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HP)劫後 • 復活石》作者：妍然【完結】

Epans 2017-2-6 12:41

《(HP)劫後 • 復活石》作者：妍然【完結】

文案：

H7之後,三件死亡聖器中最讓人浮想聯翩的是什麼?我想大概是那塊掉到禁林裏不知下落的複活石吧?那麼,就讓我們相象一下破石頭和食死徒們、親愛的斯內普教授（本文讓他死而複生咯……）、一個被卷入糾紛的姑娘之間發生的故事吧。　

注１：本文純屬虛構的HP同人，因本人從未去過英倫，文中地名、醫院名、人名如有雷同或不妥，敬請諒解。
注２：本文篇幅為中長篇，已全部寫完，我會陸續發在這裏，不存在坑的問題，請放心閱讀。　

作者的話：
　　感謝ＪＫ羅琳，創造了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令人著迷的人物；感謝斯內普教授，對你的愛是我創作的動力。
　　親愛的教授，你就這樣不由分說地闖進了我的心靈，夜一般深邃的黑將你的心深深包藏，也把我的心深深吸引。許多個冰冷的晚上，我默默地想你，默默地敲打鍵盤，讓無法淡忘的微笑和淚光化作綿延的字幕，為你描畫一片觸手可及的幸福。

內容標簽：奇幻魔幻 HP
搜索關鍵字：主角：西弗勒斯•斯內普，瑞貝卡 ┃ 配角：哈利波特，赫敏，羅恩，貝拉特裏克斯，克魯姆 ┃ 其它：

[[i]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7-2-6 13:33 編輯 [/i]]

Epans 2017-2-6 12:52

第1章 國王十字車站

　　（“拿……去……拿……去……”
　　斯內普身上流出來的不僅是血。 一種銀藍色的、既不是氣體也不是液體的東西，從他嘴裡、耳朵裡和眼睛裡冒了出來。哈利明白這是什麼，但不知道該怎麼做――
　　一隻憑空變出的細頸瓶被赫敏塞進了他顫抖的手裡。哈利用魔杖把銀色物質撈取到瓶子裡。瓶子滿了，斯內普的血似乎也已流盡了，他抓住哈利長袍的手無力地鬆開了。
　　“看……著……我……”他輕聲說。
　　綠眼眸盯著黑眼眸……
　　――引自《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
　　
　　
　　四周一片寂靜。斯內普仰天躺著。他模糊的意識仿佛正在慢慢復蘇過來。他吃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空曠的地上。我在哪裡？他使勁地在腦海裡搜索著最近的記憶。黑魔王 ……老魔杖……大蛇猙獰的尖牙朝自己逼了過來……那一汪深深的綠色……莉莉……哈利波特……
　　波特？他突然完全清醒了過來，是的，應該立刻去找哈利波特。斯內普用一隻手撐住地，努力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他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這裡靜謐得像虛空一樣，腳下的平地向周圍無止境地延伸，空氣中彌漫著明亮的薄霧，頭頂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玻璃穹頂，在陽光下閃爍著透明的光澤。“怎麼回事？”斯內普思索著，“難道我不是在尖叫棚屋？”
　　“西弗勒斯。”
　　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回音從薄霧中傳來。斯內普猛地轉過身，阿不思•鄧不利多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深藍色長袍裡的身影正從逐漸散去的霧氣中清晰起來。他坐在一把椅背高高的椅子裡，旁邊還有一把一模一樣的椅子和一張不太大的圓桌。
　　“鄧不利多，”斯內普詫異的眼神緊緊盯著眼前的人，“你……我……”
　　“來，到這裡來吧。”鄧不利多微微一笑，沒有理會斯內普驚詫的表情，指了指身邊空著的椅子，說道，“坐吧。”
　　一瞬間，斯內普沒有動，但他眼神裡的詫異和迷茫很快消失了。他走過去，坐了下來，平靜地朝桌子對面的老校長問道：“看來，我和你一樣了。這是在哪裡，天堂？地獄？”
　　鄧不利多輕輕地笑出了聲來。他的雙臂擱在桌子邊，像往常一樣十指相對。“你認為呢？”
　　“地獄不會這麼舒適吧。”斯內普的嘴角爬上了一絲微微的嘲諷，他淡淡地掃視了一下周圍，“像是……像是一個我多年沒再去過的地方。天堂難道是這樣的嗎？”
　　鄧不利多又一次笑出了聲來：“應該都不是吧，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注意力突然集中到了鄧不利多那雙修長而完好的手上。他有些驚訝地眯起眼睛打量了一會，而後移開目光，冷淡地說道：“不管在哪裡，一切都結束了。”
　　“是嗎？”
　　“是的。如你所料，伏地魔把那條醜陋的大蛇用魔法保護了起來，我本來要去把你的話帶給波特的，但伏地魔為了老魔杖，用蛇攻擊我。”斯內普抬起頭看著鄧不利多，淡淡地說，“波特那時應該就在我的身邊不遠處。我把我的……記憶，給了他。”他歎了口氣，有點惱火地說：“給的……多了點兒，當時，來不及了。”
　　 “西弗勒斯，請原諒一個老人的失誤，”鄧不利多低下眼睛，說道，“伏地魔為了老魔杖想殺死你。這是我沒有料到的。”
　　“沒有關係，鄧不利多，”斯內普的眼睛空洞地望著前面那片虛無，“波特救世主馬上就會打敗伏地魔，你我之間的約定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這裡，很好。”
　　“不，西弗勒斯，還沒有結束。你必須要回去。”
　　斯內普皺起了眉。“你在說什麼？回去？”
　　“是的，回去。”鄧不利多堅定地說。
　　斯內普嘲諷地看了鄧不利多一眼，嘴角微微一翹：“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尊敬的已故的霍格華茲前校長？”他把“已故”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鄧不利多前傾的身體往後倒去，靠在高椅背上，銀白色的頭髮和鬍子飄動了一下。他藍色的眼睛從半月形眼鏡後面犀利地看著斯內普：“是的，已故。”他的笑容又出現在嘴角。  “但你不是，西弗勒斯。你還不到那個時候，可以像我這樣，嗯，舒舒服服地俯視萬物和人生。”
　　“可是我已經死了，不是嗎？記得在來這裡以前，我是在尖叫棚屋。”
　　“不錯，西弗勒斯，可是，有人正在全力救你呢。你可能還沒有感覺到，那只是因為你的意識還沒有回到身體裡面去。你處在一種，嗯，被稱為“瀕死”的狀態。”
　　“瀕――死？”
　　“所以你在這裡呆不了多久。死神還沒有這麼早眷顧你。”
　　“可是，我已經不想回去了。”斯內普低下頭，“誰在救我？我覺得這裡的寧靜很適合我。”
　　鄧不利多嚴肅了起來：“你必須回去，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食死徒的殘黨不會在今晚的戰鬥中全部滅亡，會有人逃脫，會有人想要繼續那些未竟的――‘事業’。”
　　“難道波特救世主不能消滅他們？”斯內普譏笑著說。
　　“說到那男孩，你的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西弗勒斯。”鄧不利多的眼光不易覺察地從斯內普臉上掠過，“你很清楚，戰鬥不是靠一個人，你和我都是其中的一員。另外，還有件事情……”
　　斯內普冷冷地看了鄧不利多一眼：“你還有什麼任務非派給我不可？”
　　 “西弗勒斯，我得承認，過去我確實給了你太多沉重的任務，因為大部分時候，你是唯一合適的、可信任的人選，我很幸運有你在我身邊，有你一直堅持到今天。”沉默了幾秒後，笑容重新浮上了鄧不利多的臉龐。“不過我發誓，今天肯定不是――一年多前，特裡勞尼曾經做過一個預言，和你有點關係。”他說。
　　斯內普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盯著面前的老人看了一會，說道：“和我有關係？是預言我今天不會死嗎？鄧不利多。”
　　鄧不利多呵呵地笑了起來：“是的，但還有更重要的。”停頓了一會，仿佛在組織著語言，他靜靜地說道：“特裡勞尼預言，在今天的這場戰爭結束後，會有一個改變你今後生命軌跡的人出現。”
　　“什麼？”斯內普冷笑道，“所有能改變我生命軌跡的人都已經死了，特裡勞尼總是試圖用那些貌似神秘又不確切的所謂預言來改變一些本來不會被改變的人生。”
　　 “不管你信不信，西弗勒斯，你和我在這裡安靜地聊天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這不是我們的力量可以改變得了的。”
　　斯內普沒有說話，他仿佛陷入了沉思。鄧不利多寧靜地看著他，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
　　再次抬起頭來，斯內普發現四周的薄霧又開始聚攏，鄧不利多的身影近在咫尺卻模糊了起來。
　　“鄧不利多……”斯內普的聲音中有一絲慌亂。
　　霧氣中鄧不利多的眼神依舊明亮而溫暖，他的聲音仿佛又像開始那樣帶著回音。
　　“西弗勒斯，這麼多年，你為我做間諜，為我說謊，為我冒著致命的危險。請原諒一個老人的自私，讓你背負了這一切的沉重。回去後，你的身份將由哈利為你公開。戰爭總會結束，雖然那些殘黨的消滅還需要一些時候，就像一場燎原的野火雖然已經撲滅，但隱藏在暗處的火星仍要一個個地去踩熄。”
　　鄧不利多的聲音越來越遙遠，斯內普急切地站起身來，想去觸碰桌子對面銀髮的老人。
　　老校長笑眯眯的看著他，帶著回音的聲音又響起了：“回去吧，西弗勒斯。當那個能夠改變你生命軌跡的人出現的時候，一定不要猶疑……”
　　斯內普徒勞地伸出手去，而此時鄧不利多的身影已漸漸淡去，終於融入在周圍的霧氣中。


第２章 麻瓜的醫院

　　倫敦大學附屬醫院。
　　已接近午夜，病者的身影逐漸稀少，醫院的走廊內燈光依舊明亮。瑞貝卡•蘭登醫生處理完最後一個病例，起身去洗手。流動的清水沖滌著她的雙手，她閉上眼睛，趁這片刻的時間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對著水池上方窗外濃濃的夜色做了一次深呼吸。她通常總是用深呼吸來放鬆和鎮靜自己。
　　“蘭登醫生，有一個頸部外傷病人剛剛送到，而且還中了蛇毒，看起來很嚴重。”護士艾拉匆匆走了進來。
　　“是嗎，我馬上過去。”瑞貝卡•蘭登一邊答應，一邊向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裡只有這一個病人。蘭登快步走上前，床上躺著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衣服的式樣很奇怪。他雙目緊閉，蒼白的臉上泛出一股微微的黑氣，已經陷入了昏迷。男子的頸部有一個很深的傷口，像是被外物戳傷，又像是被某種動物尖利的牙齒齧咬過的痕跡，但奇怪的是傷口已經有了癒合的現象，而且不再大量的流血。看到病者的奇裝異服，蘭登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但她迅速收回眼神，心裡飛快地思索著：頸部是大動脈通過的地方，血管十分豐富，傷口大的可怕，看樣子是受傷不久，怎麼能這麼快就止血和開始癒合呢？難道……
　　“是什麼種類的蛇咬傷？”蘭登問艾拉。“不太清楚。”艾拉答道。
　　蘭登看了一眼旁邊陪伴的女孩，那是一個有著一頭棕色蓬鬆頭髮的約摸十□□歲的女孩，亮閃閃的眼睛裡充滿著焦急和疲憊。“醫生，請你一定救救他，我已經做了一些止血的急救了，但是他的血好像已經都流盡了……”女孩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蘭登說道。
　　“怎麼會弄成這樣？”蘭登用職業化的冷淡語氣問了一句，“艾拉！”不等女孩回答，她已經開始招呼護士進行昏迷的急救。
　　化驗，給氧，補液，清創，注射可能有效的蛇毒血清，一切都在訓練有素的護士和醫生的配合下飛快而有條不紊地進行。大量失血的病人電解質平衡已經破壞，血色素已經降到了臨界點以下，血壓也幾乎測不到了。
　　“蘭登醫生，化驗結果出來了，是AB型血。”艾拉走進急救室說道。
　　“立刻通知血庫送血。”蘭登囑咐道。
　　一會兒時間，艾拉小跑著進來，“蘭登醫生，血庫缺少AB型血！”
　　“什麼？”蘭登一愣，回想起下午血庫發來的庫存不足血型的單子。“不行，沒有新鮮血液下去，他活不了。”
　　她推開急救室的門，來到走廊裡。棕色頭髮的女孩急切地走到她的面前，“醫生？”
　　蘭登看了女孩一眼，扭頭對艾拉說：“趕緊到市中心血庫調血！”
　　女孩的臉色變得蒼白，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沒有說。
　　蘭登回頭看了看急救室裡忙碌的工作人員，走到正在打電話的艾拉旁邊，說道：“可能來不及了。病人等不了那麼久。”她思索了一下，又說道：“馬上給我做個配型吧，我是AB型血。”
　　20分鐘以後，棕色頭髮的女孩，赫敏•格蘭傑，透過急救室門上的玻璃看到剛才的女醫生坐在椅子上，鮮血正一滴一滴從連接在她手臂上的針管流淌到一個無色的袋子裡。而不遠處，護士們已經為床上昏迷的男子作好了靜脈穿刺等準備工作。根據從小在麻瓜世界生活的經驗和由於父母從醫帶來的醫學常識判斷，她反應過來女醫生要為她的病人輸血。赫敏的心中立即湧上了感激，她仔細打量著這個無私的女醫生，作為一個主治醫生，她還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五六歲，皮膚白得透明，大而明亮的綠色眼睛裡透露著一個醫生的睿智。她正皺著眉略有所思地望著床上的病人，臉色比剛才有些蒼白，嘴唇輕輕抿著，淺栗色略有些捲曲的長髮自然地散在肩上――她摘下了醫生的帽子，正趁著這會兒略事休息。
　　看了一會兒，赫敏走到那個叫艾拉的護士旁邊，說：“對不起，我還有很急的事情必須要離開一陣子，病人就先拜託你們了，費用我已經通知我的父母送來，嗯，他們很快就到。我會儘早回來。”她的心裡惦記著霍格華茲校園裡正在發生的戰鬥，她必須要先回去了。
　　出了醫院的門，她走到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很小心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揮了揮魔杖，把身上的麻瓜衣服變回長袍，就悄悄地幻影移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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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和羅恩在哪裡？赫敏撒腿在走廊上奔跑，走廊上空無一人。哈利一定在什麼地方看斯內普的記憶吧？也不知道剛才堅持要救他對還是不對？她這樣想著，向校長室跑去。一轉彎，猛地撞到了迎面跑來的一個人。
　　“赫敏！”
　　“哈利，羅恩！”
　　“斯內普怎麼樣了，還有救嗎？”哈利急切地問。
　　“斯內普教授，哈利。”赫敏皺著眉頭糾正道。
　　“赫敏，剛才哈利說那只大蝙蝠是我們的人！”羅恩說道，臉上帶著厭惡的神情。
　　“你說什麼？真的嗎，你發現什麼了？”赫敏問。
　　“來不及說了，以後再詳細告訴你們吧，他到底死了沒有？”
　　赫敏從來沒有看到哈利對斯內普的死活如此關心過，他一向對魔藥課教授恨之入骨，看來一定發生了什麼。
　　“找不到龐弗雷夫人，聖芒戈醫院也是一團糟，一個治療師都沒有，我……我把他送到一家麻瓜醫院了。”赫敏說。
　　“啊！？”哈利和羅恩同時喊叫了起來。
　　“我……可是我只會一些簡單的止血咒語，他當時已經沒有知覺了，今晚到處都這麼亂，叫我到哪裡去找治療師？我就，呃，就想起了小時候媽媽帶我去過的那家醫院。我想眼下只有麻瓜的醫院才能給他及時的救治。”
　　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
　　“這可真是奇怪呀，你們現在倒關心起他來了，剛才是誰叫我不要救他的？再說，還不一定有救。”赫敏瞪了一眼面前的兩個男孩。
　　“好了，不說了，希望還能有救，”哈利的臉色變得凝重，停頓了一下，說道：“我馬上要去找伏地魔。”
　　……
　　
　　東方泛出魚肚白的時候，戰爭終於結束。
　　哈利周圍的人們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喧嘩，喊叫聲，歡呼聲，咆哮聲震天動地。人們圍繞著大難不死的男孩，為勝利盡情釋放著剩餘的力量。
　　地上仍舊橫七豎八地倒著一些被打倒的人，暫時沒有人去關心這些看似已經無法挽回的生命。
　　遠離喧嘩的的一叢灌木旁邊，一個倒在地上的身體悄悄的動了動，然後貼著樹叢掙扎著極緩慢地站了起來，向著熱鬧的人群射出兩道怨恨至極的目光，在被興奮的人們注意到之前，裹緊黑色帶兜帽的斗篷，艱難地原地轉了個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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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敦大學附屬醫院ICU病房。
　　   門口，赫敏、羅恩和哈利垂頭喪氣地坐著。
　　   “接診的就是那個醫生，好像叫蘭登。”赫敏指著不遠處正在和別人交談的一個女醫生。
　　   “為什麼還沒有醒過來呢，”哈利歎了口氣,“都已經三天了。”
　　   沉默了一陣，哈利問道：“我說赫敏，你當時怎麼會那麼堅決要救他？”
　　   羅恩撇撇嘴說道：“這不奇怪，哈利，每當我們憎恨和懷疑斯內普的時候，赫敏總是說――鄧不利多相信他。所以你一直對他抱有希望，是不是，赫敏？”
　　  “也對，”赫敏悶悶地說，“但真正讓我決定要救他，是因為他把記憶毫無保留的給了你，哈利。”
　　    “梅林保佑，他還能醒來。”哈利低聲說。
　　   “現在後悔了吧，當時如果不是我堅持，他早已經沒命了。你不知道，當時拖著他幻影移形有多麼困難。”赫敏埋怨道。
　　   “是的，赫敏，我真是太傻了，我整整錯了7年。”哈利黯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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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內普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在空中飄蕩，意識模模糊糊地，空中有淡淡的花香，陽光特別明媚，他輕輕地呼吸著，覺得好像置身於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舒適中。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過了一忽兒……突然，他覺得自己一下子落回了地面，他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碧綠的眸子。碧綠的眸子……他的視線又模糊了。他眨了一下眼睛，眼前陌生的臉清晰了起來。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白而細膩的皮膚，綠色的眼睛，穿著白色的長大褂，戴著白色的帽子，帽邊露出幾縷淺栗色的頭髮。
　　“你終於醒了。”她說。
　　意識到自己躺在床上，斯內普想坐起來，但渾身無力的感覺證明了這只是徒勞。“別動，”她又說，“你最好安靜地臥床。”
　　“我在哪裡？聖芒戈嗎？”他很快回憶起了一些東西，但四周的設施讓他很疑惑。
　　“聖芒戈？”瑞貝卡•蘭登的語氣裡有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平靜的說，“不是，這裡是倫敦大學附屬醫院，三天前，你被一個棕色頭髮的女孩送來。”
　　斯內普的眉頭皺了一下。
　　“我要給你作一些常規的檢查，既然你醒了，如果檢查結果正常的話，你很快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蘭登用職業化的口氣說道。
　　“什麼檢查？我不需要。”斯內普嘶啞著嗓子有些惱火地說。
　　蘭登看了他幾秒鐘，說道：“這是在我的醫院，不是聖芒戈，你是病人，我是醫生。”她的口氣帶著不由分說的命令，“艾拉！”
　　斯內普一時竟然語塞，還沒等他決定要不要反抗，幾個護士帶著一些古怪的器具走了進來。
　　蘭登走出ICU病房，來到赫敏面前。“他醒了。如果一切正常，幾個小時後我會把他轉到普通病房。普通病房允許在規定的時間探望。”
　　等在門口的三個人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
　　
　　下午晚些時候，斯內普被推進了一間單人普通病房。“謝天謝地，你挺過來了，”一個在他身邊忙碌的護士笑說道，“像你這樣的傷十個裡面救不回一個，你的身體素質真不錯，當然，這少不了那個送你來的女孩的功勞，她不知用什麼法子幫你止了血；當然還有瑞貝卡，她給你輸了她自己的血，當時血庫剛好沒有AB型的血。”
　　給我輸了她自己的血？斯內普微微蹙了蹙眉。
　　護士出去的時候看見了三個躲躲閃閃的腦袋在門口探看。“噢，進來吧，孩子們，他的狀態還不錯。”
　　赫敏帶頭，哈利和羅恩隨後，三個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斯內普教授。”
　　在看到三人進門的那一刻，斯內普的眼神立刻恢復了往常的冷漠。他的目光輪番在三人的臉上掃過：“是波特三人組呀。”
　　三個孩子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斯內普淡淡地說：“那麼，你們誰能說說我為什麼會在一個麻瓜的醫院？還有――據說已經過去了三天，看來，救世主波特勝利了？”
　　赫敏有些局促地咽了口唾沫，開始講述道：“是這樣的，教授……”
　　
　　講完了驚心動魄的戰鬥，傍晚，三個孩子向斯內普告別。“先生，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麥格教授、弗立維教授他們稍晚些時候就會來看你，”赫敏說道，“這裡的醫生說你還要再呆一段時間，嗯，你知道，伏地魔和食死徒們把一切都搞得亂七八糟，聖芒戈醫院也在修復中，所以……”
　　“我知道。”斯內普平靜的語氣中帶著失望，他明顯對自己尚未恢復的狀態和必須呆在麻瓜醫院很不滿意，但理智告訴他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
　　“先生，我們走了，我明天還會來看你。”赫敏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件東西遞給斯內普，“這是你的魔杖，我在尖叫棚屋拾到的。”
　　斯內普接過魔杖，握著魔杖的感覺讓他在這與自己格格不入的環境中有了幾分自信。目送著三個以前總與他作對的孩子消失在門口，他感到一絲無奈的不悅――一半兒是因為那天晚上讓他們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一半兒是為了自己被未曾預料地救了回來而心存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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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敦市區海德大街一棟淺灰色的公寓樓。
　　瑞貝卡•蘭登獨自住在海德大街這棟樓一套不大的公寓裡，她的父母住的離她不遠，週末的時候，瑞貝卡會應母親的要求回家，她的母親總是說女兒在出嫁之前都是孩子，應該常常回家。
　　初夏的夜晚，空氣中彌漫著桐花淡淡的香氣。瑞貝卡坐在小窩的窗前，出神地望著窗下燈火通明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車輛，窗玻璃上映著她墨色的倒影，在燈光的反射下些微有點兒發亮。
　　門鈴聲響起。瑞貝卡起身開門。“凱文。”她招呼門外的年輕男子進屋。
　　凱文•羅賓斯穿著白色的T恤和牛仔褲，帥氣的臉上洋溢著快樂。他熟門熟路的走進房裡，象往常一樣把帶來的一束玫瑰□□客廳的花瓶裡，把原來那束開敗了的花換了下來。“今天過的怎麼樣？”他微笑著說道，“下周我們醫院就能恢復正常了，你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們那裡有點亂。”
　　說著，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細長的棍子，朝不遠處的餐桌輕輕一揮，兩隻杯子就飄了過來：“喝點兒什麼吧。嗯……好像有PEPSI(百事可樂)，呵呵，我喜歡。”他的眼角向冰箱旁邊瞄了一眼，又一揮魔杖，那瓶百事可樂就搖搖晃晃地飄到杯子前面，自動為杯子注滿了飲料。
　　瑞貝卡握住一個飄向她的杯子，輕輕啜了一口還在冒著泡的棕色液體，呆呆地盯著前方。
　　凱文顯然注意到了她的失神，便走上前去，問道：“怎麼了，瑞貝卡？”
　　瑞貝卡收回呆板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幾天可能遇到了一個你們那邊的人。”
　　凱文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情，顯然不相信剛剛聽到的話：“不可能吧！這幾∼天？都遇到一個我們那邊的人？”
　　“應該是的，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瑞貝卡說，“他受了很重的傷，就在你說你們的醫院沖進了一群壞人的那個夜裡。他身上的衣服很明顯，和你的那件袍子一個款式。除了你們那邊的人，還有誰會穿成那樣？他的傷在頸部，換成普通人，早就死了，可是他被送來的時候，傷口已經有開始癒合的痕跡，而且不再流血。我認為他肯定和你一樣，是個巫師。送他來的女孩雖然穿的是普通的衣服，但肯定也是一個女巫，可能是她給他止了血……”
　　“這真是很奇怪，”凱文偏著腦袋思索著，“通常情況下巫師不會相信麻瓜的醫術，更不用說把病人送到麻瓜的醫院了。”
　　“可是你告訴我那天夜裡發生了一些對你們那裡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你們的醫院被壞人破壞，不能接診了。”
　　“是的，聖芒戈那天晚上一個治療師都沒有，一些留在了家裡，一些直接到霍格華茲去了，霍格華茲，還記得嗎，我畢業的學校。”
　　“記得。對了，那個人還跟我提到了聖芒戈呢。他昏迷了三天，醒來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送他來的那個女巫一定比較瞭解麻瓜社會，或許跟我一樣，出生在麻瓜的家庭。”凱文想了一下說，又用魔杖指了指那瓶百事可樂，讓它自動為杯子續滿他喜歡的麻瓜飲料。
　　“他失了很多血，而且傷口很深，雖然醒過來了，但還有感染的可能，身體也十分虛弱，還要再住一段時間的院。”瑞貝卡走到廚房取了幾個芒果，坐下來開始去皮。
　　兩個人默默地相對坐著吃起了芒果。凱文擔憂地說：“他沒有用什麼魔法吧，我覺得他應該離開你那裡，一個巫師沒有準備地生活在麻瓜世界裡可能會出什麼岔子。”
　　“暫時離開不了，為了他的身體打算。除非你那裡――聖芒戈可以正常開業了，而且，我認為他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從醒過來以後的表現來看，他還是相當冷靜的。”
　　凱文低頭對付著他的芒果，沒有再說話。吃完芒果，他擦擦手，用魔杖指著桌上的皮和核，輕輕地說：“清理一新。”然後抬頭問道：“他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
　　“西弗勒斯•斯內普。是那個巫師女孩幫他填的名字。”
　　凱文發出一聲驚訝的喊叫：“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確定？那可是霍格華茲的教師，曾經教我魔藥學。”
　　這一次輪到瑞貝卡發出驚訝的喊叫了：“啊？就是那個你以前經常說起的脾氣很古怪，但非常聰明的魔藥教授？”
　　“是呀。你沒有記錯吧，瑞貝卡？”
　　“恩，我想沒有記錯吧……”
　　凱文思索了一下說道：“我想去看看他。當初我的魔藥學功課很不錯，經常拿到E，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凱文和瑞貝卡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鄰居，他的家緊鄰著她父母的家。凱文的父母都是麻瓜，而凱文卻是一個巫師。小的時候，當凱文顯現出魔法才能的時候，其他孩子不是害怕的跑開，就是叫他怪物。只有瑞貝卡堅持和他做朋友，同樣的，也只有瑞貝卡的父母能夠接受女兒和一個巫師男孩做朋友。這似乎也有些奇怪，是不是？但瑞貝卡的母親總是說：“這沒什麼，孩子。他從沒有用他的本領來傷害你和無辜的人，不是嗎？相反，他還用他的本領為大家帶來很多方便。”他們一家都為凱文保守著這個秘密。因為瑞貝卡的父母都是醫生，而瑞貝卡也立志從醫，所以凱文從霍格華茲畢業後選擇到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做一名治療師。
　　去探望他的老師，她的病人？瑞貝卡美麗的眼睛眨巴了一下，望著桌子對面的人笑了。
　　
　　***************************
　　
　　倫敦大學附屬醫院。
　　斯內普的病房開始變得熱鬧起來。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人來探望他。他們穿著奇怪，有些穿著長袍，有些穿著搭配不當的麻瓜衣服。但在倫敦這個古典和前衛相錯的城市，人們最多只是朝這些古怪的裝扮多看一眼，決不會費心為此多想什麼。麥格和弗立維教授幾乎每天都來。他們已經從哈利那裡知道了真相。
　　好不容易到了禁止探望的晚上，斯內普終於有機會安靜地思考一些東西。伏地魔終於被哈利幹掉了，戰爭，終於結束了。然而對於自己呢？生，既已無所戀，死，未必是壞事。死而復生的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慶祝，反而對今後何去何從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麻瓜醫院雖然很讓他鄙視，但能暫時離開混亂的魔法世界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一點一點的回憶起在那個酷似國王十字車站的地方和鄧不利多見面的情景，那一段時間，對於發現自己“死亡”，他的心情是那麼平靜，甚至還有些高興，對，是帶著解脫感的高興。然而，解脫是那麼短暫，他又不可思議的回到了紛紛擾擾的凡世。食死徒的殘黨？改變生命軌跡的人？鄧不利多到底想暗示什麼？斯內普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門開了，瑞貝卡走了進來，打斷了斯內普的思索。她走到他的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病人，問道：“今天感覺好嗎？”
　　斯內普抬眼從這個每天出現的人臉上掠過，淡淡的說：“你是醫生。”他把“你”說的很重。
　　瑞貝卡莞爾一笑，說：“看起來還不錯。傷口恢復得很快，但失去的血液要完全補回來就要些時候了。”說著，就開始為他做每晚睡前例行的檢查。她柔軟的手觸碰到他的皮膚讓他有一種不適感，斯內普很不樂意地皺起了眉頭，但沒有反抗。這是在麻瓜的醫院，他告訴自己。
　　“那麼，我什麼時候能出院？”他慢吞吞地問道。
　　“恐怕還要些日子，你還很虛弱，體內的毒素也還沒完全清除。”瑞貝卡也慢吞吞的說。停頓了一下，她又說道：“難道又想去聖芒戈了？”
　　斯內普飛快的瞟了她一眼，想起自己曾經說漏了嘴，表情有些不自然。“沒關係，她是個麻瓜。”他想。
　　注意到她的病人不自然的表情，瑞貝卡沒有說話，眼神移了開去，瞥見了壓在他枕頭下露出了一點兒尖端的魔杖，不禁盯住了它，這可是除了凱文的魔杖以外她看到的第一根魔杖。
　　斯內普用指腹輕輕把魔杖尖送回枕頭底下，用乾巴巴的聲音說：“你總是對病人的私人物品好奇嗎？”
　　瑞貝卡收回眼神，看著她的病人，那冷峻的臉上深邃的黑眸裡閃爍著一絲不悅。“難怪凱文說他是個脾氣古怪的老師。”她這樣想著，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故意說道：“是有些――好奇，你把這奇怪的東西放在枕頭底下幹什麼？”
　　斯內普哼了一聲，冷冷地說：“蘭登醫生，如果這奇怪的東西不妨礙你的工作和我的治療，它應該不屬於你管轄的範圍吧？”
　　瑞貝卡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你說得很對。這確實不是我管轄的範圍，但我希望，在你繼續做我的病人的這段時間裡，它可不要不小心，嗯，做出什麼落入我管轄範圍的事情來。”
　　斯內普敏銳的看了瑞貝卡一眼：“難道你認為它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嗎？或者，難道你認為它――很特別嗎？”說著，他懶懶地靠在了床背上。
　　“這可說不準，”瑞貝卡笑盈盈地望著斯內普，“這玩意兒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但對你可能有些用處吧，否則，藏那麼好幹什麼，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望著瑞貝卡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
　　“他們都這麼稱呼你的呀，那些探望的人，”瑞貝卡突然覺得有些著急和不好意思，她還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揭示他的巫師身份，“好了，你該休息了，今晚我值班。”話音沒落，就轉身向門口走去。
　　斯內普盯著她的背影預言又止，但還是什麼都沒說，目送著她離開了房間。
　　
　　*************************
　　
　　第二天上午，瑞貝卡正要下班，凱文來了。他希望趁著瑞貝卡還沒離開醫院的時候一起去看看以前的魔藥學教授。
　　兩人走進病房的時候，斯內普正坐在床邊上看一本書，是麥格教授前幾天知道他要在醫院逗留以後特地帶給他的。斯內普覺得今天起床的時候頭暈的感覺比前兩天似乎少了點兒。
　　“斯內普教授！”凱文喊道。他興奮地發現那正是他學生時代的天才魔藥教授，然而面對他的時候，即使已經畢業好幾年了，凱文還是有些害怕，斯內普畢竟是一個讓大多數學生都害怕的老師。
　　斯內普放下書，眯起眼睛打量著面前這個一身麻瓜衣服的人，一時沒有說話。
　　“我是……”
　　“凱文•羅賓斯。”斯內普接上了口，嘴角往上勾了勾。
　 “是的，教授，是我。”被叫出名字的凱文顯然非常高興，“真沒想到在這兒看見你。”
　　斯內普警覺地看了一眼凱文身後的瑞貝卡，而後者，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房裡兩個巫師，其中一個正用古怪的眼光在她和凱文之間掃來掃去。
　　“你們，認識？”斯內普用不信任的口氣問道。
　　凱文有些局促地說道：“是的，先生，她是我從小的鄰居，呃，是個，是個普通人，不是巫師，我們一直是朋友。”
　　“一個――麻瓜朋友?”斯內普不屑地說。
　　“嗯，可是瑞貝卡是絕對可靠的，她從沒有把我的巫師身份透露給任何一個不該知道的人，”凱文急切地辯白道，“你知道，我的父母都是麻瓜，先生。”
　　斯內普偏過頭去，第一次認真地看著這個和他天天見面的女醫生。和平時穿著白衣白帽職業裝的時候不同，此刻她已經換下了白大褂，一身簡約的麻瓜服裝得體地勾勒出她不失美好的身材，頸上戴著一條綠寶石墜子的項鍊。她柔順的長髮蜷曲著散在肩上，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綠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一抹促狹的笑意。脫去了職業裝，她少了一些嚴肅，多了幾分俏皮。
　　“那麼，”斯內普乾巴巴地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當然，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瑞貝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原來這樣，我承認這確實有點意外。”斯內普閉了閉眼睛，轉頭對凱文說：“那麼你呢，曾經的拉文克勞的優等生，羅賓斯先生，畢業後難道混跡於麻瓜社會？”
　　“不是的，先生，”凱文局促地說，“我在聖芒戈做治療師。只是因為瑞貝卡，才經常到這兒來。”
　　“聖芒戈還沒有恢復嗎？”斯內普問道。
　　“快了，先生。三五天的時間內就可以正常收診了。”凱文回答。
　　“斯內普教授顯然對我們醫院不太滿意，”瑞貝卡說道，嘴角微微上翹,“他始終惦記著你們高明的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不錯，我本應該在那裡治療的。況且，某些魔法造成的傷害不是你們這些普通醫生可以治療的。”斯內普淡淡地說。
　　瑞貝卡微微皺了皺眉，思索著什麼。
　　“先生，瑞貝卡雖然不是巫師，但她對我們的世界瞭解的不少。”凱文說道。
　　“拜你所賜吧，羅賓斯先生。”斯內普瞟了一眼略略有些臉紅的凱文，語氣裡有一絲嘲諷。
　　……
　　探視快結束的時候，斯內普感到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作為一個巫師，在陌生的麻瓜醫院裡，竟然遇到一個瞭解自己身份的主治醫生，真是意外的巧合呀。這樣也好，他想，既然她知道也瞭解這些，那麼行動和語言可以略略少一些禁忌，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臨走時，瑞貝卡輕聲對斯內普說：“你那件奇怪的私人物品，恩，我想，可以悄悄的使用、也可以在我面前使用，但千萬不要被別人發現哦。”


第３章　失效的魔法

　　在麻瓜醫院的生活總體來說還是平靜的，雖然每天仍有人來探望。斯內普感到有些不習慣，似乎從來沒有被人如此重視過。好在護士們總是在他開始不耐煩的時候不失時機地出現，客氣卻不可抗拒地對那些探視者下逐客令。
　　十天過去了，斯內普的身體複元的不錯，他甚至可以偶爾走到醫院內的小花園裡去做一個短暫的散步――當然是應了他那位主治醫生的要求，後者明確地告訴他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看，他明顯缺乏陽光的照耀，因而在他不必整日臥床以後，總是囑咐護士陪護他進行每天半到一個小時不含運動量的戶外活動。
　　今天有些例外。
　　瑞貝卡走進斯內普的房間，如往常一樣，魔藥課教授正在讀著那些深奧難懂的書籍。
　　“上午好，斯內普教授。”瑞貝卡微笑著問候她的病人，故意用那些探視者們對他的稱呼。
　　“你好，蘭登醫生。”斯內普微微抬了一下頭，又埋首在他的書中。
　　“例行戶外活動的時間到了，今天我來陪護你。”瑞貝卡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歪著腦袋對斯內普說。
　　斯內普抬起頭看著他的主治醫生，一絲冷笑浮現在嘴角：“作為一名醫生，這恐怕不在你的職責範圍內吧。”
　　“我認為我有權利決定由誰來陪護我的病人進行治療範圍內的活動。”瑞貝卡微微一笑，“請吧。工作時間，我的分分秒秒都很寶貴。”
　　斯內普哼了一聲，起身走向房門。
　　
　　五月的陽光是那麼明媚，醫院的小花園內生機勃勃，青草和樹葉都在迫不及待地舒展它們濃濃的綠意，薔薇和月季在不甘寂寞地爭奇鬥豔，空氣中飄蕩著沁人心脾的陽光和花草的味道。
　　斯內普和瑞貝卡並肩停在一條石子小徑的盡頭。瑞貝卡偏過頭去認真地看著他的病人，他的臉色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那麼蒼白，那對深邃的黑眸裡有一種不可捉摸的神秘，薄薄的唇邊總掛著不易覺察的嘲諷。“真是個奇怪的人，”瑞貝卡想道，“難怪凱文說學生們都怕他。”
　　“凱文說聖芒戈已經恢復接診了。”瑞貝卡說。
　　“我知道了，麥格教授已經告訴了我。”斯內普平靜地說。
　　“那麼，你怎麼沒有提要去那兒呢？”
　　“你是醫生，蘭登小姐。我相信你會在恰當的時候讓我離開。”
　　“不錯，是該讓你離開的時候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但假以時日，能夠恢復。可你體內的毒素只是暫時控制，我沒有辦法完全去除魔法生物對你造成的傷害。”
　　“我知道。”
　　“聖芒戈會有辦法。凱文告訴我幾年前有一個類似的病人被他們治癒。”
　　斯內普知道那是亞瑟•韋斯萊。
　　“羅賓斯確實對你說了不少。”斯內普撇了撇嘴。
　　“那麼，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已經通知凱文，你必須先去他們那裡檢查和治療，然後才可以回家。”
　　斯內普的心中隱隱流動過一種異樣的情緒。他感到自從凱文•羅賓斯來過之後，這位醫生對他的關心似乎就比別的病人多了那麼一點兒，也許因為他是第一個被她治療的巫師，也許因為他是凱文的魔藥課老師。雖然出乎意料的被人從死神手中爭了回來並不是他熱切盼望的，但在潛意識中，斯內普還是對救護他的人心存感激。
　　“非常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蘭登小姐，”他的眼睛望著前面一叢盛開的月季，聲音低沉而清晰，頓了一頓，又說道：“聽說，那天醫院正好沒有合適的存血。”
　　“不必客氣，那只是出於醫生的道義。”瑞貝卡平靜地說，“另外，既然已經採用了我們的方法治療，有一些藥物在你離院後的一段時間內還要繼續使用。你不方便來這裡，我會叫凱文帶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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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弗立維教授和凱文一直陪同著斯內普接受治療師的診治。治療師在得知斯內普是被麻瓜的醫院搶救回來的以後，顯得十分驚異。但很顯然，麻瓜的醫術對魔法世界的怪異蛇毒無能為力。治療師慶倖的告訴他們這種蛇毒的解藥已經在幾年前給韋斯萊先生治療的時候研製了出來。
　　拒絕了治療師希望他留在聖芒戈的建議，斯內普帶著蛇□□劑回到了蜘蛛尾巷的家裡。
　　
　　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自從去年暑假之後斯內普就再沒有回來過。一切還是像上次離開時那樣，只是荒涼冷清的室內又多了一層久無人居的灰塵。斯內普用魔杖向四周揮了幾下，把房裡塵封的味道驅走，又拉開窗簾，讓久不見天日的房間沐浴在初夏暖烘烘的陽光中。在麻瓜世界生活了幾天，他仿佛有些喜歡起陽光了。
　　“啪”的一聲，客廳中央幻影顯形了一個家養小精靈。
　　“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我是拉拉，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是麥格教授吩咐我來照顧您，直到您完全康復的。”小精靈睜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恭敬地說。
　　斯內普自嘲地笑了一下，是的，米勒娃確實說起過要讓一個家養小精靈來照顧他這階段的生活起居。這麼多年獨自生活，沒想到居然也有一天需要別人來服侍。“也好，”他這麼想著，“有小精靈在至少不用親自操辦三餐。”
　　之後的幾天裡，勤快的拉拉幾乎一刻不停在屋裡忙碌著，把斯內普原本灰暗的家變得清新了起來，他不僅能夠做出和霍格華茲的廚房一樣讓斯內普習慣的飲食，並且還不厭其煩的準時提醒他的主人吃藥。在蛇□□劑和麻瓜藥物的雙重作用下，斯內普的身體狀況確實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一個下雨的午後，當斯內普喝完蛇□□劑，打開麻瓜醫院帶回的藥盒子時，發現那些藥物已經用完了。他想起瑞貝卡曾經說過讓凱文送藥的事情。“可能她已經忘了這件事了，”他在心裡暗暗冷笑，“不過也沒關係，既然回到了家，那些魔藥收藏中也有類似的藥劑能起到麻瓜藥物的作用。能不用吃那些麻瓜藥物也好，誰知道它們到底有沒有副作用。”
　　正這麼想著，拉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斯內普先生，有一位小姐來拜訪您。她說她叫瑞貝卡•蘭登。”停了一下，拉拉又說，“要讓她進來嗎，先生，她看起來是個麻瓜……”
　　“請她進來。”斯內普簡短地命令道。
　　瑞貝卡走進房裡，斯內普發現她略微有些喘息，好像剛剛奔跑過一樣。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裙，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一條項鍊在白皙的頸上閃著柔和的光芒，綠寶石的墜子和她翡翠色的眼睛交相輝映。她的衣裙和頭髮已經被雨淋濕，有些尷尬地貼在了身體上。
　　“下午好，蘭登小姐。”
　　“下午好，斯內普教授。”
　　“怎麼，沒帶傘？羅賓斯呢？沒和你一起來？”斯內普用懶洋洋的聲音問道，掩藏了心裡的那一點兒意外。
　　“是的，本來是他來我不來的，但他這幾天在聖芒戈都非常忙，你的藥今天應該用完，不能等了。”
　　“有勞蘭登小姐。請坐。”斯內普說著，把瑞貝卡讓到客廳的沙發上。
　　“我從他那裡拿到了你的地址，找了很長時間，下雨了。沒想到你居然也住在普通人的生活區。”
　　“很多巫師住在麻瓜區。”斯內普說著，拿起魔杖對著濕漉漉的瑞貝卡漫不經心地一指，想幫她把衣裙弄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瑞貝卡的衣裙一點都沒有變幹。斯內普又施了一遍魔咒，還是沒有變化。斯內普不禁臉色微變，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自己的魔法也有喪失？
　　瑞貝卡看著斯內普對她施咒，微微一笑，似乎見怪不怪地說：“看來你的魔法也被蛇毒侵蝕了。你們巫師的魔法都是這樣時靈時不靈的麼，凱文也是這樣。”
　　斯內普有些沮喪地低聲嘟噥：“是蛇毒的緣故嗎，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那麼，讓我想想……”
　　他一邊說著，一邊上樓從臥室裡拿出一套男裝下來，又仔細的看了看瑞貝卡，對著男裝施了一個變形咒，男裝立刻變成了和瑞貝卡身上一模一樣的衣裙。斯內普不易察覺的呼了一口氣，暗暗慶倖大部分魔力還在。
　　笑容驚喜地綻開在瑞貝卡臉上，她的左頰露出一個迷人的梨渦。她飛快地接過這套乾爽的衣裙。
　　“樓上左手邊第一個房間是臥室。”斯內普淡淡說道。
　　當瑞貝卡換好衣裙走下樓的時候，拉拉已經為主客二人準備好了精美的下午茶點。雖然不是第一次嘗到魔法世界的食物，但瑞貝卡還是為食物製作者的手藝讚歎――畢竟凱文家裡沒有小精靈。
　　“那是家養小精靈嗎？”瑞貝卡問道，“我聽凱文說過，但從來沒看見過，剛才看見他嚇了一大跳。”
　　“是的，是霍格華茲派來的家養小精靈。”斯內普用細勺輕輕攪拌了一下他的咖啡，說，“你知道的真不少。”
　　環顧這個小小的客廳，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但瑞貝卡發現它的牆面幾乎被書櫃占滿，那上面盡是些古舊的大厚書，有的還包著灰棕色羊皮封面。一瞬間她莫名其妙地對面前的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看來，這是個喜歡與書為伴的聰明人，說話總是帶著一絲驕傲和冷淡，聽說――還有著謎一樣的過去。
　　“這裡有好多魔藥書籍。似乎――似乎和我父親的書房有一點兒的相似呢。”
　　“你父親？”斯內普揚了揚眉毛。
　　“我父母都是醫生，父親同時還對藥理學很有研究。他的書房裡除了臨床醫學的書籍外，還堆滿了藥理學的書籍。母親常說他應該去生物公司研製新藥，可能比他當個醫生更有成就些。可他始終只把這當作一個和職業相關的興趣。”瑞貝卡娓娓說道，“恩――我可以流覽一下這些書籍麼？”
　　斯內普抬眼看了看她，沒有直接回答。
　　瑞貝卡微微一笑，說：“你不反對，就當默許了哦。”說著，走到書櫃邊緩緩移步流覽了起來。
　　“《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她的腳步停留在一排書籍前，喃喃地念著，回頭看看斯內普，說，“聽起來很古怪，它是什麼？”
　　“只是一種魔法。”斯內普乾巴巴地回答。
　　“哦，這樣啊。”瑞貝卡眨眨眼睛，走回到桌前坐下，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咖啡，視線低垂，停留在隨著細勺的攪拌不停轉圈的液體上。
　　斯內普不動聲色地輕抿嘴唇，用烏黑的眼睛悄悄注視著面前的人。她居然有一雙和她一樣的眼睛，斯內普的心中微微一動，偷偷歎息著收回了眼神。
　　靜默不知不覺包圍了狹小的空間。
　　當拉拉再次過來為他們續杯的時候，瑞貝卡突然說道：“我聽說了你的一些事情。凱文從你們的報紙上看到了一篇關於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的報導。裡面有關於你的內容。原來我救了一位戰爭中的英雄。據說你……”
　　瑞貝卡的語氣裡帶著一點揶揄。
　　“不必說了。”斯內普冷冷的打斷她，“你屬於你的世界，不必瞭解這些東西。”
　　一絲難堪的紅暈從瑞貝卡的臉龐一閃而過。
　　“沒錯。我本來也不關心你們的事情。對於你們的世界，我只關心凱文和你。而你，僅僅作為凱文的老師和我的病人。”瑞貝卡抬起下巴，口吻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咖啡的熱氣氤氳在空氣中，模糊了相隔不遠的兩個人的臉龐。而窗外，雨依舊在不停不歇的滴落。
　　
　　

第４章　陰謀

　　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
　　雖然是夏季，然而在這個高緯度的地方，即使白天陽光和煦，夜裡的空氣卻依然清冷。一年中難得沒有冰雪覆蓋的日子，還是在學生和教師們都不在學校的暑假――這就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
　　這個晚上和放假以來的幾十個夜晚一樣，寂靜的校園裡幾乎看不見人影，偶爾聽見樹葉發出悉嗦的聲響，那也僅僅是覓食的野貓在灌木叢中奔跑穿梭。然而校長室那間屋子卻透著一點昏黃的燈光，那扇迷蒙著一層白霧的窗戶在燭光中搖曳著兩個模糊的身影，在整棟漆黑的建築裡顯得那麼突兀和古怪。
　　“這麼說來，你確實是他忠實的僕人啊。”一個上了年紀的男聲從屋中傳來。
　　“這一個多月以來，我一直在不停的尋找，直到最近才偶然發現您這裡才有最好的辦法。”一個低低的女聲討好的說道。
　　“讓死去的人復活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甚至連我也覺得這應該屬於最特殊的黑魔法之一。”男聲傲慢的說道，“人生本來就應該有生死，當然，長生的誘惑確實很迷人……”
　　“校長，他死的太不值得了，一個十幾歲的愚蠢的孩子，借助了一些額外的力量和保護，居然可以打敗法力強大的黑魔王，他全靠的是運氣！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女聲憤恨的說，情緒激動地甩了一下手臂，窗玻璃上倒映的燭光晃動了一下，兩個人影也隨之扭曲了一下。
　　男聲古怪的乾笑了幾聲，說道：“你很聰明，找到我這裡來了。”
　　“誰不知道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源遠流長，神奇無人能比肩？”女人的聲音充滿了諂媚。
　　片刻的沉默。
　　“那麼，你確定復活石已經現身了？”男聲問道。
　　“我可以肯定。校長。”女聲迫不及待的說。
　　“還魂湯的配方確實在我手裡，不過，從來沒有使用過啊。”男聲歎了口氣，“你肯定能找到另兩件東西嗎？”
　　“是的，我們從半年之前開始尋找，其中一件幾乎可以肯定是在那個愚蠢的孩子手上，可惜黑魔王沒有等到那一天，決戰就爆發了。”女聲不無遺憾的說，“另一件，也已經有了眉目……”
　　 男聲又乾笑了幾聲。“那麼，如果我給你這個配方，你可以給我什麼作為回報呢？”
　　“什麼都可以，校長，”女聲急切地說。
　　“我不在乎錢財，我也不缺什麼。”男聲圓滑地說，傳來指節輕輕叩及桌子的聲音。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男聲開口道：“不過，那石頭……我倒有點感興趣。”
　　女聲沒有回答。
　　“你再考慮考慮。”窗戶上倒映的一個人影站了起來。
　　“不――”女聲喊道，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可以……黑魔王復活以後，石頭……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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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律福莊園。
　　戰爭以後的兩個月來，盧修斯•瑪律福一家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在伏地魔身邊拎著腦袋如履薄冰的日子和差點痛失親人的恐懼給這個純血巫師家族的成員心中烙上了難以忘懷的痛苦印記。黑魔標記在左臂上漸漸淡成了一個黑色的醜陋疤痕，伏地魔徹底消失了，這個曾經帶給他們榮耀也帶給他們恥辱的記號今後不再具有特殊的意義，雖然將終身提醒他們作為食死徒的那一段愛恨交加的歲月。那一場戰爭中到底失去了多少曾經共謀“大事”的同僚們，還有多少僥倖逃脫了死亡的命運和敖羅們的追捕？他們沒有也不想去計算。因此，在一個?熱的夜晚，當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出現在莊園門口的時候，盧修斯和納西莎無法掩飾內心的萬分震驚和一點害怕。
　　“貝拉，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納西莎給姐姐遞上一杯葡萄酒。
　　貝拉特裡克斯哼了一聲，一抬頭把杯裡的酒倒進喉嚨，眼光從瑪律福夫婦倆臉上掃過。
　　“如果韋斯萊家那個愚蠢的女人不是第一次使用索命咒的話，無疑我已經和那些倒楣的食死徒們一起，被霍格華茲的人埋進黃土裡了。”
　　盧修斯和納西莎對視了一眼。
　　“真是幸運，貝拉。我們還以為……”
　　“確實幸運，我還活著。”
　　“這段時間你都在哪裡？怎麼沒有早點來找我們？”納西莎問道。
　　貝拉特裡克斯不屑地看著她的妹妹和妹夫，冷笑一聲，說道：“當你們在舒適的家裡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恐怕已經忘記了過去的日子，忘記了黑魔王，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了吧?是的，你們一定是忘記了，或者不希望再想起來了。”
　　“我躲避著傲羅們的追殺，晝伏夜出，一直在幫助黑魔王完成他未能完成的心願。幸好，還有幾個可靠的朋友，多洛霍夫，亞克斯利，克拉布。我剛剛從德姆斯特朗回來。”
　　“你的意思是，你還在尋找――死亡聖器？”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注１）這老傢伙坦白說波特曾經到他家裡詢問過死亡聖器的事情。只可惜，黑魔王還沒找到聖器，決戰就被迫提前了。而且，黑魔王也沒有等到擊敗波特的那一天。你們從來沒有認真地去執行過尋找的命令，是不是？只有我是最忠誠的，即使是現在，我還在努力，而這種努力已經得到了一些回報。”
　　貝拉特裡克斯停頓了一下又說：“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復活石。我已經在德姆斯特朗找到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魔法，只要擁有完整?母椿釷 ，和神奇的還魂湯，黑魔王可以起死回生！”
　　“你，你說什麼？起死回生？可我聽說那是個只能召喚靈魂的東西！”納西莎的臉色變得煞白，顫抖的聲音掩不住內心的恐懼。
　　“德姆斯特朗流傳下來的黑魔法有什麼不能做到？半塊復活石可以召喚靈魂，完整的復活石可以讓靈魂附歸身體，再加上還魂湯，就可以召喚生命。”
　　屋子裡是死一般的寂靜。
　　“如果還是黑魔王的忠誠僕人，那就拿出勇氣來，和我一起幹吧，西茜，盧修斯，他一定會複生的！那些愚蠢的麻瓜和麻瓜保護者，那些骯髒的泥巴種們，總有一天要讓他們嘗到失敗的味道，嘗到趴在我們腳下哀求饒命的滋味！”貝拉的眼睛一閃一閃，復仇的火焰在瘋狂地燃燒。
　　“你瘋了，貝拉！”納西莎抓住她姐姐的手喊道。
　　“貝拉，那是禁忌的黑魔法，復活一個死人簡直是邪惡的！人死不能複生，不應該複生！”盧修斯激動的喊道。
　　“為什麼不能！他可以複生！我一定要他複生！”貝拉特裡克斯的聲音激動地顫抖著，眼睛裡閃動著痛苦的淚光。
　　“貝拉，你冷靜點！”
　　“我不要冷靜！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貝拉，現在平靜的生活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西茜，你還不明白嗎，黑魔王就是我的一切，沒有他，我失去了重心……”
　　“我真的不能明白，姐姐！他不會再回來了，你需要冷靜，冷靜！再來一杯紅酒吧……”納西莎用冰冷的雙手遞過去一個杯子，杯裡的液體由於雙手的抖動而潑灑了出來。
　　“不用了，西茜。”憤怒的女人用憤怒的眼神回報了她的妹妹，她失望地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在幻影移形前回頭說道，“我親愛的妹妹即使跟我不再共同為黑魔王效力，我也可以繼續相信她不會把我交給敖羅吧?”說完，原地轉了個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淚水滴落到納西莎長袍的前襟，突如其來的憂愁凝聚在她緊鎖的眉心。盧修斯伸出手去擁住了妻子的肩頭。
　　
　
　　作者有話要說：
　　注１：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關於這個人物的描寫，在H7裡有一章的篇幅，哈利曾經向他詢問死亡聖器的事情，而此人則通知了食死徒來抓哈利。

