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7-7-8 12:26
《(歡樂頌)明明喜歡你》作者：皓月無影【完結】
文案：
「在我看來，你值得最好的……誰得到你是誰的幸運。」
十年修得趙啟平，百年修得王柏川，千年修得包亦凡，萬年修得譚宗明。
那麼誰才能得到你呢？！
在黑暗中察覺到他真實心意的人可否伸手握住又冷又暗的指路明燈，向他討問些溫暖？
還是你的溫暖都給了不計回報也想守護的人？
心裡藏著想要守護某人的心意彌足珍貴，但在另一個女人的愛情裡這份心意會不會變成一把看不見的利刃？
可是因為是你，我便能漠視黑暗、不見利刃，只想與你談一場勢均力敵的戀愛。
譚宗明，你只需要給我愛情就好，因為麵包——我自己有！
內容標籤：
搜索關鍵字：主角：明蓁、譚宗明 ┃ 配角：歡樂頌一眾 ┃ 其它：
悠于 2017-7-8 12:28
第1章 起章
2005年10月，美國紐約某豪宅內。
少女俐落的將放在地上的登山背包袋提起，甩於後背「我走了。」
「一切小心。」儒雅俊逸的男子站起，他是她的家人，更是兄代父職的大哥，但也尊重妹妹的決定「回國也好，想繼續深造或者做事都可以，小曾爺爺一家和二爺爺都在國內，他們都會照顧你的。」
少女有一頭黑長筆直的發，因為母親是英國人，所以她的五官有些西化，不過不知是不是父親的基因強大，她還是更似中國人，只是五官比普通人立體清晰「嗯。」
男子上前擁抱了一下她「放心，那個傢伙，我會讓他老死在監獄裡。」那個混蛋給他最疼愛的妹妹造成了那麼大的傷痛，絕對不能輕易放過。明家家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他很聰明，天賦也高更狡猾無比，大哥不可大意。」只有18歲的少女說了一句，抬眸看向自己英俊的大哥，也用力回抱了一下她最重要的家人「大哥，我會想你的，還有二哥。」
總被說和曾祖父最相似的明堯抿唇一笑。
第2章 一
2010年3月，上海。
「你真要住這裡？」某剛入職的社區民/警指著一棟23層的大樓「不是吧。」放著地皮堪比黃金的故居大宅不住，住這裡？
那頭筆直的黑髮依然沒怎麼改變，仰頭「有什麼不好嗎？這裡已通了地鐵，環境，格局都很好啊，而且我都已經買下來了。」
「所以我才被換到這裡。」黎宏鴻翻翻眼，怪不得他才入職半年就換了管轄地段「你買了第幾層。」
「1……」
黎宏鴻拎起腳邊的兩個皮箱子「妹子，咱走著。」
「你打算走上樓？」已經在上海五年的妹子眸微微斜上「我能坐電梯不？」
黎宏鴻拎著挺重的箱子，轉頭「唉，一樓你還要坐電梯？」
「約在20樓見面，因為我打算把20樓到頂樓都做為居家。」她其實是體貼他箱子重。
黎宏鴻蹙眉「你不是只買了一樓嘛。」
「嗯，嚴格說是地下車庫到22樓。」妹子微笑。
「咳咳！」黎宏鴻差點被口水噎死而猛烈咳嗽，然後放下箱子「你，你說啥？」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
妹子依然微笑「全部都買下來了。」
「這，這，這。」黎宏鴻徹底結巴了，轉身指住那棟不低的大樓「地下2層，地上23層，每層3戶！」3戶唉，二十幾層樓乘3啊！
「66套，因為買的多，所以23層的3戶幾乎是送的。」妹子抿唇彎嘴角，模樣溫婉可人「地下車位也算是半賣半送。」因為買樓的時候很多討價還價讓銷售人員無法做主，又捨不得放棄她大主顧，層層接觸最終認識了開發商。
黎宏鴻再度狂咳嗽「這個樓盤差不多3萬一坪了吧。」一棟樓，這多少錢啊。
「不到。」她談下來是2萬7「上海的房價還會繼續漲，既然要住就要趁早下手。」她對數字很是敏銳，這點被家裡說是繼承了曾祖母的優點，其實她長的也和她有五六分相似。
黎宏鴻盯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晌才說「你一個人要住一棟樓？」
「沒呀。」妹子搖頭「20樓以下都分好了，你們家直系本不少，還有香奶奶家的人，嗯，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難道他不止要幫她搬家，還要搬自己家？
妹子抬手拍拍他的肩頭「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老窩了，走吧，把設計圖紙都帶上去，設計裝修團隊該來了。」
「設計裝修團隊？」好專業的用語，不是該是裝修隊，雖然只差幾個字，但是前者給人感覺正規，後者則是鄉村氣……好了，好了。
「嗯，二哥從日本請來的團隊。」妹子也沒隱瞞「他說裝修費他出。」
黎宏鴻無語了：好吧，反正你家and你有錢。
明家，曾經的上海世家，擁有幾家貿易公司和眾多礦場。建國前明家舉家前往美國，後在美國落地生根，繼續經商，以石油發家後涉足諸多行業，三代經營下明家在美國華人圈有『華裔洛克菲勒家族』的稱號，這不僅僅是在羡慕明家幾代積累的財富，更是對明家另一面的褒貶，因為洛克菲勒家族的開創者曾被人說是集虔誠和貪婪、同情心和兇殘狡詐於一身的最殘忍的托拉斯大王，而明家在美國商界的開拓領軍人物幾乎就是翻版的女性洛克菲勒，據說她精明冷靜、富有遠見、魅力非凡又眼光獨到，不僅在華人圈中就是美國主流商界裡也不容人小覷，特別是在那個時候以華人之姿進入美國白人為主的主流商圈，所承受的一切絕非普通人能想到的，但就是如此困難她也打下了明家在美國的根基。
而明蓁則完全繼承了她那位曾祖母的這些特點，他不是很清楚她的事，但是知道她的事業生機勃勃。
望著她充滿希冀的臉龐，黎宏鴻深呼吸了一下「蓁蓁……」
「嗯？」她仰著頭。
「明堯大哥昨兒給我打了電話，他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是，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黎宏鴻歎口氣。
明蓁將目光轉移回他身上。
「那個人逃獄了。」黎宏鴻面無表情「現在誰都不知道他在哪兒，蓁蓁，你大哥說他們一定會找到他的，如果你要……蓁蓁！」只見剛才還陽光的明蓁突然用雙手抱緊了她自己，驚恐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立刻過去「蓁蓁。」
「別靠近我，走開。」她因驚懼而惶恐著「走開！」
黎宏鴻見她這副模樣才明白明堯為何不讓自己告訴她了，他以為事情過去了五年而且遠隔千山萬水就會淡去，可實際上此事在她心頭從未淡去，到底是什麼折磨著這開朗的女子成這樣？他對此事的大概是知道的，但是一些細節明家人不願提起他也就沒有細問，但現在看來危險依然威脅著她……抬手將顫抖的她抱住：不該告訴她的，是自己自以為是了，現在只希望美國警/方能儘快將逃犯抓捕歸案。
被黎宏鴻摟入懷裡的明蓁顫抖中睜開眼：不行，她必須強大起來，才能對抗黑暗。她是明家人，就是被打倒也要在原地重新爬起來，黑暗，原來從沒有離開，來吧，我一定可以不再懼怕！
只可惜希望永遠是豐滿，而現實殘酷又骨感，美國成功追捕回逃犯的消息始終都不曾傳來。
四年後（2014年1月），某心理醫生的私人診室。
「你需要有人陪伴，我的建議是家人。」醫生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份報紙，有不小的標題刊登一則某公司老總跳樓自殺的新聞
「我不願意讓他們看見我這付樣子。」躺在貴妃椅中的女子搖頭「殘忍、狡詐、兇狠貪婪，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厭惡這樣的自己。」
「因為你心裡壓抑著巨大的恐懼，為了尋求安全，又不讓家人為你擔心，你在強大自己的同時給了自己同等的壓力，所以這些負面的情緒才會如此強烈。」
「可是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強大。」財富的積累並沒有帶給她安全感，她知道自己的問題，現在越來越封閉，不願意與外界接觸，一切都靠電腦解決，這樣下去不行。
這個案例也算典型，高學歷高智商，很清楚自己的問題所在卻無法跨越始終不肯說出的恐懼，然後恐懼害怕中越來越封閉自己「要不要和陌生的女性同住試試看，也許對著外人你更能打開心扉。」
抬眸「她們不是動物，而是人，如果有危險……」
「那就盡你所能的保護好她們。」給她找出接觸人的動力，她是個責任感很強的病人「不讓她們知道她們是你治療的『大環境』。」如同一些動物治療自閉症的方法，只是換成了毫不知情的陌生人。
低頭，低語「這麼做不是很自私嘛。」
「比起你現在所為，自私只是小兒科。」心理醫生挑眉「不是嘛！」
長髮女子抬頭，莞爾「好像是。」
「對她們好點，也是對你自己好。」希望借由同齡女子的活力可以將她日漸萎靡封閉的心靈打開。
一個月後，歡樂頌社區19號樓21樓。
三位各自年齡的女子站在了開放式廚房前，讓她們吃驚的不止是21樓只有一個超大的客廳和開放式大廚房格局，還有一面牆的冰箱。
「這種冰箱我只在韓劇裡看到過！」來自二線小城市的邱瑩瑩盯著那一面牆的冰箱「霸道財閥總裁家。」
關雎爾推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我現在知道如何將大象放在冰箱裡了。」打開冰箱門，把大象放進去，關上冰箱門。
性感漂亮的樊勝美則驕傲的略抬下顎：這就是她的房東嗎？看起來好年輕哦，20歲？白富美嗎？眼睛看到的女子，大概1米7幾的個子，因為纖細所以看上去更高挑；素容，皮膚白皙，五官很立體，眼睛不算很黑，但猶如深色琉璃珠，深邃；她給人第一感覺是秀美，淡泊靜怡，如果她穿上旗袍站在江南園林中的話，一定猶如一幅畫，是在這紛擾的世界裡似被遺忘卻又是每個人看見都會喜歡的那種寧靜，只是在如今的『魔都』有些格格不入「我是樊勝美，某外企HR。」
邱瑩瑩這才緩過神，大大咧咧的略微頷首「哦，你好，我叫邱瑩瑩，在一家公司做行政。」
關雎爾又推了推眼鏡「哦，我還沒有工作，今年剛畢業，準備開始實習……」說到後面因為害羞就沒了聲音，因為父母的人脈她來上海一家大公司實習，不過因為剛來上海人生地不熟的，正好看到這裡有合租的招租廣告。
「月租兩千，租金一年一付或者季度、每月都可以，會給你們一個銀行帳號，直接打進去就可以了。」明蓁淡淡的微笑著，她聲音不大，但非常好聽「這棟樓20層-22層皆是你們的行動區域，可以坐電梯也可以走室內樓梯；但23層是我完全私人的領域，我不會邀請，也請你們不要踏足，因為每個人都有想保留的私人空間，就好像你們的房間，沒有邀請我不會踏足一樣。」
三人想起剛才上樓的時候坐的那部電梯，好像是直接到21樓的，鍵盤上只有20、21、22、23這四個。
「是，我知道。」樊勝美點頭，她是三人中最年長的，伸手「請問如何稱呼？」
「你們可以叫我明蓁。」明蓁也伸手握住「希望我們能合租愉快。」
樊勝美握緊了一下手「很高興能住在這裡。」
邱瑩瑩和關雎爾也上前「合租愉快。」
……
23樓的落地窗前，明蓁給自己倒了一杯*托卡伊ASZ，喝了一小口，她沒有開燈，就在黑暗中獨自一人：剛才晚餐時她們三人都露出好吃的表情……放下水晶酒杯，深呼吸了一下，為了獲得利益利用別人她駕輕就熟，但這次會不會過分了呢？她們的個人資料她早在她們到來前就知道了，選擇這三人是心理醫生的建議。不知結果會如何，希望會有好吧。
手機響起，打開免提。
「是我。」電話開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嗯。」
「身體好些了嗎？」
「就這樣，醫生還是建議我暫時不要工作，我的辭呈董事會應該都知道了吧。」她自己都認為再這樣下去自己都會崩壞。
「好吧，既然是你的決定我就保留自己的意見，不過紅星是你一手創立的，你也還是最大的股東，雖然不再任首席CEO，但我希望你保留顧問的職位。」
「其實一開始我就都在幕後，真正在幕前的一直是您，所以由您正式接任首席執行官我很放心，不過紅星有任何事情我都責無旁貸。」明蓁又喝了一口酒「我不會看著它出現問題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敢真正的接掌了，不過太可惜了，紅星在你帶領下這麼好你卻就這麼放棄了。」
「不，再由我帶領它會崩潰的，沈叔，紅星就交給您了，也只有您才能一洗我給紅星蒙的塵霾。」明蓁看著外面的黑暗景色。
「阿蓁啊，你也不想太多了，商場如戰場，對方自殺是他承受能力不夠，就算是現在鼎盛的晟煊集團也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電話裡傳來寬慰聲「那個譚宗……」
「說起晟煊集團，你要小心些，此事上我是自知過了，但恐怕紀總的家人和他的好友未必這麼想，晟煊集團的譚總聽說人很有幾分俠義，而且他和紀總是多年的好友，他發家時紀總又對他很是關照，說不定會因為我做的這些事而積蓄力量想要吞併紅星，你素來小心謹慎，只是太容易輕信旁人，所以要防著別人設套。」明蓁深呼吸了一下「若有任何不對勁的事給我電話。」
「好。」雖然年紀和自己女兒差不多，不過他真是很佩服明蓁的眼光和手段「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沈叔也是，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
她站在玻璃窗前：為什麼眼前的景色依然還是這麼陰暗，她是已經不再畏懼黑暗了，可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何時才會結束？
……
過了幾天，龍華殯/儀/館某廳外。
明蓁一身黑衣抱著一束白菊花站在最後面，家屬的傷痛悲泣，耳朵邊哀樂的不斷播放，氣氛低到極點，哀傷揮之不去。
她沒有進去，只是將花放在了很多花圈的後面，雖然這麼做不能挽回什麼，可是她該來看看的，看看自己做過什麼。
「走，滾啊！」告別廳內突然發出了怒氣衝衝的吼聲「不要你們假惺惺的，都是被你們害的，我爸爸才會跳樓！」
她看見有人被推搡著，是死者的家人，被推搡的則是自己曾經的手下。
「好了，不關他們的事。」有人出來阻止了哀主，那人一身黑色西裝，很修長，十分沉穩的模樣「紅星肯派人就證明他們知道自己做錯了，夠了。」
「宗明啊，我家老紀從沒得罪過什麼人呢，他一直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公司，紅星就這麼不容人嗎？」死者的妻子痛哭的控訴「非把他逼到破產，我們家的公司雖然不大，可好歹也是老紀辛辛苦苦白手起家了，就這樣什麼都沒了，他真的想不通啊；只要緩一個月，只要緩上一個月，一個月他們都等不了嘛。」
「嫂子，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那男子上前撫慰逝者親屬「我都知道，也怪我就這個時候不在國內。」
「你們還是走吧。」有人禮貌又拒絕的請紅星集□□來的人離開「這種場合不管是逝者還是他的親人都不希望你們在場的。」
紅星的人離開了。
明蓁則邁步，走了進去。
在場的人沒人認識她，卻又不知道這年輕素雅的貌美女子是誰。
她立定在那人遺像前，後面就是蓋著玻璃蓋的遺體，恭恭敬敬的鞠了躬。然後走到家屬面前，又鞠了躬「對不起。」
家屬有些茫然。
明蓁正身，看向站在家屬身邊的沉穩男子「謝謝。」謝謝你阻止了家屬對紅星工作人員的暴行。
「請問小姐？」死者的家人疑色。
「受過紀先生恩惠的人。」明蓁低頭頷首「請節哀。」他用死亡告知了自己迷失的太多了。
「謝謝。」家人這才緩和了面色。
明蓁很快就走出了告別廳，不去打擾他們最後的哀傷。
只是——
回頭。
依然在家屬身邊的某人也無意識的轉頭之際，目光與一雙美麗的眼睛交匯，下意識的他向她微微頷首。
明蓁轉過身，向他微微頷首還禮，隨後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托卡伊Tokaji，是產自於匈牙利托卡伊地區的著名葡萄酒，是世界上最好的貴腐酒，曾多次獲得世界金獎，其製造工藝複雜，價格昂貴，也常常被稱為「液體黃金」。自1650年問世以來，一直以其獨一無二頂級優質而享譽世界。葡萄酒的王國－－法國的路易十四稱其為「酒中之王，王室之酒」，幾百年來它一直是歐洲王室的貢酒。托卡伊是匈牙利人的驕傲，匈牙利的國寶。在托卡伊葡萄酒中，頂級的產品是奧蘇(ASZ?)和艾森尼亞(ESSENCIA)。
第3章 二
一年後（2015年4月初）。
歡樂頌社區19號樓，22層被改造過，原本的3單元變成了獨立的五個房間，每個房間都配有獨立的衛浴設施，但因為設計合理所以每個房間沒有任何空間的浪費。而做為走廊的地方則因為不會有普通人上來而成為另一悠閒起居空間。
樊勝美今天又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準備去相親，不過才出了自己的房間「唉，你們兩個幹嘛呢？」現在2202室是她的房間，2202門前有彩繪玻璃拼制的紅玫瑰。
站在2201室前的邱瑩瑩和關雎爾同時回頭「樊姐，這裡裝了攝像頭。」邱瑩瑩佔據了2204，她的門前則是金黃桂花，瑩瑩還在原來的單位做文職。
「嗯？」樊勝美一怔，也走了過來「攝像頭，蓁蓁知道嗎？這2201是誰啊？」20-23樓的安全絕對沒問題，防誰呢？
「黎宏鴻介紹的人，說是暫住的，搬來好幾天了，還沒看見人。」關雎爾住在2203，2203則是潔白茉莉；她來上海也一年了，換了實習一個單位，現在是在一家500強的公司實習。
2201的門前是高貴的百合，2205的則是玫紅色的帶刺薔薇，據說這是那位日本設計師的惡趣味，不過樊勝美她們倒很喜歡，因為的確很漂亮。
黎宏鴻，歡樂頌社區的片/警，也是19樓的住戶；陽光爽朗，和她們關係都不錯，邱瑩瑩曾一眼就看中了他，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家現在有個護士女友了。
「蓁蓁去日本還沒回來，不知她是否知道。」關雎爾推推眼鏡「不過，照我看她肯定不會喜歡；不過是宏鴻親自帶來的人，我想她也不會怎麼樣才對。」
邱瑩瑩看著樊勝美又打扮的這麼漂亮「樊姐，打扮的這麼漂亮，又約會啊？」
樊勝美幾分小得意「不許叫我樊姐。」在外資企業做HR也都好幾年了，但依然是高不成低不就。
「小美美眉。」邱瑩瑩和關雎爾立刻都改口。
樊勝美笑著歎口氣「我又不是蓁蓁那個不會老的白富美，也不是你們這種還可以揮霍一把青春的年輕小妹妹，自然要另謀發展。」
「蓁蓁說了你不提高自己是達不到釣金龜婿的心願的。」邱瑩瑩口無遮攔的將樊勝美的弱點說出「那些有錢人什麼美人沒見過。」
樊勝美哼了一小聲「哼，你現在把蓁蓁的話當聖旨了是不。」
「因為她說的話很有道理。」關雎爾也很崇拜明蓁，她在世界五百強的企業實習，跟她一批的都是名校畢業生，而她的學校名不見經傳所以她要付出比別人更多才有可能留下；但是明蓁給她幾個指點讓她的主管對她的付出看的更多，她也得到了客戶們的讚譽；雖然還是時不時需要加班，但是似乎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努力。
「是啊。」邱瑩瑩拿出一顆Godiva巧克力球塞入嘴裡，不管吃多少次，她都覺得好吃「蓁蓁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我的胃沒有她承受不來啊。」她也得到了蓁蓁的指點，得到了自己主管的好評，嘻嘻。
「就知道吃。」樊勝美睨眼「不和你們說了，得走了。」
「你開車走嗎？」邱瑩瑩和關雎爾在這一年裡學會了開車，也考出了駕照；當然車子不是她們的，是蓁蓁的，一輛大眾的五人座。
「幹嘛？」樊勝美轉頭「要出去？」
「嗯。」邱瑩瑩和關雎爾一起點頭「懶的做飯。」她們又沒飯局「想去正大那裡逛一圈。」因為住在這裡她們省了不少開銷，所以都可以是不是去買些想要的東西。
樊勝美想了下，拿出車鑰匙「讓關關開車，小蚯蚓橫衝直撞的，倒車也不行，車倒沒什麼，就怕人出事。」
「好的。」關雎爾拿住。
邱瑩瑩噘嘴「什麼嘛，我現在開的也挺好；對了，我聽鴻念說薔薇屋也要住人進來，說是鴻輝的朋友。」住在樓下的黎家人不少，對她們也非常客氣，有時候她們有事還要麻煩他們不少，所以和年輕一輩關係都不錯。
「唉，鴻輝那傢伙完全不靠譜，他的朋友……」樊勝美完全不抱希望「不說了，走了啊，小心開車！預祝我相親成功。」
「加油！」邱瑩瑩和關雎爾給她打氣。
樊勝美走後沒多久，關雎爾和邱瑩瑩就開著那輛大眾出去了。
坐在小籠店裡，邱瑩瑩吃掉了最後一個小籠包，幸福萬分「雖然真的沒有蓁蓁做的好吃，不過也挺好吃的。」
關雎爾喝了一口奶茶：樊姐說她是小吃貨真是一點不錯，可愛。
邱瑩瑩放下筷子「關關，待會兒我們去H&M看看，這季出來幾件新衣服挺不錯的。」
「好啊。」關雎爾當然也同意。
「唉，還好我租到了蓁蓁家。」邱瑩瑩感概萬分「你知道嘛，我有個同事唉，和我工資應該差不多，租房子、基本吃喝拉撒後工資基本為負數，還有啊，我去過她家一次，那個合租的房子小的要命，還要一千多，什麼都沒有，連浴室都是合用的；而我雖然每個月的房租就去了工資的一半，不過吃喝拉撒基本不花錢了，就是車錢，這個每個月也就二三百，如果這月節約點我還能存上一千塊。」
「我也是，主要是這工作了吧，不太好意思再問爸媽要錢。」關雎爾跟著說「要不是和你們住一起，我估計我進商場也純屬觀光。」
「嗯，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好。」邱瑩瑩突然對未來有些迷茫。
「你不是已經通過會計從業資格證的考試了嘛。」這個考試不難，但對邱瑩瑩來說不容易，能輔導她順利過關也就只有那麼耐心的蓁蓁了「現在的工作不好就換一個。」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蓁蓁萬一結婚怎麼辦？」邱瑩瑩噘嘴「我都離不開她了。」
關雎爾也不由想到「不過她沒有男朋友啊，應該不會這麼說結婚就結婚的吧。」
「可她也28歲了，就算她自己不著急，她家裡人說不定也會催。」邱瑩瑩手撐住頭「你看啊，如果她不借房子的話我們可怎麼辦？」她已經太習慣三層樓都是活動範圍的中檔社區內的豪宅了「家裡健身室、電影院、KTV、鋼琴室、瑜伽館、書房什麼都有，吃喝的都是最好的，蓁蓁在家的時候還給我們準備午餐盒飯，你都不知道這一個月我總覺得自己吃不飽。」
「蓁蓁這次去的是挺久的，我聽說宏鴻說似乎有個大項目。」關雎爾並不十分清楚明蓁的工作，但知道那一定不輕鬆「不過應該這兩天就能回來了。」
「不知道她這次會給我們帶什麼。」邱瑩瑩笑起「日本的和果子聽說挺好吃的。」肖想著日本好吃的零食。
「我們走吧，不是說還要逛逛。」關雎爾可不想浪費時間，晚上還要做些工作上的事情呢「抓緊時間吧，停車費也挺貴的。」這個得自己負擔。
邱瑩瑩拿起包「嗯，走。」
……
歡樂頌社區19號樓車庫。
「明小姐。」司機從車後將皮箱拿出「我送您上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一身正裝的明蓁關上Rolls-Royce Phantom的車門「謝謝。」但還沒等她拿到皮箱就看見身後又開來一輛同樣型號的車，明蓁沒有多看，來開自己箱子的拉杆就往上拖行。
這時還有一輛車開了進來，然後停在了專屬的停車位上，車上的人迫不及待的下來。
「蓁蓁！」邱瑩瑩看見了出差終於回歸的人。
明蓁回頭，微笑了下。
關雎爾停好車也下來了「你回來了。」
這時勞斯萊斯幻影車也停下，並從上面下來幾個人。
「筱綃，家裡又不是沒給你準備房子，為什麼非要住在這兒啊？你看看這個車庫黑咕隆咚的。」下來的50開外的男子環視了四周「這都停的什麼車。」
邱瑩瑩轉頭看向了他們：黑咕隆咚？這裡的車庫也都是日本設計團隊裝修的好伐！哪裡黑，哪裡隆咚了！？車的確未必都是豪車，可也不差啊。
紅色上衣的年輕女孩戴了一副墨鏡抬手「爸，這可停的都是好車，你看那兒。」聲音尖利口吻輕屑「法拉利啊，寶馬啊，剛才那輛勞斯萊斯幻影不是和我們的車一樣嘛；還有這輛，保時捷911，呦，這可是限量版唉。」
關雎爾用手肘碰碰明蓁。
明蓁搖搖頭，往前走，但是耳朵裡飄進了那個小姑娘的話『我在美國也沒看到幾輛，居然在這個社區看到……』
車庫的電梯前。
「……百合屋借出去了？」蓁蓁聽著關雎爾的話「怎麼回事？」趁她不在借出房間，連招呼都不打？拿出手機。
邱瑩瑩看著電梯標識「回家再打吧，電梯來了。」她幫忙拖箱子了。
三人進入電梯，邱瑩瑩就摁了關門鍵。
但是外面有人摁了上行按鈕讓門又開了。
是剛才的車庫裡說話的人，一對有些年紀又不算特別老的夫妻，外加一位看上去古靈精怪的女孩，還有不少其他人，好似和他們是一起的，負責拿行李。
邱瑩瑩看看他們「這部電梯直達20樓以上，你們坐旁邊的吧。」20樓以上都是私人地方，三部電梯有一部是直達的，其他兩部一部只到19樓，還有一部是到達19樓後會停止，想要繼續上行需要輸入密碼。
「嗯，還有直達20樓以上的電梯啊。」帶著墨鏡的短髮女孩大咧咧的走了進來「我們就到22樓。」
他們人不少，全部上來後，電梯基本上就滿了。
邱瑩瑩和關雎爾看了一眼明蓁，明蓁未語。
第4章 三
電梯上行。
「這個社區的綠化太少，環境也不行，樓與樓之間隔的太近了，像鴿子籠似的。」電梯裡就聽見父親模樣的男子苦口婆心的規勸著女兒「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電梯因為是直接上行的，當中不會停。
「這電梯這麼小，沒進幾個人就擠的不行，比爸爸給你準備的別墅差遠了。」男子繼續自己的關懷。
邱瑩瑩和關雎爾站在最後，互相對視一眼，誰都沒吱聲。
「而且這裡住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你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裡爸爸實在放心不下。」父親還是不解。
「啊呀，女兒願意住這兒有什麼辦法。」旁邊貴婦打扮的女子柔聲「就讓她在這裡先住兩天，萬一不行就搬家。」
「話那麼說，那也不能委屈了咱們女兒啊。」父親還是繼續勸說「就算住公寓樓，那也得選個檔次高一點的，唉呀呀，新樓盤那麼多……」
叮！
說話間22層就到了。
電梯門打開，就是簡約與現代結合的一個玄關。
「到了，到了。」貴婦女子說著。
他們走下電梯。
明蓁也走下電梯，邱瑩瑩立刻拖著皮箱跟著下，關雎爾最後出了電梯。
曲家人被眼前裝潢震了下，到不是有多豪奢，而是整個連同電梯的走廊似乎像是個起居室，然後五扇房間門上彩繪玻璃的花卉很是顯眼，這可不像是普通的樓層住家。這裡格局統一，佈置舒適，所有能利用的空間都利用到了。
曲父看看身後三個年紀相仿的女孩，有兩位衣著服飾並不出眾，似是普通小姑娘，但黑色正裝的高挑女子卻給人很不一樣的感覺。
「薔薇，薔薇。」曲筱綃辨認著花卉嘟囔著。
「啊？她就是薔薇屋的住戶啊？」邱瑩瑩聽到了，轉頭看向明蓁「蓁蓁，好像鴻輝的朋友。」
明蓁播出了電話「黎鴻輝，現在馬上去21樓大廳。」說完就掛掉了。
曲筱綃從包裡拿出卡，卻沒有刷開房門「嗯？怎麼回事？」
「那個房卡已經註銷了，現在開門是眼紋識別解鎖。」邱瑩瑩指指門邊的小盒子「推上去掃一下，不過你的眼紋應該還沒有錄入安全系統，門是不會開的；剛才要不是我們啟動了直達電梯，你們也是上不上來的。」
曲筱綃回頭「你們也是這裡的住戶？」
「你好，我是明蓁。」明蓁對幾人頷首「請問小姐貴姓。」禮貌又保持距離。
「哦，你好，我姓曲。」曲筱綃從小富貴，看的出來她的小西服雖然沒有牌子，但是做工絕對精良，這一身精英的打扮隱約裡淩厲十足「曲筱綃。」
「請問你是黎鴻輝的朋友？」明蓁官面的微笑著。
「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曲筱綃昂昂下顎「有什麼問題嗎？」
「你租房子竟然不知道房東。」邱瑩瑩輕輕說了句。
「租？」曲筱綃笑起「你搞錯了吧，這裡是我買下來的。」
「不可能，這裡20-23層全部都是蓁蓁的產業，22樓的五間房間只對外出租。」邱瑩瑩動動嘴。
「雎爾，請客人去21樓客廳；我先把行李放上去。」明蓁又走回電梯邊，摁了上行電梯「等人上來了，是不是她買下來的，自會有答案。」說完撥通電話「唐律師，我是明蓁，我先和你說一下我這裡有些租房的問題，如果需要我待會兒會給你電話。」
曲父看向女兒：不是說這裡是她買下的嗎？怎麼回事？20-23層都是一個人的？
曲筱綃雖然在美國沒學到什麼，但是察言觀色極好，她覺得那個隱約淩厲氣的女子絕不是普通角色：姚濱搞什麼，明明跟他說要假裝是自己買的房嘛，怎麼變成借公寓？不過這裡的確很不一樣，地上的地毯應該是土耳其的，牆上的油畫看上去也很有個性；不是很一下子就給人奢華感，但看久了才感覺非常舒適，旁邊的桌上放著水果和一些糖果；這走廊就像個客用的起居室，明明是三戶單元的格局也變成了五個房門的模樣。
關雎爾推推眼鏡「那個，曲小姐，要不然我們去客廳等吧，這裡太小了，下面大。」
曲筱綃撅撅嘴「好吧，看你們搞什麼鬼。」
……
21樓。
關雎爾從冰箱裡拿出了水，曲家人則環視著四周，21樓完全被打通，三戶人家變成了廚房和客廳，自然格局開闊，讓人耳目一新，而且照明也非常好，雖然亮堂卻是眼睛最能接受的舒適亮度。
客廳裡U字真皮沙發一圈，客廳那邊的落地窗更加深了開闊感，而另一面的廚房則是開放式的，最顯目的就是一面牆並排放著多個冰箱。
曲筱綃看的清楚，關雎爾打開了最靠左邊的冰箱，裡面都是飲料和水，第一檔是法國的夏特丹CHATELDON。
第二檔則是被稱為全世界最奢華的日本神戶天然礦泉水Fillico，之所以昂貴是因為在於瓶身的霜花裝飾圖案，由施華洛世奇水晶和黃金塗層完美結合而成，貴氣十足，除了瓶人惹人眼球以外，瓶蓋設計也叫人驚歎不已，設計師選擇兩種款式天使翅膀以及皇冠與瓶身相應配備，翅膀和皇冠的製作材料。這種礦泉水零售價就100美元每瓶，而且每月限售5000瓶。
第三檔則是源自北歐挪威的VOSS礦泉水，關雎爾拿的也是這水。
第四檔好像是享譽全球的FIJI Water斐泉。
第五檔是1 litre加拿大無氣天然礦泉水。
就這一冰箱的水就是來自不同地區。
「曲小姐，曲先生，曲夫人請喝水。」關雎爾將VOSS水放到茶几上。
曲父一臉嫌棄「筱綃，怎麼回事啊？要不要爸爸把律師叫過來？」人家都叫律師了。
「爸，別嫌棄這水，這是挪威的水，號稱是全世界最乾淨的水源之一。」曲筱綃扭開蓋子喝了一口「是眾多好萊塢明星的首選飲水，據說這水低鈉，還能減肥。」
「真的？」曲母一聽拿起瓶子，喝水還能減肥？這什麼水，她以後就喝這種水了。
關雎爾推推眼鏡「不是減肥，是輔助低鹽量的節食。」
「Bingo！」曲筱綃一指。
「關關？」這時候電梯門又開了，上來了一個毛頭小夥子。
關雎爾自然認識他「鴻輝啊，蓁蓁回來了。」拼命使眼色「這位曲小姐說，她買了薔薇房，嗯，蓁蓁不太高興。」被人說她的住處不是人住的，能高興的沒幾人。
「這姚濱搞什麼，我跟他說了來人時要告訴我一聲的！」黎鴻輝一拍額頭「他說是他喜歡的妞兒一個人住，我才瞞著我姐借出薔薇屋的，什麼時候跟他說是賣給他的，我收他一分錢了嘛！切，要不看哥們面子，我才不管他這破事呢。」
曲筱綃喝了一口水「你誰啊？」
「你誰啊？」黎鴻輝反問。
兩人都挺無禮的。
「我是曲筱綃。」
「我是黎鴻輝。」
關雎爾退到旁邊。
「我和姚濱說的很清楚，這裡設施一應俱全，我姐人也特別好相處，安全問題更不用考慮，樓下都是我們家的親戚。」黎鴻輝對著曲筱綃「但是這裡只租不賣，曲筱綃對吧，你願意就住下，我和我姐說肯定沒問題，不願意就走人，我黎鴻輝也不缺姚濱這個連話都傳不清楚的朋友。」
「筱綃，到底怎麼回事。」曲父看黎鴻輝對女兒的態度非常不滿。
曲筱綃抬手，阻止父親「租，對吧，我租！」看來她和姚濱的溝通出現了一些小問題，沒關係的，租房子住更能博取父親好感。
「一個月兩千，帳號，我傳你微信上，號多少。」黎鴻輝拿出手機「是我姐的帳戶，隨便你怎麼付。」
「我說借了嗎？」客廳門口傳來一個冷然的聲音。
黎鴻輝轉頭，傲慢的臉上立刻都是笑意「姐。」痞子立刻化身好孩子，上前「姐，給我面兒，她也是個姑娘，海歸，你家那疙瘩回來的，想要回來做事，不靠家裡，給個機會吧。」
邱瑩瑩看看他「住這兒是不難，可是有人說這裡不是人住的地方，說什麼小鴿子籠似的，綠化、環境都不行，人家可預備了別墅。」
「誰說的！？黎鴻輝一下子就跳起來「有別墅了不起啊，別墅才幾個錢啊，有本事和我姐你一樣，地下室到頂樓全部都是自己買下來的！」
「鴻輝！」明蓁冷厲一聲。
「什麼環境不好，多大的鴿子住這麼大的鴿子籠啊？」黎鴻輝縮縮頭卻還是不服氣「姐，別聽別人亂說。」
一棟樓都是她的？！
她什麼人啊？
曲筱綃聽話聽音，看著換了衣服，森林簡約系的明蓁：真是看不出啊，膚白貌美的她一改剛才的淩厲，雅致靜怡，上前「明蓁，蓁蓁對吧。」她不清楚她的年歲，好像看起來和自己差的不多，女人都不喜歡被叫老了，所以她就不叫她姐了「我是曲筱綃，想借住薔薇屋，希望你同意。」伸手。
「海歸？」明蓁看了一眼她伸出手，處於禮貌也握了一下「文科？理科？」放開。
「我是學金融的。」曲筱綃收回手「這麼說你同意了？」
「曲家，曲連傑是你什麼人？」明蓁沒有正面答覆。
曲父一下子站了起來「你是誰？認識連傑？」
曲母也起身：她該不會是曲連傑的金屋。
曲筱綃盯著她，她的第一反應和母親一樣，但是很快自己就否認了，曲連傑養不起這樣的女人。
「這個圈子很大，這個圈子也就這麼大。」明蓁俯身，加大了嘴角，但是壓低了聲音「我對曲家家產如何分割毫無興趣，你想做乖女兒好學生都是你的事；但拿我的住處做筏子，說三道四真的很讓人生氣。」然後又提高了聲音「所以你的房租兩萬一個月，一個季度一交，帳號，讓黎鴻輝傳給你！」
兩萬！？
邱瑩瑩和關雎爾對視。
曲筱綃知道她根本不在乎兩萬，就是想讓自己離開「好，兩萬就兩萬，我先付半年的。」
「兩萬是房租，百萬是押金。」明蓁依然笑意盈盈。
「一百萬？！」邱瑩瑩和關雎爾下巴都下來了。
曲筱綃這時候臉色稍有些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何，我貼這篇總覺得有些心虛，真的寫的很沒底氣。歡樂頌其實不是我的菜，真的，我只是喜歡老譚而已，我覺得歡樂頌的三觀其實和我有些不符
第5章 四
「還是去住你的別墅吧，薔薇屋不適你。」明蓁溫婉的笑著「黎鴻輝你去叫黎宏鴻上來。」百合屋的事也要商談一下「入住還裝攝像頭，監視誰啊？」
「筱綃，我們走，有一棟樓了不起啊，什麼破房子。」曲父聽聞明蓁此話大怒。
曲筱綃反而笑了起來「爸，我要住下來，押金我自己會解決的。」這個女的真的絕對不是普通人，竟然一句話就將陌生人的自己所為點穿「可以給我幾天嗎？」
「一般都是三天，但是我相信對於包上掛著幾千塊裝飾的曲小姐來說，百萬只是一眨眼，24小時吧。」明蓁依然態度溫婉，聲音悅耳「我看你的東西都拿過來了，今天晚上算是給彼此一個試住適應期；雎爾，你帶一下，給她開個門。」
「好。」關雎爾從牆上拿了另一張掛著的鑰匙卡「曲小姐，這邊走。」
「姐。」黎鴻輝知道明蓁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別這樣。」押金？兩萬一月？看來她真的被惹惱了。
「選擇權我給她了，又或者要麼她走要麼你走？」明蓁走向廚房。
黎鴻輝看向曲筱綃「姑奶奶，幹嘛亂說話，不知道就別說啊，這棟樓住的都是我們家親戚啊，樓上樓下都沾親帶故，怎麼就不是人住的地兒了？」讓他和明蓁姐都生氣的就是這句話，把他們家上下都罵了。
「一樓的人都是你家親戚？」曲筱綃也窩了火。
「我們家親戚多，外國還有呢。」黎鴻輝被下了面子又發不出火「我看你還是另找地方吧。」
「對啊，住你的別墅去啊，我們這些小鴿子就住著鴿子籠了。」邱瑩瑩從曲筱綃身邊走過，走到開放式廚房前的吧台坐下。
曲筱綃眼珠一轉，衡量了一下「明蓁姐，對不起啊，我為父親的無心之過向你道歉。」她曲筱綃能屈能伸，乖巧的對著料理台後的明蓁面前認錯「我很喜歡這裡，就像你看見的，我單身一個女孩子住在外面，當然是安全第一。」她這裡開房門都是用眼紋識別解鎖，可見安全係數超高「希望你能接受我合租。」
邱瑩瑩拿了一個蛇果啃了一口不說話，她對曲筱綃的印象不好；但是關雎兒看看曲筱綃一付認錯的模樣有些心軟了「蓁蓁，她道歉了，要不然你就讓一步吧，那個押金也太誇張了。」
曲筱綃看著她手腕上帶著一隻碧翠通透的翡翠鐲子，她本來就膚白，這麼一襯更好看了。
明蓁從籃子裡拿出青椒，又從冰箱裡保鮮格裡拿出牛肉「月租金兩千，隨你怎麼付，其他規則關雎爾會告訴你的。」拿出刀具低頭切肉。
關雎爾倒覺得曲筱綃挺有意思的，和自己完全不一樣，雖然有些張揚不過好瀟灑「曲小姐，嗯，你跟我來吧，我給你錄入眼紋。」蓁蓁還是鬆口了「你放心，我們這裡的保全系統是很好的，那個電梯一部直達的，也是掃眼紋啟動，另外兩部，一部是給19樓用戶用的，一部到19樓後需要摁密碼，不過大多時候都是給樓下用的，我們四個女孩，蓁蓁不太出門，所以夠用的。」給曲筱綃介紹情況「樓下的住戶都是蓁蓁的親戚，還住著管我們這片的片/警，這座大樓的物業也是單獨聘請的，保潔、電梯維護、綠化都是他們管理。」
曲父看了一眼不再理會他們的明蓁：這丫頭認識連傑？！這丫頭是會什麼人啊？一個人買下一棟樓，要買也買好一點的地兒，幹嘛窩在這地方？
關雎爾將他們帶回22樓，用門卡開了門。
曲筱綃走入後才發現雖然只有一個房間，但是房間視線非常好，雖然已經天黑了，但在自己的房間還能看見外面一片燈火。
關雎爾去房間拿了電腦，給曲筱綃錄入眼紋「蓁蓁會負責三餐，如果你不吃要提前說，20樓有健身室、影音室、共同書房，如果有興趣還有一架鋼琴可以彈；21樓則是客廳和廚房，22樓的五間則住著我們，23樓是蓁蓁的私人領域，嗯，如果沒有她允許而踏足就直接走人，沒有通融；20-21樓我們都可以用，只要不弄壞就行了，22樓每個房間會有保潔阿姨打掃，不過貼身衣物你最好自己負責，你的浴室裡有小型的洗衣機；外衣你可以自己洗，也可以讓保潔阿姨負責，不過費用請自己結算給阿姨。」她們一般都是自己洗「洗衣房也在21樓，我待會兒帶你去，洗衣房裡有烘乾機、掛衣服的地方，所以下雨天也沒問題的；20樓健身室的旁邊還有桑拿房，這個你可以慢慢自己去看；哦，對了，我們還有自己的群，你願意的話加一下，萬一在外面不會來吃飯就可以隨時聯繫。」她拿出手機。
「好啊。」曲筱綃也拿出手機。
曲父和曲母聽了都沒再說這裡不好了。
「小妹妹你住在這裡多久了？」曲母更關心安全，畢竟只有曲筱綃一個女兒。
關雎爾抬頭「哦，一年了，您放心吧，我父母也來看過的；這裡晚上十點以後只有女生可以出入，關於這點，曲小姐，如果你有男朋友或者男性朋友要來記得要事先說一聲，因為22樓的起居室就外面這個區域，有時候我們會在外面說說話之類的，蓁蓁也會在，她不喜歡有陌生人太晚出入。」
「她是什麼人啊？」曲筱綃更感興趣的是這個「買下一棟樓給親戚住？」
「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蓁蓁人很好的。」關雎爾錄入好了眼紋「嗯，22樓還有樊姐住，百合屋的住客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也應該是女生的；百合屋的事是黎宏鴻介紹的，嗯，他是管這片的片/警，也是蓁蓁的親戚。」想必不會去觸蓁蓁的逆鱗「其他事你要是不知道都可以來問我和瑩瑩，我叫關雎爾。」
「哦。」曲筱綃看著這位氧氣小美女，想起什麼，轉身去拿「這個送給你們，我從國外帶回來的，就算是見面禮吧。」
關雎爾接過「哦，謝謝你，你也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啊，瑩瑩也喜歡吃。」看到上面的標識就說「你這麼晚搬家，要不要等一下去21樓吃點東西？」
「好啊。」曲筱綃點頭。
「那你整理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關雎爾拿了巧克力和筆記型電腦「謝謝你的巧克力。」朝曲父曲母頷首後離開。
「不客氣的。」看起來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在她們眼裡一點不稀奇。
……
「爭家產？真的，假的呀。」21樓廚房，邱瑩瑩張大了嘴。
「說什麼呢？」關雎爾下來了，拿了巧克力「給，薔薇屋給的見面禮。」
「嗯，不吃了，我還是想吃蓁蓁做的炒牛肉絲麵。」她正等著呢，邱瑩瑩轉頭「關關，蓁蓁說這個歸國白富美是為了爭奪家產才住我們這兒的。」
「爭奪家產？」這太戲劇了「不是吧。」
邱瑩瑩興致勃勃「說是想給掌握大權的父親留下乖女兒的形象才這麼做的，她以為這裡的房子比起他們家的別墅差遠了，沒想到演砸了；蓁蓁說她剛才提了一句曲連傑，曲筱綃的父親就起身了，她母親則是露出不屑的神情，所以她非常肯定自己的推斷。」她對這種豪門八卦特別有興趣「同父異母兄妹鬩牆。」
「這個都推測的出來？」關雎爾也坐上吧台。
「因為曲夫人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如果是自己兒子怎會有這種表情呢；而且圈子裡很多人都知道曲先生離婚時是淨身出戶，他現在的家業是離婚後創下的。」明蓁起鍋炒肉「車子房子都是死物，公司才是產蛋的金雞，所以曲筱綃有點智商的話就應該爭奪公司的實權位置。」她本不想說人是非，可是曲父的話真是太討厭了。
邱瑩瑩看向關雎爾，關雎爾吐吐舌：還真是豪門恩怨。
明蓁將剛炒好的牛肉絲放在面上「美美又去相親了？」
「嗯，聽說這次是個精英。」關雎爾立刻說了一聲「我要拌面。」
明蓁早就準備好了，將不大陶碗端放在了關雎爾面前。
邱瑩瑩吃了一口面又夾了一口嫩滑的牛肉絲，幸福的眯起眼「蓁蓁，不許出差了，你出去一個月我都快餓死了。」
明蓁瞧著她圓圓的臉，手機響了下，點開，是一支語音，黎巨集鴻苦命的說自己正在加班無法立刻過來，但會儘快將百合屋的租客情況發到她手機上；拿起手機錄音「我以為自家的安全措施已經相當不錯了，沒想到隨便一個租客就能找人來裝監控。」發出。
很快就傳來了黎宏鴻的回復，說是他請自家物業安裝的，租客不擅與人交際，希望避開人所以才裝這個，並不是針對誰。
「嗯，蓁蓁，儂回來了？」樊勝美從螺旋樓梯走下來，剛才在樓上沒敲開小蚯蚓和關關的房門就知道她們兩個在樓下，房子太大找人也不容易。
「這次怎麼樣？」明蓁抬頭「哪方面的精英？」
樊勝美一屁股坐在臺階上「什麼精英啊，就是一個小公務員，竟然還舔著臉跟我說可不可以跟我一起按揭，腦子瓦特了。」
「吃面不？」明蓁笑著無奈搖頭。
「蓁蓁。」樊勝美隔著欄杆空隙看向她「你為何什麼不是男的？！為什麼不是！」有錢有閑、脾氣又好、要才要貌都有，而且對她們也好「我不管，你變男的，娶我，娶我！」
對於這種樊勝美這種論調邱瑩瑩和關雎爾都聽的太多了。
「美美，你如果願意想辦法改變自己，我倒是願意給你提供資源。」明蓁再次苦口婆心「白手起家必定需要另一半能力也強，而富二代見多識廣，你這樣下去必定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了青春；而且你別忘了，你背負的太多，讓人退卻三步。」
樊勝美歎著氣「薔薇屋出租了？」再進修讀書之類的她已經完全不想，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相親呢。
「嗯，是另一個白富美。」關雎爾抬頭看她「不過和蓁蓁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不是富二代。」嚴格說起來她應該是富四代。
其他三人異口同聲「你富一代。」
作者有話要說：
唉，反正我很沒信心，不像過去貼桃夭的時候早上就急著更新了，還有我申明啊我其實不喜歡曲筱綃的，有喜歡她的輕拍
悠于 2017-7-8 12:33
第6章 五
「唉，沒錢的大齡女青年不配談戀愛，只配找對象。」樊勝美起身「這好男人啊都在和姐玩捉迷藏。」
「你自己夠好，他們會來找你。」邱瑩瑩又直爽的刺了她一下「你看蓁蓁，出得廳堂、下得廚房，掙的了錢、出的了門……」
「就還是孤家寡人！」樊勝美站在身，也不怕得罪人「嗯，我知道她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根本不去找。」
明蓁一直微笑「要不要吃點甜食，換一下心情，薔薇屋的曲筱綃送了巧克力。」
「不吃，姐要減肥。」樊勝美轉身往上走。
「蓁蓁，要不然你再給樊姐介紹一個。」看著真可憐。
樊勝美立刻往下看去，義正言辭「不要，絕對不要，她給我介紹的好男人都是看上她的！姐可不做備胎！姐要靠自己改變命運。」
這時候電梯門開。
曲筱綃走了進來，這是和神秘的美女房東交好的機會，她當然不能放過「蓁蓁姐，剛才關關說可以下來吃東西，不知道……」
「只有面，可以嗎？」明蓁沒有拒絕她「湯麵還是拌面？能吃牛肉嗎？有什麼忌口？美美，下來，見見我們的新租客。」
樊勝美走了下來。
曲筱綃走向吧台，也坐上了吧台，這個吧台不小，同坐五六個人根本不擠「嗯，湯麵吧，我沒什麼忌口的，在美國做夢都想吃中國的面。」
樊勝美走下來，看著這年輕貌美的小海龜「你好，我是樊勝美。」
「曲筱綃。」曲筱綃大方告知名字。
不過同美相斥，她們互相掃了對方一下。
明蓁很快將一份湯麵放到她面前。
邱瑩瑩將筷子遞給她「給。」
曲筱綃接過「謝謝。」用筷子挑起一口吃入嘴裡，其實她根本不是來吃東西的，就是想探聽一下明蓁的底細，雖然父親也說會幫忙查，不過她想更快知道；再說她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啊……咬著面然後抬眸看向身邊幾人，手指著碗卻說不出話來：好吃！這味道太棒了！
旁邊三個女生一致明白了然她的感受的點頭：沒錯，自己第一次吃明蓁做的東西也是這種趕腳，好吃！是到現在吃的好吃東西裡最好吃的一種味道。
曲筱綃看向總是掛著微笑的明蓁：不簡單啊，能做出這種好味道的，是哪個米其林店的年輕女廚師嗎？
「蓁蓁的粵菜做的最好，那道佛跳牆，真是佛都要跳牆了。」樊勝美回憶著那份美味。
邱瑩瑩搖頭「淮揚菜也做的不錯啊，清燉蟹粉獅子頭，鮮的眉毛都掉光了。」
「我覺得啊還是清水白菜做的最棒，我媽媽不吃白菜的人都吃了半盤。」讓關雎爾看的眼鏡掉一地，上次自己父母來這裡的時候明蓁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的菜。
曲筱綃看向明蓁「蓁蓁姐，你是廚師嗎？能做那麼多菜啊？我能冒昧的問你的年紀嗎？因為你看起來不比我大多少。」
「不，我只是喜歡做菜。」明蓁在外國就很喜歡中國在，回國後算是徹底迷上了中國菜系「我二十八了。」
「二十八？不是吧，我以為你只有二十四五歲。」曲筱綃真的沒想到：樊勝美的成熟一看就知道，邱瑩瑩的幼稚寫在臉上，關雎爾的乖乖女標誌是全身都是，只有這年齡和外貌不符的房東她完全看不透。她在的位置裡她不算遠，而且燈照著能更清楚的看到她的膚質，應該是素容吧，難道抹了有遮瑕功能的CC霜？還是打了針？不會，她的臉看起來沒有動過刀，也不僵硬，有沒有整容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蓁蓁姐，你看起來真年輕。」
「天山童姥唄。」樊勝美嫉妒的點戳明蓁臉頰「唉，對了，琳達什麼時候來？我最近皮膚又不好了。」
「我也是。」邱瑩瑩摸摸臉「不知怎麼了，最近痘又冒出來了；關關則是總是開越洋會議，都有黑眼圈了。」
「我不在你們可以自己打電話。」明蓁看著樊勝美卸妝後的膚質，的確是差了不少「你出去少喝點酒。」
「我已經儘量不喝了。」勝美豔羨「不行了，我去做個潤潤的面膜，補個美容覺；記得預約琳達啊。」
「蓁蓁姐，我要去回客戶郵件了。」關雎爾也得回屋「不知道今天幾點才能睡了。」
邱瑩瑩目光跟著關雎爾「呀，你們都逃上去，難道留我洗碗？」
「誰讓你嘴最饞。」樊勝美踏上樓梯「而且我們規矩就是蓁蓁做飯，我們輪流洗碗，她回來了，就再從你開始。」
「謝謝了。」關雎爾先跑上樓梯「蓁蓁，我明天吃早飯的。」
樊勝美抬手「Me Too。」
「我也要。」邱瑩瑩似被提問而舉手的孩子。
「筱綃呢？」明蓁似乎很習慣她們這種說話模式「我們早飯在7點25分。」
「我不用了。」七點半她可起不來「我還得倒倒時差。」
「我看了一下冰箱裡的東西，明天先三明治吧。」她才回來，有些東西來不及準備。
邱瑩瑩起身「OK。」嘴裡雖然說的不想洗碗，但還是自主的收拾起碗筷「我要火腿的；蓁蓁，你去休息吧，這裡放著我收拾。」
「不許再摔我的碗。」明蓁走出料理台。
「知道了。」邱瑩瑩不好意思的吐吐舌「筱綃，你慢慢吃，不著急的。」
明蓁也走上了樓梯。
說是洗碗，但其實也是盯著洗碗機工作。
曲筱綃看著「這洗碗機不錯，米勒的吧，不用盯著的，讓它自己洗唄。」
邱瑩瑩看著她，笑了一下。
曲筱綃明白她其實是在等自己吃完「沒關係的，我會用這種洗碗器，你上去吧，我自己洗碗。」
「真的？！」邱瑩瑩一聽就信了「那你等一下自己處理一下哦，我上去了。」
「好。」曲筱綃和善的笑嘻嘻。
邱瑩瑩跑上樓。
這裡只留曲筱綃一人，轉頭看著空曠到那頭空間，曲筱綃彎起了嘴角，客廳裡那套音響設備好像是Vivid Audio，老爸說這裡不是人住的，的確，不是普通人住的；竟然在這種社區裡藏了個幾上幾下的豪宅。
拿出電話，她也該打個電話給姚濱了：美女房東究竟是什麼人啊？金絲雀？能讓金主買下一棟樓給自家親戚住，有這種本事的早就轉正了。
……
23層。
明蓁將手機提示劃去，望著玻璃窗外點點燈火，她的房間依然沒有開燈。
拿起iPad，點開，裡面是黎宏鴻傳給她的關於百合屋租客的情況，她流覽了一遍：晟煊集團，新CFO，怎麼住到她這裡來？！失笑了下。
看向外面：這麼快就一年了。
先去洗個澡，也的確有些累了，這次的並購案做的可真辛苦，一個月她幾乎沒好好休息過，不過總算吃掉了，也為明氏在日本的後續發展鋪平了道路。
她是辭掉了一手創立的紅星集團CEO，可身為明家人怎能不為明氏出力呢；嗯，好累！待會兒要流覽一下積累下的郵件，然後就睡覺。
……
21樓。
「筱綃啊，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上個樓還要你親自下來接，不然電梯都啟動不起來。」曲筱綃的同伴來了不少，卻還是沒能將客廳填滿「哇嗚，這套音響可是定製版啊。」
「你真的不知道？」曲筱綃問身邊的男子「我還以為你知道呢？黎鴻輝，不是你哥們嘛。」
「哎呀，我們這個圈子你不是不知道，見面誰不是哥們，我見過他幾次，挺有本事，能搞定不少事。」年輕男子就是姚濱「據說是紅三代，家裡的長輩也是肩頭有星的。」他環視四周「明真？哪個zhen？要不然我查一下？」
「好。」曲筱綃點頭：紅三代？躲在自己的桃花源裡？有意思。
「這套東西聲音太棒了，不愧是頂級品牌啊，我還以為你是被發配的，沒想到撿到寶了。」
「誰被發配了。」曲筱綃跳起來「來來來，大家靜靜啊，我有話說。」
……
22樓。
快要睡著的樊勝美、邱瑩瑩，正昏昏欲睡的關雎爾都被巨大的音樂吵醒。
「嗯？發生什麼了？」樊勝美穿著睡衣，打開了門。
邱瑩瑩也披著外衣「哪裡地震了嗎？」
關雎爾捂住哈欠的嘴「好響的聲音，哪裡跳廣場舞？」她已經累的日夜不分了。
樊勝美知道自己所住的房間是有很好隔音功能的，現在在自己房間都能聽到可見這音樂聲音多響「好像在樓下。」
「嗯，樓下的。」關雎爾知道只有客廳那套音響能發出這樣動靜的聲音「可是蓁蓁不會這麼晚把音響開這麼響的呀。」
於是乎，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薔薇屋的方向。
樊勝美指向關雎爾「你去找蓁蓁，瑩瑩你跟我下去。」開什麼玩笑她明天還要上班呢！
「哦，好。」二人聽命，關雎爾立刻從樓梯到23樓敲門。
樊勝美就帶著邱瑩瑩走樓梯。
……
21樓。
曲筱綃正查看著冰箱裡的東西「哇嗚，都是好東西。」
「你們在幹什麼！」樊勝美從樓梯上走下來「不想在這裡住了是不是！」她現在口氣很硬，在這裡除了明蓁，她不怕任何人，白富美又如何！「曲筱綃，你不知道規矩嘛？晚上10點以後陌生男子不能出現在這個地方！違規者立刻搬出去，沒有通融！」
曲筱綃抬頭，其他人也被她這麼大聲給喝住。
這時候一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子也上來了「搞什麼啊？你們誰啊，在這裡開舞會？不知道私闖民宅是可以被判刑的嘛！都快十二點了，知不知道根據上海治安管理處罰條例規定晚上十二點後超過十五分貝就是擾民，小朋友們，想幹嘛？！還是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小黎叔叔啊，趕快把他們帶走啊。」邱瑩瑩一指那群奇奇怪怪的男女，因為熟悉而昵稱著黎宏鴻「蓁蓁才回來，這，這吵到她可怎麼好……啊，那塊玻璃，樊姐，那塊玻璃碎了！」
樊勝美這才看見客廳裡的一塊來自日本的切子玻璃碎了，那可是訂做的，以傳承百年的古老工藝在透明的玻璃上切割磨刻出一付中國的牡丹圖。
姚濱看向曲筱綃。
曲筱綃抬頭「哦，那個對不起了，我會賠償的。」這個的確是她的朋友不小心砸倒了「那個關雎爾說的，這裡20-21樓區域裡設施每個租客都可以用的！」委屈。
「賠償？有錢也未必買得到那塊切子玻璃，那是在日本切子工藝店訂做的；而且這裡的設施是可以用，但是只限自己用！」樊勝美冷哼一聲「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明蓁最討厭陌生人進入她的家，你才剛來就三更半夜的把人往家裡招，你當直達電梯的眼紋啟動是假的啊？合租的規矩懂不懂啊，不打擾同租者是至上法則！我知道你家裡有錢，你剛回國開個歡迎會是應該的，不有錢嘛，出去開啊，外灘1號或者到1-100號包個大場子，誰都不會攔著你！但在這裡，你必須遵守規矩！」
黎宏鴻也冷冷掃了一下這些人「我送他們下去，這個租客留給蓁蓁處理，我的意見是請她離開！好了，大家，歡迎會結束了，限你們五分鐘全部離開。」抬手拇指朝電梯一翹「不然我會以私闖民宅逮捕你們！」
「這個房間有24小時的監控，他們的臉都會被記錄，我保留索賠的權力。」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樓梯上方傳來。
樊勝美轉頭。
曲筱綃也抬頭：心跟著一縮，只見明蓁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袍站在樓梯臺階上，有一半隱在黑暗中，臉上是微笑，彎起了漂亮的眼眉；她明明在笑，卻讓人看的不寒而慄。
「重新製作玻璃的單子我會讓人轉給你。」轉身走上了樓「曲小姐，明天一早，好走不送！」
曲筱綃站在下面眼睛眨巴眨巴：哇靠，她可真嚇人！
……
明蓁走回22層，對著某處「抱歉，不會有下次，若想走，告訴一下。」然後走向電梯，摁開了電梯。
有人彎了一下嘴角：看來不需要自己出面了。
第7章 六
翌日，週五。
她沒有挑正清明來這裡，按照中國人的習俗似乎有亡者三年需要正清明掃墓的說法，所以她挑了週五來。有點飄雨，雖然不是正清明，但是掃墓的人也不少。
她找到了那個墓碑，將白菊花放上「對不起。」
苦笑。
明知道沒有任何用處，她還是只能這麼對逝者說。
不求他原諒，因為他和他的家人永遠都無法原諒她的。
雙手合十，低頭：對不起。
深呼吸，睜開眼，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側身便要離開。
轉頭。
她看見了上次在告別儀式上『搭救』紅星員工的男子，晟煊集團CEO——譚宗明，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很正式，很精神；微微頷首，並不打算說話。
對方也頷首還禮，並且很紳士容她先走。
明蓁便先行離開了。
他走到老紀的墓前，一束素淨的白菊花，就好像剛才那位年輕女子給人的感覺：乾淨，現在能有給人這種感覺的女子不多了。他知道老紀的為人，也相信擁有那種乾淨氣質的女子不會和老紀發生什麼事，大概真是老紀做了一些好事，救助了她，才讓她記得來看看他。
身邊人將一束同樣的白菊花送上，他接過放到了老紀的墓前，然後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另一邊。
明蓁走出墓園，打出了電話「沈叔，是我，最近要謹慎一些，晟煊集團估計要行動了，譚宗明挖了華爾街投資公司高管的老同學歸國，據說會出任晟煊集團CFO，對方是哥大商學院畢業，對數字很敏感，記憶力、邏輯都超強，我看過她幾個案子，完美；我想她這次回國不是單純的想要這個首席財務官的職位，我在墓園又看見譚宗明瞭，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你可說過不會袖手旁觀的。」電話那頭的人有幾分緊張了「你在日本的並購案非常成功，可不要真的不管紅星了。」可怕的不是什麼華爾街高管，而是晟煊集團對紅星的敵意。
「可怎麼辦，這位金領高管借住在我家。」明蓁走向等候著她的車「不過她很快就會搬走，總之做反收購準備。」
「好的。」
明蓁掛上電話，深呼吸了一下這微寒的空氣：雖然自己錯了，但是對不起，讓自己看著紅星被吞併，辦不到！
……
明蓁自從下達了驅逐令就不再管曲筱綃了，她週五這天好像也沒有回來。
她回到家的時候要的東西都已經送來廚房了，而且保潔阿姨已經將這裡全部打掃乾淨。
電話響起。
點了一下，視頻打開，是兄長。
「哥，怎麼這個時候給我電話？你也要注意休息。」時差的關係那裡應該是淩晨吧。
明堯那裡開著燈「我接到消息了，並購案很不錯；怎麼樣，亞洲區總裁的位子不要推辭了。」
「我還有硬仗要打，晟煊集團可能要收購紅星，暫時不能出任亞洲區總裁的位子。」明蓁一邊電話一邊做菜「哥，我今天去看過那位亡者，雖然說了對不起，但我依然很自私，不能看著紅星垮掉。」
「晟煊想要收購你不是早預料了嘛。」明堯抿唇笑起「而且我個人認為他不是要打垮紅星，而是看中了紅星的發展潛力，這也是你當初運作得當，才會讓紅星這麼有發展潛力；如果不是你非要保持紅星的獨立性，我是很想將它收歸M』C。」
「再說下去可就是王婆賣瓜了。」明蓁也笑了「哥，你還那麼忙？」
「嗯，我會注意休息的。」明堯通過螢幕看著妹妹沒什麼大變也就放心了「你得空回家一趟，今年可是爸媽結婚35周年，那天我們要團聚。」
「知道了。」明蓁抽出刀「會準備禮物的。」
「唉，哥想你的手藝了。」明堯看著她那麼輕鬆的準備菜肴「真羡慕那幾個小女生啊。」
「那就找一個為你洗手做羹的人。」明蓁快速切著配菜「你也老大不小了，還不找啊，別看爸不明說，可他其實很想抱孫子的。」
「別光說我，你呢？」明堯將難題扔回「家裡人不催你你就一點不想找？」
「我還有資格禍害別人啊，禍害了一個，命都沒了……」明蓁低著頭切菜並不看螢幕「更何況那個混蛋還沒被抓住，你說羡慕那幾個小女生，可讓他查到我的行蹤，你就羡慕不起來了。」
「蓁蓁……」明堯深呼吸了下「你放心，我和三叔說過了，國內的環境和這裡也不同，你不會有事的。」
「等抓到他再說這個吧。」明蓁放下刀，抬眸「哥，如果我一輩子不嫁人，你能養我嗎？」
「嗯。」明堯又抿起唇，這次笑裡有苦意，但還是給她肯定的答案「哥養你一輩子！」
「我嫉妒不知還在哪裡的嫂子了。」明蓁聽到這個答案歡笑起來「我要做個壞小姑，欺負嫂子，誰讓她奪走我最親愛的大哥啊。」說的好像真的。
「行！」明堯讓她逞口舌之快。
「哥，你休息吧。」明蓁笑眯眯的點掉了通話視頻，笑意在螢幕變黑那瞬間淡散開，轉頭看向外面的城市景色：為什麼明明是白天，她依然有被黑暗包圍的感覺，這黑暗何時能驅散？
……
另一方面。
曲筱綃被明蓁趕了後就負氣回家了，一大早，接到姚濱說她哥撞車的電話立刻回家做乖女兒。
一番有計劃的談話後。
曲筱綃把玩著湯勺「爸，你查到了沒？我那個房東到底什麼來頭？紅三代？」
曲父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姓明，這個姓在國內商圈和政界好像沒什麼人，不過這個姓在美國華人圈卻是無人不曉的，華裔洛克菲勒家族，四代經營，在美國都是富甲一方。」曲父也很奇怪，為何國內查不到？如果她真是明氏的人一定會有知道，明家在國內也有產業。
「唉，對了，我記得那個什麼黎鴻輝說過一句『她是從你那疙瘩回來』。」曲筱綃想起這句「這麼說她應該是美國的，會是那個什麼厲害家族的人？」
「說不定，我還打聽到一些明家曾經在上海灘是不小的世家，建國前舉家前往美國，明家有人還在臺灣做過高官，曾與蔣家都關係不淺。」曲父將他打聽到的告訴女兒「現在在國內也有分部，幾年前將亞洲總部從日本移到上海，在美國和歐洲都有不小的能量，不容小覷啊。」
曲筱綃當然知道人脈的重要性，如果她真的是明氏的人，而自己的公司想要做大做強自然避免不了走出去，所以就算現在用不到，說不定哪天就用到了，人脈是要培養的，看來她還得回去；想想看也的確自己不夠隱忍，才入住還沒和她們打好關係就想著玩樂叫來一大幫人鬧了大半夜，那個美女房東看起來溫溫柔柔，可曲筱綃能瞧出來她個性極強，不太容易相處；不高冷的拒絕別人，而是笑著旁觀一切，這號人其實是最不容易相處的。
得想轍把她搞定了，同租的其他人都沒什麼能量不過看起來和她關係真不錯，嗯……有主意了！「爸，我走了，不和你說了，我得把昏頭得罪的人給挽回來。」起身「爸，車鑰匙呢？」
……
21樓。
「不是你被吵著了上來的，是真有人報警啊。」樊勝美咬著香橙，補充維C。
黎宏鴻點頭，也一起補「是安迪打的電話。」
「安迪，誰啊？」樊勝美一點印象都沒有。
「百合屋租客。」明蓁也拿了一個香橙片「估摸著也待不久。」晟煊集團實力在國內有目共睹，換個住處還不是轉眼的事「黎鴻輝那混小子呢。」
「姐，說小弟到小弟就到。」黎鴻輝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姐。」捧了一大盒的新疆哈密瓜「我給您賠禮來了。」放下。
明蓁還是淡淡笑著「薔薇屋怎麼來你就給我送走，其他的我不管。」
「得令！」黎鴻輝頑劣的行了個軍禮「姐，今兒我朋友的酒吧開業，你要不要去玩玩？可有不少人。」
黎宏鴻抬手將堂弟的帽子壓下「她是會去你那些亂七八糟酒吧玩的人嗎？又想惹事是不是。」
「姐，我也是為了你好，我可聽說家裡長輩正張羅準備給你相親呢。」黎鴻輝拿了桌上的香橙「相親多枯燥啊，你應該多出去走走，總窩在家裡也沒好男人從天上掉下來啊。」
「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都多大了，正經工作都沒一份。」黎宏鴻最看不上他這點。
黎鴻輝哼了聲「就你這份小公務員的工作，我還看不上呢，都做多少年了，你升了嗎？」
「討打啊。」黎宏鴻蹙眉「有本事以後出事別拿我的名號出來擋災！」別以為他真的不知道你混小子在外面那點事。
「嗯？今天很多酒吧開業嗎？」樊勝美轉頭，她也有個約會「那酒吧叫什麼名？」
「好像叫MINT酒吧。」黎鴻輝想了下「嗯？樊姐，你也去啊？不是吧，你跟誰去？」
「你嫌棄什麼，反正不是跟你去。」樊勝美一捋頭髮「姐我啊有人接我。」
「姐，不是我說，你別去了，那裡都是年輕小美眉。」黎鴻輝好心提點「我們這些小鮮肉肯定和她們瘋，有年紀去的也都是去找樂子的，不會當真的；而且那些有年紀的男人大多已經有家室了，大家都知道是逢場作戲而已。」
「那你還找你姐去？」黎宏鴻抬手就打。
「我姐就不一樣了，我肯定找好貨色介紹給她的。」黎鴻輝抬手就擋「更何況我姐還嫩呢，沒人看得出來，其實姐弟戀也不錯啊。」
樊勝美嗤聲「就偏著你親姐是不是，剛才還叫我樊姐，叫假的啊。」
「樊姐，不是我不給你找好的，這門當戶對真的很重要，別看那些富二代玩的瘋，真要結婚他們一定找門當戶對的。」黎鴻輝語重心長提醒她「你們想釣金龜婿，可結婚是兩個家庭的組合，他們不會輕易讓別人分走自家財產的，而兩個家族的聯合就是強強聯手；要麼娶明星、娶的也是個人脈，要麼就是我前面說的那種，怎麼可能和普通人家聯姻呢；你還是醒醒吧。」
「去，小孩子懂什麼。」樊勝美聽不進去「姐不和你們廢話了，我要梳妝打扮，再戰沙場。」
明蓁似笑非笑看著樊勝美離開。
黎鴻輝聳肩，無所謂，反正看在明蓁的面子上他該說的話也說了很多次了「姐，我先下去了。」轉身也走了。
第8章 七
黎宏鴻轉頭看向明蓁「看她這樣你有什麼感想？」
「我愛死我的家人了。」明蓁真心的說。
黎宏鴻指指她「我是說她想法設法把自己推銷出去的勁頭。」誰問其他了「就會轉移話題，難道真去相親啊。」
明蓁只是微笑。
「哎，真到那時候我拒絕做你的掩護。」黎宏鴻太瞭解她了「被我媽和姑姑們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嘟嘟。」
明蓁的手機發出聲音，低頭「是工作上的事。」
