悠于 2016-6-1 17:38
《(火影)何處天涯》作者:奈晚歌【完結+番外】
文案:
滿目深黛浮雲遠,問君何處是天涯。
這是一個關於成長,關於愛恨的故事
有人是個好哥哥,護她一生從不孤獨,雖然自小相愛相殺互毀三觀;
有人是個好爸爸,忙前忙後無微不至,雖然常和自己兒子爭風吃醋;
有人是個好老師,畢生絕學傾囊相授,雖然總會定時賣萌犯二抽風;
有人是個好同伴,書寫至今不朽輝煌,雖然還是都無法陪伴到最後;
還有誰是個好知己,別天神中倒映一生堅定無悔。或許,也是她這輩子懵懵懂懂的初戀……
愛著的時候都是最愛.想念的時候都是最想
失去的,得到的;
被傷害的,所守護的;
輕輕淺淺的,刻骨銘心的。
那是一種再也戒不掉的痛。
很多年以後,木葉村民都知道,旗木家有兩位天才,名號響徹他國:
一個親熱天堂從不離手,死魚眼別有一番風情的暖男,叫做『寫輪眼』卡凱西;
一個各種強悍從不解釋,笑裡藏刀女大十八變的殺神,其名為——『流影殺』天涯。
浮生路那麼長,相識卻那麼短暫。你看木葉街道上萬家繁華,可有一處燈火闌珊,能駐足回望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忘卻前生荼蘼落盡。這一世,無論多麼艱難,她都只能向前走。
因為,這一路上會有風,有雨,卻也有生命最無法割捨的陽光。
因為,還有一個人默默待耗半生經年,只為能告訴她一句:
「只要你回頭,我就在你身旁。」
食用說明:
1、據說開頭有點小白有點崩orz。但請相信這不是小白文也不蘇,它真的有個正劇的殼子也有顆正劇的心!!
2、因為主題是成長。所以慢熱,不以愛情為主線。聽說男主基本可以忽略……但我是不會坑的!絕逼不會!!。
3、如果想看火影主劇情和感情線,可以直接看第三卷的說(⊙v⊙)~
4、楠竹真的不是止水!!是不知火玄間啊啊啊!!
內容標籤:火影 穿越時空 情有獨鍾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旗木天涯 ┃ 配角:旗木卡凱西,不知火玄間,月光疾風,宇智波止水等 ┃ 其它:火影,成長,不知火玄間
悠于 2016-6-1 17:56
第一卷:浮生往事
第1章 天涯
天空晴朗的時候,總是乾淨的仿佛可以照出人影。沒有陰霾遮擋,不禁讓人感歎。雲朵下飛鳥翱翔,劃過耀眼的經世孤獨,引導生者不自覺仰望。也許,天的另一端連接著不同的世界,那個純白無暇的亡者之地——沒有仇恨沒有鮮血沒有悲傷,飽經苦難的人們可以在那裡找到歸宿,遠離命運擺佈,承載起活著的人的思念和祝福。
木葉40年,戰爭的硝煙剛剛散去,時光安穩,一切還是最初的模樣。
因為正好趕上二戰尾巴,於戰場上斬露頭角,卡凱西在半月前被破格提升為中忍。旗木家六歲的天才少年,直到現在還是人們茶餘飯後經久不衰的談資。就像他的父親一樣,註定會是一個輝煌傳奇。
對此,卡凱西一向不甚在意。哪怕在大街上被人圍觀,他也只會不耐煩哼一聲,仰頭目不斜視,淡定地繼續做自己的事;完全把所謂『天才』的爛脾氣發揮了個十成十。
不過,這在上一輩眼中正是有實力的一種體現:寵辱不驚,淡然處之,成熟穩重……堪稱新生代忍者典範。
——當然,也有無數同屆後生想要替天行道掐死這個拽上天的小鬼就是了。
很多年後,已經成功轉型為知性大叔的旗木波斯貓,還會時常想起這段被某人比喻成「一隻傲嬌孔雀招搖過市」的歲月,搖著腦袋感慨萬千:
——嘛,原來我也有這麼不受歡迎的時候啊。
……那種志得意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語氣,囂張得只讓人想呵呵他一臉。
不過現在,未來大叔還是一個三觀俱在根正苗紅的好少年。
將近傍晚時分。
結束了一天訓練,卡凱西慢悠悠走在木葉繁華的街道上。聽著周圍歡聲笑語、人聲鼎沸,眼底不自覺劃過一絲笑意。加快腳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到旗木家的宅院中——這麼閒適的日子,還是和家人一起渡過才有意義。
不知道父親任務回來了沒有?天涯那個小丫頭的訓練做的怎麼樣了?今天要是父親還不回來,他不會又要帶著小丫頭出去吃飯吧?
這麼悠閒地想著,卡凱西遠離了木葉的鬧市區。拐上一條幽靜的小路,穿過茂密林地,旗木大宅就近在眼前。
他腳步突然一頓。
「卡凱西哥哥!」
稚嫩的童音忽然從天而降。下一秒,卡凱西身上就掛上了一個人型物體。
「呦,天涯~」卡凱西彎了彎眼睛,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愉快。他拉著環住他脖子的胳膊,以防這個小小的人掉下去:「今天有好好訓練麼?」
「當然!」一點沒有掛在別人身上的自覺,天涯死死扒著卡凱西,驕傲宣佈「所有的訓練我都超額完成了呦~爸爸今天還誇獎我了!」
「父親回來了?!」
卡凱西笑的更愉悅了。他抬眼望向旗木大宅,夕陽下,穿著上忍裝束的英俊男子斜靠在門邊,一頭銀髮耀眼無比。看到卡凱西投來的目光,笑著站直身子,向他們走來。
「又去訓練?」旗木朔茂看著自己的兒子,彎起嘴角
「嗯」卡凱西點頭「父親教我的刀法已經完全熟練了。」
「不愧是我的兒子。」朔茂揉揉他的頭髮,接著又戳了戳掛在卡凱西背上的天涯「天涯又賴在哥哥身上啊,看到哥哥都不要爸爸了麼?」
「才不是!」天涯扒拉著自家哥哥的腦袋,遠遠望去就像抱著樹幹的無尾熊:「爸爸和哥哥都喜歡~」
「那就從哥哥身上下來,來讓爸爸抱好麼?哥哥訓練了這麼久,再背著天涯會很累的」
朔茂斜了眼卡凱西有些抽搐的表情,忍著笑開口。
天涯猶豫地拽拽手下柔軟的白毛,又看看快要內傷的朔茂,果斷從卡凱西背上跳下來,撲到自家爸爸懷裡。
「我沒事,父親」卡凱西揉了揉肩膀「天涯……嗯,很可愛……而且一點也不重。」
如果她不是一直想揪掉自己可憐的頭髮的話……
「訓練過後還是適當休息的好」朔茂抱著天涯,轉身朝大門走去「更何況半個月沒見過天涯,看到天涯只纏著哥哥都不跟爸爸親近,我還是會吃醋的呦」
「……」
「……其實我也吃。」
盯著在朔茂懷裡撒歡的某人,卡凱西有點怨念。
「嗯?」
眉毛一挑,木葉白牙慢慢轉過頭:
「怎麼?難道你就那麼想要個少年禿頂的新形象?」
「……」
空出右手,朔茂摸上背後短刀,笑得一臉和善:
「要不要我來幫你糾正一下審美觀?」
「……我什麼都沒說。」
明智閉上嘴,卡凱西兩眼一翻,再不想理那個不可理喻的混蛋家長。
回到家裡,朔茂把天涯放到書房的墊子上,卡凱西也隨之坐下。喝口茶,朔茂收斂了些笑容,看向自家女兒:
「天涯的基礎訓練已經差不多完成,從明天起就該進行正式的訓練了,你的天賦和卡凱西比起來也不遑多讓。以後可要更加努力才行。」
「我知道了,爸爸」
學著朔茂嚴肅的點點頭,天涯板著小臉努力做出認真的表情。這一本正經小大人的樣子,礙著年齡關係沒有半分威嚴,卻可愛至極。讓朔茂和卡凱西瞬間破功,不得不強忍笑意,肩膀一抖一抖好似帕金森發作。
「咳……咳。」虛咳兩聲,朔茂揉了揉有點抽搐的臉頰,別過眼繼續開口:「你的查克拉屬性和旗木家的傳統一樣是雷,此外還有比較強烈的風屬性,關於這兩種屬性的忍術卷軸在書房裡都有,你可以自己看。不過記得要量力而行,修行這種事只能慢慢來,別一下子就嘗試使用那些高級忍術,明白麼?」
天涯點點頭。
「嗯,聽話。」他滿意地笑了笑:「不過天涯,旗木家在戰鬥中並不依賴強力的忍術,刀法才是我們對敵的關鍵,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要練刀了。」
說著,朔茂起身走到擺得滿滿當當的書架前,抽出一個落滿灰塵的卷軸。
「旗木家的刀法傳承于武士,融合了忍者的暗殺術,主要以力量和速度取勝。所以一直以來修行的都是短刀。不過,據說我們的先祖還創造過另一種截然不同的刀術,長刀對敵,憑藉精湛的技巧斬殺,刀鋒所到之處,即是亡者之途……這也是我要你學習的——」
「雙刀流,『惘生』!」
「那個刀法!」卡凱西有一瞬間的征愣「那個明明是先祖所創,卻不冠以旗木流之名的刀術?」
「嗯」朔茂點點頭「因為與我們一貫的戰鬥風格相差甚遠,而旗木家幾代單傳,也使我們更喜歡現在這種以速度取勝的刀法。但這並不適合天涯——女子天生在力量方面有所不足,無法發揮足夠的威力,所以需要精准的技巧來彌補。」
而雙刀流『惘生』,正是在這方面登峰造極的刀術。儘管也需要速度與力量來輔助,但有了查克拉支持,對天涯根本算不上什麼問題。
三途川上,奈何輪回,溯世浮生;
只要完全修成,那將會是一場死亡之舞,散落在人世間最絕美的殺意。
——惘生,往生。黃泉歸命,是血祭,更是救贖。
「我知道了。」
正在看卷軸的銀髮小女孩不是非常明白朔茂的話,但毫無疑問,身為旗木家的孩子,是一定要修煉刀術的,既然爸爸說這個刀法適合她,那她就會努力的修行:
「我會認真修煉的!以後我也要成為像爸爸一樣的忍者,保護爸爸和哥哥!」
「喂!天涯。」
卡凱西用力揉著自家妹妹的腦袋,和自己一樣的銀色頭髮手感很好:「這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臺詞,不要隨便搶!保護妹妹是哥哥的天職啊」
「才不要!我以後一定會比你還要厲害!是我來保護你啦!」
「那你還差的遠呢!」
「少囉嗦!……」
……
看著鬧成一團的兩個孩子,旗木朔茂臉上滿是欣慰。
窗外夕陽西下,紅霞漫天。四月的微風拂過流年璀璨,韶華荏苒,歲月靜好。
這一年,旗木卡凱西6歲,旗木天涯3歲;
這一年,沒有生離死別,沒有刻骨銘心。沒有鮮血,沒有悲傷。
這一年,命運從沉眠中醒來,因果交錯。恍惚間,也是所有故事的開場。
第2章 木葉白牙
「出刀太慢了!要用力!」
「怎麼這麼不乾脆?戰場上猶豫可是會要命的!」
「不行!重新揮刀500次!」
「……」
完成了幾個高難度任務。旗木朔茂在差點拆掉火影辦公室後,終於從不情不願的三代手中拿到了休假。總算有時間陪自家女兒修煉,朔茂滿心愉悅,連任務後的疲憊都顧不上,一大清早。他就精神抖擻地把天涯拎到了旗木宅院子裡修行。
……雖然對某人來說比較像場災難
拿著特製的小竹刀,旗木天涯皺著臉拼命揮著。掃、劈、撥、削、掠、奈、斬、突,一遍又一遍,身形搖搖欲墜,手臂腫痛,還總是被朔茂挑出這樣那樣的毛病。她眼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卻咬著牙不讓它留下。
看著寶貝女兒灰頭土臉的樣子,朔茂心中有些不忍。但如果現在不嚴格訓練,以後成為忍者只會害了她。這樣想著,他望向院子中小小的身影,又硬下了心:
「揮完刀繼續練習步法!」
「……」
天涯嘴角一抽,突然很想把手中竹刀拍到監護人臉上。
「喂喂,這樣練也太狠了點吧。」院子另一頭,蹲在樹上看熱鬧的卡凱西終於看不下去了:「父親,天涯還小……」
「忍者沒有年齡之分,這種刀法的基礎訓練你當年不也做過麼,卡凱西?」朔茂瞥了眼自家兒子,又把注意力轉向訓練中的自家女兒。淡淡開口:「這種大量的練習就是為了讓身體記住揮刀的感覺,只有揮刀成為本能,才有資格傳承旗木家的刀術。」
「……」卡凱西歎了口氣。
父親說的沒錯,自己當年也是這麼練過來的。如果因為心疼妹妹而減少訓練量,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培養她。
——畢竟,生在旗木家,就註定不會是弱者。
瞥一眼空地中央已經扭成了S型卻還在堅持邁步的銀髮小女孩,他有些心疼地咧咧嘴:
「一定要堅持下去啊,天涯。」
…………
終於完成了一天的訓練量,在朔茂喊停的瞬間,天涯便癱倒在地一點也不想動了。
「不錯。」朔茂叉著腰俯身,彎起眼睛十分自豪:「不愧是我旗木朔茂的女兒!這樣的訓練到頭到尾都沒想過放棄呢」
「……嗨嗨……」
嚴重脫力的天涯無力應聲,天知道她現在連動一根手指都非常艱難。疲憊閉上眼,她長出一口氣,慢慢活動下身體,嘗試從地上爬起來。
那廂,白牙依舊高興得手舞足蹈:
「嘛,怎麼樣。對今天的訓練有什麼想法麼?及時的總結訓練中的不足也是進步方法之一。」
「……我只覺得累來著。」抽抽嘴角,天涯怏怏說道「不過要問有什麼想法嗎……」
「嗯?」朔茂期待的看向自己女兒。
「果然爸爸你還是去出任務吧……」
——我怕哪天真會把刀丟到您頭上去了……自家閨女還在地上躺著,您就不能扶一把麼?在那邊傻笑個什麼勁啊!!
「噗——」坐在一旁的卡凱西噴笑。他抖著肩扶起天涯,同情看一眼石化了的臉上寫滿『寶貝女兒討厭我了我好傷心』的朔茂,忍笑忍到內傷:
「父親,我帶天涯去洗個澡……笑夠了的話,晚飯就交給您了!」
「晚飯……」朔茂一天之內再度受到打擊:「我的作用只有這個了麼……」
雖說抱怨著給兩個小鬼做家事已經快趕上老媽子之類的話,朔茂還是麻利地做好了晚餐。他的妻子在天涯出生時死於難產,獨自帶著兩個幼小的孩子,還要時不時出任務,說不累是不可能的。但萬幸他們從沒讓自己操過心,卡凱西就不說了,完全承擔起了做哥哥的責任。天涯也從小就很懂事,比一般的孩子更有毅力,更堅強。
「真不愧是我旗木朔茂的孩子。」爸爸桑忍不住又在心理自戀了一番。
擺好碗筷,卡凱西也夾著天涯出現。她的雙臂因為用力過度腫脹起來,不得已纏上了繃帶,無力垂在身體兩側。幫天涯擺好吃飯的姿勢,卡凱西在旁邊坐下,笑眯眯舉起筷子遞到她面前:
「來,天涯,吃飯吧~今天訓練那麼辛苦,要好好補充營養。」
「……」
天涯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拿眼神淩遲卡凱西。
「怎麼了?」
卡凱西撓撓頭,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哥哥我可是好心給你拿了筷子呦。」
「……」
「哎?天涯你今天訓練也沒撞到腦袋啊,怎麼反應這麼遲鈍?」
……嘖,這貨作死作得簡直不能忍= =+……
對上他眼中不加掩飾的戲謔,天涯瞬間怒了:
「混蛋卡凱西!你明明知道我胳膊不能動啊!綁帶還是你給我纏的啊啊!你還給我遞筷子,欺負我沒法拿是吧!!」
「咳……」被幾乎能掀掉房頂的怒吼正面衝擊,朔茂噴出剛送進嘴裡的米飯,無奈搖搖頭:
「卡凱西,別欺負妹妹。天涯今天可是很辛苦的。」
「嗨嗨~」
卡凱西偷笑,戳了戳天涯氣呼呼的包子臉,眯起眼十分愉快:「哥哥喂你吃啦,別生氣了。」
「哼」氣憤地扭頭,眼睛卻巴巴的望著桌子上的飯菜,天涯嘴硬:「才不要你喂!」
「噗——,天涯,你根本抬不起來胳膊吧。讓你自己來,我們今天晚飯就要吃到半夜了。」
「要你管!」
「好好,我不管,那我就開動了。」
夾起一筷子菜,慢慢往嘴裡送,眼神卻斜瞟向旁邊。看著明明餓到不行,眼睛瞪著面前米飯都快瞪出來,仍然裝出不屑一顧的天涯,卡凱西毫無意外的……噴飯了。
「咳咳……噗哈哈……」卡凱西放下碗,捂著快要笑抽筋的肚子。拿起天涯面前的碗筷。
「好啦,快吃吧,別餓著。」眼見自家妹妹有惱羞成怒憤然離開的趨勢,他努力調整表情,好聲好氣哄著炸了毛的某人。
「哼!」仍是不打算原諒卡凱西的樣子,卻不能無視喂到嘴邊的飯菜。天涯糾結了一下,覺得還是先填抱肚子比較重要,不再猶豫享受起了哥哥餵飯的待遇。
「噗哈哈……」
「爸爸!」
「好好,爸爸錯了,快點吃飯吧……咳,咳……呵呵……」
經過一段朔茂地獄式的訓練,天涯揮刀的速度、力度和准度終於達到了朔茂最低的要求。雖然胳膊上仍纏著繃帶,卻再也不會累到在一天的訓練之後,連筷子都舉不起來。
看著院子裡豎著的佈滿刀痕的木樁,天涯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而朔茂不置可否,只是在某一天帶她來到訓練場上,抽出背後的白牙刀:
「看好了,天涯。」
一刀傾出,無數銀芒。
仿佛破空而來的閃電,刀鋒倏然劃過天際。尖銳的風聲呼嘯掠過,所到之處生機斷絕。陰陽的間隔在刀鋒中模糊,恍惚間恍若踏上黑色的亡者之途。銀光所指,即是無間地獄。
瞬間,整個訓練場飛沙走石,花摧草折。
愣愣看著朔茂舞刀,那迅疾如風的身影在天涯眼中烙下深深的剪影。
濃烈的殺意,只剩無數殘影的速度,決絕而至……這就是敵人眼中的死神,村子支柱,世間絕無僅有的傳奇——木葉白牙!
「這才是……真正的刀法!」
當很久以後,木葉「流影殺」之名響徹大陸,天涯仍會不自覺的想起這一天,想起朔茂舞刀時的凜然。她或許永遠達不到白牙的高度,但最終,卻也不會辱沒旗木之名。
「覺得怎麼樣?」
朔茂收刀入鞘,走到天涯面前。看到她呆愣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揉揉那頭銀白色短髮:
「天涯啊,你要記住。無論多麼淩厲的刀法,都是為了保護自己重要的東西。刀鋒所指只能是敵人,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同伴。正因為有一顆想要守護的心,你的刀才能所向披靡,鮮血也好,殺意也好,都不能丟失自己的本心。你早晚都會明白的。」
「眼睛所見,未必為真實。你要用心去感受,自己的心意,別人的心意,還有你的刀的感情。當你徹底理解之後,才能懂得。評判一個人是否強大,不是只看他的實力,還有他的心,只有心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那一刻,陽光從朔茂身上灑落,耀眼無比。天涯瞪大眼睛,看著朔茂逆光的笑容,驕傲至極,落在風裡,清晰而又模糊。
她握了握拳。漆黑澄澈的眼中眸光流轉,只餘堅定。
——「旗木家的人,可以被打倒,卻絕對不可以被打敗。」
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和爸爸一樣的忍者,就像爸爸說的那樣。
因為我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因為我的背後是我重要的家。
因為,我是旗木天涯。
第3章 暗夜舞者
「刷——刷——」三把苦無淩空而來,盡數□□木樁裡,緊接著狂風席捲,那個已經插了苦無的木樁被淒慘腰斬,在地上碎的不成樣子。
「呼——」天涯翻身穩穩地落在地上。苦無投擲准度是有了,但力度還差的遠;結印的速度也不夠快;查克拉量實在少的過分,一個C級的風遁居然就消耗了大半。排除客觀因素和年齡原因,剩下的結論就只能是……體能訓練不夠。
瞬間,天涯垮下了臉。體能體能,她絕對的弱項啊。本來女孩子身體素質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旗木家查克拉量少是通病,就算是經過一年的刀術練習還是沒有起色。
「啊……還是再加大訓練量吧。」無奈地癱著臉,她默默在心裡計畫著。
坐在只剩一點的木樁上,天涯拿出朔茂給的卷軸仔細研究。雙刀流刀法,一般來說都是長刀與短刀配合使用,雙刀的操作是由單手揮劍,從力量上當然要遜於一刀流的雙手的揮劈,而且雙刀作戰的確很容易顧此失彼。所以練習雙刀流要求有絕佳的動態視力,還要有出色的戰術意識和佈局。而且雙刀流側重技巧,一刀誘敵,一刀殺敵是最基本的模式。不得不說雙刀流刀法真的很麻煩,光是其中配套的步法,天涯就足足練習了三個月,再加上那繁瑣複雜的刀技,每天不停的練習,居然一年才掌握個大概。想起自家那個天才哥哥……天涯就只想淚奔了。
而且——
她不自覺抽了抽嘴角:
「爸爸不會是坑我的吧,直接練二刀真的可以麼。一刀的刀法和刀意我根本就還不明白嘛。就算記住了技巧,也根本發揮不出本應有的威力。還有身體動作根本就不協調是怎麼回事啊!」
——不過,爸爸是刀術的專家啊,他說直接從雙刀練起,肯定有他的理由吧。
搖搖頭,好孩子天涯立刻把「爸爸可能在耍自己」的念頭拋棄。說不定還有什麼是自己沒注意到的呢,或者是自己練習不夠?
這麼想著,天涯拿起朔茂特地為她選挑的刀,默默練了起來。
「為什麼還是不行!」忘了是第幾遍練「惘生」了,可刀法中的不協調感還是揮之不去,而且,為什麼連木樁都砍不斷啊啊啊!天涯惆悵的看著那幾道不深的刀痕……真的是我太笨了麼,卡凱西在這個年紀別說木樁,大樹都能砍斷好幾顆了!
「唉……」正當天涯丟下刀準備再去研究卷軸的時候,一個聲音驀然在她頭頂響起「小鬼,你這樣不行啊。」
瞬間抬頭。茂密的樹上,一個穿著忍者服的男人懶懶的蹲在樹上,木葉的忍者護額整個包在頭上,額頭中間留了幾縷黑髮,背後背著一把忍刀。眼睛下有濃濃的黑眼圈,臉色蒼白。
「咳咳……你是誰家的孩子,這麼練刀術一輩子都不會成功的,咳咳……」
天涯沉默了一下,能在自己一點都沒發覺的情況下在這裡看了這麼久的熱鬧。他百分百是個實力不俗的上忍,而且看背後的忍刀,應該也是修煉刀術的忍者。如果他能指出自己的不足,說不定就能解決自己練習不得要領的問題了。
「這位大叔。」仰頭看向某位不速之客「我練的刀法有什麼問題麼?」
「有。」來人倒是很乾脆「而且是大問題。」
看著漆黑的大眼睛裡閃著求知欲的天涯,某上忍無良地笑了笑:「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青筋暴起,忍住丟一打苦無上去的衝動,天涯儘量心平氣和地與這位溝通:「大叔你打擾了我訓練,找到了我的問題,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了你我又沒有好處,況且我對指點小鬼一點興趣也沒有……咳咳,畢竟我身體不是很好。」
……那你就蹲在那裡不要出聲啊混蛋!!吊別人的胃口很好玩麼?!
看著來人一臉欠扁的笑容,天涯遵從了自己的意志,苦無、手裡劍、千本不要命的往樹上扔去,瞬間插滿了他蹲著的樹枝。
「咳咳……小鬼,你還差得遠呢。」
輕笑聲從背後傳來。天涯立刻轉身一個迴旋踢,不出意料的被擋了下來。一擊不中,她馬上收腿,直拳,勾拳,橫踢,側踢,每一式都在手腳上附上了查克拉。這點體術某個上忍還不放在眼裡,站在原地漫不經心地擋著。
「哼,別小看我了啊」天涯翻過來人的頭頂,從身後擲出手裡劍「忍法.手裡劍之術!」
頓時,單只的手裡劍分成無數把,劈頭蓋臉地朝某上忍砸去,某忍者向後跳去,在戰場上培養起的直覺瞬間感到不對,本能地一側身,堪堪避過一支從身後來襲的苦無。仔細看,還發現苦無的一端連著極細的鋼絲,鋼絲那頭死死拽在天涯手上。
落地的瞬間,她雙手迅速結印:「風遁.狂風刃」
肆虐而起的狂風吞沒了剛落地還沒站穩的某上忍,天涯拍拍手,看著被風刃劃的支離破碎的屍體,一臉鄙夷:「大叔,玩夠了沒有?」
「咳咳……真是可怕的小鬼,下手一點也不留情。」那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與此同時,眼前的屍體變成了一截木頭。
「少來,要是大叔這個上忍這麼容易就被我幹掉,木葉的現狀也太堪憂了。」
「咳……」來人一點也不臉紅,絲毫沒有耍別人玩被戳破的尷尬,他拳頭虛握在嘴唇上,又咳嗽了幾下,慢悠悠開口:「除了刀法實力還不錯。」
抽抽嘴角,天涯仿佛被一塊巨石砸個正著。垂頭喪氣了半天,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大叔,對旗木家的人來說,這真的不是誇獎……」
「咳……呵呵……,怪不得朔茂一結束任務就往家趕,你可比你家那個小子有意思多了。」
「大叔認識爸爸?也認識卡凱西哥哥?」
「當然,要不是你那一頭白毛和刀法出賣了你是旗木家的人,我才懶得在這偷窺你訓練呢。」
原來大叔你還知道這是偷窺啊……天涯黑線
「
嘛,看在朔茂的面子上,我就指點你一下好了!」
你早該這樣了——by青筋又起的天涯。
「小鬼,看上去你也不笨的樣子,難道就不知道修煉都是由淺入深的嗎?雙刀流來源於一刀流,根本上來說和一刀流沒有多少區別,卻比一刀流難練多了。你連一刀流都不練,直接想明白雙刀流的奧義,也太異想天開了點。」
「如果說二刀流是樹,那麼一刀流就是它的根基。你要明白一刀流的技巧,出刀的方式、感覺、角度之後,才可以配合雙刀使出雙刀的技巧。照你的練法,不但二刀流練不成,單刀的殺傷力也不會高到哪裡去。真正的二刀流是可以單刀作戰,也可以雙刀殺敵的刀術。你不會這點都不明白,就想練雙刀流吧?」
聽著某上忍足稱刻薄的話,天涯心頭火氣,卻不是針對這個上忍的,而是對那個現在不知在哪裡的老爸。她早就覺得直接練雙刀不大對勁,可爸爸卻打著包票說這樣沒問題……沒問題?問題大發了!不過——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對不對?」
「就憑我姓月光,就憑我是月光家第六任家主,月光疾舞!」
月光這個姓氏,代表了木葉頂尖的刀法;而月光疾舞這個名字,又代表了月光家刀術的頂峰。村裡傳說他那如月色一般的長刀能在瞬間殺死頂尖的忍者,朔茂在家裡也經常提到這個名字,對於天涯來說,可謂是如雷貫耳。
可正是因為寄託了太多憧憬,才無法把那個名字與眼前這個人聯繫起來
「……前輩,跟我想像的一點也不一樣……」誰能想到那個傳聞中溫柔冷酷的月光疾舞,會是這麼不良的樣子。
看著天涯一臉憋屈的模樣,覺得自己被崇拜了的月光疾舞心情大好。他用力揉揉天涯的頭,愉悅地說道:
「我對你挺有興趣的,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實力。旗木家果然出的都是天才。不過雙刀流的刀法還是月光家比較有研究。小鬼,看在你這麼有意思的份上,你可以隨時來請教我。」
「……多謝,前輩……」天涯咬牙切齒地從頭上扒下某人的爪子,心裡已經惦記著回家找那個坑了他老爸算帳了。
太陽已經漸漸落山,她又請教了疾舞幾個常見的問題,大致敲定了以後的訓練方向。看著疾舞笑眯眯的不正經的臉,天涯吊著眼揮了揮手和疾舞道別。
果然,還是沒法接受幻想的破滅呢……想到這裡,天涯轉過身瞪著這個不良的傢伙
「嗯?怎麼了?」疾舞饒有興趣地看著天涯癱著臉,聲線毫無起伏:
「前輩,您以後還是不要出現在大街上的好……村民們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落差,一定會認為您長殘了的。」
話音剛落,原地就不見了人影,月光疾舞按下額頭上紅色的十字路口,再次恢復了那個蒼白『病弱』的上忍形象
「咳咳……真是不可愛的小鬼……」
悠于 2016-6-1 17:57
第4章 溫暖夕陽
旗木朔茂坐在走廊上,看著夕陽西下,忍不住感歎:「年輕真是好啊,這種美景還可以看上很多年。」剛剛訓練回來的卡凱西一個沒忍住,頭上出現了三道黑線:
「父親,您已經過了說這種話的年齡了……」
被毫不留情吐槽地朔茂脖子一歪,露出深受打擊的表情「啊,啊,我果然已經到了大叔的年紀了麼?」
「對啊,您這個年紀已經神智不清,需要開始預防老年癡呆了爸爸!」一腳踹開門,天涯眼中熊熊燃燒著小宇宙「麻煩您就我的訓練和我好、好、商、討一下行麼?」
「……嗨嗨」朔茂心虛地瞧了眼報廢一半的大門,乾巴巴笑著:「呵、呵……訓練的不錯。」
「不錯個鬼啊!你居然讓我直接去練雙刀!怪不得我練了一年連個木樁都砍不斷啊!一刀流,一刀流呢?沒有一刀流的基礎我練個鬼的雙刀啊!你也太不靠譜了爸爸!!」
「呀咧……天涯這不是發現了麼,爸爸一直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呀,畢竟我朔茂的女兒是天才嘛~」朔茂無辜地望著自家女兒。
「我早就問過你了好不好!」天涯差點沒被氣死「是誰斬釘截鐵地說照著卷軸練肯定不會錯的啊?!是誰毫不猶豫地告訴我好好練二刀不用管其他的啊?!」
卡凱西頭上掛著一滴瀑汗,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伸手去拉天涯拽著朔茂衣領的手:「咳,天涯……冷靜一下……」
盛怒中的天涯壓根沒聽見卡凱西說了什麼,她死死瞪著自己的好爸爸,一副不給解釋誓不甘休的樣子。
「嘛……我的意思是,你記熟二刀流的技巧後,沒練過一刀流的你更容易體會到裡面需要注意的和著重練習的地方,到時候再有針對性的練習會比較快……應該,不是你不需要練習一刀流啊……」朔茂繼續無辜地眨著眼。
「……那你一開始怎麼不說?!」
「我相信我天才的女兒肯定瞭解我的意思嘛~」
「……你明知道我沒明白!那我在記熟了之後你怎麼不提醒我?!還讓我白白疑惑了那麼長時間?」
「這個……出任務多了一時忘了……」
「……」
天涯癱著臉鬆開手,轉身向後走去。
「天涯?」好像真生氣了……
就在朔茂有些擔心的想要跟上去的時候,天涯猛地回身,面容猙獰
「去死吧!!忍法.手裡劍之術!!!」
「喂喂!很危險啊……」
「風遁.狂風刃!!」
「謀殺親生父親是不對的啊天涯!……」
「!雷遁.雙花!!」——已經暴走的天涯
「……殺了我你有什麼好處!!」——四處躲閃還要注意房子不被拆掉的朔茂。
「喂喂……我只是圍觀人群不要遷怒啊……」——無辜受難的卡凱西
「哼!」好不容易折騰完,天涯的火氣也消了大半。雖然早知道自己老爸這種氣死不償命的性格,但不管來幾次還是很想撓牆「同樣都是大叔的年紀,但月光大叔可比爸爸你靠譜多了。要不是今天他告訴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發現啊!」
「嗯?」正在收拾面目全非院子的朔茂轉頭「你見過疾舞了?」
「啊……算是吧」想起了什麼,天涯抽了抽嘴角「跟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月光家真的有治不好的遺傳病麼?」
「當然,雖然不是什麼要命的病,但發作起來還是很麻煩的。不過這樣就小瞧他是會吃虧的。你別看疾舞……那種樣子,每次戰鬥完咳血的次數也不算少,他的實力可是早就被承認的」
天涯點點頭,想起那個臉色蒼白的上忍。那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暗夜舞者啊。
「爸爸,記得給我重新制定訓練計畫……別想偷懶把我丟給哥哥!」
「嗨嗨~」
「你就這麼嫌棄我麼……」卡凱西倍受打擊,洩憤似的揉亂天涯的銀髮。
「才不是!因為哥哥也很忙啊~中忍的訓練量更大吧,你哪有時間陪我訓練?」
「這次勉強原諒你,不過我還是決定給你灌輸一下什麼叫哥哥的威嚴,剛才居然沖我扔那麼多苦無!」
「反正你躲的開,丟一下有什麼關係……快把我放下來啊……」
「你還好意思說……」
看著卡凱西夾起天涯回到屋裡,朔茂彎了彎眼角,沖著大宅外面的一顆大樹招了招手:
「怎麼樣?疾舞,兩個小傢伙還不錯吧!比你家的小鬼強呦~」
「少囉嗦!」
蹲在樹上從頭到尾圍觀的某暗夜舞者挑眉,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
「疾風還小,早晚會超過你家的小鬼的!」
「嗨嗨~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天涯往後也要請你多指點了!畢竟這個雙刀刀法,和月光家的挺像的。由你指導再合適不過。」
迎著恢弘的夕陽,朔茂愉悅眯起眼,已經可以想像出自家女兒比那不可限量的未來。
「……要不是輸給你兩個要求,我才不幫你帶小鬼呢!」
摸摸下巴,疾舞瞥了眼旗木大宅,一臉痛心疾首: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性格還是這麼惡劣啊,連自己的女兒都整。你是故意不告訴她修煉二刀流要一刀流做基礎的吧。」
「由你告訴她比較好,反正你都是要指導她的,賣個人情給你而已。何況要是一開始就告訴她,對雙刀就沒有那麼深刻的理解了。現在時機正好。」
「是麼……」拖長了強調,月光疾舞對自己這個老友的本質有著充分的瞭解
「……好吧……而且看天涯抓狂的樣子,還是很有意思的~」他就知道……
「咳咳……都是大叔的年紀了,你這個見鬼的脾氣就不能改改。」
毫不留情拋給他兩個白眼,某上忍搖搖頭。
——大叔……卡凱西和天涯說就算了,你也來參和一腳……
嘴角一抽,被戳了痛處的朔茂笑的陰風慘慘:
「其實,疾舞。我很好奇今天你和天涯說了什麼,居然能讓天涯說出『月光大叔比爸爸靠譜』這種話,我可是很傷心呢……「
——你傷心關我什麼事,還不是你實在太惡劣了……
雖然很想這麼說,看到朔茂一臉狠絕的抽出白牙刀,疾舞很明智的選擇咽了回去:
「咳咳……你想幹嘛……你你你別過來……」
「我也很久沒有看過你的刀法了,今天天氣這麼好,來切磋一下怎麼樣?」
「我一點也不想被你砍……咳咳……你幹什麼,別過來啊啊!!」
「別跑!」
「……你的刀往哪裡揮啊!咳咳……啊!」
木葉,又是寧靜祥和的一天。
從這天之後,拿到了新的訓練表的天涯心滿意足地開始了刀術的修煉。偶爾月光疾舞會出現在訓練場上,開口指出需要改進的地方,其中還抽刀對練了一次。明顯是對朔茂拿白牙刀差點砍死自己的報復,疾舞完全不顧天涯和自己實力的差距,下了狠手在揍。雖然放水嚴重,也留有分寸,天涯最後還是呲牙咧嘴地回了家。第二天,就傳來暗夜舞者被白牙滿木葉追殺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卡凱西一日三餐的修煉頻率依然繼續;天涯穩定而飛快的進步著,並立下了早晚要踢飛月光疾舞的偉大志向;朔茂還是除了任務就待在家裡,指導兩個小鬼訓練,順便把他們逗到炸毛;月光疾舞感慨自己接了個大麻煩,同時毫不掩飾地期望著天涯的成長。
也許一生就只有這麼短短的時光,充滿了朝氣和溫暖。就算未來在鮮血中沉浮,還是有這樣中就無法割捨的回憶,無論再想起時,有多麼幸福,就有多麼疼痛。後來,已經是木葉支柱之一的天涯對卡凱西說起,她最想回到4歲那一年。卡凱西揉了揉她銀白色的長髮,只能沉默。
幸福被摧毀只需要一瞬。那時誰都沒有想到,悲劇會來的這麼悄無聲息,這麼猝不及防。
第5章 白牙之死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背著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天涯走在回家的路上。朔茂出任務已經有好幾天了,月光疾舞也不知道迷失在哪條道路上。本來想給他看一個厲害的招數的……
不知為什麼,今天的村子似乎並不太平。人們壓低聲音談論著什麼,隱約可以聽到「任務、損失」之類的字眼。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衣角,天涯加快步伐趕回旗木宅,意外地發現應該還在出任務的朔茂呆呆地坐在走廊上,望著天不知在想什麼。
「爸爸!」天涯驚喜出聲。
「啊……是天涯啊。」出乎天涯的意料,朔茂轉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卻沒有平日溫暖的笑意「晚飯在桌子上,去吃吧。」
正準備撲到朔茂身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庭院裡,朔茂銀色的頭髮上也染了層金黃,可院中的身影卻沒有鍍上哪些學校溫暖,令人心悸的悲涼彌漫開來。不知為何,天涯心中忽然充滿了恐懼,她覺得此時朔茂離得很遠,就像隨時都會隨著那絲落日的餘暉,被黑暗吞噬殆盡。
向前疾走幾步,拉住朔茂撐在膝蓋上的手。天涯咬住嘴唇,抬頭,黑色的眼睛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怎麼了?」朔茂揉揉她的頭髮,對上她的眼睛,愣了片刻,隨即彎起嘴角,露出天涯熟悉的笑容「想和爸爸撒嬌了麼?」
「剛才我覺得,爸爸好像要離開我了……」
「……」朔茂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點了下她的額頭,微微笑著「爸爸怎麼捨得離開天涯呢?」
「真的?」
「真的……嘛,晚飯要涼了,我們快去吃吧。」
「……嗯」
之後幾天,天涯越發覺得朔茂不對勁。每次晚上醒來時,總能看到他房間的燈光亮著,朔茂就坐在桌子前擦著白牙刀,神情委頓又茫然。可當天涯喚他回身時,看到的又是那個熟悉的笑容。
卡凱西出去任務,暫時回不來。而天涯對朔茂的反常束手無策,只能悶著頭獨自訓練,偶爾出聲叫醒走神越來越嚴重的朔茂。
終於有一天,朔茂在院子裡看著夕陽,甚至連天涯走到身邊都沒有發覺,她再也忍耐不了了。拉起朔茂回到書房,天涯不安地問道:「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爸爸?」
那雙昔日閃爍著耀眼光彩的眼眸此刻卻透出隱隱的灰敗,朔茂這次沒有再拿笑容敷衍。也許,他已經累到再也笑不出來了。
過了很久,久到天涯以為爸爸又開始晃神的時候。朔茂開了口,聲音艱澀喑啞「天涯,我做錯了麼?」
「什麼?」沒有聽清朔茂低聲的呢喃,沒等天涯問個清楚,朔茂就打斷了她:「不,不是我的錯……因為,我從沒後悔。」
「……」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那時天涯的感受,這個驕傲地男子,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木葉支柱,在這燭光昏暗的房間,在自己最親的女兒面前,流露出最深沉無力地悲哀。那低低的歎息,仿佛對固執命運的審問。再堅強的人,被同伴傷害,心依然會破碎成千片萬片。
恍惚中,朔茂淡然一笑。深埋的傲骨,再次支起他的脊樑。
「天涯,無論以後如何,都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我不會後悔,你們,也不許為我難過。」
「我有堅持的原則,就算別人再不理解,我也不會放棄。」
「就算所有人都認為我做錯了,他們也總有一天會理解。」
那一瞬間,天涯突然止不住眼淚。恍若面對一場無法避免的離別。明明,明明朔茂還好端端的坐在面前。她聽到腦海中有一個聲音,說著不明不白的話語,卻依稀那麼殘忍而痛苦:
「這就是,無法反抗的命運啊……」
第一次,她哭得這麼不能自已,仿佛看到了未來那個結局一般,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即將從生命裡生生斬斷。
「別哭,天涯,別哭呦……」朔茂又露出那個溫柔的笑容,似是想通了什麼,他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安慰著,眼角卻也滑落一片晶瑩「無論怎樣,爸爸都會在你身邊的。」
月亮悄悄從雲中探出頭,清輝灑落大地。在這仲夏的夜晚,見證一場它永遠也不會明白的,刻骨銘心的告別。
卡凱西出完一個C級任務回來,不管是朔茂還是天涯都沒有提起那個月色正好的夜晚。他只是皺著眉頭,向白牙求證著自他回村後已經聽了數遍的傳聞
「父親……他們說,您為了拯救同伴放棄了任務……」
朔茂好似沒聽見一般,夾起排骨,分別放進卡凱西和天涯的碗裡。天生敏銳的卡凱西明白父親不願談起此事,只能把疑問放進心裡,轉頭囑咐天涯不要偏食,喝掉她不喜歡的味增湯。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次任務回來,朔茂甚至天涯都好像變了。雖然看上去和平時相處沒什麼不同,但朝夕相處7年,怎麼會察覺不到那其中深藏的不對勁?
答案揭曉的很快,快到卡凱西還來不及去想清哪裡不對,就被現實劃得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他站在書房中,五指狠狠刺進掌心,卻絲毫比不上心中的疼痛。面前,朔茂的屍體蜷縮在地上,了無生息。
很長一段時間,卡凱西腦中一片混亂。他想了很多,平日裡的一點一滴都糾纏在一起,越來越緊,嘞的他幾乎窒息,最後終成一片空白。
他眼中強大如神的父親,就這麼死在同伴的流言之下。因為他做錯了,打破了忍者間的規則。
是這樣吧,卡凱西眼神恍惚,曾經的火焰一點點熄滅,在黑色的眸子中沉寂。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你這麼輕易地放棄生命。
為什麼,你要拋棄我們。
為什麼,你不帶我一起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仿佛置身陰暗的水底,漸漸向更深處沉溺。來自現世的光芒越來越黯淡,他掙扎著伸出手,卻發現沒有任何人能將他拉出水面。
「啪——」
木頭斷裂的聲音在深夜猶如驚雷,在卡凱西耳邊炸響。他恍若初醒,如同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後一根浮木,拼命喘息著。隨即,他意識到聲音的來源,卻不敢回頭,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天涯……」
捏碎了木門邊框的天涯死死盯著朔茂的屍體,手中的痛感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不是夢。不是閉上眼,再睜開就可以繼續看到朔茂溫暖的笑容,就可以假裝欺騙自己,這一切只不過是夜半時分,會讓人驚醒的夢魘。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決意麼?
那個在昏暗燭光下黯然神傷的朔茂。
那個在夕陽的餘暉中,微笑著說不會丟下她的朔茂。
那個為了自己身上的瘀傷滿木葉追殺疾舞的朔茂。
那個在風中舞刀的朔茂。
那個自豪地說著「因為你是旗木天涯」的朔茂。
就這樣……死了麼?
「你真是個任性的爸爸,大騙子……」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牙齒死死咬住嘴唇,將哽咽全部咽下。天涯跌跌撞撞地邁進書房,一步一步,好像要把眼前的景象刻進腦海,從此再也不忘記。
「天涯……」卡凱西扶起幾乎跌坐在地上的人,緊緊抱住,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前
「別哭,天涯……別哭……」別哭,不能哭,卡凱西。
「我會保護你的……」我只剩你了。
「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也不要,有一天像父親一樣消失。
好麼?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暴雨傾盆而至,仿佛要淹沒整個世界。木葉的雨季,在經過一個春天的晴朗後,終於來臨了。
木葉41年,傳奇忍者——木葉白牙,因拯救同伴導致任務失敗,不堪忍受流言和指責,於家中自殺。
第6章 白牙的意志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卡凱西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任務不出訓練不做,像當時的朔茂那樣,盯著窗外發呆,似乎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朔茂的死亡還是成了他心中永遠的傷痕。天涯在門後看著卡凱西落寞的背影,手足無措,只能出門打包些吃的,解決他們的一日三餐。朔茂不在了,這些平日裡普通的家事也成了兩個不滿8歲的孩子的大問題。
忽略身後指指點點的聲音,天涯抱著裝滿食物的紙袋迅速往家裡跑去。她想起卡凱西空洞的眼神,心下一陣難過。
轉過彎,踏上通往旗木宅的小路,天涯意外碰見了失蹤有一段時間的月光疾舞。他似乎身體更差了,雙眼中佈滿血絲,大大的黑眼圈掛在眼瞼下,臉色蒼白的根本不像活人。死命咳嗽著朝天涯走來:
「天涯……」
「疾舞大叔?」
月光疾舞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難以開口,沉默了半晌,低聲遲疑道:「朔茂他……」
天涯眼神瞬間黯淡下去,面對這個朔茂昔日的朋友,指導過她刀術的老師,不可避免的想起過去那些時光。
都回不去了,她是,卡凱西是,疾舞也是。
疾舞歎了口氣,悲傷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是真心為這個好友的去世而難過。雖然經常被他氣到心肌梗塞。
「天涯……有件事,不知你願不願意……」
「朔茂走了,你和卡凱西還這麼小……來我家裡和我們一起生活吧……朔茂一定也希望我能照顧你們的……」
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天涯低頭,疾舞知道這個要求現在並不合適。但是,他不願意看到這麼年幼的孩子,沒有了天真,沒有了笑容。就這麼一個人,擔心家人,擔心生活。有陪伴的話,會比較好過吧……
「哥哥不會同意的」想了想,天涯淡淡回答「雖然很感謝疾舞大叔,但是,我和哥哥都想呆在這裡。」
「哥哥現在很不好,我會照顧他的。」
「天涯……」
疾舞皺著眉頭,你照顧卡凱西,那誰來照顧你呢?你心裡的傷,不會比卡凱西少。
「爸爸說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後悔。他說,無論哪種結果,都不許我為他難過……」
抬起頭,迷離的目光一閃而過。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難過」她輕聲說道「可爸爸不後悔,這是他做的選擇。就算我怨他丟下了我們,他也不會回來了。但他一定會在天上看著我,所以,我會好好活著的。」
月光疾舞怔怔愣在原地,居然,是他擔心太多了麼,天涯平時和朔茂那麼親近,還能將朔茂的死亡看的這麼通透……
「真是睿智的孩子啊……」一個微微有些駝背的身影慢慢從樹後走出,疾舞並不意外,天涯卻是愣了愣:
「三代火影大人?」
揉了揉她的銀髮,三代放下煙斗。「不愧是白牙的孩子,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
不,天涯沉默。你們不知道,那個月夜,我已經和爸爸做了告別;你們也不知道,是爸爸說過,他會一直在我們身邊。
我只會遵從他的意志,成為強大的忍者。為了守護我所重視的人們,揮刀戰鬥。
「我剛剛從你家裡出來,看來比起卡凱西,倒是妹妹受的影響最少麼?」
想起卡凱西深不見底的眼神,三代不自覺心驚
轉眼看向抱著紙袋的孩子,語氣有些沉重:「天涯,告訴我,你恨村子麼?」
毫不猶豫地搖頭:「這是爸爸守護一生的地方,我的家在這裡。爸爸沒有恨過,我也不會。」
「那你以後,願意為了守護木葉而戰鬥麼?」
「我一定會的……」
「呼……天涯啊,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且,讓新的樹葉發芽,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你一定會繼承白牙的意志,成為一名偉大忍者的。」
後來,疾舞打消了把天涯和卡凱西接來月光家住的想法。三代不知道和卡凱西說了什麼,第二天,他終於踏出了房間,看向天涯的眼睛裡,又是熟悉的暖意。
「抱歉啊,天涯。照顧妹妹本來是哥哥的責任……這些天,卻要你擔心我了啊……」
雖然還是無法釋懷,但也不會再頹廢下去。以後,他還有照顧天涯的責任要承擔。
「來,我們出去吃飯吧。」
松了口氣的天涯,聽見這句話,又緊張了起來「那個……哥哥你還是再休息下吧,我出去買就好了……」
「我沒事了,一起出去吃吧……做哥哥怎麼好意思這麼麻煩妹妹呢?」
拗不過卡凱西,輕易地被他掂著衣領揪出門。天涯忐忑不安的拉著卡凱西的手走上木葉繁華的街道。
「看!那兩個就是白牙家的小鬼……」
「哼,那個讓村子蒙受那麼多損失的傢伙!」
「懦夫的孩子也一定是膽小鬼!……」
「……」
僵硬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觀察卡凱西被劉海遮住的表情。那瞬間握緊的手出賣了他的心情。心底決意要隱藏的傷,再一次撕裂開來。
「哥哥……」拉了拉卡凱西的手,對上卡凱西看過來的眼神,隨手指了一家店「我們去那裡吃吧。」
「……好」
這一餐,在卡凱西的恍惚與天涯的擔憂中渡過。雖然這些天來,那種話已經聽習慣了,可卡凱西自朔茂死後頭一次,面對毫不留情的指責和厭惡,還是會難過吧。
還是趕快學會家事比較好。
……
當卡凱西坐在桌前,吃著天涯端上來的煎雞蛋時,她笑的一臉得意:「怎麼樣,卡凱西哥哥~第一次做出成品,味道還不錯吧?」
「嗯」卡凱西低頭嚼著邊緣有些糊了的煎蛋,裝作沒有看見妹妹背在身後滿是燙傷和水泡的雙手,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無論生命中少了誰,日子總還要過下去。一天又一天,卡凱西訓練強度越來越大,「天才」之名也越來越耀眼。天涯的刀法總算步入了正軌,在疾舞的指導下開始積累對戰經驗。家事做得越來越順手,偶爾不出任務的卡凱西也會一起幫忙。忙的時候,總是跟著疾舞去月光家蹭飯,雖然跟疾舞說不了三句話就開始吵,但是和月光家的疾風倒是很合得來。就這樣,一年的時間即將過去,有時還會不經意想起朔茂仍在的時光。
直到有一天,三代火影又來造訪旗木大宅。先是稱讚了幾句卡凱西任務中的表現,又感歎天涯刀術進步的速度,最後在天涯青筋暴起想趕人的時候,才慢悠悠拿出一張忍者學校的入學通知,道出今天來的目的
「天涯啊,你也是上學的年紀了……」
接過那張通知,天涯心中五味陳雜。進入忍校,意味著她又在成為忍者的道路上踏出一步,但是,她真的能繼承白牙的意志,成為爸爸那樣的忍者麼?
仿佛看穿了天涯在想些什麼,三代用煙杆輕敲了下她的腦袋:「現在想這些還早,只要你努力訓練,遲早會實現的。不過啊,千萬不要忘記你的誓言,不要忘記保護你所珍視的人。」
「我會努力的」天涯堅定地看著三代日漸蒼老的面容。
「沒關係呦~天涯,就算成不了厲害的忍者也沒關係哦,哥哥會保護你的……嘛,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哥哥現在是可以保護我的,但總有一天,我會與你並肩!」
卡凱西彎起眼睛,忍不住揉亂天涯的頭髮:「我相信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到那時,我們就守護彼此吧~現在的話,還是老老實實被哥哥保護吧!「
看著旗木家的兩個孩子,三代少有的感到了欣慰,這就是,木葉今後的支柱啊。他按住兩人的肩膀,笑的十分開心:
「卡凱西,天涯。木葉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悠于 2016-6-1 17:57
第7章 忍校生活(一)
清晨,木葉的天剛濛濛亮,太陽還賴在地平線下不肯升起。天涯慢慢睜眼。瞄了下還是灰色的天空,翻身蹭蹭被子。果斷起身,同時按掉正好響起的鬧鐘。
穿衣,洗漱,然後照慣列背著刀在院子裡晨練。7點整時,進屋沐浴,做好早餐,飛快塞進嘴裡。7點40出門趕往村那頭的忍者學校。
「我說……你也太慢了點吧……」早就等的不耐煩的月光疾舞照面就賞了天涯一個暴栗,看她頂著一個小包子委屈的蹲在地上,沒有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卡凱西臨時有任務,他才不來參加這個小鬼的開學典禮!本來月光家就因為遺傳病身體差,再多見見這個不知道尊師的小鬼,一定會英年早逝的。
「喏,分班安排在那邊貼著,別看錯了。進了班乖乖坐好,不要惹麻煩,不要跟同學相處不好,老師講的再簡單也不要睡著……BLABLABA……」
天涯捂著耳朵,一點也不想承認她認識這個羅裡吧嗦的不良大叔——雖然在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哼,要不是疾風身體差,也是可以今年入學的……」疾舞酸酸的看著天涯,想起了自家體弱多病的兒子,還是很不爽「憑什麼旗木家淨出天才……」
安慰的拍了拍疾舞的腰,再次怨念了一下兩人的身高差,天涯緊了緊系著□□的帶子,決定裝作沒有聽見後半句:「大叔,不要難過啦。疾風也是很努力地在修行啊。說起來,和疾風好久沒見了,今天放學我去你家玩吧?」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可別再毀了我家半個院子了,朝歌發起火來很恐怖的。」
想起上次在月光家的院子和疾舞對打的後果,天涯難得沒有反駁。誰能想像平時溫溫柔柔的月光阿姨,生氣起來那麼可怕呢?嘶……覺得耳朵又疼了……
「那麼,閒聊就到此為止吧。」看看了時間,疾舞領著天涯走進忍校大門「第一天就遲到以後可是會混得很淒慘的~。」
找到自己的班級,打發走越來越往老媽子方向發展的疾舞,天涯踏進班級,瞬間幾十道視線刷刷聚集過來,驚得她默默流下一滴冷汗。
喂喂……這個注目禮太誇張了吧。
看到進來的是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女孩子,雖然背著把□□,但怎麼也看不出有什麼能耐的樣子。許多人不感興趣的收回目光,僅有少數人注意到了她那頭幾乎是標誌性的銀髮,眼中光芒一閃而逝。
走到教室最後一排坐下,天涯四處打量了一圈。不慌不忙地掏出忍術卷軸,打發起時間來……她有種預感,今天一定會很無聊……
穿著中忍裝的老師很有氣勢的推門進來:「從今天起,你們要學習怎樣成為一名忍者,你們的目標就是合格畢業,為木葉效力……那麼,先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武本臧天,6歲,喜歡看書,討厭做家事,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上忍……」
「齋元才重,6歲……夢想是成為火影那樣偉大的人……」
「沖越和子,6歲……」
「日向天……」
「……」
一個一個的輪過來,最後,所有人都看向天涯,她慢悠悠地收起卷軸,開口道:
「旗木天涯,5歲。」
「嗯?」停了一會,看天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中忍老師有點疑惑:「沒有了?」
「沒有了。」
「喜歡討厭的東西呢?夢想呢?」
「那種東西……沒有必要說出來。」
複雜地瞥一眼那個瘦小的女孩子,中忍沒有說什麼,開始進行忍者學校的第一堂授課。
果然……很無聊……
天涯萎靡地撐著腦袋,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多拿幾個卷軸來看。至於老師講的東西……什麼手裡劍的用法,忍術的原理的……早就知道了好麼。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精神不振地走出校門,月光疾舞依約等在那裡,看到天涯沒精打采的模樣,有些緊張地問:「怎麼了?這麼沒精神?有人欺負你麼?」
「能有誰欺負我?」一點也不優雅地翻翻眼皮「教的那些東西好無聊……」
「也是」想起枯燥的理論,疾舞明顯也有些頭疼。「我上學的時候最煩那些,明明苦無丟出去命中就可以了,哪裡有那麼多麻煩事。」
「就是就是,那些我早就學了,實踐也實踐過了,再聽一次真是浪費時間……」
「嗯」摸著下巴,疾舞認真思索起來「以你的水準,這些不聽也罷……等考完試你就跳級吧,或者直接畢業,反正卡凱西那小子當年也是這麼幹的。」
完全贊同疾舞的提議,想到要去月光宅的天涯也恢復了精神。兩人轉身愉悅的走進木葉繁華的街道,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個在教壞小孩,一個在被不良上忍教壞。
於是……講臺上的中忍非常憂傷的抹了把臉,很想把後排那個睡得光明正大的銀毛小鬼丟出去。——意識到這些初級知識完全沒用的天涯毅然決然的修改了自己的訓練表,每天晚上在訓練場神出鬼沒,白天就躲在教室後排補眠,一副問題學生的模樣。可那次次優異的實踐成績卻讓老師找不出任何教訓她的藉口。在三番兩次勸說無效後,所有任課教師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名義上的『家長』卡凱西,乾脆兩隻眼睛全閉上了——反正天涯的實力早就不止下忍,不愁畢不了業——然後冷著臉氣走了家訪的班主任。
想起生平憾事,可憐的老師忍不住捏斷了手中的粉筆。兩個混蛋!那個比他小了一個輩分還和他一個級別的卡凱西就算了,打不過惹不起。可旗木天涯還是他的學生,今天下午的分組對抗一定要讓這個正做夢的小鬼好看!
迷茫地收下老師憤恨的視線,天涯興致缺缺的站在操場上。面前老師正在把全班分成10個三人小組,要求兩兩實戰,只能用體術,點到為止。盡心盡力交代完注意事項,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尋找合適的練習物件,天涯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喂,旗木天涯,我們一組吧。」轉過身,兩個看上去很眼熟的人站在面前。天涯想了想,因為總是從早上睡到放學的緣故,她根本不認識幾個班裡的同學,能讓她覺得眼熟的……嘛,是那個總是打量她的人吧,好像是叫木一景什麼的?
皺了皺眉頭,那種充滿惡意的眼神……真是想忽略也做不到呢。
「我是阪本景一木。」語氣中的鄙夷和不屑明明白白,「他是加薩禦杉,身為同班同學,這麼久了還不記得,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啊……那真是抱歉呢。」天涯淡淡地回答。
「哼,一直懶散的樣子。木葉白牙就是這麼教你的麼?也是,那個不守規矩的人怎麼可能教你好好當一名忍者?」
「你想說什麼?」神色一分一分冷了下來,天涯心頭火起。一直以來本著無所謂的態度面對各種挑釁,那是因為不願多事,給疾舞和卡凱西惹下什麼麻煩。可這不代表她一定要沒有脾氣一味忍耐。
「字面上的意思」景一木撇撇嘴「你根本成不了優秀的忍者。」
「你憑什麼這麼說。」眼神越來越銳利,身邊的氣溫開始下降。「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就憑你那個不遵守忍者規矩的父親!廢物教出來的一定也是廢物!」景一木冷冷地盯著天涯身後 「你這種傢伙,真的能拿起刀麼?」
「能不能拿起,你試了就知道。」天涯被徹底激怒了。敢詆毀她的父親,詆毀她的刀「今天你別想站著從這裡走出去!「
「哼,不能站著出去的是你吧!」拉開距離,幾把苦無出現在手中。「禦杉,我們上!」
甩手丟出苦無,帶著破空聲朝天涯飛去。翻身躲過,掏出一把系著鋼絲的手裡劍甩了一圈,正好逼退緊隨著苦無襲來的兩個身影。
一擊不成,阪本景一木和加薩禦杉一前一後圍住天涯,猛烈進攻。手裡劍相交瞬間擦出火花,「砰砰」聲大作,一時間三人所在的地方被灰塵淹沒。
「你們在幹什麼!」打鬥聲不能不引來老師的注意,看著三個人你來我往,幾乎以命相搏的架勢,語氣焦急:「快停下來,這樣訓練太過火了!」
三人誰都沒有聽見,聽見也不會理睬。景一木越打眼睛越紅,最後竟然隱隱泛出類似仇恨的光芒:「你為什麼不拔刀!你看不起我們麼?旗木天涯!」
「對付你們,根本沒有必要!」天涯一腳把偷襲的禦杉踹出去,手腕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磕飛景一木手中的苦無「差的太遠了,就憑你也敢看不起木葉白牙?!」
「他就是個廢物!給村子造成那麼大的損失,導致了那麼多傷亡。死了最好了!」
「你這個混蛋!怎麼敢這麼說!」天涯暴怒,想起那個如白楊般挺拔的身影,手中的手裡劍瞬間化成灰燼。「你知道什麼!白牙的名字你根本不配提起!」
「那種懦夫根本不值一提!」景一木理智全無,也不管這裡是學校,手指結印:「去死吧!土遁*地刺!」
一排排尖銳的土刺破土而出,順著天涯躲避的方向蔓延。儘管反應極快,可沒想到景一木突然用出忍術,臉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傷痕。
擦掉流下的血,天涯連眼神也一寸寸冰冷下去,手握上身後的□□,查克拉灌注,轉身劈開偷襲的一道風刃。
「火遁*大火球!」加薩禦杉噴出火焰,天涯站著的地方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你們!都給我停下!」操場上的老師咆哮。卻沒辦法阻止,為了防止有學生被誤傷,他只能先將其他的孩子帶離操場。
火焰散去,原地一塊被燒焦的木頭,天涯卻不知去向。
「可惡!躲到哪裡去了!」景一木與禦杉背靠著背四處張望。
「在這裡!」一道刀光從上空劈下,在土地上留下深深地痕跡,被碎石擊飛的景一木只覺得腹部一疼,眼前景物飛快的倒退,狠狠地砸在地上。下一秒加薩也倒在他身邊。
天涯眼神冰冷,舉起刀,腳尖點地,快速揮向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兩人。
「住手!」不同的聲音在四面響起,天涯班級的老師眼看真的要出人命了,瞬身擋在景一木和禦杉身前。「當——」刀鋒與苦無相交,老師覺得胳膊一陣發麻。
這小鬼,力氣真大!老師苦著臉,不得已把天涯連人帶刀甩了出去。可他忽略了一點,操場上因為剛才景一木的忍術已經全是尖銳的倒刺,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眼看天涯就要落下被地刺刺穿,他趕緊全速沖去,可已經來不及在天涯落地之前接住她了。
完了。老師腦中一片空白,三代親自交代照顧好的學生啊,他一定會被疾舞前輩和卡凱西追殺的!
「小心!」一道身影飛快的從操場邊緣竄來,接住半空中的天涯,一個翻身穩穩落在地上。
被抱在懷裡,天涯抬頭望向接下自己的人。
褐色的頭髮被包在頭巾裡,臉頰兩旁留下半長的幾縷。黑色的眼眸中寫滿漫不經心。清俊的臉龐,鼻樑高挺,隱約可見日後的俊秀。他懶懶低下頭,用目光打量天涯,嘴裡叼著一支泛著銀光的千本。
很久以後,不知火玄間喝醉在上忍聚會中抖出了兩人的初遇,並不知死活地大聲感慨當年的小小天涯有多麼可愛多麼溫順,他就這麼英雄救美奠定了以後贏得木葉第一美女芳心的基礎云云。旁邊據說「當年十分可愛溫順」某人拔出刀,笑的一臉溫柔,在其他人的起哄中拉起酒被嚇醒一半的玄間,毫不留情的朝他身上招呼。
英雄救美個鬼啊!明明是多管閒事好麼!
玄間放下嘴裡被削了一半的千本,揉了揉天涯的銀髮。無論開始如何,結果是好的就行。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會永遠留在他心中,以前是,現在是,今後也會是。
說不定,下輩子也會記住。
第8章 忍校生活(二)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了。」火影辦公室裡,三代拼命抽著煙斗。聽完中忍老師的彙報,眉頭緊鎖。
天涯站在房中央,撇著嘴等待火影的發落。報告完大致情況的班主任後退一步,和不知火玄間立在辦公桌兩旁,瞪著某個熊孩子,努力傳達他的不滿。月光疾舞站在窗邊,不住歎氣:
——就知道這個傢伙遲早會捅簍子!
剛做完一個S級任務回村,居然被告知某個小鬼跟人打架打進了醫院。害得他連水都沒喝一口就匆匆忙忙往醫院趕,結果發現那個銀毛丫頭好端端的蹲在醫院門口,住院的是那兩個跟她打架的小鬼……該說不愧是旗木家的天才,他月光疾舞的半個學生麼?那個加薩禦杉還好,只是有些脫力暈了過去。那叫什麼景一木的就比較倒楣了,耗盡查克拉不算,竟然還被生生踹斷了三根肋骨!
斜了眼一臉不服氣的天涯,疾舞不知道是該表揚她訓練做的不錯,還是教訓她下那麼狠的手跟人打架……不過,臉上那道口子,可是礙眼的狠啊。嘛,反應能力不夠,回去改改訓練表吧。
「……玄間,你來說說怎麼回事。」三代終於開口,目光看向叼著千本的少年。
「我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一副懶懶的樣子,只是對著三代火影,語氣多了些尊敬「我只是去學校拿點東西,走到操場就看到那個銀頭髮的揮刀往現在在醫院的那兩個小鬼身上砍。我以為只是平常的訓練,本來沒打算管的,不過看她要摔倒土刺上了,就順便接了一下而已……」
「呼……」長長吐出一口煙,三代敲了敲桌子,有些生氣:「天涯,為什麼和同學打架?」
「……他們先來挑釁的,而且破壞規定用了忍術」指了指臉上淺淺的傷口,天涯癱著臉回答。
「景一木被你踢斷了肋骨,沒有幾個星期根本恢復不了,這只不過是個分組練習,他們今後也會是你的同伴。你下手這麼狠,是想殺了他們麼?!」
「我要真想殺他,在我躲過火遁的時候,那一刀就切在他們身上而不是地上了。」天涯冷冷地說「是他們先詆毀爸爸,惹怒我的。況且,他們開始用忍術的時候就不再是練習了,我不下手重一點,難道等著他們來殺我麼?」
「他們是你的同伴!」三代皺著眉頭「打傷他們你難道不覺得內疚?」
「忍者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以任務為優先,必要時為了任務可以拋棄同伴。」面無表情的抬頭,天涯盯著三代的眼睛「這是爸爸的教訓,不是麼?」
「你……」三代震驚地摔了煙杆。他早該想到,白牙的死對這個孩子怎麼可能沒有任何觸動?親眼看到白牙的結果,又被村民那樣議論,她一定會否定同伴的作用,把任務看的重於一切。卡凱西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麼?
疾舞也皺起眉頭,白牙到底是成了天涯的陰影了啊……對旗木朔茂的事有所耳聞的玄間似乎想起了什麼,打量著站在中間的孩子。——果然,那雙沉寂冷冽的眼睛,真是像極了卡凱西那個傢伙,真不愧是兄妹嗎?
「打破忍者世界規則的人,我們都叫他廢物。所以,同伴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您以為我會這麼說麼?」出乎意料地,天涯竟然微微笑起來,眼眸中的肅殺與冷漠瞬間消失「雖然我的確不太理解爸爸的做法。但爸爸他從沒後悔,我也不會認為他的做法錯了……當年我初學刀術時,爸爸就告訴我,我的刀絕對不能揮向同伴。雖然今天拔了刀,可我也沒有打破承諾……刀背總是砍不死人的對吧。」
中忍老師愣了愣。
「我只是無法原諒景一木。他可以看不起我,但絕不可以那樣侮辱父親!白牙是木葉的英雄,他為木葉做了那麼多,那種什麼都不明白的人憑什麼這樣否定他!」
「……」三代不知該說什麼好,又一次,他見識了白牙在天涯心裡的地位。那已經……幾乎是信仰的高度了啊……
「……你有這種想法就好……至於白牙的事,總有一天人們會明白的……」深深歎了口氣,三代仿佛又蒼老了幾歲「景一木和禦杉的家人都因為白牙那次任務失敗沒有帶回準確的情報而死在了戰場上……這件事,你們都有不對的地方……也要學會體諒啊……」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照進來,給屋子鍍上了一層金色。玄間咬著千本,饒有興趣地看著天涯眼中倒映的安靜和溫潤。明明和卡凱西一點也不像嘛~比那個冷冰冰的傢伙有意思多了。和三代道別,他轉身退出火影辦公室,關上門的瞬間,又忍不住看了眼那個意外穩重的小鬼。
——旗木天涯麼?……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我說疾舞大叔,你到底怎麼回事?」
無奈地瞥了眼從離開辦公室就沒說過一句話的月光疾舞,天涯把他從電線杆面前拽開,不住抽著嘴角。那個若有所思的表情,還有一直盯著我的視線是怎麼回事啊啊?!這樣走在街上很驚悚的你知不知道……而且,第三次差點撞上東西……你就那麼想丟光木葉忍者的臉?
「唔……疼!」從天涯手中解救出自己快被捏碎的胳膊,疾舞抬手就是一個暴栗。等天涯眼淚汪汪地從地上站起來,他輕拍了拍她,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天涯……剛才在三代大人面前說的,是你的真心話麼?」
「嗯?當然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真是沒想到,白牙對天涯的影響居然比卡凱西還深……這是好事,可也讓人擔憂……不過,朔茂真是有個好女兒呢……
「哈?疾舞大叔,你今天任務撞到頭,所以導致老年那癡呆提前了麼?」
「……混帳小鬼!」
他收回那句話!朔茂是一定上輩子作孽太多才有了這種不可愛的傢伙的!
跟著疾舞回到月光家,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是幾乎和疾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疾風。因為家族遺傳病的原因,他比同齡人更顯單薄。整天呆在家裡與藥物為伍也讓疾風的性子比常人更為冷清。
「身體好些了麼?疾風?」天涯彎了彎眼角
「嗯」疾風點頭「好久不見了,天涯。……你臉上是怎麼弄的?」
「啊……分組對打的時候太過火了……」摸摸臉頰上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無所謂的說。
「喂喂……疾風,只顧著和天涯說話,都沒看見我麼?」疾舞大叔很受傷,每次見到天涯,自家兒子必定把他拋在一邊。明明他才是爸爸啊!
「……就算疾風你喜歡,我也不會讓天涯這個小丫頭嫁進月光家的!娶她進門完全就是場災難啊!一定會折壽的!」
……喂喂,對著兩個5歲的小鬼說這種話真的可以麼……
天涯鄙夷地偏過頭,旁邊疾風也是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對於這位比較奇葩的物種,他們態度倒是出奇一致:
「其實疾舞大叔(爸爸)你腦子裡裝的都是草吧……」
「……」
不管石化了的疾舞,天涯拉著疾風朝後院走去:
「我們去練習吧,今天我實戰裡想通了那式刀法,其實真的很簡單…………BLABLABLA」
「……等等等等!」趕緊追上走遠的兩人「天涯我給你想了一個新的訓練方法。你的反應力和應變力還要加強……疾風不許練天涯教的刀技!你的身體還不行!……喂!你們聽我說話了沒啊?!!!」
這次鬥毆事件的風波慢慢過去。好不容易出完任務回家的卡凱西對天涯臉上的傷口表示出極大的憤慨。在醫療忍者再三表示不會在臉上留下疤後,才打消了沖去醫院推遲那個劃傷自家妹妹臉的混蛋的出院時間的打算。而天涯被勒令再加反省三天后,接到了三代要她進入高級班的通知。
慢悠悠地走在從訓練場回家的路上,天涯有一搭沒一搭的思考三代明天要他到高級班報導的意圖,難道自己的實力能勝任下忍了麼?即使進入高級班,要成功畢業也要一年的時間。那個時候自己就快7歲了,比起卡凱西5歲成為下忍,還是要差點啊……
這麼胡思亂想著,耳朵卻敏銳的捕捉到一絲遠方傳來的打鬥聲。秉著閑著也是無聊還不如去看熱鬧的心態,天涯毫不猶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蹲在樹上,她俯視著下麵混亂的場面:一群10歲左右的少年圍著兩個人拳打腳踢,其中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地,身材單薄的和疾風有一拼。另一個稍高點的少年也不怎麼強壯,護著那個柔弱少年勉強躲避著攻擊,時不時還挨上幾下,臉上已有青紫的痕跡,卻把柔弱少年護的很好。
「哼,你這個廢物還想做忍者?做夢去吧……」
「就是,沒有背景沒有實力,成為忍者也只是拖累而已……」
「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你那個……」
嗯?聽到敏感語的天涯更專注了點,她看到柔弱少年聽到這話露出悲傷地表情,護著他的那人慢慢眯起了眼,臉上出現了一絲憤怒。
——好像,碰上有趣的事了……
不再隱藏,天涯一個翻身落地,替兩人擋下襲來的拳頭。手腕一錯一推,那個襲擊者就被掀翻在地:
「我說你們啊……老師沒交過以多欺少是不對的麼?」
「……你是誰?小鬼?」
那群少年沒想到會有人出現。但再看是一個5、6歲小丫頭,頓時又囂張起來:
「小鬼,就憑你還想替人出頭?以為背著刀自己就很厲害了麼?」
「趕緊滾蛋,不然就算你是女孩子,也連你一起揍!」
……喂喂,我可是在救你們啊。欺負別人可是一定會遭報應的……
天涯無奈的搖搖頭,拔出刀,照著旁邊的大樹砍去。瞬間,兩人合抱的大樹轟然倒地,斷口平齊,砸出漫天的灰塵:
「撒,是你們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走?「
「……」驚恐的盯著剛才還生機盎然的大樹此刻只剩一截樹樁,那群少年後退了一步,撂下狠話便不見了人影。那個柔弱少年看著天涯手中的刀目瞪口呆,而那個高挑的少年,則微微眯起眼,一道光芒隱沒在眼底。
「多謝你救了我們,不然今天可沒法收場呢……」高挑的少年眯眼笑了起來,臉上寫滿感謝。
「算了吧」天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救得可不是你們呢……否則從某個方面來說,今天真的是沒法收場啊……」
眼神瞬間銳利,似笑非笑地看著天涯,高挑的少年漫不經心:「呀咧,你的話我不明白呢……」
「要不是感覺到風系查克拉的流動,我也不敢相信呢。居然都沒看到你結印……要讓你放出忍術,別說他們,連樹上的我都要波及……怎麼?很不滿意我在旁邊看熱鬧?」
「哪裡哪裡……真是不得了的女孩子呢~」
「彼此彼此……」
天涯和高挑的少年你來我往,那個柔弱少年則一臉迷惑地看著他們,明顯不懂得他們在說什麼。
「幫你們解圍我也做了。現在可以滿足我的好奇心,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了麼?」天涯抄著手,懶懶望向兩人。
「這個嗎……」高挑的少年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毫不相干:「我見過你呢,在忍者學校初級班的練習場上。」
「那又怎樣?」
「這個現在說不合適呢,等你升到我們這個水準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
揮了揮手,他拉著柔弱少年轉身:
「再見了,這位旗木桑。」
眼見天涯挑眉,卻沒有阻攔他們。高挑少年笑的更愉快了:
「順便一說,我叫夜吟蕭九曜。忍者學校高級班的學生。期待下次再見到你。」
……噗——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天涯抖著肩,一點也不想告訴他,他們明天就可以見了……
……真是個不簡單的人啊。明明有那樣的實力,卻不表現出來。想到那個少年快到連她都沒看到的結印速度,能發現樹上的自己的可怕感知力,巧妙逼迫她主動為他們解圍的才智,天涯突然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
第9章 忍校生活(三)
「撒,這位就是今天起轉入我們班的旗木天涯同學……未來都是並肩作戰的同伴,大家一定要好好相處!」
進入高級班的第一天,老師很體貼的為天涯作了介紹。話音剛落,班裡就炸開了鍋:
「旗木?木葉白牙的孩子麼?」
「她和那個天才卡凱西是什麼關係?……」
「看上去還很小嗎,真的有實力進入我們高級班麼?」
「旗木家一直出天才,你可不要小看她比較好……」
「對啊,我聽說她因為在分組對抗中把對手打進了醫院,才被火影大人特批進入我們班的……」
「……」
將所有對話聽個一清二楚的天涯笑彎了眼,在一片混亂中朝角落裡的兩個人影揮了揮手:
「又見面了呢,夜吟蕭君!」
瞬間,教室裡鴉雀無聲。
夜吟蕭九曜黑著張俊臉,瞪著昨天那個被他算計的小鬼。他死也沒想到今天她居然真就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學,這還有沒有天理!倒是旁邊的那個柔弱少年開心地沖天涯笑起來,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小女孩是昨天為自己和九曜解圍的人,對他們也沒有排斥……嗯,以後一定可以成為朋友的!
「旗木桑~很高興再見到你!」
「……」九曜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臉又垮下幾分,不得已應了聲:「啊,旗木桑……」
仿佛打破了什麼魔咒,悄無聲息的教室重新熱鬧起來,不過討論的話題卻徹底變了……
「唉?她認識那兩個人?」
「不是吧……那種廢物和怪胎真的有人會想認識?」
「能和怪胎這麼熟,這個旗木不會也不正常吧……」
這位同學,你說對了一半……天涯在某些方面的確不太正常來著……
就這樣,頂著全班的議論紛紛,天涯毫無顧及坐到了九曜身邊。可憐的夜吟蕭桑默默背負了三人份的壓力,心一橫,當做自己什麼也沒有看到,繼續僵硬地翻閱手裡的卷軸。
「你好,旗木桑。我叫荒川問海。昨天的事謝謝你了!不然九曜為了我還會受很多傷……他總是被我連累。」柔弱的少年面帶歉意「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天涯噎了一下,心說也只有你認為那個笑面狐狸會被人欺負。昨天要不是她出來攪局,受傷的是誰就不一定了……
「我不是說了那不是連累了麼,問海。」一直豎著耳朵的九曜皺眉「那些人不要在意,我會保護你的。」
「嗯」問海溫柔一笑,比陽光還要耀眼。不自覺的讓人想要親近。
「喂喂……」明顯被晃花了眼,九曜語氣不知怎麼矮了一截「別在別人面前這樣笑啊……」
「唉?很難看麼……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失落到了極致,問海委屈的低下頭。
「不是不是!你這樣笑的話會……算了……你還是這樣吧……」
「噗——」天涯在一邊笑得前仰後合。沒想到連她都坑了的九曜居然拿問海一點辦法都沒有。果然一物降一物,噗哈哈——
所謂樂極生悲也就是如此。正笑得歡暢的天涯突然被一本書拍到了頭上,「疼……」
眼淚汪汪瞪向旁邊還拿著書的人,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這個清秀的少年已經被天涯切成片了「你幹嘛打我……」
「很抱歉呢,旗木桑。」打人者淡定的看向講臺「雖然不想打斷你,可老師已經快要生氣了。」
敏銳地感覺到臺上老師捏斷了粉筆,下一個動作就是死命丟過來。天涯捂著頭趴在桌上不說話了。夜吟蕭九曜幸災樂禍地合上卷軸,目不斜視,嘴裡卻悄聲向打人者說道:「你幹嘛還要提醒她,就讓她被粉筆丟一下又不會死……喂!」
天涯狠狠踩了九曜一腳,看著疼的他扭曲了一張臉。該死的笑面狐狸,居然這麼想看她出醜!放學你完蛋了,一定拉你去單挑!
「都是同伴,還是好好相處比較好……」
「九曜,你怎麼能這麼說旗木桑呢?」
打人者和問海同時拍上兩人的肩膀。九曜無奈剜了眼裝無辜的某人,轉頭安慰有些生氣的問海。
——該死的,昨天他被打死都不應該算計這個記仇的小鬼!搶了問海心中的美好形象不說,還給自己找了給噎死人的大麻煩。他已經可以想像到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麼悲慘……
這下,換成天涯幸災樂禍地攤開書。強忍著嘲笑九曜的衝動,她看了眼右邊拿書拍了自己的清秀少年,發現他也在打量著自己。微微笑了笑,主動開口:
「你好,我是旗木天涯。剛剛謝謝你了。」
「初次見面,我叫宇智波止水。請多指教,旗木桑~」止水禮貌地點點頭。
「宇智波?」天涯怔愣,那個特別目中無人,把持了幾乎整個木葉警備的團扇家族?
「比起宇智波,我更喜歡止水這名字。」淡淡瞥了眼天涯「旗木桑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止水。」
「哦,止水……」彎起眼角,和傳聞中宇智波家的人完全不一樣呢。
「止水不用這麼客氣,她可不是簡單的小鬼呢。」九曜回頭。止水是他和問海唯一能在班裡說上幾句話的人。他有必要提醒他不要被那個銀髮小鬼給坑了。
「啊……是麼?」止水愣了下「能讓你說出不簡單這種話,可不容易呢。旗木桑實力一定很強吧……」
「旗木家不淨出天才麼,看看卡凱西前輩也知道吧。她肯定差不到哪裡去,所以止水你千萬要小心……」
「小心我告你誹謗,九曜君。」天涯溫柔地笑「不要敗壞我名譽啊。你也才認識我一天吧,說的這麼肯定真的可以麼?」
「所有認識你一天的人都可以得出這個結論。順便一說,不要在止水面前裝純良,他不喜歡強悍的女孩子……」
「啊哈哈,那可真是遺憾啊……」眼前九曜和月光疾舞同步率瞬間爆表,天涯還是一個沒忍住,反手摸上了刀柄「混蛋想單挑麼?!」
「單挑就單挑,我還會怕你麼?」九曜眯起眼笑得陰慘慘。「今天下午放學,南賀河邊。」
「喂喂……」眼看兩人三句話就定下去單挑,止水目瞪口呆:「這樣不好吧,都是同學。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麼……」
一個是信奉絕對不肯吃虧信條的腹黑九曜,一個是被疾舞慣出來一言不合就武力解決的暴力天涯。兩人雖然從初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但在「對方根本沒法溝通」這一點上出奇一致。很有默契地忽略了止水有心無力的制止。
「九曜,旗木桑是女孩子。不可以沒有禮貌。」絲毫沒有感到兩人針鋒相對的問海,拉了拉九曜衣領:「何況旗木桑昨天還幫了我們,怎麼能動手呢?」
「嘛,問海,不要替她說話了,那樣子會讓我更想揍她呦~」九曜笑的越發燦爛了,周身溫度卻與笑容成反比下降「適當地比試有利於增進感情。放心,我不會把她打得太慘的。」
「你還真敢說……」天涯瞬間怒了「問海,沒關係。我會把這傢伙活著還給你的!」
……這叫沒關係麼……止水和問海一頭冷汗,張了張嘴,還是沒敢再試圖阻止這兩個背景已經黑化的人。
「!!!你們這些混蛋!!!」可憐的老師終於忍不住掀桌「全都給我滾出去啊啊啊!!」
……於是,在高級班的第一天。以天涯九曜連同無辜的問海止水被趕到門外罰站結束。
夕陽西下,一直都是木葉最美的時刻。漫天晚霞染紅天空,飛鳥還巢,行人歸家。即便外面的世界再怎麼充滿鮮血,木葉村裡還是一派溫馨祥和的景象。
早就已經過了忍者學校放學的時間,卻有四個背著書包的孩子走在街道上。其中一個看起來文弱的孩子停在丸子店門前,說了什麼,另一個眯著眼笑的就瞬間把其他兩個人踹了進去。
「……天涯,止水……你們沒事吧。」扶起兩人,問海哭笑不得。
「九曜,你真是過分……」揉著腰呲牙咧嘴地站起來,不小心扯到傷口,天涯一張臉立刻扭曲「下次絕對砍死你。」
「少來,今天我被你砍的還少麼?」九曜指了指身上密密麻麻地細小血痕,還有無數擦傷瘀傷「要不是問海會一點醫療忍術,我就失血過多而亡了好麼……」
「你還不是隨便亂放忍術!」想起最後那個360度無死角風刀,天涯就覺得背上和胳膊上的傷口在疼。要不是她躲得快,肯定被這個面善心惡的傢伙分屍了!
坐下吃了口店家端上來的紅豆丸子,也是狼狽不堪的止水歎氣:「你們打得太過了……」
「哼,止水下手不也沒有留情麼。說什麼擔心我們跟過來,還不是一起打起來了。」
「咳……真是抱歉,看你們那麼厲害沒忍住……」
「……」
四人裡唯一完好的問海抽搐著嘴角。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九曜不同的兇殘一面,天涯那跟年齡身材不相符的攻擊力也讓人望而生畏……還有止水,平時完全被他安靜的外表騙了啊!想起三人的大混戰,以及忍術苦無滿天飛的場景……希望三代大人不要追究南賀河邊那一大片被毀掉的樹林是怎麼回事吧……
「說起來,九曜你的忍術威力比一般的大啊……」天涯若有所思。那一個普通的C級風系忍術,她施展時有那麼大範圍的攻擊區域麼。
「這個嘛,是我體質和常人不太一樣的原因吧。」果然印證了不打不相識這句話,上午還爭鋒相對的兩人此刻仿佛相識多年一般,開始隨意聊天:「我是純風屬性的查克拉,對風系忍術的感知、學習、結印速度都比一般人快得多。三代大人說這幾乎可以當成血繼限界來看。」
「怪不得……」止水感歎「九曜是忍術的天才呢。」
「切,宇智波家又不是沒有血繼。等你的寫輪眼開眼,千萬不要再來找我打架啊!」
九曜隨意一指「天涯的刀法這麼強,肯定願意給你當陪練。」
「噗——別陷害我!」天涯噴出一口茶水。
「哈哈,說的也是。等我開眼一定找天涯打一架,報今天的一刀之仇~」
「喂!九曜用忍術切了你那麼多下,怎麼不找他!」
「……」
四人笑鬧了一會,互相調侃著,談論未來,不知不覺熟稔起來。天涯瞭解到止水的家族壓力;九曜對風系忍術無與倫比的天賦;問海因為父親是木葉叛忍而在暗部的監視中渡過童年,直到木葉追兵殺死叛變的父親,才被證明清白。他們也聽天涯驕傲地談論起白牙和卡凱西……太陽完全落山,四人還沒有回去的意思,依然聊得起勁,……直到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旗木天涯?你怎麼在這裡?」
幾人回頭,一個褐色頭髮的少年慢慢走近,吊兒郎當地咬著根千本。護額反包起頭髮,整個人顯得十分漫不經心。
「你是……」九曜打量著來人,轉頭看向天涯「你熟人?」
「昨天見過一次……」癱著臉,天涯想起昨天被玄間接在懷裡——雖然她完全有能力在落地之前削平那片地刺「……一個多管閒事的傢伙,好像叫不知火……牙籤?」
「噗——」止水&問海&九曜「真貼切的名字。」
「牙籤你妹啊老子叫不知火玄間!!」瞬間扭曲,玄間黑著臉咆哮。
「什麼嘛……還是牙籤好聽,形象又容易記。」天涯撇嘴。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麼?」按下額頭上鮮紅的十字路口,玄間告誡自己犯不著跟小了自己6歲的小鬼一般見識。
「我只記得你多管閒事了來著。」攤了攤手「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受傷。」
「!」玄間立刻後悔昨天為什麼要想不開去接她。這個忘恩負義的小鬼!
「不要皺眉,玄間桑……」天涯淡定地說「到時候長皺紋你就沒有銷路,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我才13歲混蛋!」
「嗯?我以為你18了……」
「我長得有這麼老麼!!」抖著眉毛,玄間終於理解為什麼疾舞前輩提起天涯就咬牙切齒。他深吸口氣,強忍著揍人的衝動,轉頭大喊:「卡凱西!你就這樣教育你妹妹的麼?!」
「嗯?」卡凱西從門口懶懶探出頭「天涯,很晚了該回家了呦~」
「嗨!」天涯興高采烈地跳下凳子,跟止水他們告別。
「……卡凱西!」玄間快要暴走了。
「玄間?你剛才有跟我說話麼?」
「……」
三人竊笑看著天涯與卡凱西走遠,而不知火玄間在原地氣到渾身抖得像篩子一樣,目光中充滿同情。果然,有其妹必有其兄。可憐的前輩啊……
「混蛋!該死的卡凱西,該死的天涯!!」
聽到身後傳來某人的驚天咆哮。天涯拉緊哥哥的手,愉悅彎起了眼角。
悠于 2016-6-1 17:57
第10章 忍校生活(四)
日子一天天按部就班過著,天涯也每天繼續上課—修煉—上課的生活 。自從第一天南賀河變得混戰之後,宇智波止水似乎有點上癮了。每天放學必定拖著不情不願的天涯到河邊來一場對練。用他的話說就是,和實力相仿的對手切磋會更快的進步……
「那你幹嘛不找九曜和問海啊!」又一次被止水摧殘,天涯有氣無力趴在桌上,洩憤似的戳著面前的紅豆丸子。
止水溫和笑了笑:「九曜偏科嚴重,除了風系忍術其他都只是一般水準;問海也是,他以後會成為輔助型忍者吧。只有你體、忍術實力都很強,幻術也有涉獵,和我一樣的風格呢。所以當然和你對練能最大限度發揮實力從而進步嘍~」
「……那可多謝你的抬愛……」天涯一頭撞上桌面,眼淚汪汪「那你就不能下手輕點麼,明知道我查克拉量少,還每次都照死裡打……疾舞和卡凱西問我很多次身上傷口怎麼來的了……」
「查克拉少才更要訓練啊。」好笑地看著天涯「何況在你耗完查克拉之前,我不是一點便宜也占不到麼?」
「切……你怎麼不說你查克拉比我多多了,每次都能耗死我……還有這種甜到膩的丸子有什麼好吃的?天天來吃你都不膩麼?……」
「既然你不喜歡,我們下次就換一家店好了。」手疾眼快搶下快被天涯戳成蜂窩的丸子,塞進自己嘴裡,止水起身:「這家店真的很好吃呢……像你這樣不愛甜食的女孩子還挺少見。」
「嗨嗨……這種東西哪有糖果好吃。」從兜裡摸出棒棒糖,天涯和止水走在木葉街道上,慢悠悠地往旗木宅晃去「還有更正一下,我是不愛吃除了糖果以外的甜食。」
在岔路和止水告別,天涯加快腳步。下次乾脆背雙刀去對練好了……就當拿止水試驗下『惘生』在實戰中的威力,總是跟疾舞大叔那樣的忍者練習,根本看不出殺傷力嘛……全都被躲過去了的說……
陰森森地磨牙:「混蛋止水,誰讓你每次都打那麼狠。明天等著被我砍吧!」
這麼想著,旗木家的燈光近在眼前。天涯瞬間把止水拋在腦後,歡快地推開門:
「卡凱西哥哥~我……」
「啪——」
「……回來了……」
剛進門就被不明物體襲擊,天涯僵硬地抹掉臉上的蛋糕,惡狠狠瞪著面前那一群人,怒火一節節攀升:「又是你們……!」
「啊哈哈……天涯,你回來了……那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戴著風鏡的少年打著哈哈,心虛地道歉,在天涯的瞪視中聲音越來越小。
「早就告訴你們別鬧了。」卡凱西坐在桌前涼涼地說。
「歡迎回來!天涯……」站在窗邊的有一頭耀眼的金色頭髮的男子被冰冷目光掃過,乾笑著上前兩步擋住天涯的視線。
「波風上忍。」天涯咬牙「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麼?!」
「啊……這個麼……」波風水門傻笑著撓頭「說了小天涯叫我水門老師就好了……」
「那好,水門老師。你能解釋下你們為什麼會在我家,又怎麼把我家折騰成犯罪現場的麼?!」
「啊……今天我們小組第一次完成A級任務嘛,所以想要慶祝一下……而且很想念小天涯的手藝……就來了……」
「對啊對啊!天涯,今天我們完成A級任務了呦!我跟你說啊……BLABLABLA ……」戴風鏡的少年興奮開口。
「……」
「唉?天涯你怎麼不說話……琳?老師?你們怎麼躲那麼遠?」
拼命打眼色連眼角都要抽筋,可少年還是完全沒有明白的樣子。水門哀歎一聲,捂住眼睛
「宇、智、波、帶、土!!!!」
天涯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拳揮了過去。
「真是活該,吊車尾。」卡凱西抱著胳膊,斜眼看向帶土臉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卡凱西!……痛!」捏在帶土肩膀的淤青上,野原琳捂住他的嘴巴:
「小聲點啦帶土!你還想被天涯扔出去麼?」
看著廚房天涯忙碌的背影,帶土識趣地消了聲,改用眼神瞪向卡凱西,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幾個窟窿。
將客廳的動靜盡收耳底,天涯手上動作不停,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在一旁幫忙切菜的水門無奈歎氣:「小天涯,你明知帶土不是故意的,幹嘛還欺負他。」
「我可沒故意」把切好的菜放進鍋中,天涯撇嘴「把屋子弄成那樣,我收拾起來很麻煩的好不好。」
「嗨嗨。知道你一個人照顧這麼大的家,還有卡凱西那個家事白癡很辛苦」水門解開圍裙「不過你的身手好像又進步了……」
想起另一個姓宇智波的混蛋,天涯抽了抽嘴角「啊,被人磨出來的吧……」
「嗯?」
「沒事。話說水門老師,既然覺得我有進步,那把『那個』教給我怎麼樣?」
「哈?你想學螺旋丸麼?那個不太適合你啦!」水門揉了揉天涯的頭髮「要攻擊力的話你的刀法就足夠了。」
「不是!那個原理我早就知道,也沒打算用」天涯拍掉頭上的大手「我想學你的飛雷神。」
想起上次給卡凱西送飯,水門就用這個一招KO了她和卡凱西的聯手攻擊,天涯就非常惆悵。
「飛雷神?」水門明顯皺起了眉頭「那個比螺旋丸還不適合你。沒有對空間一定的理解,很容易在空間夾縫中迷失的。」
「不行麼……」天涯失望的低下頭,連腦袋上幾根原來怎麼都壓不下的頭髮都耷拉了下來。
「呃……」水門笑容僵了一下,他最看不得小孩子露出這種表情了啊啊啊!「小天涯,你為什麼想學飛雷神之術?」
「疾舞大叔說我的速度太慢了,戰場上很容易連刀都沒拔就被人殺死……水門老師你不是號稱『金色閃光』麼,我想也許學了飛雷神就可以提供速度了的……」
「這樣啊……其實你要是想單純提高速度,我也不是沒有辦法啦……」水門撓了撓頭「不過飛雷神現在是不能教你的……怎麼樣?」
「成交。」天涯露出興奮地神色。
……
「天涯!你到底做好了沒有啊!我都快餓死了!」帶土不滿地摸摸肚子「你和老師在墨蹟什麼啊。」
「好了好了,在別人家不要這樣理所應當的指使主人啊!」天涯端出五人份的晚餐,順便一腳踹翻了興奮沖上來的帶土。
「喂喂……這麼暴力會嫁不出去的……」帶土撓牆
「……你再說一遍,吊車尾。」天涯還沒來得及回話,卡凱西就黑了臉。
「呃……不不不,我是說天涯這麼漂亮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啊哈哈……」
「嗯?還包括你是麼……」卡凱西臉更黑了。覬覦他妹妹的人統統都去死!
「什麼啊!我才不喜歡小女孩呢……我喜歡的明明是……」看了眼饒有興趣的琳,帶土臉紅。
「那最好了。」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卡凱西從天涯手上接過盤子。琳起身幫忙,身後波風水門笑的一臉溫暖。
無論是誰,有個家和家中等待自己回來的人,都是無比幸運的事啊。就因為如此,他們這些忍者才不至於在鮮血中迷失自己,不是麼
所謂水門提高速度的方法……說白了就是單方面的毆打= =。天涯每天清晨都被水門揪出家門,在訓練場拿刀去砍,砍中水門就算合格。這聽上去很簡單,但是……天涯很不幸從來沒有成功過。
有本事你別用飛雷神躲啊!!握著刀,追著滿場亂竄的金色閃光跑,天涯快要抓狂了。水門老師你不覺得這樣很過分麼?!在戰場上那些精英上忍都沒摸到過您的衣角,您讓我這個連下忍都不是的小孩子和飛雷神比速度才是徹頭徹尾的欺負人好麼!!!
