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6-8-29 10:25
第58章 前世今生
麻倉瑞希看看一臉高冷的桔梗，又看看一臉疑惑的日暮戈薇，最後目光落在那個一臉尷尬的白髮半妖身上。
瑞希先問看起來知道得比較多的桔梗：「桔梗，這只半妖和你是什麼關係？」
桔梗語氣冷淡：「回稟老師，他是我的仇人。」
「桔梗……」白髮半妖不忍、愧疚和各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似乎想要靠近，卻又不得不保持距離。
麻倉瑞希突然間覺得這個白髮半妖怎麼看怎麼不爽。她對這妖怪有點印象，就是那天她誤到這個村落還差點想殺掉為桔梗報仇的……串起了前因後果，瑞希偏過頭，對著桔梗認真地問道：「想要報仇麼，我幫你。」
「……我自己來就好。」明白自己這位老師說到做到並且實力強大，桔梗怎麼想都覺得直接殺了犬夜叉似乎有點不太對，出言制止了。
瑞希點點頭，接受了這個答案，看向一臉焦急的戈薇：「那麼……戈薇，你又是怎麼回事？因為食骨之井過來的？」
「是的，因為食骨之井……」戈薇順著說下去，緊接著發現了這不是重點，趕緊喊道，「瑞希！犬夜叉並不是桔梗的仇人！那都是奈落的陰謀啊！」
「……奈落？」瑞希微微眯起眼睛，語帶困惑，「那又是什麼東西？」
發覺自己似乎有很多事情不瞭解，麻倉瑞希不由得長長地歎了口氣，她朝著水手服少女伸出手，面色平靜：「戈薇，過來。」
日暮戈薇：「……哎？」
「桔梗是我的學生，你和我處於一個時代並且也救過我，我信任你們。」瑞希淡淡地說著，「但是我並不相信那位半妖，過來，我保護你。」
戈薇傻眼了。犬夜叉在一旁怎麼看都覺得不對，直接拔出了鐵碎牙：「戈薇！小心！這個陰陽師來歷不明……」
他這話一出，兩個妹子都表示了反對。
桔梗冷冷道：「她是教導我的老師！」
戈薇一臉不滿：「什麼來歷不明！瑞希她和我一個學校的！」
犬夜叉一下子語塞了。
麻倉瑞希臉上浮出淺淺的笑容，再一次重複道：「戈薇，過來。」
日暮戈薇此刻面上浮現出幾分遲疑之色：「瑞希……我知道你肯定沒問題，可是犬夜叉他也不是……」
「不用說了。」瑞希歎了口氣，面上露出了幾分遺憾，「那就等我弄清楚事情再來找你吧……桔梗，我們走。」
瑞希一個轉身，朝桔梗伸出手。黑髮巫女毫不猶豫地將手搭上去。
麻倉瑞希嘴角勾起，帶著人離開。
「那麼……介意告訴我，你現在是怎麼回事麼？」帶著桔梗來到了桔梗之前棲身的村落，麻倉瑞希打量了對方一番，發現了那是陶土做的身體之後，聲音都冷了下來，「誰把你變成這樣子的？」
「將我變成這樣的人已經被我殺了。」桔梗淡淡道，「有人愚蠢地想要復活我驅使。」
然後被反殺了麼？瑞希了然地點點頭：「那麼……對方是用戈薇的靈魂復活了你？她是你的轉世吧？」
桔梗手一下子握緊了，眉頭也皺了起來：「老師你有什麼想問的話就直說吧！」
「戾氣太重了哦，桔梗。」麻倉瑞希站起來，身子輕輕倚著門站立著，說出的話語似是在感歎，「以前的你不是這樣子的。」
「老師說笑了。」提到了以前的事情，桔梗略微有些不自在，但是語氣依舊強硬，「我是桔梗，也不是桔梗，我要比當時的桔梗更加自由……」
「是麼？」瑞希輕笑了一聲，走過去蹲下，黑眸直視著她，「但是當時的桔梗可是想什麼就說什麼、敢和我叫板的小丫頭，而不是現在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口是心非的冷豔巫女啊。」
桔梗一滯，偏過頭去緊抿著嘴不說話。
瑞希微笑著，起身走到門口坐下。
「對不起，老師。」
就在瑞希在內心都開始哼起歌來的時候，桔梗的一句道歉讓瑞希立馬回過神，愣愣地看向她：「從何說起？」
「老師給我的四魂之玉……我並沒有守護好。」桔梗的眼裡劃過一絲痛恨，雙手握緊，「我……因為貪戀一時的甜言蜜語……竟然……竟然愚蠢地相信了妖怪說的話……」
瑞希靜靜地看著她，突然間笑了起來：「你還是和以前的桔梗有相似之處的。」
桔梗一愣，抬起頭來，驚愕地看著她。
瑞希慢悠悠地走過去，手摸摸對方的頭，臉上帶笑：「會向我撒嬌這一點。」
「……請您不要說笑了！」
「不是說笑。」瑞希依舊笑著，眼眸透露出幾分溫柔，「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四魂之玉的事情交給我來就好。」
她的聲音低沉了一些：「所以……你願意告訴我，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麼？我唯一的弟子，桔梗。」
「……是，麻倉大人。」
最後，桔梗用回了少時的稱呼。她第一次對麻倉瑞希使用的稱呼。
這是一段桔梗一點都不願意回憶起來記憶。
當年她被一介半妖蠱惑，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居然還想要用四魂之玉讓對方變成人類和他在一起……而被復活後……她的憤怒與不甘並沒有得到宣洩，而是積壓在心裡，仇恨更盛。
為什麼要復活她？
為什麼要讓她以這樣子的面貌再度來到這個世界上？
為什麼……她的時間是永遠停滯了的？
而麻倉瑞希聽完對方簡短的敘述之後，認真地點點頭：「所以……總結一下就是，仇人是那個叫奈落的半妖、四魂之玉被破壞了變成了碎片，對吧？」
桔梗微微蹙眉，遲疑著點點頭。
「嗯……明白了，等我一下。」瑞希站起來，其他的什麼都沒說，直接召喚出來了火靈，在一片紅色火光的映襯中扭過頭，笑容不減，「我很快就回來。」
下一秒，她就直接乘著火靈離開了。
麻倉瑞希現在看起來很平靜，內心卻猶如翻江倒海。
桔梗……和戈薇……兩個人雖然靈魂相同，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她能很清晰地分清楚兩個人，不會把人混淆。原來復活並不需要完整的靈魂麼？
她腦中形成了一個模糊的念頭，但是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十分可怕，並沒有去深究，而是強迫自己忽視，轉移注意力。可是……人越是刻意想遺忘什麼，那份記憶反而會越深，越是掙扎著復蘇，一次次勾起自己的痛苦。
麻倉瑞希懷著紛雜的思緒來到了奈落的居所。
雖然奈落的確是有點能力了吧，但是在瑞希看起來，依舊是不堪一擊。要知道，瑞希可是對四魂之玉都不屑一顧覺得並沒有多大用處的人。大概唯一的好處就是如果火靈吞了四魂之玉會開心一點……
所以，瑞希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將奈落徹底消滅，奈落手中那大半的四魂之玉也握在了她的手裡。
然後，她就去找戈薇了。
日暮戈薇得知對方的來意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也、也就是說……瑞希你也在收集四魂之玉？」
「嗯，雖然對我來說並沒有用，但是桔梗想要，我就收集一下吧。」麻倉瑞希笑吟吟地說著。
「那個……桔梗是你的……？」
「我第一個弟子……應該也是最後一個。」想起當年教導對方的時候，瑞希不由得有些懷念，她看著戈薇，「雖然你是桔梗的轉世，但是我不會把你們認為同一個人。戈薇你也曾救過我，有什麼願望麼？」
「你把自己當什麼許願機不成？」日暮戈薇吐槽道，緊接著想了想，在一旁犬夜叉的虎視眈眈下將自己的那那大半塊四魂之玉交予對方，「給，瑞希。」
「喂！戈薇！那可是……」
「坐下。」戈薇毫不留情地動用了言靈珠，接著一臉擔憂地看向瑞希，「桔梗她……沒事吧？」
看著對方的關心全然不似作偽，瑞希忍不住上前揉揉對方的腦袋：「沒事沒事……倒是你，這麼直接信任我沒事麼？」
「因為……之前桔梗是守護四魂之玉的人吧？然後她也說過四魂之玉是她的老師給她的，所以總的來說也算是你的東西……」雖然之後是從自己身體掉出來的……戈薇撓撓臉，想到這件事情，略微有些尷尬。
瑞希不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遞給她：「拿著它，一般的妖怪就不敢靠近你了。」
戈薇欣然接受，然而在瑞希問對方是否要送她回到現代的時候，她有一瞬間的遲疑。發現少女看向了那只名為犬夜叉的半妖，瑞希心中的不悅一下子翻倍了。
這只半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們一個本人一個轉世都愛上了！？——麻倉瑞希在內心狂吼著，怎麼想都不太明白。不過緊接著她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盯著犬夜叉，問道：「半妖，你喜歡的是桔梗呢，還是戈薇？」
「哈——！？」本來還想著對方是桔梗的老師，覺得自己沒什麼立場說話的犬夜叉瞬間炸毛了，「這和你沒關係吧！？」
麻倉瑞希：「呵呵。」
犬夜叉：「……」好像……對方是桔梗的老師、戈薇的同學，兩個人都和她有關係哦……
自知理虧的犬夜叉不說話了，瑞希只是輕哼一聲，沒有把對方當回事兒，對著戈薇輕聲囑咐了一些內容，帶著四魂之玉離開了。
至此，四魂之玉只剩下一小個缺口。
瑞希手中摩挲著四魂之玉，桔梗和戈薇兩人的音容笑貌交替出現，她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了，在最後低聲呢喃了一句：「葉王……」
麻倉瑞希沒有了繼續找四魂之玉碎片的心思，在遲疑了很久之後，她前往了麻倉家，悄悄找到了自己的那位真•祖宗，麻倉葉賢。
麻倉葉賢看到她的時候一臉驚訝，對方身上的熟悉感讓他下意識地放鬆了警惕：「你是……」
「您好，我是楓村來的陰陽師！」麻倉瑞希眨了眨眼睛，頗為可愛地看著他，語氣也滿是興奮，「聽說您打到了麻倉葉王的轉世！我特意過來討教……」
「啊……又是這個啊……」麻倉葉賢看起來興致缺缺，一屁股做了下來，喃喃道，「總之現在大家也就是為了這個來煩我了……看在你是個小姑娘的份上我直說吧，興奮感和成就感過去之後就沒那麼好了……雖然他的確是個壞蛋吧，但是他還有妻兒，也不知道帕契族怎麼處置他那兒子……」
麻倉葉賢之後的話，瑞希已經聽不到了。她整個人都怔在那裡，訥訥道：「啊……這樣子啊……那……他和他的妻兒感情……如何？」
麻倉葉賢一聳肩，一臉的無奈：「誰知道呢……不過帕契族不會殺自己人，就算是他的兒子也能活得好好的吧？帕契族內部也有好的狂熱米分……啊啊！小姑娘你怎麼哭了！」
「我沒事……」瑞希努力撐起一個笑容，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我沒有事。」
她一點事情都沒有，只是高估了自己而已。
她以為自己可以將轉世和本人分開，以為自己早就知道了這個現實，就算再度聽到了什麼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只是……一想到對方喜歡上其他人了，一瞬間，心如刀絞。
「抱歉！失禮了！」瑞希慌忙擦掉眼淚，急匆匆地朝對方一鞠躬，跑著離開，獨留一頭霧水的麻倉葉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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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麻倉瑞希努力壓制著體內力量的暴動，手裡緊緊攢著似有變黑趨勢的四魂之玉，嘴角溢出血跡，被她一把擦去，吞下滿嘴的血腥味。看到四魂之玉的模樣，她諷刺地笑了笑，控制著淨化之力，原本已經變黑的四魂之玉瞬間恢復如初。
她突然想起了當時她和麻倉葉王閒聊的時候說的話。
【人們都有煩惱和迷茫，一點兒汙跡也沒有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想一直保持崇高形象的人，為了私心步入罪惡的人……諷刺的是，不管是誰都想獲得拯救。】
【嗯……那葉王你想要獲救麼？】
【……也會有例外。如果是心甘情願地沉溺的話，那麼即使死亡也無須被拯救。】
這段話本來是被瑞希吐槽為中二並且立馬就忘了的，可是不知為何，這段對話在此刻顯得異常清晰，清晰到瑞希都能記起對方臉上是怎樣溫柔的笑容，怎樣輕聲的話語，怎樣繾綣的眼神。
當時的麻倉葉王應該已經發現了自己另有目的的接近，那麼說的無須被拯救……是指他自己麼？
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呢？
為什麼……自己當時因為害怕而退縮離對方那麼遠呢？
「葉王，我想你了……」瑞希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迷惘和外露的脆弱。
她緩緩閉上眼睛。
「只有你，只能是你……」
「……我會復活你的。」
黑髮少女睜開雙眼，黑眸裡一片冰冷。
第59章 一直都在
桔梗再度見到麻倉瑞希，是在三天后。
對方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可是她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
畢竟麻倉瑞希臉上依舊是那樣子溫柔的笑，行為舉止和往常無異。
「四魂之玉完成了。」麻倉瑞希將手中泛著晶瑩光澤的四魂之玉遞過去，「奈落已死，不用擔心了。」
桔梗一臉的驚愕，呆呆地接過四魂之玉之後還沒有回過神來，等她反應過來後整個人都有些傻眼：「奈、奈落死了？」
「嗯，不過是區區一介將靈魂出賣給低等妖怪的醜陋盜賊，還敢打你的主意……」瑞希冷笑一聲，看向桔梗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柔和，「總之，之後你就自由了，不再受束縛了。如果你還愛著那個半妖，我可以……」
「老師，我的時間是靜止的。」桔梗打斷了對方的話，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命運的紅線一旦斷了，就無法再復原了。」
麻倉瑞希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早知道當年我就將四魂之玉毀了，本來是想讓你高興，沒想到這個東西那麼晦氣。」
「這和老師無關。」桔梗淡淡道，「如果當年我沒有救了鬼蜘蛛，之後也不會有這些事。並不是您的錯，而是我的無能所導致一切的悲劇。」
麻倉瑞希臉上帶著笑，黑眸注視著她，突然間問道：「桔梗……如果是犬夜叉復活你，你會原諒他麼？」
桔梗一愣，臉上是一閃而過的惱怒，聲音都變得冷了起來：「您別開玩笑了！」
「抱歉抱歉。」瑞希一邊輕笑著，一邊單手托著腮幫子歪著頭，「那桔梗你現在怎麼處理四魂之玉？」
「我……」桔梗看著手中的四魂之玉，沉默許久之後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老師你……能徹底毀了它麼？」
瑞希一臉困惑：「你確定？」
「嗯。」桔梗點了點頭，「這也應該是……四魂之玉最終的歸宿。」
「所以……這可以算是桔梗你的願望麼？」瑞希手中拿著四魂之玉，上下拋著把玩著，「毀滅四魂之玉？」
桔梗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驟然失去了復仇目標，但是對於這一點她無比確定。
麻倉瑞希召喚出了火靈，把四魂之玉隨意一丟，頓時這顆讓百妖趨之若鶩的珠子便消失在火光裡。
由眾多魂魄所聚集的四魂之玉……對於火靈來說再滋補不過了啊。
麻倉瑞希心不在焉地想著，正欲問桔梗下一步的打算，突然的一陣心悸讓她一晃神，下一刻她差點栽倒在地，猛地抓住了門框才站穩，抬起頭來的時候，血跡從額上滲出。
桔梗愣了，回過神後立馬過去扶她，舊時的稱呼脫口而出：「麻倉大人！」
「我不要緊。」麻倉瑞希抹了一把額上的血跡，一臉頭疼的模樣，「差點忘記了火靈現在不太聽我的話……」
而桔梗則是沉思了片刻，直接問道：「老師，您自稱是麻倉葉王的弟子，而你現在擁有的是麻倉葉王轉世的持有靈精靈之火……我能知道是為什麼麼？」
「你終於問了啊……」雖然反噬很嚴重，瑞希臉上的笑意卻不減，她坐了下來，緩緩道，「這個故事有點長……我就長話短說吧。」
這算是師徒兩人之間第一次開誠佈公。麻倉瑞希簡單地跟對方說了個大概，而桔梗覺得……自己在今天大概把自己一輩子的表情都用盡了。
「瑞希老師你……想要復活麻倉葉王？」桔梗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嗯，是啊。但目前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啦！」麻倉瑞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望向對方的目光特別溫柔，「畢竟……根據我現在的能力，別說是找麻倉好要他的靈魂了，就是談談也有可能被對方惱羞成怒地打死啊。」
桔梗：「……」這話說得太實誠了，她根本沒辦法接了。
「可是……即使是一線希望我也要試一試。」瑞希抬起頭來，長歎了一口氣，「畢竟……轉世之人和原來的，即使靈魂相同，也早已不是同個人了。」
「這點你再清楚不過了，對吧，桔梗？」
桔梗半晌無言。一時間，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想自己的那些破事了，眼前這個問題大多了。她斟酌了好一會兒，才乾巴巴道：「但是老師您的情況不一樣。麻倉葉王是帶著記憶轉世……」
「可是中間隔著五百年。」瑞希笑道，黑眸幽深，「我所認識的葉王啊……是驕傲甚至是自負的，他不會碰自己不喜歡的女人……而五百年之後，他的轉世結婚生子了，雖然我也懷疑過是不是綠帽子，但是確認過了的確是他的子孫。」
桔梗：「……」
「而且……麻倉好不喜歡我呀。」瑞希歎了口氣，一聳肩，「如果不算帕契族這一世，那麼麻倉好總能拿來說事吧……他並不喜歡我。我們可以使用三段論，大前提，葉王喜歡我；小前提，麻倉好不喜歡我；結論，葉王和麻倉好不是同一人。」
桔梗忍不住插話：「這不可相提並論！」
「那麼換一個。大前提，麻倉葉王和麻倉好是同一人；小前提，麻倉好不喜歡我；結論……麻倉葉王喜歡我是他的錯覺。」瑞希臉上依舊是笑容，眼神卻認真起來，「我不願意那麼去假設。」
桔梗看著對方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旁觀者清，她覺得對方已經走入了一個執拗的誤區……然而沒等她多說什麼，麻倉瑞希突然間猛烈地咳嗽起來，身子也站不穩，往自己這邊倒來。
桔梗一怔，接住對方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
身體好燙……不像是發燒之類的病狀……倒像是術式的反噬……
但是麻倉瑞希的能力也擺在那裡，一般的人根本傷不了他……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是火靈麼……」
麻倉葉王的轉世好所要在二次轉世帶走一同轉生的精靈之火，被麻倉瑞希所強行攔截之後，造成的術式反噬和傷害……這還要多虧帕契族的好已經死了，否則這種反噬都可以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桔梗皺起眉頭。這種突然間加劇的反噬……莫非是因為剛剛的四魂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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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倉瑞希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眼熟的地方、身旁呆著一隻眼熟的蘿莉。
對方淚眼汪汪地湊上來：「小瑞希你終於醒了！」
麻倉瑞希：「……」咦？莫非我之前打死奈落、看望真祖宗、吞掉四魂之玉什麼的都是在做夢？
「桔梗去找適合你用的草藥了，她很快就回來。」夜之森水波那毛巾小心翼翼地給對方擦臉。
「……是桔梗帶我到這裡的？」
「是啊，桔梗說因為我是水神，能克制一下火靈對你的反噬。」夜之森水波目光擔憂，「小瑞希……你遇上什麼麻煩事了麼？」
瑞希偏過頭看著她，抬起手，手指輕輕摩挲著對方的臉頰，微笑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騙人。」夜之森水波一臉認真地反駁，「你明明一臉的難過。」
麻倉瑞希一怔，沉默片刻後，她輕聲道歉：「對不起，水波。」
「嗯？為什麼道歉？」水波不明所以。
就在此時，桔梗回來了，她將手中的草藥放下，在瑞希身側坐了下來，冷淡的神色中帶著一絲關心：「老師，您現在感覺如何？」
麻倉瑞希坐了起來，面色帶著病態的紅暈，語氣卻是溫柔十足的安慰口吻：「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謝謝你了，桔梗。」
桔梗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話，起身去煎藥。瑞希拿到藥笑眯眯地喝了，一點都不抱怨，也不多說什麼。
就這樣子過了四五天，等桔梗再次問起的時候，麻倉瑞希的聲音聽起來有活力了很多：「我覺得過幾天我就能好了呢！」
「……胡說！」桔梗原本還能保持冷靜，聽到這話一下子生氣了起來，手中的藥碗重重一擱，「老師您在想些什麼啊！既然毀滅四魂之玉會遭到反噬的話就拒絕啊！您雖然教導過我但您又不欠我什麼！如果您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復活麻倉葉王的可能那就更加不必如此了！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訴您，被復活只會讓我覺得憎恨與悲傷，我……」
「我知道。」瑞希直接打斷了她，摸了摸被嚇到的夜之森水波的頭算是安慰，皺了皺眉，「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四魂之玉會導致反噬加劇……但是我對你好，和葉王沒關係。」
瑞希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你是我第一個學生，也是最後的學生。無論如何，我只想要你能開心一些。」
桔梗怔在那裡。
「抱歉，我的能力有限，不過我會盡力完成……你還想要什麼？有什麼願望？」
桔梗看著眼前的少女一臉真誠地徵求她的意見，等著她的回答，心頭一緊。
「為什麼……為什麼會為他人做到這種程度？」桔梗的目光複雜，「老師您想要的又是什麼？」
「嗯？」瑞希一愣，眨眨眼，笑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求什麼結果，只是想做就去做而已。以前如此，之後也會如此。」
桔梗低下頭，不發一言。
麻倉瑞希看向在一旁一臉擔憂的夜之森水波：「水波……可以讓我們單獨談談麼？」
小蘿莉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開了。
麻倉瑞希看著板著臉的桔梗，還有心情開玩笑：「笑一個嘛。」
「您比起好的力量還差一截。」桔梗冷冷地說道，「再加上四魂之玉助長了火靈的力量，再這樣下去您會死的，早日切斷和火靈的聯繫還能有救。」
「我知道，但是我需要力量，不會放棄火靈。」瑞希笑了笑，黑眸一片清澈，「我會贏的。」
桔梗面色更冷了：「您知道如果您沒控制好火靈，火靈暴走會害死多少人麼？」
「到時候……桔梗會有辦法的吧？」麻倉瑞希很光棍地說道，桔梗差點想把手中的藥碗砸對方臉上。
「你是我的學生，我也只是小時候交過你一點東西……」麻倉瑞希看著她，聲音溫和，「我交你一些新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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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覺得，自己的老師簡直是自己的剋星。
當年自己救了對方，結果對方把她給坑了一把。雖然最後四魂之玉換回來了……
而再次見面卻是自己是死人狀態，對方也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將四魂之玉毀了。
她一直覺得復活的自己簡直是個笑話，尤其是看到自己的轉世之後。
尤其是自己冰冷的死人身體被昔日的戀人擁抱著，對方卻因為自己的轉世而丟下她之後。
然而……自己的老師沒有弄錯。她和當初一樣，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沒有變。
那大概是……自己唯一一位親近的長輩了吧……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任何目的對自己好的人。
她是桔梗，但也不是桔梗，所以她才憎恨，但是……她不止一次想過，自己的靈魂到底要追求些什麼？
在敵人已死、四魂之玉已毀、心事已了的情況下，她還要追求什麼？
在最後一次去夜之森神社，她看到夜之森水波在一旁急得快哭了，看到麻倉瑞希為了和火靈對峙暈厥過去、快要被火靈攻擊之時，她拿起箭矢射了過去，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巨大的紅色精靈面前。
「精靈之火麼？我記得你是以靈魂為食的吧？」桔梗抬頭看著它，不躲不避，面上帶著嘲弄之色，「不過如此……那樣的話，你敢吞噬我麼？」
【我的靈魂到底要追求些什麼呢？】
【我已經是個死人，時間是永遠停滯的，殘缺的靈魂也無法轉世。但是……我能以另一種方式活下去。和火靈融為一體，陪在你身邊。】
【所以……你要贏啊，瑞希。】
第60章 事了
麻倉瑞希終於明白了，為何當年火靈會主動成為自己的持有靈、為何火靈會為了自己和麻倉好杠上……桔梗用自己的靈魂獻祭，換來了火靈對自己的絕對服從。
只是……
普通的靈魂的話，被火靈吞噬了並不會消失，她還可以將對方找回來。然而桔梗本來就只是被召回的亡靈，而且靈魂殘缺、轉世已在……
瑞希緩緩地閉上眼，一陣空寂感油然而生。
桔梗不在了。
「小瑞希……你沒事吧？」夜之森水波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看著乖順的火靈，臉上還帶著幾分茫然，「它不暴動了麼？小桔梗呢？」
「桔梗……用她的靈魂換來了我的力量。」麻倉瑞希看著火靈，伸出手，火靈消失在了空氣中，周圍是星星點點的紅色光芒。
她就這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夜之森水波沉默了片刻，湊過去拉著對方的衣袖，小聲道：「小瑞希，桔梗她……」
「我知道。桔梗她本來就是殘魂，她就算此刻不離開，之後她靈力用盡靈魂也會化為虛無。比起那樣子的結果，或許為了我而死對她來說更開心一些。」麻倉瑞希緩緩說著，抬起頭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牽動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啊……知道這些事情，和我為了她而悲傷難過，兩者並不衝突。」
夜之森水波站在那兒，有些無措。
麻倉瑞希緩過神來，走過去，揉揉她的腦袋，綻開一個溫柔的微笑：「這幾天照顧我辛苦你了，水波。」
夜之森水波安心了一些：「那、那麼……瑞希你接下來要幹什麼？」
「接下來啊……」瑞希頓了一下，笑容更深了，「我要……去做一些事情。」
麻倉瑞希覺得，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串聯上了。
火靈的事、食骨之井的事，這些因果關係看起來很混亂，實則有序，她是一步一步踏入了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網中……從而無法任意動彈。
這一刻，她突然開始有些相信那群她本來覺得是傻逼的人說她是地龍的話了。
雖然她還是覺得那群人腦子有坑，但是命運這一事啊……她突然有點好奇俄狄浦斯的心情來了。
「我和以前不一樣了。」麻倉瑞希自己對自己說道，像是一種誓言一般，「但是我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不會讓自己變成自己以前厭惡的那種人。」
之前的鬱結和厭世心理已然轉淡，麻倉瑞希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眼安靜地站立於自己身側的火靈，緩緩露出笑容，目光繾綣。
這樣……也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吧？
*******
麻倉瑞希找到日暮戈薇的時候，對方正在為了無法回到過去而惶恐不安，看到瑞希的時候，戈薇覺得自己看到了救星，立馬沖了上去：「瑞希——食骨之井……」
「四魂之玉已經消失了，所以你無法和以往一樣用食骨之井在兩個時空來去自如。」麻倉瑞希看到隨之出來的犬夜叉，微微蹙眉，「你想回到現代麼……」
「當然想了！」這幾天害怕家人擔心、思念家人的日暮戈薇淚眼汪汪地吼出了這麼一句，「媽媽、弟弟還有爺爺他們……現在一定超級擔心我的……」
看樣子和那只半妖的感情還沒那麼深啊……麻倉瑞希嚴肅地點點頭，看向後面欲言又止的犬夜叉，淡淡陳述道：「桔梗不在了。」
犬夜叉一怔，立馬沖了上來：「你說什麼！？」
麻倉瑞希對於對方的殺氣毫不在意，直勾勾地盯著他：「她當年因為你和奈落而死，如今奈落已經被我除掉，而你……」
犬夜叉還沒從奈落被\幹掉了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日暮戈薇倒是明白了對方口中的話，跑過去攔在犬夜叉前面，結結巴巴道：「那個……畢竟當時是奈落一人的計謀，都是奈落的錯……」
瑞希盯著對方半晌，突然間一笑：「我知道，桔梗並不想真正傷他，我自然不會出手。」
戈薇訥訥地放下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們走吧。」
食骨之井前頭，戈薇一隻腳已經邁入井中，想到什麼似的，回頭看黑髮少女：「瑞希你不一塊兒走麼？」
「嗯，我還有點事情。」瑞希笑了笑，「放心，我有這個能力。」
「嗯……」戈薇也點了點頭，她視線落到了不遠處蹲著的紅衣少年身上，臉上露出了淺笑，「犬夜叉，我走了。」
「啊……哦。」白髮少年訥訥地應了聲，沒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這麼看著她。
「這次離開可能就真的無法再見了……」日暮戈薇情緒有些低落，但是下一刻，她抬起頭，臉上再度露出了元氣滿滿的笑容，「不過多謝你這段時間保護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我還是很開心的！謝謝你，犬夜叉！」
「……嗯。」犬夜叉輕輕點頭，面容上也帶了點笑意。
麻倉瑞希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禁不住感歎了一句：「戈薇你……和桔梗真的一點都不像呢。」
「嗯？」日暮戈薇眨了眨眼，並不明白對方為何那麼說，不過下一刻她決定將這件事拋到腦後，朝著瑞希擺擺手，「那我先回去了，記得到時候來我們神社玩啊！」
「嗯，會的。」
看著面容和桔梗相似的少女活力十足的樣子，瑞希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等戈薇跳入井中後，犬夜叉才跑過來趴在井邊上，耷拉著耳朵。
麻倉瑞希瞥了對方一眼，頗有幾分驚奇：「你和桔梗以前是戀人……現在你喜歡上了戈薇？」
「桔梗和戈薇……是不同的。」犬夜叉這次沒有反駁對方，而是怔怔地看著井出神，「你……剛剛說桔梗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麻倉瑞希淡淡一笑，轉身乘著火靈離開。
「你不需要知道。」
離開楓村之後，瑞希又去了一趟桔梗之前呆的村落。她去的時候剛好遇上了村裡有妖怪作亂，輕鬆地將妖怪滅掉正欲走時，一堆村民跪下來給她道謝，還拿來了錢財。
正欲謝絕的麻倉瑞希轉念一想，問道：「你們能幫我一個忙麼？」
村長站出來說話：「陰陽師大人請說！」
「在前方的一條河裡……有一個神明。」瑞希想起夜之森水波那寒酸的石頭壘起來的神社，眺望著河邊的方向，淡淡道，「你們為她建造一座神社吧，她會庇佑你們。」
像是水波這種因為人類的祈求而誕生的神明，使命是為了保護人類，也是因為人類的信仰大小而決定能力的。
她走了之後，不能保證河邊會不會出現新的妖怪……所以當務之急，是讓水波強大起來。
夜之森水波救了她兩次，她應該償還這份救命之恩。
等在戰國的事情差不多了結了，和火靈的契合度培養出來了，瑞希也準備回去了。
只是……臨行前，她再度去了夜之森神社。
天上開始下起了細密的小雨，麻倉瑞希一步一步慢慢走著，來到了神社前面。
那裡，夜之森水波蹲坐在她的新神社之前，一臉茫然地望著前方。
等她看到瑞希的身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笑容，歡欣鼓舞地跑過去：「瑞希！你來了！」
在煙雨迷蒙中，撐著紅傘的麻倉瑞希微笑著走過去，在對方面前蹲下，將傘往她那邊傾斜了一些，從和服的袖口裡掏出一枝紅梅。
她臉上帶著笑，語氣溫柔：「水波，你不是說喜歡紅梅麼？」
夜之森水波愣在那裡，而麻倉瑞希已經起身，將梅花插在神社門口，在梅枝周圍貼上幾張符紙，輸入靈力。
只是一根樹枝的梅花，漸漸成長為一顆有一人多高的梅樹，枝頭紅梅緩緩綻放，清雅的幽香慢慢傳遞開來。
麻倉瑞希做完一切後，回頭看那位神明，面上掛著慵懶的笑意：「還滿意麼？」
夜之森水波看著這一幕，怔怔地站在那兒出神。她盯著紅梅許久，視線轉移到瑞希的身上，眨了眨眼睛，淚水落了下來，但是她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嗯！我很喜歡！」
瑞希一怔，歎息道：「那為什麼哭呢？」
「因、因為……這就說明瑞希你要走了對吧？」夜之森水波臉上的淚水怎麼都止不住，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抽噎著，「真奇怪……我明明應該為了瑞希你打氣精神來而高興的，但是卻忍不住想哭……」
麻倉瑞希的笑容收斂了起來。
「我、我現在還很弱小，沒能幫瑞希你多少……但是這次能和瑞希、還有小桔梗在一起那麼久，說那麼多的話，我真的很開心……」夜之森水波吸吸鼻子，雖然還在哭，情緒卻緩和了很多，她睜著通紅的眼睛說道，「看到瑞希你給我建立的神社、送我的紅梅，我真的非常非常開心……可是，一想到以後見不到你，我又特別的難過……」
瑞希蹲下，掏出手帕輕輕地給對方擦臉：「小水波，你這樣子我會不放心走的。」
「不！瑞希你放心好了！正如我有保護人類的使命一樣，瑞希你一定也有自己的使命！」夜之森水波擦了把臉，重新露出了笑容，臉紅通通的，「再說了，我有父神大人賜予我的神使呢！」
瑞希一愣：「真的？」
水波用力地一點頭：「嗯！雖然還是顆蛋！」
「……那要多久才孵化？」
「不知道！我的神力太弱了暫時還無法孵化它！可能是一天后！也可能是一百年後吧！」
「……」這莫非是傳說中的然並卵？瑞希扶額，「那個……水波，我能看看那個蛋麼？」
夜之森水波開心地將人迎進了自己的新神社。
麻倉瑞希看著那顆神使的蛋，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她伸手戳了戳，沉思片刻，往裡面注入了大量的巫力。
水波若有所覺，呆呆地看著她。
「……怪我多管閒事麼？」
夜之森水波猛搖頭，安靜地坐在一旁，似乎是想阻止瑞希的行為，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瑞希則是看著這顆蛋，用手指摩挲著蛋殼，笑道：「要好好保護你的主人啊，小蛋。」
蛋若有所覺，微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
「然後，我該走了。」麻倉瑞希說完，便起身走出了神社。
夜之森水波愣了一下，小跑到神社門口，看著黑髮少女站在紅梅樹下，回眸一瞥，朝自己輕輕一笑。下一秒，大風起，伴隨著飄落的紅梅花瓣，少女的身影已經不在。
夜之森水波有些低落地低下頭，周圍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再見了，神明大人。】
她倏地一下抬起頭，左顧右盼了一番，最後露出了笑容，重重地點頭。即使知道對方根本看不到。
她走進神社中，坐了下來，將那顆神使的蛋捧在手心，臉上滿是期待的面容。
「呐——你吸收的是瑞希的力量，是不是會像瑞希呢？」
「不知道你會是什麼樣啊……不過你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神使的！」
「我好喜歡瑞希的……她就跟父神大人一樣，強大卻不濫用自己的力量，也很溫柔……只是不知道還可不可能再次見到她了。」
「那麼為了紀念！我以後就叫你瑞希好不好？」
「用我的姓，和瑞希的名字……夜之森瑞希。」
紅梅樹旁，神社中，年幼懵懂的神明絮絮叨叨地說著。
春雨綿綿褪花色，容顏不在憂思中。
悠于 2016-8-29 10:25
第61章 歡迎回來
麻倉瑞希一爬出井口，食骨之井就消失了。
她站在原地盯著地面看了半晌，歎了口氣，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裡喃喃道：「多謝，你已經完成你的使命了。」
千年前她建造的禦神木之井，千年後因為她毀了四魂之玉而消失的食骨之井。
沒有她就沒有這口井，而沒有這口井……也就沒有現在的她。
瑞希覺得自己應該去找比企谷八幡談談人生，重點就是時間悖論這一塊。
不過……現在第一步……
麻倉瑞希去日暮神社裡頭，找到了日暮戈薇，借電話用了用：「喂？是葉麼……嗯，抱歉，我出了點事……嗯？讓好別對小白動手，你們先去帕契村我隨後就到！具體的我回來再和你說……放心，不會錯過通靈王大賽的！」
她說完之後就掛掉了電話，深吸一口氣，抬頭望瞭望滿是陰霾的天空，謝絕了戈薇留飯的邀請，動身離開。
她去了醫院，找到了那個人——玖月牙曉。
淡金色的長髮的青年躺在病床上昏迷著，身上插滿了管子，安靜的病房只有機器運作的聲音。
麻倉瑞希走過去，手按著對方的後腦勺，輕輕地將人抬起一些，低聲呼喚道：「牙曉。」
青年緩緩睜開眼，金色的眸子注視著眼前的少女，嘴角露出了些許笑意，聲音很平靜，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一切：「您來了……神威大人。」
對於這個稱呼，麻倉瑞希第一次給予了承認，淡淡點頭：「嗯，我來接你了。」
「您還是決定走這條路了麼？」玖月牙曉看著她，面上帶著不忍之色，聲音都透露出了幾分脆弱。
「要走哪條路，是用心決定的。」麻倉瑞希笑了，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而所謂的心，就是不為眼前的現實所動搖，堅持到底的心。我曾經一度自暴自棄，還多虧我的弟子將我拉回來……所以即使是為了她，我也不會做出讓自己為難痛苦的決定。」
「嗯。您依舊是如此溫柔，即使成為了地龍……」玖月牙曉說了那麼多，覺得有些累了，緩緩閉上了眼睛，呢喃道，「所以……無論您做什麼，我都支持您的決定。」
瑞希笑了起來，原本帶著幾分淡漠的眉眼都暖了幾分：「好。」
在她答應的那一刻，麻倉瑞希感到了自己的巫力突然間充盈起來。就像是……有什麼在肯定了自己、希望自己去做某事一樣，給自己灌輸了力量一般。不僅僅是巫力的增強，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
大概是瑞希的疑惑外露了，玖月牙曉淺笑著看著她：「看樣子，地球正式承認了您。從現在開始，您就是當之無愧的地龍神威了。」
地球之子，狩獵神之威嚴者。
麻倉瑞希的心情很微妙。
這種突然間多了一個星球當爹媽的感覺……有點酸爽。
然而她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將玖月牙曉弄出醫院後，她有點犯難。因為……她的家雖然夠住兩個人，可是考慮到之後她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會只有兩個人。這樣子的話……她的秘密基地就讓她犯了難。
這個時候，她有點嫉妒天龍一方了。那群人裡，一個丁姬有國會議事堂，一個鬼咒嵐有伊勢神宮……而她，窩在一個不到80平方米的兩室一廳，還是自己花錢租的，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心酸。
而對於這個問題……玖月牙曉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問道：「瑞希大人您是不是忘記了還有皇家？」
皇一門那麼大的家底居然被無視了，皇昴流這個地龍七禦史之一知道了地龍神威這樣子寒酸的想法，恐怕會哭的。
麻倉瑞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總覺得過去了就有鳩占鵲巢的意思了……算了！反正下一個要找的也是昴流他們，我去問問昴流能不能先暫定皇家，之後再找其他的地方。」
她這次找來談話的不僅僅是皇昴流，還有南野秀一和比企穀八幡。
這三個人是對她影響最大、關係最鐵的，不論之後他們贊不贊同她的做法，她依舊要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於他們。
而三人目瞪口呆地聽完了對方的話之後，集體失語。就連最能說會道的比企穀八幡都傻在那裡找不到可以接話的詞。他覺得自己此刻有些懵逼、內心最想說的是「哦」，但是如果他真的這麼回答……先不說瑞希的反應會如何，他旁邊兩位優等生一定會先打死他。
最後，最先開口的身為正牌地龍七禦史的皇昴流，他雙手十指交叉，面上多了一絲鄭重：「那麼……瑞希你打算如何做呢？」
「我想要幫助麻倉好成為通靈王，復活葉王。」瑞希微笑著丟下了重磅炸彈。
三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臉上的震驚都體現出了一個想法——你是不是傻了？！
「嗯……我能理解你的這兩個舉動……好吧，應該說分開可以理解，但是和在一起就……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怎麼想都不太對吧？」比企穀八幡怎麼琢磨都覺得有問題。
「我覺得很對啊！」麻倉瑞希握拳道，看起來很有信心的樣子，「我本來想要自己成為通靈王的，可是火靈算是桔梗留給我的了，我不會為了精靈王而拋棄火靈的。所以我無法成為通靈王……這樣子的話！我就擁護麻倉好好了！你們說我擁護他他會不會一個高興就把靈魂分我一點讓我成功召喚葉王？」
「……」三人終於忍不住了，一齊吼道：「你是不是傻？！」
「……看樣子還是不現實啊。」瑞希一臉的遺憾。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
而皇昴流則是多了點其他的思量：「瑞希你……現在的力量……」
「啊，對了，我現在……大概算是地龍神威。當然我沒有消滅人類的想法，也不會這麼去做，但是我的確因為這個身份得到了更強大的力量。即使不是我的本意，可是就跟蝴蝶效應一樣，之後說不定我的舉動會間接甚至直接造成普通人類的傷亡……」麻倉瑞希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語氣平靜，「那群將我視為敵人的天龍們必定會出現阻止我，而且肯定還會出現很多新的敵人。而這一次，我不會和之前一樣躲避，他們若來犯我，我不會留手。」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皇昴流很快確立了自己的立場：「我本來就是七禦史，自然是遵從瑞希的願望行事。」
比企穀八幡一臉遲疑：「我莫非還是普通人的代表麼……一下子覺得壓力好大啊。」
而此時，一直低著頭沒有做聲的南野秀一緩緩抬起頭，面色複雜地看著眼前正襟危坐的黑髮少女，聲音中摻雜了一絲鄭重：「瑞希……我反對。」
麻倉瑞希望向他。
「不是反對你，而是反對你要復活麻倉葉王的舉動。」南野秀一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這太愚蠢了。」
麻倉瑞希與他對視著，臉上笑容不減：「秀一，我只是想糾正我的錯誤。」
「靠犯下更大的錯誤來糾正麼？」南野秀一皺起眉頭來，聲音變得冰冷，他站起來直接走人。
瑞希臉上劃過一絲無措，朝著剩下的兩人比了個手勢，小心翼翼地跟著走出去。
比企穀八幡坐在那裡，有些傻眼，但是下一刻，他又覺得理所當然。
相比皇昴流那種追隨瑞希的態度，自然瑞希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南野秀一是那種對等的位置，所以當瑞希的行為和他的原則和觀念有衝突之時……矛盾自然就出來了。
而他……不行啊，身為一個標準的普通人，比企穀八幡覺得自己無論支持還是反對都沒什麼用吧？說起來他到底為什麼會被抓過來啊？開展心理教學？
「比企穀你的選擇呢？」
「啊……我麼？」比企穀八幡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撓撓頭，原本準備脫口而出的反對咽了回去，「我要想一想。」
而另一邊追出去的麻倉瑞希正在和好友對峙。
「瑞希……我很後悔當年給你夢幻花米分。」南野秀一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一直很懊悔。
直到今天這種情緒依舊在。
麻倉瑞希依舊笑著：「但是我不後悔啊，我很高興自己這麼做了。秀一，我現在只有兩件事情要做，一是完成另一個世界和別人的約定；二是復活葉王。這兩件事情，尤其是後一件，會有很多人無法理解。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步……秀一，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你有想過這樣子做的後果麼？」
「有。」
「……我知道了。」南野秀一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度睜眼的時候，綠眸帶上了一絲堅定，「我不會干涉你的決定，但是到了和我的觀念相悖的時候……我也會出手阻止你。」
麻倉瑞希嘴角的弧度不變，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目送南野秀一離開，麻倉瑞希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下，她轉身看著從樓道口緩緩走過來的人，弱弱地叫了一聲：「八幡。」
「嗯。」比企穀八幡看著他，睜著一雙死魚眼，揉揉腦袋，「那個啊……我只問一個問題……你復活葉王之後，有考慮過麻倉好麼？」
麻倉瑞希面露遲疑，想了想戈薇和桔梗，臉上了露出了幾分傷感：「恐怕葉王不會想看到好吧，我之後帶著葉王隱居好了……雖然教他現代科技什麼的可能會比較麻煩，但是他很聰明一定能很快適應的。到時候你們也可以來找我玩哦，他人挺好噠！」
比企穀八幡：「……」等、等等啊！這話的槽點太多了啊！？他是心靈導師一類的別逼他轉職吐槽役啊！
比企穀八幡忍著內傷，艱難地繼續說道：「我指的不是這個……啊！！！算了！我直接問你！萬一麻倉好恢復了記憶怎麼辦？」
而麻倉瑞希一臉茫然地盯著他：「嗯……你的意思是首先要強大到能打得過好？這個我知道啊，你看我不是在努力著麼。打不過我也無法復活葉王啊。」
「……」比企穀八幡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明明很聰明的人，在這些方面愚蠢地令人髮指。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的答案也沒錯……只是……
「瑞希，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我無法認同。」比企穀八幡認真道，「這是會傷害到你自己、對你來說犧牲太多的決定，所以我只能表示口頭上的反對。」
別指望他用實際行動反對了，他大概只能做到靜坐抗議，就跟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一樣、而且恐怕還只有他一個人參與的那種。
「八幡，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麻倉瑞希看著他，滿臉的笑意，「所以……不用擔心我。我想要變強，不僅僅是為了葉王，只是自私地覺得，那樣子我可以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只有強到什麼都不怕，甚至可以抵抗、扭轉命運這種玄乎的東西，我才能做什麼都遊刃有餘。」
「我不敢和秀一說，怕他對我失望。我只敢和最瞭解你的我那麼說。」
比企穀八幡覺得壓力很大。他甚至想吼一句——小夥伴你真的要一意孤行麼？！不考慮一下其他的麼！？例如第二春什麼的……
然而他當然不可能那麼說，而是訥訥地點點頭，自己都覺得有些慫地轉身離開。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去，看到皇昴流和玖月牙曉也下樓來了。兩人穿的是一黑一白，站立與麻倉瑞希的兩側。
仿佛涇渭分明的幫派一般。
三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替他們開車門的是一個眼熟的白髮少年。他記得應該是叫哪吒來著……
比企穀八幡歎了口氣，認命地撓了撓頭，轉身離開，不是朝著家裡的方向，而是朝南野家走去。
然後……他嚇得差點扭頭就跑。
臥槽那個微笑著和南野說話的不就是麻倉好麼——！瑞希啊！快跑啊！打不過對方之前千萬別出來——！
麻倉好沒有在意比企穀八幡的出現，而是繼續溫和地詢問自己想要的內容。
「南野君，夢幻花米分這種東西……你應該知道吧？」麻倉好的態度良好，就跟談論天氣一般，如果忽略他手中捏著的白蛇的話。
南野秀一：「……嗯，應該吧。」
麻倉好微微挑眉：「嗯？」
南野秀一別過臉。
他覺得，瑞希被打死大概只是時間問題了。
早知道他還置氣什麼呢，應該請對方吃一頓好的才是。
第62章 人類神明
「瑞希大人，天龍那邊已經得知了您的消息，恐怕近日內就會有所行動。」玖月牙曉睡了個午覺醒來，如此說道。
麻倉瑞希一臉複雜地看著他。她果然不太懂夢見這種生物，牙曉真是一個愛做夢的人……突然想到了這點，她自己被自己給囧到了，然後立馬憋笑。
「傻笑什麼呢？」皇昴流有些無奈，「之後可能會有戰鬥哦，瑞希大人。」
「啊，不要緊。」麻倉瑞希想了想，默默地看著他們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那個……雖然這麼說有點狂傲，但是就我目前的水準，也只有麻倉好這種等級的，才能打得過我了。」
皇昴流：「……」他無言以對。他們這兒的確是一個神威吊打對方所有人……除了那位大概是天龍神威的人……等一下！那麼他們這群七禦史還有什麼用啊！
哪吒乖巧地窩在瑞希身後，臉上的表情還帶著幾分懵懂：「父親大人要戰鬥了麼？」
麻倉瑞希沒有再反駁對方的稱呼，因為她發現這個沒用。所以她很順溜地揉了揉哪吒的腦袋：「嗯，你乖一點，我沒說的時候別亂跑也別隨便動手。」
哪吒眼睛微亮，順從地點點頭。
皇昴流見狀，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開啟另外的話題：「瑞希……其他的七禦史你準備如何？」
「靜觀其變吧。」麻倉瑞希嘴角一勾，嗤笑一聲，眼神不帶什麼情緒，「左右他們影響不了大局。」
很少聽到少女如此的口吻，皇昴流不由得多看了對方一眼。他遲疑了半晌，開口道：「瑞希……等完成了你的心願，你還是我們的那個瑞希，對吧？」
麻倉瑞希一愣，抬起頭對著對方安慰性地一笑，視線落在了庭院中：「昴流，這是你的願望麼？」
「嗯？」
「牙曉說過，地龍神威會完成七禦史的願望……牙曉說他的願望我已經幫他達成了，哪吒是保護最喜歡的人、死在最重要的人手裡，你的願望呢？」
「我……」皇昴流看著面色溫柔的少女，也露出了些許笑容，「我的願望，在當年瑞希你就替我實現了。」
在當年麻倉瑞希救了皇北都、拼死殺了櫻塚星史郎的時候、把他從深淵中拯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實現了。
麻倉瑞希不明白對方心中所想，只是眨了眨眼，接過對方投喂的麻薯，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麻倉瑞希沒多呆，晚飯之後，她給家裡的三位說了聲，自己動身前往了一個地方——夜之森神社。
她想到了白蛇瑞希，越想越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當時的那個神使蛋。只是瑞希後來來了她這裡……很有可能就是水波已經不在了。
像是夜之森水波這種因為人類信仰而誕生的神明，一旦人類的信仰失去，她就會消失。
然而等瑞希到達夜之森神社的時候，整個人驚呆了。
她看著眼前的神明，目光中滿是震驚。
當年的小蘿莉已經成長成大人模樣、端坐在梅花樹下，顯得很是虛弱的樣子。她的身影已經是若有若無將要消失的模樣，無一不在昭示著她將要消失的命運。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了，她緩緩睜開眼，看到瑞希時，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蒼白的面容瞬間生動了許多。
「瑞希……我等到你了。」少女臉上的笑容滿滿的，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是你對吧？」
麻倉瑞希回過神來，立馬跑過去，握住對方的手，在旁邊蹲下扶住她：「水波？你怎麼……」
她說到一半就說不出口了。
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因為人類祈求而誕生的神明，到了人類不需要她的時候，她也就失去了神力的支撐，會自然消亡。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嘿嘿，我本來應該在百年前就消失了……但是多虧了瑞希，我又多撐了一會兒。」
「……我？」瑞希微微蹙眉，不確定地反問。
「是啊。」夜之森水波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清澈的眸子看著她，一臉的滿足，「瑞希忘了麼？你當年送的紅梅啊……因為你的靈力，我依靠紅梅多存活了一段時間。」
麻倉瑞希一時之間有些無措，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甚至不知道夜之森水波這麼拼、靠著自己的靈力殘留強撐著存活到今天有何意義。
她握著對方的手用力了些：「水波你……有什麼願望麼？」
「嗯……有很多啊……」夜之森水波躺在對方懷裡，有些依戀地蹭了蹭，「首先要你原諒……我有一個神使，我當時想不出好名字，就用了你的名字了。」
「你是說那條小白蛇麼？」瑞希笑了笑，「我知道了，沒事的。多謝你覺得我的名字好聽了……」
「那就好……」夜之森水波松了一口氣，盯著對方的面容，輕聲道，「那你能照顧小瑞希麼？我快要消失之際，他很難過。雖然附著在紅梅上存活下來，但他看到不到我了……」
這就是那條白蛇為何離開的原因麼……瑞希點頭：「好，我答應。」
水波笑了起來，看起來十分開心：「還有啊……我還有一個願望……會不會太貪心了一些？」
「不會……」瑞希沒由來地覺得很難過，比她一開始以為水波消失了還要更加的難過，「水波的願望，我會努力達成。畢竟……當年你可是救了我兩次啊。」
「真的嗎？好高興……」水波緩緩閉上眼睛，「瑞希你……能親我一下麼？」
麻倉瑞希一愣，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何提出這個要求，還是照做，在對方額頭輕輕一吻。
夜之森水波睜開眼，露出了帶著點羞澀的笑容。她努力地抬起手，在瑞希額前點了一下。
麻倉瑞希察覺到了什麼，表情一變：「水波！你……」
「別拒絕，瑞希。這是我最後能給你的祝福了。」夜之森水波眼睛已經失去了焦距，臉上卻依舊掛著發自內心的笑容，「這樣子的話……我也算是為了瑞希而消失吧？我的消失就也有意義了吧？」
「……啊。」瑞希應了一聲。
「瑞希你……會像記著桔梗一樣記得我麼？」
瑞希牽動了一下嘴角：「說什麼傻話。」
「總之……桔梗的願望你完成了，我的願望你也要聽哦。」
麻倉瑞希看著對方越來越淡的身影，喉嚨乾澀，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水波，你的願望太多了。」
「我保證這是最後的了！」夜之森水波笑起來，就跟瑞希第一次見到對方時一樣滿是朝氣的笑容，「我希望……瑞希能開開心心的！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會讓自己開心的！然後，能遇上自己真心喜歡、也真心喜歡你的人！」
瑞希怔怔地看著她，最後緩緩閉眼，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後，夜之森水波伸手抱住她。
她等待了許久的人啊，終於到了……
在漫長的思念裡，在漫長的等待裡，終於到了這一天。
【小瑞希，我跟你講哦，瑞希她好厲害的！當時一下子就把湖裡作亂的妖怪都打敗了！】
【我的這個紅梅神社也是她幫我建立的哦！還有那株紅梅！也是對方送我的哦！】
【只是……我見不到她了……我只有她一個朋友，而她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樣子……】
【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見到她呢……】
【我就要消失了……我守護人類那麼多年，在他們需要我的時候幫上忙，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已經很高興了。只是……在徹底消失前，好想再見她一次啊。】
水波閉上眼，一臉的滿足，在她耳邊很小聲地說道：「瑞希，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
麻倉瑞希猛地睜開眼，然而周圍已然沒有了那位神明的身影。
只留下一株永不凋謝的紅梅，孤零零地立在神社之前。
麻倉瑞希低著頭，摸了摸自己的額前，嘴角邊是一抹苦笑。
水波竟然在消失前把神格送給了自己……自己算什麼？守護人類的神明兼毀滅人類的地龍？水波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因為神明這一層身份，自己就不會如同單一身份那樣子樹敵。
只是……為什麼呢？
麻倉葉王在得知自己被欺騙後還原諒了自己、桔梗為了自己獻祭於火靈、夜之森水波為了見自己最後一面硬是在將要消失之際撐了百年的時間……
自己值得他們那麼做麼？
「抱歉，水波，你最後的願望我終究是無法替你實現了。」瑞希手輕輕撫摸著紅梅的樹幹，神色溫柔，「在最後，只能送你這個了。」
那一株紅梅突然間所有的花朵一齊綻放，紅色的花瓣隨風落下。
等所有的紅梅落盡之時，梅樹突然間消失，只留下了一根乾枯的樹枝插在地上。
麻倉瑞希最後望了一眼這座廢棄的神社，轉身離去。
麻倉瑞希察覺到體內的神力大漲的時候，她有些詫異。不過想到了水波的神格屬性……力量來源於人們的信仰……
嗯，她以前做人太成功，現在有回報了。
瑞希一走出神社，就見到了一個眼熟的黑髮女子，她微微眯眼，語氣疏離：「你是？」
「我是庚姬，我們之前見過。」庚姬態度之間還帶著點傲慢，「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地龍神威。」
麻倉瑞希盯著對方片刻，突然間笑了：「你很愚蠢。」
庚姬皺眉。
「我以前太優柔寡斷了，這真不是件好事。」瑞希長歎了一口氣，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事不過三，你以前監視我、攻擊我的朋友可不止三次了，即使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丁姬的妹妹，庚姬。」
庚姬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她已經說不出來了。她所帶來的人，無一存活。
在火光的映襯中，麻倉瑞希的面色一片淡漠。
在處理完一切之後，救兵姍姍來遲。
這次來的都是些熟悉面孔，除了天龍一方的幾個，還有一臉呆滯的比企穀八幡和面色複雜的南野秀一。皇昴流和哪吒面色並沒有大變，第一時間站到瑞希身旁。而南野秀一只是瞥了天龍方一眼，就走開了。比企穀八幡回過神來後立馬意識到自己站在敵營，趕緊跟著南野秀一跑。
被之前才僵持的兩位摯友看到了自己不希望他們看到的一面，瑞希發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反而有一種釋然。
她朝兩人笑了笑：「你們來了……嗯？你們怎麼了？」
兩人並沒有那種第一次見到好基友大開殺戒之後該有的反應，而是一臉複雜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歉疚和擔憂。
麻倉瑞希心中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若有所覺地朝另一邊看去。
麻倉好站立在那裡，臉上依舊是如同往常一樣的帶著疏離的笑容，只是黑眸有一閃而過的複雜。
他的語氣很平靜：「好久不見了，瑞希。」
而在那一瞬間，麻倉瑞希的思想詭異地和自己的兩位好友同調了——要遭，我可能今天要交代在這裡了。
第63章 最後的約定
瑞希在一時的思維跑偏後，立馬冷靜了下來。
她不傻，看著這個仗勢大概就知道對方可能知道了什麼，不過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看向南野秀一。
對方知道她在想什麼，站在邊上，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夢幻花米分並不是無敵的。」
麻倉瑞希一臉恨鐵不成鋼：「秀一！你太沒用了！」
南野秀一：「……」怪他咯？！
麻倉瑞希當然知道這事情到最後肯定是怪自己，她只是略一遲疑，就下了決定：「哪吒、昴流，天龍的人就交給你們了。八幡，平安到家後給我個電話。」
她說完之後就乘著火靈離開，速度並不快。
麻倉好挑眉，跟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人裡，南野秀一遲疑了一下，問道：「昴流，要幫忙麼？」
「不用了。」皇昴流手中拿著符紙，看向對面的鬼咒嵐等人，「這是天龍和地龍的對決……再說了，讓你參與的話，瑞希會生氣的。」
出現了幫派分裂感了啊……比企穀八幡一臉嚴肅地看著這一切，覺得很頭疼。
南野秀一妥協了，選擇帶著比企穀這個普通人離開這個戰場。
路上，比企穀八幡終於忍不住問了：「南野，就這麼讓瑞希和麻倉好單獨相處？」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唯有這件事，我們是無法插手的。」南野秀一微微蹙眉，「更何況……」
「更何況，現在有能力抵抗麻倉好的，也就瑞希一人，我們什麼都做不了還會妨礙到她，對吧？」比企穀八幡淡淡接話，「南野，瑞希雖然有很多好朋友，雖然大家都很信任她，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她單方面幫助別人……而她會從心理上依賴的，歸根究底，就只有我們兩個。我的話只是因為會耍嘴皮子，而你……是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我知道。」南野秀一深吸一口氣，「所以，我才覺得這次很糟糕，我有必要阻止她。」
「但是她不會聽的。」比企穀八幡雙手插在口袋裡，眼眸中透露出幾分認真來，「南野，麻倉好不會殺瑞希，但是瑞希就不一定了。」
南野秀一一怔，面色露出幾分微妙來：「你是說……瑞希會反過來殺好？」
比企穀八幡沒有反駁，反而點頭贊同：「可以這麼說。瑞希的心願其實很簡單，同時也很難。她對麻倉葉王的感情已經成了一種執念，這種執念如果得不到宣洩只會越來越深、讓她越來越陷入令旁人無法理解的偏執，現在她只聽得進去一個人的話，那就是她覺得自己間接害死的戀人麻倉葉王……而最糟糕的是——她之前的經歷和觀念，讓她無法將麻倉好和麻倉葉王當成同一人。所以，除非千年前的葉王出現，跟她說不需要那麼做，否則她就會一意孤行下去。」
南野秀一眉頭皺得越來越深：「莫非這是死局？」
「不啊，還有個選擇。一旦瑞希移情別戀就好辦了。」比企穀八幡一臉誠懇地建議，暗搓搓地上前用商量地語氣問道，「你要不要和瑞希談場戀愛試試，第二個被告白的南野同學？」
「……這個時候，能不能別開玩笑了！」南野秀一黑著一張臉呵斥道。
「抱歉抱歉。」比企穀八幡的道歉毫無誠意。
「那麼……為什麼你覺得麻倉好不會對瑞希動手？」南野秀一依舊對麻倉好懷有很深的忌憚，「當時僅僅是火靈就讓他差點殺了瑞希……」
「因為當時瑞希對他來說只是家中的小輩外加偷了自己持有靈的小人。」比企穀八幡面色變得深沉起來，「和瑞希不同的是，麻倉好一直都認為自己就是千年前的麻倉葉王啊。」
南野秀一詭異地沉默了半晌，遲疑道：「你的意思是……麻倉好他……還愛著瑞希？」
南野秀一總覺得這個猜測說出來他自己都感到了害怕。總覺得這麼一假設之後……之前他所想的一切都要被推翻。不過聽起來這樣子似乎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了？
「這點我倒不確定，畢竟一千年過去了嘛。你看，聽瑞希說好上一世的後代都在街頭賣小飾品賺錢呢，時過境遷啊。如果瑞希沒封印記憶還好，這份感情只會加深不會減淡，可是瑞希她封印了對方的記憶……那就不好說了。」比企穀八幡臉上帶上了幾分遺憾，「不過……雖然我不知道麻倉好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千年前的麻倉葉王的確愛著瑞希。」
「他從來都沒有怨恨過瑞希。」
「所以……即使是麻倉好，也沒有對瑞希動手的理由。」
「你覺得我會打死你？」另一邊，麻倉好將那條裝死的白蛇扔給了麻倉瑞希，饒有興趣地問道。
雖然恢復了記憶，但是對於好來說……這份記憶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給他帶來的驚愕和其他不太好的情緒遠遠要比懷念和觸動要多。
而對於南野秀一、比企穀八幡以及麻倉瑞希本人那囧囧有神的想法……麻倉好本人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或者說對於此事並沒有那麼在意。
就算打死了這個人，自己又沒有什麼好處。而且還別說……依照瑞希目前的能力，就算送對方去地獄她也可以靠著自己的能力殺回來。雖然不至於忌憚對方，但麻倉好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姑娘的成長速度驚人，成長到了自己已經無法徹底抹殺的地步了。
更何況……當年他並沒有責怪她。
自然，現在恢復了記憶，除了感慨之外，並無怨恨。
原本緊繃著想要反擊的麻倉瑞希雙手捧著昏迷中的白蛇，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恢復記憶了麼？」
雖然之前想得很好，但是真正見到麻倉好的時候瑞希一下子就忘記自己之前想要幹什麼了，緊張的情緒早就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在麻倉瑞希的心裡，自己最對不起的人……大概就要數麻倉葉王了。別有目的的接近、自以為是的承諾、不告而別的離開……以及最後，擅自的刪除對方的記憶。
麻倉好聽著對方內心那低落無比的自責，沒有多大感觸，而是問出了千年前就有的疑問：「當時為何要封印自己的記憶接近我？」
瑞希沉默了一瞬，弱弱地回道：「因為我想要偷書，怕被抓到之後被你知道後世的事情……」
「……」僅僅是為了一本書啊！麻倉好嘴角抽了抽，「那豈不是只要趁我不在的時候來我家偷就行了？依照你的能力，恐怕不難做到吧？」
「……」麻倉瑞希突然發現自己無言以對。她忍不住往下想了下去。
【我為什麼當時那麼心心念念著要接近麻倉葉王麼？難道……自己當時就對對方有想法？！媽呀那個時候可是明確知道對方是自己的祖宗一輩的啊！長得再好看都不可以啊！媽媽！莫非我是個變態麼！？】——麻倉瑞希想到後面，一臉震驚加懵逼。
麻倉好：「……」他一點都不想聽這些，真的。
完全不想知道這個問題後面的答案了，麻倉好決定換一個問：「那麼，你當時封印我的記憶，又是為什麼？」
「我……」麻倉瑞希抬起頭來看著他，目光微微發怔，「我只是……想要他屬於我。」
「只屬於我。」
「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他在喜歡我的同時，和其他的人在一起。」
麻倉瑞希的黑眸添上了一絲幽暗，她抬眼，看著眼前的人，眼神中帶著一絲按耐不住的戾氣，但在下一秒她又很好地隱藏了起來，只是周身的氣息似乎都變得帶上了幾分晦澀。
「好，你……還是以前的葉王麼？」瑞希問道，話語中帶著茫然、不確定以及幾分無措。明明知道是否定的答案，她卻忍不住想問出來確認一下。
還是當年那個溫柔的麻倉葉王麼？
還是……會包容自己過錯、即使生氣在最後也會妥協的葉王麼？
麻倉好挑眉，聽著對方心中所想，並沒有顧忌什麼，隱藏起眼中的複雜情緒，淡淡道：「不是了。」
麻倉瑞希愣在那裡。
一瞬間，仿佛什麼心結被解開了，同時酸澀感上湧，她笑了起來，臉上的淚水也同時奪眶而出。
「我知道了。」麻倉瑞希彎著嘴角，看著眼前表情淡漠的少年，笑容變大了一些，「那麼，我所做的一切，就有意義了。」
麻倉好抬眼看去：「嗯？」
「抱歉，失禮了。」瑞希微笑著，抬手擦掉臉上的眼淚，很快恢復了平靜，「那麼，如果我幫助你當上通靈王的話，能不能分一點點靈魂給我？」
麻倉好：「……什麼？」
「唔……看樣子果然不行啊。」麻倉瑞希一臉遺憾，「我真的很喜歡他，可能這種感情你無法理解……」
想到了千年前似乎是自己先表達了愛慕的……麻倉好要被氣笑了，語調都帶著幾分刻意強調的味道：「我的確無法理解。」
這是當自己還失憶著麼？
他突然覺得……嗯，自己還是直接打死對方算了。
「我從小就一直很崇拜你，這點你應該也知道。」麻倉瑞希一臉認真地說道，語氣平靜，「所以……現在仔細想起來，當時無意識想接近千年前的你，大概也有幾分對於後世你決絕我的親近的不甘心。」
麻倉好一愣，眼中滑過一絲詫異。
「嘛……不過這個不重要了。」瑞希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看向已經醒過來的白蛇，讓對方恢復人形，按著對方的後腦勺就是一吻。
「這樣子，你就是我的神使了對吧？」無視了白蛇那嬌羞捧臉的開心模樣，瑞希直接把他推開，用手擦了擦嘴唇，淡定地說道，「你先去守著神社，等我回來。」
「是~~」白蛇行了個禮，瞥了麻倉好一眼，臉上帶著勝利的笑意乖乖回去了。
在轉身的那瞬間，翠綠的蛇瞳濃重的悲戚和極度的喜悅交織。但是下一刻，其中只剩下了然的平靜和淡淡的欣慰。
而白蛇走後，麻倉瑞希則是看著麻倉好，往後退了一步，坐在火靈的掌上，風吹亂了她的劉海，她抬手捋了捋，聲音帶笑：「我會復活葉王的。」
麻倉好微微眯起眼，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腹誹我或者嘲笑我，覺得我簡直傻透了或者有病，但是我不在乎了。」麻倉瑞希臉上滿是笑意，語氣輕鬆，「現在的我雖然無法敵過你，你也殺不了我。」
「哦？」麻倉好不怒反笑，「那麼，瑞希你想怎麼做呢？」
「我要先去了結其他的一些事情。」麻倉瑞希臉上的笑容不減，「我不會缺席通靈王的角逐的，在你我決戰之前，我會遵守諾言，與你合作……之後，就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吧。」
「我輸了，任你處置……我贏了的話，我要復活葉王。」
「嗯？」麻倉好的語氣都忍不住帶上了嘲弄的味道，他用一種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麻倉瑞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任我處置？即使我讓你履行地龍神威的職責消滅人類？」
麻倉瑞希抬眼看過去，抬起下巴，很輕鬆地答應了：「好啊。」
麻倉好一怔。
而黑髮少女則是微微皺著眉頭，臉上帶笑，偏著臉，目光放遠似乎想到了誰一般，臉上的笑容都溫柔了幾分：「如果消滅人類就可以換回他的話，我願意啊。」
麻倉好不笑了。
他突然發現……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了掌控範圍。
悠于 2016-8-29 10:27
第64章 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另一邊，南野秀一和比企穀八幡的對話還在繼續，可是到了後面，死魚眼少年就顯得興致缺缺了。
「南野，瑞希一直都沒有變。我希望你能想通這一點。」比企穀八幡說完，就轉身走了。
他一開始還是小步地走著，慢慢地，變成了大步跑。
【我真是個蠢材啊……】他一邊跑一邊自我厭惡起來。
【我明明知道這點……結果還跟瑞希那樣子說……】
【必須要說清楚啊！該死的！】
他急匆匆地跑到現場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完全看不懂的天人交戰。
一紅一藍兩個巨大的精靈動手起來毫不留情，周圍的房屋建築都被毀壞了大半。
比企穀八幡一臉嚴肅地在下頭看著，覺得此刻的場景他只能聯想到一個詞……高達。
原諒他一個普通人，一直不是很懂通靈人的世界。只能找到這個囧囧有神的描述了。
他一個人站在空地上，目標足夠大，麻倉瑞希注意到了他。她微微蹙眉，在躲避了一下之後直接操縱火靈抓起他。
比企穀八幡體驗了一把驚悚的空中飛人之後，落到了自己好友懷中，對方淺笑著：「無礙吧？」
被公主抱的死魚眼少年默默地拿手捂住臉，搖了搖頭。
小町，看到了麼，你哥哥不僅上天了還享受了一把女主角的待遇呢。
「八幡你突然出來幹什麼？」
「我、我只是想說……」比企穀八幡看著眼神清明、似乎想通了什麼的麻倉瑞希，訥訥地吐出一句，「我還是和以前一樣，雖然做不到幫助你，但是會站在你這邊。」
麻倉瑞希微怔，隨即笑開了，輕聲道：「謝謝你，八幡。」
她說完之後，就把人放下，派遣了個小式神看著他，再度加入戰局。
比企穀八幡就躲在式神後面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完全看不懂的戰鬥。其實還好這是火靈水靈，如果是一般的持有靈……比企穀八幡就看不到了，到時候在他的視角就會變成兩個傻逼在天空做著奇怪的中二動作和表情，還有酷炫的特技加成。
比企穀八幡腦洞打開的時候，天空中的戰局突然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瑞希那邊似乎發了什麼大招，然後……她就消失了。
比企穀八幡看得有些傻眼，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面色陰沉的麻倉好站在他面前。
比企穀八幡看著對方的臉色，努力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麻倉好並倒是沒有對他出手的意思，而是問道：「你似乎對我很有意見？」
「……不敢。」比企穀八幡見對方態度還行，膽子也大了點，「那個……我就直接問了啊，你既然恢復記憶了，那是如何看瑞希的？後輩？曾經的戀人？朋友？」
麻倉好微笑著看著他，態度還挺好，回答得風淡雲輕：「不是有答案了麼？」
「那……你跟瑞希怎麼說的？」比企穀八幡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問道，懷著一線希望。
麻倉好盯著對方：「我和她說了，我和以前的麻倉葉王不一樣……」
麻倉好沒有說完，比企穀八幡已經聽不進後面的話了，他吼道：「你怎麼哪有有雷往哪裡踩啊！？你知道你一句話有可能導致世界毀滅麼？！她是認真的啊！你這麼一說她會真的不復活葉王不甘休啊！」
麻倉好：「……」怪他咯？
「啊啊啊！早知道我當時應該先給你做點思想工作的！我沒想到一個活了千年的人竟然這樣子說話……說起來南野也是活了千年的狐狸精……啊啊！年齡什麼的看起來一點用都沒有！一個兩個都那麼隨心所欲！這是你們麻倉家的人的天性麼！？」比企穀八幡看起來有些崩潰，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在原地打轉，即使知道自己的想法對方都會聽到，但還是自顧自地講之前自己一直想著的事情吐了出來。
「瑞希其實一直沒有變啊——！她的想法一直都很簡單。就像以前，大家都覺得她冒著生命危險去幫助自己卻不求回報，被她所感動和折服；可瑞希只是簡單地想要幫助大家而已。她從來都是那麼固執！只是這份固執和任性當時用在人們覺得好的地方，所以大家覺得她很溫暖、是個可愛的正義使者……」
「然而現在她的固執用在了大家不贊同的事情上，人們會開始覺得——你這個人怎麼不聽人話呢？怎麼一個勁要做傻事呢？這不是作死麼？你就不能消停一點麼？你為什麼不按照大家所想要的方向走呢？你明明只要選擇另外的，就可以避免現在的悲劇了啊！——很多人都那麼想，但是他們都站在上帝視角，無法理解她甚至會對她的行為做出批判，但是他們卻忘記了，即使是神明都不一定是完美的。」
「瑞希以前表現得太好了，導致在她犯錯時，大家都不理解她了。」
比企穀八幡臉上露出了幾分悲哀來。
「當不應醜惡的自己沾染罪惡的時候，人們會尋求藉口。而為了保持反轉前後的自己的一致性，人就會使世界反轉。昨天還在稱讚『冷靜帥氣』今天就會解釋為『居高臨下』；昨天還會因為『頭腦聰明』而尊敬著，今天就蔑視為『看不起不擅長學習的人』；昨天還是『活潑有精神』今天就會換成『又吵鬧又得意忘形』。」
「就好比當年的麻倉家、當年的你一樣。那時候，瑞希的天賦高就成了她是麻倉葉王的鐵證，她無論做什麼都可以導向他們所設想的結果。而千年前的麻倉葉王之死也是，我記得麻倉葉王當時還是天皇直屬的陰陽師吧？然而一旦他站到了對立面，原來給家族帶來榮耀的人瞬間成了罪惡的象徵，遭到了全族的圍剿。」
比企穀八幡抬起頭來，一雙死魚眼雙目無神。
「為了給只存在於反轉之後的世界的邪惡斷罪，他們揮舞著正義之劍。因為僅靠自己是無法對自己做出肯定的，所以他們拉幫結派。他們彼此之間，就好像那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一樣的，互相討論著那是多麼的罪大惡極，多麼的罪惡深重，以此培養著純粹的正義感。」
「而現在，大家都覺得她在做一件特別傻的事情，她的朋友的確都很好，大家不會責怪她，但是這樣子更糟糕。所有人都會試圖去糾正她、自以為是的拯救她，卻沒人會理解她的做法。最終她會離大家越來越遠，甚至站到對立面。但是，對瑞希來說……她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比企穀八幡看向靜靜地一直聽著他說話的人，「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什麼忙也幫不上只會拖後腿、甚至是累贅，但是我必須要做那個理解她的選擇的人。」
這樣子，她才不至於覺得過分的孤獨。
想到這裡，比企穀八幡皺皺眉頭，忍不住責怪道：「麻倉君，你原本可以用愛拯救世界的！」
麻倉好：「……」
「不對……還有個疑點……你為什麼會聽我說那麼多？如果你真的對瑞希沒有感情的話那應該早就不耐煩了吧？你……」比企穀八幡一頓，看著對方淡漠的樣子，表情變得驚悚起來，「你……莫非……」
他就說麼！瑞希這貨平時挺好挺直白的一妹子，為什麼有時候可以那麼作，原來……這是姓麻倉的通病麼？！
另一邊，被比企穀八幡念叨了許久的麻倉瑞希，此刻……正遨遊在星際間。
沒錯，是星際。
這個世界的發展已經是宇宙級別的了，攘夷戰爭期間，阪本辰馬就上天經商脫離四人組。為了找到高杉那傢伙……還有吉田松陽的資訊，瑞希不得不開啟了星際模式——火靈的黑雛附加式——整一個跟開高達一樣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搜船，強迫性登錄了上去。
並且介於攘夷戰爭時期留下的習慣……上面的天人凡是主動對她攻擊的都被她幹掉了，只留下一小波戰戰兢兢地駕駛飛船的。
瑞希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坐在駕駛艙中央，漫不經心地問道：「飛船是要開去那裡啊？」
駕駛員打了個激靈：「您、您說開去哪裡就哪裡！」
「嗯……那就先去地球吧。」麻倉瑞希微抬下巴，命令道。
「是！」
「啊，還有……這艘飛船之前是幹什麼的？」
駕駛員抖得更厲害了：「我、我們是海、海盜春春春雨第、第八師團……」
海盜春春春雨？這個名字好長好累贅！瑞希稍微有些不滿，不過也很快放過了這點，眯起眼睛閉目養神，懶洋洋道：「那麼，我就是你們的團長了？」
「是！」駕駛員在心中哀嚎，身為星際海盜被打劫也就算了，還是被一個人秒殺地只剩下了十分之一的人……他這個時候不喊團長恐怕也要沒命吧？他鄉下的媽媽會哭泣的啊！
「我還從來沒做過海盜啊……」休息好厚，麻倉瑞希饒有興趣地站起來，看了看四周，開口道，「第八師團……那還是隸屬於他人名下吧？脫離出來吧，這艘戰艦之後就叫……[松陽]吧。」
這樣子一來，無論是吉田松陽還是高杉晉助都會注意到吧？
瑞希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笑眯眯的：「海盜集團[松陽]。」
「團、團長，我還不知道您的稱呼……」
「麻倉瑞希。」瑞希臉上的笑容泛起了幾分溫柔，「曾經的攘夷軍替補了桂浜之龍阪本辰馬的迷之陰陽師——[鬼兵隊副將]麻倉瑞希。」
副本：吉原之王
第65章 重逢
麻倉瑞希就這麼牛哄哄地劫了一艘船、毫無障礙地將其占為己有了。
雖然她說著要改為[松陽]號……最後還是沒有實施。
因為她覺得，如果真的頂著松陽的名號去打劫……高杉晉助真的會和她翻臉的。
忍痛放棄了這個很好的想法，她一邊和自己的新手下閒聊，一邊得知了一些事情。
例如……高杉晉助的鬼兵隊依舊還是很有名的，還曾經和春雨合作過。
例如阪本辰馬這個經商弄得還有聲有色，在宇宙都挺有名。
昔日的同伴，桂和銀時依舊留在地球上，而高杉已經上天了。
【看樣子……要找高杉的話，打著春雨的旗號也可以啊。】瑞希心不在焉地想著，最後決定還是先前往地球。
只是……在到地球之前，她還碰上了另一股勢力--海盜春雨第七師團。
瑞希雖然搶了第八師團的所有，卻沒有統一春雨的打算，由此就興致缺缺，只是派手下和對方打了聲招呼就不再管了。
第八師團剩下的人……都是安分守己的。不安分的都已經被燒成灰了。在他們心裡，麻倉瑞希就是大魔王類別的，他們根本不敢違抗，更不用說揭穿她了。再說了，他們和第七師團的關係本來就不好，他們還巴不得自己的新團長再度將人滅掉呢。