「好好好，我走就是。」黎宏鴻看看時間，難得一個假日他也要去陪女朋友了。
偌大的地方又只剩下她一人。
點開手機，然後廚房上方下降了幾個大螢幕，同時打開出現了不同的人。
「明總。」
「明總。」
「明總。」
他們相繼與她招呼，依然沿用以往的稱呼。
「沈總有沒有把情況告訴你們？」
「是。」
「那麼現在把我離開後公司所有的業務都彙報一遍，我相信你們還記得我的做事風格，希望你們報告上數字都值得我刨根問底的深究。」明蓁淡淡說著「我希望你們很清楚瞭解現在並想像得到未來的狀況，晟煊集團現在的規模是我們的一倍，那位老總手下的人物不是特別有能力就是特別有背景，真不希望你們失去現在的位置，因為集團的吞併註定有大批重複的中層特別是高層職位要消失，你們之中有些人還有不少房貸，還有家庭需要負擔，聽懂我說的話了嗎？」點到為止。
「懂。」異口同聲。
「那麼先從家電部開始吧。」明蓁將一隻香菇放在砧板上，利刃切割著。
……時間無情的流逝著，天色也從明亮轉為黑暗。
螢幕裡的那些人各個汗流浹背，神色委頓，好像剛打了一場大戰役，且是戰敗方。
「看來集團下半年的諸多事項需要重新規劃了，我就不打擾諸位了。」明蓁依然淡然的似笑非笑「只說一遍，經濟的大格局會被洗牌，這是趨勢改變不了，希望洗掉的不是我們。」
那些人對她的做事風格當然很瞭解，沒想到離開一年她幾乎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對國內外同行業的諸多資料的精准掌握真讓人咋舌，不用疾言厲色，沒有過激話語，她依然讓人驚懼，特別是雖然離開了但是通過資料就能正確判斷出很多事。
「再見。」關掉了螢幕：現在梳理了一下公司各部門的事務，然後董事會開會的時候有很多問題就可以提出來，不管大方向還是小細節，面對晟煊咄咄逼人的收購佈局紅星也容不得決堤的蟻穴。將做好的菜都端上桌，然後等候小吃貨們駕到。
「蓁蓁，你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呀。」不一會兒邱瑩瑩和週末還加班的關雎爾就出現了「嗯，東坡肉？哎呀我最喜歡喜歡了，你做的東坡肉最好吃了。」
明蓁想了一下，將手邊的飯盒蓋上蓋子。
……
2201中某人的手機提示有消息。
點開。
『飯在門外，吃與不吃都可放在門口，阿姨會處理。』
她看了外面的監控，並沒有人，於是她去開了門，低頭看見門前的竹籃子，失笑。
拿起籃子，又關上門。
籃子上蓋著一塊花布，打開，是樂扣的玻璃盒，四個，肉菜、素菜、湯、飯，還溫熱著，筷子放在筷盒裡。
她喜歡這裡，很清靜，設置齊全，環境也好，安全也有保證，唯一缺憾就是是租用的。
打開樂扣蓋子，飯菜的香味正讓她注意到自己的確腹內空空了，抽出筷子，夾了一塊肥瘦皆有的紅肉放入嘴裡，沒怎麼咬：好吃！
真的沒想到她手藝這麼好，雖有甜膩到恰到好處，滿足口腹之/欲時又不會過甜過膩，西藍花沒有用油炒，只是過水，正好解了肉的甜膩，湯是一道清湯。
她一邊吃一邊給某人發出了消息。
樓下某人的手機亮起，點開：『謝謝。』
『合租的條約而已。』
『我可能要走，會告知黎宏鴻警/官確切的時間。』
『好，若需時間配合請告知。』
她放下手機：其實房東人不錯，可惜那些小女生太鬧騰了。
……
晚上九點，22樓。
「蓁蓁，這套好，還是這套好？」邱瑩瑩將明蓁拉到自己房間，讓她給自己搭配衣服，因為她聽從明蓁的話決定在會計的路上繼續努力。
明蓁看了一下兩套衣服「上課穿什麼都行吧。」
「蓁蓁，我得到消息，我們財務部的白主管和我是同個地方上課。」邱瑩瑩非常興奮，不過她是讀助會職稱，他則是讀上崗證「所以我打算明天穿的漂亮些，就算不能一起上課也要吸引住他。」
「背帶裙可愛了些，你現在是職業女性，但是上課的時候又不是職場；你本來就是走明朗可愛路線。」明蓁指著搭配背帶裙的上衣「用這件配淺色的九分的鉛筆褲試試。」
「嗯，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去換。」瑩瑩想起自己的確有一條。
確定好了衣服，明蓁讓她把明天要讀的書才來溫習一遍，估摸著她明天肯定沒心思讀書了，她先輔導一下。
「蓁蓁，我這裡又遇到難題了。」關關抱著她的蘋果也出了房間「這個客戶的用語都太英式了，打字又快我都來不及答覆他了。」
「那明天開始你我日常用英式英語對話？」蓁蓁指點了她輸入的語法。
「嗯。」關關推推眼鏡後立刻根據她的指點輸入字母。
邱瑩瑩那裡很快就打退堂鼓去睡覺了，但是關關沒法子，為了年底的考核成績豁出去了。
將近11點半樊勝美回來了，一臉菜色。
回來看見她坐在門口的就癱了下來，抱住明蓁「蓁蓁。」
「都是小鮮肉和小美眉吧。」又受刺激了。
樊勝美手臂用力「知道我受刺激了還刺我？」
「讓你別去的，據我所知你希望的人尖是不會出現在那種喧鬧不堪的地方的。」明蓁笑的無奈「那裡都是長過或者還沒長出來的尖。」
「蓁蓁，蓁蓁。」樊勝美抖著她，對她一針見血的馬後炮是又愛又恨：她就是這樣，自己要去她不會攔，但回來後必定要說她想對自己說的話。
明蓁拍拍她橫亙在胸前的手臂「我明兒和關關就直接英式英語對話了，要不要加入我們？除了貌美如花的門面，再裝修一下內裡如何？」
「謝了，我英語還行，還是先把上海話說溜。」樊勝美就不信了，她一中國人上海話還說不過她一美國妞「累死我，去睡了；明兒不要準備我早餐了，直接吃午飯啊；關關你還沒好啊？」
「最後一個問題了。」關關也基本上是癱倒在坐地的軟榻上了「還好明天是週六，我也是。」要好好睡個懶覺。
這時手機聲響，但不是她們三人的。
關關找了下：是瑩瑩的，大概是剛才忘記了，她總是丟三落四的「樊姐，幫我給她一下。」
樊勝美接過卻沒有立刻送去「白主管發的。」
「美美，這是瑩瑩的私事。」明蓁勸阻她。
「小邱，明天我順路接你，請短信我地址。」樊勝美小聲念出了短信內容。
明蓁聽了後，發出了一個似乎是哭笑不得的氣聲。
「蓁蓁，怎麼了？」關關推推眼鏡框。
明蓁淡淡「順路卻不知地址。」
樊勝美立刻恍悟「還真是，真逗啊，原來現在這男人吊膀子都已經不用腦子了。」
關關卻替邱瑩瑩高興「原來這兩人是郎情妾意啊。」
「這是職場騷擾。」明蓁轉眸：什麼情意？你沒問題吧，以為關雎爾腦子會清醒些，現在看起來也被越洋會議開的漿糊啊「我去睡了，美美，教育工作留給你了。」
「行。」樊勝美回來一把摟住關雎爾的肩頭「關關，蓁蓁的話一點沒錯，這是職場裡最不能容忍的事了；來，現在姐姐教你幾個做人的道理。」
明蓁拿著自己的手機上樓「回屋說吧，不要影響其他人休息。」
到了自己的樓層，手機響了，點開。
是大哥發來的。
『蓁蓁，我剛剛得到消息，有跡象表明那個人整容了，不知會否進入國內，我和三叔說過了，你回家住吧，或者直接回家來。』
『哥，我出任亞洲區執行官。』拼寫後，發出。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亮了『要做餌？』
『我的世界不能永遠都在黑暗中。』
『好，哥幫你。』
垂頭，閉上眼，順手將手機扔在大床上。
依然不開燈，在黑暗裡去酒櫃裡拿了酒，給自己倒了一杯，走到落地窗邊眺望著外面的黑夜，喝了一口金黃色的葡萄酒：還是這麼黑。
作者有話要說：
看倌們：老譚，你在哪兒啊！
皓月：在後面！
第9章 八
翌日十一點，21樓。
「樊姐，明兒你幹嘛呀。」
「跟咬我的蚊子聊聊天。」
「咬你的蚊子？你房間有蚊子啊？」邱瑩瑩還是大大咧咧的整理著被自己翻亂的書包「那打死啊。」
「它身上流著我的血，我於心不忍。」樊勝美手撐著頭，喝著煮至的咖啡：這娃真是沒救了，真相信自己房間有蚊子嗎？
「好善良啊。」邱瑩瑩背上包「我走了啊。」然後風風火火的離開。
樊勝美穿著睡袍坐在吧台前，看著明蓁做午飯，還有邱瑩瑩這五迷三道的樣子「你看她，這要能拿住白主管才叫怪呢。」喝口咖啡，這煮的咖啡比外面星巴克香多了。
明蓁掀開煮了兩個小時的砂鍋蓋「個人處事方式不同。」
「昨兒回來太晚了沒能和你說，我在酒吧看見薔薇屋的了，你不知道她昨兒那副得瑟的樣兒；還說要開她的車送我回來，被我一口拒絕了！」樊勝美難得如此清閒「她搬走了沒？她家情況到底如何？」
「曲家有集團公司，資產30到40億；她父親和母親也是白手起家，積累到如今的家底挺不容易的。」明蓁微笑了下「員工不少，集團母公司下有個六七家，都有盈利，但是真正有發展潛力的只有兩家。」
「唉，也只有你能說的這麼輕鬆。」樊勝美其實也並不清楚她的事「對我們這種小人物來說已經是高高在上了，這也難怪那白富美這麼輕狂了，人家的確有資本。」
「你不喜歡她？」明蓁調了一些水澱粉放在旁邊備用，然後去處理自製的魚丸。
「唉，你說怪不，我一點都不討厭你，雖然偶爾是羡慕嫉妒，但絕對沒有厭惡的情緒，可為什麼我就是看不上那小丫頭？」樊勝美有些不理解自己「你的資產其實超過小丫頭的爹了吧。」
明蓁笑了一下「給雎爾打個電話，讓她下來吃飯，你們早餐都沒吃，我提前一個小時開午飯；這天不錯，吃完飯我們出去走走。」跑步機是用來跑步的，散步還是需要在空闊的地方，旁邊有個公園環境不錯。她沒有準備2201的午飯，因為和對方聯繫過了。
樊勝美還是有這點眼力勁的，知道什麼能問什麼不該追問。
午飯過後，她們在公園晃了會兒又去超市買點東西，雖然家裡的東西都會有人定期送來，不過有些私人物品還是需要自行購買。
還沒到19號樓大門就看見了勞斯萊斯幻影正開走，曲筱綃一個人站立著。
「來搬家啊？」樊勝美看看她單獨一人「聽說搬來的時候十幾個拿行李呢，怎麼現在一個人都沒？」這乾巴巴的小丫頭能搬幾件衣服啊。
曲筱綃討好的看了一眼不說話的明蓁「蓁蓁姐，我是來向你和大家道歉的，那塊玻璃的費用我已經打到指定帳戶了。」一塊玻璃都得是日本進口的，好幾萬，就算她不缺這點小錢，可貴也是一個字啊。
可還不等她們開口，邱瑩瑩就高呼著明蓁和樊勝美、關雎爾沖了過來，然後尖叫聲不斷。
讓曲筱綃很看不上眼。
明蓁深深的吐息了下，任由邱瑩瑩擁抱了自己一下，然後聽她嘰嘰喳喳的說著她為何這麼興奮的事情，微笑的看向曲筱綃「先上去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謝謝蓁蓁姐。」曲筱綃發現她根本不在意邱瑩瑩在激動什麼，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從容；自從知道她姓明後，這兩天她是千方百計通過在美國的關係調查此事，雖然她在美國沒學到什麼，不過這人脈還是有些的，據她朋友說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力道才調查出一些事：結果調查下來她就是明家人，據說最近成為明氏亞洲區的首席執行官，身價都超過她爹，因為自家爹是RMB，而人家的是US$；她的朋友還傳回消息說她是哈佛商學院的碩士畢業生，不僅如此，她以碩士生畢業時，年紀只有18歲；然後她就回中國了，然後就沒什麼人知道她的事了。
這讓曲筱綃是目瞪口呆，她朋友還告訴她在美國教育界有這麼一個說法：哈佛大學可算是全美所有大學中的一項王冠，而王冠上那奪人眼目的寶珠，就是哈佛商學院；也就是說哈佛商學院超級難考，不僅難考，考的資格也很重要，不是每個學霸都有資格考的；也就是說她在資格和成績上都被那所商學院認可的。
怪不得這麼牛，買下一棟樓給國內的親戚同住；只要她出手，掀翻自家老爹的船估計就是眨眼的事，更別說曲連傑那只小螞蟻了，只要拉住這位姐，以後上海商圈還不任由自己玩啊。
樊勝美刷開19號樓的大門。
在門房。
「明小姐啊，有你的信。」門房遞過去「剛轉來。」家人為了她的安全設定了一個對外的收信位址，信件在那裡被刪選後在送來此處。
關關最近所以接了，看了一下「是美國發來，邀請函？落款是希爾頓……」抬眸「妮基•希爾頓，她是不是娛樂新聞裡時不時就出來秀兩把的那個帕里斯的妹妹？」
「大概是生日邀請。」明蓁沒急著去拿「我記得她是10月5日的生日。」
邱瑩瑩迫不及待想看看這電視裡真實繼承人的生日邀請函長什麼樣了「10月份生日，現在發邀請函？現在才4月啊，我只聽說有時差，沒聽說差這麼多啊。」半年。
曲筱綃吐吐舌：她是在美國留學來著，可是那個圈子她根本連邊都沾不上。
「因為下半年日程肯定都已經排好了，未必那天就有空，提早半年發出邀請都算是晚的。」明蓁看著電梯下行，雖然現在高科技發個消息就可，但是傳統的邀請函也是尊敬對方的表示。
「哇嗚，這紙好厚哦。」邱瑩瑩拿著漂亮淡藍色的邀請函，雖然她看不懂「也好香。」不是刺鼻的香味，是很好聞的香，紙上還有水晶、珍珠裝飾，總是就是好漂亮「蓁蓁，那你10月份要去？」
關關也好奇的拿過那邀請函看，她更關心上面詞是怎麼用，也許以後可以借鑒。
「不去，送一份禮物就行了。」沒空。
「這倒楣的邀請函。」樊勝美沒看，但話語變酸了「你不去給我去！」
「那你開始存錢買禮服、鞋子、首飾、皮膚、頭髮保養，還有……」明蓁微笑著「你存的下嗎？」
樊勝美白她「切，有邀請函了不起啊，中國現在有錢人更多，別的不說就車庫那輛限量版的保時捷，你有嗎？」
「沒。」明蓁承認。
「蓁蓁姐，說到那輛保時捷，你是不是認識晟煊集團的譚宗明啊？」曲筱綃當時有幾分好奇就查了一下那車牌在誰名下，明蓁這麼厲害，該不會和那位大鱷有什麼瓜葛嗎？不然他名下的限量跑車怎麼停在她的車庫裡，姚濱說譚宗明是大鱷，動動眉毛上海就會有不少企業倒閉，是他們這些人惹不起的背景人士。
「不認識。」見過，但彼此都沒有說話，想必對方更不認識自己「那輛車是2201的。」
「2201？誰啊？」邱瑩瑩根本不記得有這號人「對了，我們好像從來沒見過她。」
「還是不要見的好。」樊勝美搖搖頭「上次曲小姐鬧事，黎宏鴻說他不是被吵著了上來的，是這位百合屋租客真的報警他才趕來的。」
「報警？」曲筱綃和關雎爾異口同聲，真的假的？
樊勝美抿唇點頭「是，要不是黎宏鴻來了，說不定你和你那些朋友就真進局子裡了。」
「還有這個曲折啊。」曲筱綃看向蓁蓁，嘟起嘴「蓁蓁姐，我當時真是瘋了才招來了那些狐朋狗友，還錯怪你的嚴厲了，沒想到你是想救我啊。」
「沒想救你，是想請你離開來著。」明蓁似笑非笑的模樣是最好的掩飾「而且你那天晚上的行為在美國足矣能夠報警處理。」
邱瑩瑩和關雎爾差點沒忍住笑出。
「蓁蓁姐，你就原諒我這次吧。」曲筱綃將姿態放到最低「我一定改，我一定遵守合租規矩，其實你看哦，我雖然家裡有些錢，可是我上頭還有一哥，我必須做出一些成績來讓我爸看到我的好！他是兒子，我是女兒，就算都姓曲，最終還是有差別的。」
樊勝美看了她一眼，不語，轉移了目光。
「蓁蓁姐。」曲筱綃蹭到她身邊「我想獨立，想努力，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明蓁不語，等待電梯下來。
曲筱綃見她不鬆口，癟嘴。
其他三人都不出聲。
直行的電梯沒下來，反而是另一部電梯上來了。
門打開，裡面是一位穿著白色職業裝的漂亮女子。
人陸續進入電梯，明蓁進入的時候微微和裡面原先的女子頷首。
女子也微微頷首還禮。
樊勝美瞧得出，那陌生女的衣服和包都是高檔貨，將明蓁拉後面，輕聲「誰啊？」
明蓁微笑著搖頭。
不認識？！樊勝美覺得不像。
電梯上行中。
樊勝美突然來了一句「2201！」
第10章 九
那精英美人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安靜裡突然說話的樊勝美。
樊勝美知道自己失言，捂嘴，避開了她的目光。
曲筱綃卻聽的清楚，轉頭看向白色西裝的美女「哦，原來是偷偷摸摸報警卻不敢露面的人啊，我就說嘛，怎麼會有P叔叔到；這世上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光，被人藏在這裡就以為沒人知道她的底細了，做事也不敢光明正大，只會偷偷摸摸。」
白衣美人還是一付高冷的模樣，根本不搭理曲筱綃的指桑駡槐。
曲筱綃從小就嬌生慣養，哪裡吃過這種暗虧啊「估摸著報警的時候都是小聲說話的吧，有本事別讓蓁蓁姐擋在前面，痛快說出來，別以為有人把你藏在這裡就沒人知道了。」
白衣美人看都不看她。
「譚宗明，你認識吧。」曲筱綃繼續挑釁。
「你認識老譚？」白衣美人這才有些許反應。
曲筱綃橫眸「你說呢？我曲筱綃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偷偷摸摸的小三小四……」
「曲小姐，據我說知譚先生還沒有婚配，所以小三小四的真說不上。」明蓁在後面輕笑起來「也沒有什麼擋在前面的，我是房東，當然要出面；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饒命！」
白衣女子微微轉頭。
曲筱綃也轉頭「姐，你怕我不……」
「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我希望你能體會恐懼，這對你自己是個很好的成長經歷，對你的家人也是。」明蓁的目光落在上行的數字上「中國幾千年男權統治造就了中國男人的佔有欲和虛榮心是不可觸及的逆鱗，如果真有你所說的事，你剛才那些輕狂之語如果傳到某位大鱷耳朵裡……小曲，你爸爸白手起家辛辛苦苦不容易，而素來城門失火必然殃及池魚。」
邱瑩瑩和關雎爾都看向曲筱綃。
「年輕氣盛沒法子。」樊勝美自然聽的清楚「這嘴巴是痛快了，不知後面會不會是痛哭啊，白富美立馬變身矮挫窮啊。」
邱瑩瑩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就在曲筱綃想說話的時候，明蓁蹙了眉頭。
噹啷一聲，電梯停住了。
電梯裡的人都一震。
「蓁蓁？」樊勝美不知怎麼回事，住了這麼久從沒遇見過電梯卡頓的事。
「電梯出故障了，機械設備就是這樣，就算經常檢修也難免會有運轉不良，剛才直達電梯下來的很慢，這部電梯上行的時候上行的每分鐘速度也似乎和平時不一樣。」明蓁從後面走到按鈕前，拿起緊急電話「我是明蓁，在2號電梯，電梯卡在了16層往17層的上升方向；電梯裡現在有六個人，皆為女子，沒有受傷的，請先組織營救。」然後她將16樓以下的按鈕全部按住，就近貼住了廂壁「電梯雖不是完全密閉的空間，但是我希望你們保持冷靜和克制，現在脫掉鞋子，頭和身體貼住廂壁，雙腿微微彎曲，不要吵鬧或者拍擊電梯，因為電梯可能會因為震動而急速下墜，但是我按住了16樓以下的按鈕，如果恢復制動說不定就會停住；還有保持體力，恐慌是人類最容易傳染的情緒，邱瑩瑩如果你實在緊張的想說話就咬自己舌頭。」明蓁非常冷靜。
樊勝美立刻踢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蓁蓁，怎麼回事？這電梯不是剛檢修過。」按照她的話做。
邱瑩瑩和關雎爾也立刻貼住廂壁「蓁蓁姐，我害怕，我還沒和白主管牽手呢，我不想死。」
「她說的對。」百合屋的人也這麼做了「切莫恐慌，保持體力。」
「我們的層高是二米八，每次手動盤車差不多是二十公分，只要開始盤車，差不多六到七分鐘我們就能獲救。」明蓁貼住廂壁「而我要求物業以最快速度處理這類事件，是要求八分鐘就必須到位，所以最長二十分鐘，最短十四分鐘我們就能獲救，相信我。」
「我相信你。」邱瑩瑩忍住因為害怕而開始的哭泣「我最相信你了。」
樊勝美吞咽了口水「我們這棟樓的電梯是社區裡最好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相信你請的物業團隊。」
關雎爾連連點頭。
曲筱綃看她們的反應：雖然害怕，可似乎並沒有完全恐慌。她也照做。
「哼，我當初還說你多事，要物業演練電梯突然出問題的狀況，你非要去看，還要拿碼錶計時。」樊勝美貼著廂壁，玩笑著「現在看來演練是多重要。」
「這裡住著的都是我沾親帶故的親戚，怎麼可以讓他們出事呢。」明蓁轉頭看向她們「既然做了就要負責到底，放心，我們一定會獲救的，晚上我請你們吃我的拿手菜。」
樊勝美心心念念「我要吃佛跳牆。」
邱瑩瑩用喊聲抵消恐懼「我要吃澳洲龍蝦。」
「我要吃龍井蝦仁。」關雎爾也弱弱的來了一句。
曲筱綃突然覺得這個纖細並不強壯的女子似乎比男人更給人強有力的安全感。
安迪也不由對她生出更多好感：她觀察入微、善解人意，現在更用言語做為力量打消最可怕的恐慌，最怕的就是遇事慌亂無助而讓事情往更加不好的方向發展。
思及此。
電梯突然動了一下，但似乎不是往上而是下墜了下。
咯噔！
電梯發出巨大的動靜。
「蓁蓁姐——」邱瑩瑩大叫。
「大家互相握住手。」明蓁用自己的聲音蓋壓下邱瑩瑩的恐慌，冷靜沉穩「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現在生死與共。」
她一隻手死死把後面的廂壁，另一隻手伸向安迪「不要慌，雙腿彎曲，貼住廂壁。」
安迪看了她那只細白的手，似乎也沒多想什麼，握住了，但她身邊是曲筱綃，轉頭看向曲筱綃，自己那只手卻始終伸不出去。
曲筱綃發現了，反一把拉住她的手「蓁蓁姐說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然後伸手遞給樊勝美。
六個人的手緊緊握住。
「明小姐。」
「蓁蓁！」也不知是哪位叔叔伯伯的聲音也傳來。
「電梯維修人員到位了嗎？」明蓁聽到，這次大聲回復，依然非常冷靜「我們這裡人員都很好，請儘快營救我們出電梯。」
「到位了，請再忍耐一下，我們立刻手動盤車！」
電梯裡，邱瑩瑩看向明蓁，泣聲戚戚「蓁蓁姐，那個什麼手動盤車有沒有危險啊，要是拉不住，會不會……」
「咣當一下掉下去是不是？」曲筱綃將邱瑩瑩不敢說出的話喊出來「閉上你的烏鴉嘴吧，既然做過演練，就一定有經驗的，你自己不都說最相信蓁蓁姐了嘛。」
「是，瑩瑩，想著你的白主管，手還沒牽到，甘心嗎？不甘心的話就安靜等待營救。」明蓁一直保持著平靜的語氣，依然用語言鼓勵著最容易失控的邱瑩瑩，平穩她的情緒。
電梯在咯咯噔噔裡上行起來，電梯裡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叫安迪。」安迪轉頭看向握住自己手的女子，她很意外自己會遇見電梯事件，但也同樣很慶倖自己遇見了明蓁這樣的人。
「我知道，哥倫比亞商學院畢業，華爾街投資公司高管，現任職晟煊集團首席財務官。」明蓁微笑「你不會以為我這裡隨便就能進人的吧，曲筱綃是意外，我正試圖糾正這個意外。」
「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她一定知道。
「首席財務官？CFO啊。」樊勝美都忍不住驚呼「還是晟煊集團的，厲害啊。」
曲筱綃轉頭「很厲害嗎？」她並不太清楚。
「年薪七位數，不加分紅。」明蓁點頭「如果她還如你所言的話，以她的智商成為晟煊集團的女主人是輕而易舉的，那就更厲害了。」
「我不能將這當成誇獎。」安迪睨眼。
「算是危機時候的一點小玩笑，譚宗明可是宇宙級的王老五，如果你不想我可以代眾多女性肖想一下嗎？」明蓁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所以玩笑。若是平日絕對不會失言，她還沒修煉到曾祖母那泰山崩於前也不改色的高深修為啊。
安迪失笑「好啊，只要你願意，我一定給你製造機會。」
「抱歉，我不願意。」明蓁溫柔的繼續了剛才玩笑，亮點要在結尾處。
在這麼危急的時候她還能談笑風生，安迪對這位責任感超強的房東的好感是蹭蹭蹭往上升，她不擅與人交際，但是不知為何和明蓁就能很順利的交談。
「曲筱綃，你最喜歡哪道菜？」明蓁隔了安迪問，電梯在她的聲音裡上行著。
「什麼？」曲筱綃不知她為何這麼問。
明蓁不厭其煩又問了一句「喜歡吃哪道菜？」
「我喜歡，喜歡，我都喜歡。」曲筱綃腦子裡現在一團亂，什麼都想不出來「都這個時候還想著吃？」
「劫後餘生宴總要辦一下的。」明蓁這才看准了安迪「你不會像她似的，什麼都想不出了吧。」
「宮保雞丁。」安迪說了最簡單的菜「在美國吃不到正宗的。」
「那待會兒我讓你吃正宗的。」明蓁點頭。
安迪脫口「吃的好，我把老譚介紹給你。」安迪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也在恐懼卻突然很想這麼說。
「我拒絕！」明蓁也是直接了當。
其他四美看向這二人：宇宙級王老五，普通女人不敢要，兩位女神都不要！最可憐的是她們這些想要不敢要的青春少呂啊！
她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在明蓁和安迪的玩笑中恐懼完全沒有在這裡繼續彌散。
過來會兒，電梯終於停在了17層，門終於又打開了，物業人員將她們一個個接出去。
「這三部電梯立刻停運，確認另外兩部電梯中是否有被困人員，立刻聯繫電梯公司檢查三部電梯，同時聘請協力廠商機構一起檢查電梯品質，貼出告示通知全樓居民；同時聯繫車輛，人對人，把五位小姐送去醫院做全面檢查。」明蓁是最後出來的，面無表情的看向物業人員「我希望你們能夠給我滿意答覆，不然不僅是電梯，就是你們公司我也會換掉。」
「是，明小姐。」物業經理在她面前不敢喘大氣「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有這麼一棟樓，每年的物業費卻不比一個社區的少，這可是公司的大客戶。
曲筱綃雖然是驚魂未定，但也忍不住對她的冷靜自持印象深刻，雖然面無表情但沒有一絲嚴厲刻薄，只是平靜的做出要求。
「去檢查一下吧。」明蓁拿出了手機。
「不用了，沒事。」樊勝美壓住胸口「你可答應的，要做好吃的，給我壓驚就行了。」
「好。」明蓁翻找了號碼「安迪呢？瑩瑩？雎爾？」
「我沒事。」安迪也儘量保持克制，對她現在的態度也是意外，她可剛經歷過生死啊，她就這麼冷靜嗎？
明蓁對身邊物業人員說「照顧好她們。」撥通手機，走向另一端，張嘴流利的英語。
安迪自然聽的明白，她是讓人聯絡蒂森克虜伯電梯公司，那是世界最領先的電梯公司之一。
「不愧是明氏亞洲區總裁啊。」曲筱綃從沒羡慕過誰，但望著明蓁挺拔身姿的背影「這才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女人。」崇拜啊，剛剛經歷過生死之事還完全思路清楚，哪像自己現在還後怕的心狂跳呢。
明氏？是她所知道的那個美國明氏嗎？安迪久居美國當然對這個明氏很瞭解，她曾任職的投資公司大Boss的夫人就是明氏的女兒。如果是她知道的那個明氏，那麼這樣的明蓁就可以理解了。華人圈的洛克菲勒家族絕非浪得虛名，她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但間接也聽聞過很多事……前些日子日本的一起並購案不會就是她的手筆吧，從她剛才對表現來看她似乎對數字也是相當敏銳的。哈佛商學院的畢業生，果然不能小覷。
悠于 2017-7-8 12:33
第11章 十
壓驚宴開了。
安迪也來到了21樓，環視了一下這層樓的佈局。
「隨意啊。」樊勝美拿了一瓶水給她「這裡是公用的，冰箱裡什麼都有，累了來這裡坐坐，或者去20樓健身聽聽音樂看個電影都隨便的。」
安迪接過Fuji水「謝謝。」
曲筱綃則打開著Fillico礦泉水喝了一大口「蓁蓁姐，你瞧我們都歷經過生死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賴在吧台前。
明蓁動作俐落連貫的做著菜「投票吧，這裡有6個人，3票同意你就可以繼續住，看你的語言組織能力如何了。」
曲筱綃其實這次是做了準備的，她是沒有用什麼語言，而是直接將Van Cleef & Arpels的四葉草項鍊當做牌發。
關雎爾拿著塞到她手裡的盒子，這個牌子她知道，超貴的。
樊勝美自然也是知道的，但還是不顯山露水的打開了盒子，是項鍊唉，據說這麼一條專櫃要一萬七，她出手就是一人一條。
安迪放下「對不起，我不參加。」她對這個無所謂。
邱瑩瑩拿出自己那條「樊姐，這個是不是超貴的？」她看到過公司裡女性主管戴過。
樊勝美看向忙碌的明蓁「謝了啊，這麼貴重的壓驚禮。」曲筱綃算是被她坑了。
「我還在想要怎麼補償。」明蓁抬頭挑眉「安迪你也不用客氣，就算你下個星期要搬走，但你現在還是我的住戶，既然筱綃願意為我負擔這份壓驚禮你有資格收下，不收是看不上眼？」
「我真的不需要。」安迪站在較遠的地方。
「收下它不是因為商品自身的標價，而是以後看見它就能想到自己曾與我們這些人一起經歷過生死。」明蓁看向她「能相遇就是緣分，哪怕分離在即，我希望留給你的是一段好回憶；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這才是無價的。」
安迪也看向她，過了一會兒，重新拿起了那份禮物「謝謝。」不知為何她的目光和言辭都讓自己感覺到一股暖意。
曲筱綃轉頭「蓁蓁姐，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下不為例！」明蓁頭也沒抬。
「啊——」曲筱綃興奮的叫起「蓁蓁姐，你真是太好了！」
「別輕易給她發好人牌。」樊勝美心裡美滋滋的，但是臉上不能露出「你這個季度基本上就是兩萬的月租了。」這五條項鍊買下來，十萬塊肯定要。
「只要蓁蓁姐能原諒我，這些不算什麼。」這是小錢，她肯讓自己住下，以後能賺回何止這些啊，她這是投資「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再犯規矩。」
「就自己記住吧。」明蓁起鍋炒蝦仁了「因為你會得到什麼結果都緣自你做過什麼。」
「我去拿酒。」樊勝美得了厚禮，自然高興「蓁蓁，開瓶艾森尼亞(ESSENCIA)好嗎？那瓶酒精含量不高。」她可說酒對女性皮膚是大害。
「隨你喜歡。」明蓁沒意見「不過那酒的甜度不低，安迪和小曲會喜歡嗎？你再帶瓶ASZ過來，小曲，要不然你也去挑一瓶。」
「好啊。」樊勝美受明蓁影響也喜歡上這種貴腐酒。
曲筱綃知道這些酒「我沒關係的，都喜歡的。」今天還是乖一點。
「安迪呢？」
「我也都可以。」
一頓飯吃了不少時候。
最後她們還在客廳裡玩起來。
安迪拿著水晶杯，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燈火。
「你剛才『謝謝』我，現在還給你。」明蓁與她並肩而立，面對窗外的萬家燈火。
安迪轉頭「謝我什麼？」
「謝你吃完了一頓飯。」很給面子「這對你來說不容易。」
安迪收回目光「瞭解夠詳細的。」
「表像，人們總喜歡將自己的價值觀加注到別人身上以此觀人。」明蓁單手後負「我得到的資料裡不知有多少別人的理解，只能作為參考。」
「據我所知明氏亞洲區總裁還空缺。」安迪自然也有自己的管道來源「你要出任就沒有空閒了。」
「時間是擠出來的。」明蓁還是淡淡笑意掛在臉上「我想下個禮拜你可能會很忙，你的三餐我就不準備了。」
「好。」安迪舉了下杯子「短時間內還請保持常態。」她還沒有做出是否要離開的最後決定。
「我可以，但她們未必。」明蓁看向身後玩瘋的四人。
安迪也看向後面「為什麼同意留下小曲？」她看起來不是守規矩的。
「因為有趣，你不覺得她真的很有趣嗎？」明蓁加深了那個笑意，目光莫測「不知道以後又會鬧出什麼來，突然有些期待。」
安迪看著她們，又因她的話看向她「你就像個旁觀者。」
「You too。」
安迪笑了下，不知為何她真的覺得和明蓁氣場相合，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明蓁繼續笑著。
安迪覺得她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所以不必說出口，不知為何這種陌生的感覺似乎沒有那麼糟糕。
明蓁拿著水晶杯輕敲了安迪手裡的杯子「祝新官上任的火燒的紅紅火火。」
「You too。」安迪還了這句。
二人同飲杯中酒。
——
接下來的週一，大家又都各自為自己忙碌起來了。
這天晚上。
安迪正在視窗佇立，Facebook的好友就來聯絡了，一個蟲洞的爭論讓她與爭論者和相助者變成了三人圈的網內好友，三人已經在Facebook聯絡了一年多。
『Min，Andy好像回國了，有空一起吃個飯吧。』奇點，她的相助者。
『Min也在國內了嗎？』安迪沒想到，因為他的IP一直顯示是國外。
『別看她的位址，太具有欺騙性了。』奇點的頭像跳出字來。
『奇叔，我可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考驗，還在心有餘悸呢，就說我壞話？叔叔是壞人，Andy還是只和我見面吧。』這是Min，她的爭論者，就是應對她和奇點二人都絲毫不慌亂的觀點相左者，但並不影響安迪對她的好感；總覺得她和自己有些地方有相似，她和Min經常連珠炮的用各自的資料『砸』向對方時，其實奇點是完全插不上嘴的，只有在自己略有劣勢的時候奇點才能相助一二，可就是這樣Min那裡依然還是能流暢的用精准的資料和犀利的言辭反駁。
『那你們得選清淨的地方，然後爭論起來也不會讓旁邊人聽的太自卑。』奇點好心提議。
Andy輸入『看來你們已經見過了。』
『誰讓你『失蹤』這麼久。』奇點也輸入『Min說她在國內，就見面了。』
『怎麼樣？』
『見光死，國內網友的普通經歷；看來他更期待見Andy你。』
『是我見光死。』奇點輸入『Andy做好準備哦，同性本就相斥。』
『看來Min和網上的表現一樣，讓奇點你自愧不如？』
『通常理工科的女生被人稱為恐龍，但是Min，顏值和智商完成是正比。』
『評價這麼好，我擔心的是同性相惜了。』Andy坐在電腦前不自覺的笑了，和他們相談就算不見面也一樣很快樂。
『這可不像自信滿滿的Andy。』
奇點問了這個『說真的，Min，什麼生死考驗？遇到危險了？』
『電梯驚魂。』Min的頭像是星空『危急時想到了不少遺憾就有還沒有見過Andy，我是沒問題，不過最近很忙，可能沒法立刻見面；要不然奇叔先和Andy約？』
『Andy願意否？』
『電梯驚魂？看來國內電梯的品質堪憂啊，我最近也遇到一起電梯事故，而且電梯非常不錯，依然出了問題。』
『那我更要約你們一起吃飯了，找個時間，就算是壓驚了。』奇點發出邀請。
『最近真的沒時間。』Min沒答應。
『沒時間飯還是要吃的，你不是總說時間擠出來的嘛。』奇點說服著她『你們彼此不好奇嘛，相似又完全的不同的，卻又志趣相投，該見個面的。』
『不好奇，神秘感也不錯，但是奇叔的提議真不錯，Andy，要不然我們私下約時間。』
『Min，這是三人小組。』奇點不能讓她把自己忘了。
安迪看著電腦屏，雖然只是沒有溫度的字卻總是能讓自己感到這般輕鬆：奇點和Min都是知識淵博，見多識廣，風趣幽默，而且Min的推理能力超群，她只用他們之間的交談就猜出自己是女的，又推斷出奇點的年紀不下三十五歲，她於是便尊稱奇點為奇叔；並對他們的職業也有相當精確的推斷，當然這沒有說出來，不過他們交談這麼久字裡行間可以感覺到。
『見面吧，難得我們三人都在國內。』奇點又發出了邀請。
『Andy，矜持，我有個很好的友人提醒，矜持是每個女子都該有的美德。』
『你矜持了多久？』
『嗯，十五分鐘。』
安迪笑了『真夠久的。』
『我也這麼覺得。』Min立刻回復。
『她是帶保鏢來見面的，Andy，你見面網友見面旁邊坐著公安人員的嗎？』
Min當仁不讓『我不就是。』
『還是有時間一起見面吧。』安迪打上『我最近會一直在國內的。』
Min同意『好，再約時間。』
『也好。』奇點也不能拒絕了。
『Good night。』Min先下線了。
『Good night。』安迪也下了線。
起身，走向冰箱想那瓶水喝，打開冰箱才發現裡面的水都被自己喝光了，唉，得去21樓的冰箱拿水了。
安迪無法，只得確認了一下外間是否有人，然後出門。
走到21樓，這裡的燈在晚上也會開著兩盞，以方便她們進出，不能不說在細節上明蓁的考慮的非常周到。安迪下來才發現明蓁也在，在料理台後「還沒睡？」
「嗯。」明蓁見到她「想吃夜宵？」
「沒有，我房間冰箱裡的水沒了。」安迪自己走過去拿水，扭開，喝了一口。
「我明天讓阿姨裝滿你的冰箱。」明蓁露出了抱歉的笑意，這些事其他人會自己對她說，但是安迪和她接觸不多「我會改進的。」
安迪也微笑一下，轉身準備上樓，但是無意識抬眸，看見料理台前的二個超大電子屏放下來了，上面的圖案讓她覺得很熟悉，不由多看了幾眼。
明蓁也將明早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發現安迪在看電子屏「我的網友，好久沒聊天。」解釋了下。
因為屏上的對話視窗並沒有關掉，所以安迪看了幾句就知道這些正是自己剛和奇點，Min聊天的記錄，轉頭，卻一下子沒說出話來：她，難道明蓁就是Min？電梯驚魂……回頭看向明蓁：不會，這麼巧？
明蓁看著她的表情，又看看自己的電子屏，蹙蹙眉，也不由露出了和安迪一樣的表情。
安迪對著電子屏抬起手，求證。
明蓁也是完全沒想到的神情「我真笨，安迪！Andy！」
安迪笑的那麼百味「你可一點都不笨。」雖然都叫安迪，可世上Andy又有多少呢，她一直以為Min是minute（時間）的縮寫，但其實在min的中文發音不就是明嘛，因為在國外有些讀音是否帶尾碼G真不重要「真的是你？」
「看來是的。」明蓁真的沒想到，事情就會有這麼巧「要不然上次沒結束弦論再辯論一番？」
安迪挑眉「我是很想，不過還是算了。」她還想明天有充沛的精力去工作「你還在忙？」
「明天想煮點粥給她們吃，不過這些食材煮熟的時間不同，得事前做些工作。」明蓁已經處理好了「好在現在電器都有定時功能，而且家裡的防火報警裝置又重新檢查過了，這幾天電梯可能要更換，只有兩部可以用，委屈了。」
「沒事。」安迪望著她：她就是Min，真的很不錯，怪不得奇點評價那麼高「你見過奇點了？」
「見面時再自己判斷，我認識的他是以我的價值觀做出評價的。」明蓁走出料理台後。
「還是這麼一針見血。」安迪再度挑眉「我現在完全相信你就是Min了，真是個意想不到的見面。」她覺得自己挺高興的。
明蓁微笑，攤開雙手「人生何處不相逢，希望是個好印象。」
「你的希望達成了。」安迪抿唇。
第12章 十一
一個月後。
某天中午時分。
「……我真的不明白他們怎麼會連一個像樣的方案都做不出來，我以為我都說的很明白了，他們也都聽懂了。」安迪站在窗口前「我能挖角你嗎？」拿著電話，滔滔不絕的對她說著，這句話說出來代表她有多不滿現在的屬下。
「中國的情況和美國是不一樣的，我剛來的時候也遇到同樣問題；這個真的不能著急。」明蓁不緩不急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我的做法是引導，你以為我的耐心是怎麼來的；安迪，他們跟不上你的節奏和思路，但你又不想改變，OK，那就得磨，但是尺度你必須把握；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強的抗壓性，上海的工作節奏還算是好的，你去川都看看，急死你。」
「真想挖你過來，和你共事一定很快樂。」安迪深呼吸著「唉，你不是說要認識老譚嘛。」她也通過自己的管道查到了她的一些事，她做事的風格和自己真的很搭，乾淨俐落，思路清晰；日本的那個並購案就是她做的，太漂亮了。
「我以為我拒絕的很徹底。」明蓁的聲音輕柔悅耳「待會兒會兒還要開會？」
「嗯，沒法子，不像你都教好了。」安迪彎起嘴角「雖然是剛剛上任不過還是能準時回家做飯吧。」
「今天還能提早回家。」明蓁站在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我是很想讓你回家吃飯，但開不了口，你心裡煩我菜做的再好，你也沒胃口吃。」
「沒有，我想你做的菜了。」安迪袒露，只是吃過幾次，但她喜歡「你做的紙杯蛋糕也很好吃。」
「我聽懂話外音了，那下午我給你送些蛋糕，請你的同事一起吃，當然工作就是工作，不過你想要達到你要的效果，光靠開會、制定方案是完全不夠的；有時候調節一下會場氛圍也需要，我想以你的做事風格，他們都已經怕了你了，你該知道恐懼時大多數人的思維是停滯的。」明蓁的聲音那般柔和，似是春風拂過安迪「條條大路通羅馬，彼道不通還有他路，可你不能讓人因為怕你連步子都邁不開吧。」
安迪失笑「的確，那我試試看？」
「加油。」
安迪掛上電話，將手機拿在手裡：不知為何和明蓁通了電話後心情好了很多。
晟煊集團，18點36分。
安迪正在開會，並且還是很不滿他們的表現。已經一個星期了，自己說的很難懂嗎啊？他們完全沒有聽懂，做的方案也完全不對。
這時有人從外面進來，是譚宗明，對於安迪加班一個星期的情況他當然很清楚。
不過緊跟著他後面安迪的秘書也走入了，手裡拿著一個盒子。
「譚總。」秘書先向譚宗明打招呼，然後向安迪說「何總，蛋糕送來了。」
譚宗明轉頭。
安迪這才松緩了剛才的著急「好吧，大家休息一下；這是我朋友做的，味道很好。」
在場的人都有些沒想到，譚宗明更沒想到。
「譚總，譚總。」大家看見他了，自然要打招呼。
「這周大家加班辛苦了，我給大家買了一些小蛋糕，不過看起來何總也準備了，既然她這麼說了，那大家休息一下。」
「謝謝譚總，謝謝何總。」於是大家如臨大赦的紛紛離開。
安迪合上資料，抬手和譚宗明打了手勢，示意他稍待，拿起電話，撥通「嗯，蛋糕我收到了，麻煩你了。」
譚宗明發現安迪的表情都柔和起來，她不知在和誰打電話，竟然會流露出一絲女性的柔和。
「其他人都回來了？」安迪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表情是愉快的「羡慕她們正吃著你做的菜。」
「沒，都說不回來吃。」電話那頭明蓁也無奈「就我一個人，出去吃。」本來她提早回來準備晚餐也是因為待會兒有事要出去。
「嗯？都沒回來？」安迪沒想到她們也這麼忙。
明蓁在自己的23層，準備外出「勝美、瑩瑩都有約會，雎爾臨時被上司叫住加班、筱綃說和朋友有聚會。」本來她今天也要外出的，所以提前下班。
「聽起來好可憐。」她這孤單的語氣「那要不要我回去陪你？」
譚宗明坐下等她，對安迪不自覺嬌笑感覺複雜，當然他不會顯露在面上。
「不用了，蛋糕給你單獨送了一份，別忙的把胃弄壞了，我可是前車之鑒，胃疼不是好滋味。」明蓁沒強求「快7點了，你肯定除了午飯就沒再吃過東西，墊墊胃，我爺爺常說你怎麼對待身體身體一定會怎麼對待你。」
「聽起來很有哲理。」安迪贊同點頭「你等我，我過半個小時就回去。」
「好。」
安迪掛上電話，看向譚宗明。
「男朋友？」譚宗明覺得她無意中流露出的女性姿態是因為遇到了喜歡的男子，又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她可沒回來多久，而且以安迪的性格這種一見鍾情之後熱戀不會發生，但是事實又擺在眼前。
「怎麼會。」安迪自己發笑。
「怎麼不會？你是看不到自己剛才打電話的表情。」譚宗明覺得心底有個小酸泡冒出，爆開「還願意放棄大好時光回去陪他。」以他對安迪的瞭解，她是工作至上的人「可以給我引薦嗎？」
「我還真想讓你見見她。」安迪整理了一下手邊的檔「可惜，她一口拒絕了。」替他惋惜，起身「那就麻煩譚總和他們說一下了，今天就到這裡，所以的事情我都提出了要求，希望明天上午的會議上他們的方案是我希望的。」
「我一定要見見他！」譚宗明真的覺得這個神秘人太厲害了，能讓安迪這麼短時間內改變了很多「他拒絕我，你可以製造偶遇。」
「說的對。」安迪附和「等有機會，我現在和她還不是太熟悉。」走出會議室，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辦公桌上放著紙盒子「老譚，這個送給你吃，她做的，千萬別浪費，不然是過錯！」拿起盒子交到老譚手裡。
從安迪的話裡譚宗明聽的出來，那個神秘人會做一手好菜，還會做蛋糕！？真懂如何討女人歡心啊。
「看來我的擔心完全多餘了。」老譚看看沒有標識的食品紙盒。
「擔心？擔心什麼？」安迪去拿包，還有外套。
「擔心你只知道工作，而給自己過多的壓力。」譚宗明都向辦公桌兩步「但看來你適應的很好。」
安迪彎嘴角。
「真的改變很多，我說真的，得空引薦一下，讓我看看是什麼樣的朋友讓你能主動下班，就為了吃飯。」譚宗明真是太好奇了。
「好啊，不過要看你們各自的行程是否這個空檔。」安迪拿著自己的包和外套「走啦。」
譚宗明走在後面聳肩「哦，你那個房子我已經派人幫你找了，這兩天就應該就會有消息。」雖有些小小的擔心，但也高興有這麼一個人的出現讓安迪的七情六欲能夠適當的被釋放，不過他還是想知道對方是誰，他不希望安迪受傷。
安迪拎著包走在前「好。」如果只有明蓁和她兩個人，完全沒問題，關鍵其他四個丫頭，其實挺吵的「她說的對，把他們累死怨死反而更無法達到我的要求，我先走了啊。」
「好。」譚宗明本來就是想讓她回去休息，沒想到有人一個電話就說動了她，打開手裡的盒子，拿出一個紙杯蛋糕咬了一口：嗯，果然是不錯。
會做菜，會做蛋糕，還輕易攻陷了安迪這樣的高冷美女，他突然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一個響動。
譚宗明的手機也響了，他接聽了，是他幾個比較親近的朋友之一「……好啊，有這麼好的地方，那要去看看，我們也的確很久沒見面了，待會兒見。」
——
安迪到21樓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明蓁正和物業經理和一位陌生男子在客廳，她沒有打擾，走到冰箱邊拿了水。
「明小姐，很抱歉，電梯會出這樣事故，但請您相信這是最後一次，我甚至可以派一個技師常駐在此，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來人謙卑恭順，說的中文不是太標準，但是語氣絕對誠懇。
「我也很想給你機會，但是這棟樓的住戶對我都很重要，安全是唯一的標準。」明蓁微笑著「對不起，為了住戶的安全，三部電梯我會全部更換。」
電梯公司的小林先生極力爭取「明小姐，請您相信我們公司的產品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合作愉快，這次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一定是最後一次，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明小姐，是啊，這次電梯出事真的……」物業經理也不知該怎麼說「真的是大家意料之外的，但是協力廠商機構也做了全面檢測，電梯品質和維護是完全達標的，所以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電梯我一定要換，如果小林先生想要爭取這個機會，那麼我希望以國內的價格購買到你們原產地MR型號產品。」明蓁微笑著「這樣我才能相信貴公司的誠意。」
小林先生抬頭「好的，我會將您的想法告知公司。」這個事有點大，以國內的價格購買原產地產品，而且是三部電梯，價格的差額已經超出了他能決定的範圍「一定在儘快給您回復。」
「我希望是在48小時之內。」明蓁並沒有寬鬆「電梯是住戶都需要每天都需要搭乘的工具，一天不更換就會有『意料之外』的事時刻存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發生了。」微笑「我相信貴公司的客戶為上宗旨，更相信小林一定急客戶所急，會給我滿意的答覆。」
小林先生面對她卻如坐針氈「可以容我打個電話嗎？」
「請便。」明蓁非常禮貌。
小林去打了電話，隨後雙方就購買事宜達成了初步的意向。
沒多久他們就離開了。
安迪在遠處看到了全部過程，也不得不讚歎明蓁的不戰屈人之兵，她並沒有刻意刁難，只是用現有的事情達到了她低價購買更高品質產品的目的；就在小事上更能看出華人洛克菲勒家族絕非浪得虛名。
明蓁轉頭「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可是特地趕回來吃飯的，可你沒做飯。」廚房料理臺上不像平日總有好吃的。
明蓁走向她「如果相信我，就和我走吧。」
「沒你做的好吃，我可不買單。」安迪沒拒絕。
「會讓你甘心買單的。」明蓁去拿掛在廚房冰箱上的另一把汽車鑰匙。
第13章 十二
二人下到車庫，明蓁才發現大眾的五人座車不在原地。
還好安迪拿了自己車的鑰匙「坐我的車吧，你指路。」
限量版紅色保時捷開出。
「安迪，開一下窗，我想吐。」明蓁對於這種底盤過低的車都不太習慣。
安迪轉頭「你不習慣坐跑車？」
「嗯。」明蓁靠著椅背「看來還得備輛車。」
安迪有些不解：她這樣的家世居然不坐跑車？但沒有多問，而是將敞篷打開「好點沒？」
「嗯。」明蓁點點頭「好些。」
開了一段路，安迪再度避開了刺目的大燈「怎麼回事？今天有好幾輛車拿大燈晃我了。」
「紅色、保時捷、限量版。」明蓁加深了弧度「而且開車還是美人，拿美美的話說男人征服欲自然提升。」
「不光是因為我吧，你看你身邊那輛車，已經跟了我們三個紅綠燈了。」安迪可不認為只因為自己，明蓁的美麗顯而易見，甚至在自己之上；有中國古典的美，也有西方歐化的顯眼。
「我只能認為是開車的人技術不錯。」雖然可能是同個方向，但是限量版跑車可不是光外形好看「你旁邊灰色車的司機駕駛技術看來也不錯，腦袋都快伸進來；如果是樊姐，一定會說男人啊不怕沒腦子，就怕腦子進水，所以我不知道他們怎麼還敢想伸腦袋過來，不怕進水嗎？」
安迪蹙眉「什麼意思？」車裡有水嗎？
「賈寶玉說女兒都是水做的，你我兩個女生，當然就都是水啦。」明蓁抬手將長髮用圍巾束起。
安迪露齒笑起「女兒是水做的……不過我可不是。」
明蓁突然抬手摸摸她胳膊「挺軟的。」
安迪正在開車，她不習慣與人肢體接觸，但也沒料到她突然伸手沒躲開「什麼挺軟的？」
「賈寶玉說的原句是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你說你不是水做的，肯定也不是泥做的，所以只能取其折中，就是水泥做的，不過我剛才摸了一下一點都不硬啊。」明蓁非常認真的回答。
安迪轉頭看了她一眼「小妮子，打趣我啊。」笑起。
「是啊。」敢作敢當。
安迪大笑「好啊，待會兒你就等著留餐廳洗盤子吧。」她吃完不買單。
明蓁也真正的笑出「看緊你的車鑰匙，不然你吃霸王餐的行為一定會傳到你老闆耳朵裡。」
安迪真的笑開了「這倒說不定就成就了一次美麗的邂逅，你其實很想見老譚吧。」
「他若知道我是誰，未必想見。」明蓁的笑意斂了幾分。
「你認識他？」安迪開著車。
「不認識。」明蓁臉上的笑意恢復了那種淡淡的，瞧著前方路的目光深邃。
……
某家店內。
譚宗明和自己的老友走入，店其實不大，裝潢的也沒有多豪奢，但是冷暖搭配合適的燈光還是讓人感覺很舒適。
「這家店的東西都做很不錯，大多數食材都是自己種植的，餐廳在崇明有自己的農場，特殊食材是當天從原產地汽運、空運過來的。」友人給譚宗明介紹「每天中午6桌，晚上6桌，絕不增單，來吃都得提前一個月預定。」
「上海難得有這樣的店？」不是為了盈利吧。譚宗明跟著友人走入店內稍深處，同時打量店內的情況：開放式的廚房，只設置了六張桌子的用餐區都有區間，是木格子，留有一定隱秘，但又不是完全封閉，在6個格間的當中是設置了一個小小的舞臺，說它是舞臺因為那裡有一個木架子，上面掛有吉他，提示上寫著歡迎取用。
「這裡的常駐廚師的是兩位來自香港米其林餐廳的廚師。」友人故作神秘「而老闆有時候也會來此親自做菜，我在法國的朋友說原本最新的Le Guide Michelin裡會提到這家餐廳，但是有人阻止了，知道是誰這麼做的嗎？」走到最後一間隔間，友人先坐下。
「老闆自己？」譚宗明也坐了下來。
引領他們的服務生離開，負責這個單間的服務生則立刻為其服務。
友人抬手一指「沒錯，那位來此觀察的觀察員生氣的說永遠不會再將這裡提上指南，但是他還是會來吃。」
「西方人的口味和我們不一樣。」譚宗明並不迷信這些。
友人點頭「對，所以我今天請你來這裡，因為老闆會親自來，而我預定到了兩道菜。」抬腕看看時間「Min來了嗎？」問服務生。
「已經到了。」服務生好像認識友人「請您們稍待，五分鐘後上菜可以嗎？因為您點的菜以江鮮居多，所以品酒師選了一支HARLAN ESTATE，您看可以嗎？」說著話有人送來了一瓶酒。
譚宗明無意抬眸「小紀？」沒想到。
「譚大哥。」來人也有些意外。
友人一笑「好久不見啊，小紀，」
「是。」小紀並不多語，而是專業的將她負責的工作做好，為二人奉上了斟好的葡萄酒，並且詳細告知二人此酒的最佳飲用方式。
友人拿起酒杯「老譚，小紀可是店裡的品酒師，想不到吧。」
「夠專業的。」譚宗明認識她：老紀的小女兒，因為父親的死而憤世嫉俗性情大變，他也忙，等緩過神卻聽說她有正經工作，人也改變很多，沒想到竟然做了品酒師「小紀，你看起來不錯。」
「是。」本來驕縱的富二代現在改變了頹唐不羈，是完全職業的專業態度「我聽媽媽說爸爸其實一直想開這麼一家店，沒想到別人卻為他做到了，譚大哥，這家店現在是我在打理，希望你以後多多關照。」小紀停頓了下，深呼吸「我媽說她是仇人，不過她也算是我的恩人。」
譚宗明看看店堂「仇人？恩人？」
友人輕咳一聲「老譚，你不是一直認為沈熙背後有別人嘛，的確，他背後有別人，紅星集團前CEO在老紀死後辭去了集團內所有職務，只在沈熙的強烈要求下保留了顧問的位置；我費勁人脈才打聽到她開了這家店，並在相對成熟後交給給了小紀打理，可就這短短一年，從未踏足國內的米其林觀察員都遠道而來，並認可了這家店。」
小紀點頭「是，可是Min覺得時候尚早，所以打電話阻止了。」這時服務員來上菜了，說罷就退後一步「譚大哥，希望您用餐快樂，我們的服務人員隨意願意為您提供服務。」然後離開。
譚宗明看了離開的小紀又看了一眼老友：看起來是相當厲害的角色「老林，你今天不單單是來請我吃飯的吧。」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雖然已經不是紅星的領軍人物了，你看她讓小紀都完全轉變了。」老林語重心長「老譚，你是我很好的朋友，Min也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兩敗俱傷。」
「看來你挺看重這位新朋友。」譚宗明覺得老林這次把自己帶過來是對方的設計。
老林抬手「把你帶來她完全不知道，是因為我覺得現在不是過去快意恩仇的江湖廝殺了，與其收購，不如合作，你們兩個集團有很多地方互補，你也是看中這個才想要收購；合作而產生的利益也許並不低於你收購紅星而產生的效益。」
譚宗明不接他的話，反而問「哪道菜是你特別訂的？」
「我知道你喜歡清淡的，這道龍井蝦仁是其中之一。」老林指指「還有就是這道淮揚菜式的軟兜長魚，我吃過以後就覺得其他地方吃的總少了一點滋味。」
譚宗明不動聲色的提筷吃了各自吃了一口。
老林也沒有問他好不好吃，而是按動桌邊按鈕讓服務員再讓兩道同樣的菜，但不需要老闆親自做；很快又有兩道龍井蝦仁、軟兜長魚上桌「有比較才有知道。」
譚宗明用清水漱口後又品嘗了同樣的兩道，放下筷子。
「如何？」老林這才問他感覺。
譚宗明輕咳一聲「果然不同；行，你做這麼多不就為了讓我見見此人嘛。」
老林又按動桌邊按鈕。
服務生過來。
「可以請Min過來一下嗎？」老林向服務生說。
「Min帶了朋友來。」服務生略感抱歉「所以吩咐我們勿要打擾，對不起，林先生。」
老林喪氣，但並不垂頭「是很重要的朋友？」
「是女性朋友，特別關照了。」服務人員似乎很堅持，然後退走。
但其實店的面積就這麼大，但因為有格間老林並沒有立刻看到她的所在：真是的，他好不容易的把譚宗明帶來。
譚宗明喝了口白葡萄酒：酒是好酒，菜甚美味，地方也好；可惜有人為了個女人，辜負了老林的精心安排，這個就不怪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米其林兩個互相獨立的評價專案：食物和舒適程度。
第14章 十三
安迪吃了一口有些酸酸蝦仁「這更像泰國菜。」
「雲南菜。」明蓁喝了口白葡萄酒。
安迪放下筷子，靠坐沙發「這裡很別致。」只有6桌，清淨雅致，乾淨舒適，舒適很重要，特別是一家餐廳，除了食物的美味，最關鍵的就是舒適了。
「是，餞別宴當然在別致一點的地方。」明蓁放下酒杯。
安迪笑了下「其實我還沒有完全決定是否搬走。」
「那麼我替你做個決定。」明蓁正色。
安迪不解。
「我知道晟煊集團請你回來不止是出任首席財務官這個職位，更為了收購紅星集團。」明蓁看著安迪的眼睛。
安迪的笑意斂了七分「怎麼，這件事已經眾所周知了？」
「我是紅星集團前CEO。」明蓁正大光明告訴她「一年前辭去了紅星集團所有職務，現在掛名顧問。」
安迪的表情消失了。
「我讀完碩士後就回國了，紅星是我一手創立的。」明蓁很鄭重「雖然因為我的過錯害死了某個人，我的過錯無法彌補，因為對失去家人的人來說我的狠絕殘忍是不可原諒的，我不求他們的原諒，因為沒有資格；但是我絕不會坐視紅星被收購，就算它不夠好，也猶如我的孩子，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它消失。」
安迪看著坦白告訴自己這些的人「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今年4月3號我在紀總的墓前看見譚宗明就猜到一些了。」明蓁無奈的笑起「你的同學若在古代應該稱為俠士。」
「收購並不是災難。」如果是別人這麼說安迪會笑，但由明蓁說出安迪有種輕微恐懼生出「國外那麼多收購案，最後雙贏的很多。」
「我剛參與了一項收購案。」明蓁嘴角的弧度向上一勾，所以很清楚紅星被收購會是什麼結果「現在紅星集團裡很多人都是當年跟隨我打下紅星集團根基的人，因為我的過錯而犧牲了他們，想想就讓人心寒；收購是可以雙贏，但這種雙贏大多都是高層或者頂層之間的，對於中層甚至底層的他們可能完全享受不到這種雙贏，反而要承受收購後的各種切割；另外你們晟煊集團去年為止用於社會公益的慈善款項對於你們利潤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你知道紅星集團去年用於各種社會公益、慈善款項的資金是多少。」
安迪看著她：她表明了她的立場。
「我不是在誇耀，而是因為我知道你把我當成了朋友，而我是紅星集團人的事將會是你我之間最大的阻隔，所以我一定要親自告訴你，不要以後到了鋒刃相對的時候你才發現你的對手是我。」明蓁坦坦蕩蕩「這是我不希望看見的，因為我也把你當做自己的好朋友。」
「你希望我搬走？」安迪對於她這樣的直接坦白是接受的，因為自己也是這樣的脾性。
「我無法請你留下來。」明蓁搖搖頭「因為我無法容忍任何人懷疑自己好友的職業素養和人格品質。」
安迪又看著她。
明蓁不閃不躲的回視。
過了好半晌安迪拿起酒杯「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為什麼，不懷疑這是我的詭計嗎？」明蓁沒有舉杯「在這個圈子裡有太多爾虞我詐了。」
「就如你所說，我是回來收購紅星的，所以對紅星以往的情況我都已經有所掌控。」安迪依然拿著杯子「所以我很清楚紅星和明氏沒有半點瓜葛，完全是你從零開始的努力，雖然紅星的確擴張的手段太過激烈，但看見現在的你我相信你已經一掃那時候的狀態。」
明蓁拿起酒杯「雖然不捨得，但是希望你搬家順利。」
「我不搬，那麼個豪宅，我才不走呢。」安迪主動與她碰杯「完全不用我操心任何事，又清淨又安全。」
「電梯剛剛驚魂過。」什麼安全。
安迪笑起「的確，不過因為有你在，當時在電梯裡我不是特別的害怕；哦，對了，你沒有男朋友對吧。」
「有過，但被殺了。」明蓁又給出了爆炸性的消息「十年前，在美國。」
「這樣啊，對不起，我提起了不開心的事。」安迪本來是想開玩笑的，不過依然可以繼續話題「有過，但現在沒有。」
「沒有。」問這個幹嗎。
「你還是紅星集團最大的股東？」安迪也借著玩笑探究。
明蓁喝了一口酒「我拒絕！」
「我什麼都沒說呢。」安迪攤開一隻手。
「他有女友，而且身邊美人更是來來往往，不適合成為你推薦給朋友的男子」明蓁很理智「更何況是什麼年代了，歐洲、中東皇室都娶平民為妻了；更請相信中國的婚前財產公證的法律效力。」
安迪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蝦仁「還說不認識老譚。」分明關注著，而且自己的玩笑被識破了，沒勁。
「安迪，這圈子很大，這圈子也就這麼大。」明蓁的手指劃過葡萄酒杯「而且如果他真的不錯，你為何對他沒感覺呢？」
安迪抬眸「因為我們是同學、同事，僅此而已。」
「安迪。」
「什麼？」
「解釋就是掩飾！」
安迪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佯裝不悅「友盡。」這還是她從三人聊天時學來的。
明蓁一聲不發的起身，走出半封閉的格間。
「Min，我說著玩的。」安迪以為她真的生氣了，連忙解釋。
明蓁走出包廂，走到6個格間當中的小舞臺，取了吉他。
安迪看著她：什麼？
明蓁撥響了琴弦「這首歌，送給你，安迪，謝謝你的信任；我最喜歡的歌，人生不如意諸多，希望你能如歌中所寫任風雨而來依然毋用計較自信漫步人生路。」
安迪沒想到她是想送一首歌給自己，驚喜意外。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
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
目標推遠讓理想永遠在前面
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練
願一生中苦痛快樂也體驗
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轉
風中賞雪霧裡賞花快樂迴旋
毋用計較快欣賞身邊美麗每一天
還願確信美景良辰在腳邊
願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發現
讓疾風吹呀吹儘管給我倆考驗
小雨點放心灑早已決心向著前。」（推薦劉惜君版）
明蓁撥弄吉他，歌聲乾淨，節奏輕快的當眾為安迪獻歌，她的吉他演奏也相當出色。
安迪都不由跟隨她的歌聲輕輕晃動，臉上都寫著喜悅。
這首鄧麗君的名曲讓明蓁以直爽率性方式演繹的歡樂溫馨，毫不內斂保留的將心中最大的熱情掏出來，讓人覺得這首歌曲充滿正面能量，聽了更能堅定似更勇敢，間奏的和聲她也唱的流暢收放自如，在她歌聲中還能嗅到一點點的野性美，有種堅定一直向前的態度，顯示她堅強向上的一面。吉他的隨性彈奏，熱鬧不已，彷佛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大海一樣寬廣遼闊。
安迪真的不能相信，眼前這為自己獻歌的女子是如此多才多藝，她一直自覺不遜他人，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挺空白的。
一曲終，周圍的輕微掌聲響起。
明蓁放下吉他，向周圍的客人致歉並致謝。
「你真是太出色了，怎麼會這麼厲害。」安迪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她「謝謝，從來沒人為我獻過歌。」她是真的覺得太驚喜了，心中湧滿暖意。
「凡事都有第一次。」明蓁莞爾。
「Min。」這時候有人過來叫住了她。
明蓁都快走回隔間了，聽到有人喚她英文名字。
「林叔叔。」明蓁停身側眸回望「您又來捧場了……」她的微笑在後面有些僵持。
曾經兩次與自己對視的黑眸再度出現。
「老譚？」安迪聽到有人叫住她，也不由看向來人，除了一位陌生男子竟然還有自己人認識的人，也走出來了。
譚宗明走了過來「安迪，你說要回去吃飯，我們卻在這裡見面了。」
「老譚，我給你介紹，明蓁。」老林給他們二人介紹「Min，這是……」
「我知道。」淡淡三個字，重新恢復了微笑美人的模樣「你好。」
安迪看了明蓁一眼，不知為何她剛才的快樂和真實在這刻消失無蹤。
「你好。」譚宗明也淡淡微笑的關注著。
「老譚，你們怎麼會來這裡？」安迪真的挺意外
譚宗明看向安迪「這麼棒的店當然要來看看。」
「這位是？」老林並不認識安迪。
「這是安迪（我朋友）。」譚宗明和明蓁異口同聲。
老林笑了起來「安迪小姐，很高興認識你，和你一樣我也是他們二人的朋友，我是老林，和宗明是老朋友了，和Min這小朋友則是好朋友。」伸手。
「您好。」安迪這個面子要給的「的確和您一樣，我和他們也都認識，老譚是同學同事，和蓁蓁是聊了很久卻剛見面沒多久的好朋友。」
「網友？」老林反應也快。
安迪點點頭「對。」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坐吧，大家坐下說。」老林反客為主，讓譚宗明坐入明蓁她們那間格間。
第15章 十四
四人落座。
老林看了一下桌上，兩位女子吃的不多，也不顯的太過淩亂「Min，你很少帶朋友來這裡。」
「嗯，是不多。」明蓁微微垂眸「餞別宴要特別一點。」
「你朋友要走？」老林看向安迪：他可聽說老譚親自挖了一位華爾街的美女回公司坐鎮，難道不是眼前的女子？
安迪微笑沒有回答。