雖然水門給天涯出了個難題,但她的速度有提高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連月光疾舞都在接下來的指導中不可思議,不過當他知道天涯的速度是怎樣來的之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默默表示同情。
直到有一天,在天涯祭出雙刀追著水門窮追猛打之後,水門指著衣服上幾乎看不到的一道口子,欣慰地揉了揉她已經長過肩的長髮:「終於砍到了,有很大進步哦小天涯!」
你確定那是我砍得不是您自己劃得麼……天涯無力吐槽。
「嘛,接下來我們繼續吧。」水門高聲宣佈「這次的規則是,你在砍我的同時還要躲避我的攻擊!」
「……你直接殺了我吧謝謝……」
「我這次不用飛雷神,而是用瞬身術哦~」水門好笑道「放心,我不會下重手的。我還沒娶到玖辛奈,可不想被卡凱西和疾舞前輩追殺到英年早逝……」
蹣跚踱步到教室,在止水的征愣九曜的嘲笑問海的心疼中一頭昏死在位置上。天涯真的很想把波風水門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你說的不下重手,就是不下重手打死我麼?!!
混蛋!在心裡比了個中指,天涯發誓,她早晚要在踹飛月光疾舞後再踹飛波風水門!!
就這樣,天涯每天清晨到訓練場被水門毆打【……】,然後顫巍巍到忍校上課兼修養,以便放學後應付止水的對練,時不時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揪著想開溜的九曜問海一起。雖然總會被賞一連串無空隙無死角的風系忍術,但好歹能轉移修煉狂人止水的注意力。
偶爾月光疾舞不出任務時會蹺課去接受他的刀術指點,順便去月光宅看看疾風蹭頓飯。在大街碰見不知火玄間,一定會敲詐他一大袋糖果,再把他氣到吐血。也習慣性的給卡凱西送飯時捎帶上帶土和琳的部分,為了他們不會搶光卡凱西的午餐……
在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裡,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忍者學校高級班即將畢業,此時旗木天涯7歲,宇智波止水8歲,夜吟蕭九曜和荒川問海10歲,雖是他們大部分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但也不可否認,會是這次新生代忍者的中堅力量。
「撒,你們準備好了麼?」站在畢業考考場的大門外,天涯笑著回頭。
「當然」抄著手,九曜眯起眼「我們不會有問題的,對吧,問海?」
「嗯!」溫柔到有些柔弱的問海難得燃起幹勁,眼中燃起耀眼的光芒。
「宇智波家的人,絕不會甘於平庸。」止水緊了緊手上的綁帶,看向其他三人「你們一定也一樣。」
「那就走吧!」幾人推開門「未來,會是我們的時代!」
木葉44年,旗木天涯、宇智波止水、夜吟蕭九曜、荒川問海成為下忍。幾年後,「瞬身止水」和「神之子」之名響徹整個大陸。
我看到我們前方的路,縱使鋪滿荊棘,也是那樣璀璨耀眼。所有經歷風雨的堅強,所有衝破藩籬的不悔信仰。我們從不畏懼,也從未退縮。未來,那會是用無數汗水與鮮血鑄就的不朽,一代又一代,再無人可以超越的巔峰。
第11章 第六班!指導上忍月光疾舞
托著腦袋,擺弄手中護額,夜吟蕭九曜在教室的嘈雜中低聲抱怨:「什麼嘛……還以為會有多難,結果都過得這麼輕易麼。」
嗤笑一聲,天涯大力拍上他的後背:「簡單你還能受傷?連問海都完好無損出來了,你該不會是這幾天沒訓練身手退步了吧?」
「你以為人人都有你那樣的實力秒殺啊!我不過是倒楣了點而已!」提起這件事,九曜就氣不打一處來。
昨天考試是老師抽籤,兩人對打,不能傷人性命。獲勝的一方晉升下忍。天涯第一個上場。她的對手也慣用刀,而且說實話,實力真心不錯,可惜沒撞上對的人……作為旗木刀法嫡傳,天涯拔出雙刀三招內結束戰鬥。現在想想當時觀戰的老師的表情……好像非常精彩啊。
止水暫且不論,能和天涯那種傢伙對打一年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不輕鬆過關簡直沒有天理。就連柔柔弱弱的問海都有驚無險搞定了對手,結果輪到他時,居然抽中了體術型火遁忍術使用者!
TMD老子是純風屬性忍術型的啊!最討厭體術和火屬性了好麼!站在場上九曜心裡不住爆粗口。他怎麼不知道班裡還有這種專門克他的人啊啊啊!
果然,一開場九曜就被壓制得厲害。用忍術吧,人家一個大火球噴來,風助火勢燒的還是自己;用體術吧,他的體質在那裡擺著,完全是短板,被人家當沙包揍著玩。無比憋屈的九曜身上傷越來越多,眯眼笑的也越來越燦爛,在聽到天涯恨鐵不成鋼地說他敢輸就把問海買到居酒屋陪客後憤怒達到頂點,查克拉暴起一個A級忍術風遁*風葬就扔了過去。當場把老師嚇了個半死,趕緊在忍術襲來之前救下那個倒楣孩子,顫抖著宣佈九曜勝利。
那個A級忍術抽幹了他所有查克拉。最後還不得不丟臉的被問海架回去……九曜恨恨磨牙:那個當他對手的小子,下次見面一定照死裡揍!!不然他就給旗木天涯當靶子砍一個月!!
「行了,九曜,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反正我們都通過了,不是麼?」好人止水笑道。
「對啊」問海點頭「反正通過了,還不如想想我們會分到什麼樣的指導老師呢!」
「我需要體術型的上忍磨練刀術!」天涯舉手「最好是全能偏體術型……當然月光疾舞那種就算了,我不想每天都和指導老師吵架~」
「嗯,我也是。好希望能和天涯分到一個班啊」止水揚起笑臉「九曜和問海也行哦~」
……方便你每天拿我們實戰演習是吧……天涯默然。
……不,那是在太可怕了……問海笑容僵在了臉上。
所以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著想,止水君請你不要大意的去禍害別人吧……雖然很想這麼說,九曜還是明智的把這句話咽了下去。他絕對不想放學後被拖到南賀河邊操練!死也不要!
「咳咳……」姍姍來遲地班主任裝模作樣咳嗽一聲「首先恭喜你們通過畢業考試,今天我們要把你們分成三人的小組,接受指導上忍的考核。只有你們的指導上忍同意,你們才有資格成為下忍執行任務……」
「什麼嘛!還有上忍的考核?!」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才通過了考試的說……」
此話一出,教室立刻哀鴻遍野。班主任心中暗爽……他當年也是這樣被坑了一回的。現在看來,果然有趣~
「嘛,別嚎了。留點體力應付接下來的生存演習吧……接下來我宣佈分組名單:」
即便有再大的不滿,也只能壓在心裡。身為忍者,第一件要學的事就是忍常人所不能忍。老師滿意地巡視了一圈苦著臉卻依然豎起耳朵認真聽得好學生,目光路過四個八風不動該趴趴該坐坐該發呆發呆該擦刀擦刀的人影,頓了頓,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地朗聲念起手中的卷軸
「第一班,山佐木望、久野三千、弱水亞裡。指導上忍:凜業次郎……」
「第二班……」
「第三班……」
……
「第五班,長野蒲生、上衫理、宇智波止水。指導上忍:日向日差。」
「第六班,旗木天涯、夜吟蕭九曜、荒川問海。指導上忍:月光疾舞。」
……
「啊呀,好可惜,沒能和天涯你們一組……」止水有些遺憾。
「太好了,還和九曜一起,天涯也在……!」興奮的問海臉都紅了「我們還能在一起執行任務哎!九曜!」
「啊啊,我無所謂啦……」瞥了眼旁邊,九曜立刻被天涯哀怨的目光嚇到了桌子底下「喂!怎麼是這種表情啊天涯!!」
「……」
坐在訓練場中,天涯三人任由疾舞似笑非笑地打量:「怎麼樣?有緣千里來相會啊天涯。沒想到我第一次做指導上忍就帶了你呢~」
有緣你大爺……天涯癱著臉,默默在心裡砍了疾舞一萬遍……
「天涯沒問題吧……」問海擔憂得拉了拉九曜。
九曜倒是沒覺得某人需要關心,反正都是認識的人,等會打起來也好通融。撒……雖然疾舞一點也不好對付。
「嘛,廢話就不多說了,你們班主任肯定也告訴過你們生存演習的事,我們現在就開始吧。雖然都認識,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呦~你們通過了我就承認你們是合格的下忍,通不過,就再回忍校重修一年吧!」
「……」你已經說了很多廢話了= =
「……大人話說小孩子認真聽著!」疾舞扭曲了一下,從兜裡拿出兩個鈴鐺「今天生存演習的課題,就是木葉傳統保留項目——搶鈴鐺!」
「怎麼搶?」好孩子問海疑惑地看向未來老師
「既然是搶,那就要你們不擇手段,甚至抱著殺死我的覺悟,這樣以後才能成功的執行任務。順便一說,鈴鐺只有兩個,也就是你們中只有兩個人能成為下忍;如果搶不到,你們三個都成不了忍者,好好記住呦!」看了眼鬧鐘,疾舞設好時間
「那麼從現在開始到下午四點,由你們來搶鈴鐺。記住,一定要抱著殺死我的覺悟!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
「怎麼辦?只有兩個鈴鐺,這不明顯讓我們反目嘛!」九曜難得打起精神。
「搶到了再說。我可不信只有兩人可以合格。」天涯快速檢查起忍具「卡凱西哥哥還有不知火牙籤他們都是三人一組執行任務的,搶到鈴鐺才能合格這種事可信度不大。就算真是這樣,那兩個鈴鐺你們拿走就行了,你們是不能分開的,對吧?」
「那你要怎麼辦?這樣你有可能成不了忍者啊!」問海不贊同地說道。
「別墨蹟了,先搶到鈴鐺再談論這個問題,疾舞大叔可是暗夜舞者,我們勝算不大。」天涯拿出三支苦無夾在指縫間,頭也不回。「再說,他要敢不讓我們一起成為忍者,我就燒了他家的房子!」
「……說的也是」
被晾在一邊的疾舞抽了抽嘴角,看著遠處聚在一起的三人,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們商量好沒有?已經開始了!!」
壓低重心,遙遙跟疾舞對峙,天涯又摸出一張起爆符。
「九曜,作戰方案。就你點子最多最陰險,現在是該用出來的時候了!」
「……少說一句你能死麼!」九曜忍住想噴她一臉風刃的衝動,大腦飛速運轉「我們先偷襲。天涯你先去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和問海在暗處找機會。記住我隨時會用忍術,小心別被誤傷了!」
「放心吧!」沒有猶豫,天涯朝疾舞扔出苦無,同時九曜問海隱藏到樹林裡。
兩隻苦無刁鑽地紮向疾舞死角,雖然構不成什麼威脅,疾舞還是意思意思用手裡劍打飛。瞬間,第三只苦無紮進他腳下的土地,斜瞄了一眼,卻驚訝的發現上面連著張起爆符。
「讓天涯來吸引我注意力,那兩個小鬼偷襲麼?」向後跳開,刹那被爆炸揚起的灰塵淹沒,疾舞幾不可察點點頭。懂得團隊作戰,還不錯嘛。
刀出鞘的聲音在煙霧中被疾舞敏銳捕捉到,眉毛挑了挑,這個小鬼居然用這招?……
果然,下一秒,一道淩厲刀光破空而來,煙霧瞬間散盡,自天涯身前開始,前方土地被砍出深達五米的裂縫,土石飛濺,一塊已經碎成渣的木頭可憐兮兮躺在塵土中。
「拔刀術朝流光!」
拔刀術在實戰中很少有人用到,因為它需要事先蓄力,在突如其來的戰鬥中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但在這種個人對決中,拔刀術確實是個威力很大的招式。天涯擲出苦無和起爆符,就是為了蓄力,並在煙霧的掩蓋中偷襲,可惜,對手是和她對練過無數次的月光疾舞,輕易就看出了她的意圖。
一刀一刀朝疾舞揮去,經過水門訓練的速度此時顯露出來,即使還跟不上疾舞。也足以讓沒出全力的他有些手忙腳亂了。
躲過天涯毫不留情的一刀,疾舞沒選對落腳點,不小心踩到了碎石,一個不穩,腰間鈴鐺順勢暴露在隱藏在樹上的九曜面前。「好機會!」
「風遁大突破!」
看到九曜結印,另一邊的問海也不再隱藏「幻術縛!」
疾舞瞬間僵硬了下,天涯及時跳開,下一秒,狂風就席捲而來,吞沒疾舞身影。
「怎麼樣?」跳到天涯身邊,九曜和問海緊張盯著原先疾舞站著的地方。
「還沒結束!」一把推開問海,和九曜高高躍起躲過襲來的苦無。天涯『切』了一聲,視線死死跟隨那個從飛塵中悠閒走出來的身影。
「嘛,時機抓得不錯,可惜……」
「現在怎麼辦,九曜!」擋在兩人身前,天涯輕聲問道。
「正面攻擊吧,這次配合別再出岔子了。」
「沒問題」緩緩自身後拔出另一把刀,交叉在身前。天涯眼神肅穆「疾舞大叔,你很久沒看過我的刀法了吧,今天就來驗收一下成果怎麼樣?」
「哦?」饒有興趣挑眉,疾舞微微笑了笑。「那就放馬過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熟練地旋身、橫切、下劈,宛如一場綻放在黃泉路上的舞蹈。道道凜冽刀光搖曳著,打開通向三途川的大門。刀鋒所指,時光凝滯,仿佛死神的歎息。在瞬間血色淋漓。
——「絕美的殺意」,天涯拿到的卷軸開頭這麼描述『惘生』刀法,不僅僅只是殺人,同樣也是沉淪在鮮血中的救贖。
不愧是繼承白牙意志的孩子,疾舞不住讚歎。這樣的年齡就能使出這樣的刀法,她的未來,不可限量。
撒,今天要認真起來了呢。疾舞面帶笑意,拔出身後的□□。
來吧,我未來的學生,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究竟能讓我做到什麼程度?不過,不論結果會如何,在你們商量出團隊作戰的那刻,這場演習,就已經通過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師生交流時間呦~」
第12章 三人的戰鬥
微風拂過,帶來空氣中細微的花香。陽光暖暖灑下,即便大陸上怎麼亂成一團,木葉村裡仍是一派寧靜安穩。在這個美好的下午,第三訓練場上,卻有四個人繃直身子對峙著,整個場地都彌漫起肅殺的氣息。
握著雙刀,遙遙斜指持刀而立的月光疾舞,天涯和九曜兩人交換了個眼色。瞬間,九曜和問海便沖了上去。
「叮——」輕鬆架住兩隻苦無,疾舞用力一甩,便擺脫了攻擊。借力後跳,九曜問海馬上散開,幾乎同時,天涯從兩人中間穿過,速度快到不可思議,舉刀毫不留情砍向來不及收勢的疾舞。
一個照面,兩人就已經交手幾十招。刀光迅如閃電,讓人眼花繚亂。左砍右擋,疾舞一刻不停地接下攻擊,臉上卻還是一副病怏怏的神情:「你就只有這點本事麼?」
「五分力而已」天涯揮刀速度逐漸加快,上下翻飛的白光籠罩兩人。『哐當——』三把刀相接,僵持了一會,天涯率先收刀後跳,穩穩落地「小心了,疾舞大叔!」
查克拉猛地爆發,左右交替沖去,因為極快的速度,看上去身影就像忽左忽右地出現,足以迷惑眼力上佳的忍者。沖到左前方,揮刀下劈。疾舞連忙上抹接下攻擊,卻不料刀光相接的瞬間,竟然接了個空!
幾乎同時,疾舞身經百戰磨練出的本能迫使他向後旋身,一道銀光貼著他的右半邊身體落下,地上突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哦?用身法迷惑我往左出刀,本體卻從右邊攻擊麼……」點點頭,疾舞眼中多了份凝重。
「還沒完呢!」一擊不成,天涯矮深躲過疾舞一刀,腰部發力,向上旋身,兩把刀的白光將她包裹起來,淩厲的破空聲劃過疾舞的耳膜。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刀鋒靈活翻轉,如同地獄蝶上下紛飛。一招接一招精巧無比,將對手逼得破綻連連,卻又極為精准抓住每個破綻攻擊,輔以極快的速度。疾舞半徑十米之內,到處都是天涯的殘影。即便是暗夜舞者,第一次見到雙刀流奧義的此刻,也只有招架之力。
惘生』第一式,以精巧繁雜的招式和速度制敵。雖然剛練成沒多久還不太熟悉,天涯和疾舞還是為這一刀法驚歎不已。不知不覺間,天涯將疾舞限制在了一個範圍內,用盡全力,兩把刀下劈,砍在疾舞的刀上
……這傢伙……九曜被滿眼的刀光駭住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就是現在!問海!」
兩人同時結印,九曜故意比問海慢了一步
「水遁*水蛟龍彈!」
「風遁*大突破!」
水龍咆哮著向僵持的兩人沖去,半途被風遁包裹,瞬間水分子凝固,冰龍破風而出。
「冰遁*噬冰龍!」九曜憑藉殘留在冰龍周圍的風查克拉操縱冰龍從天而降,天涯勾起嘴角,身形微晃消失在原地,疾舞震驚仰頭,來不及躲避,只得揮刀,正面接下這個組合忍術。
「刷拉——」灌注查克拉的長刀切開來勢兇猛的冰龍,疾舞側頭,卻還是被冰渣劃破了臉頰。
「咳咳……你們是真的想殺了我的吧……」
「不是老師說的嘛,要抱著殺死您的覺悟!」九曜沒指望一個忍術就能打倒暗夜舞者,他朝天涯問海分別打了個手勢,兩人點點頭。
「嘛,總是被打也說不過去……」疾舞甩甩刀,原地瞬間不見了人影。天涯瞳孔緊鎖,揮刀勉強架住攻擊。「問海!」
「嗨!土遁*土流壁!」
一道土牆升起,遮擋住他和九曜。天涯松了口氣,翻身跳上土流壁,緊接著九曜也跳了上來。
天涯回刀入鞘,盯著下方的疾舞,掏出一把千本:「你查克拉還剩多少?」
「放心,夠個大型忍術的。」九曜眯起眼笑「我還有絕招沒用呢。」
「那速戰速決吧,時間快到了」
一把千本灑向疾舞,在他躲避的空檔跳下,雙手飛快結印:「雷遁*雙花!」
兩束電弧從拍在地上的手掌冒出,交叉沖向前方。疾舞旋身避過,又後仰躲過九曜扔出的苦無。
「哼」眼見攻擊不起作用,九曜眯眼笑的更燦爛了,「老師,試試這個吧!」
下一秒,疾舞瞬間張大眼睛,雖然早知道這個小鬼的特殊體質,也不是沒想過他對風系忍術的造詣。可是……他居然能自行探究出單手結印?!太逆天了吧?!
九曜的單手印竟然比雙手印還要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疾舞征愣時,帶著淩厲風壓的狂風便席捲而來,所到之處,摧枯拉朽,宛如末日:
「風遁*風葬!!」
啊啊,這次真的沒有查克拉了,天涯,後面交給你了 。
用替身術躲過這個破壞力超群的A級忍術。瞄了眼連渣都不剩的替身木頭,疾舞還來不及表示後怕,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天涯在空中結印,一個大火球就朝疾舞的腦袋噴去:
「火遁*豪火球之術!」
止水交給她的宇智波一族火遁,雖然沒期待這樣的C級忍術能搞定暗夜舞者,不過……用來搶個鈴鐺真是太有用了。
疾舞側身,火焰擦身而過,來不及想為什麼用出一個對他沒什麼殺傷力的豪火球,他腳下土地突然裂開,自從施展土流壁後就再沒見過的問海身形暴起,一把勾走了他腰上的鈴鐺。
幾個後翻跳出攻擊範圍,問海站穩身子,天涯和九曜一前一後把他護住。舉起手,指頭上掛著的鈴鐺隨風叮噹作響。
「怎麼樣,老師~」三人笑作一團「我們拿到了呦~」
「呀咧呀咧……真是大意了」沒想到問海會突然從土裡竄出,疾舞有些懊惱,不過下一刻蒼白的臉上就掛出笑容:
「做的不錯!團隊合作連我招架都很吃力,天涯、九曜、問海都配合的很好~」
「那只有兩個鈴鐺……」
「嘛,兩個鈴鐺不過是障眼法,主要來考量你們有沒有放下個人利益,優先任務的團隊合作意識。就這一點來說,你們真的太出色了。」
「果然是這樣啊。」
月光疾舞笑著掃了眼擊掌歡呼的三人。他的學生,可都是不得了的孩子呢。天涯的刀法,九曜的忍術,問海的輔助……是個體忍幻全能互補的小組啊。
仰頭看向湛藍天空
——朔茂,你看到了麼?天涯的成長。她已經有了足以繼承白牙之名的刀術,和默契要好的同伴呢。我這個指導老師,不會讓你失望吧。
「——我宣佈,本場演習全體合格,第六班明天開始執行任務!」
「太好了!請多指教,疾舞老師~」
挨個摸了摸三個新學生的頭,疾舞彎起眼:「撒,為了慶祝第六班成立,今天老師請你們吃晚餐吧~」
「我要吃紅豆丸子!」問海第一個舉手。
「……那種甜到死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天涯垮下臉。
想起這裡唯一的女生討厭甜食,問海體貼改口,眼神卻掩蓋不住失落:「那……我們換一個吧……」
老大,拜託不要擺出那種表情……天涯心猛的一顫……我真的很有罪惡感啊。還有,九曜一定會殺了我的= =。
果不其然,夜吟蕭九曜立刻翻臉:「天涯你少囉嗦,今天就吃紅豆丸子!」雖然他也不很喜歡這個東西……一般四個人裡只有問海和止水吃的還來著……
「這樣不好吧,九曜。」好孩子問海眨眨眼「天涯是女孩子,我們應該聽她的才對。」
「哼,就她?」不屑瞟了眼天涯背後的刀「我保證,從沒人敢把她當女生。」
「……」
「夜吟蕭九曜!你什麼意思!!」這個混蛋,一天不損我你就找不到人生的意義了是吧?!!!
眯起眼笑啊笑,九曜慢悠悠開口:「字面上的意思。你有一點可以成為女孩子的地方麼?」
「……你想單挑是不是?!= =+ 」
「單挑就單挑,你以為學會了雙刀流奧義我就怕你了麼!」
「……」
疾舞目瞪口呆看著對掐的兩人,想到剛才『非常有團隊精神』這句評價,特別想去撞牆。……他們剛才到底是怎麼打出那麼默契的配合的啊啊啊!!
最後,在一人給一個暴栗鎮壓後,疾舞做主帶他們去了烤肉店。頭上頂著小包子的兩人又差點為分配烤肉打起來,經過問海的調節才算消停。
站在店門口,目送九曜與問海越走越遠,疾舞看向身邊癱著臉的天涯,伸手揉亂她的銀髮:「疾風今年入學了,去看看他吧。」
「好的,疾舞大叔。」
「嗯?現在你可是我的學生,還這麼叫?」
「……真囉嗦,你就不能不提醒我這個事實麼……疾舞老師……」
木葉華燈初上,街道仍不減繁華。
從今天起,她終於也是一名忍者了。天涯抬頭,清輝如水,月色正好。
——爸爸,現在的我,你感到驕傲麼?
——一定會的,對吧……
悠于 2016-6-1 17:58
第13章 所謂下忍
當上下忍的日子其實一點也不好過……被迫連做一個星期D級任務的第六班終於發現了這個慘痛的事實。什麼撿垃圾、帶孩子之類的任務應接不暇,耽誤訓練時間不說,報酬也少的可憐,每天低氣壓都盤旋在三人周圍。疾舞一臉幸災樂禍,悠哉地欣賞他的學生在水田中勞作的痛苦背影。
「嘛,你們就不要抱怨了。每個忍者都是從D級任務開始積累經驗的!」
「只張嘴不出力的人就不要在一旁講大道理了……」難得,小隊中最沒脾氣的問海也開始嗆聲。
「就是,疾舞老師。」天涯憤憤甩出一大把千本,釘死一片水蛭「這種任務我們做了一個星期,根本沒看出哪裡積累經驗了嘛!!」
「怎麼?不願意做了?」戲謔看著三人,深諳D級任務無聊的疾舞也認真考慮了下。
「一般來說,讓下忍做D級任務是因為他們沒有做高級任務的實力……不過你們倒不在此列……」
「所以接更高級的任務吧!老師!」九曜砍死一隻跳來跳去的水蛭,繼續拔草。
「嗯……可以。不過我有要求!」
「快說!無論什麼我們都答應!!」三人『刷——』地轉過頭,異口同聲道。
疾舞黑線了下,真的有這麼討厭麼……D級任務……
「咳咳……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每個人的實力必須再上一個臺階——」
「天涯你最大的短板就是查克拉太少,我要你提高查克拉量至少百分之三十;九曜你專攻忍術,但體術也不能太差,必須在我手下撐過三十招;問海身為輔助型忍者,你擔負著小隊的援助,首先要保護好自己,你的土遁和水遁必須練會三個以上的防禦性忍術……」
「……」真是可怕的要求,三人默然。
「嗯?很難麼?我可是按最低要求來的呦~」疾舞掃過他們沮喪的臉「C級以上的任務都要出村執行。你們也知道,第三次忍界大戰馬上就要開始,木葉和岩忍都在往邊境派兵。現在村外幾乎就是戰場,你們沒有相應的實力,立刻就會被殺掉的,懂麼?」
「……嗨……」
不就是提高百分之三十的查克拉量麼……天涯咬牙……反正對自己沒害處,一定要早日完成,擺脫這該死的D級任務!
其他兩人明顯和天涯抱有一樣的想法,於是,可憐的止水在完成一天的D級任務累的半死之後,被三人挾持到了南賀河邊
「那個……我說……」抽著嘴角,止水面對眼中放著光的三人不寒而慄「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這是這樣。所以,拜託你了止水!和我們來對練吧!!……」
聽完事情始末,止水有些好笑:「你們也就這時候能想起我……嘛,讓我想想。」
雖然覺得不情不願那麼多次,突然來找人家對打有些過意不去,可為了早日從D級任務中解脫,三人還是厚著臉皮充滿希冀地等待。
「我平時也要做任務,精力有限,最多只能幫一個人啊。」
……嘖,一個人就一個吧!天涯想了想,把九曜丟了過去。
「那這個傢伙就拜託你了!請務必像揍我一樣好好揍他吧!!一定要讓他能在你手中撐200招!!」
「喂喂……怎麼這麼多?!」九曜悚然。
「你能在止水手下撐這麼久,疾舞老師那裡30招就一定沒有問題。對了,只能用體術啊。」
……不,疾舞老師那裡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我一定會死在止水手裡的……
一腳踹開幾乎淚流滿面的九曜,將他和止水留在南賀河邊。天涯帶著問海繼續尋找變強的方法,剛離開樹林,河邊就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天涯默然,想起以前的血淚史,小小為九曜心酸了一把。
卡凱西他們小組被派往前線,波風水門也一起出村。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問海去找了笑眯眯的疾舞:
「咳咳……「裝模作樣咳嗽幾聲,疾舞一口答應指導她,只是……
「嘛,既然我要指導問海,天涯你就得自己想辦法了。畢竟查克拉量這種東西,完全要靠本人訓練才能提高……撒,別讓我失望呦~」
……其實,你是故意整我吧……
瞬間扭曲了臉,天涯拔出背後的刀,照著疾舞就招呼過去。
一陣塵土飛揚,『砰砰』聲大作之後,她帶著一身不輕不重的傷走在木葉街道上,琢磨著好不容易從疾舞嘴裡摳出來的「枯竭訓練法」。
據說,這種訓練是每次都堪堪耗完所有查克拉,再恢復後查克拉量就會有一定增長……
「不過天涯,我並不建議你用這個。你也知道,一旦查克拉耗盡就會死亡。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出岔子。」難得嚴肅起來,疾舞認真地說。
……混蛋,既然告訴了我我怎麼可能不用= =。這樣想著,天涯拐了個彎,朝後山的訓練場走去。
第一天過去,天涯癱在訓練場,連手指都難動一下……
第二天過去,她依舊渾身酸疼,躺在草地上數了大半夜的星星……
第三天過去,明顯感到查克拉有了增長,天涯顫顫巍巍挪到集合地點,旁觀第六班其他成員做了整天D級任務……
第四天、第五天……一眨眼,半個月過去了,她從一開始的脫力,到適應,體力有了很大提高不假。但是,查克拉還是只多了那麼一點點啊!!
眼看九曜在第150招終於被止水揍飛,問海熟練了所有結印,而她卻還是在原地踏步。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真的很有可能成為第六班不能快速晉升高級任務的拖累……
沮喪地蹲在訓練場角落,從小到大都頂著『天才』稱號的天涯第一次感到什麼叫有心無力,她不想連累九曜問海因為她而繼續執行D級任務啊!
有一下沒一下揪著腳下的小草,盤算到底該怎麼辦。一雙腳忽然走進天涯的視線。
頭都沒抬,聲音有氣無力:「幹嘛,找我有事麼,疾舞老師?」
「你明白了麼?」抱臂靠在樹上,疾舞懶懶地說。
「明白什麼?……」
「明白即使你有超出別人的天賦,即使你現在實力遠比同齡人高出很多,也有你根本辦不到的事。」
「……」
「你有驕傲的資本,天涯。可是你最不能做的事就是驕傲;追逐力量這條路很長,多的是比你優秀的忍者,如果因為取得一點成就就沾沾自喜,即使你是人們所謂天才,也會成為平庸的傢伙……以為有了中忍實力就可以自視甚高,不願意做D級任務,嗯?」
「……」
「嘛,其實短時間內提高百分之三十查克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做事要穩,要有耐心,不要高看自己。天涯,你的潛力不可限量,但你的心態太幼稚,如果不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根本達不到朔茂那個高度,你明白麼?」
「……對不起,老師……」天涯把頭埋在膝蓋裡,有些愧疚。就像疾舞說的,她最近有點浮躁,有點驕傲了。作為一個優秀的忍者,這是會要人命的。
「嗯,瞭解就好。當然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實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疾舞拍了拍她的頭,彎了彎眼睛。
「撒,那我就重新給你佈置任務吧~完成的話,我的承諾依然有效哦。」
「我一定會努力的,疾舞老師!」
木葉即將與岩忍開戰,村中大部分上忍中忍都被派到前線。只有很少一部分留守村子,不知火玄間就屬於其中。
黑著臉從忍具店走出,玄間非常不爽。和他們同期的同學幾乎全都上了前線,就連卡凱西邁特凱都去了,結果居然要他留守後方?!難道他實力很弱會給木葉丟臉麼?!!!
……算了……補充完忍具,他咬咬嘴裡的千本安慰自己……反正開戰後還會從村裡派忍者去前線,他正好趁這個時候完成新開發的招數。
這麼想著,心情好了很多。玄間正要瞬身去訓練場,卻被一隻手擋了下來。
「旗木天涯?……」
點點頭,天涯癱著臉站在玄間面前。
「你幹嘛?我現在很忙沒空陪你玩。」
「……」想到自己還有事相求,天涯忍住拔刀的衝動,儘量使語氣聽上去心平氣和:「我今天有事找你,牙籤君。」
「……說了多少次老子叫玄間!!」玄間覺得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每次碰到這個小鬼,他都會生生氣到折壽啊!!
「好吧……玄間桑……雖然我還是覺得牙籤比較合適……」
「= =」
「聽說你最近在開發新的招式。」
「嗯?」咬著千本頓了頓「你怎麼知道?」
「疾舞老師告訴我的」猶豫了下,她還是開口「既然你在開發新招,送你個免費靶子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傢伙今天腦袋壞掉了麼……
「我想和玄間桑一起訓練,你隨便使用千本,我只躲不還手,怎麼樣?」
「……」雖然的確少個人形靶子讓他實驗,不過,她真的肯做這麼吃虧的事?!
玄間細細打量天涯,確定她沒有耍自己玩後,有些猶疑:「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些?」
天涯也不打算瞞他,反正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疾舞老師讓我訓練躲避能力和反應速度,還有動態視力。他向我推薦了你。」
「……」
「『不知火玄間專攻暗器千本,他的吹針雖有不足,但也是木葉絕學。再加上他中忍的實力不容小覷,找他訓練再合適不過了。聽說他最近在開發新招,肯定缺人實驗,你去正好。在暗器中躲避可是訓練動態視力和反應速度的最佳辦法』……這是疾舞老師的原話」
「……既然疾舞前輩都這樣說了……」玄間勉強拍板「走吧,去訓練場。」
接下來幾日,天涯都是在鋪天蓋地的千本中度過的。
玄間不愧是暗器專家,一手千本使得神龍見首不見尾,訓練之初,經常把天涯紮成刺蝟。尤其是那刁鑽的角度,雖然沒有紮向致命處,可要是實戰,她早就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另一方,玄間本著為自己平時常遭敲詐的錢包和被虐待千百遍的神經報仇的原則,下手毫不留情。反正千本攻擊力低也死不了人,就讓他從這個丫頭身上多收點利息也不為過。漸漸的,他發現天涯不愧是旗木家的孩子,天賦真是一流。幾天訓練下來身法有明顯的長進,躲避的動作也開始流暢。最後,一輪千本扔下來,能紮到她的已經沒幾根了。而在和天涯的訓練中,玄間的新招式也日趨完善。
「忍具*千本雨!」
嘴裡叼著的千本吹出,瞬間化成密密麻麻的一片,盡數紮進樹幹。站在一旁,天涯歪了歪腦袋,語氣裡帶有明顯的感贊:
「341……不對,342根,玄間你化出的千本又變多了。」
「嗯,還可以再多些的。」又摸出根千本咬住,玄間依舊一副漫不盡心的樣子。
看了眼銀髮小鬼,他有些感慨:「百聞不如一見。旗木家果然淨出天才。這才幾天,你都能躲開大部分暗器了……而且,剛才千本數的也很准嘛。果然後生可畏麼……」
「切,你的新招『千本雨』我可不一定躲得開。……玄間也只大我六歲吧,疾舞老師說他當年也就這個程度呢!」
「嗯?今天怎麼這麼會說話?」玄間語帶笑意,點了點她的額頭。
「嘛,麻煩你這麼久也挺不好意思的。托你的福終於可以向老師交差了……怎麼樣,今天來我家吧,我煮飯給你吃?」天涯率先轉身。
急走兩步,跟了上去。玄間不自覺彎起眼睛:
「呦,天涯,以後有時間再一起訓練吧~」
太陽即將落山。走在木葉的街道上,餘暉染紅了天邊,把兩人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謝謝你,玄間。」
「少來,客氣什麼~今天可要請我大吃一頓啊!」
「啊……」
第14章 第一次C級任務,岩忍的突襲!
這天一大早,疾舞就被三個學生找了出來。站在訓練場上,他不住打著呵欠,懶懶地眯起眼。
「怎麼?你們都達到要求了?」
嗯,三人點點頭,神情是掩不住的興奮。也不管在休息日是怎樣殘忍地把自家老師死拖活拖拖出了門,一個個春風滿面。
「老師,我一直有在練習體術,在你手下過30招絕對不成問題!……」
「老師你教我的忍術我都能施展出來了!……」
「嘛,玄間說他現在在比試的層面上已經紮不中我了,疾舞老師……」
嗯嗯……疾舞眼皮沉重,強忍著困意聽三人BLABLABLA一直在講,終於,在他幾乎完全陷入睡眠狀態的時候,迎來了三人的結束語……
「撒,老師你來考核試試看吧!」
?!!!!瞬間躲開九曜踹來的一腳,疾舞強忍反手一刀劈過去的衝動,站在樹上睡意全無。
「你想謀殺麼?!!」
「……不是要經過老師你的考核麼?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啊……」九曜一頭霧水蹲在樹下,表示自己很無辜。
……總不能說自己剛才快要睡著了根本沒聽你們說了些什麼吧……打起精神,疾舞從樹上跳下來,抽出□□:「那麼你們一個一個來吧,九曜先。」
混蛋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就是想偷襲我!裝無辜也沒有用!今天我非把你揍到問海也不認識!!
「木葉秘傳*三日月之舞!!」
「…………喂!!老師你來真的啊!!……哇!!」
且不論過程如何,最後三個人連同九曜都完完整整站在了火影辦公室裡。三代『吧嗒吧嗒』抽著煙斗,想了想,從山一般的文書中找出一個卷軸:
「本來你們剛成為下忍,這麼快就接C級任務不合規矩。但考慮到你們實力的確非同一般,早就超出一般下忍水準……對,天涯不用看了,說的就是你……還有暗夜舞者做指導上忍,雖然村外很不安全,但還是有必要讓你們歷練歷練的。」
「說實話,現在木葉幾乎不接任務了,所有忍者都在備戰。不過既然你們想,就把這個卷軸送到前線好了。記住,看在有疾舞跟著的份上我才派這個任務給你們,畢竟這個卷軸非常重要,不要亂來,聽到沒?」
「嗨!」
靈活地在樹枝上跳躍前行,從小到大第一次出村,天涯說不興奮是不可能的。九曜和問海明顯跟她一個德行,三人撒著歡朝前飛奔,竟然把疾舞都甩在了後面。
「喂喂!!」追上三人,可憐的老師喟歎「雖然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我們現在是在任務中,保持體力。等會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這可是個起始C級任務!」
所謂起始C級任務,就是說這個任務交給忍者去完成時標記的是C級,但過程中很有可能會變成B級、A級,甚至S級。……三代大人到底在想什麼啊,他是信任這三個小鬼的實力還是信任他一定能護住他們啊,這種不確定性太大的任務交給他們真的可以麼?
天涯三人雖然藝高人膽大,但任務這種事還是疾舞有經驗。他們依言降慢速度,按照疾舞的吩咐跟在他身後,默默警戒著周圍。
「嘛,就送個信而已,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平安走了大半路程,九曜緊繃的神經有些放鬆。停在一處休息,他往嘴裡塞了個兵糧丸,眯起眼睛。
「這麼想可就危險了。」疾舞瞪他一眼「在任務中什麼都可能發生,一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是指會被殺死麼?」
眼看九曜張嘴想說什麼,問海扯了他一把。剛被疾舞老師修理過,還是學乖點好。
「對,我們出來執行任務,都是帶著回不去的覺悟的。忍者就是這樣,無論名聲在五大國多麼響亮,說不定某天便會死在一個小任務裡,死在一個不知名的人手中。」
疾舞眼中帶上了些許懷念與肅穆。他想起那個風雲迭起的年代,戰火紛飛強者輩出。而年少的自己意氣風發,和同伴並肩作戰、沐浴鮮血。木葉閃耀的八色傳奇,到現在,還剩下幾人呢?
「你說你們……」一直安靜坐在一邊的天涯開口「是指所有忍者?爸爸、卡凱西他們,也是這樣麼?」
看著疾舞點頭,天涯息聲。
這就是忍者啊……之前果然還是她想得太簡單,把忍者世界想得太幼稚,才會在有一點成績後就沾沾自喜。現在一看,她的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注意,前面快到木葉營地了,千萬不要放鬆緊惕!」
「嗨!」
翻轉跳躍在樹間,疾舞皺眉。……不對,這裡太安靜了……按理說木葉那麼多忍者開拔,附近該留有活動的痕跡,可這裡,別說人了,就連鳥都不見一隻。
心下警覺起來,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疾舞暗暗比了個手勢,身後三人迅速趕上來。
「怎麼樣?發現什麼沒有?」
天涯問海搖搖頭,疾舞看向九曜。
因為體質原因『術』特別敏感,夜吟蕭九曜凝神細聽片刻,突然道:
「十點鐘方向,20米,有一絲查克拉流動。」
不再遲疑,疾舞結印:「幻術*解!」
瞬間,四人周圍景色大變樣:「果然,我們從剛才就進入了區域幻術的範圍。」
落在一塊空地上,天涯九曜問海自發擺成卍字型,疾舞從身後拔出□□,一刀劈向左前方:
「別躲了,出來吧!」
查克拉凝聚的刀鋒在地上深深切出平直的斷口,話音剛落,一圈貼著符紙的土牆升起,將四人圍在中間。
「……隱藏查克拉的咒印……怪不得感知不到埋伏……」疾舞神色凝重。
「不愧是暗夜舞者,這麼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六道人影出現在土牆上,看護額,正是在邊境跟木葉對峙的岩忍!
「還有那邊那個小鬼,感知力很不錯麼,木葉果然人才輩出啊。」
「哼,岩忍這麼大搖大擺潛入火之國。你們現在就想開戰麼?!」
「少廢話,月光疾舞,把你身上的卷軸交出來。我可以考慮給你和你的學生留個全屍!」
……混蛋!疾舞被激怒了「你還真大言不慚,今天誰留誰全屍還不一定呢!」
「切,那就動手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
一言不合,也沒有和對方閒扯的心情。疾舞快速打量了下敵我形式,心一沉,真的很不妙啊。他這裡只有自己是上忍,那三個小鬼不過剛成為忍者,沒有一點實戰經驗。多方卻是岩忍的兩個小隊,兩個上忍加三個中忍!
……該死,就知道這次任務會出岔子。疾舞咬牙:「小心,他們不是現在的你們能對付的,別硬抗。必要時帶著卷軸先走!我來拖住他們!」
「那就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說。」天涯皺眉,似乎很不待見疾舞這麼隨隨便便就把犧牲的話掛在嘴邊
「要對我們有信心啊老師……你一個人對付那兩個上忍有問題麼?」
疾舞笑了笑:「這句話還你,要對自己的老師有信心啊天涯,我可是暗夜舞者呦~」
揮刀向前,他纏住那兩個岩隱上忍,一時間身形交錯,鬥得不可開交。
「撒,我們也上吧!」
天涯拔刀出鞘,緊盯著剩下的三個中忍。九曜眯起眼,掏出一把苦無。而問海則是在天涯拔刀的瞬間退到兩人身後,飛快結印:
「土遁*土龍彈!」
土龍咆哮著沖向對方,三個中忍飛快躲過,向三人殺來。九曜朝其中一人丟出苦無,單手結印:「風遁*大突破!」
那三名中忍顯然也習慣配合,一人打飛苦無,一人落在地上一道土流壁瞬間升起,擋住了風遁攻擊。
不過,他們低估了九曜風系忍術的威力,土流壁被風遁的餘威擊成碎片劈頭蓋臉砸向岩隱中忍,趁他們微微愣神的刹那,天涯借著碎石遮擋飛身向前,一道淩厲刀光閃過,在一個中忍身上切出血痕。
「嘖,躲的真快!」天涯甩甩刀退回九曜問海身前,終於明白,疾舞所說的不要她自視甚高有多麼苦口婆心。
她沒有一點實戰經驗,想要對戰中忍,真的很勉強。即使有小隊配合,在和疾舞對練時也發揮了不錯的戰力。但那僅僅是就單個忍者而言,如果面前的中忍只有一個,那麼憑他們的配合,絕對可以讓他斃命,即便面對上忍,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戰鬥沒有公平可言。他們三個忍校剛畢業的學生對戰三個身經百戰的中忍,勝算,根本沒有。
但他們非勝不可。
「不行」九曜皺眉「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天涯,你單人作戰很強,配合我們會限制你的實力。你先去儘量解決他們中的一個,再回頭支援我和問海!」
「你們沒問題麼?」天涯雖不情願,卻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九曜說的不錯,配合他們的確發揮不出天涯的最大實力,她的優勢本來就在單人作戰上……而九曜和問海卻都是團隊型忍者。
「放心,我們可以撐下去,只是拜託你速戰速決了。」
「好!自己小心!」
不再猶豫,天涯挑上中忍中的一個。九曜問海後跳幾步,組合忍術同時攻向剩下兩個。
脫出團隊配合,天涯刀法立刻如魚得水,一招一招流暢地使出,再加上媲美瞬身術的速度和在玄間千本洗禮中練就的絕佳動態視力,就算差了一個級別,年齡和體型也相距甚遠,她還是堪堪與中忍戰成了平手,甚至,逐漸占了上風……只是實戰經驗太少,下手也不夠狠絕。
反觀九曜與問海卻不容樂觀。他們實打實是下忍水準,只是憑藉九曜的特殊體質作弊,以及兩人朝夕相處養成的默契,才勉強招架兩個中忍的進攻。
而疾舞對戰兩上忍,分身乏術,不可能來協助他們。相反,因為擔心他們的情況而屢屢分神,身上已經有了血跡。
「土遁*地裂!」似是不耐再和九曜問海兩人纏鬥,岩忍用出忍術,瞬間腳下土地開裂,九曜和問海被分開了……
「問海!!」九曜心急如焚,問海本身就不是攻擊型忍者,憑他自己對上中忍,是絕對撐不到天涯或者疾舞解決對手支援的!!
想要跳過裂縫趕到問海身邊,卻被中忍踹飛出,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中忍朝問海沖去,九曜毫無辦法,只得躲避攻擊,尋找機會到問海身邊。
「給我滾開!風遁* 風葬!!」
A級忍術出手,九曜查克拉瞬間沒了大半,他犯了忍者的第一個禁忌——在沒有殺死對方的把握下,千萬要避免使用大量消耗查克拉的忍術。
平日九曜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他對戰鬥的判斷和算計連天涯都比不上。可惜,問海是他唯一的弱點,一遇上和問海有關的事,他就在無法保持冷靜。
「九曜!!——」眼看問海被逼的節節敗退,一柄泛著寒光的苦無就要刺入胸口,九曜放出風葬逼退自己的對手,瞬身擋到問海身前。
「笨蛋!」天涯大駭,用起最快速度趕到兩人身邊,揮刀打飛苦無,卻還是晚了一步。鋒利的利刃深深劃過九曜的肩膀,帶起一片飛濺的鮮血。
「九曜!!!」瞬間問海眼中就充滿了淚水,他扶住搖搖欲墜的九曜,用醫療忍術為他止血。
「咳……白癡……別哭了,我沒事。」九曜有些虛弱地笑了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天涯舉刀擋住兩人:「九曜,你怎麼樣?」
「沒事,小傷而已。」
此時,九曜原先的對手也從土中鑽了出來,三個中忍聚在一起,眼底是不容錯認的殺意。
「咳咳……」月光疾舞捂著身上一道深深的傷口。剛才看到問海差點喪命,一時擔心,居然分神被砍傷了。
「……疾舞老師,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會保護他們的!」天涯眼中燃起怒火,為九曜疾舞的傷,為自己的天真,也為自己的弱小。
居然敢傷害她的同伴!體內查克拉有不穩的趨勢,一部分順著手臂灌注到她的刀裡,青色電弧在刀鋒上『滋啦』作響。天涯揮刀,身法鬼魅,眼中只剩冰冷。
「你們,做好死的覺悟了麼?!」
第15章 重傷的決意
「你們,做好死的覺悟了麼?!」
天涯錯步上前,一道橫切,三個岩忍立馬散開。
「九曜,問海。你們兩個合力對付一個中忍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剩下那兩個都交給我。」
「喂!」九曜皺眉。「你別逞強,兩個中忍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贏的!」
「少囉嗦,不想讓我死就快點解決過來幫我。」
不理會隊友的不贊同。天涯認為,對於九曜問海來說,對付一個中忍就是極限。而她,好歹還能撐上片刻。
揮刀纏住兩個中忍,天涯一開始就用了全力: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曾經逼得疾舞只有招架之力的雙刀流使出,一道道白光,無處不在的殘影,的確讓對手瞬間方寸大亂。眼看身上血痕越來越多,兩個岩忍對視一眼,同時用出替身術,脫離了天涯的攻擊範圍。
「哼,小鬼刀法不錯,可惜……忍者戰鬥不止體術一種!」
「土遁*黃泉沼!!」
兩個人使出同一種A級忍術,威力疊加。天涯腳下土地瞬間變成沼澤,反應過來時,雙腿已經牢牢陷在了忍術中。
「該死!大意了……」
揮刀打飛襲來的苦無,天涯試著動了動身子。和預料一樣,下半身完全動彈不得。
沒等她想出怎麼脫困,對方攻擊緊接又至。
「去死吧!土遁*碎土之矛!」
一掌拍向地面,土礫飛濺,在半空凝聚成幾支長矛。岩忍獰笑著擲向天涯。
「嘖……」快速運起查克拉,灌注到忍刀中。她用盡全力砍碎襲來的兩支土矛,卻也因為只用上半身把握不好平衡,雙刀脫手,遠遠斜□□土裡。
……該死!還有最後一支!!
無法做出任何防禦動作,天涯咬牙把查克拉凝聚在手上。……只能賭一把了!
注意力高度集中,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岩忍手中那支可憎的土矛上。隨著土矛飛速襲來,她的瞳孔也越縮越緊。
……集中精神,一定要看穿!!……
那一刹那,時間在天涯眼中仿佛變慢了。由不知火玄間訓練出的絕佳動態視力撲捉到土矛飛來的每一米動作,長年練刀培養出的反射神經全開,在矛尖刺中心臟的那一刻,覆蓋查克拉的雙手死死握住矛身。竭盡全力拉著土矛向右偏離了幾釐米。
「噗——」不可能阻止土矛穿身而過,只能儘量避開要害的天涯吐出一口血,右胸霎時多出一個血洞。深紅色在黑色砍袖衫上暈染開來,仿佛黃泉緩緩綻放的曼珠沙華。
「咳咳……」鮮血一滴一滴從嘴角滑落,天涯顧不得許多,雙手飛快結印:
「雷遁*雙龍結界!」
兩條由電弧組成的龍盤旋在她周圍,組成一道閃著雷光的屏障,擋掉隨之而來的一大片苦無。操縱雙龍盤旋沉入泥沼,天涯加大查克拉輸出:
「給我破!」
A級土遁忍術黃泥沼 對B級雷遁忍術雙龍結界。本來雙龍結界是無法破發黃泥沼的,只是雷遁對土遁占了贏面,而且天涯也只是想要脫困,一個B級忍術足夠了。
果然,腿上的禁錮開始鬆動,她腰一用力,旋身從泥沼中脫出,捂住右胸的傷口,單膝跪倒在地面上。一轉眼,那片土地就被鮮血染紅。
「天涯!!——」不遠處疾舞擔憂地望過來「你怎麼樣?!還能動麼?!!」
「咳咳……我沒事……」
有氣無力地出聲,天涯明白她現在情況很糟。先不說胸口的穿透傷,她的查克拉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再加上刀被撞飛,沒有刀在手她的攻擊力還要再下降一個層次。
嘖……有點不妙。
「小鬼,你的實力很不錯,以後說不定能成為名動忍界的忍者……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哼,那可不一定……」我可還有一戰之力啊!
「你以為憑你現在的狀況還能做什麼!」
天涯搖搖晃晃站起來,以她現在的傷勢用刀不是明智的……但是,她又不是僅僅只依靠刀術作戰的忍者。要知道,因為朔茂的原因,她練習忍術的時間可是比練刀還長啊!
幾乎是一眨眼,十幾個印就在手中結出,速度比起專攻忍術的九曜也不遑多讓:
「雷遁*雙花!!」
兩道雷光『飄』向岩忍,在他們跳起起躲避的瞬間苦無飛出:
「忍法*手裡劍之術!!」
『刷拉拉——』一大片系著鋼絲的苦無鋪天蓋地砸去,兩個中忍只得狼狽閃開。
「土遁*土龍彈!!」
「風遁* 風之刃!!」
一時間,空地上忍術苦無漫天亂飛。天涯冷靜計算著雙方的攻擊路線和方式,思考怎樣以最小的代價贏得戰鬥。
……她已經,完全以一名忍者的眼光,做好了殺與被殺的準備。
那邊,九曜和文海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雖然天涯幫他們分走了一名敵人,兩人合力,還是只能堪堪與一名中忍鬥成平手。眼看天涯身受重傷與岩忍纏鬥,也不知覺著急起來。
「嘶——」一隻苦無紮進九曜的胳膊,同時在他的掩護下,問海也把幾隻千本送進對方的穴道。
「風遁*疾風陣!」
360度無死角風刃將岩忍圍住,卻盡數被四面土流壁擋下。九曜飛身上前,對拼幾記體術。只有在這時,他才無比感謝止水曾經下了狠手的對練。
「幻術*霞從者之術!」
問海結印,岩忍身形忽然頓了頓,九曜趁機後撤一步,耗盡所有查克拉用出的A級忍術,想要一擊必殺:
「風遁* 風螺旋!!」
沙塵瞬間大作,一道由無數風刃組成的龍捲風不偏不倚擊中中忍,籠罩在其中,即使是上忍級別也要瞬間被切成碎片。
氣喘噓噓地落地,九曜幾乎脫力癱坐在地上。
「怎麼樣?解決了麼??」
「沒人可以在風螺旋中活下來,畢竟是我耗費所有查克拉施展的忍術……」
可惜,有一句話叫做世事皆有可能……岩忍本來就以超強防禦力著稱,土遁可以幫助他們在大多數忍術中逃生。「風螺旋」是九曜自行開發的忍術,其實在實戰中並不完善。因為……
「該死!這個術還沒完全成功,八點鐘方向有死角存在!」
看著從地下鑽出的岩忍,九曜憤憤地說。
那個中忍渾身鮮血淋漓,似是沒想到會在兩個下忍手中被打到這麼慘,他好像生氣了:
「哼,你們兩個小鬼!竟然把我傷成這樣,今天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切,查克拉不足了……九曜眯起眼。卻還是盡力站起,做出結印的姿勢。
正當他打算調動最後一絲查克拉時,一隻手把他擋在後面。問海站在身前,背對著他,眼睛死死瞪著岩隱中忍:
「你的查克拉消耗太大,讓我來吧!」
「不行!」 九曜想都沒想拒絕 「你不是攻擊型忍者,對上他太危險了!」
「……但我也不是沒有一點攻擊力。」問海堅持「從小到大,直到剛才,都是九曜在保護我。但我是一名忍者,保護同伴也是我的責任!……九曜,相信我吧,我不是你們的拖累,我也可以和你們並肩戰鬥的!!」
「……」九曜愣了愣。
……是他一直把問海放在被保護者的角度上,不敢讓他受一點傷害。可他卻忽略了,問海也是和他並肩戰鬥的同伴,一名被疾舞老師承認的忍者啊!
也許是第一次見到問海時,他被欺負的印象太為深刻。九曜總是不自覺照顧著他,到後來慢慢發展成見不得問海受一點委屈。天涯總是暗示他把問海保護的太好,連疾舞老師都旁敲側擊提醒過他幾回。當時他還不以為意,似乎替問海解圍,保護他不被欺負,替他受傷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他認為理所應當,卻偏偏忽略了問海的感受。
……他會保護好他的,但問海也必須有所成長。不然,他的保護只會害了他……
「……我相信你,問海。那這次,就拜託你了呦!」
一如平日裡的溫暖,問海笑了笑,掏出幾把苦無:「你看著吧,九曜。我可也是有好好訓練的啊!」
一支接一支丟出去,毫不意外被全部躲開。問海眼神緊鎖,雙手微不可見一動,一隻已經掉到岩忍身後的苦無乍起,穿透他的肩膀。
「……不可能!我明明躲過去了!……」
「這是……」九曜在一旁看得分明,眼睛不敢置信睜大。問海一甩手,所有落地的苦無瞬間飄起,朝中忍攻去。苦無末尾,由查克拉凝聚成的線另一頭連在問海的手指上:
「查克拉操縱之術?!!」
『刷——』跳起躲避,一排手裡劍插在天涯剛剛站的地方。旋身後仰,又閃開幾隻飛來的千本,穩穩落在樹上。
……不能再耗了……天涯皺起眉頭,大量失血使她感到渾身發冷,頭也開始暈眩。查克拉經過剛才的打鬥,也幾乎不剩。
和她戰鬥的兩個中忍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傷痕,經絡裡還時不時傳來麻痹感——天涯狂躁的雷系查克拉,終究還是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必須儘快解決他們(她),三人想法不謀而合。
瞥了眼自己插在地上的忍刀,天涯大腦飛快運轉。瞬間模擬出幾種不同的方案,她最終選擇了最快解決戰鬥的方式。
壓低重心,天涯神色凝重。與岩忍遙遙對峙。
幾乎同時,三人身形晃動,從原地消失了人影。絕佳的動態視力此時又派上了用場,天涯緊盯一上一下砍來的苦無,速度發揮到極致,猶如一隻穿花蝴蝶,旋身避開。落點在自己其中一把忍刀旁邊。
順手抄起刀,接著反衝力沖向岩忍。此時那兩個眾人也反身襲來,三人都知道,這一招就要分出勝負!
……一定砍的中!看准苦無的落點,岩忍掩飾不住興奮。天涯眼神一凝,淩空翻身,刀鋒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迅疾如風,帶著一絲慘烈與決絕,在兩把苦無紮進身體的刹那,手中的刀也劃破兩人的頸動脈,將他們斃命於刀下!
「咳咳…………」拔出肋下苦無,鮮血瞬間噴湧而出。天涯拄著刀,大致掃了眼兩個中忍——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想不到自己會死在一個剛從忍校畢業的下忍手上。
……果然,這種情況下第一次殺人,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天涯眼神暗了暗。
因為在死亡的威脅下,不是她殺死岩忍,就是她被殺死。
只是保護自己的本能罷了……
瞬身來到與問海交戰的岩忍身後,手中長刀刺進他的心臟,血肉被劃破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遠了……
「天涯!」正在釋放幻術的問海睜大眼看著一截雪亮的刀鋒從岩忍胸口伸出,下一秒,那個讓他和九曜無比頭疼的人就了無生息的倒在了地上。看著拔出忍刀的同伴,問海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我們贏了……」
話音未落,天涯手中忍刀就『哐當——』掉落在地,整個人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天涯!!!——」
「天涯!!!」九曜費力地挪到他的同伴身邊,注意到天涯身上滿是暗紅的血跡,連那頭銀髮上都沾染了不少,倒吸一口冷氣:
「問海!她怎麼樣了?!」
丟掉手中那個被自己砍的面目全非的上忍,疾舞聽到不遠處打鬥聲已經消失。剛為自己學生沒有被殺而慶倖,卻立刻聽到九曜與問海撕心裂肺叫著天涯的名字,心頭一顫。
……難道天涯出事了?!……
不敢繼續想下去,疾舞難得煩躁起來。沖向唯一剩下的岩忍上忍,毫不客氣用出暗夜舞者的成名絕技:
「木葉秘傳*三日月之舞!」
三道身影瞬間分出,揮刀砍去。當岩忍反應過來時,他早已身首異處。
月光疾舞瞬身來到三人身邊,看到滿身是血的天涯,眼神一縮。
「……老師……」問海六神無主「天涯流了那麼多血,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伸手抱起天涯,疾舞神情嚴肅:
「我們必須快速到前方的木葉營地,那裡才配備有醫療忍者……天涯的傷勢不能再拖了!九曜,你還有力氣走麼?」
「可以。疾舞老師,我們快點出發吧,我沒關係!」
點點頭,疾舞抱著天涯,以能不讓她感到顛簸的最快速度向木葉營地飛奔。問海架著九曜跟在後面,心急如焚。
……天涯……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此時,身在木葉前線營地的卡凱西少有的感覺到一絲慌張。
「卡凱西?你怎麼了?」水門注意到自己這個弟子的反常,關心地問。
「……沒什麼……」應該是錯覺吧,為什麼總覺得天涯出事了呢……
「嘛,那你就打起精神來啊。今天我們還要去執行偵察任務呢!」
「我知道了……老師。」
正當他們準備出發時,營地裡忽然慌亂了起來,一部分忍者和全部醫療忍者都匆匆忙忙往營地大門趕。水門拉住一個忍者,問道:
「請問這是怎麼了?」
「波風大人」那位忍者草草行了個禮
「月光疾舞上忍帶著他的學生執行給前線送信的任務,途中被岩忍偷襲了!」
「月光疾舞?……那好像是天涯的指導上忍吧……」這麼想著,水門只覺得身邊一陣風迅速刮過,剛剛還在旁邊的卡凱西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
「有沒有傷亡?!!」猛地抓住那名忍者,波風水門語氣焦急
「……聽說好像疾舞上忍輕傷,他的三個學生其中那個女孩子重傷,生死未蔔!」
「什麼——?!!」
悠于 2016-6-1 17:58
第16章 旗木卡凱西
太陽臨近落山,一天中最後一抹燦爛緩緩在天邊綻放。如同火焰蔓延,雲彩在一瞬間被染上淡紅。晚霞鋪滿暮色,飛鳥還巢,宏大而絢麗。
這是卡凱西最喜歡的景色,燃盡輝煌的夕日,那種蒼涼不知為何特別符合他的心情。可現在他卻無心駐足欣賞。當卡凱西聽到疾舞班出事的刹那,心臟的狂跳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不是不相信天涯。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除了查克拉量,各方面她都已經具備了中忍實力,她那兩個隊友才需要擔心。只是,這裡是戰場……
已經歷過幾場零星戰鬥的卡凱西明白,戰爭裡什麼事都會發生。上忍被中忍秒殺也屢見不鮮。更何況,能越過木葉封鎖線進入火之國境內刺探的岩忍,絕對不好相與,遇上了,連他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天涯!!!你一定要好好的!!
飛奔到醫療班帳篷,一把掀翻來阻攔的醫療忍者,卡凱西不管不顧沖了進去:
「天涯!你怎麼樣?沒事吧……!!」
第一眼看到,坐在最外邊的月光疾舞一臉疲憊,問海正往他身上纏著繃帶。旁邊一張床上,九曜斜躺在上面,一名醫忍正為他做著檢查。卡凱西沖到疾舞面前,眼中寫滿驚恐。
……為什麼,他看不到他的妹妹?!!難道……難道?!……
「疾舞前輩!天涯呢?天涯在哪裡?!!……」
月光疾舞眼神暗了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卡凱西頓時如墜冰窖,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他眼神恍惚,聲音幾不可聞:
「她……」被殺了麼……?
眼見卡凱西居然把自己的一時沉默誤解成這個樣子,疾舞趕緊搖搖頭,伸手指著被簾子隔開的帳篷那頭:
「天涯在那裡,她沒事……」只是傷的重了點。
瞬間沖到帳篷另一邊,顫抖著拉開隔簾。一陣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立刻讓他白了臉。
腳下繃帶堆積如山,全部都被血色浸染。天涯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身下床單都成了紅色。雙眼緊閉,嘴唇發白,臉色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有些透明。身上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被包上了綁帶,右胸處還在不斷滲出一兩點鮮血。
「……天涯……」仿佛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氣,卡凱西一步一步挪到床邊,伸手試了試她的呼吸。直到皮膚感受到些許熱氣,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時,又有一人沖進帳篷,夾雜盆盆罐罐倒在地上的聲音,和守門醫忍的咆哮。簾子瞬間淒慘成了碎布,一頭金黃頭髮的上忍出現在床邊,天藍色的眼睛裡滿是焦急:
「卡凱西,天涯怎麼樣了?!」
「……波風上忍= =+」一旁的醫療忍者瞥了眼沒了一半的隔簾,眉毛抖了抖「請您冷靜些……」
翻翻手中的小本子,他在水門和卡凱西緊迫視線中繼續淡定道:「旗木天涯,全身肌肉拉傷十五處,擦傷二十處,無骨折,無臟器損傷,右胸穿透傷一處,偏離心臟3釐米;肋下兩處十釐米傷口;精神力和查克拉耗盡……目前已脫離生命危險。」
水門倒抽一口冷氣:「她居然傷得這麼重?!」
轉向聽到天涯脫離危險而松了口氣的疾舞三人,拍拍卡凱西僵硬的肩膀,他又開口:「疾舞前輩,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能詳細談談麼……」
聽到居然讓岩忍大搖大擺進入火之國領地,還襲擊了暗夜舞者,導致他的學生差點重傷死掉。木葉前線指揮官怒氣衝衝拍碎了一張桌子,第二天前線的警戒級別又提高了好幾個層次,幾乎所有忍者都被派出輪班執行巡邏任務,並要求木葉加派忍者,務必杜絕這種情況再次出現。
木葉的大規模調動引起岩隱的警覺,他們也一天二十四小時緊盯木葉防禦線,同時加快了人手調遣。兩國忍者大量聚集在邊境上,同時沙忍和雲忍也在邊界集結。第三次忍界大戰一觸即發。
幾乎在木葉營地中的忍者都忙得不可開交,連前來送信的月光疾舞都被臨時徵調出去刺探情報。而身為此次大戰中潛在戰力不可小覷的旗木卡凱西,卻天天八風不動坐在醫療班裡。對此波風水門也沒說什麼,帶著帶土和琳出去執行任務,留他在營地好好照顧昏迷不醒的天涯。
「卡凱西前輩……」
有些不安地站在天涯病床前,九曜問海硬著頭皮跟卡凱西打了聲招呼。雖然前輩沒有說什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他們很是不滿——因為他們實力的欠缺,不得不在戰鬥中讓同樣第一次實戰的天涯對付兩個中忍。從某方面來說,是他們害天涯受了這麼重的傷,以至於五天過去還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淡淡點頭,卡凱西無神地靠在床邊,轉頭看向窗外。
九曜和問海尷尬坐下來。
這些天,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卡凱西整日守在天涯身邊,而他們每回來看望她,都只能坐在一邊反省,一點交流也沒有。這也是他們肯定卡凱西其實不待見他們的原因。明明疾舞老師和波風前輩來的時候,他還會出聲說幾句話啊!
這麼想著,問海心裡又難過起來。他低下頭,不自覺輕輕出聲:
「對不起……」
九曜也眼神黯淡,有些憔悴。他們終究成了天涯的拖累啊……
難得,卡凱西回頭瞥了他們一眼,終於不再沉默,開口道:
「……你們的實力不算弱,但也稱不上強。」
「……」
「第一次實戰,對付一個中忍。全身而退已經是不錯的戰績了。但這樣還不夠,你們和天涯實力的差距太過明顯,在任務中要麼幫不上一點忙,要麼會成為她的拖累……忍者要以完成任務為首要目的,下次你們單獨碰到這種情況,可沒人會來幫你。」
卡凱西說話並不委婉,他不是月光疾舞,不會照顧他們可笑的自尊——即使在下忍中這兩人都稱的上天才。他只會用最明白的語言告訴他們,忍者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無關年齡,強者為尊。
「我知道了……」九曜眼睛被他淺藍色的頭髮遮住「我們會努力的……這種情況,絕對沒有下次。」
「知道就好。」卡凱西言盡於此,在他看來,沒有實力的人,根本不配做他妹妹的同伴。
又是一室寂靜。
之後過了兩天,陷入昏迷的天涯終於緩緩睜開眼,問海幾乎喜極而泣。聽到消息,疾舞和水門第一時間結束任務趕回來,在看到天涯己經沒有大礙後,終於放了心。
送走探望人群,卡凱西總算有時間坐到天涯病床前,眼裡充滿欣慰和後怕:
「你可算醒了!……」
拉住妹妹冰涼蒼白的手,他眸中泛起薄薄淚光:
「不許,你再這麼嚇我了……天涯……」
「抱歉,卡凱西哥哥……」仰頭露出笑容,天涯在卡凱西的幫助下坐起身子。
「撒,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搖搖頭,天涯伸手覆上胸口的繃帶。能感受到那道貫穿胸口的傷在慢慢癒合……果然,真正的戰鬥和練習完全來的不一樣……她的刀法,還很不足啊。
如果那時候再快一些的話……天涯眼神暗了暗。
揉亂她的銀髮,卡凱西板起臉:
「嘛,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們就來談談關於你這次任務的問題吧!」
「……」
……於是,聽天涯描述完戰鬥的細節,卡凱西臉更黑了。他一個暴栗敲在妹妹頭上,眼中怒火越燒越旺:
「嗯?你長本事了呀?!我怎麼不記得教過你對敵心軟、獨自逞強啊?居然最後還敢用那種同歸於盡的戰術殺敵?!!」
捂住頭,天涯委屈道:「那不是沒辦法的事麼……九曜和問海最多只能戰平一個中忍,我不是想快點解決好去支援嘛……」
「忍者最為優先的是任務。」卡凱西神情嚴肅「那種情況下你應該在最開始就快速解決自己的敵人,然後從疾舞前輩手裡拿卷軸前來木葉營地。」
「為什麼?!難道就不管老師和九曜他們麼?!」
「疾舞前輩對戰兩的上忍本身不可能速戰速決,你們又只是剛畢業的下忍。你想過沒有,萬一岩忍幹掉了你那兩個同伴,再來攻擊你呢?三個中忍你完全招架不了,那麼你就有可能被殺,到最後就算暗夜舞者也不可能逃脫六個岩忍的圍攻,將卷軸安全送到營地!」
「如果你們這次任務失敗,會給村子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你們最應該做的就是首先確保卷軸的安全,而作為當時最容易脫離戰場的你,最佳方式是完成任務,再由營地派忍者前去支援!……你的經驗還是太少了。」
「……不,就算有了經驗,我也不可能放著九曜他們不管。」
天涯抬起頭,直視卡凱西深邃的眼睛:
「如果我走了,九曜和問海不可能撐到支援趕來的,就算有疾舞老師也不行……而且我們是同伴啊,保護他們又有什麼不對?!」
仿佛想起了什麼,卡凱西瞬間沉下臉色:「忍者最優先考慮的是任務!同伴只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的保障,他們那時已經不再是你的助力,而是拖累!」
「他們不是拖累!」這種說法天涯無法接受「他們是珍貴的同伴!」
安靜片刻,卡凱西看著自己的妹妹,她的想法於他看來,幼稚無比:
「忍者的規則中沒有棄任務于不顧保護同伴這一項。」
他眼中暗沉,風雨欲來。想起3年前那個夜晚,天邊劈過的白雷照亮屋中一切。挺拔偉岸的身軀了無生氣倒在地上,鮮血從紮進腹部的刀中肆意流出……
深紅色陰影,鼻腔中嗆人的鐵銹味道,至今還是卡凱西心頭揮散不去的噩夢。
……所以,你絕對不能像父親一樣。為了同伴,放棄一切……
有些東西,失去一次,教訓就已經足夠!
「難道忘記了麼……忍者不守規矩的下場……」
瞳孔在刹那縮緊,天涯聽到卡凱西一字一字地耳語:
「不遵守規則的忍者,都被叫做廢物。」
「天涯……你也不想,重蹈父親的覆轍吧……」
……不……不是的……
天涯眼神複雜。她不知該怎麼反駁哥哥……爸爸他,明明就……
「撒,你好好想想吧……我已經曠工好幾天,這麼下去水門老師一定會拆了我的。」卡凱西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眼中換上了天涯熟悉的笑意「我先去偵察了,晚上再來看你。」
目送卡凱西走出帳篷,天涯咬緊牙。
……卡凱西哥哥,太偏執了。爸爸他,根本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想……同伴,明明是無可替代的存在啊!
那一瞬間陰冷的聲音,連她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那樣陌生,那麼固執,根本不是天涯印象中的卡凱西。但那斬釘截鐵的話語,提到白牙時,的確讓天涯一陣恍惚……
九曜、問海、止水、疾風、玄間……如果是你們的話,要怎麼辦呢?作為一個忍者,真的可以為了任務放棄同伴麼?!
不願再想下去,天涯乾脆拉起被子,在床上閉目養神。
……爸爸,到底,我該怎麼做……
沒人發現,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一滴淚順著她的眼角慢慢滑落。
第17章 指間沙
等到天涯傷勢無礙,第六班返回木葉,第三次忍界大戰已經爆發了。
仿佛之前關於任務還是同伴的爭執並不存在,卡凱西將他們送到木葉營地門口,再一次表示擔心:
「天涯,你的傷真的不要緊麼?……要不還是派人護送你們回去吧……」
疾舞叉著腰瞪向越發妹控的某人:「喂,卡凱西!你以為我保護不了他們麼?」
右手慢慢放到身後的□□上,一副準備這個銀毛小鬼一說是,他就用『三日月之舞』招呼的架勢。
眼看卡凱西就要不怕死的點頭,剛剛如願被派上前線的不知火玄間一把揪住他,往自己身後塞了塞,朝天涯招手:
「呦,天涯,路上小心……這次居然被打得這麼慘,回去可還要加油訓練啊~」
「少囉嗦」不爽玄間明顯幸災樂禍的語氣,天涯額頭浮起青筋「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成天叼著千本總有一天會紮進喉嚨裡的,牙籤君!」
「噗——」四周傳來悶笑聲,玄間黑下臉,強忍吐她一根『牙籤』的衝動:
「……說了多少次我叫玄間!混蛋小鬼……唔!」
卡凱西在身後給了他一手刀,成功讓可憐的玄間桑消音。
「嘛,那就這樣吧!天涯回去要照顧好自己呦~」
「你也是,卡凱西哥哥!再見了~」
望著疾舞班四人遠去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上,玄間終於收回視線,望向身邊依然望著遠方的卡凱西,揉著肩膀,千本在嘴裡上下晃動:
「擔心什麼,你妹妹可厲害著呢。」
「啊,我知道……」但就是沒法放心……
「嘛,沒關係。」水門笑得溫暖,一頭金髮在太陽光下閃耀著光芒「我敢肯定,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那時候,我們都會為她的實力大吃一驚的!」
「是啊……」
「話是這樣說,但我可是一點也不期待再見到那個傢伙……除非她肯老老實實叫我的名字!」
試著動動胳膊,不意外傳來一陣酸痛,不知火玄間一臉哀怨:
「嘶——卡凱西你下手也太狠了,又不會真的怎麼樣你家小鬼……」
「那真是抱歉呢……」沒有什麼誠意地道歉,卡凱西雙手插兜,轉身走進營地大門。
「喂!——」真是,兄妹兩個一樣的不可愛!
「呵呵~」水門同情拍了拍他的肩,成功讓玄間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聽說你在木葉時經常被天涯欺壓?嗯?」
「切,還不是她太狡猾了……」
水門笑得更開心了:「我感覺不是哦~如果不是玄間願意,又有誰能欺負到你呢?」
「……」你自己知道就好,幹嘛還說出來。
「說什麼不期待見面,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吧~玄間再這麼言不由衷,以後可是會找不到女朋友的呦~」
……「波風前輩!!」
兩天后,在趕回木葉路上的四人聽聞了大戰爆發的消息。雖然沒表示出什麼,但疾舞還是能從天涯三人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怎麼?不能參戰很不開心?」疾舞慢慢道。
握緊拳頭,九曜開口:「不……只是感覺到要勤奮了而已……」
「嘛,要是有這個想法就太好了~」加快速度,疾舞帶頭飛奔在高林中「這次任務看來你們也學到了不少,也大致知道不足之處在哪裡。我相信,你們會以讓我驚訝的速度成長的!」
「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回村交了任務,三代很大方地給評定成A級。之後三人一點時間都沒浪費,就投入到緊張的訓練中。
九曜開始著重練習又實用又有殺傷力的風遁,還經常向天涯請教體術;問海也是,他擅長幻術以及醫療忍術,慢慢提高著自保能力;而天涯每天都在瘋狂的練刀中度過,時不時研究一下雷遁,再跟止水對練一場……
由於忍界大戰開始的原因,村子加強了戒備。他們這些下忍也被動員起來,參與到木葉邊緣的警戒任務中,或者輪班在夜晚巡邏。村裡有戰鬥力的忍者大多被派往前線,如果此時有敵人前來偷襲,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這天夜裡,第六班照舊在村外警戒,天涯、九曜、問海每人相隔100米左右,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月光疾舞則在另一頭,隨時前來支援。
月色如水,夜晚的風帶著微微的涼意吹拂天涯及肩的銀色長髮。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練習,她刀法又有不小長進,並且學會了新招。每天不間斷的體能訓練也終於成功讓她的查克拉量達到中忍水準。
「快一年了,不知道他們在戰場上怎麼樣了呢……」天涯靠在樹幹上,仰望深邃無垠的星空「卡凱西,玄間,水門老師……還有帶土和琳……」
一陣微風吹來,仿佛帶著聚集起的思念,飄向遠方。
忽然,一絲危機感浮現在天涯心頭。不動聲色地繃直身體,可看上去卻還是懶散靠在樹上……
來了!
敏銳地察覺身後響起異動,她翻身跳下,躲過兩隻破空而來的苦無。瞬間,不遠處也傳來打鬥聲,九曜跟問海已經和人交上了手。
草叢中跳出幾個忍者,沒有帶護額,無法判斷來自哪個國家,但毫無疑問都是敵人。天涯沉下臉,自身後拔出刀,腳尖一點就沖了上去,原地只留下一道殘影。
「哐——」忍刀與苦無淚相接。
「好快!」
沒給敵人喘息的時間,餘光瞥見剩下幾人同時砍來,天涯身形一晃,就不見了蹤影。
漆黑的夜色中,白色刀光分外明顯。仿佛破空而來的閃電,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一刀傾出,劃破一人動脈。再旋身架住攻擊,肘部打在偷襲者臉上,將他撞飛出去。落地的瞬間,天涯後發先至,毫不猶豫把刀刺進心臟。
還剩三個!
躲過一個大火球,隱入夜色,繞到敵人背後,淩厲至極的一刀揮出,即使看到也完全沒法躲避……又一個人身首異處。
「可惡!水遁*雙月斬!」
兩道半彎的水刃一上一下襲來。天涯單手撐地翻身,輕鬆躲過。
「太慢了。」相比于九曜速度廣度兼備的風刃,真的太慢了!
不欲多做糾纏,天涯右手持刀而立,左手迅速結印,用出月光疾舞教給她的忍術:
「木葉秘傳*三日月之舞!」
三個身影,三道刀光,從死角發動攻擊。灰塵散去後,地上多了兩具屍體。
沐浴在清輝中,天涯看著地上的鮮血,皺了皺眉。
而她背上的另一把刀,至始至終都未出鞘
「天涯!」幾道身影陸續趕來,九曜最後落地,看了眼地上的五具屍體和毫髮未傷的天涯,一臉讚歎。
「原來都跑到你這裡來了。」問海笑了笑。怪不得襲擊他們的人只有兩三個「挑女孩子下手……很不錯的想法,可惜……」
「不要大意!這些人都只是誘餌!」疾舞開口「很有可能敵方已有忍者潛入村子,我剛剛接到命令,第六班立刻回去增援,目標第七街區!」
「嗨!」話音未落,原地人影盡數消失,瞬身往村裡趕去。
由於發現的及時,對方企圖潛入木葉殺死木葉新生代力量的陰謀沒有得逞。火影辦公室裡,三代看著從前線傳來的報告,思索了一下,對站在屋中央的第六班四人說道:
「你們最近進步很快,實力的提升也有目共睹。而現在木葉正是需要你們力量的時候。所以,我決定——」
「即日起,疾舞班全體升為中忍,前往于土之國邊境的戰場支援!」
「沒想到,才一年時間你們就都升上中忍了……」坐在訓練場上,疾舞一臉感慨。
「一年時間升不上才奇怪好麼。」九曜無語地斜了眼自己的指導上忍。
「先不說天涯那個變態,我的忍術早就有了上忍級別,只是被其他方面拖累綜合實力才是下忍水準。這些日子我也著重訓練了,升為中忍是理所應當的事吧!」
「說的也是。」疾舞彎彎眼角「問海的幻術和醫療忍術也提高了很多。還讓你們做下忍呆在村裡的確有些屈才啊……很為我這個老師長臉嘛!」
「不過……」話鋒一轉「上戰場可不是兒戲,雖然你們也有了些實戰經驗,但還是差的遠。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明白麼?!」
「嗯,我們明白的。」聲音乘以3
「撒,今天就解散吧,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出發!」
「嗨!」
領過中忍制服,天涯有些無聊的走在木葉街道上,雖受了些戰爭的影響,但還是繁華依舊。
……從明天開始,就要離開這個安穩寧靜的地方,前往滿是殺戮的戰場了啊……
那可是,非常能讓人成長的地方啊……只要能活著回來。
還是去跟疾風道個別吧……
這麼想著,天涯腳步一拐,往忍者學校走去。站在久違了一年的大門前,想起和九曜問海止水打打鬧鬧的日子,心中難得有些懷念。
……不過這個時間,疾風還在上課吧……
放棄從正門走進去的打算,天涯結印,在一陣煙霧中『彭』的消失在原地。
隱身在教室外的樹上,她一眼就發現了那個蒼白病弱的身影。認認真真記下老師講課的內容,時不時咳嗽兩聲,完全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事實上,疾風確實優秀,門門功課都是全班第一。如果不是月光家的遺傳病拖累了他的身體,他也不會到現在才進入忍校學習。
靜靜看著疾風結束理論課。在體術課上撂翻對手,又在投擲課上正中紅心,天涯忍不住在他坐到她藏身的樹下休息時咳嗽一聲,引起某人的注意。
「天涯?你怎麼在這裡?」
彎了彎眼睛,她就蹲在樹上,用只有疾風能聽到的聲音說:「來看看你。沒想到疾風意外的是個好學生呢!」
「你以為誰都像你?明明成績可以很好考試卻總交白卷……咳咳……聽老師說過幾次了,他教的上一屆有個『鬼才』旗木天涯,實戰對抗暴強理論卻次次都掛……虧你還能說服他們放你畢業……咳咳……」
「啊咧……老師連這個都說了麼?」撓了撓頭,天涯留下一滴瀑汗「反正那些理論學不學都一樣,我幹嘛還要浪費時間去寫那些卷子……對吧疾風~」
翻個白眼,無聲對她這種行為表示鄙視,疾風頓了頓,開口道:
「說吧,沒事你可不會特地跑來學校看我……咳咳……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別這麼聰明嘛疾風」笑容僵了一瞬「你這麼說會讓我很有負罪感……好吧,別瞪我我說就是了……其實今天來找你是想要告別的。」
「告別?」
「啊……我升上了中忍,明天就要上戰場了……」
疾風消化了這個消息幾秒,一臉擔憂:
「你這個樣子上戰場不會被砍死麼?」
「……月光疾風!你就不能說些能聽得話麼?!我可沒那麼弱!!!」
「……」
「!!你那個懷疑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混蛋!!」
「嘛,老實說我還是挺不可思議的……」整了整因為躲避大片飛來暗器而有些淩亂的衣衫,疾風靠在樹上,抬頭看向天涯。
「天涯明明才8歲,和我一樣大吧……可你已經是中忍要上戰場了,我卻還在忍校裡當被保護的很好的學生……」
聽出疾風語氣裡的落寞,天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沒關係啦~」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倒是疾風先笑了「雖然差距很大,但我可是一直以你為目標的啊……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
松了口氣,天涯也微笑起來:「嗯,疾風的話一定可以。我等著你趕上我的那一天。」那時,我們都已可以獨當一面,但我還是會保護你,竭盡全力。
……你,也是一樣的心情吧……
當放學聲響起時,天涯終於從藏了一天的樹上跳下來,跟著疾風走出忍校大門。
遠遠望見前來接人的月光疾舞。看到他們,疾舞愣了愣,隨即笑著招手:
「呦~疾風!天涯也在,怪不得怎麼都找不到你呢!」
「有事麼?」
「啊……就是叫你去我家吃晚飯……九曜問海也在呦~沒想到你和疾風一起,這下正好!」
三人並肩朝月光家走去,漸漸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
就算有一天,世界都改變了,還有這些回憶陪著我們。那樣,無論身在何處,即便生死相隔,心也一定會在一起,永不分離。
第18章 戰場上的少年時代(上)
第二天,在村口集合準備前往戰場的隊伍中,第六班意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九曜像見了鬼一樣,結結巴巴指著他連話都說不完全:
「止……止止止水?!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毫無禮貌指著的人好脾氣笑了:「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還有,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改名叫止止止水了,嗯?」
「啊哈哈……九曜他不是懷疑你的實力……啊不對!他不是覺得你升不上中忍……不不不!他是覺得你上前線我們就更放心了啊哈哈……」
問海看到止水溫柔的笑容渾身一顫,一把捂住九曜的嘴,語無倫次向止水賠笑。
「……好了……」止水歎氣「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
「噗——哈哈……」天涯很不厚道的噴笑。她拍拍止水的肩膀:「這次前往前線的都是中忍以上級別的忍者呢……這麼說止水也升上中忍嘍?」
「啊,就比你們早了一天~……不過,很可惜我們小組升上中忍的就只有我一個呢……」
聽到這話,九曜示意問海放開自己。
「沒關係,止水和我們們一起絕對沒有問題的,畢竟最瞭解你的還是我們嘛!」
「也是」止水點點頭「我們四個聯手,就算上忍也沒有勝算呢!」
聞言,一邊的疾舞轉過頭,看了眼止水:
「怎麼?這小鬼很厲害麼?」
仿佛不敢置信自家老師這麼孤陋寡聞,九曜睜大眼,一臉鄙夷:
「他的全名可是宇智波止水啊!……跟天涯實力不相上下的變態,我們那一屆以特優畢業的兩人之一……順便一說另一個是他旁邊那位銀髮小女孩……這些老師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哦……宇智波家的那個天才止水啊,原來就是他……」一拳揮在九曜頭上,疾舞額頭青筋暴起:「我只是一時沒想起來罷了,不要隨便鄙視你的老師!小鬼!」
……這個笨蛋,以為升到中忍就了不起了?就算你成為上忍,我也還是你的老師!!
一行人有驚無險趕到木葉營地,立刻便被那肅殺的氛圍所震驚。
此時木葉在戰場上並不佔優勢,相反,還隱隱落了下風。不然三代也不會將這些幾乎都是15歲以下的新生代力量派往前線。他們都還是沒有多少經驗的中忍,其中不乏大家族的成員和一些少年天才。雖然過早接觸戰場對他們殘忍了些,但木葉的戰況刻不容緩,只能出此下策。而且一旦他們能在這次大戰中存活下來,就必定會成長為未來村子的支柱。
在營地裡,到處都是正在修整的傷患。每人臉上都帶著疲憊和對戰爭的厭惡。濃厚的鮮血味充滿整座營地,無聲訴說戰事的緊急與殘酷。
「這是……!!」
「這就是戰爭。」疾舞很瞭解這些孩子的感受,他眼神黯淡下去「這一刻,下一刻,你都可能會失去自己重要的東西……痛苦和眼淚,都會一直和你相伴……直到你足夠強大,能夠保護你所重視的一切。」
所以,他現在才擁有暗夜舞者這一響徹忍界的稱呼……從最開始的一無是處,到被保護,到失去,再到保護……父母、朋友、同伴一個接一個在戰場上逝去,僅僅留下他在獻血中奮力求生……
所以,為了不讓他的學生也和自己一樣……
「我會竭盡全力……保護你們的!」
天涯九曜問海愣了下,戰場慘狀所帶來的壓力好轉很多。止水側頭,眼中盡是笑意:
「你們,有個好老師呢……」
很快反應過來,天涯彎起眼角:「疾舞老師,不要小看我們呦~」
「……我怎麼敢……」疾舞笑著揉亂她的長髮。
遠遠看見一名忍者朝他們隊伍跑來,幾人消聲站好隊形。
「支援小隊,請儘快到指揮帳篷來商量作戰計畫!」
來到帳篷,一個紮著沖天辮年輕男人站在桌子旁。
「初次見面,我是指揮參謀,奈良鹿久……雖然你們日夜兼程趕來已經很疲憊了,但此刻戰場形勢並不好。岩忍大軍包圍了我們的主力部隊,大部分忍者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所以現在請你們立刻出發前往支援!」
「我知道了。」
身為隊伍中為數不多的精英上忍,月光疾舞明白情況的嚴重性。確認了具體座標立後,二話不說立刻帶隊向木葉忍者被圍困的地方趕去
「接下來你們面對的可就是真刀實槍了!可別被戰場嚇到了啊!」
『碰——』
苦無交接的聲音不絕於耳,身上又添幾道傷口。不知火玄間喘著粗氣,千本不要命地往周圍撒去。
「該死……!」居然在結束一場戰鬥後,又被數量更多的岩忍伏擊!本來就已身心俱疲,還要面對這種規模的混戰……
側身躲過偷襲的岩忍,手下用力,苦無劃過敵人脖頸,同時後跳避開飛濺的鮮血。
「忍具*千本雨!」
瞬間把圍在身邊的岩忍紮成刺蝟,玄間瞥了眼不遠處的卡凱西。他看起來也非常疲倦,手中的刀速度漸漸慢了下了。
……嘖,今天會死在這裡麼……
勉強閃過一個土龍彈,又躲過一波苦無。玄間一個不穩摔倒在地,旁邊的岩忍看准機會,立刻圍攻上來。
……完蛋了……瞳孔縮緊,一把忍刀在眼中放大。可卻已經沒有力氣躲開。
「玄間!」卡凱西眼看玄間就要被刀砍中,可卻無能為力。一個不小心,身上又被劃傷幾處。
閉上眼,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刷——」一陣刀風帶起他褐色的短髮,有什麼溫熱的液體飛濺在玄間臉上。同時耳邊聽到岩忍臨死前的嗚咽。
……這是?……
「呦,沒事吧?牙籤君。」清亮還帶些童稚的女生落入耳中。玄間不可思議地睜開眼。
「……天涯?!」
反手一刀逼退又湧上來的敵人,天涯飛快結印:
「雷遁*雙龍結界!」
兩條雷龍盤旋在他們身邊,青藍色的電弧將所有攻擊隔絕在外。
「撒,三十秒鐘休息時間。」拔出背後的另一把刀,天涯向坐在地上的玄間伸出手:「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借力站起,玄間表情有些鬱悶:「一時大意而已……切,沒想到居然被你救了。話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升上了中忍,三代大人派我們來前線支援。剛到這裡就聽說木葉忍者被圍困……嘛,趕來的真是時候。」
扔給玄間一個醫療包和幾顆兵糧丸:「快點處理傷口,我的雷遁馬上就支撐不住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對了,等會小心點。我可不想你第一次上戰場就得給你收屍。」
「……少廢話!!」
戰場上突然出現的雷電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卡凱西認出那是天涯的雙龍結界,難得愣了愣。
……天涯她來戰場了麼……
「卡凱西前輩!」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落在他身邊,九曜甩出手裡劍,問海立刻用起醫療忍術為他治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你們是……」卡凱西徹底愣。
明白卡凱西的疑惑,九曜出言解釋:「我們三個人都被升為中忍,接到命令前來增援……天涯剛剛趕到玄間前輩哪裡去了!」
「這樣啊……」示意他的傷沒有大礙,面對圍上來的岩忍,擺出戰鬥的姿態。
「你們自己小心,別掉以輕心死在這裡!」
「嗨!」
三十秒一到,雷遁立刻消失。天涯與玄間背對背,眼神凝重。
雙刀舞起,白光瞬間破空而來,速度快到只剩殘影:「要上咯,牙籤君!」
「說了多少次要叫我玄間!」跳起,甩出大片千本,玄間立刻黑了臉。而天涯沒有回話——此時她已經沖出很遠。
仿佛無聲降臨的死神,很多岩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割斷了喉嚨。鮮血飛濺,在半空劃過優美的弧度,那大片大片的鮮紅,宛如彼岸花在三途川上盛放,鋪就一條死亡之路。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這個小鬼!不知火玄間倒抽一口涼氣。……她真的只有8歲麼?!
看向另一邊,夜吟蕭九曜連續不斷放著風遁,周圍五米無人可入;問海呆在他身邊,一掌拍到地面,一連四道土流城壁拔地而起,在戰場上圍出一個相對安全的區域,將喪失戰鬥力的木葉忍者保護起來。其他受傷不太嚴重的人就站在城壁周圍,抵擋岩忍的進攻;戰場另一端,宇智波止水以不輸天涯的速度收割生命。瞬身術用到極致,儼然又是一尊殺神……
…現在的小鬼……都不得了啊……
「嘖……」又砍翻一個敵人,天涯甩甩刀上的血跡。「人數太多了……」
此時木葉所有忍者都聚集在問海的土流城壁前,傾盡全力防守。城壁內,問海和幾個存活下來的醫忍一直在用醫療忍術為重傷者治療。
「卡凱西哥哥!」天涯退到卡凱西身邊「現在怎麼辦?這樣下去我們支撐不了多久了!」
「……」卡凱西神情凝重:「再等等,老師快要到了。只要老師一到,這些岩忍就不足為慮!」
「所以在我們來之前你們就是在等水門老師的支援麼?」天涯思索了一下。
點點頭,卡凱西擦掉臉上的鮮血:「不過沒有你們,我們剛剛就已經全軍覆沒了……可你們的到來還不足以扭轉形勢。所以我們現在只能撐到老師前來,才有可能逃脫!」
「明白了。」天涯斜瞄了眼城壁上放風遁放得順手的九曜,一個翻身跳了上去,朝人群大喊一聲:「止水!」
下一秒,止水也脫離混戰,落到兩人身邊。
「怎麼樣?還有餘力麼?」
「當然~」止水笑了笑「我可不會輸給你呦!」
「那就好。」點點頭,天涯開口「我們要堅持到水門老師來才行……止水,我們都是攻擊類型的忍者,平時又對練過那麼多遍,打個配合怎麼樣?九曜你來掩護我們。」
「沒問題!」兩人沒有異議。
「正好,我可以去試試新招。雖然還沒有完全掌握。」顛顛手中的利刃,她一臉戲謔。雙刀上逐漸纏滿青藍色的電弧。
「我也是呢!剛開發新的瞬身術……」止水也笑。
……「你們兩個變態真的夠了……快點走,別在這打擊我可憐的自尊心!」
深吸一口氣,天涯望著腳下的混戰,眉宇肅穆:
「走了,止水!」
「風遁*疾行術!!」九曜雙手結印,兩道淡淡的風分別纏繞在天涯和止水身上。
「我新開發的,輔助忍術。最適合你們這種靠速度戰鬥的人。去吧!我給你們開路!」
兩人對視一眼,沖九曜點頭,毫不猶豫翻身跳下。落地的瞬間,九曜的忍術先一步到達:
「風遁* 風螺旋!!」
沖飛一大群岩忍,為兩人留出足夠的落腳處。天涯和止水剛剛站穩,就立即殺了出去。
——「雙刀流奧義,第二式——惘生*奈何!」
——「瞬身*瞬光!」
天涯灌注滿雷系查克拉的雙刀揮出,速度、力量都上升了一個層次。不同於第一式『三途』,『奈何』的奧義是將大量屬性查克拉附著在刀刃上,摒棄精巧靈活的技藝,以絕對的速度,絕對的力量摧毀對手……是個在戰場上群毆的最佳刀法。
而止水的『瞬光』,單憑速度和天涯幾乎不相上下。強大的反應速度配合讓人眼花繚亂的步法,穿梭在敵人中收割生命。再加上九曜的輔助忍術,岩忍在感受到微風掠過身邊時,就已經身首異處。
兩個人形兇器在人群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從戰場這頭毫無停滯地砍到戰場那頭,一路屍橫遍野,像一道貫穿的血紅傷痕。止水如同一道閃電,岩忍只能看到他的殘影,剛想反擊,便被他手中的苦無劃破了咽喉;相比止水的身輕如燕,天涯的攻擊就顯得粗暴的多。已經變成青色的刀鋒所到之處無人可以招架,偶爾有膽子擋道她身前的,都被整個一分為二……
無論是木葉一方還是岩隱一方,在兩個殺神的橫衝直撞中動作都慢了下來。除了九曜一臉淡定,卡凱西玄間乃至月光疾舞全都目瞪口呆,下巴幾乎掉到了地上。
……太血腥了……太暴力了……太恐怖了……
玄間捂臉,忽然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疾舞前輩……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學生?……也太變態了點吧……」土流城壁上,一個年輕忍者哆哆嗦嗦地問。
「那個銀頭髮的是……另一個……我剛認識……」疾舞一臉呆滯,望著兩個大殺四方的身影:「我突然覺得我老了……」
「不過……」還算比較理智的卡凱西皺著開口「他們這樣子保持不了多久。高速移動是非常耗費查克拉的……那個宇智波的小子還能再撐一會,天涯的查克拉應該快用光了。」
「沒錯。天涯的第二式雙刀奧義最多只能施展十分鐘……」九曜淡淡地說「別看他們現在好像控制住局勢了一樣。不過是岩忍被他們的速度打了個措手不及……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可就有那兩個傢伙受的。」
仿佛印證九曜的話,天涯率先遇到阻隔。在流暢地殺了這麼久之後,第一次有人架住了她的刀。
「嘖……查克拉不夠了」刀鋒上的電弧漸漸弱了下去,天涯翻身躲開斜砍來的苦無,看著圍上來的岩忍有些無奈。
「天涯!」止水跳到她身邊,兩人背靠著背,抵禦有些瘋狂的岩忍的圍攻。
「呀咧……剛剛砍的太狠,被盯上了呢……」
飛快結印,雙龍結界盤旋而起,為兩人爭取休息的時間。
「你怎麼樣?」喘著粗氣,止水抬眼看著已經癱坐在地上的天涯。
「不太妙……查克拉和體力耗費太大了……」摸出一個兵糧丸塞進嘴裡,她懨懨回答。
此時,木葉和岩忍又重新開始激烈交鋒。經過剛才天涯和止水屠殺式的攻擊,敵人數量明顯減少,減輕了木葉忍者很大一部分壓力。
……但是,如果金色閃光還不能前來支援,那麼被團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一個接一個的忍術衝擊雙龍結界,天涯拄刀站起,看著結界一點點被消磨殆盡,神情前所未有的決絕。
「止水,我的後背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止水沉下臉「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一點傷害!」
「要上了!!……」
悠于 2016-6-1 17:59
第19章 戰場上的少年時代(下)
「要上了!」
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天涯咬牙舞出密不透風的刀芒。止水距離她一步之遙,在殺敵同時隨時準備接應。
土流城壁旁,卡凱西玄間疾舞都努力阻止岩忍接近。夜吟蕭九曜臨風站在城壁上,雖說是個很好的靶子,但所有忍術苦無都在風遁阻擋下近不了身,連帶想爬上城壁的岩忍都被毫不留情地削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涯漸漸力不從心。好幾次都是在止水的幫助下躲過攻擊,淩厲的刀法不知不覺喪失了應有的威力,僅僅勉強招架岩忍好似看不到頭的襲擊。
「天涯!」踹飛背後偷襲的敵人,止水瞬身到她身前,架住砍來的忍刀。隨後一個翻身,那個岩忍就被天涯緊接而來的刀鋒劈成兩半。
「咳咳……」捂住腹部傷口,止水倒抽一口冷氣。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別說天涯,他的查克拉都幾乎耗光了!