　　
　　
第5章 回到霍格華茲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9月1日的霍格華茲迎來了決戰後的第一個學期，教師和學生們相互打著招呼，邁著輕快的步子陸續來到沉寂了一個夏天的校園。今年參加開學典禮的學生比以往更多，除了剛滿11歲的孩子作為新生來到霍格華茲以外，其餘所有一到七年級的學生們，都在暑假裡接到了學校送來的一封特殊的信，要求他們回校重修上一年因戰爭而荒廢的課程。
　　禮堂裡張燈結綵，無數根蠟燭懸在半空，和天花板上璀璨的群星相映成趣，搖曳的燭火和閃閃的星光照亮了四張圍滿人的長桌子，照得那些金色的盤子和高腳杯越發晶晶亮亮。黑色尖頂的霍格華茲帽晃動在禮堂的每一個角落，新生們在海格的帶領下排著長隊東張西望地走進來，老生們互相拍著肩，三五成群地談天說地。格蘭芬多的桌子旁，哈利•波特和他的兩位親密戰友更是被一大群人圍在了中間。
　　教師席的中央坐著格蘭芬多的院長、霍格華茲的新任校長――米勒娃•麥格，她的腦後頂著一個小圓髻，目光從禮堂的這頭移到那頭，溫和地看著學生們，一貫嚴肅的臉上難得地掛著笑容。由於戰後斯內普閉門休養，校董事會臨時聘請了麥格教授做校長。麥格校長的右手邊坐著弗立維教授，左手邊坐著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
　　是的，是斯內普教授。當開學前一周，麥格教授和校董事會代表專程趕到蜘蛛尾巷懇請斯內普回到霍格華茲時，他著實猶豫了一陣。經歷了這場浩劫，他的身份已不再單純是個教授，更是預言家日報宣傳的、人們口口相傳的英雄，無論同事還是學生，在這短短的三個月內，對他的感情從深深的仇恨變成了深深的敬仰，來了個可笑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梅林哪，那該是多麼令人尷尬的事情，波特這小子又不知添油加醋地多說了多少東西，想想就覺得無比嫌惡，斯內普又一次為當時記憶給得太多而後悔不已。
　　但霍格華茲是他三十八年來呆的最長久的地方，甚至比蜘蛛尾巷更像是家――從感情上說。沉吟再三，斯內普終於同意回校繼續任教，但拒絕了校董事會讓他繼續擔任校長的請求。
　　“安靜――”麥格校長的聲音響起，禮堂裡的喧鬧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今天，我們在這裡舉行盛大的開學典禮，同時也慶祝霍格華茲的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所有能平安地坐在這裡的人們都是幸運的，我有充分的信心相信我們即將迎來充滿希望的一個新學年！歡迎回到偉大的霍格華茲！”
　　“大家一定注意到了，今天禮堂裡的人特別多，因為除了新生，上一年所有在校的孩子們也都回來了，包括本來應該畢業的七年級的學生們。你們將在這裡再度過一個難忘的年度。而我們的教師隊伍也增加了一些新面孔，呃，讓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桑迪•漢克斯教授，將給低年級的同學們教授變形課……”
　　坐在教室席最左邊的一位中年男子站起來嚴肅地向同學們點頭致意。的確，麥格教授升任校長以後校務繁忙，應該需要一位元新的變形課老師。
　　“這一位是威克多爾•克魯姆老師，目前是見習教授，他將擔任一年級新生的飛行課老師……”
　　克魯姆的名字無疑讓安靜的禮堂躁動了起來，哈利他們這才發現教師席上居然坐著那個多年不見的魁地奇明星。哈利不由自主地回頭看赫敏，只見赫敏正認真地望著教師席，臉頰上泛起了一陣淺淺的紅暈。而克魯姆的目光也正在停留在他們這個方向。羅恩顯然也發現了一些異樣，厭惡地瞪了一眼教師席後捅了捅赫敏的手臂。
　　
　　分院儀式和豐盛的晚餐過後，學生們陸續離開了禮堂，向各自的休息室走去。
　　“哈利，赫敏！”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
　　三人回頭一看，是克魯姆。
　　“威克多爾……”赫敏的聲音裡有一點驚喜。克魯姆比三強賽的時候又高了一些，壯實了一些，兩道又粗又濃的眉毛讓那張曾令無數女生目不轉睛的臉顯得更加成熟。
　　“赫敏，錯了！他現在是克魯姆教授！”羅恩斜著眼粗聲粗氣的說。
　　克魯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低聲說：“羅恩，我覺得還是叫我威克多爾更順耳一些。我只是教那些新生飛行課，你們幾個都是朋友，不用像對待其他教授那樣對我……”
　　站在一旁的哈利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裡暗暗好笑。
　　“阿哈……，威克多爾，真沒想到又在霍格華茲見面了。我說，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哈利按捺住想笑出聲的衝動，打著圓場說道。
　　“呃，你們知道我一直在打魁地奇，明年計畫轉會到查德理火炮隊，在沒有正式辦妥轉會手續之前，有一段時間的空閒。麥格校長現在正缺人手，她覺得我應該可以勝任飛行課的教學……”
　　“查德理火炮隊，羅恩，是你支持的球隊呢！”赫敏睜大眼睛對羅恩說。
　　“很好呀，威克多爾！你還可以順便指導指導我們的魁地奇訓練！”哈利高興地說。
　　“別客氣，哈利……真高興能再見到你們。我看了很多的報導，也聽很多人說起你們這一年裡的事，幹的真不錯，你們三個！真希望我也能象你們那樣豐富多彩，什麼時候有空和我說說你們的經歷吧。”
　　“我們也很高興再見到你，威克多爾。”赫敏輕聲說道，眼睛亮閃閃的。
　　是很高興見到赫敏吧，你這個可恨的傢伙。羅恩撇撇嘴，用完全沒法聽清的聲音咕噥了一句。
　　
　　***********************
　　
　　這是一個多麼充滿希望和生機的日子哪！然而，正當四個學院的公共休息室裡爐火生的旺旺，開學第一天的興奮洋溢在每一張笑意盎然的臉龐上的時候，西弗勒斯•斯內普又踏進了他告別已久的地下辦公室。陰暗的房間裡沒有生爐火，桌子上還擺著上次用過的羽毛筆和羊皮紙，魔法書籍整齊地排列在書櫃裡，裝著魔藥的瓶子和坩堝一如既往地靜默在他們該呆的那個角落。熟悉的魔藥氣息若有若無地飄在陰冷的空氣中，一切都如他離開時的那天一樣。
　　斯內普坐到桌前，把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拆開。
　　這是一隻貓頭鷹下午送來的包裹，因為參加開學典禮，還沒有來的及拆開。包裹裡有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服用的麻瓜藥物和一封信。斯內普打開了信。
　　
　西弗勒斯，
　　首先恭喜你又回到了霍格華茲。當你正在讀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正在讀著上次問你借的《最新魔藥學研究》雜誌呢。放心吧，我不會讓這本寶貝書被任何人看到的。正如你所說，魔藥學真是一門有意思的學問，和父親喜愛的藥理學有著殊途同歸的意義和功能。在我看來，魔藥學更帶著幾分神秘的色彩呢。我發現我有點兒喜歡上它了。
　　上一次帶給你的藥物應該在明天吃完，新一療程的藥物本來打算昨天送到你家裡的，順便在回校前再看看你身體的恢復情況，但是有一位元醫生臨時和我換了班，昨天的休息改到了今天，所以只好把它寄給你。
　　這一療程的治療是最後一個療程了，只需要十天時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的藥物，但是既然已經採用了我的治療方法，還是希望你能堅持下來。我能清晰地看到它對你的身體產生了良好的作用――不要強調這是聖芒戈給你的藥物的作用――你要好好兒地服用它們，最後一個療程結束以後，我希望能看見我的特殊病人完全恢復健康。
　　好了，不多寫了，我借用了凱文的貓頭鷹，希望你不要忘了給它喂點兒好吃的。
　　我在遙遠的倫敦，再次祝你在霍格華茲過的愉快。
　　
yours,
Rebecca
　　
　　斯內普的心泛起了一點細微的波瀾。這個有著莉莉一樣眼睛的女孩，在暑假裡總是藉口送藥和觀察“特殊病人”的恢復情況，隔三差五地去蜘蛛尾巷。如果僅僅只是履行醫生的職責，跟蹤回訪一下她所謂的“特殊病人”也就算了，可笑的是她居然還莫名其妙對魔藥產生了興趣，即使對她冷嘲熱諷，她也總是一邊不失風度的回敬，一邊死皮賴臉繼續頻繁造訪。作為自己的主治醫師，又是女士，斯內普又感到不便直接下逐客令。結果，最近她甚至提出又想把魔藥書籍借回家看。斯內普明白他的書籍一旦被麻瓜們看見會造成什麼後果，但她是那麼一個聰慧得仿佛能讀懂人心的女子，嚴肅時有點兒理智的驕傲，輕鬆時又有點兒機敏的俏皮，總是用看似平淡卻意味深長的幾句話不動聲色地撥動他靜如止水的心弦，讓他無法狠下心來拒絕。尤其是那對狡黠而柔美的綠色眸子，一次又一次讓他在與她的對視中敗下陣來。斯內普只好把那幾本不會發生魔法變化的書借給了她，同時警告她絕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看見。
　　合起信箋，斯內普檢查了一下麻瓜藥物的品種和劑量，就把它們放進了一個抽屜裡。
　　
　　***********************
　　
　　與此同時，在海德大街那棟淺灰色的公寓樓裡，窩在沙發裡的瑞貝卡捧著《最新魔藥學研究》，目光從那些深奧難懂的句子上掠過，卻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麼。她無可奈何的發現今晚自己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間堆滿書籍的房子、那張冷峻的面容和那對無法捉摸的黑眸子。她為自己紛亂的心緒感到生氣，卻又無法抵擋那個黑色的身影輕而易舉的侵入她的心靈。瑞貝卡發現自己真的十分留戀和斯內普冷冰冰地互相嘲諷、又在心裡暗暗互相欣賞的有趣談話；留戀那些古舊的魔法書籍散發出的神秘氣息；留戀小精靈拉拉制作的精美茶點；留戀那些僅僅安靜地對坐在客廳裡，什麼也不做的默默想心事的許多個寧靜的下午。這是一種和凱文在一起都從來沒有過的奇怪感覺。她甚至有點搞不清楚、或者說不想去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對這個奇妙的魔法世界和魔藥感興趣，還是對這個帶著神秘色彩的人感興趣。
　　今天是9月1日，是學校開學的日子。斯內普離開蜘蛛尾巷去了她無法去的地方。也許一年以後才能再次回到蜘蛛尾巷那個自己已經很熟悉的小屋子裡。一整天瑞貝卡都在為斯內普的離開而感到心煩意亂。

Epans 2017-2-6 12:57

第六章  繆斯之水

　　霍格華茲校長辦公室。
　　這是一個寬敞美麗的圓形房間，細長腿的桌子上擺著許多稀奇古怪的器皿，不時發出細微的怪聲音和噴發出小股小股的煙霧。牆上掛滿了昔日老校長們的畫像，在這個靜悄悄的下午他們在畫框裡各自悠閒地打著盹兒。從鄧布利多到斯內普，再到麥格，校長室的陳設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那只美麗的大鳥――鳳凰福克斯卻已不在，只剩下門後那根高高的鍍金棲枝，依舊閃爍著恒久不變的金色光澤。
　　一個小時前，新任魔法部部長金斯萊•沙克爾的來訪無疑讓麥格校長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金斯萊對她所說的事情。此刻她眉頭緊鎖地坐在椅子上，思忖著自己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米勒娃。”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西弗勒斯，你來了。”麥格校長起身把斯內普讓進房間。
　　“找我什麼事？”
　　“坐下談吧。呃……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
　　“很好。沒有什麼問題。”
　　“呃……拉拉的工作還算盡職吧？”
　　“也很好。”斯內普瞟了一眼麥格，說道，“我想，你不是專門找我來談健康問題和小精靈的工作的吧。”
　　“嗯，事實上……”麥格校長不安地雙手交握，說道，“金斯萊•沙克爾剛剛來過。”
　　“是嗎？”斯內普的臉色仍然是那麼平靜，“新就職的部長不在魔法部為政務操勞，到霍格華茲來幹什麼？”
　　“魔法部發現了一些不太妙的事情。你知道，那天晚上哈利擊敗神秘人之後，我們在清理禁林和校園時就發現有幾個跟著神秘人一起來的食死徒不見了蹤影。其中有十分重要的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還有安東尼•多洛霍夫，還有一些。這幾個月魔法部傲羅司一直在追查他們的行蹤，遺憾的是一直沒有什麼有效的線索。最近幾天，據說又發現了有人對麻瓜使用傷害性咒語。魔法部懷疑是那些食死徒們在暗中活動。”
　　斯內普的眼睛移向了牆上歷任校長們的畫像。大部分畫像裡的校長都從休憩中醒了過來，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們的談話，然而鄧布利多的畫像此刻卻是一個空畫框。“……會有人逃脫……想要繼續他們未竟的事業……”斯內普的腦海裡浮現出在那個酷似國王十字車站的地方和鄧布利多的談話。重要的時候他總是不在。關鍵的內容他總是含混其詞。斯內普在心裡暗暗冷笑。
　　“魔法部培養的傲羅確實不賴呀，黑魔頭都已經消失了，連幾個手下都抓不住。”斯內普嘲諷地說道。
　　“不知道這些漏網之魚還想幹什麼。我很擔憂，西弗勒斯。”
　　“我的身份已經暴露，即使食死徒們還在幹些什麼，他們也是不會聯絡我的。既然魔法部找不到他們的行蹤，我也無能為力。”斯內普冷冷地說，話語中帶著一點嫌惡。
　　“金斯萊擔心出什麼岔子，好在眼下霍格華茲還是安全的。你一定要留心……食死徒們看到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放心，米勒娃，他們有多少份量我很清楚。”斯內普淡淡地說，“如果沒別的事，我要去上課了。”
　　“好吧，西弗勒斯，一切小心，學校和我都需要你。”
　　斯內普大步走出了校長辦公室，黑袍在腳邊翻飛起一陣風。麥格校長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畫像中的老校長們用眼神互相交流了幾秒，在麥格回頭之前，又裝作垂頭合眼打起了盹兒。
　　
　　**********************
　　
　　斯內普離開校長辦公室後直接去了地下教室。剛剛聽到的消息還是讓他暗暗有些心驚，沒想到鄧布利多所說的食死徒逃脫和戰爭沒有結束的話這麼快就有了應驗的徵兆。貝拉特裡克斯這個瘋狂又愚昧的女人如果沒有繩之以法，能幹出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在伏地魔最後的半年時間裡，確實有部分食死徒在秘密地做些什麼事情，斯內普有所警覺，卻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伏地魔沒有讓他一起參與，而是把他依舊派駐在霍格華茲這個關鍵的地方。那些食死徒們到底在幹什麼，和現在的麻瓜侵襲案有關嗎？斯內普邊想邊走，很快來到了魔藥課教室門口。他整了整思緒，跨進教室。
　　哄亂的教室在斯內普教授跨進門的一刹那立即變得鴉雀無聲。魔藥課教授用冷冰冰的眼光掃視了教室一圈，看到哈利和羅恩果然又和往常一樣坐在後排的角落裡。他微微噘起嘴，用不屑的眼神盯著哈利的臉，哈利用複雜的目光回視著他，對視了如同有一分鐘那麼久，哈利有些臉紅地垂下了眼睛。
　　斯內普移開目光，慢慢走向講臺，用低沉卻清晰得足以讓每一個人聽清的聲音說道：“非常――意外，又在這個教室裡見到你們這些本該畢業離開的學生們。霍格華茲真是海納大川，胸襟寬廣，竟然又讓你們回校學習一年，雖然我認為這對你們中間的某些人來說是白費力氣。對知識的掌握程度不在於學習時間的長短，更在於對學習的態度和個人的天分，珍饈美味不會給不願品嘗的人和沒有消化能力的人帶去它應有的營養。不過我還是尊重霍格華茲的這個決定，所以將容忍你們中的某些人在這個教室裡再出現一年。
　　好了，言歸正傳，今天我們來配置一種製作過程有一些難度的藥劑：智慧劑。顧名思義，這是一種能讓人短時間提高智力的藥劑。這種藥劑的特點在於它發揮作用有幾個過程，完成到七分的時候基本沒有作用，完成八分的時候能有1個小時左右的作用，完美的藥劑作用則能持續一整天甚至更長時間。它又被叫做‘繆斯之水’。”
　　他的眼睛漫不經心地從學生臉上掠過，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在座的七年級學生中有多少能配置出這種對某些笨蛋來說相當有用的藥劑，哪怕只是完成到八分。前兩年，斯拉格霍恩教授友善地對某些不該進入魔藥製作提高班的學生也敞開了大門，之後又甩甩手臂去上低年級的魔藥課，造成今天坐在這個教室裡的學生的平均魔藥製作水準是前所未有的――糟糕。我真希望能有一次機會讓你們和我都重新做一做選擇，然而顯然沒有這樣的機會。”
　　“所以既然你們都幸運地再次走進了這個教室，我希望你們能認真地對待每一節課，從而讓自己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裡能盡多地學到一些有用的本領。不管你們畢業以後從事什麼工作，還和不和魔藥繼續打交道，在我的課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即使是某幾個――戰鬥英雄或者救世主。你們必須集中精力學好功課。”
　　教室裡仍舊靜悄悄的，誰也不敢說話。赫敏挺直了身體，目不轉睛地盯著斯內普，哈利和羅恩則一副垂頭喪氣的沮喪樣。
　　“繆斯之水可以短時間提高使用者的智力，然而它也有很大的副作用。如果服用過量或服用次數過多，會令使用者處在一種高度興奮的狀態中，白天無法集中注意力，晚上無法入眠，而且長時間不能緩解。如果有人想通過使用繆斯之水來應付考試的話，那無疑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因為靠藥劑的幫助強行記憶的東西將在藥劑失效後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它最好是用在需要短時間提高應對能力的場合。”
　　“好了，藥劑的配置方法在黑板上，”斯內普和往常一樣對著身後的黑板一揮魔杖，黑板上迅速顯現了密密麻麻的製作步驟，“材料在儲藏櫃裡，你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開始了。”
　　教室裡忙亂起來，一會兒功夫，幾十個熱氣騰騰的坩堝開始飄散出各種形狀和氣味的煙霧。斯內普在課桌間來回走動，不時停下來看看藥劑的進度，同時象以往一樣對那些內容物色澤和形狀明顯不符合要求的坩堝冷嘲熱諷。
　　一個小時的緊張製作結束後，赫敏的細頸瓶裡裝著湛藍色的純淨液體，哈利是藍黑色的懸濁液，而羅恩的坩堝裡則是一種粘糊糊看不清顏色和形狀的東西。當赫敏把細頸瓶交到講臺上的時候，斯內普教授出乎意料的朝她點了點頭。
　　走出地下教室的門，赫敏顯然還在為斯內普的那個小小的舉動感到興奮。羅恩不滿地撇撇嘴說道：“這大蝙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哈利咧嘴一笑說：“不一樣，羅恩，你沒發現今天格蘭芬多沒被扣分――即使我們的藥劑沒做成功？”
　　羅恩歪頭想了想：“真的，沒有扣分！大蝙蝠還是有些變化嗎！”
　　“背後對教授作無聊的議論，格蘭芬多扣十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三人的身後響起，哈利和羅恩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見斯內普教授緩步從他們身邊路過，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
　　哈利、羅恩和赫敏像被施了束縛咒一樣停在原地一動不動，半張著嘴，腦袋跟著那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從左邊轉到右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斯內普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一時噤聲無言。
　　
　　********************************
　　
　　晚餐過後又沒有作業煩惱的時光，哈利和羅恩在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裡烤著溫暖的爐火下巫師棋。夜色越來越深，休息室裡的人也越來越少，正當哈利和羅恩打算進男生寢室的時候，赫敏推門進了休息室，她的臉色紅紅的，有點氣喘，好像剛剛跑步過一樣。
　　羅恩奇怪地問道：“赫敏，你去哪兒了，圖書館嗎？”
　　“不是，是威克多爾找我聊了會兒天。”
　　羅恩的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克魯姆？他找你聊什麼？”
　　赫敏在兩個男孩的身邊坐下，翹翹嘴巴說道：“沒什麼啊，隨便聊聊。和他聊了去年我們一整年翹課在外的事情。”
　　“赫敏，這個傢伙很討厭，你以後少跟他在一起。”羅恩鼓著腮幫悶聲悶氣地說。
　　赫敏眨巴眨巴眼睛，輕聲說：“他沒那麼討厭吧，你總是……”
　　“啊呀，好了好了，”哈利打斷了這兩個人的話頭，“我和羅恩正在下棋呢，你看看我又要輸了，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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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各個公共休息室的人漸漸減少，霍格華茲校園裡的燭光也漸漸暗了下去，濃濃的夜色完全包圍了即將進入夢鄉的校園。陰冷的地下室裡，斯內普教授準備好第二天的課程，合上書本，微微閉了閉眼睛。然後，他伸手拿過早就放在桌角的一封信，那是今天傍晚貓頭鷹送來的。他輕輕展開信箋――還是那手熟悉的娟秀字跡。
　　
西弗勒斯：
　　這幾天過的好嗎? 我好像有點想你呢。
　　上次寄給你的藥物你都按時服用了嗎？如果按時服用，那麼再過兩天你就將完成最後一個療程的治療了。我想你的身體一定恢復的不錯，說真的，我非常渴望在全部療程結束以後給你再作一次全面的檢查，以證明我們的治療對於你們這類所謂有著特殊體質的人同樣能有不錯的效果。
　　最近我一直在看那本《最新魔藥研究》，今天看到一篇文章裡提到一種能讓人變聰明的藥劑，叫做‘繆斯之水’。是不是真的存在這樣的藥劑呢？如果真有讓人變聰明的東西，那為什麼不多多的製作一些，好讓那些想變得更聰明的人使用？你們魔法世界的東西似乎都很神奇，我發現我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喝了“繆斯之水”，會不會真的變得更聰明些，聰明到能夠理解和使用你們的魔法，最好，也變成一個巫師？真是奇怪，我突然有些羡慕起你們這些會變魔法的人來啦，可是以前和凱文認識那麼久，我都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好了，今天就寫到這裡，凱文對我老是借他的貓頭鷹給你寄東西有點生氣了，你要好好對待他的貓頭鷹哦。
　　我在遙遠的倫敦，凝望霍格華茲的方向。
　　願你過得愉快。
Yours,
Rebecca
　　
　　斯內普合起信箋，默默地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自從回到霍格華茲，瑞貝卡就隔三差五的給他寫信。而他，冷漠的外表，敏感的心，已隱隱地感覺到瑞貝卡是想表達些什麼，雖然覺得這仍然有些不可思議。他為自己還不清晰的猜測嚇了一跳，他們是完全來自不同世界的人，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即便腳步短暫交錯，也不可能有更多更長遠的相交。
　　想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傻的念頭？
　　繆斯之水？梅林沒有賦予她做一個巫師的天賦，再多再好的魔藥也無法改變她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更何況，她有她的人生之路，而自己呢，就算沒有不堪回首的過去，未來的路也在鄧布利多一句“會有人逃脫”的餘音中變得迷霧重重，前途未蔔。
　　該死！為什麼遇到這樣的女子？斯內普責怪自己。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雖然瑞貝卡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睛，但那只是讓自己看見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汪無法忘懷的碧綠。斯內普自嘲地哼了一聲，搖了搖頭，決定繼續置之不理，而後起身離開桌子。
　　
　　
第七章  失竊的魔藥

　　燦爛而宜人的秋季總是過的特別快，當霍格華茲校園裡最後一片殘葉悠悠飄落的時候，冬的步伐已悄悄走近。這是一個陰沉沉的傍晚，晚餐時分，一輪蒼白的彎月掛在越來越暗的深藍色天花板上，在厚厚的雲層旁邊若隱若現。禮堂裡人聲鼎沸，叉碟碰撞發出的脆亮聲音和師生們雜亂的說話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美味奏鳴曲，為寒冷的季節增添了許多快樂和生氣。
　　當桌上的杯盤幾乎變空了的時候，麥格校長宣佈了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由於五月份那場戰役經過艱苦卓絕的奮鬥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一年多來被神秘人的陰影籠罩的霍格華茲終於雲開霧散，學校決定將於耶誕節舉行一個空前盛大的慶祝晚會，屆時除了在校的師生外，還將邀請為戰爭做出貢獻的勇士們參加，同時，還將分發一百份特別邀請函，邀請霍格華茲已畢業的校友回校參加慶典。
　　“噢――”禮堂裡頓時爆發出了潮水般的歡呼聲。但是僅僅一百份特別邀請函怎麼夠呢？有許多學生全家都從霍格華茲畢業，誰都想為家人朋友弄到幾張特別邀請函。
　　當喧鬧聲平靜下來，麥格校長一改往日的嚴肅，笑眯眯地說道：“孩子們，特別邀請函在我這裡，如果誰想拿到它，必須要說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比如學習取得了很大的進步，或者別的什麼。我知道100份很少，但霍格華茲的禮堂不是萬能的，不能隨心所欲無止境地變大。好了，孩子們，好好兒想一想，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也許特別邀請函就是你的。”
　　
　　這一周裡，學生們課餘飯後討論最多的事情就是怎樣從麥格校長手里弄到一張特別邀請函。一天晚上，當赫敏努力克服感冒的不適，步履匆匆地走向去圖書館的路上時，旁邊兩個拉文克勞的女生一直在激動地討論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說服校長把百分之一的寶貴機會給她們。這種蠱惑人心蠢蠢欲動的氛圍多少也感染了赫敏，她揉揉不舒服的鼻子，不禁也開始思忖是否為媽媽弄一張特別邀請函，因為她的麻瓜母親可從沒進過女兒就讀的這所名校的大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
　　正當赫敏要跨進圖書館的時候，克魯姆從後面追了上來。
　　“赫敏！”
　　“威克多爾！你也上圖書館嗎？”
　　“呃，剛才是這麼想來著。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你願意去我的辦公室聊聊嗎？”
　　“嗯――好吧。”
　　自從克魯姆來到學校，就經常有高年級的女生給他寫小紙條，送禮物，但克魯姆除了時常找赫敏，哈利聊一會兒天以外，幾乎看不到他和其他什麼人有過密的交往。
　　克魯姆的辦公室離教師休息室不遠，房間不大，物品擺放的很緊湊。當赫敏坐下時，好奇地發現沙發扶手上放著一本《詩翁彼豆故事集》。
　　“喝點兒什麼，赫敏？”
　　“呃，我有點兒感冒，就來杯茶吧。”
　　“好的。”克魯姆說著轉身倒了兩杯熱茶，也坐到沙發上。
　　“你在看《詩翁彼豆故事集》？”赫敏順手拿起書問道。
　　“隨便翻翻。這裡的故事我都很熟悉。在我們德姆斯特朗，流傳著一個說法，所有的傳說都源自真實的事件。巫師是最智慧的種族，民間許多古老而神秘的事件發生後沒有載入正史，就以傳說和故事的形式流傳了下來。”
　　“這麼說，你也認為這裡的故事都是真的了？”
　　“對，很多都是真的。比如《三兄弟的傳說》，裡面提到三件死神的寶物，我們德姆斯特朗的說法就是，那是一個古老巫師家族――佩弗利爾家族的三兄弟製造出來的魔法物品。”
　　赫敏眼前浮現出上一年裡和哈利羅恩一起經歷的那些驚心動魄的日子，她那本《詩翁彼豆故事集》，鄧不利多的遺物，陪伴她度過了漂流在外的時光裡無數個難眠的夜晚。當那些難忘的場景如放電影般一幕幕從腦海中飄過的時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有些眩暈，進而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對生活的感慨突如其來地湧上了心頭。
　　“赫敏，你沒事吧？”顯然克魯姆看出了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沒有，沒什麼。”
　　“你也看過這本書？”克魯姆又問道。
　　“是的，鄧布利多把它作為遺物送給了我。”
　　“原來這樣。那你一定也知道死亡聖器的事情吧？”
　　“唔――知道一些。”
　　“按我們德姆斯特朗的說法，死亡聖器應該是確有其物。”
　　“也許，可能吧……”赫敏含混不清的說。
　　“看來你也有點兒瞭解它。你見過死亡聖器嗎？”
　　“我，我見過。”赫敏覺得有點不舒服，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和克魯姆談論這些。
　　“那你知道它們在那兒嗎？”
　　“不，不全知道。”赫敏說，“你為什麼關心這個？”
　　“噢，我不關心，隨便聊聊――既然你也知道死亡聖器。”
　　克魯姆說著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赫敏也低頭喝了幾口，又翻起了《詩翁彼豆故事集》。
　　“赫敏，在我們德姆斯特朗，還有一種說法，死亡聖器中的復活石，其實有兩部分，佩弗利爾家的老二把他分別給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傳說如果兩部分能天衣無縫地合在一起，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真有這種事情？可我聽哈利說復活石只能召喚靈魂。”赫敏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我想，哈利拿到的肯定是其中的一半。它還在哈利那兒嗎？”
　　“不，不在了。”赫敏打了個噴嚏，這惱人的感冒，她覺得頭更暈了。
　　“怎麼會呢，這麼重要的東西……哈利把它弄哪兒去了？”
　　“不是，哈利把它掉到禁林裡了。這種東西，對哈利來說，也許並沒有太多的意義。除非你說的是真的，但那也太可怕了。”赫敏皺著眉頭說，那種不太對勁的感覺又莫名其妙出現了。
　　“嗯，我也這麼認為。”克魯姆說著低下了頭。
　　“威克多爾，我覺得頭有點暈，你知道，我有點兒感冒。我還是早點兒回去吧。”赫敏說著站起來，談了一晚上死亡聖器，赫敏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舒服，這是和威克多爾一起最無趣的一次談話了。
　　“再坐一會兒吧。”
　　“不了，我該回去了。”
　　“那好，我送你。”克魯姆說著也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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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德大街那棟淺灰色的公寓樓。
　　“什麼？特別邀請函？”瑞貝卡合上手裡的魔藥書，從沙發上直起身子。
　　“我想，前陣子你說過想去霍格華茲看看，所以就嘗試著去弄一份聖誕晚會的特別邀請函了。不過，能弄到它全是你的功勞。要知道，總共只有一百份。”凱文說著把手中精美的邀請函遞給了瑞貝卡。
　　“我的功勞？”瑞貝卡不解地問，順手接過邀請函。
　　“呃，是這樣的，我拜託戴麗絲•德文特轉告麥格校長，如果給我這個機會，我會把挽救斯內普教授生命的醫生一起帶去參加慶典。聽說麥格校長很高興地答應了。”
　　“是嗎？”瑞貝卡思索了一下，又好奇地問：“戴麗絲•德文特又是誰？”
　　“噢，她是聖芒戈以前的院長，也在霍格華茲當過校長。就是她把特別邀請函的事情告訴我們的。你不知道，當她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的畫像裡，告訴我們慶典的事情時，她那嗓門兒有多大……”凱文的聲音中透著一點興奮。
　　瑞貝卡胡亂翻弄著手中的書，沉默了一會，抬頭問道：“可是，我能去那兒嗎？我不會魔法。”
　　“這個交給我了，我已經搞清楚能讓你看見霍格華茲的魔咒了。”凱文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
　　瑞貝卡的心湖如輕風拂過般掀起了波瀾。她垂下頭，輕輕咬住了下唇，一時竟不知道這個消息究竟是好還是壞。這幾個月來，她無數次想像過走進那個神奇的世界，走近那個謎一樣的人。她從沒想到過這一天竟然這麼快來臨。
　　是呀，天各一方的時候，思念可以肆無忌憚地充滿整個心房，不必為自己找尋蒼白無力的理由，不必擔心洩露一點點內心的秘密，幻想的空間也因此而變得無比美麗。然而，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她又矛盾地不知所措了。
　　“瑞貝卡，你在想什麼？”凱文盯著瑞貝卡，眼神變得複雜。
　　“不，沒什麼。”瑞貝卡迅速說道，掩蓋了心中的慌亂，隨即眼神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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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斯內普正在地下教室試驗幾種材料對縮短解痙劑配置時間的效果。桌上擺著曼德拉草，槲寄生藤等幾種材料。藍色的火焰在坩堝底下跳動，也在他專注的瞳仁裡跳動。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到儲藏櫃前打開櫃門，目光從密密麻麻的魔藥和魔藥材料上掠過，看到秋水仙莖時，嘴角略略勾起一個弧度。他伸手取出這個扁圓的球莖，剛要關上儲藏櫃門，目光突然落在角落裡一個小小的透明魔藥瓶上。他嘴角細微的笑容立刻如冰凍般凝固了。
　　魔藥瓶裡的液面高度比上一次看到時低了一點。就是那麼一丁點，也許只有幾滴。但斯內普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是吐真劑。
　　三滴就足以讓人說出內心深處的秘密。


第八章        慶典之夜

　　朔風透肌，飛雪如絮，一夜之間霍格華茲成了銀裝素裹的天地。然而寒冷無法阻擋人們迎接聖誕的如火熱情，霍格華茲近百年最盛大的慶典之日終於來臨了。
　　入夜，儘管外面的世界冰冷刺骨，禮堂內卻依然溫暖如春。禮堂被裝扮得璀璨繽紛，仙女在聖誕樹的枝葉間穿梭，聖誕樂曲在空中悠悠飄蕩。雪花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從天花板紛紛揚揚飄下來，將落未落的瞬間在人們頭頂上又倏的消失不見了。
　　禮堂裡已經非常熱鬧，而陸續到來的賓客還在不斷走進這個充滿節日氣氛的地方。到處都可以看到面帶笑容的人們在低聲交談著，聽到玻璃酒杯清脆的碰撞聲，偶爾可以聽到一聲驚喜的招呼：“嗨，是你呀！”，或者“好久不見了！”
　　斯內普剛剛結束了和麥格校長、沙克爾部長一席無關痛癢的簡短談話，獨自回到一個角落坐下。他端起一個高腳杯，輕輕啜飲著杯中琥珀色的液體，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熱鬧的人們，目光如同沒有聚焦般空洞而冷漠。
　　熱鬧是他們的。
　　孤獨的人總是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孤獨的心。寂寞的感覺在日復一日毫無二致的生活節奏中或許無聲無息沉沒於心底，然而在別人的喧鬧中卻顯得格外清晰和強烈。靜靜躲在角落，周圍的一切聲音近在耳邊，又遠在天邊；周圍的一切景象近在眼前，又恍若隔世般虛幻。所有的人都在上演一齣嗔癡笑怨的戲，而自己，是看戲的局外人。寂寞，總在繁華鼎盛的那一刻，如毒液般浸淫和淹沒緊緊封閉的心靈。戲裡的人生絢麗多彩，戲外的人生，卻冷冷清清。
　　莉莉死了，鄧不利多死了，伏地魔也死了。而自己，卻仍在未知的人生路上隅隅獨行。在這個普天同慶的聖誕之夜，斯內普對自己依然活著的意義又一次產生了深深地質疑。
　　不遠處的某個方向又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凱文，是你！”一個興奮的聲音喊道。
　　斯內普轉頭一看，是凱文•羅賓斯。他的身邊，立著一個身穿淡紫色禮服裙的女子。
　　陌生而熟悉的背影，是瑞貝卡。她怎麼也來了？然而訝異的神色在斯內普臉上轉瞬即逝，他默默地注視她的背影一會兒，將目光投向了別處。
　　
　　“那是個麻瓜!”有人輕蔑地說道。
　　“是呀，聽說是麻瓜醫生，救了斯內普教授……”有人用譏諷的聲音回答。
　　斯內普好像感到有好事者的目光向他射來。他用厭惡的眼神回敬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後準備起身離開。
　　刹那間，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淡紫色的裙袂如微風拂過絲綢般移近他的身邊。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西弗勒斯。”
　　斯內普轉頭望向走近他的人。今晚她淺栗色的頭髮挽成了一個高貴的髮髻，頸上那串紫水晶與淡紫色的長裙搭配的相得益彰。
　　“晚上好，蘭登小姐。”
　　“可以坐在這兒嗎？”
　　“請便。”
　　瑞貝卡輕巧落座，側頭看著斯內普，後者的目光如同兩道深邃的隧道，不帶一絲表情地直視著前方。
　　“你不為我的出現感到奇怪嗎？”
　　你是作為羅賓斯先生的女伴來參加慶典的吧。”斯內普淡淡地說道。
　　 “是的，但也是為了來看看你呀。”瑞貝卡半真半假地說。
　　斯內普深不可測的眼眸中閃過一縷不可捉摸的微光。
　　隨他怎麼理解吧。瑞貝卡想。
　　斯內普烏黑的眼睛盯住了她碧綠的眼睛，仿佛要看進她眼底最深處似的，然而他心念一轉，又移開了目光。“你從沒提起過今晚會來。羅賓斯不應該帶你來這裡。”
　　“麥格校長同意我來。”瑞貝卡不甘示弱地揚了揚眉毛。“何況，”她似笑非笑地說，“我真的很想看看我的病人恢復的怎麼樣了。”
　　“你曾經的病人已經完全康復了。你知道的。”斯內普冷冰冰地說。
　　“我不知道，你從沒有給過我片言隻字的回信。”瑞貝卡翹了翹嘴巴，語氣裡帶著一點抱怨，“不過，我早知道你不會回的。”
　　“知道就好。以後也不要再借用別人的貓頭鷹了。”
　　“這個難說……”瑞貝卡狡猾地眨眨眼睛。
　　斯內普哼了一聲：“那就悉聽尊便。但別指望我回一個字。”
　　“本來也沒指望過。說實在的，你不把它們立即丟進垃圾桶裡我就感激不盡了。”瑞貝卡輕聲說道，默默垂下了眼睛。一縷不易覺察的憂傷在眸中一閃而過，立刻被低垂的睫毛緊緊覆蓋。片刻，她抬起頭，含笑說道：“你有沒有把它們丟進垃圾桶裡？”
　　斯內普丟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也許。”
　　“也許？”瑞貝卡哧的一笑，“也許――沒有丟吧，我想，你至少看了每一封信，否則，你不會知道我沒有提過今天會來這裡……”
　　居然上了她的鉤。
　　“那只是起碼的禮貌。”
　　斯內普不動聲色地說著，把目光投向熱鬧的禮堂中央，然而這一刻，他波平如鏡的心卻泛起了輕微的波瀾。
　　“西弗勒斯！抱歉，打擾了，請過來一下！”弗立維教授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斯內普看了一眼瑞貝卡，說道：“抱歉。”停頓一下又說到：“羅賓斯先生在那裡等你。”
　　
　　目送斯內普大步離開，瑞貝卡剛剛尋到一絲快樂的心仿佛沉到了穀底。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強迫自己鎮靜情緒。我今天是凱文的女伴。她這樣想著，緩緩走向在不遠處人群中的凱文，而後者正走出人群，在東張西望找尋她的身影。
　　舞曲響起。禮堂的中央變成一個華麗的大舞池。凱文和瑞貝卡隨人群一起滑進了舞池。
　　又一支舞曲響起。一位漂亮的女巫向凱文伸出手：“凱文，可以請你跳舞嗎？”
　　“哦，不……”凱文忙擺手拒絕。
　　漂亮女巫用古怪的眼光看了一眼瑞貝卡，顯然看出她是個麻瓜，然後笑盈盈的說道：“不介意借用一下你的舞伴吧，我是他在拉文克勞同年級的同學，離開霍格華茲後再沒見過……”
　　“不介意。”瑞貝卡微笑著回答。
　　柔和輕曼的樂曲聲中，瑞貝卡的心卻如同亂麻糾結般紛亂無緒。她突然有一種想逃離的衝動，就悄然走向禮堂門口，沿著腳下的走廊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音樂在身後漸漸淡去，她的心中充盈著惆悵，夏天那些在蜘蛛尾巷的時光一幕幕浮上心頭，她又一次為自己莫名其妙對這個冷漠的人心生愛意而感到生氣，而且這個人依舊冷冷地拒她以千里之外。她是如此專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以致都沒有發現兩邊牆上的畫像正目視著她――一個麻瓜女人，竟然獨自行走在霍格華茲的走廊上。直到那些輕微的悉悉索索的談話聲傳進她的鼓膜，她才猛地抬頭一看，上帝哪，所有的畫像都在活動，在竊竊私語，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有的露出好奇的神色，有的露出輕蔑的神色。
　　這時，又傳來一聲刺耳的叫聲：“哈哈，一個麻瓜女人，一個麻瓜女人，霍格華茲的走廊上怎麼會有一個麻瓜女人？”
　　瑞貝卡迅速回頭，看見半空中飄著一個大頭小身子的怪物，咧著一張大嘴哈哈大笑，兩隻邪惡的黑眼睛不懷好意地瞪著她。
　　她不禁發出一聲驚叫，恐懼和後悔瞬間佔據了她的心靈，她睜大眼睛輪番瞪著那些會動的畫像和追著她的怪物，一路小跑想回到禮堂。
　　然而禮堂在哪裡，禮堂在哪裡？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迷路了。前面有個拐彎，似乎有明亮的燈火，她快步跑了過去。然而沒有想到，一拐彎，平直的走廊驟然變成了滑梯一樣向下的斜坡。
　　“啊！”一聲驚呼。
　　她來不及收住跑動的腳步，狠狠地摔到在地，無法自控地一路向下滑去，直到斜坡的底部。手臂上□□的皮膚滲出殷紅的鮮血，腳踝開始劇烈地疼痛。醫生的直覺告訴她足部一定骨折了，沒法動了。
　　“哈哈哈哈！真好玩呀，麻瓜女人摔跤咯……”怪物刺耳的笑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顯得那麼詭異而恐怖。
　　正當她又驚又怕的時候，怪物的笑聲突然間毫無徵兆地嘎然而止，隨即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霍格華茲是你可以隨便散步的地方嗎，無知又魯莽的小姐？”
　　瑞貝卡一抬頭，看見面帶嘲諷的斯內普站在滑梯走廊的頂部，長袍在腳邊微微拂動，兩邊照明的火光拉長了他的影子，投射在滑梯上如鬼魅般嚇人。瑞貝卡又羞又恨地一咬牙，用手掌撐地試圖站起來，誰知受傷的腳一軟，又跌坐在滑梯底部。
　　斯內普抽出魔杖對準滑梯一指，瑞貝卡立刻感覺到滑梯竟然又抬了起來，很快變回了原樣。在牆上火把搖曳的光芒中，她看見斯內普一步一步走近她，臉上掛著讓她羞惱的嘲諷。那嘲笑她的怪物也幸災樂禍地跟在他身後朝她飄了過來。
　　斯內普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皺著眉頭沉默了幾秒鐘，仿佛在觀察她的狀況。然後，他蹲下身子，用一根修長的食指輕輕抬起她受傷的手臂，另一隻手用魔杖指著皮破血流的地方，嘴裡輕輕吟誦著一段象唱歌似的咒語，她手臂上的皮膚頃刻恢復的光滑如初。瑞貝卡如做夢般地看著他用魔法為自己療傷，幾分鐘前的怨恨飛到了九霄雲外，因驚嚇而蒼白的臉上又出現了一抹淡紅。
　　斯內普又微微掀起她足部的裙擺，看見腳踝處已經可怕地腫了起來。他的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看來今晚你要留在霍格華茲了。”
　　“皮皮鬼，到禮堂請龐弗雷夫人立刻去醫院。還有，叫上一位名叫凱文•羅賓斯的先生。”
　　被叫做皮皮鬼的大頭小身子怪物，嘴裡咒駡著什麼，很不高興地朝禮堂方向飄去。
　　斯內普用魔杖招來一副擔架，把瑞貝卡穩穩地移到上面，大步向龐弗雷夫人的醫院走去，擔架跟在他的身邊。
　　“真的很奇妙，西弗勒斯，你這麼快就治好了我的傷口。”
　　這個對魔法一知半解的麻瓜女人。斯內普哼了一聲：“這不是什麼特別高明的魔法。”
　　“那我的腳不能馬上治好嗎？”瑞貝卡扶著疼痛萬分的腳，噝噝地吸著冷氣說道。
　　“一個晚上就夠了。相信比你們麻瓜的治療方法要快的多。”
　　“確實快的多。”瑞貝卡思索了一下，又問道：“可是剛才那個走廊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滑梯？”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剛才那裡本來是處樓梯。霍格華茲的樓梯有一百四十二處之多，變化更是隨時發生無法預料。即使是這裡的學生，都會被突然變化的樓梯傷害到。就算你真想散步，也應該叫上羅賓斯先生。一個人在霍格華茲到處亂走十分危險。”
　　瑞貝卡剛展開的笑顏又冷了下去：“我想散步？你以為我願意走出溫暖的禮堂？我都快凍死了。”
　　斯內普瞟了一眼擔架上的瑞貝卡，心裡暗暗歎了口氣，抬臂對著她一揮魔杖，施了一個溫暖咒，瑞貝卡周身立刻籠罩在一股暖洋洋的氣流中。她抬眼向斯內普看去，雙目交會的一瞬，斯內普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瑞貝卡雙頰一紅，也低下頭。
　　
　　剛剛跨進校醫院的門，龐弗雷夫人的聲音就從後面追了上來。
　　“西弗勒斯！出什麼事了？”
　　凱文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擔架邊：“瑞貝卡，怎麼了？你的腳怎麼了？”
　　“我……”
　　“讓我看看。”龐弗雷夫人走到擔架邊，仔細觀察了一番，說：“啊呀，腳踝骨折了。不過不用擔心，姑娘，我能馬上讓它長好。先到床上來吧。”
　　瑞貝卡好奇地看著龐弗雷夫人對著她腫脹疼痛的腳塗奇怪的黏糊糊的藥，嘴裡念念有詞地施咒語，一會兒工夫，她的腳便神奇般地消腫了，一種沁涼透膚的舒適感即刻擊退了難忍的疼痛。
　　“好了，再把這個喝下去，休息一個晚上，就沒事了。”龐弗雷夫人邊說邊遞給瑞貝卡一瓶黑乎乎的魔藥。
　　“怎麼樣？不疼了吧？”凱文緊張地問，臉上滿是自責。
　　“嗯，好多了。謝謝你，夫人，你的魔法真高明。”瑞貝卡由衷地誇讚。
　　“是嗎，”龐弗雷夫人聽到讚揚顯得有點高興，“不過，其實這裡很多魔藥都出自西弗勒斯之手，他才是個天才……”
　　瑞貝卡和凱文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斯內普。
　　斯內普正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他們三個。他沒有回視瑞貝卡，卻用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凱文，說道：“照顧好你帶來的小姐，羅賓斯先生。”說完向門口走去。
　　“西弗勒斯……”瑞貝卡的呼喊脫口而出，沒有注意到凱文把複雜的眼神投向了她。
　　斯內普停下腳步，略略側了側臉，卻沒有回頭，而後大步流星向外走去，黑色的背影在走廊兩邊飄忽不定的火光中漸行漸遠。
　　
　　一夜輾轉難眠。雜亂無章的大腦讓瑞貝卡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恍惚中她仿佛置身於一片渺無邊際的沙漠，滿目黃沙無聲地訴說著寂寞和蒼涼。她看見了那個令她心動心傷的人，如松般挺直的身影在前方行走，風吹著他及肩的黑髮在臉頰邊向後拂動，長袍翻滾著黑浪獵獵作響。背後留下的深深腳印，轉瞬被疾風送來的沙迅速掩蓋。她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她努力地追趕，然而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仿佛窮盡一生都無法追逐到他的腳步。
　　一個心碎的夢。夢醒時分，眼角的淚珠正輕輕滑向枕邊。
　　瑞貝卡坐起身，拂曉的陽光已和暖地照進窗臺。拭去淚痕，她默默地為自己做了一個決定。

　　
第九章        禁林

　　“你，你說要――留在這兒？”凱文目不轉睛的盯著瑞貝卡。
　　“是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不能留在霍格華茲……”凱文困惑地搖著頭，似乎不相信瑞貝卡居然作了這樣一個決定。
　　“我已經和龐弗雷夫人談過了，她願意接受我做校醫院的助理。”
　　“你不是巫師，你幹不了什麼。”
　　“龐弗雷夫人對我們的醫術也很感興趣，再說，還是有一些不需要使用魔杖的工作可以做的。”
　　“麥格校長不會答應的，霍格華茲校園裡從來沒有麻瓜留下。”
　　“龐弗雷夫人答應一會兒陪我去找校長談談。”
　　凱文的表情變得困惑而痛苦，憂傷扭曲了他的臉。
　　“我知道你為了什麼。是真的嗎，瑞貝卡，我真的不願相信……”
　　瑞貝卡沒有說話。
　　難堪的沉默。
　　凱文苦澀地閉了閉眼睛：“我早知道是這樣的，自從你開始用我的貓頭鷹。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告訴自己，這不可能。看來我確實是在自欺欺人。”
　　“凱文，”瑞貝卡的眼裡淚珠在打轉，“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熟悉的像親兄妹一樣……但是，我一直到現在才明白……”
　　“你不用再說了。”
　　良久，凱文毅然決然地站起來，說道：“如果，如果麥格校長不讓你留下，或者你改變主意……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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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長辦公室。
　　“米勒娃，你怎麼能答應一個麻瓜留在霍格華茲？”斯內普惱火地質問。
　　“我的確拒絕了她們，但波皮對我說的一句話讓我改變了主意。”
　　“波皮說什麼了？說她的魔法高明到能讓一個麻瓜脫胎換骨成為巫師？還是說她的魔法退化到需要一個麻瓜來當助理？”斯內普譏諷地說。
　　“不，波皮說，那姑娘是為了本校的一名教師留下的。”麥格敏銳地看著慍怒的斯內普，嚴肅的臉上浮起一個極小的微笑。
　　斯內普充滿怒氣的眼神裡有一絲難以覺察的尷尬一閃而過。“她是個麻瓜，這不……”
　　“我已經決定了，西弗勒斯。何況，鄧不利多也認為似乎可以把她留下。”麥格說著瞟了一眼畫像中的老校長，後者對斯內普攤攤手，露出一個看似無辜卻意味深長的笑容。
　　
　　出了校長辦公室，斯內普直奔校醫院而去。龐弗雷夫人為瑞貝卡準備了一個小而精緻的房間，冬日金色的陽光爬滿了朝南的窗臺，透過窗外還積著白雪的枝丫在地板上灑下細碎而斑駁的光影。瑞貝卡出神地望著窗外，沒有注意到一個倚著門框的黑色身影帶著五味雜陳的複雜目光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她。
　　良久，瑞貝卡才回過神來。
　　“西弗勒斯！”她緩緩走向門口。“不要問我為什麼，”她用一根手指豎在斯內普剛要開口的嘴唇上，“讓我留下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隨後，她莞爾一笑，好看的梨渦旋現在左頰：“麥格校長都同意了呢。你無權趕我走。我想天天看見站在我面前的這位戰鬥英雄。”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你的腳傷已經痊癒了。”斯內普面無表情地說。
　　“這跟腳傷沒有關係。”
　　“蘭登小姐，作為一名醫生，你不應是個衝動的人，你應該回去。”斯內普乾巴巴地說。
　　“叫我瑞貝卡。你別再阻攔了，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的。這個像中世紀古堡一樣的地方對我來說真是充滿了新奇，而且，這裡不僅可以天天看見一個我挺喜歡的姓斯內普的人，還可以瞭解魔法治療術，我很感興趣呀。”瑞貝卡半真半假地說道。
　　“蘭登小姐，我仍然認為你是頭腦暫時發熱。你最好考慮清楚。當然，即然麥格同意你留下，我無權干涉。”斯內普冷淡地說。
　　“很好，”瑞貝卡認真地看著他的側臉，“我還需要你幫一個忙。”
　　“不要提無理要求。”
　　“請你帶我回一趟家，我要帶一些衣服和常用的東西過來。”
　　“讓羅賓斯……”
　　“他已經回去了，我讓他走的。你帶我去。”瑞貝卡飛快的打斷他。
　　“我要上課。”
　　“我等你。”
　　“你可以請龐弗雷夫人幫忙。”
　　“我要你帶我去。”瑞貝卡斬釘截鐵地說，“否則我就一直穿這個，凍死在這裡。”
　　斯內普狠狠地白了一眼還穿著單薄禮服裙的瑞貝卡，後者也不甘示弱地用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眼神回敬他。
　　“好，我帶你去。”斯內普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謝謝你，尊敬的教授。”
　　瑞貝卡背過身去，偷偷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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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華茲的生活對於瑞貝卡來說真是充滿了無限的新奇和快樂，學生和教師們對校醫院出現一個麻瓜助理感到十分奇怪，但對漂亮聰明的瑞貝卡都客氣有加，當然除了那些對麻瓜天生反感的純血斯萊特林們。赫敏對這位女醫生的到來充滿了驚奇，但她很快就發現和猜到了什麼，那就是這位女醫生似乎是為了他們的魔藥教授而留下的。
　　而瑞貝卡，除了和龐弗雷夫人探討麻瓜和巫師的醫療方法，協助她工作之外，更成了朋友。從龐弗雷夫人那裡，她瞭解了很多關於霍格華茲，關於那場戰爭，關於斯內普的往事，她甚至瞭解了多年以前莉莉•伊萬斯、波特四人組和斯內普的學生時代裡那一段歡愉、憂傷和痛苦交雜的往事。
　　“莉莉真是個好姑娘，她和你一樣漂亮、聰明，可惜你不是巫師。她有一頭紅頭髮，”一天晚上龐弗雷夫人突然說到，“噢，對了，她和你一樣，眼睛是綠色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瑞貝卡的心猛然間怦怦直跳，她恍然大悟地回憶起了許多次斯內普看他時眼裡一閃而過的猶豫和矛盾。
　　“在哈利擊敗神秘人的那個晚上，哈利對神秘人說，在他殺害他的父母的那一刻起，西弗勒斯就已經背叛了他，因為，唉，那孩子幾乎愛了她一輩子，莉莉•伊萬斯……”
　　原來是這樣。
　　“這麼多年，他一個人孤單地生活，保護著她的兒子，為鄧布利多在神秘人那裡做探子，冒了生命的危險，還一直承受著大夥兒的誤解……”
　　危險？誤解？原來生活對他有那麼多的不公平，難怪他看起來那麼冷漠和無情。
　　“瑞貝卡，好孩子，你真的――很喜歡他麼？”龐弗雷夫人停下手中正在罐裝的藥劑，認真地看著瑞貝卡說道。
　　不知道該回答是還是不是，瑞貝卡的臉瞬間飛紅了一片。
　　龐弗雷夫人沒有追問下去，只是笑著說：“如果喜歡，就一定要大聲說給他聽，我是說，在這方面，他可不像魔藥學一樣精通呀。”
　　說給他聽？
　　瑞貝卡的臉兒紅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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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飛快，過完聖誕就是新年。留在霍格華茲的這一段時間裡，隨著對周圍事物從陌生到熟悉，瑞貝卡的新奇感漸漸淡去。她開始更關心那些奇特的魔法醫療術，白天除了幫助龐弗雷夫人做事之外，她開始涉獵一些魔法書籍，晚上，如果不是和龐弗雷夫人聊天，或者和時常來看望她的赫敏聊天――哦，這個出生於麻瓜世界牙醫家庭的小女巫還是和她很有一些共同語言的――就是去斯內普那裡看他製作魔藥，批改作業。
　　
　　在這方面，他可不像魔藥學一樣精通呀。
　　這個晚上，在走向地下室的路上，龐弗雷夫人的話語又一次在耳邊響起，讓她的臉龐不自覺地染上紅霞。
　　
　　自從發生吐真劑失蹤事件以來，斯內普為藏有珍貴魔藥和藥材的儲藏室和地下室佈設下了更為嚴密的防禦魔咒，沒有他的帶領或解防，無人能走進這個終日不見陽光的空間。
　　走進地下室，陰冷的氣息包圍了瑞貝卡。斯內普照例為她點燃爐火。自從瑞貝卡留在霍格華茲以後，地下室的壁爐使用頻率得以大大提高。桌上擺著厚厚一疊羊皮紙，顯然斯內普還在批改作業。撥旺爐火後，他一言不發地回到桌前。
　　瑞貝卡輕輕走到他伏案工作的桌邊，默默無言地看著他專注在那些長長短短的羊皮紙上，羽毛筆的頂端隨著手腕的移動勾畫著優美的弧線。
　　“怎麼，今天你似乎特別空閒？”斯內普邊寫邊問，沒有抬頭。
　　“可惜你總是那麼忙碌。”
　　“這些愚蠢的作業已經浪費了我太多的時間。”
　　“你不能這樣，你是老師，無論孩子們的作業多麼糟糕，你都該耐心盡責地對待他們。”
　　斯內普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眯起眼睛看著瑞貝卡：“那麼，今天你是來指導我該如何工作的嗎？”
　　瑞貝卡的臉上浮起一個笑容：“完全不是，西弗勒斯，我只是想來和你說說話而已。”
　　“今天我很忙。”斯內普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羊皮紙上。
　　“可是，”瑞貝卡猶豫了一下，“我想和你說……”
　　“什麼？”斯內普漫不經心地問。
　　“嗯……你要認真聽我才說。”
　　“說與不說是你的自由，聽與不聽是我的自由。”斯內普依舊沒有抬頭。
　　冷不防手中的羽毛筆被刷地奪走。
　　右手仍舊保持著握筆的姿勢，斯內普緩緩抬頭，用奇怪的目光看著瑞貝卡，說道：“如果到這裡來只是妨礙我的工作的話，我要考慮今後要不要給你開門了。”
　　“我想說……”故意忽略掉斯內普臉上逐漸變得危險的表情，瑞貝卡把奪過來的羽毛筆放到背後，眨巴眨巴眼睛說，“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一縷尷尬從斯內普眼中一閃而過，一瞬間他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後他低聲說：“把筆還給我。”
　　“不好。”瑞貝卡噘起了嘴巴，輕輕在他身邊蹲下，把頭倚在他的手臂上，左手柔柔地搭在他的右手上，說：“西弗勒斯，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地下室陷入了突然的沉默。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誰都沒有動。
　　爐火在兩個靠在一起的軀體上投射下跳動的紅色光芒，壁爐裡發出輕微的劈啪爆裂聲，那短暫而長久的幾分鐘內，小小的地下室安靜的仿佛能聽見兩個人不平靜的呼吸聲和驟然加快的心跳聲。
　　終於，斯內普微微蹙起眉：“我不值得你這樣，你真的不應該留下來。”
　　瑞貝卡往他身前靠了靠，輕輕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腰，立刻感覺到他的脊背突然變得更為挺直。她微微抬起頭，睜大眼睛望著眼前這張蒼白和看似冷靜的臉，“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情，我瞭解自己的心。”
　　斯內普移開目光，冷漠而深不見底的黑眸直視著前方，如同要看進牆壁裡去一樣。
　　“把筆還給我。”
　　“不。”瑞貝卡倔強地一撇嘴，“西弗勒斯，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我能感覺到。有沒有？”
　　“沒有。”斯內普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牆壁。
　　“沒有嗎？我清清楚楚地記得，在蛛尾巷你的家裡，你為我變出乾爽的衣裙，你為我準備好吃的茶點……”
　　“那是基本的禮貌。”
　　“……你違反你們的法規把魔法書籍借給我……”
　　“看來我不該滿足你永無休止的好奇心。”
　　“……甚至有一次，在陰沉的暴雨裡，你一直送我到地鐵站……”
　　“如果這也讓你誤解了，我很抱歉。”
　　“你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沒有。”
　　“撒謊。你看著我，告訴我。你為什麼不看著我？”
　　又是一陣不安的沉默。
　　然後，斯內普緩緩低下頭，烏黑的眼睛對住了碧綠的眼睛。碧綠的眼睛裡充滿了渴望，烏黑的眼睛裡卻只有空洞而渙散的目光。
　　“沒有。”他面無表情地重複。
　　“我不相信。”瑞貝卡眨眨眼，搖搖頭，“你――再說一遍？”
　　“沒有。”低沉的聲音艱難地重複著這兩個如寒冰般冷徹肌骨的字。這一刻內心如暴風雨襲卷般波濤洶湧，然而冰冷的外表依舊不動聲色地為他掩蓋了一切不安的悸動。
　　眼淚，無法抑制地盈溢進美麗的綠眸，“真的嗎，是真的嗎？一點都沒有？”
　　斯內普又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那堵仿佛已經被看穿了的牆，緩緩地說：“你真的不值得這樣。我們有不同的路。”
　　“我願意為你而改變……”瑞貝卡急切地說。
　　“我是一個巫師，而你不是。不要為我改變什麼。把筆還給我。”那對無法捕捉哪怕一絲情感的黑眸子裡只有一片令人心碎和絕望的死寂。
　　羽毛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瑞貝卡無力地鬆開手臂，轉身沖出地下室。
　　踉蹌的奔跑中，淚終於奪眶而出。
　　
　　帶著模糊而混亂的思維，和被狠狠挫傷的自信，瑞貝卡任由麻木的雙腳引領她走在霍格華茲冷寂的深夜裡。這一路就這樣走下去吧，不想回頭，最好也沒有盡頭。這一路的哀愁如狂潮洶湧般衝擊著她的心靈，痛徹心肺的感覺如同把她無情地逼迫到懸崖邊上。靜寂的夜因為一個蹣跚獨行的女子的出現顯得更為淒涼靜寂，然而這一刻，也許只有寂靜才是苦痛最好的療傷劑。
　　寒風刮過臉上的淚痕隱隱刺痛，她終於停下腳步，滑坐在一棵乾枯的樹根邊緣。舉目四望，參天的古木森森直指漆黑的天幕，尚未化盡的積雪在慘澹的月光下反射出灰藍色的亮影。
　　她不知道，她已走進了霍格華茲的禁林。
　　瑞貝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潮濕而寒冷的空氣鑽入胸肺的感覺讓她的頭腦逐漸清晰了起來，姍姍來遲的幾個哆嗦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近乎結冰。
　　該回去了。她咬著牙扶著樹幹站起來。
　　突然，眼角閃進幾團淡藍色的螢光。她本能地轉過頭去，那些螢光在不遠處的樹幹和樹枝間緩緩移動。她不由睜大了眼睛――那些螢光的後面，是幾個穿著連帽長袍的黑乎乎的人影。
　　有人！
　　在原本如同沒有一個活物般靜寂的夜森林裡，突然出現的人影令瑞貝卡心跳加速，喉嚨發幹。她雙手扶著樹幹，緩緩移到樹後。突然，腳下踩到的樹枝不聽話的發出“啪”的斷裂聲，在靜謐的林中顯得萬分突兀和刺耳。
　　螢光迅速熄滅。戴兜帽的人影立刻分散到幾棵大樹後面。昏暗的月光下，那些人顯然也發現了孤身一人的她。
　　樹叢中的人顯然十分震驚，飛快地打了幾個簡單的手勢，便一致向瑞貝卡的方向移動了幾步。
　　其中一個黑影對著她抬起手臂，從魔杖尖射出一道刺目的紅光：“昏昏倒地！”
　　尚未反應過來的瑞貝卡幾乎無可躲避，然而紅光射到她胸前尺許時卻驟然湮滅。
　　“昏昏倒地！”“統統石化！”又是兩道光線一左一右從兩個人影手中迸射。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有力的手猛地拽住她的臂膀向一邊極迅速的移動，拉得她幾乎踉蹌摔倒，一束咒語光線擊中了樹幹，同時，眼面前一根魔杖黑影一閃，格開了另一束咒語的光線。
　　還沒等瑞貝卡看清來人是誰，一道光從身邊的魔杖尖端射出。“除你武器！”
　　一根魔杖翻著筋斗飛上了天。
　　“魔杖飛來！”另一個戴兜帽的人指住將落未落的同伴的武器，那根脫手的魔杖便迅速飛了回去。
　　“快走，走！”一個人影嘶啞地喊道。
　　“快抓住門鑰匙！”另一個聲音緊張地喊道。
　　一串人影倏地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枯枝上積雪撲漱漱地掉了下來，在寒風中旋轉飛舞著鑽進瑞貝卡的衣褶。她回頭一看身邊的人，一陣極度恐懼和心悸後的放鬆令她虛脫得無法支撐自己，沿著樹幹跌坐到地上。
　　她的身邊，月光為斯內普挺拔的身姿投下了一道修長的斜影。
　　
　　森林很快恢復了冬眠般的寧靜。
　　瑞貝卡顫抖著雙手抱胸蜷縮在樹腳，極力鎮靜著自己的情緒，等待耳中傳來斯內普又一次的嘲諷。獨自亂走，不知危險為何物的無知女人。
　　“如果你還是不肯放棄晚上獨自散步的習慣，那麼我不得不警告你，霍格華茲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有人及時出現在你發生危險的地方。”斯內普乾巴巴地說道。
　　瑞貝卡羞恨得咬牙切齒，不由挺了挺脊背：“你完全可以不出現。”
　　斯內普斜眼瞥了瞥樹根邊的女人，冷哼一聲說道：“是嗎？看來你是想和那些食死徒們為伴了。”
　　“我明明躲過了他們的咒語……”瑞貝卡心虛地強詞奪理。
　　斯內普蹲下身子，眯起眼睛打量著瑞貝卡，嘴角浮起一個細微的譏笑。然後，他把目光投向遠處樹梢上的彎月，懶洋洋地說道：“這麼說，我應該舒舒服服地留在溫暖的房間裡，而不是像個笨蛋似的跟著你來到禁林。”
　　一陣綿軟的溫情從瑞貝卡心底暖暖升起，羞惱一掃而空――原來他一直跟著我。
　　偷偷瞟一眼在月光下籠罩著一層輪廓不清的銀霧的斯內普，瑞貝卡彆扭地別過頭去，用雙手捂住有點微微發燒的臉龐。她蜷縮在樹腳下，凜冽的寒風一陣緊似一陣，讓她冰冷的雙手和身體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斯內普的目光掃過她發白的指尖和顫抖的身軀，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拉開鬥蓬，把這個幾乎凍僵的嬌小身軀輕輕攬進懷裡。
　　淡淡的有些古怪的魔藥氣息鑽進了瑞貝卡的鼻尖，鬥蓬內的溫暖讓她凍得發紫的臉龐和嘴唇有了一點兒血色。她蜷曲的柔軟頭髮毛茸茸地拂過斯內普的臉頰，他略微緊了緊手臂。她把頭緊緊靠在他的胸前，深深地閉上眼睛感受他咚咚的心跳，努力不讓含在眼內的那顆淚珠輕易滑下。
　　這一刻讓她如此平靜和幸福，朦朧中，萬物恍若都已不在。
　　
　　彎月從一個樹梢悄悄走到另一個樹梢。斯內普扶著瑞貝卡站起來，把身上的鬥蓬解下來，披在瑞貝卡身上，在她戴著項鍊的頸前系上帶子。
　　“回去吧。今後不要再單獨夜遊了。”他淡淡說完，轉身大步向來時的路走去。
　　瑞貝卡撇撇嘴，這個冷血的傢伙，一分鐘前的溫馨仿佛又結成了冰塊兒。她裹緊鬥蓬，快步跟了上去。
　　
　　
第十章        古老的族譜