「不是，她要搬家。」明蓁這話是說給譚宗明聽的「不知為何她借我那裡去了，具體我不是很清楚，不過住了一些時候發現有諸多不便。」
「哦，這樣？」老林看看不說話的譚宗明「老譚，怎麼了？」
「挺意外的，紅星集團的創立人這麼年輕。」譚宗明微笑著「並且多才多藝，菜做的好，歌也唱的好；看來這一年你也沒閑著。」
「雖然退下來了，但總是要做點事。」明蓁抬眸「哪怕內疚，我還要做繼續自己的人生。」
「嗯，是啊，要繼續。」譚宗明點著頭「認識新的朋友、品嘗美食，快意人生，讓人羡慕啊。」
安迪看看譚宗明「老譚……」這話有些犀利了。
「哦，安迪，遇見你了就跟你說一聲，你不是嫌鄰居吵嘛，房子已經找到了，你方便的話明天就搬家吧。」譚宗明是對安迪說的，但是目光不由的轉向了她身邊那張乾淨白皙的臉上。
老林和安迪都不由看向老譚，覺得一直好脾氣的譚宗明現在隱約的對明蓁流露出了敵意，老林知道是因為老紀，譚宗明心裡始終有些放不下；安迪卻不太清楚原因。所以又是老林岔開話題「你說你們是網友，哪個網站認識的？」
「我們是在一個科幻網站上認識的，在討論一個蟲洞問題時我和Min就爭論了起來，然後就彼此關注。」安迪也想緩和氣氛「雖然我們論點不同，但並不影響我們隨後的站內短信往來；Min是個很風趣幽默的人，而且真的很厲害，因為混跡這類網站的人一般都是很年輕的男性，我在國外的時候曾經一直以為她是男生。」
「卻沒想到是和安迪小姐一樣美麗的小姐？」老林接話。
安迪點頭「真是沒想到，而且其實她很善良，雖然交往的不多，但我們一起遇見過一些事，從這件事上我看出了她的善。」轉頭看著明蓁，給她鼓勵「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她顯露出來的冷靜沉穩真是讓我印象深刻，從而平穩的解決了一場危機。」又看向老譚「其實大多數人他們都沒有獨立分析的能力，總是覺得要加一些外在附加的符號才能做出他們所謂的判斷，當然老譚你不一樣，你不是大多數人。」
明蓁也微微轉眸。
兩位女子用目光交換了各自心情。
「看來雖然你們見面沒多久，但是彼此都神交已久。」老林繼續調試氛圍「老譚，有些事真沒什麼對錯，過去了就過去了，別太糾結。」
譚宗明仔細觀察著明蓁和安迪的互動，並不說話。
「Min，你看啊，老沈接任紅星集團也有一年了，但是你不覺得他其實並不太適合這個位置嘛，紅星的發展和你那時候完全不能比，有沒有想過改變一下這樣的情況？」老林將話題轉回「譬如說與更大的集團合作，或者加入對自己有巨大幫助的團隊……現在大環境就是這樣，市場面臨洗牌，不進則退啊。」
「創業難，守業更難。」明蓁微笑起「沈叔做事謹慎，能力也是有的，我很相信他能平穩的帶領紅星渡過暫時的關卡，成功應對不可避免的產業調整更迭。」
老林其實和紅星也正在合作一個不小的專案，所以他不希望紅星有任何危機存在「我知道你相信沈總，的確他能力是不差，但是……Min，老譚其實對紅星集團很是關注，我想你們之間應該能找到很多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不如找個時間談談，把那些問題都談清楚，然後找個雙方的辦法……」
「首先很感謝譚總對紅星的關注和賞識，其次我也很佩服您對朋友的仗義。」明蓁不再回避「雖然紅星面臨的問題不小，但我相信它能獨立克服千難萬險。」
安迪知道她是不會退讓的。
「明小姐看來是對紅星很有信心。」譚宗明淡然「我也同時對安迪的能力充滿信任，就是不知道後面是明小姐信心足，還是晟煊的能力更強些。」
譚宗明的態度讓明蓁也明白自己面臨的對手有多強，如果晟煊公開收購紅星，那對紅星在各方面將造成巨大的壓力。
「明蓁。」老林也聽出了，譚宗明有多久沒這麼強硬了言辭了。
「性命安可懷，棄身鋒刃端。」明蓁端起酒杯，朝譚宗明略微傾斜，做了一個碰杯的動作，然後一口氣飲盡杯中酒，放下酒杯，起身「林叔叔，安迪，我很久沒來店裡，就少陪了，請多包涵；譚總自便，失陪。」
不等他們回答，她就先離開了。
安迪深呼吸了一下。
「老譚，非把話說的這樣？」老林手蓋住眼睛「小姑娘當初是有些急躁，可是在商言商，老紀的死說到底和她關係不大，老紀是湊不到款子支付即將到期的貸款又不肯面對破產才……」更何況論商而言，你譚宗明又何時心慈手軟過，和你比明蓁真可以算是五講四美的好孩子了。
「就是在商言商，我收購紅星也不是為了誰報仇雪恨。」譚宗明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我是覺得紅星併入晟煊的發展會更好！」
「我可不這麼認為。」老林斜眸「剛才那些話，我只覺得你在欺負姑娘家。」恃強淩弱。
安迪點頭「同感。」
譚宗明不辯解：葬禮上她在自己阻止了老紀家人驅趕紅星集團之人後出現，一句對不起，一句謝謝，離開前的那個回眸……在老紀墓前的誠心合拜……他當然不曾忘記，不知為何不但沒忘記，反而印象深刻。欺負她？你們都忘記了她的厲害了吧，紅星的規模是比不上晟煊，但在上海也是不容小覷的。
性命安可懷，棄身鋒刃端。
好鋒利的回擊。
……
某派出所。
「老黎，我家妹子失蹤了。」有人在電話裡對黎巨集鴻叫嚷著「你怎麼說她平安到了呢？」
「不會啊，我明明讓同事接到人了。」那天黎宏鴻突然有事出勤，所以托了休班的同事和物業公司的人員去的「人我都見到了，很漂亮啊。」
「不可能，我從她回國後打了這麼多電話，電話要不是不通就是沒人接。」電話那頭的人完全慌亂「我不是把我妹的照片傳給你的嘛。」
「照片，照片在哪兒？我待會兒找找看；可是名字對啊，安迪，你妹子不是叫安迪的吧。」黎宏鴻現在完全不知怎麼回事了「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說。」沒頭沒腦的他一點沒聽明白。
……
譚宗明藉故起身離開了一下。
店面真的不大，他看見明蓁正在一個角落裡和小紀處理和商談這一些事宜。
「好的，我明白了。」小紀很認真的聽取著她的意見「謝謝明姐，我還以為自己做的很周到的，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欠缺的。」
「沒事，慢慢來，你現在是狀態是向上的，如果哪天感覺到停滯不前了就先停下來思索一下，只要你的方向是向前的必定會有的結果。」明蓁合上了資料夾「現在店是盈利的，但是如何維持高品質與利潤並存以後就要看你的創新力了。」
「明姐，我聽店裡的客人說譚大哥要收購紅星，是不是真的？」小紀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你還是把精力集中在店上吧。」明蓁溫柔的微笑著「還有，再忙再累也不要忘了經常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她希望聽見的是你的聲音，不管你說的是什麼。」
「好。」小紀在她面前很服帖「那我去忙了。」接過她遞回來的資料夾。
明蓁點頭，容她離開；轉頭。
「想和你單獨說幾句，不知可以嗎？明小姐。」譚宗明走了過來。
明蓁沒拒絕，將他帶往餐廳後面的一個地方。
後面有個員工通道，穿過那個通道後，則是一個小小的園子，有頂棚和一張小圓桌，看擺設是給員工們做為休息區域的，現在是工作時間這裡沒人。
「不知譚總想說什麼？」明蓁轉身。
「安迪……」
「就如譚總所言，她明天就可以搬走。」明蓁搶了話「如果您覺得我與她的相識讓您不舒服，我會解釋清楚，在她的收購案失敗前我不會和她私下聯絡，但希望譚總能明白網上的聯繫我並不想中斷，因為很難得有安迪這樣能和我據以力爭並不在乎勝負的朋友，我不想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斬斷這份友誼，請您體諒。」
這麼自信？譚宗明卻笑起「明蓁小姐看起來對我甚有敵意，我希望能解釋一下，我很看好紅星，它非常有潛力，甚至可以不誇張的說如果我沒有自己創業，我會非常願意進入這樣有發展前途的公司任職，它的活力其實正是晟煊現在所欠缺的，所以我希望能夠吸收這份活力，為晟煊加入新鮮血液，這才是我打算收購紅星的初衷，希望你能瞭解。」
「謝謝譚總的讚譽。」明蓁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相信紅星在沈叔的帶領下會繼續做強做大，我曾祖母常說只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笑對任何風雨，所以我很相信自己能看見紅星能通過自身的努力讓規模日漸壯大。」
「明小姐，我也願意並相信你的希望是能夠達成的，但是如果有更好的機遇、更好的環境，更好的外部與內部助力，紅星能發展的更快更好，難道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譚宗明很清楚沈熙所持紅星股份不到9%，紅星公司的24%股權則在另一個人手中，這個人一定就是明蓁「我說了我看中的就是紅星的活力，所以就算是收購也是要保有這份活力的。」
「譚總，對於您要收購紅星，我早就做出了判斷。」明蓁轉眸「所以你的一些後續事我都有幾分瞭解，我的觀點已經如實的傳達給安迪了；抱歉，我想看見紅星更多的成功，同時認為這份成功的喜悅應該屬於為紅星努力的所有人，我想我的這份愛護心情您應該也是一樣的，但不是對紅星，而是對您的晟煊集團；世上美好的東西的太多，但不是所有的美好都必須屬於一個人所有；對於您的讚譽和欣賞，我代替紅星每位員工感謝了，僅此而已。」將希望紅星保持獨立的話語說出。
譚宗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謝謝你為老紀做的。」
「我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不差。」明蓁的目光在此刻有些閃爍「小紀也是有這個能力，不然我是不會將這個店交給她的。」
「在老紀的事上你並沒有做錯。」其實他是明白的「我生氣的不是你的做為，在商言商這是天經地義的，我生氣的是……」
「出事的時候你不在國內，知道此事已經事發。」明蓁抬眸「你生氣的是你自己的無能為力，是嗎？」
譚宗明抿唇，動了一下眉「我現在完全明白老林為何如何費盡心思的請我來這裡了，也同樣瞭解老紀怎麼會敗在你手中了，我會提醒自己警惕的。」這位年輕的紅星集團前CEO可不單單只是眼睛看見的賞心悅目而已。
明蓁莞爾「共勉。」
譚宗明看著她。
明蓁也毫不相讓的對視。
後面遠處老林看著，輕笑一聲。
悠于 2017-7-8 12:45
第16章 十五
外灘某處頂層。
曲筱綃在第三十九個電話都在轉移呼叫後，愁眉苦臉的咬著啤酒瓶口。
「筱綃，我們不是不幫你，是我們實在幫不了。」旁邊的女伴也毫無辦法。
「是啊，你說一般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另外一位女伴也開口「托托關係找找人是吧，這都比較容易，你這一整就是個品牌代理，還是個國外品牌；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弄。」
「知道了，知道了。」曲筱綃其實也沒有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我找到一神級大牛，還有一海歸精英，不信搞不定這麼小一件事。」就是她連打了明蓁39個奪命連環Call她始終沒接，不會是把她拉黑了吧。
「說到這大牛。」姚濱想起來「筱綃，我和你說啊，她可絕對不好惹。」他現在回想起她在樓梯口那個嚇死人的笑容「就你現在住那樓，她五年前全部買下來了，我聽黎鴻輝那小子可說了，她當時才23歲，而且都沒用家裡一分錢，全部都是她自己掙的；紅星集團知道吧。」
「這怎麼會不知道。」有人也介面「紅星微圈誰不玩啊，好像還有什麼遊戲，我身邊好些人都在玩，好像也是他們公司的。」
「我爸和紅星地產還是合作夥伴呢。」有人冒出一句，怎會不知道。
「她啊，就是紅星的前CEO，現在還是大股東呢；那個小紀還記得嘛。」姚濱提起一人「她爸可就是被這位主活活逼的跳了樓，她們家的公司也破產了。」
「不會吧。」有人唏噓了一句。
「什麼不會啊，都說我們是什麼富二代，可他們根本不知道還有一批人的人生就是開掛的。」姚濱喝了口進口啤酒「沒法子，筱綃，不是我說，和她比你爸的公司人家都未必放在眼裡的，雖說小紀的老爸跳樓之後她就不做CEO了，可你別太天真了，她憑什麼非要幫你啊。」
「唉，我可也聽說譚宗明似乎有意收購紅星。」坐在曲筱綃身邊的女伴將聽來的最新消息說了出來「姚濱，你說是譚宗明厲害，還是這曲筱綃的美女房東厲害？」
「那自然譚宗明厲害，晟煊集團比起紅星得大一倍吧。」姚濱也畢竟有些知道圈裡的事「不過這事還真不好說，如果紅星不願被收購，得有一場惡戰呐。」
曲筱綃放下啤酒瓶，拿起資料站起身「別管什麼惡不惡戰了，我得回去找我的兩隻大牛了，這事辦不成或者辦砸了，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嘛；不說了，同志們，等著為我慶祝吧，拜拜。」風風火火的拿包就閃。
——
回去的車上。
安迪看了一眼明蓁「看來老譚沒有說服你。」
「他也不是為了說服我才來的。」明蓁依然坐在她車裡「不過借此機會我也對你老闆說出了我想說的話，不錯。」
「剛才奇點又發消息來，說要見面吃飯。」安迪轉移了話題「你怎麼說？」
明蓁動了一下嘴唇。
「OK，我知道了。」安迪看懂了她的表情語言「我會回個站短說這段時間沒空。」她又開出一段，彼此都沒說話「Min，你說奇怪不，剛才看你和老譚一前一後走回來，我覺得畫面很不錯。」
「錯覺，你的。」明蓁轉頭「你和你老闆站在一起畫面感也很強，這是我的錯覺，對吧。」
「錯覺！」安迪點頭，看了她一眼又將注意力轉回前方「你很愛你前男友是嘛。」
「其實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明蓁也看向前方「你呢？有現任男友嗎？」
「你覺得呢？」安迪察覺到她不願多提的態度。
明蓁搖搖頭「沒有，我覺得在這點上你好像和我一樣，是美國的異類，其實我當時接受那個男孩子也是因為我在學校是個異類。」
「異類？」安迪蹙眉「怎麼會？」她以為她出身這麼好，應該是前呼後擁的大小姐才對。
「我是跳級生，到大學前總共沒讀幾年，大學才讀的稍微正常些。」明蓁說起了自己的經歷「我當時大學那個圈子，身邊的女性都有男友，然後……你懂吧。」
安迪想了下，略微點頭「懂。」
「我其實年紀不大，書讀的不錯，但是各方面經歷還是稍有欠缺，而且我覺得我和她們思想有差異，導致溝通似乎有些問題，只是我自己裝做沒問題，有人來要求交往，好，那就嘗試一下。」明蓁咬下了下唇「我當時也不知怎麼會這麼不負責任答應就同意了交往，其實我們就是一起上學看了一場電影，去了一次酒吧……就沒然後了。」
為了融入不是她那年紀的圈子她選擇了違背自己心意的事，安迪也見過這方面的事，不想被人當做異類，不想被人孤立，美國的校園霸淩其實也很厲害「可是怎麼會？」
「因為我。」明蓁苦笑了下「他是因為我才會被殺的，安迪，我害死的不止紀總，還有一個本來有大好年華的男孩子，而且更可惡的是我根本不喜歡他，只是利用了他。」
「不，我相信這不是你的錯。」安迪這才懂她為何看起來總是帶有一絲憂傷了「Min，這不是你的錯。」
「這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不答應他提出的交往，我不該答應的，根本不喜歡他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不同，只是張口一句『好』結果他就沒命了。」明蓁蓋住了眼睛「安迪，你不會明白的。」
「我明白。」安迪內心被觸動「其實你還是勇敢的，對方提出交往，一定是喜歡你，你願意嘗試並給了對方喜歡你的機會，我想你答應的那刻那個男孩子內心一定是喜悅的；比起我，你還曾讓人歡喜過，我卻一直在拒絕。」
「對自己誠實是好事。」明蓁放下手，轉頭「一直不談戀愛，是因為不曾找到志同道合？」
「其實我是不敢談戀愛，因為我覺得我……」安迪開著車，這句話斷了……
明蓁失笑「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跨越的心結。」
安迪點頭「是啊。」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情相知。」明蓁靠著椅背「我曾祖父在妻子過世後說過這句話，他說他前世一定修了千年才能讓曾祖母奇跡般的出現在他生命裡；你知道嘛，我曾祖母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我們家在美國的根基就是她打下的，那時候曾祖父被困在了臺灣，兩個人分開整整十年；家裡人老的老，小的小，而且剛到美國又是人生地不熟，可是我曾祖母就是咬緊牙關為明家打下了最好的根基，等待與丈夫團聚。」
「哪怕是現在華人在美國都很多不公的事，真難想像你曾祖母所經歷過的困難。」安迪聽著她的家族故事「你曾祖夫婦很相愛吧。」
「嗯，雖然我聽人說曾祖父是被迫娶她的，但我卻覺得不是，曾祖母過世後曾祖父每天都畫一張她的人像畫，直到他自己過世。」明蓁對於他們的愛情很羡慕「我沒見過他們，我出生前他們就過世了，不過從老照片看他們應該是深愛對方的。」
「羡慕。」羡慕的不止是她家中長輩的愛情，更是她有這樣充滿愛的家。
明蓁點頭「是啊，我也羡慕；安迪，你說我會不會很怪？」
「哪裡？」安迪不解。
「因為美美說單身太久的女人會散發一種讓人不喜歡的荷爾蒙，然後會變得很古怪。」她對這話半信半疑「我古怪嗎？」
「你覺得呢？」安迪反問，因為自己也是一直單身的女人「我們只是對自己負責。」
明蓁莞爾「嗯，寧缺毋濫。」
「對，寧缺毋濫！」安迪重複了這個她知道卻一直有些說不上來的中國成語「剛才那首歌中文是怎麼說的？」她其實不太明白粵語歌詞的意思「我想學這首歌。」這是自己收到一份最特別的禮物，想要珍藏。
明蓁又輕哼起來「好啊，等你有空，教你唱……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練，願一生中苦痛快樂也體驗……風中賞雪霧裡賞花快樂迴旋，毋用計較快欣賞身邊美麗每一天，還願確信美景良辰在腳邊，願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發現……小雨點放心灑早已決心向著前……」
安迪聽著她輕哼的音調，開著車，向前去。
……
譚宗明坐在自己車裡，打出電話「老嚴，再幫我查一個人，明蓁，明天的明，其葉蓁蓁的蓁，她的全部資料我都要，儘快。」掛上電話。
車子平穩的向前。
譚宗明握著手機，目光卻沒了焦距：面前好像浮出她抱著吉他的場面，那麼乾淨的歌聲，嗓音清新，將那首經典的歌曲演繹歡快又陽光。
『……願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發現，讓疾風吹呀吹儘管給我倆考驗，小雨點放心灑早已決心向著前……』
耳邊似又想起她最後那段略有南洋風格的歌聲。
她給人的感覺和安迪的高冷完全不一樣，很清新明朗又讓人莫名因為這種乾淨氣質而舒心，再猶然升出一份歡喜，可她似乎不太喜歡自己……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現在安迪的事更重要，還有收購紅星……
「有漫步人生路這首歌嗎？」譚宗明問開車的司機。
「我立刻給您下載。」司機迅速反應。
不一會兒，譚宗明聽著鄧麗君版本的那首《漫步人生路》：糟糕，這首歌好像也有些不對了，如同那兩道菜一樣了……不是她的味道，似乎就是有些難以下嚥。
明蓁。
真是個奇妙的女人。
第17章 十六
歡樂頌19號樓，22層。
電梯開了，安迪還沒下來，曲筱綃立刻竄入。
「蓁蓁姐，你怎麼才回來啊。」她都等了一個晚上。
安迪先走出電梯「晚安，Min。」
曲筱綃挽住她胳膊「蓁蓁姐，這次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把她往外拖「安迪——你也別走。」
安迪轉頭。
這時關關也過來「蓁蓁，小曲都等你一個晚上了。」
「豪門爭家產？」明蓁故意玩笑「這個我不太熟。」她家兄弟姐妹很和睦。
「蓁蓁姐，這對你肯定是小事一件，可是，可是對我很重要。」曲筱綃對她賣乖裝可憐「嗯，要不然我老爹肯定就偏我哥了，蓁蓁、安迪，你們要是不幫我，我和我媽會被掃地出門的。」
樊勝美也敷著黑蕾絲面膜出現「這小妞都對我們哭訴一晚上了，你可得大發慈悲，不然今天晚上我們又不能睡了。」
「明天是週末，我還能省一頓早餐。」不睡不是問題，明蓁的手機響了，不過她沒看「什麼事，說吧。」走過去，坐在地毯上的落地靠椅上。
曲筱綃說了句稍等就跑回屋裡拿資料了。
安迪也坐了下來，這裡的環境真的很不錯，她其實早就想坐在這裡試試看放鬆的感覺了。
「蓁蓁，小邱還沒回來。」關關送來了兩杯水。
樊勝美穿著睡袍「戀愛了吧，可以理解。」
關關回頭「可是都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家的；打她電話也不接。」
「還是在群裡發個消息，你再短信一個。」明蓁也覺得不太好。
曲筱綃拿了一摞資料過來，放在明蓁和安迪面前「這是項目進行到現在所有的文字資料了。」
關關也是很有興趣的坐在明蓁身邊，正是學習的好機會。
明蓁打開一份「GI空調？」
「你知道？」曲筱綃跪坐在她面前「我們現在正和這個品牌商談中國代理專案。」
「那麼你是遇到什麼問題？」安迪也打開了一份，快速的閱讀起來「這資料很清楚啊，你說說看你看過的內容，非正式的場合，不用考慮字眼。」
「你們看英文都比我快好多啊。」關關發現了安迪的閱讀速度也很快「這留過學的就是不一樣。」
「你不用跟我比，我看東西本來就比一般人快。」安迪隨口說了一句，並沒有誇耀的意思「你呢？你看了多少？」
「嗯，這個。」曲筱綃拿過放在茶桌邊的一包薯條，打開「我出學的時候淨顧著玩了，而且還是和國內出去的人玩。」咬了一口薯條「我這英文水準調戲調戲肌肉男還行，看資料嘛就……」
「你是說你基本沒看？」安迪大失所望，合上資料「那你就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這些資料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二嘛就是趕快上網把這些東西都翻譯出來。」
樊勝美靠著玫瑰屋門楣「基本功還得你自己做啊，總有一天你得自己面對那些外商，我們這些人不可能跟著你的，靠得住的也只有你自己；不然，你覺得蓁蓁或者安迪，隨便一位，你能請得起哪尊？」
「我給你列個提綱吧，把重點標出來，這樣你會更容易明白。」明蓁看著可憐兮兮的小曲「不過我的意見和大家的一樣，努力上進也是要付出汗水甚至是淚水的，親力親為才食得甜。」
安迪放下資料「如果需要，明早八點之後可以敲我的房門，我週末會多睡一會兒。」起身「我先回屋了。」
樊勝美對她握了一個拳頭「加油！」
明蓁的手機一直在響「抱歉，我有重要的越洋電話，晚安。」說著話也起身，走上通過23樓的螺旋樓梯。
關雎爾看她們都走了，先放下資料「那我也先走了，加油。」
「唉。」留下曲筱綃一人，完全不知所措「唉……」她手裡還拿著薯條呢，悲催了！
……
黎宏鴻忙了半夜，終於將事情來龍去脈弄清楚，雖然很晚了還是給明蓁打了電話「……所以說現在的安迪並不是我同學的妹妹，看起來是晟煊有人做事馬虎了，總之很烏龍；但是我也搞不清楚怎麼這位海歸金領也會這麼糊塗。」
「要不然你過來吧，穿著制服，這件事必須搞清楚，雖然我相信安迪，但是事關一個年輕女孩的安危。」明蓁也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我找安迪，21樓見。」
「好。」
明蓁剛洗完澡，重新換了家居服，走下樓。
沒想到安迪也沒睡，原來曲筱綃見靠不了自己就拼命去求安迪，安迪面冷心軟就答應了，而關關在聽說安迪答應後也加入了這個陣營，想再偷學一點安迪的經驗。
「蓁蓁姐，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見死不救的。」曲筱綃見明蓁出現，立馬起身跑過去抱住她「有你在我就更篤定了。」
「教的怎麼樣？」明蓁拿著手機走入安迪的房間。
「正在教，你是不放心她？」安迪說的有些口渴，喝了一口水。
明蓁走過去看了一下「關關你和筱綃自己談論一下，安迪，我有話要說，我們到樓下去。」
安迪不解，但見她神色凝重也知定然是有事「好，小曲，你把我指出的這些自己整理一下。」於是也拿了自己的手機和她出門。
於是二人就在曲筱綃的不解中從樓梯下到21樓。
「什麼事？」
明蓁請她坐在吧台「安迪，你把你怎麼會借住在我這裡的經過詳細說一遍好嘛。」因為那是自己在日本，根本不清楚其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好。」安迪雖然還不懂發生了什麼，不過明蓁這麼鄭重肯定是有事，於是她將事情說了一遍。
在這之間黎宏鴻也趕來了。
明蓁聽了之後，並請求安迪翻出了當時晟煊派來接她人的電話號碼。
「這是我同事的電話。」黎宏鴻看了之後說「你打到的是我同事的電話。」這，真是太烏龍了點。
「不對啊，我收到的郵件上電話號碼就是這個。」安迪絕對不會出錯在數字上「郵件我還保留著呢。」她在手機上翻找出原始郵件給他們看，明蓁和黎宏鴻發現郵件上的號碼的確是安迪打的那個，但卻是黎巨集鴻同事的電話。安迪也沒想到「看來是給我發郵件的人有個小失誤，哦，這樣說來我也想起來了，到樓下後我曾接到電話，問我到了沒有，我說已經到樓下了，那人說他會馬上到，我告訴他不用了，並說我安頓好後會直接去見老譚。」安迪以為那人是在問自己是否到住處，所以當時就這樣回答，而且因為不喜和人交往所以婉拒了對方要來的請求，反正自己都已經到了「安頓好之後我就直接打車去老譚那裡了，Min，到底怎麼回事？」
「看來是陰錯陽差了。」黎宏鴻將雙方的說法完全合到一起「我同學的妹妹也叫安迪，是學設計，被公司派來中國工作，托我給他妹妹找個好點的地方，我就想到明蓁這裡；對方是我很好的高中同學，他的家人在他讀大學時都舉家遷到美國了，在上海也沒有其他親戚，明蓁這裡很好也安全，所以他妹妹要回來，我推薦了這裡，結果接機前我接到任務，所以托我同事去機場接人，然而你打出的號碼卻變成我同事的，你又叫安迪……」一起烏龍接人事件。
「那麼你同學的妹妹現在？」安迪聽出了黎宏鴻未說出的意思。
黎宏鴻神色不安「失蹤了，我們現在查證到她是出了美國海關，但是無法證實她是否上了飛機，中國海關查不到她入境資訊，電話、信用卡也都沒有這些天的使用資訊。」他看向明蓁「她的家人已經向當地警/局報案。」
怪不得明蓁的表情如此凝重，安迪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安迪，麻煩你將過程寫一份東西給我，還有他們發給你的郵件也轉發一份給我，如果可以我週一想得到應該接你的人的手機號碼、家庭住址之類的。」黎宏鴻不得不慎重「不知可以嗎？」
「當然。」協助警/察將事情瞭解清楚，她很願意這麼做「希望那女孩平安。」
「會的。」明蓁點下頭「一定是哪裡銜接出了問題才導致現在的局面。」
雖然他們三人都知道事情並不如明蓁所說的那麼簡單。
「有任何消息都請告訴我一聲。」安迪有些內疚，因為這也算是自己的疏漏。
黎宏鴻看看明蓁，點頭。
第18章 十七
翌日，9點。
安迪因為幫助曲筱綃和同名女孩失蹤事件所以沒睡多久，大早又被老闆的Morning Call給叫起來。
曲筱綃則是連夜將報告趕出來之後送去給父母，回來準備再睡又被朋友叫去吃飯，她是一夜沒睡。
關關因幫助曲筱綃現在則在補眠。
邱瑩瑩則精神奕奕的去約會了。
樊勝美則準備去21樓找點東西吃，又懶得爬樓梯了。
所以四個人都站在電梯口等待直達電梯，電梯門一開她們看見明蓁是簡單的淡粉襯衣加黑色寬腿褲，手裡還拎著她親哥給她做的中型皮包，非常OL的裝束。
「胸以下都是腿。」邱瑩瑩最羡慕的就是明蓁的身材，1.72的個子，身材勻稱，要胸有胸，要腰有腰。
「嗯？你出去？」樊勝美則還是家居服「還淡妝了，看來是很正式的約會。」
「半正式，我的博導邀請我參加一個小規模的國內經濟論壇。」明蓁的博士是在中國讀的「我昨天開了一個晚上的越洋會議，剛想睡會兒……你們也出去？」她的博導還是三叔的同窗，不能不給面子。
「嗯，我把連夜做出的報告送去給我老頭子後也想睡的，結果被朋友叫出去吃大閘蟹。」曲筱綃靠著廂壁「現在做生意就是這樣，認識朋友，朋友幫朋友，也不知道待會兒吃的時候我會不會睡著了。」困死她了。
「現在6月黃上市了？」這才5月份，吃什麼大閘蟹呢。樊勝美算是幾個人裡睡的不錯的「你呢？上班？」
「昨天幫小曲做計畫到淩晨，早上又接到老闆的Morning Call。」安迪也無奈，打了個哈欠。
電梯下到21樓，樊勝美出來發現保潔阿姨正將一箱箱的大閘蟹拎入廚房，轉頭趁著電梯還沒關「蓁蓁，你那些叔叔伯伯也送大閘蟹來了，晚上回來給我們做蟹宴吧。」
「好。」明蓁也捂嘴「安迪，別打哈欠，會傳染。」她一夜未眠，因為另一位安迪的事。
電梯下到車庫。
曲筱綃拿著車鑰匙「蓁姐，安迪，什麼時候得空，我想請你們和關關吃飯。」
「無功不受祿。」明蓁走向自己的大眾車。
「話不能這麼說。」曲筱綃走向自己的Polo「要不是你同意我住進來，我怎麼可能認識安迪呢。」
「不用這客氣，我們是鄰居嘛。」安迪當然是拉開保時捷的車門「有機會吧，而且我覺得外面的東西真沒Min做的好吃。」
「這倒是。」曲筱綃同意「那就等機會。」坐上了自己的車。
三部車前後出了社區。
……
上海郊遠某私人宅院。
安迪停下了保時捷，譚宗明親自替她開了車門。
「天啊，你怎麼住這麼遠啊，你這樣不是每天把大好時光都浪費在四個輪子上了。」就算有跑車，安迪都覺得太遠了。
「你確定是我住的太遠，而不是自己走了太多的冤枉路？」老譚和她一起走向裡面。
「我相信科技，除非GPS騙我。」安迪將鑰匙收好「今天要我來幹嗎？」壓低了幾分聲音「是不是那件事情有進展了？」
「老嚴正在幫忙查著，暫時還沒消息。」譚宗明今日穿的很休閒，白色T恤外是墨綠色的開衫。
安迪也不算太著急「那今天是？」
「上海金融圈有個高端沙龍，裡面都是些精英人士，隔段時間大家就得聚聚交流交流。」二人說著話一起邁步入內「讓你來一是熟悉熟悉國內的形勢，二是讓你跟他們認識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專案可以合作……」
這時有人將另外一人領入。
「Min？」安迪看見來人竟然是明蓁。
開了一路車的明蓁稍微驚異「安迪？」還有譚宗明？「譚總。」斂去驚異，客氣有禮。
「小規模的國內經濟論壇？」安迪記得她輕描淡寫的話「這圈子很大，這圈子也就這麼大。」恍然。
明蓁微笑「可不是。」露出些許無奈。
譚宗明也非常意外「歡迎，明小姐，這邊請。」他是聽說李教授說有位他的學生要來，沒想到來人會是她；莫名的感覺今天這裡的天氣特別好。
明蓁看了一下四周「謝謝譚總。」這裡是他家吧。
明蓁快走兩步，和安迪一起繼續入內，在走過一面掛著照片的牆時，她無意的轉頭多看了一眼。牆上的照片都是譚宗明和他的朋友們的合照，其中有一張三人摩托的在很顯眼的位置，而照片上的某人正是她認識的。
「有認識的人？」安迪發現她多看了一眼。
「啊。」明蓁跟上「看見一位元認識的叔叔，挺神通廣大的，做事也仔細，是找人的好手。」
譚宗明轉頭：她認識老嚴！？但也沒有多問，將二人引入沙龍聚會所在。
不小的客廳內沙龍已經開始了。
「明蓁。」坐在前面沙發處的某位學者模樣的白髮老者看見她，抬手輕聲。
明蓁也立刻過去，輕聲，打招呼「教授。」
政經系的李教授指指自己身邊的位置，明蓁也不推辭走了過去，坐在了靠近前面的小圈子裡，然後拿出自己的筆記本。
安迪選了稍後的位置，譚宗明讓人招呼她後，自己坐回了原先靠前的小圈子裡。
稍坐之後，明蓁和安迪發現正在發言的人話題較為悲觀，唱衰著現在的經濟。
安迪看著坐在前面的明蓁，有點小壞心的笑起，打開了三人談話視窗。
過了一會兒明蓁看向後面。
安迪對她挑眉『Min也在，不過她可開不了小差。』輸入。
『你們遇見了？』奇點輸入『哪兒？』
『遇見算什麼，我們住一起。』突然Min也輸入了『現在這位發言者多少有些危言聳聽，我能應對。』
『住一起？怎麼會？』奇點打出驚嘆號『快出來，不許說沒時間了！Min太狡猾，見過我，還知道Andy了。』
安迪抬眸，發現明蓁對自己反挑了一下眉毛，然後低頭裝做很認真的模樣：這個小壞蛋。
『都公然在論壇裡開小差，真的沒問題？』奇點為她們擔心。
安迪笑著輸入『現在這個話題並不吸引我，旁聽而已，而且以我的智商足矣應付。』
『我很習慣一心兩用。』Min也同樣自信。
奇點輸入著『那二位還有沒有多餘精神？』
『填字遊戲？』Min疑問。
奇點果然發給了二人一張圖『又被猜對了，不過別小瞧，這可沒那麼容易，給你們各自七天。』
『三天。』安迪給出她的期限。
『這麼自信，解不出來怎麼辦？』
『奇叔想盡辦法想見安迪。』Min傳了個壞笑『其實你不該給我填字遊戲，而該賄賂我，我可以給你照片，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呀，怎麼不早說，瞧我這腦子。』奇點似才想到『現在還來得及嗎？要什麼？』
『來不及了。』安迪立刻阻止。
奇點輸入『這個你說了不算，Min說了算。』
另一邊。
明蓁不能像安迪一樣明目張膽的開小差，所以有時需要抬頭，卻意外發現譚宗明的目光始終注意著安迪的動向，然後看見安迪在後面自顧自笑的嫵媚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譚宗明收回目光，卻在無意間迎上了明蓁看不出情緒的目光。
明蓁很快就讓開了，然後垂眸加深了嘴角。
譚宗明心頭一震：不是因為她笑的好看，而是這一笑實在太多詭譎，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心事；這個明蓁絕對不容小覷，他雖然還沒收到老嚴的消息，但是從紅星創立來看她一直都在幕後，掌控全域。
「明蓁，你對朱源的觀點有什麼想法？」李教授在前面問。
「中國經濟是處於較為困難的時期，但這種週期各國都曾有過，譬如美國在……」明蓁微笑著談起自己的論點……
『Min發言了，不和你說了，我想聽聽她的觀點。』安迪下線。
抬頭。
五分鐘後。
安迪完全來了興致：這個明蓁啊，總能無意間挑起自己的鬥性。
「看來有人有不同論點，請，我洗耳恭聽。」Min抬手，看向安迪將話語權交出。
安迪突然有種落入陷阱的感覺：她所說的東西其實是引得了自己的注意力，然後用資料勾住自己，再將話題引入與自己不能相同的觀點內？黛眉微蹙又哭笑不得：小壞蛋！
譚宗明吃了一口小甜心看向明蓁。
明蓁回視，莞爾。
……
討論結束後。
「人民幣國際化的速度確實加快了很多……」各自都還在就一些經濟問題討論著。
「朱源，這是明蓁。」李教授給明蓁介紹剛才發言的年輕男士「朱源，這是明蓁，我的學生，不過已經博士畢業了。」
「你好。」朱源先打招呼。
明蓁自然還禮「很高興認識您，朱先生。」
「朱源，你可別看明蓁才二十八歲，卻已經正式出任M』C亞洲區執行官。」李教授很熱情的說著。
朱源頗為意外「沒想到明小姐如此優秀。」
「家族產業，我不過是正好在上海。」明蓁客套。
譚宗明和別人在說話，但還是聽到了：M』C？家族產業？明家人！
「明蓁小姐剛才的論點很獨特啊。」朱源找起話來。
李教授笑了，慢慢離開。
安迪也看見了，一笑。
「李老，這？什麼時候還當起冰人了。」過了會兒有人和李教授待在一起，笑侃。
「她三叔是我的老同學了，小姑娘都二十八了，一點都不著急；她三叔可在我面前說了幾次，這有好的當然得找機會認識了。」李教授看她和朱源還再聊「朱源是新生代裡很不錯的後輩，我覺得挺般配的。」郎有才有財，女有才有貌，家世也算匹配，反正明家人沒那麼看重身家。
「二十八看不出，我還以為二十三、四的；不過也是現在女孩子都顯得年輕。」
譚宗明喝了口水，目光瞟向正說話的那對男女：比起對自己顯而易見的疏離和淡然，現在正和朱源說話的她溫婉可人，笑容都柔和多了。
安迪看著她：想必是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吧。
第19章 十八
大概半個小時後，安迪決定回去睡覺，給明蓁發了個微信：先走了。然後就準備離開。
「安迪。」
安迪被叫住，是譚宗明「唉，我先走了。」
「幹嘛這麼著急？」譚宗明沒想到她急著要走「今天我可是準備了上好的大閘蟹，別看這6月黃，其實也是很美味的。」
安迪看了一眼在忙的人「你們享用吧，我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房子已經找好了，我讓秘書拿給你看看。」譚宗明始終覺得明蓁太危險，真論起來安迪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先不用換了。」安迪已經決定了。
「不換了？」譚宗明不由的看向身後「是因為她？」
「可以這麼說。」安迪大方承認「或者說她拿捏住了我的胃，不是說抓住一個人就得先抓住他的胃嘛。」開起玩笑「她那裡很安全，也清靜。」
「清靜？前幾天不是還說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譚宗明可記得她週六大清早就給自己打電話的事。
安迪現在不反感那幾個姑娘了「再吵，門一關也就沒事了。」
譚宗明知道她做了決定，也不阻止了，側身「劉媽。」找來幫傭「你去拿簍大閘蟹。」
「不用了。」安迪察覺出譚宗明的意圖「早上明蓁也收到不少，足夠我們幾個人吃的了。」
「她收到的是她收到的，給不給是我的事。」譚宗明也有自己的堅持「相信我，不嘗嘗這麼好的大閘蟹一定會後悔的。」
「好吧。」安迪也不糾結，反正人多，而且明蓁手巧肯定吃的完「那我先走了。」
那邊明蓁也走了過來，一付要離開的樣子。
「嗯？」李教授看到「明蓁，要走嗎？一起吃個飯吧。」
譚宗明側眸。
「不了，我還有事。」今天是被騙來相親的，先閃為妙「這裡離市區實在是有些遠，我怕我會來不及，先走了，教授。」
「別人不習慣，你該習慣的，你家在加利福尼亞的宅子可更大更遠離城市。」李教授去過，記憶猶新。明家在美國東、西部都有自己的大宅，特別是自己提到的這座宅子，完全是一座雕樑畫棟的江南園林。
明蓁依然微笑「下次，下次有機會我請您。」
李教授走了過來「怎麼樣？」
「再說吧。」明蓁明白他的所指「我先走了。」
李教授知道她沒看上「行，下次找你。」
「教授——」明蓁真是無奈：這寓意是下次還要給自己相親嗎？
「那下次吃飯的時候你帶個人來。」李教授笑起「我就能對你三叔交代了，你也不麻煩了。」
明蓁順勢說「好，那我努力去找一個；您忙，我先走了。」
「和譚總打個招呼。」李教授點頭也不留她，小聲提醒，雖然她不會失禮。
明蓁點下頭。
李教授走回。
明蓁轉眸看向不遠處的二人，走了過去。
「要走？」譚宗明先開口。
「是。」明蓁抿唇笑著「謝謝譚總的招待。」
「那下次有機會再來玩。」譚宗明自然也不強留，因為安迪要走的down心情不知為何突然又好了不少「我知道你手藝很好，拿一簍蟹吧。」
「不用了，家裡有。」明蓁覺得他不過是客氣「再見，譚總；一起走，安迪？」
「好啊，早知道我們目的地相同，就不開兩部車了。」安迪覺得浪費資源了「來的時候我開，回去你開。」她們還能輪流休息會兒。
「我可不再坐你那輛保時捷了，我討厭跑車。」明蓁和安迪說話就自然的多。
「那你喜歡什麼車？勞斯萊斯？」
「賓利。」
「嗯，很像你的風格。」
譚宗明瞧著她們雙姝離去的背影：明蓁突然挽住了安迪的手臂，歪頭靠在她肩頭上。
安迪一怔，她還不太習慣肢體接觸，哪怕對方也是女性；但是因為是明蓁似乎也不太討厭，所以沒有立刻推開或者拒絕她「怎麼了？很累？」
「嗯，一夜沒睡。」明蓁側眸「待會兒還要給嗷嗷待哺的四張嘴餵食，全身無力了。」
「可憐的房東。」安迪笑起。
譚宗明看的分明，她不止是側眸，更是朝自己這裡挑了眉，嘴角掛著優美弧度，目光極度挑釁！
糟糕，真的被她看出來了。
好毒的眼！
待會兒得催催老嚴了。
……
歡樂頌19號，21樓。
安迪在房裡休息，曲筱綃也買了大閘蟹回來了，加上安迪帶回來的，家裡的蟹都快撲出來了。好在樓下多得是親戚，吃不光的都送下去了。
「去年這個時候加在一起還只不過10簍，這回整整20簍。」樊勝美坐在吧台前「感覺有變化。」對於職位的升遷有她職業的敏銳。
「蟹鬥隨你吃還不好？」明蓁將蟹拆分，按不同的部位做不一樣的菜式「來，給我嘗個味道，我快40個小時沒閉眼，味覺有變化了。」
樊勝美今天沒出去，在20樓健身練瑜伽，又看了一部新的電影，過去嘗了下味道「嗯，鮮，這樣正好。」
今日的菜很豐盛，冷菜是：海螺青筍、鹵水拼盤、涼拌海蜇，熱菜是蟹粉豆腐、蒸蟹鬥、蟹腿炒蘆筍、蟹釀橙、佛手托天（這是非常清淡又美味的一道，選用大閘蟹蟹鉗完整的肉，搭配官燕，營養美味），當然還有清蒸大閘蟹，點心是蟹殼黃。
「今天怎麼做這麼多？」樊勝美幫忙擺盤。
「瑩瑩說會把男朋友帶來給我們瞧瞧。」明蓁從外面觀察了一下蒸箱裡的情況。
樊勝美有些不上心「這才交往多久啊，就往家裡帶？我怎麼不知道呀？」
「她私信我的。」明蓁能說什麼，當然是同意啊「上次邱家父母來，她爸爸離開前特別找我說了幾句話，受人所托。」
樊勝美去取筷子「那行，姐一定替邱爸爸把把關。」知道邱爸爸是讓明蓁多關照一點做事衝動的女兒，羡慕，自己可不敢把家人往她面前領。
「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安迪從上面走下「怎麼做了這麼多？」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就是吃，什麼事都不做。
「休息好了？」明蓁調醋汁。
樊勝美抬頭「這還沒上全呢，瑩瑩要把男朋友帶來；待會兒啊，你們可不能先吃，得先讓我拍照，饞死我公司那幫子。」
「男朋友？」關關也下了樓「瑩瑩要帶白主管來？」
「這一個個啊，到飯點了就都自己醒了。」樊勝美看著八人長桌「現在就缺瓶酒了，按理說吃大閘蟹該喝黃酒才正宗。」
「在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吃螃蟹喝黃酒的習慣。中醫認為，螃蟹雖然味道鮮美，但本性極寒，多吃容易傷及脾胃。而黃酒具有活血暖胃的功效，可以抵消螃蟹的寒性。另外黃酒的口感甘醇，能夠消除螃蟹肉中的腥味。」明蓁拿出了一瓶古越龍山，這個是問樓下的一位伯伯拿的「而西方人就發現在吃螃蟹時若能喝點白葡萄酒，不但會使螃蟹的味道更加鮮美，還不易發生食物中毒。現代醫學研究也發現，白葡萄酒具有極強的殺菌作用，可有效地抑制大腸桿菌、痢疾桿菌等多種細菌在人體內的繁殖。另外研究還發現白葡萄酒中含有大量維生素，這些維生素可以將螃蟹肉中的鮮味激發出來，使其味道變得更好。因此女性、兒童、老年人和不喜歡喝高度酒的人在吃螃蟹時可以喝點白葡萄酒。」還有一瓶來自澳大利亞的白葡萄酒，這是自己的藏酒「我們就東西方融匯，愛喝什麼喝什麼。」
「還是你想的周到。」樊勝美拿了高腳杯「姐，喜歡；我還真好奇那什麼白主管到底長什麼樣。」
關關走近餐桌：好豐盛哦「瑩瑩說他是個大帥哥。」推推眼鏡。
「哦，今天我出門在路上看到了。」安迪想起早上的一幕。
「帥哥，哪呢？」曲筱綃也神情萎靡的趴在了樓梯上。
「曲筱綃，你可真夠花癡的。」樊勝美抬頭看樓梯上掛著的乾癟富二代「你什麼帥哥沒見過啊。」
曲筱綃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是見過不少，不過有帥哥還是要看看的嘛；午安，蓁蓁姐。」
「都快晚安了。」樊勝美嗤笑「唉，要睡就下來趴客廳沙發上，那麼大的沙發夠你躺的了，別在上面，摔下來我們可不負責啊。」
「別管她了，安迪姐，你快說說白主管長什麼樣？」關關有興趣的是這個「比起黎宏鴻怎麼樣？」黎宏鴻名字稍微好笑了些，可是一米八幾個，陽光的很，笑起來還有酒窩，又是公務員，很不錯的。
安迪回憶了一下「那個男孩也就是個非常斯文的男孩，談不上很帥吧；他和黎宏鴻不是一個類型，比不了。」她雙手環胸「不過專門針對動物的一項研究表明，大腦0號神經發出的脈波可以直接影響人類對外界環境的感知，它發送到視網膜的纖維會直接改變視覺資訊的處理方式。」
曲筱綃終於趴下樓梯。
樊勝美和關雎爾都用一種不懂的目光看安迪。
「情人眼裡出西施。」明蓁用最簡單直接的話給解釋了。
這樣樊勝美和關雎爾都才明白的點頭了：嗦-帶斯奈！（そうですね）
「開瓶器呢？」樊勝美準備先開酒「姐來開酒。」
明蓁將圍裙脫去，對著鏡面般的冰箱看了一下，將包著頭髮絲巾取下，整理了一下妝容「你不在是我們之中的姐了。」將開瓶器遞過去。
安迪也笑了一下「其實我是八五年的，應該比你大一歲；不過在22樓，你還是精神領袖。」
樊勝美『震驚』「你可真有意思啊，叫了我這麼多天姐呀，以後不許叫我姐了，到了咱們這個年齡，大一歲小一歲已經上升到原則性的問題，千萬不能馬虎。」結果開瓶器「安迪姐姐，以後叫我樊小妹，謝謝。」
安迪哭笑不得「OK。」仰頭「樊小妹？」
這時明蓁的手機響了，關關拿起「蓁蓁，你那個奇點網友又找你了。」遞過去。
「奇點啊？」樊勝美曖昧的朝蓁蓁看去。
「安迪，你幫我回吧。」明蓁正在洗手。
安迪接過她的手機「沒開機碼吧。」
「0101。」明蓁的號碼取自電腦二進位碼。
「呀，不會你們也是網友吧。」樊勝美手指比劃了一下她們之間。
安迪打開她的手機版Facebook「是啊。」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這個奇點是什麼意思？」她是讀文科的。
「在數學上奇點通常是一個當數學物件上被稱為未定義的點，或當它在特別的情況下無法完序，以至於此點出現在於異常的集合中，諸如導數。」明蓁抽了紙巾擦手「用在宇宙學解釋奇點是時空中的一點，在該處時空曲率或其他的物理量都變得無限大，大爆炸宇宙論所追溯的宇宙演化的起點。它具有一系列奇異的性質，無限大的物質密度，無限大的壓力，無限彎曲的時空等。不少學者證明在廣義相對論的宇宙學中，『奇點』是不可避免的，均勻各向同性的宇宙是從『奇點』開始膨脹的。」
樊勝美和關雎爾又頭昏了。
「請說人話。」
「就是一個未知的點，存在也不存在，一切現有理論在該處失效。」明蓁又稍微解釋了一下「可以解釋為一切規則在這點消失。」
「不理解你們這些學理科的。」樊勝美還是聽不明白「他們快到了吧。」
「我給他們打電話。」關關也拿著手機。
安迪轉頭「他還是想請我們吃飯，我告訴他我們和其他朋友們一起吃飯呢。」
「他是想請你吃飯。」明蓁伸手「填字遊戲做了沒？」
安迪將手機還給她「還沒？怎麼了？」
「你做了就知道了。」明蓁吐吐舌「現在拍張照，饞饞他。」對著自己的傑作拍了一張照，傳上網，回了一句。
安迪也覺得她這招真『毒』「他回了嗎？」
明蓁給她看：是一張哭泣的表情，旁邊寫著『你們拋棄了我！』
安迪不由笑起：雖然只是手機上冰冷的字，可不知為何在此刻，在這裡她的心裡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溫情暖意，這是她從未體驗的；曲筱綃還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關雎爾和樊勝美正說笑著要喝什麼酒，飯桌上都是剛做好的美食，燈光溫柔舒適，一股煙火氣在這裡緩緩而起，更有一股人情味，家的人情味；這是作為孤兒的自己不太感受得到的，雖然自己的養父母也很好，但是自己的心裡總有一份隔閡在；而在這裡這種隔閡少了很多，世界變得溫柔多姿。
第20章 十九
電梯裡，白主管正在驚訝邱瑩瑩習以為常的直達電梯「這電梯開動還需要掃眼紋？」這只有在外國間諜電影裡看到過，還有這電梯好安靜哦，一點都感覺不到顛簸，非常平穩。
「是啊。」邱瑩瑩理所當然的點頭「不然不是什麼人都進入我們住的地方了嘛，怎麼保證安全啊。」
「唉，你這些鄰居我一個都不認識，咱們就這麼直接去合適嗎？」白主管有些擔心。
「不認識，這不就帶你去認識了嘛。」邱瑩瑩覺得自己這麼做沒什麼不對「放心吧，她們人都特別好。」伸手歷數「關雎爾，比我小一歲，是我最好的朋友；樊姐，是一家外企的HR，但是個大美女；曲筱綃他們家挺有錢的，不過我也不知為什麼她會住這裡；還有安迪，是一家大公司的首席財務官兒，但是人特別好，一點沒架子；最後就是我的房東，明蓁，大美人，又會做菜，人是最好的，總是溫溫柔柔的；這棟樓都是她的，20層以下都免費讓她的親戚住著，20層以上就是我們住的了。」
「一棟樓都是她的？」真的假的？「那你們六個女生住4層樓？」白主管聽的完全愣住了，他從來不知道邱瑩瑩住在這樣的地方。
「是啊。」邱瑩瑩傻笑「總之你一會兒見了就知道她們了。」
「都挺厲害啊。」白主管這裡有些發怵。
電梯屏顯示了21樓，停下了，開門，邱瑩瑩先邁出「到了，來這邊，這邊。」
白主管也走出大廳，然後他就驚呆在了面前的空闊場景：電梯一開就直接可以看見一排遠處的落地窗，碩大的吊燈在燈火照耀中光彩奪目，白色的真皮沙發呈U字型。這裡完全被打通了，他只在電視或者電影裡才看見過這樣貴氣撲面的地方。
邱瑩瑩拉著他往裡走。
「來了。」樊勝美對大家小聲說。
「樊姐，蓁蓁。」邱瑩瑩挽著自家男友「我來給你們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小白。」
其他四人都走向客廳。
白主管目不暇接的看著眼前陸續出現的女子。
「她們就是和我一起住的。」邱瑩瑩介紹「這是關雎爾。」
氧氣小美女，乾淨純潔。
「這是樊姐。」
成熟美人，豔麗嬌媚。
「這是安迪。」
精英大美女，高冷幹練。
「這是蓁蓁。」
仙氣美人，清新脫俗。
「你們好。」白主管知道自己不能失禮，但目光落在一襲森林系的明蓁身上就有些移不開了：真漂亮，就像那些女明星，還是修過片的明星。
樊勝美看了他一眼「你好。」
「曲筱綃呢？」邱瑩瑩神經從來大條。
關關一指「這不在這兒睡著呢。」
邱瑩瑩走了二步才看見睡在夾縫裡的曲筱綃「哈哈，不是吧，這樣都能睡著？」抬手將自己的小包拿下「真是服了她。」
「不僅能睡著，還睡的可香了。」關關無奈。
樊勝美閱人無數，向明蓁瞟了一眼「那個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餓了吧，蓁蓁把菜都做好了，要不然小蚯蚓你們先去洗手，然後我們就開席。」
這個地方也有一個幹濕分離的洗手間。
邱瑩瑩點頭「好；關關，你把曲筱綃叫醒吧。」
「好啊。」關關自然答應。
邱瑩瑩轉頭向男友說「走，我帶你去洗手。」
樊勝美見邱瑩瑩把小白帶走「這還帥哥呢？連樓下黎鴻輝都不如好嘛，就像安迪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啊。」黎宏鴻和他比簡直就是超級大帥哥了「邱瑩瑩這審美怎麼down這水準了。」
「瑩瑩覺得好就好了。」安迪並沒有特別的看法「第一次見面就說人不好吧。」
「我實事求是好伐，不然蓁蓁你怎麼說？」樊勝美找後援。
關關也過來了「其實這白主管長的還可以，就是這瑩瑩天天在我們面前念叨，我倆都以為是什麼超級大帥哥呢。」摸著良心說「所以我倆心裡有些落差。」
「嗯，落差挺大的。」樊勝美補刀。
安迪看去「我看還是讓曲筱綃快起來，她睡在那裡真的不太好。」且那個睡姿不太雅觀。
「我去。」關關自告奮勇。
樊勝美一拉關關，扯開嗓子喊了一句「白帥哥來了。」
只見曲筱綃猛的一下子坐起身「帥哥，人呢？」
安迪『震驚』「這麼有效果？」欽佩樊勝美的老江湖。
樊勝美挑眉。
洗手台前。
曲筱綃洗了一把臉，安迪和明蓁也過來洗手。
曲筱綃拿了旁邊的毛巾擦臉「那個就是把邱瑩瑩迷的五迷三道的白帥哥呀，什麼眼光？」相男人，她曲筱綃也是個中好手。
「聲音小一點，會聽到的。」安迪站在寬大的洗手台前「不過他帥不帥這種問題本來也是很主觀的。」
曲筱綃探頭，用毛巾捂著嘴，笑的那個賊。
「目光游離，有輕浮之相。」明蓁也洗著手「我母親說過看男人眼神很重要。」
「蓁姐又一針見血。」曲筱綃拿起木梳梳頭「一看就知道邱瑩瑩粘他粘的跟什麼似的，可我看他的眼神啊從來就沒有在瑩瑩身上過長停留，你注意他眼神了嗎？滴溜溜的四處亂轉，連小關都沒放過；看蓁姐的目光更是猥/瑣，十有八九猥/瑣男一個。」
「知道也放在心裡，飯桌上還是要講些禮儀的。」明蓁也拿了一條乾淨毛巾「別犯規，你機會沒了。」
曲筱綃對明蓁吐吐舌。
安迪露出了一些擔心，不過心道：有明蓁這尊大神壓著，曲筱綃不敢如何才對。
……
白主管看著桌上的菜，都是蟹，這要用多少蟹啊？是為了迎接自己特意做的嗎？
「拍好了嗎？」曲筱綃真餓了，看著這一桌美食自然迫不及待。
樊勝美收了手機「好了，好了。」隨手就放上朋友圈顯擺。
關關用玻璃酒器給大家斟了白葡萄酒。
樊勝美首先舉杯「來，讓我們舉杯，首先感謝蓁蓁做了這一桌美食，其次呢恭喜瑩瑩，也歡迎小白。」
眾人舉杯，都喝了一口。
小白的目光又落在了明蓁身上「謝謝明蓁啊，做了這麼多的好菜，雖說我也會做幾道菜，可是和這些一比根本拿不出手；如果有機會，我還想請你指導一下，以後我好做給瑩瑩吃。」
「呦——」曲筱綃怪聲怪氣「瑩瑩，你好福氣啊，找到的男友又會做菜又這麼體貼啊，嘴又這麼甜，還沒吃蓁蓁做的菜就知道好吃了啊。」
邱瑩瑩根本沒聽出來曲筱綃的暗諷，還以為真羡慕自己呢，朝小白柔情萬分的看了一眼。
「這做菜就要看色、香、味，這些菜一看就是用心烹飪的。」小白又說「就算不用吃也看得出來做工精良、味道一定很好。」
「色、香、味！」曲筱綃夾了一筷子蟹腿肉「這個味道其實很重要，還是要嘗過才知道，不然丟了味，就剩色『相』了，可就不好了。」她用了同音字，斜睨眼。
安迪正吃著剛才出來的蟹釀橙，香橙的果香和蟹的鮮味一點不衝突，反而給蟹一種清新的果甜「真的很棒。」
「蟹很清鮮，這是你老闆送的蟹。」明蓁沒有吃，反而看著每個人的反應。
樊勝美舀著佛手托天「哇，這燕窩和大閘蟹的味道合在一起實在太美了，蓁蓁，你以前怎都不煮啊？」燕窩可是最美容的了。
「因為沒有好燕窩。」明蓁喝了一口葡萄酒「最近才得到一些好的。」
「你是太挑剔了。」樊勝美回味著「可怕的處女座。」
關雎爾吃著蒸蟹鬥「可就是她這樣極致的追求美食，我們才天天都有好吃的。」
「是啊。」邱瑩瑩嘴裡是燙燙的蟹粉豆腐「真是太好吃了。」
白主管也被這一桌美食驚豔，拿起酒杯「明蓁，我敬你一杯，實在太感謝你了，做了這麼一桌好菜，我真是受之有愧。」
「也不光給你一個人吃的啊。」曲筱綃嬌滴滴的放下筷子，喝了酒，眼神瞟了白主管一眼「而且，白帥哥只敬蓁蓁一人嗎？」嬌笑。
「嗯，都敬，都敬。」白主管立刻堆起笑臉。
樊勝美看看安迪，安迪則看看明蓁，關關看看她們。
「白帥哥酒量這麼好啊。」曲筱綃誇張的很「瑩瑩，你哪兒找的這麼好的男友啊，又會做菜又體貼，酒量又好，我都快嫉妒死你了。」
「酒量好也嫉妒啊？」關關推推眼鏡。
曲筱綃語重心長「關關這你就不知道呢，我生怕最討厭的就是酒量不好又硬充好的男生，喝醉了什麼醜態都出來了，可這就酒量好就不同了，現在外面做大事的哪個不需要應酬，酒量好，自然依然是喝了酒也是禮貌得當，待人接物都有禮有節，那可老闆們的印象可是很不一樣的；所以說現在這酒量好也是衡量一個男人會不會成功的標準，就算現在龍困淺灘也必定能飛黃騰達；你說我嫉不嫉妒小邱啊。」
關關呆萌的不知道曲筱綃說的到底是不是對的，又推推眼鏡。
白帥哥被曲筱綃這麼一誇，立刻謙虛「其實我的酒量不算最好，普通，普通啦。」
邱瑩瑩更得意了。
曲筱綃又飛了一個眼神給白帥哥。
「吃菜，吃菜。」樊勝美給曲筱綃使了一個適可而止的目光。
曲筱綃無所謂的又夾菜吃，因為她看見明蓁還是似笑非笑的，但目光裡卻沒有阻止自己的意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家再次乾杯。
邱瑩瑩想起地鐵時間「幾點了？」一看時鐘「我們該走了，不然地鐵趕不上。」
「這就走了？」曲筱綃還拿著湯勺呢。
白主管也是意猶未盡，他剛才借機將這層看了一下，超豪華啊，所有東西都看起來那麼高級；這個明蓁超有錢吧，她沒有過多的裝飾，但手腕上那只翡翠鐲子一看就是老貨，價格肯定很嚇人；還有那個安迪，耳朵上的耳釘也是大牌，沒想到邱瑩瑩這種姑娘身邊會有這麼有錢有貌的女神人物啊，還有那個曲筱綃……他目光游離的看向曲筱綃。
曲筱綃也回以目光「再吃會兒吧。」
「不了。」邱瑩瑩根本沒發現「關關，我的包拿一下。」
關關去給他們拿包了。
邱瑩瑩將大包給了男友「你的。」然後拿了自己的小包，對大家揮手「我們走了，拜拜。」
「回來的時候小心啊。」樊勝美關照了一句，沒有提讓瑩瑩開車送男友的事，她喝了酒；酒後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眾人向他們告辭。
邱瑩瑩拉著還在往後看的男友「怎麼，手機忘了？」
「沒。」白主管還希望有人開口留他呢，反正這裡這麼大。
邱瑩瑩走到電梯前摁了直達電梯，然後帶著男友離開了。
曲筱綃還在吃蟹殼黃。
「你往那人口袋放了什麼？」明蓁待他們真的離開後才問。
「被你看見了。」曲筱綃嘻嘻笑著「沒什麼，我的電話號碼；我想明晚，不，最多今晚他就會賊膽包天的給我打電話了。」
「那是小邱的男友。」安迪對她的做法不解更不滿「你這樣做很過分！」
「我替小邱考驗他有什麼不對啊。」曲筱綃咬著香香的餅「而且蓁蓁明明看見不也沒阻止我嘛。」
「你是在驗證自己的個人魅力吧。」樊勝美不屑的指出「小心引火焚身，小邱不一定會領你的情，有句老話怎麼說的？」
「愛情是盲目的。」明蓁淡淡。
樊勝美點頭「就是這句。」
「早知道真相早好，這長痛不如短痛，要是真嫁給白主管這種人，小邱肯定更痛苦。」曲筱綃抽出濕紙巾擦手「謝謝蓁蓁做的這一桌菜了，我回屋趁睡前再背幾個單詞去，拜拜。」走上了樓梯。
留下四人。
「你們說小白會上套嗎？」樊勝美提出疑問。
安迪很肯定「我認為白主管不會給她打電話，小關，你呢？」
「我也認為白主管不會給她打電話的。」關關跟隨了安迪的論調。
樊勝美勾勾嘴角「蓁蓁，你呢？」
「洗碗吧，誰輸了誰洗一個禮拜的碗。」明蓁起身，走到料理台前拿了什麼東西「中餐油大些，放進洗碗機裡先過一遍油比較好；安迪，雎爾，橡皮手套在這裡，供你們取用。」
樊勝美起身笑著「安迪，別想用加班逃避洗碗。」
安迪轉頭「Min？」
「傷痛使人成長，曲筱綃有句話沒有說錯，長痛不如短痛。」明蓁也走向樓梯「曲筱綃明天公司搬場，邱瑩瑩明天會不會去約會是很關鍵的；今天這些東西放著吧，保潔阿姨會打掃的。」
「不會吧。」安迪站在樓下「明蓁，你真認為白主管會？」
「如果我幾位哥在這兒，哪個男人敢跟著女友和我第一見面就明蓁長明蓁短的，他肯定無法活著走出這間公寓。」明蓁停了一步，看向樓下的安迪「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我見過不少人，美美，你記得和阿姨說一聲多備一些紙巾，我怕過段時間會極具消耗。」
「她有幾個哥哥？」安迪問小關。
「7個，這還不包括她姑奶奶家、小曾爺爺下面的明家人和黎家人。」關雎爾如實告知「她可是個大家族，家裡就這麼一個女兒。」
「真幸福。」從不嫉妒的安迪品到了一絲酸澀。
關雎爾則看到了她放在料理臺上的橡皮手套「安迪姐，我們真要洗一個星期的碗嗎？」這才是關鍵。
安迪轉頭，突然之間她又不那麼肯定了。
悠于 2017-7-8 12:49
第21章 二十
譚家。
「老嚴，有沒有消息？」譚宗明喝了一口水，放下玻璃杯。
「沒有，線索太少。」電話那頭的男子回答「不過相信我，一定能查到的。」
「好。」譚宗明也明白此事甚難「那麼我請你調查的另一個人……」
「老譚。」電話那頭的男子搶了半句「別碰她！」
譚宗明蹙眉「我沒這個意思，你是不是認識她？」
「我不算認識，但我見過並且知道她。」老嚴告知「我做那個工作的時候她的叔叔就是我的直接上級，還有她二爺爺也是我的老上級了，我如今找一個人或許要花三天，但如果是我的那位元老上級一個電話說不定三十分鐘就能搞定；老譚，我挺瞭解你的，這世上有你不敢碰的女人，也有你想碰卻不能碰的女人，前面那個是你藏在心裡的人，後面這個就是明蓁。」
「老嚴，你大概弄錯了……」譚宗明想解釋。
「是我弄錯最好！」但是老嚴沒給他這個機會「我知道你想收購紅星，這個沒問題，商場的事不會有任何人阻止你，但是我告訴你，明蓁絕對不是你過去遇見過的那些女孩子；你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無數，除非你想停下，否則明家姑娘絕對不是你打發時光的選擇；第一她不會肖想你任何的東西，第二她的家人是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對她的辜負，第三也是做為老朋友我要勸你一句的，雖然你現在擁有很多，但明蓁是個好姑娘，你配不上她。」
「沒想到你對我的評價這麼低。」譚宗明失笑。
老嚴深呼吸「就因為我是你朋友，才特意告訴你這點；我老上級說過他們有條家規，我真是印象深刻，因為他就是這麼做的，『在家識時務為俊傑，在外對敵人必定趕盡殺絕』；我不是嚇唬你，老譚，這明家的水深的你根本無法想像，別碰她！你能收購紅星是你的本事，但是千萬別沾明家這姑娘；天下女人多的是，我相信你老譚看得開。」
譚宗明往後一靠「那麼她的資料？」
「最基本我已經讓人傳給你了，但僅限於最基本的。」老嚴也無奈「其實的……知道太多不是好事，你還是把心思放在你那位CFO身上吧，那還有點指望。」
「是紅的？」譚宗明問了句。
老嚴沒有正面回答「我會儘快把你CFO的事情查清楚的。」
「好，我先謝了。」
「別謝，就請您老高抬貴手放過明小姑娘。」
「我沒大她幾歲。」什麼小姑娘，都二十八了吧，就是看上去年輕。
「就您這輝煌的情史，明蓁姑娘和您比真是白紙到快宣紙了。」老嚴以朋友的口吻玩笑「我可還想見我的老上級呢。」
「她沒談過戀愛？不會吧，這麼漂亮，家裡條件又好。」譚宗明不信。
「她十幾歲的時候在美國出過一件大事，好像說差點連命都丟了，然後就來中國，其實是在躲過往。」老嚴歎口氣「總之，你有多遠就離多遠。」
「又不能說？」連命都差點丟了？這妞子到底遇到過什麼？看她始終一付笑眯眯的模樣，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會有那樣的遭遇。
「你不是說對她沒興趣嘛，打聽那麼多幹嘛？」老嚴嗅到了一絲氣味「別好奇，別打聽，什麼都別做，如果真想找個女人，掛掉電話，隨便找個電話打出去；好了，不打擾你的好事了，打你的電話吧。」
譚宗明聽到電話那頭的嘟嘟聲，也收了電話：這個老嚴，話都不聽清楚就說了一大通。將手機往身邊一放，隨手用遙控器將音響打開。
「……愉快悲哀在身邊轉又轉，風中賞雪霧裡賞花快樂迴旋，毋用計較快欣賞身邊美麗每一天，還願確信美景良辰在腳邊……」這首歌再度傳來。
老譚又提手關掉：不管聽多少遍都覺得不是那天聽的味道。
——
翌日又是一個週末。
中午時分。
20樓的瑜伽室。
「你吃這麼多薯片？待會兒還能吃午飯？」樊勝美正和明蓁一起練瑜伽呢，而邱瑩瑩則坐在旁邊大吃芝士薯片。
她本來是有約會的，結果小白半夜給她發短信說要幫朋友搬家不能和她出去了，氣的邱瑩瑩就擱這裡吃薯片「你說那個朋友也真是的，為什麼不提前說啊，這好歹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吧。」
明蓁聚精會神的冥想放鬆。
「樊姐，他是半夜給我發的短信，你說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女孩，約他出去了？」邱瑩瑩胡思亂想起來。
「嗤。」樊勝美看了她一眼「俗話說啊禮多人不怪，妻多很痛快，這男人啊不能不防，也不能亂防，之間的分寸還得你自己用心去把握。」
「但是他跟我說他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從我一進公司他就注意我了，可是……」瑩瑩停止了嘴「可是我這心裡還是那麼發慌呀。」
「那就努力讓他的眼光始終都停落在你的身上，你的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明蓁盤腿閉著眼「如果你能拿到證書，工作會容易換，那麼你們的未來才更有保證。」
「我心裡發慌看不進去。」邱瑩瑩拿著一塊薯片「蓁蓁，你說我要不要再給他發條短信，主動聯繫一下他？」
「我的建議是去看你考試書。」明蓁放鬆，然後更換了一個動作「不是有這一句嘛，今日你對我愛搭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樊勝美點頭「沒錯，證書拿到手，你經理必定也高看你一眼的，覺得你是可造之材，這說出自己也有面子不是；唉，你實在沒事做就去挑晚上吃喜酒的衣服。」今兒樓下有人結婚，她們都被邀請了，去的地方是上海很有檔次的酒店「唉，蓁蓁，那個奇點你不是見過幾次了嘛，感覺如何？我看安迪似乎和他也聊的很投緣，流露出挺期待見面的意向。」