「止水。」兩條手臂上全是傷痕,天涯眼神沉暗「你還好吧?」
「還好。」
勉力站直身子,天涯止水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決然。
點點頭,天涯雙刀入鞘,兩人跳起,同時結印:
「火遁*豪火龍之術!」
噴出數條火龍,周身五米內瞬間被火海吞噬。雖然僅僅是C級忍術,但這個已經是現在查克拉嚴重不足的兩人能一起使出的最大攻擊範圍忍術了。
站在火場中央,把剩餘查克拉全部變成火龍噴出。四周拔起高高的火牆,岩忍們被燒了個措手不及,很多人都葬身火海。其他敵人暫時也無法越過火焰進行攻擊。
「咳咳……」被濃煙嗆得咳嗽兩聲,天涯單膝跪倒在地「這是……最後的忍術了。」
止水長呼口氣,也倒在她身邊:「查克拉耗盡,動不了了。」
對於兩人來說,當火熄滅那一刻,就是死神來臨的時候……
「你怕麼,止水?」天涯竟然笑了起來,銀色長髮在氣浪中微微飄動。被火焰映紅的臉龐清麗安寧「我們會死在這裡呦~」
俊秀少年眉間帶著笑意,幽黑的眼中沒有絲毫懼意:「怎麼可能……」
我們的忍者生涯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站在頂峰,怎麼可能就這麼死去……
火焰之外的戰場突然騷動起來。看到天涯止水用出幾乎同歸於盡的招式,深知兩人脾性的九曜立刻跳下城壁,不要命往那邊趕,後面跟著渾身浴血的月光疾舞和卡凱西。
可三人卻被阻在半途,大量岩忍攔住了他們。接替九曜守在城壁上的不知火玄間也遭到圍攻,岌岌可危。
「給我滾開!」砍翻一個岩忍,卡凱西幾乎紅了眼。……拜託撐住啊,天涯!!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首先是圍攻土流城壁的岩忍們,差不多在一瞬間同時倒了下去。一道金黃色的閃電仿佛劃破空間而來,眨眼就肅清那邊的敵人。玄間似乎是愣了愣,又拿到什麼,立刻便笑著往他們這裡丟出一大片奇特的苦無。
「老師!」卡凱西興奮大喊。
也是一刹那,波風水門出現在戰場這頭。隨著那些苦無落在岩忍身邊,他們也不可置信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一個就能改變整個戰場的形式麼?在所有忍者眼中,這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再厲害的忍者,在戰場上也只能保護住自己,扭轉形式,根本就不可能……但波風水門做到了,他憑藉飛雷神之術掃清剩下全部岩忍。木葉的金色閃光,名不虛傳!
當火焰消失的瞬間,天涯和止水笑意越發濃厚。九曜問海卡凱西疾舞玄間水門,還有所有倖存下來的木葉忍者站在周圍,愉快朝他們招手。九曜和問海興奮地撲過來抱住兩人,眼中一片晶瑩: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這場戰鬥,我們都活了下來……真的是太好了,對吧?天涯,止水……
接下來的一年,第六班和止水幾乎每天都在殺戮與鮮血中渡過。雖然沒有第一天那樣絕處逢生,但也有很多次都和死神擦肩揮手。那次支援後,和他們一起到達的中忍只有半數存活下來,而一年後更是所剩無幾,很幸運他們都屬於其中。由於隸屬不同小隊,卡凱西玄間的情況天涯無從得知,但只知道他們還都好好活著,也已經足夠了……至於波風水門……擔心他還不如擔心自己來得實際些。
不過戰場果真是個催人成長的地方。在刀光劍影裡摸爬滾打一年,四人的實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不僅僅是增加豐富經驗,個人能力也得到淬煉。天涯終於完善了惘生第二式『奈何』,第三式奧義也漸漸摸到門路;止水在一場殊死搏鬥後開啟了宇智波家的血繼寫輪眼,在速度上更勝一籌;九曜在風遁研究上越走越遠,繼「風螺旋」和「風葬」後,又開發出十幾個忍術,其中甚至包括3個S級忍術;而問海,可能是他們中變化最大的了,先不說提高了一個層次的醫療忍術以及水土遁。重要的是,他有個連九曜都不知道的秘密,在一場戰鬥中被逼了出來……讓幾人震驚不已。
那是場對第六班和止水來說絕對意義上的苦戰。敵人隊伍中有一個強大的幻術型忍者,在他們戰鬥中悄無聲息釋放幻術,造成很大麻煩。連月光疾舞和擁有寫輪眼的止水都無法完全擺脫幻術影響,只能憑藉隱隱約約的感覺躲避攻擊。而在幻術上根本沒有天分又沒有足夠實力反彈幻術的天涯和九曜就遭了秧,幾乎一個照面就陷在了幻境裡。而敵方其他岩忍趁此機會對兩人用出忍術,想要一擊必殺。
可是,忍術的攻擊卻落了空。問海居然不受絲毫影響拉著兩人避開,又竭盡全力殺掉那個幻術忍者,才讓五人脫離險境。
而這時,天涯他們才發現,問海原本湛藍色的雙眸,居然都變成了金色。
對此,問海也很意外,但也並不隱瞞。其實木葉都只知道他那個叛逃的爸爸,卻從沒有人關注過那位柔弱母親。
人盡皆知忍界中的三大瞳術——輪回眼、寫輪眼和白眼。卻很少有知道,還有其他許多種類的瞳術散佚在時間中。鏡瞳,號稱「古之奇跡之瞳」,它專為破殺幻術而生,即便是借由血繼施展的幻術,也在鏡瞳中無處遁形。
幻術絕對免疫,這是鏡瞳唯一的瞳術,卻讓許多人噤若寒蟬。尤其是繼承幻術血繼的家族,更是對此視若威脅。他們不斷探尋這種傳說之眼的血繼,卻一無所獲。
「其實,鏡瞳根本不是血繼,它大概只是某種已經消失瞳術的衍生,一代只有一人得以傳承,哪裡有什麼專門的家族」問海無奈一笑。
「我的母親不是忍者,可她卻有鏡瞳,就像無數先輩一樣——所以鏡瞳已經在忍界消失百年。不是忍者當然不可能開眼,久而久之,就算這種瞳術的傳承者也忘記怎麼打開。只是一代又一代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所以我都忘了,母親死後,這代傳承者是我了呢……九曜別用那種表情看我,我不是想瞞你啊,而是我以為自己根本就不能開眼的,說了也沒什麼必要吧……」
彆扭偏過頭,九曜耳朵居然有些變紅。
「居然是這樣……」月光疾舞皺眉「我會稟告三代大人。問海情況特殊,首要是不能讓他受到來自村中幻術血繼家族的威脅!」
三代聽聞後,立刻著手安撫。宇智波家在面見三代數次後,就不了了之了——反正寫輪眼又不只有幻術一個能力。鏡瞳也在木葉村中,成為威脅的可能性不大。而鞍馬家族雖擔憂鏡瞳現世,但族中血繼覺醒者越來越少,家族也漸漸衰落,也不會來找什麼麻煩。
就這樣,問海有了鏡瞳,戰場上便不再懼怕幻術的威脅。再加上止水的寫輪眼,天涯的雙刀流,九曜的風遁。四人一路戰鬥下來,在木葉和敵方忍者中都累積了不少名聲。
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目睹大量同伴的死亡,親身體會到戰爭的殘酷。從一開始流不盡的眼淚,到背負起不讓他們白白犧牲的重擔繼續前進。至少作為近身攻擊主力的天涯和止水,已經忘記受過多少傷了。
……果然,都超乎意料地在成長啊……
月光疾舞看著四人熟練的偵察動作一臉欣慰,放心跟在後面,任由他們發揮。
就在木葉與岩隱戰事越發膠著之際,第六班卻接到調令,讓他們火速趕往火之國與風之國交界處增援砂隱戰場;而止水則被派往水之國抵禦剛剛向木葉宣戰的霧隱。
「這種時候脫離岩忍的戰場?」天涯皺起眉頭「還是應該從村子派忍者比較好吧……畢竟我們不熟悉新的戰場,還是在這裡比較能發揮作用。」
指揮帳篷中,奈良鹿久快速翻閱著卷軸,頭也不抬地說:
「這是不可能的。首先,木葉同時在跟三個忍村交戰,還要防備雷之國。現在村子根本派不出有戰力的忍者前來……其次,這裡的戰事快要結束了。我們找到了岩忍的補給路線神無琨橋,只要派人摧毀那裡,被切斷後路的岩忍這能選擇和談……最後,你們幾個的戰力得到了三代大人的認可,派你們前往戰事更加激烈的地方也是算是物盡其用……還有什麼問題麼?」
「最後一個……為什麼霧隱只派止水去?」
「現在三個戰場最不利的是砂隱,你們第六班長期配合,人員互補,派你們去是想早點使那邊的戰力得到有力補充……宇智波止水和你是一個類型的忍者,而且能和他配合的他的小組並沒有上戰場,讓他單獨前往霧隱增援也是不得已。不過現在那裡戰事還不激烈,你們不必太擔憂。要真不放心的話就快點結束砂隱去水之國會和就好了。」
「……」天涯默然。
「聽明白了?那就趕緊出發!」
「……嗨!」
站在岔路口,止水和第六班道別。
「你一定要小心啊止水!」問海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放心好了!」止水微微一笑「我的寫輪眼已經開眼,遇到意外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到是你們,要多加小心啊!沙忍可都是用毒高手!」
「有問海在,這方面不用太擔心。」天涯拍拍止水的肩膀。
「下一次見面一定要讓我大吃一驚啊……我也會的。到時候就用寫輪眼對練一場吧!」
……在那之前,千萬別死了呦~
揮揮手,轉身離去。幾人身影背道而馳,越來越遠。
第二天,天涯就聽聞卡凱西升上上忍,以及神無琨橋之戰帶土犧牲,將自己左眼寫輪眼送給卡凱西的消息。雖然很想掉頭回去,但有命令在先,只得全速趕往風之國邊界。
到達砂隱戰場,第六班幾乎如魚得水。九曜純風屬性體質在這裡佔有最大限度的優勢,釋放風遁信手拈來;天涯身為近戰型忍者,又領悟『惘生』奧義,沙忍的傀儡在她眼中不堪一擊;問海的醫療忍術更是沙忍用毒的剋星,與同伴配合又默契。不過短短幾天,砂隱就將他們列為重點剷除對象。
木葉47年三月,由於神無琨橋被毀,岩忍投降,與木葉簽訂和平條約,岩隱戰爭結束。
木葉47年八月,桔梗城之戰砂隱大敗,被迫與木葉簽訂和約。因為所有天涯三人參與的戰鬥從無敗績,宛如神助。木葉『神之子』小隊揚名忍界。
同年,結束岩隱之戰的卡凱西與琳前往水之國;波風水門於雲隱戰場對戰雷影和八尾人柱力;而「瞬身止水」之名,經過霧隱戰爭,響徹大陸。
木葉47年十一月,雲忍、霧忍先後和談。第三次忍界大戰以木葉勝利宣告終結。
第20章 浮生
桔梗城之戰後,第六班又奉命駐守在風之國邊境防止敵人反撲……直到第三次忍界大戰終於結束,才收到回村的調令。
踏進久違的木葉,天涯九曜止水乃至疾舞心中都長出一口氣。見過太多鮮血與殺戮,再呼吸到這安寧祥和的空氣,整個心仿佛都被填滿,沉靜下來。
……這裡,是他們的故鄉啊。即便戰死在外,魂魄也要拼盡全力歸來,沉眠在慰靈碑下。
由於沒有隨同大部隊回村,第六班錯過了村民們夾道歡迎戰場英雄的儀式,不過顯然沒人在乎。他們就在村口分手,往不同的方向回家休整。
在岔路口頓了頓,天涯還是選擇了另一條。信步前行,在終點停住,慰靈碑就那樣直直佇立在藍天白雲下,散發著一種安寧與肅穆。毫不意外地,她在碑前看到了卡凱西充滿憂傷的背影。
「帶土的死本就給了他很大的打擊。再加上發誓要守護好的琳也死在了戰場上……卡凱西現在情況很糟糕。你回去後還是好好陪陪他吧。」耳邊又想起幾天前水門的話,天涯眯起眼睛,細細打量眼前的人。
卡凱西和原來的確不大一樣了。銀白色的頭髮倒豎上去,護額拉下來遮住左眼。唯一露出的右眼無神,再沒有當初盛氣淩人的光芒……帶土和琳的死,又成了朔茂之後,橫亙在他心上更加刻骨銘心的傷痕。
慢慢走上前,天涯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站在卡凱西身邊,看著那塊記載木葉英雄的碑石。
……其實她根本沒有資格來安慰他……終於被肯定的欣喜,以及隨之而來失去夥伴的痛,她一樣都沒有感受過。體會不到卡凱西的心情,也就不可能自以為是去規勸他忘記過去——卡凱西不屑,她也不屑。
但是作為彼此唯一的家人,天涯也不可能放著卡凱西不管。所以她只是站在那裡,明明白白昭示:還有應該珍惜的東西,悲傷也好,悔恨也罷。除了回憶,未來她還會陪伴他。。
這樣過了很久,久到天涯雙腿都已沒有了知覺,卡凱西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沙啞,輕輕地,仿佛害怕驚擾那些在此安眠的靈魂:
「天涯……」
沒有回答,她知道,卡凱西並不是在只止對她一人說話。也許更多是,是想傳達給那個記憶中大大咧咧帶著風鏡的少年吧?
「每次站在這裡,總是忍不住責怪那時的自己……為什麼我沒有早點聽你的話……同伴,真的是無可替代的啊……」
「什麼天才,什麼上忍……我也只是一個廢物罷了……固執不但害死了帶土,還無法守住和他的約定……沒有能保護好琳……」
卡凱西渾身顫抖,伸手捂住被護額遮蓋的左眼。
這些天來,他一直在做著噩夢……夢裡帶土蒼白流血的嘴角最終被岩石掩埋越來越遠,他拼命地追趕,也只能握住一手虛空……然後變成胸口染成紅色的琳站在面前,被千鳥洞穿……他只能無助地看著她化成光點消散,徒留在原地,滿手鮮血,滿身罪孽……
幾乎每個夜晚,他都會驚醒。寫輪眼灼熱而疼痛,就像那時手上沾染琳的鮮血一樣……那反反復複用水沖洗,也洗不清的滿眼紅色……恍惚又回到那天,在傾盆雨幕中,閃著藍色電弧的千鳥悲鳴,一點一點,帶著那個溫柔少女,含笑而逝……
「帶土說,他會成為我的眼睛,替我看清未來……可是,連琳都無法保護的我,未來在哪裡呢……」
看著這樣脆弱的卡凱西,天涯再也無法沉默。
「雖然我無法體會那種心情……但是,哥哥,你不是已經明白了麼?」
「……」
「『不遵守規矩的忍者,我們都稱他為廢物。但是不珍惜同伴的人,是比那更差勁的廢物』……爸爸的意志,帶土的意志,不是都已經傳達給你了麼?所以,他們希望看到的一定是背負著這樣意志的你,成為足夠優秀的人:擔當、責任、並肩、守護……而不是迷失在他們的犧牲裡,看不清前路……」
「琳死前,一定是笑著的吧……死在自己愛的人手中,這也是她的意志,不是麼?你又為什麼要苛責自己呢?……」
「死去的人只能成為回憶……而活著的,更應珍惜。」
「……我知道……」卡凱西喃喃歎息「我知道的……」
握住他顫抖的手,天涯凝視慰靈碑。
……忘不掉的傷痕,過不去的痛苦,總有一天會在時光中撫平。到那時,走在路上的我們、留在過去的他們,都會看到期待的未來……
所以,在此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大戰之後,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原樣,除了那些再也回不來的人。波風水門一回村就接過三代擔子,繼任火影。而卡凱西則在他的建議下加入了暗部;天天早出晚歸。要麼回家倒頭就睡,半夜爬起來去值班;要麼出任務十天半月不著家,連天涯都見不上他幾面。只能在他寥寥露面的時候煮一桌卡凱西愛吃的東西補充營養,順便對著某人恨不得連碗都啃掉的吃相歎氣:
「卡凱西……你到底幾天沒吃過飯了……」
叼著一條秋刀魚,尾巴漏在外面,他含含糊糊回答:「唔……天涯手藝這麼好,我當然要多吃一點。出任務時最懷念的就是這個……」
丟下筷子,把自己的那份鹽燒秋刀魚也推過去。天涯一臉無奈:
「慢點吃,小心噎死!」
「咳……」話音剛落,魚刺就梗在喉嚨裡。卡凱西哀怨瞪了她一眼「烏鴉嘴……」
「……」
「咳咳……下次記得把魚刺挑出來啊!……還有鹽可以放少一點。」
「……」旗木卡凱西你這個蹬鼻子上臉的混蛋!!
大多數時候,第六班還是作為中忍小隊出去任務。月光疾舞雖名義上還是他們的指導上忍,但卻不再和他們一起行動……用水門的話說,就是「你們三個做這些任務綽綽有餘,疾舞身為上忍,就沒必要跟你們一起出去浪費戰鬥力」了。
說實在,第六班做任務是最讓四代省心的。三人實力擺在那裡,完成品質好不說,效率還異常高。於是秉著「你們不幹誰來幹的」原則,尊敬的新任火影大人把所有難度大,危險係數高的A級以下任務全都打包扔了過去,直接導致天涯三人疲於奔命,任務量蹭蹭比別的小組上漲好幾倍……
好不容易挨到休假,天涯黑著臉走在木葉繁華的大街上,拼命忍下想拆了火影辦公室的衝動。在一樂吃一碗拉麵充作晚餐,她在夕陽中慢慢悠悠朝後山晃去。
沒想到,居然碰見了熟人——
「止水?!……你也回村了?」天涯摸摸撐得難受的肚子……手打叔下料也太足了……
清俊少年回頭,眼裡露出暖暖的笑意:「嗯,我剛回來……一年不見,你還好麼?」
「好的不得了……除了被水門老師死命壓榨= =。」提起那個不人道的四代火影,她就一頭火。
「嘛,能者多勞……天涯你就別抱怨了!」戳戳她鼓起的包子臉,止水好笑道。
「切,我就不信你喜歡做那些沒完沒了的任務。」想起那堆比自己還高的任務書,天涯就忍不住黑線……水門還對著她笑得那麼陽光燦爛,明顯就是想看他們熱鬧……從某種程度來說,真的很容易讓人想拿他練刀啊!!
「……這個,我真的不喜歡……可不也是沒辦法的事麼。」
「話雖如此,但是……」
後面的話來不及說完,在戰場上培養出的危機感讓天涯眼神一凝。眨眼間刀已在手,用力向右一揮,打掉一支飛來的苦無。
「出來!」沖著樹林冷冷道,她壓低身子,蓄勢待發。
「等等天涯!那是……」
止水攔在她身前,與此同時,一個小小少年從樹林中跑出,小臉漲得通紅,兩道淺淺的法令紋烙在鼻翼兩側,額頭還有沒來得及擦掉的汗水。他緊張跑到止水身邊,抬頭望向天涯: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挑挑眉毛,她回手還刀入鞘:「你想搞謀殺麼,小鬼?」
「真的很對不起……我沒想到沒扔准!」深深一個鞠躬。
「好了。」止水彎起眼角「她沒怪你……」
轉頭拉著小少年,向天涯介紹:「這是我表弟,宗家的宇智波鼬,今年剛剛4歲。」
「宇智波的大少爺?」略有耳聞,天涯俯身打量了鼬幾眼「你在訓練他?」
點點頭,止水笑的越發溫柔:「鼬很努力呢……而且,他可也是個不輸給你的天才!」
「看的出來。」瞄了眼樹林中死角掛著的靶子,上面插著六把苦無……唯一一隻脫靶的,現下正在他們腳邊。
她本就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不會為一隻苦無和小孩子計較……不然止水早就被她砍死了。從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只到自己腰間的少年:
「呐,你不討厭糖果吧。」
看看微笑點頭地止水,鼬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謝謝……」
……果然出身大家族的人就是不一樣……和止水一樣真有禮貌。天涯默默感歎。
「不過話說回來,你身手好像又進步了……剛才都沒看清你拔刀呢!」
斜了眼某人,天涯撇撇嘴:「少來,你還不是一樣……『瞬身止水』,這個稱號我在外面都聽了八百遍了!」
「你以為『神之子』的名號就不大麼……嘖,『神之刃』旗木天涯,可是沒人敢小看呦~」
「神之子」,忍界送給第六班的稱呼——
結印速度無與倫比,甚至單手印也不在話下的微笑死神,「神之手」夜吟蕭九曜;金色雙眼,幻術絕對破殺的鏡瞳持有者,「神之瞳」荒川問海;刀鋒所指,即是通往黃泉之路的絕美殺意,「神之刃」旗木天涯。傳說只要他們出手的戰鬥和任務,從來不曾失敗過,宛如神跡。
「切……那種虛名……」天涯抄起手「這麼說起來,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麼?止水。」
「當然。」止水笑笑。
「那麼,老規矩,現在就去。」
……與寫輪眼的戰鬥,她可已經期待很久了!
當繁星初上,月光灑下清輝時,天涯搖搖晃晃從南賀河邊的樹林走出來,後面跟著一大一小兩道人影。
宇智波鼬現在還處於震驚狀態。剛才他旁觀了一場絕對精彩的對練,到處閃爍的刀光,前所未聞的忍術,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的殘影。他不但見識到傳說中『神之刃』連接三途川的刀術,還對自家血繼有了更深的認識。
……寫輪眼,果然是最強的……
三人在路口告別,天涯顫巍巍拐進一家便利店。今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沒想到開了寫輪眼的止水可以強到那種程度。全程都看穿了她的攻擊軌跡不說,速度比上次見他時也提升好幾個層次,再加上那複製忍術和施展幻術的能力……總之,她第一次居然被止水當沙包打著玩!!
雖說她沒盡全力不假,可也不應該被壓制的這麼慘啊啊啊!!
垂頭喪氣地站在貨架前,天涯無神的挑著糖果。
「給,是這個吧。」一個怎麼聽怎麼耳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袋糖果遞到面前。她最喜歡的牌子。
順著那條手臂抬頭望去,不知火玄間正叼著千本懶懶看著她,天涯瞬間征愣,一時忘記去接那袋糖果。
「怎麼?難道我拿錯了?」疑惑地確認一下「不就是這個麼,你總是買的牌子……」
點點頭,天涯接過:
「玄間,你在這裡幹什麼?」環望四周「你可不像會逛便利店的人啊。」
「嘛,剛才在街上看見你,想打個招呼結果你根本就不理我……看你走進來就知道你想買糖吃,反正上次你救了我,橫豎欠你一個人情,今天就由我來付帳好了。」
「……好吧」
玄間付過錢,兩人走在回旗木宅的路上。
瞥了眼渾身是傷,還散發著『我很沮喪我很不爽』氣場的天涯,玄間眉頭一皺,狀似不經意問道:
「剛剛幹什麼去了?搞得這麼狼狽?」
不說還好,一說天涯就忍不住撲街,差點嚇死玄間。
「喂——!!」
「玄間……你能體會我挫敗的心情麼……止水開了寫輪眼居然都能生生壓我一個等級!我居然被他打著玩啊!!」
……在戰場上大殺四方打擊我的時候,我也很挫敗好麼……
不知火玄間愣了愣,臉上飛速閃過幾種神情,總結起來只有四個字——幸災樂禍。
哎呀呀……天涯你也有今天啊……
旁邊的銀髮少女還在碎碎念,玄間漫不經心聽著,偶爾搭一兩句。到最後,兩人站在旗木宅門前,天涯雙手握拳,眼中燃燒著熊熊火焰,大聲宣佈:
「我決定了!每天都去找止水練習,直到我能超過寫輪眼的洞察為止!……那時候,哼!我一定要讓他為今天踹飛我付出代價!!!」
「……加油……」
玄間流下一滴冷汗,忽然有些同情宇智波家的那個小子。
……被天涯盯上,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21章 此間的時光
自從南賀河邊一站慘敗給止水後,天涯就認准了這個同期的摯友加競爭對手。沒有任務時必定會把他拖出家門,開寫輪眼來幾場對練。而一般身後都會跟著小尾巴宇智波鼬,見證兩人一次比一次下手重的比試。
……「喂——我說!!」看著止水勉強閃過『惘生』第二式的一刀奧義,鼬頭上冷汗忍不住往下流「這樣太危險了吧!」
這兩個人都不要命了嗎?!完全把對方當成仇人,刀刀都往要害招呼不說,A級、S級忍術更是不要錢地往外放……就算你們不在乎,也考慮下圍觀人群的心情好麼?!!!
「……還差得遠呢!」完全沒聽到自家表弟說了什麼,止水踹上天涯後背「這點程度就想躲過寫輪眼的洞察?」
一個替身術躲過那很可能讓自己半身癱瘓的一腳,天涯久砍不中,眼中開始有怒氣翻湧:「不過是寫輪眼而已,我一定能比你快!」
『刺啦啦——』雙刀上電弧更盛,腳底查克拉爆發,她又沖了上去。
「刷——」攻擊不出預料落空,擦著止水胳膊砍在地上。天涯眼中精光一閃,瞬間刀上電弧暴起,向四周急劇擴散。以她為圓心,半徑10米之內都掃過青黑色的雷電,碎石塵土亂飛:
「雙刀流奧義衍生——流雷沖!」
這一招是天涯根據『惘生』刀法開發出的衍生術,借由刀鋒上雷系查克拉的爆發,在一刀落空後給予目標第二次攻擊。若非這一招還沒有徹底完善,又有寫輪眼無與倫比的洞察力,要真結結實實挨上一招,止水當場恐怕不死也要重傷。
『轟隆隆——』天涯周身10米土地全部下陷,甚至波及到在邊緣圍觀的鼬。止水瞬身落在攻擊範圍外,捂著流血不止的左腰,神色震驚。
「嘖……居然沒躲開。這招真讓人措手不及啊……」
……廢話,天涯毫無形象翻個白眼。為了練這招,她不知道電到自己多少次,又毀掉訓練場多少土地了。本來就是為了彌補第二式『奈何』一刀盡去再無後招的缺陷,打不到你,她就真要好好重新審視自己的能力了。
「那我也沒必要留手了。」止水涼涼笑起來,又摸出一把苦無,原地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叮——』苦無與刀刃交接的聲音分外清脆,兩人化成兩道殘影,在半空、樹頂、河面瞬間過了幾百招,不住擦出耀眼的火花。
同時後撤兩步,體術占不到便宜就用忍術!——
「雷遁*逆流!!」數十道肉眼可見的電流如毒蛇一般飛速竄向止水,甚至從地下破土而出,快到不可思議.
腥血紅雙眼中三個勾玉轉動起來,止水幾乎在同時複製出天涯的忍術,同樣數十道電流相撞,樹林中到處都是雷系毒查克拉交鋒時的尖銳鳴叫:
「雷遁*逆流!」
兩個A級忍術爆發的轟鳴響徹天空。宇智波鼬站在樹上,目瞪口呆仰望被雷光映成藍色的雲朵。低下頭,他又睜大眼睛,徹徹底底怔住。
……那兩個笨蛋居然還在結印?!
「雷遁*偽暗!!」
「雷遁*偽暗!!」
又是兩個大規模忍術相交,爆炸吹起的旋風差點把鼬掀下去。
彎起眼笑了笑,天涯喘著氣看向對面有些筋疲力盡的止水:「你查克拉已經不夠了吧~」
「……哼,你不也是……」
止水感歎了一下:「不愧是你啊……知道查克拉量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差距,就利用寫輪眼的複製能力故意讓我複製你的忍術,因為雷屬性不是我所有的屬性,消耗查克拉會比你大得多……」
「撒,下個忍術你還能用出來麼?比起我的話,你可是會先一步耗盡查克拉輸掉的呦~」
手上飛快結起印,止水知道,那是最後的攻擊,賭上所有力氣的S級忍術。
「嘛,我可也有自己的忍術啊!」
也是雙手結印,隱隱有強大的氣場從兩人身上透出。幾乎同時,兩人結完最後一個印,整個過程不到3秒:
「雷遁*六月雪!!」
「火遁* 焚天!!」
密密麻麻漫天的電弧,高速旋轉著組成一道遮天蔽日的雷牆;紅黑色火焰暴漲而起,幾乎將整條南賀河燒成了血色。
兩
個S級忍術對轟是什麼概念?宇智波鼬只感覺眼前一片白光閃過,所有感覺都消失在那一瞬。下一秒,震天轟鳴聲響起,濃塵遮天,隱隱露出交織著藍色與紅色的天空。
——辟天裂空,恍若末世
這就是,外界所說的『瞬身止水』和『神之刃』;這就是,從戰場歸來的宇智波止水和旗木天涯;
……天才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
這次不要命對戰的後果,就是兩人雙雙躺進了醫院。
天涯渾身燒傷百分之二十,外加無數瘀傷擦傷;止水左腰一道炸傷,胸前數個刀口,還有全身密密麻麻的電流灼傷……對練能對成這樣的『人才』,估計放眼全木葉,也只有他們兩個了。
那時S級忍術的爆炸聲引來了很多暗部,待灰塵散去,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看著河邊那深達十幾米
的大坑,天涯止水兩人倒在裡面不省人事。等到暗部將兩人送進醫院,第一時間聽說這件事的水門差點拍碎火影辦公室的桌子:
「那兩個不要命的混蛋!真是太亂來了!!……這麼訓練遲早要出人命!!……去通知他們的家長,給我好好回去管教!!」
第一次看到以溫和著稱的四代火影氣成這個樣子。所有值班暗部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急忙分頭領命而去。
「呦,嘗到苦頭了吧?」月光疾舞靠在床邊一臉幸災樂禍,語氣涼涼地說。
「……」委屈坐在病床上,天涯看向黑著臉的卡凱西,毫不意外被他瞪了一眼。
止水早就被宇智波族長領回族地進行思想再教育,留下天涯苦著臉住在醫院病房中,接受一輪又一輪的炮轟。
「哼,你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啊?宇智波的那個小鬼也是,居然敢對轟S級忍術?!不想要命了啊?!!」卡凱西一個暴栗敲在她頭上,相當咬牙切齒。
「嘛,反正你和止水自大慣了,什麼後果也不考慮……但你是不是想想當時在旁邊的宇智波鼬?」不贊同的皺起眉,九曜斜倚在窗邊,和問海一起努力瞪視某人「沒人教過你訓練要適度麼?搞成這個樣子我們還怎麼繼續執行任務?」
「對不起……」慚愧低頭。
「這次你真的是做過了……」咬著千本,玄間用餘光俯視天涯「冒冒失失,沉不住氣……我理解你被止水超過很不爽,但也未免太爭強好勝了。你們那種打法完全可以打死人的知道麼?」
「……我知道……」
「嘖……知道你還敢做……」疾風咳嗽兩聲,一臉難以置信「你居然也會幹出這種蠢事。」
天涯環視一圈病房中到的齊全一個也不差的人群,耷拉下耳朵,垂頭喪氣聽著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嘮叨。
…………於是,在終於獲准出院後,她得到通知:尊敬的四代火影大人禁了她的足,一個月內不准踏出旗木家一步…………
……你妹啊波風水門!!在差點掀了火影辦公室後,天涯癱著臉被卡凱西拎回家,後面笑得一臉無辜的某火影愉悅揮手送別。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過著,木葉一天天走出曾經戰爭的陰影。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村子也不會因為誰的逝去而分崩離析。天空依舊湛藍,雲朵也還是牽引時光慢慢向前;在這片祥和中,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故事,不一樣的精彩。
最近,木葉出了一件喜事:四代火影夫人漩渦玖辛奈懷孕了。
波風水門心花怒放,經常在辦公室托著臉,不停往外冒粉紅色的泡泡。天涯推開門,一眼看到那個傻笑著的人影,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喂喂!天涯——」
水門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揪住她的後衣領:「我還沒給你任務呢!」
「……我懷疑你的腦子現在還能否清醒的指派任務……」黑著臉拍掉他的手,天涯以及跟她一起進來的第六班一個沒忍住全都露出鄙視的目光。
「額…………」水門汗顏「上次是個意外……」
剛剛聽到玖辛奈懷孕那會兒,水門激動的全身都在抖——於是不小心拿錯要給第六班的任務卷軸,導致他們去做了有生以來第一個S級任務,差點全軍覆沒……從此,水門派給第六班的任務必定要經過仔細核查……他真的不想再被卡凱西和月光疾舞念到死啊!!
「好了,卷軸拿來。」伸手接過任務書,天涯認真看完。嗯,這次沒錯。
「再見,水門老師。」
「路上小心!」
這次任務還是沒有善終。由於情報錯誤,第六班在完成任務歸來的路上遭到敵人伏擊。雖然實力是有,但也架不住人多。三人九死一生沖出包圍圈,連一向在小隊中被保護的很好的問海身上都受了大大小小十多處傷,更不用提身為攻擊主力的天涯了。她最後是被九曜背回木葉的。
身上的傷口很快就復原,但為問海擋下的那記雷遁切切實實傷害了她的經脈。雖說同為雷屬性,對雷遁有一定免疫作用,醫生還是診斷她在短時間內不宜過度使用查克拉,以免造成經絡不可修復性的永久損傷。
一下子,天涯就從高強度忙碌人群退化到無所事事人群。九曜和問海兩人繼續出任務去了,卡凱西疾舞不在村子;玄間必須一直跟著火影;疾風每天要上課;止水也忙到只能偶爾和她練習——經過上次的教訓,水門親自下令兩人對練只能使用體術和C級以下忍術。他們只能重複當初天涯和水門的訓練模式,一個砍一個躲……雖然成果斐然,但對於習慣放手大幹的兩人,還是十分鬱悶。
看她實在閑的發慌,也害怕她一天到晚訓練給本就沒好的身體造成更大負擔。波風水門想了想,終於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他給天涯派了個特殊任務——陪玖辛奈待產……
抽著嘴角,站在水門家門前,顛顛手中的卷軸,天涯帶著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敲響了大門。
「小天涯~~」門一開,一道紅色的身影就撲到她身上。被火影夫人整個摟在懷裡,差點憋死的某人忍不住歎氣。
……她就知道……玖辛奈這個跳脫的個性啊……
坐在沙發上,天涯努力板起臉想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玖辛奈夫人,火影大人派我來……」
「阿拉,說了多少次小天涯要叫我姐姐!」眨巴眨巴眼睛,玖辛奈一巴掌拍到天涯的小身板上,瞬間讓她破了功。
「噗——咳咳,玖辛奈夫人……」
又加大力道拍了幾下,完全沒有手下的人快被自己拍死的覺悟:「是姐姐啦……」
「……嗨嗨,玖辛奈姐姐……您能不能不要拍了……」
「哦……真不好意思……」意識到對方儘管是個忍者,但也只有9歲。玖辛奈終於停下她的『摧殘』,忙不迭拿出一堆零食和糖果。
「小天涯能來真是太好了!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水門還老是加班回來的很晚……」
聽著玖辛奈語氣中的抱怨,那不滿卻明顯藏不住為自己丈夫驕傲的神情深深印在天涯眼中。微微隆起的肚子,時而慈愛地講到對未來孩子的期待,即將身為人母的欣喜……一切一切,都使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從未謀面的母親。
「我不在乎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反正都是我的孩子,一樣令人期待呢!」……那時候,您是不是也這樣溫柔地對爸爸和卡凱西說起還未誕生的我。
「男孩子一定長得像水門,有一頭金黃色的頭髮……暖暖的和太陽一樣;女孩子一定要隨我,發色什麼無所謂啦,但臉一定要像!」……據說比起和爸爸神似的卡凱西,我似乎更像您呢……就算是銀髮黑眼,臉龐也和您以前一樣。
「如果是男孩,我們就教他成為一名優秀的忍者,將來接替水門成為火影;女孩子嘛,就不用那麼偉大的志向了,嫁給一個可靠的人,做一手好菜,再生一個乖巧的孩子!」……您期待中的我,也是這個樣子麼?成為一個溫婉賢慧的女子,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惜,我卻成了一名在鮮血中生存的忍者呢……
「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會一直愛著他(她)的!他(她)也會和我們一樣,紮根在木葉這片土地上,竭盡全力守護這個家;他(她)會找到值得託付的夥伴和戀人,會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因為,他(她)是我和水門的孩子呦~」……愛嗎?即使我的出生奪走了您的生命,你也是一直愛著我的,對吧?……媽媽。
一陣微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帶著暖暖的陽光,輕柔拂過她的臉頰。仿佛一位母親愛憐自己的孩子,唱著著安心又細儂的曲調,撐起一方靜謐時光。
……就算從未相見,我也一直相信,您就守護在我身邊。
每天準時來水門家報導,有時候陪玖辛奈聊聊天——雖然這個聊天從來都是玖辛奈說她聽……更多的時候,是兩人在陽臺曬著暖暖的太陽。准媽媽在一邊織毛衣,小女孩在旁邊看書。中午的時候天涯會起身給已經行動不太方便的玖辛奈燒飯,晚上水門回來就下班走人。雖然經常會被四代火影大人死皮賴臉扣下再煮一頓晚餐……
「我要加報酬,火影大人= =」踩在板凳上才能夠到灶台,天涯黑著臉對幫忙打下手的水門道。
「……這個……沒問題。因為我不是很會做飯,玖辛奈又不方便……所以麻煩你了。」水門不動聲色後退兩步,一滴冷汗悄悄留下「那什麼,天涯……你能先把菜刀放下來再說話麼……」
晚飯過後,水門主動收拾起碗筷。無意中撇到沙發上的卷軸,看向已經準備告辭的天涯:
「對了還忘了問你,今天的封印術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想起她是怎麼開始學習漩渦一族封印術,天涯就忍不住抽起嘴角。
自從第一天相談甚歡後,兩人在接下來的日子發現,不可能一直這麼說下去。於是玖辛奈就找出幾本書供天涯消遣。本來還在感歎玖辛奈終於細心了一回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潛質……可當她拿起那些書時,立刻便開始後悔……
第一本……《親熱天堂》……
第二本……《親熱天堂》……
第三本……《親熱天堂》……
…………
即使沒有看過內容,天涯也明白那個每天死不正經偷看女澡堂的自來也大人寫出的東西,不會跟純潔掛上什麼邊……
「玖辛奈……姐姐……」抖著手拿起一本上面標記著「十八禁」的書「您確定要讓我看這種東西麼……」
「咳……」尷尬一笑,玖辛奈開口:「這些都是自來也老師塞到家裡的……剩下的都是些卷軸之類的東西……」
……她寧願看枯燥無味的卷軸也不想看這種十八禁好麼!!!
最後,她還是拿起玖辛奈給她的漩渦一族封印術卷軸打發時間,多少也算跟玖辛奈學了點東西。
……畢竟技多不壓身……而且,要是卡凱西知道她才9歲就看那種小說,她一定會死的很慘。
很久以後,早已成年的天涯在卡凱西面前光明正大地翻起他不離手的《親熱天堂》時,十分慶倖當初沒有去看玖辛奈家的這種小說……對自來也寫出的東西,決不能抱有任何期待……而且,水門你在家裡看這種露骨到極點的十八禁,玖辛奈為什麼沒有打死你?!!
此時是木葉47年與48年的交界,正是村子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的時候。漩渦玖辛奈還沒有因為九尾而死,水門也不只是火影岩上那個冷冰冰的雕像;宇智波鼬還在跟著止水訓練,並期待即將出生的弟弟;疾舞仍在沒有任務時去忍校接疾風回家;第六班也還在完完整整的執行所有高難度B級任務。
可一切,終究會變了模樣。
悠于 2016-6-1 17:59
第22章 九尾來襲
當天涯傷勢徹底痊癒,她也就卸下了陪玖辛奈待產這個差事——雖然水門一直在哀歎伙食差了很多——繼續跟九曜問海出去執行任務。
如同終於出獄的犯人,即使沒有任務的日子很清閒,但幾個月不能出村不能修煉不能動用查克拉的日子著實難熬……於是,天涯複出後的第一次B級任務,第六班另兩個人完全沒有出手,只是跟在她身後出村,旁觀,然後回村……
抽搐著嘴角,九曜喃喃自語:天涯那傢伙貌似更強了……果然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後變態麼= =。
疾風在忍校按部就班學習,還有兩年就要畢業。天涯曾問過他為什麼不申請跳級,疾風回答他的身體還是不允許他現在就進行高風險高運動量的忍者生涯,即便他早已有了下忍的實力。
為此月光疾舞也無可奈何。月光家的遺傳病的確是大問題,雖然他到這個年紀仍舊活的好好的,但小時候身體卻真的比現在的疾風還要差,晉升速度也遠不如同期其他人。所以,疾風還是上滿六年再看情況比較好。
……他不是個好爸爸啊……站在訓練場歎氣,一個不留神被天涯一腳踹中。
「疾舞老師!對練時發什麼呆啊啊!!」
「……」揉揉酸疼的胳膊,他跳下樹,還刀入鞘。
「怎麼,不打了?」天涯也落地,一臉疑惑。
沉默了會,疾舞抹把臉,心中有些傷感:「啊啊,天涯進步真快……現在我好像已經沒有什麼能教給你的了。」
「……」她頓了頓「老師永遠都是老師,我要學習的還多著呢。」
「……真會說話。」伸手揉亂銀髮,疾舞仰起頭「不知不覺你也成長成為一個優秀的忍者了啊。」如果朔茂地下有知,也會覺得驕傲吧……他這個老師,終於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說什麼呢。」拍下頭上的大手,天涯斜眼。
一眨眼就是6年過去……想起他們初次見面那個蒼白病弱的上忍躲在樹上毫不客氣譏諷她的刀法。然後相識、訓練、指導,畢業時成了他們的指導上忍,帶領他們出了第一次C級任務。又在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戰場上護他們周全,平安回家。
「看著你,就覺得看到了疾風以後的樣子……」笑得有些傷感,疾舞不在意被拍掉的手,搭上天涯的肩膀「以後也要多照顧照顧他啊。」
「切,你自己照顧還不夠麼。最好別想把他丟給我,我說不定會教壞他呦。」敏銳感覺到什麼,她皺起眉頭。
「……嘛,說的也是,交給你的確不讓人放心……」
疾舞轉身,拉著天涯走出訓練場「啊啊,時間也到了。難得我們今天都沒有任務,跟我一起去接疾風吧!」
未說盡的話散落在陽光裡。
——如果……如果我有什麼不測。那孩子就只能拜託你了。請你鞭策他成為像你一樣的忍者,為守護木葉而戰鬥吧。
——……我知道的,老師。
時間一點點過去,玖辛奈產期越發臨近,水門神經也越發不正常。天涯不止一次看到他傻呵呵的撞到門板,或者從樓梯一腳踩空……要不是他忍者的本能強大,早就摔死了……而旁邊不知火玄間和值班暗部的表情異彩紛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抽著嘴角,簡直不忍直視= =。
差不多是預產那幾天,四代大人日以夜繼呆在醫院裡,守著玖辛奈哪也不去。連工作都由善解人意的三代目全部代勞。所有想探望的人都毫不留情被水門趕出病房,在醫院外大眼瞪小眼,異常憤慨。
「水門這個混蛋= =,居然連老師都敢打出來!!」自來也擦著臉上一個腳印,十分火大。
「嘛,可以理解……畢竟是要做父親了,激動一點也情有可原。」月光疾舞想起當年疾風的出生,對水門倒很理解。
……幸虧自己沒去湊熱鬧……他幸災樂禍看著一圈被人動手丟出去義憤填膺的傢伙駡街:九曜問海被揪著後衣領從三樓窗戶扔下來自由落體,差點摔成一級殘廢;卡凱西頭上少了一撮白毛,玄間嘴裡千本沒了一半——都是螺旋丸劈掉的;天涯因為給水門做過晚餐,待遇還算不錯,被飛雷神之術送到地面,正好砸在玄間身上。
「四代大人也太緊張了吧。」揉著腰,恨恨瞪了眼天涯,不知火玄間歎氣:「我可是他的特別護衛啊,把我也踢出來算怎麼回事……」
那些暗部的混蛋一見形勢不對全都逃之夭夭,丟下句「火影大人的安全交給你了」就都不見了蹤影……不能進病房,也不能離開,這不是故意讓他難做嗎?!
「……還白白挨了記螺旋丸……早知道我也逃了= =」
「你那還算好的!」已經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九曜扭曲著一張臉:「……就算不親也不能這麼對待我們吧!!居然直接從樓上扔下來!!!要不是疾舞老師接了我們一下我們就已經死了好麼?!!」
除了疾舞外唯一完好無損的天涯同情拍拍他的肩:「嘛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水門老師現在處於脫線狀態……你早就應該小心點才是。」
卡凱西撓了撓自己無辜的頭髮,很沒形象地沖三樓翻個白眼。
……真想很不想承認,那個現在渾身冒傻氣的男人是自己老師啊……你讓戰場上那些在你手上死不瞑目的敵國忍者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
也許是這次水門鬧得太過兇殘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當幾天後九尾毫無徵兆地在木葉出現,連夜空都被燒成血紅色時,天涯九曜乃至問海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今天好像是玖辛奈生產的日子吧水門那麼小心翼翼還是要倒大黴……那九尾響徹天際的憤怒咆哮甚至這一刻也不及波風水門暴怒的臉來得恐怖。
很快,他們就都意識到情況不妙。即使在很遠的地方,飛濺的火光和鮮血依然清晰可見。木葉忍者前仆後繼,忍術攻擊一個接一個,卻始終難以造成一點傷害。
「可惡!」暗罵一聲,天涯拔出刀,下一個動作就是飛奔出去。
「等等!!」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疾舞上前一步擋住她,同時,另一個聲音的主人『刷』得出現在第六班所在的訓練場。
銀白色服裝,動物面具;他們都認得,那是暗部的標準裝扮。
面具後的聲音低沉毫無起伏,聽上去有種不真切感:
「四代大人命令,第六班旗木天涯、夜吟蕭九曜、荒川問海趕往後山集合,月光疾舞前往村口迎戰!」
「什麼?!」天涯一臉不敢置信「這種時候讓我們到後山集合幹什麼?!我們不可能讓疾舞老師獨自去對戰九尾!」
「這是火影大人的命令,身為忍者必須服從。」暗部聲音不帶一點感情。
「可是……」她還想說點什麼,卻被一旁的疾舞笑著打斷:
「火影大人的命令都是為了你們好,快點去吧。」
「但……」
「不用擔心我呦」彎起眼角,明明白白愉悅的弧度「你們的老師可沒那麼容易死……我可是木葉的『暗夜舞者』啊」
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卻隱含著威嚴和不容置疑。此時月光疾舞才是那個木葉上忍中的精英,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暗殺者。他有他的驕傲與堅持,即使平時一直很寵三個人,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聽任他們違抗命令。
上古妖狐九尾,太過強大的對手。就因為明白打敗它所要付出的慘痛代價,水門才會竭盡全力保護這些新生代力量。以至於不會在此一役後後繼無人。
……即使對於接到命令的人來說,會有多麼不甘和憤怒……為了木葉的未來,別無他法。
目送三人隨同暗部遠去,暗了暗眸色。疾舞決絕轉身,向村口飛奔而去。
到達後山的集合地時,天涯他們發現,木葉幾乎所有18歲以下的忍者都被帶到了這裡。卡凱西,玄間,止水……一個不落。
「卡凱西哥哥!」飛奔到他身邊,天涯語氣焦急:「九尾……」怎麼會出現在村子裡?
話還沒說完,卡凱西身邊就跳出一個全身綠色的人影,在月光下一口牙齒白得發亮,嚇了她一跳
「這位美麗的小姐,你就是卡凱西經常提起的妹妹吧!我叫邁特凱,興趣是挑戰強者。聽說你也是個不輸於卡凱西的天才;怎麼樣,和我來一場青春的比試吧!」
「額……」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天涯把求助的目光拋向自家哥哥。
卡凱西果然沒讓她失望,他皺了皺眉,語氣中全是不滿:「凱,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麼?!還有心情到處挑戰?!!」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卡凱西。」凱不為所動,反而沖他翹起大拇指「就算九尾襲村,四代火影大人也一定可以打敗它。我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還不如抓緊每一秒修行,這才是青春的真諦啊!……還是說卡凱西你不相信自己的老師?」
「……」難得卡凱西沉默了下,繼續艱難地說「天涯才10歲……」言下之意是你挑戰比自己小的女孩子,贏了也不會證明你什麼的。
「都閉嘴,過來集合!」凱還想說什麼,被一個粗獷的男聲打斷。三個氣勢十足的上忍走過來,要求眾人全部站好。
「聽著,你們年輕一代不允許接近九尾!」最中間的紅瞳忍者說道。
「什麼意思……」站在天涯旁邊有著同樣眼睛的夕日紅握拳「為什麼不讓我們也去戰鬥?!」
「這不是與外村的戰鬥,而是村子內部問題。你們不該為此以身犯險。」
「別擅自做主啊!!」紅大喊,後邊的一個少年拉住了她:
「冷靜,紅……。」
接下來他們說了什麼天涯都沒有在意。她仰頭看著站在樹上的忍者,以及四周布下的結界。學習過漩渦一族封印術的她一眼看出,那是一種防禦陣法——
不僅僅是保護他們免受來自九尾的攻擊,更是為了將他們困在這裡,不擅自進入山下的戰場。
……水門老師、疾舞老師……
身後九曜拍了拍天涯,輕聲說:「老師都說沒問題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了,不是麼?」
點點頭,她直起身子,靜靜隨同人們等待最後的結果。
另一邊,木葉村裡。疾舞震驚看著巨大的九尾。
那磅礴而出壓倒性的力量,燃燒著直沖雲霄。木葉的建築仿佛都是玩具一般,成片成片被直接或間接摧毀。而阻擊它的木葉忍者就好像它眼中的螻蟻,一爪子下去,死傷無數。
各系忍術幾乎不停歇朝九尾攻擊而去,卻始終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可惡!」身為木葉流刀法的傳承,月光疾舞擅長的毫無疑問是刀術。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忍術不出色。
「水遁*水沖波!!」一道巨大的水牆劈頭蓋臉壓去,卻猛的被一條尾巴打散。
「還沒完呢!」
又是飛快結印「水遁*水蛟彈!」
數十個水球與九尾噴出的火焰相撞,水汽蒸發的『刺啦』聲格外響亮,可好歹也算阻止了九尾這次的攻擊。
運起瞬身術,從它爪下救出一個木葉忍者。疾舞快速抽出背後的□□,又迅速拍向地面,一連四道土流壁拔地而起。
下一秒,九尾吼叫的巨大衝擊波席捲而來。周圍房屋瞬間化為碎石。疾舞身前的土流壁也飛快碎裂。
一道、兩道……
當第四道土牆坍塌時,他在長刀中灌注滿查克拉,淩空劈去,勉強將衝擊波一分為二。
抬起頭,周圍已經大變了樣子,剛剛還在身邊的木葉忍者全都倒在地上了無生息。
「咳咳……」被飛濺碎石劃得遍體鱗傷,又消耗近三分之二的查克拉。疾舞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這個力量差距,太可怕了……
他已經筋疲力盡,可九尾只不過是動動尾巴,叫了兩聲而已……
又一輪攻擊開始。
正當疾舞再也沒有力氣時,一隻小山似的通靈獸橫在他面前,替他擋掉了這次攻擊。
「疾舞前輩,沒事吧?」□□文太頭上,水門擔憂看向倒在地上的疾舞。
「咳咳……還好……」一個用力跳到四代旁邊,與此同時三代火影也出現在文太頭頂。
興許是明白現在情況危急,文太倒也沒有對那兩個跳到它頭上的人抱怨些什麼。它如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充滿擔憂:「上古妖狐九尾啊……水門,我的力量可不足以與它匹敵。」
「我知道」嚴肅看著眼前暴躁的妖狐,水門咬牙,下定了決心,對暗部說道:「去把我的孩子抱過來。」
「你……你要用那個術?」看一眼領命而去的暗部,三代十分不贊同「……還是我來吧。」
「不,我是這個村子的四代火影,這是我的責任。」神色堅毅,這樣的水門讓疾舞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
之後的事也許只有三代才能完完整整記得。水門施展屍鬼封盡將九尾陰性查克拉封印 ,又將陽性查克拉封印進鳴人身體裡,最後為了保護鳴人和玖辛奈一起被九尾洞穿,兩人含笑而終。
而月光疾舞,為了保護施展屍鬼封盡的水門,被九尾一條尾巴掃到,終究在最後時刻……重傷而亡。
九尾襲村的第二天,天涯只從廢墟中找回一把□□。上面乾涸的鮮血,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身邊,九曜問海默不作聲。
抬起頭,淚水早已順著臉龐流下。
風微微拂過,仿佛無言的安慰。陽光在這一刻無比刺眼,刺眼到讓她、讓他們根本停不下哭泣。
朦朧中,她好像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笑聲,暖暖的,就像月光疾舞這個人一樣。他彎起眼睛揉亂她的銀髮,神色滿足而安然。輕輕地。拂過眼角那片晶瑩。
「咳咳……小鬼你還差的遠呢……」——初見時的相看兩厭。
「朔茂走了,你和卡凱西還這麼小……來我家裡和我們一起生活吧……朔茂一定也希望我能照顧你們的……」——白牙走後的擔憂關心。
「……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對吧天涯……」下忍考核時的期待贊許。
「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第一次上戰場的溫柔守護。
「……現在,我好像沒有什麼可以交給你的了呢……」——學有所成後的悵然落寞。
………………
還有,散落在風裡的告別:
「再見了,天涯……這次,沒有能遵守約定……」
………………
「笨蛋疾舞,沒有可以交給我的東西了,就要逃走麼?」
「你可以,不做老師啊……」
……成為我的家人,那該有多好……
——多想告訴自己,他只是暫時離開,他只是暫時離開而已……
——可終究還是,生死別離
第23章 九尾來襲(後篇)
九尾一戰後,木葉遭到沉重打擊。無數忍者在那個夜晚喪命,許多人失去父母、子女、朋友、戀人,連年輕的四代火影也為封印九尾而犧牲……陰雲盤旋不去籠罩在村子上空,倖存的人們在重整廢墟,大街上偶爾有人經過,大抵也是行色匆匆;似乎多看一眼這殘破不堪的景象,都會想起那幾乎稱得上災難的一夜。
在波風水門的葬禮上,所有忍者全部到齊,他們神色肅穆,在雨中安靜聆聽三代致悼詞。
天涯站在人群中間,水門和玖辛奈的遺像正對著她。照片中兩人笑得燦爛,那才是天涯印象中的金色閃光和火影夫人,而不是此刻躺在泥土中毫無生氣的屍體和那塊冷冰冰的墓碑。
仿佛上天都為這位天之驕子的逝去感到悲傷,雨越來越大。她身上黑色和服被淋透緊貼在肌膚上,銀色長髮也懨懨垂在兩邊。水門和玖辛奈的笑容漸漸模糊,終究還是看不見了。
人們都會以這樣那樣的方式逝去。儘管再不舍,死亡都會埋葬曾經的一切。
……一點一點,腐骨蝕心。
站在火影岩下,天涯抬頭,仰望著水門的雕像。雨水沖刷下,宛如在流淚一般。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不用回頭,也能猜到是誰。
「沒想到,你也會來到這裡……」沙啞的男聲,喉嚨帶有微微哽咽。一頭囂張的沖天銀髮此刻卻在雨水中耷拉下來。沒有帶護額,一黑一紅兩隻眼睛裡滿是疲憊。
「他,也算我的半個老師。」淡淡回答,眼前浮現昔日滿場的你追我趕「不過,對卡凱西哥哥來說,水門應該更有特殊意義吧。」
卡凱西短暫的少年時代簡直就是堆砌起的巨大悲劇。7歲時目睹父親死亡,從此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12歲時那個總笑得陽光的風鏡少年將他從陰影中拯救出來,還沒來得及和好如初,便被埋葬在岩石下;後來,發誓要保護好的琳也死在霧隱戰場上……
最後,他又失去了一直理解包容的老師。
不是簡單的說出來,就能減輕心中那種苦痛。目睹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逝去,留不住、挽不回。只剩他自己面對越來越的傷口,默默前行著。總有一天,會被空落現實壓到喘不過氣。
他們無法欺騙自己,那些回不來的人還陪在自己身邊,不曾遠去。
因為忍者世界不允許自欺欺人,他們只能混合鮮血吞下著一次又次一的離別,剝開決絕而殘忍的現實,告訴自己:他們死了,以後只剩自己在塵世喁喁獨行。
可是……可是……還是會忍不住人後,這樣輕聲詢問自己:
「為什麼……只有我活了下來。」
為什麼,他們都不在了,卻還要留我在這裡。
我也是,會痛的啊……
沒有出聲,天涯就當做沒聽到那句飽落寞的疑問。反正,旗木天涯和旗木卡凱西,都還活著。
——從白牙死後開始,一直那樣相依為命。
然後為了彼此,就算失去一切,都會努力活下去。
下午,是月光疾舞的葬禮,只有和他熟識的人來參加。三代站在他的照片前,目光掃過下首的人群,深深歎口氣——果然,直到葬禮結束,那個孩子都沒有出現……
雨下得小了些,卻還是沒有停止。在雨水的沖刷下,慰靈碑顯得愈發莊嚴肅穆。
天涯俯身,把一束雛菊放在碑前。握緊手中的□□,輕輕拂過上面新刻下的名字。
「疾舞老師……」
「沒有去參加您的葬禮,您不會怪我吧……」
淡淡帶著笑意地聲音:「嘛,不過您一定會給我一個暴栗,跳著腳罵我不懂得尊師重道的。」
「九尾被封印在水門老師的孩子身上,木葉雖然遭到這麼嚴重的毀壞但會慢慢好起來的……」
「問海一直在哭,九曜勸都勸不住……只是我看他眼睛也紅的厲害,怎麼可能安慰的了問海呢?」
「疾風什麼話都不說。朝歌阿姨在那天晚上也上了戰場……就在您的另一邊。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
「你說,一個個都是這樣……你們真捨得疾風啊,從此讓他和我一樣成為孤兒麼?」
「不過你也安心吧,我答應會照顧他的……起碼,會替你教給他暗夜舞者的絕學……」
「三日月之舞,那麼華麗淒美的招式,沒有傳承真的太可惜了……」
「……」
她蹲下身緊緊抱著長刀,堅硬的刀柄抵在額頭上咯得生疼:
「我說了這麼多,你能不能回答一下?哪怕就一句……就一句也行啊……」
雨滴淅淅瀝瀝落下,是這片空地中唯一不停歇的聲音。
鉛色天空,沉重得仿佛壓在心頭。
白牙死後,天涯的確是消沉過的。雖然沒有卡凱西那麼嚴重,但畢竟是最喜歡的父親,怎麼可能不悲傷?再沒有人寵她,沒有人照顧她,沒有長輩能再為他們遮風擋雨。
疾舞雖沒說什麼,唯一一次提議也被她拒絕,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會做。於是,刀術的指導,揪著她去月光宅,介紹疾風給她認識,抽出時間陪她去忍校……每一件在細小不過的事,都被天涯記在心上……然後畢業成為第六班指導上忍。三代曾經私下裡告訴過她,疾舞從來都不肯帶學生。這次破例,還是他親自找上門要求的任務。她怎麼不知道,是他放心不下自己;寧願做起這從來不願做的麻煩事,只不過是害怕其他人指導不好她?
雖然從不承認,但月光疾舞,確實是接替了朔茂的位置,像父親一樣照顧她……
從任何方面,無微不至。
而現在,最後一個能寵著她保護她的人,也不在了。
——浮生路遠,他只能陪她走到這裡。
控住不住哽咽,卻沒有淚水滑落。
「疾舞大叔,我好想你。」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走?
不知過了多久,雨漸漸停息,一束百合花被放置在慰靈碑前。天涯抬起頭,月光疾風蒼白的臉出現在視野中,正低頭望著她。眼下青黑色黑眼圈更重了,嘴唇也透出淡淡的紫色。
「沒有去參加葬禮,我就想到你在這裡。」
「疾風……」
「你那是什麼表情?難看死了。」從淡淡的語氣,天涯聽不出任何低落和痛苦。
「你……」沒事麼?身為最有資格悲傷的你,真的如表面那樣平靜麼?
仿佛看穿天涯在想些什麼,疾風一把拉起她,直視她的眼睛。
「父親他是忍者,忍者總會有這麼一天……你不是很清楚麼?」
「我不是不難過……但是,可能是因為遺傳病比平常人更接近死亡,我並不覺得這件事有多麼難以接受。」
「父親曾經告訴過我,死亡不是終結,而是新生……他只是,暫時離開而已……」
「我以為你會比我想的明白。」
——死亡是生命的成全。
——他只是暫時離開,他只是暫時離開而已……
恍惚中,她想起4歲那年,朔茂去世的時候。和疾風,也是一樣的心情吧。
對朔茂依然以另一種形式陪在身邊這樣的事,直到現在,也深信不疑。
所以疾風,你看到他了是麼?看到那個消散在風裡,卻依然環繞在身邊的人影。
「嘛,沒想到被你安慰了啊……」老師呦,你確定這小子需要我照顧麼?
雨後第一縷陽光撒下,照耀兩人身前的慰靈碑。上面刻下的名字安詳靜謐。
——月光疾舞
——月光朝歌
——波風水門
——漩渦玖辛奈
你們,在那個世界,一定要好好的。
請繼續,幸福下去。
無論生活中少了誰,日子總要過下去。木葉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又開始繁華起來。三代目重新擔任火影,穩定群龍無首的村子。卡凱西繼續呆在暗部執行高危任務,回家時間越發短暫。不知火玄間卸任火影特別護衛一職,最近準備著特別上忍的考試;天涯把疾舞的刀交還給疾風,並開始代替疾舞指點刀法;九曜問海也從悲傷中走出,恢復一直以來的樣子。
他們,不能讓老師失望,不是麼?
水門和玖辛奈的孩子天涯也去看過一眼。有暗部保護,三代也派了專人照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每天除了出那些任務,只要有時間。她都會去等疾風放學,回家給兩人煮晚飯。雖然疾風抗議過很多次,對明明他們同歲天涯卻總把他當小孩照顧十分不滿,卻被天涯一句話消了音:
「撒,你什麼時候做出的飯吃不死人了我就讓你自己照顧自己。」
想起第一次搞出的那些黑色不明物體,疾風沉默。
偶爾的傍晚,止水和她還是會約在南賀河邊對練,身後跟著小尾巴宇智波鼬——現在又加上月光疾風。兩人依然遵照水門生前定下的規矩:只使用體術和C級以下忍術。儘管如此,還是快速進步著——止水寫輪眼運用愈發純熟,而天涯,已經做到讓止水即使開洞察眼也只能勉強捕捉的程度了。
日子就這麼安穩而有規律的過著。直到有一天,三代把第六班全部叫到火影辦公室。
看上去更加蒼老的人坐在桌子後『吧嗒吧嗒』抽著煙斗。面前,天涯九曜問海無聲單膝跪在地上,等待火影的指示。
沉默半響,三代終於下定決心:
「你們,要不要考慮加入暗部?」
經過九尾事件後,木葉元氣大傷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在這種情況下,儘快讓那些新生代忍者成長,成為村子的支柱力量刻不容緩。成長最快捷的方法是戰爭,而在相對和平的年代,加入暗部則是最好的選擇——那裡充滿黑暗、殺戮與鮮血,從暗部出來的人,無一不是忍者中的精英。
尤其,天涯他們還經過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洗禮。在暗部,絕對能以比現在快上十倍的速度成長。
愣了愣,九曜皺起眉頭。這些考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我們年齡會不會太小了?我和問海不說,天涯她才10歲而已。」
「卡凱西加入暗部時也才12歲。身為旗木家的孩子,年齡根本不是問題……」三代早有斟酌「何況,你忘記你們上戰場時才幾歲麼?暗部雖然執行高風險任務,但和戰場相比,還是安全的多的。」
三戰爆發一年後,第六班進入戰場支援。那時,夜吟蕭九曜和荒川問海11歲,旗木天涯僅僅8歲。
比起那個年紀,現在進入暗部的確不算什麼。
何況,他們還需要更快的提升實力。
不再猶豫,彼此對視一眼。天涯抬頭,語氣堅定:「三代大人,我們願意加入暗部。」
「那就好。」從桌上拿起幾張紙遞給他們「你們把這張表填了,明天就去暗部報導。」
「嗨!」
從火影樓出來,告別九曜兩人,天涯直奔忍者學校。正巧趕上放學,一把將不情不願的疾風揪回旗木宅。
難得,今天卡凱西居然也在家。他換下一身沾滿鮮血的暗部服裝,接過天涯手上的疾風,催促她趕緊去做晚飯。
「你要加入暗部?」飯桌上,卡卡西端著碗,一條秋刀魚差點卡在喉嚨裡。
「對啊,明天就去報導。」天涯戳著米飯,懶懶回答。
「嘖……暗部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三代大人怎麼想的,你才多大就讓你加入暗部……」皺起眉頭,哥哥桑極度不滿。
「嘛,也不能這麼說吧,畢竟連戰場都上過……加入暗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又端起碗,卡凱西聳聳肩「你要這麼說也是……總之小心點,暗部的任務都挺危險的。」
「我知道了。」天涯目光又轉向疾風
「以後你要經常自己吃飯,沒問題吧?」
瞪著眼圈黑線,疾風特別想把手裡的筷子紮在那一頭長白毛上:「當然,我能照顧自己。」
「哦?~」天涯表示深深懷疑「你確定我不會在月光家找到你餓死的屍體?」
「……少廢話!!」
疾風『噌』得拔出刀,照著某人就砍了過去。
卡凱西見怪不怪,瞥一眼兩人打到院子裡的身影,淡定地把天涯和疾風那份秋刀魚夾進自己碗裡,津津有味啃了起來。
第二卷:暗月業火
第24章 暗部
第二天一大早,天涯就和九曜問海會和,踏進了暗部大門。
暗部不愧叫做暗部,大清早的整棟樓都黑黝黝一片,偶爾在樓道裡可以看到一兩點火光。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明明知道到處都有人值班,他們卻愣是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仿佛這棟樓從沒有活著的東西到來過一樣。
在這樣恍若鬧鬼的氛圍中,三人『飄』到最頂層的辦公室,在五分鐘之內完成了註冊、報到、領服裝等等一切流程,被暗部部長大筆一揮,分派到不同最近損失了人員的隊伍中去。
「到時候會有人交你們暗部的工作守則。」他最後囑咐道,然後三人就被趕了出去。
站在自己被分配到的小隊門外,天涯為這種可怕的效率不住抽搐著嘴角。
敲敲門,裡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進來。」
推開門,一個帶著動物面具的人坐在桌後,旁邊或坐或站著幾個身影。
「什麼事?」
「部長讓我來七大隊第四小隊報導。」天涯低下頭,微微頜首。
「代號」
「『流火』」
桌後的人點點頭:「從今天起你就在第四小隊執行任務,我是你的隊長,代號『景嚴』」
稍微介紹了下小隊其他成員,雖然暗部有保密條令,每個人之間不會過問別人涉及身份的一切事
項,但天涯那悲劇的身高出賣了她,再加上那一頭白毛,以及背後背著的兩把刀,對木葉新生代忍者都有所耳聞的四隊隊長,很容易就把她的身份猜了個大概。
景嚴知道,不代表他手下的隊員也知道。
「『流火』,你多大了?」一個帶著猴子面具的暗部湊到她身邊,聲音帶點痞氣,和他臉上的面具相得益彰。
「10歲」不著痕跡遠離了點,天涯回答。
「這麼小就加入暗部?!」旁邊有人驚呼。
……幹嘛這麼驚訝。其實,看她的身高也能猜到吧,在場的成年人們?
絲毫沒有剛剛吐槽了自己的覺悟,她淡淡地說:「我認為年紀和加入暗部沒什麼關係。」
「也是。」尷尬一笑,他想起了隔壁那個也是一頭銀髮的小子,不也才13歲麼……的確沒什麼好驚訝的。
……雖然這個小鬼更嚇人了點。
就這樣,天涯在一眾『看你有什麼能耐』的眼神中開始跟隨第四隊出暗部任務。一路上,她都被同伴們若有若無的打量視線看得毛骨悚然。雖然理解自己的年紀實在是小了點……但是,你們就不能收斂下那種懷疑麼?我又不會托你們後腿!!
於是,他們追捕的那個叛忍就倒了大黴。先是被天涯的A級自創忍術『雷遁.逆流』轟上身,再被數十把苦無紮成刺蝟;最後,淒涼地被某銀髮新晉暗部一刀砍成了兩截……
帶著滿身鮮血轉頭,即使有面具遮擋,依然讓一隊人都感到陰風慘慘:
「你們對我的實力,還有什麼意見麼……」
幾人瘋狂搖頭,腳下齊齊後退兩步。
……火影在上,這傢伙完全就是殺神轉世啊……
果然,忍者是不能用年齡來衡量的。
暗部任務不見得比普通任務難到那裡,但之所以傷亡率一直居高不下,是因為他們接的幾乎都是暗殺、刺探情報之類、稍不留神就很可能在對戰中被幹掉的那種……這是天涯加入一個月後的總結。
可以說,她在這一個月中殺掉的人,簡直比她過去一年殺得還多。怪不得都說暗部是能讓人最快成長的地方……
——殺戮出忍者。染盡鮮血,的確是最大的磨練。
因為從戰場存活下來,適應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得多。天涯早已熟悉暗部的運作規則。作為一個全稱為『暗殺戰術特殊部隊』的部門,任務絕對排在第一位置。得手就立刻撤退,失敗不能留下屍體;由於資料絕密,即使犧牲,功績也不會公開,只能在暗處為了村子,默默無名死去。
不重視團隊作戰,這點對於天涯來說倒也沒什麼,反正她本來就屬於單兵作戰型的忍者。可對於嚴重偏向某一領域的人來說,卻絕對是一場災難。
——比如她的兩個隊友……
今天輪到天涯小隊值班,天涯跟隨隊長隱身掛在火影辦公室的天花板上,沒精打采盯著三代處理文書。快要閉眼睡著時,一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猛的把她驚醒。
放下條件反射搭在背後刀柄上的手,天涯放鬆身體,旁邊的四隊隊長不滿斜了她一眼。
執勤時居然敢給我打瞌睡?!……回頭罰你把辦公室衛生從頭到尾打掃一遍!
「進來」三代額角可疑抽動了兩下,扔掉手中捏斷的筆,咬牙開口。
『吱呀』門被推開,看到進來的人,天涯愣了下。
……九曜?今天他不是休假麼?來這裡幹什麼……
「火影大人」單膝跪下,他深深低頭。
拿起煙杆,三代差不多明白這個少年來所為何事……可是,他終究無法答應。
「九曜啊……你是一名忍者。所以你要明白,你不可能和他們一直在一起……」
「可是!」少年猛地抬頭,目光中寫滿明明白白的焦急「您也知道我們……」
……怎麼回事?天涯在天花板上皺眉。
「我知道。」抽了口煙,三代揉揉額角「……你和天涯問海組隊那麼長時間,默契好是應該的……但木葉的其他忍者也是你的同伴,你也要學會在任務中跟他們配合啊。」
「不,我的戰鬥方式只有和第六班在一起時才能得到最大發揮……這件事您應該早就清楚,問海和我一樣;而天涯雖然單人作戰實力更能得到發揮,但能配合我們的只有她一個……您讓我們進暗部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儘快讓我們成長麼?可是現在我和問海都不能在小隊裡起到應有的作用,更是很難提升實力……所以我還想和天涯與問海組隊……」
……你以為暗部的安排是兒戲麼?某人掛在房頂沉默。
果然,三代皺起眉頭「雖然你說的不無道理,但忍者要服從命令。我們不可能為了你的偏好而改變你們三個的調令。」
歎口氣,不忍看到九曜失望沮喪的表情。三代想起這個孩子父母雙亡,自幼獨立;又因為那純風屬性的特殊體質而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能找到這麼契合的同伴,的確很不容易,不想分開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終於,他還是松了口:
「你先回去好好提高自己,反正比你們配合更默契的人還真沒有幾個……等你們有足夠的實力,
我就把你們重新編成一組……也算是木葉一大戰力吧。」
明白三代做出讓步,九曜也不再堅持。他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唉……天涯目送藍發少年離開,微微歎氣:
九曜,以後我們一定還會有一起執行任務的日子……畢竟,我們是疾舞老師的第六班呐。
走到門口,九曜似乎又想起什麼,又扶著門框轉頭補充:
「三代大人,其實還是希望您多考慮一下;如果您實在為難的話,只把我和問海調在一起也行……反正天涯那個傢伙,不去搞死別人就不錯了,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
等到九曜出去,三代抽了抽嘴角,在桌上輕叩兩聲,叫來值班的暗部。
「你把他們都快寵壞了……」
「……」單膝跪地,天涯滿頭黑線。
「你記得去跟他們講好,忍者不能總是依靠團隊作戰;個人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就扣你半個月的工資= =」
「……」
……所以說為什麼是我啊!!!明明是那個藍頭髮的混蛋不放心問海一個人才找了什麼三人在一起才能發揮戰力的藉口好麼?!您沒聽到他最後那句補充麼?!!!
揮揮手,她又默默掛回到天花板上,在面具後咬牙切齒。
……知道我今天值班還敢這樣說,夜吟蕭九曜,今天晚上,我們南賀河邊見!!!
「左前方400米,九個人。」嗅著地上的氣味,派克在前面追蹤。身後跟著第四小隊的五個人。
打個手勢,隊長立刻作出安排:「開戰後不要拖延,我去對付領頭的,其他人一人兩個,速戰速決,明白沒有!」
「嗨!」
「天涯,氣味朝周圍散開了!」轉過頭,派克報告。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派克。」
「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彭』一聲,一陣白煙過後,原地已不見通靈獸的身影。
又向前飛奔一段,景嚴一聲令下,幾人全數散開,朝自己的目標追擊而去。
連續幾個瞬身,天涯就看到了前方慌不擇路逃跑的人影。擲出幾枚手裡劍,上面系著的起爆符炸開,阻止了兩人前進的腳步。
「該死的木葉暗部……」
掏出苦無嚴陣以待,兩人緊盯前方爆炸產生的濃煙,試探著扔出幾個千本。
『刷——』煙塵被一刀劈散,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銀色長髮高高束起,一身暗部標準裝扮,雙手持刀而立,一張狐狸面具遮蓋在臉上,幽深冷寂的眼眸透出一股淡淡殺意。
「切……居然是個小鬼。」沒想到在身後追了兩天的暗部不過是個看起來不滿13歲的孩子,這兩個秘密潛入的霧隱叛忍放鬆下來。
天涯悲劇的身高的確很容易讓人起輕視之心,想當初自己隊友也是一副『你死了我們不奇怪』的模樣……當然,現在絕對沒人敢輕視她的實力。
忍者,是不能用年齡來衡量的……旗木家的孩子更是如此。
所以,你們要為你們的大意付出代價。
一刀傾出,兩道鋒芒;那撲面而來的絕美殺意,仿佛綻放在三途川上的死亡舞蹈。
眨眼間,地上多了兩具屍體。
——太弱了……真的太弱了。
擦掉刀上的血跡,還歸入鞘。天涯撇撇嘴:她連『惘生』奧義都沒使出來呢!
將那兩個忍者的屍體封入卷軸,估摸著隊友的戰鬥也快分出勝負,她朝右前方搜尋而去。
為了追殺著九個秘密潛入火之國的霧隱叛忍,第四小隊已經連續不停跟蹤兩天。景嚴為了保險起見,直到現在才下達誅殺命令……現在看來,這群人實力也不過是中忍程度,有些過於小心了。
……可是,凡事都有意外……
在茂密的樹林中穿梭,天涯漸漸感覺到不大對勁。她明明看到有個隊員往這邊追擊,按理說他們離得不算太遠,應該很容易找到才對;可卻附近並沒有打鬥聲。
不對……太不對了;在這附近,她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查克拉流動。
目光到處巡視著,隨著一路留下的痕跡前進。終於,在一棵樹下,天涯找到了打鬥的痕跡。
……這是?!!瞳孔縮緊,她看到那個暗部倒在地上的屍體。
翻身落下,環視一圈;的確是激烈的戰鬥。到處都釘著苦無千本,樹幹上還有火遁留下的灼傷。
……居然不敵麼?按照實力來看,不應該啊……
而且,那個暗部死的真是非常詭異——
仿佛血液都被抽幹了一樣,身上密密麻麻全是細小的針孔;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
是幻術麼?……不對,先不說幻術怎麼可能對受過訓練的暗部心智產生那麼大的動搖,何況,幻術再逼真,看到的也是幻境。不可能在身上造出這麼多致命傷口。
四處查看一下,天涯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名霧隱叛忍的屍體。看來,暗部是先斬殺一人後,又和另外一個陷入苦戰。
……那麼,那個人在殺了暗部忍者後繼續逃竄了麼?……
忽然,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她心頭。身為一個從戰場上存活下來又加入暗部的忍者,這種第六感往往不會空穴來風。
凝神細聽,周圍動靜盡收耳底。一陣非常細微的『沙沙』在飛速接近,似乎是收斂查克拉後,在落葉上奔跑的聲音。
——木葉暗部不會隱藏查克拉前來……那麼,就是那個剩下的叛忍,他還在附近!
有了這個結論,天涯猛地睜開眼,立刻跳上樹枝。幾乎同時,她剛剛所在的地方,瞬間就紮滿了一排排的苦無。
而對方還隱藏在樹葉間。
………剛剛苦無襲來的方向……在那裡!
伸手拔出一把刀,天涯壓低重心,揮刀砍去:
「一刀奧義——月重影!」
曾經屬於暗夜舞者的招式傾出,無數刀光瞬間將一顆百年大樹削成幾十段,周圍土地全都遭了秧,被她砍出大大小小的刀痕。
隱藏在暗處的人悶哼一聲,顯然已經被擊中,可他的身影在樹木倒地砸出的灰塵中一閃而過,又隱入暗處,只在原地留下幾滴鮮血。
「嘖……還不出來麼。」天涯淩厲了眼神……那就逼你出來!
咬住忍刀,她十指紛飛,迅速結印;一眨眼,青藍色電弧破土而出,朝四周擊去:
「雷遁.逆流!!
以天涯為原點,周身十五米全部被電光占滿,讓人無處遁形。
「咳咳……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雷遁散去後,一名霧隱叛忍站在已經面目全非的樹林間,望向天涯的目光竟然充滿趣意。
「這麼小的年紀就有這讓的實力,真是太讓人驚訝了!」
「少廢話。」把刀重新握在手裡,天涯不敢掉以輕心。這個傢伙絕對沒有剛才那兩個好對付;不說殺掉暗部隊員的實力,就那查克拉量來說,也完全不在一個水準。
他身上那濃濃的血腥味,即使不用鼻子也可以感覺得到。
「本來想進火之國探聽點情報,沒想到會被木葉暗部發現。」微微一笑,叛忍毫不介意站在原地讓天涯打量「你剛才用的刀法很熟悉啊……一刀奧義,木葉月光家的人麼?」
「你認識我的刀法?!」天涯怔忪。
「我曾經跟暗夜舞者在戰場上交手,他的刀法我可是印象深刻……對了,聽說他死在了九尾襲擊木葉的那天?嘛,我就說那種廢物命不長的……」
「你閉嘴!」不容許有人這麼污蔑自己的老師「他比你這種叛忍強太多了!」
「哦?~你就是他的傳承麼?那正好,當年他砍傷我的那刀,今天就由你來還吧!」
那雙陰狠狹小的眼睛緊盯著天涯,叛忍掏出一把苦無,一瞬間就出現在她身後
「去死吧!!」
『蓬——』一段木頭被劃成兩截,掉在地上。
…………這個速度,精英上忍麼?
替身術躲過攻擊,天涯落在樹梢,神情凝重。
他的查克拉量足足是她的一倍,精英上忍的作戰經驗也遠非現在的她可比;更可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殺掉身經百戰的暗部,難保他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術……
——而且,那個暗部的死法很讓她在意。
立刻在大腦中做出計較,天涯明白,她很可能遇到了自成為忍者以來最棘手的敵人。
生死,就在一瞬。
悠于 2016-6-1 18:25
第25章 黃泉血境的死鬥
早春的陽光帶著些柔和與溫暖,順著火之國那茂密的樹林一瀉而下,在地上灑出斑駁光影。風中傳來血腥味,交織著金屬相撞的聲音,在空蒙中融合成些許徹骨寒意。
捂住肩上的傷口,天涯一個翻身半蹲在樹枝上,借助濃密的樹葉遮掩身形。
……不愧是上忍。草草止血,她不動聲色掏出一枚苦無。
剛剛的戰鬥他們心知肚明沒有用全力,只是再簡單不過試探了□□術和幾個忍術……結果,就是兩人都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傷——她的肩膀被苦無劃破,那個霧隱叛忍胸前也多了道刀口。
在沒有逼出對方的絕招之前,天涯不會用出雙刀流……既然人家都認定了你是月光家的忍者,她怎麼好讓人失望呢?何況,這個據說跟疾舞交過手的傢伙居然敢說暗夜舞者是廢物,她一定要用老師的絕學宰了他!
「水遁.大瀑布之術!」
瞬身離開,身下的大樹被水流攔腰沖斷。趁天涯在空中無法借力,霧隱叛忍騰身攻擊而去。
糟了!!
眼看鋒利的苦無近在眼前,她一咬牙,腰腹用力,淩空翻身躲過。
剛一落地,對方忍術又至:「水遁.水蛟龍彈!!」
……在這種無水的地方使用水遁,就算你查克拉很多,也不能這麼敗家吧!
腹議兩句,天涯手上也沒閑著。打量雷屬性查克拉灌注進長刀,刀鋒上電劃刺啦’作響。
用力朝襲來的水蛟龍擊去,一下子打散;甚至一部分水借力又沖向那個叛忍。水導電,帶著雷光,即使本身沒有什麼殺傷力,也逼得他不得不避開。
看准機會,一刀流運起;天涯揮刀而上,電弧在刀鋒不斷閃爍。
‘鏘——’刀與苦無相接的聲音異常刺耳,在被架住忍刀的同時,雷系查克拉暴起,霧隱叛忍的身體立刻處於麻痹狀態,動彈不得。
天涯趁此機會,左手握著的苦無狠狠刺入對方咽喉。
……得手了……?!
……不……不對!
她只聽‘碰’的一聲,眼前叛忍化作一道煙霧消失。
……居然是影分.身!
與此同時,身後有破空聲響起。天涯來不及轉身,只得一刀紮在地面,加大查克拉的輸出:
「衍生奧義——流雷沖!!」
周身十米內土地頃刻下限,雷電組成的衝擊波席捲而去,樹林中藍色電光直沖雲霄。
「那是……?!!」暗部四隊其他成員正努力解決對手,眼見森林裡暴起的雷光;那熟悉的查克拉讓他們明白,他們那個最小的隊友‘流火’很有可能遇到了麻煩。
劃破對手頸動脈,隊長景嚴皺起眉頭。
——那邊,到底出什麼了事?
「呼——」捂住腹部被炸傷的傷口,霧隱叛忍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周身時不時閃爍出一點電弧。
「小看你了………」勉強站起,他看著自己受傷的鮮血,眼睛開始變得血紅。
「真是……不愧是月光家的人。」
眉頭一抽,天涯淡淡站在那裡,默認‘月光家的人’這種說法。
……反正除了‘流雷沖’,她到現在為止用的都是月光流刀法,疾舞老師肯定也不介意她拿他家的族姓一用……月光就月光吧。
「就憑你這種水準,也敢說暗夜舞者是廢物?今天要是他在這裡,現在你根本不可能還活著。」
啐了一口,那個叛忍面容開始猙獰:「哼,當年要不是我還沒有完成‘那個’,他也不可能活到九尾那時候……你居然能把我傷成這樣,真是和他一樣,讓人想要抽幹你們的血啊!」
「今天你就替暗夜舞者來試試吧!這從地獄的蔓延出的恐懼!」
「秘術.黃泉血境!!」
瞬間,他們所在的空間一陣扭曲,樹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盡的血海,一隻巨大的眼睛沉在水底緊緊閉著;暗紅色的天空漂浮著一團團黑色的霧氣,仿佛是徘徊在冥界入口的怨靈;一陣絕對不屬於活人的徹骨寒意緩緩蔓延在整個世界中,讓人從心底感到恐懼。
……這是……睜大眼,天涯壓下那種死氣,正站在血海中央四處環視;腳下,就是那只巨大到不可思議的眼睛。
突然,四面八方傳來霧隱叛忍的聲音:「血境之啟,血影針!」
寒意更加重了,腳下血海忽然翻騰起來,一滴滴的血水騰空而起,拉成一根根鋒利的千本,鋪天蓋地包圍了天涯。
幻術麼?……
結了個解術的手印,四周景色卻沒有任何變化。
「別費勁了。」那個叛忍忽然出現在她對面,譏笑看著被血千本包圍的少女「這裡根本就不是幻境!」
「什麼意思?」不再留手,天涯自背後緩緩拔出另一把忍刀。
「嘛,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瞪著鮮紅的雙眼,叛忍面目猙獰;他用力一揮右手,那少說也有數千根的血針便如離弦之箭,盡數朝她射去。
「雙刀流奧義——‘惘生’*三途!!」
舞出密不透風的刀光,像是一個白球把天涯包裹在裡面;血針與忍刀‘叮叮噹當’相撞,被白色刀光彈飛出去。
「嘶——」儘管擋住大部分攻擊,卻還是有幾根血針突破防守,深深紮進她的身體。
瞬間,血色的世界消失,目之所及是火之國邊境的森林。天涯低頭……那種逼真的疼痛感……
忽然,她瞳孔猛地放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紮在身上的血色長針:「攻擊,居然是真的?!!……」
所謂幻術,就是作用在精神上的術;主要用於擾亂對手,或者給予對手精神上的打擊。一般來說,即使幻術再逼真,也是不能可能直接攻擊對方身體的;往往都是在幻境中模仿身體被擊中的疼痛感,在現實中不會留下任何傷痕。
可是……她身上實實在在紮著的,就是黃泉血境中的血針啊!!
——果然如霧隱叛忍所說,那不是幻覺,而是確實存在的攻擊!!!
「看來,你想明白了。」殘忍的聲音再度響起,周圍又變成紅色。天涯單膝跪在血海之上,腳下還是那雙緊閉的巨眼;數根血色長針透體而過。
「可惡……」
「這還不算完呢!」叛忍雙手一拍「血影針,爆!」
瞬間,紮進她身體中的長針上又長出無數尖刺,隨之而來的,是從天涯傷口處爆開的血霧。
「噗——」睜大眼,瞳孔因為劇痛而縮緊,冷汗流下,她從嗓子裡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一滴一滴流下,滲入身下的血海裡;天涯驚悚發現,那只緊閉的巨眼,竟然微微睜開了一條縫。
這是……雖然不知道巨眼完全睜開會怎樣,但她有強烈的預感,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何況,她現在根本沒有精力去想……
因為,霧隱叛忍的第二輪攻擊又到了。
「血境.血雙龍!」
這次從血海裡翻滾而出的是兩條血龍,咆哮著向她沖來。這一擊若是挨到,她絕對會喪命當場的!
勉強站起側身躲過,她正要揮刀去砍,手上卻意外傳來強大的阻力。
天涯低頭看去,只見她胳膊上剛剛被貫穿的傷口正往下滴血,而那些滴出的血竟然沒有散在水中,而是實體化成一條血色藤蔓,一頭連接血海,一頭牢牢捆住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你居然……還可以操縱別人的血液?!!」
「當然,而且你流的血越多,我操縱的就越多……怎麼樣,被自己鮮血攻擊的滋味好受麼哈哈!」
終於,天涯明白為什麼那個暗部死前的表情那麼驚恐絕望——在這種死者的世界裡,被敵人操縱自己的血液攻擊,知道渾身鮮血流盡……那樣的恐懼,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住的。
在分神的刹那,兩條血龍一前一後襲來,左手揮刀勉力劈散其中一條,由於另一隻手被束縛著動彈不得。她只得儘量側身,卻還是被餘威掃到。
「啊!——」右半邊身子瞬間被鮮血染紅,滴在血海中,化成更多血藤蔓緊緊纏繞在她身上……而那只巨眼,已經半睜開了。
看到天涯身上的傷越多,霧隱叛忍神情就越興奮。
「順便再好心告訴你一件事吧。」聲音中帶有顯而易見的愉悅,他笑容越發猙獰「你腳下那只眼睛叫做‘死神之眼’,被你的血滋潤;如果它完全睜開,你將立刻被封印進這黃泉血境,成為血海的養料!」
……被我的血,滋潤著麼……
天
涯咬牙,皺緊眉頭。情況不太妙呀……她今天,會死在這裡麼?
「那我們就來繼續吧……鮮血,可還不夠呢!」
「血境.化影!!」
那些由天涯血液變成的藤蔓瞬間又被叛忍操縱,慢慢衍生出肉眼可見的倒刺,纏繞在她身上越收越緊。
「啊啊啊啊啊!!!!」那鑽心剜骨的疼痛一瞬間占滿所有感官,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已經有了重影……
……好疼,比利刃刺入身體還要疼上幾百倍……
「這樣就不行了?」還是不打算就此罷手,眼看‘死神之眼’就快全部睜開。霧隱叛忍決定,這最後一擊一定要打垮她:
「血境.血祭!!」
那些深深勒進天涯身體的藤蔓眼色開始變得深紅,同時,天涯也感覺到渾身鮮血飛速流逝……那些藤蔓,竟然在抽取她身體裡的血?!
大量失血使她眼前逐漸模糊,腳下巨眼也隨之一點點睜開。一股陰冷的死亡氣息蔓延開來,像無數毒蛇鑽進天涯身體;她甚至,已經有了站在冥界大門前的錯覺;仿佛一點點被冰冷海水吞沒,那鋪天蓋地的窒息感、以及瀕死的恐懼,幾乎壓垮她的神經。
……我會,死在這裡的……
眼前景象漸漸黯淡下去,恍惚間,她似乎又置身於曾經的戰場;滿地殘體斷肢,風裡的鐵銹味揮散不去;無論逃到那裡,殺戮和鮮血都如影隨形。
——「你害怕麼?」
——「……我怕……我好怕。」
我怕不知何時會從背後被冷箭貫穿;我怕那整夜整夜如期而至的噩夢;我怕雙手沾滿洗不清的鮮血,就此在絕望中沉淪;
——「那在這裡死去,你甘心麼?」
終於從地獄歸來,那種平和的生活,你不想繼續擁有麼?