　　霍格華茲校長辦公室。
　　麥格校長、斯內普教授、弗立維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圍坐在房間中央，個個面色凝重。這是開學以來，四個學院的院長第一次如此鄭重地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斯內普把昨晚在禁林裡看見的情景向另三個教授做了寥寥數語的簡短敘述。但即使只有一句話，也足以給霍格華茲剛開始沒多久的平靜生活蒙上不祥的陰影。
　　“你看出他們是誰了嗎，西弗勒斯，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個人？”弗利維問道。
　　“沒有。天太黑了。當時他們在攻擊蘭登，我沒時間分辨。況且，食死徒的外套是從頭包到腳的。”
　　“他們到禁林裡幹什麼？”弗利維困惑的搖著頭。
　　“看起來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斯內普思索著說道。
　　禁林裡能有什麼東西讓食死徒們感興趣？某種植物、動物、神奇生物？還是別的什麼？四位院長都覺得迷惑不解，在他們的印象中，禁林裡好像不應該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他們不知道而食死徒們卻知道。
　　“他們居然能用門鑰匙突破霍格華茲的防護自由進入和逃跑，真是匪夷所思。食死徒中難道有這樣高明的人才存在，你不知道嗎，西弗勒斯？”斯普勞特教授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斯內普冷冷地瞟了一眼斯普勞特，緩慢地說道：“據我瞭解，沒有。但霍格華茲的防禦並非完全不可破解，你也知道。”
　　“那就是說我們內部……”
　　“沒錯。除非是校內的人與校外的人同時施咒，否則，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可以穿破霍格華茲的門禁。”斯內普說道。
　　“即使是這樣，突破門禁的咒語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破解的。”
　　“西弗勒斯，”麥格教授若有所思地說，“會不會和上次你儲藏室的魔藥失蹤也有關係……”
　　斯內普沒有回答。他一直很疑惑是誰穿破了他地下室門上的防禦咒語，當時那個咒語雖然不如霍格華茲的防禦咒語強大，但要破解也需要門內門外兩個人的配合，而且破解咒語也是一條非常罕見的咒語。當然，如今他的儲藏室防禦更為細密，甚至連四周的牆壁都被施了咒。
　　“看來禁林需要有人定時或不定時的巡視。食死徒們肯定會再來。”麥格教授說道。
　　另三位院長點頭表示同意。牆上的畫像也都聚精會神地聆聽著這場談話，有幾位老校長的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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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校長室，也正在進行著一場談話。室內熊熊燃燒的爐火驅走了難禦的苦寒，然而與霍格華茲校長室的凝重氣氛不同，這裡暖洋洋的空氣中卻摻雜了一種不和諧的邪惡的興奮。
　　“看來，這一趟你沒有白走啊。”一個高鼻圓臉白胖的老頭乾笑著說道。
　　“說說你的收穫吧，亞克斯利。”一個膚色偏黑的瘦削女人對另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亞克斯利顯然剛剛遠道而來，長途旅行的風塵還未曾掃盡。他小心地取出一本十分老舊的羊皮紙冊子，在桌上攤開，邊小心翼翼地翻動邊說：“這是我在北愛爾蘭那個名叫丹魯斯（Dunluce）的海濱小村裡找到的。”
　　“丹魯斯？”黑皮膚的女人略帶驚訝地重複，顯然聽說或知道這個地方。
　　“是啊，就是那個和麻瓜的鎮子非常接近的巫師村，丹魯斯在鳳凰山上，而麻瓜的鎮子在鳳凰山下。這是個全英國最不起眼、最小的巫師聚居地，需要穿越一個麻瓜無法通過的石陣才能進入。那個巫師村的人多數都姓坎伯蘭，蓋洛普和費爾頓。”
　　瘦削的女人，貝拉特裡克斯，看了看小冊子的前幾頁後對胖老頭說：“是佩弗利爾家老二的家族譜，斯潘塞校長。”
　　胖老頭點了點頭。
　　亞克斯利把羊皮紙冊子翻到最後一頁，指著最後幾個名字說道：“確切地說，是佩弗利爾二兄弟的一個後代的族譜。這一支後代在大約二百多年前開始在鳳凰山上的丹魯斯村定居，並且隱姓埋名。從這本族譜可以看出，自從移居到丹魯斯，他們就改姓坎伯蘭了，只在族譜上秘密地記錄著佩弗利爾的姓氏。”
　　斯潘塞校長點點頭說：“佩弗利爾的姓氏太招人顯眼了。”
　　“然而這份族譜上的最後一個名字卻停留在了八十年前，這最後一個名字叫索菲婭•坎伯蘭。” 亞克斯利又繼續說道。
　　斯潘塞校長皺著眉頭疑惑地問道：“八十年前……為什麼呢？難道這些後代都死絕了嗎？”
　　“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亞克斯利說，眼睛裡露出迷惑的神色，“但是，從發現族譜的老房子的樣子看，我相信確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很久是多久？”貝拉問道。
　　“我看至少有幾十年沒人住過了。”
　　“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貝拉問道。
　　“那間宅子地方不算小，進門有個小院子，房子裡的東西擺放得相當整齊，不像是出了意外的樣子。”
　　斯潘塞思索著說：“難道是搬離了丹魯斯？”
　　亞克斯利點點頭說：“我也這麼猜測，校長。但你知道，巫師通常不喜歡搬家，尤其是數輩祖先們一直居住的地方。”
　　“一定有什麼原因……”斯潘塞若有所思地說。
　　貝拉合上族譜，說：“那麼還要繼續查下去！或者可以去霍格華茲查查，說不定可以找到索菲婭•坎伯蘭上學時候的檔案，還有畢業以後的去向……”
　　“是個辦法，只要她是英國的巫師，總會在霍格華茲留下記錄的。”亞克斯利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要好好兒計畫安排一下……”斯潘塞緩緩說道。
　　隔了一會，亞克斯利收好小冊子，問道：“那麼，另一路的，幹的怎麼樣？”
　　“不太妙。”貝拉臉上的興奮淡去，“沒有太大的進展，而且，昨晚被霍格華茲的人發現了。”
　　“那很不妙呀，”斯潘塞輕蔑地白了貝拉一眼，“霍格華茲那幫蠢貨會加強防禦的，要多加小心那。那個破解咒語我可是花了大力氣的。我看，最近暫時不要去找了，過一陣子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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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漸漸降臨，一大群貓頭鷹和往常一樣飛近了霍格華茲的上空，盤旋，降落，撲喇喇地擁進大餐廳。學生和教師們紛紛停下手中的食物，迎接各自的貓頭鷹。赫敏收到了一件春天穿的紅黃格子薄毛衣和一封信。羅恩的小豬腳上系著一個大包裹，跌跌撞撞沖向主人的桌前，把幾個餐盤弄的叮噹作響。
　　“噢，媽媽又寄了象石頭一樣重的東西過來，小豬都快斷腿了。”羅恩一邊嘟噥一邊解下小豬腳上的大包裹。小豬抖了抖羽毛，挺起胸在桌上神氣地走了幾步，又咕咕幾聲，用嘴咬咬羅恩的手指頭，好像要告訴它的主人：“誰說我要斷腿啦，我強壯的很呢。”
　　斯萊特林的餐桌前一樣熱鬧，各種東西出現在桌上：食品、換季的衣服、書籍等等。德拉科•瑪律福的貓頭鷹剛剛撲扇著翅膀飛離。今天很例外，瑪律福家並沒有給德拉科寄任何東西，只有一封信。
　　德拉科從擠擠挨挨的餐桌後走出，悄然來到一個沒有人注意的角落，展開來信。
　　
親愛的兒子：
　　上次你寫來的信收悉。你說他變成了那個樣子，我和你爸爸都感到非常吃驚。但也許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最壞的結果，至少在霍格華茲還能看得見他，總比那些只剩下一塊冰冷的墓碑留給家人憑弔的亡魂要強些。
　　但是，媽媽想對你說：仇恨蒙蔽了他的心，他想報仇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你千萬不能跟著他幹。這是非常危險的。如果他們成功了，只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災難。況且，我和你爸爸都認為，你提到的那些魔法可能根本不存在。
　　經過這麼多事情，我和爸爸只想和你一起平平靜靜的生活，我們不想再失去親人，特別是你，德拉科。即使到了今天，一想到那些日夜為你擔心的痛苦不堪的日子，媽媽的心都會顫慄不止。
　　如果你能勸他罷手，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就離他遠點。
　　保重，孩子。
　　媽媽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注：亞克斯利：為HP原著中提到的一名食死徒，在最後的戰爭中被魔咒擊中倒地，未明確點明生死。本LZ就拿來用了，權當他沒死成，與貝拉一樣逃脫了。本同人中出場的其他食死徒，如多洛霍夫等，皆屬於同樣的情況。

Epans 2017-2-9 00:01

第十一章 有求必應屋

　　霍格華茲校醫院的工作不太忙，更何況，瑞貝卡到底不是巫師，雖然名義上是龐弗雷夫人的助理，實際能做的工作畢竟也比較有限。對瑞貝卡來說，更多的好處在於對這個神秘的魔法世界有了一天比一天進步的認識。但龐弗雷夫人的故事也說的差不多了，幸好，瑞貝卡還有另一個女巫朋友，那就是萬事通格蘭傑小姐。除了都對挽救斯內普的生命起到過最重要的作用以外，這兩個聰明女子同時具有一個令不少人抓狂的特點，那就是對知識有種如饑似渴的愛好。在赫敏的帶領下，瑞貝卡開始流覽霍格華茲圖書館的藏書，隨著對魔法世界的瞭解日益深入，她不無遺憾地想，為什麼魔法不能和麻瓜世界的科學結合起來呢，比方說，在醫學領域，那該給世界帶來多大的變化。然而，事實情況看來，這顯然是兩個勢如水火不可相容的世界：麻瓜世界決不相信虛幻的巫師世界的存在，巫師世界也決不屑與“低等”的麻瓜世界“同流合污”。
　　禁林事件以來，斯內普嚴肅告誡瑞貝卡天黑以後絕不能單獨出門，並通過麥格校長囑咐龐弗雷夫人好好照看這位校醫院的麻瓜助理。
　　不能出門嗎，很好。於是瑞貝卡找到了更充分的理由在每天晚飯後準時出現在地下辦公室門口，並在裡面停留越來越長的時間。相應的，斯內普教授這段時間關學生禁閉的次數前所未有的減少，他可不希望當著學生的面為一個夜訪的女人開門。雖然大部分時候，在地下室裡，他們兩各做各的事，但瑞貝卡還是覺得很滿足，因為現在瑞貝卡認為面前這個冷冰冰的傢夥似乎對她口是心非。那兩片薄薄的嘴唇裡絕對吐不出一個動聽的字，但不動聲色的關心和包容就已經足夠足夠。
　　儘管已經在霍格華茲度過了一段時間，但一直生活在發達文明的麻瓜世界的瑞貝卡對霍格華茲某些看似很落後的生活方式還是感到十分費解和不適應。比如照明。瑞貝卡不喜歡幽暗的房間，既然不能用電，那就多點一些蠟燭，於是地下室的光照條件在這段時間裡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斯內普只好咬牙切齒地當作視而不見；既然沒有電視和電腦，那就乾脆靜心研究那些麻瓜世界裡看不到的古舊書籍和神奇動植物。學醫出身的瑞貝卡無疑比一般的女人要膽大心細，對那些浸泡在液體裡的各色恐怖噁心的動植物標本沒有流露出絲毫害怕，反而充滿好奇地觀察研究，並不厭其煩地向斯內普問這問那。雖然以一個麻瓜的頭腦來理解魔法世界的東西多少有些彆扭，瑞貝卡也經常會問出一些讓他嗤之以鼻的可笑問題，但斯內普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麻瓜女人的頭腦比他想像的要聰明的多。
　　最近幾天，瑞貝卡迷上了魔藥製作。這是唯一一門她也可以學習的魔法學問，當然，適當的時候，斯內普小小的使用一下魔杖能給她的藥劑帶來更為喜人的效果。
　　這天晚上，瑞貝卡在斯內普的坩堝前面聚精會神地配置“繆斯之水”。這種能夠提高飲用者智力的液體讓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已經連續好幾天在思考怎麼樣在這個能讓人變聰明的藥水的基礎上再做點兒改進，最好喝了能讓她會魔法……這個荒謬的想法讓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走火入魔，但卻欲罷不能。
　　“西弗勒斯，在加入紫海藻之後需要攪拌幾圈？”
　　“七圈。”
　　“順時針還是逆時針？”
　　“逆時針。”
　　“西弗勒斯，現在可以加角蝰膽汁了嗎？”
　　“是的。”
　　“是三滴嗎？”
　　斯內普從高高的羊皮紙作業後面抬起頭，皺著眉頭望著一手握著裝有角蝰膽汁的小瓶，一手扶著坩堝把手的瑞貝卡，嘲諷地說：“以你這樣邊做邊問個不休的製作水準，我看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和材料了吧。”
　　瑞貝卡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說道：“三滴，在沸騰一分鐘時加入，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我不過是想聽你說說話而已。”說著，絲毫不顧魔藥教授開始變陰沉的神色，回頭對著坩堝自言自語道：“一滴，二滴，三滴，四滴……”
　　“別……”斯內普喊道。
　　 “五滴……”
　　忍無可忍的斯內普刷地從書桌前站起來，一把奪過瑞貝卡手中的瓶子，“你想幹什麼？”
　　置若罔聞的瑞貝卡沒有理會斯內普，順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一小包粉末迅速加進沸騰中的坩堝。
　　斯內普氣急敗壞地趴到坩堝上面，檢視了一下色澤明顯開始偏離正確方向的藥劑，凶巴巴地大叫：“你到底在幹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曼德拉草葉粉末呀。”
　　“曼德拉草葉粉末？”斯內普用銳利的眼神盯著瑞貝卡看了一會，說：“曼德拉草葉粉末不是智慧劑的製作原料。況且，你沒說實話，這裡面還有其他的成分。”
　　 “嗯——你看出來啦？”
　　“你面對的是一位魔藥學教授，小姐。”
　　瑞貝卡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還有龍牙蓮粉末。”
　　斯內普的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他緩緩問道：“龍牙蓮？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是從我父親的實驗室裡拿來的。”
　　“你的父親怎麼會有龍牙蓮粉末，你確定不是來自——別人那裡？比如來自某個霍格華茲的學生和老師？”
　　“我為什麼要騙你，教——授，這是我母親送給父親做研究的，據說，它只生長在我母親的家鄉，並且總是在最陡峭的懸崖邊上開花，所以通常沒什麼人能見到它的真容。”
　　“瑞貝卡，除了羅賓斯和我，你還認識別的巫師嗎？”
　　瑞貝卡為這沒頭沒腦的問題感到奇怪，她疑惑地看著斯內普問道：“你說什麼？”
　　一絲疑慮和困惑從斯內普的眼中閃過，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費解的問題。幾秒鐘後，他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神色，嚴厲地說道：“好了，不管怎樣，魔藥是一門精深的學問，你怎麼可以這樣隨便亂來？”
　　“稍安毋躁，尊敬的斯內普教授，”瑞貝卡平靜的說道：“對於角蝰膽汁和曼德拉草，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新一期的《最新魔藥學研究》專門介紹了這兩種材料在藥劑配置中的配伍作用。而龍牙蓮，也是一種珍貴的藥材，據說對增強體質提高免疫力有著神奇的功效。它們不會讓鍋裡的東西變成毒藥的。”
　　“那麼，你認為它們會產生什麼作用？”斯內普嘲諷地問。
　　“我說不準，但是也許能讓藥劑更有效……”
　　“你以為隨便把幾種材料丟進坩堝就能配置出新的藥劑來？”
　　“西弗勒斯，”瑞北卡一噘嘴，湊到他的面前，眨眨眼笑眯眯地說，“我只不過試一試，僅僅配置繆斯之水誰都會呀，那多沒意思阿……”
　　“試一試？”斯內普哼了一聲。
　　瑞貝卡輕輕搖了搖斯內普的衣袖：“嗯，就試一次……”
　　“好，就試一試。等藥熬好了，你先嘗嘗。”斯內普丟了一個不屑的眼神給面前的女子，重新埋頭到書桌前。
　　“正有此意。”瑞貝卡笑著回答。
　　
　　半小時後，瑞貝卡捧著一小杯淺灰色的澄清液體笑眯眯地走到斯內普桌前。
　　“我真的想嘗嘗，西弗勒斯。”
　　斯內普湊近杯子，露出一個大大的譏笑：“嘗吧，霍格華茲的魔藥製作新星。”
　　瑞貝卡端起杯子湊到嘴邊。
　　冷不防杯子被斯內普一把奪走：“我的臥室裡只有一張床，小姐，如果你昏倒在這裡，別指望我把它讓給你。地板，將是今晚你喝了這個東西以後的歸宿。”
　　瑞貝卡伸手去奪杯子：“放心吧，尊敬的教授，我還沒想在這裡留宿。”
　　斯內普把杯子高高舉起，說道：“夠了，別開玩笑。”
　　“給我，我一定要嘗。”瑞貝卡不依不饒。
　　“不行。”
　　 “給我——這是我的作品。”
　　“我說了不行。”
　　“我一定要。”瑞貝卡認真地說，“即使現在你不讓我嘗，我也會找到其他的機會。”
　　斯內普盯著這個較了真的女人，沉默了一會，說道：“好。我替你嘗。”
　　說著，將杯裡的液體一飲而盡。
　　一瞬間，瑞貝卡目瞪口呆。
　　驚訝、意外、緊張、欣慰、感動如潮水般湧進心房。她撲進面前這個男人的懷裡，緊緊、緊緊地抱住了他。
　　斯內普紋絲不動地站了一會，而後輕輕把她推開，戲謔地說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說這不會是毒藥嗎，緊張什麼？”
　　瑞貝卡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甕聲甕氣地說：“如果是□□，我喝了，你能救我；你喝了，我怎麼救你？”
　　“你也是醫生呀。”斯內普語氣輕鬆，故意說道。
瑞貝卡抬起頭，恨恨地說：“你……”
斯內普放下杯子，走到儲藏櫃前取出一個小瓶子，說道：“這是強效的解毒劑，即使不能真正解去毒素，也能緩解絕大部分的毒性發作。根據你目前的魔藥水準、繆斯之水的成分、以及這幾味藥材據說所具有的神奇功效，應該還不能夠製作出什麼厲害的□□來。”
　　瑞貝卡接過瓶子仔細看了看，走到沙發邊坐下，說道：“今晚我決定在這裡留宿了。”
　　斯內普在瑞貝卡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雙手抱胸，嘲笑地說：“小姐，難道這裡的地板真的對你有吸引力？”
　　“哼，鬼才喜歡你的房間呢，我不過是想看看這藥的毒性是怎麼在你身上發作的。”
　　斯內普眉毛一揚，圓滑地說：“你確定了嗎？這可是霍格華茲一名單身男教師的房間。”
　　“你，……”瑞貝卡臉兒一紅，一咬牙，別過頭去，“我確定了。隨你怎麼說。”
　　斯內普偏過頭打量瑞貝卡，這個固執嘴硬的姑娘。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輕輕觸動，被關愛的溫暖如微風拂起的漣漪般蕩漾開來。這三十餘年孤單的生命裡，究竟有幾個真正關愛自己的人？瘋狂的工作，致命的危險，所有的心思和才智都用在了一句承諾上。而回憶，則是唯一能夠牽動情感之弦的東西。
　　於是，他沒有再堅持，回到書桌前。
　　瑞貝卡心神不寧地坐在沙發上看書，不時警惕地抬頭看看斯內普，偶爾走到書桌前，用一個醫生的職業眼光上上下下打量斯內普，如果有個聽診器，她一定會每隔幾分鐘就去騷擾他一次。
　　幸而，加了料的繆斯之水好像並沒有讓品嘗者出現不良症狀。
　　燃燒的蠟燭漸漸變矮，燭臺上凝固的燭淚似層層疊疊的山巒，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堆越厚。
　　倦意開始侵襲瑞貝卡的身體，但她依舊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因為懸著的心還沒有完全放鬆。如果自己喝了藥水，一定早就不管不顧地悶頭大睡了，可是斯內普喝了藥水，她卻無限的緊張。
　　同時，書桌前，藥水的品嘗者，也毫無睡意。早已過了往日該入睡的時間，但今晚生物鐘似乎放緩了走動的腳步。是那劑魔藥的作用嗎？還是自己有些混亂的大腦？
　　他的腦海中始終縈繞著那包曼德拉草葉和龍牙蓮粉末。龍牙蓮，一種罕見的魔法植物，生長在大西洋之濱的某個魔法之地，開花所需要的外部條件非常苛刻，產量又少的可憐，是一種極不常用的藥材，所以魔藥界對它的研究都非常罕見。就算連他自己的儲藏裡，也沒有這種藥材，但它確實具有瑞貝卡所說的那些效果。瑞貝卡，一個麻瓜女子，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母親的家鄉又怎麼會生長這種植物？這太不可思議了。
　　燭火滅了又燃，燃了又滅。
　　瑞貝卡把頭枕在沙發的扶手上，困倦的眼皮開始支持不住地打架。
　　看到她努力驅趕睡意的樣子，斯內普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心疼，他感到有些彆扭，於是走了過去，輕聲說：“我送你回去睡吧。”
　　瑞貝卡像被驚醒般猛地坐直身體，睜大有些迷蒙的眼睛，看看依然無恙的斯內普，身子一軟倒在沙發上，說道：“不行。”
　　時間在小小的地下室裡悄然流逝。
　　 “啪啦”，沙發邊發出輕微的聲響。
　　斯內普扭頭一看，瑞貝卡的一隻手臂垂在沙發邊，手中的書掉落到地面上。他走過去，那姑娘還是進入了夢鄉，平靜的呼吸在她胸前微微起伏，唇邊，蜷曲著一綹俏皮的淺栗色頭髮。
　　斯內普揮了一下魔杖，撥旺爐火，取來一床薄毯，輕輕覆在瑞貝卡身上，並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把頭擱在靠背上。他的大腦還處在莫名其妙的興奮中，如同喝了過量的繆斯之水。
　　他默默地注視著薄毯下因入睡而微微泛著紅暈的臉龐，心中居然有了百轉千回的矛盾，他為自己的變化感到十分彆扭。
　　從半年多前冷靜陌生的麻瓜醫生，到如今安然臥在地下室裡的小女子，她是如此執著地要走進他的生活。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她為搶救他的生命而貢獻出自己的鮮血的時候，他們的命運就已經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他突然回想到，是呀，是她，在半年多前，用鮮血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一想到自己的血管裡居然流淌著身邊這個女子的血液，斯內普的心中又勾起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難道，自己居然是——動心了？
　　
　　次日下午，斯內普心頭的疑問越來越重，好奇也越來越多。加了料的繆斯之水對他的身體的確產生了一種奇怪的作用。除了繆斯之水本來的作用之外，他明顯感覺到頭腦和身體的興奮度比以往有所提高，施咒時的魔力似乎也有所增強，且從昨晚一直持續到現在。他的內心在暗暗吃驚，不得不承認瑞貝卡雖然只是一個麻瓜，不會用魔法，但對魔藥的領悟力卻相當高。是得益於她的醫生職業？還是得益于父親藥理學的天賦遺傳？他決定要仔細研究研究龍牙蓮和繆斯之水的配伍效用，同時也在思索著瑞貝卡擁有龍牙蓮的秘密。然後，他走向地下教室，七年級的學生正在門口等待魔藥課老師的到來。
　　在上課的時間裡，地下教室總是彌漫著各種古怪的味道，幾十隻坩堝下面躍動著高高矮矮的火苗，上面飄動著奇形怪狀的蒸汽。那些對配置魔藥天生遲鈍的學生們在坩堝後面揮汗如雨，手忙腳亂地刀切手削，左攪右拌；斯內普教授背著手，穿行在一團團的蒸汽和煙霧中，這裡停停，那裡看看，同時絕不忘記對那些最厭惡的格蘭芬多們冷嘲熱諷。
　　“波特，你按照標準步驟做了嗎？”在哈利的坩堝前駐足片刻，冷眼看著他調配的那鍋灰紅色的混懸液咕嘟咕嘟冒出厚重的泡泡之後，斯內普輕聲細語地問道。
　　哈利膽怯地瞄了一眼面帶譏笑的魔藥學教授，用更輕的聲音回答：“是的，教授。”
　　這個學期以來，雖然斯內普對哈利仍舊和以往一樣以諷刺作為對話的開頭，以嘲笑作為對話的結束，但哈利面對魔藥學教授時卻判若兩人，再也拿不出針鋒相對的勇氣了。
　　“是嗎，波特？”斯內普側頭盯著哈利緊張難堪的臉，魔杖往後一揮，黑板上第五行字像浮雕似的變大突起，“這一步你是怎麼做的？”
　　哈利抬頭看看黑板，低頭不自在地說：“順時針攪拌三周後沸騰三分半鐘，加入秋水仙莖汁三滴。我大概是剛沸騰就加入秋水仙莖汁了。”
　　“為什麼你總是會犯這些幼稚低級的錯誤呢？難道你的智商還停留在剛進霍格華茲的十一歲？”斯內普眯起眼睛嘲諷地說道，“真是遺憾，一到五年級我沒教會你什麼東西，六年級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沒教會你什麼東西，七年級的魔藥提高班對你來說確實難了點兒。”
　　哈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跟還在冒泡的坩堝中的液體顏色倒有了幾分相像。
　　“格蘭芬多扣十分。把它處理掉，不要再給教室添加難聞的氣味了。”斯內普轉身向講臺踱去。
　　又被扣分了。哈利心灰意冷地用魔杖敲了敲坩堝，極不情願地吐出一句咒語：“消隱無蹤。”
　　這個學期斯內普總是讓他自己給不合格的魔藥施消失咒，這簡直比斯內普親自動手施咒還要讓他難受。
　　斯內普回到講臺，掃視了一下教室，說道：“還有十分鐘，請把做好的解痙劑交上來。今天的課後作業是論述秋水仙莖汁在解痙劑製作中的作用。十英寸長。下節課交。”
　　
　　哈利垂頭喪氣地從魔藥課教室走出，和羅恩、赫敏一起向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走去。
　　羅恩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說道：“沒關係啦，零分就零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我不是因為這個，是在為作業苦惱呢。秋水仙莖是什麼勞什子東西……明天還要交黑魔法防禦課的論文，而且金妮和我說好週末去霍格莫德呢，哪有時間寫呀？”
　　“赫敏……”
　　“別打我的主意。我也很忙呢。”赫敏別過頭去說道：“你倆也該用點兒功了，我們在學校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羅恩微微拉了拉赫敏的手，笑嘻嘻地說：“週末我們也去霍格莫德吧，為了週末度假輕鬆愉快，你就幫幫忙吧。”
　　赫敏臉微微一紅，說道：“秋水仙莖在解痙劑中的作用，我也沒有在書本上看到過。我還要再去圖書館查查，結合今天上課的試驗，才能寫出來。你們要不也幫我一起查查書？”
　　聽到赫敏的話，哈利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他停下腳步，激動地說：“還記得混血王子的《高級魔藥製作》嗎？我應該去把它拿回來！”
　　赫敏瞪了一眼哈利，說道：“用斯內普教授自己的發現去應付他的作業？你倒是真會想主意。”
　　“對呀！這是個辦法！哪怕這次用不著，下次說不定也能用著呢！”羅恩興奮地說道。
　　“我們現在就去有求必應屋吧！上次大火燒過以後還沒去過那兒呢！”
　　“多半已經被火燒成灰了，我是不抱希望。”赫敏悄聲說。
　　“去看看吧，看看又不犯什麼錯誤。”羅恩已經蠢蠢欲動。
　　赫敏想了想，說道：“你們去吧，我還有點事……”
　　羅恩不滿地皺了皺眉：“最近你怎麼這麼忙呀，經常有事……”
　　“羅恩，”赫敏嗔怪地噘了噘嘴，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威克多爾和蘭登小姐都是不錯的人……”
　　那個令他厭惡的名字從赫敏嘴裡坦誠地說出來，羅恩頓時覺得釋懷，是呀，有什麼能摧毀他們長長八年的情義呢？特別是經歷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他回握住赫敏的手，說道：“晚餐見。”
　　
　　哈利和羅恩快步上到了八樓，走向那堵會出現有求必應屋門的白牆。
　　“嗯，我們就想：‘我要拿到斯內普教授的《高級魔藥製作》課本。’”哈利說道。
　　“不對，如果課本不在裡面了，那有求必應屋的門就不會開了。”羅恩說。
　　哈利想了一下：“這倒也是。”
　　“那我們就想：我想看看藏寶屋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能行嗎，我懷疑。”
　　“試試吧。”
　　兩個男孩走到空白的牆前面，站定，閉上眼睛。
　　幾乎同時地，兩個男孩又睜開了眼睛，疑惑而驚訝地轉頭對視。
　　他們聽到，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從白牆裡面傳來。
　　哈利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輕手輕腳地靠近牆壁，把耳朵貼了上去。羅恩也悄沒聲息地伏在了牆上。
　　牆裡的聲音很低，哈利斷斷續續聽到幾個字。
　　“你不用說了……”一個冷淡的聲音說道。
　　“可是，那些魔法是不存在的……”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別傻了，肯定存在……”第一個聲音說道。
　　“可這非常危險，生活好不容易才安寧下來……”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安寧？對於你來說，是的，但我呢？是誰造成我現在這個樣子的？本來，我應該和你一樣繼續過著好日子……”第一個聲音提高了音調。
　　“可是……”熟悉的聲音。
　　“沒有可是了，我的世界和你已經完全不同，我失去了一切。你以為我還會和過去那樣處處以你為重？我以前真像個傻瓜。今後不會了，哼。我要那些可惡的人們得到報應……”隔著牆壁都能感覺到聲音裡強烈的仇恨。
　　哈利感覺到後背發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遲早會被人發現的。”
　　“你不說，誰會發現？我現在擁有比以前更強的魔力了，是你們所不能擁有的，屬於我們這一類才具備的魔力，比如……”
　　聲音越來越輕，哈裡的耳朵幾乎要嵌進牆壁裡去了，他努力屏氣凝神，但還是聽不清楚。他朝羅恩做了個走的動作。兩人躡手躡腳地向邊上走出一段距離，哈利說：“好像是瑪律福的聲音。”
　　“沒錯，但另一個聲音也在哪兒聽到過……”羅恩說道，緊張地左顧右盼。
　　“得進去看看。我去拿隱形衣，你還有伸縮耳嗎？”
　　“還有，我去拿。”
　　“好，快點！”
　　兩個男孩匆匆離開。

　　很快，他們又回到了白牆邊。羅恩把伸縮耳貼到牆上，可是，過了很長時間，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哈利把隱形衣披到兩人身上，心裡默念：“我要進去看看瑪律福在裡面幹什麼。”
　　白牆沒有反應。
　　他集中意念，斂聲靜氣又念了一遍。
　　一道門出現了。
　　兩個男孩走了進去。
　　然而，小小的房間裡已經空無一人。


第十二章  離別

　　週末的霍格莫德總是更熱鬧些，尤其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小村的街上來來往往地走動著許多霍格華茲的學生，三五成群地從這家店鋪出來，又鑽進那家店鋪。
　　瑞貝卡和赫敏一道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在小村窄窄的路上，後面跟著哈利、金妮和羅恩。這是瑞貝卡第一次來到這個離霍格華茲最近的巫師村。前幾天，當赫敏向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霍格莫德以後，她就好奇地非要來看看。當然，邀請斯內普同行的想法不出所料遭到了拒絕。但赫敏向龐弗雷夫人和斯內普教授保證會讓瑞貝卡毫髮無損地回來。
　　“波特也一起去，那小子功課不怎麼樣，但大白天的保護個不會魔法的姑娘應該還不成問題。”斯內普這樣想著，終於為瑞貝卡施下了那個可以讓她看見巫師村的咒語。
　　看過了稀奇古怪的魔法玩意兒，逛過了一排排的小店，瑞貝卡的好奇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中午，一行人向三把掃帚酒館進發，赫敏準備帶瑞貝卡嘗嘗巫師酒館的飲品和食物。
　　此刻，一個不為人注意的人影正獨自坐在三把掃帚的一個角落裡。他的面前攤開一張羊皮紙，羊皮紙上是一封快要寫完的信，他正讀著信上自己墨蹟未乾的字跡。
　　“……經過對霍格莫德的勘查，您所指示的，要求找一個便於進出霍格華茲、同時又能躲避魔法部追蹤的臨時住所的工作命令已經有了眉目。仔細踩點之後，我認為霍格莫德村緊挨著三把掃帚酒館的一戶巫師住宅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對戶主用了一個奪魂咒並把他安置在二樓的書房裡。同時，我已經用您的辦法把這裡的壁爐和我辦公室的壁爐連接成進出的通道，用飛路粉可以直接來往。這個地方是霍格莫德最熱鬧的地段，房屋的隔壁就是霍格莫德生意最興隆的三把掃帚酒館，來往的人多，誰都不會注意多出幾張陌生面孔。
　　關於復活石遺落的具體地點，還沒有進一步的好消息。但是我順利地進入了霍格華茲的學生檔案室……”
　　信沒讀完，眼前一亮，兩個姑娘並肩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兩個男孩和另一個姑娘。
　　如此不巧，怎麼是他們？角落裡的人心裡格登一下，急忙埋下腦袋，並把羊皮紙翻了個面。
　　
　　“嗨，五杯黃油啤酒！”羅恩向吧台後面忙碌的老闆娘喊道。
　　羅斯默塔夫人還是那麼婀娜標緻，一邊準備啤酒，一邊眼光從五人臉上一一掠過，笑盈盈地打趣：“呦，是你們呀，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還有，呃，波特先生的朋友們。好久不見呀！女孩子們真是越來越標緻了，嘖嘖，年輕人……這位小姐好像沒見過？”
　　“噢，這位是蘭登小姐，是我們校醫院龐弗雷夫人的助理，第一次來霍格莫德。”羅恩介紹到，“這位是羅斯默塔夫人。”
　　“你好，羅斯默塔夫人。”
　　“你好啊，美麗的姑娘。但願三把掃帚的食物能合你胃口。”羅斯默塔夫人笑著把啤酒遞給羅恩。
　　五個人開心地談論著早上的見聞。說著說著，哈利又提起了那天在有求必應屋外聽到的談話。
　　“瑪律福又在搗什麼鬼？”
　　“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不要隨便下結論，”赫敏說，“你們不覺得瑪律福這學期像變了個人似的，都沒有來找你麻煩哪，哈利。”
　　“他怎麼還會來找我的麻煩，”哈利悶聲悶氣地說，“前食死徒……”
　　“這個瑪律福是食死徒嗎？”瑞貝卡突然一陣心驚肉跳，食死徒三個字讓她想起了禁林裡的遭遇。
　　“曾經是的，”羅恩說，“神秘人倒了台，魔法部怎麼沒把他們抓起來。”
　　“他們幫助了哈利。”金妮說著親昵地挽住了哈利的臂膀。
　　“聽說魔法部還在追蹤那些逃跑的食死徒們。”哈利壓低聲音說。
　　“我看這事兒應該告訴麥格教授。”
　　“還有斯內普教授。”哈利說道。
　　聽到斯內普教授的名字，赫敏偷偷對瑞貝卡擠擠眼睛。
　　“噢，赫敏，”羅恩突然愁眉苦臉起來，“說起來，我那魔藥課論文還沒著落呢，斯內普教授的課本也沒找到……”說著，把腦袋往赫敏肩膀上蹭去。
　　瑞貝卡、金妮、哈利同時別過頭去。
　　“咳咳……”哈利斜眼看著天花板，故意發出怪聲。
　　……
　　五個人走出三把掃帚的時候，角落裡的人還默默地坐著。他什麼也沒聽清，但那快樂的談笑聲卻令他的大腦一片混亂。他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門口，拉回思緒，想繼續寫信。
　　然而他羞惱地發現，羊皮紙的反面已寫滿了東西。
　　滿滿的一頁，卻只有一個女孩的名字。在他們的談笑聲中，他帶著想逃又不願逃的惶恐矛盾心情，居然把她的名字寫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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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料峭的寒風在夜晚尤其冰冷透骨。澄淨的夜空綴滿點點繁星，似無數隻天真的眼睛閃閃爍爍俯視著地球上的一草一木，也俯視著天文塔上兩個並肩而坐的人影。
　　這是自禁林事件以來，瑞貝卡第一次在夜間外出，當然，經過艱苦卓絕的口舌交鋒，在聽到了一百個“不”的拒絕以後，她終於在第一百零一次得到了默許的答覆，從而如願以償地帶上了此刻坐在身邊的魔法師。
　　濃濃的夜色似乎掩住了瑞貝卡臉上的憂傷，自從收到母親的來信以後，她一直在為自己不願面對的離開而難過。然而似乎正如斯內普所說的，他們似乎有不同的路，霍格華茲終究不是她可以一直駐留的地方。而一旦離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走進這裡，怎麼樣才能再走進這裡。出了霍格華茲的門，這座古老神秘的城堡在她眼裡將化為一片荒蕪淒涼的廢墟，而此刻坐在身邊的人，將不再觸手可及，一切將不再由她左右，她將看不見，聽不見這個世界的任何存在。她為自己的脆弱而感到隱隱的羞恥，然而酸楚和疼痛如此強烈地折磨和咬噬著她的心靈，如同在殘忍地提醒她，經歷了這一段時光，她的心已經回不到過去。
　　瑞貝卡緩緩扭頭望著斯內普，他的表情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目光聚焦在深深的黑夜裡，只有隨風拂動的黑髮給這如石雕般的身軀帶來一點點生動。
　　“我要走了，媽媽來信說醫院催我回去。”她忍住心中如蟲噬般的難過，用儘量平靜的聲音說道，手肘擱在膝蓋上，托著臉龐。
　　“什麼時候？”
　　“明天。”
　　斯內普略略點了一下頭。
　　“出了這扇門，是不是我再也看不見霍格華茲了？”
　　“是的。”斯內普的音調波瀾不驚，依舊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前方無盡的黑暗。
　　瑞貝卡側頭凝望著斯內普被鍍上一層淡淡星光的臉，良久，一縷自嘲的微笑漾起在嘴角：“你真象個大冰塊兒。你對誰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嗎？”
　　斯內普沉默了一下，偏過腦袋回望著她，淡淡回答：“難道你認為我應該或冷或熱嗎？”
　　瑞貝卡噗嗤一笑，滿懷的酸楚消散了一些，她把腦袋一偏，額角輕輕靠住他的肩頭，歎了口氣，說到：“西弗勒斯，我會每時每刻都想你的。”
　　一瞬間，斯內普似乎想移開肩膀，但最終還是沒動。他沒有說話，又把目光投向了深邃的黑夜，雙臂環抱著屈起的膝蓋。
　　“沒有電話，沒有傳真，明天開始我就像個傻瓜一樣再也看不到，聽不到你了。”瑞貝卡淡淡地說。
　　“你是醫生，這麼心不在焉的話，會出事故的。”
　　“你知道就好。為了不讓我出醫療事故，你每天來看我吧。”瑞貝卡眨眨眼睛，半真半假地說道。
　　斯內普抿緊嘴唇，沒有回答。天文塔上一片靜默。
　　隔了半晌，瑞貝卡做了一個深呼吸，打破沉默。
　　 “我不會出醫療事故的，放心。”她輕聲說，“你也不會來看我的吧，是不是？”
　　斯內普依舊沒有說話，然而內心卻在做著掙紮。
　　這一離開，瑞貝卡將不會再每天準時扣響自己的房門，不會再對著冒煙的坩堝以一個麻瓜的頭腦面對面和自己探討魔藥問題，不會再傻乎乎地盯著自己專注於工作的臉看個半天。這一段時間每個晚上瑞貝卡準時在地下室的出現，讓幽暗陰冷的房間充滿了明亮和愉快的生氣，讓久已麻木的情感和靈魂燃起了溫暖的微光，那越來越濃的被愛的感覺讓自己越來越難以抗拒。
　　難道，那麼多年禁錮的心靈竟為她打開了些微的縫隙？
　　斯內普偏了偏頭，臉頰觸碰到瑞貝卡冰涼的額，一陣輕微的顫慄如電流般傳遍兩個人的全身。已經沉默許久的姑娘抬起了頭。斯內普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似乎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點點星光映在她迷蒙著一層霧氣的眸子裡，如璀璨的夜空般動人，她的嘴角微微上翹，是一個仿佛異常寧靜的笑容，然而那霧氣迷離的眼眸中卻是深深的眷戀。
　　迎視他不可捉摸的眼神，瑞貝卡臉上的笑意加深，眼中的憂傷也在加深。面對喜歡的人，離別，而且是不知如何才能再相見的離別，是多麼無奈的殘忍。
　　斯內普的心中浮起一縷憐惜，她要堆積多少的堅強才能展開這樣一個寧靜的笑容？
　　他把目光又一次投向無邊的夜色，緩緩說道：“會吧。”
　　
　　會吧。
　　多麼平淡，而又多麼動人的兩個字。
　　
　　淚珠，不爭氣地滑落，一點一點濡濕了黑色長袍的肩頭。
　　夜涼如水。
　　星光下天文塔一片寧靜。只有衣袂在寒風中輕輕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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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深夜匆匆趕來的亞克斯利和斯潘塞神色嚴肅。
　　“校長，你是說，霍格華茲的學生檔案中並沒有索菲婭 • 坎伯蘭這個名字？”
　　“他已經把八十到六十年前這段時間裡的學生檔案都翻遍了，確實沒有這個名字。”
　　“這真是奇怪，難道他們離開英國了？”
　　“這是一種可能，但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
　　“索菲婭 • 坎伯蘭並沒有被你們英國巫師界登記在冊，所以她無法進入霍格華茲。”
　　亞克斯利的臉上出現不可思議的神色：“難道說她是……”
　　“不錯。亞克斯利，你知道下面該去哪裡查找這個名字的下落了吧。希望下一次，亞克斯利，能聽到你帶來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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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貝卡坐在父母家的小花園裡。
　　這是離開霍格華茲後的第一個週末，母親執意要她回一趟家。儘管初春的氣溫還不太高，但一夜春風已經把小草吹出了嫩綠的新芽。瑞貝卡和母親坐在和煦的陽光下享受悠閒的下午茶時光。家，多麼溫暖的一個字眼，母親總是為女兒準備好可口的美食，打掃好女兒久不居住的閨房，鋪上最柔軟的被褥。感受著母親無微不至的愛，瑞貝卡因苦澀的思念而浮浮沉沉的愁緒也仿佛消散了一些。
　　然而，母親還是從女兒閃爍不定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
　　“瑞貝卡，為什麼要在那個地方呆這麼長時間？這麼久不回來，媽媽很想你。”母親用儘量輕鬆的口吻問道。
　　瑞貝卡低下頭，咬住嘴唇，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跟凱文有關嗎？”母親為女兒的杯中續滿茶水，貌似隨意地又問。
　　“不，不是的，媽媽。”
　　“那是為什麼呢？那不是我們的世界。”
　　“媽媽，”瑞貝卡鼓起勇氣，“我想，我，我恐怕是喜歡上了那裡的一個人。”
　　“也是魔法師嗎？”
　　“是的，是很出色的魔法師。”
　　母親歎了口氣，說道：“你總是和那個世界的人有關係。本來以為有了一個凱文，沒想到……”
　　“媽媽，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遇到那些人，很奇怪，是不是？但我真的一點兒也不覺得他們是怪物，他們都像凱文一樣好……”
　　“是嗎？凱文曾經說過那裡連電燈都沒有，你沒覺得不習慣嗎？”
　　“有一點……”瑞貝卡的手指輕輕揪著一縷垂到耳邊的發，思索著說，“不過，那裡的天空很純淨，景物都像來自中世紀一樣充滿著神秘的氣息，有許多我從沒見過的古怪生物，還有可以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的魔藥……”
　　母親笑了：“看來你是喜歡上那裡了？”
　　“也許吧。媽媽，你不覺得那些東西很令人好奇麼？”
　　母親默默地捧著手中的杯子，久久沒有說話。然後，像下了決心似的，又像自言自語似的，站起來，說到：“是時候了，媽媽該告訴你些事情了。”
　　“什麼，媽媽？”
　　“我是說，你長大了，不再是媽媽的小女兒了……”
　　“媽媽，我早就不是小女孩了。”
　　“所以要告訴你些事情，再交給你一件東西。”
　　“到底是什麼呀，媽媽？是什麼秘密嗎？”
　　“也許算是秘密吧。”母親神秘地一笑，說道，“跟我來，孩子。”
　　

第十三章  陌生的幽靈

　　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勤奮的赫敏照例又去了圖書館。哈利雙手枕在腦後，目光呆滯，靠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羅恩百無聊賴地捏著一顆巫師棋的棋子一下一下敲擊著桌子，那顆棋子已顯現出不耐煩的表情，嘟嘟噥噥低聲發洩著不滿。兩人正在討論要不要把有求必應屋的事情向教授們彙報。
　　“哈利，你神經過敏。”羅恩朝天花板翻著白眼，“沒搞清楚前，最好不要到教授那裡說，特別是斯內普教授，如果你不想被他嘲笑的話。”
　　“我不是還沒說嗎。”哈利沒好氣地回應，“瑪律福他們在說什麼古怪魔法，我覺得，嗯，不像是好事兒。”
　　“聽我說，哈利。魔法部赦免了他們一家，他該謝天謝地才對，沒膽量再幹壞事啦。”羅恩慢吞吞地把棋子一粒粒收起來。
　　哈利突然坐直身子，湊近羅恩，小聲說：“要不我們再去有求必應屋看看？”
　　“我說，怎麼看哪，那門又不是你想開就一定會開的。”羅恩嘰嘰咕咕道。
　　“那這樣，先看看瑪律福現在在哪兒，再決定去不去。”哈利說道，不由分說一把拉起羅恩，沖向男生寢室。
　　從床底下的箱子裡一樣一樣扔出一堆東西後，哈利終於翻出了許久沒用的活點地圖。他打開地圖，用魔杖敲了敲：“我莊嚴宣誓我不幹好事。”地圖上逐漸顯現出霍格華茲的地形圖，以及密密麻麻在各處移動的小點。羅恩把腦袋湊了過去。
　　寫著赫敏名字的小點在圖書館裡。寫著哈利和羅恩名字的在格蘭芬多塔樓。
　　德拉科 • 瑪律福的名字並未出現在斯萊特林的樓裡。學校城堡各處的教室走廊上也沒有。仔細尋找了半天，哈利終於發現那個名字出現在湖邊，沒有移動的跡象。令人意外的是，瑪律福的名字旁邊還有一個靠的很近的小點，小點旁的名字是威克多爾 • 克魯姆。
　　“他們兩在一起幹嗎？”羅恩看見克魯姆的名字就渾身不舒服，“不會在謀劃什麼陰謀吧？”他立刻就忘記了幾分鐘前在公共休息室自己還在取笑哈利神經過敏。
　　正疑惑間，瑪律福的小點和克魯姆的小點分開了，瑪律福的小點向著斯萊特林樓的方向移動，克魯姆的小點卻向禁林方向移動。瑪律福的小點很快出現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裡，停了下來。克魯姆的小點很快進入了禁林，隨後就移出了活點地圖的標示範圍。
　　“克魯姆這麼晚去禁林幹什麼？”哈利不解地自言自語。
　　“肯定不會是好事兒。”羅恩惱火地說，“我早覺得他不是好人！”
　　“要不我們去看看？”哈利問道。這學期以來，他們還沒幹過什麼違反校紀的事情，突然出現了這麼個機會，兩人都隱隱有點按捺不住的興奮。
　　好不容易鑽進隱形衣底下，兩個已經長大的孩子小心地把腳蓋住，躲過費爾奇和洛麗絲夫人，避開遊蕩的皮皮鬼，悄沒聲息地走出格蘭芬多塔樓，匆匆向克魯姆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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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輪月亮，不同的夜晚。
　　海德大街瑞貝卡的公寓。
　　客廳的餐桌上擺著一束半小時前剛插上的新鮮鬱金香，自瑞貝卡回來後，凱文又恢復了隔三岔五來看她的習慣，但瑞貝卡無奈而內疚地發現，這個陽光小夥變得沉默和憂鬱了，也不再在瑞貝卡的小屋裡逗留很久，似乎每一次的到來都僅僅是為了更換一束鮮花。
　　送走凱文，瑞貝卡獨自坐到窗前，透過玻璃看樓下的大街。晚歸的車流排成長隊緩緩經過，五光十色的霓虹和廣告照亮了倫敦灰濛濛的夜空。從霍格華茲回到倫敦，她覺得自己恍若跨越了百年的歲月，在霍格華茲，她總是抱怨那些古老的生活方式多麼不便，然而回到倫敦，這些最正常不過的城市景象卻又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了。她無限地思念那座古老的城堡清冷而寧靜的夜晚，思念那佈滿繁星的純淨夜空，思念壁爐裡跳動的溫暖火焰，思念地下室驅之不散的魔藥氣息。
　　放音機裡唱片一圈一圈不知疲倦的轉動著，是《天空之城》的旋律，流淌出一室空靈靈的憂傷。
　　“他不是說會來看我的嗎？”瑞貝卡苦澀地想，“難道只是一句敷衍？”
　　整整過去了一周，這短短的一周對陷入情渦的姑娘來說，因了如影隨形的思念而變得尤其漫長。然而正如她早就料想的那樣，走出那座神秘的城堡，她對一切都無能為力了，不知道如何才能聯繫牽掛的人，甚至不知道他的方向，是在世界的東方，西方，南方，還是北方。
　　“啪”，屋子裡發出一聲清脆的爆裂聲，把沉浸在思緒中的瑞貝卡狠狠嚇了一大跳。
　　一個大腦袋大眼睛大耳朵的怪物出現在客廳中央。雖然立刻認出是家養小精靈，但咋一看到，瑞貝卡還是禁不住心跳加速。
　　“瑞貝卡 • 蘭登小姐，晚上好，我是拉拉。”小精靈眨巴著網球般的大眼睛說道。
　　“拉拉，”還沒平靜下來的瑞貝卡驚喜地跳了起來，“你好啊！真沒想到在家裡看到你，你是怎麼過來的？”
　　“瑞貝卡 • 蘭登小姐，”拉拉轉動著大耳朵，“我從霍格華茲來，西弗勒斯 • 斯內普教授讓我送一件東西給你。”
　　說著，小精靈從包在身上的髒兮兮的抹布中間翻出一個盒子遞給瑞貝卡。
　　那是一個做工精細的圓盒子，圖案繁複，雕飾著巴羅克式古典風格的華貴花紋。銀色的盒蓋中央刻著一個淡青色的字母S，曲線剛勁卻不失柔和，看來出自名匠之手。
　　接過盒子，瑞貝卡不禁啞然失笑，難以想像如此精美的東西居然是裹在一堆破爛的抹布中送過來的。
　　“瑞貝卡 • 蘭登小姐，盒子送到，拉拉要回去了，再見。”
　　“再見，拉拉，謝謝你。”
　　房間裡又發出“啪”的一聲爆響，小精靈如同人間蒸發般瞬間消失。
　　瑞貝卡小心地打開盒子，淡青色的絨裡子上躺著一面鏡子。
　　取出鏡子，瑞貝卡仔細地端詳它，鏡子的做工也很精美，瑞貝卡忍不住笑了，真是不可思議，西弗勒斯，這個冰冷冷的男人，居然會送東西給自己，而且送的是一件女人的物品。
　　瑞貝卡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語道：“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
　　奇跡在鏡中發生了。
　　鏡中的自己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一個淡淡人影從模糊到清晰，瑞貝卡驚訝地捂住了嘴，拿著鏡子的手竟微微顫抖。
　　鏡中人黑髮垂肩，膚色蒼白，眼眸漆黑，目光冷峻。那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又是誰？
　　“西弗勒斯……”瑞貝卡不敢相信地使勁眨眨眼睛。
　　鏡中人顯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冷漠漸漸退卻，目光中多了一分往日難尋的柔和。
　　“瑞貝卡。”
　　那一聲低低的呼喚如醉人的醴酒，瑞貝卡幾乎哽咽。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她瑞貝卡。她捧著鏡子，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胸中柔情百轉，難以平復。
　　鏡中人顯然看出了她的失態，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戲謔，嘴角微微一翹，說道：“傻瓜。”而後那人影竟突然淡去，立刻消失不見了。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瑞貝卡茫然地搖搖頭，臉頰上剛剛泛起的紅暈頃刻隱去，她睜大眼睛緊緊盯住鏡子，仿佛要看到鏡子裡面去似的，而那鏡子好像又變成了一面普通的鏡子。她還來不及跟他說話呢，怎麼他就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只是自己的幻覺？一陣悲傷席捲而來。
　　正當她失望難過得想要哭一場的時候，只聽客廳裡又是“啪”的一聲，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形憑空出現，如旋風般滴溜溜轉了幾圈，在門口優雅地轉身停了下來。
　　她萬分詫異地倒吸了口氣，站起身來，後退著直到脊背靠住窗子，雙手向後緊緊扶住窗臺的邊緣，面向門口，幾乎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和喜悅。
　　門口的人雙手抱胸，烏黑的眸子裡似乎有著與平時不同的溫度，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與緊靠窗邊的人默默對視了一陣，而後移開目光，說道：“不請我坐下嗎？”
　　瑞貝卡從失態中回過神來，急忙走到沙發邊，誰知衣袖一帶，把手邊的鏡盒碰到了地下。她剛剛慌亂地彎腰去撿，那鏡盒竟然自己飛了起來，乖乖落到了門口的人手中。
　　“我很好奇在這一周裡你是否出了醫療事故。”門口的人接住盒子，揶揄道，“如果我是患者，一定不會選擇如此慌亂和失魂落魄的醫生。話說回來，第一次在那家麻瓜醫院看見你的時候，你可是個嚴肅果斷的醫生。”
　　瑞貝卡頓時又愛又恨羞紅了臉。她一咬牙，挺直脊背，右手一指沙發，作了一個請的動作：“現在也是，尊敬的斯內普教授。請坐。”
　　“謝謝，蘭登小姐。”斯內普嘴角一勾，順著她的語氣說道。而後走到沙發邊坐下，抬起頭注視著她，唇邊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瑞貝卡垂下睫毛，避開他的目光，在他身邊輕巧落座。
　　斯內普把鏡盒遞給她，說道：“這是一面有魔力的鏡子，相信你已經瞭解了它的用處。”
　　“只要呼喚你的名字對嗎？就象我們的可視電話。”瑞貝卡接過盒子，看著盒蓋上面那個漂亮的S，微微一笑，說，“S，是Snape的S嗎，還是製作盒子的工匠的標誌？或者，是別的？”
　　斯內普瞟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回答：“如果我說都不是呢？”
　　瑞貝卡用敏銳的眼光盯住他看了幾秒，而後撇撇嘴說道：“你是讓我猜嗎？我才不猜。如果以上都不是，只有一個答案，是Severus的起首字母S。”
　　斯內普不置可否地輕輕哼了一聲，作為回答。
　　放音機裡的唱片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轉動。
　　斯內普取出一個小瓶子，晃了晃說道：“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上次給繆斯之水加的龍牙蓮，如果分量合適的話，效果會更好，能夠明顯提高使用者的魔力，就像這樣。”
　　瑞貝卡接過瓶子仔細看了看，得意地說：“看來我真的很有魔法天份。”
　　斯內普淡淡地說：“是魔藥，不是魔法。當你在坩堝前忙碌的時候，我偶爾也會有些懷疑你的麻瓜身份。但不可否認，這個藥劑的副作用太大，會導致飲用者精神高度興奮，時間一長，容易疲倦。我正在尋找改善的方法。”
　　“可惜我不能幫你一起做。”
　　“你可以的，”斯內普說道，“你的任務是繼續提供龍牙蓮粉劑。”
　　“說得輕巧，這可是非常稀有的藥材，如果不是我母親有一些收藏，到哪裡去弄這個東西。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如果是斯內普教授需要麼，我可以幫忙提供啦。”
　　斯內普輕哼了一聲，心中微微一動，嘴角浮起一縷微笑。
　　“瑞貝卡，你母親的家鄉在哪裡？”話鋒一轉，斯內普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在普特路西（Portrush）。你想去那裡尋找龍牙蓮嗎？”
　　普特路西？斯內普心裡暗暗感到驚疑，確實離龍牙蓮的產地不遠，可是魔法植物怎麼會被麻瓜家庭所收藏呢？
　　瑞貝卡笑了一笑說：“找不到的，西弗勒斯，母親都從來沒有見過活著的龍牙蓮。”
　　“我也這麼認為，它太罕見了……”斯內普平靜地說，並沒有把心中的疑慮表現出來。
　　瑞貝卡把瓶子還給斯內普，翹了翹嘴巴，說：“你不是專程來和我討論魔藥的吧？”
　　斯內普偏過腦袋，用不可捉摸的眼神盯著身邊的女人，戲謔地說道：“那麼，你還想和我討論什麼？”
　　又是一片緋紅飛上了瑞貝卡的雙頰，她恨得牙癢癢，伸手就是一拳捶向斯內普的胸口，卻被一隻大手輕輕擋住：“我只有半個小時時間，瑞貝卡，十點以後輪到我去禁林夜巡。”
　　“半個小時……”瑞貝卡又喜又悲，心頭一軟，身子一斜就靠向他的肩頭。
　　斯內普靜靜的坐著，沒有動，縱然還是有一點點不自在，但朦朧中卻已經開始對身邊這個溫熱柔軟的身軀逐漸有了一點點的留戀和習慣。
　　
　　然而，此時此刻，在他們的背後，半張陌生人的臉龐正悄悄從窗玻璃後面隱去，警惕的表情中帶著明顯的失望。而後一道黑影從窗外直直向上飛去，掠過倫敦上空，在被迷惑不解的麻瓜們看清楚之前，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與此同時，在霍格華茲，哈利和羅恩走進了禁林。
　　清朗的月光穿過高大的山毛櫸樹丫照進靜謐的林中。一隻夜梟瞪著溜圓的眼睛觀察著林中的動靜，目光冷峻而警惕。一陣涼颼颼的夜風拂過隱形衣，哈利感到身上發涼，一半兒是因為夜風，一半兒是因為興奮的情緒。
　　兩人小心翼翼地在林中慢慢移動，緊張地東張西望。沒有發現克魯姆，甚至沒有發現什麼活動的東西，除了那只停在高高樹枝頂端的可怖大鳥。
　　沮喪。失望。無趣。
　　兩人在隱形衣底下輕聲地互相抱怨起來。
　　在林中漫無目的轉了幾圈，兩人決定回頭。向禁林出口方向走了沒幾步，哈利隱隱約約看見有兩個物體在盤亙錯雜的樹木間移動，一個黑色的是人的背影，另一個是乳白色的半透明狀的人形物體，緊跟在黑影人旁邊飄蕩，兩個影子快速向學校方向移動。
　　“嗨，那是什麼？”哈利小聲問。
　　“是鬼魂，幽靈！”羅恩禁不住舌頭發抖。
　　“那個是克魯姆嗎？”哈利又問。
　　“沒錯，就是他！但旁邊的幽靈在霍格華茲從沒見過……”羅恩嘶啞著嗓子說道，手心開始發冷發潮。
　　“敢情不是學校裡的幽靈？從外面來的幽靈？”哈利緊張地說，即使經歷了過去那麼多不尋常的事情，突然出現從沒看見過的陌生鬼魂還是讓他毛骨悚然。
　　兩人站在原地一時都沒有移動，只聽見急促的呼吸聲在隱形衣底下一起一伏。哈利扯了一把羅恩，沖著克魯姆和飄飄蕩蕩的幽靈追了上去。
　　不料剛走出沒幾步，遠處飄來了模模糊糊的說話聲。
　　“是它！應該是它！”激動的聲音。
　　“小點聲，看看清楚！”
　　“沒錯！就是它！”驚喜的聲音。
　　“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吼一聲。
　　“昏昏倒地！”
　　“速速禁錮！”
　　“阿——”
　　 “快走！”
　　“快！”
　　幾道炫目的咒語光線閃過，樹枝被壓斷的喀喇喀喇的聲音，混合著模糊不清的忙亂的噪音遠遠傳來。
　　夜梟被驚動，撲喇喇從樹枝上飛起，越過高高的樹梢飛進樹林深處。
　　哈利的心怦怦直跳，轉身尋找聲音的來源，側耳傾聽處，卻只剩晚風吹過的颯颯聲，在林中飄蕩起一片清冷的寂然。
　　正茫茫然不知所措間，只見不遠處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矮矮胖胖的身影，匆匆穿過樹叢，向學校的方向快步走去。女人走動時有點踉蹌；男人拿著魔杖的手不停地揮動著，揚起地上的塵土混濁地在腳邊飛舞，杖尖在月光下反射出點點銀色的光芒。
　　哈利分辨出，那是正在夜巡的斯普勞特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
　　再轉身望向禁林的出口，克魯姆和陌生的幽靈早已不見了蹤影。
　　
　　**************************************
　　
　　瑞貝卡的小屋。
　　斯內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瑞貝卡隨他一起站起來，無意識地伸手輕輕撥弄黑色巫師袍襟前的扣子，垂下眼簾：“什麼時候能再看見你呢？說真的，我喜歡你在這兒，如果在霍格華茲你的體溫是零度，那麼在這兒可能有十五度。”
　　斯內普丟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是嗎？蘭登醫生？”
　　“看來不全是，現在又接近零度了。”
　　斯內普嘴角微微一勾，沒有回答。接著退後幾步，原地旋轉，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小的客廳裡只餘一片空落落的悵然若失。