而第七師團……他們似乎並不知道第八師團被血洗了，還很單純地以為只是偶然遇上這個團，並且有些聰明點的，還以為是上頭不信任第七師團，於是把第八師團又派了過來。至於團裡的團長似乎換人了……沒人在意。反正他們並不太關注他團的人事調動。第八師團他們還不放在眼裡。
就這樣子，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認了瑞希是第八師團的團長，默默地打了個招呼便錯開了。
麻倉瑞希也從自己手下口中知道了對方是夜兔一族--傳說中宇宙最強的戰鬥種族。
「那麼……他們前去地球有什麼事情麼？」瑞希困惑。莫非是要去打劫地球？
「應該……是去夜王鳳仙那裡吧？」長著一隻狗頭的手下遲疑地說道。
「夜王鳳仙？」瑞希微微蹙眉，腦補出了一個風塵女子的形象。
「嗯，也是夜兔族的，是第七師團的創始人。現在的團長神威是他的弟子。」
「他？呃……我明白了。」瑞希點點頭，內心暗歎為何好好一個boss取了個花魁一般的名字，然後腦補了一個陰柔的男子形象。
「夜王鳳仙在地球，掌管著地下世界吉原，那可是一個天堂一般的地下王國啊……不過吉原的勢力過強，上頭的人覺得不滿了。再加上鳳仙大人年齡也大了，開始想要收回這塊銷金窟了吧？」狗頭手下一臉夢幻，「真想去看看啊……」
「那就去看看吧。」瑞希笑道。
「哎？！團、團長……」
「當然，不是你。」麻倉瑞希眸子微微眯起，唇角上揚，「我自己去。」
雖然世界不一樣……但是麻倉瑞希知道吉原是什麼地方，有名的花柳街嘛！要知道當年她還是在歌舞伎町裡打過工的人啊！
將飛船停好，命令依依不捨的狗頭手下們看好飛船，瑞希再度踏上了這片久違的土地。
在去吉原之前，她還特意去了歌舞伎町一趟。
她沒有忘記當時和自己的臨時持有靈寺田辰五郎的約定，也記得當時登勢送她出門的時候那個帶著無奈和縱容的笑容，還記得……當年借了十手，說要換回去的。
然而兩邊的世界時間流逝不一樣，那把十手……估計也找不到了吧。
麻倉瑞希看著十分繁華的歌舞伎町，找到了登勢酒館。
這家小酒館依舊還是當年的門面，當年的擺設，帶著點近鄉情怯的心理，瑞希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推門進去。
反倒是酒館裡走出來一位綠發麻花辮的機器人少女，對著瑞希一鞠躬：「這位客人，要進來麼？」
麻倉瑞希看著她，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而機器少女則是平緩地說道：「現在還是營業時間，客人進來吧。當然，如果是吃霸王餐的話，是會被打掃出門的哦。」
這下瑞希笑了：「放心，我帶了足夠的錢。」
說著，她踏門而入。
酒館的老闆娘站在櫃檯前，抽著煙，聽到開門聲的時候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歡迎光臨，然後看了過去。
緊接著，她就愣在那裡了。
站在門口的黑髮少女抬起頭來，一如十幾年前離開時的模樣。少女怔怔地看著她，輕聲道：「好久不見了，老闆娘。」
登勢張了張嘴，許久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收回了目光，聲音平穩：「真是稀客啊……」
「嗯。」麻倉瑞希含笑應了一聲，走到了櫃檯前坐下。
登勢主動拿了個杯子過來，放在她面前，倒了一杯酒：「真是的……十多年了一點音訊都沒有，突然間跑過來是想嚇死我麼？我的保險受益人可不是你。」
聽到十多年這個詞的時候，瑞希拿酒杯的動作頓了一下，緊接著恢復了正常。她看著眼前的人那蒼老了不少的面容，目光柔和：「婆婆你一點都沒變啊。」
登勢將酒瓶放在桌上，吸了一口煙，緩緩地吐出，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你倒是變了不少了。」
瑞希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沒有反駁這句話。
登勢婆婆雖然容貌變老了，內心卻依舊還是當年那個願意收留會帶來大麻煩的瑞希的酒館老闆娘。
瑞希雖然容貌依舊，和當年並沒有什麼變化，卻不再是當年那個在酒館裡勤快打工、想法天真元氣滿滿的小姑娘了。
她的目標……現在是星辰大海級別的了！
麻倉瑞希慢悠悠地喝完了這一杯酒。
她低著頭，帶著點隱忍的聲音響起：「對不起，登勢婆婆，我沒能完成……還弄丟了寺田先生的遺物……」
「關於這個，已經有人替你完成了。」登勢一臉的不在意，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瑞希一愣，猛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她。
老闆娘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情，她的語氣也柔和了不少：「是我樓上一個老是拖欠房租的廢柴天然卷。」
「是他啊……」瑞希一下子就平靜下來，臉上帶著點笑意，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的邊沿，「的確是他會幹出的事情。」
「要見見他麼？」
「……還是不了。」麻倉瑞希站起來，掏出錢放在桌上，「我今天來就是為了看看您外加道歉的。得知您一切無恙我便安心了。」
登勢看著對方這個做派，歎息了一聲，也沒有出聲阻攔。只是在瑞希打開門的時候，她喊了一句：「下次來記得多照顧點我的生意！既然發達了就別太摳門了！小丫頭！」
瑞希腳步一停，換過頭來，笑得很開心：「嗯！我下次一定點最貴的！」
敘舊完畢之後，麻倉瑞希走在歌舞伎町的街道上，心情十分複雜。
她壓根沒想到，最後阪田銀時竟然完成了自己當時沒做到的約定……總覺得欠了對方一次人情。不過一想到以前的事情，瑞希立馬很爽快地決定就拿這次人情把對方以前欠她的抵消了。
她才不想去見他呢，總覺得又會生一肚子的火氣……而且，相隔十幾年，誰知道物是人非變成什麼樣子了。當年的青蔥少年說不定變成廢柴大叔了，萬一還長殘了的話……瑞希覺得自己還沒做好體會這種物是人非的心理準備。
而且她還在街上看到了一個很像桂的人，站在一家夜店拿著宣傳牌大聲招攬生意……瑞希想了想，覺得身為一個攘夷志士的頭領，怎麼著都不可能落魄到去做這種事情的，就很乾脆地認為自己認錯人了，逕自去了吉原。
身為春雨第八師團團長（偽），麻倉瑞希進入吉原後受到的待遇還不錯，起碼鳳仙並沒有和她撕破臉的意思。而瑞希見到了夜王鳳仙真人後……覺得這真是tmd人不能看名字。
這個老爺爺和鳳仙這個嬌俏客人的名字到底哪裡有重合點了嘛！？
保持著一張微笑的面癱臉，瑞希不動聲色地和夜王鳳仙扯皮了幾句就被妹子簇擁著去休息了。左右她本來就只打算來長長見識而已，回去之後可以和昴流還有八幡吹噓--我也是逛過吉原的大人了。
至於那位神威傳來的殺戮氣息……反正不針對她，這點殺氣她還不放在眼裡。
沒錯，就瑞希現在的地龍神威力量加持和神格加持外加自身的能力……她有點生出了「我是不是太厲害了」的微妙寂寞感。
更何況她還有火靈呢。
然而沒睡多久，麻倉瑞希就被吵醒了。
沒想到夜王鳳仙的所在地都有人入侵啊……帶著點起床氣，麻倉瑞希抹了一把臉，不悅地出去查看情況。
只是……她沒有料到，入侵者中還有老熟人。
麻倉瑞希看著站在破敗的木屋之上的銀髮青年，一時有些啞然。但隨即，她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輕聲道：「好久不見了，銀時。」
場面一瞬間沉寂下來，周圍彌漫著詭異的靜默。
阪田銀時看著來人，一臉怔忪，喉嚨仿佛被掐住了一般，聲音是擠出來的：「瑞、瑞希……」
「嗯，是我。」麻倉瑞希從火靈手中下去，輕巧地落地，一步一步，踩著掉落在地上的碎木塊，慢慢地走到青年面前，抬起頭來看他，「你這仗勢，是要和我動手……」
她話沒成功說完。
伴隨著木刀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阪田銀時上前一步，雙手死死抱住眼前的黑髮少女，一聲不吭。
麻倉瑞希和圍觀的群眾一塊兒傻眼了。
第66章 第二夜王
麻倉瑞希覺得，自己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悲歡離合陰晴圓缺都感受遍了，以後遇到再大的事情也該淡定了。
但是現在……她真的有點腦經轉不過來。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銀時，你剛剛被打到腦袋了？」
阪田銀時抬起頭來，鬆手後退了幾步，嚴肅地說道：「啊……你剛剛有根分叉的頭髮，不用擔心，我幫你拔掉了。」
說完，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露出了一個迷之自信的笑容，附贈一個豎拇指。
麻倉瑞希：「……信不信我把你的拇指給扳斷啊，混帳東西。」
「沒想到會驚動客人啊……這是老夫失禮了。」一個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瑞希終於意識到了在場還有他人，看向脫掉了上衣、右眼受傷、似乎已經經歷過一場激戰的夜王鳳仙。
麻倉瑞希眨眨眼，看向了坐在雕塑之上笑眯眯的少年：「喂！夜兔！這是怎麼一回事？」
神威聽到她的話，看向這個未曾謀面的新團長：「啊呀……第一次被這麼叫，感覺還真是有些不舒服呢。你看不明白麼，是入侵者反抗暴君的統治啊，很有趣吧？」
瑞希皺起眉頭，一臉遲疑，答非所問：「難道你不是姓夜兔麼？」
神威：「……不是。」
這場戰鬥自從瑞希出現後，變成了一個詭異平靜的場面。
麻倉瑞希看了看在場的人馬。場地中央就四個人，她、阪田銀時、葉王鳳仙、夜兔神威。周圍那些不懂的是鳳仙的手下，而且看起來還是反對他的……
眾叛親離的老爺爺啊……嘁，真可憐。麻倉瑞希用憐憫的目光暼了一眼孤零零站立在場中央的人，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話：「既然身為客人，我就不插手了。」
說完後，她跳到了二樓，安靜地坐在欄杆之上，讓火靈回去，表示了自己旁觀的態度。
阪田銀時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他撿起了地上的木刀，再度認真戰鬥起來。
神威敏捷地跳上去，一把抓住欄杆一個後翻，坐到了瑞希邊上：「你不管麼？」
「銀時不會輸的。」瑞希不鹹不淡地回了句。
「嗯？看來真的是你的舊識啊，那個武士。」神威單手托腮，眯著眼看著場內，「對他這麼有信心麼？第八師團團長。」
「嗯。對同伴有信心很正常吧……」瑞希下意識地了之後，停頓了一下，加上了一句，「昔日的同伴。」
「哎——」神威拖長了語調，饒有興味地扭頭看面色淡漠的少女，「那先說好了，那是我的獵物。」
「……嗯？」瑞希終於捨得移開視線了，她一臉的莫名其妙地看著身旁殺氣都要具體化的少年。
「真正的強者是兼具強力的肉體和堅強的靈魂的人，可是和這些相差甚遠，那個男人有著脆弱的肉體和執著於無聊東西的信念，就算這樣，不管多少次倒下了還爬起來，居然可以超越實力上的差距，和那個夜王一較高下……很有趣對吧？」少年睜開眼眸，興奮得瞳孔都有些放大，藍眸帶著一絲狂熱，「所以這個獵物是我的東西，不准其他人出手哦！」
麻倉瑞希靜靜地聽完，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叫神威對吧？」
神威一愣，下意識地一點頭。
瑞希繼續問：「那麼你知道地龍天龍麼？」
神威臉上劃過一絲困惑。
「好了，不用回答了。」麻倉瑞希歎了口氣，「不知道就好，這樣子我就可以……」
她話說到一半就抬起手，火靈出現。神威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然而在他反應過來之時，瑞希控制著火靈輕飄飄地一拳，直接將人揍進了一樓的地板之中，房屋塌了大半。
「……對你動手了。」瑞希慢吞吞地把話說完，跳到了火靈手上，看著地上的大坑，對自己的戰績肯定地點點頭。
不是和自己命運一樣的可憐人，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揍對方一頓。
大坑之中，木頭碎屑動了動，一個身影站了起來，手臂上滿是血，整個人卻處於亢奮狀態，臉上是興奮不已的笑容，整個人處於極度狂熱的狀態：「呵……哈哈哈哈！沒想到在這裡會遇上了不得的強者啊！呐！你之前說你叫什麼來著？」
「麻倉瑞希。」瑞希看著對方，又瞥了眼注意到這裡想過來結果因為分心被夜王鳳仙暴揍倒地的阪田銀時，長長地歎了口氣，「你打不過我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出其不意地一拳把人揍進了坑裡。
嗯，火靈真好用。
不過這種勝利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麻倉瑞希在心裡感歎著，正要去看看主戰場那邊時，地面開始出現了強烈的震動，伴隨著這個，天頂漸漸開了，陽光照射了進來。
瑞希微微眯起眼，心生遺憾。
這下子是真的無法睡個好覺了。
她一個轉身，看到被陽光照射到的夜王鳳仙身上皮膚迅速乾枯、一層一層地風化、就跟吸血鬼見到了太陽似的倒在了地上時，她驚呆了。
wtf！？別告訴她夜兔其實就是吸血鬼啊！？
思及至此，她暫時放下了神威這邊，而是一步一步朝夜王地走過去。
阪田銀時看到了她，訥訥地喊了一聲：「瑞希……」
麻倉瑞希抬頭看他一眼，沒理，逕自走到了夜王鳳仙那邊，低頭很有禮貌地問道：「既然你快要死了，身為第八師團的團長，我可以接手你的勢力麼？我是指，這整片吉原。」
夜王鳳仙：「……」
其他聽到的人：「……」
「小瑞希！你剛剛說了什麼？！什麼團長？不是和你說過了不能看那麼多漫畫的麼？！中二是病要早點治啊！」阪田銀時扒著門框站立著，手捂住胸口，一臉的痛心疾首，「吾兒叛逆傷透我心啊！」
麻倉瑞希很淡定地再次無視了他，蹲下來頗有耐心地跟夜王鳳仙說著：「你看，神威也被我打敗了，而且他本來就對你不敬。這片勢力遲早要被春雨收走，那還不如落在我手裡，對不對？我可以幫你實現你最後的願望哦，當然願望不能過分。」
「……」對個球啊！夜王鳳仙怒意在心裡翻湧了一陣，但是等他真正開口的時候，怒氣卻像是氣球突然被針紮了一下，一下子漏沒了。他張了張嘴，低沉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充滿了疲憊感，「……我想見日輪。」
「日輪麼？」瑞希點點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一干人等，「銀時，哪個是日輪？」
阪田銀時一愣，還沒開口的時候一旁身著華貴的花魁開口了：「是我。」
麻倉瑞希看向她，發現對方是被兩人扶著的。
瑞希走過去，無視了周圍人警戒的眼神，有禮地問道：「能請你和鳳仙見上最後一面麼？」
日輪點點頭，瑞希逕自過去橫抱起她，往鳳仙那邊走去。
觸及日輪驚愕的目光之時，瑞希解釋道：「你無法自己行走吧？」
日輪反應過來，對其一笑，任由對方將自己抱到夜王鳳仙旁邊。
華服女子將鳳仙的頭擱在自己的腿上，注視著這個昔日的地下之王、如今的臨死之人，面容是無限的溫柔：「終於……讓你看見了。一直都想讓你看看，這片天空。」
夜王鳳仙透過已經不太看得清的雙眼，隱約看著女子的面容……以及眼前的這片太陽籠罩下的天空。
「我說過的吧？一定會讓你和太陽公公和好的。」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和釋然，輕聲的，回蕩在這片藍天下。
麻倉瑞希聽著她的話，大概明白了什麼，在心中唾棄了一下夜王鳳仙的戀童癖之後，慢悠悠地走開，將空間留兩人。
在夜王鳳仙閉上了眼睛之後，瑞希並沒有好心地給眾人感慨的閒情，第一時間開口了：「接下來……就是吉原的交接問題了，你們也看到了吧？鳳仙臨死前將吉原交給我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用警戒的目光看著他。
而其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少女則是左看右看，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神威呢！？」
瑞希看著對方和神威有幾分相似的面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被我打進坑裡了……就在你身後的那個大坑裡……」
她還沒來得及道歉，就見那位少女一邊吼著一邊朝著坑連續開槍了數次，然後一臉亢奮地轉過來，揮舞著她受傷的手臂：「我決定跟著你混了！大姐頭！」
麻倉瑞希：「……」
「神樂你在胡說什麼啊！？你還受傷著不要亂動……啊啊啊！銀桑你也說句話吧！？那位瑞希小姐是你的舊識吧？就是桂先生經常提起的那位吧？」
假髮老是提起我麼……明明三人之中我和他關係不算近啊……瑞希突然覺得有點小感動，接著看向阪田銀時，皮笑肉不笑的，語氣帶著疏離：「銀時，抱歉了，我現在是二代夜王哦，你們想要完全脫離掌控是不可能的。」
這可是一片大勢力，原本鳳仙還活著的時候還好，現在鳳仙一死，春雨那邊可是緊盯著這塊的勢力分配呢。除了春雨內部的人，其他人想要獲得這塊的支配權簡直天方夜譚。
而阪田銀時則是站在那裡片刻，很快地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態度很是恭敬的樣子：「好的！夜王瑞希大人！瑞希大人萬歲！……喂！你們幾個！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點叩拜新的夜王大人啊！誰不跪下來就罰她三百日元！快點上交！」
麻倉瑞希：「……太快了！你倒戈地太快了點啊！跪得也太利索了啊！讓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而且三百日元也太少了點吧！？」
而一旁的日輪也是笑眯眯地蹲坐在那裡，給她一個深深的鞠躬：「日輪見過夜王瑞希大人。」
「……」麻倉瑞希覺得，她錯了，她真的錯了。為何還會覺得吉原這種地方的人還有節操呢？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著不知為何全都跪下來的烏泱泱一大片的人員，皺了皺眉，開口道，「那麼……我宣佈，吉原從即日起開始休整，具體事務……就交給日輪來處理吧。」
日輪一愣，抬起頭來看她。
瑞希笑了笑，淡淡道：「我又不怕你們偷奸耍滑，本來我就算是空降不熟悉這塊領域，你們整頓就可以了。」
說完，她就回到那個大坑中，把神威挖了出來，乘著火靈離開了。
「你不會和我搶吉原的吧，神威君？」將人帶到了陰地，瑞希站在火靈的手掌之上，語氣帶著一絲威脅。
神威對於自己的傷和狼狽狀態毫不在意，撐開傘：「嗯？你此番來的目標就是吉原麼？」
瑞希沒有否認：「你可以這麼理解。」她現在需要一個根據點。
「的確……春雨和中央幕府暗部掌控著這塊地方，就算不是你，春雨那邊還會派遣別的人過來。」神威撐著傘走過去，就算剛剛被揍得挺慘，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如既往，「可以啊，吉原全部讓給你，反正這個地方有點價值的也就一個夜王，二代夜王如果是你的話也算是有所期待了。你的力量很有趣啊，比那個武士還要有趣……」
麻倉瑞希突然打了一個激靈，總覺得剛剛被用看菜市場的肉一般……她摸摸下巴，從火靈手掌上下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對方一番：「想打贏我，現在的你還遠不夠格。」
「嗯，我知道。」神威笑眯眯的，按耐住心底溢出來的興奮，「所以我才說你值得期待啊。」
「那麼……我們算是朋友了吧？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嘛。」瑞希單手托著下巴，「你想打敗我的話，算是有求於我……我可以請你幫我辦件事情吧？」
「嗯？」
「我其實並不是第八師團的團長，團長之位是我搶過來的。」麻倉瑞希跟哥倆好似的，一手搭著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聽說第八師團和你不對付是吧？剛好我接手了，我們可以結盟啊。幫我把上頭瞞過去唄？」
神威：「……那原來的第八師團的人呢？」
瑞希淡淡地一句話說明：「不聽話的都被我殺了。」
神威一愣，啞然了幾秒後大笑出聲來：「哈哈哈好！我還想和你好好打一場呢，不會讓其他人來干擾你的！」
「你人還不錯嘛，除了好鬥了一點。」麻倉瑞希投去贊許的目光，「然後還有一點小事……我覺得我不說你也會幫我。」
「這麼自信麼？」
「嗯。我有這個自信。」麻倉瑞希緩緩說道，「神威啊，你知道鬼兵隊麼？」
「有所耳聞。」
「那你知道……鬼兵隊的首領高杉晉助麼？他和我、還有銀時，我們是當年一起參加戰鬥的人。」
「如果你對我和銀時有興趣的話，那他一定也會合你的胃口。如果你有他的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高杉晉助麼？」神威眼中露出幾分興味，點點頭，「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看在這些有趣的事情是你帶來的份上，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嗯，多謝了。」瑞希覺得自己的友情buff運作良好，然後她就不恥下問了，「對了，神威，你們夜兔會吸血麼？」
神威：「……不會。」
「那為什麼會怕太陽呢？」
「因為我們星球沒有太陽，所以我們種族害怕陽光。」
「哦……」
「不過雖然不吸血……但是我們渴求著血。」神威睜開眼，「對於戰鬥的血的渴求，對於見到血的欲望……這就是我們種族強大的原因。」
麻倉瑞希靜靜地看著少年半晌，突然間一臉深沉地問道：「神威啊，你相信命運麼？」
這麼中二，萬一真是另一個世界的地龍神威呢？
悠于 2016-8-29 10:30
第67章 我一直在待機
麻倉瑞希就這樣子成為了第二夜王。
第八師團的人知道這點後嚇得目瞪口呆，因為神威上報上去說第八師團的新團長殺死了鳳仙、接管了地下世界，見過對方虐殺的第八師團的人完全相信了，戰戰兢兢地跪著發誓自己一定會聽話、謝夜王不殺之恩。
二代夜王麻倉瑞希覺得心情很微妙，不過同時，她也深刻地體會到了……暴力雖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能最快地解決問題。
至少，她這麼一折騰，不費吹灰之力，直接當上了吉原的頭頭。作為一條有名的花街，吉原的消息傳遞簡直是最快速的，沒過幾天，瑞希就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妖刀紅櫻？嗯，的確像是晉助會做出來的事情……雖然鬧大了一點吧。」麻倉瑞希聽著跪在下首的人的報告，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那麼，其他的還是沒有消息麼？」
「是，非常抱歉，瑞希大人。」
「沒關係，慢慢來好了。」麻倉瑞希微微眯起眼，「總歸不急。」
反正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為了揪出朧和那個疑似吉田松陽的人，她可以慢慢耗。
等她找到吉田松陽的那天……哎，等等！到時候高杉不會哭吧？她可一點都不想看到什麼男人的眼淚啊！
「對了，那些在吉原鬧事的勢力都消停了吧？」
「是！在瑞希大人您直接幹掉對方的小頭目之後，他們都安分下來了！」
「嗯……」瑞稀有些遺憾，那些小頭目有些還算有點能力，最後那些靈魂成為了火靈的糧食。她倒是不介意零嘴多一些，總歸她要強大起來，火靈的條件也得跟上……她現在有點遺憾自己沒趕上妖刀事件了。
「啊，對了，日輪呢？」
「我去請日輪大人過……」
「不必了，她腳不能行走，我親自去吧。」
於此同時————
「那就是桂先生一直說的瑞希小姐對吧？」志村新八一臉驚奇，心中頗有幾分感慨，「比想像中的要年輕很多啊……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是啊。」阪田銀時一臉肅穆，用手做了個猥瑣的姿勢，一本正經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瑞希她居然還是只有b啊，這點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你關注的都是什麼地方啊變態！我會和瑞希小姐說的哦！」
「竟然敢這麼說大姐頭！你做好覺悟了麼天然卷腦袋！」
「你也是啊！為什麼就直接叫上大姐頭了啊！？人家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阪田銀時瞥了眼鬧騰上都開始動起手了的兩小孩，淡定地無視掉。
日輪換下了一身花魁裝，穿上了尋常婦人的衣服，坐在輪椅之上過來：「銀桑，你和瑞希大人是舊識？」
「啊……算是吧。」阪田銀時並不想多談，直接扭過頭，「總之……你們放心吧，她掌管著吉原的話，比任何人都要強。」
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有點不太對，日輪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是啊……夜王鳳仙死後，吉原失去了最強大的震懾力，必然會有一瞬間的混亂。幸好有瑞希大人在，很快就震住了場面。在我們最需要靠山的時候她站了出來，並且給與我們足夠的自由，大家都非常感激……」
「只是各取所需罷了，不必說感激。」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眾人看過去，只見一襲紅衣的黑髮少女慢慢走過來，一開始打架的神樂和志村新八都停了下來，看了過去。
「哦哦！大姐頭！」
「瑞、瑞希小姐……」
「瑞希大人。」
銀髮青年抬起頭來，看過去，吊兒郎當地一笑：「夜王大人。」
「每次你這麼叫我，總能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麻倉瑞希眯眼看他，走過去坐下，毫不客氣地說道，「這次是在我掌管的街道，你可別想找什麼花魁啊。」
阪田銀時笑容一僵，心虛地眼神遊移，額上不斷冒虛汗：「哈、哈哈哈哈，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瑞希你真是的……」
志村新八在一旁遲疑地提問：「那個，瑞希小姐，您和銀桑是……」
「我是銀時以前的戰友，僅此而已。」瑞希的態度比阪田銀時要正常多了，她甚至還笑眯眯地招手讓神樂過來，摸摸對方的腦袋，「你就是神威的妹妹？看樣子真的是姓神而不是姓夜兔啊……算起來也是我的後輩了，想要什麼見面禮麼？一年份的醋昆布？」
日輪在一旁小心地倒了一杯酒，奉上：「瑞希大人過來，是有事情麼？」
「嗯……算是吧。我和銀時有話要單獨談談。」麻倉瑞希臉上是不變的微笑，語氣溫和，明明是疑問句，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可以麼？」
日輪微笑著，柔順地應了一聲：「是。」
清場之後，小小的店面就只剩下了兩人。
瑞希無視了自以為隱藏地挺好但是很明顯露出了馬腳想要偷聽的眾人，抬手下了個結界，拿起酒杯來一口飲盡。
「神威上頭報告的是我消滅了夜王，合理地掌管了這塊地方……之後這裡是我的根據點了。我會停留一段時間。」
阪田銀時聞言，偏頭看對方的側臉，那和記憶中沒有變化的面容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笑了下，放鬆下來，翹著二郎腿，拿起邊上的酒瓶。
瑞希瞥了他一眼，抬起手中的酒杯，讓對方給自己斟滿。
「多謝夜王大人給我善後了。」
「說話不要那麼陰陽怪氣，就不能好好叫別人的名字麼？」麻倉瑞希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放心吧，我有其他喜歡的人了，你不用感到尷尬了。就把我當成和高杉一樣的友人來看待吧。」
「……不不不，瑞希啊，我覺得這個有點難度啊！你別和高杉一樣走上中二的毀滅世界的道路啊！」阪田銀時一臉驚恐，連連擺手，「那樣子是沒前途的哦！會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主角開掛給揍飛的哦！你現在已經有撲街boss的標準氣質了不需要再多上幾個特徵給自己立flag啊！」
……她現在不僅僅是命定的毀滅人類的地球之子，還是保護人類的神明。麻倉瑞希想起這個就覺得生無可戀，覺得說出來一定會被眼前這個天然卷給嘲笑死。所以她果斷地不在這點上糾結，而是順著說了下去：「銀時，我和高杉不一樣，但是我之後要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大眾所認為的正派。」
「正派這種東西什麼用都沒有啦，你看看，《jump》裡的主角哪有反派的人氣高……」
「那我的做法和你的理念違背的時候，你會出手麼？」麻倉瑞希靜靜地打斷了對方，直接問道。
阪田銀時看著她，沒有絲毫的遲疑：「不會。」
大概是覺得這句話不夠清楚，他還補充了一句：「我絕對不會將劍指向你。」
麻倉瑞希面上劃過一絲驚愕，只見銀髮青年一臉心有餘悸地加上了後面一句：「和你作對的話我真的會被殺的吧？認真的說，你以前說你有自己的持有靈就會變得很厲害……但是你從來沒說過你的持有靈就是高達啊！這是詐騙啊！」
瑞希盯著他，沉默了片刻，忽而笑了起來：「謝謝你，銀時。」
阪田銀時瞥眼看她：「嗯？」
「登勢婆婆和辰五郎那裡，謝謝你了。當年送我的花，謝謝了，雖然太不值錢了一點。還有以前戰鬥的時候、教我劍術的時候、陪我晚上看星星的時候、見我情緒低落和我鬥嘴的時候……都謝謝你。」
說完，她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重重地擱在邊上，站了起來，在對方怔忪的目光中揉揉他的腦袋，看著對方依稀和少年時期重合的面容，輕聲道：「當年我的戀愛導師還說你肯定喜歡我……現在想想，說不定其實他錯了，銀時你就是這個性格吧？」
她可沒感覺錯，吉原的護衛隊百華的首領月詠絕對是喜歡銀時的——看到銀時當時和鳳仙對戰時以血肉之軀擋在她面前的時候，瑞希就覺得，英雄救美果然是泡妹子的最好方式。
還有她查到的那些萬事屋所做的事情……阪田銀時這傢伙，十年後其他沒變，倒是泡妹子的技術變高了嘛！一想到最開頭可能還是從自己身上歷練出來的經驗就微妙的不爽啊！自己算是……第一個受害者？
阪田銀時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哈……哈哈，就、就是說啊，你那是哪門子的戀愛導師啊？別被騙了啊，你。真是的，那麼天真……這個諮詢沒交錢吧？如果要錢的話記得加倍要回來啊！記得分我一半！」
「才不要錢啦。」麻倉瑞希一聳肩，「這樣其實也挺好的，這樣子的話……我就不用煩惱當年你究竟為了什麼比我更重要的東西而拒絕我了，也不用懊悔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我接受就容易多了。」
黑髮少女偏過頭，黑眸中帶著一絲懷念、幾分釋然，眉頭微微皺著，嘴角卻是上揚的：「即使當年我生氣甚至怨恨過，但是我並沒有後悔喜歡過你。畢竟當時我喜歡你的心情是真的……」
瑞希的表情變得有些惱火，她深呼吸幾下，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一臉的認真。
「總之……謝謝你，讓我喜歡過你。」
「所以……如果你還信任我的話，我們還是朋友，我不會主動和你動手。」
阪田銀時怔怔地看著她，許久之後，他低下頭，劉海遮著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嘴裡咕噥著：「說什麼傻話！」
麻倉瑞希一笑，逕自走到門口，在踏出門口之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臉上帶著點不甘心，喊道：「呐，當年的那個花魁，比我好看麼？」
阪田銀時猛搖頭，一臉嚴肅地舉手信誓旦旦道：「不！你更好看！在我心裡你最好看了！真的！」
「嘖，說得太假了！」麻倉瑞希面露鄙視，輕哼一聲，離開了店面。
等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銀髮青年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他拿起放在邊上的酒杯，往裡面到了一些，端起慢慢喝著。
日輪推著輪椅從內屋出來，看著對方毫無知覺地一杯一杯續著酒，長歎了口氣：「銀桑，你和瑞希大人……」
「別想太多了啊。」阪田銀時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語氣懶洋洋的，「我們之間只是我欠了她三百日元的關係而已。」
只不過錯過了還錢的最好時機，恐怕這三百日元要永遠欠著了。
阪田銀時嘴角邊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明明一點都沒變嘛，阿菊小姐。」
第68章 攘夷第五人
麻倉瑞希覺得自己的生活……過得和想像中有些不一樣。
本來嘛，作為一個身上膽子挺重、身份複雜、有遠大目標沒有完成的人，她覺得自己應該過得挺苦逼的，就算物質生活充實但是精神說不定會壓力大甚至是空虛。
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的日子過得特別舒爽。
不用上學、不用做作業、不用整天擔心這擔心那，穿衣洗漱都有人伺候，想吃什麼一句話的事情，想打聽什麼也有無數人也只需動動口舌。她只是需要偶爾的晚上活動一下筋骨，而且也不是什麼難事，有的時候甚至連熱身都算不上。
而且……決定了自己想要做的，原本的心裡負擔一下子沒有了。情況再差也不過眾叛親離——一旦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整個人反而輕鬆了起來。
不用思考太多，只需要先想著怎麼打理好這條街就行了。
這個地方真是適合養老啊……怪不得上一任夜王鳳仙就沉浸於其中不可自拔了呢。如果旁邊有葉王在可以讓我膝枕那就沒有遺憾了。——麻倉瑞希一臉深沉地想著。
啊，吉原真是個會讓人消磨意志的地方呢。
與此同時，夜王瑞希的威名也悄悄傳播了出去。
在接連幾個企圖趁著過於年輕的二代夜王剛上臺渾水摸魚的勢力在吉原覆滅之後，二代夜王開始被一些大勢力所知曉和忌憚起來。
吉原的遊女們私底下傳播說，一代夜王是因為建造了地下的夜之王國而被懼怕所以這麼稱呼，二代夜王則是因為在黑夜裡維護了吉原的和平而被尊稱為夜王。
麻倉瑞希知道的時候一臉木然：「為什麼我覺得這個稱呼有點羞恥？」
「因為大家是真心愛戴著夜王大人啊。」日輪笑吟吟的。
「求你別說了！」麻倉瑞希捂臉。真是的，她就想安安靜靜轉變一下角色，結果現在變成了海盜頭子了還是吉原的掌權者了，為什麼還是一副子正派的嘴臉啊？！
日輪笑而不語，在彙報完吉原日常之後，她問出了當時就抱有疑惑的問題：「其實我有些好奇……為什麼瑞希大人您這麼信任我？是因為銀桑麼？」
「啊？和那個混蛋卷毛沒有關係啦。」麻倉瑞希單手托著下巴，「一來，你是吉原最有名的藝妓，知名度夠高，比我更瞭解吉原，百華的首領也是你的擁護者，你是最合適的；二來……你是一位好母親。」
麻倉瑞希看向她，黑眸透出幾分沉靜：「因為你對晴太的愛，我才信任你。」
日輪一怔，隨即溫柔地開口道：「瑞希大人也是一位好孩子啊。」
麻倉瑞希笑了，收回了視線：「不，我不是。」
沒有在母親的話題上繼續延伸，瑞希在日常交易處理完畢後，突然收到了春雨上層的召見。
第一次混入反派正營，瑞希心中還有些小忐忑。不過沒想到春雨上層根本沒怎麼管，看著瑞希在吉原紮根了，其他人觀望了一會兒就默認了那是她的勢力範圍。就連中央幕府那邊也派人過來過。一開始對方派來的使者的態度特別不好，麻倉瑞希剛好和日輪她們玩翻花牌輸了心情不太好，就直接將人殺了送回去。然後第二次來的人態度簡直不能再恭敬。
「幕府的人其實是來搞笑的吧？」麻倉瑞希回去後和自己的手下們吐槽，日輪在一旁微笑著：「因為他們上頭還有天人的掌控啊。」
「嘛，也是。」麻倉瑞希想起了如今最有名的攘夷志士——桂小太郎，她不由得勾起嘴角，「正因為幕府無能，所以現在才會有還有那麼多攘夷志士啊……」
「說起來……聽說瑞希大人曾經是攘夷志士？」
「嗯……真的深究起來的話，我大概算是吧。不過現在的攘夷志士烏煙瘴氣的好多，和以前那些拿命上戰場的人沒法比啦。」麻倉瑞希懶洋洋地躺著，將手遞出去，一旁的侍女動作輕柔地幫其修指甲。
「當時的攘夷四人組……銀時、晉助、桂、阪本……我是後來填補了阪本空缺，曾經暫時充當過第五人……直到戰爭的結束。」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瑞希微微眯起眼，「月詠，傳令下去，所以……如果遇上假冒攘夷志士在吉原搗亂的人，殺無赦。」
他們曾經那麼多同伴的血肉堆砌起來的名聲，不是為了現在讓一些烏合之眾來敗壞的。
在一旁之前一直沒有出聲的月詠板著一張臉往前站了一步，頷首道：「是。」
因為這個話題，瑞希不由得回憶起了過去的事情。
當年的攘夷四人組，阪本辰馬和她接觸不多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阪田銀時是和她接觸太多導致她不想多說，高杉晉助和她有相似的地方、但是行蹤不定不好找……而桂小太郎，是一個很微妙的存在。
說和他關係好吧，好像並沒有那麼交心，而說關係不好……兩人也的確是可以將性命託付的同伴。
真的要深究起來，大概就是桂的腦洞太大，她總是跟不上吧。
畢竟……桂的腦子，可是連接著宇宙啊。
這麼想的麻倉瑞希，在當天晚上就打臉了。
「瑞希閣下——！」一個中氣十足的吼聲由遠及近。
麻倉瑞希看著眼前身著一身華麗的女式和服、看起來驚異地沒有什麼違和感的青年（大概）踩著木屐朝自己飛奔過來，一臉的遲疑：「那個……假髮？」
「不是假髮是桂！」濃妝豔抹的女裝男子嚴肅地說道。
瑞希沉默了一會兒，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到對方的關鍵部位，表情有些驚悚，欲言又止的：「那桂你……現在是假髮，還是假髮子啊？」
……臥槽十年的時間能讓一個青蔥少年變成廢柴大叔氣息滿滿的也就算了，這邊是連性別都改變了麼！？桂你發生了什麼了啊！？這何止是跟不上腦洞啊這是跟不上人生的變化了啊！
桂小太郎依舊是那副子正義滿滿的嘴臉：「抱歉，以這等姿態來求見瑞希閣下，但是不這樣子的話就無法混進吉原。」
「不對吧，你當做客人也可以混進來啊。」
桂擦掉嘴上的口紅：「能在多年之後見到瑞希閣下，在下心中萬分激動。」
「你有聽見我說的話麼？你其實只是自己想穿女裝吧？」
「瑞希閣下！請和我一起參加攘夷運動！推翻幕府！建立新世界吧！」桂抬起頭，嚴肅地喊道。
「……你是打定主意無視我的話了是吧？」麻倉瑞希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氣地拒絕，「別說夢話了，沒看到我現在正是吉原的統治者麼？怎麼著都不會參加倒幕運動的，倒是你，讓你的手下們消停些啊。」
「怎麼會！」桂小太郎端正坐好，注視著多年未見的友人，信誓旦旦道，「我相信瑞希閣下不是那種放著國家大義不管不顧的人！」
「我的確不是。」瑞希面無表情地回道，「我是放著全人類不管不顧的人。」
「……瑞希閣下！！！」桂一臉痛心疾首，「你什麼時候變得和高杉一樣了！」
「……謝謝，我會轉告高杉的。」麻倉瑞稀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的假髮子，揮手讓已經準備出動的百華退下，坐正了問道，「桂，你見過高杉吧？」
桂正襟危坐起來：「自從上次妖刀事件之後，就沒有見過了……我以前就挺討厭高杉，現在也依舊討厭。但是我一直將高杉當做同伴，現在也依舊如此。瑞希閣下，您也一樣。即使您現在是春雨第七師團的團長，我也相信您和高杉不一樣。」
瑞希覺得有幾分有趣，問道：「嗯？為什麼呢？」
「因為……高杉自從老師死、你下落不明後，就和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遙遠了。」桂小太郎說著感性的話語，聲音確實一本正經，十足的理性，「而你並沒有像他一樣失去所信仰的一切，我覺得，你還是以前那位願意和我們並肩作戰的瑞希閣下。」
場面一瞬間陷入了尷尬的沉寂。
「……不。」隔了許久，麻倉瑞希才緩緩開口了，她黑眸透露出幾分幽暗，眼眶也微微泛紅，聲音壓抑，「不是。」
「桂，我和高杉的情況是一樣的。」
桂小太郎盯著對方片刻，突然間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莫、莫非……你、你對老師……」
「不，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絕對想岔了。」麻倉瑞希木著一張臉擺擺手，「桂你真的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呢……我的情況特殊，我是失去了我的戀人……不是老師！是別人啦！收起你那奇怪的表情啊混蛋！」
桂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緊接著，他上前握住對方的手，語氣誠懇，表情真摯：「瑞希閣下，你會寂寞麼？」
「……來人，把這個以下犯上的異裝癖拉下去關好。」
然後，「狂亂貴公子」桂小太郎就這麼被投入了吉原的地下監獄之中。
「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別說是國家，就連想改變一個朋友都如此艱難啊……」桂小太郎感慨道，「銀時，你可千萬不要變啊，要動手砍你好像很費力氣，恕我不能下手。
「我怎麼聽說你是妄想獻身于吉原的夜王大人不成才被關起來的呢？」被叫來保釋人的阪田銀時用小拇指掏掏耳朵，一臉的懶散，「還有，你這兩句話以前就說過了，不要以為換個場合就可以拿來蒙混過關了，人\妻控。」
「都說了我不是人\妻控！而且我……我只是……喜歡ntr而已啊！」
阪田銀時冷靜地一點頭，往邊上走去：「喂——那邊的大姐姐，這邊這個犯人對夜王大人心懷不軌還執迷不悟啊，我決定大義滅親不保釋他了，請把他的關押時間再加長點吧？你看一百年怎麼樣？」
與此同時——————
「毒品交易？」麻倉瑞希微微眯起眼，「誰那麼大膽……」
「瑞希大人，那些販賣毒品的人脖子後有蜘蛛刺青，很有可能是背後有組織。」月詠半跪在地上彙報著，「恐怕這次您不宜直接出手。」
「這樣子啊……的確我不能動手，會打草驚蛇。想要一鍋端的話……」瑞希摸了摸下巴，兀自思索著。
「那就潛伏進去吧。」
「然後……全部清理乾淨。」
第69章 吉赤王
「瑞希大人！桂小太郎逃獄了……」
「沒事，我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那個監獄本來就困不住假髮。」瑞希對於此事並不在意，讓百華的人員下去，轉而看向月詠，「蜘蛛的事情交給你可以麼？」
月詠毫不遲疑地領命：「是！」
麻倉瑞希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待月詠下去之後，日輪微微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瑞希瞥了她一眼：「有話就直說吧。」
「瑞希大人……如果我想讓銀桑來幫忙的話，您會介意麼？」日輪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來，「這種時候，您不方便出面，全靠月詠我也有點擔心。另外……雖然上頭是說您的功勞，可是私底下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銀桑才是殺死上代夜王的人，所以……」
「所以如果有人去找他的麻煩的話，那就是我出手的時候了。」麻倉瑞希將手中的酒杯擱下，黑眸微眯，「日輪，我知道你的提議非常正確，也絲毫沒有錯誤……但是這個建議我駁回。」
她說完就站起來走了。
日輪看著對方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苦笑，即使人影已經消失了，她還是恭敬地微微一欠身：「遵命，夜王大人。」
而麻倉瑞希沒走多遠，又折了回來，她的臉上帶著幾分猶豫：「算了……如果他願意來幫忙的話，我也不攔著。」
總歸……自己不能代替別人做主啊。
萬一人家很享受英雄救美的感覺呢？自己絕對不要當棒打鴛鴦的人啊！雖然自己的情緣路線走一條死一條，但是不能怪到別人身上不准別人發展嘛！
被自己的通情達理給感動了一下，麻倉瑞希就暫時把這件事情擱下去忙其他的了。
她這次關注的可是大事。春雨的上級——阿呆提督和她聯繫了，話語裡明裡暗裡有聯合她剷除神威的意圖。
麻倉瑞希聽到此事的時候都驚呆了。
大概是神威喜歡找她打架（單方面找虐），外加上報說鳳仙是被自己弄死的，這位提督總覺得自己應該和神威的關係很差……所以矜持了一下下就拋出了橄欖枝。
麻倉瑞希正想著拒絕的時候，阿呆提督一句話就讓她回心轉意了：【看在我們是盟友的份上，為了讓你更加安心，我可以告訴你——我還會另外找盟友。】
麻倉瑞希剛要說出口的不都到嘴邊了，硬生生地一轉：「找盟友？那……鬼兵隊如何？」
【啊……武裝部隊鬼兵隊麼？他們的頭領高杉晉助的確是個有利用價值的男人呢。他是叫……武士對吧？聽說是在開國之時僅憑一把刀抵抗到最後的野蠻民族的倖存者啊。】
「嗯，如果鬼兵隊加入的話，那我就放心了。」瑞希鎮定地和對方扯皮完，切斷聯絡後，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總算……找到了啊。
然後，下一秒，瑞希就和神威聯繫了。
「喲，神威，阿呆提督想要聯合我幹掉你。」賣盟友賣得很迅速的麻倉瑞希如是說道。
【哎——挺有趣的嘛，那個白癡……啊，錯了，阿呆提督居然能有這等計畫，看樣子是我小看他了。】螢幕上的神威一邊胡吃海喝一邊回答著。
看著夜兔那驚人的飯量，再想起上次對方的妹妹神樂來吃飯的場景……麻倉瑞希果斷地稍稍偏開視線：「總之……比起那個白癡提督，我自然更希望和聰明人合作。你先按兵不動，到時候聯手幹掉他如何？」
【嗯……聽起來似乎不錯。那麼你的目的呢？】
「我麼？」黑髮少女的黑眸微微眯起，嘴角邊是志在必得的笑意，「我想要提督之位。」
【這個位置給你我倒是無所謂啦，只是……我挺好奇的，你似乎並不是特別重視權力的那種人啊，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目的麼？】
「嗯。」麻倉瑞希大大方方地應了，「我有一個敵人，要找出他來我需要力量。」
【敵人？】神威放下了空碗，眼中充滿了興味，【比你還強？】
瑞希笑了，賣了個關子：「至少比以前的我要強。」
等切斷和神威的通訊後，麻倉瑞希覺得神清氣爽。
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計畫一步步順當地進行著。
只是……沒等她高興多久，另一邊就出問題了——潛伏失敗，月詠失蹤，阪田銀時重傷昏迷。
麻倉瑞希沉著一張臉，去看了救銀時回來的那個忍者。
「銀時是就回來了……月詠呢？」
「不知道啊，我對美女沒有興趣。」服部全藏窩在醜女俱樂部裡，單手攬著一個抱在懷裡，「你就是新的夜王對吧？我好歹救了一個人，在吉原消費可以打折吧？」
「那要看情況了。」麻倉瑞希看著眼前的人，暗自思索了片刻，問道，「你知道敵方的身份？」
「嗯，蜘蛛手地雷亞。曾是禦庭番最強忍者之一，擁有與我的父親不相上下的力量。但是擁有那樣的力量的他卻被禦庭番通緝了。」服部全藏看著她，「在天人入侵之際，他曾經遵從將軍的命令暗殺大量強硬派人士，從而使將軍順利向天人投降。在最後大概是厭倦了吧，他準備刺殺將軍，但實際上幕布裡的將軍由我的父親扮演，因此暗殺失敗，不過饒是那樣子他還是廢了我父親的雙腿，一個人逃出了重圍。我這次來也算是有清理門戶的任務在吧，夜王大人如果需要我協助可以直說。」
「我知道了。」麻倉瑞希接過一旁的人遞過來的酒杯，餘光瞄到對方不堪入目的容貌和那拋來的媚眼之時不由得一抖，故作從容地放下酒杯，輕咳幾聲，「日輪，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日輪推著輪椅慢慢過來，面色帶著一絲凝重和歉然：「抱歉，瑞希大人，我忽略了此事……月詠那孩子，曾經有個很重視的人。」
「聽起來似乎是個很長的故事，給我長話短說吧。」
「……那是百華的初代首領、她的師父。曾經在一場火災中下落不明，對月詠很好、但是卻是抱著將月詠打造成自己想要的作品的心情。這次複出，很可能也是為了月詠。」
「嗯，瞭解了。」麻倉瑞希站了起來，「服部全藏，你在這家店的消費全部免了，我去救月詠。」
「瑞希大人……」
「這之後，我希望不再有任何隱瞞我的事情。」麻倉瑞希看向日輪，目光中多了一絲疏離，「我明白你並不想讓我在小事上操心，但是……日輪，我才是吉原的主人，我不需要別人幫我做決定，即使是出於好意。」
日輪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是，這次是我失職了，十分抱歉。」
麻倉瑞希朝她一點頭，自己走了出去。
她走在吉原的街道上，一旁有認出她的遊女有的恭敬地朝她行禮、有的因為害怕而加快了腳步，當然大部分是沒有認出她的，只是輕輕一瞥就無視了過去。
麻倉瑞希突然間明白了，自己還不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
作為真正的掌權者，應該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不管是怎麼得來的，殘酷鎮壓也好、用人格魅力吸引也好，威嚴和信任，缺一不可。
而她現在，有威嚴、無信任。
吉原真正的掌權者不是她，而是日輪。她更像是一個守衛者。
這種發現對她來說挺新奇的，因為她前面十幾年過得都是有100%的信任無威嚴的友情生涯啊。
少女臉上帶上了幾分笑容，看起來像是解決了心頭重擔一般，腳步都輕快了起來。
她動用了火靈，直接順著蹤跡找到了蜘蛛的巢穴。
「就是你吧？把我的手下囚禁在這種破爛不堪的蜘蛛網之中？」麻倉瑞希站在窗臺之上，笑意吟吟地看著眼前毀了一般容貌的男子。
被絲線束縛著、臉上還有血跡的女子抬起頭看過去，視線有些模糊：「瑞希……大人？」
「你就是新一代的夜王？」地雷亞丟下了手中的苦無，一步一步地走過去，「還是太過年輕了啊……」
「啊，我也這麼覺得。」瑞希瞥了一眼表情怔忡的月詠，「日輪說，你是將月詠打造成自己的作品……是殺死自己的作品麼？」
「嗯？你在說什麼？」
「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走向自我毀滅麼？」麻倉瑞希偏頭看他，「我不喜歡洗白反派，雖然從禦庭番的服部全藏那裡聽來了一個有趣的故事……但是，再怎樣的悲慘身世、再怎樣淒慘的遭遇，也不是你濫殺無辜的理由，更不是你傷害一個女孩子的少女心的藉口。」
地雷亞這次用正眼看這位吉原的新王了：「你很有趣，比上一任的夜王有趣多了。」
「這是當然的，我會成為最好的王。」麻倉瑞希一本正經地說完，然後忍不住覺得有點麼羞恥。
一旁被束縛著的月詠則是發出了虛弱的喊聲：「瑞希……大人……快、快走……吉原……」
麻倉瑞希一愣，猛地一回頭，發現這座木房子連接著無數的燃燒的絲線，將整個吉原都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就仿佛……被蜘蛛網包圍住的獵物一般。
「怎麼樣，夜王大人？」地雷亞走到窗戶邊上，手一伸，臉上是為自己的傑作而自傲的笑容，「現在的吉原已經腐朽了，不適合月詠。我必須要打造一個更棒的吉原出來。」
麻倉瑞希靜靜地站立了片刻，突然間扭頭對著月詠溫柔地一笑：「月詠，閉上眼睛。」
月詠一愣，呆呆地看著她。
「我說了，閉上眼睛。」麻倉瑞希將食指豎到唇邊，聲音帶笑，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乖，在我說睜眼前都不准睜開。」
月詠遲疑了一下，選擇相信，閉上了眼睛。
麻倉瑞希看向地雷亞，目光中帶著讚賞：「我很欣賞你這種堅韌痛苦的靈魂。」
地雷亞面上劃過一絲錯愕，下一秒，整個木屋都籠罩在了火光之中，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整個人就被火焰吞噬。
「因為……這是最好的養料啊。」麻倉瑞希抬頭看了下火靈，笑了笑，過去橫抱起月詠，輕聲道，「可以睜眼了。」
月詠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片火光，瞳孔驟縮，嘴裡喃喃道：「吉原……」
「吉原不會有事的。」麻倉瑞希低頭朝她一笑，「我殺了你的師父，你可會怪我？」
月詠吃力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點顫抖：「多謝……瑞希大人……相救……」
「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麻倉瑞希抱著人從窗臺一躍而下，跳到了火靈的手掌之上。她身後的木屋隨著這一下，像是終於不堪重負了似的，瞬間倒塌。
麻倉瑞希抱著月詠來到日輪那邊的時候，正好遇上日輪被圍攻、服部全藏來救場。神樂和志村新八也在那裡積極地救火。
將月詠放下交給百華的部下，麻倉瑞希環視了一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我說——雖然你們口中稱我為王，但是你們真的從心裡尊我為王麼？」
其他人全部愣在那裡。周圍的火焰照亮了所有人的表情，在危急時刻，人內心最深處的想法似乎暴露了出來。
麻倉瑞希瞥了眾人一眼，歎了口氣，手抬起，在空中畫了個陣法，身後的火靈一點點轉變成了藍色，周圍開始被水汽包圍。
她並沒有停下動作，而是手一揮，原本烈火燃燒之處被水被覆蓋，漸漸的火光越來越微弱，化為虛無，只留下水汽蒸發的白煙。
周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在這詭異的沉默中，一個頭髮散亂的百華一員跪下了，嘴裡恭敬地喊道：「夜王大人！」
在她的帶領之下，越來越多的人跪下了，呼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整齊。
麻倉瑞希笑著搖搖頭：「別叫我夜王，我可不想自己還帶著上一任勢力的影子……乾脆就叫我……赤王吧。」
一襲紅衣的少女的黑眸也染上了一絲紅色，嘴角翹起。
「我比較喜歡這個稱呼。」
這天晚上，吉原的大火不到半個小時就被控制住了。
與此同時，吉原的藝妓和遊女們一致認可並且尊崇吉原的新掌權者——赤王麻倉瑞希。
然而這位新掌權者此刻正坐在客廳裡，面色微紅，雙手捂住臉：「不行！回想起來覺得有點羞恥！我能改名麼！？」
「赤王大人您在說什麼呢？」日輪笑眯眯地遞上酒，「您可是當著整個吉原發話了啊。」
「啊啊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志村新八在旁邊乾笑幾聲，扶了扶眼鏡：「那麼，瑞希小姐您想改成什麼呢？」
麻倉瑞希一愣，摸了摸額上紫色的菱形印記，那是因為拯救吉原之事獲得了不少人類信仰而顯露的神格印記……她神色認真道：「水神。」
「……這分明是恥度更高了好麼！？您對羞恥的定義是怎樣的啊！？」
「但是王什麼的啊……嘖。」
「您之前不是被稱呼為夜王也適應良好麼？！為什麼自己想出來的詞就覺得羞恥了啊！而且為什麼稱神就不介意了啊！？」
「聲音輕點，銀時還在昏迷中呢，別吵著他。」
「抱歉……不對吧！？剛剛說讓我們多說話說不定就能把銀桑從三途川招回來了的不就是你麼！？」
總算在眾人的吐槽中認可了這個自己想出來的新稱呼，麻倉瑞希看著聚在這裡的眾人，面色平靜地丟出一句話：「我想和銀時單獨談談。」
眾人一愣，在遲疑了片刻之後，陸續退場。
麻倉瑞希坐在了銀髮青年邊上，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銀時，別裝睡了。」
阪田銀時緩緩睜開眼：「啊……剛從三途川回來就看到你的臉，我有點害怕。」
麻倉瑞希斜眼看他，小口淺酌著酒，沒有說話。
阪田銀時坐起來，撓了撓頭發：「別陰沉著一張臉啊……外面鬧哄哄的，你又幹什麼大事了啊麻倉同學？」
「地雷亞被我所殺，月詠已經救出，吉原平安。」麻倉瑞希平淡地用一句話概括了自己所做的事情，看著對方怔忪的表情，緩緩道，「早知道你會受傷，我就不會答應讓日輪找你幫忙。」
「喂喂，你的護短情結怎麼在這個時候發作了啊？」阪田銀時面上露出一絲無奈，「怎麼了啊你？這樣子下去你會交不到新朋友的哦。」
「這不是護短，是必須要做的。」麻倉瑞希偏頭看他，「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麼？」
阪田銀時嚴肅地豎拇指：「幫你把你喜歡的人綁上床！大姐頭！只需要你一聲令下……」
麻倉瑞希面無表情：「再耍寶我就揍你了啊。」
「嗨嗨——！我當然記得了。」阪田銀時勾起嘴角，語氣變得鬆散起來，「在被你斬殺之前，我絕對不會死在其他人手中的。」
麻倉瑞希靜靜地看著他半晌，面色緩和了一些：「如果有人因為吉原的事情找你麻煩就告訴我。」
阪田銀時一臉震驚：「哎？你是要收我當小弟麼？！工資多少？福利如何？包吃包住麼？餐飲有甜點供應麼？」
「都說了讓你別耍寶！認真點！」瑞希忍無可忍地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說好了啊，有人找你麻煩就告訴我。」
麻倉瑞希微微抬起下巴，語氣滿是理所當然。
「我那麼強，難道還保護不了你這個天然卷？」
阪田銀時看著她，整個人都愣了。回過神來後他捂住胸口，一臉苦逼地往後挪，還順手把枕頭給丟了過去：「住口！你給我住口啊！不准二度攻略我啊混蛋！走開！你走開！」
「……你又在抽什麼風？」麻倉瑞希接住枕頭放到一邊，嘴角抽了抽，站了起來，「對了，有件事情……我之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現在看到月詠的師父地雷亞之後，還是決定和你說了……不過總覺得告訴你有點虧啊！」
「嗯？麻倉同學你越活越小心眼了哦！」阪田銀時哼了一聲，雙手抱胸，暗紅色的眼眸盯著眼前的人，聲音低沉了一些，「那就這樣子吧，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兩個人同時說！」
「……你才是越活越幼稚了吧？這是什麼小學生的做法啊？」麻倉瑞希黑線，不過也沒有否認這個做法，「也好，我也想知道你想告訴我什麼秘密……那就一起說吧！」
「松陽老師還活著。」
「我的初戀是你。」
另一邊——————
「第八師團麼……還真是她的作風，十年無音信，一現身就是大手筆麼？」一位紫黑短髮、左眼纏著繃帶的男子坐在那裡，身著印有金色蝴蝶的紫色浴衣，手持煙管，聲音略顯低沉。
「是麼，既然是晉助大人的友人的話……她！？」紮著單側雙馬尾的金髮女子整個人都不好了，硬生生地擠出笑容，「晉、晉助大人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呢？是純潔的隊友關係吧？」
「當然了！畢竟……對方不是蘿莉了啊！」
「誰和你說話了啊！？」來島又子憤怒地朝擋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開槍。
一旁帶著墨鏡的河上萬齋雙手插在口袋裡，說著正經的話題：「晉助，你很想見那位小姐麼？」
高杉晉助轉過頭來，一向漫不經心的臉上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笑意。
「啊，我很想見她，恨不得現在就去江戶見她。」
吾友。
總算……等到你了。
悠于 2016-8-29 10:31
第70章 記憶中的你
這是一件普通的和室。
房間裡面只擺放著最基本的東西，只是暫時安置傷患的地方。
現在是半夜時分，本來是整個吉原最熱鬧的時候，但因為前不久的事件，正在積極重建火災中燒毀的部分，導致這一片過點了還是比較安靜。
就在這樣子的寂靜中，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紅一黑的瞳孔之中，倒映著的，是彼此驚詫的面容。
沉默片刻之後，兩人同時吼了出來：「你tmd在開玩笑麼！？」
不管兩人內心是如何覺得日了狗的，在內心彈幕刷屏了一分鐘之後總算都冷靜了下來。
麻倉瑞希最先回過神，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一臉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等等！我覺得我們先討論你說的話比較好！」阪田銀時整個人都是懵逼狀態的，「松陽老師還活著是怎麼回事？瑞希大大你幹了什麼？你真的復活老師了麼！？高杉他知道麼？他有抱著你的腿哭麼有拍照麼能分享麼！？」
「住口！我的問題比較重要！」麻倉瑞希目露凶光，一個瞪眼就讓對方乖乖消音坐端正了。
麻倉瑞希盯著對方半晌，張了張口，最終什麼都沒說。她深呼吸幾下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別過臉，乾巴巴地將本來準備語重心長囑咐的話簡單地說了出來：「我沒有做什麼，松陽老師他本來就沒死。他的身份沒那麼簡單，朧可能是他的手下……我當年調查到的就是這些。」
阪田銀時安靜地聽完，盤坐在地上，單手托腮，就這麼抬頭看她：「嗯，我知道了。那你呢？」
「……哈？」
「你又不是高杉，從以前的阿菊小姐到現在中二氣息滿滿的吉原赤王，這之間發生了什麼？你再度上了一次國中二年級？」
麻倉瑞希靜默了片刻，別過了臉：「銀時，你會覺得痛苦麼？關於老師的……」
她問得沒頭沒尾的，但是阪田銀時聽懂了，他淡淡道：「擁有和捨棄都很痛苦……既然無論怎樣都會痛苦的話，我寧可選擇守護它而痛苦。」
麻倉瑞希看著他，忽而笑起來：「是啊。」
她忽然想起來了當年的事情，曾經帶著酸澀和竊喜的記憶如今回想起來，不再那樣濃烈，只剩下淡淡的懷念。褪去「喜歡的人」這一層身份，不得不說，這麼多人裡，阪田銀時的行事觀念是最像以前的她的。
麻倉瑞希坐了下來，心底一松，看著應該算是多年未見的友人，在對方如今的面容上尋找著少年時期的影子，眉眼間變得溫柔了一些：「那麼……就和你說說吧。」
當年離開之後，真的是發生了很多事情。
發現松陽的假死、重傷回歸、參加通靈王大賽、地龍神威身份的阻礙、桂木桂馬的教導、平安京的事情、戰國時代的落幕……瑞希儘量用簡短直白的語言敘述，卻還是說到了天濛濛亮。
期間阪田銀時一直一反常態地安靜聽著，沒有插過一句話。
等她說完之時，阪田銀時終於開口了，他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溫柔，臉上帶著虛弱的笑容，然後，他吼道：「麻倉瑞希你是傻逼麼！？其他的我就不說了那個人都死了你就不能放過你祖宗麼！？」
麻倉瑞希被罵得懵了一下，她也怒了，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站在從未謀面的麻倉好那邊都不站在我這邊？」
「站你這邊是支持你去做傻逼麼！？」阪田銀時煩躁地揉了揉頭髮，站了起來，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說你——對麻倉葉王的感情究竟是愧疚還是真正的喜歡？」
麻倉瑞希一愣，隨即笑了：「銀時，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放心啦，我喜歡他的感情就跟當時喜歡你一樣，是真實的。」
「……」阪田銀時一點都不覺得開心，他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是、是麼？」
「啊咧？你表情怎麼這麼難看？傷口裂了？」
「……嗯，大概是草莓牛奶喝多了吧。」阪田銀時捂住胸口，一臉的生無可戀，「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千萬不要走上冰戀的道路啊。」
「哪能啊……別說得好像是變態一樣啊！」麻倉瑞希嘴角抽了抽，「而且……我知道人是會變的啦。」
「我喜歡的是當年性子溫柔、隱忍，對我寬容甚至是縱容的麻倉葉王。即使是葉王本人，如果是他變了，我都不一定能繼續喜歡下去。更不用說是轉世了兩次的麻倉好了。更何況，我認識麻倉好在先啊，他從小就對我挺有意見的……」麻倉瑞希歎了口氣，「桔梗為了讓我活下去而消亡、水波贈與我神格後消失……我不會放棄自己，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復活不成功、即使可能復活後葉王變了，我都想試一試。」
「所以……在此之前，我會先讓自己成長到能做到這一切、能承擔復活葉王後果的人。」
麻倉瑞希朝對方一笑，笑容中帶著點羞澀和期待，還有一些自信的閃露。
一如當初。
阪田銀時看著她許久，緩緩笑了：「瑞希你一直都沒變。」
麻倉瑞希一愣，總覺得對方笑容中含著點其他的意味，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並不是誰手裡都會緊緊攥著一些東西，但是擁有時是察覺不到的。察覺那分量之時已經從手裡滑落，雖然很多次在想絕對不能再拿起來，但不知不覺中卻背負了起來。人的一生，任重而道遠。」
青年略顯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似是在嘮叨，不知道到底是說自己還是說別人。
「所以瑞希啊，如果覺得不想背負什麼的時候就果斷扔掉它。覺得累了就朝周圍的人抱怨一下，一定有很多人願意幫你分擔的。正如當年你幫別人那樣。除了你自己，沒有東西是絕對的你需要去承擔的。」
「秉持信念正直的走下去雖然沒有錯，不過因此而無法行動的話，倒不如試著圓滑一下。柔和圓滑的做人，也沒什麼關係嘛！這麼走下去，一定會發現自己絕對不能放棄的人生真諦，不是嗎？」
阪田銀時摟著對方的手更緊了一些。麻倉瑞希感到了不適卻沒有吭聲，而是抬手揉揉對方的一頭卷毛，輕聲道：「我知道了。」
銀髮青年一愣，手的力道松了點，卻沒有鬆開。他低著頭，劉海遮蓋了他的表情，模糊了他的私人情緒。
「要我說的話，人這東西是更加真誠的生物呐！死了也好、轉世也好，留在心裡的記憶都是刻在靈魂上的，即便腦海中的記憶消失了，那深深刻在心中的、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不管碰上什麼都不會消失……所以，你回家之後，和那位為老不尊的祖宗好好聊聊吧。」
麻倉瑞希被對方對麻倉好的稱呼給娛樂到了，笑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了。」
阪田銀時哼了一聲，語氣都變得尖酸刻薄起來：「你以為什麼事都只要說『知道了』就能解決了嗎？你以為你是結婚三年到了倦怠期的老公嗎！」
「那你是什麼？結婚三十年到了更年期的老媽麼？」麻倉瑞希雖然嘴裡和他抬杠著，語氣卻是溫柔的，她輕聲道，「謝謝你，銀時。我會做到的。」
阪田銀時含糊地嗯了一聲，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恢復了平時那副懶散的表情：「真是的，這些個到了中二期的孩子一個兩個都那麼讓人操心……然後，赤王大人，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這個嘛……」麻倉瑞希用食指撓撓臉，歪了歪頭，笑道，「我想要掌控春雨，找出松陽老師來。現在已經和神樂的哥哥神威結盟了，就等著下一步幹掉提督了呢……啊，對了，我大概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和高杉接頭了哦！高杉一定很高興的！」
「……」阪田銀時往後退了兩步，一臉的隔閡，「麻倉瑞希，你變了，你變成了我所不認識的有奇怪的反派boss氣息的女人了，那個正義的夥伴去哪裡了啊——！？把阿菊小姐還給我！」
「……等等！剛剛說我沒變的不是你麼！改口也太快了啊你！而且正義的夥伴什麼的還不如反派boss呢！」麻倉瑞希雙手抱胸，冷哼一聲，「算了，你不是在開萬事屋麼？那就由我雇你吧。」
「哈——？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你和海賊為伍？！別開玩笑了，別看我現在這樣子了，還是有尊……」
麻倉瑞希平靜地打斷他：「工作期間我包你們的食宿，幫你們交一年的房租。神樂的飯管飽，你的餐餐有甜點。」
「……赤王大人！一切聽從您的吩咐！您指哪兒我們就打哪裡！絕對不跑偏！」
麻倉瑞希笑了，不知為何，今天的談話過後她就像放下一件事情一般，前路都變得更為清晰起來，而同時，她也找回了之前的那種心態——不管如何，她都可以堅定自己的道路走了。
「首先……第一步，我記得歌舞伎町有四天王？」
第71章 歌舞伎町
阪田銀時第一下聽到對方這麼問，內心是有點惶恐的。【他戰戰兢兢地問道：「那個……麻倉同學啊……你不會是收服上癮想著把歌舞伎町也來個一鍋踹之類的吧？不會吧？拜託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會啊！」
「哪能啊。」麻倉瑞希翻了一個白眼，「我只是想要完成和辰五郎的約定而已。」
寺田辰五郎的遺願，保護寺田綾乃，保護那條街。
「雖然……你也算是和他有約定，但是那是你的份。保護婆婆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麻倉瑞希走到窗前，打開窗，招招手示意對方走過來。
阪田銀時歎了口氣，走過去往外看。
耀眼的紅點慢慢地從地平線上探出頭，周圍的雲都被染上了一層紅，漸漸地照亮了整片天空。金色的光芒緩緩覆蓋了正片吉原。即使昨晚經歷了一場大火，吉原也並沒有受到什麼打擊，一切工作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阪田銀時視線挪到身旁的少女臉上，不自覺地眸子裡露出了些許笑意。
麻倉瑞希看著日出之下的吉原，心有所感，帶著點自豪問道：「如何，銀時？我的治理之下的吉原。」
「嗯，非常的耀眼。」阪田銀時感歎道，「你是當之無愧的赤王了哦，瑞希。」
「多謝誇獎。」麻倉瑞希勾起嘴角，豪氣萬丈地發言道，「所以，相信我，再多來一條歌舞伎町我也能搞定的！」
阪田銀時：「……哎？等等？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情麼？」
阪田銀時離開吉原的時候，是真•生無可戀的一張臉。
而麻倉瑞希則依舊呆在房間裡，胳膊肘靠在窗臺上，望著窗外，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初戀是我麼……」
少女嘴裡低聲喃喃著，眼中劃過一絲陰鬱，很快消失不見，恢復成一片清澈。
歌舞伎町這條街和吉原是不一樣的。
全江戶的無賴、俠客、落魄武士、甚至攘夷志士都聚集在這裡。
而歌舞伎町和吉原在勢力上也有區別。
不同于吉原的單一震懾、前有夜王后有赤王勢力接替地很及時，歌舞伎町有四大勢力——鬼神女士西鄉、大俠客泥水次郎長、孔雀姬華佗、女帝登勢。
然而這四人……勢力雖然相互抗衡牽制著，卻並沒有特別的。
前兩人是在攘夷時期早期就赫赫有名的人物，華佗是背後有神秘靠山的天人，唯一的例外就是登勢。
她沒有培養自己的勢力，只開著一個很普通的小酒館，只是因為喜歡將交情、救過不少人……以及，有一個可以與三大勢力周旋的男人保護著這個地方。
這是在歌舞伎町好好打聽就能得知的消息。
然而，沒有人知道，吉原新上任的赤王，曾經也受過登勢的恩惠。
而這位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光憑外貌根本震懾不了人的少女穿著一身素淨的小紋和服，微服私訪一樣一個人來到了登勢的小酒館。
登勢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裡，等對方在櫃檯前坐下才緩緩吐出一口煙。
「真是稀客啊，什麼風把吉原的赤王吹到我這家小破酒館來了？」
「婆婆你千萬別那麼喊我……」覺得被對方這麼一叫渾身不舒服，麻倉瑞希苦著一張臉趴在那裡，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了不得的話來，「有人盯上你了。」
登勢拿著煙的手一頓，歎了口氣：「我一個開著小酒館的老太婆，有什麼值得被盯上的？」
麻倉瑞希看著她，看到了當年那個什麼都不說、直接收留了茫然的自己的老闆娘。
「登勢婆婆你還是老樣子啊……」麻倉瑞希低笑出聲，「給我上最貴的酒吧。」
很快，小酒館裡就再度來人了。
萬事屋一群人，外加一個和阪田銀時一樣、衣服不好好穿非要露出一條胳膊的紮著一條小小的沖天辮的少女。
「我是加入萬事屋一家最末位的小妹椿平子！」椿平子行了個黑道禮，朝眾人打招呼，棗紅色的雙眼睜得大大的，看起來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登勢老大！也請多多指教！」
「喂！你在幹什麼！」阪田銀時面無表情地揪住對方的沖天辮將人拽起來，「我不是黑道，沒有收小弟的打算！都說了讓你給我快點回家去！我自己都還是別人的小弟呢！」
他將人隨便一扔，然後就搓著手過來，湊到坐在櫃檯前一直背對著眾人的人邊上說道：「赤王大人，不知您過來有何貴幹啊？」
麻倉瑞希聞言不由得一笑，抬眼看過去：「來看看你啊。」
阪田銀時一怔。
「我聽說你被一個小姑娘纏上了，特意過來看看笑話。」麻倉瑞希轉過身來，對上那個朝自己看來的短髮少女，微笑著直接丟下重磅炸彈，「你和華佗達成了什麼協定？」
椿平子一臉天真：「嗯？你在說什麼啊？」
「潛入歌舞伎町、接近銀時這黨派，想讓銀時變為你們勢力所用……不對，應該說想要毀滅登勢的勢力吧？」麻倉瑞希嘴角勾起，淡淡地叫出了另一個名字，「椿平子……或者該叫你——泥水平子。」
她最後的名字才剛剛說了一個姓，對方的刀就已經拔出，還沒有上前就被一把木刀給擋住。
「喂喂——」阪田銀時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對這個太快的變化有些招架不過來。他收斂起笑容，紅眸中透露出幾分冰冷，「誰允許你對我的老大出手的啊？」
麻倉瑞希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青年微怔，回過神後她偏過了頭，不讓眾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啊啦啦，沒想到女帝登勢都已經和吉原的勢力聯手了啊，失策失策。」被揭穿了身份的泥水平子臉上依舊是那副無邪的表情，聲調都沒有變一下，「這樣子，就有肅清你們的理由了吧？歌舞伎町的叛徒。」
「你敢對婆婆做什麼的話，我會加倍回報在你父親身上。」麻倉瑞希站起來，臉上笑意不變，「但是同樣的，如果你和我合作的話，我可以幫你實現願望。」
然而泥水平子並不信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吉原的頭兒，還想要動手，所以麻倉瑞希很乾脆地打暈了他，讓百華的人把她帶走了。
「現在的孩子怎麼都不信任好人呢？」麻倉瑞希一臉憂鬱。
「……怎麼看你都完全不像好人吧！？你剛剛那都可以構成綁架了吧！？」
「哈？不是說歌舞伎町是無視法律的地方麼？」麻倉瑞希皺起眉頭，略帶不滿，「而且，你指望身為吉原之王的我講法律麼？」
「完全暴露了啊！這個人完全暴露了壞人的嘴臉了啊！之前還覺得王羞恥現在說得很理直氣壯都不臉紅了啊！」
「嘛嘛，別在意了，新八唧。」阪田銀時拿著一杯巴菲，拍拍他的肩膀，用著看不懂事的孩子的目光微笑道，「堅持立場和死纏濫打只是一線之隔，你現在的嘴臉很難看哦。」
「就是啊，眼鏡仔，死纏爛打很難看哦，處男。」神樂咬著醋昆布，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完全不是吧？！你們已經把事情扭曲了吧！？你們的嘴臉才是真正的難看啊！被別人用食物就輕易地收買了啊！啊——完全不想管你們了！」志村新八氣呼呼地不想理沒出息的隊友，轉身找地坐了下來生悶氣。
麻倉瑞希看向從頭到尾都皺著眉頭抽煙的登勢，難得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遲疑，低聲喊了一聲：「登勢婆婆……」
登勢沒有立馬接話，而是偏過頭，逕自抽著手中的煙，直到煙抽完都沒有說話。
見對方如此，麻倉瑞希臉上有些失落，她退後了一步，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輕聲道：「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她說完之後就離開了。
登勢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重新拿出了一支煙，叼著，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不管管麼？那小丫頭似乎要去幹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啊。」
阪田銀時露出了無奈的表情，聳了聳肩，紅眸中的神色透露出幾分縱容：「我可不敢管她，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只有她管我的份。」
「而且……這次，是她完成約定的時候啊。我擅自插手她會生氣的，我可不敢再惹她生氣了，絕對會死的，而且死了都不得安生的。」
「這樣啊……」登勢長歎了一口氣，走開了一會兒，再度回到酒館的時候，手中拿著一把十手。
她將十手放在桌上：「把這個東西交給她，然後，告訴她……這次得自己還回來。」
阪田銀時走到對方離開的位置上坐下，拿起桌前的酒杯，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我會傳達的。」
他說完就擱下酒杯，拿起十手出去了，還不忘揮揮手。
「我出去打個小鋼珠，你們不用跟著了。」
而一旁的志村新八和神樂則是面面相覷。末了，還是志村新八作為代表，遲疑地發問：「那個……登勢婆婆你認識瑞希小姐？」
「嗯？那小丫頭來店裡可是比那個天然卷還要早呢。」登勢瞥了兩人一眼，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懷念，「現在想起來……當年她說的喜歡的人可能就是指銀時吧……」
神樂和志村新八都一臉被雷劈中的表情，回過神後一臉震驚地喃喃道：「眼光太差了，大姐頭\瑞希小姐……」
而不知道自己被腹誹了眼光問題的麻倉瑞希正在和剛剛清醒的泥水平子聊天：「華佗是春雨第四師團的團長，她在派系鬥爭中失敗卷走了組織的錢逃到這裡……我也是前不久才查到這個。你以為她和你合作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讓其他勢力內鬥好自己吞併歌舞伎町發展勢力啊。你父親還是重點打擊對象喲。」
泥水平子表情不變，歪了歪頭：「那和你合作也沒什麼用吧？第八師團團長兼吉原赤王？」
「不哦，和我合作的話……可以給你想要的。」麻倉瑞希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捆住無法動彈的少女，「我知道你想斬斷你的父親的枷鎖，我也剛好希望這麼做。這條街只需要一個人守護就夠了，你的父親也該休息休息了。」
「你的做法是沒用的，你父親無法回到你身邊。泥水次郎長是因為在戰場上寺田辰五郎為他擋子彈而死才產生的責任感，執拗地守護登勢婆婆、守護這條街，即使傷橫累累也從未停下。」麻倉瑞希淺笑著，「換句話說，就是——你父親還未從戰場上回來。」
泥水平子一怔，想起了母親臨終前的話，她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我和你合作，赤王大人。」
第72章 春雨之鬥
孔雀姬華佗，歌舞伎町四大天王之一，春雨第四師團團長。
她的算牌打得很好。
表面上裝作要和登勢與西鄉之力抗衡，私底下與泥水次郎長的女兒平子合作，兩人定下計畫剷除登勢和西鄉讓自己與次郎長平分歌舞伎町。然而實際上，她只是想要挑起爭鬥以坐收漁翁之利，讓自己能獨佔歌舞伎町。
然而她並沒有想到，這個計畫從一開始就出錯，被人截胡了。
「你的計畫還真是嚴密啊，如果不是吉原的赤王來通知我，還不知道你所圖的那麼大。」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站在陽臺上，手持著煙斗，抬眼看向眼前美豔的藍色長髮女子，「孔雀姬•華佗。」
「過獎了。我也沒想到這麼小小的地方竟然驚動了那邊呢。」孔雀姬華佗手執一把孔雀羽毛扇，面上露出一絲笑意，「只是……該說你是自負好呢，還是愚蠢好呢，這種時候竟然還敢一個人過來？」
「一個人不好麼？畢竟是和這樣子的大美人單獨約會啊。」
「我可不想和你這種人單獨約會呢。」孔雀姬華佗輕笑出聲，拍了拍手，「不過為你準備一個宴會倒還是可以的。」
話音一落，她的身後，出現了擠滿一個房間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三大最強的傭兵團之一，辰羅族。
「要開宴會的話……不邀請我怎麼可以呢？」門口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在房間裡的兩個人都一愣，看了過去，之間門被拉開，一個黑髮少女走了進來，身旁還跟著一個短髮少女。
「你就是孔雀姬華佗啊……」麻倉瑞希上前一步，摘下市女笠，露出自己的面容，她面帶讚歎，「不愧被譽為黑暗中綻放的一枝獨秀，的確長得挺漂亮，可惜了。」
「嗯？真是稀客啊……吉原赤王？」孔雀姬華佗用羽毛扇遮住半張臉，「還是該說……春雨第八師團團長？」
「哪裡哪裡，第四師團團長客氣了。」麻倉瑞希笑眯眯地擺擺手，看起來毫無威脅性，「只是你這次的事情做得有點過了哦……敢傷害到登勢婆婆，你做好死的覺悟了麼？」
「哈哈哈哈哈！真是完全不理解地球人的審美啊，泥水次郎長為了一個老太婆死守著這條街，一個身為吉原的王的小姑娘也為了她不自量力地過來——」孔雀姬華佗眯起眼睛，一副孤傲的模樣，「還有你，平子，你難道也站到了登勢的那邊？」
「我……只是想讓我的父親回到我的身邊而已。」泥水平子拔刀，站立於瑞希身側，神色認真，「瑞希大人說過會替我達成願望，我相信她。」
「喂喂——不是吧？我就去打了個小鋼珠，你就已經勾搭上一個新妹子了，不愧是吉原之王啊。能教授我一些經驗嘛？看在我們以前的交情的份上。」一個懶散的聲音響起，睜著一雙死魚眼的青年慢吞吞地走過來，四處張望，「你的高達呢？」
「那是火靈，請不要拿我的持有靈做捏他。而且就這些玩意兒，根本用不著它，我還怕我家小火吃壞肚子呢。」麻倉瑞希瞥了他一眼，「說起來，你也太慢了，差點就錯過耍帥的最好時機了哦。」
「抱歉抱歉，因為被一個死老太婆叫住說東說西的耽擱了。」阪田銀時腰間掏出一個十手扔過去，「這次我可不幫你還了，自己換回去。」
麻倉瑞希單手接住十手，熟練地在手中一轉，握緊，勾起嘴角笑了笑：「知道了，小氣鬼。」
三人一起看向場內。
「喂——華佗大人——既然是難得的宴會，那就要人多點才熱鬧嘛！加我們幾個怎麼樣啊？」
「瑞希大人！這裡的宴會看起來很寒酸啊，連個花朵都沒有。」泥水平子抬起手中的刀，笑眯眯的，「不過不要緊，我可以幫忙來裝飾，讓這裡多開放一些美麗的花朵哦！」
