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7-4-28 17:46
《(綜英美)冰箱那頭的客人》作者：臾晚【完結+番外】
文案：
前往大洋彼岸留學的前夕，蘇素覺得世界好像發生了點小變化。
當她打開冰箱的時候——
超級英雄們就會從冰箱裡頭掉出來。
於是日常生活變成了：
和冬日戰士一起坐下來吃早飯
教美國隊長使用手機
喂那個鋼鐵俠別拆她的冰箱！
一開始蘇素還以為只是她家的冰箱連通了異世界的大門，等踏上了美國的土地，她看著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超級英雄們……沉默了。
一些想說的：
①綜英美、主複聯和其他漫威人物、故事劇情以電影為主
②本著蘇文的宗旨嫖男神們，對文風適應不能的小夥伴們只好說聲抱歉啦
③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收藏麼麼噠(づ￣ 3￣)づ
內容標籤：英美劇 超級英雄 異國奇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素 ┃ 配角：超級英雄們 ┃ 其它：
悠于 2017-4-28 17:48
1、冰箱裡掉出一個冬兵
天空一片陰沉，再過不了多久，就要有一場大雨來臨。等蘇素從電視裡分神的時候，窗外已經飄進來細密的雨絲。
她趕緊跑過去把窗關好。
城市的夜晚遍佈著絢麗的霓燈，下一場雨，只是給城市的五光十色裹上一層更加美妙的模糊色罷了。
蘇素的父母都是教授，在生物科學領域上享譽盛名。相對應的，在蘇素的記憶裡，父母總是三天兩頭不在家，要麼泡在研究室，要麼飛到各地去講座。蘇素時不時慶倖自己能平安長到這麼大也是件厲害的事，最起碼沒有心理變態。
關好窗，蘇素後知後覺有點渴。想到冰箱裡還有之前採購的某牌乳酸菌飲料，蘇素腳步輕快地往廚房走去。
打開雙拉門的冰箱——
她的乳酸菌呢？！
蘇素被直直倒下來的「龐然大物」嚇得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茫然地看著地上昏迷的男人。透過男人棕色微卷的長髮，蘇素看到一張與亞洲人截然不同的、更為深邃的臉。
猶豫了兩秒鐘，蘇素還是挪過去，蹲在對方面前，打算伸手試探對方是不是還活著。雖然她到現在為止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這麼大的人會從她家的冰箱裡頭倒下來。
男人猛然張開了他的眼睛，蘇素原本伸到他面前的手被他死死扣住，蘇素沒有防備，一下子跌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他眼中的戾氣很重，看向蘇素的目光讓她一瞬間頭皮一緊。蘇素屏著氣，眼神左右亂晃，最後聚焦在對方的左手——冷冰冰的機械手臂。
「吧唧？！」
「……Who is Bucky？」
男人眼神裡的殺意，因為蘇素的脫口而出消散了。過了很久，他沙啞的聲音迴響在蘇素的耳畔，帶著絲絲的迷茫。
呃，吧唧這個稱呼說得太順口了。
等等，面前這個是漫威爸爸的嗨爪第一男模啊！
蘇素把客廳的大燈全打開了，一瞬間有些刺眼的光線讓冬兵不適應地眯了眯眼。暖黃色的燈光照在身上，讓人產生錯覺和冬天溫暖的日光一般舒適愜意，而在西伯利亞，沒有這樣溫暖的顏色。
冬兵沉默不語地坐在沙發上，而領著他到客廳來的女人，或許該叫女孩，則局促不安地坐在另一邊的小沙發上，水潤潤的眼睛帶著絲絲好奇和不安，時不時偷偷往他這邊看。
「這是哪。」
乍一被巴基提問，蘇素猛地坐直了。
「這裡是中國，嗯……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但這裡大概離你之前的地方很遠。」同時，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恐怕還差了一個世界呢。
遙遠的東方。冬兵儲備知識豐富的大腦瞬間告訴了他兩個國家之間相隔了多遠的距離。
冬日戰士微垂著頭，像是在沉思，頭髮擋住了他的表情，蘇素瞄了兩眼，目光重新放回面前的乳酸菌飲料。就在剛才，她以為她家的冰箱從此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冰箱，而是一個異次元大門了，結果她在巴基的注視下打開冰箱，她心心念念的一整排乳酸菌還老老實實地放在那裡。
所以該怎麼安置面前這位嗨爪第一男模啊……
蘇素陷入了茫然。
暖黃色的燈光襯在女孩白淨可人的臉上，泛著溫柔的微弱光暈。冬兵極佳的視力甚至可以看到她因為苦惱而微微皺起的眉心痕跡，像是一件完美無瑕的雕刻品被人不予珍視地磕了一道。
冬兵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就往門關走去。
蘇素猛然回過神來，巴基的手已經握在了門把上。她連忙跑過去。
「你要走了？」
情急之下，她甚至忘記用英語。
對方轉過身，目光裡毫無波瀾，像是一潭沉寂的死水。蘇素的心裡不由得遲疑了一下。這樣的目光背後所代表的人生經歷與她的生活可以說是南轅北轍，她面前站著的不僅僅是漫威的一個人物，而是九頭蛇改造出來的第一人形兵器。
冬兵已經打開了門。
「外面在下大雨，起碼今天晚上，你可以先在這裡待著……」
女孩輕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冬兵回頭，風順著半開的大門吹進來，吹亂了女孩耳畔的長髮。她沒顧上整理她的頭髮，就急急忙忙地勸他。在冬日戰士看來，不遠處是脆弱不堪的生命，和她眼睛裡柔軟的目光。
這個夏天的夜晚是有些冷。
人重新坐回了客廳沙發。
蘇素趁著在廚房的當口往外頭看了一眼，她的方向只能看到一點點巴基的側臉和他挺直的脊背。常年在廝殺與戰鬥中養成的習慣讓他時刻緊繃著，才能在一遇危險就能瞬間一擊必殺。
她剛才算是腦子一抽麼，把這樣危險的人物留在了家裡。
蘇素內心弱弱地為自己也為巴基辯白，明明就是九頭蛇的鍋，和可愛的吧唧一點關係都沒有。
蘇素甩了甩頭，乾脆不想這麼糾結的事了。
她專心致志地盯著面前的冰箱門：「所以要念咒語麼……芝麻開門？我想喝乳酸菌？」
打開，依舊是她熟悉的冰箱。
蘇素端了兩杯溫水和一盤水果出來，將東西放在茶几上後，微微往巴基那邊推了一點。
冬兵看著面前不遠處的玻璃杯，而蘇素已經喝了小半杯，半晌，他只是端在手中，並沒有打算喝。
「抱歉，實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突然出現在我家，現在冰箱也沒有辦法把你再送回去……好吧，我還是覺得目前的科學技術上看，這太匪夷所思。」
說到後面，蘇素小聲的嘀咕道。
如果她家的冰箱真有這麼神奇，那乾脆再給她傳送個美國隊長過來吧，她好想親眼看看美隊的大胸哦。
女孩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之前被風吹亂的頭髮已經梳理好了，此刻正和它的主人一樣懶洋洋地散在衣服、抱枕上。相對於西方來說少見的黑色長髮看起來就像這個古老神秘的東方國度的瑰寶絲綢一樣順，而它卻這樣隨意地散著，讓人想要一把拘在手心裡。
蘇素的話，冬日戰士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與長生不老一樣，時空這個未解之謎一樣充滿誘惑，九頭蛇這些年沒少做這方面的研究。比起女孩家裡的冰箱，冬日戰士傾向於是九頭蛇自己的研究。
冬兵看到女孩玉雕粉琢的腳趾頭露在外面，微微蜷縮著惹人憐愛，隨著她說話的時候，偶爾還會不自覺地動一動。
「怎麼了？」
「No.」
士兵的語氣沉穩依舊，他說完，抿了一口溫水。
當天晚上，蘇素花了點時間把客房收拾好。
「今天晚上你就先睡這吧。」
冬兵點了點頭。
對方雖然寡言少語，但比起人形兵器這種說法，起碼現在，蘇素面前的冬兵並沒有打算殺她，屬於巴基•巴恩斯並未泯滅的人性和良知依舊在潛意識裡抗爭著。
蘇素突然局促了起來。
「晚，晚安。」
冬兵默默地看著她，並沒有回話。然而女孩並沒有在意，因為她剛說完就自個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臥室裡。
哦，還上鎖了。
蘇素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腦袋裡塞滿了漫威的劇情和人物。燈光下，冬日戰士那個微微低垂著的目光觸動了她，她真正意識到，曾經看過的電影萌過的人物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真的，有血有肉的人。
而她卻從電影外知道了他所有的生平。
多麼微妙的同情感和內疚感。
迷迷糊糊間，蘇素睡著了。帶著一大串解不開的謎團入夢。
所幸她一貫睡眠品質很好，並不怎麼做夢。昨晚她忘記拉上的窗簾，此刻正光明正大地把陽光迎接進臥室裡。蘇素醒了，閉著眼睛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想，看來今天陽光不錯呢。
睜開眼，對上巴基凝視她的目光。
「啊——！」
蘇素飛快地坐起來：「為什麼你會在這？」
冬兵顫了顫長長的睫毛，他看到女孩一大早還睡眼惺忪的模樣經過剛才一驚，已經完全醒了，不過看上去還有些遲鈍。他保持著剛才站在床邊的動作，既沒有離開也沒有靠近。過了一會，女孩揉了揉剛睡醒還帶著盈盈水光的眼睛，又有些犯迷糊。
巴基昨晚並沒有睡，淩晨的時候他撬了蘇素鎖著的房門。
他擰著眉，英俊的五官揉著鬱色。
女孩一開始對著他脫口而出的那句「Bucky」，是在喊他。她認識他。同時隨之牽扯出來的又是冗雜而瑣碎的記憶，雪國裡的列車和山崖，凜冽的寒風從他身邊刮過，上方有人絕望地喊著同樣的名字。
「Bucky——！！」
他常年被冰封起來，沉睡的時間長得他已經不想再睡。可是昨晚卻生生沒有睡著。站在女孩的床邊，凝望著恬靜的睡顏，耳邊卻似乎還迴響著戰火紛飛的聲音。
直到最後，他才收斂了身上的殺氣。
而睡夢中的她甚至毫無察覺。
柔軟的、不設防的、需要小心翼翼溫柔以待的存在。冬日戰士經過訓練後如同他金屬手臂一樣堅硬冰冷的心突然觸動了一下，讓他想起他或許有過的在陽光下的美好記憶。
蘇素已經踩著拖鞋下了床。
「吃早飯麼……牛奶麵包？或者你吃油條豆漿麼？」
冬兵不置可否，跟在蘇素身後一起出去。
2、冰箱裡掉出一個金髮美人
雖然蘇素提出了可供選擇的早餐種類，但實際上，就在昨天，她已經吃完了所有的麵包了。蘇素訕訕地合上冰箱，回頭詢問站在玻璃門旁邊的巴基。
「估計要吃豆漿了……你在這裡等我下，我下樓去買，幾分鐘挺快的。」
蘇素家樓下既有早餐車也有店面，有家店鋪做的生煎味道十分正宗，蘇素平日裡很喜歡吃。
冬兵什麼也沒有表示，不過蘇素願意把這當成對方的默認。她回房間換了衣服，手裡抓著幾張紙幣和鑰匙，對原地站著的冬兵說：「我馬上就回來！」
冬日戰士看著關上的大門微微皺了皺眉，神色中帶著些許不解。
蘇素來的時間比較巧，剛好有一籠剛出爐的生煎。生煎的香味飄出了老遠，蘇素聞得都饞了。一口氣買了十個以後，配上旁邊早餐車買的豆漿油條，前後花了七八分鐘蘇素就回到了家。
打開門，巴基站在客廳的落地玻璃窗旁邊，目光遙遙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蘇素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我回來啦。」
聽到女孩朝氣的聲音，冬兵回過頭。她在出門的時候還紮了個高高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她微微垂頭時露出的雪白脖頸呼應著，在陽光的洗禮下有些晃眼。
冬兵順著她的話看向餐桌上的生煎，陌生的食物香氣竄入他的鼻子，難得的，他也覺得有些餓了。
等蘇素拿完筷子，巴基已經頗有自覺地坐在了餐桌旁邊。不知道為什麼，蘇素突然想起了當時看完美隊3後網路上大家異口同聲關於巴基吃胖了的感歎，於是她沒忍住，當著真人的面笑出了聲。
冬兵抬了抬眼皮，看了女孩一眼。她的笑聲有些既突然又也令他不解，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或許和他有關係。女孩對他莫名的熟稔感，有時候讓他感到無所適從，但眼下他出現的時候，九頭蛇上頭並沒有將他解凍出來發佈任務，沒有得到命令的冬日戰士對外界並沒有那麼強的殺意。
這邊，蘇素已經把生煎用盤子盛好。她將倒好的其中一杯豆漿推到巴基的面前，同時並在他面前的碗上擺上了筷子。
「試試看。」
冬兵見對方催促完他，就自顧自地拿起那兩根細長的東西夾起一個生煎咬了一小口。他默默看了一會，最終還是略微僵硬地架起筷子。
精通多種格鬥方式的冬日戰士今天險些要敗於中國博大精深的筷子上。
「噗。」蘇素捂住嘴，為了忍住嘴角明顯的笑意，她假咳了兩聲，站起身來，「我還是去給你找找叉子。」
她不是故意笑的，只是面前的場景實在太有喜感了。
想像一下，拿過阻擊槍轟人的巴基竟然在中國的筷子面前失手了。哦……文化差異的惡意。
「不用。」巴基搖了搖頭。
不過最後，他的手旁邊還是被放了一把明顯是用來吃水果的小叉子。
顯然，冬日戰士打算和筷子死磕上了，要麼這頓早飯他學會筷子的使用方法，要麼就是筷子被他一使勁在手中報廢。
蘇素看了一眼，默默地埋頭喝豆漿。
之後只大約過了幾分鐘左右，蘇素髮現巴基已經能夠很好地掌握筷子的使用方法了。這讓她有些吃驚，但是又覺得，放在這樣一個人身上，又理所當然。
冬兵看著夾到的生煎，眯了眯他澄澈的棕色眼睛，心裡微微哼了聲。咬下一口，他突然死死地皺緊了眉。
「吐出來吐出來。」
蘇素這才想到她忘記了提醒對方吃生煎時需要注意的事項。看巴基蹙起來的眉頭，她連忙跑到巴基身邊，緊張地看著他。
冬兵即使坐著，也只用微微抬頭，和蘇素擔憂的目光正對上。他不怎麼好的臉色持續了一會，最後還是把嘴裡的生煎咽了下去。
蘇素髮現他的眼角有些微紅，讓冷冰冰的整個人一下子多了一筆生機。蘇素望著這樣的冬日戰士，突然想到，莫非巴基其實是貓舌頭？
冬兵發現女孩又笑了，這次他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到她嘴角邊的兩個梨渦，清清淺淺，卻引人想要用手輕輕點上一點。
他覺得她起來很好看。不過冬兵罕見地撇了撇嘴，她一定是在笑他。
蘇素最後也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問出來，她另外給巴基倒了一杯涼一點的白水。
「……先咬破生煎的皮，然後把裡頭的湯汁吸出來，再吃生煎……」
總之，一番折騰過後，這頓早餐還是吃完了。
蘇素收拾完餐桌，還打算把剩下的兩個盤子和杯子順手洗乾淨。巴基已經自覺地站在廚房邊上。
蘇素頭也不回地問道：「你不去客廳坐著麼？」
「No.」
蘇素點了點頭，繼續洗著。
冬兵倚靠著牆壁，將她的背影一覽無餘地納入眼底。一開始紮高的馬尾估計它的主人根本就沒認真綁緊，這會鬆散地耷下來，隨著女孩低頭的動作垂到了身前。
冬日戰士向前走了兩步。
「頭髮。」
蘇素一臉茫然：「什麼？」
這次他離她的距離僅隔咫尺，她洗髮水殘留的香味竄入他的鼻子裡。巴基站在女孩的身後，在她還沒轉過身的時候，就用機械手臂拯救了蘇素已經被水濺濕了些許發尾的長髮。
蘇素後知後覺地伸手往後摸了一把，結果卻摸到了冬日戰士的機械手臂。她這才發現兩個人的距離太過於近了，如果她轉頭，這就會是她和巴基最近距離的一次面對面了。來自西伯利亞的氣息那麼凜冽蒼茫，蘇素忍不住有些紅臉。
「謝，謝謝。」
冬兵默默看著她，沒說話。
這個時候，蘇素放在客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猛然回過神，估計是爸媽打給她的電話。她隨意擦了兩下手，對巴基說道：「我先去接個電話。」
果不其然，是蘇媽媽打給她的。
「寶寶，最近還好麼。」
「挺好的。」
蘇素和母親的閒聊中她還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廚房的巴基。
「我和爸爸的研究項目有些問題，可能要推遲一段時間回去了，寶寶對不起。」
「沒事沒事，你們回來之前跟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們。」
「素素真是媽媽的小棉襖，接機就不用了。爸爸媽媽一定儘快趕回去，在你去美國念書之前我們不是還計畫著出去玩一次麼。」
……
「那媽媽掛了哦。」
「嗯嗯，好，媽媽再見。」
在掛完電話以後，蘇素不由得松了口氣。爸爸媽媽原本是後天回來，要是那個時候她還沒解決家裡突然多了一個大活人的問題，那場面就有點不堪想像了。這個時候，蘇素突然有點不厚道地覺得爸媽這次的推遲真是時候。
她走回廚房，卻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洗碗池還維持著剛才的模樣，碗裡呈滿的水偶爾溢出，發出細微的水流聲。然而剛才站在這裡的巴基卻消失不見了。
所以……巴基是回去了麼？
蘇素打開冰箱門，疑惑地想。
「男爵，已發現冬日戰士！」
「報告男爵，已發現冬日戰士！」
冬兵覺得自己似乎從一片混沌裡醒來，睜開眼，他已經回到了西伯利亞的九頭蛇基地。九頭蛇的高層人員掛著陰冷的假笑，問他：「士兵，過去的十幾個小時，你在哪裡。」
從有人發現冬兵從冰凍他的櫃子裡消失開始，整個基地就處於全面警戒的狀態。沒有人知道，一個被冰凍起來的人是如何消失在基地裡裡的。斯塔克男爵臉色很不好看。
「士兵，回答我。」
冬兵垂著眼，一貫地沉默。
「很好，看來還需要再洗一次腦。」
隨著這道冷酷的命令，冬兵被好幾個人架上了機械台。
距離巴基出現又消失，過去了好幾天。蘇素已經把這當成自己被命運格外賦予的一次特別經歷，沒有再特別想起了。
上午她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一些零食和水果。東西很多，她不得不放一部分在地上才能掏出鑰匙打開門。
把東西一股腦放在了飯桌上，蘇素長舒了口氣。
「這個要放冰箱，這個也要吧……？」
挑挑揀揀，蘇素捧著懷裡重新分類好的東西走進了廚房。在打開冰箱門之前，她不知道好運會再次砸向她。
「痛！」
她和水果一起被壓在了地上。腦袋磕在地上之前有一雙寬厚而溫暖的手護住了她，儘管如此，蘇素還是摔得掉了幾滴生理性的眼淚。
蘇素睜開眼，金發藍眼的盛世美人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你，你還好麼？」
……好吧，又是英語。
她家的冰箱可能真的通向異世界了。
3、異國他鄉的美國隊長
史蒂夫在五分鐘前絕對想不到，他在健身完回家，掏出鑰匙打開門後，會從別人家的冰箱裡跌出來。
他在千鈞一髮間護住了小姑娘的後腦勺，總算避免了更嚴重的後果。軟玉在懷，史蒂夫聽到女孩呼痛的聲音，慶倖中又帶了些尷尬。兩個人是實實在在摔在了一塊，正直的美國大兵感受到懷裡柔軟的觸感，身體不由得有些僵硬。
他又連忙低聲說了一聲抱歉。
蘇素低吟了一聲：「好重……你可以先起來麼。」
很好聽的聲音，關於女孩的第一印象冒上史蒂夫的心頭。因為這輕柔的嗓音，就連她的抱怨也聽不出多少責備的意味，讓人如沐春風。史蒂夫微紅了紅耳朵，一貫嚴謹的他其實並不習慣貿然和女孩子之間有這麼親密的接觸。
他連忙從蘇素身上離開。
「抱歉，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史蒂夫站起身，對還暈乎乎的蘇素伸出了手。
蘇素揉著泛紅的手肘，撐著冰涼的地板坐了起來，她的面前便突然出現了對方的手。這雙手不屬於白皙修長的好看範圍，但因為寬厚的掌心和小臂明顯的肌肉紋理，讓這只手蘊含著力量的美感。
蘇素抬頭望著男人。對方金發藍顏的英俊面貌配上健壯的身軀，實在符合蘇素心中對於外國帥哥的想像。
蘇素搭上他的掌心，對方拉了她一把，她借著這道力站了起來。
史蒂夫的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這使他的臉上多了幾分嚴肅。他已經發現了這陌生的環境，與他在曼哈頓的公寓佈置天差地別。然而他面前的女孩一心一意地揉著她倒下時候磕到的手肘，從史蒂夫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她眼睛低垂時，長長斂著的睫毛細細密密地撲朔著。
她看起來無害又柔軟，一點點磕傷在她的皮膚上就分外明顯。美國隊長分析過後，排除了蘇素是特工、並且蓄意不軌的可能性。
在蘇素毫無察覺的整個過程中，美國隊長由戒備重新變回了日常的溫和。
女孩明顯的東方特徵的相貌讓史蒂夫在開口的時候猶豫了一會，他投身二戰的時候，知道遙遠的東方同樣有一個龐大而悲壯的民族誓死與納粹法西斯鬥爭著，史蒂夫本人也曾經見過一兩個東方人，只是他並沒有掌握那深奧晦澀的方塊字。
「Well……請問，這裡是哪裡？」
蘇素到底是被史蒂夫護在懷裡，她並沒有摔得有多嚴重，手臂揉了幾下後，痛楚就少了許多。她放下手臂，看著面前的金髮青年說道「我家，嗯……這裡是中國。」
史蒂夫勉強勾了勾嘴角，匆匆和蘇素說了一聲抱歉以後，他繞過蘇素飛快地沖出了大門。
繁華的街頭大廈林立，車水馬龍。擁擠的人群，喧鬧的人聲，時而不時車流裡傳來的喇叭聲，一切似乎和紐約並沒有什麼不同。
史蒂夫卻從心上湧出與當初他跑出醫院後站在馬路中央一樣的茫然無助感。
他從七十年的冰封裡醒來了，但世界已經離他太遠太遠。而此刻，他腳下甚至不是美利堅的土地，而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國度。
人群隨著紅綠燈的變換開始移動起來，愣在原地的史蒂夫顯得格格不入，他甚至撞到了幾個人。
畫著精緻妝容的白領原本還滿心的怒氣，不知道是誰這麼沒有禮貌，一抬頭看到這樣一位英俊不凡的外國帥哥，原本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突然就轉了個彎：「你好啊。」
聽到聲音的史蒂夫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面前的陌生女人不知道為什麼十分熱忱地試圖和他交談。
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的下班高峰。
三三兩兩放學的學生，下班的人們，都注意到了人群中格外顯眼的他。
「好帥啊……」
「是啊是啊，你看他還有那麼明顯的肌肉！」
「看起來是一個人呢？你說要不然去搭個訕……？」
美國隊長勝於普通人好幾倍的聽力，讓他把周圍這些議論聲都納入了耳朵裡。儘管他聽不懂，可敏銳的洞察力和直覺讓他依舊堅信這些話都是關於他的。這種像是被一群人圍在中央觀賞的感覺，讓史蒂夫感覺十分不自在。
他微皺著眉，試圖離開這裡：「Sorry，請讓一下。」
當蘇素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幅對方被驚歎美色的圍觀群眾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場面。
蘇素喘了口氣，認命地擠進去試圖把這位金髮青年給救出來。
經過一番折騰以後，兩個人總算順利離開了人群，來到了附近的一個環境清雅的小公園。蘇素讓史蒂夫在有樹蔭的椅子等自己，她去找販賣機買水。
史蒂夫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還是我去吧。」
他的紳士風度可不允許他在炎炎烈日下讓一個女孩子去買水。
蘇素撲哧地笑了：「先生，那你認識路麼？」
面對女孩眼睛裡燦若繁花的笑意，史蒂夫有些赧然和尷尬，經過蘇素的提醒，他才發現剛才自己的自告奮勇顯得有些可笑。但是史蒂夫的心裡並沒有因此產生不愉快的心情，他也隨著蘇素，嘴角彎起一個清淺的笑容。
「那好，我在這裡等你。」
沉穩而溫柔的笑容，比明晃晃的陽光還要晃人眼睛。蘇素眨了眨眼，突然覺得心情都好了幾分。
「好！」
公園裡就有配套的飲料販賣機，蘇素沒走多遠就看到了。買了兩瓶飲料以後，她就折返回去。
金髮青年就站在先前她指的那片綠蔭下靜靜地站著。他如此挺拔，甚至和周圍長勢筆直的樹木比起來不遑多讓。仿佛他從歲月時光裡脫穎而出，時間在他身邊緩緩流逝，而他始終這樣的堅毅，從不改變。
蘇素走近，把手中的飲料遞給史蒂夫：「你其實可以坐下來等我的。」
金髮青年笑了笑。他已經讓一個女孩子奔波了，他怎麼能再安然地坐著呢。不過他的這份紳士風度，眼前的女孩並不吃這套，這讓無所不能的美國隊長產生了久違的挫敗感，果然他在異性面前還是那個七十年前布魯克林的小矮子。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茂盛繁綠的樹蔭遮擋下，灼熱的陽光變得慵懶愜意，偶爾還會吹來陣陣的微風。
史蒂夫旋開了瓶蓋，喝了一口。
「我為我剛才的行為感到深切的歉意。」
史蒂夫指的是一開始當他知道這個令他震驚的消息時，他沒有禮貌奪門而出的行為。他希望即便是當時情急之中，他也沒有手上失控讓對方受傷。
蘇素想了下還算完好無損的家門，搖了搖頭：「這並沒什麼，你不需要道歉。如果是我發生面對這樣的情況，肯定沒有你這麼冷靜。」
畢竟一下子跨越了一個大洋，眨眼之間身處在完全陌生的國度，蘇素並不覺得對方的行為算得上失態。
對此，史蒂夫藍色的眼睛裡泛起無奈。
「謝謝你。」
「你似乎對我的突然出現並不感到吃驚？」
史蒂夫敏銳的洞察力即使是在慌亂之中也足以讓他對於全場有十分之七八的把握，蘇素臉上的表情被他一覽無餘。儘管她因為突然的摔倒，臉上流露著驚慌的神色，卻沒有對於他這個陌生人從冰箱裡跌出來的反常場面，有任何吃驚的反應。
蘇素抿了抿唇，遲吞吞地說：「嗯……好吧，我得說是我的錯。你會出現在我家，或許是我家那個有些與眾不同的冰箱……你已經是我碰到的第二個了。」
說完，蘇素有些不敢看對方的眼睛。短暫的相處中，蘇素完全可以感受到對方在克制有禮下對待她的溫柔，她要是說完原因，或許他看自己的目光就沒有這樣的友善了吧，蘇素有些羞愧地紅了臉。
史蒂夫看女孩埋著的頭，聯手裡的飲料瓶都被捏地緊緊的，她說完了之後就不敢看自己了。
其實聽完女孩的解釋後，史蒂夫也十分震驚，但他看到她的反應後，蔚藍色的眼睛裡不自覺地盛滿了溫柔笑意。
蘇素突然感受到頭頂處的撫摸。
她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青年坐得離她近了，乾燥而溫暖的手心輕柔而不唐突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她內心裡的歉疚。
「聽起來很厲害。還要多虧了你，我第一次不用坐飛機能到這麼遠的地方。」
他大概不知道他的安慰聽起來有多蹩腳，蘇素忍不住笑了。
「嗯。」
自認為沒有任何討女孩子歡心技能的美國隊長，如釋重負地在心裡松了口氣。
因為對方的可靠，蘇素褪去了心中的負面情緒，她揚著笑說道：「還沒有介紹我自己，我叫蘇素。」
「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關係，讓你到了這裡。想辦法送你回去之前，我會照顧好你的，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和你說。」
即使坐著，在他面前也顯得十足嬌小的女孩卻說要照顧他。史蒂夫心裡有些想笑，除此之外是置身於異國他鄉後，感受到的一腔真摯和溫暖。
「史蒂夫•羅傑斯，你可以叫我史蒂夫，蘇。」
悠于 2017-4-28 17:49
4、永遠的英雄
蘇素覺得她家的冰箱是不是聽到了幾天前她的那句心聲，結果真的把美國隊長也搞過來了。
史蒂夫看著對方瞠目結舌的樣子，有些尷尬地笑道：「看起來你知道我，蘇。」
蘇素心想，不僅她知道，中國還有好幾億人口知道你呢。當然，這句話蘇素只能在心裡嘀咕，她並不想讓美國隊長知道他和他的世界只是源自一部漫畫。聽起來太過荒唐，也有些殘忍。
蘇素木然地笑了笑，含糊說道：「你在我們這裡也很有名。」
畢竟有相當一大群的迷妹拜倒在美國甜心英俊的臉龐和健碩的胸肌下呢。
被女孩直白地這麼說，史蒂夫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直覺沒有再往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在他的心中，自己更多時候還是那個初衷想要應徵入伍而努力奔波的年輕人而已。在軍隊的歲月裡，士兵往往是他相對於美國精神象徵的美國隊長而言，更加牢記在心中的定位。
他從來沒有想過永垂不朽，偏偏命運拐了個彎，開出了另一朵花，有了另一個結果。
比起職責，他或許永遠也沒有辦法真心地享受榮譽。
蘇素見史蒂夫沒有再問，心裡悄悄松了口氣。史蒂夫•羅傑斯即使不是美國隊長，他本身的溫柔和體貼也足以讓人欽慕。同時，蘇素又不得不為自己的隱瞞產生了歉疚的心理。
……希望這次也可以像巴基那次一樣，沒多久就可以順利把美國隊長送回去。話說……巴基那次有安全回去麼？
蘇素抽了抽嘴角。
這時候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了，經過上次巴基的早餐事件，蘇素思索之後還是決定帶史蒂夫去最不會出差錯的地方解決兩個人的午飯。
麥麥的點餐隊伍裡，史蒂夫一個金發藍顏的外國人很是惹人注目，蘇素稍微看了一下，感受到聚焦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的目光，也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這個時候，反倒是之前被人群圍在中間的美國隊長並沒有受到這些目光的影響，他拍了拍蘇素的肩膀：「這裡賣的東西都顯示在上面了？」
儘管那些圖片足夠淺顯明白，但旁邊配的中文，史蒂夫依舊一竅不通。
史蒂夫的話恰到好處地為蘇素緩解了彆扭的氣氛，蘇素緩過來，用英文和史蒂夫大致說明了一下螢幕上的熱銷產品。
果然，眼下的漢堡薯條更能讓美國隊長這個美國人接受，在隊伍輪到他們之前，兩個人就迅速地決定好了點什麼。兩個人沒有浪費多少時間，服務員和蘇素核對完單子以後，還忍不住瞄了她身邊相貌不凡的金髮青年一眼。
蘇素總覺得自己都習慣了美隊盛世美顏的影響力，開口提醒店員：「刷支付寶。」
這一次，美國隊長的紳士風度總算有了展示的對象。一個裝滿了食物的盤子，對於史蒂夫來說，一隻手都顯得有些綽綽有餘。他單手端著盤子，步伐穩健，和蘇素一起到了二樓找位置坐了下來。
垃圾食品的美妙之處在於你儘管知道吃多了不好，但就是想吃。
這會，蘇素已經明顯感覺到肚子傳來的餓意了，洗完手回來後，她徑直咬了一大口漢堡。
史蒂夫盯著手中的漢堡，嘴角的笑意微小卻明顯可見。他抬頭，和女孩澄澈的眼睛對上，那裡頭清晰地倒影出他自己和周圍景致的模樣。史蒂夫笑容不變，目光卻轉而看向窗外，他緩緩說道：「有時候，雖然我會覺得這個時代於我而言很陌生，卻不得不承認它很迷人。」
蘇素咽下嘴巴裡的食物，看向對方：「時代不是一成不變的東西。它既然都在變，那麼每一秒，對於我們而言不都是陌生的麼。」
美國隊長蔚藍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蘇素。
這樣一雙如星辰一般璀璨迷人的眼睛，當目光落在你身上的時候，很難不會被觸動。儘管蘇素心裡已經開始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冒失，但她並沒有退縮，目光直直地和美國隊長的眼睛對視著。
對於英雄來說，難以令人接受的不是失敗，而是被遺忘。
而史蒂夫•羅傑斯，當他被從冰封裡喚醒開始，就註定已經被時代所拋下。故人老去，曾經堅守的執著和信念沒有了意義，這次是最打磨英雄脊樑的痛苦。
或許他是史蒂夫，或許他是美國隊長，他即使心有迷茫卻從來不會怯懦。但蘇素依舊想要在她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史蒂夫覺得起碼好受一些。
史蒂夫垂下眼，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恐怕對於我來說，這個時代離我格外得遠。」
哪怕美國隊長象徵著美國精神，再堅韌不拔的靈魂，而容納這具靈魂的依舊是血肉之軀。他還只是個凡人。
史蒂夫自蘇醒以來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茫然感終於在再一次歷經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而顯露出來。
蘇素頓了頓，好一會，她才開口：「如果你願意的話，史蒂夫，我想……我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我們可以試著從熟悉身邊最經常接觸到的東西開始，怎麼樣？」
史蒂夫抬起頭，與蘇素說得緩慢且委婉的語氣不同，她的眼睛堅定不移，投射出來陽光映照的微光讓史蒂夫一瞬間晃了心神。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和她話語裡如出一轍的溫柔。史蒂夫莫名想到了一開始女孩子揚言說會好好照顧他時候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心像被浸沒在甜得膩人的糖漿裡，悄悄發了個泡。
美國隊長嘴角笑意十足。
「蘇，你的提議不錯。不如就從你剛才說的那個『支付寶』開始？」
史蒂夫對於那個輕輕一掃，就不用付現金的軟體呈現出十分的好奇心，他只能看懂這是手機上的一個操作，然而遺憾的是，至今為止他都還沒有完全理清楚這個時代手機的功能。
「簡單的來說就是電子錢包。不過史蒂夫……我猜要是在美國，便利店是不能刷這個的，畢竟它是在中國的市場開發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過了一會，史蒂夫才無奈地攤了攤手：「Well……說實話，我覺得有些遺憾。」
「能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啦，既然這樣，我們乾脆就從手機開始吧。」有了方向，蘇素笑著拍了拍手，然後舉著漢堡沖史蒂夫興致高昂地說道，「為了美好的新時代，乾杯！」
史蒂夫失笑。
兩個漢堡輕輕對碰了一下。
「乾杯。」
在熱烈慶祝為美國隊長找到新的學習目標下，蘇素又加了一個板燒，然後很不出意外的……吃撐了。
「……我覺得我要吐了。」
站在家門口，懨懨地掏出鑰匙打開門後的蘇素感歎。
史蒂夫因為女孩的話啞然失笑，但他還是提醒道：「你確實吃得有些多了，蘇。要知道暴飲暴食對健康並不好。」
蘇素把自己埋在沙發裡裝死。天知道，明明美國隊長比她還多吃了一個漢堡。難道注射完超級血清以後連胃口也比別人強好幾倍麼？
和超級英雄體驗人生，其樂無窮啊。
史蒂夫看著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女孩，突然覺得自己不自覺會心一笑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面前的女孩讓他由心而發地感覺愉悅。
算不上美好的意外，起因如果和她有關，美國隊長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接受了。
命運當真如此奇妙，不是麼。
「好了，蘇，快起來。再趴著，你的肚子會更不舒服。你不是說要教我用手機麼。」
蘇素低吟了一聲，最後還是聽話地坐了起來。她想起自己剛剛貯備的乳酸菌，頓時有了動力跑去廚房。史蒂夫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打開了冰箱的門。
當看到平平常常的冰箱內部的時候，史蒂夫明顯有些失望。
蘇素拿了兩瓶飲料，回過頭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美國隊長。史蒂夫臉上的表情如此明顯，她想不注意到都難。
雖然她對為什麼她家的冰箱會大變活人的問題也是一頭霧水，但蘇素還是安慰史蒂夫說道：「上一個人一開始也是這樣，結果隔了一個晚上他就回去了。」
史蒂夫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然而蘇素的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這會她才突然想起來，一前一後，巴基和美隊這兩個昔日摯友都在她的家裡出現過。
她要和史蒂夫說麼？直接告訴他，其實當年跌下山崖的巴基還活著，只是被九頭蛇洗腦改造成了一個人形兵器。如果全部說了，那被追問起來，她又要怎麼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呢。
史蒂夫對陌生人抱有善意，卻並不代表他好騙。
蘇素張了張嘴。
而這時候，史蒂夫主動接過了蘇素手中其中一瓶的乳酸菌飲料。他的心理自我調控功能很好，不會讓他永遠淪陷在負面的情緒裡。史蒂夫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溫柔的笑意重新回到嘴角邊。
「接下來該到教學時間了麼。」
蔚藍色的眼睛帶著些許調侃的笑意。
5、教美國隊長用手機
蘇素和美國隊長關於學習使用新時代產品小課堂，在學生的強烈建議下，在幾分鐘後正式開課了。
「史蒂夫，你有手機吧？」
聽到這話，史蒂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同時內心裡有險些被蘇素戳中的尷尬。他的這部手機還是尼克•弗瑞交給他的，可是更多時候他都把這玩意放在家裡。
「好吧，那我們就開始了。」
聞言，一開始親自答應了這件事的史蒂夫突然有點後悔，他這個「老古董」可拿這些高科技一點辦法也沒有。
蘇素往史蒂夫那邊挪了一點，到最後近乎肩膀挨著肩膀。史蒂夫的手機放在她的掌心上，這樣比較方便她一個功能演示完後，對方親自操作一遍。
她回到家裡後就把頭發散了下來，現在甚至有幾縷調皮地蹭著他袖子外的皮膚。史蒂夫為了讓自己忽略掉胳膊上輕柔的癢意，他眨了眨眼睛，視線不知怎的就偏移到女孩白皙的側臉上。蘇素還在專心地講解著，同時配著手指在手機螢幕上的點擊，她甚至沒有發現他的走神。
史蒂夫突然想要迫使自己移開那佇足停留在女孩側臉上的目光。
蘇素講完抬頭，發現好好學生明顯在走神的樣子，戳了戳史蒂夫的胳膊：「史蒂夫，你在聽麼？」
史蒂夫回過神來，他尷尬地咳了兩聲，胡亂地點了點頭。
蘇素挑了挑眉：「好吧，那史蒂夫你按照我做的也做一遍。」說完，她把手機遞到史蒂夫的手中。
前半段還沒走神到天邊去，史蒂夫對於剛才蘇素給他演示的操作還有印象。他心不在焉地重複著蘇素剛才的操作，在蘇素目光盯著他的手和螢幕的時候，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她。美國隊長內心此刻羞愧不已，覺得自己像個奇怪的變態。
「哇哦。」看到史蒂夫雖然緩慢，但完美地完成了收發短信和關於電話簿的操作，蘇素忍不住驚歎，「其實很簡單不是麼，史蒂夫你做的很好啊。」
史蒂夫略顯無奈地笑了笑：「這個之前有人教過，我還記得一點。」
比起單純的高科技學習，讓史蒂夫真正覺得內心無力的是橫亙在中間漫長的七十年，那些他落下的歷史。
蘇素點了點頭：「那我教你用FB吧，就是facebook，一種即時性發佈消息的社交軟體，比起短信這種發給一個人看的，你發到facebook上的消息，你的好友都能看到。」說完，她拿著史蒂夫的手機直接註冊了一個帳號，給他演示了其中的不少功能。
史蒂夫顯然不太適應新世紀這樣的社交方式，他擺弄了幾下，聳了聳肩說道：「我真是搞不定這個。」
說完，他看了一眼蘇素，眼睛閃爍：「嘿，蘇，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幾歲了……我的意思是說，你看起來年齡真小。」
「得了史蒂夫，你即使這樣拐著彎誇我，我也不會鬆懈對你的要求的。FB可是現在全世界的人都會用的軟體。美國隊長也包括在這全世界內。」
史蒂夫抿了抿嘴，蔚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幾分遺憾。
「好吧，我今年20了。」
女孩的目光專注在手機螢幕上，並沒有看到身旁史蒂夫驚訝之中突然隱隱有些微紅的臉龐。美國大兵不知怎的有些手足無措，他攤著手，好半晌才笑著說道：「我最多只猜到18……蘇。」其實史蒂夫在此之前一直覺得蘇素像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蘇素不太在意地彎了彎嘴角，但被人誇讚了，她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開心的：「那是你們看亞洲人永遠覺得他們比實際年齡小。」
史蒂夫笑了笑，沒有否認。
等美國隊長終於磕磕絆絆學完了facebook的功能，他第一件事就是用蘇素給他新註冊的帳號關注了蘇素。
「我平常不怎麼上FB的。」
蘇素看著史蒂夫興致勃勃地把學習來的知識第一次運用上，各項為零的資料裡，只有關注顯示著唯一的一個使用者。
「沒關係。」
近距離面對著美國隊長平時溫柔的臉龐，蘇素很不爭氣地敗給了對方迷人的藍眼睛。主動在史蒂夫的電話簿裡輸入了自己的電話。
「朋友之間也會有對方的聯絡方式，希望以後有機會接到史蒂夫你給我打的國際長途。」
蘇素心裡清楚，當面前的超級英雄回到他的世界後，這個跨洋電話恐怕是永遠也打不通的。結果當她用史蒂夫的手機竟然意外撥通了自己的電話之後，蘇素一愣，心情反而更加複雜了。
「史蒂夫，還你。」
史蒂夫低頭看了一眼存好的電話號碼，眼睛裡溫柔的笑意不自覺地加深了。
後面的時間，蘇素沒有特意再教史蒂夫家裡電器的使用。
對生活的慢慢融入是從發自內心的認同感開始，蘇素並不覺得史蒂夫會在她這邊停留太久，她在短時間內教會美國隊長熟練地使用各種高科技產品不太現實，她只能儘量在心裡上讓史蒂夫減少一點對這個時代的迷茫。
趁對方去洗澡的時候，蘇素把之前巴基住過的客臥又重新鋪上了床單。邊鋪邊想，這兩個人還真是十足的好基友，今晚連床都可以同睡過一個了。
史蒂夫洗完澡出來，頭髮微微擦乾，這會重新又滴著水，睡衣的肩膀處已經形成了一塊小水漬。
「謝謝你，蘇。」
史蒂夫看到已經佈置完的屋子，心中感慨對方對於他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的善意，十分真誠地向蘇素道了謝。
蘇素擺了擺手：「等會我幫你把衣服丟洗衣機洗，最近幾天天氣都不錯，明早起來應該就幹了。」
史蒂夫現在身上穿著的是蘇素爸爸的家居服，不過一個科研人員清瘦的身材實在和美國隊長強健的身軀天差地別，衣服穿在史蒂夫的身上顯得過於緊繃了。蘇素已經注意到他時而不自在地轉動肩膀的行為。
「你今晚只能先將就一下了。」
「蘇，不能這麼說。沒有你的話，我今晚就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蘇素覺得再這麼說下去，追根溯源就要沒完沒了了，她果斷放棄了這個話題。
「好吧，晚安，史蒂夫。」
蘇素說完，替他關上門。留下史蒂夫站在暖黃的燈光裡，他走到床邊摸了摸柔軟的被子，眼中透著如燈光一樣溫暖的色彩。
蘇素把史蒂夫的衣服洗好以後也洗了個澡，回到房間後的她在桌子前坐了一會，還是撥打了媽媽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通……」
明天就是蘇爸爸蘇媽媽要回來的日子，可是除了當時的那通電話，之後蘇素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如同前幾個晚上一樣無法接通的電話，讓蘇素的內心無法抑制地產生了濃濃的失落感。時針走到了十一點，她才關上了燈。
第二天果然和蘇素說得一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蘇素取下了對方的衣服，轉身遞給了後頭的史蒂夫。
史蒂夫道了聲謝，跑到浴室把衣服換了回來。從浴室出來後的史蒂夫明顯長舒了口氣，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覺實在不舒服。
蘇素今天烤了麵包，史蒂夫看到已經在廚房的蘇素，緩著步子走過去。女孩把黑亮柔順的頭髮紮高，露出盈盈白淨的脖子，身上簡單的居家服讓她的背影看起來溫婉又嫺靜。史蒂夫一大早的好心情中混入了另外閒適下來的愜意。
蹦出麵包機的麵包，被自告奮勇的美國隊長先一步裝盤後帶到了外面的飯桌。對於史蒂夫的進步神速，蘇素笑彎了眼睛。她倒好咖啡後，也出了廚房。
「剛才你的表現和昨天可真是天差地別。」
蘇素把咖啡遞給史蒂夫後，笑著調侃了一句。
美國隊長聞言，直起身對女孩挑了挑眉：「老年人也是會進步的好麼，何況我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蘇素對史蒂夫的覺悟性拍掌鼓勵，夾給了他一個煎蛋作為獎勵。
史蒂夫拿起叉子叉了一口：「我還以為你會給我兩個。」
「拜託，二十幾歲的大男孩，做人不能這麼貪心。」
說完，蘇素自己先笑倒在位置上。史蒂夫看著她的笑容，也被感染了，嘴角揚起明顯的笑意。和女孩相處的時光永遠是這樣的和諧舒適，她的笑容足以驅散他內心那些不好的負面情緒。
史蒂夫從內心深處覺得，這次意外讓他能遇見蘇素，反倒是一種運氣了。
和他蔚藍色如同大海一樣包容的目光對上，蘇素愣了愣，昨天在床上思索的事情反而一下子有了決定。她放下手中的叉子，緩慢而鄭重地對史蒂夫說道：「史蒂夫，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之前也有一個和你一樣倒楣的傢伙麼。」
史蒂夫被她的形容逗得內心隱隱發笑，面上嚴肅地點了點頭：「是的，所以你現在想和我聊聊另一個倒楣的傢伙了？」
蘇素抿著嘴角：「……或許，你還認識他。」
聽到這，史蒂夫原先嘴角的笑意變淡了，他並不知道，他已經微微皺起眉。
「蘇？」
蘇素眨了眨眼睛，一口氣飛快地說道：「巴基•巴恩斯……你和你的戰友們很有名，美利堅的博物館甚至有你們的生平介紹。我見過你和他的塑像，那個倒楣蛋像極了巴恩斯中尉。」
史蒂夫手中的叉子直接掉在了桌面上。
「你說……Bucky還活著？！」
又撒了一個謊的蘇素不敢看史蒂夫的眼睛，她低聲說道：「我不知道……或許你回去以後可以去試著找到他，他現在的左臂是一條機械手臂……」
之後的許久，兩個人之間都保持著沉悶的氣氛。
史蒂夫抹了一把臉，猝不及防聽到故友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對於他來說轟然的震撼之後就是狂喜，他反而在巨大的欣喜下不知該做何反應。史蒂夫蔚藍色的眼睛此刻有些隱隱的濡濕，更像是夜裡靜謐而浩瀚的星辰，閃耀著隱隱的光芒。
蘇素看了一眼，就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史蒂夫走到蘇素面前蹲下，雙手扶著她的肩膀，鄭重地說道：「謝謝。」
蘇素啞然，或許她低估了這個消息對於此刻人生出於迷茫低谷的美國隊長來說有多重要。肩膀上的手沒有施力，但她卻覺得千斤重一樣落在她的肩膀上。
「這是我應該的。」
她聽到自己這樣喃喃。
6、下雨的倫敦
咖啡杯裡的咖啡不再冒熱氣，兩人卻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蘇素率先不自在地瞥開了目光，兩人之間靜謐而不可言說的氣氛才忽然被打破。史蒂夫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動作略顯親昵，他訕訕地放下了握著女孩肩膀的手，同時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蘇素瞥開眼的舉動是不是代表了她對於自己唐突舉動的不滿。
當他看到少女微顫的睫毛下細細布在臉頰兩側的微紅時，史蒂夫突然滿心滿眼都被浸沒在溫柔裡了。
美國隊長依舊維持著他蹲下的身軀。
「我的感謝真切出自內心，在上帝面前保證。」
他看到女孩因為他的話，細密長長垂落的睫毛顫動地更明顯了。她回過頭，偏向茶色的雙眼卻比琉璃還要通透明亮，既直晃晃地把他的模樣映出來，也同樣直晃晃地被他印記在心底。
士兵即使屈膝蹲下，他的身量依舊如此偉大。
蘇素坐在椅子上微微低頭，直視著對方問：「美國隊長也信上帝麼？」
史蒂夫笑了。
「神在每個人心中。」
日光透過採光通透的落地窗映射進來，靜靜地投影在地板上。他的金髮也被陽光襯著，隱隱生輝。
門鈴聲突然響起，史蒂夫迅速反應地站直了身體。緊隨其後的，便是蘇素的手機也響了。蘇素拿起手機一看，是媽媽打給她的電話。
「估計是我爸爸媽媽回來了。」
蘇素的臉上是透露出幾分欣喜和慌張，她在原地僵了一會，突然把身旁的美國隊長推搡著往她的臥室去。
「史蒂夫你先藏起來，快快！」
「嘿，蘇……」
也不知道蘇素哪裡一下子爆發出來的力氣，把毫無防備的美國隊長直接推到了她自己的臥室門前。還沒等史蒂夫說話，她就直接把人推到了裡頭迅速關上門。
蘇素呼了口氣，手中緊緊握著手機小跑去開門。
當打開大門之後，站在蘇素面前的只是一個社區工作人員，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盼望著能夠回一次家的父母。
蘇素強顏歡笑地送走了對方，門關上的聲音落在耳邊顯得分外得響。她回去打算叫史蒂夫出來的時候，發現臥室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立刻望向窗邊，當發現窗戶還老老實實地關著的時候，蘇素愣在原地。以史蒂夫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出不告而別的舉動。過了一會，她不得不承認了史蒂夫大概是已經回到了他原來的世界的事實。
重新回到客廳，桌上的兩個咖啡杯還保持著剛才的位置，冷掉的咖啡在杯壁內沿形成一圈咖啡漬。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蘇素掛掉了電話，望著突然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的家。
「為什麼……你們永遠都不回來呢？」
重新過回了一個人待在家裡的生活，偶爾看到手機螢幕顯示的日期時，蘇素才恍然離她準備出國留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之前一家人約好在此之前要去旅遊的計畫最後也沒有實現。
期間，蘇素接到過一次來自媽媽的電話。
「素素，媽媽真的很對不起，上次我和你爸爸太忙了，沒有及時趕回去……」
電話這頭已經是深夜了，蘇素窩在沙發裡頭，黑暗的客廳只有電視螢幕發出的光亮。她臉色黯然地聽著母親又一次相同的道歉，靜靜聽完後的她，低聲地問了一句。
「爸爸媽媽……為什麼你們一次也不願意回來呢？」
她會這麼介意，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失約以外，他們原本約好要去旅遊正好也是為了慶祝蘇素前幾天的生日。她害怕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回來的父母是不是已經忘記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蘇素聽到媽媽的話語裡夾雜了一聲歎息「爸爸媽媽回不去了啊……」
蘇素在客廳一待就是天亮。
後來她就毫無預兆地發起了燒，蘇素費力地從臥室走到客廳來。空蕩蕩的客廳她本應該習慣了的，但前陣子命運和她開的兩場無關痛癢的玩笑，讓她分外想念家裡有另一個人的感覺。
蘇素彎了彎嘴角，苦中作樂地想，現在要是家裡的冰箱能夠給她送一個人過來作伴該有多好。
翻出了退燒藥，蘇素大概看了一下說明，就著涼開水就吃下去後她又爬回了床上。
之後的那場夢對於她來說格外的漫長，也格外的倦累。其間有好幾次她想要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昏昏沉沉間，她只能皺著眉死死地攢住被子。
倫敦街頭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計程車緩緩停在貝克街221B的門口。一前一後下來的兩個男人撐著傘，敲開了221B的大門。
老婦人日復一日地說著同樣的話：「夏洛克，你就不能一次自己開開門嗎？我可不是你的管家。」
身形高挑清瘦的倫敦男人輕嗅了嗅，平日裡顯得鋒芒冷峻的臉龐突然勾起一個淺淡的微笑。哦，與雨水混雜在一起的來自廚房的香味，可這瞞不了一個福爾摩斯。想著，男人撇了撇嘴角，又恢復成冷漠的樣子。
無聊。
而那邊，男人的同居人有些尷尬又歉疚地解釋道：「哈德森太太，我提醒過夏洛克了……」
夏洛克越過還在門口的兩個人，下一秒低沉的倫敦腔已經從樓梯上傳來了。
「哈德森太太，一杯咖啡不加糖，等會送上來。」
哈德森太太又提醒了他一句：「我可不是你的管家喲。」
然而該聽的物件早已經消失在二樓轉角了，哈德森太太和華生對視了一眼。幾秒種後，華生清咳了咳：「好吧，麻煩您了房東太太，兩杯。」
說完，華生掛好了外套也匆匆上了樓。
夏季的英格蘭溫度依舊舒適宜人，特別是當天空下起雨的時候，屋子裡亮著看起來十分溫暖的燈光，喝上一杯香氣十足的洛可哥或者咖啡，這一天可以過得相當愜意。
華生追上夏洛克的腳步，看著站在門邊的夏洛克，還沒有等他說什麼，就被夏洛克直接打斷了。
「哦，閉嘴，約翰你吵到我了，現在，你得關上門。」
華生早已經習慣同居人奇特的交流方式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反駁：「我沒說話。」
夏洛克轉過頭，輕挑的眉梢和眼神讓華生明顯讀懂了他其中的嘲諷。
「Doctor？」
華生閉上了嘴，過了一會，他皮笑肉不笑地道：「現在，我得關門了，站在門口的夏洛克你，就會被我壓成個薄片。」
夏洛克雙手插著口袋，微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走到裡頭。
當華生關上門走進來，發現往常坐著諮詢者的沙發上竟然蜷縮著一個面容精緻的東方姑娘時，他狠狠嚇了一跳。
「夏洛克？！你終於開始把實驗用品帶回家裡了？」
夏洛克站在幾米之外，目光毫不掩飾著打量，掃了幾眼沙發上緊閉著眼的女孩以後，轉而皺著眉回頭看向華生。
「約翰，再這樣下去你的眼睛和腦袋就和蘇格蘭場的金魚沒什麼差別了。」
華生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他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華生回頭看了一眼站在窗外凝望著外頭雨景的夏洛克，自己放緩腳步靠近了沙發上的東方女孩。
臉色紅潤，輕微的鼻息聲，還有偶爾顫動的睫毛。好吧，這位女孩確實不像是夏洛克從哪個地方搬回來的無名屍體。
沒辦法，在偶爾一打開冰箱和一雙空洞的眼睛對上的經歷以後，華生覺得自己乍一眼很難不想偏。
古董走私案中有過一面之緣的姚素林，讓華生對遙遠的東方國度和那裡的人有了一些認識。東方人臉龐上特有的韻味和面前這位東方女孩精緻的五官完美地描繪出她的美。
……不過這臉色是不是太紅潤了點？
「OK,約翰恭喜你看出來了，這個來路不明跨越了幾個時區出現在公寓裡的女人只是在發燒而已。」說完，夏洛克聳了聳肩，「顯而易見的答案。」
華生忍不住反駁：「什麼叫只是發燒……」
「好吧，公寓裡的藥箱，我得去找找。」
夏洛克走近，攔住了華生起身要為對方找退燒藥的舉動。
「Doctor,你氾濫的好心讓你如此的無私。」在華生瞪著他的時候，夏洛克蹲下，冷漠中潛藏著興味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身上，「明顯的家居服。下雨的倫敦，沒有穿鞋的她，腳可不會這麼乾淨。」
聞言，華生順著看向對方因為微微的冷意而蜷縮起來的腳趾。
「現在的倫敦可不是穿短袖的天氣。」
一個身上毫無入侵痕跡發著燒的人，卻突然出現在公寓裡，聽起來未知的謎團，對於處在一個無聊雨天的夏洛克來說，充其量當做消遣的茶點罷了。
意識混沌的蘇素突然抓住了夏洛克的衣擺。
「別走……媽媽。」
儘管聲音很輕，蘇素還說的是中文。但關於母親的發音,幾大文明在歷史的長河裡幾乎都不約而同地十分相近。
偵探先生和他的助手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
悠于 2017-4-28 17:49
7、冰箱裡飛出一個紅色鐵罐
夏洛克瞬間直起腰，走到窗邊，開始拿著他的小提琴亂拉一氣。毫無美感的噪音席捲佔據了華生的耳朵，他痛苦地捂住額頭。
「拜託，夏洛克，你又在幹嘛。」
噪音停了幾秒，偵探先生百無聊賴地瞥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拿著琴弓在琴弦上又劃了一道。
「無聊的世界無聊的金魚們，竟然沒有在這樣的雨天發生點能夠讓人興奮的事情。」
夏洛克飛快的語速讓華生有時候選擇性忽略了大偵探的話。華生直接離開去找公寓裡的藥箱了。
當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孤傲的大偵探和昏迷的小姑娘時，大偵探才放下他矜貴的架子，灰藍色的眼睛注視蜷縮在沙發上顯得有些可憐的身影。
等華生拿著藥箱回來的時候，女孩的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
軍醫挑了挑他的眉，見夏洛克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抬頭思考，識趣地沒有戳破一個福爾摩斯的彆扭。
「醒醒，女孩，你還好麼。」
隔著夏洛克的外套，華生輕推了推蘇素的肩膀。
蘇素醒來時覺得滿世界都像她的頭一樣暈乎乎的，她半睜著眼睛，反而往沙發裡面縮了一點。身下是柔軟的觸感，卻又不像是她的床。蘇素因為頭疼呻|吟了一聲，抬起頭，屬於英倫風格的室內裝潢讓她在第一眼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華生抿著嘴角，從前保留下來的習慣讓他對於病人總是多了幾分毫無保留的關心：「你醒了，吃點退燒藥你會好受點。」
生病帶給身體的遲鈍感，讓蘇素始終覺得自己處在一場不真實的夢境裡。她茫然地看著面前的陌生人。
所以冰箱聽到了她的心聲，這次買一送一，一口氣給她帶來了兩個人？蘇素環顧四周，與她家裡截然不同的景象，反而讓她覺得自己或許只是因為病得迷迷糊糊做了一場夢。
要不然她怎麼會真的一下子到了英國呢。
不過口頭上，她還是問面前的華生：「這裡是哪？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聽到蘇素的話，顯然華生的臉上也是無奈不解的神情，他搖了搖頭：「這是倫敦。至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對此我們也一無所知。」
蘇素哦了一聲，遲緩地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倫敦啊，她還沒去過呢，估計是昨天的英劇看多了才會夢到吧。
在華生和蘇素交談之際，原先處在「思考」當中的夏洛克大步走來。
筆直的大長腿出現在眼睛時，蘇素才注意到這間屋子裡的第三個人，她抬起頭，暖黃色的燈光裡，她昏沉的腦袋只能讓她大致看到對方棱角分明的臉龐和灰藍色的眼睛。
「假設你的大腦還能思考，your name？」
對方與英國紳士內斂優雅截然不同的微卷頭髮張揚著，蘇素看著看著，突然說道：「你好像一個人……」
夏洛克扯直了嘴角，並沒有興趣聽對方說自己和她認識的誰誰誰像。
「你好像夏洛克……」
大偵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華生瞥了一眼自己同居人一瞬間竟然有些難以言喻的表情，面上強忍著笑意，但他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他。
「哦，約翰你笑吧，反正我已經聽到你的笑聲了。」
軍醫努力板著臉：「不，我沒笑。」片刻之後，「好吧……我只是稍微驚歎于，夏洛克你已經出名到中國去了。」
華生不禁內心有一點點雀躍，莫非是因為他發的博客的緣故？
「約翰，開動你那快要淪落到和金魚一樣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你那點擊量少得可憐的博客可發揮不了這個作用。」
「嘿，夏洛克！」
夏洛克轉回頭，灰藍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浮動著點點碎光。平常總是顯得冷淡薄涼的唇角微微動了動，勾起一個假笑，然而在除了夏洛克以外的人看來，這讓他看上去更不好相處了。
「你知道我，why？」
蘇素聽到夢境裡的夏洛克這樣問自己，有些奇怪地撇了撇頭，結果頭重腳輕的她差點沒倒在沙發上。
帶著微微涼意的手心貼住了她的腦袋，避免了蘇素一頭栽下去的後果。對方抽回手時，掌面摩挲著髮絲。
夏洛克收回了手，面色坦然地直視著沙發上的已經燒得發傻的傻金魚。
「謝謝……」
蘇素小聲地說道。
夏洛克皺著眉，突然逼近了蘇素。高挑的身材讓他必須彎下腰，原先塞在西褲裡的襯衣勾勒出他好看的肩胛骨和覆著薄薄肌肉的脊背。
「我再問一次，why？」
這次蘇素回答了：「電腦裡。」
他們的臉十分貼近，夏洛克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帶著感冒的灼熱鼻息徐徐撒在他的鼻尖。澄澈的棕色眼睛投影出她眼睛裡關於他的模樣，燈光下疏密有致的睫毛似乎每一次煽動，都被他的皮膚感知到。
華生點了點頭，問道：「我是不是有點多餘？」
夏洛克頭也沒回：「那就關上門等會再回來，約翰。」
「Well.」華生帶著調侃的笑容離開了。
在屋子裡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夏洛克站直身體後退了兩步，把他的椅子拖過來，放在沙發的正前面。
偵探先生優雅而漫不經心的，笑容裡有興味還有些熱情。
「看起來就像是麥考夫那些小小備案裡的特殊人群，亞裔的巫師？」
隨著軍醫的離開，熱水和退燒藥孤零零地放在一旁，夏洛克正處於對未知的好奇抽絲剝繭的過程，完全遺忘了面前的病患需要它們的問題。
「你說什麼？我知道我只是在做夢。」
蘇素皺著臉，說到後面乾脆擺了擺手。
夏洛克挑高了眉：「你覺得……你是在做夢？」
「不然呢？」
大偵探瞬間懶得和這只覺得自己在做夢的傻金魚廢話了。
等夏洛克從沉思中回過神，疲憊不已的蘇素重新倒在了沙發上。因為生病，她的臉色反而看過去更加紅潤了，此刻依偎在柔軟的沙發中，像是處在一場讓人不忍驚醒的好夢裡。身上的西裝外套胡亂地被她抱著，皺巴巴的樣子讓夏洛克看了一眼就飛快地略過去。
「呵，傻金魚。」
等華生回來的時候，屋子裡只剩下站在窗邊拉著小夜曲的夏洛克。華生的目光始終往沙發瞥去，當他問起時，夏洛克勾著微不可見的笑，悠揚地收了結尾。
「隊長，你在打電話？」
科爾森出來，看到他的偶像竟然站在角落裡給什麼人打電話。
史蒂夫自從上次回來，已經過了好些天了，而緊隨其後的，便是弗瑞找到了他重提復仇者計畫。新的敵人，未知的太空生命，危機正伺機潛伏。美國隊長最後爽快地給了弗瑞十美元的賭約。
他選擇回到戰場，不再迷茫。
電話那頭並沒有人接通，史蒂夫掩蓋了心中的失落，掛掉電話後沖科爾森笑了笑。
「是的。不過可惜，我的朋友估計在睡覺。」
科爾森看著美國隊長溫柔的笑容，也跟著笑了。
而大洋彼岸，蘇素的手機放在床邊，床上卻空無一人。
蘇素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夢，她懶洋洋地蹭了蹭柔軟的床鋪，睜開眼時，還是自己家風格簡約的窗簾。
她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第二天了。而螢幕上顯示的越洋電話，蘇素沒仔細看，就當做是打錯的電話沒有理會。
原本的高燒不知怎的，反而莫名其妙地好了。蘇素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病好之後，身體還殘留著的倦累感讓她現在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遲鈍的狀態。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她的被子上，蘇素心裡原本的失落和難過似乎也隨著這次生病一起離開了。
她發了一身的汗，黏膩膩的十分不舒服。蘇素翻開被子準備去洗個澡。正當這個時候，她突然看到自己床上多了一件男人的西裝外套。
她一廂情願以為的異國之夢突然清晰地湧現在她的腦海裡。
蘇素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熱騰騰的水汽彌漫在整個浴室裡，蘇素心不在焉地洗完了澡。
天哪，這次終於輪到她穿越了麼，所以她真的和卷福夏洛克還有華生有了一次面對面的接觸？！要是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絕對不會在兩個人面前表現地這麼傻啊……蘇素鬱悶地雙手捂住臉，現在只希望她這輩子不要再出現在倫敦的那兩位面前了。
大偵探的外套被她掛在了臥室的衣架上，打算之後送去店裡乾洗完好好掛起來當紀念。蘇素心裡想著，臉上不爭氣地被熱氣蒸紅了。
從浴室裡出來，一身睡裙加上頭上包著小浴巾的蘇素馬上就被突如其來的強烈震動感驚得險些沒摔在地上。
穩住平衡後，蘇素連忙往事發地點——廚房跑去。
一片狼藉的廚房裡只剩下冰箱還堅強地屹立不倒，而始作俑者……蘇素看著地板上的紅色鐵罐沉默了。
「嘿甜心，介意搭把手麼。」
8、別動她的冰箱！
蘇素小心翼翼地邁進廚房。鋼鐵俠除了一開始說的那一句話後，就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蘇素走近，才發現他的盔甲外部佈滿了累累的傷痕。
蘇素輕輕地推了推鋼鐵俠，然而處於昏迷的對方依舊沒有絲毫反應。鋼鐵俠的情況讓蘇素十分擔心，她又喊了他幾次，廚房裡突然出現伴隨著一串滋滋電流聲的聲音。
「小姐，可否請您幫我把先生移到客廳。」
人工AI共有的機械和冰冷感，在賈維斯的身上是永遠也不可能出現的。托尼•史塔克或許不會料想到，他當初為賈維斯設定語音系統時順手設定的聲線，在這個時候大大降低了別人對他的防備。
蘇素愣了一下，隨後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鋼鐵俠創造出來的人工智慧賈維斯。優雅迷人的男聲在最初伴隨著的電流聲消失以後，原本因為通訊故障而有些失真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賈維斯誠懇地又一次向在場唯一的人請求。
「我是先生創造出來的人工智慧。很抱歉，我無意讓您受到驚嚇，只是先生他的情況不太好，請您幫幫他。」
就像是和一個活生生的人對話一樣，賈維斯禮貌而真誠的口吻讓蘇素難以拒絕，何況她本來也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情。她點了點頭，指尖輕輕碰上鋼鐵俠面部冰冷的盔甲。
「我該怎麼做……我是說，他傷的嚴重麼，我怕碰到他受傷的地方。」
蘇素抿了抿嘴角，她的力氣在這個時候根本沒辦法挪動一個渾身全副鋼鐵武裝的成年男人。萬一鋼鐵俠身上有什麼嚴重的傷口，她一個不小心反而加重了他的傷勢該怎麼辦。
「請您放心，先生身上並沒有嚴重的傷口，我們剛從外太空回來，盔甲的能量當時全部供應給了推動器……所以先生他大概是有些供氧不足。」
外太空……蘇素的眉毛狠狠一跳。
賈維斯在敘述完後，注意到蘇素臉上短暫的神情，他恍然想到，或許這樣的事情在一個美麗溫婉的女士聽來太過嚇人，於是他的口氣帶著明顯的歉意說道：「抱歉，我嚇到小姐您了嗎？」
或許是這些日子超級英雄們接二連三的不期而至，蘇素對於有關的劇情反而一下子都記了起來。賈維斯的話，讓她推測鋼鐵俠應該是剛剛經歷紐約大戰，把一顆核彈送到了外太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應該在回到地球並被綠巨人救下來的托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家裡，還把廚房砸了個稀巴爛。
不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廚房和超級英雄們面對面了。
蘇素搖了搖頭，緊接著吃力地把一身紅鐵罐的鋼鐵俠從地板上扶了起來。
「沒事的，我們得趕緊把他搬到沙發上。」
賈維斯誠懇地向蘇素道謝。
當然，最後蘇素是半拖半抱地把人挪了出來。看到友好的東方女孩氣喘吁吁的樣子，賈維斯自動忽略了他家先生在地板上拖著的兩條腿。
好不容易終於把鋼鐵俠移動到了沙發上放下，蘇覺得以前往往走幾步就到的客廳今天格外的漫長。她已經能夠感覺到後背上佈滿了細汗，或許她剛才的澡白洗了。蘇素喘了口氣，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們不考慮改良一下盔甲麼？」
事關托尼最得意也最重要的作品，賈維斯不會也不能和蘇素一起評論鋼鐵俠的盔甲。賈維斯沒有應答，蘇素倒也不介意，她在原地休息了一會然後詢問賈維斯：「接下來呢，我能幫著做些什麼？」
「我已經解鎖了面部盔甲，小姐請您幫忙拿下來。」
「好的。」
蘇素依言照做，解除鎖定的盔甲，蘇素輕輕一掀，托尼•史塔克英俊風流的臉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當時看電影的時候，蘇素就覺得妮妮的眼睛、美隊的胸以及老賈的聲音，這三個完全可以榮登複聯三大寶。後兩者蘇素有幸見識到了，但鋼鐵俠如今昏迷不醒，雙眼緊閉著，蘇素只能看到他長得令人羡慕不已的睫毛。
當時盔甲的能量被鋼鐵俠孤注一擲全都轉換到了推進器，可以說他能夠活著回來的背後完全是九死一生的驚險，電影中有主角不死定律，但當鋼鐵俠沒有落在漫威世界的紐約呢？蘇素害怕鋼鐵俠永遠就這樣消失在了世界上，也害怕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她面前死亡。
賈維斯沉默著，他的意識負載在盔甲上作為盔甲的第二操控，無論他這個由驚世天才的托尼•史塔克創造出來的人工智慧到底有多強，在有些時候他永遠也沒有辦法代替一個真正的人類去完成某些事情。
蘇素狠狠眨了眨眼，指尖帶著內心的惶然，微微顫抖著觸碰上鋼鐵俠的臉龐。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她，蘇素和鋼鐵俠一如既往的調笑目光對上。鋼鐵俠享受聲色犬馬，哪怕外界關於他的看法褒貶不一，但他自己卻不允許他在大眾面前出現狼狽的樣子。他完全能夠匹配得上這份驕傲。
但此刻的他，身上是被齊塔瑞人的鐳射槍轟過的焦黑痕跡，臉上也掛了幾道彩。
可只要他想，他依舊是處在派對上享擁萬眾焦點的史塔克。
「嘿甜心，你喜歡我的盔甲？但偷偷摘下它，可是得受點懲罰的。」
懲罰在他口中說出，似乎一下子就讓人覺得多了點其他不盡言說的意味。蘇素連忙把手沖他的手中掙了出來。
其實她不知道，托尼猛然抓住她手的那一下，已經是他僅剩的力氣了。儘管曾經在阿富汗經歷了一次生死之間，但這次，托尼現在回想起前幾分鐘依舊會慶倖不已。人有時候鋼鐵不摧，有時候也很脆弱。
只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知道生命的寶貴性。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托尼自己選擇關閉史塔克旗下的軍火生產，也同樣是他願意孤身一人把核彈送上外太空的原因。
鋼鐵俠癱在沙發上喘了兩口氣，頭一次覺得腳踩地面的感覺如此令人有安全感。
「先生，剛才這位小姐救了你。」
托尼隨著賈維斯的提醒，重新睜開眼睛看向不遠處的蘇素。與他看慣的美豔女郎截然不同的清淡風格，身上穿著的睡裙也是以往托尼嗤之以鼻的保守款。女孩頭上的浴巾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半濕的長髮散亂在身後。他剛才調笑中帶著的一絲警告並沒有使她覺得不愉快。只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幾步外，隱隱關切地看向他。
托尼躺在沙發上，目光和蘇素在半空中遙遙相對，鋼鐵俠笑了，棕色的眼睛像平常一樣溫柔多情得讓人沉溺在其中。
「美麗的甜心，你就和我嘗過的酒心巧克力一樣招人喜歡。儘管鋼鐵俠今天的出場方式和往常有點不同，但不影響第一次美好的見面對吧……對，我是說，謝謝你。」
蘇素撲哧一聲笑開了，點了點頭：「是的，我很高興見到鋼鐵俠你。」
「那麼，鋼鐵俠有機會知道你的名字麼。」
「蘇素。」
鋼鐵俠跟著念了一遍。外國人總是很難區分中文發音之間的聲調差別，在這點上鋼鐵俠一時半會也不例外。
「蘇蘇？」
蘇素彎了彎嘴角：「這麼叫也沒有關係，或者直接叫我蘇就好。」
鋼鐵俠眨了眨他那水波瀲灩般的大眼睛，從善如流地喊了一聲「蘇」。
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陣陣急促的拍門聲。蘇素和托尼對視了一眼，蘇素小聲的哀叫：「完了，估計是鄰居。史塔克先生你先躲起來，我去門口看看。」
說完，蘇素連忙跑去門口，留下行動不便的鋼鐵俠有些自嘲地聳了聳肩。或許甜心忘了他眼下的小情況？
蘇素花了好久才和鄰居蹩腳地解釋是自己煮東西時候忘記看時間才發生的意外，並竭力保證自己馬上會叫消防人員過來，才把不滿的鄰居給送走。人走了，蘇素才背靠著門長舒了口氣。
托尼不動聲色地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賈維斯，打電話叫賠保和裝修公司來最快多久能恢復原樣。」他癱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詢問賈維斯。
「您說了算，先生。」