Epans 2017-2-9 00:02

第十四章 魂魄歸來

　　幻影移行回到霍格莫德，斯內普匆匆走進夜色中的霍格華茲，直奔地下室而去。
　　寧靜的走廊空無一人。斯內普正要拐進門去，眼角的餘光瞥見一片清淡的銀色光芒以很快的速度向他靠近。他停下急促的腳步，扭頭一看，是一隻超大的銀□□咪，背上有著美麗的虎紋皮毛，眼睛周圍有著眼鏡一樣的奇特花紋——麥格校長的守護神。貓咪眨動著長睫毛的大眼睛向他示意，然後靈巧轉身向校長室方向跑去。斯內普有些疑惑，看來有急事，只能晚一點去禁林了，先去校長室吧。
　　步入校長室的門，斯內普發現其他兩位院長都已經在了，還有今晚原該在禁林夜巡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斯普勞特教授的袍子上劃開了幾道口子。氣氛有些不同尋常的沉重。
　　“西弗勒斯，你來啦。”麥格的表情尤其嚴肅。
　　斯內普的目光犀利地從室內的幾人臉上一一掠過，冷冷地開口道：“看來禁林又出事了？”
　　“是的，而且……”
　　“而且他們可能已經找到了要找的東西。”斯拉格霍恩教授沮喪地介面，“本來也許可以抓到一個的，他們一共有四個人，我的昏迷咒擊中了一個人，可是斯普勞特也中了魔咒，被他們逃了。”
　　“見鬼，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弗立維教授問道。其他幾位教授同樣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麥格校長看著斯內普，期望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但遺憾的是，後者面無表情，目光空洞而冷漠，一如十數年來在霍格華茲的標準表情。
　　“學校裡肯定有什麼人在幫助他們，不然沒那麼容易進出禁林。”斯普勞特教授說道。
　　斯內普又一次想到了吐真劑的失蹤。這個謎團還沒有解開，但他朦朦朧朧地猜到了一些什麼。如果說霍格華茲的門禁被突破，只要校內有人配合就能成功；那麼地下室門禁的突破就匪夷所思了，難道有人事先藏在裡面，而自己居然馬虎到沒有發現？如果自己沒有愚蠢馬虎到裡面藏了個人都熟視無睹的話，那麼，答案只有一種，這個在地下室內配合解除防護咒語的，可以通過不正常的管道進入室內，但沒有辦法通過同樣的管道把吐真劑帶出來。
　　如果確實有這麼個人存在，他到底是誰呢？
　　幾位教授還在繼續著沒有結果的討論，牆上老校長的畫像也都睡意全無，緊張地注視著教授們的一舉一動。鄧不利多在畫框裡沉思，面容顯得有些古怪，同時還有些憂心忡忡。
　　斯內普盯住鄧不利多看了一會，琢磨著前校長耐人尋味的表情。
　　然後，鄧不利多說話了。
　　“米勒娃，如果方便的話，我想找哈利問點事情。”
　　屋內的人都轉向了老校長的畫像。
　　“當然方便，鄧不利多，”麥格說道，“但不是現在吧，已經宵禁了。”
　　“明天，就明天吧。”鄧不利多說道。
　　斯內普冷冷地斜覷了老校長一眼，看來鄧不利多和波特之間還有不為外人道的秘密，他總是善於把秘密分到不同的籃子裡存放，波特是一個籃子，自己，曾經也是一個。
　　秘密總有一天會暴露在空氣中，你不說，我也不屑於探究。對於今天的局勢，斯內普認為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去一個地方，去找一個半年多沒見的人，那裡也許會有一些答案。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
　　
　　哈利步入校長室的時候正是午餐時分。這是間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屋子，曾經，他和鄧不利多一同在這裡，跟著銀藍色的旋轉的記憶，追尋伏地魔的出生，成長，強大；在這裡，他探求擊敗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魔頭的方法；在這裡，他成為了徹頭徹尾的鄧不利多的人。
　　又一次走進這裡，哈利感到了半年多來沒有的沉重。鄧不利多想和他談話。很久沒有這樣的事了。他知道一定和昨晚禁林的事情有關。
　　哈利進了房間。打過招呼後，麥格校長就一言不發走出門去，並把門帶上，看來老校長已經交待了要單獨和他談話。
　　畫像上的歷任校長們默默向他注目，鄧不利多從半月形的眼鏡上方看著他，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哈利。”
　　“教授。”看見鄧不利多，哈利心裡浮起難以言喻的感情，這位像導師一樣引領他成長的偉大巫師，他的軀體雖然已經死了，但精神卻在畫像裡繼續活著，面容永遠停留在二年前的樣子，溫和的眼神和以前一樣透射出洞察一切的睿智，以及對哈利的關切和愛。
　　“怎麼，你好像心事重重？”鄧不利多溫和地問道。
　　“有一點吧……”哈利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你有事找我？”
　　“是的。想問你點事情。我聽說最近食死徒的活動有些猖獗。”
　　“和昨晚禁林的事情有關嗎？”哈利脫口問道。
　　鄧不利多顯得有些詫異：“怎麼，麥格教授已經和你說了什麼嗎？”
　　“噢，不，”哈利意識到昨晚在禁林裡跟蹤克魯姆和幽靈的那段時間他其實應該在男生寢室裡睡覺，他支吾了一下，決定說實話，“我昨晚也去了禁林，看見了斯普勞特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還聽到了他們好像和什麼人起了衝突。”
　　鄧不利多微笑道：“你對冒險好像還是很有興趣呀。是的，食死徒在禁林裡尋找一些東西，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找一些東西？找什麼呢？”哈利疑惑地問。
　　“我想，可能是不一般的東西。”
　　哈利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他的心臟開始怦怦直跳：“教授，你是說他們在尋找……”
　　“我沒有說他們在尋找……”鄧不利多打斷他。
　　“這不可能，教授。他們不可能在尋找那個……”
　　“是呀，我認為除了我們兩，以及你的朋友格蘭傑和韋斯萊，應該沒有人會知道它落在禁林裡了，甚至應該沒有人會知道這件東西的存在。”
　　哈利思索了一下，說道：“教授，它落在禁林裡，除了我們，確實沒有別人知道了。但至於它的存在，我想應該會有人知道……”
　　“你認為食死徒們也知道？”鄧不利多敏銳地看著他。
　　“我不敢確定，但是，當初我在謝諾費留斯家裡打聽死亡聖器的事情，他通知了食死徒來抓我。”
　　鄧不利多沉默了一陣。然後他抬起頭來：“哈利，你應該早告訴我的。這麼說來，伏地魔生前可能也知道了三件死亡聖器。甚至有可能，也在尋找它們。”
　　哈利的臉因緊張和焦慮而漲紅了。
　　鄧不利多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昨晚，他們在禁林已經找到了在找的東西。”
　　哈利的腦子裡轟的一聲響過。他攥緊拳頭，咽了口唾沫，說道：“可是，它並不能讓人真的複生呀！”
　　鄧不利多的面容變得嚴肅：“伏地魔，即使只是靈魂出現，也將十分危險。”
　　這一句話猶如旱地驚雷，畫框中的歷任校長們再也不能裝作漠不關心和沒有偷聽，有的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校長室的空氣仿佛突然凝固，哈利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聽見那些希奇古怪的擺設們發出滴滴答答嘰裡咕嚕的奇怪聲音。
　　
　　*************************************
　　
　　瑪律福莊園。
　　斯內普站在門口等待家養小精靈向主人通報客人的到來。春天的腳步已經悄悄走進莊園，並用翠嫩的綠色點綴起灰冷了一個雪季的土地和樹丫。園中那一汪被春風吹皺了的池水在陽光下粼粼然閃爍著細碎的淡金色，池邊的秋千架隨著風兒寂寞的微微擺動。小精靈們各司其職地忙碌著，偶爾抬起頭向門口來訪的客人投去謹慎而好奇的一瞥。放眼望去，園中的景致與平常並無什麼不同，然而斯內普還是感覺到了這個家族與多年前的飛揚跋扈迥然相異的沉靜氣氛。
　　“西弗勒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盧修斯微笑著迎了出來，一頭如緞的金髮隨著腳步微微飄動，在陽光下顯得尤其奪目。他的面容依然高貴而俊美，神色，卻在時間之刀的淺雕慢刻下日漸蒼老。
　　“別來無恙，盧修斯。”
　　斯內普淡淡答道，跟著盧修斯走進屋內。納西莎早已在客廳裡等候，向客人展露著歡迎的笑容：“西弗勒斯，好久不見了。一切都還好嗎？”
　　“托你的福，納西莎。”斯內普嘴角略略一勾，向女主人頷首致意。
　　主客落座，小精靈送上了飲料和點心。
　　“霍格華茲一切正常吧，德拉科好嗎？”納西莎笑問。
　　“德拉科很好，但霍格華茲不太好。”斯內普慢吞吞地回答，目光從二人微微有些變色的臉上掃過。
　　“怎麼，出了什麼事?”盧修斯收起笑容問道。
　　“丟了東西。”斯內普乾巴巴地說。
　　盧修斯和納西莎面露疑色地對視了一眼。
　　“丟了什麼？”
　　“還不清楚。”
　　盧修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又感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同尋常，一抬下巴，嘴邊浮起慣有的貴族笑容，說道：“霍格華茲素以防護周全著稱，即使在去年那個時候，也被看作是全巫師界最安全的地方。誰有本事從那裡偷出東西？不會是你們的學生幹的吧？”
　　斯內普冷冷地說道：“很遺憾，是你我曾經的同僚。”
　　“你的意思是，有食死徒進了霍格華茲？”納西莎擔心的問，不祥地聯想到了德拉科曾經寫信跟他提到的事情，那個隱藏在學校裡的詭異人物，固執地要報仇雪恨的死魂靈，不由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屋子裡出現短暫的靜默。
　　“盧修斯，”斯內普開口道，“我想知道，在黑魔王生前的最後一年，他是不是安排你們在找一件什麼東西，而我，並沒有被指派參與？”
　　盧修斯飛快地瞟了一眼斯內普，沒有作聲。
　　斯內普敏銳地捕捉到盧修斯不自然的表情，心中已經了然。他端起面前的高腳杯，轉動著杯身，那玫紅色的液體晃動出一縷醉人的醇香。他輕輕抿了一口，懶洋洋地說道：“你有權利選擇不告訴我。不過，如果我一定想追根究底找到答案，你知道這難不住我。”
　　“西弗勒斯，黑魔王當初沒有讓你參與尋找，只不過是想讓你專心留在霍格華茲。我們都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麼快，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又一次敗在波特手上。當然，對你來說，他死的越早越好。關於你的真相簡直是我們最大的意外，就好像給黑魔王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盧修斯的目光中閃爍著猶豫的光，語氣中有一絲無奈。
　　斯內普淡淡瞟了一眼盧修斯，那烏黑的眼睛空洞而冷漠，神色如往常一樣平靜。
　　“看來，你們並沒有完成這項任務。當然，黑魔王如果知道，應該感到非常高興，直到今天還有人在為他的命令忙碌。那些僥倖活下來的，沒有被送進阿茲卡班的，難道還在指望他再一次活過來，帶給他們金錢、權力、作踐麻瓜和非純血的瘋狂嗎？”斯內普嘲諷地說，頓了一頓，他又說到：“我想，你們沒有繼續參與吧？”
　　納西莎在一邊不安地用手指卷著長袍的衣邊。黑魔王再一次活過來。她的腦中想起了半年多前貝拉特裡克斯的那一次意外來訪，只覺得渾身不寒而慄。
　　“盧修斯，”她嚅囁著說道：“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那東西，我想，西弗勒斯應該知道，這太危險了……”
　　盧修斯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說道：“你姐姐……”
　　“她是瘋了，盧修斯。”
　　斯內普聞言譏諷地哼了一聲，對貝拉這個愚昧而瘋狂的女人，他向來沒有好感。雖然早已料到她會是暗中活動的食死徒中的一員，但提起她還是感到沉重的憂慮，這個對伏地魔死忠的蠢女人，為了伏地魔可以不擇手段，有她的存在，殺戮和傷害必不可少。
　　盧修斯低沉著嗓音說：“我們不想再參與任何破壞生活的事情，無論是食死徒們的事情，還是霍格華茲的事情。但沒法阻止別人不參與。”
　　“很好，既然你對那些還在徒勞忙碌的老同事們也沒什麼興趣，那麼，我更不明白為何說出黑魔王的計畫，對你而言如此困難，即使他已經不在了。”斯內普說道。
　　“我僅僅是不想理會這些事。”盧修斯瞟了一眼斯內普，淡淡說道。即使到了今天，他說話的語氣裡還是流露出數十年貴族教育養成的傲慢。
　　“盧修斯，如果黑魔王重新出現，我們有地方躲嗎？有嗎？”納西莎衝口而出。
　　斯內普聞言一驚：黑魔王重新出現？
　　“盧修斯，”納西莎的聲音有一絲焦急和顫抖，“西弗勒斯是對的……”
　　盧修斯用猶疑的眼神盯住這個多年在黑魔王身邊與他“共事”的人，他的背叛，他倒向鄧不利多，他也保護德拉科，他甚至一直在保護波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人才，在黑魔王四年前複生回歸後的幾年裡，居然能遊刃有餘地玩著臥底的危險遊戲，而他們，更是白癡般一直被蒙在鼓裡——包括自己這個算得上和他有朋友之交的人竟然也一點都沒有發現。如果真如貝拉特裡克斯所說，黑魔王能夠復活，對於他和他的家族，在最後關頭倒戈幫助了哈利波特的這一家人，無疑是非常不利的。他沉吟了一會，說道：
　　“復活石。他們在找復活石。”
　　
　　****************************************
　　
　　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
　　夕陽西下時分，一輪橙紅的太陽如圓盤般低懸在冰雪覆蓋的天際線上方。離校園不遠一片極矮的山坡腳下，聳立著一座哥特式的古堡，它的名字叫做菲呂堡。從破敗的表面可以看出，這是一座廢棄多年的古堡。然而二百多年前，它曾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一座教學樓，由一位特殊的校長建造和命名。這位校長來自瑞典，因對古代魔藥學有著極深的鑽研而成為當時魔法界的知名人物。中年時期，他來到德姆斯特朗修學並潛心研究德姆斯特朗流傳下來的古魔藥學分支，修復了許多幾乎失傳的魔藥配方，其中不乏一些帶有黑魔法特質的魔藥配方，包括傳說中神秘的還魂湯，並在德姆斯特朗歷屆校長的手中秘密保存了下來。由於在古魔藥學方面貢獻出色，他受邀擔任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建造了這座城堡，並以瑞典家鄉一座美麗的高山——菲呂山命名了這座城堡。
　　時至今日，古堡雖已廢棄不用，但它獨特的氣質依舊難以被歲月的滄桑掩蓋，冰天雪地中靜靜聆聽，仿佛仍能聽見二百多年前師生談笑風生的聲音。
　　而今天，在這古堡深深的地下層裡，一件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
　　地下層一間寬敞的房間裡，久未使用的壁爐裡，火焰熊熊的燃燒著。斯潘塞校長和貝拉特裡克斯面對面坐在爐前，爐內火舌狂亂地舔舐著四壁，火光照的一胖一瘦兩張臉龐忽明忽暗。兩個身穿食死徒長袍的男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斯潘塞校長臉上浮著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目光卻警惕地盯著面前的女人。貝拉特裡克斯嘴唇發白，身體輕微地顫抖著，顯得既激動又緊張。
　　“準備好了嗎？”校長問道，語氣裡含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居高臨下的傲慢。
　　“準備好了。”
　　“在你召喚你的主人的靈魂之前，我想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忘了你說過的話，這塊石頭現在只是暫時在你手中。”
　　貝拉沉默地垂下眼睛。
　　“將來你的主人即使全部恢復魔力，估計也不會是我的對手。德姆斯特朗流傳下來的黑魔法浩如煙海，而英格蘭的黑魔法只是滄海一黍。我所懂得的是他一輩子想瞭解而無處瞭解的。更何況魔力恢復到多少，還有賴於還魂湯配方中的小小變化。我說過，我和你的主人不一樣，我對金錢、權力這些都不感興趣，我只對復活石感興趣。”斯潘塞校長慢吞吞地說道，雙手輕拍著椅子的扶手。
　　“好了，那麼就開始吧。你們最好站起來，以表示對你們的主人的尊敬。”他斜眼瞄著二男一女的食死徒，冷笑一聲說道。
　　貝拉特裡克斯和另兩個食死徒站成一排，她顫抖的手中捧著一塊黑色的石頭。她閉了閉眼睛，鎮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將石頭在手中轉了三圈。
　　一個黑色頭髮，蒼白皮膚的男人逐漸從光影中幻化出來，他的臉龐雖然不再年輕，但仍然掩不住英俊的五官和高傲的神色。
　　
　　與此同時，剛剛幻影移形從瑪律福莊園回到霍格莫德的斯內普一把捂住左臂。
　　他焦慮而驚異地感覺到已經沉寂了大半年的黑魔標記，竟然隱隱有些疼痛。
　　
　　校長室裡三個食死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漂浮在空中的人影，對於出現的是如此英俊的面容而不是看慣了的那張蛇臉還是有些吃驚。
　　湯姆 • 裡德爾的靈魂——復蘇了。
　　他的目光從眼前三個食死徒身上一一掠過。貝拉特裡克斯 • 萊斯特蘭奇，安東尼 • 多羅霍夫，老克拉布。然後停留在貝把手中的復活石上。
　　“主人……”貝拉特裡克斯和另兩個食死徒撲通一聲跪倒裡德爾的靈魂面前，貝拉匍匐著伸出手去，試圖去吻他的手，卻徒勞地發現她的主人根本無法觸摸到。
　　裡德爾的靈魂很快就明瞭過來自己的境況。
　　“貝拉，這麼說，你找到了復活石？”
　　“還沒有全部找到，主人。你的出現是我日夜夢想的情景，你終於要回來了！”她的眼中閃爍著欣喜若狂的光芒。
　　裡德爾的靈魂長歎一聲，聲音有些蒼老：“很好，你們是我最忠誠的僕人，能重新見到你們我也非常——激動。其他人呢？都死了嗎？”
　　“還有一些，主人，在國內繼續尋找另半塊復活石。”
　　裡德爾的靈魂仔細打量著貝把手中黑色的石頭，良久，才又開口道：“真沒想到，果然就是它，它曾經就在我的手指上，可是我卻不認識。原來我就是復活石的傳人……”
　　“哼哼。”屋子裡傳來幾聲冷哼聲。
　　裡德爾的靈魂環顧著四周，目光停在冷眼看著這一切的斯潘塞校長身上，“貝拉，這是在什麼地方？”
　　“容我向你仔細解釋，主人。這裡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這位是斯潘塞校長。在他的幫助下，我們找到了這塊復活石。校長精通起死回生魔法，只要我們再把另一半的復活石找到，用還魂湯就可以讓您復活！”
　　“這麼說，我真的又要復活了！”靈魂的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他抬起雙手，仔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然後爆發出一陣邪惡的哈哈大笑。
　　“是的，主人，您就是不死之身！”貝拉目光中的激動絲毫不亞於靈魂。
　　“嘿嘿嘿，哈哈哈……”屋子裡又傳來幾聲不和諧的冷笑聲。
　　裡德爾的靈魂漂浮著轉過身去，和斯潘塞校長帶著戒意互相對視。
　　“看來我該感謝你，校長，”裡德爾的靈魂開口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那麼，我和我的僕人要用什麼來和你交換這個複生的魔法呢？”
　　“主人，校長希望在您復活後，擁有完整的復活石。”貝拉忙不迭的回答。
　　裡德爾的靈魂目光一轉，顯然已經對面前白胖的老頭作了衡量，然後他咧嘴道：“以復活石來交換我的複生，這個要求非常——合理。雖然我曾經是復活石的傳人，但我依然覺得做這個交易，我占了太大的便宜。貝拉，多羅霍夫，克拉布，你們做的很好。校長，你確定只要復活石？好吧我會讓出它的，而且，在找到另一半石頭之前，我忠誠的僕人仍然可以供你差遣。”
　　斯潘塞校長帶著探究的興趣打量著光影中的靈魂，然後點了點頭，開口道：
　　“你確實很聰明，即使只是一個魂魄，而不是條真正的生命。不瞞你說，長生的願望我和你一樣強烈，但我不會通過分裂靈魂製作魂器這種痛苦的方式來達到這個目的，復活石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
　　停了一下他又說道，“作為一個魂魄，你的顯形完全依賴於掌握復活石的人。我可以再幫你施個魔法，讓你的僕人通過復活石感知你想要出現的意圖。”
　　“非常——感謝。”裡德爾的靈魂生硬地說道。
　　“合作愉快。”斯潘塞校長圓滑地回答，而後轉向貝拉特裡克斯，“好吧，說說另一半石頭的情況……”
　　“好，”貝拉特裡克斯開始講述，“已經到那個人的住所去打探過了，不過……”　　
　　
　　
第十五章  襲擊(1)

　　結束一天的工作，瑞貝卡終於換下了白大褂。匆匆走出醫院，街上已經華燈初上。在附近經常光顧的餐廳買好晚餐，她沒有多作停留，很快匯入了倫敦街頭源源不斷的人流和車流中。
　　電梯在十一樓停下，瑞貝卡一手提著晚餐，一手拿出鑰匙，開門，並順手按下了客廳頂燈開關。她走到餐桌邊把食物放下，看見花瓶裡的花兒又有點蔫蔫地耷拉下了腦袋。看來凱文今天准會過來，她想。輕輕歎息一聲，她轉身打算去沙發上拿昨天沒看完的書。
　　就在轉身的一刹那，她驚恐地吸了一口冷氣，踉蹌著倒退幾步，身體緊緊靠在餐桌的邊緣，大腦嗡地一聲，緊接著出現了幾秒鐘暫時的空白。
　　一個陌生男人！
　　“魂魄出竅！”
　　瑞貝卡還沒來得及思考，一道咒語光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沙發上向她飛來，在距離她胸前尺許處卻不易覺察地驟然湮滅。一個穿著黑色帶兜帽長袍的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魔杖直直地指住她，嘴角一扯，露出一個邪惡而得意的笑容。
　　她驚得幾乎窒息。“你是誰！”
　　聽聞她開口說話，男人笑容頓失，臉色遽變，又大喊一聲：“魂魄出竅！”又一道咒語光線飛來，瑞貝卡本能地向後倒去試圖躲避，而那道光卻同樣在她胸前無聲無息地湮滅。
　　瑞貝卡臉色煞白，一手扶桌，一手捂住胸口，腦子卻飛快地轉動著：是個巫師！怎麼回事？有巫師要加害自己？和西弗勒斯有關？還是和凱文有關？
　　然而此刻，屋裡陌生的男人臉色居然比她還要白得可怕，腦子同樣飛快地轉動：怎麼回事？能抵抗奪魂咒？是自己的問題，還是這個女人有鬼？
　　“你到底是誰？”瑞貝卡大聲問道，“為什麼在我家裡？”
　　看到她驚懼的眼神和連連質問，那男人心中的驚懼絲毫不亞於她。本以為只要一下子就可以解決的麻瓜女人，居然對奪魂咒的攻擊毫無反應。
　　他勉強鎮定了一下情緒，一步一步朝瑞貝卡走去，手中魔杖絲毫不敢懈怠地對準她。她不過是個麻瓜女人，他壓住逐漸升起的恐慌，自我安慰道。
　　“我是誰，你問我是誰？”男人湊近瑞貝卡，粗糙的手掌捏住她的下巴，淫邪地說道，“你不是和斯內普很親熱嗎？去問他吧，他應該還沒忘記我……”
　　“食死徒，你是食死徒！”瑞貝卡認出了男人身上那件衣裳，與那次在禁林裡看見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沒錯。你這個麻瓜居然連食死徒都知道，斯內普有沒告訴你他也是食死徒？”男人醜陋地笑著，手腕一用力，把瑞貝卡的臉扭得生疼。
　　瑞貝卡只覺得氣血上沖，心中反而鎮靜了下來，她猛一抬手揮開那只手掌，冷冷說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不相信？哈哈，我認識他的時間恐怕比你長的多。沒聽說他有一個麻瓜女人……”
　　男人咧開嘴，不懷好意的眼光在她臉上和胸前掃來掃去，在她頸前的項鍊上停留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縷古怪的光芒。然後他逼近她，搖著頭陰陽怪氣地說：“嘖嘖，雖然你長的還不錯，可依斯內普心高氣傲的本性，怎麼會喜歡上一個麻瓜女人？巫師是講究血統的，巫師裡有的是比你漂亮、高貴的女人。”
　　瑞貝卡感到被狠狠鈍擊了一下，胸中發悶發痛，她緊緊抿住失去血色的嘴唇，用鄙夷的眼光瞪住他。
　　男人發出一陣邪惡的哈哈大笑。
　　“還有，他真的是食死徒，你和他這麼親熱，他居然也沒有告訴你？”
　　瑞貝卡綠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兩朵憤怒的火焰，她冷冷地說道：“不用你管。你到底想幹什麼？”
　　“麻瓜女人，”男人說道，“我為了一件東西而來，放聰明點，我不傷害你。說，復活石在哪裡？”
　　“什麼復活石，我不知道。你找錯人了。”
　　男人緊緊盯住她，然後舉起魔杖指著她的臉，說道：“你不說，別怪我不客氣！”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沒有這件東西。”
　　“不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鑽心剜骨！”咒語之光一沖出魔杖尖端，就立即湮滅在瑞貝卡身前。
　　男人倒吸一口冷氣，後退幾步，再一次把魔杖對準她：“鑽心……”
　　砰砰！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男人三步並作兩步沖到瑞貝卡面前，一手扳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粗暴地捂住她的嘴：“不許發出聲音！”
　　瑞貝卡心中一喜，猛地甩頭，使出渾身的力氣狠狠向那只手掌咬去。
　　“阿——”男人顯然沒料到這純麻瓜的回擊，痛得立刻縮手。
　　“凱文救我！”這幾秒的間隙裡，瑞貝卡高聲呼喊。
　　咚！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巨響，踹開的門口沖進了凱文，他的手上還捧著一束嬌豔的玫瑰，魔杖都沒來得及抽出。
　　屋裡陌生的男人反應迅速，即刻舉起魔杖對準凱文：“昏昏……”
　　千鈞一髮之際，瑞貝卡一把抓過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男人的腦袋。
　　“……倒地！”拿著魔杖的手一歪，咒語擊向天花板，頂燈發出刺目的電光，一閃而滅，屋裡頓時一片漆黑。
　　瑞貝卡又順手抓起還散發著溫熱的晚餐盒，用力砸向一步之遙的男人。
　　玻璃在腦袋上開了花，花瓣和著水順著頭臉流下，粘糊糊的飯菜和汁水從頭髮上滑到長袍上，鮮血開始從劃破的傷口滲出。
　　“啊，啊——”男人抹了一把鮮血和菜汁混雜的臉，張開雙手摸索著向窗口靠去。局勢逆反，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在這一分鐘內已處於不利地位。
　　此時，凱文已抽出魔杖，對準陌生人發射出一道魔咒：“統統石化！”
　　男人反應機敏，抬起魔杖格開飛來的咒語，飛身撲向窗戶，同時魔杖往後一指，大喊一聲：“烏龍出洞！”，隨即撞碎玻璃，翻出窗外。
　　一條巨大的黑蛇從視窗向屋內飛躍而進，扁扁的三角形蛇頭凶光畢露，血紅的蛇信子嘶嘶抖動著吐在頭前，張開大嘴，直沖向凱文，在他還沒來得及抵擋的瞬間，暴露出利刃般的毒牙，尖利地紮向他的胸口，鮮血立即噴湧而出！
　　“啊！”瑞貝卡發出一聲驚呼。
　　毒蛇隨後落在地下，將滴血的大嘴轉向瑞貝卡，粗大的身體向她扭去。
　　瑞貝卡又驚又怕，靠在餐桌邊已經毫無退路！
　　只聽一聲大喊：“粉身碎骨！”
　　話音沒落，兇惡的毒蛇驟然爆裂，一股黑煙升騰到空中。
　　瑞貝卡驚魂未定，借著視窗照進的昏暗月光，看見門邊的凱文一手緊握魔杖擎在半空，一手捂住胸口，那暗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汩汩流淌出來，滴落在腳邊那束怒放的玫瑰上，在幽暗的房間裡顯得莫名的妖豔和詭異。
　　瑞貝卡趕緊打開沙發邊的落地燈，橘黃的燈光在客廳暈開的瞬間，只聽咚咚兩聲，凱文雙膝跪地，無力地癱靠在牆邊，魔杖已落在血泊裡。
　　瑞貝卡轉身撲向凱文，淚珠奪眶而出：“凱文，凱文，你怎麼樣？”
　　凱文勉強開口說道：“去看看窗外怎麼樣？”
　　聽見他說話，瑞貝卡心頭略略一寬，擦去眼淚，小跑到破碎的窗邊朝下看去——樓下已經聚集了一小群人，正迷茫地對著上面指指點點，那陌生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不管他們。”瑞貝卡說著，強迫自己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跑到臥室取出一小卷紗布，心裡暗自慶倖自己平時有儲備醫藥材料的習慣。她三步並作兩步沖回客廳，在凱文的傷口處包紮起來。凱文安靜地望著為他忙碌的姑娘，傷口雖然痛楚難忍，而心中卻淌過一縷帶著苦澀的甜意。
　　可是紗布包一層，鮮血就浸透一層。瑞貝卡鼻子一酸，強忍住心中難受，告訴自己不是傷心的時候，說道：“我去叫救護車。”
　　“不要，”凱文伸手拉住她，從血泊中撿起魔杖，給自己施了一個止血和防止毒素擴散的咒語，說道：“只能去聖芒戈。可是我沒辦法施空間轉移的魔法了。”
　　“我有辦法。”瑞貝卡站起來，跑到臥室床前，從枕邊拿起那個淡青色的盒子，奔回凱文身邊蹲下，取出鏡子，說道：“我可以用它呼喚西弗勒斯。他可以送你去聖芒戈。”
　　一陣酸楚湧上凱文的心頭，那仿佛比傷口更深刻的疼痛開始侵襲他的身體。他默默望著瑞貝卡，聽見她焦急地輕聲呼喚：“西弗勒斯……”
　　
　　
第十五章  襲擊(2)

　　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魔法生物傷害科。
　　斯內普和瑞貝卡默默無言地並肩坐在急救室門口，他的的左手被瑞貝卡的右手輕輕握住，焦急而不安的等待中，手心傳來的溫暖讓瑞貝卡感到莫大的安慰和寧靜。
　　吱呀一聲，急救室的門開了，凱文被推了出來。瑞貝卡鬆開斯內普的手，撲向窄窄的擔架床。凱文的臉色因失血而蒼白，眼睛安詳地合著，看來治療情況不錯。
　　“凱文，”瑞貝卡輕聲呼喚，“凱文，好一些了嗎？”
　　擔架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說道：“沒事了，瑞貝卡，我沒事了。”
　　懸著的心終於逐漸放下，瑞貝卡輕出了一口氣，扶住擔架床的金屬床邊，隨著治療師的推行亦步亦趨跟進了病房。凱文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嘴邊含著淺淺的笑容。
　　
　　夜已經很深，瑞貝卡靜靜坐在病床邊。斯內普在不遠處倚著門，默默注視著那個固執地不肯離開的背影。
　　看著凱文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瑞貝卡為他掩緊被角，而後起身轉向門口，正看見黑色長袍的一角在門外一閃而過，消失在視線中。她匆匆走到門口，掩上房門，緊趕幾步追了出去。
　　病房裡一片寧靜。凱文緊閉雙目，聽見房門在瑞貝卡身後哢嚓關上的聲音，只覺喉嚨發堵，一滴淚珠從眼角輕輕滑落。
　　
　　瑞貝卡追出診療樓，在醫院月色朦朧的花園裡停了下來，默默望著月光下那個瘦削而挺拔的背影。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簡直像一場噩夢，屈辱、痛苦、難受、疑惑混雜著想大哭一場的衝動，令她幾乎不能自已。
　　感覺到身後有人，斯內普轉身，幽深的目光凝視著面前的姑娘，緩緩開口道：“去陪著羅賓斯吧。現在，他需要你。”
可是，你知道我需要誰嗎？瑞貝卡單薄的身體有一些輕輕的顫抖。她垂下睫毛，用儘量平靜的聲音說道：“他睡了。”
　　“那麼，我送你回家吧。他的同事們會照顧他的。”
　　“我去和治療師們交待一下。”
　　“我去吧。在這等我，別走開。”斯內普說著往回走去。
　　幾分鐘後，斯內普回到花園。
　　“我帶你幻影移行。抓緊我的手臂。”他朝瑞貝卡抬起手臂。
　　瑞貝卡用雙臂緊緊抱住斯內普的臂膀，原地旋轉，只覺得身體象被壓縮到一根逼仄的管子裡一樣，正窒息的透不過氣時，刹那間又被釋放了出來，睜眼看時已經回到了家中混亂的客廳，她松了口氣，手臂卻依舊緊緊抱住他的，不願鬆開。
　　斯內普任由她抱了一會兒，然後用一貫的口吻說道：“請先開燈，小姐。”
　　即使這個時候，他還是用這種好像要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瑞貝卡咬咬嘴唇，鬆開手臂，按下沙發邊落地燈的按鈕。桔黃的光圈發散開來，照出房間裡的一片狼籍：碎玻璃和飯菜混在一起，門口一灘凝固的暗紅血跡，浸泡了鮮血的玫瑰花瓣。剛剛過去那噩夢般的一幕歷歷在目，傷心立即漫上了瑞貝卡的心頭。正黯然間，只見斯內普拿出魔杖，向四周揮揮指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隨後他又走到破碎的窗前，用魔杖敲了敲，輕輕念了句：“恢復如初。”屋裡立刻變得整潔如新，就好像她每天下了班剛剛回到家時一樣。
　　斯內普在沙發上坐下，故意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坐吧。怎麼好像我是這間房子的主人？”
　　瑞貝卡順從地坐在他身邊，還是垂著眼簾一聲不吭。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襲擊她的人認識我？那無疑是食死徒中的漏網之魚。斯內普思索著。復活石？怎麼找到她這裡來了？她一個麻瓜女子，怎麼會有復活石？難道有其他的原因？魔咒沒有傷害到她，又是怎麼回事？哦——
　　想到這裡，他突然憶起了去年夏天，在蜘蛛尾巷的家裡，自己曾經試圖對她使用一個乾燥咒語，似乎也沒有起效——難道說她有什麼異于常人的地方？可是在聖誕之夜，自己和波皮用魔咒為她成功地療過傷……
　　他扭頭仔細打量著身邊的女子：確實看不出任何會魔法的跡象……
　　目光停留到她頸前的項鍊上。是一個普通的綠寶石項鍊……突然，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不，不，仔細看去，好像不那麼簡單……真是太疏忽了！他狠狠地咒駡自己，自己從沒注意過這個玩意兒，這個貌似很平常的女人玩意兒。這麼長時間和她相處下來，她幾乎每天都戴著它，自己居然沒有發現……
　　“瑞貝卡，耶誕節那天晚上，你戴了這條項鍊嗎？”他問道。
　　“什麼？哦讓我想想——不，沒有戴，那天為了搭配禮服，我戴的是另一條紫晶項鍊。”斯內普的問話把瑞貝卡從自己的沉思中拉了回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心中豁然開朗，然而又迅速陷入更深的迷惑中。斯內普沒有答話，伸手到她頸前托起鏈墜，手掌竟感到一陣輕微的發麻和發燙。他小心摩挲著鏈墜，臉色越來越嚴肅，雙眉越擰越緊。
　　果然，是一件魔法物品。
　　他低沉著聲音問道：“這條項鍊你從哪裡得來？”
　　“你，你什麼意思？”瑞貝卡不解地說，“這是我家的東西，是母親給我的呀。”
　　又是來自母親。斯內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龍牙蓮粉末。
　　“你不知道它是一件什麼東西嗎？”他問道。
　　“難道它不是一條項鍊嗎？”瑞貝卡奇怪地問，“它很特別嗎？哦，也許。母親說它能保護平安，所以我經常戴它，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戴過。”思索了一下，她仿佛想到了什麼，緩緩說道：“你不會真的認為是它讓我躲避了那個人的襲擊吧？”
　　斯內普凝視著姑娘疑惑的眼睛，像要看進那眸子裡去一樣，然而那裡面只有不明就裡的迷茫。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於是他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道：“很有可能。這是一件魔法物品，來自我們魔法界。”
　　“你說什麼？”瑞貝卡驚訝地問。
　　“有人給它施了一個十分罕見和怪異的咒語，我好像看見了，我還說不準……”
　　“看見了什麼？”
　　“好像看見了……”
　　“到底是什麼？”
　　斯內普猶疑了幾秒：“似乎是，有巫師的生命附在上面。”
　　瑞貝卡聽的汗毛直豎，不由靠縮到斯內普的身邊：“你不要嚇我，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項鍊！”
　　“別怕，它對你無害。”斯內普伸臂擁了擁她的肩表示寬慰，同時攤開托過鏈墜的手掌，苦笑道：“但是，它好像不喜歡我碰它……”
　　那手心上竟然泛出一層淺紅色，如同被慢火炙烤了幾分鐘一樣。
　　瑞貝卡大吃一驚，也用手摸摸鏈墜，再撫摸著他的手心，說道：“怎麼會這樣？疼嗎？”
　　斯內普取出魔杖，為自己念了一個修復的咒語，而後說道：“這麼看來，魔咒之所以對你不起作用，應該就是它的緣故。我還要再去查一查這個古怪的咒語，我現在還說不準……那麼，你的家庭裡有人和巫師有關聯嗎？”
　　“沒有，在你之前，我不認識任何別的巫師，除了凱文，也從沒聽家人說起過任何和魔法有關的人。”瑞貝卡搖搖頭，無辜地回答。
　　斯內普勾起了滿腹的疑慮。這中間肯定有些古怪，兩樣魔法世界的物品都來自母親，看來這個姑娘的母親並沒有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如果擁有龍牙蓮是偶然事件的話，那麼擁有魔法鏈墜決不可能又是一個偶然事件。
　　
　　
第十五章  襲擊(3)

　　橘黃的燈光籠罩在沉思中的兩人身上，心事在各自的腦海中翻騰。過了半晌，瑞貝卡打破靜默，問道：“西弗勒斯，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什麼？”
　　“你們魔法界是不是非常重視血統？”
　　斯內普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這和你有關係嗎？”
　　“告訴我，是不是？”瑞貝卡認真地回視他。
　　斯內普看著她嚴肅的表情，回答道：“不全是。但不可否認，有些人非常重視血統。”
　　“是食死徒們，對嗎？龐弗雷夫人告訴我，魔法界去年那場戰爭的誘因之一就和血統之爭有關，是嗎？”
　　斯內普用探究的目光觀察著她，說道：“是的。食死徒重視血統和出生。但這和今晚的事有關嗎？”
　　瑞貝卡的眸子裡閃過複雜的神色，她猶豫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問道：“那麼，你是食死徒嗎？或者，曾經是食死徒嗎？”
　　斯內普的目光刹那變得幽深，他一言不發、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姑娘看了一會，緩緩說道：“是的，我是。”
　　鼻子一酸，瑞貝卡垂下睫毛，別過頭去，咬住嘴唇。
　　斯內普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用帶著微微嘲諷的語氣說：“你意外了？還是——失望了？”
　　瑞貝卡回過頭，用他從沒看見過的幽怨眼神望著他，說道：“那個攻擊我的人，說認識你很多年，還嘲笑我是麻瓜……”說著說著，臉龐竟然浮起兩朵紅暈。
　　斯內普有些奇怪的問道：“那又怎麼樣？他說的也沒錯。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瑞貝卡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用模糊不清的聲音說：“我在想，你以前總是躲著我。”
　　原來這樣。斯內普頓時感到了一陣哭笑不得的尷尬，她居然有了這麼一個心結。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面對姑娘莫名其妙的心事，他覺得格外的難堪，突然產生一種想躲避的衝動。
　　隔了半天，他才拾回重新說話的自信：“我的父親跟你一樣，也是麻瓜世界的人。我非常不想讓你介入那些混亂的紛爭。我的身份特殊，戰爭的餘波一天不平息，生活就一天沒有寧靜。”頓了一頓，他嘶啞著嗓子繼續說道：“你值得更好的。羅賓斯先生，其實更適合你。”
　　苦澀和疼痛漫上心房，瑞貝卡緊緊盯著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子，交握的雙手越攥越緊，指甲把手背掐出蒼白的凹痕。
　　斯內普心裡暗暗歎氣，拉起她的手，瓣開僵硬的手指，說：“別傷了自己。”
　　瑞貝卡抽回手背到身後，咬緊嘴唇，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他。
　　斯內普移開目光，用儘量平淡的口吻說：“去睡吧，很晚了。”
　　瑞貝卡雙眉緊蹙，固執地沒有動。靜默，讓屋子裡的氣氛就如那盞橘黃的燈光一樣令人心神迷蒙。
　　固執的姑娘。你想聽我親口說那句不在乎你的麻瓜身份的話。這不等於在說……叫我怎麼說得出口。羅賓斯真的和你很合適，並且能給你安定幸福的生活。何苦一定要和我糾纏在一起？黑魔標記久違的疼痛是否昭示著剛剛出現的曙光又將被烏雲吞沒？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可是你一直這樣，恐怕我真的會……
　　左思右想半天，斯內普終於鎮定了心神，將目光投向窗外，用彆扭的聲音艱難開口道：“好吧，什麼巫師麻瓜，我不關心……”話音沒落，臉卻開始紅了，他咬牙切齒地鎮壓下心底那絲柔軟，硬起心腸用冷淡的語氣說道，“你可以去睡了。”
　　冷不防一雙柔軟的手攬住了他的脖子，瑞貝卡靠緊他，迅速仰頭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留下一個吻，而後把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
　　意外，和突如其來的久違的激蕩，心臟仿佛瞬間停止了跳動，大腦出現片刻的混亂。他的臉開始發燒，他不知所措地別過頭去，強迫自己固定在沙發上，害怕一伸手就會作出過激的反應。良久斯內普才重新整理好思緒，推開她，輕聲說到：“去睡吧，天都快亮了。我守在這裡，不會再有食死徒來了。”