湛藍天空裡飄著的雲朵,不知疲倦翱翔的蒼鷹;木葉後山的茂密樹林。訓練場刻滿刀痕的木樁;夕陽西下時恢弘壯麗的慰靈碑,晚風中閃爍著璀璨光芒的銀河……
伴隨最後一絲餘暉疲憊走進家門的卡凱西,捧著碗倒頭就睡著地板上;疾風在院子裡迎著月光練刀,身影恍若融入周圍的夜色;九曜問海在岔路口分手,各自踏上回家的那條;止水牽著宇智波鼬從忍校歸來,走進印著團扇族徽的宇智波駐地;玄間懶懶散散咬著千本,遞過一袋貨架頂層的糖果……
臉色蒼白的疾舞轉身彎起眼角,旁邊嫺靜的女子笑得溫婉;水門披著長長的禦神袍,抱起玖辛奈,一頭金色頭髮在陽光下比臉上笑意還要燦爛;朔茂背上白牙出鞘,在風裡舞出密不透風的刀影。
這些,這一切……
「我怎麼甘心,從此再也不能記得!!」
運起最後的查克拉,周身纏繞上一圈雷光。天涯猛地用力,身上血藤蔓一根一根崩斷。
「你可別,小看我了……」
驚訝瞪大眼,似乎不相信她還有力氣。隨即霧隱叛忍又笑了起來:
「就算你掙脫了我的術,現在又能做什麼呢……‘死神之眼’馬上就要全部睜開了啊!」
搖搖晃晃握刀站穩,天涯也笑
「是麼……我記得你說過,它的作用是封印吧……」
「那又怎樣!」
「如果你用的是幻術,我可能還會傷腦筋呢……但封印嘛……很不巧,我可是學了點漩渦一族封印術的皮毛呦~」
「你這種拙劣的封印術,對我根本沒有用!」
回刀入鞘,天涯沾了點身上的鮮血,雙手飛速結印:
「四象八法,血衍天樞——以血為媒,盡封!!」
這個玖辛奈教給她的血媒封印,可以封印施術者自身鮮血所至之處的一切。而剛剛吞噬她那麼多血的黃泉血境,連同所謂的‘死神之眼’,都被複雜的封印符給覆蓋。
「這是?!……」
紅光乍起,咒符打著旋盡數灌進血海下那只眼睛。頓時,血境仿佛被什麼打碎了一樣,一片片剝落下來。幾秒鐘後,天涯視野中又變成了他們所在的那片樹林。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居然能打破我的黃泉血境?!」
霧隱叛忍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盯著自己手上落上的封印咒文,神色癲狂。
天涯可不管黃泉血境被破給他多大打擊,她右手握上背後的刀柄,左手結印,瞬間,三道人影從不同死角朝叛忍砍去:
「結束了!木葉秘傳.三日月之舞!!」
死在暗夜舞者的絕招下,是你的榮幸。
——還有,到那個世界請記住:我姓旗木,是木葉白牙的傳承。
疾舞老師的繼承者,將來會比我更加優秀。
當第四隊其他暗部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
地上霧隱叛忍的屍體上三道刀痕深可見骨。而天涯拄刀半跪在地上喘氣,身上、地上,都被大片鮮血染紅。
「流火!怎麼樣了!」
落在少女身邊,景嚴覆上她的肩膀。
「咳咳……已經解決。」
示意其他人打掃戰場,景嚴有些擔憂:
「傷的重麼?還能走麼?……」
微微苦笑,天涯眼前漸漸陷入一片黑暗:「抱歉……不能……」
看到同伴趕來,她心神從高度緊張中放鬆;話音未落,整個人就栽倒在景嚴身上。
抄起天涯無力的身體,四隊隊長立刻下令:
「流火傷得太重,不能再拖了。全體立刻返回木葉!」
第26章 逝去的期待
暮春暖風微微拂過,夾雜讓人忍不住慵懶起來的陽光。木葉又是一天晴朗悠然,那飄在天空中的雲朵,閒庭信步在這個午後,多麼像無聲訴說的,現世安穩。
躺在木葉後山訓練場上,銀髮少女翹起腿,雙手枕在腦後,嘴裡叼著一棵草根,眯眼享受難得的悠閒;她身邊,兩把刀連帶護額隨意扔在地上,壓倒一大片青草;沒有淩厲,沒有鮮血,沒有殺戮,恍若時光在這一刻靜止,沉默書寫浮生安好。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月光疾舞蒼白的臉出現在她視線上方。
「呦,天涯~」眼睛彎起熟悉的弧度,他手裡拿著把剛剛順手拾起的忍刀「這麼悠哉,連自己的刀也不要了麼?」
「怎麼可能。」天涯絲毫不驚訝他出現在這裡,極其自然地把話接了下去「難得好好休息,還背著這種兇器實在太煞風景了。」
「說的也是。」想了想,疾舞也解下自己頭上護額,側身躺到她身邊。
一時間,兩人沉浸在這美好的□□裡,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去多久,疾舞開口,帶點淡淡落寞:「你為什麼不姓月光呢?」
癱著臉偏過頭,天涯抽抽嘴角:「那你為什麼不姓旗木?」
深深凝望她的臉,暗夜舞者伸手揉亂那一頭銀髮,微笑起來。
「是啊……我為什麼沒有像你一樣的女兒呢……」
「哼,後悔了吧!」
抬起頭,他眼中倒映天空清澈的蔚藍,側臉消瘦卻不病態;黑髮不再被護額包裹,隨風飄起,劃出如刀芒般清冽的弧度。
「沒錯啊……我很後悔……」
最終,還是沒能看著你們長大;這雙手,再也無法將你們護在身後。
時光那麼短,離別那麼長;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便是生死兩望。
「我不是個好父親,更不是個好老師……」
——連最簡單的約定都無法遵守。
……天涯。
其實,你一直是怪我的吧?……
伸手揪住那如夜色般的黑髮,她眼神認真,面帶虔誠。
「你是月光疾舞;月光疾風的父親、旗木天涯的老師、木葉的暗夜舞者。」
「……」
「誰說你沒有遵守約定?」她指指自己左肋「你一直在這裡,從來不曾離開。」
手指一轉,抵上旁邊人的眉心,使勁按出一點淡紅:
「難道,你忘記過我們麼?……」
愣了愣,隨即搖搖頭。月光疾舞眼中重新染上笑意,嘴角弧度越來越大。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聲在整片空地上盤旋,經久不散……在天涯的記憶裡,他似乎從沒有笑得這麼肆意過,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說的也是……」
笑著笑著,疾舞就開始哽咽。這個背負責任一生驕傲地男人,最後在此刻放下所有偽裝與強硬,像個孩子一樣停不下眼淚。
一滴滴淚水滴落在地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連天涯身體也漸漸開始發光、透明,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沒有一點驚訝:
「啊,到時間了麼?……」
疾舞伸手拂過她的長髮,臉上寫滿欣慰和不舍:
「看來你該走了,那邊還有人等著你呐。」
幽深眼眸倒映著漫天光影,他慢慢開口,語帶笑意:
「撒,比起疾風,我更不放心你呢……不過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最後,再叫我一聲吧……」
直起身子,天涯彎腰給了疾舞一個擁抱:
「雖然你梨花帶雨的樣子比平時好看多了,但我覺得還是要再見到的好……不然,你作為老師的形象會在我心中毀光的。」
「我一直相信,我們還會有重逢的那天……所以,現在就暫時分別吧。」
——「再見了,疾舞……爸爸。」
經過七個小時的搶救,旗木天涯終於脫離生命危險,在木葉醫院中蘇醒過來。
剛一睜眼,一個白色的腦袋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卡凱西一臉疲憊,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也變成紅色,眼角還掛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沙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又看眼剛剛醒來還十分迷茫的自家妹妹,卡凱西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嘴裡灌水。
這時,天涯大腦終於運轉起來;看到某人媲美國寶的黑眼圈,還沉浸在和老師見面中無法自拔,
她張口就問:
「卡凱西,你在cos月光疾風麼?」
「噗——」
差點嗆死,哥哥桑憤憤地把嘴裡的水全部噴到了天涯臉上;冷水接觸肌膚讓她打個冷顫,神智終於清明起來。
「清醒了麼?」卡凱西恨不得撲上去掐死那個讓他提心吊膽這麼久的小鬼「我在這邊擔心得要死,結果你一句好話沒有還睜眼就吐槽我是吧!!」
「咳咳……我錯了哥哥……等我出院給你做五頓秋刀魚還不成麼……」拜託你別揪著我的領子了啊啊傷口要裂開啦!!
「十頓,還要有味增汁茄子!」
「成交成交!!」
終於從卡凱西手裡解救出衣領,天涯呲牙咧嘴感受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想要坐起身,卻眼前一黑,差點栽到床底下去。
趕緊扶住她的肩膀,卡凱西幫天涯斜倚在床頭,一側身也靠在她旁邊,長呼一口氣。
「你身上外傷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失血太多……我們一度還擔心你醒不過來……你那時心跳都停了……」
「嘛,我這不沒事了麼……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見到疾舞老師了……」沒想到一大老爺們兒哭起來居然梨花帶雨那麼……嫵媚;貌似月光家的人都長得挺清秀雌雄莫辯的嘛……
意識到自己思維已經跑偏到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維度,天涯趕緊甩甩頭;不料卻用力過猛,整個人一陣暈眩,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枕在了自家哥哥肩上。
調整下姿勢讓她枕得更舒服點,卡凱西揉了揉那頭銀白色長髮。
「嘛,我不管你遇見了誰,想見多久……但最後都必須給我醒來,不然就算追到地獄我也要把你揪回來,聽到沒有?!」
「嗨嗨……」
——就因為知道還有人在等我,才那麼努力想活下去;
——就因為背負著這麼多期待,才能重新振作奔向未來;
我從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對吧,老師?
在醫院陪了天涯一天后,卡凱西被暗部叫走去執行任務;那一幫和她熟識的人,除了疾風每天放學都會過來以外,也就只有玄間偶爾來個一兩次;而九曜問海乃至止水,直到她出院都沒探望過。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接過玄間帶來的糖果,天涯裝模作樣感歎。
「少來。」一把搶過她手中的一顆糖果塞進嘴裡,玄間皺起眉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暗部工作繁重;宇智波家那個小鬼好像最近進入了木葉警備隊,忙一點也是意料之中。」
「那你呢?難道很閑麼?」不滿瞪他一眼「你又不喜歡吃糖,幹嘛每次都跟我搶!」
「我剛考上特別上忍,任務相對清閒一點,所以能抽個空來欣賞下你這個狼狽樣……還有,誰說我不喜歡吃糖果了,反正你這裡那麼多,分我兩個又不會怎樣。」
「……牙籤,等我明天出院,我們南賀河邊見!!」
「……」
月光疾風坐在板凳上,抱著胳膊懶懶看兩人打鬧。
……嘖,天涯也就這個時候跟她的年齡比較相符;還有那邊那位不知火特上,喜歡糖果幹嘛吃的時候還要皺眉?其實你就是想跟天涯對掐吧……
………………
找玄間單挑這件事最終還是沒有成行。原因很簡單,第二天當天涯前腳剛踏出醫院大門,便立刻被四隊隊長劫持到暗部,繼續執行因為她受傷而堆積很久的任務。
日子就在追殺、暗殺、再追殺中一天天渡過。在暗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很容易忘記時間的流逝;當天涯終於走出那棟陰森森的大樓後,差一點被木葉午後的陽光刺瞎眼。
「真是……都忘記光亮是什麼感覺了。」
捂住眼走在街道上,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享受這個難得的休假……不過,第一要務是先回去補覺,有什麼就等睡飽了再說吧
昏昏沉沉在床上團成一團,除非起來吃飯,其他時間一律都眯著眼打盹;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卡凱西從暗部回來叼著秋刀魚都可以睡著……這種日以夜繼、恨不得連影分.身也用上的工作強度絕對不是一般人做得來的啊!
近似於冬眠的日子好似無休止在進行,連卡凱西想叫她起來兌現那十頓秋刀魚的承諾都沒有實現,只好自己在外面解決……就在天涯以為,這個假期她就會這麼睡過去時,有一天疾風沖進旗木宅,掀掉被子,硬生生將她從床上拖了下來。
「你幹嘛……」睡眼惺忪望向那個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也不管是在地板上;天涯頭一歪,眼看立刻又要睡死過去。
「旗木天涯!!你不覺得你忘掉了什麼東西麼?!!」拎起某人死命搖晃,疾風就差抽刀去砍了。
「嗯……?」她在已經睡成一團漿糊的腦子裡搜尋一下「有麼?我的假期明天才結束……」
「嘖……」疾風就知道這傢伙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今天是我忍校結業的日子啊!!我告訴你至少十遍了好麼?!你每次都答應會來參加的!!」
「……唔?……」
「別閉眼!!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起來!!!」
……無論疾風最後用了什麼方法,天涯最後還是和他一起站在了忍校操場上。
無精打采聽著臺上三代演講,她四周環視一圈,胳膊肘捅捅旁邊正嚴肅聆聽火影大人教誨的疾風,語氣有一絲揶揄:
「今天陪同參加的好像都是家長唉……」這麼來看,陪你的我不也是……
「不止。」聽出話中深層含義,疾風抽搐著嘴角,示意她往右前方看
「嗯?」疑惑看向那邊,天涯一眼就發現兩個熟悉的人影:
「止水?鼬?」
仿佛心有靈犀,止水下一秒也轉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正巧與天涯四目相對;
愣了愣,他溫柔一笑,低下頭跟鼬說了些什麼,又沖天涯招手,指指臺上的三代。
……老年人還在囉嗦,我們等會再聊……
多年默契使她立刻懂得止水想要表達的意思;眨眨眼睛,向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臺上三代目眉毛動了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講話……
坐在丸子店內,天涯看著止水和鼬動作一致往嘴裡猛塞丸子,一臉高深莫測……原來,喜歡甜食是宇智波家遺傳的麼……
喝口清茶,她默默把自己那份推了過去;疾風看看她,又看看對面團扇兩兄弟,也貢獻出了自己一口未動的丸子。
「鼬今年居然也畢業?我怎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上的忍校?」撐著頭盯著宇智波大公子,天涯表示十分驚訝。
「嘛,差不多就在你進暗部的時候吧……順便一說,他今年才7歲呦~貌似你畢業也就是這個年紀吧!」
「…………這麼厲害」
「沒錯,我早就說過,他可是不輸于你的天才呐!」
拍拍一臉挫敗的疾風,天涯敏銳感覺到身邊人不易察覺的沮喪……也是,周圍的人都是出色的人,不說止水和天涯,就算問海九曜成為下忍時也只有10歲……而他,現在已經年滿12。
有時那些優秀的同伴是很好的激勵物件,但更多的,則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壓力……尤其是,在他們過分天才的時候。
搖頭示意止水,他也很體貼的轉移了話題。四人在店裡邊吃邊聊——當然,吃的只有止水跟鼬——很快便待到太陽落山。
照慣例,天涯止水往南賀河走去。因為身在暗部或警備隊的原因,兩人都有非常明顯的進步;尤其是天涯,在殺戮中積累的殺意與經驗,連止水都暗暗心驚。
很早之前,他們比試幾乎都是平手;後來止水寫輪眼開眼,勝負就變成完全一邊倒……而現在,他們對練又重新以平手收場。
「能一對一和寫輪眼打成平手,恐怕世界上只有你這麼一個變態吧。」
搖搖頭苦笑著,止水收起苦無;在他對面,銀髮少女一個甩手還刀入鞘。
「有血繼界限果然佔便宜……跟你打了這麼久,竭盡全力也只能做到這樣而已。」
彎起眼睛,天涯伸了個懶腰。
盯著她不知想些什麼,止水沒有答話。過了一會,當他們準備在岔路口分別時,他拉住少女,眼神中有一絲火焰悄悄燃起:
「既然你也有這個實力……天涯,你有沒有考慮過準備上忍考試?」
「考上忍?我們會不會早了點?而且,一個月後就要考試,現在準備來不及吧。」
「當然不是今年,我們可以從現在準備,明年去考……而且,成為中忍這麼多年,我們實力都提高很多,比起村子的精英也不會差太多,成為上忍不是不可能的事。」
認真考慮了下止水的提議,天涯覺得可行性很大,有些心動:
「我回去問問九曜他們;既然我們四個一起畢業,一起成為中忍;這種事情怎麼能不叫上他們兩個呢!」
揮手告別,四人分別踏上三條不同的路。夜色悄悄籠罩大地,吞沒夕陽最後一絲餘暉;木葉華燈初上,人潮湧動,滿目琳琅。
——當初那個小小的夢想,還在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成長。
——成為白牙那樣的忍者,成為守護木葉的支柱……總有一天,那些少不更事時所立下的誓言,都會一一成為現實。
因為,我還背負著那些逝去人們的期待;我身後,一直有人陪伴……在這忍者之路上,永不孤單。
第27章 月光疾風
第二天,在確定疾風順利通過指導上忍考核後,天涯打著呵欠心滿意足地回暗部銷假。
推開第四隊休息室大門,下一秒,一堆檔就立刻劈頭蓋臉砸了下來。景嚴攤在辦公桌後半死不活,其他三個人也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整個隊舍簡直就是個橫屍現場……
「喂,我說你們……」抽搐著嘴角,她拽下頭上的幾張紙,黑著臉捏成一團。
「流火啊……你終於……過完假期了嗎?」轉頭看向門口,隊長桑聲音充滿欣慰。
他顫顫巍巍抬手,指了指天涯腳下那堆幾乎和她一樣高的卷軸:「那麼,這些任務就拜託你了……」說完,他仿佛得到解脫一般,頭一歪再也沒有了聲響。
「…………」不是吧=,你一定在逗我,隊長!……木葉哪裡來這麼多叛忍要追殺!!!
彎腰撿起一個,她還沒來得及打開,腳腕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握住
「……不只是我們平時做的那種任務。」根本不清楚自己幹了什麼,趴在地上看不到臉的隊員之一幽幽出聲「你做完後一定會理解——火影大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來看……我一定、絕對要寫申請退部!!!」
「………」你還是先閉嘴躺好不要嚇我了謝謝= =
一腳踹開不明物體,天涯抄起那堆任務書轉身,抖著眉毛重重摔門而去。
在木葉大門口數了數,再熟練地分門別類統一封印進儲物卷軸,她咬牙切齒按下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默默出發:
……很好,25件C級任務、42件B級任務、50件A級任務、6件S級任務……
你們是把一年份的全都推給我了麼混蛋!!我不就只是休了個你們都沒有的假而已嗎?就這麼喪心病狂想讓我累死在外面?啊?!!
暗部四隊休息室內,一群人還躺在地上充當屍體。半晌,有人拽拽景嚴的衣角,有氣無力問道:
「隊長……你給了流火多少任務?」
「……差不多一半吧……」
「……」喂喂,你這樣欺負未成年人,三代大人知道麼?
沉默了會兒,仿佛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景嚴伸手捂住臉,語氣挫敗:
「……六隊那個白毛小子殺上門來興師問罪外加要人時,你們一定要去頂住!當個隊長容易麼我……」
聽見這話,其他正在裝死的人可疑抽動了一下,果斷閉眼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神呐,這不是他們能做到的好麼……被千鳥打個一兩下還好說,要是背地裡給你使絆子,那就不是受個傷認個錯能善了的啊!
所以……隊長,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請您不要大意地面對現實吧!
…………
到最後,半年沒見過自家妹妹的卡凱西究竟在四隊做出了怎樣慘絕人寰的事,以至於第二天全體都請假一天,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只不過從此景嚴他們再沒踏進過六隊大門,並在當天涯調離時用最快速度簽好檔,連人帶東西爽快丟了出去——即使她是暗部出名好使的絕佳戰力之一……
當然,這些是後話,我們暫且不提。
目前,天涯還是第四小隊隊員,並且已經在執行任務的路上奔波一月有餘。
蹲在樹枝上,她一臉悲催望著手中的卷軸,像一片落葉渾身不住抖啊抖: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忍住想拔刀砍人的衝動,她搖搖晃晃站起身,認准方向奔了出去。
三代大人到底把暗部當成什麼啊!居然還有這種無聊的任務……難不成他是把所有沒人肯做的普通任務全塞給他們了麼= =?
……給第一次做C級任務的下忍班提供情報支援並暗中保護直到完成……虧他能想得出來!!
又不是他們那種戰爭年代,又有指導上忍帶隊,有什麼不放心的?!不就是剿滅個山賊而已麼!!
一路上不住抽著嘴角,天涯憤憤結束一個追殺任務,在她的目標班級前進路線上日以夜繼搜尋,終於在他們出發的第三天趕了上來。
斂住氣息,默默墜在四人身後。仔細打量了下她的任務物件,卻在其中意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臉龐蒼白毫無血色,雙眼無神,眼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路不時咳嗽兩聲;背後背著把她看過8年對砍無數次一眼就能認出的□□
——那個曾經榮耀的傳奇,木葉八色之一,暗夜舞者的武器「月色」。
「疾風……?!」
愣了愣,天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不過,她並無現身相認的打算……先不說暗部身份極其機密不允許透漏,這次任務卷軸上也寫得清清楚楚——暗中傳遞情報,暗中保護。
既然是‘暗中’,就意味著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出現在小隊面前。
木葉上忍,尤其是能成為指導上忍的忍者都不好相與,天涯深知這一點。當深夜疾風三人都睡著後,她悄無聲息出現在守夜的指導老師身邊:
「我是這次協助你們任務的暗部,代號‘流火’。」
沒有對她的突然出現表示任何驚訝。果不其然他早就發現有人跟隨,只是感覺不到惡意,才沒當場出手。
「暗部?」那個上忍老師想了想「三代大人和我說過。」
遵循暗部慣例,不讓聲音透露出任何感情,天涯平平板板繼續說道:
「這次任務我會負責你們前期情報提供和後續支援,請您詳細告知小隊目前情況。」
點點頭,小小為她的年紀驚訝了下。反正能進入暗部的孩子都不簡單,對於她的實力不會有任何懷疑,上忍老師開口:
「這次我們班第一次出C級任務,雖然看上去只是剿滅山賊而已,但位置卻在三個國家交界處;那裡比較混亂,很容易與其他國家忍者起衝突。萬一引起什麼誤會,說不定還會導致戰爭……你也看到,他們三個都是剛從學校畢業的下忍,若是遇到這種情況根本保護不了自己,而我也難以護他們周全。所以,到時候就要麻煩你出手帶他們脫離危險。」
「對了,忘記介紹,我的名字是鐮倉北辰,他們是我的三個學生:和泉真一、白凜音,月光疾風。」
「我知道了。」微微頜首示意,‘刷’得一聲,她又隱回暗處。
幾乎在天涯消失的同時,疾風迷迷糊糊睜開眼。四處打量了一下,只看到熊熊燃燒的火堆和鐮倉消瘦的身影,有些疑惑:
「老師,只有你在這裡麼?」
「當然。」感慨了下他的敏銳,鐮倉微笑「放心睡吧,有老師在這裡守著呢。」
「哦……」不死心又望瞭望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在,疾風倒頭繼續休息「真是,好像感覺到天涯的氣息了……果然是錯覺麼……」
靠在大樹上,陰影中天涯深深看了疾風一眼,淡淡彎起嘴角。
……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經過一夜趕路,天涯終於在破曉時分接近了山賊的巢穴。
隱在樹葉間,她觀察著地形,準備趁天光未亮潛入偵查。反正不過是群比較兇悍的普通人罷了,不會利用查克拉,沒道理會發現她的。
記下所有出入口,正當她準備行動時,山寨裡卻傳來異動。
好像有幾個人的說話聲隨風飄來。然後,幾道人影從寨子裡竄出,若不是天涯觀察仔細,根本無法發現。
……這是……
雖然僅僅只有一瞬間,她還是看清其中一人頭上戴著護額。那個標誌,好像是與火之國交界一個叫石忍村的忍者。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一群普通的山賊,為什麼會跟忍者扯上關係?皺起眉頭,天涯雙手飛快結印:
——「亥-戌-酉-申-未,通靈之術!」
一陣白煙散後,原地出現八條忍犬。蹲在魯頭上,派克揚起前爪和她打招呼:
「呦~好久不見,天涯。」
「好久不見。」點點頭,她指了指五十米之外的山寨「剛剛從裡面出來了幾個忍者。派克你們去跟著他們,我潛入這裡偵查!」
明白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派克囑咐一句「一切小心後」,便帶領其他忍犬散開,追蹤氣味而去。
目送派克他們跑遠,天涯轉身望向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寨子,深吸口氣。
——既然跟忍者有了關係,那就偵查不會那麼簡單了……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又檢查一遍忍具包,確認一切無誤,她結印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在圍牆下站定。
……果然,第一次C級任務都不會簡單麼……
……就讓她看看,這裡隱藏著什麼秘密吧!
月光疾風跟隨自己的隊友和老師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前進。昨天晚上,他好像感覺到天涯在身邊,就立刻從夢裡醒了過來。畢竟那傢伙失蹤了一個月,連個消息都沒有。雖然明白暗部任務繁忙,但明明卡凱西還偶爾出現個一兩次的!她總不會比她哥哥還要忙吧?!
甩甩頭,把那個銀髮身影趕出腦海。他可沒忘現在是在執行任務的路上,隨時要保持高度警惕。
……哼,等她出現,一定要好好砍她一頓……
鐮倉看著他這個走神嚴重的學生,笑著搖了搖頭。想起昨天那個暗部,明明看上去跟疾風他們一個年紀,卻已經有那麼強的實力了麼?
銀髮,雙刀……好像在哪裡聽過來著……
突然,原本沉寂的樹林中傳出一陣清脆鷹啼,疾風三人只是愣了愣,又埋頭繼續趕路。而熟悉各種任務信號的鐮倉卻臉色大變。
他聽出了這個信號所表達的意思——情況有變,確認危險!!
眼神嚴肅,他悄悄結印,分出一個影分.身落入旁邊樹林裡i,本體則繼續不動聲色跟在他的學生身邊。
自從發出信號後就一直在原地等待的的天涯渾身浴血,連面具和那頭銀髮上都沾染不少。這個狼狽的樣子讓落在她面前的鐮倉影分.身忍不住皺起眉頭:
「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這個樣子?」
用繃帶纏住胳膊上的一道傷口,天涯開口:
「那個寨子裡不是普通的山賊。我調查過,那裡面有石忍村的忍者駐守。以山賊為幌子,實際上是他們在火之國的一個情報點。」
「所以你進去後被人發現,然後搞成這個樣子?」
「不是。」她搖頭「我潛入沒有被發現,因為他們大部分人都已經出去偵查。我在趕來的路上抓到那些石忍的蹤跡,把他們全數斬殺了……那寨子裡的人很快就會發現不對,我必須快點回去斬草除根。之所以還在這裡就是想通知你們任務有變,早作準備。」
「居然是這樣。」想了想,鐮倉問道:「那寨子裡的忍者還有多少?」
「十個左右,都是中忍和下忍。派出去的上忍我剛剛已經除掉了。」
「這樣麼……那我們就繼續執行任務,目標改為斬殺石忍間諜好了。」
不贊同的皺起眉,天涯想起自己第一次出村執行任務的場景:
「你讓他們去對戰這麼多忍者太早了點吧,如果都是下忍還好說,但裡面可還有幾個精英中忍級別的在啊!」
「我相信他們。」微微一笑,鐮倉彎起眼睛「何況,我的學生,我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這麼難的一次歷練機會,讓他們成長一點也不錯。」
「好吧……反正你是他們的指導上忍。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讓他們做好準備吧。」。」那個笑容,像極當年在戰場上安慰他們的疾舞。天涯歎口氣,不再堅持。
身為忍者,早晚要面對殺戮與鮮血。
希望你已有這種覺悟,疾風……
「我先走一步,在那邊接應你們。」
「辛苦了。」
兩人同時結印,天涯瞬身消失,而鐮倉則是解除影分.身。瞬間,天涯他們的對話便出現在本體腦海中。
微微一笑,鐮倉叫住前方的三個孩子:「情況有變,我剛剛得到情報,我們要去殲滅的山賊實際上是石忍村在火之國的情報點。現在裡面還有十名中忍下忍,我們現在的任務,變更為去斬殺他們!」
「哎?!」三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和泉滿臉問號:
「老師你剛剛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吧,哪來的情報?」
「嘛,木葉暗部告訴我的的。」
「是你剛剛的影分.身?」疾風瞥了他一眼。
「你看到了?」有些驚訝,鐮倉隨即點頭
「撒,第一次實戰,你們做好準備了麼?這個任務可是有危險的呀。」
「當然!」一聽馬上會有戰鬥,看上去有些熱血的和泉第一個大聲回答;身為女孩子的白凜比較冷靜,擔憂地皺了下眉;疾風則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只是眼中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期待。
將三人表情盡收眼底,鐮倉拍拍白凜的肩膀:
「放心吧,老師會保護你們的。」
「你們只要相信自己,就夠了!」
先一步回到山寨前,好像已經發現早上出去偵察的忍者現在還沒回來,裡面的人加強了戒備。
屏息隱在樹上,天涯目不轉睛盯著寨子,腦中不斷思考疾風戰鬥的可能性……
——結論是,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鬆口氣,她摘下沾滿血的面具。反正有她在,那傢伙想受傷也難。現在要做的,就是看他實力到底成長到了哪步……然後,讓雙手沾滿鮮血。
疾風啊……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了呦。
悠于 2016-6-1 18:26
第28章 上忍考試倒計時
等到疾風他們小隊趕到目的地,山寨裡餘下石忍早已戒嚴很久。從望遠鏡中捕捉到一行四人往這裡奔來,看上去級別最高的石忍隊長臉色凝重:
……今天清晨派出的人到現還沒有回來,估計已經被這些木葉忍者幹掉……
那些可都是村子裡的精英啊!明明看起來還是個下忍班,居然悄無聲息把他們都殺了!……木葉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多天才?!
咬咬牙,,他比個手勢,身後忍者立刻全部散開,每人手中都拿著大量起爆符。不多時,就從寨子各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和火光。
「不好,他們要撤退了!」遠遠看到山寨快被火海吞噬,鐮倉上忍心下一驚,示意幾人加快腳步。
「想逃跑?」天涯瞬身落到大門前,毫不猶豫,雙手開始結印;
……疾風這麼好的練手機會怎麼能跑掉呢。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封印術.八方禁錮!」
大地隱隱震顫起來。以寨子為中心,八個方向同時徐徐升起光幕。連帶剛剛進入施術範圍的疾風小組,所有人都被透明結界籠罩。一個想要衝出寨子的石忍一頭撞在上面,周身瞬間就被藍色電流燒灼地不成樣子。
「該死,被困在裡面了!」石忍隊長帶頭轉身,直面由遠而近的木葉四人,掏出苦無。旁邊十個人蓄勢待發。
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戰鬥。他倒要看看,能殺了他們那麼多精英的木葉忍者到底有什麼能耐。
……哼,今天就算死,我也會拉你們陪葬!
一落地,便被十一個石忍包圍。小隊中最熱血的和泉少年立刻想也不想就往前沖;幸虧鐮倉手疾眼快,一把楸住他衣領,反手一拳讓他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額,你能穩重些麼……隱在暗處,天涯忍不住黑線。
「別衝動!」看也不看捂著頭委屈蹲在地上的少年,鐮倉對比一下敵我形式,馬上做出決斷:
「那幾個中忍交給我。開打後先保護好自己!記住,你們是一個團隊,要互相配合,就像平時訓練的那樣!」
確定自己學生聽進去了告誡,他高高躍起,甩出數把手裡劍,拉開戰鬥的序幕。
木葉長年居於五大國之首的地位不是沒有理由。最起碼,村裡培養出的忍者比別國品質確實要高,更遑論石忍村這種規模只能算中等的忍村了,實力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天涯抽著嘴角看著鐮倉北辰優哉遊哉躲避三個中忍的圍攻,那漫不經心的樣子,簡直就像是……飯後散步= =。
……就算你真的很輕鬆也不要做得這麼明顯好麼!!你的學生們還在拼命呢!!
雖然是第一次實戰,但三人實力都不錯,保護好自己綽綽有餘,因此也不會顯得慌亂。尤其是疾風,正宗月光流刀法使出,如同月下潛伏的暗殺者,身影飄渺空靈,帶著種說不出的冷冽寂寞,仿佛一場死亡之舞;連天涯也不得不讚歎幾句。
漸漸,幾人都找到了戰鬥的節奏,配合也默契起來。和泉握著苦無與敵人正面戰鬥,白凜用忍術在一旁掩護;而疾風就用刀法攻其不備,找准破綻偷襲。不多時,那些石忍下忍就被斬殺大半。
頭回殺人,手上沾滿鮮血。三人臉色都好不到哪裡去;隊伍中唯一的女孩子甚至快要吐出來,忍術使用大打折扣。疾風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為了照顧狀態不佳的同伴,他跟和泉互換了角色,單挑剩下的兩個下忍,其他兩人見機接應。
不得不說,在天涯身上磨練出的刀術此時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威力,中忍以下幾乎無人可以招架。石忍兩人節節敗退,險象環生,眼看就要斃命於他刀下。
突然,疾風握刀的手不易察覺抖了一下,本來要劃破脖頸的刀鋒偏離,在對手肩旁上切出深深血痕。緊接著,他渾身劇烈顫抖起來,臉上也顯露出痛苦的表情。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他現在身體出了問題是顯而易見的現實。兩個下忍對看一眼,抓住這個機會,開始朝疾風死命攻擊而去。
「疾風!」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和泉白凜一時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嘖,居然在這個時候……
天涯皺起眉頭,不再隱藏,瞬間出現在三人中間。
一腳踢開快要刺中疾風的苦無,她矮身肘擊兩個石忍腹部;又在他們痛苦彎腰時雙手飛快向上探出,一用力,便捏碎了兩人的喉嚨。
丟下手中屍體,她瞬身到疾風身邊站定,拍著他的背:
「別慌,呼吸……用力呼吸!吸氣,呼氣……對,這樣慢慢來……」
從天涯出現到殺死敵人,之間不過短短幾秒。此時和泉跟白凜終於反應過來,兩人趕緊跑到隊友身邊;眼見疾風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大大松了口氣。
終於有時間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影,和泉一臉戒備:「暗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執行任務。」淡淡瞥了他一眼,天涯聲音毫無起伏。
「任務?什麼任務?」
……白癡。她一個沒忍住,面具後的臉上浮現出鄙視的表情。……就算是普通忍者,沒有特殊情況也不會告訴你他們的任務內容,更何況極度機密的暗部;你忍者守則是怎麼學的?!
「……咳咳……真一,忍者手冊第三條:忍者不能透露委託人和任務內容……她不會告訴你的。」
疾風終於緩過氣來,臉頰兩側潮紅還沒有退去。他還刀入鞘,緊緊盯著面前的暗部,語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果然是你……居然會在這裡碰見,還真是巧啊!」
沒打算和他閒扯,天涯沒忘記自己還在執行暗部任務。比了個「閉嘴」的手勢,她轉身看到鐮倉也已經解決對手,便不再多做停留,瞬身消失在陰影裡。
「…………」
沒想到天涯會這麼乾脆無視自己,但疾風也不是不明事理。暗部的規矩他不懂,不過她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下次見面再問清楚吧……而且,得知她還好好的,他也可以放下心了。
想起天涯消失前在耳邊留下的那句「記得好好吃藥。」他不自覺彎起嘴角。
「怎麼樣?」好以整暇落在三人身邊,鐮倉笑眯眯地問。
「都解決了呦~」和泉興奮回答「老師我跟你說……BLABLABLA……」
「老師。」實在聽不下去某人喋喋不休,白凜開口打斷「疾風君剛剛在戰鬥中發病了……」
「嗯?」看一眼完好無損的疾風,鐮倉還是意思意思問道「沒事吧?」
「沒事……」他淡淡回答「被木葉暗部救了= =」
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鐮倉發覺幾人臉色都不很好,體貼地帶他們去尋找地方休息。接下來能不能想通,走出殺人的陰影,成為一名合格忍者,就全要靠他們自己了。
蹲在小溪邊抹把臉,天涯決定回村後一定好好教育某個不聽話按時吃藥的傢伙一頓。……以為在外面執行任務這個步驟就能省掉麼?居然嚴重到在戰鬥中發病,下次出現這種情況可沒人來救他!!
搖搖頭,掏出卷軸查看清下一個任務,她又踏上奔波的路程。
…………
「雷遁.六月雪!」
鋪天蓋地的電弧如同雪花般密密麻麻朝逃竄的人壓去,整座森林都被雷光映成青藍色,電流尖銳的『刺啦』聲響徹天空。
將叛忍屍體封入卷軸,天涯癱坐在地上,長舒一口氣。
……終於可以回去了……
出村已將近半年時間,好不容易完成所有任務,她也早就精疲力盡。再不休整,絕對會英年早逝。四隊那群欺壓童工的混蛋,不把他們骨頭全都拆下來,她就不姓旗木!!
遠遠望見火影岩,四個巨大人像在藍天下顯得越發莊重,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樣安詳寧靜,那樣悠然美好;在這裡,殺戮與鮮血仿佛瞬間被洗滌,只剩濃濃的歸屬感,讓她不由得加快腳步。
首先回暗部交了任務,發放處值班的人抽搐著嘴角一件一件核對,目光複雜……四隊那些傢伙真是活該被人打到躺進醫院,他要有個寶貝妹妹被這麼使喚,絕對早就掀了暗部屋頂了= =
天涯在值班人員崇拜外加同情的目光中淡定朝四隊休息室走去。推開門,入目那一片狼藉,成功讓已經把手放在刀柄上準備跟自家隊長來個熱切重逢的某人僵在原地。
「呦,天涯!~你終於回來了!」
卡凱西一身暗部打扮,站在辦公桌前回頭。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彎成月牙,連那頭沖天銀髮都更精神了些。
「哥……你怎麼在這裡……」天涯目光落在他揪著景嚴衣領的手上,艱難開口。
「我估摸著你該完成任務了,就來問問你回來的具體日期;嘛,你們隊長是很好說話的人呦」晃晃手中已經變成蚊香眼的四隊隊長,卡凱西笑得十分歡快。
……不,我覺得隊長看上去快完蛋了……
「那……那什麼,我們回家吧……」不忍心再看地上那堆人的慘狀,天涯扯扯他衣角。
「好,我們回家!」手一松,景嚴順勢磕在辦公桌上;那『彭』一聲巨響,讓還攤在地板上裝死的隊員抖了抖。
「等……等等……」眼看兩人就要消失在門外,隊長桑艱難爬起來,叫住他們。
「還有事麼?隊長?」天涯轉身。
在卡凱西意味深長的視線中,景嚴縮了縮身子,還是硬著頭皮交代:
「……上忍考試結束之前,你都不用來報導。這是……假期……」
「這次怎麼這麼大方?」疑惑皺起眉。她可沒忘上回她就休息半個月還是隊長不情不願批准的……
「這次……情況特殊。」看一眼抱臂靠在門邊的卡凱西,景嚴很想淚流滿面「三代讓你回來後去他那裡,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哦」看來回家前還要去一趟火影樓麼……
目送兄妹兩人走遠,四隊隊長頭一歪,加入地板上裝死大軍行列
……火影保佑,流火你一定要考上上忍趕緊調走!!我不想再被你那個好哥哥摧殘了啊啊!!
「喏~」遞給天涯一張上忍考試准考證,三代『吧嗒吧嗒』抽著煙斗仔細打量……唔,當年那個小小的孩子現在也長大了,看來木葉今後都會是年輕人的天下呢。
「這是……」她不解抬眼「雖然打算參加沒錯,可我還沒有提交申請書啊。」
「這個……申請書的話你已經交過了。」
翻翻桌子上成堆檔,三代從中拽出一個資料夾,示意天涯打開。
那是今年參加上忍考核人員遞交的申請。翻過幾張,她就在其中看到幾個熟悉的名字:
「宇智波止水,14歲,申請上忍考核。意見:批准參加」
「夜吟蕭九曜,16歲,申請上忍考核。意見:批准參加」
「荒川問海,16歲,申請上忍考核。意見:批准參加」
……………………
那兩個傢伙,果然也被止水說動了麼……彎起眼睛,天涯繼續往下翻到最後,一瞬間手指僵在紙頁上:
「旗木天涯,13歲,申請上忍考核。意見:批准參加」
盯著上面申請人簽名那項,她青筋暴起,差點將整個資料夾一分為二。
……「夜、吟、蕭、九、曜!」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他居然敢不經同意偽造她的申請?!……你以為用左手簽名我就認不出你的字跡麼?而且還敢寫得這麼醜!!
眼見某人已接近暴怒的邊緣,為防止火影辦公室再次進行翻修,三代趕緊示意卡凱西把脾氣與實力成正比直線上升的銀髮少女扛回家。
……他這裡年久失修,可真經不起准上忍折騰……
不過……看向窗外火影岩,四代頭像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他生前的微笑那樣溫暖人心。
——水門,木葉的未來,就在他們身上呢。這樣充滿活力的天涯與卡凱西,你也該放心了吧……
「喂喂,天涯!!我們有話好說你別拔刀啊喂!!!」
南賀河邊,已長成俊秀少年的九曜冷汗津津,看著對面很久不見的同伴笑得陰風慘慘,挫敗伸手捂住臉:
「我錯了還不行麼……誰讓你半年都不在村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嗯?你還有理了?!」被止水問海死命拉著,天涯一臉猙獰「居然偽造我的申請!又不是沒有時間,你等我回來自己提交不行麼?!你這樣做萬一我在考試前回不來怎麼辦?那可是會被永遠取消上忍考試資格的!……而且簽名還簽得那麼醜!!」
……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九曜三人黑線。
「止水,問海,別拉著我!」
……好吧。止水歎口氣,依言放手。悴不及防少了一大助力,問海立刻便被天涯甩開。雙刀出鞘,九曜跳起避開,瞬間地上就出現一道深深的刀痕。
「這樣真的好麼?」擔憂望著那兩個打得熱火朝天難解難分的人影,問海開口。
「沒關係的。」止水倒是一臉淡定,抬頭觀賞「這麼久沒見,瞭解瞭解彼此實力也好……何況,打架是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不是麼?」
陰陰一笑,他抓住問海瞬身結印:「所以我們也去吧!」
「唉?哎?!!」還沒反應過來,可憐的問海少年便被止水扯進戰圈。
……然後,一場昏天黑地的大混戰開始在南賀河邊上演——
「天涯!不要用『惘生』奧義來砍我啊!!嘶——好疼!!」
…………
「止水,用寫輪眼太犯規了!!」
…………
「你查克拉不要錢是吧!別隨隨便便放這麼多S級忍術!九曜!!」
………………
「問海別躲在土流城壁後面放冷箭!幻術也不行!!」
……不小心路過南賀河的不知火玄間抽搐著嘴角迅速走遠,身後背景是各種漫天飛舞的風雷水火遁……既然這四人又湊在了一起,還是請三代把這裡重新劃成禁地吧= =。真是太危險了啊……
這一戰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四人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簡單處理後,他們也不甚在意,一起勾肩搭背走在木葉華燈下;還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仿佛那些時光聚散、生死離別根本不曾存在。
「現在想想,我們一起畢業、一起成為下忍、一起成為中忍,又一起上過戰場……已經認識那麼久了啊!」坐在丸子店裡,九曜感歎。
「沒錯。而且,現在我們還要一起成為上忍~」快速吃光自己盤中的紅豆丸子,止水熟練抄起天涯那份放進嘴裡。
額頭抽動一下,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天涯托著下巴彎起眼睛:「以後,還要這樣一直在一起呀!」
「當然,一定會的。」問海溫柔笑起來,整個人如沐春風。
——那麼,我們就這麼約定了。
——未來的未來,一直一直,像這樣四個人一起,並肩而行。
第29章 上忍考試進行時(上)
升任上忍的考試不像中忍考試那樣是在同盟國之間輪流主辦;由於上忍是各個村的支柱,忍者中的精英,代表一個村子的頂尖戰力,沒有哪個忍村想讓別國忍者窺探到這些情報。因此考核都是在村子內部進行測評,而且比下忍中忍考試難得多;雖說每年都舉辦,報名人數也不少,但能成功通過的人實際上寥寥無幾,有些中忍一輩子就只能止步於這個門檻。
要想成為一名上忍,僅有出色的實力是不夠的。團隊協作、忍者必備技能、野外生存經驗、大局意識、指揮能力……這些一樣都不能缺。否則,不但自身在任務中岌岌可危,還會影響到整個小隊的安全。
「所以,你不覺得你們考得太早了麼……」叼著千本,玄間俯身看向地上那群躺得四仰八叉的小鬼「像我一樣去考特上多好;任務少工資高,還不用帶小孩~」
「……真沒追求= =,牙籤君你這輩子也就只有特上水準了。」剛剛訓練完,天涯枕在止水身上,眯起眼享受午後的陽光,分外愜意。
「……旗木天涯你快點從我身上滾下去= =+!!」被當做枕頭的止水咬牙切齒,要不是他剛剛中了一記雷遁現在動彈不得,絕對會把這個罪魁禍首丟進南賀河裡去!
「……躺一下有什麼關係。」瞄了眼樹蔭下背靠著背的九曜問海……意思很明顯:同伴間就要像那樣互幫互助,別那麼小氣嘛。
「你壓到我傷口了!!」
「哦……」天涯抱歉一笑,神情無奈「那什麼,因為查克拉消耗過度……我也動不了了呢。」
「…………」
歎口氣,玄間額頭掛上三條黑線:「對練而已,你們有必要這麼拼命麼= =」
不只他們,那邊兩隻也是,身上的傷口簡直多得不忍直視。誰家忍者練習都能搞出個重傷出來啊!!
「有時間感慨不如幫個忙。」撇撇嘴,天涯沖著玄間伸出胳膊。他會意地走到她身邊,橫打抱起,丟到樹蔭裡;接著又把宇智波止水也拖了過來。
「你們還是悠著點吧……三天后就要開始考試,,再這麼下去會影響自己的狀態的。」
「不用你說。」九曜靠著樹怏怏抬頭。「我們有分寸,不會下死手。」
……這叫有分寸?!玄間默然,明智決定不再說什麼。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他咬著千本直起身,雙手插兜,又恢復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嘛,有分寸最好。我就是來通知你們一聲,三天后上午六點在火影樓集合。到時候會有人告訴你們考試內容……當然,身為考官之一,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們——這次會很難。」
「切,那又怎麼樣?」擺擺手,天涯一臉鄙夷「再難能有暗部的任務難?」
「那可不一定。」揉亂那頭銀髮,玄間彎起眼睛「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提醒你,第一輪是筆試呦~如果我拿到的資料沒錯,你在忍校的理論成績可不怎樣呐~」
看到天涯挫敗地低下頭,他心滿意足,嘴裡千本上下劃出愉悅的弧度,慢悠悠走下山向三代覆命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三人言又欲止的複雜神情。
「別裝了,人都走了。」九曜目送玄間的背影消失在山腳下,一巴掌拍到某人頭上。
止水眼角抽了抽,活動下剛剛恢復知覺的手腕:「又一個被你騙到的可憐人……明明是懶得寫卷子才每次都交白卷,居然能被誤解成這個樣子」
「玄間桑……好可憐。」問海默默對那位一直被天涯整蠱的前輩表示同情。可以想像,交卷時他的臉色會有多麼精彩……
旗木天涯,其實無論在哪方面,都是天才來著。
於是,在幾天後的上忍考核筆試考場內,天涯第一次認認真真寫完了整張試卷。清秀的字跡、清晰的思路、準確的答案,完全可以當做理論考試批改範本。做好後順便還神不知鬼不覺給不擅長這方面的九曜傳遞了全套答案。看得監考官目瞪口呆。
拿起那份滿分試卷,玄間一瞬間不知該作何感想。沉默半晌,他平靜抬頭,對站在考場外一臉輕鬆的天涯開口:
「你在耍我。」
原本的疑問句被他硬生生說成陳述句;天涯點點頭,語氣中充滿理所應當:
「沒錯,我就是在耍你。」
……上帝啊……你就氣死人不償命吧!在她旁邊,止水三人捂臉,已經不忍心去看監考官大人會有何種表情。
「哦,這樣。」出乎意料,玄間聲音依舊沒有什麼起伏,和平時一樣沉穩中帶著一絲懶散:「我知道了。」
「…………」面對這樣的玄間,天涯反而不知該說什麼好。……按理說不是應該早就咆哮起來才對麼?難道這回真的生氣了?
「有件事,我想說很久了。」咬著千本,他深深凝視銀髮少女,眸光流轉,眼中漆黑看不到底。
「……什麼事?」罕見的,天涯有一絲緊張;止水三人也放下手,四雙眼睛盯著那個看起來漫不經心實則冷靜沉著的特上。
「我想說的就是……忍具.千本雨!!!!」
一瞬間,玄間表情從波瀾不□□成理智全無的暴怒。他吹出嘴裡叼著的千本,雙手一合,立刻幻化出無數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長針,夾雜著火屬性查克拉,劈頭蓋臉往天涯那裡紮去。
「!!玄間我馬上還有考試!!你冷靜一點啊啊!!」
「喂喂!前輩我們只是圍觀啊!拜託沖著那個一頭白毛的傢伙去不要遷怒好麼!!」
………………
總之,一頓雞飛狗跳之後,四人站在第二場考試考場外,呲牙咧嘴拔出身上的千本;氣得眼睛都紅了的玄間被並足雷同死命拉走,拖到村子另一頭冷靜,這才避免一場人間慘劇發生。
「……好可怕……」想起剛才的情形,問海心有餘悸「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玄間桑。」
「都叫你改改這個見鬼的脾氣了……自己被打活該,幹嘛還要連累我們。」不滿抱怨,九曜扔掉手中還沾著血跡的千本,咬牙切齒。
「嗨嗨……不過我這是遺傳,改不掉的。」攤攤手,天涯一臉無奈
止水瞥一眼沒什麼歉意的某人,長歎口氣。——還是什麼都不明白啊!
「老實說,前輩能忍到現在才爆發讓我很驚訝……」他幫她給肩膀纏上繃帶,細心系好「看在每次都心甘情願被你欺詐糖果的份上,也體諒體諒人家吧。你以為換個人,玄間桑有這麼好脾氣麼?」
……雖然從我個人角度,還是覺得他對你脾氣差點好……
「什麼意思?」天涯疑惑探出頭,整張臉寫滿問號,離止水只有1釐米。
「沒什麼……走吧,第二場考試快開始了!」一把將她推得遠了點,止水大步率先走進教室,仔細看的話,耳根後還帶有一點淡淡的紅暈。
「……??他怎麼回事??」天涯表情更疑惑了,轉身看向九曜問海,期望他們能給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白癡!……
九曜翻翻白眼,根本不想搭理她,快步追上止水進入考場。
「其實,天涯你等下還是去跟玄間前輩道個歉比較好。」乾笑兩聲,問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快走吧,先通過這場考核再說。」
「……」連問海都這麼說……看來晚上還是做南瓜宴賠罪吧。
站在教室中四處打量了下,幾人發現,將近三分之一的人都在筆試那關被刷了下去。講臺上,一個氣勢十足的忍者手中拿著一疊紙,正發放給排隊領取的考生。
最後一個接過,天涯打開,發現那是張簡略版的木葉地圖,上面還用醒目的紅色標記了幾個地點。
「拿到地圖,相信你們已經明白第二場考試的內容——就是考驗你們偵查、判斷、以及應變能力的搜尋任務;請你們在規定時間內找到這些標記地點,並拿到其中的物品;找齊五種後趕到終點集合!」
「提醒你們,別以為這次搜索會有多麼簡單……你們手中的地圖說不定會有一些微妙的偏差,搜尋途中怎麼應對隨時會有的陷阱和考官偷襲,到達目的地後怎麼同其他考生競爭拿走物品,怎麼在這麼多地點中做出取捨……都要靠你們自己判斷;按時到達的考生才有資格參加最後一輪考試。聽明白了沒?!」
「明白!」
看看表,主考官微微一笑:「那麼,從現在開始計時,到下午五點結束。」
「出發!!」
話音剛落,教室裡瞬間就沒了人影。所有人都按照地圖指示,朝選中的目的地進發。
對視一眼,互相比出『加油』的手勢,天涯四人在岔路口分開,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
「嘖……真麻煩」看著手中密密麻麻標記十幾個地點的地圖,天涯大腦飛速運轉;從她現在所在處到終點,直線上共有三處標記點。想快速完成,必定先要拿到其中目標物品,再繞個遠經過另外兩處……如果地圖有偏差的話,還要刨去矯正路線的時間……怎麼算,三個小時都不太夠啊!
「先去看看再說。」手指在五個紅點間劃出閃電形狀,認准方向,她結印瞬身而去,轉眼原地只剩一道殘影。
村子另一頭,並足雷同放開玄間,看著他負氣坐在地上,長歎口氣:
「你知道她沒有惡意,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我已經忍她很久了!你知道她有那麼過分麼?……BLABLABLA……」
仿佛找到了發洩口,玄間將天涯平時的惡劣行徑全都倒了出來,拉著雷同根本停不下來,聽得他嘴角不斷抽搐。
「……總之,我沒見過比她更氣人的小鬼了!!你說我當年怎麼就想不開去接了她那一下呢?反正她又摔不死!!……」
「……我說,玄間。」雷同又忍不住歎氣「雖然話是這麼講,你其實挺喜歡她的吧……」
「…………」
「不喜歡怎麼會在乎,不在乎又怎麼會生氣?不然照你的脾氣,能容忍誰向天涯一樣欺負你……嘛,不過她也只是跟你鬧著玩,沒有惡意罷了。」
「……你知道就好,幹嘛還說出來……」跟四代大人一樣……
「只是難得見你這麼寵一個人而已……話說她有什麼特別讓你對她這麼好?」
「……不知道……」
「…………」
仰起頭,玄間無奈一笑:「反正,就是習慣了吧……要有那天她不欺負我,說不定還會不習慣呢……」
仿佛明白什麼,雷同拍拍他的肩膀,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走吧,我們還要去交任務……當一次監考官還真是有夠累的。」
「嗯。」
瞬身離開,兩人身影消失在陽光裡。微風吹過草地,萬物寂靜,仿佛那裡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一個後空翻躲過飛來的苦無,眼看落腳處又緊接著冒出土刺,天涯拔刀,瞬間把那塊土地削得無比平整;還沒站穩,一條火龍就咆哮著奔來。
——混蛋!還有完沒完!!
因為路線錯誤浪費很多時間又從剛剛一直被偷襲的天涯十分火大。灌注查克拉,一刀劈開火龍,她帶著怒氣雙手結印:
「雷遁.逆流!」……我管你是誰啊反正也沒規定不能毆打考官!快到規定時間了你還來偷襲我不是作死是什麼!!
帶著主人憤怒的雷遁席捲方圓十裡;一陣電閃雷鳴後,再也沒有攻擊襲來。
撿起最後一樣任務物品,天涯看也不看踹飛一個想上來強搶的考生,身形一閃,邊朝山頂終點奔去;
「兩小時四十分,不錯。」主考官悠哉站在終點,記錄下天涯完成考試所用時間;環視一圈,她發現自己還是最早到達的一撥;至少,整個山頭上出了不時交談兩句的考官們,也就只有止水微笑著沖她招手。
「……又輸給你……」蹲下喘氣,天涯十分不爽「你什麼時候到的,止水?」
「嘛,就比你早兩分鐘~」坐在少女身邊,止水愜意仰頭;漆黑的雙眸倒映出湛藍天空下飄過的白雲,風微微揚起他稍顯淩亂的頭髮,側臉消瘦俊朗。
「現在就等九曜問海了,他們要在五點前趕不過來……哼哼!」天涯扒拉下自己銀色的長髮,嘴裡雖然說著,卻對兩人能通過考試沒有一絲一毫懷疑。
「他們會來的。」止水篤定「要不要打賭?你猜是九曜先到還是問海先到?」
「當然是問海,九曜那個路癡,肯定會在哪迷路吧!」
「……說的也是,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
樹林中,正在用風遁開路的九曜打了個噴嚏,渾身一抖,湧現出不好的感覺
「天涯和止水……他們哪個又在說我壞話吧= =」
歎口氣,他癱著臉看了眼仿佛近在咫尺的山頂,又看了看面前密密的參天大樹
「可惡,究竟誰畫的地圖,標條正確的路能死麼?!居然在這種時候迷路……話說山頂到底該怎麼上去啊!!」
最後,九曜終於踩著點沖過終點線,問海興奮地給了他一個擁抱;還沒等他露出開心的表情,便在天涯止水毫不留情的嘲笑中無限萎靡下去。
主考官數了數人數,不多不少正好十個;
……嘛,今年考生水準不錯,居然有這麼多人過關……
「首先,先祝賀你們通過第二場考試。接下來的第三場考試內容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那就是——分組對決!你們明天將在武鬥場上兩兩戰鬥,獲勝一方就可以成為上忍……現在,你們來抽籤決定明天的對手吧!」
走到裝著簽條的箱子前,天涯隨意摸出一張紙條,打開,6號。
「你們呢?」回頭看向其他三人,把紙條湊在一起。
「我2號。」止水彎彎嘴角。
「我是9號」九曜眯起眼道「問海是7號。」
「現在按抽到的號碼過來站好,明天的對戰順序就是1號對2號、3號對4號……這樣一直到9號對10號。看清你們的對手,按照數字由小到大上場!……有沒有問題?」
沒有人提出異議,主考官滿意點點頭,大手一揮:「解散!」
「太好了,我們都沒有和彼此的戰鬥呢!」問海拉拉九曜的衣角,溫柔一笑。
「那麼,都要加油啊!我們可說好要一起成為上忍的呦~」止水揮揮手,轉身朝山下走去「我先回去了,你們今天都好好休息吧!」
「撒,我們也走了。」九曜勾著問海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明天輸掉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
「囉嗦。」天涯愉悅笑了起來,伸個懶腰,瞬身下山,往特上休息室而去。
……她可沒忘,還有支牙籤需要她去安撫……
第30章 上忍考試進行時(中)
「撒,這次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別生氣了吧!」
坐在旗木宅的客廳裡,玄間看著桌子上各種南瓜粥、南瓜餅、蒸南瓜……以及天涯無辜眨巴的眼睛,心中最後一絲彆扭和怒火相繼偃旗息鼓;他默默歎口氣,伸手,揉亂那頭銀白色長髮:
——你真是什麼都不明白啊……不過,這樣很好。
「喂喂!」剛剛從暗部歸來,卡凱西一把打掉玄間放在自家妹妹頭上的爪子,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滿滿寫著警告:「你想幹嘛?」
「……」放下被抽痛的手,玄間撇撇嘴,拿起筷子開吃。
「天涯,為什麼都是南瓜?」嫌棄地看了眼桌上的晚餐,卡凱西對於某人蹭飯蹭得心安理得十分憤怒。
指指廚房,沒好意思告訴他自己是在向玄間賠罪,天涯乾笑:「你的晚餐在那裡,秋刀魚加味增汁茄子。」
………………
趁
著卡卡西端飯的當口,不知火玄間咽下一口南瓜餅,含含糊糊問道:
「第二場考得怎麼樣了?」
「當然順利通過。」撐在桌子上,天涯眼睛都快黏在一起。整個下午的高速奔跑加精神緊張,疲勞全在這時候顯露出來;也不管有人還在對面坐著,她頭一歪,倒在地板上就要睡死過去。
「……等等等等!!你不吃飯呐?」單手揪起她的衣領晃晃,玄間一臉無奈。
「不吃……別吵……」
「回你床上睡。」卡卡西端著盤子走出廚房,瞪了眼玄間,朝天涯開口道。
「……」
搖搖晃晃站起身,她扭著S型離開客廳,明顯已經進入夢遊狀態;
「喂……別往那走!等……」
玄間眼看天涯走的方向不對頭,連忙提醒;可話還沒說完,她就『彭』的一下撞在了門框上。
……嘖……
他捂住眼不忍心再看,而卡凱西卻像是早就習慣一般,頭也不抬,好以整暇叼起秋刀魚,又伸手順了塊玄間的南瓜餅;揉揉額頭,天涯眼睛睜開一條縫,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
玄間默默捧起碗,當做自己從來不曾認識這兩個傢伙,開始埋頭吃飯。
第二天早晨七點,通過第二場考試的十人準時到達武鬥場;為表達對上忍的重視,三代火影放下繁重的工作,親自到場;所有沒有任務的上忍和特別上忍也全都聚集在觀眾席上,紛紛猜測其中哪五個將會成為自己未來的同事。
「真熱鬧……」止水打量一眼嘈雜的人群「這樣會讓人很有壓力呐。」
「少來。」嗤笑一聲,九曜抱臂悠閒站在場中,仿佛聽到世界最好笑的笑話「『瞬身止水』會怯場?」
「當然不會」止水彎彎嘴角「只是有點興奮……你也一樣吧,『神之手』大人?」
「切!」九曜額角青筋畢露「不要用那種噁心的稱呼叫我。」
……什麼「神之子」,什麼「神之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他們看似奇跡的輝煌紀錄背
後,全是無盡的殺戮和罪孽——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被當做榮耀。
「也是。」天涯細細擦著刀,眼中硬生生流露出一絲慘澹。
——在鮮血上安身立命,永無寧日,……這就是忍者的悲哀。
四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問海拍了拍九曜的肩膀,搖搖頭;他們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專心做起上場前的準備工作。
……總之,先通過眼前這場比試再說吧!
就在四人熱身完畢的當口,主考官在三代的示意下咳嗽兩聲:
「咳……現在我宣佈,上忍考試第三場考核開始!第一場兩位選手留下,其餘考生請回到看臺上去!」
舉起手,和止水在半空一擊掌,天涯微笑起來:「加油。」
「我不會輸的。」認真凝視她的眼睛,止水語氣中帶著驕傲「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別自信過頭了。」九曜好心提醒「你的對手可也不簡單。」
「我知道。」
相視一笑,天涯三人走向看臺;止水看著他們的背影,堅定轉身,站到主考官面前。
…………
在通往看臺的樓梯裡,問海有些擔憂:「止水他第一個上場,真的不會有問題麼?」
「放心吧,就像那傢伙說的一樣;他不會向任何人認輸,就算天涯也不行。」九曜眯起眼,撫平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別忘了,他可是我們中最強的那個。」
走出通道,木葉溫暖的陽光兜頭灑下,驅散清晨最後一絲寒意;天涯逆風而立,看著武鬥場中止水那筆直挺拔的身影,淡淡開口:
「宇智波止水,比你所能想像的更加強大……不只是指實力,還有那顆永不屈服的心」
「看著吧,他絕對會贏!」
漫不經心打量著對面自信滿滿的對手,止水彎起眼角……好像,被小看了呐?
「選手上前,報出你們的名字。」主考官朝兩人招手。
「宇智波止水。」
「千代宮寒川。」
「請多指教!」同時躬身,止水臉上笑意更甚;熟悉他如自己的天涯知道,馬上就有人要倒楣了……
「開始!」
主考官一聲令下,向後跳開。瞬間,原地就不見了兩人的身影。
『叮——』苦無在半空交接,止水試探過幾招,即使心知肚明兩人都沒有出全力,也差不多大概瞭解了彼此的實力。
——很強!
這個想法同時出現在他們腦中,眼中戰意不減反增。止水落地後撤兩步,飛速結印:
「巳-未-申-亥-午-寅,火遁.豪火球之術!!」
一團大火球從他口中噴出,翻滾著砸向寒川。能成為為精英中忍,並且走到這裡的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他也不甘示弱結印,速度比起止水竟然也惶不多讓:
「土遁.土流壁!!」
高大的土牆拔地而起,正好在豪火球燒到他之前擋掉了這次攻擊。
一擊不成,止水也不惱。他戒備站在原地,舉起手中苦無,等待寒川的回擊。
「該我了!」
高高跳起,寒川甩出數把苦無,又在半空開始結印。止水後躍躲過苦無,還沒站穩,對方忍術又至:
「雷遁.雷閃!」
晴空霹雷在止水腳下炸開,他驚了下,連續瞬身,可那些雷電卻如同認准獵物的毒蛇,緊咬著他不放。
「嘖……」堪堪避過身後一道電流,止水有點不耐煩,被忍術追來追去逃跑一點也不像他的風格;毫不猶豫,他雙手合十,瞬間兩條雷龍在腳邊盤旋升起,所有閃電擊打在上面,都被盡數抵消掉
「雷遁.雙龍結界!!」
看臺上某個銀髮少女嘴角一抽,同來觀戰的卡凱西和玄間也愣了愣;九曜『啊』了一聲,看向旁邊:
「那不是你的原創忍術麼?止水什麼時候學會的?」
「……估計是對練的時候吧……」天涯按按額角「所以我才最討厭寫輪眼了= =+」
「嘛,都是同伴,用一下你的忍術有什麼關係。你不是也用過我的風遁麼?」
「那是你教的不算謝謝……」
………………
幾番交鋒下來,對對方實力有了個底,兩人都明白該用出真本事了。止水掏出幾把苦無和手裡劍,看准死角投出。宇智波家特有的投擲法果然名不虛傳,一輪暗器扔下來,寒川躲得狼狽異常,甚至肩膀也被紮上一支千本。
身形一晃,不給對方任何休息時間,止水沖到寒川面前,開始對拼起體術;橫踢、側擋、勾拳……一招招使出,整場都是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殘影,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腳踢在對方交叉格擋的雙臂上,止水借力後翻,拉遠了兩人的距離;看臺上,天涯皺起眉頭……那個千代宮寒川的體術意外不錯,居然連止水都占不到什麼便宜;雖然他還沒開寫輪眼,瞬身也沒用出全速。但不得不說,能做到這種程度,寒川起碼也是普通忍者中的佼佼者。
「哦呀?」止水明顯也有些意外;除了天涯,他還是第一次碰到能在體術上跟他平分秋色的對手呢……
「你實力很強」寒川掏出一個卷軸「看來,你有資格讓我用出全力啊!」
咬破手指,攤開卷軸一劃。瞬間,一把漆黑的短刀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我的刀——『暗影』。」
持刀而立,千代宮整個人氣場立刻發生了改變。即使站在十米開外,止水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查克拉突然暴漲,一圈淡淡的藍光出現在刀鋒上,整把刀顯得鋒利而又詭異。
神色嚴肅,天涯盯著寒川手中的『暗影』,背後雙刀仿佛有生命般,在刀鞘中發出『嗡嗡』的低響。
「那把刀,是兇器……」反手握住刀柄,她眼神中肅穆與興奮並存,對九曜問海解釋道:「只有飲過無數鮮血的刀才有這種煞氣……他的刀是,我的刀是,老師的『月色』更是,所以才會在現世的刹那,產生這種共鳴……那個千代宮,也是用刀作戰的忍者!」
看臺下,止水盯著寒川手中突然出現的黑色短刀,眼中霎時間充滿興味
……用刀啊……有點意思。
熟練甩出一個刀花,寒川腳尖一點,原地就只剩下殘影;在刀鋒就要切上脖頸的瞬間,止水堪堪架住。只聽『叮——』的一聲,苦無與刀鋒交接聲音在武鬥場中分外清脆;
「好快!」看臺上的忍者們發出一陣驚歎。在心中估摸了下,九曜卻撇撇嘴,一臉不以為然:
——哼!這種速度就能驚訝成這樣麼?你們還沒看到過更快的呢……天涯和止水,哪個放上去速度不是分分種秒殺那個什麼千代宮,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啊咧……不錯的速度啊。」止水裝模作樣感歎一聲「看來,不用全力是不行的呢!」
用力抵開寒川,他閉上眼複又睜開;那雙漆黑的雙眸瞬間變成血紅色,其中三隻勾玉飛速轉動,仿佛漂浮著的孤島;那淩厲肅殺的血瞳,背負著來自地獄的詛咒,支撐起宇智波百年來『最強一族』的榮耀。
「寫輪眼,開!」
開眼瞬間,寒川的攻擊軌跡在他眼中清晰無比,猶如電影播放的慢動作。輕鬆閃開一次又一次襲來的刀鋒,遊刃有餘。
——果然,比起天涯差遠了……他即使開洞察眼,也只能勉強的躲過她的攻擊;不是說寫輪眼觀察不到天涯的攻擊軌跡,而是因為速度太快,就算看到了,身體也無法反映過來。
而千代宮寒川,還沒有這個本事……
「這就是傳說中的寫輪眼?」刀刀落空,寒川不由得急躁起來。他加大輸入『暗影』中的查克拉量,頓時,刀身『刺啦』一聲,暴起無數藍色的電弧。
「額……?!」看臺上玄間愣了下,轉頭看向同樣有些驚訝的卡凱西「這種攻擊方式……怎麼這麼熟悉?」
——刀術、雷遁、大量灌注在刀鋒上的查克拉……
「……我覺得好像看到了天涯在和止水戰鬥……」沉默半響,問海艱難開口,九曜在一邊拼命點頭。
…………
「呀咧呀咧~」止水彎起眼睛笑得燦爛,他盯著那纏滿雷系查克拉的刀鋒,心中一動,條件反射結出一個印:
「瞬身.瞬光!!」
曾經和天涯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瞬身術使出,加之寫輪眼無與倫比的洞察能力,止水幾乎是一眨眼,便出現在寒川身後,一腳把他踹飛了出去。
「嘶——」全場人沒有一個能看清止水的身影,全都倒抽一口冷氣……居然能有這種速度!宇智波家的小鬼,他還是人麼?!!
「嘖,我就說止水的速度那個寒川根本沒法比嘛……」九曜看著眾人異彩紛呈的表情,心中很是得意。
「……豈止是沒法比……」問海擦掉頭上流下的冷汗「話說,你們不覺得止水下手太狠了麼……」
九曜依言看去,只見場上局勢完全呈現出一邊倒的局勢。到處都是止水瞬身術開啟到極致後的殘影,千代宮根本捕捉不到他的速度。連格擋都來不及,更遑論進攻;止水就這樣把他當成沙包揍得十分歡暢,不到五分鐘,寒川身上就已經找不出完好的皮膚,被止水一個手刀劈在頸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主考官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止水優哉遊哉走到他面前,才想起宣佈止水的勝利;三代坐在高臺上,額角抽動一下,想起當年止水和天涯兩人對練練進醫院的輝煌史,以及另外兩個也一點不讓人省心的傢伙,開始深深反思木葉對下一代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麼嚴重問題。
「止水……」等他走上看臺,問海有些無奈的開口「你明知道千代宮君跟不上你,最開始就打昏就好了,幹嘛還要下那麼重的手……」
「啊……」止水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神色有些抱歉「他的攻擊和天涯一樣呢……一個沒忍住就……」
「咳咳……」九曜問海被自己嗆到,捂住臉,一點也不想看到他身後的天涯是什麼表情。
……止水桑,難道天涯在你眼中就是一個可以當沙包狠揍的存在麼……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條件反射下這種毒手……
「宇、智、波、止、水!!」抽搐著嘴角,天涯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她想起以前還追不上寫輪眼洞察時的那些比試……完全就是剛才的翻版麼= =
——其實你是現在虐不到我了,才在別人身上發洩的吧……
氣得渾身發抖,天涯拔出刀,就往那個混蛋身上招呼過去。
「喂喂!你們消停點!馬上還有比賽呢!!」九曜和問海一人拉著一個,幾乎淚流滿面。「別在木葉全上忍面前丟臉好麼?!」
掃一眼那邊塵土飛揚的看臺,卡凱西長歎口氣。而身邊玄間上下咬著千本,盯著那幾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差點捏斷手中的煙杆,三代額頭青筋畢露。他忍無可忍叫來暗部,憤憤下令:
「去告訴那邊的小鬼,再胡鬧就取消考試資格!讓考官馬上開始第二輪比賽!!」
蕭瑟地眺望遠處的火影岩……水門啊,你怎麼去的那麼早……有你在,他們還能聽話點;真是越大越放肆啊……
——這幾個傢伙,絕對會讓我折壽很多年的!!
悠于 2016-6-1 18:26
第31章 上忍考試進行時(下)
第二場比試的兩個忍者實力半斤八兩,作戰方式也如出一撤:先對拼幾記體術,再你來我往試探幻術,最後忍術大招放出。一陣飛沙走石後,年紀較大的那個中忍仗著查克拉量多,艱難贏得了比賽。
興致缺缺看完,玄間叼著千本,懶懶開口:
「這點實力,根本沒法跟上一場比嘛。」
「畢竟那是宇智波家的小鬼」覆上被護額蓋住的右眼,卡凱西淡淡回答「千萬不要小看寫輪眼……何況,止水本來就是天才。」
「嗨嗨。」他不怎麼認真地點頭。場中主考官正在叫第三場考生準備。瞥見天涯一個翻身從高臺上跳下,穩穩落地,玄間臉上無聊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
「下場是她的?」
「嗯。」卡凱西也來了興趣「不過能走到這裡,她的對手肯定一點也不簡單」
忽然,觀眾席另一端爆發出一陣從嘈雜;循聲望去,兩人驚訝發現,那來源居然是不知什麼時候到來佔據一半座位的日向一族。
「他們怎麼也來了?」
「我想,應該是來看他們族人比賽的吧」坐在後排,並足雷同開口「你們看天涯的對手……」
抱臂站在場地中央,天涯打量了一下那個白衣長髮少年;他身上帶著出身名門的優雅和淡然,安安靜靜站在原地,一雙寂白雙眼透露出些許凜然戰意。
「日向?」
她淡淡挑眉,望向看臺上那一大群白內障,嘴角抽搐:「親友團挺多。」
……連日向族長、長老都專門來看你比賽,這人緣真讓人羡慕= =……
日向少年額角隱隱浮現出青筋,語氣怎麼聽怎麼咬牙切齒:
「你可以忽略他們。」
……都告訴他們了不用來不用來,結果還是全族出動麼?!他明明不過是參加一場上忍考試而已啊!!!
「你們的名字」主考官雙手背在身後,打斷兩人。
「……日向江樹。」
「旗木天涯。」
「天涯你絕對不可以輸給他,知道麼!!」止水在高臺上跳腳。身為木葉兩大瞳術家族,宇智波和日向一直都看不對眼。而他作為宇智波一員,自然很好繼承下這個傳統,除了他的老師日向日差外,對其他日向一族中人總有點意見;尤其是現在,那個作為天涯對手的小子,真是越看越不順。
「你可是能戰平寫輪眼的人,要敢敗在白眼上……哼哼,你知道後果……」
另一邊,日向家的人坐不住了。他們中一個長老拍案而起,指著場內的白衣少年大吼:「寫輪眼有什麼了不起!江樹今天你打敗她給宇智波那個小子看看!!」
「……」
擦掉滿頭黑線,天涯抽搐著嘴角,望向已經快要打起來的止水和日向:
「那是你爸?」
「……不,是我爺爺……」江樹青筋暴起,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
「……保養得不錯……」
「……」
……………………
拉住突然黑化的止水,九曜一臉視死如歸;他旁邊,問海乾笑幾聲,默默朝牆角縮了縮:
「止水……,天涯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是不是,有問題一會再解決……??」
——拜託冷靜點啊……你寫輪眼都亮出來是打算現在就大打出手麼= =;三代大人還有木葉全體上忍可都看著呢!!
「……切」
什麼現在都沒有天涯比賽重要;止水憤憤扭頭,兩道目光如冰錐一樣直刺場上少女的後背。那意思很明顯:
——贏不了你就死定了= =!!!
連眼角都開始抖起來,天涯強壓下滿腔怒火,握住刀柄,對著主考官惡狠狠開口:
「開始吧!」
另一邊,日向江樹也被他那群族人梗的一臉挫敗;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跨步向前,拉出柔拳架勢,表示自己已經做好隨時開戰的準備。
……這個氣氛很危險啊……
眼光飄忽了一下,主考官選好二十米之外的落腳點。在宣佈比賽開始的刹那,便瞬身離開這兩個差不多出離憤怒的傢伙。
事實證明,這是個絕對英明的選擇。
幾乎就在他消失的同時,天涯背後忍刀瞬間出鞘,早就蓄滿力的刀鋒裹挾大量雷系查克拉,劈頭蓋臉朝前方砍去:
「拔刀術——朝流光!!」
身前土地立刻便出現一道深深的刀痕;煙塵散去,原地只剩一塊被劈成兩段的木頭。
險險用替身術躲開,胸前衣衫還是被刀芒劃破。日向江樹愣了愣,對他這個看上去年紀最小的對手再無輕視之心。
……那看似隨心所以的一刀,速度遠遠超過之前遇到的任何對手;如果他沒猜錯,這還不是她的全力。身經百戰,在無數生死戰鬥磨練出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不想輸掉比賽,那就不能給這個銀髮女孩任何機會施展刀術——那絕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招架的,即使日向家從來都以體術見長……
這麼想著,江樹毫不猶豫傾身而上。開啟白眼,柔拳一招招使出,每一掌都往她的死角打去,一時竟也把天涯逼得只能閃避。
在玄間千本中鍛煉出來的眼力讓她可以準確捕捉到對手的攻擊。但江樹也是日向家的精英,所出柔拳力量速度兼備,幾次都堪堪擦過衣角,差點打到她身上。一時間,天涯情況看起來險象環生。
……嘖……這麼躲下去不是辦法呀。
天涯皺起眉頭,仔細在江樹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中尋找機會。終於,趁他一招力盡,來不及變招的刹那,她用刀側拍開他的手,一矮身從胳膊下方滑步竄出,撐住他的肩膀,借力向上躍起。
在半空中飛速還刀入鞘,她雙手結印:
「風遁.風葬!!」
瞬間,密密麻麻360度無死角風刃包圍了想追擊上來的江樹,成功使他停住了腳步。
手一揮,無數風刃便打著旋朝風陣中央的人削去;而同時,江樹後撤一步,以前腳為支點,如陀螺般旋轉起來:
「回天!!」
從全身各處釋放出查克拉,借由高速自轉形成半圓形的絕對防禦,將風刃盡數彈開。灰塵散去後,江樹毫髮無傷站在原地,而地面上則多了一個圓形大坑。
「日向家的秘術?」天涯被查克拉碰撞的氣流掀飛幾米。穩穩落地,她神色嚴肅起來
……絕對防禦……不好辦啊;這樣一來,中遠端攻擊全都被封鎖了麼……
一口氣都沒喘,江樹又纏鬥上來,盡力不給天涯反擊的時間。
「切!你以為我只會躲麼?」這點速度雖不至於她反應不過來,但一直這樣也很憋屈;被打得神色漸惱,她終於不再留手,瞬身拉開兩人距離,眨眼間已經持刀而立。
「一刀流——曉風殘月!」
單刀在空氣中劃出淩厲的弧度,風系查克拉灌注進刀鋒,天涯身影越發飄渺;舞出無數殘影,她飛身向前,忍刀便和柔拳戰在一起,難解難分。
拍開或者帶歪刀身,刀鋒複又閃著寒光砍來;兩人從場地這頭打到場地那頭,到處飛沙走石,整個地面都被大大小小的刀痕覆蓋。
「嘶——」倒抽一口涼氣,玄間對這場比試的激烈程度歎為觀止。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兩道飛速移動的人影,胳膊肘搗了搗身邊目瞪口呆的卡凱西:
「你妹妹好像又厲害了……這可連雙刀都沒用呢!」
「……」
「不過那個日向家的小子也不簡單,能跟天涯打成這樣,不愧是專長體術的家族啊!」
哥哥桑在心中估量了下她的實力,十分憂傷地抹把臉:
——啊啊,看來不努力不行了呢……天涯已經變得這麼厲害,再不加油,就馬上會被甩在後面了吧……
十分鐘後,有些筋疲力盡的兩人終於停在場地中央,不住喘著粗氣。日向江樹看一眼對面拄刀撐住身體的少女,嘴角微彎:「你很強呐。」
「你也不差。」調整呼吸,天涯重新站直,壓低重心「撒,拿出真本事吧。」
「說的也是。」
身體前傾,雙手完全打開;江樹緊盯著她,淡淡開口:「這個距離,你正好處於我的八卦領域內。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日向家另一種絕學吧!」
「八卦.六十四掌!!」
白眼怒睜,一瞬間對手經絡完完全全展現在他眼前。柔拳運起,配合腳下精妙的步法,他身形流暢朝天涯周身穴道點去。
敏銳察覺到不妙,天涯向後錯步躲避。剛剛由於反應不及,胳膊被江樹點中,她立刻感到,那裡的查克拉流動被阻斷了……
通過點穴來封印查克拉麼?不知為什麼,天涯看他的招式總有種熟悉感。而且,她對他這個既優雅又實用的步法十分感興趣……能點中她的穴道,讓她一瞬間來不及躲避,不得不說真是設計得十分精妙。
「不過,這樣還不夠。」
天涯微微一笑,經由飛雷神和寫輪眼訓練出的速度全開。如同一隻穿花蝴蝶,每次都恰到好處躲開攻擊……結果,六十四掌過後,江樹震驚地發現,除了剛開始點中一下外,居然再沒有一掌能落在她身上!!
「不可能!!」看臺上,日向家長老一臉不可置信地站起「在八卦領域裡,她怎麼可能躲過八卦六十四掌的攻擊?!!」
「嘖!」不甘心地皺起眉頭,江樹運起所剩不多的查克拉,咬牙又打了一次八卦掌,速度更甚剛才;但天涯也只是意思意思拿刀擋了幾下,眼睛緊盯他腳下,又是毫髮無傷。
「可惡!」
一個後翻拉開兩人距離,江樹甩出苦無。天涯側身閃開,看著他準備結印的手,語氣有些失望:
「不再來一次麼?我還沒學會呢……」
「噗——」止水三人在高臺上噴笑;也就只有她那種變態奇葩,才敢在八卦掌的攻擊中近身閃避,還偷學人家的體術……你沒看到日向家的那些長老臉都黑了麼?
「……這個傢伙……」玄間也忍不住偷樂,嘴裡千本上下劃出愉悅的弧度;相比之下,身為監護人的卡凱西則挫敗地捂住臉……他有預感,這場比賽過後,自己絕對會被三代和日向族長請去喝茶的!!
「……」
一口血梗在喉嚨,江樹表情十分微妙,正在結印的手就這麼硬生生停了下來;在對面銀髮少女滿臉期待中,重新拉開八卦掌的架勢。
「!!你還真想教會她啊!!!」日向長老指著他渾身不住顫抖,鼻子差點氣歪。
天涯也沒想到對方真的打算再來一次。她噎了一下,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別想多了……我只是認為,我所會的招式中也只有八卦掌才能給你帶來點威脅。」日向江樹一本正經地開口「你體力消耗了很多,剛才那種速度還能有麼?」
雖然這話聽上去很在理,但他眼神透露出的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天涯在江樹眼裡分明讀到『你看准點,趕緊學』的意思,抽著嘴角,她默默拔出背後另一把忍刀。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姿態也得做出來一點吧……
「沒問題麼?」明白她意有所指,江樹低低笑出聲:
「我最討厭的,就是家族這種東西……」
從出生就被決定了命運,一直以來都按照家族定下的道路前進,包括這次上忍考試也是;我已經厭倦了,所以,他們越不想讓我做的,我就越要爭取。關在籠子裡的鳥兒,早晚有一天會擺脫束縛,自由翱翔在藍天下,像風一樣,打破這宿命——
「八卦.一百二十八掌!!」
錯後一步,眼睛緊盯他的步法;天涯腦中一片清明,身體隨著本能自發動起來: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橫跨、前進、滑步、側步……刀身與柔拳不住交接,只能看到手臂揮動的殘影;雙刀格擋開所有攻擊,她腳下也不停,漸漸踏出八卦方位,甚至會先江樹一步反擊;等打到第一百掌時,局面已由江樹攻天涯守,變成了兩人對攻。
眼看著她拿刀不自覺砍出八卦掌的攻擊軌跡,日向江樹在心中暗歎:
——果然,姓旗木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這種強大的即時學習能力啊,簡直作弊好麼!
全力打出最後一掌,不出意料被忍刀拍開。江樹幾個翻身後撤,在五米外站定。
……為什麼?天涯無聲開口。即便討厭家族,也不能隨隨便便把這種絕學讓外人學會吧。
——我有做什麼麼?眨眨眼,江樹一臉無辜。我只不過是打了三遍八卦掌而已,你學得學不會跟我無關~
瞥一眼看台,他愣了下,隨即站直身子,寂白色雙眼帶著絲戲謔看著對面的銀髮少女,朗聲道:
「何況,我看你順眼~」
『啪』一聲,宇智波止水身前的護欄被他硬生生捏斷。
「怎麼樣,不打不相識,要不要交個朋友?」
……這個混蛋!他黑色的眼睛一瞬間變成血紅;——旗木天涯你敢說好那個日向家的小子就完蛋了= =+
九曜問海倒退兩步,在他周身幾乎具現化的殺氣中瑟瑟發抖。
「止水他,這是吃醋了麼……」問海抱住胳膊,只恨自己出門少穿了一層衣服。
「大概吧。」眉心抽動兩下,九曜頭疼的捂住額頭「本來他就看日向君不順眼,再加上有意無意讓天涯學會家族秘術……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跟示好沒有任何關係,但止水那顆面對天涯就不太正常的大腦,肯定會以為日向江樹對她有意思吧= =」
「……」默默看向跟場中江樹大眼瞪小眼的某人,以及背對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天涯,問海長歎口氣:
「明明止水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天涯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她的腦回路構造和常人不太一樣= =。」反正現在那個一頭白毛的傢伙也聽不見,九曜眯起眼毫不留情吐槽:「智商破表,情商負數,估計她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不止止水,玄間前輩也是;都把她縱容成那個樣子了,她還以為是前輩好欺負……簡直蠢得無藥可救」
「……她年紀還小……而且卡凱西前輩也不會教她這個吧。」問海中肯地說,語氣裡明顯底氣不足。
「反正我們管不了」揉揉他的頭髮,九曜滿眼溫柔「還好你不像他們那麼麻煩。」
…………
……還刀入鞘,天涯默然;——這場詭異崩壞的比賽啊……
即使不去看,也知道三代目現在臉色差到極點。主考官如芒在背,他清清嗓子,無力地開口:「咳……你們能繼續麼= =,勝負還未分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次次攻擊全部落空的日向江樹根本拿天涯沒有辦法;相反旗木天涯還沒有做出什麼像樣的攻擊……可以說,大局已定。
「嘛,換你來吧。」江樹收回視線,朝對面少女招了下手「拜託讓我輸得能回去交差好麼?」
「……」她還能說什麼= =。
歎口氣,天涯飛速結印。瞬間,大量的水如同脫韁野馬般,劈頭蓋朝江樹沖去:
「水遁.大瀑布術!!」
一點也不想就這麼被洪水拍在牆上,江樹後撤一步,以左腳為支點,高速旋轉起來:
「回天!」
一點不意外水遁被阻擋在半圓形查克拉外,天涯手下不停,繼續結印:
「子—午—申—午—卯,雷遁.千鳥!!」
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掌心寶藍色查克拉逐漸聚集。雷光閃爍,恍若一千隻鳥兒齊鳴,聲音充斥整個武鬥場,即使在很遠的地方也清晰可聞。
「你把那個術教給她了?」玄間咬咬千本,斜眼看向卡凱西「她可沒有寫輪眼,使用效果可是會大打折扣的。」
「嘛,反正她不會用千鳥去作突刺。」
仿佛印證卡凱西所說,天涯下一個動作並不是向前,而是蹲下身,將右手□□腳下的水中。
因為剛剛那個A級水遁,現下場地上已經被水覆蓋。而施展過回天分開水遁,在地上留下圓形深坑。此刻江樹就站在沒膝的水中,眼睜睜看著灼人雷電來襲。
水導電,再簡單不過的自然現象,現在卻成了他敗北的源頭。
——真是,輸得不虧呢……
「勝者,旗木天涯!」主考官舉手宣佈。
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身上不時還閃耀出寶藍色電弧;日向江樹看向天空中悠閒飄過的白雲,終於微笑著閉上眼睛
……從現在開始,我也要在那裡飛翔。
——下次見面,再來分個勝負吧!
回頭望一眼被醫療忍者抬走的江樹,天涯微微笑起來:
——我也這麼期待著,江樹君。
第32章 上忍考試過去時
回到高臺上,止水三人登時把天涯團團圍住;打量了下毫髮無損的某人,九曜拍拍她的肩膀,一臉歎為觀止:
「成功偷學日向家的秘術,還把人家打成那樣,……天涯你果然是殺人越貨居家必備良品呐~」
「你少說一句能死麼!」癱著臉,天涯甩掉他的爪子。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太強悍的好。」一點也不介意,瞥了眼止水,九曜眯起眼笑得燦爛「不然會把喜歡你的人都嚇跑的……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
「……」握住刀柄,『蹭』的一聲半截刀鋒出鞘,在陽光下白晃晃幾乎閃瞎人眼。天涯也眯起眼笑「你想死麼?」
見勢不對,問海拉拉九曜的衣角,卻被他一把勾住脖頸。
「我這是好心的提醒。作為同伴,你沒人要我也很丟臉好不好……或者有人實力比你更強能壓得住你,我們也不那麼擔心不是?嗯,我看止水就……哎呦!痛!」
揉揉遭殃的腦袋,九曜憤憤瞪向還保持揮拳動作的團扇少年:
——拜託我這是在幫你好不好!你幹嘛打我!!
——閉嘴= =+
止水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天涯那樣你不說她肯定不知道,到時候被人捷足先登後悔的還是你!!
——少囉嗦,要說也是我自己說!管好你家問海別來多事!
「切……」瞄一眼明顯狀況外的銀髮少女,九曜別過頭,喃喃自語:
「算了,我不管了;……你們真是麻煩得要死,哪像問海這麼可愛賢慧,娶了他的人一定很幸福……」
「……」
這麼口無遮攔是會死的九曜君……止水黑線。
問海咬咬牙,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對著某人的腳狠狠踩下,在九曜吃痛放開他的瞬間不著痕跡遠離兩步,對著天涯開口:
「剛剛九曜趁你不在時說你蠢得無藥可救……」——夜吟蕭九曜你想作死我就幫你死!
「……?!」
「而且你大腦構造跟我們不太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
「他還說你情商負數,昨天活該被玄間前輩打。」
「……很好!!!!」
背後忍刀猛地拔出,纏滿天涯憤怒的雷系查克拉,斜斜指向九曜面門:
「最近我在練新的刀法,正好缺個靶子……」
「今天晚上六點,我們南賀河邊見!!」
…………問海桑你贏了…………
不忍再看九曜那已經漂移的表情,止水默默捂臉。
「第四場比賽,請考生報上自己的姓名。」場地中,主考官在三代如刀子般的注視下,用土遁修復完所有坑窪,幾乎淚流滿面地舉手宣佈。
「五十嵐星野」
「荒川問海」
…………
仔細打量那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忍者;看臺上,天涯不自覺感慨:「問海運氣也太好了,對手居然是幻術型忍者……勝負根本就沒有懸念麼!」
她身後,被電得渾身抽搐的九曜直挺挺僵在原地,睜著眼昏死過去。止水無奈在一旁撐著他的身子,順便瞄了眼場中已經開始的戰鬥。
——那完全是一邊倒的情形。
破殺幻術的鏡瞳一開,對手所有強力攻擊從一開始就已經無效,只能轉而使用幻術師普遍慘不忍睹的體術和忍術;而問海身為輔助型忍者,最強的當然防禦和閃避……這樣一來,所有攻擊手段都等於被完全封鎖,根本傷不到問海一絲一毫。
「嘖……虧我還擔心他比賽會很吃力……結果比我們還要輕鬆麼。」
優哉遊哉看著他一個水蛟龍將對方拍暈過去,天涯抄著手懶懶道:
「上忍考試五分鐘打垮對手,木葉的新紀錄吧。」
「差不多」沒想到問海能這麼快解決比賽,止水戳戳還靠在他身上的人,十分惆悵「下一場就該九曜上場了。但他現在被你電暈還沒醒……怎麼辦?」
聳聳肩,天涯覺得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我沒下重手,你給他一個水遁他就醒了。」
受教地點點頭,止水把他平放在地上,雙手結印:
「水遁.大瀑布——」
「等等等等!!」九曜瞬間一躍而起……開玩笑,這要讓他施展出大瀑布之術,整個看臺都會被淹掉,他也絕對會再也醒不過來的!!
「不裝了?」天涯挑挑眉
「嗯……」九曜一臉菜色,慢慢站直身子。
「既然醒了,那趕緊比賽去吧!」止水看見問海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彎彎眼睛,一腳把毫無準備的九曜踢了下去。
……宇智波止水你這個混蛋!!仰面躺在武鬥場上,九曜抽搐著嘴角,疼得呲牙咧嘴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才過得這麼悲催啊!下次打死他,他都不要再去管那兩個人的閒事了!!自生自滅去吧!!
鑒於九曜一向很有問題的人品,天涯止水乃至問海都一點也不意外,他的對手又是一個體術型火屬性忍者;總共兩次正兒八經的考試都遇到絕對克制他的人,真是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老天把應該給他的運氣全慷慨送到了問海那裡——兩個人完全就是極端好麼!
不過,九曜最後還是在秀出他所有S級風遁後,艱難地贏得這場比賽;至此,四人全部成功晉升上忍,躋身木葉主要戰力中的一員。
「很厲害嘛……」上下咬著千本,玄間淡淡一笑。他身邊,卡凱西有一搭沒一搭聽著觀眾席上關於『今年居然有四個未成年小鬼晉級,而且那個女孩子才只有13歲』的議論,右眼中湧現出現一絲難以自製的驕傲。
——他的妹妹,當然不同凡響。
「呵……」抽了口煙杆,三代看向那四個並肩而立的身影,欣慰地點點頭。
……他們,都成為優秀的忍者了呢。
——水門,你看到了麼?這就是我們所期望的,木葉最好的未來啊……
站在火影辦公室裡,五個人單膝跪地,認真聆聽三代目關於忍者和村子的教誨:
「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且,讓新的樹葉發芽,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這就是火之意志!你們從今天起,就是木葉的上忍了;我希望你們都能繼承這個意志,盡全力守護村子,守護這裡的人們,成為木葉所向披靡的利刃!」
「嗨。」五人恭敬回答。
「你們也知道,現在的和平來之不易。我們曾經犧牲過多少同伴才換來今天。而九尾襲村後,木葉實力更是大減,其他國家也蠢蠢欲動;可以說,現在局面並不樂觀。你們一定要為木葉、為此刻鮮血鋪就的和平貢獻出最大的力量,這也是你們升為上忍的責任,明白了麼?」
滿意地看著幾人都毫不猶豫點頭,三代大手一揮,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三代大人」沒有起身,九曜依然單膝跪在原地
「什麼事?」
「您曾經答應我的事,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三代嘴角一抽……你還記得啊?!
什麼都不知道的問海一頭霧水,頭閃著無數問號;天涯想了想,從記憶裡揪出一個在辦公室執勤的下午,霎時滿頭黑線。
「您說等我們有足夠的實力後就重新把我們安排在一起。現在我們三個都成了上忍,應該達到您的要求了吧!」
雖然很想直接說沒有……三代梗了下,覺得自己犯不著跟小輩置氣……何況,他還真的這麼承諾過。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為早點擺脫這個麻煩圖省事那樣說!!
歎口氣,三代放下手中的煙杆,看向問海和天涯:
「你們想要第六班重新編在一起執行任務麼?」
「當然!」問海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天涯呢?」
雖然三代拼命給她使眼色,天涯還是沉默一下,選擇忽視那殷切的目光:
「……想。」
「…………」額頭隱隱有青筋浮現,三代咬著牙瞪她一眼,長歎出聲:
「算了……那就把你們編成一個暗部特別小隊吧……」
「太好了!」九曜問海相視而笑,天涯眨眨眼,也難掩激動。
「先說好,你們這個小隊戰力可觀,三個上忍組隊做普通任務太可惜……今後我只會給你們派A級和S級任務,有意見麼?」三代看著幾乎跳起來歡呼的三人,開口補充。
「……沒有。」不管怎麼樣,能在一起就好。反正中忍時B級以下任務哪種高難度任務沒有執行過?成了上忍,執行A級以上任務也是理所應當。
「唉……」止水表情明顯帶著羡慕「三代大人你把我也調進暗部吧……」
「……」眉頭抽動一下,三代目毫不留情打破他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宇智波全族都供職木葉警備隊,沒有進入暗部的先例……你老實呆在那兒吧!」別過來給我添亂= =
「沒關係止水」拍拍他的肩膀,九曜眯起眼「肯定有機會一起執行任務的。」
「也是。」止水溫柔一笑:
「那就祝賀你們第六班重聚了!」
天色近晚,太陽漸漸西斜。黃昏時分,天涯四人走出火影樓,望著被落日映紅的雲朵,以及排成一字飛過的大雁,長長鬆口氣。
——上忍考試,終於是圓滿畫上了句號。
「撒,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回暗部報導呢~」天涯揮揮手
「明天見~」九曜拉著問海轉身。
「等等,天涯你走的方向不太對吧?」眼看她背對著旗木宅向前走,止水疑惑開口。
「嗯?沒錯呀……」更加疑惑地回頭,天涯打量一下四周「去醫院不就是走這條路麼?」
「去醫院?!」聽到關鍵字匯,問海停下腳步,一臉擔憂:
「你受傷了麼?」
隨意擺擺手「沒有,這種程度的考試還傷不了我。」
「那你怎麼?……」止水歪頭想了想,隨即想出一個不太好的可能性「……你不會是想去看日向江樹吧?」
「對啊,畢竟我把人家打進了醫院,過意不去……他是個好人呐。」對那個清貴淡然的白衣少年,天涯印象還是非常好的。畢竟敢那樣反抗宗族的人並不多見,而且又不藏私讓她學到了八卦步法——相信如果加以改進的話,她的刀術還能再提高一個層次;無論從哪方面,她都算欠人家一個人情。去醫院探望探望也是應該。
「額……」九曜呆了呆,隨即捂住耳朵;果然,下一秒,止水的咆哮聲就從旁邊傳來,幾乎整個木葉都能聽到:
「不准去!!」
「哎?!」天涯愣住「為什麼不准去?」
「那傢伙對你不懷好意!……再說,他被你打進醫院是他實力太弱,你有什麼好內疚的?」
「可是他……」
「就因為他幫你學會了一點日向秘術?……要這麼說的話,你的火遁還全都是宇智波家傳的忍術呢!」
……所以我們關係已經這麼好了啊……
完全不明白止水在不爽什麼,天涯非常困惑。她望向九曜問海,更困惑地收到了兩枚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到底怎麼回事?
看表情就知道她什麼都不明白,止水有些憂傷地抹把臉——果然是個白癡= =!