「真是的，看起來這場宴會的舉辦人沒有什麼誠意嘛……」麻倉瑞希歎了口氣，黑眸眯起，「這點東西，根本不夠塞牙縫嘛。你說是吧，黑臉伯伯？」
「……哼。」泥水次郎長扯了扯嘴角，「一群小鬼。」
辰羅族是宇宙三大最強的傭兵團之一，與夜兔齊名，自然戰鬥力是有保證的。
但是這裡……三個在當年的攘夷戰爭中存活下來的人，一個自小在黑幫中染滿鮮血的人。而且這三個人……一個不想在小輩面前丟臉、一個想在父親面前表現、一個已經把斬殺敵人為己任、一個覺得要維護自己的威嚴必須好好殺敵……四個人都卯足了一股勁，殺得天昏地暗。
「身為堂堂的吉原的主人，為何突然盯上了這條小小的街道——」泥水次郎長一刀斬斷身旁的天人，一邊殺敵一邊問道。
「和你一樣，為了和別人的約定啊——」瑞希也大聲地回道，「喂——平子——你要看好！你的父親啊！不惜自己身處淤泥也要在天人的手中保護這條街！你現在還以為自己當時和華佗的聯手是明智的麼？」
「十分抱歉！瑞希大人！」泥水平子抽出刺入敵人身體內的刀，「作為補償——我來多製造一點花朵作為歉禮吧！」
她還沒說完，身後就有敵人偷襲。泥水次郎長眼睛一眯，一刀砍過去。泥水平子一愣，看著對方，臉上露出了些許期待的笑容。
「你什麼時候還成了調和父女矛盾的居委會成員了啊，赤王大人？」懶洋洋的調侃聲響起。
「閉嘴，那是讓手下更加願意為我賣命的手段！」麻倉瑞希將十手收起，拔出腰際的刀來，「喂，銀時，我們似乎很久沒有一起殺敵了吧？」
「啊……是啊，都有十年了吧……」阪田銀時退後兩步，兩人背靠著背。他微微偏過頭，用餘光瞄了少女一眼，「和以前一樣？」
「啊。」麻倉瑞希微微抬起下巴，勾起嘴角，「算人數，輸的人要請客哦。」
「我才不會輸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沖了上去。
到最後，四個人身上都掛了彩。相比之下兩位女性受傷輕一點。
孔雀姬華佗臉上浮現出切實的恐懼：「你……你們……僅憑四人之力……」
「束手就擒吧，我能讓你獲得痛快點。」麻倉瑞希笑眯眯地走過去，臉上還沾染著敵人的血跡，宛若微笑的修羅，「你知道春雨對你的通緝了麼？」
孔雀姬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浮現出一絲懼色：「你……你真的是地球人麼？」
第一次被那麼問，瑞希覺得有點囧，她歪了歪腦袋，摸著下巴想了許久，點點頭道：「我是地球之子……所以絕對是最純正的地球人吧。」
讓早就潛伏在一旁的春雨的手下帶走了華佗，麻倉瑞希這才有閒工夫看向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小丫頭。」泥水次郎長拿起煙斗，吸了一口，淡淡道，「為什麼那個老太婆會把那傢伙的十手託付給你？」
「嗯？這個麼？」麻倉瑞希走過去，拿起十手，「我忘說了，我是陰陽師。當年……受過辰五郎的靈魂的照顧。他想要保護登勢婆婆，保護這條街……是我借用他力量的回報。」
「……呵，那個男人，用著同樣的嘴臉拜託了不少人啊。」鮮血都蓋住了眼睛，視線有些受阻，泥水次郎長看過去，「你打入了春雨內部？接下來是接管華佗的勢力麼？」
「嗯，算是吧。不過不僅僅是華佗，整個春雨都會是我的。」麻倉瑞希站立在他面前，靜靜地說道，「如果辰五郎看到自己的願望把你束縛住了，恐怕會想抱著婆婆哭的吧。」
「呵呵……我可從來沒看到過那樣子的場景，還稍微有點想看呢……」泥水次郎長抬起頭來，眯著眼似乎看著遠方，「那傢伙……臨死前都貫徹著自己的意志，到最後關頭依舊行俠仗義，竟然為了保護了我，不惜留下要保護的東西，客死他鄉……是我害死了他。所以我……」
「老人家上年紀了就容易自作多情了麼？」麻倉瑞希奪過了他的煙斗，沒讓他說完。
「沒錯沒錯，你該戒煙了，黑臉老伯。」阪田銀時站起來，搓搓手，「赤王大人，我這次算是工傷麼？可以報銷麼？」
「你最多算誤傷！給我一邊兒玩去！」麻倉瑞希瞪了他一眼，下巴微抬，看著泥水次郎長，「無論是婆婆還是這條街，都有我來守護！」
然而，麻倉瑞希發下如此豪言壯語之後，泥水次郎長就暈過去了。她不由得一驚：「臥槽這是碰瓷麼！？」
「夭壽了——！老大把我老爸氣死了——！」
「你這小鬼胡扯什麼呢！」
「糟糕！瑞希大人！我們趕緊撤！」
「你瞎添什麼亂呢！這個時候應該趕緊送醫院啊！」
將華佗的勢力一網打盡之後，很快其他勢力就頂替了上來，再加上吉原的相助，歌舞伎町恢復了平靜。這次原本應該是毀滅性的事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平復了。
登勢在十幾年不見之後，去探望了一次泥水次郎長。
在所有人都圍在病房門口偷聽八卦的時候，麻倉瑞希和泥水平子在醫院門口說話。
「瑞希老大幫我找回了老爸，我很感謝。阻止我做錯事、能再度見到老爸、還能和老爸並肩作戰……真的、真的十分感謝。」泥水平子深深地彎下腰，「所以……我會達成承諾，之後聽從您的差遣！」
「聽從我的差遣麼……」麻倉瑞希想了想，「那就替我監視泥水次郎長吧！」
泥水平子一愣。
「一直監視著，讓那個老頭善終。這樣子他的勢力就會乖乖為我效命了。」麻倉瑞希轉身離開，「記得好好工作啊。」
泥水平子回過神來，朝著對方的背影再次鞠了個躬，喊道：「謝謝您！老大！」
麻倉瑞希抬起手擺了擺示意自己聽到了，背過去的面容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別人家的爸爸啊……
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去聽八卦，麻倉瑞希去看了阪田銀時。
她還一臉莫名：「幹嘛那麼激動啊，大家？」
「因為八卦吧？」阪田銀時懶洋洋道，「泥水次郎長和登勢婆婆年輕時候是青梅竹馬啊。只不過後來泥水次郎長覺得寺田辰五郎是捕快更加能給登勢帶來幸福，所以退出了。」
麻倉瑞希呆了一下，一臉震驚，死命地拽著阪田銀時：「什麼！？這種事情居然不早點告訴我！？我居然錯過了看戲……啊不，瞭解婆婆的大好時機！？」
「你剛剛說了看戲吧？你其實只是想看八卦而已吧！？嘴臉已經暴露了哦麻倉同學！」
「我只是尊敬著婆婆而已！」麻倉瑞希握拳。
阪田銀時點頭：「啊，的確是個應該尊敬的人，幫助人時萬死不辭的老太婆，簡稱死老太婆。」
「你怎麼說話的？不准你那麼說婆婆啊！」麻倉瑞希毫不猶豫地給了對方一個暴栗，然後感歎道，「不過……看次郎長和登勢婆婆，就明白了……青梅竹馬總是敵不過空降啊。」
「是啊。」阪田銀時也感歎，「然後空降都死得特別早。」
「……」麻倉瑞希乾脆俐落地給了對方一腳，不管在床上打滾一張碰瓷臉的青年，氣呼呼地出去了。
她再度來到了登勢酒館。只不過，這次，她不是呆在酒館裡，而是到了後頭房間內，給寺田辰五郎的佛龕前燒了一炷香。
「辰五郎先生，你的願望我達成了。」瑞希小聲地說了一句，雙手合十低頭一拜，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離開房間的時候，登勢已經回到了酒館，站在櫃檯前，看向她，什麼都沒說。
麻倉瑞希一愣，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將十手放在桌上，沉默了好久，才小聲地說出了一句：「我回來了，婆婆。」
登勢表情一緩，臉上的笑容帶上了幾分帶有包容性的溫柔：「嗯，歡迎回來。」
「對了，你是想接管歌舞伎町？」
「說說而已，我可知道這條街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我原本只是想守護好這條街和婆婆你而已……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啊，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了。再說了，我也知道，這條街的勢力不是那麼好收攏的。」
「盡是說些漂亮話，別以為這樣子我就會原諒你這次亂來的行為哦。」登勢吸了一口煙，雖然說這責備的話語氣卻很溫和，「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啊，這個啊……我打算將春雨收為己用，然後看看能不能對幕府做點啥。」麻倉瑞希抬起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還帶著不好意思。
登勢：「……」
悠于 2016-8-29 10:31
第73章 今天你喊爸爸了麼
縱然麻倉瑞希那番話把登勢給震了一下，她最終也什麼都沒說。
「和故人相見的感覺如何，婆婆？」
「都沒有變啊。」登勢歎息了一聲，「無論是次郎長、銀時，還是你，都沒有變啊。每一個都是自說自話的笨蛋。」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一直很好好聽別人說話的！」麻倉瑞希毫無自覺，舉手嚴肅地反駁。
「銀時意識到了，正如有人在支撐自己的同時，自己也是支撐別人的存在。次郎長迷惘了十幾年，終於明白了。那麼你呢，瑞希？」登勢看向她，看著她淺笑的模樣，「你和銀時不一樣，早就知道自己是支撐別人的存在，那麼你有讓別人支撐你麼？」
麻倉瑞希垂下眼簾，手指摩挲著酒杯的邊沿，低著頭不說話。
登勢的目光柔和，拿起酒瓶給對方滿上。
「有空的時候，過來坐坐吧，小丫頭。即使是出嫁的女兒也有回娘家的時候，更何況你還沒嫁出去呢。」
「……嗯。」
黑髮少女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包容的長輩，重重地點頭。
走出了酒館，麻倉瑞希去歌舞伎町溜達了一圈之後，回到了醫院。
阪田銀時總算不是自己走開時那副子撒潑的模樣了，而是安靜地躺著，似乎睡著了。
麻倉瑞希挑了挑眉，將手中的袋子放到床頭的桌子上，拉過凳子，就這麼坐在那兒看著。
這個人閉著眼睛的時候看起來討喜多了。當年的自己一定是這樣子被迷惑的！——麻倉瑞希嚴肅地想著。
「……你看夠了沒有啊！跟個變態似的！還是想暗中解決我麼！？」阪田銀時憋不住了，倏地一下坐起來。
麻倉瑞希看他，覺得莫名其妙：「我看你睡覺以為你累了不打擾你啊，思想那麼陰暗幹嘛？還有你臉紅什麼？」
「這是那個啦，那個……被子太厚太熱了。」阪田銀時睜眼，紅眸望過去，「怎麼了？說好的征服歌舞伎町呢？赤王大人，我們的目標明明是星辰大海啊，怎麼可以止步在這裡？」
「別說得那麼中二好麼？」麻倉瑞希單手托腮，歪著頭，「登勢婆婆沒事我就放心了，這麼一條街我可沒放在眼裡，我可是要守護地球的人啊。」
「……等等！麻倉同學！我們來討論一下對中二的定義吧！來看看到底哪個更中二吧！」
「我認真的啊，也許你不信，但是我真的是地球之子啊，天生肩負著消滅人類拯救地球的使命的！」麻倉瑞希一臉認真地說著聽起來很離譜的話。
「哈？誰規定的？」阪田銀時坐起來，伸手揉亂了對方的頭髮，「我可不覺得你是那種乖乖聽話的人啊！誰強行塞給你的設定，打回去！」
打誰啊？打地球麼？麻倉瑞希木著一張臉拍掉對方的手：「對了，泥水次郎長是不是出院了？和平子一起走了麼？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去問一問八卦的。」
「嗯？當著人家女兒的面問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八卦，這樣子不太好吧……」阪田銀時一臉遲疑。
「我還沒那麼喪心病狂破壞別人家庭關係呢。」探病結束，麻倉瑞希站起來就要走，沒走幾步，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扭頭說道，「對了，登勢婆婆說起了我和你……」
「噗——」剛剛拿起草莓牛奶喝了一口的阪田銀時當場噴了，他僵硬地擦著嘴，瞳孔都嚇得縮小了，眼神遊移，聲音都是不利索的，「哈、哈哈哈哈……說、說說說什麼？」
「……有必要嚇成這樣子麼？你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麻倉瑞希一臉懷疑。如果他們的性別顛倒一下的話，她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背著她有兩人的私生子了。
「怎麼可能！」阪田銀時義憤填膺地反駁，手上一用力，牛奶盒被捏扁，牛奶全部溢了出來。
「……坦白從寬，你老實說吧。」麻倉瑞希直覺這裡頭不對勁，原本都打算走了又折了回來，站在床頭，用審視的目光從頭到尾掃視了對方一遍。
阪田銀時與她對視半晌，突然間扭過頭去：「啊呀……我突然覺得脖子扭了……」
「信不信我真的讓你扭脖子啊？」麻倉瑞希笑起來，周圍洋溢著危險的氣息。
「對不起瑞希大人！」阪田銀時立馬扭過來，畢恭畢敬地一彎腰。
「……算了，逼迫別人一點意思都沒有。」瑞希瞥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離開了。
銀時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呢……果然長大了之後朋友也會慢慢有了隔閡麼？麻倉瑞希突然間憑空生出了許多惆悵。
那天晚上，突然覺得和小夥伴有距離了的麻倉瑞希一改之前的喝酒不過三小杯的淺嘗輒止，喝得稍微多了一點。正當她在陽臺吹風醒酒的時候，日輪過來稟報日常事務了。
「大人……那位傳說中的花魁想要見您。」
「傾城？」麻倉瑞希一臉疑惑，但是聽到這麼棒一聽就是個大美人的描述……帶著點好奇，她點頭接見了。
等看到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婦人顫顫巍巍地走進來的時候，她還在等。
等門關上了之後，她覺得有點不對了。
……臥槽日輪你坑我啊！！！——麻倉瑞希一臉血地看著旁邊笑眯眯的前代花魁。
「這就是另一位太夫——傾城鈴蘭。」日輪表情不變，笑盈盈地給其介紹，「她可是在吉原成為地下城之前就是太夫了哦，是吉原的老前輩了呢。」
「嗯，看出來了，一眼就看出來了。」麻倉瑞希一臉木然，「然後呢，要見我幹什麼？」
「當然是為赤王大人服務了。」日輪笑靨如花。
「……見鬼啊！！！」
老太太拄著輸液器顫巍巍地往前走：「咳咳咳……別看我上年紀！那方面的技術也不輸給年輕人的……請相信我，赤王……啊，您是哪位來著？」
「……你剛剛不還叫過我麼！等等！日輪也就算了！月詠！我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正經的孩子啊！你也跟著玩我麼！？」麻倉瑞希拍案而起。
被點名到的月詠有些羞愧，位於下首訥訥道：「十分抱歉，赤王大人，對此我只好切腹謝罪……」
「不用了！把你的苦無收回去！話說回來拿苦無切腹是哪門子的切腹方法啊！？」麻倉瑞希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發現那位傾城太夫還有往自己這邊來的意思趕緊往後退了好幾大步，「啊……那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並不需要女性服務，所以你請回吧！快點回去吧！啊啊——別過來了啊！」
「呵呵呵……第一次見到瑞希如此緊張的模樣啊。」日輪在一旁笑得很慈愛。
「……所以你果然是在玩我吧？」覺得自己身為boss的尊嚴受到了挑戰，麻倉瑞希正想擺出一副正經的嘴臉，一旁的鈴蘭太夫已經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大人……感謝大人拯救了吉原……」
麻倉瑞希一愣，原本還在炸毛的她瞬間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鈴蘭太夫因為過於蒼老行動都是遲緩的，但是抓著她的手卻十分有力，就如抓住海中唯一的浮木一般，蒼老渾濁的眼睛瞬間添上了幾分光亮：「大人啊……能和我做個約定麼？」
麻倉瑞希露出了一絲寬容的微笑：「什麼約定？」
老人拔下一根自己的頭髮，吃力地將其系到瑞希左手的小拇指之上，語氣無限的溫柔：「等月亮再次升起的時候……要再來見我哦。」
她抬起手，左手小拇指上，系著一根黑髮。
「我會一直等的，等到月亮升起的時刻……」
「會一直等下去……」
麻倉瑞希靜靜地看著她，忽而笑了起來，語氣溫柔，也抬起了自己的手：「好的，我答應和你的約定。」
「等到月亮升起的時刻……將那個人帶到你的身邊。」
「放心，這次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麻倉瑞希總算知道今天這一出唱的是什麼戲了。
「以前在吉原，游女和客人之間會這樣宣誓彼此的愛情。」日輪彈著三味線，緩緩說著，「我的愛只屬於你一個人、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為表誓言，遊女會將自己的頭髮、指甲或者血印送給男方……雖然這很多時候是遊女慣用的一種騙錢的伎倆，但其中也會有真心的吧。只是在吉原這個男人女人互相欺騙的地方，這種真心是最要不得的。」
「鈴蘭太夫就是……即使她已經老了、吉原已經解放了，她還是固執得不肯引退，說只要能留在這裡，讓她幹什麼都行。」日輪臉上露出幾分無奈，「她說很久以前，吉原還在地上的時候就和某個人約好了的，要一起逃離吉原……」
「所以，這是真正的愛情誓約吧？」坐在陽臺木欄上的麻倉瑞希回過頭，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真是的……第一次定下愛情的誓約竟然是個一個名花有主的老婆婆，真是有夠糟糕的體驗。」
「赤王大人，這件事……」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就行。月詠，你替我看好吉原就行。」麻倉瑞希淡淡道，黑眸眯起，看著系在自己小拇指上的髮絲，「鈴蘭太夫以前有那樣子的美名的話……估計接待的都是高官，勢力估計挺大，你得罪不起。」
月詠一愣，紫眸帶上了幾分切實的擔憂：「可是那樣子大人你……」
「我都有掌管一個吉原的能力，難道還不能幫一個為了吉原付出一生的女子處理一個負心漢？」麻倉瑞希挑眉，勾起嘴角，在夜色中秀麗的面容添了幾分令人膽寒的戾氣，「這個約定終會達成。」
「就算對方變成了鬼都替她帶過來。」
她那帶著殺氣的宣言終於說服了月詠，這位百華首領退後了一步，將信任交付於自己認可的王者，恭敬地一點頭：「遵命。我會守護好吉原，靜候赤王大人的佳音。」
麻倉瑞希勾唇一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一個遊女匆匆忙忙走進來，髮髻都快散了，一臉驚慌地跪下來：「赤、赤王大人！外面有個男人打進來，說、說是點名要你……」
「……哈？」不同於月詠和日輪那明顯不悅的神色，麻倉瑞希覺得有些荒謬，她嘴角抽了抽，「是誰這麼拿命玩啊？」
「那、那個男人看起來就很危險，左、左眼還綁著繃帶……」
麻倉瑞希一愣，沒有繼續聽下去，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見到大廳裡那個一身紫色和服、左眼綁著繃帶、叼著煙斗紫煙熏飄的男子時，麻倉瑞希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笑意。抬手示意百華的人停手，她自己走了過去，在距離對方幾步遠的地方站定。
「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瑞希。」
「即使是朋友，性騷擾的話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喲。」麻倉瑞希一聳肩，黑眸添了幾分暖意，「終於見到你了，晉助。」
高杉晉助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他收起手上的煙斗，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抱住眼前看起來和十年前沒有什麼變化的少女。
麻倉瑞希正在心裡吐槽這幾個人這麼多年來一定缺愛了一見面就求抱抱，只聽得對方突然壓低聲音說道：「讓我叫你爸爸這點，我做不到。」
「……哦。」麻倉瑞希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那個對方說的是那個跪下喊爸爸。
「所以……父親。」
「……哎？」
「這樣子也可以吧？能告知我有關你復活老師的具體細節麼？老師現在在哪裡？」
麻倉瑞希：「……」咄咄逼人啊高杉同學！該怎麼說！該怎麼說才能在不破壞對方的玻璃心的同時能將這個場面圓過去啊！糟糕了對方看起來真的很期待啊！那種全然交付信任把你當做最後的希望的純真眼神啊！
自從把自己當成地球之子、獲得力量能夠大殺四方之後，麻倉瑞希第一次，突然覺得有點方。
第74章 阿爸對你很失望
麻倉瑞希完全不知道眼前這破事該咋整，她只好裝作淡定地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那個……我們先借一步說話吧。」
吉原，日本第一花柳街。
除了高額的收入、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之外，吉原還有一點令旁人垂涎的，便是那由男女縱歡、逢場作戲時又有意無意間透露的消息所聯繫起來的一張巨大的情報網。
所以眾人才會說吉原的勢力龐大，所以前代夜王鳳仙才會被人所忌憚、現在的掌權者赤王麻倉瑞希行事囂張，幕府也不敢多說什麼。
畢竟，上頭的天照院都還沒發表反對意見呢。
高杉一開始得知麻倉瑞希的行蹤之時，還是按捺著。畢竟他不能確定消息的真假，最怕的還是希望之後又是失望……但在瑞希將孔雀姬華佗交給春雨、他和神威聯手殺掉阿呆提督之後，自己的任務完成，他自然是隻身提前來到了江戶，以最快的方式直接找到了想見的人。
只是……
與滿懷期待充滿希望的高杉晉助不同，這邊的麻倉瑞希整個人都有些混亂。
兩人單獨談話之後，麻倉瑞希首先露出了一個深沉的表情，覺得要先穩住對方：「晉助，老師沒死。」
高杉晉助眼前亮了幾分，那光芒簡直都要讓麻倉瑞希感到害怕了，然而下一刻他就克制住了，整個人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臉上露出的是如釋重負後的笑容，低聲喃喃道：「是麼……」
這麼多年的等待，在希望與絕望之中掙扎，抱著最後一絲期冀……最終等來的結果。
不，是成果。
「……謝謝你，瑞希。」
這個道謝太過真誠，麻倉瑞希輕咳一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心虛：「不過……那個……老師沒死，但是我也沒找到。」
高杉周身的氣質瞬間變冷了：「怎麼回事？有誰囚禁著老師麼？」
麻倉瑞希對於對方這麼大的腦洞簡直無法評價，然而感受到對方那實質性的殺氣之後，她不由得面色變得複雜了一些。
高杉他……對老師的執念的確很深。大概是看到同伴被逼著手刃親師、自己卻無能為力看著這一切……他整個人的執念都有些病態了。
就跟桂和阪田銀時那偶爾透露的口風、和自己打聽到的高杉做過的事情一樣，這個人已經失去了桎梏，猶如雙目失明的野獸一般，僅憑著破壞的本能發洩著自己心中的憤怒、不甘……與屈辱。
那份無能為力的屈辱感，他會在一切事情上討要回來。哪怕自己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而自己的出現……大概算是把對方新世界的大門暫時關上了一下下吧。
麻倉瑞希簡直無法想像，如果自己告訴了對方真相……告訴他松陽老師有可能只是一個假像……對方願不願意相信是一回事，相信之後會做什麼，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目光中多了幾分深沉。
這裡面一個處理不好……就是個糟糕的連鎖效應啊！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不可挽回的啊！
更糟糕的是……她完全理解高杉的所作所為。
與痛惜昔日的夥伴漸行漸遠的桂小太郎不一樣，麻倉瑞希大概算是最理解高杉的人了。她很能理解那種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無力拯救的那種窒息的絕望感。因為……她親身體驗過。
也正因為如此……她這個時候不知道如何說明真相。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告訴她葉王是一直騙她的、所有的感情都是虛假的……她大概會有毀滅一切的衝動的。
「松陽老師他沒死、也沒有被囚禁……只是，似乎變成了另外的樣子。」麻倉瑞希說起這個面色也帶上了幾分凝重，黑眸中帶著外露的擔憂，「晉助，即使找回老師，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出乎意料的，高杉晉助只是想了一想，很爽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我明白了。」
麻倉瑞希一愣，隨即笑起來，如釋重負。
只是……她高興地太早了。
「是你復活老師的過程出了什麼問題麼？不要緊，瑞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還有我。」
麻倉瑞希：「……」不是啦！才不是！你個小傻逼會錯意了！怎麼解釋！我該怎麼說！？怎麼說才能擺脫這個尷尬無比的局面啊！再說了！高杉晉助你不應該是反派角色麼不應該超級聰明的麼！太丟我們反派的臉和智商了！
崽，阿爸對你很失望啊！
麻倉瑞希擺著一張深不可測的臉，沉默了許久之後，淡淡地頷首。
想著一個謊話就要用另外一千個謊言圓回去，她不由得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老師的行蹤我也一直有在留意……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幫吉原的一位前花魁討回公道。」
高杉微微蹙眉：「你不是要當春雨的提督麼？雖然現在由神威暫時代理，你真的要收服春雨的勢力一直躲在吉原是不可能的，需要自己親自來。」
「嗯，這個我明白。」說起這個瑞希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不過……現在這位花魁的事情更加重要。」
將事情簡略地跟對方說了，麻倉瑞希伸出左手，豎起小拇指，臉上多了一絲笑意，輕聲道：「畢竟……這是約定啊。」
「約定……麼？」高杉晉助勾唇笑了一下，拿出煙斗，點燃，吸了一口，「你的確一直都是糾結於這種無謂之事的人。」
「不過……我很慶倖你是這樣的人。」
看著對方那宛若年少之時的目光，麻倉瑞希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頂著巨大的壓力，也回以一個笑容。
崽啊，恐怕你之後就會說想不到爸爸是這樣子的人了。
然而這並不是終結，高杉晉助繼續發話：「傾城鈴蘭麼？我有所耳聞，這應該是上一代的事情了……」
「報——！赤王大人！鈴蘭太夫的事情打聽出來了！」
麻倉葉王微微眯眼，直接隔著屏風說道：「但說無妨，這裡沒有外人。」
「……是！」百華下屬單膝跪著，「鈴蘭太夫過去的客人中，有不少是高官厚祿、有權有勢的人，可是某一段時間這些人突然間銷聲匿跡，然後……有個傳言在吉原流傳開來……聲稱那位大人對鈴蘭太夫很中意。」
「那位大人？」麻倉瑞希挑眉，一臉詫異，「哪位？」
「是前代將軍大人吧。」回答的是高杉晉助，他臉上露出了微笑，語氣藏著明顯的惡意，「這倒是巧了……」
麻倉瑞希看著他：「你也和他有仇？」
「你在開玩笑麼？」高杉晉助瞥了她一眼，面色都陰沉下來，「那就是實行寬政大獄的人啊。」
「……是他啊。」瑞希恍然。因為時隔太久，中間又發生了不少事情，她都差點忘記了。吉田松陽被逮捕、阪田銀時他們被抓，還是有幕府的命令在。
「這樣子……的確很巧。」麻倉瑞希嘴角勾起，聲音低緩，「晉助，有沒有興趣明天一起去一趟將軍府？」
高杉晉助嘴角的弧度擴大了一些：「求之不得。」
麻倉瑞希這邊總算搞定了之後，擦了一把並不存在的冷汗，大喘了一口氣，趁著夜色來到了歌舞伎町。
她悄無聲息地潛入萬事屋，找到阪田銀時，坐在床頭邊輕聲喊道：「銀時——阪田銀時——」
阪田銀時皺了皺眉，額上冒出了冷汗，面色也變得很不好看，看起來像是在做噩夢似的，嘴裡還囈語著：「我……我沒有你的盤子啊……阿菊小姐……」
「……」麻倉瑞希嘴角一抽，毫不客氣地動手搖醒他，「喂！白癡天然卷！醒過來！」
阪田銀時迷迷糊糊地睜眼望過去，喃喃道：「什麼啊……是這個阿菊小姐啊……」
……誰是阿菊小姐啊！話說回來這個外號還在用麼！麻倉瑞稀有點火大，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正要說正事，突然手腕被抓住，然後被用力地一拽。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處於自己正上方，雙腿分開跪著，手撐在地面上，紅眸盯著自己。因為沒有開燈，臉上覆蓋著一片陰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麻倉瑞希一愣，還沒從這微妙的氣氛和姿勢中反應過來，阪田銀時似乎終於回過神來，嚇得跳了起來，往後連續退了好幾步直到撞到了牆上，哆哆嗦嗦地打開燈，一臉的心有餘悸：「你想嚇死我啊！我還在夢中和花魁大人要做點什麼羞羞的事情，你一下子出現都被嚇跑了！還我美好的春夢啊！」
「……挺會惡人先告狀啊？被嚇到的是我才對吧？」被嚇得差點把對方紅燒了的麻倉瑞希暗自嘖了一聲，坐起來，伸手理了理因為剛剛的動作被弄亂的長髮，努力讓自己忽略剛剛那奇怪的氛圍，「我是找你來商量事情的……」
「啊？什麼事需要你過來夜襲啊？」阪田銀時打了個哈欠，撓了撓頭發，一臉困頓地繼續鑽回被窩，「真是的，我失眠了你負責麼……」
麻倉瑞希見著對方這幅模樣，淡淡地吐出一句：「高杉來了。」
阪田銀時倏地一下子坐起來了。
而麻倉瑞希沒有給對方放鬆的機會，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抬眼看他：「我和他打算去暗殺前代將軍德川定定。」
阪田銀時：「……」
第75章 守護與被守護的
阪田銀時覺得自己大概現在還在夢遊，所以他很淡定地鑽進了被窩。
麻倉瑞希見對方逃避事實也不攔著，只是坐在旁邊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樣子還要睡的話……就讓你永遠地睡下去吧。」
「……」阪田銀時倏地一下坐直，一臉的清醒，「哎呀——說什麼呢，麻倉同學，我剛剛只是那個啦、那個……太困了，要先睡個回籠覺！現在已經睡醒了！真的！」
「高杉誤以為我復活了老師。」麻倉瑞希低著頭，淡淡地說了一句。
阪田銀時動作一僵，緩緩地扭頭看向她，帶著沉痛的表情，沉默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可以確定老師沒死……可、可是……」麻倉瑞希說到後面卻說不下去了。
如果老師真的、真的只是偽裝的話……高杉他……不會想弑父吧？
總覺得怎麼看這個等式都可以成立啊……而且……這樣子高杉的努力、銀時的背負……豈不是都跟個笑話一樣？
如果說高杉是將自己的憤怒以直白殘酷的手段宣洩出來、告知於所有人乃至整個世界，阪田銀時就是以自虐的方式將往事全部隱藏起來，只是自己一個人背負著、品嘗著。
正如當年他誤以為她要來殺他的時候，臉上露出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一般。
麻倉瑞希突然間想通了什麼，猛地抬頭，目光緊緊地盯著他，臉上帶著幾分詫異、幾分了然網遊之坑貨聯萌。
「銀時……我之前覺得，我和你比較像，現在……我開始覺得高杉和我才是最類似的。」
高杉晉助那種失去了就要報復回來、什麼奪走的就讓什麼償還的性格才比較符合她的理念和做法。唯一不一樣的，是她重要的東西有很多，而且分量都不輕，還有牽制，沒有毀滅一切的*。
「嗯？像我？別開玩笑了！我們的隊伍裡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妹子！雖然兇殘了一點！但是絕對不可以像大叔啊！也不可以走上高杉同學那條中二的道路！聽到沒有！答應我！就像是絕地武士答應尤達大師一樣答應我！」阪田銀時握拳，一臉嚴肅地吼道。
「……等等！這個比喻的槽點太多了吧！」麻倉瑞希不想聽對方扯下去，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只不過……在離開之前，她有些話想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
「銀時……如果松陽老師以前展露出來的樣子都是虛假的，你會怎麼辦？」
「如果你認為是真實的，那就是真實的。」
麻倉瑞希挑眉，微笑著，輕飄飄地問出一個殘酷的問題：「那……你會對老師刀劍相向麼？」
阪田銀時雙手抱胸，就這麼坐在地上抬眼看她：「人類為了守護什麼的時候都會利刃相向。」
「這個時候用桂的話來回答我真的好麼？」麻倉瑞希扯了扯嘴角，視線稍微錯開，不再看他，「那麼……你想守護的東西裡有我麼？」
阪田銀時微怔，看向對方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愕。
麻倉瑞希並沒有覺得自己問的有什麼問題，看起來似乎只是純粹的好奇，只是微笑著繼續問了一句：「有我麼？」
「……有你。」阪田銀時聽到自己機械地吐出這幾個字。
就算手中的劍沾滿了汙血……也依舊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從一開始到現在從來沒有改變過的……
麻倉瑞希並不意外聽到這個回答，她用手指摩挲著下巴，笑著點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輕嘲：「那麼……失禮了，我想問你一下，銀時你……說過我是你的初戀吧？那麼當時讓你做出捨棄我的行為是為了什麼呢？」
阪田銀時看著眼前的少女。
對方依舊和以前一樣啊……
眼角微微上挑的杏眼、清秀的面容、精緻的五官、生氣的時候會板著臉抿一下嘴唇……嗯，一點都沒變。
想到這裡，阪田銀時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歎了口氣，揉了揉腦袋站起來。
他走上前，在面前的人帶著排斥的眼神中關掉了燈，伸手捂住對方的嘴，俯下身隔著手背輕吻了一下。
接著，在對方愣神之際拉開門走了出去。
直到聽到房間內對方離開的聲音之後，趴在門口的阪田銀時才大喘了一口氣，一臉懊悔地爬進了被窩。
這下好了，他徹底睡不著了林影。無論是中二的昔日隊友今日魔王來了、還是魔王和初戀組隊刷副本將軍府暗殺篇了、自己今天居然有膽子做了一件特別可怕的蠢事……只需要一件就能讓他失眠，更不用說三件一塊兒來。
阪田銀時不由得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第一次見面、第一次送女孩子花、第一次陪女孩子看星星、第一次總是惹對方生氣只為了多獲得一些關注……以及——那自己不經意間的回頭一瞥，看到夕陽照射的田野之下，手持著自己剛摘的野花露出笑容的黑髮少女之時，第一次莫名的心底一陣慌亂。
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很多、會很容易辦蠢事、說傻話……甚至傷害到對方而不自知，一廂情願地覺得那樣子才是對對方是最好的。
人在戀愛的時候都會返祖的。除了本能方面，還有智商。
「啊……真糟糕……明明都決定了不能再惹她生氣的……這下子大概真的會死吧？提前寫好遺書？」
想到自己剛剛注意到的、對方左手小拇指上綁著的頭髮，阪田銀時將頭蒙在被子裡，逼迫自己睡覺。
嘖，有個糟心的前隊友就夠了，現在還多一個跟前隊友更加難對付的初戀，這不是坑人麼！
他由衷地祈禱明天不要看到什麼火燒將軍府的消息……哎？！等一下！吉原、春雨加鬼兵隊什麼的……
……將軍啊——！啊，不對……前代將軍啊——！！！
而另一邊一臉懵逼外加感覺日了狗的麻倉瑞希回到吉原的時候，整個人周身的氣息都是陰暗的。讓周圍服侍的侍女們都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
麻倉瑞希一個人坐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吉原，心底一片茫然。
她突然想起了當年剛到登勢的店裡幹活的那段時間，對方說過的一句話。
——守護著失去，被守護著又失去，即便如此依舊背負著，周而復始著，這就是所謂的人生吧。
「睡不著麼？」
麻倉瑞希望過去，臉上的陰鬱之色還沒有收起來，周身帶著壓抑的壓迫感。
高杉晉助無視了對方這點，只是拿著手中的酒過去，擱在窗臺之上。
麻倉瑞希瞥了他一眼，拿起酒瓶，直接喝了起來。高杉什麼都沒說，自己找地方坐下，拿起三味線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彈奏著。
抬頭看著天空上的那輪滿月，麻倉瑞希似是感慨一般問道：「晉助……你想要顛覆國家，是為什麼呢？」
「因為這個國家已經腐朽了。」高杉晉助淡淡道，「在他們號稱為了國家，為了同伴而舉起劍的時候，我覺得那些都無關緊要。」
「我從未忘記過……我們握在手裡的劍，教給我們它的用法的人是誰，我們的武士之道、生存之術，教給我們這些的人，是誰。給了我們可以立足的世界的人，是誰。」高杉晉助手中的三味線聲音不急不緩。
「所以……我很感謝你，瑞希亂七八糟的世界，完蛋去吧！。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輕易說大話的人，既然老師可以回來，那就一定能回來。」
麻倉瑞希：「……」啊，突然覺得心好痛好想裝死。
黑髮少女臉上露出了幾分糾結之色，不過很快變成了堅定，聲音帶上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味道：「嗯，會回來的。」
不管如何都要先試一試……
守護著失去，被守護著又失去，她想要把握住的，最終都一一從指縫裡消失了。
但是……即便如此，有了新的想要守護的東西，她還是想要繼續守護著。
她變強不就是這樣的理由麼？變成反派角色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事麼？所以……這次就放開手腳，不計後果地去做吧！
想到這裡，麻倉瑞希一臉正色道：「呐，高杉，如果我說我想守護你的笑容，你會打我的對吧？」
高杉晉助：「……」
高杉的確沒動手打她。只是冷酷地沒收了對方的酒走掉了。
麻倉瑞希突然間有種兒子不孝的感覺。
第二天白天，麻倉瑞希和高杉晉助在將軍府最近的一幢大樓樓頂觀望。
將軍府戒備森嚴，直接進入雖然有辦法，但是兩個人都不願意到時候給對方有拖延時間。
「我想了想，還是直接突破吧？」麻倉瑞希放棄了思考，直接提議。
高杉晉助一臉冷靜：「你再給我想想。」
「……總督，你太苛刻了。」麻倉瑞希看了下表，頗有些心不在焉。
「還叫了誰麼？」
「嗯。」麻倉瑞希大大方方地承認，「放心，都是熟人。」
高杉晉助瞥了她一眼，並沒有發話。畢竟這次結盟的主動方是麻倉瑞希。
然而……
「喲，好久不見了，高杉同學，麻倉同學，真巧啊！你們最近過得還好麼？」——這是最後沒有憋住跑去吉原問來了傾城鈴蘭一事想要裝作偶遇的阪田銀時。
高杉晉助瞥了對方一眼，沒有主動說話。
雖然對方如自己計畫中的行動一致過來了，卻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導致心情複雜的麻倉瑞希一臉仇大苦深，也沒有接話。
「……喂！很尷尬的啊！裝作巧遇的我很尷尬的啊！超級丟人的啊站在這裡！你們吱一聲啊！拜託了！無論是誰都好！說句話啊我給他三百日元！」
然後就有人說話了……
「瑞希閣下——！聽說您要為一位□□花魁討回公道是麼！在下必當鼎力相助！」
高杉晉助和阪田銀時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兩人同時瞪向了麻倉瑞希——你叫這個傻逼過來幹什麼！？
悠于 2016-8-29 10:32
第76章 傾城一聚
四個早已分崩離析的昔日夥伴聚集在一起，氣氛卻是凝滯的。
四人互相之間大眼瞪小眼，態度相當微妙。
麻倉瑞希率先輕咳一聲，將三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正色道：「這次最主要是為了傾城鈴蘭一事，大家一起討伐前代將軍……對於這一目的大家都沒有異議吧？也算是幫我一個忙，大家之間有什麼恩怨……等送將軍下地獄之後再聊一聊成不？」
「等等——萌妖當家，撲倒執劍上神！！說好的討伐到最後就變成了很危險的東西啊！」
「看在瑞希閣下的面子上，我會暫時放下私人恩怨。」桂小太郎一身旗袍，雙手抱胸，一身的正氣，「聽命于瑞希閣下的調遣！」
「說這話前先照照鏡子吧假髮！你什麼時候變成假髮子了？真的在瑞希手下幹活了？」
「這是必要的偽裝！」
「是嗎？我看似乎是你終於放下了內心的偽裝決定直面真正的自我了啊。」
「既然這次是暫時的合作，我也暫且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高杉晉助淡淡地瞥了之前還說再見時要斬殺自己的兩人一眼，「瑞希，計畫呢？」
「無視我啊！你們是決定集體無視我麼！還有高杉同學你說什麼大話！你對所有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好麼！有本事睜兩隻眼給我看看啊！試試看啊！」
「你太吵了。」麻倉瑞希冷冷地說道，阪田銀時頓時噤聲。
「好了，我現在說一下我們的計畫。」麻倉瑞希看著不遠處的身為將軍府的雄偉建築，面色微微發冷，「我們正面突破。」
高杉晉助：「……換一個。」
「總督，你太沒有幽默感了。」麻倉瑞希回過頭看向三人，「不介意我請外援吧？」
三人一愣。
十分鐘後，在蹦蹦跳跳的神樂的指引下，一干人等木著臉、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了將軍府。
而神樂則是上前和那位穿著華美和服的公主大人蹦蹦跳跳的套近乎去了。
「真是太幸運了，我今天早上剛好遇到了神樂，就說了一下想暗殺……啊不，想進入將軍府的事情，然後神樂就說她和澄夜公主認識呢。」麻倉瑞希扭過頭，一臉微笑地看著一臉懵逼的小夥伴們，感歎道，「可見人緣好是多麼重要啊。」
桂小太郎：「不愧是瑞希閣下！」
其他兩人：「……」
「啊……你就是吉原的主人麼？」澄夜上來，一臉好奇地盯著瑞希看。
「嗯？公主大人認識我？」麻倉瑞稀有點意外。
「嗯！聽大人們說起過你呢。」澄夜回憶道，「都在說……真是浪費啊，坐擁一條花街的人居然是個女人。」
麻倉瑞希：「……哦。」嗯，看樣子怨念她的人真的不少啊。
「公主大人！這、這個是誰教你的！？」一旁看起來是家臣的老頭一臉驚悚。
「對啊，公主大人，誰教你這種骯髒的思想的？」阪田銀時上前一步，神色嚴肅道，「正因為吉原的主人是女人，才更有遐想空……」
麻倉瑞希毫不猶豫地一腳踹了過去：「你才是最骯髒的那個人啊少爺的正確飼養方式！」
「啊……這個是銀桑吧？」澄夜一個個認人，「還有這位就是戴著人類的眼鏡新八先生吧？」
「不不不，你完全說反了吧！什麼叫做戴著人類的眼鏡啊！太失禮了！」
「那這兩位是……」澄夜看向了瑞希身後的兩人，面上帶了一絲疑惑。
「唔……」麻倉瑞希看著和小團體的畫風格格不入的兩人，也有點頭疼，「這位假髮子小姐是我手下的新人，特意來獻給將軍的……那位，那位高、矮杉……先生是、是我的保鏢！」
志村新八在一旁看著都想抹一把汗，這假名取得太不走心了一點……而且瑞希小姐！高杉在瞪著你啊！用一種「你給我等著」的眼神瞪著你啊！吐槽身高也不是這個時候玩的吧？還有銀桑你臉上的嘲笑太明顯了啊！要死啊這是！
……說起來！他們這個委託本來就是要死啊！這輕鬆混進來了兩個s級的恐怖分子啊！！！
「哎……假髮子小姐和矮杉先生啊。」澄夜毫無知覺，雙手合適，露出了一個笑容，「歡迎你們來玩！」
「不是假髮子是桂子！」
其他人：「……」嗯，真的無知是一種幸福呢。
於是，就在志村新八和阪田銀時戰戰兢兢、神樂笑得開心、高杉晉助一臉冷漠、桂小太郎神遊太虛、麻倉瑞希好奇打量的過程中，澄夜公主帶著幾人進入了府內，然後……遭遇了見回組的組長和成員。
當時真的快把志村新八嚇出心臟病來了！他們這邊可是有一個鬼兵隊的高杉晉助有一個攘夷志士首領的桂小太郎啊！萬一被認出來就是真的不死不休了啊！
麻倉瑞希也有些緊張，她都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準備，卻見那位見回組組長只是瞥了高杉一眼，就起身離開了。
麻倉瑞希抬眼看了一下一臉無動於衷的高杉晉助，若有所思。
志村新八剛剛松了口氣，就見公主提議玩遊戲，從捉迷藏變成了踢罐子……說起來這兩個有什麼兩樣啊！？
而且……公主也有保鏢，見回組的今井信女。恐怕有什麼輕舉妄動……就會被殺吧？
志村新八小心翼翼地瞥了那幾個人一眼，心中苦不堪言。
「放心，這次我約束過那兩個恐怖分子，大家的目標只是前代將軍而已。」麻倉瑞希拍拍志村新八的肩膀，一臉淡然的笑容，安撫道，「我們不會對現在的將軍和公主出手的。」
「……你才是最大的恐怖分子吧喂！」眼睛仔終於忍不住吐槽出來了。
「想要在城內活動的話，就要先解決掉看門狗吧？」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高杉晉助緩緩睜開眼，輕輕一瞥，「那個老頭……和門外的那個女人。」
「冷靜點！高杉先生！」志村新八頭皮發麻，趕緊出聲低聲制止，「這次瑞希小姐不是為了給鈴蘭討回公道的麼？那麼不能引發太大的騷動啊！否則就見不到前代將軍了啊！」
聽到前代將軍這個詞眼，高杉晉助眼中寒光一閃，慢慢安靜下來，嘴角勾起：「嗯，是啊寧為狐妖。」
志村新八：「……」為什麼覺得更危險了啊！？
「這樣子的話……」高杉晉助站起來，走到庭院裡，「我們開始玩吧，踢罐子的遊戲。」
「踢罐子啊……」桂眼中劃過一絲懷念的神色，「想當年，我和瑞希閣下、銀時、高杉……啊不對，矮杉一起踢罐子的時候，那才真是了不得呢。」
「嗯？踢罐子是那麼厲害的遊戲麼？」一旁的澄夜眼睛眨了眨，「以前？是假髮子小姐還沒有缺*體零件流落吉原的時候麼？」
「喂——等等！到底是誰教給了公主亂七八糟的葷段子啊！」
「啊啊——別吵了，總之！開始遊戲吧！」阪田銀時見狀況不對，率先腳踩在罐子上，決定先將眼前的局面給糊弄過去，「好！要開始了！」
「呀呼——！」其他人紛紛跑去藏了起來。
麻倉瑞希給使了個眼色——注意拖延時間。
阪田銀時回了一個「你tmd在開玩笑」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決定豁出去了，發出致命一踢……
……然後踢中了剛剛出來找公主殿下的將軍的正腦門。
眾人全部沉默了。
……出、出現了！暗殺了將軍的真•最大的恐怖分子啊！！！
「遊戲結束了啊……」麻倉瑞希歎了口氣，面帶遺憾。
「銀時！我就知道你是我們攘夷隊伍的一員！」桂小太郎投去讚賞的目光。
「哼，這次算我輸了。」高杉晉助笑了笑。
「……喂！你們——！純粹的落井下石啊！純粹的一旁說風涼話的嘴臉啊！」阪田銀時跑過去，看著躺在房間中央失去意識的將軍，臉上汗如雨下，一把抓住麻倉瑞希的胳膊，「大將——！怎麼辦啊大將！」
「別以為在這種時候將我一聲大將就可以甩鍋了。」麻倉瑞希冷哼一聲，四下望瞭望，「首先，要先毀屍滅跡……」
「不，這點是不能做的吧！你給我住手！」
在一群人鬧哄哄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聲音。
——「失禮了，將軍大人。前代將軍，定定大人駕到。您現在方便接見麼？」
屋內四人組：「……」臥槽！
麻倉瑞希略一思索，一把奪過高杉晉助手上的煙斗，然後單手扯下桂身上的和服，接著沒給三人反應的機會，一股腦用蠻力將三人塞進了壁櫥裡。
她將和服蓋在已經爆衣昏迷的將軍身上，淡定地坐在將軍邊上，手持煙斗，深呼吸一下給自己鼓勁。
德川定定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意義不明的樣子。
「你是……」
「吉原之王，麻倉瑞希我們正在交往。」麻倉瑞希淺笑著，矜持地朝對方一頷首，「抱歉，我似乎一不小心累著將軍了。」
「哦——無妨。沒想到茂茂的面子那麼大，竟然能請到吉原的赤王大人……」德川定定一步步走進來，「那麼，赤王大人有何貴幹？」
「嗯，既然機會難得……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麻倉瑞希手持煙斗，一派高深莫測的樣子，吸了一口煙……然後差點被嗆到。
她忍住喉嚨的癢意，努力不讓自己裝逼失敗，輕咳兩聲，問道：「傾城鈴蘭是你的人吧？」
「啊……那個鈴蘭啊……」德川定定背對著她，「說起來……如果她還健在的話，收攏了吉原勢力的你，是該見過她了。」
「嗯。果然她是你的人麼？想想也是，要培養出那樣子華麗的花魁，必須得是高官才行啊……」麻倉瑞希瞥眼看他，面色一片冰冷，「對吧？利用鈴蘭殺害競爭對手、一路往上爬到現在、並且退任了還扶持自己的侄子上位當傀儡、暗中把握權利的前代將軍？」
「啊……的確。這點你也查到了啊，不愧是吉原之王。那麼，你知道傾城鈴蘭之所以被叫做傾城的原因麼？」德川定定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滿是*和陰暗，「那就是——好好利用她的確可以顛覆一個國家啊。」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房間的四周突然間全部佈滿了敵人。
麻倉瑞希緩緩站起來，從壁櫥裡沖出來的三人走到她的邊上。
「喂喂，大將，別告訴我這也是你的計畫啊……」阪田銀時頭後滴汗。
「終於要開始了麼？竊國戰爭……」桂小太郎一臉激動。
「別自顧自地將事情向你想要的地方拐去，假髮。」
「別閒聊了，先說正事啊。」麻倉瑞希看著德川定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光是這點人是困不住我的哦，前代將軍。」
「啊，我可不敢小看吉原赤王所帶來的暗殺我的精英小隊啊。」德川定定看起來頗有幾分有恃無恐，「所以……我自有其他幫手。」
從他身後走出來一個手持權杖、穿著僧人裝的人。雖然拿斗笠遮住了面容，但他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卻是實實在在的。
麻倉瑞希瞳孔驟縮，拳頭一下子捏緊了，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把你這條大魚給釣出來了啊——」
其他三人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微微蹙眉。
「瑞希，那是……」
「啊——是我們的老熟人了啊——」麻倉瑞希嘴角勾起，黑眸微眯，帶著壓抑不住的殺氣，「那個……拆散我們的人——」
雖然這個用詞有點奇怪，但是其他三人立馬就明白了對方指的是誰，稍微一愣神後，立馬有兩個人狀態立馬變得和麻倉瑞希差不多。
「嗯？是熟人嗎，朧？」德川定定看向身旁的人。
「嗯，算是吧。」朧頭上罩著的斗笠開始燃燒，他摘下斗笠扔到一邊，露出了那張和十年前沒什麼變化的臉來，「好久不見了，松陽的弟子們。」
第77章 局
這四人小組其實各有各的矛盾。
高杉晉助和阪田銀時之間無法調解的弑師之仇、和桂小太郎的理念之別。
阪田銀時和麻倉瑞希的糾葛和誤會、和桂小太郎的黑洞一般的腦洞的差距。
麻倉瑞希……麻倉瑞希還沒告訴便宜兒子最大的真相呢。
然而，就算個人各有各的秘密，在面對這位共同的仇敵之時，所有人都忘記了各自間的矛盾，瞬間變成了鐵板一塊未來之丹遊星際。
「無論怎樣呼喊、無論怎樣叫囂，你們的恩師都回不來了。」朧面色平靜，「那麼，你們聚集起來，還有什麼意義？」
「嗯？這就是你的遺言麼？」麻倉瑞希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朧逼入絕境過的人，所以相對來說她反而是四人小組中反應最平靜的，「銀時、晉助、桂，前代將軍交給要為吉原剷除敗類的我，朧交給你們。」
「啊。」阪田銀時微微眯起眼。
「求之不得。」高杉晉助緩緩拔出手中的刀。
「這次就聽瑞希閣下的了。」桂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沒有變。
「記得在事情了結之前不准出內訌啊。」麻倉瑞希一笑，抬起下巴，態度帶上了幾分傲慢，「這個時候，通常都需要報上自己的名號。」
阪田銀時立於她左側：「吉田松陽門下，阪田銀時。」
「同上，桂小太郎。」
「……同上，高杉晉助。」
「同上，兼吉原主人，麻倉瑞希。」麻倉瑞希抬起手，一把火紅色的劍在她手中漸漸顯形，她握住將刀刃對準了眼前之人，「前來討伐。」
四人同時動了起來。
即使相隔十年，即使已然分道揚鑣，即使曾經的友情被蒙上了灰染上了血，那骨子裡的習慣還殘留著，那潛意識裡的信任還存在著。
一如當年，各自將背後交付給對方一般。
麻倉瑞希毫不猶豫地斬殺不長眼沖過來的人，身影已經竄到德川定定跟前：「我問你，和鈴蘭做約定的人是哪個？」
她手輕輕一揮，身旁的幾個護衛身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鮮血一瞬間噴灑出來。
麻倉瑞希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配上鮮紅的背景，宛若修羅。
她這邊相當順利，那邊三人突破重圍圍毆一個人。
「抓著上天不放、最終會墮為地獄的惡鬼啊……為何還要在此地徘徊。」即使是以一敵三，朧也沒有落於下風，手中的銀針一排排射出，在奪過一擊之時一拳打中阪田銀時的腹部，而在他想要收回手的時候赫然發現手被制止住了，而身後兩人的劍則是毫不猶豫地落下。
堪堪奪過這一擊，他平板無波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三人：「松陽大概也在看著吧，自己曾經拼命保護的弟子們，什麼都保護不了，只能自取滅亡的樣子——」
「你那骯髒的嘴，不配提及老師的名字！」一刀被擋下來，高杉晉助的動作並沒有變得遲鈍，而是加快了攻擊。
在阪田銀時和桂小太郎合力製造的一個空擋，高杉晉助上前，手背被刺中了也不在意，反而是單手抓住了利刃，另一手掏出自己的煙斗，狠狠地刺中了對方的左眼。
「記住你這眼最後看到的景象，銘刻於心底吧。」
他嘴角勾起，右眼中倒映著敵人的面容。
同一時間，麻倉瑞希也舉起了自己手裡的劍清宮妾妃。
「等、等等……我知道了！那個男人就交給你！你想要什麼勢力我也會配合……」
看著對方醜態百出的模樣，麻倉瑞希並沒有動搖，面色漠然：「有個人也很想殺你，不過最後還是我把機會搶到了，不過我要幫他帶一句話……」
「——替我向老師問好。」
隨著話音的落下，手中的利刃斬下了敵人的頭顱。
她轉過身來，看著略顯狼狽的朧和多少有些受傷的夥伴，緩緩走了過去，單手扶住因為沖得最猛最不管不顧而中了毒針現在多少有點行動遲緩的阪田銀時：「朧，你覺得你死不了麼？」
朧看著眼前的女子，眉頭漸漸皺起來：「你應該知道你找不回松陽的，陰陽師。」
高杉晉助聽聞此話，動作一滯，猛地看向瑞希。
麻倉瑞希臉上的笑容不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們所看見的吉田松陽，只不過是一個幻影而已。」朧繼續說著，「你們即使再怎麼掙扎，再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們所守護的，最終什麼都不剩，都會再一次在你們面前毀滅。」
麻倉瑞希靜靜地聽著，突然間來了一句：「天已經黑了，月亮也升起來了。」
「我趕時間，所以這次就不留手了吧。」她微微一笑，抬起手來，巨大的紅色精靈在她身後展現，在這個原本寬敞的房間裡顯得擁擠起來，房間毀了大半才讓火靈站直。
伴隨著她單手握拳，往地上一砸的動作，同調率100%的火靈一拳砸在地上，這一樓層，立馬坍塌了一大塊。
前•攘夷三人組：「……」等等！小夥伴的畫風似乎變得有點不太對！
現在的麻倉瑞稀有多強？和以前相比如何？真的說起來的話……大概就是剛剛出新手村和最終魔王的等級區別吧。
更不用說現在她的心思堅定地跟鐵似的，秉承著我不聽你說話我就只想弄死你的態度……硬生生地將朧逼到了天導眾的飛船那邊。
看著殺氣騰騰的四人組，朧終於意識到了……這些人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
然而德川茂茂已死，城內局面混亂，他需要先跟天導眾去彙報……更何況，看著為首的少女那喪心病狂的單方面屠殺，他覺得再不走，整座飛船都要不保了。
即使有點麼不甘心，但是秉承著窮寇莫追的態度、外加還指望著靠他來引出吉田松陽，麻倉瑞希並沒有死追著不放。
因為……她一時興起折騰之後，留下的爛攤子更大。
「大將，你後面的計畫是什麼？」阪田銀時投去信任的目光。
「……」麻倉瑞希默默地看向高杉，「你說我成為將軍統治江戶的概率多大？」
「零。」高杉晉助很冷酷地給出一個字，緊接著快速地分析起來，「你的勢力在吉原和春雨，但是春雨的艦隊你無法調動，更不用說現在緊急用禦魘。而我的鬼兵隊要過來也需要時間。想要竊國你除非和德川定定一樣扶持一個傀儡將軍，否則以你的身份也根本做不上去。這個時候可不是武力可以解決的問題。」
「沒錯，所以……瑞希閣下，和我一起為了江戶的未來而戰、改變這腐朽的制度吧！」桂小太郎握拳，目光炯炯。
「……假髮，你先把嘴上的口紅給擦了再說話好麼？」麻倉瑞希一臉的不忍直視。
神樂和新八突破重圍跑了過來，一塊跟過來的還有澄夜公主和公主身旁的老管家。
一黑一白兩大員警隊伍隨之過來，形成涇渭分明的局勢包圍了他們幾人。
「大姐頭！我們找到人了！」神樂興沖沖地跑過來。
麻倉瑞希也趕緊幾步走上前，看向公主身旁的那位老人，淡淡道：「你的手臂已經不在了，約定還在麼？」
老人一怔，嘴巴張了張，澀然道：「我一直沒忘……多謝您對她的庇護，赤王大人。」
「……」麻倉瑞希發現，雖然已經對這個稱呼有所免疫了，突然間有不熟的人那麼稱呼她還是會覺得起雞皮疙瘩。
「這才有竊國的氛圍啊……」桂小太郎雙手抱胸，一副比你天下的從容模樣，「瑞希閣下，江戶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你的意思是要讓整個江戶都變成吉原麼？」麻倉瑞希翻了個白眼，看著眼前的仗勢，也有點犯愁。
然後……她就看到神樂和澄夜嘀嘀咕咕了一番，突然間神樂把澄夜鉗制在手裡，一臉的惡霸樣：「喂——！公主可是在我手裡哦——！你們統統給我讓開——！」
「……」麻倉瑞希面無表情地上前分開做戲的兩人，然後忍不住怒瞪阪田銀時，「你把一個小女孩教成什麼樣了？！」
「哈？那是她自己形成的，和我完全沒有關係！你看那個眼鏡不是很乖巧麼？！」
志村新八扶了扶眼鏡，冷冷道：「我的乖巧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如說我在極力避免你對我造成的惡劣影響。」
麻倉瑞希還想說幾句，從人群中走出來了現任將軍，想起之前他們玩踢罐子然後把對方折騰成那樣、現在自己又差點把將軍府給弄毀……她莫名的有些心虛。
這麼一心虛，想到後果她可能承擔不起，於是她一臉嚴肅地說道：「將軍大人，我已清君側，將叛亂之人盡數拿下。請您做下一步的指示。」
德川茂茂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一笑：「多謝吉原之主此次相助。」
這次轟轟烈烈的為了一個女人的傾城行動，草草地收尾，同時也留下了許多麻煩和隱患。
然而這一切麻倉瑞希都沒有管，她在經過將軍同意之後，就拎著老管家直接來到了吉原。
這一次的月圓之夜，傾城鈴蘭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
麻倉瑞希就這麼坐在陽臺之上，看著夜空中的那輪滿月，看著小拇指上纏繞著的頭髮，長長地歎了口氣，解開，一鬆手，髮絲跟著風隨之飄散。
約定，達成了無良國師。
「不去看看麼，赤王大人？」
「我最不愛看相隔數十年的戀人在生命的最後重逢了的苦情劇了。」麻倉瑞希看向來人，頭微偏，披散著的黑髮有幾縷垂落下來，「你呢，不去看看麼？」
「我的淚點很低的，看不了苦情戲。」阪田銀時走進來，「高杉呢？」
「如果沒有我壓制的話，你們再度見面就會是不死不休的狀態了吧？」麻倉瑞希瞥了他一眼，「晉助對你的憎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自我厭惡。」
那種……對拯救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反而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而產生的心理上的扭曲。
阪田銀時腳步頓了一下，再度邁開了步子往前走，到距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瑞希，你……」
「銀時，過來看。」麻倉瑞希朝他招招手，黑眸帶著笑意。
阪田銀時一怔，立馬掩飾性地咳嗽一下，隨著對方的指向探出頭看去：「有什麼好看……」
他說到一半就愣住了。
外面飄散著飛舞的櫻花花瓣，夜櫻醉人，給整個吉原都籠罩上了幾分浪漫的色彩。
「這還真是大手筆啊……赤王大大你這麼厲害真的可以麼？」
「傾城之舉，月圓之夜，櫻花樹下。如何？是個做約定的好日子吧？」麻倉瑞希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捏在手心，「銀時，能和我做個約定麼？」
阪田銀時倏地一下看向她：「等、等一下！赤王大人！我覺得這樣子太快了！不是俗話說不管你覺不覺得你做的前戲夠了，都要花上三倍的時間對方才會滿意麼？」
「……誰和你扯這個了啊！還有這是哪來的俗語啊！」麻倉瑞希從窗臺下跳下來，覺得剛剛鋪墊好的氣氛全部都被破壞了，氣呼呼地倒了一杯酒，遞給阪田銀時，面無表情，「今日的謝禮。」
「應該我們謝你才對吧？特別是高杉，必須要抱著你的腿哭著喊謝謝大人才可以。」阪田銀時嘀咕著，卻也沒有拒絕，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麻倉瑞希靜靜看著他喝完，突然間開口道：「剛剛晉助來問我……我已經將真相告知於他。他情緒有些不穩定。」
阪田銀時點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高杉同學一向很不合群。」
「嗯，所以我怕對方做傻事，就打暈了他讓人看著。起碼要到明天早上他才能緩過神來吧？」
阪田銀時：「……」等等！？
「和鈴蘭的約定達成了，登勢婆婆和歌舞伎町也有人守護了，接下來就只剩下和高杉當初約定過的，復活老師了。」麻倉瑞希長歎了一口氣，「我說復活老師他就叫我爸爸……結果他提前叫了，讓我猝不及防啊。」
「噗——真的麼！？有錄影麼？高杉同學在哪裡我能去嘲笑他麼！還有媽媽在哪裡？我能暫時充當過過癮麼！不用親媽後媽就成！」阪田銀時搓搓手上前來。
「……你想得美喲蜀山有只小狐狸。」麻倉瑞希瞥了他一眼，一臉無奈，「而且……藥效也差不多應該發揮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阪田銀時剛想追問，就覺得一陣恍惚，手中的酒杯落地，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同時，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一個踉蹌站不穩，他連續退了好幾步，靠在牆上，緩緩地坐了下來，吃力地抬起頭，愕然地盯著眼前的少女。
「抱歉，用了這種下三濫的方法……不過這裡是吉原嘛，這種手法還是挺普通的，據說。」麻倉瑞希跪坐到銀髮青年的前面，笑容不變，「和晉助的約定算是達不成了，但是將晉助變回以前的模樣還是很有可能的，畢竟現在他自己也痛苦著嘛。為此……天導眾就由我去消滅試一試吧，剛好得到了一些新情報，如果有敵人長得和松陽老師一樣……怎麼著也不可以讓你再度弑師啊。」
「如果要怨恨的話……就怨恨我吧。我最近迷上了做反派的感覺，喜歡一個人出風頭，不准其他人來搶功勞。」麻倉瑞希露出一個笑容，黑眸滿是溫柔，對上對方暗紅色的眼眸，「所以……你這個最愛搶戲份的人先安靜地呆一會兒吧。」
阪田銀時盯著她，努力地想要動一動，身體卻全然麻痹著。他艱難地張開口，喉嚨裡發出幾個幹啞的音節：「不……准……」
——【不准一個人搶風頭去啊混蛋！什麼反派！？這分明就是自我犧牲的白癡配角了好麼！主角都不是你這麼當的！】
麻倉瑞希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著：「登勢婆婆問我……如果說我支撐著許多人，有沒有人是我的支撐……我想想大概你是其中之一吧。所以我不准你有事。」
「瑞……希……」
——【麻倉瑞希你夠了啊！你真的知道支撐的意思麼！支撐是指有事我擋在前面啊！你跑到我面前是個什麼鬼支撐啊！？你支撐我麼！？那要我支撐何用啊！】
「別逞強了，這個藥我可是根據你的情況酌情加重了不少，你抵抗不了的。」麻倉瑞希拍拍他的肩膀，「啊，對了，還有約定呢。」
她拔下自己的一根頭髮，慢悠悠地系在對方的小拇指上：「既然吉原的約定是這樣子的……那我身為吉原的人也就入鄉隨俗吧。」
「我的約定就是……別忘了和我的約定哦。」麻倉瑞希一笑，聲音放輕柔了一些，「記得你只能是由我殺死的，不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死掉。」
阪田銀時盯著她，即使意識越來越模糊，即使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模樣。
——【這是個什麼人啊！？自說自話的，還趁人之危亂下約定……這是給自己樹立奇怪的flag了吧混蛋！類似於那種我要回老家結婚了之類的死亡flag！】
他似乎放棄了最後的掙扎，緩緩閉上了眼睛。
麻倉瑞希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她想了想，湊過去準備拔一根卷毛完成這個約定的儀式。
但是她的手剛剛觸碰到對方那毛茸茸的腦袋，突然間對方動了。
他趁其不備往前一倒，順勢撿起地上的酒杯碎片拽緊，碎片刺入手心，鮮血滲出。下一刻，他拿起碎片，狠狠地將碎片劃破自己的手臂，依靠疼痛恢復了一點意識。
阪田銀時睜開眼睛，低頭看著身下的人，紅眸對上對方的視線。
第78章 為你立誓
這突然的變化讓麻倉瑞稀有些發懵。
她並沒有著急，而是微笑著看著壓制在自己上方的銀髮青年：「不想答應我麼？」
手上的疼痛感令頭腦清醒了一些，眼前的人的笑容又讓他有幾分恍惚感，阪田銀時喘著氣，強迫自己出聲，短短的音節仿佛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般：「不准……走……」
麻倉瑞希看著他，面帶笑意，很乾脆地一點頭：「嗯，好啊。」
阪田銀時一愣。
黑髮少女單手撐在地上，坐了起來，伸手撫上他的臉，澄淨的黑眸注視著他：「難得你肯對我說真心話了，那我就不走了。」
得到了承諾之後，阪田銀時心一松，閉上眼睛，全身脫力陷入昏迷，頭壓在了對方的肩上。
麻倉瑞希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真是一個……夠麻煩的人啊。弄得好像我強迫了你一樣……我可不喜歡這種play啊。」
她抬起手，摟住對方，感受著對方傳過來的略高於自己的體溫，聲音輕微到幾不可聞。
「你之前也騙過我。」
「所以……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
「我原諒你了，阪田銀時……還有，對不起。」
「如果還有下次，而且你還是不想我走的話……我就答應你。」
她慢條斯理地將對方手上的傷口包紮好，手指輕輕摩挲著對方的臉頰。
她低下頭，在對方額頭上輕輕一吻。
接著，站起來，推門走出去。
神樂和志村新八都被留著參加所謂的慶功宴，桂小太郎還帶來了自己的愛寵不明生物伊莉莎白。
麻倉瑞希只是過去瞄了一眼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赤王大人，您不進去麼？」日輪推著自己的輪椅過來，笑眯眯道。
「嗯……我稍微有點事情要去處理。」麻倉瑞希回過頭，給予對方一個一如往常的笑容。
而日輪則是注意到了另一個細節，她瞥了眼對方左手的小拇指，帶著打趣的味道問道：「和銀桑和好了？」
「嗯。」麻倉瑞希看向她，目光柔和，「過去的事情不再追究了。」
「是麼……」雖然心頭劃過一絲怪異的違和感，日輪並沒有深究，而是朝對方一笑，溫聲道，「那您要早點回來啊。」
「嗯，我一定很快就回來。」麻倉瑞希回以溫柔的對答。
她一步一步走了出去，離開了吉原，來到了飛船所在處。
那裡，早已停泊在那兒的一艘戰艦上冒出一根呆毛，緊接著露出了一個腦袋：「好慢啊——等你好久了呢，瑞希論如何飼養一隻黑化忠犬。」
「喲，神威。」麻倉瑞希憑藉著火靈輕鬆地上了戰艦，「抱歉，稍微出了點意外，但是剛剛已經處理好了。」
夜色中，身旁的火靈讓她的眸子都染上了一層嗜血的紅色：「我們走吧。」
當時，她弄了只不起眼的小式神跟隨著朧，然後……聽到了朧和見回組的今井信女的對話。
雖然只是東拼西湊碎片般的真相，卻能從中窺探一二。
不得不說……當知道了一大堆陰影中的事實之時，麻倉瑞希特別想念南野秀一這個頭號智囊團。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一旁的第八師團手下搓搓手上前：「團長，您在想什麼啊？」
麻倉瑞希一臉深沉：「想狐狸精。」
手下：「……」
開玩笑歸開玩笑，正經事也不能落下。
在跟著朧所在的天導眾的飛船潛行了一番，麻倉瑞希順利地找到了當年因為多看了一眼就害得自己重傷的人。
「松陽老師？」說出這個稱呼之後，麻倉瑞希立馬改口了，「還是……你有其他的名字？」
背對著她的人緩緩轉過身來，摘下斗笠，露出了那張明明很熟悉看上去卻是萬分陌生的人。
麻倉瑞希定定地看著他，將埋藏在心底的疑惑一口氣全部吐露了出來：「你到底是誰？吉田松陽又是誰？你培養銀時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麼？當時我見到你之前你又是在幹什麼？如果說天導眾是你所創立的，那麼你當時的反抗幕府又是為了什麼？」
「最重要的……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想知道麼？」有著和吉田松陽一模一樣的臉的人抬起頭來，看著她，「那就先試著……打敗我吧。」
「啊。」麻倉瑞希眉頭皺了起來，嘴角卻上揚著，「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當年和吉田松陽的接觸不多，她也知道對方很強。
可是眼前這個人……或者不該稱之為人，該說是怪物了——這個怪物更強。
能讓麻倉瑞希產生如此危機感的，除了麻倉好之外，眼前的人是第二個。
因為……和麻倉好好歹還是通靈人之間的戰鬥，這邊的還會自我修復簡直跟不老不死的開外掛魔王一樣了！
麻倉瑞希惡狠狠地咬牙，覺得自己還是不夠強，正想著發什麼大招比較好的時候，一個耳熟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
【主人……】
【瑞希大人……】
【瑞希大人……救……我……】
呼救聲在耳邊響起，麻倉瑞希手上的攻擊一滯，被對方發現了這個動作，一時不察受了點傷封神之東方教主是只狐。
【好痛苦……】
【我好痛苦……】
【瑞希大人……】
包含著絕望和祈求的聲音讓麻倉瑞希不由得分心了一些，一邊留意著一邊還要和眼前自稱虛的怪物抗衡。
「你殺不死我。」虛肯定地說道，接著目光又露出了幾分遺憾，「真是太可惜了。」
麻倉瑞希單手撐在地上，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了，不由得看著眼前同樣有些狼狽的虛，問道：「你……想死？」
這並不是挑釁，而是實實在在的疑問句。
虛並沒有回答，而是開啟了新話題：「你沒有留意外面的情況麼？」
麻倉瑞希一愣，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通訊器，只聽得春雨那邊、第七師團阿伏兔的聯絡聲音傳來：【代理提督，你那邊怎麼樣了啊？我們這邊可是被春雨的艦隊包圍了……雖然團長很開心，但是這種場面我還是有點害怕的啊。】
麻倉瑞希一晃神，立馬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黑衣人：「春雨也是你的勢力？」
「反應倒是很快。」虛點點頭，表情不變。
麻倉瑞希沉默了片刻，半跪在地上，戴在耳朵上的通訊器切換了一下：「阪本，這次可能要麻煩你了……嗯，只要救出夜兔族的人即可……都說了我不是開那種店的！沒有什麼□□！有這方面的需求去吉原找日輪報我的名號就可以了！其他的給我閉嘴！」
忿忿地掛斷電話，虛聽聞倒是面露幾分意外：「阪本辰馬？你聯絡上了快援隊？」
「嗯，我從一開始就只相信神威，沒信任過春雨。」麻倉瑞希站了起來，勾唇笑了笑。
真是糟糕了啊……第一次打持久戰，居然會出現巫力快要耗盡的現象……
她看向自己左手，閉上眼睛，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緊接著，她睜開眼，面色清冷，聲音淡淡的：「火靈，火焰槍。」
「超•占事略決，巫門遁甲。」
聽著飛船被毀壞的爆炸聲，麻倉瑞希偏過頭，在一片火光之中的映襯中，打開通訊器：「神威麼？抱歉，說好要和你好好打一場什麼的，恐怕要到下次了……替我向晉助道聲歉，就說——」
瑞希一頓，想了想，笑了起來：「崽，阿爸對不起你，不過別生氣，阿爸盡力了。」
說完後，她也不管對方有什麼反應，摘下通訊器扔進了火中，同時，她解開了小拇指上纏繞的頭髮。
嗯，這樣子就可以結束了。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相信隊友就好了。
周圍火紅的籠罩下，麻倉瑞希抬起頭來，笑容如初，黑眸倒映著吞噬一切的火光。
悠于 2016-8-29 10:32
第79章 神與神器
【瑞希大人……】
【救我……】
【好痛苦……好痛苦……】
宛若哀泣的悲鳴在耳邊回想著，麻倉瑞希追尋著這個聲音，一路上有什麼阻礙都被她毫不猶豫地速戰速決。等她找到那個呼救聲的地點之時，看到的，是一個哭泣著的妖魔。以及——那個被妖魔抓著胳膊、渾身顫抖、看起來似乎是罪魁禍首的小孩。
麻倉瑞希眯著眼，看著這個妖魔，遲疑著開口道：「櫻？」
「瑞希……大人……」妖魔渾身抽搐著，悲鳴聲更加尖銳了，淚水留下，「瑞希大人——」
這是……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往？麻倉瑞希試探性地伸出手。妖魔丟下抓著的孩子，一把握住她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被當做玩弄的物件……」
「我的屍體又在哪裡……」
「那些賊人……」
「瑞希大人……請為我報仇啊……」
「快……快殺了我……大人……」
麻倉瑞希看著眼前的妖魔，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憫，低聲歎息：「好。」
她說著，召喚出了火靈，一瞬間妖魔被烈火包圍住。
妖魔身上的怪物部分漸漸被燒毀脫落，顯現出了當年安靜地站立於瑞希身後的少女模樣。她抬起頭，看著瑞希，目光中滿是眷戀：「瑞希大人……終於……又見到您了……」
「櫻，抱歉，我來遲了。」麻倉瑞希露出一絲微笑，隨即上揚的嘴角倏地往下，輕輕一瞥身旁的兩個孩子，眸子中冒出了一些殺意，「就是這兩個東西讓你變成現在的模樣？」
「請不要責怪夜鬥大人，他已經幫了我很多。」回憶起往昔的櫻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目光中帶了一絲期待，「瑞希大人……找到葉王大人了麼？和葉王大人和好了麼？」
麻倉瑞希一怔，張了張口，面色變得柔和，給出了帶有誘導性的含糊不清的回答：「放心吧。」
「那就好……」櫻舒了口氣，在足以燒傷靈魂的溫度中，看向那個小男孩，「夜鬥大人，我接下來可能無法再與你相見了……但是請不用擔心，我已經達成了自己的心願，回到了我的主人身邊暖嫁。」
「唯獨希望你記住一點……人遲早會迎來死亡，即便不用夜鬥大人親自動手。」
說著，櫻的身影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麻倉瑞希發出一聲輕聲的歎息，看向一臉怔忪的被叫做夜鬥的小男孩，面色冰冷：「夜鬥……是吧？你對櫻做了什麼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夜鬥愣愣地抬起頭，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殘酷場面中反應過來：「我……櫻她……觸碰神明最為隱秘之事……所以……」
「神明最為隱秘之事？」雖然大小也是個神，麻倉瑞希對神的事情、尤其是這個世界的神的事情……還真的不太瞭解，她只是盯著那個小男孩，眯著眼睛看了半晌，遲疑道，「你是……禍津神？」
作為堂堂禍津神，這個神明看起來挺弱的啊！
而他身旁的那個小女孩……麻倉瑞希指向她：「那她又是什麼？」
「這、這是緋，是、是我的神器。」夜鬥看著這個櫻提起過的真主人，忍不住往後縮了縮，「你旁邊那個是什麼？是你的神器麼？」
「這是我的持有靈，精靈之火。」麻倉瑞希收起火靈，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小神明，「你……」
「夜蔔，小心這個女人！」緋窩在夜鬥身後，用警戒的目光看著瑞希，「別擔心，父親馬上就會過來了！」
父親？還有其他的大號禍津神？不過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麻倉瑞希詫異地挑眉。不過如果說馬上來的話……
「你口中的父親……莫非是一個頭髮遮住眼睛的術士？」
緋一愣，夜鬥倒是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麻倉瑞希：「……那他過不來了，應該。」
她記得剛剛……過來的時候……遇到一個術士試圖攔住她。可是，身為學習了咒術的陰陽師世家出身、還被麻倉好誇過天賦好的人……她怎麼可能會被這麼一個術士給打敗？所以她迅速地幹掉了對方然後過來……
現在想起來，似乎自己……把別人的爸爸給幹掉了？不對啊！對方雖然氣息很奇怪但是並不是神明的感覺啊！而且雖然那個術士最後還是逃走了，但是畢竟被火靈的火焰燒到了……這個人類的靈魂怎麼著要恢復怎麼著也需要近百年的時間吧……
……要遭哎，自己一不小心造就了兩個孤兒？
想到櫻被火靈吞噬的時候，還特意提過這個小孩，麻倉瑞希蹲下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臉平靜，語帶遺憾：「因為一些不可抗力，你們的父親已經死了。從今天開始，就把我當你們的新爸爸吧。」
夜鬥&緋：「……哎？」
雖然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但是發現自己的父親的確沒有出現的緋異常失落，並且覺得這一切都是這個自詡新父親的女人帶來的，開始對其充滿了敵視的情緒。
在她心裡，眼前這個實力壓制一切的女人是囚禁他們並且誘拐了夜鬥的人紈絝重生記事。
夜鬥……小夜鬥他很快地接受自己父親變更的設定。
這個時候的他誕生沒多久，性子也十分單純，又從櫻那裡學來了是非觀、聽了一耳朵的「瑞希大人」的好話……其實他的那位父親不出現，他還暫時松了口氣。
因為……他不想再像以前一樣，隨意斬殺人類了。
不知為何，那種事情不再讓他興奮、即使是父親誇獎也高興不起來，彌漫在心中的是莫名的痛苦。
而麻倉瑞希也從兩個小豆丁那裡得知了一些事情。
比如這個世界的神的構成、比如夜鬥是如何誕生、櫻是如何死亡、比如神器到底是怎麼回事、神器又為何會墮落成妖魔。
再比如……這個世界，這裡還是平安時代。
只是……這裡沒有麻倉葉王、沒有藤原佐為，現在連唯一和她有聯繫的櫻也消失了。總結一下就是——這破地方一點都沒有什麼值得停留的。
令麻倉瑞希感到詫異的是她自己居然對櫻被吞噬這一事實接受地很快。就仿佛……這點事情並不能再引起她情緒上的波動了。這件事情讓她覺得有些悵然。
曾幾何時，她還只是一個會為了超市大減價和薯片半價而興奮不已的元氣少女而已啊。
麻倉瑞希並沒有很快離開這個世界。
和虛的一戰中，雖然不至於被虛壓制，卻因為她太想快點幹掉對方，而對方的不死體質又有點麻煩……導致她體力有點透支了。而且，當時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火靈的媒介是氧氣。
而在宇宙中，氧氣……是有限的。用通俗一點的話說，就是——我都要不能呼吸了，還打個p！
好在當時她早就有做好兩手準備，知道被困在吉原的高杉和銀時一旦能活動了絕對會馬不停蹄地過來……所以她提前聯絡了快援隊，相信神威他們和快援隊、鬼兵隊聯手，幹翻春雨應該不是問題。
至於虛麼……被她折騰得那樣慘，再來一波復仇的，估計應該好打多了。
她真的和讓神威轉告的一樣，崽，阿爸盡力了啊。
阿爸玩死遁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早晚都得離開，那還不如……以一個大家都會記住的方式。
「晉助一定恨死我了，我給他創造了一筆濃墨重彩的黑歷史啊。」麻倉瑞希靠著櫻花樹的樹幹、坐在樹枝上橫躺著，仰著頭透過重重的粉色花瓣窺得夜色中的星星點點，長長地歎了口氣。她順手揪了一朵櫻花拿在手裡，語氣帶著點笑意，「不過這樣子也好嘛……恨我總好過恨他自己，對吧？」
嬰兒大小的火靈漂浮在空中，就乖巧地呆在她附近。
「反正……之後無法再見了。」麻倉瑞希伸手扯下櫻花花瓣，手指一放，看著它隨著風在空中打了個轉，漸漸飄遠。
她伸出左手，看著自己的小拇指，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眼簾微垂，濃密的睫毛遮掩住了眼中湧動的複雜情緒。
她抬眼看向空中的那輪滿月，輕聲呢喃著：「望你……來者勿拒，去者不追我命定你了[快穿]。」
「爸爸——」
樹下一個正太的叫聲讓麻倉瑞希瞬間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還差點從樹上摔下去。她起身坐起來，讓火靈將人撈起，放到自己的邊上：「什麼事？」
雖然這個稱呼很不爽，但是看在她幹掉了人家親爹的份上，自己就忍一忍吧。
「爸爸你也是神明吧？那麼你也會去玩麼？」夜鬥抓住瑞希的衣袖，一臉的好奇。
「去玩？啊……你是指神明的活動麼？」麻倉瑞希對於夜鬥斬殺人類並不覺得稀奇，反正對方的神格屬性擺在那裡，「那你是和緋一起去？」
「嗯。」夜鬥往下看，喊道，「緋！你不上來麼？」
麻倉瑞希也跟著往下一看，二話不說，直接動用了火靈將掙扎著的緋給帶上來了。
瑞希一手摟著一個，雖然緋一臉抗拒她也不在意，而是仔細地檢查了她之後，微微蹙起了眉頭：「你……被術士控制著？」
緋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水屬性的神器麼？」麻倉瑞希想了想，操縱著火靈轉換了屬性，在緋詫異的表情中將其包裹，往她身上疊加了咒術，然後笑眯眯地將人抱在懷裡，「好了，你身上的術語被我解除了，不用受人禁錮了哦，你只需要好好地跟著夜鬥就好。」
緋目瞪口呆地被抱著，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某種牽制被隔斷了。