Epans 2017-2-9 00:06

第十六章  狹路相逢(1)
　　
　　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菲呂堡的地下層。
　　寬敞的房間裡坐著一臉怒意的斯潘塞，尷尬惱火的貝拉特裡克斯，和垂頭喪氣的亞克斯利。
　　斯潘塞校長輕蔑地說道：“哼，沒想到啊，兩次都沒到手，連東西在哪裡都沒搞清楚，這就是你們英國巫師的辦事效率嗎？”
　　亞克斯利咽了口唾沫，難堪地辯解道：“第一次，那女人居然和斯內普在一起，而且，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關係，害我不能下手；第二次，快要成功了，沒料到又有另一個巫師闖了進來……”
　　貝拉特裡克斯用厭惡的語氣說道：“是你調查了以後說只是個普通的麻瓜女人，怎麼會和巫師有交往？”
　　“千真萬確，”亞克斯利惱怒的回敬道，“如果不是那個突然闖進來的小子，多少個麻瓜我都解決了，哼，你可以自己去調查她到底是不是麻瓜。”
　　“難道說，她和我們魔法界還有關係？”貝拉自言自語的說道，偷眼瞟瞟白胖而傲慢的老頭。
　　“哼，多猜無益，關鍵要搞清楚復活石到底在不在她手上。”校長冷冷發話。
　　“校長，”亞克斯利說道：“那個麻瓜女人能抵抗咒語的攻擊……”
　　“怎麼可能？”校長冷笑著說道，“從沒聽說過麻瓜能抵抗巫師的攻擊。你不要為自己的無能尋找開脫的理由。”
　　亞克斯利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卻不敢發作。
　　能抵抗咒語？貝拉特裡克斯有些迷惑，雖然亞克斯利算不上非常高超的巫師，但頭腦還算靈活，照常理對付個麻瓜肯定是綽綽有餘的，她隱隱感覺到有點古怪，但除了亞克斯利自己的問題之外，還會有什麼原因呢？看看亞克斯利，又看看校長，室內僵硬冰冷的氣氛讓她感到有些不安。她故意岔開話題，問道：“呃，這個麻瓜女人怎麼會和斯內普這個叛徒有關係？”
　　“是呀，”亞克斯利同樣疑惑地搖搖頭，“真是難以想像，斯內普真是丟盡了我們食死徒的臉，不僅懦弱膽小投靠鄧布利多，還成了麻瓜喜愛者和保護者，真是很難和他在黑魔王面前的表現劃等號。”
　　“你們在說的這個人是誰？”斯潘塞忍不住問道。
　　貝拉和亞克斯利對視了一眼，沉默了幾秒後，開口道：“說來真讓您笑話了，校長，他是個叛徒，表面上裝成和我們一樣，實際上一直躲在鄧布利多的羽翼下，為鄧布利多刺探黑魔王的機密。我早就看出他有問題，可惜黑魔王一直都那麼相信他。黑魔王敗給霍格華茲他罪不可恕！”
　　斯潘塞聞言沉吟了一會，說道：“是個叛徒，還瞞過了你們的主人，聽起來不簡單哪，關鍵是他還和我們要找的人有牽連。”
　　貝拉咬牙切齒地說：“是黑魔王大意了，我早就……”
　　“好啦，”校長輕蔑地打斷她，“不要說沒用的話。想想怎麼搞到另一半復活石吧。如果有魔法師在那個麻瓜身邊，而且照亞克斯利先生的說法，至少有兩個，那事情肯定會棘手很多。”
　　校長室陷入暫時的沉默。
　　“我看直接把她抓來……”斯潘塞若有所思地說，“一舉兩得，還魂湯還需要那個家族的血液作為一個配方，可惜呀，麻瓜身上缺少巫師的法力，效果會差很多……”
　　“那有辦法嗎，校長？”貝拉急切地問。
　　“辦法總是會有的，可以慢慢加注一些東西到她血液裡，但哪裡比得上巫師的血液呀，你們的主人能恢復到幾成魔力，要看造化了。”校長一挑眉毛，丟給貝拉一個白眼，“但首先，你們要抓緊時間辦事呀。”
　　貝拉特裡克斯沉默了半晌，狠狠說道：“我去走一趟吧。看看那個麻瓜女人有什麼魔力可以抵抗我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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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內普走在倫敦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這是唯一一條能讓他在倫敦麻瓜區高頻率現身的路，除了蜘蛛尾巷。也許，蜘蛛尾巷也比不上它——它是通往魔法部國立圖書館的必由之道。為了不因身著巫師的長袍而吸引好事麻瓜們的注意，他特地準備了一套深灰色的麻瓜西服，只在每次去圖書館的時候穿。挺拔勻稱的身材配上深沉冷漠的表情將正裝包裹下的斯內普襯托出濃濃的貴族感和神秘感，然而在這二十世紀最後一年的春天裡，在滿大街搖晃的色彩繽紛的奇裝異服中，還是顯得如此地古板和格格不入。
　　但這從來不會是他關注的內容，從前不是，今天更不會是。他不疾不徐地走著，回憶和思索著上午金斯萊 • 沙克爾、麥格和自己的談話。
　　沙克爾在上任後的大半年時間裡肅清了魔法部內部與伏地魔有關聯的隱蔽分子，重整了魔法界的社會秩序，並用相當有親和力的政策幫助被戰爭傷害的人們重建家園，重拾信心，從籠罩了一年多的伏地魔的血統歧視和高壓統治的陰影中走出來。魔法界似乎已經擺脫了烏雲，就像這春天的陽光般令人充滿希望，欣欣向榮。然而，和諧平靜的背後，沙克爾卻有著難以啟齒的尷尬，那幾個罪孽深重的戰犯，伏地魔早期的追隨者和狂熱崇拜者，依然逍遙法外，並在無法預測的時間和地點製造亂局，就如同前一天在海德大街的麻瓜侵襲案一樣，如鬼魅般讓自己措手不及。事後除了增加麻瓜聯絡司記憶修改員的工作量之外，從沒看見過敖羅司的哪一次追捕能有稍微令人欣慰一點的結果。這幫陰魂不散的食死徒們好像已經狡兔三窟，或者說，是居無定所。
　　斯內普為早上自己多費了不少口舌在打消沙克爾要修改瑞貝卡被食死徒襲擊的記憶一事上而感到厭煩，但如果不是他的堅持和麥格的附和，沙克爾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個麻瓜姑娘不是一個普通的麻瓜姑娘，很有可能和魔法界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繫。
　　斯內普為敖羅司的無能而感到深惡痛絕，任何時候它都只是一隻馬戲團裡長大的馴養狗熊，招搖過市卻只能操幾下繡花拳頭。來真的，靠邊站。他不禁想起了鳳凰社，機構龐大的敖羅司與寥寥數十人的鳳凰社相比，辦事效率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鳳凰社解散了，黑魔標記久違的隱痛卻讓他心神不寧。他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但他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如果他們在禁林中找到的確實是復活石的話，那真是糟的不能再糟了。
　　斯內普在距離前方閃爍的交通燈不遠的地方拐進栗樹巷。這是一條很少有麻瓜進入的小巷，僻靜而狹長，似乎終日帶著幾分詭異和神秘。多年前一家麻瓜報紙曾經報導有人抱怨說那裡面能看見神秘的空間變形和一些會穿牆而入的怪人，市政部門多次打算把巷子兩邊的建築和老牆壁拆了重建，可每次不是以施工機器神秘失蹤，就是以昨天拆下的幾塊磚隔一晚上又自動長會牆上而引起惶惶不安而告終。自那以後這條巷子就更加少有人光臨了。
　　繼續步行十余米後，斯內普慢下腳步，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左邊淺灰色的牆磚，並在一塊有道淡淡裂縫的磚上停駐下來，手掌曲成一個空心的拳，用指節輕輕扣擊了幾下。
　　牆磚的線條如被高溫瞬間燒熔般扭曲了起來，牽引周圍的空間變形，變形，轉眼間豁開了一個二平方米大小的長方形門形缺口。斯內普抬腳跨了進去，身後的缺口很快收縮，收縮，恢復到了半分鐘前那堵磚牆的模樣。
　　走過幽暗狹長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魔法部國立圖書館”幾個大字閃著銀光懸在頭頂上方不遠處。斯內普步入整潔寧靜的圖書館大廳，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敲擊出帶回音的聲響。
　　他乘坐電梯來到頂樓，徑直走向掛有“古代魔法文獻”牌子的房間，對著門口的身份校驗器，用機械而標準的發音說道：“霍格華茲魔法學校，西弗勒斯 • 斯內普。”校驗器發出微弱的藍光，用同樣機械而標準的聲音說道：“已通過身份驗證，歡迎您，西弗勒斯 • 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穿行在一排排的書架間，細細搜尋著每一本或許有用的館藏書籍，並不時抽出翻閱和流覽。發現有用的，就以漂浮咒疊在身邊，跟著他緩緩移動。一會兒功夫，身邊已堆起了厚厚一疊書。隨後，他又來到“限制發行類讀物”的房間，用同樣的方式通過身份校驗進入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搜索。
　　斯內普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天已向晚。他眯起眼睛，看一眼天邊淡淡的雲彩，微蹙的眉尖凝起一縷憂慮。在他的兜裡，藏著被縮小咒變得象小卡片般輕薄的十餘本書，那裡面極有可能藏著他苦思冥想的答案，關於復活石的，關於瑞貝卡鏈墜上的罕見魔咒的。
　　從栗樹巷拐到大街上，斯內普很快融入了麻瓜的人流中。嘻嘻哈哈的少年，嚴肅沉悶的男人，以及或端莊或嫵媚的女郎，在他身邊擦肩而過。他在考慮要不要馬上再去仔細研究一下那個鏈墜，但一想到瑞貝卡，就想到了那個閃電般迅速的吻，想到了那個在她臥室裡守了一夜的晚上，他的臉有些微微的發燒，心裡充滿了異樣的情愫。
　　
　　
第十六章 狹路相逢(2)
　　
　　倫敦大學附屬醫院。
　　瑞貝卡疾步走出重症監護室，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開出當天的最後一道醫囑，交給護士艾拉。她默默地又坐了一會兒，隨後起身來到窗口的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流水嘩嘩沖滌著雙手，她習慣性地對著窗外做深呼吸，嚴肅的臉色漸漸放鬆了下來。擦乾雙手，她走到衣帽間，鎖上門，準備換下白大褂，下班。衣帽間面積不小，但卻顯得有些擁擠，兩邊都被高高的櫃子占滿，只留下中間一道狹窄的通道，空著的地方還堆著一些醫生們日常使用的雜物。
　　脫下白大褂，她打開自己的櫃子，從衣架上取下衣服。
　　在這瞬間，一道無聲咒語的光線閃電般從衣櫃和牆壁間的角落裡飛到她的背後，悄然湮滅。角落裡發出極細微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她眼睛的餘光瞥到了身後什麼東西一亮，回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穿上毛衣後她又伸手取下外套。
　　眨眼間又一道無聲咒語的光線來勢洶洶地竄來，卻同樣無聲無息地湮滅在她背後尺許的地方。
　　瑞貝卡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向門口。角落裡的人拿著魔杖的手在輕輕顫抖。
　　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再試了！角落裡的人，借著施在自己身上的幻身咒的偽裝，向她背後飛快竄去！
　　篤篤篤！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帶著幻身咒偽裝的人臉色□□，腳步頓收，急速後退，躲回到藏身的地方。
　　瑞貝卡緊跑幾步，打開門。是護士艾拉。
　　“蘭登醫生，幸好你還沒走，剛剛你醫囑上的針劑藥劑部缺貨。”
　　“是嗎？”瑞貝卡邊說走出衣帽間，並順手帶上門，“我馬上改一下。”
　　衣帽間角落裡的人飛快的思索著：梅林那，她真的對魔咒有抵抗能力！如果用麻瓜方式捉她，醫院裡人多眼雜，不好下手……迅速權衡利弊後，決定一路跟著她再找機會。
　　重開醫囑後，瑞貝卡再次來到水池邊洗手。作為醫生，每天洗手不下十幾次，每處理完一個病例就來到水池邊已經成為下意識的習慣。擰開水龍頭，她把目光無目的地投向傍晚窗外幽暗的夜色中，發現窗外剛剛萌出新綠的冷杉樹下，斜斜倚著一個熟悉又有些奇怪的身影。她不相信地眯起眼睛仔細看去，那身深灰色的西裝下不就是斯內普嗎？她的心開始怦怦直跳，又欣喜又驚訝：欣喜的是他居然到這裡來了，驚訝的是他居然穿著一身麻瓜的衣服。
　　她趴在窗口探出頭去，斜倚樹幹的人雙手抱胸，一條腿膝蓋微曲足尖點地，略微抬頭望向她所在的窗口。她的目光捕捉到他的，四目相對的一瞬，兩人同時露出淺淺的笑容。
　　瑞貝卡的心象小鹿歡躍似的仿佛就要跳飛到天上去，一天緊張嚴肅的心情立刻拋到了九霄雲外。她拎起外套和手袋，快步向樓梯走去。
　　與此同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候診室裡，一個神色古怪的女人正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在她雀躍著下樓的時候，裝作漫不經心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瑞貝卡奔到冷杉樹下，一手扶著樹幹，輕盈地繞了個圈，停在斯內普的身前。看著他含笑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她輕抿嘴唇，梨渦淺淺一現，露出羞澀而甜美的笑容。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居然不請自到？”
　　“實際上是對你的項鍊感興趣。”
　　“哼，就知道你會說這麼無趣的話。”瑞貝卡不滿地一翹嘴巴，“還以為你早忘了來這裡的路呢。”
　　“如果不是在這裡給一個表面聰明幹練實際傻乎乎愛纏人的醫生當過病人，確實早該忘了。”
　　“恩恩，咳咳，前半句正確。至於後半句麼，你這樣一個來自另類社會的人，能當我的病人，那是緣分加運氣。”瑞貝卡眼睛瞟向樹梢，裝作毫不在意的反擊。
　　斯內普嗤笑著說：“緣分加運氣？你真有詩意呀，偉大的白衣天使。”
　　瑞貝卡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其實你不穿那件漆黑的袍子真的也很好看。奇怪了，今天怎麼穿了‘麻瓜’的衣服？”
　　斯內普淡淡答道：“去了魔法部圖書館，要經過很長一段麻瓜區。”
　　“是嗎？”瑞貝卡眼珠一轉，“我不管，就當你是為我穿的。”
　　斯內普輕輕哼了一聲，譏笑道：“你真會自我暗示。”
　　瑞貝卡不甘示弱地丟給他一個嬌嗔的眼神：“那都是因為你整天象個冰塊兒一樣害的。對了，晚上帶我去看凱文吧。”說著，拉起他的手轉身就走。
　　斯內普離開冷杉樹幹，正要抬腳邁步，目光掠過診療大樓，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進眼裡。一瞬間他唇邊笑意盡失，用力反握住瑞貝卡的手，不由分說拉著她朝診療大樓的拐角處奔出幾步，銳利的目光警惕地四處張望。
　　瑞貝卡被他突兀的轉變嚇了一跳，踉蹌跟出幾步，問道：“怎麼了？”
　　斯內普沒有回答，臉色陰鬱，只緊緊拉著她的手匆匆奔向拐角。猛一轉彎，瑞貝卡突然看見一個黑衣黑袍身形瘦削的女人正閃身跑往一叢茂盛的迎春花藤後面。斯內普在原地停頓了一步，腳步斜移，從迎春花藤的另一邊堵了上去。剛一繞過那叢花藤，那黑衣女子正迎面奔來，兩人照面的刹那，同時面帶驚愕收住腳步。
　　“萊斯特蘭奇夫人。”驚愕從斯內普的眼中一閃而過，他迅速恢復到一貫的冷漠表情，一手抽出魔杖垂在腿邊。
　　“斯內普，”黑衣女人的眼中漸漸流露出惡毒的怨恨，抬起手腕將魔杖來回指住斯內普和瑞貝卡，“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也同樣。”斯內普冷冷的說道，拉著瑞貝卡的手往身後一扯，將她整個兒攔在了自己的身後。
　　黑衣女人的眼光迅速從斯內普身上掃到瑞貝卡身上，掃過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冷笑幾聲，說道：“為什麼又是你？總是你？”
　　往事歷歷在目，黑魔王對他的寵愛和信任，自己多次進言只得到一頓白眼的悲哀，戰爭，慘敗……世事總是這麼顛倒黑白。這個智慧過人卻可惡之極的男人，是他一手造就了黑魔王的失敗！
　　她的眼中射出怨毒憤恨的目光，魔杖毫不懈怠地指向他。
　　“這要問你，萊斯特蘭奇夫人，”斯內普用充滿濃濃諷刺的口吻說，“為什麼總在不恰當的時間地點出現，說些不恰當的話。從前在黑魔王面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沒有一點兒長進。”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黑衣女人用陰冷的聲音說，“黑魔王如果聽從我，早給你一記索命咒，就不會有今天。”
　　“真是遺憾哪，萊斯特蘭奇夫人，”斯內普一挑眉毛，圓滑地說道，“黑魔王恰好非常信任我。話說回來，他的死亡不是我造就的，是他自己一手釀造了自己的命運，我充其量，只不過是戰局中的一個小角色，你，也一樣。”
　　黑衣女人嘿嘿笑了幾聲，面露詭異的神色，輕聲細語的說道：“你高興得太早了，斯內普，他就要回來了，知道嗎，他要複生了！”
　　“你真是忠心耿耿哪，萊斯特蘭奇夫人。”斯內普一步一步走近她，身後緊緊護著瑞貝卡。他抬手用自己的魔杖輕輕撥開她的魔杖，兩個杖尖蹦出幾朵火花，散落在逐漸變濃的夜色中。
　　“無論是當年在阿茲卡班，還是今天面對他已經魂魄盡失的事實，我為你永不絕望的執著和屢敗屢戰的勇氣而感動。”斯內普譏笑著說道。
　　黑衣女人後退幾步，魔杖一揚，指住斯內普的胸口，杖尖微微顫動。
　　“想動手嗎？”斯內普輕蔑地冷笑道，“雖然這是在麻瓜的地盤，但為了捉你這樣的頭號通緝犯而使用一點兒魔法，相信魔法部會支持和諒解的。”說完目光淩厲，魔杖輕抖，直指黑衣女人。
　　“不要過來！”黑衣女人大喊一聲，又後退幾步，咬牙切齒地說，“會有人和你動手的，斯內普，不一定是我，很可能是黑魔王！不是今天，但總有這一天！”
　　“慷慨激昂，說得好啊，萊斯特蘭奇夫人，”斯內普嘲諷地說，“希望這不是你的癡心妄想，我樂意奉陪。”
　　“咱們走著瞧，斯內普，你會看到的！”
　　“我翹首企盼。”
　　“好，那就後會有期！”
　　黑衣女人又後退幾步，四處張望了一下，轉身飛奔著消失在一叢灌木的後面。
　　斯內普沒有追上去。他沉默地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陰沉的臉色和複雜的眼神如霧濛濛的夜色般讓人捉摸不透。
　　瑞貝卡小心地轉到他的身前，用柔軟的雙手包裹和輕撫著他冰冷而僵硬的手，直到他緊繃的臉部肌肉終於有些放鬆，手心終於有了一點溫度。
　　“你怕傷到我，所以不捉她？”
　　聽見她軟軟的聲音，斯內普臉色柔和下來，嘴角微微一勾，淡淡答道：“周圍那麼多麻瓜的眼睛，你沒看到嗎？”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是如此近距離的魔法打鬥又快又狠，貝拉心狠手辣，狗急跳牆施出不可饒恕咒也是有可能的，身邊有瑞貝卡在，即使有鏈墜和自己的保護，他還是一點都不想打鬥，不想冒險；更重要的，是在剛剛貝拉轉身逃跑的一瞬，他已不動聲色地在她身上施下了一個蹤影跟隨的咒語，藉此，可以追蹤到她落腳的地方。
　　略微思索了幾分鐘，斯內普決定先去魔法部，在蹤影跟隨咒語有效的時間內，把貝拉特裡克斯的落腳地點通知那些他所不屑的敖羅們。
　　送瑞貝卡回到家，他仔細地在房間周圍施上了防護咒語。雖然心裡有一百個不放心，但畢竟不能象帶著那些圖書館的書籍一樣把她也變小放在兜裡帶在身邊。想到這裡，他為自己竟然會想到把她放在兜裡而感到有些可笑，又有些羞澀。他很快地瞥了一眼瑞貝卡，慶倖自己不是喜怒形於色的人。然後，他克制住心中的不安，走到客廳中央，在幻影移形前給了瑞貝卡一個輕鬆的笑容：“放心，沒幾個人能穿破這些防護，我很快回來。”
　　
　　
第十七章 愛的獻祭(1)
　　
　　斯內普很快來到了進入魔法部的公共電話亭邊。在進入電話亭之前，他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向著夜空發出了呼神護衛的咒語。一頭銀色的牝鹿從杖尖蹦出，撒開蹄子向上奔去，宛如一道流星般劃破天穹，迅速消失在遙遠的星光裡。它將為麥格校長帶去“請到魔法部見面，有要事商議”的訊息。
　　魔法部長政務繁忙，但金斯萊比誰都清楚在食死徒殘黨們沒有掃清之前，霍格華茲和鳳凰社老成員對他的工作能起到多麼重要的作用，因此，斯內普被直接帶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而不是通常的接待室。
金斯萊的辦公室是一個寬敞的正方形房間，來自西亞的淺棕色織錦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似乎無論是誰，一踩上去就能讓浮躁的心變得沉穩莊重。房間裡最醒目的就是那張紫檀木的辦公桌和相配套的椅子了，桌面和桌角被磨得發亮，應該是上了年代的古物了，也許歷任的魔法部長都是在這裡批閱檔和發出一道道政令的。辦公桌的右手邊是窗，暗紅色花紋的窗簾半遮著玻璃；左手邊是高高的文件櫃，大部頭的厚書整齊地碼在櫃中；角落裡是一個小酒櫃，正對面是壁爐。整個房間裝飾簡潔而大氣。
　　斯內普走進部長辦公室的時候，壁爐裡的火焰溫和地燃燒著，晚風吹進窗子，送來一陣陣春天清新的泥土氣息和花草萌芽的淡淡清香。
　　兩人落座不到幾分鐘，爐柵裡的火苗突然變成了翠綠色，火焰中間出現了滴溜溜旋轉的麥格。她轉了一會兒，直起身子停下來走到沙克爾面前，並輕輕撣去長袍上沾到的一點兒爐灰。
　　“晚上好，麥格校長。”金斯萊微笑著站起來給她讓座，並召來杯子，給三個人都倒上了飲料。
　　“晚上好，部長。”麥格面容嚴肅，問候之後把目光投向斯內普的一身麻瓜服裝，說道，“去魔法部圖書館了，西弗勒斯？”
　　“不錯。”
　　“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必須在部長辦公室裡商談？”麥格一坐定就直入正題。
　　斯內普烏黑的眼睛掃過金斯萊和麥格，用不帶任何感情的冷淡聲音說道：“我遇見貝拉特裡克斯 • 萊斯特蘭奇了。”
　　話音雖然平靜，但卻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金斯萊和麥格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敖羅司一直在尋找這個頭號戰犯的蹤跡，可惜一直沒有好的線索。
　　 “她在哪裡？”金斯萊急迫地問。
　　“我要一張蹤影顯示紙。”斯內普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金斯萊立刻領悟到斯內普的用意，隨即叫工作人員取來了蹤影顯示紙。
　　斯內普把紙攤在桌上，抽出魔杖，用杖尖抵住額頭正中，輕輕念了幾句咒語，移開魔杖的時候杖尖多了一個閃亮的光點。他把魔杖對著顯示紙如掃描般地從左到右掠過。紙上顯現了一些橫七豎八的圖紋，清晰，再清晰，最終變成了一幅地圖，地圖中央一個紅色的小點在不停的閃爍。斯內普放下魔杖，用一隻手輕輕撫了撫額頭，閉了閉眼睛，他的臉色比剛進來時蒼白了一些。蹤影跟隨的魔法是非常傷神和消耗魔力的一種高端魔法，因為施咒者的大腦必須無時無刻跟隨著咒語移動的方向不能鬆懈。
　　麥格和金斯萊低頭認真地審視著顯示紙，過了一陣，麥格皺著眉頭說道：“居然是在霍格莫德村。”
　　“沒想到躲在霍格莫德，”金斯萊說道，“我們認為最不可能的地方，卻是他們隱藏得最安全的地方。”
　　斯內普回到椅子邊坐下，用略帶譏諷的口吻說道：“估計已經在霍格莫德躲了一陣子了。他們進出禁林很可能也是通過這裡。米勒娃，學校裡必定有一個人在協助他們。”
　　麥格思索著點點頭。
　　“他們都在哪裡出沒，我是說，呃，你是在哪裡遇見她的？”金斯萊又問道。
　　斯內普沉默了一下，目光從被風吹動的窗簾後投射出去，仿佛融進了窗外濃濃的夜色中。隔了很長的一段間隙，他慢吞吞地說道：“在瑞貝卡 • 蘭登工作的醫院裡。”
　　金斯萊和麥格又對視了一眼，遲疑地說道：“瑞貝卡 • 蘭登？這麼說來，上次海德大街的食死徒襲擊案確實不是偶然？”
　　“西弗勒斯，”麥格皺緊眉頭問道，“那個姑娘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了食死徒的注意？還是因為——你？”
　　斯內普給了她冷淡的一瞥，為麥格當著金斯萊的面這麼直截了當問他感到有些不耐煩和惱火，冷冰冰地回答道：“是她自己的緣故。”
　　“那麼，究竟是什麼緣故呢？”麥格仍然不依不饒。
　　“還不清楚。”斯內普乾巴巴地回答。
　　話未說完，他的神色突然變得僵硬而緊張，左臂上若隱若現的疼痛又跳動了起來，就像四年前伏地魔重生的時候一樣。他的眉頭皺緊了，憂慮瞬間擠滿了心房。他直覺地感到情況有些不太妙。
　　他迅速對金斯萊說：“趕緊去一趟霍格莫德，多帶些人，要快。晚了，一旦咒語被發現，就找不到他們了。”
　　“立刻就去，你們等我一下。”金斯萊果斷地奔向門口，他跑得那麼急切，開門的瞬間，長袍差一點勾住門把手。
　　目送金斯萊連走帶跑地消失在門口，斯內普站起身來，簡短地對麥格解釋了一下遇到貝拉的情況，以及瑞貝卡危險的處境，隨後就趁金斯萊回來之前離開了魔法部。
　　
　　

第十七章 愛的獻祭(2)

　　霍格莫德村。
　　復活石在手中轉了三圈，從石裡迸散開來的光暈中幻化出湯姆 • 裡德爾的身影。死亡褪去了醜陋的蛇臉，那張俊美冷漠的臉龐因朦朧在光影中而顯得尤其威嚴而不可逼視。令食死徒們感到特別不可思議的是，每次魂魄的顯形都會誘發黑魔標記的隱隱疼痛。而裡德爾的靈魂，隨著顯形次數的增多，很快找回了昔日作為一代黑暗勢力領袖的尊嚴，重獲新生的欲望是如此的強烈，他幾乎每天都要呼喚他的僕人讓他顯形，詢問事情的進展。
　　貝拉特裡克斯站在裡德爾面前，每天召喚他出現已經令她著迷，即使那只是個魂魄。隨之而來的左臂的小小痛楚甚至令她有一種特別的快感，那昭示著黑魔王仍然存在。而老克拉布，多洛霍夫，亞克斯利等等的食死徒們，帶著惶恐的期待面對舊日的主子，四年前黑魔王的重生讓他們直至今日在潛意識裡都仍然相信他似乎是個不死的魂靈，只要借恰當的時機，重生的情景必將再現。隨著和魂魄見面的頻率越來越高，舊日的主子和僕人又恢復了舊日各自的姿態。
　　裡德爾的靈魂目光冷峻，掃視著面前肅立的食死徒。目光落到貝拉特裡克斯身上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魂魄喪失了魔力，卻並沒有喪失記憶，智商和經驗。他很快就看出她中了魔咒。
　　“蹤影跟隨！你身上有蹤影跟隨的咒語！”他厲聲說道，“是誰，是誰施的，誰在追尋你的行蹤？”
　　貝拉特裡克斯的臉瞬間喪失了血色，她驚恐地低下頭上下左右審查著自己的身體，眼神茫然而惱怒。
　　“快，用咒立停！混帳！難道你們想被人找到這裡來嗎？”裡德爾憤怒地喊道。
　　亞克斯利和老克拉布同時上前，對著貝拉抽出魔杖，手忙腳亂地為她解咒，幾道光線迸射到貝拉的身上。
　　光影中的裡德爾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但惱怒仍停留在臉上。
　　“以你們的智商，和現在的局面，出門辦事應謹慎為上，”他冷冷地訓斥道，“到底是誰施的魔咒？看來這個人的魔力遠遠在你們幾人之上，以致你們看不出來也感覺不到。”
　　“一定是他！”貝拉咬牙切齒的說道，“是斯內普！我剛剛從那個麻瓜女人的醫院回來，本來可以得手的，誰知道又是斯內普和她在一起！”
　　斯內普的名字無疑令裡德爾和食死徒們翻騰起複雜的情緒。老克拉布和多羅霍夫驚訝地面面相覷，亞克斯利的臉上卻有一點不易覺察的幸災樂禍。但光影中靈魂的表情卻顯得尤其可怕。疑惑、惱怒、憎恨，刻骨的憎恨，在他眼中輪番上演。屋子裡出現短暫的靜默。
　　隔了許久，靈魂冷冷地問：“你和他見面了？”
　　“是的。”貝拉羞怒地說。
　　“不要和他見面！”靈魂爆發般地吼道，“除了我，你們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幾個食死徒噤若寒蟬般地立著，不敢抬頭看他，更不敢接話。
　　靈魂的目光深邃而冷酷，雙拳緊握，如果不是因為只是個魂魄，一定能聽到指節咯咯作響的聲音。
　　“要避開他，要避開他，”靈魂陰冷的聲音裡有一絲無奈的顫抖，那是對自己還只是個無法施展魔力的魂魄而感到惱怒，“你們幾個不能跟他正面衝突,必須先搞清楚他們倆的關係和行蹤……”
　　“是，主人。”食死徒們畢恭畢敬地應答。
　　靈魂又四處環顧了一下，急躁地說道：“這裡不能呆了，不能呆了，那個魔咒一定會出賣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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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內普從魔法部回到海德大街的家裡，瑞貝卡正坐在窗前心神紛亂地等著他。看見她毫髮無損地在房間裡，斯內普暗暗松了口氣。但還沒來的及彼此說句慰籍的話，斯內普的心就如巨石墜落般猛然下沉——大腦裡一直跟隨著貝拉的魔咒突然間失去了感應。只有魔力比他更高的巫師才能發現他施在貝拉身上的這個蹤影跟隨咒語。他默默無言地坐了一會，想像著敖羅們到底能不能捉到幾個食死徒。
　　隨後，他們去了聖芒戈醫院。
　　
　　從聖芒戈醫院再次回到瑞貝卡的小窩，夜色已濃。凱文的身體恢復得不錯，但情緒依然比較低落。好在治療師們都是熟悉的同事，多少為他解去了一些煩悶。但那些因愛而生的愁緒又如何能解？即使瑞貝卡獨自一人進入病房探望和陪伴他，他也心知肚明斯內普一定在門外默默地候著。更多的愁悶和擔心來自於那次意外的襲擊，因為猜不透被襲的緣由，他深深地為瑞貝卡的安全擔憂。
　　但憂慮的何止是他一個人？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斯內普的心裡埋下了沉重的憂慮。雖然他還不清楚這其中的蹊蹺，但他已經確定身邊這個姑娘一定和魔法世界有著不一般的關聯。偷襲有了一次，又有了第二次，地點從家裡轉移到了醫院。他不敢想像如果不是他心念一動破天荒地去了醫院，今晚的她是否還能安然無恙地象這樣挽著他的手臂回家。
　　斯內普和瑞貝卡在客廳的桌邊並排而坐，桌上擺著那條綠寶石項鍊和幾本魔法部圖書館的藏書。兩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你是說，鏈墜上的咒語是以生命作為代價佈施的？”瑞貝卡問道。
　　“不錯。這是從中世紀流傳下來的一個奇異的黑魔法，它的名字叫做‘愛的獻祭’。”斯內普翻著書，腦海中浮現出莉莉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保護哈利而施下的“愛的獻祭”，雖然施咒的方式不同，物件不同，但無疑是兩個同源的魔法。
　　“我真的一點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情，但媽媽說它能護佑我們家孩子的平安，看來是確切的。”瑞貝卡撫摸著鏈墜思索著。
　　“鏈墜上的咒語非常強大，不僅能保護佩戴者抵禦魔咒，而且，能對接觸它的巫師造成傷害，皮膚的灼傷就是一種。”斯內普解釋道，但心中還有個疑問沒有說出口：從查閱到的資料和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鏈墜對試圖觸摸它的巫師的傷害應該是非常嚴重的，應該遠遠不止自己那天手掌被灼傷的程度。他隱隱感到有些莫名的古怪，難道鏈墜能智慧到可以有選擇的對巫師起作用？這顯然不可能。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是自己嗎？
　　斯內普猶疑地看著瑞貝卡，繼續解釋道：“鏈墜上的咒語顯然是為了保護麻瓜而佈施的，也就是說，施咒者非常清楚它是佩戴在麻瓜身上的一件飾品。從查閱到的資料來看，施咒者佈施這樣的咒語無疑是在自殺。施下咒語的時候就是他的生命終結的時候。他放棄掉的生命越長，咒語可持續的有效時間就越長，兩者之間大致是二到四倍的關係，視施咒者的魔力高低而有所不同。如果你的母親也佩戴過它，那麼這條咒語的佈施時間至少在幾十年以上了。假如不是施咒者和佩戴者之間有什麼極特殊的淵源，比如是親人關係，很難想像有人會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佈施這樣的咒語。”
　　在說著這些內容的時候，斯內普的目光如兩個幽潭般深不見底，眼底有著心潮湧動的複雜光芒，那是對 “愛的獻祭”的魔咒和十八年前那個畢生難忘的萬聖節之夜一遍一遍的苦澀追憶。世事會如此巧合，十八年前，自己幾乎用盡一生的情感去愛的女人對著搖籃中的嬰孩施下了“愛的獻祭”，十八年後，身邊卻出現了被“愛的獻祭”保護的她。也許，真的是冥冥中的註定？
　　痛苦，悲哀，自責，悔恨，深情，瑞貝卡從來沒有看見過、也難以想像到這個冷峻的男人眼中竟然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如此豐富的情感，即使不知道是什麼觸發了他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女人的細膩和敏感也清晰地告訴她此刻一定是另一對綠眼眸在他的眼前閃爍光芒。
　　靜謐中，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的特別緩慢。
　　終於，瑞貝卡努力壓住心裡的酸澀，輕聲喚道：“西弗勒斯……”
　　聽見她的呼喚，斯內普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覺得有點兒發窘，原來在她面前，他已經放鬆到不刻意地去使用意識封閉了。
　　“西弗勒斯，你剛才是說，施咒者極有可能是我家的親人？”
　　“這是我的猜測。”
　　瑞貝卡低頭陷入沉思。隔了許久，她目光凝重地抬頭說道：“這麼說來，有件事情，也許你能夠找到答案。”
　　“什麼？”
　　“我家有個奇怪的盒子，誰都不能打開，也沒有人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斯內普的腦袋嗡的轟鳴了一下。
　　“說詳細點，瑞貝卡。”
　　瑞貝卡思索了一下，開始講述：“耶誕節後，在我從霍格華茲回到倫敦後的第一個週末，母親在家中給我看了一件東西……”
　　

第十七章 愛的獻祭(3)

　　思絮飄回到那個週末，父母家的小花園裡。
　　“是時候了，媽媽該告訴你些事情了。”
　　“什麼，媽媽？”
　　“我是說，你長大了，不再是媽媽的小女兒了……”
　　“媽媽，我早就不是小女孩了。”
　　“所以要告訴你些事情，再交給你一件東西。”
　　“到底是什麼呀，媽媽？是什麼秘密嗎？”
　　“也許算是秘密吧。”母親神秘地一笑，說道，“跟我來，孩子。”
　　瑞貝卡迷茫地跟著母親回到臥房裡。母親關好門，拉上窗簾，打開燈。她拿出一串鑰匙，打開衣櫃後牆上的暗櫃，取出一個書本大小的金屬小盒子。瑞貝卡好奇地看著這個盒子，它顯然有些年代了，但卻被保護得很好，表面泛著一層柔和的金屬光澤，盒子沒有鎖，正前方有一個橢圓形的缺口，缺口裡有一些奇怪的花紋，缺口下面又有一個小小的水滴形的凹槽。
　　“這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看到過？”瑞貝卡疑惑地問。
　　“孩子，這個，和你頸子上的項鍊一樣，是你曾外祖父留下來的東西。”
　　“是嗎，”瑞貝卡摸了摸項鍊，說道，“裡面是什麼，能打開看看嗎？”
　　母親看了一眼女兒，摩挲著盒子說到：“裡面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有辦法打開它。但是，祖先一代代傳下話來，在我們家的後代長大成人的時候，就是到了盒子移交的時候。媽媽只有你一個孩子，本來早些年就該給你了，但在媽媽心裡，總覺得你還是個小女孩……不過如今,媽媽覺得應該讓你知道這件事了。”
　　瑞貝卡接過盒子前前後後仔細觀察了一番，說到：“不能打開，也不知道是什麼，就這樣一直傳下去？”說到“傳下去”幾個字的時候，她不自然地有點臉紅。
　　“據你的外婆說，這個盒子只有我們家的後代子孫才能打開。但是，我沒有辦法打開它。”母親說。
　　“那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現能打開它的那個子孫呢？”
　　“據說，能打開的人自然知道打開它的方法，但什麼時候才會誕生這個人呢，我們都不知道。”媽媽說道，語氣裡也是一股迷茫。
　　瑞貝卡心裡嘀咕：什麼呀，越聽越糊塗，一頭霧水。
　　“怎麼聽起來這麼神奇呀，好像是凱文這樣的人給它施了魔法一樣。”
　　母親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說真的我有時候也會這麼想，特別是在你和凱文交上朋友、知道了世界上還有他們這樣的一類人之後。”
　　“那外婆也不知道這個盒子的秘密嗎？”
　　“至少她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瑞貝卡摸了摸盒子說道：“那或者，也許只是被高明的工匠加了我們沒發現的暗鎖？我聽說，有一些非常高明的制鎖匠人能做出非常精巧的鎖，幾乎無人能解。”
　　“有可能，畢竟家裡並沒有凱文這樣的人，他們只是人群中的少數吧。也許我們家就是要等一個能揭開它的秘密的人出現呢。”母親笑著說。
　　瑞貝卡想了一下，又問道：“媽媽，那你見過我的曾外祖父嗎？就是你的外公？”
　　“他很早就過世了，那時候媽媽還沒到懂事的年齡。”
　　瑞貝卡又翻來覆去地看這個盒子，東敲敲，西磕磕，而後一臉遺憾地說：“看來我也不是那個能打開它的人呀。”
　　“是呀，瑞貝卡，我們都不是……”
　　
　　隨著瑞貝卡的講述，斯內普的神色越來越嚴肅。食死徒的襲擊，復活石，不能打開的盒子，施了魔法的項鍊，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把這些貌似毫不相干的東西串在了一起。難道說那裡面就是食死徒要找的東西？看來面前的女子還藏著她毫不自知的秘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又仔細地回憶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尤其是今晚的，蹤影跟隨魔咒的提前失效意味著貝拉身邊肯定有一位魔力高強的人，聯繫到之前黑魔標記的突然疼痛，他簡直不敢去想這兩件事之間是否存在著肯定的聯繫。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欺騙自己。他默默望著眼前專注地凝視自己的女子，這一刻，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恐慌，害怕不肯善罷甘休的食死徒們再次出現在她的日常生活路線中，無論醫院還是家裡，或是半路上，而自己卻不在她的身邊。他不能讓她捲入到這些爭鬥中去，不能容忍她真的受到傷害，或者有一天憑空消失在他的眼皮底下。想要讓她平平安安的心情是如此強烈，他不得不在內心承認，她似乎已經越來越深地走進他的生活，他的心靈。
　　思忖半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瑞貝卡，帶上那個盒子，跟我回霍格華茲。”
　　
　　****************************************
　　
　　霍格莫德村，敖羅們沖進了三把掃帚酒館旁邊的房屋。
　　然而，除了被施了奪魂咒的屋主人目光呆滯地坐在書房裡以外，所有半小時前曾經在這裡行過主僕之禮的人已經人去樓空。

Epans 2017-2-9 00:10

第十八章 迷心劑(1)

　　又要去霍格華茲了。瑞貝卡望著整理完的旅行箱被斯內普變成一個輕便的小包，又抬眼看了看窗外車水馬龍的都市景象，不禁生出了一絲悵茫。上一次去那座古老的城堡的時候，她還只是偷偷的喜歡他，身份也只是一個碰巧救了他的醫生；而今，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陷進了魔法世界，而他，更是讓自己傾注了一腔深情，再難割捨。
　　“準備好了嗎？”斯內普問道。
　　他一貫的淡定語氣把她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
　　“嗯，走吧。”說著，她靠在他身邊，緊緊挽住了他的手臂。突然又抬頭看著他說，“你要給我施上那個讓我看見霍格華茲的咒語嗎？”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說：“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即使沒有那個咒語，你也應該能看見霍格華茲。”
　　瑞貝卡一愣，隨即馬上領悟過來，說：“你的意思是，你和凱文以前為我施下的咒語其實並沒有起作用？因為項鍊的緣故？”
　　“正是。除了空間轉移的魔法，可能所有的魔法對你都不起作用。”
　　隨後，斯內普帶著她原地旋轉，一陣逼仄難受的擠壓感之後，眨眼間已來到了城堡外面。
　　瑞貝卡睜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古老的城堡，平靜的湖水，樹林，山坡，一切和上次離開時一樣，只是春風吹綠了萬物，讓學校充滿了從冬的寒冷中復蘇的生機。
　　我果然能自己看見這一切。瑞貝暗暗地對自己說，奇怪自己居然也能很平靜地接受這個現實，原來我真的和普通的人有點不一樣。
　　斯內普謹慎地注視著她的反應，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她果然看見了這一切，本來應該在麻瓜眼裡是一片廢墟的景物——在沒有咒語的幫助下。她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麻瓜姑娘。
　　
　　再一次走進校醫院旁的那間小房間，龐弗雷夫人已經笑眯眯地在那兒等候著她的到來。看得出來她已經事先給房間作了打掃和準備。
　　瑞貝卡的心中感慨萬千。又回來了，這間熟悉的小屋。朝南的窗臺上依舊爬滿了和煦的陽光，那是自己曾經傻坐著發呆想心事的地方；桌椅床櫃一如她離開時那天一樣整整齊齊，空氣中仿佛還留著她上一次用過的香水的淡淡味道。
　　是巧合？是奇緣？抑或，是神秘的宿命？
　　遇見他，喜歡上他，走進他的世界——或者，也會是自己的世界？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秘密。
　　從今往後，他要帶著她去解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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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山坡上的青草舒展著剛剛探出地面的柔軟身姿，漫無邊際地連綿成一片滴翠的綠色，中間夾雜著星星點點靛藍色的薰衣草。天色有些陰霾，雲層厚厚堆積在頭頂上方，似乎一場大雨將不期而至。赫敏抱膝坐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棕色蓬鬆的發在風中微微拂動。
　　心中的陰霾比天空的陰霾更甚。
　　她特地提早來到約定的地點，就是為了找沒人的機會靜靜思考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聽到的，和自己經歷的。她反復思考著哈利轉述的他和鄧不利多之間的談話，以及他和羅恩在禁林中看到的古怪事情。霍格華茲的防禦已經多次被人穿破，食死徒們找到了要找的東西。而威克多爾卻和一個陌生的幽靈在一起，恰好在那個發生情況的夜晚。
　　“他不是好人！”
　　“他不是好人！”
　　“他不是好人！”
　　羅恩嫌惡的聲音一遍遍在她腦海中迴響，讓她苦惱和難過。威克多爾沉默寡言，除了上課時間，很少看見他出現在校園的公共場合；除了時不時找個藉口約她聊聊天，更看不出他和其它什麼人有超出一般的關係，最近就連這種找藉口約會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她一直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性格沉靜，話不多，心地善良。三強爭霸賽那年舞會上的愉快經歷和之後作為筆友的那段時光，是他和她之間難忘的美好回憶。說不知道威克多爾喜歡自己，那是騙人。但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個超越朋友關係的不恰當字眼，分寸把握得很好，意味著他十分清楚他們之間的情誼應該到哪裡止步。這就行了。
　　她無法把他和食死徒們聯繫在一起。也許只是一個巧合，恰好在那個出狀況的晚上，他也去了禁林。但那陌生的幽靈又是怎麼回事呢？想到暗夜裡威克多爾和一個幽靈一同在禁林或校園裡遊蕩，她不由感到一陣陣不寒而慄。如果真如哈利和羅恩所判斷的，威克多爾確實和食死徒有關聯，那真是太糟糕了。她感到遺憾，不舍，還有一點心痛。
　　克魯姆快步從城堡向後山坡走去。今天是赫敏約的他，有些意外。他一邊走，一邊腦子裡回想著昨晚通過壁爐的熊熊火焰進行的那場談話。自從讓貓頭鷹把瑞貝卡重新出現在霍格華茲的消息在第一時間帶走以後，他就接到了新的命令。
　　 “校長，聽說，威克多爾有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叫赫敏 • 格蘭傑，和那個麻瓜女人關係也很好……”是老克拉布陰險的聲音，他向校長和黑魔王的靈魂彙報的有關霍格華茲的事情甚至比自己還要多，消息來源於那個至今仍藏在霍格華茲未被發現的幽靈。
　　“利用身邊容易接近她的人，奪魂咒，迷心劑都可以起效，接近她……”壁爐裡冷酷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
　　
　　克魯姆腦中又浮現出早晨在有求必應屋和幽靈的談話。
　　“你心疼了？下不了手？”
　　“沒有的事。”
　　“那就行動吧，迷心劑已經弄來了，或者，奪魂咒也可以。她會乖乖聽話的。”
　　“知道，用不著你教。”
　　“我是怕你心軟。女人嗎，何必為她動真情。”
　　“跟這個沒關係。”
　　“那最好了。我們等你的捷報。”
　　
　　此刻，他的手插在衣兜裡，緊緊握著那個裝有迷心劑的小瓶子。奪魂咒和迷心劑，會令她喪失心智，變成傻子，讓她對自己惟命是從，然後就可以把套取秘密的思路灌輸給她。傷害，不可避免；然而，命令，也不可違背。
　　思索著，行走著，克魯姆來到了後山坡。看見一片碧綠的草地上，赫敏身穿紅黃相間的毛衣，如一枚剛剛綻放的太陽花，在陰沉沉的天地間顯得尤為奪目。
　　他遠遠望著她的方向，她是那麼的沉靜和美好，記憶中那一年在危險的黑湖之底，他緊緊地抱著她，穿過激流和漩渦，奮力向上游啊遊的感覺開始強烈地衝擊心房，他不由地放慢了行走的腳步。　　
　　
　　
第十八章 迷心劑(2)
　　
　　可是，三年的光陰，讓許多東西今非昔比。
　　奪魂咒，迷心劑。
　　他的心開始隱隱抽痛。
　　“嗨，威克多爾。”
　　“赫敏，你到的真早，等了很長時間嗎？”克魯姆在她身邊的草地上坐下。
　　“不，只到了一會兒。”赫敏偏過頭，亮閃閃的眼睛打量著他，心裡思忖著該如何開口問他那些事情。
　　“你轉會的事情辦好了嗎？”她隨意問道。
　　“快了。”
　　“那麼，轉會之後就離開霍格華茲？”
　　“如果手續都辦妥當，下一個賽季開始前會離開吧。”克魯姆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拔著身邊的草，“你也快畢業了。”
　　“是呀，要離開了，真有點捨不得，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做，還有很多東西沒學夠呢。”
　　克魯姆微笑看著她，說道：“你已經學的比別人都多了。”
　　赫敏臉微微一紅，身體往後傾了一傾，雙手撐著草地，笑說：“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就連霍格華茲校園裡，都有很多的秘密沒有搞清楚呢。”
　　克魯姆心中敏感地一動，說：“德姆斯特朗也是一樣，幾百年間存下了多多少少的秘密，誰也說不準。”
　　赫敏點點頭，用手擼了擼被風吹亂的頭髮，看似隨意的說：“前幾天，哈利說看見學校裡有個不認識的幽靈，以前從沒看見過。”
　　克魯姆心中仿佛被錘子重重錘了一記，心跳開始加快。怎麼，他被發現了？前陣子他出來的太頻繁了，看來是藏不住了……
　　“問了差點沒頭的尼克，血人巴羅，可他們都說不知道。差點沒頭的尼克還說，這兒沒什麼他不認識的鬼魂，一定是哈利看錯了。”赫敏嘴裡淡淡說著，眼睛卻沒歇著，謹慎地觀察著身邊的人，“你說，這會不會也是霍格華茲的秘密呀，一直沒人發現過的秘密？”
　　克魯姆臉色平靜，拈起一片草葉輕輕把玩著，說道：“不太可能吧，霍格華茲的幽靈之間應該都互相認識，學生們也都認識。”
　　“這麼說，你也沒見過？”
　　“我在霍格華茲最多只住了兩年，我見過的幽靈你也都見過。”克魯姆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
　　赫敏心中湧起一陣悲哀。你在說謊。
　　一陣疾風吹過，遠處的雲層在快速地向城堡方向移動，天色愈加陰沉，大雨眼看就要來臨。搖擺的草葉間，突然鑽出一隻白色的兔子，如一個胖乎乎的雪球從幾米開外的地方向他們坐著的地方跑來，跑到赫敏身邊的時候，停下張望了一下，又飛快地跑開去，在一株薰衣草的旁邊停了下來，小小的嘴一下一下觸咬著葉片。它那身冬季厚實的絨毛還未完全褪去，風拂過雪白的身體，如一只溫柔的手撫摸著它柔順的絨毛，它仿佛有些輕輕的顫抖，在越來越陰鬱的空曠天地間顯得孤單而落寞。
　　克魯姆悄悄拔出了魔杖，有意無意地橫在赫敏的身後。
　　“威克多爾，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很厲害，你們學生也都學嗎？”赫敏突然又問道。
　　克魯姆緊握魔杖的手剛剛舉起，又松了一下，說道：“黑魔法本身並沒有好壞之分，就看被用在哪兒了。我們也學一些，但課程設置的很淺顯。”
　　“不錯，哈利的媽媽在遇害的時候，就用了一個屬於黑魔法範疇的犧牲咒語，保護了哈利的生命。”
　　“是呀。大部分黑魔法所起到的效果是非常具有誘惑性的，這也就是它容易讓人沉迷不可自拔的原因。”
　　“那麼，你喜歡黑魔法嗎？”
　　“唔，也許可以說有些興趣吧，但不沉迷。”
　　赫敏微微一笑，側了側身子，瞥見身後克魯姆的手中握著魔杖。笑容淡去，她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克魯姆，他的眉眼間有一縷淡淡的愁緒，眸子裡映出兩個小小的自己。她向身後的魔杖努一努嘴，輕聲問道：“怎麼？”
　　“想給它找個伴兒。”克魯姆不假思索地回答，握著魔杖的手臂平靜地伸向斜前方，對著一塊小石頭念出一聲咒語，撲的一聲，一隻雪白的兔子出現在眼前，長耳朵輕輕地前後轉動著。小心地四處張望後，它發現了不遠處那只咬食薰衣草的白兔，便歡快地奔向了它的同類。
　　“可惜，雖然它們馬上成了夥伴，但一隻永遠是真實的兔子，一隻，本質上卻是石頭。”克魯姆歎息了一聲說道。
　　“不，威克多爾，既然你給了它生命，它已經從裡到外都是一隻兔子了，一隻真實的兔子。”
　　兩人相視淡淡一笑。
　　克魯姆望著她的笑容，黑湖湖底的記憶又湧入腦海，他抱著她，努力地劃著水，向上游去，遊去……在人生的那一個瞬息間，那種為了榮譽、更為了她的生命而不顧一切奮戰在黑暗和危險中的、永生難忘的感受是否還能有重複的一天？
　　天地間只剩下風吹草動的沙沙聲，而頭頂，雲層正如海浪般洶湧翻滾著，似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獸向霍格華茲的城堡逼壓過來。
　　天色越來越暗，遠處的天際線上方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隨即雷聲滾滾而來，是這個春天的第一聲雷。雨點開始劈劈叭叭往下落。兩隻被驚動的兔子匆匆向遠處奔去，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赫敏從草地上一躍而起，用手遮著在風中飛舞的頭髮，說道：“下雨了，我們走吧！”
　　克魯姆從回憶中驚醒。他抬臂一揮魔杖，一柄雨傘憑空出現在手中，呼的一下展開在赫敏頭頂上方。赫敏莞爾一笑，接過傘柄，耳中傳來雨點滴滴嗒嗒敲打傘面的聲音。唇邊笑容雖然不散，心中的悲哀卻深了一層。唉，多麼希望哈利說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克魯姆魔杖又是一揮，給自己也變出一把傘，兩人一前一後向城堡快步走去。
　　雨絲地在廣袤的天地間織出一張密密的網，兩個打傘的身影在網中越來越遠。閃電劃過雲層、照亮一高一矮兩個背影的瞬間，一個亮閃閃的小物件從後面那個高些的身影背後飛了出來，在雨幕中翻騰出一道長長的弧線，跌落進草地的溝壑中，再也無法尋找。
　　
　　
第十八章 迷心劑(3)
　　大雨沖刷著霍格華茲校園，學生們四散奔進各自的公共休息室。地下教室卻因密不透風而絲毫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坩堝裡灰藍色的液體在冒著泡泡，空氣中氤氳著味道奇特的蒸汽。改良後的繆斯之水正在完成最後一步的沸騰。
　　斯內普坐在桌前，擺弄著那個打不開的盒子。他的眉時而緊鎖，時而舒展，時而埋首進幾部紙頁發黃的大厚書裡，時而又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看到的第一眼起，他就確定了這個盒子肯定和復活石有關係。食死徒們果然是有的放矢。洩漏秘密的是盒子上那個橢圓形缺口裡的奇怪花紋。如果不是因為曾經在為鄧不利多控制那一次差點致命的魔咒傷害時看見過馬沃羅家的戒指，他也許永遠也想不透這兩件東西之間的關聯。一個三角形，一個圓，加上一根分隔號，還有一道鋸齒狀的奇怪突起。那枚黑色的戒指背後和面前的這個盒子上的缺口，有著一模一樣的花紋，那暗喻著三件死亡聖器的花紋。發現這個關鍵秘密的時候，他的心直往下沉，驚愕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瑞貝卡，一個對魔法一點兒不懂不會的麻瓜姑娘，居然擁有不止一件的魔法物品，而且，居然可能是失蹤已久的復活石的擁有者。
　　查過書籍和資料後，他知道盒子上的魔法並不是非常難解，但破解過程中需要兩樣關鍵東西作為兩把“鑰匙”：一樣無疑應該能夠吻合缺口花紋；另一樣，則用來證明啟封者的身份。從水滴型的凹陷，以及用於封印的魔法常用的方法來看，血液應該是封印者設定的“鑰匙”。
　　
　　撲的一聲，坩堝下的火焰被瑞貝卡熄滅，坩堝裡的液體漸漸從沸騰狀態中平息了下來。她小心地把純淨的淺灰色液體裝到一個小杯子裡，端到斯內普面前。
　　“嚴格按照你說的時間控制沸騰過程，這次只加了三分之一朵龍牙蓮粉末。完成了，看起來不錯。”
　　斯內普勾一勾嘴角，伸手接過杯子放在桌上。
　　“有進展嗎？”瑞貝卡問道，那語氣就像是在醫院裡向護士詢問病人的情況。
　　斯內普向後伸展著雙臂，把身體壓向椅背，做出一個放鬆的姿勢。他閉了閉眼睛，隔了一會，說：“對於開啟盒子的方法，沒有多少進展。但是對於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件，有了一些基本的判斷。”
　　“說說看。”還是那樣平板嚴肅的語氣，好像在談論著別人的事。
　　“上兩次針對你的偷襲，食死徒們不是空穴來風。如果你確實是這個盒子的合法傳人的話，你的家族一定有一個你所不知道的大秘密。而食死徒們，很可能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他們瞭解的要比你我都多。”
　　“和復活石有關？”
　　“顯然。”斯內普說著，端起還冒著絲絲熱氣的淺灰色藥劑，仰頭灌進了脖子，“你的作品。味道不怎麼樣，希望效果不要太差強人意。”
　　“不能算我的作品，”瑞貝卡撇撇嘴，“我只負責製作，配方是你的。”
　　斯內普微微一笑，又捧起盒子審視著那個代表著死亡聖器的圖案。瑞貝卡湊過去，好奇地看看盒子，又看看他，問道：“能解釋下嗎？”
　　“當然。”斯內普淡淡然答道，“你有權利瞭解屬於你的東西。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詫異的笑容綻開在瑞貝卡臉上：“你？你也會講故事？”
　　斯內普一挑眉毛：“不想聽就算。”
　　“想聽，想聽！”瑞貝卡忍住笑，拉起他的臂膀就往沙發上拽，“坐那裡講吧，別讓我站著聽。”
　　並排靠坐在沙發上，瑞貝卡抱住斯內普的手臂，仰頭含笑說道：“講吧，尊敬的教授。”
　　斯內普斜眼睥睨著她，微微動了動被抱住的手臂，嘲諷地說：“你有半點尊敬我的樣子嗎，小姐？”
　　瑞貝卡聞言更緊了緊手臂，又乾脆把腦袋也擱在他的肩膀上，身子緊緊依偎著他，帶著促狹的口吻笑盈盈地說：“這樣夠尊敬了吧？”
　　斯內普不動聲色地哼了一聲，又白了她一眼，心中的柔軟和溫情卻綿綿地升了起來。她在他的臉龐邊吹氣如蘭，一縷淡淡的芬芳若有若無地飄進他的鼻尖，讓他的心旌有一瞬間微微的蕩漾。他別過頭去，把目光投向斜前方。
　　“傳說，有一個古老的巫師家族，姓佩弗利爾，在幾百年前誕生了天才般的三兄弟。三兄弟魔法高強，製作了三件奇特的魔法物品：隱形衣，老魔杖和復活石。據說只要擁有這三件東西就可以征服死亡，所以它們又被稱為死亡聖器。”
　　瑞貝卡好奇地睜大了湖水般澄澈的眼睛，又不自覺地緊了緊手臂。
　　“三件物品分別有不同的魔力，但復活石由於具有讓死去的人複生的力量而被認為是最具有黑魔法特質的一件，同時也是被禁忌使用的一件。在三件物品製作完成的第二年，一次意外的失竊讓佩弗利爾家失去了這件神奇的魔法物品。幾經輾轉，它被當時另一個古老而龐大的巫師家族所獲得。當時，正值魔法世界的亂世之秋，這個巫師家族恰巧是魔法界最高統治者家族多年的仇敵，在之前長達數年的戰爭中痛失統治地位，並失去了家族中一批得力的戰將以及優秀的魔法師。得到復活石以後，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它能喚回死者的秘密。於是就復活了好幾位家族中已亡故的魔法師，再次向當時的統治者宣戰，從而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在戰鬥中，人們發現那些早已死亡多年的人又出現在了戰場上，不僅魔力沒有喪失，而且照常驍勇善戰。一傳十，十傳百，消息不脛而走，死而復生的神話讓人們恐懼，讓統治者神往，於是戰鬥持續升級，統治者夢想著得到這塊能讓人長生不死的石頭。”
　　瑞貝卡不由地向斯內普靠了靠，感到寒意一陣陣襲來。


第十八章 迷心劑(4)

　　“當戰爭終於結束、佩弗利爾家的兄弟們終於找回復活石的時候，魔法界已經傷痕累累。製造出復活石的二兄弟十分自責，他認為是自己製造的這件魔法物品誘發了戰爭。他甚至想摧毀這件東西。最終，在兄弟們的勸說下，他終於放棄了這個想法，但決定把復活石分成兩半，分別由他的兩個兒子繼承，只有在兩半復活石合為一體的時候，再加上還魂湯，才能真正復活一個人。從此以後，兩個兒子手中各自持有的半塊復活石，只能召喚死者的靈魂，而還魂湯的配方，經過數百年的流傳，也在魔法界幾乎絕跡，至今為止，可能只掌握在極個別人的手中，也有可能已經徹底失傳。”
　　斯內普的語氣平靜而直白，臉色冷峻，黑漆漆的眼睛仿佛看進了深邃的歷史中一樣。瑞貝卡縮在他的身邊，只感到恐懼在心裡慢慢升級。雖然作為一個醫生，接觸死亡並不是件希奇的事情，但死而復生的神話顛覆了她心中的倫理底線，她感到不寒而慄。
　　“這個故事我也是最近才瞭解到的，通過大量流覽魔法部圖書館的古代文集和部分不對外發行的□□。食死徒們已經找到了其中的一半復活石。而另一半，他們確信在你這裡。”
　　“不要不要，我不要什麼復活石，真不明白我怎麼會和這個可怕的東西攀上關係。”瑞貝卡不高興地說。
　　“要不要不由你說了算，”斯內普淡淡然說道，“至於你為什麼和復活石攀上了關係，原因可能很簡單，但也可能，要花點時間和精力才能弄明白。”
　　“也許找到那個給鏈墜施咒語的人，就能弄清楚了。”
　　“很難想像用了這樣的咒語的人還會在人世存活。但是也許他會有親人和後代……”
　　“會是我嗎？西弗？”
　　聽到這一聲昵稱，斯內普心中微微一動，不由地望瞭望她翡翠色的眼睛。但很快地，他收回了心緒，淡淡地問道：“我想知道，你母親的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你能拜訪的到的親人？”
　　“是的，我的外婆還住在北愛爾蘭的普特路西（Portrush），或許我們可以去探訪她。你知道普特路西吧？”
　　 “是那個距離巨人海岸不遠的小鎮吧。”
　　“是的，就是那裡。”
　　斯內普思索著說：“或許，應該去一趟那裡。”隔了一小會兒，他又仿佛漫不經心地說道：“普特路西附近有一個巫師聚居的村落，是龍牙蓮在英國唯一的產地。”
　　“你說什麼，西弗？”瑞貝卡驚疑地問。
　　“沒什麼。好了，先來看看藥劑的作用吧。”
　　說著，他伸手托起瑞貝卡頸前綠色的寶石鏈墜，並輕輕握在手心。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滿意的神色。放下鏈墜，攤開手心，他向瑞貝卡展示著沒有被灼傷的手：“果然不出所料，它提高魔力的作用有兩方面，一是可以讓飲用者施展更強大的魔力，二是可以讓飲用者更有效地抵禦魔法襲擊。上一次正是因為在去你那兒之前恰好喝了正在做改良試驗的藥劑，才避免了更厲害的傷害。”
　　“祝賀你啊。”瑞貝卡莞爾一笑，垂下腦袋貼在他的肩頭上。
　　斯內普扭頭看看她，又繼續說道：“你不是個普通的麻瓜女性，你可以在沒有咒語的幫助下看見魔法世界的東西。”
　　瑞貝卡聞言一聲歎息，鬆開手臂，脊背靠向沙發靠背，目光斜斜地投向天花板，微蹙的眉間凝起淡淡的憂慮。
　　斯內普默默看著她不言不語地發著呆，隔了半晌，用波瀾不興的平靜口吻問道：“在思索自己的身世和家庭了？”
　　“是你給了我太多的暗示。”瑞貝卡緩緩地閉了一下眼，不再說話，仿佛愈深愈沉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斯內普注視著她出神的樣子，注視著她輕鎖的眉宇和微微顫動的睫毛，突然有一點點未曾預料的心疼輕輕襲來。這個聰敏而執著的女子，原本應該平靜地當她的醫生，過一種正常而快樂的生活，如今卻被莫名其妙地拖進了另一個世界的紛爭，差點連小命都不保。
　　然而誰又能說這不是她的宿命呢？
　　自從在她身上發現了魔法物品，又發現她有一雙異于麻瓜身份的眼睛，斯內普就一直做著種種猜測。她絕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是誰讓她擁有了龍牙蓮這種稀有的魔法植物、以及鏈墜和盒子這樣兩件需要高明的魔法才能製作的東西？又是誰傳承給了她一個麻瓜的體質和一對巫師的眼睛？也許，這一切都只是偶然？又或者也許，這不是偶然……她本來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只是一場不為人知的意外和陰差陽錯讓她像放飛的風箏一樣暫時離開了……會是這樣嗎？斯內普為自己的猜測感到驚訝。
　　又過了良久，瑞貝卡幽幽地說：“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一件魔法物品讓我和你們的世界聯繫在一起，從來沒有想到我會和這個什麼石頭真的有關係。認識你以後，我曾經非常非常渴望自己也和你們是同一類人，渴望自己能夠擁有魔力，但所有這一切的幻想都只是為了你。”
　　這不是表白的表白讓斯內普心頭一蕩，他輕輕攬過她嬌小的身軀，擁進自己的懷裡。
　　他的主動讓瑞貝卡意外，一瞬間她竟有些哽咽，隨之而來的是期盼已久的欣慰。她偎在他的胸前，幾乎要醉在那始終縈繞在他身上淡淡的魔藥味道裡。
　　靜靜相擁了一陣，瑞貝卡仰起頭，湊到他耳邊悄悄說：“真的要去普特路西嗎？我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去過那裡了。如果真的要去——那我們一起去吧，去找尋這所有的秘密。你陪著我？”
　　耳邊熱熱癢癢的氣息讓他的大腦有一秒鐘的失控和混亂。狠狠閉了閉眼睛，他只是更緊地摟了摟她，而後儘量冷靜地說：“我陪著你。”
　　一場遙遠的旅行就此約定。
　　該去解謎了——她奇特的身世之謎。也許，謎底就在遙遠的北愛爾蘭大西洋之濱。

Epans 2017-2-9 00:12

第十九章 尋找謎底的旅程(1)