最後,在止水的堅持和九曜有意無意的幫襯下,天涯探望江樹的計畫還是沒有成行,只得老老實實回家。
還在回想止水今天的反常,她拉開門,恍恍惚惚走進客廳,卻一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
……這個軟綿綿的觸感……
有些悚然地低下頭,不知火玄間正躺在地板上對自己怒目而視。而她的腳正好踩上他的胳膊。
「你躺在我家客廳幹什麼?!」
眉頭抽搐,天涯語氣相當不善。
「喂,今天我可是翹掉任務去旁觀了整場比賽……看在我這麼關心你的份兒上,來蹭頓飯都不行麼?」
「行是行,但拜託你不要這麼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好麼?……還有你下次來我家沒人時能不要走窗戶嗎?你這種行為叫私闖民宅啊混蛋!!」
「嗨嗨,下次注意。」悠哉翻了個身,玄間叼著千本朝廚房努努嘴「不過今天我可沒走窗戶,卡凱西帶我進來的。」
拿出一袋糖果遞給天涯,他懶懶散散開口:「祝賀你升為上忍的禮物。」
「謝謝。」開心收下,她碰碰地上的某人,很大度地分給他兩顆。
「……」剝出一個塞進嘴裡,玄間皺皺眉頭。
直起身子,天涯在環視一圈,確定視線裡只看到他一人「我哥呢?」
「在廚房。」
「……什麼?!!」
睜大眼,天涯冷汗開始流下來。她立刻瞬身沖進廚房,攔住正要開始燒鍋的卡凱西:
「哥,我來做飯就行……您出去跟牙籤君玩吧,拜託千萬不要在我不在的時候進來;我們家沒有多餘的廚房,這個真不能給你拆……」
嘴裡上下搖動的千本停了一瞬,玄間抽抽眼角。望著垂頭喪氣深受打擊的卡凱西吊著眼眼從廚房走出,他毫不客氣嘲笑起來。
……於是,卡凱西桑和玄間桑很愉快地『玩』了一個晚上;天涯端著晚餐看到客廳中那紮得密密麻麻的千本和苦無,乾脆俐落把還餓著肚子的兩人趕出了家門。
木葉51年,旗木天涯、宇智波止水、夜吟蕭九曜、荒川問海成功晉升上忍。第六班在暗部聚首;木葉『神之子』在銷聲匿跡三年後,重新揚名整個大陸。
第33章 如果愛,請深愛
最近,天涯總覺得很不對勁。
明明上忍考試順利通過了,他們第六班也重新聚在一起,任務即使全變成A 級S級也完全沒有問題……可她就是覺得十分不自在——尤其是當和九曜問海單獨相處的時候。
……難道三年沒一起執行任務彼此生疏了麼?不可能啊……
盯著前方在樹枝間利索跳躍的兩人,她非常困惑,思考半天都不得要領;以至於當一隻苦無穿過樹林差點紮到她身上時,還是一臉狀況外的表情。
「你沒事在任務中發什麼呆啊!!」九曜一腳踹開偷襲的忍者,對著天涯大吼。
「……」心虛地沒有搭話,她背後雙刀出鞘,很快了結了這幫實力不怎麼樣的中忍。
「天涯,你最近怎麼回事?」落在她身邊,問海如天空般湛藍的雙眼中寫滿擔憂。
沉默一下,她不知該怎麼告訴這位溫柔過分的同伴自己那些沒由來的彆扭。
「……你不想說就算了;記得下回別再出什麼狀況。」九曜拍拍問海肩膀,兩人又並肩開始前行。
……又來了……這種感覺。
望著那兩道十分和諧的背影,天涯抽抽嘴角——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就像燈泡一樣,在這深夜的樹林裡閃閃發光耀眼無比呢……
「你果然是個白癡……就某些方面來說。」玄間坐在旗木家的飯桌上,聽完天涯不得要領的抱怨,咬了口煮南瓜,慢悠悠說道;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讓天涯恨不得把手中筷子戳進他眼睛裡。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玄間一把抽走她手中的『兇器』,這才愉快地回答。
「快說!」也不跟他計較,天涯全心都撲在這個困擾了她將近一個月的答案上;
「嘛……這個由我來說不太合適。」淡定推開少女湊上來的臉,又順便揉揉那頭銀髮「你既然想知道,直接去問他們不就好了?總是這麼苦惱會影響任務;而且,同伴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不過那時候你肯定會受不小的打擊就是了……
「……也是,等會就去九曜家問清楚。」仔細思考很久,天涯終於下定決心。總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今天她一定要把這種詭異的彆扭感搞清楚;畢竟暗部的任務可不是開玩笑的,在發生上次那種敵人都到眼前才發現偷襲的情況,幾條命都不夠她死的!
這麼一想,心中也輕鬆很多;她扒拉了下被揉亂的頭髮,彎著眼角抬起頭:
「……喂!不知火玄間那是我的筷子!!」
「……喏。」
「混蛋你不要在用過之後就這麼心安理得的還回來啊!!」
………………
當夕陽快要落下它最後一絲余暉時,天涯沒有背刀,也沒有帶護額,一身便服出了門。她身後,玄間吊著眼拔出被筷子釘在地板上的衣角,認命去廚房給剛值班回來的卡卡西端晚餐。
「她幹嘛去?」一臉疲憊不堪,哥哥桑目送天涯遠去,懶懶開口。
「嗯……去毀三觀吧。」玄間咬咬千本,淺褐色眼中充滿幸災樂禍。
「唉?」叼起秋刀魚,卡凱西不明所以。
「……總之,讓我在你家待到她回來。不然到時候你一個人絕對勸不住她冷靜……」
「……」
在木葉,黃昏時分一直是極美的景色,那一瞬間燃燒天際的火紅晚霞,燦爛到極致,然後變成蒼涼;正像木葉忍者們那短暫卻絢麗的一生——白牙、水門、疾舞……每個人都是如此。
獨自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天涯四處打量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看過的木葉。自從她加入暗部,就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有時間這麼悠閒;仿佛九尾襲村那個夜晚,帶走的不僅僅是水門和疾舞的性命,還有那些他們參與過的、少不更事的靜好歲月;三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充滿殺戮黑暗的暗部,她、九曜、問海,都已經和原來不一樣了。也許唯一不曾變過的,就是那份無需言說的默契與信任;如今第六班重新聚首,他們理應還會像從前那樣,並肩戰鬥,朝著夢想一步步前行……
——所以,天涯決不允許有什麼不明白的東西阻隔在他們中間,去辜負那曾經親密無間的七年韶華。
拐進一條巷子,盡頭的公寓此刻也亮起燈光。抬眼看向四樓,確定九曜家有人在後,天涯瞄都沒瞄旁邊的樓梯,用力一躍,便在他家大門前站定。
「嗯?」打算敲門的手頓了頓,她皺起眉頭瞪著透出橙色燈光的門縫……居然沒關門麼?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聽見客廳有動靜,天涯有些不好的預感。她不再猶豫,一把拉開門:
「九曜!你沒……」
根本沒看清屋裡的有沒有人,她就焦急地闖了進去。喘著氣環視一圈,視線在落到沙發的那刻死死定住;入目景象瞬間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結結實實讓她愣在原地。
……………………
………………
…………
……
「……你們……在幹什麼?……」
其實直到現在,天涯還清楚記得第一次遇見她那兩個同伴時的情形;
當年小小的她因為無聊蹲在樹上,目睹一場以多欺少的俗套戲碼;本來沒不打算多管閒事,卻被九曜眯著眼算計了一把,被迫幫他們解圍。
那時候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他和年紀不符的心機外,就是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問海周全的堅定。
後來,她進入忍校高級班學習,越發與他們熟識起來;對於九曜一直以來照顧問海頗多也看在眼裡;之後畢業、分班、做任務、上戰場,他也從沒有讓問海離開他的視線;從不拒絕他的任何請求;不允許別人說他一點點不好,即使那人是天涯止水也會當場翻臉;甚至會因為分在不同的暗部小隊而去請求三代調職……
這一切,七年來天涯都以為是九曜把問海看做唯一的親人,才這麼過度保護;因為自幼兩人都呆在一起,才會對他如此親厚……何況,問海那溫柔到有些軟弱的性子的確難以讓人放心。而她也非常清楚,問海是九曜心裡最觸碰不得的底線。
但是,這都是基於她對兩個人關係還是正常的那種親如兄弟的判斷。
所以,當她看到沙發上那兩道交疊在一起還吻得如火如荼的身影時,大腦會瞬間當場死機,也就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了……
「……!!」看到突然闖進來的少女,屋中兩人也是一愣。
「天涯!」一把掀翻還壓在自己身上的九曜,問海從沙發上坐起。看著直愣愣盯著他們僵硬在門口的同伴,一時間手足無措「你……我們……那個……!!」
相比於他的語無倫次,九曜則明顯冷靜的多;也許是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他眯起眼打量下一臉呆滯的銀髮少女,重重歎口氣:
「雖然知道你很難一下子接受,也不至於是這個表情吧……」
「…………」
「嘛,本來還想怎麼跟你說,看來現在也不用費事了嗎。」
「…………」
「所有人都早看出來了,就你還一直不知道——你的情商也太兇殘了點」
「…………」
「……喂喂!!就算真的很震驚也拜託你吱一聲好麼!」
幽幽盯著淺藍色頭髮的俊秀少年,天涯回想起那些他們在一起的場景。那些緊張過頭的保護,仿佛不經意間流露的親昵,以及兩人幾乎形影不離的身影……之前還不覺得什麼,但現在想來,果然有些什麼超越普通友誼的感情在裡面——
曾經在一次任務中,問海不小心被忍者砍傷,血止都止不住。九曜當場就炸了,一連數個風遁毫不留情把那個襲擊者削成碎片。然後又背著問海一口氣跑回木葉,看著醫忍把根本稱不上多嚴重的傷口治好才算放心……她從未見過那樣暴怒的九曜,因此至今記憶猶新;
其實那個時候,她就應該發現九曜過度緊張背後暗含著不同尋常的情愫;她所以為的兄弟同伴之情,哪裡會有那種毫無底線的容忍與關心?即便問海再怎麼柔弱,他也還是一名忍者,為什麼也能默認這種過分的保護,甚至樂在其中?
——這麼明顯的事實直到親眼見到才明白,我的情商真的有那麼慘不忍睹麼?……出門前玄間會露出那個別有深意的表情,肯定是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吧?
怪不得在這兩人中間她會有成為電燈泡的感覺……果然她才是多餘的那個?!!這以後讓他們還怎麼一起愉快地玩耍?!!
想起剛剛推門的情形,她忍不住額頭青筋暴起:
「你們卿卿我我的時候不會先關好門啊?!!萬一我晚一會兒進來,你們準備給我看什麼?十八禁麼?!!」
「…………」——喂喂,天涯桑你找錯重點了好吧?……
話音剛落,問海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九曜一口血梗在喉嚨裡,朝天花板猛翻白眼。
——他怎麼能忘了,他的這個同伴雖然情商極低,但接受力絕對強大呢!!
在兩人臉上打量幾番,天涯一時還是沒法完全理解這個頗有衝擊力的現實;她撫了撫額頭,艱難張嘴,磕磕巴巴道:
「……你們,都是男的……」
「怎麼?男人跟男人不能在一起?」挑挑眉,九曜不相信她會那麼迂腐「性別相同又怎麼樣?誰規定只有男女才能相愛了?」
「我愛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有什麼錯麼?」
「……」可是……
「沒錯!」眼見天涯皺起眉頭,問海也不想再繼續縮在九曜身後——只有這件事,他絕對不肯做任何妥協。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同伴,問海滿臉認真語氣堅定開口「我喜歡九曜,無論別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讓我放棄!……天涯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之一,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這個事實都是不會改變的」
「問海……」很少聽問海這麼乾脆在別人面前承認他們的關係,原本還擔心可能招來閒言碎語,以至於讓他後悔的九曜眼中盛滿感動和不容錯認的深情;實在按耐不住激動,他俯身,深深吻了下問海的嘴角。
「……」你們兩個真的夠了……
看著他們又甜甜蜜蜜纏綿在一起、一晚上遭受第二次視覺衝擊,天涯本來就被『九曜問海在一起』和『他們接了吻』這兩個事實摧殘得無比脆弱的神經,終於『啪』一聲徹底崩斷……
搖搖晃晃離開公寓,天涯走在回家的路上,臉上表情依舊處於放空狀態;她腦子裡不斷重播著兩人交疊在沙發上的身影,幾乎糾結成一團漿糊;——今晚的所見所聞,殘忍地刷新了她的世界觀,以至於她這麼多年男女配的常識,都被那兩個混蛋毫不留情打破,碎得連渣都不剩……
……原來男男也可以談戀愛麼?
……不行我還是需要冷靜……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天涯!……喂!天涯!!」
恍惚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天涯雙眼無神,目光呆滯環視一圈後,終於看到右前方邊丸子店裡止水沖她招手的身影。
顫悠悠走到他旁邊坐下,跟對面的宇智波鼬打個招呼後,她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趴倒在桌子上。
「天涯!怎麼回事?!!」
被那張茫然無力的臉嚇了一跳,止水從沒有見過這樣手足無措的少女;他一把將她拽起,直直盯著那雙空洞黝黑的眼睛,焦急開口:
「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別嚇我!……」
「止水……」眼神終於聚焦,天涯看著面前這個清俊少年,心情奇跡般一點點平復下來「你知道九曜和問海他們……」
「他們怎麼了?」
「……是那種關係……」
「啊,這個麼?」大致猜到了事情緣由,止水鬆口氣,重新掛上清雅的笑容:「我知道呀。」
「……你就不感覺怪怪的?他們兩個居然……」
「我一開始知道時,比你還要驚訝;但是,想過之後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其實若是他們沒在一起,才會比較不對勁吧!那兩個幾乎形影不離的傢伙……」
揉揉天涯那頭銀白色長髮,止水思索了下,決定幫那兩個傢伙一把;畢竟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因為這種事心生間隙而疏遠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尤其在第六班好不容易重聚的此刻;雖然不知道九曜跟天涯說了什麼把她刺激成這樣……但為了他們的未來,還是由他來開解一下比較好。
——不過,他死都想不到就是這一番開解徹徹底底毀掉了天涯的戀愛觀,並在以後很長一段的日子裡讓他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話雖這麼說……但他們都是男的啊……」天涯痛苦地抱住腦袋,語氣中滿是不理解。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都不會顧及的。」深深望著她,止水開口「性別、年齡、家世……這些東西都無法阻止彼此相愛的兩人在一起。你能想像的到吧,那種情願為對方做很多事,情願放下一切,情願妥協,情願再風雨兼程也要共度一生的感情有多麼刻骨銘心。」
「你不是一直以來都看著的麼?九曜為了問海願意替他受盡一切傷痛,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願意為他費盡心思使你們重聚;問海也為曾經那麼努力修行,只為有一天能與九曜並肩面對所有危險……他們從來都在一起,這麼相依為命一步步走到今天;你忍心就因為他們性別相同而否定他們的感情麼?」
「…………」
「雖然很多時候,只有喜歡並不一定能在一起;但有了喜歡,才會想克服重重阻礙陪在對方身邊,並為此不斷努力,不是麼?他們真心實意喜歡彼此,也做好了面對困難的準備;身為同伴,我們更應該支持他們的選擇,而不是像那些不明白的人一樣去質疑。」
「……你,懂了嗎?」
長出口氣,天涯豁然開朗——的確,她一直看著他們走到今天,早就明白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能分開他們;真心的喜歡,哪有什麼對錯,那有什麼該與不該?
「我明白了,謝謝你,止水。」
坐在兩人對面,鼬一直默不作聲聽著他們的對話,也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雖說兩個男人在一起確實驚世駭俗了些,他卻也並不反感;就像止水說的那樣——「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都不會顧及的」。
……當然,他很想知道,止水這麼深刻的見解是從哪來的……明明天涯桑跟他差不多的年紀麼,為什麼還會要止水來開導呢?
「瞭解這麼透徹,你肯定也常常考慮這些吧」彎彎眼睛,天涯笑得不懷好意「是不是,止水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嗯?」
「……」懶得再吐槽她的情商,止水揉揉額角「是啊……」
「哎?真的?!」表情明顯興奮起來,天涯直起身子湊到止水面前「是什麼樣的人?忍者還是普通村民?長什麼樣?好不好看?你表白了麼?……」
撐著頭,止水深深凝視她那張清麗中帶些中性俊朗的臉龐,語帶笑意:
「她是從小就被譽為天才的孩子,自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白她的不同尋常……」
「我們一起放學回家,一起進行訓練,也經常一起來這家丸子店;我看著她實力一點點成長到足以與我比肩,一點點成為比我還優秀的忍者……」
「她是那麼耀眼,讓我恨不得每天都呆在她身邊,陪伴她,保護她,即使她始終不明白我的心意。」頓了頓,他嘴角弧度越來越大:「至於長什麼樣子嗎?……」
「我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風華絕代。」
「……」聽完止水這番話,天涯沉默了下去,被長髮擋住大半臉,神情莫測。
——啊啊……止水果然是喜歡天涯桑麼?
咬了口三色丸子,宇智波鼬閑閑地想。又看向不知作何感想的銀髮少女,心裡竟替止水感到一絲緊張;
——應該……不會拒絕吧??
那廂止水在說完這一大段近乎於告白的話後,一直在等待天涯的反應,甚至焦急的連話也說不出來。眼看天涯就這麼一直沉默連反應也欠奉,不由得一陣失望:
……果然,不能接受麼?
雙手猛地握緊,力氣大到連指甲都□□掌心。可那疼痛卻一絲一毫都比不上心中的難過,仿佛心臟都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握住,讓止水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用力揪住心口的衣服,他緩緩喚道:「天涯,我……」
「止水……」終於抬起頭,天涯臉色僵硬,詭異地在兩個團扇少年之間來回掃視;仿佛難以啟齒一般,她心一橫,咬牙開口:
「你和鼬打算什麼時候在一起?」
………………
一瞬間如同五雷轟頂,宇智波鼬僵在座位上,手裡的三色丸子『啪嗒』掉回盤子裡。他消化了這句話兩秒,越發麵癱的表情猛地坍塌,渾身從腳尖到髮絲都在顫抖;
——上帝啊,這是什麼神推理什麼神展開……
感覺剛吃進去的丸子梗得他胃絞痛,甚至連眼角都不規則抽動起來。鼬張了張嘴,費力從喉嚨裡斷斷續續擠出一句話:
「天涯桑……為什麼會……這麼想?」
「止水說的很明顯了啊~」天涯一臉無辜「從小被稱為天才,有超越止水體力的優秀忍者,一聽不就是你嗎?宇智波家的大公子。而且你在上次任務中開了寫輪眼,實力飛漲得不是一點半點,我相信你很快就會超過止水的。」
「……」
「你上忍校時,止水不是總去接你嘛;你小時候訓練也是他幫忙,而且你們又都這麼喜歡吃那種甜死人的丸子,每次見你們都是在這家店裡呢~」
「……」
「而且,鼬啊……雖然你才8歲,但已經很受歡迎了哎。告訴你啊,我的好多同事都偷偷談論過你……用風華絕代來形容,真的一點也不誇張。」
「……」
「怪不得止水對九曜問海他們的事看得這麼通透,原來他自己也是這樣嘛……不過你們是表兄弟,比他們還要另類一點,真的不會有問題麼?」
「……」
捂住胸口,宇智波鼬覺得,他心肌梗塞要犯了= =
……止水,我幫不了你了。喜歡上這樣的傢伙,你就自求多福吧——她不但情商低,現在智商也有問題了吧?!明明止水用的是「她」好麼?!!管他什麼事啊!!
「……鼬怎麼了?止水?」疑惑望著對面不斷深呼吸保持冷靜的少年,天涯搗搗旁邊的人「他看起來不太妙啊,你不管他了?」
「……天涯你是認真的麼……」抖著眉毛,止水按住額頭,青筋暴起。
「當然……有過九曜問海的先例,我不會歧視你們的,雖然你們是親戚……」
「……」放下抖得厲害的手,止水轉頭狠狠瞪向那個一頭白毛的混蛋,盛怒之下連寫輪眼都亮了出來:
「旗木天涯你趕緊去給我死一死啊啊!!!!」
………………
今天,又會是一個喧鬧的夜晚~
悠于 2016-6-1 18:26
第34章 一起任務的日子(上)
最後,被慘澹現實打擊地體無完膚的止水還是沒有成功告白,任由同樣失魂落魄的鼬把他拖回了宇智波駐地。
「……你眼光還真特別。」沉默一路,兩人在止水家門口分開;宇智波鼬還是一個沒忍住,抽著嘴角開口。
「……」不要再說了……止水挫敗捂住臉
——天涯是個沒救的白癡。而能喜歡上她的自己,簡直就是更加沒救的腦殘= =!
——但事實已經如此,他有什麼辦法?宇智波從來都是專情的人,認准了,說不定就是一輩子……正因為來之不易,即使困難重重,他才更想求取。
「算了,早晚會有機會的。」歎口氣,止水忍下想要撞牆的衝動,和鼬揮手告別。
「……希望如此。」鼬點點頭,一臉同情「那麼,就祝你心想事成……還有——」
「早死早超生。」
「………………」你這個一點也不可愛的小鬼!
『彭』一聲,止水腦袋死命磕在了大門上,抱著門板幾乎淚流滿面。
帶著一身青紫回到家,天涯走進客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前卡凱西和玄間正襟危坐的身影。聽到腳步聲,兩人『刷』得抬起頭,直勾勾盯著她的臉,企圖在她表情中找到什麼不妥。
「……你們想幹什麼?」被四道視線打量得發毛;沒有帶刀,天涯下意識雙手交叉在身前做著結印準備,大有一不對勁就雷遁招呼過去的架勢。
「……」詭異沉默了下,玄間看一眼卡凱西,試探著開口「你沒事吧?……額,我是說……你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吧?」
「沒有沒有。」了卻一樁心病的某人愉快擺擺手「他們就只接了個吻而已~」
「……」你還想進展到哪一步……?!
撇撇嘴,他又細細打量了一下,看著天涯一臉淡定,眼中疑惑越發濃重:
——不對啊……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你……就沒什麼感想?」
「嗯?感想?」歪著頭想了想「剛開始很難接受,但我當在回來的路上碰見止水後,就沒那麼震驚了……」
……哦,原來是被人開解過了。玄間點點頭,放下心來。旁邊卡凱西也似乎松了口氣,端起桌上的茶杯。
可惜,某人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們可憐的神經——
「喂,牙籤,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提醒下我能死啊?」一巴掌拍在玄間背上,無視他倒抽一口冷氣,天涯語氣興奮「今天真是長知識了!原來現在流行男男配麼?……九曜和問海就算了,沒想到止水居然也喜歡鼬!怪不得他對這種事看得這麼開。」
「!!……」這是什麼情況?!
「看來總是在一起最後就很有可能會成為情侶嘛~他們幾個都是從小關係很好的……不過這麼說的話,牙籤你和我哥呆在一起的時間也很長啊!……你準備什麼時候嫁進來?先說好我絕對不會叫你嫂子的!!= =」
…………
「噗——」卡凱西毫不意外把嘴裡的水全部貢獻給了地板。
「……」玄間的千本也深深紮進對面牆中,他抽搐著眉毛,咬牙切齒揪住天涯的衣領「為毛是我嫁?!娶不行麼?!老子就這麼像下面那個?!」
「………」卡凱西握著杯子石化……玄間桑你的重點呢!!
「比起我哥,你的確像……」不甘示弱也死死抓住他的頭髮,天涯語氣中充滿嫌棄「讓你嫁就不錯了,還叫我哥姓不知火?……門都沒有!!」
「就你哥那小身板放哪不是被壓的料?我大他三歲目前比他高5釐米還得算上那頭稻草,你說誰看起來比較像下面那個?啊?!」
被天涯那個『嫁』字深深刺激到的玄間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胡謅些什麼,直到某人慢慢結印,手中千鳥寶藍色的雷光盈滿這個屋子,看著他十分意味深長,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不對!我根本不喜歡卡凱西幹嘛要跟你討論這種問題!!……喂喂喂!!卡凱西你冷靜點啊!……啊!!」
幸災樂禍地圍觀哥哥桑狂扁牙籤君,天涯叉著腰指著玄間十分得意:
「實力不過關,你說誰嫁比較好?」
「……」我嫁,我嫁還不成麼?!快叫你哥把手鬆開要出人命了!!
「……你們兩個白癡給我閉嘴!」卡凱西額角青筋暴起;他一手掐上玄間線條優美的脖子,一手拽住天涯的耳朵,面罩下的臉比鍋底還黑。
——到底是哪個混蛋毀掉了他妹妹的戀愛觀啊啊?!!有本事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啊啾……」村子另一頭,宇智波止水狠狠打了個冷顫;夜吟蕭九曜抱著問海的手抖了抖,突然覺得即將大難臨頭。
「咳咳,這是你們這次的任務。」遞給天涯三人一份卷軸,三代嘴角抽搐了下,指指纏滿她整個胳膊的繃帶:
「天涯你不要緊吧?要不給你放兩天假休養一下?」
「……沒事沒事……」昨天相繼被止水和卡凱西痛扁,雖然身上傷痕累累但確實也不影響行動,天涯擺擺手。
「那好,你們去吧。那個小隊在村口等著你們……路上小心。」
這次任務內容是護送一批物資到水之國。雖然一般派出中忍小隊就可以執行,但因為這批物資對木葉十分重要,而水之國也已經內亂一年有餘,危險程度大增,所以三代除了中忍小隊外,又從暗部抽調了人手來保障任務的成功完成。
幾個起落,天涯三人落在木葉大門前;果不其然,早已經有人在那裡等候。
選擇性無視了蹲在麻包上愉快沖自己揮手的止水,天涯打量著一臉不耐煩的另外兩人,只覺得他們十分熟悉
……好像在哪見過的樣子……
就在她皺著眉頭思考時,九曜也看到車頂的那個人影;他愣住,攤開任務卷軸又仔仔細細確認一遍,咬牙道:
「怎麼回事?說好的中忍小隊呢?!」
「沒錯啊,他們兩個都是貨真價實的中忍。」止水無辜地指指車下「因為能做隊長的精英中忍都有任務,三代大人臨時讓我來帶隊,有什麼問題麼?」
「……」
問海乾笑兩聲,眼看隊裡的那兩個中忍疑惑望過來,沖止水比了個手勢:
「我們是這次任務協助的暗部……」
明白暗部身份保密的規矩,他們不能表現的太過熟稔;止水點點頭,裝模作樣咳嗽一下,忍著笑開口:
「你們好,我是這次的隊長,宇智波止水。」
見自己隊長作了介紹,靠著板車的兩名中忍對視一眼,也報上自己的身份:
「我叫阪本景一木。」較高的人率先說
「加薩禦杉。」剩下那個也微微頜首。
……哦,是他們啊……
天涯恍然大悟。她想起在忍校低級班分組對抗的那個下午,這兩個熊孩子十分成功地挑釁了她,然後被她憤怒地打進醫院,並間接促成自己和玄間第一次見面。為了這事,三代還把她破例調進高級班學習,又由此認識了九曜問海止水……
哦呀,他們也長大了呢……雖然對方侮辱過白牙,但天涯並沒有什麼怨懟;大概是因為從三代那裡知道其實他們的家人是因為朔茂那次任務導致的犧牲,她也能理解少不更事時那些還不成熟的遷怒;而且,他們現在都已經長大,有些事也該明瞭無法說清誰對誰錯;……何況,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對她還有怨恨,反正她現在身份是暗部,又戴著面具,他們也認不出她是誰,找茬也找不到她頭上來不是……
這麼想著,天涯心裡松了口氣——怕就怕隊友對自己有敵意啊。
止水他們並不知道她與景一木和禦杉還有這層過節。戴著面具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也不作他想。遵循暗部慣例,打量了下對方後,九曜淡淡開口:
「我是這次暗部小隊的隊長,代號『七樞』;他們是我的隊員:『流火』,『天璿』」
彼此認識之後,他們就踏上了前往水之國的道路。
作為暗部,當然要在暗處保護。隱在樹葉間,天涯看著止水小隊三人跟隨運送物資的板車走在明路上,皺起眉頭,小聲對身邊隊友說道:
「這批物資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要四個上忍兩個精英中忍護送……這組合都足夠我們去霧隱刺殺水影了!」
有『瞬身止水』在,這個普通忍者小隊戰力本就十分可觀,護送一批物資綽綽有餘;再加上他們第六班三個暗部上忍協助,怎麼看怎麼浪費啊……三代大人到底在想什麼?這批東西和原來不太一樣更重要一些麼?
「好好奇裡面裝的是什麼呐……」問海感歎「隊長,我可不可以偷偷看一下?」
「別開玩笑,忍者除非特殊情況不能過問護送物品的……」九曜搖搖頭「還有,不是說了不要叫隊長麼?……早就告訴三代大人這個頭銜在我們三個中間完全沒必要了……」
說起來他這個隊長職務,九曜嘴角就一陣抽搐。本來說不需要的,但三代以暗部規矩為由硬要他們選一個出來。按理說天涯在他們中實力最強橫,要當也是她來當;但這個懶貨非說她戰術分析和領導佈局不如自己,硬生生把這個職責塞到了他手裡……
——其實她不接就是因為隊長要寫任務報告……十分瞭解某人的本質,九曜忍不住青筋暴起……還非要找那麼多藉口,你戰術分析不行怎麼能練那麼好的雙刀流啊混蛋!!我也討厭寫任務報告好麼!!
想起平生憾事,他憤憤瞪了銀髮少女一眼,接著繼續在周圍警戒。
就這麼平安無事到了傍晚,一行人找到一處合適空地準備過夜。落在板車前,隱藏一天的暗部三人現身幫助他們進行露宿準備。
趁著景一木和禦杉不注意,止水偷偷戳了戳天涯,彎起眼角,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進行交流:
「真沒想到我們還有能一起執行的一天……」
「啊,原本以為進了暗部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呢。」雖然看不見面具後的表情後,但她聲音中的的確充滿愉悅。
目光在周圍掃過一圈,確定景一木兩人沒有注意這邊,她拍拍鼓囊囊的麻包,充滿嫌棄:「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要這麼多人護送?照現在這個速度,趕到水之國起碼還要半個月……切,耽誤我去看疾風的中忍考試……」
「你就別抱怨了,我還不是一樣要錯過鼬的?;說到底都是苦命人……不過我覺得這一趟不會太太平。臨走時三代好像說我們這裡只是個幌子,專門吸引注意力的,你們自己小心點!」
「哼,合著我們都是靶子讓人來打啊?!怪不得還要抽調暗部協助,他估計也怕你出了什麼事不好向宇智波家交代吧。」
「喂喂……別說的好像我一定會出事好麼?」無奈搖搖頭,止水撇她一眼「到時候敵人來了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伸手握上背後的刀柄,天涯深吸兩口氣。如果這次任務只有他們四個,她早就拔刀砍過去了……但可惜,還有兩個『外人』在;她總不能現在就和止水大打出手損壞暗部形象不是?
咬咬牙,她想生氣又發作不得,只能憤憤踩上他的腳,又不解氣的碾了兩下,在景一木禦杉聽到慘叫回頭的時候,淡定開口:
「『七樞』和『天璿』去打水現在還沒回來,我去看看。」
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結印瞬身消失在原地,留下止水疼得在原地跳腳:
——嘶!!指骨要斷掉了……天涯下腳也太狠點吧,他現在還在執行任務呢拜託!!
在樹林中搜索九曜兩人的蹤跡,天涯取下面具,按按額角。
……止水那個混蛋真是大言不慚,他們兩個放開了打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回去一定要拖他去南賀河好好練練手!!
——不過話說回來,九曜問海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目光不住在參天大樹間巡視,她朝有河流的方向直線前進。可直到到達河邊,也沒能發現兩人的蹤跡;只有踩塌了一大片的草歪歪斜斜倒在地上,外加一隻天涯十分眼熟的水壺靜靜躺在旁邊……
——我去,不是吧!!這才過了多長時間?那兩人居然還能被人給悄無聲息地襲擊?!!!誰家的忍者有這麼大本事?!!
皺起眉頭,天涯手下不停飛速結印;一陣煙霧散後,原地出現派克蹲坐著的身影:
「呦~天涯!」
「派克。」沒心情跟它寒暄,她指指那片狼狽不堪的草地「找到九曜和問海,要快!」
「交給我吧!」
在周圍轉了兩圈,複又抬頭嗅這空氣中殘留的氣味,派克頓了頓,一臉疑惑:「雖然怎麼看怎麼像犯罪現場……但這裡確實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味道啊!」
「唉?」呆愣了一下,天涯扒扒頭髮,也是不解「……先找到他們再說。」
「這邊……」點點頭,它認准方向,一個縱身就奔了出去。
越過幾顆大樹,派克停在樹枝上,四處聞了聞,回頭確定地說:「就在這裡。」
「這裡?」環視一圈,天涯發誓自己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周圍也沒有打鬥的痕跡,仿佛從沒有人到來過一樣「你不會找錯了吧?」
「你懷疑在下的能力?!」派克吊起眼,走到她身邊,照著她的腳腕『咯吱』一口憤憤咬下……
「……疼疼疼!!」揪起那只自尊心暴強的忍犬,掂在手裡晃了晃;天涯倒抽一口冷氣「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沒別的意思……」
「反正你愛信不信,他們就在這裡。」別過頭,派克『哼』了一聲,朝天翻了個白眼。
………………
「我說,你找人就只看周圍從來不看看自己腳下麼……」沉默一會,派克突然跳上天涯的肩膀,伸出爪子,猛地按下她的腦袋,語氣中充滿不屑;「他們兩個大活人就在你站的這棵樹正下方好麼!!」
……不是吧……
依言低頭朝下望去,天涯猛地睜大眼睛,整個人都僵在樹枝上;她額頭瞬間暴出無數個鮮紅的十字路口,放在樹幹上的手也不斷加力,甚至把整只手掌都深深按了進去……
那斜靠著大樹交疊在一起如膠似漆難捨難分的兩道人影,不是九曜問海還能有誰?!!
——你們這兩個天殺的混蛋!!!
忍住往下扔一打苦無的衝動,天涯低低咳嗽一聲,想要引起他們幾乎已經不剩下什麼的注意力
——你們能看清這是什麼情況什麼場合再秀恩愛麼?!!任務呢?現在還在任務中喂萬一突然有敵襲你們這是想作死麼?!!一天不親熱你們能憋死啊?!!!
似乎是因為都跟天涯講開了的緣故,九曜聽到提醒,也只是意思意思抬了個頭。撇她一眼,又接著淡定摟住問海吻得熱火朝天……慢慢的,兩人從樹幹滑到地面;九曜壓在問海身上,就著這一上一下的姿勢更加熱切地斯磨起來,甚至還彼此拉扯對方的衣服……
——臥槽= =+,你們TMD真的夠了!!!
將派克抱在懷裡,捂住他的眼睛;天涯此刻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情。她渾身抖了抖,狠狠把面具扣在臉上,留下影分.身背對著他們警戒以免真的在這種時候被偷襲;本體則抽搐著嘴角趕到河邊,又抽搐著嘴角撿起兩人遺落的水壺灌滿水,然後又一路抽著回到他們選好的露營地點。
「你幹嘛要捂在下的眼睛,看看又不會怎樣……你不是還留了影分.身圍觀麼?」提著壺穿行在樹葉間,派克張口咬上某人的手,含含糊糊問道。
「……我怕閃瞎你的狗眼……還有,我留影分.身是給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放哨!!才不是對現場版十八禁感興趣!!」甩甩手,天涯瞪向還吊在上邊的某只:
「你已經沒用了,趕緊回去!」
「…………」過河拆橋……撇撇嘴,派克『彭』一聲消失,回家找卡凱西告狀去了——他真的需要好好管教他這個妹妹的做人問題!用完就丟是什麼意思啊喂!!!
「嗯?怎麼就你一個?」回到營地,景一木看見那個帶著狐狸面具的銀髮暗部提著水壺孤身回來,皺起眉頭,心理閃過一絲熟悉感「那兩個人呢?你不是去找他們了麼?」
「額……咳咳……」虛咳兩聲,天涯此時對暗部必須佩帶面具的規矩十分熱愛;忽略臉上的溫度,她儘量聲音平板得開口:「那個……他們去附近巡邏了。」
「??」儘管極力掩飾,他還是從她聲音裡聽出一點無力和咬牙切齒。止水仔細打量了一下天涯微微顫抖的身體,恍然大悟,陰陰笑起來;徒留景一木和禦杉兩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其實,如果能他們看到天涯的臉,一定會發現,那絕對五彩繽紛的表情最後,總結起來只有四個大字:
——前方高能= =!
第35章 一起任務的日子(中)
十分鐘後,正在燒水的天涯感到影分.身術解除;片刻,那兩人的身影出現在營地中。九曜在面具下狠狠瞪她一眼,把手裡的幾隻野兔丟給止水,就拽著問海在火堆前坐了下來。
……你瞪我幹什麼,天涯青筋暴起——我又沒有偷看!留影分.身還不是怕你們太盡興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你妹的居然敢放風遁打散!!!
一點也不想再搭理那個不可理喻的混蛋。天涯冷哼,繼續看著火堆,不時往裡面加些幹樹枝以防熄滅。止水乾笑兩聲,動作麻利和景一木他們一起處理他們六人的晚餐。
吃完烤肉,幾人定下排班順序,便帶著一天趕路的疲憊睡去;在這深夜漆黑的樹林中,唯有這堆篝火帶來一兩點光亮,甚至那偶爾爆出的幾個火星,也讓人感到無比安心。
此刻已是後半夜,天涯接替了問海的班,裹著披風靠坐在樹上,抬頭仰望那漫天璀璨星辰;無數銀芒倒印在她漆黑的眼眸裡,一頭銀白長髮仿佛月光撒下清輝;那張屬於13歲少女清麗無暇,精緻中又隱隱帶著份男子英氣的臉隱藏在面具底下,連帶那懶懶散散的表情也一併掩蓋;
——月中天,夜色正好啊……伸手掬起一捧星光,天涯裝模作樣感歎。這麼安詳這麼靜謐的時候,完全應該在火堆邊好好睡覺嘛,非要舞槍弄棒搞什麼偷襲辜負這美好夜晚……真是想不通這世上不開眼的人為什麼就這麼多呢?!
歎口氣,她慢慢站起身甩掉披風,身形一晃,原處就不見了人影;同時周圍黑洞洞的樹林間接二連三響起刀鋒破空聲,以及一陣陣咽喉被切斷的悶哼。蜷縮在火堆邊的景一木和禦杉一躍而起,還沒睜開眼就條件反射掏出苦無進入戰鬥狀態。
「呃?」原地警戒半天,愣是沒見到一個敵人。景一木聽著林子裡傳來的慘叫,十分無語;尤其是當他瞥見其他三個人完全沒有一點緊張感,還躺在地上閉眼睡覺時,更是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我說……這是怎麼回事!!」差點捏碎手中苦無,他十分咬牙切齒——那一個宇智波精英兩個資深暗部,三個上忍的警戒心還不如他們兩個中忍麼?!開什麼玩笑!!
「唔……別吵……」語氣中帶著濃重的睡意,九曜含含糊糊開口「有那傢伙在,你就放心睡吧。反正,那群人橫豎就這點實力,她還不放在眼裡。」
「嗯。」也睡眼朦朧哼了兩聲,問海抬手接住一隻飛來的手裡劍,又往九曜身邊縮了縮「『流火』不會讓他們出現在你面前的,還是抓緊時間休息比較好。」
「……」
眼看自己隊員已經快到暴走的邊緣,止水打著呵欠爬起來順毛:
「好了好了,別激動。阪本你別這麼緊張……那個暗部實力很強的。」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身為忍者態度的問題好麼?!景一木一口血梗在喉嚨,旁邊禦杉也是一臉驚悚——大概他們還沒見過有哪個忍者小隊能這麼不靠譜吧……
「你們就是這樣執行任務的麼?!萬一那個人失手,沒有一點警戒心的你們怎麼保護好物資安全?把任務當成兒戲一樣,你們這樣怎麼算合格的忍者?!」
景一木完全沒有辦法理解幾人的所作所為。他從小所接受的都是絕對正統的忍者教育,認為任務大於一切;再加上因為白牙那件事間接失去雙親,更是堅定了這個觀念。禦杉跟他情況差不多,所以面對這種情況,憤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囉嗦!」九曜猛地睜開眼,墨綠色瞳孔中滿是淩厲的怒氣 「我們的同伴還輪不到你來質疑!」
被他露骨的殺氣一激,景一木抖了抖,卻也帶出了倔強的本性:
「只因為對同伴可笑的信任,就能把任務拋在一邊?依賴別人的力量,不做好萬全準備,以為靠同伴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你們暗部都是這樣幼稚麼?」
「哼!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九曜徹徹底底被激怒了,他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向那個讓人火大的小子,整個空地氣溫都開始下降。止水皺起眉頭,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又沖景一木搖搖頭,示意他們不要鬧得太僵。
「切……」眯起眼睛,九曜氣息漸漸平復下來;……現在還在執行任務,他犯不著跟這種鑽牛角尖的傢伙一般見識;就算再看不慣,現在表面上的穩定也是要做好的。
——大不了以後暗地裡打一頓算了……他扶上面具,有些惡劣地想……反正他是暗部,資源還是要多學會利用的~
「呦~你們不睡覺這是怎麼了?」剛解決完那撥偷襲者,天涯從暗處走出,就發現營地的氣氛不太對勁——景一木和禦杉站在一邊,帶著一臉憤恨與九曜對峙;止水插在他們中間,活動著手腕,明顯非常頭疼。
「嗯?」疑惑的目光望向唯一還算正常的問海。他坐在地上,手中還抱著薄毯;眨眨眼睛,他沖天涯比了個沒事的手勢。
「……」眼看天涯背著刀悠閒從樹林中走出來,怎麼看怎麼一副散步歸來的樣子,渾身連滴血跡都沒有。景一木抽抽嘴角,別過頭不做聲了。
「辛苦辛苦~」止水笑著迎上來,仔細確定她真的毫髮無傷「怎麼樣?都解決了?」
「嗯。」點點頭,天涯走到篝火旁,把一大堆暗器丟在空地上。苦無、手裡劍、千本……各種東西應有盡有。九曜問海跟她配合慣了,不等她開口就自發走過來,在裡面挑挑揀揀。止水也因為有過同上戰場的經歷,很快明白她的意圖;相比之下,第一次出任務的景一木和禦杉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看向天涯的眼睛,等待她給個解釋。
「我們這次是長期任務,到下個村子之前不會有補給。這些都是從敵人身上搜來的,你們可以由此補充一下忍具……畢竟是戰鬥必不可少的高消耗品,沒人希望去和敵人空手肉搏對吧?」
——這種以戰養戰方法在暗部生存守則中明確有寫,尤其對於出長期任務一年半載不著村子的忍者非常有幫助,可以算是忍者中的常識;……景一木兩人顯然第一次出這種長期任務,教教他們也不費什麼事。
「這樣……」受教地點點頭,兩人也走去挑選起合適的忍具來。
「對了,『流火』桑。」仿佛想起什麼,景一木回頭;他上下打量了天涯幾眼,皺著眉頭說道:
「雖然你的實力很不錯,但下次請不要這樣一個人迎敵。萬一出了什麼事,影響的還是我們的任務。」
「嗯?」感覺到九曜若有若無飄來的殺氣,天涯想了想,恍然大悟「是因為我出手太快搶了你們實戰的機會麼?……放心,下次來的人全交給你們!」
「……」被實實在在噎到,景一木和禦杉表情十分微妙。
「噗——」九曜忍不住噴笑。他甩甩手中的苦無,慢悠悠開口:「那我也不出手了……阪本君,加薩君……既然你們非常擔憂物資的安全,那我們三個上忍守著總可以放心吧?你們就負責殺敵就好~這樣分工明確,又萬無一失,怎麼樣?~」
「咳咳……」止水問海虛咳兩下,拼命忍著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幸災樂禍
——九曜你絕對是在打擊報復……嗯,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確實挺解氣的~
於是,接下來的幾次襲擊,暗部三人真的完全沒有出手。只是蹲在板車上優哉遊哉欣賞止水小隊在人堆裡衝殺的身影,最多意思意思踹翻幾個來到跟前的敵人,不讓他們靠近物資。
一路下來,『瞬身止水』還好說。畢竟他實力擺在那裡,好歹也是開了寫輪眼的上忍。在打鬥中殺幾個敵人綽綽有餘;而景一木和禦杉就非常苦逼了;他們最多不過是中忍實力,在這種規模的混戰中經常一不注意滿身是傷。雖然不至於威脅到性命,但傷多了也很麻煩……就算有問海的醫療忍術在,被砍個那麼幾十下,可是會很痛的!!
由此可以想像,當他們看到那三個根本沒有幫忙意思的暗部閑的在一邊看熱鬧,就差一人拿把瓜子嗑的時候,會有多麼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們被抓了空子不得不賣命呢?而那與生俱來的高傲和自尊也不允許他先低頭去請他們幫忙。
——我說要優先保證任務,你們就真的死守板車把這些忍者全丟給我們打發啊?!……景一木恨得牙癢癢……暗部這些狡猾的混蛋!!最好別讓我找到機會,不然一定要海扁你們一頓!!
「咳……阪本他們到底怎麼招惹你了?」天涯翹起二郎腿,順手切暈一個不知死活沖過來的叛忍。她轉頭看向眯眼笑得十分燦爛的九曜,懶懶開口:「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給他們點教訓而已……誰讓那個叫景一木的小子居然看不起同伴!「九曜沒有一點愧疚「那種滿臉寫著『遵守規矩任務第一』的忍者,真是見一個想揍一個!」
「……」這樣啊……
「何況不是還有止水在的嗎?那兩個傢伙絕對死不了。我們能輕鬆一會兒是一會兒……如果我的情報沒錯的話,過兩天來搶的可就不是這種級別的廢物了。」
「嗯?」不解地晃晃腦袋,天涯詢問道:「此話怎講?」
問海也一臉好奇湊過來。九曜停頓一下,組織好語言,緩緩開口:
「你們都知道水之國前一陣子內亂吧?」
兩人都點點頭。
「據說,內亂原因是因為霧忍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這計畫叛亂,連有名的『忍刀七人眾』和幾個血繼家族都被牽連在內……結果就是相當一部分有實力的忍者或被殺或叛逃,血繼家族也開始被清洗……我們即將面對的問題可能就來自那些叛逃的忍者。他們成為叛忍後,首先就是要躲避霧隱的追殺,不能在有人的地方露面。但他們總還是需要補給的,無法從正常管道獲得,那就肯定會把注意力打到我們這裡來……畢竟木葉運送的物資一向豐厚……」
「明天就要進入水之國的地界了,他們霧隱叛忍要來襲擊我們,肯定也從明天開始……一般的還好說,怕就怕那些精英上忍往上,甚至有能力刺殺水影的人來搶。那是別說景一木禦杉兩個中忍,就算是止水和天涯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所以,我們還是趁現在保存下戰力預防最壞情況發生比較好……」
……有道理……
神情嚴肅地點點頭,天涯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一絲凝重。
果然就如同九曜所預料的那樣,從進入水之國開始,襲擊他們的人實力驟然提高。如果說原先只是些不入流的山賊、下忍,那現在一撥敵人裡最少也是中忍級別。僅靠止水小隊開路顯然有些捉襟見肘;於是,六人達成共識,暗部小隊與他們交換工作,開始應付那些似乎是源源不斷的叛忍偷襲。
長時間在暗部打滾,又配合多年,天涯三人默契不是根本臨時搭隊的景一木他們能比。天涯近戰體術主攻,九曜遠端忍術配合,再加上問海輔助讓兩人毫無後顧之憂。一路上的叛忍被他們如同砍瓜切菜般流暢地一掃而光,看得景一木和禦杉目瞪口呆。
……啊呀呀,果然不愧是人們談論的木葉『神之子』呐~
止水彎起眼睛,暗暗讚歎一聲。手下也不停歇,把靠近的忍者全部送到黃泉;有他守在物資旁邊,周圍五米之內,根本無人可進。
似是抱著搶不到也要毀掉的原則,叛忍們看久攻不下,也轉變風格開始向板車那裡施放忍術。景一木結印,一個水遁熄滅掉噴來的大火球,卻再也趕不及在下一個風遁到來之前做出防禦。眼睜睜看著無數風刃席捲而來,他瞪大眼,束手無策。
「土遁.土流壁!!」
瞬間,四道土牆拔地而起,將裝有物資的板車牢牢護在中間;荒川問海一個翻身跳上土壁,轉頭有些擔憂的詢問:
「你們沒事吧?」
搖搖頭,景一木松了口氣。
「『流火』,速戰速決!」
也退到板車旁,幫忙防禦一波又一波攻擊。有了九曜在,幾乎所有忍術都被他擋在風遁之外,對土流壁內的物資造不成一點傷害。
雖然此刻攻擊者只剩天涯一人,但也已經足夠。她飛快躲過一把兜頭灑下的千本,飛速拔出背後另一把忍刀,瞬間灌注大量查克拉;藍色電弧在刀鋒上不樁刺啦』作響。
……一次把你們解決掉!!
身形一晃,她轉眼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在那群施放忍術的叛忍中展開了攻擊:
「雙刀流奧義,第二式——『惘生』*奈何!!」
絕對的速度,絕對的力量。雙刀毫不留情砍下,劃出一道綻放死亡的通途。幾乎就在一眨眼間,所有襲擊的叛忍都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瞪大眼睛,第一次見識『惘生』奧義的景一木和禦杉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看著那渾身浴血的銀髮暗部持刀而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厲害~」問海笑了起來「每次看到,都要被你的刀法狠狠驚豔一把呢~」
說著,他雙手結印,就要跳回收回土遁。
……等等……這種感覺……
突然,一絲濃重的危機感出現在天涯心中,那麼冰冷的殺氣,也幾乎同時透體而過。她猛地握緊刀,沖著正要翻身落地的問海大吼:
「別動!」
九曜也同時大喊。他一把拉住問海,將他護在身後;另一邊,止水睜開寫輪眼,緊緊盯住樹林某處,神色前所未有的緊張:
——「戰鬥,還沒結束!!」
第36章 一起任務的日子(下)
——「戰鬥,還沒結束!!」
僅此一句話,就足以讓問海景一木禦杉如臨大敵,更何況他們中實力最強的天涯和止水都變了臉色。不用說,這次的敵人絕對不好相與。
兩個中忍掏出苦無背靠背全心戒備;九曜閉眼感受風中散落的查克拉,試圖找出敵人的數量與準確方位;問海在他身後,天藍色眸子瞬間變成璀璨的金色;止水寫輪眼中三個勾玉飛速旋轉,瞳力不斷加強,防範從任何方向都可能出現的偷襲;天涯站在土流壁下,持雙刀而立,面具後的臉滿是肅穆。
相比于他們的緊張,對方卻似乎很是悠哉。輕笑一聲,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直直穿透空氣,硬生生灌進腦海裡:
「那邊的小暗部,剛剛刀法使得不錯啊……」
周圍不知何時開始起霧了,在霧氣中,那聲音更顯飄渺無影。
感受到這非自然形成的濃霧,以及其中包裹的淡淡查克拉,幾人具是神色一凜;九曜皺起眉頭,朝某個方向飛速扔出幾枚苦無;卻仿佛全被吞噬了一般,連紮進樹幹或者落地的聲音都沒有。
「呦,少年;沉不住氣可不行呐。」
下一秒,樹林緣邊悄無聲息出現三個人影,都背著長長的大刀;中間為首的那個人手中還轉著九曜剛擲出的苦無,神色悠閒,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他似是咧嘴笑了笑,一揮手,那幾支暗器便又盡數朝他們這邊飛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還給你!」
「小心!」急速揮刀打掉苦無,天涯被加諸之上的力道震得後退兩步。她驚駭穩住身形,抬眼望向看似依舊十分放鬆的對家,眸光暗沉風雨欲來。
——太強了……他們根本和之前的叛忍不是一個級別!!
「哦?」眯眯眼,中間那個人影短促笑了兩聲,像是鋸在木頭上的鈍器,異常刺耳難聽「我對用刀的忍者……可都感興趣的不得了呢……真想,殺了你啊!」
話音未落,他周身就激蕩起洶湧冰冷的殺意;連霧氣都被吹散許些。那種宛如毒蛇般陰狠毒辣的氣息,讓六人忍不住駭然,不自覺放出查克拉抵擋。
離他最近,天涯在殺氣的爆發下首當其衝;她整張臉都煞白到幾乎透明,冷汗一滴滴順著額角流下。咬緊牙關,渾身卻依然本能地戰慄起來。
「該死!」敏銳察覺到天涯狀態不佳,九曜雙手結印。一陣旋風刮過,不但吹散了越發濃重的霧氣,也同時阻斷對他們的氣機鎖定。對面三人挑挑眉毛,其中一個矮半頭的人握住大刀興奮開口:
「那小子有點意思,我來陪他玩玩吧!」
他盯住九曜,嘴角染上嗜血的笑容:「不知道把你的血都放幹,會是一副什麼光景呢……太讓我期待了!」
皺皺眉頭,似是非常嫌棄的撇撇嘴,最右邊那個忍者大致掃過一眼,也來了興致:
「『瞬身止水』也在,他在三戰時可殺了我們不少人呢~」他抱臂欣賞著止水那雙血紅色雙眼「雖然我們已經叛逃霧隱,但看見他還是會讓我很不爽啊!」
「那就殺了好了。」中間為首的人擺擺手「那個暗部小女孩留給我給我祭刀就行。」
——你們還真敢這麼大言不慚!!
被小看的九曜止水天涯毫無意外全都怒了。後槽牙咬的『嘎嘣』作響,九曜與那個渾身冒著血腥氣的叛忍大眼瞪小眼,眯起眼笑得十分燦爛:「那個混蛋……我今天一定活刮了他!!」
止水也笑;那雙三勾玉寫輪眼因為怒氣而顯得越發妖嬈。他迎上右邊那個饒有興趣地目光,淡淡開口:「看來沒死在三戰戰場上你遺憾的很啊……沒關係,我可以送你們去和那些人團聚~」
握緊手中雙刀,天涯冷哼一聲,斜指那個首領樣的人:「誰拿誰祭刀還不一定呢你這個混蛋= =+」
一言不合,立即大打出手。她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抬手就往那邊死命砍去;九曜止水瞬身從土流壁上一躍而下,憤怒地對上各自的對手。
「我們也來幫忙!」景一木和禦杉壓低重心,也準備加入戰場。
抬手一個風遁逼退叛忍,九曜不耐煩回頭,沖兩人大吼:「你們原地待命,少來添亂!!」
「你!——」景一木心高氣傲,那容得了別人對他實力的質疑?剛要炸毛,土流壁上緊盯戰局尋找機會支援的問海抬手攔住了他:
「阪本君,『七樞』他說的沒錯。你們兩個現在只是中忍,去了也只能讓他們分心而已……你們好好看看——」
皺緊眉頭依言望去,景一木愣了愣。
止水不斷結著瞬身術的印,在樹林間與敵人你來我往飛快交鋒,憑他的眼力,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就算偶爾看到,也只是一閃而過的殘影;九曜忍術一個接一個放出,角度刁鑽無比。那漫天飛舞的風遁,簡直就是無差別攻擊,周圍也枝折樹斷,一片狼藉;而天涯就更不用說了,雙刀流奧義運起,三把刀交接的聲音異常清脆,刀鋒間擦出的火花以一個不正常的頻率閃現。不多時,地上就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刀痕。
——這的確已經不是他們能參與的戰鬥了……
清楚認識到這點,景一木咬牙打消去參戰的念頭,不甘不願呆在土流壁上,雙眼一眨不眨盯著戰局;問海見他不再堅持,也放下心來,專心配合起九曜壓制他的對手。
「哦呀……沒想到你能有這麼好的刀法。」對砍了上百招,一個後撤脫離彼此的攻擊範圍,領頭叛忍似是非常驚訝。他打量了下天涯手中的忍刀,點點頭:「你讓我開始有戰意了。」
「少囉嗦。」天涯撇撇嘴。面上雖然沒有顯露,但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這個叛忍,比她想像的還要強;
先不說那大量而充沛的查克拉,豐富無比的作戰經驗……就連刀術,他都明顯比她高了一個層次!從剛剛到現在,她總計砍了五百八十二刀,竟然每一刀都被輕鬆避開;相反,天涯卻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大刀砍中……雖說霧隱忍者善使刀法,但精通到這種程度,比起月光疾舞也不遑多讓,她還從來都沒有見過。
「可惡!」暗罵一聲,天涯知道,今天她恐怕很難全身而退——放眼整個忍界,能有這種程度刀術的霧忍,除了赫赫有名的『七刀眾』外,根本不作他想!
仿佛印證她的猜測,領頭叛忍拿出一個封印卷軸。好似對待情人一般小心翼翼解封,他對著天涯笑得十分詭異:
「能死在這把刀下,也是你的榮幸……」
『彭』一陣白煙散後,對面人手中換了一把武器。看清它全貌的刹那,天涯呆愣一下,隨即整個人囧在原地。
——……這位叛忍同學,你真的確定……它是一把刀麼?
「……」瞄了眼自己手中線條優美做工精良的查克拉刀,再看看對面人一手斧頭一手錘子的造型,她只能癱著臉沉默。
「那是……?!!」止水雖然和自己的對手戰鬥的十分激烈,但也會不時觀察一下同伴的情況。見那個叛忍拿出這麼一種囧得天涯無以復加的武器,在霧隱戰場呆過的他立刻便認了出來:
「『霧隱七刀眾』,鈍刀.兜割?!!!」
一下子臉色難看起來;止水想起當年那些拿著七把不同大刀殺掉不少木葉忍者的霧忍。因為傳承方式的血腥,每一個人實力都極其驚人。甚至連自己,曾經都差點死在那些刀下!
——現在的天涯,單打獨鬥根本不是『七刀眾』的對手!
「不過,我記得那時兜割的主人是個猥瑣老頭來著……現在換成這種變態娘炮了麼?」低聲喃喃道,止水手下動作不停,一心二用思索著兜割的能力。旁邊天涯和領頭叛忍把他的自言自語聽了個清清楚楚,頓時,兩人的表情都糾結起來。
「……」止水君,你的精神攻擊很好很強大……天涯抽抽嘴角,看著自己的對手一口老血梗在喉嚨,氣的幾乎背過氣去;默默在心裡給止水點了個贊。
「……」這個混蛋!!領頭叛忍差點咬碎一口牙。他深吸兩口氣,聲音帶著些顫抖開口:
「……按照規矩,使用『七刀』都要報上名字……」
「我叫梨川谷十郎……是即將送你下地獄的人。記住吧,小鬼!」
「……切,你少得意!」天涯又一次被人小看,整個人都炸了。她向後錯一步,壓低重心,死死盯著梨川,雙刀交叉橫在身前「就算你是什麼『七刀眾』,我今天也一定要斬殺你!」
兩人互彪的殺氣瞬間就充滿整個樹林。九曜動作頓了頓,止水征愣片刻,隨即朝她大吼:
「等等天涯!別去硬拼!!……」
可惜他聲音再大,還是晚了一步。天涯和梨川兩人身形暴起,幾乎是眨眼間,刀刃就在半空交鋒過幾十招。
飛速在移動樹林間移動。梨川憑藉體力優勢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猛砍,力道震得天涯手臂發麻;而她也不甘示弱,腳下步伐運起,身影飄忽,刀刀都招呼在梨川顧及不到的死角。一時間也逼得他左支右絀,竟隱隱落在下風。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以精巧制敵的第一式奧義,配合改良後的日向家八卦步。天涯的刀法的破環力又上升到一個新的層次,接連在梨川身上劃出數到血痕。
「哼,你再不拿出真本事,可是會死的!」冷哼一聲,她一個後錯轉身,刀鋒上瞬間纏滿藍色的雷系查克拉。耀眼雷光映的夜晚樹林如同白晝:
「雙刀流奧義,第二式——惘生*奈何!!」
一連使出兩式雙刀流奧義,天涯本就不算多的查克拉已經消耗大半。不是她不想隱藏些實力以防意外,而是因為在先前交鋒中早已明白對方實力絕對高於自己,想要獲勝,只能趁現在他沒有用出全部實力時打他個措手不及……不然,一旦轉變成消耗戰,先死的那個毫無疑問肯定是自己。
眼看蓄滿雷電的刀鋒劃到眼前,梨川陰陰一笑,也在瞬間運滿查克拉,迎著天涯的刀勢,右手斧子更快更穩回砍了過去。
『鏘——』一陣讓人耳根發麻的金屬交接聲響起,三把刀瞬間架在一起;僵持一會兒,梨川手上一個用力,就把一招盡去後繼無力的天涯狠狠甩了出去。
「咳咳……」一連倒飛撞斷好幾棵樹,天涯拄刀單膝跪在地上,擦掉嘴角鮮紅的血跡。
……連『奈何』都能擋住麼?!
——可惡!要是她能完成第三式奧義的話……!!!
「這樣就不行了?」戲虐一笑,甩甩手,梨川居高臨下望著地上的銀髮少女「我連七成力都沒使出來呢!」
「閉嘴!」搖搖晃晃站起,天涯複又擺出戰鬥的姿態「還沒完呢!」
「小姑娘你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好的刀術,真是少見的天才……可惜,你還是要死在這裡。」
頗遺憾地搖搖頭,梨川一挑眉毛,瞬間便出現在天涯面前:
「這招怎麼樣!」
左手錘子猛地砸下,天涯一驚,條件反射替身躲開,不料正中梨川下懷。他右手一甩,武器便打著旋飛出,直擊剛剛落地身形不穩的銀髮暗部。
「!!!」長年練刀練就的反應神經全開。她就著落地之勢腳尖點地,一個空翻險險躲過那很可能將她一分為二的利刃。可就在她停在半空來不及變招的刹那,梨川又瞬身出現在她身後,一腳踹上她的腹部,讓她狠狠摔在一顆樹幹上,滑落在地。
「噗——」雙手撐地,嘔出一大口鮮血。天涯神色痛苦不堪……那一腳,起碼踢斷了她兩根肋骨,其餘內臟也幾乎全部受到嚴重的創傷「混蛋……」
「結束了!」梨川殘忍一笑,飛快結印。瞬間,一顆火球就從他嘴裡噴出,翻滾著砸向此刻動彈不得的天涯;轉眼,她所在的空地便被火焰吞沒。
「真無趣……」聳聳肩,梨川看也不看一眼,轉身朝著樹林外的戰場奔去。
火光暴起的時候,所有還在樹林外纏鬥的人都是一愣。止水看著那沖天火焰,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啊拉啊拉……你們還沒結束麼?」不耐煩的聲音突兀地在空地中響起,看著梨川悠閒從樹林裡走出,與他同來的兩個叛忍目光具是一喜。
「老大,你這麼快就搞定了?那個木葉暗部呢?」
「死了。「無謂聳聳肩,梨川滿不在乎回答。
「不可能!!天涯她……!!!「止水一臉不可置信,他望望遠處的火光,又看看身上帶著幾處熟悉刀傷的梨川,神色漸漸扭曲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天涯不可能會被你殺死!!!」
「哦?那個小女孩叫天涯啊?……好名字,可惜了……」
「混蛋!!你把她怎麼了?!!」止水本就鮮紅的眼睛變得更加駭人,他在暴怒中幾乎理智全無,站在原地死死盯住梨川,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和他想像不一樣的結果。
「好機會!!」沒想到他會因為同伴的死而失態至此,他的對手抓住破綻,眼看刀鋒就要切上他的咽喉。
「止水!!」怎麼也不敢相信天涯會這麼死去,九曜還沒來得及細細思索,就被那快要劃破止水動脈的大刀狠狠驚到。
「你給我滾開!!」瞬身術運起,瞬間出現在他身後,止水憤怒地將手中苦無紮進對手的身體。力道之大,苦無甚至直接穿透了過去。
速度快到根本沒人看清,那個叛忍就重傷倒在了地上,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天涯在哪裡?!!」一步步走向梨川,止水此刻周身盈滿狂躁的殺氣。
「嘖……我說了她死了!」不想與他多做糾纏,梨川分出一個影分.身擋住止水,本體則殺向被土流壁圍住的物資。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止水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進掌心。他抬起頭,寫輪眼怒睜,腦袋裡似乎有一根弦啪得崩斷:
「既然如此,我一定要你給她償命!!」
不再管原先被他重傷倒在地上的忍者,止水複又跟梨川的影分.身纏鬥起來,一招招狠辣之極。但梨川實力擺在那裡,一時間也無法快速打撒影分.身。而趁此機會,梨川本體眨眼間已來到土流壁前。
此刻,這裡只有問海和景一木禦杉三人,無論哪一個,都不可能與梨川抗衡。沒過兩招,三人就被狠狠摔在地上。
「問海!!」
眼看大刀就要砍到問海身上,九曜急的眼睛都紅了,可他被另一個人絆在空地另一頭,根本來不及趕去救援。
——可惡!來不及了!!
就在九曜完全絕望,止水一個火遁終於打散梨川影分.身,問海閉眼等死的時候。戰場上突然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隨即兩道雷龍盤旋而起,阻隔在征愣的梨川與問海之間。
清脆的女聲並不突兀,但在止水他們耳中,卻宛如天籟:
——「雷遁.雙龍結界!!!」
悠于 2016-6-1 18:27
第37章 下場
——「雷遁.雙龍結界!」
「天涯!」
看到雷光後長身佇立的少女,九曜大大松了口氣。……他就知道,所謂禍害遺千年,她肯定不會死的這麼早;再說,還沒看到她被止水搞定,就算死了,他們也一定要把她從黃泉裡揪回來!
現在有天涯在那邊,問海的安全他大可不必擔心……終於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他還沒結束的戰鬥上,九曜一瞬間對著自己身上多出十幾道傷口目瞪口呆;眯起眼看向對面那個矮胖的叛忍,他臉色陰沉,手指捏得『咯吱』作響:
「你居然敢偷襲我,嗯?!……趕緊去死去死去死啊!!風遁.風螺旋!!!」
「……」
因為天涯出現而恢復冷靜,正往那邊趕的止水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九曜那個笨蛋= =,剛剛那麼好的機會人家不偷襲你才是真心腦殘好麼……
無語經過那個被他一招重傷的倒楣叛忍身邊,止水似是不經意瞥了一眼;下一秒,他就立刻結印,瞬身後退到五米之外。與此同時,那個叛忍身形暴起,手中苦無帶著怒氣,向上劃出淩厲的弧度。
「嘖……」止水落在樹上,扯扯被砍出一道口子的草綠色忍者馬甲,十分憤慨「你還沒死啊!」
「你這個混蛋!」捂住剛才被止水紮穿的傷口,他雙目充血,看起來竟和寫輪眼有幾分相似:「『瞬身止水』,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看來那一下沒打醒你,現在還在做夢……」止水壓低重心,兩人隔空遙遙對峙「既然這麼想死,我馬上就成全你!」
這一邊,九曜止水又重新對上了各自的對手,忍術暗器漫天飛舞,打得好不熱鬧;而那一邊,用出『雙龍結界』阻隔梨川攻擊的天涯此刻狀態卻並沒有多好。
「天涯……」問海擔憂地看向銀髮少女。她一身暗部裝扮已經被砍出了無數道口子,渾身上下還有大大小小的擦傷,連那頭長髮都被燒焦一截;不僅如此,嘴角來不及擦去的血跡和粗重的喘息聲,也昭示她明顯受了不輕的內傷。
問海正要運起醫療忍術治療,卻被天涯淡淡阻止。她轉過頭,咳嗽兩聲,示意問海他們到土流壁後面去。
「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一定不要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忍著疼痛,天涯低聲囑咐道「我去拖住那傢伙。你們自己保護好自己。」
「你少小看我們,旗木天涯!」景一木狠狠握緊手中苦無,心裡那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終於落定——他曾經無比討厭的白牙的孩子,忍校低級班一個月的同學,木葉『神之刃』,那個13歲升為上忍現在還是人們茶餘飯後談資的少年天才;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這次任務中重逢。「別自大了,你現在還有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這是在保護你好麼,少年?毫不意外景一木認出了自己,天涯憂傷地抹把臉……她這個曾經的同學,還是那麼心高氣傲啊!
「雖然不想打擊,但也不得不說——你只不過是個中忍而已,對上『霧忍七刀眾』之一,絕對會被秒殺;我不可能在和他全力對戰的同時,還照顧好你們的安危……所以,全都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土流壁那裡!」
——如果我沒能拖到止水他們趕來支援,你們就是最後一道防線。所以,現在絕對不能冒險!
「你!——」氣得臉色煞白,景一木還想說什麼,卻被結界外梨川陰狠的聲音打斷:
「……我說,你們就這麼無視我麼?一個防禦忍術而已,躲在裡面就以為我無可奈何了?」
「切……」天涯從背後抽出一把忍刀,隔著雷光緊盯梨川「你打不破『雙龍結界』的。只要在時間限制內有我的查克拉供給,它就不會被任何東西破壞!」
「是麼?」意味不明笑了笑,梨川舉起手中武器「那我們就來試試吧……」
灌注滿查克拉,兜割自上而下劃過,帶著千鈞之勢,朝雙龍結界後的天涯幾人砍去。
「天涯,快逃!!」遠遠瞥見這一幕,止水臉上立刻血色盡退。他一招逼開對手,沖著他們死命喊著;
「我想起來了!那把刀的能力,就是將所有防守擊潰!!B級忍術擋不住他的!!」
「來不及了!!」獰笑著,兜割瞬間擊打在結界上。仿佛打破一層玻璃般,雷龍眨眼便被擊散。而大刀卻勢頭不減,繼續朝著攻擊軌跡砍去。那被淩厲刀芒劃破的氣流,像刀子一樣割在天涯驚愕的臉上,帶起一陣陣疼痛感。
「鏘——」條件反射舉刀,架住兜割攻勢;刀刃上藍色雷光『刺啦』作響,卻依舊阻止不了大刀向前推進……天涯覺得她幾乎快要被這個巨大力道給壓垮了。
「快……快走!!」艱難沖身後問海三人開口。她撐著刀的雙臂劇烈顫抖,而雷光下,與兜割相接的地方開始出現裂紋,並漸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了整個刀身。
「哢嚓——哢嚓——」
就在三人依言後撤到土流壁上時,天涯終於在這短暫交鋒中敗退。手中忍刀徹底斷裂的刹那,她飛速後退,卻還是被兜割餘威狠狠掃到。胸前自左肩到右腹頓時出現一道深深的刀口,臉上的暗部面具也被整個一分為二,鮮血從額頭蜿蜒留下,在昝白肌膚上滑出一道道紅痕;
「天涯!」
揮手阻止問海想要衝過來的動作,天涯半跪在地上,死死盯住手中殘餘的刀柄,以及地上四散的忍刀碎片;連胸前的傷口都沒能分走她一星半點注意力。
——這兩把刀,是在練習『惘生』小有所成後,旗木朔茂送給她的禮物;至今,已陪伴她將近十年;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幾乎是木葉『神之刃』的象徵……沒想到會在這次任務中被砍斷了其中之一。
那破碎一地的銀芒,仿佛就是她絕對無法遺忘的過去——挽不回,生與死;求不得,愛別離。
「你這個混蛋……」
瞳孔緊鎖成一條分隔號,幽深看不見底。天涯緩緩站起身,抹掉臉上的血跡,殺氣暴漲。
……今天,你就給我的刀陪葬吧!!
「雷遁.六月雪!!」
遮天蔽日的電弧,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雷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梨川壓去。青藍色電光『刺啦』大作,幾乎將整個樹林映成白天。
「!」來不及反擊,梨川只得收刀後撤。就在這一瞬間空檔,天涯甩出一把苦無,直直紮向正揮刀砍向止水的叛忍,迫使他不得不從止水面前離開。
她冷冷一笑,看得所有人渾身發毛:
「止水。」
「在!」一個激靈,宇智波止水僵硬在原地。
「給你10秒鐘搞定那個小羅嘍。然後過來一起解決這個娘裡娘氣的變態!!」
「……是!」完蛋了,天涯好像真氣的不輕啊這次……那個什麼梨川居然作死弄斷了她最寶貝的刀!!他一定會死得很慘的……
想起上回對練時不小心在天涯一把忍刀上砍出個缺口的後果。止水手一抖,苦無就不偏不倚送進了對手的喉嚨
「……」
同情望了眼倒在地上的屍體,他腳步不停,飛速往那個現在周圍直冒黑氣的殺神身邊趕去。
「問海!」天涯又陰森森轉頭,直勾勾盯著土流壁上三個人影。
「啊……嗨!」
「你在周圍布幻術,別放那個混蛋離開!」
「……可是九曜那邊……」問海猶豫一下,還是在天涯冰冷的目光中硬著頭皮開口。
「九曜那邊不用管,他死不了……要真被那種程度的對手殺了也是活該。」刀子一般的視線直直刺向某人。九曜背影抖了抖,抽著嘴角加快攻擊節奏。
「……」土流壁上三人默然。此時,止水已經站在天涯身邊,兩人正與好不容易從雷牆中脫身的梨川對峙。
眼看銀髮少女從身後拔出另一把忍刀,身形一晃便上前與那個剛剛才重傷過自己的人打得熱火朝天;景一木揉揉眉頭,忍不住問道:
「居然真的在命令……或者說威脅兩個隊長。她在你們小隊裡一直都這樣麼?」
蹲下身結印,問海乾笑兩聲:
「當然不是……」因為她從沒這麼火大過= =
不用看,他就知道那個梨川完蛋了;能在天涯和止水一起聯手攻擊下生還的影級之下忍者,至今他還沒有見過……
即使單刀使不出『惘生』,天涯的戰鬥力也不會弱到哪裡去。身為木葉流刀法嫡傳,暗夜舞者月光疾舞的弟子,她一刀流同樣十分出色。月光家刀術一招一招使出,與止水配合天衣無縫,很快便將梨川逼得狼狽不堪……最起碼在近身戰上,他占不到任何便宜。
「可惡!」瞬身脫離兩人的攻擊範圍,梨川喘著氣落在五米外,背後就是問海悄無聲息布下的區域幻術範圍。
對視一眼,天涯止水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想法。兩人點點頭,一個舉刀,一個掏出數把苦無。
一刀橫砍在中間空地上,頓時飛沙走石,煙塵霎時遮蔽三人的視線。梨川暗道不好;他飛快抬起右手,堪堪架住天涯破霧而出砍來的刀鋒。
「就這點程度嗎?……」用力把她甩飛,梨川剛想補上一刀,卻被隨之而來的苦無逼得不得不側身躲開。 一支接一支,宇智波家特有的投擲法全力使出;那刁鑽的軌跡讓他叫苦不迭。
淩空翻身,最後一隻苦無擦身而過。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下一秒,那只苦無竟然『彭』的變成銀髮持刀少女。在半空中無法變招,梨川被她一刀砍了個正著。
「先用影分.身吸引我注意力,再用變身術混在苦無中偷襲……真是不簡單的小鬼啊!」捂住流血的傷口,他踉踉蹌蹌站穩,恨恨開口。
「不過,我也不是這樣就能打敗的!」把兜割□□腰間,梨川神色陰狠,飛快結印:
「忍法.霧隱之術!」
不多時,一層白茫茫的霧氣覆蓋了整個空地。遠處九曜對戰的身影,以及土流壁上幾人都若隱若現。天涯皺皺眉頭,與止水背靠著背,在一片朦朧中警戒四周,提防不止會出何處殺出來的梨川。
「小心!」敏銳感覺到淩厲刀氣襲來,她一把推開止水。有了前車之鑒,也不敢再去硬接號稱『能擊潰所有防禦』的鈍刀.兜割。天涯側身一轉,捂著被劃破的胳膊堪堪避開。
一擊不成,梨川又隱入霧中,開始尋找下次攻擊機會。
「嘖……」眼看天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止水清秀的臉上染上一層薄怒:
「巳-未-申-亥-午-寅,火遁.豪火球之術!!」
噴出一個大火球翻滾著砸向前方,與白霧相撞,漸漸驅散了霧氣。而其中被遮掩的梨川也慢慢顯露出身形。在被發現的那一瞬間,他複又結印;頓時一條水龍咆哮著沖向兩人:
「水遁.水蛟龍!」
三勾玉寫輪眼轉動,止水立刻上前一步,將天涯掩在身後,複製出他的結印:
「水遁.水蛟龍!」
兩個忍術在半空碰撞,誰也不相讓,幾乎同時都被打散。手下不停,又一個忍術在這無水的地方使出:
「水遁.大瀑布之術!」
「水遁.大瀑布之術!」
『嘩啦啦——』兩道水流如同奔騰的野馬,瞬間席捲整個空地;目之所及之處,全都被水覆蓋。站在水面上,借著止水身形的遮擋,天涯還刀入鞘,雙手也飛快結印;霎時間,寶藍色查克拉聚集在手心,發出恍若一千隻鳥兒的鳴叫:
「雷遁.千鳥!!」
在聽到第一聲千鳥的聲音時,九曜就丟下自己的對手飛快竄回到土流壁上。與此同時,止水也瞬身落到他身邊。只留下滿地沒膝深的水,以及那兩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霧隱叛忍。
下一秒,天涯蹲下,右手插入水中;頓時雷光大作。
「……」看著全身麻痹不能動彈的兩人,九曜帶著一臉胃疼的表情,拍拍止水「你要不要下去試試?」
「……絕對不要。我還不想英年早逝……」止水抽抽嘴角。
「可你要習慣啊……以後娶了天涯,說不定就會這樣被家暴的……」九曜仍舊不死心。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被家暴啊= =」看准雷光消失的瞬間,止水揪住衣服就把他扔了下去「你和問海已經恩恩愛愛,不要再來刺激我成麼?天涯那種白癡……這事急不得,你還是先去收尾吧!」
「……」那你也不要用扔的好麼!!被迫一頭撞上自己那個暫時動不了的對手,九曜幾乎淚流滿面——宇智波止水你個小心眼的傢伙!我祝你一輩子追不到那個白毛!!
抱臂看著面前渾身纏滿電弧的梨川,天涯挑挑眉,伸手握住背後的刀柄,單手結印:
「結束了!」
「——木葉秘傳.三日月之舞!!」
三個人影,三道刀光,從不同死角砍向梨川。銀光閃過,原地只剩一具四分五裂的屍體,鈍刀.兜割『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另一邊,九曜也一個風遁給整場戰鬥劃上句號。
「『霧隱七刀眾』做得好好的,幹嘛非要當叛忍;當叛忍就算了,幹嘛還要來給我的任務添堵。」
顛顛手中的忍刀,又摸摸額頭上的傷口,天涯一臉憤慨:「而且,居然砍斷了爸爸送我的那把刀,還差點讓我破相……我覺得他真的很殘忍!」
「……」所有人默然。正在給她治療的問海手一抖,瞄一眼那邊梨川支離破碎的屍體,神色複雜
——你都把人家砍成那樣了,難道你不殘忍麼……
「這把刀怎麼辦?」撿起兜割,止水頗有興趣研究一番,向天涯詢問「你的刀斷了一把,正好拿這個補上怎麼樣?」
「你在開玩笑嗎?」憂傷地抹把臉,天涯朝他晃晃自己僅剩的那把刀「我練得是雙刀流拜託!你覺得它們搭調麼?……還是說你覺得我一手斧頭一手錘子的形象深得你們歡心?」
「……」
「交給我吧。等到地方,我們就把它賣到廢品站換錢。」
——你一定在開玩笑吧……止水乾笑兩聲,遙遙頭,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此後,一行人有驚無險,終於在三天后到達目的地。把東西交給駐守水之國的暗部,天涯第一件事就是拿著封印有兜割的卷軸去了鐵匠鋪;在老板擦著汗表示兜割無法熔鑄,再重新打造成另一把忍刀後,她一臉失望轉身就真去了廢品站,止水他們攔都攔不住。
「我說……」拉著某人,九曜無力開口「好歹是『霧隱七人眾『的武器,你自己拿著總比賣廢品強吧……」
「這種醜到死的東西白送我都不要。」翻翻白眼,天涯滑步避開幾人的阻擋,慢悠悠晃進了鋪子。
「……」實在經不起這種暴殄天物的做法,九曜幾乎想去撞牆。瞄了眼目瞪口呆的景一木和禦杉,他扯扯止水「你去勸勸他吧……這種刀作為戰利品應該上繳村子才對吧?」
意外地,止水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目送天涯遠去的背影,淡淡開口:「其實,賣了也好。」
「……!!」
合上九曜快要脫臼的下巴,止水忍著笑解釋:「作為『七刀眾『的武器之一,兜割可以說是水之國霧隱村的一種象徵……你以為他們會這麼簡單放過拿著它的我們麼?霧忍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奪回去的……與其一路被追殺回去,還不如就地處理……天涯大概就是這樣想的吧。」
「這樣……」點點頭,他恍然大悟。
「……不過,她也可能真的想賣點錢就是了……畢竟兜割砍斷了她最心愛的忍刀,有怨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所以說還是遷怒啊= =天涯果然和止水一樣小心眼……
捂住臉,九曜問海乃至景一木禦杉完全可以想像的到之後霧隱暗部在廢品站找到鈍刀時,究竟會有什麼慘不忍睹的表情。
……可憐的霧隱,誰讓你們好死不死出了梨川那種叛忍呢……
所以說,千萬不可以踩到天涯的底線。不然,她會在讓你不得好死的同時,以一種囧的你無以復加的方式,讓你死後也吐血不止= =。
——嗯,有錢去買把新刀先湊合著用了。
心情愉悅地踱步走出,天涯數數賣兜割得來的錢,笑得一臉開心。止水無奈歎口氣,快步跟上她的身影。九曜幾人搖搖頭,也隨之朝落腳的旅館走去。
第38章 暗殺大名
經過幾天的休整之後,一行六人完成任務交接,就收拾收拾準備回村子了。
「那個,我說……」站在水之國某地的街道上,天涯摸摸額頭繃帶,還是忍不住開口:「你們不覺得我們這次倒楣的離譜麼?十三撥偷襲,九撥明搶;居然還差點死在『霧忍七刀眾』手上……我怎麼沒聽說過誰做護送任務有這麼招蜂引蝶?」
「我覺得我們其實被人賣了。」被這麼一提醒,九曜也思索起來「止水不是說我們算是幌子來著麼……說不定派這麼多上忍任務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情況。」
「……這麼說,讓我有點不爽啊」按按手指,天涯笑得一臉狠絕「我的刀……」
「回去再重新送你一把,別惦記了」止水無力垂下頭;
「趁現在沒有節外生技,趕緊走吧!水之國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尤其他曾經還在戰場殺了不少霧忍;不是怕被報復,而是不想連累身邊這群人。
……嗯,還是快點走比較好……
九曜十分贊同,帶頭朝村口奔去。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如果他們現在不走,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完全正確。當六人五分鐘後被駐守的木葉暗部截下時,九曜有一瞬間的後悔為什麼沒有早一天動身。
「你們暗部三個人現在還不能離開。」那個傳信的可憐忍者在天涯他們冰冷的目光中幾乎瑟瑟發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掏出一個卷軸。
「鑒於你們這次任務完成出色,三代大人給你們了一個驚喜……」
……驚喜?
作為隊長,九曜狐疑地接過卷軸,慢慢展開。一瞬間,天涯問海都明明白白看到他霎時青黑了臉色,雙手顫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卷軸一分為二。
「……這真是好大的驚喜啊= =++」
——S級任務,暗殺水之國大名……三代目大人你是想讓我們累死在這兒呢,還是被霧隱殺死在這兒呢?!
「咳……」眼看三人臉色都不怎麼好,暗部輕咳一聲「三代大人說反正你們現在也在水之國,順道把這個任務做了再回去也不遲……如果你們想得話,這裡的所有木葉忍者都可以暫時歸你們調遣……條件只有一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抽抽嘴角,天涯『刷——』的拔出刀架在那個暗部脖子上「那好,我問你……三代這個命令你們收到多長時間了?」
「……大概,半個月吧……」冷汗津津瞄一眼鋥白瓦亮的刀鋒,他艱難出聲。
「他原話怎麼說的?」
「……這個,我們有規定不能……」
「嗯?」天涯挑挑眉毛,刀鋒又近了幾分。
「!!他說『暗殺大名這種事你們做不來就算了,半個月後會有三個暗部精英護送物資到達水之國——如果他們沒死在半路上的話……到時候就讓他們把這個任務做了吧;反正作為幌子被一路偷襲過去,他們也不肯定會介意再被追殺著回去;』」
…………
「不介意個鬼啊!!」九曜整張臉都扭曲在一起「果然是他故意透露護送的情報,把所有攻擊全吸引到這裡來!!現在還想讓我們得罪整個霧隱麼魂淡!!」
「……拜託冷靜點好麼!」止水手疾眼快從天涯刀下揪出那個倒楣的暗部,又和景一木兩人死命拉住快要暴走的三人「為了任務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陰陰望了他一眼,天涯還刀入鞘,抄起手狠狠道:
「既然你不介意,這次暗殺任務你和我們一起。」
「……」我只是代班隊長不關我事= =
「……」想得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敢逃試試!
「……」我的任務只有護送而已已經完成了……
「……」現在給你追加;反正三代說我們可以調遣在水之國的所有木葉忍者,你也算一個。
「…………」
最後,止水還是屈從天涯的淫威之下,默默目送景一木禦杉兩人走遠。他則跟著暗部三人繼續留在這裡,接連幾天計畫暗殺大名的各項事宜。
「如果保證成功的話,也調用那些暗部不是更好麼?」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四人悄無聲息落在大名府週邊,打探著裡面的守衛配置;止水扶了扶臉上借來的面具,壓低聲音開口。
「暗殺這種事貴精不貴多。」九曜一臉鄙夷地回答「人多了狀況也多……這可是忍者常識,就算你不再暗部也該知道吧?」
「……我沒執行過多少暗殺任務好麼?」止水默默咬牙。
——何況我還真不爽只有我一個被抓來加班……為什麼不能把那群人全趕過來,讓他心理平衡點!!
「好了。」天涯拍上他的肩膀「我們最信任的只有你而已。暗殺大名這種S級任務,有你在不是更放心麼?」
「……」瞬間被順毛的止水點點頭,愉悅打量起地形來。九曜問海在他們身後抽搐著嘴角,硬生生把吐槽壓在喉嚨裡,梗得一臉惆悵:
……宇智波止水你沒救了……
轉過頭不想再理那個放棄治療的天涯控。九曜平復心情,比了個手勢:
——問海先布幻術,我解決外邊那些護衛;止水收拾屋裡的忍者,天涯去刺殺大名,明白了麼?
——沒問題!
幾人對視一眼,微微笑了笑,便身形一晃,盡數消失在夜色中。
…………
片刻後,問海出現在大名府圍牆上;他蹲下身,斂去所有氣息,手中飛快結印:
「幻術涅盤精舍之術!」
瞬間,漆黑夜空中開始有一兩篇羽毛飄下;漸漸地,越來越多。院子裡那些守衛猛然感覺到濃重的困意,還來不及反應紛紛倒在了地上。
「趁現在!」
止水天涯兩人飛快竄進府中。此時,大名府已經開始混亂;屋子裡一些隱在暗處的值班忍者跑到院子中,看到圍牆上正在施術的問海;立刻抬手攻擊而去。在接近他的刹那,卻被一連數個風遁逼得不得不後撤。
「嘛,你們的對手在這裡呢~」
瞬身落到問海身邊,九曜在面具後淡淡一笑;他雙手飛快結印,如同穿花蝴蝶般上下翻飛,眨眼間,幾十個印便已完成最後一個:
「風遁.三秋葉!!」
就當九曜在外院中搞著大規模破壞的同時,止水和天涯也已經闖進內府,朝大名所在房間奔去。
「不會讓你們過去的!」
『刷刷』幾聲,房頂上,屋簷上瞬間站滿帶著霧隱護額的忍者,其中不乏穿著統一佩戴面具的霧隱暗部;將兩人死死包圍在大名屋外。
「就憑你們?」止水不屑撇撇嘴,天涯背後忍刀出鞘,一個瞬身便殺進人群。頓時,鮮血四濺,慘叫聲不絕於耳。
高高躍起,打掉飛來苦無,止水露出鮮紅的寫輪眼,在半空結印:
「火遁.焚天!」
灼熱的火焰瞬間席捲整個內院,很多霧忍都被突如其來的熱浪吞噬,沖天火光幾乎將夜晚都映成了白晝,宛如末世。
「去吧,天涯!」
操縱著火遁之勢,為她開闢出一條道路。止水眨眨眼,愉悅揮揮手。
「你自己小心。」點點頭,天涯也不猶豫,立刻朝屋內沖去。
………………
一刀砍翻幾個不長眼的霧忍,她慢慢走近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水之國大名。平日裡再怎麼威風八面,面對死亡時,也還不是那樣一副膽小卑微的樣子。
……真是,太難看了。
毫不猶豫一刀落下,大名空洞無神的雙眼映出天涯臉上冷硬嚴肅的面具;脖頸上血痕無比刺目,緩緩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正在各自與守衛纏鬥的止水九曜問海看到大名房間中燈光黯淡下來,隨即又重新亮起,明白天涯已經得手;便也不再多做停留,瞬身離開大名府,朝約定的集合地點趕去。
「怎麼樣?受傷了麼?」等了很久,終於看到天涯姍姍來遲,問海緊張地湊上去,手上已經泛起醫療忍術的綠色光芒。
「沒事」搖搖頭,天涯有些脫力。她取下面具,狠狠瞪向那三個不靠譜的混蛋:
「你們走的時候不會打掃乾淨再逃麼?留下那麼多痕跡,到底知不知道我給你們清理追擊者廢了多大功夫啊!!」
「……咳咳……」摸著鼻子乾笑,止水九曜問海別開眼就是不肯和她對視「不是就因為知道你在後面,所以才放心逃的麼……」
「!!你們成心想讓我死的吧!!」天涯額角青筋暴起,一人賞了他們一個暴栗:
「還不快走!一會兒霧隱大部的追殺就要到了!!」
暗殺各國大名雖然並不是什麼高難度的事情,但卻很少有忍者會去這麼做。除了涉及非常複雜的政治問題外,還有就是會被一大群那個國家忍者墜在身後趕著逃跑……那種三餐式的戰鬥頻率,絕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消受得起的;
「老子下次打死都不再做這種任務!!」風遁削掉最後一個霧隱暗部,夜吟蕭九曜氣喘吁吁落在地上,毫無形象地破口大駡。
「省省吧。」拄著刀半跪,天涯朝天翻個白眼「這輪攻擊是熬過去了,可下一輪馬上就要開始了= =。」
「暗部果然不是人幹的差事……」止水擦擦臉上的血跡「再有兩天就到火之國邊境,那時他們的追殺就該停了吧?」
「嗯」問海介面道「不過也是最危險的時候……都小心點吧。」
此時已是暗殺過後的第五天,一行四人在各色忍者的追殺中緊趕慢趕,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連止水都幾乎快要虛脫,更別說查克拉量差幾人一截的天涯和實力稍遜的九曜問海了……
「你們每次任務都這麼危險?」抹把臉,他虛弱開口;實在難以想像那加入暗部的三個同伴每天都要過什麼日子。
「偶爾會……只是像這樣被整個忍村暗部傾巢而出追殺的情況還真沒有體驗過。」天涯一矮身癱倒在地「暗部也是人好麼,要天天都是這種任務還有誰敢當忍者?我寧願去一樂賣拉麵……」
「你這樣的手打叔還看不上呢!」九曜吐槽「要我說你除了忍者也沒別的能幹……那麼暴力誰敢收你?不把人家店砸了才怪。」
「我不能自己開店麼混蛋?」她吊著眼瞪向藍發少年「等到哪天退休不當忍者,自己總也要找些事做吧……嗯,我的話開家糖果店就不錯~」
「我覺得丸子店比較好。」止水認真建議道「憑你的手藝不愁沒有客人……我到時候可以幫你賣丸子,外加試吃。」
「哦呦~老闆和老闆娘……」九曜怎麼看怎麼笑得欠扁「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止水臉『噌』的紅了
「你少亂說,我和止水是不可能的。」天涯也一臉認真擺擺手。
「……為什麼?」九曜愣住,瞥了眼頗受打擊的某人;
「止水喜歡鼬啊,他們才是真愛的說……我可不要第三者插足,會被雷劈的。」她聳聳肩,無辜地攤手。
「噗——咳咳……」
九曜問海一口血梗在喉嚨。他們驚悚地伸手捂住臉,渾身抖啊抖。完全不敢直視止水現在會有什麼表情……
——說真的,我們對你不起QAQ……拜託你千萬要冷靜,冷靜……別把寫輪眼亮出來啊啊啊救命!!
…………
「那你們呢?」天涯仿佛完全沒感覺到三人間詭異的氣氛,饒有興趣沖九曜開口「你和問海有打算麼?在不當忍者之後。」
「咳……大概會想要到處走走吧。」心虛得厲害,他整整臉上漂移的表情,努力忽略止水憤怒的目光「因為每次出村都在執行任務,很多風景都看不到,挺可惜的……」
「等到走累之後,就回木葉開家小酒館;每天看著你們打鬧,聽聽人們閒談;想開門就開門,想休假就休假;偶爾懷念一下現在的忍者生涯,就那麼一直到老死……似乎也是種不錯的生活呢!」
點點頭,問海笑得溫柔;仿佛能在九曜,於他來說,無論是怎樣的生活都不會厭倦。
「你們感情真好。」止水無不嫉妒地說,語氣裡咬牙切齒都是酸意。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九曜再次捂臉……我真不知道天涯戀愛觀能被扭曲成這樣啊!
——止水君,請你一定要挺住。在攻略天涯這條路上,你任重而道遠……
繼續無視兩人間的波濤洶湧,天涯拍拍問海肩膀:
「一定會有時實現那一天的。到時候,我們四個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嗯,絕對。」
問海彎起眼睛。
……因為,我們早就約定過了,要這樣一直並肩而行。不是麼?
「好了,趕緊休息吧。」止水晃晃腦袋,從今天過大的精神打擊中擺脫出來「後面說不定還有更強的對手,抓緊時間養足精神。熬到進入火之國,估計就沒這麼辛苦了。」
有了來時的前車之鑒,就算馬上會有比『霧忍七刀眾』更加難纏的對手出現在起他們面前,他都不會驚訝……當然,如果能一直這麼平安無事,他也不會抱怨就是了。
事實證明,上天絕對不可能放他們安安穩穩離開水之國……看著堵在路上那高高低低十幾道人影,天涯三人回頭哀怨瞪向那個烏鴉嘴;止水抽抽眼角,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人品
——他不過就是想了那麼一想,還真派那樣的忍者來追殺他們麼?這一大堆人,要有哪個不是上忍級別,他的姓就倒過來寫!