她一臉震驚地抬頭看著麻倉瑞希，來源於力量上的壓制讓其不由得低下了頭，帶著些許顫抖喊了一聲：「是，父親……」
「哎？」不知為何就被承認了的瑞希眨眨眼，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壓根沒意識到自己來源於河神的神格給對方一介水屬性的神器帶來的影響，而是抱著兩個感歎道，「這個世界的神太弱了啊，居然需要依靠神器才能生存、還會受神器影響，那樣子還算是神明麼？比通靈……比一些特殊的人類都要弱雞啊！」
夜鬥&緋：「……」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聽起來這位新爸爸好厲害的樣子……
「總之……」麻倉瑞希勾起嘴角，語氣輕鬆，「我們去狩獵吧。」
夜鬥一愣，面上浮現除了幾分抗拒。相比之下緋的眼前倒是一亮。
「夜鬥，你記住櫻跟你說的話，即使是禍津神，也不要濫殺無辜。」麻倉瑞希察覺到這個便宜兒子的心態，捏著對方的小手語重心長道，「作為神明，你也要判斷善與惡。斬殺惡之人，然後善之人就會感激你，你就可以變得更加強大。」
「那……如果分不清善與惡呢？」夜鬥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那就殺看不順眼的，保留看得順眼的。」麻倉瑞希一臉嚴肅。
夜鬥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那爸爸你要狩獵的是……」
「我要狩獵的……是神器。」麻倉瑞希微微一笑，夜色中秀麗的面容被月色一照，添上了幾分詭譎之色。
第80章 爸爸去哪裡了
麻倉瑞希狩獵神器是有原因的。
一般能成為神器的，基本都不是什麼正常的靈魂。想想看就知道，正常死亡的都升天成佛去了，留下的都是地縛靈。
所以，才會有[觸碰神明最為隱秘之事]一說。只有枉死的冤魂才會對人滯留於人間、才會恢復以及只有被自己的憎恨所吞噬化為妖魔反噬其主。
所以……麻倉瑞希也完全不理解，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神那麼喜歡用這些帶有隱患的東西而不好好提高自己的能力。離開神器就什麼都不做到的神還算是神明嗎！？他們通靈人就算沒有持有靈還可以利用符咒呢！
總之，在麻倉瑞希看來，這些神器，就相當於高級一點的地縛靈或者他人的持有靈。
總結一下，就是……這些都可以喂給火靈，不浪費。
當時在吉原，經歷了月詠被劫一事之後，麻倉瑞希就動用了數百個小式神掌控著吉原的各個角落。那不僅起了保護作用，也是收集資訊資料的好手段，她足不出戶就掌握了整個吉原的動向。
但是同時火靈也因此跟著有些虛弱——有數百個小食物卻不能吃。
現在就就不一樣了。
麻倉瑞希坐在火靈的肩上，一手拉著一個小孩，很有家長的風範，在夜色中前行。
「走吧，阿爸帶你們去長長見識。」
然後，麻倉瑞希將附近能找到的神明都單挑了過來，然後哢嚓哢嚓將對方的神器吃得嘎嘣脆。
當然，麻倉瑞希自覺得還是很有良心的，她專門挑那些感覺快要魔化的神器吃掉，而且會很體貼地留下那些和神明關係特別好的，還一臉誠懇地對著那些個目瞪口呆的神明說了句：「不用謝我了。」
莫名其妙被吃了神器的神明：「……」啥？你給我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當然，瑞希沒有停留在原地，趁著對方懵逼的時候飛快地乘著火靈飛走了。
至此，一個神器殺手的稱號，就被安在了這個外來神明的頭上。
拉著瑞希衣袖出來見世面的夜鬥一臉崇拜外加讚歎：「爸爸真是一個好神呢……那些神明都呆住了呢。」
我以後也要和爸爸一樣成為那麼帥氣讓眾神矚目的神明！——天真不懂事的小夜鬥暗搓搓地如此想著。
「但是那些神明會不會感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緋拉著另一邊的袖子，大大的黑眸沒有什麼光澤，配上冷漠的表情顯得有幾分空洞，「父親，你這樣子他們並不會感激。」
「我不需要他們感激啊，儘管將我誤會成神器殺手我也無所謂。」因為我真的就只是想吃神器啊！
麻倉瑞希看了眼火靈，彎腰抱起夜鬥，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小夜鬥啊，因為你的神格屬性的界限，註定你之後就算是做好人好事也會被人猜忌、懷疑甚至是憎恨……這個時候，你要怎麼辦？」
夜鬥看著她，想了想，然後和旁邊的緋同時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做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不對！」哪來的兩個熊孩子啊！麻倉瑞希覺得頭疼了，走到湖邊，兩個小豆丁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黑髮少女坐在草地上，微微偏過頭，幾縷黑髮垂落，她嘴角帶笑，配上周圍的景致整個人都帶上了幾分祥和。
「真的到了那一天，就不要管他們好了。」
「如果是愛你之人，自然會信任你；如果是厭惡你的人，即使你是無辜的也會給你找出種種罪狀出來，甚至還有所謂的證據。」
「所以……那個時候就要變強，能保護愛你之人，斬殺敵人。」
至今仍在反復上演的人類心靈黑暗的歷史；被捲入戰爭之中的人們，身負傷痛的人們；還有數不清的，各式各樣的惡行。所有的痛苦，都源於不能相互信任。而最最痛苦的……大概莫過於單方面的信任然後被現實狠狠一刀吧？
「夜鬥，還有緋，你要記住，真正信任你、愛著你的人，是不會為了一點小事離開你的。」一說到這個問題，麻倉瑞希特別地有傾訴**，將兩個人攬到自己身邊來，說著說著語氣都開始變得陰沉起來。
「還有，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不要慫！快上去告訴她！不要以為不說出來保持距離就是對她好！她以後知道不打死你就算是真愛了！啊，還有，如果發現你一直想纏著一個人，那多半是喜歡她了，妥妥的直接出手吧，不要給別人機會！有人敢挖你牆角就幹掉他！懂沒？」
一神一神器一臉懵懂地聽著，愣愣地點頭。
發洩了心中的怨憤，麻倉瑞希覺得心中舒服了很多，長長地籲了口氣，將兩人一手抱起一個，腳踩在湖面上，輕點出了一個一點小漣漪，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湖中央。
緋歪了歪頭，下來學著瑞希的模樣也在湖面上行走起來，跑了一小段之後回去，仰起頭，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透露出一種求誇獎的情緒。
麻倉瑞希揉揉對方的腦袋，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很好，看樣子他們是真的忘了自己的親爹了……呼，這下子不用擔上什麼殺父之仇的罪名了……吧？
想到那位所謂的親爹說不定還沒有死，麻倉瑞希又有幾分頭疼。
緋除掉了咒術的影響，她還給對方用自己的神力洗了一遍……是不怕那個人了。但是夜鬥……夜鬥是那個人的願望中誕生的，恐怕會有點麻煩。
麻倉瑞希瞥了一眼，小正太根本不知道這些，而是好奇地看著周圍，還蹲下來戳了戳水面。
接著，小正太突然轉過頭來，一臉的好奇：「爸爸，我有母親麼？」
麻倉瑞希：「……啥？」
「我去村子裡玩的時候，那群人類說人是由母親生出來的。那我的母親呢？」
麻倉瑞希眼神遊移。臥槽為什麼她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要回答這種問題啊！她說誰啊！葉王麼！還是銀時！似乎哪個都不對吧！？總覺得讓葉王知道的話這兩破孩子都會沒命！
「那是人類，和神是不一樣的。」緋乖巧地縮在瑞希身後，探出身子，「如果夜鬥真的有母親的話，那也許是以前的父親大人了，畢竟那才是生出夜鬥的人。」
麻倉瑞希：「……」臥槽感覺更微妙了！
為了糾正這個，麻倉瑞希嚴肅地拉著兩個小孩子進行科普：「夜鬥！嚴格意義上來說！你的母親應該是夜之森水波姬！」
突然有了個孩子……相比水波也會很開心的！大概！麻倉瑞希不確定地推測著。
「夜之森水波姬？」兩個孩童臉上露出了幾分茫然。
「……嗯。那是一個曾經救過我，然後將神格贈與我的神明。」麻倉瑞希面色帶上了幾分溫柔，「想聽麼？她的故事。」
麻倉瑞希和夜之森水波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相交也不深，直到今日她也不明白，為何對方會忍受著百年的孤寂、強行與自己消失的命運抗衡，就這麼一直在梅花樹下等著和她的再見；為何明知道自己是地龍神威背負著消滅人類的命運，卻還是將自己守護人類的神格贈與自己。
但是正因為水波這樣的存在，讓她覺得自己不能倒下。
怎麼可以倒下，身後還有那麼多人。
而如果真的和自己所有的同伴到了決裂的那天……她也不會倒下。
怎麼敢倒下，那個時候身後已經空無一人了啊。
粗略地講完自己對水波的回憶，麻倉瑞希看向夜鬥：「夜鬥，你的母親就是她哦。」
夜鬥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他的父親其實應該是母親，爸爸來了，然後爸爸說他的母親是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神……
麻倉瑞希俯下身，在一臉茫然的正太額頭上一吻。
「當然，在你認母之前……我將水波的神格交付與你。」
夜鬥瞬間瞳孔一縮，對於這突然的變化有些適應不過來。
「你以前的那位父親……如果回來了，想要制約你，大概也就只是用你的真名制約了。」麻倉瑞希揉揉對方的腦袋，嘴角勾著，「現在我賜予你另一個名字——夜鬥。」
「以守護人類的水神神格賜予你，夜鬥之名。」
「從今以後，想要毀滅，還是守護，都隨你。」
「可是！這樣子父親你就……」緋急切地上來，「你就不是神明了……」
「就、就是啊！」夜鬥也撲過來，語氣焦急，「爸爸你不能這樣子啊！你不就變回普通人類了麼！我把我的神格送你怎麼樣！」
「……小屁孩挺會說話的嘛！」麻倉瑞希神情複雜地瞥了對方一眼，「謝了，但是不用了。」
她的地龍神威身份可比這個小小的禍津神牛逼多了，這個世界的神弱雞地讓她沒眼看。
不過……自己這樣子似乎有些狡猾啊……將水波希望拯救自己的心意毫不猶豫地丟棄了。但是比起自己之後要做的事情來，總還是將神格給予夜鬥來得好。至少這份心意不會被丟棄。而水波的願望……或許可以傳承下去。
「放心啦，你們。」看著兩小孩擔心的樣子，麻倉瑞希突然有種家長的責任感，笑眯眯地對著兩人開口道，「比起神明，我的身份更高一級，大概就是與[天]相對的[地]吧。所以……身為我認可的孩子，你們不用害怕天。以及……」
麻倉瑞希用手指輕點水面，一瞬間漣漪蕩開，周圍起風開始以湖中心為軸卷了起來。
「也到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看著兩人一臉被拋棄的模樣，瑞希生出了幾分莫名的愧疚感，加上了一句。
「等你們強大起來……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來找我。」
這個時候的麻倉瑞希，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心軟的這句話日後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而禍從口出這點並沒有結束。
身穿白色和服的小女孩跑上前來：「父親！那我的母親呢！」
哎？你一個神器要什麼母親……麻倉瑞希看著對方執拗的模樣，覺得不能傷害小孩子幼小的心靈，於是想了想，一臉正直道：「是麻倉葉王！」
緋身上的咒術清除、以及施加新的保護符咒，都是葉王所創。所以……這麼說應該沒錯吧！嗯！
麻倉瑞希如此說服著自己。
第81章 銀魂番外
這是……除了當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一段小故事。值得您收藏
傾城行動的當天早上，天濛濛亮，麻倉瑞希就起來了。
她隻身一人去了一趟登勢酒館。
「這麼早過來……我們這個店可不接客哦。」登勢嘴裡這麼嘟囔著，卻還是開門讓人進來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作為客人來的。」麻倉瑞希笑眯眯地進去，和對方閒聊了一會兒家常。
登勢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在最後，她掏出一根煙，點燃，叼著：「別和我玩心眼了，想去做什麼？」
「果然還是瞞不過登勢婆婆你啊……」麻倉瑞希笑起來，雙眼微微發亮，「我想……我找到了解決所有問題的方法了，所以打算去實施。」
登勢沒有深究，只是沉默著將那只煙抽完了，將煙蒂掐在煙灰缸裡，淡淡地一瞥：「還會回來麼？」
「嗯……也許吧。」麻倉瑞希坐在那裡，雙手捧著臉，小幅度地晃著腿，看起來心情不錯。
「那我樓上那個老欠房租的天然卷呢？」登勢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少女一愣，「他給我惹了不少麻煩，你不打算領走麼？」
「領走什麼的……我還不打算拐賣人口啊。」麻倉瑞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尷尬地用食指撓撓臉，垂下眼簾不再言語，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遞給登勢，「如果……如果銀時之後有和我說起你的話，把這個給他吧。」
登勢瞥了放在櫃檯之上的信封一眼，沉默許久之後歎了口氣，看著站起來欲離開的麻倉瑞希，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瑞希。」
黑髮少女停住腳步，疑惑的目光望過去。
「如果……如果遇到了什麼事情，不要逞強。什麼時候累了，就回來。」登勢目光柔和下來，「我說過的，這裡可是你的娘家啊。」
「……嗯。」麻倉瑞希回以一個笑容，恭敬地朝對方一鞠躬，「我會的，婆婆。」
說完，她就離開了酒館。
算是了卻了一樁私事，麻倉瑞希之後就開始辦正事了。
她仔細思考了一下，高杉晉助想要的東西……老師是可能沒辦法給他變出一個來了，但是只要老師的意志被繼承著，那老師就不算死亡。
正如當年那個溫潤和煦的青年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吾若以犯人之身死，必留一繼吾志之士也。】
所以……果然針對高杉只能嘴炮了麼？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行的話要以死謝罪麼？感覺有點微妙啊為何自己要為這點破事就去死啊……
麻倉瑞希雖然鬱悶著，卻也將自己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寫下。包括那位可以的今井信女、包括見回組的不對勁、所有的勢力分佈她都寫了下來，一式兩份，一份留給高杉、一份留給桂。
沒錯，雖然桂很不著調，但是桂的那份淡定從容，讓麻倉瑞希覺得他是他們四人之間承受能力最好的那個人。桂的著眼點和他們都不一樣，這是一個真正的心懷天下的人。
關鍵時刻……未必不能化敵為友啊。
……當然也有可能她看走眼被桂看似淡定的外表迷惑了，但是人總要往好的一面去想對吧！
懷著對小夥伴的殷切期待，麻倉瑞希將兩封信封好。叫來了志村新八和神樂，一人給了一封。
「新八君，神樂，這兩封信……拜託你們在兩天之後分別交給晉助和假髮。」麻倉瑞希鄭重地託付過去，「這是給萬事屋的委託，記住了，行動之前不能告訴銀時。」
志村新八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問了：「為什麼？」
「因為假髮的腦洞和大家都不一樣我怕到時候信沒給成反而是銀時揍了他一頓，而晉助……他和銀時本來就有點不死不休的場面了。」
志村新八：「……」總覺得很有槽點但是完全不知道怎麼說！
「唔……」神樂盯著信半晌，然後很直接地問出來了，「瑞希大姐頭，你喜歡銀桑？」
麻倉瑞希愣住，志村新八幾乎是下意識給了對方一個暴栗，滿頭大汗地試圖打圓場：「哈哈哈哈哈抱歉了赤王大人！小孩子家家不懂事……」
「啊，是啊，喜歡過。」麻倉瑞希很大方地點頭承認。
這下子輪到志村新八傻住了。
「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吧……當年的銀時正經起來還是很帥氣的……你們別這樣子看著我啊！雖然是挺早的事情了，總覺得被你們這樣奇怪的眼神盯著很奇怪啊……」麻倉瑞希頗為不自在地說道，「總、總之拜託你們了！報酬我放在登勢老闆娘那裡，你們之後去拿就行了！」
志村新八和神樂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兩人對視之間透露出了同一個資訊——好好的一個人，可惜眼光很有問題。
瑞希當然發現了這點，她一頭黑線：「我說……你們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們在腹誹我啊……銀時他還是有優點的啊！仔細想想的話！」
「不，沒事，瑞希小姐你不用解釋了。」志村新八扶了扶眼鏡，瞅了她一眼，突然歎了口氣。
麻倉瑞希：「……」微妙地覺得自己被鄙視了是怎麼回事！？阪田銀時你現在到底變成了怎樣的糟糕樣兒才會讓這兩個和你朝夕相處的孩子露出這樣子的神態啊！
不打算追究，麻倉瑞希輕咳一聲：「對了……我記得神樂和澄夜公主是相識？可以幫我一個忙麼？或者說……幫吉原的一位昔日的花魁的忙。」
她伸出手來，露出了小拇指上綁著的髮絲。
這就是開戰傾城行動之前的事情。
至於處理完事情回來之後……麻倉瑞希拉著高杉晉助硬著頭皮去跪下坦白了。
而一干人等準備跑去看傾城鈴蘭和六轉舞藏的多年再遇之時，阪田銀時卻是走在相反的方向。
「銀桑，你是去找瑞希小姐麼？」志村新八了然。
阪田銀時一僵，鎮定地擺了擺手：「不，我只是不想看苦情戲而已。」
「銀桑真沒用阿魯，瑞希大姐頭都敢承認她以前沒眼光看上你這個沒用的卷毛的說。」
「喂！神樂！」
阪田銀時絲毫沒有動搖：「不對，是反過來的。」
兩小孩一愣，眨眨眼，同時看向他。只見銀髮青年微微偏過頭，側臉的表情模糊不清，聲音低沉：「是我喜歡她。」
只是……阪田銀時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在吉原沒多久她就學壞了啊！居然會不動聲色地給人下藥了啊！
一個星期後——————
「哈——沒找到？」高杉晉助冷笑一聲，語氣陰沉，「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人！就算是消失在宇宙盡頭也要把人找出來！」
「沒錯！瑞希閣下才不是不告而別的人！」桂小太郎拿出了一封信，一用力，信捏在手中不成形，一臉的正義感，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她只是、只是……去尋找七龍珠成為宇宙的海賊王了啊！」
「……你閉嘴，假髮！」
「不是假髮是桂！」
「呐……為什麼晉助大人對那位赤王如此執念……」
「這個嘛……大概是……弑父情結吧……」
「哎？」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不過……晉助啊！你的目標一下子從毀滅一切變成了和一個女孩子死都要過不去！你不覺得目標已經歪了麼！！！
「啊哈哈哈哈，原來阿菊小姐是吉原出身啊……這位小姐，阿菊小姐的店在哪裡啊？」
「我不知道你說的阿菊小姐是誰，但是如果你敢誹謗我們吉原的王的話……身為百華首領的我不會坐視不理。」月詠手中的苦無亮出，目光冰冷。
「抱歉，我們的白癡上司給你們添麻煩了。」陸奧一點都沒有救自己上司的意思，而是在一旁和吉原的代理之主日輪商量後續的問題，「這是赤王啟用我們快援隊答應的條件以及書信證明，你看看是否有遺漏。」
「好的……」
在生意的事情商量完畢之後，陸奧淡淡地問了一句：「赤王不在了，你們吉原沒事麼？」
「嗯，沒問題的。」日輪露出了笑容，「即使赤王大人暫時離開，她的保護依舊在啊。」
坐落于吉原的上百式神與結界，依舊保護著這個脫離於各個勢力掌控的獨立城市。
而且……
「身為身處吉原的女人，質問對方的離開可是大忌。」日輪臉上的笑容不變，溫聲細語，「在這個時候，我們只需要準備好迎接對方的歸來就可以了。」
「啊啊，晉助果然很生氣呢。」另一旁神威笑眯眯地撐著傘站在屋頂之上，「不愧是瑞希啊，有輕易惹怒晉助的本事啊——我都差點被遷怒了。」
「……團長，你不要學哦。」阿伏兔開始擔心了起來。
「嗯？我不會的。」神威歎了口氣，「不過瑞希去哪裡了呢？」
「在那種情況下……為什麼你們沒一個人相信她死了呢？」
「因為不可能啊。」神威睜開眼，藍眸帶著一絲銳利的味道，「嘛，和她打過交道之後就會明白的。她不是那麼輕易就會死掉的人啊。」
「而且……她還欠我一場戰鬥呢。要是死了就無趣了。」
「萬萬沒想到，瑞希大姐頭竟然和笨蛋哥哥成為了朋友……」神樂看著自己受傷的信，一臉的咬牙切齒，一拍胸脯，「明明我才應該是赤王大人最喜歡的夜兔啊！」
「……你在胡說什麼啊！你想成為對方最喜歡的純粹是捨不得對方給的一年份的醋昆布吧！？而且為什麼你跟著叫赤王大人啊！」志村新八吐槽完畢，皺起眉頭思忖著，「不過瑞希小姐去哪裡了呢……銀桑，你知道麼？」
「誰知道。」
「銀桑，你的反應太平淡了吧？」
「吵死了眼鏡仔。」
「……銀桑，你該不會是因為瑞希小姐給誰都留下了書信只有你沒有才生悶氣吧？」
「……吵死了眼睛仔！」
「你剛剛已經說過一遍了！完全沒想到我竟然說中了啊！啊啊槽點太多了啊！銀桑你是小學生麼！？」
「這個笨蛋天然卷太沒用了阿魯。」
「她就只是回老家而已，也就高杉這個做兒子的放不下。」阪田銀時懶洋洋道，椅子轉過來，單手托腮，紅眸微抬，暮氣沉沉的，「走了不是挺好的麼？不然總要擔心對方什麼時候就走了，現在終於可以安心了。」
「銀桑……」
「啊，對了，我去交一下房租。」
「……等等銀桑！其實你有收到瑞希小姐的信吧！？不會是獲得了一筆不義之財吧！？」
登勢酒館裡，身為老闆娘的登勢正在算帳。看到剛剛走進店的人時，她沒好氣地吼道：「別以為擺出一副被拋棄的樣子就可以免掉這個月的房租了啊！」
「喂喂——誰被拋棄了啊！別以為你仗著自己快要入土了就可以隨意污蔑別人了啊！」
登勢完全沒有理會炸毛了的青年，拿出煙點上，吸了一口，扔過去一個白色信封：「瑞希給你的！」
阪田銀時一怔，下意識地接住扔過來的信封，第一反應是——不公平啊！比給高杉和假髮的信要薄太多了吧！
他並沒有當場打開，而是揣在兜裡回到了家，趁著家裡兩個倒楣孩子都不在的時候，打開了信封。
裡面除了一張照片什麼都沒有。
「就一張照片就想把昔日友人打發了麼，太小心了點吧……都付得起快援隊的錢了居然都不漏點指縫給我，就算是三百日元也好啊……」
他嘴裡一邊咕噥著，一邊打開錢包將照片放進去。
阪田瞄到自己小拇指上纏著的髮絲，先是歎了口氣，接著嘴角緩緩上揚，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眼神溫柔繾綣。
「下次不准騙人了啊。」
悠于 2016-8-29 10:33
主世界：戰鬥
第82章 雨天
麻倉瑞希乾脆俐落地離開了。
回到自己世界的時候外頭正在下雨，她趕緊跑到了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塊毛巾和一把傘。她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撐開傘走了出去。
周圍潮濕的空氣帶著點泥土的腥氣，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淅淅瀝瀝的小雨看起來短時間並不會停的樣子。
麻倉瑞希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裡比較好。她已經將神格送出，無法回到神社，也不知道該怎麼和白蛇解釋。而皇家那邊……不知為何，她現在就是不太想回去。
仿佛只要不踏出那一步，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停滯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之下。
麻倉瑞希停下腳步，抬起頭，透過透明的傘面看到灰濛濛的天空以及不斷落下打在傘面上的雨滴。
她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一個轉身，看到了站在便利店門前簷下躲雨的一位女子。
對方一頭柔順的黑色短髮、三七分的劉海，明明是幹練的髮型卻因為那溫順柔和的氣質和五官顯得整個人都透露出幾分溫婉。她穿著紅色的上衣和白色的及膝裙，手裡拿著一個大袋子，看樣子是出來買菜而突遇雨天不得不停留的。
麻倉瑞希站在原地片刻，邁開步子朝那邊走去。
「這位夫人，是忘了帶傘麼？」麻倉瑞希微笑著，聲音平和，「請問您的家路途遙遠麼？如果不介意的話，由我送您回家如何？」
「啊……多謝。」女子一笑，「沒關係，我已經打電話回家了，我兒子等一下就過來接我了。」
「那就好。」麻倉瑞希走到她邊上，隔著大概一人遠的距離，收起了傘，就這麼安靜地站立在那裡。
女子顯得有幾分拘謹，時不時地偷瞄身旁的黑髮少女一眼。
麻倉瑞希察覺到了，但並沒有點破，只是在對方表現得太明顯之時朝對方微微一笑。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女子忍不住了，率先開口問道：「你是這附近的學生麼？」
「嗯？我是盟王高中的。」麻倉瑞希朝她笑了笑，溫和有禮地回答著。
「啊，那個有名的私立高中麼？很厲害呢，說起來……我鄰居有個孩子也是盟王高中的，名叫南野，你們認識麼？」
「嗯，秀一是我的好友。」
大概是終於搭上話了，而且有共同認識的人，女子看起來少了幾分拘謹和疏離：「你也是在等人？莫不是等南野君？」
問到後面，她的聲音中還帶上了幾分促狹。
「嗯……差不多吧。」麻倉瑞希微微側過身對著她，微笑著轉移話題，「夫人您的兒子呢？」
「他就在這附近的海王中學讀書。」說起自己的兒子，女子的笑容也擴大了一些，「那孩子雖然很聰明，但是和他父親一樣，對圍棋比較癡迷……真是的，都沒有小孩子該有的模樣。」
「有個癡迷的愛好挺好的。」
「是啊，所以我也不怎麼管他……」女子歎了口氣，帶著點甜蜜的抱怨，「真是拿他們父子倆沒轍啊。」
麻倉瑞希聽著對方說著一些瑣事，看著她眉眼間透露出的笑意和幸福之色，面色溫柔，時不時地點頭說上一兩句應和著。
「啊……抱歉，一直都是我在說。」女子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有些尷尬地乾笑幾聲。
「無礙。」麻倉瑞希看向前方，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道，「那是您的兒子麼？」
「嗯。小亮！這邊！」女子抬起手揮手致意，接著她看向瑞希，「那我先走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過來的少年那邊跑去，少年顯得有幾分慌亂，趕忙將傘遞給女子，面上還帶上了幾分不贊同。女子笑眯眯地揉揉少年的腦袋，然後拉著少年過來。
「多謝你陪我說話了，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女子黑眸微微發亮。
麻倉瑞希一愣，看了看那個妹妹頭的少年，最後目光落在女子期待的臉上，輕聲道：「我叫麻倉瑞希。」
「瑞希麼……」女子品味了這個名字半晌，有些失神，但隨即笑起來，「是個好名字啊！我是塔矢明子，你叫我明子阿姨就可以。這是我家兒子塔矢亮。」
「你好，母親給你添麻煩了。」塔矢亮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說道。
「小亮，有你這樣子說媽媽的麼？」女子揉揉他的腦袋，帶著點抱怨，然後在對方無聲的抗議的眼神中朝瑞希擺擺手，「那再見了，小瑞希。我們家就在這邊拐過去的第三條街，有空可以過來玩哦。」
「好，我會的。」麻倉瑞希一頷首，目送這對母子遠去，在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嘴裡喃喃吐出了一句輕聲的話語，「再見，媽媽。」
她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呐，你看，我的母親很幸福呢，正如……當年我所期望的一樣。」
身後便利店的門被推開，紮起長髮的黑髮少年走了出來。麻倉瑞希扭頭看過去，對上對方波瀾不驚的黑眸。
「好久不見……不對，對你來說應該只是幾天不見吧，好。」麻倉瑞希雙手負背，抬頭看著屋簷處不斷低落的水珠，慢吞吞地加上了一個詞，「……哥哥。」
「我可不覺得你有把我當兄長的覺悟。」麻倉好走過去在對方身側站定，淡淡地回了這麼一句。
「別這麼說嘛，在今年之前我可是有好好地把你當兄長來尊敬的啊。畢竟你的確是大哥啊。」麻倉瑞希撐開傘，往前幾步，站立於雨中，轉身看著少年，「我就裝作自己暫時失憶一下忘記你還是我祖宗好了……我記得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廳，一起？」
這大概是今年年初兩人鬧掰了之後第一次如此和諧的兄妹（偽）相處。
麻倉瑞希小口喝著紅茶，等服務員將自己的黑森林蛋糕送上來之後，將盤子往自己這邊拉過來了一些，一邊吃著一邊慢悠悠地說道：「雖然我獲得了地龍的地量，但是我並不把地球命運當回事……就像你是天龍，也完全不在意人類的命運，對吧？」
說起來地球還是挺雞賊的，知道自己會消極怠工就特意相應地選出來一個同樣消極怠工的天龍？其實怎麼說兩個人的身份都調換過來比較符合雙方的人設吧？而且天龍的決出是人類的意志的話……
麻倉瑞希一臉深沉地看著眼前喝著咖啡的少年，覺得——人類一定眼瞎啊！
「嗯，對於這點我也很吃驚。」麻倉好將手中的杯子輕輕放下，抬眼看著眼前的少女，似笑非笑的，「不過你找我不是為了說這個吧？」
「啊，雖然知道你說不定都看穿了，但為了表示誠意還是由我親口說出來會比較好吧。」麻倉瑞希用叉子切下一小塊蛋糕，插起塞進嘴裡。
大概沉默了有半分鐘之久後，她放下叉子，雙手疊著放置於桌上，面色認真：「給我兩天的時間處理私事，然後參加通靈王大賽，我們之間暫時休戰。」
麻倉好微笑著一頷首：「看樣子逃亡了一段時間你的腦子清醒了一些。」
「嘛，說話別那麼刻薄嘛，哥哥。」麻倉瑞希笑眯眯地回道，「你應該為我們終於達成一致感到高興。雖然我的確做了不少惹你生氣的事情，但是……這也不是你一手造成的麼？」
麻倉瑞希微微眯起眼眸，聲音沉穩無情緒上的起伏。
麻倉好饒有興趣地一挑眉，拖長了語調，眉眼都帶上了幾分嘲諷的笑意：「哦？」
「這和時間悖論有關，我不想對此展開科學的論述了。反正此刻結果比過程更重要吧？」麻倉瑞希繼續拿起叉子，低著頭小口吃著蛋糕。
她完全不想在麻倉好面前談論她對葉王的感覺啊！有種莫名的尷尬感啊！而且她又沒說錯，她很無辜的好嘛……火靈不是她故意竊取的，而且如果當年不是麻倉好追殺她，這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也不可能最後遇上千年前的麻倉葉王、如果不找上葉王她也不會在最後……咦？等一下！說起來……這裡面還有夢幻花米分這個關鍵道具啊……難道這其實歸結到狐狸精的身上！？
麻倉瑞希猛地抬起頭，一臉警戒地看著麻倉好，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叉子：「我、我是不會讓你動秀一一根狐狸毛的！」
麻倉好：「……」
「而且……我仔細想想，我還是有把你當大哥看待的，雖然你從小性格就很古怪不合群。」麻倉瑞希放下叉子，喝了一口紅茶將嘴裡甜膩的巧克力的味道沖淡，擱下杯子嚴肅地說道，「我一直很敬重你，就算當時你差點殺了我我也依舊把你當親人看。」
「嗯？」麻倉好對於對方的這個反應覺得有幾分好笑，雖然面帶笑意，語氣卻透露出幾分涼薄，「不想復活葉王了？」
自己的名字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還真有幾分怪異……麻倉好說完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啊，這個我還是有在一直努力的。」麻倉瑞希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的不軌之心。
雖然她現在明白，自己對於葉王的感情也許是愧疚外加悔恨多一些，但是這並不妨礙自己想要復活對方試圖挽回一切的決心啊。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葉王的事情沒有了結、這個世界還有人在等著她的話，她說不定就在另一個世界稱王稱霸不回來趟這攤渾水了。要知道另一個世界她可是坐擁了一條街的女人的王呢……呃，雖然說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情……麻倉瑞希突然想起來對方那無條件無時限的全方位靈視，不由得低頭喝了口茶掩飾一下下。
「既然如此的話，一開始就留在那裡不久可以了麼？」麻倉好說著，聲音涼薄，帶著審問的味道，「不想失去的話，一開始就放棄戰鬥不就好了嗎？」
「……哥，你弄錯了一點。」麻倉瑞希站了起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甚至還帶上了幾分壓抑著的怒意，「我想變強、想要戰鬥，從來都不是為了改變世界或者改變他人，而是為了不讓自己被他人或者世界改變。」
「就如同……當年被你打倒在地，我依舊不會屈服一樣。」
她就這麼站在那裡與對方對視著。一時間，周圍只剩下外面傳來的雨聲和街上偶爾來往的車輛的聲音。
「不過……反正你早晚會殺死我的，不是麼？」麻倉瑞希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真的到了自己成為了真正的[地龍神威]的那天，身為自己的雙子星的[天龍神威]，背負著殺死自己的命運。反正麻倉好本來就想殺她……呃，她是不是要先想著在自己沒改變的時候要好好活著比較對？
而其他人……先不說自己現在已經很難被殺死了，如果讓自己的朋友們聯手殺自己，他們絕對會難過上一輩子吧……所以說，麻倉好果然是大哥類型的啊！
麻倉瑞希去櫃檯前付了賬，拿起放在門口的傘，推開門走了出去。思維卻一直沒有停止。
如果說葉王是內斂的溫柔的話，麻倉好大概就是屬於外露的冷淡了。
也許是一千年的時間造成了如今的好現在偏執冷漠的性格吧……這tmd是怎麼形成的啊？她可沒影響對方啊當時都用了夢幻花米分了，這個鍋她是不會背的！
麻倉瑞希撇撇嘴，避開水窪往前走，看到路燈下的紅發少年時一愣，小步跑了過去。
「秀一！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牙曉占卜出來的，我過來接你。」紅發少年目光溫柔地望過去，朝她伸出手，「歡迎回來，瑞希。」
麻倉瑞希將手搭上去，露出元氣滿滿的笑容：「啊，我回來了。」
第83章 新春番外
【本章是新春亂燉番外+鈴鐺我的2015小結。在此祝各位新春快樂！謝謝你們的一直支持！新年新氣象，即將到來的猴年裡……啊，我廢話太多了，不說了，直接進入正題。】
番外一——過去的時光
麻倉瑞希回憶自己過去的新年時光，覺得……自己還是被寵愛著的。
太早的幾年已經不記事了，而自從母親改嫁、父親離開後，轉折與親戚家的麻倉瑞希的過年，並沒有很多人想像中那樣淒慘。
她有點類似於……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今年去這家、明年去那家，憑藉著元氣滿滿的笑臉和開朗的性格，在一干朋友的家長面前特別吃香。
雖然在偶然之時，她也會看著自己的小夥伴露出一絲羡慕的目光，然後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轉瞬即逝，附贈上無憂無慮的笑容。
再後來，就是十二歲那年，她的天賦被本家看重，帶到了本家去學習，認識了麻倉兄弟和恐山安娜。
麻倉瑞希在好幾年後翻看自己的日記本才能想起當時第一次見到麻倉好的時候。在她看來那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時她正蹲在角落看螞蟻，突然聽到了一句「真是渺小啊……」的感慨，她抬起頭來，看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本家的天才。
麻倉瑞希黑黝黝的眼睛盯著對方，緩緩說道：「據力學家測定，一隻螞蟻能夠舉起超過自身體重400倍的東西，還能夠拖運超過自身體重1700倍的物體。10多隻團結一致的螞蟻，能夠搬走超過它們自身體重5000倍的蛆或者別的食物，這相當於10個平均體重70公斤的彪形大漢搬運3500噸的重物，即平均每人搬運350噸……所以，螞蟻並不渺小。」
麻倉好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一臉認真反駁自己的小女孩，逕自走掉了。
之後麻倉好就被麻倉葉明叫去問如果讓瑞希當自己的未婚妻如何……被麻倉好嚴肅地拒絕了。
而麻倉瑞希毫無知覺，在剛到麻倉家的一年裡，過年之時，她甚至敢去向麻倉好要紅包。
在麻倉好面無表情地打量眼前一臉正直的黑髮少女的時候，小瑞希想的是——【不會是好他沒錢吧……不應該啊，葉都有啊。同樣都是我表哥……】
然後，麻倉好臉色很不好地給了她一個紅包。
麻倉葉得知麻倉瑞希成功討要到紅包之後，十分地震驚：「怎麼可能！哥哥他很討厭錢的！」
麻倉瑞希更加震驚：「這是什麼病！？」
然後，小瑞希想了想，又跑去了，很大方地表示：「好表哥如果你討厭錢，我可以幫你全部解決的！我特別喜歡錢！」
麻倉好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書的視線終於屈尊降貴地投向她，平靜地回道：「乖，一邊玩去。」
就這樣子在麻倉家無憂無慮地呆了兩年，麻倉瑞希長到了十四歲，攢夠了錢搬了出去。
當然，這一年過年還是在麻倉家過的，於是……麻倉葉為了歡送麻倉瑞希，特意答應了和對方一塊兒看兩人之前一直不敢看的《午夜凶鈴》。
麻倉瑞希&麻倉葉：「哇啊啊啊——！」
在一旁看著冷眼看著兩人的恐山安娜和麻倉好簡直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淋漓盡致地表達自己的鄙視——這兩個人身為通靈人居然怕鬼！？還是假的鬼？！
十五歲的新年，麻倉瑞希是回到了麻倉家和大家一塊兒過的。
彼時她發現自己的友情蘇屬性，深受打擊，過年的時候都是蔫蔫的。
恐山安娜還以為這個人在外面的一年遇上了什麼事，在一旁陪著她坐了一會兒之後，揉揉對方的腦袋。
很少有這種待遇的麻倉瑞希吸吸鼻子，一臉感動地看向她：「安娜！我好喜歡你！你能踢了葉和我在一起麼！」
恐山安娜：「……你走開。」
麻倉葉：「麻倉瑞希我看錯你了！」
麻倉瑞希：「要決鬥麼！你打不過我！」
麻倉葉：「來就來！這有關男人的尊嚴！」
恐山安娜看不下去了，一人給了一拳：「你們安靜一點！」
麻倉好：「……」嘖，又是亂糟糟的一年。
「安娜你也不愛我了……」頗受打擊的麻倉瑞希無視了麻倉葉看情敵的目光，看向一旁不和大家一塊兒玩的麻倉好，「那好你……」
知道對方後面要說什麼的麻倉好這次連視線都懶得轉移了，逕自回絕道：「不要。」
麻倉瑞希：「……好，你這樣子絕對找不到女朋友的。」
「應該比你找男朋友要容易。」
「……」麻倉瑞希覺得十分受傷，「我決定今年不要和你說話了。」
麻倉好終於抬起頭了，一臉誠懇：「求之不得。」
為什麼我的哥哥都是這種德性？我想要秀一或者昴流做我的哥哥。——麻倉瑞希的新年願望是這樣子的。
十六歲的新年，麻倉瑞希得知了穿越時空的方法。暗搓搓地有了計畫。
新年參拜之際，她站在神社前面，虔誠地許完新年願望之後，去和家人會合。
麻倉葉依舊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恐山安娜雙手插在口袋裡，淺眸一瞥。麻倉瑞希單手握拳，信誓旦旦道：「這次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
這次能回到過去，我就可以挽回一切啦！
麻倉好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愚蠢。」
麻倉瑞希：「……」這個人果然一直和我不對盤，是看不起我麼？總覺得好生氣！
於是，氣不過的麻倉瑞希就拉著對方走到人比較少的一邊，頗有種「今晚放學、小樹林見、有種別跑」的氣勢。
等走到可以單獨說話的地方之時，麻倉瑞希撒手，往後推了兩步，抬起手，食指指著對方，一臉的執拗，神情認真，大聲說道：「你等著！我會改變世界給你看的！」
麻倉好：「……」哎？這和他有關麼？
周圍參拜的人一聽到如此中二的大聲宣言，都齊刷刷看了過來，表情各異。
【年輕真好啊……】
【現在的小姑娘真厲害！】
【為什麼男孩子還不回話？人家都那麼大膽地發言了！】
【臥槽那不是瑞希麼？終於達成一百殺了？不過發言的確挺戳少女心的，我都有點心動……哎？為什麼我會這麼想？】
……
真實年齡算起來大概有1000+的麻倉•一臉冷漠•好，第一次覺得尷尬外加丟人。
他一臉無語地看著眼前思維已經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奔跑到不知名地方的黑髮少女，乾巴巴地丟下了一句話：「我回去了。」
在這個時間之後的一年裡，又發生了很多事情，多到麻倉瑞希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說過什麼。又或者……自從對方的身份一變換，她就下意識地將過去的一些事情自動塵封甚至抹消。
所以……
麻倉瑞希：「我想變強、想要戰鬥，從來都不是為了改變世界或者改變他人，而是為了不讓自己被他人或者世界改變！」
麻倉好：「……」還是把這個人給宰了吧，那樣子世界會比較清靜。
番外二——即興採訪：cp之爭（eg向，春節小品類番外【喂】與後續劇情無關）
由於cp的爭議比較大，所以決定來個公開實名制投票————
比企穀八幡：那個……我並不知道為什麼由我開頭，但是看起來是我是本文裡戲份最多分量最重的標準普通人，所以我被迫接下了這個差事……總之，先讓我們採訪一下特邀嘉賓，記著給打個碼，謝謝——請問犬夜叉先生，你對桔梗小姐和戈薇小姐分別是怎麼看的？
犬夜叉：……不是說好了會打碼麼！？
比企穀八幡：啊，抱歉。
犬o叉：……這樣子更加奇怪了吧！？別打碼了！
比企穀八幡：好的，那請回答問題。
犬夜叉：對桔梗……我願意為桔梗而死……而戈薇……和戈薇在一起我很開心……她們兩個是不同的。
比企穀八幡：哦，那對於桔梗小姐拋棄了你為他人魂飛魄散、戈薇小姐回到了現代你怎麼看？
犬夜叉：……
麻倉o希：我覺得我做的沒有錯，信任不是指沒有誤會，而是總會給對方把誤會解釋清楚的機會。犬夜叉如果真的信任桔梗的話，就不會導致桔梗的死亡。我放心上的弟子就這麼被糟蹋了，如果不是戈薇攔著，我必定會殺了他……還有！別隨便打碼好麼！？
比企穀八幡：等等，你這個有點雙標啊，瑞希。你回頭看看那個一臉「呵呵」的表情嘲諷地看著你的人啊！
麻倉瑞希（回頭看了一眼，默默地扭頭）：……這個情況是不一樣的！他自己都說了自己不是葉王的！而我只喜歡葉王啊！
比企穀八幡：麻倉好先生，你真的說過這種話？請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麻倉好：……我拒絕回答。
比企穀八幡：好的，讓我們回歸主題……犬夜叉先生，在瑞希和誰在一起的問題上，你投誰的票……算了你都不熟悉，桔梗和戈薇你選誰？
犬夜叉：…………………………兩個都選行不行？
麻倉瑞希：……
比企穀八幡：……
然後，犬夜叉被麻倉瑞希暴揍了一頓。
麻倉好在一旁冷眼旁觀。
比企穀八幡忍不住上前：瑞希，輕一點，麻倉好還在那邊看著呢，萬一這人就是你的未來寫照呢？
麻倉瑞希：……八幡，你真的是我這一邊的麼？
【一番調解之後————】
比企穀八幡：好的，讓我們接下來去採訪其他的人……
某條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白蛇：當然是水波大人了！
某位不願意露臉的長子：……你說誰是長子？
某位非常願意透露姓名但是為了不起廣告嫌疑還是遮罩了的次子神明：大哥！這是後媽人選！要慎重地回答啊！
某位不願意露臉的長子：……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某位神器：我自然是支持我的親生母親葉王。
其他人：……
眾人（一致的）：麻倉瑞希你不過來解釋一下？
比企穀八幡（小聲）：你小心一點，我看著麻倉好在那裡笑得有些可怕。
麻倉瑞希：……我可以裝死麼？
藤原佐為（篤定）：不可能的！雖然當年瑞希每天晚上都有去找葉王大人但是我都有在家等著她回來的！她每天都是回家睡的！
麻倉好：……
眾人：……
麻倉瑞希（沐浴在眾人譴責的目光中）：……好的！我死了！你們可以不用投票了！而且這個投票跟沒有經過我同意啊！
【一番兵荒馬亂的解釋之後————】
比企穀八幡：好的，現在讓我們問一下另一撥人……
日輪（微笑）：這不算什麼吧，畢竟瑞希大人是吉原之王啊，想在誰那裡留宿都可以。再說了，麻倉葉王不是已經死了，難道瑞希大人就不可以再娶麼？我們吉原是不會接受家暴的男子入贅的。
麻倉瑞希：……日輪，你真的覺得你是在幫我麼？
阪田銀時：嘛，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不管別人再怎麼說……都是由瑞希自己決定，不是麼？雖然說少女是在反復的戀愛中長大的……可是你反復的夠多了，的確差不多可以定下來了。
（麻倉瑞希抬眼陰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酒杯，低著頭喝了一口。）
阪田銀時：而且……你不是同樣半夜來找過我麼？所以這只是你的癖好而已對吧！
麻倉瑞希（一口將酒全部噴出來）：你要臉嗎！？你真的要臉嗎！？不要以為我捨不得揍你啊！
阪田銀時（笑了笑，語氣鬆快）：要再來點酒麼，赤王大人？
（阪田銀時拿起地上的酒瓶，在酒杯裡續上酒，餘光瞄到站立在一旁的黑髮少年，紅眸輕輕一瞥，與對方對視一眼，隨即各自別開視線，不留任何情緒。）
【後臺————】
親友團三巨頭正在統計票數。最後……
比企穀八幡：真是紅紅火火的結果呢。
皇昴流：為什麼這麼說？
比企穀八幡：秀一的票數和火靈持平，並列第一。
南野秀一：……為什麼我會被統計在內？
比企穀八幡：因為……
麻倉瑞希（真摯）：因為你是狐狸精啊！必須是真愛！
南野秀一：……瑞希，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要說話的為好。
麻倉瑞希：不，這個時候的結束語應該是——給大家拜年了！
第84章 放棄與抉擇
麻倉瑞希一回去，就看到團團圍坐的幾個熟悉的面龐。
皇昴流、玖月牙曉、比企穀八幡都坐著，哪吒是唯一站著的一個，走過去輕聲喊了一句：「父親。」
麻倉瑞希：「……」完了，她似乎已經開始接受這個設定了。這麼一算起來她的孩子不要太多了啊！可是她開心不起來啊！
看了眾人一圈，麻倉瑞希坐下來，將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說出來：「我已經和麻倉好說好……和解，參加通靈王大賽。」
比企穀八幡嚴肅著一張臉：「啊，沒事，只要不是複合我都不吃驚。」
「八幡你別開玩笑了！」麻倉瑞希嚴肅地一拍桌子。
「那麼……你為什麼改變主意了？」比企穀八幡低頭剝橘子，依舊是那副子打不起精神的樣子，不過看起來終於松了口氣，「終於放棄復活麻倉葉王這樣子的傻逼行為了麼？」
「沒啊。」麻倉瑞希搖搖頭，語氣帶上了幾分遲疑，「我只是……突然間覺得，對葉王不公平。」
比企穀八幡倏地一下抬起頭來，盯著麻倉瑞希看。
「interesting。」比企穀八幡順手將橘子給了一旁的哪吒，「仔細說說吧，你這種心態從何而來。」
哪吒一臉困惑地眨眨眼接過，將剝了一半的橘子全部剝好遞給皇昴流。皇昴流乾笑兩聲，將橘子分成兩半一半給玖月牙曉一半遞給麻倉瑞希。
瑞希雙手接過道了聲謝，看著眼前幾人嚴肅的表情，突然有種在家長面前說感情問題的錯覺，讓她覺得怪怪的。不過介於南野秀一、比企穀八幡、皇昴流的確是自己最要要好的朋友了，所以她尷尬地笑了笑，含糊地將自己之前和麻倉好的對話轉述給了幾人聽。
麻倉瑞希以為自己會得到好友的贊許，但是她發現大家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怎、怎麼了？」
「啊……還以為你會被打一頓。」比企穀八幡很誠實地說出了大家的疑惑。
麻倉瑞希：「……我覺得我們的友情出現了危機。」
「最關鍵的問題沒說呢。」南野秀一一臉無奈，「為什麼會得出對葉王不公平的結論？」
南野秀一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十分彆扭。無他，就是因為葉王和好的發音都一樣……他不禁深刻地懷疑起當年麻倉家是怎麼想的，到底怎麼給麻倉好取名字的？到底二愣子到什麼程度才會懷疑瑞希都沒懷疑過好……
然而被這麼一問，麻倉瑞希卻露出了幾分扭捏。她先讓心智和十歲的小女孩一樣的哪吒離開去守門，然後對著眼前的幾人，露出了幾分糾結，壓低聲音道：「因為……我覺得我似乎同時喜歡兩個人……」
四人：「……」
「具體我的就不說了，感覺怪不好意思的。總之……我突然意識到，我大概有腳踏兩隻船的嫌疑。這種感覺非常糟糕，讓我壓力很大。」麻倉瑞希一臉嚴肅地說著，語氣凝重，就跟討論什麼國家大事一般。
四人：「……」要忍住！不能笑！千萬不能笑出來！
比企穀八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一臉的慈愛：「別擔心，其實你一隻腳都沒有踏上去。」
麻倉瑞希：「……」是時候該考慮減少一些朋友了！
雖然心很塞、朋友們似乎被自己的心事給娛樂到了，麻倉瑞希還是很認真地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希望這幾個異性朋友能給點實質性的建議。
可是這個時候……每個人的性格、各自給自己定位的立場不同和男女性別差異就體現出來了。
玖月牙曉：「只要神威大人開心，怎麼做都可以。」
皇昴流：「只要瑞希平安無事就好。」
南野秀一：「我覺得兩個都不適合，另找吧。」
比企穀八幡：「只要你不招惹麻倉好的話就算你要開後宮我都雙手贊成，不過爸爸是不會答應你遠嫁的！」
麻倉瑞希：「……你們真的有好好聽我說話麼？！」
麻倉瑞希氣呼呼地跑到外面去坐著了。
其他四人面面相覷，最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比企穀八幡身上。
比企穀嘴角一抽，認命地起身出去，站在黑髮少女邊上，把皇昴流剛剛硬塞給自己的梨遞過去。
麻倉瑞希瞥了他一眼，悶悶地接過小口啃著。
「我還以為你會考慮留在那個世界呢。」比企穀八幡蹲下來，看著庭院裡籠罩在細雨之中的風景，喃喃道，「不過如果真的那樣子也就不是你了……」
「我在那個世界的約定已經完成了，沒有理由繼續停留。」麻倉瑞希啃完梨子，將果核放在邊上，「八幡，我……突然意識到，我對葉王的感情……是基於欣賞上的好感，更多的是基於愧疚和對自己做錯事的恐懼和悔恨，並且在明知道他的死與我並沒有直接關係的情況下，一廂情願地將他的死歸結於自己的責任。如果他還活著說不定我能很快放下，可是他死了，導致我的執念加深……所以，別阻止我復活葉王，只要我想彌補的想法還在，我就會一直為這個目標努力……在我想到更好的解決辦法或者自己走出這個死胡同之前，你們不必多說。」
「……你把所有的都說了，我還能說啥？」連嘴炮都沒有用武之地了好嘛？
麻倉瑞希朝他一笑，抬頭看著沿著屋簷低落的雨水。
比企穀八幡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鼓起勇氣試探性問道：「那麼……另一個人呢？」
這個問題讓黑髮少女一怔。她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還帶著點不被理解的小委屈：「也許你們覺得有點搞笑……但是我很認真的說。有些愛可以是博愛的，就如我愛媽媽、愛你們一樣。但是有些愛是唯一的、是帶有佔有欲在的。我絕對不會在還沒有放下對葉王的執念時回應銀時的感情……這是對葉王的褻瀆，也是對銀時的不尊重。」
麻倉瑞希繼續托腮看雨。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而麻倉瑞希則是在這片刻的沉默後，突然間回頭一笑：「而且……這個世界有你們啊。」
陪著我成長的你們、讓我無法捨棄的你們、等著我回歸的你們、包容我接受我的你們。
因為你們的存在，我不會離開。
比企穀八幡定定地看著她半晌，幽幽地開口，帶著一絲蒼老的味道：「瑞希啊……如果你是男孩子我們就不愁你娶不到了。」
麻倉瑞希：「……」突然間感受到了惡意是怎麼回事？
「啊，不過……你說回應感情，對方告白了？」
麻倉瑞希剛想開口，突然間臉色一變。等等！仔細想想似乎並沒有啊！雖然自己覺得知道了對方的感情但是人家並沒有直說啊……阿西巴！感覺自己被騙了似的！
「沒關係！反正我現在已經兒女雙全了！」麻倉瑞希很光棍地說道，一臉正氣。
比企穀八幡：「……」你認真的麼！？
雖然快被對方的邏輯給繞暈了，比企穀八幡還是很堅強地堅定自我，悶悶地吐出一句：「算了，雖然覺得你滿嘴歪理，不過你開心就好。」
見對方認可了自己，麻倉瑞希很開心：「對了，八幡，你的社團的那兩個女生呢？我覺得她們兩個都喜歡你的！你喜歡的是誰？」
「你怎麼也那麼八卦啊……」比企穀八幡一臉無奈，輕咳一聲，「經過嚴格訓練的我，不可能中這種戀愛喜劇的圈套。女性是一種對帥哥感興趣、並妄想與其發展為不純潔的男女關係的種族，換句話說就是我的敵人。」
「……你的言外之意是我不是女的？」
「……這個時候深刻體會到了你作為女性的一面。」
麻倉瑞希感覺現在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最初那個在同伴的縱容和關愛下度過每一天的時候。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所以她也倍加珍惜。
「總覺得……人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最開心呢。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容易苦惱。」在出發去參賽的前一晚，麻倉瑞希看著窗外的月亮，如此說道。
玖月牙曉一身白色的和服端坐著，面容恬淡，嘴角帶笑。
麻倉瑞希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彎下腰，伸手撩起對方的一縷髮絲，黑眸深不見底：「牙曉，地龍的神劍在哪裡？」
「在恐山，您的父親失蹤之處。」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每個人都有想要守護之物，在發現自己沒有守護的力量後便渴望著變強，如此的迴圈著。直到自己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然而……如果那份守護的力量與守護之物相悖之時，又該如何自處呢？
麻倉瑞希、麻倉好、麻倉葉三人分開行動，最後在帕契族的村落會合。
當然，進入這個古老村落的時候，麻倉瑞希也算是第一次和那個所謂的[偉大靈魂]的精靈王有所接觸。
她看到了56億年的地球的回憶。有斷壁殘垣也有鳥語花香，有絕望也有希望。
只是……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被審視的味道。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強迫自己從這個幻象中出來。等她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村落裡了。
而站到房間門口，往村落中央那個巨大的光柱看去……身為通靈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就是精靈王。
那不是單一的靈魂，而是成千上萬的靈魂所組成的……[偉大精神]。
「所有的靈魂回歸的地方麼……」一想到自己死後可能也要回歸這裡……麻倉瑞希覺得有點心塞。這怎麼跟靈魂群p似的？真糟糕。即使是死後她也比較想要單人間啊。
思維發散了一會兒之後，麻倉瑞希直接從窗戶往下跳，去街上看看。
這是帕契族的選手村，因為她之前耽擱的時間，雖然現在距離三個月之期還有一個月，大部分的選手都已經到齊了。
只是……看著這個街道全是清一色的雜貨店、以及在店裡吆喝做生意的帕契族人，麻倉瑞希露出了微妙的神色，帶著點複雜的心情扭頭四處找人。
對上麻倉好的視線的時候，她誠心誠意地在心裡道歉，知道對方一定聽得見——【對不起，我之前還說你討厭錢是種病，如果曾經在帕契族活過一世幹的都是這種不賺錢的小本經營的話，的確很傷自尊會討厭錢呢。】
麻倉好：「……」
悠于 2016-8-29 10:33
第85章 FFF團團長（一）
即使麻倉好想把這個胡思亂想的小傻逼暴打一頓，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什麼好時機。
而麻倉瑞希在回過神之後，也發現了周圍的不對勁。
那些或隱晦或光明正大的打探的目光讓她不由得皺起眉，主動地走到麻倉好邊上。
緊接著，周圍的目光更加多了。
麻倉葉的蘇醒比這兩個人要晚一些，所以等他急匆匆地趕過來找到自己的表妹和大哥的時候，見到兩人站在一起，他很開心地過去：「瑞希！哥！你們終於和好了麼？」
兩個人一臉假笑看過去。
麻倉葉：「……」你們還在鬧脾氣麼！？很累的好不好！他都累了！
然而這次還真是麻倉葉誤會了，至少麻倉瑞希不開心不是因為麻倉好，而是因為周圍的這些視線。
不過……仔細一想，他們受矚目也是正常的。
光是麻倉葉王的名頭在通靈人內部就是足夠響亮的。麻倉家小輩中最有天賦的人、後期又爆出是麻倉葉王的轉世，麻倉好在一開始就是通靈王大賽的最大競爭對手。
而麻倉瑞希……她用另一種方式火了——搶奪了火靈、疑似麻倉葉王鬧出了不小的風波、被家族除名追殺，以及……地龍神威，註定消滅人類的命運。沒人懷疑她的實力，甚至還有極端者想要投靠她的。
這個組合，早就無數人觀望著了。
「啊，對了，我和席巴聊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身為三人組中最弱但是最樂天的麻倉葉表情嚴肅，「小隊的名字要取什麼名字呢？」
「麻倉滅世小分隊。」
「星組吧。」
麻倉瑞希和麻倉好同時開口道。
然後在兩人互相不同意對方意見互瞪的時候，麻倉葉訥訥地插話了：「安娜說想要取名為發奮丘溫泉隊，給以後的溫泉旅館做廣告……」
「駁回。」麻倉好無情地反駁了。
而麻倉瑞希則是一臉糾結：「葉……雖然說我們兄妹三個都喜歡安娜，但是這點上是絕對不能答應的。我寧可星組呢，好歹這是一個少女心滿滿的浪漫的組合，聽起來就像是偶像出道似的。」
「……」麻倉葉看了看自己雙胞胎哥哥的臉色，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是沉默比較好。
麻倉瑞希淡定地望回去，理直氣壯：「這個時候你還能打我這個隊友不成？想內訌麼？想讓別人漁翁得利麼？」
麻倉好：「……」他突然覺得當時找這個人組隊是錯誤的決定了。
雖然周圍的視線很多，但是好和瑞希兩人對此無所謂、有實力就能任性，麻倉葉神經比較大條。三個人淡定地在村落裡走著，麻倉葉被周圍小商店的飾品給吸引了。他上前很驚奇地看著，還不忘招呼身後的兄妹：「快來看啊！瑞希！哥！帕契繩子哎！據說把它別在神諭牌上冷酷度會提升的！」
麻倉瑞希去瞥了一眼，又回頭看了好一眼，噗了一聲。
她很想告訴麻倉葉，就麻倉好那一臉冷酷的模樣，完全不用這個繩子加成……哎？等等！莫非好以前也賣過？
麻倉好嘴角一抽，冷冷道：「你內心戲太多了。」
「你可以不聽啊。」麻倉瑞希以前被打個半死都沒怕過他，現在就更加不用說了。
麻倉好瞥了她一眼，逕自走開。麻倉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瑞希你從以前就很能惹哥哥生氣，真不知道你們的關係到底算好還是壞……」
「我以前有惹他生氣麼？」麻倉瑞希回憶了以前，覺得自己以前簡直是天使，那一定是對方的問題。
「不過我現在的確是故意惹他生氣。」
麻倉葉：「……為什麼？」
麻倉瑞希想了想，一臉誠懇：「不知道，看到他膈應我就高興了。」
麻倉葉：「……」你這是病得治啊！
兩人又在店裡逛了一下，麻倉瑞希買了個銀質鑰匙扣算是支持一下窮到破產的帕契族。
不過她並沒有把鑰匙扣掛上，而是塞進了包裡，去街上逛了一圈。靠著買東西從帕契族祭司那裡打聽來了不少事情。
這次通靈王大賽有三大勢力——她和麻倉好、一個名為x-laws的邪教組織、一個佛教系通靈者組成的協會[幹達拉]。
沒錯，她和麻倉好一組隊就能抵一個組織了。
讓麻倉瑞希頗為無語的是……因為她和麻倉好把精靈之火和精靈之水都包圓了，而且麻倉好當時強硬地奪取精靈之水的作風……導致不少人暗搓搓地瞄上了帕契族的其他三個精靈持有靈。這讓帕契族將這兩個人都打上了黑名單，列為了重點注意對象。
打聽到了自己想要得知的資訊，麻倉瑞希回到那家飾品店找隊友，卻發現麻倉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幫熟人。
「喲！瑞希！我們來看你了！」
「哦哦——這裡就是通靈人生活的村落麼？」
「不對啦，這裡是參賽者呆的地方……」
麻倉瑞希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人目瞪口呆，手上的霜淇淋差點掉地上：「你、你們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們來給你加油啊！」浦飯幽助走在最前面，笑嘻嘻地拍拍對方的肩膀，很是豪邁，「真是的！參加這種大賽怎麼都不跟我們說聲！我們好歹也是一起參加過暗黑武鬥會的同伴啊！」
因為你是魔族啊！一些知識儲備量足見多識廣的通靈人察覺得到的啊傻逼！沒發現周圍很多人看過來了麼！啊，對了，還有個勢力是佛教系統的呢！專門打你這種啊！——麻倉瑞希一臉苦逼。
而飛影則是蹙起眉頭：「這一路上很多人的視線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啊，這個啊。」麻倉瑞希面色複雜地看著他，「因為飛影你很強啊。」
飛影對這個答案露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所以……你要知道，有一些通靈人飼養妖怪當做式神使用的。」麻倉瑞希歎了口氣，幽幽道，「他們都看上你了。」
飛影：「……」
浦飯幽助和南野秀一一齊按住暴走要去殺人的飛影。
「所以相對來說，我反而是最安全的？」比企穀八幡指著自己，感歎道，「這就是當個普通人的好處麼？」
「也不一定吧。」麻倉瑞希一臉深沉，「如果有人想用我親近的人來威脅我的話，你肯定是第一攻擊對象。」
比企穀八幡：「……」
「啊，對了，八幡，這個鑰匙扣送你。我剛剛為了打探消息而買的。」
「嗯？還是銀的……自己幹嘛不用？」
「我已經有了，還是真狐狸毛呢。」麻倉瑞希展示了一下自己斜挎包上的那個毛絨鑰匙扣。她包上的這個鑰匙扣還是趁著藏馬當時還沒恢復人類形態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薅對方尾巴上的毛得來的。
比企穀八幡下意識地問道：「有了？誰的？」
「啊？秀一的啊。」麻倉瑞希順口回答道。
她說完之後就沉默了，皺起眉頭用眼神譴責對方。
比企穀舉雙手道歉：「抱歉，這個玩笑的確無趣了，別告訴南野。」
「我已經聽到了。」南野秀一溫聲道，「的確是個低俗無趣的玩笑啊，比企穀。」
比企穀八幡：「……我跪下來道歉可以麼？」
而皇昴流則是無視了鬧哄哄的眾人，走上來，湊到少女身邊，低聲說道：「瑞希，你讓我對紅梅神社裡的人傳的話……對方不肯接受。」
「是麼……」麻倉瑞希歎了口氣，小聲回道，「那有跟奈奈生講麼？」
「嗯，奈奈生小姐答應會去照顧了。」皇昴流想到了當時的現象，面上流露出幾分無奈，「只是……那位神使說……他會一直等你的回歸，代替水波大人等著。」
麻倉瑞希黑眸變得幽深了一些，不再言語。
這個時候，這個小組合已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先不提麻倉瑞希就是這次大賽最大的競爭對手之一。來的這幾個，浦飯幽助、飛影、藏馬、比企穀八幡、皇昴流……不得不說，這個組合簡直把基本上的種族都給集齊了。
浦飯幽助是人魔混血、飛影是雪女生的妖怪之子、藏馬是人類身體的魔界妖狐、皇昴流本身就是出色的陰陽師、比企穀八幡……他是個超級普通的人類，但是這點在這裡反而很少見。
浦飯幽助和飛影這次前來，是念著之前暗黑武鬥會的時候瑞希的幫忙，想要來還人情的。南野秀一和皇昴流來是理所當然的。
比企穀八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用，但他還是來了。雖然他在打鬥上排不上用場……但是再不濟也能體會一下被抓住威脅隊友然後被勇者救的感覺吧？一生有這樣子的一次就感覺可以把自己當做主角一樣吹噓到年老了呢！
不過這次美國之行沒有持續多久，在神諭牌通知了大家大賽的場地和時間之後，所有的通靈人都散了，將各自之間的矛盾和審視留到了大賽。
麻倉瑞希去辦理了休學手續、告訴白蛇瑞希別等了不如等她和水波的孩子吧……然後就關於這個孩子的問題，麻倉瑞希被迫寫了一萬字的檢討和說明書上交。
如果我是反派，那一定是史上最聽話最愛學習的反派吧。——麻倉瑞希心不在焉地想著。
通靈王大賽在一個月後如期開始，地點是東京附近的一個無人島。
第一場戰鬥的對手表格出來之後，麻倉瑞希總算見到了闊別一個月的麻倉好。
她很自然地上前，跟個沒事人一樣打招呼，仿佛以前被打得半死並且還說要分裂對方靈魂復活對方前世的人不是自己一樣：「喲，好，葉呢？」
「葉正在和安娜說話。」麻倉好淡淡回道。
「哎？我都好久沒看到安娜了啊……說起來上次也沒見到安娜……」麻倉瑞希立馬私下張望找人。
「嗯？你不知道麼？」麻倉好嘴角邊勾起一抹笑容，帶著幾分看笑話的味道，「安娜懷孕了啊。」
「……」麻倉瑞希呆了一下，下意識地叫出了火靈，轉身就走，語氣異常冷靜，「還沒輪到我們隊伍是吧？我先去燒一下葉再回來。這裡就交給你了，哥。」
「……站住。」
「放心很快的！你也用過火靈你知道的！」
「我沒說這個問題！」麻倉好伸手直接攬住了對方的脖子，微微用力將人桎梏住，偏頭對上了她的黑眸，「安分一點。」
麻倉瑞希扭過頭與他對視，臉湊過去了一些，一字一句道：「放、手。」
麻倉好微微眯眼，瑞希發現對方手更用力了，不由得臉色也冷了一些，暗搓搓地決定對方再不放手她就張嘴咬。
兩人對峙之時，一旁路過的人竊竊私語。
「那是什麼？情侶吵架？自古紅藍出cp？可是其中一個似乎是燒燒燒啊！」
「屁！那是兄妹！你看他們的持有靈！應該就是那個麻倉家了！」
「聽說因為五百年前投身到帕契族的好，帕契族的五大精靈都被麻倉家內定了？」
「有可能……」
「哥——瑞希——咦？你們在玩什麼？和好了麼？看起來感情不錯啊——」
麻倉好&麻倉瑞希同時臉都黑了：媽的智障！
第86章 FFF團團長（二）
通靈王大賽第一輪，比賽是三對三，無時間限制。
如果因為某些原因令全體的超靈體狀態失效，或者某一人被拋出場外，又或是自願地做出上述的行為則視為落敗。
麻倉瑞希覺得，只要麻倉葉不被扔到場外，他們一組絕對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而最後麻倉三兄妹的隊伍名字也定為了星組。
麻倉瑞希淚眼汪汪地拉著安娜，看著面色冷淡的少女，忍不住撲過去：「安娜——」
恐山安娜很淡定仍由對方抱住自己，看向麻倉好，眼眸微眯：「為什麼不是發奮丘溫泉隊？」
麻倉好淡淡一笑：「太土氣了。」
麻倉瑞希和麻倉葉都一臉震驚地看向他——臥槽這個人居然敢和麼直接得說出來！
恐山安娜瞥了他一眼，倒是沒有發怒，而是順手揉揉撲住自己的人的腦袋：「瑞希，皇昴流跟我提過，恐山那裡我替你去看過了。」
麻倉瑞希一怔，摟著對方脖子的手沒有放開，而是更緊了一些，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硬是被麻倉葉拉開了。
「瑞希，你這樣子就有點過分了。」麻倉葉一臉誠懇地試圖講道理。
「萬一你戰死了我會好好贍養安娜的。」麻倉瑞希也十分誠懇地表達了自己的內心。
麻倉葉：「……」突然覺得自己這次戰鬥很危險啊……
雖然逞了口舌之快，麻倉瑞希還是恨得牙癢癢的。坐在她身旁的麻倉好頗有幾分無語：「你不是早就知道安娜和葉的事情了麼？」
「但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啊……」麻倉瑞希單手托腮，在周圍的人熱切地注意場內第一場戰鬥的時候，她還是沒緩過神來。說實話……撞到對方啪啪啪之前的場景和見證對方啪啪啪的結晶完全是兩個概念啊！她比葉只小了幾個月啊！突然間被告知對方孩子都有了……這種震撼度和心碎的程度……恐怕只有南野秀一突然告訴她他有女朋友了才能打敗這件事情了。
「為什麼？」一旁的麻倉好開口了，臉上的笑容倒是看起來挺溫和的，「我還以為是那位阪田銀時。」
「啊……不一樣的。」麻倉瑞希下意識地回答，「而且銀時不會有女朋友的。」
「這麼肯定？」
「嗯。」麻倉瑞希轉過頭來，看著他，幽幽道，「因為他還喜歡我。」
麻倉好：「……」
麻倉瑞希被這麼一問忍不住發呆起來。
其實這點她還是有把握的。阪田銀時從某種程度來說很像她、甚至比她要固執很多。就比如當年知道自己不屬於那個世界要回家所以用了最蠢的方式拒絕自己，就比如十年後自己說自己喜歡上別人所以坦然承認當年的事情……好吧一點都不像自己。自己真的喜歡一個人估計會不擇手段得到對方。
但是真的說起來……自己喜歡夏目的時候還是放手了、喜歡銀時的時候也放棄了……麻痹！這麼一想自己簡直悲催啊！決定了！下次就要不擇手段！八幡也說過追求的時候可以不要臉的！
暗搓搓地下了決定的麻倉瑞希開始自我安慰起來——說起來，自己也算是有過戀愛……雖然那次很詭異前男友還變成戀愛導師了。初吻也送出去了……如果隔著手背不算的話，那就是給了葉王……
想到這裡，麻倉瑞希不自覺地扭頭看身旁的少年。對方輕輕一瞥她：「有事？」
「……沒事。」麻倉瑞希慢吞吞地扭回頭來，沒注意到身旁的人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第二場比賽就是星組了。麻倉三兄妹一上去之後身為司儀的十祭司嘴裡就沒停下過：「哦哦哦——！這場是在未開場之前就獲得多人矚目的麻倉家的人啊！疑似麻倉葉王轉世、持有水靈的麻倉好！疑似地龍神威、持有火靈的麻倉瑞希！還有看起來毫不起眼似乎是來劃水的麻倉葉！雖然帕契族對五大精靈的被奪取感到十分的惱怒！但是這次比賽無疑會是精彩的一場！那麼——這次我們能看到星組的三位麻倉的實力麼？不過在此之前——三位，你們當上通靈王的夢想是什麼？」
麻倉葉笑呵呵的：「我是為了我妻子而來……要讓我妻子過上舒適的生活啊。」
麻倉好也笑眯眯的：「為了消滅人類建立只有通靈人的世界啊。」
麻倉瑞希一臉嚴肅：「為了燒盡天下狗男……咳咳，為了試煉人間是否有真愛。」
司儀：「……麻倉家的人似乎理想都很偉大啊，哈哈哈哈……」
三人的對手是個名不經傳的小隊，麻倉瑞希並沒有興趣，她還特意拉住了好說悄悄話：「我們要讓葉有發揮的餘地，給他點面子……」
麻倉好瞥了一眼那三位對手如臨大敵的模樣，倒是好脾氣地點頭應下：「嗯，我本來就不打算出手。」
答應地那麼乾脆，倒是讓麻倉瑞稀有些不適應。她狐疑地瞥了對方一眼，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然而等比賽開始的時候，麻倉瑞希知道麻倉好那話裡有話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在麻倉葉拼死拼活將兩人制服、麻倉好和麻倉瑞希在一旁閑得都開始嗑瓜子了的時候，剩下的一人拿出了一個染血的棋盤。
棋盤封印著的靈魂的氣息熟悉得讓瑞希一陣恍惚。
而對手毫不知情，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拿著棋盤說道：「這是我祖輩傳下來的棋盤，上面封印著一個強大的千年靈魂，本來我並不打算使用，但這個時候只好……」
麻倉瑞希微笑著打斷了他：「你封印的？」
「啊，不是，是我的祖輩……」
「嗯，那就饒你一命吧。」
接著，在全場觀眾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麻倉瑞希叫出了火靈，幾乎是瞬殺一般火焰卷過那人，三人都解除了超靈體，持有靈也都不在了。
而那個棋盤，則是到了麻倉瑞希的手裡。
在司儀都還在發呆的時候，棋盤發出了淡淡的光芒，一個身影從隱約逐漸到清晰。
麻倉瑞希伸出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黑眸裡帶著一絲歉疚，啞然道：「佐為。」
那個千年靈魂是個紫發青年，一身白色狩衣，帶著烏帽。耳朵上紫色耳釘頗為醒目，手持五骨蝙蝠扇，一派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似乎剛剛睡醒一般，眼裡還帶著幾分茫然。
藤原佐為眨了眨眼睛，認出了眼前的少女之後歡快地撲入對方懷中，將剛剛平安時代典雅貴族的形象破壞一空：「瑞希瑞希瑞希！真的是你！我都等了你有……我算算……大概有一千年了呢！我還以為你忘了我了呢！」
「不會的。抱歉，現在才來接你。」麻倉瑞希笑了起來，對於對方頗為縱容，單手摟住對方的腰微微一轉身，看向司儀，「我們贏了麼？」
司儀被這個神展開弄得目瞪口呆，既震驚于對方的實力又驚詫於佐為的出現，回過神來後他大聲宣佈：「本次比賽——星組勝——！麻倉瑞希選手展現了她的實力和火靈的恐怖之處！以及——總覺得麻倉選手在比賽以外範疇也勝了啊！」
麻倉瑞希：「……」雖然她聽懂了，但是一點都不高興啊。因為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啊——！她還覺得自己輸了呢！
巴著瑞希不放的藤原佐為興奮勁過去之後，注意到了那個看著自己的黑色長髮的少年，那種熟悉感讓他不由得有些晃神，遲疑著喊道：「葉王大人？」
久違的故人、久違的稱呼麼……麻倉好淡淡一頷首，剛要應聲，只見一旁的麻倉瑞希拉著佐為的手，一臉語重心長地囑咐：「不，他不是葉王，他是我哥麻倉好。雖然讀音一樣但是寫法不同，好是這樣子寫的……懂了麼？葉王帥氣多了是吧？」
「哎？可是……」藤原佐為臉上露出了片刻的迷茫。
「他自己也說過他不是的。」麻倉瑞希覺得自己可有理了，還盯著麻倉好求證。
在一旁保持微笑的麻倉好覺得……如果不是覺得場合不對，他絕對要吊打這個人一頓。
「真的麼，你不是葉王大人？」藤原佐為不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一雙紫眸疑惑地投向了從始至終沒有說話的少年。
「算是吧。」麻倉好正式回應道，說完就轉身離開，不再言語，也沒有敘舊的意思。
站在原地的麻倉瑞希一愣，盯著黑髮少年許久，面色嚴肅。
為什麼在自己面前就否認在佐為面前就承認？對自己有怨氣？還是覺得自己的前前世喜歡過自己很丟人？
……果然還是葉王好。——麻倉瑞希傷感地想著。
沒走遠聽到了這人心聲的麻倉好臉上笑容一滯。
嗯，果然還是打死算了。
第87章 FFF團團長（三）
重新與佐為相聚，麻倉瑞希瞬間沒了看比賽的心思。
反正下一場比賽在三天之後，恐山安娜那邊有麻倉葉在，麻倉瑞希完全不想去當個電燈泡。
她就在酒店裡窩著，拉著佐為聽他說這些年的經過。
在得知藤原佐為是蒙冤被自己的君主驅逐、最後悲憤之下跳河自殺的時候，麻倉瑞希幾乎是暴怒了，不僅僅是對那個君主、那個誣陷他的人，還是對佐為本身。
「你是不是傻！？就這點破事！你怎麼可以自殺？！腦子真進水啊——！？」
還以為能得到安慰結果被痛駡了一頓，佐為也頗為委屈，像個小媳婦似的窩在角落裡，眼睛眨啊眨啊：「可、可是……你也不在，我的確無法活下去啊……」
麻倉瑞希頓時消音，目光變得微妙了起來。
而佐為豪無所覺，情緒低落地畫圈圈：「我、我只會下棋，也只有棋……我一個人本來就無法存活啊……」
瑞希眼神瞬間變成半睜眼狀態，淡定地哦了一聲。
嘖，想多了。這丫除了下棋的時候就是個菟絲花類型的。
只是……
「佐為，你有什麼為達成的願望麼？」麻倉瑞希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海風吹進來，辦傍晚時分的夕陽照射進來，給她周身籠罩上了一層昏黃的光暈。明明是溫暖的色調，不知為何就是讓人覺得隔開了距離。
「我……」藤原佐為看著這個千年未見的舊友，忍不住走過去貼近，仿佛這樣子就可以獲得安全感似的，「我……想要繼續下棋……」
「瑞希，我覺得我很接近了，再近一點就可以窺探到了……神之一手的境界……」
神之一手？下棋的境界吧？這還真是的棋癡啊……麻倉瑞希淡定地點頭，握住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好，有我在，你想下就下吧。」
不就是一介孤魂麼，人不一定養得起，靈魂養100個都綽綽有餘。
而且……圍棋啊……
想到之前見到的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麻倉瑞希覺得佐為一定會更喜歡自己那位同母異父的弟弟塔矢亮。只是她絕對不會和對方主動接觸就是了。
「不過……瑞希，你和葉王大人怎麼了？」雖然比性子天真單純，卻並不是無知。藤原佐為自然察覺到了某兩人之間有些針鋒相對的氣氛。
「嘛……沒什麼。」麻倉瑞希一聳肩，並不打算和佐為說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她過去拿起桌上的水杯準備一口喝下之時，只聽得佐為冷不丁說了一句：「那你和葉王大人成親了麼？」
「噗——」麻倉瑞希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純潔似乎什麼事都沒幹的佐為，大眼對小眼了半晌之後，疲憊地歎了口氣，扶額道：「糟糕，因為槽點太多我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你到底是為什麼會這麼想啊！？」
「因為當時所有的人都這麼說啊。」藤原佐為說得理所當然。
「……總之——之後不能那麼說了！明白沒？我和現在的麻倉好沒有關係！啊，現在血緣關係上我們是表兄妹，沒有那方面的關係！」
「哎——那瑞希你要和誰成親？和我已經不可能了啊！」
「……為什麼我一定要成親啊！？而且為什麼你會把自己算上啊！別說得我好像嫁不出去……」麻倉瑞希一頓，仔細一想，突然間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嫁不出去了。
她不由得輕咳一聲，一臉肅穆：「我現在是fff團團長，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唉？那是什麼？」
「就是試煉人間真愛，發現作死秀恩愛的情侶就燒燒燒。」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啊！瑞希！」
「……算了你別說了，你說得我覺得自己好悲哀的！」
麻倉瑞希跟藤原佐為通氣完畢確保對方不會再次語出驚人後才敢拉著他出去溜達。
火靈的媒介是氧氣，平時也就在空氣中，麻倉瑞希並不需要像麻倉葉一樣要攜帶阿彌陀丸的牌位並且帶著春雨。而佐為……麻倉瑞希表示不想帶著那個染血的棋盤，太沉了。
她讓佐為跑她耳釘裡帶著，打算改天再去弄兩顆好一點的棋子給他住。
至於那個千年棋盤……賣掉能賺錢麼？麻倉瑞希看著桌上的棋盤，從小自立導致的金錢意識開始發作了。
通靈王大賽舉辦的場地無人島以前也曾經算是一個旅遊景點，雖然來得人不多，卻也留下了一部分住宿設施。這在通靈王大賽開始的時候給帕契族減輕了一部分錢財上的壓力。
不過在瑞希看來……帕契族還是窮得叮噹響。而且她嚴重懷疑這個無人島是非法徵用系列的。
這不是私人島嶼，而走公家程式……麻倉瑞希覺得，看麻倉好這個前帕契族的模樣，就知道帕契族絕對不會是那種走正規程式的民族。
這就和當年左京聯合其他人類富翁主辦的暗黑武鬥會差遠了。暗黑武鬥會的酒店還是五星級水準呢！這麼一對比……果然通靈人比較窮？
麻倉瑞希不由得懷念起了一年前的暗黑武鬥會起來。
那個時候她並沒有現在這樣子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武力值，卻要輕鬆許多。只想著如何幫助朋友，沒有諸多煩惱，唯一擔心的便是朋友的安危以及見到南野秀一的妖狐狀態後就想著怎麼從對方身上薅毛做掛飾。
那個時候，她還刷到了左京的好感度，在暗黑武鬥會結束後獲得了左京遺產……雖然因為這份遺產帶給她的麻煩居多，並且九成都拿去處理暗黑武鬥會的後續事宜和補償被人類迫害的妖怪。剩下的一成存封著等她成年了才能動用……現在想起來，如果左京當年沒有自殺的話說不定現在她就能拉個投資什麼的了。要知道依照左京的個性，對通靈王大賽一定很感興趣。
不過也是因為她對妖怪的善後，讓她在妖怪之中口碑很好，百鬼夜行中也平安度過還交了不少朋友，甚至仙水忍一開始都對她態度不錯……雖然之後因為仙水忍的執迷不悟她一邊哭著放棄了嘴炮一邊毫不留情地和小夥伴們打死了他。
思及至此，麻倉瑞希不由得歎了口氣，打電話給皇昴流，無視了一旁佐為對於手機的好奇滿滿，逕自在電話接通後直接說道：「昴流，等第一輪比賽結束之後陪我去一趟恐山吧。」
【好……安娜小姐那邊有消息了？】
「嗯……算是吧。」
【第一場比賽應該結束了吧？如何？】
「大概就是給我熱身的程度而已吧。」麻倉瑞希帶著幾分得意，輕哼了一聲，將比賽經過說給對方聽。
她正說到一半，突然間發現有人帶著敵意靠近，不由得腳步一停，看向來人。
對方帶著眼鏡，髮型倒是挺乾淨俐落的短髮，在尾端紮著小小的一撮辮子，身著一件西裝款式的外套，看起來就是一個颯爽帥氣的女孩子。
「……等一會兒再打給你。」麻倉瑞希掛斷了電話，讓佐為暫時回到耳釘裡。
她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少女，想了一會兒覺得沒印象，不由得皺起眉頭，「你是……」
「你就是地龍神威？」少女歪了歪頭，上前來仔細打量了麻煩瑞希一番，自我介紹道，「我是八頭司颯姬，地龍七禦史之一。」
「哦……有事麼？」麻倉瑞希想起來了，當時庚姬集合了七禦史還有干涉自己行動的意圖，在對方幾次三番的挑釁之後自己乾脆地直接開殺戒了。
而七禦史……在當時浦飯幽助連同自己的小夥伴一起把這些人都氣跑了，除了一直陪伴自己的皇昴流、一開始就粘著自己的哪吒、和自己聯繫緊密的玖月牙曉之外，其他人她根本連見都沒見過，也沒有興趣。完全沒想到會有人找到這個無人島上來。
「神威……」
「叫我瑞希吧！」麻倉瑞希堅定地打斷對方。之前還好，現在一被叫神威她就想起那只眯眯眼的戰鬥狂夜兔了。
八頭司颯姬不可置否，並不在這個問題上死磕。她走上前兩步，在和麻倉瑞希只有一人的距離站定，黑眸緊盯著對方，清冷的聲音緩緩想起：「那麼……瑞希，我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人不可以殺人類呢？」