「是個精明能幹的人，做為聊友他很合格。」明蓁依然閉著眼，將身體完全拉伸開來。
「評價不高啊。」樊勝美還是敏銳的發現了明蓁的潛臺詞「你對安迪說了嗎？」
「安迪是成年人，會自己判斷的。」明蓁不置可否。
樊勝美知道明蓁其實看清著很多事，但她並不會過多介入其中，畢竟自己的人生得自己過「那麼小蚯蚓今天沒出去的事你覺得？」
「我問了曲筱綃。」明蓁給她發了私信「白主管似乎在幫她搬家。」
「啊？」樊勝美的動作歪了「不是吧，他們才認識多久啊？」
「不到24小時。」明蓁則繼續自己下一個動作。
「這小白得猥瑣到什麼程度啊。」樊勝美索性就放棄了這次動作，起身去擦汗，並補充一些水份「這？你也不打算告訴她？」
「我告訴她了。」明蓁淡淡「發她郵件的。」
樊勝美一口差點噴出來「呀，你告訴她，她不是要跳起來啊。」
「我還真希望她跳起來，那就證明她英文閱讀能力已經和雎爾差不多了；懂會計，英文也好，有機會你給她推薦個好職位吧。」明蓁臥式，努力向後昂頭「遠離渣男。」
樊勝美捂住嘴，笑出來「你用英文寫的啊？可真夠可以的。」
「禮多人不怪，妻多很痛快。」明蓁又轉回放鬆姿勢，卻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樊勝美有些不解「怎麼，想到誰了嗎？」
「嗯，想到安迪的老闆。」譚宗明的情史都能寫成現代後宮劄記了。
樊勝美不是高層人士，對於圈內有些事是不知道的，但對男女之間的捕捉超乎常人「明蓁，你是不是對他有興趣啊？看上他了？」
「嗯，他的臉。」明蓁半真半假。
「還真看上了，可喜可賀；那讓安迪給你製造機會啊。」樊勝美起勁了，明蓁可從承認對哪位男士有興趣的「以你的家世和條件，對方肯定不會拒絕。」
「我拒絕。」明蓁也起身走到她身邊，拿了毛巾拭汗「我不和心裡有別人的男人談戀愛。」離開。
唉？！什麼意思。
「還有譚宗明想愛不能愛的女人啊。」天大的秘聞啊，樊勝美好奇心被吊住了「唉，你別走啊，誰啊？誰放著晟煊集團女主人的位置不要？哪有你這樣的，說一半留一半的！」
午餐時分，大家都下來了。
明蓁今天煮了義大利面和皮蛋粥。
「填字遊戲做了嗎？」明蓁選擇了粥。
安迪則選擇了面「嗯，忘了，下午馬上開始。」
邱瑩瑩也選擇了義大利面「蓁蓁，你發給我什麼呀，全是英文，還不讓關關給我翻譯。」郵件裡最後一句是中文，是寫給邱瑩瑩和關雎爾的，如果關雎爾幫助她翻譯這份郵件，兩人一起搬家；這種恫嚇是從來沒有過的「我沒做錯什麼吧。」
「反正你也不約會，婚宴是晚上6點，你就自己翻譯一下吧。」樊勝美則選擇了粥「有些事情要自己探究比較好。」
「安迪——」邱瑩瑩轉向安迪，郵件上說不能找關關，又不是說不能找安迪。
安迪給了她一個抱歉的目光「對不起，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而且我也不想搬家。」太麻煩了。
第22章 二十一
吃過午飯，安迪繼續著她的工作；明蓁也回23樓做事；其他三人正熱烈說著晚上要穿什麼去婚宴，邱瑩瑩完全將郵件的事丟於腦後。但是這種平靜在下午2點左右被打破，22樓瞬間雞飛狗跳，導火索就是一張唯恐天下不亂的搬家集體照。
明蓁沒下樓，只是打了電話給樊勝美，讓她先安撫下肯定已經炸毛的邱瑩瑩。自己撥通了曲筱綃辦公室的電話，因為曲筱綃的手機關機了。
「蓁蓁姐，這個邱瑩瑩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曲筱綃倒還委屈了「我從渣男手裡把她拯救出來，她有什麼可生氣的啊？」
「生氣的不是因為你顯示了你的魅力，而是擁有很多的你故意的打壓。」明蓁還是很平靜「別站在道德的高度對別人的行為指手畫腳，我們不是聖人，也沒有聖人那高人一等審評他人人性的資格；白主管是如何的人邱瑩瑩暫時的確沒看清楚，我也知道你是擔心她吃虧才這麼做，但這真是你出手的真實原因嗎？筱綃，換做別人，安迪或者我，你敢這麼做嗎？」
「蓁蓁姐——」曲筱綃的底氣軟了。
「你的玩笑，過了。」明蓁笑哼了下「但不失為一個讓邱瑩瑩睜開眼的好機會。」所以她不怪她。
「姐，你不怪我對不。」曲筱綃又得意起來「我公司開業你能不能來？」
「我不能來也送慶賀花籃的，送你6個最大的慶賀花籃。」明蓁站在落地窗前「因為你畢竟做了一件功德事，只是僅此一次，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你的功德。」
「是！」曲筱綃遵命。
「晚上婚宴你就別來了，免得邱瑩瑩看見你衝動，砸了場子。」明蓁也給了她一個小懲罰「有得有失，也是不錯的經驗。」
曲筱綃拎著聽筒「姐，不帶你這樣玩的；你答應把參加酒宴的幾個局握章人物介紹給我的。」
「現在不行了，以後找機會吧。」明蓁很遺憾「筱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曲筱綃在電話那頭做了一個怪臉。
樓下。
樊勝美接到了老同學王柏川的電話，不知是巧還是不巧，他要來上海並請自己吃飯，地點正是她要去參加婚宴的酒店。
「小邱怎麼樣？」安迪現在有時候也不關門了，這裡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進出需要眼紋，每一層也都有各自獨立門鎖，所以就算自己開著門也不會有外人出現。
樊勝美無奈「暫時被安撫了。」
「這件事小曲確實做的有點……」安迪就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樊勝美藉口「過分！」
安迪贊同「當然。」
「其實換個角度去想啊。」樊勝美反問「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子擺在你面前，一個是狐狸精一樣的美女，家財不少，而且陪嫁豐厚，又是海歸；另一個呢外地無戶籍女子，一無所有，長相一般，如果你是男人你會想選哪個啊？」
安迪沒有回答。
樊勝美單手叉腰，一手撐住牆「都市中人，實際的很。」
「照你這麼說，其實小曲也沒有做錯什麼。」安迪拿著手機。
「說不上什麼對錯，所以蓁蓁和我們都明明知道還是都不插手干預。」樊勝美點著頭「人生都是自己的，要怎麼過沒人可以左右，過成喜劇還是悲劇全憑自己；而且你我都知道如果白主管這麼容易上鉤，那就說明蓁蓁和我的猜測沒錯，小曲一鬧小邱能看清，這也不失功德一件；我猜測蓁蓁不下樓就是懶得應付小蚯蚓的胡鬧，但是你放心她也不會讓小曲好過的，其實她挺疼瑩瑩和雎爾的。」
「看的出來。」安迪也有自己的判斷力。
……
安迪沒參加過國人的婚宴，但是這次給她的印象很好；宴請的地方非常不錯，婚禮經過婚慶策劃很是溫馨浪漫，特別是答謝雙方父母的環節安迪很感動，新婚夫婦的對視也讓她感受到了對彼此的情意；婚宴的氛圍有西方的浪漫，也有東方特有的莊重含蓄。
「這個婚宴也是我參加的最好的一個，新娘子真漂亮。」關雎爾推推眼鏡「一點都不吵，我過去參加的一些婚宴，總是有些親戚家的小孩子們坐不住滿場子亂跑，摘花拿氣球之類的；把會場弄的一團亂。」
「是啊，我去參加我同事的婚禮就是那樣，整個場面到後面都亂套了。」邱瑩瑩的不開心也在這裡緩和了很多「而且因為桌數太多，到後面場面可難看了，過了九點她還沒敬完酒，大家都走了一半。」不像這裡不敬酒而是點燃每桌的蠟燭，沒有難聞的煙味，主持人一開始就說會場禁煙了「我以後的婚禮最好也是這樣的，長輩在時溫馨浪漫，後面一場則是年輕人的專場，再瘋再鬧都可以。」主持人說會有後面一場，想參加的人都可以轉移到樓下的包場內。
女孩子們都對這場婚禮充滿了羡慕之情。
婚禮上半場到8點半左右她們就基本上可以走人了，她們準備回家。
「謝謝你請我來。」安迪轉頭看向走在身邊的明蓁「真是一場不錯的婚禮。」
「光謝有什麼用啊。」樊勝美突然出現了「你得拿點實際出來。」
「樊姐。」邱瑩瑩和關雎爾也看見她了。
樊勝美停在她們身邊。
「你還是關心自己多些。」明蓁用眼神警告她「那位老同學看上去人不錯。」剛才進酒店的時候看見了。
「安迪，你可別聽她轉移話題，唉，你家老闆現在有女朋友嗎？」樊勝美賊笑著「沒有的話，你覺得明蓁怎麼樣？」
「樊姐，哥屋恩。」明蓁溫溫柔柔的眯起眼「或者我該給道格拉斯先生打個電話。」樊勝美的頂頭上司。
「得得得。」樊勝美不開玩笑了「我就是來和你們說一聲的，我待會兒自己回去，你們先回去吧。」她參加了一半的婚宴，然後又去見老同學「沒事，我走了。」揮揮手。
「唉——」邱瑩瑩拉住她「樊姐，你把你那個老情人帶上來，讓我們瞧瞧啊。」她都把白主管帶給她們看了。
明蓁則沒什麼興趣「瑩瑩，再好的閨蜜也有不可越的界限，那就是男人。」
邱瑩瑩噘嘴「那曲筱綃……」
「她現在只是我們的同居人，還不是閨蜜，至少她心裡沒有認可你，你也不必認可她。」明蓁堵住了她的話「回去看到她，想揍就揍吧，別鬧出人命就行了。」
安迪哭笑不得「哪有你這麼勸人的。」
「男孩、女孩都是在打架裡增加感情的，這是最快融入的另一種方式，比較適合曲筱綃的方式。」明蓁湊頭她耳邊，輕聲「依我看小蚯蚓現在執迷不悟，完全看不到真相，反正事情已經鬧成如此，就索性鬧大些，希望曲筱綃那人精能罵醒她。」
果然邱瑩瑩接到了白主管的電話，被他三花兩花就輕信了他的謊言。
安迪無奈的也同時佩服明蓁對邱瑩瑩的瞭解，而且這種佩服持續到了22樓起居廳裡。
在回去的路上關雎爾將她們知道曲筱綃給白主管塞紙條的事說了出來，邱瑩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回到家中，邱瑩瑩真的因為曲筱綃做錯事無所謂態度氣的大打出手，當然自己和關雎爾沒讓她們打起來，明蓁完全看好戲的模樣。
邱瑩瑩被關雎爾阻止著，卻還是怒不可遏的指著曲筱綃「你別得意，你一定會為今天做的事後悔的！你搶別人的男朋友，別人也能搶你的男朋友，你等著。」
曲筱綃根本不理會她這小兒科「好啊，我倒要看看誰敢搶我曲筱綃的男人，讓她來試試！」
「別說了，還不回屋。」安迪真怕她們打起來，將她推回自己屋裡「明蓁……」還不來勸勸。
「如果他夠好，我倒想試試。」明蓁站在原地，微笑「曲筱綃，什麼時候把你男人帶出來溜溜？聽到我這麼說你有什麼感覺？」
曲筱綃轉眼。
「放開她們。」明蓁看看她們二人「瑩瑩，你說我們知道沒告訴你，我告訴你了，以郵件的方式，你自己看不懂能怪誰？！我讓你跟著關關一起和我學習的，你學了嗎？」
邱瑩瑩停止了瘋狂，關雎爾發現她安靜下來才放開她。
「至於筱綃，別太無所謂了，因為終有天你也會遇見想要認真的人，那時候你肯定希望我們都是幫你的。」明蓁依然微笑「我們很希望能給你祝福，但在我們心裡對你的感覺究竟是種的什麼花結出什麼果，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掌握人是你自己。」
曲筱綃撇嘴。
「筱綃，我知道你認為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就都是可以追求的，沒錯，在法律上的確如此。」明蓁柔聲「但是這世界不單單只有法律，還有人情，你精於世故，只是漠視這些；我在電話裡和你說過，別把自己放在道德的高度，因為你我都沒有這個資格；好了，我真的很煩說這些，但是為了男人壞了我們之間的情意實在得不償失，太晚了，明天都要上班的，都休息吧。」
「瑩瑩，走吧。」關雎爾想安撫她。
但是邱瑩瑩一甩肩就打開了桂花屋門。
「邱瑩瑩，這裡沒有人對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透真相，喜劇悲劇都是自己的事，勝美說過女人流下的眼淚就是當時腦子裡進的水，我希望你以後節約用紙巾！」明蓁的聲音還是柔的，但是安迪聽得出她可不是很高興「關關，去休息吧。」
邱瑩瑩背對眾人，咬唇回自己房間，關上了房門。
「哦。」關雎爾有些傷心，但被明蓁支持便也不再作聲回屋了。
曲筱綃還是一付無所謂的態度回自己的薔薇屋了。
安迪歎口氣「希望小邱能聽進你的話。」
「聽不進的。」明蓁很清楚「填字遊戲怎麼樣？」
「你做了？」安迪做出來了「我待會兒就交給他。」
「你是裝傻？」明蓁蹙眉笑起「呀，明天可不要遲到了，我中午只有一個半小時。」
「什麼意思？Min？」安迪不解。
明蓁走上樓，但不再說話。
第23章 二十二
周一大早。
邱瑩瑩早走了半個小時，早餐也沒吃。
安迪在奇點的提醒下才發現那份遊戲是一份邀請函，還有地址座標。
電梯裡。
「你早知道了？」安迪身邊站著明蓁。
「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我上午還有會。」明蓁算是回答了「奇叔太偏心了。」
「都在金融街的，你走過來沒多少路，昨天還叫我不要遲到。」安迪覺得有明蓁在見面就不會讓自己緊張「必須來，不來我去你辦公室。」安迪想了一下，補了一句「帶著老譚。」
樊勝美猛的笑了出來「安迪姐姐，這句贊。」
明蓁皮笑肉不笑「我好怕哦！」
「安迪，勸你不要希望太大。」樊勝美靠著廂壁「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安迪沒有其他想法「我也沒想過要有什麼期望，就覺得可以見一面，畢竟Min都已經見過了。」而且見面還是聊的不錯。
「她是和誰都能聊幾句的人。」樊勝美不知是褒是貶「達官顯貴、三教九流；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是挺特別的一個，或許在某些方面你們比較相似吧。」
安迪看向明蓁「榮幸之至。」
「Me Too。」明蓁也轉眸，笑起。
「小關也在金融街上班吧。」安迪知道明蓁不喜歡她那輛跑車「那你是跟我還是跟明蓁？」
「我送勝美到地鐵再去公司，你送瑩瑩吧。」明蓁還是習慣開自己的大眾五人座。
樊勝美勾住明蓁，頭靠在她肩頭「還是我家蓁蓁最好了，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去公司？」
明蓁微笑「美美姐，天亮了，該起床了。」別隨便做夢。
於是兩組人馬就此分開。
……
中午時分。
晟煊集團首席財務官辦公室。
安迪看著他們重新提交的計畫方案。
辦公桌的那一頭譚宗明也看這一份計畫「這樣可以了，他們的能力我瞭解，能做成這樣很不容易了。」合上資料夾「這單生意的水/很/深，拿下，拿不下都正常；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你認識我那麼久，什麼時候看過我有壓力？」安迪很輕鬆。
「也是。」譚宗明端著咖啡杯「你什麼大單沒見過，這不算什麼。」
安迪依然埋頭處理著事務。
「好了，別忙了，一塊吃飯。」譚宗明故作輕鬆的發出邀請。
「吃飯？」安迪抬頭「不行，今天中午跟朋友有約會。」
譚宗明幾乎是下意識的嘴裡吐出一個名字「明蓁？」
「嗯，還有一起聊天的一個網友。」安迪又低頭「怕自己中文退化在論壇練筆認識的，沒想到認識到這麼棒的朋友。」
「你和她相處很不錯？」譚宗明記得她竟然容忍明蓁觸碰自己。
「是，很不錯，她很幽默也親切。」安迪拿著鋼筆，抬頭，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麼信賴的感覺「讓人很有安全感，不知為何我覺得自己很容易就和她親近了，而且很快就喜歡上她了。」這是認真考慮的結果「其實不光是我，我覺得我們那裡幾個姑娘也都非常喜歡她。」
「真的難以想像不擅與人交際的你會說出這樣的話，還能勇敢的去見網友，真的，我怎麼看都覺得畫風不對。」譚宗明覺得安迪的變化真不小「那她見過你沒見過的網友了？」
「見過，讓她做警/察的親戚陪著一起去的。」安迪輕笑起來「據說畫風更不對。」早上關雎爾將黎宏鴻回來後說的在車裡都告訴了她「你能想像水晶一樣人和一位年紀不小的混論壇怪蜀黍見面嗎？據說小黎當時拉著明蓁立馬掉頭走人。」真的，她完全無法想像。
這時手機提示音想起。
安迪看了手機，是明蓁發來的：『會議拖延，會晚十分鐘。』
「怎麼了？會面取消了？」譚宗明開玩笑的問。
「她會晚十分鐘。」其實明氏亞洲區總部就在這裡附近，她的辦公室還能看到那幢大樓「也是個大忙人，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分配時間的；每天應該是和我差不多的工作時間和強度，可她竟然還有時間練瑜伽、做早飯，真是佩服死她了。」
「她在家也做飯？」譚宗明記得上次她挽著安迪向自己示威的時候說過這麼一句。
「嗯，每天都做，我都不想吃外面的麵包了；你能想像大清早聞到咖啡香、麵包或者蛋糕的香味、又或者是中餐的一些香味時候的美好嘛，唉，她把我們的味覺都寵壞了。」安迪雙臂壓在檔上「我要是個男的，一定娶她。」
譚宗明回視她，微笑。
「既然她會遲到我就不能遲到了。」安迪拿起手機，發出讓她不用著急的消息。
「既然這樣，還是我去給你當保鏢吧。」譚宗明還是不放心「她見面的時候有親戚在，你就這樣去見不好吧，聽起來這位素未謀面的網友有幾分，危險。」
「公共場合吃頓飯，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而且他和明蓁見過不止一次了。」安迪不覺得有他說那麼誇張「再說我也沒給對方留手機號。」
「那也不行。」譚宗明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尤其不能開車。」
「對方為了方便我們就選在我們都近的地方，就在辦公室樓下，走過去就行了。」安迪一點不擔心「我相信明蓁，而且我們聊了這麼久，不會連這點信心也沒有吧。」拿過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不行，我得跟著去。」譚宗明這次堅持了「還說自己不緊張，你緊張就喝水的習慣一點沒變。」
安迪放下水，瞧著堅持的譚宗明，想了半晌「好吧，那就一起。」
……
安迪見到奇點的時候是有些驚訝，但在明蓁、樊勝美和關雎爾的話語裡還是能捕捉一些事所以她也不算完全失望。
「奇點？」那是一位個子不高，其貌不揚，略有些老的男子。
「安迪？！」奇點也不完全驚訝，是有些驚豔，但也算有明蓁珠玉在前，看見安迪也只是微笑了下。然後還有安迪身邊儒雅的男士「待會兒得讓她買單，不僅遲到，而且還教壞你，我有這麼讓人不放心嗎？」
「這是老譚。」安迪給他們介紹「這就是我的網友之一，奇點。」
譚宗明和奇點互相握了下手，更是互相打量下。
三人落座。
本來應該是老譚和安迪坐一起的，畢竟他們熟嘛，但是明蓁是女生，安迪又想給她留位，所以奇點和老譚坐在了一起。
「嗯。」奇點有些尷尬，但是還是比較健談「是不是和你想像的不一樣？」
安迪也覺得是有幾分不自在「有點，不過我有聽說過一些。」
「你和Min怎麼會住在一起？」奇點覺得有些巧合「而且開始好像互相並不知道。」
安迪點頭「是啊，是巧合的；我回國任職，郵件上的電話錯了一位元數，然後她正巧也有朋友來，那個錯的號碼又是來接她朋友的人，而且她那個朋友也叫安迪，所以陰錯陽差的。」安迪後來也從公司裡瞭解到這些「真是無巧不成書，然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了。」
「聽起來還有幾分神秘的緣分。」奇點想了下「覺得Min如何？你們不會和網上一樣，天天爭論的別人都插不上嘴？」
「嗯。」安迪想了下「不會，我覺得她在現實裡和網上完全不一樣，非常溫和。」
奇點很幽默「所以說2D和3D總是有些區別的，我也在其中吧。」
安迪找到了一些奇點在網上的感覺，輕笑「有點。」
老譚並不插話，只是聆聽。
「是啊，我第一次見面時也覺得這理工科的女生怎麼會和傳說中完全不一樣。」奇點也放開些「這麼說是有些不好意思，因為理工科的女生通常被人稱為書呆或者恐龍，但是你和Min完全顛覆了這個說法。」
「Min一開始就尊稱你奇叔，所以我觀念裡你年紀應該不會小，見面只能佩服她又猜對了。」安迪也放開了稍許。
「其實我年紀並不比你們大多少，不過這兩年市場難做，人操勞的很，所以白頭發多了不少。」奇點抬手指指自己的頭髮「我是做外貿的。」
「我是做金融的。」安迪也告知了自己的職業「公司就在這附近。」
「那這位是同事吧。」奇點也不能完全漠視老譚。
安迪點頭「是。」
「我們先點吧，等她來菜也應該能上來，這裡中午人挺多。」奇點拿了菜單。
安迪看向老譚「我對中餐不熟，要不然你們點吧。」
「我知道Min對吃挺有心得的，我就點她喜歡的。」奇點將為安迪點餐的權利交給她帶來的保鏢「譚先生可以點自己和安迪喜歡吃的。」
「你和明蓁見過很多次了？」老譚從他語氣裡聽出奇點似乎挺熟悉明蓁的。
奇點沒隱瞞「是，見過七次了吧。」
老譚看著菜單「她不會每次都帶保鏢吧。」
「前兩次都有，第三嘛，我覺得那位人民/警/察叔叔依然潛藏附近。」奇點萬分無奈「看得出來她被家人珍視，聽說好像是家裡這一輩裡唯一的女兒；可以理解，如果我有這麼如花似玉的女兒，也會擔心的。」
「那你結婚了？」安迪順勢問「不好意思，我很直接，因為這關係到我們以後來往的分寸。」
「我單身。」奇點可以理解「那麼，你？」
「和你一樣，單身。」安迪覺得這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奇點點了兩道較為清淡的，老譚也點了兩道。
第24章 二十三
她說十分鐘真的就是十分鐘。
明蓁在服務人員帶領下走入餐廳，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安迪，連忙快步走過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遲到了，這餐我買單。」
奇點也轉頭「好啊，這個我不和遲到的人搶。」
明蓁的步伐卻在奇點身邊那人轉頭時停了：奇點身邊坐著的是——譚宗明！
這是什麼組合！？
位置是四人座的，奇點和安迪都坐在裡面的位置，奇點的身邊坐著譚宗明，安迪的身邊則是空位。
明蓁的腳步慢了些，但還是走了過去，立定後稍稍點頭致歉「抱歉安迪，抱歉奇叔，會議延遲了。」又看看譚宗明「譚先生。」這親疏遠近立刻顯現。
其他三人都與她頷首。
「沒關係。」奇點其實也挺尷尬的，好在明蓁及時出現了「坐。」
明蓁拉開了些椅子，她今天選擇了白色絲質白襯衣和到窄腿銀灰色西裝長褲，因為外出吃飯所以搭了一條花色大圍巾，接下圍巾，將手機和筆記本放在自己身側「再次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你們點好了嗎？」
「沒關係，我知道你喜歡吃清淡的，所以點了沙拉和檸檬蒸魚，每人一份冬陰功湯，還需要什麼嗎？」奇點和明蓁已經見過多次，所以稍顯隨意「今天的會議一定重要吧？」抬手招來了服務人員。
「米飯一碗，謝謝。」明蓁對服務人員說，又對安迪轉頭「我真是餓了。」
服務人員送來的檸檬水。
明蓁端起喝了一大口「我到現在連水都沒喝一口。」又回答了奇點的問題「嗯，重要，公司決定進軍內地PC類這塊，但是我們並不想獨立構架，想與內地已經有所規模的公司共同就新PC服務這塊合作。」似乎是無意間透露出了和奇點關係不大的專案。
「明氏的PC類在美國和歐洲的市場份額巨大，並且多元多方位發展，但在國內並沒有大面積鋪開，如果你有意向，我希望晟煊會是你的第一合作選擇項。」安迪也嗅出了商機：根據明氏公佈的公佈2014年Q4財報顯示明氏PC類產品第四財季營收達百億美元上下，增長3%，在那歐美個市場上和國內在這方面的龍頭企業不相上下，特別突出的就是商業雲服務這塊，營收同比增長88%，而這正是晟煊PC部門所缺乏的。
「你並不是我第一選擇，晟煊集團PC類產品市場佔有率有60%，但是產品結構單一，銷售模式陳舊，致使利潤逐年以17%的速度下滑，簡直已是雞肋；而且PC類新型服務根本毫無建樹。」明蓁也毫不掩飾的直接了當「雖然市場佔有率較小，但是紅星的PC類多元化已經顯現成果，根據他們2015年第一季度的財報看在新型PC類上已經超過晟煊在這塊的淨利潤了，既然要做我當然要選擇最有潛力的？」現在她是M』C的亞洲區首席執行官，而不是紅星的CEO。
「正因為晟煊缺少這塊，所以我們會重新調整，一切可以洗牌重來，而紅星已經有了自己的規模，未必會按照你的意願分享國內這塊大蛋糕。」安迪說服著她「明蓁，我相信你的判斷力。」
「這點上並不能說服我，除非你能讓我看到晟煊在上半年結束時PC類產品的發展，不然我無法說服公司選擇晟煊，其實剛才開會時我的CFO、CTO都一致將晟煊排除在了合作者名單外，是我保留了備用名單中的名額，安迪，你必須儘快做出產品調整。」明蓁也完全是公事語氣「你是很清楚M』C在科技領域裡的發展，總公司有意向與國內企業加強合作，我真的很想與你合作，但是你得讓M』C的董事會看到你的誠意，這才有合作的可能。」
「吉安林集團近期宣佈會收購一部分紅星股份。」譚宗明加入了她們的話題「不知明總怎麼看。」
「那麼紅星的股價必有波動。」明蓁將目光投在正對她位置的某人臉上「譚總，至於是如何波動，就看市場如何決定了。」她也聽說了此事，但是並不能因此就樂觀，因為吉安林涉足此事，到底是不是譚宗明在背後操縱還有待商榷，吉安林的老總王東和譚宗明的關係聽說很不錯，但在商言商，只有永遠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好了，吃飯就不說這些了。」奇點岔開了話題「而且你們兩個爭論起來別人真是難以插上話。」
「安迪，是不是希望破滅？唉，我當時也是一臉鬱悶，不過奇叔安慰我說2D和3D還是有差別的，想想倒也是。」明蓁也不再言工作，而笑的像個孩子「想不到吧，叔叔也會混科技論壇。」
「這有什麼想不到的，美女們都混科技論壇了，叔叔怎麼不能來？」奇點反問「而且怎麼說我們都聊了一年多，你們就都這麼不信任我？見面都帶保鏢來，安迪，是不是她教的？」
「是我教的又如何？」明蓁和奇點真是隨意的說「安迪，謝謝你，和奇叔叔這一臉滄桑比，我覺得看的你保鏢的臉比較容易下飯，雖然也是個怪蜀黍！不過比奇蜀黍好多了。」
「多謝明小姐誇獎。」譚宗明知道她在損自己，不過此話就當補藥聽了「這樣說來，我還是來對了。」
「當然。」明蓁雙手托腮，對著譚宗明笑顏如花「就是不知譚叔叔是否願意分享自己保養的經驗給奇蜀黍呢？」轉眼「奇叔，學著點兒；哪怕只學個一兩招，都能立馬結束這苦悶的單身生活。」朝安迪飛了一個眼色「安迪，說不定下次見面我們就能見到奇嬸了。」
安迪手掩了一下，憋住笑。
「明小侄女，你也老大不小了。」奇弟熟悉的點了下她「別光說我啊，我們都見了幾次？七次了吧，我侄女婿還在哪裡飛呢？」
「他在天上瀟灑翱翔，我在海底悠然閒遊。」明蓁眼珠轉轉，流露出了些許女孩子的淘氣「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因為距離有些遠，所以我們都在努力靠近，不過，至於到底什麼時候能夠遇見，就不清楚了。」
「魚？我真的錯了，一直以為你是狐狸，還是有九條尾巴的。」奇點做了一個9的數字「你是吃魚的吧。」
安迪這次真的沒忍住，笑出聲「我現在終於覺得有點熟悉的感覺了。」
「是啊，每次都幫你。」明蓁嘟嘟嘴。
「那你趕快呼叫侄女婿幫忙。」安迪也不再拘束。
明蓁假意橫眸「奇嬸，好！」
安迪一震，悄悄用手肘碰了她手臂「別胡說。」
明蓁握出小拳頭「奇叔，加油，革命剛剛開始，同志可以努力。」
「安迪，瞧見沒，她就是沒侄女婿，這嘴也不饒人。」奇點一付拿她無法的態度「我算是看出來了，得找個厲害的治她才行，安迪，你也留心著點，有這厲害的給她留著。」
說話間服務人員上菜。
「嗯，是得找個厲害的。」安迪一邊拿菜到裡面，奇點點了不少，一邊說「老譚，你說呢？」
譚宗明垂頭正準備吃東西，聽安迪點了他一句「還是不要找個厲害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找個厲害的她或許就厲害了，且厲害的侄女婿怎會治她的，興許幫她都來不及。」
「這話有理，是我想岔了。」奇點覺得對「明小侄女配得上最好的。」
「謝謝兩位叔叔吉言，侄女在此先謝過了。」自謙「安迪，如果樊姐在此肯定會說這有好的就要趕快收，錯過了就是過錯，兩位叔叔都不錯，嬸嬸喜歡哪一款？」裝嫩。
「吃東西吧，不是說餓了嘛，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安迪笑著睨眼「你要是喜歡啊自己挑，也老大不小了，28不年輕了。」
「三十歲才上升到原則性，現在我有青春的尾巴晃蕩。」明蓁叉了一隻蝦放進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還行「自古長幼有序，安迪姐和樊姐還在我前面排著呢，不著急。」
奇點抓住了她的話「果然是有尾巴。」還是狐狸啊「安迪，我怎麼都覺得她現在兩隻毛茸茸的耳朵直豎，面帶微笑，後面尾巴輕晃。」
安迪佯裝仔細的看明蓁「好像是，畫風很配。」
明蓁微笑著「安迪，我能理解，我家素來就是這樣——同仇敵愾，家庭和睦。」
「Min。」安迪歎口氣，對於話題突然轉在婚配上有些不解「今天是網友見面吧。」
「是啊，我以為你知道。」明蓁垂眸，眼觀鼻：所以幹嘛把你老闆帶來。
譚宗明突然打開自己手機，調到記事本模式，轉了一個方向推向明蓁「所以，不知明蓁小姐可否留下Facebook帳號，讓網友見面名副其實。」
明蓁眸斜，抬眸，微笑「和一位總是幫著安迪姐的怪蜀黍已經讓我心累了，再加一個，不好意思，我拒絕。」兩隻手指點轉了手機，迅速將它移回原來的位置「有些事，譚總得自己努力！革命尚未成功，譚叔仍需努力，加油！」收回手，垂眸，吃自己的東西。
安迪和奇點都看著明蓁輕鬆拒絕譚宗明的舉動，各自不語。
譚宗明看著移回的手機黑屏了，目光一轉：她垂眸的臉上嘴角上揚，壞笑不藏。
他也沒再多說什麼，但是安迪看的清楚，譚宗明的微笑裡藏著一絲意味不明的詭譎，他一直溫和的，但瞭解他的人才會知道他的溫和一直都是偽裝。
奇點察覺出了明蓁對譚宗明的到來有些不喜，但她就是這樣就算不喜歡也完全放在心裡，表情上還假裝在笑「這裡的東西只算一般吧，下次我請你們去特別的地方，那個地方在鄉下有自己的農場，食物都是自己加工的。」
「不會是『雙紀』吧。」安迪記得上次明蓁帶她去的店就叫這個名字。
「不是。」奇點搖頭「那家店很難約的，我還沒預定到呢。」
「那家店不是明蓁的吧，明蓁沒帶你去過啊？」安迪心直口快的說出。
奇點看向明蓁「沒有，蓁蓁，你可性別歧視了，這麼好的店你只招待安迪？安迪，上次她發的全蟹宴，真是她自己做的？」他對吃的很講究，一看就知道那是出自好廚師之手。
「嗯，那個蟹釀橙真是味道好。」安迪點頭「她的手藝真的很好；Min，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喜歡做菜？」
「一半一半。」明蓁轉眸只看安迪「我家裡有條規定，想要零用錢得自己做家事賺，我上面都是哥哥，他們把事情都做光了，就是有也不許我做，所以我就跟著家裡的廚師學做點心，做了點心，爺爺爸爸說好吃我就有零用錢了，然後慢慢的，就喜歡上了；而且遇到煩悶的事或者一下子無法解決的事，做菜能讓我心裡平靜，中國也有古話嘛，治大國如烹小鮮。」
「味道是不錯。」譚宗明這時也來了一句「比這蝦好吃多了。」
「這是泰國菜，你吃的是杭幫菜，沒有可比性。」明蓁後來才知道老林特意帶譚宗明來的店裡，並點了自己親自做的兩道菜。
「譚總也吃過蓁蓁做的菜？」奇點有些不平了。
「吃過，很不一樣。」譚宗明喝了一口冬陰功湯「是讓人，很難忘記的味道。」菜如其人。
「是啊，都是酸酸的蝦，你給我做的那道就比這道好吃多了。」安迪吃著今日點的酸甜口味的蝦仁，也發出自己的觀點「不知道哪個侄女婿有這個福分。」趁勢反擊一下。
「安迪嬸嬸，和網友叔叔見面呢！」明蓁送了一口飯入嘴：到底誰一直在說。
安迪立刻用手肘打擊她一下：還來！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交鋒了！我容易嘛！
下面是的明家後面的人員家譜
明鏡：一直未婚，無子嗣。
明樓：明瑞（男）、明華（男）、明心（女）
明瑞：明恒（男）、明懌（男）
明華：明恪（男）
明心（嫁了個外國人）：傑森（男）、安德魯（男）
明恒：明堯（男）、明宥（男）、明蓁（女）
明懌：明桓（男）、明颺（男）
明恪：明煒（男）、明哲（男）、明濤（男）
傑森：兩兒子。
安德魯：不婚，一私生子。
明誠：一直未婚，無子嗣。
明台：三個子嗣，長子繼承『明』，次子和小女兒都恢復了黎姓，在那個動盪的年代也是無奈之舉。
第25章 二十四
吃了一半，明蓁藉故離開。
到了收銀台準備將單買掉。
「嗯，第九桌？」餐廳人員向她確認買單的台號。
明蓁掏出手機打算用My Pay，明家旗下的一款支付軟體。
但是有人攔了她的手機，遞過去一張卡「我不請自來，當然應該由我買單。」
收銀人員一愣。
明蓁轉頭「能請您的客是我榮幸，我來買，你應該不在意銀/行/卡積分，可是我的積分可以讓同住的姑娘們有免費的網上視頻看，得為來上海打拼女孩們能省則省；而且對收銀人員來說手機支付更快捷。」將自己的手機重新遞過去。
收銀人員拿了一掃完成了支付，將收銀台遞給她。
「瞧見沒，很方便。」明蓁則拿了銀/行卡退給譚宗明「嗯，容我推薦一下，My Pay是你最好的選擇。」明氏是很早就投入到了網路協力廠商支付領域，旗下My Pay支付平臺集國際流行的信用卡，借/記/卡，電子支票等支付方式於一身，説明買賣雙方解決各種交易過程中的支付難題；在美國和歐洲的跨國交易中超過90%的賣家和超過85% 的買家認可並正在使用其電子支付業務，而這項業務也已經拓展至亞洲各國，並和國內最大的協力廠商支付平臺簽訂了合作意向書。
「為什麼對我有敵意？」譚宗明收回卡，也沒強求，對於明蓁這類習慣隱匿自己的女子，他採取了直接的方式「我哪裡得罪過嗎？」
「沒有。」明蓁搖頭「恰恰相反，不是敵意，是敬意。」
「敬意？」譚宗明目光深邃「我感覺到的是滿滿的敵意。」
「真是敬意。」明蓁拿住手機「誰能對酷似自己曾祖父的人充滿敵意呢？」
曾祖父！？譚宗明不知該哭該笑「那不知是否有機會能得見這位長輩？」好吧，損人的話說的讓人無法拒絕。
「他過世了。」明蓁聳下肩「至於您覺得的敵意，是因為我的懼意所致。」
「懼意？」譚宗明與她略走離收銀台幾步「為何？」
「不該恐懼嗎？譚總咳嗽一聲，國內商圈都要抖三抖。」明蓁玩笑，但隨即就收斂了這份玩笑，正色道「在紀總的葬禮上您的隱忍與慈悲讓當時的我自慚形穢，從來產生了輕微的懼意。」低頭苦笑「那時候的我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而迷失，要不是紀總的離世或許我會在那條路上越走越遠，最終引火焚身，所以……」
「看來你自己從迷失中走回來了。」譚宗明一直以為她是很狡猾的那類女子，絕對不會向外人袒露內心，但突然她說出了這些是他沒想到的。
「讓一個人用性命做為警示，代價太大了。」明蓁對他收起了展開的刺「在葬禮上我看見您冰冷的眼神，還有亡者家屬的傷痛，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可惡；始終都記得那份冰冷，如刺如刀，所以我本能的畏懼、防衛。」
「但現在應該不需要了，你彌補了過失。」說開了，譚宗明給以微笑「現在還是冰冷嗎？」
「對，我覺得自己可能還會迷失。」明蓁柔聲「我需要有人提醒我，您的冰冷正是我需要的。」再度張開了自己的防衛「我這麼說並不說您是冷酷無情的人，只是人都各有所需，安迪需要您的溫暖，我則選擇冰冷，但不希望被凍傷了，所以得離遠點。」
「我是第一次聽聞這樣被需要。」譚宗明恍然「你總是這樣出人意料嗎？」
明蓁馬上接話「出人意料的不是我，而是您。」但話只說了半句。
「我？」譚宗明不解她所指。
明蓁快走兩步「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待到您抱得美人……」她看好譚宗明和安迪，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沒有，明蓁小姐千萬不要誤會了，只是同事，也算是朋友，我很珍惜這樣的關係。」譚宗明向她邁了一步，很認真的說「您不是多嘴的人，肯定也不是多事的人；你一定能很好的理解我的意思。」
明蓁被他嚴肅認真態度小驚了一下，察覺了出他是在很認真的警告自己，其實他眼神這次是冷到極致，並且嚴厲危險，大有『若因為你的多言而毀了我和安迪的純潔友誼的話，我就會動用一切力量毀了你』的架勢；明蓁反而笑了，笑的那般絢爛「譚總您放心，我剛才雖然自作聰明的自取其辱了，但是吃一塹長一智，我肯定不會自取滅亡的。」
譚宗明牽強笑起「我只是很珍惜和安迪的友誼。」
「我理解。」明蓁善解人意的很，莞爾「只是容我萬分失禮一句，當您是選擇成為某人終生的暖心好友，其實也同時成為了您前任、現任、後任女友們的無心渣男；您果然是我人生道路上最閃亮也最冰冷的指路明燈，多謝！」隨即快步回座位了。
譚宗明站在原地，強壓下被人點穿心事的憤憤，表情完全冷冽了。
9號桌。
「唉，怎麼去了這麼久？人多？」安迪以為她是去補妝的。
「沒有，就聆聽了一番長輩教導來說這時間不長。」明蓁放下手機。
奇點雙手交握「還看不出啊，她是去買單的，你同事也是去買單的；不過，他可能已經吃不下了。」
安迪實在不太明白「Min，我不明白，就算有那件事在，但你應該很習慣了，為什麼對老譚這麼有敵意？」她以為是關於收購的事，但是她不懂為何明蓁會這樣不滿，企業之間分合很正常，她這樣的敵意有些不專業。
「這個我就猜不透了。」奇點手撐頭「按理說同性相斥，怎麼在這裡變成異性相斥了呢？」
其實他們也都看出來了。
明蓁一挽安迪手臂「看到了？異性也是可以相斥的。」
安迪抬手捂住眼睛，無力。
「安迪，不好意思，我接到個電話，需要回公司了。」譚宗明走來，禮貌的對他們解釋「嗯，你可以自己嗎？」
安迪抬頭「當然，我沒問題。」
「抱歉，奇點先生。」譚宗明轉對奇點。
奇點起身「沒關係；很高興認識您。」
「我也很高興認識您。」譚宗明對他有禮有節「留步。」然後目光一轉，禮節性的溫和轉為冷漠「再見，明總。」
奇點不動聲色的也看向明蓁。
「再見，譚總。」明蓁坐在位置上，動動唇而已。
二人目光完全沒有交際。
譚宗明對著另外二人再度致歉頷首離開。
奇點看著明蓁「你反應不對，他看上去挺不錯的，枉費安迪把他帶來。」
安迪輕咳一聲「到底怎麼了？」知道就好幹嘛非要說出來。
「沒什麼。」明蓁輕鬆回答。
「沒什麼你把這麼溫和的人刺的冰寒三尺？」奇點可不信「你可是待人接物張弛有度的典範。」
明蓁叉起沙拉，吃了好大一口，讓自己嘴巴有事做就可以不回答了。
奇點笑了「我只聽說我們那時候小學生時男孩子會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難道大了之後就是反過來了？」
明蓁睨眼「我只是說了實話。」
「刺痛人心的實話，姑娘，你精世通明，所以你的實話可能比拳頭還要兇狠。」奇點對明蓁有所瞭解「更何況實話本身就有可能是最刺痛人心的，安迪，你的同事受傷不淺。」
「怎麼會？你都不知道他是誰，我不過是兩三句無關痛癢的實話，以他的功力足以定轉眼拋於腦後。」明蓁放下餐叉「說不定剛才一句再見後就已經不記得了，人家可是日理萬機的。」
「姑娘，你從不低估別人、也不高估自己，但千萬別太過低估自己。」奇點挑眉，慢聲細語「你的優秀毋庸置疑。」
……
她們快要離開的時候遇見到了和同事一起來吃飯的關雎爾，關雎爾趁此機會讓安迪證明早上送她的不是男友，因為安迪早上送她上班，被人誤會是結交了開豪車的男友。
「小關，那是你鄰居啊？」同事A證實「你鄰居穿的是阿瑪尼，整套，去年款，咱們公司合夥人大姐，去年買了個上衣還顯擺好幾回呢。」
三人也坐下。
同事A繼續說著「不過不奇怪她開車那好車，每個月光保養費就夠買一套了，那個男的渾身品牌就多一點了，襯衣是普拉達，外套是古馳，穿的非常的含蓄，但是很高端，也可以理解，什麼人接觸什麼人都是有講究的。」
「還有那個白淨漂亮的妹子穿的是新款Lanvin，也是一套，那條絲巾則是同品牌的限量版。」同事B也看出來了「還有她手腕上帶的鐲子，看那個成色，價格肯定嚇死人。」
「為什麼你們都能看出來？」關關佩服死她們了「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啊？」
同事互相看了一眼，同事B說「等你實習結束，你的工資也會漲，到時候認識這些牌子比看報表簡單的多；你也別謙虛了，我們知道你低調，可你經常分享給我們的糖果在國內很難買到的，我們不問什麼，吃飯吧。」
關關推推眼鏡，也不再多說什麼：那些糖果都是蓁蓁讓她帶給同事們分享的，但是這麼想來好像她沒有讓瑩瑩帶去她的公司過，嗯……「這個牌子真的很重要嗎？我的衣服都是我媽買的，雖然不是什麼大牌，可也都挺好的。」
「你太天真了，親愛的。」同事A立刻教導她的錯誤觀點「你還真以為大家買這些名牌是為了款式啊？人家買的是身份是層次，就像剛才那個魏先生其貌不揚的，要不是穿的這身名牌能和你兩位漂亮鄰居共進午餐？」
「啊？」同事B也調笑著。
關雎爾不聲響。
悠于 2017-7-8 12:50
第26章 二十五
出了餐廳，明蓁就接到電話先回公司了，安迪送奇點。
安迪回公司的時候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秘書給她送水。
「怎麼了，大家？」安迪問自己秘書「剛才還好好的。」
「譚總一回來就發火了，現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秘書輕聲回「不知怎麼了？我進公司這麼久從沒見過譚總發過火。」小心翼翼的回。
安迪扭開瓶蓋，失笑：這小妮子到底說了什麼呀，能把好脾氣的譚宗明給激怒了。
辦公桌上手機響了，安迪接起。
「安迪，那個房子你還是換吧，我今天就派人替你搬家。」電話裡譚宗明的聲音努力壓抑著「不行，我不能住在那麼陰錯陽差入住的地方，另外那個安迪姑娘還在失蹤中吧。」
「老譚，如果明蓁有冒犯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安迪反倒安撫譚宗明「你不是說我需要一點煙火氣嘛，明蓁是我很投緣的朋友，她那裡進出都是眼紋鎖，樓下直接住了一大批隨時能保護人民財產安全的衛士，不用擔心的。」
「安迪……」譚宗明無法將自己的鬱悶告訴她，可又怕明蓁無意間洩露出自己不敢說的心事「我覺得這個明蓁，怎麼都有些古怪，網上聊聊天還可以，她太精明了，可不能小覷。」
「你覺得她會偷竊我們的商業機密？」安迪笑了「你也太小看她了，我見到本人的時間是她不長，但是我可以打保票，她絕對不會這麼做；有些資料她根本就不用偷，她會算；我對數位和記憶力更很自信，可是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算不過她，她可以從幾組看似完全沒關係的資料裡找到關聯，更能細枝末節裡找到別人想不到的線索，然後加以演算推敲；如果說你擔心她偷我的，不如擔心我會不會竊她的。」
「你們還真是有些相似，都挺固執的。」譚宗明想起在『雙紀』自己與她的一番談話，其實她也有很直接的一面，在老紀問題上就是如此；而剛才之所以她會動怒是因為自己不想讓她多管閒事的狠話所致，從她話語間可以看出她應該是支持自己的，但是……著急用言語警告而搞砸這一切的是自己。不知為何看見她壞笑的將自己和安迪陪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想打斷她；自己的心事已經被她察覺，好像那雙玻璃珠子般的眼能在頃刻間看透一切。
「老譚，她說的很過分？」安迪探聽一下「應該不會吧，其實我覺得她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分寸她把握的比我好。」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似乎都斟酌過。
「過分，很過分！」譚宗明深呼吸「很久了，沒人敢對我說這麼過分的話。」竟然罵自己是渣男。
安迪知道一些他為了收購紅星做的事「不過也是，你都設計要讓沈熙鑽套了，她說兩句過分不算什麼。」
「沈熙沒有上當，躲過一劫。」譚宗明深刻的覺得沈熙能躲過自己設的這個局肯定背後有那個小妮子指點「我真是覺得越來越有趣了，很久沒有遇見如此勢均力敵的對手。」
「小心哦，我也是偶爾得知的，據說明氏集團有個座右銘——在家識時務者為俊傑，對外于敵人、對手必定趕盡殺絕。」安迪也是在原來的投資行裡聽聞的，因為她的大老闆娘應該就是明蓁的姑奶奶「她小小年紀五年前買下整座樓，十年前開始創立紅星，而現在紅星雖不是她領軍，卻依然平穩上升，實力不容小覷；再加上她也明確表示不會放棄紅星的獨立性；老譚，為什麼是收購，而不是購買他們的股份加入其中呢？」
「的確，一開始有老紀的這層誘因，但是董事會你是知道的，沒有大家一致的認可我一個人也說了不算。」譚宗明站在他的辦公室前，看著對面較遠處那棟銀色玻璃面的高樓，那是M』C亞洲區總部「但是現在，安迪，我要收購紅星，我想得到它，我要得到它！」
安迪聽著電話，面露小小的狡笑「我知道了，那我工作了！」
「好。」譚宗明望著遠處的大樓：不要以為你能掌握一切！
……
下班到家。
樊勝美躺在21樓的沙發上，做著紀梵希的黑蕾絲面膜，關雎爾今天也準時回來了。
「那個奇點啊。」樊勝美聽關雎爾說了中午遇見明蓁和安迪的事，還有就是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其實樊勝美和關雎爾都沒見過奇點，只是聽黎宏鴻描述過他「蓁蓁，有什麼發現沒？」
廚房裡是正包港式蝦肉雲吞的明蓁，她今天準備的都是港式的餐食，海南雞、咖喱牛腩、叉燒，還有海鮮炒飯「是問奇叔是不是線上下也幫著安迪？」
樊勝美起身走過去「是啊。」
「沒想到雎爾也開始八卦了。」明蓁快速的包著雲吞「不傳八卦是做人的基本美德。」
「我爸也說過類似的話。」關雎爾抱著抱枕也走了過來。
樊勝美坐上吧台位「蓁蓁，說實話，你對這個奇點到底怎麼看？」
「他太防人了。」明蓁心裡默數著數量「安迪說她回來吃飯的，說是晚點也要給她留的，不過誰給瑩瑩打個電話，問她到底回不回來吃飯？我在群裡留言她根本沒反應。」
「小邱今兒一大早發什麼神經？連早餐不吃就上班了。」樊勝美昨兒和自己的老同學聊到深更半夜才回來，不知她們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小曲偷偷塞紙條給白主管的事如實告訴她了。」關雎爾說出原因「這白主管是她男朋友，我覺得她有權知道真相。」
「唉。」樊勝美歎口氣「怪不得連早餐都不吃就走人，估摸著是連蓁蓁帶我都一起記恨起來了，她現在恨咱們背叛她，肯定報復性反彈，直接投入白主管懷抱！」她敷著面膜說話聲音不太清楚。
「可我本來不反對他們在一起啊，但我現在非常反對！」關雎爾義正言辭「我覺得這白主管太不是東西了。」
明蓁聽了這話，停止了增加雲吞的數量，去準備其他餐食了。
「有什麼用，你現在想勸她她也得聽啊。」樊勝美果然是男女博弈的專家，深刻瞭解情況「她現在是寧可記恨咱們，也不會她家白主管人品有問題。」恨鐵不成鋼「你們這些年輕女孩，談戀愛都能談成傻子，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們只能祝她好運了。」
關雎爾將下巴壓在懷裡的抱枕上「蓁蓁，你覺得呢？能不能想想辦法，讓瑩瑩看清真相？」
「莫與傻瓜論短長。」明蓁也覺得樊勝美的話是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我可不是九頭牛。」拉不回一心要想要撞南牆的主。
就這樣過了幾天，邱瑩瑩一直沒回來，關雎爾給她打了不少電話，群裡、私信她都不回。
安迪跑步回來，發現應該準備早餐的明蓁不在廚房，於是上樓先洗澡換衣服，看見關雎爾在勝美的房間裡。
「太沖穴是肝經要穴，很多人心裡有憂思鬱悶就會導致痛經，按了這個穴位就好了，特別是春季，最管用。」明蓁的聲音也從裡面傳來「早上時間來不及，你先把是沖的紅糖薑茶喝了，晚上回來我給你針灸。」
「怎麼了。」安迪在門口「勝美不舒服？」
「嗯，老毛病了。」關雎爾也挺擔心她的「每次都這樣，吃那個Swisse的藥丸會稍微好些，不過樊姐總忘記吃。」
「現在已經好多了。」樊勝美臉色不好的半躺在她臥室裡的貴妃榻上「多虧這一年來蓁蓁給我食療，可是我就是憂思鬱悶，偶爾還會痛的爬不起來；但是今天不能不去，有會啊。」
安迪又發現了一樣「剛才聽你說，難道你還會針灸？」
「也是為賺零用錢和服務家裡長輩的老師傅學了幾招，過去家裡的長輩還是比較相信中醫的，一些小病小痛都是中醫看的。」明蓁收起一個針盒「當時移居美國的中國醫生也有，後來更多了，就跟著學起來；而且中國的食物也和中醫很有關聯，食物的相生相剋都要學習的；關關，給她喝吧，再給她包裡放幾包，手機設定提醒，免得她忘了，自己的身體不愛護，還指望誰愛護你啊！」
「有你啊！」樊勝美理所當然的霸道「哪個男人敢和我搶你，讓他來試試，姐直接把他扔出去！蓁蓁，不許你嫁人！」
「這個好，得空你也教教我。」安迪對中醫有些興趣。
「行；都換了衣服，拿上包，吃完早餐我們就直接走。」明蓁讓她們各自都快些「筱綃呢？關關你去叫她；勝美，我今天送你去公司再去自己公司。」
「嗯。」樊勝美今天是擠不動地鐵了，打車又覺得貴；她工資不算少，但是開銷太大，身後更有無底洞填不過來，現下更因為疼痛而哭喪著臉「蓁蓁，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那小關就由我來送。」安迪知道明蓁早上會送樊勝美到地鐵，然後載著關雎爾一起去金融街。
「你可停久點，不然小關又要被誤會了。」明蓁記得那天的事呢，調侃「其實她們怎麼也不想想，我們安迪姐明明也是霸道女總裁嘛。」
「那你是什麼天仙總裁攻嗎？」安迪和她們混的不錯，也學會了不少她們嘴裡的網路詞彙。
「她是我的貼心小內衣。」樊勝美抬手摟住她「誰都不許搶。」
「這一大早的幹嘛呢？」曲筱綃頂著一頭淩亂短髮，還沒睡醒的樣子，她昨天加班，剛起來就看見她們都在玫瑰屋裡「蓁蓁，有沒有吃的呀？我餓了。」
「吃早餐，上班。」時間不早了。
飯桌上關雎爾又提起她那個不省心的好朋友，但是樊勝美這次沒理會表示這姑娘已經不是一通電話能說服了，要勸也要等她在外面冷靜了之後回來再說。
曲筱綃只聽不插嘴，免得引火焚身就得不償失了，因為現在連安迪在內都覺得這件事是自己做錯了，而唯一算是支持自己的明蓁也默不作聲。她算是看出來了，明蓁才是這些人當中的人精，於幕後坐觀天下，掌控全域；真是偶像！至於那個智商不夠的邱瑩瑩，根本不管自己的事。
第27章 二十六
車庫。
安迪帶著關雎爾先走了。
明蓁在安迪走後從車上下來，掛斷了打給曲筱綃的電話。
曲筱綃也從車裡出來「什麼事？」走向那輛SUV。
「最近回來是不是提心吊膽的？」明蓁站在車門前，車門未關。
曲筱綃終於找到機會向她抱怨了「是啊，我不管加班到多晚，回來都得小心了。」
「既然遇到了於己不利之事，當然要找機會從根本上化解。」明蓁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樊勝美坐在車裡看著：她又想幹什麼？
曲筱綃覺得明蓁對自己若即若離的，GI項目的事情她根本沒插手，是安迪和關雎爾幫了大忙，但是自己不敢得罪她「蓁姐什麼意思啊？」
「你有人有車吧。」明蓁問了個聽似不知所謂的問題「香車，美人。」
曲筱綃半敷衍「嗯，有啊，怎麼了？」但是突然她就收斂了這態度，正眼看向明蓁「姐的意思是？」領悟。
「你懂就好，交給你了。」明蓁達到目的了「就知道你是聰明人，先跟著安迪好好學基本的，若有機會我來教你。」小妮子雖不學無術，但也算機靈。
曲筱綃立刻跳起「是，一定圓滿完成任務！還是蓁姐，太對我心意了！」明蓁的這四個字立刻讓曲筱綃這人精明白了，小白癡的邱瑩瑩現在認死理不回頭就是因為相信她那個渣男男友愛自己，可如果讓她看見他出軌的證據，那就不一樣了，自己也就從根本上被洗白，這就是明蓁所言的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撲上去抱了一下明蓁「姐，你可真壞！」曲筱綃對明蓁飛眼「不過我好喜歡！」
「快走吧，你剛開業，要以身作則。」明蓁依然從容「小心開車啊。」
「好嘞。」曲筱綃態度完全改變。
明蓁坐回車裡。
樊勝美看了她一眼「她是小狐狸精，你是老狐狸精；算計瑩瑩是吧。」
明蓁發動汽車，開出車庫「現在回頭來得及。」
「在她和白渣男住了一個星期之後？」樊勝美知道她不會她們任何生活，畢竟那是自己的日子。
「她做出了努力，我尊重這種努力。」明蓁駛上路「蓋茨比裡有這麼一句話『每逢你想要批評任何人時，你就記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過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所以我不想批評瑩瑩什麼，而且我覺得為了這段感情她的投入和努力都是值得尊重的，而世界就是如此，繁華喧鬧各種誘惑，但如果你能翻過來想這麼做也是有另一面好處的，如果瑩瑩能有辦法讓白主管收斂玩心，抵抗住外界各種誘惑也不辜負了我讓曲筱綃使的不上檯面的小詭計，如果她能成功那麼她的付出便也就值得我們羡慕了。」
「將危機化為轉機，那是你，不是小蚯蚓那個沒腦子的。」樊勝美的下腹還隱約疼痛，說話有氣無力「唉，你總是最早看清、最晚出手，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嘛，就是你明明知道是南牆卻非要等我們撞到了疼過了之後才幫忙。」
「不然怎麼辦？」明蓁反問「像雎爾那樣電話裡支支吾吾？像你？苦口婆心說破嘴皮子？有用嗎？反而把她越推越遠。」
樊勝美氣結，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看來我得想著如何好好安慰小蚯蚓了。」其實她自己心底裡也明白明蓁是在幫邱瑩瑩，以她的方式而已。
「紙巾都備好了。」明蓁看著車「也訂了澳洲龍蝦。」她能做的也不多「巧克力啊、薯片、話梅、堅果都是滿倉狀態。」
樊勝美靠著椅背「唉，哀之有你，幸之有你；要是你能天天送我上班該多好，我和你說啊，昨兒我地鐵上遇到一男的，車上人太多，我好不容易擠上去，結果和他正面相對站了半天，尷尬死了。」她聊起閒篇也預示著她已經默認了明蓁的使壞。
「這回深刻瞭解了一個成語了吧。」明蓁順著她的話說「切身體會啊。」
「什麼？」樊勝美蹙眉「這跟成語有什麼關係？」
明蓁在紅燈前停下「實打實的『面面相覷』啊。」
樊勝美怔了一下，然後笑出來「還真是。」在她的玩笑中將不好心情揮散。
……
路邊。
司機幾乎要把頭低頭最下面了「對不起，譚總；我立刻聯絡其他的車子過來接您。」
「沒關係。」譚宗明下了車「我打車去公司，這裡交給你處理了。」拿出電話，撥動，告訴秘書自己會晚到，如果客人來了，請安迪暫時接待一下。
司機連忙替他攔車，今天真不巧，譚宗明急著去公司，是一位元德國來的客戶，德國人很嚴謹更守時，沒想到車子就拋在了路上。
明蓁送好樊勝美回轉，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發現了一輛惹眼的豪車，是賓利雅致728，她喜歡的車子之一，自然多看了兩眼，這多的兩眼就看見了路邊站著的男人……今天是正裝？
譚宗明見一輛普通的大眾SUV開過去，又倒了一些回來，車子停下，車窗自動放下，竟然是她。
明蓁看著情形就知道是他的車壞了，輕笑；通過車窗看向車外：給你五秒鐘，不上來就走人。
譚宗明看著車子沒開走，稍待停留，邁出步子就走了過去，可沒想到車子就在他快到跟前的時候竟然往前開了一些距離，譚宗明去拉車門的手被錯開了。
譚宗明向前看又停在前面的車，她還是沒開走，這次他大步上前，拉開副駕駛的位置的車門就坐了進去。
「保險帶。」明蓁似笑非笑的，按動車窗按鈕關上車窗。
譚宗明拉過保險帶，系好：他知道剛才她明知道自己會過來卻還是往前開了一兩米的行為是故意為之。
明蓁啟動汽車「公司，對吧。」誰說只有你會使壞！
「對，我有客戶要見。」譚宗明稍稍打量了一下這輛SUV，有些年頭了吧，車子空間挺大的，很整潔，沒有異味，車內沒有任何女孩子的物什裝飾，只有一盒紙巾放在前面。
明蓁開著車，看著路「保證20分鐘之內送你到公司。」這個時候路上高峰已經過了。
譚宗明看了她一下「怎麼知道我著急去公司？」
「很好猜啊，名擺著就是車壞了，而您住的那麼遠，卻在這個出現在這個路口，這麼大早就出門一定是有重要客戶要來。」明蓁沒有故作玄虛「而且那個司機站在路口也是一臉焦急想給你攔車，更佐證了我這個想法；而且——」
譚宗明挑眉「說下去啊。」
「是德國人吧。」
譚宗明這回真是愣住了「我可以聽聽理由嗎？」
「以您在國內商圈的地位遲到幾分鐘不會有人說什麼，因為大多數過人不太會在乎這一兩分鐘；就算老闆比您大，您的人脈實力都在那裡，他們就算不喜歡您的遲到也不會選擇斷了與您的聯繫。」明蓁目不斜視「歐洲經濟雖不至於如國內報導裡所說的那樣衰敗，但情況也的確不算太好；但其中比較良好的就是德國，且最計較時間的絕對是以嚴謹著稱的德國人，您的司機那麼著急，你看來也是對突發的事情有些不滿，所以我就大膽猜測您的客人是德國人；當然只是我胡猜的，各國都有對時間要求嚴格的商客。」
「果然聰明。」譚宗明聽了她的話都不由讚歎「怪不得你小小年紀就能帶領紅星創下國內很多第一。」
「班門弄斧，顯擺了。」明蓁自嘲。
「我欠你一個人情。」譚宗明真心的說「以後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不求錦上添花，但求雪中送炭。」明蓁聽到自己手機在響「好，我記下這個人情了；抱歉，我接個電話。」不喜歡藍牙耳機，一般都是開免提的，這次也是「嗯，三嬸。」這是黎宏鴻的母親，其實是堂嬸。
「蓁蓁啊，在開車嗎？」電話裡傳來一個婦人親切的聲音。
「嗯，在開車。」明蓁倒也不顧忌譚宗明「什麼事？」
「這個禮拜六有沒有空？」
「三嬸，不是吧。」
「你這丫頭別推三阻四的，你爸媽都和我說過了，不喜歡你找外國人，你都在國內十年了，也二十八了，除了賺錢、讀書、學做菜其他事情你是一點沒想啊；我跟你說啊，你媽特意囑咐我了，說她也想要個中國女婿，不過你沒談過戀愛，怕你吃虧，所以讓我們這些長輩為你操心下，這次這個具體情況我讓巨集鴻傳微信給你；週六晚上六點半，外灘18號5樓，你知道那地方吧，一個外國名字的餐廳。」
「三嬸，我能不能不去？我答應為美美做調養的。」
三嬸霸氣十足「你敢！」
明蓁歎口氣。
「不去行啊，週五帶男朋友到我家吃飯，週六就不用去相親了。」
明蓁明知故問的刺激三嬸「三嬸，我有其實很好的女朋友……」
「那個叫什麼安迪的是伐，你少打歪主意。」三嬸一下子就識破了「我跟你說啊，對方也是富家子，自己有公司的，回來後不管看得上看不上和我說一聲啊；這是政治任務，你不去自己知道後果。」
「三嬸，我大哥二哥還沒娶呢，長幼有序。」明蓁做最後掙扎。
「你大哥二哥都在國外我管不著，現在我就管你，你放心，這次這個不行，嬸這裡還有呢。」三嬸的話讓明蓁頭快敲到方向盤了「你不喜歡做生意的話，副教授、醫生、律師、設計師都有，唉，有個姓趙的醫生真的不錯，也是個博士，你說要讀博士我就說不要讀了，女博士說出去好聽可以找人就難了……」
「我知道了。」明蓁再重重歎氣，搶斷她的嘮叨。
「蓁蓁，我跟你說女孩子過了三十歲要孩子就難了，你媽說了希望明年就能抱外孫……」
「嬸，我身邊還有別人呢。」
「是誰？雎爾還是那是美美？」
「安迪的老闆。」
「嗯？安迪的老闆幹嘛坐你的車？」三嬸一愣「男的女的？」
「不和你說了……」
「蓁蓁，他多少歲了？結婚了沒？長的如何？」三嬸連珠炮的在明蓁掛斷電話前發問，當然他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抱歉，我三嬸退休了。」所以沒事就喜歡八卦一下，明蓁掛斷了電話。
「你家人很疼愛你。」譚宗明能從話語裡聽出。
明蓁開車很穩不過速度也不低，這個時候路上車不算多，基本上是一路暢通「是啊，比起安迪和勝美我是幸運多了，家庭幸福，備受疼愛；安迪緊張的時候是不是喜歡喝水？」
「對。」譚宗明知道她岔開了話題。
「雖然在美國大家都習慣喝冰水，不過現在是在國內，你讓她的秘書不要總是給她冷水，準備點熱水，喝冷水對胃不好；緊張會讓人有負面的壓力，這些壓力也會在五臟六腑內積存。」明蓁看著前方「當然你公司的水肯定都是好水，但還是準備一些熱水比較好；還有準備一些甜的餅乾，她要是開會時間太長就給她泡杯熱紅茶配兩塊餅乾，這樣能緩解用腦過度，也能讓她緩解無形的壓力，說自己沒有壓力，怎麼可能呢；我和她說了，但估計她上班就忘記了，反正遇見你了，相信你會好好照顧她；還有哥大畢業、華爾街工作這些，美女高官，精明幹練卻有些不近人情，不要讓她看起來太特殊，這對她沒好處；那些經歷弄不好可能成為她的絆腳石。」都是她自身的切身體會。
「比起我這個老闆，你更關心她。」譚宗明從她話裡聽出了她的真心關切。
「不然要朋友幹什麼？」明蓁反問「我還想和她成為長久閨蜜的，你可別想搗亂。」
「我還是你的指路明燈呢，這麼說合適嗎？」譚宗明想起那茬。
明蓁不看身邊只看前路「燈不明沒關係，夠冷就行了。」
「上次的事對不起。」譚宗明道歉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我料錯了。」以為他是想追求安迪的，他喜歡安迪是毋庸置疑的，但沒想到他願意是守護者的方式奉獻付出「你會後悔的，安迪很出色。」
「她的優秀我早就知道。」但是自覺自己沒有那個負擔她的能力，譚宗明這一個星期就怕安迪看見自己會有什麼不自在，但是看來完全沒有，也信了明蓁沒有在她面前說什麼「謝謝你守口如瓶。」
「我是很壞，但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明蓁彎起嘴角。
譚宗明斜眸「你知道我是怎麼想你的？」
明蓁駛入他公司大樓附近的路，停下，這才轉頭看他，突然莞爾一笑「因為你我是一類人，到了，譚總。」她沒有停在他公司門口，那樣太顯眼了，而是保留了一段距離。
「我倒不覺得。」譚宗明沒有立刻下車：笑的真狡猾，但真漂亮。
「從我在葬禮上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收購紅星，譚總，你以為我會打沒把握的戰役嗎？我更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明蓁保持了莞爾的表情「我可能比你自己都要瞭解你！因為最瞭解自己的並不是親人、愛人，而是對手！」她研究譚宗明一年了，他的很多事情她都已經了若指掌「再見，譚總。」
譚宗明打開車門「那最瞭解你的人，又是誰呢？」
明蓁的笑容在這個問題後僵持了下，笑意掛在嘴邊卻從眼裡消失「想要我命的人！」
譚宗明正在下車的動作停頓了下，轉頭看向她。
「我也有個會。」明蓁請他快些下車。
……譚宗明站在下車的地方看著她的車轉彎消失：想要我命的人！誰想要她的命？誰敢要她的命！？……垂眸：還有週六晚上六點半，外灘18號；她竟然沒談過戀愛，倒也是，能力十足又狡猾多姿的女人怎會輕易看上誰呢……轉個方向，邁步向公司走去，彎起嘴角。
第28章 二十七
過了兩天，週五。
安迪突然發現自己辦公桌上的水變成了溫的，有時候還會有兩塊餅乾，想起明蓁似乎是這樣對自己囑咐過，不過自己沒告訴秘書啊「這是？」
「這是我讓她這麼做的。」譚宗明從後面走來。
安迪自然看向他「老譚？」
「你的好室友特意囑咐我的。」譚宗明今天也是白襯衣，黑的長褲，清爽也低調。
安迪蹙眉「什麼時候？你們現在私下聯繫了嗎？不，不會，明蓁不會這麼做的。」
「我可是她的指路明燈，為什麼不能？」譚宗明微笑。
安迪搖頭「因為，因為……這不可能。」
「這世上沒什麼是完全不可能的。」譚宗明並不解釋「我也覺得喝點溫水對胃好。」
安迪還是不信，但覺得一定事出有因，但不糾結於此。
譚宗明坐下「週末了，有什麼計畫？」
「在家，明蓁會中醫，週末她要給勝美針灸，所以我跟著學點。」安迪已經有了計畫「有工作？」
「不是，我想請你的室友一起吃頓飯，感謝一下她們。」譚宗明邀約「週六晚上六點半，我派車去接你們，如何？」
安迪也算理解，老譚是想讓不擅與人交際的自己和她們打好關係，不過「不必了，就算要請她們吃飯，我自己也可以。」