鋼鐵俠笑了一聲。
蘇素邊撥理著頭髮邊走回客廳。
鋼鐵俠有氣無力偏偏又吊著誇張的語氣說道：「蘇你得笑一個，看不到你嘴角邊可愛的笑窩，鋼鐵俠都沒能量了。」
托尼直白而張揚的說話方式，讓蘇素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對托尼勾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乖女孩。」
說完，他站起身：「今天正是美妙的一天，不過我得回去找我的隊友們了。他們沒有了鋼鐵俠，估計已經悲痛地抱頭痛哭了，嗯。」
「我是怎麼來的，這離曼哈頓遠麼？我得原路返回。」
說起這個，蘇素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羞恥于在超級英雄們面前講他們穿越到自己家裡的原因。不過現階段……她竟然覺得有點習慣了。
蘇素指了指一片慘狀的廚房裡僅剩的那台冰箱。
「您得問它了。」
鋼鐵俠徑直來到了冰箱面前，然而當他打開冰箱門，看到的只是普普通通冰箱內部的時候，托尼挑高了眉。
蘇素跟在他背後，乾巴巴地解釋道：「有時候得看它的心情……」
說完，蘇素被面前人的舉動驚到了，連忙死死拖住了托尼：「你別拆它啊！」
「放輕鬆，我只是在研究而已。」
「研究也不行！」
9、時空之門
在蘇素的極力勸阻下，托尼最後還是沒有如願把冰箱從頭到尾研究一次。鋼鐵俠氣惱地乾脆直接待在了廚房的門外。
「所以，你是說我現在在中國？在從太空掉回來的時候我又碰上了另一個蟲洞，直接把我傳送到了這裡？」
說到後面，托尼的語速越來越快。蘇素察覺到了他的心情不太好，有些局促地站在一邊：「抱歉。」
托尼猛然回頭，看著蘇素臉上的歉意，他愣了幾秒鐘，原本來回邁步的腳突然停下來了。他張了張嘴，修剪得十分整齊的鬍鬚跟著動了動。
「放輕鬆，要知道剛才那個毀壞了我新蓋大樓的混蛋最後被揍得挺慘的，他可還是個神呢。」同時，托尼在心中補充了一句，雖然是浩克揍的。
「所以，女孩，你的舉動沒錯。」
說完，托尼為了自我贊同，又連點了好幾次頭。
蘇素稍稍放鬆了些，她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了。她捏著自己的大拇指，這是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一緊張就會有的動作。等蘇素自己冷靜下來以後，她向鋼鐵俠的方向走了幾步，站在他的面前，勾起一個釋然的笑。
「我該相信斯塔克先生能原封不動地給我一個和之前一樣的冰箱。」
托尼的心情頓時十分好，他還負著鋼鐵俠盔甲的手摸了摸蘇素的頭頂。女孩的頭髮還帶著微微的水汽，隔著盔甲而不能被感覺到。是什麼樣的呢？吹幹的頭髮是不是和她的性格一樣柔軟而惹人喜愛？
鋼鐵俠扭了扭他的手臂：「你得相信斯塔克。分享一個小秘密，我連大車都會修。所以，區區一個小小的冰箱可難不倒我。」說完，他扶著蘇素的肩膀，讓她轉了個向。就在蘇素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向他時，他輕輕推了一把她的背。
「現在，蘇，你可以去吹個漂亮的髮型。等回來之後，鋼鐵俠就搞定一切了。」
經托尼一說，蘇素髮現自己還沒來得及吹幹的頭髮。托尼•斯塔克的嘴巴裡說出來可不永遠是讓人氣惱不已的刻薄和倨傲，只要他想，他的體貼和溫情，很少人能夠拒絕。蘇素這個沉迷在妮妮眼睛下的小迷妹就更不會了。
蘇素乖巧地點了點頭，完全忘記了就在剛才她那麼誓死保護的冰箱。
見女孩進了浴室，托尼才回過頭，他掰了掰手指，走到冰箱面前。
「賈維斯，掃描它。」
「是，先生。」
老斯塔克的卓越偉績，讓托尼很多時候都會被拿來和他的父親比較。或許曾經他生活在父親偉岸的背影後，但實際上，他並不比霍華德遜色。他早已並肩，並終將超越。人們大多數時候只注意到了曾經史塔克的斯塔克和現在噱頭十足的鋼鐵俠，但卻忘了托尼•斯塔克那堪稱天才的大腦。
比如現在，在賈維斯掃描冰箱內部結構和能量的時候，托尼單手撫摸著冰箱的外沿，思考著有關空間的學術領域問題。
「先生，我掃描發現冰箱上殘留著近似於蟲洞的能量源。」
鋼鐵俠挑高了眉：「捕捉匹配這些能量源。」
「……先生，不止是冰箱，我剛剛發現，蘇小姐的家裡到處都佈滿著這種能量粒子。」
托尼愣住了。
所以，問題的所在並不是冰箱。如果當整個屋子都被這種能量粒子充斥著，那就相當於一個無形中潛藏著的時空之門，當時空之門出現的時候，這個門的媒介載體可以是冰箱，還可以是這間屋子裡的任何一樣東西。
這已經不是一間普通的公寓了，而是一個聚集著巨大能量源的時空之門。
鋼鐵俠被這近乎荒唐的猜想自我震驚了。蘇素在浴室的裡頭，隔著門，現在外頭只有他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產生的錯覺，托尼覺得似乎這間屋子在它的主人離開以後，格外地安靜。
他喉嚨發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賈維斯，幫我連通隊長，或者其他什麼人。」
托尼的腦海裡被平行世界理論佔據了。如果他並不只是處在相隔了一個大洋的中國，而是在跌落時空之門的時候直接跨越了一個世界……那可有些糟糕了。
「隊長的電話打不通。」
托尼的臉色愈發嚴肅，他折返往客廳走去，同時對賈維斯沉聲說道：「換一個打。」
萬幸，他所預想的最糟糕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鷹眼接通了他的電話。
托尼松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和巴頓打了聲招呼：「夥計，你還好麼。」
戰爭塵埃落定，他們中卻有一個人永遠被留在了太空。在短暫的歡呼之後，超級英雄們逐漸變得沉默。
史蒂夫看著聚集到一起相對無言的復仇者們，心裡輕輕地歎了聲氣。儘管是他下了指令讓娜塔莎關閉時空之門，但在大局之外，他百分之一萬地希望，他們的隊友、他們的朋友能夠回來。
但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對復仇者計畫和英雄主義最嗤之以鼻的鋼鐵俠，反而是那個義無反顧舉著核彈一起犧牲的人。
就像過去，在二戰的戰場上，與他並肩作戰的隊友一個個犧牲的時候一樣，史蒂夫的心上佈滿了灰暗的陰雲。戰爭的殘酷之處在於，它帶走敵人，也帶走你的親人和友人。在戰爭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而就在這時，鷹眼的手機響了。
不合時宜的鈴聲在空寂安靜的街道上分外明顯，復仇者們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其中只有娜塔莎無奈又了然。巴頓清咳了兩聲，拿出手機來。
托爾直接問道：「你上戰場還帶手機？」
巴頓忽略了托爾的問話。然而當他看到手機螢幕上顯示著托尼•斯塔克的名字時，他的表情頓時有些古怪。
「太空那邊可以打電話？」
說完，他把手機遞到中間，眾人都清晰地看到了托尼的名字。
「接。」
史蒂夫做出了決定。
鷹眼點了點頭，並摁下了免提鍵。
電話那頭鋼鐵俠愜意地讓人有些想揍他的聲音傳了出來：「夥計，你還好麼。」
不過朋友聽起來平安無事，復仇者們接二連三地松了口氣，而其中隱隱內疚的史蒂夫最為明顯。史蒂夫的表現當然逃不過神射手巴頓的眼睛，他甚至開起了美國隊長的玩笑：「你要是再不打電話，大概隊長的小心臟會不太好。」
「隊長你沒高血壓吧？」
史蒂夫難得沒有計較斯塔克對他口頭上的調侃，他笑著揉了揉之前皺起的眉間。但美國隊長眼下最在乎的還是托尼的行蹤，他徑直向電話問道。
「斯塔克，你現在人在哪裡。」
托尼讓賈維斯給復仇者發了個定位，接著說道：「呃，穿過時空之門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所以我現在落在了幾萬公里外的中國。」
娜塔莎笑出了眼淚，她聽得出來，史塔克明顯對於這個小意外有些苦惱。
「嘿羅曼諾夫，我聽到你的笑聲了。」
「是麼？抱歉。」
只有史蒂夫聽到那個熟悉的國度名字時，神情有些變化。他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問道：「托尼，你不會是在蘇的家吧？」
電話那頭的鋼鐵俠顯然沒想到會從自己的隊友口中聽到蘇素的名字，他頓時看了一眼依舊關著門的浴室，話語裡頭有些嚴肅：「隊長，你知道？」
其餘的復仇者們一頭霧水，看著兩個人隔著一個電話打啞謎。
托爾不像娜塔莎因為特工的習慣心存疑慮而沒有開口，他徑直問史蒂夫：「你們都認識那個……蘇？」
得到了托尼肯定回復的史蒂夫歎了口氣，覺得才放鬆沒一會的眉宇又蹙緊了。
「這邊還有些後續要處理，我會和弗瑞局長聯繫，讓他立刻派人去接你。」
儘管這次戰爭他們取得了勝利，但後續仍舊有不少的麻煩需要解決，而當下他們還得找到那個把齊塔瑞人放進來的洛基。史蒂夫最終沒有向托尼詢問起蘇素的近況。
蘇素吹完頭髮後，順帶把身上的睡裙也一起換掉了。當她從浴室裡頭出來時，托尼已經掛掉了電話。
見鋼鐵俠坐在沙發上，蘇素有些疑惑地問：「冰箱研究好了？」
當蘇素再次出現在托尼的面前時，托尼發現自己不得不帶上其他的情緒來看待面前這個看似還一無所知的東方女孩。
鋼鐵俠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和她的這間屋子一樣，看起來十分無害，卻突然在你面前暴露出不可思議的秘密。
托尼揉著額角，垂著頭說道：「蘇，我真是想不到。」
「不順利麼？」
當托尼再和蘇素的目光對上的時候，他發現女孩的眼睛裡依舊是澄澈得仿佛能夠一眼望進她的心底，開心也好悲傷也好，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別人面前。托尼心底裡有些煩躁，同時又和彆扭和懷疑後的莫名歉疚糅雜在一起，他定定地看著蘇素，直到蘇素變得不自在以後，他才說道。
「現在可不是那台冰箱的問題了。」
蘇素疑惑不解。
鋼鐵俠武裝上他面部的盔甲，隔著冰冷的鋼鐵，聲音微微失真。
「蘇，或許你還不知道你的家就是一個時空之門？」
蘇素猝不及防地聽到這個答案，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臉上震驚的表情不似作偽，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寂的氣氛中。
「先生，蘇素小姐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怎麼回事？」
托尼立刻盯住蘇素。女孩的五官微微皺起，帶著明顯的茫然，可是賈維斯的警報卻不斷地往上升。
「蘇素小姐身上開始產生和時空之門同樣的能量源，並且不斷地正在增強！」
托尼抿了抿嘴角，現在的情況顯然已經推翻了之前他的猜測。真正的時空之門不依附在這間屋子裡，而是他面前的這個女孩，才是移動的時空之門。
終於知道真相了鋼鐵俠此刻的心情卻不太開心，他連忙握住了蘇素的手腕，正當他準備安撫住情況有些不對勁的蘇素時，突然以兩人為中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托尼被能量波衝擊地險些撞在牆上，反而一瞬間被他護在懷裡的蘇素毫髮無傷。
爆發出的能量粒子在整間屋子的四周形成了與紐約上空如出一轍的時空之門。托尼意識到情況不妙，握緊了蘇素的手，連忙對她說道：「甜心，快冷靜下來。」
當蘇素從迷茫中恢復過來，看到周圍一圈冰藍的時空漩渦以後，她得身體明顯地僵住了。
「這是什麼……」
儘管超級英雄們接二連三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可這是蘇素第一次親眼見到時空之間穿梭的大門。
「聽著，蘇，先冷靜下來。時空之門如果處於能量不穩定的狀態，到時候我們很可能在這些時空亂流裡被攪成碎片。」
「你是說……是因為我？」
蘇素睜大了眼睛，從來沒有想過的答案令她整個人都怔住了。托尼的話反而起了相反的效果。
托尼低吼了一聲：「拜託，賈維斯想個辦法讓她冷靜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回到的地方很可能不會是曼哈頓，而是真的被不穩定的時空亂流卷到偏遠的掃帚星去。
突然，原本一直擴大的時空之門維持了一個穩定的平衡。
蘇素竭力維持著冷靜，用隱隱顫抖的聲音對面前的鋼鐵俠說道：「先生，我想您現在可以回去了。」
聽到蘇素的話，托尼明顯愣了一下，他正要挪動嘴唇說些什麼，蘇素飛快地打斷了他。
「我會盡我所能把您安全送回去的。」
「很抱歉。」
過了幾秒，托尼握住了蘇素的肩膀，他淺棕色的眼睛裡帶著時空之門映射的冰藍色的光點。托尼朝蘇素爽朗地笑了笑。
「或許我可以邀請你來紐約玩一趟？」
實際上，托尼有些猶疑。這樣一個平凡的身體裡卻隱藏著巨大而令人驚歎的能力，如果他能弄懂這其中的奧妙，那麼世界的發展或許又將徹底改一個方向了。
蘇素察覺到了他話語中隱含的意思，驚慌地睜大眼：「No！」
超級英雄們的降臨對於她來說可以是有趣且令人回味無窮的經歷，但她不願意去他們的世界，她在這個世界有家。
她很排斥……托尼感覺到了，最終，握住女孩的手鬆開。
他後退了兩步，臉上有些遺憾，畢竟他確實想要邀請對方來紐約做客。不過斯塔克向來灑脫，他望著上帝在意外中饋贈給他的驚喜，眼裡溫柔。
「那麼好吧，再見了，甜心。」
蘇素放緩了僵硬的表情，也對托尼微微笑了笑。
然而這個時候，時空之門突然爆發出比之前持續增長還要強的能量，把兩個人一瞬間吸了進去。
慌亂之中，托尼只能把蘇素緊緊地護在他的懷裡，憑時空之門把他們送到另一個地方去。
悠于 2017-4-28 17:50
10、密林與打人柳
昏迷之中，蘇素覺得有人摸了摸她的臉。她掙扎地想要醒來，身體不知道為什麼不聽使喚，始終處於一種潛意識的昏睡中。所幸這種狀態並沒有維持多久。蘇素顫了顫眼睛，第一眼迎來的是落日的霞暉。
而托尼就在不遠處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斯塔克先生……」
聽到蘇素聲音的托尼立刻回過頭來，見蘇素終於醒了過來，他松了口氣，摘下了鋼鐵俠面部的盔甲走了過來。
「蘇，你總算醒了。」
蘇素手撐著地面，正要起來的時候托尼搭了把手，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周圍的樹木枝椏橫生，蒼天般茂盛，以至於遮擋了大部分的天空，金紅色的霞暉只能透進來一些許，等到再過一會，太陽漸漸西沉，他們所處的這片樹林很快就會陷入夜色的黑暗之中。
時空之門明顯沒有把他們傳送到紐約，看著面前的托尼，蘇素覺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錯事。想到她當時還那樣保證地和托尼說一定會把他安全送回紐約，蘇素覺得現在的自己簡直羞於面對托尼了。
「蘇，你想要把你的臉紮根到地下去？」
托尼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蘇素聽到他的笑聲，抬頭看了托尼一眼。金紅色的霞光和鋼鐵俠身上的這副盔甲實在分外相配，鋼鐵俠整個人沐浴在這片土地的最後一絲餘暉中，他是那樣的閃閃發光。就和托尼•斯塔克本身一樣。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唔，一開始我已經做好了我們得去外星做客的打算了。」
這次蘇素沒忍住，被托尼逗笑了。
見到女孩終於笑了，托尼心裡松了口氣，面上也跟著勾起笑容。
在他們一無所知的陌生土地上，圍繞在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氣氛終於消弭。蘇素動了動身子，心裡有些慶倖她換掉了睡裙，他們眼下所處的地方濕度很高，氣溫卻要比亞熱帶季風氣候的夏季涼上不少。她要是還穿著單薄的睡裙，在逐漸吹起涼風的夜晚樹林估計會有些難熬。
「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裡了。」
托尼環顧著四周，臉上雖然還帶著他一貫漫不經心的笑，但蘇素可以看出這其中他對於陌生環境的謹慎。
「先生，很遺憾我的探知功能似乎在這裡被遮罩了。」賈維斯的聲音帶著絲絲歉意，他說完，話語裡帶著隱隱笑意卻真誠地問蘇素，「蘇小姐你沒事吧？你沒醒的時候先生很擔心你。」
蘇素先是回答了賈維斯：「謝謝賈維斯，我沒事。」
接著，她看了一眼鎮定自若走在前面，既不應和也不阻止賈維斯和她說話的托尼，小聲而認真地說道。
「謝謝你，斯塔克先生。」
走在前頭的托尼裝著勘察情況，聽到蘇素的道謝，他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出賣了他的淡定自若。
「好的，斯塔克接受你的道謝了。」
「是，十分感謝您。」
當太陽的最後一絲光芒落下，黑夜就完全籠罩了這片樹林。賈維斯的作用在這個偏僻的不知道是哪個原始大森林的地方有些受阻，而托尼自身盔甲的能量也所剩無幾，實際上兩個人目前的情況算不上好。
「蘇。」
蘇素聽到托尼喊自己，跟在他背後亦步亦趨的她立刻應了一聲。
托尼解除了右手的盔甲，抓住了女孩細膩如白脂玉一樣柔軟的手，被夜裡寒意吹襲的女孩或許都沒有發現她回答自己時候的聲音裡都開始帶著打顫的聲音。
蘇素突然打了個噴嚏，在偌大卻靜謐的密林裡十分響亮。
「……咳咳，不好意思。」蘇素空著的那只手揉著鼻子，她覺得自己都可以感知到一旁鋼鐵俠帶著明顯笑意宛如實質性的目光了。
「沒事，你完全可以打噴嚏。」
被托尼這麼一調笑，蘇素更覺得不好意思了。一時間，她反而忘記了鋼鐵俠牢牢握住她掌心的手。與她帶著涼意的手截然不同，成年男人乾燥而溫熱的掌心，和她的手心相貼合著。
未知的黑夜，前方的人是指引蘇素前進方向的燈塔，他的胸口發著明亮的光芒。
兩個人突然看到前方很遠很遠的地方閃爍著若有若無的燈火，托尼微微用力握了握蘇素的手：「蘇，等我下。」
說完，托尼衝破了樹林繁茂的枝椏，到了密林的上空。盔甲裡殘存的能量此刻已經不足以他帶著蘇素直接飛到遠處屹立在山坡上的城堡，托尼注視了一會，回到了地面。
「有個好消息，前面有座城堡。」
托尼帶回來的好消息，讓蘇素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欣喜：「那太好了。」
畢竟他們兩個誰也不太想在這片樹林裡過夜。
突然，托尼握住了蘇素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身邊。樹林裡密集的悉悉索索聲有些反常，向什麼東西在他們看不見的暗處，悄然來至。
「賈維斯。」
啟動了熱感應的鋼鐵俠很快發現了樹叢裡頭密密麻麻的紅光，而與此同時，這些「小東西」向兩個人展露了真面目。
看著慢慢爬出來的八腳蛛，托尼哀歎了一聲：「我覺得上帝那老頭子在玩我。」
蘇素這個正常的小姑娘看到這麼多的八眼蜘蛛的時候，吸了一口涼氣，渾身僵硬地靠在鋼鐵俠的身邊。這片看起來十分自然生態的密林裡有這種生物並不奇怪，但要是幾十隻體型大得誇張的八眼巨蛛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蘇素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冷了。
很顯然，他們在密林中行走時，無意中闖入了這些蜘蛛的領地，被它們視為了新鮮的獵物。
就在蘇素飛快想著對策的時候，托尼直接朝那些八眼蜘蛛轟了一炮，把蘇素抱在懷裡轉身就駛動了盔甲。托尼的攻擊讓這些蜘蛛十分憤怒，它們揮動著佈滿堅硬濃密黑毛的鼇，發出令人聽得發麻的聲音，朝著兩個人的方向奔來。
八眼蜘蛛體型巨大，但當它們移動起來的時候卻分外敏捷。躺在托尼懷裡的蘇素看到身後不遠處朝他們而來的蜘蛛潮時，忍不住往托尼懷裡再靠了靠。
托尼直接用手讓蘇素直接面朝著他，埋在他的懷裡。
「別看了。」
金屬冰冷冷的觸感刺激著蘇素的大腦神經。密林，遠處的城堡，八眼巨蛛，瑣碎的線索串聯，蘇素難以置信地在鋼鐵俠的懷抱裡睜大了眼睛。
她好像知道時空之門把他們傳送到了哪裡了。
托尼在逃跑的過程中時不時回過身用鐳射炮朝死死咬著他們後面不放的蜘蛛們轟著，倒落的樹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這些蜘蛛的腳步，然而這些怒火使得八眼巨蛛愈發想要把前面的兩個人類拆入腹中。
因為這些八眼蜘蛛的追趕，他們離一開始城堡的方向反而遠了。
蘇素努力回憶著當時她看的電影裡打人柳的位置，對在密林中飛馳的托尼喊道：「不不不，這邊這邊，我們得去找一棵會打人的柳樹。」
托尼看了她一眼，卻知道眼下沒有空餘的時間讓他多問，他聽從懷中的女孩的話，調轉了個方嚮往另一邊飛去。
「先生，能量快要不足了。」
托尼咬緊了牙：「我知道了。」
他們和後面的八眼巨蛛就這樣追追趕趕跑了好一段路，等蘇素終於看到前頭揮舞著柳條看起來十分狂亂的打人柳時，簡直要熱淚盈眶。她在托尼靠近之前及時囑咐道：「打人柳的下面有個地道，等會我們靠近它的時候，摸摸它的節疤，它就會安靜了。」
托尼挑高了眉：「Well，那麼等我們甩掉這些大蜘蛛以後，蘇你願意和我分享這些小秘密麼。」
「當然了。」
「那我們上咯！」
隨著托尼的猛然加速，蘇素環抱緊他的脖子。鋼鐵俠靈活高速的移動，使他不費力地兩三下就找到了蘇素所說的節疤，托尼摁了一下節疤，果然原先暴躁的打人柳就安靜了下來。而打人柳地下的地道口也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托尼囂張地對對面的八眼巨蛛們笑了笑：「再見咯大蜘蛛們！」
在蜘蛛們怒不可遏的時候準備沖過來的時候，托尼帶著蘇素立刻到了地道裡頭。打人柳重新恢復了它暴躁的模樣，揮打著的柳條讓那八眼巨蛛們一時間難以靠近。
長長的地道最終通向了一間塵封已久的小破屋，直到托尼把蘇素放下，她的腳落在地板上時，蘇素才為今晚的驚險過去而松了口氣。
托尼正嫌棄地打量著這間破屋子，顯然它十分不符合斯塔克的審美。
「這是哪個世紀的老古董。」
然而這間屋子，卻讓蘇素心中的猜想最後一絲落實。
「斯塔克先生，我知道我們在哪裡了。」
11、掌心和眼淚
他們目前所處的，就是《哈利•波特》世界裡赫赫有名的尖叫棚屋。脫離危險之後，蘇素就像和參觀旅遊景點一樣，樂此不疲地打量著這個當初專門為了狼人盧平而建、最後斯內普教授也死在這裡的小屋。
從一定程度來說，這間破屋子確實意義非凡。
托尼覺得自己被蘇素吊足了胃口，結果這小混蛋開了話頭以後就轉眼去看那些灰塵攢了幾釐米厚的牆。
「它有鋼鐵俠迷人麼？」
托尼雙手抱臂，故意表現地有些不滿。
蘇素收回了目光，她當然聽得出托尼的口吻裡並沒有真正的怒意，但她仍舊順毛摸地說道：「是是，鋼鐵俠的魅力無人能敵。」
得了誇獎的托尼自得地挑了挑眉：「我已經做好聽小秘密的準備了。」說完，他還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不得不說，托尼的表現讓蘇素很大程度上沒有那麼緊張和尷尬。她在腦海裡組織好語言以後，向托尼解釋道：「我們現在在英國，一群巫師生活的地方裡。」
托尼比了一個stop的手勢：「巫師？就是童話書裡桀桀地笑著一邊熬湯，平日裡騎掃帚的那種？這些我早百八十年就忘了，嗯，忘了。」說著，托尼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蘇素為他的形容沉默了一下……一定程度來上，托尼所說的好像並沒有錯。只是會桀桀笑的，一般都是切片後的腦殘伏地魔，以及巫師們熬的是魔藥而不是湯。
蘇素被他這麼一打斷，有些哭笑不得。
托尼見她因為他的話呈現出難以言述的表情，五官微微皺起的樣子，他妥協地攤著手：「好吧，你接著說。」
「巫師體內的魔力是與生俱來的，他們會有專門的學校——霍格華茲在小巫師們適齡的時候向他們發出入學通知，教導他們使用正確使用他們體內的魔力。」
托尼嗤笑了一聲：「一下子就從奇幻場景到了教育片。」
鋼鐵俠嘴炮起來一般人真是承受不來，蘇素鬱悶地看了他一眼：「拜託斯塔克先生，讓我說完。」
托尼摸著鼻子，後面蘇素講述的過程中總算沒有即時插播了。
「巫師生活的地方他們都會布下驅逐咒，保證普通人不會發現他們，而電子設備到了這裡也會失去作用。剛才的那片密林就位於巫師學校霍格華茲的附近，裡頭生活的都是魔法生物，他們大部分都具有強大的攻擊力，所以霍格華茲禁止學生到裡頭去。」其實吧，他們的運氣也算差，就是沒遇到性情溫和的獨角獸，遇到人馬族也好啊，結果偏偏碰到了八眼巨蛛。
聽完蘇素對於這個奇異世界的介紹，托尼先是張了張嘴，幾秒鐘後他才攤著手說道：「哇哦，聽起來真神奇。」當然，他的語氣並不像他話語裡那樣完全地興味，從剛才遭遇到的情況來看，這個巫師世界並不太安全。鋼鐵俠從不畏懼危險，但眼下盔甲缺乏能量源確實是個尷尬的問題，托尼暗下決心，回頭一定要好好改進盔甲的能量問題。
「所以，蘇，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面對托尼不解後嚴肅的目光，蘇素毫不意外他會問起這個問題，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告訴對方。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本來想說這是個經由童話故事後來改編成風靡全球的系列電影，但怎麼也說不出口。蘇素努力地發聲，故事、電影這幾個詞彙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以至於到後面，她腦海裡關於哈利•波特是不是僅僅只是她從電影裡看的這個事實，產生了遲疑。
托尼看到蘇素一副怎麼也說不出話的樣子，臉上立刻變得嚴峻起來，連忙走近她身邊。
「怎麼了？」
蘇素覺得自己在和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以至於她最後終於吐露出一句話的時候，原本冰涼的身體變得有些滾燙，額頭佈滿了細汗。
「我看到的……」
「你看到？」
蘇素閉著眼，有些倦累地點了點頭。
女孩突然變得虛弱的樣子，讓托尼擔憂之外心中存滿了疑惑，他找了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扶著蘇素坐了下來。
鋼鐵俠想了想，先問了蘇素一個問題：「你剛才是不是不能說一些單詞，沒事，說不出來的話點頭或者搖頭。」
蘇素有些驚異地看著托尼，沒想到他竟然能夠猜測得出來。但是她想了想，又覺得以鋼鐵俠卓越不凡的智商能猜出來一點也不奇怪。蘇素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好些了麼，剛才你的臉色可真不好看。」
同樣得到蘇素肯定回答的托尼這才松了口氣，不過隨後，他的神情變得嚴肅：「那麼，是誰，或者什麼阻止了你說出來。」
蘇素遲疑了一會，最後她沮喪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托尼雙手一拍。
「讓我們直接做個測試就好。」
「蘇，你說這是你看到的，那麼，這個世界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到的方式有很多種，既可以是人的肉眼通過閱讀和觀看的方式看到的，也可以是時空中對於過去和未來的看見。
可是，蘇素卻迷茫著，既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等蘇素從迷茫的狀態恢復過來的時候，她咬著唇歉疚地說道：「……對不起。」
就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說不出來。
托尼托住她的臉，使女孩從自責中回過神來，屋子裡很黑，顯得托尼胸口的反應堆十分耀眼。而反應堆冰藍色的光芒映在她濡濕的眼睛裡，盈盈的淚光像是點點星辰。托尼好笑又無奈地抹去了她眼眶旁的眼淚：「怎麼哭了。」
他不說還好，說完蘇素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了鋼鐵俠的手背上。手背的溫熱和冰涼的眼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好沒用……什麼忙也幫不上。這一切還都是因為我。」
蘇素從心底裡無比希望那個時空之門再次出現，可是事與願違，仿佛時空之門只是她誤打誤撞開啟的。她很害怕，她和托尼兩個人永遠都沒有辦法回去。面對完全是被自己拖累到的托尼，蘇素心中的內疚此刻全部變成了眼淚傾湧而出。
儘管她對這個世界了若指掌，可真正處於這個世界時，蘇素依然覺得它很陌生，只有眼前的托尼值得她託付信任。無形中，蘇素對托尼產生了雛鳥情節。因此，她也格外害怕面前的這個人對她露出失望不滿的表情。
女孩的眼淚來得突然，托尼•斯塔克以往遇見的女人從來只對他笑臉相迎，嫵媚風情的女人們從不以眼淚博取他的憐惜，何況斯塔克的慷慨大方讓她們欣喜都來不及，即使有，那也是床上親熱的時候。
所以，托尼並沒有學會對怎麼安慰一個在哭的女孩子，何況女孩哭得一點也不美。哭泣聲和說話聲夾雜在一起，到了後面她一哭一邊打嗝，最後直接抱著膝蓋自顧自地哭起來了，完全就忽略了旁邊一個大活人的存在。
像個孩子似的……托尼無奈地揉了揉眉間，眼睛裡卻是他自己不曾發覺的憐愛，他把蘇素的腦袋從臂彎裡拯救出來。
「甜心，或許你想自己憋死自己？」
乾燥的指腹慢慢抹去蘇素臉上的淚痕，蘇素看到他誇張的表情和那其中真誠的溫柔。
「鋼鐵俠也和你說聲對不起，我們就當扯平了。」
蘇素自己揉了揉眼睛，嘟囔道：「斯塔克先生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當時一瞬的想法完全忽略了她是否同意，才會引起她那麼大的反應。她明明察覺了，卻最後依舊全然地相信他，這讓托尼的心臟產生了久違的悸動。他輕輕摩挲了下沾著女孩眼淚的指腹。
托尼揉了揉蘇素的頭髮，沒有說話。
很快的，蘇素就只顧著從托尼的手裡挽救自己的頭髮了。
她的喜怒哀樂如此純粹而簡單，但如果能夠與他息息相關，多麼讓人感到欣喜。
12、當鋼鐵俠在霍格華茲
夜色裡，托尼和蘇素沒有貿然點亮火光。他們從窗外窺看過外頭，這間屋子儘管處在霍格莫德村偏僻的角落，蘇素也保證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敢靠近尖叫棚屋，但世界上從來不缺乏好奇心旺盛的人。
托尼脫去了鋼鐵俠的盔甲，兩個人憑藉著反應堆微弱的光亮，抵肩坐在一起。英國的夜晚實在太冷了，或許這裡甚至和之前世界的季節都不一樣了。沒有了鋼鐵鎧甲的鋼鐵俠也只是個不能抵抗嚴寒的普通人，托尼摩挲了下他裸在短袖外的手臂，皺著眉抱怨道：「這兒的天氣和英國佬一樣討厭。」
蘇素十分怕冷，她的樣子可比托尼狼狽多了，噴嚏打個不停。托尼笑了兩聲，但他的話語裡夾帶著明顯的擔憂：「蘇，你還好麼。」
蘇素捂著鼻子悶聲答道：「說實話，不太好。」
這個問題確實有些棘手，要是在任何一個電子通訊可以用得到的地方，賈維斯一個訊息，他們都不至於陷入這麼窘困的境地。
托尼突然伸手攬住了蘇素。
蘇素先是驚愣，反應過來後的她剛動了動肩膀，攬著她的手就加施了力氣。托尼的語氣正經又充滿了警告：「別亂動。」
被他這麼一說，蘇素一下子就老實了，乖乖地任由托尼攬著自己。不過兩個人相互依偎著，熱源確實慢慢傳到了彼此的身上。對於溫暖的渴望讓蘇素最終放鬆下僵硬的身體，悄悄往托尼那邊靠了一點。
「謝謝您，斯塔克先生。」
托尼聽到耳畔邊，蘇素的聲音輕飄飄地落下。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正對面窗外遙遙的星空。
「唔，嗯。」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所幸女孩並沒有聽出來。
「感覺都只有十幾度了……」
蘇素頭埋在托尼的肩膀裡低聲說道。
凍著凍著，蘇素就覺得自己的鼻子不太好使了。屋子裡陳腐的味道似乎淡了些，經過一夜的折騰，這下她有些想睡了。而托尼也保持著沉默，一反之前他嘴炮的時候。
安靜的氣氛最能引發一個人的睡意，托尼已經察覺到蘇素的倦累了，他不動聲色地動了動肩膀，調整了個能讓她睡得舒坦的姿勢。甚至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為什麼他要這麼為另一個人著想。
正當這時，一直保持安靜的賈維斯突然出聲提醒著兩個人。
「先生，有人從剛才我們來的通道過來了。」
「抱歉甜心，接下來估計不是休息的時候了。」
說著，托尼迅速把蘇素拉起來，顧不及活動隱隱發麻的小腿，他啟動手上的感應手環，立在旁邊的盔甲瞬間覆著了他的全身。
蘇素漸漸也能聽到傳來的腳步聲，她下意識想要拽緊托尼的袖子，可是卻碰到了他冰冷的盔甲。她這才反應過來。
然而托尼卻反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身後去。
盔甲內剩餘的能量不多，但還是足以支撐鋼鐵俠發射幾發炮彈。托尼對於他親手發明的作品十分自信，就算是所謂的巫師，也得讓他吃上一虧。
隨著活動門的打開，魔杖尖發出的光亮甚至還來不及照亮對方的模樣，托尼就舉起了手掌蓄勢待發。
蒼老而清明的第三個人的聲音響在這間屋子裡。
「遠道而來神秘的客人們，我們或許能坐下來談一談？」
老人的話直接說明了來意，蘇素從托尼身後探出了頭，魔杖的熒螢光芒下，映出老者睿智而略帶著慈祥的臉。
「我是霍格華茲的現任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一名巫師。」
鄧布利多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面前分明是麻瓜卻一身怪異的年輕人看起來十分不尊敬地用手掌直對著他。
見是老校長鄧布利多，蘇素松了口氣。
不過托尼卻沒有因為來人親和的態度放下隨時可以攻擊的手。
鄧布利多見面前的年輕人不為所動也不介意，他揮動魔杖，變出好幾根蠟燭，使它們點燃後分佈在屋子的各個角落。頓時屋子明亮了起來。
老者揉了揉他的鼻樑，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對面前的托尼和蘇素說道：「其實在海格和我報告了禁林裡的異況的時候，我就該趕到的。可是有時候人老了，腿腳確實不比年輕人靈活。孩子們，請接收一個老人家的歉意，希望你們沒有受傷。」
托尼在盔甲裡挑了挑眉，對於面前這個自稱是巫師學校校長的人，他直接讓賈維斯掃描了對方。
對此，一個世紀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似乎連高科技在他身上的掃描也能敏銳地察覺到，他就像對待自己學校那些稚嫩活潑又難調皮的孩子們一樣和藹可親。
「哦，真是和魔法截然不同又同樣十分神奇的存在，或許等會你們樂意為我這個落伍的老人家解惑，我對麻瓜的東西確實不怎麼熟悉。」
「麻瓜？這是你們對我們的稱呼？」
這時候，蘇素卻跑到了前頭來，接過托尼的話茬直接向鄧布利多解釋道：「鄧布利多校長您好，對於突然闖入禁林這件事我們感到十分抱歉，甚至為此打擾到了老人家你的好夢。但請您相信，我們沒有惡意。」
「哦？」
鄧布利多看到一個東方長相的小姑娘越過她面前的男人，甚至忽視了男人想要再度把她拉回去的舉動，精明敏銳的老校長饒有興致地發出疑問。他沉沉浮浮經歷了一個多世紀，對於大部分人類的面部表情和其中反映的心理特徵可以說早已摸得十分透徹，小姑娘有些緊張的神色外是毫不作假的坦誠，證明了她所說的都是真的。
在蘇素看來，一個多世紀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這個稱號對於鄧布利多而言，當之無愧。他是傑出的政治領導者，大多數時候他更是慈祥和藹的校長。
蘇素揚著笑，向對面的鄧布利多說道：「不過，我們或許該換個更適合談話的地方？」
同時，她悄悄握住了一旁托尼覆著鋼鐵的手。
鄧布利多也笑了：「這是當然的了。」
之後，他們跟隨著鄧布利多從密道一路通往了城堡內部，直至八樓的校長辦公室，這路上都不曾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傳說中千年前斯萊特林留下來作為學校的古堡在靜謐的夜晚，向兩個初來乍到的人展示它獨特的魅力。不管是蘇素這個曾經看過電影的，還是托尼這樣一心相信高科技的人來說，這個夜晚都足以成為特殊的回憶被永遠留在記憶裡。特別是托尼，當他從一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中恢復成平常的模樣，他對這些魔法道具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如果不是眼下情況不適宜，他或許直接會順一個好好研究。
鄧布利多在巨大石獸面前停下：「冰鎮檸檬汁。」
石獸身後的牆壁突然裂成了兩半，其中一道活動的螺旋樓梯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托尼興味地發出哇哦的一聲，儘管對於辦公室牆壁兩邊畫像裡頭假寐的歷任校長來說，他那紅色的鐵罐子同樣稀奇。
知道身處於霍格華茲的校長辦公室後，蘇素才對面前鄧布利多的真假徹底放了心。畢竟在魔法世界，當擁有另一個人的頭髮時，完全可以製作出變成對方的魔藥。蘇素還是得小心提防著。鄧布利多還好好活著的同時，不也意味著大反派伏地魔也潛伏著嗎。但校長辦公室可需要口令才能進入，更何況就算她認不出真假，她相信牆壁上這些資歷不淺的歷代校長們。
「看，鄧布利多帶回了兩個麻瓜。」
「天哪！兩個麻瓜！而且其中一個還穿著這麼奇怪的東西……」
他的得意之作被這麼評論了一番，托尼挑了挑眉毛，轉向那邊兩個正交頭接耳，自認為說地十分小聲的畫像們。
「嘿！」
畫像們瞬間就端莊了姿勢。
鄧布利多有些無奈地笑著，揉了揉他歪曲的鼻樑，對假裝只是一幅幅普通畫像的校長們說道：「先生們，時間已經不早，你們該做個好夢。」
校長畫像們這才安靜了下來，當然，他們依然豎起耳朵，想聽些有趣的事情。
「校長，我能先問下現在是哪一年麼。」
儘管對蘇素的話疑惑不解，鄧布利多還是告訴了兩人：「1991年，怎麼了孩子們。」
鄧布利多的話恰好應證了托尼和蘇素兩個人之前沒有明說，卻又不約而同想到的猜想——他們恐怕不僅僅是穿越了空間，甚至還穿越了時間，回到了過去。
這也正符合了尖叫棚屋已被建造卻又被荒置的情況。畢竟，1991年離1971年尖叫棚屋建成時已經有20年，而離1997年的生死決戰還遠得很。
蘇素向鄧布利多介紹了他們二人：「我是蘇素，他是托尼•斯塔克。」蘇素向鄧布利多介紹了托尼之後，接著往下說道，「我們來自未來。是我無意間打開了時空之門，因此我們兩個人才會到了這裡。」
這一番話，激起了在座包括托尼心中的驚駭。托尼不贊同地看著蘇素，不明白她為什麼直接向面前的鄧布利多坦露了底牌。而對於鄧布利多和周圍聆聽的畫像來說，作為巫師的他們則震驚于從來無可撼動的時空之謎，竟然在這個麻瓜女孩面前例外。
梅林啊，一個麻瓜，竟然能夠擁有跨越時空的能力？
而蘇素望著同樣驚異不已的鄧布利多，誠懇地請求道：「您是一名偉大的巫師，我希望您能夠幫幫我，讓我和我的朋友能夠回去。」
悠于 2017-4-28 17:50
13、過去無法被改變，但錯誤可以
鄧布利多並沒有馬上答應蘇素，他看向女孩乾淨明亮的眼睛，這讓他想起了他那本可以好好活著的妹妹阿利安娜。
老人乾澀的眼眶在這個如往常一樣安靜的夜晚裡濕潤了，過去的錯誤從來不會因為時間流逝而消失。每每當他想起時，將要走向枯竭的年邁生命仿佛又回到了他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歲月。
想要阻止蘇素把話說出來的斯塔克先生是對的，珍寶應該珍藏在懷裡而不給予任何人看。而這個生命才正走向美好階段的女孩，暫且不管她身上能夠跨越時空的能力，她的生命本身就是珍貴的寶物。
可這個孩子卻坦誠地相信了他，並且向他求助，儘管她不是霍格華茲的小巫師，鄧布利多也同樣希望自己能夠幫助蘇素。
「蘇，哦，霍格華茲裡也有像你一樣黑頭發黑眼睛的孩子，希望我沒有叫錯你的名字。孩子，你無疑是特別的。」此時的鄧布利多已經理好了他的情緒，厚厚的鏡片遮擋住了他眼眶裡轉瞬消失的淚光，他依舊是那位走在世紀最前頭，偉大而慈愛的白巫師。
他變出一個格蘭芬多特色的長條沙發，請蘇素和托尼坐下。
「別害怕你的能力，這是你自己的一部分。」
鄧布利多看得出蘇素對於自己這項特殊能力的不確定和害怕，他在以前還是教授的時候，也接過許許多多的麻瓜出身的小孩子，蘇素的反應就和他們如出一轍。他在把變出的蜂蜜茶用漂浮咒送到對面沙發上的兩個人前面，然後他先喝了一口。
「要知道在睡夢前來一杯溫暖的蜂蜜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對麼？」
說著，鄧布利多朝兩人俏皮地眨了眨他的眼睛。
托尼意味不明地看著面前這位看起來十分和藹卻也強大得近乎無人匹敵的老校長，輕微地哼了一聲，隨後解除了他面部的盔甲，姿態自得放鬆地像是坐在他自己家裡似的。
這次鄧布利多拿出來招待客人的蜂蜜茶可沒有他那甜得令人難以下嚥的口味，蘇素喝了一口，恰到好處的溫熱順著喉嚨一直到胃裡，使得她一下子就放鬆了。托尼瞥了一眼她明顯舒緩不少的臉色，最後也跟著抿了一口手中的蜂蜜茶。
「我也是剛剛知道自己竟然會這樣……我試過，可是現在我卻打不開時空之門了。」
蘇素有些沮喪地歎了口氣。這聽起來無比酷炫的能力，可當她完全不能掌握它時，就顯得麻煩而累贅了。
鄧布利多完全能夠理解當事人的焦急，他樂呵呵地安慰著蘇素。
「不管是什麼，從頭開始學起總是需要點時間的不是麼？我想，這種能力和巫師體內的魔力一樣也是先天性的。我也很久沒有上過課了，倘若蘇你不嫌棄是我這個老頭子教你的話，你和斯塔克先生完全可以待在霍格華茲。霍格華茲同樣歡迎友好的客人。」說著，鄧布利多自己開心地笑了，「到時候你們還會碰到不同院的小巫師們，他們都十分可愛。」
魔法中也有和時空有關的咒語，那就是幻影顯形，可以使巫師瞬間移動到其他的地方去。只是這個咒語十分高深，甚至需要通過魔法部關於這則咒語的考試才能使用。越是高深的咒語對於巫師自身精准掌握魔力的要求也就越嚴格。
鄧布利多假設蘇素身上的這種先天性能力同樣也類似於魔力，那麼她現在就相當於沒有經過任何系統學習、隨時會魔力暴動的小巫師。儘管在能力爆發的時候她能夠開啟時空之門，可這並不穩定，甚至如果放任下去，會對她本身產生巨大的危險。
托尼敏銳地抓住了鄧布利多話語裡的深意。
「聽起來可不是簡單的事。」
鄧布利多的眼睛閃了閃：「當然，我們需要些特訓。」
「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想你們迫切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覺。」說完，鄧布利多通知了麥格教授。
當麥格教授帶著被打擾了睡夢的不滿穿戴整齊來到校長辦公室時，看到沙發上的兩個陌生人明顯地愣了一下。鄧布利多簡短地和麥格教授說了幾句以後，就讓她帶托尼和蘇素去格蘭芬多塔樓麥格辦公室旁空餘的房間先暫時休息一晚。
麥格挪了挪嘴唇，想要問些什麼，但她願意無條件地相信面前老者的決定。嚴肅的格蘭芬多院長領著兩人回了格蘭芬多的塔樓，伸手揮了揮魔杖，把她房間旁的兩間閒置的屋子改成了嶄新的臥室。
「晚安。」
麥格沖他們輕微地點了點頭示意後，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蘇素打開門，望著裡頭典型格蘭芬多金紅相間佈置的房間，渾身的疲憊一下子湧了上來。不出意外，到現在他們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她轉過身，正想和托尼道晚安。卻見他有些心不在焉，望著門明顯在想著什麼。
「斯塔克先生？」
托尼回過神，敷衍地勾了勾嘴角：「晚安。」
蘇素愣了下，跟著回了他一聲晚安。
第二日，蘇素就開始跟著校長鄧布利多學習控制自己體內能力的方法。時間固定在上午，而地點則是有求必應室。而托尼也一次不落地陪同著一起。
鄧布利多顯然對於教導蘇素這件事很上心，他也不像後來哈利五年級的時候為了伏地魔魂器的事那樣奔波忙碌，根本沒有幾次教哈利的時間。蘇素從這位偉大的白巫師身上獲得了許多受益匪淺的知識。
只是蘇素的能力畢竟不能和魔力完全等同，事實上，真正實踐的時候鄧布利多並不能給予她有用的經驗，蘇素只能全憑自己的摸索。而在細微的能力控制上，往往這種與生俱來又沒有辦法說明白的天賦和靈感最讓人頭疼不已，蘇素卻沒有任何可以尋求前輩經驗的捷徑。
所以，蘇素的進展並不太順利。
可她一心認准了，非要掌握開啟時空之門的辦法不可。她的那股認真勁頭，讓鄧布利多也有些感歎。
三個人中間托尼的存在顯得有些多餘。幾次之後，蘇素對托尼也感到十分的歉疚。托尼卻不怎麼在意地擺了擺手：「你專心學吧，不用管我。」
托尼的神情的確沒有絲毫的勉強，蘇素張了張口，也不好說什麼了。
儘管她察覺到托尼似乎有著重重心事，他和平常一如既往的笑容底下存在著撕扯他心臟的心事。
等蘇素已經能夠對小物件施展時空的能力時，英格蘭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內，蘇素甚至好幾次碰上了哈利•波特他們。
她站在高高的塔樓旁，俯瞰著底下草坪上尚且稚嫩的小主角們上著飛行課。哈利在飛行課的天賦驚人，蘇素甚至在對方在天空肆意飛馳的時候，清晰地看見了他的那雙碧綠的眼睛。
托尼站在蘇素的旁邊，跟著瞥了一眼：「一個小巫師？」
蘇素卻俏皮地笑著說：「這可是個特殊的小巫師。」
當蘇素向鄧布利多道別時，老人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不舍，他摘下鏡架，揉了揉他的鼻樑。
「分離總是令人這麼不舍。」
何況面前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和這裡不處在同一個時間軸，鄧布利多有預感，這次說了分別以後或許他們並沒有機會再見了。
蘇素同樣生出了濃濃的不舍情緒，可比起這裡，有更重要的家在等著她，而她同樣身負著一定要把托尼送回他的世界的責任。
臨別前，蘇素給老校長送了一件禮物。
「拉克文勞的冠冕？」
蘇素雙手負在背後，學著鄧布利多的習慣，對他眨了眨眼睛：「我在有求必應室找到的，相信您會喜歡的。」
她並不打算做一個救世主，也不以聖人標榜自己。可面對這個給予過她和托尼真誠幫助的老人，她希望能做些什麼，而不是明明知道他在幾年後死去而無動於衷。
如果明明有能力救一個甚至更多的生命，為什麼不去做呢？
霍格莫德這趟開回倫敦國王十字車站的火車只有蘇素和托尼兩個人，這是鄧布利多這位校長親自特許的。
他們從九又四分之三月臺出來，混入了來往的英國人中。蘇素悄聲問身旁的托尼：「斯塔克先生，我們接下來該去哪？」
托尼握緊了拳頭，目光閃爍著說道：「當然是美利堅。」
一旦他們離開了巫師世界，賈維斯這個人工智慧的強大能力就展露了出來，儘管九十年代的電子通訊在普通民眾中並不普及，但對於托尼和賈維斯來說已經足夠做很多事了。
短短一個小時後，他們就坐在機場等著登機。
「等等……賈維斯是怎麼辦到的，我們的身份，還有我們哪來的錢？」
托尼點了點她的鼻尖，語氣裡滿滿的理所當然：「對賈維斯來說，順利過安檢就是眨眨眼睛的事。」
「多謝您的誇獎。」
「至於錢……賈維斯從這個時代的我那邊借了點。」就是這個時代的托尼•斯塔克發現了，估計也不會在意這麼點的美元。
「什麼？！這個時代的托尼•斯塔克？！」
「嘿嘿，蘇，小聲點。」
托尼的手指抵住了蘇素的唇，在她安靜下來以後抽回了手。
「難不成你一直以為這和未來不屬於同一個世界？雖然我以前也從來沒有想過身邊還生活著一群自稱天生有魔力的巫師，好吧，外星人和神都有了，也沒什麼奇怪的。」說到後面，托尼自己聳了聳肩。
他並不明白蘇素的震驚，兩部作品突然撞破了次元壁還完美融合在了一起，蘇素一時間內當然接受不了。
以至於，在漫長的航行裡，她一直都糾結於為什麼《哈利•波特》會和漫威處於同一個世界裡的問題。
到了紐約，賈維斯又以同樣的手段挪用了這個時代托尼的帳戶，為兩人租了一套舒適的高層公寓。
托尼把其中一間屋子改裝成了臨時的實驗室，經過好幾日的連夜埋頭，給盔甲補上了充沛的能源和武器。這一點上，蘇素都懷疑他是不是親自去了一趟他自己家的軍工庫。托尼一鑽研起實驗時就廢寢忘食的不良習慣，蘇素愣是提醒、勸阻了幾天都沒有用，這時候她終於感受到了小辣椒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可以說，托尼•斯塔克任性起來真是讓人夠嗆。
在托尼專心於盔甲修復的時候，蘇素索性繼續自己能力的訓練。等托尼一臉胡茬子從實驗室裡出來的時候，蘇素又有了些小進展。
「斯塔克先生，吃蘋果麼。」
說完，原本放在廚房檯子上的蘋果浮空出現在了托尼的面前，差點就跟他的鼻尖來了個親密接觸。托尼及時地把蘋果握住，咬了一口後轉頭看向笑嘻嘻等著誇獎的蘇素。
「這麼厲害的能力怎麼被你用得這麼居家，嗯？」
蘇素被說得不好意思，她撓了撓臉：「目前只能先控制蘋果這種體積的。」說完，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飯桌。而飯桌變成了兩半，一半留在了原地，另一半直往托尼臉上撞。
托尼趕忙接住了半空中突然出現的半截桌子，找了個靠牆的地方放下。
「行，甜心你真厲害。」
蘇素坐在沙發上，開心地晃了晃腦袋：「我會繼續努力的！」
聞言，托尼忍不住心裡腹誹，也不知道努力的結果是不是公寓裡的傢俱都得換一輪。
蘇素終於見到托尼這段日子以來臉上有明顯的笑意，並不在意是自己的行為才引得對方發笑的，她跟著笑了笑，心裡總算放心了下來。
期間，紐約下了一場大雪，托尼知道離記憶裡的那一天越來越近了。
儘管他曾經給霍華德和這個時代的自己分別發過一次郵件，希望能夠阻止父親霍華德和母親瑪利亞的出行。但在當天到來的時候，托尼仍舊決定親自前往。
這一次，他想要挽救過去的錯誤，想要父母能夠好好活著。
蘇素不解地問準備出門的托尼：「你要去哪？」
托尼鎮定地回頭，他甚至對女孩笑了笑：「去辦點事情，很快就回來。」
蘇素應了一聲，她習慣了這陣子托尼偶爾會出門的行為，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她面前的練習道具上。
托尼最後看了一眼客廳裡的女孩，輕聲闔上了門。
他的胸腔不安分地鼓動著，催促著他像一個士兵立刻奔赴前線。可他在歲月面前已經不再年輕氣盛，一路走來的輕狂之下是他在時間下沉澱的成熟。他知道該怎樣做，他知道他必須成功。
在遺憾和悔恨再釀成之前，這一次，要徹底改變。
賈維斯事先定位了霍華德的車子，等托尼追上，看到車內安讓無恙的父母時他松了口氣，飛在樹林的上方一路跟著他們。
一輛重型摩托的聲音在公路上十分突兀，甚至在看到車輛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減速。托尼的瞳孔驟然緊縮，在對方準備對斯塔克夫婦給予致命一擊的時候，他抬手一個火炮把人連摩托一起轟了出去。
摩托翻了好幾圈，重重地摩擦著柏油路，最後在幾十米外轟得一聲自燃了。眼前突然的變故讓車內的老斯塔克夫婦嚇了一跳，霍華德連忙刹住了車子。
托尼從空中落下，擋在了車子的面前。
對方並沒有因為托尼的那一擊斃命，他從身後的火光裡爬起來。棕色的長髮擋住了他大部分的臉，然而他銳利冷漠的目光卻死死地盯著這個打亂了他計畫的不速之客。
「找死。」
冬日戰士動了動金屬手臂，目光死寂地看向鋼鐵俠。
「這話我要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兩人瞬間交鬥在了一起，寂靜的公路上遭逢橫禍的樹木橫倒了一片。霍華德護著妻子瑪利亞在一棵樹壓住他們的車子前逃了出來。
一身覆著紅色鋼鐵衣對他和妻子出手相救的好心人，讓霍華德覺得分外熟悉，就連這身鋼鐵衣他都覺得透著幾分熟悉的影子。可他一時間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對方的身份。
托尼在戰鬥中抽空看了年邁的父母一眼，透過鋼鐵盔甲的聲音微微失真。
「你們快走。」
可隨後他馬上就挨了冬兵的一擊。
倒是霍華德很快認出了冬日戰士的身份。
「巴恩斯……」
霍華德見到故人，十分不可置信。
等蘇素跨越時空之門趕來時，看到面前已經打得你死我活的修羅場的時候就知道現場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她連忙幫忙霍華德扶著妻子瑪利亞到了更遠的地方。蘇素看著面前托尼的父母，焦急而快速地說道：「我給警|察和斯塔克都打了電話，他們馬上就到了。先生，夫人，你們有受傷麼。」
是她忘了這件對於托尼的一生來說，他無數次後悔過的事。當托尼得知他們處在1991年的時代開始，他就一直籌畫著拯救自己父母的這件事。
那邊戰況激烈的兩個人，她一個也管不了，沒有辦法讓巴基恢復理智或者讓托尼相信巴基是被控制的。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老斯塔克夫婦，讓他們躲過命運的今天。
霍華德攙扶著妻子，深深地看了眼遠處渺小的鋼鐵俠，問著面前的蘇素。
「小姑娘，你們是誰，又為什麼要救我們。」
蘇素抿了抿被寒風吹得乾裂的唇。
「先生，我是誰並不重要。您只需要記住他就好。」
「他是鋼鐵俠，救您和夫人是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我保證。」
托尼不顧手上的冬日戰士對他不斷造成的傷口，見警車把父母團團圍住，他終於放心，拎起巴基不顧一切地往遠方飛去，離他的父母越遠越好。
半空中，冬日戰士咬著牙，給予了鋼鐵俠致命一擊。與此同時，時空之門將托尼吸了進去。
還在紐約戰場的復仇者們，發現前不久才掛掉跨洋電話的鋼鐵俠一身狼狽，突然砸在了他們的面前。
史蒂夫連忙扶起他：「托尼？托尼！」
托尼睜開眼，見到他久違的戰友們。他發了一會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賈維斯。
「賈維斯，霍華德和瑪利亞呢？」
「在您離開之前，老爺和夫人已經被安全送離了，夫人受了些驚嚇但並沒有受傷。」
聽到他想要的結局，托尼在隊友們不解的目光中暢快地大笑著。
「蘇素小姐也被時空之門吸入，想來她也應該安全回到家了。」
托尼輕輕應了一聲。
「不過……先生，您的時代，老爺和夫人在那一天車禍遇難的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
許久，賈維斯聽到他的先生無悲無喜的聲音。
「……我知道。」
平行時空，托尼明白。
過去的永遠也沒有辦法改變，他救了霍華德和瑪利亞的命，在那之後世界會延伸出一個支點，另一邊是嶄新不同的歷史進程。然而站在分叉路這頭的他永遠也不可能真正一家人相擁著重聚了。
時間自有它的法則，你以為你改變了它，但它的改變永遠不會投射在你自己的身上。
可那又如何呢，起碼他真正做到了，起碼在某一個平行時空裡，霍華德和瑪利亞活下來了，這就足夠了。
哪怕那個世界的他估計做不成鋼鐵俠了。
哪怕和這個世界的自己無關。
托尼釋然地笑著，卻濕了眼眶。
作者有話要說：
我選擇了這個方式結束了英國副本和老斯塔克夫婦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在你這個人身上是永遠也無法改變了 但犯過的錯你可以選擇去糾正
在這個世界裡老鄧和霍華德夫婦或許不會活下來
但蘇素和托尼所做的意義 讓他們已經讓時空有了新的可能了
這就足夠了
14、初來乍到，紐約！
盛夏的上海熱得讓人走不出去，即便它靠近沿海也沒什麼用。
前一刻還在過1991冬天的蘇素裹著一身羽絨服，等她回到自己沒開空調的家裡時，差點沒把自己熱暈過去。
蘇素以最快的速度沖回臥室換回自己的短袖家居服，開了空調癱在沙發上。
廚房還和她離開之前一樣一片狼藉，不過始作俑者卻沒有跟著她一起回到家裡。蘇素猜測托尼應該已經回到了他的世界。
離她去美國留學只剩一周左右的時間了，最後的這段時間裡，她家的冰箱很安分地沒有給她再招來一些奇奇怪怪的客人。好吧，現在知道了真相以後她不能把問題推給冰箱了。
有時候蘇素都會覺得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是她離奇的想像，但她明白，一切並非沒有發生。
她身上的能力依舊存在著，只是如今她開始學著掌控它，不給自己和別人添麻煩。唔……不過有時候還是很好用的。蘇素在客廳吹著冷氣，憑空召來臥室裡頭的空調被，抱著它懶洋洋地蹭了蹭。
接下來的幾天，蘇素開始為她的異國求學之行收拾東西。蘇素偶爾會想起那段和超級英雄們相處的時光。和巴基一起吃過早飯的飯桌，史蒂夫坐在沙發上苦惱地學著使用手機，當然托尼砸壞的廚房她已經打電話讓人修好了。
蘇素想，這些有趣的回憶她會一直珍藏在心裡。
搭飛機那天，蘇素一個人拎著行李去的機場。儘管她給父母打過電話，但兩個人依舊沒法從繁忙的科研工作裡抽出送她的時間。蘇素歎了口氣，在一切成為習慣之後，她反而沒有那麼失落了。
蘇素搭乘的這班飛往紐約的航班幾乎是滿座，候機廳裡坐滿了準備登機的旅客。
蘇素突然想起那次她和托尼在倫敦等著飛往美利堅的航班時空落落的候機廳。那時候她因為兩部作品次元壁的破裂而忍不住驚叫出了聲，托尼還不得不捂住她的嘴。從時間的間隔來看，二十多年前的事對於她來說僅僅在幾個月前剛剛發生，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言述的奇妙。
蘇素忍不住笑了，不過這次她可不會因為再聽到哪個世界和哪個世界的次元壁裂了而大驚小怪了。
而蘇素並不知道，等飛機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航行，落在美利堅的土地上時，她的臉就要被自己打腫了。
飛機順利地降落在了機場，就連蘇素異想天開的飛機事故也沒有發生，一切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
蘇素覺得自己和托尼待久了以後，竟然產生了一種世界雞飛狗跳才是正常的錯覺。過了海關後的蘇素連忙搖了搖頭，制止了自己腦海裡好笑的想法。
由於她身邊帶著個體積龐大的行李箱，蘇素出了機場後直接攔了的士。
的士司機已經習慣蘇素這樣東方面孔的乘客從紐約機場出來，他在詢問了目的地後不失熱情地和蘇素攀談了起來。
美國人性格中的開朗熱情確實不容易冷場，起碼在駛向市區的這一路上，蘇素和司機聊得相當愉快。
但當車子駛進了曼哈頓的街道沒幾分鐘，他們就陷入了大堵車中。
司機沖後座的蘇素笑了笑，他本人也有些疑惑：「這個時間點可不是堵車的時候……」
說著，司機調大了收音機。
「據前方消息，目前42號街道附近，東部毒梟集團同夥正與押載毒梟頭目的警車進行激戰，警方已逐漸封鎖周圍區域，請過往車輛繞行。」
蘇素和司機面面相覷，他們之前聊得過於投入，忘記注意廣播裡的內容，現在他們已經堵在42號街區附近，想調頭也來不及了。
樂天派的司機聳了聳肩：「看來我們要等一下了。」
蘇素初來乍到就碰到了這種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只好尷尬地抿著嘴笑了笑。感覺還是國內的治安好一點啊……蘇素心裡剛想著，就看到戰火轉移到了他們前方的馬路上。
「哦上帝。」司機連忙催促蘇素跟著他一起下車。
砰砰砰的槍械聲似乎近在咫尺，蘇素抱著頭跟著司機狼狽逃竄，忍不住問前頭的司機：「紐約每天都這樣麼？」
司機抽空回頭，一本正經地說：「當然不，這種情況只是偶爾。」
蘇素看著周圍和他們一樣逃跑的人們臉上似乎已經習慣的神情，決定給計程車司機一個面子不拆穿了。
他們跑到了一個距離激鬥較遠的大廈內，蘇素還沒喘口氣，就聽到旁邊有人欣喜地驚呼道：「看，是美國隊長！他來了！」
蘇素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雙手扶著膝蓋直起身問道：「什麼？」
司機覺得這個東方姑娘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指著街道上那些犯罪販子中像把美國星條旗穿在身上、手拿盾牌的美國隊長，對蘇素解釋道。
「他，就是美國隊長，唔……是個超級英雄。」
蘇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美國隊長正拿著盾牌擋住前方的子彈，然後一個俐落地飛踢把他周圍的罪犯打敗。
司機見她張大著嘴，他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是不是覺得像拍電影特效？我也覺得。」
蘇素眼神木然地看了大叔一眼，配合地笑了笑。
不，是她的世界觀崩塌了。
難不成她帶著一整架飛機穿越到了複聯的世界？還是這次輪到她的世界和複聯的次元壁破了？
被警方列為東部最危險的毒販團體在美國隊長的面前卻不堪一擊。這場襲擊來得快，平息地也快。
增援的警力這次把這個毒販團體的其他成員也一併抓獲，連同毒販頭子一起押到監獄裡頭去。面對警方的誠摯道謝，史蒂夫搖了搖頭示意這並沒有什麼。真正讓他松了口氣的，是這次的襲擊事件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倘若罪犯在這樣一條車流擁堵的街道上扔上一顆炸彈，在那麼多人的攻擊下，史蒂夫很難保證自己能夠阻止災難的發生。
他拿著盾，準備聯繫高處負責配合他的鷹眼一起回去。一轉身，史蒂夫就看到了不遠處笑吟吟看著他的蘇素。
在毫無準備時，熟悉的街道上，故人重逢。
史蒂夫甚至覺得自己認錯了人，但他眨了眨眼，蘇素依舊站在原地。其實在第一眼不經意間就恰好捕捉對方的身影時，史蒂夫就知道自己是多麼欣喜能夠在這裡見到蘇素。
蘇素剛往前走了兩步，史蒂夫就已經迎面走到她面前來了。
史蒂夫想要舉起手揮舞兩下來表示自己的喜悅，當手舉起來時，他看到自己手中的盾牌，幾秒鐘後又有些尷尬地放下。他覺得在對方全程的目光下，自己的行為傻得他羞愧極了。史蒂夫最後局促地對眼前的女孩說道：「蘇，我真開心能見到你。」
見美國隊長的反應比自己還激動，蘇素忍不住笑開。
「可史蒂夫，你似乎很緊張。」
蘇素的戲謔讓他既無奈又好笑，史蒂夫挪了挪唇，面罩下的藍眼睛燦若生輝：「拜託蘇，別開我的玩笑了。」
蘇素笑了兩聲，主動擁抱了面前比她高出許多的美國隊長。
「好久不見，我也挺開心能見到你的。」
清甜的馨香竄入史蒂夫的鼻腔裡，他頓了頓，而後沒有拿盾牌的手也擁抱了下蘇素。
鷹眼看著隊長和一個陌生的女孩直接在大馬路上相擁，他摸了摸鼻子，卻還是笑得別有意味地望向兩人，說道：「隊長，我是不是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同時，鷹眼決定了今天要把這則八卦和其他的復仇者們好好分享。隊長這個凍了七十年的老古板終於開竅了！
兩人順勢分開。
史蒂夫看見巴頓笑得一臉深意地看著他，他不禁抿了抿嘴，主動解釋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
鷹眼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嗯嗯，激動地一見到她就跑過去的女性朋友。
史蒂夫真想對巴頓翻一個白眼。
他乾脆直接忽略了旁邊樂於做背景板的鷹眼，詢問著他突然出現在紐約街頭的友人：「蘇，你怎麼會來美國。」
蘇素攤著手：「其實我本來就打算假期結束後來美國留學的。」說完，她手指繞著自己的頭髮，漫不經心的口吻裡掩藏著她的心虛，「原先打算安頓好了再聯繫你的，沒想到剛下飛機就碰到了。」
其實她壓根就沒想過她來的這個紐約會是復仇者們坐鎮的紐約。
這危險程度直接飆升了好麼，今天不是這裡炸了，明天就是那裡塌了……媽媽她可以再坐同一班飛機現在就回國麼。
史蒂夫聽到她的解釋，點了點頭後問道：「你住哪？」
蘇素給他報了一個地名，史蒂夫聽了之後頓時有些驚訝：「好像離我住得地方挺近的，蘇，我送你過去吧，你的行李呢。」
「在計程車上，剛才我和司機一起去避難了。」蘇素看到不遠處司機先生對自己揮了揮手，而後發動車子開到路旁，一幅等自己上車的架勢，她婉言謝絕了史蒂夫，「你確定你要穿著現在這身制服麼，隊長？」
拿著盾牌的美國隊長傻眼了。
同時，默默坐了許久背景板的鷹眼也附和道：「隊長，我們得先回去彙報。」
「好吧，那我們之後聯繫。」
史蒂夫摸了摸女孩黑亮柔順的長髮，有些遺憾地說道。
蘇素笑著點了點頭，送別了史蒂夫和她暫且不知道身份的鷹眼離開。
正當她走到計程車旁要打開門的時候，後面一輛跑車對他們打著雙閃。蘇素回頭，跑車搖下的車窗裡，托尼沖她抬了抬下巴。
「女孩，帶上你的行李，我送你。」
15、托尼，或者安東尼
跑車一路疾馳，伴著車載音響放出的搖滾音樂，駕駛座上的托尼輕快地哼著歌。蘇素抓著安全帶一路眼睛不敢旁移地看著前方的路況，頭一次感受了一把限量版跑車的速度。
「斯塔克先生，您是不是超速了。」
「還沒呢。」
哦，還沒，可是她已經覺得自己的胃要甩出喉嚨了。
人生難得坐一次超跑的興奮感被對超速的恐懼擠得一點也不剩了，蘇素欲哭無淚，有種自己稀裡糊塗就上了賊船的感覺。
托尼瞥了一眼女孩緊抿著唇、臉色隱隱泛白的樣子，這才確定了蘇素是真的受不了這個車速，他抓著方向盤的手一滯。
見車速總算維持在她的心臟不會跳出來的速度範圍內，蘇素心裡謝天謝地地松了口氣。托尼看她一副這麼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蘇，明明更刺激的事我們都做過，你現在竟然還會怕車速快？」
蘇素平復好自己過快的心跳以後，對於托尼的話，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希望所有的刺激都放過我的小心臟。」
托尼本想說的是他們穿越時空的事，但在話說出口的時候就意識他的表述過於讓人誤會，可接下來蘇素的回答來看女孩根本就沒往那方面去想。看著蘇素在他面前不滿地抱怨的樣子，托尼不知怎的，心裡有些不開心了。
蘇素並不曾發覺，之前那段朝夕相處的時光，已經在無形中改變了她在鋼鐵俠面前時的態度。時間悄然無聲，卻已經把一切改變。蘇素已經下意識對托尼敞開心懷，她在他面前不是一昧的善解人意，還會有生悶氣和抱怨的時候。
蘇素把抱怨的話說完，卻見托尼一臉意味不明地看著她。蘇素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我……斯塔克先生，你生氣了嗎？」
托尼看著她惶惶不安地偷瞄著自己，久而久之她也神情低落下去的模樣，一時間他心裡的那點鬱悶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托尼空出一隻手，使勁揉著旁邊女孩的頭頂，直到對方頂著亂糟糟的長髮一臉懵地看著他，他好笑不已，心裡最後那點不爽也散去了。
托尼挑著單邊眉毛：「沒有。」
蘇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No.」某人堅持地又重複了一遍。
好吧，沒有就沒有。蘇素心裡嘀咕著，埋頭整理自己被托尼弄得亂糟糟的長髮。
太陽的光暈沿著不遠處海平面照耀在整片海濱，他們開到了沿海的公路上。托尼看後視鏡的時候，不經意間瞥見光暈同樣也鋪落在她柔軟的發旋旁，還有一些在她的睫毛簇間。
托尼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來留學？上的哪所學校？」
蘇素乖乖地說了學校的名字。
托尼誇張地捂住臉控訴著：「哦，虧我還希望你是我的學妹，為什麼不去麻省理工呢。」說完，他泛著笑意的眼睛透過他張開的指縫看向蘇素。
「斯塔克先生，學校不是我想選哪所就哪所的，麻省理工熱門的專業我也不擅長。」說著，蘇素無奈地看了托尼一眼，但她卻不怎麼沮喪，她選的專業和學校對於她來說最合適也最喜歡，「再說了，學長學妹這種稱呼比較適合在校生，像您這種，只能算往屆知名校友了。」
「你嫌我老？！」
蘇素一愣，反而仔細看著托尼風流倜儻的俊逸臉龐，而後很認真地說道：「你哪裡老了？」
托尼因為她細細打量的目光，不爽地摸了摸自己的鬍鬚。蘇素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頓時笑開。好吧，相比起來，美國隊長起碼不留鬍鬚
「在上帝面前保證，我這句話一點不假。你的鬍鬚是您成熟魅力的代表之一，我想很多人都喜歡它，不是麼？」
說著，蘇素看了一眼前方，忍不住提醒道。
「斯塔克先生，你專心開車。」
聽到蘇素對他的稱呼，托尼眉間微微一皺：「賈維斯，自動駕駛。」
迷人的英國腔響了起來：「好的，先生。」賈維斯說完，又補充地對蘇素說了一句，「很高興再次見到您，蘇小姐。」
「我也是，賈維斯。」
聽到賈維斯的聲音，蘇素也十分開心。
托尼放開對方向盤的控制，雙手抱臂，轉過頭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叫我托尼。」
看到蘇素茫然的模樣，他又重複了一遍：「T—O—N—Y，或者安東尼。」
「為什麼？」
蘇素忍不住問道。
托尼眉毛一挑，神情倨傲又有些不滿：「你管美國隊長叫史蒂夫，為什麼不能管我叫托尼？」
托尼話一出口，他自己反而皺緊眉不再言語，只是一雙眼緊緊地盯著蘇素。曾經蘇素覺得美出天際的鋼鐵俠的眼睛，如今在咫尺的距離看著她，長睫分明，蘇素的心跳不由得快了一拍。
他看到自己和史蒂夫聊天的時候了？斯塔克先生什麼時候出現的？
「托尼。」
好一會後，蘇素細弱蚊聲地說道。
要她喊他的名字，她看起來十分不自在，但托尼聽到她小小聲的說自己的名字時，心裡暢快極了。斯塔克先生笑了，好心情地坐直了自己剛才逼近的身體，離開前甚至幫女孩把頭髮整齊地挽到一邊。
「你可真是我的甜心，記得以後都這麼叫。」
明明托尼已經端坐著，蘇素卻還錯覺他淺淺灼熱的鼻息還圍繞在自己的鼻尖和耳側。
她頭一次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見識到托尼稍顯強勢的一面，情不自禁，她十分乖覺地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好姑娘。」
托尼看著她乖順的模樣，心裡不禁柔軟了。
之後的行程裡始終由賈維斯負責駕駛，而托尼則和蘇素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等目的地到了，托尼下車幫蘇素把行李拎下了車。
蘇素在之前就看中了房子，並且和房東太太約定了她當日下飛機的時候見面。當她在車上的時候，她和房東重新確認了一次。蘇素抬頭看了一眼托尼，接下來她連帶著談房子、收拾東西還有不少事情要忙活。
托尼像是看出了她的顧慮，爽快地揮了揮手。
「去吧。」
蘇素笑開，對托尼點了點頭。
柔軟的觸感投身入他的懷抱裡，又轉瞬離開，女孩給了她一個在她看來是在國外朋友間表達情感的擁抱。
「拜拜！」
直到蘇素離開，托尼卻沒有隨之發動車子。賈維斯在調小聲的搖滾樂裡，帶著微微的笑意和先生聊起天：「先生為什麼不跟著蘇小姐一起上去呢。」
托尼的手指無規律地輕敲著方向盤的邊沿。好一會後，他以平常的口吻說道：「剛才只是恰好路過，順路送她一程而已，我還有事。」
看穿了一切的賈維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托尼的目光閃了閃，比起和賈維斯交談，最後的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下次見面……得教她，告別時可是goodbye kiss。」
房東是個很爽快的人，蘇素和她在房子的一些具體問題上談了一會後，就正式簽下了租房協議。
這間公寓，蘇素當時就是看中了連帶的傢俱十分符合她的喜好才選中了的。等房東把鑰匙給了她後離開、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滿意地環顧著四周的佈置。不過她依舊打算之後去置辦一些新的傢俱。
一個人的時候，她終於可以驗證自己心中關於來到超級英雄們所在世界的紐約的猜測。當她打了一個電話給父母，並久違地被接通時，蘇素心裡的最後一絲緊張才落下了地。還好是兩個世界融合在一起，而不是她一個人穿越到了漫威的世界。
蘇素有了心情收拾，她把帶來的東西一樣樣地拿出來放好，連帶著她在這期間又做了一次大掃除，等最後收拾完了，蘇素整個人累得倒在沙發上。
好在舒舒服服休息了一天以後，蘇素重新精神煥發。之前計畫的傢俱購置她不打算拖著，但鑒於人生地不熟的情況，最後她只好一通電話打給了據說住在附近的美國隊長。
好在美國隊長十分樂意幫忙，兩人約定在了蘇素家樓下見面。
當蘇素提前五分鐘下樓時，史蒂夫已經站在那裡了。
美國隊長穿著簡潔的白T恤和牛仔褲，保持著骨子裡軍人習慣地直立在那，使他看起來已然和周圍的景色與眾不同。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蔚藍色的雙眼盛滿如春風輕撫般溫柔的笑意。
悠于 2017-4-28 17:51
16、曼哈頓一日遊
「史蒂夫你等很久了？」
蘇素小跑到他面前。兩人之間隔了一小段臺階，蘇素站在最後一階臺階上時，目光才和美國隊長堪堪齊平。經過超級血清注射後的身軀蘊藏著強大的外在和能力，讓普通人唯有仰視，當然，不屈的靈魂更是史蒂夫•羅傑斯能夠在長達半個多世紀以來被民眾所銘記的原因。
蘇素內心悄悄比劃了下自己和史蒂夫之間的身高差距，比一個臺階還要高出一點，原先從不覺得自己有多矮的蘇素頭一次嫌棄起了自己的身高。
史蒂夫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我剛來一會。」說完，他跨上了機車，翻出另一個頭盔對蘇素晃了晃，「來，今天我載你去。」
蘇素今天穿得也是牛仔褲，乍一看和史蒂夫的裝扮還十分相近。但她本人沒想那麼多，只是圖了行動方便。蘇素身手靈活地爬上摩托的後座後，把頭盔戴上，調整好頭盔的系帶，老老實實地端坐在史蒂夫的背後。
史蒂夫發動了哈雷，引擎聲在蘇素聽來性/感極了。
史蒂夫感受到他摩托後座的姑娘坐得太過拘謹老實了，一看就知道她之前從來沒有坐過別人的摩托，史蒂夫笑了兩聲，提醒著她：「蘇，你這樣等會會摔下去的。」
蘇素想了想，雙手微微拽住了史蒂夫上衣的邊擺。
「好啦。」
「那我們出發吧。」