……這是哪來的中二病喲！麻倉瑞希一開始的認真對峙瞬間消失無蹤，想了一會兒愣愣地回答：「那個……我覺得可以殺啊。」
颯姬：「……」
「那個……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啊。」麻倉瑞希頗有禮貌地一鞠躬，繞過對方離開。
而八頭司颯姬的目的不止於此，她一把抓住對方的手，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是決定放棄地龍神威的職責？」
這是和自己杠上了啊……麻倉瑞希發覺對方的敵意消失，也就只是抽回手，好脾氣地說道：「這是我的私事。」
「恐怕不會。」八頭司颯姬帶上了耳機，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類似於掌上型電腦的通訊器來，手指飛快地操作著，「天龍一行人也來到了小島，並且和x-laws達成了盟約。」
「x-laws？」麻倉瑞希納悶了，那不是現今通靈王大賽三大勢力之一的邪教麼？
「沒錯，丁姬覺得是你拐帶了天龍神威，同理，x-laws也覺得你是罪惡。」
麻倉瑞希：「……」好的下一個要幹掉的就是那個丁姬！雖然她覺得在她動手前麻倉好會先幹掉對方！這真的是占夢師麼？！這整一個傻帽啊！還有那個奇怪的邪教組織！
「這的確是符合邏輯的推導。」八頭司颯姬扶了扶眼鏡，解釋道，「雖然麻倉好是麻倉葉王的轉世、還曾經在帕契族鬧事過，但是他這一世並沒有做什麼，還頂著保護人類的天龍神威的名號。相比之下，身為地龍神威、已經破壞了兩個結界、並且和魔族妖怪都有親密關係的你，才是他們想要對抗的物件。」
麻倉瑞希徹底無語了。哦……魔族……大概是因為當年的魔界統一自己也摻和了一下下？還和幽助這個魔族血統的人要好？並且和妖族關係密切還設立過基金會保護妖族？百鬼夜行時沒有被百鬼吞噬反而交好？
啊……這都是什麼破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頂著地龍神威的名號，那麼自己做過的事情放大來看，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變得別有用心。
……不過破壞結界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沒啥印象？
「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呢？」
「通過電腦獲得的。」八頭司颯姬收起手上的通訊器，塞進口袋裡，「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算是履行了地龍的職責了吧？之後沒什麼事就不要叫我了，地球毀滅也好，人類滅絕也罷，我都沒興趣。」
「地龍神威你還算有趣，儘量活得久一點吧。」
說完之後，這個技術宅少女就走到樹下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麻倉瑞希摸摸下巴，歪了歪頭。
只是針對自己一個人還好，如果對方把自己的朋友看成自己手下的勢力從而敵對的話……
她覺得她需要向自己的智囊團求助了。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
「嗯……照你們的說法，是我被麻倉瑞希迷惑了？」麻倉好臉上帶著笑容，語氣溫和，看著攔在自己前面的鬼咒嵐等人，「丁姬讓你們來的？自身無法離開地底麼？」
「好大人！地龍神威心思狡詐，並且和魔族、妖怪都有所勾結……如果這次讓她當上了通靈王……人類就真的要毀滅了！您千萬不要被她看似無害的外表所迷惑啊！」
麻倉好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心話，所以他心情更加微妙了。
他很清楚，麻倉瑞希就只是一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小傻逼而已。
同樣的，他也知道，麻倉瑞希身後的確站著魔族和妖怪的勢力，再加上地龍神威的身份……這些人的擔心還真的有理有據。
「你們說的我都清楚，不過那又如何？」麻倉好挑眉，「會成為通靈王自然只會是我，而在還是隊友的狀態下，我不會傷害她。」
聽著對方內心狂吼著諸如「陰險的地龍神威居然拐帶了天龍神威」、「好大人被迷惑了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原來好大人喜歡的是這種類型」之類的話，麻倉好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想笑。
他對天龍地龍之爭本來就不感興趣，如果不是他想要得到精靈王的力量成為通靈王，說不定地龍神威的身份會落到他頭上。而為什麼更像是天龍作風的麻倉瑞希會成為天龍神威……他也能猜到其中應該有另外的力量所干涉。
至於其他的……
「我做什麼事不需要他人的許可。」麻倉好笑眯眯的，「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不介意直接除去那位占夢公主，別來挑戰我的耐性喲。」
真是的，不管是哪一個都弱的可以。
這些人甚至比不上跟在麻倉瑞希身旁的那個普通人類比企穀八幡，好歹人家還有點腦子。
莫名的煩躁感有些佔據心神，麻倉好微笑著掃視了一眼，在眾人怔住的時候離開。
水靈果然用著不太順手……如果是火靈的話，他真的不介意一次性解決。
左右通靈王大賽都開始了……礙眼的，到時候就直接除去吧。
悠于 2016-8-29 10:34
第88章 修羅場（一）
第二天，麻倉瑞希在吃午飯期間打聽到了一些傳聞。
和颯姬說得□□不離十，似乎所有人都默認為他們這個小隊的核心人物是她這個壞胚子了。
這讓麻倉瑞希大為驚歎——這算什麼？一不留神成通靈人世界公敵了？感覺像是為麻倉好背黑鍋了啊！所以這才是麻倉好和她和解的原因？太不要臉了點吧！
不過對於這樣子的發展……麻倉瑞希倒是並不意外。
畢竟x-laws那樣子的邪教團體成立起來肯定要用所謂的信仰忽悠，這個時候自己的身份的確是個很好的攻擊物件，更何況這樣子一宣傳就有正當攻擊自己的理由了。而天龍那邊與其說聽命于天龍神威，不如說從一開始就只是聽命于丁姬。自己殺了庚姬……估計這個姐姐也是恨死自己了吧？
麻倉瑞希倒是不怕這些。她沒有去看今天的比賽，一個人在沙灘上散步，佐為跟在她的旁邊，時不時興致勃勃地問些這個時代新奇的東西的事情。她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著，直到佐為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瑞希你和葉王大人會和好麼？」
麻倉瑞希一頓，挑了挑眉，笑道：「已經和好了啊。」
如果不是和好了，他們兩個現在應該是你死我活的狀態。畢竟她並沒有徹底放棄復活麻倉葉王的想法……哎？這麼一想，她似乎要感謝能聽到她心聲的麻倉好不殺之恩？
「麻倉瑞希。」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絕對稱不上善意的聲音傳來，還伴隨著槍上膛的聲音。瑞希停下腳步，順著聲源望過去，看到站在不遠處穿著白色制服的幾人。
她摸了摸下巴，帶著幾分了然：「你們是……x-laws？」
為首的那個戴眼鏡的男子一頷首，走到更靠海的那邊。
麻倉瑞希注意到了海邊的那艘遊輪，緊接著，從遊輪前頭，一個像是鋼鐵刑具被人從海裡拉起來，從刑具裡還傳來一個頗為可愛的蘿莉女聲：「初次見面，地龍神威。」
「……啊，初次見面，雖然我根本看不到你的臉……」麻倉瑞希目瞪口呆，遲疑地問道，「那啥……你是被誰害成這樣子的麼？需要我幫忙麼？」
雖然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是這樣子對待一個小女孩也太殘忍了吧！？
「不要緊，這是我祈求和平向神禱告的方式。」刑具的頭部蓋子打開，露出了一張稚嫩的面容，「我是x-laws的一員。我能察覺到，你並非邪惡之人，你的巫力是純淨的。這讓我意識到，也許和你不必用巫力就可以達成目的。想必你也是熱愛這個世界之人。」
「加入我們和我們一起吧，洗刷你以往的罪孽，然後……一起創造和平美好的未來。」
麻倉瑞希驚悚地看著刑具少女額頭上還不斷留下的鮮血，吞了吞口水，猛搖頭。
娘咧！邪教頭領居然看上她還妄圖讓她入教啦！
就在麻倉瑞希被邪教組織纏上的時候，南野秀一等人剛剛趕到這座無人島上。
這次第一時間趕過來的，除了南野秀一和比企穀八幡這兩個老熟人之外，還有玖月牙曉。皇昴流因為神劍一事和哪吒一起去了恐山先探探底所以沒來，地龍代表是玖月牙曉。
這來的三人一個本來就是聰明甚至可以說是狡詐的妖狐，一個是有著老辣眼光和獨到見解幾乎看透了一切的普通人類，一個是有預言能力的夢見。可以說得上是最佳智囊團組合了。
只是……三人沒有找到自己想見的人，反而先和麻倉好碰面了。
雙方都有一瞬間的愣神，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最先說話的是最弱反而最沒壓力的比企穀八幡。
他抬起手，頗為輕鬆地打招呼：「喲，好君，好久不見啊。我們來找瑞希的，你有見到她麼？」
麻倉好瞥了眾人一眼，態度還算客氣：「她的話……之前聽安娜提起過，現在大概在海邊吧。」
「哦，謝謝啊。」
比企穀八幡說道謝完就和身旁的兩位一起往海邊走去了。
「那就是天龍神威啊……」玖月牙曉是第一次見到麻倉好，剛剛視線對上的瞬間那種壓迫感讓他不由得多想了一些，微微蹙眉。
而比企穀八幡則是老神在在的：「不用擔心，麻倉好就算和瑞希動手也會手下留情。」
如此肯定的話語啊……牙曉笑了笑，算是贊同，而南野秀一則是提出了疑問：「為何那麼肯定？」
「南野你居然沒看出來？看來是關心則亂啊。」比企穀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真的，我覺得比起麻倉葉，麻倉好和瑞希更像是親兄妹。」
這一個兩個麻倉都在奇怪的地方上彆扭、在某些方面特別作。
「瑞希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會導致不好的後果卻硬是要復活麻倉葉王，而麻倉好明明對瑞希抱有其他的感情偏偏一副子只是利用她的冷漠嘴臉，怪不得瑞希不理他喜歡其他人。」比企穀八幡很自然地說完，接著又一臉警戒地望望四周，確認麻倉好不在附近後松了口氣，感慨道，「不過也能理解吧……心理和感情常常是不相等的，有時候會作出看似完全不合理的結論也是這個原因，不然人心早就電腦化了。」
比企穀說完一頓，仔細想了想，覺得不對，麻倉好這個人的做法還是難以理解。
說著是想要消滅人類建立只有通靈人的王國，也不見他這一千年來有對人類怎樣。如果真的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一千年的時間足夠他殺光全人類了好麼？這人到底想啥呢！消極怠工？有所顧忌？還是……另有目的？
相比之下那位阪田銀時倒是好懂多了，如果對方在這個世界說不定他就客串一個紅娘了，畢竟那人好歹是瑞希真心喜歡過而且完全包容瑞希的……但是另外的世界就算了，他能接受唯一的朋友異地，但絕對不接受朋友異世界啊！
想著想著，比企穀忍不住把視線投到一旁的紅發少年身上，帶著打量的意味。
南野秀一注意到了，回以一個帶著警告的笑容：「別隨便亂點鴛鴦譜，瑞希那邊的情況已經夠亂了。」
「……別告訴我你也會讀心啊。」比企穀八幡收回視線。
嘖，明明身旁有個最佳人選，可是對方完全沒有配合的意思，真是太可惜了。
在一旁原本還微笑著跟著他們的玖月牙曉突然停下腳步，開口道：「我們就在這裡等瑞希吧。」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南野秀一和比企穀八幡皆是一愣，後者直接問道：「那邊不方便？」
「神威大人不會想你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的。」玖月牙曉連稱呼都換了，那兩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緣由，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安靜地等待。
比企穀八幡忍不住腦補起了一些畫面——瑞希會怎麼大殺四方呢？和以前看的陰陽師題材的電影有什麼不一樣呢？是少年漫的風格吧？總不會是少女漫……雖然瑞希是地球之子代表地球意志，已經算得上半個地球的美少女戰士了！穿上水手服就是一個完整的了！
等麻倉瑞希懨懨地從x-laws的領地往酒店走的時候，那三個人正站在樹下姿態不一地等著。
一身校服死魚眼狀態的黑髮少年靠著樹，一臉的神遊太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估摸是在發呆。站在他邊上的淺金色長髮的青年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閉目養神中，因為常年呆在醫院裡面容還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一身淺色的和服襯得他整個人更為清逸了幾分。
而原本站在兩人中間的那位紅發少年則是時不時地抬起頭留意一下兩邊的行人，等看到熟悉的身影時，他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在身旁兩人還沒什麼動作之時便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麻倉瑞希一抬頭就對上那雙熟悉的綠眸，她抿了抿唇，臉上露出了幾分不開心的神色，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衣袖。
「秀一……我發現，邪教組織真的是有夠可怕啊。」她一臉的心有餘悸，聲音都是飄忽的了，「我要去吃個椰子壓壓驚。」
南野秀一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抬起手扯出了自己的袖子，順手握住對方的手將人牽著往前走，一問一答的。
「是敵人？」
「應該算是吧……一個想拉我入教的，我不答應她還委屈哭了，然後她的手下就開始攻擊我了……我覺得這個邪教組織有點毛病，而且看低了我的智商。」
「自己小心點，必要時寧可斬草除根。」
「會的會的，這次我也反擊了一下下，估計一時半會兒他們沒空煩我了。」
比企穀八幡跟在後頭看著兩人，一臉的若有所思。他這才想起來……比起自己這個國中才認識麻倉瑞希的人，南野秀一可是七、八歲的時候就和瑞希相識了……這個狐狸精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啊！
……所以青梅竹馬比不過天降是定律麼？！
總算碰頭了，一行人也沒有直接去酒店，而是在一個速食店坐了下來。
將佐為給眾人介紹完畢、比企穀看不到幽靈一臉懵逼之後，麻倉瑞希將之前八頭司颯姬說的話和今天x-laws的見面一齊跟眼前三人講了。
得知x-laws的七大天使中的三個都被火靈嚼巴嚼巴吃掉了，這個在通靈人看來要目瞪口呆掀起大風浪的事情……在三人眼裡都不是事。
玖月牙曉早就預見了未來，南野秀一覺得沒死人已經算客氣了，比企穀八幡壓根兒沒有持有靈的概念，覺得持有靈跟刀劍差不多，既然沒死人他覺得就這事性質跟繳械了一般。
「說起來……瑞希，你參加這場比賽的目的是什麼？想成為通靈王麼？」比企穀八幡捧著個椰子喝著，面露困惑。
「啊……試試看吧。」麻倉瑞希回答得簡直就跟考大學一般的態度——不管如何看上了就先試試，考不上再說。
「對了，瑞希。」南野秀一中途插嘴，「夏目前幾天找過我……」
「嗯？什麼！？啊——他是不是知道了這個比賽也想來？你沒答應吧？」麻倉瑞希倏地站起來，整個人瞬間變得緊張兮兮的，拍了拍桌子，「通靈人戰鬥都挺兇殘的！嚇到他怎麼辦！」
南野秀一無奈地按住對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放心，我沒透露。」
原本樂呵呵看戲的比企穀想了想，覺得不太對：「等一下……你怕嚇著整日和妖怪打交道的夏目，卻不擔心身為一個普通人的我？」
「……」麻倉瑞希扭頭，一臉的難以言喻，「八幡，你看不見持有靈啊。通靈人大賽對你來說跟看沒有後期的特攝片一樣吧？」
「……那倒是。」對於完全的普通人比企穀八幡來說，在眾人大聲喊好的時候，他只能睜著一張死魚眼看著大家隔空打來打去，感覺略微有一些……好吧是很中二。就跟看到有人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那裡裝作自己會使用龜派氣功一樣，會有莫名的尷尬感。
「而且……夏目對我來說，就跟螢子之於幽助一樣。」
南野秀一一愣，表情微妙：「女朋友？」
瑞希搖搖頭，一臉平靜：「不，是女神。」
當年幽助把螢子比喻成自己的女神那次，一直讓麻倉瑞希記憶猶新。
三人：「……」
比企穀八幡：「別讓夏目知道了，否則就算好脾氣如他，說不定也會動手的。」
「我當然不會當面說了！我又不傻！」麻倉瑞希說完，起身去排隊點餐了。
不！問題是你比你想像中的要傻啊！——三人同時這麼憂慮著。
比企穀八幡一臉嚴肅地目送對方過去，接著看向了玖月牙曉：「那，玖月君，你能預知到瑞希會當上通靈王麼？」
玖月牙曉朝他露出了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未來尚未確定啊。」
比企穀八幡：「……」所以你到底有何用？光是顏值擔當麼？那有南野呢！
他歎了口氣，突然覺得雖然身為一個普通人……他的壓力也沒有那麼大了。
比企穀八幡站起來，走到櫃檯前，麻倉瑞希正好點完了餐站在一旁等著，看到他過來主動走過去，認真囑咐：「八幡，你記得不能落單哦，通靈人有一部分蔫壞蔫壞的，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會讓他們全家下地獄的。」
「……啊，謝了，我一定跟緊你不讓自己出事。」看著對方那若有若無的殺意，比企穀八幡突然有了一種自己是少年漫女主角配置的錯覺。
畢竟……不能打架、需要被救、只會嘴炮、關鍵時候只能加油和喊救命……這些特徵怎麼湊，都是女主角的標配嘛！
思及至此，比企穀八幡多問了一句：「那如果南野出事呢？」
「秀一不會出事的。如果他有事……」麻倉瑞希面容一板，整個人帶上了幾分肅殺之氣，聲音變低了幾分，語氣平靜，「我會讓他們連地獄都去不成。」
比企穀八幡一愣，對上對方平靜的黑眸，一時之間沒敢說話。
「啊，對了，有件事情需要跟隊友報告一下來著……」麻倉瑞希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身上的壓迫感一掃而空，比企穀八幡松了口氣，神情也變得鄭重了幾分。
該說不愧是可以打敗女主角的狐狸精麼？這待遇直接高一級了！太可怕了！
麻倉瑞希全然不知自己剛剛嚇到了自己的小夥伴，正打電話報告之中：「喂，好，我有點事要和你說，剛剛我在海邊散步……」
【說重點。】
「……你這樣子很招人厭的知道麼？就不會好好聽別人說完麼？這就是為什麼我朋友遍天下你卻沒朋友的原因。」
【呵呵。】
「……」麻痹！更討厭了！麻倉瑞希乾巴巴地回道，「前略，我讓火靈把x-laws的七大天使中的三個吃了，後略。」
她此話一出，身旁原本還排著隊的通靈人倏地一下散開，周圍形成一個真空地帶，並伴隨著驚恐的竊竊私語。
比企谷八幡左看看右看看，見無人靠近，大膽地上前向那位嚇呆了的帕契族祭司兼速食店店員要了一份薯條。
麻倉好對於此事倒是反應淡淡的：【嗯，知道了。】
對方如此淡定的態度讓麻倉瑞希也鎮定了一些，同時也開始思考起這件事情帶來的麻煩：「沒事吧？這是他們先動手私下鬥毆我不會被退賽吧？」
【不是什麼大事。】
比企穀八幡拿到了自己的薯條，在偷聽和回去之間掙扎了一下，覺得要做一個尊重小夥伴**的人，走開了。
還沒走到位置上，他就看到店門口走進來一個眼熟的眼鏡少年，與自己擦肩而過。他多看了幾眼，想起了對方是誰之後猛地一扭頭，目瞪口呆地看著走到黑髮少女邊上的棕發少年。
「不，我跟你講，x-laws絕對是邪教！這次是我們在理！在普通人的世界我都可以報警了……」還在打電話的麻倉瑞希正心有不甘地和麻倉好抬杠著，瞥到朝自己走來的少年，雖然面上不顯，內心的震驚一點都不比站在那兒發傻的比企穀八幡少。
少年一身便裝，留著一頭清爽短髮，看起來是個普通的清秀少年。
他走過去，站到麻倉瑞希前面，一臉的認真：「麻倉瑞希。」
「啊……有、有事？」麻倉瑞希站直了身體，莫名的心虛和緊張，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少年深吸一口氣，盯著對方的黑眸，一字一句道：「我恢復記憶了。」
「……」麻倉瑞希按下了掛機鍵，看向眼前的棕發少年，眼神流露出一絲複雜，最終都掩飾在了笑容裡，「好久不見，桂馬老師。」
第89章 修羅場（二）
麻倉瑞希雖然表面上一派冷靜自持的模樣，但是她的內心……已經快要跪下了。
想想看，她用過夢幻花米分就四次。一次是消除了當時精神幾乎崩潰的母親的記憶，一次是消除了桂木桂馬的記憶，一次是消除了自己的記憶，最後一次是消除了葉王的記憶。
後面兩次的後遺症慘重，讓她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而前面兩個如果恢復記憶的話……麻倉瑞希看著眼前的少年，一時間腦子裡全是大事不妙了、需不需要滅口之類的想法。
比企穀八幡在不遠處看戲看夠了，發現情況陷入了僵局，他吃著薯條走過來：「那個……桂木君是吧？你這次前來是有什麼事情麼？先過去那邊坐吧。」
南野秀一和比企穀八幡對桂木桂馬的印象都頗深——這個抱著其他目的接近瑞希、結果莫名其妙上位變成瑞希的第一個男朋友、而且被揭穿後沒死還成為了戀愛老師的人。玖月牙曉因為有外掛所以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坐下來之後，桂木桂馬就感受到了來自對方面帶微笑的親友團的強大壓迫感。
照理來說，瑞希當時做的是有點不太地道，卻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麻倉瑞希最後消除記憶是為了讓對方回到普通人的生活……而桂木桂馬一開始的接近就帶著目的。
相較之下，道理還在他們這邊。
麻倉瑞希則是一回到座位上就用眼神控制南野秀一——夢幻花米分太不靠譜了！太、不、靠、譜、了！
南野秀一無視了這個視線控訴，看向桂木桂馬，語氣溫和：「那麼，桂木同學，你找瑞希何事呢？」
「因為艾露西的幫忙，我恢復了記憶。」桂木桂馬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胸前，一臉的沉靜，「所以這次……我是來道歉的。」
正準備土下座求原諒或者連同小夥伴先把人打到失憶的麻倉瑞希：「……啊？」
「你的刪除記憶是為了我好，想讓我不被牽連進危險的事情中。」桂木桂馬站起來，深深地彎下腰，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抱歉，破壞了你的努力和好意。以及……抱歉，之前懷著其他目的接近你欺騙了你。」
麻倉瑞希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事情變化太快！她有點緩不過來啊！
而桂木桂馬則是說完就站起來，轉身就走，似乎自己這麼大老遠過來就只有這一個目的。
麻倉瑞希目送對方走出門後，單手托著腮幫子想了一會兒，突然間道：「我出去一下。」
其他三人各做各的事情，都沒有攔著。
等麻倉瑞希也走出店門，比企穀八幡才眯起眼睛，緩緩開口道：「那個人是故意的，他知道瑞希會追出去，想要單獨說些什麼。」
「有些事情的確私下說清楚比較好。」南野秀一倒是不緊不慢的，並不在意。
「啊——其實瑞希真的是一個好女人啊，誰快把她娶回家吧！」比企穀八幡一臉的傷感，「南野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如果不是因為種族不同，我就自己上了啊。」
「……種族不同？」
「嗯，通靈人和普通人，主角和npc，fff團團長和團員。順便一提，我都是後者。」
「……」
南野秀一不搭腔了，玖月牙曉又是一直在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這個角落瞬間安靜下來。
不到五分鐘，麻倉瑞希回來了，她一臉怔忪，還帶著點思索，面上露出幾分苦惱之色。
比企穀率先問道：「和桂木君說了什麼？」
「啊……這個啊……」瑞希一臉的茫然，皺起眉頭想了想，「算是被誇獎了……吧？」
麻倉瑞希回想起對方的話語，心情十分複雜。
——【我這次過來沒有其他目的，只是想告訴你我恢復記憶了……因為，我記得你說過的話——獨自背負記憶的人更加痛苦。】
——【麻倉瑞希，我對你有好感。當然，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也沒有進一步或者加深這份好感的想法。】
——【只是作為曾經教導你戀愛方法的老師……我想告訴你最後的出師贈語——現實是垃圾遊戲，理想世界只能在遊戲中追尋。同樣的，就像在垃圾遊戲裡也能看到理想那樣，現實也有走向理想的路線。你可以放棄這個世界，但是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自己。】
如果不是後面說開了，光是那句「我對你有好感」，她差點以為自己又被驅魂找上了……如果再有驅魂敢找她她就不當通靈王了，改行先去將世界上所有的驅魂消滅了再說！
不過總覺得很微妙啊……在她決定當fff團團長將戀愛斥之為邪道的時候，反而開始走桃花運了。總之老天就是不想她舒心對吧？
這見鬼的命運！
難道就因為她是地球之子所以天就看不慣她……哎？等等？！天和地本來就是對立的啊！天龍地龍的由來莫非還有天道和地球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一不小心腦洞開到了奇怪的地方去，麻倉瑞希跑神了。
她這個模樣很奇怪，南野秀一將沒動過的飲料放置於她前面，問道：「怎麼了？」
麻倉瑞希回過神來，拿起跟前的飲料咬著吸管喝著。目光在眼前的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臉上帶上了幾分發自真心的笑容。
「沒什麼。」她垂下眼簾，嘴角勾起，黑眸中滿是溫柔，「謝謝你們的存在。」
我可以放棄自己，但我不會放棄這個世界——這個有你們的世界。
比企穀八幡神色一肅，再度走神了。
啊——！不管是誰都好娶了這個人吧！嫁過來也行啊！
在回酒店後，麻倉瑞希坐在窗邊，一個人看著外面的夜色，面上露出了幾分困惑。藤原佐為飄在她邊上，什麼都不說，只是安靜得呆在那裡。
「我一直都覺得……其實需要道歉的是我。」瑞希自顧自說著，帶著幾分茫然，「不僅僅是對桂馬老師……」
佐為並不知情，只能靠近她一些，默不作聲地傾聽著。
「呐，佐為……」麻倉瑞希幽幽地轉過頭，黑若鴉羽的雙眸盯著眼前這個千年鬼魂，遲疑道，「我是不是要向葉王道歉？」
藤原佐為眨了眨眼睛，雖然不明事情經過，卻貼近對方好聲安慰道：「瑞希你做錯事情了麼？那就去道歉吧，葉王大人一定會原諒你的！」
「唔……」麻倉瑞希縮起身子，顯然是抗拒這個答案。
「不過……很奇怪呢。」藤原佐為面露困惑，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放了一個特大號的炸彈，「雖然那位少年的確是葉王大人沒錯……可是另一旁那個和葉王大人長得有點像的少年身上，也有點葉王大人的感覺。」
麻倉瑞希怔在那裡。
沉默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澀然道：「你是說……葉身上……也有葉王的影子？」
「嗯，雖然氣息很微弱……」藤原佐為很快將這個問題丟開，粲然一笑，「可能是我的錯覺吧？」
佐為恢復了正常，麻倉瑞希卻被這句話弄得心神大亂。
她突然想起來……麻倉好曾經稱呼葉為[我的半身]……之前她以為那是對雙胞胎的另一個稱呼並且在私底下狠狠吐槽過，現在想起來……轉世……葉的靈魂呢？她肯定不會把葉當做葉王看待，但是如果用葉的靈魂……是不是也可以復活葉王？
這個假設一旦浮現在腦海中就怎麼都揮散不去了，麻倉瑞希被弄得心煩意亂，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去開門之時臉色也很不好看。
「瑞希？怎麼了？」南野秀一一看眼前少女的臉色就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沒事……」麻倉瑞希揉揉眉心，抬起頭來，「秀一，找我有事？」
「嗯……有一點。」南野秀一總走進來，順手把門關上，面色也不似以往的溫和，「瑞希，你有考慮過你母親恢復記憶後該怎麼做麼？」
麻倉瑞希瞬間僵在那裡。僵持片刻後，她瞪眼前的人，聲音帶著哽咽：「秀一！我們好歹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的情誼！你怎麼可以這麼直接地和我說這麼殘酷的話題！」
南野秀一：「……」這種事情還需要什麼鋪墊麼！
「嘛……總之！我現在已經決定順其自然了，什麼都不怕了。」麻倉瑞希頗有幾分破拐子破摔的意思，抱著枕頭坐在床上，神色認真，「我會當上通靈王！然後孤獨終老！」
「自暴自棄也不該是這個模樣。」南野秀一走過去將對方死抱著的枕頭扯出來，「你有想過要成為通靈王的話最後要和麻倉好爭奪麼？」
「……想過。」
「那你還想復活麻倉葉王麼？」
「啊……」麻倉瑞希張了張口，低下頭去，一臉的生無可戀，「我不知道……就和八幡說的一樣！秀一你當時答應我的告白就沒有後面這麼多事情了！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別人我的真愛是一隻狐狸精了！」
南野秀一這次的反應和上次比企穀說起這事時不一樣，他安靜得聽完對方的抱怨，上前一步，單手半強迫性地挑起對方的下巴，低下頭，一雙綠眸對上對方的黑瞳，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你認真的麼，瑞希？」
麻倉瑞希怔住，身子一抖，一瞬間覺得背後一股寒意往上竄，頭皮都發麻了。明明對方沒有殺氣也是人類形態，本能意識卻告訴自己此刻非常危險。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跳起來往旁邊後撤，等退到一個心理上的安全範圍後才訥訥道：「對、對不起，秀一。」
她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雖然她並沒有get對方的生氣點。狐狸精的稱號她並不是第一次用啊！為什麼這次生氣了？
「知道錯就好。」南野秀一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恢復了以往的溫和模樣，「那麼來說說吧，有關於通靈王的事情。」
「據說……成為通靈王的任期是五百年？所以稱為通靈王就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了吧？甚至連通靈人的身份都脫離了，和自然融為一體。」
南野秀一坐在椅子上，綠眸盯著眼前的黑髮少女，聲音平穩。
「麻倉瑞希，你想成為通靈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一開始有些慌亂的麻倉瑞希安靜下來，站在那裡，偏著頭看這個自己相識了八年的青梅竹馬。
真是敏銳啊，秀一……
如果說比企穀八幡是最瞭解自己心理的人，那麼南野秀一就是最瞭解她全部的人。
畢竟比企穀八幡再怎麼看透人心，作為一個普通人還是不能瞭解很多事情，而南野秀一就不同了。更不用說他足夠聰明。
看樣子瞞不下去了麼？怎麼辦？要怎樣才能控制住秀一……麻倉瑞希的黑眸漸漸變得幽暗起來。
八年前——————————
「你這樣子做，不會後悔麼？」紅發正太輕輕一瞥身旁之人，「你的母親會永遠不記得有你這麼個人。」
「肯定會後悔啊，因為我愛著她啊，我一點都不希望被忘記啊……」黑髮蘿莉躲在角落裡，望著不遠處牽著一個小男孩的少婦，臉上滿是笑意，低聲呢喃著，「可是……正因為愛著她，我更希望她幸福啊。」
所以——後悔了也沒關係，因為不這麼做會更後悔。
黑髮蘿莉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男孩：「謝謝你啊，南野君。如果不是剛好遇上你……我的靈力暴走就糟了。」
「不用謝，畢竟明子阿姨就在我們家隔壁，真的出亂子我也會惹上麻煩。」
這便是南野秀一和麻倉瑞希的正式結識。
一個是附身在人類身上作為經歷了八年人類生活已經有了些許人性的魔界極惡盜賊，一個是從小經歷了許多靈力強大才八歲就獨當一面了的通靈人。
奈何……兩個都是母控，一見如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總覺得光是口頭感謝過意不去……以身相許要麼？」
「不要。」
「好快！雖然我只是開玩笑但是你拒絕得太快了吧！明明我挺可愛的啊！」年僅八歲的麻倉瑞希歎了口氣，伸出小拇指，「那就約定好了，你幫我這次，以後你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
之後，即使危及性命，她也未曾食言。
第90章 修羅場（三）
成為通靈王的目的麼……
如果說之前是為了打敗麻倉好，但是在一次次的自我否認以及小夥伴們的潛移默化式勸誡之後，這個目的已經漸漸淡去了。
現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瑞希和玖月牙曉知道，通靈王和天龍之間的聯繫。
地龍神威——代表地球的意志，破壞結界，毀滅人類，換來地球新生；天龍神威——代表人類的意志，保護結界，使一切保持原樣。
雖然覺得地球和人類命運就靠東京這幾個結界就決定了是不是太不靠譜了一點……但是有一點是玖月牙曉明確告訴麻倉瑞希的——與其說麻倉好是天龍神威，不如說通靈王是天龍神威。
身為[偉大精神]的精靈王……為何需要五百年一次的選舉？五百年之後前代通靈王如何了？為何通靈王永遠只是一個聽起來很近的傳說沒人確實見到過？
玖月牙曉給出了答案——通靈王就是最後的天龍封印，也是最強的結界，保護人類的最強結界，同時……肩負著消滅地龍神威的命運。
這些是幾天前玖月牙曉告訴她的，一併說的還有她的地龍神劍封存在恐山，正因為這把地龍神劍從而恐山孕育了百鬼。恐山安娜就是曾經看守神劍的市子，後來被市子木乃（葉的奶奶）所看重，成為了麻倉葉的童養媳……而安娜那個時候遇上葉和瑞希所導致的百鬼暴動，其實還有一部分沒人知道的原因就是麻倉瑞希的出現。
那是……神劍對地龍神威的呼喚。
麻倉瑞希知曉通靈王的性質的那一刻便做出了決定——自己來成為通靈王。
反正她已經是地龍神威了，那天龍神威也由自己來吧。自己封印自己，這樣子事情就可以永遠解決了，誰都不會受傷，自己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
至於這麼做自己是會和歷代通靈王一樣保護地球，還是因為自我封印陷入永眠……她已經不在乎了。
當然這事絕對不能對小夥伴們知曉。這種有點自我犧牲性質的……他們一定會阻止。
不阻止的代表不在乎自己，可以就地打死了嗯。
麻倉瑞希回想了很多，但跑神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她很快就自己的思維中回過神，想起來眼前還有個亟待解決的問題——發現了端倪直接過來質問的南野秀一。
媽咧要不要那麼敏感啊……她都覺得自己裝得無懈可擊啊……到底哪裡露出破綻了？
麻倉瑞希是絕對不懷疑對方的頭腦和能力的，所以她根本沒想著撒謊或者糊弄過去，反正肯定會被揭穿，所以她直接決定——一勞永逸。
「秀一，關於這件事情……」麻倉瑞希往前了一步，調動了體內的巫力，聲音帶上了幾分疏離，「我希望你之後都不要再提起。」
南野秀一的語氣都冷了幾分：「如果我拒絕呢？」
「……那就試試看吧。」黑髮少女抬眼，臉上面無表情。
這不是麻倉瑞希第一次打架，卻是她第一次和小夥伴認真動手打。就連南野秀一都沒料到她會直接動手，內心升起幾分陌生的感慨之餘，也認真應對起來。
麻倉瑞希當然不會下重手……萬一弄傷了心疼的肯定是她，她只是壓制著對方，沒有出全力，嘴上還提醒道：「秀一，人類形態的你是打不過我的。」
「就算是妖狐形態恐怕也不是現在的你的對手吧？」南野秀一察覺到了什麼，微微蹙眉，手上的鞭子一收，「你想讓我用妖狐狀態？」
小夥伴總是那麼敏銳……突然間體會到了以前的敵人的壓力和挫敗感。
麻倉瑞希歎了口氣：「沒錯，秀一你還是乖乖照做吧。你知道我會和你耗下去的，我從來不缺耐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讓火靈化成禦靈體之劍握在手中，已經做出了攻擊前兆。
南野秀一盯著她半晌，發覺對方是認真的，微不可查地輕歎一聲：「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話……」
他說到最後，聲線已然變化，從一開始的溫柔的偏中性嗓音變成冷峻的男低音。
再度睜開眼時，綠眸已經變成一雙眼尾上挑的狹長金瞳，一雙狐耳豎起，銀白色的長髮隨風飄動。
麻倉瑞希笑了。
很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去外面打吧……畢竟，我的存款有限，賠不起酒店的損失費啊。」麻倉瑞希拿著劍的手緩緩抬起，手腕一轉，刀刃向外。
在南野秀一反對自己復活麻倉葉王的時候，麻倉瑞希就意識到了，如果兩人真的有一天到對立面上，對方會是最大的阻力，比麻倉好更甚。因為……她絕對不會對對方下重手啊！真的是掉幾根狐狸毛事後她都會心疼的那種啊！而她百分百確定這只狐狸會利用這點啊！
所以……在當時她就想好了應對方法——利用神與神使的制約力。雖然她現在將神格送人了，可是根據白蛇瑞希的回饋，神使的效果還在，那麼就說明這招還是可以用的……接下來，只需要激出對方的妖狐形態下契就行！
至於強吻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什麼的，麻倉瑞希表示這個時候慫了之後面對的恐怕更加殘酷，還不如放手一搏。
這點小事她完全不怕！大不了之後被打時不還手！總可以讓對方消氣的！
一邊要擋著對方的攻擊一邊還要想著不能傷了對方的麻倉瑞希覺得自己也是蠻拼的。
南野秀一和妖狐藏馬，明明是同一人，給人的感覺和處事方式都有很大的不同。前者和煦溫柔，後者冰冷殘酷。攻擊方式也是。如果說前者一直都習慣於手留一線……後者就是習慣於趁你病要你命的殘酷手段。
這讓麻倉瑞希瞬間攻擊都認真了起來，不復之前的遊刃有餘，有幾次都差點受傷。讓她都有些小委屈——我費心費力就為了不傷你，你還和我動真格了？
這麼一來她也不留手了，直接動用了針對妖怪的符咒來，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靈力強行壓制。
等到徹底壓制住對方之時，麻倉瑞希握住對方的手腕，踮起腳試圖吻上去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她，身高不夠啊！！！
南野秀一身高176，麻倉瑞希自身有162，墊個腳輕輕鬆松……但是……妖狐藏馬……有差不多一米九了。
這相差將近三十公分……麻倉瑞希默默地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推倒了，真正字面意義上的推倒。
她隨意地將火靈之劍插在地上，跨坐在對方身上，單手撐在地面上，另一手插入他散落的銀髮中按住他的後腦勺，俯下身，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被壓制住還在盤算著後招的妖狐金瞳驟縮，面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南野秀一一開始就覺得今天的麻倉瑞希很奇怪，對方做的事情都帶有導向性。介於他看不出她的目的，也就先按著對方的步驟走，想看看對方的真正目的……但是即使是他，也完全沒有想到後面的發展會如此的……怪異。
這不是被比企穀八幡洗腦了吧？他生出這麼一個想法來之後就止不住了，覺得回頭該打某人一頓，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打眼前的這個人吧！
一吻結束，麻倉瑞希鬆手站起來，解開了對方的桎梏，莫名地有些心虛。
坐在地上的妖狐已經恢復回人類形態，看起來處於盛怒狀態，綠眸微微眯起，紅色長髮有些亂，他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臉上染上了著一層薄薄的紅暈，在月色下並不明顯，一向溫和的語氣此刻夾雜上了一絲氣急敗壞：「麻倉瑞希！」
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態和表情……麻倉瑞希眼中劃過一絲驚豔。
南野秀一捕捉到後，表情一滯。他深吸一口氣，冷冷道：「這麼做的理由呢？」
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啊……看來今晚不能善了了。麻倉瑞希心沉下去了一些，嘴上還是好言解釋道：「我不希望你阻止我，也不希望與你為敵。所以……讓你成為我的神使才是最保險的方法。」
這個人……絕對不是現在才想到的，也許當時成為紅梅神社的主人的時候就……南野秀一淡淡道：「你都已經將神格送出了。」
麻倉瑞希一頷首，理所當然地回答：「但是白蛇說我的神力並沒有消失，他的神使身份還在啊。」
「……」南野秀一一開始那說不清的尷尬和奇怪的情緒，在此刻全部化成了對自己青梅智商的擔憂，「你就沒想過他只是想要留在你身邊才那麼說的？」
麻倉瑞希默不作聲，在原地站立著。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灑落下來，照射在她身上，拉長了煢然獨立的影子，平白帶上了幾分孤寂的味道。
她拔出地上的劍，劍恢復成火靈的形體最後消失在空氣中，周圍僅留下紅色的星光點點，慢慢消散，歸於虛無。
麻倉瑞希上前幾步，半跪在地上，與對方平視。
夜色之下，她的表情有些模糊，看得不太真切，唯獨一雙黑眸透露出幾分壓抑，她緩緩開口，聲音低啞卻清晰，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我害怕的事情不多，但是與你為敵是一件。所以……凡是能將你禁錮在身邊的，就算只有1%的可能我也會去嘗試。」
南野秀一安靜地聽完，與對方對視著，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似是不想看到她一般，緩緩閉上眼別過了臉。
麻倉瑞希伸手捏住對方的下巴，沒有強迫對方轉過頭，而是身體往前傾了一些，斜著身子，偏著頭，黑眸與那雙不含任何情緒的綠眸直視著。
她看著沒有一絲笑容緊抿著唇的紅發少年，微微一笑：「抱歉，秀一，惹你生氣了。但是也僅此而已，其他方面我是不會道歉的。我並沒有做錯，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遇上了這種事情，南野秀一此刻的內心十分平靜。
他目前的感想只有兩個。
一，麻倉瑞希的國文不愧是比企穀八幡教的，亂七八糟；至於二麼……狐狸精的名號大概他要坐實了。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之時，佐為幽幽地飄過來，帶著幾分戰戰兢兢的味道：「瑞、瑞希你恢復正常了麼？」
「佐為？你什麼時候跑出去的？」麻倉瑞希站起來拉住他的手。
「因為剛剛不是平常的瑞希啊！」佐為眼淚汪汪的都快哭了，他是實實在在被嚇到了，同時他也意識到似乎現在事情有些不太妙，怯生生道，「看到瑞希你和同伴打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去搬救兵了……」
「……救兵？」麻倉瑞希露出莫名的表情，順著佐為指的看過去。不遠處，一身襯衣的麻倉好笑意吟吟地站在那裡，見自己看過去，嘴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
麻倉瑞希：「……」這是哪門子的救兵啊這是煞星啊！
悠于 2016-8-29 10:35
第91章 前因後果
發揮才智，則鋒芒畢露；
憑藉感情，則流於世俗；
堅持己見，則多方掣肘。
總之，人世難居。
————夏目漱石《草枕》
比企穀八幡在酒店裡坐著的時候，正捧著夏目漱石的小說合集看著。
即使隔壁傳來打鬥聲音，他也沒有去在意。反正這個島上的90%的人都在打架。
只是……等他看到九十九頁的時候，突然間有人敲門了。
比企穀八幡將書簽插好，撓了撓頭發，懶洋洋地起身去開門：「來了——！這個時候會是誰啊……」
他從貓眼裡看了一下，發現是桂木桂馬後，不由得疑惑地打開門：「桂木君？」
「你好，我本來不應該來打擾的，但是……」桂木桂馬扶了扶眼鏡，一臉的肅然。從他身後走出的黑髮少女看起來很沒精神，蔫蔫道：「八幡，打擾了。」
「……」比企穀八幡呆在那裡，沉默片刻後，側身讓人走進來，「雖然我很想問清楚現在這個是什麼情況，但是一看就特別複雜，你們還是進來慢慢說吧。」
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子……中間也經歷了不少事情。
在那檔子尷尬的事情之後，麻倉好一臉「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的微笑表情離開，麻倉瑞希整個人都抖了抖。而南野秀一則是從頭到尾都沉著一張臉一句話都沒說走掉了，讓強裝鎮定的麻倉瑞希差點一個意志不堅定要抱住他跪求原諒了……好在她記得自己目前是boss標準，忍住了。
然後，為了培養時間差不在路上遇到，麻倉瑞希硬是跑去海邊吹風，順便暴揍了一群挑釁她的人發洩，最後還救下了本來應該回去結果因為惡魔艾露西被當成是持有而被參賽者找麻煩的桂木桂馬……
之後就是看在桂木桂馬回家不成，麻倉瑞希好心地帶人來比企穀八幡這裡湊合了一下了。
「啊——！真是的！我哪裡像持有靈了！」艾露西對於自己被錯認感覺很不滿。
「持有靈總比惡魔要好吧。」桂木桂馬拿這個psp手上不停，還有閒工夫抬頭道謝，「這次多謝了，瑞希，還有比企穀君。」
「嘛……不用客氣。」比企穀八幡悠悠地說著，看向縮在角落裡情緒低落的麻倉瑞希，低聲問道，「她怎麼了？」
「不知道，剛剛碰到的時候就這樣子了。」桂木桂馬也壓低聲音回答道，「要不你問問？畢竟從親密度和人際關係上來說，你才是更適合開口的那一個。」
「……」比企穀八幡權衡了一番，只好自己上前，「怎麼了？」
麻倉瑞希緩緩抬起頭來，看了看通曉人心、看透人世的比企穀八幡，又看了看無論是二次元還是三次元都是攻略大手桂木桂馬，艱難地說道：「那個……我總覺得……我身陷一個很奇怪的修羅場……」
幾乎是瞬間，比企穀八幡手上的書放下了，桂木桂馬把psp關機了，兩雙眼睛再加上一副反光的眼鏡射向她。
「……你們不要這樣，我有點慌。」
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但是裡頭涉及的秘密比較多、說多了兩人也聽不懂那些專有名詞，麻倉瑞希很簡短地概括了：「總的來說就是……我因為一些原因強吻了秀一，然後被好看到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對吧？但是我莫名地覺得有點不對勁……」
比企穀八幡先是安靜地聽完，緊接著扶額走到一邊，扶著牆壁：「等一等，這個信息量有些大，讓我好好消化一下……」
桂木桂馬看起來鎮定多了，追問道：「強吻的理由呢？兩人的反應呢？」
麻倉瑞希想了想：「強吻是為了迫使對方成為神使控制秀一，但是失敗了……反正好一直在笑，秀一從頭待尾都陰沉一張臉……」
「總之就是……兩者都讓我覺得汗毛倒豎吧。」麻倉瑞希輕咳一聲，總結道。
比企穀八幡總覺得自己一語成讖了，他甚至開始害怕起來……這破事中間會不會還有自己無意間推動的影子。他揉揉眉心：「這件事情我可說不上了，我沒有經驗……」
「那桂馬老師你一定知道吧！你親過那麼多女孩子而且還在她們碰面的時候存活下來了！」麻倉瑞希投去信任的目光，誠懇道，「您一定經驗豐富！」
「……我知道你以為你在誇我，但是我並沒有感受到。」桂木桂馬用食指將眼鏡往上抬了一些，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麻倉好就是那位瑞希的前未婚夫兼前世戀人兼老祖宗吧？這是我在三次元見過的最複雜的設定……不，加上二次元也少見啊。南野秀一是青梅竹馬吧？然後他是魔界妖怪？這麼標準的設定簡直……」
……簡直讓人興奮不已。
桂木桂馬仔細思索了一番，看向瑞希的目光透露出欣慰和慈愛：「你那完美的女主角人設終於有點作用了，這種修羅場時刻的選擇是決定之後路線的關鍵啊。不過如果這是遊戲的話……大概是r15吧。」
不管是從後續劇情考慮還是從人設上的暴力程度考慮。再危險一點r18都有可能。
「不要教壞我們家孩子好麼？」比企穀八幡懶洋洋地打斷對方的話，兀自思索起來，「麻倉好那邊我瞭解……南野這邊是怎麼回事？瑞希你的感想呢？」
「感、感想？」麻倉瑞希想了半天，遲疑著回答道，「呃……玫瑰味的？」
比企穀八幡的目光變得深沉了一些，語氣複雜：「我不是指這個……不過看來我一直小看你了啊，麻倉瑞希。」
桂木桂馬臉上的欣慰更盛了：「不愧是我的弟子。」
比企穀八幡：「……」你到底教了什麼啊你個異端！
不過這個玫瑰味的梗可以轉述給南野秀一，他從來沒見過對方變臉呢，這次一定能成功看到。
「啊，桂馬老師你別誤會了。」原本還沉浸於自己懊惱情緒中的麻倉瑞希抬起頭來，神色淡漠，就跟說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我沒有戀愛的打算……現在想起來以前的我也真夠天真的啊。」
「我已經決定成立fff團，成為團長，然後孤獨終老了。」麻倉瑞希說得一本正經的，豎起食指，一派故作威嚴的模樣，「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讓兒女私情牽絆住我的腳步！」
桂木桂馬&比企穀八幡：「……」這個中二病從哪裡來的？
「啊，很晚了，我先去睡了，艾露西就跟我一個房間吧。」
「嗨~~！」
等兩位少女離開後，偌大的房間靜悄悄的。
「你、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啊！好好的一個人要變成反派boss的標準設定了啊！」
「我還想問你啊！你不是自稱攻略之神麼？先不說沒把瑞希攻略下來還把她教的都對戀愛絕望了啊！哪門子的神！？」
在這兩個頭腦很發達、體質戰五渣的普通人類互相甩鍋的同時，麻倉瑞希在睡下之後輾轉反側，半夜裡起來跑去天臺看星星。
只是……天臺已經有其他人在了。
「你來了，瑞希。」淺金色長髮的青年回眸一笑，眉目間滿是溫柔。
「牙曉。」對於對方比自己早一步在此處，麻倉瑞希並不意外。她走過去站在他邊上，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的星星，微微有些失神。
「怎麼了？」玖月牙曉看向她，心平氣和地問道，「和朋友吵架了麼？」
「嗯。」麻倉瑞希單手抵著下巴，半閉著眼，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再好的朋友也會分道揚鑣，再怎樣深的友情也會有因為理念不同而崩潰的一天。
「秀一他以前是魔界的極惡盜賊啊……雖然披著人皮，但本質還是蔫壞的狐狸精啊。」麻倉瑞希一副子課堂講座開始了的模樣，娓娓道來，「這只狐狸的性格啊，無論是戰鬥還是其他的，主動權都在他手上。」
「我和他認識八年，彼此都沒有在對方面前遮掩過自己的真實性格，他比所有人想像中要更加強勢哦，無論是性格還是作風，都是一旦決定了沒人可以改變的類型，其他人的意願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麻倉瑞希說完之後不由得一愣。這麼一想……似乎她自己也是有點這樣子……難道是因為從小在一起所以耳濡目染了麼？
回過神後，她輕咳一聲，下總結道：「所以我清楚地知道……在對方對我沒有那方面意思的情況下，我這麼做，會引起他的反感和梳理。」
「哪有你這樣子上趕著被別人討厭的啊……」玖月牙曉面露無奈，長歎一聲。
「我本來就做好兩手打算啊。如果能讓秀一成為神使最好，不能的話……經此一事他也會對我失望或者有隔閡。秀一太敏銳了，我做的事情又必須瞞著他，現在這樣剛剛好。」
就是被別人撞見這等尷尬事情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她都有點不敢見麻倉好了，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仿佛是……單身狗的怒火？那是誤會啊！她可是fff團團長！
玖月牙曉表情不變，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不後悔麼？」
「嗯？這種事情無所謂吧？」麻倉瑞希側著頭，似笑非笑的，語氣涼薄，「反正秀一又不會一直陪著我，早點和晚點沒有什麼區別。」
一時間，天臺陷入寂靜，只留下海風的呼聲和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交雜在一塊，顯得單調而寂寥。
通往天臺的樓梯口，長相清秀的紅發少年靠著牆站立著。他沉默了半晌，邁開腳步走下樓。
麻倉瑞希瞥了一眼半掩著的門口，嘴唇顫了顫，最終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她收回了視線，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天臺的邊沿之上，伸手理了理被海風吹亂的黑色長髮，抬頭看著夜空。
玖月牙曉脫下身上的羽織，上前披在對方的身上。
麻倉瑞希回頭微微一笑，伸出手，微微握著的拳頭五指張開，手心燃起了一團火焰，在風中火苗跳躍著，發出微弱的光芒，給冰冷的夜色增添了一絲暖意。
「你身體不好，可別凍著了。」麻倉瑞希眉頭微蹙，用命令式的口吻囑咐著。
玖月牙曉失笑，靠近了一些，手指輕輕拂過紅色的火焰，溫暖，卻不會灼傷。
他慢慢合上眼，溫聲道：「多謝瑞希大人。」
玖月牙曉是夢見，能預知未來。
他告訴了麻倉瑞希通靈王的真正意義，告訴了她天龍地龍的宿命對決，告訴了她她未來的敵人，但是……有一些更細節的事情，他隱瞞下來沒有說。
例如，神劍的孕育需要至親之人的血肉或者靈魂，當年麻倉瑞希那在恐山失蹤的父親……便是神劍的孕育者。
再例如，從屬於天龍的那把神劍……就在精靈王那光柱的中心，也是……葉王的母親所在處。
兩位父母，一個用血肉孕育神劍，一個用靈魂守護神劍。
在他所看到的未來中，麻倉好會成為通靈王，同時在那一刻他會成為真正的天龍神威……而同時，等麻倉瑞希接受宿命，從百鬼之地的恐山拔出地龍神劍的同時，她也會成為真正的地龍神威——冰冷殘酷、毫不留情、背負殺戮的狩獵神之威嚴者。
周圍燃燒著看似能吞噬一切的火焰，那個人身影獨自站立著，那麼熱烈的紅色，卻滿是孤寂。就像是一柄窄長的薄劍，鋒利無比，卻極易顫動，似乎隨時會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折斷。
「牙曉……你會陪我到最後的，對吧？」黑髮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迷惘，幾分悵然。
「嗯。」青年微微睜眼，金色的眸子映襯著火光，「是的，神威大人。」
未來，尚未確定。
第92章 疑是故人來
麻倉瑞希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艾露西還在那裡呼呼大睡。
雖然她並不明白為何一個惡魔跟個人類似的吧……她上前叫醒了對方，在少女迷迷糊糊地看過來的時候，微笑著開口道：「你很強。」
艾露西一臉迷茫。
「我和靈界的小閻王有些交情，得知了一些你的事情。」在上次驅魂之事之後，麻倉瑞希本來想著讓桂木桂馬回歸日常、要將艾露西給徹底解決……結果跑去找小閻王一問得知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雖然這個小惡魔看起來很笨拙很天然呆……但是既然被譽為是「地獄最終兵器」，那怎麼著都應該很強才對吧？至於為什麼這個很強的惡魔蟄伏在桂木桂馬旁邊……麻倉瑞希決定先不深究了，只要對方沒惡意她就不會多事，免得適得其反。
艾露西一怔，正要說什麼，被麻倉瑞希阻止了。她將食指豎在唇邊，眉眼間滿是笑意，低聲道：「桂馬老師就拜託你了。」
這次，艾露西鄭重地點了點頭。
瑞希摸摸對方的腦袋，看起來心情不錯。
麻倉瑞希囑咐完了就退出了房間，門口玖月牙曉還站在那裡。
「雖然有可能會有人來找麻煩……不過有秀一在，八幡和你都不會有事的。我也已經通知昴流過來了……」麻倉瑞希說著突然頓住，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
她之前一個勁兒地排斥地龍七禦史覺得那是一群神邏輯的傻逼，結果現在……似乎還是只能託付身為七禦史的玖月牙曉和皇昴流。
這個打臉不要太疼。
「我知道了。」玖月牙曉頷首，沒有去追問對方的未盡之語。
「記得自己小心，如果有危險呼喚我便是。」麻倉瑞希輕輕一抬手，巨大的紅色精靈顯現，麻倉瑞希輕巧地跳上對方的爪子之上，在一片紅光中回眸一笑，語氣帶著一絲寒意，「我去解決一些小蟲子，馬上就回來。」
「那麼，帶上我吧。」玖月牙曉伸出手，手指白皙修長煞是好看，金色的眸子此刻因為笑容洋溢著醉人的溫柔，「可以麼？」
「……」麻倉瑞希盯著對方片刻，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也好。」
她讓火靈靠近對方一些，跳下來，將人攙扶著送上火靈的手掌上之後才再度上去。
通靈王大賽雖然是正規的比賽制度，卻和一般的比賽不同——它不禁止私鬥。
所以……一些人會抱團合作，然後在比賽開始前就慢慢清除敵人。這種事情在游離于正常人類社會之外、沒有法律的通靈人之間是特別正常的事情。好比當時利用普通人威脅瑞希的那人，以及和麻倉葉對戰時利用他的朋友的醫生。
麻倉瑞希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不是清除的一方，而是被盯上的一方。
總有那麼些人想要殺死本王，但是本王不會輕易地狗帶。——麻倉瑞希這麼想著，從容不迫地將上來找麻煩的團滅了，一個都沒有放過。
想殺死她的，直接幹掉；只是來試探的，吃掉持有靈讓對方無法比賽。作為一個開始往反派道路上走的boss，她做這些事情是越來越無壓力了。
總是有那麼些不長眼的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過來送人頭啊……麻倉瑞希摸了摸最近不缺糧的火靈，有些擔憂，手指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道：「火靈不會吃壞吧……」
那些靈魂良莠不齊啊……
麻倉瑞希這麼想著，忍不住視線瞥到纏著玖月牙曉下棋的藤原佐為身上。
千年的純淨靈魂……她拍拍無意識動了動的火靈，一臉嚴肅，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不可以吃啊，寶貝。
正指導著玖月牙曉下哪裡的佐為一抖，抬起頭來看了看，確認無事後繼續興致高昂地和別人博弈。
麻倉瑞希給他在網路申請了一個帳號sai，他就用著這個名字在網上與別人一決勝負。這幾天他過得很開心，並且因為沉迷于棋局根本沒看到血腥的場面。要知道有一次比較驚險，麻倉瑞希一不小心來了個刺穿身體弄得有些血腥，結果她惴惴地秒速處理好一切回頭一看……藤原佐為一臉嚴肅地盯著ipaid的螢幕，玖月牙曉倒是注意到她了，卻只是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
麻倉瑞希在那一刻內心很複雜。
她雖然不想被昔日好友看到自己的陰暗面，也不想被完全無視好麼。
就在這樣子的刻意玩失蹤然後釣魚執法了一番，很快的，星組的第二場比賽開始了。
而這第二場比賽……對手就是x-laws，隊長就是那位曾經想拉攏麻倉瑞希的鋼鐵處女——梅登•貞德。
麻倉瑞希到場的時候，上一場比賽還沒有結束。麻倉葉在那兒站著悠閒地曬太陽，恐山安娜則是站立在他的斜前方，雖然隔著一人的距離，卻能讓旁人看出兩人之間沉默中的默契和安然。
麻倉瑞希淡定地插到兩人中間，硬生生地打破這個和諧的氣氛，往下看戰鬥場地：「今天的人很多啊……」
「都是沖著你們的比賽來的。」恐山安娜微微偏過頭，「畢竟這是三大勢力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對了，瑞希，聽別人說你和哥哥兩人把x-laws一鍋端了是怎麼回事？」麻倉葉見人來了，立馬揪住人問道，「還有，這幾天你都聯繫不上在幹什麼？」
「啊？好他也去了？」麻倉瑞希只是簡單一想便明瞭了其中緣由——x-laws是把好作為敵人來看的，除了挑釁自己之外找上對方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她不想跟眼前這個傻白甜細說，便轉移了話題：「想好我侄子取什麼名字了麼？」
一說起這個麻倉葉看起來有幾分羞澀，撓了撓頭：「爺爺他取好了名字……」
「……」麻倉瑞希總覺得有點不妙，嘴角抽搐著問道，「孩子不會叫麻倉花吧？然後女孩子就取名為花子？」
「瑞希你怎麼知道！？學了占卜之術麼？！」
「……不，這是動一下腦子就知道的事情。」女兒麻倉莖子，孫子麻倉葉，曾孫麻倉花……麻倉葉明的取名水準真的是有夠令人擔憂的。還好自己的名字是母親親自取的，瑞希（mizuki），好聽多了。
麻倉瑞希一本正經道：「我覺得我侄子還沒出生，我就知道我侄孫的名字了。」
「哎？是什麼？」
「麻倉根，女孩子的話應該叫做根子吧。」
麻倉葉：「……」
恐山安娜瞥了兩人一眼，唇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在兩人看過來之時很快掩藏起來，淡淡道：「這次的敵人有把握麼，瑞希？」
「嗯。」麻倉瑞希一點頭，嘴角微勾，不再多言。
今日的麻倉瑞希一身紅色和服，又因為前幾日的大動干戈，身上的殺戮氣息還沒有徹底消散，頗有幾分盛氣淩人的味道，只是斜紮著的馬尾倒是讓她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她見比賽還沒有結束，便扭頭開始在烏泱泱的觀眾群眾不動聲色地找起人來。
不過在她找到人之前，一直留意這邊的人已經主動走了過來。
「瑞希，今天是新髮型啊。」在比企穀八幡正要開口打招呼的時候，一旁的桂木桂馬實力搶鏡了。
「嗯？啊……是的。」麻倉瑞希捋了捋自己高高紮起的斜馬尾，一本正經地解釋著，「你看，我們麻倉家的人都是清一色中分嘛，作為被除名的我需要用不對稱的髮型來表明自己不和他們是一夥的立場……但是變劉海還要專門去剪頭髮有些麻煩，就靠馬尾來表明了。」
桂木桂馬低頭深思：「原來如此……」
比企穀八幡：「……」為什麼認可了這種奇怪的設定解說啊！？
麻倉瑞希看著走過來的幾人，比企穀八幡、桂木桂馬、艾露西、玖月牙曉……雖然她之前就猜到南野秀一這次不會來，但心裡還是不由得有些悵然若失。那畢竟是自己最重要的友人之一、也是給她的人生和性格的形成造成最大影響的人……或者說狐狸。
比企穀八幡注意到了，瞥了她一眼：「在找南野麼？」
「……」這種事情能不說出來麼？麻倉瑞希無奈地抬眼，「是，他人呢？」
「我還想問呢……」比企穀咕噥著，伸手撓了撓頭，「你們之後又吵架了麼？」
麻倉瑞希不確定地歪著頭，遲疑道：「不算吧……」沒吵起來，不算吵架。
比企穀皺起眉頭，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欲言又止的：「總之……你小心一點南野，我上次見到他，看他的表情覺得他要幹什麼大事似的……」
麻倉瑞希一愣，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她下意識地看向玖月牙曉，對方無奈地搖了搖頭。夢見雖然能預知未來，但並不是什麼都能知道。
麻倉瑞稀有些小遺憾——原來夢見並不是百事通啊……
還在進行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等到第二場開始之時，在觀眾們的焦急等待中，麻倉好姍姍來遲。
「喲，好，你差點遲到哎。」麻倉•慢性子•船到牆頭自然直•葉笑哈哈地打招呼。
「嘖。」麻倉•覺得對方在最後一刻出現裝逼贏了自己•瑞希不打算好好打招呼。
麻倉好直接無視了兩人，端著不冷不熱的微笑輕輕一瞥敵人，轉頭問身為裁判加解說的帕契族祭司：「可以開始了麼？」
裁判一愣，趕緊點頭：「星組的成員已經到齊！而另一邊x-laws的三位也已經登上了舞臺！這次是最有希望勝出的兩組之間的戰鬥……」
比企穀八幡坐在看臺上，聽著裁判對雙方的介紹和前情介紹，覺得……這和人類的格鬥賽也沒啥兩樣嘛，除了戰鬥方式奇怪了一點，還違法了……
他安靜地呆了一會兒，看到穿著一身淺米分色和服的恐山安娜身旁多了幾個人。
那就是麻倉家的人啊……看著那些人，比企穀八幡的第一反應是——啊，果然都是中分。
就連麻倉葉明那個沒保住髮際線的老頭也是實力中分！麻倉家的人是怎麼回事？髮型中分外加無劉海強迫症麼？就連嫁入麻倉家的恐山安娜都是！這是何等的影響……莫非麻倉家的隱形規定是中分王道？
他在內心吐槽了幾句，開始專心看比賽起來。
「抱歉，我來遲了……比賽開始了麼？」
聽到熟悉的聲音，比企穀八幡松了口氣，看過去：「南野你……呃！」
原本還想仔細跟對方談一談表明不就是被親了一下、明顯是佔便宜了、到底在意什麼的比企谷八幡同學，在看到紅發少年身後的人的時候，徹底啞然發不出聲了。
「比企穀，好久不見。」淺亞麻色短髮的少年笑著，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夏、夏夏目君，你、你怎麼出現在這裡？」都害得他結巴了！這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啊！
「嗯？南野說瑞稀有比賽，所以我過來加油。」夏目貴志看向場內，臉上帶著一絲好奇，「瑞希已經上場了麼？」
在他懷中那只一看就肥胖過度的貓咪一邊用爪子拍著他的手一邊很興奮地喊叫著：「這就是通靈人的戰鬥啊！的確幽靈和精靈都很多嘛！喂！小丫頭！加油啊！」
「貓咪老師，你太興奮了……」夏目汗顏。
比企穀八幡此刻已經不想去吐槽為什麼那只胖貓會說話了，也沒時間去在意聽到那只貓的吼聲的麻倉瑞希在場上似乎差點來了個平地摔，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南野秀一，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夥伴一樣。
他一直以為自己瞭解麻倉瑞希和她周圍的人的關係，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一直處於一個誤區。
「南野，你……到底想幹什麼？」
「只是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南野秀一微笑著在他邊上的空位坐下，坐得筆直，雙手十指交叉隨意的放置於腿上，綠眸清澈，語氣溫和，「不用那麼緊張，比企穀，我自有主張。」
「……」你就是太有主張了我才害怕好麼！？那一刻，比企穀八幡突然想起了，曾經麻倉瑞希告訴他的，南野秀一以前是一隻在妖魔橫行的魔界裡活了上千年的妖狐、並且因為作惡太多被靈界追殺才到了人界的事實。
第93章 狀況外
麻倉瑞希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
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觀眾席，然後就……就要給自己的竹馬跪了，狠狠跪下能發出噗通一聲的那種。。
不同于比企穀八幡的一臉懵逼，麻倉瑞希此刻倒是大概猜到了南野秀一這樣子做的目的。
這是想牽制自己麼？太甜了！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會被他人輕易動搖的天真少女了！就算……就算要在夏目面前展示她無情冷酷的一面，她也不在意了，心塞的事情多了之後，就不在乎多一件了。破罐子破摔就是指她這樣子的。
現在的自己……如果說還有誰能讓她改變主意的話，大概只有三個人——塔矢明子、麻倉葉王、阪田銀時。
然而這三人都不會出現，更談不上阻止了。
麻倉瑞希想到這裡，看向一旁的麻倉好，小聲問道：「你說……我用葉的靈魂可以復活葉王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就不麻煩你了。」
「……」麻倉好扭頭看向她，單手捏住對方的下顎，手下很很用力，臉上的笑容不變，「麻倉瑞希，我不發表意見不代表我會容忍你。」
對方的力氣挺大，即使鬆手後下顎依舊有疼痛感殘留。麻倉瑞希揉著下巴，抿了抿唇，黑眸中是純粹的疑惑：「你為什麼那麼生氣？」
麻倉好嗤笑一聲，沒再理會她。
這個人的心情簡直跟大小姐一樣善變……怪不得安娜背地裡喊他好公主。——麻倉瑞希在內心嘀咕著，邁著步子從三人組的中間位置走到了最邊上，和麻倉好隔開了距離。
「星組vs x-laws！宿命終於來臨！」在裁判的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說實話，雖然帕契族要求永久中立，但是這種情況下我真的有點小激動！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會有失偏頗……這一方是自稱正義化身、自一開始比賽就備受矚目的鋼鐵處女！以及近些天來備受爭議的麻倉瑞希選手！」
「不，我們的最終目標是麻倉好。」一個聽起來略顯稚嫩的女聲從鋼鐵刑具中傳出來，毫不留情地拆臺，「雖然麻倉瑞希被迷惑了做下了許多錯事，的確需要懲戒，但作為導致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麻倉好才是真正需要懲戒的人。」
麻倉好：「……嗯？」
麻倉葉：「……哥，你和瑞希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麼？我感覺被排擠在外了……」
麻倉瑞希：「……第一次有外人替我說話哎！」
她是真的震驚了，自己替麻倉好多次背鍋這次終於輪到對方替自己背黑鍋了，真是天道好輪回啊！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她還真想大笑三聲！
「不過……就現在的形勢看來，殺死麻倉瑞希也是有必要的。」透過鋼鐵刑具傳過來的聲音帶著一絲冷硬，綁著刑具的鐵鍊鬆開，伴隨著刑具的打開，大灘的鮮血湧了出來，灑了一地。刑具中央，手腳被束縛著的少女抬起頭來，緩緩睜開眼，臉上滿是鮮血、身上有著受刑後的痕跡。
這些都還好，只是血腥了一點、□□了一點罷了，但是……這個少女她！只穿了一條南瓜褲沒穿其他的啊！雖然頭髮夠長蓋住了重點部分但是這也太……
在場的一部分觀眾臉紅了，包括賽臺上的麻倉葉。就連裁判都震驚了：「這、這個刑具裡竟然全都是刺……」
「用鋼鐵刑具作為媒介麼？」麻倉好在一旁冷眼看著，涼涼地開口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挺努力的了。」
麻倉瑞希則是皺起眉頭，往旁邊挪了幾步湊過去，搓了搓手臂，帶著疑惑問道：「好，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對勁？」
麻倉好瞥了她一眼：「嗯？」
瑞希眉頭皺得更緊了：「總覺得背後有些發涼，而且是很熟悉的感覺……」
兩人沉默了半晌，齊刷刷往觀眾台那邊看去。
然後，這兩人就看到了，面無表情、看似完全沒有事情但是周圍似乎隱約燃燒著怒火的恐山安娜。
「……安娜看起來氣色不錯。」麻倉好微笑著委婉地說道。
「葉要死了。」麻倉瑞希很直白地下結論。
「瑞希，幫忙給葉遮住眼睛。」恐山安娜的聲音淡淡地傳來，顯然是運用靈力了的。
麻倉瑞希一臉同情地看向麻倉葉，只見對方已經迅速背過身遮住眼睛了，一臉的生無可戀、看破人生的模樣。
麻倉瑞希想了想，伸手遮住了麻倉好的眼睛。
麻倉好：「……幹什麼？」
麻倉瑞希一臉意外：「啊，莫非你想看？」她還好心這麼做，想著之後還有比賽別在這個時候長針眼，那就糗大了。
「……」原本想扯開對方手的麻倉好默默地放下了手。
「我進入這個刑具是我下定決心的證明，我來背負每個人的苦難和罪責，請求神賜予我力量來拯救這個世界。」梅登•貞德從鋼鐵刑具中慢慢走出來，紅眸盯著眼前一身紅衣的黑髮少女，「在世界被巨大的黑暗籠罩之前……麻倉瑞希，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可以來贖罪。」
麻倉瑞希一臉懵逼。她沉默了半晌，誠懇道：「謝謝，還是不了。」小學開始就有教育講座，教導大家遠離邪教的。當她是仙水忍那種容易被忽悠的人麼？
「是麼……我實在……十分悲傷。」梅登•貞德似是遺憾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治癒的笑容，溫聲道，「我希望世界永遠和平……所以，我要戰鬥，戰勝你，然後消滅這世間的罪惡。」
「……哦。」她算是明白了，這又是另一個神邏輯的，和丁姬可以媲美了……只不過說話之前能先穿上衣服麼？她還有朋友觀戰著啊！不想讓人覺得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的比賽啊！
「這次的戰鬥就我來吧。」麻倉瑞希往前邁出了一步，扭頭看向麻倉好徵求同意，「你用不著出手。」
「嗯，這點程度的你也能解決了。」麻倉好頷首算是首肯了，雙手抱臂退到一邊，笑吟吟的，一派看好戲的模樣。
麻倉葉倒是有點擔心，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小組中自己是金字塔底層，實力遠遠比不上眼前這兩個巫力值以十萬單位元數目的人，乖乖地退到一邊握拳喊道：「加油哦，瑞希！」
「我們的正義之神夏瑪殊啊，給這個罪孽深重的少女嚴肅的審判吧！」梅登•貞德一邊說著，一邊高舉起了手，身上瞬間一鍵換裝了，鋼鐵刑具變成了一身機械性的服飾。她身上的傷也瞬間痊癒，整個人煥然一新，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可愛的機械哥特風的少女一般，只是身旁的持有靈所帶來的壓迫感，表明了她並不是一般的少女。
麻倉瑞希嘴角微勾，抬起下巴，黑眸微微眯起，打了一個響指：「火靈，有事情做了。」
黑髮少女腳踩在巨大的紅色精靈的手掌之上，黑髮被風吹得揚起，笑容中帶著幾分愉悅之色，就連那雙黑眸都被火光映上了一抹耀眼的紅。
那個持有靈……看起來味道不錯啊。
「這、這真是……麻倉瑞希選手！決定一人單挑x-laws的三人！這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還是有什麼戰術麼？」裁判激動地大喊著，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緊盯著場內。
觀眾席上，比企穀八幡看著周圍緊張的人群，依舊是懶洋洋提不起勁的死魚眼。
因為他看到了瑞希酷炫的火靈……但是他看不到那位貞德少女的持有靈。雖然對方的一鍵換裝外加瞬間治癒術是挺帶感的。
所以……在他的視角中，就是瑞希酷炫地坐在火靈之上一本正經地跟空氣對打……微妙的尷尬感啊！看到周圍的人那麼激動就感覺更加尷尬了！
他不由得看向一旁同樣是正常人的桂木桂馬：「呐，桂木，你看得到麼？」
「當然看得到！」桂木桂馬緊盯著場內，視線根本沒有移開，「雖然我並不瞭解通靈王，但是……瑞希她……好強……」
窩在他身旁喊他的艾露西也是一臉的震驚，抓著他的胳膊不放：「哥哥大人……瑞希醬她好厲害……就算在地獄都很少能有人敵過她……」
比企穀：「……」桂木君，你被開除普通人籍了。
比企穀八幡默默地想著，盯著場內，發覺場地都被毀了一大半之後，才找回點「哎呀局勢很緊張」的感覺。他開始趁機觀察起周圍的人。
玖月牙曉這個神棍還是老神在在什麼事都沒有的狀態、南野秀一依舊看不透這狐狸在想什麼、剛到不久的夏目貴志臉上帶著外露的擔憂……他懷中的那只會說話的肥貓倒是他們這群人中最興奮的一個了。
比企穀八幡就這麼作為了一個異類乖乖地熬過了幾分鐘，直到場內因為什麼招數發生了大爆炸將一整片場地都籠罩在了煙塵之中，他才緊張起來，身子往前傾，拍拍左前方玖月牙曉的背：「呐呐，玖月，現在到底怎麼了？」
「對方利用火靈的媒介問題，設立了結界，想要消滅結界中的氧氣讓瑞希無法使用持有靈。」回答的是一旁的南野秀一。
夏目貴志聞言立馬擔憂地看過去：「瑞希沒事吧？」
「應該沒有大礙。」如果真的只是以一敵三可能還要稍微擔心一下，可是……現在在場的還有其他人呢，不論私底下有什麼矛盾，麻倉好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隊伍輸的。
而在一旁一直關注比賽的桂木桂馬則是看向夏目貴志：「萬一到了危急關頭，就靠你的加油來讓瑞希鼓起勁了。」
夏目一愣：「為什麼？」
「你不是瑞希的初戀麼？這種情況下會有增強buff的。」桂木桂馬說完之後覺得有點不對勁，「嗯？你們全都看著我幹什麼？這是一個梗而已啊……」
悠于 2016-8-29 10:35
第94章 護吾之人，顯其名
賽場之中，煙塵過後，麻倉瑞希站立在場中央，結界中的看臺依然塌陷。
觀眾們翹首以待，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裡面的狀況，緊接著，裁判的聲音結結巴巴地傳過來：「麻、麻倉瑞希選手毫髮無損！這是為什麼呢？我們大家都知道火靈的媒介是空氣中的氧氣，可是剛剛那一下的確損耗了氧氣……為什麼……」
麻倉瑞希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大意了。她一心只注意了和她實力相當的梅登•貞德，卻忘記了周圍還有兩個一直保持沉默的她的手下……看樣子這個計謀在一開始就定好了，輕敵果然要不得。
在結界之外的梅登•貞德面上劃過一絲困惑：「奇怪……」
「手段不錯，那個蠢丫頭也差點中招了。如果你們再強一點或者一開始對付的是葉的話，說不定可以成功哦。」麻倉好臉上帶著微笑，一派從容不迫的模樣，往前走了幾步，在他身後，一個火紅色的精靈顯現出身影。
梅登•貞德一愣，倏地看向結界內，只見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麻倉瑞希站了起來，身後出現的是一個水藍色的巨大精靈。
「這、這是……」裁判捏著話筒，話都要說不利索了，「這這這真是這麼多場比賽下來第一次出現的情況！麻倉瑞希選手和麻倉好選手竟然在關鍵時刻互換了持有靈！也就是說！剛剛的爆炸的那一瞬間！兩人迅速做出了判斷！默契地完成了交接！既然是水靈的話那麼即使消耗了所有的氧氣，麻倉瑞希選手依舊可以使用持有靈，所以剛剛的爆炸對她來說不痛不癢！問題是真的有人可以互換持有靈並且使用自如麼……對不起我現在太激動了……」
「互換持有靈？」梅登•貞德皺起眉頭，「這不可能……」
「無法理解麼？這不怪你，無知的人類總是會以自己淺薄的見識來判斷事物。」麻倉好瞥了一眼身後的火靈，察覺到對方暴虐的情緒，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淡淡的語氣中輕蔑之意顯而易見，「真是……太渺小了。」
一瞬間，較小的鋼鐵少女被火焰吞噬，火靈一把抓住在空中的夏瑪殊，張開了嘴。
另一邊，麻倉瑞希在內心吐槽裁判解說起來廢話真多。她低頭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燒毀了大半的和服，只是思考了一下便很乾脆地直接把剩餘的衣服碎片一脫，圍在腰上系好直接當短裙用了，上衣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吊帶，原本紮著的黑髮此刻也披散著，顯得有些淩亂。
她沒理會喋喋不休的裁判，也不去看結界裡那個因為剛剛的爆炸瀕臨死亡的人，瞄到火靈大口吃對方的持有靈的時候，暗暗地給麻倉好點了個贊。
引發爆炸的人蜷縮在地上，手抓住喉嚨艱難地呼吸著，幾乎是扯著嗓子發出聲音：「為、為什麼……你沒事……」
「這個嘛……」麻倉瑞希微微一笑，「你猜啊。」
自古以來boss都是死於話多，她才不會浪費時間開始長篇大論的解釋呢。
【瑞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麻倉瑞希都一愣，抬起頭往觀眾席看過去。
抱著一隻胖貓的清秀少年臉上還帶著點緊張，看起來有幾分拘謹，握著拳頭喊道：「加、加油！」
麻倉瑞希不由得笑了。雖然距離看臺很遠，自己說話對方不一定能看清，但她還是朝對方招了招手，朝他比了個口型：【會的。】
她直接走到結界邊上，先是用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結界壁，緊接著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結界之上。
結界開始出現了縫隙，無數道裂縫緊貼著被打的中心點開始四散開來，緊接著，結界開始碎裂，化成星星點點的光斑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怔住了。
……原來結界是可以隨便打碎的麼！？原來持有靈可以互換麼！？精靈王啊！這兩個人不按常理出牌啊！
正常情況下，結界當然沒那麼容易碎。然而麻倉瑞希她除了通靈人，還有一層身份——地龍神威。
要知道，地龍們有個天職，就是……破壞結界啊。
至於互換持有靈……這點還真的只有他們兩個能做到。一個是火靈曾經是麻倉好的持有靈，對方用起來說不定比瑞希更順溜，而麻倉瑞希本身擁有過水屬性神格，與水靈的同調率很高。在發現自己被結界禁錮的那一刻麻倉瑞希就發出了合作請求——雖然具體表現只是喊了對方一聲，然後在瞬間完成了交接工作。
這還是只有和麻倉好之間才能做到的事情……因為麻倉好有靈視，可以做到單方面的心有靈犀。
麻倉瑞希一出結界兩人的持有靈就換了回來，一紅一藍兩大精靈在兩人背後站著，讓帕契族的祭司們怎麼看著都覺得怎麼刺眼。
她實誠地說道：「我以為你不樂意換回來，還想著該怎麼說服你呢。」
麻倉好勾起嘴角，意有所指：「我不需要不聽話的持有靈。」
因為桔梗的靈魂在麼……麻倉瑞希抬頭看著吃完夏瑪殊實力暴漲的火靈，突然間問道：「你不怕我之後實力超過你麼？」
麻倉好一愣，扭過頭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麻倉瑞希：「……」
「我永遠都不擔心這種問題。」麻倉好的語氣要多真摯有多真摯。
「……你這是在立flag哦，好。」一般這麼篤定說這種話的人，後面妥妥的要打臉。她突然對自己有信心了。
麻倉瑞希暗自嘀咕了幾句，沒再繼續跟對方說話，而是緩緩走向了坐在地上的長髮少女。
位於台下的x-laws成員瞬間暴動。
「貞德大人！」
「不准你這個惡魔對貞德大人出手！」
「你會下地獄的！」
……
「……說得好像你們會上天堂似的。」麻倉瑞希無語地瞥了那群叫囂的人一眼，站在梅登•貞德前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梅登•貞德緩緩閉上眼睛，面色鎮定，即使持有靈被對方所吞噬依舊不見狼狽之色。