「這不是一般的請客，你只有住的舒服開心才能更好的投入工作。」譚宗明給出了他的理由「更何況你回來這麼久，我們也沒有一起吃過飯；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那好吧，我會和她們說的。」安迪無法拒絕，老譚都這麼說了「不過你不用派車的，我們的車夠用。」自己的，加上SUV和小曲的車絕對夠坐了。
譚宗明笑起「那就說定了。」
……
晚上。
安迪吃了一口酸菜魚：好嫩，酸酸辣辣的，好吃。
「吃飯？我要去，我要去！」曲筱綃喝著野生鯽魚湯「譚大鱷請客，下刀子我都去。」
關雎爾吃了一口天婦羅炸蝦「那我也去吧。」跟著她們能見識大場面。
樊勝美又撈了一塊雪白的魚肉「幹嘛突然想請我們吃飯？」譚宗明到底想請誰吃飯？安迪，還是……轉眸主位上老神在在的的某人。
「我不去。」明蓁喝了口湯「那天我有政治約會。」
「政治約會？」關雎爾不懂「不是說政府官員不能吃喝了嘛。」
「小傻瓜，政府官員就不能下館子了，是不能公款吃喝！她嘛，是相親。」樊勝美嘴都不夠用了「你也淪落到這一步了。」笑話被迫相親的明蓁。
「相親？」安迪都意外「為什麼？」
「肯定是樓下的嬸嬸阿姨們。」樊勝美猜出幾分「唉，對方是誰？條件好不好？長的如何？有照片嗎？」
她可是很忙的「我沒看，給自己留點驚喜。」
「驚喜？你大概可以希望，我嘛只剩驚嚇了。」樊勝美自嘲「在哪裡見面？」
「外灘某處。」明蓁隨口回答。
曲筱綃心滿意足的喝光了湯「哦，對了，蓁姐，那件事很快能見分曉。」
「什麼事？」關雎爾這次沒呆萌「不會和瑩瑩有關吧，小曲，你又要做什麼？」
曲筱綃玩世不恭「不做什麼，就是讓某些拎不清的真正的看清事實。」
關雎爾急了「樊姐，你可不能由著曲筱綃胡來，這瑩瑩……」
「這件事的主動權不在你我，得看白主管的。」樊勝美代替明蓁說話「他和瑩瑩從情理上說已經可以算是一家人了，做為男人就得擔負起自己的行為來；而小蚯蚓做為女人也該有所瞭解，兩個人住在一起和談戀愛是有所區別的；是，我們不該束縛男人，但是如果兩個人都已經住在一起了，她就該明白，這管還是要管的，只是如何管怎麼管，如果她能管好不是很好嘛。」
「可是我們都知道瑩瑩她管不好啊。」關雎爾還是為好友說話。
曲筱綃用手拎著一隻豬蹄，嬌聲細氣「所以啊，我們得給她上一課！不然就算他們就算結婚了，沒有我曲筱綃，還有其他什麼女人對那個男人勾勾手指的，那時候她就真是欲哭無淚了。」
關雎爾理論不過她們直接找明蓁「蓁姐……」但是明蓁完全不動聲色，關雎爾又求向安迪「安迪……」
安迪自己舀了一碗湯，喝了一小口，真是濃白清鮮，一下子就解去了酸菜魚的酸辣，做了酸菜魚卻用魚湯解酸，也只有她夠大膽這樣的搭配，讓人體驗到了兩種淡水魚截然不同的滋味「明蓁，我不明白，你前面不阻止，現在這麼做有什麼用嗎？」他們都住在一起了。
「開始你也看見了，能阻止得了嗎？」樊勝美還是贊同的「我們也希望白主管能抵抗住誘惑，小蚯蚓能運用智慧籠絡住自己喜歡的男人；我們只希望結果是這樣的。」
「會嗎？」關雎爾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安迪恍然：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意思。
明蓁拿起筷子「希望會。」
酒足飯飽後。
安迪心滿意足的吃完這一餐「明蓁你真是把我的胃寵壞了，我現在中午吃那些就覺得少了一些應該有的味道。」本來自己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的。
「你這個發現我和關關有一年了。」樊勝美也放下了筷子「所以沒有約會，我們都儘量回家吃飯。」
「是啊，我都覺得蓁蓁做的飯菜和我媽媽做的一樣好吃。」關雎爾喝光了魚湯。
安迪意外「那你媽媽也很會做菜了？」
「她的意思是說蓁姐做的菜不僅好吃，而且有媽媽的味道。」曲筱綃給安迪解釋「安迪姐你是不是在國外待的太久了，在中國大多數人都會說記憶裡媽媽的菜是做的最好吃的，其實那不是說真的好吃，而是媽媽帶著愛給我們做的，所以才覺得味道最好。」
「我是孤兒。」安迪也不怕她們知道「很小的時候就被收養去了國外，所以我對中餐的記憶還停留在福利院的飯菜，那時候還是搪瓷，鋁質的調羹，每次吃飯都得排隊等候；而飯菜大多數都是蔬菜，上面飄了幾片肥肉。」
這個消息讓在座其他人默不作聲了。
「抱歉，我是不是有些直接？」安迪見她們各自表情訝異，尷尬心又起。
「直接有什麼不好，我就喜歡直接。」曲筱綃是最快反應的「安迪姐，我現在對你是五體投地的佩服了，你竟然厲害成這樣。」
關雎爾立刻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是啊，安迪姐，你太厲害了。」是孤兒，卻能靠自己成為金字塔頂端的人，她也太崇拜她了。
樊勝美看了一眼不發一語的明蓁「我更佩服蓁蓁，幾頓飯就能讓你說出這些來。」這丫頭肯定早就知道了。
安迪見她們的反應，化去了直接的尷尬「那你們會不會認為我有些古怪，不合群。」
「什麼古怪不合群，我們剛搬來的時候她才叫一個古怪呢，整天不苟言笑的，做好飯只用電話聯繫。」樊勝美憶當年「搞的我和小蚯蚓、關關都以為她是『藍鬍子』，住的提心吊膽的，幾次想要搬家呢。」
關關有點頭附和「是啊，那時候蓁蓁臉色也不好，雪白雪白的，人的精神看上去也不太好，而且每次都在晚上才露面，我和瑩瑩都瞎猜她會不會是女鬼之類的。」咦，結果是自己把自己嚇唬的半死。
「蓁姐你還有這段過往啊。」曲筱綃第一次聽說「為什麼？」
「做人不要這麼八卦。」樊勝美保護的搶說「這是基本美德，你可以不學無術，但還是需要一些美德的。」
曲筱綃對樊勝美吐舌。
關關起身，收拾碗筷；安迪也幫忙，誰讓她們輸了呢。
明蓁和樊勝美她們一起上樓：譚宗明，請客吃飯？
……
週六中午。
23樓。
明蓁做好午餐就回屋了，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但沒告訴她們，找了藥箱裡的藥吃了一粒後就又睡下了，她並不知道樓下邱瑩瑩回來了。
曲筱綃這個時候還沒起床，安迪則需要去公司處理一些事不在家。
只有樊勝美和關雎爾在21樓吃飯，她們正討論著白主管和邱瑩瑩會如何發展時邱瑩瑩回來了，並且哭的那叫一個稀裡嘩啦啊。
邱瑩瑩訴說了這些日子和白渣男住在一起時他不讓自己看他手機、電腦的一系列行為，還說他本來今天答應陪自己回來找曲筱綃當面對質清楚的卻因為一個電話不來了，她偷偷跟著才發現他是個開敞篷車的美女一起出去玩了，徹底證實了他花心大蘿蔔的本性。
「樊姐，我能相信他只是貪玩嗎？」邱瑩瑩淚流滿目。
「不能。」樊勝美義憤填膺「這貪玩是貪玩，人品是人品！不能混淆！黎鴻輝也貪玩，可是不該玩的他絕對不玩！」
關雎爾也是氣著了「瑩瑩你回來吧，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有我們呢！」
「樊姐……」邱瑩瑩雖然難過卻在此刻還有所留戀。
「你傻啊，放在這四層樓豪宅不住，去跟他擠小屋子，他還這樣，你有什麼可留戀的？」樊勝美恨鐵不成鋼「邱瑩瑩，難道非要等以後你們吵架吵到公司去，那更丟臉！」
「樊姐，我感覺我的心在流血。」邱瑩瑩抑制不住心痛，撲在樊勝美懷抱裡。
「好了，好了，好姑娘就得拿得起放得下，必須視男人為衣服，像他那種貨色就是地攤貨。」樊勝美安慰她「早扔早好。」用紙巾給她擦臉「不哭，不哭！」
「瑩瑩，搬回來住吧。」關關也心疼她「我們陪你去般，就現在搬去！趁渣男還在外面玩，省得回來見面尷尬。」
「嗯？怎麼就你們啊？蓁蓁呢？」黎宏鴻穿著警/服出現，他有些事要和她說「這是怎麼了？」
「小邱遇到點事！」樊勝美也不想將瑩瑩的私事廣而告之「蓁蓁啊，她說她要補眠，去睡了；你打她電話了嗎？」
「打了，她不接。」黎宏鴻剛值班下來，就是打她電話不接才上樓的，不過23樓他也進不去，所以還是回去等著吧。
「關關，我們去渣男家。」樊勝美還穿著家居服呢，做了決定。
渣男？！黎宏鴻聽到了這個字眼「你們去哪兒？樊姐，你可別鬧事啊。」
「我怎麼鬧事了，我們就是去給瑩瑩搬家。」樊勝美不服「總之以後和你說了。」
黎巨集鴻看著情況「這樣吧，我開車送你們去，不是說搬家嘛，總是有箱子之類的吧，難道你們還坐公交回來？」
樊勝美一想也對，家裡的那輛SUV去做保養了，今天是沒車。
「警車？」關雎爾這乖孩子對坐警車還是比較抗拒的，在印象裡只有警/察和壞人才坐警車。
「關小姐，公車不能私用。」黎宏鴻淡淡一句「走吧，不是說渣男嘛，有我一男的去，也好壓壓場子，對了，全程錄影啊！免得以後渣男誣告訛詐，咱不缺那錢，但咱寧願捐給孤兒也絕對不能給渣男了！」
樊勝美點頭「有一個人民公僕跟著還能做個見證，沒錯，不能低估了渣男的惡劣指數。」
等她們到了白主管租界的地方，樊勝美和關雎爾、黎宏鴻都楞了。
樊勝美看著邱瑩瑩那傻孩子「我還以為是多好的地方。」就算沒有現在住的地方那麼低調奢華，但也起碼該是規規整整的兩房一廳或者一房一廳吧，這算什麼吧！就一間比20樓廁所TM還小的房間，沒廚衛，更不要說什麼朝向了「小蚯蚓，你果然是真愛啊。」
「別廢話了。」黎宏鴻搖頭「搬家吧，勝美用你的手機吧，我來拍；你們搬！」然後打量身後「他有沒有同住的人在？」
「不知道。」邱瑩瑩還抽泣著。
樊勝美交出手機「你行李箱呢？」
邱瑩瑩一指「就那兒。」
黎宏鴻則去敲其他住戶的門。
有人開門了，一看先楞了一下「嗯？你好，有什麼事嗎？」
黎宏鴻給人敬個禮，然後拿出了自己的證件「你好，我是邱瑩瑩的大哥，來搬家的，因為白主管沒有回來，但瑩瑩需要馬上搬走；所以請你做個見證，你可以全程錄影，因為我也會全程錄影，或者你現在聯絡白主管，請他立刻回來。」
同住的人立刻明白邱瑩瑩是搬來救兵，準備走人了「哦，我立刻打電話給小白。」
邱瑩瑩的搬家全程都在白主管的室友和樊勝美手機的攝像下進行，黎宏鴻要求邱瑩瑩將每一樣放進箱子裡的東西都拍攝清楚，並將邱瑩瑩拿走這些東西後白主管的室內情況也留在了視頻中。
「真是不解氣！」樊勝美看著屋內的情況「真想砸了它！」
「千萬別這麼做。」黎宏鴻將攝像關掉，手機還給樊勝美「現在立刻把這份視頻上傳雲盤，同時發給白主管；現在是法治社會，我身為執法人員，強烈建議你不要這麼做！」
「真是，我只是說說而已嘛。」樊勝美哼了一聲「姐也沒那個力氣給渣男整理狗窩！」
黎宏鴻看向那同住人，又敬個禮「過程就是這樣，如果有任何疑問，可以聯繫這個電話，這是我的手機，還有我辦公室的電話。」給出了印有自己姓名和聯絡方式的便民卡片。
那人一愣一愣的「哦。」接下。
黎宏鴻轉身，抬手拎起不小的箱子「走了。」並讓三位女士先走「哦，瑩瑩，把門鎖好！鑰匙你更要保存好，千萬不要遺失。」
「哦。」邱瑩瑩現在完全是他怎麼說自己就怎麼做。
第29章 二十八
23樓。
蓁蓁起身，還是覺得頭暈暈的，難道是睡多了而讓頭更暈；拿起手機，將勿打擾模式調整回正常模式，這是手機就想了「嗯，魏爸爸。」接聽。
「開會呢？」電話裡是個很低沉的聲音。
「補眠呢。」蓁蓁坐在床上「好久沒去看您，您身體還好嗎。」這位魏爸爸是她有一次在飛機上救助過的中老年男子，是位經濟學家，而那時明蓁運用自己所知的中醫針灸知識救了突然疾步的他；然後又去醫院看了一次他，互相聊天中對方得知明蓁正在修經濟學博士，他就提出給予幫助；這樣一來二往之下他們不僅熟悉起來，而且對方不僅感念她救命之恩更覺得與她投緣，雖沒有正式認，但在明蓁父母也在場的情況下，請求明蓁叫他一聲『魏爸爸』，所以是她義父一樣的長輩人物「給您送去的西洋參有一直在用嗎？您身體不好，要注意休息。」
「我還好，不過你大概是不太好，是不是。」對方也很聰明，知道她的作息習慣。
「頭有點昏沉沉的，我就是個勞碌命，睡多了反而不舒服。」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我下個星期去看您。」
「好，很久沒見，不過能帶男朋友一起來嗎？」對方提出一個要求。
「女朋友行嗎？」蓁蓁反問。
「你這孩子，知道魏爸爸指的是什麼；算了，這事啊多少還是要講緣分的；那我就等你來了。」她習慣來陪自己，會住上一天，一來嘛陪陪自己，二來也是讓這丫頭放鬆一下「我們好好殺幾盤。」
「嗯。」明蓁轉動頭頸「藥您也有準時吃嗎？我可真不想再說了。」
「得讓你說，我喜歡聽女兒嘮叨。」電話那頭的男子笑起「那魏爸爸等你。」
「好，下個星期見。」
「下星期見。」對方掛斷了電話。
明蓁這邊才掛斷電話，那邊安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嗯，安迪，回來了嗎？」
「在路上，終於打通了。」安迪開著車「奇點說明天中午他請客，一起吧。」
「不去了，明天得處理一下基金會的事。」明蓁設立過一個紅星基金會，對全國範圍內一群特殊群體的孩子給予救助。
「特殊群體？」安迪又有意外了「我可以問嗎？」
「患有精神類疾病的孤兒。」明蓁打開電腦「雖然國內有很多慈善團體關注孤兒，但是對有精神疾病的孤兒卻沒有一個系統的救助體系；然後我調查了一下，其實這個群體並不少，而且因為是孤兒，所以在孤兒院或者其他福利機構得不到相應的重視，只以為是智障，草率就處理了，這對病孩的治療和康復都產生了非常不好的影響；我父親說過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
安迪那裡一片安靜。
「安迪？」
「沒事。」安迪的聲音裡有些不自然「紅星還有這樣的基金會啊，我真很高興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
「其實我管的也不多。」明蓁坐下看基金會發來的季度報表「就是替她們把關一下每季度的報表，每個月抽出一兩天聽取一下她們的方案計畫之類的，主要事務有專業人員管著；你小心開車，回來再聊。」
「好。」
明蓁將手機放下，這時跳出一份郵件，寄件者不知是誰，但是裡面的問候卻讓明蓁兩眼發直，臉色煞白：明蓁，你好，好久不見，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接你了！還記得我們未完的約會嗎？分開的每一分鐘我都想著你，愛你的W。
關上電腦，走入浴室，準備待會兒的『政治任務』。
……
18點左右。
她們6人在直達電梯裡遇見，人倒是很齊。
安迪還是打扮的和以往一樣，並沒有刻意修飾，樊勝美則是穿上了一件黑色小禮服，戴上了曲筱綃買的四葉草項鍊，邱瑩瑩雖然眼睛有些腫但還是稍微打扮了下，只要她不說話還是很可愛的姑娘，小關嘛也換了一件稍微正式的連衣裙，小曲嘛還是打扮的特立獨行，但是穿在她身上的確有特色。
「蓁姐，難得見你打扮的這麼正式啊。」曲筱綃瞧著也略微裝扮過的明蓁：她以一身白色背心連衣傘裙現身，淺綠色的高跟鞋，只有那只手腕上一直佩戴的翡翠鐲子，搭配的簡單水靈；她在家一般都是森女系的家居服，追求簡單舒適，上班時也大多是黑白灰三色，最多圍巾是多彩的；現在這一身也同樣是白色，但多了一抹翠色，加上她玉白凝脂的膚色在清雅中顯出幾分嬌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好像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到底去見誰啊？」難得她還記得這句話。
「不知道，見了才知道。」看似是要給自己驚喜，其實也是不上心的表現「小曲，三日不見果然刮目。」還知道清水出芙蓉啊。
曲筱綃被贊得意，轉眼卻看見樊勝美帶著自己送的項鍊「樊姐，你今天穿戴的可真隆重啊。」過去一身假名牌，今天倒裝起淑女來了「其實根本不必如此，越簡單越好，譚總什麼沒見過啊。」
「這是基本的尊重。」樊勝美當然不會承認她也有點私心的「他見過是他的事，我這是給安迪面子。」
「放心吧，老譚人很好的。」安迪知道她們其實有些緊張「我們同事很多年，沒事的。」
「也只有你能說他人好，他的競爭對手應該不會這麼認為。」明蓁拿著白色手包「不過你們倒是真可以放心，他面上看上去挺友善的，偽裝的不錯。」
樊勝美看看她，不語。
曲筱綃正想說話，手機響了，但是拿出來一看並不是自己的。大家連忙找各自的，最後發現是樊勝美的。
電梯也到了地下車庫。
「喂，黎宏鴻，什麼事？」樊勝美出了電梯「什麼？！那個渣男還敢告我們？！」
邱瑩瑩和關雎爾隨後走出。
「好，你來接我，看姐怎麼手撕了那個白渣男！混蛋，當時就該把他房間給砸了。」樊勝美氣極了，掛上電話「安迪，你帶她們去吃飯，曲筱綃，你今天乖點啊，別再惹小蚯蚓了；我等黎宏鴻。」
「樊姐什麼事啊？」邱瑩瑩有不好的預感。
「沒事！姐和黎宏鴻都能替你擺平了。」樊勝美怕邱瑩瑩聽到真相情緒再失控「乖，小蚯蚓，跟著安迪姐姐去外灘散散心，其他的事交給我。」
「姐——」小蚯蚓立刻紅了眼眶「你告訴我實話，你不說這頓飯我怎麼可能吃的下。」
「沒事，她擺不平的，我能擺平。」明蓁最後出了電梯「你有什麼吃不下飯的，去吃吧，譚宗明的飯局很難吃到的，記得拍照上傳朋友圈，保准你有任何事都能抹平了。」
邱瑩瑩回頭「蓁蓁姐。」
「是啊，她說的對，你若能和譚宗明合照上傳朋友圈，保准你老闆都得捧著你。」曲筱綃聽了這話把自己小車要是收起「邱瑩瑩，你和渣男是辦公室戀情吧，如今分手，以後能和平相處嗎？而且以他那脾氣真的肯善罷甘休，你還是多想想如何自保吧；你們啊，肯定得走一個，弄不好兩個都得滾蛋！」
「你——」邱瑩瑩還嫉恨曲筱綃破壞呢。
「邱瑩瑩，你知道我的底線。」明蓁從她身邊走過，走向自己的車：不要胡攪蠻纏。
邱瑩瑩好像顫抖了一下，轉頭看向明蓁「蓁蓁……」委屈。
「你現在不管說什麼，其潛臺詞不過是『我受傷了，為什麼你們不來安慰我？』」明蓁打開駕駛室的門「可是我想反問你一句為什麼大家要安慰你？因為是朋友嗎？那我們可以說早就勸過你之類的話；瑩瑩，我們都有傷口，受傷的時候是需要安慰，但有些傷口你必須自己舔舐才會好的更快，我們的安慰只是無能為力的將你的傷口再度撕開而已，你需要這樣的安慰嗎？美美，如果搞不定，打電話給我。」坐上車，開車，離開。
「好。」樊勝美點頭：真是低估了白渣男的下限和三觀。
「她怎麼了？」曲筱綃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今天這麼嚴厲？」
樊勝美對著曲筱綃搖頭。
安迪看看時間「我們先走吧。」
「是啊，是啊，讓譚總等就不好了。」曲筱綃對能認識姚濱嘴裡能眨眼震動上海商圈的人神交已久，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那樊姐，不管什麼事給我打電話。」邱瑩瑩覺得自己真的錯了，大錯特錯了。
「能有什麼事啊，我們都沒做的，而且還有黎宏鴻。」樊勝美反安慰她「不用打電話的，等事情處理好了，我會讓黎宏鴻送我去的，安迪，記得把地址發我手機啊；曲筱綃說的沒錯譚總的飯局下刀子我都要去！」
於是她們分三路各自離開。
樊勝美等到了下樓來的黎宏鴻，他又穿上了制服。
「手機帶了嗎？」黎宏鴻見到她就問。
樊勝美拍拍手袋「我說要砸吧你還不讓。」
「在規則外犯事是愚蠢，在規則內恁死渣男才叫本事！」黎宏鴻笑著，咬牙切齒的說出，竟然誣告他利用職務之便，好啊，他就讓白渣男深刻體會什麼叫職務之便。
樊勝美也得瑟的笑起，兩人同時拉開雪佛蘭的車門，對視一笑：白渣男，你等著！哥（姐）來了！
第30章 二十九
外灘18號5樓。
關雎爾和邱瑩瑩都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都有些局促不安，雖然安迪的老闆看上去儒雅和善，但是她們兩個還是有些覺得這裡和自己格格不入。
曲筱綃看不慣她們兩個小家子氣的模樣，倒是和譚宗明攀談起來。
譚宗明態度溫和倒讓兩個小姑娘漸漸也放開些。
安迪不懂中餐，曲筱綃也在譚宗明面前一付乖模樣，關雎爾和邱瑩瑩更不可能去點餐，所以譚宗明點了一些，但是曲筱綃發現譚宗明點的並不多，而且餐桌上分明放著七副餐具，就算等一下樊勝美趕過來，那也只有六個人啊。
她們本就因堵車晚了一些，然後還要介紹認識，加上點菜，譚宗明瞟了一眼腕表：6點55分。「抱歉，諸位女士，我失陪一下。」
「好。」曲筱綃有些小花癡的望著英俊儒雅的譚宗明，沒想到上海灘的金融大鱷這麼帥氣又年輕，至少不顯老，長相身高都夠格，簡直就是長腿歐巴啊。
安迪略微失笑「小曲。」
「你老闆好帥哦，自帶低音。」曲筱綃好激動「天天能看到這樣的老闆，不給我工資我都做事。」
邱瑩瑩生氣她在譚宗明面前的賣乖「哼，不給工資怎麼活啊。」這種話也只有她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富二代說的出來。
曲筱綃不理她「安迪姐，你和他就是老同事？」探究。
安迪喝口檸檬水「你想說什麼？」
曲筱綃呵呵兩聲「這麼優質，暴遣天物啊。」譚宗明雖然很好，不過不是她曲筱綃的菜，不喜歡的菜當然不吃了「他現在有固定女朋友嗎？」
「你覺得呢？」安迪蹙眉：她想做什麼？
「有也沒關係，只要沒結婚還是有機會的。」曲筱綃賊笑「我也失陪一下！」
「你去哪裡？」關雎爾還是有些不自在，對於譚宗明離開沒覺得什麼，但是對曲筱綃突然也離開包廂就直接疑問。
「五穀輪回之所啊，你要不要一起？」曲筱綃順從了身體的指示。
關雎爾搖頭。
曲筱綃抬手一揮「這個都要問。」出了包房。
餐廳一處。
「不知明小姐平時喜歡做些什麼呢？」男子還是很滿意眼前美麗的女人。
「做菜。」明蓁淡然禮貌，保持著初次見面的疏離。
「你會做菜？」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吧，好裝得自己賢慧。
「會一點。」
「如果有機會一定讓我嘗嘗。」男子臉上露出了微笑，但心裡覺得面前這個清雅的讓人驚豔的女人多少是有點無趣，看起來一板一眼的，不過這種女人私底下的面容說不定完全不同。
明蓁只是微笑，雖然菜還沒有上來，但是這個據說管著兩家公司的富家子實在是敗家子的內裡已經被她觀察清楚，因為是政治任務暫時虛應著，等找到機會還是先撤吧，實在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麼巧。」這時有位男士走到了他們桌邊「明蓁，好久不見。」
明蓁和同坐的男子都抬頭。
譚宗明看見了一位年輕但大牌西裝都掩飾不住紈絝之氣的男子「你好。」
「哦，你好。」男子還算是給明蓁一個面子，而且對方雖然看來儒雅，但他也從第一眼就看出來人身份有些不一般，所以起身了「嗯。」看向卻依然坐著的明蓁，想讓她給自己介紹。
明蓁抬眸瞧了眼讓自己意外的譚宗明，有些失禮的未動，甚至雙臂交疊放在了胸前，做出了防備的動作：她心裡是不悅的，譚宗明明明知道她今天有政治任務不得不來，但是他卻帶著歡樂頌的姐妹們同來這裡吃飯，還美名說是為了答謝她們對安迪的照顧，分明就是有意為之。她有種被參觀的感覺，不滿油然而生，反正她也不打算和譚宗明深交，無禮就無禮了。
「譚宗明。」譚宗明倒先和那位年輕男子打招呼。
和明蓁相親的男子楞了幾秒鐘：譚什麼？「嗯，哦，你好，曲連傑。」也報了自己的姓名，譚宗明，上海灘說一不二的人物啊，不會是同名同姓吧。然後他看向漂亮清雅的明蓁，他也是識貨的，她雖然打扮簡單，但手上那只翡翠鐲子的價值少說也是不下千萬的，因為他給自己母親挑選過，而且明蓁手腕上的翡翠在燈光下看更是瑩潤透亮，說不定價值更高，這麼年輕的女人就能戴這麼好的東西，就算她家裡有些錢，但能有錢過譚宗明？且她對譚宗明視而不見的態度，更讓曲連傑感覺他們不僅認識，而且熟識。
「曲先生啊。」譚宗明微笑著「難得這麼巧竟然在這裡遇見明蓁，所以過來打個招呼。」
「譚總，你好；譚總，再見。」好吧，她就滿足他打招呼的要求。
曲連傑瞧著剛才一直禮貌的卻直接了當想譚宗明表達自己不滿的明蓁。
譚宗明一點沒生氣「不高興遇見我？我是你人生指路明燈的話而音猶在耳。」
他是故意來嘲諷自己需要相親的嗎？「我也說過燈不明不要緊，夠冷就可以。」請與我保持距離！我們不熟。
譚宗明故作尷尬的歎了口氣「看來，我打擾你了；那，你們聊。」
「好。」曲連傑有些如履薄冰的感覺：他抱著來看看玩玩的態度來相親物件到底什麼人啊？
譚宗明又看向明蓁「雖然你不高興遇見我，但要是等一下有時間就過來坐坐，最裡面的那間，都是你認識的人。」態度非常好，一點不介意明蓁的無禮「那你們先聊，失陪。」也不多留，先離開了。
曲連傑望著譚宗明向另一方向走去，然後重新落座，這時候高人一等的氣勢矮了五分「明小姐，你和譚總認識？」
「君子之交。」明蓁依舊淡然。
曲連傑想起剛才譚宗明對她說的那話，怎麼聽都有些低聲下氣的：他該不會是在和譚宗明的女人相親吧！這可不是什麼誇耀，因為如果是他不在乎的女人，他完全可以視而不見，但是他不僅過來了，而且明蓁居然是對他這種冷漠且愛理不理的態度，足見這位不是前女友這麼簡單的啊。撓撓眉頭：這局怎麼收？！自家老娘不打聽清楚就逼著自己來見面，人是美人，教養也好，又是個博士，帶出去絕對體面，可問題是他帶的起嗎？
譚宗明回到包房。
菜已經開始上了，但她們還在等自己「抱歉，抱歉，剛才在外面遇見熟人了，所以說了兩句話。」邊說便坐下。
「不要緊的，譚總認識的人多嘛。」曲筱綃善解人意，嗲嗲的問「不知道是什麼人啊？」她可想就著譚宗明拓展人脈呢。
「明蓁，是明蓁，她正和一位男士一起。」譚宗明故作巧合「安迪，你說巧不巧，竟然是你的網友房東。」譚宗明打賭明蓁不會告訴她們自己在哪裡和人見面，因為這政治任務她完全不上心，所以更沒必要讓她們看見那人。
「蓁姐？」關雎爾立刻反應「她也在這兒？」
安迪也沒想到「怎麼會？這太巧了吧。」
曲筱綃卻看向了譚宗明，動動嘴唇：真的會這麼巧嗎？而且自己落座後就發現了七副餐具，就算待會兒樊勝美會來，應該只需要六副就夠了，多出的一套是備用？不由又轉頭看向譚宗明。
譚宗明只是微笑。
曲筱綃過了會兒，起身。
「你又要去廁所啊？肚子疼啊？」邱瑩瑩沒大腦的說，她就是看曲筱綃不對付。
曲筱綃白她一眼，拉起關雎爾「走，咱們去瞧瞧。」
「我不去！」關雎爾推諉，也猜測出她想做什麼「你可別惹蓁姐啊，她可不是瑩瑩，有的是手段整治你的。」
安迪也覺得這是私事，而且明蓁也沒對她們說見面的地方，如今遇見應該避開「小曲，不要去；小關說的對，她不告訴我們就代表她不想讓我們知道對方是誰，等她帶來了你再見也不遲。」
「就是，你別以為你家有幾個錢就天下無敵了，任誰的男朋友都能搶。」邱瑩瑩也找到機會埋汰她「蓁姐可不是我，樊姐說了你若是小狐狸精，她就是千年狐狸精，小心被她吃掉！」哼！
曲筱綃看看不贊同自己的幾人「你們啊，真是不知事，我是去解救蓁姐的。」
「她能對付。」安迪還是不贊成。
「譚總，剛才蓁姐有沒有向你介紹她的相親物件？」曲筱綃依然站著。
譚宗明搖搖頭「沒有，她都沒有和我怎麼說話。」
「瞧！」曲筱綃一指「她要是滿意肯定願意告訴譚總對方是誰，也就是暗示譚總『我現在想和他多聊聊』，但是她連介紹都沒介紹，足以證明她根本不會給這個人半分機會；所以現在她一定在想法子不傷及雙方長輩臉面的脫身方法，而我只是給她提供了這麼一個臺階！」
安迪不太懂中國式的相親模式，看向譚宗明想證實曲筱綃的說法。
譚宗明不置可否。
「曲筱綃——」關雎爾叫不住她。
「讓她去吧。」譚宗明在曲筱綃離開後叫住了關雎爾「我看啊，明小姐似乎對那位男士也已到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地步。」笑容可掬「吃飯還是得愉快點，而且她是你的房東，這頓飯缺了她怎麼可以呢。」轉對安迪說。
安迪蹙著黛眉看老譚「就這麼簡單？」為什麼她總覺得不對勁，但是轉念一想老譚應該是不會知道明蓁何時在何處和人相親的，也只能歸結于巧合。
「這有什麼複雜的？」譚宗明略微攤手「一起吃熱鬧，而且我想明蓁小姐一定更願意和你們一起吃飯。」眯眼微笑。
邱瑩瑩則沒聽著他們說什麼，她已經完全被眼前的菜吸引住了，就連那個白渣男都丟腦後了。
悠于 2017-7-8 12:52
第31章 三十
曲筱綃在大廳裡找了一下，然後就看見了明蓁，
「蓁姐？」曲筱綃大步走了過來，那個男子背對著自己「聽譚總說遇見你了，我還不信呢，沒想到真的是你啊。」
明蓁完全不動聲色，瞧著曲筱綃走來：她猜到曲筱綃會來，這小妮子好奇心太重！其實在譚宗明離開後她也開始挺期待曲筱綃的到來了。
背對曲筱綃的男子聽到了很耳熟的聲音轉頭。
曲筱綃本肆無忌憚的走來，在那背對自己的男子回頭時，她驚呆了！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曲連傑！？」Oh，My God！
曲連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這個時候這麼碰巧的遇見自己的妹子「曲筱綃？」
曲筱綃指著他，猛的轉眼看向明蓁「蓁姐，你和他相親？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明蓁只是微笑以對。
曲筱綃二話不說，走過去就拉起明蓁「走走走，你不去參加譚總的飯局卻和我哥見面相親？你傻啊！他不僅離過婚，還有一個兒子，不知道嗎？」
曲連傑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招「曲筱綃，你幹嘛！」
「我救你呢！」曲筱綃轉頭低聲警告「哥，你別不識好人心，有些人你是碰不得的。」明蓁可不是他拿幾個愛馬仕包包就能哄了的人。
旁邊的客人都看向這裡。
曲筱綃拉住明蓁「曲連傑，飯你自己吃吧，我們少陪！」
曲連傑看見旁邊人都看過來，也難免尷尬，於是壓低聲音「曲筱綃，你別太過分了。」就算他已經不對明蓁有什麼想法了，但是也不能讓
「曲先生，這裡的菜還是不錯的，你就慢慢享用的，我會把單買了的。」明蓁輕聲細語，反將曲筱綃護在身後了「但我想你沒機會吃我做的菜，這個圈子也就這麼大，但這個圈子依然很大，再見。」拿過手包，拉著曲筱綃反先走了。
曲筱綃一愣，看向將自己護在身後的人。
留下曲連傑氣的要死又哭笑不得：今兒怎麼回事？譚宗明，曲筱綃……這事鬧的，以後他絕對不相親了！
……
曲筱綃和明蓁來到包房，入內。
譚宗明目光一轉。
「打擾了，譚總。」明蓁入內立刻和譚宗明打了招呼。
譚宗明起身「不會，明總能來，是我的榮幸，隨便坐。」請她落座。
曲筱綃將自己原本緊臨譚宗明的座位讓了出來「蓁姐，坐這裡。」
「不用了 。」明蓁往邱瑩瑩身邊走「我坐瑩瑩身邊就好。」
關雎爾立刻向裡面挪動了一個位置，邱瑩瑩跟著一起動。
「蓁姐，這位置對著門，不好，還是我這個位置好。」曲筱綃想將她拉過來，抬手一拉卻發現剛才立刻被自己拉動的人此刻紋絲不動。
明蓁另一隻搭住曲筱綃的手臂「我坐瑩瑩身邊就好。」拉開了曲筱綃拉住自己的手臂，坐到了邱瑩瑩身邊。
曲筱綃只覺得明蓁的手好冷，並且有力，完全不像剛才那樣隨自己一拉就起身了，看向她「蓁姐，你的手好冷？」
「會嗎？」明蓁還是那付淡然從容模樣「勝美有沒有打電話來？」反正她們肯定也都知道自己在這裡了。
「打給我了，事情很順利，說大獲全勝，還讓對方賠償了，看來這次白主管是大出血了。」安迪接到電話「她正趕來呢。」
「明蓁小姐熟知美食，不如再添幾道。」譚宗明叫來人，讓人將菜單給她。
明蓁接過，倒也大方，詢問了已經點了菜式後，看起菜單點了幾道「不管他再如何損失錢財，瑩瑩失去的是最珍貴的感情。」看向邱瑩瑩。
曲筱綃喝口水，偷偷瞟了譚宗明一眼。
邱瑩瑩眼眶紅了「蓁蓁。」
「今兒外面天還是不錯的，可別屋外無雨屋內大雨；我還想吃好吃的，你可別把這裡淹了。」明蓁笑語「安迪、筱綃，出門前我忘記囑咐了，應該帶傘的。」
「蓁蓁，你可真壞，我這麼傷心，你還調侃我。」邱瑩瑩輕打她肩膀一下「那個渣男還敢惡人先告狀！」她現在也知道事情經過。
「我們當時都勸過你的，是你自己看不透，遇人不淑了吧。」曲筱綃對於拎不清的邱瑩瑩沒好感。
「不管他有多不好，完全扔掉都沒關係，你只要記得當時自己喜歡的感覺就好。」明蓁意味不明的看向譚宗明「美美不是常說誰年輕時候沒遇見過幾個渣男啊，眼下看來天大的事，十年以後不過是下酒菜。」
「聽起來蓁姐也有下酒菜。」曲筱綃壞笑。
「你沒有嗎？」明蓁反詰，突然歪頭加深了笑意。
這魅惑的一笑讓曲筱綃都晃了神，待她緩過神的，明蓁已經恢復了永遠似笑非笑的表情，見安迪略微掩笑的表情，噘嘴「蓁姐，你可別誘惑我，真要是被你掰歪了，就一輩子賴定你了。」
「小美妞，爺養的起你。」明蓁突然抬手劃過曲筱綃下顎，飛了一個眼「任你胡作非為。」
安迪瞧她們鬧著「沒想到明蓁你也挺會玩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明蓁收斂了玩笑。
曲筱綃晃晃頭「蓁姐，你見過這麼苗條的豬嗎？」居然暗指她是豬。
「瘦肉型。」明蓁一本正經。
關雎爾和邱瑩瑩都繃不住笑了出來，安迪也憋笑咳嗽。
「你們日常也是如此？怪不得安迪改變很多。」譚宗明撈到了說話機會「我真要謝謝你們。」
「譚總不用客氣。」曲筱綃搶話「安迪姐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我前幾些天出差順利都得感謝安迪姐教導有方。」
「也是你肯學。」安迪不居功「老譚，勝美讓我們別等，那吃起來吧；大家都餓了吧。」
「早餓了。」邱瑩瑩早就用眼睛把面前的東西都吞下肚好幾遍了。
「倒是我疏忽了。」譚宗明抱歉「大家吃吧。」
邱瑩瑩和關雎爾聽了這話立馬開吃。
曲筱綃拿起葡萄酒杯「譚總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眼神又瞟向明蓁。
明蓁咬了一口魚子醬片皮鴨，又放下「那豈不是天天都得醉了，上班時間都不例外。」回眸曲筱綃「還有你要開車，不能喝酒。」
「什麼？老譚喝醉了嗎？不會吧，他酒量很不錯的。」安迪也被美食吸引了，沒聽全她們說的話，轉頭看向譚宗明「你醉了？」這都沒開始喝怎麼就醉了。
「沒有啊。」譚宗明無辜搖頭。
明蓁不回答，舉筷夾了一粒黑胡椒牛仔粒放入嘴裡，將解釋的難題丟給曲筱綃，誰讓她挑的頭。
曲筱綃拿著酒杯，頭往下一耷拉，然後轉向明蓁那裡：姐，我明明是在給你製造機會。
明蓁眼神一瞟：謝謝，但不好意思，我拒絕！
安迪還是有些不明就裡，看向曲筱綃。
曲筱綃只得再次去了五穀輪回之所，待她在回來時其他的菜也都上桌了。
譚宗明讓邱瑩瑩和關雎爾不用太過拘束「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知明蓁小姐覺得這裡的菜味道如何？」
「俗話也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我會用心品嘗每道菜的。」明蓁並不做出真正的賞評「偶爾能輕鬆一下何樂而不為呢，可惜我要開車，不然該敬您一杯。」他不就是等著自己這一句嘛。
「留著，一定有機會的。」譚宗明並沒有順她話裡的意思。
「機會稍縱即逝，未必還有下次。」明蓁舉起盛有果汁的玻璃杯「謝謝安迪。」
「還是感謝老譚吧。」安迪見她臉色白的有些不自然「你不舒服？」
「沒有啊。」明蓁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舒服。
曲筱綃讓人送了一些溫水過來，給明蓁倒了一杯「剛才拉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手冷冰冰的，還是喝些熱的吧。」
樊勝美來的時候她們已經開吃了，但邱瑩瑩沒給她品嘗美食的機會，樊勝美剛和譚宗明打個照面，就迫不及待的要她將事情前後詳細說清楚。
樊勝美還是趁機喝了一口酒和幾口小菜，然後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拍在了邱瑩瑩面前「本來呢不想現在給你的，也知道你付出的根本不是這些能彌補的，但是……嗯，聊勝於無吧。」
邱瑩瑩拿起未封口的信封，裡面都是一百元，對她來說是挺厚的一遝「樊姐？」
「這不是補償費，是他誣告的精神損失費。」樊勝美也吃了一口牛仔粒「他不是說黎宏鴻利用職務之便嘛，這回黎宏鴻是真的利用了一把『職務之便』，我還真沒想到黎宏鴻在其他分局也這麼吃的開，而且他唰唰一番什麼關於反訴誣告的法律條款一說，白主管就徹底歇菜了；黎宏鴻是真的帥出了新高度，要不是他已有談婚論嫁的女友了，我肯定要將他拿下，太帥了！」
明蓁雙手交握「從來達士如弦直，小人似鉤曲；如此鄙陋卑劣之人，必然心存不甘，要早做準備。」則多了另一層擔心「水至清則無魚……」
「人至賤則無敵。」曲筱綃馬上補句。
安迪同意明蓁的擔心，但對曲筱綃的補句實在無語「是，從他無中生有之中就可看出他必定不肯善罷甘休的，而且這次他大敗于黎警官和小樊手裡，一定更加窩火，不過他失敗了一次又付出金錢代價，一定不會再次輕易出手，肯定是需要時間也等你防備心降低，然後一擊擊中你要害，迫使你自動離開公司。」
「所以我的建議是現在就開始找工作吧，反正你上崗證有了。」這也是樊勝美的意思「咱不和渣男論短長，有了這些做後備資金，現在的工作先做著，邊做邊找下一份，也就不怕你前男友的陰謀詭計了。」她也是經過考慮才拿了這筆錢的「還有黎宏鴻也說了，有事就找他，你有他電話吧。」
邱瑩瑩紅著眼圈「樊姐，安迪，蓁姐，你們都是我親姐。」都替自己想到了。
「我可沒這樣的傻妹妹。」明蓁撇清「出去別說認識我，丟不起這人。」
「姐——」邱瑩瑩快跳腳了「我現在正失戀啊……」
「正吃飯呢。」曲筱綃好心提醒邱瑩瑩「失戀不可怕，失禮才是大事；譚總，見諒，小邱她涉世未深，失禮了。」
邱瑩瑩這才收斂，低頭吐吐舌。
第32章 三十一
不過譚宗明依然不多話，他今天不是來說話的，而是觀察的「沒關係，邱小姐會如此是人之常情；安迪反而也需要這種鄰居，看見你們我真的安心多了，其實一直挺擔心的，不過有明蓁小姐這麼好的房東，還有你們這幾位年輕活力四射的鄰居，我相信她一定會生活的很愉快；來。」端起酒杯「請允許我敬幾位小姐，謝謝你們。」
「不，是我們該謝謝譚總請回了安迪。」樊勝美代替她們幾人回答，向譚宗明舉杯「讓我們可以結識到安迪這麼優秀的朋友。」
「樊（勝）姐說的沒錯。」曲筱綃也不能讓樊勝美專美于譚宗明面前「說起來其實這頓飯該我們請，謝謝譚總，謝謝安迪姐。」
「是啊，謝謝譚總，謝謝安迪姐。」關雎爾雙手握著酒杯。
邱瑩瑩連忙放下筷子，也雙手握杯「謝謝譚總，我失戀了心情正不好，謝謝您用這些美食讓我心情好了很多，謝謝！」單純的不得了。
安迪實在拿邱瑩瑩這小吃貨沒辦法。
明蓁本是也該說兩句的，但是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下，看了一下，連忙接起「抱歉。」接起後回應了一句就走出了包房。
曲筱綃幹了一杯，不過聽到明蓁的語言讓她轉頭「法文？」不像啊，怎麼聽都不是英文或者是笨豬開頭的法文問好。
「德文。」安迪手握住水杯。
關雎爾放下玻璃酒杯「蓁蓁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學霸了，德文、英文、俄文、日文；瑩瑩，蓁蓁讓你跟我們英語對話的，你現在會計上崗證考出來了，如果英語水準也上去了，又有工作經驗，找工作就容易多了；你知道嗎，連我同事都說我的英語水準提高很快，現在我和那些注重英式用詞的客戶對話也完全不成問題了。」
「可是我看見英語單詞就煩呢。」邱瑩瑩低頭。
「其實我覺挺奇怪的，蓁蓁家大業大，給你換個工作不是很容易嘛；你為什麼不求她？」曲筱綃看向邱瑩瑩「難道是不好意思開口？」
「蓁蓁家大業大也是她的事，我的工作要自己找，難道真的靠她一輩子啊？」邱瑩瑩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我雖然不是太有能力的人，但是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因為我總要，總要長大啊。」說的有些沒底氣，但也是她的心裡話。
曲筱綃一拍掌「沖著你這句話，我替你問了，安迪姐，你們公司缺端茶小妹不？」
安迪瞧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曲筱綃「小曲總，你可也是家大業大的。」
樊勝美卻聽到了外面的喧雜聲音。
然後服務人員敲門後打開包房門「對不起，你們的朋友好像有些不舒服。」
嗯？
樊勝美最晚進來所以離門最近，立刻起身去看，果然看見明蓁靠著牆壁「怎麼了？」
明蓁背靠著一邊牆壁，垂著頭，並不說話。
「她剛才臉色慘白的很。」旁邊的女服務員說「電話都掉地上了，我看她很不舒服的樣子，就讓同事告訴你們一下。」將替她撿起的手機交給樊勝美，她知道她們是一個包房的。
「怎麼了？」安迪也走了出來「Min？出什麼事了嗎？」
樊勝美拿過手機，去扶她，這才發現「你怎麼又這麼冷？是不是又發作了？！」
「勝美，幫我去拿一下車鑰匙；你們坐安迪的車回去，你也會開車可以開小曲的車。」明蓁拉開了樊勝美的手「沒事，沒事。」她的手指已經控制不住的顫抖，但至少她神志還是清楚的。
「怎麼了？」譚宗明也走了過來，並讓曲筱綃照看一下邱瑩瑩和關雎爾「不舒服？」
「Min？」安迪不太清楚狀況，但似乎樊勝美知道一些情況，索性問樊勝美「她這是怎麼了？」
「低體溫症。」樊勝美焦急了「安迪，我帶她去醫院；對不起，譚總，我必須立刻帶她去醫院。」十分抱歉。
「可低體溫症一般都是老人和孩子，或者是野外遇險？怎麼會？」安迪也發現明蓁嘴唇有些發青「勝美？」
樊勝美拿著明蓁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程醫生，不好意思，我是樊勝美，明蓁又發作了，我立刻帶她去見你！」轉頭「安迪，小曲，你照顧一下那兩個。」
「放心，放心！」曲筱綃站在包房門口，雖不知是怎麼回事，沒出來添亂。
「樊姐，車鑰匙。」關雎爾出來送鑰匙。
「小關，你打電話給黎宏鴻，讓他通知他母親。」樊勝美奪過鑰匙，拉起她的胳膊就往自己肩上一放「我的姑奶奶，還能走嗎？」
「可以！」明蓁靠著她「沒事……」
「沒事你個頭啊。」樊勝美喊了一聲「你嘴唇都發青啦。」
明蓁想走，但是腳步完全不聽控制了，才邁開腿一步，人就向前傾斜，就算她並不重，卻還是連帶樊勝美身體都站立不穩了。
「小心。」譚宗明長腿一邁，伸出手臂勾住了前面倒去人的腰肢「怎麼連走路都困難了？不行，還是坐我的車吧。」譚宗明接替了樊勝美的工作，攙扶住明顯體溫低於常人的明蓁走出店「安迪，你先處理一下。」
樊勝美緊跟左右。
「沒問題，快去吧，到了醫院給我電話。」安迪十分擔心，從未見過這樣的明蓁。
曲筱綃不明白低體溫症算是什麼病痛，於是便問。
安迪走回包房「低體溫症不算是一種常見病症，一般來說人的正常體溫是37℃，低體溫症是病患的核心溫度下落到35℃度以下，如果體溫下跌在32℃以下，情況會變得嚴重並最終致命，但較多發生在六十歲以上老人和嬰兒身上，明蓁怎麼會？」
關雎爾推了一下眼鏡「具體的她從未說過，不過黎鴻輝曾經露過一句，說蓁姐在十六歲的時候曾在美國被綁架，綁匪怕她家人找到她，更怕她逃跑將她關在了一個冰庫裡三天；後來好像就得了低體溫症，我覺得吧是心理障礙所致，我看過一本她看的心理書，裡面有句話說『大腦控制身體』，她雖然從來不說，可是我覺得她從來沒忘記過那段可怕的經歷。」
「綁架？這麼勁爆？」曲筱綃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
「什麼勁爆，嚇都嚇死人了，而且還關在冷死人的冰庫裡啊，三天三夜唉，你這個人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邱瑩瑩對曲筱綃齜牙。
安迪聽了關雎爾的話，也覺得事情大概就如她所言：綁架，關在冰庫三天？天啊，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
譚宗明的車裡，樊勝美非常抱歉「對不起，譚總，明蓁她，她現在神志不清了。」她知道明蓁現在錯把譚宗明當成她的兄長了。
「哥，不冷，我沒有冷，救我。」明蓁頭抵住譚宗明的胳膊「大哥，我在這，救我。」
「是不是要開暖空調？」譚宗明沒處理這樣的情況「樊小姐，你好像遇見過她發作，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處理？」
「一定要保持乾燥；還有我來抱住她，程醫生告訴我，可以用我們健康人的體溫暖她。」樊勝美努力回憶程醫生囑咐過的話「但不可以嘗試使她手臂與腿變暖，那會使冷的血流回心肺和腦部，導致身體的溫度進一步下降，會死的。」伸手讓明蓁靠住自己。
譚宗明身上的負擔猛的一輕，看著樊勝美隨即緊緊抱住她。
「沒事的，你忍耐一下。」樊勝美用雙手抱她「還是不要忍耐了，你就是太會忍了，有不舒服就該告訴我嘛，你不知道自己的低體溫症有多嚇人嗎？我已經被你嚇過一次了，差點就嚇死了，幹嘛又來一次啊。」雖然嘴上抱怨著，可就是如此也不敢按摩或摩擦她的身體，只能儘量貼的更緊些「明蓁，你給我挺住，聽到沒有，馬上就到醫院了。」
「我來抱著她吧，我的體溫肯定比你高些。」譚宗明伸手。
「也好，我體質偏陰寒，其實也不太暖和。」樊勝美此刻放棄了男女之別，就想讓明蓁好過些。
譚宗明重新將此刻瓷白欲碎的女子抱住「樊小姐，像她這年輕的女子不應該會有低體溫症才對。」
「被人綁架三天，關在冰庫了，聽說營救時她就已經快因為低體溫而被凍死了。」具體情況樊勝美也不太清楚「沒有凍死和凍傷殘疾的後遺症，能平安撿回一條命我都覺得是她祖上積德。」
綁架！？可怕的經歷。
樊勝美將她披散淩亂的發整理了一下「別看她平時一付旁觀一切又喜歡照顧人的模樣，其實她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怕給人家惹麻煩，怕家人擔心她，總是報喜不報憂，有痛有傷都不說，完全一個人扛著；安迪還問我們會不會覺得她很怪，怎麼會怪呢？因為我們已經早就完全習慣了這樣的人。」
譚宗明低頭：應該有著美好人生的她到底遭遇了什麼？她這樣的家世，應該和他身邊朋友女兒一樣，站在金字塔頂端享受著一切最美好的，過著讓人羡慕仰望公主般的生活；她選擇孤身回國辛苦創業，卻又因為某人的死放棄一切，這樣一條辛苦的道路應該不光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吧；紅星到現在都沒有和M』C有任何實質性的資金往來，M』C也沒說過要將紅星歸入麾下，不然他是不會提出收購的；紅星的發家史他很清楚，也是一條充滿艱辛的道路。
明蓁抬手尋求保護般的搭住了他的手臂「哥，救我，我怕……」
「不怕。」譚宗明低聲回應了她的呼救「沒事了，沒事了。」
第33章 三十二
很快到達醫院，已經等候的急救人員立刻將明蓁放上病床，樊勝美則將大致情況告知他們，譚宗明發現樊勝美好像認識其中一位元有些年紀的醫生。
而自己非親非故，又不是醫護人員自然還是不要添麻煩了。譚宗明留在醫院大廳，看著雖是晚上依然還是有不少人的大廳一時間有些格格不入。
于安迪他始終堅守住朋友這條線，因為無法負擔所以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對她，莫名有種慌亂，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譚宗明是個非常理智且克制的男子，但不願意自己被這種掌握不住的情緒控制，所以轉頭就打算離開，反正樊勝美在，安迪想知道什麼她都會知道的，這裡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譚總。」樊勝美從後面跑來，叫住了自己。
譚宗明停步，回身「情況，還好嗎？」
「不太好，她的體溫降到了35°，一般人早就支撐不住了。」樊勝美非常擔心，又感激他「今天真的很謝謝您，同時也對您道個歉。」
「沒關係，身體要緊。」譚宗明不太瞭解低體溫症的情況「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樊勝美不敢阻攔「當然，我會一直守在這裡的，您有事請自便。」微微鞠躬「謝謝您。」
「我也沒做什麼。」譚宗明不敢居功「再見。」
「好。」樊勝美真的覺得譚宗明這種男人真是優質，只可惜啊……唉，胡想呢，也不知道三嬸他們什麼時候會到，她先去急診室外看看。
醫院門口。
譚宗明坐上自己的車，車子啟動，因為剛才開了熱空調，所以車子內有些悶熱，司機稍微開了一些窗，因為車動而吹入的風將車內的溫熱空氣流轉起來；窗外是大上海的繁華，霓虹、行人，還有一對對週六晚上出來的戀人。
路上長髮的女子不少，但真正一頭黑亮筆直長髮的女子不太好，偶爾見到一兩個也都身邊陪伴著男友……她也會有吧，就算現在沒有總有一天也會有，也會和那個陌生男子這樣的親昵的勾肩搭背……抬手，剛才她在自己懷裡……
抬手蓋了些眼睛：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安迪說她讓人安心；女人于他幾乎有些等同麻木的麻煩了，他想要簡單的女人，安靜、乖巧，不給自己添一絲一毫的麻煩，因為自己心裡一直藏著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女人；他想成為她的守護者，默默的關注這個女人，不希望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當您是選擇成為某人終生的暖心好友，其實也同時成為了您前任、現任、後任女友們的無心渣男。』
只是幾次，自己以為藏的很好的心事就被她一針見血的戳穿了。
『你不喜歡做生意的話，副教授、醫生、律師、設計師都有，唉，有個姓趙的醫生真的不錯，也是個博士，你說要讀博士我就說不要讀了，女博士說出去好聽可以找人就難了……』
能破壞今天的見面，可她還是會繼續見面啊，下次、下一個相親者，如果對上眼，她也會和剛才那個女孩子一樣，淺盈歡笑的和對方相擁親昵吧。
他不奢望能得到安迪，因為自覺沒有這個肩膀和信心能給她一直缺乏的幸福……目光落在窗外：莫名的被什麼抓住了心臟般，會是誰牽住她的手？得到她似笑非笑背後真正的笑靨如花？蹙眉，煩躁在身體內無處宣洩，拿起手機翻了一下，隨意撥出了一個電話「是我，待會兒去你那兒。」
就這樣！
這世上沒什麼女人不能被取代，花無百日、紅顏易老。
過了兩個小時。
某處。
忘情中，一個名字躍出口出讓親密中的男女都愣住了。
「她是誰？」女子讓開了，拿床單包住自己。
男子則拉過了自己的襯衣「我碰不得的人。」他現在已經很明白了。
女子嬌笑著「果然老天還是開眼的，你也有這樣的報應，譚宗明，真希望你也體會一把求而不得、愛而不得的痛苦滋味；祝賀你！」
過了會兒，關門聲起，女子在自己的房間裡放聲大哭。
……
明蓁再度醒過來的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左右了，身邊有著黎宏鴻的母親，一位六十歲的中國母親。
「三嬸。」她的臉色就跟床單顏色一樣。
三嬸紅著眼眶「三嬸在，丫頭，嚇死你三嬸了。」
「別告訴我爸媽和大哥。」明蓁抱歉「他們一定會趕來，著急慌忙出事就不好了。」
「好。」三嬸答應她「餓不餓？想吃些什麼？」
「不餓。」明蓁還是有些虛弱「三嬸，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肯定是守了這一夜。
「三嬸不累，這高級病房啊，沙發什麼都有。」三嬸握著她的手「我睡過了，宏鴻回去拿東西了；趁著住院，就索性住幾天，把檢查都做了。」
明蓁只是笑，不說話。
三嬸知道她是低體溫症，又知道她那個執拗脾氣，替她掖了掖被子「身體垮了，再多錢有什麼用，你不讓我告訴你爸媽就聽三嬸的，好好休息幾天，不然我就給大哥打電話！」別看自己那個大侄子是什麼跨國集團的大老闆，她想打電話還不是隨時能打「你爸媽把你交給我，我可不能馬虎了，瞧，就一個沒當心吧，你就又來一次。」
黎宏鴻這時走了進來「媽，讓蓁蓁好好休息，你嘮叨個什麼呀，她醒了，先該叫醫生，您倒好就自己個先嘮叨起來了。」
「哦，對對對，叫醫生叫醫生！」三嬸這才想起。
明蓁看向黎巨集鴻，黎巨集鴻覺得她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
「媽，嗯，你不如回去熬點粥吧，待會兒小傅會來的。」小傅，自己的護士女友，黎宏鴻支開了母親「您昨兒也陪了一夜，明蓁醒了，醫院也有護士，我和小傅也會在，您回去煮點粥，待會兒再帶過來。」
「也好。」三嬸聽了兒子的話「這醫院的飯菜再怎麼做都是大鍋菜，外面買的也不知放了什麼東西，鮮的不正常，蓁蓁是細緻人，要吃也得吃自家做的，我這就回去。」
「記得打車，您老別省那百十來塊。」黎宏鴻囑咐「蓁蓁好的快，一分鐘就能賺五六位數的。」
三嬸整理了一下「知道了，說我嘮叨，你也夠囉嗦的；對了，你叫醫生了嗎？」
「摁個鈴就行了。」黎宏鴻一指「您先回去。」
三嬸瞧瞧他們「故意支開我，我也不管你們。」要管也管不了「記得別讓蓁蓁太累了。」總算走出病房。
屋裡的男女都無奈。
明蓁坐起身，拿了手機，點開了一封郵件「這是我昨天收到的，然後就發病了，時間是拖延了，不過應該會有用處！」她會發病也是因為這張圖給刺激的。
黎宏鴻接過，看了郵件裡的照片，在一個女孩子的後背上是血淋淋的一個W，為什麼能這麼清楚的看清呢，就是因為一部分的皮被割去了，殘缺中可以很清晰看見血淋淋的字母，他抬眸「我立刻拿給明煒哥，你也不要擔心，我們這裡可不是美國，你身邊始終都有我們在。」
「我擔心不是我自己，是美美她們，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明蓁坐在床上「你說我要不要安排她們離開？是不是一開始我就不該這麼做。」
「是有些難啊。」黎宏鴻也不得不從現實中出發「樊勝美雖然說工資不低，可是她眼高於頂，又有那麼一個家無底洞似的，邱瑩瑩更不用說，關雎爾家裡還可以，但是我看她未必願意像父母求救，現在上海的房價高的嚇死人，就算是租房，我們那個地段一套兩房一廳一個月八千都不帶物業費的；這三個小姑娘哪個負擔的起？」這點他真是非常佩服明蓁，她五年買下的房子，現在一套都翻了一兩倍「你還是要相信我們的，沒必要為了一張照片改變自己的生活吧，放心吧，沒事的。」
明蓁沒再堅持，倒也是，因為一張照片又讓美美她們的生活天翻地覆有些得不償失，而且如今邱瑩瑩又失戀了，如果她所料不錯過不久還會丟工作，還是別讓她連住的地方都沒了，自己能做的不多。
黎巨集鴻摁了按鈕叫來醫生，自己則先將郵件轉發出去。
醫生來給明蓁檢查了一下，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確定她恢復了正常體溫，但仍需要留院觀察，並讓她好好休息。
黎宏鴻將她的手機放回床頭，接了自己的電話離開了病房。
明蓁的手機接到奇點發來的消息，她讓勝美回去告訴她們不需要探病，也高掛了免探視的牌子，所以安迪她們就是想探病也無法來。
『這麼多好吃的，你不來，真是辜負了，要不要給你帶點？』奇點有仇報仇發來了一桌子好吃的。
『是啊，真希望你也在。』安迪也發來了消息。
看來他們第二次見面見了。
『那就代替我多吃點。』明蓁發出消息，放下手機閉上眼躺一會兒：奇點這個人防備心太重，這次只有他們倆見面他一定會對安迪有所試探、考證，希望這不會引起安迪的反感；互相聊天一年多了，突然丟了一個挺可惜的。
第34章 三十三
安迪和奇點吃過午餐後接到了譚宗明打過去的電話，便直接去了譚宅。
譚宗明再次到了停車處。
「我想換輛車，這輛車太扎眼了。」安迪想到了剛才奇點因為自己的車而有的試探。
譚宗明哦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反問「那你告訴我，我哪輛車不扎眼？」
安迪看了一下旁邊停的車：也是，他就沒輛普通點的車嗎？就像明蓁的五人座又方便又寬敞。
「想成心拐我輛車總得編個好點的理由吧。」譚宗明不相信她說的這個理由「說吧，為什麼換車？」
「好吧，一來明蓁不喜歡跑車。」安迪記得她的喜好「而且你也知道了，二來要是有什麼事，SUV不能開的時候，我需要一輛能裝下其他小朋友的車，你不是有輛賓利嘛，明蓁也喜歡賓利，正好。」
「什麼正好，那輛車我拿回來才開了兩次。」說的是賓利雅致吧，後來那輛車去徹底檢修了一遍，明明沒問題可偏偏就在那天出了問題。
「那正好。」安迪將紅色保時捷的鑰匙扔回給他「這樣我不想開車上班的時候就有辦法請她代駕了。」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譚宗明反應不及，接過她扔過來的要是「好吧，一會兒給你拿鑰匙；走吧，老嚴在後面等我們呢。」
安迪知道自己不管怎麼都需要面對即將要來的答案跟上。
「你房東怎麼樣？」
「小樊給我們大家都發了消息，她沒事；現在在特護病房呢，由她親戚守著。」安迪自然將她所知說出。
譚宗明腳步不快「你們沒去醫院？」
「她拒絕探訪。」安迪也能理解「最重要的是她恢復的不錯，其實我覺得她是心理問題，她好像因為被綁架過所以……」
「嗯，那對任何人都不是愉快的經歷，有些傷痕也在所難免。」譚宗明介面「我想是有原因，她才又發作的。」說的很隨意。
「聽你的意思你也知道？」一點都不驚訝。
「陪著一起去醫院的朋友說了一句。」譚宗明走在前面「沒事就好，不然如果因為是我請客而讓她出事的話，我也會不安心的。」
安迪現在心裡都是自己弟弟下落的疑問，故沒有答話。
……
明蓁稍作休息一下，就致電秘書讓她將正準備進行的一個項目方案拿來醫院，等待中接到了黎巨集鴻的電話。
「蓁蓁，美國方面傳來消息，那位元安迪的屍體找到了。」黎宏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
明蓁聽著電話「就是照片裡？」
「蓁蓁，你不要胡思亂想。」黎宏鴻立刻安撫她「我馬上來醫院，還有和你同住的安迪電話怎麼打不通？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好像和奇點在見面，我給她打電話。」明蓁已經有所心裡準備了。
「我打了，一直打不通，是這樣的，因為美國方面通過大使館向我們請求，有些事情需要安迪小姐說明一下；你看你若能聯繫到她的話請儘快聯繫她，現在死者家屬的情緒非常不穩定，所以越快說明情況越好。」黎宏鴻這裡的壓力也不小「我媽應該快到了，蓁蓁，答應我好嘛，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好。」她點頭，事已如此，她是幫不上什麼的，既然是在美國找到的屍體那麼大哥方面一定會處理的；掛了黎巨集鴻的電話，她直接打安迪的手機，但果然是沒人接，然後她又給奇點打電話。
「我們早分開了，Min你身體還好嗎？我想去醫院看你……」
「奇叔，事情有些急，她有沒有說去哪兒？回家？她一直不接電話。」明蓁搶斷了他的話。
奇點聽出她的焦急「嗯，她沒說，不過分開的時候好像接個一個什麼電話，我不知是誰打的，只是聽她喊了一句『老譚』……」
「多謝，下次再聊。」明蓁急切的掛斷了電話，直接輸入了一個她知道卻並沒有存在手機裡的號碼。
……
譚家後院。
「送回黛山？」安迪聽著老嚴的告知「為什麼？」
老嚴正斟字酌句的想將情況委婉的告訴安迪「因為很多人說，你弟弟被領養之後就出現了，智商低下、反應不夠靈敏，這麼一些傾向，所以他們懷疑可能是……」看向譚宗明。
譚宗明握著手機，側坐在沙發上，時刻關注著安迪聽到這些話的反應。
安迪的表情果然有了一些變化，是驚訝。
「智商。」老嚴挑選了危害性比較低的字眼「所以領養人不想負這個責任，就只好選擇放棄。」
「我弟弟智障，這怎麼可能？」安迪怎麼都不能相信。
「中國這麼重男輕女，能夠領養到一個男孩子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老嚴只能用中國的國情婉轉的解釋「如果不是有什麼問題，恐怕不會輕易放棄吧。」
安迪的情緒有些起伏。
譚宗明起身拿了兩瓶水，遞給她一瓶。
安迪打開就喝了一大口。
還有一瓶譚宗明放在了桌上。
他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他摁掉了，現在不是接陌生電話的時候。
「所以我弟弟現在人在哪兒？」安迪儘量保持克制。
老嚴回答「所以我打算馬上動身再去一次黛山……」
譚宗明的手機又響起，還是剛才那個號碼，譚宗明再摁掉。
「……你知道福利院已經沒有了，所以我只能找一些原來的工作人員。」老嚴則繼續對安迪解釋自己工作的難度，希望她理解時間上可能會需要比較久。
譚宗明的第三次響起，還是那個陌生號碼。譚宗明知道自己的號碼或許有不少人知道，但是能夠在被自己拒絕兩次後打第三次的人不多，所以接起，走開了幾步「喂……」
「安迪在哪裡，你哪裡嗎？如果在，讓她聽電話。」明蓁的聲音立刻傳來。
譚宗明被她說的回頭就看安迪「她在，你等一下。」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號碼？轉過身，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安迪「明蓁，聽起來聲音很急。」
安迪抬頭，接過他的手機「我是安迪，Min，我現在……」
「小姐，手機隨時待在身上的，現在是資訊社會，你不知道手機打不通的情況就代表失聯嗎？」明蓁聽起來是心平氣和，但實則有些不悅「我剛剛才得知另一位安迪死於非命，你就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安迪，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我甚至覺得你就是我從來沒有的閨蜜，但看來我想錯了。」
「明蓁，不是這樣的。」安迪立刻解釋「明蓁，是因為我現在有些急事，手機放在包裡，包又不在我身邊，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那位元安迪出事了？」
「你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好。」明蓁只是實話實說「你在譚家？」
「嗯，是，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我處理好了馬上回去。」安迪還沒想到如何將自己弟弟的事告訴她「你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
「美國警方找到了那位安迪小姐的屍體，家屬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他們通過官方管道要求你做出一些解釋，但是你的手機不通，似乎有些誤會，黎宏鴻的意思是希望儘快聯繫到你說明情況。」明蓁不敢隱瞞「但似乎你那裡的事讓你的狀態也不好；好吧，掛電話吧，我來想些辦法，你安心處理自己的事，等處理好了再給我電話。」
「好。」安迪不知為何聽到她有些不滿的聲音反而克制不住，安迪知道明蓁的不滿不是自己不接電話，而是自己失去聯繫讓她擔心不已，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電話被掛斷了。
安迪在譚家又待了大約一個小時，因為有些事情她還需要瞭解一下。
再她又喝光了一瓶水後，起身，頹唐不已「我先回去了，這幾天公司的是你先處理一下吧。」
「你等一下，能開車嗎？」譚宗明起身追了幾步，但是安迪完全不停留，小跑著離開。
「那之前說的關於安迪小姐的身世，要不要告訴她一聲，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老嚴從後面走過來。
「不，不能跟她說。」譚宗明轉身，獨斷了此事「我認識她這麼多年，非常瞭解她的性格。」走回戶外的沙發「這件事還沒查清楚，貿然告訴她只能讓她胡思亂想。」
老嚴也重新坐下。
「先查吧，等徹底查清楚在決定告不告訴她這事。」譚宗明還是擔心她無法接受。
老嚴點頭「好；嗯，安迪小姐身世和弟弟的事我聽你的，但是你能解釋一下，安迪小姐剛才用的電話聯繫的這個人，是不是明蓁姑娘？」
譚宗明正拿起手機「嗯？」
老嚴看著他「我可以理解為你們都是同一個商圈所以彼此知道電話，僅此而已嗎？」
「應該是這樣。」自己都暫時沒能得到她的手機號，其實他本想讓老嚴查的，但是上次老嚴那番話讓譚宗明放棄了「只是一個電話而已，也不是找我的。」
「我也希望只是一個電話。」老嚴很嚴肅的說「安迪小姐是女的，就算她身世特殊了點也完全沒問題，明家兄長不會介意；但是老譚，你不行，你真的不適合和明蓁姑娘有過多的私人交往，她家中長輩、大哥都不會答應的，君子之交，見面點頭，就這樣的度；我希望你對安迪小姐設的線，在明蓁姑娘那裡設的更謹慎一點，我相信你做的到，天下美人太多。」
「本來沒什麼的，被你這一說，我倒想問問為何我就這麼不可以？」譚宗明靠坐沙發。