　　夕陽西下時分，一輪金紅色的太陽低低地懸在遠處的海平面上方，為湛藍的海水鍍上一層金閃閃的美麗光澤，海浪嘩嘩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泛著白色的泡沫一下一下舔舐著白色細軟的沙灘，海岸線蜿蜒旖旎。岸邊靜靜泊著一艘奇特的船，既不像古代海船，又不像現代海船，沒有桅杆，沒有帆，也沒有雷達和發動機，一看之下倒有幾分像是潛水艇。穿著各色長袍的巫師步履匆匆地走過碼頭，踏上甲板，很快消失在船體中間。
　　海風帶著鹹鹹的滋味撲面而來，拂在皮膚上有輕微的粘膩感。斯內普斜靠著碼頭的欄杆，向茫茫的大海遠方眺望，偶爾轉過目光向不遠處沙灘上的兩個人影瞥一眼，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瑞貝卡和凱文並肩站在離碼頭不遠的沙灘上，輕聲交談著什麼。
　　自從到達碼頭，三個人就一直保持這樣的距離和姿勢。近一年來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浮現，思緒萬千，感歎萬千。三個人的腦海中都不平靜。
　　一聲清脆的爆鳴，伴隨著一束橙色的煙霧從船頂的甲板升騰到空中，在黃昏的天幕下綻放成一朵豔麗的煙花，絢爛的色彩隨著花朵的擴大而漸漸淡去，最終緩緩散落到波光粼粼的海面。
　　該起航了。
　　斯內普思忖著要不要過去提醒一下那兩個已經話別了很久的人，回頭望向沙灘，正看到凱文伸臂去擁瑞貝卡，他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幾秒鐘不到，當目光再次向那邊瞟去的時候，凱文已大步離開那個佇立著目送他的女子，沙灘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碼頭的拐彎處。
　　又一聲清脆的爆鳴，第二束煙花在空中綻放。
　　斯內普走到瑞貝卡身邊，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她出神的樣子，直到她終於收拾起心事，歎息著轉身面對他，並輕輕拉起他的手，舉步向碼頭走去。
　　當兩人踏上甲板，走下通往船艙的樓梯時，第三束煙花伴隨著第三聲爆鳴騰空而起。浪花開始在船身邊翻騰，大船緩緩離開碼頭，船速越來越快，向著海天一色的無盡遠方乘風破浪地駛去。
　　
　　沒過多久，大船開始潛入水底。瑞貝卡和斯內普面對面坐在包廂裡。透過船身的舷窗，只見海水漸漸由碧藍變成深藍，最後變得如同黑夜般幽暗。從船身經過後留下的巨大漩渦可以知道，船隻行進的速度一定相當快。瑞貝卡可以感覺到微微的震動從腳下的木地板上傳來。
　　 這是一趟由倫敦前往北愛爾蘭的海上旅線，並沒有遵循麻瓜世界的傳統旅行線路，然而卻是魔法世界兩地間的傳統航海線路。從英國倫敦出發，向西先後穿過多佛爾海峽和英吉利海峽，繞過蘭茲角，進入凱爾特海，沿著大不列顛島的西部海岸線一路北上，進入愛爾蘭海。旅行的終點就是北愛爾蘭的濱海小鎮普特路西。旅行過程中，大船僅有一次機會從水底浮出水面，是在愛爾蘭海海域一處被巫師設過法陣的水面。在法陣範圍內，船隻浮出水面將不會被麻瓜看到，也沒有任何麻瓜的航海器和航天器可以接近哪裡。但除此之外，船隻將一直在黑魆魆的海底航行，並在固定的地點採用空間轉移法瞬間移動，整個航程將歷時十五個小時。
　　這條線路斯內普和瑞貝卡都沒有走過。前者是因為從來沒有去過普特路西，而後者，顯然是因為從來都只採用麻瓜的旅行方式。因而，這一趟旅行對兩人都是一種新鮮的體驗。只不過，同樣坐在燭火搖曳的包廂裡，一個的眼中是好奇、盼望加一點清愁淡緒，另一個的眼睛卻只會冷淡而謹慎地觀察四周，小心地防備著陌生人的接近，就連推著小貨車叫賣的老頭兒也被他上下檢視個仔細，然後被客氣而冷淡地趕走。
　　白晝在深深的海底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黑夜就是它的全部。除去僅有的一次浮出水面的短暫時間，其餘的旅程幾乎都在窗內昏黃的燭光和窗外無盡的黑暗中度過。最讓瑞貝卡奇怪的是在密不透風的船艙裡，與世隔絕的海底，乘客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呼吸困難。新鮮的空氣到底從哪裡來？以她那顆被現代科學武裝的頭腦，她無法解釋這奇怪的現象。但在魔法界，不能用所謂的“科學”來解釋的事情太多了，打小時候從和凱文的友誼開始，她就在逐漸習慣這些。
　　嗜書的斯內普帶上了不少古代魔法著作，並為瑞貝卡準備了適合她閱讀的魔法書籍。大部分時候，兩個人相對而坐，各看各的書，思索著各自的疑問，有時交談幾句，有時只是抬頭相視一笑。但即使是不說話的默默相伴也能驅走旅程的枯燥乏味，更何況海底與世隔絕般的黑暗和寂靜也寧息了心中數不盡的煩悶和浮躁。
　　夜晚終於也過去了。當熹微的晨光透過舷窗柔和地照進瑞貝卡的床幔，她才發現船隻又一次浮出水面。透過舷窗，她看見魚鷗在不遠處振翅飛翔，清晨的太陽為層層疊疊魚鱗狀的雲彩染上淡淡的紅色，山巒和陸地就在眼前，船隻明顯放慢了行進的速度。
　　迅速穿戴梳洗完畢，她走出包廂，來到了甲板上。甲板上已經站滿了人，巫師們三五成群地低聲交談著，沐浴在清新的晨風與和煦的陽光中。環顧左右，她要找的那個人果然也在，換上了一件麻瓜的白襯衫，正扶著欄杆凝眉眺望著遠方。
　　她走過去，站到他身邊，注視著他冷峻的側臉。
　　“睡得好麼？”斯內普淡淡問道，沒有回頭，目光仍停留在遠處。
　　“好。”瑞貝卡答道，“到了麼？”
　　“是的，正要靠岸。”還是那波瀾不驚的聲音。
　　瑞貝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見水面在船行進的方向上迅速縮窄，身後是寬闊的海，前方卻已是陸地和山巒夾峙的江了，原來大船正向著一條江的入海口逆行而入。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瑞貝卡知道這就是她幼時曾經到過的地方，就在她母親的家鄉附近，麻瓜世界的地圖上也有這個小海灣，只不過通過麻瓜的眼睛看不到巫師們建造的碼頭和這艘來自巫師世界的旅船。
　　碼頭在視線中越來越清晰，一道長長的蜿蜒的棧橋從碼頭延伸到江面中央，依稀有人影在碼頭和棧橋上晃動。近了，近了，大船終於緩緩靠岸，在棧橋的盡頭停了下來。
　　瑞貝卡和斯內普隨著人群離船，通過棧橋來到碼頭。她有些驚訝地注意到碼頭有一堵白牆，一個巫師走到前面，抬腿就向裡走去，然後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一群群的巫師們都向這堵牆走去，依次穿牆而過。更為心慌的是，她發現自己的腳步隨著斯內普也正向這堵牆走去。
　　難道自己也要這樣一頭向牆壁撞去？她感到又好笑又害怕，不由停下了腳步。
　　斯內普看著她又擔心又詫異的表情，翹一翹嘴角，揶揄道：“怎麼，害怕了？”
　　“恩。”瑞貝卡老老實實坦白。
　　“只有這一條路。過去之後就是麻瓜的地盤了。過不去，我們就得打道回府。”
　　“可是，我又不是你們……”
　　“但你也不是普通的麻瓜……”
　　“真的有點害怕呐。從來沒試過，頭破血流怎麼辦，會破相的。”瑞貝卡嘟起嘴巴，抬手摸摸額頭。
　　“你是在質疑我的魔法水準嗎，小姐？治療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不會讓你留下傷痕的。”斯內普故意說道，臉上卻不動聲色。
　　“你……”瑞貝卡咬牙切齒，“枉我對你這麼好，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斯內普胸中一蕩，捉弄的目光變的柔和，暗暗自語道：怎麼會讓你受傷呢，小傻瓜。沒有十分的把握，我會選擇這條旅線嗎？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說句“跟緊我”，便邁步向白牆走去。
　　白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瑞貝卡害怕地閉上眼睛，把臉整個兒地埋進他的肩窩裡。
　　抬腳。一陣奇異的觸感從身上流過，仿佛是液體的柔軟，迅速包裹住全身又迅速釋放開來，稍縱即逝。
　　再次睜開眼睛，瑞貝卡發現自己在一片幽暗的樹林裡，身邊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條石子小徑從腳下蜿蜒著伸向前方，有巫師三三兩兩在前面走著。原來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的交匯地點藏在這個小樹林裡。感覺到自己仍然完整無缺，不痛不癢，她有些羞赧地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肩。
　　沿著林間小徑走不到一分鐘，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碧綠的田野，田壟邊幾樹潔白的梨花在陽光下開的燦爛，空氣中迷蒙著薄薄的霧氣。
　　幼時懵懂中留下的記憶一點一點展開。我回來了，母親的故鄉。如夢如幻。只是沒有想到用這樣一種方式。
　　“這就是普特路西了。還記得嗎？”斯內普問道。
　　“說真的，不太記得了。”瑞貝卡撇撇嘴說。
　　“那麼，你帶路，還是我帶路?”
　　“以你為主，我輔助。”瑞貝卡狡黠地一笑。說實話，從這地方出發去找母親的家，缺乏方向感的瑞貝卡還沒開步就雲裡霧裡了。
　　斯內普哼了一聲，嗤笑道：“到底是去找你家，還是找我家呀？”
　　瑞貝卡扁扁嘴，撒嬌地搖搖他的手，說：“誰叫你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先進城嗎，我就能帶路了。”
　　 “好，那我負責帶你進城。然後就看你的了。”斯內普說完，回握住她的手，向不遠處一個車站走去。
　　
　　終於進了城。熱鬧的酒吧和小旅店，鱗次節比的商鋪，熙熙攘攘的麻瓜小鎮讓瑞貝卡如魚得水，而斯內普則皺著眉頭滿臉不樂意地跟在她的身邊。沒有辦法，誰讓她是個麻瓜呢，首先要去的就是她的祖輩在麻瓜世界的家。
　　瑞貝卡果然還是有些記憶的。憑著地圖和母親告訴的位址，年幼時對普特路西的依稀印象，隨著周圍的景物一點一點的復蘇著。二十載滄桑，人事變遷，但愛爾蘭海還是那樣碧綠，海灘邊的小路還是那麼靜謐和美麗，鳳凰山上的丹魯斯(Dunluce)古堡廢墟沐浴在金色的朝陽裡，數百年來亙古未變。所以，她知道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走了不多時，兩人已站在鳳凰山腳。放眼望去，左邊是碧波萬頃的大海，右邊是綿延不斷的淺山，周圍的景致雖陌生卻熟悉，又如母親般溫婉而親切。這是母親生活過的地方呀。二十年的別離，小鎮的一草一木、房屋和道路卻沒有太大的變化。瑞貝卡心中感慨萬千，不禁癡了。
　　呆呆地駐足很久，瑞貝卡才從回憶中醒來。她抬眼看看身邊的人，他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烏黑的眸子一如平常一樣冷靜和淡定，那嘴角噙著的淡淡笑意，仿佛在譏笑她的出神，譏笑她的魂不守舍，但瑞貝卡分明看見了那眼眸裡的一片縱容。
　　她拉著他的手，向著記憶中的老宅子走去。
　　
　　
　　
第十九章 尋找謎底的旅程（2）
　　當斯內普第一眼看見那個被瑞貝卡稱為“外婆”的婦人的時候，心中就已有五分了然。她雖然沒有了魔力，但身體還是散發著極淡極淡的魔法氣息，暗示著她巫師後代的特殊身份，而且，必定是直系的巫師血統遺傳，才能帶給她這僅存的一丁點兒魔法氣息。她容顏清朗，氣質高貴，眉目間依稀有瑞貝卡的影子，可以想見年輕時的優雅和美麗。
　　老宅子早已為瑞貝卡的到來做足了準備。祖孫相見，分外親熱，整個白天都在噓寒問暖和對二十年生活歷程的交流中度過。不願流連在別人親人相見的氣氛中，斯內普只好百無聊賴地在宅子前的院子裡看風景。
　　晚飯之後，瑞貝卡和斯內普終於在老人的房間裡坐了下來，桌上擺著那個打不開的盒子，話題進入了正軌。
　　老人和藹而仔細地打量著外孫女身邊的男人，心裡在暗暗地歎息。從他進門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他身為巫師。幾十年來，自父親過世以後，幾乎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巫師，但那種強烈的魔法氣息她還是能輕易地感覺出來。這麼快，這麼快，家裡居然又出現了巫師。在有生之年，難道還能夠看見家族裡誕生巫師體質的後代？
　　外孫女看他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愛意，但是家族的秘密，該不該當著一個陌生巫師的面說呢？
　　看出老人的猶疑，瑞貝卡朝斯內普擠擠眼睛，說道：“要不，你用一個閉耳塞聽咒，以表示一下對我家秘密的尊重？”
　　斯內普淡淡回答：“不必了，我在外面等你。”說著，起身就要離開。
　　“年輕人，請等一下。”老人抬起手臂叫住了他，然後對著瑞貝卡一笑，說，“要讓他出去嗎，瑞貝卡？其實——既然帶著他來了，你一定會說給他聽的。對吧？”
　　瑞貝卡的臉龐飛起了一片紅霞。
　　老人盛滿閱歷和滄桑的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開始娓娓講述一段塵封了數十年的往事。
　　“瑞貝卡，你的祖先有著一個在英國巫師界高貴而古老的姓氏：佩弗利爾。”
　　話語雖然平淡，卻如千斤重錘擊打在瑞貝卡的心頭。即使早有思想準備，還是忍不住驚訝得心頭發顫。
　　我居然有著巫師的血統。
　　“西弗勒斯，我的祖先姓佩弗利爾。”
　　顫抖的聲音令房內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斯內普的心中一淩。
　　她果然有著巫師的血統，而且是不一般的巫師血統。
　　
　　時光倒回到八十年前。
　　一對年輕的夫妻依偎著坐在一片盛開的花畦邊，銀色的月光如瀑般灑落在他們身上，也落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的瑩藍色花朵上。
　　“如果孩子像我，怎麼辦？”女人問。
　　“怎麼又問這個問題？”男人含笑說道，“我們家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放心。”
　　“那是因為你們家從來沒有和我這樣的人聯姻過。”女人說。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們的孩子遺傳我的體質概率更大些。”
　　“如果不是呢，怎麼辦？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什麼呀，你。我們坎伯蘭家族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意外。再說，即使像你，也沒關係呀，我一樣會愛他，他是我們的親骨肉呀。”男人說著摟住妻子，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如果孩子像我，你會後悔娶了我嗎？”
　　“怎麼會呢，你就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的人。”
　　“父親會氣死的，或者，會把我趕走。”
　　“誰都不能把你趕走。我這一生都要和你在一起，還有我們的孩子。”
　　
　　七十年前。
　　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和父親站在院子裡，兩人的手中各拿著一根魔杖。
　　“螢光閃爍。螢光閃爍。就像這樣。”父親的魔杖尖端發出一團藍色的螢光。
　　“螢光閃爍。”女孩的魔杖沒有一點變化。
　　“再來一遍，索菲婭。看著我，螢光閃爍。”
　　“螢光閃爍，螢光閃爍，螢光閃爍。”女孩的魔杖依然如故。
　　“發音要准，索菲婭。再來一遍。”
　　“螢光閃爍。螢光閃爍。”依舊沒有變化。女孩的眼中開始溢出晶瑩的淚花。她把魔杖一丟，淚汪汪地說道：“我真的不會，爸，我肯定不是女巫，別的孩子比我小都會了這些咒語……”
　　父親的心直往下沉。自出生就發現女兒的魔法氣息特別微弱，一直抱著僥倖的心理，盼望她長大後能有所變化，然而似乎真的被妻子說准了，女兒沒有遺傳自己的魔法體質。
　　“後悔了嗎？”母親含著淚問。
　　“永不。”父親回答。
　　
　　六十年前。
　　女兒出落得亭亭玉立，然而始終沒有學會一丁點兒魔法。尊重她自己的意願，在十九歲那年，嫁到了麻瓜小鎮普特路西。
　　外孫女出生了，慢慢的長大，她也沒有隔代遺傳外祖父的魔法體質。
　　失去了魔力的後代，怎樣才能保護好家族的秘密呢？二百年前，自祖先為躲避仇敵的追殺千里迢迢來到北愛爾蘭的丹魯斯，家族的秘密就在這間老房子裡一代一代地流傳了下來。多少巫師在覬覦它，一旦發現了這件魔法物品的蹤跡，身為麻瓜的子女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父親開始思考家族的秘密該如何傳遞下去。
　　
　　五十年前。
　　決心已定。就用餘下的生命來交換後代的平安和家族秘密的延續吧。總會有那麼一天的吧，當家族中又誕生了巫師體質的後代的時候，他會知道鏈墜是什麼，盒子該怎麼開啟。
　　屋內，父親合上盒蓋，用魔法把它小心地封存。然後，他用魔杖指著鏈墜，鄭重地念出了那個咒語。
　　愛的獻祭。
　　一道藍光閃過，鏈墜的周圍籠罩上一層溫潤的柔光，在一點一點的變濃變厚。生命在體內迅速消逝，沿著魔杖源源不斷地流向那個鏈墜，可以感覺到身體在飛快地老去。
　　來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後悔嗎？
　　永不。
　　真的慶倖還有這樣一個黑魔法，可以讓我繼續保護著我的麻瓜子孫。死亡變得如此有意義，我願意。然而遺憾的是，我終究無法知道什麼時候家中才能再誕生一個巫師體質的後代。希望咒語持續的時間足夠長……
　　在疲憊得終於要合眼的那一刻，他把目光投向了屋外的庭院。那裡，花畦中的花兒正含苞怒放，那花朵，藍的如此豔麗而特別。
　　
　　往事如煙。老人的小屋裡浸透了回憶的氣息。
　　瑞貝卡沉浸在對自己身世的巨大震驚和困惑中。
　　良久，老人才又開口道：“瑞貝卡，盒子上水滴型的缺口是用來驗證開啟者的身份的，他必須是我們家的後代，而且必須是巫師體質的後代。所以，你、我和你的媽媽都無法開啟它。而另一把鑰匙，就在你的身上。”
　　瑞貝卡和斯內普對視一眼，目光都集中到她頸前的項鍊上。
　　“摘下來，讓我看一看。”斯內普說。
　　瑞貝卡摘下項鍊：“你沒喝那個藥劑吧？”
　　“所以我不打算碰它。把鏈墜取下來。”
　　瑞貝卡費勁地把鏈墜從項鍊上取下來，放在手心，遞給斯內普看。
　　“翻過來。”
　　鏈墜在手心翻了個面。
　　斯內普倒抽了一口冷氣。
　　鏈墜的背面，赫然刻著一個三角形，一個圓，一根分隔號，還有一道鋸齒狀的凸起。
　　

第十九章 尋找謎底的旅程（3）

　　第二天，瑞貝卡和斯內普決定到山上祖輩生活的村落丹魯斯去走一走。
　　鳳凰山並不高，但卻有臨海的懸崖。麻瓜世界的丹魯斯古堡廢墟挺立在絕壁之頂，多少世紀以來，它一陳不變地靜默在海風和陽光裡，帶給接近它的人們滄然和孤寂的視覺衝擊。進入丹魯斯村，必須經過這座古堡。沒有人知道，在遙遠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讓這樣一座雄偉的古堡從繁盛走向衰敗，最終成為了一座僅供人們瞻仰的廢墟；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是古堡以丹魯斯村的名字來命名，還是村子以丹魯斯古堡來命名。
　　遵照老人的指示，繞過了丹魯斯古堡，瑞貝卡和斯內普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石陣。碩大的巨石林立在山坡上，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道蜿蜒在巨石的縫隙間，一眼望去看不見前面的方向。
　　斯內普小心地踏上小道，沿著彎彎曲曲的路走了幾步，在一個被巨石擋住的一百八十度拐彎處停了下來。他抿緊嘴唇，睜大眼睛，左右觀察著那些大石頭，並小心翼翼地用手拍打和撫摸著石面，又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腳下的路面。幾分鐘後，他回頭對還在石陣外面的瑞貝卡說到：“是個小型的迷宮，防備麻瓜用的。進來吧。”
　　瑞貝卡走到斯內普跟前，說道：“麻瓜中也有解迷宮的高手，怎麼能保證一定防得住呢？”
　　“問得好。”斯內普輕聲細語地回答，“這個迷宮中的道路會變化，麻瓜進入這裡，無論怎麼走，最終都只會回到進口處。”
　　“原來是這樣。”瑞貝卡若有所思地觀察著巨石和曲曲折折的小徑。
　　“會走迷宮嗎？”斯內普淡淡問道。
　　“右手法則。”瑞貝卡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錯。”斯內普的眼中露出一絲贊許，“你帶路？”
　　瑞貝卡注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認為，我看到的路應該和你看到的路一樣？”
　　“相信自己。”
　　瑞貝卡抬手把幾縷飄落到頰邊的頭髮別到耳後，目光投向眼前辨不清通往何處的小路，側身越過斯內普，伸出右手扶住身邊的石頭，帶頭走向了前方。
　　不是個很難走的迷宮，岔路不多，路也不長，即使第一次來，扶著右手邊的石頭慢慢走，不到十分鐘也可以走穿。兩人彎彎繞繞地走了一陣，就看見小路的出口在眼前了。看來設置這個迷宮僅僅只是為了不讓麻瓜通過。當終於走出石陣的時候，瑞貝卡在心中暗暗喟歎，拜祖宗所賜，除了不會魔法之外，魔法世界的一切居然對自己都是敞開的。
　　進入這個巫師村以後，兩人按照外祖母索菲婭的指點，避開大路，沿著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僻靜小道走去。小道的一邊是煙波茫茫的愛爾蘭海，一邊是高高低低的山崖。走著走著，斯內普突然停下腳步，抬頭凝視著前方的山崖，目光中流露出驚訝和了悟的神色。瑞貝卡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片層疊的山壁上，一株奇特的植物從某個石頭縫隙間頑強地鑽了出來，面對大海寂靜而熱烈地生長著，它僅僅一葉一苞，葉色是淺淺的綠，而花苞則是令人驚歎的瑩藍。
　　斯內普看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去。山崖石壁上這種一葉一苞的植物多了起來，雖然沒有開花，但那年輕的綠色和藍色點綴在灰暗的山崖上，交映出生命的氣息，為這一片蒼茫和冷峻的天地增添了許多令人心動的風景。
　　走不多遠，兩人沒費什麼周折就找到了老人所說的坎伯蘭家的老宅子。老宅子帶著一點巴羅克風格,靜靜地佇立在路邊，依山面水。宅子很大，歲月在牆上剝落留下斑駁淩亂的痕跡，一把大銅鎖掛在門上，鎖上隱隱泛著青綠色的鏽跡。
　　“你們家的房子，”斯內普看一眼瑞貝卡，淡淡說道，“要進去嗎？”
　　“當然。”
　　斯內普抽出魔杖，念了一句“阿拉霍洞開”的咒語，門應聲而開。
　　兩人一前一後跨進了老宅子。
　　庭院裡靜的淒涼，久已荒蕪的滄桑感撲面而來，一切都是灰濛濛的，惟獨院子的一角是一片耀眼的瑩藍，把兩人的眼光迅速吸引了過去。令人驚奇的是，雖然已經久無人打理，但這一小畦花兒卻生長的不蔓不枝，整整齊齊，似乎天生就懂得生長的規矩一樣。瑞貝卡走過去蹲下身子，仔細地觀察著那可愛的生命。它和山崖上的頑強小生命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卻已經開花了。長圓形的花瓣一頭尖尖的，花蕊害羞地躲在花瓣中央，只露出一點點深深的藍紫色，整個花朵如雕刻般精緻而玲瓏。藍色的花本已不同尋常，如此精緻美麗的藍色花朵更是出凡離塵得不像人間之物。陽光下溫厚如玉般的花瓣反射著的瑩潤的光澤，在寂靜的院子裡無辜地熱鬧和快樂著，和整個宅子冷清和灰暗的色調形成極大的反差。幾十年的物是人非，花雖在，而人已不在。
　　瑞貝卡伸手去撫摩花朵，卻驚訝地發現觸碰間花兒和葉兒很快地捲曲了起來，縮成了兩個小團。她抬頭向斯內普問道：“這是魔法植物嗎？”
　　“是的，我想你之前在麻瓜世界應該沒有見過吧。”
　　“你見過嗎？”
　　“我也只見過一次，多年以前，伏地魔要求我配置一種罕見的療傷藥水時曾經作為原料給過我兩朵。它很稀有，只有丹魯斯才是它在全英國唯一的生長地。”
　　瑞貝卡沉默了一下，說道：“它就是——龍牙蓮？”
　　“正是。”
　　“原來如此……真的是它，龍牙蓮……”瑞貝卡思索著說，“所以你很早就開始懷疑我和魔法世界有聯繫？”
　　斯內普微微一笑，說：“當時，我對你擁有龍牙蓮粉末的確非常驚訝。”
　　“西弗，加了龍牙蓮的繆斯之水可以抵抗鏈墜的傷害……”
　　“的確如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你曾祖父的精心安排。野生龍牙蓮的採摘由於是在懸崖上作業，所以難度很高；而龍牙蓮的人工培植更是難上加難。相信你的祖先們當年一定花費了許多功夫才在這裡引種成功。你母親儲藏的龍牙蓮粉劑，時隔多年卻經久不壞，應該正是你曾祖父的作品。他把解去鏈墜傷害的關鍵之物早早地做了安排，只有你的家人才有最大的可能發現這中間的秘密。”
　　“他真是處心積慮。”
　　“所以我們能夠找到抵抗鏈墜傷害的魔藥配方，是偶然中的必然——於我，是偶然，於你，則是必然。好了，我們進去看看吧。”說著，向老房子走去。
　　瑞貝卡隨著他穿過庭院，來到廳堂，邊走邊環顧著周圍。房子很高，拱形的門窗雕樑畫棟卻油漆斑駁，桌椅傢俱擺放的整整齊齊，一層經年的灰塵厚厚覆蓋著所有的東西，陽光穿過窗櫺照進屋子，可以看見塵埃在光線中輕輕的飛舞。斯內普跟在她身後，越走眉頭聚的越緊。幾個房間一走，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嚴峻。
　　再次回到庭院裡，斯內普駐足問道：“發現什麼了？”
　　“是的。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來過這裡。”瑞貝卡神色肅穆，“地面的灰塵上有雜亂的腳印。”
　　“房間的桌面上、燭臺上還有手印。”斯內普補充道。
　　“但應該不是最近的事情，因為又有新的灰塵落在了上面，印記已經很淡。”
　　“他們先我們一步來過這裡，發現了你和復活石的關係，所以才有了那些襲擊事件。”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都不再說話。走出老宅子的時候，心情都有些沉重。
　　
　　再次穿過石陣回到麻瓜世界，已近中午。站在石陣前，回頭望望那條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小路，那落寞的老宅子和那豔麗不可方物的龍牙蓮，想想自己奇怪的身世，看看身邊一臉嚴肅的斯內普，瑞貝卡的心中灌滿了難言的煩悶。
　　她默默無言地站在丹魯斯古堡廢墟的前面，把視線投向了無盡的大海遠處。隔了良久，她終於輕聲開口道：“我想再去一次巨人之路海岸。自從小時候媽媽帶我去過之後，再也沒有去過那裡了。”
　　斯內普默默地注視著她，看見了她眼裡寂然的神色。於是，他沒有拒絕。
　　

第十九章 尋找謎底的旅程（4）

　　在大陸的盡頭，海洋用濤聲溫柔地召喚著接近它的人們。高高的崖岸之下，一片奇特的海灘呈現在眼前。一條長長的堤道從崖岸蜿蜒伸向海灘，堤道的兩邊縱橫交錯佇立著無數高大的石柱，波濤拍打著灰黑色的石柱，發出規則的啪啪聲。數千年來，無論陽光柔曼還是風暴駭人，石柱林都未曾有過一絲動容，只默默地用它歷經滄桑的眼睛關注著天上的風雲際會，海上的帆來帆往，和陸上的人世變幻。
　　這就是巨人之路（Giant’s causeway）海岸。
　　瑞貝卡靜靜地穿行在被石柱包圍的堤道上，手指輕輕地從一條一條石柱上掠過。不絕於耳的濤聲中，石柱林最壯觀的洛弗爾海灘已在眼前。海灘面對著煙波浩茫的大西洋，海天交接處層層的白雲在緩緩移動；海灘的西面巨大的石柱隨著海灘的走勢一直延伸到海中；海灘的背後，險峻的山峰為一望無際的石柱群增添了雄偉的氣勢和仿若世界盡頭的蒼涼感。
　　瑞貝卡終於停下腳步，並在海灘上揀了一塊平整的礁岩坐了下來。斯內普站在她的身邊。陣陣海風拂動著兩人的頭髮和衣袂，置身於這樣的自然奇觀中，人類自我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巨人之路，確實很壯觀。”斯內普首先開口道。
　　“面對它們，人類的力量是多麼綿弱啊。西弗勒斯，我不能左右我的命運，不能選擇我的出身，甚至，也不能改變冥冥中安排給我的體質。”瑞貝卡抬頭看著斯內普說道。
　　“事實上，沒有人能夠選擇這些，你不必為此煩惱。”
　　瑞貝卡輕聲歎息著把目光重新投向巨石群。隔了一會，她突然問道：“據說，這些石頭是古代巨人搭建的道路。在霍格華茲的圖書館，我曾經看見過關于巨人族的描寫。世界上真的有巨人嗎？”
　　“是的，確實有巨人種族。”
　　“那麼你說，這些石柱是巨人搭建的嗎？”
　　“有這樣的傳說。”
　　“在巫師界也有這樣的傳說嗎？”
　　“是的。”
　　瑞貝卡拉著斯內普的手讓他在身邊的礁岩上坐下，說：“給我講講這個傳說吧。”
　　斯內普把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回來，淡淡地說：“不是非常有趣的傳說，關於兩個巨人之間的戰鬥的。”
　　“說吧，我想聽呢。”瑞貝卡說著，向斯內普身邊挪了挪。
　　斯內普思索了一下，講述道：“很多年前，蘇格蘭和愛爾蘭都生活著巨人種族。一次，由於某種原因，愛爾蘭的巨人芬 • 麥庫爾和蘇格蘭的巨人芬 • 蓋爾要進行決鬥。為了遠涉重洋去到蘇格蘭，麥庫爾搬來一根又一根巨大的岩柱豎立在海水中，希望鋪設一條通往蘇格蘭的道路。而蓋爾在大海的另一頭也進行著同樣的工程。很多天過去了，道路馬上就要鋪好，麥庫爾決定休息片刻，以便為即將到來的交戰積蓄力量，於是就在妻子的守護下，在海灘邊沉沉睡去。而遠在蘇格蘭的蓋爾，卻想著要在決戰的前夕先摸一摸對手的實力。他從自己鋪設的道路一直走到麥庫爾鋪設的道路這邊，偷偷前來窺探麥庫爾的情況，遇到了麥庫爾的妻子坐在麥庫爾的身邊。聰明的妻子馬上想到了這個陌生的巨人一定是來打探丈夫的實力的，就機智地告訴他這個睡著了的人是麥庫爾的兒子。蓋爾見了非常恐慌，他想：麥庫爾的兒子竟然有如此高大魁梧的身軀，那麼麥庫爾必定更加高大魁梧。於是，他慌忙掉頭逃向蘇格蘭，同時邊走邊拆毀著已鋪好的道路。今天我們看到的這些堤道實際上是倖存的沒被蓋爾拆完的道路。”
　　聽完故事，瑞貝卡面露疑色地眨眨眼睛，說道：“是這樣嗎，為什麼我聽到的故事不是這樣的呢？”
　　“這就是我們巫師界關於巨人之路海岸的傳說。你成長在麻瓜社會，完全有可能聽到不同的傳說。”斯內普說。
　　“西弗，你知道現在我們坐的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嗎？”
　　“它還有別的名字？我不知道。”斯內普微微一笑。
　　“這裡叫做許願椅。傳說是一對情侶一起許過願望的地方。”
　　“什麼？”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我的故事吧。”瑞貝卡輕聲細語地說道，“很久很久以前，北愛爾蘭有個名叫芬 • 麥庫爾的巨人，哦，他的名字倒是和你說的那個傳說中的一樣！他愛上了遠在蘇格蘭的一位美麗姑娘。可是隔著茫茫的大海，該怎麼把她接到北愛爾蘭來呢？他想啊想，想到了要建造一條堤道來迎娶心愛的人。於是，他從山林裡尋來了大石柱，一天一天地努力造路，終於在婚禮之前建好了巨人之路。在婚禮的夜晚，當姑娘踏上北愛爾蘭的土地時，天空中突然落下了璀璨的流星雨，把這片海灘照的無比美麗。麥庫爾和姑娘就在這片海灘上一起許下了相守一生的美好願望和誓言。後來，人們就把這裡叫做許願椅。”
　　斯內普露出一個不屑的嗤笑，說道：“這個傳說是用來騙女孩的吧。”
　　瑞貝卡沒有理會他的譏笑，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自顧自的說道：“傳說在這裡許下的願望特別靈驗。”
　　斯內普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把視線投向了遠方。隔了一會兒，他起身走到瑞貝卡身邊，側頭望著她的臉，正看見她雙手輕輕合握在胸前，合著眼簾。他注視著她專注的表情，心想，這傻傻的姑娘，又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瑞貝卡轉身望著斯內普，唉，多麼不解風情的一個人哪，可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他呢？或許，就是因為血液裡的那一點僅剩的魔法傳承，無形中引導著她，讓她遇見和喜歡上了一個巫師？心中一動，她輕輕靠近他，伸手圈住了他的腰，低垂的臉輕輕靠上了他的肩頭。
　　一瞬間，斯內普沒有動。而心緒卻有如眼前的大海一般，在寧靜海面的掩蓋下暗潮湧動。
　　生活是如此的巧合，無論對自己還是她，一年前的相識真的好像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意義。一個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巫師後代，被伏地魔追蹤的復活石的傳人，遇到了自己——一個和伏地魔和戰爭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人，又是那麼執著地要走進自己的生活。如果沒有這場相遇，她的生活會有什麼不同？自己的，又會有什麼不同？難道真的是梅林在暗中安排？
　　心頭一軟，他抬臂攬過她的肩。
　　熟悉的魔藥氣息鑽進了鼻尖，被擁抱的甜蜜讓瑞貝卡滿足地歎息。她抬頭迎向他凝視她的目光，那子夜一般深邃的黑眸裡，有一種東西，叫溫柔。她感到心在沉醉。
　　斯內普緊緊盯著她的臉兒，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湖水一般清澈的綠眸裡，有一種東西，叫深情。她的眼簾悄悄地垂下，他感到意志在一點一點飄離自己的大腦。
　　她感覺到他的手扶著她的肩轉向他，他的臉在靠近，微涼而柔軟的唇小心地覆了上來，試探般地，那麼小心翼翼，那麼輕柔地用自己的唇撫觸著她的，用舌尖一點一點探尋著她的芬芳，生澀卻柔情萬種。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為這意料之外的幸福和激蕩，幾乎要無力地眩暈在他的懷裡。
　　寧靜的海灘上，波濤在岸邊卷起一朵朵潔白的浪花，激起細微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著五彩的光澤，在身邊悄然墜落。天地是那麼的浩瀚而純淨。
　　
作者有話要說：
巨人之路（Giant’s causeway）是北愛爾蘭的一處風景名勝,本章裡提到的地名（除鳳凰山外）、描繪的景色和引用的傳說都不是妍然的瞎編,不過妍然稍稍作了些改動∼∼

Epans 2017-2-9 00:15

第二十章 馬人之亂(1)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八樓的有求必應屋裡傳來微弱的爭執聲。
　　“他們回來了。最好搞清楚他們這幾天去哪裡了。你曾經是他最喜歡的學生，你父親和他也有交情，旁敲側擊地探問探問。”
　　“你做夢吧。你難道不知道院長是什麼樣的人，他會隨便說給別人聽？”
　　“你根本不願意努力！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根本無法接近，不是在龐弗雷夫人身邊，就是在院長身邊。”
　　“你在找藉口！你根本不想黑魔王復活，是不是？哼，知道嗎，他的靈魂已經回歸了！他之所以還沒有召喚你和你膽小的父母，是為了將來給你們應有的懲罰！不要以為那時候幫助了哈利 • 波特，現在有了魔法部的赦免和保護，就萬事大吉了，我的朋友，只恐怕今後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食死徒僅僅剩下了寥寥幾個，其他的，不是戰死，就是被送進了阿茲卡班。你以為還能抵抗龐大的敖羅隊伍？”
　　“力量是可以慢慢積聚的，至於食死徒的隊伍，那更不是問題。這些都不是你操心的事。該好好想想的是你自己的態度。”
　　靜默。
　　“背叛黑魔王的，會是什麼結果，你應該清楚。烙上黑魔標記，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出他的手心……”
　　“他已經死——了！”
　　“不！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十多年前，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食死徒們也都散了，可是，他不是又回來了？而且魔力更強大！你怎麼能詛咒他死呢，我親愛的朋友？”
　　靜默。
　　“你最好再想想清楚，還有你的父母，現在回來，我會叫我的父親幫你們說話的。要知道，將來黑魔王復活成功，我的家庭就是大功臣。哈哈哈……走了？你最好再想想……”
　　白牆上出現了一道門，德拉科惱怒而沮喪地走了出來，書包往肩上一甩，快步向樓梯走去。
　　一路走出城堡，他才發現原來天色已暗，甚至已經過了晚餐的時間。他有些奇怪自己居然也沒覺得餓，大概是在有求必應屋被氣飽了吧。他停下腳步，抬頭看看墨藍色的天空，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隱約可以看見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天幕，幾顆星星穿過雲層向地面灑下微弱的光。風很大，呼呼地吹動著他的金髮在頭頂亂糟糟的飛舞。
　　回斯萊特林休息室嗎？他思索了一下，環顧著四周，而後迎著涼涼的風朝湖邊慢慢踱去。
　　這樣一個夜晚是不會有什麼人有興致出來散步和約會的，正好獨自靜一靜。德拉科在湖邊一棵山毛櫸樹旁坐了下來，書包隨意地丟在一邊，托住下巴，渙散的目光無目的地投向波瀾起伏的湖水。
　　黑魔王的靈魂已經回歸了，的確不是假話，因為左臂上那個醜陋的記號在近一段時間又開始不安分地隱隱跳痛。還沒有和父母說起過，只想逃避這一切。但事實就是事實，他們一定和自己一樣也感覺到了標記的變化。看來那個複生的魔法是真的。可是父母為什麼一再來信說不可能存在這樣的魔法呢？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恐懼？或者，只是為了寬慰自己？
　　金髮少年感到一陣陣煩躁，目光無意識地掠過湖面，投向遠方。突然，一個移動的人影閃進眼裡。德拉科不由眯起了眼睛，但在幽暗的光線下卻無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那是誰？步伐踉蹌，身形不穩，在大風中仿佛隨時會被吹倒一樣，跌跌撞撞地朝城堡走去，正走到湖邊的時候，卻一個跌絆，摔倒在地。
　　要不要過去看看？德拉科猶豫了幾秒鐘，一把抓起書包，一路小跑奔了過去。
　　“克魯姆！”走到那人身邊，他發出一聲驚呼，隨後蹲下身子，點亮魔杖。
　　撲倒在地的人吃驚地抬起頭，看見是德拉科，悄悄松了口氣，說道：“德拉科，是你。”
　　德拉科用力扶起克魯姆，看見他長袍零亂骯髒，臉色慘白灰暗，兩道濃眉緊緊凝成一條直線，一絲暗紅的血跡殘留在唇邊，在暗夜裡帶著幾分將亡之人的恐怖和詭異。
　　德拉科不禁皺起了眉，他用魔杖對著克魯姆施了一個清潔咒，問道：“你怎麼搞成這樣？”
　　“先回房間再說……”克魯姆大口喘著氣，知道這位貴族少年愛乾淨，有意識地疏離了他一點。
　　兩人攜扶著好不容易回到克魯姆的臥室。把克魯姆安頓在床上，德拉科用魔杖點燃燭臺上的蠟燭，又倒了一杯水遞到克魯姆手中。
　　克魯姆顯然還沒有從痛苦中掙脫出來，一手撫住胸口，一手顫抖著接過水杯，虛弱地說了聲謝謝。身體狀況雖然很糟，但心中卻十分清楚這個少年能伺候人實在是不容易。
　　德拉科冷冷地觀察著克魯姆，猜測是什麼原因讓他狼狽成這樣。
　　“鑽心咒？”他問道，話一出口，心跳陡然加快了節奏，幾分恐懼，幾分嫌惡，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克魯姆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有緩解的藥嗎？”德拉科問。
　　“沒有。”
　　“龐弗雷夫人有，但我想你不會同意我去問她要的吧？”
　　“不必了，已經好多了。”
　　“是誰？”德拉科又問道。
　　克魯姆又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回答。
　　金髮少年冷冷地哼了一聲，說：“算了，我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確實還是不知道的好。”
　　屋子裡靜了下來。
　　德拉科默默地站在床邊看著他忍受痛苦的樣子，心裡的滋味如同倒翻了五味瓶一樣複雜。末了，他說：“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兒休息。”就轉身邁向門口。
　　“德拉科！”克魯姆突然叫住他。
　　金髮少年停下腳步，回頭盯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幾秒。然後，他轉身緩緩走到門口，在腳步即將跨出門的時候，再次回頭留下幾個字：
　　“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什麼都沒看到。”
　　*****************************************
　　
　　第二天的晚上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哈利和羅恩正痛苦地為麥格教授的高級變形課論文抓耳撓腮。十二英寸長，梅林那，簡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務。已經努力了兩個小時，但即使把字母寫到最大，也還是只有五六英寸長，剩下的一半好像沒指望完成了。
　　羅恩氣惱地把羽毛筆一丟，嘟囔道：“變形原理，什麼鬼玩意兒。就算不知道原理，會變的還是照樣會變。”說著，抽出魔杖，指住哈利的羽毛筆念了句咒語。那筆嗖地竄了出去，變成一隻難看的小鳥拍著翅膀撲楞楞地在休息室上空歪歪斜斜地飛了起來，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哈利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正要惱，門口方向一道微弱的銀光射進來，那小鳥眨眼間又變回了羽毛筆，倏地飛回到他手中。
　　哈利和羅恩回頭一看，胖夫人的肖像旁站著赫敏，剛才的一幕正好被剛剛從洞內鑽進來的她看到。
　　羅恩像見到救星似的，臉色立刻轉憂為喜，笑嘻嘻喊道：“赫敏，上哪兒去了，快來幫忙看看變形課的論文吧！”
　　赫敏默不作聲地走過來，神色嚴肅地坐到羅恩身邊，把臂彎裡夾著的幾本書隨手丟到桌上。
　　“怎麼了，你？”羅恩瞪大眼睛看著她，有些奇怪地問。
　　哈利上下打量著她，也疑惑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這麼不高興？”
　　赫敏的眼睛左右環顧了一番，湊近兩個男孩子，壓低聲音說道：“我去了威克多爾那裡。”
　　羅恩沒料到居然是這麼一句話，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嘴巴被赫敏用一根手指頭擋了起來，只聽她用近乎耳語的聲音模糊不清地說：“他中了不可饒恕咒。”
　　哈利的心跳立即加快：“你說什麼？”
　　“鑽心咒，他中了鑽心咒。”
　　兩個男孩驚疑地對視了一眼，哈利站起來說道：“走，我們出去說。”
　　羅恩和赫敏點點頭，心照不宣地跟在他身後鑽出了胖夫人肖像洞口，來到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一起去看看？”哈利說。
　　“還是不要了，他不想別人知道。”
　　“你怎麼發現的？”
　　“今天吃飯，他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在教工席上。你們沒看見嗎？”
　　“我從來不關心這個人。”羅恩撇撇嘴，“話說回來，是誰對他用的鑽心咒？”
　　赫敏搖搖頭：“他不肯說。”
　　“赫敏，”羅恩伸手扶住她的雙肩，說，“他肯定和那些還沒被送進阿茲卡班的食死徒們有關聯，這是毫無疑問的。”
　　“還有那個古怪的幽靈。”哈利介面道。
　　赫敏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鑽心咒，”哈利說到，“除了食死徒們，還有誰會用這種惡毒的咒語來折磨人？”
　　赫敏抬頭看看他，那棕色的眸子裡有一絲疑惑和憐憫。她思索著說道：“是誰對他施了鑽心咒只是一個問題，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他究竟做了什麼得罪他們的事情，要被這樣懲罰？”
　　“赫敏，我們不能再等了，應該把我們看到和發現的告訴校長。”羅恩急切地說，“如果克魯姆是食死徒們一夥的，無論他做什麼，霍格華茲都很危險！”
　　“羅恩說的對。”哈利贊同地拍拍夥伴的肩膀，“如果說上一次禁林事件還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證據確鑿了，更何況，他還不肯說是誰在折磨他。”
　　赫敏想起了克魯姆否認認識陌生幽靈的事，但感情讓她不願接受這些事實，她矛盾地絞著手指，說：“可是，他現在是受傷害的……”
　　“赫敏，聽我說。”哈利認真地盯住她有些迷茫的眼睛，“我們只把看到的情況如實說給麥格校長聽，至於他到底在霍格華茲做什麼，我想校長和教授們會有辦法瞭解的。”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赫敏，你不是這樣沒主見的人，你一向很堅定……”
　　“哈利說的沒錯，赫敏。他不肯說，更證明心裡有鬼！你不能這樣婆婆媽媽！”羅恩有些氣惱，“更何況，這關係到霍格華茲的安全，我們所有人的安全！”
　　 “我知道！”赫敏丟給羅恩一個白眼，“我沒有婆婆媽媽，我也沒有要包庇他！現在就去找麥格校長，去不去？”
　　“馬上就去。”哈利果斷地說道。
　　三個人一齊快步向校長室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這篇文文是不是只有常留言的幾個親在看那,我算沉的住氣的,也要開始鬱悶了,55555555555


第二十章 馬人之亂(2)

　　與此同時，在地下室裡，斯內普凝神坐在書桌前。地下室被瑞貝卡點上了許多蠟燭，燭光照亮了房裡的每一寸空間。對於自己的房間改變了十數年來一貫的幽暗陰冷，他還是很不習慣，但他知道瑞貝卡喜歡明亮，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恨不得在天花板上裝上幾盞手術臺前的無影燈呢。
　　書桌上擺著那個打不開的盒子。如果說剛看到這件東西的時候，帶來的還只是好奇和神秘感，那麼現在它幾乎成了個燙手的山芋。對於斯內普來說，一方面，它是別人的東西，以自己的身份並不適合過於深入地插手其中，更不能隨便把事情告訴給麥格或其他人；另一方面，猜測著裡面應該是那半塊復活石，以目前食死徒們四處搜尋它的現實情形，又不能完全袖手旁觀。尷尬。
　　問題還在於，食死徒們十分清楚復活石就在瑞貝卡家裡，只是找不到好的機會奪取它，因而保存好這件“寶貝”又變得萬分重要。也許霍格華茲確實比瑞貝卡的麻瓜住所更安全些，但是，無法保證不出狀況——校園裡還有隱身其中的食死徒的幫兇，至少，吐真劑失蹤一案到目前都沒有破解。敵人在暗處，而自己，卻在明處。幸好，這個盒子的啟封還需要封存者巫師體質後代的血液作為其中的一把鑰匙，而這把鑰匙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出現的。
　　諾大的霍格華茲校園，哪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呢？他有些迷惑了。
　　他扭頭看看蜷在沙發上看書的瑞貝卡。和自己一樣，她總是對知識有著狂熱的愛好，尤其是知道了自己有著魔法師的血統之後，更是如饑似渴地大量閱讀著魔法書籍。靠著聰慧的天性，也許還靠著身體裡殘存的那一丁點兒魔法傳承，她表現出了極高的領悟力，雖然沒有辦法使用魔杖，但已經成為半個魔法理論家了。
　　看著她專注的樣子，斯內普不禁有些失笑。巫師的後代，麻瓜的體質。托祖宗的福，給了她一雙能看見一切魔法事物的慧眼。一點兒魔法都不會，卻記住了這麼多的魔法理論。這奇怪的組合。更要命的是，自己的心中仿佛真的有些放不下她了。
　　想到這裡，他的臉開始微微的發燒，回頭把視線又轉回到書桌前。
　　“西弗勒斯，”瑞貝卡突然放下書，朝他走了過來，“我記得你家裡有一本書叫做《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
　　斯內普嘴角一勾，露出一縷悠然回憶的眼神。
　　那是瑞貝卡第一次來到蜘蛛尾巷那個雨天的午後，她被滿屋子的魔法書籍所吸引，並好奇地詢問什麼是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也就是在那一天，斯內普第一次疑惑地發現自己的魔法居然對她沒有起作用。
　　“原來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魔法。”瑞貝卡說道。
　　“是麼？”
　　“攝神取念，是可以看見別人思想的魔法。”
　　“不錯，它雖然聽起來有趣，但卻屬於黑魔法的範疇。”
　　“那有什麼關係？魔法本身並無黑白好壞之分，它只是為人所用罷了。”瑞貝卡靜靜地說道，“據說它需要較高的魔法造詣才能學會，你會這個魔法嗎？”
　　“怎麼，你對它產生了興趣？”斯內普淡淡地問。
　　“告訴我嘛。”瑞貝卡從身後用雙臂圈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裡，歪著腦袋在他臉龐邊說道，“你會不會？”
　　姑娘柔軟的頭髮掃拂著他的面頰，那麻麻癢癢的感覺讓他很難受。他乾巴巴地說：“也許——會吧。”
　　瑞貝卡敏捷地繞到他身前，湊近他的臉，睜大眼睛盯住他的眼睛，一本正經地擺了個造型。
　　看出她故作嚴肅的樣子，斯內普同樣眼睛一眨不眨地回視她。僵持了半分鐘，他故意冷冰冰地開口道：“你是想對我攝神取念，還是想被我攝神取念？”
　　“對我攝神取念，你就別想了，任何魔法對我都不起作用呀。”瑞貝卡狡黠地說，眼睛故意瞟了瞟頸前的項鍊。
　　“言下之意，是想對我攝神取念了？”斯內普揶揄嘲笑道。
　　瑞貝卡歎息著收回緊緊盯著他的目光，抿抿嘴唇說：“如果我能用魔法的話，一定先學這個……”話沒說完，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眨眨眼說道：“西弗，也許我真的可以學攝神取念！”
　　斯內普看看她漂亮的眼睛，心念一轉，若有所思地說：“也許……你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這雙眼睛還對得起你的老祖宗……”
　　“我也這麼覺得，”瑞貝卡認真地說，“你教我吧，也許我真的可以學會呢。”
　　斯內普嘴角一翹，輕輕擁住她的肩，說道：“這麼想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瑞貝卡聞言臉兒一紅，垂下眼簾，說：“你對人那麼冷淡，誰能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呀。”
　　斯內普心中一軟，手臂上稍稍用力，順勢把她攬進懷裡，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低聲問：“真的想知道？”
　　瑞貝卡的臉立刻如晚霞般緋紅了起來，想躲又不想躲的瞬間，那單薄而溫潤的雙唇再一次覆了上來，讓她忍不住地顫慄起來，大腦立刻失去了判斷能力。她不自覺地摟緊了他的脖子，迎合著他的吻，彼此唇舌間交纏的甘美和甜蜜讓柔情和渴望迅速如火焰般升騰起來，她感到自己像溺水的孩子一樣，只有緊緊抱住他才能繼續呼吸下去。她聽見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舌尖上傳來的感覺從溫柔的探尋變成了熱切的渴求，喜歡，幸福，來不及想更多了……
　　這纏綿的吻是多麼的令人迷醉，直到他強迫自己離開她的唇，只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極力鎮定了心緒後，在她耳邊歎息著說：“瑞貝卡，我想我是……”
　　瑞貝卡有些迷亂地睜開眼睛，剛剛抬眼去看他，卻聽到壁爐裡傳來激烈的劈劈叭叭聲。她的大腦還沒從陶醉的眩暈中清醒過來，迷糊中突然感覺到斯內普把她一推，忽地站了起來。
　　意識到可能發生什麼事情了，瑞貝卡瞬間恢復了思考能力，目光轉向壁爐——意外地看見麥格教授的臉出現在跳動火焰裡，嚴肅中帶著幾分難堪。而斯內普的臉上，半分鐘前的柔情已經消失殆盡，轉而替代的是一臉的不悅和幾分尷尬。
　　“西弗勒斯，……”
　　“米勒娃，”斯內普冷冰冰地開口道，“不打招呼地突然造訪不是你一貫的辦事風格吧。”
　　“西弗勒斯，我很抱歉，”麥格的聲音在呼呼竄動的火焰裡聽起來有一絲抖動，“可是事情緊急……”
　　斯內普冷冷地哼了一聲。
　　“禁林裡又出事了。剛剛海格來說，禁林的上空出現了黑魔標記，一切都亂成了一團……”
　　斯內普立即變了臉色。但幾秒鐘不到，他的神色已經鎮靜下來，大步走到衣櫃邊取下旅行斗篷，果斷地對火焰裡的校長說：“我立刻去，其它人呢？”
　　“已經分頭去通知了，我也馬上去禁林。”
　　“好。”
　　又是一陣激烈的劈劈啪啪聲，麥格的腦袋轉眼消失在火焰裡。
　　“西弗勒斯……”瑞貝卡跑到斯內普身邊，一種不祥的預感莫名地浮上心頭。
　　斯內普微微一笑，說：“我去去馬上回來。在這兒等我，哪兒也別去。晚了就到臥室睡一會兒，我回來再送你回房間。”
　　說著，再次檢查了地下室的防護咒語之後，往門口走去。
　　“西弗勒斯……”瑞貝卡緊走幾步追了上去，盛滿擔憂的目光留戀地凝視著他烏黑的眼睛。
　　“別擔心，”斯內普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回來教你攝神取念。”說著，轉身大步流星走出了地下室。


第二十章 馬人之亂(3)

　　斯內普還沒走進禁林，就遠遠地看見林子上空的夜幕上是一個久違的、觸目驚心的綠色骷髏頭，一條兇惡的大蛇吐著分叉的信子從骷髏口中鑽出，這猙獰而詭異的圖案閃著幽幽的綠光照亮了周圍墨色的天空，森森然張牙舞爪俯視著黑暗的禁林。
　　黑魔標記。
　　斯內普心頭一沉。他快步走向禁林，隱約聽到傳來嘈雜的聲音。隨著越來越靠近林子，聲音越來越響，動物的嘶叫聲，鳥類撲翅的呼呼聲，樹枝折斷的喀喇聲，人聲，還有，無數馬人奔跑的嗒嗒聲。斯內普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雜亂的馬人奔跑的聲音，仿佛全禁林中的馬人都在死命地奔跑。進入禁林以後，那聲音更是響的驚心動魄，如平地巨雷般從四面八方狂亂地沖進耳膜，連地面都仿佛在震動，不由讓人心跳加速，生出緊張和恐懼來。
　　斯內普抽出魔杖，急跑幾步沖進林子，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獨角獸、夜騏等等四足動物慌亂地在樹叢間奔跑，所到之處樹葉紛紛掉落；八眼蜘蛛在低矮的灌木中匆匆穿行，兇惡的眼睛裡竟然流露出恐慌的神色；夜梟和鷹隼張開黑壓壓的翅膀在半空中驚慌地盤旋；湖中的巨烏賊不安地遊動和翻騰著，掀起巨大的水花……一片混亂和狼藉。更為可怕的是，每一群奔跑的動物後面，都有幾個馬人在發瘋似地追逐，那些原本睿智和高傲的臉上如今只有扭曲變形的、喪失理智般的狂亂神色，在黑魔標記綠幽幽的光芒照耀下如鬼魅般恐怖。在馬人身邊竭力追趕和試圖阻止他們的是學校的教授們，斯普勞特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弗立維教授等等，還有海格那高大的身影忙亂地穿梭在發狂的馬人之間，甚至還有一群七年級的學生們也在場，正揮舞著魔杖，努力試圖平息和暫時擊昏慌亂的動物們，“昏昏倒地”的咒語聲此起彼伏。
　　“西弗勒斯！”身後傳來麥格教授的聲音。
　　斯內普回頭一看，麥格和弗立維教授正喘著氣匆匆趕了上來，神色萬分緊張。
　　“食死徒們居然敢在這裡變出黑魔標記！”麥格教授咬牙切齒地說，聲音裡充滿了憤怒。
　　“而且似乎馬人們出了問題。”弗立維教授皺著眉說道，“照理說，即使食死徒招惹他們，以馬人的智慧，也不應該如此大範圍地表現過激。”
　　“顯然有其它的原因。”斯內普冷冷地說，“我要進去看看。”
　　說著，他大步往禁林深處走去，敏捷地繞開發了瘋的動物們，向著馬人聚居的地方前進，後面跟著麥格和弗立維。
　　隨著越來越深入禁林，越來越靠近馬人居住的區域，一股古怪的香味開始出現在空氣中，從若有若無到越來越濃重，三人都皺起了鼻子。
　　馬人們仍舊橫衝直撞。東躲西藏了半天，三人好不容易找到幾棵大樹包圍的一塊隱蔽的凹地，跳了進去，暫時躲開了騷亂的動物們。麥格教授背靠著一棵樹幹，喘著氣說：“好像是癲狂劑的味道。”
　　弗立維教授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是癲狂劑，這誘人的香味兒！噢——我也要中毒了！”
　　麥格焦慮地用手遮住口鼻，說：“不行，我們得離開這兒，這味兒聞多了，我們也會神經錯亂的！”
　　“死不了，放心吧。”斯內普冰冷的目光從麥格和弗立維的臉上掠過，嘲諷地說，“難道你們沒覺得這個味道和一般的癲狂劑有一點差別嗎？”
　　聽了這話，弗立維小心翼翼地放開手，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說：“確實，米勒娃，癲狂劑是淡淡的果香味兒，這裡的味道有點像放久了的水果……”
　　麥格也皺著眉頭仔細聞了聞空氣中彌漫的味道，那香味裡確實有一絲不和諧的怪味。
　　“好像是加了什麼東西……”她思索著說，“西弗勒斯……”
　　斯內普緊抿著薄薄的嘴唇，微微眯起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仔細辨別了一會，冷冷地說：“是加了蛇足草的癲狂劑。製作藥劑的人顯然是個魔藥高手，這種配方很難調製，但一旦成功，將對馬人、家養小精靈、妖精之類智慧生物的神經系統產生極大的傷害。但是，對普通的動物和人類卻基本無害。看來散播這種癲狂劑的人並不想讓人類也受到傷害。”他一邊說著，一邊心裡猶自疑惑，食死徒為什麼要傷害馬人呢？是馬人做了對他們不利的事情？還是他們另有目的？
　　“所以禁林裡只有馬人在發狂。”弗立維說，“也許食死徒是存心挑釁，讓我們保持清醒，以便能看到黑魔標記。”
　　“有解藥嗎？西弗勒斯？”麥格問道。
　　“有，但我的儲藏相對於這麼大範圍的傷害無疑是杯水車薪。”
　　麥格教授露出了憂慮和焦躁的神情。
　　斯內普瞟了她一眼，平靜地說道：“還是有辦法的，米勒娃。後山坡上滿山遍野的熏衣草是鎮靜安神的良藥，當然，最好問斯普勞特教授再要點兒她培育的龍膽草，具有解除神經毒素的功能。兩者合用，效果更佳，可以暫時令他們安靜下來。”
　　“趕緊叫人去采！”麥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即使是經歷過風雨的老教授了，面前的情形還是不容她不激動和緊張。
　　“我去！”弗立維教授說著就跳出凹地，匆匆沖進了混亂的禁林。
　　“這麼混亂，怎麼把草藥喂進馬人的嘴裡呢？還是必須要先把它們擊昏……”
　　“最好如此。”
　　“然後……”
　　“然後碾碎草藥，用火加熱，讓熱空氣把藥末帶到空氣中，讓它儘量大範圍地擴散開……”
　　
　　一個小時以後，當天空中的黑魔標記漸漸淡去，禁林中的局面終於得到了控制。馬人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熏衣草和龍膽草的清香。教授和學生們互相倚靠著喘氣歇息。海格高大的身影穿行在動物們中間，安慰著他那些不會說話的朋友們。麥格和弗立維教授低聲地交談著什麼，時而抬眼看看周圍。龐弗雷夫人背著一個醫藥箱，在為受傷的學生和馬人作臨時治療。
　　食死徒製造的這一場混亂終於過去了，受癲狂劑傷害的馬人還要經過幾天的正規治療才能恢復，但這就不是教授們的事情了——斯內普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禁林。
　　心裡牽掛著還在等他的姑娘，他步履匆匆，很快就回到了地下室。
　　怎麼，門竟然是虛掩的？
　　他感到有些奇怪——推門進去，瑞貝卡不在辦公室裡。
　　在臥室嗎？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進臥室，還是沒有！
　　他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心緒變得狂亂起來，仿佛那癲狂劑也對他起了作用。再次回頭到辦公室，沖到書桌前，發現那個盒子也已經不在了；惶恐地四顧，門邊地上一件閃亮的東西讓他不由倒抽冷氣，他一步一步走過去，蹲下身子用發抖的右手撿起來，手心立刻生出難以忍受的燒灼感——是姑娘幾乎不離身的項鍊，鏈墜如以往一樣反射著溫潤的綠色光芒，而鏈子已經斷了。
　　一陣暈眩。深深的恐懼幾乎把他擊倒。即使是剛才禁林中的那種景象也比不上現在的情形更讓他恐懼。
　　他一路小跑著沖向校醫院旁的小房間，一路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他的手裡緊緊攥著項鍊，根本無暇顧及手心裡傳來的疼痛。他幾乎是撞開了那個小房間的門，然而梅林沒有眷顧他如此瘋狂地想看到她的感受，那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
　　瑞貝卡——消失了。
　　
　　
　　
第二十一章 離合無常(1)
　　
　　小小的地下室擠滿了人。這個地窖自從斯內普留校任教以後，似乎從沒有在同一個時間接待過這麼多的人。校長、各學院的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以及龐弗雷夫人都來了。
　　斯內普一臉嚴霜。從震驚和恐懼中恢復過來以後，他的內心充滿了自責。是自己疏忽了，失去了應有的警惕。馬人？馬人算什麼？食死徒怎麼會在目前這種元氣未恢復、伏地魔未複生的情況下大張旗鼓地發射黑魔標記和大範圍地用魔藥傷害馬人呢？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製造這樣一起重大的騷亂，目的是把霍格華茲所有的教授們都吸引到禁林中過去，然後，通過藏在校內的那個幫手，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走進校園，敲開地下室的門，也許還用了複方湯劑之類的東西來迷惑瑞貝卡……
　　目前的情況下，食死徒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瑞貝卡和她的復活石。梅林啊，自己怎麼會去相信禁林中的事件是大事件，而忽視了自己身邊最最重要的人和最最重要的東西呢？
　　唇邊的餘溫還在，而人，卻已茫茫相隔，無處追尋。心碎。
　　瑞貝卡被食死徒擄走了，而能夠保護她免受魔法傷害的項鍊卻留在了房間裡。斯內普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定是她在被帶出地下室的時候趁人不注意故意留下的。她把開啟盒子的鑰匙留給了自己。
　　可是，沒有了鏈墜的保護，她一個什麼魔法都不會的柔弱女子，能承受多少惡毒魔咒的傷害呢？想到這裡，斯內普的心開始絞痛。
　　“西弗勒斯，是我們犯了大錯誤，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計……”麥格說道，斯內普寒冰般冷峻的臉上那未加掩飾的痛苦和憤怒被她盡收眼底。
　　斯拉格霍恩教授搖著頭說道：“我們應該想到的，眼下食死徒的目的就是蘭登小姐。”
　　“我有錯誤，都是我的錯誤，不該把所有的教授們和那麼多七年級的學生們都叫去禁林。”麥格神色愧疚，一直看著一言不發的斯內普。
　　“好了，米勒娃，當時禁林中的情況誰都不會放任不管的。”弗立維教授擺擺手說道，“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想辦法救人才是要討論的問題。”
　　“救人，談何容易。我們連他們的據點在哪裡都不知道。”
　　“人是一定要救的，她還關係到神秘人的復活。如果我們不能在神秘人復活前找到食死徒的據點，一旦這個魔頭復活成功，……”
　　“現在看來，如果西弗勒斯所說的復活魔法是真的，那麼他們實際上已經掌握了運用這個魔法所需要的一切材料。”
　　“也許，神秘人很快就要第二次復活了……”斯普勞特教授顫抖著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恐懼的哭腔。
　　神秘人——第二次復活，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脊背發冷。
　　斯內普默不作聲地聽著教授們你一言我一語，那些無謂的討論聲就在耳邊，但又好像非常遙遠。黑魔頭復活，瑞貝卡死去。他仿佛看見了那雙猩紅的眼睛裡得意而瘋狂的神色，腳下的地面上躺著香魂已逝的姑娘。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和自己有牽連的女人總是逃不出伏地魔的魔爪？
　　難道是梅林在懲罰自己罪孽深重的過去嗎？十八年前因為自己無心的錯誤導致了莉莉的被害，今天又是自己拱手把瑞貝卡送進了黑魔頭的手中，甚為諷刺的是，還是在他自以為防禦得很好的地下室裡。
　　不行，不能就這麼失去她！一定要找到她，為了她，也為了挫敗食死徒復活黑魔頭的野心。
　　他的思路開始慢慢清晰和冷靜起來。他抬頭環顧著房間裡的教授們，正要開口，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弗立維教授從椅子上跳下來，看了一眼斯內普，說道：“我去開門。”說著連走帶跑地奔到門口。
　　“哈利，怎麼是你們？”弗立維發出驚訝的聲音。
　　“教授，我們，嗯……”是哈利的聲音。
　　“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教授。”赫敏大聲說，顯然是想讓房間裡的人都聽到。
　　弗立維教授轉過腦袋，沖著斯內普喊道：“能讓他們進來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沒有說活。
　　弗立維把三個孩子讓進來，重新關上門：“進來吧，孩子們，教授們都在這兒呢，校長也在。”
　　教授們的視線都落在了三個孩子身上。
　　麥格校長嚴肅地打量著三個孩子，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赫敏身上：“格蘭傑小姐，你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們？”
　　“是的，校長，”赫敏顯得有點焦躁，棕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疲憊，“威克多爾 • 克魯姆——是食死徒在霍格華茲的內應。”
　　話音一落，滿座皆驚。
　　麥格校長扶了扶眼鏡，不相信地問道：“你說什麼，格蘭傑小姐？你有證據嗎？”
　　哈利和赫敏對視了一眼。然後哈利平靜地說：“是的，校長，我們有證據。在上一次的禁林事件中，我和羅恩在禁林裡看見了他，和一個陌生的幽靈在一起，當時我們躲在隱形衣下麵，隨後就發生了食死徒找到復活石後逃跑的事件。”
　　幽靈？斯內普的心中豁然開朗。原來的確如此。
　　他立刻領悟到吐真劑失蹤事件應該是他們倆合作的結果。在那次事件之前，他只是在門口處設置了防護咒語，但幽靈是可以穿牆而過的。幽靈穿牆而進之後卻不能帶著有形的東西穿牆而出，所以只有兩人合作，一裡一外，用咒語破解掉門禁，打開門之後才能把吐真劑通過正常管道帶出來。當初他也曾懷疑過是幽靈或鬼魂偷的藥劑，所以自那以後，他連四周的牆壁都施上了強大的防護咒語。
　　“還有，昨天他一天都沒有在校園裡出現，並不是普通的身體不適，而是……”赫敏說著，猶豫地放慢了語速。
　　“而是什麼？”麥格追問道。
　　“而是……而是中了鑽心咒。”
　　“噢，天哪！”弗立維教授發出一聲喊叫，其他的教授顯然也為聽到鑽心咒一詞而感到渾身不舒服。
　　“啊——”
　　就在此時，哈利突然感到一陣久違的疼痛向他襲來，那頭疼欲裂的感覺使他忍不住蹲下身子，右手捂住了額頭。而斯內普也一把捂住左臂，緊皺的眉間刻出一道深深的凹紋，臉色和嘴唇瞬間失去了血色。
　　“哈利！”
　　“西弗勒斯！”
　　整個房間的人都站了起來，迅速圍到他們倆身邊。閃電傷疤和黑魔標記在給哈利和斯內普帶來疼痛的同時，也給在場的所有人帶來了心靈的極端恐懼。
　　斯內普推開斯拉格霍恩教授扶著他的手，嘶啞著嗓子說道：“去找克魯姆，快！”
　　弗立維教授火急火燎蹦到了門口，喊道：“趕緊去找他！”
　　“教授！”哈利扶住腦袋，勉強抬起頭，叫住弗立維。房間裡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了他。
　　哈利的目光從教授們臉上逐個掠過，最後，把視線停留在校長身上。他忍住疼痛，用沉重的聲音說道：“克魯姆已經離開霍格華茲了，就在今晚，剛剛過去的一個小時裡。”
　　