原本還想問點什麼的麻倉瑞希瞬間就沒有對話的欲望了，她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會殺你。」
梅登•貞德睜眼，紅眸望著她：「理由呢？」
「我今天不想殺人。」麻倉瑞希露齒一笑，「會嚇到我朋友的。」
雖然他大概已經被嚇到了……但是死人之類的還是太血腥了，不適合他。
她看向了目瞪口呆的裁判：「可以宣佈結果了麼？」
裁判愣愣地回過神：「是……是！勝者是——星組！」
「我又劃水了一個比賽麼……」麻倉葉摸摸下巴，看著癱坐在地上、被x-laws眾人圍住的少女，想了想，走過去問道，「你沒事吧？」
梅登•貞德抬眼看他：「你是……麻倉葉？」
「嗯，真難得還有人記住我的名字啊。」麻倉葉很單純地感慨著，他摸摸後腦勺，斟酌了一下言辭，微笑著開口道，「那個……雖然不知道你為何針對我哥哥和瑞希，但是希望你和你的手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好麼？」
梅登•貞德眯起眼：「你不明白，那個人……是罪惡的……」
「有麼？你們一直說著但是我可什麼都沒看到啊，只看到了瑞希自衛反擊以及哥哥不把你們當回事而已。說起來，你們斷定罪惡然後私自執行的態度更讓人厭惡一些。」麻倉葉笑了起來，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因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而一廂情願地給別人定罪的人都是智障……這是瑞希說的，我覺得還有點道理。」
雖然仔細一想這話把他的長輩都罵進去了……
「所以……別來惹事了啦，再有下次，瑞希放過你哥哥也不會放過你的。」麻倉葉站了起來，抬起頭目光和觀眾席上的恐山安娜對上，不由得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就跟安娜說的一樣，自家的家事有那麼多人盯著，簡直隱私都要沒有了。
就算真的會出現丁姬小姐說的那一幕……嘛，不管如何，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在麻倉葉心中，麻倉瑞希依舊是那個因為自己偶爾的考試不及格而滿屋子藏試卷的小女孩。
……不過她居然有膽子藏到哥哥的房間裡、還自信地說著「好一直翹課不好好學習所以被他看見了不及格的試卷也不丟臉」什麼的……嗯！還是要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
麻倉瑞希不知道自己的那位真•表哥的腦內小劇場，她剛剛勝利了自然是要火急火燎地去和小夥伴會合了。
只是……
她並沒有走到觀眾席，而是在半途就被攔住了。
看著紅發少年遞過來的外套，她沉默了一瞬，接過來穿上。
即使私底下已經有些撕破臉，表面還是維持著平和狀態，麻倉瑞希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我真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狐狸精！」居然玩陰招！而且總覺得後面還有後招！
南野秀一對此坦然一笑，輕飄飄地問道：「我有做什麼麼？」
「……」麻倉瑞希沒話說了。
「能借一步說話麼，有些事情需要單獨談談。」南野秀一此刻看上去和往日無異。
麻倉瑞希盯了他一會兒，很快便答應了。
如果對方不主動找上來，還能維持表面的平和，但是現在這樣子……看樣子最後還是要撕破臉了啊。一瞬間，剛剛贏比賽的喜悅一點都不剩了。
兩人離開比賽會場，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麻倉瑞希忍不住了，最先停下腳步直接問道：「秀一，說出你的目的吧。」
南野秀一看著她，微笑著開啟了話題：「帕契族的祭司中，有[好]的追隨者，但是現在的麻倉好並不是他們渴望追隨的對象，所以有人想要讓他恢復以前的模樣。」
「……原來有和我一樣的神經病啊！」麻倉瑞希震驚道。
南野秀一沉默了片刻，神色複雜地開口道：「真高興你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你想復活葉王是犯神經病啊？
「這的確有點麻煩了……」麻倉瑞希低頭，摸著下巴苦思冥想起來。她總有種自己想做的事情還沒做，就被別人半途截胡了的感覺。
而南野秀一的話題並沒有結束，順著說了下去：「還記得我當年是怎麼恢復妖狐之身的麼？」
「是前世之果……」麻倉瑞希恍惚間接話，回過神後臉色瞬間變了，「等等！你該不會……」
「對方手中的分量應該足夠可以讓他暫時恢復到麻倉葉王時期了。」紅發少年微笑著，語氣平靜地仿佛在說「那邊那朵花開的不錯」一般，「你有什麼話想對麻倉葉王說的，時間應該也夠了。」
麻倉瑞希覺得……即使她設想過很多種場景和可能，最後她還是太小看自己的小夥伴了。能完全繞開知情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前世之果送到帕契族手上……估計中間把自己都摘乾淨了，畢竟她說過，這只狐狸也知道麻倉好有靈視。
麻倉瑞希忍了忍，沒忍住，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往自己這邊一拽，黑眸中帶著怒意，語氣冰冷，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秀一，這次是你逾越了。」
對於自家青梅第一次放狠話以及明顯的拉開距離的話語，南野秀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而是慢條斯理地掰開她的手，理了理自己的領子：「不是擔心我因為不同意你的做法、成為你的阻礙，從而想要控制住我麼？」
麻倉瑞希一臉的不可置信：「別告訴我這就是你算計我的原因啊！」要死咧！這個反擊恐怕太可怕了一點吧！？
南野秀一不可置否地一笑，將寫有自己姓名的紙張遞過去，聲音清淡：「現在給你一個機會。」
這下子，麻倉瑞希愣住了。
或者說，在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忽略外界的聲音了。
贈與姓名……這是比神使身份更加有力的牽制，只要自己的命令對方就不可能違背……可是，為什麼……總覺得這只狐狸還在打其他的注意……
她遲疑地伸出手，剛要接過紙張的時候，對方忽然將手一抬，避開了她的手，低下頭綠眸直視著她，一向都是微笑的臉上此刻將笑意全都收斂了起來，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壓迫：「當然，在此之前你也需要考慮清楚，你接過了這個就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了。」
麻倉瑞希神色了嚴肅了幾分，了然地一點頭，心也提了起來，試探性地問道：「變成主僕了？」
南野秀一淡淡一笑：「想得美。」
麻倉瑞希：「……」
「你之前不是說我不會一直陪著你麼？關於這點我仔細考慮過了，所以現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紅發少年平靜地敘述著，「夏目還在觀眾席那邊，桂木一不小心說出了一點事情，夏目知道了他是你的初戀。估計你等一下需要好好解釋一番。這個時候帕契族的祭司應該也已經找上麻倉好了，如果你想阻止可以現在過去。不過我個人建議你遲些過去，你遲早要承認麻倉葉王和麻倉好就是無可辯駁的同一人，只是時間改變了他的一些想法和習慣而已。你對麻倉葉王的執念也趁此解決。」
麻倉瑞希依舊傻眼著，僵硬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大大的感嘆號，緊接著後面加了一個更大的問號。
南野秀一再度將紙條遞過去，臉上的笑容恢復了往昔的模樣，望著對方怔忪的表情，嘴角上揚，清澈的綠眸似乎能看透人的內心深處。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我的要求你能做到麼，瑞希？」
第95章 腳踏兩隻船
麻倉瑞希邁著小步子往回走。
她覺得她的智商不太夠用……或者說何止不夠用啊都快虧空了。
因為自己有智囊團再加上絕對的實力可以決定一切，她還真的很少在計謀上動腦子……這次她突然覺得智商可以成為硬傷了。是不是因為最近沒有好好上課的緣故啊？
她此刻特別想見到比企穀八幡，總覺得現在只有那位才能將自己從懵逼狀態中拯救出來了。
不過……
麻倉瑞希回去的路上，最先碰到的，是獨自一人站立在那裡的白襯衣少年。
她看向默不作聲的少年，帶上了幾分歉意：「夏目，你來了啊。剛剛沒嚇到你吧？」
黑髮少女臉上的笑容溫柔，和以往沒有什麼差別，夏目貴志怔怔地看著她，看起來態度有些不自然，胡亂地點了點頭。
「嗯？」麻倉瑞希微笑著，發出另一個疑問詞。
「那、那個……對不起！」夏目貴志深深地一鞠躬，大聲說道。
麻倉瑞希露出了鬱悶的表情：「呃……別弄得我被二次甩掉了一樣啊。」這感覺太微妙了！
「不、啊……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淺亞麻色短髮的少年連連擺手，急得臉都微微發紅，看起來頗為窘迫。
麻倉瑞希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等對方看起來鎮定下來後，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態度帶上了幾分戲謔：「不用那麼緊張吧？我又不會打你。」
對方這坦然的態度讓夏目貴志也放下心來，他就站在那麼兩三步遠的地方，看著微笑著的少女。麻倉瑞希一向很喜歡笑，就是夏目貴志第一次見到她、被她拉著接觸那些妖怪和幽靈的時候，她臉上也是笑著的。
然而此刻的笑容和以往不同，這次……十分的平靜。
夏目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種感覺，但是受這份情緒的感染，他也笑了起來，眼睛彎彎，嘴角上翹，聲音溫柔：「我們還是朋友吧？」
「和我做朋友簡單，想和我絕交可沒那麼容易。」麻倉瑞希聳了聳肩，走過去，因為笑容兩頰上露出了淺淺的梨渦，「謝謝你給我加油了。」
少年的氣質一如既往的純良溫和，似是四月的春風輕扶過面。
在接下來的閒聊中，麻倉瑞希也放開了很多：「對了，夏目，秀一是怎麼跟你說的？」
「啊……我是聽貓咪老師說你有很麻煩的比賽，所以問了南野……」
「……我明白了。」麻倉瑞希轉過身，冷酷道，「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你如果碰到桂木桂馬，就幫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做好被打死的準備吧。」
夏目貴志：「……！」
另一邊，比企穀八幡一臉認真地看著桂木桂馬：「你已經死了。」
「這個梗太老了，也不適合用在這裡。」桂木桂馬色厲內荏地扶了扶眼鏡。
「嘛，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比企穀八幡一臉深沉，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了皺著眉頭的玖月牙曉，「玖月君，你所看到的瑞希的未來是怎樣的？」
玖月牙曉只是笑笑，沒有出聲。
比企穀八幡依舊是懶洋洋提不起勁的狀態，睜著一雙無神的死魚眼問道：「總歸不會是孤獨一人走向毀滅吧？」
玖月牙曉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比企穀八幡：「……對不起！對不起我立了奇怪的flag！收回！我要收回！」
什麼鬼啊！這種真•反派boss的走向！真的不是開玩笑麼！害得他都認真不起來了啊！
「呐，比企穀。」因為一時的失言而有生命危險的桂木桂馬湊過去，臉上帶著純粹的困惑，「你有沒有覺得南野的態度有點問題？」
「……豈止是有問題啊。」比企穀八幡雙手插在口袋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都開始害怕了，不知道這個意外事件有沒有自己推動的手筆在，畢竟自己之前無意識地亂配對……不對，南野秀一不是那種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的人……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為什麼現在提出來？到底那只狐狸精想幹什麼啊？總覺得現在瑞希無論和誰都可以合唱一曲「第三年的見異思遷」了！
他在內心吐槽了很多，餘光瞥到網這邊走來的紅發少年，趕緊跑過去：「南野！」
南野秀一抬眼過去：「怎麼了？」
「……沒，就是想問你吃過沒。」比企穀八幡乾巴巴地說道。
仿佛看透了對方的真正目的，南野秀一一笑：「瑞希沒事。」
「……哦。」比企穀八幡沉默了片刻，還是沒忍住，「你和瑞希和好沒？」
這一句話說下，另外兩人也看了過來。
在眾人的目光中，南野秀一面色不變，既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只是態度不明地笑了一下。
桂木桂馬想了一會兒，詭異地理解了，緊接著表情一變，喃喃道：「這必須要存個檔啊……」
比企穀八幡總覺得不對勁，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道：「南野，你到底對瑞希說了什麼？瑞希人現在在哪裡啊？」
南野秀一微笑不變：「按照時間計算的話……現在應該在去見葉王的路上吧。」
……啥？！
比企穀八幡瞬間目瞪口呆。他簡直想上去抓住對方的領子猛搖問問你的狐狸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惜他不敢。
在原地焦急地轉了幾個圈之後，他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試探性地說了一句：「之前讓你乾脆收了瑞希你不幹，現在怎麼改變主意了？」
南野秀一沉默了一瞬，綠眸帶著些許笑意瞥了他一眼，答非所問：「瑞稀有一點說的沒錯，比企穀你的確很聰明。」
比企穀八幡：「……」要死了麼！？我要死了麼！？
不過……藏得夠深啊，這個狐狸精！
人與人交朋友時，必須接受由此連帶產生的大小紛爭。比企谷八幡在成為瑞希的朋友的時候就有所覺悟了。但是……他以為最多看到修羅場……從來沒想過，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火葬場啊！
如果說他自己的青春戀愛物語果然有問題，那麻倉瑞希的整個人生都有點問題了！
「啊，對了，南野，你知道瑞希對強吻你有什麼感想麼？」懷著一絲報復心態，比企穀八幡一臉純良地問著，自問自答道，「她說是玫瑰味。」
南野秀一：「……」
而被認為人生有問題的麻倉瑞希在獨自離開後，看著手中寫有「藏馬」二字的紙條，兀自發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被那雙綠眸盯著就愣愣地將紙條接過來了，接過來之後仔細一想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既然你收下了，那就去說清楚吧。】
【好。】
當時暈暈乎乎就直接應了，她到底應了什麼啊……說清楚個啥？有啥提示沒？
大概是自己之前逼得太緊了，那只凡事留一線的狐狸精這次也嚴厲表態了，沒給她任何退縮的餘地。
現在仔細一想，之前的對話大概可以翻譯成——你不是說我不會一直陪著你麼，我可以陪著你，甚至姓名都可以交給你，但是你要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乾淨，我都幫你把機會準備好了。做得到麼？做不到就別瞎bb別學別人玩絕交了。
……但是為什麼啊？！太奇怪了啊！
她只是稍微強勢了一下，就出現這樣子的反彈，雖然的確有一半的原因是自找的吧……問題是現在咋整啊？總感覺對方讓自己二選一啊！搞得好像是隱晦告白似的……咦？不會是真的吧？
麻倉瑞希仔細想了想，很快把這個可能性排除，聳肩一笑。
這怎麼可能嘛！這個人可是之前拒絕過自己告白的人啊！
還記得當時他的回答是……
【別開玩笑了。】冷淡的語氣，配上一臉冷漠.jpg。
……對的，就是這種淡淡的一句話把自己打發的類型。當時她還被這超冷淡的反應嚇到，哭唧唧地抱著英語課本背單詞去了，結果第二天英語考試低分飛過。
所以……這次是逼著自己面對麼？即使自己決定當反派了依舊不放棄自己麼？這份友情真讓人覺得又沉重又捨不得啊……
麻倉瑞希面色凝重起來。
一邊是自己相識八年、對自身影響很大、絕對不會去傷害甚至捨不得責怪的青梅竹馬，另一邊是……啊，另一邊的問題太複雜了，都不願意去思考了。
麻倉瑞希苦中作樂地自我安慰——之前比企穀還嘲笑她說腳踏兩隻船但是沒有一只是踩住的，現在是遇上真•腳踏兩隻船的現狀了。即使她有自知之明，明白這兩條船都不是那個意思，但想想自我安慰一下也不錯嘛！好歹自己是被爭取的狀態呢！
雖然她依舊是沒有一條踩上，並且總覺得無論哪條船都可以弄死自己。一個用智商，一個用武力。
哎，等等，這麼一想想……
……媽個雞，想自殺。
麻倉瑞希將紙條仔細收好，靜靜地抬頭看藍天。
如果性別顛倒一下，自己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後宮番男主吧……不，如果真的是顛倒的，估計自己早就黑化玩強取豪奪了。出爾反爾、瞞著自己、還敢跟自己玩黑化的，一個都別想好過，哼。
不過夏目依舊會是自己的女神。
這個時候的麻倉瑞希，壓根沒有考慮過萬一自己的竹馬那真的是隱晦的告白外加讓自己表態該怎麼辦。也完全不知道之後這會讓自己陷入多麼懵逼和操蛋的境地。
而現在麼……
麻倉瑞希到達最終的目的地，看著站立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著低氣壓、面上帶著明顯的不悅的黑髮青年，低下頭來，閉上眼睛，掩蓋住壓抑著各種情緒的幽暗黑眸。
等她再度睜開雙眼，望過去的時候，已是一片清明。
「葉王……」看著那張熟悉的清俊面容，麻倉瑞希很想讓自己表現地正常一些，但是看著對方臉上嘲弄的笑容之時，她還是不由得眼神一黯，手不自覺地握緊。
「小看你了呢，麻倉瑞希。」明明是千年前葉王的模樣，臉上卻是麻倉好才會有的那股漫不經心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傲慢的笑容，語氣冷淡道，「有事麼？」
面對對方這樣子的態度，麻倉瑞希語氣也好不起來：「你不是有靈視麼？不會自己看麼？」
麻倉好的面色瞬間冷上了幾分。
見對方這種反應，麻倉瑞希一愣。這跟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啊，她還想著如果讓對方的靈視發現了他這一遭是被她家的狐狸精算計的，她該怎麼保下那只亂來的狐狸……結果對方似乎完全沒有發現的樣子？
她突然想起來……千年之前，麻倉葉王跟自己說的往事……曾經他的那位師父，能力比他強，當時身為少年的他的靈視都看不透……
也就是說……靈視其實針對比自身更強的人是無效的吧？
而如果說在地獄修煉了近千年的麻倉好是真正的沒有敵手的強者的話……千年前被麻倉家的人聯合誅殺的麻倉葉王的實力敵不過如今的自己……
想通了其中關鍵，麻倉瑞希雙眸都亮了幾分。她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臉上的笑容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
麻倉好皺起眉頭，搞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正要詢問之時，只見她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另一手抬起來，微涼的手指撫上他的臉，動作輕柔：「葉王，現在的你敵不過我。」
麻倉好：「……」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麻倉瑞希聲音中的愉悅顯而易見，抬起頭來，黑眸裡的各種情緒不再遮掩，暴露地一乾二淨。
「所以……現在你是我的了。」
第96章 地龍神威
麻倉好還沒從對方前後兩句毫無關係的神邏輯中回過神來，就察覺到自己的巫力無法使出。
這種感覺……在五百年前曾經有過。麻倉葉賢的招數，使巫力無效化。
而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用這招的，是麻倉葉賢的直系子孫。
麻倉好緩緩閉上眼睛，掩蓋住黑眸裡閃爍著的無法遏止的怒火。
而麻倉瑞希……她說完之後自己都一愣，立馬捂住臉，她真的沒有耍流氓的意思，可是自己前面兩句話說得跟個變態似的，有點尷尬啊這樣子。
她在周圍完佈置結界，見對方一副字眼不見為淨的模樣，也沒有生氣，只是站立在他面前，沉默了片刻，直接開口說道：「我知道前世之果維持的時間有限，所以我會儘量長話短說……對不起，葉王。」
麻倉好一愣，緩緩地睜開眼，眉頭微蹙，冷淡的表情中夾雜著一絲複雜的神色。
麻倉瑞希直視著他的黑眸，緩緩說下去：「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這麼說了……對不起，我搞砸了一切，因為想親口對你說，所以一直想要復活你……好在，現在有更好的機會，我不用打葉的主意了……啊，差點被安娜打死呢。」
說到最後麻倉瑞希的語調都上揚了幾分，看起來有幾分開心，似乎很認真地考慮這件事情，並且為現在解決了而感到高興。
不用安娜出手，我會先打死你。——麻倉好靜靜地想著。
「總之……對不起，以及……謝謝。」麻倉瑞希說完之後，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一般，緊接著乾脆蹲下，雙手捧著臉歪著頭看著麻倉好，嘴裡還感歎著，「真的是很神奇呢……明明是葉王的臉，葉王的氣息，卻讓人覺得陌生了。呐，你還喜歡我麼？」
她說到最後是玩笑一般的口吻。
麻倉好垂眸看著她，語氣平淡：「你不是自己心裡有數麼？」
麻倉瑞希笑了起來，眼睛彎彎，嘴角上揚的弧度不大不小：「嗯，是啊。」
麻倉葉王喜歡的是以前那個無論怎樣的逆境都能勇往直前、笑容毫無陰霾的麻倉瑞希啊。
在麻倉葉王自身有變化的情況下，她自己也變了不少吧？
麻倉好注視著她，原本淡漠的神情也有幾分鬆動，緩緩啟唇：「放下你那可笑的執念了？」
「啊，是啊，原本我以為很困難呢……原來只要見到你就可以了啊。」麻倉瑞希感歎著，一隻手捂在胸口，雙眸中滿是笑意，挪揄道，「呐，現在這樣子你還要說你不是麻倉葉王麼？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我的執念有一大半可是因為你這句話引起的啊。」
黑髮青年嘴角勾起，原本板著臉而顯得疏離的清俊五官因為這一笑張揚了幾分，有種矛盾的情緒在裡面：「拼著之後被我報復回來的後果也要禁錮住我……目的是什麼？」
「以前都是聽到的，現在猜猜看如何？」麻倉瑞希笑起來，語氣帶著幾分惡劣，她站起來，「前世之果的效果恐怕維持不了多久，我要幹壞事恐怕也只能趁著現在這個時候了。」
然後，她就在對方冷眼注視下，彎下腰挑起對方的一縷黑髮，置於唇邊輕輕一吻。
「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到你身為葉王的樣子吧……畢竟以你的能力，能中招一次不容易，肯定沒有第二次了。」麻倉瑞希注視著對方滿是驚愕的黑眸，眼中的形象與千年前見到的那個一直對自己溫柔地笑著的溫潤如玉的黑髮青年有一瞬間的重疊。
她都有幾分恍惚，露出一個釋然中帶著幾分歉意的笑容：「抱歉，葉王，我不再是你喜歡的樣子了。」
南野秀一說得對，她是該承認麻倉好和麻倉葉王就是同一人了。
自己的確該做一個了斷了。
想要成為通靈王最大的阻力是什麼？
對於麻倉好來說……沒有阻力。
對於麻倉瑞希來說，只有麻倉好這麼一個過於強勁的競爭對手。
她原本是想要等最後對戰的時候再去恐山將神劍取出，才能有和好抗衡的能力，不料現在南野秀一的神來一筆直接讓她不得不將計畫提前了……總的來說也算是好事吧，事情進展得更順利了。
雖然……她也一不留神背了個鍋——麻倉好認為前世之果這個是自己的主意。
這點她絕對不會去澄清，就算南野秀一甩個更大的鍋給她……估計她也會苦哈哈地接下來。沒辦法，她見不得對方受傷啊。
思及至此，在離開結界之後，麻倉瑞希還給南野秀一發了封郵件算是彙報：【果然見到葉王就感覺好多了，我說清楚了，估計等下好會打死我我先去避一避。不過下次你能好好說話麼，差點我都要以為你對我有意思了，還好我機智不會自作多情！】
這次事情差點把她嚇到，再多來一次都要折壽了。
不過名字麼……麻倉瑞希不打算還回去。她都敢強吻對方只為控制，現在對方把名字拿來她豈有換回去的道理？絕對揣兜裡，誰都不給。
「唔……前世之果的效果持續時間不長……得在好恢復之前趕緊完成。」麻倉瑞希坐在火靈的肩上，清秀的面容帶著思索。
前往恐山取神劍……應該用不了多久吧？
麻倉瑞希到恐山的時候，皇昴流和哪吒正在山下接她。
「抱歉，瑞希，神劍的封印似乎只有你才能破解。」皇昴流臉上帶著一絲歉意，「期間幹達拉的人來過……」
「那個通靈王大賽中的佛教組織？」麻倉瑞希皺起眉頭，「沒找你們麻煩吧？」
「啊……應該不算吧。」皇昴流想起曾經有人想對他動手結果被那個組織的頭領阻止了並且斥責道「不准殺生」……還是感覺微妙。
麻倉瑞希聞言，心中躁動的殺意平息了下去，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去恐山裡看看吧，你們等著。」
恐山，日本三大靈場之一。
這裡是失去藏身之所的幽靈最後去的地方，是連接這個世界與黃泉的山。
這裡充斥著各種幽靈和惡鬼，是連同齡人都不願意靠近的地方。有靈力的人更容易成為惡鬼的養料。
當年的恐山安娜便是如此，差點被自己內心空洞所創造的鬼所吞噬。而麻倉瑞希的父親……也是進入恐山后失蹤，杳無音訊。
麻倉瑞希在火靈的陪伴下安全地來到了恐山深處，到達了神劍封印的地方。
看著被鐵鍊封鎖纏繞著的插立於地上的神劍，她遲疑了片刻，從火靈身上下來，一步步走過去。
原本塵封著的神劍突然顫抖起來，連帶著那些鐵鍊都跟著一塊兒震動著。
搞得跟地震一樣，別嚇我啊，恐山可是一座休眠火山……——麻倉瑞希在心裡腹誹著，正要進一步上前時，封印神劍的陣法正中央出現了一個身影。
她眯起眼，看到那人的模樣時頓時怔在那裡。
【瑞希，你來了。】站立於神劍身旁的黑髮男子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眉眼彎彎，那面容赫然和麻倉瑞稀有五分相似，【我本來以為應該是小安娜帶你過來……算了，過來拿起你的神劍吧。】
麻倉瑞希在原地站定，靜靜地看著他，答非所問：「我沒有興趣消滅人類。」
【所以這不是興趣，是職責。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喜歡自己的工作嘛。】男子眯眼笑著，【這是你的命運啊，神威。你已經享受了十六年的自由，該面對命運的枷鎖了。】
又是這個見鬼的命運，討人厭的字眼啊……麻倉瑞希用看傻逼的目光看著他，態度都帶上了幾分鄙視：「別扯些有的沒的，這種話還不足以動搖我，有本事來個大招啊！」
男子見狀，笑容更盛：【你的夢見沒告訴你吧？地龍神威都有迷惑人心的能力。】
麻倉瑞希一愣，皺著眉將詞重複了一遍：「迷惑人心？」
【地龍神威能讓其他人看到他時覺得他很像自己最愛的人，即使面容、性格都完全不一樣，但就能產生那種錯覺。等你拔出神劍後，真正成為地龍神威，你的力量會徹底覺醒。】
「……徹底？」
男子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神威，你會不會有時候覺得大家對你的好感來得莫名其妙呢？】
「……」啊，還真的是個大招。
【但是你永遠只是他人心目中第一的類似物，無法真正成為第一，更不用說是唯一了……他們只會擺出一副在乎你的嘴臉，卻又在關鍵時刻拋棄你背叛你選擇更重要的那個。】
【人類就是這樣子虛偽、容易操縱、卻又狡猾無比、貪得無厭的生物啊。所以，你何必不利用這個能力呢？說起來，你自己先沉迷於虛假的感情可不是件好事啊。】
【現在的你還是太弱了啊，地龍神威。這樣子的你要怎麼打敗天龍呢？】
「……」麻倉瑞希覺得喉嚨有些發幹，身體輕微地顫抖著，從胸腔裡發出低沉的、壓抑著的沙啞的聲音，「沒有別的廢話了吧？」
她上前握住神劍的劍柄，慢慢抽了出來，綁著劍身的鎖鏈一一碎裂。
「我說你啊……」麻倉瑞希低著頭，盯著手中的劍，突然間猛地一下子拔起劍，往對方身上砍去，「別用別人老爹的臉說著炮灰才說的話啊！」
至此，神劍的封印徹底失效，男子身影隨之消失。
在拔出劍的那一刻，麻倉瑞希內心原本壓抑著的負面情緒瞬間爆發，怒意、悲傷、後悔、痛苦、擔憂……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似是達到了頂峰。
恐山的結界開始破碎，無數的鬼瞬間掙脫了束縛，往四處逃竄去。一時間，原本就以鬼怪勝名的恐山宛若地獄。
在萬鬼中央，一個火紅的身影站立在那裡，手執一把裝飾華麗的長劍，周圍風吹動她散亂的黑髮，整個人帶著冰冷的、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她單膝跪下，長劍插在地上，雙手握著劍柄，閉著眼睛，額上的虛汗不斷冒出。
「不是的……」
「大家……不是那樣子的人……」
「不會那樣做的……」
「我相信他們……」
【小瑞希為什麼想要變強？是想保護媽媽麼？真好，媽媽超開心的！】
【不過媽媽所認為的強大啊，不是說你能打敗多少人。而是遭遇了偶然的不幸，仍可以期待幸福；受到過小人的背叛，依然可以相信其他人；見過世間的醜惡，但同樣能發現周圍的美好。】
【強大不是擁有能破壞一切的力量，也不是無畏赴死，而是從黑暗和死地中堅信自己生命的向上，並為此不斷攀爬。】
【真好呀，我的小瑞希會成為一個溫柔、勇敢、充滿希望的人呢。然後呢，會有人和媽媽一樣愛著瑞希……啊呀，這麼一說就真的好期待啊，想早點認識呢，瑞希的朋友們和瑞希喜歡的人。】
「抱歉……」她的聲音嘶啞，握緊了手中的劍，額頭抵著手，閉上眼睛，壓抑住心中近乎暴虐的破壞欲望，似是在懺悔一般機械地重複著，「抱歉、抱歉……」
抱歉，媽媽。
我無法成為你所期待的那種人了。
腦中紛亂的思緒勾起了很是久遠的過往，在周圍接連不斷的鬼怪嘶叫中，她恍惚間聽見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來看過去。刹那間，她原本迷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抹笑，豔麗至極，宛若修羅。
然而下一秒，那笑容恢復了往日裡平和的模樣。
「北都，你怎麼來了？」
皇北都一怔，總覺得有那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正要如往常一般上前時，一旁的皇昴流伸手攔住他，黑眸中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昴流？」皇北都疑惑地看向他。
皇昴流看著表面上和以往無異的黑髮少女，遲疑著喊了一句：「神威大人？」
悠于 2016-8-29 10:36
第97章 最後一搏（上）
聽到那一聲「神威大人」，麻倉瑞希只是淡淡一笑。
皇北都盯著她看了半晌，直到瑞希看向她才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微紅著臉連連擺手：「啊……該怎麼說呢……總覺得瑞希剛剛有一點像牙曉？啊——我在胡說什麼——」
「像牙曉麼……」麻倉瑞希嘴角勾起，眼神溫柔，「牙曉知道一定很高興。」
「瑞希……」皇昴流下意識地喊出聲，被對方打斷：「昴流，佐為暫時交給你。」
麻倉瑞希解下了自己的耳釘拋過去，皇昴流接住，面色更加複雜了。
「別露出那種表情啊，我有做什麼麼？」麻倉瑞希一笑，眉宇間和以往相比似乎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卻又讓人說不上來，「恐山的百鬼暴動就交給你了，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皇昴流還沒發話，一旁的皇北都已經問了：「什麼地方？」
麻倉瑞希嘴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穆大陸。」
另一邊，比企穀八幡正在誠懇地下跪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拿你開玩笑的！」
南野秀一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我並沒有生氣。」
「……」但是氣勢很驚人啊你！比企穀八幡爬起來，裝個沒事人一樣坐了一會兒，繼而實在沒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剛剛你看的郵件是瑞希發的麼？」
南野秀一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對方只覺得毫毛倒豎，差點又要下跪了，只見對方將手機遞過來：「很好奇麼？自己看吧。」
比企穀八幡接過來一看，面色一變，訕訕地將手機還回去，小心翼翼道：「那個……留條命唄？」
南野秀一沒有理會他，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皺起眉頭：「我低估了瑞希。」
「哎？我還以為是高估……」例如智商和理解力什麼的。
「……我指的是低估了瑞希對於戀愛關係上缺乏安全感的程度。」
比企谷八幡聞言，露出了深思的表情，緊接著他面色變得驚悚了起來：「南野你……真的認真的？你為何不早點說？我記得瑞希第二個告白的就是你啊！」你個狐狸精咋那麼善變呢！？
南野秀一語氣平淡：「那個時候誰都能看出來她的告白是開玩笑的吧？」
而且那個時候大家都看得出來瑞希喜歡夏目，大概就夏目單純沒意識到這貨的別有用心……而且也怪麻倉瑞希告白不成功後就開啟了自己作死的挑戰一百人告白大關。
比企穀八幡仔細想了想……覺得還真是，他都快被南野說服了，即使對方沒說幾句話。正當他試圖為自己的朋友說幾句話的時候，聽到開門聲，一扭頭，就見到面無表情的麻倉好推門走進來。
比企穀八幡：「……」他突然間好緊張！明明跟他毛線關係都沒有！
而麻倉好只是視線和南野秀一對上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落在了玖月牙曉身上，聲音冰冷：「麻倉瑞希呢？」
玖月牙曉還沒說什麼，比企穀八幡倏地站了起來，在眾人的矚目中氣勢瞬間弱了下去，結結巴巴道：「那、那個……給留個全屍唄？」
啊……我在說些什麼啊……比企穀開始對自己絕望了。如果連表達能力都喪失了，他身為一個普通人的尊嚴就要徹底沒有了。
「我沒有和她動手的打算。」出乎意料的，麻倉好的態度挺平淡，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了，他看向了玖月牙曉，「地龍的夢見麼？」
「好君。」玖月牙曉溫和有禮地朝對方一點頭。
「嗯。」麻倉好淡淡一頷首，盯著他，雲淡風輕地問道，「你知道穆大陸麼？」
穆大陸，通靈王大賽第二場比賽場地。
依照傳統，最後的通靈王大賽便是在這裡決出勝負，這是第一任通靈王誕生的地方，相當於通靈人的聖地。
而通靈王的持有靈——精靈王，又被通靈人虔誠地稱之為「偉大意志」的靈魂集合體，記錄著地球上所有誕生的靈魂的記憶。
得到了精靈王，就相當於成為了全知全能的王。
而這片神秘的大陸……是在海底。
麻倉瑞希想要名正言順地早點去穆大陸，所以……她對剩下的七組成員開展了屠殺。
在對上幹達拉的首領沙緹的時候，那位清冷美麗的女子臉上露出了悲憫的神情：「你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麻倉瑞希。」
「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啊。」麻倉瑞希臉上依舊帶著笑，語氣溫和，「那麼你能退出比賽麼？我可以不殺你。」
「既然我想要拯救眾生，那麼就不可以在此退讓。」沙緹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對準了坐在火靈之上的少女。
「拯救眾生麼……」麻倉瑞希嘴裡喃喃著，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緊接著她的神色變得認真起來，「那麼，我會滿懷敬意地殺死你的。」
尊重有崇高理想有遠大抱負、即使能和自己一較高下依舊遵循著不殺生的理念不下死手的人。
可惜……自己沒有這種理念。
[人為什麼不可以殺人？]
[我覺得……可以殺啊。]
當時的對答突然浮現在腦海中，麻倉瑞希的攻擊不帶一絲遲疑。
在被火靈的利爪刺穿身體的時候，沙緹反而露出了微笑，看著少女的目光充滿了柔和與歉意：「抱歉，無法拯救你……所以，我只能用這種辦法壓制你。」
她舉起手，白皙的手指隔空一點，嘴角的血跡順著滑下，輕聲道：「佛印，封五感。」
麻倉瑞希不躲不避，手輕輕一抬往後一撤，沙緹單薄的身體往後倒去。黑髮少女伸手攬住她，慢慢地將其放下，然後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一邊走著一邊拿出了手機，按下了通話鍵：「喂？秀一？嗯……我沒什麼事啊，一切都特別順利，現在心情特別好呢。」
「接下來啊……我要去穆大陸參加最後的比賽……不行，比賽之前不能見面啊。」麻倉瑞希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藍天，嘴角帶著笑，語氣一如往常，「我現在可不敢去見你們啊，萬一你們看著我、心裡卻想著其他的人，我可是會很生氣的。」
【嗯？】
「沒什麼，開玩笑的，只是那邊只限通靈人前往啊。你們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
【那麼……等你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哎？什麼事情啊，這麼嚴肅……那等我回來再說吧。」麻倉瑞希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間語調一變，輕聲道，「秀一，一直以來謝謝你。從認識以來就一直依賴你，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對不起。」
說完後，她就按下掛機鍵，將手機隨意地往身後一丟。
——人呐，都在尋找自己的容身之處。
比企穀八幡曾經在和麻倉瑞希圍觀一起校園欺淩事件後，一臉老氣橫秋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只要有容身之處，就不用化成一顆流星，悲慘地燃燒殆盡了。
「人變成流星也是挺浪漫的嘛……」麻倉瑞希嘴角帶著笑，喃喃道，眼前的視線慢慢地模糊，最終變成一片黑暗。
「嘖，最先開始是視覺麼……」
紗緹死之前施展的奧義，封印五感，即使麻倉瑞希消耗巫力試圖對抗，依舊慢慢地開始喪失。
麻倉瑞希到穆大陸的時候，帕契族的祭司們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大祭司見人來了，面色一肅，正欲和對方嚴肅談話時……只見麻倉瑞希跟沒看到她似的走開了……
「……等等！小姑娘！你是要無視比賽硬闖麼！？」
「啊，是你們啊。」麻倉瑞希偏頭，一雙黑眸裡面是全然的漠然，「有事？」
「咳咳……你所在的星組是目前唯一的勝出者，最後的勝利將從你、麻倉葉、麻倉好之間角逐出來。」大祭司沉聲道，「在此，展開第二輪比賽，也會是最終判決。」
「嗯……那我可以先進去麼？」麻倉瑞希笑眯眯的。
「並沒有如此的先例。」大祭司並沒有答應，「何必那麼心急？」
「因為……我急著拯救世界啊。」麻倉瑞希這麼說著，對著祭司們發動了攻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放我先進去，或者死在這裡，選一個吧。」
「事先聲明，想要贏過我……除了剩下五大精靈其他毫無勝算喲。」五大精靈是自然元素，現在她是代表地球意志的地球之子，剩下的五大元素中的土、風、雷……來一個她可以讓火靈容納一個。
麻倉瑞希居於火靈之上，那一身的紅在幽深的海底顯得格外顯眼，平淡的語氣襯托得她更加張狂。
…………
在麻倉好來到穆大陸的遺跡所在時，發現帕契族的十大祭司各個都受了傷。
他輕輕地瞥了一眼眾人，從幾人的心裡得知這幾個人把其他三個精靈都戰敗了輸給麻倉瑞希並且還被火靈所吞噬時……他的內心是極度無語的。
早就知道你們廢，沒想到你們會那麼廢，讓我連太渺小了這句話都懶得說了。——by麻倉好
而大祭司則是看著一身休閒服站立于水靈之上的黑髮少年，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現在能阻止地龍神威的只有你了！好！」
麻倉好：「……」這種五百年前被圍攻五百年後被當最後救星的心情還真微妙……弄得他差點想直接讓麻倉瑞希當通靈王算了，一點都不想要這些人的感激啊。
「事先聲明……我完全沒有救這個世界的興趣，如果等我當上通靈王我第一件事就是消滅人類。」麻倉好在眾祭司懵逼的表情中，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至於麻倉瑞希……」
他說到這裡一頓，閉上嘴不再言語，轉身踏上了位居穆大陸中央的遺跡……也是通靈王大賽的最後角逐場地。
在他和麻倉瑞希之間，最後獲勝的人，便是通靈王。
另一頭，深入腹地的麻倉瑞希已經進入了深處。
甚至中途不能再帶著持有靈，她只是遲疑了一下便將火靈擱下。
只要一下子便好、今天就可以結束一切了、馬上就能……
只要當上了通靈王，便可以壓制住地龍神威的力量，即使從此陷入永久的沉睡也無所謂了。
漸漸地感覺到嗅覺和味覺的接連喪失，麻倉瑞希依舊不在意地往前繼續走著。
直到……身為地龍神威的她感應到了天龍神劍的存在。
她停下腳步，毫無焦距的雙眸望過去，微微蹙眉：「誰在那裡？」
一個溫柔的女聲想起：「你是……地龍神威小姐？」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麻之葉。」
第98章 最後一搏（下）
【普天之下，哪怕有一個也好，必須尋找出能俘獲自己這顆心的偉大的東西，美麗的東西，或是慈祥的東西。
————夏目漱石《春分之後》】
麻之葉這個名字，麻倉瑞希並不陌生。
雖然聽到的次數不多，給她的印象卻很深刻。
所以……麻倉瑞希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應對了：「阿、阿姨你好……呃……那個……失禮了……嗯……打擾了？」
我是來破壞天龍神劍的？
我是來搶奪精靈王的？
我就是那個騙了你兒子感情害他黑化更嚴重了的倒楣孩子但是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沒上了他所以不能算我始亂終棄？
……似乎哪種介紹都不太對勁吧？
麻倉瑞希這麼想著，手中的地龍神劍收了起來，安靜地站立在一旁，選了個穩妥的開場白：「您就是……守護天龍神劍的人吧？」
「嗯，因為……兩把神劍，都是要由至親的血肉之軀來養育誕生的。因為天龍神劍就在精靈王體內，所以我是用靈魂來養育。」麻之葉走到她身旁，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聲道，「而你的那把……原本該由你母親來，只因為你母親知曉神劍所象徵的命運，拒絕那樣子做，再加上你母親只是個普通人無法支撐到神劍誕生……最後由你父親履行。」
麻倉瑞希一愣，想起了小時候自己母親精神幾乎崩潰時說的那些話。明明自己當時剛剛記事，卻在這個時候記憶特別深刻。
【為什麼我的孩子要承受這些……】
【不，我沒有瘋！你們才是瘋了！你們都是一群瘋子！】
【滾！滾出去啊！】
【我的瑞希是個普通人啊！你們別纏著她了！求求你們啊！】
麻倉瑞希恍惚間明白了，當時父親說母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通靈人身份……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啊。
只是當時的自己太小、無法考慮那麼複雜的事情，懵懵懂懂之間只知道父母因為自己發生爭執。
再之後就是長大了一點，知曉父母離婚的事情。只是母親還會時不時來看自己，用溫柔的聲音教導著自己。雖然每次的時間都不長就被父親送走。
然後……就是父親在恐山失蹤的消息傳來。
她懷著惶恐和期待去找母親，卻發現對方已經另外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牽著別的孩子。
她起初不甘、不信、甚至想要傷害對方，靈力暴走引來了鬼怪，但是在危急關頭，母親並沒有先選擇那個小她四歲的弟弟，而是一臉焦急地朝自己撲來，把自己護在懷中。
明明渾身顫抖著，自己都害怕得要死，卻還是朝自己露出了安撫的笑容。
【沒事的哦，瑞希，媽媽在這裡……】
也就是那一刻，她意識到了一些以前不懂的東西，也決定做一個母親教導那樣的、善良正直、堅持自己的初衷、在黑暗中也能向上的人。
麻倉瑞希想到這裡，往後退了一步，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阿姨你真的給了我一個大難題啊……」
毀掉天龍神劍、搶奪了精靈王，她就會帶著精靈王一起陷入沉睡了，那麻倉好就無法見到身處於精靈王體內的麻之葉了，更何況毀掉神劍之前肯定還要對麻之葉動手……
可該死的是她曾經承諾過幫麻倉葉王找到麻之葉啊！而且她無法對一位好母親下手讓其魂飛魄散啊！
只是瞬間的思量，麻倉瑞希就下了決定。她長歎一聲，往後退去：「我明白了……我會離開這裡。好馬上就會過來……如果可以的話，請阿姨你幫我打他一頓。」
以報當年被他揍那麼多次的仇。
「嗯，童子他對你不好麼？」麻之葉皺起眉頭，聲音帶上了幾分嚴厲，「那個孩子……」
……童子？
啊，對了，麻倉葉王是後來改的名字，最早之前是麻葉童子……噗！為什麼覺得戳中了迷之笑點！麻倉瑞希強忍住笑，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告狀道：「他老打我呢！可討人厭了！」
麻之葉更生氣了：「那孩子真的完全不知道怎麼討好喜歡的女孩子啊！還當自己是小孩子麼！」
扭頭欲走的麻倉瑞希腳下一滑，剛想反駁，轉念一想就這樣子讓麻之葉誤會也挺好的，還能到時候膈應一下麻倉好！
所以……她裝作默認了。
而麻之葉並沒有就此停下談話，她面上露出了幾分憂慮：「那孩子……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從而變得偏執。也因為如此他尋找著我，卻無法發現我就在他身邊……」
「不行啊，阿姨。」麻倉瑞希停下腳步，因為巫力消耗過多，語氣都有些有氣無力了，她靠在一旁遺跡的柱子上稍作休息，歎息了一聲，聲音極輕，「誰都可以責怪他甚至是恨他、厭惡他的作為，唯獨您不可以。」
麻之葉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神威小姐你喜歡童子那孩子麼？」
「……總覺得你這麼一說我有點起雞皮疙瘩啊。」麻倉瑞希搓了搓手臂，冷靜地回道。
現在她的五感只剩下觸覺和聽覺，導致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了啊。
麻之葉笑出聲，換了個話題：「那麼……神威小姐，你喜歡人類麼？」
「這個嘛……」麻倉瑞希勾起嘴角，閉上眼睛，「誰知道呢。」
喜歡人類麼？
如果指的是人類這個族群，必定是……不喜歡吧。
可以說所有的通靈人對普通人類都有一定的排斥吧。
然而她在某種程度上也感激著人類……
畢竟……
「為了我等待的漫畫結局、即將要出的遊戲、地球上的種種美食以及各種方便的高科技，我就暫時讓能勤勤懇懇工作的人類活著吧。」
麻倉瑞希丟下這麼一句，往外面走去。
「瑞希——」
「嗯？」
「謝謝你和童子成為朋友。」
「……哦。」阿姨你別喊童子了我忍不住笑啊！而且……最後還是沒有成為朋友吧？倒是有點階級對立的敵人似的。
麻倉瑞希走出去後，就這麼坐在遺跡中心的石階上發呆。
牙曉說的命運……還真的沒有變呢。
他說自己會取出神劍成為地龍神威，現在靈驗了。
他說未來中麻倉好才是真正的通靈王，現在也靈驗了。
畢竟自己都放棄了，那麼最後的勝者就變成了麻倉好了唄。
不過對她來說……無所謂了。
她要麼成為通靈王就此沉睡，要麼就等麻倉好成為通靈王讓對方封印自己。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最後阻止她，那就只有麻倉好了。
雖然……總覺得自己如果說要讓他封印自己、沉睡在通靈王體內有種奇怪的殉情的微妙感……呃，算了，希望不要被誤會。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麻倉瑞希想了很多，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回憶起了從前。
從小時候母親的笑靨到長大後偶然碰見時對方有禮的笑容；從初見時南野秀一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到之後對方拿筆敲自己腦袋讓自己認真點的無奈的表情；從一開始見到阪田銀時對方當自己是幽靈的窘狀到最後一次見面時對方死咬著牙說出「不准走」的面容；從麻倉葉王帶著溫柔笑意的清俊身影到最後……
察覺到有人來了，麻倉瑞希抬起頭來。
「好，是你麼……」她的話沒說完，就停住了，身體下意識地一偏。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一劍，麻倉瑞希愣在那裡，直到冰涼的劍身刺入腹中以及疼痛感傳來之時，她才恍然反應過來。
……那既不是通靈王的感覺，也不像是以前的麻倉好，反而是……天龍神威的對立感。
她抬起頭，幽暗的黑眸望著前方，仿佛這樣子就能看到對方似的。她安靜地佇立了片刻，忽而一笑，輕聲道：「你想殺我。」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麻倉好依舊沒有回應，對於對方的話置若罔聞，眼神冷漠地宛若看著陌生人，慢慢地抽回了劍。
如果麻倉瑞希此刻五感皆在，就能發現對方的黑眸無神，仿佛是被牽引著的木偶一般動作著，沒有自己的意識。
但是現在的她……腦子裡只充斥著一個想法——這傢伙是真的想殺了我。
心中的寒意過後，是無盡的委屈和憤怒。
要離開這裡——
再在這裡會被殺——
他是真的想要殺死我——
為什麼？憑什麼？我明明——
腹部的傷口的血噴湧而出，麻倉瑞希往後退了兩步，疼痛讓她額頭都冒出了細汗，忍不住彎下腰去，卻在半途硬生生地停住，捂住傷口直起身子，絲毫不肯示弱。
她咬著牙，憑著自己的感覺一步一步往麻倉好的方向前走著，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身子靠在對方身上。
麻倉瑞希抬起手，似是在摸索，沾滿了鮮血的手撫上對方的臉頰，她偏過頭，嘴湊在對方耳朵邊上，因為看不見無法估算距離，嘴唇近得碰到了對方耳廓。
「真遺憾，你應該一下子殺死我的，好。萬一這次我活下來了……」她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笑意，語氣溫柔，「那麼，下次，我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
麻倉好握著神劍的手輕微地顫抖著，黑眸恢復了一絲清明。然而沒等他恢復神識，麻倉瑞希一把推開他，召喚出了自己的神劍，用力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一擊。
她的語氣充滿了嘲弄和惡意。
「恭喜你成為通靈王，天龍神威。」
麻倉瑞希一邊後退一邊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傷口，用最後的巫力啟動陣法離開。
我所堅持的正義和信仰有意義麼？
憑什麼我要付出犧牲還不被認可？
我有這個能力，為什麼我不能肆意地破壞呢？
我想要保護我所愛著的人……所以才想要保護這個世界……
可是這樣子做真的有必要麼……
所以……
如果，我的未來註定是毀滅的話……
——為什麼不可以拉著整個世界和我陪葬呢？
這個想法一旦生出，就迅速地佔據了她的腦海，揮散不去，逐漸擴大。
前所未有的疲憊感襲來，從心臟處慢慢向四肢百骸擴散著，整個人被巨大的失落感和委屈籠罩，同時也從內心深處，慢慢的，一絲釋然湧了上來。麻倉瑞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掉落于水中。
四周一片冰冷和窒息，寒意慢慢侵蝕著身體，麻倉瑞希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身上傷口的疼痛感也越來越弱。
觸覺也快失去了麼……
「室長！有、有人從天而降落水了！」
「我有眼睛，我看到了，別大驚小怪了。」
這個聲音……好熟悉……
麻倉瑞希努力地睜開眼睛，眼前依舊一片黑暗，只覺得自己被誰拉住了。
她伸手緊緊抓住對方伸過來的手，無意識地喊了一句：「銀時……」
然後，徹底陷入昏迷。
副本：成王的條件
第99章 失去與收穫
睡夢中，麻倉瑞希見到了許久沒有看到的夢境。
這次的夢境和以往都不同，是一片黑暗，而在其中，一棵櫻花樹孤零零地佇立著。落櫻之下，麻倉瑞希一襲紅衣坐在那裡，低眉淺酌。
一杯飲盡，她抬起頭，輕聲道：「牙曉，你來了。」
白衣青年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跪坐下來，注視著她的面容，嘴唇微動：「神威大人……」
「嗯。」麻倉瑞希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抬眼道，「後續事情如何？」
「麻倉葉目睹了通靈王傷您一事……他很憤怒，和通靈王戰鬥了一場……不敵敗退，不過此事他沒有告知他人。」玖月牙曉拿起桌上的酒杯，遞過去，動作輕緩地給對方的酒杯滿上，「只是……火靈在遵循您的吩咐放出了她所吞噬的靈魂之後，硬是跟著您過來了，但是因為時間差異，她可能在另一個世界。」
「……她？」
「您忘了麼，桔梗小姐的靈魂和火靈融合，她想要保護你的心情會一直存在。」
「桔梗啊……」麻倉瑞希抬起頭來，微微眯著眼，仿佛在回憶什麼，嘴角綻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眉宇間的陰鬱散去了不少，「我知道了，等我恢復我會去找她。如果這次前往穆大陸能讓她殘缺的靈魂補全，也算是有好事了。」
玖月牙曉見狀，臉上的笑意也變得溫柔起來。
麻倉瑞希將杯中的酒喝完，隨意地將酒杯一扔，直接身子一倒躺在青年的腿上，閉上眼睛，黑色的髮絲散開。
玖月牙曉伸手覆蓋住她的眼睛，聲音輕柔：「休息一會吧，瑞希。」
「我……原本想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麻倉瑞希閉著眼，聲音平靜，在無盡的黑暗中似有若有若無的回聲。
「既然我是地龍神威、既然我未來註定毀滅世界的話，我消失一切問題就解決了……可是我發現我錯了，我沒有那麼大的氣量。我內心的黑暗遠比我想像中要多得多……也許那些一開始就想消滅我的人才是對的。」
玖月牙曉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這麼安靜地聽著。
麻倉瑞希抓住他覆在自己眼上的手移開，睜開眼，一雙黑眸深若寒潭，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冷厲：「牙曉，你之前隱瞞了神劍的問題吧？」
長髮青年低下頭，金色的眸子就這麼對上她的，輕輕地一頷首：「嗯。」
麻倉瑞希張開口，複又閉上。似是疲憊了，再度閉上了眼睛，身子微微蜷縮了一些。
「我現在受傷比較重，又被封印了五感。沙緹是很厲害，我恢復需要時間，會先在這個世界停留一會兒。」麻倉瑞希的聲音很輕，仿佛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了，「那邊的事情就先交給你了……等回去後，我會更強的。」
紗緹的封印五感只能讓她暫時行動不便，但是人在五感都缺失的情況下，注意力反而更集中。對於通靈人來說，這是特別好的訓練手段。
大概就連沙緹也沒想到，自己最後的一搏反倒是讓自己成長了。
「呐……牙曉，我曾經聽八幡說過一段話，明明以前聽過就忘，不知為何，現在想了起來。」
【早已明晰事物終將逝去卻延續其生命的行為有什麼意義嗎？總有一天所有都會消失，這是真理。】
【只是，儘管如此……也存在正因為失去才美麗的東西。】
【正因為知道有一天會結束，意義才隨之產生。不管是停滯還是閉塞，就是說安息也一樣，一定不是可以忽視或者享受的東西。應該意識到必將消逝。】
【時不時輕輕回首看不知何時會失去的東西，猶如寶物般懷念、珍視，一個人靜靜的獨自舉杯般的幸福，也一定存在。】
「我已經足夠幸福了，有足夠多的可以讓我去回首珍視的記憶。」麻倉瑞希緩緩說著，睜開雙眼，黑眸裡是一片令人沉溺其中的死寂，「所以……之後我不用追求這些東西了。」
「瑞希……」
麻倉瑞希坐起來，打斷了對方的話：「牙曉你會陪我到最後麼？」
玖月牙曉看著眼前的少女，低眉垂眸：「會。」
身為地龍的夢見，他會一直陪地龍神威走到最後，無論最後是新生還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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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像禮司最近有個煩惱。
自從昨天救了一個掉入河中的小姑娘他就一直在煩惱。
「室長……」淡島世理走進病房，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皮挑了挑，一臉淡定地將文件遞給戴著眼鏡的青年，「這位元小姐的情況如何了？」
「剛剛度過危險期。」宗像禮司扶了一下眼鏡，接過檔，「其他還有什麼麼？」
淡島世理瞄了眼對方被死死抓住的手腕，一臉的遲疑：「你維持了這個姿勢一整天？」
「嗯。」宗像禮司一臉冷靜地回答，「我仔細考慮過，也做過多種嘗試，但是除了砍掉她的手或者砍掉我的手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不過到底是誰對一個小女孩下這麼重的手……」淡島世理皺起眉頭來。
「大概是因為這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吧。」宗像禮司淡淡道，眼神瞥向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黑髮少女，當時對方身上的壓迫感……讓他都感覺有些壓力。
而且對方當時拉住自己喊的那個名字……
【ki】……誰啊？
等淡島世理離開後，宗像禮司也不得不正視起了他現在所處的糟糕處境。
雖然已經讓下面的人去查了……可是並沒有查到符合這個少女身份的資料。她從天空中掉落下來這點也很有問題……宗像禮司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突然間，他感覺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動了一下。在他望過去的時候，那名來歷不明的少女已經坐了起來，看過來的黑眸沒有焦距。
宗像禮司有一瞬間的晃神，但是他很快恢復了過來，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他問出口後，有一瞬間的寂靜。
在等了許久沒見對方回答後，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又問了一遍：「你聽得到我說話麼？」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看樣子事情大條了啊……宗像禮司皺起眉頭，開口道：「可以先放開我麼？」
好吧，說了也是白說……
然而這次那位少女有行動了。她握著對方手腕的力道重了一些，將人往自己這邊重重一拉。
宗像禮司一時沒防備往前倒去，單手撐在床上穩住身體，正要起身之時，感覺對方的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銀時……」對方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失而復得的喜悅和不易察覺的陰鬱。
宗像禮司：「……」所以說那是誰啊！？
悠于 2016-8-29 10:37
第100章 初次見面
「所以……現在只能維持現狀麼？」聽完宗像禮司的解釋之後，淡島世理一副子公事公辦的態度，只是那抽搐的嘴角讓她有幾分微妙。
「啊，要知道她的手剛剛還掐著我脖子的命脈呢。」宗像禮司此刻倒是很冷靜。
伏見猿比古看向那個看似無害甚至可以說有些柔弱的黑髮少女，感歎道：「哎……比我想像中的要更沒用一點啊，王。」
「我無法使用王的力量。」宗像禮司淡淡地說道，在兩人驚愕的表情之下補充說明，「在她的壓制下，我無法使用王的力量。」
「所以……這個女孩子也是王麼？」淡島世理面色複雜。
「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現在我們所知曉的王中，還有不曾露面之人。」
三人面面相覷，在彼此的眼神中統一了猜測——新的無色之王。
比起其他有規律可循的王來說，無色之王是個異類，每一任無色之王的能力都不一樣，而且能影響到王權者。
而前一任無色之王三輪一言已故……如果這個來歷不明、實力不明的女孩子是新的無色之王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只是……
「我有個問題……室長你這麼一直被抓著，怎麼上廁所？」伏見猿比古一針見血地問道。
宗像禮司：「……」
麻倉瑞希這一次睡得很沉。
在睡夢中她見到了許多破碎的景象，如果按照比企穀八幡的話來說就是哲學化的碎片式場景，每一樣存在的東西似乎都有它的隱喻含義，然而在麻倉瑞希眼裡，那些大概是……一堆破爛。
即使黑化了，即使徹底接收了地龍神威的使命和能力，麻倉•缺乏文藝心•瑞希依舊是簡單粗暴的性格和作風。
沙緹設的封印五感的咒術雖然很強，但是一來施咒人死了，二來……佛教的咒術，都是建立在對心性的拷問上的。
之前說過了，麻倉瑞希是個簡單粗暴的人，不僅僅是指正義的時候，反過來也一樣。一旦真正決定了什麼，她就不會改變了。
所以……這個咒術的效果很快就逐漸消退，除了讓她靈感更強、巫力值上漲之外，並無其他副作用。
又在夢中囑咐了玖月牙曉一堆事情，麻倉瑞希睜開眼，在觸及一片黑暗後她遺憾地歎了口氣，視覺還沒有恢復。
然而等她感歎完後，遲鈍的腦子終於緩緩運作，察覺到自己正抓著別人的手。麻倉瑞希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她鬆開手，因為昏睡了一整天缺水導致聲音都顯得乾澀：「我要喝水。」
原本因為困意而閉眼小憩的宗像禮司發現對方鬆手了，在心裡大大地松了口氣。他甩了甩發麻的右手，起身去給對方倒了杯水，遞到她的嘴邊，聲音平穩：「聽得到我說話麼？」
麻倉瑞希點點頭，低頭就著對方的手喝了點水，等嗓子不再那麼乾澀到發疼後，她抬起頭，那雙無神的黑眸望著他，嘴角勾起，原本冰冷蒼白的面容帶上了一絲暖意：「真的很像啊，你和我的一個朋友。」
「……哪裡？」這個問題困擾他很久了，真的。
「聲音。」麻倉瑞希感歎道，「簡直一模一樣。」
宗像禮司接受了這個回答，複又問道：「那你現在知道認錯人了？」
「嗯，一恢復觸覺就知道了。」麻倉瑞希臉上帶著笑意，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事實，「如果是他的話，是不會鬆開我的手的。」
這聽起來似乎不是普通朋友的樣子啊……聞言，宗像禮司不再繼續執著於這個話題了，而是坐下進入了正題：「那麼，可以問您幾個問題麼？」
因為懷疑對方是王權者、現在又不知是敵是友，宗像禮司用上了敬語。
而麻倉瑞希則是坐在病床上，一頷首：「你算是救了我，而且我之前認錯人應該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能回答的我都會回答。」
見對方配合，宗像禮司也進入了嚴肅的工作模式，問題直擊中心：「你從哪裡來？」
麻倉瑞希一臉認真：「地球。」
宗像禮司：「……」
「開個玩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麻倉瑞希笑了起來，「看樣子你似乎調查過我了？沒查到吧？因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身上處處都是疑點，宗像禮司簡直要懷疑這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了，好在他心智還算堅定，堅強地繼續問道：「那麼你的身份呢？」
「身份啊……」麻倉瑞希懷念起來，嘴唇動了動，「我的社會身份有很多重，陰陽師、地龍神威、赤王，你想問哪個？」
宗像禮司只抓住了重點，一怔：「赤王？」
「嗯，當年我可是坐擁一條街的王者啊……」麻倉瑞希一臉的懷念。還是花街呢……也不知道日輪她們現在如何了。
見對方神色不死作偽，宗像禮司態度也變了，神情變得更加嚴肅了，陷入了沉思。如果對方沒有說謊也沒有發瘋的話……那極有可能，她是另一個世界的赤王。
畢竟……無身份、從天而降、身上和王權者一般的威壓……這些無一不導向這個「真相」。只是……依舊還是有一些串聯不上的地方。
「嗯？難不成這個世界也有一個赤王？」見對方唯獨對這個稱號特別在意，麻倉瑞希面露幾分好奇，隨機篤定地一錘音，「她肯定沒辦法和我比！」
「……這個世界的赤王是男性。」自認不是惡趣味的人，宗像禮司也開始有點期待這兩位赤王對上的表現了。
「……」麻倉瑞希一想到自己手下的那一眾豔麗的美人們圍繞著一個男人的模樣，露出了微妙的厭惡排斥的表情——麻痹，我的小美人們被一個野男人給占了。等我徹底恢復後要去解放吉原！
打定主意後，她閉上眼睛，想要來個正式的自我介紹：「我叫……瑞希。」
既然早就被除名了、既然和過去拋棄了，她也就不想保留「麻倉」這個糟心的姓了。但是她又不想說自己是神威……因為一提到神威那只戰鬥狂暴力兔子的臉就浮現在自己腦海中。
「瑞希小姐。」宗像禮司從善如流，「我是第四王權者，青之王，宗像禮司。」
「直接叫我瑞希便可，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雖然沒明白這個王權者的構成，麻倉瑞希還是微微一笑，「雖然喪失的五感還沒有徹底恢復，但我已經無礙，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宗像禮司剛要婉拒，想到前不久剛剛發生的那個事件和吠舞羅的暴動，遲疑了片刻便應下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麻倉瑞希臉朝著他的方向，突然站起來，眼疾手快地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宗像禮司：「……請問瑞希小姐這番舉動的目的是？」
「沒事，我就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銀時。」麻倉瑞希一臉遺憾，「原來真的不是啊……」阪田銀時絕對不會有這麼一頭清爽的直發的！
「你不是之前就認出來了麼？」
「呵，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啊，萬一呢？」麻倉瑞希冷哼一聲，「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誰都不能輕信。」
宗像禮司：「……」
總算獲得了自由又弄清楚了原委，宗像禮司完全不想在這裡多呆了，他麻利地走了。
麻倉瑞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從經常過來的那位淡島世理小姐口中大概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構成——七個王統治世界模式。
因為宗像禮司那美好的誤會，導致淡島世理等人也以為這是另一個世界的赤王。
伏見猿比古還曾經對著麻倉瑞希發出奇怪的笑聲，讓在場的人包括宗像禮司都用看變態的表情看著他。——雖然他其實只是想到這居然是女性版的周防尊而忍不住戳中了自己的笑點而已。
因為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心存戒備，麻倉瑞希並沒有澄清自己這個赤王和他們所說的赤王有那麼點區別，而是靠著隻言片語和其他人的談話一點一點地拼湊出了這個世界的世界觀。
王、德累斯頓石板、達摩克利斯之劍……全新的構成。沒有地龍天龍這種蛇精病的設定讓她很欣慰。這個世界還是個好的，可以留下了。
不過……這個構成，是不是湊齊七個王就可以召喚器七龍珠了啊？
而救了自己的那位宗像禮司……雖然聲音和阪田銀時一模一樣，為人卻似乎是兩個極端。
r4，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負有管理特殊能力者以及處理各種特殊能力者事件的責任。宗像禮司和他的氏族便是這個分室的負責人。
她並不討厭這樣子的人，維持秩序、嚴謹、理智的人，就仿佛是設立了重重防禦的孤高者，站立於頂端冷靜自持地看著一切，與所有的混亂隔離開來。在失去五感的時候她所感受到的靈魂狀態便是如此。
「所以……你們就相當於維護世界小分隊的那種性格吧？」麻倉瑞希一邊吃著淡島世理送她的紅豆泥，一邊含糊地說著。
宗像禮司從進來起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自己眼前的那盤紅豆泥：「如果你非要那麼理解也沒有差別……你的世界存在這樣子的組織麼？」
麻倉瑞希只是隨意地一想就對上號了：「有啊，萬事屋。」
「也是青王率領的？」淡島世理眼中劃過一絲好奇之色。
麻倉瑞希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萬事屋的老闆的確和禮司很像。」特指聲音。
淡島世理：「……禮司？」
麻倉瑞希：「啊，我自來熟，喜歡這麼叫，世理。」
淡島世理：「……」這麼一說她反而沒話說了。
淡島世理因為有事務要處理起身離開，宗像禮司終於將視線轉移了：「你……吃得下這個？」
「嗯？因為我現在味覺沒有恢復，所以吃什麼都是一樣的。」麻倉瑞希砸吧了一下嘴，皺眉，「不過這個紅豆泥沒什麼嚼勁啊。」
宗像禮司默默地將自己那盤紅豆泥放在她面前，語氣真摯：「你昏迷多時剛剛恢復意識，多吃點吧，瑞希小姐。」
「哦，謝了。」麻倉瑞希吃到一半，突然間停下，「呐，你能好好地叫我一聲麼，不要用敬語。」
回想起對方之前的種種舉動以及第一次見面時那漠然的神情和嚴重的刀傷，宗像禮司只是遲疑了片刻，便滿足了對方這個願望，低聲喊了聲：「瑞希。」
麻倉瑞希閉著眼聽著，沉默了一會兒皺眉：「不對，不是這麼正經禁欲系的，要稍微懶散一點！帶點感情！我不是你的手下好麼？」
「……」宗像禮司完全不打算配合精神病人的無理取鬧，「我想我需要提醒你，就算我們聲音很像也不是同一人。」
「唔……我知道啊。」麻倉瑞希偏過頭，睜開眼，一雙黝黑的雙眸看向他，微勾的嘴角自帶三分笑意，「看得出來，一點都不像。」
宗像禮司不由得一怔。
「原來你長這樣子啊……」麻倉瑞希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對方一番，露出恍然的表情，朝他一點頭，語氣溫和，「初次見面，宗像禮司君。」
第101章 赤王VS赤王
視覺恢復之後，麻倉瑞希的生活終於步入了日常狀態。
然而……
「我現在無法獨立生活，所以……讓我暫住你這裡，然後借我錢。」麻倉瑞希坐在青王的會議室裡，一臉的淡然，「等我徹底恢復我就會離開。」
「……你的口氣聽起來完全不像是會還錢的樣子啊。」宗像禮司合上檔，冷靜地扶了扶眼鏡，「我覺得我需要一個理由。」
「嗯……你的組織有點類似于員警維護和平和秩序對吧？」麻倉瑞希笑眯眯地打了一個響指，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去破壞城市了。」
宗像禮司：「……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早上才因為救命之恩向我道謝？」
「嗯，所以我道謝過了啊，一碼歸一碼。」麻倉瑞希站起來，打量著這個風格嚴重分裂的辦公室。一半歐式、一半和風……還真是足夠貪心的作風啊，兩種風格都想要，顯得突兀又格格不入。
「總之……我只是向你說一聲，你的意願如何並不能左右我的決定。」麻倉瑞希起身離開。
「還真是恩將仇報的作風啊。」在對方一隻腳邁出門的時候，宗像禮司淡淡道。
麻倉瑞希腳步一頓，輕輕一瞥：「所以對你來說當時不救我才是最好的選擇。」
自己的作風真的是大變樣了啊……出了門的麻倉瑞希如此感慨著。
也許正是因為知道宗像禮司這樣子的組織是不會將有重大威脅的自己放著不管、又因為是正規軍所以不會無緣由處置自己，她才會這樣子的無所顧忌。
她覺得現在的宗像禮司一定在內心刷屏這句話——我從未見過如此恩將仇報之人！
r4的人中，只有宗像禮司、淡島世理和伏見猿比古知道麻倉瑞希那所謂的「真實身份」。
在麻倉瑞希出院後，暫時居住在了淡島世理的家中。
雖然知道這樣的安排有監視自己的身份在，麻倉瑞希並不在意，而是老老實實地住下來，就連淡島世理每次給的紅豆泥都很給面子地吃乾淨了，這一點讓對方加了不少好感度。
而麻倉瑞希一邊味同嚼蠟一般吃著紅豆泥，一邊感歎著：「你和銀時一定很合得來。」
「銀時？就是那個世界的青王麼？」淡島世理升起了幾分好奇，「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和室長很像麼？」
「啊……怎麼說呢，有很像的地方、也有一點都不像的地方。」麻倉瑞希咬著勺子，皺起眉頭，「他和禮司君的聲音很像，但是他比較油嘴滑舌吧。禮司君過於正經了……說起來，我更想知道這個世界的赤王是怎樣的。」
「哎……你在那個世界是怎樣的呢？」淡島世理盯著眼前的少女，不由得問出了另外的問題。在她看來，麻倉瑞希這個赤王一旦和自己世界的赤王周防尊放在一起……怎麼著她都找不出共同點來。
麻倉瑞希想了想，一臉誠懇地說出了事實：「我是吉原之主，管轄範圍是吉原這整條街。」
「吉原？」由於這個世界的吉原早就改名改地方了，淡島世理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江戶時代的吉原？」
「嗯，兩個世界的發展軌跡不一樣。」麻倉瑞希沒有過多解釋，一筆帶過，「總而言之就是……我掌握了一條花街吧。」
「……」淡島世理突然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那麼……那個世界的青王呢？」
「他負責歌舞伎町一條街的愛與和平。」麻倉瑞希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
淡島世理：「……哦。」
那個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構成啊！？所有的王都下海了麼！？
懷著濃重的疑慮和擔憂，淡島世理決定不再追問，而是在對方的提問之下回答了有關這個世界的赤王的一些問題。
赤王周防尊，組織稱為吠舞羅，和青王所率領的r4屢有衝突。
與青王的「秩序」與「制預」的象徵相對，赤王所象徵的是「暴力」與「熱血」。
這點和天龍地龍有點相似，麻倉瑞希對上了號，不由得對還未曾謀面的周防尊有了一絲小認同——一個是地球所選、一個是石板所選，不管之前的自己是如何的模樣，在被選擇之後，都會被這個名號所束縛、影響，甚至改變。
這次的談話就在麻倉瑞希聽淡島世理說吠舞羅的發家史而告終。
第二天，麻倉瑞希支了一點零花錢，去街上逛了。
這個世界的發展顯然和自己的世界又不一樣，科技發達了許多，為了避免自己像個土包子一般，她故作淡定地逛了一條街，直到有一群人突然在街上引起了騷動。
「恐怖主義襲擊？」麻倉瑞希納悶地看過去，咬了一口霜淇淋，冰涼順滑的感覺順著喉嚨往下，即使沒有味覺也能體會到這份舒適的涼意。她愜意地眯起眼睛，帶著幾分興味站在原地看。
這夥引起騷動的人走進了一幢大樓，沒多久樓裡就傳來了爆炸聲。麻倉瑞希正欲走進去，突然被路過的一個人一把抓住：「這裡面很危險，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嗯？」麻倉瑞希扭頭看去，那是一個紮著馬尾的黑色長髮少年，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少年一愣，握著的手也松了，嘴裡喃喃道：「一言大人……」
看著對方怔怔的表情，麻倉瑞希頗有幾分無奈，這種無差別全方位開放的「我就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的能力還真的挺不方便的啊。
她抽回手，好言相勸：「放心，我沒事。」
說著，她就走了進去。
夜刀神狗朗還在原地愣神，他的思緒有些雜亂。靠著三輪一言大人的語錄指引，他來到了這裡，但是他剛剛看見的那個……感覺上和三輪一言十分相似的少女……明明長相一點都不像，氣質也截然不同，為什麼他會覺得兩人很相似……莫非……那是新的無色之王？
想到這裡，夜刀神狗朗不由得一怔，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後，他也跟著走了進去。
裡頭，沒有任何人阻攔的麻倉瑞希直接通暢無阻地進入大樓，和周防尊率領的吠舞羅碰上了。
一瞬間，雙方人馬都愣了一下。
原本縮在周防尊身後的櫛名安娜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微笑的少女，嘴唇動了動：「尊……」
周防尊的表情沒怎麼變，依舊是一張不好接近的壞脾氣的臉：「你是誰？」
「嗯……看你的發色，你應該就是吠舞羅的首領，赤王周防尊了吧？」麻倉瑞希摸了摸下巴，「我對你有些好奇，能打一場麼？」
這種毫無邏輯和頭緒的約架讓吠舞羅的眾人都懵了。如果來的是其他的看起來像是會挑事的人，他們說不定就直接叫囂開了……可是這個前來挑事的人，看起來不是能打的樣子啊。十六七歲的模樣、臉色也有些蒼白就跟生病了剛好似的，個頭也小……
……而且，這個少女真像我鄉下的女朋友\年輕時候的媽媽\我暗戀的女神\多多良先生\尊先生啊！——吠舞羅的人在內心感慨著。
周防尊不知道自己部下的心理活動，只是瞥了一眼來者，淡淡應下：「可以。」
他一邊說著，一邊手心開始燃起了紅色的火焰。吠舞羅的人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遵從著自己的王的命令退散開來，將戰場交給了周防尊。
紅色的帶有明顯攻擊性的火焰直接沖了過來，麻倉瑞希眼前一亮，隨即又有些失落。如果火靈在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不躲不避，任由火焰攻擊到自己身上。然而那些火焰並沒有灼傷她，在紅色的火焰中央，麻倉瑞希笑了起來，語氣都帶上了幾分狂妄：「在我面前玩火，你還嫩了一點！」
圍觀的草薙出雲：「……」總覺得哪裡很不對勁啊，這個話。
周防尊對於這樣子挑釁味十足的話語不怒反笑，終於提起了幾分幹勁，眼眸中劃過一絲認真，動起了真格。
而麻倉瑞希則是也到了興頭之上，她想起這個世界的王權者都有神劍，所以也配合著喚出了自己的神劍——狩獵神之威嚴，地龍神威之劍。
那是一把歐式的長劍，裝飾華麗，紫色的劍柄上有金色的繁複的裝飾花紋，乍一眼看過去就能被之吸引住目光。
在她的神劍出來的時候，原本安靜做圍觀黨的吠舞羅炸了。
「那也是王……」
「怪不得啊……」
「不過是什麼王？看劍的顏色分辨不出來啊……莫非是無色？」
「不……」站立於草薙出雲身側的櫛名安娜出聲道，「不是無色之王。」
「嗯？小安娜發現了什麼麼？」草薙出雲溫柔地問道。
「她的身上……有著和尊一樣的……很漂亮的紅色……」櫛名安娜一邊說著，一邊自己都陷入了困惑。
為什麼和尊的感覺那麼像……可是……明明是很溫暖的感覺，卻又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躲在暗處觀察的夜刀神狗朗被那一神劍給嚇到了，他覺得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正欲出來幫助這個新一任的無色之王，並且判斷對方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王的時候……他被對方下一個舉動給嚇到了。
或者說，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周防尊，都被這個不知名的少女給嚇懵逼了。
因為……麻倉瑞希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懸掛於空的神劍降落下來，然後一把握住了劍柄，順手一轉，將劍鋒對準周防尊，豪氣萬丈地喊道：「拔劍吧，這個世界的赤王！」
周防尊：「……」
吠舞羅眾人：「……」
沖出來一半硬生生停住的夜刀神狗朗：「……」
？！在差點以為你要當眾掉劍大家全滅的時候你告訴我那玩意兒是可以拔下來的？！
第102章 失控
等宗像禮司率領著r4來到目的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懵逼的吠舞羅眾人和一臉茫然的麻倉瑞希。
宗像禮司突然覺得頭有點疼。
問題兒童一個就夠麻煩的了，還一次來倆，這倆還杠上了。
「喲，禮司君。」麻倉瑞希很自然地打招呼，走過去還帶著點埋怨，「我本來想試試這個赤王的水準，沒想到他根本沒有劍啊……你不是說這個世界的王都有劍的麼？」
「……」宗像禮司瞥了一眼依舊懵逼中的吠舞羅，遲疑了一下，目光落在對方手中的劍上，「你說劍……」
「嗯，這是我的神劍。」麻倉瑞希很好心地遞過去讓對方看得更清楚一些，「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拿出劍來這些人就嚇傻了……」
大致猜到了事情經過的宗像禮司：「……」是個人都該嚇傻了。
他不由得開始有些同情吠舞羅了。
青組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鬧事的頭頭吠舞羅首領周防尊直接被關起來了。
而給所有人造成驚嚇的麻倉瑞希……也被宗像禮司逮捕了。
麻倉瑞希靜靜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手銬，抬眼緩慢說道：「我還是未成年，不適合玩這種play。」
「你想太多了。」宗像禮司冷靜地將人交給了淡島世理，自己去處理周防尊這樁更加麻煩的事情了。