隨著引擎的轟鳴聲，哈雷疾馳遠去，原本輕柔的風頓時增強了好幾個力度吹刮在蘇素的臉上。這個季節的風還稱不上涼，但蘇素還是往史蒂夫的背靠了靠。
寬厚的肩膀遮擋了前方大片的風阻，而他卻在風中巍然不動，十分可靠。洗滌劑的清香和沐浴乳的味道糅雜在一起，順著僅剩的風竄入蘇素的鼻腔裡。
目的地和蘇素的公寓距離並不遠，只十來分鐘後他們就抵達了地方。史蒂夫停好了車，接過蘇素手裡的頭盔，剛放好史蒂夫便聽到對方莫名地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史蒂夫，你剛才洗澡了？」
史蒂夫一愣，反應過來後乾脆地點了點頭。
「我每天都習慣在附近的公園晨跑，回去洗了個澡出來找你的。」
蘇素印象裡美國隊長確實有這麼一個小習慣，甚至在晨跑的過程中他還會結識詼諧幽默的獵鷹。
週末前來購物的人並不少，商場門口已經是絡繹不絕的人群，史蒂夫健壯高大的身軀在這個時候無形有了不少便利。人們大多數都會給這樣一個身形的男士讓開位置，跟在史蒂夫後面的蘇素也就得了個大便宜。
蘇素亦步亦趨走在史蒂夫的身後：「那你每天得訓練多久啊。」
儘管美國隊長一身的腱子肉都是超級血清後的產物，但為了維持肌肉的密度和身體的機能，蘇素相信，史蒂夫也必須花費不少的時間在體能訓練上。
史蒂夫分開稍顯擁擠的人流，抽空想了想：「大概四五個小時？」
蘇素一聽頓時油然生出對史蒂夫的佩服之情，她一年也不見得鍛煉幾次，身體也始終處於亞健康的狀態，基本上每次逢上流感季節准得感冒。一天四五個小時的體能訓練，蘇素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她還是更喜歡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的休閒方式。
她心裡戚戚的模樣實在太明顯了，史蒂夫想不注意到都是個問題，他不由得好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蘇，你太缺乏鍛煉了。」
只需一眼，史蒂夫就看得出女孩的身體平常疏於鍛煉。
蘇素被史蒂夫說教了一句，有點羞赧，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她寧願厚臉皮拒不有所作為。蘇素看起來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實際上踐行著家鄉的一句俗話：死豬不怕開水燙。
蘇素今天來的本意是購置一些小件的裝飾傢俱同時再重新佈置下書房。
其他正值妙齡的女孩逛街是什麼樣，史蒂夫不瞭解，但和周圍人相比起來，蘇素這種事先心裡就有打算買什麼東西買什麼樣類型、挑中東西後毫不猶豫就往下一個目標走的性格，讓史蒂夫不免隱隱松了口氣。
畢竟逛街對於女人來說可是一件天生就具有誘惑力的事，這個定理大多數時候適用於所有年齡層的女性。蘇素可以說是其中極少數的例外了。
只有在挑選書桌的時候，蘇素耽擱了一會。
「史蒂夫，你覺得這兩個哪個好。」
一旁的導購員把兩樣商品都誇得天花亂墜，蘇素拿不定主意，只好還詢問了身旁史蒂夫的意見。
史蒂夫想了想，指了其中一個：「這個吧。」
在場第三個人的意見讓蘇素的抉擇動搖了，過了一會，她指著另一個書桌說道：「好吧，那就這個了。」
選定之後開心的模樣仿佛剛才在二者之間糾結了許久的人不是她一樣。
史蒂夫沉默了片刻。
突然覺得全世界的女人在買買買面前不存在例外。
那麼認真地考慮他意見的樣子，結果還不是毫不猶豫地選了另一個。史蒂夫表示他從來都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包括女孩的。
買完了東西，蘇素填好位址讓商場之後送貨上門，今天的頭等大事總算是完成了。這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從充滿冷氣的商場裡出來，陣陣熱浪襲了上來。
史蒂夫提議在附近找家店吃飯，下午他帶蘇素逛逛曼哈頓。史蒂夫恰到好處的體貼讓蘇素對他的建議只差沒舉雙手雙腳贊成了。
商場附近就有一家格調不錯的法國餐廳，他們騎著哈雷兜了一圈以後就把午飯地點定在了那。
從進門到落座、點餐，史蒂夫都表現得從容而紳士。
蘇素想起了那次他們在M記解決午餐的場景，速食速食和面前這些裝碟精緻的法國菜沒法相提並論，而當初那個看起來對現代社會十分不適應的史蒂夫也逐漸變得從容適應了。就像蘇素心裡預想的那樣，英雄終究會回歸現代社會，而史蒂夫做得很好。
蘇素在品嘗甜點之前笑著說了一句：「看來適應現代生活這門課，該給你一個A。」
「這多虧了你。」
對於史蒂夫的道謝，蘇素不敢居功，她知道總有一天史蒂夫會適應現代社會生活的，這是遲早的事。
史蒂夫低著頭笑了笑。
胃裡盛著精緻可口的法國菜肴，午後微醺的風吹得讓人眯起眼睛。蘇素坐在哈雷的後座上，一整個下午由史蒂夫帶著她逛著曼哈頓的大街小巷。
從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出來的時候已經太陽西斜，蘇素和史蒂夫兩個人興致勃勃地聊著博物館裡頭的展品。
史蒂夫如果不去參軍，他大概會成為一名畫家。儘管歷史南轅北轍拐了一個大彎，但在這些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前，史蒂夫依舊以他專業而廣博的知識面讓蘇素佩服地五體投地。史蒂夫還會講起他還沒有參軍之前，在布魯克林學習畫畫時候的往事。
「那你現在還畫麼？」
蘇素的聲音逆著風，從背後傳來。
史蒂夫微微一愣，他的眼睛因為重溯往事而充滿著懷念，史蒂夫彎了彎唇角：「蘇，你提醒了我，或許有空的時候我該重新去買塊畫板。」
蘇素聽到了，不由得期盼地問向史蒂夫：「那我到時候能在旁邊看你畫畫麼？」她所知道的美國隊長是忠誠、勇敢以及剛強不屈面對敵人的代名詞，她還從來不知道史蒂夫畫畫時候是什麼樣子。
「欣然歡迎，我怎麼會拒絕一位淑女小小的請求呢？」
哈雷停在了早上接蘇素的地方，蘇素下了車，對史蒂夫揮了揮手。
「今天麻煩了你一整天，謝謝你史蒂夫。」
史蒂夫收好她的頭盔，聽到蘇素的道謝之後不禁啞然失笑。但他在哪裡聽過，東方人總是謙遜而有禮貌，儘管很多事上史蒂夫覺得不值一提，但蘇素依舊會認真地和他說一句謝謝。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習慣不是麼？
史蒂夫就覺得蘇素的這個小習慣挺討人喜歡的。
史蒂夫對站在臺階上的女孩點了點頭示意：「我走了。你快點上樓吧。」
蘇素笑著，應了聲好。
今天一整天的紐約之行，蘇素玩得十分愉快。她哼著歌出了電梯，掏出鑰匙打開門後，冷不防和客廳裡不請自來的客人四目相對。
蘇素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廚房的冰箱。冰箱的門老實地掩著，廚房也沒有任何慘遭損毀的痕跡。片刻後，反應過來已經不能把鍋甩給冰箱的蘇素心中訕訕地轉回頭，看著沙發上的這位不速之客。
對方身形強健，即使坐在沙發上，也給蘇素一種他在俯視自己的感覺。而他被眼罩遮住了一隻眼，僅剩的另一隻蘊藏著銳利的光芒。
黑人，獨眼，蘇素一下子確認了對方的身份，排除掉假冒的可能，在她面前的便是神盾局的局長尼克•弗瑞了。
蘇素臉上細微的表情瞞不過弗瑞這個特工頭子，他扯了扯嘴角好像在笑：「看來你知道我。」
被弗瑞說中了，蘇素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而弗瑞站了起來，步伐穩健而走向她：「不必這麼緊張，史蒂夫前腳剛走，我不會選擇為難你。」
蘇素尷尬地笑了笑，她確實有點緊張。
弗瑞局長遞給了蘇素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條：「你的父親以前幫過我一個小忙，這次我不妨回報給他的女兒。拿著吧。」
說完，弗瑞沖她扯了一個看起來讓人發毛的森笑：「歡迎來到紐約。」
當然了，弗瑞不知道他這句發自真心的話語由於他一貫的淫威，看起來更恐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史蒂夫：心力委屈，問了我意見結果還選了另一個，那幹嘛還問我。
17、至尊法師
弗瑞局長走後，蘇素拆開紙條，上面寫了一串地址。蘇素在搜索裡輸入了這串位址，跳出來的消息顯示，只是個很普通的繁華街道。
蘇素猶豫了一會，還是把紙條塞在了褲子口袋裡。
弗瑞回到神盾局，希爾隨即跟上來，把手頭國會的議案檔遞到弗瑞的手中。在特工頭子一目十行地翻看著議案時，希爾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的嚴肅表情裡有一絲不明顯的笑意：「讓您親自前往的人，印象如何？」
弗瑞看著手中的白紙黑字，輕蔑地笑了笑，把文件轉手夾在臂彎。希爾不比科爾森的圓滑，但她同樣嚴謹可靠。對於她的問話，弗瑞扯了扯嘴角：「不成熟的小娃娃罷了。」
「神盾局監控著一切可能的潛在危險，但在他們不是敵人的時候，用不著趕盡殺絕。」
「您和斯塔克可不是這麼說的。」
聽到托尼的名字，弗瑞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就他？上次我不過是想問問他在回紐約之前遭遇了什麼，可看他什麼反應？」
希爾對這位特立獨行的斯塔克有所耳聞。
「所以……？」
「我和那個女孩說，我聽了斯塔克的話之後對她的能力很感興趣。」
弗瑞當然沒有在蘇素面前說過這句話，但他不介意斯塔克知道以後跳腳。
蘇素終究還是忍不住內心好奇的驅使，第二天她獨自一個人前往了布利克街。①
儘管弗瑞給蘇素的印象是個工于心計城府極深的神盾局局長，但蘇素直覺他給自己的這張紙條不會害她。自從她來到有超級英雄存在的紐約開始，她就存了一大堆的疑問不知道向誰尋求解答。
當初她打算向托尼解釋HP世界時，世界的法則也曾制止了她。她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法則同樣束縛著她，讓她永遠也說不出關於這個漫威系列的真相。
事實上，蘇素在紐約的第一晚就在網路上試圖搜索著漫威及電影等相關的字眼。和她預料的一樣，網路上壓根就搜索不到她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關於超級英雄和復仇者聯盟的關鍵字倒是不少，像托尼、美隊這種明面上的復仇者網上的資料十分齊全，當然像寡姐和浩克這些復仇者的身份則不可能被公開。
漫威的世界和她的世界融合得如此完美，就連通過尼克•弗瑞之口，她都得知了自己父親的存在。
蘇素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次元壁破裂時的自動修正補充，還是她曾經的生活都是虛假的。
這張紙條給她指明了一個方向，起碼對於現在囿於原地的她來說，她能有一個向真相邁出步伐的路徑。
布裡克街襲承了紐約的繁華，蘇素按著紙條上寫著的地址在古典老舊的房子前站定。大門緊閉，而周圍卻有不少熱鬧的店鋪，但蘇素實在沒法從外表上看出這棟房子有多麼得特別，頂多是它的屋簷上有一個偌大的半圓球裝飾。
蘇素敲響了大門。
緊閉的大門實際上在她的輕輕推搡下就打開了一個門縫，蘇素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樣一個神秘的地方卻連門也不鎖。
進來後，正對著兩邊對稱著的蜿蜒樓梯，蘇素闔上門，問道：「請問有人麼？」
空無一人的大堂上空回蕩著她的話，蘇素在原地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慢慢順著樓梯往二樓走。
靜謐的空間裡，襯著蘇素踩在臺階的腳步聲嗒嗒，分外明顯。她穿過長廊，來到了一間門扉大開的屋子。明亮的日光透過大片的琉璃窗灑在室內的地板上，空氣裡陳年木頭混著淡淡的熏香味道，在紐約聞到這種東方香，對於蘇素來說是種特別的體驗。
前方的案幾兩旁對坐著兩個人，而案幾上擺著一盤棋，香爐升起的輕煙模糊了兩人一來一往間置棋落子的手。但兩個下棋的人卻是毫無疑問棱角分明偏向西方的面孔，這反而使這間屋子充滿了奇異的色彩。
至尊法師放下了她手中的棋子，坐在她對面的紐約聖殿守護者心領神會，沖她點了點頭，便擦著蘇素的肩離開了。
「你可以走近些。」
看起來，這就是她此行要找的人了。
古一看著她面前年紀十分年輕的東方女孩，和善地笑了笑，手中憑空變出的摺扇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一掃入棋盒。令蘇素驚異的是，毫無挑揀細分的棋子自發地分好黑白落入棋盒之中，矮桌上隨之出現了一壺熱茶。
「坐吧。聖殿歡迎心向法術的人，我叫古一，是位法師。」
先前蘇素沒敢不禮貌地直盯著一個陌生人太久，等到坐在古一法師的面前，她才注意到對方沒有頭髮的腦袋以外穿著的禪衣。古一法師倒茶的動作行雲流水，自有一番不可言述的飄然氣度，西方立體的五官和東方的禪意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使她超脫了外表和普通人的世界，她只需靜靜地看別人一眼，沒有人會錯認她的睿智。
「您是說……法術？」
蘇素有些難以置信，這又是和哪個世界撞在一起了。
只是個純粹電影粉的蘇素還來不及等到《奇異博士》的上映，世界之間的壁壘就被打破了。故而蘇素並不知道她面前的法師古一本來就是屬於漫威宇宙裡的人物，還是個厲害的人物。
古一掀了掀眼簾，目光平無波瀾。
沒有人知道這位至尊法師活了有多久。她看過太多太多這世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只一眼，古一就確認面前的女孩身上有著與常人甚至法師之間不同的東西。
即便法師能夠在任意穿梭於空間，但法術都有相對的界限，就像在鏡像世界法師不能改變其中的時空，而時間的法術也是被列為禁術一樣。
但這個女孩卻是天生的時空者，被時間所青睞有加。
古一彎了彎唇角，把手中的茶杯遞給了蘇素。
「是的，法術。但我相信你已經認同了它的存在了，先前有人教過你麼，也是一個法師？」
蘇素簡短地把自己當時穿越到霍格華茲的那一段時間，以及鄧布利多對自己的幫助說給了面前的這位尊者聽。
「巫師啊……看來世界的角落依舊遍佈著各種奇妙而特別的存在。有時候就連我，也不敢保證我一一知曉。」
古一感歎道。
比起巫師血脈裡的傳承，法師則更為不受拘束。法術的傳授和襲承，講究個人對魔法的頓悟，而非身體的先決條件。但和世界上幾十億的普通人比起來，他們這個群體依舊顯得那麼特別而渺小，很多時候法師依舊維持著相對封閉的生存空間。
蘇素眨了眨眼睛，實際上她覺得目前她碰到的大多數都可以歸到古一口中「奇妙而特別的存在」了，好比復仇者裡的那幾個，一個冰封了七十年的二戰英雄，一個阿斯加德的外星神，一個綠巨人……儘管現在她也身在其列。
「話歸正題……想必你已經認識到自己與眾不同的能力了，這也是你會來找我的原因。」
蘇素正襟危坐著，小臉一臉嚴肅，她點了點頭。
「是的，請您教教我。」
女孩的誠懇讓古一欣然笑了，她反而有些好奇地詢問起蘇素：「你是少數第一次聽完我的話後，沒有產生質疑的人，為什麼呢。」古一教導了那麼多學生，自然見識過太多一開始桀騖不馴、甚至對她口出狂言的人，而蘇素這樣毫不作偽相信的人反而少見。
人們對於潛意識裡不認同的東西一開始總是嗤之以鼻。
蘇素歪著頭，想了一會，很認真問道：「剛才收拾棋子和倒茶的那段不算麼？」
大法師沒忍住，笑了起來。
「看來我得露一手，否則太說不過去了。」
說著，古一站起身，單手在空中作圓，伴隨著金色的光芒順著她的指尖四溢，最終變成穿梭空間的大門。
「隨我來，蘇。」
古一在蘇素面前露的這一手，讓蘇素這個沒多少見識的小姑娘連對方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都不糾結了。
蘇素隨著前頭的古一，前腳邁過魔法門，眼前的景象便於剛才他們身處的那棟屋子截然不同。像是重新回到了她的故鄉，蘇素望著四周的捲簾矮桌不禁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師父，您回來了。」
莫度走上前來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站在古一身旁的蘇素避讓不及，頓時有些尷尬地望向對方。
「這是……？」
莫度顯然也對面前隨著古一法師一起回到卡瑪泰姬的陌生人的身份有些好奇。
古一朝她的弟子微微頷首：「蘇素，她以後就是你的小師妹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素：Dr.strange 你得喊我小師姐！
斯特蘭奇：喵喵喵？？？一臉懵逼
設定裡蘇蘇就看到《美隊3》為之 《奇異博士》她還沒來得及看
① 看了考據和彩蛋，紐約聖殿的位置在曼哈頓布利克街177A號
18、一鍋咖喱的事故
總而言之，蘇素就成了目前卡瑪泰姬最小的小師妹了。
一般來到卡瑪泰姬的人基本上都是失去了一切，不得不求助於魔法的人。他們願意把卡瑪泰姬當成他們的家。
然而蘇素的情況卻有些不同。最終，古一允許蘇素每週裡固定的幾天來到卡瑪泰姬學習，鑒於蘇素目前並不能熟練掌握她穿越時空的能力，古一還是讓她從紐約聖殿由聖殿的守護者把她送過來。
蘇素自覺十分不好意思，每次都會給聖殿的守護者帶點小點心作為謝禮，一來二去，兩個人甚至成為了超越年齡界限的不錯的朋友。
莫度對於這個新來的小師妹卻抱有著擔憂，他望著身邊的老師問道：「她可是復仇者聯盟派來的。」
復仇者聯盟在明面守護著這顆星球，而法師們則在暗中與魔法敵人對抗，表面上雙方互不干涉，卻又知曉對方。但即便是盟友之間都有相互保留，何況是從來互不交涉的兩方。莫度不明白此時復仇者聯盟送來一個小姑娘有什麼打算。
古一笑了笑，摺扇在手中翻了個面。
「誰說的，是她自己選擇走向了我。」
她話音剛落，蘇素就從紐約聖殿過來了。莫度停下了話頭。面對這位小師妹沖他甜美可人的笑容，他也扯了一個微笑。
古一對蘇素點了點頭：「你來啦。」
「師父好。」
蘇素這句師父叫得十分理直氣壯，甚至比起老師這個稱呼，她更喜歡這種帶有東方色彩的「師父」一稱。
古一出生在藏區，儘管她收的學生來自世界各地，但聽到這個屬於故土的稱呼時她依舊很高興。反應在臉上，便是笑容愈發明顯了。古一站起身，先是對身旁的弟子莫度說道：「其他人的課業等會先幫我看看，我隨後就來。」
接著她對蘇素招了招手。
「小素，走吧。」
蘇素聽到師父的召喚，連忙對身旁的師兄行了個法師之間的禮節，莫度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囑咐道：「去吧，別讓老師久等了。等會午飯留下來吃麼，今天廚房做咖喱。」
事實上莫度不僅要負責卡瑪泰姬裡法師們的日常訓練，就連這些生活上的瑣碎事情也歸他管。可以說，他在卡瑪泰姬地位崇高。
蘇素對美食十分熱衷，聽到今天的功能表，小聲歡呼：「好好好，我喜歡咖喱！」
莫度搖頭失笑，見老師帶著蘇素走了，自己也轉頭去做古一吩咐的事。古一教導蘇素往往都是私下進行的，用她的話說，小師妹每次運用魔法的時候場面都太過「壯烈」，不太適合旁觀。
至於有多壯烈……
古一今天又歎了口氣。
「小素。」
蘇素訕訕地看著飄在兩人面前的桌腿，而古一身邊的桌子就像它的那些前輩一樣，短短幾天就光榮犧牲。
「師父……」
蘇素欲哭無淚。
素來從容有度的法師古一竟然一瞬間覺得有些無語，這些天來多少桌椅在她的這位學生手下慘遭毒手，結果現在她還先委屈上了。古一拿著摺扇，敲了下徒弟的腦袋。
「嗷。」蘇素抱著頭，鬱悶地看向自己的師父。
古一直接不客氣地說道：「別皮，繼續練。」
這個學生雖然讓古一有時候頗為頭疼，但好在乖巧懂事。蘇素並沒有抱怨，接著專注地訓練。
蘇素對於掌握時空的能力與法師十分接近，但蘇素的能力強大之處在於她不需要借助外力，時空的力量可以完全投射在現實，而不會引起時空的崩潰或者反噬。
要知道時間與空間仍舊是宇宙裡幾大未解之謎。強大而絕對的力量往往只能依附在死物身上，比如現在於卡瑪泰姬保護起來的阿戈摩托之眼。相比起來人體這個載體則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可放到蘇素身上，這一切就好像時空對於她獨屬的青睞。
這一點，強大如古一也不得不感歎。
單從這個方面，古一對她的教學都不適合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沒有法師能夠超脫真正時空的限制，即使是古一自己也不行。當然了……也有給小徒弟留點面子的意思。
畢竟把這麼強大的能力用得這麼垃圾，她這個外人都痛心。
「小素，你不能永遠只能做到把遠處的蘋果移到手裡這種地步。之前有幾次你就做到了，你可以做得好的。」
蘇素和古一說過之前幾次打開時空之門的事，古一就那這來鼓勵蘇素。
「可是那些時候基本上都是危險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麼做到的。」蘇素歎了口氣。
「危險能夠幫你更好地集中精神。你得像當時那樣，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腦海裡，想像著你要打開一扇門，然後去描繪門的模樣。」
古一站到了小徒弟的身後。她的身量很高，蘇素與老師相比起來則顯得有些嬌小。古一微彎下腰，下巴抵在蘇素的肩膀上，用輕微而低柔的聲音慢慢引導著蘇素，同時她牽著蘇素的手臂上抬，讓蘇素的手在虛空中微微劃了個弧。
「Well……很好，集中注意力。你要相信它，它存在於你自己的身體裡，是屬於你的一部分。」
古一話音剛落，半空中突然浮現了半個時空漩渦，裡頭迎面飛出來一鍋泛著香味的咖喱。古一眼疾手快，原本握著蘇素手腕的手一揮，一鍋咖喱安穩地落在了缺了一個角的桌子上。
突然的變故讓蘇素手一抖，時空之門立刻消失在了兩人眼前。
咖喱的香氣彌漫四溢在古一法師的書房裡。
古一法師無奈又好笑地瞪了一眼學生：「剛才你就光想著這鍋咖喱了？」
蘇素乾笑著，仿佛從老師的眼神中讀出了：出息呢！
最後，兩人把這鍋還差點火候的咖喱還回了廚房。原本還因為午飯失蹤而著急不已、以為出了什麼重大情況的法師兼廚師弟子，望著大法師愣住了。
古一單手握拳，清了清嗓子：「剛才借來當教學用具了，你接著忙吧。」
蘇素在旁邊小聲地笑了。
待在卡瑪泰姬的一天結束了，傍晚的時候蘇素由莫度送回了紐約聖殿。蘇素和她的這位師兄以及聖殿的守護者丹尼爾分別道了別。
出了聖殿，才下兩階臺階，蘇素就看到了一輛陌生但風格一如既往襲承著某人騷包品味的跑車。
她走近了看，裡頭果然是托尼。
蘇素朝他揮了揮手，托尼隨後把車窗搖下。他一把摘掉臉上的墨鏡，沒什麼耐心地反問道：「為什麼不上車呢？還是你比較喜歡上次那輛？」
蘇素驚疑不定：「斯塔克先生。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托尼玩味地笑了笑：「接你。」
他說完，又飛快地糾正了一下蘇素的口誤：「托尼。」
「好吧，托尼。」
「快上車吧，要不然我們就可以來個夜晚的約會了。」
對於突然出現的托尼，蘇素在驚訝之後並不怎麼排斥地坐上了副駕的位置。
「我分不太清超跑之間有什麼差別，但單就外形，確實上次那輛好看。」
開車的托尼嗤笑了一聲。
涼風陣陣襲來，傍晚的紐約華燈初上。半開的車窗，風順著縫隙吹了進來，一時間蘇素原本披散的頭髮被風吹亂，蘇素連忙把頭髮握在手心裡梳理好，拿手腕上的皮筋一把紮了起來。
「弗瑞給你指了這麼個地方，你來這學什麼？變出一個有著完整四條腿的桌子？」
托尼拿當初迎面朝他飛來的半截桌子來調侃蘇素。然而這剛好戳到今天蘇素的痛處了，蘇素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你偷偷轉過去翻我也看到了！」托尼說著，把兩旁的窗戶摁了上去。
蘇素冷漠臉，哦。
「難不成進步了？那我和你道歉。」
蘇素轉回來，對著托尼忿忿地說道：「……今天把廚房在煮的咖喱移到書房了。」
托尼完全沒有安慰蘇素的這點小鬱悶，直接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蘇素氣得想把身邊的這個會變鐵罐的嘴炮俠變到外太空去。
車開回了蘇素家樓下，大門靠近托尼的方向，蘇素下了車後繞到托尼這邊和他道別。
搖下車窗的托尼，單手靠在車窗邊，支著下巴，琉璃透亮般的雙眼被路燈襯著，閃爍不定。
「尼克那個獨眼龍瞎說的話，以你聰明的小腦袋瓜應該完全不認為是真的吧，蘇。」
「？？」
看著蘇素疑惑的表情，天才的斯塔克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弗瑞坑了一把。見鬼的娜塔莎為了看好戲，甚至推波助瀾。
托尼抽了抽眉毛，打算回去轟了名字又臭又長的神盾局。嗯，馬上。
蘇素莫名其妙，但托尼已經不打算把這件事和面前的女孩說明了，他朝蘇素擺了擺手：「沒事了。」
蘇素應了一聲：「那我走了，拜拜咯。」
托尼突然正色地說道：「你忘了件事。」
說完，他捏著蘇素的下巴，在唇角邊擷了一口。柔軟而乾燥的唇瓣擦過她的，霸道地挾走了一絲她唇上的水潤，湊近的氣息裡混著男士香水的味道。
「goodbye kiss.」
作者有話要說：
古一出生在藏區是我參考了百度裡她的資料 明顯電影改了太多部分連性別都改了
悠于 2017-4-28 17:52
19、看到與看到
這一吻來得突然，哪怕只蜻蜓點水，蘇素整個人還是愣住了。等她反應過來，整張臉驟然不爭氣地佈滿了紅暈。
這這這……這是她的初吻啊！！
托尼已經收回了捏著蘇素下巴的手。
「好姑娘不會讓人久等。」
蘇素順著托尼的話轉過頭，路燈底下，史蒂夫臉色晦暗不明地看向他們這邊。一時間，蘇素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開個時空之門把自己送走。
太尷尬了……
托尼好心情地哼著歌。他看見女孩忿忿地轉過頭，似乎在質疑他為什麼要吻她。五官皺在一起，反而把嘴角兩邊的梨渦擠出來了。
他低著頭笑了一聲。
她的反應如此青澀，只是唇瓣的貼觸就足以令她慌亂不已，莽撞稚嫩得和他南轅北轍。一個連唇齒都不曾相貼、擦邊而過的吻對於斯塔克來說不算什麼，而一個斯塔克式的吻別也不會這麼清湯寡水，可托尼只是想吻吻她。他不認為自己是感情上專情的情聖，但他的吻一樣表達了他對一個異性的喜愛。
「接下來我得離開一段時間，嗯，你懂得，我偶爾還是要批批文件參加發佈會的。」托尼手指敲著反向盤，他餘光瞥見美國隊長一副準備和他來一次關於個人作風問題的深切交流，托尼對蘇素眨了眨眼睛，「早點休息，好夢。」
蘇素望著絕塵而去的跑車腹誹，就托尼還管事？直接被你架上董事長位置的小辣椒曾經可是氣得差點要辭職。
史蒂夫走到了蘇素身邊，臉上帶著些許猶豫的表情。
「……你們是在交往？」
被別人看到本來就是件很尷尬的事了，史蒂夫的疑問更讓蘇素跳腳。她趕緊搖頭解釋道：「沒沒沒，只是個goodbye kiss。」
儘管蘇素本人並不習慣于這種表達依依惜別之情的方式，但是現在她只能一口咬定這個說辭。同時，她心裡難免鬱悶地想托尼為什麼要這麼做。
吻別對於西方人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這史蒂夫當然知道，可惜他對待異性上傳統保守的性格和蘇素如出一轍。托尼的做法很多時候他個人並不能苟同。在詢問兩人關係並得到蘇素否定的回答後，史蒂夫直接在心裡下了斯塔克和蘇素不合適的定論。
何況在他眼中，蘇素和那些跟托尼傳緋聞的異性們完全不一樣，他不希望眼前這個小姑娘也被托尼拐上了床。
史蒂夫俊逸的眉皺了起來。
瞥見他臉上神情變化的蘇素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史蒂夫注意到女孩不太自在的樣子，才緩緩放鬆了蹙緊的眉。他猶豫了一會，手還是輕輕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和他有力的掌心相比，被他手掌包裹著的肩頭如此單薄，柔弱得史蒂夫甚至錯覺自己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弄傷了她。
史蒂夫側過身，替蘇素擋住了另一面吹來的風。
「我聽說那天我送你回來後，弗瑞局長來找了你，並且給你推薦了一個地方。」
史蒂夫主動轉移話題無疑讓處在尷尬之中的蘇素稍微松了口氣，否則她總有種被大人訓話的感覺。
「你們怎麼都知道這件事了。」
蘇素沒想到復仇者們對於消息這麼靈通，一個兩個都問了她這件事。如今，她倒是頗為感謝弗瑞當時給她的那張字條。或許有機會的時候，她可以去問問弗瑞當初爸爸和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交情。
史蒂夫笑了笑，卻沒有告訴面前姑娘當時他和弗瑞的爭鋒對峙。
在美國隊長的心目中，弗瑞是個對國家忠誠的好長官，但也正因為這樣，有時候他的出發點下所做出來的事並不顯得那麼有人情味。史蒂夫並不希望神盾局把目光投向蘇素，僅僅是因為當時他和托尼兩個人莫名其妙落到了蘇素的家中。
結果，弗瑞反而把史蒂夫所不知道的背後原因告訴了他。
在此之前，史蒂夫從來沒有想過蘇素也擁有特殊的能力。他在她家中和她相處的那幾天，她的表現就像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普通人。知道真相後的史蒂夫不由苦笑，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異國他鄉託付的信任太過輕率。
「估計她自己都不瞭解她的能力吧。」
弗瑞扯了扯嘴角。
之後史蒂夫向弗瑞請了一段時間的休假，具體原因史蒂夫並沒有向弗瑞說明。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美國隊長並不歸神盾局局長管，復仇者聯盟也只是一個在危難中超級英雄們自發聚集在一起作戰的組織。但史蒂夫打了報告，也是怕之後臨時有任務需要他完成的時候他不在。
弗瑞不置可否。
史蒂夫把蘇素送到了家門口。
鑰匙在鎖孔裡轉了兩圈，蘇素回頭詢問身後的史蒂夫：「進來喝杯水麼？」
史蒂夫對她笑著搖了搖頭。
「好吧。」
蘇素站在原地，準備等史蒂夫離開以後自己再進門。但史蒂夫堅持要看見蘇素進到家門口以後自己再離開。
兩個人就在家門口相互推辭了起來。
最後，蘇素歎了口氣，問道：「史蒂夫，你怎麼了？」
放在往常，史蒂夫至多把她送到樓底下，或許再加個看到她回家後把客廳的燈開了才默默離開。蘇素覺得今天史蒂夫的表現有些反常。她不免一下子聯想當剛才托尼的那個吻。蘇素的脊背有些僵，把史蒂夫的反常表現和托尼對她的舉動聯繫在一起，一個女孩子多少會想入非非。
史蒂夫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打蘇素會察覺到。片刻後，他歎了口氣，目光帶著隱隱的溫和看向蘇素，只是他的表情卻不那麼快樂。
「蘇，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得去很遠的地方一趟。」
蘇素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你當時見到巴基了，對麼……他看起來還好麼。」
明明是在問蘇素，可是史蒂夫的神情悵然，像是回到了七十年前，與過去的自己對話。
蘇素先是為自己心裡莫名冒出的奇怪想法而羞愧不已，片刻之後，她恍然明白，史蒂夫並沒有把過去的一切放下。更多時候他選擇了把七十年前的人和事埋藏在心裡，倘若久而久之，它們會變成心底裡的一道傷疤，它永遠潰爛，永遠不會好。
蘇素面前史蒂夫的神情，和91年那個寒冬裡巴基死寂的目光交疊重合在了一起，重重地擊潰了蘇素的心。
蘇素啞了聲。幾秒種後，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問史蒂夫。
「你有巴基的消息了？」
她當初的一句話，在如今產生了巨大的蝴蝶效應。明明在兩年後才開始的美隊2劇情裡，美國隊長才會和昔日摯友再度碰面，然而現在史蒂夫就得知了有關巴基蹤跡的訊息。從史蒂夫的角度來講，蘇素當然為他感到高興。而同樣，她也希望巴基•巴恩斯這位同樣為歷史為國家付出過的英雄能夠從那樣殘酷的困境裡被解救出來。
可世界會不會因為這個轉捩點而全盤崩潰，蘇素甚至想到了當時她在臨別霍格華茲時所做的決定。只有知道了時間的法則，才會明白時間的平衡是多麼得脆弱，甚至不堪一擊。
史蒂夫望著蘇素，卻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趟的尋找到底會不會有結果。
溫熱的掌心撫摸著她的頭頂。
「回去吧。」史蒂夫說道。
蘇素心事重重地來到卡瑪泰姬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找她的老師尋求解惑。她對於時間的認識還一知半解，身邊只有古一能夠告訴她答案了。
當她走到前頭的時候，卻發現往常安靜寧和的正殿多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而且還當著古一法師的面把魔法批得不是一處。
所以最後那人被她的師父丟出卡瑪泰姬，蘇素一點也不意外。
蘇素小步挪到了古一身邊，古一看到小徒弟的時候朝她笑了笑，臉上並沒有蘇素想像的震怒。
「大多數人一開始總是對魔法抱有偏見，我見得太多了。」古一泛著笑意的目光看向遠處香爐的方向，「小素，你很快就要多一個師弟了。不過在此之前，出言不遜的人該受點小懲罰。」
顯然，她這位師父的小惡趣味犯了。
莫度也笑了：「您似乎很看好那位斯特蘭奇醫生？」
師父和師兄的高瞻遠矚的想法，蘇素一點也不懂，只把這當成了一個小插曲。
當天授課的時候，古一主動開了口：「小素，你有事想問我。」
蘇素停下了練習的動作，猶豫了許久以後，她開口：「師父，倘若我知道有些人的過去和未來。可這一切都是我從『電影』裡看到的。當我所知的被打破……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半晌，蘇素聽到古一笑著反問。
「你真的這麼覺得？」
「時間的奧秘從來不會被人完全知曉，你怎麼知道這是電影裡的，而不是你真的『看到』的呢。」
20、新來的小師弟
蘇素因為古一的話愣了一下，她反應過來以後連忙說道：「可是我確實在電影院看了一整部的電影啊，我連情節都記得。」
情急之下，蘇素完全沒有考慮，為了向古一證明自己的判斷，一股腦地記憶裡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這樣的慌張古一見得太多，人們對於顛覆自己已知的真相總是不願意相信。
「眼睛可以騙人，嘴巴可以騙人，記憶自然也可以騙人。」
說完，古一引導著蘇素坐下，而她站在蘇素身前，摺扇抵著蘇素的額頭：「你不妨自己看看。」
蘇素覺得自己被拽入了一個靜謐的空間，在她的周圍全都是一幕幕類似走馬燈的片段。不只是她的，還有其他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人的一生。這些人的生平被壓縮成一幕幕畫面，在蘇素的面前緩慢地流淌。
漸漸地，這些畫面圍聚成一個長長的通道，蘇素忍不住往前踏了第一步。曾經她在螢幕裡看到的超級英雄們的故事出現在了她面前，甚至有一些是她當初沒來得及去看的。再後面，蘇素甚至看到了古一的、莫度的。這些片段如此鮮活，很多隻顯示著他們日常再普通不過的生活，這已經不是螢幕上為了取悅觀眾的情節了，而是一段段真實的人生。
蘇素隨著這條長長的通道一直走下去，她走得飛快，這些畫面在她的眼睛裡也閃得飛快。除卻一開始她不自覺的沉溺，她已經意識到這樣窺探別人的人生是極其不對的行為。
她越走越快，最後在靜謐的空間裡奔跑起來。
可是其他人的人生太長了，蘇素跑得氣喘吁吁都沒有離開這個地方。後來，她努力按照老師之前所教她的集中精神，希望能夠自己打開時空之門，離開這個地方。然而最後她跑得再也跑不動了，什麼都沒有改變。
別人的人生向她紛然襲來，讓蘇素忍不住想要逃開。她一點也不想要知道自己的、別人的人生。
「師父！師父！」
到後面，蘇素大聲地求助於古一，希望她能把自己帶回去。
話音剛落，她似乎到了這條路的盡頭，最後一個螢幕呈現在她的面前。稚嫩的女孩被人領著，穿過醫院的通道，大人們的聲音嘈雜地重疊在一起，畫面褪去顏色變成黑白，下一刻場景驟然變成了她亮著溫暖燈光的家。
蘇素喘息著，從剛才的幻境中醒了過來。古一撫摸著她的脊背，不停地在她耳邊安慰道：「小素，深呼吸，沒事了。我很抱歉。」
蘇素緊緊攥住師父的手，眼眶微紅。她呆滯了一會，慢吞吞地開口：「剛才的那是什麼……」
「時間的縫隙。」
古一扶著蘇素重新坐回原位，往她的手中塞了一杯熱茶，雙唇緊抿一臉嚴肅地和徒弟解釋道：「傳說時間裡存在著一個靜止的時間縫隙，所有人的一生都會在那裡不停重放。小素，看來你是真的能看到……我想，你所謂的『看見』就是因為它。過去你能力不自覺外放的時候，在時間縫隙窺見的東西，經過法則的合理化加工，虛構出了你是從電影裡看到的記憶。」
「只是小素，我不希望你動用這個能力。人的命運捉摸不透，倘若一心孤鶩地想要改變這些命運，只會陷入它的怪圈。有時候，既知不代表搶佔先機，反而會失去更多。」
古一的話，蘇素隱隱約約明白。她張了張口：「那如果我已經改變了一個既定的命運……那些人會怎麼辦。」
古一對蘇素安撫地笑了笑：「我的話只是想讓不濫用你的能力，並不是想讓你畏首畏腳。命運本身就是捉摸不透的，當它與原本相駁，或許會出現兩種情況，要麼時空徹底奔潰，要麼它為了維繫平衡會自我修復。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或許是第二種。」
古一安撫完了小徒弟，她的內心卻沒有表現上的那麼平靜。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蘇素，小姑娘對時間的反應格外得大，除了共鳴更像是排斥接受，甚至為此大腦在她年幼的時候就潛意識給她製造了一段虛假的記憶使蘇素和整個世界隔絕開來。
「師父，所以記憶也是可以造假的對吧？」
蘇素喃喃地問了一句。
「嗯。」
隨著她能力一起漸漸暴露的，是她難以想像的事實，甚至這些事實顛覆了從前她所有的認知。可是她不得不相信，古一說她能看見別人的過去和未來是真的，畢竟在時間的縫隙裡她看的已經足夠多。
鑒於蘇素今天的狀態實在不好，古一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先回去休息。
可蘇素不想回去，公寓裡只有她一個人，這讓她在此刻覺得分外沒有安全感。
「師父，我今天能留在這麼。」
古一看著她，然後說道：「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家。去吧，讓莫度給你安排一間。」
師父不動聲色的溫柔讓蘇素勉強地笑了笑。她上前，緊緊地擁抱了下古一。
「師父你真好。」
莫度很貼心地給小師妹安排了一間通透的房間。
到了晚上蘇素出去吃飯的時候，正巧碰上了莫度領著白天那位落魄的斯特蘭奇先生。
「蘇，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生病了？」
燈光下，蘇素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蒼白。莫度不免擔心地問道。
前醫生斯特蘭奇默不作聲地跟在莫度身後，對於莫度主動打招呼的面前這位年輕女孩，饑寒交迫的斯特蘭奇原本並沒有打算給予太多的關注，好不容易進入了卡瑪泰姬的他現在只想洗個好好睡上一覺。
但是他身前的老兄顯然對這位法師小姐關懷備至，斯特蘭奇在心裡向遙遠得不知在何方的床哀歎了一聲。
蘇素下午確實沒休息好。躺在床上，她的腦海裡不停地重播著在時間縫隙裡面的那些畫面，它們變成了一種折磨。蘇素勉強地對師兄莫度笑了笑，儘管這使莫度更加擔憂。
蘇素搶在莫度開口之前，把話題轉向了莫度身後讓她覺得有些眼熟的陌生人。
「所以他就是新來的小師弟了？」
被一個看起來還沒20歲的東方小姑娘稱呼為小師弟，斯特蘭奇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不該教教面前這位小姐正確的措詞。
然而莫度開了口，一錘定音：「是的，你們兩個新來的可要好好相處啊。」
「你好小師弟，我叫蘇素。」
「斯特蘭奇，史蒂芬•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博士拒絕叫師姐這個稱呼，並且生無可戀。
蘇素的晚飯吃到一半時，半路上碰到的那位新出爐的師弟也來到了飯桌旁。
餐盤磕在木頭上的聲音分外突兀，蘇素忍不住看了一眼。這時她才注意到，斯特蘭奇的雙手滿是傷疤，並且無法自控地顫抖著。
曾經這雙手讓斯特蘭奇有對麼引以為傲，現在他就有多不願意被別人看到這些傷口。幾個月來沾染了世事艱辛的臉龐變得尖銳起來。
蘇素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對方的變化，她立刻明白這雙滿是傷痕的手同樣也是斯特蘭奇的心傷。她的冒犯現在很可能引起了對方的反感。
蘇素低聲地說了一句抱歉。
事實上，斯特蘭奇馬上就從被陌生人看到自己這雙不復完美的手的惱怒和尷尬中恢復過來，這幾個月他看過太多惋惜和同情的目光，他已經覺得有些麻木了。
斯特蘭奇顫抖地叉了一塊香腸送到嘴裡，說道：「實際上，我來卡瑪泰姬就是為了治好我的手。」
「你的手對你很重要。」
「這雙手是我的全部。剛才忘了介紹，我是個醫生，專攻神經外科。」
儘管還留著滿臉胡茬子，但這並不影響蘇素面前這位男人倨傲的態度。蘇素覺得這點上，對方的性格和托尼有點像，都一樣的自傲，但同樣足以支撐起這份自傲。蘇素相信，這位斯特蘭奇儘管沒有明說，但他在醫學領域顯然達到了無人置咄的成就。
蘇素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對新來的這位斯特蘭奇醫生的目的作出任何評價，每個人來到卡瑪泰姬都是有所求的，只是所求的東西不一樣。
就連她自己，同樣也有所求。
而現在，她一心想要知道的謎底，已經近在眼前了。
夜晚的卡瑪泰姬十分安靜。蘇素待在自己的小房間裡，只有桌面上的亮著檯燈微弱的光亮。
她鎮定地伸出雙手，在半空中描繪了一個弧線，時空之門在她手中完美地開啟。
蘇素重新進入了白天她所處的時間縫隙裡。這一次，她必須直面她過去錯誤的記憶。且把它重新撥正。
醫院的味道並不好聞，蘇素的精神附在了小時候的身體裡，沉默地看著這一段她記憶裡並沒有印象的場景。她被小姑姑牽著，沉默地看著女人在一群西裝革履的黑衣人面前歇斯底里。
蘇素趁著這個時候，跑進了裡頭。
她的爸爸媽媽鮮血淋漓地躺在停屍房裡。
小姑姑走進來哽咽著說：「素素，爸爸媽媽永遠也回不來了。」
蘇素往後退了兩步，對方的話和無數個日日夜夜裡父母打電話回來說的話重疊在了一起。爸爸媽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她張了張嘴，喉嚨卻發不出聲。
她親手偽造了一段這麼多年的虛假記憶，只是因為她不敢承認事實。
21、超級英雄們的拆拆樂遊戲
第二天一早，蘇素疲倦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清晨的陽光大片大片地鋪灑在紐約的街道上，這座城市已經從睡夢中醒來。可是蘇素卻只想倒頭就睡，睡得不省人事最好。
只是，當她看到家門口西裝革履面帶微笑的特工時，就知道她的願望實現不了了。
「你好，我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的人員，菲爾•科爾森。」
一整夜的等待並沒有使科爾森在面對蘇素的時候有任何不耐煩的情緒，他微微調整了下自己的領帶，老好人的笑容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感。蘇素隨之強打起精神。
「神盾局……有什麼事麼。」
科爾森清了清嗓子：「隊長和鋼鐵俠回來了，他們帶回了冬日戰士。」
他看向蘇素驟然睜大的眼睛，補上了後面半句話：「蘇素小姐，局長讓我帶你過去。」
一直等到他們坐上了車，蘇素才想到，身邊的科爾森不是早在紐約大戰的時候被洛基殺死了麼？那麼現在坐在她身邊的到底是誰？儘管經過昨天，蘇素從前的認知都被顛覆，但她潛意識裡對那些她知道的事情依舊篤信不移。
科爾森對她笑了笑：「怎麼了？」
蘇素望著對方面帶笑意的側臉，最後沒有開口。
科爾森看似目視前方，但他餘光裡已經把蘇素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每當他的同事們看到他，露出和身旁坐著的這位女孩一樣的表情時，科爾森都覺得這大大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只可惜他目前傷剛好，只能暫時退居二線，否則估計會有更多同事受到「驚嚇」。
不過，從這位蘇素小姐震驚的神情來看，她似乎知道他先前在紐約大戰中「死亡」的事情。偏偏那個時候，她還沒有來紐約。
在前來接蘇素之前，科爾森有從弗瑞那裡得知關於蘇素一星半點的能力。科爾森只能感歎，隨著那位神降臨地球後，地球上似乎有越來越多令人難以想像的事情發生了。
蘇素在科爾森的陪同下進到了神盾局內部。
科爾森把她送到了會議室外，站在門外的希爾迎面走了過來，不太贊同地看向科爾森：「菲爾，你還在觀察期，為什麼不好好休息。」
科爾森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得了，我在小島上靜養得都快發黴了。這位就是蘇素，我把人領到這了，等會就那個計畫我想和你聊一聊。」
「好吧。」
大忙人科爾森臨走前對蘇素禮貌地笑了笑，相比起來，希爾的態度則顯得疏離得多。
「請跟我來，局長他們就在裡頭。」
當蘇素進到裡頭的時候，史蒂夫和弗瑞正在爭鋒對峙。史蒂夫甚至還沒有脫掉他美國隊長的制服，上頭還殘留著硝煙的痕跡。史蒂夫雙手撐在桌面上，目光逼視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弗瑞。
「我說了，巴基的情況不對勁！他是被迫的！」
史蒂夫身上釋放出的壓迫氣勢並不足以使見過大風大浪的尼克•弗瑞妥協讓步，他重複著之前他對史蒂夫說的話：「巴基•巴恩斯，就是冬日戰士，這一點永遠也無法改變。現在把他關押在神盾局裡是最好的選擇，隊長，你要記得冬日戰士的手上有多少政要的命。」
弗瑞對於巴基冷酷的評判，史蒂夫無法反駁。他咬著牙，氣憤地揮手把桌上的水杯甩在了牆壁上。玻璃尖銳的破碎聲讓蘇素忍不住顫了顫眼睛，史蒂夫短暫的失態後，才注意到門邊的蘇素。
史蒂夫頹喪地低下頭：「蘇，你來了。」
這樣的史蒂夫，蘇素從來沒有見過，一時間她也十分無措地站在門口，覺得自己撞上弗瑞和史蒂夫對峙的場面實在糟糕透了。
「嗯，嗯，早上好史蒂夫，弗瑞先生我還是等會再來找你吧。」
蘇素輕聲地向史蒂夫問了好，雖然不明白弗瑞突然找她有什麼事，但她目前並不太想涉及這兩人的對峙中。說她逃避也好、冷漠也好，但她在經歷了昨晚得知真相的疲憊後，一點也不想管別人的事情。
「不，蘇我正等著你。」
弗瑞絲毫沒有受美國隊長的影響，冷靜地開口。
「事實上，蘇，在之前你見過冬日戰士，對麼。」
蘇素飛快地看了一眼史蒂夫，見他緊捏著拳臉色不好地站在一旁。蘇素停了一會，開口說道：「是的。」
弗瑞抬起頭，目光定定地看著蘇素，面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無法窺探他在想些什麼。
「我們對冬日戰士巴基•巴恩斯的審問中，發現他記得你。」
「你們對巴基審問？！」
美國隊長驟然拔高了聲音，憤然地看向弗瑞。
「隊長冷靜點，你知道這是必要程式，你把他理解成友好交談也可以。」
可惜弗瑞的冷笑話史蒂夫並不賞臉。
正當史蒂夫還要開口的時候，室內突然想起了緊急警報，希爾嚴肅地疾步進來彙報：「鋼鐵俠正試圖帶走冬日戰士。」
弗瑞霍然站起身：「阻止他。」
史蒂夫在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拿起盾牌沖了出去。
蘇素的速度比不上這些超級英雄和訓練有素的特工們，她盡全力地奔跑著，整條走廊都響著刺耳的警報聲。
明明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蘇素卻一瞬間覺得眼前四周牆壁被特製金屬包被著的通道和那條給予了她足夠多不愉快記憶的時間通道重疊在了一起。
蘇素狠狠地閉了一下眼。
如同之前托尼無意引起蘇素情緒強烈起伏的那一次一樣，蘇素不自覺調動著自己體內的能力。空間上的距離被縮短成不到一米的短短一步，下一秒，蘇素就出現在了原本關押冬日戰士的透明牢房前。
她愣了愣，還沒有反應過來，面前就被三人亂鬥晃花了眼。
「喂，喂！你們！」
可惜在場的三個人完全沒有心思聽她的。
鐳射炮和吸音鋼的盾牌，一前一後都出自斯塔克的手筆，也不知道算不算莫大的諷刺。再加上冬日戰士的金屬手臂，縱使神盾局是銅牆鐵壁，也在激烈的攻擊下被砸得處處廢墟。最後除了神盾局的精英特工將這裡團團圍住以外，其他幾個目前在這的復仇者也聞訊趕來。
「拜託，他們是想要拆了這裡麼。」
鷹眼扶額地歎了一句。
「巴頓，我想我們得阻止這三個男孩在這搞破壞。」
娜塔莎揉了揉手腕，皺著眉說道。
「你說得對，不過你確定？無論是被隊長還是斯塔克揍，我都覺得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鷹眼說著，頓了頓，「還是第一次把拳頭對向隊友。」
「come on，第二次。」
娜塔莎糾正了鷹眼。
鷹眼扯了扯嘴角：「意識清醒的第一次。」
兩人相互拌嘴著，迅速地加入了戰鬥，一人負責拖住一邊的攻擊。
「隊長，斯塔克，你們這是鍛煉身體？要不加我一個吧。」
對著鷹眼，托尼的手心的能量炮有片刻的停頓，透過鋼鐵的聲音很低沉：「鷹眼，你讓開。」
看著對方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鷹眼無奈地歎了口氣，猛地拔了一箭朝托尼身後射去。
「真是，非得逼我這樣。」
而另一頭，娜塔莎拖住史蒂夫，往日光彩奪目的豔麗五官緊緊皺著：「隊長，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史蒂夫瞥了一眼在他和托尼被拖住時，試圖打算突破特工的圍剿準備逃跑的巴基，咬了咬牙，拿著盾牌的手臂一使力，把娜塔莎推到了一旁。
黑寡婦在地上滾了一圈站立起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些任性的壞男孩。」
復仇者們大亂鬥，場面愈發混亂了。蘇素躲避著四處砸下來的牆壁和天花板，最後忍無可忍，直接爆發了能力。
時空粒子猛然彙聚成巨大的能量，在周圍形成了隔絕的空間領域。而作為這個空間領域的主人，蘇素憑藉著猛然增長的能量把始作俑者們壓制地爬不起來。
「先生們，我們現在是在空中，在空中好麼！你們想把這裡炸了，然後我們一起掉到大海裡麼？」
最後被時空領域壓制著的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各自被老老實實地架走，而冬日戰士也重新被關了回去。
危機解除，蘇素還來不及松一口氣，消耗了的巨大能量使她陷入了昏眩。倒下來的身體被離她最近的娜塔莎扶住了。
等蘇素一覺醒來，時間已經是半夜淩晨了。濫用能力導致的副作用讓她在一起床時就揉著脹痛的額頭。一天的驚心動魄似乎到夜裡歸於平靜了。
蘇素花了好一會才穿好了鞋子走出房間。
她想找一杯水，更想好好地靜一靜。
走道上還有值班的特工，蘇素借他們的口，很快就找到了休息室。捧著泛著絲絲白氣的玻璃杯，蘇素心神不屬。直到聽到門吱呀推開的聲音，她才慢半拍地抬起頭。
托尼依靠在門邊，和蘇素的目光對上，他扯了個並不怎麼開心的笑容。
「女孩，我能進來麼。」
蘇素捏著自己的大拇指，低聲說道：「請進吧斯塔克先生，這裡對任何人都開放。」
悠于 2017-4-28 17:52
22、人類因為一無所知才一腔孤勇
托尼一把關上了休息室的門，走到蘇素身邊的位置挨著她坐下。
「你在向我埋怨？」
托尼的臉上也有幾道掛彩，蘇素飛快地瞥了一眼後將目光收回，紋絲不動地盯著手中的水杯：「沒有。」
「你生氣了。」
這一次，托尼的口吻變得篤定。
蘇素搖了搖頭：「我沒有。」
下一秒，蘇素就發現自己的肩膀被身旁人掰了個方向，她能夠清晰地看到托尼不復笑意的眼睛。當斯塔克平日裡總是顯得多情而瀲灩的眼睛退去輕挑的表像，清澈的眸光甚至顯得有幾分銳利。
蘇素看著這雙眼睛，輕聲地又重複了一次：「沒有生氣，也沒有向你抱怨。」
「嗯哼，女人在說不生氣時候的話往往是要反著聽的。所以你怪我轟了這個全名長得記不住的地方嗎，要知道隊長也有份，還是其他什麼的。」
托尼的語速很快，但他故作輕鬆的語氣這次並沒有使蘇素會心一笑。
「托尼，我真的沒有生氣，我只是有些心情不好。」
說到後頭，蘇素抬起頭，勉強對面前的托尼扯了扯嘴角。
才不過幾天不見，托尼發現面前的女孩比他上次所見到的她憔悴了許多，原先健康的臉色如今在冷色調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慘白。托尼鬆開了握住蘇素肩膀的手，把她手中的水杯放在了桌上，小心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
儘管從手背傳來的溫度來看，蘇素的體溫很正常，但托尼還是板著臉。
「我敢保證今天你還沒來得及照鏡子，你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糟糕麼。」
「事實上你猜對了斯塔克先生，我今早還沒來得及回家，就和神盾局的特工一起到了這裡。」
聽完，托尼瞥了瞥嘴角，顯然對於神盾局方面的行為很是鄙夷。
「弗瑞可比斯塔克會壓榨人多了。」
這些話托尼自然敢說，但蘇素也就聽聽過去了。今晚的鋼鐵俠貫徹著他一如既往的嘴炮，但蘇素直覺他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漫不經心。在他托尼•斯塔克不碰研究的情況下，除了心事重重，還有什麼能使他一直到現在還睡不著覺。
「你呢，托尼，你的臉色也很糟糕。」
托尼修剪的整潔的鬍子動了動，他顯然沒有料到蘇素會反對他說同樣一番話。過了幾秒鐘，他才笑道：「我可和你不一樣。嗯，時間拿來睡覺實在太浪費了。而你這個正值年輕的漂亮姑娘得睡美容覺。」
蘇素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這樣的蘇素讓托尼覺得有些陌生，先前他被至親之仇蒙蔽了雙眼，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注意到。
「蘇，我們來聊天吧。你要去睡覺麼，看起來不會。」
讓她一個人再回到房間裡，蘇素確實睡不著，原本她打算一個人在休息室坐到天亮，托尼的出現儘管突然，卻也讓蘇素有了不少的依偎感。
蘇素點了點頭。
「都還沒問你最近的學習成果如何，不過從今天看來，進步顯著。」
托尼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被揍趴下的，在那位阿斯加德的神和浩克不在神盾局的時候，他還是很有自信的。當他躺在地上抬頭看的時候，發現就連隊長以及黑寡婦他們也一副茫然的樣子。最後賈維斯掃描了周圍空間粒子，告訴他周圍的能量粒子有異常波動，托尼才明白是誰把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一起揍趴下的。
現在看起來，時空的能力遠遠還不止現階段科學研究所公之於眾的那樣，它是個永遠也挖不完的寶藏。但托尼卻更關心使用這個能力的小姑娘。
「很少人能把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一起揍趴下。」
蘇素忍不住反駁：「我沒揍你們。」
「你沒動手，可是你使喚你變蘋果的能力揍我了。」托尼說著，眉頭卻擰著，「甜心，你真的沒事麼？比如哪裡不舒服什麼的，說實話。」
蘇素癟了癟嘴。
「頭疼……」
這樣的能力不可能沒有後遺症，蘇素從起來到現在都覺得腦袋疼得快要漲開。這也是她覺得自己睡不著的原因之一。聽完，托尼深吸了口氣，端起桌上的那杯溫水喝了一大口，以平復自己的心情。
「我和隊長打架，你跑來幹什麼。」
托尼快把一杯水喝完了，當他把水杯置在桌面上，對上蘇素睜大的眼睛的時候，他猛然竄起的無名怒火來得快消得也快。以至於托尼覺得自己站在女孩面前的時候有些無所適從的尷尬，對方的眼神在他看來更像是無聲的質問。
「你喝的是我的水。」
「哦，是麼，我道歉。」
在蘇素聽來，這句道歉是今晚托尼最沒有誠意的一句話了。
「托尼，你說……過去真的能被改變麼。」
人類因為一無所知才一腔孤勇，所以當每個人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都顯得那樣的無所畏懼。當一個人明白得越多，畏懼也會隨著真理一起到來。如果蘇素沒有隨著古一學習，不明白時空所令人敬畏的地方，或許她並不會懼怕，甚至會回到過去，選擇和身邊的托尼一樣去拯救自己的父母。
可是現在，蘇素髮現自己做不到。
當初她有把拉克文勞的冠冕交給鄧布利多的勇氣和決心，可是現在的她就像老師古一說得那樣，變得畏手畏腳。即便時空真的能夠自我修正來維護平衡，誰又知道修正過後的時空會變成什麼樣。
因為知道的越多，所以越害怕。
托尼因為蘇素的話怔了一下，他不免立刻想到了霍華德和瑪利亞。他在過去救了他們，但屬於他自己的過去已經發生了，父母永遠也不可能活過來，否則就違反了法則。誰願意一場辛苦後都是白忙活呢。
紐約大戰後托尼的心裡並不好受，甚至開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賈維斯檢查了他的身體以後，得出了他目前患有PTSD的結論，可除卻這個，他的夢裡除了令人窒息的太空和即將死亡的恐懼，還有不斷重複的91年的那個冬天。
托尼不得不低下他驕傲的頭顱，承認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類。
而人類，太渺小了。
托尼伸手，替蘇素理了理她的長髮：「會的，如果留在那個時間點重新開始，後面改變的未來或許就親眼見到了。」
他略顯疲憊的臉露出一個輕微的笑。
蘇素順著他的話，明白了今天托尼想要找巴基拼命的理由。
不管托尼•斯塔克是否彌補了他的遺憾，不管之後歷史會不會有嶄新的開始，但對於他來說，霍華德和瑪利亞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血海深仇不可能被輕易地翻篇過去。
那她也要弄明白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然後手刃仇人麼？
蘇素怔怔地想。
「好姑娘，乖，告訴我你怎麼了。」
幫她梳理順頭髮後的手並沒有收回，停留在她的頭頂帶著安慰輕緩地撫摸著。托尼不會在蘇素表現得這麼不對勁後還感受不到。他的直覺告訴他，蘇素一定在這段時間內遭遇了什麼她難以承受的。
曾經的蘇素自顧自地用虛假的記憶把自己武裝起來，不成熟地覺得這樣就能夠逃避那些她不想聽不想看到的事實。她做得不錯，如果沒有出現和這些人碰面的話，或許她的能力能欺騙她一輩子，足夠她一輩子故步自封地活著。
可是夢醒了。
把傷口一層層裹著試圖掩埋起來，它不會癒合，等這些蒙蔽的假像被猛然掀開，傷口已經發炎腐爛。她抱著這塊傷口的地方，不知道是去求醫，還是讓它繼續蔓延。
可是現在，有一個人站在她面前，想要勸她處理這塊腐壞的傷口。
「我看見了我的過去，我的父母並不是工作忙碌回不來，在十年前他們就已經被人殺害了。」
蘇素開口，才說到第一句的時候，才平靜不到幾個小時的神盾局內又響起了警報。
兩人對視了一眼，托尼跑出去問了情況，被告知有人帶走了冬日戰士。
23、冬日戰士的懷抱
「我得回去拿我的盔甲。」
托尼低聲說著，往門外走去。蘇素連忙拉住了他：「我和你一起。」
托尼回過頭，把蘇素拽著自己的手臂的手掰開，而後不容置咄地將人壓在座位上。
「聽著，蘇，要麼待在這裡，要麼找個什麼人把你護送回房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你再次動用你的能力，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可以約一次全身的身體檢查。在此之前，別讓我擔心，好麼？」
托尼的好意大多時候並不以那麼溫柔的方式體現，他會把他自己認為是好的東西強塞給別人、替他們做了決定，卻沒有問對方的意願。
只要蘇素性格上稍微強勢幾分，她或許就會對托尼的決定心生不滿。但連蘇素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她更習慣于聽從領導者的話。而且她也明白現在的自己完全幫不上他們的忙。
蘇素點了點頭：「好。」
托尼摸了摸她腦袋柔軟的發旋：「在這等我。」
一臉病色的蘇素實在讓人不放心，但托尼並沒有時間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了。他但願等會的戰局不會波及到這裡。
門關上後，外面的情況被隔離開。
托尼走了，房間裡只剩下蘇素一個人，過分安靜的空間裡，蘇素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都被格外地放大。水杯裡剩餘的水已經變涼了。
因為白天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在艙內的戰鬥，艙內有不同大小的損傷，以至於他們不得不把飛船降落在神盾局位於地面的一個基地內進行維修。卻沒有想到有人趁機帶走了巴基。
這些蘇素毫不知情。
她只能坐著絞盡腦汁地想究竟是誰劫走了巴基。
突然，蘇素感覺到外面不對勁的情況。蘇素的身體僵了一下，她剛想安慰自己這只是她多疑了，門就被來人粗魯地破開了。
蘇素緊張地看著門口面貌陌生的神盾局特工，以及他身邊一臉陰沉的冬日戰士。
蘇素才猛然想起神盾局高層裡頭可有不少的九頭蛇成員。可以說，二戰後保護著國家至高權益的神盾局反而成為了九頭蛇的溫床，特工裡頭有那麼些個九頭蛇的人一點也不奇怪。
對方顯然也沒有想到他憑藉著對神盾的熟悉，避開了內部對於冬日戰士的搜捕，卻在這裡被人撞見了他的臉。
特工沉下臉，沒打算讓蘇素之後有機會開口告密了。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為了冬日戰士，九頭蛇不得不冒著被尼克•弗瑞覺察到端倪的危險，也要把他帶出來。畢竟九頭蛇不捨得損失這樣一個超級兵器，而且冬日戰士身上潛藏的關於九頭蛇這幾十年的秘密太多了。
被選擇當作犧牲品的特工明白當上頭給他下達了這個任務開始，他就陷入九死一生，如今為了確保他能從這次任務中活下來，必須把意外降到越低越好。
「殺了她，冬日戰士。」
巴基隨著對方的話，目光如死寂潭水，牢牢地鎖住了蘇素。蘇素忍不住踉蹌地後退了一步，冬日戰士目光裡宛若實質性的殺意不是她這個沒有見過死人的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這樣的巴基，與那個和她坐在一塊吃早飯，沉默不語卻細心注意到她險些被水浸濕的長髮的巴基截然不同。
蘇素因為緊張，手臂泛起了顫慄的疙瘩。
看到巴基動了，蘇素狼狽地躲開了他的攻擊，然而等不到她的大腦反應，巴基的下一擊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蘇素身後抵著的已經是牆壁了，她咬著牙往旁邊躲。
她本人並沒有察覺，然而落在旁人的眼中，蘇素每每在冬日戰士的攻擊落下的時候，她都會短暫的瞬移到剛好冬兵攻擊落空的地方。
九頭蛇特工的目光突然狂熱了起來，他在蘇素的身上看到了全新、未知的能力。而九頭蛇正需要這樣的研究材料。
「冬日戰士，指令更改，留她一條命。」
在蘇素又一次狼狽地躲開巴基的攻擊時，巴基眼睛裡的厲色愈發加重了。
後知後覺時空轉移的能力再一次出現的時候，蘇素倒是非常想自己能一下子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腦袋越來越明顯的刺痛感折磨著蘇素，即便她不曾受傷，臉色卻比剛才還要慘白。她大口喘著氣，感受到身體愈發使不上力，或許下一次她就沒有辦法逃過巴基的攻擊了。
生死垂危間，蘇素抱著微弱的奢望呼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巴基！」
不知道是否呼喚他的名字對於他大腦的刺激真得如此明顯，巴基的攻擊停了下來。
特工見情況不對，擰著眉臉色不太好地喊了一聲巴基：「冬兵，你在幹什麼！」
其實這次美國隊長以及神盾局方面會得知巴基的消息，主要也是因為冬日戰士的洗腦程式竟然出現了失誤，正在執行任務的巴基不知為何想起了他本身的一些記憶，屬於原身的記憶和大腦裡的晶片程式相互抗爭著，最後導致了他的暴走，幹掉了周圍所有的人後趁亂從九頭蛇的眼睛下逃走了。巴基造成的意外事態過於嚴重，以至於九頭蛇方面還沒來得及清除痕跡，就被神盾局得知了。
冬日戰士的存在，在這長達半個世紀的歲月裡，可謂是來自西伯利亞的死亡呼喚。他的金屬手臂標誌著難以逃脫的噩夢，他的刺殺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
史蒂夫原先並不會接手這次的任務，但他看到照片裡那只金屬手臂時，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現在有一隻金屬手臂。」
蘇素的話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史蒂夫越看越覺得照片裡的殺手身形像極了昔日摯友。
九頭蛇的間諜特工見冬兵對自己的話並沒有做出相對應的反應，不禁咬緊了牙。
基地裡的人沒有人不知道冬日戰士的強大。而九頭蛇之所以能對這件人形兵器如此放心，完全源自於這道指令。
本來以這位特工的地位，完全不可能接觸到這條能夠命令冬日戰士的指令。但為了這次能夠順利帶冬兵出來，上頭把口令告訴了他。
顯然這位特工想不到，冬日戰士竟然對這道指令產生了抗性。
特工果決地迅速朝蘇素開了一槍，蘇素躲避不及，子彈穿過她的肩膀射/入了牆壁。火辣辣的疼痛感讓蘇素忍不住痛呼。
巴基看到她的眼睛因為痛楚泛著一層斑駁的淚光，像清亮的琉璃被丟擲在一碗滿滿的水中，溢出來的是她的眼淚。
本該脆弱而被珍貴高高置起的寶物摔在了地上。
他蹙緊了眉，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和原本的頭痛雙倍疊加在一起，蘇素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逃跑了，腿一軟，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可她陷入了寬厚卻冰涼的懷抱，硝煙味和她身上的血腥味揉雜在一起，強勢地竄進蘇素的鼻腔。蘇素深深地陷在了這個懷抱裡，想要抬起頭時，她聽到了在場第三個人的慘叫聲，蘇素僵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勇氣直面死亡的瞬間。
失血使她即便努力保持著清醒，但視線還是越來越模糊。蘇素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被巴基一把抱起，腦袋倚靠著對方的胸膛，感受到他步伐間身體肌肉的動作。巴基全速朝基地的出口而去，蘇素在顛簸之中最終陷入了昏迷。
昏沉之中，她隱隱約約聽到了史蒂夫的呼喊。
基地內因為今晚的事情啟動了緊急狀態，儘管神盾局的特工們把基地圍得固若金湯，但冬日戰士依舊突破重圍，甚至還帶走了一個人質。這讓基地內的氣氛變得凝滯。
史蒂夫頹然地拿著盾牌。
巴頓已經帶著一小隊特工前去搜尋巴基的下落，這種事情是訓練有素的特工們的專長。然而美國隊長顯然並不適合這份工作。史蒂夫和剩餘的人留了下來。幾名員工正在收拾著一片狼藉的休息室。現場倒地的一名特工屍體和東倒西歪的桌椅，都昭顯了剛才這裡的戰況。
史蒂夫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他不僅沒有使巴基回心轉意，現在還讓蘇素陷入了危險中。他明明親眼見到了逃跑的巴基，卻最終沒能阻止他的離開。
站在角落的托尼保持著沉默的態度，只是他清楚，內心中是強行壓抑著的煩躁情緒。托尼想起他臨走前和蘇素說的在這等他的話，現在只覺得分外得諷刺。他該把女孩親自送到安全的地方的，可他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長官，牆上的這枚子彈沾著血。」
地上特工的屍體明顯是被冬日戰士的金屬手臂扭斷了脖子，這枚子彈上的血跡屬於誰一目了然。
而托尼也同樣通過賈維斯對於子彈上血液的分析得到確切的答案了，只是這個答案令他握緊了拳頭。
希爾走進來，報告了她調查的情況。從得到的資訊來看這名死亡的特工身份十分可疑，就算休息室的監控被損毀，但從剩餘的監控顯示來看，這名特工與放出冬日戰士的可疑人員十分符合。
「查。」
弗瑞沉聲說道。
托尼卻在沒聽完之前轉身就走。他並不打算把希望寄託于這些特工身上，被劫持走的公主他打算自己救。
24、小公主，你可真狼狽。
蘇素做了個夢。之所以她能夠這樣肯定地說她身處夢中，是因為她回到了她國內的家。家裡一切仍舊像她記憶中的那樣，甚至連人氣也沒有少，維繫著始終有人住的樣子。客廳的電視開著，廚房的微波爐剛熱好前一頓沒吃完的菜。
蘇素在這間百來平的房子裡前前後後地進出著。她的家還是依舊平和，像是靜靜沉睡著等她終有一天歸來。
蘇素站在客廳裡，明明只離開了一個多月，蘇素卻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分外想這個家。紐約的公寓還不足以給她屬於家的安全感。即使她已經明白了家裡除她以外的位置被永遠空出，可有些東西不是簡簡單單靠外物的疊加就能夠替代補足的。
蘇素突然覺得在夢裡能再看看曾經的家是件多麼幸運的事。
她認認真真把房子裡每一處都看了一遍，生怕忘了，恨不得記在心裡。最後站在冰箱前時，蘇素心底裡承載著滿滿的五味陳雜。一切的源頭都從這裡開始，這台冰箱恐怕在她一輩子的記憶裡都會占了個重要的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蘇素愣了一下，儘管心裡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有了預感，可她的動作還是先於大腦的思考，把手機掏了出來。
螢幕上顯示著千篇一律的來電提示，然而這一次，至蘇素接通電話，她覺得仿佛過了漫長約有一個世紀。
爸爸媽媽洋溢著喜悅的聲音隔著電話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小素，想爸爸媽媽了嗎。」
「……想。」
「爸爸媽媽也想你啦。小素呀，媽媽和爸爸手頭上的項目這兩天有了新進展，估計要拖延幾天才能回去。」
蘇素聽到媽媽熟悉的溫柔聲音。
而媽媽剛說完，似乎就被等在一旁的爸爸連忙接過了電話。
「小公主十歲的禮物爸爸已經準備好了。小公主猜猜，今年爸爸媽媽送你什麼呀。」
蘇素的印象裡，爸爸總是溫柔而可靠的，因為從事科研的關係，平日裡他說出來的話總是嚴謹而精煉的，但女兒永遠是他的例外。對孩子，身為父親的他永遠不竭餘力地想著各種親昵的稱呼來叫他的寶貝。
蘇素隔著電話笑了：「小素猜不到，等爸爸媽媽回來給我看。」
「哈哈，小公主懶得猜，那以後其他事情也懶可怎麼辦啊。」
蘇素聽到電話那頭父母忍俊不禁的笑聲，她也附和著笑得很開心。隨後，她輕聲問了一句話。
「其實爸爸媽媽永遠也回不來了，對嗎……我知道的。」
十歲的她心心念念盼望著已經忙碌了好一段時間的父母帶著她的生日禮物回來，可她最後等來的，是醫院裡他們已經被擦拭過血污永遠也不會睜開眼的樣子。
之後的每一次，她寧願永遠不停重複地接著她和父母最後一通的電話，把電話的內容聽到會背了，也不願意有一天她撥打過去時顯示著空號。
蘇素十歲時的生日禮物究竟是什麼呢，她真的好想知道。
笑著笑著，蘇素突然哭了。
「我才不懶呢，我學會了自己做飯，考上了你們的母校，我能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
「爸爸媽媽，我一直在家裡等你們啊。」
蘇素真正不願意接受的，是從前她無數次在心底裡埋怨過父母從來沒有關心過她，而現在她卻連埋怨的資格也沒有了。
曾經哪怕一次次失望，可她能夠期盼總會有一天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坐在一次吃一頓飯，現在卻連奢望也不被允許。
「小素，別哭啊。爸爸媽媽和你道歉。」
父母帶著歉意的話卻讓蘇素眼淚大滴大滴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媽媽和爸爸其實一直都陪著你呢，真的，我們已經回家了。」
這句話不再是透過電話，蘇素轉頭看去，客廳沙發旁，她的父母相互依偎著對她微笑，沖她張開懷抱。
蘇素撲進他們短暫溫暖的懷中。
「爸爸媽媽回家了，真好。」
能量粒子維持著的幻象短暫地蘇素還來不及把這些年積壓著的話全部傾訴完，點點熒藍色的光芒裡，父母的面容被蘇素的眼淚模糊了模樣。
「……我已經很努力了。」
爸爸寬厚的手掌撫著她的頭頂：「我們知道的。」
好夢太短，遺憾太長。
蘇素醒來的時候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暈晃晃的。她側了個身，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地板上坐起來。原先的頭疼已經徹底變成了高燒，這一切讓蘇素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周圍的環境告訴著她，她現已不在神盾局了。蘇素最後的印象停留在巴基抱著受傷的自己企圖逃出神盾局的基地，從眼前情況來看，巴基成功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目前躲藏在了什麼地方。
蘇素後知後覺想到自己的傷口。當她低頭看向肩膀的時候，發現受傷位置的布料被撕扯開了個口子，那周圍殘留著幹了的血跡，而傷口則已經過草草處理。