第二十一章 離合無常(2)

　　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
　　瑞貝卡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夾著跌跌撞撞的走路。她的頭上被套上了黑色的布袋子，什麼也看不見，只剩下微弱的光感，她能感覺到隱約的火光透過黑布在閃爍。周圍好冷，氣溫比霍格華茲低多了。現在是在走下臺階，左轉，又走下一道臺階，右轉，還是往下的臺階。這麼走著，好像要走到地心裡去一樣。應該在地面以下很深了，除了燃燒的火把偶爾發出劈叭聲，耳中只有碎雜的腳步聲在發出輕微的回音。她努力地記憶著走過的路。
　　又經過一道長長的甬道，她感覺到被推進了一道門。一進門，她就不由地打了個哆嗦，房裡的空氣又比走道中更冷了幾分。
　　“校長！”她聽到有人開口道，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人帶來拉。”一個老頭兒的聲音響起。
　　 “還有一個盒子，校長。”
　　“嗯，放這兒吧。這一次你幹得不錯，終於立了大功了。”老頭發出嘿嘿的乾笑聲，“身體還行吧？鑽心咒雖然有些痛苦，但過去就好了。不要埋怨我，年輕人受點兒苦有利於成長。”
　　“您多心了，校長。我很好。”
　　“那就好。我向來獎懲分明，上一次你遺失了迷心劑，沒有按我的吩咐調查到復活石的蹤跡，該受點兒懲罰；這一次，你立功了，我也不會虧待你。”
　　“謝謝校長。”
　　“是呀，幹得漂亮！”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辛苦了，終於完成在霍格華茲的使命了，可以安安心心回來休息一陣子了，是吧，校長？”
　　“嗯，”又是老頭兒乾笑的聲音，“大家都辛苦了，都坐下吧。我不是黑魔王，不拘泥於那些繁文縟節，隨便坐。”
　　傳來腳步走動和紛紛落座的聲音。
　　“父親。”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輕聲喊了一句。
　　“到這裡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應答道。
　　這裡還有一對父子？瑞貝卡默默地記憶著聽到的一切。然後她感覺到有個人影走了過來，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動，顯然是在打量她。是誰？他想幹什麼？
　　眼前一亮，罩在頭上的黑布飛了起來。瞳孔急劇收縮，她不由地用手遮住了眼睛，突然出現的光線讓一直困在黑暗中的眼睛很不適應。
　　過了一會，她緩緩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女人面孔，黑黑瘦瘦，眼睛卻異常有神，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很快就認出是那天和西弗勒斯一起在醫院裡遇到的女人，被西弗勒斯稱為萊斯特蘭奇夫人的女人。就是她，剛才在自己的眼前晃悠。
　　目光越過女人的肩膀——
　　瑞貝卡看見這是一個長方形的房間，很大，沒有窗，飄忽不定的燭光把房間照亮，牆上倒映著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人影。首先吸引她目光、也是讓她感覺到恐懼的是一個乳白色透明的奇怪的人，他仿佛被套在一件寬大的袍子裡，露在外面的雙手只剩下乾枯的骨頭，面部異常恐怖，仿佛是被烈火燒焦了一般，五官都變了形，甚至粘連在了一起，正飄蕩在半空中用邪惡的眼光看著她，她立刻想到了那應該是個幽靈；房間正中有一個胖胖的老頭，坐在一把舒適的靠椅上專心察看著她的盒子；老頭的身邊坐著三個男人，就是昨晚到地下室捉她的人，兩個年紀略大些，一個很年輕，濃眉大眼，她知道那是霍格華茲的老師，教一年級新生飛行課的克魯姆教授，剛才熟悉的聲音就來自於他，就是他，以霍格華茲教師的身份敲開了地下室的門；房間的最裡面有一張床，床的四周籠罩著一層流動的紅色霧氣，似乎正是從這裡散發著令整個房間無比陰冷的冰涼氣體；床上躺著一個一動不動的男人，看不清楚面容。
　　環顧四周之後，瑞貝卡微微抬起了下巴，內心變得異常冷靜。
　　翻來覆去擺弄了半天之後，斯潘塞校長終於戀戀不捨地放下盒子，把目光轉向了瑞貝卡。他上下打量著瑞貝卡，臉上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瑞貝卡 • 蘭登小姐，聽說你是一個能夠抵禦魔咒的麻瓜女人。恩——作為佩弗利爾家的後代，具備一些異于常人的能力應該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那麼現在，就讓我來試一試……”說著，他抽出魔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準瑞貝卡發出一個無聲咒語。
　　瑞貝卡的頭髮立即如觸電般的豎了起來，在臉龐周圍形成一個放射狀的球。
　　“哈哈哈……”老頭兒大聲笑了起來，又念出一道無聲咒語，瑞貝卡的頭髮立刻恢復了柔順的原狀。那個醜陋的幽靈也發出嘎嘎的笑聲。在座的幾個人都驚異地面面相覷，尤其是貝拉和辛克利斯，驚異中包含著幾分尷尬的惱怒。
　　瑞貝卡用手理著頭髮，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屋裡的人，心念卻飛快地轉動著。
　　校長停止了大笑，輕蔑地對著幾個食死徒說道：“你們說，她能抵抗咒語嗎？要不要再試試？”
　　“先生，不必再試了。”瑞貝卡一挑眉毛，平靜地說道，“什麼佩弗利爾家的後代，在我認識的親人範圍內，早就沒有了巫師這個概念。用你們的話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麻瓜女人，不具備什麼抵禦魔咒的超能力。”
　　“看來，是貝拉和辛克利斯的咒語有問題嘍？”
　　“這個問題，已經超越了我作為一個麻瓜女人能回答的範圍，”瑞貝卡的嘴角浮起一個譏誚的笑容，“校長先生的魔力我已經看到了，但至於你手下的魔力如何……”
　　辛克利斯刷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貝拉特裡克斯立刻拔出魔杖指住瑞貝卡的胸口，射向她的目光裡充滿了怨毒：“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的魔力？”
　　瑞貝卡微微一笑，伸出一根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開貝拉的杖尖，湊近貝拉，輕聲細語地說：“萊斯特蘭奇夫人，少安毋躁。我是一個一點兒魔法也不會的人，無法評判你的魔力高下。但是有兩點我可以判斷，一，你的魔力比不上校長先生，比不上西弗勒斯；二，你們對我抵禦魔咒的能力心存畏懼，昨晚在霍格華茲抓我，你們只敢採用麻瓜的方式。多麼可笑，一群巫師放著手裡的魔杖不用，用了抓扭推打的麻瓜打架手段對付我。”
　　貝拉特裡克斯的臉因羞惱而泛起淡淡的紅暈，她退後幾步，一抖魔杖，咬牙切齒地說道：“讓你看看我的魔力！鑽心剜骨！”話音沒落，一道咒語光線倏地已到瑞貝卡頸前，眼看已經躲無可躲！
　　電光火石間，另一道金色的咒語以更快的速度飛了過來，在瑞貝卡頸前和貝拉的咒語撞個正著，兩道咒語同時改變了原來的方向，斜斜射到燭臺上的一支蠟燭上，火焰撲地熄滅，蠟燭斷成兩截，軟軟地塌倒在燭臺上。
　　
　　
第二十一章 離合無常(3)
　　
　　貝拉氣惱地轉身，看見一支魔杖正遠遠指著她和瑞貝卡站立的方向。
　　“萊斯特蘭奇夫人，現在不宜傷害她，校長說她的血液有用處。”克魯姆冷靜地說著，放下手中的魔杖，坐回到座位上。
　　“不錯，”斯潘塞校長點頭道，“我們還要養她一段時間，用魔藥提升她血液裡那殘存的一丁點兒魔法成份，這樣才能讓你的主人在復活之後能夠恢復更強的魔力。反正東西都已經到手了，不急在這一兩天。”
　　用魔藥提升血液裡的魔法成份？瑞貝卡心頭開始發毛。她眼珠一轉，笑眯眯地對老頭兒說：“先生，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吃一種魔藥？”
　　校長看看她，圓滑地說：“是很好的魔藥，麻瓜女人，吃了它，也許還能激發你體內僅剩的一點兒魔力呢。我可是化了心血才專門為你配置的哦。”
　　瑞貝卡略一皺眉，只見醜陋的幽靈向她飄了過來，燒焦似的臉龐湊了近來，即使是作為一個見過太多可怕傷害的外科醫生，瑞貝卡還是感到十分噁心。
　　“你最好乖乖配合，小姐，省得遭受皮肉之苦。如果你已經失去了抵禦咒語的能力，我們可有的是折磨人的辦法。”幽靈扭曲著幾乎已經沒有嘴唇的嘴巴，邪惡的說道。
　　瑞貝卡用毫不掩飾的厭惡眼神瞟了他幾眼，而後淡淡地說：“我會配合的，幽靈先生，用不著你來費這點兒無足輕重的口舌。”
　　幽靈冷哼一聲，說：“你知趣就好。”說著，轉身飄了回去。
　　校長用手掌輕輕拍了拍桌面，乾笑幾聲，說道：“蘭登小姐確實是聰明人。克魯姆和克拉布會把你送回房間休息的。從今天開始，我要在通往這裡的通道上設下防禦性的咒語，任何試圖強行進入菲呂堡地下層的人都將受到咒語的阻止或傷害。你們幾個也不要到處亂走，免得不當心破壞了咒語。來，我先給你們施上破解的魔法，它將在24小時之內保護你們在地下層走動時不受咒語的傷害，明天的這個時候你們必須再到我這裡來接受破解魔法的更新。”
　　克魯姆和食死徒們挨個兒上前，校長在他們的左手掌心逐個施下了破解的魔法。
　　“好啦，”校長說，“記住，千萬不要隨意走動，防禦咒語非常強大，但一旦發生作用後就會立即失效，需要我重新佈施，不僅會傷害到你們自己，還讓我多費力氣。貝拉，復活魔法需要的材料已經齊備，你們也不用東奔西跑拉。這個被魔法封存的盒子先放在我這裡，我要研究一下破解的方法。如果沒別的事，你們也休息去吧。”
　　“好的，校長。”貝拉朝著桌上的盒子看了幾眼，目光中流露出一點不舍。然後，徑直走到房間最裡面被紅色霧氣保護著的床邊，跪下來對著直挺挺躺著的人輕聲說了幾句話。
　　“好了，”老頭兒冷眼看著貝拉說道，“不要太多地打擾這個剛剛重塑的軀體。”
　　老克拉布走到瑞貝卡身邊，奸笑著說道；“走吧，小姐，去你的房間。”
　　
　　門咣當一聲打開。一屋子的漆黑，陰冷潮濕的空氣夾雜著一股封閉已久的黴味兒撲面而來。克魯姆首先走進去，一揮魔杖，點亮了牆邊懸著的蠟燭。
　　這是一個很小的房間，沒有窗，如果關上門，就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地牢，房裡所有的傢俱僅一床一桌，上面一層薄灰。看來就是為了軟禁什麼人而專門設的。
　　把我囚禁在地底下，瑞貝卡暗暗冷笑，但臉上卻絲毫沒有動容。
　　老克拉布拍了拍床頭，說道：“很不錯的房間麼，蘭登小姐，非常適合你呀，據說在霍格華茲，你也喜歡呆在地窖裡。哈哈哈……”
　　“謝了，克拉布先生，沒有用束縛咒把我捆在牢房裡已經很讓我意外了。不過，說實話，”瑞貝卡在房裡繞了一周，反唇相譏道：“這個暗無天日，黴臭不散的地方可能更適合剛才那個幽靈來住，他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陽光……”
　　聽出了她語氣中譏諷幽靈已經失去生命的意味，老克拉布臉色微變，拔出魔杖正要發作，被克魯姆抬手擋了回去。他冷淡地瞟了一眼老克拉布，說：“你的主人需要她的健康血液。”說著，面無表情地抽出自己的魔杖向空中、桌子和床揮了幾下，傢俱上的浮灰立即消失，空氣中的黴味兒也淡了不少。
　　瑞貝卡向克魯姆投去了帶著不解和疑慮的一瞥。
　　
　　*********************************************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剛剛下過雨，天空佈滿了厚厚的雨雲，月光十分黯淡。
　　經過劫難的禁林已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但騷亂帶來的異常景象還是處處可見：空氣中熏衣草和龍膽草的淡淡藥香似乎還未被雨水沖刷乾淨；泥土上到處可見雜亂的腳印，尤其是馬人的蹄印，像一個一個小圓潭積攢著雨水；折斷的樹枝在遠處壘成高高的一堆，在月光下形成一個黑魆魆的龐大暗影。
　　一棵高大的龍血樹下站著兩個瘦高的人影，晚風中飄來輕微的交談聲。
　　“他回來了。”
　　“還沒有。”
　　“你在欺騙自己。最近幾個月來，它一直在疼痛，最近，疼痛還強烈了一些，你也感覺到了，是不是？”
　　“是的，但那只是一個靈魂被召喚誘發的疼痛，和幾年前回歸時的燒灼感不一樣。你不會不能區別。”
　　“所以你判斷他還沒有回來？”
　　“我還有其他的證據。復活魔法所需要的材料他們還沒有完全掌握。”
　　“你有把握？”
　　“你可以相信我。”
　　靜默。
　　一聲長長的歎息。
　　“西弗勒斯，我老了。”
　　“高貴驕傲的瑪律福也會說老？這不像你，盧修斯。”
　　“人沒有了夢，就是老了。有時候，我會回憶起過去在黑魔王身邊的那些日子，那些為了夢想而努力的日子，你和我，那時候是多麼意氣奮發。特別是你，即使後來在為鳳凰社做臥底的日子裡，仍然是黑魔王身邊最紅的人。是我把你帶入了食死徒的隊伍，但我曾經非常嫉妒你，我曾經希望黑魔王最寵愛的人是我，希望能借助他達到權利和人生的頂峰。那時候我還有夢啊。”
　　“完全沒有必要，盧修斯，在黑魔王的眼裡，所有的食死徒只是棋局上的卒子，他的所謂寵愛，也只是因為某個人利用價值也許更高些。”
　　“是啊，事實上，你也不適合作一個真正的食死徒。而我，在經歷了最近兩年來的遭遇之後，本來已經不想再插手其中了，現在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恐怕還是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知道他們在哪裡落腳嗎？”
　　“不能確定，很有可能，不在國內。”
　　“我知道了。在德姆斯特朗的可能性最大。”
　　“你真是聰明的讓人嫉妒。”
　　“看來我說准了。你一直知道他們的行蹤，卻一直保持沉默。”
　　“我確實有些猶豫……你——要去找那個——女人？”
　　“她是伏地魔復活的關鍵。”
　　“西弗勒斯，你要有備而戰，現在的情況摸不太清楚，可以肯定，有人在幫助他們實現復活魔法。”
　　“顯然。真正的對手不是過去那些和我們列位而座的人。”
　　“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一陣短暫的沉默。
　　“很快。我已經拖延太久了。”
　　“西弗勒斯，現在發現，你總是把情緒掩藏的很好，只給我們一個什麼都說明不了的冷漠外表。這麼多年，竟然一直沒有人看出來，否則黑魔王……”
　　“是嗎？”
　　“是的，直到得知你為了德拉科立下牢不可破誓言，我才開始真正瞭解……”
　　“行了，盧修斯。——你還有什麼資訊要告訴我嗎？”
　　“沒有了。我知道的，你都猜到了。如果他真的又回來了……”
　　“阻止這件事發生。你，會願意和我再重溫並肩作戰的時光嗎，即使對手是曾經所謂的主人？還是，保持中立？或者，和我站到相反的立場？”
　　良久良久，沒有回答。
　　密林中只剩下夜風拂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有沒有人看出幽靈是誰啊？文章進行到這裡應該看出了吧

Epans 2017-2-9 00:19

第二十二章 鄧不利多的決定(1)

　　瑞貝卡倚坐在破舊的床邊，那是密不透風的屋裡唯一可以讓她不用保持站立姿勢的傢俱；床頭不遠處懸著一支蠟燭，燭火靜靜的燃燒著，那是屋裡唯一能帶來些微生氣的東西。
　　被關進地下囚室才短短幾天，可是被囚禁的人卻感覺像度過了一百年那麼漫長。陰暗的房間裡終日只靠幾支蠟燭照明，從來沒有一絲半星的日光能照進來。白晝，還是黑夜？如果不是有人按時送來簡易的一日三餐和那杯據說可以提升血液中魔法成分的魔藥，她可能早就不知道晨昏早晚了。
　　這幾天來，她總是當著送藥人的面爽快地把藥劑吞下肚去，等到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又用手指壓著舌根把它儘量地吐出來，總是痛苦難受得眼淚直流。然而當她知道她的血液是伏地魔複生的關鍵時，心中就充滿了堅定的決心：這個差點害死了西弗勒斯的人，就算不為了巫師世界的安寧，也不能讓你活過來。
　　幾分鐘前，她剛剛又把咽下去的藥劑逼吐了出來，咽喉中那種噁心的感覺讓她有些乏力和憎惡。她靜靜地坐到床頭休息。
　　思念，無限的思念，抑制不住的思念。她曲起雙腿擱到床邊，交叉著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把頭埋到胸前。她腦子裡一遍一遍回憶著斯內普深邃的眼底那一抹若隱若現的溫柔，回憶著他微涼的雙唇和輕柔的擁抱；回憶著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用他的一笑一顰給自己慰籍，給自己保持平靜心態支撐下去的動力。
　　她是多麼希望他能立刻出現在眼前，帶著一貫的戲謔笑容，象往常一樣輕輕攬過她的肩，告訴她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都只是一片夢境，對她說走吧，我們回霍格華茲；然而她又是多麼害怕他來到這裡，來到這個陌生的、充滿了陰森、詭異的地方，和一群試圖復活死人的陰謀家們正面衝突，尤其在知道這裡還被老頭兒布下了惡毒的咒語之後。
　　想著想著，她覺得有些迷糊了，困乏偷偷地向大腦侵襲。也許是終日不見陽光的緣故吧，她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從住進了這個地下囚室，總是特別容易感到困倦。
　　恍惚中聽到咣當一聲，門又開了。她的大腦清醒了起來，一邊收拾起想念倫敦和霍格華茲的心緒，一邊暗暗奇怪，已經送過晚飯後的魔藥了，怎麼還有人來？
　　但她沒有回頭去看。這些天來，她總在那些人出現的時候會變得格外冷靜，趁還沒受到折磨的時候（她已經為將要受到折磨做好了思想準備）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們，聽著和記著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
　　“嘿嘿嘿，蘭登小姐。”
　　怎麼是他？瑞貝卡十分詫異。她從床邊上站起來，打起精神，整理好表情，回頭。
　　“校長先生，你——怎麼親自到這個囚禁俘虜的地方來了？”
　　“啊，”校長揚起眉毛，邁開步子朝房裡踱來，白胖的臉上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我來看看蘭登小姐在我這裡生活的可好。”
　　瑞貝卡冷眼看著他在房裡慢慢走動，哼了一聲說道：“謝謝了，但如果不是這樣把我終日囚禁在地底下，顯然會更好。”
　　校長繞著房裡不大的空間轉了一圈，掃視著那僅有的幾件傢俱，一邊滿意地點點頭，一邊說道：“這個地方不好嗎？也許你將來還會感激我和懷念這裡呢，在這裡，你的體質或許會發生質的蛻變，哈哈哈……”
　　“校長，”瑞貝卡眼珠一轉，“你是要把我變成魔法師？”
　　“我是說也許，小姐，儘管成功的概率很小，”校長圓滑地回答，“從來沒有人試驗過，你是第一個嘗試的人，你的魔法血統源遠流長，卻是個麻瓜，這樣的試驗者不好找啊。”
　　把我當成試驗品。瑞貝卡在心裡暗暗咒道，如果還有活著出去的機會，一定也把你捉去，給西弗勒斯做魔藥配方的試驗品。
　　校長抽出魔杖在空中一揮，給自己變出一把椅子。他坐進椅子裡，目光盯住瑞貝卡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輕聲細語地問道：“蘭登小姐，你是怎麼防禦住貝拉特立克斯和亞克斯利的魔咒的？”
　　瑞貝卡一驚。嘴角微微一撇說道：“你在說什麼呀。我對魔咒沒有抵抗能力，你看到的。”
　　校長嘿嘿乾笑了幾聲，說：“你當我真的會相信是他們的魔力不行？你最好說實話，小姐。是不是有什麼魔法物品在保護你？”
　　“沒有。”
　　校長不聲不響地看著她，隔了一會又問道：“那麼，再問你一件事情，盒子的開啟需要兩件東西，一件是無形的，應該就在你的身體裡；一件是有形的，它——在哪裡？”
　　瑞貝卡的思維飛快地轉動著。這個老頭果然不簡單，這麼快就搞清楚了盒子的開啟方法。“我不知道，”她說，“我是個麻瓜，怎麼會知道魔法物品的開啟方法。”說著，坐回到床頭。
　　校長站起來，緩緩走到她跟前，湊近她的臉，說道：“你真的不說？你想想清楚，你面對的是一位高超的魔法師。”
　　“我真的不知道。”瑞貝卡淡淡回答，垂下眼簾，輕輕撫弄著手指。
　　“真的不說？”校長突然大喝一聲。
　　瑞貝卡猛地抬起頭，回視著老頭，正要開口，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作嘔的難受，老頭的目光如鋒利的長劍直直地刺進了她的眸子裡，她的大腦仿佛瞬間被控制了一樣無法繼續思考，那兩道如電的目光在她的腦海裡快速地來回掃描——亞克斯利的偷襲，和貝拉的狹路相逢，她手中擺弄的項鍊，斯內普臨走前的話語，她一把扯掉項鍊扔在地下……過去的記憶被極不情願地翻了出來……她想喊，她想閉起眼睛，她想趕走那兩道在腦海裡任意遊走的目光，可是卻無法動彈！
　　正當大腦裡翻江倒海地暈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那淩厲的目光一刹那間退了出去，她無力地倒在了床上，用手扶住頭痛欲裂的腦袋，大口地喘著氣，脊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她聽到老頭快步走到門口，臨出門時停了一下，那把被變出來的椅子倏地憑空消失，然後，門被砰地關上了。
　　**************************************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晚餐時分，飯菜飄散著誘人的香味，學生們安靜地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連交談聲都是細微而低沉的，只有叉勺發出細碎的碰撞聲，整個禮堂籠罩在沉悶的氣氛中。教工席上少了克魯姆，其他的教授們默默地對付著自己的食物，食不知味是最近幾天每頓飯的唯一感受。接連遭受了禁林的騷亂和麻瓜姑娘的失蹤，學生中議論紛紛，伏地魔即將復活的傳言不脛而走，校園裡的空氣中到處可以嗅到壓抑的恐慌。
　　斯內普三下五除二把晚餐倒進胃中，放下餐具，說道：“米勒娃，我必須要去了。你不必再攔我了。”
　　麥格校長停下正給麵包塗黃油的動作，扭頭看看他，說：“晚餐後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吧。”
　　正說話間，一群貓頭鷹撲啦拉地湧進禮堂，分散到四個學院的餐桌上和教工席上。禮堂裡忙亂了起來。
　　斯內普正要起身，一隻長相特別的貓頭鷹呼扇著翅膀飛到了教工席上，停在了麥格和斯內普的面前。它全身烏黑，兩個耳朵尖卻是奪目的紅色，它的目光炯炯有神，翅膀和足部健壯有力。
　　麥格教授一邊捉住它拆下信件，一邊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面熟，可是它並不是我們學校的貓頭鷹呀。”忽然她拿著信件的手停住了，“哦天哪，西弗勒斯，我想起來了，它是克魯姆以前用過的貓頭鷹！”
　　聽到這句話，斯內普一伸手捉住了貓頭鷹的身體，眯起眼睛仔細看著它。貓頭鷹在他手中不舒服地掙紮起來。
　　“信是給你的。”麥格說著遞過了手中的信件。
　　斯內普一鬆手，貓頭鷹呼啦啦地拍著翅膀向門外飛去。他盯著麥格手中的信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接了過來。
　　麥格教授轉身離開了教工席。

作者有話要說：
Merry Christmas！！


第二十二章 鄧不利多的決定(２)

　　霍格華茲魔法學校。
　　晚餐時分，飯菜飄散著誘人的香味，學生們安靜地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連交談聲都是細微而低沉的，只有叉勺發出細碎的碰撞聲，整個禮堂籠罩在沉悶的氣氛中。教工席上少了克魯姆，其他的教授們默默地對付著自己的食物，食不知味是最近幾天每頓飯的唯一感受。接連遭受了禁林的騷亂和麻瓜姑娘的失蹤，學生中議論紛紛，伏地魔即將復活的傳言不脛而走，校園裡的空氣中到處可以嗅到壓抑的恐慌。
　　斯內普三下五除二把晚餐倒進胃中，放下餐具，說道：“米勒娃，我必須要去了。你不必再攔我了。”
　　麥格校長停下正給麵包塗黃油的動作，扭頭看看他，說：“晚餐後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吧。”
　　正說話間，一群貓頭鷹撲啦拉地湧進禮堂，分散到四個學院的餐桌上和教工席上。禮堂裡忙亂了起來。
　　斯內普正要起身，一隻長相特別的貓頭鷹呼扇著翅膀飛到了教工席上，停在了麥格和斯內普的面前。它全身烏黑，兩個耳朵尖卻是奪目的紅色，它的目光炯炯有神，翅膀和足部健壯有力。
　　麥格教授一邊捉住它拆下信件，一邊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面熟，可是它並不是我們學校的貓頭鷹呀。”忽然她拿著信件的手停住了，“哦天哪，西弗勒斯，我想起來了，它是克魯姆以前用過的貓頭鷹！”
　　聽到這句話，斯內普一伸手捉住了貓頭鷹的身體，眯起眼睛仔細看著它。貓頭鷹在他手中不舒服地掙紮起來。
　　“信是給你的。”麥格說著遞過了手中的信件。
　　斯內普一鬆手，貓頭鷹呼啦啦地拍著翅膀向門外飛去。他盯著麥格手中的信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接了過來。
　　麥格教授轉身離開了教工席。
　　
　　********************************
　　
　　斯內普快到校長室門口的時候，正看見哈利從校長室方向出來。斯內普看著他快步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而後對著門口的石獸念出了開啟的暗語。
　　麥格校長把斯內普讓進房間後關上了門。
　　“西弗勒斯，你確定明天一定要去嗎？”
　　“你難道還想阻止我？”
　　麥格輕微的歎息了一聲：“阻止你不是不想讓你去，只是想準備得更充分些。”
　　“我看見波特了。他剛剛也在這裡？”
　　“是的，他的情緒不太穩定，他堅持要去德姆斯特朗。”
　　“哼，是自大的情緒又發作了吧。”
　　“西弗勒斯，”麥格扶了扶眼睛，說道：“如果不是因為去年的戰爭，他已經畢業了，這時候或許已經是魔法部敖羅司的一名敖羅了。他已經不再是孩子了。”
　　“年齡上也許不再是。”斯內普嘲諷地說道。
　　“你還是對他有偏見。”麥格說道，“他剛才在這裡，是在為奪回復活石出主意。這也是最近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商量的事情。”
　　“商量好了嗎？”斯內普淡淡地問道。
　　麥格歎了口氣，說：“沒有成功的把握。”
　　“可是我不能再等了。”斯內普面無表情地說道，從長袍的衣袋裡取出了那封信遞給麥格。
　　麥格接過信箋，展開，又抬起眼睛看了看斯內普，而後輕聲讀道：
　　
致霍格華茲魔法學校西弗勒斯 • 斯內普教授：
　　       
　　你的朋友瑞貝卡 • 蘭登小姐眼下正在我的學校做客。雖然食死徒們對她身體內的某樣東西表示很感興趣，但是在我的保護下，到目前為止，她仍然在德姆斯特朗的獨立客房裡生活得很好，毫髮未損。蘭登小姐非常乖巧地告訴我，她把一件重要的東西留在了你的手裡。對於我來說，復活石才是我真正關心的東西；而對於你來說，也許蘭登小姐才是你最關心的。
　　鑒於以上判斷，我非常樂意和你做一個交換。如果你願意，蘭登小姐將可以完整地交還給你。只要你帶著這件蘭登小姐不小心掉落在你房間裡的東西獨自來到德姆斯特朗，我們可以單獨商議交換的事情——你和我。
　　你可以讓我的貓頭鷹比雷斯帶回你願意合作的好消息。
　　噢，差一點兒忘了告訴你，我會在校外不遠處的舊城堡——菲呂堡靜候你的到來。
　　
　　                                                      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
　　                                                      校長 B.斯潘塞
　　
　　麥格校長從信箋上抬起頭，說道：“看來瑞貝卡暫時還是安全的。但是，你絕對不能獨自赴約。”
　　斯內普沉默了幾秒，說道：“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德姆斯特朗對於我們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寒冷，隱蔽，各類黑魔法多如牛毛，你也清楚沒有必勝的把握。多一個人去，就多一份傷亡。”
　　“不，西弗勒斯。”一個和藹而熟悉的聲音忽然在房間裡響起。
　　麥格和斯內普同時抬頭向牆上張望。
　　鄧不利多正從畫像裡看著他們，藍色的眼睛越過半月形的眼鏡上方，目光溫和地落在他們的臉上，垂到胸前的白鬍子隨著說話聲微微飄動。
　　“多一個人去，就多一份希望。”
　　麥格把信箋遞還給斯內普，說：“哦西弗勒斯，今晚叫你來，實際上是鄧不利多想和你說幾句。”
　　斯內普瞟了一眼畫像中的老人，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在乎多幾個人送命，那麼，我也不在乎。”
　　鄧不利多眨眨眼睛，說：“你有把握能贏？”
　　斯內普折疊好信箋，微微一噘嘴，說道：“我只打算救人，以及奪回盒子。”
　　“那麼，伏地魔和食死徒呢？”
　　“沒有瑞貝卡，他們無法打開盒子，打不開盒子，即使掌握了另一半復活石，他們也無法復活伏地魔。同時，……”
　　斯內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始終感到奇怪，如果只想得到復活石，他們奪走盒子就達到了目的，何必要把人一起帶走？我一直在猜測。所以，這幾天，我在四處搜尋還魂湯的配方。”
　　“那麼，你找到了嗎？”
　　“沒有。”斯內普的目光似乎無意識地停駐在一個正在冒著白色霧氣的圓錐形擺設上，平靜地說道：“但是從一些流傳下來的還魂湯的衍生藥劑配方裡，我似乎查到了有用的結果。”
　　“是什麼？”
　　“瑞貝卡的血液應該是還魂湯不可或缺的關鍵。在復活石製成的時候，製作者曾經用了一種黑魔法，以自己的血液祭石，所以石中已凝入了製作者家族的深深印記。同時，他又把血液作為還魂湯藥劑的一種原料，以此來與石中的家族印記相鑒別和匹配，因此，只有瑞貝卡的血液才能重新喚起石頭與藥劑的靈性和強大的複生力量。這就是他們要帶走瑞貝卡的原因。只要把瑞貝卡救回來，伏地魔就無法真正復活。”
　　鄧不利多一時沒有說話，他的眼睛閃爍著古怪的光芒，隔了好久，他才又開口道：“伏地魔，即使只是魂魄復活，也是十分危險的。斬草除根才能免決後患。”
　　斯內普抬眼看看老校長，冷冷地說：“這非常難。應該先救人，下一步再思考伏地魔的事情。”
　　“不行，一旦瑞貝卡 • 蘭登被救，食死徒會聞風而逃，我們會失去機會。”
　　“鄧不利多，”斯內普走到畫像跟前，怒氣開始浮現在臉上，“很明顯，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和食死徒各存異心，我有機會以最少的損失換回瑞貝卡的安全回來。伏地魔還只是個鬼魂，短時間內不可能復活，我們可以下一步再對付他。”
　　“我認為不行，”老校長斬釘截鐵地說，“必須要同時解決！”
　　“鄧不利多！”斯內普不由地攥緊了拳頭。他努力壓制著升騰的怒氣，用儘量平靜的聲音說：“混戰，不僅沒有必勝的把握，而且，更不利於救人！”
　　“西弗勒斯，你怎麼了？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難道你要給他們再次創造時機？一定要奪回復活石，兩個半塊都要奪回。伏地魔，即使是靈魂，也絕不能被召喚回來。”
　　“瑞貝卡的生命捏在他們手裡，正面衝突，你說會給她帶去多大的危險？”斯內普眯起眼睛，湊近畫像，用憤怒和質問的眼神盯著老校長，從牙縫裡迸出話來。
　　鄧不利多藍色的眼睛緩緩地眨動了一下，仿佛是在思索著該如何表述一樣，隔了半晌才慢條斯理地問道：“西弗勒斯，你——愛上那個姑娘了？”
　　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你，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守護的東西呢？”
　　斯內普猛地抬起了頭。這句話如同尖銳的刀子一般狠狠地紮進了他的心裡，紮進了那剛剛開始癒合的痛了一輩子的傷口，紮的他鮮血淋漓。他的眉宇間消散了怒氣，聚起了苦澀，一層薄霧輕輕地在眼中迷蒙。他直直地凝視著白髮白須的老人，那子夜一般幽深的眸子裡蘊藏著的，是多麼百味雜陳的感情。
　　靜默中，斯內普退後一步，把目光從畫像上緩緩移開，投向窗外，輕輕抬起了拿著魔杖的右臂。
　　一句無聲的咒語在心底念出。
　　魔杖尖端蹦出一頭銀色的牝鹿，健壯，美麗，純淨的不染一絲塵埃，它高高地昂起優雅的脖頸，撒開蹄子沖出窗戶，奔向茫茫的夜空，周圍縈繞著一片柔和溫潤的光芒，在初夏清朗的夜色中漸行漸遠。
　　鄧不利多和麥格注視著那團美麗的銀色消失在遠方，默默地把目光再次投向斯內普。
　　斯內普垂下右手，回頭再次望向老校長，那對黑眸中只剩下了看不透的空洞和冷寂。
　　終於，他薄薄的唇間吐出了兩個詞：
　　“我同意。”
　　語氣平淡而冷漠得讓人心碎。


第二十三章  菲呂堡底(1)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下午。
　　菲呂堡深深的地下層，空曠的房間裡站著格外多的人。房間的中央，一群穿著標誌性的黑色帶兜帽長袍的人圍成一圈，中間不協調地夾雜著一個乳白色的幽靈。圈子的中心是一團流動的紅色霧氣，保護著一具還沒有生命的軀體。所有仍然願意聽從黑魔王召喚的舊部下們都聚集到了這裡，等待見證那個號稱在長生的路上比誰走得都遠的亡靈再次回到陽間。
　　瑞貝卡被安置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身邊支著一個坩堝，裡面盛滿了正在加熱的金色液體，冒著熱氣，泛著一層奪目的光輝，那是已經快完成的還魂湯，正等待著最後一樣材料的加入來喚起那古老的複生力量。根據計畫，她這一周裡吃下的藥劑將在今天達到功效的頂峰，血液中魔法力量的提升能否成功，謎底就在今天揭曉。她的臉色泛出不健康的蒼白，眼神有些渙散，她努力地集中心智聆聽和觀察著房間裡的一舉一動。這幾天來，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變化，那就是自己的思維變得越來越不聽使喚，思考問題出現了古怪的力不從心感。她模糊地意識到是那該死的藥劑在起著見鬼的副作用。雖然總是盡力逼吐出藥劑，但看來那藥劑還是產生了一些作用。她暗暗地祈禱著這作用還不足以讓自己的血液產生質的變化。
　　斯潘塞校長依舊坐在一把舒適的椅子上，克魯姆垂手立在他的身邊。
　　貝拉特裡克斯從食死徒圍成的圈子裡出列，走到圈子中間，手心裡捧著半塊復活石。一圈明亮的柔光從她的手心散發出來，在迸散的一瞬間照亮了暗淡的房間。悉悉索索的衣袍摩擦聲中，食死徒們紛紛單膝著地，跪了下去。黑衣人組成的圈子立時便矮了半截，那片柔光中清清楚楚地映出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形，面容蒼白，目光冷酷。
　　“主人。”貝拉特裡克斯也跪了下去。
　　“主人。”食死徒們齊聲稱呼道。
　　“都起來吧。”裡德爾的靈魂說道。
　　黑衣人紛紛起身，垂首肅立在原地。
　　裡德爾的視線從一張一張熟悉的臉龐上掠過，緩慢地仔細地環視了一圈之後，問道：“所有的，都在這裡了嗎？”
　　“是的，這裡都是您最忠誠最可信任的僕人。”貝拉特裡克斯回答道。
　　“很好，足夠了。”裡德爾的靈魂微微抬起下巴，眼睛裡閃動著冷酷的光，“今天所有在這裡的人，在不遠的未來，都將是我重建世界秩序時的得力戰將和功臣。黑魔王不會忘記你們在這艱難的一年裡表現出來的赤膽忠心。在我重新得到魔力的那一天，就是你們邁向人生巔峰的那一天。我許諾，所有今天在場的忠誠的僕人，都將得到我賜予的一道高級黑魔法。那些應該來而沒有來的，那些曾經誓言效忠的家族，將得到應有的懲罰；而那些叛徒，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如同活在地獄，或者，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裡德爾的靈魂輕盈地轉身，用考究的目光透過流動的紅色霧氣，從頭到腳細細打量著那具紋絲不動地軀體，嘴角邊浮起一個極淡的笑容。
　　“你——對這個重塑的身體滿意嗎？”一個蒼老而圓滑的聲音從黑衣人的圈外傳來。立刻有兩名黑衣人主動挪了挪位置，裡德爾和斯潘塞校長之間空出了一段長長的間隙。
　　“是的。”裡德爾面對座椅上校長說道：“我的僕人告訴我所有需要的材料都已經齊備，那麼，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呢？”
　　斯潘塞校長嘿嘿乾笑了幾聲，說：“我還在等一個人，他的手中有一件重要的東西必須取得。”
　　“誰？”
　　“一名前食死徒，一名你的叛徒，一名和佩弗利爾家的那個姑娘有糾葛的人，一名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老師。”
　　裡德爾神色遽變：“是他？”
　　食死徒紛紛露出驚疑的神色，開始低聲交頭接耳。
　　“校長，”乳白色的幽靈飄了過去，“還缺什麼東西？”
　　“校長，”貝拉走出黑衣人的圈子，來到老頭跟前說道，“你說材料都已經齊備了？”
　　“不錯，”老頭停頓了一下，說道，“但是取出另一半復活石的鑰匙你們沒有一起帶來。”說著，舉起那個盒子揚了揚。
　　裡德爾不悅地皺起眉：“到底怎麼回事？”
　　老頭看看光影中的靈魂，鄙夷地掃視了一下那一圈黑衣人，說道：“你的僕人辦事不力，沒有把開啟盒子的鑰匙一起帶回來，讓她留給了你那個叛徒僕人。”說著朝瑞貝卡努了努嘴。
　　裡德爾直直地盯著老頭看了幾秒，說：“是你安排了今天實施複生魔法。”
　　老頭乾笑幾聲，收起盒子，說：“我已經計畫過了，如果順利的話，你的叛徒僕人今天將會來到這裡。”
　　
　　高緯度地區的初夏，溫度還沒有升上來。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天氣，菲呂堡外，陽光和煦，空氣清冷。一行人步履匆匆，漸漸移近了古堡的入口，領頭的是麥格教授，她的左手邊是斯內普教授，右手邊是弗立維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
　　菲呂堡沉重的金屬門緊閉著。四位教授在門口稍作停留後，麥格抬起魔杖，“阿拉霍洞開”的咒語聲中，門應聲而開。門裡，右手邊是一條幽暗的甬道，正前方是一道長長的階梯。從門口灌進的風把階梯兩旁火把上燃燒的火焰吹得搖搖擺擺，階梯就在不安晃動著的火光中通往未知的地下。
　　四人站在門口，警惕地觀察著堡內所有能見到的角落，沒有發現異樣，麥格教授首先抬腳跨了進去，斯內普、弗立維和斯拉格霍恩緊隨其後。階梯很窄，麥格和斯內普並肩在前，弗立維和斯拉格霍恩並肩在後。四人剛剛走進堡內，就聽到身後“砰”地一聲沉悶的大響，光線立刻暗了下來，那扇大門已緊緊地合上了。
　　黑暗中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心情卻立即沉重了幾分。
　　麥格和斯內普對視了一眼，回過頭繼續往前走。
　　“啊——”
　　誰知就在麥格教授抬腳的一瞬間，她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數道色彩鮮豔的光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向他們撲射過來。走在前面的麥格和斯內普完全暴露在了光線之下。四人迅速揚起魔杖格擋魔咒光線。然而，魔咒源源不斷地射來，在逼仄狹小的樓梯上逼得他們毫無回轉之地。繽紛繚亂的光網中，四支魔杖在頭頂和胸前舞成密集的一片，四人都有些手忙腳亂。
　　突然，兩束尤其刺目的紅光一前一後向著麥格和斯內普疾速撲來，來勢淩厲而兇猛。前一束光線眼看已經到了麥格的臉龐前面，千鈞一髮之際，斯內普不假思索地右臂一展，魔杖一抬，紅光隨之改變了本來的方向，斜斜飛向房頂。然而同一瞬間，後一束紅光緊隨其後射了過來，直沖斯內普的胸口，在他拿著魔杖的右手還沒收回的那一刻，狠狠擊中了他的前胸。
　　他禁不住後退一步，一口鮮血從緊閉的唇間迸溢而出。而這一瞬間，那張密密綿綿的魔咒光網徹底消散得無影無蹤。
　　“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急忙上前一步，和麥格一起扶住斯內普。斯內普心裡暗叫“糟糕”，輕輕推開他們的手，微微閉了閉眼睛，失去血色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見鬼！中了他們的埋伏！”弗立維惱怒的叫道。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手緩緩撫過斯內普被魔咒擊中的胸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魔咒帶著一種十分罕見的毒。”
　　麥格一聽，心涼了半截，她低聲問道：“有，有解毒的辦法嗎？”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哈哈大笑從樓梯底下傳了上來，在昏暗狹長的空間裡回蕩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四人順著聲音的方向一看，一個白胖的老頭正站在樓梯的下方，陪伴在他身邊的是霍格華茲曾經的飛行課見習教授。麥格憤怒的目光透過眼鏡落在那張熟悉的臉上，而後者只是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老頭收起笑聲，說道：“除了我配置的解毒劑，這毒無藥可解。”
　　說著，一步一步走上樓梯，邊走邊晃動著手中的魔杖。
　　斯內普直起身子，抹去嘴角殘留的一絲血跡，用寒冰般的聲音說：“斯潘塞校長？”
　　老頭停下腳步，一挑眉毛，回應道：“斯內普教授？你終於來了。可惜還是帶了幫手。看來，是不想合作了。”
　　斯內普冷笑道：“我十分慶倖帶了幫手，否則，這會兒可能已經成了德姆斯特朗的冤魂了。是你沒有合作的誠意，校長。”
　　斯潘塞校長搖了搖腦袋，說道：“不不不，你誤解了，斯內普教授。布下這個魔咒的法陣只是為了防備陌生人的意外闖入，對於貴客，我自然會親自迎接；即便不慎誤闖了法陣，也有功效卓越的解毒劑可以讓他立刻恢復健康。”說著，從長袍的裡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在眾人面前晃了晃——那裡面裝了半瓶橙色的液體——又放回衣袋裡。
　　麥格盯著斯潘塞的胖臉看了看，開口道：“斯潘塞校長，我是霍格華茲的麥格校長。德姆斯特朗和霍格華茲數百年來十分交好，我相信置我們的教授于死地並不是您真正的目的。”
　　“當然當然，麥格校長，本著合作的態度，我一點兒都不想傷害你們。”斯潘塞右手握著魔杖輕輕擊打著左手掌心，回答道，“但是，看樣子，救回那個麻瓜女人也不是你們此行的唯一目的吧？”
　　“斯潘塞校長，”麥格上前一步，繼續道，“本來，這事兒只是我們和食死徒之間一些多年延續下來的糾葛，您完全可以袖手旁觀。食死徒復活伏地魔是逆天之行，您何必要幫他們呢？”
　　“啊，關於這個，我和他們，呃，只是合作的關係，對不對，威克多爾？”斯潘塞說道，故意向克魯姆偏了偏腦袋，“呃，說實在的，我和你們也已經合作很久了，正是你麥格校長慷慨地給克魯姆提供了一個飛行課教授的職位，啊，哈哈哈……”
　　“小人。”麥格的牙縫間擠出一個詞。
　　斯內普暗暗地冷笑：從齊洛，洛哈特，到小巴蒂 • 克勞奇，烏姆裡奇，似乎每一年霍格華茲的教師裡就會混進個把心存不軌的人。
　　斯潘塞眼珠一轉，又說道：“噢，對了，剛才的解毒劑本來是為瑞貝卡 • 蘭登小姐準備的，現在你也需要它了，斯內普教授。可真是遺憾哪，我只配了這半瓶子解毒劑，只夠——呃，只夠你們倆中的一個解去毒素。”
　　斯內普心一沉，問道：“你把她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不過是應了食死徒的要求給了她一點兒魔藥嘗嘗，這魔藥還在試驗階段，碰巧有些副作用。”
　　斯內普胸口一悶，心疼和憤怒同時上湧，急切間又一口鹹腥的液體湧上咽喉。嘗試實驗中的魔藥，會對人體造成多少種可能的損害，他比誰都清楚。他狠狠把那口鹹腥吞下喉去，心中暗罵“卑鄙”。
　　斯潘塞觀察到了他的異樣，臉上陰晴不定地變化了幾秒鐘，咧一咧嘴說道：“呃，他們都在下面，伏地魔，食死徒，以及那個麻瓜姑娘。你們一定急著見到他們吧？”他目光狡猾地掃過四位教授，然後顧自轉過身去，順著樓梯向地下走去，克魯姆一言不發地緊跟在他的身後。
　　四位教授互相對視了一眼，麥格帶頭，小心地跟了上去。
　　斯潘塞用極細微的聲音對克魯姆說：“下去以後得看緊點兒那個麻瓜女人，我們坐山觀虎鬥。”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節全部是戰鬥,也是本文最長的一章.這篇文章也快要完結了.