跟著淡島世理走的麻倉瑞希總算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王權者之劍和自己的神劍還是有差別的……例如他們的劍懸掛於頭頂，是王權者的象徵，每當王權者動用王的力量便會出現。但是無法像自己的地龍神劍一般使用、並且一旦破損掉落便會造成巨大的傷害。
所以此劍便同希臘傳說中那把有名的劍同名——達摩克利斯之劍。
然而劍的外觀完整度與王權者的力量成反比，力量越強，劍就越殘破。當力量超過規則所容許的限度時，劍就會落下，毀滅王權者的同時也會波及周遭的一切。
聽說之前的赤王掉劍毀了一座城市，造成了70萬人死亡，即使災後重建了至今是所有人的心理陰影。
麻倉瑞希驚歎之餘隱約明白了為何當時自己拿劍的時候那群人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了。
自己身為要毀滅人類的地龍神威，實在是太不稱職了！都沒人家造成的破壞力大！
不過……這個赤王的屬性，和自己略像啊。
雖然引起了騷動，但並不是主謀，並且是無心之過，麻倉瑞希雖然被帶上了一副手銬，行動卻沒有受限制。
此刻，她正坐在青王的辦公室裡，一臉看傻逼的表情聽著宗像禮司細說這個世界的王的仔細構成，並且提及了周防尊的劍快掉了，暗示她別去折騰了，會導致全滅的。
麻倉瑞希語氣微妙：「你的意思是……你們的劍不能拿來戰鬥反而最後會折騰死自己？」
宗像禮司：「……」
麻倉瑞希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你們這是何苦啊……」要那劍何用！
「權力帶來的制約，我覺得很公平。」宗像禮司放下了檔，開始擺弄起桌上的拼圖，低著頭淡淡地說道，「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故事你知道吧？」
「嗯，古希臘神話傳說嘛，小時候從書上看過。」
「一個人擁有多大的權力，那麼他就要負多大的責任。」宗像禮司放下最後一塊拼圖，抬起頭看著眼前一臉無所謂的黑髮少女，沉聲道，「人在得到什麼的時候必然也會失去什麼、會被制約。率性而為的人不僅僅會傷害到自己，還會傷害到他人。」
麻倉瑞希偏過頭，臉上的笑容緩緩收起。她眯著眼看著宗像禮司，內心被不悅填滿，煩躁感慢慢侵蝕著內心。
這樣子冷靜理智、謹遵著秩序、自信的人……
——真想……
——毀滅掉啊。
等麻倉瑞希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拿著神劍和宗像禮司刀刃相見了。桌上原本完成的拼圖掉落了一地。
意識到腦袋裡突然冒出的念頭，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麻倉瑞希訕訕地看著如臨大敵的宗像禮司，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剛剛覺得有點煩躁。」
宗像禮司見對方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眉頭微微蹙起：「所有的赤王都是這樣子任性妄為的人麼？」
麻倉瑞希聞言，勾起嘴角，模棱兩可地應了一聲：「大概吧。」
她慢條斯理地收齊自己的神劍，語氣淡然：「很抱歉冒犯了青王，我會自己前往監獄……就關在周防尊邊上好了。」
她說完就走了出去。
麻倉瑞希想著宗像禮司剛剛說的話，不由得輕笑出聲。
這種權力……並沒有拒絕的餘地不是麼？
而且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無法選擇的。不管如何，都會傷害到自己、也會傷害到他人。
麻倉瑞希的窩火不僅僅是看不慣宗像禮司冷靜自持的模樣，還有一部分是不爽于對方的話，那大義凜然的話語總讓她覺得自己膝蓋中了無數箭。
哼。
好生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不過對於自己剛剛的失控……
明明這樣子的人是她以前即使不親近也會尊敬的人，然而……不知為何，她現在對這樣子性格的人就有破壞欲、有種想要摧毀對方的衝動。
想將所有的秩序都燃燒殆盡、想要讓那種冷靜自持的人露出崩潰的表情……大概是骨子裡身為地龍神威那種破壞、毀滅從而引來變革的欲望作祟吧。
麻倉瑞希露出了一個憂鬱的表情。自己大概是真的要變成變態了。
而且說起冷靜自持……她立馬就想到了南野秀一。
對方算是自己見過的最冷靜的人了，就連生氣的時候都特別理智，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破壞對方的鎮定。
同時這只狐狸也是個孤傲的，防禦心也特別重，自己當年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被承認……看看同班的那位喜多島麻彌，當年暗戀他一接近結果立馬被夢幻花米分了。
……等等？其實她之後用夢幻花米分都是這位前輩起的榜樣啊！
嘖，果然都是狐狸精的錯。——麻倉瑞希毫不猶豫地暗地裡甩鍋。
不過……如果自己這種衝動回去之後還存在並且爆發了……她真的有點為難。
——對不起，但是我看不慣你一直那麼理智鎮靜所以想要挑釁你？
……真的那麼說了或者做了，我大概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吧？麻倉瑞希靜靜地想著。
宗像禮司對於麻倉瑞希的公然挑釁做出了判決——不管是不是未成年都關起來吧。並且迎合了對方最後說的話，將其……和周防尊同一間關起來了。
周防尊和麻倉瑞希兩人對視一眼，兩臉懵逼。
「等等，你們組織已經窮到連牢房都只有一間了麼？」麻倉瑞希提出了抗議，「我申請未成年專用房間。」
宗像禮司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牢房有很多，但是能關住赤王的就只有這一間。」
麻倉瑞希暗地裡翻了一個白眼。
「而且……我就直說了吧。」宗像禮司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個熊孩子性質的雙赤王，覺得頭有些疼，臉也板了起來，「周防你的威斯曼偏差值已經逼近極限，再這樣下去的後果你很清楚……如果你還要繼續從石板裡汲取力量，那麼我會親自動手殺了你。」
周防尊依舊一臉的無所謂，一旁的麻倉瑞希反而一怔，若有所思地將打量的目光投到兩人身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周防尊一副子破罐子破怪的模樣，宗像禮司皺起眉頭：「我的意思是讓你辭掉王位！」
「咦？你們的王位還能辭掉？！」麻倉瑞希一臉震驚，隨即面露羡慕之色，「真好……」她的神威之名還是地球強加給她的。
「這不是重點。」宗像禮司總覺得今天說話比平時更累。
麻倉瑞希一笑：「那換個話題，你覺得這個房間能困住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麼？」
「關於這個我自然考慮過。」宗像禮司過去解開了麻倉瑞希的手銬，在對方莫名的目光中扶了扶眼鏡，語氣都變得慎重了一些，「瑞希小姐，我想拜託您看住他。」
麻倉瑞希&周防尊：「……啊？」
「我不可能一直二十四小時監視他，可以說一想到和他呼吸相同的空氣我就覺得作嘔。」宗像禮司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再說了，我平時很忙的。」
「請不要弄得我就很閑似的好麼？」麻倉瑞希一拍胸脯，面若冰霜，語氣很差，「你不喜歡的空氣我難道就喜歡了？太失禮了！」
周防尊：「……喂，你才是真正的失禮啊。」
另一邊——————
眾人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在藍染扔眼睛變身後奪取了崩玉的紅色大虛，目瞪口呆。
「等等！那不是前段時間出現的新品種的大虛麼！？」
「快逃！大家都先快走！」
藍染惣右介看著眼前這個充滿了壓迫感的紅色大虛，也有一些恍惚。
這個在虛圈裡也吞噬了不少虛的變異虛不是已經被看管起來了麼！？為什麼現在出現……難道就是因為剛剛自己打開了虛圈？！wtf？！
而張嘴吃下了崩玉的紅色大虛則是當場發生了變異，在眾人目瞪口呆緊張的注視中，那顯得怪異的巨大紅色身影漸漸縮小，最終圍繞在那個身影周圍的火光消散，顯露出了一個秀麗的身影。
對方有著一頭黑色的長髮、精緻的五官，一身紅白巫女服飾，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她脖子上掛著的那串項鍊，其中赫然串著崩玉。
少女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她看著眼前的這些死神們，緩緩開口，清冷的氣息透過聲音傳遞開來，讓眾人不由得心神一凜。
「抱歉，添了不少麻煩。」巫女裝束的少女如此說著，語氣淡淡的，「這個東西，我拿走了。」
悠于 2016-8-29 10:38
第103章 抽絲剝繭
宗像禮司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然後……就剩下麻倉瑞希和周防尊大眼瞪小眼了。
麻倉瑞希正想著怎麼說話的時候，周防尊出乎意料地率先開口：「你有點像十束。」
如果宗像禮司還在這裡，一定會誠懇地詢問對方是不是也眼瞎了，然而現在只有麻倉瑞希在，所以她很坦然地接受了，淡定地回道：「大概我大眾臉吧。」
她覺得下一秒跳出來一個戀物癖的人說她特別像東京鐵塔她都可以坦然面對了，坦然地打死對方。
不過……
「十束是誰？」麻倉瑞希好奇地問道。
由此，兩位赤王氣氛良好的聊天見面會展開了。
周防尊：「他是我的族人。」
麻倉瑞希：「啊……懂的。我也有不少至交好友，現在也一個都不在我身邊了。」
周防尊：「我會為他報仇。」
麻倉瑞希：「理解，如果我深愛的人被殺了我會選擇讓整個世界陪葬的。」
周防尊：「……」
麻倉瑞希：「咦？你怎麼不繼續說了？還沒說詳細的呢，十束全名是什麼？她是個怎樣的人啊？」
周防尊：「……十束多多良，他是男性。」
麻倉瑞希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以一種看基佬的目光打量眼前的紅發男子。
周防尊正想問怎麼了，只見麻倉瑞希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沒事，我不會歧視你的。」
周防尊：「……」
最後，這位真•赤王默默地躺下不打算說話了。
之後麻倉瑞希越獄跑去找了淡島世理，才從對方口中知道了十束多多良被暗殺事件。雖然淡島世理透露的不多，也足夠讓她將整件事猜出來了個大概。
她再度回到監獄裡的時候，看向周防尊的目光有些變化。
躺在床上的周防尊懶洋洋地看過去，麻倉瑞希一步步走到他跟前，面色認真：「你想死麼？」
這麼沒頭沒腦似是挑釁的一句話，周防尊卻聽懂了，他的聲音依舊提不起精神：「你有事麼？」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情，所以很好奇……」麻倉瑞希一雙清澈的黑眸中滿是求知欲，「你的厭世情結和毫無生存**的表現，是來源於自己的力量，還是十束多多良的死呢？」
周防尊坐了起來，一副子睡眠不足的樣子：「宗像倒是說對了一點……有你在邊上煩著，的確沒有力氣越獄了……」
麻倉瑞希置若罔聞，陷入自己的推理之中，低頭思考起來：「你想親手復仇對吧？但是以你現在的狀況，說不定馬上就會掉劍來個大全滅……所以才到這裡來抑制自己的力量撐到那個時候？」
「你還挺聰明的嘛。」周防尊誇獎了一句，終於用睜眼瞧她，「雖然很想和你打一架，但是現在情況似乎不太合適啊……」
麻倉瑞希沉默了一會兒，皺起眉頭道：「我現在已經喪失和你戰鬥的**了，你不是我所期待的對手，也無法和我所擔負的赤王的責任相比……而且你這樣子，不是利用宗像禮司麼？」
利用對方對你這位和他同等的王的尊重和理解，利用對方對秩序的維護和對大義的看重……
「你知道你這樣子是逼著對方最後手刃你麼？」說到最後，麻倉瑞希的話語之間都帶上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周防尊看過去，與對方對視片刻，移開了視線。
「我還是覺得無法理解，這樣子的事情太殘忍了。如果我有那麼重要的朋友，我絕對不會讓對方背負上殺我的痛苦。」麻倉瑞希臉上浮現了一絲鄭重的神色，「而如果我的友人陷入那樣子的境地，我也絕對不會殺他。」
「嗯嗯。」周防尊敷衍地點頭應付著，打了個哈欠，「然後呢？」
「如果我的友人真的遇上你這種情況……」麻倉瑞希想了想，一臉堅定，「我會讓他去自殺。」
周防尊：「……」
反正對方自殺後自己只要掌握住了靈魂還能復活他，無壓力啊……麻倉瑞希嚴肅地想著。不過，如果自己真的到了毀滅的那一步……如果自己漸漸被地龍神威的力量所控制失去了自己的感情和意願……那麼，讓自己最信任的人殺死自己，不失為一種方法啊。
而且……自己都決定做個叛逆的反派了，為何還要那麼在乎他人的感受？
麻倉瑞希這麼一想，突然覺得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改之前的憤怒，臉色一變，誇獎道：「突然覺得你還是很機智的嘛！」
周防尊：「……」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的誇獎啊……而且為什麼變臉那麼快？
「為了感謝你給我解決了一個困擾，我決定幫你抓出那個犯罪分子。」麻倉瑞希起身，一臉的語重心長，「不用太感謝我了。」
周防尊：「……哦。」
他就這麼坐在床上目送對方走出監獄，呆在原地想了想，重新躺了下來，閉上眼睛進入淺眠。
而麻倉瑞希則是在夜色中一路前行，在大半夜跳進了宗像禮司的辦公室，站在對方的桌子上，抬手正色朝對方打招呼：「喲。」
宗像禮司：「……你踩著我的拼圖了。」
麻倉瑞希乖巧地跳下來，一臉嚴肅地問道：「你和周防尊是朋友麼？」
「自然不是。」宗像禮司扶了一下眼鏡，淡淡道。
「那你對他還那麼好……」麻倉瑞希想了一會兒，理解地點點頭，「哦，原來你還有傲嬌屬性，真是看不出來啊。」
「……」宗像禮司都有些氣笑了，「你還真是一個令人火大的小姑娘啊。」
麻倉瑞希一臉遺憾地歎了口氣：「以前的我不這樣子的，後來遭遇了一點事情，現在看你很不爽，特別想弄哭你。非常抱歉，但是我是不會改正的。」
宗像禮司原本積累起來的怒氣，在看到對方那信誓旦旦的表情的時候化為烏有，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和一絲莫名的挫敗，覺得和這樣的熊孩子生氣太跌份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回平穩的狀態：「你有其他事麼？」
「嗯……我聽世理說過，周防尊是王，你殺了他的話，你自己也會受影響吧？」麻倉瑞希面上露出幾分好奇，聲音帶著循循善誘的味道，「你不怕死麼？」
「那又如何？弑王的罪孽，自然由王來承擔。」宗像禮司起身走到窗前站立著，修長的身形在夜色中顯得略有些單薄，臉上的細框眼鏡卻又讓他淩厲的氣勢弱化了幾分，帶上了一絲知性的味道。
他嘴角略微勾起，聲音沉穩有力。語氣中帶著自信，以及一種上位者才有的威嚴——「以劍制劍，吾等大義無霾。」
宗像禮司說完之後，話鋒一轉：「當然，這種理念不指望你這樣的人能理解。」
麻倉瑞希靜靜地看著他半晌，突然間感歎道：「看到了你，就感覺看到了從前的我。」
宗像禮司：「……」
「通常情況下，我已經懶得管這種事情了，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和我沒有關係……」麻倉瑞希坐在桌子上，拾起一片拼圖，笑得眉眼彎彎，「但是我挺想看看你們的結局的，所以這次我就幫你們一把吧。這塊拼圖就當成報酬了。」
宗像禮司一怔，來不及細問，麻倉瑞希已經一腳踏著窗戶躍出去，輕巧地落地，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稍微有些麻煩啊……只知道樣貌不知道其他的……」麻倉瑞希清秀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懊惱，隨即變成了笑靨，「無所謂了，全盤搜查就好了。」
她伸手打了個響指，周圍浮現出了星星點點宛若螢火蟲一般的光芒。
一個小時後，麻倉瑞希順利地找到了人，還遇上了宗像禮司一群人。
她走過去，看到被宗像禮司打到在地的人，一臉驚訝：「這不是那位拉住我的好心小哥麼？」
「……這是前任無色之王的部下，夜刀神狗朗。」宗像禮司完全不想追究這人怎麼過來的，聲音冷淡，「同時也是妨礙公務之人。」
「哦……」麻倉瑞希摸摸下巴，看到了那個通緝令上的臉，她指著那個白髮少年，「你們以為兇手是他？那就找錯人了，雖然身體是這個，但是靈魂不同，這人的靈魂不一樣。」
眾人皆是一怔，而白髮少年則是跑了過來，語氣都帶著幾分急切，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渴望：「你認識我？」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的，卻讓在場的人都發現了不對勁，宗像禮司話語也嚴肅了幾分：「瑞希小姐，你確定麼？」
「我從不說假話。」麻倉瑞希看著眼前的少年，帶著幾分同情，「你都忘記自己是誰了？靈魂受損了麼？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好啊……呃，怎麼看？」白髮少年迅速地點頭之後便是遲疑。
麻倉瑞希一臉嚴肅：「宰了你是最快的方法。」
白髮少年撐著紅傘退後了好幾大步，乾笑幾聲，：「呵呵呵，那個……謝謝了，我覺得還是慢慢自己找記憶吧。」
「開玩笑的，過來我幫你看看吧。」
「這位王……小姐。」一直以為對方是無色之王、特殊能力是不怕掉劍還能提著達摩克利斯之劍打架的夜刀神狗朗面露遲疑，語氣也暗含著隱藏不住的急迫，「您能做到麼？」
「你在小看我麼？」麻倉瑞希勾起嘴角，笑容無端透露出幾分涼薄，仿佛不將一切放在眼裡、一派睥睨眾生的模樣，「對於靈魂，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精通了。」
她走過去，雙手捧住白髮少年的臉，冰涼的手指順著臉頰往下，貼在脖子上，在對方驚愕加臉紅之時頭靠過去，額頭貼住對方的。
白髮少年正想掙脫，突然間感覺一陣倦意上湧，不是疲憊的感覺，是一種很舒服的、溫柔的輕撫一般……
【我是誰？】
【伊佐那社麼……】
【不……不對……】
【我不是……】
【這份記憶是虛假的，我真正的身份是……】
【姐姐……中尉……】
【我是……】
白髮少年陷入昏迷，往前一倒，麻倉瑞希單手扶住對方，睜開眼睛看向一臉緊張得看著這邊的一男一女和嚴正以待的青組成員。
「怎麼樣了？」和她算是關係最好的淡島世理最先開口詢問。
「嗯……事情麻煩了，他遠遠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麻倉瑞希在夜刀神狗朗怔忪的表情和宗像禮司嚴肅的神色中，一臉凝重地說道，「他的本體是九十多歲的老爺爺，還是個深度姐控。」
其他人：「……」
主世界：最後的戰役
第104章 那個世界的你我他
宗像禮司覺得，無論怎樣嚴肅的情況，只要多了麻倉瑞希，這情況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往著未知的方向跑去了。
「啊，對了，我在這位爺爺的記憶中看到他是一個科學家，他姐姐叫他威茲曼來著。」
宗像禮司一怔，緩緩眯起眼睛：「第一王權者，阿道夫•k•威茲曼。」
一旦這個假設成立，似乎所有的線索都能連上了。
宗像禮司心裡有了譜，一扭頭見到麻倉瑞希橫抱起了懷中的少年。
對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歎了口氣，老氣橫秋地說道：「我們要尊老愛幼啊，真是不知道誰這麼折騰老爺爺……太不懂事了！」
宗像禮司：「……你開心就好。」
一旦白銀之王恢復記憶，剩下的事情就順利了許多。
麻倉瑞希窩在淡島世理家的沙發上，吃著對方給的紅豆泥點心，軟糯的口感一如既往。
淡島世理歎了口氣：「這次多謝你的幫忙了，瑞希。」
「嗯？」麻倉瑞希咬著勺子抬起頭，笑得眯起了眼睛，「不用謝，我都是在任意妄為啊。」
「但是從結果上，你穩住了周防尊，並且揭露了犯罪者的陰謀。于情于理都需要向你道謝。」淡島世理微笑著，在自己的酒裡添了一大勺紅豆泥，讓麻倉瑞希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唔……這麼說也沒錯。」麻倉瑞希心情有些微妙。她亂來反而還得到了別人的道謝……
「你之後有什麼打算麼？」知道對方來自于另一個世界的淡島世理詢問道，「知道怎麼回去麼？」
「嗯，等力量徹底恢復就可以回去了，不用擔心。」麻倉瑞希不欲多說，再度往嘴裡塞了一口紅豆泥，那甜膩的口感順著舌尖通過味蕾傳遞開來，一下子溢滿了整個口腔。她不由得一怔。
「嗯？怎麼了？」
「……不，沒什麼。」麻倉瑞希笑了笑，將勺子放下。
味覺恢復了……當時沙緹的咒術終於徹底解開。
「我……等這件事情瞭解就回去。」麻倉瑞希走到窗戶邊上，往外看去，燈火通明的城市讓夜空都映上了幾分顏色，純黑的夜空被燈火染成了幽暗的紫。
「我想看看……」她笑了起來，清秀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屬於年輕人的稚嫩，一雙黑眸卻顯得莫名老成，「我要看看周防尊最後的結局。」
第二天，全員出動。
麻倉瑞希一直維持著淺笑著旁觀的模樣，即使是周防尊越獄而出也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宗像禮司站在她旁邊，她瞄了他一眼，突然間開口道：「如果你願意開口求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弄死周防尊，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不用了。」宗像禮司撇了她一眼，聲音不輕不重，「你管好你自己的世界就可以。」
「我不用管我的世界啊。」麻倉瑞希很耿直地開誠佈公，「我管了我的世界反而要完啊，因為我註定毀滅世界。」
宗像禮司：「……」為什麼我要和一個中二期的熊孩子說話呢？
「啊，對了，那等你親手殺了周防尊的時候，我能求一下你最後的心理陰影面積麼？」麻倉瑞希充滿求知欲地看過去。
宗像禮司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麻倉瑞希看著獨自一人先進入封鎖區域的宗像禮司的背影，忽然間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在冬日清冷的天氣下哈出了一口白氣。
淡島世理看向她：「如果冷的話，可以讓他們拿件衣服。」
「沒事……並不冷。」麻倉瑞希望著空中升起的三把王權者之劍，目露讚歎，「他們的神劍也很漂亮嘛。」
仔細一想……周防尊其實也挺幸福的。
如果是自己的話……最後能動手的有誰呢？
總覺得這麼一想……被麻倉好刺傷的傷口又有些隱隱作痛了。
麻倉瑞希覺得越想越火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只要不是麻倉好其他人都可以殺她！哼切呸！
***********
另一個世界裡，國會議事堂地下，一位白髮紅瞳的少女被掐著脖子，明明生命受到了威脅，臉上卻是詭譎的笑意，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
「怎麼了……好大人……」丁姬臉上的笑容緩緩擴大，聲音和以往的柔弱和悲憫不一樣，充滿著惡意和暢快，「恭喜您終於當上了通靈王了，現在感覺如何？」
「果然是你……」麻倉好確認之後反而鬆開了手將人甩開，往後退了一步，看向對方的神情十分淡漠，「你到底是誰？」
「嗯？我就是丁姬啊，您的靈視難道不應該看透我麼？啊……差點忘了，即使是您，也無法徹底看透夢見的心思呢。」丁姬似是想到了什麼，一雙無神的紅眸漸漸轉暗，緊接著她抬起頭來，正對著麻倉好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說著，「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我是丁姬，但不是這個世界的丁姬……我來自於另一個世界，一個……瑞希大人才是天龍神威的世界。」
麻倉好一怔。
「在那個世界，通靈王大賽沒有延遲，在兩年前便正常進行。當然，你和瑞希大人幾乎沒有交集，除了之後的天龍地龍戰鬥。」丁姬表情淡漠，陳述著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瑞希大人當時為了阻止你、阻止人類毀滅的進程，用神劍自殺，用自己的靈魂獻祭作為地球的最後一道封印，履行了身為天龍神威的使命。」
【我希望我能以自身……作為地球最後的封印，修復所有被破壞的結界。】
【我希望在這次爭鬥中受傷、失去一切的人，可以獲得重生。】
【我希望好在成為通靈王之後，可以放下任性可笑的執念、不再受地龍神威的影響，實現自己真正的願望。】
身穿校服的少女孤零零地站立著，舉起了手中的神劍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這樣子做的話，我的存在會被眾人所遺忘啊……雖然有些不太甘心，但是往好處想想，大家就不會因為我這任性的舉動而傷心難過了，也挺好的。】
【別哭呀，丁姬，這是我作為天龍神威的職責啊……】
年僅十四歲的黑髮少女笑得有些靦腆，看起來有幾分不好意思，清澈明亮的眼中帶著歉意。
【對不起，丁姬，無法繼續保護你了。】
之後，便是無盡的黑暗。
她環抱著對天龍神威的悼念和崇敬，看著這個世界，守護著所有的結界。
只是……看著那些渾渾噩噩的人類一無所知，看著世間永無止境的戰爭，看著天龍神威的犧牲不被眾人所意識到，看著所有人都遺忘了她，除了自己。
在那一刻，丁姬突然對自己以往所做的一切、自己所堅定的信念感到了迷惘。
為何那個人要負擔起所有的責任？
為何她要為了這些毫不相干的人而犧牲？
她是為了他們犧牲的，憑什麼他們可以那麼輕鬆？！
這些人真的有被保護的價值麼……
她才應該活著啊……
在那一刻，丁姬痛恨起當時明明預見了對方的死亡卻絲毫不阻止還加速了這個進程的自己。
【我啊……只是希望你能活著啊……只要你活著就可以了，其他的人怎樣都無所謂啊……】丁姬垂下頭，細小的淚珠從眼角劃過，滑落下來滴在手背上，【神威……瑞希……】
她再也不願意再守護這個世界了，所以她利用僅剩的力量附著在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身上，試圖改變原定的結局。
推遲通靈王大賽、將地龍天龍的身份顛倒、封印神劍，顛覆一切，只為一個人的一線生機。
如果身為天龍神威的你的命運只會是死亡、只會是被這個世界遺忘，那我寧願你成為破壞的那一個，寧願整個世界和你一起毀滅。
「我沒有在神劍上做手腳，只是關住了這個世界的丁姬，不再壓制神劍的力量而已。」
身為壓制神劍力量的丁姬，在意識到地龍神劍被取出後，就不再壓制神劍的力量。而天龍地龍的針對……還體現在神劍的力量之上。兩把神劍是相生相剋的，甚至有控制持有者的力量。雖然以麻倉好的能力不可能被神劍控制，但是在成為真正的通靈王之時有一段時間他會陷入沉睡狀態……一切發生的看似巧合，其實早就有被預料的成分。
思及至此，丁姬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對著麻倉好的方向昂首，下巴抬起，語氣惡劣：「只要她對你徹底失望，你就無法再傷害到她了，麻倉好。」
與此同時，皇一門所在處，一個短髮少女從一台滿是線路連接的機器中出來。
她戴上眼鏡，看向另外的幾人：「信號中斷了，那邊大概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關係，我們獲得的資訊也足夠了。」南野秀一淡淡道，摘下了自己的耳機，「多謝颯姬小姐。」
「不用客氣，畢竟我也算是地龍陣營的。而且在地龍神威在的情況下監聽國會議事廳還算有點挑戰，挺有趣的。」八頭司颯姬看向臉色從一開始就一直很不好看的皇昴流，又看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睡覺的玖月牙曉，再看看在一旁神遊天際的比企穀八幡，聳了聳肩，走了出去。
房間裡一下子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讓比企穀八幡想來熱場一下說個笑話都不行。
雖然……他現在內心也很想哭。
「如果……如果按照正常的時間的話，通靈王大賽是三年前。」皇昴流開口，聲音澀然，「那個時候的瑞希……」
「如果瑞希當時就參加通靈王大賽……不會認識麻倉葉王，自然和好也就沒關係，沒有瑞希搶奪火靈一事，麻倉好應當從小就不在麻倉家。所以她沒有認識我、才剛剛認識夏目、沒有對任何人有生起戀愛的念頭，那個世界的麻倉好不會對她手下留情，最後她為了保護這個世界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去送死了。」比企穀八幡接話道，第一次覺得有些絕望，「所以我們知道了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現在又該怎麼辦？」
「如果這次瑞希不是想要保護世界，而是想要毀滅世界的話，你會怎麼做，南野？」
南野秀一什麼都沒說，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他在回家的路上，在往常的路口，發現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燈下。
對方笑得一如既往，還朝他招招手，看起來很歡快地打招呼：「秀一！」
南野秀一腳步停住，面上滑著一絲愕然。他不確定地喊道：「瑞希？」
「嗯，我回來了，這次還真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呢……」麻倉瑞希臉上表情變化了幾次，最後露出了笑容，「我和你說啊……哎？」
她還沒來得及說其他的事情，就被對方的一個擁抱給怔住了，一下子卡殼了。
「你要說什麼事情？」
「啊……對了。」麻倉瑞希偏過頭，覺得對方的髮絲蹭到自己的臉上有些癢，但是並沒有掙脫對方的懷抱。她覺得自己的小夥伴第一次如此熱切地表達了不舍之情，讓她還有些小感動。
於是就維持著這個姿勢，她笑著開口問道：「呐，秀一，如果我讓你殺了我，你能做得到麼？」
第105章 狐狸精與狐狸
麻倉瑞希沒有去圍觀雙王之戰，而是等了一會兒，揪出了白銀之王體內的無色之王讓周防尊殺了。
緊接著，就是宗像禮司為了阻止掉劍所造成的損失，一劍刺入周防尊的心臟。
這次的麻倉瑞希秉承著之前所說的，做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一切。雖然她只是隨意出了下手就救下了白銀之王……對方正一臉懵逼地窩在自己旁邊還沒反應過來呢。
看著宗像禮司殺完人迅速冷靜下來的模樣，麻倉瑞希突然間覺得興致缺缺。
她走過去，問道：「呐，禮司君，你現在的心情如何？心理陰影面積多少？」
宗像禮司看向她，一雙眸子滿是冷意，他閉上眼，緩緩說道：「抱歉，瑞希小姐，我現在沒有應付你的心情。」
「啊呀，真是冷淡呢。」麻倉瑞希笑了起來。
下一刻，她忽然間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來，天空被劃開了一道痕，仿佛被撕裂一般，緊接著，從那個裂縫裡，鑽出來一個巨大的紅色精靈，看起來如同怪物一般。
在所有人如臨大敵的情況下，麻倉瑞希臉上露出了幾分驚喜，她看向白銀之王，指著他手上的紅傘，笑眯眯地問道：「我剛剛救了你吧？就拿你的紅傘當做報酬吧。」
伊佐那社回過神來，臉上也揚起了笑容，將手中的傘雙手奉上：「給，瑞希小姐。」
麻倉瑞希撐起紅傘，看向一旁冷淡的宗像禮司，擺了擺手：「多謝你這幾日的照顧了，禮司君……記得收下我給你的禮物哦。」
緊接著，她就撐著傘離開，沒有多說什麼，連同那個紅色的怪物一起消失了，就如她當時莫名其妙的出現一樣。
只有宗像禮司桌上留著的護身符提醒著他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過，又匆忙地消失。
而強勢回歸的麻倉瑞希……她第一時間找到了南野秀一，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夥伴們正處於情緒的低谷，反而用期待的口吻問道——「如果我讓你殺了我，你能做得到麼？」
南野秀一一頓，緩緩送開手，往後退了幾步，看著臉上帶笑的少女，手漸漸緊握成拳，聲音一如往常：「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如果是其他人動手的話我都不會甘心啊。」麻倉瑞希歎了口氣，「如果有人要殺我，在我看來只有你有資格。」
只有在幼年時就向自己伸出手，拉著自己走出陰霾並且一直在她身旁、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的南野秀一才有資格。只有他動手，她才會覺得甘心。
紅發少年一怔，沉默了許久。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宛若對峙一般。
「而且……于情於理，你也有那個能力嘛，我相信你可以下得了手的。」麻倉瑞希說完，回憶起自己前不久看到的畫面，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南野秀一低著頭，劉海散落下來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麻倉瑞希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很不對味，摸了摸鼻子試圖澄清：「嗯……我的意思是……」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殺你？」南野秀一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清潤，笑吟吟地問道。
「因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必定會讓很多人想要殺我的。」麻倉瑞希又笑了起來，語氣篤定，「但是其他人殺不死我，只有你可以……畢竟我不可能去自殺嘛，哈哈哈。」
麻倉瑞希完全不知道，她自以為是調節氣氛的最後一句話其實是個地雷。
面對著對方全然信任、毫無自覺的眼神，南野秀一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度睜眼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殆盡，透露著冷意的綠眸明顯透露了他的心情。
麻倉瑞希發覺氣氛不太對了，但是見著對方此刻的模樣，她沒有擔憂，反而是從內心深處滋生的詭異的興奮與愉悅。
忍不住……還想看見更多這樣子的表情、想看到對方的冷靜與理智不復存在的樣子、想要……破壞眼前這個人。
按耐住內心的衝動，感慨著自己果然變態了的同時，她長歎了口氣，說了句大實話，皺起眉頭，表情隱忍：「別露出那種表情啊……會讓我忍不住的。」
南野秀一恍若未覺，對她的異常視而不見，往她那邊走了幾步在她跟前站定。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手繞過對方的脖頸從後面撩起了對方的黑色長髮，低下頭，偏過臉，嘴唇碰觸到她的脖子。
還沒從自己情緒中出來的麻倉瑞希一僵，腦子有些懵，還沒來得及產生諸如「臥槽不會吧」、「這走向有些奇怪」、「路燈還亮著呢」之類的震驚感，脖子上就傳來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都嘶了一聲。察覺到蹭到自己臉頰的毛茸茸的耳朵，她用餘光瞄到那一頭銀色髮絲，不由得一怔。
變換成妖狐形態的藏馬直起身來，嘴唇抿得緊緊的，一雙金眸暗含平靜的怒意。他一手捏著對方的脖子，另一手抬起，冰涼的手指劃過她脖子上的傷口處，指尖染上了一絲血跡。
「我不會殺你，瑞希，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不同于人類形態的清朗嗓音，妖狐時期的聲線低沉。然而說下一句時，他已經恢復回人類的模樣，「僅此一次。下次再說這種話……我會讓你死不了的。」
麻倉瑞希一臉怔忪地看著對方轉身就走的背影，愣愣地抬起手捂著自己脖子的傷口。
剛剛……對方的殺意好明顯……
簡直就像是……真的會當場殺了她一般。
麻倉瑞希沉默了片刻之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等等你若無其事地說了什麼很了不得的威脅的話啊！為什麼黑化的明明是我而且也是我更強但是卻感覺你更可怕啊！？你的名字還在我手上我可以對你為所欲為哦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啊！還是篤定我不會傷你！？
……臥槽真是日了狐狸了！
知道今天的談話時不會有結果的，麻倉瑞希不欲久留，更不想深究，她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背影，淡淡地丟下一句話：「總之……我今日說過的話都算數。」
麻倉瑞希懷著友好協商的心情來，然後帶著友誼破裂的結局和脖子被咬出血的傷口走了。在回到紅梅神社後，她的心情依舊抑鬱。即使發現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吸收了大量力量而陷入沉睡的火靈之中桔梗的靈魂快要復蘇了，她也只是喜悅了一瞬，再度陷入了陰鬱之中。
她還不知道桔梗如果看到她現在的模樣會不會也生氣呢……
「真是羡慕周防尊啊……」麻倉瑞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咕噥著。
起碼人家還有一個隨便他任性幫他無條件善後的朋友，她這裡只是一個提議就直接脖子見血了。
而且……咬得真狠啊，這牙印要完全消失恐怕至少需要一個月。如果對方不是自己信任的小夥伴現在她說不定要去打狂犬疫苗了……啊，說起來，也許現在算不得小夥伴了。
這還是相識七年來第一次兩人起如此大的衝突……
「其實也是最後一次衝突吧……」麻倉瑞希摸著下巴嘀咕道，心中稍微有些遺憾。
她起身走出了紅梅神社，之前已經空無一物的神社外頭，現在全部種滿了梅樹，一片豔紅的梅花綿延開來，將整個神社都籠罩上了一絲綺麗的美。
「抱歉啊，水波……明明你是守護人類的神明，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你肯定不喜歡……」麻倉瑞希斜倚著門框站立著，嘴角邊掛著淡淡的笑意。
一身綠的白髮少年端著酒過來，臉上笑容大大的，對方眼尖地瞄到對方脖子上的傷口，問道：「大人受傷了？」
「嗯？啊……這個啊。」麻倉瑞希抬起手捂住傷口，仰起頭一笑，語氣慵懶，微微眯起的黑眸透露出一絲漫不經心的味道，上揚的嘴角顯露出她現在心情不錯，「被家養的狐狸咬了一口而已。」
白蛇聞言，目露擔憂：「竟然被咬脖子……是被襲擊了麼？」
「啊……算是……」
白蛇一臉憂慮：「狐狸是有在吃獵物前咬住獵物脖子的習慣，大人你要小心啊。」
「……不，我想對方應該沒有這種野生的習性。」
「啊，不過如果是妖怪的話咬脖子也有求歡的意思。」白蛇歡快地補充，「當然也有野獸有這種習性。」
「……不，我覺得對方肯定沒有這個意思。」麻倉瑞希木著一張臉回答道，覺得脖子的傷口有點疼。
她回頭看那個一臉天真的白髮少年，目露無奈：「你真的不去奈奈生那邊麼？我之後可會陷入很麻煩的境地哦。」
「我要替水波大人照顧瑞希大人你呀。」白蛇笑眯眯的，端起酒瓶，「大人你之後要幹什麼？」
「之後麼……大概是……」麻倉瑞希端著酒杯，小口喝著，愜意地眯起眼睛，語調上揚，「破壞吧。」
微風吹來，拂過兩人面頰，吹起了幾縷髮絲。她抬起頭來，看向正前方，出現在神社門口的，是一襲白衣、面帶微笑的玖月牙曉，而他的身旁，站立著一隻渾身雪白的九尾狐。
麻倉瑞希怔怔地看著對方的九條尾巴半晌，一臉震驚地看向玖月牙曉：「牙曉！別告訴我秀一被我氣出了九條尾巴啊！」
玖月牙曉：「……不，神威大人你冷靜點，這怎麼想都不可能啊。」
「真是的，大人忘了我麼？」開口的是那只九尾狐，它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來，跳上臺階，趴到麻倉瑞希的邊上。
麻倉瑞希眯起眼睛，腦中回想了一番，不確定地喊道：「阿天？」
她總共也就認識三隻狐狸，一隻藏馬、一隻巴衛、還有一隻就是d伯爵的寵物店的鎮宅物——九尾天狐阿天。
相較於其他的寵物，這只來歷不明，在d伯爵家那邊也來去自由。瑞希一開始認識它還是因為阿澈，只不過當時她看到的都是人類形態，倒是沒見過他的本體。
說起來……阿天的能力和她現在的被動技能有些相似——阿天的能力是幻化成對方最想見的人的模樣。
「真高興神威大人能認出我，也不枉我等了那麼久了。」阿天眯起眼睛，前爪搭上了對方的腿，頭也埋了上去，甩了甩它的九條尾巴，抖了一下耳朵，「那麼，買下我吧。」
麻倉瑞希：「……哈？」
作者有話要說：
#麻倉瑞希：這年頭，賣寵物都有寵物自我推銷強賣了，我不約。#
#友誼小船翻了之後，後院就起火了（不）#
#銀桑會出場啊，否則你們以為夜鬥找爸爸這個梗為何要存在？#
#如果是乙女遊戲此處應有支線結局（……）#
#阿天的能力和地龍神威的被動技能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就再度二設兩者有關係啦！而且d伯爵本來就是反人類的……_(:3)∠)_之後可以想像新•毀滅人類小夥伴與舊•保護人類小夥伴的廝殺。
新歡&舊愛：你選哪邊！？
麻倉瑞希：……我選擇自殺。
丁姬：不行——！！！
麻倉瑞希：……臥槽自殺都不行還有沒有人權了！？#
悠于 2016-8-29 10:38
第106章 都是套路
麻倉瑞希第一次遇上這種強買強賣的行為，有點懵。
看著窩在自己懷中團成一團的九尾狐，她堅定了自己的立場，嚴肅地拒絕了對方：「雖然我是絨毛控，但是我並沒有和d伯爵簽訂契約的打算，你回去吧。」
「我雖然在d伯爵的寵物店住著，但是和阿澈那些都不一樣。」阿天起來，細長的金眸盯著面無表情的黑髮少女，輕輕地叫喚了一聲，「神威大人。」
麻倉瑞希抱起它放到一邊，站起來朝玖月牙曉伸出手：「牙曉，你來了。」
「歡迎回來，大人。」玖月牙曉臉上的笑容不變，輕聲細語的，「如果您不排斥阿天的話，就收下他吧，他的力量是與你同源的。」
「真沒辦法啊……」麻倉瑞希撓撓頭，看向蹲在角落裡看起來有幾分可憐的九尾狐，微微蹙眉，「你確定要跟著我麼？我無法對你做出任何承諾。」
阿天端坐在那裡，一身雪白的狐狸毛讓麻倉瑞希都有些手癢想要上去摸兩把。他緩緩開口了，聲音溫柔舒緩，還帶著幾分少年的清朗：「定下契約後，我會對您絕對服從，力量會為您所用……相對的，神威大人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麻倉瑞希挑眉，沒有立馬答應：「說說看。」
「不准拋棄我。」阿天緩緩說著，邁著腿走到麻倉瑞希面前，抬起了自己的頭顱，耳朵往後撇了一些，「契約上只有這一條——不准拋棄我。」
麻倉瑞希一怔，低頭看著他，居高臨下的姿態，嘴角邊泛起淺淺的笑容：「哦，那不簽了，我絕對做不到。」
阿天：「……」等等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你想要我幫你完成願望，可以。但是不拋棄這點，我做不到。」麻倉瑞希歎了口氣，「畢竟人心善變啊！」
「……」您這話我完全沒法接啊！——阿天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試圖再做努力，「換一種說法，不准趕我走。」
都走出門了的麻倉瑞希站在玖月牙曉的邊上，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表情淡漠，「你想一直留在我身邊？」
阿天低下腦袋，態度溫順，仿佛真的只是將自己的態度放在寵物一般：「是……直到您不再是地龍神威。」
「……有趣。」麻倉瑞希轉過身來，走到他跟前，蹲下來低頭看著他，「你可以跟著我，但是我並不會簽訂契約。想呆著的時候就呆著，想走的時候就走吧。」
就此，阿天就在紅梅神社住下。
莫名其妙收了個寵物的麻倉瑞希坐鎮紅梅神社，開始清點自己的勢力。
皇昴流、哪吒、玖月牙曉算是一波，地球母親給她選的人，六個人有一半頂用，也算好了。而其他人麼……百鬼夜行時認識的一堆妖怪、桃園奈奈生那邊的神明、夏目貴志以及他所持有的友人帳上的妖怪、浦飯幽助等人和他的魔界勢力、小閻王以及靈界的勢力……
仔細算起來，後面的那一些，在後期反而會變成自己的阻礙。
當然……自己目前最大的敵人，應該要屬已經當上通靈王的地龍神威麻倉好了吧。而天龍那一邊……除了那位鬼咒嵐打照面比較多，其他都是出於被她無視狀態的，現在依舊無視。
因為……
「哼，都是弱渣。」麻倉瑞希手裡團這個阿天窩成的毛團，一邊擼毛一邊哼唧著。
仔細算下來，她幾乎是無所顧忌啊！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而那幾個結界點，之前陽光大廈和彩虹大橋的就被破壞了……麻倉瑞希仔細看了看其他結界點所在，一時之間犯了難。
地點還挺多的……先破壞哪個好呢？
她摩拳擦掌了一番，將手中的毛團扔給一旁的玖月牙曉：「牙曉，我出去一下！」
玖月牙曉接住被扔過來的阿天，抬起頭來，清雋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愁緒：「你可知道……另一個世界的您是天龍神威？」
麻倉瑞希一愣，嘴角勾起，笑得涼薄：「那又如何？」
玖月牙曉怔住，臉上的悵然很快就被淡淡的笑容所衝開，收起了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樣，態度溫順：「神威大人，請路上小心。」
麻倉瑞希先是一愣，隨機笑了笑，走了出去。
她先來到的是中野太陽廣場。這裡也是結界點之一，同樣也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只是……在她正準備破壞的時候，有人阻止了。
看著出現在她面前的人，麻倉瑞希一臉驚奇：「沒想到是你啊！我還以為會是其他的天龍成員……你竟然會來履行天龍的職責麼？」
麻倉好靜靜地站在那裡，黑眸與對方的視線對上，一句話都不說。
整座廣場都被結界所覆蓋，周圍是一片死寂。
天龍七封印的結界只有七禦史和七封印能進入，這個時候不怕他人打擾。
麻倉瑞希的一句問話沒得到回答，也沒有生氣，歪了歪頭，無所謂地一笑：「特意弄出結界來，是想和我打架麼？」
麻倉好微不可察地歎息了一聲，說了一句話：「抱歉。」
「……」麻倉瑞希的笑容一僵，迅速切換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一臉的如臨大敵，「你是誰？竟然能控制麻倉好，有點厲害嘛！」
麻倉好沒有被對方的耍寶影響，而是低眉斂目的，淡淡地繼續說道：「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說真的，你這樣子讓我有點慌，我們不能按照套路來一言不和然後打一架麼？」麻倉瑞希很認真地建議著。
麻倉好聞言，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態度閒適，語氣隨意：「你之前想當通靈王是為了什麼？」
「為了愛與和平。」麻倉瑞希一臉誠懇。
麻倉好一瞬間就想到了丁姬的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這話放在你身上倒是可以信……畢竟另一個世界的你可是為了這種東西自殺的人啊。」
麻倉瑞希：「……」什麼鬼！？
她想起了出門的時候玖月牙曉想要和她說的話……該死，她應該聽聽的。聽聽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到底玩了個什麼套路。
不過……
「那種事情對我來說無所謂，另一個世界的我又不是我。」麻倉瑞希說得很理直氣壯，「否則我在當年就可以去找平行世界的麻倉葉王了！」
麻倉好：「……」這個人真的總能精准地找到別人的怒點啊。
「而且……我說過的，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麻倉瑞希臉上突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下一刻，已經提劍上前。
看著近在咫尺的劍鋒，麻倉好不躲不避，也沒有拿出自己的神劍，而是抬起手，直接用手掌握住劍。
「為什麼不還手？莫非那個世界的我做了什麼事麼？我不記得你是會受這些影響的人啊。」麻倉瑞希並沒有就此收手，一邊微笑著一邊加重了力道，「還是說……你覺得你被神劍控制了刺傷我而感到抱歉？」
「都不是。」麻倉好絲毫不在意手上越來越深的傷口，黑眸對上對方暴戾的眸子，一時之間神色變得有些複雜，緩緩啟唇，「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告訴你……」
麻倉瑞希挑眉，聽完了整句話之後，先是一怔，緊接著瞳孔驟縮，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麻倉好的話剛說完，結界出現了微小的震動，有人進入了結界。
麻倉瑞希望過去，看到的是一臉焦急的皇昴流，她收起劍，神色悵然。
「那個時候……我原本是想要成為通靈王自我封印就此沉睡個五百年的。」麻倉瑞希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眉頭微微皺起，嘴角卻是上揚著的，「後來……因為麻之葉阿姨的存在，我覺得你成為通靈王也好，封印我也無所謂，事情可以解決了。」
「當然，現在的我覺得以前的自己太愚蠢了。」
「你不說那種話……我死的時候也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放心吧。」
她說完，舉起劍朝著結界狠狠地砍了過去，結界碎裂。因為神劍的破壞威力，廣場的建築物也遭到了些許損壞。
她走到了皇昴流前面，面色坦然：「昴流，我們走吧。」
回到紅梅神社後，麻倉瑞希就坐在院子裡盯著梅花發呆。
皇昴流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她到底對另一個世界的事情怎麼看，在一旁只能心裡乾著急。
阿天在一旁趴著曬太陽，見她這樣子，湊過去問道：「神威大人，你是第一次主動破壞結界吧？感覺如何？」
麻倉瑞希想了想，一臉真誠地回答道：「爽呆了。」
阿天：「……」所以說你這話我沒法接啊！
「不過……爽過之後，就覺得有些空虛了。」麻倉瑞希感慨著，看向玖月牙曉，「牙曉……另一個世界的我，是自殺的麼？」
玖月牙曉和皇昴流皆是一僵。前者垂下眼簾，應了一聲：「是。」
「嗯……我死的時候……呸！那個我死的時候如何？」
「……如願以償。」
「哎……是麼？」麻倉瑞希笑了起來，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那樣子也不錯啊！」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沒有了聲音。
「不過……被指望我會去自殺。我才不幹呢，要死也要拉著別人一塊兒死，否則多寂寞啊。」麻倉瑞希順手將阿天一把扯過來，一邊那梳子給對方梳毛一邊傷感地說著，「拉一個人，可以一塊兒玩雙六，拉兩個人可以抽鬼牌，拉三個人就可以打麻將了！」
其他人：「……」
當天晚上，麻倉瑞希爬到了神社屋頂看星星，手裡拿著白蛇釀造的酒。
玖月牙曉陪在她身邊，一身淡雅的氣息讓其陰鬱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牙曉……麻倉好說……我已經被困在這個世界，無法離開了，是不是真的？」
「是的。」玖月牙曉應聲，語氣溫和，「通靈王誕生所創造的結界是覆蓋整個地球的，已經成為地龍神威的您……無法離開了。」
「是麼……」麻倉瑞希笑了起來，話語之間透露出幾分澀然、幾分無奈，「嘛，我也該猜到了。」
玖月牙曉體貼地坐在邊上，不再多言，而是有一下沒一下地幫對方續酒。
麻倉瑞希幾乎都是一口悶，她喝了不少酒，白蛇釀造的酒原本就含有靈力，這一喝多讓她頭隱隱發疼，神智也不復之前的清醒。喝到最後，她突然間說道：「明天我去破壞銀座的結界。」
她酒勁上來，直接從屋頂之上跳下去，剛剛站穩就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個人走來。
她眯起眼，努力地試圖看清眼前的人，卻在看到對方的臉之時怔住，呼喚的話語卡在喉嚨裡。
印入眼簾的是那個人少年時期的模樣，看起來沒什麼幹勁的紅色瞳仁，一頭天然卷，面龐上還帶著一絲年少之人獨有的稚氣。
她看到對方走過來，帶著一貫的笑容：「神威大人，簽訂契約吧。」
不是他啊……
麻倉瑞希笑了，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眼前的視線也有些模糊了。她晃了晃腦袋，再度睜眼之時，眼神清明了一些，看清眼前的到底是何人。
「是阿天啊……」帶著三分醉意、三分自暴自棄，麻倉瑞希無所謂地一頷首，「好啊，拿筆來吧。」
我覺得現在狀態特別好，月色特別美，星光如此燦爛，甚至可以作一首俳句。——麻倉•松尾芭蕉附身•醉酒•瑞希。
「這個契約和d伯爵的販賣寵物不一樣，不需要簽字。」對方一邊說著一邊湊過來，在她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麻倉瑞希被這麼一嚇清醒了一些，回過神來之時，那個一身道袍的銀髮男子已經在距離兩步遠的地方站定，半跪著朝其行了個禮，態度恭敬：「主人。」
另一邊——————
「說起來……瑞希最近都不怎麼來我們家玩了啊。」南野志保利突然間說道，臉上帶著幾分憂慮，「她最近出了什麼事情麼？」
南野秀一手上的動作一停，不著痕跡地轉移開話題：「她最近家裡有點事情，比較忙吧……媽媽你準備明天出去麼？」
「嗯，和明子一塊兒去銀座買點東西。」南野志保利微笑著，「你應該知道吧，就是隔壁的塔矢阿姨。」
第107章 叫媽媽
阿天：「主人。」
麻倉瑞希：「我不玩主僕play。」
簽訂契約之後，平時也沒什麼變化，就是麻倉瑞希脖子上多了條九條尾巴的圍脖。
白蛇表示了自己的羡慕，麻倉瑞希遲疑了片刻，表示兩人可以分工，熱了換蛇、冷了換狐狸，都不用暖寶寶和冰貼了。
既然決定了第二天要去銀座完成日常任務【破壞結界x1】，自己又喝高了，麻倉瑞希當天晚上就直接睡了。
接著，她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十三歲的時候，通靈王大賽如期舉行。
在這個夢裡，她十二歲去麻倉家並沒有遇到麻倉好，而是在通靈王大賽上遇到了一個自稱是「未來之王」的斗篷真空play的中二狂魔，搭配特別羞恥的臺詞和裝束。
而她也不是地龍神威，而是天龍的領頭羊，被所有人都賦予了拯救人類的眾望。
然後……為了實現這個眾望，她在最後麻倉好成為通靈王的時候，為了全人類，自殺了，利用自己的靈魂來給整個世界罩上了一層封印，抹去了自己存在的痕跡，最終一切都歸於沉寂。
除了已經成為通靈王不會被影響的麻倉好，以及天龍夢見丁姬，沒有人再記得她。
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
沒有火靈一事，麻倉好自然不會在麻倉家久呆，如此便不會發生之後的種種，她更不會和麻倉葉王扯上關係。
而十三歲的時候……剛上初二，和夏目貴志還處於認識的人階段，和比企穀八幡的才剛剛熟悉，南野秀一還沒有偷盜暗黑鏡、兩人雖然是青梅竹馬的關係卻也沒有現在的生死之交，之後靈界偵探浦飯幽助等人就更加不用說了，都不認識呢……
她是有朋友，卻沒有生死難舍的人，幾乎毫無牽掛，死得乾脆俐落。最後也只有丁姬悲痛欲絕和麻倉好的一聲歎息而已。
在看到那個和自已面容無異、和自己十四歲狀態一樣的少女微笑著將劍刺入體內的時候，麻倉瑞希突然間明白了為何對方那麼從容。
才不是什麼見鬼的愛與和平，明明只是……只是，那是最好的選擇而已。
因為大家都希望她能拯救世界，然後她那麼做了。
因為她知道在世界和自己之中，所有人都會選擇前者，包括她自己。
因為……她也沒有什麼必須活下來的理由。
沒有執念、沒有不舍，自然也沒有牽掛、沒有不甘。
睡夢中的麻倉瑞希一開始緊皺著眉頭，過了一會兒便鬆開了。
玖月牙曉見狀，松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算是安慰。
皇昴流一進來便看到一副詭異的景象——麻倉瑞希枕著玖月牙曉的腿睡著，身旁還團著一個毛團和一條蛇。
一旁的哪吒見到這一幕，也在旁邊躺下。
皇昴流一進來看到這情況，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而玖月牙曉則是抬頭看著他，微笑著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皇昴流一愣，緊接著也回了個微笑，將自己手中的毯子蓋在躺著的幾人身上。
「牙曉……你所看到的未來中，瑞希如何？」皇昴流坐在邊上，壓低了聲音問著。
「不必感到不安。」玖月牙曉垂下眼簾，輕輕地回道，「我們所要做的，只是跟隨瑞希大人便可。」
「而且……即使全世界都背叛她，我也會抱著背叛全世界的覺悟站在她身邊……」玖月牙曉緩慢地說著，眼前浮現出在夢裡所見的，聲嘶力竭的丁姬的模樣。
「這是身為夢見的我的職責。」
如果說天龍夢見會有拯救人類的理念和堅持，那麼地龍夢見就是完全遵循地龍神威的願望。
頭靠在金髮青年腿上的黑髮少女微微地睜開眼，複又閉上，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等皇昴流離開後，麻倉瑞希閉著眼睛出聲道：「牙曉，謝謝。」
玖月牙曉仰著頭，仿佛遇上了什麼開心的事情，笑得眉眼彎彎：「瑞希大人您真是溫柔啊。」
麻倉瑞希勾起嘴角，睜開眼睛，姿勢沒變，用餘光瞥了對方一眼，輕聲咕噥了一句：「溫柔地去毀滅世界麼……」
玖月牙曉但笑不語。
第二天，麻倉瑞希揣著九尾狐出門了。
她覺得今天狀態很好，所以讓皇昴流和哪吒去破壞國會議事廳的結界，而自己則是來到了銀座。
天狐擅幻術，麻倉瑞希想了想，就讓對方環自己脖子上放特技。
「我想要每次出場就有大反派的感覺的幻術效果。」麻倉瑞希如此要求道。
「……這個沒法整。」阿天表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麻倉瑞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要你何用！」
阿天不確定地回道：「當圍脖？」
麻倉瑞希：「……」
麻倉瑞希在隨意地破壞了銀座大半，打破了趕來的鬼咒嵐和有洙川空汰設立的結界並且重傷了兩人後，原本的好心情也毀了不少。理由是——最討厭情侶檔上陣了。
她氣呼呼地抱著阿天走在慌張逃竄的街道上，成為唯一淡定逆行的人。
好在阿天的幻術讓其隱匿，使她看起來毫不起眼，周圍的人都沒有發現。
「看到人類那麼驚慌逃竄的場景，我就……」麻倉瑞希長歎了一口氣，懷中的阿天也抬起腦袋看她。只見她慢吞吞地接了下去，「覺得很有成就感。」
「不過如果受傷的是你的親人的話，恐怕就不會這麼覺得了吧。」
「我沒有親人。」麻倉瑞希淡淡地說道。
阿天豎起耳朵，用毛茸茸的爪子指向一個方向：「那邊的難道不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麻倉瑞希一臉納悶地看過去，看到阿天指的、站在街頭一家店面門口的兩位女性時，一呆，大腦空白了幾秒。
那兩個人是……她們怎麼會在這裡？！
周圍的人群已經疏散地差不多，那兩人再往外撤的時候，後面那人摔倒在地。此時，之前就搖搖欲墜的看板砸落下來……
麻倉瑞希心一緊，幾乎是發狂一般沖過去大聲喊道：「媽媽！小心——」
南野志保利和塔矢明子只聽見這麼一聲，緊接著就看到巨大看板被利刃劈成兩段，砸落在地。一個一身學校制服的黑髮少女氣喘吁吁地站在那裡，肩膀上趴著一隻白色的狐狸，面上還帶著幾分倉皇，看向她們的目光帶著慶倖和惶恐，最終化為了安心，露出了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瑞希！」之前摔倒在地的南野志保利站起來，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自己兒子的發小兼青梅，而塔矢明子也記起來了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女，也跟著打招呼，面帶感激：「多謝你了，瑞希。」
「……不客氣。」麻倉瑞希微微偏過頭，躲開了目光。
這場面不知為何就剩下了無聲的尷尬。
南野志保利面色有些恍惚，沒有說話。塔矢明子也覺得氣氛怪異，拉著麻倉瑞希一個勁地問話，例如「你怎麼過來了」、「剛剛有沒有受傷」、「你肩膀上那只是狐狸麼」、「有打過疫苗麼」、「別讓它趴你脖子上抓傷了怎麼辦」之類的。
被問及狐狸的時候，麻倉瑞希身子一僵。
她現在有些後悔為了裝逼讓阿天以原型趴在自己肩膀上了……
塔矢明子一臉驚奇：「啊，這只狐狸有九條尾巴……」
「它、它天生畸形！」麻倉瑞希一臉痛苦地試圖圓過去。
阿天：「……」
憤怒的九尾狐用自己「畸形」的尾巴給了自己的主人一大嘴巴子。
巴掌x9達成。
被狐狸尾巴糊了一臉，毛茸茸的弄得麻倉瑞希都連續打了兩個噴嚏，她抬手將狐狸按壓住，決定趕緊溜：「你們沒事就好，我先走……」
「等一下，瑞希。」南野志保利突然間問道：「瑞希你剛剛……喊了媽媽？」
一霎間，麻倉瑞希全身緊張得幾乎石化一般，表情都可以和石膏像媲美，心像灌滿了鉛沉了下去。
她僵硬地轉過身來，視線集中在塔矢明子帶著點困惑和茫然的臉上，大腦仿佛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像木樁一樣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然後，她就聽見南野志保利歡快的聲音：「真是的，秀一那孩子也不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們到這一步了。」
麻倉瑞希：「……哎？」
原本還以為紙包不住火了、自己的馬甲要掉了、夢幻花米分終於要變成一點卵用都沒有的次品了的麻倉瑞希看著南野志保利的笑靨，想要反駁但是卻什麼都沒說不出來。
她只聽到自己媽媽一臉驚訝地接過話茬：「哎——原來是秀一的女朋友麼？」
「是啊，雖然說他們從小就在一塊兒，但是每次問起來都否認……」南野志保利開心地看向一臉懵逼的麻倉瑞希，帶上了幾分嗔怪，「說起來……你們為什麼要瞞著呢？如果是瑞希的話我肯定會同意啊。」
麻倉瑞希只是沉默了幾秒，權衡利弊了一番便抬起頭來，毫不猶豫地堅定答覆：「是秀一不讓我說的！」
我想，我這是要上天的節奏。——by麻倉•背鍋多年終於輪到自己甩鍋了•瑞希。
我拒絕。——by天•天生尾巴畸形•九尾狐。
我沒說你。——by麻倉•覺得自己大限將至•瑞希。
第108章 要改名麼親
「……所以，你就跑我這裡來了？」
比企穀八幡在難得的星期天睡了個懶覺、一睜眼發現自己床頭站的人一下子就嚇醒了，完全沒有睡回籠覺的欲望了。
然而等他聽完對方的話之後，他連吃早飯的欲望都要沒有了：「你越來越厲害了，麻倉瑞希。」
麻倉瑞希摸了摸自己手中的九尾狐的腦袋，一臉深沉：「過獎了。」
所謂的破罐子破摔，大抵如此。
當時，麻倉瑞希硬生生地藉口有事推掉了南野志保利的邀請，抱著阿天落荒而逃。
雖然結界成功破壞了……但是她內心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這事情的後遺症她想想看就知道有多嚴重了！
所以……麻倉瑞希理所當然地來找自己的人生導師了。
「你還真的把我當人生導師了麼？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啊！」比企穀八幡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懨懨地接過對方遞來的水杯，一口喝完，混沌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臉深沉道，「然後，你和南野交往多久了？」
「……我很認真地和你在說。」麻倉瑞希皺起眉頭，有揍人的欲望。
「嗯……那換句話來說吧，如果南野跟你這麼說，你會答應麼？」比企穀八幡從冰箱裡拿出了自家妹妹給自己做的安心便當，去微波爐裡一熱，懶洋洋地問道。
麻倉瑞希一怔，開始進入深沉的思索中。
伴隨著微波爐熱好飯的「叮——」的一聲，麻倉瑞希終於開口了：「我不會。」
準備站起來去拿飯的比企谷八幡聞言，呆立了一會兒，又緩緩坐下。
「這麼說吧，一年前的我也許會，但是現在不會。」麻倉瑞希豎起食指，一臉認真地說道，「八幡，也就是你我才會那麼直說……總有一天，我屬於[麻倉瑞希]那部分的思想會變化、甚至是消失，變成真正的將殺戮作為自己唯一職責的地龍神威。我希望這段時間我能肆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後痛痛快快地去死。」
比企穀八幡：「……你說得太耿直我反而不知道怎麼勸比較好了。」
「因為我說得很有道理啊！」麻倉瑞希自覺得自己的說辭無懈可擊，雙手抱胸，微微抬起下巴，「而且秀一不會和我說這種事情的！」
「……」你哪來的迷之自信啊！比企穀八幡站起來拿出微波爐裡的便當，打開，一邊吃著一邊盯著眼前開始擼狐狸毛的友人，想起了當時聽到的事情，一時之間覺得食之無味，擱下了筷子。
麻倉瑞希見狀，停下手中的活計，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我通常是絕對不會說這種事情的。」比企穀八幡苦著一張臉，原本就沒什麼精神的死魚眼看起來更加無神了，「但是我也明白，人與人交朋友時，必須接受由此連帶產生的大小紛爭……所以我要說了——其實麻倉好一直喜歡你。」
麻倉瑞希抬起頭，哦了一聲，低下了頭繼續擼毛。阿天嫌棄地翻了一個身，不讓對方碰他肚皮。
比企穀八幡：「……就這樣？」
麻倉瑞希淡定地揪掉一撮毛以示懲罰，認真地皺眉想了許久，頗為確定地點點頭：「我並不這麼覺得，證明這種喜歡也不過這點程度而已，換個話題吧。」
比企穀八幡忍不住多看了那只白狐幾眼，總覺得想拍下來然後發給南野秀一問問他會不會有捉姦的感覺……但是想想自己肯定會被事後報復，還是算了。
他尊崇對方想法，換了個話題：「那麼南野阿姨那裡你怎麼辦？」
「……我說秀一甩了我你看能成不？」麻倉瑞希抬起頭，很認真地問道。
「我覺得他甩了你不一定，但是肯定甩你一臉。」比企穀八幡一臉誠懇，「你還不如改名南野瑞希算了。」
比企穀八幡只是純粹的調侃，而麻倉瑞希則是很認真地應對了，她一臉的為難：「不，那個……我覺得結婚什麼的還是太沉重了。」
比企穀八幡：「……你到底想怎樣？」這種……微妙的……撲面而來的渣渣氣息是怎麼回事？
麻倉瑞希此番前來並沒有過多停留，講完了就走了。
比企穀八幡從頭到尾都只是聽，沒有多問，也避開了那些敏感話題不談，甚至都沒有提到她之後想要做什麼。
等走到門口目送人上天離開、感歎一下這個世界果然到處充滿了反物理的bug之後，他回到客廳裡，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嚇得差點從窗戶跳下去。
比企穀八幡捂著胸口，心有餘悸，話都說不利索了：「麻麻麻倉好君！你出現能提前打個招呼麼！？」還有，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通靈王是全知全能的，我自然是無處不在。」麻倉好很自來熟地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一身紅色的和服，黑色長髮散落著，和之前的氣質不同，現在的他看起來仿佛多了幾分淡然。
比企穀八幡一開始還是很害怕的……後來想起來，覺得自己以前都不怕，現在還怕簡直沒道理，也就坦然起來，坐到不速之客的對面，也不知道說什麼，就這麼保持沉默了。
「你並不贊成瑞希的做法，為何不直說？」麻倉好微微勾起嘴角，「你的話對她還有些作用，不是麼？」
「虧你還是全知全能呢，我說了就自己打臉了好麼？」比企穀八幡懨懨的，沒精神地說道，「缺乏正義的力量是邪惡，同樣的，缺乏力量的正義，跟邪惡沒什麼兩樣。我才不會自大地覺得自己是什麼正義人士要求瑞希做什麼呢。」
「對一個普通的人類來說，你的確有可取之處。想必今日瑞希毀壞銀座造成上百人傷亡的事情對你來說也是不痛不癢了。」麻倉好笑眯眯的，語氣說不上諷刺，卻也不像是什麼好話，「然而……比企穀君，你現在心裡的惶恐和懊惱又是怎麼回事呢？」
「……讀心術真是令人討厭的東西啊。」比企穀八幡訕訕地回了一句，別過了臉，「我還怕是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樣啊。」
其他人……尤其是浦飯幽助那樣子的……有力量也有正義感，是絕對不會看著麻倉瑞希這樣子下去的。他幾乎都能想到，如果最後麻倉瑞希一意孤行，雙方對峙的人馬會是如何的模樣。
「如果就因為她這樣子自毀的舉動，而開始對她刀劍相向，不就證明……他們的友情也不過是這種程度而已麼？」麻倉好臉上的笑容不變，輕飄飄地說著。
比企穀八幡：「……」等等這個說辭有點耳熟啊……臥槽其實你一直有聽到吧！？你不止聽到了還很在意對吧！？
麻倉好垂下眼簾，不鹹不淡的：「我沒有。」
比企穀八幡「……哦。」這分明就是超級介意啊！！！
「其實……我並不怎麼喜歡[朋友]這個詞眼。這個詞太曖昧了。」比企谷八幡單手托著腮幫子，像是念叨一般說著，「明明世界上有許多名字用功能來說明會更容易理解嘛！就像是[結婚]這個詞，與其說愛情，直接說互助關係、atm、要面子、想發言後代更容易明白對吧……不對，說成atm好像有些太狠了……總之，與其說[朋友]，不如說是有交情的熟人吧，我其實並不擔心……因為到最後，率先想要斬斷這份交情的，肯定是她啊。」
「呐，好君，如果你真的是全知全能的話……你能告訴我瑞希最後會如何麼？我還有機會拿著手機和我大學的同學炫耀說[我也有是朋友的哦，我的朋友脾氣好長得好能力也很強]這樣子的話麼？」
麻倉好安靜地聽著，等對方說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放心吧，等到地龍神威徹底取代她的意志的時候，她也不會死，只是會陷入長眠。」
「由我來封印。」
另一邊，南野秀一得知了銀座的襲擊事件，一時之間心情特別糟糕。
理智上告訴他此刻麻倉瑞希一定會比他還要懊悔，畢竟塔矢明子也在……而撇開這些，他真的有把對方吊起來打的衝動。
銀座事件雖然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麻倉瑞希草草收手，但介於剛好是處於週末人流量大的期間，傷亡還是不少的，新聞立馬就報導了，還當做恐怖分子襲擊來報導……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真相了吧。
而當南野秀一回家後見到自己母親的時候……對方的一句話把他給弄懵了。
「秀一，瑞希都和我說了。」
南野秀一：「……說什麼了？」他真的都猜不出來啊。
「真是的，為什麼要瞞著呢，今天瑞希叫我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你們已經商量過結婚的事情了麼？」
面對著親媽的質問，南野秀一沉默了一會兒，微微蹙眉，一臉遲疑地斟酌著開口：「我也挺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中——————
「哈——神明？開什麼玩笑！現在的年輕人啊，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阪田銀時擺著一張□□臉，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將眼前穿著運動服的紫發少年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再說一遍，你叫什麼來著？」
「夜鬥，夜之森夜鬥。」夜鬥乖乖回答。
「嘖，一看就不是什麼有錢樣子的啊，小鬼。」在一旁的神樂也是一副子暴力不合作的態度，「喂，小鬼，讓我們幫忙工作可是要錢的哦！」
「……你們兩個，樣子太難看了。」志村新八扶了扶眼鏡，笑得溫和，「請問你這次是有什麼委託呢？」
「啊……一直都是接委託，第一次委託別人，感覺有點怪怪的。」夜鬥撓撓頭，笑了笑，「我想讓你們幫忙找我爸爸。」
「那麼令堂的特徵是？」
「她叫麻倉瑞希……」
「噗——！」x3
悠于 2016-8-29 10:39
第109章 友誼的小船翻了
塔矢明子回到家的時候，精神還有幾分恍惚。
她總覺得……那個叫瑞希的女孩子給她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和熟悉感。
塔矢亮看母親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語氣雖然平淡卻藏著擔憂：「媽媽，你沒事吧？」
今天的銀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自己的母親直面恐怖分子的襲擊，幸好人沒有事……
「啊，我沒事。」塔矢明子搖了搖頭，露出了安慰性的笑容，「小亮你最近回來得挺早啊，不去棋社了麼？」
「因為最近網路上有一個很厲害的對手……父親最近也在關注。」
「真是的，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子，見到圍棋就走不動路了……」塔矢明子站了起來，帶著幾分嗔怪的口吻，不自覺地咕噥著，「如果亮你是個女孩子的話……」
她說到這裡一怔，皺起眉頭，捂著額頭。塔矢亮見狀立馬過去扶住她：「媽媽？」
「不……沒事。」塔矢明子揉揉兒子的腦袋，笑得開朗，「今天差點出事，多虧有人救了我……小亮你還記得麼？就是上次在便利店門口和我們聊了一會兒的小姐姐……原來對方是隔壁秀一君的小女朋友啊，改天要去謝謝人家呢。」
「啊……那位麻倉姐姐。」剛上初中但是記性不錯的塔矢亮立馬就想起人來對號入座了，決定下次如果見到要好好道謝……不過照理來說很少見到吧，那向隔壁的南野哥哥道謝也是可以的吧？
而此時被塔矢母子提及的南野家……也並不平靜。
先不說南野志保利的埋怨，南野秀一也是難得的懵逼了。等好不容易套話問出前因後果後……他發現自己根本無從反駁。
他該怎麼跟自己媽媽說？說其實那小混蛋叫的不是你是你旁邊的她的親生母親麼？
就在南野秀一正想著怎麼講這個根本沒辦法圓過去的謊言糊弄過去，門鈴聲響了。
他如獲大赦地松了口氣，趕緊過去開門，就看到一身便裝的麻倉瑞希站在門口。
她今天的一身頗為簡單，上身是短袖上衣和夏季背心，穿著學生氣十足的百褶裙和中筒襪，腳上的棕色便鞋和頭上的鴨舌帽給他增添了幾分活力。
麻倉瑞希抬起頭來，乾巴巴地喊了一聲：「秀一……」
南野秀一盯著她片刻，側過身，淡淡道：「先進來吧。」
「志保利阿姨那邊你解釋過了麼？」麻倉瑞希嚴肅的面容上帶著幾分緊張。
「關於這個……」南野秀一微笑起來，語氣溫柔，「你是不是該先和我解釋一下？」
麻倉瑞希一臉嚴肅地想了想，點點頭：「嗯，看樣子我來得不是時候，等一下再過來……」
「站住」南野秀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幾乎是用拖的將人拽進了屋子。
麻倉瑞希一個踉蹌差點摔著，站穩後拽著他的衣袖表情嚴肅地申明：「秀一，你不要仗著我的寵愛就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了。」
南野秀一：「……好好說話！」
南野志保利對於麻倉瑞希的到來十分歡迎，作為開明的家長，她也不熱愛八卦，決定給孩子們留出足夠的空間，於是晚飯過後，她問的問題都是些日常生活上的，讓麻倉瑞希松了口氣，安心應答起來，並且在晚飯之後積極幫忙收碗筷。
「多謝瑞希……嗯？瑞希你脖子怎麼了？感覺被什麼咬了……」南野志保利伸手撩起她的頭髮湊過去仔細看，一臉擔憂，「看起來還挺嚴重的……怎麼回事？」
「……咳咳，被狐狸咬的。」麻倉瑞希一臉木然地回道。她總不能直說阿姨是你兒子咬的吧？
「狐狸麼？是你早上抱著的那只？沒想到那麼凶……傷口有好好處理麼？有打針麼？」南野志保利依舊擔憂。
「呃……沒事，這是只家養的狐狸。」麻倉瑞希縮了縮脖子，乾笑幾聲，一扭頭發現自己的竹馬笑得如沐春風，一時間背後有些發寒。
南野秀一從兩人的對話開始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聽到這裡乾脆走過來接走麻倉瑞希手上的碗筷，語氣溫和：「早上抱著的？瑞希養寵物了麼？」
「是啊，是一隻白色的狐狸，看著還挺好看的。」南野志保利完全不知道這句話後面的信息量，不自覺的情況下將自己看好的兒媳婦（誤）出賣了個徹底。
「……」麻倉瑞希很想挽回一下，於是瞥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南野秀一，實誠地回道，「哪裡哪裡，沒有秀一好看。」
她這的確是大實話，阿天雖然長得的確很不錯，但是在她心裡還是藏馬的妖狐形態更勝一籌——前者是天狐，還愛笑；後者那是絕對的高貴冷豔，還帶著魔界混出來的狠辣與後天因為親情友情而生出的溫柔，這兩種矛盾的氣質相雜反而魅力更勝一籌。
南野志保利先是一愣，看到自己兒子那絕對算不上好看的臉色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這樣子我就放心了。」
正在暗地裡瞪眼交流的南野秀一和麻倉瑞希皆是一怔，看向了站在廚房裡將碗筷擱在水槽中的溫柔婦人。
「秀一這孩子很聰明，從小就幾乎不讓我操心，但是有時候也怕對方在人際交往上會不太順利……還好有瑞希在呢。說起來你們小時候就一直在一起，大概就是因為太熟悉了我反而沒有往哪方面想……瑞希早上喊媽媽的時候我一開始嚇了一跳，仔細一想才覺得其實順理成章。」南野志保利轉過頭來，臉上帶著笑，目光溫柔，「瑞希，秀一要給你添麻煩了。」
「才不是！」麻倉瑞希站在那裡，心情很是複雜，聲音都漸漸低下去，「一直都是我給秀一添麻煩……」
南野志保利一笑，走過去，牽住對方的雙手，一雙黑眸溫柔地注視著她：「沒關係的，因為是一家人啊。」
正沉浸在過去開始因為自己的任性作夭升起了一咪咪小愧疚的麻倉瑞希下意識地點頭：「嗯……嗯？」
「瑞希你以後喊我媽媽也沒關係的。」南野志保利笑得很和藹，還帶著一絲小期待。
麻倉瑞希：「……」等、等等啊志保利阿姨！我覺得你一定誤會了什麼！聽我解釋……糟糕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救命，這還真是要改姓南野麼？回去打死八幡那個烏鴉嘴啊！_(:3)∠)_
就在麻倉瑞希完全懵逼狀態的時候，南野志保利看向了一旁不動聲色的兒子：「秀一，以後要好好照顧瑞希哦。」
麻倉瑞希眼巴巴地望過去企圖從自己最信賴的小夥伴身上看到澄清的希望，只見小夥伴瞥了自己一眼，態度從容地點頭：「會的，媽媽。」
麻倉瑞希差點哭出來。
很好！南野秀一！你再也不是我最信賴的小夥伴了！
就這樣，原本想要澄清誤會的麻倉瑞希反而被帶跑了，愣是一句話都吐不出來，憋得不行的她在和南野志保利聊了一會兒便拉著南野秀一去他的房間裡私下談話了。
「秀一，我對你很失望啊。」麻倉瑞希一邊喝著橙汁，一邊露出了興師問罪的嘴臉。
「是麼？是誰惹出這件事情來的？」
麻倉瑞希立馬蔫了：「……是我，對不起。」
南野秀一倒是很快放過了這件事情，換了個話題：「那麼你的狐狸寵物呢？」
「……」麻倉瑞希突然覺得心好累，問題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如此心累，「那是d伯爵那兒的阿天，我就是拿著當個圍脖。」
阿天知道這個回答估計又會想要來一尾巴巴掌攻擊。
「那只九尾天狐麼？」南野秀一對於對方也有些印象，看著一臉木然的麻倉瑞希，臉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看起來瑞希你之前說的只有我一個狐狸精也只是說說而已啊。」
「……」麻倉瑞希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她可以接受南野秀一淡然、生氣甚至是盛怒的樣子，但是對方這樣子絕對是她意料之外的，通常這種後面都會有一個巨大的坑……她沉默了一會兒，直視對方，神色平靜，語調涼薄，「可是你不是我的啊。」
說完之後麻倉瑞希就想鑽到床底下去懺悔一下。
臥槽她說個什麼鬼！？先不說這個臺詞很有歧義，對方的名字還在自己這裡啊！！！
糟糕了，小夥伴會不會覺得她很渣……
南野秀一這次倒是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一雙碧綠色的眼眸望過去，微微昂首，態度不鹹不淡：「你想要麼？」
麻倉瑞希驚愕地睜大了雙眸。
她之前都不緊張，也不覺得這次叫錯事件如何，左右南野秀一一聽事情始末肯定能猜到原委，而且左右她也活不了幾年，就算南野志保利認定她兩年後就該改名叫南野瑞希了……她堅信自己的小夥伴總有辦法解決的——對於小夥伴頭腦的信任就是如此的盲目，這大概就是自己的智商偶爾會掉線的緣故吧。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有些事情，還真的被比企穀八幡一語成讖了。
……回去絕對要打那個烏鴉嘴一頓！
好了，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麼回答？
另一個世界——————————
「哎？你們認識我爸爸麼？」
阪田銀時猛地一拍桌子，手捂著胸口，一臉的痛心疾首：「何止啊！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媽媽啊！你還有一個正處於中二時期的大哥哦！要不要跟歐噶桑去看看他！？」
「……銀桑，你這個樣子很難看哦。而且，不要讓高杉先生知道你剛剛說過的話。」志村新八扶了扶眼鏡，擦掉嘴角邊的茶漬，「咳咳咳……那個……請問你和瑞希小姐是怎麼……怎麼有了父子關係的？」
「夜鬥，真靠不住。」在他身旁突然出現一個面容精緻的白衣少女，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用審視的目光看了周圍一圈，「你們和父親有什麼關係？」
志村新八：「……」又來一個？！瑞希小姐你到底幹了什麼啊認了高杉之後認兒子上癮了麼！？
第110章 這該死的狐狸精
麻倉瑞希覺得今天的小夥伴和以往不一樣。
南野秀一在家是簡單的裝束，只穿了一件白襯衣和黑色褲子，明明只是最簡單的單配，但是愣是能讓他穿出不一樣的感覺來。
說起來……這麼多小夥伴中，南野秀一的審美算是最好的，麻倉瑞希的穿衣裝扮幾乎都是他教的，然後再回頭糾正身旁的人。
畢竟他們家裡……一個穿衣品味永遠走在邪道上的麻倉好、一個喜歡自己動手製作衣服但是樣式永遠老土的恐山安娜、還有一個被未婚妻和親哥荼毒並且自身審美也天生怪異的麻倉葉……麻倉瑞希到麻倉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送了麻倉好一套衣服，並且一臉痛苦地表示作為親表妹以後在他沒找著女朋友之前他的衣櫃她來管、跪求對方不要自己挑衣服了。