蘇素剛心裡頭念著，巴基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冬日戰士殺伐決斷的樣子，蘇素還清楚地記得，以至於當巴基朝她伸出手的時候，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蘇素克制不住身體的反應，往後瑟縮了一下。
這個細微卻意味十足的動作，讓巴基的目光暗了不少。他沉默不語著，讓蘇素有些惴惴不安地盯著他摘下面罩的臉。和上次見面一樣，巴基臉上的表情缺少著明顯的生氣，冬日戰士如今是這樣的冰冷而肅穆。
巴基的手最後還是落在了蘇素的額頭上，手背與滾燙的額頭形成截然相反的溫度，巴基手背的溫度激得蘇素抖了一下。
見巴基收回手後就沒有別的動作，沉默地待在她的眼前，蘇素想了想，還是出口詢問道。
「現在是什麼時候？」
「下午了。」
蘇素吃驚著，沒想到她一睡就是一個半天。只是能力過度使用的後遺症外加失血，並不是短短睡上一覺就能好的。蘇素強打著精神看向巴基的方向。
昏昏沉沉中，蘇素聽到巴基微微低沉的聲音。
「我記得你。」
巴基當時帶著蘇素一個傷患逃出基地，徒步根本走不了多遠。事實上他們只是位於紐約一處廢棄的倉庫裡。
下午當頭的陽光透過高牆上蒙了厚厚一層灰的玻璃窗照了進來，它照亮著他迎著光束、凝望著遠處的眼睛。就好像他渾身上下，還有這處地方不曾受到植入於他腦海裡的那道指令的驅使，連通著他層層冰封下的赤子之心。
然後，這雙眼睛映出她的模樣。
「你叫我巴基，為什麼？」
冬日戰士此刻的記憶斷斷續續地存在於他的腦海裡，蘇素對他的呼喚和他記憶裡那些笑著呼喚他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他想，或許巴基是他的名字。在此之前，更長的記憶裡，他只被稱呼為士兵。
名字對於一個人來說，就足以給予他最原始的歸屬感。
九頭蛇控制著他的大腦，強迫他成為殺人的武器，可一次又一次的洗腦並不能洗去他這副身體本身對於他真實身份的探尋。他總有一天會擺脫掉這道枷鎖，然後找回過去的一切。
昨天同樣也有另一個人這樣喊他。
巴基對那個金發藍眼的男人有著深刻的印象。事實上想要詢問真相，或許找對方更合適。只是當時他剛剛殺了一個明面上是神盾局特工的人，出於自保，他不可能選擇正面對上對方。他面前的女孩是他僅剩的選擇。
而且，巴基的直覺告訴他，自己並不排斥她。
蘇素挪動著身體，不小心牽扯到了肩膀的傷口，疼得她嘶了口氣，反倒精神了不少。巴基看著，在蘇素再次小心翼翼移動的時候，他搭了把手，直接把蘇素抱起來挪了個能夠讓她靠牆的位置。
比起為了躲避追捕時的奔波，冬日戰士現在的懷抱穩當得多，蘇素也更加清晰地聞到巴基身上凜冽的男性氣息。
直到被放下，蘇素才堪堪回過神來：「你本來就是巴基。你是英勇無畏的士兵，你是人緣極好的青年。你是那麼的優秀，你是詹姆斯•巴恩斯。」
「你想要知道的，你有機會都可以在博物館裡看到。去看看吧。」
發著燒還要應付著一個成年版好奇寶寶的疑問，蘇素疲憊地闔了闔眼。但她也發覺了相比起昨晚，現在的巴基明顯撤下了他的那些過分明顯的殺氣。這樣的他，是當初那個在她家裡被包子燙了一口的巴基。
剛才手背的試探讓巴基明白她在發燒，只是他們身處的這個廢棄倉庫，讓巴基連一杯熱水都找不到。當然，他也很久沒有得過感冒發燒這類的病症了，士兵的受傷只存在流血，可沒聽過流鼻涕的。
巴基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傷口感染的因素，但他深知，眼前人如果不能得到即刻妥善的治療，她的狀況會變得更糟。
而此刻的他，對此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
蘇素回答完巴基的問題，見他沒有再發問，久而久之，她又難免忍不住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中。
冬日戰士靜靜地注視著蘇素的臉。不明白明明沒有把對方當做威脅人的人質，自己又為什麼抱著她穿過了那麼多神盾局的防線。
不管他是怎樣鬼使神差，對她毫無好處。
片刻後，巴基從身上掏出蘇素的手機重新開了機，放在她身邊的地上。
等賈維斯定位到IP位址，托尼全速而來時，見到的便只有安安靜靜躺在倉庫地上睡著的蘇素，以及她身邊還亮著螢幕的手機。
見她平安無事，托尼整個人才徹底的鬆懈下來。
他走上前，一把將人橫抱在懷裡，輕聲地感歎道。
「小公主，你可真狼狽。」
悠于 2017-4-28 17:53
25、托尼•十分得意•斯塔克
斯塔克大廈擁有著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清潔驅動能源，據說可以不通過外界能源維持自身運轉起碼一年。在這樣一棟集高科技于一體的大廈裡，溫度永遠是那麼舒適宜人。
外頭早晨的太陽已經照耀了整片的美洲大陸，而拉著窗簾的房間裡仍然十分昏暗。智慧AI將房間內的溫度維持在體感最舒適的區間，以便床上躺著的女孩能夠繼續安安穩穩做著她的好夢。
少女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淺淺的鼻息轉而撲灑在柔軟的被褥上。精緻寧和的臉龐因為失血過後的慘白，讓人忍不住憐惜心疼。
疏密有致的長睫微微顫了下。
窗簾無聲無息地拉開一條縫，將陽光引入室內，它落在灰色的被子上，接著落在女孩象牙白玉一般的手臂上。
蘇素眨了眨眼，醒了過來。
顯然，她又換了個地方。蘇素覺得大概是神盾局的人找到了她，只是不知道現在又在什麼地方，而巴基的情況又怎麼樣。
「早上好，蘇小姐，目前室內溫度77華氏度。」
賈維斯正統的英倫腔徐徐播報著今天的天氣情況。蘇素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賈維斯？」
房間裡除了她外再沒有別人，只是這熟悉而有識別性的聲音讓蘇素想了下，略微遲疑地開口。
「很高興蘇小姐這麼精神地喊我的名字。這裡是斯塔克大廈，昨天sir找到了您。您感覺好些了麼。」
蘇素坐起來，低頭看向肩膀處的傷口。她身上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件，寬鬆的睡衣下是已經用紗布裹起來的傷口。
「嗯，謝謝你賈維斯。」
「樂意為您服務。不不，請先別下床，您的肩膀需要小心。」
賈維斯及時制止了床上的人想要下來的打算。
賈維斯勸阻的話語裡的溫柔，讓蘇素難以弗拒他的好意。蘇素坐在床中央，手捂著包紮好的傷口，有些為難：「但是我想找斯塔克先生……」
她話音剛落，托尼的聲音就從門的方向傳來了：「我從不知道你想我想得一醒來就要見我，小公主。」
蘇素看向門口，托尼靠在門邊，輕佻地勾著單邊嘴角。
「蘇小姐，你醒來的第一時間我就通知先生了。」
賈維斯的聲音略帶笑意。
蘇素坐著嘟囔了一句：「我可不是你的小公主。」
除了托尼，跟在他身後進來的還有史蒂夫，甚至黑寡婦和鷹眼也在看望病人的行列中。
蘇素錯愣地張著嘴，沒想到目前在紐約的復仇者們竟然都齊聚在斯塔克大廈她目前的這間房間裡。
娜塔莎他們泰然自如地走了進來，女性的體貼讓娜塔莎主動微笑著和蘇素交談著。
「我們見過的，就連第一次合作也配合得很好。」
作為導致她們合作的目標之一，托尼•十分不爽•斯塔克誇張地哼了一聲。
蘇素因為娜塔莎釋放的善意，抿著嘴角笑了。
「娜塔莎•羅曼諾夫。」
娜塔莎介紹完自己，一旁的鷹眼也跟著上來，他顯然認出了蘇素就是隊長「情不自禁」的物件，狹促地朝她擠了擠眼：「我是巴頓•克林頓，你也可以叫我鷹眼。」
蘇素分別向兩個人問了好。
事態的發展遠比復仇者們想得要嚴重得多，由潛入神盾局的間諜將冬日戰士帶走這事情牽扯出了錯綜複雜的真相，而這件事僅僅只是浮現在表面的冰山一角。一時間，整個神盾局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中。
弗瑞表示復仇者們並不適合在這個時期待在神盾局內，並且也拒絕了他們的幫忙。
於是托尼大手一揮，讓所有人都暫時搬來斯塔克大廈。
他們目前只能暫且待在斯塔克大廈內部，靜靜觀察著事態的發展。但表面上的平靜，卻不能掩蓋復仇者內部好不容易經過紐約大戰建立起來的友誼如今有了隔閡的窘境。
口頭上說著不願意做和事佬的娜塔莎最後還是周旋在兩位之前大打出手的復仇者中間，只是她費了半天口舌，史蒂夫和托尼之間的氛圍並沒有多少好轉。
這個時候，蘇素醒來的消息明顯打破了僵局。娜塔莎和鷹眼看著他們的兩位隊友不約而同都立刻奔向輾轉醒來的蘇素的房間，兩天來頭一次長舒了口氣。
「看吧，我賭那個女孩對這兩位英雄的影響非凡。」
鷹眼信誓旦旦地說道。
娜塔莎懶得回應她這位有時候特別愛看好戲的搭檔，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還要賭麼。
而就像兩人所想的，隊長和鋼鐵俠對蘇素十分上心。
「蘇，有哪裡不舒服麼。」
史蒂夫率先問道，湛藍色的眼睛閃爍著擔憂的神色。他把蘇素的傷完全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兩天來內疚不已。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他不願意這個柔軟的生命消失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而他從頭到尾卻無能為力。
蘇素搖了搖頭：「史蒂夫，我沒事的。」
看到女孩明明慘白著臉色，卻還是笑著安慰別人她沒有事的樣子，托尼沉下了臉，心情顯然不怎麼愉快。
「被子彈打穿了肩膀也能叫沒事？」
托尼帶刺的反問，讓稍微有暖和轉暖的氣氛又微妙了起來。多數時候托尼並不是不懂得看氣氛，只是他並不覺得直言不諱有什麼錯。他性格裡的狂妄讓他壓根就沒有想過委屈自己。
蘇素並沒有生氣，不過卻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今天看上去怪怪的。她癟了癟嘴，乖順地接了托尼的話。
「好吧，您是對的。不過我覺得現在好多了，下次有機會見到幫我包紮的醫生，我應該親自謝謝他。」
托尼看到女孩沖自己討乖似的笑著，糯糯的笑顏就如明媚晴好的天氣一樣，托尼的煩躁稍霽。
「托尼說得對，蘇，你得在乎你的身體。」
史蒂夫這點上十分贊同托尼的觀點，正直的美國隊長像個諄諄善誘的長輩一樣勸著蘇素。蘇素一看他這副樣子頭都大了，她最拒絕不了這類的話了。
娜塔莎甚至適當地幫了腔：「他們是對的。女孩子的身體可不能留疤。蘇，難不成你想永遠的和吊帶裙say goodbye？」
提到這個話題，娜塔莎心裡對逃走的冬日戰士咬牙切齒。當初要不是他朝自己的腹部開了一槍留下了傷疤，她還能在海邊穿著比基尼秀她的身材。
黑寡婦對此耿耿於懷，現在看到床上的蘇素不怎麼在意的樣子，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sir，蘇小姐才剛醒，我建議還需要充足的休息。」
聽到賈維斯的話，蘇素鬱悶地皺起了眉，小聲說道：「我覺得我已經睡得夠久的了……」
顯然，復仇者們可不是這麼想的。
擁有著強大能力的小姑娘實際上並不是個訓練有素的特工或者超級英雄，她的身體就和正常人一樣。除開史蒂夫這種注射過超級血清，身體代謝速度和恢復技能已經完全超過常人的例外，幾乎所有人受到這樣的槍傷都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才能確保不留下隱患。
復仇者們對蘇素簡短地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準備離開讓她好好休息。
「托尼，你也包括在其中，我們得讓蘇休息。」
站在門口的史蒂夫不贊同地擰著眉，看向還坐在那無動於衷的托尼。
「哦，是麼？不過這是我的地盤，斯塔克享有特權。」
「You sure？」
「當然。」
史蒂夫抿著嘴角：「好吧，我就站在門外頭等你。」
說完，他紳士地把門待上。只是在托尼眼中，美國隊長的眼神可就沒有那麼彬彬有禮了。剛和史蒂夫打過一架的托尼•心裡小得意•斯塔克表示他毫無畏懼。
「你知道的，因為巴恩斯是他的故友，所以史蒂夫這麼維護他。史蒂夫並不知道你父母的事。」
對於這兩個人先前大打出手的事，蘇素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我像那麼小心眼的人麼。」
托尼板著臉，刻意做出來嚴肅表情的臉龐近得快要貼著蘇素一臉病色的臉。好一會後，他伸手撫了撫蘇素的臉頰。
「小公主受了這麼多苦呢。」
托尼明暗交織的雙眸配上他對她的那句稱呼，讓蘇素莫名其妙的同時也感覺到了隱隱的不自在。偏偏這個稱呼，從前只有爸爸會這麼喊她。
一定意義上，托尼愛對她亂取稱號的習慣，和爸爸也有些相近。他也如同爸爸一樣，給予了濃厚的安全感。
「為什麼突然叫我小公主。」
「睡美人，聽過吧。」
片刻後，蘇素的眼睛彎成月牙，笑著說：「我知道你會來的。」
托尼不明白，明明經歷了這麼多的驚險後，為什麼蘇素還願意保持著最初澄澈的相信別人的心。她的信任總是託付得這樣輕易，可托尼卻覺得放在自己身上是一份很重很重、但他甚至甘之如飴的責任。
「不過以後，我一定不需要你來救我，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托尼搖頭：「不，不會有下次了。」
托尼寧願希望她有可以不變得堅強的依仗，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著。
「這幾天待在這裡養傷，有什麼需要直接和賈維斯說。」托尼給了蘇素不少賈維斯運行程式裡的的許可權。
「那你也早點休息。」
蘇素指了指自己眼眶的位置後又指了指托尼的，嘴角微微抿著。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提醒托尼時間的敲門聲。
「該死。」
斯塔克翻了個白眼。
26、入V三合一更
蘇素勉強自己在床上多躺了半天就徹底待不住了。
復仇者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蘇素一個人待在房間裡，賈維斯便貼心地給她放電影看。賈維斯精心挑選過的影片很符合蘇素的喜好，只是她覺得自己再看下去眼睛就要花了。
「我出去拿杯水。」
「蘇小姐，這點上我完全可以勝任。」
蘇素剛踩在柔軟地毯上的腳頓了頓，片刻後，她妥協地說了實話：「賈維斯你就讓我出去轉轉吧，一個人待在房間裡頭挺沒意思的，而且我對大廈也很好奇。」
剛說完，蘇素發覺她的話有些容易產生誤解，她連忙向賈維斯解釋道：「賈維斯，我不是說我和你待在一塊很無聊，我很感謝你，你為我選的這些電影我都很喜歡……」
越說到後面，蘇素越覺得尷尬。好在賈維斯發揮了他的紳士風度，及時化解了蘇素的尷尬。
「我的榮幸。」賈維斯的聲音如沐春風，「等會需要我為您介紹大廈麼？」
「我可以出去？」
蘇素錯愕地反問道。
「我可不能拒絕一位淑女的請求。不過蘇小姐您可以走慢些，我們今晚估計看不完它。您要找sir的話，他在樓下的研究室裡，需要我為你連線麼？」
「沒事，不用了。」蘇素想了想，還是小幅度搖了搖頭。穿好了鞋子，蘇素推開門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如果把斯塔克大廈說成是當今高科技都彙集在一起的完美產物，這句評價一點也不誇張。蘇素參觀的都是托尼當做私人用途的樓層，雖然整棟斯塔克都是他的，但底下起碼有幾十層作為斯塔克集團的紐約分部，大廈上面才是托尼個人的休息領域。
在她走過的這幾層裡，蘇素就感受到了托尼本人無愧天才名譽的本事。蘇素幾乎沒有在斯塔克大廈她參觀過的地方裡找到任何沒有必要或者不合理的設計。這座曼哈頓最高的大樓投射了托尼的心血，他作為發明家的一面，總是對他手下被創造出來的東西抱著絕對的苛求，使它成為所有中最好的。
當蘇素路過訓練室的時候，她聽到若有若無的訓練聲。她站在門前猶豫了一會，還是推開了門。
全神貫注的史蒂夫擊打著沙袋，他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白色的衣料已經被汗水滲濕，黏在他的後背上，勾勒描摹出他紋理分明的肌肉線條。肌肉與美男，蘇素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的她不太自在地把頭轉到另一頭去。
「蘇？」
隨著史蒂夫最後一擊，沙袋重重撞擊在地面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史蒂夫回過頭，有些驚訝出現在這裡的蘇素。他解下了纏在手上的繃帶，步伐剛向門口邁了一步，史蒂夫突然想起來他目前的裝束，清咳了一聲，拿起原本放在椅子上的換洗T恤，直接套在了工字背心的外頭。
蘇素對美國隊長的胸大肌可是真沒什麼抵抗力，現在史蒂夫多套了一件衣服，反而像是坐實了這個事實。這種不必言說卻相互心知肚明的感覺，讓蘇素只能厚著臉皮死撐。
蘇素心裡這點小心思，史蒂夫並不知道，他自己只是不好意思在一個適齡青春的女孩子面前不修邊幅地穿著被汗水浸濕的衣服。哪怕剛鍛煉整個人都在出汗，史蒂夫寧願他自己因為多套一件衣服而悶死。
「你怎麼出來了，小心些肩膀。」
「史蒂夫我受傷的是肩膀，又不是我的腳。」蘇素無奈地抱怨道。
女孩的回答讓史蒂夫啞然失笑，被細汗浸濕的頭髮有些許縷貼在他飽滿的額頭上，晶瑩的汗珠襯著他燈光下眼眸中的點點碎光。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說完，史蒂夫拿起一瓶水，大口地喝著。蘇素見狀，連忙把椅子上的毛巾遞給史蒂夫，史蒂夫接過後說了一聲謝謝。
「我那天昏迷之前好像聽到你的聲音了。」
「是的……可是我沒能阻止巴基離開。」
史蒂夫把臉和頭髮上的汗珠擦乾，拿下毛巾後，臉上的神情悵然。
「我覺得你已經盡全力做了。」
「你這麼覺得？」
蘇素肯定地點了點頭。
史蒂夫引著她，兩個人坐在房間裡唯一的小沙發上。訓練室看起來不是個好的傾訴衷腸的地方，可史蒂夫並不是個要挑環境的人。
「我和巴基都出生在布魯克林，我們一起長大，以前我弱得就和個小雞仔一樣，是他一直站在我身前。後來我們一起參了軍，布魯克林到二戰前線的戰場，我們始終並肩著。」史蒂夫敘述得很慢，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回憶的光。
這些蘇素早就知道，但聽當事人親自說起，還是有明顯不一樣的感覺。
「摯友就是我和巴基……七十年過去了，一切都變了。我希望他能回家，我覺得我有責任把他帶回來。」
蘇素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的信念他的靈魂就像他永遠挺直的背脊一樣不屈。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麼崇高的責任感，但史蒂夫卻一直把這當成他一生的重擔。他對他的友人、他的國家、他活著的這個世界都報有無私的責任與奉獻。
蘇素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能夠借此能夠給予他些許安慰。
「蘇，我打過戰，見過死亡，我沒有你想得那麼脆弱。」
史蒂夫感受到了女孩的好意，但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但我只是打算給受傷的朋友一個擁抱。」
史蒂夫疑惑地看向蘇素。
「蘇，我沒有受傷……」
隔著衣服，蘇素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心臟。
「在這裡，我看到了。」
史蒂夫睜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盯著面前的蘇素。蘇素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莽撞，或許她的安慰看起來很故獻殷勤，甚至史蒂夫並不想收下她這份自作主張的好意。
「現在，一個擁抱。」
史蒂夫感受到蘇素輕輕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她擁抱自己的力氣輕的史蒂夫幾乎感覺不到，卻讓他手足無措地僵硬著身體。過了一會，史蒂夫才伸出手回抱了懷裡的女孩。
「Everything will be OK.」他聽到蘇素在他耳邊說。
有多少人只愛你榮光無限的表面，卻忘了你槍林彈雨後受傷的心。
「謝謝。」
史蒂夫垂著眼，低聲說道。
後面的聊天內容，兩人避開了這幾天的經歷，就像平常一樣談著瑣碎卻有趣的事情。史蒂夫幾天來始終緊繃著的神經，在這個夜晚有了短暫的放鬆。
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恐怕這背後還有更大的潛藏危機等著他們。哪怕他對於神盾局並沒有太深的感情，甚至有些時候覺得它的宗旨和自己的理念有相違背，史蒂夫卻做不到坐視不理。
時間在聊天中過得很快，而賈維斯自從蘇素碰到美國隊長以後就自覺地沒有再出聲。要不是托尼突然打開了訓練室的大門，蘇素差點忘記了時間。
「你們，兩個人，待在訓練室？介意多我一個麼。」
說著，托尼徑直走過來，同樣擠在了這張小沙發上。
托尼坐在正中間，一下子蘇素和史蒂夫兩個人就被擠到了沙發的兩邊。蘇素覺得這太過擁擠了，小幅度地挪了挪身體。
「斯塔克先生，那裡明明也有位置。」
托尼順著蘇素的話，看到了沙發對面的那張椅子。托尼立刻忽略了它，一臉正色：「坐在一塊不好麼？」
說著，他伸手一攬，努力往旁邊坐的史蒂夫和蘇素頓時和中間的托尼肩膀撞肩膀。
傷患蘇素苦逼地哼了一聲。
「我的肩膀！」
托尼反應過來，訕訕地鬆開了手。
史蒂夫緊張地望向另一頭的蘇素，剛想要走過去查看蘇素的傷勢，蘇素自己就站了起來。
「既然你們兩個都不願意，那還是我坐到對面去好了。」
留下史蒂夫和托尼面面相覷。
兩位超級英雄還處於鬧彆扭的冷戰時期，現在坐在一起雙方都有些不自在。即便從內心深處，他們仍舊珍惜著這段隊友之間的友誼……好吧，有時候兩個人也會互看不爽。
托尼較先回過神來：「蘇，硬邦邦的椅背哪有沙發舒服，還是換回來吧。」
「我覺得不錯呀，斯塔克的東西總是最好的，不是麼。」
這一句話把托尼堵了回去，他的性格絕對不會承認他的東西不是最完美的。
托尼知道這是女孩故意說來嗆他的，他無語的同時，也發現蘇素比那晚他們在神盾局裡聊天的時候看起來精神多了。想起上次蘇素才開口說了幾句的話題，托尼目光微暗。
沙發另一邊的史蒂夫看到托尼吃癟，忍不住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他主動說道：「托尼過來，應該是找你有事，你們去吧。」
蘇素反射性地看向托尼，托尼對她挑了挑眉，沒有否認史蒂夫的說辭。
蘇素跟著托尼站起來，問史蒂夫：「那史蒂夫你呢？」
「我？」他笑了笑，把手上的繃帶重新纏好，「我今晚的訓練量還差一點。」
獨自一人的捶包，在他維持訓練量的同時也能保證他在出拳時有冷靜的判斷。
意識到自己可能打擾了對方的蘇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史蒂夫對她搖頭：「我很開心今晚你會過來。」
當她和史蒂夫道了晚安後，她突然想起之前她和巴基說過的話。蘇素眼睛一亮，小跑到史蒂夫的身邊，和他咬耳朵說了一句話。
托尼看到美國隊長眼中頓時亮起希望的光，雙手抱臂撇了撇嘴：「我不可以聽嗎？」
蘇素轉過頭來：「這是我和史蒂夫秘密。」
「好的。」
托尼乾巴巴地應了一聲。
史蒂夫聽到女孩悄聲和他說她建議過巴基去博物館瞭解他的身世。她伴著口型吐露在他耳廓的氣息溫熱，史蒂夫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你可以悄悄地去碰碰運氣。」
「謝謝。」
托尼側著身讓蘇素先出去，他握著門把，片刻後還是對朋友說道：「cap，晚安。」
史蒂夫一愣，隨後也笑了。
「托尼，你也是。」
蘇素問走在前頭的托尼：「剛才你和史蒂夫說了什麼？」
托尼回頭，腳步卻沒有停下，對她眨了下單邊眼睛。
「秘密。」
他用同樣的話堵回了蘇素，看到女孩氣呼呼嘟起嘴來的樣子，甚至壞心眼地當著她的面笑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她微微陷進的梨渦，明晃晃地出現在嘴角邊，看得托尼心癢癢，想用指尖輕輕點一點。
恰到好處的氣氛足夠誘使人釋放他內心的渴望，可托尼咳了咳，把目光移到了別處。
蘇素疑惑地看著他：「你感冒了？」
觸及到托尼的身體健康問題，賈維斯甚至不等托尼出聲，就自發掃描了他的身體。
「sir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問題。」
托尼皺著眉，一本正經地告誡他的AI：「賈維斯，我並沒有讓你掃描我的身體。」
「sir，你在程式裡設置的緊急備案裡頭授權了，當您身體處於非健康狀況時，我可以越過授權優先為您檢查身體。」
托尼想了一會，發現他當初確實設置過面對緊急情況時的這項備劃。
「OK，賈維斯，幹得不錯。」托尼說著讚美的話，不過臉上卻是完全相反的假笑。
賈維斯像是聽不懂似的，謙虛地應下了對他的誇獎。
完美的智慧AI怎麼會測不到他家先生一瞬間過快的心跳呢，不過體貼的賈維斯覺得還是應該在蘇素面前給先生留點面子。
到了實驗室，托尼待上門，讓蘇素躺到床上，他轉身摸索桌上他研究時才帶的眼鏡。
當托尼準備好後，蘇素已經乖乖地躺在了儀器椅上，托尼不禁想起了兩人初見面時他那個貿然的提議後，蘇素驚慌的樣子，甚至引發了後面兩人的一趟時空之旅。
托尼忍不住拿這個調笑躺著的蘇素：「甜心，不害怕嗎？等會為了防止你亂動再開一個時空之門，你身下這個東西會把你的手腳銬住。」
「需要見血？」
托尼調整了下躺椅仰度，蘇素配合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她甚至覺得這躺起來和床一樣舒服。托尼抽空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估計要抽管血。」
說著，他透亮的棕色眼眸盯著她：「害怕嗎？」
托尼並不希望這會引起女孩哪怕一點點的反感。
「我還以為要媲美開顱手術，只抽血的話一點也不害怕。」
托尼聽見躺著的人還有心情和自己貧嘴，定定地看著她。
「我不會傷害你的，別害怕。」
蘇素因為托尼鄭重的語氣有些發怔，反應過來的她順著托尼點了點頭，真心實意地說道。
「我知道。」
她當然相信託尼不會傷害她，而且搞清楚她的能力，也是她目前最迫切希望的。
得到蘇素的回答，托尼莞爾笑了。他給賈維斯下了指令，蘇素頭頂上的燈光瞬間打開，直晃晃地對著蘇素，蘇素被刺得閉了下眼。接著，她就感覺到雙手雙腳被束縛起來，而且在既不會弄痛她的同時也防止了她掙脫束縛。
四肢被捆綁起來的感覺，才開始讓蘇素感受到些許不自在，她忍不住想要挪動身體。蘇素微微掙扎的動作落在托尼的眼裡，乍看起來有些搞笑，像個只能蠕動的蠶寶寶。可是隨之而來的心裡悸動洶湧而至，讓他猝不及防。
溫情的場面和氣氛是錦上添花，如果沒有，那就只關乎怦然心動。比起之前的尷尬和不自在，這次，托尼鬼使神差地低下了頭。
「我臉上有什麼麼？」
蘇素疑惑地問了一句。
托尼的身體微僵，幾秒鐘後，他若無其事地直起身體。女孩毀氣氛的話語讓托尼一瞬間想要扶額。
「不，沒什麼。」
蘇素的一番打岔把托尼心中突然而起的曖昧情愫打散了，他正了正表情，把心思都放在了研究上。
專注的男人總是閃耀得讓人移不開眼，直面托尼俊逸不凡的面容的蘇素心裡差點沒炸煙花。畢竟，她的內心還是有點小顏控的。
就在蘇素分神的時候，托尼迅速地抽了小半管血。
在這個時候，自認為休息了夠久的蘇素才體會到受傷流的那些血對自己的身體來說有多寶貴。才僅僅不到半管血，蘇素就覺得有些頭暈。
「賈維斯。」
托尼連忙讓賈維斯解開了蘇素手腳上的禁錮。
蘇素側了個身，蜷縮在躺椅上過了一會才從頭暈的症狀中恢復過來。
托尼把試管密封好後放在桌子的架臺上，把人從躺椅上扶起來，接過機器手遞來的溫水，遞到蘇素的嘴邊。
「謝謝。」
「我不明白為什麼現在你反而想要研究清楚能力。」
托尼知道之前蘇素對待她的能力並不上心，甚至有些躲避它。最近她開始跟著某個人學習掌握自己的能力，這種情況才好了些。不過她依然不怎麼愛使用它。
而就在白天他去看望的時候，蘇素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主動提出了希望托尼能夠研究她的能力。
托尼直覺蘇素態度的轉變，和她這幾天的遭遇有巨大的關係。
這次托尼給蘇素的檢查安排得比較匆忙，不過早在先前，他就開始了對蘇素身上時空能力的研究。蘇素本人只是讓他給之前腦海裡的許多假設標注成立與不成立。
托尼做研究的時候比起他往常浪蕩子的形象可以說是過分得嚴謹，他甚至並不太喜歡別人待在他的研究室裡。
以他超越當世的才能與天賦，曾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自薦，希望能夠參與他的發明過程，哪怕只是當一個助手也好。結果呢，托尼把那些人從頭到腳諷刺了一遍，甚至說了他所有的研究只需要他的大腦就夠了這種常人聽來十分狂妄的話。
但隨著他在發明的路上越走越遠，人們不得不承認他有自傲的資本。這些年，向托尼自薦的人變得越來越少，他們已經敗北在這位天才鮮有人可以媲美的卓越才能和天賦下。
所以一開始，托尼下意識地想要讓蘇素先回去。只是他看到蘇素還泛白的臉色，讓她先回去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托尼心裡自我暗示，反正女孩一點也不話多，也很安分懂事，先讓她在這裡休息一會沒有事的。
「蘇，你先休息一會。」
蘇素乖順地點了點頭。
結果，她這麼一等，就到了下半夜。蘇素先是拿著賈維斯給她找來的大廈裡現有的書看了一段時間，漸漸睡意襲來，她不知不覺就蜷縮著躺在先前她檢查的那張躺椅上睡著了。
賈維斯默默讓機械手給蘇素披上了小毯子。
沉浸在研究中的托尼對周圍悄悄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研究的時候他只習慣于時不時指揮賈維斯和機械手協助他。
「賈維斯，這裡，幫我放大這部分。」
托尼對之前蘇素動用能力把他壓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那次格外掛懷，甚至趁神盾局忙著收拾局面無暇兼顧的時候，黑進了它的內部監控，拷貝了當天的那段錄影。
通過監控，托尼發現就連女孩比好些神盾局特工還要早出現在現場，也是因為時空能力的關係。只是當時他和隊長打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托尼讓賈維斯著重放大了蘇素使用能力的那段錄影的細節。
他已經明白蘇素的能力大致和時空逃不開關係，但包括蘇素自己在內，都不瞭解這項存在於她身體內的能力究竟能發揮到怎樣的極致。托尼現在只能通過幾次蘇素施展能力時的場景去反推導她身上能力能夠影響到的範圍領域。
研究往往是枯燥而漫長的，即使是托尼這個天才，也不代表著他在所有的研究上都能取得一蹴而就的驚人成績。況且在真正的科學的面前，任何人都顯得謙卑。
托尼花費了不少時間在僅僅反復看那一段錄影中，蘇素施展能力的前後一瞬間，能量粒子從爆炸性的增幅再到穩定，打破原有的粒子排列順序從而生出新的序列。這樣近似於DNA編碼一樣神奇的景象讓托尼歎為觀止，緊接著像孩子得到了喜愛的玩具，興奮得愛不釋手。
「NO，並不是所有的空間都被打亂重來。」
托尼自言自語著，把自己腦海裡剛剛出現的假設推翻。
當時只有他和史蒂夫外加一個冬日戰士三個人被蘇素的時空能力壓制住，同樣處在戰局中的娜塔莎和鷹眼則就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托尼發現，其實蘇素對於時空的精准掌控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或者說，她就是這方面的天才也不為過。時空在她這就像任意揉捏的麵團，等著被她捏出各種各樣的形狀。
「……寶藏。」
靜謐的房間裡，托尼緩緩地吐露出一個單詞。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女孩對於他都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研究有了重要突破，托尼迫不及待想要和人分享他的成功。賈維斯老樣子地送上了誇獎，只是今天的鋼鐵俠並不滿足于此，他大聲地叫了一聲，熬夜充血的眼睛裡閃著神采奕奕的光芒。
他轉過身，想要和女孩闡述他龐大而複雜的觀點，卻發現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蘇素已經睡著了。
托尼的歡呼聲頓了一下。
「賈維斯，現在幾點？」
「sir，現在時間是早上五點，您已經超過40個小時沒有休息了。」
托尼並沒有把賈維斯對他的提醒放在心上，無所謂地勾著一個顯得漫不經心的笑，只是他的聲音卻放輕了。
「我的時間這麼寶貴，得過得有意義點。愛因斯坦一年也只睡那麼點時間。」
他絲毫不覺得把自己與愛因斯坦這樣的偉人放在一起作比有什麼不妥。
「賈維斯，大廈裡最貴的香檳，等會開了慶祝。」
而這個時候，蘇素也輾轉醒了。
她始終記得她是在托尼的研究室裡，所以並沒有睡得很沉。托尼興奮的尖叫使她一下子就從睡夢裡醒了過來。
蘇素揉著眼睛，身上的毛毯隨著她坐起來的動作堆在了她腰間的位置。而機械手在躺椅周圍打著轉，一副想要把她腰間的小毛毯再重新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就在機械手夾起毛毯一角的時候，托尼直接把它的手撥到了反向。
「小笨手，怎麼這麼笨。」
賈維斯好心提醒道：「sir，這是您的作品。」
「賈維斯你可以選擇去拿香檳。」托尼迅速地接了一句。
而剛醒的蘇素對眼前的一切都跟不上思路，但托尼等不了了，他扶著蘇素的肩，開懷地笑著：「小公主，聽著，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秘密兩個字他說得又慢又重，蘇素也被托尼挑起了興趣，坐直了身體認真傾聽接下來對方的話。
「目前我們都知道你的能力和時空有關，然而時空這個概念涵蓋了太多的東西。甚至你要說包括了一整個宇宙都沒有問題。所以，我們得知道，你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托尼調出了剛才的那段影像播放給蘇素看，並且在他著重強調的地方慢放了倍速又播了一遍之後才暫停。
「忽略我的姿勢，我們來看隊長和詹姆斯•巴恩斯。」托尼把畫面從他自己被壓在地上有些狼狽的影像離開，切換到史蒂夫同樣趴在地上的畫面。
「就是這裡，這一瞬間開始，隊長周邊的時空能量粒子就和現實的世界不屬於同一個位面了。」
「位面？」
「Yes,時空是一種流動的穩定形態，只要能量到了足夠拆斷它維繫相對平衡的節點，粒子就能被打亂重新排列。」托尼再次把畫面放大，並且投影在半空的影像裡甩出無數個細小的藍色光點。
「就是這些。」
蘇素馬上認出了這就是組成時空之門的那些東西。
「托尼，你的意思是，我打破了粒子的平衡，並且短時間內造出了一個新的平衡？」
「聰明。斯塔克很少誇人聰明的，甜心。」
托尼打了個響指。
而這個時候被托尼一句話叫去拿香檳的賈維斯通過大廈內的物櫃傳送電梯，把香檳送到了這間屋子裡。
托尼俐落地開了瓶，倒滿隨著香檳一起送上來的酒杯，遙遙地向蘇素舉杯。
「Cheers.」
蘇素整了整自己因為睡姿而壓皺的衣服，走到托尼的身邊：「所以……？我不太懂。」
托尼舉著酒杯，另一隻手指向了他們這間投影著全息影像的畫面圖裡的關鍵點。
「當時我們身上覆著的時空粒子與外界環境的明顯構成形式不同，而這些被你短暫構建起來的時空領域裡，基本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相比起這個，開一個時空之門去到地球的另一邊，完全就不是什麼厲害的事。」
托尼聳了聳肩。
蘇素第一次正視著這個使她的生活翻天覆地的源頭。按照托尼的說法，蘇素覺得自己的記憶被篡改也有了力證。她在自己身上創造了一個和外面時空截然不同的小空間，在裡頭，現實世界的法則被她的個人意志所替代，她變成了她自己世界的主宰。
想通了的蘇素，把自己身上包括父母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了托尼。
托尼終於明白她之前心事重重的原因。可隨著蘇素在他面前把這一切都慢慢鋪陳開來時，托尼第一反應是愕然。他不知道一個人生正好的歲月才剛剛開始，在此之前封閉在自己世界被過分保護起來的人，是怎麼站在血淋淋的事實面前的。
殘酷的現實往往在它覺得最具有鮮明碰撞的人和事上開出它的花。它要天之驕子有一生所憾，讓無所不能的強者低下驕傲的頭顱，讓別人珍若拱璧的心上人走向荊棘。
托尼分了一杯酒給她。
「來一杯麼？」
蘇素搖了搖頭。
「不了。」
「就是美國法律，你也到了能夠喝酒的年齡了。」
某個鐵罐還賊心不死地想要勸蘇素喝上一杯，結果被她直接威脅這一次要創個時空領域把他丟在斯塔克大廈的頂尖上掛上一天。
「哦，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托尼發現，蘇素確實變了。儘管她聽完分析之後顯得十分震驚，可是她不再排斥自己的能力。她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變得去努力認同和掌握她自身的能力，或許他沒有機會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她了。
托尼心裡欣慰的同時又有些許的不爽。
「血液我等這幾天研究完再和你說。」
蘇素點了點頭。科學領域上的事情她沒有遺傳到父母的天賦。基本上托尼說什麼，她只要負責認同就好。
「不過鑒於你使用這方面的能力的後遺症比較嚴重，我覺得這個能力你還是謹慎點用吧。」
托尼抿了一口酒，最後給了一句中肯的建議。
蘇素在斯塔克大廈待了兩天后，向賈維斯提出了她要出門。巴基一事引發的後續影響還在繼續擴大，他們並不希望蘇素在這個時間點出門。只是蘇素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卡瑪泰姬了，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和古一說明。
最後，在蘇素軟磨硬泡下，拿她沒轍的托尼不輕不重地冷哼了一聲，放了蘇素出門。當然，能讓托尼一定程度上鬆口的原因，還是因為娜塔莎正好出門要路過紐約聖殿附近，娜塔莎表示很樂意順帶把蘇素送過去。
得了批准的蘇素歡呼了一聲。
「你就像個剛上任的傻爸爸，費盡心思想把已經長大的小公主留在身邊。」
因為現在托尼偶爾會對蘇素稱呼小公主的原因，娜塔莎借此調侃了下他。
托尼卻並不怎麼喜歡這個比喻，他撇了撇嘴：「得了，我只覺得她現在像顆一發射出去就不回來的衛星。」
娜塔莎知道，她之前作為間諜來到斯塔克集團的事，托尼•斯塔克這個小心眼的鐵罐到現在還會拿出來翻舊賬。不過正好娜塔莎也不對托尼這種類型感冒。紅色頭髮的美人眉毛一挑，向遠處的蘇素招了招手。
「女孩，我們可以早點出發。」
見到古一的時候，蘇素的思念一下子湧上來。不顧旁邊的莫度師兄和又在勤勤懇懇學習法術的斯特蘭奇小師弟，一下子撞進了師父的懷抱裡。
「師父我好想你啊！」
被撲得後退了一步的古一穩住身形，對小徒弟今天莽撞的行為也不惱，微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小素，這次來，你似乎已經有了另外的頓悟了。」
原本專注於一遍遍練習的斯特蘭奇聽到古一的話，不由得分了一絲注意力到兩人接下來的對話上。
蘇素沒想到古一在她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就知道她這次來想要和她說的事了。她點頭著說道：「是的，我不再懼怕自己的力量了。」
因為它本身就是屬於她身體裡的一部分。
古一十分欣慰，心裡原先對蘇素擔憂頓時少了大半。她知道蘇素的話真心實意。
古一原先一直希望通過日常她對蘇素的教導，使得蘇素對於自己能力的態度在潛移默化中轉變。但現在想想，沒有什麼是比當事人自己認清還要更有效的辦法了。
就好比對法術的頓悟一樣，它在於自身，而非外界。真正的傷口癒合，要交給受傷的人自己。
私底下，蘇素和古一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還是想先從最基本的能力開始訓練起，我對能量粒子的把握還不是很穩定。」
「或許你目前缺少一個能讓你平穩施展能力的媒介。」
「媒介？」蘇素愣了愣。
最後，師徒兩個站在了卡瑪泰姬廚房的冰箱面前。
古一法師沉默了片刻以後，緩緩說道：「是的，法術本身就超脫於人們所謂的既定事實。」但心裡，古一對徒弟的審美在一瞬間內產生了懷疑。她讓蘇素選一樣東西作為媒介，結果蘇素還是對冰箱情有獨鍾。
蘇素在師父提到穩定時空粒子的媒介時，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她家的冰箱。最後把古一真帶到了廚房裡的蘇素不太好意思抬頭直視自己師父的目光。
蘇素自我安慰，冰箱沒啥不好的。
在古一的示意下，蘇素定了定心神，將精神集中於眼前的冰箱上，手指微動，熒藍色的時空粒子在她的手下聚集成一個小型的時空之門。蘇素欣喜地笑了，這是她今天訓練的課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個不錯的開端。
「試著通過時空之門轉移點東西。」
古一在旁邊提醒道。
古一為蘇素重新制定了教學計畫，而她們現在正在這條路上邁出第一步。
斯特蘭奇估計也不會想到，他只是想跑到廚房多拿一個蘋果，結果就撞上了正開啟時空之門的蘇素。
冷不防跑出來一個人，蘇素嚇了一跳，原先想要傳送一個比蘋果大一點的物件還沒來得及在腦海裡面描繪，時空之門就隨著掉出來的「龐然大物」關閉了。
蘇素看著面前穿著絲質灰色睡衣的大偵探先生，傻眼了。
「well……」
夏洛克穩住踉蹌的身體，皮笑肉不笑地剛說了一個單詞，就聽到他面前該死的•十分眼熟的•傻金魚喃喃道：「我覺得你像一個人……」
這次夏洛克以為他又會聽到女孩講出夏洛克像夏洛克這類的，結果對方手指一轉，指向了另一頭站著的人。
「你好像我小師弟。」
夏洛克•福爾摩斯和史蒂芬•斯特蘭奇仿佛在這一刻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雙胞兄弟。
以及斯特蘭奇拒絕承認他是蘇素的小師弟。
27、嘴炮夏洛克與嘴炮斯特蘭奇
大英帝國只此一位的諮詢偵探先生，原本在倫敦靜謐的夜晚裡躺在床上。
他們剛剛解決了一件案子，夏洛克興奮的大腦還沒有冷靜下來，可惜約翰在進屋子睡覺前再三警告要是他又在半夜亂拉小提琴，他們這個月就得接到鄰居的第三次投訴了。約翰接著抱怨道：「要知道這個月還沒過一半！」
夏洛克發洩心情的方式被勒令禁止了，他不滿地應了一聲。有時候偵探先生並不介意讓一讓約翰，畢竟能夠令他滿意還能跟上他的思路的同居人兼助手可不好找。
換上睡衣的夏洛克躺在床上沉思著，想著要不要乾脆起來貼幾片尼古丁片。突然，他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吸力，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明顯遠離貝克街的地方。
當他看到當初突然出現在他221B的東方女孩，夏洛克很容易從她面部的表情中推斷出一切線索。
瞧瞧，她那目光閃爍亂瞟的樣子，心虛和尷尬的表現。
「又是你？」
夏洛克帶著嘲弄的口吻說道。
事實上他當然看到了那個長得和他驚人得相似的男人，如果對方留和他相同的髮型，兩個人換上相同的服飾，雖說瞞不過麥考夫，但約翰一定認到頭暈眼花也分不清。
面對面撞上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即便是夏洛克也會有些不自在，但這馬上就變為一種驅使他飛快思考的興奮。
「這裡是印度？或者是尼泊爾？哦，看來是尼泊爾。」
夏洛克慢悠悠地說著，看著在場的三個人隨著他的話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最後勝券在握地敲定了答案。
其中，蘇素是唯一一個知道夏洛克過人的智商和高超的推理能力的人，比起其他人，她的表情還帶著見到福爾摩斯真人推理時的興奮。在她腦海存在的關於對方的記憶中，對於夏洛克的破案的情景十分清晰。
推斷出了自己目前身在什麼地方的夏洛克並沒有多著急，一個追尋謎團的偵探總是對破密充滿了狂熱，甚至享受陷於危險境地的過程。
「小素，看來你請來的這位客人很特別。」
終於，古一在一片略顯僵硬的氣氛中開了口，她從一開始對於夏洛克的驚訝中恢復過來後，臉上維持著平和淡然的笑容。
「是我們訓練時的過失，這位先生請問您來自哪裡？等會我讓人送你回去。」
夏洛克敏感地抓住了關鍵字。訓練？這讓他重新打量起了在場三個人面部的表情，有時候這些細微的神情變化足以告訴夏洛克許多東西。
「一個位於遠東國度的秘密基地，你們的身份和別人與眾不同，不是雇傭兵，和超能力有關？」
「你很敏銳，先生。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古一不會感覺不到夏洛克的目光，並且這道目光並不顯得那樣客氣。但是古一對於這樣的目光見得太多了，當然，她也知道對方並不帶惡意。
夏洛克抬了抬下巴，哪怕穿著睡衣，他在推理時的樣子也顯得從容不迫。
「顯而易見。」
「倫敦現在是早上四點，即使密不透風的室內無法根據太陽上升位置判斷時間，但對面這位與我長相十分相似的先生身上有漱口水殘留的味道。臉色正常，雙眼沒有充血，沒有熬夜的跡象。而這個廚房遠比一般人家裡要大得多，除了平常的廚房用具以外也有鮮明特色的東方廚具。」
被對方點到的斯特蘭奇看著和自己長相幾乎一致的陌生人百無聊賴中又帶著絕對的自信侃侃而談。
他順著夏洛克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廚房裡放著的巨大蒸籠，好吧，今天他的早飯記得是饅頭來著。
在僅僅幾周前還處於普通的現代社會的斯特蘭奇對夏洛克產生了久違的親切感，畢竟卡瑪泰姬這個法師聚集地想要找個普通的正常人實在太困難了。上有一言不合就把他靈體打出身體、扔他去喜馬拉雅山的至尊法師，中有永遠對他冷笑話毫無反應的王，下還有個看似正常卻總喜歡叫他小師弟的蘇素。
斯特蘭奇每一天都想治好手早點回家。
「爐灶裡還有沒人動過的早飯，結合屋內的氣溫和濕度，離它出鍋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到三個小時。所以我們現在位於東五區，印度、吉爾吉斯斯坦、尼泊爾等等，這很好猜。」
夏洛克的推理就像一場華麗的炫技，偏偏這份張揚裡又帶著英格蘭特有的內斂。交織著形成的獨特張力吸引著在場的三個人的目光。
古一張了張口，親自聽到夏洛克的推理對於古一來說也算一次特別的經歷。她見過許多驕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男人眼神中因為自信而帶著的從容。能夠在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如此鎮定，一般人很少能有這樣的心理素質。
不過對方也讓古一感受到了些許驚訝的情緒。
三個人裡頭，只有蘇素全程專注于聽夏洛克本人的推理中，並且對他的判斷毫無置疑或者驚訝。畢竟在那些記憶片段裡，沒有什麼能夠難倒夏洛克的案子存在。
「你的推理讓我大開眼界，先生。」古一微微笑著，「等會我會讓人送你回倫敦。」
對於來到卡瑪泰姬，目的卻不是成為法師的人，古一對他的話裡不曾透露過多的資訊。古一拿扇子不輕不重地敲了敲蘇素的頭：「你搞出來的麻煩。」
蘇素慘兮兮地抱住頭：「要不我再把他變回去？」
蘇素敢，可古一不敢，萬一沒把人家送回倫敦，而是送到了其他地方怎麼辦。
「你帶著他去找莫度吧，然後從倫敦聖殿把人送回去。聖殿那邊我會先和那裡的守護者說。」
說完，古一施施然地離開了。
廚房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夏洛克直沖著蘇素開啟了毒舌模式：「噢，天哪，這次在你的小腦袋瓜的驅使下，你終於不是把你自己變到我家而是把我變了過來是麼，女士？」
面對著夏洛克，蘇素很容易就想到那次發燒時迷迷糊糊跑到英國結果鬧出的烏龍，當時她就祈禱希望有生之年不要再碰到倫敦的那兩位了。結果這次直接把人傳送過來了是怎麼回事……
斯特蘭奇見對方毫不客氣地諷刺了一遍蘇素，嘴炮見嘴炮，頗有一種心心相惜的感覺。就連一開始下意識見到一個與自己十分相似的人的彆扭感和排斥感也被壓了下去。斯特蘭奇主動走上前，對夏洛克伸出了手。
「史蒂芬•斯特蘭奇，a doctor.」
夏洛克注意到了斯特蘭奇伸出來的手上的傷痕，再結合這種相隔了好幾萬英里把他從公寓裡傳送到這的能力，夏洛克很容易得出面前這位斯特蘭奇博士在這裡的目的。
自從美利堅的超級英雄們公開高調地出現在電視螢幕上，世界對於這類的特異人群開始有了認識。不說遠的，就在英國，夏洛克就知道巫師的存在。
在大不列顛千年的發展下，巫師和普通人已經維持了一種相對的平衡狀態，巫師界的高官甚至和大英政府有著密切的聯繫。虧了足以代表大英政府的麥考夫，夏洛克在這種秘密上的掌握變得輕而易舉。畢竟弟控先生告訴夏洛克這個秘密，就是不希望玩起偵探遊戲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哪天撞上了這些人。
「夏洛克•福爾摩斯，倫敦的諮詢偵探。斯特蘭奇先生想必曾經是一位卓越的外科醫生。」
夏洛克扯著笑，儘管別人看起來並不太友善。
「曾經」這個詞有一瞬間刺到了斯特蘭奇的心，潛心於魔法的學習並不能真正使他放下想要治好雙手的渴望，何況他本身的目的也是這個。
如果沒有發生車禍，他的人生還處在原先的軌跡，每天開著跑車，在手術室裡把一場場別的醫生做起來小心謹慎的手術變成個人專場秀，揮霍著賺來的金錢買當季的名表和名酒，浮華而無聊的生活或許會這樣一直繼續下去。
夏洛克看到斯特蘭奇臉上的神情變化，壓了壓眉頭，卻不覺得導致對方心情變差和自己有任何的關係。當然，就算有，偵探先生也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蘇素看著眼前莫名的修羅場，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但她覺得要是再不打斷，或許下一秒已經能夠使用法力的小師弟或許會開個門把夏洛克送到喜馬拉雅山去。
「福爾摩斯先生……我還是帶你去找莫度師兄，然後送你回倫敦吧。」
在夏洛克緊緊盯著她的目光下，蘇素有些磕絆地說完一整句話。
夏洛克頓了一會，拖著英腔慢悠悠地說道：「方便借一下手機麼，我想我得先和我的室友說一下。」
蘇素掏出手機遞給了夏洛克。
還在熟睡中的約翰頭一下並不想接這通跨洋的陌生電話。只是對方十分鍥而不捨，約翰在心裡哀歎了一聲，覺得它和夏洛克一樣想讓他揍人。
被打擾了好夢的約翰可沒有平常的好脾氣，他不耐煩地接起電話來，正打算告訴對方打錯電話的時候，他卻聽到了室友夏洛克的聲音。
「約翰，我現在在尼泊爾，預計半個小時內回到221B。請在半個小時後到樓下替我開個門。」
還不等約翰反應過來，這通電話就斷了。
「尼泊爾？」
約翰坐在床上，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地方。
半分鐘後，匆忙跑到夏洛克房間，發現裡頭空無一人的軍醫喃喃了一句：「哦，上帝。」
掛斷了電話的夏洛克，回頭沖在場的另外兩人倨傲地彎了彎嘴角。
「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
悠于 2017-4-28 17:54
28、嘴炮夏洛克與嘴炮斯特蘭奇（下）
蘇素覺得自己踏上了召喚師之路，而幫兇冰箱在這種時候堅定不移地給了她增益buff，時空之門一投一個准。或許之後的蘇素能夠練就一張厚臉皮，在被她時空之門傳送來的這些人面前巋然不動，不過現在的蘇素離這個程度顯然還遠得很。
針對剛才夏洛克的吐槽，一路上蘇素苦著臉不停地和他道歉。
看到蘇素在對方手裡吃癟，斯特蘭奇摸著下巴，覺得自己找到了治這位專愛叫他小師弟的人辦法。
三人一路走向中庭，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夏洛克走在前頭的狀況。
「所以，你們是法師？」
不知不覺，蘇素已經被夏洛克套了不少話。斯特蘭奇抽了抽嘴角，覺得這智商還是別當他的師姐了。
蘇素想了下，自己跟著師父古一學習。於是她點了點頭。
「福爾摩斯先生，請問你從前一直呆在英國嗎。」
斯特蘭奇信步走到前頭，他的身形同樣高挑，這些日子以來的訓練甚至讓他原本只是維持著薄薄一層肌肉的身材變得蘊藏力量。
兩個大長腿走在前頭，蘇素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們。
「不不，母親只有我和麥考夫兩個孩子。斯特蘭奇先生應該還記得你出生的地方叫費城，福爾摩斯夫婦可沒有去過費城並丟了一個小福爾摩斯。」
斯特蘭奇扯了一個假笑，感受到了來自福爾摩斯先生的嘴炮。他收回剛才心裡那句覺得對方很有親切感的評價。
兩人之間如此相像的長相，即便是拿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來搪塞也站不住腳。斯特蘭奇的第一想法，便是他已經過世的父親是不是有一個他從來都不知道的兄弟。
不過現在，對方的口吻讓斯特蘭奇並不是那麼愉快。甚至對於夏洛克又是怎麼推理出他的出生地沒有絲毫的好奇。
一個卡瑪泰姬不允許有兩個高智商的嘴炮！
「我當然知道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難道福爾摩斯先生不知道你生活的地方叫做倫敦？」斯特蘭奇聳了聳肩，似乎為這樣一名智商非凡的大偵探卻連簡單的常識都不懂而感到可惜。
「普通人的惱羞成怒，斯特蘭奇先生無需掩飾。」
「我開口詢問福爾摩斯先生，是對於彼此的存在感到吃驚。或許父親有位我不知道的兄弟在大不列顛？顯然福爾摩斯先生會錯意了，我也並不希望有您這樣一位兄弟。」
偵探：虛偽！
博士：做作！
兩人越走越快，後頭的蘇素已經不得不小跑來跟上腳步了。前頭的修羅場讓她深刻感受到了今天把夏洛克召喚過來是一件多麼大的錯誤。
說好的一開始氣氛和睦呢？蘇素從這兩個人身上切實體會到了什麼叫氣場不合。
時空乾脆重來一次好了，把這個夏洛克送回他的倫敦！
「小師弟，福爾摩斯先生……你們能走慢點麼……」
兩張同樣的臉齊刷刷地回過頭來。
「女士，身為一名法師，難道沒有對體魄有所要求？」這是夏洛克。
「古一從來沒有讓她和我們一起訓練過。」小師弟說完，扯平著嘴角，「蘇，請不要叫我小師弟，謝謝。」
素•莫名變慫•蘇向嘴炮勢力們屈服。
她要召喚托尼加入嘴炮俠大戰啦！！！
莫度看著迎面走來的兩位「斯特蘭奇」，愣在了原地。幾秒鐘後，他才對穿著統一法師服飾的真•斯特蘭奇說道：「你們是兄弟？」
兩人異口同聲：「不是！」
氣氛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蘇素連忙跑上來和莫度說明了情況。聽完之後的莫度皺起了眉，詢問蘇素：「你學習了古一法師鎖起來的那些存書裡的知識？」
蘇素看莫度臉色不太對的樣子，連忙搖了搖頭。
「沒有，我只是練習的時候不小心出了點麻煩，然後把福爾摩斯先生弄到了卡瑪泰姬。」
一天內，蘇素含淚地直面她幹的蠢事，一遍又一遍。
莫度臉色稍霽，凱西利亞斯的事讓他對於這類的事十分敏感。至於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意外，莫度理智地沒有繼續問下去，法師能夠自己跨過空間，這來源於他們自身的法力。但沒有聽過有誰能將異國遠方的普通人傳送過來的。這或許就是古一教導師妹時永遠避開別人的原因。
「跟我來吧。」
蘇素松了口氣，她問旁邊的斯特蘭奇：「我把福爾摩斯先生送回去。小……呃，斯特蘭奇，你呢？」
在對方的目光下，蘇素還是改了她原本習慣的稱呼。
其實今天一看，她覺得小師弟這個稱呼一下子占了兩個人的便宜呢。在場年齡最小的蘇素心裡想到。
「我當然要送送福爾摩斯先生。」
當事人不走心地回應道：「感激不盡。」
斯特蘭奇同樣也笑著，只是兩個人的表情讓蘇素得克制住想要往後退的衝動。
兩人之間的不對盤，連莫度也察覺到了。他走在前頭，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後面的兩人，還是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他對旁邊的蘇素做了個口型。
「他們真的不是兄弟？」
看到蘇素搖頭，莫度不免感歎了下，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能夠如此想像，也算是一件奇事了。
書庫管理員王是位華人，身為同鄉的蘇素和他關係不錯。
王看到他們進來，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蘇素和他打了招呼：「王，我們想從倫敦聖殿把一位先生送回去。」
王疑惑地看了一眼後面的兩個斯特蘭奇，點了點頭。
夏洛克先是掃視了四周，接著指著石臺上盛放起來的東西問。
「這是什麼？」
「阿戈摩托之眼。」斯特蘭奇回答了夏洛克。事實上他從書中得到了啟示以後，一直想要拿阿戈摩托之眼做一趟試驗。如果阿戈摩托之眼真的掌握著時間的鑰匙，他的手或許就能治好。
可惜……剛拿了蘋果就撞上了「意外事故」。
斯特蘭奇目光灼灼地看著阿戈摩托之眼。
夏洛克注意到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石臺上的物品。
「它掌握著時間的維度。」
王在前領路，抽空回答了夏洛克的這個問題。
這次的意外卻讓大英的偵探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未知，對於夏洛克來說意味著誘惑，哪怕飲鴆止渴，偵探先生也樂此不疲。而且夏洛克從沒有解不出的謎題。
這個世界才剛剛向他展露了絢麗的一面，他就不得不回去了。夏洛克難得產生了可惜的情緒。
「我把他送回去再回來。」
對方是因為她的過失才有了這次意外，蘇素覺得自己有義務把夏洛克送回221B。
法師們即便有能夠瞬間去到地球另一邊的能力，但他們更習慣待在卡瑪泰姬日復一日的冥想學習。說白了，就是一群高武力值的宅男們。
斯特蘭奇倒是不想留在這當一個法師，但是他的法術還不熟練，還不具有離開卡瑪泰姬的實力。
送夏洛克回去的就只有蘇素。
突然，上方響起了警報。王臉色一遍：「糟了，是倫敦。」
在場的人都因為王的話如臨大敵。但還不等莫度他們拿出武器，凱西利亞斯就帶著他的追隨者衝破了聖殿的大門。
魔法的衝擊力在瞬間產生了巨大的能量震動，蘇素連忙抓住了離原本聖殿口最近的夏洛克，匆匆開了一個時空門把自己和夏洛克移動到門口的地方去。兩人被法術的餘波掃到，踉蹌了下摔在一起。
「你能從我身上起來嗎。」
「抱歉抱歉！」
蘇素摸著一地的殘墟連忙站起身。
凱西利亞斯看著面前曾經沉澱了所謂數百年法師智慧的卡瑪泰姬在他的手裡塌毀，他的心裡暢懷極了。
摧毀三大聖殿是他這次的目的，但當他看到廢墟中殘立的石臺上的阿戈摩托之眼，凱西利亞斯覺得他今天有了格外收穫。
就在凱西利亞斯即將伸手拿下它的時候，被人捷足先登。
「我想這不是你該拿的東西。」
斯特蘭奇在剛才的崩塌中受了傷，他勉強地站直身體，一下子把阿戈摩托之眼戴在了胸前。
凱西利亞斯看著狼狽的斯特蘭奇，眯了眯眼睛。
「到此為止了。」
凱西利亞斯向斯特蘭奇的方向伸出了手。
斯特蘭奇緊盯著對方指尖冒出來的法術光點，不禁咽了咽口水。
法術化成的利刃在堪堪刺向斯特蘭奇胸口的地方停了下來。凱西利亞斯剛皺了眉，在場所有人便看到他被無形的力量死死地壓在地上，他憤怒地抬起手想要施展一個法術，之後連手指都被壓得動彈不得。隨後立刻的，他被突生的時空之門拉著一路往後退，眾人最後只聽到劇烈的砰的一聲，凱西利亞斯被壓在牆壁上。
「我，我成功了嗎？」蘇素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
從地上爬起來的大家默默地看著她。
「是的，你做到了。」
斯特蘭奇張了張嘴，說道。
29、垃圾大招只能放一次！
凱西利亞斯被無形的壓力壓在殘垣斷壁上，他不是沒有試圖掙扎過，只是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他的掙扎效果甚微。
托尼曾經說過她的這個能力對能量消耗巨大，現在的蘇素壓根就站不起來。過了好一會，還是莫度過來把她扶了起來。
「福爾摩斯先生，我以為你們英國男人會紳士一些。」
莫度扶著他明顯脫力的小師妹，對於小師妹身邊幹站著的夏洛克有些不滿的說道。
夏洛克對他扯了個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並不是夏洛克吝嗇于向一個女士展現他的紳士風度，剛才慌亂之中兩人摔在一起，而他好巧不巧得……閃了腰。
大偵探在心裡呵呵了一聲。雖然閃了腰，但還是要保持風度翩翩的站姿呢。
蘇素對莫度說了聲謝謝。
凱西利亞斯的追隨者們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跑過去救凱西利亞斯，而剩下的人則對蘇素他們發動了攻擊。所謂多瑪姆賜予的黑暗力量，讓這些背離了原本法師信仰的人堅信他們實力大增，對付在場的幾個人綽綽有餘。
王在第一波攻擊來時迅速地撐起魔法盾，兩方的法術在空中激烈地對抗著。自從之前的書庫管理員被凱西利亞斯殘忍殺害後，王能夠作為新接任的人選，他的實力自然遠在這些凱西利亞斯的追隨者們之上。他手上加大魔法的輸出，法盾再次增強，對方反而被自己反彈回來的法術所反噬。
斯特蘭奇：「……哇哦。」
他以後還是少在背後吐槽王好了。
王擋在眾人面前，對一旁還愣著的斯特蘭奇說道：「還不趕緊過來。」
阿戈摩托之眼可還帶在他的脖子上呢。
斯特蘭奇走近，看了眼目前膠著的局勢，偏頭問了下蘇素。
「要不蘇你再來一下剛才那個？」
說著，斯特蘭奇比劃了下剛才蘇素的動作。
蘇素點了點頭，剛才一次成功的經歷讓她多了自信。
夏洛克斜睨了一眼她：「你確定？」當夏洛克得到她肯定的回復後不再說話了。
蘇素推開莫度的攙扶，努力使自己集中精神。就連凱西利亞斯的那些追隨者們都不禁屏住呼吸，剛才蘇素對付凱西利亞斯的那一招，他們並沒有自信能夠抵擋得住。
沉靜得有些過分的氣氛裡，凱西利亞斯在眾人的目光中終於從牆壁上下來了。
「我覺得維持剛才那樣挺好的。」
斯特蘭奇吐槽了一句，而夏洛克一臉早就預料到的表情。
凱西利亞斯整了整領口，他的臉上在剛才的狼狽中刮擦了一道傷痕，現在正往外滲著血。凱西利亞斯瞥了眼傷口，沖對面的蘇素說道：「你是古一新收的學生？看來你深得她的喜歡，甚至她願意教你這些東西。」
莫度對他這些話的反應，便是首當其衝地使用法術對上凱西利亞斯。凱西利亞斯以掌化刃扛住莫度的權杖。他偏著頭，笑容裡十分輕蔑。
莫度憤然地盯著對方因為借助了多瑪姆黑暗力量之後被黑暗力量侵蝕的眼眶。他是古一堅定不移的追隨者，在他心中古一和魔法幫助他度過了人生最掙扎的時期。莫度不能允許有人對卡瑪泰姬、對古一這位至尊法師有所不敬。
凱西利亞斯歎息地搖了搖頭，同時，另一隻手猛然揮鞭想要捆住莫度的腳，千鈞一髮之際，莫度疾步後退，權杖離開了與刃刀的對持。
凱西利亞斯並沒有放棄，長鞭朝莫度以及他後方的蘇素他們掃了過去。莫度權杖把法鞭一扯，與此同時，凱西利亞斯手一揮，石室兩邊的牆壁開始朝他們襲來。
「莫度，何必這麼急著為她辯護？你從來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她可並沒有你心裡那樣的值得尊敬。」
「不許你說師父壞話！」
那頭，蘇素氣憤地瞪著凱西利亞斯。她來卡瑪泰姬的時候，凱西利亞斯已經成為人們避而不談的禁忌，當他偷取了禁書那幾張關於如何召喚多瑪姆的書頁並逃走開始，全卡瑪泰姬的法師就不再承認他曾經是一個卡瑪泰姬的法師。
蘇素只在一次訓練課後聽到古一說起他，或許在古一心中，對這位學生還仍然保留著天賦驚人的印象。
蘇素很崇敬自己的老師，她無法忍受有人這樣詆毀她。
凱西利亞斯聽到蘇素的威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對他而言，女孩的能力或許很新奇，但現階段自身法術使得磕磕絆絆的她不足畏懼。凱西利亞斯打算解決完這些人，再考慮要不要把這位小姑娘進獻給多瑪姆。
不過，他很樂意在古一這些虔誠的信徒面前揭露她本人虛偽的外衣。
「就是她，你從沒有疑惑，你身後的小姑娘的能力是怎麼來的麼。在現實裡任意地改變空間維度，這不是普通的法師能夠做到的事。那是誰教會的她？」
似乎答案不言而喻。莫度皺緊著眉，目光卻毫無動搖地緊盯著凱西利亞斯。
在四面迅速垮塌的廢墟中，他們所處的中間地面岌岌可危，甚至有不少裂痕逐漸出現在他們的腳邊。
夏洛克盯著這些景象：「這是怎麼回事。」
「法師為了不影響現實世界安穩而創造的幻境，不過在這裡死了就是真的死亡了。」
王一手抓著夏洛克這個普通人，另一隻手拿法杖。剩下的蘇素和斯特蘭奇也渾身緊繃，看著周圍向他們洶湧蔓延而來的殘垣。
地面崩塌的範圍在他們腳邊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之後迅速地反推回去，凱西利亞斯迅速地跳到高處，而那些追隨者中有一個因為來不及躲開，死在了萬丈深淵之下。
凱西利亞斯為著意外情況短暫地皺了皺眉。這些跟隨他的人的生死他並不在意，為了新世界的秩序，犧牲在所難免。他只是為意外狀況的發生而感到不滿。
「凱西利亞斯，停止吧。你現在所做的事會危及到全世界的安定。」古一站在門口沉聲說道。
「你終於來了，古一。」
面對曾經的恩師如今的敵人，凱西利亞斯的神情有些許複雜。
來的不止是古一，卡瑪泰姬法術高深的法師們也跟在古一的身後。凱西利亞斯深知今天他的計畫難以成功，他並不戀戰，帶著其他的人迅速地撤退了。
其他人試圖攔下凱西利亞斯，但有了黑暗力量的他實力又比先前增強了許多。當屋內原本遍佈的異象恢復成最開始的廢墟，其中那具已經被多瑪姆力量侵蝕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其中。
在場的法師們的心情有些沉重。
夏洛克不動聲色地扶著稍微好一些的腰，默默思考著他等會要怎麼回倫敦。
「師父！」蘇素小跑到古一的身邊。古一的出現讓她驟然松了口氣。
古一拍了拍蘇素的肩膀，當她的目光與莫度在半空中相遇的時候，古一看著一貫正直學生，在心裡輕聲地歎了口氣。
很快有人來處理這裡的殘局，經歷過切實的生死戰鬥的幾個人都有些狼狽，古一讓他們先休息一會。
「先生，等會我會親自送你回倫敦。今天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
夏洛克不置可否地哼了聲。
王並沒有隨他們一起去會客室，他向古一行了一個法師間的禮節：「尊者，我還是在這裡鎮守。」
見王身上並沒有嚴重的傷口，古一也不勉強他，微微笑著說了聲好。
他們在會客室待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古一換了一身外出的行裝，對端坐著卻默默打量著周圍的夏洛克說道：「我們可以走了。」
古一也看到了蘇素和斯特蘭奇經歷過戰鬥後臉上的憊色，她對兩人揮了揮手：「去休息吧。有些事我回來再說。」
「還有，斯特蘭奇，記得把阿哥摩托之眼換回去。」
古一對一眼沉默不語、明顯有心事的大弟子說道：「走吧，莫度。跟我一起把這位福爾摩斯先生送回去。」
她或許該和莫度好好談談。
那邊，匆匆換了衣服的約翰坐立不安地待在二樓的小客廳裡。離夏洛克約定的半小時還有五分鐘，但他維持著看幾眼窗外的樓下街道又看幾眼牆壁上鐘錶指標的狀態好一會了。
當他發現夏洛克不在的第一時間，他就馬上聯繫了麥考夫。
弟控立刻調看了貝克街周圍的全部監控，當得出夏洛克不曾從屋子裡出去，而是憑空消失的結論後，麥考夫整個人都要炸了。隸屬于大英政府下的特工們隨即進入了十萬火急的緊急狀態。上司的親弟弟不見了，他們必須得加班加點啊。
麥考夫詳細詢問了約翰具體情況。約翰就把夏洛克唯一留下的線索，那串陌生的電話號碼發給了麥考夫。
特工們很快就查出了電話的主人。
「蘇，素。」
麥考夫坐在車內，默默地看著手裡頭關於蘇素本人的資料，其中關於她留學美利堅後和托尼•斯塔克等超級英雄的接觸尤為詳細。麥考夫開始思考自己是否曾經有和這些超級英雄組織有過過節。
安西婭向她的boss輕聲彙報道：「時間到了。」
他們的車子停在街角，而附近早已都是麥考夫部署的特工們。然而到了夏洛克電話裡約定的時間，他本人並沒有出現在221B的門口。
約翰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打開大門，他太擔心夏洛克的安危了，目前他們除了知道一個電話號碼的主人，連她綁架夏洛克的目的都一無所知，夏洛克沒有按時回來，意味著恐怕凶多吉少。
「約翰，你必須得鎮靜。」
麥考夫通過電話，冷靜地勸他。而另一邊，麥考夫的人手也在著力調查蘇素這個人和她背後是否存在著的組織勢力。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看到夏洛克和其他兩個人突然間出現在了空無一人的貝克街上。麥考夫讓周圍的狙擊手不要輕舉妄動，隨時待命。
在外的古一總是把風衣的兜帽戴起來，讓人看不清她的臉。約翰透過門的貓眼，隱隱約約看到兜帽人和夏洛克談話，不禁為友人捏了把冷汗。
「再次表示我與卡瑪泰姬對福爾摩斯先生的誠摯歉意。」
夏洛克在夜風裡抱著雙臂意味不明地說道：「整條街都被狙擊手和特工包圍了，看來你們今晚並沒有那麼容易離開這裡。」
同時，他心裡嘟囔了一句，准又是麥考夫那個胖子。
古一被兜帽遮掩的臉，旁人僅僅只能看到她尖削的下巴。她從容地笑了笑：「福爾摩斯先生，你太小看法師了。」
「走吧，莫度。」
莫度對這位長得極其像斯特蘭奇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兩位法師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空曠的大街中央。
特工們連忙沖出來，把上司的弟弟圍在中間。
約翰撥開特工，跑到夏洛克身邊：「你沒事吧？」
當約翰看到夏洛克皺著眉的時候，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遭到了非人的虐待。然而夏洛克只是對信步走來的麥考夫問了一句：「我們家有在美國的近親麼？」
麥考夫：？？？
約翰：？？？
「等等，夏洛克，你的腰怎麼回事？」
蘇素碰上了回來的師兄莫度，蘇素和他打了招呼以後，詢問夏洛克的情況。
「他已經回去了。」
蘇素聽到莫度的話松了口氣，但緊接著，她發現莫度用一種難以言述的目光看著自己，她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最終，莫度還是搖了搖頭：「沒事。」
傍晚時候，蘇素準時回到了斯塔克大廈，而復仇者們大多也都回來了。還不等蘇素走近，眼尖的巴頓先出了聲：「蘇，你的臉色怎麼比早上出門差？發生了什麼事麼？」
今天剛放了一個大招的蘇素在心裡喊了聲：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蘇妹：辣雞！！！！說好的大招呢！！！
博士：辣雞師姐！！！
卷福：看吧我就說了（聳肩）
30、有本事擅入她家有本事敲門麼！
當晚蘇素因為今天又不顧安危使用了尚且還不成熟的能力而被美國隊長以及鋼鐵俠教育了一頓。
巴頓看到被教育完的蘇素一臉鬱悶地走過來，忍不住好奇：「蘇，我覺得你怎麼經常碰到這種事？」
他覺得蘇素也不想是會去惹是生非的人，可惜的是麻煩依舊不期而至。
蘇素歎了口氣：「別提了。」
但實際上蘇素也沒有被訓得那麼慘，他們都知道她是迫於危機情況才使用了這項能力的。畢竟平常要讓蘇素的準頭這麼好，也是件挺難的事。但針對這兩次的情況來看，每次使用空間再創的這項能力後，蘇素都會陷入虛弱的狀態。這件事讓史蒂夫他們耿耿於懷，擔憂這項能力對蘇素的身體有害。
在托尼的進一步研究結果出來之前，史蒂夫和他都嚴肅讓蘇素保證不到危機時刻不准用這項能力。
蘇素在兩位超級英雄的目光下，忙不迭點著頭。回來一想，可是她又不是拿空間再創當疊疊樂玩。本來還不怎麼鬱悶的蘇素心裡有了一丟丟小鬱悶。
「我可以幫你練練槍法。」
巴頓雖然以箭術獨長，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擅長其他格鬥方式。
復仇者們都知道了蘇素的能力。蘇素為了練習，也會在白天待在訓練室裡的時候用一些沙袋、杠鈴做空間轉移的訓練。然而復仇者們也同樣知道，蘇素平常時候的準頭還真不怎麼樣，復仇者們經常會看到蘇素抱頭躲著迎面飛來的沙袋的場景。
「槍法訓練後說不定你的準頭也可以稍微准點。」
巴頓擠眉弄眼地對蘇素說道。
托尼端著一杯酒走過來：「想也別想，一個用不著上戰場也不做特工的小姑娘學這些幹嘛。」
見自己對蘇素的悄悄話被聽到了，巴頓遺憾地朝蘇素攤了攤手。
神盾局的事情在之後的幾天終於告一段落，而真相遠遠超過眾人的預料範圍，尤其是史蒂夫。二戰的最後一段時間，他一直與九頭蛇做鬥爭，他殺死了紅骷髏，本以為九頭蛇和它統治世界的野心都一起掩埋在歷史長河。然而令他震驚的是，佩姬親手創立的神盾局最後竟然會變成九頭蛇休養生息再一次壯大的地方。
當神盾局從上到下都滲透著九頭蛇的人，這樣的國家護盾，還能堅定地保護著國家麼。
最後弗瑞十分果決地把神盾局內部都肅清了一遍，把長官皮爾斯是九頭蛇高層的事實呈報給了上面，甚至不考慮這樣的做法是否會動搖了神盾局的根基。但他狠厲的做法也讓剩餘的九頭蛇聞風喪膽逃回了大本營。
在混亂的局勢下，雙方都沒有精力再去尋找逃走的冬日戰士。
復仇者們陸陸續續離開了斯塔克大廈，蘇素也在幾天後回到了自己在曼哈頓的小公寓。屋主人不在的日子裡，屋子裡四周布了一層薄灰。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放鬆的蘇素，又只好拉起袖子給屋子做了一趟大掃除。