「『瞬身止水』,還有木葉『神之子』……怪不得能輕易闖進大名府刺殺大名」領頭霧忍眯起眼,饒有興趣打量起四人。看到止水戒備的神色,他冷冷一笑:
「怎麼?還記得我麼,宇智波君?」
「嗯?」詫異瞄了一眼,止水臉上表情十分困惑。
「看來是不記得了啊……不過,我可是對你記憶猶新呢~在三戰戰場上。」
「……」胳膊肘搗搗旁邊的人,九曜一臉複雜「你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居然整整6年都對你念念不忘?……殺人滿門?橫刀奪愛?始亂終棄?……」
「…………」
「……止水,你怎麼能做對不起鼬的事……」看著止水一場精彩的表情;天涯握上身後刀柄,重重歎氣,語氣譴責「你讓我回去怎麼跟他交代……」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止水額頭青筋暴起「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犯二!」
緊盯那個領頭霧忍,他在三戰所剩不多的記憶中搜尋片刻,終於了悟;隨即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是他?!三戰霧隱戰場那個怪物麼?……他可不是什麼好打發的貨色……」
——「搞不好今天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裡!!」
第39章 相殺
雖然止水話說的嚴重,但天涯三人明顯都沒當回事。供職暗部這麼多年,早已無數次抱著死在任務中的覺悟;游走於生死邊緣,也早就成為家常便飯。
他們沒有害怕的權力;因為,自從疾舞死後,身前再也沒有人可以遮風擋雨。
揮刀劃破敵人脖頸,天涯一個後翻落在樹上;幾乎同時,九曜風遁便至,將還在追擊她的霧忍盡數吹飛。
那廂,止水正和領頭忍者不痛不癢地過招;但似乎在忌憚什麼,他一直沒有發揮全部實力,而是儘量避免與那人接觸,等待著其他幾人掃清剩下的霧忍。
…………
「你到底在搞什麼?」
皺起眉頭,天涯砍翻最後一個暗部,瞬身落在止水身後;九曜問海也同時落地。止水甩出幾枚苦無逼開對手,也退至幾人身邊。
「他不好對付,千萬別掉以輕心!」他緊緊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淡淡囑咐道。
「嗯?」九曜露出懷疑的表情「他怎麼看都不像有實力的忍者啊……何況同來的人已經肅清,他自己還能招架住我們四個攻擊麼?」
站在樹上十分悠閒,領頭忍者懶洋洋聽著幾人對話。即使在這種一對四的不利局面下,他也沒有絲毫緊張;那種顯而易見的藐視,仿佛在俯視一群隨時可以踩在腳下的螻蟻。
——無論實力如何,這種強大的心理素質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天涯微微沉下心。她絕對相信止水的判斷;能讓他都那麼小心翼翼的敵人,必定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她舉起單刀,雷系查克拉暴漲,瞬間藍色的電弧糾纏滿了整個刀身。
「撒,商量好了麼?」抱臂俯視,領頭霧忍一臉不耐煩「反正你們的下場都是死,還是別磨磨唧唧想什麼對策了!」
「嘖……你可真敢說!」九曜霎時被激怒「你的同伴已經死了,怎麼看現在都是我們占上風吧!如果你以為一個人就可以從我們四個上忍手下生還,那也太天真了點!」
「呵呵……」
意味不明笑了笑,霧忍拍拍手,四周樹林頓時一陣扭曲,在幾人眼中漸漸被無邊無盡的血海取代;一隻巨大的眼睛沉在水底緊緊閉著;暗紅色的天空漂浮著一團團黑色霧氣,散發出不屬於活人的冰冷。
「這是……」天涯瞬間瞪大眼。
「!!千萬別被他傷到!千萬別流血!!」止水三勾玉寫輪眼不住轉動。他焦急地沖還在打量周圍的幾人大吼。
「嗯?」九曜還是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幻術而已,有問海在,你怕什麼?」
問海此刻雙瞳已經變成金色,他遙遙,嚴肅看著腳下的鮮紅血海:「這不是幻境,是真的空間!」
「……黃泉血境……」銀髮少女有些失神,隨即反應過來,一把攔住想上前的九曜問海「你們別動,保護好自己;這裡所有攻擊都是真實的……只要受傷,他就會操縱你的血液。」
指指血海下,她繼續道:「那只眼睛會吸收你們的血,等到完全睜開,我們都會被封印在這裡再也出不去的。」
「哦?看來你瞭解的很清楚啊。」霧忍饒有興趣挑眉「而且一點也不緊張的樣子……在哪裡見過什麼人使用麼?」
「當然,還是你們霧隱的叛忍。」天涯淡淡一笑「那次可是讓我吃足了苦頭呐。」
「叛忍?」思索一下,他恍然大悟「的確,我們一族今年有一個叛逃在外的忍者;按輩分算,好像是我的堂弟吧……他現在已經死了麼?」
「既然我還好好站在這裡,那當然是他死了啊~」覆上手腕,那裡還留著幾乎看不到的傷痕。天涯絕對不會忘記,當年第一次瀕臨死亡的痛感,失血過多而帶來的戰慄與陰寒,以及那全身血液被抽取的無力和憤恨……
——真正是,刻骨銘心。
「你有辦法破解?」轉過頭,止水問道。
「有。」點點頭,天涯還刀入鞘開始結印
「……既然是封印術,那麼把它反封印就好了!」
這次不用血做媒介,也一定會在你來不及發揮黃泉血境作用的時候打破它!!
隱隱有風環繞身邊;隨著她十指上下翻飛,一道道奇異的咒文在半空中浮現出來;像純黑色的地獄蝶,閃著幽光,晦澀不明。
片刻後,天涯雙手一合,所有咒文全都盡數沒入血海:
「封印術——刻身封印!!」
霎時間,黃泉血境開始破碎成一片一片剝落;漸漸地,幾人目之所及又是那一片水之國與火之國交界的茂密森林。
…………
「哦呀……不愧是木葉『神之刃』,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實力麼?」
打量了下自己手上和胳膊上的封印咒文,領頭霧忍眼中帶上幾分驚歎;卻還是沒有絲毫緊張表示,這和天涯記憶中那個霧隱叛忍黃泉血境被破時的反應大相徑庭。
沉下臉,她心下一凜:
——難不成,還有後招麼……
「你那是什麼反應?被嚇傻了?」九曜皺起眉頭,因為體質特殊而十分敏銳的神經中,仍有一絲危機感揮之不去;他不動聲色後撤一步,把問海往自己身後掩了掩。
霧忍但笑不語。他又瞥一眼自己的胳膊,淡淡歎口氣:
「你們,也太小看我了……到底誰更天真呢?」
「少來虛張聲勢。」止水寫輪眼怒睜,確定周圍根本沒有能重新構成空間的查克拉流動「你的黃泉血境被封,還有什麼辦法能躲避我們四個的聯手攻擊?!」
「唔……這個的確沒有。」霧忍笑了笑;嘴角微微上鉤,弧度卻帶有無法言說的殘忍「可是……誰說,我要躲了呢?!」
他彎起眼睛,查克拉突然暴起;一陣紅光過後,止水幾人驚恐地發現,那些纏繞著的咒文全都被衝破。血色漸漸在天空中合攏;一瞬間,他們所在之處,又是那片沉睡著巨眼的血海……
「不可能!」天涯神色震驚「你怎麼會打破我的封印?!」
他似乎非常欣賞木葉幾人這種不敢置信的表情,語氣十分愉悅回答道:
「我早就說了,別把我和你遇到的那個半吊子相比……」一抬手,腳下血海翻騰起來,一滴滴的血水騰空而起,拉成上千根血色長針,將他們包圍起來:
「你的封印術的確好用。可惜,我的精神力高過你們太多,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被封印!」
「去死吧!——血影針!」
用力揮下手,長針盡數破空而去,如離鉉之箭般,朝中間幾人360度無死角攻擊。
「風遁.風漩渦!」
「雷遁.雙龍結界!」
九曜單手結印,一道龍捲風拔地而起,將幾人圍在風眼中央;襲來千本全都被吹風了出去。天涯眉頭一動,也不甘示弱結印。在龍捲風消失的刹那,雷光盤旋,正好擋住兩條悄無聲息攻擊而來的血雙龍。
……切,雖然實力完全不能相比;但和曾經那個叛忍還真是如出一轍的陰險啊……
天涯撇撇嘴,停止查克拉輸出;雷光黯淡一下,便立刻四下消散。
「怎麼辦?止水?」
「中遠程攻擊,不要被他傷到。」神情嚴肅,止水拿定主意「既然封印不了,想打破這血境,只能先打到那個傢伙了……」
「小心點,他跟我上次見到時不太一樣;精神力簡直就是怪物,他們那一族太過詭秘,難保他不會用我們的血施展其他什麼秘術。」
「明白!」
…………
既然不能近距離攻擊,四人便立刻調換了作戰模式。由九曜和問海用忍幻術主攻,近身戰強項的止水天涯退居二線輔助,在血境中和那個霧忍纏鬥起來。
大規模風遁忍術層出不窮,干擾幻術也神出鬼沒;時不時側翼或身後又有暗器或者火遁襲來,夾雜挨上一下絕對吃不消的雷遁……一時間,各色忍術亂飛,血海波濤洶湧。兩方人馬你來我往各不相讓,倒也鬥了個旗鼓相當。
…………
「這樣下去不行啊!」差點被飛來的血藤蔓紮個對穿,九曜擦掉冷汗,落在止水身前大口喘氣;天涯飛快補上空缺,讓他有時間恢復消耗過大的查克拉。
「嘖……麻煩。」止水皺眉「中遠程攻擊根本不痛不癢麼……」
——看來,只有體術能給他造成威脅啊;可是這樣一來受傷幾率會陡然增大,萬一流血,那種可以操縱血液的秘術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
——切,但束手束腳挨打可不是我們的風格……
「我去近身攻擊,不會受傷的。」
說著,天涯就從背後抽出忍刀;瞬間打量雷系查克拉灌注,電弧在刀鋒上『刺啦』作響。
「等等,我來!」
一把揪住後衣領,止水一甩手就將她扔到後面;同時結印瞬身,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快到讓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看到他跟那個霧忍近身打鬥起來。
……
平心而論,擁有寫輪眼的止水是最適合躲避攻擊同時殺傷敵人的。十分瞭解他的實力,天涯雖然不爽,但也明智地沒做出什麼反對的舉動:
「……止水這個傢伙,等他回來再算帳!」
「哦,現在終於敢跟我面對面對戰了麼?」霧忍笑得詭異「我還以為你想從頭到尾做縮頭烏龜呢~」
「少囉嗦!」止水寫輪眼比腳下血海還要鮮紅,隱隱透出幾分煞氣「那時候你殺了我那麼多隊友,今天就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矮身躲過苦無,霧忍手一抬,一道血牆拔地而起。正好擋住止水掃來的腿風;他手猛然握緊,血牆上飛快長出無數道利刃;
眼看就要撞在上面。止水一驚,立刻收勢後退。幾個空翻拉開兩人距離。
「你好像很重視同伴麼……」殘忍一笑,霧忍指指那幾個正努力和一條血龍搏鬥,趕著想來找他麻煩的人影「剛剛『神之刃』想來,你怕她出什麼事攔著啊~」
「你想怎樣?」壓低重心,止水眼神淩厲蓄勢待發。
「也沒什麼……只是想,如果用你的手殺了他們,你會有什麼表情呢~」舔去左臂被砍出的血跡,他神色開始猙獰 「真的,非常期待呐!」
「你做夢!我永遠不可能對他們出手!」
「是麼……那我們就來試試吧!」
雙手合十;瞬間,血海劇烈翻滾起來。幾乎所有血水都朝天上湧去,複又狠狠壓下。就像一場驚天動地的海嘯,天涯三人瞳孔緊鎖,剛想避開,卻發現腳腕纏滿血色藤蔓;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血海劈頭蓋臉湧來
「……這是!!」
「混蛋!快給我停下!!」止水倒抽一口冷氣,手裡苦無死命往霧忍身上砍去;但他好似下定決心要天涯三人死在這裡,完全放棄防守,任憑止水在他身上劃出深深的傷痕。
——該死!來不及了!
止水毫不懷疑,如果他還不去救援,那在他殺死這個霧忍的同時,天涯他們也會同時喪命在血海下……瞬間做出決斷,他飛速結印瞬身,一眨眼便來到被困住的同伴身邊。
『嘩啦啦——』血水落下,整個空間都在顫抖。血海不斷翻湧著,在巨浪下似乎沒有停息的時刻。鮮紅色天空下,所有人身影都被吞噬,絲毫沒有蹤跡可循。
…………
「哼……」意味不明笑了笑,霧忍站在絕對安全的角落,眼中劃過一道精光
漸漸,水面終於平靜下來。霧氣散去,淡藍色雷光出現在他視野中。兩道雷龍組成的結界沉在水底,隨著血水退下一點一點浮現,,那電流『刺啦』的聲響也逐漸清晰可聞。
「止水,你沒事吧!」結界內,天涯焦急地回頭。剛剛止水在最後一刻斬斷纏在他們腳腕上的血藤蔓,讓三人得以脫身……雖然之後她反應極快用出雷遁,但還是不幸慢了一步,讓一些血浪穿透還未完全築起的結界,狠狠拍了下來,擊在攔在她前面的止水身上。
——而她毫無辦法……
「沒事……」捂住肩膀,止水手下一片慘紅。
……可惡,還是受了傷!如果我能更快些的話……
「啊啦,真是鮮豔的顏色。」盯著他肩頭的血跡,霧忍手下開始飛快結印:
「那麼,做好準備了麼?參加這場鮮血盛宴!~」
一瞬間,兩方中間爆開無數血霧;拉出□□的形狀,瞄準半跪在地上的止水,蓄勢待發。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他!」
天涯抽出忍刀,身形一晃便擋在他身前;眼中眸光暗沉,風雨欲來;顯然已經怒到極致。
「刷——」
血槍帶著萬鈞之勢,如離弦之箭般破空而來;天涯緊緊盯著,九曜問海兩人也全神貫注,準備隨時支援……可是,他們都沒有發覺,在血槍射來的刹那,站在血海之上的那個霧忍同時不見了身影。而半跪在地上的止水,此刻卻露出一個完全和他不相符的陰狠笑容。
…………
在血槍抵達面前那一瞬揮刀而上,刀鋒上裹挾著的雷系查克拉無堅不摧,霎時便將□□劈成兩半……天涯松了口氣,抬眼看向對面,竟意外發現不見了霧忍;九曜問海也如夢初醒,三人皺著眉頭搜尋一番,確定現在黃泉血境裡真的只有他們四個。
「怎麼回事?人呢?」
「不知道。」九曜聳聳肩「剛才只顧著注意攻擊了。」
問海也搖搖頭。
天涯皺起眉頭,依然警戒著沒有回身,繃緊身體打量四周:
「止水,你看見……唔!!」
話還沒說完,她就在一道寒光中本能側轉;腳尖輕點水面,身形猛然暴退,遠離止水數米;一串鮮紅的血珠在半空劃過,滴落進腳下血海中,泛起一圈圈紅色波紋……
「你!!……」
天涯望著止水緩緩站起身,神色震驚;她的左肋上,赫然插著一把鋒利苦無;深深地,幾乎穿透整個肺部,連每一次呼吸都帶上濃濃的血腥味
「止水!你在幹什麼!!」
眼看止水居然攻擊天涯,九曜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不料卻被狠狠甩了出去。問海飛身撐住他倒飛的身體,兩人一起摔倒在水面上。
「怎麼會……」問海看著那個半邊臉埋在陰影,渾身上下漲滿殺氣的人,睜大眼不敢置信「止水……」
「他不是止水!」站直身子,九曜制止住問海想要往前的衝動;緊緊皺起眉頭,舉起一隻手做著結印準備。
儘管那發、那臉龐、那寫輪眼和記憶中一樣毫無偏差;但也只有外殼是罷了,芯子裡絕對不是本尊——因為,宇智波止水絕對不可能會這樣對待他們,甚至還重傷那個他最最珍視的銀髮少女。
「咳咳……」吐出一口血沫,每次吸氣都疼的無以復加。天涯表情十分痛苦:
「是你……咳咳……你居然直接操縱了他……」
「腦子轉得挺快的嘛~」止水,應該說是那個霧忍陰陰一笑:
「早就告訴你,我和那個叛逃的半吊子不一樣……他只不過學會黃泉血境的皮毛而已;」
「……」
「黃泉血境可不只能操縱血液。準確的說,他可以操縱任何和血有關的東西;只要你們中有人受傷,我的精神力就可以從傷口侵佔你們的身體……這也是為什麼憑你開始不能封印的原因……現在,宇智波止水的身體由我使用,他精神力雖強,卻還不足以反抗我。」
「該死……」天涯咬牙,不自覺握緊手中忍刀。
……止水……!!!
「撒,你們要怎麼辦呢?……」佔據著止水身體,霧忍陰陰一笑:
「就讓我,看場同伴相殘的好戲吧!」
悠于 2016-6-1 18:27
第40章 寫輪眼啊,為誰而開
——如果對手是宇智波止水,那事情就變得非常難辦了……尤其還在她帶著傷的情況下;打不得殺不得,又不能以死相拼;怎麼看都是會被團滅的節奏。
天涯看著止水火力全開,沒過幾招就把九曜問海雙雙打到爬不起來,心裡十分複雜。
揮刀擋住又一波攻擊,鑒於現在止水不是本人不在清醒狀態,她也不敢用什麼具有攻擊力的刀術;只能消極防禦著,苦苦思索怎樣才能把佔據止水身體的霧忍趕出來。
『叮——』又是苦無與忍刀交接,兩人各被力道震得後退幾步;天涯緊緊盯著前方,絲毫不敢大意;這麼多年下來,沒有誰會比她對止水的實力感觸更深——那傢伙雖然平時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但只要認真起來,強得簡直不是人。就算她拼上全力,最多也不過能同歸於盡罷了……
穩穩站直身子,『止水』甩甩手中苦無,神色十分不耐煩:
「我說,『神之刃』你就只有這點本事麼?」
「……切……」皺起眉頭,天涯咬牙握緊忍刀。
「雖然『瞬身止水』是你的同伴,但再不拿出真本事,可是會被殺掉的呦。」他陰狠一笑:「或者,你比較想看我殺了他?」
苦無倒轉抵住自己的胸口,『止水』挑釁看了眼銀髮少女,手上一發力,就狠狠紮下。
「住手!!」
天涯大驚失色,立刻揮刀,想要挑飛那把苦無;卻被『止水』半途閃身避開。
「你不殺他,我就幫你殺他……同伴相殘這樣才有意思~」
「……混蛋!」
再不敢給『止水』留下一點停頓時間,天涯不得不加緊攻勢;一時間,兩人在黃泉血境中你來我往過了幾百招,就像曾經無數次對練那樣……不同的是,這回是真的下手毫不留情,在以命相搏。
「怎麼辦,九曜?天涯還有傷,她絕對堅持不了多久!」
捂著傷口,焦急看著天涯與『止水』戰鬥越發激烈,問海急得團團轉。
「……」
穩穩扶住他,九曜臉色陰沉,似乎正做著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當看到天涯被一個瞬身狠狠抽飛,半跪在水面上吐出幾口血時,他神色變幻,終於淩厲了眼神。
放出風遁暫時逼開『止水』,他們趁機落到天涯身邊。問海立刻用起醫療忍術為她暫時處理肺部的穿透傷;九曜擋在兩人身前,沒有回頭,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你還能支撐多久?」
「……咳咳,十分鐘。」
「不行!」聞言,問海立刻沉下臉色「你的傷太嚴重,內出血雖然止住了,但臟器損傷已成事實……你最多只能再戰鬥三分鐘!」
「那好。」沉默一下,九曜終於下定決心:
「天涯,雖然有點強人所難,但現在只能拜託你了……」
「……」
「拜託你,在三分鐘之內……殺了止水!」
「九曜!!……」天涯皺起眉想要反駁,卻被他生生打斷:
「現在什麼情況你也看到了。止水完全被他控制,再這麼下去,一旦你倒下,我們全被殺掉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九曜聲音依舊冷靜,但那雙顫抖著的手,明明白白出賣了他做出抉擇的痛苦。
「我不能,讓你們全部犧牲在這裡……想破解黃泉血境,只能殺掉施術者。只要止水一死,那個混蛋必定會收回精神力;只要有那一瞬間,我就能感應到他的本體,並在他精神來不及歸位的時候殺掉他!」
「……」
「我知道讓你殺掉止水很難,但身為忍者,都要面對這種抉擇……這已經不是任務和同伴的問題了……現在我們之中有能力做到的只有你,天涯!」
「可是……」
「沒有時間了!想要離開這裡,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止水他,也不會希望這樣一直被控制下去的!!」
「……」
從理智上來說,天涯知道九曜分析得沒錯,差不多是唯一可以脫困的方法;有九曜問海配合,三分鐘內殺掉他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可是止水啊!相識八年那麼要好那麼親密無間約定要一直在一起的宇智波止水啊!!
——她實在無法向摯友揮刀……那種絕望悲哀和疼痛,光是想想就會把她逼瘋。
可是,不這樣做的話,他們四個都活不了;難道她能因為不忍心殺掉止水,而害死九曜和問海麼?
「你要下不了手,那就我來。」
知道要天涯殺死同伴實在太過殘忍,九曜歎口氣。
「……不,我來。」
拄刀緩緩起身,她的眼睛被劉海遮擋,看不清什麼表情。沒有握刀的左手緊緊攥著,指甲狠狠□□皮肉,從指縫間流出鮮血,一滴一滴仿佛落在心頭;如刀割一般,痛得她喘不過氣。
「九曜你用忍術吸引他注意力,問海布幻術,能拖幾秒是幾秒……小心止水的寫輪眼。只要你們能定住他一秒,我就有把握殺掉他!」
「知道了!」
——如果一定要殺死摯友……那這份罪孽,就統統由我來背負吧!
好不容易擺脫風遁,『止水』落在水面上,打量對面蓄勢待發的三人,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
「怎麼,終於想通要一起對付你們的同伴了麼?」
「錯,我們要殺的不是止水,而是你!」沉下臉色,天涯把刀舉到面前,左手沾了點身上的血,開始在刀身上畫出一道道複雜的花紋
「只要把你的精神固定在止水的身體裡,你就會隨著宿主的死亡而死亡……這把刀上已經被我寫滿了封印咒文,不管你精神力多高,只要這把刀刺進你的身體,你的精神就不能脫離,直到死去!」
「哦呀?」緊盯著銀髮少女動作,『止水』神色終於有些嚴肅起來「可是,在殺了我的同時,這副身體的主人也會死去吧……你們想連宇智波一起殺掉麼?」
「比起被你控制,止水絕對寧願死在我的刀下!」
天涯畫完最後一筆,灌注查克拉;頓時,那些血色咒文都泛起光來,襯得整個刀身無比詭異。她隨手挽了個刀花,雷系查克拉暴漲,在九曜風遁的掩護下,身形一晃,原地就不見了蹤影
——誰都沒有看到,她的眼中悄然泛起一絲淚光。
一分鐘——,『止水』被風遁擊了個措手不及;即使有寫輪眼無比強大的洞察能力,也還是只能勉強躲過天涯看來的刀鋒。
兩分鐘——,天涯的刀已經揮到極致;既要閃避無處不在的刀光,又要防備時不時偷襲的忍術,到底不是這身體的正牌使用者,『止水』已然有些捉襟見肘。
……一不留神被砍個正著,感受到刀鋒劃過那一瞬間對精神強的吸附能力『止水』對天涯那把刀更為忌憚,再無懷疑,他們是真想連他帶宇智波止水一起殺掉。
三分鐘——,問海終於看准機會出手;幻術悄無聲息束縛樁止水』,成功使他的動作僵硬了一瞬;雖然很快被他用寫輪眼破解,但片刻的停頓,對天涯來說已經足夠了……
長刀破空,宛如一顆流星劃過天邊,又如同那閃電般迅捷,綻放出絕美的光華;白光傾出,身下血海幾乎被分成兩半。那仿佛神跡的一刀,夾雜著決然悲傷,直直朝『止水』左胸刺去。
被天涯氣機鎖定,他再也來不及躲避,只能也揮臂而上,手中苦無同時對準天涯心臟。
……想同歸於盡麼?
察覺到兩敗俱傷的情況避無可避,霧忍在兩人身影相交的那一刹那退出止水的身體,精神力順著查克拉的牽引,快速回歸本體;與此同時,一直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九曜也瞬身往那個方向趕去。
其實,雖然身體一直被霧忍控制,止水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不想對自己的同伴動手,奈何為人所制,所做一切都非他本意;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天涯在與自己身體的纏鬥中一次次受傷,整顆心都好像被放在火上煎烤,卻實在無能為力。
因此,當他從三人眼中看到真真切切的殺意時,確實松了口氣;比起被人控制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他真的寧願被天涯殺死;何況,木葉『神之子』一但聯手,只要他們想,還沒有不能殺的人,也就不存在擔心自己死不了的問題。
——如果死亡能換來他們的一線生機,即使永墜地獄,他也甘之如醴。
——只是,這短暫一生,還有那麼多遺憾,從此再無法補全。
………………
當天涯用出那絕美至極的一刀時,止水幾乎瞬間就被銀髮少女眼中的光芒所驚豔。他想,能在生命最後一刻能銘記這樣風華絕代的一幕,就算死,也不是多麼難以接受的結果……刀鋒軌跡優美,完全倒映在寫輪眼中;仿佛墜落天際的星辰,燃燒著璀璨奪目的火焰,轉瞬即逝,卻美導驚心動魄,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其實,如果身體的控制權還在他手裡,他絕對就那樣站在原地,等待落入死神的懷抱;而不是條件反射舉起苦無,沿著寫輪眼中的攻擊軌跡狠狠刺去;拼著兩敗俱傷,也硬要拉上天涯同歸於盡;
……那時候,他是真的無比懊惱自己身體那強大的戰鬥本能和人人羡慕的血繼。
所以,當感覺到身體控制權回歸的刹那,他用出平生氣力,想要收回刺向少女心臟的苦無;但因為慣性,還是無法阻止它前進,朝對方心口擊去……不過,天涯的忍刀也已至,最壞的情況,不過他們同時被紮穿要害罷了……他有些無奈有些悲傷……其實最後能死在一起,也算是是不錯的結局吧。
——但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離譜到連呼吸都在瞬間停止,整個人仿佛被肢解成千千萬萬片,無力而絕望,甚至靈魂都分崩離析,狠狠散落一地。
他的苦無,有大半截沒入天涯的胸口;心臟處象徵生命的搏動清晰傳來,淋漓鮮血噴濺出滿手滿身;猩紅刺目,簡直比三途川邊的彼岸花還要妖豔奪目……
而天涯,維持著向前送刀的姿勢,雙手緊緊握住刀柄;一截雪亮刀鋒停在他耳邊,幾縷被削斷的黑髮打著旋,緩緩飄落進無邊血海中;
…………
他們身後,問海瞪大眼看著這一幕,捂住嘴久不能言。
「……止……水……」
嘴角邊流淌下鮮血,天涯淡淡一笑,黑色的眼眸中全是欣慰;仿佛放下了所有不甘與負擔,她眸光溫潤,帶著止水從沒見過的安然,迅速浮上一層朦朧霧氣。
全身血液都幾乎凍結;他張張嘴,喉嚨喑啞乾澀地開口;一字一字,全部含著悲傷欲絕的眼淚,以及懊悔不迭的痛苦:
「為……什麼……」
——為什麼,還是不忍心對我下手
——為什麼,要在最後時刻偏離了刀鋒
——為什麼,你現在還能笑得這樣溫柔!!
……
手一松,長刀直直沉入血海;天涯抬手,無力地環住他,力道極輕……輕到止水以為下一秒,她就會這麼消散在風裡。
目光交接,額頭相抵,銀髮少女語帶笑意:
「為什麼……?」
那一刻,兩人頭頂,黃泉血境開始一片一片潰落。鮮紅幻境慢慢透明,整個血色天空都分崩離析,宛如置身世界毀滅的盡頭——
四周安安靜靜,唯一清晰可聞的,是他耳邊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為什麼?
「因為,捨不得……」
猛地推開止水,天涯感受著利刃離開身體的刺痛,血液源源不斷從胸口流失,忽然覺得有些寒冷。
……雖然答應了九曜,但她終究,還是無法殺死最重要的同伴;
在刀身畫上咒符,她的確是在賭;賭那個霧忍不敢在生命受到危險的情況下,還繼續佔據止水的身體;賭自己能在最後關頭,偏離刀鋒讓止水活下來;
——現在,她贏了。
——止水活著,九曜活著,問海也活著……而她,終於沒有遺憾。
…………
再也支撐不住,天涯手腕懸空,緩緩朝後倒去。止水展臂抱住她下墜的身體,跪倒在地,渾身都狠狠顫抖著,如同一片寒風中飄落的樹葉。
眼中有淚水緩緩滑落,一滴一滴砸在懷中少女幾近透明的臉上,恍惚間,竟是鮮紅一片。
寫輪眼霎時間變得滾燙,三個勾玉瘋狂轉動,在猩紅色血海中,連成四角形狀尖銳的風車;
宇智波一族被詛咒的,萬花鏡寫輪眼——
他再也忍不住,喉嚨中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嘶啞低沉的嗚咽,僵在原地,呆呆地目睹天涯伸手擦去他臉上血淚,然後微笑著,終於閉上眼。
那一刹那,天崩地裂。
「天涯!!」問海大驚失色,急忙撲到兩人身前。手中瑩瑩綠光大作,不管不顧按在少女鮮血染盡的左胸。
此時,剛剛順著查克拉追擊而去,趁霧忍意識回歸本體的空檔殺掉他的九曜也已經瞬身趕回;只消一眼,他就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看著仿佛被抽去靈魂、神情空洞茫然的止水,他還是無法說出任何指責的話。
——他早就該想到的,天涯怎麼可能對止水下殺手。
她是多麼重感情的人,這麼多年,九曜早就瞭解得一清二楚。
…………
「別愣著!快過來幫忙!!」難得見問海如此對九曜大吼。他手上醫療忍術一刻不停,大量查克拉不要錢死的往銀髮少女身體裡輸,卻還是挽留不住她漸漸流失的生命。
——可是,就算只有一線機會,他都不會允許同伴在他眼前死去。
「只能用那個了……」
咬咬牙,問海拉過九曜的一隻手:
「把風系查克拉集中在食指尖,要快!!」
九曜依言而行。與此同時,問海也提取出水屬性查克拉。風水交匯,一粒粒冰渣漸漸漂浮在兩人相交的手掌周圍。在問海另一隻手醫療忍術的牽引下,慢慢注入天涯胸前猙獰的傷口。
「她心臟被劃傷了……雖然傷口很小,但這種要害受傷,絕對沒有活路。我現在凍結了她傷口周圍的血液流動,但支撐不了多久,要想留住天涯的命,只能讓她回村接受搶救!」
隨著問海的話,止水眼中一點點燃起光彩:
「能拖多久?」
「三個時辰……但我們現在在水之國邊境,趕回木葉最快也要兩天……」
「足夠了!」
打斷問海,他輕輕抱起銀髮少女,將那件草綠色的忍者馬甲裹在她身上。身形一晃,就瞬身不見了。再出現時,已是幾百米之外。
「我先帶她回去,五個小時之內,絕對趕到木葉醫院……絕對!!」
「止水!」
問海還沒反應過來,原地就不見了兩人身影。九曜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趕緊跟上去。
「『瞬身止水』,可不是叫著好聽……為了天涯能活下去,我們現在只能相信他了!」
——他不會,讓天涯就這麼死去的!
第41章 餘生
深夜,萬籟俱靜,黑黢黢的樹林仿佛怪物的嘴巴,隨時會將人吞噬在黑暗裡;月光灑下淡淡清輝,在這無星的夜晚沉默照亮前路;止水抱著天涯瞬身穿梭在參天樹木間,涼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刻得生疼;
指尖漸漸消失了溫度,懷中人身體也一點點冰冷下去。沒人能形容出他那時,心中究竟是怎樣焦急而絕望,全部的念頭只有趕快回到木葉,挽留住銀髮少女即使不特意檢查,也能感覺到流失的生命力。
六個小時不間斷的賓士,與死神爭奪;他終於在破曉時分望見了雕刻著四個巨大頭像的火影岩。街道上一家家店鋪開始亮起的燈火,此刻倒映在眼中,竟是那麼溫暖動人,幾欲落淚。
早已收到九曜傳回的消息,整個醫療部都嚴陣以待了很久。深得綱手真傳的醫院院長親自上陣,接過止水懷中呼吸幾不可聞的天涯,送進急救室進行最高級別搶救。
被隔絕在手術室外,止水盯著門上亮起的紅燈,靠著牆緩緩滑落在地;整個晚上都在高速奔跑,查克拉嚴重透支,再加上已經凍僵的毫無知覺的身子,他只覺得心傷和疲憊一波波湧來;靠坐在牆角,一動也不能動了。
身上和雙手還沾滿天涯的鮮血,還在殘忍提醒他究竟犯下怎樣不可原諒的罪孽;止水不住顫抖著,緊緊抱膝環住自己,像一個雷雨夜孤單無助的孩子,埋頭哽咽。
——這一夜,仿佛有一生那麼漫長。
不知過去多久,止水昏昏沉沉被一陣急促腳步聲驚醒。他抬起頭,門上紅燈還沒有熄滅;不知火玄間站在門口,帶著一身風塵僕僕,神色焦急。嘴裡的千本不知道去了哪兒,護額也沒有包在頭上,一頭褐色短髮淩亂不堪,草綠色馬甲上還殘留著斑斑駁駁的血跡。
……玄間前輩……
「止水!!」
與此同時,九曜問海也終於趕了過來。仿佛現在才發現蜷縮在地上的人,玄間有一瞬間的驚詫;看到他那副狼狽樣,想說什麼卻又閉上嘴,忍不住皺起眉頭。
「怎麼樣了?」落在止水身前,問海俯身問道。止水慢慢搖了搖頭,眼神空洞,繼續看向那盞明明滅滅的急救燈。
…………
實在看不下去宇智波止水這種失魂落魄的鬼樣子,九曜伸出手,想把他拉起來;但在碰到肩膀的刹那,感受到手下傳來的瑟縮,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止水已經快要崩潰了……
非常清楚認識到這個事實,九曜歎口氣,也看向那扇緊緊閉上的大門:
——求你了,天涯……你一定要活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玄間撐著手坐在長凳上,深呼吸平靜下情緒,轉向那算正常的兩人開口。
「我們遇到了很棘手的戰鬥。止水他被人控制……天涯本來是打算與他同歸於盡的,但卻在最後一刻偏離刀鋒……雖然成功救出了止水,但她的心臟也被劃傷……」
「心臟?!」倒抽一口冷氣,玄間又差點理智盡失「這樣她會死的你們知不知道!!」
「……問海已經做了處理,但也只能保證她被送回醫院時不是一具屍體……」九曜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都是我的錯,我當時應該想出更好的方法的。」
「……也就是說,天涯現在生死未蔔,都是止水幹的了?」瞥一眼蜷縮著的少年,玄間不知該作何感想。
「……但止水他是被人給控制了啊」問海有些激動「那個霧忍精神力太強,連天涯的封印術都奈何不了;這件事不能只怪他……要說責任,我們三個都有……」
「我知道不是止水的錯。「按按額角,頭痛比了個『停』的手勢,玄間長歎出聲:
「我可以理解……但卡凱西馬上就要來了,他會瘋成什麼樣子,你們還是做好準備比較好。」
「……」
一時間,幾人都沉默下來。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心驚膽戰盯著手術室,不住祈禱;唯恐下一刻醫生就會推門而出,向他們宣佈天涯的死訊。
——每一分,每一秒,度日如年。
正如玄間所說。晌午時分,剛剛回村的卡凱西接到天涯生命垂危的通知,馬不停蹄趕到醫院,一拳揮上手術室外牆壁,硬生生砸出一大片裂縫。
「你冷靜點!」
玄間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拉住他:
「暗部任務是怎樣你最清楚不過,出了這種狀況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我當初同意她進暗部,是想讓她早點成長!而不是要害自己的妹妹丟了性命!!」
甩開玄間,卡凱西平復心情。唯一露在外面的右眼也是一片通紅,目光冰冷:
「現在你們,誰來給我個解釋?!」
…………
「……都是我這個隊長的失誤。」將任務原原本本複述給卡凱西,九曜低下頭,皺頭緊皺。
——卡凱西前輩當年天涯第一次重傷時就提醒過他們,不要成為她的負擔……結果,現在他們還是只能在那種情況下袖手旁觀,甚至不得不讓本就重傷的天涯去面對和止水的戰鬥……雖然只是三分鐘,但其中她所承擔的痛苦,他們根本不敢去想。
「是我們的錯,卡凱西前輩……所以請你不要責怪止水,他真的已經……」擔憂地看一眼根本沒有動過姿勢的人,問海言又欲止。
止水此時也慢慢抬起頭。也許在無數遍自我厭惡中愈發痛苦,他兩隻眼睛都是開眼狀態;只是曾經的三勾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兩輪四角風車,給人說不出的淒涼之感。
——萬花鏡……
「呼……」
卡凱西長出口氣,敏銳察覺到止水的變化;終究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踉踉蹌蹌跌坐在玄間身邊,捂住臉靜靜等待手術燈滅。
——他的確不能責備止水什麼……畢竟,這和他當年經歷幾乎如出一轍。
撫上護額下鮮紅的左眼,他神色黯淡,想起那個被千鳥刺穿的溫柔少女。
……他也是沒能保護好琳,讓她被霧忍捉去做成三尾人柱力;最後自願選擇死在他的攻擊下。那種親手殺掉同伴的痛楚,和萬花鏡開眼的絕望悲哀,他更是統統明白……
而宇智波止水,此時一定和當年的自己一樣,整個世界都翻天覆地……他毫不懷疑。
——如果天涯出什麼差錯,他這個人也就毀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手術室大門終於被拉開。主治醫生滿臉疲憊出現在門口,立刻便被幾人團團圍住。
「她怎麼樣?!」
緊緊抓住他的手腕,玄間心從沒跳得這麼快過。手下也不自覺用力,醫生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被他給生生捏碎了……
「……因為處理及時,總算保住了命,但接下來七天才是危險期;只要熬過去,就能脫離生命危險……」
疼的呲牙咧嘴,醫生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不過還好,下一秒玄間他們就被正推出手術室的天涯吸引去全部注意力,鬆開了他的手腕。
止水緊緊盯著天涯蒼白的臉,根本捨不得移開目光。那心臟處微微的起伏,一下一下,將他從無邊地獄中拯救出來。
…………
看到銀髮少女被妥善安置在重症監護室裡,止水心下一松,眼前霎時間模糊起來,隨即向後倒去,沉淪進無邊無盡的黑暗中。
「止水?!」
手疾眼快接住他後仰的身子,問海快速檢查,確認只是情緒過於激動和查克拉透支導致的暫時昏迷,也稍稍松了口氣。
將止水送回宇智波一族修養,九曜問海確定天涯暫時不會有事後,也回到暗部接交任務;三代有些心虛地大筆一揮,大方批了卡凱西玄間半個月的假,以便他們能隨時照料躺在醫院裡傷患;很久不見的月光疾風沒有任務時也見天往醫院跑,看著玻璃後天涯憔悴消瘦的臉感慨萬千。
…………
七天后,天涯度過危險期,被轉入普通看護病房。從這年末到次年初,在昏迷整整兩個月後,終於睜開了眼。
「你還真是命大。」坐在病床前削著蘋果,玄間不住搖頭感歎「傷到心臟居然還能活得好好的……你運氣也太好了點。」
「怎麼,你很希望我死?」挑起眉,斜靠在床頭上,天涯彎起眼睛。
「……怎麼可能,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一滴冷汗流下,玄間僵硬著身子,把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少女:「卡凱西拜託你把苦無收起來好麼……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真是活該。」疾風坐在病床另一邊,朝天翻個白眼。
「……」
「……呵……咳咳……」因為死裡逃生,連帶著心情也特別好。天涯看著玄間一臉被梗到的表情忍不住笑起來。可剛『呵呵』兩聲,左肋下便一陣疼痛,嗓子一嗆,就開始死命咳嗽起來。
「小心點!!」急忙拍拍她的後背,卡凱西無奈歎氣,有些不忍「傷還沒好利索,別鬧。」
「嗨嗨」平順下呼吸,天涯深吸口氣。停止了咳嗽。
「話說,疾風我還沒問你,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斜一眼黑眼圈愈發濃重的某人,天涯還是忍不住皺眉。
「如你所見,我加入了暗部。」一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疾風大大方方任她打量。
「暗部不適合你。」
「暗部也不適合你,你怎麼還在裡面?」挑眉反問,疾風抱臂好以整暇看著銀髮少女「我姓月光,註定要在黑夜中生存;我們的刀法,都是為暗殺而創的絕技……再說,加入暗部是家族的慣例,父親也曾經是暗部的一員,我怎麼就不適合了?」
「咳咳……」天涯虛咳兩聲「你身體不好。」
「彼此彼此,馬上你身體也要不好了。」瞥一眼床頭上醫生開出像小山一樣的藥,他明顯幸災樂禍「你的肺傷得那麼嚴重,院長說會留點後遺症……怎麼樣,你如果從此退出暗部,我也和你一起。」
「……」
她不甘不願閉上嘴。想想之後的日子很有可能像這個傢伙一樣,每天抱著刀咳咳咳,被人逼著吃大把大把藥丸,打一架就要吐血三升的境遇,突然覺得前途黯淡無光……
「要不要我給你推薦幾種止咳效果比較好的含片?」
難得見到平日強勢到根本沒有女生樣子的天涯如此挫敗,疾風果斷火上澆油,一句話將她徹底K.O;頗有成就感的同時,也被卡凱西黑著臉一拳砸在腦袋上。
玄間很不給面子,在一旁偷笑幾乎背過氣去。
住院期間,九曜問海放下工作來看了她好多次。在愉悅地對天涯恢復狀況表示欣慰外,還小心翼翼帶來止水的歉意與關心。
「他最近很忙?」歪歪頭,天涯十分不解。按理說連在暗部的九曜兩人都能抽出時間,他在警衛部隊那種地方相對清閒的部門都沒法來看自己一眼麼?
「……」九曜張張嘴,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最終還是默默歎口氣「是,他任務挺多的。」
「……這樣啊……」
旁邊問海聽著兩人對話,閉上眼,欲言又止。
——其實,宇智波止水現在情況非常不好……上次見到他時,整個人都愈發憔悴,連黑眼圈也比平時濃重的多;問海曾硬拉著他檢查,結論是神經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外加嚴重睡眠不足。而且他還一直不要命去執各種任務,根本不給自己留什麼休息時間,身子虧空的很厲害。
也許是差點殺死天涯這件事給他留下太過深刻的陰影,止水不敢來見她。卻一直向九曜打聽她的情況,一點點細節都不漏;而且他們暗部執勤時見過好幾次,他身形單薄,整夜整夜站在醫院樓下,抬頭望著天涯所在的房間,眼神悲哀悽惶,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在夜色裡。
——他們知道,止水根本無法原諒自己。雖然那本不是他的錯,但親手將苦無刺進喜歡的人的心臟,到底還是給他太過巨大的打擊。
時間又過去一個半月,天涯傷口痊癒,終於被允許出院。但因為傷及內臟動了元氣,大量失血一時半會無法補充,身體還是虛弱得很。暗部部長給她放了長假,語重心長地囑咐:
「流火啊,你好好養傷;暗部工作還指望你趕緊回來做呢!回頭記得把你落下的補齊啊!」
「……」
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混蛋,欺壓童工是犯法的好麼!!
咬著牙走出暗部大樓,天涯開始認真考慮起現在遞交辭呈通過的幾率有多大;身邊九曜問海一臉同情,打過招呼就在門口分道揚鑣,趕去火影辦公室值班了。
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她長出一口氣,心情漸漸變好;很久沒有這麼悠閒逛過木葉,連路邊一家家店鋪門面看上去都十分和藹可親。天涯雙手插兜慢慢散著步;因為治療而減去的長髮此時只到脖頸,隨著步伐晃蕩。那張精緻中帶些如男子般英氣的臉龐完美無瑕,薄唇勾起一絲淡淡笑意;黑色的砍袖衫配上深色長褲,胳膊上纏著繃帶;身後忍刀冷光浮掠,竟無端帶著些瀟灑的味道。一路上回頭率頗高,甚至不少女孩子都怦然心動,雙頰飛上一層紅暈。
……喂喂……她忍不住抽抽嘴角。
——那邊的姑娘不要盯著我流口水了好麼?你沒看到你男朋友臉都黑了就差撲過來掐死我了啊!!
——還有這位大叔,你前面就是電線杆還一直回頭真的好麼?……嘶,肯定撞傻了吧= =。
——嘖,少年小心你手裡的丸子馬上快掉了!不,別遞給我我不愛吃甜食拜託!!……
頂著滿大街的視線,就算心理素質強大如天涯也吃不消。不自覺埋頭加快腳步,一個不留神撞上了人;因為力道過大,他們都後退兩步,一個不穩坐倒在地上。
「痛痛痛……」
捂住遭殃的額頭,天涯甩甩腦袋眼冒金星,一時沒有看清她究竟撞上了誰;倒是對方很快反應過來,顧不得胸口被撞差點一口氣卡住窒息,飛快從地上拉起她,緊張地上下檢查起來:
「你沒事吧?哪裡受傷了麼?」
太過於熟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那種獨一無二的清朗柔和,即使相隔幾個月,天涯還是立刻準確辨認出來:
「……止水?!」
驚詫地抬頭,她目光落在少年臉上,一瞬間滿滿都是不可置信。
——才幾個月而已,他怎麼會憔悴成這個樣子?!!
過於蒼白的臉色微微泛青,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記憶中眸光流轉的黑色雙眼也黯淡下去,再沒有那種沉穩和活力,取而代之是一片令人心驚的空茫;眼角下黑眼圈濃重到可以和月光疾風媲美,甚至連嘴唇也透著不健康的紫色。
這樣失魂落魄的止水,她真的從來沒有見過。
……怎麼回事?任務有那麼重麼?還是他在這幾個月內發生了什麼?!
看著天涯一臉凝重的表情,止水神色黯然,微微苦笑起來:
「你不想見到我麼?」
「不是。」一把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天涯皺起眉頭:「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最近任務很多?你到底多久沒休息了!!」
「還好。」別開眼,止水就是不肯和她對視。
「你這叫還好?!!」天涯氣急敗壞,語氣不善「我就說你怎麼會警覺性低到在大街上被我撞到……已經這個樣子了還想去哪裡?!趕緊給我回去休息!!」
「我沒事。」咬咬牙,用巧勁掙脫天涯的手,止水側身想要繞過她「我馬上還有任務……」
「你現在還能執行什麼任務!!」怒極反笑,天涯抬起胳膊擋在他身前。
「我真沒事……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而已。」無奈停下已經邁開半個步子的腳,止水勉強笑了笑「這次任務很簡單,還有隊友在,不會有事的。」
「……」
她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止水揮手打斷:
「真的,別擔心我……倒是天涯你傷剛好,注意別著涼……嘛,我快遲到了,先走一步,回頭見!」
話音未落,他就結印瞬身不見了蹤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瞬身術帶過的微風拂過天涯的臉頰,她站在原地盯著止水離去的方向,目光複雜難測。
……止水……
另一邊,宇智波止水落在街道那頭空無一人的小巷中,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地。跌跌撞撞靠在牆上,他揪著胸口衣物,神色痛苦,眼前模糊一片,喉嚨裡斷斷續續哽咽著。
「天涯……」
——對不起,天涯……對不起……
——我已經,沒有資格出現在你面前,也不配享受你的關心……
……就讓我,遠遠看著你吧。
第42章 七月流火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木葉又是春末夏初,芳花爛漫,草長鶯飛。淡色綿軟的柳絮紛紛揚揚散落在風裡,如同隆冬大雪,映白了整個天空。
穿梭在漫漫飛花中,天涯手中長刀出鞘。一道銀光自上而下劃出耀眼的弧度,裹挾著查克拉淩厲至極,甚至連時間都生生破開。勁氣所至,花摧草折;
『轟』得一聲,她身前數棵百年大樹被攔腰截斷,斷口處瞬間深深淺淺都是雷電燒灼的痕跡;隨即,刀鋒上大量查克拉猛地爆發,方圓十米之內全是密密麻麻的青藍色電弧,交互摩擦著炸裂開來,灼熱氣流順勢朝周圍席捲而去;頓時天塌地陷,幾乎整個訓練場都被夷為平地。
月光疾風抱著刀杵在一旁,眨眨眼驚歎不已:
「這麼久沒見,還以為養病會養得你身手退步……結果更兇殘了麼。」
「……」選擇性無視他,天涯皺起眉看著手中光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刀身,微微歎氣:
「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果然不是雙刀就不行麼……」
「你在研究什麼?」疾風湊上前。剛才那招攻擊力還不夠啊?這幾天她一直待在後山不肯挪窩,都揮刀毀了幾個訓練場了。再這麼下去,卡凱西的工資一定會被扣光的!
「『惘生』第三式——溯世。」隨手甩了個刀花,她還刀入鞘,筋疲力盡躺在面目全非的草地上喘氣「殺意,殺意……絕對的殺意……到底該怎麼做完全沒有頭緒嘛!」
「哦?雙刀流最後一式?」頗感興趣地挑眉,疾風也俯身坐在天涯身旁「完成版攻擊力多高?」
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天涯彎起眼睛,對他和和氣氣笑道:
「最低估計……一招秒殺你。」
「……咳咳咳……」
一口氣梗在喉嚨裡,疾風吊著眼咳得撕心裂肺,額角青筋畢露:
「不要這麼大言不慚啊混蛋!我好歹現在也是精英中忍,怎麼可能被一招秒殺!」
「那不一定。」聳聳肩,天涯眼中精光一閃:「你這水準在暗部還差得遠呢……我就算用單刀也十分鐘之內解決你,信不信?」
「……」
「要來打個賭試試麼?反正我的刀也只剩一把,超過十分鐘你就退出暗部怎麼樣?」
「……」
「其實退出暗部你還可以去考特上啊,牙籤他不是說過特上工資高任務少麼……我覺得真的比暗部適合你~」
「……」
疾風揉揉眉心忍無可忍。他抽搐嘴角看著那張得意洋洋欠扁異常的臉,反手抽刀就砍了過去:
「木葉秘傳.三日月之舞!!」
——天涯你這個混蛋,今天我不殺了你我就跟你姓旗木!!
一陣飛沙走石之後,已經慘不忍睹的訓練場不幸又更抽象了一點。
傍晚時分,木葉華燈初上;落日留下長長的影子,在晚霞中搖曳;那綴滿暮色的血色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夜色籠罩,月光透過雲層開始播撒一片清輝。
敲響旗木宅大門,天涯和疾風一人一邊靠在門框上,抱著刀死命咳嗽;連頻率和高低起伏都一模一樣,著實把來開門的卡凱西嚇得不輕。
他瞪著兩人無語片刻,轉身把他們拽進了屋子裡。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翻出天涯的止咳藥物,他也不管對不對症就塞了一半到疾風手裡……反正都是肺有問題,差不多一樣,只要有效果吃不死人就可以……
「還用說?肯定打架去了。」
幾乎可以申請旗木家常住人口的玄間吊兒郎當坐在桌旁,嘴裡咬著千本上下晃動,連看都懶得看兩人一眼:
「怎麼樣,戰果如何?」
「咳咳……」天涯悶笑起來,而疾風則顯得十分懊惱「八分二十七秒。」
「嗯,有進步;比上回多了半分鐘。」聞言,他轉頭打量了下滿身傷口狼狽不堪的少年,又瞅瞅完好無損的某人,語氣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疾風咬牙切齒,別過頭不想搭話。
「好了好了。」卡凱西適時擺擺手,很有一家之主的氣派開口:
「老規矩,疾風你去處理下傷口,天涯把刀放下到廚房端菜……玄間你也去……既然人都到齊,那我們就可以開飯了。」
試探著扒一口米飯,疾風細細咀嚼了下,瞬間不可思議瞪大眼:
「卡凱西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居然沒把廚房拆了?居然能吃?居然味道還不錯?!!」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頂事麼小鬼……」卡凱西嗆了下,差點捏斷筷子:「我有說是我做的麼?」
「難道?……」捧著碗轉向那個漫不經心成天叼著牙籤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上進人才的特上,疾風表情更加驚悚。
「嗯,我做的。」玄間咧嘴一笑,陰森森眯起眼「不好意思,我雖然是個『漫不經心成天叼著牙籤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上進人才的特上』,但這種生存基本技能還是會一點的……」
眼神中充滿鄙夷,他不屑甩甩腦袋:「誰像某些人……燒水能把鍋燒個窟窿,調料分不清糖和鹽,不會炒菜不會煮飯只會張嘴吃……天知道這種白癡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番吐槽一下子踩中了兩個人的痛腳。疾風卡凱西額頭青筋暴起,抄起筷子就沖那個得意洋洋的混蛋紮去。
相比起身邊三個人鬧得不可開交,天涯倒顯得十分淡定。她慢條斯理吃光自己那碗飯,又慢條斯理喝杯清茶,這才一手一個把自家哥哥和發小揪回位子上,順便一腳將玄間踹了過去,差點滑到桌子底下。
「快點吃飯。」瞪一眼揉著腰抱怨『差別待遇』的某人,成功讓他消了音。天涯滿意地拍拍手:
「疾風這麼驚訝幹什麼?我哥不會做飯,玄間想要嫁進來當然得學會不是……」
「……」
「……」
「噗——」
玄間和疾風瞬間沉默。卡凱西把剛送進嘴裡的米飯全都噴到了天涯臉上,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不住翻著白眼:
——不知火玄間你這個造孽的混蛋啊!!
「……」
「咳咳,受教了」 疾風伸手捂住臉,艱難出聲;就是不敢去看某人的表情。
——請你一定節哀,牙籤君……
當天涯完全痊癒,回到暗部報導時,木葉已經迎來了炎炎盛夏。在一段暗無天日拼命補任務的日子過後,她終於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安排,重新和九曜問海碰頭。
「……那些欺負人的混蛋!!我早晚要寫申請退部!!」
咬牙切齒地在樹林間奔跑跳躍,天涯一個沒注意力道,在樹上踩出深深的腳印。
「好了,抱怨什麼。」九曜挑挑眉,幸災樂禍「誰讓你休那麼長的假。暗部慣例,假越長活越多……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
「……你以為我想傷成那樣啊!咳咳咳……」
一激動,天涯忘記現在自己已經是身體留有疾患的隱形病號。一口氣走岔,脆弱的肺部就立馬開始向她抗議起來,咳得昏天黑地怎麼都止不住。
「喂喂!」兩人被她嚇得不輕,趕緊找塊乾淨地方停下。問海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順氣;九曜則手忙腳亂翻出臨走前卡凱西塞給他的藥水,硬掰開天涯的嘴就倒了進去。
…………
「咳咳咳……!!」天涯差一點被嗆死「混蛋你搞謀殺啊!!」
「有你這樣喂人吃藥的麼!!」
俗話說醫者父母心。也差不多算個醫療忍者的問海少年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他搶過九曜手裡的藥水,狠狠瞪他一眼,俯身極盡溫柔慢慢一點一點喂天涯喝下。
自知理虧,九曜尷尬一笑,杵在原地不吭聲了。
過了好半晌,終於呼吸通暢的天涯扶著樹遙遙晃晃站起,示意他們可以繼續前進。證得問海同意後,九曜聳聳肩,一躍而起。
「話說你這個毛病治不好了麼?」
扭頭看看少女的及肩短髮,他不著痕跡皺起眉頭:「不是說用頭髮治療過麼?怎麼還是留了後遺症。」
「醫生說穿透傷太嚴重,他們只能治療到這種程度」扒扒自己驟然短了很多的銀髮,天涯也十分鬱悶「『手法太准,剛好肺部造成永久不可修復性損傷』——這是醫生原話。我該慶倖沒有在心臟上也來這麼一手麼?……」
歎口氣,問海幽幽說道:「止水的攻擊從來都這麼狠絕而恰到好處……要是換個人,天涯你可能就不會留下這種後遺症了……」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提起那件事,即使現在,他們心裡還是像梗了個疙瘩一樣,非常不痛快。
那次水之國任務已經過去半年有餘。天涯不經意間想起,才恍然時間竟然過得如此之快……而她和止水,從那之後也就只在街上見過那麼一面而已。
「止水他……」想起那人憔悴不堪的臉色,天涯欲言又止「是不是過得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九曜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搖頭歎息一臉擔憂「他現在簡直就是在自虐……天涯你還說暗部給你的任務太多;比起止水,你已經可以算清閒的了!」
「嘖……怪不得他氣色那麼差……你們就沒人去勸過他麼?!」
「我們跟他講過好幾次,但他根本不聽」問海神色黯淡下來「你也知道他那種脾氣……說不定還在鑽牛角尖苛責自己……恐怕現在能勸動他的只有你了。」
「有時間的話,天涯你還是去看看止水吧!」
「……」
銀髮少女默然半晌,記起那人眼中令人心驚的悽惶空茫,終於還是點點頭。
……那個想不開的笨蛋呐,真不讓人省心!!
就這麼又過了一段日子;因為整天忙於任務根本沒空關心周圍發生什麼,所以當三代宣佈木葉夏日祭將要到來時,幾人都有一瞬間的茫然:
——居然,已經是這個時候了麼?
前幾年的夏日祭他們都在外面任務。再往前到沒加入暗部時,因為戰爭原因也並沒有舉辦什麼像樣的活動;可以說,今年第六班也許能第一次投入到這種平常人家的狂歡中。
至於暗部的值班安排?……你沒聽說過前輩欺壓後輩是傳統項目麼= =。統統丟給他們就好了~
——比如卡凱西隊裡那個他拼死拼活從『根』裡撈出來的天藏……
「哎呀呀,熬成前輩就是有這種好處。」
在某個人聲鼎沸的夏夜,九曜換上新買的浴衣,站在上忍公寓前伸著懶腰感慨著。又順手把第一次換這種寬鬆衣服還有些扭捏的問海從家裡揪出來,上下打量一番,滿意地點點頭:
「我的眼光不錯,果然很可愛~」
「閉嘴!」紅著臉攏了攏領口,問海看著他那露出一半胸膛放蕩不羈的穿法,朝天翻個白眼:「你這是想去勾引誰家小姑娘呢?」
「沒有誰。」挑眉一笑,九曜慢慢湊近他的臉:「不過可以的話,我倒是很想勾引你呐……」
「……」臉更紅了。
「咳咳……」眼看兩人又要進入恩愛模式。被晾在一邊,天涯忍無可忍出聲提醒:「我還活著呢。」
「……你怎麼還在這?」
一瞬間,九曜動作僵在原地,回頭瞪視那個穿著暗部制服的電燈泡,十分不滿:「快去值你的班!」
「……」
咬牙壓下想拔刀的衝動,天涯跟這種見色忘友的傢伙無話可說;眼不見心不煩,身形一晃就隱入茫茫夜色中。
無關人員已退場,九曜再無顧忌,捧起面前人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奔跑在屋頂,晚風刮在臉上還有些微微的涼意。天涯裹緊斗篷,面具下嘴角不停抽搐:
……有這麼欺負人的麼一群混蛋!!
按慣例,她和九曜問海今天都可以休假。結果暗部部長說天涯前些日子曠工太多,所以今天必須加班……反正一般這種節慶日守衛都是交給警衛部隊負責的,他們暗部也就巡個邏查個班,輕輕鬆松就能應付……
……輕鬆你個鬼啊!!
暴怒的天涯當場掀了部長辦公室,能看的東西全部被她砍得連渣都不剩;九曜問海在一旁冷汗津津,想拉都拉不住這個暴走的殺神。
不過,能鎮守這麼大的暗部,自然也不是正常人做得到的。就在兩人無助看著被毀得面目全非的辦公室不知所措時,他們部長倒是一臉淡定掛在天花板上喝茶;眼見天涯發洩的差不多了,愉快地揮手示意三人可以離開。
——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就跟砸得不是他辦公室一樣……九曜揪著少女衣領帶出門,抽著眉毛不斷腹議。
…………
在抗議無效的情況下,天涯今天晚上不得不穿著暗部制服,咒駡著自家部長出門巡邏了。
在重點地段晃過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蹲在一處燈光照不到的屋頂,望著腳下熱鬧非凡的夜市出神。
——記憶中,她還沒參加過這麼熱鬧的節日。
小時候因為朔茂很忙,卡凱西又是少年天才早早當上忍者。每有什麼慶典之類,他們差不多都任務在外。天涯又不怎麼認識同齡的孩子,只能在街角遠遠望上一眼川流不息的人群,便早早回家休息;再大一點就呆在家裡開始訓練,即使再怎麼想參加,即使朔茂或者卡凱西剛好在村子裡,看著他們疲憊不看的臉色,她就再怎麼也說不出讓他們和自已一起出去的話。
朔茂死後,因為村民異樣的眼光,天涯更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露面;然後三戰爆發,小型衝突也一直連續不斷;九尾襲村,加入暗部……發生那麼多事,更是沒有過節的心情。
唯一一次,月光疾舞承諾要帶他們一起參加夏日祭,也因為臨時任務而沒有兌現。
——所以,哪怕就是這麼單單看著,她也很心滿意足。
饒有興趣觀察一群小孩子在攤子前撈金魚,他們那或沮喪或專注或認真或興奮的表情,時不時爆發一陣歡呼或者惋惜,連帶天涯都忍俊不禁起來,眼睛在面具下彎成兩彎月牙。
一陣微風拂過,送來遠處依稀的笑聲;華燈下,光影迷蒙。
…………
忽然,人群開始嘈雜起來。漸漸朝一個地方湧動。天涯驚了下,隨即想起,似乎是到了該放煙花的時候了吧……
有些無奈瞥一眼擁擠成一團的人潮,她有些慶倖自己地理位置選得絕佳。如果剛剛落在巷子裡,估計現在就像那位倒楣的暗部仁兄一樣,暴露在人們眼中不說,還差點被激動地人群踩死= =。
——願部長保佑你……
天涯幸災樂禍地托著臉欣賞那個同事奮力求生的英姿。幾乎笑得前仰後合,直到肺部隱隱傳來抗議,才忍著笑扭頭,瞬身下去幫了他一把,又順手扶起位快要跌倒的老婆婆。
身形錯落間,她似不經意轉頭,卻不期然撞進一雙深邃漆黑,幾乎看不到底的眼眸裡。
……那是……
沒聽見身後連聲的道謝,她隔著人流,與宇智波止水怔怔地對望著;
四目交接,兩人一時都愣在原地。
那人看起來更消瘦了些,和天涯記憶中簡直天差地別。他穿著木葉上忍制服,抱臂斜靠在黝黑的巷子口,身子一半都隱沒入陰影,眼中倒映出面前洶湧的人群,眸光明滅,寂寞如雪。
「止水?……」
天涯張張嘴,無意識出聲。
這兩個字好似打破了平靜的魔咒,止水如夢初醒,瞳孔瞬間緊縮;垂眼別過頭,他毫不猶豫轉身,踏進身後的黑暗中。
「止水!!」
眼看他就要消失不見,天涯也顧不得自己現在的暗部裝扮,撥開人群追去。
「止水!!」
她不住呼喊著,可前方那人的身影卻越來越快;仿佛落荒而逃一般,他頭也不回,踉踉蹌蹌扶著牆前行。
「宇智波止水!!」
天涯忍無可忍,一個瞬身出現在他身邊,緊緊抓住止水的手腕;瘦骨嶙峋的觸感,讓她心中狠狠一沉。
「我在叫你,沒聽到麼?」
強忍怒火開口,止水卻並不答話。兩人就著這一前一後的姿勢,在小巷無邊的黑暗裡沉默。
感到他微微的掙扎,手下又加了幾分力道。天涯絕對不允許他第二次這麼消失在她眼前;強迫他轉身望著自己,面具下目光閃爍,複雜難測:
「宇智波止水……」
「我有話,要跟你說。」
悠于 2016-6-1 18:27
第43章 夏夜花火
夏日祭的夜晚格外嘈雜,幾乎所有居民和忍者都聚集在華燈下,體會一次難得的放鬆與狂歡。璀璨夜空中有幾顆流星劃過天邊,帶著轉瞬即逝的美麗,消失在地平線裡。
木葉後山半坡,此刻一片寂靜,連夏天喧囂的蟲鳴都沒有,只依稀聽得到遠處街道的人聲鼎沸。穿著暗部制服,天涯閉眼靠著樹幹抱臂而立,整個人隱沒在參天大樹投下的陰影中;止水低頭站在五步外草地上,星光在他身上灑下柔柔銀輝,在這片沉寂籠罩下,默然不語。
這麼對峙半晌,還是止水先沉不住氣。咬咬牙,他飛快掃一眼陰影裡的少女,隨即又不自覺垂目,聲音有些微的不穩:
「你想……跟我說什麼?」
「……」
她慢慢睜開眼,眸光流轉,倒映著漫天星辰,眼神明滅。
鬆開抱在胸前的雙臂,天涯邁步向前;一把揪住下意識想要後退的止水,把他往自己這邊拉近幾分:
「為什麼不敢看我?」
止水渾身抖了抖,卻什麼都沒有說。
天涯深呼一口氣,咳嗽兩聲,鬆開手。淡淡打量起面前的這人,仿佛不經意地開口:
「沒想到已經是夏天了,晚上還會有這麼點涼意。」
「……」不知她是何意,止水只能沉默。
「咳咳……卡凱西千叮萬囑交代我別受涼,但暗部值班哪能注意那麼多……現在我的肺不是很好,說不了幾句話就喘得厲害。如果說話斷斷續續你別介意。」
「……」
「醫生說這個後遺症可能就這麼留下了,恐怕我以後還得學習學習疾風的生活方式。」
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天涯繼續緩緩道:「真不愧是你……那一下紮的太完美了。既最大限度剝奪了對方短時間內的戰鬥力,又恰好造成永久性損傷……就算被別人操控,自主意識不再,身體的戰鬥本能還是那麼強大啊。」
止水臉上開始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咬緊牙關,雙手劇烈顫抖起來。
「話說回來,那時我還是第一次和你以命相博一點沒留手呢……」
裝作沒看見旁邊人隱隱發青的臉色透露出些許哀求,她漫不經心地扒了扒那頭銀白色短髮:「如果沒有九曜問海配合,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止水,即使是最快的一刀,你也反擊的很及時呐……」
「……別說了……」
「那個時候我記得很清楚啊,止水寫輪眼洞察那麼準確,苦無那麼迅速;要不是你最後關頭臨時收手,現在我肯定沒法站在這裡……」
「別說了!」
「……不過,就算差點去見了老師,我還是很慶倖。要是那刀確確實實刺中你,你絕對沒有我幸運……畢竟,忍刀比苦無長那麼多……我還剛剛劃傷心臟,要換了你,一定整個都被刺穿了……」
「我叫你別說了!!」
宇智波止水再也忍不下去,死死抓住天涯的肩膀,大力來回晃著。寫輪眼鮮紅如血,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淒然痛苦:
「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麼還要在最後一刻偏離刀鋒?!為什麼不聽九曜的話?!為什麼不在那時殺了我!!……」
感受肩膀上過大的力道,天涯不著痕跡咧咧嘴,卻沒有掙脫,只是靜靜看著他情緒終於失控;淚眼劃過臉龐,悲哀如斯……
「留下了我的命,你很慶倖是麼?」止水冷笑「那你可知道,差點殺了你的我,到底有多痛苦麼!!」
「……」
「如果,你能按九曜說的殺了我……甚至一起把利刃送進對方的心臟,也好過這樣只有我一個整夜整夜做著失去的噩夢,雙手沾滿最重要的人的血,根本無法原諒自己一絲一毫!!」
他右手輕輕撫上天涯的臉頰,寫輪眼深紅。三個勾玉瘋狂的打著轉連在一起,霎時變換成四角風車的形狀。
「這雙眼睛,就是罪證……提醒我曾經親手,深深傷害你的罪證……」
「……那不是你的錯。」天涯皺眉,想起卡凱西那只不屬於他的左眼「我們都不曾責怪過,你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呵。」止水斜了斜嘴角,頗有些絕望的意味;
「折磨?……我還真是在折磨自己啊……可是,不那樣做的話,我又怎麼能不再想起那一天呢……」
「天涯,我每晚都會夢見那一幕……我親手將苦無送進你的心臟,滿身滿手都是洗不掉的鮮血……就算明知那不是真的,早已經過去,我還不敢面對你……生怕哪一瞬間,你就真的倒在我面前了無生息。」
他左手緩緩覆蓋住天涯的手。恍惚間,手心多出了什麼冰冷堅硬的觸感。隨即,手腕猛得被握緊,她驚恐瞪大眼,眼睜睜看著止水帶著她的手,將苦無狠狠□□自己胸口。
「你!!……」
嘴角流下一絲鮮血,那人抵住她的額頭,漸漸微弱的呼吸噴在她臉頰邊,笑得茫然溫柔:
「你痛麼?天涯?……」
「這樣殺了我,你心裡會痛麼?……」
天涯死死盯著止水的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下意識想後退抽出苦無,卻被止水按住,動彈不得;
「明白了麼?我那時千分之一的感受……」
「放心,你不會比我更痛。」
…………
「混蛋!」
一把推開緊緊貼在一起的止水,天涯眼中怒火中燒。反手一拳揮在他臉上:
「不要對我用這種幻術!!」
止水被她打了個趔咧,搖搖晃晃後退兩步。霎時,一切恢復如初;他嘴角沒有那絲刺眼的血跡,天涯手中也沒有一支刺進胸口的苦無。
「……」他撫上被打的右臉,垂下眼,神色藏在陰影中,複雜難測。
「咳咳……」盛怒之下,她一口氣走岔咳得喘不過來氣,卻依然勉力斷斷續續開口:
「你……咳咳……發洩……完了麼?……」
止水別過頭,不肯與她對視。眼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愧疚。
「咳咳……發洩完了就聽我說!」
平緩呼吸,她揉著肩膀,甩甩腦袋想把剛才那一幕幻術從腦海中趕出去:
「我曾經對九曜他們說過:『宇智波止水比你們所能想像的更加強大;不只是實力,還有那顆永不屈服的心。』……可現在你這幅樣子,真的想讓我自扇耳光……」
「忍者是什麼?忍者就是忍常人所不能忍,踩著同伴屍體也要前進的傢伙……只要還是忍者一天,強迫做出痛苦的選擇就必不可免。」
「如果剛剛那個幻術,是你想讓我也品嘗的痛苦根源。那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宇智波止水——即使我們兩個倒換過來,我旗木天涯,也不會在殺了你之後把自己搞成這種樣子!!……你以為,我會很痛,痛到像你一樣無法自已,痛到心甘情願放逐自己沉淪在沒有終點的自我厭惡中麼?!」
「……」
天涯仰頭,看向漫天璀璨星辰,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讓止水整顆心都緊縮起來:
「是啊,我很痛……但也只是痛而已。我還有那麼多無法放下的人和必須承擔的責任;我不可以讓同伴為我擔心,不可以把脆弱暴露在人前,我還有那麼漫長的一生要走……即使從此讓你變成梗在心裡無法抹去的傷痕,我也要背負著你給我的傷痛,連著你的那份一起好好活著。」
「止水,我們中不管哪一個,都隨時會在任務裡死去。但生者肩負死者的期望,根本不是一個人在前行……所以我根本不懂你究竟想不開什麼?我們約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不是麼?」
「……」瞬間瞪大眼,止水低頭,喃喃自語:「背負一切的覺悟啊……」
他神色恍惚,看向自己的雙手:「可是,是我親手……」
「你以為你親手殺了我,所以一直心懷愧疚不肯原諒自己是麼?」天涯慢慢彎起眼睛:
「那不是你,止水……我們都知道那根本不是你。」
緩緩踱步,天涯在他身前站定,微微歎口氣:
「看著我,止水。」
止水渾身顫抖著,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點點抬起頭。
星空下,少女迎風而立,銀色短髮劃過清冷的弧度;眸光流轉,一絲絲笑意爬滿那漆黑澄淨的雙眼,仿佛倒映著整個九天閃爍的星光,溫暖依舊。
她輕輕笑了起來:
「看著我,止水……」
「我還在這裡啊。」
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那雙彌漫霧氣的眼睛,終於開始漸漸清澈;
好像從一個長長的噩夢中解脫。他沉淪在黑暗的海底,此刻終於浮上水面,看到第一縷破曉的曙光:
「是啊,你還好好在這裡……」
因為在乎,所以無法原諒;
但也因為在乎,他更需要振作。
——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和渺小,然後變得強大……這樣,他才能真正保護她……
重新掛上天涯記憶中的清朗笑容,止水眼睛又恢復成溫潤寧靜的黑色。他上前一步,緊緊抱住銀髮少女,一行清淚順著臉頰落在她脖頸,一滴一滴,灼熱進心裡。
「謝謝你,天涯。」
——多謝,這世上還有一個你。
彎起嘴角,她抬手反回抱住少年。指尖拂過眼角,在星光下晶瑩一片。
…………
兩人就這麼相擁半晌。片刻,天涯拍拍止水後背,輕輕掙了掙。止水蹭蹭她的臉頰,不出意料被銀髮少女威脅般掐住後頸……
他終於還是不情不願鬆開手。
上下細細打量片刻,天涯確定止水是真的沒有問題了,這才長舒口氣。
——沒事了就好。
……不過……
「我說,我們是不是還有帳沒算完呐?」
「呃……」神色一僵,想起自己似乎躲過這個記仇的傢伙好幾次,止水忽覺即將大難臨頭「有麼?」
還想做垂死掙扎,他不著痕跡後退兩步,卻在下一秒被天涯憤怒地放倒在地……
一腳踩上止水的胸口,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眼中『騰』得燃起一簇火焰,亮得嚇人。
挑挑眉,她咬牙切齒開口:
「你躲我也就算了,居然真忍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勸你還敢給我不聽!!說,幾天沒好好休息了?!!」
「呃……大概……幾個月……」止水狼狽地仰面躺在草地上,乾笑兩聲。
「幾個月?!!」
天涯猛地加大腳下力度,十指捏得『哢嚓』作響。可憐的止水倒抽一口冷氣,疼得他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疼……」
「現在知道疼了?!嗯?」獰笑著,她慢慢俯身「你知道你讓我們有多擔心麼?嗯?!!……剛才還敢對我放幻術!……說吧,你想怎麼死!!」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放過!!」快被踩到窒息,止水翻著白眼討饒。
「晚了!」
活動活動手腕,天涯笑得頗有幾分流氓架勢:「今天我非得揍你一頓不可!!……」
「你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似乎有風吹過,兩人身後那顆大樹茂密的葉子在黑暗中抖了幾抖。
「……」止水無語片刻,猛地想起什麼,眼中光芒『噌』得亮了起來,遠遠望去,在夜色中想燈泡一樣閃閃發光;
「先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給完你再揍也不遲!!」
說著,他飛快爬起身,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卷軸。
「……這是?」天涯眨眨眼。
「你的刀不是斷了一把麼……我前一段時間出任務,抽空去了趟匠之國好不容易買來的,你肯定喜歡。」
咬破手指解封,一陣煙霧過後,止水手上就多了把古樸精緻的長刀。
乍看之下,眼睛都直了。天涯接過那把刀細細欣賞——刀鞘上雕刻著大氣的卷雲紋,掂在手裡,長短、重量都剛剛好;拔出刀,一截雪亮刀鋒出現在她眼前,明晃晃幾乎刺瞎人的雙眼,一看就知道是把價值不菲的好刀
——尤其,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查克拉刀……
「送給你就當做賠罪了……」眼看她真心喜歡,止水愉快地笑起來「看來我的眼光很不錯嘛~」
「嗯,謝謝。」也不矯情地推辭,天涯滿意點點頭,順手把刀掛在背後。
……還是背著雙刀的感覺比較安心……
她彎起眼睛,笑眯眯看向止水:「送完了,還有事麼?」
「……沒,沒了……」
「那好」她甩甩手,眯眼笑得更燦爛了「準備好了麼?」
「……」
看來今天這頓打是挨定了……止水瞬間垮下臉。
做好慷慨赴死的準備,他心一橫,一臉視死如歸:
「來吧……」
話音未落,他只來得及瞥見天涯出手的殘影。隨即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接住止水下墜的身子,天涯看著他眼角溢滿的疲憊,咧咧嘴,有些心疼:
「切,都累成這個樣子了,還想硬撐……你就給我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幾天吧!」
拽起止水衣領,她扭頭朝身後那顆大樹淡淡開口:
「鼬,趕緊出來把這個笨蛋帶回去。」
周圍一片沉寂。
天涯挑挑眉,單手拎起手中的人晃了晃:
「還是說,你比較想看他今天露宿街頭?」
…………
「我不反對把他扔在這裡。」
終於,藏身在樹上的宇智波鼬開口。與此同時瞬身出現在天涯身邊,望著她手中的宇智波止水十分頭疼
……啊啊,我把他背回去也很費氣力呐……
順著止水,他視線向上,已經長成俊秀少年的鼬皺皺臉頰兩邊的法令紋,有些挫敗: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天涯桑?」
「還在木葉大街上的時候,我不小心瞥見你在那邊買丸子……估計止水就是在那裡等你吧?結果被我給揪到這裡來了。」
攤攤手,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這樣。」鼬點點頭,歪頭思索片刻,還是指指他剛剛藏身的大樹,毫不留情出賣道:「那邊還有一個。」
「……」還藏身在陰影中的某人嘴角一僵,開始考慮起現在逃跑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我知道。」天涯頜首,顛顛手中昏迷的止水,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然後,她一抬手,就把他往鼬身上甩了過去。
「……」
看著鼬接的一個趔咧,她心情大好,從兜裡掏出一個掛墜,也扔了過去;
「這是?——」
看著那個藍色水滴形狀的吊墜,上面隱隱有查克拉波動傳來;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密密麻麻刻下的微型咒符。
「一個小型封印而已。裡面我放了一個防禦忍術,關鍵時候興許能救他一命……止水送了我刀,也總得有些回禮才說的過去吧!那可是我研究了幾年的結晶呢……嗯,回頭再做出來就送你一個。」
「那就提前多謝了。」
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宇智波鼬朝她打個招呼,背起被天涯放倒不省人事的止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目送兩人身影遠去。銀髮少女邪笑了下,緩緩從背後抽出那把新到手的忍刀,對著大樹比劃兩下:
「嗯,今天天氣不錯,是個試刀的好日子呢……」
「……」
「雙刀流奧義!——」
「停停停停!!!」
額頭不住流下冷汗,不知火玄間撥開身前茂密的樹葉,無可奈何從樹枝上跳了下來。
……開玩笑,這要是讓她一刀砍過來,他還有命在麼!!
「哎呀呀~是牙籤君呐……」
天涯手中刀鋒一轉。一層冷光浮過刀身,在漆黑的夜晚無比詭異:
「怎麼,你又不值班,放著這麼熱鬧的夏日祭不去參加,閑的無聊跑來聽牆角啊?!」
咬咬千本,玄間目光亂飄:
「那個……這裡是我先來的,我也不知道你們會到這裡啊……」
「嗯?」她盯著某人一臉心虛的表情,懷疑地挑眉。
「哎呀,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胡亂揮揮手,玄間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在街上看到這兩個人,跟在宇智波鼬身後一路過來,又一起躲在樹上『偷聽』的……
……雖然那小子被發現以後毫不猶豫出賣了自己……
咬牙切齒一番,他在心裡重重給宇智波大公子記上一筆。
「你值班結束了麼?」
「嗯?算是吧……」天涯還刀入鞘。
「那就回去吧,卡凱西他——」
「彭!——」
「……」
玄間話還沒有說完,天空中突然炸開的絢爛將他後半句完全掩蓋。一簇簇煙花在綴滿星子的夜空中散落開來,如同熱鬧綻放的花朵,轉瞬即逝;花瓣如雨,紛紛墜落。那璀璨耀眼如流星般的火花從天空直落。巨大轟鳴聲夾雜人群興奮的呼喊,整個世界都仿佛沉侵在一場不願醒來的夢裡。
一年一度的夏日祭,終於達到歡樂的最□□。
靜靜看著煙火漫天盛放,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任憑光影灑落在臉上,明明滅滅。
……一場驟然而至的花火,兩份難以言喻的心情。
玄間側頭,看著旁邊認真專注的少女,心中一動:
「天涯……」
「嗯?怎麼了?」
轉身抱臂而立,天涯眼神充滿溫柔笑意。
「……不,沒事……」
他歎口氣,想起剛剛擁抱在一起的少年少女;那交疊在一起的身影,是那麼和諧那麼般配,仿佛是上天的精心安排,美好得幾乎刺痛他的眼。
「……夜涼,卡凱西叫你值完班早點回去。」
「……」
聳聳肩,銀髮少女彎起眼角:
「玄間桑~」
「……幹嘛……」多年來養成的第六感開始瑟瑟發抖,玄間惆悵地抹把臉。……他總覺得要倒楣了= =。
「你看,現在時間還早……」天涯眨眨眼「我們去街上玩一會兒吧?」
「……」瞥一眼她身上銀白色的暗部制服,玄間意思很明確:
……你現在可是暗部,就這麼大搖大擺上街暴露身份?不怕三代扣光你工資麼?……
「這個啊?很好辦。」
陰險笑了笑,她指指他身上草綠色的忍者馬甲。捏捏手指,大有玄間一搖頭她就自己動手扒下來的架勢。
「……」
——真是敗給你了……
十分鐘後,天涯裹著玄間的制服馬甲光明正大晃在木葉繁華的街道上。她身後,只著一件黑色襯衣的某人咬著千本,無奈看著她四處打量,像一個孩童一般好奇;深深歎口氣,頗有幾分淒涼之感。
「喂喂……你慢點啊……」
認命掏出錢包跟著付帳,玄間吊起眼接過天涯遞來的章魚丸子,忍不住提醒:「別玩太瘋,你哥要你早點回去呢。」
「知道了知道了。」眼珠死死黏在撈金魚的小攤上不肯挪開,她不耐煩地擺擺手「牙籤你好囉嗦。」
「……」
抬手報復似的揉亂天涯那頭銀色短髮,玄間有些好笑:
「想要?」
……多大了,還喜歡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兒……
點點頭,她仰頭,睜大眼滿懷希冀看著身邊那人,拽拽他的衣角。
——喂喂……你這是犯規啊……
無力轉過頭,玄間上前,老闆遞來一隻紙網。
蹲下身,他打量水中各色遊弋的魚群,認命開口:「想要哪條?」
「……」
天涯站在玄間身後,看著他在半空比劃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十五年的時光,十五年的遺憾。
不是朔茂,不是水門,也不是月光疾舞……那些她當做長輩憧憬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頃刻間,世界戛然而止。最清晰的,只有眼前蹲在地上,那個不知何時越發寬厚溫暖的背影。
久未聽到有人答話,玄間不解轉頭:
「天涯?怎麼不說話……喂!出了什麼事?你哭什麼?!」
手忙腳亂擦掉她眼淚,他整顆心都微微泛起疼痛。
「沒事沒事……」笑著將殘存淚痕抹去,天涯奔到水池邊,指著一條褐色的開口:
「我要這個!」
「……」
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玄間終於還是俯身,努力在不弄破紙網的前提下撈出那條金魚。
——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麼。但無論何時,只要你回頭,我都站在你身後。
直到深夜,慶典散場;人群漸漸稀少,攤鋪也都陸陸續續關門。不知火玄間背著已經累到睡著的天涯,一步一步走在通往旗木宅的路上。
夜色如水,星光璀璨,在兩人身上灑下淡淡朦朧光影。
偏頭看向安靜閉著眼的銀髮少女,他眼神溫柔,在她額頭上烙下輕輕一吻;
無比虔誠。
——天涯,你知道麼?
——即使你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登上我仰望不到的山頂,我一定還在原地,給你留下能隨時回頭的位置。累了、倦了,那時都由我來為你遮風擋雨;
——永遠,不會離開。
第44章 朝夕
在漫天星子的光輝下,玄間背著天涯回到旗木宅。剛一進門,就被滿屋凍死人的冷氣給狠狠驚到,差點一個趔咧把背後那人摔在地上。
客廳中央,卡凱西筆直坐在桌前,一紅一黑兩雙異色眼睛氣急敗壞瞪著他,滿身殺氣。
手忙腳亂扶穩天涯,玄間抽抽嘴角,突然覺得大難臨頭:
……他似乎,好像,大概……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不知火玄間!!你把我妹妹拐到哪裡去了?!知道現在幾點麼?你居然還敢……」額角青筋暴起,哥哥桑看著趴在某人背上睡得正香的自家妹妹,臉色更黑了點。卻還是壓低聲音,飛快起身:
「把天涯給我!」
「……」
完全照辦,玄間目送卡凱西抱起天涯往裡屋走,轉身偷偷往門口挪去……
「站住。」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卡凱西頭都不回,準確喝住想開溜的玄間。與此同時,一隻苦無飛來,牢牢釘在腳邊,硬生生讓他打了個寒顫。
……這下完蛋了……
垂頭喪氣跌坐在地上,玄間哀歎兩聲,再也不敢往大門方向瞟一眼。
當晚,又出錢又出力還不討好的某人被卡凱西憤怒毆打了一整晚,然後十分無辜地丟出家門自生自滅。躺在地上,他望著已近破曉的天空,死活不明白不過是晚回來一會兒,那個白毛混蛋究竟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火……
——其實,玄間桑,人家出門找了你們很久很久;當你背著天涯往回走的時候,卡凱西可就在後面看著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對於止水終於恢復正常,九曜和問海表現出極大的欣慰。沖自己隊友點點頭,笑得愉快,轉身一個風遁加幻術就把他削進了南賀河裡。
天涯在一旁拍著大腿幸災樂禍,止水渾身濕淋淋地爬上岸,敢怒不敢言;
……畢竟,讓他們擔心那麼久,是他有錯在先。
這之後,木葉又陸陸續續發生很多事。但基本挨不著幾人什麼,唯一比較嚴重的,是雲隱來村裡和談,妄圖襲擊日向家繼承人未果;一番胡攪蠻纏後,帶走了日向日差的屍體。
聽到這個消息時,第六班正在執行暗部任務。揮刀砍斷叛忍的頸動脈,天涯有一瞬間神色恍惚:
——日向日差,好像是止水的老師吧……
當然,宇智波止水本就不是會沉侵在悲傷中的人,天涯那次除外。他所有的舉動不過是在慰靈碑前站了一個下午,然後去照顧下小小的孤單的寧次,就再也沒有放任自己為這件慘禍留下什麼悲痛欲絕的感情
……生與死,在忍者間是最平常不過的事;雖然他非薄情之人,但面對形形□□不可逃避的死別,早已學會大多事都選擇看淡……因為,那些都不應該是前進道路上不可逾越的藩籬。他還有必須守護的東西和責任,為此,不惜此身。
——其實,除了那個白目笨蛋,所有人都知道:止水的一切失態迷茫、悲傷絕望,全部給了一個人。
……也許,今生今世都只會給她一個。
相比于止水,日差這件事給木葉造成的影響遠遠大得多。先不說村裡忍者一片譁然,光是其他國家因為木葉這次無奈妥協而不懷好意蠢蠢欲動,就夠三代火影和長老團頭疼上一陣。
拿著邊境局勢緊張的報告單,猿飛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他無法阻止第三次忍戰的爆發,讓木葉失去那麼多優秀的人才,也給活著的人留下抹不去的陰影;
他無法在九尾襲擊下挽救村子,最終也沒能避免水門和玖辛奈的犧牲。甚至看著他們唯一的孩子在村民那樣毫無理智的遷怒責駡中哭泣,都不知怎麼消弭這些仇恨
……現在,他同樣護不住日向日差,終是讓他成了最無辜的犧牲品;就因為木葉九尾之亂後實力大減,無法再承受一場可能的戰爭。
——平心而論,這些並不是他的錯。但身為火影,他卻不得不承擔起比旁人更重的責任。
只是,偶爾還會忍不住深深歎氣,為了那些他不能拯救的人們。
所以,當石忍村出乎意料第一個站出來向木葉宣戰時,三代難得一巴掌拍碎了火影辦公室的桌子,怒不可遏:
「一個不入流的忍村也敢向木葉宣戰,真當我怕了他們不成!」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拐杖敲擊地面的『篤篤』聲,來人在陰影中停下;同樣蒼老的聲音傳來,低沉沙啞,即使相隔整個屋子,也清晰可聞:
「石忍村這次踩到了木葉村的底線。如果這樣放任不管,其他國家也會以為木葉軟弱可欺,紛紛效仿。那木葉以後還有何立足之地……日斬,你該有所表示。」
「我知道。」
瞄了眼門口,三代背著手開口,第一次和這個『根』之首領達成一致:
「傳我命令:即日起,木葉對石忍宣戰,斷絕一切往來……所有在村中的忍者進入備戰狀態,抽調三分之一的上忍和暗部前往邊境迎敵!!」
「還有,把那三個人叫來,我有任務要交給他們。」
「是!」屋子中央,值班暗部單膝跪下,恭敬應道。隨即,想他悄無聲息出現一樣,又悄無聲息消失了。
「真難得看到你這麼果斷的樣子。」陰影中的人微微驚訝了下。
「哼,雖然我們理念不同,但初衷都是為了木葉,這點是不會變的。」轉過身,三代目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也是。你是你是沐浴在陽光之下的木葉,我是深深埋藏在黑暗中的根。一切為了木葉,偶爾也應該意見一致。」那人微微一曬;隨即,拐杖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殺戮開始的序曲,在這深夜中一點點遠去。
五天后,木葉所有忍者在石之國邊境集結完畢,並與石忍交上了手。即使實力有損,畢竟也是五大國之首。很快,戰局就膠著在一起,並且木葉漸漸穩占上風。
在那邊戰場打得火熱之際,石之國內部,第六班卻賓士在尖銳的岩石之間,飛速朝石忍村大本營進發。
作為暗部特派隊員,接受三代給予的單線任務;他們從前線追殺石忍首領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三天。那個頭領也算有點本事,躲過幾人數次突襲不說,還能一路跌跌撞撞逃回村子……雖然傷得非常慘不忍睹。
落在正對石忍村的山岸上。不出所料,石忍頭領因為忌憚他們的實力,龜縮在村裡半步不出,甚至張開了整個石忍村的防禦陣界。天涯飛出一把苦無,砸在那層半透明結界上,瞬間就被燃燒成灰燼。
「嘖,你有辦法麼?」九曜挑挑眉;
「有是有,但是然後呢?沖進村子裡把他們一個一個殺光?」她抱臂俯視腳下嚴陣以待的眾多石忍,撇撇嘴,一臉不屑。
「也是,太麻煩的事我們不做……」藍發被風微微揚起,他眯起眼,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三代給的期限快要到了,反正都是刺殺,一個人跟一村人也沒多大區別不是?」
說著,看了眼烏雲密佈的天空,九曜開始單手結印。
隱隱約約,周圍有尖銳的風鳴傳來,呼嘯而過。樹葉和沙塵打著旋被吹上天空,捲入旋渦狀的黑雲裡。眨眼間,天地色變。
「這招?……不過天氣的確適合。」
問海愣了愣,也開始隨著他結印,用出水遁,將空氣中的水汽送上半空被風遁聚集起來的積雨雲中。
瞬間,雲中水汽迅速膨脹起來。兩朵黑雲相撞,在空中擦出耀眼的雷光——
宛如末世降臨。
「天涯!」
「來了!」深吸口氣,銀髮少女眨眨眼,轉瞬印已結成:
「雷遁奧義——雷神之怒!!」
卷攜著冰渣的巨大雷電從空中直落而下,狂風呼嘯,周圍充沛的水汽為攻擊創造了一個絕對優越的環境。
那一刹那,猶如天劫。
——三個奧義級忍術的組合究竟有多強?
沒有親眼見過的人,根本無法描述出那種世界崩裂的場景。他們只有從那千米之外也清晰可聞的劇烈轟鳴,以及整個被夷為平地的山頭,才能略略勾勒出當時有多麼驚心動魄。
這是註定會被載入史冊的一夜。從此,石忍村在大陸版圖上完全消失;那片他們曾經立足的土地,在未來十幾年內,都幾乎生機斷絕,寸草不生。
——木葉『神之子』的最強組合忍術,號稱『神罰』的超S級奧義,在與石忍一戰中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以絕對強大的攻擊力震懾諸國,就此再不敢輕易與木葉為敵。
但同時,那也是今生最後一次的,不朽傳奇。
時光如同白駒過隙,匆匆從指間流走。有那麼多人來了又去,消失在時間的背面;又還有那麼多人依舊在命運中前行,一步步走向同歸的殊途。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第六班迎來在暗部的第七個年頭,底下後輩一批接一批換;現在還能健在的人,基本上寥寥無幾。
天涯十七歲的時候,終於發現自己無意識中長高很多。當年只勉強夠到卡凱西腰部,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到他的肩膀。和身高一樣,那頭銀髮也重新留起,被一根發帶松松系在身後。長開的臉龐相比女子的柔美嫵媚,更偏向于男子的英挺;雖不至於被認錯性別,但也絕對不會像那些女忍一樣被人用『明豔動人』來形容……硬要說的話,倒是灑脫不羈更適合些。大眼一看,竟隱隱有些曾經木葉白牙的味道。
「所以說,你根本就不是個女人吧……」
已經大步邁向大叔年紀的玄間毫不留情吐槽,結果很自然被天涯和卡凱西聯手送進了醫院報到,一連三天都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
……他還有下半句沒說出來啊……
玄間惆悵地捂住臉,痛定思痛;決定好好管住自己這張不知什麼時候變得不吐槽就不舒服的嘴……起碼不能在卡凱西和天涯都在的情況下作死。
——其實,比起那些女人,我更喜歡你的樣子。
……真的是,另一種風華絕代。
早在十八歲那年跨過最後一條線,二十歲已經可以用男人來稱呼的夜吟蕭九曜和荒川問海隨著時間增長,也黏糊的越發起勁。最近甚至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貼在一起……這讓身為兩人隊友的天涯十分難做……尤其是在他們根本不懂得什麼叫『矜持』的情況下——天天做電燈泡,這種會被雷劈的事放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所以,她終於學會怎麼察言觀色。用九曜的話來講,就是「那個白癡情商終於不再是可恥的負數」……雖然她的戀愛觀還是有很大問題……卡凱西費了多少年的功夫,也沒成功讓她明白,這世上出了男男配之外,還是有男女配這種正常的情侶存在的。
——對此,九曜明智的不發表任何意見。
……看來,某人以後還有的辛苦……
讓天涯十分欣慰的是,病嘮疾風在暗部混得還算不錯;起碼沒缺胳膊少腿什麼的。三日月之舞也越來越有他爹的風範。以至於很多時候,她看著那劃過的三道淒美刀光,會有一瞬間恍惚,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月光疾風,還是月光疾舞。
而宇智波止水,兩人見面的次數反而並不多。要不是她任務太重,要不就是他經常被派去執行長期任務。掐指算算,他們最近一次聚在一起,還是年前宇智波鼬加入暗部的時候。
止水帶著鼬上門拜訪,求教最新版本的『暗部生存守則』;當知道他的隊長將會是卡凱西以後,天涯只明確給出了一句「以後去集合,起碼要在卡凱西通知的時間基礎上往後拖三個小時。」
「因為准點到是沒有意義的。」聳聳肩,她迎著兩個團扇抽搐的目光,毫不留情揭了自家哥哥的底「如果認真你就輸了= =。」
鼬徹底無話可說。
止水在一邊乾笑,瞥一眼頗受打擊的卡凱西,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麼給他正名的話,來挽救自己表弟心中未來隊長的形象。
——誰讓旗木卡凱西逢到必遲,在木葉就像他『第一技師』的名號一樣深入人心呢……
每個人都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事,在自己的崗位上為木葉盡責;即使偶爾會有一些小摩擦小插曲,這樣的生活也足以讓人一輩子去留戀。
如果,只是如果,你們都能是最初的模樣……
沒有痛徹心扉,沒有翻天覆地,沒有生離死別;
會不會,就能讓這種溫暖長存;而不是在寒冷的雨中,頃刻間全部化為烏有。
亂世之中,最不值錢的是人命,最不可信的是承諾,最無法挽留的,是曾經念念不忘的時光。
他們這一生,是不是都註定要失去些什麼?