恐山安娜那邊她不敢說，怕被打。
雖然現在想起來，麻倉好那個時候沒打她反而咬牙切齒地接受了算是奇跡……
咳咳，總之——在麻倉瑞希心裡，南野秀一和其他人是不同的，看她覺得如果可以殺自己的只有南野秀一可行就知道了。
只是……她雖然嘴上經常占對方便宜並且似乎真的佔便宜過了……她依舊沒有真的動那方面的心思，這裡特指真的上的那種。倒不是不敢……她總覺得那樣子是褻瀆小夥伴啊！可是沒人教她如果小夥伴自己求褻瀆了該咋整啊！？不要慫快點上麼？她做不到啊！
麻倉瑞希突然間覺得自己真是高尚，想給自己點贊。要是一般人或者性別顛倒一下，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往著裡番的方向發展了。
「秀一你……」麻倉瑞希擺正了表情，指著自己的臉，一臉的凝重，「你……認得出我是誰吧？沒把我當成別的什麼人麼？」
當然，要是對方說出別人的名字來就可以絕交了，然後理直氣壯地跑去南野志保利那邊表示你兒子外面有人了我不改姓了。
「我知道你指的是地龍神威的能力，但是這點你根本不需要在意，我看到的一直都是你。」南野秀一出聲說著，清朗的嗓音平靜得如同敘述一般，「本來我不想干涉，但是看現在的情況，覺得還不如由我來……」
南野秀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抬起手伸手撫上對方的臉。
麻倉瑞希傻在那裡，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意識到現在的氣氛和距離都超出了正常的範圍，愣愣地看著對方慢慢地俯下身湊過來，伸手撩起對方的黑色長髮，微涼的手指輕柔又曖昧地摩挲著她脖子上的咬痕。
在麻倉瑞希以為自己又要被咬一口、都咬牙閉上眼準備好了，只察覺到溫潤濡濕的被舔舐感。她猛地睜開眼睛，僵硬地別過頭看他。
南野秀一按著她的肩膀，偏過頭，綠眸一抬，四目相對之間，麻倉瑞希只覺得……這次事情似乎鬧大了。
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臉湊近，手不自覺地攢緊成拳，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一些，隨時準備後撤。
就在快要碰觸到嘴唇的時候，南野秀一突然停下，忽然別過了臉，嘴貼近她的耳朵，輕笑一聲，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別想裝傻。」
對方說話之間的熱氣吹到耳垂上，麻倉瑞希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不過也暗地裡松了口氣，正準備斟酌言詞表明自己的狗帶之心時，唇上的柔軟觸感傳來。
她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原本想要直接拒絕的念頭戛然而止，她微微眯起眼，黑眸都籠罩上了一絲陰霾。一瞬間，似乎放開了什麼，反客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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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子？」南野志保利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有些詫異，隨即露出了笑容，「怎麼了？」
「啊……抱歉，志保利，打擾你了。」塔矢明子笑得有些為難，微微側過身，露出了身後板著一張小臉、抱著一隻白狐的塔矢亮。
「啊，小亮也來了。」南野志保利露出笑容，目光落在那只白狐身上，「那是……」
「雖然不是早上看見的九條尾巴，但是總覺得很像瑞希的那只，可是我又沒有瑞希的聯繫方式，所以想來問一下秀一君……」
「剛好瑞希在呢，先進來吧，等一下我去叫她。」南野志保利側開身子讓其進來。
一直乖巧地窩在塔矢亮懷裡的阿天動了動耳朵，抬起頭來，正感歎自己的計畫成功之時，聽到了南野志保利和塔矢明子如下的對話。
「不過為什麼不是九條尾巴了呢？」
「難道瑞希很快就帶他去做手術了？」
「那痊癒地也太快了吧……」
阿天：「……」夠了！他要趕緊見到主人然後離開這地方！
塔矢母子進屋後，南野志保利先是給兩人泡了茶，立馬去敲門了。尊重孩子隱私的南野志保利正在門口站定，正準備敲門之時聽到裡面一個略顯不悅的低吼聲——「麻倉瑞希——！」
南野志保利把手收了回來，遲疑之間想著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吵架了的時候，房間裡沒有聲音了。
大概猜到了什麼的南野志保利輕手輕腳地離開，下樓，看著客廳裡看向自己的兩人，乾笑了幾聲：「那個……還是等一下再上去比較好。」
塔矢亮一臉莫名，倒是塔矢明子只是略一思索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笑了起來：「年輕真好呢……沒事，我們等一下好了。」
塔矢亮一臉茫然地看向自己媽媽，緊接著皺起眉頭。他其實原本只是想將這只誤闖入自己家的狐狸送還給主人然後便回去下棋的……按照以往的規律來，這個時候sai應該上線了，他去遲了就要趕不上了。
大概是塔矢亮的表現有些明顯，塔矢明子見了，心裡湧起一股無奈。自己的兒子估計又想著下棋……
「小亮，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媽媽的手機借你用吧。」塔矢明子將手機遞了過去，小聲說道。
塔矢亮接過手機，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兩位長輩道了歉，便聯網看，發現sai還沒上線的時候內心一陣失落。
塔矢明子和南野志保利則是湊在一塊兒開始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阿天原本還有些急，但是想想也沒有什麼事情，就窩在塔矢亮的腿上打哈欠團成一個球睡覺。
塔矢亮只是等了一會兒就起身去上了個廁所，一回來的時候發現手機放在餐桌上，以為是自己母親動了的，他便直接拿了起來，看到螢幕圖案變了的時候他還奇怪了一下，可是等他打開下棋的那個網址時……他愣住了。
網址沒錯，只是顯示的帳號……自動登錄了。
用戶名：sai。
塔矢亮退出看螢幕，確認自己是拿錯手機了，心情一時之間猶如過山車一般起伏不定。他急急地沖出去，拿著手機問兩位大人：「媽媽！南野阿姨！這個手機是誰的！？」
「啊？」南野志保利一愣，看著對方手中的手機，「那個有毛球手鏈……是瑞希的啊。」
「瑞希？是麻倉姐姐麼？」塔矢亮的眸子亮得驚人，「她在樓上對吧？」
樓上房間裡，裡面的情況……稍微有些糟糕。
南野秀一躺在床上，身上的襯衣扣子都被扯開了大半，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只是左邊鎖骨部分有清晰的牙印。
麻倉瑞希跨坐在他身上，手撐在床上，因為對方剛剛的喊聲，原本晦暗的黑眸恢復了清明，想起自己做的事情一時間從臉頰到耳根都是紅暈，大口喘著氣，刻意壓低的聲音氣急敗壞的，咬牙切齒道：「該死！秀一這次是你先過了！別忘了你的名字還在我這裡，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南野秀一勾起嘴角，態度卻透露出一絲淩厲來，只是很快便被他掩蓋在柔和的目光和聲音之下：「瑞希，你平時都叫我什麼？」
「嗯？秀一啊……」麻倉瑞希下意識地回道，緊接著臉色一變，用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審視被自己壓制住的紅發少年。
她都下意識地忘記了……這該死的狐狸精有兩個名字啊！！！
「你……」麻倉瑞希想找形容詞來罵狐狸，一時半會還真的想不出來，只能一臉憋屈地捂住胸口，「臥槽！氣得胸口疼……」
「嗯。」南野秀一坐起來，語氣平靜，「上次你讓我殺了你的時候我的心情也差不多這樣。」
麻倉瑞希一愣，原本的氣焰也滅了不少，不過內心的窩火還是沒減少：「我剛剛……」
她話還沒說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並伴隨著一個急切的聲音——「打擾了！麻倉姐姐你在麼？」
麻倉瑞希一愣，立馬把脫了一半的外套穿上、整理了一下頭髮，一頭霧水地過去開門。
只見自己那個可愛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塔矢亮拿著她的手機，一臉強壓住激動的興奮模樣：「麻倉姐姐！你就是sai對吧！？」
麻倉瑞希：「……哈啊？」
她拿過手機，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申請了一個帳號給佐為在網上下棋……
見著眼前這個一臉努力克制想要矜持卻透露出迷妹氣息的十三歲小少年，麻倉瑞希一臉深沉。
——我愚蠢的歐豆豆喲！
另一個世界————————
「喲！大哥！」夜鬥朝氣滿滿地打招呼。
「……這是個什麼東西？」高杉晉助平靜地問身旁帶他過來的人，「說不清楚你就切腹謝罪吧。」
第111章 九尾天狐
自從瑞希將那對耳釘扔還給原主人後，就把藤原佐為交給了皇昴流。畢竟對方也是陰陽師，身份最合適。
仔細說起來，瑞希就是有把撿到的東西帶回家然後扔給皇昴流照顧的習慣。例如藤原佐為、例如哪吒，總覺得之後她還會把白蛇瑞希和蘇醒後的桔梗都扔過去託付，還有麻倉瑞希並不知道的正在路上的夜鬥和緋……皇昴流都可以開一個托兒所了。
總之，這兩天因為事情多，藤原佐為剛好沒有上線在紅梅神社亂晃悠呢。
而現在，自己的親弟弟以為自己是個棋聖，一臉鄭重地提出了對戰請求。
麻倉瑞希：「……弟弟，你別想不開啊。」如果要打架的話，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制服你；如果要下棋的話，你閉著眼睛都能贏，何必呢？
而塔矢亮很明顯理解錯了意思，他握緊拳頭，執拗地開口：「我知道我的棋力還不足以挑戰你，但是我希望能試一試！」
「……」不不不！弟弟你徹底會錯意了！麻倉瑞希覺得心好累，丟下一句「你等一下」就關上門，看向坐在床上的南野秀一，視線從對方的臉頰掃到脖頸、鎖骨、再順著往下，最後又轉回臉上，在嘴唇上停留了片刻。
到最後麻倉瑞希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尷尬地別過頭。雖然後來因為對方的喊聲即使回歸了理智，可是的確有一瞬間她想不管不顧地撲倒算了……好在最後自己親弟弟的聲音及時讓自己懸崖勒馬了……咦？為什麼這麼一想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思及至此，麻倉瑞希板著個臉說道：「我是不會負責的！」
南野秀一：「……」即使他原本並沒有這個想法……聽到這個話也要打人了啊。
這個問題很麻煩，自己又做了虧心事，麻倉瑞希立馬先溜下樓去了，還美名其曰弟弟的事情更重要。
單純的塔矢亮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擋箭牌，還真的以為麻倉瑞希看重自己，不一會兒就被麻倉瑞希唬得直接喊「瑞希姐姐」並且約定了下棋的時間和地點。
如果不是這是在別人家，塔矢明子一定要狠狠地訓自己兒子一頓……打擾別人談戀愛是會被驢踢的！更何況人家還在……總覺得這個道歉都很尷尬。
雖然過程和緣由都有些偏差，但是南野志保利和塔矢明子還真的將兩人在做的事情猜中了大半。
「真是的，小亮那孩子……」塔矢明子咕噥了一聲，看著因為換衣服而耽擱了點時間後一步下樓來的南野秀一，一臉的歉意，「抱歉，秀一君。」
「沒關係。」南野秀一的態度一如往常的和煦，內心是如何想的就不知道了。
塔矢亮如願以償約戰後也明白自己的失禮，乖乖道歉後，終於想起了正事，把縮在沙發上都等睡著了的阿天給抱了過來：「瑞希姐姐，這是你的狐狸麼？」
「……」麻倉瑞希突然覺得壓力很大。她看了笑得風淡雲輕的南野秀一一眼，吞了吞口水，一臉複雜地接過那個白色毛團，「謝、謝謝……」
麻倉瑞希低下頭，能殺死狐狸的眼神和悠悠轉醒的阿天困頓迷茫的目光對上了。
阿天：「……」等等主人的眼神不太對啊！不應該是很感動麼！？
阿天依舊按照昔日的習慣換了一個自己比較舒服的姿勢，前爪搭在瑞希的肩膀上，就這樣看到了站在瑞希身後的同類。
活得夠久也懂人情世故的阿天心情略微妙。自己的主人找了個狐狸伴侶？
狐狸都是單獨生活的，對於自己的領地意識幾乎是天性一般……所以這一刻，無論哪只狐狸、無論他們原本脾氣多好，都互相看對方特別的不順眼。
兩狐狸對視了一眼，互相都在心裡冷哼一聲後別開了視線。
「真的是早上那只啊……」塔矢明子並不瞭解眼前兩人一狐狸……或者說一人兩狐狸之間微妙的三角關係，只是一臉好奇，「之前還是九條尾巴，怎麼現在就剩一條了？」
「啊……我帶他做了矯正手術。」麻倉瑞希立馬和兩位媽媽的思維同步了，一臉正色地瞎編著。
好在塔矢明子不追究，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解釋。只是緊接著，她問出了一個很普通的針對寵物的問題：「他？原來是男孩子麼？我還以為體型比較小的是雌性呢……」
麻倉瑞希剛想回答，想到天狐擅長幻術，變男變女很容易。於是她很自然地撩起懷中毛團的腳，瞅了一眼，確定道：「啊，是男孩子。」
剛剛打哈欠打了一半的阿天一臉懵逼地傻在那裡，不可置信地盯著麻倉瑞希。
塔矢明子點點頭：「哦，那絕育了麼？」
「還沒呢。」麻倉瑞希一臉淡定地抹了一把狐狸毛。
「那還需要注意發情期的問題……不過阿天很乖啊，看樣子不用帶去絕育也沒關係的。」塔矢明子感歎著，「對了，我記得小亮的朋友也有養狐狸的，不知道是公是母。」
阿天：「……」
麻倉瑞希正想順著說，一低頭看到阿天用殺死人的目光盯著自己。她沉默了一下，順毛擼著，目光慈愛：「沒事，不急。阿天的品種可高級了，一般的母狐狸配不上他的。」
南野秀一最終還是沒忍住，偏過頭單手握拳掩在唇邊笑了一聲。
阿天恨恨地在私底下磨爪子。
塔矢明子和塔矢亮送完狐狸之後就告辭了，麻倉瑞希趁機跟著一塊兒溜，只是南野志保利肯定不會這麼放過她：「秀一！你去送送瑞希！」
麻倉瑞希找不出反駁的話，蔫蔫地死死抱住努力掙扎想玩一個離家出走的狐狸的戲碼的阿天，一起出了門。
阿天對於自己主人的力氣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三者一路上都沒說話，等走到拐角的時候，麻倉瑞希率先出聲：「秀一，只有我的死亡才能終結這一切。這點你明明也知道。」
南野秀一停下了腳步，神色在黑暗中顯得晦澀不清：「所以？」
「所以……即使你努力地、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那個時刻依舊會來臨，為何不讓我痛快地走到那一步呢？」她笑著，像是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麻倉瑞希沒有停下，依舊慢慢往前走著。走出大概十步遠的地方停下，轉過身來，在夜色中，更加襯得那雙幽暗的黑眸深不見底。看著不遠處望著自己的紅發少年，她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在我心裡是很重要，或許很多時候是排在第一位的重要，可是我不會因為你改變我的想法和要做的事情。」
南野秀一扯了扯嘴角，正想開口之時，被對方接下來的話愣在那裡。
麻倉瑞希一步一步走過去，走到他跟前，伸出小拇指，眨眨眼睛，仿佛和兩年前要求他借作業參考還不讓他說的神態一樣，外頭一笑，眼神明亮：「所以——我們約定吧，如果兩年後你還覺得我嫁不出去只有你能照看著了，就跟志保利阿姨提議的一樣，我就改姓南野瑞希。」
「在這兩年內，別管我，行不行？」
南野秀一笑了，笑得很溫柔，聲音也是輕緩的。
「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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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本來是一日的最深沉的，最幽邃的一部分，就是一日的神秘的時間，又可說是人的退省時間。
紅梅神社裡，哪吒看著在夜幕中獨自一人坐在神社屋頂上的少女，朝她喊了一聲：「母親……」
在發呆的麻倉瑞希被這麼一聲給雷醒了，一臉詫異地回頭看他：「嗯？你以前不都喊我父親來著麼……雖然哪個稱呼我都不喜歡。」
哪吒走過去在她下首坐下：「因為您剛剛很像母親……所以既是父親，又是母親。」
麻倉瑞希嘴角抽了：「……你當我能自攻自受還能自產自銷麼？」
哪吒並沒有聽懂，一臉懵懂地看著她。麻倉瑞希別過了頭，歎了口氣，一臉的生無可戀：「算了，無所謂了。你開心就好。」
「那麼……您能叫我霞月麼？」哪吒頗為依戀地趴在她的腿上，清澈無垢的紫眸帶著期待。
「霞月？」麻倉瑞希想起來……哪吒是用車禍去世的小女孩的身體改造的，她不由得笑了起來，眉目之間透露出一絲暖意，「可以啊，以後我就叫你霞月了。」
反正哪吒這個名字本來就很奇怪，和那個鬧海的熊孩子重名了哎。明明哪吒那麼乖巧！
哪吒趴了一會兒，低低地開口：「父親，您還能實現我的願望麼？」
「可以啊。」麻倉瑞希饒有興趣地低頭看著他，揉揉他的腦袋，「你的願望有變化麼？」
「沒有變化。我希望能保護最重要的人，並死在最喜歡的人手上……」哪吒閉上眼睛，頭靠在她的腿上，姿態之間滿是依賴，「所以我希望保護您，並且死在您的手上。」
「……再見吧，傻孩子。」麻倉瑞希乾脆俐落地推開他，跳下屋頂。
「瑞希？你回來了？阿天呢？他之前還去找你了……」
「啊……他應該因為生我的氣而離家出走了，等一下我去找他……先不管這個，佐為呢？我找他有點事。」
另一邊，阿天化為人形，一身華美的道袍，雙手揣在袖子裡，看著眼前的紅發少年，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妖狐藏馬麼……雖然主人之前說她有狐狸了，但是沒有想到是這種關係的。」
南野秀一瞥了他一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九尾天狐……你又是為了什麼呆在瑞希身邊？因為地龍神威的身份？」
「嗯？別那麼咄咄逼人了，我絕對是為了自己的主人好的。」阿天的語氣慵懶，無端帶著幾分感慨，「如果說之前是因為地龍神威的身份，現在是為了她呀。畢竟她是我第一個估計也是最後一個主人了啊。」
漫長的生命中，漫長的等待下，命中註定的依附關係。
「難道你不是因為知道兩年後她必定不在了，所謂的約定只是好聽而已，才會拒絕她剛剛的提議麼？畢竟現在的人中，只有你和主人的生母才能讓她動搖……」「所以——我說啊，能不能不要接近我的主人了？」
阿天自顧自地說著，說到最後停住，看著眼前的銀髮妖狐，嘴角緩緩勾起，一雙金眸眯了起來，這一笑倒是有幾分狐狸精的邪魅味道。
他手中多出了一把扇子，倏地展開，橫在身前：「事先約定別打臉啊，我的主人會生氣的。」
悠于 2016-8-29 10:40
第112章 天龍夢見
麻倉瑞希在拉著興致勃勃的佐為約定了到時候讓他附身下棋的時間後，她以為離家出走了的阿天也回來了，還是掛著彩回來的。
「嗯？阿天你終於回來了，之前是我不……」麻倉瑞希見著從黑暗中朝自己走來的人，正低著腦袋想要好好道歉，鼻子聞到了血腥味，皺起眉頭抬起頭，聲音都低沉了下來，透露出顯而易見的不悅，「等等，你受傷了？」
「啊……沒事。」銀髮男子眯眼笑著，伸出手指，緩慢地抹去了臉上的血跡，血不再滲出，徒留一道醒目的傷痕，「只是和同類起了點衝突。」
「嗯？同類？野生狐狸麼！？」麻倉瑞希大驚失色，上前拉著對方仔細看，「是為什麼？搶地盤還是搶母狐……咳咳，女人？！別告訴我你還真的有發情期啊！」
阿天：「……」嘖，想換主人了。
「開玩笑的。」麻倉瑞希上前仔細瞅，「哎呀，都傷到臉了……等一下拿酒精擦一下吧。」
「這點小傷很快就好了，不用在意。」阿天說著變回了本體，縮成一團，麻倉瑞希沉默了幾秒，彎腰將對方抱在懷裡，轉身走進神社中。
「是和秀一動手的麼？」麻倉瑞希冷不丁地問道。
阿天豎起耳朵，在對方腿上轉了一個身趴著，沒說話。
「雖然可以說你們資歷相當……」都是千年狐狸精啊……麻倉瑞希皺著眉，一邊拿起小梳子幫對方梳毛一邊咕噥著，「但是你肯定打不過他啊。」
一個是打架出身的魔界妖狐，一個是擅長幻術、但是除了幻術之外其他似乎沒啥特長的九尾天狐……一對比就知道到底誰比較強了。
還有禦影神社的巴衛，戰國時期禍害一方的一霸，那也是擅長打架的，不過相比之下應該比藏馬和阿天要小很多……總覺得一牽扯到年齡，這個坑似乎就變大啊。
阿天聽到這裡，其實有些不服氣：「你怎麼知道我打不過？」
麻倉瑞希臉色一變，單手捏住脖子的皮毛一把拎起它還晃了幾下，惡狠狠地瞪視：「你tmd敢傷秀一？！信不信我把你的尾巴毛全剪了？！」
「……」誰才是你的寵物啊！？這偏心偏得沒邊了啊！？
阿天打飛她的手，一個後空翻落地，變幻出人形，往後退了幾步，斜靠在門框邊上坐著，一臉的不開心：「那只狐狸都拒絕你了，神威大人你還如此看重他？」
「與其說秀一拒絕我，不如說是我拒絕秀一，不是麼？」麻倉瑞希站起來，緩緩走到門口，姿態悠閒，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星星，嘴角邊露出了些許笑意。
南野秀一和阿天會打起來，她其實並不意外。兩人雖然都可以說站在她這邊……但是兩人理念不同啊。南野秀一是極力避免她的死亡；而阿天……是遵從自己的願望，正在導向她的死亡flag。從根本上來講，兩個人就是對立的。
這次也讓麻倉瑞希正視起一個事情來……那就是，自己的朋友，之後可能會是阻礙自己的主力軍。
停止活動，壓抑的情緒和內心會讓自己更快地喪失自我變成真正的地龍神威，然後就是敵我不分大開殺戒了；繼續活動，自己昔日的小夥伴們就快要都跳出來阻止自己了……這就是一個死局。
不想傷害他們，可是最終無論如何，都是自己會傷他們最深，不論是感情上還是其他方面……
想到了今天晚上南野秀一微笑著說出「我拒絕」的樣子，麻倉瑞希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這次是真的惹他生氣了啊……」
看樣子這次之後是徹底翻臉沒有迴旋餘地了，以後也不能上門去了……
「啊！這麼說起來……我今天其實完全可以做到底啊！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我又不用負責！」麻倉瑞希一臉震驚，一拳捶到門框上，恨恨道，「該死的！虧了！」
阿天：「……」突然間同情那只同類了是怎麼回事？
麻倉瑞希只是惋惜了那麼一下便放開了這件事情，走到阿天面前，單手捏住對方的下巴，阿天還下意識地想要躲，沒有躲開，愣愣地看著對方掏出手帕輕輕擦拭他臉上的傷口。
「狐狸精不就是一張臉最重要麼，怎麼可以傷著這裡呢？」麻倉瑞希歎息了一聲，問道，「秀一的臉沒傷著吧？」
阿天：「……沒有。」
「那就好。」麻倉瑞希長歎一口氣，眯起眼睛似是在追憶往昔，「以前也有人傷了秀一的臉……」
阿天有些好奇，問了一句：「然後呢？」
麻倉瑞希淡定地回答：「然後我殺了他。」
阿天：「……」看起來他是不可能享受到這種待遇了。
「我很好奇……瑞希大人你對我的那個同類到底是怎麼看的？」阿天往後一靠，態度鬆散，眯著眼笑問道，「你們是戀人麼？」
「只是青梅竹馬和多年的摯友而已。」麻倉瑞希收起手帕，蹲下來，雙手捧臉，皺起眉頭思索起來，「不過深究起來，其實比戀人關係更牢靠一點吧……」
「哎——我覺得普通的摯友可不會做到這種程度。」阿天直起身子往前，眯眼看著她，「你喜歡他麼？」
「嗯……大概是……喜歡的吧。因為太熟悉了，我反而不能確定，也無從說起。其實我從沒覺得他會喜歡我……說實在的，今天晚上我的確嚇了一跳……」麻倉瑞希用食指撓撓臉，露出了少見的靦腆之色，「嚇得我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阿天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副模樣，大感好奇，湊過去問道：「你就那麼確定？不懷疑對方是唬你的只是為了讓你回頭？」
「嗯。」出乎意料的，麻倉瑞希一點頭，眸色微沉，嘴角勾著，淡淡道，「他說的我就信。」
這是對於自己的竹馬的信任，無人可及的信任。
只是……
「只是我不可能接受或者回應啊，之後他可能會是反對我的主力軍吧……」麻倉瑞希臉上浮現出苦惱之色，語氣都帶上了幾分煩躁，「仔細想想男人真的好麻煩啊！」
她還不知道南野秀一為什麼喜歡她呢！而且到底喜歡怎樣的她？以前那個傻白甜還是現在的苦大仇深？說起來麻倉好那個傢伙也很奇怪啊！千年的麻倉葉王喜歡的是以前那個正能量爆表的自己，然而後來的麻倉好對那樣的自己沒有過什麼好臉色啊！也就是說麻倉好喜歡的是現在放飛自我的自己？
……總覺得這麼一想，好的品味也夠奇怪的呢。
不對，一不留神都把自己罵進去了……
麻倉瑞希想了許久，最後發出一聲歎息：「仔細一算，目前說喜歡我的幾個人清算一下，還是水波好啊……」
阿天：「……等一下，主人，我覺得你快要踏入了一條奇怪的道路，快點回來。」
「開個玩笑，我正直無比的。」麻倉瑞希站起來，朝他伸出手，「陪我去一個地方吧，阿天。」
「嗯？去哪裡？」
麻倉瑞希微微一笑：「天龍夢見那邊。」
丁姬這個名字，麻倉瑞希聽到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真正與對方碰面過。
從一開始被對方指認為地龍神威、到後面被追殺、不斷背鍋、到最後承認自己是地龍神威，又知道了另一個世界的事情……經歷了那麼多心情的大起大落，她還沒來見過這個罪魁禍首。
【您來了。】丁姬頭偏向來者的方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瑞希大人……】
麻倉瑞希站定，看著正前方端坐在地上的白髮女子。對方一雙紅瞳無神，外表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的樣子，可是實際年齡……看庚姬是她妹妹就應該知道，這個外表蘿莉的天龍夢見年齡至少20。
在來之前，麻倉瑞希還有很多話要說、要質問的，可是看著對方那一臉渴望、欣喜卻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又不想說了。她只是歪了歪頭，說出了一句話：「你這樣子值得麼？」
丁姬低下了頭：【只要您活著，我別無他求。】
麻倉瑞稀有些為難了：「可是……我也活不了多久啊。」
丁姬倏地抬起頭，表情都帶上了幾分癲狂：【我不准！！！】
「……」連死都不准，這還有沒有人權了？麻倉瑞希走過去，蹲下來，看著對方，一字一句道，「我很感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只為了讓我多活一會兒……但是，你要明白，我不是她。」
「我不是那個你想竭力挽回的麻倉瑞希。」
「很抱歉。」麻倉瑞希臉上露出了抱歉的笑容，語氣溫柔，「我有自己的私心，我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自己的遺願清單，然後痛痛快快地死去。」
丁姬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無神的雙瞳中，淚水漸漸滑落。她閉上眼睛，沾濕了長長的睫毛。
麻倉瑞希走過去，拿出手帕幫對方擦掉臉上的眼淚。
丁姬倏地睜眼，茫然地看著她的方向。
「我無法承諾什麼，也不是那個為了人類的存活做了一切、陪伴著你多時、最後自殺只為完成自己使命的天龍神威……但是，幫你擦掉眼淚這一點，無論是那個我還是現在的我，倒是都能做到。」麻倉瑞希將手帕塞到她的手心，笑得眉眼彎彎，「你也累了吧？別管我了。」
丁姬愣愣的，死死握住手心的手帕，整個人顯得有幾分頹廢。
她抬起頭，朝著離開的人的背影緩緩吐露心聲，帶著茫然與脆弱：【瑞希……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麻倉瑞希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輕笑了一下：「不，我很開心。」
因為這多活的幾年，她多認識了很多人，經歷了很多事情，足以抵消這所謂的麻煩了。
麻倉瑞希邁開步子走出去。外頭站在樹下等著的，是和守護丁姬的人員對峙的阿天。
麻倉瑞希走過去，完全無視天龍眾，抱起阿天連餘光都沒給對方一點就走了。
她走了一小段路，突然間停下來，低下頭將臉埋在那一團毛茸茸之中。
阿天嚇了一跳，掙扎了一下，被抱得更緊了，它乾脆裝死了。
麻倉瑞希就這麼埋著臉說話，開口間還帶著細微的震動感：「我說……你和牙曉不會變成丁姬那樣子吧？」
阿天沉默了一瞬，回答得很歡快，毛茸茸的爪子拍拍對方的肩膀：「主人你多慮了。牙曉那邊我不清楚，但是我的一生那麼長，人類活到老死也不過百年的時間。即使是陪你一輩子對我而言也不過眨眼間的事情，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
這話說得很欠揍，麻倉瑞希卻抬起頭笑了起來，她伸手揉了揉阿天的腦袋。在阿天的錯愕的表情中，那雙金色的瞳仁裡倒映著少女溫柔的笑容。
「嗯，那就好。」
她將白毛狐狸往上抱了一些，擱在肩膀上，頭微偏，像是在和其他人說話一般：「聽了那麼久，不打算露面麼？」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不遠處一身緋衣的黑髮少年，嘴角緩緩勾起，眼睛微眯，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點笑意，卻不是什麼友好的語氣：「麻倉好。」
第113章 我決定狗帶
阿天之前就知道麻倉好的存在，和麻倉瑞希簽訂契約之後他也曾模模糊糊地知道兩人之間的那點破事……但是，雖然他知道麻倉好是通靈王，也知道通靈王的性質，但是萬萬沒想到……喂，王，你的能力是讓你暗搓搓地偷窺前女友的行蹤的麼？還好紅梅神社是瑞希的地盤有固有結界……否則瑞希洗澡的時候不是也會被看光了！？
阿天一時間目光都變了變——噫！變態！
算起來……阿天的能力，有點像是兩位麻倉大大的綜合。他能看透人心、從而變換成人內心最想見到的人的模樣，所以……麻倉好的靈視對它也不起作用。也好在不起作用，如果知道阿天在腹誹的內容……大概兩位元麻倉聯合將它暴揍一頓。
阿天原本想跳下去變換成人形給自己的主人撐場子……後來想想這大概是一個修羅場，就乖巧地趴在主人懷裡不動了。
麻倉瑞希不知道自己的寵物開始為自己另一方面的安危擔心起來了，她還以為是自己抱的姿勢不對頂著對方的胃了，趕忙把它從肩膀上拿下來摸了兩把算是安撫，看向了麻倉好：「有事麼？還是想打架？」
「有必要麼？」麻倉好淺笑了一聲，嘴角彎了彎又很快平復了下去，「需要幫忙麼？」
麻倉瑞希愣住了，用很新奇的目光仔細地打量了對方一番，面露詫異：「好……你不是被穿了吧？」
「你還能說這樣子的話，證明你還能堅持挺久的。」麻倉好淡淡道，「只是之後恐怕會很麻煩吧？」
「嗯？」麻倉瑞希挑眉，歪著頭，「你知道了什麼？」
「你不是很清楚麼？」麻倉好再度笑了起來，眸色變深了一些，「靈界的、通靈人的、除妖師的，幾大勢力聯合起來對你的圍剿。」
「嗯，我知道啊。即使有葉和安娜在、即使秀一和小閻王他們費盡心思……螳臂不能當車，那群人遲早會對我動手，而且他們也沒錯啊。」出乎意料的，麻倉瑞希很平靜，他抬起頭，看向星空，「如果我是他們……在必要做出取捨的時候，我也肯定會選擇更重要的那邊。」
「我很早就知道了，友誼這個詞啊，總是會被人美化，看起來保質期很長，但它和永恆一點關係都沒有。隨著時間空間的變化，總是有人會要先行離開的。所以……我從不抱有過分的期待，也不會硬拽著舊人不放。」麻倉瑞希低頭順著毛，阿天抬起頭來，像是安慰一般將腦袋探過去蹭了蹭她的下巴。
「我的思路也從沒有現在這麼清晰。我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無愧於天，無愧於地。」 麻倉瑞希說著，神色清明，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無愧與你。」
麻倉好笑了：「那南野秀一呢？」
這話忒不中聽了，麻倉瑞希一下子就不開心了：「我沒硬拽著他不放啊，也沒有什麼愧疚感啊！你找茬麼？別告訴我是吃醋了！」
麻倉好微怔，收斂起笑容，沉默不言。
麻倉瑞希傻了一下，也沒話說了。喂喂……她就是隨口一說啊！你別不說話啊別默認啊！之前都沒個影兒的事現在鬧哪樣啊你們一個個！別在這種時候傲嬌啊好大大！！！
很可惜，天龍地龍地位是相等的，所以此刻麻倉好並無法接收到對方內心的迷之尷尬。
反而是阿天覺得氣氛不對，感歎了一句：「真是尷尬啊！」
「……乖，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普通狐狸。」麻倉瑞希揪掉了對方的一條尾巴尖尖上的毛，「如果不出手，我不會傷他們。如果動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她早就清楚取捨這種事情，是看取和舍兩邊的分量和重要性的。所以才會不安，才會渴望著成為最重要的那個，不想成為被捨棄的那一個。
只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麻倉好從頭到尾都安靜地聽著，神色不變，也不發一言。
麻倉瑞希覺得自己說了那麼多，對方的態度還挺好的，大發善心地決定不計較之前的事情了，反正她都要去死了：「我不計較你捅我的那一劍了，反正你也沒承諾過什麼，你別來妨礙我就算是兩清好了……以及……等我死後，希望你能照顧一下阿天和牙曉。」
麻倉好看著她，似是有疑問。
黑髮少女臉上露出了一些不舍，還夾雜著一絲心疼，抱起懷中的狐狸臉頰蹭了蹭這個毛團：「如果順利的話……我可以讓其他人都遺忘我的存在。只是阿天和牙曉不論如何都是會記得我的。我不想他們變成丁姬那樣子。」
麻倉好微笑著聽完，頭微微地下，黑色的長髮滑落垂下，遮住了表情，墨黑的瞳仁染上一層冰冷的笑意：「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變成那樣？」
「……哈？」麻倉瑞希呆呆地看著他，半晌之後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你開什麼玩笑？！」
「……還有一種解決的辦法。」麻倉好抬眼，黑眸透過散落下來的劉海望過去，正對上對方的雙眼，勾著嘴角，柔和的聲線帶著一絲蠱惑，「你可以殺死我。」
麻倉瑞希一愣，用看傻逼的目光看著他。
「這個世界上能徹底殺死你的只有我，同樣的，也只有你能殺死我。」麻倉好撇過臉，淡淡地說著，「殺了我之後，你會接過通靈王的位置。就像另一個世界一樣……」
「不，我要你活著。」
被這麼一句斬釘截鐵的話給打斷，麻倉好帶著點愕然看過去，麻倉瑞希站在那兒，背脊挺得筆直，下巴微微抬起，帶著點倨傲的模樣。原本冷硬的面容被一個突然的笑容打破，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初見時的模樣。
她重複了一遍：「我要你活著。」
說完後，她抱著阿天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麻倉好站在原地靜靜地佇立了片刻，突然間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笑聲。他的嘴角上揚著，看起來心情不錯，望著前方的目光很是柔和，等到看不到對方的身影時，才緩緩閉上眼睛。
而走在前面的麻倉瑞希則是一臉不爽地嘀咕著：「媽個雞！休想再甩鍋給我！我絕對不會去當個通靈王看著這個破世界五百年的！這個世界糟透了！就算毀滅不成世界我也要轟轟烈烈地狗帶！哼切呸！」
阿天：「……」
「啊……不想走路了。」麻倉瑞希停下腳步，盯著手中的九尾狐，帶著打量，「阿天啊，你叫阿天對吧？」
阿天覺得有種不妙的預感：「嗯……怎麼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上天吧？」麻倉瑞希拍拍他的背，「你能變回原形讓我騎著飛麼？」
阿天：「……我拒絕。」
「不准學秀一說話！」麻倉瑞希歎了口氣，「那就給我做關東煮吧，不是都說狐狸的關東煮是妖界一絕麼？」
阿天沉默了一下：「我不會。」
「你怎麼什麼都不會！？白養你了！」麻倉瑞希義憤填膺，「秀一就會！」
阿天一臉詫異：「會讓你騎著原型飛？」那那位同類的確犧牲挺大的。
麻倉瑞希：「……我是指關東煮。」別說騎著飛了，就連完全的狐狸原型都沒見過好嘛？
最終，阿天還是沒有答應被騎。能接受被當成寵物，但是絕對不接受被當成坐騎，這事關一隻千年九尾天狐的尊嚴！
麻倉瑞希深表遺憾，帶著它回到了紅梅神社。
身著一身白衣的玖月牙曉正站在神社門口等著，看到神社主人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瑞希——！」發出聲音的不是玖月牙曉，而是他後方的藤原佐為，他一臉焦急地粘過去，「怎麼辦！？我打敗了塔矢行洋，贏了半目，然後他說要退出圍棋界！」
麻倉瑞希：「……你很能嘛。」
塔矢行洋，奪得名人、碁聖、十段、王座、天元五大日本頭銜，日本圍棋界第一人。同樣也是她的親媽的二婚物件、同母異父的弟弟塔矢亮的親爹。
好了，問題來了——塔矢亮以為自己是sai，然後sai和自己親爹下棋琴爹輸了並且決定退圈了……媽媽！這不是我的鍋啊！
麻倉瑞希覺得頭疼了起來，看著淚眼汪汪變成包子臉的作為，又生氣不起來，只得無奈地拉著對方到電腦前，開始和塔矢行洋郵件溝通，試圖說服對方放棄。
很可惜，對方並不領情，反而……向她發出了加入棋社的邀請。
麻倉瑞希：「……」我忙著毀滅世界啊，沒工夫學下棋啊親。_(:3)∠)_
覺得心有點累，麻倉瑞希放棄和老古板溝通了，轉而開始和玖月牙曉聊天。
「牙曉，就是明天了對吧？」
「……是。」玖月牙曉微微頷首，淺色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擔憂，「瑞希大人……」
「不用擔心，這不是註定的結局麼？我其實很開心的啦。」麻倉瑞希抱著阿天幫其梳著尾巴上的毛，臉上的笑靨很是燦爛，「真高興呢，明天說不定是見到的朋友最多最全的一天呢。」
「瑞希大人……」玖月牙曉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無奈。
「牙曉你真軟。」麻倉瑞希忍不住感歎道，將手中的梳子放下，將陷入瞌睡狀態的阿天抱在懷中。
玖月牙曉對於這個形容詞不予以置評，歎了口氣，安靜地坐在那裡泡茶。
麻倉瑞希抱著阿天走到外面，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減弱過。
阿天甩了甩尾巴，跳下來，恢復成人身，雙手揣在道袍的袖子裡，臉上是灑脫的笑意：「主人，我問你一件事情。」
麻倉瑞希眯著眼，懶洋洋地回了一句：「說。」
「通靈王、我的同類、以及和我簽訂契約之時你相見的那個人。」阿天伸出雙手比劃著，一臉認真地詢問，「你選誰？」
麻倉瑞希一愣，繼而笑著回答：「明天就會死去的人，有考慮這個的必要嗎？」
這下子輪到阿天愣住了，他沉默了好久，訥訥地喚了一聲：「主人……」
「呐，阿天。你覺得……」麻倉瑞希抬起左手，盯著自己的小拇指，臉上帶著困惑，「是等待的人更痛苦呢，還是讓人等待的人更痛苦呢？」
「我覺得……已無需等待了，這才是最痛苦的事。」阿天走過去，牽住對方的左手，遲疑了一下，問道，「主人，你可以不死麼？」
麻倉瑞希與他對視著，片刻之後，她抽回了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微笑著，聲音中滿是歉意：「抱歉，這個不行。」
「借用之前八幡借我玩的遊戲中的一句話，就是……我渴望在最棒的情況下被殺掉啊。」
第114章 我敬你是個BOSS
第二天，麻倉瑞希起了個大早。她難得好心情地自己下了次廚，一開始阿天內心還是拒絕的，以為是黑暗料理，結果一吃起來詫異地發現還不錯。
「我很小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住，必要的烹飪技能是必須的啦。」麻倉瑞希將最後的味噌湯端到桌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小口吃著飯，周圍愜意輕鬆的氛圍一點都不像是大戰前該有的。
阿天依舊是那副子乖覺的寵物模樣，白蛇瑞希賢慧地去洗碗，佐為在教哪吒下棋，皇昴流一如既往的大家長的角色，玖月牙曉掛著輕鬆的笑容充當美如畫的壁畫設定。
等早飯結束後，麻倉瑞希站了起來，玖月牙曉、皇昴流和哪吒跟著，阿天變回小巧的九尾狐的模樣，趴在對方的肩膀上。
藤原佐為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有些不安，在一行人出門的時候喊了一句：「瑞希！」
麻倉瑞希置若罔聞，走出了三四步，仿佛突然間意識到對方是在喊自己，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怎麼了，佐為？」
「嗯……」藤原佐為總覺得哪裡不對，也是他也說不上來，只好露出一個笑容過來，「晚上的時候……再一起下棋吧？」
麻倉瑞希看著對方強忍不安、充滿期待的表情，不自覺得嘴角勾起，眼神也溫柔了兩分，輕輕地頷首：「好。」
走出了紅梅神社，麻倉瑞希回望了一下，突然間心生不少感慨：「昴流，之後……這個神社和裡面的人就交給你了。」
皇昴流一頓，臉上掛起了帶著點責怪的笑容，語氣帶著些抱怨：「說得好像平時不交給我似的。」
麻倉瑞希抬頭笑看他：「嘛……也是，畢竟昴流你是大家長的類型嘛。」
皇昴流搖頭，歎了口氣：「我這個大家長身份可一點用都沒有，都管不到你這個熊孩子。」
「要不然我怎麼是熊孩子呢？」麻倉瑞希收回視線，走在最前面，明明是笑著的雙眸裡卻是一片波瀾不驚的黑寂，「走吧。」
麻倉瑞希計畫得很好，分散各個注意力，將自己的人手分別派出去牽制自己的昔日同伴們，然後……自己一個人面對那群所謂的想要阻止自己的正義之軍。
她來到了國會議事廳，一進入地界便感覺到了結界的禁錮，而結界裡面……一群人與自己對峙著。這種場合讓麻倉瑞希想起了當年和仙水忍一戰。當然，仙水忍當時敵對的人可沒那麼多……不過之後仙水忍的屍體被那個一直跟著他唆使他的妖怪樹給帶走了，不知道自己死後會是怎樣呢……牙曉應該會把自己好好埋了的吧？夢見是這麼用的麼？
「麻倉瑞希……」為首的人是瑞希並不認識，看起來是通靈人中的一個他的面色帶著一絲沉重，「或者該叫你……地龍神威。」
「嗯？我怎麼記得……我已經被麻倉家除名了呢？」麻倉瑞希笑眯眯的，歪著頭，冷漠的眼神帶著審視，掃過了眼前的人，「靈界、通靈人、除妖師……都在這裡了吧？」
她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群，嘴角的弧度上揚著，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微風吹起了她的髮絲，整個人都顯得明快了幾分，看起來卻顯得有幾分詭譎之色。她隨意地撩了一下頭髮，語氣鬆快：「乾脆點，你們一起上吧。」
她的手中，依然拿起了神劍。
另一邊，玖月牙曉和皇昴流正在商討事宜。
「瑞希真的要這麼做麼？」皇昴流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瑞希這次讓我們牽制住其他人，而自己獨自面對那些……」
「身為地龍，我們最清楚了，不是麼？」玖月牙曉淺笑著，面色平靜，「瑞希是地龍神威啊。」
「可是……我依舊覺得她是瑞希。」
「所以她決定在這樣子的狀態下迎接死亡。」玖月牙曉淡淡地說著。
「……你是夢見，你能預知未來。」皇昴流再度說起了這個話題，「你所看到的未來裡，瑞希活下來了麼？」
玖月牙曉眼中劃過一絲悲傷，手中的摺扇一下子被捏緊了，複又緩緩鬆開：「瑞希會活下來。」
皇昴流剛要松一口氣，卻聽見玖月牙曉繼續說了下去：「但是……會有人死。」
他抬起頭來，補充說明了一句：「會有很多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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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只知麻倉瑞希很強，看通靈王大賽的時候那群人都攔不住她、最後還是靠著麻倉葉王的轉世才便知曉，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地龍神威，才是真正的很強。
強到幾乎能以一己之力將他們全滅。
而原本抱著必死之心的麻倉瑞希……只靠著一把神劍殺人，最後是真的殺出了興致來。
她隨意地一抹飛濺到臉上的血跡，笑得暢快：「其實我本來想著你們差不多的話我放點水讓你們殺死算了，反正我想要的人不肯殺我……只是，你們這水準也太糟糕了，糟糕到讓我完全不想無法防水啊。」
她說的是實話，但是也太張狂了一點，讓原本還有些不忍對著一個小姑娘下手的人瞬間不再留手和觀望。
被驅使的式神、持有靈、符咒、靈界的靈力和法器一同壓制過來，麻倉瑞希站在那裡，看似嚴正以待，卻悄然放鬆了，卸去所有防備面對一切，心情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愉悅。
啊啊……就是這樣子。
就是這樣子憤怒、不甘的表情。
然後，秉持著你們自以為是的正義，合力殺死我。
反正此刻死掉的人都可以交給天龍神威後面復活……毫無負擔。而他們這些勢力中最有潛力的那些人都是她的昔日舊友，得知自己被圍剿……無論如何都會和這些勢力產生隔閡，說不準還有一些衝動的會想著替自己報仇呢。
這大概是自己最後那點小小的、不屑的反擊吧？
麻倉瑞希苦中作樂地想著，閉上了眼睛。
只是……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她迷茫地睜開眼，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無神的雙瞳恢復了一些神采。
「……霞月？」
「母親……」銀髮少年面對著她，往前邁了一步就踉蹌了一下，跪倒在地。麻倉瑞希趕緊上前，他張開雙臂，給了對方一個鮮血淋漓的溫暖的擁抱，下巴擱在對方肩上，虛弱的聲音中滿是依戀：「我保護了你嗎，母親？」
「……嗯。」麻倉瑞希的神情變得有幾分恍惚。
「我的願望實現了一半了……」
麻倉瑞希沉默了片刻，拿起神劍，直接刺穿了眼前少年的身體，神色卻毫無波瀾：「現在，你的願望實現了。」
「嗯。」他垂下眼簾，嘴角卻上揚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的表情，他緩緩閉上眼睛，「謝謝您，父親……」
「不必道謝，既然我身為地龍神威，就該實現你們的願望。」
麻倉瑞希俐落地將劍抽出，鮮血濺到她的衣服上、臉上，看起來自己都狼狽了不少。她單手扶著對方倒下的身體，盯著對方精緻的容顏，伸手觸碰著他的臉頰。
哪吒的願望是……保護她，並且死在她手上。
而兩個其實有分別的……保護讓他覺得像母親的麻倉瑞希的人格，死在讓他有父親的熟悉感的地龍神威的人格手上。
麻倉瑞希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神劍。
她現在說不清內心是什麼感覺，詭異的並不傷心、也不難受，相反的是相當平靜的心情。
她緩緩站了起來，於此同時，原本的結界也碎裂了，不只是為了困住她而設立的結界，還有國會議事廳的天龍結界。
麻倉瑞希若有所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嘴裡喃喃著：「丁姬……」
這是……丁姬自殺了麼？
一旦夢見丁姬公主自殺了，那麼……也就是說……神劍的封印徹底解開了吧？
麻倉瑞希看著眼前的這些人，突然間露出了笑容，猶如三月的春風般和煦的語調：「你們，都別想走了。」
浦飯幽助和小閻王等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麻倉瑞希看向站在不遠處趕過來的那些人，神色淡漠。
「瑞希，你……」為首的浦飯幽助面上劃過一絲不忍，他看了看慘不忍睹的周圍，臉上是隱忍的怒意，「這些都是你幹的麼？」
麻倉瑞希的身上已有多處傷口，濃重的血跡甚至都浸濕了她的衣服和頭髮，但是她毫不在意，將劍刃對準了來者，劍上的血跡順著劍刃滑落。
「怎麼了，幽助？」
「瑞希……你清醒一點啊！」浦飯幽助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肉裡，「你這樣子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麻倉瑞希麼？！我從頭到尾都不相信你會要毀滅人類……」
「我很清醒哦，幽助。」看著對方臉色從猶豫、掙扎到最後下定決心的堅毅，麻倉瑞希臉上閃過一絲嘲弄的笑容。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態度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輕蔑：「明明一點兒也不瞭解對方，錯看對方，卻視彼此為獨一無二的摯友，一生不解對方的真性情，待一方撒手西去，還要為其哭泣，念誦悼詞……身為人類，真可悲。」
「為什麼要露出那樣子的表情呢，你們？」麻倉瑞希微微低下頭，勾著嘴角，刻意壓低的聲音仿佛蛇一般悄然無息地滑過眾人的心底，不留痕跡卻讓人渾身不自在，「既然他們要殺我，為何我不能殺他們？」
浦飯幽助內心湧起了不可遏制的怒意，就跟當時他和仙水忍一戰時的感覺一樣，這讓他既感到悲哀有覺得無可奈何。
「既然如此……瑞希，就算是用打的我也要把你打醒！」浦飯幽助沖了上去，還沒碰到麻倉瑞希，就被一個扔過來的木刀隔開。他愣了一下，退後了一大段距離，看著眼前的人。
「喂喂——這是在幹什麼啊？開party麼？這個party有點過於熱鬧了吧？」突然出現在這裡的銀髮青年嘟囔著，過來扒起插入地中的木刀，「而且你們就不能換個更適合開party的地方麼？」
浦飯幽助：「……你誰啊？」
「嗯？我麼？」銀髮青年抬起頭來，一雙無神的死魚眼瞥了眾人一眼，無端地讓人覺得有幾分淩厲，「只是一個路過的天然卷而已。」
麻倉瑞希盯著來者片刻，似是確認了他的身份一般，喊了一聲：「阪田銀時。」
阪田銀時身子一僵，扭頭看著站立在那裡的面無表情的黑髮少女，一時之間握著木刀的手居然都有幾分顫抖。他真的不知道開場白該怎麼說，以及周圍的這些情況怎麼看都不太妙啊……初戀你到底在自己是世界變成什麼了啊人人喊打的大BOSS麼？完全分不清楚狀況啊這個！你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了麼？！這次莫非是吃了人家老祖宗的靈魂麼？！
阪田銀時走過去，嘴裡還念叨著：「喂喂，好久不見你擺出一張死人臉就算了，還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混成這個樣子了看起來就從屍體堆裡被撿出來似的……」
阪田銀時走到她跟前，伸手想要擦去對方臉上的血跡。
一直都沒什麼反應的麻倉瑞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起頭來，看著他，神態平靜，卻又仿佛隱藏著一層難以形容的陰影。
她開口了，聲音低緩：「滾開。」
悠于 2016-8-29 10:40
第115章 敵對
一瞬間，氣氛凝滯。
對方的語氣過於陌生、冷漠的詞眼說得過於自然，阪田銀時都愣了一下。
麻倉瑞希直接推開了他，徑直往前走，被阪田銀時一把拉住，她斜眼看過去，眼神冰冷：「放……」
「不會放手的。」阪田銀時淡淡地說著，偏過頭看她，紅眸偏暗。
麻倉瑞希微微蹙眉，黑眸中閃現過一絲淡淡的殺意，然而沒等她有所動作，阪田銀時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前擋住她，一臉的痛心疾首朝著浦飯幽助那邊大喊道：「你們做了什麼啊！？把一個小天使都逼成了大魔王啊！」
「我們什麼都沒做啊！」浦飯幽助覺得甚是無辜，也回吼道，「我還想知道啊！而且我只是想問瑞希那些人是不是她殺的啊！以及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想和她打架好麼！？」
只要有正當的理由，他都能接受啊！反正他也不喜歡那群人！只是……如果毫無緣由，如果瑞希真的就如那些人所說人格已經被代替，那麼……就算是花費比想像中更大的代價，也要阻止她。
「是我殺的。」麻倉瑞希說著，聲音中帶著輕笑，她直視著對面的黑髮少年，撩起頭髮別到耳後，一雙黑眸深不見底，「以及……殺人需要理由麼？」
浦飯幽助愣住了。
他突然覺得……昔日的好友在此刻看來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讓他都覺得害怕。
麻倉瑞希往旁邊挪了一下，從阪田銀時的身後走了出去，沒有回頭看。
場地裡，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現今跟隨著地龍神威的人……和麻倉瑞希一人。
浦飯幽助整個人都不太好，他思索再三，最後眼巴巴地望向小閻王：「我們真的要和瑞希動手麼？」
「那已經不是瑞希了。」小閻王拿下自己的奶嘴，眼神淩冽，「那是真正的地龍神威。」
飛影抬眼問道：「那瑞希呢？」
「那部分人格……可能已經消失了吧，或者是同化。」小閻王眼中是濃濃的遺憾和不舍。他前段時間和自己的父親對抗、硬生生地抗下很多壓力就為了阻止靈界的出手……看起來，並沒有效果。
真sad，他還冒著被父親手下的第一鬼畜下屬鬼燈叔叔給用狼牙棒伺候的危險玩叛逆的呢！本來靈界是不會被牽扯進去的，但是萬一地龍神威真的成功滅了人類……地獄也要跟著完蛋啊，他老子閻王爺跟著要下臺啊。
「啊啊啊——真是麻煩！！！」浦飯幽助都快被逼瘋了，他揉亂了自己的頭髮，「藏馬還是聯繫不上麼！？」
「這個情況……恐怕藏馬也很難做吧？」小閻王歎了口氣，心中卻還有些期冀，希望事情還有一絲轉機。
戰鬥的場面幾乎是一觸即發，而在麻倉瑞希正要一聲令下動手的瞬間……異變陡生。
而被親友團們心心念念著的南野秀一現在……的確在做一件大事。
「秀一君？怎麼了，是找小亮有事麼？」塔矢明子看著攔住自己的紅發少年，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了笑容，「那孩子昨天晚上還一直念叨著瑞希呢……」
「嗯，這次來……也是為了瑞希的事情。」南野秀一微笑著，溫聲道，「明子阿姨您有時間麼？」
「哎？我麼？有啊……瑞希出什麼事情麼？」塔矢明子臉上露出了幾分擔心的表情，手都不自覺地握緊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麼？」
「嗯，的確有……」南野秀一垂下眼簾，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畢竟……您是在這個世界上，和瑞希關係最親的人了。」
「……哎？」塔矢明子徹底愣在了那裡。
另一邊——————————
「哥哥。」麻倉葉坐在草地上，抬頭看著藍天，語氣帶著十足的茫然，「應該怎麼辦呢……我不想和瑞希打架啊……」
麻倉好笑了一聲，不只是諷刺還是純粹覺得好笑：「你們可打不過她。」
「是啊，你打得過，然後直接刺傷了對方麼？活該瑞希討厭你。」恐山安娜涼涼地說著，毫不客氣地出言諷刺。大概因為正懷孕著，她的脾氣比以往更加糟糕，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語氣陰沉，「不過瑞希這次也過了。」
麻倉好和麻倉葉這對都受過夢幻左手的兄弟倆，看到她盯著自己的左手，突然間覺得背後有點發涼。
大概瑞希也逃不過吧……——兩人同時這麼想道。
恐山安娜雙手抱胸，眼一抬：「瑞希那邊如何了？」
而原本還有心情和兩人瞎聊的麻倉好突然間收斂起笑容，微微蹙眉：「那邊出事了。」
「我們要趕緊過去麼？」麻倉葉倏地一下站起來。
「你們過去吧。」
「哎？哥哥你呢？」麻倉葉一臉緊張地看著她，「雖然我還是覺得你對不起瑞希……但是現在能阻止瑞希的只有你了啊！」
麻倉好瞥了他一眼，良久之後，他淡淡道：「我會去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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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突然出現的一身運動服的紫發少年站在麻倉瑞希身前，面色冷厲，一把長長的太刀橫在身前，眸色冰冷，語氣不善，「誰敢動我爸爸！」
眾人：「……哈？」誰？！等等瑞稀有那麼大的兒子？！不對為什麼他們默認瑞希是爸爸？！
在那一瞬間，昔日小夥伴們看向麻倉瑞希的眼神是複雜的——媽媽是誰！？
「如果爸爸是瑞希的話，媽媽是藏馬麼？」幽助悄悄問飛影，一臉的糾結，「畢竟藏馬今天都沒來，而且我聽她媽媽說他們兩個好上了……其實也不意外吧？」
「……我怎麼知道！」飛影表示自己也很懵逼好麼！
小閻王：「……我覺得你們的重點都錯了。」重點是哪來那麼大的兒子啊！？
而另一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爸爸！」夜鬥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周圍的氣氛似乎都冒著米分色的小花，給了麻倉瑞希一個大大的熊抱賴著不下來，「終於找到你了啊！」
他手中的太刀也化成白衣蘿莉上前，伸手揪住麻倉瑞希的衣角，抬起頭看著她：「父親的氣息……充滿了血的味道……」
麻倉瑞希將死抱住自己不放的夜鬥給揪下來，瞥向她，突然間勾起嘴角輕輕一笑：「緋不喜歡麼？」
小蘿莉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黑眸都亮了幾分：「我很喜歡。」
「啊，對了，要感謝銀時先生的幫忙，否則還沒辦法這麼快找到爸爸呢。」夜鬥開始找阪田銀時，發現對方……正一臉失落地在角落裡蹲著。
阪田銀時抬眼看過去，周圍的氣息依舊陰暗：「嗯？沒什麼的，就算這個時候都沒有想起我也沒什麼的……」
夜鬥：「……」等等你多大了啊！？因為被忽略就開始裝失落了麼？!
在因為阪田銀時的插科打諢、昔日夥伴小分隊因此懵逼而遲疑的期間，其他人也趕到了這裡。
皇昴流雖然有點沒看懂現場的局勢，但還是毫不遲疑地站在了麻倉瑞希的身後。阿天此番前來倒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d伯爵。
對方看到麻倉瑞希的那一瞬間就跪了下去，態度恭敬無比：「初次見面，王。」
麻倉瑞希冷淡地朝他一頷首，d伯爵站了起來，也站到了她的身後。皇昴流投去疑問的目光，只見d伯爵一拱手，笑眯眯的：「我的祖先就一直想著毀滅人類……」
得了，不用問了。皇昴流立馬收回視線，不想再看他，而是掃視了一遍看起來站在自己這邊的陌生人。式神、神明、普通人……他最後的視線定在了最後那個從沒見過的銀髮青年身上，他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這個人……似乎是……
阿天倒是一下子就認出了阪田銀時，只是他此刻沒工夫去追究這個，而是跑到了麻倉瑞希邊上，小聲傳遞著資訊：「主人，沒有找到那只妖狐，所以……」
「無礙，現在他已經妨礙不了我了。」麻倉瑞希的語氣冷淡，臉上的笑意卻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下去過，身體內屬於地龍神威的破壞欲望沸騰著，並沒有因為之前的大開殺戒而得到滿足，反而是……更加的饑渴。
只是……
「神威大人。」玖月牙曉走過來，慢慢走到麻倉瑞希跟前，「應該回去了。」
麻倉瑞希盯著他半晌，一笑：「理由。」
玖月牙曉淺笑著：「桔梗小姐蘇醒了。」
麻倉瑞希沉默了一瞬，點點頭，回頭看了眼紅梅神社的方向，看著那裡發出的紅光，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滿是愉悅：「那就先回去吧。」
麻倉瑞希扭頭就走，剛剛邁出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先將阿天扔給了一旁一臉「我要跟著阿爸走」的夜鬥，一步一步走到阪田銀時的跟前，一臉的微笑：「你來這裡的目的呢？也是殺了我麼？」
阪田銀時一怔，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一個勁地搖搖頭。
麻倉瑞希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宛若惡作劇一般，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踮起腳抬起頭湊到他耳邊，輕聲吐出冰冷的話語：「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不是她，至於她麼……」
她停頓了一下，手撫上對方的脖頸，在命脈處輕輕摩挲著，仿佛歎息似的吐出下一句，陰柔的聲音語調微微上場，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語有多惡劣和殘酷，笑眯眯的補充道：「就像是吉田松陽一樣，回不來了喲。」
阪田銀時站在那裡，明明對方的動作輕柔，卻仿佛喉嚨被扼住一般，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就跟被定住一樣一動不動，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只有輕微顫抖著的握緊木刀的手才能洩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情緒。
「如何？」麻倉瑞希退後一步，依舊笑眯眯的，「還是不想殺我麼？你的手已經在抖了哦。」
「不要誤會了。」阪田銀時抬起頭來，紅眸中隱藏著晦澀的情緒，「這是因為那個啦……男人都是這種糟糕樣子，不管見面之前有怎樣的腦內想像來排練，即使都寫好了又臭又長的演講稿，在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那一刻，腦內都是一片空白的。」
「抱歉，你剛剛說什麼來著，我什麼都沒聽到。」
第116章 這個名字已經爛大街了
一干人等回到紅梅神社的時候，率先印入眾人眼簾的，是一身紅白巫女裝的桔梗。
她走過來，看著瑞希，垂下眼簾，一欠身：「老師。」
麻倉瑞希淺笑，一頷首：「嗯。」
持有靈蘇醒了，還升了個級，至此，紅梅神社聚齊了地龍神威派的所有支持者，麻倉瑞希的力量也達到了最強盛的狀態。
然而，神社中的人，沒有一個的注意點在「我們該怎麼毀滅世界」上。
皇昴流看著跟著大部隊來的兩人，即使微笑著，神色依舊有些飄忽：「你們是……」
「我們跟著爸爸啊！」夜鬥精神飽滿地握拳說道。
「……好。」皇昴流微笑著扭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比較鎮定，「瑞希——我覺得你需要解釋一下這兩位元的來歷！」
麻倉瑞希正躺在桔梗腿上，眼一抬，輕描淡寫地指了指，簡短地介紹：「夜鬥，禍津神兼河神神格。緋，夜鬥的神器，相當於我們這邊的式神。」
皇昴流：「……那他們為什麼叫你爸爸？」
麻倉瑞希歎了口氣，語氣帶著點遺憾：「之前一不小心差點弄死了他們的親爹，但是那時候他們兩個還是幼生期，我就收養了他們。送了神格，改造了神器。」
緋和夜鬥在一旁乖巧地點頭。
其他人：「……」很不對吧！？這個前提很不對勁吧！？
「哎？」阿天化成人形站在邊上，驚奇地看著兩人，「他們的媽媽是誰？！」
頂著所有人的目光，麻倉瑞希眯起眼睛，抬起頭，似是在追尋遙遠的記憶一般：「夜鬥的母親就是水波啊，因為是水波給我的神格。至於緋……她的母親是葉王。」
其他人：「……」突然好想看到麻倉好的表情呢。
看著幾人盯著自己的無語的目光，麻倉瑞希坐起來，一聳肩，很是自然地說道：「畢竟改造緋的方法是葉王教我的，我這麼說很合理對吧？」
眾人：「……」不不不，很明顯很有問題啊！
大家長•皇昴流覺得心有點累，家裡的熊孩子又多了，頭疼。
他一扭頭，看到神社裡的那條白蛇一臉慈愛地看著夜鬥，拉著對方的手：「你就是夜鬥啊，不愧是水波大人和瑞希大人的孩子呢……」
皇昴流：「……」完了，又一個傻了。
紅梅神社的氣氛正好，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問題。
所有的人似乎都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哪吒的死亡、不提及那些被殺死的人、默認了麻倉瑞希的轉變。
國會議事廳的結界已破、天龍夢見已死，無論怎麼看，都是地龍一方佔優勢。
……雖然地龍七禦史沒一個為此高興就是了。就連麻倉瑞希都不怎麼開心，畢竟結界被毀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她就要對上麻倉好了。
夜鬥回答了皇昴流的問題之後就去找麻倉瑞希交流感情了，他把自己一路怎麼找來的辛酸也跟她說了。
麻倉瑞希心不在焉地聽著，問了一句：「你之前的父親呢？」
緋在一旁搶話：「死透了。」
麻倉瑞希面露欣慰之色：「真棒！」
在一旁悄悄留意這邊的皇昴流：「……」
「爸……」夜鬥剛剛要說話，就被打斷了：「別喊我爸爸了！」
皇昴流松了口氣。
夜鬥立馬擺出一臉的可憐樣，麻倉瑞希繼續說下去：「叫我爹地。」
皇昴流：「……」那半口氣卡喉嚨了。
「好的！對了！dad我有交女朋友了啊！她叫做日和！超級可愛的！」夜鬥獻寶一樣地將照片拿出來。
麻倉瑞希瞥了一眼：「嗯，很可愛，給我分了。」
夜鬥大驚失色：「哎？！為什麼！？」
麻倉瑞希一臉的淡定：「你老子我都還單身，你休想脫單。」
慢吞吞收拾房間以掩飾自己偷聽的皇昴流：「……」其實瑞希一點都沒變對吧？
夜鬥蔫蔫地被白蛇給領下去了，緋身為他的神器自然跟隨著。
麻倉瑞希一個人坐在那裡，玖月牙曉走過來，只聽得對方看著站在紅梅樹下的桔梗發出感歎：「果然神社就是和巫女最配啊。」
玖月牙曉沉默了一下，不予以置評，坐在她的邊上。
麻倉瑞希偏過頭來，看著他，單手抵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牙曉，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會陪我到最後？」
玖月牙曉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坐在旁邊的人側過身來，單手捏住他的下巴，手上的力道大得幾乎讓他的下頜都要碎裂。她笑吟吟地問道：「那陪我一起死如何？」
玖月牙曉笑起來，依舊是那份溫順的態度，從容地頷首應下。
麻倉瑞希與他對視片刻，收回手，一臉鬱悶地抱怨了一句：「無趣。」
「神威大人，您之後的打算呢？」玖月牙曉往後挪了挪，坐正身體，雙手置於腿上，淺金色的長髮柔順地垂下，「身為夢見，會依據你的願望行動。」
「嗯。」麻倉瑞希點點頭，雙腳併攏著，下巴擱在膝蓋上，黑色的長髮散落在身上，顯得有些淩亂。她閉上眼睛，身體蜷縮著，似是進入了休息狀態。
夜鬥見狀，過來在旁邊坐下，脖子上還圍著一條白蛇，他一臉的同情：「爹地一定很累了吧？畢竟殺了那麼多人……」
「……」這話的槽點略多啊……拿著毯子過來的皇昴流忍不住問他，「你既然繼承了水波殿下的神格……不應該是保護人類的一方麼？」
「你這個問題問得好奇怪，你是站在父親這一邊的麼？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是質疑父親的行為麼？」緋現身，抓住夜鬥的衣服，一雙平板無波的黑眸幽深地看向皇昴流，等皇昴流看過去的時候，她輕笑一聲，看起來甚是活潑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剛才深入骨髓的陰冷，「夜鬥，父親是不會無故殺人的。」
「嗯，是啊。」夜鬥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看起來十分陽光。
皇昴流深吸一口氣，上前將毯子蓋在瑞希身上，擠出一個微笑，別有深意地看了緋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放心，即使是我不願意遵從的命令，只要是瑞希說的，我也會去完成……與此同時，旁人別隨意揣測她的意思。」
緋抬起頭來朝他一笑。
等皇昴流離開後，夜鬥看向緋，悄悄問道：「緋，這樣子是不是有點失禮啊，怎麼看那人都是這裡的總負責人啊……」
「總需要小心一些，父親身邊不可以留有隱患。」緋走到了麻倉瑞希邊上，從後面抱住對方，依戀地將臉貼在她的背上，「父親，我們帶來的人給你添麻煩了？需要不需要去解決他？」
緋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雖然那個銀色卷毛說得很好聽，但是看樣子自己的父親並不想要見到他，看對方說了話父親什麼都沒說就直接回來了就知道了……如果是他們引起的麻煩，自然是由他們解決。
「……不用了。」 麻倉瑞希直起身子，眼中劃過一絲無奈，「是你們帶他來的？」
夜鬥聞言，有些心虛，坐得直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心都出汗了，故意眨了眨眼睛賣萌：「喵？」
「算了。反正一個是麻煩，兩個也一樣。」麻倉瑞希站起來，走了出去，桔梗走到她跟前來，那清雅的風姿一如當年守護四魂之玉而聞名的清冷巫女。
「桔梗。」麻倉瑞希叫了一聲，並沒有什麼敘舊的模樣，即使桔梗是剛蘇醒不久，雙方默契地就像是知道了一切一般，彼此都沒有多問、更沒有多言，「你要跟著我麼？」
桔梗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微風吹落的紅梅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老師，我現在是你的持有靈。」桔梗說著，垂下眼簾，「如果你想和之前一樣稱呼我為火靈也可以。」
另一邊，麻倉葉和恐山安娜到達的時候，最主要的人已經走了。
恐山安娜嘖了一聲，陰沉著一張臉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麻倉葉在一旁看得驚恐萬分。
而阪田銀時正在和浦飯幽助他們在交涉著。
「哈？！真的有人信這種傻逼的預言麼！？你們是加入了什麼邪教麼！？」
「這種傻逼言論我們也從來不信的好麼！？」曾經因為不信這種言論而鬧出了「這一刻、我們都是七禦史」事件的浦飯幽助也很火大，「因為是瑞希現在的狀況真的有點不對勁啊！我們只想阻止她濫殺無辜啊！還有！你到底是誰啊！？」
「路過的天然卷啊！」
「一看就知道是天然卷了我問的是你和瑞希的關係啊！」
「不清不楚的關係啊！」
「……你其實是來添亂的吧？」
「都閉嘴吧。」恐山安娜走過去，雙手抱胸，一臉的淡然，「現在要看的是她到底是擁有瑞希記憶的地龍神威，還是負擔起地龍神威責任的瑞希。」
她的出現讓眾人都有些發愣。
而阪田銀時則是忍不住擺出了一張臥槽臉：「所以為什麼是神威？這個名字已經爛大街了麼？！微妙地會讓人想起那種戀母中二戰鬥狂啊！」
麻倉葉則是一臉驚奇地看著阪田銀時：「瑞希戀母已經眾所周知了麼？」
其他人：「……」
而此時，又有其他人來了。
「哎呀，這裡很熱鬧嘛。」撐著紫傘的鞭子少年笑眯眯的，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他的心情都愉悅了起來，豎起的呆毛隨風飄揚著，他抬起手打招呼，「喲。怎麼了，武士先生？說好的要找瑞希，她人呢？」
阪田銀時有點崩潰：「我已經無師自通了言靈功能了麼！？然後呢！？別告訴我高杉也來了啊！」
「嗯，是啊。」神威愉快地應聲，還不忘扭頭喊，「晉助，你的動作真慢啊。」
「光是動作快卻不動腦子，就會和那個天然卷一樣了。」一身和服、用繃帶包紮著左眼的紫發男子緩緩走過來，「神威，這是我和瑞希之間的事情，你別插手。」
阪田銀時：「……我現在向著天空大喊一百萬元會掉錢麼！？」
其他人：「……」啥？！又來一個神威！？
麻倉葉猶疑地問道：「你叫神威？」
神威一愣，隨機微笑著回答：「是啊，怎麼了？」
「那個……」浦飯幽助也猶豫地問道，「雖然這麼問有點奇怪……消滅人類保護地球和保護人類，你更喜歡哪一個？」
神威：「？」
第117章 聚齊了
「瑞希……」夏目貴志睜大了眼睛看著攔住自己的人，帶著點欣喜跑過去，「好久不見！」
麻倉瑞希點點頭，看到站在不遠處朝這邊看的那幾個同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視線回到夏目貴志身上：「有點事情和你說。」
夏目貴志面上露出一絲疑惑，不過也沒有多問，點點頭跟著走了。
麻倉瑞希拉著對方到樹下，布下了結界，確認無他人打擾後，直視著對方直白地說道：「把友人帳交給我。」
夏目貴志一愣，先是呆了幾秒，繼而乖乖地從書包裡拿出了友人帳，遞給了她：「給。」
這下子輪到麻倉瑞希愣住了。她默然地接過友人帳，看著對方溫和的笑靨，忍不住問道：「你就不問問我拿友人帳幹什麼？」人家現在可是要毀滅世界的大魔王哦！
夏目貴志抱著書包，態度一如既往，眉目中滿是信任：「因為我覺得瑞希可以放心啊。」
麻倉瑞希手指摩挲著友人帳的邊沿，笑了起來，眼眸幽深，語氣莫名地帶上了一絲詭譎：「就這麼信任我？」
「嗯，我相信你。」少年清澈的雙眸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很乾淨，感情純粹得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內心一般。
麻倉瑞希勾起嘴角，往前邁了一步，一手抱著友人帳，一手撐在樹幹上，眼一抬，語調往上揚，語氣就像是嘲諷一樣，偏偏又透露出一股漫不經心的懶洋洋的味道：「即使我拿友人帳是去殺人？」
夏目貴志因為眼前的人的逼近不得不後退，背靠在樹幹上，看起來因為這過近的距離而有幾分不適合尷尬，但是的他的表情卻並沒有因為那句陰冷的話被嚇到，而是低頭思考了一下，似是下定決心般自顧自地一點頭，一臉認真地回道：「那瑞希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考慮吧。」
麻倉瑞希一愣，臉上都浮現出幾分錯愕來。
「嗯……怎麼說呢。」夏目貴志抬起手，拿食指撓撓臉，斟酌著言詞，像是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露出了笑容，「一直以來都是瑞希你幫我，難得有一次你需要我幫忙……所以我一定會盡力的。而且……我覺得瑞希不會拿友人帳去做不好的事情的。」
這是毫不猶豫、不需要任何思考的信任。
麻倉瑞希知道，對方這種態度是因為自己之前做人太成功、再加上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會下意識地保留最好的一面，導致夏目貴志的印象中自己的形象太好，不容易被顛覆。更有浦飯幽助他們知道的雖然多，但是沒人會主動告訴夏目這些破事。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就是這樣子的性格。
麻倉瑞希垂下頭，低笑出聲，因為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導致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夏目，你還是這樣子天真啊……」
「嗯？」夏目貴志沒聽清，投去疑問的目光，而此時黑髮少女已經抬起頭來，眼神溫柔地仿佛會讓人沉溺其中。夏目有些不解，卻還是回以一個微笑。
麻倉瑞希嘴角的弧度擴大了一些。
啊……沒錯，就是這樣子的笑容，仿佛三月春風一般清涼卻不失柔和的笑容。
最開始只是想守護這樣子的笑容才……
麻倉瑞希看著他，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少年清秀的身影。
她彎下腰，執起對方的左手，在其指尖輕輕一吻：「抱歉。」
夏目貴志愣在那裡，反應過來後猛地抽回手，臉都紅了，結結巴巴的：「瑞、瑞希……」
麻倉瑞希只是淺淺一笑，垂下眼簾，兀自重複著：「抱歉，抱歉……」
她一邊說著，一邊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是如此的冰冷陌生。
如果……若是時光能夠倒回，我願意日日重複同樣的事，遵循著與昨日相同的慣例。
每天都一樣，為一些瑣碎的小事而苦惱，為一點微不足道的歡喜而滿足。
不意氣用事、不狂妄自大，從一開始就避開所有的可能，不認識大家，不摻和進那些事情之中。
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會有悲痛的來襲。
【夜鬥，我記得你身為禍津神的神格……能用神器斬斷人之間的[緣]吧？】
麻倉瑞希歎了口氣，輕聲喚道：「緋……」
「等一下！」一個中氣十足還帶著慌亂的聲音響起，麻倉瑞希眼眸一沉，手中快要成型的太刀瞬間消散，她看向聲源處，只見一身校服的比企穀八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比企穀君？你怎麼過來了？」夏目貴志對於剛剛的事情毫無知覺，扶住因為跑得太快而體力不支的比企穀八幡。
「我……我……」比企穀八幡大口喘著氣，靠對方扶著走到樹旁扶著樹支撐著身體，抬起頭看著面無表情的麻倉瑞希，眨了眨眼睛，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下來了。
夏目貴志嚇了一跳，就連麻倉瑞希都被驚了一下，遲疑片刻，問道：「嚇哭了？」不至於吧？
「不……是剛剛跑得太猛，風沙迷眼了……」比企穀八幡覺得今天真是有夠倒楣的，擦了擦眼睛，看向麻倉瑞希，「瑞、瑞希，好久不見。」
麻倉瑞希雙手抱胸，靜靜地打量了對方片刻，冷淡地一頷首：「嗯。」
「你剛剛……是想對夏目做什麼麼？」比企穀八幡遲疑著問道，夏目貴志也一臉疑惑地看過去。
麻倉瑞希笑了起來，看起來有幾分輕鬆與愉悅，手中聚成一把紅色太刀，大拇指按在刀譚部位，刀光映襯在她的臉上，添上了一絲肅殺：「剛好……你也一塊吧。」
比企穀八幡：「……」等等！？這個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啊！
比企穀八幡覺得，如果自己現在可以發推特求救的話，話題一定是——#朋友黑化了要殺我怎麼辦，急，線上等#
好在這個念頭也只是出現了一瞬間，立馬就被他推翻了。想起自己來之前想好的事情，他站直了身體，努力給自己打氣，正要開口之時，麻倉瑞希突然間放下手，往身後看去。
麻倉好走了過來，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是你打破我的結界讓八幡進來的？」麻倉瑞希問道，微微蹙眉，「你到底想做什麼，好？」
「不……那個……是我拜託好君幫我的。」比企穀八幡顫巍巍地舉手，覺得現在的氣氛真是尷尬，弱弱地出聲，「要找到你不容易啊……其他人也跟約好了似的都不接電話……」
「……」麻倉瑞稀有一瞬間的無言，她看向他，「麻倉好就好找了？」
「他不是全知全能麼，我就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大喊一聲，沒想到竟然真的出現了……」想起這個事情比企穀八幡的內心也很複雜。他覺得自己當時的舉動真的很羞恥，但是一想到麻倉好就被召喚出來了，他突然就覺得沒什麼了。
「hao？」出聲的是一個蘿莉音，眾人看過去，只見麻倉瑞希手上的紅色太刀化為穿著白衣的小女孩，雙手摟著她的脖子，目光落在麻倉好身上，頭一歪，一臉的疑惑，「母親？」
麻倉好：「……」
麻倉瑞希：「……」艸！忘了這茬子了！
比企穀八幡：「……」總覺得這個場景在腦內幻想的時候出現過，是什麼時候呢？
夏目貴志的眼神微妙，開始努力回憶以前的事情——呃……他只記得瑞稀有兩個哥哥，原來還有一個姐姐麼？哎，不對，現在的問題是為什麼瑞希的姐姐的孩子會在瑞希那邊，而且明顯不是人類……
就在因為什麼都一知半解而和事實嚴重跑偏的夏目貴志腦洞要開得更大的時候，緋的下一句話讓眾人都木然了。
「父親，他就是母親麼？」緋一臉單純地問道。
「不，你娘親是麻倉葉王，雖然讀音一樣但是字不同，他的名字寫出來更酷炫一些，這個只是他的轉世的轉世而已。」麻倉瑞希回過神來，很淡定地抬手拍拍她的腦袋，語氣悵然，「你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只需要認我這個父親就可以了。」
「嗯！」緋乖巧地應聲，臉上帶上了一絲紅暈，雙手摟得更緊了一些，躲在麻倉瑞希身後用遮擋著的眼神打量麻倉好。
「……」被這個事情一打岔，麻倉好都差點要忘記他之前是想來幹什麼了。他瞥了緋一眼，看出了對方的本體，但是怎麼都沒想起這個神器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如果說是當年那個被救下的靈體櫻他還有點印象……
只是……
麻倉好微微蹙眉：「你想要斬斷緣線？」
「與你無關。」麻倉瑞希淡淡地回了一句，「在斬斷所有緣線之後，我會和你的一戰。」
麻倉好一瞥眼：「你覺得我會答應？」
「不是麼？」麻倉瑞希反問道，語氣平淡卻尖銳，「在你面前我也不用掩飾什麼，你也知道，只剩下這個步驟了。雖然並不是我的本意，也只好由你來殺死我了。」看到的苗子不肯殺她還躲著她，要臨時換人，心塞。
麻倉好面色一寒，很快恢復正常：「那只妖狐拒絕了，不是有更好的人選麼？」
「你是說銀時？」麻倉瑞希頗感意外地看他一眼，搖了搖頭，「不，他更加不會答應，或者說他根本不會將刀刃指向我，無論我變成什麼模樣。」
這話說得十分篤定，麻倉好不怒反笑，黑眸微微眯起：「真是看不出來，神智都已經被地龍神威的本能侵蝕的你還能想得如此周到。」
「嗯，過獎。」麻倉瑞希平靜地一點頭，「我只是不希望出現第二個丁姬。」
只要所有人都遺忘了她，就不會被以前的記憶所困住，就不會將這些事情反復拿出來咀嚼、因為責任感或者其他的東西將自己的死亡攬在自己身上，在漫長的歲月裡變成執念。
比企穀八幡在一旁聽著整理著思路，突然間覺得……有些同情麻倉好了。他的內心一定是#好tmd生氣啊，可是還不能打她#這樣子的彈幕刷屏吧？萬一這個人變成第二個丁姬可咋整啊？這個黑化起來估計要頂一百個丁姬吧？
大概是他的內心活動太複雜了，麻倉好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比企穀訥訥地舉起手來，開口道：「那個，你們都先冷靜一下……啊，我看到有人來了。」
那邊，浦飯幽助等人也到了，而為首的……是皺著眉頭、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妖狐形態的南野秀一。
這個還在比企穀八幡的意料之中，他真正在意的，是跟在這群人後頭的、那三個從未見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