之後的幾天，蘇素又恢復到了一開始來到紐約的日常作息，隔幾天去卡瑪泰姬以外，剩下的時間都在圖書館或者家裡。期間，據說凱西利亞斯還試圖摧毀聖殿，但都被古一和法術大有進步的斯特蘭奇他們阻止了。三座聖殿在戰鬥中都有一定的損毀，古一便往裡頭加派了人手，甚至莫度都暫時替代了受傷的紐約聖殿的守護者鎮守聖殿。
蘇素去看望她的朋友時，紐約聖殿的守護者朝她揮了揮被纏了一圈又一圈的手臂：「別擔心，等傷好了之後，我馬上就回紐約。」
之後對方因為牽扯到傷口嘶了口氣。
和師兄莫度一起把這位前輩送走，蘇素忍不住歎了口氣。情況的嚴重性只有當她親眼看到這些被毀壞的聖殿內部，以及朋友笑容下的疲憊的時候才真正感受到。之前她無意識地把自己困在再創的空間，卻不知外面世界實際上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和平。
看她才來紐約多久，又是九頭蛇又是多瑪姆，這樣的地球到底是怎麼到今天而沒有被炸掉的？
「他會好的。」莫度站在蘇素身旁說道。
「我也這樣希望。」
「最近師父總是很忙的樣子，莫度，你知道她在幹什麼嗎。」除了平日裡古一私下單獨教導她的時間以外，蘇素幾乎沒有在卡瑪泰姬看到古一的身影，甚至有幾次古一在教學的時候遲到好久才趕回來。
「多瑪姆越來越等不及想要吞噬地球了，她有很多的事要做。」
宇宙另一頭的黑暗維度裡，多瑪姆一直對地球虎視眈眈，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法師的世界已經沉寂了太多年了，大家突如其來的危機中顯得毫無準備。可沒有了凱西利亞斯，難道多瑪姆永遠都沒有辦法來到地球麼。
莫度想起了古一那天和他談心時說的話。
「其實黑暗一直如影隨形。」
莫度並沒有想過古一會主動來找他深談，就像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向敬佩的尊者其實曾向黑暗借助了法力一樣。莫度在那一刻曾經動搖過自己一直以來所堅定的信念，但他最終選擇相信他的老師，儘管目前他需要一點時間適應。這也是莫度這次主動請辭到紐約來鎮守的原因之一。
「莫度，你是不是和師父吵架了？」
莫度回過神，聽到蘇素含著擔憂的話語。他安撫地對她笑了笑：「沒有。我只是需要重新在某些地方從頭學過，就像當初我剛來卡瑪泰姬一樣。」
古一在和他的談心中，頭一次主動透露了小師妹的情況。莫度本以為事實真的就像凱西利亞斯所說的，蘇素是古一在黑暗力量上選擇的繼承人。從來沒有哪一個法師可以做到真正地改變空間，哪怕實在鏡面世界裡也不行。可是古一卻和他說，蘇素的這項能力是天生的。
「我不能選擇用教一個法師的方式來教她，那樣她什麼也學不會。小素需要的不是去學習，而是去控制。」
莫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前蘇素這個特例，讓他驚訝過後，對於這件事突然沒有那麼強烈的抵觸反應了。
「凱西利亞斯不會放棄，聖殿依舊會是他襲擊的目標。你最好不要再從聖殿去卡瑪泰姬。師父說你能夠在控制空間，你可以試著直接從你家到卡瑪泰姬。」
一直以來，蘇素都是多花一些時間從聖殿過去，久而久之她甚至都已經習慣了。聽到莫度的話，她才反應過來，訕訕地點了點頭。
莫度不贊同地看著她：「小素，你不能永遠想著去依賴別人。這樣你的學習是沒有意義的。」
不知道為什麼，古一對於蘇素的教學一向比較寬容。她不是沒有看出蘇素習慣依賴別人的問題，但古一並沒有說破。但莫度平常訓練那些法師們的拳腳訓練慣了，他總是嚴格地要求著他們。
莫度話說出口，看著矮他一個頭的師妹，心裡對於他是不是過於嚴苛的疑慮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間。畢竟在真正的戰鬥裡，沒有人會因為敵人是一個女孩或者孩子，而放下他們的武器，無用的憐憫總和死亡掛鉤。
在莫度看來，真正對對方好，最開始就要讓她理解到這一點。即便蘇素會因為他這個師兄的提醒而不開心。
蘇素愣了一下，鄭重地向莫度行了一個法師的禮節。
「遵循你的教誨。」
當晚，蘇素在廚房對著冰箱試了一晚上，最後終於能從一開始只到兩條街外咖啡店的距離，順利地到達了卡瑪泰姬。
蘇素再次見到古一的時候興奮地和她說起這件事。
「我該好好感謝師兄，師父你說師兄會喜歡吃小餅乾嗎，我家附近的那家甜點店做得挺不錯的，丹尼爾就挺喜歡的。或者一罐茶？師父你應該知道師兄喜歡什麼吧。」
以前蘇素去聖殿的時候總會給之前的守護者帶一些小禮物，對方坦言她帶的小餅乾深受他的喜愛。
古一啞然失笑，扇子敲了敲蘇素的腦袋。
「既然是謝禮，就要自己認真想。」
蘇素遺憾地哦了一聲。對於師父動不動就拿扇子敲她腦袋的行為，蘇素覺得長此以往下去她大概會另一項本領：鐵頭功。
看著蘇素認真學習的模樣，古一不禁思考，或許把對斯特蘭奇的教育模式搬到蘇素身上也不錯。
已經是資深老師的古一對於教學革新依舊樂此不疲。
蘇素從卡瑪泰姬回到家，意外發現客廳的燈竟然亮著。蘇素緊張地轉過頭，沙發上坐著一位穿著考究的正式三件套黑色西裝的男人。蘇素覺得對方的氣勢莫名的有些像弗瑞，都是渾然自帶著的上位者氣場，就連沒經她同意就闖入她家的行為都一樣。
對方看上去過了三十歲，除了稍微有些堪憂的髮際線，他有著歲月沉澱下儒雅而風度翩翩的相貌。蘇素估計著男人應該也很高，沙發到茶几之間狹窄的距離，讓他的腿不得不屈著才能放下。此外，沙發旁還放著一把和外面月朗星稀的夜晚不符的長柄黑傘。
「親愛的蘇素小姐，鄙人冒昧前來，打擾了。」
男人開口，是純正的英倫腔，這讓蘇素覺得有點耳熟。
「幾天之前，舍弟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恰好臨時有事要來一趟美國，鄙人想要特地感謝蘇素小姐你。」
把事情和人對上以後，蘇素呆愣地看著面前這位弟控先生。
麥考夫站起來，理了理衣擺，表情看過去十分和善。但蘇素之前就因為她的能力，對麥考夫的弟控屬性深有印象。蘇素並不覺得對方是來感謝她的。
蘇素苦笑著：「是我給福爾摩斯先生添麻煩了。」
麥考夫莞爾一笑，握著傘柄朝蘇素的方向走了幾步。
「現在當面，我想問問蘇小姐，大老遠專程請我那頑劣不堪的弟弟做客，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這種事情本不需要麥考夫親自從英國過來，但弟控對幾天前的事情介懷不已，借著和美國政府洽談的機會，親自到了曼哈頓。福爾摩斯重視親人，膽敢對他親人下手的人，勢必要付出代價。
蘇素心裡苦，要怎麼說才能讓麥哥相信真的是個意外啊！
凱西利亞斯和他的追隨者們接著麥考夫，成了第二批不請自來的客人。
他對已經完全懵逼的蘇素勾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有客人？」
作者有話要說：
被教育了一頓的蘇妹決定拿能力玩疊疊樂！
啪！一個鐵罐做墊底！啪！一個隊長跟後面！啪！麥哥叫你闖她家！啪！卡斯利亞斯把那些被毀壞的聖殿部分修好啊！！
四人版疊疊樂壘了一疊高。
妮妮：……上面有人好重
美隊：……上面有人好重
麥哥：……看我做什麼！
凱西利亞斯：……反正我上頭沒人
悠于 2017-4-28 17:54
31、麥哥覺得還是本土巫師們可愛點
「凱西利亞斯？！」
凱西利亞斯聽到蘇素驚疑不定地叫他的名字，臉上露著恍然大悟的笑容：「我原本還以為你和斯特蘭奇是一對，看來是我想錯了，旁邊的這位先生才是你的戀人？」
蘇素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的眼睛真的隨著多瑪姆的力量侵蝕而瞎了。
麥考夫轉了轉傘柄，看似優雅的笑容下藏著令人不敢直視的銳利。兩人的談話被第三人打擾，這讓麥考夫心裡多少有些不悅。麥考夫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對方手掌發出的刺眼光芒就迎面朝他而來。
麥考夫迅速躲避掉凱西利亞斯的攻擊。而長傘被法術擊中徹底四分五裂。麥考夫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手中殘存的傘柄，把它丟在了地板上。
躲過攻擊的蘇素著急地詢問麥考夫：「沒事吧。」
麥考夫站穩了身體，剛才的那一道攻擊在原先所站的位置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坑，而麥考夫僅僅只離它五步之遠。儘管如此，他甚至還有心思整理自己西裝的領口和衣擺，完全不像身處在危急情況之之下，反而像坐在演奏交響樂的音樂廳裡。
凱西利亞斯挑了挑眉：「作為普通人，先生你的身手很不錯。」
麥考夫習慣性地想要點一點傘尖，但他立刻反應過來，往日不離身的長傘就在剛剛壯烈犧牲了。麥考夫改雙手插在口袋裡，對凱西利亞斯給予他的評價不以為意地笑著：「是你太過高傲了。」
對方的身手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世界上的特異人種目前依舊有許多不為人知，像復仇者聯盟這樣堂而皇之在公眾面前露面的實屬少數。麥考夫身居政府要職，倒是與英國本土的巫師界有過接觸。和巫師打交道的經驗讓他確定面前的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是麼。」凱西利亞斯目光中帶著令人悚然的陰狠，「不過你也只能趁趁口舌之快罷了。」
蘇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凱西利亞斯絕對不會給她時間向其他人求助，她和麥考夫必須先下手為強。
「你來這裡幹什麼？」
她擰著眉問凱西利亞斯。
「為了這世上更好的公平，我需要你的説明。」
說著，凱西利亞斯像是為了向蘇素展示他的誠意，主動撤掉了他手中的法術，臉上帶著一絲容易讓人放下心防的善意微笑。麥考夫的敏銳洞察力和推斷能力實際上比夏洛克還更勝一籌，凱西利亞斯向蘇素刻意營造出的偽善，在他看來只是一眼就能洞穿的拙劣演技。
麥考夫走到蘇素身旁，明面上對凱西利亞斯的話做出反應，實際上也在提醒著蘇素。
「連有求於人的態度都拿不出來，蘇素恐怕不會幫你。先生你過於自信了。」
對面的男人實在過於討厭，凱西利亞斯冷下了臉。
「我當然可以自信。」
他說著，手臂一揮，構造出的鏡面世界裡超乎常人想像的異象接連迭生。他們原本所處的空間驟然顛倒，天花板和地板的位置互換，物理定律在鏡面世界裡似乎永遠也不成立。蘇素和麥考夫兩個人沒有防備，從地板跌落到天花板的時候蹌踉了好幾步才站穩，而凱西利亞斯落在兩人的對面。
眼前的情況對他們十分不利，她咬著牙想要讓時空之門迅速將她和麥考夫傳送走。然而能力就像是不再聽從她的使喚一樣，毫無動靜。蘇素以為又是她今天準頭不准的時候，凱西利亞斯了然地笑了笑。
「你的能力使不出來了？這次我特意準備了給你的禮物，隔絕能量粒子變動的屏障，喜歡麼。」
凱西利亞斯沖她抬了抬手臂，蘇素覺得對方的笑容有點欠揍。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疊疊樂多好！
凱西利亞斯伸出手一握，天花板瞬間傾斜，他浮在半空中俯看著兩人順著傾斜的天花板一直往窗戶的地方滑。這意味著只要凱西利亞斯用法術打破了窗戶，他們就會從高空摔下去。
兩人跌跌撞撞地強迫自己在半途中轉了個方向，撞在窗戶旁的牆壁上。凱西利亞斯也不意外，掌控著鏡像世界裡，把兩個人來回折騰得一身狼狽。
「福爾摩斯先生，你的特工們呢？你不會一個都沒有帶吧。」哪怕只有一個也可以去通知其他人啊。
麥考夫聳了聳肩：「我先前覺得隻身一人前來顯得我有誠意和你洽談。」
那乾脆就不要擅自闖入她家！
蘇素覺得自己的脾氣自從來了紐約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暴躁了。
凱西利亞斯帶著被法術捆著雙手的兩人到了一處基地內，蘇素和好幾個研究人員擦肩而過，她感知到這些人身上並沒有法師的力量。而押送他們的人體格都異常健碩，蘇素不知道凱西利亞斯什麼時候統領了這樣一處看起來森嚴的基地。
一路七彎八拐，路的盡頭是一間密室，而門前站著幾個人。
「一切順利。」
凱西利亞斯簡扼地對為首的男人說道。
對方聽到後，勾了一個矜持的笑。
「凱西利亞斯法師，你的效率實在令鄙人敬佩。希望我們之後合作愉快。」
男人說完幾句官方的話，目光最後落在了蘇素的身上。儘管對方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蘇素卻覺得那道目光像毒蛇一樣冰冷緊緊地黏在她身上擺脫不掉，目光中毫無人情味的探究和狂熱，讓蘇素馬上轉過了頭。
「呵呵，真是令人期待的能力啊。」
當男人看到麥考夫的時候，驚訝地哇哦了一聲：「福爾摩斯先生大駕寒舍，見到您我真是十分欣喜。」
麥考夫看了對方一眼，公式化地假笑：「可惜本人並不這麼覺得。」
最後他們兩個人被押著推入了石室內。門關上之前，凱西利亞斯冷漠地看著蘇素：「托了古一的福，我突然發現與其破壞三大聖殿讓多瑪姆降臨地球，不如選擇你。你的能力大可以直接把多瑪姆傳送來地球。」
「為了一切的永恆，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sir，有您的電話。」
埋頭研究盔甲新性能的托尼頭也沒抬：「沒看到我在忙麼賈維斯。」
「已轉接語音信箱。」
「賈維斯，下次這種事情不要問我。」
托尼目光灼灼地盯著實驗臺上的新型手部武器彈匣設計圖，想法設法給他盔甲的武器發射性能提升一個檔次。
「sir，對方說在其上司和蘇小姐見面的時候，有不明人員挾持了他們逃離了曼哈頓。我查到了，在蘇小姐家中與她見面的是麥考夫•福爾摩斯。」
托尼瞬間直起身子，咣當一聲把手上的東西扔在桌子上。
「她可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小混蛋。」托尼讓賈維斯連通了剛才麥考夫•福爾摩斯秘書的電話，「賈維斯，你剛才說蘇和某個男人大晚上在家裡見面了是吧？」
賈維斯停頓了一聲。
「是的，sir。」
蘇素打了個噴嚏，不死心地繼續想要施展能力從密室裡逃出去。
「這間石室和剛才一樣，應該是裝了專門對付你能力的東西。」
蘇素沮喪地坐了下來。
「我的秘書應該已經聯繫了美國政府方面以及托尼•斯塔克先生。蘇小姐現在倒是不妨和鄙人聊一聊天。」
相比起蘇素，麥考夫十分鎮定地站在原地。
這個密封的石室完全不透光，吊頂上只有一盞燈發著微弱的光。隨著麥考夫的話，氣氛陷入短暫的沉默。麥考夫毫不介意，神情自若地接上了自己剛才的話。
「我想，這座基地的位置應該在東歐。」
蘇素起初沒反應過來，幾秒之後，她往麥考夫那邊挪了幾步，無聲地表示了同意麥考夫剛才的提議。
「為什麼？」
「長相、口音、日照，八九不離十。這是你們這樣的人都有的能力嗎？他們抓你的原因是什麼？」
蘇素看著麥考夫的側臉，覺得這時候的他有點像當時夏洛克在卡瑪泰姬侃侃而談的樣子，該說兩個人不愧是兄弟麼？
在腦力思考上，麥考夫明顯以絕對優勢遠勝蘇素，最後蘇素還是向麥考夫說了一部分實情。
「法師，凱西利亞斯這樣的人你可以這麼稱呼他。凱西利亞斯背叛了法師聖殿，盜取了□□上召喚黑暗領主多瑪姆的書頁部分，想要讓多瑪姆毀滅地球後再創一個新的秩序。我的能力則和他們的有點不同，上次也是我不小心才把夏洛克弄到了別的地方。」
蘇素不忘和麥考夫澄清之前的誤會，她總覺得被麥考夫惦記上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儘管她本身確實做了錯事。
「對了，夏洛克先生他還好麼。」
麥考夫聽聞，似笑非笑地看著蘇素：「因為蘇小姐的關係，夏洛克這幾天對超能力的事感興趣。」
以夏洛克對於未知謎題的執著，麥考夫這幾天不堪其擾。夏洛克知道英國有巫師的存在，儘管巫師和法師並不能完全等同，但夏洛克被激起的強烈好奇心現在急需一個傾注的地方。當然，出於各種因素的考慮下，麥考夫並不打算讓夏洛克知道有關巫師的具體事情。
在麥考夫的目光下，蘇素訕訕地乾笑著。
「他們捉你來恐怕是為了你的這項能力，剛才門口的那幫人與之前的法師明顯不屬於同一路，恐怕是利益誘導下的聯合，各取所需。這種遮罩粒子能量波動的高科技儀器恐怕不是一個避世居住的非普通人群體所研發的，女士，我想你得有些心理準備。」
「我們可不能光期待外面的救援。」
前些日子美國神盾局勒令解散的消息在各國高層之前已經傳遍，當時麥考夫還感歎道現任的神盾局局長很有魄力，為了大力清繳九頭蛇不惜犧牲神盾在明面上的利益。當然，這樣的結果無論從哪一方面，英國都樂見其成。
九頭蛇的大本營在歐洲，對於這個在歷史中一直潛伏著時不時露出獠牙的惡勢力組織，麥考夫的辦公室專門有一袋關於它的檔案。表面上九頭蛇在二戰中已經被瓦解，麥考夫也只是通過支離破碎的細節推斷出或許事實並非這樣。
結合發生在蘇素身上的事，麥考夫猜測，或許他們現在身處的就是九頭蛇的一個基地了。一個擁有世界上尖端科技的邪惡組織和超自然能力的法師聯手在一起了，麥考夫突然覺得本土那些還固守成規的老土巫師們分外可愛。
32、歷史性會面
他們在一進來的時候就被搜走了手機，要不是麥考夫留心了時間，蘇素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在密室裡已經待了多久。
九頭蛇方面的人或許是想先給蘇素一個下馬威，他們並沒有急著把她架上實驗台。兩個人就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地方待了三四個小時。
不過對於蘇素他們來說，這多出來的時間空隙分外寶貴。如果讓九頭蛇的人真的把蘇素帶去實驗室，他們逃出去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麥考夫的話起了作用，蘇素坐著開始拼命思考他們能逃出去的辦法。
蘇素腦海裡一直反復想著當時托尼和她說的那些關於她能力的解釋，只是隔了有段時間，加上夜深人靜她睡得迷迷糊糊，托尼說的那些深層面的理論，蘇素髮現自己有些記不清了。
麥考夫有自己的考量。
這一次可以說他是完全被牽扯進來的那個，但從這次意外中獲得的消息看來，世界早已隨著擁有奇異能力的人逐漸顯露在公眾視野而進入了新的紀元。必要的時候，麥考夫會毫不退縮地為大英帝國犧牲自己。政客的博弈，意在謀求最大化的利益。
他邊思考著，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屋內的另一人身上。
麥考夫十分瞭解他的弟弟，當夏洛克把熱情傾注在一樣事上的時候總是狂熱得像是孤注一擲的賭徒。但比起沉醉在勘破謎題的夏洛克，麥考夫則總是要顧慮太多現實的因素，從一定意義上來說，他的兄弟反而是個理想主義者。
他並不希望夏洛克接觸到那些完全陌生的世界，家人是一個福爾摩斯的逆鱗，同樣也成為他的軟肋。在倫敦乃至英格蘭，他的影響力都足夠為夏洛克在無形中保駕護航，可一旦涉及到了他伸手可及範圍外的地方，麥考夫有時候確實鞭長莫及。
當夏洛克燃起對有奇特能力的人的好奇時，麥考夫對於那份放在他辦公桌的文件上的女孩是有幾分厭惡的。
但現在，麥考夫看著蘇素的側臉，心裡對於她最初的印象突然就模糊了。
「我想到了！」
蘇素興奮地從地上爬起來，跑來麥考夫的面前激動地說道。
「怎麼？」
麥考夫抬著下巴，他成熟而內斂的氣度似乎唯有在單獨面對面的時候才會向他人顯露他真實的模樣。有時候一切都在經年裡潛移默化，當麥考夫已經習慣了他那副面對政客議員時的圓滑假面。
蘇素覺得這樣的麥考夫身上混著倫敦雨下時的冷淡。她並沒有過多在意，畢竟兩人到目前為止的關係都不是很友好。
「假如這是九頭蛇專門研發出來克制我能力的，這麼短時間內製作出來的東西，倉促的結果一定導致這件東西有著巨大的弊端。」
麥考夫原本倚靠著石牆的脊背挺直了。刺眼慘白的燈光下，他微微低頭，重新打量著面前的女孩。這大概是他頭一次這麼認真注意蘇素的模樣。
半晌之後，麥考夫莞爾一笑。
「你真讓我感到驚訝，小姐。還不曾介紹過我自己，麥考夫•福爾摩斯，但或許你已經知道我了。」
蘇素這才發現她犯的致命錯誤，從頭到尾麥考夫都沒有介紹過他的名字，可是自己的表現卻像對他十足的瞭解。這些細枝末節蘇素完全不會注意到，只能說麥考夫這人的洞察力敏銳有多麼得可怕。
「呃，我……」
「每個人都擁有隱私的權利，蘇小姐可以選擇不說。」
「……好吧，福爾摩斯先生，我叫蘇素。」
儘管蘇素知道麥考夫先前能夠坐在自己的家裡，就意味著他肯定把自己的資料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了，就像她也知道麥考夫•福爾摩斯這個人一樣。但相互交換名字，遠遠比它表面上的這個形式具有的意義要多得多。
「之前托尼——就是托尼•斯塔克，他曾經和我說過我的能力，我的能力更細微的解釋是改變時空的能量粒子，反應到表面上，就是所謂的穿越時空。當時托尼說了一句話，說能量粒子始終維持在相對的穩定狀態，我的能力空間再創或者穿越時空也好，都需要打破這種平衡。」
「他們加大了這種平衡的禁錮。」
麥考夫一針見血得出了結論。
蘇素捏著自己的大拇指皺著眉：「我想是的，原本這種相對平衡總有一個支點可以突破，但是我現在找不到了。」
麥考夫含笑道：「只是越標榜堅固的東西往往越脆弱。」
「您說得對。」
當九頭蛇的高層帶著研究人員打開密室的大門的時候，蘇素知道他們的機會來了。
他們加固了對於空間粒子的穩定，在相對狹小的密閉屋子裡，蘇素沒有辦法使用自己的能力。可一旦他們打開了大門，外面的空間粒子能量就會對裡面的產生衝擊。哪怕這個衝擊已經被九頭蛇的人壓制在了最微弱的可能性下，只要有一絲機會，蘇素覺得自己都有希望帶著麥考夫逃離這裡。
他們也只有這一次機會。
當他們看到蘇素一直往麥考夫的身邊退時，只是以為女孩恐懼即將到來的命運。下一刻，蘇素緊緊握住了麥考夫的手，讓能量粒子包裹住他們。能量之間的擠壓感似乎傳到了內臟深處，要把身體碾碎。所幸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下一秒蘇素就發現他們已經逃到了屋子的外頭。
對方憤恨地轉過頭，下達對蘇素和麥考夫的抓捕命令，一瞬間經過身體改造的殺手們就出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在子彈和刀刃落下的前一瞬間，還沒來得及慶倖的蘇素連忙帶著麥考夫繼續逃離了這裡。
慌亂之中，蘇素並沒有來得及想好目的地，時空之門就把他們送到了基地裡某個九頭蛇成員的臥室內。
蘇素扶著膝蓋喘了口氣：「我們趕緊逃出去吧。」
麥考夫搭了把手，把人扶到椅子上。
「但你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大概是因為多帶了一個人的關係吧……我還沒來得及練習到這一塊。」蘇素一沾椅子，連忙站起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待在這裡頭我就覺得心裡不安心。」
「好吧，不過你最好量力而行。」
蘇素彎了彎嘴角：「這次應該不會再把我傳送到90年代了。」
她的這句話，惹得麥考夫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突然，他們聽到了外頭傳來的尖銳的警報聲。蘇素猛然僵直了身體，以為她和麥考夫已經被人發現了。
麥考夫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靜。而他輕聲向門的位置走近了幾步，側耳凝聽後，麥考夫扭頭對蘇素說道：「是敵襲的警報。看來美國方面已經出動人手來救我們了。」
蘇素聽到麥考夫的話，心裡頓時有了倚靠。她開心地笑起來：「那我們趕緊出去吧，一定是復仇者們。」
她話語裡滿含著的欣喜仿佛也感染了麥考夫，他對著蘇素，唇角微彎了個細微的弧度。
連續兩次帶著麥考夫逃跑，逼近了她平日訓練的強度，蘇素有些力不從心，但眼下的情況她不想讓自己的虛弱讓麥考夫知道。危險是動力促成的因數，蘇素頭一次有了強烈想要變得比現在更強的願望。
麥考夫從門邊撤回來。但他的目光突然瞥到了桌子上隨意擺放的幾分文件。嶄新的一份薄薄的只有幾張紙的檔旁邊，另有一袋陳年的密封袋，麥考夫的目光閃了閃。
「福爾摩斯先生？」
麥考夫回過頭，對蘇素笑了笑。
「叫我麥考夫就好，要是夏洛克在這，可就有兩個福爾摩斯了。」
麥考夫目光匆匆，但他依然看到了那份檔上面關於蘇素的資料，比起當時他手下的特工收集齊給他的，這份材料更側重于蘇素能力的研究，而檔的標頭位置則和旁邊的檔袋標注了一樣的編號。
大門在兩人猝不及防間被打開。麥考夫眼疾手快，迅速地將桌子上的兩份材料收在了懷裡。
蘇素握住麥考夫的手腕準備馬上離開這裡的時候，對面的男聲松了口氣地說道：「可找到你了。」
蘇素睜大眼，看著門口身披了一件紅色斗篷的斯特蘭奇。
「敵襲？你？」
隔了好些日子沒見，蘇素覺得小師弟明顯在某些地方有了變化。斯特蘭奇壓著眉頭擺了擺手：「難不成還有別人？」
他剛說完，覺得自己的脖子被讓他心力交瘁的紅斗篷一扯，忍不住腳步跟著踉蹌了幾下。斯特蘭奇一回頭，發現走廊那頭原本射向他的子彈都被豎起的斗篷擋了下來，子彈陷在斗篷裡，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對方不信邪，又向斯特蘭奇開了好幾槍，無意外都被斗篷擋了下來。斯特蘭奇盯著蹭著自己手撒嬌的斗篷，敷衍地摸了摸對方。
「幹得好。」
而後斯特蘭奇施展了一個護盾直推向敵人，把對方砸得倒在了一旁。身為醫生的他即便面對眼前的敵人，心底裡也會下意識的不去傷害他們的性命。
麥考夫看到對方的臉時，腦海裡突然想到了夏洛克剛回來時問自己的話：福爾摩斯在美國有沒有親戚。
有一瞬間，麥考夫也陷入了弟弟曾有過的深深疑惑中。
「先生，你和夏洛克見過。」麥考夫篤定地說道。
聽到某個名字，斯特蘭奇眉毛一抖，盯著麥考夫上下看了幾眼：「哇哦，又是一個福爾摩斯？」
感謝夏洛克，斯特蘭奇對一整個福爾摩斯家族都沒好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卷福：（盯）
麥哥：（盯）
博士：我不是福爾摩斯家的種！憋看了！看了也不是！
麥哥：……我只是覺得看到了夏洛克幾年後的臉有點感慨而已。
33、
兩位智商還線上的先生並沒有在寒暄上浪費太多時間，斯特蘭奇瞥了一眼兩人，抬起手打算把他們三個人都一起傳送走。
「直接回曼哈頓？」
斯特蘭奇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了強烈的震感。他臉色一變，想要立刻帶蘇素和麥考夫離開基地。門剛畫了一半，斯特蘭奇就被飛揚的碎石瓦礫砸得悶哼了一聲。在他們三個人對頭的那條走廊盡頭，被橫砸透的牆壁裡闖出一個扭曲的人影。
煙塵消散後，蘇素被那個人驚悚的樣子嚇得叫不出聲來。左右明顯不屬於同一個人的兩個半邊的身體像被強行縫合在一起，臉上的五官尤其的猙獰，連接處甚至有不正常的鐵銹色膿包，四肢則被金屬材質的機械武器所代替。這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而是九頭蛇人體改造下的怪物。
「他們竟然做人體實驗？！」
身為醫生的斯特蘭奇狠狠地皺著眉。他即使因為自己成長時的經歷對成為一個醫生不再抱有崇高的理想，在一台台手術裡變得嫺熟而冷漠，但他依然有最起碼的道德底線。這樣的人體實驗明顯違背了正常的人類道德。
對方猩紅色的眼睛鎖定了他們，原本看起來異常笨拙的身體卻以快到超過常人的速度向他們襲來。蘇素死死握住麥考夫的手，他們瞬間到了怪物衝撞方向的另一頭。斯特蘭奇咬著牙，立刻放棄了畫了一半的門，雙手扯出一條金色的鞭子朝對方的身上打去。
法術的金鞭第一下打在怪物的身上時，他感受到痛感，憤怒地低吼了一聲，佈滿刃刺的手臂就要往斯特蘭奇身上砸。
見用繩索想要攔下對方腳步的目的沒有達到，斯特蘭奇嘖了一聲。趁著敵人攻過來的當口，迅速地從他的身下滑到了另一頭。
「嘿嘿，別拎！」
斯特蘭奇拍了拍拽著他脖子的斗篷。
當對方咆哮著轉過身來的時候，麥考夫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指：「準備好了麼？」
蘇素緊張地盯著對面的情形，點了點頭。
「斯特蘭奇！」
當敵人朝斯特蘭奇撲過來的時候，蘇素沖他大喊了一聲。斯特蘭奇心領神會，迅速側開了身體。蘇素動用了空間再創的能力把敵人牢牢地壓在了牆壁上。
對方憤然的掙扎引起周圍小範圍牆壁的震動，不少碎裂的瓦礫簌落地掉在地上。這樣完全超過正常人類極限的力氣和蘇素的能力相互拉扯著，蘇素不得不咬著牙才能維持住壓制對方的空間。
「快！」
麥考夫朝斯特蘭奇喊了一聲。
斯特蘭奇看著已經明顯不適人類的敵人，最後下定了決心，手中彙聚的法術朝敵人身上打去。在法術擊中對方的前一秒，蘇素及時地撤掉了領域。
一整面牆因為斯特蘭奇的攻擊垮塌，把怪物掩埋在了底下。轟然聲過去後，整個走廊只剩下了依舊的警報聲。蘇素不放心地看了好幾眼對頭。
「他死了麼？」
麥考夫蹙著眉，沒有答話。
就在短暫的詭異死寂裡，從廢墟裡伸出一隻手。重新站起來的敵人，從縫合口的地方分裂成了兩個。起先這兩具模樣恐怖的半邊人體還只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隨後在蘇素他們三個人面前發生了令人驚悚的事。兩具的半邊人體都長出了肉紅色的軀幹，它們迅速地成長，最後變成了兩個完整的人。
麥考夫低聲地罵了句不怎麼紳士的髒話。
起先分裂出來的兩個人只是對視著，但他們馬上得到了共識，猩紅色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三人。
斯特蘭奇迅速躲開了第一隻的攻擊，當第二隻揮著利刃的手臂沖上來的時候，他腳步還沒動，就發現自己往後了好一段距離。他回頭看，蘇素剛收回手，顯然是她的傑作。斯特蘭奇揚了揚眉，突然覺得找到了正確的配合模式。
蘇素看到斯特蘭奇沖她回頭眨了下單邊眼睛，也抿著嘴笑一笑。
不過敵人可沒有打算給兩人眼神交流的時間，很快的，他們又朝斯特蘭奇攻去。蘇素連忙給斯特蘭奇換了個位置。
麥考夫眼看著斯特蘭奇差點被蘇素撞在牆上，才跟在後頭補充了一句：「不是這邊，右邊。」
「你能早點和她說麼？」斯特蘭奇抽空回了一句。
「我覺得並不算太遲。」麥考夫揚了揚下巴，他敏銳的洞察力在這種時候能夠迅速地為剩下的兩人預測敵人的下一步行動，而蘇素和斯特蘭奇一個負責保證三個人在兩個改造怪物的攻擊下安然無恙，另一則承擔了主要攻擊的責任。
儘管未經磨合，但三人配合得都還不錯。
敵人在他們的耍弄下變得暴躁，好幾次蘇素差點沒穩住能力，為後頭兩人吸引注意力的斯特蘭奇覺得自己的心臟跟放在了過山車上似的。
「蘇，冷靜。你可以的。」
麥考夫感受到相握的另一隻手的冷汗，他溫聲鼓勵著女孩。
蘇素強壓著虛弱，細若蚊聲一般應了一聲。要是情況允許，她已經想為自己今天的超常發揮喝彩了，但此刻她同樣肩負著三個人的安危，她不敢表現出絲毫的脫力。
兩隻想要對斯特蘭奇進行包抄的怪物的其中一隻突然發出淒厲的吼聲，斯特蘭奇舉起雙手：「不是我。」
原先憑空長出來的暗紅色軀體被人從身體裡活生生地扯了下來，猩紅色的眼睛裡留下同樣顏色的血淚，這短暫的一刻，蘇素竟然有些錯覺已經被人體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怪物有了一絲人性。
脫離了主體的部分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而另一部分在地上掙扎地抽動著，原先縫合線的部分似乎又要長出新的軀體，帶著紅星的金屬手臂端著槍，俐落地一槍命中了敵人的大腦。
蘇素看著被面罩擋住了大半張臉的來人，張了張口：「Bu……」
其中一個的死亡，激起了另一隻怪物的強烈反應。斯特蘭奇覺得他比先前的速度還要快了，下一秒就沖到了面具男的面前。
冬日戰士的眼睛裡藏著冷霜，雙腳摩擦著地面急速往後退了幾米後扛住了對方的攻擊。
而斯特蘭奇這在這個空檔，用法術捆住了敵人。
消滅第二隻怪物的時間遠處第一只要久，冬日戰士抬頭看了眼監控，毫不猶豫地破壞了裝置。
一片狼藉裡，他開口：「Go.」
蘇素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巴基，她有許多的話想和他說，但一時情急下似乎又什麼也說不出來。
冬日戰士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對方標誌性的金屬手臂讓麥考夫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麥考夫有些驚訝對方的舉動。但他是其中最冷靜的人，麥考夫對蘇素說道：「我們走吧。」
在被空間傳送走前，蘇素覺得自己似乎有一瞬間和巴基的雙眼在無意間對視了一秒鐘，他的眼裡有什麼？
蘇素說不出來。
外頭並不是個好天氣，蘇素望著灰暗的天空卻沒有如釋重負的心情。鑒於他們所處的位置依然在基地的範圍內，三個人並沒有耽擱。
「女孩，你想去哪？」
看到對面的凱西利亞斯，斯特蘭奇竟然覺得毫不意外。
「嘿，又見面了。」
見到屢次壞他好事的斯特蘭奇，凱西利亞斯扭曲了下臉。
拉斯利亞斯的背後突然襲來一發鐳射炮，凱西利亞斯堪堪用法盾抵擋住，依然被衝力撞到了一旁粗壯的樹幹上。
托尼放下手：「我大概來得剛剛好？」
他低頭，看到蘇素仰著頭，因為他的出現錯愣地看著他的樣子，托尼相信，即使隔得老遠，他也看到了女孩眼中閃動著的，比陽光還要透亮的光輝。
托尼帶著笑意問道：「等會去喝杯熱可哥吧？雖然有點像警/方安慰目擊證人的那一套。但我敢保證，我本人和我推薦的咖啡店要比這令人心動得多。」
托尼輕快的口吻似乎什麼事也難不倒他，蘇素跟著笑了，哪怕還沒有聞見熱可哥的香氣，她的疲倦也無形中消散了不少。這一刻她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內心對於托尼能夠出現是有多麼的慶倖和開心。
「我上次說過，再有這種事就不用你來救我了。我做到了。」
托尼在半空中定定地看了她兩眼。
「甜心，誇獎的話等會我說一百句都沒問題。現在，先讓我來料理下殘局。」
說完，托尼掰手外加扭了扭脖子，又朝站起來的凱西利亞斯轟了一炮。
面對高科技炮轟的凱西利亞斯有些惱羞成怒，成片的樹林在他的鏡像世界下全部一股腦地朝托尼的方向倒下去。托尼倚靠盔甲靈活的行動力，在樹林的縫隙間穿梭，和凱西利亞斯打得不可開交。
「我過去幫忙，蘇，你和另一位福爾摩斯先生可以麼？」
蘇素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復仇者從來都是一體的，不是麼？」
三人回過頭，是美國隊長帶著復仇者們，其中甚至包括蘇素之前沒有見過的雷神。
「福爾摩斯先生，馬上會有人護送您回去。」
史蒂夫的話音帶著濃濃得令人信服的力量，按照慣例他得先確認位高權重的英國政府人員的安危，此次復仇者的任務也是以營救麥考夫•福爾摩斯為主。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孩身上時，他不免語氣放緩。
「蘇，你還好麼？」
「見到你們後，我覺得不能更好了。」
悠于 2017-4-28 17:54
34、
在超級英雄的合力下，凱西利亞斯最終寡不敵眾，這點上史蒂夫他們從來不覺得勝之不武。公平的對決從來都只適用於你值得尊敬的對手之間，而不是用在一個窮凶極惡的壞蛋身上。
「斯塔克先生，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蘇素問走過來的鋼鐵俠。
「托尼。」托尼迅速地糾正了一遍她的稱呼，他發現蘇素有時候總是忘記了他們事先在稱呼上的約定。隨之的被他想起來的，還有那個他一時興起但發自真心的蜻蜓點水的吻。不知道是不是時間隔了太久，他記得蘇素錯愣的表情和突然屏住的呼吸，卻記不太清她唇瓣裡的溫度。
托尼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從一個稱呼聯想出這麼多東西。但他看到蘇素還和那位英國政府官員相握的手時，鋼鐵俠的注意點就瞬間轉了個向。
「嘿，蘇，你和身邊這個髮際線堪憂的男人為什麼十指交握？別告訴我你中意這一款，所有優秀的男人都會因為你一時出錯的眼光而哭的。」
被批髮際線堪憂的麥考夫頓時假笑地看著全世界都知道的盔甲和臭脾氣一樣聞名的現「清潔能源開發集團」董事長。
蘇素被托尼陰陽怪氣的口吻說得下意識馬上鬆開了握著麥考夫的手。
麥考夫完美地掩飾住了他內心對面前這位大名鼎鼎的鋼鐵俠的些許不滿，神情自若地收回了手垂在身側。
反應過來的蘇素辯解道：「我們不是十指相扣，剛才我是為了和麥考夫先生兩個人能夠逃出來。」
「啊哈，麥考夫先生。」托尼小聲地重複了一句。他的名字還得再三強調，叫對方倒是無比自然。
「斯塔克和那個女孩是那個關係？」
雷神捅了捅一旁的鷹眼問道，解決完昏迷在地上的那個法師，他們原計劃的目標是在解救出麥考夫•福爾摩斯和蘇素兩人後，順帶還要在這個意外發現的九頭蛇基地中看看能否收集到有用的材料，然後再將其完全摧毀。
現在托尼抓著人家牽手的事不放，留著剩下的復仇者們在一旁等他。
娜塔莎抱著手：「現階段我覺得比較像多管閒事的傻爸爸和不省心的女兒。」
托爾沒聽出娜塔莎這個「現階段」的言下之意，倒是對於她的這個比喻有些吃驚。雷神表示他實在想像不出斯塔克傻爸爸的模樣，連帶著對這位導致「傻爸爸」吃味的對象都投注了好幾眼的目光。
史蒂夫板著臉，對掉隊的托尼喊道：「托尼，速度！」
「隊長，我覺得在你們完事前起碼得留一個人下來保護他們。」
托尼嘴上這麼說著，但行為上已經默認自己就是他口中那個應該留下來保護兩人的選擇了。
被完全忽視戰鬥力的斯特蘭奇翻了個白眼，已經看出三人之間修羅場的他朝蘇素擺了擺手：「那我過去湊個數。」
說著，他走過去問史蒂夫：「不介意多個人吧，我跟你們一起。」
復仇者們外加斯特蘭奇走遠了，而托尼似乎還執著於剛才他的問題。
「甜心，你要記得，那天晚上是他先闖了你家的門，這是一個紳士該做出來的事麼。除此之外這位福爾摩斯的桌面上一定還有關於你的大疊資料，可小公主你剛才還牽著人家的手。哈，有趣極了。」對，還有那個麥考夫先生。
托尼嘴炮時的語速極快，蘇素在這期間根本就沒有辦法插話。儘管面前這個男人此時此刻說出來的話並不是那麼動聽，蘇素卻不知道為什麼，就仿佛心底被投入一枚石子，因此泛起了波瀾。
耳邊是他不好聽的話，可是蘇素卻覺得自己像是生病了，竟然會覺得開心。
托尼金紅色的盔甲是這片陰沉的天地間唯一的一抹亮色。就像他說的，當鋼鐵俠站在這裡，蘇素覺得可靠極了，而盔甲裡的那個人同樣讓她覺得倦累的身體也溫暖極了。
托尼接住猛然撲進他懷裡的女孩，甚至感受到她主動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托尼下意識地就已經雙手環住了蘇素的腰。
片刻後，托尼的聲音響起：「你覺得這樣就能逃過去？」
「……」
環住他脖子的手緊緊地繃著，托尼鼻子噴了下熱氣。
「好吧，你贏了。」
又過了一會，忍不住的托尼絮絮叨叨地說起來：「好吧，我承認，上次給你的手機裝了定位。甜心，你可不許生氣……」
「sir,蘇小姐已經睡著了。」
賈維斯的話，讓托尼停下了話頭。下意識的，他放輕了盔甲的動作，似乎怕驚擾她疲憊後的好夢。
托尼做完這一切抬起頭時，和麥考夫似笑非笑中意味不明、閃動著碎光的雙眼正對上。對此，他沒有絲毫的心虛或者彆扭，大手一撈，讓懷裡的人靠著自己的肩膀，給她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睡姿。
「你找她幹什麼？」
托尼對這些政客的做法一貫都看不上，面對面前的麥考夫，他的態度也不怎麼友好。在如此一個高科技的盔甲面前，毫無武器的麥考夫卻依舊從容有度。他正了正衣服，和賈維斯一樣完美極致的倫敦口音醇醇潺出：「之前不過是一些誤會，但蘇小姐和我的那位弟弟之間確實是有一些糾葛，我出於對他的關心，自然想要親自來找蘇小姐問個明白。」
「最好是這樣。」
托尼明白自己在這樣的人口中也撬不出什麼，畢竟政客最引以為豪、渾身上下也最有力的武器就是他們巧舌如簧的嘴。比起所謂親口聽到的，托尼更願意相信他自己親手查到的事實。
「福爾摩斯先生，我想您手上的東西也應該一道給我。偷拿別人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好做派。」
麥考夫嗤笑了一聲，乾脆地把剛才好好護著的兩份文件扔給托尼。
「斯塔克果然自以為是。你會給她看麼？」
「我會。」
回答托尼的是麥考夫眼中言述不盡的笑容，然而又在這份什麼也沒有明說的曖昧裡，對此的答案就已經揭曉了。
史蒂夫他們回來的時候，托尼告訴他們，蘇素因為能力使用或多而睡著了。復仇者中娜塔莎湊近去看了一眼蘇素的臉色後發現雖然有些蒼白，卻要比之前的幾次情況看上去要好些。
聽到後，大家也稍微松了口氣，任由睡著的蘇素被托尼全程抱著進到小型飛機裡。
蘇素從托尼懷裡醒來的時候，起初以為自己睡了很久，但娜塔莎告訴她實際上她也只睡了三四個小時而已。
蘇素腦海裡頭反應過來後，向娜塔莎說了聲謝謝。
注意到女孩醒過來了，復仇者們都圍過去你一語我一語地和她聊起天來。他們在蘇素睡著的時候，通過向麥考夫的詢問，得知了凱西利亞斯這次抓走蘇素的目的以及後頭九頭蛇想要對蘇素研究的意圖。
儘管他們最後沒有得逞，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發現自己有可能被送上研究台的可能性後親眼看到了人不像人的實驗怪物，難免心裡不會產生陰影。這樣的事件換成他們中的每一個人，或許都顯得有些無關緊要。可蘇素除卻她的這項能力，她的本質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大家都不希望這樣一個女孩最後反而因為這個原因和現有的社會越來越脫節。
在熱鬧的對比下，就顯得坐在同一邊的麥考夫和斯特蘭奇的位置則顯得分外冷清。但是他們的位置正對著復仇者們，對方的動作、對方說了什麼，對於麥考夫和斯特蘭奇而言都一清二楚。
「你不加入他們？」
麥考夫目不旁移地問了句同樣坐在另一頭的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聳了聳肩：「不熟。」儘管斯特蘭奇的心目中，對於復仇者他們拯救世界的行為抱有崇高的敬意。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知道他嗤之以鼻的大愛與犧牲必須要有人去做，這就是復仇者們能夠被世界上大多數人所尊重的原因。而斯特蘭奇也發現不知不覺他也幹起了這件聽起來十分宏偉、他曾經想卻都覺得荒誕的事情——拯救地球。
蘇素回答他們的問話中途，看到了坐在對面略顯的有些孤單的兩個人。和他們的目光對上時，蘇素沖兩人笑了笑。
回程時一路平安。當飛機落回曼哈頓的時候，蘇素這次驚險的經歷才算徹底得落下帷幕。麥考夫的人早已經等在了一旁，出了這樣的事，麥考夫並沒有打算繼續待在美國。代表著大英政府的男人謙遜而風度地朝一行人說了道別詞。
輪到蘇素時，麥考夫上前兩步，做出了一個有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他持起蘇素的手，隔著自己的手向蘇素行了一個西方古典的吻手禮。
「那麼再見了。但大英帝國對待貴客的大門隨時對你敞開。」
麥考夫對辛西婭點了點頭，很快，英國來的客人們登上了飛機。
托尼板著臉，那一天非要蘇素把那只被吻手禮的手擦好幾遍。
35、女孩，約會麼？
負一層的燈亮了快有一個晚上，牆壁隔絕了夜風吹拂過海面時的波濤聲，屋子裡是如此的寧靜。
托尼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這層他平日裡用於研究的實驗室裡研究怎麼改進他的鋼鐵戰衣。他靠在椅背上，雙目沒有焦距地盯著天花板。就連dummy也感覺到了主人的不對勁，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不像平常一樣，做一些托尼覺得蠢得無可救藥的舉動。
桌上是幾個小時前的咖啡，已經在杯壁上結了一圈的咖啡漬。托尼想也沒想，挪動著轉椅，拿起杯子把剩下的一小口也喝了乾淨。
「sir，我可以再泡一杯咖啡給您。」
賈維斯知道托尼並不會把關心他作息的話聽進去，賈維斯只能儘量在其他方面讓這位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先生不至於這樣糟蹋身體。
「算了。」
托尼把杯子置在桌面上。
這不是他第一個睡不好覺的晚上，這種情況已經存在了好長一段時間。原本托尼今晚並沒有打算泡在實驗室，到了正常該休息的時候他就沾了枕頭，可是馬上又被夢靨驚醒。
越來愈深的黑眼圈昭顯了他日益疲憊的身體。托尼甚至曾經讓賈維斯準備了安全劑量的安眠藥，但他依舊會夢到紐約大戰和在東歐時與凱西利亞斯對決時的場景。
世界早已經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世界了，它面臨著全新的危機。有時候就連托尼自己也會有所動搖，到底是不是因為地球有了像復仇者這樣的強者，才招致了來自外太空更加棘手的敵人。太空中瀕臨死亡的感覺在午夜夢回一次次被重複，托尼不得不和他的盔甲們待在一起才能感覺到安全感。
夜深時分的燈光，讓他想起蘇素當初那個採光透亮的家。托尼•斯塔克的人生中有大部分都與聲色犬馬縱情享受這類的詞聯繫在一起，但如今的他已經和這樣的生活徹底告別，當所有的浮華從他的腦海裡退去後，他發現自己一瞬間想起的，竟然是小姑娘看向他時黑白分明的眼眸。
對托尼來說，平生所見大多唾手可得，也就沒有在哪一個時刻特別想起的人。他也只是偶爾在噩夢後靜靜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會想起蘇素，想起她恬靜的怯生生如稚鹿一樣靈動的神態。但這匱乏的幾次就已經足夠了。
「賈維斯，你說這是為什麼？」
托尼仰著脖子，像是詢問賈維斯，又像只是自言自語。
「sir，我只是一個人工智慧。」
賈維斯回應道。
托尼本意也沒想賈維斯能夠告訴他答案。他從桌上放著的檔袋裡抽出一疊邊角已經泛黃的檔，這是之前托尼從麥考夫•福爾摩斯手中拿來的。而在此之前，這份檔被放在九頭蛇一名高層的書桌上。
上頭記載的內容都是關於蘇素父母在生物科學上的一些研究成果的細緻內容，托尼讓賈維斯查了下，發現蘇素父母參與的這個合作的研究項目一度轟動了整個學界。新聞裡對於這些事件的報導很詳細，托尼一時間也不敢確定原本在九頭蛇基地的這樣一份檔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他在後來已經查明了，自己父母的死是九頭蛇的幕後主導。他不是法制至上遵紀守法的合格公民，相比起來托尼更願意說自己是個自我主義的狂妄者。法律或許在有朝一日能夠將這些邪惡制裁，但他寧願親自手刃仇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並不太想把蘇素的父母和九頭蛇這個組織放在一起有任何的聯想。托尼最後翻了翻，把檔連同外頭的密封袋一起丟到了抽屜裡頭。
無論女孩知不知道，托尼都無比感謝紐約大戰時他在時空之門堪堪關閉時，陰差陽錯地接受了她對他這個陌生人的幫助。換一個場合，托尼覺得自己只會一笑了之，轉眼就忘在了腦後。
但人與人之間的糾葛往往只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巧合。
這是他心裡特別的一段記憶，托尼不想因為他一貫的行為改變了這段記憶在他心裡的位置。
當清晨海面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朝向大海的落地窗灑進一樓的地面時，托尼騰得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
他來回走了幾圈：「我去找她。」
任何可能的誘因，都會使得內心的衝動在一瞬間被放大到無窮大的地步。托尼不想深究是什麼原因驅使著他，心底裡想要見的人，他下一秒就想要見到。這是平生從未有過的體會，使他像一個興沖沖的熱血青年。
賈維斯及時阻止了托尼往地下室跑的舉動。
「sir，如果只是正常的約會，我想正常的打扮並不是您穿著鋼鐵俠的盔甲去。您該等一會，然後給蘇小姐打個電話約她，在此之前，您最好去洗把臉、修修鬍子。」
托尼的初衷只是覺得盔甲遠要比跑車的速度來得快得多，但他看了眼還在海平面上的太陽，突然覺得賈維斯說得很有道理。
鋼鐵俠沖到浴室裡，打算修個漂亮的鬍子再抹個髮膠。
「為什麼我的黑眼圈這麼嚴重？！！」
賈維斯默默地不做聲，他先前還以為先生並不是很在意呢。
卡瑪泰姬剛經歷了一次動盪，這座幾百年的法師殿堂卻像它經歷過的歲月一般沉穩，很快就平和地過著如同之前一樣的生活。殿外的廣場上，做完功課的法師們三三兩兩離開了，只剩下兩個還在對打的身影。
莫度一擊揮向蘇素，蘇素腳步往左，下一秒就移動到了莫度的背後，同時控制了一旁兵架上的刀移到莫度的面前。莫度偏頭避開，反身回來繼續逼近蘇素。一擊不中，蘇素並不心急，繼續後退躲避莫度的招式，她雙手一招，兵架頓時全空了，所有的武器刃尖齊刷刷地把莫度圍在了中間。
場外，結束完訓練的斯特蘭奇留下來和古一一起看蘇素的訓練。古一在經過這次的事情後，有意培養這位新晉的法師成為他們之間新一代的中堅力量。
斯特蘭奇看著蘇素在莫度的攻擊下滿場躲來躲去，咋了咋舌。
「她逃跑的速度倒是練得越來越快了。」
經由古一和蘇素探討後，她們直接放棄了正常人訓練的途徑，專門訓練蘇素掌握時空的能力，以此作為她的進攻和防守。
古一看了看點鐘，對廣場上的兩人說道：「可以了，小素。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聽到師父的聲音，蘇素停了下來，對莫度鞠了鞠躬，而後出現在了古一的身邊。
斯特蘭奇剛才擠兌她的那句話，蘇素聽得一清二楚。
莫度看著面前突然被扔向他的斯特蘭奇，差點就要進入戰鬥的狀態，他擋了一下撲過來的大傢伙，無奈地對那頭的蘇素喊道。
「師妹我也是要休息的好麼。」
在賈維斯的建議下，托尼特意等到上午十點才站在了蘇素的家門口。他略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心裡想著女孩家門口的走道可遠不如他海邊別墅的門前敞亮。
當托尼摁了兩次門鈴卻沒有人來開門的時候，心裡有了點不好預感的他皺著眉毛，突然發現最後自己還是忘記給蘇素打電話。
當他撥通電話聽到電話那頭蘇素明顯不是剛睡醒的聲音後，托尼就知道自己的心血來潮撲了個空。
蘇素完全沒想到會有人突然來找自己。沉迷開發自己能力的蘇素這段時間有時候甚至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在卡瑪泰姬過的夜。以至於電話那頭托尼說他正站在她家的門口時，蘇素罕見地愣了好幾秒。
「怎麼了？」
古一偏頭，問一旁抱著電話一臉呆愣的徒弟。
蘇素捂住電話，小聲地和古一道別後，又和電話那邊的托尼說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師兄弟兩個並肩走回來的時候正巧看見蘇素離開的身影，兩人有些詫異。
「走得這麼急？」
古一搖了搖扇子，意味深長：「大概有約吧。」
蘇素慌慌張張地從裡頭開了門，托尼還拿著電話站在門口。看到人後，他聳著肩笑道：「我還以為起碼得等個好幾個小時。」
蘇素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托尼也知道這件事本來就不能怪她，畢竟誰知道家門口突然站了一個人還現場打電話約見面的。要是換成托尼他自己，這種人他一般通通讓賈維斯拒之門外。但他發現托尼•斯塔克竟然有朝一日也成為被姑娘拒之門外的對象了，托尼還是有小丟丟的不開心。
這已經完全上升到本人的魅力問題了！
托尼才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前因不搭後果，他只對自己的魅力變低感到深深的危機。
於是他當機立斷，就著兩人的姿勢，單手撐在了蘇素身後的牆上。
「女孩，約會麼？」
並不寬敞的廊道裡，蘇素仰著頭，看著似乎近在咫尺的托尼的臉。她屏住呼吸，在心裡默默數了下這個睫毛精到底有多少根睫毛。
「你上次說的那家熱可哥很好喝的咖啡店？」
托尼沉默了一會。
「……對。」
36、
透亮的玻璃窗折射進已經轉涼的陽光，映在原木色的圓桌上，而桌上擺著的兩杯咖啡正冒著氤氳的熱氣。店裡頭幾乎滿座，蘇素的耳邊時不時能聽到旁桌其他的客人的低聲交談。
如托尼強烈推薦的那樣，這家的咖啡味道香醇可口。
蘇素看著對面從她家電梯下去後就把墨鏡戴起來的托尼，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裡頭太陽也不刺眼，你不摘墨鏡麼？」
托尼不太自在地扯了扯嘴角。
很快，蘇素就知道他一直不摘墨鏡的原因了。
蘇素不可置信地看著掛在托尼眼睛下方的兩個分外明顯的黑眼圈。剛才走道裡光線昏暗，她倆竟然一時沒有注意到托尼眼眶下的青色。托尼被蘇素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目光微偏，看向她身後的盆栽。
「呃……嗯，這裡頭其實有一些小意外。」
然而蘇素一下子就想到了托尼某些不良的生活習慣了。
「托尼，你又熬夜了？」
蘇素皺著眉，抱怨地看向他。
當初兩個人一起生活的那段短暫的時間裡，蘇素對於他晝夜顛倒的生活作息可是親眼所見，並且還深知這是沒有人能勸動他的屢教不改。
對視了幾秒，托尼敗下陣來：「好吧，我睡不著。」
蘇素擔憂地看向他，儘管他強撐著精神坐在這裡和她聊天，但依舊阻止不了疲憊深深地顯露在他的臉上。
「你得去看看醫生。」
「不，我有賈維斯就足夠了。」
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症狀，他也鮮少在別人面前示弱。他想見蘇素的想法完全出自一時興起，之後便被馬上付諸實踐，直到兩個人真的坐在店裡喝他前陣子覺得不錯的咖啡時，托尼才發現自己對於今天具體要幹些什麼完全沒有頭緒。
在女人裡一慣吃得開以至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類問題的托尼•斯塔克在這個時候卡了殼。
[賈維斯，有哪些地方合適去的？]
托尼在手機螢幕上打了一串英文問賈維斯。
賈維斯迅速地查找了下後給了他回復：[今天有一場交響樂會。]
真是糟糕透了。托尼在心裡評價了一句。
「蘇，今天會有場很棒的交響樂，去看麼？」
當托尼看到女孩驚喜中夾帶著期待的眼神時，突然覺得賈維斯的這個建議該死的好極了。
對於托尼來說，臨時弄兩張當天受人追捧的交響樂門票只是點兩下手機螢幕的事情。
交響樂會並不是新聞發佈現場，沒有記者簇擁的門口，即使是熟人見到托尼，也只是微微訝異後，帶著善意狹促的目光看了托尼和他身邊的蘇素一眼，以為是這位流連花叢的情場高手的新女伴。
兩人像周圍攜手而來的男男女女一樣挽著手，一路上偶有一些人上來和托尼寒暄，都被托尼三言兩語地打發了。
一直到坐在了位置上，蘇素才松了口氣。此刻蘇素身上是一件白色的一字肩連衣裙，和她上午的打扮迥然不同，還是托尼後面硬拖著她買下來的。原話是既然來看大型的交響樂會總不能穿得太隨意。
托尼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女孩不太自在的樣子，唇角在他不自覺的時候已悄然彎起，指尖擦過蘇素放在扶手上的手。覆著薄繭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女孩的手背。
「你看起來不太自在。」
蘇素盯著精緻的裙邊，小聲嘀咕：「我很少穿這種款式的裙子。」
一字肩的設計讓她圓潤的肩頭完全暴露在空氣下，席位上的燈光還沒有撤去，托尼輕而易舉就能看到投在蘇素肩頸以至鎖骨的明暗光線。下午的時候，托尼甚至還把蘇素壓著做了個髮型，黑亮如絲緞的長髮配合著挽起來的髮型做了個臨時的散卷，有一小縷被特意地垂在了她的耳側。想勾人去為她挽至耳後，或者乾脆把髮髻一扯，讓長髮傾瀉如瀑。
「所有一切外在的美麗都只是拿來襯托美人。我覺得挺好看的」
「真的？」
正說著，場內的燈光暗了下來，今晚的音樂會即將開始。一片暗色裡，蘇素只能看清托尼映著碎光的眸子。
「千真萬確。」
蘇素回過頭，嘴角微彎，小心翼翼地把裙子的褶皺撫平。
事實上托尼對這些音樂會並沒有興趣，他更偏好搖滾和爵士。前頭的半場他看得絲意興闌珊，但對此很新奇的蘇素看得十分認真。明明眼前所見是同等的事物，卻像彼之繁花盛景此之索然無味。
托尼並沒有出聲打攪女孩的專注。
蘇素等到察覺到身側隱隱約約的目光時，眼中帶著疑惑無聲地詢問著他。
托尼維持支著下巴的動作，唇邊是在別人看來有些撩撥的笑意，看起來漫不經心又強勢地撞擊進蘇素的眼睛。蘇素走了神的時候，托尼沖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不用管自己只管看舞臺就好。
蘇素心裡存著疑惑，重新把目光投回了前方。不知道之後是否就是她的錯覺了，蘇素覺得自己始終能感覺到托尼時不時注視著她的目光，但如果因為這個轉過頭讓托尼別看她，蘇素又覺得有些小題大做。
她在心裡自我安慰，還好是托尼，要換成哪個陌生人這樣盯著她，或許她會不自在到坐不住的地步。
鼻尖是她斬不斷的絲縷發香，千萬個人裡頭偏生也只有她在他眼中最閃閃發光。明明是在激揚的音樂聲中，托尼卻覺得睡意難以抵擋地湧了上來，不知不覺間，他靠著椅背淺眠著入了夢。
托尼一直睡到了散場。他睜開眼的時候廳內的燈光已經重新亮了，整了整表情，淡定自若地回望蘇素。
「看得開心麼？」
目睹了托尼從醒來到一臉裝逼的淡定樣，蘇素抽了抽嘴角：「挺好的。」
「哦，我也是。」
蘇素看著他笑著的樣子，想了想還是不拆穿他了。
他們隨著人群退場，在外頭的時候，托尼看著迎面明顯沖著他們兩個人來的一位濃妝豔抹長相精緻的女士，停下了腳步。
「斯塔克先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對方的長相托尼並沒有太多印象，但他知道這是他過往喜歡的類型，明顯又是一個他過去的女伴。換成以往，托尼或許會有興致接下女方的話頭，並主導著引出接下來一個美好的夜晚。但這並不代表故人重逢的場面他樂意在蘇素面前上演。
「來看音樂會？是的，它很不錯，也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女方有些驚訝托尼這位情場高手這麼不容置咄地結束了話題，塗滿口紅的嬌唇微張。但她看到男人身邊站著的年輕的東方面孔的女孩時，心裡一轉，欣然附和了托尼的話。
「同樣的話送給您。」
原本兩人之間和諧的氣氛因為旁人的突然打斷顯得有些沉悶，一直到托尼發動了車子。
「我想說……」
但他開了個話頭後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蘇素接過話頭。
"我知道，那位女士是你之前的女朋友。"
「不，應該不算。」
這句話托尼倒是否定得很快。話出口後，托尼覺得與其還不如不說。在這樣一個看起來還涉世未深的姑娘面前撞見了他過去風流韻事的對象之一，這讓托尼覺得十分彆扭。
他想要說他已經和這樣的生活徹底告別。但似乎一旦說出來，這些話就變了味道。這讓托尼罕見得有幾分憋屈。
「我也認識從掉到我家開始的那個托尼•斯塔克。」
好比跌宕起伏，好比峰迴路轉，托尼完全沒有想到蘇素會這麼說。
外界對托尼•斯塔克的新聞已經到了捕風捉影的地步，蘇素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甚至她也明白相當一部分誇張的報導就是引述托尼本身說的話。但她更願意相信她所見到的。
在交響樂中途打了個盹的托尼現在精神奕奕，今天機會難得，他本來還想再帶著蘇素去其他的地方，但顯然蘇素已經困了。最後，車子依舊一路開回了蘇素的家樓下。
"這件衣服……"
托尼擺了擺手："我可不收送出去的東西。就當作錯過的生日禮物？"
蘇素聽到他這麼說，明白這樣一件衣服對於托尼來說完全不值得一提，於是蘇素收下了他的這份心意。
"那今天我也當作補過生日了。"
蘇素開玩笑地和托尼說道。
夜裡風起，瑟瑟的涼風讓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的蘇素打了個寒顫。托尼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沖她擺了擺手。
蘇素看著車內身著西裝的托尼，突然想到之前也有這麼一次，托尼也開車送她回家。今晚的車是她隨口說的喜歡的那輛。還有更多的記憶傾出腦海，蘇素彎下腰，托尼不明所以的時候，感受到了臉頰上轉瞬即逝的親吻。
"是你說的，goodbye kiss。"
明明是她主動的，卻遠比另一個人羞赧得多。
悠于 2017-4-28 17:55
37、
來紐約這一段時間每天驚險刺激的生活落下了帷幕，到了學校開學的時間。或許在世界的暗面，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但這和蘇素本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學校離她租的公寓還是有相當一段距離，早上有課的時候蘇素就不得不比平常還要早起半個小時。作為一個普通學生生活的時候，蘇素並不想動用她的能力，每天同生活在曼哈頓的大部分人一樣把地鐵和公車作為自己的交通工具。
當然，隨著天氣越來越冷，蘇素有那麼一兩次起遲差點趕不上地鐵的時候，她會悄悄讓自己在車門關閉前悄悄挪動那麼幾步。
蘇素剛松了口氣，就感覺自己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抱歉。」
她轉過頭，發現被她踩到腳的是一個個子十分高挑的金髮姑娘，見對方皺著眉打量著自己，蘇素又說了兩聲抱歉。
「沒事。」
隨著之後地鐵內人群的進出，蘇素後來跟著流動的人群到了車廂的另一頭。
中午下課後吃過飯，蘇素打算去圖書館。圖書館豐富的藏書滿足了蘇素，平常沒有課的時候她基本都會待在裡頭。當她今天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的時候，她發現桌面上有淺淺幾行鉛筆的印記。
[你昨天有本書落在桌面上沒放回書架，我翻了翻覺得挺有趣就借走了。L ]
蘇素原本要壓在桌面的書遲遲沒有放下，她想起來自己昨天好像確實忘記把書還回書架了，所以之後坐在她位置上的同學好意提醒她？蘇素辨別了下字跡，覺得她的主人大概是位可愛的女孩子。
被陌生人在先後坐過的同一個位置上留言這種事對於蘇素來說是一次新奇的體驗。她把之前的鉛筆字跡用橡皮擦掉後，打算給L姑娘回話。第一次在公共物品塗鴉的蘇素顯得很不好意思，東張西望地往左右看了兩眼，見沒有人注意到她，蘇素才在桌面上寫道：
[謝謝。我覺得這個作者同系列的書也不錯。S。]
蘇素和這位素不相識的筆友保持著奇妙地靠桌面和圖書館的書籍聯繫的關係，除卻一開始，化名L的陌生人每次給她留言完甚至還會畫上一些小表情。有時候，蘇素看到今天桌面上簡簡單單的一兩句話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直到有一天，她坐在位置上，看到L寫了一句：[等會你就可以看到我啦~！L。]
蘇素不是沒有好奇過這位奇妙的朋友的身份，但是她覺得能夠維持這樣一段不需要知道姓名和身份的友誼同樣彌足珍貴，東方國度裡對於緣分的篤信在蘇素的身上同樣也有映射。蘇素沒想到會是L主動想要見她。
她的肩膀馬上就被人拍了一下。蘇素回頭，身後褐色長卷髮看起來十分開朗的姑娘正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沒嚇到你吧？」
女孩的臉上有些小雀斑，就像是陽光在臉上跳舞的足跡。她沖蘇素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虎牙，簡直是蘇素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
蘇素趕緊搖了搖頭。
「我叫麗莎•奧利弗，你就叫我麗莎，朋友們都這麼叫。有幾次我看到你的背影了，不過不敢確定是不是你。」
蘇素也笑了：「素•蘇，中國人，你也直接叫我素就好。」
麗莎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五官看起來就和這裡的不太一樣，我覺得很好看。我之前也有碰到過幾個東方人，你們的名字是要倒過來念的？沒關係？」
這一點上蘇素表示她入鄉隨俗得習慣了，擺了擺手：「沒事，我的姓和名都差不多音，念起來也沒什麼差別。你怎麼念都可以。」
麗莎被蘇素的話逗笑了：「好吧，素，旁邊有人麼。我可以坐下吧？」
兩個女孩聊得開心的時候忘記控制音量，馬上，蘇素聽到有人警告地敲了敲她們的這張桌子，反應過來的蘇素連忙羞愧地閉上了嘴。
當她抬起頭時，看到斜對面原先一直專注在書本裡的金髮姑娘抬起頭，正好是她時常能在地鐵上碰到的那一位。她的五官組合起來帶著幾分精緻的冷豔，蘇素有幾次碰到她的時候發現她總是板著一張臉，顯得十分嚴肅。
她靜靜地看了蘇素一眼，才重新低下頭看書。
麗莎對蘇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蘇素也放鬆了下來，把她今天想要介紹給麗莎的書推給了她。
直到後來，蘇素才知道那位金髮美人是另一個系出了名的學霸。又過了幾周，她屢屢和學霸在圖書館碰到的時候，隔著一個書架，學霸突然介紹了她自己。
「蕾拉•伊芙琳。」
蘇素起先沒反應過來，之後她馬上也小聲地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她就看到蕾拉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上下地看了她兩眼。
「你之前一直在自己的國家生活？」
蘇素覺得蕾拉這句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如實回答以後，學霸姑娘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被留在原地的蘇素起先有些尷尬，但她很快就想通了，挑好自己想看的書後也坐回了位置。
比起蘇素，麗莎並不太愛來圖書館，據她所說，之前幾次她會來圖書館只是因為要準備考試才不得不來圖書館看書的。蘇素啞然失笑，也沒有強留朋友跟她一起待在圖書館。但麗莎很喜歡這個新交的特別朋友，她一般會等蘇素從圖書館出來以後，約她兩個人就像紐約街頭正常的姐妹淘一樣逛商場吃甜點。
「麗莎，再吃下去我就得買新衣服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個月長了幾磅？」
蘇素髮現朋友十分熱衷於帶她吃吃喝喝，一開始蘇素也開心被麗莎帶著熟悉紐約的同時還能發現這麼多好吃的店，但到後來快樂就夾雜著甜蜜的痛苦了。
「小素，我保證這周最後一次吃甜點了。好嘛好嘛，吃得開心點？」
又一次被忽悠的蘇素滿含著長肉的酸楚把盤子裡的甜點都吃完了。
因為平常上學的緣故，蘇素甚至連去卡瑪泰姬的時間都被壓在了週末兩天，更別提見到復仇者的成員了。但似乎離超級英雄的世界遠了，蘇素覺得平常來往於學校和公寓的生活真實而鮮活。畢竟她覺得自己那麼一丁點的膽子一點也不適合長期待在槍林彈雨和邪惡組織的恐怖炸彈下。
最初史蒂夫帶蘇素略略逛了的一次曼哈頓，蘇素現在自己一個人出來也輕車熟路。
這還要多虧了喜歡買買買和吃吃吃的麗莎。
「這周我們去看露天公演麼？那個樂隊現在超紅的！」
麗莎拿紙巾擦完嘴，對幾天後週末的生活都已經規劃好的她興致勃勃地詢問蘇素。
平常十分樂意和朋友一起出來玩的蘇素這次只能遺憾地婉拒了麗莎。
「你又要去學習？！」
被麗莎纏著非要說出個理由的蘇素只能把去卡瑪泰姬說成是去學習，雖然從本質上來說也確實是這樣。
麗莎鬱悶地看了一眼友人，但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好吧，那下次再有機會我再叫你好了。」
最後兩人又在外頭吃了一頓晚飯才打算去公交站搭車。夜晚的紐約依舊人群來往絡繹不絕，蘇素從來沒想到只是一個稍微比起主幹道來說沒有那麼熱鬧，但明顯還街燈明亮的地方竟然會有人搶劫她的包。
蘇素被強烈的衝撞力帶得險些摔在地上，還好一旁的麗莎緊緊地拉了她一把。蘇素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愣了幾秒，連忙大喊道：「有人搶劫！」
但蘇素真沒有想過會有人挺身而出。特別是當她發現追著小偷跑上去的竟然是學霸姑娘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驚呆了，和同樣一臉錯愣的麗莎對視了兩眼，蘇素趕忙推搡著麗莎：「快快快，先報警，我們也追上去，伊芙琳一個女孩子的。」
麗莎抄起手機趕忙報了警，兩個人順著小偷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個時候，在卡瑪泰姬天天被莫度追著滿場跑時鍛煉出來的耐力總算有了用處，蘇素她們追了好長一段一直到另一條街的路拐角，終於趕上了小偷和蕾拉。
小偷被蕾拉一腳踹在地上，蘇素相信他估計和她本人一樣對於學霸姑娘的武力值感到了深深的茫然。
但蘇素髮現小偷一臉厲色地從夾克裡掏出一把匕首的時候，她變了臉色沖蕾拉喊道：「小心！」
心底裡蘇素甚至打算動用她的能力讓蕾拉躲開。
蕾拉背對著蘇素和麗莎，她眉毛一挑，手剛放進口袋裡，她面前的小偷被踹得連人帶刀都飛出去老遠。
蘇素和她的小夥伴今天已經徹底懵逼了。
史蒂夫最近一段時間處於難得的休假中，有空的時候他除了待在健身房外也重拾起畫筆。經過幾十年，繪畫又有了別的創新和發展，史蒂夫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學習。在他去買畫材的回程路上，他看到這樣一起蓄意持刀傷人的事件在他眼前將要發生，他想都沒想，直接放倒了那名小偷。
然後，史蒂夫就看到了對面不遠處一臉錯愣的蘇素。
這回換成史蒂夫驚訝了：「蘇，你怎麼在這？」
蘇素走過去把她的包撿起來拍了拍：「這小偷剛才偷了我的包，我和朋友一路追過來的。」說完，蘇素對一旁站著的蕾拉彎了彎唇角，「謝謝你蕾拉，你沒受傷吧。」
向來不苟言笑的學霸姑娘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尷尬，她搖了搖頭：「沒，包拿回來就好。」
麗莎沖了上來，一下子勾住了蘇素和蕾拉的手臂。她泛著笑意的祖母綠眼睛沖蕾拉擠了擠：「嘿，你好厲害啊。明天有空麼，我們一起吃飯吧？」
蘇素一聽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又吃？！」
蕾拉愣了一下，隨後給了一個相對保留的答案：「有空的話再說吧。」
史蒂夫看著三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完全忘了他和地上那個哀嚎著的小偷的存在，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話。
但史蒂夫很快就覺得，其實不被注意到也挺好的。
「哇，小素你竟然認識這樣一個大帥哥？是朋友麼？還是……嗯嗯嗯？」
史蒂夫看蘇素的朋友調侃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打轉。在這方面傳統又靦腆的史蒂夫無奈中又帶了些許尷尬，好在熟悉朋友性格的蘇素一句話就打破了有些尷尬的場面。
「你見一個人就問我是不是我男朋友，我看起來男朋友這麼多？」蘇素戳了戳麗莎的手臂，「他是我的朋友，史蒂夫。」
史蒂夫略微沖她們彎了彎禮貌性的笑容。
最後，史蒂夫在原地等接警趕來的警/察把小偷抓起來後，又和蘇素一起，分別把蕾拉和麗莎兩個人送到了公交站前看她們上了車。
「麻煩你了史蒂夫。」
事情的結果演變成史蒂夫陪她收拾殘局，蘇素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史蒂夫手拎著一袋的畫具，聽到女孩客氣的話，失笑地搖了搖頭：「這沒什麼。車到了，我們也上車吧。」
「你最近在畫畫？」
「是的，它總能讓我有不少的觸動。」
史蒂夫低頭看著他手裡頭的這些畫具微微笑著。
「就在每天早上我跑步的地方，我覺得那裡的景色不錯。打算這幾天跑步完把那畫下來。」
大片大片金黃的落葉和火紅的楓林，在史蒂夫幾句的描述下，蘇素也覺得那是相當美麗的一幅畫面。
「甚至我還碰到了個有趣的傢伙。」
「新朋友？」
史蒂夫點了點頭。
「剛好，我也是，你今天也見到了，我很開心能和她們做朋友。」
說起她的兩位朋友，蘇素甚至有些不甘落後地帶著點小炫耀的口吻。
史蒂夫的眼裡呈著笑意：「那看來我也得分享我的新朋友你見見，他也是個相當不錯的人。」
38、溫暖的烘焙店與巫師小姐
當史蒂夫邀請蘇素欣賞美景並見見他的新朋友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史蒂夫接過蘇素手中的小餅乾袋：「兩條街外的烘焙店？我買過一次，那家店的麵包和甜點很好吃。」
聽到有人「識貨」，蘇素開心地彎起了眼睛。
「我有幾次帶去卡瑪泰姬，他們也說這家店的餅乾特別好吃。」
兩個人沿著湖邊走著，史蒂夫背著畫架有一隻手還提著裝滿畫具的袋子，他不得不先請蘇素代為保管這份小禮物。他們走了沒一會，就到了史蒂夫口中所描述的楓樹林。
入目是連片的火紅，在很遠的地方才和其他泛著黃綠的樹林接壤在一起。這個季節，地上已經鋪滿了厚實一層的落葉，踩上去會發出一聲聲響。身處在沒有圍擋的這片楓葉林，和蘇素之前在家鄉每逢秋天就不得不擠在擁擠的人群裡一起觀賞的感覺截然不同。
史蒂夫垂眼，瞥見身旁的女孩先是驚歎而後化為滿臉欣喜的神情，這種全然被美景所折服的快樂也感染了他，史蒂夫甚至覺得這有些像小孩子把喜愛的玩具拿出來炫耀後得到別的小朋友羡慕目光的感覺。
「很漂亮，對吧。」
蘇素重重地點了點頭。
史蒂夫把袋子放在地上後，開始搭起了畫架。蘇素也把自己帶來的餐布攤開鋪在了地上。史蒂夫把畫架搭好，扭頭一看，蘇素還在忙活著把甜點擺滿餐布。
「原來你不是來看我畫畫的。」
史蒂夫抱著手，做出一個板著臉的表情。他這種有些過時的調侃方式蘇素卻很買帳，配合著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錯了史蒂夫。」