老嚴攤開雙手「這還要我說嗎？老譚，你是很好的朋友，這點我完全承認，做人做事都無可挑剔，可是在女人方面，如果我有女兒，抱歉，你不是合適人選；而且你別以為明家久居美國在某些事上就很開放，從我所知，這點真未必。」
譚宗明看向其他地方「既然是掌上明珠，怎麼會讓她被人綁架？」
「你怎麼知道的？」老嚴警覺反問。
「偶然得知。」譚宗明不願看見老嚴堅決反對的態度「說是關在了冰庫裡。」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有這麼一件事。」老嚴深呼吸「明家將此事的新聞完全壓下，將那人送入了監獄，一輩子出不來了。」
「美國也有死刑吧，不是說明家對敵人是趕盡殺絕嘛。」譚宗明有些意外那人竟然還活著。
老嚴苦笑一聲「你真以為不殺就是放過他了？你太小看明堯了。」
「明堯？」
「明蓁的親大哥，M』C的現任首席CEO，你不會不知道嘛，不看國際金融新聞？」老嚴以為他們時刻關注著的「2014年福布斯榜裡都有他，哦，那時候是他爹；明堯可比他爹狠更多，總之就是活受罪；所以我說你可別惹他，明家向來團結，又是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要是有什麼，別說我不幫你啊，實在是幫不了！」
譚宗明摸了一下手機，沒什麼都說。
第35章 三十四
另一邊。
安迪開著新換了的保時捷離開了譚宅，但開出譚宅那道最外面的花園大門時，她就看見門口稍遠處停了一輛車，而有個人站在了譚家門前，之所以讓現在她都側目的是，對方的褲子怎麼看都是醫院的病服，而且當看清這個人的時候，安迪停下了車，推車門，走了下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不是有些太多事了？」明蓁理了一下發，略顯尷尬「聽到你聲音不對勁，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但是打你電話又打不通，只希望能碰見，不會白跑這一趟，還好，打完電話你沒立刻就離開……」
安迪從沒見過這麼狼狽的明蓁：還穿著病號服，只在外面套了一件開衫，長髮也稍有些淩亂，又有幾分怕自己多事的尷尬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她自己昨天也才經過一場讓樊勝美說起來都怕人的搶救：強忍的淚水在此刻完全湧了出來，走過去反而先抱住她「沒有，一點都不多事，Min，你不知道我現在看見你心裡是多麼的感激，謝謝你這麼擔心我。」不惜飛車而來。
「閨蜜就是你在東半球求救，哪怕我在西半球某個洗手間補妝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搭救。」明蓁也伸手將安迪抱住「沒事了，安迪寶寶，有我在呢！要哭就在我懷裡哭，有事蓁姐有的是辦法替你擺平，我就是你的SG（Super-girl）！」緊緊抱住無助的安迪。
從未被人這麼擁抱過的安迪再也克制不住，埋首在她略冷的懷裡失聲痛哭。
屋內。
管家走了過來，想譚宗明回告了一下安迪在門口停車的事情，其實家中保安部已經告知他有人在門前徘徊，而且是身穿病人服的一位女子，管家怕出事一直讓保安部的人時刻關注，沒想到會是安迪小姐認識的人；保安部說安迪小姐停車後就和那女子抱在了一起，所以管家盡職的來告知主人一聲。
譚宗明聽到此事後，立刻拋下老嚴，前往自家大宅的大門口。
他是一路跑著，深怕她就這樣和安迪離開了，當他到達門口時，果然明蓁已經和安迪都上了另外一輛SUV，而有位小姐坐入了他的黑色保時捷房車裡。
「安迪。」譚宗明跑向門口稍遠處的車。
明蓁從車上下來，眯起了眼，走向來人「譚宗明，你這不求回報的暖心男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你不知道情緒失控是不能開車的？你家裡沒有司機啊，你就讓安迪帶著這種情緒開車回去？你不知道你家離我家有多遠啊，路上萬一出點什麼事，你拿什麼後悔啊？」
譚宗明被她劈頭蓋臉的一頓質問。
「明總，那我先開這車回您家了。」保時捷開到他們兩人身邊，那位小姐對明蓁說「也請您小心開車。」
「安妮，多謝了。」明蓁對自己的秘書微笑。
「不客氣，是我多謝您給我開這百萬豪車的機會。」安妮關上車窗就開走了車。
明蓁再度把注意力轉移回譚宗明身上，收了不滿情緒，正色「我不問為什麼，你也不用告訴我；放心吧，我會平安送她到家的。」
「你要不要緊？」譚宗明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她還穿著病服，應該還沒出院，是私自跑出來的，是因為擔心安迪嗎？
明蓁轉身，冷淡萬分「管好你自己吧。」走回了白色的SUV，上了車就駛離了門口。
譚宗明看著白色SUV離開，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雙手始終握著：天知道剛才她那番質問後自己竟然會有想抱住她的巨大衝動，這個女人，這個因為擔心安迪不惜私自跑出醫院來到自家門口等候的女人，讓他心疼！她為了安迪對自己的質問就好像有人拿了什麼揉了一把自己的心臟，她應該是從剛才安迪與她的通話裡聽出了端倪，就憑一個電話，就因為擔心安迪在電話裡的不對勁，她就跑來了，她甚至不知道是否會錯開，但她還是來了……這個至情至性的小女人在質問自己的時候的那神情美的不可方物，美的他幾乎克制不住的想採擷入懷。
不是因為安迪，只因為是她——明蓁。每次見到她都有完全不同的意外和感覺，他想見到她，哪怕對方就像剛才那般對自己言辭厲問也沒關係，只要見到就行了。
他知道這想法有些荒唐與瘋癲，這與自己一貫的做法完全背道而馳，可這就是他現在全部的念頭。他離毛頭小子的歲月已經多遠了，怎麼就在此事上失去了自控能力？
自知又抑制不住，這到底是什麼所致？
對待安迪都可以最終理智克制下的東西，卻因另一個人而重新湧出，怎會如此？
——
「人體腎臟的持續最大利尿速度是每分鐘16毫升，一旦攝取水分的速度超過了這個標準，過剩的水分會使細胞膨脹，引起脫水低鈉症，一般會導致頭暈眼花、嘔吐、虛弱無力、心跳加快等症狀，嚴重的會出現痙攣、昏迷甚至危及生命。」明蓁開著車，在安迪喝下第六瓶水後不禁說道「水中毒可分為急性和慢性水中毒，要不要我給你預定一下我鄰邊的特護病房？」
安迪放下水瓶「對不起，我緊張的時候就想喝水。」
「我緊張的時候會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明蓁和她說話「不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段路上應該不太會有洗手間。」並打開了電臺「不用說話，閉目養神也好，看外面也好，或者聽聽歌也好，還有深呼吸，我覺得這個挺有用的。」
「Min，你真好。」從來沒人對自己這麼好過，安迪但習慣自己扛一切了。
「我不好的地方多著呢。」明蓁看著前路「也許等以後就會發現我是最自私的，我18歲前生活的圈子看似華麗無比，其實人與人之間都是虛假的，只有家人是我唯一可以真實以對的人。」
「上東區就是如此。」安迪也在那裡待過。
「不能露出軟弱、緊張、不安，不然死的最慘的就是自己。」明蓁也點頭「不管如何我都要微笑保持我的皇冠不會落下，因為我是華人，我是出身在美國，家族是一直在這個圈子的華人，而且站在很多白人之上，讓他們仰視，可這種仰視中有多少是想將我踩在腳底下的敵意，可不管家庭教師怎麼教導，我還是會緊張害怕，但是家族的榮譽感不允許我有這種懦弱顯露；其實不管是什麼事都是這樣，當時的緊張恐懼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現在想來真沒必要。」
安迪聽著她的話，知道她用自身的經歷安慰自己「那低體溫症為何還會發作？這可是嬰兒還老人才會有的。」
「是關關還是瑩瑩哪個嘴快的？」明蓁失笑「就知道她們的嘴不靠譜，以後什麼事啊可不能告訴她們；這主要黎鴻輝那個混小子嘴上沒把門的，回去就收拾他們仨。」
安迪笑的都有牽強。
明蓁戴上了藍牙，撥通了電話「美美，是我，你準備一下，我讓安迪把她房間的進屋密碼傳給你；麻煩你到百合屋把浴缸放滿水，點上精油，調節一下燈光，總之，你知道怎麼舒服就怎麼來，我現在安迪送回去，你到樓下接一下。」掛斷電話，轉頭「說到享受美美自有她的一套，既然事情你現在無法解決，那就養足精神再找解決方案；這不是逃避，而是重整旗鼓再戰江湖。」密碼這東西能改。
「好。」安迪點頭。
「明天我出院，我們就是先去做個SPA，然後去吃日本刺身。」明蓁規劃好了「對了，明兒週一。」
安迪靠著椅背「我請假了，就是小樊她們未必有空。」
明蓁擠眼「那我們就把她們這些苦命的上班族扔拋棄了，就我們兩個，你來上海這麼就應該還沒有好好逛逛吧。」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什麼上海著名景點真是沒興趣。
明蓁轉眸「我也不喜歡。」
安迪欲言又止。
「再冷靜自持的人都會有一兩件事會讓自己失控，失控時候說出的話大多會後悔。」明蓁阻止了她「等你完全心平氣和想清楚告訴我之後的結果再說，我只當傾聽者。」
安迪看著她「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小樊她們這麼離開不你了。」
「其實是我離不開她們。」明蓁將車子駛下高架。
安迪不解，但無力去探究……
19樓大門口。
明蓁看著安迪和樊勝美一起進了19樓的大門後又啟動車子回醫院，撥通手機，帶電話接通後「安迪安全到家。」說完就斷了，沒有給對方留一點說話的機會，然後將這個號碼拉黑。
然後又打給黎宏鴻「安迪已到家，但情緒有些不穩定，我覺得你明天早上來家較為合適。」
「你快回醫院！」黎宏鴻站在病房裡「你擔心別人怎麼不知道我們也會擔心你呀，明蓁，別逼我把你打包送回美國去！」
明蓁吐吐舌「就回來，在路上。」
悠于 2017-7-8 12:52
第36章 三十五
翌日上午。
黎宏鴻在20樓的公用書房內見了安迪，並帶著一位同事向她詳細詢問了有關她從美國來上海發生的幾乎所有事情，並詳細的做了錄音和筆記，請她確認簽字；並當場掃描了筆記和安迪的護照，連同錄音一起發出。
安迪這才發現這個書房就是一個小型辦公室，在家辦公的一切條件都有。
黎巨集鴻他們走後，黎宏鴻就和幾個哥們接明蓁回來了。
三嬸也來了，帶著她親手熬的白粥。
21樓餐廳。
「這回來了就好好休息嘛，在醫院裡也沒閑著。」三嬸將白粥盛到兩個碗裡，然後放到了安迪和明蓁面前。
「所以我們要去放鬆，做個SPA啊，三嬸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明蓁拿了調羹，舀起熬的濃稠厚實的粥「安迪，我喜歡喝厚粥，你呢？喜歡薄一點的，還是這樣厚一點的？」
「我都喜歡。」這種包含著親人愛心的普通食物是金錢買不到的。
「我可不去，在外人面前脫的光溜溜的。」三嬸還是老思想「都是女的，我也不要。」
安迪和明蓁相視一笑。
三嬸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她們吃到一半，曲筱綃從樓下走了下來「唉，這個時候你們這兩位大忙人怎麼在家？」
安迪也覺得這厚實的白粥暖心暖胃，很不錯，而且昨天她美美的睡了一覺，精神狀態好多了，那個薰衣草精油果然不錯，她都考慮要買一瓶「你呢？現在還沒去公司？」別看曲筱綃古靈精怪的，不過她還是挺認真負責的，上班都很準時。
「昨兒客戶說要改方案，我們那幾個人就忙了大半宿，淩晨三點才到家的。」曲筱綃從冰箱裡拿了水「睡的餓死了，想來這裡瞧瞧有什麼吃的嘛；蓁蓁，我現在總算知道你的重要性了，你週六病倒，這才兩天不到，家裡你做的麵包、餅乾啊是一點存貨都沒了，只剩下零食和水果了。」其實她回來後就來找過食了，可任沒看見她記得明明還有餅乾和麵包，氣的她餓著肚子睡覺去了，哪知道醒來更餓。
「不會啊，不是還有餅乾嘛。」安迪剛才看見了，那個牌子的曲奇在國外都賣的不便宜，還沒有進入國內市場。
「吃了她做的餅乾，那個餅乾一點都不好吃。」曲筱綃嫌棄「你們吃什麼？粥？」
明蓁怎會不知曲筱綃的意思呢「我給你做個肉鬆三明治，這個肉鬆是三嬸自己做的，味道不錯。」起身。
「那就多謝蓁姐了。」曲筱綃也不好意思打斷她吃飯，可自己真是餓了。
安迪無奈，也不吃，等明蓁了。
「待會兒你們去公司？」曲筱綃偷拿了一些肉鬆墊墊饑。
「不，我們預約了SPA，然後去喝下午茶，晚上去吃刺身。」安迪將下午的行程告訴她「本來約了大家一起的，可是我們擔心小關要加班，而且小樊說她下班後要去替同學看房子。」
「嗯，我昨兒下午出去的時候是看見樊勝美也出去了，又去見同學？」曲筱綃記起。
這點明蓁和安迪就不知了。
明蓁手腳快，就將三明治端上桌，並給曲筱綃做了一份玉米濃湯。
「嗯，謝謝蓁姐。」曲筱綃坐在安迪身邊，聞著奶油的香味，喝了一口香香的濃湯，然後拿起剛做好的三明治就咬了一大口「幸福。」
安迪也拿起切成三角的三明治咬了一小口「你的手藝真是沒話說。」
「東西也好，是不是，蓁姐，你這裡的肉是不是都特/供的？」曲筱綃可是也吃過無數好東西的「就是跟外面賣的豬肉不一樣。」
「特/供？」安迪又不明白了「什麼意思？」
曲筱綃吃著她的三明治「總之呢，就是有錢未必買的到好東西，知道08奧運吧。」
「知道啊，那可是一屆很好的奧運盛會。」安迪還是不懂，這和明蓁做的三明治有什麼關係。
「就是我們現在吃的東西足以達到奧運食物的標準，超級健康！」曲筱綃看向明蓁嬌笑「蓁姐，你家是不是還沾紅帶政啊。」雖然姚濱說明家背景不淺，但到底到什麼程度就沒查出來。
「有空打聽我家的情況，不如先考慮一下外方如果提出一個問題你該如何回答。」明蓁微笑「安迪你不許提示她。」先打好招呼。
「是啊，GI品牌的代理怎麼樣了？」安迪也想起曲筱綃上次來求自己的是事。
「後天，後天外方來，能不能簽約就看後天了。」曲筱綃也其實信心不足「說吧，會問什麼？」
明蓁用英文提出了一個問題，大致呢是問貴方突然更改了主導此事的主管，請問你對我們GI品牌認識多少，並且為什麼你要代理我們的品牌。
這個問題一出曲筱綃一下子就愣住了。
明蓁眼眸一抬「德國人向來嚴謹，但你不要以為德國沒有刁鑽人了，既然他們對中國市場開始感興趣，如果你做的好就能讓他們投入的更多；但是千萬別小看了德國人，他們既然打算開始，那麼前期工作他們會比你多出三四倍，甚至對細枝末節細節的論證都仔細到你根本無法想像，你大哥一直談判不順，除了他這個人剛愎自用之外，我猜測就是在細節方面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德國人對他印象未必不好，你要和你大哥爭高低，在這點上是你是有優勢的，因為德國人不看好他，但也有另一說，那就是他們對你們負責他們品牌代理的可操作性都產生了懷疑，筱綃，你可千萬別把外國人當傻瓜了。」
安迪在旁邊略微點頭「是，其實每個國家都有做事很仔細的人，但是對德國整個國家來說，仔細嚴謹是基本的。」
「這可怎麼辦？安迪姐，那些方案你看過，你覺得我們這方面夠仔細嗎？」曲筱綃慌了，她完全是個新手，根本不懂這些。
安迪回想了一下「我覺得還是比較仔細的，但是有些資料我不太清楚前後的數值，所以只得從你給我的資料上看，計算是準確的。」
「那我就放心了。」曲筱綃聽安迪這麼說此放下一些心「剛才蓁姐說什麼，問我為什麼要代理GI品牌？當然是為了和我哥別苗頭，不過這肯定是不能說的。」抬頭看天花板「是啊，我為什麼要代理GI品牌。」
「Min其實不是問你為什麼要代理這個品牌，你要從問題的出發點考慮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安迪見曲筱綃沒能一下子理解明蓁問題的關鍵，提醒了一下。
「安迪——」明蓁制止她「我們難道在這個問題上也要爭論一番？爭論題目命名為什麼好呢？」
「OK，OK。」安迪抬手「我不提醒。」
曲筱綃見著兩位大神一個出題，另一位卻不給自己解釋著急了「安迪姐，你說啊，別聽蓁姐的。」
「你總要獨立面對這些的，有她給你考驗也是為你好。」安迪站在了明蓁那邊。
明蓁收拾了自己的碗碟「我現在要和安迪去過閨蜜節目，回來時記得給我答案。」
「我也去。」曲筱綃抬臂「我也去，SPA我來請。」
「下午茶我請吧。」安迪也挑了。
明蓁無奈瞧她們這兩個奸詐「晚餐最貴，好吧，我來請。」
「誰讓你是這裡最萬惡的資本家啊。」曲筱綃得意「聽說浦東新區開了一家海鮮刺身，死貴死貴的，預約都很困難，其他就看蓁姐的了。」
「唉，本來我這裡還有一些GI品牌的內部資料，看來沒人需要了。」明蓁淡淡笑著「安迪，我們走吧。」走上旋轉樓梯。
「蓁姐——」曲筱綃抬手向她一伸「我親姐，SPA、下午茶、刺身、外加宵夜我都出了，求資料，求説明啊！」
「小曲，帶上你現在手裡所有GI專案的資料，沒有的趕快去樓下書房讓你的人立刻傳給你，你列印出來帶在身邊。」安迪起身「我會換身衣服，化個妝，你大概有15分鐘的時間。」她能幫的就到這裡了，其他的就看曲筱綃自己的本事了；小曲現在是缺經驗，經驗可以學習，但她所缺的不單單是對完成一個項目的經驗，她更需要學習的是把握全域、拓展企業多元化發展並平衡企業內部事務的能力，這是CEO的經驗，不是她CFO能教導的，這方面明蓁就比自己駕輕就熟多了。
曲筱綃一點就透，跳起身「Yes！」
……
安迪覺得明蓁絕對是有備而來，她雖然選擇了按摩，卻並不是如三嬸所言的那般光溜溜，而是讓人隔著衣服給她按摩，時不時就用英語向曲筱綃提出非常刁鑽的問題，這些提問都帶有較強的專業詞彙，讓曲筱綃這個SPA做的頭疼萬分。
下午茶時，自己和明蓁還悠閒的時不時交談著各自關心的話題，但曲筱綃則被那些資料折磨的舉手投降了，手機因為一時在使用翻譯軟體而滾燙，不過安迪也發現了曲筱綃被並沒有因為這些困難而放棄；不管是明蓁還是自己，只要有機會她就會提出自己不懂的，向她們請教。
趁著曲筱綃去補妝，安迪喝了一口紅茶「她其實很努力。」
「嗯，所以我才願意教她的。」明蓁吃了一口抹茶卷「現在大部分人都認為富家子弟是不需要努力的，但其實這種觀點是錯的，我們是佔有這很多的資源，但付出的同樣巨大；普通人能遇到的我們都會遇到，或許因為擁有資源所以解決會相對容易，但是普通人遇不到的我們也會遇到，而且就算擁有資源也未必能解決好，未必能讓很多人滿意；如果結果不能讓很多人滿意，那麼各種不滿就會一股腦湧向我們，可是他們看不到我們曾為這個結果努力的付出。」
「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以你的條件為什麼要和小樊她們一起住，這有什麼理由嗎？」安迪直接問出了自己的問題「抱歉，我太直接了是嘛。」
「因為我的心理醫生建議我這麼做。」明蓁放下手裡的食物「其實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安迪，雖然見面時間不長，但是我，我把你當做了我可以傾訴一些內心想法的好朋友，我不知道現在這個時機是不是合適，因為看起來你自己也有事情困擾。」
「不，我想聽。」安迪對於她昨天飛車安慰感動異常「就如同你一樣，我也把你當做知己好友，我也在考慮有些事想對你傾訴，所以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我或許不能很好的替你解決什麼，但是我願意給你提供我的意見。」
明蓁微笑「嗯，還是算了，等你我兩人的時候，我們可以點幾隻蠟燭，聽一些抒情音樂，喝一些酒。」
安迪露出白牙，笑起「是的，我都開始期待了你我的約會了！」
「一定要期待的。」明蓁也加深嘴角弧度。
「期待什麼？」曲筱綃聽了半句坐回「你們是不是又想到什麼了？呀，我要參加，我也要參加！」
第37章 三十六
明蓁手機響了「嗯，怎麼這時候給我電話？出事了？」
「蓁蓁姐——」邱瑩瑩在電話裡喊著。
明蓁拿著手機裡自己耳朵遠一點，這下子連安迪和曲筱綃都聽到了。
「天啊，這肺活量足夠參加吉尼斯紀錄了。」曲筱綃對從電話裡傳出的哭聲只能用歎氣表示了「她又怎麼了？不會現在才遇到渣男，火星撞地球了。」
「不知道。」明蓁掛了電話「辦公室戀情一向都是沒好結果的。」
「你掛了電話，不好吧，小邱剛才哭的聲音那麼大。」安迪見她舉動有幾分擔心。
「哭泣代表事情已經發生，她只是想找人告知。」明蓁很瞭解邱瑩瑩「她現在想安慰，而我什麼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不用擔心，我這裡電話不通，美美和雎爾那裡她也會打的；比起去安慰已經發生的事不如來想想如何幫一下還有希望的事更實際。」
「我發現你真的很矛盾，理智、實際、冷靜卻又至情至性。」安迪比劃了一下「冷眼旁觀並洞悉著一切卻又，你沒有插手任何人的生活，卻又在無意間讓她們離不開你。」
「沒錯。」曲筱綃贊同「我一直覺得你不會幫我了，因為我請求您給予我幫助時候你根本沒幫我，但是剛剛才你給我的資料，對我提出的那些個古怪問題卻又是做了準備的。」
「這就是我，充滿矛盾的一個綜合體。」明蓁攤開手「對我，怎麼看都隨你們，但怎麼做則由我自己掌控。」
「COOL！」曲筱綃喜歡「你要我幫忙，可以，但什麼時候怎麼幫由我說了算！」這得多有底氣啊。
明蓁敲敲她的蘋果電腦屏「你還是趕快把這些補充資料吃下並吃透吧，不然有的你哭了。」
「姐——」曲筱綃哀嚎：您太酷了，也太殘酷了！「這後天外方就來了，你才把這些拿給我，這是逼死人的節奏啊。」
明蓁優雅的喝起紅茶：本來週六晚上就到拿給她的，結果自己低體溫症發作才拖到了今天。
安迪的手機響了「喂，老譚，我沒問題了，明天準時上班；哦，剛接觸的那個專案我考察了一下，我覺得回報率挺高的，已經讓關大鵬做方案了，明天我們談論一下，OK；嗯，我和明蓁還有小曲喝下午茶呢，明蓁帶我們來了一個東西好吃又不貴，而且環境特別幽靜的地方；好，我一定好好享受，拜。」收起電話，看見明蓁正給曲筱綃解釋她不清楚的地方。
明蓁繼續喝茶。
刺身店。
明蓁開了免提向關雎爾打聽了一下邱瑩瑩的情況，然後再打電話給邱瑩瑩本人要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任何細節都不放過的說一遍。
「蓁蓁，你說我檢舉了白主管，公司要停也是停他的職啊，為什麼連我的也一起停了呢？」邱瑩瑩心裡不安的追問「蓁蓁，我現在心裡特別不踏實，你隨便再跟我說點吧，說點啥都行，我……」
「你還沒下班吧。」明蓁看了一下時間「把手裡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再走，晚一點就晚一點，晚一點地鐵還空些；我和三嬸說一聲，你回去後去她家吃飯；其他的事等我們回去再說。」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邱瑩瑩粘人。
「給你帶好吃的。」安撫她。
「哦，那你快點回來啊。」邱瑩瑩不舍的掛斷電話。
曲筱綃吃著蝦「她真心夠可以的，我看是沒著落了，不過好在有那些損失費，足夠撐到她找到下一份工作的了。」
「怎麼樣，小曲總家大業大，給瑩瑩找份工作吧。」明蓁則吃了一口北極貝。
「關關嘛我還能考慮，小邱真心不敢用，這節骨眼她要是壞了我事可怎麼辦。」曲筱綃吃的津津有味「說我家大業大，你和安迪不都也是位高權重的，給小邱找份工作不難吧。」
「她英文不行，沒法子。」讓她讀書來著就是不肯，她想給機會都找不到合適機會「安迪你呢？」
「我那裡只需要兩種人，鐵娘子和絕色花瓶。」安迪也無可奈何。
曲筱綃嬌俏的捋了發到耳後「那我呢？」
安迪吃了一口三文魚「花瓶怎能和狐狸精比呢。」看向明蓁「不過百年狐狸精還是無法和千年狐狸精比。」
「這點我自歎弗如。」曲筱綃又夾了塊好吃了，沾了作料送入嘴裡「我其實也很佩服蓁姐，我爸常說『常與同好爭高下，不共傻瓜論短長』可是蓁姐就是能連傻瓜都收的服服帖帖，讓我膜拜啊。」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共傻瓜論短長？」安迪重複了一下，稍加品味了這句話的含義「高，我最煩腦袋轉不過彎的人，但是在生活中無數的小外延項，在某些特定的條件項下，有些人就算他智商不高，但是他術業有專攻，他依然可以成為小外延條件項下的專家，所以以後不管我們是跟誰說什麼，一定要看清前提；當然了，有些話題只能是不共傻瓜論短長，Min，你覺得呢？」
「贊同，中庸•第二十章中便有『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明蓁則用古文回答。
曲筱綃在這一串術語和古文下不知該如何說話了。
「你對中文很有研究？」安迪聽後不由點頭「公共書房裡有這中庸嗎？」
「有，得空我拿給你。」明蓁夾了一塊北極貝給曲筱綃「筱綃，這個好吃。」
曲筱綃抬眼，與明蓁目光相對「謝謝，蓁姐。」謝她不是給自己夾了塊什麼北極貝，而是她讓自己不要在意安迪那些話的意思。
——
等她們兩人回到家，倒沒先迎接到邱瑩瑩的等候，而是堆滿了22樓起居外室的玫瑰花，都是Rose only，各種顏色都有，甚至還有盒裝的永生花。
「這要開花店嗎？」安迪看著這些一盒盒的嬌豔玫瑰花不明白。
「不是，物業小鄭說是有人要送來給蓁蓁的，都是19朵一盒的包裝，一共二十八盒，各種顏色都有。」關雎爾也已經到家了「但是物業不清楚是誰的，只能先都搬上來。」
樊勝美抬手撐住自己玫瑰屋的門框「我昨兒個難得收到久違的玫瑰，還高興的跟什麼似的，明蓁！你存心氣我是不！」心流血啊，王柏川送的玫瑰花其實也不差，可和Rose only就不是一個檔次了，而且人家就是這麼大氣，送了整整二十八盒「老實說，誰送的？」
明蓁苦笑了下。
「這花我見過，小時代裡出現過，超貴的，說這一盒要一兩千，這二十八盒，還不加那些永生花，這得多少錢啊？」邱瑩瑩張著嘴「這有錢果然任性！我今天都被停職了，蓁蓁隨便收到花就三四萬。」這時候她數學挺好。
「蓁蓁，這裡有張卡片。」關雎爾遞過去一張卡片。
安迪雖說對此無所謂，但這麼多高品質玫瑰出現在面前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明蓁接過，卡片是放在信封裡的，從信封裡拿出卡片然後打開：謝謝！落款是黑名單T。
樊勝美探頭看了一眼「誰是黑名單，T是誰？」
「哼。」明蓁被這個署名氣笑了「你們喜歡什麼顏色就拿吧，安迪，你也選一束。」
「我不喜歡這些。」安迪拒絕。
樊勝美聽得進這句「安迪，別掃興，我們大家都會拿，你卻不拿會害的我們都不好意思挑選的；這樣，這束藍色的最適合你。」
「我要這粉色的，好美哦。」邱瑩瑩抱起早就看中的一盒子「我可真夠悲催的，雖然愛情是精神的嘛，總要有一二分是在玫瑰上；這美人果然是不一樣，也沒聽說蓁蓁有男朋友啊，怎麼就能一下子收到這麼多的玫瑰花？下輩子我也要做大美人！」抱著玫瑰花邊說邊抹淚。
關雎爾過去替她擦眼淚「你不用哭啊，雖然你戀愛沒收到玫瑰花，可是你瞧現在這麼多又貴的花隨你挑啦，蓁蓁，我那盒也讓瑩瑩好了。「
「不用，這有這麼多。」明蓁看見一束雪白的玫瑰「這個啊才配安迪。」
「我真的不用了。」安迪擺手。
「花的價值就在觀賞和贈送出去時女子抱住那一瞬的幸喜，這些花這麼貴，可千萬別讓它沒了價值。」樊勝美選了深紅的玫瑰，雖然家裡花朵裝飾從不少，但這麼多玫瑰的出現也還是打動了她還殘存的少女心。
「這花能放個幾天，瑩瑩你的微信開微商了嗎？一朵八十，需要包裝的費用加二十，運費賣家承擔。」明蓁抬手打出一個OK的手勢「賺的錢你打入房租帳戶，我算你房租了。」
安迪真覺得她是個處處個能找到賺錢機會的奸商：一是順利處理了這麼多花；二呢找了邱瑩瑩這個免費勞力，給她事做免得胡思亂想；三嘛沒花一分錢卻賺了邱瑩瑩的感激，同時還有房租入帳，更維持了她與房客之間的平衡，就是關係不管如何好，房租要付的，這是對她們的尊重，更是對自己付出的尊重。
「唉？你要賣掉？」關雎爾選了香檳粉色的一束玫瑰「這麼好的玫瑰花？」
「這麼多花放著也只是枯萎，你們也各自選了，家裡該有花的地方昨兒才換了新花，那這其他的放著也占地方；既然如此，讓瑩瑩找點事做，又解決了她一部分的房租，何樂不為？」明蓁反問。
樊勝美知道她是要給邱瑩瑩找點事情做，免得她胡思亂想「那永生花呢？我做主了，那個你收著，反正能放好幾年，你不喜歡，放21樓我們也能看看啊；人家送你的花都賣總歸不太好。」
「給，給你們帶的，當宵夜吃吧。」明蓁將打包的刺身交給她們「我上去了，小蚯蚓，醬油不許滴我地毯上。」
樊勝美接過「什麼好東西呀？你們去吃什麼了？」
「有興趣的話，下面應該還有一瓶日本清酒，不過別喝多了。」明蓁轉身離開。
「哇，今天怎麼回事？有超貴的玫瑰收，又有好吃的刺身吃。」樊勝美打開塑膠袋，裡面的刺身看上去就好吃「小蚯蚓，快下去拿清酒，再拿筷子。」碟子就不需要了，打包盒裡有小塑膠杯裝了佐料。
明蓁的眼睛瞥到了一朵黑色與深紫雙色的玫瑰，就一朵，裝在盒子裡，伸手拿了「明天都要上班的，都早點睡吧，晚安，大家。」
「好，晚安。」樊勝美抬手和她招呼。
安迪也被迫接受了一束白玫瑰「晚安。」
第38章 三十七
踏入23樓，她開啟了柔和的床頭燈，放下包和玫瑰，拉開落地窗簾，讓外面漸漸的黑暗呈現在眼前，撥通電話。
「你怎麼知道能打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能拉黑我，我也能這麼做。」
「因為你在等我的電話。」明蓁打開了一些落地窗，風，不算小「安迪收到花了，白色，很適合她；我的任務完成，晚安，譚總。」謝謝兩個字是在謝自己讓安迪收下他的話把。
「那是送給你的。」譚宗明知道她誤會了那張卡片的意思「我只是想感謝你。」花是送給她的，感謝她會安迪做的一切。
「我什麼都沒做，就是做了也不需要你的感謝。」明蓁輕笑著「譚總，你的定位我有些迷惑了，知心兄長、貼心暖男，難道現在改變主意了？請我幫忙的代價是很大的，您確定需要我説明？」要追安迪了嗎？
「知心兄長、貼心暖男，可我能做的真的不算多，但是你能做的，你帶給安迪的安全感是我完全做不到的。」譚宗明在電話那頭肯定並感激「所以我想表達一下我的感謝，花是管家訂的，希望你喜歡。」從頭到尾看了一邊那監控錄影，她真的是太厲害了，竟然能讓安迪主動靠近她。
「花非常漂亮，謝謝你的管家。」明蓁笑著歎息。
譚宗明換了一個姿勢「只謝管家？」他那裡燈火明亮，卻同樣看著屋外的暗色「聽起來沒什麼誠意。」
「讓管家訂花也不算有誠意。」明蓁反詰「別說你會自己訂，第一你不會，第二你也沒空，第三我不相信，第四……」
「第四？」他在等待她的話，玻璃倒映出他的表情，嘴角都上揚著。
明蓁這裡除了床頭燈所照到的範圍還有些光，其他地方一片黑暗「我男友知道會生氣的。」
「是嘛。」他還記得她與親戚的通話，她沒男友。
「是。」她的答案是肯定。
「可我記得你沒有。」譚宗明戳穿她的謊言。
「會有的。」明蓁並不認為自己在說謊「我未來男友知道會生氣的。」
譚宗明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那就，別讓他知道。」
「男女交往，坦白不是美德嗎？」明蓁解開了自己衣服的紐扣。
「有時候有些事是可以不說的。」譚宗明提手拿了一杯酒「太過坦誠會是負擔。」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像譚總對這些了若指掌。」明蓁話語溫柔「不知待我戀愛時，可否諮詢？」
「諮詢費不會低，我的時間是以分鐘計的，不過明蓁小姐的話，可以按小時計。」譚宗明聞著紅酒的香味「要不要先體驗一下？現在免費。」
「譚總的身價我當然知道，自知是付不起的，不過……」明蓁褪下了衣褲，走向了浴室「譚總問我收費，我在考慮是否也該向譚總收個費用。」
「哦？需要我付什麼名頭的費用？」
「保密費，我覺得那個價格一定不低。」明蓁打開了浴室的燈「不是嘛！我不是多嘴的人，但是如果譚總再送花來，我不知道會在美麗鮮花的迷惑下漏出什麼來。」鏡中的自己笑的萬分魅惑「這種事肯定不是譚總所希望的。」
「不，我非常相信明蓁小姐不會輕易被什麼迷惑……」
「譚總應該還記得我在那個泰式餐廳裡說過的話把，身為安迪一直信任的老友，您的人品沒有這麼糟糕吧。」明蓁的長髮被束起「又或者是我再度自作多情了，但是玫瑰真的不能隨便送，引起誤會不好，不過好在我挺有自知之明的；另外別責怪你的管家，老人家挺不容易的，畢竟譚總您身邊鶯鶯雀雀、環肥燕瘦，應該不太容易分辨；所以還請您明確告知他一下，雖然近期內再前往您府邸的事不太會發生，不過計畫敢不上變化，所以還是明確告知比較好。」
「其實人的緣分很奇怪，越是抗拒也許越是容易走到一起。」譚宗明喝了一口紅酒「既然相遇就該珍惜此緣，明蓁小姐不認為順其自然更好嘛。」
「緣分也有姻緣、孽緣，就好像您與安迪小姐，雖是有緣但您也自知是有緣無分。」明蓁站在鏡前「朋友之緣我自然珍惜，其他嘛，就不必了！您的自知是非常理智的，我相信您的自知在我這裡也一樣謹慎理智；因為您想用這種方法達到收購紅星的目的也太齷齪了，真不希望安迪的老友私底下是有這種心思的人，否則我勸她遠離這樣的人；譚總，您應該知道我是個非常有說服力的人。」
「只是一些花，明蓁小姐不必如此緊張。」譚宗明放下酒杯「不喜歡，以後不送就是。」
明蓁在鏡前轉了一個身，自己的後背映襯在了鏡中，她回頭看鏡中所映襯的後背，那個經過十年依然傷痕不退的後背，雪白的肌膚上有著一條又一條顏色泛紅的痕跡，那是新長肌膚，雖然身體康復了，但這個印記始終都在自己背後不曾離開，雖然不至於完全隱藏，但也不希望廣而告之，做SPA也是只讓認定的女士服務，並要穿著衣。
「明蓁……」對方聽到她的呼吸聲卻沒聽到她說話。
「譚宗明，你負擔不起安迪吧，那麼又何必來招惹我，你對我知道多少？你連安迪都負擔不起，又怎麼負擔比安迪更沉重的我？」明蓁望著鏡中的傷痕「你身邊女人多的是，你的心給了安迪，身體給了那些女人，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資格招惹我！安迪在你眼裡是不可觸碰的白月光、潛藏心底的朱砂痣吧，我在我家人眼裡更是護如珍寶的掌上明珠，如果我因為你哭泣，你覺得你的安迪會有什麼下場！？以後？呵呵，從未開始又怎麼會有什麼以後！把我的號碼拉黑，我也從未存過你的號碼！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掛斷了電話，走入浴室。
另一邊。
譚宗明放下電話，點開螢幕，點中了一個號碼，刪除……最終選擇了拉黑；將手機扔到桌上，歎氣閉眸：果然是個好有說服力的人。
……
第二天一早。
樊勝美站在吧台前「我昨天和小蚯蚓說了一些話，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但是我覺得還是你的一句她會認識的更清楚一些。」
正做著裡脊肉薄餅卷的明蓁又包好了一個肉卷放入碗碟中「好啊，不過她今天要睡懶覺，而我今天要加班什麼時候回來不太清楚，等遇到了和她說一句；她現在還是暫停工作的階段？」
「聽起來好像是，但是不久應該就是辭退。」樊勝美做為資深HR很清楚這點「她完全不懂江湖規矩，亂拳打死老師傅，誰還敢用她啊。」
「所以說年輕未必是資本。」這點也是她預料到的「她那個經理屁股應該也不乾淨吧。」
「可惜小蚯蚓太笨了，沒抓住白渣男和她經理的證據，光顧逞口舌之快。」樊勝美歎口氣將碗碟轉放到長桌上「親愛的，你就不能？嗯，算了。」樊勝美還是沒開這個口「幸好住這裡，不然她會連吃飯、房租都成問題。」
「也得讓她儘快走出低谷，我身邊的職位大多都不適合她，你留心著點，或者網上給她找找。」她休息了兩天會有太多的事，估計是沒空了。
「行。」樊勝美看看上面「今兒怎麼了？都沒下來，不上班了；唉，那花到底是誰送的？」她抽了個猛子『偷襲』明蓁，因為當面問她肯定沒答案。
明蓁沒上當，抬頭一笑。
樊勝美落敗「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第39章 三十八
……
這天中午。
安迪開完了會，走入自己辦公室就看見譚宗明已經等候了「嗨，你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不進去啊？我剛才在開美國項目那個會。」
譚宗明起身，雙手插入口袋「生意的事我不管，我是來陪你吃飯的。」
「吃飯？」安迪反問。
譚宗明側身拿了放在桌上的口袋。
安迪低頭一看，都是食品盒子。
過了一會兒，譚宗明將飯菜都放好，並親自打開盒蓋。
「所以你真的是來監督我吃飯的？」安迪完全沒想到。
「那天的事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本來想放你一個星期假的，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上班了。」將打開的菜肴放到她面前「當員工的這麼拼命，當老闆的無以為報，所以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我已經好了，沒事了。」安迪是真心這麼說的。
「好什麼好。」譚宗明不信「在我面前就不要逞強了，難道你以後能與別人分享心事了？是有了閨蜜就不要老友了？！」
「其實我還沒有和Min說起我弟弟的事，但是昨天一直和她在一起，反而讓我覺得很放鬆。」安迪坦誠「現在我就是希望老嚴能快點找到我弟弟，唯一讓我不能心安的就是想到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外面……」
譚宗明沉默了下，只是將筷子遞給她。
安迪接過筷子，這時候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安迪還是接了「喂。」
「安迪姐，我是黎鴻輝，我現在在你公司前臺，你看你是出來啊，還是我進去。」黎鴻輝的聲音在手機裡傳來「我姐有東西要給你。」
「那你進來吧，我和秘書說一聲。」安迪想著譚宗明在，自己不方便丟下他，又因為是明蓁給自己送來的東西，掛斷電話「辛蒂，麻煩你去前臺，有位黎鴻輝先生請領到這裡來。」
「黎鴻輝？」譚宗明沒聽過這個名字「你現在有不少朋友啊。」
「是Min的弟弟，就住樓下。」安迪放下筷子。
沒過多久譚宗明就看見一位年輕衣著算是流行新潮的男子，他鼻子上還打了洞，吊了一根鏈子，手裡背著一個方形大包，大步走了過來「安迪姐，正吃著呢，是我來晚了是不，我姐說你這兩天胃口不太好，東西吃的不多，所以讓三嬸煮了白粥叫我給你送來。」黎鴻輝將大包放到桌上，從裡面拿出了幾個玻璃食品器皿「還說看你挺喜歡吃三嬸做的肉鬆，也讓我一起帶過來了；三嬸說你胃口不好，她燉了一些雞蛋，也一起讓我給你拿來了，你瞧還熱的呢，我那瑪莎拉蒂都成快遞專車了；那個吃不吃在您，東西我可給您送到了，回頭你把盒子還給三嬸就行，我走啦。」
安迪看見不算豐盛，卻充滿人情味的簡單食物：竟然有這麼多人關心著自己「這就走？你替我謝謝三嬸。」
「謝什麼，俗話說的好這遠親不如近鄰，我們住的這麼近當然要互相照顧了。」黎鴻輝說的很自然「其實安迪姐你不會真以為我們家人其他地方沒房子吧，可我們就喜歡住在一起，圖什麼呀，就是圖個親近，誰家有事呢都能找著人，能隨時幫襯一把；我姐當初花了老鼻子錢買下一棟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都說如今人情冷漠的很，多少人家為了房子翻臉無情啊，可我們家就不能有這種事；所以沒什麼謝不謝的，哪天我有事求您，您還能不給我辦啊。」咧嘴樂了。
「是，我給你辦。」安迪點頭。
「這還有一份得給我姐送去，好在你們離的不遠。」黎鴻輝以為安迪不清楚抬手一指窗外「就那棟；安迪姐，容我多嘴一句，這安迪姐夫不錯哦，這麼體貼，如今這好男人不多，有了就得趕緊抓牢了；可惜我姐暫時沒您這好運氣，所以只得我這個做小弟的跑腿了。」
「他不是。」安迪見黎鴻輝誤會了，連忙解釋。
黎鴻輝抬手揮動「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不跟別人說，安迪姐，不過不是我自誇，你也瞧見了我姐長的那麼漂亮又家世好人也好，這相親活動反正都開始，肯定很快就能給我找個姐夫，您說對吧。」
譚宗明打量了這吊兒郎當的小子，真的很難把他和明蓁聯繫到一塊兒。
「她不會又要相親了吧。」上週六才相過。
「上次是三嬸給找的，不靠譜，這次是我媽找的，據說個大律師，也留過學，喝過洋墨水。」黎鴻輝嘴上果然沒把門的「約明兒晚上，巨鹿花園別墅那兒的席家花園，我見過他們傳到我媽手機裡的照片，不錯，長的真心不錯；不和你說了，去晚了我姐要餓肚子了；安迪姐，你慢吃啊，我先走了。」說罷抬手一揮「安迪姐夫，回見啊。」
「哦，好。」安迪走出幾步送了下「辛蒂，麻煩送黎先生出去。」
「好的。」秘書再度起身。
譚宗明看著黎鴻輝送來的白粥和兩道小菜，燉蛋和肉鬆，雖然簡單卻絲毫不比他送來的東西差；自己的東西是飯店裡做的，而她讓人送來的是安迪一直想要而得不到的——家人的飯菜。這麼一位心細如發、待人如己的閨蜜，怪不得安迪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並且信任她……明晚，席家花園。
「老譚，對不住啊，這黎鴻輝就是這樣。」安迪也拿他沒辦法，和曲筱綃一樣都是玩家，混世魔王的；重新坐下。
「既然有粥了，那就喝粥吧。」譚宗明半酸溜溜的「反正是外面買的。」這女孩子到底是比他心細，知道喝粥更舒服。
安迪也沒想到身邊有他們兩位心細如發的密友「老譚，不管如何我都要謝謝你；要不，一起吃啊，這麼多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浪費就不好了；三嬸做的肉鬆真的挺不錯，你嘗嘗。」
二人重新坐下。
安迪將自己沒動過的米飯給譚宗明，她喜歡三嬸熬的白粥「說到相親，昨天有人給Min送了不少玫瑰花，你知道她是怎麼處理的嘛。」
「怎麼處理？」譚宗明心思根本不在吃飯上。
安迪興高采烈的說著「她讓小邱把花掛在微信群上，一朵八十開賣了，她真的讓我覺得她是天生的生意人，知道嘛，她處理好，也歷練了小邱，一分錢不出賺了小邱的感激更添了房租，你真是沒看見她當時說的那麼理所當然，就好像是……」安迪都找不到確切的中文來形容。
「本能。」譚宗明放下筷子。
安迪十分贊同的點頭「對，細胞在一瞬間就做出了反應，我這回算是上了你的賊船了。」明蓁絕對是會讓自己感到壓力的對手，都說強中自有強中手，她算是遇見了；自己的優勢別人也有，甚至比她更強「不過曲筱綃昨天說的那句話很有哲理，說是常與同好爭高下、不共傻瓜論短長。」
譚宗明微笑「全賣了？」
「嗯？」安迪一怔「你是指花？幾乎全賣了，她只拿了一朵，小邱說那是天蠍座什麼守護永生花，我記得是深的好似黑的，沒想到她會喜歡那種顏色，我以為她更偏向香檳色之類的。」因為那和她感覺較近。
『你負擔不起安迪吧，那麼又何必來招惹我，你對我知道多少？你連安迪都負擔不起，又怎麼負擔比安迪更沉重的我？』
「好吃。」安迪吃著最普通的食物卻一臉滿足。
譚宗明不禁轉眸看向了窗外那棟反射著陽光的高樓。
那棟樓裡。
「安迪姐夫？」
黎鴻輝坐在M』C的CEO座位上轉著「嗯，挺儒雅英俊的男人，嗯，我也沒看仔細，有些像明堯大哥，好像年紀和安迪差不多，帶了好多菜；姐，你瞧啊安迪姐有人這麼心疼你不羡慕嗎？我媽說這次這個律師絕對靠譜，不像三嬸什麼都沒打聽清楚就拉到籃子裡了，你去見一面吧，不然我可不好交代。」
明蓁吃了一口厚實的白粥「一點都不像。」
「啊？姐說什麼？」黎鴻輝自顧自說著，突然她回了一句，自己卻沒聽不清楚，再問。
「沒什麼，見面是吧，哦。」明蓁自然沒重複，掩飾過去了。
「姐你答應了，太好了，我好交差了。」黎鴻輝一握拳「我就知道姐你最好了，明兒我送姐去，放心我和我朋友就擱旁邊待著，您有任何不舒服，或者對方有任何不軌，我們立馬走人。」
家裡人還在為她身邊擔憂。
「我不喜歡跑車。」明蓁拒絕。
「我去借SUV。」黎鴻輝二話不說就介面，他是知道的當初明蓁被綁架，綁匪用的就是跑車，而後來明堯第一個去救她時開的是一輛SUV，所以她對跑車沒有任何好感「姐，你知道嘛，聽說賓利要出SUV了9月份出，不過我有幾個朋友說已經看見車了，挺不錯的；要不要替姐弄一輛，你那輛大眾也太舊了。」
送飯啊。
自己的號碼他應該刪除了吧，這樣也好，這樣就好！
明蓁低頭喝粥，將黎宏鴻的說話聲當做了背景音：其實應該讓美美她們都離開的，理智的做法就是趁著小邱失業將她們都請走，因為已知危險在未知中再度來臨，她貪婪了，不想改變現在的美好……
至於譚宗明，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遠離是最好的方式，除了外在的危險之外，還有自己的問題，她不是傻瓜，譚宗明的幾番動作自己都看在眼裡，但是……算了，反正不會再有交際。
第40章 三十九
又隔了一日，早上，電梯中。
樊勝美拿著手包「還好有那些花，我看小蚯蚓是忙的不亦樂乎，不然我非被她煩死不可。」
「姐，那花到底誰送的呀？」小曲錯過了那一幕，但是也收擱她房門口的七彩玫瑰「放我屋前，害我以為自己被你們誰暗戀了，嚇死。」拍拍胸口。
「那不是正說明你魅力十足嘛，男女通吃。」樊勝美這句話嘲諷語氣居多。
曲筱綃告訴她們幾人「唉，我在這裡鄭重聲明，本小姐偏好男色；別說本小姐沒提醒過，那個暗戀我的趕快收一收，傷了心本小姐可不負責的。」
樊勝美睨眼「美的你，就是暗戀也得是明蓁，有你什麼事。」
曲筱綃反睨眼樊勝美，撩了一下自己的短髮「明蓁就算了。」
「今天晚上回來會需要重新錄入大家的眼紋，所以大家能早的就早點回來。」明蓁告訴大家「我提高了保安級別，並且聘請了新的保全公司負責大樓的安全。」
「這大樓夠安全的了。」安迪疑色「為什麼要提高安保等級？」難道，轉眸。
「有備無患吧。」明蓁淡淡「今晚我也有政治任務，所以晚飯大家各自解決了。」
「我肯定不回來吃，今兒外商就來了。」曲筱綃手裡拿著資料。
關關也不肯定「我得下班時才能知道。」
安迪讓明蓁不用擔心「放心吧，我買點吃的回來。」
「你知道她相親？」樊勝美都不知道。
安迪點頭「黎鴻輝說的；我真是那他沒辦法，竟然叫老譚什麼安迪姐夫，害我道歉了半天。」無奈，捂眼。
「其實嘛也沒什麼，你老闆看起來人很不錯啊，就是年紀太大了，不然我也要試一下，呵呵。」曲筱綃說著話眼睛看向明蓁：真以為她看不出來，姐從小混江湖的，泡靚仔，玩曖昧，她用自己的財產打賭譚宗明那次絕對是有預謀的，而且吃飯的時候譚宗明的目光是不是就撇向明蓁，他是和安迪說話最多，那是因為他們熟嘛，但是一個事業成功的優質男士總有意無意的瞧一個漂亮女子，這其中，可就很有意思了。
「年輕無敵啊，預祝你成功。」樊勝美涼涼的說「真成了晟煊的老闆娘就用不著和你哥別苗頭了，直接滅了你哥啊。」
「蓁蓁，樊姐前天對小邱說的了一些話。」關雎爾搶在了曲筱綃之前，忍不住問明蓁「不會是真的吧，你也這麼覺得？」
「吃一塹長一智，希望借由此事她會長大一點。」明蓁微笑「或者你也可以預祝筱綃追夫成功，邱瑩瑩愛看的言情體文章標題是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霸道總裁小嬌妻。」
安迪和樊勝美聽聞後，一下子都笑了出來。
曲筱綃嘟嘴，陰陽怪氣的將不甘心與不滿顯露「蓁姐，揣著明白裝糊塗可就沒意思了。」
「你還是趕快把英文單詞都背熟了，和德國人說英文有時候也蠻吃力的，希望你的客戶英文好！」明蓁在電梯開門時首先走了出去。
這一天大家都很忙。
關雎爾依然被自己各種工作壓的喘不過氣。
曲筱綃則被德國客戶逼的快要招架不住。
安迪則因為趙思明這裡PC類的資料不對而不滿。
明蓁也在跨國會議裡與總公司的人就各種區域差異而據以力爭，堅持自己制定的方針，拒絕將工廠搬去他們認為成本更便宜的地方。
下午安迪繼續開會時接到了曲筱綃的電話。
曲筱綃給安迪電話「安迪姐，我現在是佩服死明蓁了，她果然是超級學霸，押題押的神准，她昨天給我出的問題，80%都問到了。」
「那不是很好嘛。」安迪接聽了電話，並走了出來。
「可是我現在又遇到難題了，而她的秘書說她正在開越洋會議。」曲筱綃苦下臉「安迪姐，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可不能拒絕我。」
「什麼問題？」安迪站在會議室外，轉頭看自己這裡也還要繼續「這樣你我戴著藍牙，你有什麼問題就可以隨時告訴你了。」
「那我說什麼你不是都聽到了，會不會影響你工作？」曲筱綃也要為安迪考慮一襲，她也是很忙的。
安迪無法「總比我和Min教你這麼多你卻功虧一簣好吧。」
「安迪，你還有這本事啊，不早說。」曲筱綃知道她願意幫忙了。
安迪換了藍牙，走回辦公室「小曲，你真的沒發現嘛。」
「什麼？」
「我們現在住家中央空調的牌子。」安迪真對粗枝大葉的曲筱綃沒想法了「說你是狐狸精，還真是道行不行的小狐狸精。」
「不，不是。」曲筱綃的聲音有幾分猶豫，更是詞不達意了「我，不，國內沒有引進啊。」都怪自己平時不注意這些，更怪那千年老狐狸精就喜歡悶聲不響的作弄人。
「那幢樓裡有很多東西國內都是沒有的，她用的東西未必貴，品質卻絕對保證，並且適合自己。」安迪注意到了「不是她押題押對的神准，而是她早就對這個品牌聊熟於心；好了，我們一起開會吧，希望我能幫到你吧。」
……
明蓁結束了這天所有的行程後出了餐廳：那位王律師的確不錯，不過黎鴻輝得到的最終消息是他有位元交往七年的女友。
黎鴻輝氣急敗壞，說他媽怎麼也這麼不靠譜，他是和一位女性朋友一起陪著她來了，大概是怕上次相親時候的事發生，所以這次來保駕的，但又覺得幾個男子到這裡一起吃飯很怪，所以請了一位女性朋友來。
走出餐廳，查看有哪些電話需要現在回過去，不過這時電話響了。
「蓁蓁，政治任務結束了嗎？」樊勝美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
明蓁等著黎鴻輝開車過來「嗯，你們吃過了嗎？」
「吃了。」樊勝美聲音聽起來也有些疲憊「我也剛到家，小蚯蚓的正式辭退電話今天下午已經來過了，她現在非常沮喪，說打你電話打不通；我就是想知道你沒事就好，掛了，回來再說。」
明蓁坐上車「好的。」
「姐，我們先送琳達回去行不。」黎鴻輝開著車。
明蓁也覺得麻煩這位陌生姑娘了「當然要這樣。」
「好嘞，先送你回去。」黎鴻輝邊說邊啟動，然後開出餐廳，正準備駛上路卻突然躥出一人，連忙踩了刹車。
「撞人了！」不知是誰在外面大喊了一聲。
立刻有人到了自己車前，攔住了車，還有三四個人也圍了上來，讓他們下去。
「輝子，這幫不長眼的訛錢都訛都我們頭上了。」別看琳達和關雎爾一樣大，可她也是另一個曲筱綃「窮瘋了吧。」
黎鴻輝回頭「姐，你不用下來，我能搞定。」
「這車有行車記錄儀嗎？」明蓁借著車燈看見外面的人，看起來不像善茬「我給宏鴻打電話，這裡是進出樣餐廳的要道，我們把車開旁邊些，別阻礙了別人進出和店家的生意，琳達你也別下去。」對方人多勢眾。
「姐，用不著擔心。」琳達打開了車門「本小姐不訛別人就是行善了，哪會讓別人訛去了！」
有些錢該花，就像救助那些精神疾病的孤兒，還有艾二代，她可以成立基金會，捐出鉅款；但有些人她根本不會姑息，讓自己曾祖父最愛的故土蒙塵，這些人就該有多少滅他多少，撥通110。
她不擔心黎鴻輝會吃虧，這混世魔王，對外人只有他佔便宜的時候，但是看起來這幾個人一付不達目的不會放他們走的態度，倒也是，今天這輛鮮紅的寶馬X6太過惹眼，從車窗看發現黎鴻輝快要真的動怒了。推開門。
「……你們去醫院，檢查啊！」黎鴻輝對著這些看似弱勢的無賴氣急敗壞，不怕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仗勢欺人，別以為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你們開車撞了人，難道還有理了！」有一位皮膚黝黑的婦女扶著一位老人「我們好好走著路，你們就直接沖出來，有錢了不起啊！」
這時候110也到了。
「有錢的確沒什麼了不起的。」明蓁拉住了黎鴻輝「但是不要因為你們弱就覺得占理，我們到底有沒有違規，這輛車是有行車記錄儀一查就知道，我只說一點，我們不會賠給你們一分錢！就算這位老人有骨折的狀況，等警/察同志來之後送醫院一查也就清楚了，現在醫學先進，新傷舊傷查一下就清楚了；你們用這種卑劣的行徑別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一星半點！這件事，不管是你捅上網，還是告到法院，我奉陪到底！」
「警/察同志，你看啊，她仗著幾個臭錢就這種態度！」其他幾個衣著品差的男子抬手指向明蓁。
「指什麼指，你們幾個大男人對女孩子指指點點什麼！」黎鴻輝擋在了明蓁面前。
琳達也一指那些個「警/察叔叔，別聽這些人惡人先告狀，行車記錄儀一查什麼都清楚，到底是我們開的太快撞人，還是他們故意碰瓷訛錢。」
警/察對於這種情況一看就其實心裡就明白了，但是按照程式還是需要將雙方帶去警局。
「警/察同志。」這時候有人從後面走來「這是我車裡的行車記錄儀，希望也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幫助。」拿了一張晶片「而且我剛才坐在自己的車裡，因為他們車燈的關係，所以我也看了個大概。」
明蓁轉頭，對於突然有人來幫忙有些沒想到，而且，這人好眼熟。
那位好心來佐證的司機向警/察指出自己車的所在。
黎鴻輝也回頭看：是一輛亞光黑的奧迪，而且他一看就知道是全進口的。
明蓁似想起什麼，猛的回頭看那位願意去警局給他們佐證的司機：眼熟是因為自己見過他，在一輛賓利雅致728的車邊，他是譚宗明的司機；那輛亞光的奧迪……他怎麼會在這裡？
「姐，哥給我來電話了，說他現在抽不開身，不過沒關係，我們有人證，還有錄影，我去分局把事情了了。」黎鴻輝叫上琳達「你就不要去了，回去休息吧；打車回去行不。」他也遇到過這種事，時間可能會很久。
「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別擔心我，不會丟的。」明蓁也知道是麻煩事「但是原則我剛才說過了，還有就是不許激動、不許打人，拳頭不一定是最好的武器，鴻輝，沒必要為了這些人髒了自己的手；我們明家是講理的人家，懂嘛！」
「那是，對付他們根本不用我出手。」黎鴻輝也是玩家，遇事也不少「姐，你到家給我個電話啊。」
「好。」明蓁朝他揮揮手「你一切小心。」
警/車帶著傷者和人證，還有那個一直示弱卻嘴上不饒人的中年婦人先走了，黎鴻輝開著自己的車跟隨後面。
明蓁站在原地，回轉身。
從奧迪上下來一人，還是看似很悠閒的打扮。
明蓁遠遠站立著，目光從剛才的淩厲轉為溫和，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正身後什麼都沒說轉身向街道走去，抬手揚招了一輛計程車，坐上車離開。
譚宗明站在自己車邊，很不是滋味，為她的拒之千里，更為自己還是來到這裡的奇怪舉動：為什麼要來這裡？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抬手，手指放到唇邊，就像她說的，安迪才是讓自己放心不下的，而她什麼都有，有什麼好讓自己這麼放心不下的？
一直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掌控力的譚宗明首次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她不是欲擒故縱，更沒有玩任何以退為進的遊戲，她是真的將自己拒在千里之外。
這個認知讓他不舒服，不知是哪裡的不舒服，可渾身都不安泰的感覺揮之不去。而不是過去的一笑了之，他一直很清楚界限的重要性，對於事、人皆是如此，身邊來來去去很多人，該如何調節他們與自己的關係，他十分的清楚，該是什麼態度什麼表情自己都計算好了，也從沒人讓他越過界限，安迪也沒有，但是……她就像個完全不受控的意外。
他查了很多資料，對於低體溫症也有了一定的瞭解，更諮詢了心理醫生，得到了關於綁架之後心理創傷的知識；雖然他沒有得到她住院的病歷，但也側面打聽裡一下知道她沒有大礙了。
握著手機，很清楚自己是打不通的那個號碼的。
她和安迪很像，在有些方面甚至比她還強，但是感覺很不同。
對安迪的感情脈絡自己很清楚，全部都在掌握，該時候說做出什麼引導自己都有很明確的知曉；但對她，一切都亂了，她相親，自己想破壞，她發作病症他莫名其妙的心焦，她不顧自身來安慰安迪並質問自己做的不夠好，自己差點把她抱入懷裡；而剛才她遇見麻煩明知她能解決的很好，也還是讓司機出面。
可她還是離自己這麼遠。
應該像她所言。
應該如她所願。
應該——
垂頭，手指插入發中：如果『應該』能阻止自己，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自己不缺女人。
費盡心思的也只為安迪一個人。
唉，這到底是怎麼了！？
第一次見她是在老紀的葬禮上，第二次見她是在老紀的墓前，第三次見她是在雙紀的餐廳，第四次是在自家……想見她！這點毋庸置疑。
可為什麼想見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見了？
完全搞不明白。
『哥，救我。』
你還有你哥能救你。
可有誰能解我這坐立不安？誰能解釋我這骨子裡都跗骨難安到底是為什麼？
與人旖旎中喊出了一個他完全不瞭解的女人名字。
這個名字絕對不會是安迪，卻為何是她？
老嚴那麼再三的提醒自己遠離她。
應該聽勸的，老嚴不會害自己，相反他一定會救自己。
可他也很清楚，只靠這幾句話無法拉住自己。
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坐入，發動汽車開上街道，不知該去哪兒：他讓自己放下了安迪，退到了朋友的位置，對她卻連朋友都做不到。
他願意安迪住在那個充滿人情味的地方，以後安迪也會認識其他人，包括喜歡她的男人，結婚生子，這很正常。
同樣的，她也會繼續相親，就算相親的物件一直沒有稱心的，她也有可能回到她在上東區的位子，在那個圈子愛上誰，嫁給某個億萬富翁或者他們的子嗣，成就王子公主似的婚姻……
她說他們是一類人，那麼相識的同類人為什麼離的這麼遠？
如她所言這圈子很大，這圈子也就這麼大。
下雨了。
悠于 2017-7-8 13:36
第41章 四十
曲家。
曲筱綃因為明蓁和安迪的幫助讓外方十分滿意，基本上敲定了代理權的事，曲父非常高興。
不過其兄曲連傑的到來讓很好的氛圍基本被破壞了。
二人都出了家門。
曲連傑因為沒有得能從父親那裡得到借款而氣急敗壞，他也得到消息曲筱綃讓外方很滿意「曲筱綃你別得意，你還沒拿到GI的代理權呢。」
「曲連傑，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空關心別人啊。」曲筱綃撐著傘走向自己的小車「你還是想像辦法不要讓兩家公司敗在你手裡吧，曲連傑，還有啊，你也別太招眼蹦騰了，和譚宗明為敵有好下場的不多！」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招惹譚宗……」曲連傑脫口，但是說到後面他自己都愣了下，他讓人去查查那個明蓁，結果人家說根本查不到，站在雨裡「曲筱綃，那個女人到底什麼身份？真的是譚宗明的女人？！」
「人家什麼身份你管不著。」曲筱綃開了車門「管好自己吧。」坐上車，對他吐舌。
「曲筱綃，你別囂張，如果到最後你拿不到GI的代理權，我看你怎麼辦！」曲連傑被妹妹的舉動再度激怒，在車邊指向曲筱綃。
嫩黃小Polo從曲連傑身邊開走。
……
歡樂頌社區19號樓頂層。
明蓁站在一塊巨大的活動牆板前，這上面密密麻麻的貼著很多資料，還有照片，有許多是她托家裡關係調查而來的消息，關於晟煊的，從譚宗明開始到集團骨幹的資料，幾乎每個人都有；著重于晟煊董事會的成員，還有重要的股東們。
她說對譚宗明瞭解並不是空穴來風，研究差不多一年，她當然會對他瞭解的比別人多。
這個男人圓滑世故，煙火味中又透著幾分豪爽，是典型的生意人。與安迪多年同學，應該是對她有過好感，這點資料上沒有，而是她自己發現的，不知為何卻沒有承擔她人生的勇氣只成為知己好友，只因為擔心失去好友，還是不想失去她？遊戲人間，煙酒女人一樣不少，骨子裡自有一份仗義在。大概對安迪而言，他既是最好的老闆，也是人生中最可信賴的朋友。
望著他的照片，明蓁輕咬住指肉，卻也笑起：他在那裡，不管為什麼，他出現在那裡，在自己說了那些話之後他還是會出現。
指尖輕觸他的臉：譚宗明，別再出現了！
求你！
……
翌日一早。
安迪依然早起跑步，然後洗漱、換衣服去21樓吃早餐，然後準備上班。
21樓今天放了歌，是一首有幾分R&B的慢版情歌。
「今天很高興嗎？」發現明蓁臉龐都有些發光，本就是清雅的美人，今天還能看見雀躍。
樊勝美聳肩「不知道她怎麼了？問她也不說，不過你先聽聽這首歌的歌詞再看她的表現，難以理解。」
安迪坐下，不解「怎麼了？」
這首歌一直被重複。
關關知道這首歌：這首歌採用直白歌詞、上口旋律與經典主題，淡淡R&B感覺的慢版情歌風格，而且不再有歌者之前歌裡濃到化不開的苦情味，是帶著淡淡的豁然和心痛，歌者演唱時的情感投入分外打動人心，不帶過多炫技的詮釋還原了最純正的情歌演唱功力，相對於歌者之前等高難度作品，平實的風格反倒給人更多感同身受的觸動，而且細細品味歌詞，和歌者表達出來對愛情的豁達卻莫名的心痛不止。
安迪也聽出了和關雎爾一樣的感覺，但看明蓁的動作是愉悅的「昨天相親很成功嗎？」
「沒有。」明蓁將水果汁端上，還有用黃油略煎鍋的香厚吐司，但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
樊勝美還沒完全睡醒「你都聽了一早上了，還要重複？」她承認歌好聽，但沒有必要一直重複一首嘛。
「是不是要學？」安迪用刀叉切開後吐司，後面流出芝士，還有火腿和蛋「想送給誰做禮物？不行！」這種禮物是她的專屬。
「……你可以自由我願意承受，把昨天留給我，如果這不是結局 如果我還愛你，如果我願相信你就是唯一，如果你聽到這裡如果你依然放棄……」明蓁跟著歌曲一起唱著，她的歌聲一點不比原唱差「……如果這就是愛情本來就不公平，你不需要講理，我可以離去如果我成全了你如果我能祝福你，那不是我看清是我證明我愛你。」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樊勝美喝了一口開胃的多種混合的水果汁「人美歌好，她去做專業歌手都完全沒問題。」
「太浪費了。」安迪不同意「去做歌手不如被我挖角。」
樊勝美眼睛一轉「蓁蓁，你喜歡上誰了是嘛。」拿叉子叉了一口厚土司放進嘴裡「肯定不是相親對象，因為你也矢口否認了，我也相信不是他，是個你關注很久的人。」處女座的明蓁絕對不會發生什麼一見鍾情的故事。
「天下女子有情，甯有如杜麗娘者乎！夢其人即病，病即彌連，至手畫形容傳於世而後死。死三年矣，複能溟莫中求得其所夢者而生。如麗娘者，乃可謂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必因薦枕而成親，待掛冠而為密者，皆形骸之論也。」明蓁脫口而出，切開自己做的美食，送入嘴裡，眉眼彎彎。
大寫的問號同時寫上了安迪、樊勝美還有關雎爾的臉上。
樊勝美用輕咳化解自己不懂這些話的尷尬「小蚯蚓呢？怎麼還不下來吃飯？」
「她心情肯定不好，現在還沒起大概是昨晚太晚都沒睡著。」明蓁給她留了早餐「讓她睡一會兒，或者只有這樣她才會好過些。」
關雎爾點頭「嗯，蓁蓁，我週五晚上不回來吃飯呢。」
「約會？」樊勝美覺得小姑娘也要長大了。
「不是，是同學聚會。」關雎爾推推眼鏡「高中的，嗯，這兩天看瑩瑩心情不太好我也沒說，其實我被同學拉入了一個同學群裡，我這才知道我們高中在上海的人也不少。」
「同學會啊——」樊勝美喝了果汁「沒事開個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說，關關，讀書時候有沒有喜歡的人？」壞笑。
「沒有，我媽說了到我大學畢業都不許我談戀愛。」關雎爾坦白「唉，樊姐，說到同學，你那個老同學怎麼樣了？」
樊勝美最近也正為他的事情到處忙，不過面上不能顯露「沒什麼呀，就這樣而已。」但是語氣裡還是顯露了一絲得意「唉，安迪，你讀書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的人？」
安迪搖頭「我和明蓁一樣都跳級，身邊的人和我年紀不一樣，也說不到一起。」
「都是學霸。」樊勝美不問還好，一問又無奈。