木葉54年,村子裡一處實驗室發生失竊案件;這件事看起來很平常,但對木葉來說,卻顯得非常與眾不同。
說它平常,是因為丟失的不過是一些破舊紙張;說它嚴重,是因為那處實驗室,曾經由木葉的一個天才專門使用:
——三代火影最得意的弟子,現在的S級叛忍……大蛇丸。
三代目和長老團都非常重視這件事。他們清楚,當年大蛇丸因為被發現研究禁術,而不得不倉皇叛逃;他的很多研究成果都沒有來的及帶走,由木葉暗部統一封存保管。而現在,這些資料失竊,毫無疑問肯定是他幹得——也許是因為禁術即將成功,他需要這些資料作為繼續實驗的參考。
從得到消息開始,三代就枯坐在辦公室,整整一夜。
對於這個他曾經最得意的弟子,當時沒有下殺手,放他逃脫,他終是有些後悔。
……對於木葉將來可能的禍患,必須扼殺。
而根據時間判斷,他很可能還在火之國境內……
天光破曉時,三代目站起身,喚來值班暗部,下達新一天的第一道命令:
「暗部全體出動,在火之國境內搜索大蛇丸的行蹤……一旦發現,格殺勿論!」
第六班作為暗部最強戰力之一,面對這種危險的對手,當然排在先頭出發。
不過,即使大蛇丸曾經是那麼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天才,天涯他們也並沒有抱太大的警覺……畢竟,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敵人沒有交過手?即使實力不及,及時逃走也總是做的到的。
可他們沒想到,就是這種過於盲目的輕視,給了他們太過沉重的打擊;以至於三個人往後的人生,都因此而天翻地覆。
——世界上最痛的懲罰,無外乎永遠失去。
這是命運給他們的,最後也是最慘烈的教訓。
第45章 風息之淚(上)
——人類是一種被「時間」束縛的存在。
所以,才會想要從中解脫。
大蛇丸的研究,也正是基於這樣的理由;因為見證太多人一個一個死亡,生命的脆弱,人生的短暫;亂世之中,會養成那般陰狠詭異的個性,也差不多算是情有可原。
對於世界的混沌和長生不老的強烈渴望,即使肉體腐爛也要在人間徘徊,利用無數犧牲者和信奉者,來繼續存活下去……為了達到目的,他完全可以不擇手段——無論是敵人還是同伴的鮮血,都毫不猶豫去沾染……
就是這樣一個冷血對手,即使多年後想起,仍然讓人心有餘悸。
更遑論現在實力還不足以匹敵影級強者的第六班,註定要付出巨大代價,面對一場慘烈戰鬥——
從木葉出發後的第三天,借助通靈忍犬的追蹤,他們與那個男人狹路相逢。
作為隊長,九曜本身是非常不願意和大蛇丸交手的;無論如何,對於這位曾經的天縱奇才,木葉中人還是頗多忌憚。本來他計畫也只是找到大蛇丸的行蹤,再通知其他隊伍前來圍毆就行了……畢竟就算再怎麼厲害,以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抗衡整個木葉暗部。
可惜,世上不如意之事常□□;如果說運氣是實力的一部分,那他們毫無疑問還不如剛從忍校畢業的菜鳥下忍,
當旗木家忍犬報告發現大蛇丸行蹤時,前方也有人進入了九曜的感知範圍。但他還沒看清那人的樣貌,大蛇丸就已經敏銳地發現了他們,並以絕對超出人類的速度,轉瞬間出現在幾人面前:
「木葉暗部……哼!」
在高度移動中眼前突然冒出一張蛇臉,不是每個神經正常的人都能接受的……跑在前面的九曜問海冷不丁對上兩隻金色豎瞳,一聲驚叫卡在喉嚨裡;條件反射往兩邊散開,露出身後同樣反應不能的天涯。
本能拔出雙刀,她看都沒看准就往身前招呼過去。
「……」翻身落在樹上,大蛇丸淡淡打量他們一眼,明顯沒把剛才略顯慌亂的攻擊看在眼裡。同時,兩個臉色蒼白的少年也在他身邊站穩,盯住幾人,眼神中滿是殺意。
「居然還有幫手……」
九曜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其實,三代和長老團的猜測並不錯。大蛇丸自從離開木葉加入曉之後,對於轉生禁術的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最近已經到了完成階段,需要與曾經的實驗資料對照。所以,他才偷偷潛入木葉盜出筆記。順便聯繫下在火之國那些身負特殊血繼的下屬。
沒成想,木葉方面反應會這麼快;而三代竟然派出整個暗部搜尋他的蹤跡……
在木葉那麼多年,大蛇丸很瞭解這些人的難纏程度。倒不是說暗部成員實力能夠威脅到他,而是只要行蹤暴露,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不出半天,所有人都會前赴後繼撲來。一旦陷入包圍,人海戰術怎麼著也能耗死他——尤其是現在還沒能完成轉生禁術的時候。
「殺了他們。」毫不猶豫對身前的少年下令,大蛇丸眼神冰冷。
「是,大蛇丸大人!」
恭敬應道,兩個少年蓄勢待發,看向三人的目光就像看著三具屍體;
「嘖,我們也上!」
九曜皺起眉,掏出一把苦無:
「小心點,他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對手……先找機會逃走,再放信號讓其他人來支援!」
問海點點頭,和他一起對上其中一個敵人;天涯也揮刀單挑上另一個。五人從一開始就都沒有留手,身形一晃,在樹林間纏鬥起來;各色攻擊相接碰撞出火花,在這烏雲密佈的天空下無比耀眼。
而大蛇丸只是靜靜站在一邊漫不經心看著,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似乎根本不把第六班看在眼裡。
既要應對眼前的敵人,又要防備樹上那個男人可能會有的襲擊。即使對手水準在她眼中與自己還差了距離,天涯一時也沒能快速將少年斬于刀下。
大致也明白兩人實力差距,少年卻並不退縮。眼中狂熱的光芒簡直生生晃瞎天涯的眼睛。那種對大蛇丸死心塌地的崇拜與服從,更暗暗令她心驚;
——真是像極了朝聖路上的殉道者……
劈開正面襲來的水龍彈,她一個瞬身出現在少年身後,狠狠揮刀砍下……
「彭——」一截圓木瞬間被一刀兩斷。而用出替身術險險躲過攻擊的少年,落在十米開外,背後一道深深刀口,已經將大半件衣物染成紅色。
「好快!」他臉上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依舊死死盯著少年全心戒備,天涯不敢放鬆一絲一毫。
……有情報表明,大蛇丸近些年來在各地拐帶了不少有特殊血繼或秘術的孩子。因此,眼前這個少年十有八九還沒用出真本事。如果不想栽在這裡,她就絕對不能因為表面實力的差距而掉以輕心……
果然,眼見自己無法這麼輕易就解決這個暗部,少年眼神終於變幻出狠戾。
他飛快結出一串奇怪的印,沾上自己的鮮血分別在手心一劃,然後雙手合十;瞬間,兩人周圍的空間就開始漸漸扭曲起來:
「秘術——」
天涯壓低重心,握著刀嚴陣以待。
「——黃泉血境!」
……哈?!
眼見四周變成分外熟悉的秘術空間。萬頃血海在她腳下波濤洶湧;一隻巨大眼睛靜靜沉睡在水底,天涯整個人立刻囧了起來。
……一連撞見三次同樣的招數,她真不知道該為自己的運氣鼓掌還是哀歎……
對於這個曾經重傷她兩次的黃泉血境,天涯實在是難以生出半分好感;
尤其是在這裡面,還留下那麼多可以用慘烈來形容的記憶……她感覺自己肺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你們這一族,還真是陰魂不散。」
躲過兩條從水下襲來的血藤蔓,天涯立刻判斷出,這個少年相比于他們在水之國遇到的霧忍,段數簡直天差地別。
太過瞭解這個秘術。所以,她毫不猶豫先發制人;雙刀傾出,所到之處,即是白光一片;
猶如一場綻放在黃泉的絕美舞蹈:
「雙刀流奧義,第一式——『惘生』*三途!!」
十七歲的旗木天涯,苦苦磨練十四年的刀術;連三代都承認,當年名震諸國的白牙在這個年紀,也不過如此。
——轉瞬之間,勝負已分。
周圍景色重新恢復成風雨欲來的樹林,天涯看都沒看面前躺著的少年屍體。轉身刀指向還在樹上的某人。
看著自己下屬被殺掉一個,大蛇丸連眼都沒眨;倒是盯著下方戰場,像蛇類一樣冰冷陰森的瞳孔中,露出幾分讓天涯寒毛倒豎的趣意。
他詭異笑了起來:
「銀髮雙刀、單手風遁、幻術鏡瞳……原來是木葉『神之子』啊……」
「都是很不錯的實驗材料呢……好想要你們的身體!」
假裝沒聽見後面那句飽含渴望怎麼聽怎麼猥瑣的話,天涯瞥一眼那邊的戰局。果不其然,跟她的好運相比,九曜問海那個能力未知的對手顯然更讓人頭疼——即使他們聯手,也不過能做到堪堪打平的程度罷了。
……到底是在這裡防備大蛇丸,還是去支援隊友?
一時間,天涯陷在原地左右為難。
可戰鬥從來都不會給你時間慢慢考慮,它像一個傲嬌的萬花筒一樣,千變萬化;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迎接你的將會是什麼……
就在她躊躇之時,異變陡生。
「啊!!——」
不知怎麼回事,那個少年忽然消失在九曜風遁的攻擊範圍內,著實讓他征愣不輕。而與此同時,他身後正用幻術牽制敵人的問海一聲慘叫,捂住眼睛後退兩步;鮮血從指縫中流下,滴在地上,紅得刺目。
他面前,少年身影漸漸浮現在虛空中。
「問海!!」
九曜整顆心猛然縮成一團,雙眼霎時間充血變成紅色,立刻飛身上前踢飛馬上就要紮在問海身上的苦無。
「該死!!」
不再猶豫,天涯立刻結印瞬身;眨眼就擋在兩人身前,持刀而立。
明顯對於少年的行為也很不滿;大蛇丸皺起眉頭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那雙眼睛,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我要把『神之瞳』帶走研究,你別弄壞了!」
「對不起,大蛇丸大人!」
少年慚愧低下頭。
………………
「問海,你怎麼樣?」這邊,天涯繃直身體警戒,緊張問道。
「還好……他只傷到了我一隻眼睛……雖然不是什麼不能修復的損傷,但暫時也看不見了。」
捂住鮮血淋漓的左眼,問海滿臉痛苦。
「可惡!」一拳砸在地上,九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戰鬥還沒有結束,他是隊長,不能在這裡失態……
「不說大蛇丸,他那個屬下似乎有特殊血繼,很難對付……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天涯,我們只能請求支援了!」
「我知道。」
天涯和九曜對視一眼,彼此點點頭。
還刀入鞘,銀髮少女雙手飛快結印:「雷遁.六月雪!!」
密密麻麻的電弧旋轉著,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雷牆;劈頭蓋臉朝那兩人壓去,整個樹林都被青黑色電光籠罩。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天空,煙塵飛揚,遮天蔽日。
揪著少年迅速跳起躲避,卻還是被電流輕微灼傷。大蛇丸眯起金色的蛇瞳,看著塵霧散盡後空無一人的前方,眼中興趣越發濃烈:
……那個『神之刃』,旗木家的女孩;已經有了這種實力了麼?
——但是,他想得到的東西,一定會拿到手!
「我們去追!『神之瞳』命留下,其他兩個全都殺掉!」
「是!」
架著問海穿梭在樹木間,九曜心中怒火一點點高漲。
……居然讓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問海傷成這樣?!!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混蛋!!
「這裡就差不多了。」看准一塊空地落下,天涯和九曜扶著問海靠坐在樹根上。然後,九曜從懷裡掏出一個紙管。
——暗部的聯絡信號,同時也是小隊執行任務唯一的求救機會……沒想到,他們也會有用到的一天……
拉開紙筒,露出裡面暗藏的引信。他正要點燃,卻突然被天涯一把推了出去。
「小心!!」
紙筒掉落在地上,瞬間被火焰焚毀。而九曜剛剛所站的地方,空氣中出現一圈圈波紋;顯露出剛剛那個少年削瘦的身形。
「你們逃不掉的!」
大蛇丸一步步悠閒從樹後走出,帶著陰狠的笑意,望向高度戒備的三人,仿佛在看三隻臨死掙扎的獵物
…………
「他們怎麼追擊這麼快!!」
天涯拔出刀將九曜問海擋在後面,咬咬牙,盯著前方開口:
「我拖住他們,你們兩個快走!」
「不行!」九曜一口回絕「你一個人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總比我們都死在這裡強!」她沉下臉色「聽我的,快走!!!」
「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大蛇丸笑了笑。話音未落,原地已經不見了人影。同時,天涯條件反射回刀護住要害,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突然到來的攻擊重重抽飛出去。
「!」
九曜倏然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也被那人一揮手打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慢慢朝問海走去,目呲欲裂,卻毫無辦法:
「……問海!!」
「!!!!」
「雙刀流奧義——『奈何』!!」
有銀色刀光破空而來,刀鋒上雷電閃耀,速度極快;所過之處,地面上出現兩道深深的刻痕,迫使大蛇丸不得不離開問海,轉身防守。
趁此機會,九曜搖搖晃晃爬起來,把問海拽到一邊,也回頭對上自己的對手。
一時間,戰鬥又重新爆發。
沒有跟大蛇丸交過手的人,真的很難想像,這個被自來也稱之為『人型惡魔』的異才究竟強到什麼程度。即使天涯一開始就用出了全部實力,卻還是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像樣威脅。
「這就是,『三忍』之一的實力麼……」
又是一刀落空,她餘光瞥見那頭節節敗退的兩人,心中越發著急。
……不行了……
被苦無在胳膊上砍出血痕,九曜眯起眼,神色凝重。一個風遁避開還想繼續攻擊的少年,他帶著問海翻身後退,落在戰圈十米開外。
「天涯,回來!」
銀髮少女依言後撤,收刀結印;出現在兩人身邊的刹那,兩道雷龍盤旋而起,將大蛇丸追擊而至的忍術盡數擋在雷光之外。
撐住不斷被攻擊的雙龍結界,天涯皺起眉頭:
「你有辦法麼?」
「聯絡信號被毀掉了,現在我們無法請求支援。」九曜跌坐在地上,搖搖頭「而且問海的狀況也不適合戰鬥……」
「都說讓你們快走了!!」
感受到結界在攻擊下越來越薄,瀕臨崩潰;她咬牙切齒。
「都說你一個人拖不住他們了!!」九曜也惱怒起來「你跟大蛇丸交過手還不明白麼?!」
「那怎麼辦!雙龍結界馬上就撐不住了!」
微微思索下,也明白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他看一眼捂著眼睛痛苦不堪的人,終於做出決斷:
「……我和你拖住他們,問海先走去找其他小隊支援。」
天涯一愣,聯手上雷光漸漸減弱都沒有發覺。
「我反對!」不出預料,問海反應十分激烈。
張張嘴,九曜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陣結界破碎的聲音打斷。
「該死——」
硬挨了一記風刃,天涯半邊身子都被染紅,卻還是穩穩屹立在兩人身前,寸步不移。
再顧不得什麼,他立刻結印。狂風掃過,重新為他們建起一道屏障。
趁此機會,銀髮少女捂著傷口轉身,沖問海焦急喊道:
「快走啊!」
「我不要!!」
「……」不想跟他在這種事上幹耗,天涯看一眼苦苦支撐的九曜,心一橫直接做出了行動——
幾支千本悄無聲息紮進他的身體裡,瞬間,問海感到自己動彈不得:
「你!——」
他倒在地上,對少女怒目而視。
「九曜希望你去找人支援……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容易讓他分心。」
天涯對他的怒火全盤接收,淡淡開口,手下不停:
「亥-戌-酉-申-未,通靈之術!」
「土遁.土流壁!」
三道土牆在他們左右前方升起,擋住對面兩人的視線;同時,她把問海安置在那只如牛犢一般大小的忍犬背上:
「你的禁制十分鐘後自動解開……問海,大蛇丸想要你的鏡瞳,你在這裡太過危險……我們拖住他,你一定要去找暗部支援!!」
「我會保護九曜的。」
「布魯,他就拜託你了!」
目送一人一犬遠去,九曜終於松了口氣:「多謝。」
「囉嗦……你還是先想想我們能支撐多久吧。」天涯抽出背後忍刀,大量雷系查克拉裹在刀身上,『刺啦』作響。
「有你在,當然沒問題……」眯起眼笑得燦爛,他看著面前一瞬間崩塌的土流壁,掏出苦無在手上轉了幾圈:
「……可千萬,別死了啊!」
「管好你自己!」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竄出煙塵。
迎上襲來的刀光,大蛇丸笑容愈發陰冷詭異;雖然天涯的刀術還傷不到他哪裡。但如果鐵了心要留他纏鬥,他也確實無可奈何……
看似懸之又懸躲避過無處不在的刀光,他終於沉下臉色;一時間,周圍壓力陡增。
——刀鋒已經舞到極致。
可那個男人實力太過深不可測。就像山中深潭一般,投下石子,只能激起表面一層淺淺的波紋。
「再過十年,你或許有與我一戰之力……現在嘛,可惜了……」
大蛇丸陰沉沙啞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她咳出口鮮血;蛇群咬在身上,早已感覺不到疼痛……
那邊,藍發少年也渾身浴血,狼狽不堪。
天色更陰沉了些,佈滿烏雲,仿佛下一秒天空就會坍塌。四下裡雷聲滾滾,震耳欲聾;整個世界瑟縮起來,連靈魂都顫抖不已;
——山雨欲來風滿樓……
誰與誰在這暴雨來臨前夕,用生死相搏,換來一線生機;
又是誰,眼淚混雜著鮮血,埋葬在風裡。
——忍者世界強者為尊。只要有實力,他們可以輕易毀滅你最在乎的東西。
勉強持刀而立穩住身形,天涯耗盡了最後一絲查克拉;她身後,九曜不住喘息著,聽上去隨時都會撒手人寰。而他右後方,那個少年的屍體被風遁削得慘不忍睹,淒淒慘慘仰面躺在地上,到處都是噴濺的鮮血。
大蛇丸身上有幾處不甚明顯的血跡,但相比於特別狼狽的兩人,簡直就是天地之別。
「不愧是『神之子』……」也許是覺得被兩個小輩殺掉下屬還把自己逼成這樣很沒有面子,他神色已近乎於惱怒:
「哼,沒有鏡瞳,旗木家的身體和純風屬性也夠我研究了!」
剛想動手殺掉沒有反抗之力的兩人,卻忽然神色一僵,看向左手小指處上面寫著『空』字的戒指:
「居然在這種時候……」
瞥一眼明顯強弩之末的天涯和九曜,他冷哼一聲,轉眼原地已沒有了人影:
「下次好了,下次絕對要殺了你們……
「不對,應該說只有你——旗木朔茂的女兒……」
大蛇丸消失瞬間,天涯實在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幾乎立刻跪倒在地,呼吸間全是血腥氣;
「咳咳,九曜你……」
「……」
「……沒事吧……」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所有未出口的關心全都哽咽在喉嚨裡;她瞪大眼,感受著那人重重倒在她背上,有什麼暗紅液體浸透暗部制服,整個世界都充滿鐵銹的味道……
……再也無法言語;
那一刹那,天空電閃雷鳴;夏天第一場暴雨終於傾盆而至。
——你說,人這一生,是不是註定不能圓滿?
那些責任與羈絆。
「……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死在這裡!」
那些無奈與認真。
「我說你啊,情商這麼低真的可以麼?……」
那些夢想與現實。
「咳……大概會想要到處走走吧……等到走累之後,就回木葉開家小酒館;每天看著你們打鬧,聽聽人們閒談;想開門就開門,想休假就休假;偶爾懷念一下現在的忍者生涯,就那麼一直到老死……似乎也是種不錯的生活呢!」
那些堅定與不悔。
「我愛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有什麼錯麼?」
那些溫柔與傷悲。
「老師他,也不會想看到我們這樣難過。」
……以及十二年前,一場初見——
「順便一說,我叫夜吟蕭九曜。」
命運終究奏響了它的挽歌;無數過往浮現,又一片片破碎凋零。
散落在風裡,寂靜無聲。
——原來至始至終,她還是什麼都無法保護。
悠于 2016-6-1 18:28
第46章 風息之淚(下)
被布魯馱著在樹林間奔跑,即使問海一萬個不願意離開,利刃交接和忍術爆炸的聲音還是漸漸聽不到了。
因為千本刺穴動彈不得,他掛在忍犬上下起伏的背上十分難受,而眼睛也時不時傳來疼痛;驚怒交加,讓他幾欲作嘔。卻始終比不上心中越來越大的空洞……
——大蛇丸是什麼人?那可是三代火影最得意的弟子,曾經木葉絕無僅有的異才,暗部追殺多年都能安然無恙的S級叛忍啊!!更別說身邊還有一個實力足以與他們匹敵的下屬。
不是不相信天涯九曜的實力……只是他們在那個男人面前,還是太過弱小。
他們一定也明白此次凶多吉少,才會苦心讓自己脫離戰局,去尋求其他小隊的支援;
……這麼一來,最後無論怎樣,他都能活下來……
可是,他更願意和他們在一起,同生同死;而不是永遠躲在隊友身後,心安理得享受他們的保護。
——不過,現在還不行。天涯九曜把最後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了他身上,他必須找到最近的木葉暗部,才能給兩人帶去一線生機。
所以,當十分鐘後禁制解開;問海立刻翻身從布魯身上跳下,幾乎用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跟著忍犬朝前飛奔,片刻不敢停息。
他身上,寄託著同伴的性命啊……
跌跌撞撞奔跑在樹林裡,頭頂天空黑雲壓身,雷聲滾滾,昭示暴風雨即將來臨。
被樹枝劃傷,沒關係……
查克拉耗盡,沒關係……
眼睛傷勢惡化,沒關係……
只要找到支援,只要他們能活著,一切統統都沒關係!!
仿佛跑過一生那麼漫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問海的心也越來越沉,緊緊皺縮成一團,讓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直到他終於聽到遠處依稀傳來的人聲。
因為三代命令是下達給整個暗部的緣故,卡凱西他們小隊也不可避免踏上尋找大蛇丸的征途中。不過,顯然他們運氣很好;搜索方向正好與大蛇丸前進路線擦肩而過。而且,如果是他們的話,興許結果會比第六班好上那麼一些……
……旗木卡凱西,宇智波鼬,還有原『根』部隊員天藏。
如果說第六班是暗部團隊合作的典範。那這三人組成的小隊,就是個人能力的巔峰。即使對手強悍如大蛇丸,恐怕也要忌憚三隻血繼寫輪眼與平定一方亂世的木遁幾分。
——有他們,再好不過。
「卡凱西前輩!!」
問海焦急的呼喊嚇了三人一跳。卡凱西放下手中戒備的苦無,認出這是天涯同隊的隊友,一瞬間覺得大事不好。
……正面遭遇大蛇丸……
他覺得自己一下子墜入了冰窖裡,透體生寒,竟忍不住在這雷聲中戰慄起來。
『轟隆隆——』
夏天第一場暴雨如期而至。
不知為何,荒川問海心臟突然狠狠一疼。他猛然回頭,那卷攜著雨滴的潮風中,似乎有什麼瞬間擦肩而過,再也無跡可尋。
——如果冥冥真有命運,有些人是不是註定,永遠只能留在回憶裡……
「你這個笨蛋……」
雨越下越大,整個森林都好似被覆蓋上一層水幕;冰冷的雨點砸在身上,還會有微微的疼痛感;仿佛世界都在眼前遠去,只剩下一團團朦朧揮散的光影。在這滂沱暴雨中,萬物屏息,龜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背著九曜蹣跚走在泥濘地面上,天涯努力地辨認方向,不住輕聲喃喃自語;
否則,她一定會在充滿雨聲的沉默中瘋掉:
「你果真是是白癡,蠢材……那麼多辦法不用,非得跟人同歸於盡……我怎麼不記得你什麼時候那麼偉大?……」
「叫你走你不走,留下來逞什麼英雄……我早該把你跟問海一起打暈送回去……」
「明明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你現在又算什麼!……」
「……夜吟蕭九曜,你混蛋……」
一字一句沁含啼血悲鳴;來路上,只有一串深深淺淺的腳印,轉瞬被雨水覆蓋。
早知道會是這樣,就不讓問海走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派忍犬搜索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加入暗部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分在一組了;
——早知道,就不相識了……
「咳咳,真是麻煩的傢伙。」
早已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順著臉龐緩緩流下,滑入衣領,留下一道淺色印痕。
那溫度太過灼熱,一滴一滴,在心頭烙上永遠消弭不了的傷痕。
「……喂……」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細若蚊蠅的低喚在耳邊響起,轉瞬就被風帶走,淹沒在淅淅瀝瀝地雨聲裡。
天涯腳步一頓。
「你說的什麼,我可……都聽到了……」
九曜微微睜眼。墨綠色瞳孔中倒映著大雨如注,仍有一絲光芒倔強地不肯消散。
「……你還沒死啊……」天涯轉頭,臉頰輕輕貼在他額頭上,眼淚卻流的更急。
「也快了……」九曜低嘲「沒想到,我們之中,居然是我最先去見疾舞老師啊……」
「……咳咳,閉嘴。」銀髮少女不自覺加快腳步「你再撐一下,問海馬上就帶著支援回來了……有他在,你不會有事的!」
「呵……」九曜意味不明笑了笑,不置可否。
——明明他們都知道的……別說自己撐不到那個時候,就算問海現在出現在這裡,恐怕也無力回天。
畢竟,人與死亡賽跑,輸得永遠是前者。
雨越下越大,仿佛能盛滿一個海洋。在雨幕中,時間也失去了意義;整個世界只不過是眼前那一方,似乎永遠不會停息的滂沱而已。
腳下一個踉蹌,天涯差點摔倒在地。連同背上奄奄一息的九曜,兩人早已被淋個通透。
「……」勉勉強強站穩身子,她咳嗽幾聲,又繼續蹣跚向前。
趴在少女背上,九曜感覺生命力隨著雨水沖刷,在漸漸流逝著;頭越來越沉,眼前也一片模糊;身體更是冰冷得根本沒有溫度。
——他已經,到此為止了;
……只是,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
「天涯……」九曜蹭蹭少女臉頰,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右手腕在她眼前。
「雙刀……最大的弱點是戰鬥中不能結印用忍術……這點我還沒有辦法……但只是一刀的話,不會有問題。」
「……」
他無力卻堅定地開始結出一個個印,慢慢的,確保天涯將每個都深深記在了心裡
「這是……我為你開發的單手印忍術……」
「雖然大多數人已經沒有能威脅你的能力,但你還可以更強。」
「回木葉後,到我家裡去……桌子中間抽屜裡,有我所有自創的風遁……連帶這個,本想當做十八歲禮物送你……」
「現在,恐怕沒有機會了……就當成臨別贈物,請你全部收下吧……」
「……閉嘴,誰允許……你可以死了……」
少女想要低聲大吼,卻在這仲夏的風雨中哽咽,幾乎泣不成聲。
九曜勾起嘴角,感受著她身子不停地顫抖;緩緩開口,極盡溫柔:
「對不起……問海他,就拜託你了。」
「……」
「我會在老師那裡等待你們……一定要,慢慢走過來啊;走上幾十年都沒有關係……」
「……」
「……天涯?……」
「……好。」
雨打在樹葉上的聲音漸漸遠去。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時光被劃下深深的刻痕,用沉默挽歌,送別一個靈魂離去。
誰數闌珊,驀然風停。
——「再見了。」
在一片萬籟俱靜中,他終於閉上眼,獨自走入永恆的黑暗裡。
——風一樣的少年,像風一樣消逝。
也許,再也沒有比這更合適淒美的結局。
——如果,只是如果……你還是當初的模樣。
是不是就能欺騙自己,從來沒有過那些生死、那些離別……
……痛徹心扉。
天涯低著頭停在原地,劉海濕噠噠遮住眼睛,還在不住往下滴水。她背後,夜吟蕭九曜吐出最後一口氣,一絲笑容定格在那張年輕的臉上;靜謐安詳,似乎只是睡著了一般。
眼淚混雜在雨水中,砸向地面;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站著——即使遠處四個人影正呼喊著她的名字,飛奔而來。
嘴唇微不可見張合,那一句來不及的挽留和告別,全部遺失在這一霎那:
——「再見,九曜」
剛剛戰鬥流下的傷痛仿佛在一瞬間席捲早已麻木的身軀,她忍著疼,顫巍巍邁出腳步;
「我,帶你回木葉……」
喉嚨裡隱隱有血腥味泛出,天涯踉蹌一下;瞬間,似乎被淹沒在冰冷的水底。
……然後天旋地轉。
「天涯!!——」
好像有什麼人呼喊著什麼。黑暗慢慢湧來,卡凱西和鼬的聲音也漸漸遠了。她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托起自己的木遁上,費力伸出手,觸碰藍發少年了無生息的臉龐;那般蒼白透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九曜……」
問海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人,手中綠光瑩瑩大作,卻還是挽不回早已消失的呼吸。
「不可能……」
終於,第一聲嗚咽衝破阻攔,在大雨中歇斯底里;
卡凱西宇智波鼬天藏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指尖滑落,銀髮少女無力閉上眼;
似乎,連風都揚起哀鳴。
木葉54年,夜吟蕭九曜殉職;從此,大陸再無『神之子』之名。
——人終要面對無法逃避的離別;縱然早就料到這一天,還是會措手不及。
——曾經約定過;荏苒時光,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但現在想想,那不過是個多麼幼稚悲哀的諾言……
——已註定無法實現。
「問海在哭。」
「……」
「九曜,你聽到了麼?他在為你哭!」
「……」
「……你說你愛他,又怎麼捨得他這麼難過?!!」
黑暗中,少年搖了搖頭,神情有些痛苦;他嘴唇一張一合,天涯卻什麼都聽不到。
她焦急伸出手去:
「你在說什麼……?」
「……幫我……」
「我聽不到,夜吟蕭九曜!」
「……拜託你……幫我照顧……」
「九曜!!」
少年身影漸漸遠去。天涯大步向前,卻怎麼都追不上;心中狠狠一疼。
「天涯……天涯!」
身後有飄渺的呼喊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硬生生拖住了她的腳步。猛然回頭,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落進一片刺目的光芒中
「天涯!」
「!!」
倏爾睜眼,她有一瞬間不知身在何處。迷茫看著圍在她身邊的人群,銀髮少女眼神空蒙。
「你醒了!」
一張清俊的臉龐在天涯面前晃來晃去,仔細檢查著:「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止水?」
征愣半晌,大腦終於開始重新轉動;她抱著被子緩緩坐起,打量著四周雪白的牆壁:
「這裡是……」
「木葉醫院。」
看出她眸中隱藏著驚惶,止水歎口氣,小心翼翼回答:「你傷得很重,卡凱西前輩他們把你送回村了……」
「卡凱西?」
「對啊,還有鼬和他們的隊友……你還記得麼?」
「天涯桑……」
站在止水身後的宇智波鼬聞言,向前邁了一步,停在天涯病床前。他身後,天藏也走上前,細細觀察她的情況。
「我記得……我們遭遇了大蛇丸……然後,九曜他好像……!!」
猛地抬頭看向三人,抓住止水手腕,天涯神情一瞬間慌亂起來:
「九曜呢?他有沒有……」
「……」
沉默一下,止水三人對視一眼,還是輕輕搖搖頭。鼬猶豫著開口,慢慢地,似是害怕也刺激到這位已經傷得不輕的前輩:「我們到的時候,他就已經……結果沒來的急。」
「……是麼……」
天涯垂目。額前劉海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她是個什麼表情;
——為什麼還要去問……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是她沒能保護好他。
「那個,天涯……」
止水想起那位風遁極其出色的同伴加摯友,眼神黯淡。可還沒等他說出什麼安慰的話,病房門突然被大力推開:
「止水!」卡凱西和玄間大步走進來,兩個人都一臉疲憊。
沒看清病房裡的情形,卡凱西歎口氣,有些無力地說道:「那個問海剛醒,折騰得厲害,你還是去勸……」
「等等。」玄間一把扯住他,不期然對上病床上那個銀髮少女幽深不見底的眼睛;
「……你醒了……沒事了吧?」
盯住玄間,天涯沉下臉色:「問海怎麼了?」
「……」
咬住千本停頓一瞬,他不知怎麼開口;旁邊卡凱西沖他遙遙頭。
「……」
「玄間!」
「……他沒事,剛醒……」
玄間皺皺眉頭,想起那個孩子現在的狀態——那已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了……
「他在哪?」
一把掀開被子,天涯搖搖晃晃下地,被止水飛快扶住。
「等等,你還不能……」
「告訴我他在哪裡!!」
根本沒聽旁邊人說了什麼,她瞪著玄間,目光緊迫逼人。
「……好吧」立刻舉手投降,他指指門外「在隔壁。」
掙開止水的攙扶,天涯頭也不回拉開門走了出去。卡凱西狠狠剜一眼那個在自家妹妹面前什麼都守不住的傢伙,趕緊追了出去。止水、鼬、天藏緊隨其後。玄間揉揉額頭,歎口氣,也跟了過去。
剛一開門,天涯就被眼前的景象給狠狠驚到。
問海穿著病號服站在房間中央,紅著眼睛,周圍到處是翻到的桌椅,和散落的藥物;醫生和護士站在他三米外不敢靠近;整個病房如同颱風過境一般,幾乎面目全非。
聽到開門聲,他轉過頭;看到門口呆住的銀髮少女,眼中依稀劃過一絲光芒。
「你們都出去。」
天涯冰冷的目光直指那些醫生護士:「我來跟他談。」
忙不迭點頭,他們慌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又看向身後那群人,意思很明顯:你們也滾。
「……」止水想要說什麼,卻被卡凱西按住肩膀,推著帶出門外。
「卡凱西!」站在走廊裡,宇智波止水眉宇間全是著急「他們現在……」
「雖然你也是他們的摯友……但小隊的問題,還是讓內部成員自己解決的好。」
玄間咬咬千本,看著緊閉的大門,眼神複雜。身後,宇智波鼬和天藏沉默站著,什麼都沒有說。
「我們能做的,只有看著而已……「
「這個心結,除了他們自己,誰都無能為力。」
病房內,此刻只剩下兩人。
天涯低著頭,神情隱在房門的陰影裡,淡淡開口:
「你在做什麼?」
「……」
「你看看你現在……有什麼意義麼?」
「……」
「不想失去的人,已經失去了;不應該死的人,已經死了……九曜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你給我閉嘴!!」
充血的眼睛紅得嚇人。問海握緊拳頭,盯著門口少女,恨恨開口: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是麼……」天涯抬頭,一雙黑色眼睛大霧彌漫,深不見底:「我不懂什麼?悲傷?絕望?悔恨?」
「九曜對我有多重要你知道麼?!!」
他一拳揮在室內唯一完好的桌子上;瞬間,那張桌子就被砸得四分五裂。
往日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現開來……第一次相遇,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回憶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慘烈;
不能否認,自從父母死後,九曜就是他的全部;永遠無法被替代的唯一。
他們一直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問海根本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九曜不在了,自己還會繼續在這世上留存……相信九曜也是;
而現在,他的世界早已天崩地裂。
慘然一笑,問海揪住少女的衣領:
「我們三個人中……被稱為『天才』的不是你麼?……」
「……」
那雙淺藍色眼睛中再不復平日裡的溫和,取而代之是幾乎要溢滿出的灼人憤恨。天涯一句話都無法說出,感覺似有利刃從心頭劃過,忽然茫茫然大痛起來。
「為什麼,你卻無法保護好他呢?……」
落在耳邊的輕聲呢喃,在腦海中無限放大:
——為什麼,你不能保護他?
——為什麼,你要讓我離開?
——為什麼,死去的人會是九曜?!!
「……是啊,那應該是我才對……」
問海鬆開她的衣領;天涯無力靠著門,緩緩滑坐在地上。
「旗木天涯……」他俯視著少女失神的臉龐,眼角通紅,根本沒有理智可言
「……如果那時候你沒有強行送我走,九曜也不會傷重到那種程度……」
「不要跟我說什麼九曜也希望我離開之類的鬼話……他早承諾過,無論生死,我們都會永遠在一起!」
「如果不能救他,你又為什麼說可以保護他?!」
「你太自以為是了……從多少年前就是這樣!!自以為能保護所有人,結果呢?……老師、止水、九曜……你有保護了哪一個麼?!!」
「……」
——當人失去重要的東西時,怨恨都是悲哀至極的本能。
就如同,現在他無法阻止自己遷怒於所有出現在他眼前的人一樣……
雖然,最無法原諒的,從來都是人自身而已。
仿佛一瞬間打碎了所有的驕傲。天涯再不敢直視問海的眼睛,害怕看到那裡面痛苦悲傷的思念,以及……決絕而深切的仇恨。
——的確,她實在太過自以為是,太過愚蠢天真。
以為保護同伴,就可以繼承白牙的意志;以為苦修刀術,就可以守護所有重要的人;以為時光安穩,那就是約定過的永遠……
結果呢?
她看著老師離去毫無辦法;犧牲自己,卻害止水差點崩潰;勸不了疾風放棄暗部……而現在,又沒有保護好九曜;
緊緊環抱住自己,天涯忍不住開始劇烈顫抖:
「……對不起……」
——對不起,雖然我盡力了,卻還是不能將九曜完完整整還給你;
——對不起,打破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原諒我吧,問海……
第47章 業火之上
其實,九曜這件事究竟是誰的錯,抑或是誰都沒有錯,現在根本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即使再怎麼後悔再怎麼責怨,他都已經消散在了問海和天涯到達不了的地方……世界上最無可奈何的事,莫過於這樣生死兩隔。
而對於問海毫無理智的遷怒,天涯倒是覺得非常理解:
她是看著他們一路走過來的人;從初見開始,兩人就是那麼彼此依靠,彼此支持著一直走到今天;無論十二年前,還是十二年後,他們從來都不曾分開……也不可能有任何東西能分開他們,——除了死亡。
所有人都知道,九曜與問海天作之合;氤氳流年,他們毫無疑問會永遠在一起;
可現在看來,卻更像是一場太過美麗的夢境……夢醒時分,過去種種都了無痕跡;只有倔強不肯遺失的回憶,是溫暖,更是煎熬。
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會不會就像別人所說的那樣……
——浮生如此,別多會少,不如莫遇。
何況,她同時也明明白白知道——
即使真的是遵從九曜的囑咐;但無法否認,不顧問海意願強行讓他離開的人,是自己;
隊伍中實力最強悍的人,是自己 ;
承諾過會保護九曜,讓他放心的人,也是自己。
……無外乎問海看她的眼神中,會有那麼多複雜偏激的仇恨……
所以,她咎由自取。
所以,她必須要道歉——為了沒有遵守的約定,為了無能為力的自己。
所以……
「……對不起,問海……」
天涯深深低頭,聲音微不可聞;一頭銀白色長髮黯淡無光。
然後,泣不成聲;
「原諒我吧……」
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她放下所有驕傲,去求取一個人的寬恕……幾乎就像一粒塵埃一樣無助。仿佛被地獄業火焚身,連靈魂都在劇烈顫抖;
……痛到體無完膚,簡直,低到了塵埃裡。
——也許,這就是旗木天涯窮盡一生,最卑微的時候;
「……」
眼淚止不住流下。問海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曾經的時光,流轉的歲月;無論是和九曜,還是和天涯;第六班已經不再完整。
那人的死,終究成了一道裂痕,橫亙在命局中央;任誰都無法逾越。
他何嘗不知,自己對天涯太過苛責?別說九曜的死和她實際上毫無干係,就算是為了她而死,相信那人也心甘情願,自己本就沒有任何理由指責;
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去憤恨……
人的本性即是如此。總會一遍遍回想已經失去的東西,再一遍遍怨恨懊惱,悔不當初。
……所以,他做出了自己平生最不可能做的事;因為遷怒而傷害相處十二年的同伴……
「夠了。」
問海跪在地上捂住臉,淚水一滴一滴從指縫間滴落,砸在病房地板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比天涯還要狼狽不堪。
「我也不想的……可是九曜……」
——也許,他更厭惡的,是那麼弱小無力的自己。
——也許,他是已經痛到了極致,才本能想將天涯也拉進深淵,和他一起承擔重逾千斤的傷痕;
不然,他根本一秒鐘都活不下去。
哪怕死在一起,也比現在陰陽兩隔來得圓滿。
問海無不悲哀地想。
——總好過他現在痛不欲生,根本無法面對這個沒有他的世界,一絲一毫。
指甲深深紮進掌心,天涯咬牙擦去臉上的淚痕。
她太過清楚,對於問海來說,九曜逝去意味著什麼;
但那絕對不是九曜想要的結果。
少年離去的囑託還猶在耳邊,悲傷地、絕望地、模糊地,像一道傷痕橫亙她之後整個人生。
伸手揪住問海肩膀處的衣料,天涯仿佛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哽咽著開口: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問海,我只求你一件事……」
「……」
「九曜他,希望你能替他走下去……我也是;去看那些他從來不曾看過的風景,完成他還沒有完成的夢想……」
「他那麼拼命讓你離開,不就是希望你能活下來麼?」
「所以……所以!……」
「求求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
他低沉的嗚咽卡在喉嚨裡,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
夜涼如水,窗外月光悄悄灑下清輝;木葉醫院的病房裡,兩人像孩子一樣蜷縮著,幾乎流盡一生的淚水。這一刻,他們不是什麼名動忍界的『神之瞳』『神之刃』,也不是被譽為暗部『尖刀』的特別小隊;只不過是失去了戀人或同伴的荒川問海和旗木天涯,在悲哀中泣血低鳴。兩顆傷痕累累的心,彼此傷害著,尋求最後一點點安慰與支撐。
最後,幾乎暈厥過去的天涯被破門而入的卡凱西強行送回病房;問海呆坐在地上,任憑止水攙扶起他,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完全隔絕了對外界的感知。
那個場面,太過悲涼;以至於所有人心裡,都像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喘不過氣來。
最是西風難留,不過一場回憶長存;誰與誰的傾城時光,依舊抗不住煙花易冷,曲終無涯。
——為何沉淪?為何憔悴?
還不是逝者安息,生者仍要在紅塵裡流落漂泊。
十天后,天涯傷癒出院,返回暗部報導。同時,問海遞上了退部辭呈。
三代深深歎口氣,什麼都沒說,大手一揮批准了他的申請;暗部特別小隊編號取消。第六班就此分崩離析。
那以後整整半年時間,天涯再也沒見過問海,只是偶爾會從止水嘴裡聽到些關於他的消息。九曜託付她照顧問海,她一直謹記在心;只是問海鐵了心不想見她,天涯對此也十分無可奈何。
看著曾經的摯友鬧成這個樣子,止水心裡也不好受。但到底也做不了什麼,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和天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過他們也都明白,過去那樣的日子,是真回不去了。
出院後某天,天涯去九曜公寓中找出了他所說的那份卷軸。上面密密麻麻記載著九曜所有風系忍術心得,以及一些單手印原理和方法;還詳細寫著各種注釋,明顯就是方便她來學習。
……那個傢伙……
眼神黯淡一瞬,天涯不想多做停留;轉身帶著卷軸去了後山訓練場。
從那以後,就沒人再見她用過雷遁……甚至背後的刀都沒出鞘過。各種任務,都是依靠九曜曾經的風遁完成;就像卡凱西放棄刀術使用寫輪眼懷念帶土一樣,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天涯毫無疑問也是為了懷念犧牲的隊友,而採用他的方式去戰鬥。
即使,暗部的任務從來都不好相與;即使,這麼做讓她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次數陡然增加……她也無怨無悔;
起初卡凱西也這樣想。雖然始終覺得風遁並不十分適合天涯使用,故意模仿九曜也不過只是平白增加危險度而已。卻並不能指責她什麼,更沒有資格去勸誡……畢竟,他自己也是如此。護額下鮮紅的寫輪眼,還在時刻提醒著自己,從前那些刻骨銘心的歲月。
但後來,他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旗木天涯跟旗木卡凱西是不一樣的。既然立志要繼承父親的意志,成為白牙那樣的忍者。還背負有暗夜舞者金色閃光的期待,她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放棄旗木家的刀術呢?
——不棄,卻不用……
不過是因為,她根本已經拿不起刀了。
發現這件事還是在一次暗部的任務裡。那時宇智波鼬剛剛升任分隊長,六隊中有一個人的空缺。三代想了想,便讓天涯去了卡凱西那裡。
——反正,她已經沒有隊友;卡凱西是隊長又是她親哥哥,多多少少可以照顧她一些……至少不會像單獨任務那麼危險辛苦。
那次他們的任務目標是一隊實力很強的叛忍,幾乎都是精英上忍等級。本來卡凱西是不太擔心的,畢竟如果全力施為,他們還構不成對天涯的威脅。但在戰鬥中,卡凱西眼睜睜看著自家妹妹一直在使用風遁。即使用得不那麼熟練、即使被逼到絕境,還是倔強地不肯拔刀。任憑對手一次次在她身上劃出道道血痕……最後,還是天藏解決自己的對手來幫忙,才勉強打敗了那個敵人。
這下,卡凱西一下子爆發了:
「為什麼不拔刀?」
「……」天涯低頭,沉默不語;神色都隱在額前的劉海下。
「你不要命了麼?!雖然九曜那件事我們都很難過,你一直用他的方式我也可以理解……但是!這一切都要在你還活著的時候才有意義啊!……還是說,你就那麼想死?寧願一直用自己不熟悉的風遁,然後有一天被實力不如你的對手殺掉麼?!!」
即使卡凱西幾乎次次使用寫輪眼都會脫力,也從沒糟糕到天涯這種程度;他的確有和帶土一起戰鬥的意思在,但卻絕對不會因此而讓自己陷入險境。
因為,他還有責任要承擔,還有家人在等待……他不能死。
「我也曾失去了重要的同伴……也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麼只有我活了下來』……」
「……」
「但現在,我還能為你拼命活著!……而你呢?……」
在卡凱西眼裡,旗木天涯現在,分明就是在求死。
——她究竟知不知道,作為唯一的家人,她已是他的全部。
……他再也承受不來又一次失去。
「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天涯無奈。纏上最後一條繃帶,迎著卡凱西怒火中燒的眼神,她苦笑著開口:
「你看——」
說著,她伸手拔出身後止水送的那把忍刀,平放在面前;結果不到半分鐘,手就開始抖得不成樣子。揮刀向右邊碗口粗的樹砍去;用盡全力,竟然一下就被磕飛……而樹幹上,只不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刀痕。
「我已經,無法再握刀了。」
「……」
本來,他們都覺得,天涯是走出了九曜死亡的陰影的。
除了最開始的失態外,她的反應一直都很平常;沒有什麼消沉的表現,平時言語間也並不會將這件事當成禁語噤若寒蟬,而且時常會去慰靈碑看望隊友……就像當年九尾之禍月光疾舞犧牲那樣,把所有慘烈過往當成回憶封存;然後背負逝者的期待一路前行。
連最理解她的宇智波止水都這樣以為。
——可現在,又算是什麼?
卡凱西看著天涯撿回忍刀,黯然還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回村後,他將這件事報告給了三代。三代目皺著眉狠狠抽了口煙,命令天涯去接受暗部的心理評估;
但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無論換了多少人,無論是心理專家醫療專家甚至是審訊專家,都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也許潛意識中會有陰影,她確實沒有失去同伴的心理創傷徵兆;
但她就是再無法拿起刀……怎麼樣都不行。
——不能用刀的旗木天涯,就像折了雙翼的鳥兒。
深深歎口氣,三代拿著暗部送來的報告單,看著面前銀髮少女眼中埋藏著的憂鬱和疲倦,終是轉身批了她長假: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在找到原因之前,我不會再派給你任務。」
「對不起,三代大人……我……」
擺擺手,三代止住天涯的歉意,對於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充滿憐惜:
「我明白……」
「九曜這件事,我很遺憾……但是啊,天涯,你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去保護;不能因為一個同伴的犧牲,而辜負那麼多活著的人。卡凱西他們都很擔心你,你也要快點振作起來啊!」
「……是。」
就這樣,天涯又一次賦閑在家。一遍又一遍嘗試使用忍刀,但都以失敗收場。
對此,卡凱西疾風玄間宇智波鼬都毫無辦法。本來想找止水來,但不巧他早已領了個長期任務前往水之國邊界,可以肯定,沒有半年時間根本回不來。
……而問海,更不可能開解她。
其實,天涯也大致明白,問題還是出在自己對九曜的死無法釋懷上……成為多麼厲害的忍者,獲得多少虛名,于她來說根本無所謂……她苦練那麼多年刀術,唯一想做的,不過是守護而已。就是這種信念,支撐著她走到今天,所向披靡;只要身後還有必須保護的東西,她就無所不能。
但現在,天涯已然動搖……
問海那番詰責切切實實說到了她的痛處——如果承諾過卻無法守護,如果守護著卻終究還要失去,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要站在他們身前的好?
自己的確太過自以為是。以為能扛起所有的責任,保護所有的人;到頭來,還不是誰都沒能拯救?
——於是,永遠失去了,還要被一次次懲罰。
她還有什麼理由能拿得起刀?
無法練刀,天涯也只能選擇一遍遍練習九曜留下的風遁。對於她這種本身雙屬性的忍者來講,單一使用風遁的效果比起純體風屬性自然要大打折扣;而單手印也完全是個陌生的領域。她在忍術上的天分不如九曜,苦練幾個月,也不過堪堪能做到施放出來罷了;速度、力度、廣度、殺傷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木葉村裡,最近也不是非常太平。雖然街道上繁華依舊,卻還是彌漫這一種說不出的緊張之感。而這種氣氛的源頭,就是每天在街上負責木葉警備的宇智波一族。
原來每天任務繁重,天涯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現在一清閒下來,她就敏銳發覺出宇智波的不對勁。先不說那對木葉其他忍者隱隱的敵意,只要她一靠近宇智波族地,就會被人警覺監視。;甚至有一次她還被幾個木葉警備隊隊員跟蹤了好幾天——這和她印象中完全不一樣……明明曾經,他們第六班還經常跟隨止水去他家裡玩的……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宇智波一族對外人的排斥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程度?!
雖然知道自從九尾襲村後,暗部一直在監視宇智波地區;但搞成這樣幾乎可以說得上劍拔弩張的程度,在天涯記憶中,還真的從來沒有過。
——他們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在親眼目睹警備隊對一個醉酒男子下了狠手後,天涯更堅定了這個想法。但止水不在村子,鼬自從升任分隊長後又任務繁重,見他一面難如登天;她也只能將這個疑問擱置在心裡……而這麼一放,就是大半年。
後來,天涯曾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她及時發覺出宇智波叛亂的企圖,及時對此做出準備;是不是,她就不會在九曜之後,又無可奈何失去一位摯友?……
——而這一次的失去,幾乎橫貫了她今後整個人生。
木葉55年,旗木天涯十八歲,宇智波止水十九歲,宇智波鼬十三歲。
——那註定,將會是一段不平靜的歲月。
第48章 離別的季節
那是木葉一個晴朗的午後,天涯一身狼狽,從後山搖搖晃晃回家。她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努力卻依然磕飛忍刀了;現在回想曾經那些揮刀浴血的日子,竟越發陌生起來,仿佛早已是上輩子的記憶。
距離那個雨夜已經半年有餘,她還是時常會從噩夢中驚醒。夢中九曜漸漸消散的身影與呼吸怎麼都揮之不去;她伸出手拼命追趕,卻根本挽留不住那個已經遠去的人。
卡凱西幾乎每夜都能聽到隔壁房間天涯傳來帶著哽咽的喘息;然後就是重物砸在牆壁上的轟響。簡直和當年他誤殺琳之後如出一轍;哪怕是現在,自己還依然會夢到那時慘烈的情景;更遑論天涯從小和他們一起長大,卻不得不眼睜睜看著九曜離去,仿佛鈍刀子割肉般,一下一下,全在心中劃出消弭不了的傷口……
——她直到現在還拿不起忍刀,就是疼痛還長存心底,最好的證明。
不過,天涯從沒曾想過放棄;一直在嘗試重新握刀,重新振作,這才是讓卡凱西欣慰的地方。
只要她能有這個意識,剩下的,只要交給時間就好。
回到旗木大宅,天涯換過一身衣服,無事可做,照例窩在院子裡發呆。
陽光透過樹葉在地面上灑下斑駁光影,空氣中彌漫開細微的花香。靠坐在樹蔭下,她抬頭盯著天空中閒庭信步的雲朵,眼神空蒙寒涼,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說,你警惕性什麼時候這麼低了……?」
忽然,有人聲從背後圍牆上傳來。天涯猛的一驚,條件反射掏出苦無急急轉身;卻在看到來人的刹那,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有風吹過,帶起她銀白色的長髮。十二年荏苒時光擦肩而過,轉瞬即逝。
來人一雙淺藍眸子在陽光下深不見底,光華流轉,隱隱顯露出幾分透明的金色。
「好久不見,天涯。」
「……問海?」
她手中苦無『叮噹』一聲掉落在地,迎著那人眼神中揮之不去的深深憂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顯然,時隔半年第一次見面,問海也沒打算和天涯敘舊。他淡淡瞥了少女一眼,轉身從圍牆跳下,大步而去:
「跟我來。」
「……」
依言跟上他,天涯側目細細打量著這位曾經的隊友——問海臉色明顯蒼白消瘦了許多,憔悴不堪。眼中原本熠熠生輝的光彩,此刻全都變成了心如死灰的平靜;比起天涯,顯然他過得更加不好;
畢竟,失去的是那麼深深愛著的人啊……
神情黯淡下來,天涯雙手緊緊握在身側,心臟又尖銳地疼痛起來。
「就這裡。」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問海在一處空地上停了下來;天涯四處打量了一下,看著不遠處四根木樁,怎麼想怎麼覺得眼熟。
「你還記得這裡吧?」打開忍具包翻看,問海聲線淡漠「第三訓練場……我們曾經在這裡通過疾舞老師的下忍考核。」
「……嗯。」
點點頭,她眼前浮現出昔日第六班第一次聚頭的場景——疾舞面對當年他們的聯手攻擊遊刃有餘;她第一次在這裡使出雙刀流奧義震驚全場;九曜問海忍術配合天衣無縫……可惜,現在能站在這裡的,已經只剩下他們兩人。
「來這裡是……?」不解抬頭,天涯正好看到問海將忍具包重新掛在腰間,從中掏出一把鋒利的苦無。
「這裡是我們第六班開始的地方。」苦無在手中轉了兩圈,問海舉到身前,緊緊盯住面前的少女「當然,也會是結束的地方……天涯,最後來和我打一場吧!」
「……什麼意思?!」睜大眼後退一步,她不可置信感受著問海身上散發出的殺氣:「什麼叫結束?我們又為什麼要彼此戰鬥?!」
「……」
咬咬牙,問海卻並不答話。他一甩手扔出苦無,在天涯側身躲避的刹那,又丟出數枚手裡劍;雙手一合,暗器立刻分出密密麻麻的分.身。盡數劈頭蓋臉朝對面砸去:
「忍法.手裡劍之術!!」
「問海!!」
不得已瞬身避開攻擊,她幾個後空翻落在地上。再抬頭時,眼神中早已驚濤駭浪;
——他是來真的……完完全全,將天涯當成敵人在戰鬥。
「我不會手下留情。」問海站在原地冷冷道「好像我們從來沒有單獨戰鬥過吧?雖然我實力確實不如你,但不試試看,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不拿出真本事,可是會死的!!旗木天涯!!」
「……」
捂住胸口幾乎無法喘息,天涯怎麼也想不到,問海竟然有一天,會和她將彼此當成敵人相搏……他就那麼恨她,恨到一定要和她拼個你死我活麼?!!
似乎,肺部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連呼吸都染上了一絲血腥味。
差點被一個水遁擊中胸口,天涯搖搖晃晃落在地上,心中越發悲哀。
「怎麼?你就只會躲麼?!」
毫不留情操縱一大片苦無追擊而至,問海眼神冰冷,金色鏡瞳在陽光下閃耀著肅殺的光芒。
「幻術.霞從者之術!!」
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她皺起眉頭,本能向右躲避,卻還是慢了一步,被苦無劃破了胳膊。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草地上,轉眼就被泥土吸收;天涯盯著那片鮮紅,有一瞬間的失神。陽光照在身上,明明是溫暖的,她卻覺得遍體生寒;
……問海……
——你是真的,想殺了我麼?
眼底浮現出一層薄薄的淚光,天涯看著對面少年決絕的神情,終於抬手結印,瞬身消失不見;下一秒,就出現在問海背後,狠狠踢飛他手中還沾著鮮血的苦無。
「你為什麼不拔刀?!」
眼看天涯與土龍彈擦肩而過,背後雙刀卻還是沒有出鞘的意思,問海沉下臉冷冷道:
「怎麼?看不起我?我還不配讓你用刀術是麼?」
「……」
不知怎麼回答,她痛苦地搖搖頭:「我不是……」
「我知道你從沒把我當成是同一水平線上的對手……但我也說了,不盡全力的話,就算是你可也是會死的!」
「水遁.大瀑布術!」
瞬間,巨大的水流朝少女席捲而去。天涯猛然一驚,本能結印,一道土流壁徐徐從地底升起,托著她遠離水面的衝擊。
「太天真了。」
問海瞳孔緊鎖,雙手交叉著一甩。數十把苦無悄然從水面下激射而出,破空聲不絕於耳。她來不及再結印,只得拔出身後的忍刀,在空中劃出銀白色弧度,將苦無盡數阻擋在周身半米之外。
——而這,也是她現在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不動聲色把顫抖的手往身後掩了掩。天涯躍下土流壁避過緊接而至的水龍彈,剛在水面上站穩,就不得不轉身,架住問海從後方襲來的攻擊。
『叮——』
苦無與刀鋒交接的聲音清脆悅耳。她望著少年眼中決絕而深重的殺意,終於支撐不住,一下子被問海磕飛了忍刀。來勢不減,她本能後撤,身後銀髮隨著慣性朝前飄去,瞬間便被利刃削下大半。
「……」
後退幾步,他眼神複雜;隱隱有錯愕與怒火,在那金色的眸子中節節攀升:
「你居然……」
低著頭看不見神色,天涯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狼狽不堪。
「旗木天涯、『神之刃』、木葉傳說中耀眼的天才……竟然沒法握刀了。」
驚訝之後,淡淡的嘲弄緊隨而至。問海意味不明笑了笑,看著自己手中的苦無:
「你不是,還想保護那麼多人麼?沒有了刀術,你能做些什麼?!」
「……」
「怎麼,意識到自己的無力,所以連信念也放棄掉了麼?!」這不是你,旗木天涯;我認識的你,沒有那麼脆弱。
「……夠了……」
天涯咬緊牙關,眼中神色變了幾變,終於變幻出淩厲的色彩。
「我已經……受夠了!!」
半年來的憂鬱,半年來的悔恨,終於在問海咄咄逼人下爆發出來。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迎著少年凝重的眼神,飛快結印:
「雷遁.雙花!!」
——問海,你想戰,我就陪你戰……
——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看著雷光貼地疾奔而來,問海不易察覺鬆口氣。隨即,他也雙手結印,一連四道土流壁拔地而起,將他的身形牢牢掩住。
一時間,第三訓練場打鬥聲大作。
儘管無法拔刀,作為攻擊型忍者,天涯實力明顯還是要比問海這種純輔助型要高。不僅僅是刀術,她在忍術體術造詣上也十分不俗……在未出全力的情況下,十分鐘後,這一場無望悲哀的戰鬥,以天涯將苦無架在問海脖子上而告終。
但那也不是沒有代價。天涯不願意傷到問海,不代表問海不會出手留情;而他擅長的幻術又正好是天涯為數不多的短板……於是,她身上多處劃傷,整個人都被鮮血染紅;相反問海卻完好無損,只不過是查克拉耗盡有些脫力罷了。
放下手中利刃,天涯不知說些什麼。兩人就那麼站在原地,一時陷入沉默之中。
「呵……」
不知過了多久,問海輕笑一聲,終於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沉默。他慢慢轉身,手中綠光瑩瑩大作,毫不吝嗇為少女治療起身上的傷口。
「……問海?」
瞪大眼,天涯看著少年眼中熟悉的溫柔一閃而過,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了,說正事。」
問海抬起頭,直直盯著她的眼睛。神色依舊冷淡,卻依稀看得出當年的平和寧靜。
他停頓一下,伸手將少女短了很多的銀髮別到耳朵後面,露出那張明顯錯愕的臉龐
「……天涯」他淡淡開口「我要離開了。」
「……離開?」天涯征愣「你要去哪裡?!」
側身仰望碧空如洗,問海微微歎氣: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離開木葉,到處走走罷了。」
「……」
「我從來都不喜歡忍者……九曜死後更是。與其把餘生都浪費在這裡,還不如遵從他的夢想,去看看那些他從來沒有看過的風景。」
「可是……」
張張嘴,她卻怎麼也說不出阻止的話。也許,這對問海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用擔心我。」仿佛看出天涯未說出口的擔憂,問海笑了笑「就算實力不如你,我怎麼也是個上忍……你該相信我才是。」
「……是麼。」仰起頭,她無力閉上眼。
——連問海,也要走了啊……
「今天找你,除了告別外,還有件事。」
拍拍天涯的肩膀,少年示意她看向自己:
「你知道……鏡瞳的原理麼?」
「唉?」
搖搖頭疑惑不解,她不知道為什麼問海會突然這樣問起。
指指自己金色的眼睛,少年淡淡開口:
「其實,鏡瞳並不是血繼限界,而是一種術式……」
「幻術的施用想必你也很清楚,通過作用於敵人五感模擬攻擊,來給予精神打擊……最重要的地方,就在於怎麼操縱對方五感上。」
「而鏡瞳之所以能破殺幻術,就是因為它可以完全封閉持有者的五感,並無限放大第六感;憑藉這種方式來使幻術失效。」
「既然是術式,當然是通過上一代持有者轉封給下一代,這樣來傳承——這也是它為什麼會被成為『奇跡之瞳』的原因……」
「……」
「天涯,你的體術不必說;忍術有九曜留給你的卷軸,也不會有問題;現在只剩幻術是短板。我想,應該對你有些用吧?」
「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
陽光散在草地上,空氣中隱含細微花香;遠處有風吹來;天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天空澄澈蔚藍,瞳孔中著倒映飛鳥翱翔的軌跡。
問海最後的話語還在耳邊迴響:
——「沒事的,天涯……我們都會沒事的。」
她黯然側頭,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終於,還是逃不過離別。
一個月後,木葉後山南賀河邊。
「所以說,問海把鏡瞳留給你,然後就這麼走了?」
宇智波止水抱臂靠在樹幹上,斜眼打量正聚精會神坐在樹蔭下看著什麼的銀髮少女。
「嗯。」點點頭,天涯揉揉額角:「好像三代首肯了他離開,但長老團那邊硬要把『留下鏡瞳』作為條件……」
「畢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瞳術啊。」止水歎口氣「對於他們來說,可能問海最大的價值就在這麼吧……只要有鏡瞳在,失去一個沒什麼攻擊力的上忍對木葉影響並不大……」
「……」少女抱著膝蓋沉默。
「嘛,不過問海也太不夠意思了……多等一個月又能怎麼樣?好歹也要跟我告別一下吧。」眼看天涯情緒不對,他體貼地岔開話題。「對了,他給你寫了什麼?」
「這個啊……」順著止水的話接了下去,天涯彎彎眼睛,揮揮手中的信紙「他說他決定第一站要去雪之國看看;按照時間來看,再過兩天就要到了。」
點點頭,止水溫柔一笑:「也好,與其在木葉觸景傷情,還不如出去散散心……一定會重新振作的。」
「當然。」天涯靠上身後的大樹,捂住眼,勾起嘴角。
「不過……」話鋒一轉,止水蹲下身吊著眼看向銀髮少女「他會好起來的,那你呢?」
「……」
「我剛回來就聽說你居然拿不起刀了?!……天涯,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脆弱?」
「你以為我想啊。」撇撇嘴,她不自覺覆上身側的刀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握不住……雖然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但雙刀流奧義還是沒法用出來……」
——也許,真的是這次打擊太大了
歎口氣,止水揉揉她的頭髮,剛想說些什麼,卻冷不丁被天涯抓住手腕。
少女抬頭緊緊盯著他,眼神惶恐而茫然:
「現在只有你了……止水。你不會也離開吧?……」
「不會。」
毫不猶豫,他握緊天涯的手,堅定承諾道
……雖然宇智波和村子情勢越發緊張,政變在即;但我一定會阻止的;就用你給我的這雙眼……
——我為家族而驕傲,卻也深愛著有你在的木葉
——所以,我絕對不會,讓宇智波和木葉為敵!
此時,天涯並不知道,止水身上究竟背負這什麼樣的重擔。她僅僅需要他一個不會離開的承諾,就此安心,並且深信不疑。
直到某個夜晚,那人傷痕累累,踉踉蹌蹌敲開了她的窗子。
從此,命運隱在迷霧之後,再也看不清楚。
——「宇智波止水,你居然,也會騙我……」
悠于 2016-6-1 18:28
第49章 玲瓏骰子安紅豆
止水一直以為,自己還有很多時間,足夠去完成很多事——
他想看著宇智波鼬成為超越『瞬身止水』的忍者,名震諸國;順順利利接手宇智波一族,再娶個和美琴阿姨一樣溫婉嫺靜的女子;
他想看著小佐助一天天長大,長成放棄治療的終極兄控;安穩享受宗家二少爺的待遇,跟四代大人那個孩子成為至交好友;
他想一直在木葉做一名忍者;忙時出任務恨不得整個人分成幾份使用,閒時休假就去後山散步曬曬太陽,順便和天涯研究研究新招;用所有剩下的歲月幫她走出陰影……
這就是他所能期待的,最美好的未來
…………
可惜,他終究忘了,有一句話,叫做『世事難測』。
在和三代要求任務時,止水是信誓旦旦可以改變當前木葉宇智波劍拔弩張狀態的。他的別天神是寫輪眼最強幻術,能夠讓被施術者在不知不覺中被控制,徹底洗腦——那也是他之所以那麼有自信的最大依仗。
三代信任他,承諾事成後木葉一定會改善宇智波一族的待遇;鼬信任他,全心全意在暗處等待支援。他也相信自己,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看到戰火又起,而這次自己勢必要站在那人的敵對方,兵戈相向……
他早就發誓,一定會保護好天涯;又怎麼肯讓自己的家族去傷害她?
——他自己更不行。
「等這件事解決,就去告白試試吧……」站在南賀河上游的山崖上,面朝奔騰而下的宏偉瀑布;止水彎起眼睛:「總不能讓她一直誤解我喜歡你不是?」
他身後,鼬一身暗部制服靜靜站著,任憑風揚起額前黑髮。想起那些經年往事,還是不自覺抽抽嘴角:
「但願你能成功。」
「多謝。」轉過身,止水笑意不減;
「那件事你也不用太擔心,雖然家族要我監視你,但我是不會報告什麼的。」
「是麼……」
鼬神色微微黯然;為了夾在木葉與宇智波之間的無奈,為了被族人真真切切懷疑的痛苦,為了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和平。
……如果,止水能成功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但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事實:
——那位一直對家族有敵意,出名好戰的根部首領,真的會像三代一樣信任他們兩個宇智波麼?
答案是,肯定不會。
他一意孤行想用自己的方法保護木葉。絕對貫徹『根』一向黑暗、血腥、狠絕的強硬手段;除了武力征服,根本不相信世界上真能有和平安穩的共處。
——感情帶來仇恨,而仇恨導致戰爭;
所以,他勢必要剷除宇智波一族;而不是像三代火影那樣,肯用各種手段妥協。
即使本質上都是為了木葉的安定。
黑格爾說,世界上最深刻的悲劇衝突,雙方不存在對錯,只是兩個都有充分理由的片面撞到了一起。雙方都很偉大和高尚,但各自為了自己的偉大和高尚,又都無法後退。
就像志村團藏和猿飛日斬、宇智波止水、宇智波鼬他們一樣;
——儘管『根』的行為和偉大高尚沾不到一點邊。
所以,在宇智波家族聚會、別天神施展前夕,止水根本沒有想到,會被團藏毫無徵兆的偷襲……在寫輪眼終極禁術伊邪那岐下,即使是『瞬身止水』,也只能淪落到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
卡住止水脖子,團藏奪取了他右眼的萬花筒;正欲收回,卻被兩條突然盤旋而起的雷龍打了個措手不及。
趁此機會,止水後退數步;一個豪火球噴出,阻斷根部隊員想要追擊的腳步,瞬身不見了……他手中緊緊攥著剛剛趁團藏愣神時搶回的右眼;而脖子裡,那條從不離身的藍色吊墜此刻已經佈滿裂紋。
——這次,多虧天涯救了他……
至此,別天神計畫完全失敗。
……好痛……
捂住流血不止的眼眶飛奔在黑暗的樹林裡,他狠狠皺眉,腦海中閃過無數計較。
事已至此,已經無法阻止政變……更麻煩的是,團藏看上了他的眼睛;雖然不知他用誰的寫輪眼施展出伊邪那岐,那隻眼已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付出這麼大代價,卻還是沒有奪走,他勢必不會放過自己……
所以現在,他所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暗了暗神色,止水決心已定。
——可是,可是!……他還許過一個承諾,他還有遺憾沒有完成。
「現在只有你了……止水。你不會也離開吧?……」
「不會。」
誰的眼睛裡充滿驚惶失措;誰又堅定握住她的手,毫不猶豫語氣溫柔。
「天涯……」
前行的腳步一頓,他踉蹌一下,望望夜幕籠罩的樹林,眼神複雜。
抬手覆上脖頸間碎裂的吊墜,眼前驀然浮現出那個銀髮少女的臉龐。
微笑、憤怒、冷漠、無辜、不安……無論哪種表情,他都能在一瞬間描摹出來。
「天涯!」
——宇智波止水這一生,唯一愛過的旗木天涯……
再無猶豫,他腳尖一錯,朝右前方瞬身而去。
黑沉沉的夜晚,沒有星子,也沒有月色。
不知何時刮起風來;開始還帶著幾分溫柔,絲絲縷縷的,漫動著柳梢、樹葉;到後來竟越來越刺骨,那般淒涼慘然,恍若嗚咽,生生讓天涯打了個冷顫。
直覺不喜這樣的晚上。她沒有開燈,早早就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
卡凱西今天暗部值班回不來,偌大的旗木宅只有她一個人。不知是不是拿不起刀的緣故,天涯驟然少了很多安全感;在這一屋早就應該熟稔的黑暗中,居然感覺到一絲久違的害怕。
——就好像,她一定還會失去些什麼。
朦朦朧朧中,天涯仿佛又看到了九曜沾滿鮮血的身影。伸出手,始終抓不住那個風一樣的男子。轉眼,面前又是問海仇恨的眼神;苦無帶著絕望和憤怒,直直刺入她的胸口。轉過身背影漸漸遠去。
只有她站在原地,只有她……
茫然看著周圍沉默的虛空,銀髮少女張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一個?
「天涯……」
——不,不對。她不應該是一個人!!
還有誰,她身邊還有誰?還有誰是不曾離開的?!
「……天涯。」
忽然,似乎有人拍上她的肩膀,淡淡喚著她的名字;天涯想轉頭看清來人,卻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動都不能動。
就像來時一樣突然,那人停頓片刻,好像也要走了;
「等等……等……」
沒法回頭,她艱難開口,卻還是挽不住他離開的腳步。
——「對不起,天涯。」
「!!止水!!」猛地從床上彈起,天涯一臉惶恐;隨即意識到這不過是個夢,又重新冷靜下來。
倒回枕頭上,她長呼口氣,伸手捂住眼睛。
夜不知何時已經深了,寒涼的晚風中,萬物寂靜;房間內,伸手不見五指。
「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會做這種噩夢……」
低低自嘲,天涯擦去額頭冷汗,又往被子裡縮了縮,翻個身閉上眼,試圖找回不知丟在哪裡的睡意;
——就在這時,她敏銳撲捉到屋外傳來的一陣腳步聲。
「……」這種時候有誰會來?
不動聲色握緊枕頭下藏著的苦無,天涯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沒有改變。
那人停在她窗戶前,喘息粗重,隱隱還有血腥味隨風飄來;
……這是?!
她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先有動作。而下一秒,窗外人影淡淡開口,卻讓她猛然一驚,直直跳下了床;
「天涯。」
那是她絕不會認錯的,清朗溫和的聲線:
「……止水?!!」
剛落地,她就眼睜睜看著止水跌跌撞撞從窗戶翻身進來。右眼眼眶空無一物,鮮血淋漓;整個人狼狽不堪,一看就是受了不輕的傷。暗紅色液體從他捂住的指縫間滑落,一滴一滴砸在木地板上;那聲音在耳邊無限放大,聽得天涯連心臟都瑟縮成一團。
——究竟是什麼人?能把名動忍界的『瞬身止水』傷成這樣!!
飛快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天涯又驚又怒:
「怎麼回事?你怎麼傷這麼重?!」
「……」
沒人回話。
「止水?……」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臉上,究竟有著怎樣決絕堅定的神色;只感到手下身軀一動,下一秒,就被緊緊鎖在那並不寬闊的懷裡。
有什麼灼熱的液體,一點點落在脖頸,緩緩滑下。
「止水你怎麼……唔!」
未說完的話,全都突然卡在喉嚨裡。天涯瞪大眼,渾身頓時僵硬——她被那人按住後腦動彈不得,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幾乎半分縫隙都未留;鼻尖滿是清冽男子的氣息,其中還夾雜著淡淡血腥味,在一屋墨色中,仿佛墜入沉不可測的水底。
——那是個充滿絕望意味的吻。
她從來不知道,止水力氣居然這麼大。大到讓她生生窒息,簡直連骨頭都要勒斷了;
她也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感情竟能激蕩到這種地步,空氣中、唇齒間,彌漫著他所有的眷戀與不甘,濃重得幾乎要把她吞沒;
平生第一次,天涯大腦徹底當機,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僅剩下一隻左眼,卻絲毫不影響止水將少女所有反應盡收眼底。
……他終於還是這麼做了……
因為不想就這麼抱著遺憾離開,不想就這麼以朋友身份留在天涯的記憶裡,終有一天被時光埋沒。
十三載相識,十一年單戀;
——他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就算……就算會給她再一次深重的傷痕,他也不願被這個人遺忘。
你知道麼,天涯?
低頭深深吻上少女的薄唇,一點一點輾轉。他滿心悲哀,卻無比虔誠——仿佛在親吻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宇智波止水一生,都愛著你;也永遠,只會愛你一個。
我沒能遵守一直在你身邊的承諾……
所以,我把一輩子都送給你賠罪,好不好?
沒有廝磨,沒有深入;只不過是一個毫無技巧青澀的吻。他左眼微闔,眸光流轉,泛起一片氤氳水波。
天涯的臉龐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那雙滿是震驚的黑眸,還是在止水心裡烙下揮之不去的剪影。
狠狠用力,咬破她的嘴唇;霎時舌尖就充斥著鐵銹味道。
看著少女吃痛皺眉,他緩緩閉上眼,努力記下這絲血腥中帶著的甘甜;
——這樣,下一世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一定會,比任何人都先找到你!
略帶歉意地吻去她嘴角鮮血。止水終於直起身,卻依然緊緊抱著天涯不肯放手。
這是他,最後的溫暖。
「……止水……」
大腦開始緩慢運轉,語言功能恢復,天涯仍舊處在極度震驚中。她費力仰起頭,直視那人鮮紅的左眼,以及右頰乾涸的血痕:「你這是……什麼意思……」
「……」微微一笑,他還是沒有回答。
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瞬間出手,天涯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後頸一痛;眼前漸漸模糊,整個人都向前倒在止水懷裡。
隨著意識遠去,她最後聽到的,是少年幾不可聞的歎息;
將少女妥善安置在床上,止水深深凝視她一眼,決絕轉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不會有人發現,他眼角有一行清淚緩緩流下;與右眼那道刺目血痕一起,橫亙成黑暗中最淒美的風景。
「有些話,從來都不曾說;
有些等待,卻從來都沒有停過。
有些情,連時間也為之低頭;
有些人,卻註定只能相知,終究無法相守。」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天涯,你永遠不明白,我有多愛你……」
對不起,再見了。
第50章 溯世
夜色如水,沒有漫天繁盛的星子。漆黑無垠中,只剩一彎殘月,泠泠清清掛在樹梢;
旗木宅裡,寂靜無聲。風從半掩著的窗戶吹進來,拂動起淡青色的窗簾。
月光清冷,撒入窗屝;映照在床中央那個眉頭緊鎖的少女身上,留下一絲淡淡慘白的光影。
不自覺抓緊床單,旗木天涯閉著眼,神情有些痛苦:
——她正在做一個夢。一個已經遺失了十八年,冗長沉重的夢。
……或者,我們把它叫做『前生』;
夢裡燈火迷離,夜晚霓虹閃爍融化成一團團光影朦朧不清;鋼筋水泥的城市仿佛巨大而又堅固的牢籠,將所有沉溺其中的生靈困在一場永無止息的大雨裡。
浮生浮生——前塵若夢,往事成風……
沒有遺憾,沒有眷戀,沒有等待,沒有纏綿;
於她來說,那不過是一段繾綣綿長,荼蘼落盡的流年荒蕪而已;
——就像心中蔓延出的荒草,無人理會。再重溫記憶裡斑駁無聲的默片,居然那樣黑白分明,又寂寞徹骨:
街道上無邊無盡的車水馬龍,突如其來響起刺耳轟鳴;鮮血散盡,刹那被鼎沸人聲淹沒;
雪夜孤獨徘徊在天橋的女子,眼神比漫天大雪還要冷清寒涼;
潮濕悶熱的寢室,桌上螢幕螢光閃爍。裡面金黃頭髮永不放棄的少年,在另一個世界不斷追逐;
風扇在頭頂吱呀作響,吹起一張張雪白的試卷,悄然落地;
孤兒院回聲混亂嘈雜。女孩抱緊自己,蹲坐在黑暗的牆角;
穿著鮮亮的夫婦轉身離開,背影決絕……
懷胎十月的年輕女子蒼白無力,看著懷中新生的嬰孩,終於微笑著閉上眼;
旁邊銀髮男子神色悲傷,抱起繈褓。窗外,落日恢弘,一行大雁在夕陽的餘暉中消失於地平線上。
「看來,我們只能相伴到這裡啊。」
「這個孩子,你拼上性命也要留下的孩子……和卡凱西一起,我都會好好照顧。」
「天各一方,咫尺之間,已是陌路麼……那就叫她——旗木天涯吧。」
——滿目深黛浮雲遠,問君何處是天涯。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鼬,你要守護好這個村子,守護好宇智波之名。」
寒風凜冽的山崖上,宇智波止水轉過身,淡淡微笑起來。
「團藏不會放棄我的眼睛。他知道今晚你來接應我,勢必會一併把你當成他的目標;而我也有私心……」
他抬起手,輕描淡寫取下自己唯一的左眼,毫無猶豫。
「……」
「所以,拜託你去交給天涯……我的別天神。」
鼬靜靜看著那人,被臉頰上兩道觸目血痕深深刺痛了心臟;沉默半晌,他還是緩緩閉上眼,喚來黑鴉,帶走男子手上兩隻鮮血淋漓的萬花筒。
「沒問題麼?」
黑暗中,少年微不可覺皺起眉頭。一絲鮮紅隱隱埋藏在夜色。
「雖然你和天涯桑關係很好,但把寫輪眼交給一個外人……」
身後瀑布轟鳴而下,狠狠撞擊著岩石;南賀河湍急而佈滿暗礁的上游,在這個月光黯淡的夜晚越發暗沉。
他淡淡笑了:
「不是啊,鼬……」
「我幾乎是用她的命開了眼……本來,這雙萬花筒就該屬於她。」
當年那截停在臉頰邊的雪白刀鋒,至今仍是自己最深的恐懼。
——失去,只有一秒;而尋回,卻狂奔和等待了整整三十二個小時。
那種奔跑在寂靜曠野裡的絕望、蜷縮在醫院牆角中的茫然……
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13年,156個月,140400天,202176000分鐘;
那人無處不在。
所以,所以!——
「她可不是外人呐,鼬——」
「她是,我的天涯。」
晚風揚起額前淩亂的黑髮,宇智波鼬看著這個從小跟自己亦兄亦友的男子,終是忍不住黯淡了神色。
「我知道了,你接下來準備如何?」
後退兩步,止水慢慢站到懸崖邊,迎著少年深紅色的眼睛,彎起嘴角:
「如果我死了,情況肯定會發生變化……我也已經寫好了遺書……」
「等等,止水!!!」
第一次,鼬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要阻止我,鼬……」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
腳下,是咆哮奔湧的南賀河河水。從穀底反吹上來的風入骨寒涼,滿是潮濕的水汽。
他最後後退半步,身子開始在黑暗中下墜;
「要是以後有什麼難處,去找天涯吧……她一定會幫助你。」
「止水!」
伸出手,卻無法拉住那人下落的身影。他眼睜睜看著摯友消失在冰冷的河中,兩行鮮血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
明明,不想這麼離開;
明明,還有那麼多期待無法補全。
——真不甘心,你從今往後的生命裡,我再不能出現。
不能繼續保護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天涯,我很冷。
……看來一個吻,怎麼都不夠呢。
黑暗的房間內,她眼角流下淚水,慢慢睜眼。
冰冷的河水中,他帶著此生遺憾,含笑逝去。
——人生若只如初見,你永遠是我最美的風景。
一個小時後,宇智波鼬敲響了旗木宅的大門;此時,天涯剛剛從前生今世淩亂的記憶中脫身,選擇好自己將要走的道路。
看著那雙如血鮮紅的萬花筒寫輪眼,她眼神一寸一寸冰冷下去。
團藏。
儘管動機是為了木葉……但止水之仇,必要你血債血償。
我旗木天涯,從今與你勢不兩立!!
被她身上洶湧而出的殺意狠狠驚到,鼬睜大眼,握緊了手中裝著止水眼睛的玻璃瓶。
「宇智波鼬。」那人聲音宛如地獄修羅,一字一句,不容拒絕:
「我要和你談談。」
……為了止水,我會從命運中救下你,絕對。
沒人知道兩人在那個夜晚達成了什麼。卡凱西值班回家時,屋中已經只剩天涯一人。
第二天,止水的遺書被人在南賀河邊發現。暗部多次搜尋無果後,宣佈了他的死訊。
在暗部焦頭爛額這件事處理時;『根』也接到密令出動,卻怎麼都找不到『瞬身止水』的屍體;更遑論他的萬花筒寫輪眼。
團藏功虧一簣,大發雷霆,命人密切監視宇智波鼬。
但他卻怎麼都想不到,止水會將寫輪眼交給跟宇智波沒有任何關係的旗木天涯;即便是屍體,也早就在暗部人手到來之前被鼬找到火化,灑在承載曾經無數回憶的南賀河裡。
而因為止水是宇智波一族年輕人中的核心人物。他的自殺,使宇智波的士氣和戰鬥力銳減。從結果來看,暫時扼殺了宇智波政變的萌芽。
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無論是鼬還是天涯,都沒有再向旁人提起。
於鼬來說,他失去了從小長大的摯友和兄長。從此宇智波一族中,再無人能夠理解他所選擇的道路;
而天涯,則是與過去十八年的少年時光轟然決裂;曾經種種,恍若經年夢境,全都隨著止水的離世塵封。
——她失去了多少,早已經無法一一數清。
南賀河邊,銀髮少女長身佇立,背影單薄。有風吹過,揚起衣角,在空中劃出清冽冷寂的弧度。
她眼中,少不更事的火焰一點點熄滅。取而代之,是深不見底的厚重宿命。
孤寂、仇恨、冷漠、悲憫……所有一切,在雙眸轉成鏡瞳的透明金色中,盡數埋沒入波瀾不驚的沉靜裡。
一點點拔出身後忍刀,力度平穩,沒有一絲顫抖。
長刀破空,兩處銀芒急速而去;陽光下。只剩殘影。
寒冷至極的刀氣,連風都硬生生割開,穿梭于時空中,轉眼已劃過千年。
那一刀太快,快到連時間都在刹那靜止;
那一道太美,美到仿佛是天外一閃而逝的流星,墜落人間。
『轟隆隆——』
自天涯身前開始,方圓十裡之內,天翻地覆。
被削成平地的樹林中,很多幾人環抱的百年老樹都攔腰折斷,斷口帶著電流燒灼後的痕跡;巨大而縱深的刀痕橫貫整個河岸,如同一道刻入大地的傷疤。到處飛沙走石,揚起漫天灰塵,遮天蔽日。
刀鋒上雷電轉瞬即逝;一層冷光浮掠,傳來驚人的肅殺之氣。
……絕對的殺意,這不就是麼?
雙刀流奧義,第三式——溯世;
至此,十八年苦修,她終於完全領悟刀法『惘生』。
你看到了吧,止水?
轉身還刀入鞘,天涯俯身,掬起一捧河水。
……從此以後,再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失去;
第二天,旗木天涯遞交了退出暗部的申請。
半年後,宇智波鼬滅族。
——有些愛,一生都無法翻越;醒悟太晚,終歸是不能守候。
你知道麼?
「我已經,無法回頭。」
第三卷:寂靜繁華
第51章 她和他
木葉59年。
時間總是在人不知不覺中飛速流逝,留下一年又一年,或波瀾不驚或風起雲湧的歲月。有些人有些事,逐漸在人們心頭沉澱為可有可無的記憶;即使刻骨銘心,日子也還要繼續下去。
個體的愛恨悲歡,永遠阻止不了歷史車輪滾滾向前;
——無論是誰;無論擁有怎樣無法言說的往事。
此時,夜幕剛剛降臨。夕陽斂去最後一絲餘暉,目送飛鳥在天空落下歸巢的軌跡。白天嘈雜一天的街道,又進入了繁忙時間;各家店鋪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在這安然悠閒的夜晚盡情狂歡。
慢騰騰走在人群中,不知火玄間咬咬嘴裡的千本,雙手插兜一臉散漫。華燈初上,照映著他淺褐色的瞳孔,半邊臉隱入陰影,竟平白多了幾分凜然肅穆之意。
不多時,他腳步漸漸慢了下來。轉過彎,木葉最有名的居酒屋就出現在面前。這個時點正是生意最好做的時候;不出意料,從裡面傳來的熱鬧喧嘩,幾乎生生震聾他的耳朵。
掀開門簾,玄間信步而入;四處打量一圈,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熟悉的身影。
「玄間,這裡!」
放下酒杯,第一個看向門口的御手洗紅豆大力揮動胳膊,招呼他過來。
看著那個男人婆十分豪邁的動作,玄間抽抽嘴角;眼見再沒有另一桌空位,只得不情不願挪過去。同桌的月光疾風瞪著黑眼圈咳嗽幾聲,往旁邊移了移,給他讓出一個位子。
「呦,好久不見。」
斜瞄一眼,沒什麼誠意地跟他打聲招呼。
「……」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玄間咬咬千本,忍下想要吹出去的衝動:「我們昨天才見過。」
「嗯?是麼?」虛咳兩聲,疾風裝模作樣端起杯子「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
「不過,誰怪你存在感太低;長的又那麼沒特色……你要原諒我偶爾的失誤嘛。」話鋒一轉,他表情未變,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懶得跟他鬥嘴,玄間拿起瓶子給自己倒一杯清酒;那麼多年下來,這個小子毒舌的本質他早就瞭解地一清二楚……嘖,都是被那個傢伙寵出來的。
想到這裡,他撐住額頭,吊起眼看向旁邊臉色蒼白的鄰座:
「……在你那雙病入膏肓的眼裡,我懷疑誰能有存在感……」
「除了你誰都有。」
「……憑什麼。」
「就憑我『病入膏肓』,肯定不會再去看些沒必要看的東西加重病情。」
「……」
彎彎眼角,疾風抱臂看著某人明智閉上嘴,無比愉悅。
「咳,你們兩個不要鬧了。」
隔著桌子,阿斯瑪有些無奈;他瞥了眼旁邊正拼酒拼得高興的紅豆和夕日紅,以及身側拿著小黃書津津有味事不關己的卡凱西,認命開口:
「每次來都要先吵一架,你們不累麼?」
眨眨眼,疾風滿臉無辜:
「有麼?我們關係很好的……對吧牙籤?」
「……呵呵。」
你就賣乖吧。 玄間和阿斯瑪同時在心裡咆哮;有本事去你那個發小面前賣啊!只在這腹黑算什麼英雄好漢!
「不過話說,天涯怎麼還沒來?」叼著煙皺起眉,阿斯瑪環顧一圈「明明連卡凱西都到了。」
上下晃動的千本停住一瞬,玄間放下杯子;也跟著環顧起來。五分鐘後,確定哪裡都沒有那個銀髮身影,目光落回身前,盯緊住眼前正拿書擋臉的某上忍。
面罩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卡凱西迎著玄間『熱切專注』的眼神十分不自在……在糾正某人戀愛觀多年未果,自己還不幸深受荼毒的情況下,總會有些不好的聯想……尤其是在周圍人群都有意無意注意到這邊時;
——他真的不想解釋為什麼會被一個男人用這樣『深情』的目光凝視……
「……嘛,她剛出完任務回村;估計在家裡休息一下,馬上就會到了吧。」『啪』一聲合起書,卡凱西舉手投降;毫不猶豫將自家妹妹的行蹤全都抖了出來。
滿意收回視線,玄間點點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桌上,拿起一串丸子開吃,貌似一臉認真專注;但仔細看就會知道,其實他眼神在不斷往居酒屋大門那裡飄。
真是不坦率的大叔。疾風腹議兩句,看看對面旗木家長子越發深沉的眸色;聳聳肩,什麼都沒說;端起酒杯繼續淺酌起來。
十分鐘過去了……
三十分鐘過去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那廂紅豆和紅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阿斯瑪也有了幾分醉意;卡凱西瞪著死魚眼,有一搭沒一搭應付著凱接連不斷的『騷擾』,想方設法擺脫這個醉鬼糾纏;旁邊一桌坐著的雷同和青葉正喝到高興;出雲子鐵照例鬧得不可開交;伊魯卡陪著笑默默縮在角落,卻還是免不了被人拖去灌酒,現在也差不多已經陣亡……
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混蛋提議的聚會啊!一巴掌拍醒快要歪到自己身上睡著的疾風,玄間頭疼扶額。……不知道這群人湊在一起什麼蠢事都幹的出麼?!
——特別是還在喝醉了的情況下。
「咳咳……脾氣這麼大幹什麼?」捂住遭殃的頭頂,疾風狠狠瞪了他一眼。四下打量一番,頓時了悟:
「果然……天涯怎麼還沒來?」
「誰知道。」冷哼一聲,玄間語氣怎麼聽怎麼彆扭:「估計又迷失在人生哪條道路上了吧。」
「……」疾風挑眉,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彭』的一聲打斷。
兩人俱是一驚。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隨著白色煙霧散去,一個削瘦修長的人影漸漸顯露在他們眼前。
銀髮,雙刀,一身標準上忍制服,刻有木葉標誌的護額端端正正系在額前;黑色瞳孔倒映著店內橙色燈光,流露出幾分溫暖之意;長髮隨便披散在肩頭,只在末尾用發帶綁住,露出那張清麗中帶些俊朗的臉。
旗木天涯蹲在桌面上,彎起眼睛,懶懶抬起一隻手:「呦。」
「……呦你個頭啊!」玄間瞬間青筋畢露「突然瞬身出現很嚇人好不好!」
——而且拜託你看看你站的是哪裡!!
「抱歉抱歉……」天涯打著哈哈,卻沒有挪窩的意思「下次注意。」
「……」就著這個姿勢仰頭,疾風抽抽嘴角「幹嘛去了,又遲到?」
「啊這個……」打量著四周,她眼神亂飄:「今天碰到了一個要過馬路的老奶奶……」
「……這是你哥剛才遲到用過的。」
「啊?……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
「……這個玄間幫你說過了……」
「呀……那是因為一隻黑貓擋在我面前……」
「你上次遲到用過……」
「……好吧。」天涯歎口氣:「我說實話——其實路上有個女孩子跟我搭訕來著……」
「……」
「你以為你是卡凱西麼!!」
忍無可忍,玄間猛地站起,臉上神色已接近暴怒;他手上一個用力,就把桌子連帶還蹲在上面的天涯整個掀翻了出去。
「你冷靜一點啊喂!損壞公物是要自己賠償三代火影不給報銷的!!」
酒完完全全被嚇醒,阿斯瑪連忙跟疾風一起拉住這人,牢牢將他按在凳子上;本來就只想發洩一下不滿的玄間也順勢坐了下來,瞪著牆角那堆殘骸抱臂冷哼。
「……喂喂。」四仰八叉躺在裂成幾半的桌子上,天涯揉揉後腦勺,滿臉無奈:「火氣這麼大……誰又招你惹你了?」
這邊掀桌的巨響引來整個居酒屋的側目。看清動亂的源頭,幾乎所有忍者都見怪不怪,端著酒杯遠離他們幾步,又繼續談笑風生起來。
「……玄間等了你一個晚上……」疾風悵然捂住臉,對自家發小的情商早已經不再報任何希望:「每次都遲到,每次都讓人家好等……天涯你偶爾也體諒體諒,別這麼遲鈍得讓我想砍了你成麼?」
「嗯?」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天涯拿掉頭上的杯子,拂去臉頰邊酒漬,疑惑開口:「卡凱西也每次都遲到,憑什麼你們不掀他的桌?」
「……咳咳……」忍痛敗北,疾風明智閉嘴。玄間你一路走好……
歎口氣,招呼店家再搬來一張桌子,阿斯瑪默默轉身,拉著紅坐到鄰桌去了。
瞥見這一幕,卡凱西也難得沒有說什麼;聳聳肩,繼續躲避凱的熊抱。
在新桌前坐定。此刻這邊只有天涯、疾風、玄間三人……外加一個已經喝醉了的紅豆。
遞給她菜單,玄間托著腦袋打量起天涯來。雖然身上沒有什麼風塵僕僕的痕跡,衣服也只是因為剛剛被自己掀飛沾了些灰塵;但眼角那淡淡的黑眼圈還是出賣了她連續任務沒有好好休息的事實。
嘖……三代目用人也太狠了……
這麼想著,他有些心疼,抬手揉亂那頭銀髮:
「不知道吃些什麼?……秋刀魚怎麼樣?」
「不了。」
在玄間的動作下歸然不動,天涯心平氣和合上功能表,沖櫃檯招招手:
「老闆,六瓶清酒,一份紅豆丸子。」
看著端上桌的酒瓶,疾風眼睛有些發直:
「你喝這麼多?!」
「怎麼可能,我們一起。」彎彎嘴角,她拿起杯子:「不過疾風你只能喝一瓶……剩下是我和玄間的」
「你身體也不怎麼好。」板起臉,玄間敲敲桌面:「別忘了你的舊傷……」
「嗨嗨~」好脾氣笑笑,天涯將其中三瓶酒推了過去「你三我二,這總行了吧。」
「……」閉上嘴,他不再說什麼;只是看著她眼都不眨將一個丸子送進嘴裡,微不可覺皺起眉頭。
——明明……
「話說,天涯你今天為什麼這麼晚?任務太累所以在家休息麼?……那你可以不來的啊。」
晃晃酒杯,疾風瞥見某人的臉色,輕咳一聲,緩緩開口。
「……」杯子送到嘴邊停住一瞬,天涯笑容有些淡了。
在兩人的注視下,她眯起眼,重新輕抿一口清酒;保持著嘴角弧度,儘量輕描淡寫地回答;聲音幾乎被這居酒屋的嘈雜淹沒:
「……我去看他了。」
瞬間,玄間握緊手中酒杯;和疾風一起沉默下來。
——他們都已經明白,她究竟遲到去了哪裡。
二十二歲的旗木天涯,曾經失去過太多。
慈祥和藹的父親,關懷備至的老師,朝夕相處的同伴……那些都是橫亙在她心中無法忘卻的傷痕與回憶;
旗木朔茂、月光疾舞、波風水門、夜吟蕭九曜、荒川問海……那麼多已經生離死別的人們。是壓在背上的悲哀重擔,也是能讓她大步前行的期待;一個個,都是如此。
但被她用『他』來特指稱呼的,卻從來只有一位:
——宇智波止水。
那個當年宇智波一族的精英,最後自殺于南賀河,永遠十九歲的天才。
雖不知為什麼,但毫無疑問:他在天涯心裡是最特殊的存在。
……五年來,從沒有改變過。
玄間放下嘴裡千本,神色微微黯然:
正因為如此,他才一直緊守身為朋友的界限;即便多少次心中叫囂著想要跨過,卻還是在最後關頭硬生生停下。
無論是五年前那個清朗溫柔的身影,還是五年後冷冰冰的墓碑,他都無法超越。
……但,又不可能忘卻離開;
——等待,真是人世間最卑微的名詞。
敏銳察覺氣氛有些沉悶,天涯不動聲色歎口氣:「那個,我說……」
絞盡腦汁思索怎麼轉移話題。她慢慢開口,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撲上來的人影硬生生打斷:
「天涯前輩~!!」
「……喂——喂!!」
手忙腳亂接住這人,天涯差點被撞到桌子底下。定睛一看,居然是剛剛還在旁邊睡得不省人事的御手洗紅豆。
紅豆其實現在還是醉酒狀態。迷迷糊糊醒來,第一眼認出身邊的銀髮女子,她便毫不猶豫伸手抱住她的脖子。
「……天涯……呃……前輩回來了啊。」
頭痛地揉揉額角,看著笑得像小孩子一樣單純的紅豆,天涯一臉無奈。
說起來,這個人比自己還要大一歲。但10歲忍校畢業時,天涯卻已經在戰場摸爬滾打很久了……因此,叫前輩似乎也沒錯。
不過在退出暗部之前,她們並沒有什麼交集;甚至天涯從來不知道有御手洗紅豆這個人。直到五年前那件事之後,她遞交申請,重新作為木葉普通上忍執行任務,才一點點熟悉起來……尤其是在疾風考上特上之後。
最初是在丸子店一起吃丸子,後來又參加各種忍者間聚會;直到一次任務,天涯作為隊長帶領紅豆小隊出村;歸來後她就對天涯變成了這幅親賴仰慕的德行。有時玄間氣急敗壞數落天涯,一向有些懼怕玄間的紅豆竟然也會和他嗆聲……這讓所有瞭解她的人都很不可思議。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竟然對你這麼死心塌地……」不爽扭過頭,玄間咬咬千本,恨不得動手把那個黏在天涯身上的男人婆扔出去。
「嘛嘛……」乾笑兩聲,銀髮女子撓撓頭發「紅豆雖然粗枝大葉了點,但還是很單純的……」
硬要說的話,可能是她曾在那次S級任務中救過她吧……御手洗紅豆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問為什麼,只要對她好的人,她就會加倍對他好。
——簡直和曾經的荒川問海一模一樣
………………
「喂,我說……你不會是連紅豆的醋都吃吧?」月光疾風捅捅身邊那人,看著他明顯變黑的臉色翻個白眼,小聲詢問。
「……滾。」
乾脆眼不見心不煩,他端起酒杯,抬手往自己嘴裡倒去。
嘖,玄間這個病得治啊……眼看他不一會兒就灌下一瓶清酒,疾風抽抽嘴角。不然早晚有一天,不是他被天涯氣死,就是被自己酸死= =。
一邊佔有欲那麼強,一邊又死撐著不去追……玄間你這到底是何苦呢。
對面,天涯現在正被紅豆纏的焦頭爛額。她不敢使太多力氣,怕一個不小心傷到這個醉鬼哪裡;其結果就是——她被抱得更緊了。
「咳咳……紅豆,你能從我身上下來麼……」
有氣無力搖著她的肩膀,天涯十分惆悵。
「天涯……前輩。」也許是被搖得有些清醒,紅豆眼睛睜開一條縫;不經意瞥見對面臉色黝黑的玄間,手下力道一瞬間加大。
「咳咳咳……紅豆……」
你快把我勒死了!!天涯卡著她的胳膊,呼吸困難。玄間疾風你們兩個別見死不救好麼!!