蘇素的配合反而讓史蒂夫有些不自在，男人無奈地彎了彎嘴角：「好吧，我剛才開玩笑的。」
「那我先去周圍轉轉。想拍點照片回去。」
「好，有事喊我就好。」
蘇素點了點頭。史蒂夫勝於常人的五感，讓她也相信估計自己走出去相當一段距離，對方也的確能聽到她的聲音。蘇素不禁想到，那這樣每天晚上要是都能聽到鄰居家傳來的聲音，豈不是被晚上都睡不好覺了。
蘇素在周圍拍了一些照片就回頭了。
當她回來的時候，發現原地多了好幾個人。在史蒂夫的畫架旁挨著一個小一號的畫架，而坐在畫架前面的小男孩並非只是隨手的塗鴉，相反小男孩筆下的畫讓蘇素驚訝於在他這個年紀所展現出來的天賦。
史蒂夫注意到蘇素回來了，從畫中分出一絲注意力，對她略微笑了笑。
蘇素沒打算打擾史蒂夫和小男孩畫畫，她回到自己的餐布旁坐下，拿出還沒有看完的書繼續看著。
「我可以坐這麼？」
蘇素抬頭，發現是剛才站在史蒂夫身旁的黑人小哥向她打招呼，蘇素仰視地看人家，覺得對方皓白的牙齒真得非常顯眼。
「請坐吧。」
對方坐下來後，有些好奇地詢問蘇素的身份：「你和史蒂夫是朋友？我第一次在這邊看到你。」
「是的。史蒂夫和我說這的楓葉林很漂亮。」
對方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男人健談而不失禮貌的態度在他和蘇素的幾句交談後，就得到了蘇素的好感，蘇素向這位史蒂夫的朋友分享了她帶來的餅乾。
「很好吃，謝謝你的餅乾。我是山姆•威爾遜。」
聽到對方的名字，蘇素馬上就反應過來是大名鼎鼎的獵鷹。但她表面上並不能反映出來，畢竟在她看到時間的縫隙所看到的記憶裡，這個時候的山姆還沒有加入復仇者聯盟。
世界的發展早已經和她當初所知道的大相徑庭，蘇素通過古一的教導明白了她自己的能力後，她不再全然相信她曾經記憶裡的那些片段，畢竟在當下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動都會引起未來的截然不同。古一教會了她對時間的敬畏，而不是對時間的恐懼。
聯想之前史蒂夫和她說的話，蘇素就意識到或許獵鷹就是美國隊長認識的新朋友了。
在蘇素和山姆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史蒂夫的畫暫且告一段落，他放下畫筆走了過來。
「看來已經不用我介紹了。」
「史蒂夫你畫好了？」
聞言，他搖了搖頭：「還沒。」
「那我現在可以看看麼？」
對於蘇素的這個請求，史蒂夫欣然同意，大方地向她展示了畫架上目前尚且只完成了一半的畫。畫面上所呈現的景色帶著史蒂夫本人對生活積極的態度，即使是翩然落下的落葉也透著生機勃勃的氣息。蘇素在繪畫鑒賞這一方面完全就是個門外漢，也只能發出好看之類的讚揚。
史蒂夫摸了摸一直坐在他旁邊的小男孩的頭頂。
「埃文在畫畫上才是難得一見的天賦。」
叫埃文的小男孩停下手頭的畫筆，沖史蒂夫以及他們靦腆地笑了笑，很快又投入到了他的繪畫世界裡。陪同埃文來這裡畫畫的是他的祖母，老人家和善地與他們打了一聲招呼。
「埃文就是我想介紹給你的新朋友。」
小男孩的安靜靦腆讓蘇素喜愛，而對方在畫畫上被史蒂夫也稱讚過的天賦則讓蘇素驚奇之後滿滿的讚歎。當蘇素聽完史蒂夫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以為你說的新朋友是山姆。」
山姆則在一旁配合地抱著手：「我也以為是我。」
史蒂夫被山姆拙劣的演技逗笑了：「得了兄弟。」當然，他也親自向蘇素介紹了山姆，「好吧，這位也是我想和你介紹的朋友。」
蘇素之後試圖和小埃文以及他的祖母分享她帶來的餅乾，小埃文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後搖了搖頭，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倒是埃文的祖母愉快地接下了蘇素的小禮物。
祖孫兩個人並沒有在楓葉林裡待太久，據史蒂夫說，埃文的祖母得回去準備午飯。
「他們每天基本都會來。」
史蒂夫說著，往嘴裡塞了一塊小餅乾。他是在晨練的時候碰到來這裡畫畫的小埃文的，經過相當一段長的時間，他才和這個過於靦腆害羞的孩子熟悉起來。
「小埃文身體不好，沒有辦法長時間待在戶外。他的祖母和我說，等過一段時間天氣再冷了，他或許就沒有辦法出門了。」
蘇素和山姆愕然，看著史蒂夫垂著眼說完這一段話。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惹人憐愛的孩子實際上每每要遭受病痛的折磨。
「我覺得我可以做些什麼，因此竭盡所能。」
史蒂夫最後這樣總結到。
當天回去的路上，他和蘇素說了一句話：「一個國家永遠是為了保護它的人民存在的。埃文讓我發現，或許七十年前和七十年後我所該去做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感恩節的那一天，托尼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大辦一個party，他只向復仇者的成員們發出了邀請。除了巴頓和班納博士遺憾缺席以外，剩餘的復仇者們連同收到托尼邀請的蘇素都一起聚在了托尼的家中。
「班納博士真不該在這種時候還躲在不知道哪個掃帚堆裡。」
紐約大戰使這些原本獨立的個體聚集在一起，不管超級英雄們是否願意承認，他們都十分珍惜這段情誼。班納和巴頓的缺席讓他們都有些遺憾。
聽到托爾的抱怨，史蒂夫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把托爾的酒杯滿上。
「他會回來的。」
班納博士的苦衷他們也可以理解，比起他們，隨時要與浩克抗爭的布魯斯面對這個社會則要有壓力得多。於是復仇者們紛紛放過了他，開始聲討起巴頓來。
唯一知情人娜塔莎表示：「人家有溫暖港灣，你們呢，個個都是未婚的大齡剩男。」
在座的男士們被娜塔莎擠兌完，都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痛扁鷹眼的想法。
酒杯相碰間，托尼端著剛倒滿的酒杯遞到了蘇素的眼前。
「這一次你還打算拒絕？」
在場唯一一位喝果汁的蘇素有幸得到了所有復仇者們的注視，盛情難卻，她接過托尼手裡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以托爾為首愛鬧的人率先發出了歡呼。
「這才對，今天可是在過節。」托尼沖蘇素眨了眨眼。
就連史蒂夫也附和地點了點頭，難得地沖蘇素開了個玩笑：「要是喝醉了，托尼的別墅夠睡得下我們所有人。」
「哦，那賈維斯得把你們這些醉漢的房間安排得離我遠一點。」
「斯塔克，你覺得誰會醉呢！」托爾不服氣地沖托尼說道。
而堪比作弊的史蒂夫抱著手臂：「美國隊長可不會醉。」
事實上當天晚上喝醉了的只有蘇素一個，從沒來沾過酒的妹子喝醉後的行為讓在場的男士們覺得以後確實還是不要給小姑娘遞酒杯得好。他們拒絕回想那一天被疊疊樂支配的恐懼。
感恩節過後，復仇者們又回到了各自忙碌的生活。托尼在聚會上提出想要把曼哈頓的那棟斯塔克大廈乾脆改成復仇者大廈的提議得到大家的一致贊同後，他接下去的時間都放在了這件事上。
他想要給復仇者們一個從內心裡願意承認的家。
紐約下起了大雪，銀裝素裹，讓這座城市多了一分除了喧鬧繁華外難得的寧靜，特別是在太陽才剛升起的早晨。
隨著氣溫每每愈下，人們開始懶洋洋地不願意鑽出被窩，就是出了門也非要裹得厚厚實實。這時候，亮著溫暖的燈光、向街面泛著甜絲絲香氣的烘焙店就深得人們的喜愛。蘇素聽一起排隊的人說，這家烘焙店歷史相當得悠久，甚至比他們這些排隊的人中的絕大部分年紀都要大。店鋪在漫長的歷史裡一次次改變了它的裝潢，它的主人，卻始終沒有改變它受人歡迎的美味口感。
對於蘇素而言，這家店每次推出的麵包和甜點的奇形怪狀的外表也是相當吸引她的原因之一。
店裡的店員卻是蘇素沒有想到的蕾拉。
金髮姑娘把頭髮挽到一邊：「這是我親戚長輩的店面，偶爾我會來幫忙。」
見到蕾拉，蘇素意外之後有幾分欣喜。她實在太喜歡這家東西做得好吃的烘焙店了，當得知蕾拉和店主人是親戚的時候，她甚至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她指著麵包問蕾拉：「這些都是自己的創意麼？」
蕾拉估計被相同的問題問了很多次，她熟稔地簡略回答了蘇素：「最開始開了這間店鋪的長輩說是他做夢時候的靈感。」
蘇素盯著她盤子裡的麵包看了好一會。
「其實……我也覺得有點眼熟。」
這些動物的造型蘇素總覺得在哪裡驚鴻一瞥見過。
「……這不是鷹頭馬身有翼獸麼？」
聽到蘇素的話，蕾拉大驚失色，直接拉著蘇素到了後頭。蘇素一路護著盤子裡的麵包：「等等等等，蕾拉，麵包快掉了。」
「別管你的麵包了！」
與外頭熱鬧的店鋪隔開的裡屋十分安靜，蕾拉雙手扶住蘇素的肩膀，一貫鮮少表情的金髮姑娘難得看起來有些驚疑不定。
「你果然也是個巫師？！」
39、耶誕節（一）
她話語裡的一個「也」字，足夠暴露很多資訊。蘇素嘴巴微張，明顯怔了好幾秒後才說道：「蕾拉，你是個巫師？」
被蘇素這麼一反問，蕾拉想被突然刺了一下，猛然收回原先壓著蘇素肩膀的手。灰藍色的眼睛先是瞥了眼蘇素，最後下定決心地坦白道：「是的。」
一個混入麻雞①社會的巫師，即使當時破釜沉舟做出這個決定，但被人拆穿身份後蕾拉還是有些流露出她這個年紀的惶恐。蕾拉知道自己暴露得太過草率，但她實在沒有在平常的生活裡碰到第二個巫師了，當她注意到蘇素的時候，她就知道對方的臉生絕對不是她在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時的校友。
「美國也有巫師學校？」
結果，蘇素的話讓蕾拉嗆了一下，她擺了擺手婉拒了蘇素幫她拍背的好意，她撫著胸口把氣順了以後，眉毛挑得老高，看起來十分不可置信。這樣的蕾拉和平常蘇素見到的高冷學霸的形象相差太多，以至於蘇素覺得這樣子的蕾拉反而有些可愛。
蕾拉從她圍裙下的衣兜裡掏出蘇素熟悉的魔杖。
「閉耳塞聽。」
布下防止接下來有人聽到她們在屋內的談話的咒語後，蕾拉重新把魔杖收回了口袋裡。
「當然有，要不然美國的小巫師怎麼學魔法？她叫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我就從那裡畢業的。說起來，你的魔杖呢？」
「我只知道霍格華茲……好吧，蕾拉，其實我不是個巫師。」
蘇素覺得自己今天給蕾拉帶來的震驚實在太多了，她覺得最開始自己或許不應該說出神奇動物的名字比較好。蘇素不知道美國的巫師界和普通人之間相處得怎麼樣，即便在英國這兩者存在著近似藕斷絲連的關係，但即使是出身于麻瓜的巫師也很少會有回到現代社會生活的。蘇素不知道朋友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才孤身一人來到紐約，但她說出了蕾拉的身份——這個她握有的最大秘密，都是對蕾拉的安全的一種潛在危害。
「你不是巫師？」蕾拉皺著眉，灰藍色的眼睛裡盛滿著狐疑的目光，好像是在不滿她自己率先挑明瞭巫師的身份，而蘇素卻還在扭扭捏捏，「我幾次看到你趕地鐵的時候用了幻影顯形。」
蕾拉這麼一說，蘇素突然想到她對蕾拉最開始的印象就是在地鐵上她不小心踩了對方的腳。
「那個不是魔法。我不是巫師，但也不是普通人，那算是我自己的特殊能力吧。」
作為秘密之間的交換，蘇素也告訴了蕾拉自己的能力。對於在現代社會生活了有好一段時間的蕾拉，她比起那些故步自封的巫師來說，對於巫師體系外的新事物接受起來要容易得多。
「超能力？」
「差不多吧。」
說著，蘇素握住蕾拉的手腕，兩個人從門邊的位置瞬間來到了置放雜物的地方。
學霸姑娘秉承著強烈的求知欲，最開始甚至想要詢問清楚。但蕾拉很快就把內心裡一股腦的疑問壓了下來，一方面她覺得這是對友人隱私的尊重，另一方面，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蘇素。
「但是你說出了神奇動物和霍格華茲。」
被蕾拉提起，當初在霍格華茲生活過的幾個月的記憶一下子湧了上來，蘇素這才發現，同樣又到了下雪的時候了。古老而迷人的城堡，以及那裡頭住著的人，都一一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蘇素帶著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唏噓口吻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在那裡借住過一段時間吧。」
兩個姑娘手捧著旁邊咖啡店買來的熱飲，小口咀嚼著蕾拉大方提供的店內麵包，整個早上她們都窩在店鋪的裡頭聊得不亦樂乎。店長是個樂呵呵的小哥，對於兩個小姑娘的行為並沒有表示出反感，表示他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這個店長和你是親戚？」
「他的祖母也是名巫師，她和我的祖母是表姐妹。」
蘇素盯著蕾拉說話時不自覺繞頭髮的舉動，心領神會地碰了碰她的肩膀：「聽起來關係挺遠的，你們兩個不會有近親結婚的危害。」
反應過來的蕾拉臉色爆紅：「說……說什麼呢！」
回到學校上課的時候，麗莎雙手叉腰，狐疑地盯著蘇素和蕾拉兩個人：「我怎麼覺得感恩節過後，你們的關係突然便好了。」
擁有著互相小秘密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沒有啊。」
麗莎哀歎了一聲：「果然有。你們是不是背著我一起出去玩了，快說快說。」
蕾拉對於麗莎這種粘人型的完全應付不來，私底下沖蘇素眨了眨眼，正經地開口說了一句她還有事，就匆匆離開了。
蘇素擁抱著沖她撒嬌的朋友，往往麗莎一這麼做，她總是會對麗莎服軟。而麗莎這種可愛的「小脾氣」往往都是在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上發作，蘇素既不會生氣，甚至還很開心麗莎能夠這樣重視她這個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還是麗莎啊。要知道我打算聖誕假期去英國玩的事，現在我可是第一個和你說呢。」
「小素，你怎麼會突然想去英國？耶誕節你可以問問你爸爸媽媽要不要過來和你一起慶祝啊，或者你回中國？」
當麗莎提起她的父母時，蘇素抿著嘴笑了笑。
「我家裡不過聖誕，應該是見不了面了。麗莎喜歡什麼，我到時候買點小禮物給你。」
「拜託，小素你可真狡猾，要送我聖誕禮物的話不是應該私底下準備好麼。」
蘇素擺了擺手：「出去玩帶的禮物可不是聖誕禮物啦，是伴手禮。」
對此有著文化差異的麗莎顯然沒辦法理解中國這個國度在長久的禮制習俗下形成的習慣。
紐約街頭裝飾起聖誕樹的時候還下了一場大雪，所幸這場雪沒有持續太久，蘇素乘著之前定好的航班如期到了倫敦。
蘇素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抵達酒店後辦了住宿登記。放好行李後，蘇素在酒店的房間裡直接抵達了霍格華茲。
與倫敦陰沉卻沒下雪的天氣不同，霍格華茲被簌簌的漫天白雪圍攏成一個安靜的世界。蘇素曾經在塔樓上遠遠眺望的黑湖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刹那間驟冷的溫度讓蘇素把圍巾一直拉到擋住嘴巴的位置。聖誕假期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基本都回了家，城堡裡只有極少數的學生和教工，這會還是下午，沒有亮燈的城堡看起來有些冷清。
蘇素不敢到城堡裡頭去，儘管這行霍格華茲就是她的目的地，但她明白，這個時間線上的鄧布利多恐怕已經去世，而或許是現任校長的麥格也不會認識她。她不想為此惹來更多的麻煩，儘管她的行為已經叨擾了這座城堡的寧靜。
沿著湖邊留下一深一淺的腳印，當她終於看到白色大理石砌的墳墓時，蘇素的心裡猛地被提起，到最後卻也輕輕放下了。就像一個早就知道答案的謎底，然而她卻依然在求解的過程中顛沛。
墓碑的上頭只有薄薄的一層雪，比起它的周圍，大概總有人時常來替它拂去雪花。但它本身就和這片景致融為一體了，就算被大雪覆蓋，也只是通白的一塊。
蘇素呼出的氣反倒是天地裡唯一突兀的存在，她伸出手搓了搓，然後把那些覆蓋在墓碑上的雪掃去。
「我終於看到一次霍格華茲的雪了，它真的很漂亮。儘管有人和我說伊法布妮是世界上最好的學校，可我還是覺得霍格華茲才是。」
「感謝您過去給我的一切幫助，鄧布利多校長……儘管您不認識我。」
遠處巡邏的人發現了她，沖她遙遙地喊著些什麼，可實在太遠了，聲音順著冽冽的寒風沒到一半就被吹散了。蘇素甚至不知道現在霍格華茲的看守還是不是那個大塊頭的海格，在對方趕過來之前，她消失在了原地。
蘇素的原定計劃裡只有去霍格華茲這個目標最為清晰，當蘇素完成之後，對於剩下的假期時間改如何打算她顯得有些茫然。她用酒店的無線搜了下倫敦有什麼著名的景點，做好標記後出發。
蘇素中途接到了托尼的電話。
托尼坐在辦公室的靠椅上，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無論他是吹鬍子瞪眼還是氣悶地敲著桌面，都沒有能夠給他捧場的觀眾。
「你去了倫敦？一個人？」
「托尼？怎麼了嗎？」
他聽到電話那頭蘇素有些疑惑的語氣，氣就不打一處來。難得的一個假期，他早幾天就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計畫，想要邀請女孩過一個完美的耶誕節。結果現在她一聲不吭地直接飛去了英國，這讓托尼氣悶之餘甚至隱隱覺得有些希望落空之後的委屈。
「你給隊長送了顏料，給娜塔莎送了羊毛圍巾，給巴頓送了手套，連托爾都收到了一本世界簡史。而我是一對袖口？！」
過了好一會，蘇素的聲音隔著電話傳進他耳朵。
「你不喜歡嗎托尼？」
事實上不是的，她送每一個人的禮物都不貴重，但大家都很喜歡，托尼自己也不例外。但提早收到聖誕禮物的他才意識到，自己先前一頭熱安排了的聖誕計畫現在完完全全被擱置了。
「我以為你會待在家裡，然後我去接你。」
最後，托尼只說了這麼一句。
電話那頭，蘇素明顯愣了一下。
「……好吧，托尼，對不起。」
然而得到她的道歉並不是托尼的目的，甚至這個結果讓他分外受挫。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時，卻發現電話那頭已經被掛斷了。他重新回撥，當顯示無法接通的時候，托尼小聲地罵了一句髒話。
「托尼，你還好麼？」
半途進來的小辣椒彎了彎嘴角，調侃中帶著絲絲的關懷。
托尼努力平復心情，壓著的眉頭卻還是透露了他糟糕的心情。早上波茲就發現托尼的不對勁了，可什麼能讓他這麼不愉快呢。
「佩珀，你忙完了？」
佩珀聳了聳肩：「要知道這些本來都該是你幹的。」
托尼站起身，走過去擁抱了一下她。短暫的擁抱後，佩珀把手頭的文件放在托尼手心裡，短暫地說明了最近一些比較重要的事宜。這個精明幹練的女性其實早已深得托尼的信任，但小辣椒還是保持著她當秘書時把事情彙報給托尼的習慣。
「托尼，約會不是你一個人安排完通知對方的事。除了你付工資，你總不能讓人家女孩隨叫隨到。」
聽到佩珀話題一轉，托尼漫不經心翻動著文件的手頓了頓：「親愛的你偷聽我講電話。」
「拜託，你講的那麼大聲，除非我把耳朵堵上。」
佩珀說完，還朝攤手示意。
托尼乾巴巴地哇哦了一聲，視線沒有從檔上移開，但幾秒鐘後，他還是對小辣椒的話做出了回應。
「你說得有道理。」
「但我還是想和她吵架。」
佩珀眉頭一挑：「隨你，托尼，聖誕快樂。」
托尼這才轉而看向她：「你要去過聖誕了？」
佩珀狐疑地看著他：「我總不會過聖誕的權利都沒有吧。我還有個舞會，今晚，而現在給我打扮的時間只剩不到五個小時了。」
「好吧，聖誕快樂，玩得開心。」
當辦公室只剩下托尼一個人的時候，他重新坐了位置上，掏出他早上放在懷裡的那對袖口拿捏著細細摩挲。原先想要換上袖口的想法最終並沒有被實踐，托尼只是摸著它的紋路，然後又把他收回了口袋中。
蘇素剛和托尼說了一聲對不起，突如其來的爆炸讓她手裡的手機滑了出去。蘇素灰頭土臉地轉移到不曾受到爆炸衝擊影響的對街，抱著街燈的杆子喘了口氣。
原先洋溢著聖誕氛圍的街面一下子變成傷亡現場，在短暫的爆破聲過去後，人群的哭喊尖叫充斥塞滿了蘇素的耳朵。
「你還好麼？！」
在全然的尖叫聲中，這聲陌生的關懷顯得格外明顯。蘇素抬起頭，看到是約翰•華生的時候驚訝地微微睜大眼。
華生顯然也認出了當時生著病突然出現在公寓的陌生女孩。
「是你？？」
而華生一不注意，他身旁的夏洛克早已經直奔爆炸現場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麻雞，《神奇動物在哪裡》中，美國對於不會魔法的普通人的稱呼。等同于麻瓜
在這裡我設定成小辣椒和托尼曾經談過 但是後面分手了
劇情需要非黑非踩 但我覺得要是以小辣椒和托尼電影裡那樣的火花還要被我寫成沒談（過）戀愛 我自己也寫不下去……
相信我 我也愛小辣椒
這篇文裡你們就當他們兩個是那種比起戀人更適合當彼此生命中重要存在的摯友定位吧_(:з」∠)_
悠于 2017-4-28 17:56
40、耶誕節（二）
蘇格蘭場的警車很快就把爆炸現場包圍起來，將受傷的民眾進行妥善安置，蘇素有幸體會到了一次毛毯加熱可哥的典型蘇格蘭場式的安慰。
在一眾驚魂不定的市民中，見過大風大浪的蘇素莫名覺得自己竟然開始處變不驚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但蘇素更惦記她剛才沒說完電話就滑出去的手機，趁蘇格蘭場的警員忙得分不出注意力的時候，她彎著腰悄悄離開了原地。靠近警戒線的時候，飛揚的瓦礫粉塵就爭先恐後地鑽進了蘇素的鼻腔，她連忙把圍巾往上壓了壓，彎腰鑽過警戒線。
爆炸的地點是街面的一間店鋪，然而爆炸的威力卻一下子波及了周圍。在廢墟碎石裡要找一部手機，無異於大海撈針。
「女士，無關人等不可以進入警戒線內！」
被發現的蘇素訕訕地被請了出去，心底裡只好放棄了找手機的念想。警戒線外，同一時刻也從爆炸現場出來的夏洛克和華生正好和她撞了個正著。
三個人中華生率先開了口：「你已經沒事了嗎？」
「謝謝，我沒受傷。」
而夏洛克挑了挑眉，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他掃了兩眼蘇素後斷定：「你的手機呢？」
對於夏洛克的準確推理，蘇素已經毫不驚訝，她無奈地彎了彎嘴角：「是的，你又知道了。」
夏洛克削瘦的身形使得風衣在他身上像隨風擺動的斗篷，這讓蘇素想起了小師弟整天粘著他的紅斗篷。事實上兩個人還是很好區分的，但蘇素總會覺得這兩個人身上莫名有許多除了臉以外還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華生聽到夏洛克的話，有些尷尬地望著另一邊的蘇素，實際上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歡被別人摸透他們在想什麼，甚至華生自己有時候都會對夏洛克的言詞感到無所適從。他遞出自己的手機，試圖打破這個僵局。
「給，你可以先用我的。」
蘇素擺著手，謝過了華生的好意：「謝謝你，但是我沒記住我朋友的電話。」
手機丟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蘇素只能祈禱等她回紐約親自和托尼道歉的時候，托尼已經沒有在生氣了。通話結束之前托尼的最後一句話，卻始終梗在蘇素的心裡，她只能轉移話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
「這是怎麼了？」
「連環爆炸。」夏洛克簡略地說道。
聽上去倫敦的治安也不怎麼好的樣子，一時間蘇素竟然不知道是生活在紐約的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還是倫敦的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你一個人來倫敦？」
蘇素有些驚訝今天夏洛克會主動向她開口，她點了點頭後就看到夏洛克眉頭微挑。
「要不要來221B過聖誕。」說完，夏洛克忽略了華生驚訝的表情，徑直問他，「約翰，你到時候在，對麼。」
華生慢了半拍後才點頭。
夏洛克維持著矜持而倨傲的笑容朝華生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蘇素。蘇素不知道他的篤定是不是又來自於他對於自己推理的自信，但蘇素這一趟旅行確實毫無目的地。面前的這兩位到底也算是老朋友，蘇素想了一會，最後還是點頭。
「希望沒有打擾你們過節。」
在華生窮追不捨地追問下，夏洛克才透露了實情。得知他竟然依舊好奇著蘇素身上的這種超能力，華生有些無語。看夏洛克那副樣子，顯然連環爆炸案的事他已經胸有成竹，著眼找下一個能夠讓他大腦運轉起來的事件。
平安夜的下午五點，221B迎來了一位新的客人。當蘇素看到來開門的哈德森太太時，靦腆地朝她問了問好：「平安夜快樂，我是來找福爾摩斯先生以及華生先生的。」
哈德森太太盯著面前穿著棕色毛呢大衣看起來十分年輕美麗的女孩，眨了眨眼，片刻後，她笑得很熱情，側身讓出過道。
「快進來吧女孩，外面很冷吧。約翰和我說過今晚的飯桌要多加一個位置，但我沒想到會是一個迷人的小天使。」說著，在耶誕節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哈德森太太彎著唇笑了。
「您的口紅色看起來和絲巾差不多色，很適合您。」
收到蘇素的讚美，哈德森太太真心實意地笑彎了眼，回頭沖樓上喊了一句：「夏洛克！約翰！你們兩個別光坐在沙發上了。」說完，她沖蘇素比了手勢，「我先去廚房看湯，等會見。」
蘇素上到二樓，打開門，客廳裡頭甚至還應景地擺了一棵聖誕樹，上面綴滿了紅金色的聖誕裝飾。屋子裡的壁爐燃著火，從外頭進來的蘇素立刻感受到了與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的溫暖。
華生站起來和蘇素打了招呼：「平安夜快樂。」
「平安夜快樂。我可以先把我的圍巾放在沙發上嗎？」
「當然，請隨意吧。」
比起華生的地主之誼，明明開口邀請蘇素來過節的當事人夏洛克相比起來卻顯得有些冷淡。冬天的倫敦這個時候已經亮起了燈，夏洛克的眼睛隨著燈光的折射呈現出湖綠色①。他睨著瞥了一眼蘇素隨著外套和圍巾一起放在沙發上的紙袋。
「我不收聖誕禮物。」
華生明顯看到女孩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凝滯，有時候他不得不佩服夏洛克的說話藝術，當然這個佩服絕對是帶引號的。似乎讓夏洛克明白人情世故的重要性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儘管他本人一再強調他並不覺得充滿欺騙的語言除了增長人的虛榮心外有什麼好處。
「好吧，那這一份就不是你的聖誕禮物了。」
蘇素把其中一個袋子遞給華生：「我也不知道買什麼好。」
華生接過以後低頭看了眼他的聖誕禮物：「謝謝，這條領帶的顏色看起來很不錯，我想我有衣服搭配它。」
得到對方對於這份禮物正面的評價，讓蘇素開心之餘又有點羞慚，事實上華生的禮物和夏洛克的都是出自同一家店。她把另一個袋子遞給坐著的夏洛克：「那就當做當時的謝禮吧。」
坐在椅子上的夏洛克雙腿交疊，他微微抬頭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蘇素，蒼白而修長的手指從她手中接過紙袋。大偵探隨意地瞥了眼紙袋裡所謂的謝禮——
一件黑色的、仿佛是當時蓋在她身上隨著她一起消失在221B的西裝外套。
「well——」夏洛克抬起頭，沖蘇素略微地浮了浮嘴角，在這寧靜又無聊的平安夜一天裡的大偵探稍微覺得有那麼些點愉悅，儘管他這抹難得不是假笑諷笑的笑意淺得讓人捕捉不到。
「唔，不錯的禮物。」
哈德森太太准點做好了豐盛的聖誕大餐，而它們從廚房盛到餐桌的距離中，甚至夏洛克也出了一份力。
四個人坐在餐桌旁，哈德森太太打開了電視後，樂滋滋地拍了一張聖誕大餐的照片上傳到她自己的推特帳戶，然後單手捧著臉盯著手機螢幕笑得十分開心。
「真好啊，耶誕節。」
夏洛克的手機鈴聲在這期間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後立刻摁掉。電話那一頭的主人耐心地又撥打了一次，夏洛克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接著，華生的手機響了起來。當他看到來電顯示上麥考夫的名字後，下意識瞥了一眼身邊抿著嘴的夏洛克。
「平安夜快樂，約翰。希望我並沒有打擾你們的聚餐。」
「並沒有麥考夫，事實上我們才正準備吃。」
「是麼，那太好了，可以幫我問問房東太太，介意多加一副餐具麼？」
隔著電話，夏洛克似乎也聽到了他那討人厭的兄弟的聲音，他背往後一靠，直接對著華生的電話說道：「不，介意。」
華生沖坐在一旁狀況外的哈德森太太和蘇素笑了笑，馬上捂住了電話聽筒，但很顯然，麥考夫已經聽到了夏洛克不客氣的回答。麥考夫很有涵養地保持著他的風度：「那麼稍後見。」
華生先是看了看夏洛克，而後和哈德森太太說道：「哈德森太太，我們還是再添副餐具吧。」
五分鐘後，門鈴被來人摁響。
當華生領著麥考夫進來的時候，蘇素看到麥考夫今天也拿著他那標誌性的黑色長雨傘，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視上時，優雅矜持的英國紳士臉上的笑意帶上了幾分真誠。
「好久不見，蘇。我既驚訝也高興，對於你來到英國。」
他把雨傘放下，對蘇素伸出手，蘇素在兩隻手短暫的相握中感受到了外頭凜冽的冬天。蘇素鬆開手後對麥考夫同樣回報以真誠的笑容。
「是的，好久不見，麥考夫。最近過得怎麼樣？」
闊別已久後再見的友好氣氛裡，偏偏某位正處於十分不爽的情緒中的大偵探要橫插上一腳。
「他騙你的。當你踏進221B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你在這了。」
麥考夫維持著微笑看向他的弟弟。
「夏洛克，媽咪因為你今年也不肯回家過聖誕很難過，我想你得和她打電話道個歉。」
「哦得了吧，那你在家了？」
當人生遇上夏洛克，你就會覺得哪裡都是唇槍舌劍的修羅場。
兩位福爾摩斯的日常並沒有耽誤太多眾人享受聖誕大餐的時間。哈德森太太家常卻處處帶著小新意的精緻晚餐贏得了眾人的一致好評，這讓她今晚看起來格外得高興。電視裡的聲音也抵擋不住人們對於聖誕的熱情，淪落成為了觥籌交錯間的背景音。
儘管盛情難卻，但蘇素還是秉承著復仇者們對她語重心長的勸告，堅決地婉拒了哈德森太太為她倒一杯據說養顏的紅酒。
[當下新聞為您播報，美國當地時間，知名超級英雄及富豪安東尼•斯塔克在先前對恐怖勢力曼達林下挑戰書後，他的住宅於剛才遭受到恐怖勢力的襲擊。目前鋼鐵俠本人生死未蔔。]
蘇素手中的叉子在盤子上錯手劃了一道，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電視裡直播的新聞內容對於她來說太過震撼，她猛地站起來，緊緊地盯著電視螢幕。原本全心希望著她只是聽錯人名的蘇素在看到托尼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房子後，心中的希冀落了空。她回過頭，對在場剩餘的人勉強地笑了笑：「我很抱歉，我恐怕得先走了。哈德森太太，我借一下你的冰箱。」
她又飛快地對麥考夫補上了一句：「我的行李在酒店，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麥考夫。」蘇素連她放在客廳的外套圍巾都沒有拿的打算。
她不自信她目前的能力能否讓她安全地回到紐約，但眼下這確實是最快的方法了。所幸，似乎比起按照腦海裡的想像徒手畫出一個時空之門，借助一個物體上「門」的概念能讓蘇素使用起能力來順暢得多。
在場的四人看著蘇素打開冰箱後猛然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
哈德森太太驚叫了一聲，對於一個活人在她面前憑空消失這樣違反現實的景象顯然嚇壞了，以至於她第一時間的反應竟然是對著夏洛克說：「還好今天你沒有在冰箱裡放個人頭，夏洛克。」
作者有話要說：
①：之前看到說卷福的眼睛很特別 隨著光線的不同會呈現出灰、藍、綠三種顏色（微笑著羡慕）真好啊真好啊……
這章是鋼3劇情 鋼3劇情在複聯1後的半年的那個耶誕節 現在同人不允許描寫原著劇情 我借個劇情走場 主要是為了推動感情戲麼麼紮
41、耶誕節（完）
蘇素從英國出現在這裡後，跨越一個大洋所消耗的精神力讓她險些腿一軟坐在地上，但也只是差點。
她即刻穩住了身體的平衡。當蘇素抬頭看到前方原本坐落於海岸邊、將海景一覽無餘的豪宅如今變成了斷壁殘垣的廢墟，親眼所見比新聞裡的報導還要震撼，蘇素像是承受不住身理上的難受，猛然喘了口氣。
冬日海邊凜冽的海風肆虐地吹刮在臉上，蘇素原本被圍巾圍住的長髮被吹得亂糟糟的。她無心梳理，朝房子即刻跑去。
「托尼？」
「托尼！」
除了現場鳴笛的警聲，周圍的一切喧囂似乎都被海風吹走了，蘇素甚至覺得是不是她的聲音也在剛出口後就被風刮散，所以托尼才聽不見她的聲音、回應不了她的呼喊。蘇素抓住一個警員，懇求的詢問中帶著急切：「你看到托尼了麼？」
警員頭一下竟然沒有辦法把他的袖子從蘇素死死攥住的手中扯出來，他看著面前這個驚慌失措一臉蒼白的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惶然，一邊勸慰的口吻對蘇素說話，一邊試圖挽救自己的袖子。
「小姐，我們還在搜尋中，請您冷靜下來並儘快離開現場，暫時還不清楚這裡是不是會發生二次爆炸。」
說完，對方便急匆匆地走開了。
在一眾忙碌的人員中，只有徒留原地的蘇素看起來是那樣突兀。她無措地站在原地好久，期間甚至不知道她該繼續跑向廢墟還是應該離開現場不打擾別人的工作。眼前頹然坍塌的房子在她眼中就像一個侵蝕著她恐懼的怪物，蘇素想要後退，腳卻又像是被死死釘在原地。
一定有更好的辦法的，她不能這麼傻愣愣地待在這裡。蘇素在心裡拼命安慰著自己。
她開始努力回想她過去腦海裡關於托尼的記憶，儘管她已經清楚的認識到這不是她從前以為地單純看一部超級英雄的電影，而是在窺探別人的人生經歷和那其中或快樂或難以啟齒不願意和人分享的隱痛，可蘇素這一刻已經管不上道德的準則了。
然而隨著蘇素對自身能力的逐漸掌握，那些曾經在無意識裡從時間縫隙窺到的別人的記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她的腦海中不知不覺地模糊了。
她從前把這一切都默認為是一部部只存在於電影院播放的電影，她把自己從世界隔絕開的時候，法則也默許了她將這些無意識看見的記憶保留住。但當蘇素重新接納了現實世界後，關於別人的人生也會慢慢從她的腦海裡模糊。
蘇素髮現她自己竟然想不太起來托尼將會在接下來發生什麼了。或許有個大概的印象，但他會在哪裡，他會不會受傷，所有的一切蘇素都不知道。
終於，她狠下心，動用了她只有那次被古一開發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的能力。
她在那之後看到了驅車趕來的小辣椒佩珀。
剛剛在托尼的人生見過她的蘇素，面對這個對於托尼•斯塔克的生命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女性，蘇素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什麼樣才算是正常的反應。
在佩珀來之前，蘇素去看了被石塊砸到、目前昏迷不醒的瑪雅•漢森，以至於目前在場沒有忙碌著的，只有她們兩位清醒著並深切祈禱著托尼平安的女性。
蘇素不知道為什麼小辣椒不像她記憶裡的那樣一開始就在托尼的家中，而是像她一樣在看到新聞後急急忙忙地驅車趕來。
或許他們是在吵架？為了那個不怎麼稱意的耶誕節禮物？
蘇素努力地甩了甩頭，想要把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驅趕出她的腦海。她的舉動使得她頭痛欲裂的腦袋漲得更疼了，佩珀看著面前這位臉色很不好看的陌生女孩，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詢問對方的身份。
「你是誰？你還好嗎？」
當蘇素被小辣椒扶著、透過僅僅一件不保暖的毛衣感受到對方同樣冰涼涼的手溫，蘇素猛地激靈了一下站直了身體，低聲地向佩珀為她的善意道謝。
「OK，我扶你到那邊坐下，那裡也有一名女士受傷了，我還有事。」
當小辣椒剛付諸她的行動時，蘇素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不要過去。我們快走，去安全的地方，我得保護你。」
如果小辣椒和瑪雅•漢森待在一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蘇素已經明白得一清二楚，儘管到目前為止有一些細節有所出入，但在既知的未來面前，蘇素不敢冒絲毫的風險去假設她所看到的不會發生。
當一個人卯足全力的時候，即使是一個瘦弱的女孩也能死死拽著另一個人。佩珀簡直為蘇素的舉動驚呆了，一直到了她坐在自己的車上，她才反應過來：「等等，等等，我們要去哪，還有，你到底是誰。」
「蘇素，托尼的……朋友。托尼目前還活著，我們得去找復仇者和神盾局幫忙。」
在佩珀的面前，蘇素覺得她的這句朋友都帶著無法啟齒的羞慚，仿佛她做錯了什麼事。佩珀盯著女孩的臉看了好一會，她主動扣上安全帶並發動了車子：「蘇，你指路。」
蘇素帶著小辣椒一路找到了神盾局內部。科爾森起先被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拔出了槍。所幸科爾森本人的應變能力讓他在扣下扳機的前一刻停下來，他彎了彎唇角，對兩人說道：「好久不見，佩珀、蘇。說實話你們剛才真是嚇到我了。」
「菲爾！？我聽說你死了……」
面對佩珀不可置信的驚訝目光，科爾森頗為無奈地笑著攤了攤手：「傷好之後轉做起比較輕鬆的工作了，大概。」但顯然小辣椒一時間內還沒有辦法消化，科爾森只好對蘇素說道，「看來我嚇到她了？」
科爾森語帶輕快的調侃並沒有使蘇素從焦躁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她在科爾森開口之後就急急忙忙地說道：「托尼出事了，我想見局長。」
科爾森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你確定？他們正在裡頭，請進吧。佩珀呢，你也進去麼？」
小辣椒正了正表情，壓著眉頭表示當然。
蘇素想要找的美國隊長也在裡頭，史蒂夫似乎已經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復仇者聯盟中哪一個成員的缺失對於整個復仇者聯盟來說都將會是一塊永遠也無法治癒的傷痛，史蒂夫對於托尼的安危分外擔心。
即便他有著高科技於一身的盔甲，即使他成了世界矚目的超級英雄，這份擔憂也僅僅出自對於托尼這個人本身眼下真實情況的關切。可以說，這裡在場的人幾乎都有著類似同樣的心情。
在這種時刻，有著豐富領導經驗的史蒂夫並沒有對蘇素的到場提出過多的疑問，他直接進入主題。但他嚴肅的神態在面對兩位女士的時候，他還是迫使自己放緩了表情和口氣：「蘇，我知道你很著急，托尼的事我們正在處理，相信我好麼？你和波茨小姐先去休息下。」
她就知道史蒂夫會是這種反應，蘇素在史蒂夫還沒有下一步反應的時候連忙說道：「我知道托尼在哪裡，以及曼達林的目的。」
蘇素話一出口，她就感受到她身邊的佩珀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與此同時，史蒂夫的表情也變了。他看了一眼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弗瑞，抿著唇說道：「我想和蘇單獨談談，弗瑞。」
弗瑞看了蘇素兩眼，同意了史蒂夫的請求。
「請便。」
史蒂夫的舉動自然是為了保護蘇素，並非他不信任弗瑞，只是他們兩個人對於事情的出發點並不是那麼一致，史蒂夫尊重弗瑞，卻不一定能苟同他所有的想法。剛才如果讓蘇素直接一股腦地都說出來，事情不一定會如她所希望的那樣發展。
「蘇，冷靜點，會沒事的。巴頓和娜塔莎就在趕過來的路上，班納博士最近一段時間也在美國境內。我們會找到托尼的。」
史蒂夫對她的安慰，讓蘇素總算從一開始見到弗瑞和史蒂夫後猛然竄起的焦躁情緒中恢復了過來，她捂著臉深深地吐了口氣，才放下手：「對不起。」
史蒂夫拍了拍她的肩膀，剛才蘇素的情況也著實讓他感到擔心，史蒂夫不想除了承受一份朋友生死未卜的痛苦外還要再多添一份。
「剛才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看到了……」
面對史蒂夫，蘇素總能卸下心防，放心地把一切坦露地告訴他。儘管史蒂夫內心裡充斥著對蘇素這項先前他並不知曉的能力的震驚，但面上，史蒂夫維持著嚴肅的表情全程聽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蘇……你先好好休息下，我的意思是，你說的這些對我們幫了大忙，接下來的行動我們很可能也需要你的説明，你得保持個好狀態。」
蘇素感受到史蒂夫壓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所蘊含的重量，實際上她明白這只是史蒂夫安慰她的話，以對方的性格估計根本就不會允許她參與戰鬥。
史蒂夫看出了女孩目光中的閃動，他軟下口氣，一雙眼睛誠摯認真地盯著她：「我發誓，好麼？」
但史蒂夫總能夠讓人願意相信他。
蘇素不知道史蒂夫後面和弗瑞說了什麼，弗瑞本人同意了史蒂夫提出的計畫，在派直升機去北邊尋找托尼的時候，娜塔莎帶著另一撥人在聯繫了羅德上校後前去保護總統的安危。
但蘇素還是堅持小辣椒應該留在神盾局裡，甚至做了一些她以往完全不敢的行為——拉著頭一次見面的人坐下來聊天。
最後小辣椒對蘇素說道：「托尼耶誕節想邀請的姑娘是你吧？」
佩珀突然開口的這一句話，讓蘇素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潛意識裡，她面對佩珀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且感到不自在，儘管對方從頭到尾都是那麼得溫和，甚至被她強留下來聊天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感，這讓蘇素更加覺得自己內心的情緒是那樣的不對勁。
佩珀看到女孩低著頭並沒有回答自己，也不生氣，只是笑著感慨了一句：「我那時候剛好進門的時候聽到的。你對他很特別，無疑，他對你也是。好姑娘，找到托尼後先跟他服個軟，儘管這不是你的錯，可我們都知道，托尼他有點驕傲。」
在佩珀的溫聲細語下，蘇素終於忍不住哭了。
「我很後悔……我沒有掛他的電話，當時街上爆炸了我的手機從手裡滑出去了……」
佩珀攬過她，在安慰蘇素的同時，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她摸著女孩還混著塵土的頭髮，在蘇素看不到的地方紅了眼眶。
「我知道，我知道……托尼會沒事的。」
兩個女性之間的一場交心，讓她們迅速地熟悉了起來。蘇素向小辣椒說明了她當時執意拉著她來尋求神盾局庇護的原因。
「他們會拿你來威脅托尼，你會遭遇危險，佩珀。」
儘管小辣椒的身邊已經有一位騷包高調的超級英雄，但比起超能力，高科技要容易接受得多。佩珀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在她面前的女孩看起來不堪重負，卻擁有著這樣強大甚至可怕的能力。
「好吧，我想說……這太令人驚訝了，咳咳我是說基裡安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佩珀覺得對一個女孩子表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不太好，半途中她改了口。
情緒宣洩過後的蘇素心情稍微輕鬆了些，她彎了彎嘴角。就在這個時候，史蒂夫走了進來：「我們收到了有關托尼的消息！」
兩位女士頓時喜出望外。
「蘇，既然身負能力，就去做該做的事吧。我想托尼第一時間見到你會很開心的，說不定最後還會換成他主動向你服軟。我會待在這等你們的好消息。」
佩珀從剛才她們的談話中無意間發現蘇素對她和托尼兩人之間的關係存在著些許誤會。這個誤會在從前或許能被坐實。
但現在她和托尼即便依舊牽掛著彼此，卻無關於愛情，最後停留在摯友與家人的位置上。只是這段解釋卻不該由她來講，小辣椒樂意在這種時候給托尼使個小小的壞心眼。
佩珀輕輕地推了一下蘇素的背：「Go.」
這聲像是帶著催促的話語，宛若一把落在荒原的火，它迅速燃燒。
蘇素朝佩珀點了點頭，而後朝史蒂夫那跑去，然後越過他。
「嘿！蘇！跑慢點！」
事情的結束遠比蘇素想像中要輕易得多。他們來的時候，托尼和基裡安之間的戰鬥已經到了最後的尾聲。刺殺總統的失敗，使得基裡安的惱怒最後全部都發洩在了托尼的身上。
儘管他和他的盔甲並沒有在對戰中取得上風，可蘇素看到他還是不屈地堅持著，試圖把對面的混蛋一次又一次地揍扁在地上。
史蒂夫低聲囑咐蘇素：「我過去幫忙，保護好自己。」
有美國隊長加入的戰局，勝利的風向標沒過多久就轉了個向。和原先所看到的險象環生截然不同，但蘇素很高興它能這樣結束。
托尼卸載面部的盔甲，草草地和史蒂夫說了句謝謝，卻置身想要回去尋找些什麼。他英俊的眉毛此刻深深地皺起了一個疙瘩，離他稍微近一些的人都能看出他此刻不愉的心情。史蒂夫伸手攔了一下他，但很快就被托尼掙開了，托尼甚至沒有說自己折返回瀕臨倒塌的鋼筋架中的目的。
托尼就在這個時候看到了蘇素。
他啞然後，第一反應就是讓面部的盔甲重新落下，好遮蓋他臉上青青紫紫的狼狽模樣。托尼迅速轉回頭，朝史蒂夫控訴。
「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你不歡迎我？」
托尼看到史大盾朝他攤了攤手，他只能轉回來面對他看不出此刻是什麼表情的女孩。在短暫的糾結情緒過後，托尼意識到蘇素並沒有辦法看見他的表情，頓時就有恃無恐起來。他雙手交叉，哼了一聲：「我們還在吵架。」
但托尼卻看到蘇素因為他的話笑了，可他不確定她眼中是不是與此同時泛了淚光。
「我……」
蘇素擁抱住這副傷痕累累的鋼鐵戰衣。
「那我們和好吧。」
他的手在空中僵硬了幾秒，才緩緩覆在女孩的背上。他低聲的話語裡的懊惱是如此的明顯：「剛才那個混蛋弄丟了你送我的袖扣。」
冰冷的鋼鐵會感應到眼淚的溫度嗎？又或許正因為如此，才顯得他的胸腔也變得如此滾燙。
覆著鋼鐵盔甲的指尖幫蘇素理了理淩亂打結的頭髮，這樣亂糟糟的她，讓托尼險些沒有笑出聲。
但他可不想破壞了史大盾都難得沒出聲的美好氣氛。
「小公主，你願意再送我一對麼？作為我還沒有送出的聖誕禮物的交換。」
「以及，聖誕快樂。」
42、蘇妹心裡小委屈
硝煙和鋼鐵混在一起的味道順著她依靠著的胸膛似有若無地鑽進蘇素的鼻腔裡，這稱不上多好聞，她甚至可以從這其中想像到這個男人這十幾個小時來遭遇的險境，而她記憶裡的那些場面就像是完美的現場還原。但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它僅僅只是一種味道而已。
史蒂夫看到兩個人起先還說了兩句話，之後就只維持著擁抱的姿勢，他蹙著眉咳嗽了兩聲。
「你們想要待在這？」
就像一場世紀裡緘默的黑白默劇，而史蒂夫的聲音打破了現場奇妙的氣氛，原本相擁著無言的兩個人像被摁下了按鍵，迅速地分開了。
托尼轉了轉胳膊，肌肉帶動牽扯的傷痛讓他暗中嘶了口氣，但他面上若無其事地附和著：「碼頭邊是有點冷。」
恍然反應過來的蘇素看著托尼比自己率先開了口，這使得她覺得自己找不到說辭。也許不應和也是可以的，但蘇素總覺得不說點什麼有些尷尬。只是到最後，她也想不出有什麼說辭聽上去自然些。
史蒂夫抱著臂：「那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緣故，蘇素髮現她看不太清史蒂夫的表情，這使得她覺得更無所適從了，但偏偏另外的兩個人卻絲毫感受不到她的尷尬一樣。托尼神情自若地走過去和史蒂夫攀談著，直到他發現蘇素還站在原地，他轉過頭不解地看向她：「不走麼？」
就連史蒂夫也蹙著眉，神情疑惑地詢問著她：「蘇？」
蘇素連忙點頭：「這就來。」
所以她到底為什麼這麼糾結啊？蘇素邁著急促的步伐跟上前面的兩個人的時候，不禁心裡一直思量著這個問題。
史蒂夫他們來時的神盾局專屬戰鬥機還停在原地，鷹眼以防萬一事先留在了飛機內。他率先看到了遠處而來的三人，讓駕駛員把飛機降落在地上。
鷹眼跳下來，拍了拍托尼的鋼鐵盔甲：「總算找到你了。」
「噢！」托尼誇張地叫了一下，他對頭的鷹眼直接愣住了，托尼接著說了句，「再被你碰下，它就要報廢了。」
「這麼誇張？」
托尼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他的鋼鐵戰衣軍團們在剛才的戰場上可不是毫髮無傷，現場報廢了的盔甲，他都讓賈維斯啟動了自爆裝置，不再讓他的失誤而使別人有可乘之機。
鷹眼笑出聲，托尼的歸來讓他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對托尼的冷笑話配合地捧捧場。反倒是托尼，他看到巴頓嘴角明顯的笑意，攤著手反問道：「你覺得好笑？好笑嗎？」
史蒂夫各拍了下兩位隊友的肩膀：「先生們，有些話我們可以放在回去的路上談？」
語畢，史蒂夫表示他墊後。蘇素在他的前頭，等輪到蘇素的時候，史蒂夫注意到了前頭的女孩垂在身側不自然顫動著的手，儘管它並不明顯，但史蒂夫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蔚藍色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幾分對蘇素的擔心：「蘇，你還好嗎？」
蘇素髮現史蒂夫的目光坐在她的手上時，她才反應過來把手在身側使勁地蹭了蹭，原先輕微的顫動隨之停止。
「沒事。」
她沖史蒂夫寬慰地笑了笑，回頭爬上了飛機。
美國隊長最後回頭看了眼他身後的一切，飛機在他登上後迅速升起，在沉沉夜色中往曼哈頓的方向駛回。
在機艙內的托尼終於肯卸下他的鋼鐵戰衣，與傷痕累累的盔甲外表相對應的是他本人同樣受了不少傷的身體。史蒂夫他們看到後，表情立刻變得嚴肅了。史蒂夫讓托尼保持小心翼翼地動作坐在位置上後詢問他：「托尼，你覺得哪裡有不舒服麼？」
托尼面上的傷口就已經不少，而他們最擔心的還是托尼的體內器官有沒有在戰鬥中受了隱蔽而更嚴重的傷。
托尼看著在場一眾人神色嚴肅的模樣，他嘟囔著從自己的胸腔往下摸：「好的，好的，我覺得它們都好好地待著呢。」
見他還有心思耍嘴皮子，史蒂夫也稍稍放下心來。但對托尼身體的具體檢查等到他們回去以後，史蒂夫依舊堅持讓托尼一定要在病房待上幾天。
托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兩人之間口頭上的時有對峙現在在其他的復仇者眼中已經變成了無傷大雅的日常，就連之前兩人對於冬兵逃跑一事關係最微妙的時候，巴頓也從來不覺得這兩個人會分道揚鑣。儘管史蒂夫和托尼各有各的行事風格，但兩位英雄顯然已經學會尊重彼此的不同意見。
托尼轉而看向坐在一旁相比起來顯得有些沉默的蘇素，他站起身，無顧鷹眼對他的擠眉弄眼，主動坐到了蘇素旁邊的位置。
「怎麼了，今天的你可比平常沉默多了。」
蘇素雙手交疊在腿上。托尼一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對方的似有若無的呼吸了，蘇素秉了一口氣，並沒有看一旁托尼的臉，而是緊緊盯著她膝蓋上的手。
「我沒事。」
事實上，蘇素髮現她就從剛才開始，會對托尼的靠近有明顯的反應，這種反應牽連著鼓動的心臟，促使著它加速跳動。這背後所代表的含義，蘇素隱隱明白，可她發現她所迎來的並不是全然的欣喜。
當暗戀最酸澀的地方在於它是你一個人的能夠給予的最大程度的體貼和禮貌。它長於暗處，死于光明。
托尼皺著眉，猛然捏住了蘇素的手腕。
「你的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顫抖。」
手腕被還不曾溫暖起來的手指握住的感覺，讓蘇素猛然抖了個激靈，原本靠著椅背的背一下子挺直了。
女孩這般強烈的反應反而讓托尼愣了一下，握住她手腕的手忍不住鬆開了。蘇素馬上從他的禁錮中把她的手撤了出來。
蘇素可以在生死未蔔的重逢後拋下冷靜和自製撲進托尼的懷抱，但她不應該在理智回顱後還自欺欺人。她記憶裡關於托尼和小辣椒兩個人相處的情景在這種時刻反而愈加清晰，□□裸地警告著她難以啟齒的秘密不應該被第二個人知曉。
兩人之間截然轉變的氣氛，讓原本還打算默默看戲的鷹眼摸了摸鼻子。
幾個人中，是史蒂夫最先打破了僵局，他走過來，端詳著蘇素想要藏起來的雙手。蘇素覺得在他們明晃晃的目光下，她原本都足以忽略的小事反而被無形放大了，她不自在地把手攥成了一個拳頭。
他們中只有托尼對蘇素的能力最瞭解，他立刻聯想到這，板著臉也不管剛才的事了，一臉嚴肅地詢問道。
「別藏了，看來這可不是什麼小問題。你今天過度使用了能力？」
史蒂夫隨著托尼說完的話，抿了抿嘴角，最後是他替蘇素向托尼解釋了情況。
托尼聽完乾巴巴地假裝驚歎了一聲，但緊接著，他猛然抓了抓頭髮：「所以說你就完全沒考慮過後果先是直接從英國回來然後又用了你之前從來就沒有使用過的能力？！說真的，隊長你根本就不該帶她來這，你難道要指望著把蘇訓練成又一個娜塔莎？」
但他說完後，看到史蒂夫皺著眉的表情，托尼就意識到了他話語裡的不妥。他轉過頭去看坐著的蘇素，她對於他剛才的那一番話似乎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維持著握緊拳頭的動作。當她抬起頭，兩個人目光隔空對視時，托尼看到她最後慘白著臉對自己彎了彎嘴角。
托尼有些懊惱地閉上了嘴。
「但起碼我們依靠蘇的能力找到了你，托尼。」
史蒂夫的話一錘定音。
美國隊長的話讓托尼想起了當時他在寒冬裡無意間遇到的某個人，臉上表情在瞬間內變得有些奇怪。不過眼下的氣氛實在太過凝滯，托尼最終沒有把這個說出來。
「well，我們回去後再做個檢查，好麼？」
托尼附身，握著蘇素的肩膀，徵求性的目光望向她。
之後的路途，幾個人的交談聲始終都控制在極小的聲響範圍內，原因自然是因為在那之後沒有多久就睡著了的蘇素。她的心事重重甚至反應在了她睡覺時不設防的臉上，托尼盯著蘇素的臉看了有好一會，輕輕拂平她皺起的眉頭。
「你剛才不該這麼說她。」
聊了一會天后，鷹眼倏然地把話題轉回了剛才幾位英雄避而不談的事上。
托尼深深地看了一眼睡著的蘇素，沒有說話。
史蒂夫坐在另一邊，他的盾放在他身邊的位置上，對於鷹眼的出言，史蒂夫揉著眉心：「巴頓，托尼考慮得也有道理，這件事上是我做的不妥不該帶她來。當然，托尼你知道的，這件事裡你最不該怪她。」
「我沒有。」
看到隊友都為蘇素說話，托尼皺起了眉。當然他的不滿不是源自於他們對他的污蔑，而是出自對於他自己的行為的懊惱。
他當然不想，可他依舊做錯了。
悠于 2017-4-28 17:56
43、暗戀才是固執的
飛機降落在神盾的基地後，蘇素就似有所感地醒了過來。她從位置上剛坐直身體，就正對上史蒂夫的目光。美國隊長溫和地笑了笑，對蘇素說道：「我正想要叫你，蘇，睡醒來後覺得身體怎麼樣。」
蘇素站起身。一覺醒來，身體的疲憊感似乎減輕了不少，或許是她已經習慣了每次過度使用能力後身體所呈現出來的後續反應了。
她答道：「好多了。」
「那我們下去吧，巴頓和托尼已經在前頭了。」
當史蒂夫提起托尼的時候，蘇素才發現機艙裡頭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大概是史蒂夫留在了最後打算叫醒自己。蘇素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怕史蒂夫他的體貼放任了自己在座位上睡得昏天地暗，她連忙問道：「我睡了很久？」
「真的沒有，蘇，我的話有這麼沒有可信度？」史蒂夫開了一句玩笑，「走吧。」說著，他拿起了盾牌。
蘇素跟在他的後頭，當她知道托尼先他們一步已經下了飛機的時候，蘇素不免從心底裡產生了慶倖。她害怕在剛才的口角後再碰到托尼時會不自在，因為蘇素心裡明白，托尼的話只是一部分原因，她真正沒有勇氣面對的是自己的內心。
下了飛機後，蘇素沒有沒有和托尼打招呼，直接找科爾森借用了一間空餘的員工宿舍繼續倒頭就睡。
托尼明顯怔住了。
他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口之言，但托尼沒有想到女孩的反應會這麼大，這超出他的意外，甚至讓他原本想要走過去和蘇素說一些緩和氣氛的話都只能不了了之。
蘇素一再表示她休息了一天后身體狀況已經恢復了，之前讓眾人擔心的指尖顫抖的問題似乎就像一個錯訪的陌生人，短暫地叨擾後便馬上離開了。而最後的結果也顯示蘇素的情況一切良好。
這反而讓托尼他們的心中始終揪著一塊，但短時間內他們卻無法得到答案了。他們心中的顧慮並沒有告訴蘇素，在這一點上史蒂夫和托尼保持了統一意見。一個不確定的答案只會讓人為此成天憂心忡忡，他們並不想蘇素也變成這樣。儘管她也身負能力，可兩位超級英雄的眼中，她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哪怕她總有一天也不再需要躲在別人的羽翼下尋求庇護，但這種原始的保護欲來源於雄性天生的本能以及針對的特定物件。
蘇素在之後回到了公寓。
麥考夫十分妥帖讓他手下的特工直接把她落在酒店的行李親自送到了她家門口，蘇素張著嘴巴，最後對那名特工人員說道：「請替我向麥考夫先生轉達我的謝意。」
彬彬有禮的特工對此的回應是直接撥通了上司的電話，然後把手機轉交給了蘇素。蘇素看了一眼特工一成不變的笑容，又看了看他遞過來的手機螢幕，當螢幕顯示電話已被接通的時候，蘇素接過了手機。
「麥考夫先生，我是蘇素。」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一下，但隨後，麥考夫帶著內斂的翩然風度的聲音就透過電話傳進了蘇素的耳中。
「行李收到了？」
「是的，謝謝你麥考夫先生，還特地讓人送過來。」
「鄙人只是覺得這樣更為穩妥，聽說斯塔克先生的事順利解決了，但願你在這其間沒有受傷。」
蘇素毫不意外被比作大英政府的麥考夫這麼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對於來自大洋彼岸的關懷，蘇素的臉上不自覺浮現了笑意。
「我沒事。」
「那就好，不過可惜了這次的英國之行了。倘若下次還有機會，請務必讓我帶你感受下真正的倫敦風情。」
麥考夫的話讓蘇素猛然想起自己不同于正常人的回來方式，而現在她的簽證上只有入境的手續而沒有從英國出境的相關蓋章，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正啞然著，電話那頭的麥考夫似乎無聲地明白了蘇素心中的想法，他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相關的手續問題我已經替你解決了，不用擔心。」
蘇素突然發現有這樣一個高智商還通曉人情的人做朋友頓時頗有種毫無後顧之憂的感覺。她松了口氣之餘，也對自己又一次麻煩了麥考夫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當然，對於麥考夫來說，這些小事甚至不足以到他親自打電話的地步，然而在蘇素鄭重的道謝中，卻好像他做了多大的好事一樣。
正坐在辦公桌旁的麥考夫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由於借用的是人家的手機，蘇素沒有和麥考夫交談太久，她掛斷電話後又一次感謝了專程趕赴過來的特工。英國特工紳士地擺了擺手向她告別。
「你可沒說你去倫敦的時候見了兩個福爾摩斯。」
蘇素坐在托尼車子的副駕上和他說起麥考夫對自己的幫助的時候，托尼目不旁移，口氣卻有些詭異。
兩人之間的氣氛還有些僵硬，但他們都主動地想要把那天的事情用悄無聲息的方式緩和過去。當托尼知道蘇素的手機在倫敦的時候弄丟了，二話不說弄來一個嶄新的、由斯塔克工業研發的手機。
蘇素剛開始婉拒了托尼的禮物。
「這應該不是聖誕禮物吧？」
托尼正色：「當然不是。但斯塔克出產的東西絕對比外頭得好。」
蘇素推拒了幾次後還是被塞下了這部新手機，然後托尼給蘇素開了車門：「上車吧。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聖誕計畫麼。」
於是就有了兩個人坐在車內的情景。
「只是剛好碰到的。況且麥考夫先生這次幫了我不少忙，要不然英國海關就要懷疑我非法出入境了。」
女孩感激地說著麥考夫•福爾摩斯的好話，一旁聽著的托尼卻不怎麼苟同地撇了撇嘴角。他更能清楚地知道，蘇素口中麥考夫所幫的那些忙甚至不需要這位元大英政府的官員動一根指頭，他的地位讓他更多時候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他的手下們就能幫他辦妥。這就是托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權勢。
不過托尼要是把這些如實告訴蘇素，他都可以想到女孩會怎麼幫麥考夫•福爾摩斯辯護了。啊哈，狡猾的傢伙。托尼發現他果然對英國佬毫無好感。
除此之外，蘇素自然還和托尼講了她回霍格華茲的事。哪怕現在她對托尼的態度總是恪守著她希望保持的距離，但當托尼在她的面前時，蘇素依舊會情不自禁地放軟了態度。
霍格華茲的時光被重新提起，使得當下的兩個人都懷念不已。儘管那時候他們彼此之間並沒有現在這樣熟稔，可他們還是對當時相處裡的小事記憶猶新。當它湧上心頭，才知道它從不曾被忘記。
鄧布利多的墳墓讓托尼心中唏噓了一會，哪怕他和這位魔法學校的校長之間並沒有多深的交情，可一個人的死亡就足以牽動內心關於死亡最原始的感傷。
「小素，但你所做的已經改變了未來另一個鄧布利多的人生軌跡了。戰爭或許就會被避免，他會欣慰你為巫師界所做的這件事，你不僅僅只救了他一個人。」
蘇素驚異於托尼的話，以至於她甚至沒有發現托尼在對她的稱呼上的改口。
在她的記憶裡，她從未真正地和托尼說過魔法世界後續的發展，蘇素難以想像托尼到底是如何能把事情始末串聯在一起。但托尼確實是復仇者裡頭最具有先瞻性的一個人，他無聊時翻看的魔法史使他推斷出那個在書中記載的黑魔王或許並沒有真正死亡的事實。
倘若就像史蒂夫在後來和他所證實的那樣，蘇素本人確實有知曉未來的能力，以托尼對她柔軟性格的瞭解，她一定會選擇去挽救給予過她幫助的鄧布利多的命。
「托尼，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托尼手握著方向盤，沖她眨了眨眼：「因為我經歷過。」
因為他親自救過霍華德和瑪利亞，但他所處的這個時代註定沒有辦法因此而改變。
從英國的話題上轉移開後，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蘇素並不想要這樣的沉默，這會讓她重新意識到她對待托尼已經變得不自然的心態，而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回到原來的相處模式。
暗戀雖然卑微，可又有它的固執。
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在明知不可能的時候坦然地知難而退，大概會好受許多。表面上說著身不由己，內心裡卻都心甘情願。
蘇素努力讓自己忽略托尼口中那句聖誕邀約的背後所帶著的旖旎，並且說服自己這只是一次朋友之間的普通邀約。她如果表現出任何一點點的非分之想，既是對托尼的不尊重，也是對小辣椒的不尊重。
蘇素連忙開了話頭：「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商場。我可還記得你要補送我的那一份聖誕禮物。」
大概因為是托尼，蘇素在聽到這樣的話時反而撇除了所有曖昧的可能，她笑著掩飾了心裡的若有所失。
「好吧，那我得看看你會準備什麼。」
44、鋼鐵之心
除了耶誕節當天商店關門以外，假期裡的其他時候都是照樣營業。商家們為了能在耶誕節促進消費量，往往這些節日都是大打折的時候，耶誕節更是個中楚翹。
「你還要原先的那對麼？」
兩個人走到櫃檯的時候，蘇素轉頭詢問了一下托尼。換來的是托尼正經的點頭：「為什麼不呢，我就喜歡那一對。」
由於之前來買過一次的經驗，蘇素掃了幾眼就找到了先前她買下的那款，托尼站在一旁看著導購員熟練地把商品包裝起來，然後蘇素付了款。不過這期間也發生了點小意外。托尼•斯塔克的臉對於全紐約的市民來說很難有誰不熟悉，就算乍一眼沒認出來，導購小姐也在之後發現了這位突降商場的億萬富豪。
在導購小姐說出他的名字前，托尼先一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並從對方的手中接過包裝好的購物袋。
「噓。」
對方愣了愣，看著托尼的臉好幾秒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表示她會為這位一貫張揚無比的超級英雄的難得低調保密一次。
托尼彎了彎唇角：「謝謝。斯塔克也總不想每次都被聚光燈照著。」
從櫃檯出來的時候，托尼看起來心情頗為愉悅。蘇素忍不住說道：「沒關係嗎？」
托尼的知名度比她想像得要高得多，蘇素總覺得馬上就會像戲劇化的場面一樣，一大堆的記者拿著相機把他團團圍在中央。
「當然。」
一直回到了車上，托尼把他手中的袋子交到了蘇素手中。他的舉動讓蘇素有些莫名：「托尼，這是買給你的。」
「我當然知道。」托尼像是驚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反應，詫異地挑高了眉毛。
似乎自從一個人當了超級英雄以後，不僅抗打能力上去了，就連傷口恢復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托尼幾天前還一臉掛彩的臉，今天就恢復如初了。
「但是我想你親自交給我。」
在他熠熠生輝的眼眸中，連最明媚的陽光似乎也淪落為襯托。這個冬天的紐約街頭不怎麼下雪。
而蘇素不爭氣地想：要命。
希望這只是托尼他不曾刻意考慮過的話語。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這個念頭。還是下意識沒有經過思考說出口的話更迷人。
當托尼終於讓女孩親自把禮物遞到了自己手中後，他才覺得這一塊的遺憾才被填滿。這樣說起來，其實他當初生的悶氣恐怕也有這一方面的原因吧。
他到了這個年紀，已經不會再有誰的禮物能夠親自出現在他的床邊，就像小孩子每次耶誕節床邊不厭其煩放著的聖誕襪一樣。可是他寧願這一份禮物是蘇素親手放在他手心的，而不是她人在地球的另一端然後用能力傳送到他的臥室。
這些把曖昧和怦然編織進去的話語，似乎成了他的特長。托尼像往常一樣沒有經過思考地說出，可與那些敷衍的甜言蜜語不同，他願意把這些刻在他的胸腔裡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而迴響在他的腦海裡，直至成為一個人體內的本能習慣。
「現在，輪到我給甜心你禮物了。」
蘇素看著托尼掏出一個小盒子，想來是在此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的。當盒子被放在她手心裡時，還夾帶著殘留在上面的屬於托尼的體溫。想到它曾經是如此貼近對方的肌膚，蘇素就覺得手心裡像揣了一個燙手山芋。
「我可以打開麼？」她呐呐地問道。
托尼簡直被她逗得哭笑不得，眼睛裡呈著滿滿的笑意。
「當然。」
蘇素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條款式精緻的手鏈，上面綴著的寶石乍一看和蘇素送托尼的袖扣的顏色相似，但蘇素明白她手中的這條手鏈的價值恐怕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
親眼看著蘇素把盒子打開後，托尼滿足地笑了笑。他側身微微湊近，低聲地問著：「你喜歡嗎？」
「……喜歡極了，但是……」
「那就沒有但是。」托尼說完，從中把手鏈取了出來，「來，我給你帶上。」
在他凝視的目光裡，蘇素把手伸到了他那邊。托尼把手鏈扣上後，拉著女孩的手左右端詳，寶石切面在陽光的折射下泛著耀眼的光輝，襯著她皓白如脂的手腕。托尼對自己的眼光滿意極了。
「很美。」
他一語雙關。
蘇素輕輕抽回了手，她自己也細細端看著已經系在手腕上的手鏈。若非托尼這個舉動，她不會聯想到之前她送給托尼的禮物相比起來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在耀眼寶石的光澤下，蘇素覺得她送的袖扣是那麼寒酸。
或許托尼當時的氣悶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她送出去的所有禮物中，唯獨只有托尼的這一份她不知道對方需要什麼，最後猶豫了很久，才憑著自己的想法走向櫃檯買了這樣一件禮物。
「你明明都沒有笑，小素。」
蘇素抬起頭，發現托尼已經撤開了身子，雙手抱著臂看向她。
蘇素搖了搖頭。
「不，我真的很喜歡。」
只是因為它太珍貴，所以蘇素有些患得患失。
對於她的說法，托尼挑著眉梢看了她好一會，最後輕哼了聲像是勉為其難般相信了。他過往送過禮物的那些物件裡，只有眼前這個傻女孩不識貨。但這份禮物只是出於「他想送」這麼一個唯一的理由。錢財堆出來的喜愛有那麼俗氣麼？起碼他可以拿出所有最好的東西來表達對一個女孩的喜愛。
唯有在他內心裡隱秘的想法面前時，托尼才不得不承認他的可恥。
他想要女孩喜歡他、愛上他，但又想要保持現在這樣若即若離的距離。
他依舊不懂得在感情上如何付出，卻趾高氣揚地享受著回報。佩珀曾經和他說過，他給不了一個真正愛他的人一份真正的愛情。曾經唯一以為被別人覺得有機會治住托尼下半輩子、此生最瞭解他的女性最終也惜敗於此。
當然，托尼大可以向身邊的蘇素就在此刻此地提出成為他女友的請求，但那之後呢？托尼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想過。但他知道，他並不希望現在他和蘇素會在未來因為一段失敗的愛情分道揚鑣。
比起一段戀情帶來的新鮮感和刺激，托尼並不想蘇素也成為自己人生中的過去式，若干年後想起來除了依稀的模樣外再也想不起來他們相處的情景。最起碼現在他還清晰地記得她嘴邊笑起來時會顯露的梨渦。
他心裡想了那麼多，可托尼卻一點也沒有把這些複雜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對了，還有件事，我打算明天去做個小手術。」
「手術？」蘇素聽到後，立刻緊張地把托尼上下看了好幾遍，「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托尼伸出食指擺了擺：「不不不，我只是想把我身體裡的那些彈片取出來，順便再把這個玩意拆掉。」說完，他敲了敲胸口的方舟反應堆。
蘇素驚叫道：「這叫小手術麼？！」
「哦哦哦，拜託，冷靜點甜心。我沒有把握的話不會去做的。」
被托尼壓住肩膀的蘇素還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儘管她知道托尼會在之後做這麼一個手術，可她冷不防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所以呢？」
她抿了抿嘴，看著托尼的眼睛，驚嚇過度後她所能給予的最直接的反應就是乾巴巴地順著托尼的話反問道。
「你明天有空麼，願意在手術室外頭等我一會麼。或許我們之後還可以一起吃頓飯。」托尼笑著，像是漫不經心地隨口說起這件事。
蘇素沉默了半晌，問他。
「明天還有人在手術室外頭等你嗎？比如佩珀。」
「……嗯？不，我目前只邀請了你一個。你害怕？」
蘇素在心裡暗罵自己的不爭氣，面上卻笑顏逐開，不過她還是刻意板著臉：「你非要臨時才通知我這件事。」
「明明還有一天呢。」某人反駁道。
托尼沒有和別人說起耶誕節那段狼狽的遭遇裡他到底想明白了什麼，但回紐約後，他下定決心聯繫了醫生給他安排這麼一場手術。即便如此，在被推進手術室時他的內心依舊是踟躇的。
但當他透過玻璃，看到蘇素趴在那緊張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模樣，他還是率先向女孩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再小的手術也不敢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但托尼依舊感謝那一刻下定決心的自己。
為了向前走，你必須和某些東西告別。
譬如他一直以來所依賴的反應堆和鋼鐵戰衣。
無堅不摧的不應該只是鋼鐵俠的盔甲，而是他胸腔裡跳動的這顆心。
鋼鐵俠就是他。
這場托尼口中的小手術，實際上所花的時間遠遠要久得多。期間蘇素就著員工專門打包來的午飯心神不屬地吃了幾口。
英雄回歸可遠沒有那麼生龍活虎，這點上蘇素不免想起了某位叫超人的英雄，印象中似乎她只記得這位來自外星的超級英雄與他們這些血肉之軀不同。雖然不知道她的腦海裡為什麼會有對這樣一位素未謀面也完全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超級英雄的印象，但也許他在其他的宇宙位面裡存在呢？
但紐約還是留給復仇者們來守護吧。
蘇素握住了躺在床上的托尼的手，小聲地說了一句：「歡迎回來。」
麻醉還沒有過的托尼雙眼緊閉，唯有微微顫動的睫毛像是對她的回應。
45、不知道寫啥
外頭下了一夜的雪，陽光照不過厚厚的雲層，一直到了晚上快八點天空才徹底亮開。手機的鬧鐘吵醒了蘇素的夢，她掙扎了一會，才暈乎乎地從床鋪裡爬起來。
今天她和麗莎、蕾拉約了一起逛街，她可不想遲到。
昨天托尼的復仇者大廈終於改造完成了，復仇者們齊聚在一起一直慶祝到了午夜十二點後，滴酒未沾的蘇素打起了瞌睡，趕緊向還在興頭上的眾人告退。
「晚安，路上小心。」