背景歌聲依然迴圈著「……如果這就是愛情本來就不公平，你不需要講理我可以離去，如果我成全了你如果我能祝福你，那不是我看清是我證明我愛你……我只能承認心是痛的，懷疑你捨得我被傷的那麼深，就放聲哭了何必再強忍……原來最後的吻如此冰冷，你只能默認我要被割捨……」看著她們說笑著，明蓁拿起玻璃杯喝著：喜歡一個心有所屬的人會傷，不止是自己會傷，他也一樣會傷，又何必在他心中再度留下傷口呢，不是說喜歡一個人要為其考慮嘛，所以這樣就好，這樣就很好。
安迪瞧著明蓁淺淡卻又幸福的笑意，完全不解。
……
她們在一起下樓前接到樓下門衛電話，說邱瑩瑩的父親到了，明蓁讓邱瑩瑩去接父親上來。但她們都趕時間要去各自公司上班，也沒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電梯裡。
「邱爸爸真是好父親。」明蓁對風塵僕僕趕來的邱父讚歎，物質的豐富不是衡量一位父親的標準「有他勸導，瑩瑩也許會更好的渡過難關。」
「你可不是好女兒，什麼都瞞著。」樊勝美瞧她一眼。
明蓁自有她的一套歪理「對我忙碌的父親來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對啊，不能什麼都跟他們說，會擔心的。」關雎爾也是這麼一套理論「實在堅持不住再說。」
明蓁今天心情真是不錯「加1。」
「什麼加1啊，你根本沒有『堅持不住』的時候。」樊勝美不滿她暗中對自己能力的得瑟。
明蓁挽住樊勝美「我堅持不住的時候就會想我有你們這些好姐妹，還有什麼堅持不住的呢。」
「是好姐妹，就告訴我們你喜歡的到底是誰啊？」樊勝美在這裡等著她呢。
「暗戀是默劇，說出來就是悲劇。」明蓁不上當「我暫時還不想將默劇變成悲劇，抱歉；我要享受快樂的暗戀時光，在心裡惦記一個人，喜歡是我的事，與他毫無關係！」
「你啊就趁著還有一點青春的尾巴得瑟吧，到了30歲……」樊勝美語重心長。
明蓁搶了半句「到了30歲就是別人暗戀我了！」這種自信是樊勝美羡慕的「我都忘記跟你們說了，這個週末我去魏爸爸那裡，照舊。」
「魏爸爸？」安迪當然是不知道。
「一個經濟學者，明蓁在飛機上救了他一命。」樊勝美知道「我覺得這個人特別有意思，是大學教授又經營著自己的公司、被人尊崇為國內經濟學泰斗，年紀一大把了也沒妻兒，倒將救命恩人當女兒似的疼愛。」一開始她的確有些其他想法，但是時間長了也知道他沒有其他想法。
「我想是投緣吧，而且蓁蓁救了他的命。」關雎爾在此事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和蓁蓁相處久了會喜歡她也不奇怪啊。」
安迪看著電梯到達B2「這倒是，到了。」
「好吧，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我們會自己解決的，就別擔心我們了。」樊勝美走出電梯。
安迪帶關雎爾，樊勝美跟明蓁走向各自的車。
第42章 四十一
這天，明蓁為邱瑩瑩的父親做了不少好吃的菜款待這位擔心女兒而匆匆趕來的父親。
安迪也因為這位父親的出現而想起自己的事。
晚飯過後，大約十點半左右，安迪坐在自己的房間地毯上，她的百合屋有個很獨特的設計，就是天臺全部用玻璃封住變成了一個突出可以欣賞夜景的地方。
雖然大家都很好，但她心裡還是難以放下，特別是看見邱家父女之間濃濃的父女親情，不由想起自己下落不明的弟弟難以入睡。
打出電話，給23樓的人。
「是我。」
「嗯。」
「忙嘛。」
「沒有，正在整理，想不想和我喝一杯。」明蓁先問了。
安迪提出邀請「到我房間吧。」
「那我來挑選酒，不喝葡萄酒，特別的時間，我們喝點特別的酒。」明蓁起身「等我十五分鐘。」
「好。」
十五分鐘後。
安迪喝著她調了味道的Tanqueray No. TEN，這酒晶瑩剔透的酒杯中，喝到嘴裡帶著青檸和柑橘的香，清澈甘洌「你還會調酒？」
「一點點。」明蓁赤足和安迪一起坐在玻璃天臺中「別看它似水一樣，但後勁十足；小酒怡情。」與安迪碰杯。
「好。」安迪又和了一小口，然後拿著酒杯欣賞著「你會的真多。」
「在那種環境裡自然看的多，知道的也多。」她不否認「不過我難得喝，借酒消愁愁更愁。」
安迪放下酒杯「其實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收購紅星，是為了找我弟弟。」
「那麼那時候的狀態是，壞消息？」明蓁記得那時候她的狀態非常不好。
安迪點頭又搖頭「我不知道，得到的消息模棱兩可，他是否還活著都無法確定。」
「是你唯一的親人嗎？」她記得安迪對自己說過她是孤兒。
安迪靠著一邊的牆，垂頭「是，我唯一的親人。」不知該如何說「但是幫我找的人說，他有一些心理障礙，可能是精神問題，也可能因為是這個精神問題所以他被他之前領養的家庭放棄了。」
「我唯一能安慰你的是，嗯，這家人家還是理智的，因為提前放棄總好過他們覺得他是負擔而苛待他。」明蓁想了下「既然送了回去那就應該還在……」
「福利院，找的人也是這麼說的。」安迪介面「但是那個福利院現在沒有了。」
「一直在那種地方工作，內心一定是悲憫的，就算是福利院沒有了，工作人員也不會隨便把一個孩子丟棄，一定是由政府妥善解決；那麼就都是有記錄的，當然多年的記錄如果沒整理輸入電腦找起來會有些麻煩，但如今很多地方都要求輸入十年之內的政府工作，說不定你弟弟的記錄也在其中。」明蓁拍拍她的手背「說不定你弟弟就遇到好心人了，被人領養；因為我有接觸過這方面，所以知道有很多好心人，如果需要，我可以通過基金會替你匿名查找一下，嗯，你說過你弟弟可能是這方面的問題。」
「對啊，你不是就在做這個嘛。」安迪想起來「那可以找到嗎？人在黛山。」
「具體的找尋情況我不是很清楚，這樣吧，明天我讓基金會的一位負責人找你，她比我更熟悉這些。」明蓁現在也無法給出專業的意見「不過如果找不到我希望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人與人之間相遇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其實有點後悔，我在想也許我根本不該回來。」安迪對她袒露了心事「不回來的話，我弟弟在我眼裡還是那個可愛聽話的小朋友；我很害怕我找到他，看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甚至有點癡癡傻傻的人……我更害怕，也許我用盡辦法都根本找不到他。」她的神色是悲泣的。
「安迪。」明蓁柔聲「別這麼自私。」
自私？！安迪轉頭看向她。
「對，自私！」明蓁確定了自己的用詞「你剛才還說他是唯一的親人，那麼就算他癡癡傻傻、不認得你了，他也還是你唯一的親人，而且他如果真是你擔心的那樣，連你都放棄他，他該怎麼辦？你知道嘛，我最痛心的是當我們基金會為這些神經狀況不佳的受助者找到了親人，他們親人的那種冷漠，甚至還責怪我們多管閒事，責備我們不該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你知道我們的工作人員和受助者前往認親時候的那種期待嘛！然後一盆冷水澆下來……」
安迪咬住嘴唇「對不起。」
「我是能提供他們較為穩定的住宿和醫療幫助，可是我們的義工畢竟是有限的，無法做到完全一對一的幫助。」明蓁歎口氣「這時候會很需要真正親人的説明，可是。」搖頭，無力無法「其實有些輕度的是可以通過服用藥物維持一個相對清醒的狀態，他們是有精神問題，但是他們也是被創造出的生命，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如果你弟弟真有你說的情況，我希望你不是那些推諉的親人。」
「明蓁，我真的很高興回到了這裡，並認識了你。」安迪因為她的話而打消了消極的念頭「上次我說的不是一時起意，如果可以，我想加入這個行列。」她真的很棒，向上，光明。
「歡迎。」明蓁舉起酒杯。
安迪也舉起了酒杯。
明蓁酒量不錯，安迪則喝了有些多了，都跟她說了這酒後勁十足，讓她躺回床上，這時手機響了。安迪並沒有完全睡著，還掙扎著起身拿了手機，接通電話。
「我來接，我來接。」明蓁讓她重新躺好，拿過她的電話「你好，安迪現在有些不方便接電話，我是她的朋友，如果事不著急那就明早再打，如果事情緊急又無需保密的話我可以寫張紙條代為轉告，如果緊急又需要保密請參考第一個建議。」
「她怎麼了？」電話裡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明蓁楞了一下，過了幾秒「嗯，有些小醉，譚總是吧，不然你給她郵件吧，我明天早上提醒她看郵件。」
「哦，好。」譚宗明的聲音也有幾分停頓「那她，要不要緊？」
「我灌醉的我會負責。」明蓁聽出他的擔心「放心，不會就此拷問她商業機密的。」
「我當然相信你不會。」譚宗明因為她的趣語笑起。
明蓁穩住自己「那，晚安。」
「晚安。」譚宗明也說了一句。
二人都掛掉了手機。
明蓁將安迪的手機放回她床頭，走出了她的房間。
另一方面。
譚宗明收了手機，笑自己很傻，竟然會因為聽到了她的聲音而雀躍不止，真是很傻。不過，抬眸，抿唇笑著：這種意外，挺好。
……
隔天大早，安迪沒能像往常一樣跑步，因為她頭疼欲裂，果然不能小瞧了那酒的後勁。
明蓁將蘆筍鮮蝦粥放到她面前「早知道你這麼不能喝，就不給你調酒了。」
安迪揉揉太陽穴「你喝的也不少，蘆筍？」
「蘆筍具有醒酒解酒功效，是因為其中含有酒精脫氫酶和乙醛脫氫酶，實驗發現，蘆筍含有大量的氨基酸可刺激這些關鍵酶的作用，快速將酒精代謝為無毒醋酸鹽，進而加速酒精分解；飲酒後吃蘆筍可緩解頭痛、噁心、嘔吐等常見症狀。」明蓁則將其他幾份海鮮粥端上桌「不過關關不太喜歡這個味道，所以你獨享了。」
關雎爾對她呵呵一笑「唉，這幾天都沒有看小曲。」
「你就別擔心了。」安迪揉著太陽穴「正忙著賺錢呢，你別看她平日吊兒郎當的，但是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她一清二楚。」
「她是拿得起、放得下，只是缺經驗，假以時日必有成就。」明蓁也給予了正面評價。
樊勝美撇嘴「評價這麼高？有這麼好嗎？」
安迪和明蓁對視一眼，都各自不語，專心用餐。
「蓁蓁，車給我開行不，最近幫同學看房東奔西跑的。」樊勝美問蓁蓁拿車，雙手合十「就借這幾天。」
「行，我坐安迪的車去公司。」反正順路「不過今天我開車。」
「求之不得。」安迪頭疼的要命「還好換了輛車；Min，這蘆筍真有解酒的功效嗎？我今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呢。」
「安迪姐，你快吃吧，這東西這真的有效，上次樊姐喝醉了第二天蓁蓁就做這個給她吃的。」關雎爾看她難過連忙勸道。
樊勝美也知宿醉的難受「是啊，吃了之後胃也舒服不少；唉？邱爸爸呢？」
「一大早就帶著她出去了。」關雎爾知道「不知道去哪兒呢。」
其他幾人都沒說話，各自吃東西然後準備上班。
……
晟煊大樓前。
安迪下了黑色保時捷Panamera「那晚上你好了給我打電話。」她的公司最遠，所以車子就讓明蓁開去了。
明蓁坐在駕駛室「好，中午若有空一起出來吃飯如何？算是我賠罪。」
「好啊，如果你我的時間沒錯開的話。」安迪朝她揮手。
明蓁開著車離開。
安迪還沒走遠，就看見保時捷和賓利雅致錯身而過。
賓利停下，譚宗明下車，回眸。
「老譚。」安迪打了招呼「早。」
譚宗明以為自己看錯了「車？」
「她車借給小樊了，我又宿醉，今天她開車，我讓她開去她公司了。」安迪解釋「嗯，不介意吧。」
「不介意。」譚宗明微笑「那晚上她來接你？」說著話和安迪一起往大樓走。
「嗯。」安迪也很自然。
介意？當然不，她肯開，就好，譚宗明覺得自己瘋了：這麼一點點的小事竟然會讓自己心情這麼好，借車給安迪是因為應該，但是她開著自己的車感覺卻這麼不同，按耐不住的歡喜，就完全像一個初涉情場不懂事的毛頭小子，會因為對方一點點小的舉動而興/奮；根本不像自己「安迪，你覺得我再買一輛SUV如何？」
「還買？」安迪覺得物質夠用就可以，品質好一點，但未必要多「不過也的確，你好像沒這類型的車。」跑車、房車、摩托他都有，但是SUV的確是沒好的「為什麼突然想買這種車？」
「覺得挺實用的，空間也大，馬力也足夠。」譚宗明找了些許理由。
「我覺得不錯。」安迪現在也挺喜歡這個車型，而且她覺得明蓁開SUV帥氣的很。
譚宗明抿唇一笑「那就買一輛！白色好，還是銀色好？」適合那種清雅又大氣的淩厲。
「怎麼了？你會為了買輛車這麼高興啊？」安迪都察覺出了異樣。
譚宗明笑彎了眼眉：喜歡SUV一定有理由，不著急，慢慢來！
M』C大樓停車庫。
明蓁下來車，摁了一下。
「早，明總。」有人看見她從一輛豪車上下來。
「早，小夏，吃早餐了嗎？」明蓁微笑著「沒吃的話，記得要吃，早上不吃早餐會影響工作。」
「我打算去員工食堂吃。」他是真的沒吃「明總換車了？」
明蓁走路一直很快「朋友的。」
「其實您也該換輛車了，那輛大眾也有好幾年吧。」小夏跟著她，換車對她來說估計就跟換衣服一樣「這保時捷挺不錯的。」才符合她的身份。
「我那輛車三年都不到，幹嘛要換。」明蓁不動心「對我來說最好的車還是SUV。」
過了一會兒，有人站在那輛黑色保時捷前用手機拍了牌照號。
第43章 四十二
「這就是你們做的市場分析報告？」明蓁手指輕輕敲打在報告上「一份報告，如果連自己公司五年內基本資料都錯誤的報告，其存在的必要性真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聲音不響，但字字敲擊人心。有人說過她的聲音好聽，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但必要的時候也和冰棱一樣冷的直戳人心。
場下的人都噤聲不敢喘大氣。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我給你們一個中午的時間將我剛才所說的問題都重新歸列並描述清楚，這樣市場的預估部分是無法拿來說服總公司的Joanna女士的。」明蓁合上檔「希望大家努力，反正公司的員工食堂一直都開著，祝你們好胃口；安妮，我去吃飯了。」起身，大步離開「下午繼續開會，如果你們不能勝任現在的職位，可以私下與我交流，但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而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卻沒人敢動的。
「好。」安妮也對他們這些人無能為力，這都錯三回了，笑面虎都快繃不住了；總公司強烈要求製造工廠外移，是明蓁好不容易才辯壓那些人暫時給予了寬限的時間，結果你們還給她掉鏈子，不知她私底下的綽號啊——『笑面玉修羅』。
明蓁走出會議室，撥通號碼「安迪，抱歉了，我中午沒時間出來吃飯，還有這兩天的餐食我會讓雙紀的廚師和三嬸代勞；車子我會讓人給你開過去的，不用擔心，這兩天我住公司。」
「哦，我好知道了，這麼忙？」安迪接到了電話
「嗯，你的火燒好了，我的火才剛剛燒。」明蓁走入自己的辦公室。
安迪也則走出自己的辦公室「才燒？」
「風平浪靜中知己知彼了。」現在動手的最好時機，讓他們以為自己風平浪靜時才掀起滔天巨浪「宿醉怎麼樣？」
「嗯，不知是你的粥有效果還是酒勁過去了，好多了。」安迪至少頭不疼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好。」明蓁坐上了自己的位子，掛斷了電話；馬上就有其他電話進來。
是紅星現在的CEO沈熙「明蓁，是我。」
「嗯。」明蓁戴上了藍牙耳機「成了？」
「是，真正被譚宗明收買的，和故意被收買的提供了一樣的資料，我想譚宗明一定會上當。」沈熙口吻沉重「我怎麼都沒想到他會背叛公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叔也不要大意了，譚宗明很聰明。」明蓁看著M』C的檔，帶著耳機和他通話「他請的主力軍也不是只有花架子；這幾年晟煊看似有所發展，但是其主要的家電部策略保守，對市場估計太過樂觀，而PC端大而無用，如今已經是不進則退，晟煊只要有一個決策不穩就完全可能被掀翻；而我們早就定下家電部和PC部齊頭並進的格局，家電部定位中高端，PC部更全力主打在PC與手機的用戶端上，所以比起發展，其實紅星是後來居上的，但就是如此也是家賊難防。」
「鼠類之輩目光短淺，只以為攀上了譚宗明這棵大樹就萬無一失了，卻不知你早就埋下伏筆。」沈熙對她讓某人詐降的一招真是佩服，這丫頭鬼的很，一個真正被收買的，一個卻是詐降，但是兩人給出的機密資料卻是相同的，她用這『真假家賊』給出了完全假的機密資料，而那份假資料的數位又都絕對能夠有據可查「丫頭，你在晟煊是不是也埋上了地雷？」
「您說呢？」她反問：明家家訓之一，不打過無準備之仗。
「你給我交個底，你不是想吃掉晟煊吧。」沈熙從她剛才的話裡聽出一些端倪。
明蓁抿唇一笑「我曾祖母常說你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能算計你，在商言商，紀總的死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我始終都沒有離開這個圈子；如今我不算計別人，但別人要想算計我，那就對不起了！」
「那一切按計劃進行。」沈熙聽懂了。
明蓁在已閱檔上簽上的名字「溫水煮青蛙，沈叔，可千萬不要著急。」
沈熙明白「好。」掛斷了電話。
明蓁拿下耳機「安妮，把這兩年工廠的所有資料拿給我，全部！」按下桌上電話的內線免提。
「已經在您左手邊的櫃子上了。」安妮回答「嗯，咖啡和雞肉三明治可以嗎？」
「不愧是在我身邊十年的人。」明蓁轉頭看見了「會議裡的那些人呢？」
「正更正並補充您要的報告內容。」安妮告知「您看資料吧，十分鐘後午餐會到。」
「謝了。」明蓁拿起一份，翻開。
她這一待就是三天兩夜，要不是因為她答應了魏國強去他那裡放鬆一下，她可能要四五天都在公司裡了。
……
魏家。
去魏家的路上，她睡著了，電話也沒接，到了之後也不方便立刻接聽電話，稍微安頓下來才接了關雎爾的電話。
「蓁蓁，你真的要好好說說瑩瑩了，現在安迪、樊姐和我的話她都完全聽不進去了，昨天安迪姐說她爸爸給她買的那些書邏輯有問題，瑩瑩連安迪都怪罪上了，說她看不起自己，連帶還怪罪我和樊姐在這事上又站在安迪那邊，可是你說嘛，安迪是絕對不會看不起瑩瑩的呀，那些勵志書我看著都覺得有問題。」關雎爾一口氣對她說了好多「蓁蓁，現在只有你能說服瑩瑩了。」
「……安迪是好意，可是不懂方式方法。」明蓁站在魏家的大天臺上，看著外面的湖光山色「既然她要責怪就讓她責怪吧，你和美美都挺忙也挺累的，不用管她；如今冷處理是最好的方式，她失戀又失業，正認為全世界都對不起她，全部都是負面情緒；雎爾，話不投機不說就是。」邱瑩瑩那愣頭青又遷怒別人了。
「好。」關雎爾還是挺聽她的話的「那我們就讓她說唄，可是也不能一直隨她去吧；蓁蓁。」
「她就是想要你們都站在她那邊，自卑感作祟。」明蓁感覺著臉上輕輕的微風「沒事的。」
「哦，那好吧。」關雎爾也無法再說什麼「你周日晚上回來對嘛。」
「嗯，想我了？」明蓁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說了，我要陪魏爸爸下棋去了。」
「拜拜。」關雎爾掛了電話。
這是一位很精神的五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過來「租客？」
「嗯。」明蓁收了電話「魏爸爸，我們現在是去釣魚還是下棋？」
「上次那盤棋局還沒結束呢。」男子笑呵呵的「我可沒動過半步。」
「不過琢磨很久了。」明蓁似是玩笑，接了他的話「不怕，我也都記得呢。」
魏國強假意歎氣搖頭「你這記憶力，可怕。」
「爸，走吧，不要害怕哦。」明蓁走過去挽住他胳膊「我不會放水。」
「我偶爾聽到你教授說你在相親？」魏國強和她的導師也很熟「那個奇點不行？」
「防備心太重了，疑神疑鬼，做朋友還行，做男友……」明蓁搖搖頭「而且他和我很多觀點都不同，我想他已經自己退到朋友的位置了。」
「是啊，怎麼都要找個自己喜歡的。」魏國強和她一起走向書房「要不要魏爸爸給你推薦一個？」
「現在不用，等我做完手邊的事再說。」她沒有立刻拒絕「爸，如果我想吃掉晟煊，你認為我還缺少那些必備條件？」
「用什麼身份吃掉？」魏國強沒吃驚她的大胃口。
「紅星。」她的定位不高。
魏國強搖了下頭「單靠一個紅星不夠，不過紅星的股東有吉安林吧。」
「那是晟煊的一招棋，雖然被我擱置了，但棄子未必沒用。」明蓁不敢大意，二人走到一局棋邊，各自落座。
魏國強最喜歡的就是明蓁年紀雖輕卻反應極快，對自己的意思心領神會「這對兩家都算是棄子，所以誰能用就要看執棋者的棋路了，這走對了對方的棄子也能成為自己的勝利的轉捩點。」
明蓁執白棋，往角落裡一放「就像這樣？」
魏國強立刻觀棋，這盤棋在他演繹了許多遍，卻沒想到她落子之處會是那裡，細細品味：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抬手指指她「你啊，總是出乎意料。」
「我當然清楚您對這盤棋演繹了無數次，既然如此，必然要反其道而行之，不然我哪有贏的機會？」明蓁很無辜。
魏國強執黑棋，也落在一點「那這招你可想到？」
明蓁快速再落一子。
魏國強看了之後，微微頷首「這黑白兩棋看似簡單，其實路數無數，如同這商戰，哪有什麼黑白，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謹慎行事。」
「爸，這麼說你不打算助我一臂之力？」明蓁其實也想拉攏魏國強，他的公司實力也不弱「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年歲大了，不吃肥肉了？」
「蓁蓁，你吃不掉他的，我不信你不知這個。」魏國強也落一子「但是咬下他一塊肉也是應該的，只是咬下他哪塊肉，魏爸爸倒想問問你！」誰讓晟煊先惹你。
「我曾說過一句話，生命安可懷，棄身鋒刃端，既然要咬就一定要狠狠的咬。」明蓁也很快落下一子「一個企業最怕的就是後勁不足，該咬他哪裡的確是個有趣的選項。」
魏國強執棋看莞爾甜笑的她「你啊，個小壞蛋，不知道誰會被你看上了，我真不知道該祝福還是提醒他小心較好。」
「還能是誰，現在我眼睛裡只有一頭叫晟煊的肥牛，看它哪個部位都覺得好吃，是涮還是煮，是蒸還是炸也是個有趣的選擇項。」明蓁垂涎的舔下唇。
第44章 四十三
明蓁在魏家帶到周日下午三四點才離開。
魏國強派車送她回上海，另外還派車將很多本地的新鮮農副品也送去，知道她喜歡做菜，就給她一些自己覺得不錯的東西。
「奇叔，怎麼會打電話給我？」明蓁在車上接到奇點的電話「不是帶安迪去科技館了嗎？」科技館還是當初她帶奇點去的，他拍了一張安迪靜電的照片給自己顯擺。
「嗯，去了。」奇點的聲音倍感失落「我想我又搞砸了。」
「安迪？」明蓁看著窗外。
「嗯，Min，我是不是很糟糕？」奇點被自己有點不相信了。
「你這樣問我可不知如何回答。」明蓁不知發生了什麼「唐突了佳人？」
「差不多吧，我想摟一下她的肩膀，結果被她推倒了。」奇點對明蓁沒有隱瞞，他對自己在明蓁這裡的的定位很清楚；可是對安迪他是不同的，他是沒想到她也同樣這麼年輕漂亮，老實說他也沒什麼信心「我外部條件不好，但是……」
「第一次你坐地鐵來，是怕被安迪纏上吧。」明蓁也對他很直接「第二次你就帶她去了很好的地方，是想告訴她，自己是和她差不多層次的。」這點小心思很好懂「奇叔，我想你太過急躁了，安迪和我都是女子，但是我看的出來安迪對女性的肢體接觸也有一定的排斥，而你們見了三次面你就想摟肩，她推開你是幅度有些大，但你察覺不出嗎？安迪看似西化，骨子裡卻是很傳統的，我只能對你說，不能心急。」
「所以說是我心急了？」奇點因為被推開倍受打擊。
「從你告訴我的事情看我覺得是這樣。」明蓁聽出他的沮喪「奇叔叔，如果安迪是隨便的人，她年輕漂亮，年富力強，你覺得會到30歲還單身嗎？而且從相處裡我覺得她連初戀都不曾有過。」
奇點脫口「真的？」
「真的。」明蓁點頭「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劣勢和優勢在哪裡也同樣清晰，安迪不是看臉的人，所以你有機會，但是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謝謝你，蓁蓁。」奇點深呼吸了一下「真的謝謝你，我請你吃飯。」他鬱悶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外面那些東西也沒有我自己做的好吃。」明蓁不動心「行了，發個資訊給她，告訴她自己不介意，還是朋友；如果你因為她這個舉動而不聞不問，我想這樣的朋友我是不會想要的；男人要大度，不管對方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都還是會出現，這種大度會讓人很感動的，特別像安迪這種沒幾個朋友的略自閉姑娘。」
「嗯，我馬上就發。」奇點聽取了她的意見「唉，我比你大上好幾歲，為什麼沒你這樣透徹，以為自己經歷過太多的大風大浪，卻在緊要時候還是第一個想聽你的建議。」自己真是無計可施了，以為自己會錯了意，沮喪的想逃跑了。
「奇叔，你欠我一個後背。」明蓁玩笑起。
「後背？」她這個說法讓奇點這種明白人也不明白了「什麼後背？」
「等我需要的時候，你要借出你的後背給我哭。」明蓁提出了要求「安迪吃醋你也要把後背交出來，讓我哭。」
「敢讓你哭？誰啊，膽大包天了，叔會在你哭之前替你把他撂倒。」奇點豪氣了一把「我這個叔叔也不是白叫的吧。」
「說定了。」
「說定！」奇點答應「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嗯。」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但和他沒有關係。」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喜歡則是一個人的事；掛斷電話，哼起來一個旋律。
——
明蓁回到家裡，邱瑩瑩是第一個沖過去抱住她的，好似是被大家遺棄的孤兒似的眼淚汪汪向她哭訴。她知道大家都對陷入低潮期、逮誰就刺誰的邱瑩瑩避讓；安迪聽聞她回來也來了，但是看見邱瑩瑩這樣也不便上前。
明蓁對大家用眼神打了招呼，然後直接和邱瑩瑩去了她的桂花屋，三十分鐘後。
邱瑩瑩先去了關雎爾那裡道歉，兩個姑娘又冰釋前嫌，然後她又去找了樊勝美，最後去敲了安迪的房門。
安迪打開門。
「安迪，我錯了！」邱瑩瑩愣頭愣腦的給安迪鞠了一躬「雖然你說話的直接方式我還是不太能接受，但是蓁蓁說我應該向你道歉，不該懷疑你看不起我什麼的，因為你根本沒有看不起我；所以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安迪覺得明蓁真的有很辦法，像邱瑩瑩這樣的人也被她三言兩語就安撫了。
樊勝美和關雎爾也都開著房門，安迪看向她們二人。
「說開就好了。」樊勝美走了過來「走，我們去21樓，蓁蓁說她帶回來不少好東西，要給我們做好吃的；我們先打會兒遊戲，那七十多寸的高清電視不用白不用嘛；安迪，一起吧。」
「哦，好，你們先去，我把手頭的事做完就下去。」安迪也正有事忙著。
等安迪下到21樓的時候，這裡已經很熱鬧了，樊勝美和邱瑩瑩正在對打網球，關雎爾在旁邊為暫時落後的人加油。
明蓁又站在了明亮的廚房裡。
安迪走到料理台前面的吧台邊坐下。
明蓁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熱鬧吧。」
「熱鬧。」安迪都覺得她不在的時候這裡冷清的可怕，看向遠處玩的高興的三人，喝了一口水，濕潤一下嘴唇「Min，我，我……」
「瑩瑩的事我知道你是好意，其實她和你生氣的不是因為你說了那些話，而是你在無意間傷了瑩瑩對父親愧疚心。」明蓁先開口，一邊說一邊做的手裡事「我沒有絲毫責怪你的意思，也沒有為無理取鬧、認為全世界都該安慰她的邱瑩瑩辯駁的意思，曲筱綃也說過，不與傻瓜論短長；只是，安迪，瑩瑩失戀且失業，她父親聽聞後連夜趕來上海，這點是讓邱瑩瑩最意想不到的，所以她的愧疚心在父親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超過了驚喜，而那些所謂的勵志書又是其父為其購買，瑩瑩自然奉為金科玉律；我知道是為了她好，但在那時候你直言不諱說那些勵志書邏輯不對，對瑩瑩來說你的直言傷害的不是她，而是她的父親。」
「父親？」安迪握著水杯「你的意思是她反應那麼過激是因為覺得我否定了她父親？」
明蓁將蘑菇切開「鴉有反哺之義，羊有跪乳之恩；不管多普通，家人都是不可觸碰的那條線，一根筋的瑩瑩會當場爆發就是因為這個出發點。」
安迪想起當時邱瑩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好像是有提到那些書是父親給她買的「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安迪，抱歉我這麼對你說。」明蓁用蛋白將雞湯裡的雜質濾去「其實這個誤會真的只是你們溝通不良，我知道你不會放在心裡。」
安迪當時就覺得邱瑩瑩反應是不可理喻，自己不需要與她計較，原來還有這層在「是啊，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我的直接。」自己沒想到，是因為自己並不瞭解這種家庭關係吧，她感覺到了明蓁用詞方面的斟酌和小心。
「我接受。」明蓁說的很自然「你的直接可以毫無顧忌的對我來，我全盤接受。」
安迪點下頭「你真的很會安慰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從你那裡得到多少欣慰與感動。」所以她容她親近自己，明蓁是第一個自己完全不反感肢體接觸的女性，但也是因為這種自然的親近讓安迪有了一種可以和普通人靠近的錯覺「嗯，我昨天去了科技館……」
明蓁接了她欲言又止的話「我也不喜歡男性離我太近，綁架我的人是男人，所以有時當一些男性靠我太近時我的反應會很過激。」
「他給你打電話了？」安迪想到，他們三人算是無法不說的朋友了，而且明蓁很可靠，奇點給她致電也不奇怪。
明蓁微笑。
安迪也微笑「謝謝你。」
「蒼白無力，我一直認為感謝要落到實質上才有其價值。」明蓁用玩笑將氣氛調整「有空我帶你去基金會啊。」
「好。」安迪也對那個基金會的運作有些許好奇，因為在國外慈善運作是相對完整的，而在國內她還沒接觸過。
「小曲有沒有再打電話給你？」明蓁看著雞湯呈現出她想要的清透。
安迪又喝口水「應該是進行的很順利，我告訴她經驗不夠可以用能力不足，她那麼會忽悠，又沒有奪命Call再來，想來是在她掌握之中了。」
「蓁蓁，飯做好沒？餓死了！」樊勝美在那頭喊了。
明蓁微笑「來擺桌，準備吃飯。」
……
吃罷晚飯，安迪去忙自己的的事了，到了淩晨準備睡覺了，走過去看了自己的監視器發現明蓁正坐在外面和關關在一起：這麼晚了，還不睡？幹什麼呢？
開門走出。
「嗨，你們這麼晚都不休息？」看看她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安迪姐，我的電腦出問題了，正讓蓁蓁的朋友遠程操控呢。」關關推推眼鏡「弄完了就睡。」
「我讓她去睡，她非要陪著。」明蓁抬頭「去睡吧，很晚了，明天都要上班的。」
「可是我的電腦出問題啊，怎能讓你一個人盯著。」關關其實很困倦「你本來一天也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她很內疚。
「傻丫頭，我都習慣了。」明蓁推推她「去睡吧，你又不是我，萬一因為睡眠不足而影響工作，年底考評你還要不要？電腦弄好了，我就放在外面。」
「那我先去睡了。」關關不好意思。
明蓁點頭「都去睡吧。」
安迪的確是累了「那你也早點睡。」
「好。」
隔天安迪查看了自己的監控錄影，明蓁到二點多才合上電腦上樓了，而早上7點她已經完成了早上一個小時的鍛煉，7點35分早餐都已經準備好了。
安迪帶著關關「電腦好了？」
「嗯，好了。」關關起來就看見了自己的電腦被修復好了「還好蓁蓁在這方面有很厲害的朋友。」
安迪微笑。
「你知道嘛，蓁蓁真的很厲害，她會很多東西，我們用在睡覺的時間她都能利用起來學她想學的東西。」關關靠著椅背「我實在學不了她。」
安迪其實也是知道的，在論壇上她也曾為不懂的東西做功課到很晚，直到她遇到明蓁，同樣是第一天不懂的東西第二天她們就各自知曉了，而且很明顯明蓁能學的更透，自己引以為豪的超強記憶力和對數字的敏感度她也同樣不弱。當初她倒某位斑竹而發出一片片檄文一開始是酣暢淋漓，可是當明蓁支持了那位斑竹，同樣是一片片有深度能追根究底的文章將自己的聲討化散於無形。
安迪不知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覺：有相惜的感覺，也有莫名的危機感，更多的是欽佩，上帝果然對倍加努力的人特別青睞，紅星的成功絕非只是因為明蓁背後有明家，因為據她所知紅星和M』C並沒有太多合作項目，完全是靠她和沈熙他們創立起來的；能和明蓁實打實的對戰一次，真不錯！她越來越對這個收購案有興趣了。
第45章 四十四
這天，上午十點。
「蓁蓁，安迪好冷血哦，你快來救救我。」曲筱綃的電話打入，電話裡是完全可憐的悲泣「我簽完合同第一個就來找她，然後再去找你慶祝，現在受了重傷她都不陪我去醫院，我真可憐！我一個大活人竟然比不上她開會啊，蓁蓁——」
「我也在開會。」明蓁無奈的歎口氣「你怎麼了？」
「我的腿斷了！」曲筱綃把事實誇大「蓁蓁，我的腿痛死了！安迪就想用一頓飯就把我解決了，蓁蓁，蓁蓁。」
「把電話給安迪。」明蓁一邊聽著月初的彙報一邊對她說。
「蓁蓁，你好好說她哦！好。」曲筱綃將自己的電話交出「我就知道打給她有用。」後面的話是對安迪說的。
安迪搖頭，接過「喂。」
「她真受傷了？」
「完全是樂極生悲，腳崴了。」安迪對她如實說「我現在要開例會，真的沒法陪她去醫院，不過我讓公司的人陪她去了；然後她就打給了你。」
「我正在開例會。」明蓁聽到了「這樣吧，你告訴她一聲，到了什麼醫院給我一個電話，看看我有沒有法子給她加塞一個，讓她早點回家休息。」
「好，沒問題；你忙吧。」安迪也是工作至上的，電話斷了。
安迪將手機還給曲筱綃。
「怎麼樣？她過不過來？」曲筱綃還等著答案。
「小姐，今天是月初，大家都有例會的，更何況是她呢。」安迪給她答案「她說你到了醫院之後給她電話，說不定她能給你加塞。」
「你們這幫沒情意的，可憐我一個大活人都比不上開會嘛！」曲筱綃繼續裝可憐「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家！」
安迪真是拿她無法「你乖，你先跟小王去醫院，我開完會呢去醫院接你，然後帶你回家。」
曲筱綃雖不甘心，但也知無法，於是自炫耀了一番才由小王同志抱著離開。
大約一個小時後。
「行，這部分我覺得沒有問題沒，那就先這樣，大家休息一下，散會。」安迪宣佈了會議結束，但還是有事「艾米，通知一下專案部，十五分鐘後我和譚總聽他彙報。」
「好的。」
譚宗明坐在長桌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將手中資料夾合上，套上鋼筆「安迪，剛才怎麼回事？」
安迪還在查看一些資料，抬頭「什麼？」
譚宗明看著她。
「小曲有個項目，她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然後Min和我給了她一些幫助，她今天順利簽訂了那個專案非常高興，來找我們慶祝，誰知道樂極生悲，一進門就崴了腳。」安迪哭笑不得「她責怪我不陪她去醫院，給Min打電話告狀，結果她也在開例會，我只讓小王陪她去醫院了，她就說我們兩個都冷血。」
「上次見面就覺得她挺逗的。」譚宗明望著安迪「可是人家在你地頭上受了傷，你就這樣扔下她不管，不合適吧。」
「要是別人我不知道啊，但是曲筱綃不用擔心。」安迪完全不擔心「古靈精怪的，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而且她也不會小肚雞腸，我跟她說了我一開完會就去醫院接她；就算這些都不行，我還有一尊大神呢，不怕壓不住她。」
譚宗明放下腿，手肘撐桌，頭靠手上，一個完美的單手撐頭「不錯，是跟過去不一樣了。」
「什麼不一樣？」安迪沒覺異常，一臉呆萌。
「有朋友了呀。」譚宗明覺得這樣的改變很好「不像你在美國的時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安迪放下手中資料「你指Min和曲筱綃？」
「對啊，瞭解她、關心她，在她需要的時候説明她。」譚宗明趁熱打鐵「即便是性格不同也能發現她的優點，這不是朋友是什麼？」
安迪未語。
「你啊，就是過去把自己包裹的太嚴實，不讓別人發現你的好，那別人怎麼可能和你變成好朋友呢？」譚宗明以老友的身份開導她再放開一些「本來讓你住在那裡我還有點不放心，不過現在看來是意外之喜。」
「是意外之喜。」安迪承認「我從沒佩服過什麼人呢，但是Min真的讓我覺得自己待人方面的匱乏，其實主要是她的出現，才讓我覺得原來世界上果然有一個人和自己這麼契合，幾個月前如果有人對我話不用完全出口就會有人懂得，我肯定不相信；但，我確信了，說不出口的話她能感應到。」
譚宗明繼續撐著頭，聽她說。
「老譚，你相信嘛。」安迪自己都不相信「原來我也能對某人一見鍾情的，當然是友情的情。」抬手做了一個手勢「可是，我對她卻沒有那麼瞭解，其實我擔心的是她。」
「擔心？她有什麼麻煩嗎？」譚宗明放下手。
安迪點下頭「這事我沒和別人說，她被綁架過，犯人當時是被抓住了，也判刑入獄。」
譚宗明蹙蹙眉「是她心理過不去？」他知道啊。
安迪斟酌了一下，還是將此事告訴了老譚「那個人，那個人五年前逃獄了，至今沒有抓到；你是知道我是陰錯陽差入住歡樂頌的，前段日子美國警/方找到了原本該入住歡樂頌那位安迪的屍/體，黎宏鴻沒有明說，但我有感覺這件事不一般。」這才是她沒說出的事。
「那她知道嗎？」譚宗明是真的第一次聽說此事，開始有些緊張。
安迪點頭「我想她知道，而且有一定瞭解；她其實提議過，希望我搬離現在的地方，可我覺得不能這樣離開，我們的事她都看在眼裡，在合適的時候給我們幫助，可是她完全將自己禁錮著，她就連喜歡了一個人都好像在擔心什麼似的不敢跟對方說；那麼優秀的女孩子卻因為一場綁架而孤獨的待在自己的世界裡。」安迪現在覺得那沒讓外人踏足過的頂樓就是她禁錮自己的一個地方「曲筱綃說我冷血，沒錯，事不關己嘛，可我看著她愉快的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卻說要獨自享受暗戀喜悅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臟都被她揉了一下，就是，有一種怎麼都說不出來疼痛的感覺。」那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傷痛，也是安迪從未有過的強烈情感。
譚宗明沉默不語。
「她承擔著我們的情緒，而不讓我們察覺到一絲她的異樣。」安迪將這些情緒告訴譚宗明「我是覺得獨自承擔一切沒什麼不好，不過如果可以我也想盡我的所能回報她些許，不搬走也是這個道理；你不用太擔心，她升級了家裡的保安系統，聘請了新的保安公司；而且這裡不是美國，我相信不會有事的。」
譚宗明目光深邃，然，什麼都沒說。
「老譚？」安迪瞧他有些不自然「你怎麼了？」
譚宗明緩神，拉了一下身上的藍色西裝外套「沒事，沒事；那需不需要我額外提供一些保護之類的？」
「暫時不需要。」安迪婉拒「只可惜我還不清楚她喜歡的人是誰，老譚，如果我能問出來，不知可否請你通過一些關係製造一些他們見面的機會？」
「既然她喜歡，那一定認識的。」譚宗明微笑「而且你也說了那麼優秀女孩子，說不定對方也知道她……」也喜歡她。
「何總、譚總。」專案部的人過來彙報了。
安迪見專案部的負責人來了，便也收斂了心思「坐，你可以開始了。」
……專案部的人滔滔不絕的彙報著這些日子以來的工作。
譚宗明聽著那些回報，目光微移，在這裡會議室裡也能看見那幢大樓：喜歡，誰！？
……
「喜歡趙醫生啊。」曲筱綃坐在安迪的車裡美滋滋的拿著那張名片「不行，肯定不行，像趙醫生這種優質男，如果我太主動的話就會被他看不起的。」又開始擔心不能太早袒露出自己的歡喜。
「So？」安迪不知她說真話的意思，是不追了嗎？她明明很喜歡啊。開完會去接這位大小姐就遇見她撩撥著一位年輕醫生。
「所以我一定要忍住。」曲筱綃握住名片「把他的好奇心吊到最高點在下手，好不容易遇到個這麼喜歡的，一擊而中才是我的性格。」
「你年紀不大，心眼也不少。」安迪這話褒貶都有。
「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什麼擔得起，什麼擔不起，拿得起、放得下。」曲筱綃直言爽快「安迪啊，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呢，拿過來，合不合格我一眼給你下定論。」
「那Min選擇默劇是因為她擔不起嗎？」安迪自語說。
「蓁蓁有喜歡的人了？」曲筱綃一聽好奇又上來了。
安迪轉眼「她親口說的，不過你別想像對小邱那樣，她沒打算表白。」
「暗戀啊？這可不太像明蓁的個性。」曲筱綃黛眉鎖起。
「她的個性如何？」
「這還用說嘛，你都說我是比不過她的小狐狸精，那這老狐狸精當然是和我一樣的了，只不過我的肆意都被她藏在她迷人的微笑裡。」曲筱綃笑的很賊「她非常清楚她的優勢劣勢，對於想要的她一定會用自己的手去獲取，她不出手也就罷了，一出手必然是手到擒來；如果她說是暗戀，那抱歉，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她要的！」
「可是我覺得她好像很享受這個暗戀。」安迪覺得她的神色是愉快的，只是這種愉快中帶著莫名的傷感。
「她只是喜歡『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我覺得她不是真的喜歡。」曲筱綃拿自己的感覺來說「更何況她這樣的條件什麼男人得不到？」
「就是因為她能輕易的得到很多，所以這個暗戀才彌足珍貴。」安迪則有不同看法「也許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可以活的這麼肆意灑脫，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她經歷過的可怕；她不說出來也許就是一種珍惜的表現；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事，與對方無關，我覺得這種心情雖然苦澀，可也簡單。」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理科女的想法，明明是很簡單的事為什麼搞的這麼複雜？」曲筱綃攤手「這種事情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越簡單越好。」
「因為世上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你以後一定能慢慢瞭解。」安迪不對曲筱綃的生存態度做出評價，只是說出的觀點「因為我和Min都知道一種對等關係的成立需要內外因素都對等，其中有一個外在項有差異就可能導致對等關係的崩潰。」
「安迪，你覺得你老闆和明蓁有沒有可能？」曲筱綃歪頭。
「老譚？」安迪將車開入車庫「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別不信，憑我這麼多年情場的經驗，這兩個人超級有戲。」曲筱綃笑的太賊「上次吃飯時你真沒看出來什麼？」
安迪真的沒注意，她沒覺得他們兩個有什麼交際啊「老譚有女友，你不是最討厭小三小四的事嘛。」
「有女朋友，又不是太太。」曲筱綃將趙啟平的手機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中「而且你不覺得這兩個人超級般配嘛。」
「你可別亂說啊。」安迪將車倒入車位「Min說過禍從口出，Min的家族真的不簡單。」這個她在紐約就知道。
曲筱綃對著嘴巴，做了一個拉起拉鍊的動作「OK，不說嘍。」
安迪停好車，繞過車子扶曲筱綃下車「你別打聽明蓁喜歡誰的事，她看起來很好說話，但真的觸及她的逆鱗，我怕我都救不了你；而且你現在有弱點了！」
曲筱綃轉頭「什麼弱點？」
安迪的目光看看她的手機。
曲筱綃張大嘴，領悟「趙醫生，在我得手之前絕對不能讓明蓁這千年老狐狸精瞧見了；她暗戀，戀的好，戀的妙，隨便戀！我肯定不問；對了，蓁蓁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吃她做的菜，我受傷了，需要食補！」
「她今晚又沒空了，說是讓三嬸做了飯。」安迪來之前和她通過電話「有個商業聚會，她不能不出席，這以後她會越來越忙的。」自己是高管不錯，但明蓁卻是一個跨國企業的領導者。
悠于 2017-7-8 13:37
第46章 四十五
這天晚上。
譚宗明參加了一個商業的聚會，他原本不想來的，但是老林非拉他來。來了之後，他才發現她也來了。
而且有好幾位年輕英才已經圍住了她，大獻殷勤。
「這些人真夠可以的，這好好的聚會都快成相親會了。」有人酸溜溜的，酸的是那些人有資格獻殷情。
他身邊人端著紅酒「華人洛克菲勒家族中的唯一年輕女性，搭上了就算是搭上了青雲直上的電梯，她又是亞洲區新的執行官，M』C和國內央/企都有合作，出手就是上億；晟煊的那位CFO是很厲害，可這位更厲害，幾年前M』C將其亞洲總部從日本遷到上海，很多人都說其在日本的影響力將被大大削弱，可看看這次的企業並購案，一開始沒人看好M』C，可結果呢？日本並購案的成功讓M』C在美國、歐洲和中國的股價連漲，而這就是她的手筆。」
「看不出啊，丫頭文文靜靜的。」
「越是文靜的女人背後越是兇狠，那種家族的姑娘會有簡單的嗎？」
譚宗明喝了一口紅酒，瞧著她依然帶著招牌的笑意面對迎面而來的那些殷勤穩重有禮，待人接物有禮有節：在自己面前她曾有過的小失禮現在看來才是她的真性情。
「看什麼呢？」老林從後面走來。
譚宗明回過身「沒什麼。」
「明蓁？」老林朝他剛才目光落點瞧去「她出任自家企業的亞洲執行官了。」
「知道。」譚宗明不打算走過去。
老林看了她那裡好幾眼才轉回目光「其實你別說我第一次見她就覺得她面善，老譚，你絕不覺得你們兩個笑起來很像，都喜歡抿唇笑，眉眼彎彎。」
「是嘛。」譚宗明抿唇。
「你不是想收購紅星嘛，其實有個法子，簡單直接，一步就行。」老林半真半假。
譚宗明眉頭鎖了「別胡說。」猜測到幾分老林想說什麼。
「怎麼是我胡說，你老譚未娶，她明蓁未嫁，你們兩個在一起了，紅星還不就是你的了。」老林直接說「更何況你嫌棄人家什麼？人家不嫌棄你就好了。」
「所以不可能的。」她嫌棄自己！
「這倒也是，就你身邊那些女的……」老林都不想說了「你都這年紀還想玩呢？認真找個吧，不然你這萬貫家財給誰？捐國家？」
譚宗明不語。
「聽哥一句勸，認真找個不一樣的。」老林語重心長的勸他「這心得有個著落不是。」錢多了並未是著落「你可別說自己工作為上啊，你就不是這個號人。」女人多了更是煩事。
譚宗明再度抿唇笑。
這時有位其貌不揚，身材中等但著衣品味不錯的男子走向那些人，譚宗明認出了此人，正是安迪和明蓁共同的網友，那個叫什麼奇點的。
「Min。」他首先打了個招呼。
「嗨。」明蓁看見了他，露出了完全不同那個的笑意，然後對身邊人微笑「抱歉，我失陪一會兒。」
「明總客氣。」她周圍人自然讓開。
明蓁走向魏渭「你今天怎麼來了？」看見魏渭，明蓁整個人態度都是不同的，很放鬆。
「被朋友拉來的，你也是？」魏渭看看那些還在他們這裡看的人「好恐怖的眼神。」對他投來的目光都不善。
明蓁背對那些人「不過魏總不怕。」
「你也不怕，我看你相當遊刃有餘。」魏渭與她往邊走上了幾步：安迪太直接，明蓁太委婉；往她那裡湊了一步「不過看的出來你還是拒人千里之外。」這要知道一些她的人才能看出來的，這丫頭用微笑將不喜歡的阻隔在自己之外。
明蓁莞爾「現在也這樣？」稍稍歪頭，目光盈盈。
「你就這樣報答恩人？」魏渭佯裝不悅「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讓你『遊刃有餘』去。」
明蓁用手做了一個手機的動作晃動在耳邊。
魏渭立刻苦笑，求饒「行行行，我錯，我錯了。」
明蓁裝出驕橫「果然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感覺超好。」
「別說我沒提醒你啊，這圈子八卦消息傳的也快，網路時代嘛，你開始相親的事半屋子的人都知道了。」魏渭喝口酒，環視了一下身側「有好些有適齡兒子的和未婚的都躍躍欲試呢。」能和M』C聯姻對公司絕對都是有益的，更何況明蓁自身條件也不差。
「我有奇叔擔心什麼呢？」明蓁也往他那裡靠了一步「我可替你擋去過纏人的八爪女，如今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可別想賴帳，人情債，的還。」
魏渭歎口氣「真是，在你面前一點弱點都不能有，不然肯定被你吃的死死的；安迪相信了怎麼辦？」
「涼拌唄，我給你們涼拌盤醋溜苦瓜絲如何？」明蓁巧言愉悅「讓奇叔、奇嬸一塊兒吃。」
「你就沒弱點？我不信。」魏渭指指她「小心啊，樂極生悲；到時候我可不替你解釋，也直接涼拌苦瓜絲回贈。」
「沒創意，還苦瓜絲？我要吃龜苓膏，滋陰潤燥，降火除煩，涼血解毒。」明蓁毫不客氣「良藥苦口利於病。」
魏渭對著妮子睨眼「得瑟病果然得治。」
「相思病也得治！」明蓁雲淡風輕回對。
譚宗明和別人說著話，卻也看的分明那對男女交談的氛圍都是不同的，她的笑意帶著三分小得意、些許狡詐，七分放鬆悅心。
「聽說M』C可能要搬離在南邊的工廠。」不遠處，有人小聲議論著「不過就被這新上任的CEO壓著。」
「南邊的工廠快要搬空了，如今周邊成本又低，政策也不錯，他們想搬走也是情理之中。」有人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我倒覺得他們不會搬。」有人加入「那位新上任的CEO可不是一般人，日本並購案就是她的手筆，力壓德國ES集團，挫敗日本本地大財團，成功吃下那家老牌日本企業；別看她年紀輕，可這年輕人有魄力有手段更有人脈。」
「和她說話的是誰啊。」
「一個貿易商，08年金融危機的時候差點破產，如今算是緩過來了。」有人酸溜溜的說著「不知道他什麼什麼時候和M』C搭上關係了。」
「看他們之間，該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不會吧，明家小姐能看上他？」其貌不揚的，就算在普通人眼裡有幾個錢，可他的資產怎能和華人洛克菲勒家族的小姐比。
有人卻不這麼看「這有什麼不可能的，這美國長大的女孩子想法和我們完全不同，說不定就看上他了；你看這笑的，她剛才對誰這樣過？」完全是禮貌客套「再說了她選人還需要看資產嗎？」
譚宗明喝口酒，轉過身，不再看他們。
老林也看見了「那人誰啊？」
「網友。」譚宗明淡淡。
「網友？誰的？她的？」老林不解「你怎麼知道？」
「安迪，在雙紀你見過的；他們三個是網友，上次安迪去見面我也在場。」譚宗明算是解釋了下。
「你夠可以的呀，陪自己下屬去見網友？」老林沒想到啊「這……不過看來他們關係挺不錯吧。」這畫風也很怪異，更難想的是譚宗明去見下屬網友的畫面，可惜自己沒看見。
「老林。」譚宗明拿著酒杯「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破壞相親？」
「相親？」今天的話題都挺另類的「誰相親？你嗎？不是吧。」就他這後宮三千還需要相親？不過老林腦子轉的也是超快「你看上誰了？這年頭還靠相親認識，哪家不出門的閨秀啊。」
譚宗明沉默。
「簡單啊，和她相親唄。」老林抬手「老譚，你今天問了笨問題啊，這還需要我教啊？既然看上了，就直接讓她相親的物件變成自己唄，省時省力！」
譚宗明彎起了嘴角。
老林這一瞧「唉，不過如今這相親的不是大齡女青年就是食草恐龍妹子，你什麼時候開始轉換口味的？」
譚宗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再度側身。
「這世界真是讓人看不懂了，你譚宗明要相親？這要傳出去，得有多少妹子等著排隊啊。」老林的話淪為背景。
另一邊明蓁和魏渭談的也不錯，轉眸時對上了某人的目光，這次她沒有讓開，大方迎上，溫婉一笑。
譚宗明抿唇也笑對。
……
很快又是一個週末，但是不幸的是安迪和關關週六都要加班。
安迪將關關放到平日的地方後，就開車進入公司車庫，但今天的週六所以並沒有很多車。她在停車前接到一個電話，所以一邊說一邊鎖車「……合作的事情我跟譚總彙報了，他很感興趣，想著說什麼時候約下來，咱們一起聊聊。」邊說邊走向車庫通往大樓的門「您下周有時間嗎？」也在這個時候安迪停身回過頭「您要是下周方便的話，我可以安排秘書，我們再約一下，拜拜。」停在門口，又回頭看了一下，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但是放眼望去並沒有人。
安迪心道會不會是自己疑神疑鬼了，正要推門進去。
「安迪。」有人冷不防的叫了她一聲。
安迪本就在疑猜中，被這麼一聲驚到了「哎——」
「幹嘛呢？」譚宗明從後面走來。
安迪又看向空闊的車庫「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
「別疑神疑鬼的。」譚宗明反而拉開大門「走了。」讓安迪先進入。
安迪也放下心，走入。
「最近怎麼樣？」譚宗明跟著走入，他腿長，邁了一步就平行了。
「什麼怎麼樣？」安迪不知他問的是工作還是其他。
譚宗明還是平恬淡闊「你的朋友們啊。」
「還好吧。」安迪向電梯走去，摁了往上的按鍵，電梯門開。
他們一起進入電梯。
安迪比較清楚的還是明蓁的行程「其他人我不太清楚，Min嘛，幾乎一個禮拜沒在家吃過晚餐了；她壓力不小。」
「M』C總部似乎要求將南方的工廠外遷。」譚宗明有自己的消息管道。
安迪點頭「但Min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現在離開容易等哪天想要回來就未必容易了，所以我肯定工廠不會外遷，只是她為此要做的工作會很多。」
「上次你說讓我製造機會。」譚宗明繼續上次沒完成的話題「那我也要知道是誰啊。」
「我想是我多事了。」安迪笑著搖頭「我倒覺得她異常享受這個美麗的默劇，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破壞，而且她這麼忙，就算要製造機會也得等她稍微有些空；我最近才知道她一天只睡四個小時，一直如此。」
電梯到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夠努力了，可和明蓁一比——」安迪擺手「怪不得她會那麼多東西，原來我睡覺的時間她依然還在學習；老譚，我不許你打退堂鼓。」收購的事。
「當然，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譚宗明再度表明「志在必得！」
第47章 四十六
周日。
明蓁這一周因為工廠搬遷和開始調整公司內部的事一直很忙，和她們都沒打過照面，更別說給她們做頓好吃的了。
曲筱綃的腿依然在崴痛中。
安迪也依然過的忙碌。
樊勝美為王柏川找辦公室與單身公寓的事也忙的不可開交，週末算是難得有空。
邱瑩瑩則依然在無業中。
安迪今天提早下去跑步，卻遇見了同樣下去跑步的明蓁「早，難得你下來跑步。」她現在知道她早上也會鍛煉，但一般都是做瑜伽。
「早。」明蓁是一身爽利的運動服「一起？」
安迪看了她一眼「Min……」
「嗯。」明蓁不追問，只應聲。
「上次你說你也不喜歡有人與自己太親昵，但我覺得她們都和你很好。」安迪不知該如何問「小邱、小曲都在高興的時候會抱你一下……」
「這點上我和你有不同，當然我不清楚你排斥這種肢體接觸的原因，但我覺得那很溫暖。」明蓁抬起自己的手「我有差點被凍死的經歷，所以會覺得一個擁抱很溫暖，但限於我認識的人，如果是男性哪怕是認識的，卻還是需要很熟悉的那種，我能接受我的兄長們，但是朋友，不行！我的身體會下意識的將他視為危險而做出反應。」
安迪理解，沒錯，危險的本能的反應「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
「抱抱我。」安迪鼓起了巨大的勇氣「我無法接受小曲，但是我想知道你是否可以；因為上次你握過我的手，後來在老譚家又挽過我的手臂，我突然覺得沒有那麼難捱，你要知道就算是女性，我也……嗯。」
明蓁攤開手「現在？」
安迪看看電梯裡的監控，但出了電梯似乎更奇怪吧，思量了一下「這盤監控你要給我討回來。」好吧，現在。
「那，你要不要閉上眼什麼的。」明蓁為她考慮。
安迪搖頭「那會讓我覺得更緊張。」
明蓁靠近她一步「那我抱了？」
安迪直立著，做了兩個深呼吸「好。」
明蓁沒有小心翼翼的，因為那樣做或許會讓安迪更緊張，大方用雙臂環住對方，不是很緊。過了幾秒鐘「如何？想讓我放開嗎？」
安迪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想抗拒的想法，似乎透過她手臂的微弱力度還能感覺到她的體溫，抬頭「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排斥或者是討厭你這個行為？」而奇點只是搭住自己的肩頭都被自己狠狠的推離了。
「不討厭，也沒有喜歡。」明蓁放開手，退了一步「我傷心了。」佯裝心痛。
「你的傷心是假的，我倒覺得我傷了奇點。」安迪又做了深呼吸「Min，為什麼？」
明蓁微笑「明明對他有好感，明明可以和我們交流通暢，卻在那一瞬又被打回原點的感覺？」
「你真是太可怕。」安迪蹙眉，搖頭「不過我是不會說服董事放棄收購紅星的計畫。」口吻玩笑。
「放不放棄也不是你能決定的。」明蓁不在乎「安迪，我覺得雖然有感覺，但是未必就一下子要牽手，因為每個人的經歷都不同，你有你的問題，我的我的障礙，享受過程；不要強求自己去做現在不想做的，除非你的強求關乎到生存，不然別強求；因為很多事就是這樣，今天不行也許明天就可以了，這個月不行還有下個月，最重要的是你有意願改善自己的問題，並為此做出努力，循序漸進就是一個過程，不管艱難還是快樂，事後一定會給自己帶來許多感受。」
安迪接受她這個論點「可是為什麼我能接受你？」
「我們一年多的聊天是契機，而且我們都是女性，你的危機感也會相應降低。」明蓁說出自己的理解「而且你不覺得我們雖然有些事的觀點不同，但是有些地方很相通嘛，或許更因為緣分，朋友之緣；我們前世肯定為了彼此的友誼都修過。」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安迪記住了這句話「也許是修過；是我的不好，既然修了為何不直接個百年呢？把你修成個男兒身。」
「別太愛我了，奇叔要吃醋的。」明蓁戲謔她一句。
安迪也不示弱「別光說我啊，你的暗戀怎麼樣了？到底是這幸運又不幸的某人是誰啊？」
「美美說閨蜜之間什麼都可以分享，唯獨男人，不行。」明蓁擋了回去。
安迪用她的話回擊「嗯，循序漸進是個過程，我就不信你能滴水不漏。」
……
早上十點半。
明蓁準備著早中餐。
安迪則在旁邊，看她做菜，享受這種難得的家居時光，這是自己最缺乏的東西。
曲筱綃穿著雪紡裙的起居服，翹著傷腿，蘭花指拿捏著鳳梨包「你們兩個都笑的春情蕩漾，有問題啊。」嬌聲「蓁蓁，聽說你暗戀人了？誰啊？」雖然嗲聲嗲氣的，不過聲音有些偏粗。
「我也聽說你看上了什麼醫生，哪位？」明蓁以語攻語「安迪，她這也算因禍得福。」
安迪喝了一口咖啡「算。」真的說聲音好聽，那還是明蓁，不過估計她是不會用這種嗲哩嗲氣的娃娃音說話的。
曲筱綃喜歡的像什麼似的，點開了手機，找出資料「給。」放到了安迪面前。
「什麼？」安迪拿過手機。
「趙醫生資料啊，我托朋友給我查的。」曲筱綃迫不及待想告訴她們「三十一歲，博士，本地人，不是鳳凰男，加分。」小模樣嬌俏的很「未婚，加分！可是傳言有一個女朋友……」說到這個口吻又不好了些「是衛生局某領導的女兒，相處七年了；大家都說他光速升為副主任醫師跟這個有關係。」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樣？」安迪問。
「還能怎麼樣？追唄！」曲筱綃不覺得這個是問題。
安迪的觀念裡這個不合適吧「有女朋友你還追？」
「那又怎麼樣，他有沒有女朋友跟我什麼關係？」曲筱綃也喝了口咖啡「我喜歡他我就可以追他，再說了，憑我的經驗啊，談戀愛半年就可以談婚論嫁了，一氣呵成周年的時候就能結婚，可若談了漫漫七年的戀愛，都沒有走到結婚這一步的話，基本上可以判斷——戀愛失效。」
安迪雙臂環胸「可你也沒有見過他女朋友啊，你憑什麼這麼判斷 ？」
曲筱綃連忙著急解釋「你用腦子想一想嘛，如果他們兩個談戀愛談了七年，都一直沒有關係的話，那就說明有一個人肯定有問題，不是精神問題就是身體上有問題；那咱們換個角度來想啊，如果這七年他們兩個都有關係的話，那就說明至少有一個人有歪心思，否則為什麼不結婚呢？在一起這麼久了，七年唉，不結就該分了。」她侃侃而談「談戀愛就是這樣的，不是時間越久越好的，聽起來幾年幾年挺嚇人的，其實就像一層脆弱的紙，一捅，嘣，就破了。」
安迪不置可否，看向明蓁。
「我曲筱綃最討厭小三小四，這句話而音猶在耳呢。」明蓁今天做的創新菜「安迪，還記得嘛。」
怎麼會不記得呢。但是安迪給曲筱綃留了面子。
曲筱綃訕訕「蓁蓁姐。」
「趙醫生和他女朋友的事就算如你所言是有些問題的，可是小曲，這麼雙重標準合適嗎？而且他們的問題或許是一直存在的，可彼此都想著要解決又是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想彼此再磨合一下，再互相遷就一下，感情不就是這樣嘛，磨合遷就；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一方主動放棄，任何外力的借入都可以直接被定性為第三者。」明蓁低著頭做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曲筱綃癟嘴。
「你說的也沒錯，七年了還不結婚或許的確是一方有致命的問題，所以啊，有歪心思的未必就不是這位趙醫生啊？博士？會讀書就一定會看病？誰也無法保證博士就一定是表裡如一的；你自己都說他職位的升遷有可能是因為其女友父親的領導位置。」明蓁處理鵝肝「若真是如此我倒不介意你出手，長痛不如短痛，曲女俠，謝謝你又一次捨身為人，讓那位衛生局領導的女兒趁早認清渣男的面目，脫離苦海。」
安迪對曲筱綃略搖搖頭：可千萬別反擊。
曲筱綃拿回自己的手機「反正，我好不容易遇見個這麼喜歡的人，不會輕易放過的。」起身「我曲筱綃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暗戀什麼的，是傻瓜做的事，哼，最無聊了。」大步走向樓梯，蹬蹬蹬上樓。
安迪知道曲筱綃是讓明蓁說的面上掛不住了「怎麼這麼尖銳？」
「瑩瑩的確是識人不清，可因為曲筱綃受的傷也是真的，為此還丟了工作，當然那份工作也沒什麼前途；但你能說曲筱綃這麼做是對的嗎？」明蓁反問「然後又將會有個女孩兒因為她的貪欲而傷心，或許那女孩是有問題的一方，可也許就不是啊，拖了七年，安迪，一個女孩子有多少七年？七年的相處，就算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總是有些付出的吧；難道不傷？我不是同情，只是在說一個事實！分手會改變很多事，更何況是七年的戀情，她口口聲聲討厭小三小四，可輪到她自己又是另一副嘴臉，他們經歷了什麼她完全不知道，憑什麼說三道四？」果然是父女，不瞭解清楚就發表不當言論。
安迪長籲「所以你只是暗戀，是因為對方有女友？」
「曲筱綃是沒有遇到勢均力敵或者比她更厲害的女人。」明蓁繼續做菜「不然啊，她就會知道她這種行徑有多惡劣。」
「Min，我覺得她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你不可以。」安迪勸阻她「為了一個男人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好。」
「這種拖了別人七年也不願負責的渣男，她還是自己留著玩吧。」明蓁完全沒興趣，所以連曲筱綃給安迪看的照片都沒看一眼。