第二十三章  菲呂堡底(2)

　　狹長的階梯走到了盡頭，克魯姆推開門，快步走到神情恍惚的瑞貝卡身邊。四位教授急走幾步，沖進房裡。房裡的人和房門邊的人都禁不住大吃一驚。
　　黑衣人動作迅速地面朝週邊成了一個圈，抽出魔杖對準門口來人，把伏地魔光影中的靈魂和霧氣中的軀體圍在了中央。
　　四位教授看見被圍在中間的湯姆 • 裡德爾的魂魄，即使是早有了思想準備，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到那魂魄竟然是伏地魔變醜之前的英俊模樣，臉上露出了百感交集的神色。
　　裡德爾的靈魂目光變得愈加冷酷，他掃視過麥格，弗立維和斯拉格霍恩之後，便死死地盯住了斯內普。有一瞬間，那目光裡閃過一絲殘忍的瘋狂，但很快，他收回了多餘的感情，重新冷靜下來。
　　角落裡迷迷糊糊的瑞貝卡，在看見那個在腦海中勾畫了無數次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刹那，混沌的思維猛然清晰了起來。她很快就捕捉到那熟悉的眼神。
　　遠遠凝視著那個姑娘，斯內普敏銳地發現她的目光木然而恍惚，臉色是病態的蒼白。一種椎心的痛楚在胸中翻騰起來，一定是那該死的魔藥在傷害她。
　　斯內普定一定神，克制住向她奔過去的衝動，別過頭，視線掠過黑衣人的圈子時，在乳白色的幽靈身上停頓了一下（原來是他，他居然變成了幽靈！），然後投向光影中的靈魂。他迎視著伏地魔曾經那麼熟悉的冷酷眼神，身體出現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顫動，然而轉瞬間，黑眸中的一切感情都消失的一絲不留，只剩下旁人無法看透的空洞和冷漠。
　　房間裡一片安靜，場面變得微妙而複雜，空氣中可以嗅出暗潮湧動般的不安。
　　“西弗勒斯，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看來納吉尼下嘴還不夠狠啊。不知道他是不是顧念你一直在我身邊俯首稱臣的同門之誼？”裡德爾首先打破了寂靜。
　　“我從不認為曾經和一條蛇有什麼同門之誼。”斯內普平靜的說。
　　裡德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斯內普，緩緩搖了搖頭，說：“四年前，在我麻瓜父親的墳墓前，當你足足遲到了二個小時的時候，我就該當場送你一記死咒。”
　　“那真是遺憾了，似乎是你的一念之差導致你我今天的處境顛倒。”斯內普冷淡地說道。
　　“你確實讓我意外了，西弗勒斯。我曾經以為你至死都在為我效忠。”
　　“效忠？”斯內普嘲諷地說，“鳳凰社和食死徒，鄧不利多和你，都從我這裡得到過太多有價值的資訊。但說到效忠，我只為自己效忠。”
　　“哈哈哈……”靈魂爆發出一陣突兀而毛骨悚然的大笑。
　　“說的好啊，西弗勒斯，不愧是我食死徒中的第一人。即使今天知道了是你一直在這幾年裡暗中破壞我的計畫，我還是要誇你一句：人才。只可惜，我們的主僕之誼卻已經斷了。”
　　“主僕之誼？”斯內普冷笑，“一年前，你對納吉尼下了‘殺’的命令的那個時刻，就已經斷了。”然而他的心裡卻在說：十八年前在高錐克山谷，在那個嬰兒的搖籃旁，當那句“阿瓦達索命”念出口的時候，就已經斷了。
　　裡德爾的靈魂沉下臉，目光陰鬱，死死地盯住斯內普。靜默半晌後，突然揚起下巴，用高亢得仿佛能穿透耳膜的聲音說道：“忠於黑魔王的僕人們，誰替我去結果了他的性命？”
　　那一圈黑衣人的魔杖齊刷刷指向斯內普，麥格和斯拉格霍恩急忙上前一步，魔杖雙雙指向了食死徒們。
　　斯內普沒有動，他冰冷的目光如兩道寒光閃閃的利劍射向黑衣人的圈子，銳利，攝人心魄。食死徒們的魔杖沒有發出一句咒語。
　　正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外隱隱傳來碎雜的腳步聲。是誰？屋裡的人都露出了驚疑的神色。
　　斯潘塞掃視著黑衣人和霍格華茲四位教授，嘴角一扯，說：“還有幫手？”
　　話音一落，門被砰地推開，沖進一群手持魔杖的少年：哈利、赫敏、羅恩、金妮、納威和盧娜。
　　食死徒的魔杖迅速改變了方向，步調一致對準了門口。六位少年飛快地靠近霍格華茲的教授們，站成了一個扇形與黑衣人的圈子形成對峙。
　　哈利快速掃視著房裡的情形，當目光移動到白色的幽靈身上時，眼神停駐了下來，他恍然大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是他，小克拉布。他竟然變成了這副令人作嘔的模樣，看來去年在有求必應屋的那場大火裡燒得不輕啊。可是梅林怎麼能讓它死後變成幽靈呢？是死的時候積存了太厚重的怨氣的緣故嗎？想當初，他和高爾兩個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德拉科後面，幹盡了壞事，這種人死就應該死的徹底些！斯萊特林多了一個心地險惡的幽靈，真是夠嗆！不知道血人巴羅知道以後會怎麼想。
　　他的腦子裡迅速掠過對幽靈克拉布的鄙夷和不齒，而後把厭惡的目光移開。
　　在看見哈利的那一刹那，裡德爾的靈魂突然圓睜眼睛，他看見哈利的視線在撞上他的目光那一刻，射出了吃驚和憤怒的光，就這麼死死和他用眼神對峙著，誰也沒有讓步。時隔一年，大難不死的少年已經成人，臉上褪去了僅存的一點兒稚氣；而一年前像個凡人一樣倒地死去的魔頭卻重新出現在空氣裡，竟然還褪去了那張醜陋之極的蛇臉。
　　赫敏緊緊靠在羅恩身邊，視線環顧著房裡的人和物，食死徒們，伏地魔的靈魂，白胖的老頭，瑞貝卡，威克多爾。威克多爾，你果然在這裡。赫敏望著他熟悉的臉龐，濃眉下那對熟悉的眼睛正遠遠凝望著她的方向，目光裡盛滿了令她愁腸百結的複雜情感。她鼻子一酸，眼眶內似乎有熱熱的東西正無法自控地盈溢上來。她很快地眨了眨眼睛，把此刻不該有的感情逼出腦海。威克多爾，這一次相見，我們已是敵人。
　　麥格瞟了瞟門口的少年，目光和魔杖還是謹慎地停留在黑衣人的方向，輕聲問道：“哈利，格蘭傑，你們都來啦。”
　　“是的，校長，”哈利回答，“我和鄧不利多教授都談過了，他允許我來這裡。”
　　“哈哈哈哈……鄧不利多？”裡德爾的靈魂聽到這個名字，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波特，是鄧不利多叫你來送命的嗎？還是，叫你來參加我的複生大典？”
　　“湯姆 • 裡德爾，”哈利沉靜地說，“作為一個鬼魂，你竟然還能這麼囂張？”
　　裡德爾猛地收住笑聲，表情變得猙獰而瘋狂，他抬起右手，用蒼白細長的手指點向哈利，帶起了光影中的一縷白霧。他用高亢的聲音，從唇間蹦出兩個詞：“殺了他們！”
　　“慢著！”斯潘塞突然喝道，“別忘了他們手上還有件東西。”
　　說著，他斜眼瞄了一眼靈魂，對斯內普說道：“斯內普教授，我可是一點兒都不想打架。我再提個建議，除了上一次說的條件之外，再加上我的解毒劑——雖然只有半瓶，但至少可以解去你和蘭登小姐其中之一所中的毒——用來交換那把鑰匙，這個交易你可是大大的合算了，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伏地魔的靈魂問道：“上次說的是什麼東西？你背著我們在和他談什麼交易？”
　　斯潘塞眨眨眼睛，假裝沒有聽到伏地魔的問話，又追問道：“你願意考慮嗎，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低頭沉思了一下。
　　然後，他把手伸向長袍的衣袋——眾人眼前一亮，貝拉特裡克斯和斯潘塞不由地同時上前一步，眼睛裡流露出不可抑制的欣喜和狂熱——一條項鍊出現在斯內普的手中，綠寶石的鏈墜輕輕晃動著，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瑞貝卡高聲大喊：“西弗勒斯，不可以！”
　　斯內普目光轉向瑞貝卡，微揚的嘴角邊浮起一個難得的溫柔，帶著一絲不易理解的狡黠。有什麼能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呢，瑞貝卡？
　　然後，他回過頭，用冷冰冰的聲音問老頭兒：“怎麼交換？”
　　斯潘塞哈哈大笑地說：“你很聰明，斯內普教授。”說著，取出半瓶子解毒劑，晃了晃，繼續道：“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拋出東西。”
　　“好，一言為定。”
　　麥格驚疑地問道：“西弗勒斯，你……”
　　斯內普很快地瞟了她一眼，幾乎閉著嘴用耳語般的聲音說：“相信我。”
　　斯潘塞開始念道：“一，二，三！”
　　
　　
第二十三章  菲呂堡底(3)

　　空中同時飛起兩件東西，半瓶解毒劑翻著滾兒飛向斯內普，斯內普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閃著美麗光輝的項鍊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著斯潘塞飛去。
　　斯潘塞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
　　“阿——”
　　誰知就在他觸碰到鏈墜的那一刻，鏈墜上突然迸散出一圈奇異的光芒，斯潘塞大聲驚呼，忙不迭地撒手——
　　“鏈墜飛來！”
　　正要墜地的項鍊一下子飄了起來，掉頭飛向飛來咒的念咒人，斯內普一把接住項鍊，把它穩穩地握在手心。
　　他把目光投向瑞貝卡，看見她充滿依戀和欣慰的翡翠色眸子正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他。西弗，我好愛你。我怎麼會忘了項鍊不喜歡巫師碰它呢？你一定喝了加了龍牙蓮的繆斯之水，對嗎？
　　他對姑娘略略勾了勾嘴角。你的東西，我怎麼會隨便拱手送人呢？尤其是這個老頭兒，他怎麼配碰你的項鍊呢？
　　這一下變故突起，在場的食死徒和伏地魔靈魂都大驚失色，而霍格華茲的教授和孩子們都驚喜交加。
　　斯潘塞的左手緊緊捏著右手的手腕，只見那觸碰到項鍊的右手紅的怕人，顯然已被嚴重灼傷。他急忙用咒語為右手作了緩解傷痛的治療，然後抬起眼睛，惡狠狠地說：“你在項鍊上下了咒語！”
　　“你弄錯了，校長。”斯內普譏諷地說道，“我並沒有下什麼咒語，只是你也許無緣擁有它。”
　　“你什麼意思？”
　　“這條項鍊，可能只允許佩弗利爾家族的後人擁有，他對所有試圖擁有它的其他巫師都會造成嚴重的傷害。”
　　“那麼你呢，你難道也是那個家族的後人？”
　　“顯然不是。”斯內普嘲諷道，“但是恰巧，我找到了防禦這種傷害的方法。”
　　斯潘塞得臉色變得陰沉而冷酷，他乾巴巴地說道：“你果然不同凡響。既然這樣，只有魔杖上見高下了。”
　　“既然這樣，那就動手吧！”貝拉特裡克斯咬牙切齒地嘶叫著，第一個跳了起來，白光一閃，一道魔咒飛向門口的孩子們。
　　刹那間，魔咒的光線如密集的雨絲般交錯飛舞，燭火被來去的風吹得東搖西擺，菲呂堡這個本來空曠的地下室因戰鬥的發生而顯得無比擁擠和狹小。
　　對戰的人很快就分成了幾個更小的戰鬥圈，斯潘塞、貝拉特裡克斯、亞克斯利和斯內普、麥格戰的正酣；三個食死徒圍住了弗立維和斯拉格霍恩；波特、赫敏和羅恩正試圖衝破克拉布父子、多洛霍夫的保護圈接近伏地魔的靈魂和軀體；另三個少年和剩下的食死徒戰成了一團。只有克魯姆按照斯潘塞的意思，手持魔杖留在了瑞貝卡和坩堝旁，睜著警惕的眼睛四處觀察，不時擋住不長眼睛飛來的魔咒。
　　嘶叫聲，咒駡聲，碰撞聲響成一片，魔咒交織成刺目的光網，把深埋在地底下的昏暗房間照得如同白晝一樣明亮。一個食死徒被納威撂倒了；另一個食死徒在斯拉格霍恩的繳械咒下連人帶杖飛了起來，狠狠向後撞到牆上。貝拉特裡克斯血紅著一雙眼睛，句句出口的都是惡毒的不可饒恕咒，她和亞克斯利背靠著背，惡咒接連不斷向麥格和斯內普身上飛去。
　　斯內普痛苦地感到毒素正在體內迅速擴散，施咒已經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他勉力抵擋著，不時瞟一眼角落裡的瑞貝卡，他知道她的目光一定緊緊追隨著他的身影。幸好，她被克魯姆很小心的看護著——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克拉布父子和多洛霍夫一前一後把哈利三人夾在中間，發出的魔咒又快又狠。小克拉布的幽靈圍著哈利三人飄來飄去，用仿佛積攢了一輩子的仇恨大喊道：“用索命咒，爸爸，殺了他們，替我報仇！報仇！用索命咒！”
　　老克拉布回答道：“現在就替你報仇！”連著兩句“阿瓦達索命”的咒語聲中，兩道可怖的綠光一前一後迸出他的杖尖，沖到正背對著他對付多洛霍夫的哈利背後。赫敏大喊一聲“小心，哈利！”左手猛地把他往邊上一推，又一句盔甲護身擋住了自己和哈利。第一道綠光撞擊在盔甲咒的防護上，爆裂聲中，兩個咒語同時消亡，第二道咒語已飛到赫敏身前，羅恩驚叫“赫敏，快躲開！”
　　眼看赫敏就要中咒，斜地裡一個黑影如閃電般飛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赫——敏——”的呼喊聲中，一雙有力的雙手把她往側面推去，她幾乎是飛著撞到了旁邊的哈利身上。卒不及防中，赫敏側臉看過去，只見一對堅定決絕的眼睛正注視著她的臉龐。驚訝、迷惑和痛苦瞬間掠過她剛剛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心房。
　　索命咒的綠光在黑影的胸前刺目地閃耀。咒語強大的衝擊力下，黑影毫無抵抗地向後彈去，腦袋無力地後仰著，一路撞翻兩個揮舞魔杖的食死徒和納威，終於如沉重的石頭般摔倒在地上。
　　赫敏勉強站穩腳跟，目光所及處，眼淚奪眶而出。
　　“威克多爾！”一聲尖銳的大喊中，她踉踉蹌蹌撲向倒地不起的克魯姆。
　　這一下變故來的如此突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攻擊，都愣愣地呆在原地看著這未曾預料到的一幕。
　　“赫敏！”
　　羅恩急切地呼喊著赫敏的名字，沖到她的身邊。
　　赫敏跪坐在克魯姆已經不會動彈的軀體邊上，迫不及待地拾起他的一隻手，那依舊暖暖的體溫和已然毫無知覺的沉墜感讓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威克多爾，我猜到了你的身份，猜到了你接近我的另一層目的，卻猜不到這結局。縱然命運讓我們成為敵人，我也只設想了我們從此變成陌路，卻做夢也想不到，你以這樣的方式與我永別。你用你的生命替換了我的生命，從今以後，你將是我心底最難以磨滅的印記，最刻骨的痛楚，永遠。
　　重新恢復了昏暗的地下層一片安靜，只有輕微的啜泣聲在回蕩。
　　突然，角落裡一團白光閃動，發出“啪”的一聲爆裂聲，斯內普猛然回頭望向光芒閃爍的地方，瞥見一角袍影旋轉著消失在空氣中，而瑞貝卡正軟綿綿地滑坐到地上。
　　這一驚讓他心臟狂跳，斯內普暗叫“糟糕！”一個箭步奔了過去。
　　“校長，你去哪裡！”只聽見貝拉特裡克斯嘶啞著嗓子發出帶著驚恐的呼喊。裡德爾的靈魂目光犀利地瞪著那個角落，露出被愚弄的憤怒表情，臉部的肌肉變得猙獰而殘忍。
　　一瞬間，屋裡的眾人突然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這屋子仿佛被加了幾個大氣壓一樣，空氣變得沉重而逼仄，身體被周圍的空間大力地往內擠壓，胸肺如被巨石壓住般悶堵得難以自如呼吸。
　　眾人都驚惶地捂住了胸口，開始大口喘氣，只有裡德爾的靈魂和小克拉布的幽靈感覺不到這古怪的變化。但裡德爾的靈魂立即領悟到出事了，大聲問道：“是不是空氣裡有毒？”
　　“不，主人，”老克拉布彎著腰呼哧呼哧地回答，“房間裡壓力變大了。”
　　“一定是斯潘塞布下的局！”裡德爾的靈魂發出惱羞成怒的嘶嘶聲，“你們這幫蠢貨！”
　　這時，腳下的地板突然開始晃動，屋頂上和牆上的灰開始撲落落往下掉，屋裡的人都開始站立不穩。
　　角落裡，斯內普扶起已經渾身無力的瑞貝卡，一股粘粘的液體沾到了手臂上。她的手腕上赫然一道觸目驚心的深深刀口，鮮血正汩汩的往外流。這可恨的老頭偷走了她的血。斯內普感到一陣慌亂，急忙對著傷口施下一個止血咒。他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輕聲在她耳邊呼喊：“瑞貝卡，是我。”
　　這期盼已久的熟悉聲音在耳畔響起，熟悉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仿佛一劑強心針，讓瑞貝卡早已意識模糊的大腦恢復了暫時的知覺，憂喜交加中眼淚開始撲漱漱地順著臉頰滑落。
　　“西弗勒斯，你終於來了，我的頭真重啊……”
　　“別怕，瑞貝卡，堅持住，你要堅持住……”斯內普感到胸口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襲來，一半兒因為那帶著毒的咒語，一半兒因為悲愴的心情。
　　麥格大喊一聲：“這城堡要塌了，壓力太大了！”
　　多洛霍夫發出驚恐的喊叫聲：“他奶奶的，老頭兒想把我們都壓死在這裡！”
　　“快走，快點幻影移形！”
　　“來不及了，快走！”驚惶失措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啪”地一聲，多洛霍夫和一個食死徒首先幻影移形成功。但是，在愈來愈強大的壓力下，幻影移形已經變得十分困難。
　　空氣變得越來越悶熱，地板的震動越來越強烈，城堡開始不安地左右搖動。眾人急促地喘著氣，跌跌撞撞，東倒西歪地相互擠碰著。“咣啷”一聲巨響，正在沸騰的坩堝翻倒在地，金色的液體流淌開來。
　　“還魂湯，我的還魂湯！”裡德爾的靈魂瘋狂地叫道，“貝拉，快把它收集起來！”


第二十三章  菲呂堡底(4)

　　貝拉特裡克斯一猶豫，回頭奔到靈魂身邊，變出一個大瓶子，用魔杖指著地上四處流淌的液體正要施咒，冷不防被亞克斯利一把拽住手臂：“快走，沒時間裝這玩意兒了！”
　　他搖搖晃晃地扶住那張躺著伏地魔軀體的床欄，對靈魂說道：“主人，我們得先出去，不然都會死在這兒了，出去以後再為你實施複生魔法！”
　　靈魂的眼睛頓時射出怨毒殘酷的光，說：“亞克斯利，黑魔王平日裡待你不薄吧！”
　　“主人，”亞克斯利拉住還在猶豫的貝拉，說：“主人，我和貝拉永遠是你最忠誠的僕人，現在這狀況太緊急了，我們出去以後再為你效忠！”
　　貝拉看看亞克斯利，又看看靈魂，猶豫不決地沒有移動。
　　亞克斯利惱怒地喊到：“你再不走，我可走了！你想把命丟在這兒嗎？”
　　又一片牆壁倒塌了下來，壓在一個正要幻影移形的食死徒身上，傳來一聲刺耳的慘叫。貝拉注視著怒火中燒的伏地魔，一咬牙下定決心，嘶啞地說：“主人，你等我，我一定要讓你複生！”說著，和亞克斯利一個轉身，在爆裂聲中瞬間消失。
　　前後左右紛紛傳來幻影移形的爆裂聲，屋子裡的人在減少，不能成功施展空間轉移魔法的人發出恐懼的尖叫。
　　突然，半片屋頂塌倒下來，壓住了兩個人，又傳來淒厲的慘叫。
　　麥格對著弗立維和斯拉格霍恩說了句：“你們先走，照顧好孩子們！”便沖到斯內普身邊，一把扶住他的臂膀，說：“西弗勒斯，快走吧，來不及了！”
　　斯內普抱起懷中的姑娘，提一口氣，卻感到體內的魔力象打開的水龍頭一樣嘩嘩地流泄出去。一層冷汗沁出脊背。恐懼。天哪，難道要死在這裡嗎？
　　“西弗勒斯，再試一試！”麥格在晃動的地板上極力穩住身體，扶著斯內普說：“我們一起，一定要出去！”
　　“不行，米勒娃，我恐怕不能幻影移形了。”
　　“這萬惡的毒！”麥格咬牙切齒地喊道。
　　斯內普看一眼瑞貝卡，對麥格說：“你帶她走。”
　　懷中的瑞貝卡突然用力抱住了斯內普的身體，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集中著越來越渙散的思維，在他耳邊說：“西弗勒斯，快，快喝了那瓶解毒劑。”
　　“你在說什麼，那是為你奪回來的。”斯內普不假思索地斷然否定。
　　“快喝了它，老頭兒的魔藥非常厲害，喝了它，你才能出去。”瑞貝卡用力說道，她乾涸的嘴唇滲出了絲絲鮮血，口齒越來越模糊。
　　心裡又痛又甜。斯內普緊一緊手臂，冰涼的臉龐貼住姑娘同樣冰涼的臉龐，極力鎮靜混亂的心緒，用儘量平靜的聲音說：“你跟著麥格先出去。”
　　兩行晶瑩的淚順著姑娘的臉頰滑落到斯內普的臉上。
　　“然後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她掙紮著勉強露出一縷微笑，說，“如果你不能出去，如果你死在這裡——誰和我一起看書，一起喝下午茶，一起試驗魔藥，誰陪我去巨人海岸散步，誰來實現我在‘許願椅’許下的願望呢？難道你——真的不明白麼？”
　　胸口難忍的疼痛如狂風驟雨般襲來。我能不明白麼？
　　“聽我的，西弗，”瑞貝卡輕聲說：“喝了它，帶我一起出去。死神不會這麼早眷顧我，真的。你會給我配置更好的解毒劑，是不是？”
　　梅林那！他覺得身體裡仿佛有一隻惡魔的手在使勁揉搓著五臟六肺，痛楚是如此的猙獰和難以忍受。
　　姑娘努力集中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男人，抬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和臉頰：“不要，不要流淚……”
　　“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你還要教我攝神取念呢，要對得起祖宗賜給我的這雙眼睛，對嗎？”
　　
　　“別擔心，回來教你攝神取念。”腦海中迴響起臨別前溫暖的話語。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近在昨日嗎？可是，怎麼仿佛已經過了很久很久？遙遠的象幾世紀前的承諾？
　　
　　“西弗，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要和你一起看那些又老又舊的書，一起喝小精靈煮的咖啡，一起嘗試新的魔藥；我要你陪著我冬天在窗前曬太陽，春天種一畦美麗的龍牙蓮，那晶瑩的藍色花兒多麼美啊，我要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永遠……”
　　一起做那麼多快樂的事情，虛無得象個夢境。
　　永遠，還會有永遠嗎？如果命運只准我們之中的一個活下去，不如就這麼一起死去。
　　“不要啊，我還不想死，你也不許死，我捨不得……”
　　無聲地喟歎。是從哪一天起，心中有了依戀，有了難以割捨？而生命，也已不再僅僅屬於自己？
　　
　　斯內普顫抖著取出那半瓶藥劑，仇視地盯著那橙色的液體。霍格華茲有史以來最傑出的魔藥大師，竟然會敗在半瓶子不知名的魔藥上面。沒有配方，沒有樣品，甚至不知道要解的是哪種毒，梅林那，我能配出同樣的藥劑嗎？
　　轟隆一聲，背後一大片房頂坍塌了下來。麥格一聲“粉身碎骨”把大塊砸向他們的磚石擊成了齏粉。
　　“西弗勒斯，來不及了！”麥格焦急地說。
　　瑞貝卡緊緊抓住斯內普的長袍，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快喝了它，求你了。”
　　斯內普狠狠咬了咬牙關。
　　轉開瓶塞，一仰脖子，一甩手。空瓶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姑娘的眼神終於變得安詳，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輕輕地說：“告訴我，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
　　疼痛，撕心裂肺，象要吞噬了滴血的心靈。不再來自那中毒的傷口，卻來自心底壓抑的絕望和悲哀。
　　“我會和你在一起，一直。”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斯內普緊緊抱住姑娘的身體，再提一口氣，奮力原地旋轉。
　　爆鳴聲中白光閃過。腳邊的長袍和耳後的長髮在逼仄的空氣中卷出兩個黑色的漩渦，稍縱即逝。
　　
　　身後衝擊著震耳欲聾的倒塌聲，塵土鋪天蓋地地彌散開，廢墟中隱約傳來微弱的喊叫聲，但很快就再也無法聽見。
　　多麼充沛的空氣啊，縱使塵土飛揚，也毫無疑問要強過那逼死人的地下層一百倍。逃出地獄的人們或站或靠，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誰都無心再戰。
　　突然，貝拉特裡克斯灰濛濛的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她的視線一動不動盯住了廢墟，而後發瘋似地狂奔過去。
　　“主人！”
　　廢墟之上，竟然飄蕩著兩團光影，幽靈小克拉布和裡德爾的靈魂正並肩站著，震驚了喘息甫定的人們。
　　哈利眼疾手快地追趕著貝拉瘋狂撲向廢墟的身影，而此時此刻，後者狂熱的眼中只剩下了她的主人，根本沒有聽到追上來的步伐——
　　“昏昏倒地！”
　　一道紅光疾速飛向貝拉，她吃驚地回頭，卻來不及抵擋，身體如羽毛般飛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撞向廢墟上的兩團光影。同時，一塊黑色的石頭脫手而出，打著轉兒飛到半空中。
　　“粉身碎骨！”又一道咒語之光從哈利的杖尖射出，直直地飛向正在下墜的石頭。“啪啦”的爆炸聲中，黑色的碎屑紛紛揚揚灑落下來。與此同時，廢墟之上的裡德爾的靈魂剛剛來得及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就在眾目睽睽下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驚愕中，場面突然變得非常安靜。復活石，復活石就這麼被擊碎了？變成了隨風飄散的塵土？那麼伏地魔，伏地魔也不會再復活了？生命和死亡聖器竟然都是如此地不堪一擊？那麼，有的人窮其一生追尋的長生和青春永駐，或許，真的只是個夢啊。
　　眾人正迷惘間，灌木叢裡突然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斯內普首先回過神來，疾跑幾步沖了過去，用魔杖指住聲音的來源，厲聲說道：“斯潘塞，我知道是你，想等看我們全部被你一網打盡嗎？”
　　眾人的目光紛紛轉而投向灌木叢，只見老頭肥胖的身體正匆匆背向他們向遠處搖搖擺擺地奔去，腋下夾著那個古老的盒子，並用左手緊緊地護著。
　　斯內普大步流星地追趕上去，魔杖點住他的背影，正要發射魔咒，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懶洋洋地從前面傳來：“你往哪兒跑，校長先生？”
　　斯內普定睛一看，嚴肅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浮出一絲極細微的笑意，說道：“你還是來了。”
　　斯潘塞猛地停下腳步。正前方，一位金髮的男子，堵住了他奔逃的路。他的身邊，還有一位英俊的少年，用和父親同樣挺拔的姿勢，並肩把他攔在了灌木叢裡唯一的小徑上。
　　三支魔杖齊齊指住了老頭兒，杖尖在陽光下反射出閃閃的光輝。
　　盧修斯沖著斯內普微微一笑，說道：“但願還不算太晚。”
　　斯內普勾一勾嘴角，說：“當然不晚，正是時候。”
　　夾在三人中間的斯潘塞眼神來回在盧修斯和德拉科身上掃視了幾秒，傲慢地問道：“你是誰？”
　　盧修斯冷淡地瞟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抬頭又對斯內普露出一個習慣性的貴族式笑容，說：“我想——和你重溫曾經並肩作戰的青春歲月。西弗勒斯，我們聯手，還從沒有失敗過。你一定想親手結果了他吧，我替你守住這兒。”
　　“那最好了，我就省點兒力。”斯內普噘一噘嘴，懶洋洋地說道。
　　兩人閒聊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站在中間的老頭兒怒氣急升。先下手為強。“阿瓦達索命！”一句索命咒飛向了盧修斯。
　　“除你武器！”
　　“除你武器！”
　　兩枝魔杖幾乎同時向著老頭發出了繳械咒，盧修斯杖尖的咒語之光直射向老頭的魔杖，兩道咒語對撞在一起，從杖尖到杖尖，粘連成一條刺目的光線；德拉科的咒語不偏不倚擊中了他的左手，盒子倏地飛了起來，連翻幾個筋斗落到草叢裡。
　　“我的盒子！”斯潘塞怒氣衝衝地大聲喊叫，然而魔杖的被牽制使他無法出手拾取，一個飛來咒的咒語聲中，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苦苦追尋的東西飛回了斯內普的手中。
　　斯內普雙目若寒冰一般注視著斯潘塞，冷峻的臉上刻著深深的厭惡。他果斷地抬起手臂。
　　“神鋒無影！”
　　“速速禁錮！”
　　耀眼的光芒中，等待已久的咒語沖出唇間，在已成廢墟的菲呂堡外空曠而清冷的天地間留下久久未能散去的回音。

Epans 2017-2-9 00:21

第二十四章 走向回憶

　　蜘蛛尾巷。
　　又逢初夏。
　　明媚的陽光透過一層薄紗暖洋洋地照進二樓臥室的窗臺，微風輕輕拂動著白底藍花的窗簾，空氣中飄蕩著桐花若有若無的淡淡香味。
　　瑞貝卡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安詳地合著，白皙得透明的肌膚泛出一層淡淡的暈紅，就像進入了甜美的夢鄉一樣，唇邊仿佛還留著一抹淺淺的笑。
　　斯內普一手捧著一本書，心不在焉地讀著，眼睛時不時看一看沉睡中的姑娘。
　　小精靈拉拉端出冥想盆，仔細地擦拭乾淨後擺到桌上，然後拉攏窗簾，退出了臥室。
　　屋子裡暗了下來。
　　斯內普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櫃子邊。他的目光流覽過一排排玻璃瓶,落到最下排的角落裡時停了一下。那裡躺著一個金屬盒子，躲藏在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正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開啟。他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再回床頭時，他的手中多了一小瓶魔藥。
　　他小心地扶起瑞貝卡，把她毫無知覺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姑娘好看的淺栗色頭髮蜷曲著散在他胸前，他的手輕柔地撫過那軟軟的發，又用臉頰輕輕貼了貼她的額頭。然後，他打開瓶塞，把藥劑一點一點灌進了她的口中。
　　等待中，一聲輕輕的歎息落進靜悄悄的空間裡。
　　自從德姆斯特朗回來，她就一直這麼昏睡不醒。查遍了霍格華茲和魔法部圖書館所有的魔藥書籍，都沒有找到一個精准的藥方可以讓她完全清醒過來。剛剛喂下的這一種藥劑也只能讓她暫時清醒一個小時，藥效過後，她又將沉沉睡去。更糟糕的是，即使在短暫的清醒時分，她也仿佛迷茫得像個陌生人，對周圍所有的一切都一無所知，不再認識出現在眼前的任何人，即使是斯內普。
　　就像被施了遺忘咒一樣，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幾分鐘後，姑娘睜開了眼睛。
　　她對著斯內普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左頰的梨渦淺淺一現。
　　“又是你，又是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我每次都和你在一起？”姑娘頑皮地用手指卷著他垂肩的黑髮，巧笑嫣然。
　　斯內普酸澀地苦笑。
　　我是誰？我是誰？
　　我是你一年前從死亡線上搶救下來的病人，是曾經很多次無情地拒絕你的深情的傻瓜，是你嬌嗔地埋怨的大冰塊兒，是你想用攝神取念讀懂深藏的心思的人，是你在許願椅上悄悄許下的愛戀和廝守。
　　“你在想什麼？”姑娘輕聲細語地問，專注地凝視著他烏黑的眸子。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能想起來我是誰。”
　　“是啊。”姑娘美麗的眼眸中迷蒙起一層薄薄的霧氣，“我一定認識你，太熟悉了，我在夢裡，見過你。在夢裡，在夢裡……”
　　在夢裡，還有一絲一縷朦朧的痕跡，關於你和我的。感謝梅林。
　　“帶你去尋找夢境，好麼？”
　　“尋找夢境？”
　　斯內普走到冥想盆前，用魔杖抵住太陽穴。一縷銀藍色的物質隨著杖尖緩緩移出大腦，被倒進石頭盆中。這既不是氣體又不是液體的物質立即在盆中旋轉漂浮起來。
　　放下魔杖，他走回到迷茫的瑞貝卡身邊，抬手輕輕撥了撥她耳邊的一綹發，說：“跟著我，帶你去尋夢。”
　　瑞貝卡嫣然一笑，輕巧起身。
　　我的記憶，就是你的夢境。
　　攜我的手吧，我們一起，去找回丟失的記憶，從那一日的邂逅開始。
　　每天，趁你短暫的清醒時分。
　　我會等來那一天嗎？等來你再一次在我耳邊深情地呢喃：西弗勒斯，我要和你一生一世……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到這裡本該完結了，但當初寫到這裡的時候總覺的怨念不平。所以還有一個後記，明天來貼吧。


後記一　斯內普篇（寂寞相隨)

　　“是陳年的佳釀呢，來一杯？”
　　“不了。”
　　“要回去嗎？”
　　“嗯，要回去。”
　　“這酒，妖精的作品，就一杯吧。”
　　“好吧，就一杯。”
　　高腳酒杯發出叮的碰撞聲，清脆而晶瑩。琥珀色的液體倒映著金髮男人和黑髮男人同樣蒼白的臉龐。
　　瑪律福莊園秋意已濃，紅楓滿枝頭。
　　
　　到了這一天，一切都已過去，堪堪只留回憶。
　　也許有一天，你會想起我。
　　“西弗勒斯……”
　　
　　你，忘記了，大概是想逃避滄桑吧。
　　你能聽見傷心的聲音麼？我倚坐在你枕邊，垂首，看見你緊閉的目中緩緩流下眼淚。你在夢裡。夢境裡，是否我又一次用冰冷的語言和目光刺傷你，你哭著轉身而去。我真是傻的可以啊。如今，換我日日凝望你的臉兒，卻喚不回仿佛要沉睡一生的你，哪怕半句嬌癡的囈語。悲涼，爬上心頭。那裡，已佈滿歷盡滄桑的皺紋。難怪你不願醒，醒來，也只如嬰孩般天真。憶不起往昔，心會駐留在沒有滄桑，沒有皺紋的美好裡吧。
　　你悠然睡去，我重返了寂寞。
　　
　　“西弗勒斯，知道我喜歡你麼？”
　　“……知道。”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
　　你美麗的綠眸笑看著我，專注得令我的臉發燒。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些慌亂，避開你的眼。
　　還沒有學會被愛。
　　歲月，過往的千千萬萬個晨昏朝夕，都是平靜的，即便是游走於所謂的正義與邪惡的邊緣，轟轟烈烈的人事變遷，亦如雁過無痕，心底不留一絲印記。
　　十八年了，自刺目的綠光閃耀高錐克山谷，我便有如行屍走肉。
　　從此，埋首於坩堝和書籍之間。氤氳的魔藥蒸汽模糊了我太過犀利的眼，我便可以假裝看不見世間的紛紛擾擾，嗔癡笑怨，獨守著寂寞。
　　有人說，我是一個孤獨地行走於峭崖之巔的人，一失足就會灰飛煙滅。我知道我更是一枚棋盤上的卒子，成敗或許在我，卻更在於那只棋盤上方的手。生命於我，只不過為了達成某些所謂正義的或邪惡的目的。
　　我習慣了不帶情感地看世間萬物，習慣了冷冷地靜默著，習慣了把目光投進空靈靈的深邃裡。這樣無情地日復一日。
　　不要怪我心底有她。她已深深地烙入了我這幾十載生命的靈魂深處，一如我的守護神，也許這一生都不會改變。十八年前那個刻骨銘心的萬聖節之夜，我為我死去的心刻下堅硬的墓碑。以為這一生就一直這樣了，不能，也不想改變。
　　而你，在我飛身撲向墓碑的時刻，不由分說把我拉了回來。
　　聽說，曾經有一個關於我的預言，在戰爭結束的時候，會有一個改變我生命軌跡的人出現。那是你麼？
　　你是一個行走於春天的女子，和風撲面，繁花相伴，拂袖間花雨繽紛。你的眼神，聰慧，靈動，含著淺淺的笑意。從什麼時候起，這柔美的笑融化了我冷漠的目光，融化了我冰凍的唇角，融化了我塵封的心。你的清澈與溫婉安撫了我的犀利與倔強。
　　你是那麼執著地要走進我的生活，在我一次又一次絕情地推開你之後。
　　終於動容。
　　
　　唉。
　　她，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而你，卻是我這一生要陪的人。
　　
　　“很不錯的酒。納西莎也喜歡。”
　　“是不錯。”
　　……
　　“她還是那樣麼？”
　　“嗯。”
　　“能醒來麼？”
　　“不知道。”
　　“西弗勒斯，時間過得真快啊。德拉科都成年了。”
　　時間過的快麼？之于你盧修斯，是如此吧。你有納西莎相伴，一起笑看德拉科成長。愛人，孩子，每一天新鮮的太陽。幾十載光陰，彈指一揮間。之於我呢？四季輪換，回憶相伴。原以為終於可以收藏起回憶，走進鮮活的日子，卻沒料到，還是只剩下了回憶，和纏纏繞繞綿延不斷的寂寞。
　　寂寞呀。
　　不是我要故作高傲，拒人千里。只是心已冷，眼，自然也冷了。孤獨，已成習慣。
　　
　　於千千萬萬次相遇中，梅林擷取了一個獨特的你，送給我。
　　你說，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承諾了，你卻睡了。我還來不及告訴你那句你最想聽的話呢，可是你卻睡了。
　　
　　曾經，在一個夢裡，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抬頭看那二樓的窗，你靜謐而美好的剪影映在簾上，我欣喜若狂地奔上樓去，呼喚著你的名。夢卻醒了。
　　只是夢啊。
　　沒關係，如果你要一直這樣睡過去，我就一直這樣陪著你。
　　至少我們還擁有共同的夢境和記憶，一如那年五月裡初初的相逢，遙遠卻依舊美好。
　　
　　看你寧靜的臉，是我今後歲月裡唯一不厭倦的守候。
　　我依然寂寞，卻很安詳。
　　
　　回來了。
　　瑪律福莊園秋色很美，卻美不過蛛尾巷你寧靜的臉。
　　帶你歷數了所有的記憶，你卻依然沉睡不醒。
　　不再用那些魔藥來打攪你了。
　　睡吧，我會永遠倚坐在你的枕邊。
　　
　　到家了。
　　涼涼的秋雨淅瀝瀝地飄落。
　　習慣性地抬頭看二樓的窗。綿綿的雨幕，恍惚中，我又看見了你的剪影，淡淡地映在簾上，若隱若現。
　　白日夢啊。
　　我自嘲地笑。
　　真的捨不得眨眼，一眨眼，你就會消失。
　　唉。
　　終於還是眨了眼。
　　再偷偷看一看吧。
　　
　　我感到有些眩暈。
　　天那，你還在那裡。
　　我真是越來越傻了。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了。
　　這麼想著，心卻跳的象亂撞的鹿一般，瘋狂了起來。我的雙腿失去了行走的力氣。
　　白日夢，也勝過沒有。
　　不要醒，不要醒，我的夢。顫抖著推開臥室的門。
　　你端坐在窗前，靜若處子，美若飛櫻。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窗口竟飄進一片紅葉，有如一隻溫軟的手，拂過我的臉龐。
　　我傻傻地駐足，卻聽見你柔柔的聲音飄來，亦真亦幻：
　　
　　“西弗勒斯，我等你好久了。”
　　
　　刹那間，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段情節發生在菲呂堡之戰的數年之後，以教授獨白的方式表述。文字風格和小說主體大相徑庭，所以單列為後記。這段文字是我自己最喜歡的，也希望親們能喜歡。
我想，莉莉之于教授，是一生都難以磨滅的刻骨印記，永遠烙進了他的靈魂深處。然而，讓他幸福的願望是那麼強烈，所以我給了他一個美麗聰慧的姑娘，即使無法替代莉莉，也希望能一生陪伴他左右。

非常感謝親們的一路支持。Thanks a lot……

Epans 2017-2-9 00:29

後記二　瑞貝卡篇（寂靜如斯）

“西弗勒斯，知道我喜歡你麼？”
“……知道。”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
你深黑的眼眸裡第一次閃現了慌亂的神色，我的嘴角微微一勾，一個純淨的微笑。你的目光重新落到我的眼中，深情，憐惜，無奈，酸澀，原本我嗔怪的大冰塊居然出現了那麼多複雜的情緒。
那些日子裡，你在我每天短暫的清醒時分帶我經歷了一段段銀白色的美麗記憶，關於我和你的。然而除此之外，我對自己一無所知，我的家庭，我的童年，都不知道了。
“你能配出更好的魔藥，西弗勒斯，是不是？”我巧笑嫣然。
“也許。”眼前的男人微微歎了口氣。

我開始覺得有些暈眩，昏昏欲睡的熟悉感覺逐漸佔據了我的思維。我知道，今天，我能保持清醒的短暫時間又即將過去。
“西弗勒斯……”
只來得及再喚你一聲，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覺，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瑞貝卡，對不起。”
在重新昏睡的前一刻，我感覺到了你的身影撲了上來，用力地抱住我。
我滿足地微笑。

我又在做夢了。
真傻得可以。
我夢見你了，黑色的長袍，齊肩的頭髮，溫暖的黑色眼眸，嘴角掛著一絲淺笑。
我努力地伸出手，想觸碰你，擁抱你
告訴你，我一直在你身邊——
卻是徒勞，你離我，永遠是那麼遠的距離。
害怕，彷徨。
看你近在眼前，卻無法感知你手心的溫度。
不知不覺，我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
“西弗勒斯……”
徒勞地呼喚
眼淚，終於落下。

我是從死神手中把你這個天才而冷漠的魔法師救回的醫生；
我是有著你心中永遠無法忘懷的碧綠的人；
我是你口中不知危險為何物，無知而愚蠢的女子。
我是與你一起揭開我身世之迷的佩弗利爾後代；
我是在許願椅下偷偷許下我們前世今生的小傻瓜；
我是讓你不顧一切來到德姆斯特朗的復活石傳人。
西弗勒斯，我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定是你，必須是你——
你知道我在許願椅下許下了什麼嗎？
西弗勒斯，我要你永遠好好的，健康的，一定要你留在我的身邊，我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陪著你。

忽的，夢境消失，我的身體變成了一片羽毛，周圍的景物一片模糊，陽光倍加熱烈地閃耀著光芒，
一切，似乎在天地之間，成為永恆。
不知道飄了多久，我停下來了，
背後，是一片堅實的土地，
我試著睜開眼睛，
碧綠的窗簾，雪白的牆壁，一排排厚厚的書。
卻少了什麼。
我站了起來，打開窗子。
已經是秋天了，
記得上一次醒來，是陽春三月。
我緩緩轉過身子。
我知道了，
這裡，少了那個人。
無意中，我瞥見了牆角的冥想盆，銀色的物質不停地旋轉，周圍的奇異符號閃耀著幽光。
走過去，低頭，我凝視著那些旋轉如絲的紐帶。
豁然，
想起來了，
我的童年，我的家庭，那幾年的經歷，我都想起來了 ，
我都想起來了，西弗勒斯。
窗外的紅楓開始飛舞，樓下，一個黑影閃現……
那不是我夢中的人兒嗎?
哪個黑影抬了抬頭,看見了我,眼角閃現了一絲驚訝，卻很快黯然。
他眨了眨眼睛,飛快地沖了上來。
我坐在窗邊，
"砰---"門開了，
那個黑衣男子的神情迅速起了變化。
“瑞,瑞貝卡?”
“西弗勒斯，我等你,好久了。”我嫣然一笑"我全想起來了.”
眼淚無聲地從他的眼眶中流出。
“不哭，”我走過去，“西弗勒斯……”
“瑞貝卡,怎,怎麼會?”
“西弗勒斯,你忘了嗎?”
面前的人再也忍不住,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我 。
“愛,是最偉大的力量……”
楓樹上的一片紅楓無聲地吹落,天邊出現了一道絢麗的彩虹。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愛的親:這篇故事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經寫完了,在完結前，我曾經計畫一共寫三篇後記，分別以斯內普、瑞貝卡和小斯內普的第一人稱來寫，也給復活石的去向做一個交代。但是在寫完斯內普篇的寂寞相隨以後，覺得自己似乎無法超越了，所以就放棄了另兩篇後記。半年多來雖然有很多親提出希望能看見番外，但我一直懶於提筆，所以一直沒有繼續再寫下去。但是幾天前，一位喜歡它的親為它續寫了兩篇後記，我很感動，也激發了我動筆的願望。她也很希望自己的文字能被親們看到，所以今天我就把它們貼出來．
需要聲明的是，後記二－－－瑞貝卡篇（寂靜如斯）不是我寫的，作者為：等待彩虹
筒子們如有任何想法，歡迎留言∼∼


後記三　小斯內普篇（復活石的秘密）

七月，太陽火辣辣地照在頭頂。

　　出了國王十字車站，我匆匆地往家趕。我家在蜘蛛尾巷，離倫敦鬧市區有點兒路程。不過這一點兒也不麻煩，從學校回家，我只需乘坐霍格華茲特快再轉乘地鐵就行了。哦，對了，我叫林卡 • 斯內普,今年十二歲,剛剛讀完霍格華茲魔法學校一年級。我的父親西弗勒斯 • 斯內普,是霍格華茲著名的魔藥課教授，我的母親瑞貝卡 • 斯內普，是倫敦大學附屬醫院的醫生，不過，她可不會魔法。

　　從地鐵站到家還有一小段路要走，我總是喜歡沿著河邊的小路慢慢走，一路看著河水靜靜趟過，聽著微風拂過樹梢發出悅耳的沙沙聲。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叫，讓本來就沒什麼人的小路顯得更加幽靜。記得小時候，這條河可不是現在這樣子的，媽媽說，它變得這麼乾淨和美麗是四五年前市政工程治理的結果。

　　到家了，我用鑰匙悄悄地打開門，正看見我家的小精靈拉拉端著一個盤子向樓梯走去。

　　放下行李，我三步並作兩步沖到他身後，一把揪住他的大耳朵，喊道：“拉拉！”

　　“啊喲！啊喲！”拉拉叫喚著回過頭來，那網球般的大眼睛瞬間露出了欣喜的光芒，“小姐，是小姐回來啦！主人，拉拉看見小姐回來啦！”

　　“這是什麼？哇，香蕉船！”我的目光立刻被拉把手中的東西吸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我不客氣地低頭在霜淇淋上大大地舔了一下。

　　“林卡！”爸爸的聲音在前面響起。我抬頭，看見媽媽拉著爸爸的手，正站在樓梯的拐彎處看著我呢。爸爸總是比我快一步到家，因為他可以幻影移行，不過我對此一點都不嫉妒，因為在霍格華茲特快上可以和同學一起度過最後一個假期前的快樂日子。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林卡，歡迎回家。”媽媽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暖。

　　“你是不是應該放開拉拉了？”爸爸的聲音總是那麼威嚴，天知道媽媽為什麼會說它很好聽。

　　我這才注意到我的手指還停留在拉拉的耳朵上，而他，則歪著腦袋唉唉地□□著。

　　放開拉拉，我沖到媽媽身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又踮起腳尖給爸爸的臉頰印上一個香甜的吻。

　　“林卡，親愛的孩子，讓我好好看看你，哦，你又長高了。”媽媽握著我的雙手，目光溫柔地打量著我。忽然，她的眼神一閃，把我的右手抬到了眼前。

　　糟糕，她摸到了那道傷痕。

　　“這是怎麼回事？”她問道。

　　“恩，這個……”我嚅囁著。

　　“被什麼東西劃傷了嗎？”

　　“不是，是阿不思的貓頭鷹爪子抓的，今天早上在霍格華茲特快上……”

　　“阿不思？”爸爸的臉色立刻就變的難看起來， “波特家的孩子總不讓人省心。”

　　“只是一點兒小傷，爸爸，再說是我先去逗那只貓頭鷹的。”我忙為好朋友說話。

　　“哼，令人討厭的波特。”爸爸不悅地說。

　　“讓我看看，林卡。”媽媽捧著我的手，說道，“幸好傷的不深，叫爸爸給你治療一下。”媽媽轉過頭又對爸爸說，“那個阿不思是波特家的孩子？不過，西弗勒斯，你怎麼還是這樣呀，一提到波特就生氣？這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的小事情。”

　　我趕忙搶著說道：“媽媽，爸爸不喜歡阿不思不僅僅因為他是波特家的孩子。”

　　“林卡！”爸爸瞪著我。

　　“那是因為什麼？林卡，告訴我。”媽媽來了興致。

　　我看看爸爸，把嘴巴附到媽媽耳邊，悄悄說：“聽說阿不思的名字還取自爸爸的教名，他的全名叫阿不思 • 西弗勒斯 • 波特。雖然他也是斯萊特林的，不過我看爸爸對他的不喜歡可不是一點點兒。”

　　“是這樣……”媽媽眼珠一轉，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撲哧笑了起來。

　　“林卡，少說話沒人會當你舌頭粘住上顎了。”爸爸板著臉說完，轉身拉著媽媽的手向樓上走去。

　　我對著爸爸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伸手接過拉把手中裝著香蕉船的託盤，牽住媽媽的另一隻手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他們的臥室門口，我正想走進去，爸爸卻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林卡，你的行李似乎還在門邊上，你認為是不是應該先回自己的房間整理行李呢？”

　　可是我想在媽媽身邊再呆一會兒。於是就求助地看著她：“媽媽……”

　　“好啦，西弗，我還想再好好看看孩子呢。你天天看的見她，我可是一年沒見到她啦。”說著就把我往房間里拉。

　　媽媽通常都會在恰當的時候護著我，而爸爸，只要我不是犯了嚴重的錯誤，總是會在媽媽的溫言軟語中敗下陣來，他雖然也很寵愛我，但對我一直都很嚴格，而對媽媽卻是百依百順。哈哈，我知道，爸爸是那麼的愛媽媽，而媽媽，也是那麼的愛爸爸，當然還有我。有一次我曾經問他，“爸爸，你為什麼那麼愛媽媽？”

　　爸爸嘴角一勾，說：“媽媽可愛呀。還有，媽媽曾經救了爸爸的命。”

　　媽媽介面說道：“是爸爸曾經救了媽媽的命。”

　　什麼呀，我越聽越糊塗。

　　我走進爸爸媽媽的房間。房間是那麼的乾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飄蕩著一縷桐花的淡淡香味。這是媽媽最喜歡的花香，不過我知道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桐花的季節，所以一定是爸爸專門為媽媽配製的香水在熏沐著我的鼻尖。

　　我走到窗前的桌邊，把霜淇淋託盤放下，卻看見一個老舊的金屬盒子擺在桌上。我認得它，那玩意兒一直藏在爸爸儲藏櫃的角落裡，被爸爸用魔咒保護著，無論是誰想隨隨便便碰它都會受到魔咒的傷害。我從小就被囑咐不能碰它。幾年前有一次，我看見爸爸媽媽把它取出來，我很好奇，撒嬌著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媽媽說，等我長大了一定會給我看的。奇怪，今天它為什麼又被取出來了呢？莫非，他們認為我已經長大了？我的心中一陣竊喜。

　　誰知爸爸伸手拿過盒子把它放回了儲藏櫃。我有些失望。那裡面到底是什麼呢？不會是什麼有趣的魔法物品吧？我想起了阿不思的活點地圖。難道我家也有好玩的東西？我越想越好奇，我得想個計策。

　　我舔著霜淇淋，對媽媽說：“媽媽，剛才你們在研究那個盒子呀？”

　　“這不關你的事，林卡。”爸爸冷冰冰地說。

　　“爸爸，我已經長大了。”我別有用意地說。

　　“是嗎？”爸爸的眼睛睥睨著我。

　　“它不會是什麼有趣的玩意兒吧，比如說，活點地圖之類的？”我試探道。

　　“你就別異想天開了。”爸爸說著，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茶。

　　“爸爸，我能看看它嗎？我真的很好奇。”

　　“等你再大些吧。”爸爸淡淡地說。

　　“可是我真的已經長大了。我已經十二歲了。我馬上就要升入二年級，我學會了很多新的魔法，我還會騎掃帚了，我還會……”我開始滔滔不絕地鼓吹自己的“才能”。

　　“西弗，或許我們可以打開它看看了？”媽媽在一旁說道。

　　爸爸看一眼媽媽，說：“林卡還小……”

　　“恩，其實你也很想看看裡面的東西的，是不是？”媽媽對爸爸說道。

　　咦，難道爸爸也沒見過裡面的東西？

　　“可是……”我看的出爸爸也有些猶豫，他一定也和我一樣好奇吧。

　　“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呢。”媽媽說道。

　　原來媽媽也沒看過。

　　“是呀爸爸，我們一起看看吧。”我趁機攛掇。

　　爸爸用手揉揉我的頭髮，說道：“就是你事兒多。”然後他轉向媽媽，說，“讓我再想想。”

　　我知道有戲了。

　　

　　果然，吃過晚飯，爸爸把我叫到了他們的臥室。

　　“林卡,在霍格華茲的一年，你長大了不少，也懂事了很多。那麼，……”媽媽看了看爸爸,欲言又止。

　　我裝作乖巧的樣子不聲不響。

　　“那麼，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盒子裡的東西吧。”爸爸說道。

　　“哦，它到底是什麼呢？”我的心砰砰直跳，期盼著能看見比活點地圖更好玩的東西。

　　“它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和巫師界最有名望的姓氏--佩弗利爾有關。”爸爸說。

　　“佩弗利爾?”我吃驚地叫起來,“死亡聖器!”我聽說死亡聖器也是誘發十多年前那場戰爭的重要物品。

　　“沒錯，佩弗利爾。”父親的嘴角微微一翹，“瑞貝卡,把它拿出來吧。”

　　“好。”媽媽應聲向儲藏櫃走去。

　　“林卡，首先死亡聖器的傳說你一定有所耳聞，老魔杖，隱形衣……”

　　“還有復活石。”我打了一個冷戰，“傳說中能使死人複生的石頭，我們家怎麼會和它們有關係？”

　　“不要打斷我,林卡。”父親輕聲卻威嚴地說到,我乖乖地閉上了嘴。

　　“隱形衣,在現任的魔法部長——哈利.波特的手中,他是隱形衣的合法傳人；老魔杖,霍格華茲的前任校長鄧不利多也傳給了波特；而復活石,你的母親，”他向媽媽點了點頭，“就是它的合法傳人之一。”

　　“媽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林卡,在幾百年前，我們的老祖宗——我和你的，在巫師界有著一個古老而高貴的姓氏——佩弗利爾。”

　　“那,媽媽,你不會魔法啊?”我疑惑極了。

　　“林卡!”爸爸的語氣有些不悅。

　　“對不起,媽媽。”

　　“沒關係，”媽媽輕鬆一笑，向我們走來,“可除了這個不太方便，魔法世界的一切都是向我敞開的。”

　　爸爸的魔杖一揮,窗簾全拉上了。

　　擺在面前的是一個書本大小的金屬小盒子，正前方有一個橢圓形的缺口，缺口裡有一些奇怪的花紋，缺口下面又有一個小小的水滴形的凹槽。

　　媽媽把脖子上的綠色項鍊取下,翻轉過來:一個三角形，一個圓，一根分隔號，還有一道鋸齒狀的凸起，與盒子缺口裡的花紋一模一樣。

　　“這是死亡聖器的符號。”我小心翼翼地說。從小就看見媽媽常常戴著它，沒想到它居然不是條普通的項鍊。

　　“你果然知道的不少。”爸爸懶洋洋地揮了揮魔杖,又點亮了幾支蠟燭。我有些小小的得意。

　　“這上面有魔咒,西弗勒斯。林卡沒有喝加了曼德拉草葉粉末和龍牙蓮粉末的繆斯之水，不過從抱在懷裡開始，她似乎一直對這個‘巫師驅逐咒’不過敏?”

　　“她是你的女兒呀。”爸爸微微一笑。

　　“什麼是加了曼德拉草葉粉末和龍牙蓮粉末的繆斯之水?”我莫名其妙地問道。

　　“你媽媽十幾年前在我的辦公室裡做成的,具有提高魔力的作用,不但可以讓飲用者施展更強大的魔力，還可以讓飲用者更有效地抵禦魔法襲擊。而在媽媽的項鍊上有一個防禦魔咒,對想觸碰它的巫師能造成很大的傷害。如果我想碰項鍊，就只能喝加了料的繆斯之水了。”父親娓娓解釋道。

　　“是這樣。還有爸爸不能碰而我和媽媽能碰的東西，哈。”我幸災樂禍地笑了，得到爸爸一個憐愛的白眼。

　　“那怎麼打開它?”我一邊仔細觀察著盒子一邊迫不及待地問。看著鏈墜和缺口的花紋，我的腦中靈光一閃，自言自語地說：“難道……要把鏈墜放到缺口裡？”

　　“正是。”爸爸淡淡地說。

　　猜中了！我很高興。可是那個凹槽是幹什麼用的？

　　爸爸仿佛看出了我的疑問，說道：“我們還需要你的血液，林卡。”

　　“我,我的血？”我嚇了一大跳,“這不是真的吧……”

　　“就是。”爸爸的語氣很堅定。

　　我害怕地把手背到身後。

　　“怎麼，難道你不想看了？”爸爸揶揄道。

　　“不會很疼的，林卡，把手伸出來。”媽媽溫柔地攬過我的肩。

　　行，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咬咬牙,把手伸給了爸爸。

　　一絲刺痛從指尖迅速傳遞上來。我看著爸爸用魔杖指著我破了皮兒的手指，哆哆嗦嗦地說：“唉呦，不會用很多血吧，我快沒血了……”

　　只見我的一滴血從爸爸的杖尖落到了盒子的凹槽裡,眨眼間就像蒸發般消失了。

　　只見媽媽把項鍊放進了盒子的缺口裡，天那，它們契合的如此天衣無縫。

　　"啪--------"

　　盒蓋向上彈開，，一片柔和的綠光溢出盒子，瞬間照亮了我們三人的臉龐。

　　我嚇得向後一跳。

　　等綠光散去之後，我謹慎地把腦袋湊了過去。

　　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卷成一卷，靜靜躺在盒子的中央。

　　爸爸和媽媽的神色顯得有些愕然。

　　“西弗勒斯……”

　　爸爸小心地把羊皮紙卷取出來，又輕手輕腳的展開。我和媽媽不約而同地把頭伸過去看。

　　“似乎是一封信,瑞貝卡,你來讀吧。”

　　媽媽神色肅穆地接過羊皮紙，輕聲讀了起來。


親愛的我的未曾謀面的孩子:

　　非常高興你能開啟這個盒子、看見這封信，讓我們能以這樣一種方式，在相隔如許多年之後再一次延續關於家族秘密的話題。

　　我們都是古老的巫師家族——佩弗利爾家族的後代，相信你一定聽說了老魔杖，隱形衣和復活石的故事，如果還沒有聽說過，建議你讀一讀詩翁彼豆的《三兄弟的傳說》，這是個傳說，但三件魔法物品卻是真實存在的、我們聰明的老祖宗的天才發明。而復活石則是我們這一個家族分支世代珍藏的東西。數百年來，多少人覬覦著它，所以為了保存好家族的秘密，數代之前我們的祖先就遷徙到了普特路西，從此隱姓埋名。

　　我曾經那麼擔心我將是家族裡最後的一位巫師，在發現我的女兒索菲亞沒有遺傳巫師體質的時候。為了保護她，也為了保護好家族的秘密，我為她製作了貼身的項鍊，並佈施下一個古老的咒語——愛的獻祭，希望能以我數十載的壽命換取我不會魔法的孩子們數百年的平安。今天你的出現讓我感到無比欣慰，這意味著家族的巫師血統得到了延續。盒子開啟的時候也就是咒語失效的時候，從現在開始，繼續保存好祖先的遺物已成為你的責任，相信你會以你的智慧保護好家族的秘密。

　　必須說明的是，你即將看見的並不是完整的復活石，它的另一半一直下落不明，但我想它應該也在家族的後代手中。而且，它是一件具有黑魔法特質的東西，所以我得提醒你，如果需要使用它，請一定要善用它。

　　好了，現在我要告訴你，請不要在盒子裡繼續尋找了，那裡面並沒有什麼希奇的東西——除了你手中的這封信以外。你要找的東西其實一直在你的身邊——它不是別的，正是那個鏈墜。

　　乾杯，我的孩子，以妖精釀的最好的酒。如果我能看見你，你一定能體會我此刻的心情。所有的祖先都將護佑著你，祝你好運。

　　

　　亞利克斯 • 坎伯蘭（亞利克斯 • 佩弗利爾）  1918年

　　

　　原來，我竟然是復活石的傳人。難怪媽媽雖然不是巫師，卻能看見巫師世界的所有東西，難怪她雖然在麻瓜的世界生活，卻嫁給了爸爸，或許真是冥冥中天意的手安排了這一切，安排了我的出生，要我為復活石的秘密延續而負起家族的責任。

　　我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也為突然降臨的責任而感到沉重。我看著還嵌在盒壁上的復活石，現在它已經不再是美麗的碧綠色了，而是褪變成了肅穆的黑色。我看見爸爸和媽媽神色嚴肅，媽媽的眼中有淚光在閃爍，她一定是在為那位勇敢的祖先用生命換取子孫平安的行為所感慨吧。爸爸摟過媽媽的肩，無聲地安撫著她。

　　  許久，我們三人才逐漸平靜下來。

　　媽媽歎息道：“當年,食死徒們把我抓去,就是為了這個盒子,沒想到,它裡面壓根兒沒有復活石。”

　　“媽媽。”我輕聲喊道。

　　“林卡。”

　　 “你好像有些緊張，是不是感到自己有些特別了？”爸爸對我說，他總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真沒想到，爸爸。”

　　“林卡，”爸爸輕聲細語地說，“你和媽媽都是復活石的傳人，媽媽不會魔法，今後你要承擔起保管它的責任。”

　　“可是爸爸，我才一年級呢。”

　　“咦，剛才是誰說自己已經長大了？會很多魔法，會騎掃帚，會這會那的？”爸爸揶揄道。

　　“爸爸……”我撒嬌地拉著他的手，用臉頰蹭蹭他的胸口。

　　“林卡，我看你還是先請爸爸代你保管吧。”媽媽說。

　　“爸爸最好了，爸爸最喜歡我了，爸爸魔法高強，是霍格華茲最厲害的教授，還是一級梅林勳章的獲得者，爸爸會代我保管的是不是？”我使勁地拍著爸爸的馬屁。

　　“你真的不想親自保管它？”

　　“一點兒都不想。本來它像項鍊的樣子我管管也就算啦，現在它變得這麼難看，女孩子怎麼能保管這麼難看的東西呢？”

　　媽媽忍不住在旁邊撲哧一聲笑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不喜歡它，我就勉為其難一下吧。”爸爸裝作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懶洋洋地說道，可我知道他心裡早就想好要代我保管的啦，“不過，我只能幫你保管幾年，到你17歲成年的時候，你應該學著自己保管它，不管它是難看還是好看。”

　　說著，他伸手小心地取下還嵌在盒子缺口裡的鏈墜，托在手心——它已經不再會對爸爸造成什麼傷害了。爸爸把它放到媽媽的手心裡，又用自己的大手包握住媽媽的手。

　　看著爸爸和媽媽並肩而立的樣子，我的心中感慨萬千：大愛不用千言萬語,而是沉默中不離不棄地守候。在這一個世紀的等待中,我的祖先用愛,用生命守護著我和媽媽,守護著我們這個家族。“愛的獻祭”那幽幽的藍光一閃而過的時候,就註定了這個家族的曲折路程。

　　我轉身走出爸爸媽媽的房間，在出門的一刹那，瞥見了床邊媽媽攤開的書上的一句話：

　　愛,才是人世間那朵最美麗的花。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三由我和“等待彩虹”共同創作完成。非常感謝“等待彩虹”為後記三寫了初稿，然後經過我的進一步擴充和改動才成了這個樣子。
親們如有想法，歡迎留言∼∼

千歲 2018-9-1 22:41

還不錯。
雖然我是真的不喜歡莉莉•伊萬斯，所以對教授的守護神依舊是牝鹿深感怨念，也恨老蜜蜂不斷用語言刺傷教授，不允許他愛上別的女子、甚至不允許他獲得幸福。
不可否認，鄧不利多是一個偉大的人，我得說，他幾乎一生都在彌補自己的錯誤，無論是擊敗格林德沃或者以自己的生命鋪墊了消滅伏地魔的成功之路，但，那終究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應該也不可以利用別人，尤其是在女主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居然有臉威脅要求教授付出他可能的幸福。即便結局是好的，我依舊恨他。
這篇文章是續接著哈七的結尾，稍微改變了一些事情，比如，赫敏的一念之間讓教授撿回了一條命還遇上了自己後來的愛人。
雖然描寫不深刻，但劇情很有新意，當然還因為最後女主有恢復記憶，我覺得還是不錯的……如果沒有番外，那我絕對不會推薦，沒有番外看起來就是BE，還是那種很虐雙方的BE。
幸而最後算是圓滿的結局。（雖然哈利一個四分五裂？粉身碎骨？就解決了復活石裡的伏地魔靈魂也是有點……）

iris06279898 2019-5-12 09:47

我覺得寫的很棒∼∼
能看到西弗被救活還有了幸福，不過果然還是對守護神是牝鹿覺得可惜，但也因為教授的守護神仍舊是牝鹿他才能冷靜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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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HP)劫後 • 復活石》作者：妍然【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