娜塔莎擠掉了托尼，沖蘇素晃了晃酒杯。明顯，娜塔莎對蘇素一個人回去並不感到擔心，畢竟女孩的能力最起碼能讓她一有情況不對勁就能立刻逃跑。
托尼忽略娜塔莎的話，直接看向蘇素。在得到她對於娜塔莎的話的贊同時，他眉頭皺了又松。
「好吧。」
街頭的雪還沒有化，室外的氣溫格外得冷。就算蘇素圍了條厚厚的大圍巾，她還是忍不住把頭再埋進圍巾裡頭些。
大老遠，她就看到了站在商場廣場前頭的麗莎。蘇素小跑了幾步，朝她揮了揮手：「麗莎！」
隔了一個假期沒見的朋友聚會總是分外激動。麗莎抱住了朋友：「你化妝了？」
「……很明顯嗎？」
麗莎咧著嘴，湖綠色的眼睛被酒紅的圍巾襯得格外美麗。
「我想說真好看！」
蘇素每次都能被麗莎的嘴甜哄得眉開眼笑，這讓她覺得今天刻意早起待在浴室裡往臉上塗塗抹抹所花費的時間有了價值。她昨天睡得不怎麼好，蘇素不想聖誕節後頭一次的朋友聚會是以這麼糟糕的臉色出現的。
「蕾拉呢？她還沒來麼？」
「不，她去買咖啡了。今天實在是太冷了。」說著，穿著短裙配長筒靴的麗莎嘟囔地跺了跺腳。
她話音剛落，蕾拉便提了兩袋咖啡走了過來。蕾拉瞧蘇素來了，把自己手頭上的三杯咖啡分到了兩個朋友的手中：「拿著，我們趕緊到裡頭去。」
隔著紙杯感受到溫暖的熱度，手捧著咖啡的兩個姑娘頓時舒暢地歎了口氣。蕾拉永遠是她們三個中最細心的一個。蘇素對雷拉的話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走吧走吧，我今天想買條新圍巾。」
一趟英國之行，讓蘇素意識到了擁有一條保暖並好看的圍巾的重要性。
對此麗莎欣然同意。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對好看的衣服鞋包總會有那麼一點嚮往，就連一貫冷淡的蕾拉在這個方面也是買買買大軍的一員。蘇素進來沒過多久就相中了一條她十分喜歡的圍巾，而等她結帳完，麗莎還興致勃勃地在準備試第五條。
在麗莎時不時糾結地詢問兩個人意見期間，蕾拉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蘇素：「你昨晚沒睡好？」
蕾拉敏銳的觀察力讓她對蘇素化妝後僅僅的些許疲憊看得一清二楚，她不免開口關心了下友人。
蘇素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默認了蕾拉的話。
實際上她早上醒來的一臉倦容不只是因為復仇者大廈落成的慶祝party，她回家倒在床上後做了許多個她自己也數不清的夢。那些夢不是現實裡突發奇想的奇怪因數，蘇素覺得她在夢境裡看到的是許多別人的人生。就像她在時間縫隙裡看到的那樣。
這件事情她打算瞞著托尼他們。
起初她也以為使用能力的後遺症過去了，但曾經間歇的指尖抽搐轉變成了昨晚那樣整夜的夢靨。那些由夢境的形式匆匆在她面前展現的別人的人生，讓她感到恐懼。
能夠知曉別人的未來，這個能力就像沒有上鎖的潘朵拉盒子放在蘇素的面前，有了第一次，蘇素擔憂自己有一天會在無止境的看見別人的人生中迷失自己。
現在她只希望這只就像之前那樣，只是一個短暫的意外。
看到蘇素靦腆笑容下對於這個問題無聲的沉默，蕾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也不強求朋友說出她的難處。在她看來，蘇素雖然性格溫吞柔軟，卻不是一個會在問題前躊躇不定的人，這一點上蕾拉對她有信心。
蕾拉主動跳過了這個話題，問起其他事：「你這次回了霍格華茲？」
在她知道蘇素耶誕節計畫去英國的時候，學霸姑娘就猜到了她的目的。儘管蕾拉不願意承認，但美利堅巫師的火種最早就是順著新大陸的航船漂洋過海抵達，而航程最初的起點就是大不列顛。蕾拉對於有著千年歷史的霍格華茲總是有幾分隱秘的好奇。
「嗯。果然是蕾拉，一下就猜到了。」
蕾拉對朋友帶著笑意的恭維並不領情，揚了揚下巴輕哼一聲。
在麗莎結完賬呼喚她們之前，蕾拉突然說了一句：「對了，上次那本《乞力馬札羅的雪》對死亡的描述實在是讓我太震撼了，我查資料上說是因為海明威的人生經歷？」在巫師界長大的蕾拉依舊努力學習著文化常識。
蘇素因為她的話愣了一下，但麗莎已經朝她們小跑著步過來了。蘇素生怕踩著五公分高跟的麗莎這麼給摔著了，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就這麼不了了之。
之後又逛了兩三家店，三個人各有所得，打算在商場的頂層找家店吃了午飯後再繼續逛街。
耶誕節還沒走遠，午飯時候閒聊的話題自然和它有關。
「我？耶誕節回去幫叔叔的忙，順便就一起過節啦。」在相熟後，麗莎曾經有一次透露過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之後一直是和叔叔生活在一起。蘇素看得出來麗莎和她叔叔的關係不錯，就連她現在口中抱怨著關於假期又貢獻給叔叔的實驗室，實際上也透露著小姑娘的開心。
「蕾拉呢？素呢？」
蕾拉聳了聳肩：「回家，待在家裡看書。」耶誕節這種傳統節日，她必須得回去和在巫師界的父母過節。就連甜點店年輕的老闆也樂呵呵地早早關了門回家了，這耶誕節這一點來看，巫師和普通人都一樣。
對蕾拉平淡的回答，麗莎不抱希望地歎了口氣，直接放棄了繼續詢問她的念頭，轉而來問蘇素。
「小素呢？」
蘇素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先前還承諾說會給麗莎帶禮物回來，她也沒想到後面會變成那個樣子。
「逛了一些景點後碰到了點小意外……嗯，一場爆炸，所以我沒呆多久就回來了。」
聽到友人把爆炸理所當然地說成小意外，正喝著果汁的麗莎險些沒嗆到。她擦了擦嘴巴，也不管蹭掉了的口紅，一雙綠色的眼睛來來回回地把蘇素打量了好幾遍。麗莎總覺得，她的朋友的日常生活是不是有點奇怪？要不然怎麼會把遭遇爆炸說得像是普通的吃飯睡覺一樣……
「親愛的，這可是爆炸，你說得我以為你只是去看了場廣場表演。」
蘇素沉默了一下，發現麗莎說得她啞口無言。天哪，她竟然習慣了老是碰上恐怖襲擊的生活麼？
蕾拉看著身旁兩個表情變化十分豐富的女孩，默默喝了口咖啡。
麗莎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她隨意瞥了一眼，和她們解釋到只是條新聞推送，當她劃開螢幕看完的時候，她小聲的驚呼了一下，連忙把手機遞到蘇素她們面前。
「快看！又有一個地方發生爆炸了，報導裡說有人看到了冬日戰士。」
冬日戰士這個稱呼或許在從前並不為公眾所知，但隨著巴基擺脫了九頭蛇的控制失蹤後，幾番找不到他的九頭蛇似乎惱羞成怒，比政府方面還要大肆地在公眾面前揭露了冬日戰士近半個世紀來神秘的面紗。這樣的手段裡透露出九頭蛇的殘忍，不能為其所用，就要徹底毀掉。
猛然聽到冬日戰士這個名字，蘇素連忙從麗莎手中拿過了手機，迅速地翻看起來。新聞報導裡頭寫到東歐又有一處地方遭遇了不明襲擊，這可以說並不是這半年來的頭一次了。經歷過紐約大戰後，似乎世界的穩定局勢隨之發生了改變，各地的勢力紛爭紛紛冒出了水面。而前一陣子還轟轟烈烈全球直播過曼達林這個武裝勢力的暴行。
而這一次，有目擊者聲稱在現場附近看到了和冬日戰士標誌的金屬手臂一模一樣的人，更為近日來的爆炸新聞添上了一筆。
「你說會不會你在英國遭遇的襲擊也和這個人有關係啊。」
麗莎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報導中刊登了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漫天的爆炸火光裡，那枚金屬手臂上的紅星實在難以被視線所捕捉到。可蘇素還是死死地盯著照片。自從那次在九頭蛇的基地被巴基救了一次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巴基。
巴基是又被九頭蛇抓到後重新被洗腦了嗎？蘇素一時間想不明白巴基的舉動。
但蘇素明白，一旦這則新聞公之於眾，復仇者們立刻就會有所行動。當蘇素和麗莎蕾拉告別後來到復仇者大廈內，果不其然看到了圍坐在一起顯然在開會的復仇者全員。
「你們要去抓巴基？」
還沒等一貫在這個問題上反應最大的史蒂夫出聲，另一頭的托尼就發出一聲冷哼。不過巴頓把這翻譯成：「不是抓，冬日戰士炸掉的是一個九頭蛇的倉庫，他暴露了行蹤後一定會有大批九頭蛇的特工追捕他，我們得先他們找到冬日戰士。」
娜塔莎掰了掰手指：「這次我得向那小子報我肚子上一道傷疤的仇。」
「你去麼？」蘇素問向一個人坐在另一邊的托尼。
托尼挑了挑眉：「為什麼不？」
悠于 2017-4-28 17:57
46、您的好友【死侍】已上線
由於這次復仇者們的全體行動，托尼擔心又出現類似上次九頭蛇抓蘇素去研究的情況，臨走之前他囑咐女孩：「你會待在這裡的，對嗎？」
最起碼，托尼對他親手設計的安保系統很有自信，蘇素只要待在大廈裡頭，一般的敵人根本沒有辦法進來。
蘇素對他的話言聽計從，馬上向托尼保證了她直到他們回來都會待在大廈裡。但心裡頭，蘇素對於這次行動有托尼參加又產生了幾分擔憂，父母之仇就像個無解的死結，蘇素害怕最後的情況又會演變成上次那樣，史蒂夫和托尼各執一詞大打出手。
可她沒有立場說那些勸阻的話，最終蘇素只能望著他的眼睛略有些不安地說道：「那你們要小心。」
見女孩如此順從，托尼心裡微松了口氣，他轉身打開抽屜翻了一會，找出一個U盤遞給蘇素：「以防萬一，等我們走後你可以用桌上那台電腦啟動她。」
蘇素低頭掃了眼U盤上貼著的標籤，把它妥善地收進自己的口袋裡。
「需要我送你們過去嗎？」
娜塔莎在後頭擺了擺手：「我們這麼多人，不用了。」
蘇素只是隨口一問，見他們拒絕了，也沒有強求。就算不用她的能力把他們送到事發地，復仇者們也早已制定了詳細的計畫。而難得全員齊了的復仇者中，非常駐紐約的兩位顯然對蘇素還很陌生。
托爾疑惑地詢問了眾人：「這位小姐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嗎？」
班納顯然抱有同樣的疑問，但博士的性格並不熱衷於探聽別人的私事，班納只是順著托爾的話同樣地看向了他們中的代表——史蒂夫。
史蒂夫還未帶上面罩的俊朗臉龐隨之浮現一絲輕鬆的笑意，這是進來後蘇素看到的史蒂夫的第一個笑容。顯然，巴基的消息他最牽腸掛肚，所有人中最心事複雜的也自然是他。
「這個等我們回來後，不妨讓蘇帶你們體驗下。」
巴頓笑著，拍了拍托爾的肩膀：「我也很好奇，這能力是不是對外星的神有用。」
在得到兩位超級英雄不解的目光，蘇素微惱地瞪了一眼憋笑的鷹眼，她敢保證巴頓說的和她說的絕對不是同一個。
復仇者們一個個從她身邊經過並和她道別，輪到托尼時，他停下腳步側過身對蘇素勾了勾唇角。
「給我點運氣？A goodbye kiss？」
蘇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頰泛紅猛地推了一下托尼的肩膀。
「親什麼親，大家都在前頭等你呢。」
被推的人垂著眼低笑了一聲，摸了摸她耳鬢的頭髮，似乎什麼帶著幸運的吻別只是他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即使被拒絕了也沒有放在心上。
「我走了。」
蘇素望著托尼的背影怔住，她看到托尼背對著自己瀟灑地擺了擺手，甚至隱隱約約間她還聽到對方低聲和賈維斯說了句什麼。
走在托尼後頭的班納路過小姑娘時尷尬地瞥開目光，點頭算是示意了下。後頭的他全程目睹了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結果他比當事人還要不自在。
一直到隊伍中的那個身影消失在眼中再也看不到了，蘇素捂住通紅的臉，發出一聲短促的壓在喉嚨裡的尖叫聲，猛地跑到了沙發上用抱枕把自己給埋起來。
什麼耳邊的溫度……太犯規了！！
只剩下蘇素一個人的復仇者大廈格外得安靜，她想起之前托尼的話，打開一旁的電腦把托尼給她的U盤插了進去。
空無一人的大廈突然響起一個女聲：「boss，人工智慧星期五竭誠為您服務。」
賈維斯乍換成另一個陌生的人工智慧，蘇素起先還有些不太適應，反應過來的她不免因為它的名字彎起了嘴角。
「你就叫Friday？」
「是的，因為boss造出我時只打算把我當做備用。」抱怨的話被星期五用不溫不火的平和聲線說出來，蘇素沒忍住笑出了聲，當然她明白這是星期五實話實說。
「或者您想要為我改一個名字？」
「不，我覺得Friday挺好的。」
「那麼星期五也是這麼覺得的。」顯然星期五也很喜歡她本來的名字，過了幾秒鐘後，像是處在思考中的星期五透著絲絲遲疑語氣的話響在了房間裡頭，「儘管boss才是創造了我的人，但他現在把我給了boss您，我需要改叫您為boss嗎？」
哪怕星期五的話語裡頭把兩個人都用boss代指，蘇素還是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她搖了搖頭：「托尼才是你的boss，我只是暫時借用。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星期五。」
星期五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沒有告訴坐在沙發上的蘇素，根據她的概率推算，最後boss會把她留給新boss的概率是……99.9%。
「聽您的。剛才我在資料中查詢到了，根據中國人的稱呼習慣，表示親近一般會叫疊字。我可以叫您素素小姐？」
星期五標準的發音讓到了美利堅後就沒覺得有幾個人分清蘇、素兩個音的蘇素臉上一下子染上了欣喜。
「你太棒了星期五！」
被現任boss表揚了的星期五十分得人性化，像個得到表揚但為了維持矜持而強忍著欣喜的優等生姑娘。
「星期五可以為您做到最好。」
「當然，你一點也不比賈維斯差，我還更喜歡可愛的淑女一些。」星期五讓蘇素喜歡極了，她不吝嗇地大力誇獎著星期五。蘇素抱著抱枕，只有她一個人在的時候，蘇素肆無忌憚地盤著腿坐在沙發上，光著的腳在星期五默不作聲地調控室溫下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星期五，能幫我拿一杯果汁嗎？」
「請稍等，素素小姐。」
哪怕星期五只是托尼以防萬一做出來的備用AI，但她本身就具備著和賈維斯一樣完善的程式識海。也正是如此，出於安全考慮的托尼才會把星期五交給蘇素。
賈維斯在戰鬥中需要幫他操控所有的鋼鐵軍團，並對托尼提供戰勢的資料分析，大廈的安保交給另一個人工智慧似乎更為合適。而私心上，托尼也希望有人能陪不能出門的蘇素說說話。
而星期五完美地做到了這一點。
人工智慧龐大的知識儲備和瞬間的迅速搜索功能讓星期五姑娘能夠在各種話題上和蘇素聊得十分融洽，而設計為女性嗓音也帶著無形的親和力。蘇素覺得星期五和她的主人一樣招人喜歡。
一天多下來，蘇素覺得自己過得舒坦極了。
「嘿，小姐，下午好呀。」
蘇素正專心看書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耳邊被吹了口氣。她轉過頭，身穿著紅黑配色緊身衣，就連臉也罩得牢牢。對方緊緊地挨著她，蘇素猛然對上面罩應該是眼眶部位的白色，踉蹌地絆倒了椅子。
「星期五？！」
蘇素連忙呼喊了著星期五。眼前這個衣服配色分外像蜘蛛俠可卻又明顯不是的陌生人的出現，讓蘇素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特別是對方背在身後的兩把刀，讓她覺得格外得沒有安全感。
「哦，看來還有可愛的小妞不認識我，雖然我也不認識你。自我介紹一下，死侍。在這麼陽光明媚的一天，我們可以先在床上來個美好的約會。你懂得，負距離的那種。」
回應死侍的是星期五控制的mark軍團。
死侍偏頭躲過6號的攻擊，同時抽出了他背後的雙刀。
「哇哦，金屬play？這做起來一定很爽。」
說著，他一刀插進mark6號脖頸裡的鋼骨，6號的腦袋咕嚕咕嚕地滾到了蘇素的腳邊。當然，死侍並不是毫髮無傷，可是他是蘇素看到的第一個受了傷還這麼不管不顧在戰鬥的人，似乎那些流的鮮血對他毫無影響。
蘇素被這種暴力的打鬥方式震懾到了，腳步微微往後一退。
「小貓咪，想溜？」
蘇素一抖，立刻動用了能力。
眼前突然消失的人影讓死侍誇張地叫了一聲，緊接著，他背上又挨了幾下。死侍反手一刀，在鋼鐵軍團的包圍中突破了一個口子。
「知道嗎，你們這讓我想起了小兄弟也是硬邦邦的那個猛男。」
蘇素慌不擇路，逃跑的過程中她連忙詢問星期五：「接下來我該往哪裡走。」
「依照目前的計算，素素小姐您應該在前頭的樓梯下樓後往右……」
一串的向左向右聽得蘇素頭都暈了，她飛快地問道：「……要是我直接跑出大廈，他會把這裡破壞地一團糟嗎？」
這可是剛改造好沒多久的復仇者大本營啊，等到托尼回來後看了還不得氣死。
「很遺憾地告訴您，似乎已經來不及了，79層毀壞得差不多了……請小心！」
星期五話音剛落，蘇素還來不及使用能力再次逃跑，旁邊的牆壁突然裂開。蘇素感覺到自己的腰間被一雙手緊緊地禁錮住，而刀被對方反握著用刀柄抵住了她的後腰。
「抓到你了。」
砰地一聲，死侍被蘇素招來一大塊牆壁撞飛了出去，蘇素感受到腰間握著她的力度加強，連忙開啟了時空之門。
托尼扶住了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蘇素，女孩臉上驚魂未定的神情還沒褪去，他不禁握緊了蘇素的肩膀試圖讓她從驚慌中緩過來。
「出什麼事了甜心？」
蘇素乍一眼看到托尼的臉還有些微怔，但她正要和托尼解釋的時候，低頭發現腰間搭著一隻血淋淋的斷手。
「啊——！」
托尼眼疾手快，一掌把斷手拍在了地上。但蘇素看著衣服上大片血淋淋的血跡，整個人還是止不住發暈。下一秒，覆著鋼鐵的手掌牢牢地遮住了蘇素的視線，托尼帶著她回到復仇者們中間。
就當這時，死侍一身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才站起身。
「噢噢噢，那邊那只手好像是我的，可以幫我遞過來一下嗎？」
當下一刻死侍看到他躺在地上的斷手被鋼鐵俠轟得渣都不剩了的時候，他苦喪著臉塌下肩膀：「別吧。」
史蒂夫沉聲質問道：「你是九頭蛇的人？」
而娜塔莎已經報出了有關他的所有身家資料。噢，一個給錢就殺人的雇傭兵。
面對復仇者全員的韋德在心裡fuck查理斯全家。
47、回歸
韋德想比一個stop的手勢，然而當他伸出他的一隻斷手的時候，韋德鬱悶地晃了晃胳膊。
「夥計，堅強點，小韋德可不能沒有你。」
然而死侍搞笑的行徑，復仇者們並不是很買帳。
而先前已經被復仇者圍住的巴基則皺著眉看向在場突然隨著蘇素一起突然出現的協力廠商勢力，冬日戰士長期浸于生死一線的直覺告訴巴基，面前這個外號死侍的雇傭兵身上的殺戮氣息並不亞於被當做人形兵器的冬日戰士。
根據娜塔莎的話，賈維斯很快將查找到的資料告訴了托尼。托尼和身側的史蒂夫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隨後清了清嗓子：「所以，你來幹什麼小子？」
就在托尼開口的時候，蘇素拍了拍他橫在自己身前的胳膊，得到她的暗示，托尼順勢把遮著蘇素雙眼的手放下。重獲光明的蘇素迎面就看到了爭鋒相對的場面，緊接著她就被托尼往後一推給了娜塔莎。
就在這個過程中，蘇素看到了巴基。
復仇者們已經找到了巴基，並顯然達成了和解，否則眼下巴基絕不會這麼淡然地站立在這裡。巴基此刻帶著冬兵的面罩，蘇素看不到他面罩下的表情，但從外表來看，沒有受傷就是件好事。
蘇素在心裡悄悄松了口氣，起碼現在看來托尼還保持著冷靜，沒有直接上去就是一個鐳射炮。
「和你的鋼鐵軍團跳舞？開玩笑的。有個叫酷愛幾個腦袋的組織發佈了任務說要劫持一個女孩……唔，或許是愛情衝動下的驅使？哈哈，對方給的錢雖然比死侍想像中的少了那麼點。」在眾人臉色皆變的時候，死侍卻開始單手翻起自己的緊身衣，「這裡？不不不，放在哪了？啊哈，親愛的原來你在這。」
韋德從屁股後頭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邀請函，朝蘇素的方向一飛，半途之中被鷹眼截了下來。巴頓抖了抖邀請函，一臉糾結地回看史蒂夫他們：「我總覺得這傢伙塞邀請函的地方有點噁心。」
攤開這張邀請函，裡頭沒有任何的陷阱。好看的英文花體表明它確實只是一份普通的邀請函。
韋德擺了擺手：「一路擱得哥的屁股蛋都不舒服了。」
「親愛的素•蘇小姐：
或許這封信會被用比較特別的方式送到你的手上，還請見諒。希望韋德並沒有給你添什麼□□煩。
我聽到了你內心裡的求助，我十分願意給予幫助。倘若蘇小姐願意相信，維澤爾天賦少年學校始終對你敞開大門。
靜候佳音。
查理斯•賽維爾教授。」
巴頓把邀請函上的內容念完以後，韋德跟著點了點頭：「就是這樣，查理斯也給哥這麼一個活，不過看來今天註定沒辦法拿兩份傭金了……哦fuck我要申請工傷！」
死侍在原地旁若無人地跳腳抱怨著，在復仇者們面面相覷的時候，他突然迅速地逃離了眾人的視線。
托尼聳了聳肩：「看起來是一場意外？」
蘇素卻擰著眉盯著地上的那一灘血跡，它所帶來的關於之前復仇者大廈裡頭驚險經歷的聯想，蘇素直到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可是讓對方付出了一隻手的代價，好不容易能夠直視一團血肉模糊的馬賽克物的蘇素心裡有點不太好受。
「安心，那傢伙就算只剩下個腦袋，都能再長出來。」托尼摁了摁女孩的頭，顯然他覺得蘇素的同情心給得有些多餘。
蘇素沉默了一會，突然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他得賠大廈裡頭毀壞的損失！他肯定把星期五嚇壞了！」
復仇者們隱晦地翻了個白眼，覺得一個人工智慧會被嚇壞一定是他們新年開頭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這場意外落下了帷幕，而他們前來的目的也已達到。蘇素隨著復仇者們一起回頭看向巴基。
他抬眼，眼睛裡頭似乎沒有絲毫波瀾，像是已經被西伯利亞的寒霜同化。但他看起來又是那麼的淡然，既沒有出手也沒打算逃跑。
他們這裡頭真正和冬日戰士曾經的巴恩斯中士有私交的只有隊長，隊伍裡頭的另一名隊友鋼鐵俠又總是在這個問題上分外敏感。而明面上，他又是窮凶極惡刺殺過各國多名政要的殺手。一時間，眾人也拿不定主意。巴頓瞥了一眼史蒂夫的臉色，遲疑地建議道：「要不要把他綁上？」
巴頓剛說完，就訕訕地乾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儘管史蒂夫沉著聲沒說話，但巴頓總覺得對方的表情黑得和陰壓的天空不遑多讓。
蘇素第一反應是先去看她身邊的托尼。鋼鐵盔甲將他整個人和外界隔絕來，蘇素難以揣測現在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她忍不住往托尼的身邊挨了挨。
托尼因為她的動作微不可見地頓了頓，但他的僵直只有短短幾秒，隨後托尼很快換了個姿勢，並在這過程中自然地站在了迎風口的位置。
「這樣就不冷了吧。」
蘇素聽到托尼低聲地問她。
最終，史蒂夫的話語裡隱隱摻雜著歎息：「綁吧。」
執行人也是他。
從頭到尾巴基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甚至站在老遠處的蘇素看到兩位昔日舊友還簡短地交談了幾句。
風漸漸大了，托尼轉而握住了蘇素的手：「我們先去飛機裡頭看看有沒暖胃的東西。」
曾經冬日戰士從神盾局內逃走，下落全無；半年後他卻主動跟著復仇者回到了這裡。
關於巴基的處置問題，不是復仇者自己能夠攬下來的事情。史蒂夫在這一段時間內很不好受，他難以直面親自看著好友被特質玻璃隔著、然後被人問話的場面，但他又不得不時刻在場去爭取巴基的利益。
巴基在這其中卻扮演了一個沉默但有問必答的角色，冬日戰士以及更多九頭蛇的秘密隨之浮出水面。
「隊長，我很抱歉，但議會方面不可能放任冬兵好好得站在這裡。」
有一次，弗瑞這樣和史蒂夫說道。
史蒂夫頹然地望向玻璃那頭的好友，他內心突然有一瞬間對於他把巴基帶回來的決定產生了質疑。
「史蒂夫，這樣就好，這是我願意的。回到美利堅的土地上，我的心是願意的。我過去做錯的事，即使非我所願，但我也必須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們都經歷過的，沒有什麼比人命還寶貴的了。我很抱歉。」
這些談判的過程蘇素都沒有參與，一方面她並不是正式神盾局編制的特工或者是復仇者的一員，另一方面，她私心上無可避免地是偏向托尼的。她對巴基令人感歎的七十年歲月抱有同情，但情感上她選擇了顧及托尼的感受。
但托尼對此一反常態的沉默態度然蘇素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她心中猶豫了好久，才在有一次向托尼詢問起關於巴基的問題。
「他另有苦衷，但我只是選擇不原諒而已。」
托尼像是談起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輕描淡寫，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研究中。
蘇素起先愣了下，但她聽懂了托尼的潛臺詞，開心地彎了彎嘴角。
愛與恨是從古自今的難題，旁人從來沒有資格對其他人的決定站在道德的指手畫腳，但放下恨的人，總是要輕鬆一些。
就像托尼說的，他知曉了巴基的身不由己，哪怕不選擇原諒，但可以選擇不恨。
這場神盾局和議會的拉鋸戰持續了好幾個月，其間那位當初給蘇素寄過邀請函的查理斯•賽維爾先生親自來了一趟。
坐在輪椅上一臉溫和的老先生為神盾局解決了關於冬日戰士身上最後的顧慮。
「我可以給他下另一個心理暗示，這樣就防止以後有人重新啟動了埋在巴恩斯先生大腦裡的那道命令。」
「教授您的慷慨幫助令我們不勝感激。」
特工頭子透著試探意味的話，這位X教授只是一笑了之。
「一直以來我們的關係都還不錯，不是麼？」
只有蘇素看到老先生轉動輪椅離開時對自己帶著笑意地眨了眨眼睛。對方在她的大腦中留了一句話：「蘇小姐，我依舊像上次那樣，誠摯地期待你能來我的學校參觀。」
蘇素在後來聽說這位查理斯•賽維爾先生是一名變種人的時候，吃驚地長大了嘴巴。
地球又越來越多奇奇怪怪的人了，她腦海裡的那個超人不會也有一天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吧……
弗瑞最終為巴基爭取到了一個最有利的選擇，加入復仇者聯盟，成為其的暗面將功贖罪。復仇者內部開了一個簡短的歡迎儀式。
由於巴基敏感的身份，他不像史蒂夫那樣分到一間公寓。史蒂夫原本還想讓巴基和自己湊合住，被托尼嫌棄地大手一揮給巴基在復仇者大廈安排了一間房間。用托尼的原話來說：「天哪，兩個大男人擠才一百平的屋子，被大眾知道復仇者這麼寒酸還要不要臉了？」
把胡茬刮乾淨、露出俊逸臉龐的巴基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似乎如他所說，回到祖國的土地，讓他終於能安心睡一個好覺。
蘇素來的時候沒有在客廳看到托尼，不過想也知道，托尼放不下芥蒂坦然和巴基兩個人單獨待著。
坐在沙發上的巴基主動和蘇素打招呼。
「我記得你。」
蘇素一愣，以為巴基是在說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或許那些曾經被洗腦忘記的事慢慢地被他想起，儘管其中大多數是不好的記憶，但記憶被想起、回歸最完整的一個人總歸是好的。
對此，巴基勾著嘴角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等蘇素看到實驗室裡抱著臂一臉不滿的托尼的時候，她就知道賈維斯已經把剛才客廳裡的情況原封不動地轉述給托尼了。
「你竟然和他聊了五分鐘？！」某人不高興地哈了一聲。
……蘇素從不知道某人能這麼彆扭。
48、愛是千百次怦然心動
蘇素來找托尼，為的是她想要去拜訪X教授的事。
托尼挑高了眉毛：「你在這之前可從來沒有和我商量過這件事，難道小公主你的能力又惹出了什麼麻煩？」
托尼一這麼喊她，蘇素就覺得不自在，往往沒過多久就敗下陣來。特別是當她意識到這個人是她所喜歡的人時，蘇素基本上沒硬氣幾分鐘就在托尼他自己無意間對她釋放的好中潰不成軍了。
蘇素沒敢直視托尼的雙眼，低著頭卻偷偷嘟囔道：「可我現在不是和在和你商量麼？」
托尼來回踱步了兩圈，蘇素看得出來他在為自己的事情煩惱，這讓她有點羞愧，覺得自己不該拿這件事來煩擾他。托尼最看不得女孩這個樣子，他走過去，雙手把蘇素的臉托起來，使她的目光和自己平視。
「好了，別喪氣著臉，我又沒罵你。要去的話就等會吧，我送你。」
蘇素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對方的應允，托尼立刻指揮起賈維斯來。蘇素看著他忙碌的模樣，又唾棄了一遍可恥的內心。明明老早就下定決心要保持距離，為什麼偏偏就沒骨氣做到。當然她更沒有骨氣去問托尼和佩珀之間的關係，得到了回答後要是被托尼問起原因，蘇素覺得自己估計會當場啞然到天荒地老。
而且問了也是白問吧，她心裡早有答案。
賽維爾學校的位置在賈維斯查詢後，告訴了兩人他們如果開車所需要的時間，鑒於蘇素表示托尼的鋼鐵盔甲太拉風並且她也不想經歷一路被夾著的飛行體驗，而托尼也反對在這個時候蘇素使用能力，兩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開車。
「要是你，我肯定就不會用拎這麼不溫柔的方式。」
蘇素目不旁移，打算沒聽見托尼的這句話。
和外頭的巴基告別後，兩個人就驅車前往賽維爾學校。等他們抵達的時候，剛好是一般學校午休的時間。站在門口的蘇素犯了難：「這樣直接敲門合適麼？我還沒有和賽維爾教授說我今天會來。」
托尼挑了挑眉，打算為旁邊還在糾結的蘇素直接敲門，但大門卻剛好在托尼敲門之前打開了。
開門的人似乎已經被知會了今天會有兩位陌生客人的來訪，他和善地沖兩人彎了彎嘴角：「午安。教授已經在等你們了，請隨我來吧。」
儘管對方的態度友好，但他話語裡的篤定口氣，還是讓習慣掌握一切主導權的托尼發出了一個類似不滿的上揚音。在前頭領路的男人身形異常的高大魁梧，但他很貼心地為後頭的客人中的一位女性放緩了腳步，這讓蘇素對他的初始印象不錯。
「漢克•麥考伊，很高興認識你們。」前頭帶路的漢克轉過頭來沖兩人笑了笑。
而這個時候，X教授的辦公室也已經到了。漢克朝兩人比了一個請進的手勢，蘇素看了看身邊的托尼，對方的存在讓蘇素此刻身處陌生環境下的緊張得到了不少緩解。蘇素看到托尼朝她挑了挑眉，示意她推門。
春夏交際的寧靜午後，窗外的徐徐微風偶爾吹進亮堂的屋子裡頭。蘇素上次見到的查理斯•賽維爾教授坐在桌後，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
「蘇，我很高興你來。上次韋德有嚇到你麼？」並不需要別人説明，查理斯從容地轉著輪椅靠近了蘇素他們。他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個慈愛且與世無爭的智者，即使在他面前總有一種秘密無處可藏的感覺，但查理斯依舊能讓人全身心的相信他。這或許於個人的自身魅力息息相關吧。
查理斯對門口的漢克微微笑著說道：「漢克，也謝謝你。」
「教授，需要我替你們待上門麼。」
查理斯莞爾地點了點頭。
等到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後，查理斯才徐徐開了口：「我想先對你說聲抱歉，蘇。」查理斯看到蘇不解的目光，他溫和地笑著，試圖安撫潛藏在女孩心裡的不安，「我無意間聽到了你內心對自己能力的恐懼和不安。」
蘇素想到對方是變種人中和平派的領袖，那麼他口中所說的大概涉及他自己的能力。儘管坐著的查理斯讓人感到放鬆，但蘇素依舊因為他曾經聽到了自己的內心而產生彆扭。
查理斯像是已經洞悉了她的想法，主動開口：「這是我的能力，在一開始我也對我的能力產生過負面的情緒。當你能夠聽到世界上每一個人的心聲，每一個人的想法，那麼痛苦也就隨之成千成萬地疊加。而別人的秘密在我面前毫無遁藏的地方，我意識到這是不對的，我學會了去控制我的能力。」
「而蘇，你就像曾經的我。」
查理斯並不尖銳的話語卻讓蘇素怔在原地。托尼注意到她的表情，意識到女孩確實向自己隱瞞了不少秘密。這讓托尼潛意識裡有些不悅，但眼下的情況，他並沒有在第三個人面前找蘇素算帳。
「你的能力，毫無疑問，很強大。」曦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查理斯半邊的手臂上，甚至有一瞬間他的臉也沐浴在陽光下。陽光模糊了他眼角已經有了歲月蹉跎的皺紋，蘇素像是透過皮囊和查理斯沉靜睿智的靈魂在對話。
「它是上帝賜予你與冥冥眾生不同的天賦，但相對應你也需要肩負起相應的責任。」
在此之前，蘇素只對查理斯•賽維爾這位宣導和平一派的變種人領袖有著寥寥數語簡短而片面的印象，但這一瞬間，她已經看到了對方偉大的靈魂。是什麼經歷造就了這樣的X教授，歷史裡已經塵埃落定的往事蘇素並不瞭解，但一個高尚的人魂總是要經過千錘百煉。
蘇素張了張嘴，當她終於把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問出口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要比她想像中的鎮定和有條理得多。
「如果我控制不住我的能力……會變得怎麼樣？」
「無比強大。」查理斯輕柔的話語卻一字一字敲擊在蘇素的心上，「到了再也負荷不了的時候，你的大腦和身體會崩潰，當原本承載著這股強大力量的容器損壞時，外泄的能力就會進而影響大環境。時間的秩序會失控。整個時間軸會徹底崩壞。」
比如時間軸的交叉，空間的錯亂，或許終有一天，兩個甚至好幾個宇宙位面就會撞擊在一起然後融合，那些蘇素曾經在時間縫隙裡看到的某些人就會真實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同樣的，也會有人永遠地被世界抹去痕跡。
隨著查理斯緩緩吐露的話語，蘇素覺得她自己仿佛已經看到了人間的煉獄。她使勁掐著虎口，才把自己從可怕的臆想中拽出來。只有短短幾秒，她的後背卻已經滲了冷汗。
查理斯面對托尼不滿的目光，歉然地看向女孩，目光裡隱含擔憂：「十分抱歉，我嚇到你了，孩子。」
蘇素很快地冷靜了下來。在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時候，她和從前的自己比起來，已經改變了許多。
「所以，我能夠做些什麼。您能夠幫助我做些什麼？」
「就像我對巴恩斯先生做的那樣，給你的腦海裡下一道催眠，讓你潛意識裡不再使用關於時間軸的能力。」
查理斯也有些驚訝女孩能這麼快地冷靜下來，但也正因此，他對自己會得到想要的結果有了十足的把握。
也如他所想的那樣，蘇素並沒有猶豫多久，就答應了。
對於蘇素的這個決定，托尼是一萬個不同意。他從查理斯開口的時候就覺得他今天會同意帶女孩來這裡簡直是他做過的糟糕透頂了的決定。
「僅僅一個人這麼和你說，你就相信他？選擇封印你的能力？」
托尼拔高的聲音並沒有使蘇素在面對他的時候退縮，其實要是換成往常，她連看托尼皺一個眉頭都不忍心，可這會卻能狠下心直面對方的怒氣。蘇素覺得這一切倒是奇怪極了。
「托尼，我自己也感覺到了。」
未曾終止的噩夢，內心裡對於她曾經窺探過托尼人生的愧疚，這些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折磨著她。
或許她是個不太幸運的幸運兒，有著一手好牌卻打得無比的爛。讓蘇素用它做些方便生活的小偷懶行為倒是很合適。至於打敗敵人拯救世界？蘇素從來都沒有想過。
「蘇，我很感謝你對於我的相信。可我卻不得不說，這麼做也有一部分是出自我的立場。」
查理斯笑著歎了口氣。
「我做不到對地球和人類有潛在危險的事情置之不理，但或許即使你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控制的很好呢？但我最後還是這麼選擇了。這本不是什麼最有利你自己的選擇。」
說到最後，查理斯深邃的藍眼睛微垂著。他在心底裡對這個孩子有著歉疚，這個舉動意味著她可能永遠也不會挖掘出她真正強大的能力。
倒是蘇素很沒有心理負擔地笑了笑。
「比起我自己的自控力，或許把它重新封印起來才是更好的選擇。」
之後查理斯本邀請了兩位客人留下來用晚餐，但無論是蘇素還是托尼都婉拒了查理斯的邀請。
「我們兩個已經約好了去嘗嘗新開的中國菜。」
聽到蘇素這麼說，查理斯也不勉強，他親自送兩人出去。大門之外就是臺階，接下來的路坐在輪椅上的查理斯並不太方便了，他握了握蘇素的手，笑得有些像年輕人的活潑。
「我猜你還會再來這裡做客的，是麼？」
「當然了。」
蘇素也笑了笑，對查理斯以及他身後的漢克道別。
傍晚的餘暉籠罩在漸行漸遠的兩個人身上，漢克不解地詢問輪椅上的教授：「查理斯，你先前說那個女孩也是我們的一員，為什麼你不留她待在這裡？」
教授笑而不語。
賽維爾收留那些不被世人理解、甚至眾叛親離的變種人，給他們一個溫暖的庇護。可那個女孩早就有她的家了。
回去的路上氣氛並不像來時那麼活躍，但窺探時間的能力被封印後的蘇素卻不像托尼所以為的那樣心情不好，甚至她也沒有感覺到來自身體上的疲倦感。
早已經切換成自動駕駛的托尼張了張嘴，鬍子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動著。
「說點什麼吧，嗯？我們來聊天？」
他原本在女孩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是滿心生氣的，他甚至覺得這是蘇素對他能力的不信任。比起一個陌生的變種人，托尼相信以他天才的大腦完全能夠找到破解的辦法，但蘇素面對他卻選擇了隱瞞不說。
可是當托尼面對沉默不語的她時，他卻覺得原本跟快要炸了的炸藥桶一樣的火氣悄無聲息地啞了炮。他突然更希望蘇素開心起來，就像是平常那樣，他能看到她笑起來時的梨渦和彎成月牙的眼睛。
蘇素偏過頭：「好啊。」
托尼聽到女孩這麼應了自己一聲，顯然是等著他這個先提出建議的人開口。托尼清了清嗓子，說起了巴頓和史蒂夫平常的糗事，說起他覺得娜塔莎和班納博士有一腿，說起目前住在復仇者大廈的巴基是一個除了現代武器和基本通訊外的又一個冰棒老古董，他甚至說起關於他自己的事情。
托尼完全沒有發覺他的行為有些像討喜歡的人歡心的傻小子。
當他講到惹人發笑的地方時，蘇素很捧場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並表示經過托尼的抖露後，她再看到復仇者的大家一定會腦補太多的。
看到她和往常一樣，托尼說著說著，倏然也撲哧地笑了一聲。當這換來蘇素疑惑的目光的時候，他拍了拍女孩的頭。
「拜託托尼，這樣我會長不高的！」
「天哪你竟然相信這個？這兩者之間並不存在因果關係好麼。」
蘇素護住自己的頭癟著嘴，不打算告訴托尼這是她家鄉固有的一種傳統說法。
「托尼，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托尼應了一聲，表示他正聽著。
「耶誕節那次為了救你，我用了能力看了你的人生。」
托尼點著頭，覺得女孩要是因此積壓了這麼久的愧疚，他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表現出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所以？你看到了什麼？鋼鐵俠無所畏懼。」
「呃……很抱歉，托尼。除了你父母的事，大概就是你一兩歲被玩具絆了一跤哭的樣子，青春期跳級後別人家開玩笑說矮時候大發脾氣，以及你的ABCDE加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的女朋友……」
托尼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古怪，他終於覺得蘇素的這項能力有點要命了。但比往事甚至是糗事被別人知道的惱怒感覺，托尼覺得這些被蘇素舊事重提時，他的第一反應主要是尷尬和恨不得回去把歷史倒帶重寫的悲憤。
「停停停……怕了你了，現在我加冕你為打敗鋼鐵俠的女人，好了吧？」
畢竟某些事情被提起來，托尼自己也覺得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慘不忍睹。
蘇素被托尼的表情逗得樂不可支地笑了幾聲後才說道：「是還有不少，所以X教授能幫我把這個能力封印起來，我覺得挺好的。」
「是。否則以後戰場上，我們就派你先把敵人從小到大幹過的糗事拿擴音器念一遍，那基本上都不用打對面就要先跑了。」
托尼耍嘴皮道。
蘇素盯著托尼的側臉。和她被封印起來的時間能力告別，讓蘇素在一瞬間鼓起了勇氣，去問托尼一直以來她都不敢問的問題。
「耶誕節後你和佩珀和好了嗎？」
聽完這句話的托尼下意識反問道：「什麼？」
但這一句話似乎已經耗盡蘇素所有的勇氣了，她像是又重新縮回了殼子裡悶聲不吭。托尼花了好一會才消化完了這句話的深層意思。他覺得心裡突然啪地響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發了芽。
他維持著漫不經心的口吻，不敢直視他目光的蘇素並沒有發現托尼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佩珀當時還和我說她要打扮地光彩照人去參加舞會……聽說現在和哈皮正處在熱戀期。還好公司沒有禁止辦公室戀情。」
托尼說著聳了聳肩。
暈乎乎的蘇素還沒有反應過來，大概過了半分鐘，她顫抖地扳著托尼的肩膀不可置信地晃了晃對方：「你們不是情侶麼？？？」
被晃著的某人翻了個白眼：「小公主，你唯一的一次使用能力竟然也失誤了？」
對上男人狹促的目光，蘇素卻像是被他眼中的倒影的關於自己的模樣燙到了，倉皇地收回了手。當然了，與此同時興奮得鼓動著的是她的心跳。
托尼對她的舉動卻沒有一絲訝異，他像是壓在喉嚨裡的低笑聲讓後半段回去的路途中蘇素垂著發紅的臉悶聲不吭。
車停在蘇素的家底下，取笑了蘇素一路的某人才好心止住笑。托尼努力抿直上揚的嘴角，托起女孩的下巴，他的內心在短暫的思索後，輕柔的吻最終還是落在蘇素的額間。
「我很高興。」
週五的時候，麗莎找到了蘇素，向她發出了一個晚會的邀請。
「小素你知道的，我叔叔辦了一個生物製藥公司，最近新技術的問市讓他打算舉辦一個晚會。他竟然和我說他和你的父母是老朋友，這太讓我驚訝了，世界真小！」麗莎感歎完，挽著好友地肩膀眨了眨眼睛，「所以我就負責來邀請你啦。叔叔說想見見老朋友的女兒。小素，你會來麼？」
蘇素對上麗莎湖綠色的漂亮眼睛，考慮了一會，最終還是答應了。
「這樣到時候我就可以看到你了！真好！」麗莎開心地抱住了蘇素。
回去的路上，星期五提醒蘇素道：「素素小姐，boss找您。」
順便一提，在那之後，星期五果真被托尼送給了蘇素。
來到復仇者大廈的蘇素在一天之內第二次聽到了尼古拉斯•奧利弗的名字。托尼擰著眉看向剛來沒多久的蘇素，但他目光裡的陰霾卻不是對準她的。但托之前他的那個額頭吻，蘇素一進來並沒好意思直視托尼。
而一旁的史蒂夫則替托尼向蘇素簡短地解釋了緣由。
「有證據顯示這位元奧利弗博士在若干年前曾和九頭蛇有過聯繫，甚至直到現在還在做某些人體研究。而他的養女麗莎•奧利弗是你的朋友。」
蘇素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後她回復道：「……是的，就在剛才麗莎還邀請了我去參加之後奧利弗集團的晚會。」
幾位復仇者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先主動把注意力投放在蘇素身上。
托尼皺著眉，詢問起尼古拉斯會邀請她的原因。
「麗莎說……是因為尼古拉斯•奧利弗和我的父母是老朋友，他想見見我。」
現場的氣氛因為蘇素說出口的話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很快托尼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看來對方早就派了間諜在你身邊。」
對於托尼對她好友的評價，蘇素並沒有置聲憤慨或反駁。麗莎給予她的友誼哪怕初衷真得那麼不純粹，她也在那之後的相處中感受到了對方的友誼。
蘇素甚至在這之前就有了些預感，這說起來還要源自耶誕節後三個朋友之間聚會時，蕾拉的一句無心之言。
蕾拉在聊天裡談起的那本書便是當初署名L的人幫她還掉的那一本，或許麗莎只是看到了蘇素後來的留言，等了幾天之後發現蕾拉並沒有發現原先那個位置上的回復，才大膽地冒名頂替了這個L小姐的位置。
「那麼你該怎麼做？」
娜塔莎關心地問道。
「我會去。」
麗莎提起她叔叔尼古拉斯和自己父母的關係讓蘇素有些在意，特別是她擔憂在復仇者們查到尼古拉斯曾為九頭蛇做事後，曾與尼古拉斯一起共事過的父母是不是也和九頭蛇有什麼關係。還是說這一切只是尼古拉斯•奧利弗為了達到他的某些目的而哄騙她的手段。
娜塔莎點了點頭，顯然贊同蘇素的想法。
「而且既然是晚會，你完全可以帶一個男伴。」
托尼十分自信地抿了抿嘴角：「人選自然是我，對吧，小素？」
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羞赧的蘇素還沒有來得及回話，托尼的提議就被娜塔莎一票否決了。
「斯塔克你肯定不行。」
某人瞬間挑高了眉：「why」
「你已經收到了奧利弗方面的邀請了，再加上全世界都知道你的身份是鋼鐵俠，太招人眼球。」
托尼聳了聳肩，不予置評。
但當娜塔莎掃了一圈在場剩餘的男士以後沉默了幾秒。托爾？感覺沒有應變能力。班納？哦還是讓博士待在大廈裡頭吧。巴基？他那赫赫有名的金屬手臂要怎麼解釋。也不要為難已婚男巴頓了。
「好吧，就隊長了。」
最終，被娜塔莎點到名的史蒂夫愣了愣，而後也有些無奈地沖蘇素笑了笑。
「以及托尼，到時候你的女伴是我。」
沒能得償所願的托尼本來就有所氣悶，被娜塔莎這麼加了一句，他直接反問道：「那我為什麼還要去？」
娜塔莎睨了他一眼：「帶上我，調查情報，以及必要的時候幫隊長和蘇的忙。」
而接下來，蘇素則在又一位老師的教導下開始了特訓，在舞蹈方面。
「為什麼我要學這個啊？」
第三次踩到舞伴史蒂夫的腳的蘇素苦哈哈地看著一旁的娜塔莎，換來對方無情地一瞥：「萬一晚會上要跳舞呢？加油吧，女孩。」
蘇素墊了墊腳，調整了下自己搭在史蒂夫肩膀上的手姿，休息的當口，她小聲地詢問史蒂夫：「史蒂夫，原來你會跳舞？」
史蒂夫的目光閃了閃，掩示起他關於舞會的感慨：「當然。」
晚會當天，由托尼傾情贊助的造型師加上晚宴裙和首飾若干，娜塔莎親自把關，盛裝打扮後的蘇素小心翼翼地踩著高跟鞋跟著史蒂夫的步伐小心挪動著。在此之前她還從來沒有穿過這麼誇張的高跟，當娜塔莎說她甚至穿著高跟端過一窩子黑幫的時候，蘇素對寡姐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
有本事其他復仇者們也穿高跟健步如飛試試，復仇者聯盟她就服娜塔莎。
在晚會開場之前，蘇素見到同樣細心打扮過的麗莎，朋友再次見面時，蘇素還是無可避免地在內心中唏噓。
而麗莎似乎渾然不覺，當她看到蘇素身旁的西裝筆挺的史蒂夫，短暫的訝異過後便狹促地朝蘇素擠了擠眼睛。
「你上次還說這不是你的男朋友。」
史蒂夫對於這樣的場合似乎適應得很不錯，面對女伴好友善意的調侃，他就像一個遊刃有餘的老道紳士彎著唇笑了笑。
「現在還不算是。」
麗莎和蘇素小聲地交談了幾句，當她看到尼古拉斯•奧利弗下來的時候，拉了拉蘇素的手。
「那就是我叔叔，我帶你過去。」
蘇素就要被麗莎拉走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原地的史蒂夫。他表現得就像是個慷慨而善解人意的男伴一樣：「去吧，我在這裡等你。」看到他目光裡潛藏的安撫的蘇素定下心神，跟隨著麗莎的步伐走過去。
還未等她走近，看到他們的尼古拉斯就快步走了上來。他先是擁抱了一下麗莎：「噢，謝謝你麗莎。」然後鬆開了懷抱，對蘇素溫和地笑了笑，「請原諒一個人對老朋友的女兒的好奇，當我得知你竟然和麗莎認識的時候，我迫不及待想要見見你。我是尼古拉斯•奧利弗。那次分開後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到你的父母們了，我們曾經是默契無比的同事和搭檔。」
蘇素握住了尼古拉斯伸出來的手。
「謝謝您，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感到很驚訝。」
「你的父母這些年還好嗎？」
「他們已經去世了。」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尼古拉斯似乎十分震驚，他很快地沖蘇素誠摯地抱歉：「我很抱歉孩子。」
就在這時，尼古拉斯的助手來提醒他時間。尼古拉斯不得不對蘇素歉意的笑了笑：「我們稍後再聊。」
蘇素重新回到史蒂夫的身邊，和他說起剛才交談的內容。遠遠的，她看到了托尼攜娜塔莎剛剛入場，兩方的視線隔著數不清的人群交織在一起，蘇素看到對方壞心眼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睛，最好別人發現他們的關係似的。
蘇素無聲地笑開。
晚會開始，蘇素和史蒂夫隨著眾人擺入舞池，在光影交錯的人群中低聲地交流著。
「這裡頭或許就有九頭蛇的人。巴基他們已經在外頭了。」
需要專心致志才能不踩到史蒂夫腳的蘇素無暇分心，只能草草地點了點頭。與此同時讓她感到隱秘的原因源自於她今天的這件禮服。據說是當下流行款式的V字後背設計，最後在托尼的一臉複雜下穿在了蘇素的身上。
哪怕場內開足了暖氣，可這絲毫無法阻止蘇素的感官關於史蒂夫的手輕輕扶住她腰間的感知。男人寬厚有力的手掌像是掌控又像是引導著她的腳步，起先還能踩准步伐的蘇素變得亦步亦趨起來。
史蒂夫似乎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也被影響地有同樣的心情。
「放輕鬆些，就像我們平時那樣。」
但他還是在蘇素的耳邊低聲安慰道。
就在這時，另一道熾熱的溫度覆上蘇素的腰間，史蒂夫扶著她腰間的手並沒有施力，對方把人納入懷中像是輕而易舉。
「先生，換個舞伴？」
史蒂夫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卻包容了托尼突然起意的行為，向娜塔莎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蘇素怔然地看著托尼近在咫尺的臉，他環著她腰間的手是與史蒂夫截然不同的強勢，蘇素覺得她自己像是被牢牢禁錮在了對方的領頭下。
「托尼？！」
男人沖她勾了勾嘴角。
「我還是覺得，比起隊長我更適合當你的舞伴。」
托尼話音剛落，他便帶著蘇素重新跟上音樂的節奏。一圈兩圈，蘇素覺得她被托尼牽著轉得昏了頭，否則她怎麼會覺得有那麼些目光相交的時候，她看到了對方眼中有款款深情。
蘇素為了打消她內心的多想，轉而開了話題。
「你看我做什麼？」
對方的笑容，是她形容不出來的感覺，蘇素聽到托尼帶著輕笑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說：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十八歲。」
托尼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並沒有打算向女孩解釋，說完後就垂斂著眼低聲笑了。蘇素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時，只能看到他投落在眼睛下的睫毛的長長剪影。
男孩在十八歲時遇到他怦然心動的物件，那是他喜歡的人。倘若喜歡到太深，便怯於驚擾她。
托尼不記得他在十八歲的時候有沒有過遇到這樣放在心尖上喜歡的女孩，或許有，或許沒有。可現在的他比起十八歲莽撞青澀的自己已經足夠成熟和穩重，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在舞池裡，他看到史蒂夫能夠擁著她跳舞、甚至在她耳邊低語而妒忌，這讓托尼不得不坦誠面對自己的內心。
妒忌是人的本能，而愛也是本能。
於是，他抓住喜歡的女孩的手腕，把她擁進自己的懷裡。
蘇素被托尼帶著，原地翩然地轉了一個圈。其間她望向兩人相執的手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不約而同，兩人都帶上了對方上次送的聖誕禮物。
深邃海藍的袖扣緊緊貼著她手腕的肌膚，和同樣顏色的手鏈交相呼應。
娜塔莎撇了撇嘴角：「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cap。」
「是的，他們太囂張了。」史蒂夫莞爾。
晚會結束後，原本被委派了任務的某鐵罐毫無心理壓力地把後續任務丟給了同伴，即把原本的女伴送回家。
跑車疾馳在夜間的海濱公路上，蘇素抱著托尼的西裝外套，一方面想借此抵擋夜裡的涼風，另一方面好像懷抱著他的西裝，就能把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捂住一樣。
她看著親自打著方向盤、嘴裡哼著輕快曲調的托尼，裡頭的襯衣被他挽起袖子，抓著方向盤的雙手小臂繃起隱隱的肌肉。
「托尼，這不是回我家的方向。」
「還有件正事沒做完，我們先去趟復仇者大廈。」
跑車引擎的轟鳴聲最後停在了大廈裡。今夜是復仇者全體的行動，因此現在大廈裡頭空無一人。
托尼打了個響指。
「賈維斯，音樂。」
屋子裡響起了剛才晚會的第一首舞曲。
「這就是你說的正事？」
蘇素訝異的目光卻讓男人暢快地勾著嘴唇笑了，他整了整自己的領口和袖口，而後抬眼注視著她。
「我錯過了你的第一支舞。」
「小公主，你現在願意給我個機會，讓這第一支舞重來麼？」
說著，托尼躬身擺了一個邀請淑女跳舞的姿勢。
那一瞬間，蘇素聽到今晚最響亮的聲音從她的胸腔裡響徹。好比在心裡炸了煙花一樣，劈裡啪啦響個不停。
「……為什麼不呢。」
沒有舞池絢麗的燈光，沒有耳邊交織的人聲；只有一個沒亮燈的客廳，一首浪漫的音樂，和一個熾熱的懷抱。
最後一個音節結束的時候，托尼維持著攬住蘇素的姿勢，湊近著，額頭相抵。
「小公主，我可以吻你麼，不是goodbye kiss的那種。」
再接著，連鼻尖也輕輕碰在了一起。
「我可以吻你麼，小素。」
托尼喑啞的聲音在蘇素的耳畔重複了一遍後，蘇素便聽到他自顧自地低笑著。
今晚塗著口紅的唇倏然被對方的唇瓣溫柔地輕觸及摩挲。
「但你就算不答應，我也還是想吻你。」
作者有話要說：
麥哥：噢……我多久沒有出場了！太過分了！
吧唧：科科，我可是在屋外聽他們打情罵俏
隊長：有我慘麼？一上來就換女伴，竟然還嫉妒我？
三人：托尼•屎大顆太囂張了！！！！！！
悠于 2017-4-28 17:57
49、你塗口紅真好看
這支名曰補足沒跳成第一支的遺憾的舞，蘇素直到現在還覺得不真切地像是做夢。托尼在問完話後，氣氛就陷入了好一段時間的沉默。寂靜的黑暗裡只有面前對方的臉最為真切，蘇素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得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還是只是她內心煎熬的反射。
蘇素緊張地咽了咽，帶動著舌尖不自覺想要濕潤乾燥的唇瓣，然而剛這麼做，她就想起之前令她錯愣緊張到無以復加的情景，而本應該因為緊張而乾燥的嘴唇卻早已經濡濕。蘇素甚至能感覺到那上面殘餘的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她愣愣地收回舌尖，嘗到了口紅的脂香。
托尼將她不自覺地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眼中的暗光飛逝，快得蘇素完全沒有留心。他伸手，輕柔地擦拭了一把本就乾乾淨淨的唇角。蘇素嘴唇上的口紅反倒因為托尼的動作擦出了唇外，就像是還沒學會化妝的女孩畫出來的慘不忍睹的血口紅妝。托尼默默收回了手，不敢再擦下去了。
當然，這些蘇素毫無察覺，她只因為托尼的舉動紅了臉。
「你先別說話。」
蘇素小聲地呵斥了本來也沒打算開口的托尼，她埋著頭，手背貼著發燙的臉頰。好一會她才抬起頭。
托尼發現從自己的角度，他能將女孩琉璃透亮的眼眸和目光裡細碎的微光清晰地納入眼底，他從她眼中看到了他自己，看到了世界，這個突然冒上心頭的想法讓他滿意極了。
「嗯哼。」
鬆開了攬住蘇素肩膀的雙手此刻不羈地插在西褲口袋裡，托尼微微傾身，這樣不僅能更清楚地看到蘇素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的變化，女孩也能看到他的眼睛。托尼早就發現了蘇素無意識停留在自己眼睛和睫毛上的時間格外長，啊哈，這是她格外喜歡的地方？當托尼率先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他帶著勝利者一般的得意笑容。
托尼發出的這個單音，讓蘇素要命地發現或許從今以後她對托尼這個睫毛精身上最喜歡的理由又要多加一個了。
蘇素清了清嗓子：「托尼，說話之前我們先開個燈？」
黑暗固然能助長煽動她的勇氣，可蘇素更想要清晰地看著托尼的臉問出她想要問的話。
托尼打了個響指，賈維斯便打開了大燈。當然，到目前為止，今晚賈維斯都十分體貼地沒有開口說話，托尼把它造得足夠人性化，他怕蘇素想起他的存在後更加不自在。至於sir？世界上大概還沒有能夠讓他覺得臉紅的事吧。
當恢復了亮堂堂的光線後，托尼對面前的女孩挑了挑眉，示意她可以說了。
實際上托尼遠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勝券在握，感情或許能夠十拿九穩，但在真正的結果揭曉之前，通曉人心的情場老手也會有一絲不確定。這種不確定一方面源自於對「未知」淺存的敬畏，更多是因為對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心愛的姑娘讓你變得所向披靡的同時，也給你的胸腔塑造了一根柔軟的肋骨，而躊躇不定也源於它。
「在知道你和小辣椒不是情侶之前，我發現自己喜歡上托尼•斯塔克的時候，我覺得我這輩子都沒希望了。」
托尼聽到她的低語，扯了扯嘴角，更多是哭笑不得：「我也剛發現你原來是這麼想的。那麼現在呢？」
比起這些，托尼更期待蘇素的後半段話。
蘇素直直地盯著他的臉長達五秒，看得托尼都忍不住懷疑他的臉上是不是有什麼的時候，他的懷裡突然撞進來他的小姑娘。他一直以為沒多少力氣的人乍一下結結實實地撲進他懷裡的時候，托尼冷不防還覺得胸口有些隱隱發痛。不過美人在懷，他還不至於做出伸手揉胸口的舉動。
站直身體後，托尼環住懷中的蘇素。然後，他便聽到小公主和他說：
「我不聰明也不厲害，甚至也不夠成熟漂亮，我想了一圈也不知道你喜歡我哪裡。可我還是很開心很開心，原來能夠被喜歡的人喜歡著是這麼開心的一件事。所以，托尼你別反悔。」
托尼看到蘇素抬起頭笑吟吟的眼眸，他也笑了。
這一點上，他和女孩想得一模一樣。
「但是，托尼，我突然發現你塗口紅也挺好看的。」
被壞笑的蘇素伸手點了一下他的唇角，托尼不明所以，蘇素就給他招來一面小鏡子讓他看了個清清楚楚。原來是他先前親蘇素的時候沾了她的口紅。
托尼終於明白先前那個良久的凝視背後真正的意思了。
他笑而不語，直接把鏡子轉了個面，讓女孩也看看她被蹭得不忍直視的唇妝。敢笑話他，也不先想想他嘴唇上的口紅是從誰那裡蹭的。
「啊啊啊！托尼！這是我最喜歡的口紅色！我要生氣了！」
托尼•斯塔克專治各種不服。即使是親愛的小女朋友也一樣。
整個復仇者的成員們似乎在一晚上的時間後就都知道了托尼和蘇素這兩個人成一對的事，除開某幾位心細如發的復仇者很早前就發現的苗頭，更多還是因為托尼他張揚的性格，給所有人都通知了一遍。
用短信，群發。
[從今以後，小素就要改姓斯塔克了！]
發出後不到十分鐘，就遭到所有復仇者成員的炮轟。連一向打字速度慢的史蒂夫都用驚人的手速給他發了長長一條有關道德淪喪與人性泯滅的論題討論。
這其中只有巴基保持沉默，畢竟他還住在人家屋簷下。
於是，後頭再來復仇者大廈的時候，蘇素面對一群人意味不明裡夾帶著狹促的目光。他們還沒有說什麼，蘇素就已經呐呐無聲了。
鷹眼率先被蘇素的樣子逗笑，但馬上他就被托尼本人懟了回去。
「鷹眼，你現在就跟前幾天你盯著手機短信傻笑一樣。」
起碼在復仇者裡頭，托尼的嘴炮鮮有人敵，鷹眼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朝托尼攤著手：「我只是笑了笑。你可真護犢。」
托尼的一隻手攬著蘇素，對巴頓搖了搖手指。
「不護著她，難不成還護著你？」
巴頓轉頭就和史蒂夫抱怨：「瞧，多沒隊友愛。」
托尼並沒有站直身體，兩人親昵的站姿讓蘇素很容易就感受到了耳邊咫尺的溫熱氣息，蘇素心裡有些甜蜜，但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她還是稍微挪開了一點距離。
托尼當然察覺到了，他挑著眉偏頭看向小女朋友。蘇素在對視中沖他乾巴巴地笑了笑，也覺得她的舉動對於親昵的戀人關係來說有些疏離。對異性關係更為開放的國度，在公眾場合做出更親密舉動的情侶每每都有，托尼的舉動並不出格。只能說蘇素自己對兩人之間關係的突然轉變還不太適應。
但之後，她趁眾人沒注意的時候，悄悄握了握托尼垂在身側的手。
托尼簡直要繃不住笑出來了。在蘇素手還沒有縮回去的時候，他壞心眼地撓了撓對方的手心。
於是他就看到心愛的姑娘猛地激靈了一下。
眾人圍坐在一張長桌上，嬉笑後他們開始針對昨晚對尼古拉斯•奧利弗舉辦的晚會的偵查回饋。
鷹眼和巴基兩個人負責在外場盯梢和之後對九頭蛇的追蹤。
「對方的保護措施很嚴，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和巴恩斯並不敢跟得太緊。」
鷹眼撐著下巴說道。
昨晚除了記者以外，所有入場的嘉賓都有著一定的身份地位。當初納粹時期紅骷髏所領導的九頭蛇並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九頭蛇，而只是它的一個旁支。九頭蛇在漫長歷史的變遷下早已經深深地紮根，滲透在任何可以生存的領土。一部分轉入地下，一部分則披上光線的外衣。
復仇者聯盟不是一群我行我素的怪胎，他們依存著這片土地，很多時候依舊要考慮官方的態度。即使有對方是九頭蛇成員的零星證據，貿然的抓捕也會引起白宮和社會方面的不滿。
史蒂夫沖巴頓搖了搖頭：「你們做得已經很好了。」
在史蒂夫說完後，巴基把隨後他查到的這幾個九頭蛇成員的資料攤在了桌面上。
「他們在見過尼古拉斯•奧利弗之後分別回了家，並沒有去其他地方，這是我和鷹眼後面查的資料，包括尼古拉斯的。」
史蒂夫把資料攤開鋪在桌面上，隨後托尼對著桌上的資料做了一個揉加甩的動作，周圍頓時出現了放大這些資料的光屏。托尼修長的手指飛快地點了幾下，這幾個人的資料就羅列在眾人的面前。
托尼一目十行地看著，這過程中娜塔莎講起了她昨晚負責的部分。
「咳咳，昨天舞會部分結束以後……史蒂夫掩護我，我們兩個看到尼古拉斯和這些人有短暫的交流，他們談論到了尼古拉斯這次的研究成果，就是我們在開頭看到的尼古拉斯展示的那個。但事實上尼古拉斯在和他們的交談中，對他的這項技術並不滿意。」
在復仇者們討論的時候，蘇素盯著尼古拉斯的資料看得出神。等他們停歇的空檔，蘇素插了一句：「奧利弗沒有兒子或者女兒麼？」
娜塔莎頓了頓，對發出疑問的蘇素解釋道：「沒有，事實上他直至現在都是未婚。名下只有麗莎•奧利弗這一位養女。」
50、以愛之名以平等的姿態
眾人把蘇素的提問只當做關於尼古拉斯•奧利弗本人資料上訊息的好奇，對方有幾個子女對搞明白他背後的目的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蘇素本人同樣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於關注。
「我們還是來看下他研究出來的科研成果究竟是什麼，能讓九頭蛇動了心。」
托尼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來。
「尼古拉斯本人後來獨自創立的這家研究所，他延續了之前的研究方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細胞和基因這一塊。」
那麼他這次能夠這麼狂喜的新成果也與這偏移不了。但娜塔莎昨天一路跟蹤發現尼古拉斯並沒有帶九頭蛇的成員去參觀他的新成果，他們對於這項項目研究僅僅停留在口頭上。
尼古拉斯特意辦了一場晚會，但現在來看就好像他的目的並不在於把這次的研究成果向世人展示。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托尼皺著眉自語的時候，蘇素忍不住回看了資料上尼古拉斯嚴肅的證件照片。
「博士，你覺得呢？說說你的想法吧。」
娜塔莎低聲詢問站在對面的班納博士，班納博士飛快地看了一眼娜塔莎後頓了頓，緩緩說出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或許就像娜塔莎提及到他們交談中時候說的，尼古拉斯•奧利弗對他專案出來的成果並不太滿意。但他很自信，否則不會在他的研究成果不完美的時候就邀請了那些九頭蛇的人員來。我想這種自信不僅是因為他性格的因素，更多是他都手上的這個研究很有自信。呃……蘇，昨天尼古拉斯有和你說些什麼嗎，他特意讓他的養女邀請你去不可能一點動作都沒有。」
在場中，只有班納博士昨晚並沒有前往現場，加上他並不常回紐約，和這位突然出現在他們之中的華人姑娘並不太熟悉。班納詢問起蘇素的時候，他的臉上是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蘇素被他這麼一問，也有些怔。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把她昨天和史蒂夫說過的話又詳細地重複了一遍。
「哪怕是許多年不見的好友的女兒，但他邀請蘇的舉動實在太奇怪了。」巴頓說道。
眾人顯然十分贊同班納博士和鷹眼的話。當下之急便是要搞清楚尼古拉斯和九頭蛇再一次合作的目的是什麼，倘若能夠讓九頭蛇方面這麼心動的研究真的最後成功了，那麼對於世界來說就是一場不小的災難。
復仇者們商量完後便各自出門，他們大多身上都有不少要忙的事，就連一貫不怎麼出門的巴基也跟著史蒂夫一起行動了。
臨走之前，巴基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蘇素。他眼眸微閃，瞥了一眼在旁的托尼。
他先前的身份足以讓巴基無意間知曉相當多九頭蛇的秘密，當他從九頭蛇手中逃離、不再受到腦海裡那道指令的操控時，記憶慢慢恢復的巴基自責於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可犯下的錯沒有重來彌補的機會，他最後選擇了一次次突襲九頭蛇的各地據點，以摧毀那些殘害人的實驗來試圖拯救無形中更多可能會受到危害的人們。
東歐的那次和被關起來的蘇素的相遇就是源于這樣的巧合驅使。
意識到復仇者們也隨之而來的巴基在那一次行動中選擇了半途撤離，但他在之後重返。復仇者救出蘇素後把這裡炸成了一片廢墟，但巴基依然在其中發現了殘存的檔案室。
九頭蛇一直保留著相對古老的存檔方式，除了電子資料檔案以外，有些資料他們會啟用紙質方式留存。在那個九頭蛇用於人體研究的基地裡，巴基草草翻閱在炸彈爆炸後還倖存下來的檔案。
巴基在心中歎了口氣，對蘇素囑咐道：「你小心點。」
在復仇者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後，就只剩下托尼、蘇素以及班納博士。托尼還在翻著那些資料，顯然這件事只要沒有明確的結果，就始終讓他耿耿於懷。
巴基臨走前的意有所指儘管讓蘇素有些在意，但她更關心剛才他們討論的事情。確實，蘇素內心對於尼古拉斯•奧利弗通過麗莎來邀請自己的事情也心存疑惑，儘管當場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很友善，但蘇素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對方對她父母的問題很是關切，但蘇素卻覺得其實尼古拉斯早就知道她父母去世的消息了，當腦海裡存在了這樣的判斷以後，她對這個人並沒有好感。
年幼時候她在醫院見到父母屍體的情景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蘇素知道這和她的能力有關，她的腦袋又在隱隱作痛。
自從查理斯幫她設下了催眠之後，蘇素就再也沒有因為使用能力而覺得頭痛。但她知道並不是因為教授的能力失效了，這只是她內心依舊沒有辦法直面這一段過去。
「托尼，我想要知道我父母和尼古拉斯•奧利弗的事。」
事關她的父母，蘇素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這件事。甚至爸爸媽媽的死亡也有可能和這件事有關係。
托尼愣了一下，他一下子想到了從麥考夫•福爾摩斯那來的那份資料。儘管之前的那份紙質檔在他家被炸掉的時候一起變成了灰，但賈維斯早已經貯存了備份。
「……好的。」
托尼沉默了一會，他當然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這一份關於蘇素雙親的資料他早晚會拿給蘇素看。他在那之後對這件事也調查了許久，當最終發現女孩的父母是死于九頭蛇之手的時候，他思考了一個晚上最後沒有打算告訴蘇素。
他在心裡找了個藉口，說蘇素不應該變成拿起武器手刃罪犯的人。儘管她最有權知道真相，而托尼自己也奉行有仇報仇的宗旨。
托尼把資料調給蘇素，曾經父母參與的研究專案的內容清晰詳細地列在蘇素的眼前。一直以來蘇素對於父母職業方面的印象只停留在一個淺層的印象裡，她說得出他們所參與的項目研究方面，但更深層面的卻一點也不知道。除了當時年紀小並不能理解的關係外，也和他們在蘇素面前一直避諱有關。專業而陌生的術語一條條跳入她的眼睛，而蘇素也在這其中看到了研究員中尼古拉斯•奧利弗的名字。
托尼走到她身邊微微附身，雙手扶住蘇素的肩膀。他與蘇素對視著，想要通過這樣無形安慰的方式，在女孩接下來聽到對於她來說完全是痛苦的消息時給予她一些安慰。他願意做得更多，但托尼不確定蘇素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小素，你的父母在去世之前一直和尼古拉斯•奧利弗一起共事，他們所在的研究團隊一直從事著研究細胞轉移和再生，當他們的研究成果有了突破性的成功時，九頭蛇看中了這項技術，想要把它運用在他們的人體實驗上。」
「但你的父母並不願意出售這項頗具有爭議性的技術，而那時的尼古拉斯•奧利弗已經被九頭蛇說動。後來……九頭蛇就殺死了你的父母。」
托尼努力讓自己保持著一種旁觀者不含雜感情的敘述角度來講述前因後果，而當他講完後，蘇素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良久都沒有說話。
原本還坐著的班納在聽到托尼開口的時候，就知道之後的場面他估計不適合在場，便十分體貼地離開了大廳。
「……你是說，我的父母是被九頭蛇殺死的？」
托尼抿了抿嘴，他此刻的表情要比往常要嚴肅得多，會讓別人望而生畏。他敏銳的觀察力使得他一下子就發覺了蘇素的不對勁，但她低垂著頭，把她的一切表情都隱匿了起來，並不想讓別人看到。
一時間，托尼不知道他對蘇素坦白的這個決定到底做得正不正確。
從內心裡他情願這些事蘇素最好一輩子都不會得知，但他想，倘若女孩發現她被隱瞞著這個真相，將遠比得知這個痛苦的事實更要難受。
是的，托尼哪怕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他並不能為蘇素做所有的打算，哪怕他的能力足夠這麼做，但蘇素一定更希望她親自來面對這些。
對待真正重要的人不應該以保護的名義卻踐行著不平等的姿態，哪怕這種想要把心愛的女孩庇護在自己羽翼下的行為完全是出自他的愛與保護欲。托尼想，他應該給面前的這個女孩跌跌撞撞在人生磨難裡成長的機會。
「你早就知道了吧，托尼。」
他看到蘇素抬起頭，眼中閃著銳利的光望向他。托尼怔了怔，很乾脆地回答道：「是的，那一份我從大福爾摩斯先生拿的檔就是九頭蛇對於你父母的調查。」
就像托尼再說出口時心裡就預料到的那樣，蘇素對於他隱瞞了自己關於她父母的事的行為十分生氣。這一點上，即便是摯愛的戀人，蘇素也沒有辦法接受。
但蘇素知道，很多時候爭吵並不是有效解決矛盾的方法。靠暴力和強制的言語讓對方屈服于自己的觀點的這一方，僅僅也只是為了在這樣一場戰爭中取得勝利而已。儘管心裡對於托尼之前沒有告訴她實情的舉動十分不滿，可蘇素還能夠壓制住內心的尖銳低聲詢問托尼。
「你當時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呢，托尼？」
被問的一方直起身。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可我那個時候並不想你加入我們中成為拿起武器的超級英雄。一個人過人生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我不想你這樣。」
哪怕追尋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屬於蘇素的責任，但那時的托尼卻不想她擔起。
蘇素對於這個回答並沒有緩和神色，她抿直著嘴角。
「那現在呢，你又告訴了我。」
托尼雙手插在口袋，側身回看她的目光囊括著包容和一些無可奈何，他像往常那樣肆意地勾著單邊唇角笑了笑。
「我依舊沒打算你踏上戰場變成一個超級英雄。但有些事情，你確實應該知道。」
蘇素瞥開眼，一直沒有笑意的臉卻在陽光的映照下終於緩和了眉角，她還是對托尼軟了態度。
「托尼，我只是想說，有些事情我有權利知道，你的意見我會聽，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去做危險的事，但你起碼應該讓我知道。」
托尼看著蘇素溫和中透著堅毅的側臉。
「我已經明白了。」
51、隊長：怪我咯？
復仇者們始終相信事情不可能始終毫無頭緒，就像尼古拉斯好不容易與過去同事的女兒見了一面，這之後他一定還有後續的動作。
週末過去後，蘇素回到了平常的學校生活。