「紅豆!」皺起眉頭,玄間眼見某人真的快頂不住了,站起身放下杯子想要把那人從天涯身上揪下來,不料卻被紅豆一把甩開。
「不知火玄間……嗝……我告訴你!」她一腳踏上桌面,左手指著玄間的鼻子,右手還勒著可憐的天涯:「你別想欺負天涯……嗝……前輩!前輩那麼帥那麼厲害,她不會看上你的……嗝……!前輩,你以後要是找不到……男朋友,就讓我嫁……嗝……給你怎麼樣?」
「……」一片沉默。
天涯:(⊙_⊙)?!
疾風:= 口 =
玄間:……你做夢。
在紅豆的摧殘下奮力撐住桌面,天涯哭笑不得:「我是女的啊,紅豆……」
「唔?」迷迷糊糊低頭,她露出一臉孩子氣的笑容,瞬間讓天涯沒了脾氣。
…………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紅豆終於消停下來。
小心翼翼脫身,她將又睡了過去的某醉鬼擺好姿勢在桌上趴好,長舒口氣。
「這個傢伙……」
玄間看著睡得心滿意足的紅豆,咬牙切齒……你完蛋了。
「咳咳……注意一點,不要把殺氣放得那麼明顯。」疾風虛咳一聲,提醒道「天涯看過來了。」
「……」
憤憤坐下,玄間撐住額頭,又開始灌酒。不一會兒,三瓶清酒就已經被他一飲而盡。
「他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快很容易醉啊……明天還有任務呢!」
眼看玄間臉頰上出現醉酒的薄紅,天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料卻被一把抓住。玄間瞥她一眼,身子一沉,壓著天涯的手就倒在桌面上不動了。
「……」
試著把右手往回抽,意料之中紋絲不動,她默默哀歎一聲: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咳咳……」還很清醒的疾風在一邊偷偷笑起來。
——不知火玄間你就裝醉吧!
不過……,笑過之後,他神色又黯淡下來。你只有用這種方法才敢接近她麼?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敲開那扇已經閉緊的心扉?
窗外,繁星閃爍,夜涼如水。居酒屋內,卻人聲嘈雜,沸反盈天。
疾風看著天涯不得已趴在桌上,艱難地用左手往嘴裡倒酒;不動聲色歎口氣。
你也知道吧?那人看似平淡的笑容下,究竟掩藏著什麼。
——你懂她;而且現在還陪伴在她身邊,度過那麼多歲月。
——所以,能給天涯幸福的人,真的只有玄間你一個了。
拜託你,千萬,不要放棄呐。
悠于 2016-6-1 18:28
第52章 沉默的利刃
夜已經深了,一彎新月籠在薄薄的雲層中,透出幾分朦朧光影。木葉街道上漸漸平靜下來;燈火一盞盞熄滅,兩旁店鋪也大多關門。只有居酒屋這種通宵營業的地方,才還是一副熱鬧非凡的場景……
甚至,有越來越吵鬧的趨勢。
灌下兩瓶清酒,甩甩有些醉意的腦袋;天涯以一個十分不舒服的姿勢趴在桌上,用各種方法嘗試,到底怎麼能在不掀翻玄間的情況下,拯救自己已經沒有知覺的可憐的右手。
因為舊傷的緣故,她體溫一向偏低。雖然兩人五指交錯,還有那人發燙的臉頰貼在手上很溫暖;但不得不說,總是保持一個動作那麼長時間,是個人都受不了;
尤其……這個姿勢真的怎麼看怎麼彆扭……貌似在卡凱西那本小黃書裡見過啊。
抽抽嘴角,選擇性忽略周圍人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忽然有種自己正被醉鬼佔便宜的錯覺……
「……疾風」努力未果,天涯可憐兮兮開始請求場外援助。
「咳咳……我也沒辦法。」月光疾風扭頭悶笑:「看樣子玄間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你就忍忍吧!」
裝模作樣輕咳兩聲,他當做自己沒看見發小糾結扭曲的表情,端著杯子和伊魯卡愉快聊天去了。
「……」
眼見親友團一號無情拋棄了自己。天涯噎了下,迫不得已,把目光轉向那邊躲野獸躲得頭疼無比的親友團二號……沒想到這一看,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邁特凱你要對我哥幹什麼?!!
「卡凱西!讓我們盡全力來場青春的比試吧!!——木葉大旋風!!」
「喂!等等等等……清醒點啊!凱!」
已經完全喝醉的木葉蒼藍野獸久抓自己『永遠的對手』不成,也不看這是哪裡,乾脆直接動手,一個迴旋踢直接毀掉了半個酒館,殃及無數。卡凱西擦著汗不住後退,在廢墟中淒涼躲避著他的進攻,表情十分苦逼。
那廂,酒館老闆望著發酒瘋的綠色人影,以及桌椅牆壁的『屍骸』,心中無比蕭瑟。
眼看卡凱西被逼到牆角再無退路,凱一擊不中就要開大招,周圍四仰八叉躺著各色遭到波及的路人ABC;天涯神色猙獰了下,隨即又眯眼彎起嘴角:
「凱真有活力啊……」
明明語氣溫暖如四月春風,還帶著幾分笑意,卻讓疾風不自覺狠狠打了個冷顫。趴在桌上裝醉的玄間也是一僵,手上溫度『刷』得降了下來。
「哦呀……已經那麼晚了,我們明天還有任務……牙籤君,我知道你醒著;乖乖起來回家好麼?」
晃晃右手,沖慢慢抬頭的某人咧嘴一笑,玄間嚇得立刻舉手投降:
「我錯了,你隨意!」
「嗯。」滿意點頭,她身形微晃,就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玄間耷拉著耳朵,撐住腦袋被疾風毫不留情嘲笑。
——他們都聽到了,天涯那最後一句輕飄飄的話:
「裝醉的玄間桑……作為隊長,明天任務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居然敢占她便宜……不知火牙籤你究竟是想死呢,還是想生不如死呢?!
瞬身突然出現在正撒歡的凱身後,緊接著一股寒涼殺氣撲面而來,頓時讓完全沒處在清醒狀態的人本能一愣。
「天涯天涯!!」
眼見救星到來,卡凱西長鬆口氣,迫不及待揮揮胳膊:
「啊哈哈……你剛出完任務回來肯定累吧?走,我們回去休息!」
繞過堵在面前的凱,他伸手抓住自家妹妹,頭都不回往大門走去。
前腳已經踏出門檻,眼見勝利就在面前,銀髮上忍終於放下心來。他心情大好後腳正也要邁出去,卻發現身後默默跟著的人不動了。
「……天涯?」
疑惑轉頭,卡凱西對上一張半隱在陰影中的臉,渾身一凜。後腦勺緩緩滑下一滴冷汗:
「怎麼……了……?」
天涯眯起眼笑得越發燦爛。沒有開口,身後響起斷斷續續的高亢男聲已經替她作了回答:
「你……你是誰?打斷我和卡凱西的比試……」
「……」
凱你已經醉到連這個殺神都認不出來的地步了啊……
阿斯瑪架住紅遠遠站在酒館另一頭,望著門口那三個人影,很想以頭搶地。
——節哀,請一定節哀。
握緊天涯的肩膀,睜大朦朧雙眼湊近打量。邁特凱紅著張臉,表情十分誇張。遠遠望去,就像整個扭曲在一起的八爪魚:
「青春的比試不允許終止!……不過,少年人你勇氣可嘉!……既然你帶走了卡凱西,那你就替他和我比試一場怎麼樣!」
「……」卡凱西挫敗捂住臉,真不想承認這人是他多年的老友。
「比試?」
慢慢拂去搭在肩膀的爪子,銀髮女子抬起頭,和和氣氣笑著:
「好啊。」
瞬間,周圍還清醒著的圍觀人群『呼啦』一下同時後退,爭先恐後逃離門口;心裡默默給凱點起蠟燭:
……卡凱西就算了,阿凱你知道你現在逮住不放的是誰麼……
——願初代大人保佑你,阿門。
也許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痛快答應,凱有些愣神。他呆站在原地消化數秒,臉上表情立刻興奮起來,二話不說卷起袖子就要開打:
「!!木葉剛力——」
「彭!!——」
「嘩啦……」
他話還沒說完,一陣桌椅翻倒的聲音就轟然響起,居酒屋內頓時塵飛霧漫。
「……」
維持著踢腿的姿勢,天涯淡淡看了對面牆上那個人形大洞一眼,嘴角弧度依舊。
無視周圍一片寂靜,她收回腿拍拍手,轉身輕聲細語開口:
「哥,回家吧。」
「哦……」
努力忍下眉頭抽搐,卡凱西貌似淡定地點點頭,腳步平穩往外走去。最後瞥一眼已經四處漏風的居酒屋,和鑲嵌在牆上不知死活的某人,心中仿佛突然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
——天涯你可以更兇殘一點,真的……
「……」
目瞪口呆看著阿凱還沒擺好姿勢,就被自家發小輕描淡寫一腳踹進牆體cos壁畫。月光疾風搗搗身邊深深捂臉的特上,語氣沉痛:
「原來我看走了眼……玄間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那種脾氣奇怪武力值奇高的女人,能喜歡上已經是很大的勇氣了。更遑論這人還立志要娶她回家……是打算驅邪鎮宅麼?……
憂傷抹把臉,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祝願你以後不會被家暴……」
「……」
「如果不幸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給你收屍的。」
「……」
「壯士,一路走好。」
絲毫不知自己究竟給玄間帶來怎樣體無完膚的打擊,天涯此時正和卡凱西走在回旗木宅的路上。夜空中繁星點點,就好像那些已經逝去的人們,毫不疲倦指引應該前進的方向。
「今天你去哪裡了?」
沉默半晌,卡凱西偏過頭,似不經意問道。
「墓地。」
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表情在月光照耀下有幾分冷肅。天涯知道,在唯一的家人面前,自己永遠不必偽裝隱藏什麼。
歎口氣,卡凱西撓撓銀髮,眼睛耷拉下來:
「想著也是……畢竟,今天是那人的祭日吧。」
「嗯。」
僵硬點頭,她眼中光芒黯淡下來:「沒想到,已經五年了……」
「現在相信當年我對你說的話了麼?……習慣之後,也就還好。」
抬起頭仰望滿天璀璨,卡凱西難得放任自己流露出悲傷的感情:
「我和帶土,你和止水……」
「……」
「我們旗木家,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宇智波家的……現在全報應在我們身上了。」
誰說不是呢。天涯偏過頭,任憑晚風揚起發梢。
——帶土、止水、鼬……將來還會有佐助。
——簡直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宿命啊。
到底誰欠誰比較多,現在哪裡還說的清。
……反正,總有了結的那天。
從鬧市區回到相對偏僻的旗木宅,路上必定要經過一大片樹林。白天鳥啼蟲鳴聲不斷,夜晚卻異常沉默。黑黢黢的樹木在月光下顯得更為慘澹,一般人大半夜根本不敢輕易來這裡。
穿過林地,大宅屋頂的輪廓近在眼前。踏出石子路,天涯腳步頓了頓,不耐煩皺起眉,抬頭對上卡凱西無神中隱含擔憂的目光:
「抱歉,我去解決。」
「……我和你一起。」
「不必了,哥哥先走吧,我馬上就回家。」
「……別衝動,一切小心。」
「瞭解。」
在一番旁人聽到一定會一頭霧水的對話後,天涯身形一晃,從原地消失了人影。卡凱西滿懷擔憂看了眼他離去的方向,終究還是轉身往家門走去。
潛行在樹枝間,一點響聲都不曾發出,氣息好像和周圍夜色融在一起,臉上面具在月光下越發詭秘。
遠遠望見亮起燈火的旗木宅,那人腳步不停,借著黑暗遮掩,馬不停蹄繼續向前。
馬上就要穿過樹林進入旗木族地,他一個翻身悄然落在一顆茂密的大樹上。透過樹葉打量起地形,全神貫注計算著潛入的最佳路線……
……直到一截雪亮刀鋒無聲地上他的脖頸。
「別動。」
平日清朗淡然的聲線此刻卻如同三途川中的河水,寒冷刺骨,帶著一股殺意,緩緩透體而過。
那人頓時僵在原地。
「『根』偷偷摸摸潛入旗木家,想做什麼?」
天涯反握忍刀,又向前抵了幾分。刀身一層冷光浮過,映照出那雙冷漠至極的黑眸。
瞳孔中殺意流轉,深不見底。
「團……團藏大人想見您。」
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根』隊員面具下冷汗津津,磕磕巴巴開口。
「想見我?」
不屑冷哼一聲,銀髮女子神色又冰冷幾分:「是想殺我才對吧。」
「……」
「最近沒去找他麻煩,過得太無聊是麼?」
嘴角勾起一絲凜冽弧度,她湊近那人耳邊,一字一字,帶著宛如從地獄最深處傳來的死亡氣息,緩緩開口:
「他既然派你來找死,想必已經做好被傳話的準備……」
「……」
「回去告訴你們首領,我給他三個警告——」
「……」
「第一,旗木天涯今生今世,絕對不會加入『根』給他賣命。」
「第二,不要再打宇智波遺孤和九尾人柱力的主意……只要旗木天涯還活著一天,就一定不會讓他如願以償。」
「第三……」
寒風中,只屬於黃泉的殺意漸漸蔓延開來。銀髮女子臉上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冷;最後竟無端顯露出幾分嗜血之意:
「我不管你們在外面想怎麼監視我……但旗木大宅,你們根本沒資格進……我可不是卡凱西,會手下留情請你們出去……還有,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再打擾我哥,試探月光疾風和不知火玄間,甚至想暗殺荒川問海……我不介意重新幫團藏換一批手下。」
「希望,上次你們的教訓已經嘗夠了。」
「……」
被天涯的殺氣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個『根』部隊員心裡只剩恐懼;
怪不得,首領一再叮囑不要和她起衝突……
怪不得,整個『根』部提起她就驟然變色……
這就是外界所傳說的,曾經暗部的『神之刃』,如今來自黃泉絕美的殺意——「流影殺」旗木天涯!!
簡直就是怪物啊……
還刀入鞘,她看著那人踉踉蹌蹌往遠處奔去,按耐下心底翻滾的嗜血衝動,轉身朝旗木宅瞬身而去。
——現在,還不是時候。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玄間就早早來到村口集合,等待出村任務。
早晨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無比愜意。他抱臂靠在大門的柱子上閉目養神,時不時朝大路上往去幾眼,尋找某個毫無意外鐵定遲到的銀髮女子的身影。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一臉不耐煩,都是為了掩藏心底那些快要溢滿出的期待。
右手邊,兩個同隊忍者抽抽嘴角,看著時間已經比預定出發晚了很久;即使事先不知道帶隊上忍是誰,現下也已經了然:
——整個木葉連任務都遲到那麼久的,除了旗木家那兩隻,根本不作他想。
……真是,不管哪個,都非常惡劣啊。
與此同時,火影辦公室內。
「團藏昨天又派人去找你了?」
『吧嗒吧嗒』抽著煙斗,三代緊皺起眉頭:「沒起衝突吧?」
「沒有。」
偌大的屋子中央,旗木天涯抱臂而立,懶懶回答。
「呼……那就好……天涯你可別再像那時候那樣衝動了。你知道團藏在長老團中的的影響,而現在『根』雖然解散,但仍有很多人效忠他,你一定要三思而後行……BLABLABLA……」
默默聽著三代目滔滔不絕的嘮叨,她捂住嘴打了個呵欠;
……唔,好像又遲到了呢……
「三代大人。」
眼見火影越說越來勁,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天涯只得出聲提醒:
「您說的我都知道……我現在還有任務,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推開門就往外走去。
看著銀髮女子高挑的背影,三代微不可覺歎口氣。仿佛不經意地,他側頭望向火影岩,喃喃自語:
「你這麼做,值得麼?」
正在推門的背影一頓,握在門把上的手猛地縮緊。
天涯淡淡回頭,神色漠然,目光清冷而疏離,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隱隱流轉著幾分肅殺。
「值不值得,誰知道呢。」
——反正,我心甘情願,成為您最適合的棋子。
為了祭奠無法忘卻的過去;
為了那即將到達的未來;
為了不再失去重要的人。
——即使墮入永暗,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第53章 黎明前章(上)
昏暗陰冷的房間內,只有一豆燈火默默燃燒;將端坐在屋中央那人的側影,隱隱綽綽映在牆壁上;冷肅之中,平添幾許詭異之感。
下首處,帶著面具的『根』部隊員單膝跪地;脖子上纏著雪白的繃帶,偶爾向外滲透出一兩點血跡;他恭敬低著頭,看著身下地板,靜靜等待下一步指示。
「……她真的這麼說?」
沉默半晌,那人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沙啞,語氣中隱隱藏有幾絲怒火。
面具後的臉上早已佈滿冷汗,他頭壓得更低了:
「是……屬下無能。」
「……」
「這不是你的錯。」
緩緩站起身,團藏拄著拐杖一步步朝門口走去。拉開紙門,回頭看著那個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親信,面容隱在陰影下,看不出什麼神色:
「她是三代最看重的心腹,用來牽制我們不可或缺的棋子。一直是『根』最大的威脅……」
「……」
「按她所說,撤銷對旗木卡凱西和荒川問海的監視吧……那人太過危險,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暫時不要起衝突。」
「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那裡先不要動了,儘量別被她發現。命令所有成員,以後有關旗木天涯的情報一律優先呈送,務必掌握住她的行蹤。」
「……是。」
領命而去,身形一晃,轉眼房間裡已經沒有人影。
一隻飛蛾不知何時飛了進來,在油燈周圍盤旋片刻。隨著火星『啪』得一聲爆裂,從翅膀開始,被整個焚燒殆盡。
「旗木天涯……哼!」
緩緩帶上門。走廊中,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漸行漸遠;隱藏在陰影中的人不動聲色跟上,消失在一片黑暗裡。
——那是個什麼都做得出來,有理智的瘋子……
不安定因素絕對不能留下;總有一天,『根』一定會將她徹底斬除。
「咳咳……」
一行四人奔跑在茂密的樹林間,全速向目的地前進。最前方領隊的天涯忽然腳步一頓,隨即捂住嘴咳嗽幾聲,眉毛緊皺成一團。
「怎麼回事?」
瞬間加速幾步,玄間立馬出現在她身側,望著銀髮女子有些痛苦的表情,一臉擔憂:
「是不是舊傷犯了?」
「我沒事……」搖搖頭,示意玄間不必太過擔心;她腳步不停想要繼續趕路,卻被人一把拉住胳膊。踉踉蹌蹌硬拽了下來,差點頭朝下栽到地上。
「你少來。」
落在一棵樹下,玄間咬咬千本,眼中怒火一點點高漲:「你走之前又沒好好吃藥是不是?!」
「……」
「卡凱西給你帶的藥呢?拿出來我看著你吃!!」
「啊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不著痕跡後退兩步,天涯撓著頭髮傻笑;眼神向四周亂飄,就是不敢和面前這人對視。
「……」
他就知道……
忍下想吐她一臉千本的衝動;玄間認命從上衣兜內層掏出個小藥瓶,不容拒絕塞進她手裡:
「真是,你就不能別讓我擔心麼?」
總是找這樣那樣藉口不吃藥,或者乾脆就是『忘了』……簡直跟月光家那個小鬼一個德性;害他同一種藥每次都不得不重新從醫生那裡拿一份,放在身上隨時備用。
……又不是找保姆,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賢慧啊啊!!
神色扭曲了下,玄間想起平生恨事,狠狠瞪向那個銀髮混蛋。大有你不乖乖吃就動手硬灌的架勢。
十分苦逼看看手裡的藥瓶,又看看某人陰沉的臉色。天涯默默歎口氣,還是不敢說出半個『不』字。閉上眼,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將瓶中藥水一飲而盡。
「咳咳……苦……」
整張臉皺在一起,她轉身幽怨地撓著樹幹,欲哭無淚:
——好像自從成年後,她在某些事上一直都被玄間吃得死死的啊……
想起小時候自己經常欺負得他敢怒不敢言,天涯心中越發惆悵:
——莫非,這就是所謂風水輪流轉的報應麼……!!
站在玄間身後,同隊的兩個木葉忍者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擠眉弄眼,笑得頗為不懷好意:
——啊啊,果然都說玄間桑苦戀天涯桑十幾年是真的哎。
——=w=,傳言只有玄間能克那個殺神也不假啊;
——而且,天涯桑也不像對玄間沒有意思的樣子……
對視一眼,他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興奮和想法:
——看來,這個月木葉的八卦頭條有了呐!
…………
天涯小隊這次接到的是個A級護衛任務:在川之國即將到來的節日慶典上保護他們大名及其家眷。雖然川之國只是個小國,但鑒於地理位置優越,處於風、火兩大國緩衝地帶,木葉也很重視和他們的關係。因此,這次川之國向木葉發佈任務,三代目頗為重視,派了一個精英上忍三個資深特別上忍組成的小隊前往。甚至臨行前也不忘交代幾人打好兩國關係,竭盡全力保證大名安全云云。
進入大名府報備一聲,他們被侍從安排在專門的住宿區;因為大名雇傭的還有其他國家的忍者,一個弄不好很容易撞上仇家,引起國際糾紛。天涯幾人在定好值班表後,就全部留在旅店休整;養足精力應付接下來的任務。
因為房間有限,能安排給木葉忍者的只有兩間雙人房。這也就意味著,身為小隊唯一女性的天涯要跟另一個人合住。雖然在忍者中性別概念一向很模糊,之前任務也不是沒有這種情況出現,但看著同隊那兩人非常自然一起溜進其中一間,連商量都沒有就直接把她和玄間劃在一起,已經淡定很多年的天涯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們笑得那麼猥瑣是什麼意思啊喂!
「怎麼?」
非常自然推開旁邊那扇門,側身把天涯讓了進來;玄間看著她臉上抽搐的表情十分費解。
「沒什麼……只是覺得被賣了而已。」
沖著那兩人緊閉的門扉涼涼一笑,銀髮女子眯起眼,在心中狠狠記了他們一筆。
三天后。
隱在暗處,看著川之國大名興致勃勃巡視慶典籌備,天涯小小打了個呵欠。
……真無聊。
旁邊,正在警戒周圍的玄間無語幾秒,指指東南方向:
「喂,你能嚴肅一點麼?那邊有人殺過來了……」
興致缺缺瞥一眼,她懶懶揮手:「那種貨色,根本上不了檯面。你一個人足夠解決的。」
「……好吧。」
認命被當成苦力,玄間咬咬千本,瞬身而去。不到十分鐘,又重新出現在天涯旁邊,身上隱隱帶著幾分血腥味。
收回苦無,他有些鬱悶地托住腦袋,轉頭看向身旁:
「已經是第四次了……一個小國家的大名而已,怎麼這麼吃香,暗殺居然一波一波來?」
「唔……很正常吧」眯起眼幾乎快要睡著,天涯扒拉兩下自己銀色的長髮,慢慢開口:「你以為,什麼樣的A級任務能在加入你們三個特別上忍後,還要我這樣木葉頂尖的戰力來帶隊?」
「……」
眉毛不規則抽動起來。玄間默默咽下一口老血,選擇忽略這種囂張欠揍到一定境界的自戀語氣;
——雖然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的確,要只是單純保護大名,他們三個特上已經綽綽有餘;旗木天涯早已有獨自執行S級任務的能力,放著這樣的戰鬥力不用,讓她來帶一個A級任務的隊……如果三代腦子沒燒壞的話,就是這個任務本身頗有玄機;
再加上這種頻率的暗殺,來自各國少說也有幾十的精英忍者,以及大名周圍幾乎鐵壁一般連水都潑不進的防禦格局……
「有人想政變?」
得出這個結論,玄間倒抽一口涼氣。
「嗯,腦子挺好使。」昏昏沉沉靠著牆,天涯沒什麼誠意地誇獎兩句:
「川之國大名上位已久,治理國家也不錯;按理說應該沒什麼樹敵……但權力自古就是個讓人迷戀的東西。他在那個位子上坐的太久,自然會有人不耐煩想拉他下來……他那個兒子,眼神裡藏著的野心可不小呐。」
「等著吧,現在這些不過是試探。等到慶典開始,他們就該玩真的了……估計這個大名也得到什麼消息吧……所以才會向木葉下委託。三代大人肯定知道這點,才讓我跟著你們來……嗯,當個保鏢。」
「……那可真是多謝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玄間突然很想把嘴裡的千本紮到那頭白毛上
「天涯桑對這種事好像很敏感啊……還是說三代有跟你單獨交代什麼?」旁邊一直默默聽著兩人對話的木葉忍者開口問道。
「都不是。」眼睛已經完全閉上,天涯皺起眉頭,阻止腦海中翻湧而來的回憶。不讓自己再想起那些早已消逝在時光裡的模糊身影:
「只不過是,曾經經歷過差不多的事而已……」
「這樣。」想起木葉關於這位經久不息的傳聞;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驚人戰績,戰場上所向披靡的黃泉之刃。他們了然點頭:「不愧是精英上忍,執行那麼多工,經驗果然豐富啊……」
——旗木天涯,白牙後人,本身就是一個註定的傳奇。
知道兩人在想些什麼。銀髮女子咧咧嘴,不置可否;她懶懶比一個『繼續警戒』的手勢,抱臂縮在牆角陰影處,在玄間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毫無顧忌睡了過去。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那樣的經驗,我一點也不想要。
事實證明,天涯的判斷完全正確。在慶典開始當天,針對大名的暗殺品質陡然高了很多;單獨迎戰,玄間已經感到有幾分吃力;甚至有回連天涯也不得不出手,不過好在次數沒有原來多;再加上有輪班這種制度存在,幾人也說不上有什麼緊張。
畢竟,木葉忍者可不是放著好看的。不管有多少暗殺,只要他們小隊在,就從沒能出現在川之國大名眼前過。這種程度政變的武裝力量,實在不由得讓人懷疑:是不是那個大名長子把用來請忍者的錢,全都中飽了自己的私囊。
……簡直讓人提不起幹勁來嘛……
——尤其是他們名義上的帶隊隊長;在一刀砍死偷襲的頭領威震四方後,對這次任務已經徹底採取了放羊態度。
…………
「哎呀呀,玄間桑。你就不能換個招數麼?」
看著某特上吹出一大片千本,密密麻麻瞬間把敵人紮成了刺蝟。天涯好以整暇蹲在樹上,完全一副看熱鬧的嘴臉,絲毫沒有出手幫一把自己三個隊員的意思。
「不幹活的人不要說話!」
額角青筋隱隱浮現,玄間躲開一記火遁,對著那個不負責任的傢伙咬牙切齒。
「別那麼絕情嘛。」眯起眼懶洋洋開口,她揮揮手語氣愉悅:
「你們三個足夠應付,我實在沒什麼必要出手……不過,你一直只用那一招千本不膩麼?而且一點美感都沒有,真是太不華麗了。」
「……閉嘴!」
『哢嚓』捏斷了手裡的苦無,據說『一點也不華麗』的某人怒火中燒,抬手就丟出一支千本,『跺』地紮在天涯腳邊,入木三分。
她無辜眨眨眼。
——喂喂,你們敢再悠哉點麼?
對於這種完全不靠譜的傢伙,同樣周旋在暗殺者中間的兩個木葉忍者忍不住抽抽嘴角。看著自己的對手一臉菜色,惆悵之餘,頗有幾分無力之感。
——敵人還沒趕走呢,自己人就先內訌……木葉的臉面就這麼被你們丟盡了= =!!
「咳咳,你們真慢……還有一分鐘換班,馬上解決。」
眼看天色漸暗,天涯終於起身拍拍衣服上灰塵,一個翻身落在地上。順便放翻幾個不長眼沖上來的忍者,彎起眼睛微笑:
「我餓了。」
「……」三人無語凝噎。
絲毫沒注意到自己隊員糾結的表情。她慢條斯理抬手,十指飛速結印;幾乎在一瞬間,周圍狂風卷起,將對面所有偷襲者緊緊逼到樹林一角。
銀髮女子笑意依舊,朝征愣在原地的兩個隊友招招手;同時一腳把那個叼著千本的特上往前踹了幾步,語氣愉悅:
「該收尾了,你們兩個回來。」
「……」
「關門,放玄間。」
「……滾。」
揉著無辜遭殃的側腰,玄間對天涯無可奈何,只得把滿腔怒火全發洩在這群被風遁逼得走投無路的忍者身上。
他黑著臉結印,右手狠狠往地上一拍;力道大到讓人忍不住懷疑,這貨究竟是不是在腦補拍上的是某白毛那張欠揍的臉:
「土遁.追牙千本針!!」
瞬間,玄間手下的地面一點點碎裂;土石飛濺到空中,拉成一根根尖銳的長針千本,完全將對手包圍起來。
「死吧!」
狠狠揮手,千本盡數激射而去,他表情忽然有點猙獰。
「都說用千本一點美感也沒有了……」
聽著不絕於耳的破空聲;銀髮女子默默歎口氣,似是十分嫌棄地瞥去一眼。歪著腦袋想了想,她突然彎起嘴角,也蹲下身,借著兩個隊友的遮掩開始結印:
下一秒,原本平平板板正常的千本,突然變成了大片粉色櫻花;打著旋飛速穿透敵人的身體,在半空中飛濺出鮮血散落的軌跡。
風起,花落,雲停。青山遠黛,八重櫻謝,紛紛揚揚地灑落天際。蒼涼悲愴,混雜著淒涼冰冷的鮮血,令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
如雪一般翩然零落。花瓣紛繁中,隱隱約約仿佛傳來淒涼的挽歌。
——似夢似幻,風華絕代……你個頭啊!!
「散落吧,千本櫻!」
「……」
……散落你妹!千本櫻你妹!!沒事吃飽撐的加什麼幻術!!
看著對手瞬間目瞪口呆倒下,不知火玄間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
木葉忍A&B:(⊙v⊙)……好、好厲害!
天涯:=W=……嗯,這就順眼多了。
玄間:=皿=……旗木天涯你這個神經病!!
…………
「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還私藏這種招數。」
打掃完戰場,木葉忍者之一拍拍玄間的肩膀,表情複雜:
「竟然是櫻花……果然,你這張大叔的外表下,其實隱藏著一顆粉紅少女心麼?……」
「……」
一日之內接連遭受兩次強烈精神打擊,他只覺得自己腦袋裡有根弦『啪』得一聲崩斷。咬牙回頭,找到那個忍笑十分辛苦的銀髮混蛋,玄間卷起袖子,抄起千本就死命紮了過去。
——這個氣死人不償命混蛋!!
「別讓我逮到機會,否則一定要往死裡整你!!」
「嗨嗨,多謝提醒……不過,下輩子吧~」
將攻擊照單全收,天涯擺手示意交班收隊。無視掉他黑如鍋底的臉色,和另兩個人一起,十分不厚道一路狂笑著回了駐地。
接下來,好幾天都風平浪靜。
…………
也許是上天都看不慣某人的惡劣行徑,又或許偶爾要稍稍補償下越發苦逼的玄間……總之,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據說『要等到下輩子』的機會,居然很快就來了……
有言道:不作死就不會死。
天道昭彰,因果報應。你對別人做過的事,終有一天也會被反壓到自己身上;
——所以說,天涯你做好準備了麼?
第54章 黎明前章(中)
好不容易挨到慶典最後一天,天涯幾人都已經被無處不在的暗殺搞得煩不勝煩。好在他們任務內容只是保護大名到慶典結束,之後大名和他那群腦殘兒子想這麼折騰,都不再關幾人的事。換句話說:再熬過這一天,小隊全體就可以圓潤地滾回木葉向三代交任務了。
「你一定要用『滾』這個字麼……?!」
慶典開始前,玄間站在熱鬧非凡的街道邊,抽著嘴角聽完某白毛所謂『戰前動員』,深感自己已經無力吐槽。
「咳咳……」表情飄忽了一下,天涯對上其他兩人哀怨不已的眼神,立刻明智選擇揭過這個話題:
「嗯,下面我來說明一下最後一次護衛的安排。」
「……」
裝作沒看見玄間鄙視的目光,她點點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淡定開口:
「川之國大名一會兒就會順著這條路前進。鑒於他的體型和手下承受能力,轎子肯定跑不快;那麼到時候就是個移動的活靶子。如果他那個長子智商不是負數的話,肯定會選擇在這裡伏擊。」
無奈撓了撓頭發,她又指指地圖另一頭:
「你們得小心點。那個胖子指定我去保護他留在大名府的女眷,一時半會兒幫不了你們,當心別被弄死了,我回去不好跟三代交差……」
「……」隊長你還是去死一死吧=皿=!!
早已跟卡凱西修行到可以隨時隨地無視別人的天涯,在三份突然暴漲的殺氣中安然處之。她想了想,還是從忍具包裡掏出三把苦無,遞給面前的小隊隊員:
「咳,這些東西給你們拿好……如果真的支撐不住,就把它丟出去。我會立刻趕來支援的。」
依言接過,木葉忍者A和B看著上面繁複的術式一頭霧水。只有玄間眉頭一動,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光芒。
「這是?」
「玄間知道,具體用法你們問他就好了。慶典馬上就要開始,我現在必須趕回大名府,一切小心!」
話音未落,原地只餘一陣煙霧,銀髮女子的身影已然不見。
「……」
越看這些苦無越眼熟。那兩個和玄間一個年代的忍者在腦子裡不留餘地思索了一下,隨即想起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可能性——
「玄間,這該不會是……」
「啊,沒錯。」
叼著千本好以整暇,他抄起手懶懶道:
「曾經四代火影引以為豪的時空忍術,『金色閃光』之名的由來——飛雷神之術。」
「……好厲害!」
一瞬間對手中平淡無奇的苦無崇敬起來,兩人瞪大眼無限感慨:
「天涯桑居然連飛雷神都會!怪不得能成為精英上忍!」
「喂喂,別搞錯了……那傢伙能兇殘成現在這樣,可跟飛雷神一點關係都沒有……」
似乎想起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玄間嘴角一抽:「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用這個的,因為……」
「……??」
「……嘖,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總之,理由很奇特。」
——那何止叫奇特……簡直就是奇葩到不忍直視好麼!
回憶起天涯在自己幫助下,第一次施展成功飛雷神的情景。玄間突然覺得胃疼。
「走吧,大名來了!」
甩甩腦袋,收好苦無。他結印瞬身,幾個起落往右前方趕去。
不管怎麼說,任務還是要繼續。如果真如天涯所料,那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必然會是一場惡戰。
……不過,有了『召喚符』,根本就不用擔心嘛~起碼保命是絕對沒有問題……你以為木葉『流影殺』是叫著好聽麼?
——那可是,用無數鮮血鑄就出來的,輝煌傳奇啊。
果然,當慶典進行到一半時,玄間三人毫不意外迎來大批忍者的強攻。
遠遠眺望一眼兩邊屋頂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他們身形一晃,和其他國家保護大名的忍者一起,開始了大規模混戰。
暗器、忍術滿天空亂飛。穿梭在廝殺的人群中,玄間還算遊刃有餘。這批人是大名長子孤注一擲的力量,不出所料,他也應該在場。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斬殺政變始作俑者,剩下那點攻擊,根本就不必放在眼裡。
朝隊友比個手勢,三人搜尋片刻,輕易就找到了那個被保護的很好的『賊首』。經過一番血戰,終於聯手將大名長子斬于馬下。
翻身落地,他們看著越來越少的敵人,都默默鬆口氣。
「……把隊長給你們的苦無拿出來。」
嘴角不動聲色勾起一絲微笑,玄間晃晃嘴裡的千本,轉頭對兩人說道:
「我數到三,一起往敵人最多的地方扔。」
「唉?」愣了片刻,木葉忍者A覺得非常費解:
「隊長不是說實在支撐不住的時候再用麼?現在局面已經被控制住了,敵人馬上就會被消滅,為什麼還要請她來支援?」
「給她找點事做,再幫她揚揚名而已……少囉嗦,快照我說的做。」
「……」
腹議兩句,他們看著玄間暗藏威脅的眼神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掏出天涯給的苦無,挑准混戰正酣的地方丟了出去。
——那個用千本用的無比陰險的混蛋,還是不要招惹比較好……所以,隊長就拜託你辛苦一下了……
「一、二……三!」
話音剛落,三支畫著術式的苦無全都牢牢紮進敵人腳邊。瞬間,眾人只覺得銀光一閃,下一秒,苦無旁邊的所有敵方忍者都捂住脖子倒了下去。
雙手持刀而立,旗木天涯甩去刀鋒上鮮血,眼神清冷。一股濃厚的殺意漸漸蔓延整個戰場,所有人都不自覺停下了手中動作,僵硬著身子,看向突然出現的那個銀髮女子。
「那是……!!」
沒有給任何人反應時間。天涯大致掃了一眼,已經明白了當前局勢。毫不猶豫橫刀身前,她身形微晃,兩道銀芒瞬間破空而來。
在旁人眼中,只有一束銀光穿越全場,留下無數殘影。鮮血飛濺在空中,仿佛一陣猩紅色的微雨,靜靜綻放出通往奈何彼岸的死亡之途。
……一場翩然而至的舞蹈,舞盡繁華,萬物寥落。
這就是,號稱『絕美殺意』的雙刀流『惘生』;
這就是,木葉最負盛名的天才——『流影殺』旗木天涯!
不到半分鐘,所有參與進攻的敵方忍者,全滅。
「……無論多少次,隊長的刀法都特別讓人驚豔啊……」
合上快要脫臼的下巴,木葉忍者A和B又一次不住感歎。崇拜瞥一眼屍山血海中的銀髮女子,剛要上前,他們卻突然發覺事情貌似有些不對——
「哎?隊長臉色怎麼那麼白?!……玄間,飛雷神之術對施術者有副作用麼?!!」
叼著的千本停住一瞬,玄間眉頭一抽:「沒有……」
「那她是怎麼……哎?隊長瞬身走了!!」
怕天涯出什麼事,兩人急忙也跟了上去。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使用飛雷神會讓隊長受傷,那拼著得罪玄間,剛剛也不應該叫她來收尾的!
……我不是說過飛雷神沒副作用麼……挑挑眉,玄間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踉踉蹌蹌落到樹林邊緣,天涯慘白著臉,搖搖晃晃抱住一顆大樹。她身後,那兩個木葉忍者緊隨而至,十分擔憂:
「隊長對不起,你沒事……」
「唔——」
「……吧……」
眼見某人突然抱著樹幹開始幹嘔,他們有一瞬間無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什麼:
……她她她她……居然吐吐吐吐……吐了?!!
「我都說沒事了。」
在兩人身後落定,玄間淡定地拍拍手,表情怎麼看怎麼幸災樂禍。
「玄玄玄間……這這是……?!!」
震驚地連話都說不順溜,兩人僵硬扭頭。脖子如同生銹一般,發出一陣『喀拉拉』的響聲。
「如你們所見。」抱著胳膊無比歡暢看著某人吐得昏天黑地,玄間瞬間覺得長出一口惡氣:「——她暈飛雷神。」
「……!!」
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們突然覺得世界觀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那個堂堂木葉精英上忍、白牙後人、凶名在外的殺神、各種強悍不解釋據說曾經放翻整個『根』部的旗木天涯……居然暈飛雷神?特麼的居然暈飛雷神?!!
你知道多少人對飛雷神夢寐以求麼?!你知道多少天才窮盡一生卻都學不會麼?你這樣真的對得起辛辛苦苦改良這個術四代大人嗎?!!!!
抱著樹幽怨回頭,天涯第一眼就對上玄間看好戲的眼神。再瞥一眼其他兩人仿佛被雷劈了般的表情,她一口氣卡在喉嚨,不住翻著白眼,突然很想拔刀殺人滅口。
……那個該死的混蛋絕對故意的!!……
明明自己能解決,還要她動用飛雷神之術,絕對是想看自己笑話!!
——前幾天剛整過他,現在就輪到他整自己……這就是所謂因果報應麼?!!
「你這個小心眼的……唔——!!」
手指顫抖著指向玄間,天涯咬牙切齒;剛想發作,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不得不硬咽下一口血淚,默默回身繼續吐了。
最後,笑夠了的某特上揮手和大名府作別,架著自家已經成了蚊香眼的隊長往木葉趕去,一路上心情都特別愉快。他身後,另外兩個隊員抽抽嘴角,再次堅定殺神不能惹,玄間也不能惹的決心。
——就讓他們兩個互相禍害去吧,阿門!
與此同時,川之國一處普通鄉村裡。
男子坐在一戶農家的門欄上,召回傳信黑鴉。默然半晌,他起身,靜靜往院子外走去。身上黑底紅雲的長袍被風揚起,額前黑髮劃出清冷凜冽的弧度。
「怎麼?這就走了?」
屋內,清朗溫和的聲音響起,攔住他馬上就要踏出院門的腳步。
男子回頭,一雙黑色眼睛平靜無波,深遂看不見底,隱隱透露出幾分血紅光芒。
「她臨時出了點狀況,這次見面取消。」
………………
「用了飛雷神?」
接過男子遞來的紙條,荒川問海忍俊不禁:「那估計真來不了了……恐怕這次又是被玄間整到了吧。」
他微微頜首,額上護額隨著動作輕響。火之國木葉村的標誌上,一道劃痕貫穿而過,仿佛無法癒合的傷口,橫亙在過去刻骨銘心的歲月,又連接著那迷霧之後,不可知曉的未來。
「我不能離開太久。有事情我會用黑鴉聯繫你們。」
「再見,問海桑。」
話音未落,男子突然變成黑鴉四散。一陣翅膀撲閃的聲音過後,原地已經沒有任何人影。
好似早已習慣般,問海朝空無一人的院子揮揮手,露出一絲微笑:
「再見了,鼬。」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而做了虧心事的天涯,因為惹惱玄間被他直接陷害到不省人事,錯過和宇智波鼬說好會面心中有愧。所以當她冷不丁在自己窗戶外,和一隻長著三勾玉寫輪黑漆漆的烏鴉對上眼時,渾身一僵,差點一個大火球噴過去毀屍滅跡:
……果然,鬼來算帳了……
抽著嘴角和烏鴉互瞪半晌,某人開始撓著腦袋乾笑:
「啊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
「怎麼?回來欣賞下故鄉的風景?要導遊麼?」
「……」
「得得得我錯了鼬大人!我現在就去!!您別生氣別跟我一般見識,小心查克拉不夠維持不住鴉分.身!!」
眼看那三隻勾玉有連在一起的趨勢,天涯立刻舉手投降,腦後緩緩滑下一滴冷汗。看一眼牆上的時鐘,她默默歎口氣,翻身落在院子裡,沖樹上的烏鴉招招手:
「走吧,忍校該放學了。」
………………
宇智波佐助最近很鬱悶。
自從五年前那件事後,他從醫院中醒來,發誓要成為一個復仇者,手刃那個滅了宇智波全族的男人。他活著的所有意義都在於此。他和他,兩人之中必要有一個死去……此生不止,此仇不休。
——即便那人曾經是自己最敬愛的兄長。
宇智波生來就是高傲的一族。作為宗家嫡系,宇智波佐助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那個慘劇之夜後,更是越發孤僻。就算夜晚獨自一人蜷縮在房間角落裡,一遍遍做著同樣的噩夢,他也從沒有考慮過要將這份慘痛淒哀訴諸於人。
他不屑,所有來自外界的憐憫同情,也心甘情願在那人給的黑暗中沉淪。
可是,有個神經病卻非要打破他這種生活。
……而且是個不請自來怎麼都甩不掉的瘟神
自從某個黃昏她找到在南賀河邊苦練豪火球之術的自己後,佐助少年就經常處在恨得咬牙切齒,欲殺人而不得的境遇裡。
他還記得,當年好不容易噴出點像樣的火焰,正有些欣慰準備繼續練習時,那個白毛混蛋突然在身後:
「小鬼,你在練習烤魚麼?」
「……」
他被嚇得一個趔咧差點栽進河裡。瞄一眼水中正歡快吐泡泡的魚群,額頭瞬間青筋暴起。
——從第一句話開始,他們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其實他是有見過這個傢伙的……在那個被家族追捧的少年天才,宇智波止水身邊見過。但記憶太過模糊,他也只是在認識那個神經病幾年之後,才陸陸續續發掘出一點熟悉的影子。
用她來說,自己是宇智波遺孤。看在昔日故人的情面上,照顧幾分理所應當。雖然這種所謂的『照顧』,實際上就是她時不時來把他氣到暴走,看到自己還活蹦亂跳,再一臉滿足地離開。
……哼,要不是看在這女人還有幾分實力,能偶爾指導他訓練,他才不要搭理這個混蛋!……三天兩頭放羊就算了,現在更是連著一個月都不見蹤影,肯定死在哪裡不知名的山溝裡了吧!!
所以這天,當佐助擺脫班裡花癡的糾纏,好不容易邁出校門時,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他詛咒萬遍消失月餘的銀髮女子,正站在樹下微笑著朝自己招手。
抽抽眉毛,他瞥一眼那人臉上欠揍的笑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嘴角微笑僵硬一瞬,天涯看看那個小鬼的背影,又看看停在自己肩膀上的黑鴉,額角隱隱有青筋浮現:
「你家弟弟真不可愛……」
「……」
「嘶——我知道了!!好痛快點把爪子放開!!」
忍住想把這個外表烏鴉內裡黃鼠狼的東西一把掐死的衝動,天涯認命結印瞬身,伸手揪住宇智波二少後衣領,輕輕鬆松把他整個提了起來。
「混蛋!放開我!!」
「………」
完全不想搭理這個鬧彆扭的白癡,她撇撇嘴。隨著『彭』的一聲響,兩人一鳥就都在一片煙霧中消失在原地。
太過熟悉這個場景,幾乎所有路過大門口的忍校老師都已經見怪不怪。隨便感慨兩聲「原來天涯桑回來了」之後,他們就繼續做起自己的事來。
只有一個剛跑出校門的金髮少年。盯著兩人消失的地方,臉上六道鬍鬚皺了皺,不可思議揉揉那雙天藍色的眼睛:
「剛剛那個難道是……?!」
悠于 2016-6-1 18:29
第55章 黎明前章(下)
「死白毛放開我!!」
「……死小鬼別鬧了!!」
提著二少瞬身到南賀河邊。剛一落地,天涯就像燙手山芋一樣,把這孩子毫不留情甩了出去。無視鼬烏鴉不滿的眼神,她看著佐助一個翻身穩穩在十米外站定,拍拍手毫無誠意讚歎兩聲:
「啊啊……有進步。」
「哼,還用你說。」
不屑地只把眼白翻給天涯看,佐助少年抄起胳膊冷哼。
敲了下想在自己臉上抓出五道血痕的黑烏鴉,天涯揉揉額角。回想起剛剛掂人的手感,她瞥一眼對面生悶氣的二少,淡淡開口:
「是啊,不用我說……你的體重的確很有進步……」
「……」
「嘖,重死了。看來下回得換個姿勢……」
「=皿=……」死吧!
躲過一支飛來苦無,再側頭避開黑鴉一爪子。銀髮女子頭痛無比,忽然非常理解當年月光疾舞每每被自己氣到無語凝噎的心情:
「喂,好歹我也算你半個老師。弑師是大逆不道的你不知道麼?」
「誰要你做老師!」
一邊扔著苦無一邊針鋒相對。佐助不由分說,書包一甩就攻了上去。可惜跟天涯段數差的太遠,就算他以後會成為怎樣超越影級的強者,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還沒從忍校畢業的菜鳥而已。就算有AB給他開掛,也絕不可能是天涯這個身經百戰從小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精英上忍的對手。
……雖然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想起未來宇智波二少會如何從冰山傲嬌進化到中二面癱,以及他那個放棄治療的弟控兄長……天涯抽抽嘴角,截住揮來的拳頭,決定必須要在揍不到這個令人惱火的小鬼之前,狠狠揍個夠本才行;
隨意格擋幾下,手腕一轉就把佐助掀翻出去。天涯一巴掌拍掉那只死抓著自己頭髮不放的黑鴉,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一個沒有禮貌的白癡小鬼,一個超級腹黑的無口悶騷……
要不是……,你以為我想管你們兩個宇智波家的混蛋麼?
這麼想著,天涯緩緩揚起一抹笑容:
——怎麼辦,突然有點火大呢……
對上銀髮女笑意盈盈的眼睛,二少條件反射打個冷顫。
——揍不到大的,小的也一樣。反正都姓宇智波對吧~。
瞥一眼旁邊還是鴉分.身狀態鞭長莫及的鼬,她笑得更愉悅了。
——再瞪?再瞪我也不會收手!……有本事你現在本體來木葉給你弟報仇啊~
…………
所以,天涯就真的一點也沒有手下留情。
所以,宇智波鼬在萬里之外深吸口氣,默默捏斷了身邊一根胳膊粗細的樹枝。
所以,可憐的佐助遇上這等外表天使內裡黑如煤球的記仇傢伙,就這麼徹底悲劇掉了……
五分鐘後,一點沒有欺負小孩自覺的某人蹲在地上好以整暇,毫不留情嘲笑著面前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二少。
「下盤不穩,力度不到位。速度還差強人意,但柔韌度太差……你體術跟誰學的?我可不記得我這樣教過你。」
「……」
「忍術結印太慢,威力太小……你查克拉也不少啊,怎麼就這點水準!我教的火遁.鳳仙火之術的訣竅呢?都連著晚飯吃掉了?」
「……」
「幻術……嘖,算了這個我也不擅長;等你開了寫輪眼自己去學家族秘術就行……但破解呢?簡簡單單的奈落見之術都解不開,你不會在這方面一點天賦都沒有吧?!」
「……」
別過頭一點也不想理這個神經病。佐助咬著牙回想剛才自己的動作,很悲催地發現,天涯的話雖然尖酸刻薄卻全部戳中要點……自己總共就那麼些毛病,好死不死都被她找了出來。他根本連反駁都做不到。
——下次,下次一定做得更好給你看!!
眼見二少眼中一點點燃起不服輸的火焰。天涯默默歎口氣:
……果然,宇智波家的人,絕對不能容忍自身的弱小……
無論是當年的止水和鼬,還是現在的佐助;
——無論強大的最終是為了守護,還是要陷入永無止境的復仇。
「走吧。」
掩去臉上複雜的神色,銀髮女子伸出手。下一秒,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佐助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已經穩穩被某人背在背上。
「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因著這個姿勢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他惱怒抗拒道。
「嗨嗨……」懶得理會小鬼微不可計的掙扎。天涯掂了掂背後的重量,淡淡開口「你是自己能走,但等你走回家,我們就可以直接吃第二天的早飯了。」
「……」
「或者說你比較想換一個姿勢……提著?扛著?夾著?還是公主抱?」
「……」
翻個白眼,發誓自己再也不要搭理這個不可理喻的白毛。佐助乖乖趴在天涯消瘦的背上不動了。即使被咯得有些難受,也堅決不再吐出半個字。
——他才不要在沒殺了那個男人之間,就被活活氣死!
站在樹上歪歪頭,鼬烏鴉撲扇著翅膀,圍著兩人轉了幾圈。眼見能供自己停留的肩膀已被寶貝弟弟佔據,它思索半晌,毫不猶豫地……落到了天涯頭頂。
「……」
被披著烏鴉皮的黃鼠狼緊緊抓著頭髮,天涯嘴角一抽:
「……滾下來,站到佐助肩膀上去。」
「……」
猶豫片刻,也許是真的感覺某人腦袋沒有自家弟弟肩膀舒服。黑鴉又蹦躂兩下,依言跳到佐助身上。
「你從哪找來這麼沒品的寵物?」
被烏鴉利爪抓著,佐助不滿動動肩膀。眼中分明寫著嫌棄。
……物似主人形。能被神經病看上,肯定也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
「……」少年我能說那是你哥麼?
搖搖頭,天涯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不忍心去想鼬會有什麼慘不忍睹的反應,她認准方向,身形一晃,就帶著這一人一鳥瞬身往宇智波族地奔去。
等到安置好宇智波二公子,打發走似乎是十分想啄瞎自己眼睛的宇智波大少分.身。木葉街道已經華燈初上。在漆黑無垠的星幕下,盡情展示著屬於夜晚的繁華。
摸摸肚子,天涯慢悠悠穿梭在人流中。有一搭沒一搭思索著,自己究竟應該找點什麼來當做夜宵。
……那個忘恩負義的小鬼居然敢把她趕出來……早知道就不給他做晚餐了!!好心沒好報,這究竟還有沒有天理!!
緊皺起眉頭,她又想到差點沒跟自己翻臉的大公子,對宇智波家人的智商情商再無力吐槽。
——她當年怎麼就想不開攬上這麼個倒楣事呢?沒看愁得頭髮都白了麼?
悵然扒拉兩下長髮。覺得自己被慘澹現實深深傷害到的天涯默默轉身,決定去吃一大碗拉麵告慰自己。然後再回家,趁卡凱西不在翻兩頁他的小黃書陶冶情操……
……如果老天爺肯就這麼放過她的話。
「今天真特麼……是個好日子。」
五分鐘後,某人一臉淡定看看沖自己狂奔而來,手裡拿著各色菜刀的人群,以及他們身後揚起的漫天灰塵。最後盯住最前方橘黃色人影感概萬千。
她就知道,只要見過那兩個宇智波,一整天都絕對會倒大黴……
——不過漩渦鳴人一個月不見你出息了啊……居然能進化到讓這麼多人拿菜刀追殺整整七條街……這得幹出什麼慘絕人寰的事啊哎呦喂!
「唉?」
眼見前方人流全都青著臉散開,唯有一個銀髮女子吊兒郎當站在原地不肯動彈。也不管身後豺狼虎豹是如何兇狠勇猛,鳴人加速狂奔幾步,張開胳膊『嗷』一嗓子就直接撲了上去:
「天涯姐姐救命!!」
「……」
忍住想一刀砍死水門兒子的衝動。天涯抽抽嘴角,頂著追殺群眾凶光畢露的眼神,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你是這小子的姐姐?」
領頭大叔肌肉糾結,很有氣勢端著菜刀上前。打量她幾眼,指指那個正死死扒在她身上不放的金髮小鬼,語氣充滿嫌棄。
「咳……」硬擠出一絲微笑,天涯偷偷把剛摘下來的木葉護額往身後藏了藏:
「準確的說,我是苦主……」
「……」
噎了下,但看對方文文弱弱的樣子也不像什麼厲害角色。大叔很輕易就把天涯歸進了『可以教訓』的行列。而鳴人一直把臉藏在天涯衣領中不肯下來,他也不好做出什麼當街暴打女孩子的舉動,只得揮著菜刀義憤填膺:
「不管你是誰,總之和這個小鬼肯定關係匪淺!!你最好回去好好管教下他,每天惡作劇給我們添了多少麻煩!!你不知道昨天他……BLABLABLA……!!」
「……」
點頭哈腰聽著『訓導』,天涯十分憂傷地抹了把臉。
……大叔,淡定點好麼?你的口水噴過來了……
掛在她身上,鳴人很不給面子偷笑出聲。被某人一拳砸在腦袋上,安靜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夕陽最後一絲餘暉也被黑暗吞沒。滿天繁星一顆顆點綴在銀河間,顯得分外靜謐安詳。仿佛潺靜清純的夢境,琴瑟和鳴,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
……沉醉個毛線啊!
眼見半個時辰之後面前大叔還是罵個不停,沒有喘口氣的打算,銀髮女子臉上笑容越來越無奈:
這種聒噪無聊和持久度,簡直跟三代目訓話有一拼啊……
漩渦鳴人摟著她的脖子打個呵欠,馬上就要閉眼睡去。
摸摸自己還空蕩蕩的胃,天涯覺得再也不能忍了。她裝作漫不經心往周圍掃了一圈,突然神色一凜,恭敬彎腰行禮:
「三代大人。」
「哎?三代大人?!」
圍觀群眾連帶揪著天涯不放的受害群眾俱是一驚,急急忙忙回頭。看都沒來得及看清,就全部彎下腰,向這位一村之長表達自己無與倫比的崇敬。
「……」
沉默半晌,沒人搭話。
疑惑抬頭。周圍一圈低頭躬身的村民,哪裡有半分三代目的影子!!這時,人們才始覺,自己原來被那個表面溫順實則一肚子壞水的銀髮女子給騙了。
……而且是用一個沒有半點智商的謊話給騙了……
「!!那個白毛混蛋!!果然跟妖狐小鬼混在一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叔揮著菜刀仰天咆哮。
——而此時,天涯早已帶著鳴人瞬身很遠。
…………
「喂,我說……」
坐在一樂店裡,天涯看著某個小鬼又幹掉一大碗拉麵。戳戳自己面前的麵條,再無半點食欲。
「再來一碗!……嗯?天涯姐姐你剛才有說話麼?」
舉起碗示意。鳴人滿足地把它摞到身邊少說也有五隻的一疊碗上,眯起眼轉頭看向銀髮女子。
「……咳,沒事。你吃吧。」
「太好了!」端起新上桌的拉麵,鳴人毫不客氣開吃,一邊還含含糊糊開口:「既然是天涯姐姐請客,我就可以多吃點了!伊魯卡老師每次錢都不夠……」
「……」在心裡默默為那個老好人默哀半晌。天涯盤算了下這次請客的代價,悲催地發現,恐怕自己上個A級任務算是白做了。
她一口血卡在喉嚨裡。
——漩渦鳴人你這個不折不扣地賠錢貨啊!!不愧是波風水門生出來的好兒子!!
……………………
四代火影表示自己很無辜。
其實那什麼……天涯桑,你是不是忽略了鳴人更像自己老媽這個事實?
……還有,水門他……要怎麼生?Orz
這廂正為自己精神錢包雙雙遭受打擊憤憤不平的某人,完全沒意識自己的用詞是多麼有問題。她癱著臉看著鳴人終於吃飽心滿意足;癱著臉給眉開眼笑的一樂大叔付過錢;又癱著臉,揪著小狐狸後衣領一瞬身往他家奔去。
「說吧,你今天都幹了些什麼?」
穩穩落在鳴人家屋頂上。天涯抱臂靠著欄杆,挑眉看向蹲坐在地上的小鬼。
「……也沒什麼。」鳴人哼哼唧唧半天,迎著天涯笑意越發深邃的目光。心一橫,梗著脖子開口:「我不過就打破了藤原大叔的玻璃,拔了吉澤阿姨的花,剪了前田奶奶家貓的鬍子,在丸子店門前倒了膠水,給居酒屋的招牌上上色……而已嘛……」
「……」你還想幹什麼……
「這又不是我的錯!誰讓他們都不理我,說我是妖狐的……」在天涯痛心疾首的表情中仰著下巴轉過頭,鳴人聲音越來越小。
默默歎口氣。天涯放下胳膊,走到鳴人身邊。按住他的腦袋死命揉起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他們愛說什麼就讓他們去說!你越惡作劇越堵不住他們的嘴……這點道理還不明白麼小鬼。」
「……」
「想讓他們閉嘴,想讓他們認可你。你也要拿出點樣子來。伊魯卡可跟我抱怨很多次了,你忍校總蹺課,成績也一塌糊塗……這樣子可不行啊。」
「……總在學校一點意思也沒有。伊魯卡老師好囉嗦!」
伸手亂揮,鳴人拼命為自己辯解:「而且,他們都只在乎佐助那個傢伙!真是太讓人不爽了!!」
「……」要我告訴你其實你幾年後會比任何人都要在乎『那個傢伙』麼?
一拳砸在鳴人腦袋上,天涯實在不願去想伊魯卡硬塞給自己的,這小鬼慘不忍睹的成績單。她真不明白,明明她也有給鳴人開小灶,怎麼他成績還是可以差成這樣?!
——果然,只有自來也那種神人才能教導好他吧?
「就算什麼都不會也得給我好好學!還有半年,難道你不想畢業了麼……小鬼,你信誓旦旦要實現的夢想呢?」
「……」
天涯直到現在還記得。陽光下,小小人影轉過身,臉上笑容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燦爛單純。
——我要成為火影,讓村裡的人都認可我!
……真的很難想像,現在的吊車尾能成為未來那般堅定可靠的命運之子啊……
——但是,她是知道的。
「鳴人。」蹲下身,她直視著那雙天藍色眼睛,認真開口:
「你會成功的,我一直這麼相信……」
「你絕對,能成為一位出色的火影。」
即使事先不知曉劇情,我也這麼相信著;
——水門老師和玖辛奈夫人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讓我失望。
「……」鳴人呆呆看著天涯,有些不知所措。
夜空下,銀髮女子黑色的眼睛裡仿佛承載著漫天星光。沒有敷衍,沒有虛偽,沒有厭惡,沒有憎恨。滿滿的,全是溫柔安寧的笑意。
他就這麼看著,忽然眯眼燦爛笑起來:
「當然,我說到的一定就會做到!天涯姐姐,你就好好看著吧,我怎麼樣成為最偉大的火影!」
這就對了。
滿意拍拍鳴人的腦袋,天涯不動聲色鬆口氣。
……這種瑪麗蘇的臺詞,果然還是不適合我來說啊。
話說回來。卡凱西,這貌似是你的戲份吧……
嘖……算了。
抽抽眼角,她瞪著死魚眼看鳴人在屋頂蹦躂,撐著下巴有些鬱悶。
——水門老師,您的兒子,我也算仁義盡止了。剩下的,會有更優秀的人來幫助他成長。
不過……
「鳴人,你的分.身術已經達到能讓你畢業的標準了麼?」
「……」
這種破壞氣憤的問題現在就不要提了啊!!
看著漩渦小鬼瞬間耷拉下腦袋,天涯眯起眼十分愉悅。
——鳴人發誓,這一瞬間,他看到那個銀毛狐狸身後有尾巴在甩來甩去……
「對了。」不動聲色瞥一眼房前隱在黑暗中的大樹,天涯沖鳴人招招手:
「最近有奇怪的人來找你麼?」
「嗯……嗯……」抱著胳膊想了想,鳴人搖搖頭「沒有。」
「那有沒有遇見奇怪的事?」
「嗯……這個好像也沒有……啊對了!」臉都快皺成一團,鳴人右手握拳,敲在左手上,突然想起:「我記得似乎有幾次我的泡面不見了唉……明明早上出門還放在地板上的。而且抽屜裡的牛奶也掉在地上……」
「……」放在地板上……
見過鳴人家『盛況』的天涯無力吐槽。無奈過後,她又眯起眼,藏起眸中一閃而過的狠戾光芒。揉揉那顆金燦燦的腦袋,招呼小鬼回家睡覺。
那天晚上,團藏派在鳴人家外的隊員,全都傷痕累累地回去報導。他們身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刀痕,即便是經歷無數風浪的『根』部首領,也被駭得倒抽一口冷氣……
因為,旗木天涯竟然生生在血肉之軀上刻下了八個字:
——如有下次,絕不留情
第二天,一夜好夢的鳴人心滿意足背起書包,為自己的夢想早日實現,老老實實去忍校上課了。
完全不知道昨天夜裡,在自己屋外究竟發生了一場怎樣血腥的激戰。
………………
在家裡過了幾天舒坦日子。天涯還沒來得及享受夠自己房間裡柔軟的大床,就被三代殘忍地一個S級任務打發出村。
剛收拾了幾個不老實的『根』松松筋骨。她揉著手腕領命而去。沒成想這一去,就是大半年時光。
——等她再次回到木葉,一切愛恨情仇,離合悲歡,都即將拉開序幕。
那些愛與被愛,守護與擁有,善良與忠誠。羈絆與責任;
那些曾經的,現在的,得到的,失去的;
那些人,那些誓約,那些夢想,那些歲月;
——都將會迎來各自的終點。
第56章 光暗為界
——生命中一個人,會有風,有雨,但也會有陽光
木葉60年。
剛將上一批畢業生送回忍校回爐重造,卡凱西以為三代目是不會再給自己分配學生了。畢竟接連幾次,都沒人能夠通過他的下忍考核。以至於忍校老師一聽有哪個小組分到的指導上忍是旗木卡凱西,就已經開始準備他們重新回來就讀的各項事宜。而畢業生中,也漸漸開始有各種卡凱西上忍不近人情的謠言流傳。
對於這種無聊的人無聊的事,他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不過由此看來,比起指導上忍,他恐怕還是作為精英上忍去執行任務比較得心應手。
……雖然總歸是有些失落……
眼看阿凱每天都帶著自己的學生在木葉上躥下跳,到處奔波修行,惹來木葉大小住戶一致抗議。卡凱西默默拿起小黃書,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尋個陰涼處去睡覺了。
——理念不同,有什麼辦法?
反正,他決計不會承認沒有團隊合作意識的孩子成為忍者。
有些人是可以被時間輕易抹去的,猶如塵土;
但有些人,會隨著時間的褪色,越發鮮明。
他永遠無法違背同伴用生命教給他的意志。正如同他無時無刻不在責備自己,悔恨遵守不了那傾覆生命交托的,最後的約定。
失去了,卻還要被懲罰著——這是旗木卡凱西一生,都必須背負的原罪;
無法解脫,他只能用這種方法懺悔:
不論是對老師,對琳,對帶土……還是對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
所以,當三代笑著把一遝資料推到他面前時,卡凱西有一瞬間怔忪:
「您還真是相信我啊……」
無奈扒扒頭髮,他吊著死魚眼開口:「我以為經過那麼多次教訓,您已經不會再讓我帶學生了呢。」
「嘛,哪裡的事。」抽著煙斗,三代慢悠悠回答:「現在木葉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教導他們三個——九尾人柱力、宇智波遺孤,還有春野家的小姑娘。」
「……您就這麼肯定我會收他們當學生?」
「當然。」毫不猶豫點點頭,火影大人半勸說半強迫地把三人資料塞進卡凱西手裡,笑得好不得意:
「等你見過他們就知道了……那三個孩子是不一樣的!」
「……是麼?」
銀髮上忍耷拉著眼睛,十分懷疑。
「別不信。」煙杆敲敲桌子,三代目面容和藹可親:「總之,他們以後就要拜託你了……後天就是小隊見面,這三個小鬼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還有,如果有什麼棘手的問題,你回去可以問問天涯。她和佐助鳴人都有接觸,對他們也算了解。」
「哦……」
勉強應了聲,卡凱西轉身踱步而出。垂著眼一邊翻著資料一邊喃喃自語:
「……既然跟她比較熟,那幹嘛不直接讓那傢伙來帶學生……」
我也想啊。
三代抽了口煙,不住歎氣。他目送銀髮波斯貓不情不願離開,放下手中文書,側頭遙望向窗外那片刻有四位木葉火影頭像的岩壁;
晴空萬里,陽光灑落,越發顯得壯麗恢弘。
如果她能和多數人一樣,只是普普通通的精英上忍。我絕對毫不猶豫讓她肩負起教導木葉下一代的責任……
而事實是,天涯和『根』之間勢如水火;以團藏為首的長老團對她長時間接觸佐助鳴人已有不滿。這種情況下,讓她接手第七班,無異於授人以把柄。將會讓她處境更加艱難。
沒有人知道,那孩子究竟佔有一個怎樣可怕而危險的位置;
在光暗交界之處,徘徊於深淵邊緣;以殺止殺,平衡所有罪惡。
旗木天涯自願涉足最骯髒的權力之爭,作為她認定正確道路指引者的棋子,維護木葉表面的光鮮亮麗:
——秩序維持之人;
或者,有人用過更險惡的稱呼:
——火影爪牙,當權者的走狗。
她就是連接葉與根的枝幹,承托起木葉永不停息的希望,壓制住來自地底的逆襲;儘管那也相當於被徹徹底底暴露在危險中,任憑風吹雨蝕。稍不留意,就是毀滅的終局。
默默歎口氣,三代看著岩壁上年輕的四代火影,難得有些迷茫:
「水門,儘管出於她自己的意願……但把天涯推到反對木葉武鬥派的最前沿,真的好麼?」
那孩子已變成團藏眼中最大的阻礙。
「一旦平衡被打破,她可會是……第一個犧牲者啊。」
與此同時,火之國與草之國交界處。
天涯站在陡峭的懸崖邊,眼神寒涼。從穀底吹來的風拂動起銀白色長髮,映襯著漆黑深邃如夜空的雙眸,淡漠疏離,卻又危險至極。
——她是把帶鞘的利刃。靜時安然溫和,動時殺意淋漓;
放飛胳膊上停留的傳信忍鷹,女子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笑意;眨眼間,她手中猛然暴起黑紅色火焰,將剛剛送抵的紙條焚燒殆盡。
……三代火影召回令……
果然,命中註定的一切,都要開始了。
紅塵多舛,不過黃粱一夢;悲傷也罷,懷念也罷……若能生之盡歡,則定死之無憾。
前生今世,那麼多難以言說的痛苦,早已磨去她僅剩的天真;
……還能讓她在乎的,真的已經太少了……
最可怕的不是餓虎,而是受過傷的狼;
她不再期望沒有鮮血鑄就的守護。亂世之中,哪能相信一廂情願的單純;
所以,她會不擇手段,將所有威脅他們的人,全部一一斬殺;
——為此,不惜此身。
兩天后,忍者學校新一批學生畢業。連漩渦鳴人那個吊車尾,也在一夜驚險後,拿到了伊魯卡親自給他的護額。順便成功學會作弊神器——多重影□□之術。
因為鳴人偷取封印之書這件事,再加上九尾人柱力的特殊身份。即使查明是因為被人教唆,也讓本來就反對將人柱力送進忍校的好事者,叫囂得越發起勁。他們向三代目施壓,要求取消這個小鬼成為忍者的資格,並為防止九尾之禍重演,派遣人手將他終身至於暗部監視之下。
其目的,也只不過是木葉派系之間的勢力鬥爭而已。
這種做法,三代當然不能准許,並立即給予了生事者強硬警告。而外出任務半年的旗木天涯於此時回歸,更是一個強有力的威懾。幾乎就在一夜之間,對立一派裡竟再無反對之聲。
第三天,旗木卡凱西姍姍來遲。在忍校老師複雜的目光中,帶領三個小鬼開始了指導上忍考核。
「……這就是三代所說會讓我另眼相看的學生?」
一瞬間放翻沖上來的宇智波佐助。卡凱西懶懶坐在他身上踩著他的腦袋,不由得有些失望。
宇智波家小鬼基礎不錯,潛力也很好;鳴人雖然蠢了點,但也未必不是一個可塑之材;小櫻也能看出有成為優秀忍者的潛質……但是,他們為什麼還是不懂得團隊合作呢?!!
一個隻知道橫衝直撞逞能;一個眼裡除了佐助沒有其他;還有一個根本不把隊友放在眼裡獨自作戰。簡直跟前幾期學生毫無差別啊……
斜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小櫻和被綁在木樁上的鳴人,卡凱西不動聲色歎口氣:
……算了,按老規矩來吧。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從慰靈碑前回頭,他眼神陰鬱:「不過,下午開始,搶鈴鐺的戰鬥會變得更加激烈……」
「還想挑戰的人就去吃便當吧。但不許分給鳴人吃……這是對他違反規則,企圖一個人偷吃便當的懲罰。如果有人分給他吃的話,那個人就立刻不合格!!」
「……」
「在這裡,我就是規則,明白麼?!」
裝模作樣恐嚇幾人一番,卡凱西瞪著死魚眼走遠,斜靠在一棵大樹後面。
……真是,和天涯呆了那麼長時間,她就沒教會你們什麼叫同伴麼?
有風吹過,卷起落葉,高高播撒進陽光裡。樹枝發出『沙沙』響聲,仿佛沉默無言的回應,渲染出一方寧靜安然。
他抄起胳膊無奈抬頭:
「所以說……,你果然沒有一點當老師的天分啊。」
「……」
「嘛,不過如果是被你認可的孩子,我倒不妨繼續抱點期待好了。」
「給你吃吧。」
看著明明餓到不行還要逞強的鳴人,佐助想了想,還是把手中便當遞了過去。
「等、等一下,佐助!剛才老師說過……」
小櫻小心翼翼四處張望一圈。
「沒關係,現在感覺不到他在這裡。下午我們三個人還要去搶鈴鐺。要是他礙手礙腳,我也會很困擾。」
晃晃手中筷子,他有些氣悶。
……佐助……
猶豫了下,小櫻也將自己的便當遞給被綁住動彈不得的隊友。鳴人看看兩人,滿眼淚水無比感動,張嘴咽下第一口米飯。
…………
「哦呀?」
一直觀察著三人的一舉一動,卡凱西不可置信睜大眼。隨即,他又彎起眼睛,滿滿的全是欣慰。
「原來如此……」
你們,果然是不一樣的。
等待那麼久,是否就是為了和你們相遇?
新的同伴、新的希望、新的明天……
仿佛走到一條長長黑暗的走廊盡頭,有一縷曙光兜頭灑下,耀眼無比。
他終於能從深海浮向水面,無所顧忌去擁抱未來:
——帶土,你看到了麼?
意識中,逝去的人們就站在身後淺淺微笑。迎著藍天,一起伸出手,將他推離記憶裡從不停歇的風雨,推向那還完全沒有察覺的三個孩子,推向生命無法割捨的陽光。
——你和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即便如此,我也會和新的同伴一起前進的……鳴人、佐助、小櫻……我相信你們。
——而且帶土、琳,我和你們約定……我再也不會,讓同伴消失在面前。
濃密樹葉間,旗木天涯側頭,停靠在陰影中,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弧度;
迎向和煦微風,旗木卡凱西笑著從林後邁出腳步。
樹上樹下,光暗為界。
「你們……都合格了!」
收回結印的手,天空中聚集的烏雲也隨之散開。卡凱西很少這麼發自內心想去微笑。他站直身子,望向陽光下莊嚴恢弘的慰靈碑,眼睛弧度一直沒有消失。
「唉?合格?!為什麼?」
明顯沒有從自家老師前後這麼大的轉變中回過神來,三人表情都有一瞬間的呆滯。
「因為你們是第一批,之前那些小鬼都只是乖乖聽卡凱西的話。」
隨著『碰』的一聲響,鳴人他們目瞪口呆看著煙霧散後瞬身出現的銀髮女子。經歷了這一天中第N次驚嚇,幾人木然仰頭,完全反應不能;
天涯蹲在木樁上,彎起嘴角懶懶抬手:
「呦,好久不見。」
「天涯姐姐!!」愣了半晌,鳴人率先反應過來。如果不是還被綁著,他早就手舞足蹈撲過去了。
「死白毛。」佐助不耐煩抽抽嘴角。……你居然還知道回來?
「這位是?」小櫻是在場唯一還搞不清情況的人。她細細打量剛出現的女子,總覺得有幾分熟悉感:
「……和卡凱西老師好像啊……」
「喂……」無奈扒扒頭髮,卡凱西死魚眼瞪向那個搶了自己臺詞的傢伙:「好好的幹嘛突然出來嚇人。」
「抱歉抱歉,因為第一次見你讓學生合格,有點激動。」
毫無悔過之意,天涯笑意不減。她低頭望向反映各不相同的三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
「沒想到,你這種奇葩的考核方式還真有人可以通過……」
「你不也知道麼?忍者是不能用常理來思考的。」
卡凱西瞥她一眼,淡淡回答,卻是俯身看向這三個新的弟子:
「打破忍者世界規則的人,我們都叫他廢物……但是,不懂得重視同班的人,是比那更差勁的廢物!」
碧空如洗,乾淨的仿佛能照出人影,沒有陰霾遮擋。
——也許天的那一端,就是純白的亡者之地;所有失去的靈魂都可以在那裡找到歸宿;然後由生者繼承起他們的意志,一路前行。
他,他們……終於不再只擁有過去。
銀髮女子托著下巴,愉悅眯起眼;小櫻心花怒放,笑得更加燦爛;鳴人抽著鼻子,一臉感動;佐助愣了愣,緩緩勾起嘴角。
這就是,連時光也割捨不斷的羈絆啊……
——無論將來他們會遭遇什麼,變成什麼樣子,這都是彼此無法忘卻的最初。
……只屬於第七班,堅守到最終的最初。
演習結束後,卡凱西向三代報告了考核結果。火影大人抽著煙斗一臉欣慰,大手一揮,特別准許他提前下班回家,養足精神明天來帶他有生以來第一個下忍班。
「走吧,天涯。」
交代完所有事項,卡凱西轉頭看向身邊那個一直沉默的人。
和三代目對視一眼,天涯立刻會意。她放下抱著的胳膊,沖自家哥哥搖搖頭,慢慢開口:「你先回去吧,關於我下個任務,有些事要向三代大人稟報。」
交給忍者的任務都是機密,連最親近的人都不允許透露。卡凱西自然懂得這個規矩。他了然點點頭,不再堅持:
「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
目送卡凱西離開,腳步聲在門外停止。三代吐出煙圈,默默歎口氣:
「卡凱西很擔心你啊……」
「……」
「他那麼敏感,肯定對你現在的處境有所察覺。天涯,你……」
「三代大人。」
出聲打斷他的話,銀髮女子眼神淡漠涼薄:
「您不用說了,這是我所選擇的路。一應後果,當然早就有所覺悟。」
——最壞,也不過是身敗名裂,死在世界上最陰暗的地方而已。
「……唉。」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三代放下煙杆,從桌上一大堆公文中拽出一張紙:
「這是你明天所帶小隊的資料……有標注的人,最近一直反對鳴人佐助成為忍者。封印之書被盜一事也是他們在大肆宣揚,挑起村民對人柱力的不滿;已經查明和『根』有密切往來……該怎麼做你清楚。」
微微頜首,天涯仔細翻看著,把每張臉都牢牢記在心裡:
「都抹殺掉還是……?」
「給個警告就行。但如果他們在任務中做出什麼有威脅的舉動……」
「老規矩,我明白。」
——剪除羽翼,敲山震虎……團藏最近手伸的太長了。
有些擔憂望了她一眼,三代猶豫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一定萬事小心,別辜負那些關心你的人啊,天涯。」
「……我知道。」
燒掉手裡的紙張,她眼神閃了閃,轉身推門而出。
門外,卡凱西正低頭靠著牆不知在想些什麼。聽見門開合的響聲,他彎起眼睛,愉快沖剛走出門的銀髮女子招招手:
「我們回家吧。」
嘴角浮現出一絲溫暖笑容,天涯拉拉他的衣角,上前幾步,並肩而行:
「哥,講講吧,你對那三個小鬼的印象。」
「唔,這個嘛……」
窗外,夕陽如血,紅霞漫天。一行大雁漸漸遠去,消失在恢弘的落日裡。
木葉街道上燃起萬家燈火,寧靜安然。
——我所做的,沾滿黑暗與血腥的一切。即使有一天會被你們厭惡,也絕不後悔。
一世繁華安穩背後,總要有人與罪惡為伍。
所以,我心甘情願沉淪在地獄;
為了我在乎的所有,能永遠沐浴陽光。
一個月後,卡凱西班接下任務,踏上前往波之國的路途;
他們離開的第二天,天涯小隊歸來。五人之中,一死一重傷。
第57章 止水浮生
當一個人看不到未來的時候,才會抱著回憶生活。
旗木卡凱西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處於這種狀態。從十二歲那年開始,他生命中就只有過去和現在。無數慘痛堆砌出的刻骨銘心,隨著年華流轉,漸漸融化成慰靈碑前訴說不完的獨白;有時,不經意間還會想起一些更久遠的模糊記憶。那最簡單純粹、喧囂明亮的幸福,在風裡,在他眼前汨汨而過,轉瞬又被一場夜晚大雨焚毀。
所謂曾經,簡直就是悲劇的代名詞。
但所幸,他已找到通往未來的路。
與自家老哥正相反,旗木天涯是因為太過明白未來,才更無法割捨回憶……雖然,她也很久未曾刻意想起。當年有些怎麼都無法釋懷的東西,早已在時光中湮滅成灰;該計較什麼,該忘卻什麼,該銘記什麼,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朔茂教會她成長,水門和疾舞教會她責任,夜吟蕭九曜教會她謙謹,宇智波止水教會她愛與仇恨。
天涯不會向卡凱西一樣,允許自己被過去束縛。曾經再美,也只能被稱為回憶。浮生如夢,轉瞬即逝;從白牙開始,綿延十九年接連不斷的失去,她有資格崩潰,有資格哭泣,有資格頹唐;可她卻從不會忘記,傷痛過後,自己還有很多個十九年要走下去。
這是她選擇的道。
……但又有誰能信誓旦旦說,她已從過去解脫?
——「放不下就放不下吧,反正我並非薄情之人。欠的債也總是要還的。」
她也沒有什麼能再失去。
交完任務,天涯瞪著死魚眼撓撓頭發,向三代火影詳細彙報了這次任務的情況。
死掉的那個太不長眼,過於急切想拔除她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竟在任務中背後搞小動作放冷箭,引得眾怒被天涯一刀宰了一了百了;重傷那個除了偶爾有幾句冷嘲熱諷,還算乖乖聽話。所以天涯就很大度地沒有計較,只讓他去擋了記敵方忍者的雷遁。全身經絡永久性損傷,實力大減,以後在團藏那裡估計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不用再做危險度高的死亡任務,不用再來給三代添堵,還順便撈了個為救同伴奮不顧身的英雄美名,他也算『功成身退』了吧……天涯毫不負責地想著。絲毫沒有自己就是那個巧妙陷害人家,黑到不能再黑的罪魁禍首的意識。
三代目抽抽嘴角。介於他是幕後老闆加幫兇,默默選擇不發表任何意見。
從早上折騰到中午,天涯終於合上火影辦公室的門。靠在牆上長出口氣,揉揉已經僵硬掉的臉,她嘴角重新彎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啪嗒——』
門落鎖的聲音在走廊回音中無比清晰。心隨著響聲也微微一沉,銀髮女子撫上額前護額,眼中忽然劃過淺淺的疲倦。
——無論再怎麼堅定,再怎麼不悔,她有時還是會累的。
尤其在這種具有雙重意義的任務之後。
按邏輯來講,凡是木葉忍者登記表上有名有姓的人,都應該在她同伴名單之上。
包括這次,以及曾經處理過的所有倒楣傢伙……
可她還是毫不猶豫揮了刀。
——這好像跟白牙的宗旨有那麼點出入吧?
天涯吊起眼,懶懶順著樓梯往外走。
——不過,她能有什麼辦法……
事情有時候就是會這麼戲劇而充滿矛盾:
儘管還是一樣的心情,儘管還是一樣的目的
但為了真正守護,你卻不得不變成曾經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她所擁有的,是過去和未來,沒有現在。
一步三晃悠蹣跚到木葉大街上。天涯看著一樂拉麵這個經久不衰的金字招牌,摸摸下巴琢磨到底是先來碗拉麵填飽肚子,還是直接回家睡覺忘掉這一檔子煩心事。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身後有個從火影樓跟到現在的人影躊躇半晌,咬咬牙,終於下定決心走了過來:
「天……天涯前輩。」
「嗯?」
被人打斷思考,天涯有些不爽地抬起頭,打量面前這個有些眼熟的忍者。
很高,身材勻稱,長得不錯,差不多上忍實力……是討女忍喜歡的類型。
認識我,叫我前輩,新晉上忍妥妥的。
唔……有點面熟……估計什麼時候一起執行過任務吧?
以上是她對人家的全部印象。
「天涯前輩,我……我……」
「?」
眼見自己這個後輩『我』了半天都沒『我』出來個下文,天涯在心裡不動聲色翻個白眼,臉上笑容卻溫和如初。
她彎起眼睛開口:
「找我有事?」
「是……」
順著天涯的話接了下去。他深吸口氣,突然深深鞠躬,白皙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絲紅暈:
「……請前輩和我交往吧!」
這一嗓子低吼引來無數路人側目。下一秒,一樂店裡就傳來噴笑和重物砸在桌上的聲音。天涯一愣,看清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忽然嘴角一抽:
……跟我跑了大半個木葉,就是為了在大街上說這個?
……前輩我真不想成為今天八卦雜誌頭條啊……
頭痛揉揉額角,她無奈看向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的後輩;
怎麼在不傷人自尊的情況下拒絕……眼下還是這個問題比較麻煩:
「咳……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輕咳一聲,她淡淡開口。
「因為……因為我一直都很憧憬前輩!」
也許是最難說的一句話已經出口,這位忍者說話也順溜起來:
「前輩那麼厲害,從來都是我們追趕的物件;而且上一次有幸跟您出任務,您還從敵人手裡救過我……之後我就一直注意您了……我真的,真的很喜歡您,請您務必答應!」
果然,又是救命之恩……
摸摸腦袋,想起那個現在還黏她黏的緊的紅豆,天涯只得苦笑:「木葉的同伴,我都會盡我所能去救啊。」
當然,某些人除外。
「可是……」
伸手拍上他的肩膀,銀髮女子笑著搖頭:
「我們並不適合。」
「不過以後,你一定會找到真正能陪伴你的人的。」
………………
十分鐘後,勇敢告白未遂的孩子爭取無果,耷拉著腦袋一步三回頭離開了。天涯在他背後眯起眼揮手,默默長鬆口氣。
然後,毫不猶豫掀開一樂門簾,盯著裡面好以整暇坐著的人咬牙切齒:
「你們熱鬧看夠了麼?!」
「咳咳……」
月光疾風心虛扭頭。肩膀一直抖個不停,明顯還是在偷笑。
他旁邊,不知火玄間叼著千本,抱臂冷哼。
「我走了。」
把面前空碗一推,玄間看都不看天涯一眼,起身離開。
「唉?等等……」
天涯愣了愣,想要伸手阻攔,卻晚了一步,只能看著某特上背影越來越遠,一股深深的怨念撲面而來。
「……」
「噗哈哈……」
疾風咬著筷子,愉快欣賞自家發小一頭霧水,還帶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挫敗不甘的表情,忽然覺得玄間辛苦這麼多年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雖然他沒能看到天涯這個表情挺可惜……說不定直接就成事兒了呢。
「他這是怎麼了?」
回頭瞪著幸災樂禍的病嘮,銀髮女子抬手敲上他的腦袋,憤憤詢問。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疼得一咧嘴,疾風拍掉她的手,決定讓這個傢伙自己去好好糾結。
……不過……
瞄一眼自家發小,他忽然想起,有些東西還是必須搞清的:
「對了,剛剛那是怎麼回事?你又去招蜂引蝶了?」
「……閉嘴。」
招招手給自己要了一碗拉麵,天涯無力跌坐在玄間剛剛的位置,不住歎氣:
「你說現在人都怎麼想的?就是隨手救過一回而已嘛……以身相許這種事在忍者中可不流行啊?換了卡凱西救他,難道他也要去告白麼?」
「因為你也就這張臉比較有欺騙性……」
疾風撇撇嘴,托著下巴感慨:「嘖嘖……又禍害一個純情好青年。」
「……」
「不過,你情商雖然沒有,但智商還算正常……拒絕是對的。」
「……」
「畢竟——再怎麼強烈的感激,都不是真正的愛呐。」
天涯拿著筷子征愣。
有些人只是過客。擦肩之後,就會忘記。
他們永遠不可能一直留在心裡。
——再強烈的感激,都不是愛麼……
——那,懷念呢?
揪著疾風付過帳,天涯眯起眼笑得好不得意。拍拍他肩膀說了聲回見,轉身就走。留下疾風捏著錢包,咬牙發誓早晚要從玄間身上討回來。
對這種只有嘴硬的傢伙,她不打算做任何評價。
不知不覺散步到山中花店門前。看著屋裡屋外爭相盛放的鮮花,天涯想了想,還是推門而入。
「天涯上忍,又要去看朋友麼?」
井野有些臉紅,手下靈巧包著花,眼睛卻不時偷瞄那個長著一張男女老少通吃皮的白毛狐狸。
她眯起眼笑,微微頜首:
「是啊,很久沒去過了。再不去晃一圈,恐怕他會罵死我吧。」
吊兒郎當捧著一束潔白雛菊,天涯漫步在木葉繁華的街道上,走過各色店鋪,走過人聲鼎沸,走過熙熙攘攘。一群孩子打鬧著從她身邊跑過,臉上帶有未經世事的純真和無邪,嬉笑著,消失在小巷盡頭。
她眼底劃過一絲微不可覺的暖意。
大約二十分鐘過去,幾乎橫穿整個木葉。前方,偌大的墓園終於出現在視野裡。
停在一處墓碑前,銀髮女子俯身放下花束,淡淡一笑:
「好久不見,止水。」
其實,和她親近些的人都知道,關於宇智波止水的一切,天涯從來都是閉口不提的;
她寧肯一遍遍訴說曾經和九曜問海疾舞水門的回憶,也不肯講出一句與那人的過往。
對此,所有瞭解她的人都感到奇怪;同樣是摯友同伴,甚至在年少時光中佔據了一個最重要的位置,為什麼天涯可以笑著面對失去的所有人,卻獨獨對止水噤若寒蟬?
——為什麼啊?……
——實際上,連天涯自己都說不清。
大概是,始終都無法原諒,又無法忘懷吧。
……又或者,只是因為佔據的位置太重,重到不知到底該從哪裡提起,就再三緘口不言。
「我又對木葉中人揮刀了。」
笑容清淺,她輕輕觸碰冰冷的大理石,喃喃自語:
「手上第十七條自己人的人命……雖然那時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但還是覺得很髒。」
「說到底,即使是團藏和『根』,行事初衷也是為了木葉……不過他們手段再殘忍再黑暗,好像都從不曾像我一樣明目張膽動手……呵,如果是一樣骯髒的見不得人,那我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我一直以為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但仔細想想,誰對誰錯現在又怎麼能說得清呢?……」
「……好像有點不知所措了。」
「止水,看到這樣的我,你也會討厭吧。」
有風吹過,揚起她銀白色的長髮。溫和輕柔,仿佛來自別一個世界的無言安慰。
天涯笑意更深,卻越顯無奈:
「嘛,你也真是一個任性的傢伙。騙我說什麼不會離開,轉身就甩手走得瀟瀟灑灑,留一堆爛攤子給我收拾……光你們家那兩個團扇小鬼,就夠折壽幾年的了。」
「拋下我,卻又不讓我忘記……你真的很自私。」
不自覺覆上嘴唇,她眼中光芒黯淡下來,一點點盈滿隱忍的悲傷
「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明白啊」
那一個充滿絕望意味清冽決絕的吻,就像掙脫不了的牢籠,緊緊束縛著她的所有。
無法逃離,只能這樣一直沉淪下去。
但,還是期盼能有救贖。
天涯茫然一笑,漆黑瞳孔中似有大霧彌漫,疲憊不堪:
「今天疾風說:『再強烈的感激都不是愛。』……」
——那麼,再強烈的懷念也不是。
「也許,這些年我從來都沒有,也不想分清楚吧」
——但是,只有一個事實,我絕對不可能否認:
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未來多長……
「我果然還是很想你,止水。」
最後,當玄間在居酒屋找到醉意很深的某人時,有一瞬間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
旁邊酒屋老闆還在默默賠笑:
「啊啊,對不起啊玄間桑……」
「卡凱西上忍好像出任務不在村子,天涯上忍又醉成這樣……我也只能想到你了……」
「……」
瞥一眼銀髮女子身邊少說也有十幾個的酒瓶,他揉揉額頭,認命架起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結清帳單,艱難往門外走去。
顯然,旗木天涯雖然酒量不怎樣,酒品卻好到令人歎為觀止。她被玄間拽起來時還迷迷糊糊有些意識,也不折騰,任憑他半摟著自己晃悠在木葉大街上。
在心裡計算了下居酒屋到旗木宅的距離,以及放任她自己醉上一晚的下場。玄間果斷轉身,已經做好了貢獻出自己家大床和一整夜睡眠的思想準備。
「……真是,麻煩死了……」
掏出鑰匙開門,玄間連拖帶拽把天涯哄進屋,小心翼翼安置在公寓唯一的床上。
此時天涯早已不在清醒狀態。她仰面安安靜靜躺在枕被間,一頭銀白長髮隨意散在身下,平時略顯蒼白的臉此刻卻帶上一絲紅暈。雙眼微闔,漆黑眸光中水波流轉,隱隱浮現出幾分深藏的傷痛與寂寞。
……很可愛。
很少看見這般安靜不設防的天涯,玄間有些呆愣。他不自覺伸出手,觸碰上那張清麗中帶些俊朗的臉龐。
額前、眉梢、臉頰、嘴角……一寸一寸,若即若離;
他突然一僵。
停在女子眼角的手指抬起。在燈光照射下,指尖竟然一片晶瑩
似是因為玄間的動作不太舒服,天涯眉頭緊皺在一起,盯著傾身俯視她的那人,眼神迷蒙空涼,似有一層大霧彌漫。
「天涯?」
拿掉嘴裡叼著的千本,玄間低頭又靠近了一些,語氣有點慌張:
「你沒事吧?你是醒著麼?」
「……」
不回答,只是一直看著他。天涯慢慢伸出手,揪住玄間的衣領,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涯?……」
玄間不解挑眉,卻順著她的動作再往下幾分。
…………
——下一秒,他突然被人緊緊摟住脖頸。
「天涯!」
沒想到會毫無防備被拉下,玄間一個不穩倒在了銀髮女子身上。怕壓到她哪裡,他急忙想撐起身子,卻因為天涯的動作瞬間停住。
臉頰相貼,沒有半分空隙。眼淚流下,浸濕兩人肌膚。
「別走……」
天涯喃喃出聲,手下更加用力。仿佛這樣,就可以挽回早已逝去的曾經。
「爸爸……老師……水門……九曜……」
「止水……止水!!……」
「止水……」
一遍一遍,她念著那些再也回不來的人的名字,泣不成聲。
也許,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肯放任自己流露哀慟;才依稀,還是曾經的模樣。
——有些東西,一旦背負,就再也放不下來了。
「……」
側頭吻上溫熱的淚水。玄間緩緩閉上眼,伸手擁過滿懷悲傷。
征愣過後,心中只餘真真切切的痛苦。
——果然……無論怎麼努力,還是比不過死去之人。
他早就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