傍晚總是三個好友之間約會的時候，三個人待在蕾拉總是幫忙的烘焙店的休息室裡頭品嘗著老闆新做的餅乾。可口的美食早就俘獲了麗莎和蘇素的味蕾，而烘焙店年輕的小老闆也很樂意蕾拉的朋友們把他店鋪里間的休息室當做一個小的聚會地點。
蕾拉捏了一塊餅乾小口咀嚼著，比起她的朋友，她對甜食並不是那麼熱衷，外頭那位總是為著這間百年老店忙得不亦樂乎的青年偶爾在廚藝上的心血來潮，她給不了什麼有用的意見。
「這是安東尼這次打算推銷的新產品，怎麼樣？」
不用蕾拉把盤子推給另外兩個人，她們早就一人一塊地吃了好些個了。名叫安東尼的青年裝盤的試吃品並不是太多，盤子裡就只剩下寥寥幾塊。
「閉著眼睛我肯定也說的是好吃。」
麗莎對這家烘焙店的小餅乾情有獨鍾，甚至剩下僅有的幾塊試吃品她也用眼巴巴的渴望目光望著。
蘇素直接把盤子挪到了麗莎面前。
「你吃吧。」
被兩位朋友接連謙讓，麗莎雖然笑得虎牙尖都露了出來，但她還是秉承著矜持問了一句：「你們不再來一塊麼？」
蕾拉直接搖著頭拒絕了。
「你知道我向來不怎麼喜歡吃甜食。」
蕾拉和安東尼兩個年輕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曖昧只要稍微留意就能知道，麗莎沖眉頭微微壓著好像在抱怨的蕾拉擠了擠眼睛。蕾拉被好朋友的目光看得羞惱地瞪了她一眼，不過這對於麗莎來說簡直是不痛不癢，隨著重心的偏移，麗莎對晚會上蘇素帶來的男伴十分好奇。史蒂夫完美得幾乎沒有瑕疵的五官組合在一起的俊朗臉龐基本上很少有人不會留下些印象，麗莎還記得幾個月前這位蘇素的男性友人路見不平的舉動，麗莎內心八卦的火苗燃了起來。
「你的那個舞伴，你們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麗莎知道以蘇素的性格，她會去邀請陪同她出席的一定是關係十分親近的朋友。從這一點上來看，麗莎就不覺得這兩人之間一點可能都沒有。
經過一個週末脫單速度堪稱飛起的蘇素聽到史蒂夫被說成了緋聞男友，內心裡除了哭笑不得以外還有一些些尷尬。她完全不知道是該先為托尼默哀還是為史蒂夫默哀。
蘇素把垂下來的頭髮撩到耳後的時候順帶著為了掩飾她內心的不自在，摸了摸她的耳垂：「麗莎，他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
儘管他們正在因為麗莎的叔叔尼古拉斯•奧利弗的目的而忙碌著，蘇素對待她的朋友還是沒有辦法冷硬起心腸。
麗莎聽到蘇素的解釋後遺憾地歎了聲氣，除了對好朋友依舊沒有談戀愛的惋惜，還有就是八卦不成的遺憾。
「但你看她的樣子，肯定是有。」
蕾拉語出驚人道。
「真的？！！」
蘇素對於學霸姑娘敏銳的觀察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送上一聲嘆服，蕾拉一句話，立刻就讓原先歇了心思的麗莎熱情高漲。麗莎直接從椅子上起來，跑到蘇素的身邊牢牢挽住她的胳膊。
「蕾拉說的是真的？！」
蘇素看著麗莎碧翠的綠色眼睛，點了點頭。
麗莎不可置信的驚呼連外頭的小老闆安東尼都驚動了，以為出了什麼事的小夥子朝裡頭探了探腦袋。
「怎麼了蕾拉？」
蕾拉連忙掐了下麗莎的胳膊，在好友痛得一瞬間啞然失聲時，對安東尼故作平靜地搖了搖頭。
「什麼也沒有。」
青年將信將疑地關上了門，麗莎立刻連拍了好幾下蕾拉的手，示意她趕緊放下她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麗莎癟著嘴抱著手臂：「我就是太驚訝了嘛。」
「小聲點。」
想到蕾拉一向認真的性格，麗莎摸了摸手臂也沒有太在意，她眼下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蘇素竟然悶聲不響地有了男朋友這件事上。她秉記著保持冷靜，但壓低的聲音中依舊能夠聽出激動的情緒。
「是誰？竟然不是那一個嗎？」
蘇素也被麗莎的舉動微微嚇了一跳，她無奈地瞥了一眼放下炸彈就淡然旁觀的另一位好友，知道一定是先前蕾拉因為麗莎沖她做的暗示而羞惱了，現在特意轉移注意力。蘇素在心底裡抱怨了一句誤交損友，還是坦白了實情。
「其實也就是在你叔叔的晚會之後。」
「難道是那中途認識的？！不會吧！」
就在麗莎覺得好朋友不太像是那種迅速看對眼就在一塊的人時，蘇素說出了男友的名字。
「他是托尼•斯塔克。」
「……是我以為的那個托尼•斯塔克麼？竟然是托尼•斯塔克？！」
短短五分鐘之內，烘培店的老闆又擔憂地進來看了一次。
眼看著就要到晚飯時間，蘇素和麗莎告別了蕾拉準備各自回家。中途有一小段兩人順路，單獨和麗莎相處的時候，蘇素難免會因為她想起她的叔叔尼古拉斯•奧利弗，蘇素一度猶豫要不要開口詢問麗莎關於尼古拉斯的事情。
而這時，麗莎狀似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小素，我叔叔之後還有和你說些什麼嗎？」
蘇素對好朋友開口的內容怔了一下，但聽到麗莎率先開了口，蘇素內心中還是忍不住松了口氣，不再那麼猶豫，順著麗莎的話說道：「沒有。怎麼了？」
麗莎快步走了兩步到了蘇素的跟前站定，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掙扎過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吧小素，我得先和你說句對不起。其實我並不是一開始和你聊天的那個L。」
「叔叔說和我在一所學校裡的你是他以前朋友的女兒，讓我多多關注你。我看你平常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也不太好意思貿然就上去和你說。但叔叔很重視你，所以看到你留給那個L同學的留言過了一天都沒有人回，我就冒充了她和你聊天。」
麗莎低聲說完，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好一會，她聽到蘇素似乎輕笑了一聲。
「我之前就知道了。」
「啊？」
蘇素拍了拍麗莎的胳膊，示意她別停在路中間。兩個人繼續走著，但蘇素對這個話題卻輕描淡寫地繞了過去。
她看得出麗莎對此很在意，蘇素對此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畢竟冒充別人的這個行為確實不對，但現在聽起來麗莎似乎對她叔叔的意圖也不知情，蘇素就沒有打算深入。
更何況要是她和麗莎說，你冒充的那位L同學就是你現在玩在一起的另一個朋友，估計麗莎會更尷尬。
「那為什麼現在要和我說這個？」
麗莎不太好意思地繞了繞頭髮：「我看叔叔對你的事似乎很在意的樣子。」
「我在八歲之前是在鄉下的孤兒院長大的，是叔叔收養了我。他對我很好，在我眼裡他就是我真正的親人。」
這就是麗莎在她的叔叔尼古拉斯開口想要她多多接觸這位中國女孩的時候她心甘情願的原因，同樣的，現在這也成為了麗莎對於她的叔叔到底抱有什麼打算的深深疑惑後來試圖詢問好朋友的原因。
「我沒看過他這麼在乎一個人，呃……好吧，你別笑，我其實有點介意。」
麗莎說完，自己乾巴巴地笑起來。
麗莎所說的那種心情其實蘇素覺得她完全能夠體會，她也同樣在很小的時候失去了她的父母，人對於得不到的和失而復得的東西永遠都會刻骨銘心。就像蘇素對她的師父古一所懷抱有的親近感情一樣。
「我能感覺得出來，叔叔見到你是真的很開心，這是他這段忙實驗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明顯的笑容。」
蘇素聽到麗莎話語裡透露出來的關鍵字眼，她神色正了，旁敲側擊地試圖在麗莎這邊得到一絲線索。
「對了麗莎，你的叔叔平時做的都是什麼方面的研究？你不是平常也有去幫忙嘛？」
「一些基因改造和移植吧，叔叔覺得通過這樣的高新技術可以實現癌症等一系列目前沒有辦法挽救的疾病。他研究這個很久了。」
但說到後頭，麗莎的臉色有些奇怪。
蘇素來到復仇者大廈後，和托尼說了她從麗莎口中得知的資訊。托尼臉上的神情轉換了好幾個，最後定格成刻意的假笑。
「哦，幹得不錯寶貝。」
「可你的表情不是這麼說的。」
托尼摁住小女朋友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並給她倒了一杯飲料。
「我只覺得你現在已經不太適合和你的那位朋友走得太近了。」
聽到他深層意思的蘇素無奈地笑了笑，但她明白托尼的顧慮是有道理的，蘇素並沒有在這上面多做爭辯。
「你說的是托尼，但麗莎或許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起碼對我看人的眼光有點信心？當然，我也會注意的。」
托尼頷首，坐到旁邊的位置。
「假設你的那位朋友奧利弗小姐說的是真的，或許尼古拉斯•奧利弗想從你身上獲得實驗的突破？研究人員還能幹些什麼呢？」
托尼的推斷有相當一部分的可能性，蘇素皺著眉：「你是說他想研究我？」
「有這部分可能。」
蘇素擰著眉，托尼看到她這副樣子，直接伸手微微使勁揉了揉她的眉間。
「好了，你這樣子可真不好看，這些東西交給我，嗯？」
戀人成熟的口吻讓蘇素心底稍安，她伸手抱了一下托尼。
「小素，我覺得可以不止只來一個擁抱。」
剛回來的史蒂夫：「剩下的在客廳可不太合適，托尼。」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辣雞史大盾！
悠于 2017-4-28 17:58
52、基因改造
史蒂夫當然不是對托尼有所不滿，這兩個人已經是名至實歸的戀人關係，戀人之間有些親密的舉動無可厚非。並且雙方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情我願也沒有在大庭廣眾下做太出格的事。
所以，史蒂夫內心詭異的說教情緒大概只是源自于蘇素這張看過去和西方人比起來總是顯得過於稚嫩的臉吧。
「隊長，你回來的真巧。」
托尼鬆開抱著蘇素的手，看著門口的史蒂夫內心中有些咬牙切齒。他才不管在感情這一方面上如對方一貫正直性格的史蒂夫心裡如何想，在某一瞬間，超脫了國界與文化隔閡的內心本能情緒讓托尼覺得，史蒂夫這傢伙該被驢踢。
史蒂夫放下了他的盾牌，目光裡帶著一點糾結，他先是瞥了眼在旁的蘇素，然後才含糊地沖托尼說道。
「托尼，蘇還是個小孩子。」
蘇素不得不再次向這兩個人強調一下她的年齡：「我馬上就要二十一了，不是還未滿十八。」
「最起碼沒滿二十一歲你就不能做喝酒和進賭場這一類的事。」史蒂夫剛說完，他就想起了蘇素喝完酒之後一般會發生的事件，他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又沒入美國國籍。」
蘇素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史蒂夫對待她總像是肩負著重要教導人生正確路途的使命的長輩。雖然他本人如果一定要算上那被冰封的七十年的話早就足夠當蘇素的爺爺輩了，但在蘇素心底裡，史蒂夫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
當然，蘇素並不是反感史蒂夫對自己的這種關懷的方式，但試問一個和你看過去差不了多少歲數的人以一種長輩的擔憂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有些啼笑皆非。
托尼聽到女孩嘀咕的這句話，忍不住在心裡附了一句，遲早會的。
史蒂夫剛從弗瑞那邊回來，雖然沒有得到鋼鐵俠親手倒水的待遇，但托尼好心地給他指明了冰箱裡有為他們準備的飲料。史蒂夫剛開了一聽，其他幾個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不得不說，儘管神盾局被迫轉為暗面是一部分的原因，但托尼真正想要為復仇者們提供一個能夠平常聚集在一塊安心生活的地方的想法實在是很有先見之明。除了出任務維護世界的和平外，更多日常的接觸讓這些人彼此之間的友誼更加親密。
於是，史蒂夫成為整個復仇者聯盟的精神領袖，而托尼則為復仇者提供了最強大的保障。這些細小的細節他們並不會忽略，儘管沒有人把這明說出口，但內心裡復仇者們都覺得能有一個這樣類似「家」的存在真是再好不過了。
「隊長帶回了什麼消息？」
「見了弗瑞，神盾對於九頭蛇的消息一直沒有放棄過，神盾現在雖然轉入暗地，但依舊能為我們提供不少有利的消息。」
說著，史蒂夫談論正事的正經臉色稍稍緩和，弗瑞出於他自己的考慮慢慢把局長的權利移交給科爾森和希爾。再次見到那位對超級英雄格外喜愛的特工，對方並沒有死去，這讓史蒂夫回來的時候心情明快了不少。
撇開菲爾喜歡收集他本人的卡片這件事，史蒂夫覺得他和菲爾處得還是很不錯的。當時誤以為他被洛基殺死的時候，原本一盤散沙的復仇者們頓時被憤怒凝聚在一塊。
「待會我們就可以看到神盾派來這次合作的人了。」
托尼翻了翻手頭上這些史蒂夫帶回來的資料，目光掃視一目十行地看著，聽到隊長的話，沒什麼興趣地點了點頭。
巴頓和娜塔莎倒是為神盾工作過相當長一段時間，他們大概是這其中對神盾局派人來最沒有想法的人。娜塔莎甚至估摸著還是個大熟人。
等大熟人進到大廈裡頭的時候，除了早已經知道他會來的史蒂夫，眾人對於菲爾•科爾森的出現都不免驚訝了一下。
「科爾森？」
菲爾對巴頓彎了彎嘴角：「好久不見夥計。」
面對被改造過後的復仇者大廈，時隔一年重新再來的菲爾顯然有些感慨：「上次我來這的時候還是為了宇宙魔方。」
托尼知道這次對方肯定又黑了賈維斯的程式，否則賈維斯不會沒有向他彙報。不過即使他一貫討厭科爾森這樣的特工，但對方意外活著的事實還是讓托尼心情不錯。
科爾森和這裡的復仇者們都有著不錯的交情，大家對這位老朋友的到來都表示了誠摯的歡迎。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的蘇素也跟著大家，朝科爾森友善地笑了笑。
晚上的晚餐是不遠的披薩店的外賣，新上市的那一款披薩托尼最近很喜歡吃，蘇素已經連著陪吃了第三頓了。不過其餘頭一次吃新口味的人都覺得味道不錯。科爾森咽下他嘴巴裡的披薩陷，說道：
「隊長拿回來的資料就是神盾局方面查到的。尼古拉斯•奧利弗當初參與的那個研究項目叫『生物之光』，按照公佈出來的研究成果，當時他們已經能夠對接近人類大腦發育的動物進行基因修改和剪裁。九頭蛇當時看中的就是這一點，他們想要把這個技術用在人體改造上。」
當年一個美國隊長的誕生，讓九頭蛇在之後許多年對於超級士兵的實驗念念不忘，而人體改造上的優勢他們也在冬日戰士以及更多的試驗品身上看到了。
「奧利弗為九頭蛇工作期間一直想要在這一塊繼續突破，但當時這一個研究項目是他們一整個團隊的研究成果……蘇博士夫婦因為被九頭蛇殺害，事實上跟隨著奧利弗到九頭蛇基地的僅僅是相當少的一部分。」
科爾森也明白被殺害的華人研究人員是蘇素的父母，在提到這件事上，他刻意地簡略過。
蘇素乍一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父母被九頭蛇殺害的事情的時候，她還是不免會受之影響。坐在蘇素身邊的托尼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手肘相抵間另一方的僵硬，他清咳了兩聲，同時單手覆住了蘇素的手背。
在場的人也都明白，他們理解蘇素的心情，沒有人能夠苛求一個人在聽到父母被殺害的消息的時候要保持鎮靜，哪怕這個事實在這幾天內蘇素已經一次次地面對。
感受到手背覆著的溫暖而有力的溫度，蘇素怔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她看到托尼抿直嘴唇的表情，手掌翻過來反握住他的手小聲地和托尼說道。
「沒事。」
尼古拉斯•奧利弗數年裡的不成功是可以預見的，一個微小的研究結果、科學史上的每一次邁步，這其中已經不僅僅只是漫長的時間和堅持的毅力可以換來的了。這些需要凝聚眾多人心血的成果，往往不是單單一個人可以做到的。
「事實上，蘇博士夫婦之前曾經試圖向局長傳遞消息，但神盾局沒能來得及趕到。」
蘇素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和神盾局也有牽扯，但據後來科爾森的解釋，只是說她的父親和弗瑞局長本身有些私交。奧利弗所扼腕沒有得到的研究關鍵隨著蘇素父母的死亡而徹底斷了線索，而遠在中國年幼的蘇素當時也被弗瑞派來的人保護了起來。
「我完全沒有印象。」
「這很正常，在你上高中之後局長就撤回了特工。」
透過她看向科爾森的目光，蘇素反而對身為科學家的爸爸會和神盾局長之間的交情產生了好奇，不過這些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那麼奧利弗找上蘇的原因是什麼？」聽著科爾森繞來繞去說了這麼多，巴頓直接拋出了疑問。
科爾森作為這次的主要負責人，他也只能根據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訊息推斷。
「奧利弗後來從歐洲來到美國，明面上自己創立了研究所和公司，但他依舊和九頭蛇有牽扯。之前蘇素被綁架到東歐的事情或許奧利弗從而得知了，就像之前九頭蛇的那些人一樣，他同樣對蘇的能力很好奇。」
說著，科爾森看向蘇素：「資料上顯示，蘇，你的父母就是個純粹的普通人。」
聽到這，托尼已經明白了科爾森想要說的話：「比起小素是變種人的可能性，你是說奧利弗更相信她的父母在小素身上進行了基因改造的手術？」
托尼的話不僅使蘇素嚇到了，就連其他的幾個復仇者也同樣有片刻的驚愕。蘇素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爸爸媽媽不會這樣。」
托尼只是搖了搖頭：「但奧利弗這麼覺得。」
坐在對面的巴基悶聲聽完，想到了上次他在九頭蛇基地裡看到的那個資料室，剛加入復仇者沒多久的他難得在這類的討論中發表了他自己的意見：「那個基地裡是九頭蛇慣用來進行人體實驗的基地，那裡有一個資料室。我上次闖進去大致翻了翻，基本上都是關於人體研究的報告和資料。」
在巴基拋下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的時候，托尼似乎不甘落後地補充了一句。
「還有，我從那次獲救的麥考夫•福爾摩斯那裡得到了一份九頭蛇調查小素和她父母的資料。這表明他們這些年根本就沒有放棄從基因上直接改造人從而變成人形兵器的可能。」
史蒂夫看了看坐在兩邊的好友，皺著眉抱手說道：「你們兩個可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對此，托尼直接回了一句：「那時我怎麼知道它重要。」
然後他馬上就被蘇素隱晦地瞪了一眼。就算蘇素已經原諒了托尼在隱瞞這件事上的錯誤，但當別人提起的時候蘇素還是忍不住瞪托尼一眼。
史蒂夫拍板做了決定：「我們得拿回那些資料。」
美國隊長第一號迷弟科爾森率先同意。
「當時我們確實沒有發現有這樣一間資料室的存在，按照巴恩斯的說法，估計它現在還存在著。但願我們去的時候那裡沒有被九頭蛇搬走。」
「我去吧。」
巴基主動說道，他曾經對九頭蛇如此熟悉，沒有人比他更合適。儘管巴基對上九頭蛇的時候大家忍不住擔心他已經被X教授催眠了的大腦的那道指令，但巴基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科爾森對這位最近才加入復仇者、同樣也曾活躍在二戰年代的英雄抱有相當的熱情，或許是他也有一張巴基本人的典藏卡片的緣故吧。
「我和神盾局的其他特工很樂意幫忙。」
跟著科爾森，巴頓也聳了聳肩：「那我也去吧。」
班納博士倒是提出了一下子少了好幾個人的擔憂：「萬一他們借這個機會有大動作呢？」
班納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史蒂夫聽後沉吟了一會：「我有個不錯的人選，或許他可以加入我們。」
聞言，托尼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睛：「那我也推薦一個好了。」
兩人之間一如既往的拌嘴互動讓原本心情不是很好的蘇素緩和了表情，包括托尼和史蒂夫在內的復仇者們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從內心裡感受到了無比的可靠。
53、失聯/危機
巴基他們走得很倉促，但在這之前，托尼和史蒂夫口中分別的那兩人還是和復仇者們見了面。對於戰爭機器和獵鷹，大家對他們的初印象都覺得投緣，倘若接下來的戰鬥中也能彼此磨合得好，兩人就會成為復仇者聯盟中新的成員。
從復仇者大廈回蘇素的公寓即使坐地鐵也需要不少時間，蘇素看得出最近兩天的托尼很忙碌，她並不想讓托尼這個時候再送自己回家，而已經被尼古拉斯當做目標的她也不敢一個人回到公寓，蘇素想來想去，便和托尼說她打算去一趟卡瑪泰姬。
尼古拉斯•奧利弗再有手段，九頭蛇也不可能一下子去到卡瑪泰姬這個法師的大本營。而這段時間她也確實很少去那，她有些想師父了。
托尼答應地也很爽快：「好吧，不過你晚上得回來。」
實際上如果不是卡瑪泰姬一向隱蔽，而法師同時又是一個排外的群體，托尼不會鬆口地那麼快。
留在曼哈頓的其餘復仇者也不可能始終待在大廈裡頭，巴基帶著科爾森和鷹眼出發後，他們也有相應的事情要做。鑒於上次死侍闖入的事情來看，托尼也不得不考慮在敵人一心硬闖的情況下，獨自留在大廈裡頭的蘇素是不是安全。
「那我晚飯在那邊吃？」
對此，托尼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蘇素臨走前和其他人也道了別，比起隊長的好友獵鷹，和托尼多年好友的羅迪上校是蘇素第一次見。蘇素聽說對方是托尼十分要好的朋友，對上羅迪時蘇素不免帶了幾分謹慎認真的態度。
羅迪上校是一位典型的美國軍官，但平日裡的他溫文爾雅。對於蘇素向他的道別，羅迪同樣回以溫和的笑容。
不過，在人離開後，羅迪捏了捏下巴，把臉湊到托尼面前問道。
「我的樣子看起來太嚴肅了？感覺你的女朋友有點怕我。」
托尼之前並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互動，但聽到羅迪的話，他直接皮笑肉不笑地朝他呵呵了兩聲。
蘇素到卡瑪泰姬的時候意外地沒有看到古一，比起經常對她嘴炮的小師弟，蘇素直接向師兄詢問了古一的去向。
莫度的眉頭微皺著，但除此之外他的表情還算平靜。
「凱西利亞斯並沒有死，師父得到有關的消息後就出門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蘇素十分愕然，她張了張嘴，想到正去往東歐之前那個被炸毀的九頭蛇基地的巴基等人。
「師父有沒有說她去哪？一個人去有沒有危險？」
從書本裡抬起頭的斯特蘭奇顯然覺得蘇素的擔憂有些過頭了，他正看到整本理論最艱澀的地方，蘇素一來就拉著莫度問東問西，斯特蘭奇發現自己半天也沒有看進去。他合上厚重的大磚塊書，對蘇素不耐地挑了挑眉。
「她好歹也是至尊法師，你擔憂得太過了。」
但蘇素的擔憂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成真了。巴基他們沒有如期回來，紐約的復仇者失去了和他們的聯繫。
「我去找他們。」
娜塔莎皺著眉，清點好她手頭上的彈藥後轉頭就打算出大廈。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很嚴肅，班納趕在托尼開口之前拉住了娜塔莎的手腕，對她微微搖了搖頭。
最後史蒂夫做出了決定：「娜塔莎、我以及山姆一起去，博士、托尼、上校，紐約就交給你們了。」
同時，史蒂夫給托尼使了個眼色，要他注意待在這的版納博士的情緒，以免有心人蓄意使得浩克發狂。托尼心領神會，不過這些他們不會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出來。
蘇素心裡忐忑著，她把兩人的眼神交流看得一清二楚，心裡總覺得事態將會往越來越不明朗的方向發展。
待在大廈裡的復仇者越來越少。這個認知讓蘇素心中不可避免得多了幾分壓抑，在擔心身在遠方的其他人，也對於眼下的境況有些憂慮。儘管目前還沒有明確的證據指向是奧利弗搗的鬼，但蘇素就是有這個直覺。
托尼點了點正胡思亂想的蘇素的額頭，指尖抵在額頭上的觸感讓蘇素一下子驚回了神。她抬頭，便看見托尼抿直的嘴角，看上去堅毅無比。
托尼並不習慣說安慰人的話，並非不善言辭，而是他人生的字典裡這個詞就很少出現過。即使是面對蘇素，他也覺得真正切實有效的行動要比軟綿綿哄人的話要來的有用得多。
「現在你必須得好好待在這了。」
蘇素微微點頭。
看到她緊繃著小臉的模樣，托尼眉頭皺了又鬆開，最後眉眼中帶著無奈和安慰，摸了摸她的頭頂。
「等會有什麼想吃的？」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托尼安慰她時選擇轉移的話題會是吃的，蘇素還是體會到了他的用心。以防繼續吃那家披薩店，蘇素搶在他前頭開了口。
「博士呢？您等會想吃什麼？」
班納沒想到正在聊天中的兩人話題會轉向自己，班納起先愣了兩秒，後才回答道：「你們決定吧。」
托尼朝蘇素揚了揚下巴。
最後蘇素當然沒有點這段時間她已經吃到怕的披薩，點了另一家托尼平常喜歡吃的漢堡店的外賣。
加上羅迪，四個人兩三口解決完手頭上的漢堡。蘇素吸了一口可樂，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發現班納捂著頭神情猙獰、十分痛苦的樣子。
「博士？！」
蘇素叫了班納一聲。而托尼直接跑到桌子對面想要察看班納的情況，他的手剛觸碰到班納的胳膊，便被班納倉惶地躲開了。班納連忙後退兩步，不知道什麼原因，浩克突然非常的狂躁，班納不得不和浩克在體內進行激烈的抗爭來維持身體的控制權。
「他，他要出來了……」
一頓晚飯的時間就突然出了這樣的情況，托尼不得不信這一次九頭蛇的用心險惡。托尼給蘇素以及羅迪使眼色的同時，大聲地呼喚著賈維斯：「賈維斯，調剛才的監控，查那個送餐的人是誰！」
如果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可就太好笑了。
托尼和賈維斯的話激怒了浩克，班納厲著眼朝他們怒吼了一聲。羅迪悄悄地把手覆在腰間裝有□□的位置，托尼連忙說了一句：「羅迪，別動。」
班納很快就勉強維持住了精神狀態，剩下的三個人都死死盯著對面班納的舉動，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中。被汗水浸濕的頭髮耷拉在他的額前，班納模糊間看到隊友們望向他的目光，儘管他殘存的理智明白這和曾經恐懼他的那些目光不一樣，但他還是不免想起了不得不顛沛流離的那段日子。
蘇素擔憂地盯著班納的臉，著急地看了一眼身前的托尼。
托尼正要開口，賈維斯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sir，對面正飛來一架直升機。」
「什麼？」
羅迪上校迅速轉過身，拔出□□對著對面的落地窗。
材料堅實的玻璃窗隔絕了直升機的聲音，這輛朝復仇者大廈飛來的直升機既沒有軍方的標誌，也和神盾局沒有任何關係。
「看起來我們有點麻煩了。小素，幫我送點東西？」
托尼敢保證，他已經看到對方往他們這一層發射飛彈了。
蘇素伸手一招，不僅把托尼的盔甲招來了，順帶連被改裝過後的戰爭機器也並排著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蘇素仔細辨別了下羅迪眼中的神色後，確定自己沒有把他的盔甲拿錯。
托尼和羅迪迅速穿上了盔甲。蘇素本打算直接運用能力帶著剩下的三個人暫且先離開這裡再說，但班納的情況並不太好，他們也不知道蘇素貿然接近會不會讓艱難維持著情緒穩定的班納體內的浩克再度失控。
「托尼，你的盔甲大概沒有當人肉盾牆的作用。沒五秒鐘我們就要連著這一層一起炸飛了。」
「我自己設計的盔甲我會不知道？」
儘管托尼說得輕鬆，但他明白他們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托尼的決斷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就當他打算和羅迪分別把蘇素以及博士帶離這裡的時候，後頭地面的猛然塌陷讓托尼回過頭去。
已經變身成浩克的班納怒吼著，直接朝他們沖過來，然後越過三人朝玻璃窗的方向跑去。縱然一躍，浩克徒手抓住了飛彈在它爆炸的前夕朝直升機的方向扔去。
直升機在半空中炸了個粉碎，火光和爆破的同時產生的強烈衝擊波震得周圍一帶的高樓玻璃窗連帶著牆體一片狼藉。蘇素被托尼橫腰抱著狼狽地飛到了半空中。
「博士……」
蘇素緊張地看著從紐約最高樓摔下去把地面砸了個深坑的浩克。
「我們得下去了，抓緊我小公主。」
蘇素剛聽到托尼話中的最後一個單詞，對方就帶著她沒有任何緩衝直接飛往地面。極速的飛行中冽冽的風讓蘇素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刮出血淋淋的一道道傷痕了，她總算明白托尼剛才話語的意思了。在急速下降中蘇素又不能張口罵他，鬱悶的她只能如托尼所說死死攀住了他的脖子。
地面的情況並不太好，民眾驚恐地逃離事發地，在慌亂聲中警笛鳴聲十分刺耳。
托尼把蘇素放在了地面上，走過去對羅迪說道：「來吧哥們，幫我個忙。我們得想把博士弄醒。」
「但願醒過來的不是浩克。」
而這個時候，蘇素髮現暗處針對托尼和羅迪兩人的一發鐳射炮。
「托尼！」
托尼感受到熟悉的拉扯感，下一秒他和羅迪就被空間的力量壓在地上。鐳射炮擊中了離躺著的浩克不遠的一輛汽車。
剛醒來的浩克憤怒地把報廢的車子看都沒看就往旁邊甩去。
地上的兩人連忙分別往兩邊躲開。
剛松了口氣的蘇素突然感應到惡意的氣息猛然逼近到了自己身後，冰冷鋒利的刃尖抵住了她的脖頸。
「真是廢了不少勁。」
54、被捉
冷銳的刀鋒貼緊肌膚的感覺讓蘇素想打一個寒顫卻又生生忍住了，身後人制住她的力氣讓蘇素一點也沒有辦法掙脫對方的桎梏。但下一秒，男人俘虜的人就從他的刀刃下憑空消失了。
蘇素瞬間移動到托尼的身邊，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對方向她施壓的時候刀刃劃破了脖頸的表皮，露出一道大概七八釐米的血痕。
浩克在最初的暴躁過後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狀態，不再敵我不分地朝托尼和羅迪投擲手邊可以搬起來的汽車。
托尼把蘇素拉到自己身後，這過程中他看到了蘇素脖子上的傷口，眉間壓著怒氣，但對待她，托尼還是保持著冷靜詢問道：「還好麼？」
手指觸碰到傷口牽動起神經末梢傳出到大腦的痛感，即使蘇素比起從前已經截然不同，擁有了她之前完全不會相信的特殊能力，但她很少向現在這樣受傷。絲毫沒有在耐疼方面上有所進步的蘇素馬上就因為這道小口子疼得吸了口氣。
換做托尼他當然不會在意這個傷口，但他也明白對於一個沒有想過生活在戰場上的姑娘來說這道明顯的傷口既影響美觀又疼得要命。
於是對待剛才把武器架在蘇素脖子上的敵人，托尼的態度就沒有那麼友善了。
「奧利弗只派了你一個人？一個無名小卒？」
對於蘇素能從他的手中逃跑，交叉骨並不怎麼吃驚和介意。從一定層面上來說，這起碼證明了她有值得讓九頭蛇活捉她的能力。對於鋼鐵俠不客氣的挑釁，交叉骨勾著嘴角笑得不怎麼在意，但那抹笑意看起來卻十分輕蔑。
「奧利弗還不足以指揮我。你當然不會聽說過我，倒是鋼鐵俠這個聞名遐邇的名字我很熟悉呢。」
哪怕托尼有時候喜歡在戰場上把敵人嗆得說不出話，但不代表著他有興趣和耐心聽敵人的長篇大論。
對於托尼的攻擊，交叉骨十分敏捷地躲避了。斯塔克大廈下的街道正是紐約繁華的地方，托尼多少在發射武器時有所顧忌。
交叉骨是九頭蛇一等一的手下，即使是托尼對上他一時間也沒有分出高下。
食物中摻雜著的導致班納變身成浩克的藥勁已經過去，恢復過來的班納吐了口氣踉蹌地從地上站起來。當他看到地面的狼藉景象時，馬上明白了他失去理智時又幹了什麼樣的事。
羅迪拉了一把他，看到了班納眼中懊悔的情緒，還不怎麼熟悉對方的羅迪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托尼和交叉骨激烈交戰的同時，隨著交叉骨一起前來的其他九頭蛇成員朝深坑旁邊的他們不予餘力地攻擊取來。
羅迪抓著班納沿著街道一路躲避，而蘇素則同樣不停地在一起街燈、看板等遮擋物之間來回移動躲開攻擊。
蘇素並沒有察覺隨著敵人們的攻擊，她已經被有意和羅迪他們隔開距離。
從戰鬥中分神的托尼朝蘇素喊了一聲：「小素！」
隨即發現的羅迪努力突破圍攻，帶著班納博士和蘇素重新匯合。蘇素把力所能及她能看到的攻擊都運用空間的能力吞噬掉了，而殘餘的那些子彈則由羅迪帶著她和班納靈活地躲開。
「博士，要不你還是變回浩克？」
羅迪在這過程中很認真地詢問了一句班納，起碼一般的攻擊放在浩克的身上就和撓癢癢似的。
班納無語凝噎。
敵人又朝他們開了許多槍，幸虧蘇素曾經在卡瑪泰姬和莫度練過幾次手。雖然一開始並不適應戰場，但總是能有驚無險地把攻擊用空間能力吞噬掉。
只有最後一次，蘇素髮現自己突然動不了了。
危機時刻，托尼朝交叉骨發射了一個鐳射炮拉開了交戰的距離，一手把蘇素從近在咫尺的子彈前帶離了原地。
「我動不了……」
就在蘇素惶然地和托尼說話的同時，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又不受控制地朝前面走了兩步。
交叉骨嘖了一聲，停下攻擊，目光卻含著興味。
在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蘇素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逐步脫離托尼身邊的範圍。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托尼知道這一定與九頭蛇方面逃脫不了關係。托尼迅速地拉住了蘇素的手腕，然而控制蘇素身體的人並不甘休，在蘇素掙扎的表情中控制著蘇素以她平常絕對使不出來的攻擊姿勢朝托尼而去。
「不……!」
徒手攻擊鋼鐵俠的盔甲並不會給他本人造成什麼傷害，但蘇素還是嚇了一跳。這個時候交叉骨直接近身向托尼主動發起了攻擊。
在這過程中，托尼不得不鬆開了握著女孩手腕的手。
「奧利弗這傢伙啊，真是囂張。另外派了人是說明對我的不信任嗎？」
「該死的。」
交叉骨嘲諷地說著，他的聲音不大，只有他面前的托尼能夠聽得到。但托尼卻順著他的話注意到了從大樓裡頭默默走出來的人。
被控制著身體來到對方面前的蘇素看到出現在這裡的麗莎，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她過了好一會，才算找到自己的聲音。麗莎只能控制她的行動，卻不能控制她的想法和話語。
「麗莎……?」
蘇素面前的麗莎和平常的她一點也不一樣，讓蘇素覺得陌生極了。
「麗莎！快放開我！」
但看到托尼他們陷入困境，蘇素一時間也顧不上心中關於麗莎的糾結了。掙扎過程中，反倒被蘇素真得有一瞬掙脫了麗莎對她身體的控制。
蘇素抓人的手勁並不大，但麗莎盯著一眼她抓著自己手腕的手，眼中冷光更甚。她重新控制住了蘇素的行為，毫不客氣地甩掉了手腕上的手。
「我不是麗莎。」
她看向蘇素的目光裡打量摻雜著厭惡。
得到人的九頭蛇毫不戀戰，倒是麗莎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對面的班納。今天不能再帶回去一個實驗體倒是唯一可惜的地方了。
直接被打暈的蘇素再一次醒來時已經身處在九頭蛇地下的基地裡。
不見陽光的地下充斥著刺眼的白熾燈光，蘇素乍一眼被刺得雙眼酸脹。她從白色實驗床坐起來後，便看到了透明的玻璃牆外靜靜站在那裡不知道有多久的尼古拉斯。
「終於再見面了。」
蘇素立刻翻下床，緊繃地看向他。
對於尼古拉斯來說，眼下關在實驗牢籠裡的蘇素已經是一個即將綁上實驗台的實驗品。實驗品就應該保證最好的實驗狀態。
「何必這樣皺著眉？我覺得憑我和你父母的關係，你也該叫我一聲奧利弗叔叔。」
父母是蘇素的逆鱗，她頓時提高了聲音：「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的爸爸媽媽？」
尼古拉斯卻不因為蘇素的態度有所動怒，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仿佛一個長者看著不懂事胡鬧的小孩子。
「事實上我和你的父母在那他們死之前關係確實很好，只是他們並不願意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這一直是我好多年裡所困惑的問題。明明科學的奧秘才是我們這樣的人所追求的終極。」
對此，蘇素厭惡地皺了皺眉。
尼古拉斯的想法她無法認同，她的父母在那一次的事中喪生。她跟隨著大人在醫院最後一次見到父母的遺體的往事被牢牢地壓在記憶的最深處，這是她永遠都沒有辦法釋懷的事情。
「你抓我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尼古拉斯的身邊來了幾個研究人員，他附耳在尼古拉斯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尼古拉斯抬了抬下巴應允了。一行人打開了關著蘇素的房間的大門。
「繼續若干年前我和你父母曾經一起進行的那個研究專案。」
一路上，蘇素被麗莎以同樣的方式控制著往實驗室走去。尼古拉斯在途中只和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等到了目的地，蘇素被鎖在了實驗臺上，麗莎才木然地撤掉了對蘇素的禁錮。
尼古拉斯溫和地對他身邊的女孩說道：「辛苦了，安娜。」
然而被他叫做安娜、長得與麗莎一模一樣的女孩卻對他的好意不怎麼買帳，甚至比起她對蘇素的反感，安娜對於面前尼古拉斯的情感已經直接上升到了恨意。
「她不是麗莎？麗莎呢？」
蘇素費力地撇過頭來，盯著被叫做安娜的女孩。安娜冷著眼看了蘇素幾秒後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了。
實驗室裡只剩下尼古拉斯和他的助手。尼古拉斯套上橡膠手套，已經成為案上魚肉的蘇素，讓覺得終於要接近一直以來的目標的尼古拉斯興奮地彎了彎眼角。
「麗莎剛才也在的。麗莎是個乖孩子，她剛才正睡著呢。一般麗莎睡著的時候就換安娜出來透透氣。」
說著，尼古拉斯拿起一把手術刀，刀鋒抵著蘇素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那些年實驗裡的放射性物質搞垮了我的身體，不僅是我，所有的研究員身上多多少少都留下了病痛隱患。我再也沒有辦法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了。麗莎是在那之後我收養的孩子。」
「只有你的父母能夠擁有他們自己的孩子。即使我聽說那個時候你被醫院說三個月都回不過去。」
「可女孩你活下來了，現在看起來十分健康。」
冰冷的手術刀刺破了皮下。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讓我見識一下吧。」
悠于 2017-4-28 17:58
55、世上最耀眼的紅色
乖戾的科學家對待實驗品的手段絕對不算溫柔，但蘇素這一次卻硬生生熬了過來。或許和一次次經歷了驚險有關，但她內心裡就是不想對尼古拉斯•奧利弗這樣的人示弱。
尼古拉斯出門了，實驗室只剩下蘇素一個人。寂靜的空間內蘇素不太順暢地咳了兩聲，覺得呼吸都帶著鐵銹味的血腥。這個時候她特別想要喝一杯水。
安娜就在這時進來了。
蘇素的四肢被牢牢鎖在實驗臺上，具尼奧利弗所說是特質的材料，以往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像她一樣天生帶有特異功能的人，蘇素果然沒有辦法使用能力逃脫。安娜帶了一杯水，鑒於蘇素目前的情況，她直接把半杯滿的水抵在蘇素的嘴邊。
對方的手法不太溫柔，蘇素剛感覺到唇終於有了水分的潤濕，就被一股腦灌進喉嚨的水給嗆得劇烈咳嗽了好幾聲。蘇素偏過頭辨識了一會，低聲地吐出了對方的名字：「安娜？」
安娜冷淡地點了點頭。
她的好心似乎也僅限於給蘇素喂一杯水的範圍，蘇素看到她轉頭打算出去，連忙提高聲音叫住了她。
「安娜！你討厭我？」
對方應聲停下了腳步。安娜轉過頭來，以前讓蘇素覺得像多瑙河一樣潺潺溫柔而輕快的碧綠色眼眸裡只有冷漠。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但蘇素髮現自己絕對不會認錯麗莎和她。蘇素忍不住多問了下去：「麗莎呢……她……」
蘇素還沒說完，安娜就打斷了她。安娜眼中冰霜稍化，似乎提到麗莎，她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點。
「她在體內休息，我被強行喚醒後她的精神狀態就會很不好。」
安娜的態度沒有一開始見面那麼差，奧利弗不在的時候，她願意和麗莎真心喜歡的朋友多說上幾句話。儘管她為奧利弗做事，但她對這個人一點好感都沒有。
「那就好……你和麗莎是……？」
當安娜掌控這副身體的主動權時，她把柔軟的長卷髮全都盤了起來，看起來精神而幹練。蘇素髮現這也是她和麗莎不同的一個地方。
「我是她的副人格，我保護她。」
儘管安娜的話很少，但她還是給蘇素透露了不少的資訊。起碼對方並沒有蘇素想像得那麼危險，至少是對她。
因為蘇素被鎖在床上的姿勢，站著的安娜維持著垂斂著眼睫低頭看她的姿勢。對方狼狽的模樣因此盡收眼底。這是安娜完全可以預料得到的，尼古拉斯對待這些擁有天賦的變種人或者異能者總是毫不留情，蘇素的能力尼古拉斯目前還沒有研究透徹，對待她算是好的，並沒有把蘇素折磨得不成人樣。
蘇素現在的樣子在安娜看來甚至不值一提，因為麗莎曾經遭受過更痛苦的，否則又怎會產生了她。
安娜扯直了嘴角，這使她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面部表情重新被冰封起來。
「麗莎在乎你。」
說完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後她就離開了。安娜剛才給蘇素喂的那杯水相當於只是杯水車薪，蘇素舔了舔重新變得乾裂的嘴唇，被錮著的手卻緊張地顫了顫，而這之中透露著一絲興奮。
他們一上來就收繳摧毀了她身上的通訊設備，但多虧了前些天托尼對星期五的功能開發，情急之下她便讓星期五躲到安娜身上的通訊設備上。一旦星期五密不做聲地破解了九頭蛇的資料防火牆，托尼馬上就能收到定位消息。
而她也確實要想辦法先擺脫這樣的困境，蘇素苦笑著，別說再熬幾天，就是幾次後她都覺得她要堅持不住了。
托尼沒想到這一次的行動所有的復仇者都栽了個跟頭。史蒂夫那邊傳來和巴基、科爾森他們匯合的消息讓托尼不虞的臉色總算有所好轉。據史蒂夫發來的資訊，托尼他們已經乘坐小型機飛往目的地匯合。
「賈維斯，能查到星期五發射的訊號麼。」
賈維斯馬上回答道：「我想，蘇小姐的手機應該是被銷毀了。不過星期五或許正在努力突破。」
托尼皺緊眉，今天一整天他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sir，星期五聯繫我了。」
所幸這段煎熬沒有持續下去，盔甲內全息屏閃動了兩下，跳出了蘇素被鎖在實驗臺上的畫面。星期五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侵入了這間實驗室的電子監控，與此同時，位置座標也一起發給了托尼。
「boss……我想我得休息一下。」
星期五沙沙的聲音時斷時續，她突破九頭蛇的防火牆時主程序有些受損。
「放心，回頭我就給你修好。」
畫面停留在他心愛的女孩受苦的場景，托尼眼裡的光亮明明滅滅。奧利弗那個混球，等會一定要他好看。
西伯利亞才剛從冬天中醒過來，抖落乾淨了雪，可空氣中殘留的冷意似乎還沒來得及退去。兩邊的人總算匯合了。
原先的那個基地果然有九頭蛇的埋伏，他們料准了總有人會回來尋找線索。特別是當看到原冬日戰士在其中的時候，攻擊的架勢就更不要命了。膠著狀態下，科爾森不得不下令緊急撤離，但他們幾人很快被一名法師追了上來。
等史蒂夫和娜塔莎他們趕到的時候，名叫做古一的法師剛好連同他們一起制服了凱西利亞斯。
「就是上次挾持蘇的那個黑暗法師。」
托尼聽完，眉間一挑：「他還沒死？」
史蒂夫搖了搖頭。古一在制服凱西利亞斯後向他說明了想親自把凱西利亞斯帶回去處置，接到消息過來的兩師兄弟顯然也沒有想到會遇到復仇者。特別是斯特蘭奇，又一次戰場上的相遇，讓他驚訝地抬了抬眉毛。
「真巧。」
美國隊長同樣也這麼覺得。
當知道另一個徒弟被人抓起來當研究品後，古一的臉色遠比和凱西利亞斯戰鬥時要難看，她冷著的臉變換了幾次後才平靜下來。
「史蒂芬，你替我去吧。一定要把小素平安地帶回來。」
斯特蘭奇雖然心裡抱怨著他這位同門每次都能碰到這樣的倒楣事，可當他聽到消息後，臉色早也嚴肅起來。顯然古一有她的為難之處，費了好大力氣才沒讓凱西利亞斯逃走，她有責任親自押送他被關起來。但另一邊蘇素的情況卻也讓她始終牽掛著。
托尼看著這位蘇素的小師弟，興口說了一句：「有意願加入復仇者麼，上次我們就配合地不錯。」
顯然，他本人已經忽略了東歐那一次他守在了蘇素身邊，根本就沒有同斯特蘭奇並肩作戰的事實。
斯特蘭奇聳了聳肩。他還從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天知道他本來甚至沒打算當一名法師。但誰也不知道後來，托尼竟然真得說准了未來。
現在的他們只存在一個最明晰的目標。
蘇素再次聽到腳步聲，她頭一瞥，看到奧利弗回來了。對方把手擦得仔仔細細後才帶上手套，當他湊近蘇素時，他突然笑了。
「看來安娜來過了。」
蘇素雖然竭力想要保持一種冷靜得讓人看不出想法的樣子，但她乍一聽到奧利弗的話，睫毛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奧利弗沒在意被鎖著的實驗品是否回答了他，畢竟她的行為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奧利弗捏著刀柄，在冷白的燈光下晃了晃刀面。
「安娜總是不太喜歡我，我看著她們長大，就是這件事老是讓我歎氣。」
蘇素不知道對方說起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這個時候，她想了想，還是順著奧利弗的話問下去：「什麼？」
「我領養了麗莎，但有一次她看到我做實驗，突然爆發了先前我都沒有注意到的能力。很幸運，對麼？我知道我第一眼相中的孩子是這麼的優秀。我想要讓她變得更優秀，只可惜那個實驗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失敗了，最後安娜誕生了，有能力的變成了安娜。」說著，奧利弗惋惜地歎了口氣，「安娜這孩子總覺得我要害她們，怎麼會呢。」
蘇素木著臉等對方說完，也不管她的話會不會惹惱奧利弗了，就直接罵了一句：「變態。瘋子。」
但奧利弗依舊維持著和和氣氣的樣子：「蘇，你和你的父親一樣愛逞強。」
說完，他站定在實驗台旁邊。蘇素對上他低垂著的目光，意識到接著一輪的實驗折磨又要開始了，她咬著牙大力掙扎著，想要馬上拜託手腳的禁錮。
敵襲的警報在這時響起，奧利弗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回頭摁下了幾個鍵，實驗室立刻被層層加固起來。
他回過頭終於卸下了溫和的偽裝。
「那些人只想著去濫用你的能力。可他們那些蠢貨一點也不懂得看得遠些，你是當初那個實驗誕生出來的意外卻完美的產物啊，當我成功了，批量製造擁有超能力的軍隊還會是個夢麼。」
「讓我來幫助你徹底開發你的能力吧。」
當大腦的疼痛尖銳地侵襲所有的神經，蘇素突然想到查理斯在她腦海裡設下的那道催眠，她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托尼憑著心裡執著要救出蘇素的願望一路披荊斬棘到了實驗室門口。層層加固的金屬牆在托尼十幾發的飛彈攻擊下炸的只剩最後一層最堅固的透明牆。而蘇素因為疼痛抽搐的樣子落入了他的眼裡。
最後一道防護托尼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辦法毀壞，眼見著女孩在裡頭，他們只有一牆之隔，他低咒了一句。
自蘇素身上發出不正常的藍光，托尼只在她之前開啟時空之門的時候見過。而現在這明顯不尋常的情況讓托尼心裡更加急躁。周圍在他的攻擊下已經變成了斷壁殘垣，但這道透明牆卻紋絲不動。
身後的動靜讓托尼回過頭，鐳射炮馬上射中了一個敵人。
原本跑在最前頭的麗莎因為擦著她身邊的鐳射炮嚇得愣在原地，但當她看到房間裡頭的朋友和她明顯正在做實驗的親人時，她忍不住顫了顫嘴唇。
「小素……叔叔……天。」
在看到分別多年的爸爸的臉時，蘇素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以為她因為尼古拉斯•奧利弗的實驗陷入了昏迷，做了這個夢。
父親溫和的臉龐似乎因為她臉上傻乎乎的怔然被逗笑了，他主動走過來拍了下蘇素的腦袋。
「我的小公主，怎麼又傻了。我們馬上就要去玩了，怎麼還傻愣在這裡？行李呢？不會昨晚沒有收拾吧。」
顯然，蘇素並不明白爸爸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出去玩？果然我又在夢裡。」
蘇爸爸哭笑不得，原本放在女兒頭上的手掌直接不客氣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睡傻了吧，不是早就定好了你生日的時候我們全家一起出去玩嗎。快點快點。要是你媽媽知道你還沒收拾好，等會回來准得好好說你一頓。」
傻愣著的蘇素直接被爸爸推了一把。她站在臥室門前，不太確定地回頭又看了一眼爸爸，這個時候媽媽也回來了，他們看上去很真實，不像曾經的那些夢裡轉眼就消散的背影永遠也無法留下。
仿佛他們還好好地活著。
那些她原本經歷過的跌宕起伏的日子和她身上的能力才是一場夢。
蘇素因為腦海裡突然冒出的念頭猛然怔住了，她試探地想用自己的能力瞬間移動一樣茶几上的東西，可它紋絲不動。蘇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熾熱的夏天的標配：短袖和短家居褲。
原來真的是做夢……啊。
一家三口的這次旅行彌補了蘇素一直以來的遺憾，她在沙灘邊靜靜享受著海風夾雜著海水的氣息吹過臉龐，也攀登了名山大川在山頂上暢快地吐出一口濁氣。那些稀奇的經歷被她慢慢地放下。
她只是不太記得她什麼時候買了現在這條戴在手腕上精緻的手鏈。蘇素覺得它看起來十分精美華貴的樣子，擔心戴在身上丟了，旅行也不太方便，便解下來收進了背包裡。後來回到家就忘記重新戴上了。
傍晚的霞光落在窗臺上，她的房間視野開闊，蘇素能清楚地看見太陽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地平線。然後是無邊的黑暗。
她突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哭。
托尼看見藍色的強光那些鎖住蘇素四肢的鎖全部都被震碎了。而最先被波及到的就是尼古拉斯。他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緊緊擠壓著身體，他甚至沒有辦法發出聲音，身體被不自然地擠得五官扭曲在一起。
強光越來越刺眼，最後是強烈的衝擊，原先把別人橫亙在實驗室外的透明牆就像是被空間直接吞噬掉了，沒有留下一點點殘留的損毀後的痕跡。
托尼怔了一下，明白在尼古拉斯的刺激下反而解開了查理斯當時給蘇素腦海裡下的催眠，原本還不足以為過於擔憂的能力在外來的刺激下驟然變得極具攻擊性。
阻隔的牆壁消失了，托尼不顧靠近蘇素有可能帶來的危險，踏進那些強光的範圍內，有力的手掌不容掙脫地緊緊握住了蘇素的手腕。
「小素！小素？」
見蘇素已經處於陷入自我意識完全不會回應他的樣子，托尼咬緊了牙，直接把人半拖半飽地帶離這裡。
麗莎的身體輕微顫抖，她憋出了一聲：「小素？」
蘇素的目光死寂空茫，和她沒有任何交集。
眼見著尼古拉斯已經被空間的力量擠壓地血管破裂，整個人已經成了血人，麗莎崩潰地哭著抱住她唯一的親人。
「小素，小素！」
蘇素怔了一下，她身後的實驗室突然被整個吞噬掉了。
無邊的黑暗僅僅留下她和托尼所站的那條走廊，像吃不飽的貪獸把其餘的牆體房間吞噬得一乾二淨。
倘若是身處在夜空星雲下，那麼這樣的景色或許會美得讓人屏住呼吸。可他們周圍的黑暗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沒有空氣沒有水，也沒有聲音，就像是最原始的死亡。托尼知道再這樣下去要糟，他狠下心粗魯地搖晃著懷中蘇素的身體。
鋼鐵冰冷的溫度帶著一巴掌的力度打在了蘇素的臉上。
蘇素抬起頭，看到這個世界上有著最耀眼的紅色的存在此刻眼睛充血、紅著眼瞪著自己，蘇素也紅了眼眶。
托尼看著人回了神，謹慎著開口，以免再次刺激到女孩現在不穩定的情緒。
「把周圍變回來吧，小素。」
廢墟瓦礫和無聲無息的屍體都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失去了硝煙和廝殺的地方安靜得有些可怕。托尼想要把蘇素摁進自己的懷裡，但頭一次，蘇素拒絕了這個男人的好意，轉過頭直面自己做下的錯事。
原本折磨著她的科學家躺在血泊裡，身邊是臨死也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手的她的友人。
「我殺人了，是不是？托尼。」
托尼沒有回答。
56、兩個枕頭
伴隨著大西洋上今年的第一場颶風，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娜塔莎找上蘇素，說她難得有個不用出任務的假期，想拉上蘇素一起去逛街。大美人熱情相邀，蘇素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聽說了的托尼還十分豪氣地扔給了蘇素一張副卡，開玩笑說起碼要刷幾個零才能回來。
娜塔莎的私人座駕看起來就像她的人一樣，一眼就知道是位有韻味的大美人，蘇素這個看不懂跑車的人都被娜塔莎的跑車的流線型迷得不行。她那渴望的小眼神被娜塔莎看得一清二楚，娜塔莎撥了撥頭髮：「你想買的話可以叫上我，我替你把關。」
蘇素摸了摸車門：「我就是覺得它好看，我可連駕照都沒有。」
坐上車後，裝載在蘇素手機裡的星期五主動為兩人選好了去曼哈頓最繁華地段商圈的路。星期五在被托尼重新修理好後又添了不少功能，不過現在蘇素基本上也只有把星期五作為生活助手使用。
「下午好，羅曼諾夫女士。」
「你好星期五。」
聽從星期五的意見，娜塔莎帶上太陽鏡，一腳踩下油門驅車沿路開去。
從多不勝數的任務中抽出身來的娜塔莎對商場裡凡是看中的東西都十分心情好得招呼店員全包下了，也虧了她，一起逛街的蘇素最後也忍不住買了好幾件衣服和化妝品。
九頭蛇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剩餘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神盾局方面處理，原先作為重點保護對象的蘇素現在也不用再擔心單獨上街的問題。但復仇者們其實心裡都明白，這件事結束後對蘇素並不是全然的放鬆。
但小姑娘表現出來的樣子太平靜了，如果是從前，身邊人很容易就能通過她情緒的變化猜出她在想什麼。她的人生似乎沒有繞來繞去的彎子，也因為從前過得太幸運，能夠把一切都坦坦白白地寫給別人看。
娜塔莎突然不知道這種變化到底算不算好。
娜塔莎把蘇素送回到了托尼的別墅就開車走了。蘇素見一樓沒有人，就知道托尼大概是在地下的研究室內研究他的鋼鐵盔甲。蘇素沒急著找他，把手頭上的五六個商品袋扔到沙發上，然後也把自己埋在沙發裡頭。
賈維斯在看到蘇素坐在客廳沙發上休息的時候便出聲提醒托尼：「sir，蘇小姐回來了。」
托尼的手裡還拿著工具，聽到賈維斯的話，隨性地勾著唇笑了笑：「哦？她提了多少袋子回來？」
賈維斯調轉了一下監控的鏡頭，然後盡職盡責地回復道：「五個。」
托尼一下子笑開了，放下手頭的活計，雙手交替拍了拍站起身。往上走的過程中，他還有空和賈維斯閑侃：「她為什麼不買更多些？」
賈維斯保持著優雅的態度沒有回答。
從負一層的樓梯一上來，托尼邊走近就張開雙臂笑意吟吟地對蘇素說道：「來，小素抱一個。」
原本躺在沙發上的蘇素睜開眼，看到男人帶著格外燦爛的笑，蘇素知道托尼一定是在笑話她現在一副累得虛脫的樣子。但她還是撲進了對方的懷裡，完成了「抱一個」。
順勢坐在沙發上的托尼改為攬住蘇素，把人圈到了自己的臂彎裡，當然，托尼還是忍不住開口逗她。
「我記得你是和娜塔莎出去逛街，而不是去幹苦力活。」
蘇素臉上的五官因為短暫的糾結皺在了一起，特別是下巴浮現出來像核桃殼一樣的紋路，活脫脫裝了一個核桃在下巴上似的。不過托尼沒有吃過核桃，並沒有聯想到這個比喻，他倒是覺得特別像個七八十歲的小老太太。
托尼放聲笑著戳了戳蘇素的下巴。
蘇素一把抓住下顎上作亂的手指，小聲地嘀咕著：「明明這比做體力活還要累。」所以說，復仇者聯盟蘇素最佩服的果然還是娜塔莎，娜塔莎又一次刷新了蘇素對於美人腳踩高跟鞋還能健步如飛的認知。
「好吧，那我來看看你今天的『戰績』。」
說著，托尼拿起旁邊的購物袋各瞥了一眼，都是當下新款的裙子，鮮嫩活潑的顏色托尼想像了一下，穿在小女朋友的身上並不會壓不住。這就是年輕的好處，永遠和朝氣沾著邊。
這些衣服是他之前給蘇素的那張卡刷的，這讓托尼心裡像盛了一杯溫的蜂蜜水一樣。不過面上，他卻裝出半真半假的樣子和蘇素開玩笑：「所以，你沒給我買點什麼？」
原本被蘇素握住的食指已經掙脫開了裹住它的手指，挑起女孩的下巴尖。戀人間親昵又帶著挑逗的舉動，換托尼做起來，顯得更加撩撥人。蘇素覺得熱氣順著他指尖摩挲的地方一下子燒到了腦袋上，砰得一聲，不只是心裡炸了煙花，連腦袋都炸了一個。
泛著波瀾透著水汽的眼睛怯怯地轉動著，明明看起來是要躲開他，可托尼明明又在裡頭看到了一絲絲渴望。好像這絲相比起害羞來說微不足道的渴望像跟蜘蛛絲把小女朋友的眼睛牢牢得黏在他身上了一樣。
這讓托尼心裡的獨佔欲滿足得不得了。
「比如領帶、外套、袖口、我平常吃的那家漢堡也可以啊……」托尼甚至拿之前女孩送過他的禮物來調侃她。
蘇素猜測托尼上來之前是不是喝過水，勾著笑的唇看起來水光瀲灩，蘇素乾巴巴看著地時候忍不住胡思亂想。
禮物沒收到的托尼給了對方一點小「懲罰」。
被捏著下巴的蘇素被迫昂起頭，和托尼交換了一個氣息纏綿的吻。蘇素原先覺得對方唇上的水潤這下也傳到她的唇上了。
最後托尼和她說明了帶禮物只是他開玩笑的，但埋在他肩頭臉紅的蘇素不理人，任憑托尼怎麼說，就跟個泡泡糖一樣黏著不肯抬頭了。
「X教授和我說，這週末他想見見你。」
托尼說完，埋在他肩頭的蘇素突然抬起了她黑亮亮的眼珠定定地看著他。托尼很鎮定地看著她，沒有因為蘇素一下子變得平靜得不得了的臉色而改變一絲表情。
過了好一會，蘇素才垂著眼答應。
「嗯。」
托尼拍了拍她的背。隔著衣服摸到微微凸出的頸椎骨，他憐惜地反復摸了摸。
查理斯似乎來曼哈頓另有其他的事，來看蘇素剛好是順道。在復仇者大廈，老人和藹地和蘇素聊了一會天。查理斯的舉動光明正大，沒有避開別人和蘇素單獨談什麼的打算，蘇素心裡頭稍微放鬆了些。
她原先以為是查理斯不放心她腦海裡的催眠被消除才來看她的。
據托尼事後和蘇素說，巴基他們帶回來的資料裡甚至有包括九頭蛇拿變種人做實驗的研究留底，拿到這些資料後查理斯臉色嚴肅地回去了。走之前，他特意向復仇者們道謝。
托尼沒有和蘇素講太多關於那次九頭蛇基地的事情，他覺得這會勾起蘇素不愉快的回憶。儘管蘇素現在努力維持著平靜的模樣面對所有人，但托尼就是直覺現在的蘇素如同強弓末弩，神經出於高度的緊張中，只怕稍微一點點刺激就可能會崩潰。
他曾經想過挑開這個話題，但都被蘇素巧妙地回避了過去。
蘇素還並不知道她偽裝的無事早就被托尼看穿了。
隨著夏天隨之而來的是陰晴不定的天氣，晚上八點開始下起的雨反而愈下愈大，伴隨著雷聲轟鳴。托尼揉了揉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阿斯加德的托爾來了地球。
蘇素早已經睡下了，托尼還待在研究室裡，打算等手頭上的小零件問題處理完之後上去看看蘇素睡得好不好。
在蘇素不知道的時候，托尼和X教授已經有過一次電話聯繫。
電話那頭，查理斯向托尼說明：「蘇現在的情況很好，能力也沒有不穩定的波動。」
查理斯這次特地從郊外到曼哈頓見了一次蘇素，而情況也和他之前感受到的蘇素腦海裡的情況一樣。查理斯甚至自嘲地笑著和托尼說，或許他太小看了小姑娘，她要比任何人所想地要堅強，她能夠控制好這強大的能力。
托尼不置可否。掛掉了電話之後卻總覺得心裡有些放不下。
在雷雨聲中，賈維斯提醒托尼已經時間不早。在蘇素搬過來之前，這種時候托尼根本不會理會賈維斯善意的提醒，有時候靈感湧現，就是一個晚上和盔甲們待在一起。畢竟賈維斯有任何能夠應對他身體上疲憊而可能會引起的意外的預備方案。
但當別墅裡多了另一個人的氣息的時候，托尼發現自己很難不去在意，無所顧忌變成了心裡總有一個想的人存在。
這一點就足以詮釋她在他心尖上。
「好吧，賈維斯，關個燈。」
托尼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往二樓走。
兩個人還沒發展到同一張床的程度，這在以往絕對不是托尼的風格，但奇異的，這一次托尼反而默許了女孩的扭捏，放慢了愛情的強勢而火熱的進度。
托尼站在門前，被反鎖的門把沒有被轉動，托尼皺起了眉，他之前的晚上也會在蘇素睡著的時候默默進來看看她。托尼知道蘇素並沒有鎖門的習慣。
「賈維斯？」
然後，托尼就聽到賈維斯驚異過後有些乾巴巴地解釋。
「蘇小姐不在臥室，她使用了時空的能力。」
蘇素重新回來的時候被明晃晃的燈光晃得有些暈，讓她有種自己還在穿越時空的錯覺。當她站定看向門口，便看到托尼倚靠在門邊，臉上的神色在燈光的照射中明明滅滅看不出喜怒。
蘇素沒想到第一次瞞著人做事就被托尼抓了個正著，身體一下子繃住了，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托尼起先沒理她，過了好一會，才歎了口氣走近她。
「去哪了。」
當他靠近她的時候就感受到了蘇素身上冰涼的體溫，恒溫的室內並沒有一下子把她的肌膚溫暖起來，托尼反而看到她努力克制著打寒顫的舉動。
冰涼涼的體溫，硝煙和一絲鮮血的氣味，她還能去哪呢。
托尼本來想罵女孩不顧危險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現在他可算知道，她才不是乖巧得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小甜心。她倔強的時候，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我生氣的時候看起來有這麼可怕？怎麼不說話？」
托尼笑著反問了蘇素一句。
蘇素心裡有點畏懼托尼的怒意，但更多的是當他開口時候從胸腔裡頭湧上來的酸澀。她伸出手，發現掌心還留著灰和瓦礫，她往睡衣上蹭了蹭，才小心翼翼地貼在男人溫熱的胸膛上。
和冰冷刺骨的掌心相比起來，安放著心臟的胸膛過於炙熱了。
但卻讓蘇素有種切實的安心感。
這是活著的感覺。
托尼看到她努力吸著鼻子，卻非要笑，以至於一張臉皺巴巴可難看了。他眉頭剛要一皺，但卻已經恢復了平和的模樣。女孩像個小獸向他尋求慰藉的時候，他總不能沉著張臉嚇退她。要教訓，也得把人哄好之後。
「你看，我活著。心臟跳得好好的。」
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讓蘇素有勇氣也放下這些日子的築起的偽裝，把懦弱的地方給最親近的人看。
「……托尼，床上有兩個枕頭。」
蘇素小聲地說給自己的耳朵聽。
柔軟的床和溫熱的體溫結合起來的誘惑力太大了，起碼在這樣一個不美好的雨夜，蘇素拒絕不了。
托尼睡著的時候也把人牢牢得壓在懷裡，這霸道的睡姿讓還睡不著的蘇素有些喘不過氣，但胸腔被擠壓的隱痛反而給了她安穩。只有抱住一個鮮活的生命，她才能稍微離開濃濃的內疚和自責。
她想救活麗莎。
穿越到她能力失控的時候，救回她的友人。
把另一個處在能力失控中的自己費盡千辛萬苦關在一個暫時隔絕的空間裡，控制了空間的穩定。面對著那個時候托尼震驚的目光和麗莎抱著尼古拉斯屍體時看向她的愛與恨，蘇素把昏迷的另一個自己推給托尼後就匆匆回來。
蘇素沒有勇氣再看第二次麗莎的那個目光了。
她想要做到的事做到了，麗莎活了下來，但因為失去親人，她也會永遠恨著她。
但蘇素心想，最起碼她改變了一次，麗莎能在那個時間點後活著。
即使這種想法只是個懦弱的推脫，她的朋友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枕著溫暖的胸膛，蘇素眨了眨眼睛，眼淚不知是不是沾濕了托尼胸前的睡衣。她連忙止住，小心地換了個姿勢把側臉貼近托尼的心臟。
她上方的托尼在黑夜裡睜開眼，默不作聲把人抱得更緊些。
57、晨間小尷尬
清晨的陽光有著恰到好處的溫度，到了上午八點，這是蘇素平常醒來的時間。深色厚實的遮光窗簾被徐徐拉開，陽光就像侵佔領土的王鋪陳在了純色的被褥上。托尼正臉迎面陽光，往常並沒有在這個時間點起來習慣的他顫了顫垂著的睫毛，醒了過來。
賈維斯如同徐風舒緩的聲音響了起來：「早上好，sir，今天的室內溫度是……」
托尼睜開了眼，神情卻還有些惺忪，剛想翻身坐起來，就感受到了他胳膊上枕著的重量。他轉頭一看，蘇素不設防的睡顏就出現在他的眼前。托尼知道女孩的作息，只是他經常熬夜、晝夜顛倒往往醒來早就過了這個時間，不過賈維斯會如實地告訴他一切關於蘇素的日常。
但他今天醒地卻莫名得早，反倒是他懷裡的蘇素打破了一貫早起的習慣。托尼原本想要起身的動作頓了頓，過了幾秒鐘後，他輕聲和賈維斯說道：「好了，我知道了。賈維斯，等會說。」
他如果現在把胳膊從蘇素的腦袋下抽出的話，她一定會被自己的動作驚醒。昨天到最後托尼默默等她睡著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現在醒了的話估計一天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托尼小心地換了一個他自己也躺著舒服的姿勢，期間十分仔細地保持著手臂不動。
做完這一切的托尼有點自戀地想，他真是個體貼的戀人。
面對面側躺著，托尼更能清楚地看到蘇素臉上任何的細節。略略浮腫微紅的眼睛大概是因為昨晚偷偷哭了的緣故，而眼眶下的青黑色也昭顯了她幾天來都沒怎麼睡好的事實。一點也不可愛的樣子。
這讓托尼看了就想起蘇素罔顧危險想要回溯時間的舉動，大清早就氣得牙癢癢。但睡著的小女朋友一點也不知道，他又不能真把她怎麼樣。像對待一個七八歲時候的熊孩子一樣？得了吧，托尼覺得自己想到一個熊孩子出現在自己面前就避之不及。
躺在床上睡不著的某人伸出手戳了戳蘇素笑窩的位置，當做是給她的懲罰。
他知道蘇素不可能不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但先前她一直憋在心底誰也不說，等好不容易把情緒發洩出來的時候，托尼覺得他不該出聲打擾她，於是托尼做了一晚上的閉眼石像。
托尼使壞在蘇素臉上戳著，顯然打擾了蘇素的好夢。眉毛間皺起一個小小的疙瘩，同時，蘇素迷迷糊糊地囈語著。托尼戳著的手指停下了動作，睡夢中的人覺得短暫的騷擾過去後，根本沒醒過來就重新安靜了下來。
可偏偏蘇素潛意識裡突然覺得現在這個姿勢睡得不舒服了，一個勁地往熱源的地方鑽，一點也不怕在溫暖的室內還靠近另一個火爐。
托尼總算把他的手拯救出來了，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麼，這會麻木混著酸痛從整條手臂蔓延上來。托尼嘶了口涼氣，另一隻手抱住鑽到自己胸膛上的人。托尼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臂，不出意料根本就抬不起來。
托尼頭一次覺得同床共枕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這次他戳不到蘇素的梨渦了。美人在懷，一張臉都埋進他的胸膛裡，呼出的鼻息灑在衣服上，暖燙了心臟。酥酥麻麻的感覺已經不只是麻痹了的手臂所帶來的了，托尼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早晨，看著懷中所愛的人想起一大堆他以往覺得矯情的東西。
愛情會讓人變成他想過的、未想過的樣子。
托尼突然覺得酸麻的手臂也不是什麼事了，反正放一會它就好了。
發現托尼沒有起來的意思後，賈維斯就安靜地充當了背景板。半拉開的窗簾讓陽光不再肆無忌憚有恃無恐地霸佔著房間裡的一切，只對人顯露它溫柔的模樣。
托尼低下頭，覺得映入眼裡屬於女孩的柔軟的發旋也很可愛。因為喜歡，覺得她身上什麼地方都很可愛。霸道得不可理喻，偏偏又甜膩地要人命。
不過馬上，托尼的心情就沒有這麼好了。
他陷入了尷尬中，因為男人早晨時常會出現的晨-勃。
這本身並不是什麼問題，生理問題再加上軟玉在懷，托尼覺得這好歹也是種表達愛的方式。
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小兄弟對戀人示意地抬抬頭敬個禮時對方醒了過來，他能夠保持一臉鎮定。
蘇素和他之間的年齡差托尼從來都不認為是一個問題，他會在這個時候尷尬的原因，更多是因為一種在他覺得不諳此事的戀人面前突然崩塌了成熟而可靠形象的尷尬。
特別是女孩還不知狀況地往他身上貼了貼。
蘇素覺得自己特別喜歡托尼身上溫暖的感覺，一個火熱熱的胸膛能夠在大清早把人重新再拉回繾綣的夢鄉。蘇素忍不住貼近，同時打了個呵欠。
「托尼，幾點了……」
托尼十分鎮定地瞥了一眼牆上賈維斯顯示的時間，說道：「九點半，我的姑娘。」在說完的同時，托尼才意識到他也浪費了一個半小時至多的時間在光光看蘇素睡顏上。
「好遲。」
蘇素也意識到自己睡過了時間，不過隨著迷迷糊糊清醒的腦袋而來的同樣還有遲睡的後果。讓蘇素一瞬間有衝動乾脆賴床來個爽快，反正今天也是週末。
這樣會不會太懶惰了啊……心裡頭想著，蘇素反而更想攀著托尼。默不做聲地做完小舉動，以為托尼並沒有發現的蘇素枕在對方的肩膀上悄悄舒了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地緊閉著眼。
經過這麼些秒數過去，原先的惺忪睡意也早就消散了，只剩下骨子裡頭的懶散。但蘇素想要裝作還沒睡醒的樣子，再偷偷往男人的懷裡鑽。這種撒嬌的舉動在清醒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做，但現在，蘇素髮現她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托尼裝出來的鎮定差點沒繃住。
對方更貼近的動作讓她身上的熱度也傳了過來，他掩飾起來的心猿意馬，卻全部誠實地反應在了某個地方。或者說，隨著蘇素的醒來，某種叫囂的欲-望才更明顯。這種感覺托尼很熟悉，它的誠實表達了他此刻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對懷中的女孩著迷。
但托尼打算這回做一個好好先生。
搶救回了他橫著的手，原先麻木不堪的感覺已如潮水退去，托尼活動了下手腕就收回了身側。
「昨晚有沒受傷？」
蘇素很誠實地搖了搖頭，她只是有些精力不足，卻沒有受傷。隨著她能夠逐漸掌握能力，她漸漸感受到了它帶來的強大，運用得好，她遇到危險根本就不可能受傷。
托尼看著她眼睛下的青黑，克制著某處的反應，體貼地說了句：「再休息會吧，嗯？你要是白著張小臉，我可得擔心死了。」
說著，托尼撫摸著蘇素圓潤的肩頭，把人往上帶了帶，夠到了枕頭的位置，同時也讓女孩的大腿根離自己某個起反應的地方遠一些。
頭下的枕頭柔軟極了，但蘇素更喜歡托尼肩頭的觸感，忍不住挪了挪身體，膝蓋往上蜷縮了下。
這一動，蘇素就覺得膝蓋碰到了某個硬挺而滾燙的東西。
托尼覺得兩人相貼的地方傳來一陣熱流，但他的腦袋才是被熱血倒灌滿的地方，下面的小兄弟熱情得更過分了。帶著溫度的親昵貼觸給予了他短暫的滿足感後，滋生出了更大的空虛。
他瞪著蘇素，蘇素瞪著他。
在蘇素剛開了口打算說話的時候，托尼清了下嗓子，喑啞低沉的聲音憋出一句話：「我去浴室。」就匆匆跑下了床。
幾秒鐘後，從懵逼狀態中反應過來的蘇素比本人還要局促尷尬。
浴室的花灑停止了噴水，托尼草草擦乾了身體，套上褲子後瞥了一眼鏡子。鏡子中的臉胡茬又長了些，托尼摸了兩把，本來想修剪的心思在反應過來這是蘇素的房間後放棄了。
托尼打開門出去的時候，發現蘇素還坐在床上。托尼不太自在地轉了轉眼睛，發現她連之前被他掀開的被子都沒有蓋好。
當托尼走上前兩步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看到了被掀開的床單下頭一小片鮮紅的血跡。他第一反應就是舉起雙手辯解：「小素……」
第二秒後智商重新上線的托尼卡殼了。
而蘇素已經捂著臉：「托尼別說！」
托尼：好吧……他知道剛才女朋友原本想要和他說的話是什麼了。
昨晚蘇素的身體受了涼，導致這一次親戚來看望她的時候特別得疼，沒過一會，本來就沒睡好的臉就變得慘白慘白。蘇素本來就有輕微的痛經，之前基本上熬一熬就過去了，但這次疼得太嚴重，跟肚子被捅了一刀沒什麼兩樣。
托尼發現這會他沒有半點關於這方面的具體常識，以往的女伴見他的時候可不會另外身帶一個親戚。
賈維斯一條一條地把搜索到的有用資訊念了出來，蘇素疼得已經沒心思尷尬了，只剩下托尼壓著跳的眉頭聽完。
蘇素有氣無力地補了一句：「……還有衛生用品。」
她才搬過來一段時間，根本來沒來得及買。而這個月的姨媽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關愛了她，蘇素覺得自己現在很絕望。
二十分鐘後，托尼拎了一袋東西回來，把手裡的溫水和止痛藥一起給了捂著肚子的蘇素。等蘇素把藥吃完後，托尼咳了咳把手裡頭的袋子遞給了蘇素，老流氓破天荒紅了耳朵。
蘇素抓著袋子和乾淨的褲子趕快鑽到浴室裡頭，當她打開袋子發現裡頭裝的是衛生棉條的時候，從來只會用衛生巾而沒用過這個的蘇素呆住。
而等了五六分鐘都不見蘇素從裡頭出來的托尼還敲了敲門，問道：「小素？怎麼了？」
裡頭的人沒回應他，還在研究產品使用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