「什麼渣男？」樊勝美和關雎爾下了樓「又有渣男了？如今這世界怎麼遍地渣男啊，有渣男快叫曲筱綃啊。」
安迪失笑著捂住眼睛。
第48章 四十七
曲筱綃後面還是下來吃飯的，但不太說話。
「蓁蓁，樊姐那個同學送了樊姐一個BV的包，好漂亮的。」邱瑩瑩藏不住事，飯桌上就說了出來「王帥哥是真的喜歡樊姐啊，追樊姐追的可殷勤了；他們又是青梅竹馬的同學，俊男美女，然後又在上海重逢了，勾起了對過去的無限美好回憶，簡直就是韓劇裡的男女主角啊。」
「韓劇？那都是騙你們這些小姑娘的；他就是謝我這些天忙前忙後的替他張羅。」樊勝美雖然心裡竊喜，但也不會在安迪和明蓁面前表露「一個包而已嘛。」在曲筱綃面前樊勝美更是有所小心。
「樊姐，你下個星期還用車嗎？」關雎爾問了其他「我想回家一次，蓁蓁，可以嗎？」從上海到無錫也沒多遠，一個半小時就到了，而且有蓁蓁的車方便多了，她感謝蓁蓁逼著自己學會開車。
「我這裡沒問題了，房子都已經找好。」樊勝美也不好意思一直霸佔著車。
明蓁也點頭「可以；瑩瑩，下午打算去人才招聘會？」
「嗯嗯。」邱瑩瑩猛的點頭「樊姐，蓁蓁，你們快給我看看，我這裡記了一些招聘資訊，你們幫我看看哪個比較有前途？」拿出自己的小本子。
樊勝美先接過「行，姐給你瞧瞧。」看了一會兒「這怎麼都是銷售崗位啊，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嗎？」
「我之前在市場部做了快兩年了啊。」邱瑩瑩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工作經驗。
樊勝美放下本子，遞給明蓁「你在市場部做兩年多是沒錯，可是人家要的不是你的銷售經驗而是你的銷售人脈，誰都想撿現成的；除非你去的公司啊跟你以前公司都銷售同一類型產品的，否則你這樣是沒用的，你看你選的那些，產品五花八門的，你對這些有一定瞭解嗎？」
「可是如果應聘成功，公司不是都有職前培訓嘛。」邱瑩瑩不擔心這個「樊姐，我覺得這都沒事，你主要是幫我看看你覺得哪個公司比較有前途啊。」吃了一口菜「我想進小關那種公司，工資水準高、環境好、工作穩定……」
「外加天天加班。」曲筱綃一言戳破她的美夢「而且想進那種公司啊，要麼有後臺，要麼有硬本事，你有嗎？人家關關那英語水準可以直接和蓁蓁、安迪聊天對話，看原版美劇。」
邱瑩瑩白了她一眼，卻也被她說的無法反駁。
明蓁放下那個本子「我覺得她定位的大方向是準確的，瑩瑩的優點就是大膽、直爽、行動力強，你可以從這些方面入手，將自己的優點表現出來。」
「真的？」邱瑩瑩得到明蓁的肯定很高興。
曲筱綃瞟了一眼明蓁，陰陽怪氣「蓁姐對小邱就會光撿好聽的說。」對自己卻冷嘲熱諷的，偏心！
樊勝美覺得曲筱綃肯定是在明蓁那裡碰了釘子所以才這麼陰陽怪氣的，且邱瑩瑩的事她對她也是忌憚三分「會說代表還肯花心思，蓁蓁多忙的人啊，她肯說誰一兩句就代表還在乎某人，真的不說了，就直接好走不送了。」
曲筱綃和樊勝美一直不對盤，曲筱綃認為樊勝美就是個靠明蓁占小便宜的撈女，有品牌的東西但未必大牌，樊勝美則覺得曲筱綃倚仗自己年輕和家裡肆意妄為，做事全憑自己高興，同是富二代和明蓁根本不能比。
「我下週三要出差，週四晚上才回來；我想過了我最近也開始忙了，三餐未必能保證，所以想聘請一位不駐家的家庭廚師，平時呢負責早餐和晚餐，週末負責三餐。」明蓁將事提出「因為大家住在一起所以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男的還是女的？」樊勝美下意識問，其實高級廚師也是非常賺錢的行業啊。
安迪覺得可以，但也有自己的要求「我希望是女性。」
「會不會增加租金呢？」邱瑩瑩現在失業更關心這個。
「我也希望是女的。」關雎爾附和了安迪「我覺得有陌生男的進出這裡不太好。」
曲筱綃倒覺得沒什麼「我只要菜煮的好吃就行，能試菜嗎？」其實她希望是養眼的帥哥，不過現在是趙醫生為上，女的就女的吧。
「我已經讓人找了，我的要求也是女性、人品好、手藝好，這部分支出不需要大家負擔。」既然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問題自然是自己負責「儘快找到會讓大家試菜，還有下午我預約了SPA，想去的報名。」
「反正在家也沒事，閑著也是閑著，我陪你去吧。」樊勝美慢悠悠的說。
安迪想了下「我還有工作，不過，稍事休息也不錯，我也去；不過說好了，這次我請客。」
「請客的機會留下次。」明蓁不接受「我這是零存整取。」
「我也去！」曲筱綃看向明蓁「我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傷害，蓁姐得彌補。」
關雎爾也去。
「啊——就我不能去。」邱瑩瑩垂頭，她要去人才招聘會。
「其實我明天要請大家吃大餐。」曲筱綃也不是小氣的人「感謝蓁姐和安迪替我搞定了GI專案，但如果你找到了工作，那就是為你慶祝的聚會，如何？」她可不是笨蛋，明蓁剛才那麼說自己其實還是對她出手邱瑩瑩的事不滿，既然如此她就做出姿態，算是賠罪，也順便聯絡感情。
「你會這麼好心？」邱瑩瑩對她還是芥蒂很深。
「瑩瑩，既然小曲說了那一定是真的，至於其他就別計較了，量大福大。」樊勝美勸她「小曲能帶我們去差的地方？肯定不能吧，所以努力加油。」
「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關雎爾跟著樊勝美一起給邱瑩瑩打氣「加油。」
「加油！」邱瑩瑩也自己給自己打氣。
安迪覺得邱瑩瑩挺可愛的，雖然有時候拎不清，橫衝直撞的，但她很一股無畏的勇敢應該也算是優點。
……
於是她們兩部車開了出來。
明蓁剛開出社區，就看見了路邊的王柏川「美美。」努努嘴「我等你啊。」停下了車。
坐在副駕駛座的曲筱綃也看了路邊的寶馬3系，還有車邊的西裝男子。
後座的樊勝美正才朝外面看「等我哦。」嬌俏聲起。她本來是想坐安迪的保時捷的，但是曲筱綃這小妖精非要坐明蓁的大眾車，樊勝美擔心曲筱綃借著傷腿差遣明蓁，借著扶曲筱綃的藉口所以也坐了這輛大眾。
「青年才俊啊。」曲筱綃放下車窗，一句話讓下了車的樊勝美停步、側眸。
「唉唉唉。」樊勝美回頭：幹嘛呀，白主管的事還想來一趟啊。
蓁蓁讓樊勝美快去「放心，她最近要征服有相處七年女朋友的趙醫生，沒空找茬。」
樊勝美抬手稍稍一指曲筱綃：看吧，有蓁蓁在，還怕治不了你！
曲筱綃不甘心「至於嘛，不就是玩了一白渣男嘛，這麼防我。」飛快拿出手機對著車牌搶拍了一張。
明蓁正給關雎爾打電話，讓她們到了之後先進去，她都已經定好了；發現了曲筱綃這個動作「可以查，但不是所有事都該實話相告。」
「還是蓁姐明理。」曲筱綃給姚濱發出資訊「不過樊姐有權知道真相，蓁姐，你是不是已經查過了？」
「沒空。」明蓁對這個可沒有興趣「眼見未必實，耳聽也未虛。」
曲筱綃一直覺得她手腕上的翡翠好看的要命，她一直覺得翡翠這東西就是她媽戴的，可明蓁就是顯得青春貴氣「姐，我看你一直戴著這只鐲子，玻璃種的吧。」
「這鐲子是曾祖母的，傳給我姑奶奶，後來我們家只有我一個女孩子就給我了。」明蓁腕白配上剔透翠綠的鐲子十分的好看「算是我家傳女孩子的物件。」
「你戴著就是貴氣好看，不像我就是戴不出這氣質，這東西戴不好就是一股子暴發戶的鄉村結合部氣。」曲筱綃借著鐲子也岔開了話題「蓁姐，你最近這麼忙，還要相親嗎？」
「應該不會了。」明蓁笑了一下「你以為我和你哥、還有個王律師相親真是我那些親戚組織的嗎？」
曲筱綃的目光立刻從手機上移開「什麼意思？」瞪大了眼。
「一來呢我想見見你這位大哥，看看你的對手到底是如何；二來呢那位王律師最近總是找唐律師的麻煩，而唐律師是我很信任的一位律師，我們合作的很愉快。」明蓁放下手機「小曲，我覺得你們家的內戰你有很大的勝利希望。」
「咳咳。」曲筱綃噎住了，咳嗽不止，猛拍前胸。
明蓁拿了一小瓶礦泉水給她。
曲筱綃扭開蓋子就喝了一大口「都是你安排的？可，這怎麼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明蓁也倒開了一瓶水「我三嬸和誰關係好，我四嬸和誰玩在一起，而那些人又認識什麼人是很容易知道的；因為你大哥這離婚男和那位有女朋友又想攀高枝的王律師，她們最近很太平，短時間我不會再有相親的困擾，而我其他長輩那裡也會因為這兩次烏龍相親而謹慎再謹慎。」
曲筱綃完全被震驚了「我去！相親的真相原來在這裡；姐，我服你。」五體投地啊，安迪沒說錯，絕對就是修煉千年的狐狸啊；她就說嘛她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查就和自己的大哥相親呢，這兩人八十，不，八百杆子都打不到一塊兒。
「小曲，為達目的我也是可以不擇手段的。」明蓁側頭，邪魅莞爾「但是我一定會保住她們的臉面，因為我很珍惜她們，懂嘛！」
曲筱綃有些說不出話來，邪魅的明蓁美的不像話，又喝了一大口水「我不會傷樊姐的，一定不會！」嗯——不行了，要被她彎了。
「我就喜歡和聰明的娃聊天。」明蓁疼愛的拍拍曲筱綃的臉蛋。
曲筱綃窩起身體，偷瞧了她一眼：明蓁在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閒事，她之所沒有阻止自己傷了邱瑩瑩，也許就是她想借著自己讓邱瑩瑩看清、長大，但是對樊勝美卻不一樣，她提前警誡了。瞧著她恢復了雲淡風輕的微笑，曲筱綃卻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掌控的恐懼，她以為從小到大沒有事可以難倒自己，因為自己父親有資源更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就在剛才她突然明白天外有天，譚宗明這樣的大鱷離自己太遠了，而近在眼前的明蓁才讓自己似乎窺到了一些那個頂級圈子裡的秘密，真的只是一點點，卻是小巫見大巫，自己其實完全沒辦法和她抗衡吧！
第49章 四十八
另一邊。
「你趕快走吧，萬一路上堵車，耽誤你接客戶。」樊勝美還是決定矜持一下和明蓁她們一起「我和姐妹們要去做SPA，早就預約好了，抱歉。」
「哦，沒關係。」王柏川也沒辦法，挑了下眉，靠近她一些「小美，我還是當年那句話，心中藏之、無日忘之。」
樊勝美聽了這話，眼角眉梢藏不住的風情「走吧，拜拜。」轉身走向車，上了車還朝他揮揮手。
王柏川站在自己的車邊也朝她揮揮手，看著那輛樊勝美開過的大眾開過身邊。
到了地方，曲筱綃下車慢又非拉著明蓁先去洗手間，樊勝美也無法只得進去了「快點哦，我們都晚了。」
「馬上就來。」曲筱綃就希望她趕快進去「馬上。」眼看著樊勝美走入美容中心。
明蓁扶著她「查到什麼了？」路上曲筱綃的手機就響了好幾下，看她的神情就覺得有事，這小妮子還是藏不住情緒。
「我爸就常說做生意最要緊的就是知道你客戶的底細，資產多少，負債多少，支付能力如何、商業信譽度可好。」曲筱綃點亮自己的手機「蓁姐，你說這個，我到底是說好還是不說好？」將姚濱調查出來的東西讓她看。
明蓁看清了，是一份租車合同「做生意一開始是會需要有些裝點的，我當初還借過車呢，一份租車合同代表不了什麼；既然要調查那就調查清楚之後發我手機。」
「Yes，Madam。」曲筱綃假裝正經「不過樊姐這次大概又要失望了吧；蓁姐，我覺得很奇怪唉，樊姐職位不低、工資不少，人長的漂亮，品味也高，她完全有瀟灑的資本，幹嘛啊，非作踐自己的想擠入我們的圈子？都荒廢到這把年紀了，還不死心。」
「你當然可以看見個喜歡的就勇往直前，因為你有退路。」明蓁扶著她「這也是性格，其實這樣的性子也不錯，不想後果的往前走，我剛創業那會兒也這樣，而且我家在國內還有些關係，能讓我橫衝直撞一番；可美美不一樣，小曲，等你完全弄清楚了再說，給人留個體面，別人有面兒你有范兒。」
曲筱綃嗯了一聲。
「等我忙過這陣子，你把你爸媽接過來，大家一起坐坐。」明蓁扶著她進了中心「他們愛吃什麼提前和我說啊。」
「哦，好啊。」曲筱綃這才笑了一把，但心裡有些不服氣：打了她再摸一把，真夠可以的！可轉眼又想，樊勝美她們也沒什麼，可就因為和她相處的久了她就這麼維護，那如果換做是自己呢，如果自己也能跟她跟久的話？偷眼瞧她，更是想起上次在外灘十八號的事，她在曲連傑面前將自己護在身後……從小到大她都是爭強好勝的，也沒哥哥姐姐護著長大的，和自己一起的那些人都一個樣，不能弱！一弱了就肯定被欺負了。但是那次她嘗到了被保護的滋味，雖然她根本不怕曲連傑，但明蓁還是將自己護在了身後，為自己直面怒氣十足的曲連傑；其實她看不上那三個人，多少也覺得她們不過依仗著明蓁狐假虎威而已，特別是樊勝美「蓁姐……」
「我會給你瞭解清楚關於趙醫生的一切，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明蓁抬手阻止了她「說白了，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曲筱綃吐吐舌，一瘸一拐的往裡走，但剛到門口，明蓁就停了下來，回頭向後看。
曲筱綃也不由看向身後「怎麼了？」
明蓁回過頭「沒事。」
曲筱綃看了半天：什麼都沒有呀。
……
某人看著手機裡的照片，彎起嘴角。
「你為什麼和我合作？」
「你想吃掉魏渭，可你對手都太過優秀了，且不說明蓁是不是魏渭的正牌女友，就是安迪你都夠不著半點。」看著照片的某人抬眸「所以你只有跟我合作才能將她們兩個都從魏渭身邊趕走！」
「那麼你能得到什麼？」
「我只是很討厭這個什麼都擁有卻還想奪走別人之物的明大小姐，僅此而已！」那人收起了手機，轉身走向一邊的車。
拉開車門，坐入，但沒有立刻開車，而是看著那輛黑色保時捷，點了一根煙……
『分手？我們之間有問題了？』
『你覺得呢？』
『那麼多人都分了？』知道他身邊還有一些女性，但讓記者拍到的只有自己，那時候還得意晉升成正牌的位子了『還是，就我一個？』
『過去的我不想追究，但如今我希望你能冷靜對待。』真以為他不知照片背後的事嘛。
『那個人是誰？』
『好聚好散。』
自己就這樣被三振出局了，本來以為再努把力就能徹底得到他，卻沒想到最先被棄的會是自己。
『我沒想到你會來找我。』雖然彼此知道卻因為性格不同處事方式也完全不同。
『我被分手了。』她如實以告『但你為何這樣？』曾經風情萬種的女人現在憔悴不堪。
風情萬種的女人突然脫口『那個人叫明蓁，其葉蓁蓁的『蓁』；他親口叫出來的名字，我查了下，應該就是M』C亞洲區的新任執行官，他親自挖角回來的CFO就和這個女人住在一起；他最近很不對勁，完全不像過去的他。』
『你一直不在乎這些的。』自己知道她甘於無聲，並不計較其他，所以她和他的關係也一直很穩定，也是自己最忌諱的一個對手。
風情萬種的女人苦笑了下『我一直覺得他心裡有個我們都不可觸碰的人，但他很克制，所以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誰；但是我能感覺到這個女人不一樣。』自那夜他離開，揮之不去的恐懼感折磨的自己憔悴不已。
『那麼我來做，反正我已被三振，不怕什麼。』
風情萬種的女人看向她們之中最激烈的人『你真不怕嗎？』
『如今這種情勢，怕也無法改變什麼，既然他讓我們不好過，那起碼也要讓他疼上一疼。』算是自己小小的報復吧。
風情萬種的女人歪過頭，長髮垂下『為什麼甘心被我利用。』
『能被人利用代表還有價值，我已沒有價值了，不過是在找尋最後一點價值，我是謝謝你給我機會。』戴上墨鏡，離開，不去看留在座位上的女人是何種表情，那對自己都絲毫不重要了……
車裡的人掐滅煙頭，將點中的照片發出：明蓁小姐，我知道你很無辜，但是對不起，如果你能讓那個女人如此恐懼，那就只能被我利用了！我也想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發動的汽車離開車位：什麼甘於無聲，也不過是你的手段而已，你我鬥了這麼些日子，我被分手了，你也休想留在他身邊，你我之間究竟誰利用了誰，真未必！
至於譚宗明，我也恨你，所以我要將事情鬧大，讓你身邊的女人都被趕走，讓你毫無顧忌的去追求這位明家小姐，等你把她傷了，你又會是什麼下場，真期待。
……
邱瑩瑩找到了工作，是賣咖啡的，她的應聘經歷還十分曲折：雖然挨了打，可反而被人賞識，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我已經給我爸爸打過電話了。」邱瑩瑩一直拉著明蓁「蓁蓁，真的被你說對了，我有行動力，我能行的。」激動的抱住她的胳膊「而且上班還有工作服，省了不少開銷，不用每天為了穿什麼費腦子了；蓁蓁，關關，樊姐，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來買啊。」
「沒想到那個白渣男還打女人。」曲筱綃聽來生氣，見不得這樣的「我說話算話，走，懷石料理、或者外灘三號，隨你挑。」
雖然曲筱綃說要請客，但瑩瑩還是心存芥蒂，安迪初來上海自然不清楚，曲筱綃這幾年也在國外對國內較為幽靜的地方也不熟，所以在明蓁的推薦下選了香格里拉大酒店紫金樓36樓的Jade on 36。
安迪不得不說她選對了地方，這個地方人不多，滿足了她和關關喜歡清靜的要求，餐廳內部據說是由著名設計師Adam D. Tihany設計，空間華麗又滿足了樊勝美小資的情調，而其創新的法式菜肴又能同時滿足了每個人的味蕾；特別是一道低溫慢煮溫泉蛋讓她印象深刻，溫泉蛋內融入辣味牛肉紅牛汁，稍適點綴入新鮮洋蔥，再配上清香爽脆的麵包片，不同於以往的鮮美口感頓時縈繞於唇齒之間。
而曲筱綃喜歡的是給人歡快視覺與味覺享受的一道法式鵝肝糖果，盤煎鵝肝搭配跳跳糖和草莓，味蕾就是這樣被震撼顛覆的。
席間明蓁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次是她的大學博導打來的，這個她真沒法拒絕。
「又得相親啊？」曲筱綃聽出幾分「姐，看來相親還得繼續啊。」搞定了自己的親戚，沒想到自己博導也會冒出來吧。
明蓁放下電話「那就去見一見。」她學會了心寬「人情世故也需要維繫。」
「蓁蓁姐，我好佩服你這樣處變不驚。」關關喝著香甜的果汁「如果我家裡安排我去相親，我說不定會尷尬死的。」
「我也是，我也是。」邱瑩瑩也舉手「太尷尬了。」完全是不認識的人唉。
「這也是拓展人脈的一種方式啊。」有什麼尷尬的，樊勝美優雅的拿著紅酒杯「說不定就能遇到個靠譜的呢。」雖然這點自己還沒遇見，雖說明蓁前面兩次的相親都很不靠譜，但那是她親戚沒問清楚，這次是她博導，層次不一樣「唉，什麼時候？哪裡見面？」
「暫定為週五晚上，Ultraviolet by Paul Pairet。」明蓁也沒有隱瞞她們，反正只是去給博導一個面子而已。
「哇嗚。」樊勝美小小驚呼了一下。
「樊姐，很厲害的店嗎？比這裡還好？」邱瑩瑩立刻追問。
曲筱綃倒知道這家店「據說要去這家店得先在外灘18號前聚集，然後會有專車接去，做的是創意法式西餐，餐廳只在每個營業日提供一頓晚餐，並且只有一桌10人桌，所有顧客均須提前通過官網預約，據說得提前三個月才可能定到位子；本來我回來我朋友預定了那裡，結果排到現在都沒排到呢，什麼人呢？能訂到那裡的位子啊，三個月前你的相親活動還沒開始吧。」
「好像聽起來挺貴的。」關雎爾呵呵兩聲。
曲筱綃喝了一口紅酒：據說在那裡吃飯，一頓飯大概要吃4個小時，也就是說明蓁要和那個人相處四個小時，有意思；但是同桌有10個人，這適合相親嗎？
小曲暗自沉思時，明蓁和安迪幾乎同時轉頭：但是附近的客人都在用餐，並沒有什麼異樣。
安迪和明蓁對視一眼。
安迪沒說話，但用眼神表示：你也感覺到了？！
明蓁點頭。
如果是一個人或許會有錯覺，但是她們都感覺到了異樣。
「有認識的人嗎？」她們兩人藉口補妝離開座位，走到外面些。
明蓁不記得有自己熟悉的面孔「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打電話裡黎宏鴻。」
「其實昨天在公司車庫的時候我就感覺被人盯住了似的；沒關係，我們這麼多人呢。」安迪也不知這股被人盯住的感覺究竟是來自誰「不會有事。」
「你剛回國，應該不會得罪了誰。」如果只是自己有這種感覺，明蓁會認為危險來臨，但安迪也有這種感覺就很奇怪了，而且看情況其他人根本沒感覺，包括鬼靈精怪的曲筱綃「希望只是我們神經過敏。」
「希望。」安迪也這麼安慰。
「你先進去，我給人打個電話。」明蓁心裡的疑問並沒有減弱，待安迪走入後，撥通了電話「二爺爺，我是明蓁。」
第50章 四十九
又是一周的開始。
大家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邱瑩瑩也去了新的公司。
辦公室。
「手機業務發展平穩，PC業務需要大的調整，但公司的根本還是在於家電這塊。」安迪正在分析著本公司和紅星的優劣「從公司總體發展來看，收購紅星的確是最好的選擇，紅星不僅在手機應用方面發展迅猛、其與PC端的互補多元化發展更是我們公司達不到的，而在家電方面，紅星因為沿用了過去老牌子的紅星品牌，所以在老一輩之中也有很高品牌知名度；其實說真的，要不是前CEO退居二線，紅星的發展無法估量。」
譚宗明坐在對面，聽著安迪的彙報。
「所以如果能夠順利收購也能幫助我們晟煊品牌在國內的知名度有進一步的提升，但是現在關鍵就在於紅星最大的股東堅決要求保持紅星的獨立性，使得紅星其他的重要股東都暫時拒絕了與我方的洽談，我們想要收購，難度不小。」安迪看得出來明蓁沒有絲毫退讓。
譚宗明也知道其中難度「你就儘管放手去做，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意見。」放下書面報告「我們晟煊呢，雖然看著年年在發展，但實際上不進則退，任何一個決策失誤，都有翻船的可能。」
安迪也是這麼覺得：晟煊雖然大，但結構設置有些繁複，部門與部門之間的協調也不夠好，這些都是需要做出調整的；而紅星然比他們的規模小，活力與潛力都還有再提升的可能。
「所以我把你放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為了迎難而上。」譚宗明對安迪很有信息「啃下紅星這塊硬骨頭，正好借此也讓他們看看你的實力。」
安迪拿過了水「我倒無所謂讓誰看實力，而是這場收購案的對手實在太好，在網路裡我和奇點兩個人合力都未必能辯倒Min，所以……但是我不希望到最後是惡意收購。」她相信明蓁是專業的，職場和友誼會分開，但是她不希望收購案最後會影響彼此。
「當然，這也不是我希望的。」譚宗明保證，將一份原先放在手邊的黑色資料夾遞了過去「給，這是紅星的資料，絕密，你看看，有什麼不明白的隨時打電話問我。」
安迪接過，打開：還是老譚啊。
「中午了，一塊兒吃個飯吧。」譚宗明很自然提出邀請。
安迪放下水杯「嗯？」
「每個週末都宅在家裡，無不無聊？」譚宗明微微的低頭。
「沒有啊，昨天還去了一個很不錯的餐廳，情調好，東西也不錯。」安迪辯駁「明蓁推薦，小邱找到了新工作，我們一起去慶祝；真的很不錯，我推薦。」特別是在晚上從店裡望出去能看見外灘的美麗夜景，燈火闌珊的，太漂亮了；一邊說一邊整理東西。
「真難得她能拖動你一起。」譚宗明端起咖啡杯，再一次和那些女孩子一起嗎？他欣喜她如今的改變。
「是啊。」安迪也沒想到，現在覺得和她一起行動很自然「所以我不想一些事影響到我們之間，當然我答應過你的事也一定辦到。」收購紅星。起身「雖然有了新朋友但更不應該忘記老朋友，給你個機會，想吃什麼儘管宰我，但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那得好好想想。」譚宗明一拍桌子，眉開眼笑。
……
某餐廳。
雖然是中午時分，但這裡收費較高，所以人並不是很多。
安迪和譚宗明一同入內，選擇了一張臨窗的位子，還沒有坐下，安迪就緊張回頭。
譚宗明發現她的異樣「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安迪很緊張「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
兩人落座。
「你才剛回來，在上海本就沒幾個朋友，誰會跟著你？」譚宗明勸慰。
「明蓁也這麼說，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加上今天有好幾次了，昨天一起去吃飯的時候明蓁都感覺到了。」安迪四處看看「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一回頭又什麼都沒有。」
譚宗明聽她這麼說，也不由向餐廳裡望去：沒有任何異常啊。
「你說是不是我的幻覺，還是……」安迪蹙緊眉頭。
「安迪。」譚宗明打斷了她「不要胡思亂想，可能就是工作太辛苦，太累了；而且不可能兩人有一樣的幻覺吧。」
安迪鬆口氣，點頭「是，今天起晚了，沒來得及吃早餐，低血糖才有了幻覺。」抬手揉揉太陽穴。
「讓你不吃早餐來著。」說話間，有個戲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安迪看向那個聲音。
在他們這個位子的更裡面，還有一個更隱蔽的位子。
「安迪姐。」關雎爾向她偷偷揮揮手。
明蓁手撐頭，勾著一抹玩味的嘴角看著安迪。
「怎麼這麼巧？」安迪完全沒想到的馬上起身，走向她們那桌，她們點的東西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關關知道譚宗明，朝他微微頷首，轉向安迪姐「我有事要請教蓁蓁，所以她就說一起吃飯，我們就來這裡了，呵呵，我今天能準時吃午飯還能吃這麼好的，幸福，嘻嘻。」一臉滿足的笑意。
「好啊，一起吃飯不叫我？」安迪佯裝不悅：難得關雎爾這麼高興，看來明蓁已經替她把問題解決了。
譚宗明也走來「好巧。」
「譚總。」關雎爾有些小拘束，很禮貌的打招呼。
明蓁沒起身，但微微頷首，目光轉移到安迪身上「我怕被你拒絕；而且你看來挺忙的，工作午餐？」
安迪卻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在場關雎爾有些事不方面說「沒有，只是一起吃頓飯。」她們對她的信任是日積月累的。
明蓁微笑「那就不耽誤了，我們快吃好了；這裡東西還可以的。」委婉的提示她們不想一起。
安迪聽出來了「好吧，那我們過去了。」轉頭「老譚，我們。」
「好。」明蓁點頭。
譚宗明向兩位女士稍稍頷首後和安迪坐回原位。
這時明蓁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
譚宗明讓安迪點菜。
「今天是我請你，當然是你點。」安迪正說著話，看見明蓁大步而出，走過譚宗明身後，走向餐廳的另一角，她的目光不由跟隨穿C家黑裙的明蓁而動。
「你幹嘛，放手！」安靜的餐廳裡突然有女子大聲喧嚷「幹嘛搶我的手機，我的手機啊！」
安迪看見有一個男士奪下了一位年輕女士的手機。
譚宗明也轉頭。
「小姐。」那男士將奪來的手機交給了明蓁。
關雎爾也探頭看。
明蓁接過手機。
年輕女子伸手就奪。
明蓁看著手機，抬眸。
年輕女子的手就停在了那雙冰冷的眼眸之前，下意識的回避。
明蓁微笑「好久不見，關小姐已經從八爪魚改行做跟蹤狂了？」
年輕女子被抓了現行，無地自容，更不知該說什麼好。
明蓁回頭看向同樣不知發生何事的安迪……
安迪看著那女子手機裡的照片，是自己和老譚剛才坐下的照片。
「關關，時間不早了。」明蓁看看時間。
「哦。」關雎爾起身「那下班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好。」明蓁點頭。
「譚總，安迪姐，再見。」關雎爾很會看眼色，知道明蓁不想讓自己捲入麻煩。
安迪也向她點頭。
餐廳經理似乎認識明蓁，所以明蓁說了一句他也沒上前，而那位發現偷拍女的男子也離開了餐廳。
譚宗明看了安迪手機裡的照片「你的人在保護安迪？」
明蓁很抱歉「是，因為我不希望再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位慘死美國的安迪讓自己心有餘悸。
安迪抬頭「明蓁。」保護的意思是跟蹤嗎？
「如果沒有什麼，跟兩天也就散了。」明蓁不得不承認「但看來這不是你我神經過敏。」
「你認識這位元小姐？」譚宗明發現被抓包的女子很怕明蓁似的。
「奇叔還是挺有魅力的。」明蓁淡然「特別是對自家生意不太順利的某位小姐而言。」
安迪放下手機：那女子挺年輕的，但是面容五官有些不自然「喜歡奇點的女孩子？」
「嗯，身為奇叔的『正牌』女友，按理說她該跟蹤我啊，為什麼要跟蹤你？」明蓁玩笑似的說「關小姐可以解釋一下嗎？」撇頭。
年輕女子頭低的更低了。
「安迪，照片就是證據，要不然交給警/察同志處理……」明蓁提議。
「不要，不要！」年輕女子害怕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也發現魏渭和她約會，所以想收集證據告訴明小姐你。」吞吞吐吐的說出。
「於是乎我就該和奇叔鬧個分手，你再溫柔相勸借機挑撥，好以此上位？」明蓁蹙蹙黛眉「你也看多了什麼甄嬛吧。」小蚯蚓前段日子迷瘋了《甄嬛傳》，整天就在說那部劇。
「怎麼回事？」安迪完全不明白：什麼時候明蓁和奇點是這層關係了？
「不如先處理她吧。」明蓁不想在這位小姐面前說出真相「安迪，她偷拍的是你，你看怎麼處理好？」
安迪本來有些疑神疑鬼的，但如今事情大白倒也放下心「算了，也沒實質性的傷害，把照片刪除就好。」
譚宗明也尊重安迪本人的意見「但是這種事情僅此一次，不能再發生了。」
明蓁不發表意見，手機響了，接通聽到了安妮催自己回去「安迪，你自己處理吧，我要回去開會了；有事回去再說。」
「好。」安迪點頭「Min，謝謝你。」
明蓁抬手「沒事；小姐，買單。」招來服務員。
「你去開會吧，單我來買。」譚宗明搶話「你幫助了安迪，一頓飯，應該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正式感謝你。」
「譚總客氣了，我也希望安迪平安，更不希望她因為我而受到不必要的傷害。」明蓁還是自己買了單「您對待朋友有您的相處方式，而我對我的朋友也有自己的方式，不能混為一談。」也看向年輕女子「關小姐，我還是要奉勸您一句，您這跟蹤人的智慧和勇氣應該用到合適的地方，譬如想辦法挽救你父親那艱難的生意。」
年輕女子轉眸咬唇，不甘心和不服氣都寫在臉上。
明蓁從服務員手中拿回/銀/行/卡，自信莞爾「這樣遇見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對他說『你只需要給我愛情就好，因為麵包——我自己有』！」轉身邁步離開。
安迪都不禁有些看呆了：這渾身透出一股自信韻味的明蓁真是顧盼生輝、又淡雅宜人。
「對了，安迪，小蚯蚓今天上班，如果她那裡咖啡不錯，就幫忙買一點，反正你們晟煊也是要買咖啡招待客人的。」明蓁走了一半突然轉身，俏皮對著安迪眨了一下右眼「縣官不如現管，正巧譚總也在，算是縣官和現管都知道了；譚總不是說要感謝我嘛，那就恭敬如不從命了，我代瑩瑩謝謝何總了。」
安迪一怔，隨後拿她無法的笑起「你可真會找機會。」回眸一笑百媚生大概就是明蓁剛才那一回眸吧。
「拜拜。」這回是真的走了，因為催她回去的電話又響了「知道了，安妮，我現在就回來。」
年輕女子也瞧著她顧盼生輝的模樣，嘟喃著「你當然有驕傲的資本了，長的好，家世又好，又聰明又漂亮！」
安迪回頭，正色「你只看見她父母給予的容貌，卻瞧不見她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一個女孩子長的漂亮不是本事，活得漂亮才是最大的資本。」
年輕女子有證據被安迪拿捏著，膽怯的低頭。
安迪歎口氣：她真的無法理解現在這些女孩子，就想著走捷徑，還用這麼見不得光的手段；真是。
譚宗明也看了那個女孩子一眼，又轉頭看向餐廳門口方向。
悠于 2017-7-8 13:37
第51章 五十
這天晚上，21樓落地窗前。
吃過了晚飯，安迪和明蓁將聊天當做稍事休息，等一下都有各自的工作需要繼續完成。
「……就是她看上了奇叔，然後奇叔礙于各種關係無法嚴詞拒絕，在中國做生意就是這樣，做人做事都要當心，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利益相同的朋友；於是我這個『正牌女友』就上線了。」明蓁擺手「以為她徹底死心了，但看來沒有。」
安迪真不知該說什麼好「這算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你沒瞧見我都快血盡了。」明蓁嘟嘴「後來你就刪了照片？」
安迪點點頭「不然還能怎麼辦？報警？算了，她也不過是個女孩子。」
「你家譚總也這個意思？」明蓁單手後負。
「唉唉，他不是我家的。」安迪糾正她的措辭「老譚尊重了我的意見，我也留照存證了，如果她糾纏不休我會報警的。」
「那你的警戒我就撤了。」明蓁小心的詢問。
安迪點頭「我想，沒有問題了。」
「抱歉，我真的很害怕你們因為我出事。」明蓁露出愧色「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位先生是專業人員，雖然退了下來，但是還算是隸屬有關部門，嗯，是我祖父級長輩的人；只負責你這兩天的安全，但看來已經解決了，所以……」
安迪看著她斟字酌句的解釋「我很生氣，你派人跟蹤我；所以有下次你要提早說，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這句話出，明蓁點頭「我更希望沒有下次。」
「那個案件進展如何？還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地方嗎？」安迪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而且自己當時那麼緊張，害得明蓁跟著一起緊張了「家屬的情緒好點了嗎？」
「進展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最近也沒能和黎宏鴻聯繫。」明蓁一方面是真的太忙，另一方面有些懷疑黎宏鴻是不是有事瞞著著自己「我只希望趕快抓到兇手，繩之以法，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安迪也沉色，鄭重的點頭「那麼年輕的生命不知緣由的消失，的確令人唏噓。」
「我會保護你們的，傾我所能。」明蓁神色輕鬆，但語氣可不輕鬆。
安迪感覺到了她想給予的保護「我相信你，明蓁，我從未像相信你這樣相信過誰。」
「那我一定不能辜負了。」明蓁沒有逃避「這幾天奇叔出國了，走之前有沒有聯繫你？你們之間到底到了哪個環節，這不是我好奇，而是我很想把『正牌女友』的標牌拿下，畢竟我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可你並不打算告白啊。」安迪也有了一絲好奇。
「這跟告白沒有絲毫關係，而是我自己不能容忍這種感情分船，單相思也是要有節/操的。」明蓁挑眉「我是處女座，有潔癖。」
「有『男友』，有暗戀的人，還打算相親。」安迪佯裝不信「你不是處女座，是雙子座。」
「我還有選擇困難綜合症。」
「那是天秤座。」
「你們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呢。」曲筱綃從電梯下來「切磋商場經驗？那也不叫我一聲，就算我不懂，可以旁聽學習嘛。」
「我以為你會很忙，但看來你身邊空的人還真不少。」明蓁轉頭「沒在美美面前顯擺露口風吧。」
曲筱綃討好一笑，拿了iPad一步步慢慢走過來，遞過去「你蓁姐都說話了，我哪兒敢戳破樊姐的美夢啊，就讓她繼續做幾天青年才俊的美夢吧。」
「青年才俊？是指她那位同學嗎？」安迪記憶也是同樣超強，記得王柏川。
曲筱綃冷笑「什麼才俊，剛剛起步的小老闆，那輛寶馬3系是租的；不過BV包倒是真的，不過那包小的才一點點而已，BV的包要大點好看；我記得蓁姐上次拎過一個就很好看，雖然是男式的黑色公事包，不過蓁姐拎著就特別大氣。」拍馬屁。
明蓁翻著電子屏的資料「任何老闆都是從弱小起步的，我曾祖母是如此、你父親是如此，不過王柏川做的產品不行，他不抓最根本的東西，關係再多也沒用。」
安迪拿過iPad，也快速閱讀起來「其實我覺得挺不錯的，Min，換個好點的同類型產品或許就會不同；這個人挺勤奮的。」
「蓁姐，不是我說，你真打算瞞著她啊。」曲筱綃靠著明蓁「樊姐這性子和你完全不同，她就想靠撈能撈到什麼呀，自己不努力……」
「把資料傳我郵箱，還有，閉緊嘴巴。」明蓁沉聲。
「蓁姐，你也太偏心了，為什麼那麼偏袒那個撈女……」曲筱綃真是忍不住想說，但是明蓁這樣警告自己很明顯如果自己犯戒一定被她趕出去。
「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明蓁走出了二步「美美所背負不是你這個受盡父母寵愛富二代所能想像的，我是偏袒美美；我喜歡安迪，因為我們思想很相同，我們是知己也可以是爭論的正反方；我也很喜歡你，因為我們都同樣有一個可以倚靠的家庭，別說你不靠家裡，你我都說不出這樣的話，哪怕你我都肆意妄為的很；可我更心疼美美、雎爾、瑩瑩，因為和她們比，我們擁有的資源太多；小曲，你只是個富二代，你不是神。」別想著主宰別人的一切。
「是啊，雖然我們知道了一些事情，可不代表我們就該對小樊的決定指手畫腳。」安迪也贊同明蓁所秉持不干預的態度「我們可以在合適的時候告訴她一些事情，但如何選擇這個時機又不傷小樊的自尊是很重要的。」安迪也發現了樊勝美的自尊心非常強，每個人都有別人不可觸碰的底線，這是她從明蓁身上學來的。
「這是縱容！」曲筱綃大聲「縱容她的虛偽，蓁姐，你以為隱瞞是對她好嗎？！」
明蓁淡淡笑起「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為她好，但我知道此事不能由你說，要說也是我說；小曲，還是把心思都放在你剛起步的公司和趙醫生身上比較好，CI項目你是簽下來了，但是德方也是要看到你的業績的，簽下一年卻沒有擴大他們銷售的趨勢，下一年這個項目還會是你的嗎？國內現在還是有些大型項目正在建造的，你可以從方面入手，托托關係找找人；你還有家族內部的事情需要解決呢。」
曲筱綃貝齒咬住下唇「蓁姐，我錯了，我還在為簽下GI專案沾沾自喜呢，你都已經替我想的這麼遠了。」
「不然她怎麼做首席CEO啊。」安迪見小曲有賣乖「她心裡很多事情都早就有了預案，五年、甚至十年都要考慮到的，你啊，還要好多要學呢；上次我幫了你應急，下次我未必能行。」
「安迪——」曲筱綃自知自己的不足，除了從父親那裡學習，這兩位成功的女性也是自己最理想的目標。
「我去工作。」明蓁還有事「小曲。」做了一個封住嘴巴的動作。
小曲垂頭「好吧，我暫時忍下，但是蓁姐你還是早點告訴她實情吧，拖久了萬一哪天我漏出來，她反而更沒面子。」
「筱綃。」明蓁背對她，揮揮手，走向樓梯「晚安。」
安迪也走向樓梯「小曲，適可而止。」
「唉，安迪，什麼叫適可而止，我幹什麼了我。」曲筱綃因為腳傷不能立刻追上去「唉唉唉。」這兩個沒情意的就這麼把自己拋下了，白瞎了自己忍住腿傷下樓給她送王帥哥資料的好心，什麼嘛！幹嘛這麼偏心樊勝美！曲筱綃就是不服！
明蓁走到樓梯邊，剛想上樓卻見樊勝美往上在走，這螺旋樓梯設置在廚房和客廳的當中，其實也有區別兩個空間的作用，而在兩邊說的話也都能聽到。
「美美。」明蓁叫了一聲。
樊勝美往上走的腳步停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呵呵，真是人生處處有伏筆啊。」
安迪也看見了樊勝美。
「我先上樓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樊勝美故作輕鬆「你們也早點休息。」
安迪對於這種事情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什麼都不說。
第52章 五十一
過了兩天，樊勝美還是緩不過勁來，腦海裡一直回想著曲筱綃說的那些話：寶馬是租的，生意剛剛起步而已，根本就不是事業有為的青年才俊。
「小樊，我給你發了一個連結。」人事部同事的話打斷了她「超級八卦狗血，快看看。」
樊勝美反正也沒其他事，就點開了。
但是點開之後就楞住，帖子裡的照片分明就是安迪和，明蓁！
「看見了吧，都夠漂亮吧！」同事在她看的時候八卦
樊勝美看著帖子的內容，完全被裡面的胡說八道嚇住了。
「你說我就不明白了，條件都這麼好，怎麼都甘願給別人當小三啊？」那個同事還在說「你說像我們這些普通人要怎麼活？」
安迪的運動照、上班照，明蓁坐在車裡的照片、到了公司的照片都有。
「這兩個女的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其中那個長頭髮的還是一貿易公司大老闆的正牌女朋友，卻是一山望著一山高，看上另外還要有錢的男人了，把自己的閨蜜介紹給自己男友做小三，真夠可以的呀。」同事八卦著「超級狗血啊，都看上人家錢了，這長頭髮的外表清純其實啊就是一心機綠茶，借著機會認識更有錢的人，然後就天天死氣白賴的纏著人家，還開人家的豪車！這裡車牌都有！還有個短頭髮的，也真夠可以的，和自己閨蜜的男友勾勾搭搭的，她們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樊勝美拿起電話，藉口去洗手間離開辦公室。
樊勝美在自己公司贊無人使用的會議裡，給明蓁打電話，但是明蓁不接電話，大概是在飛機上，她今天出差了；於是打電話給安迪「喂，安迪，你和蓁蓁在網上被人黑了。」
「黑我？」安迪接聽了電話「Why？」
「不知道啊，不知道誰做的。」樊勝美也是一頭霧水「你和明蓁一起被黑，我冒著被我老闆發現的危險給你們打電話，可蓁蓁也許在飛機上沒接電話，所以我只能給你打電話了；怕你們吃虧不知道，你趕緊看看吧，就是論壇頭版上清純美女和她海歸高管閨蜜的帖子，趕緊的！」
安迪接著電話看了一下，其中就有她們當時在一起給邱瑩瑩慶祝吃飯時候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前幾天拍的，當時我和Min都還以為是我們神經過敏了，原來是真的！」安迪在查看帖子的內容「清純美女虛有其表敗絮其內，畢業於……這種帖子完全是胡說八道。」簡直太搞笑了「隨便吧，反正這種事情Min和我都沒做過。」
「哎呦，我的姐姐啊！」樊勝美在那頭為她無所謂的態度著急「你是不知道這幫黑子有多狠，他們當著你面的時候連個P都不敢放，背著你在後面罵人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狠！你自己覺得不要緊，可是蓁蓁還不知道，沒法做出措施，你們如果不理會會毀了你們兩個人聲譽的！」
「Min應該和我是一樣的，你們都知道我們兩個都是清教徒。」在公司工作、在家工作，當然Min還多了做飯一條。
樊勝美還在勸說「當然了，我們都知道你們的生活狀態有多修女，可問題就是對你們不熟的人未必知道啊，現在什麼都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把你當小三放在網上被人人肉，到時候勸網路的唾沫會把你們淹死的！而且你沒看見那帖子寫的有多卑劣吧，什麼正牌女友為錢做更大老闆的小三，然後把閨蜜介紹給自己前男友，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迪這邊有人來提醒她要開會了。
「OK，我馬上來。」安迪聽著電話「不跟你說了，我掛了啊；不如打電話給黎宏鴻吧，聽聽他的說法。」這件事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當然是置之不理，可是明蓁也在其中，所以她給出了建議「他應該處理過這樣的事情吧。」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給他打電話呢，就著急的給你們兩個當事人去電了，那行，你先忙，我給黎宏鴻打電話！」樊勝美被她一提醒想起還有一位人民公僕能用呢「不過，安迪，這也是大事，你可別不放在心上，你看那幾個ID上躥下跳的，一看就是幕後黑手，這種事說下去假的都會變成真的；把你們說的這麼難聽，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呢。」
「樊小妹，謝謝你這麼關心我，可是我現在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去管這種帖子。」安迪還是氣定神閑「想必明蓁聽到也一定是如此莞爾一笑；你啊還是問問黎宏鴻這該如何處理吧，我開完會再打給你，好吧，拜拜。」
「那你忙吧。」樊勝美也知道她是大忙人，掛了電話「真是的，這個時候蓁蓁出什麼差啊。」翻找黎巨集鴻的電話給他打去。
沒想到黎宏鴻也在處理一件鬧到進醫院的鄰里糾紛沒法立刻查網，勝美不死心再給明蓁打電話，電話開機了，但是忙音，怎麼都打不通。
她算是無功而返，先必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這時候她同事那裡聚集了更多的人「哎哎哎，快快快，大進展啊；看看，現在的網友可真夠厲害的，你看。」
樊勝美剛回來就被她叫住。
「大進展啊。」
樊勝美也看向網頁。
「這幾個人都被網友給扒拉出來了，看見沒，這長頭髮的小三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哈佛大學商學院畢業，現任M』C集團亞洲區CEO，挺厲害的，她男友叫魏渭；短頭髮的閨蜜則是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畢業，現任晟煊集團首席CFO，這倆女的都不是普通人啊，年紀輕輕都爬到這個位置，沒有一點貓膩誰信啊。」
樊勝美都不知該說什麼好，自己坐回位子。
「這車牌也被人扒出來了，晟煊大老闆的車，這長頭髮的女的可真是夠厲害的，吃著碗裡就牽住鍋裡的了。」那幾個同事還在說「這短頭髮的也不簡單啊，據說和他們譚老闆關係也不一般。」
「不過這美女嘛，故事多很正常。」另外還有同事說著「要我說，這樓主口氣可真夠算酸的，人家正派女友和小三相處融洽是男人的本事，關她什麼事！能把條件這麼好的男人留給自己閨蜜，說明人家是真閨蜜。」
「呦，這又有爆料，說長頭髮小三耍盡手段的逼著她新金主和自己的正派女友分手好借此上位，哎哎哎，就是那輛豪車的主人，她閨蜜的大老闆；我看啊她能搭上晟煊大老闆也是這短髮閨蜜牽的線，人家不正是晟煊的CFO嘛，這可真是對中國好閨蜜啊，男人都能分享！」
「別說了，高管來了。」有人提醒了一句。
他們才散去。
樊勝美聯絡不到明蓁、黎宏鴻，安迪又要忙工作，所以她只能現在自己先聯絡邱瑩瑩和關雎爾，赤膊上陣了。
關雎爾公司那邊也有不少人因為這個帖子而暫忘了工作。
「真火啊這帖子。」
「對啊，現在特別火，微博上頭條都有中國好閨蜜了，剛被頂上去，幸好汪峰沒發什麼微博，不然又得哭了！」
樊勝美建了微信群『姐妹們，現在聯絡不到明蓁，黎宏鴻又在忙，安迪各種開會，江湖救急啊，我現在又不方便通話，只能建個微信群，大家一起想辦法！』
『小三，蓁蓁？安迪？這怎麼可能啊。』邱瑩瑩收到了連結也看了。
『當然不可能，不過事實有什麼用，人們相信的是他們願意看到的主觀真相，更何況蓁蓁、安迪這樣人漂亮難免就是非會多的美女啊；我找了個朋友幫忙□□子，可不知對方是什麼來頭，帖子不但沒刪還變本加厲，連她們工作的地方都被扒出來了。』
『蓁蓁開豪車那張明明就是安迪那天喝多了蓁蓁代開的事情，還有這個魏先生應該就是我上次看見的蓁蓁和安迪的網友，不過奇怪的是這個帖子只有她們兩人的照片，但是男子的照片都沒有。』關雎爾也看了半天『是因為譚總他們不敢貼嗎？』
『還真是。』樊勝美又被提醒『如果他們怕譚總，這種胡說八道的帖子就不會貼出來，不貼男的就貼女的，看樣子爆料的人跟他們其中一人有關係啊；折騰這一出，明擺著是針對她們倆女的。』
『那怎麼辦？蓁蓁肯定在忙，她出差的時候電話多半打不通。』
『我等一下再致電黎宏鴻，他是警/察一定比我們更清楚這種事要怎麼處理，你們誰得空聯繫一下安迪，讓她聯繫一下魏先生，看看能不能知道是誰，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只有一個辦法——手動闢謠！姐妹們，蓁蓁待我們都很好吧，安迪人也好吧，報答的機會來了。』
『行，我有機會就上去發帖。』邱瑩瑩現在全靠手機。
『嗯，我也是，等我做完手邊的事就上去發帖。』關雎爾自己本身也很忙。
下午六點。
安迪處理好了自己手邊的事，給樊勝美打電話。
「喂。」
「樊小妹，謝謝你哦，之前的提醒。」安迪坐在辦公桌後「我今天能夠準時走，要不要接上小關一起吃個晚飯？」明蓁出差，晚飯又得自己解決了。
「吃什麼飯啊，小關又被抓差了，估計加班挺晚的。」樊勝美緊盯著電腦屏「明蓁說她把做好的冷面放冰箱了，我們想吃的話可以自己拌，不過配菜得自己熱了；還有啊，我現在正盯著誣衊你們的帖子呢；黎宏鴻那傢伙事情還沒處理完，我只能自己先赤膊上陣幫你們扭轉乾坤了；知道嘛，這帖子說的越來越過分了！」
安迪拿過自己的電腦也看了一下「其實這帖子也不過是他們發洩情緒的地方，我想明蓁也不會在意裡面的胡說八道的。」什麼明蓁開老譚的豪車上下班啊，那天明明就是她代自己的開車，就因為有一張車子停在M』C車庫的照片就認定她和老譚有關係？這太瘋狂了「本來也不是真實的事情，我可以出來澄清。」
「安迪姐姐呀，你出國太久了，根本不知道現在國內網路的可怕好嘛。」樊勝美點了一個小視頻發過去「你自己看看，我給你發過去了，看看他們把你們說成什麼樣了；而且樓主現在只貼了你和蓁蓁的照片，樓裡那些人都是在罵你們的，擺明瞭就是針對你們倆個的；可是姐姐，你和蓁蓁，一個剛回國，一個過去就是個不出門的宅女，你們能得罪誰啊；唉，你們有沒有一起對付的商場上的人？」
「沒有啊，我們和M』C沒有共同的目標。」安迪不記得「而且Min最近為工廠不搬遷的事忙成那樣，沒有多餘精力對付誰啊。」
「好吧，我們回去聊……唉，網頁怎麼沒了？」樊勝美突然刷新了一下網頁卻發現網頁刷不出來了「安迪，你試試你那邊的，我這裡突然刷不出來了！怎麼回事？我公司網沒斷啊！」
安迪聽到這個也刷新了一下，同時發現也沒有網頁顯示了「唉，奇怪，我也刷不出來了。」剛才還繼續在回復的熱帖現在突然丟失了。
「怎麼回事？」樊勝美弄不清楚情況了「不管了，回家再說，我們21樓見面，那個超大電視也能上網。」
「好。」安迪也同樣對發生的不太清楚「回家見。」
第53章 五十二
安迪掛了電話，走出辦公室。
「你看見那個帖子了嘛，說中國好閨蜜的那個。」
「看見了，不過我翻頁就沒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是安迪吧。」
「啊。」
「平時看她冷冰冰的，好像她名校畢業又有華爾街履歷有多了不起似的，沒想到為了錢竟然和自己閨蜜的男友好上了。」
「什麼人和什麼人交往嘛，她那位閨蜜更了不起，據說都開上了K2888的豪車了；說不定就是安迪牽線搭橋的，知道自己不夠格就把自己的閨蜜介紹給他，真夠可以的，那位美女也不簡單啊，一搭上，就把人家正牌女友往死裡逼！」
「一個亞洲區執行官，一個首席CFO，她們這種女人會有簡單的嘛，都一個樣，外表清純骨子裡怎麼樣誰知道啊。」
「你我是不知道，有人知道啊。」
安迪聽到她們輕蔑的笑聲，卻還是正大光明的走了過去。
「安迪好。」背後議論她們的女職員快速離開了。
安迪站在電梯前，看了她們一眼，並沒有說話；到了車庫，卻發現自己的車上被人貼上了相當寫的不堪入目語句的紙條，安迪看看周圍雖無異樣但立刻拍照存證。
手機響了「Min……」
「你怎麼樣？」明蓁那裡似乎很吵「等我一下。」
過了幾分鐘背後的雜音才消失。
「嗨，沒事吧。」明蓁的聲音清楚傳來。
「沒事。」安迪回話「你呢？也看見了？」
「我公司的人看見了，放心，我會處理的，公司的公關部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了，論壇上的網頁應該打不開了吧。」明蓁聽起來絲毫不擔心「不過微博和其它一些地方還有，別擔心，今天零點之前都會消失的。」
「樊小妹剛才還赤膊上陣，急的要死，沒想到你一出手就完全搞定了。」安迪見識到了一些明蓁的能量，國內的十年不是白待的「我現在準備回家，不過車上好像貼了紙條……」
「立刻傳給我。」明蓁搶了半句。
「Min。」
「馬上！」明蓁不容安迪分辨「需要我請黎巨集鴻穿上制服來問你要？」
「好吧，待會就傳給你。」安迪知道她會很好的處理此事「但是不要給我找保鏢，我沒事。」
「有沒有事，我說了算。」明蓁那裡又開始有些吵了。
安迪聽到有人在催她「你忙吧，我回家了，樊小妹還在等我呢。」
「注意安全駕駛。」明蓁囑咐「不用擔心，明天早上所有有關此事的帖子都會消失，至於幕後黑手，我也會查出來的；對了，紙條留著，好查筆記和指紋，小心提取證據的時候不要留下自己的指紋，你身邊有拔眉夾那樣的小夾子嗎？有的話用那個，我不和你說了，得空給你電話。」
「好。」安迪掛掉電話，看著那張紙條：拔眉夾？沒有啊，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提取才能不留下自己的指紋？！
……
「安迪拍的照片我已經發給你了。」明蓁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在會議上兼顧著此事「還有如果可以請人立刻查看你公司的視頻，我這兩天都不在上海，所以安全不用擔心，但是安迪那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提高警惕。」
「好的。」譚宗明接聽著電話，同時查看自己的郵箱，她竟然連自己的郵箱地址都知道「你呢？沒事吧。」
「我現在的事就是做出可以徹底說服董事會不搬遷工廠的未來五年發展計畫書。」這並不容易，雖然大政策不會輕易改變，但是以後國內和工廠本地政策會不會出現什麼特別大的調整也會是重要的環節之一，她必須集合大量資料做出正確的預估，為此得見不少人，兩天的時間很緊張「我公司的公關部應該在緊張的挽回此事造成的惡劣影響，譚總，我希望你也有所行動，貴公司的公關部應該不止是擺設吧；安迪既然是貴公司重要職位上的人，貴公司就有保護她的責任；還有帖子我看了，我正式請求法律介入，譚總，我不太清楚您是如何處理您與女友之間的問題的，但是我很清楚要怎麼保護自己；希望你的紅顏知己或者正牌女友不會與我在法庭上見。」
「明蓁……」
「我很忙，請挑重點說。」
「你沒事就好。」這是譚宗明現在唯一能說的話「抱歉……」
「啪。」
譚宗明聽到了一聲無情的掛機聲：網頁上的帖子已經消失，但是微信上更有瘋狂轉發之勢，有可能是因為幕後之人都沒料到明蓁有這麼大的能量能讓帖子消失的這麼快速乾淨，所以一股腦的轉移了陣地，也於是乎將這份氣惱發洩在了後續帖子上，甚至說她連自己孩子都有了，以此逼宮。
女友。
譚宗明靠坐椅背：帖子雖然看似是針對她們兩人的，但其實真正的目標是明蓁一個人！那個人不知明蓁，知道明蓁的只有另外一個人……
……
歡樂頌。
「果然是刷不出來了。」樊勝美試了好幾十次都沒有再打開那個網頁「微博上的什麼中國好閨蜜也消失了，現在只有微信還在有人轉發，這說的越來越過分了吧；明蓁懷了某T姓金融大鱷的孩子，以此逼宮，但據知情者爆料孩子月份模糊，究竟是誰的孩子有待探究！現實版甄嬛傳上演！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安迪也瞧出來了「這明顯就是針對Min的，而我只是順帶。」
「還是蓁蓁，不出手則已，出手必然一招定乾坤。」樊勝美關掉網頁「不過你也要當心了，帖子雖然刪掉了，但是熱度還在；網友是最恨小三了，□□事出說不定會爆出更激烈的手段，搞不好能到你們公司拉橫幅抗議！」
安迪不由看向她「謝謝你，樊小妹，沒想到……」
「沒想到，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多管閒事啊。」樊勝美自嘲。
二人相視一笑。
樊勝美柔聲「安迪，別客氣，這麼大個上海我們能住鄰居，這就是緣分，而且我看的出來你很好，雖然有時候你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是我知道蓁蓁是真心待你的，而且你幫過小蚯蚓，雖然她無法理解但是我知道你是為了她好，所以我相信你值得我幫助；而且這帖子上說的不僅是你，做為朋友，我能幫的或許不多，但是我不可能看別人欺負你們。」
安迪微笑。
「你們倆都在。」黎宏鴻穿著警服上來。
二人起身。
「帖子已經刪掉了，好像沒有新的出來，但是微信傳的還是很厲害，而且現在明蓁和安迪的事被分開傳了。」樊勝美看見他就彙報她自己知道的情況。
「阿道和他的團隊會讓那些想繼續爆出來的帖子全部消失，明蓁已經正式報警。」黎宏鴻知道明蓁的態度「她對這種網路攻擊一直深惡痛絕，這次擱到她身上一定追查到底，她的律師團隊也已經在收集證據，弄不好所有發帖的網站都會被告！」
「阿道？」安迪覺得有很多事她都不太清楚。
「總之就是很厲害的網路人物。」黎宏鴻微笑「放心吧，他的團隊是頂尖一流的，對方水軍再多也沒有用！安迪，這兩天我讓鴻輝送你上班，至於下班，我相信你老闆會有安排的。」他也接到了明蓁的電話。
「這樣最好了，我還在想我們幾個要不要輪流陪她上班呢。」樊勝美也覺得這個安排好，黎鴻輝這個混小子有時候其實很有用處。
安迪點頭「那就麻煩了；Min，那裡呢？流言會不會對她有所影響。」
「不會的，家裡人都知道她的脾性。」黎宏鴻皺眉「而且帖子都已經完全刪掉了，等過段時間有新的明星新聞上來也就沒事了。」
「嗯？」樊勝美看到微博「呀，快看，快看，這說話間就有小鮮肉和當紅女星私會的新聞佔據頭條了。」
安迪抬頭。
黎宏鴻挑眉「這裡很安全，那沒事我先下去了。」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有事給我電話。」
「好。」樊勝美抬手。
黎宏鴻走向電梯。
安迪的手機響起，這次是魏渭的。
晚上。
安迪想給明蓁打電話，但是電話一直不通。沒打到明蓁的電話，接到了譚宗明的電話「喂，老譚。」
「剛才你電話不通，在給誰打電話？魏渭？」
「沒有，在給明蓁打電話。」安迪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可惜她電話一直不通。」
「她現在肯定沒空接你電話。」譚宗明走在自己起居室裡「你拍的照片我收到了，我已經讓保安部查視頻了；在查清楚誰動的手腳之前你要格外小心。」
「我這裡完全沒問題，明天黎鴻輝送我上班，還有小關也會一起。」安迪點頭「倒是Min那裡我有些擔心，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把你和她牽扯在一起的。」而且說的那麼難聽「老譚，嗯，會不會是有些問題你沒處理好？」
「放心，我會處理好的。」譚宗明保證「那個魏渭沒有給你電話嗎？」
「給了，他現在在國外，也是Min給他打電話他才知道的。」安迪真的很感動，她自己這麼忙，污水也大多數在她身上，可是她為自己考慮的好多，而自己都做不了什麼「老譚，抱歉，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說吧，我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譚宗明意外，這是安迪第一次懇求自己。
「你能不能發個聲明，或者網上澄清一下，我覺得現在的流言對Min的聲譽損害太大了。」甚至說她懷孕上位什麼的「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樊小妹說的對，自己出國太久了，才發現國內網路具有這麼可怕的傷害力「我是覺得無所謂，我相信她不會放在心裡，但是好像流言蜚語真的挺傷人的。」自己聽到公司那些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其實挺傷人的，她都如此，那麼身為CEO的明蓁將會面對自己公司內部多少流言。
「我會想辦法處理好此事。」譚宗明也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件事來「給她造成的不良影響我會想辦法正名的。」
「謝謝你，老譚。」安迪沉聲。
「說什麼謝謝啊，這件事查到後面也許你就不會說謝謝了。」他已經人去證實一些事了。
安迪掛了電話。
譚宗明滑動手機，看著微信群裡一些轉發也在漸漸消失：M』C的公關團隊果然不簡單，自己的公關部似乎也要好好整改一下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張董，你好。」是自己董事會的人「明天一早召開董事會，我打算在會上正式提出收購紅星的計畫，由安迪主持。」
「不要讓安迪參與會議了。」張董在電話那頭替出「你來彙報。」
「什麼？」譚宗明還在看週五晚上某個安排的設定「不讓她參加會議？。」抬眸「為什麼？」
「董事會覺得安迪現在不適合參加任何會議。」張董在那頭似乎也很為難「還有，老譚，處理好自己的事也很重要！」
譚宗明聽出他的話外音「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譚宗明神色不顯，轉頭看向自己的管家「通知餐廳，一切就按計劃來辦；她喜歡中國古典風格，所以多些沒關係；還有空調不要太冷，食物要保持一定的熱度，儘量避免完全的冷食。」
管家聽到，下去辦事。
譚宗明想了一下撥通了一個號碼「嗯，是我……對方還是希望留下工廠的，他們搬離對你的政/績沒有任何益處，雙方一定都會讓步，所以拿出姿態讓對方有臺階可下，也好讓對方對總公司有所交代……」
這通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
……
同時，美國。
明堯看到了那份截圖的帖子，撥通電話「三叔，帖子您看了？」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是，這個叫譚宗明的資料我已經傳到你的郵箱裡了，事情已經控制了，放心吧，不會再有這樣的帖子出來了。」
「丫頭怎麼說？」
「電話打不通，不過安妮說她非常鎮定，也將那個叫安迪的閨蜜的事想周全了；那孩子根本不在意。」聲音裡透出驕傲「放心，安妮是接受過專門訓練的人，就算退職到了明蓁身邊，她也是專業的；更何況丫頭身邊也不止安妮一個。」
「我相信三叔的安排。」
「倒是美國的安迪事件你查的怎麼樣了？」
「對方很狡猾，確定就是他；我們還是差了一步，他又滑腳了。」明堯為此對屬下的一些工作非常不滿「不過我認為他想離開這裡也不是容易的事，確定他在美國總比他到中國強。」
「其他也沒什麼，你要注意休息，但丫頭的事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她接到那混蛋發的一封郵件後低體溫症又發作了，阿堯，你是明家繼承人，知道我們的處事原則吧。」
「當然，我也是這麼向爸保證的。」這一次他一定趕盡殺絕，以絕後患。
第54章 五十三
翌日。
安迪走入公司「嗯，我安全到了，樊小妹，不用擔心了，鴻輝很盡責的，還幫我把小關也送去她公司了，說等一下會幫我把車也開過來。」自己等一會兒要開董事會。
樊勝美今天可以開車上班所以很早就到自己公司了。
「安迪，這是你要的資料。」秘書辛蒂把資料遞給她。
安迪掛了電話，走入自己辦公室，卻發現譚宗明坐在自己辦公室內「哎，你怎麼在這兒啊？」聲音聽起來非常不錯，一點都沒有被帖子的事情影響到，走過去「不是說今天早上向董事會彙報嗎？我正準備過去。」
譚宗明轉了座椅，有些不知該怎麼和安迪說，但還是要說「改成下午了，由我主持。」
安迪一怔，但隨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轉了一個方向「是因為那件事情嗎？」
譚宗明無奈的歎息，點頭「國內就是這樣，對很多事情都很敏感。」對男女的道德標準完全不一樣。
安迪面上不顯，只是將手上的資料往桌上一扔。
「收購紅星的事，到現在董事會還沒通過，不得不說她為此做了不少努力。」他已經查到了「而且非常有效，所以和我一樣堅持收購紅星的部分人擔心此刻你的出現會影響整個事情的推進。」
「OK！」安迪除了這麼接受沒有多餘態度。
譚宗明見她這樣子也很自責「不過你放心，假的就是假的，我會想辦法儘快解決此事，絕不讓你們受更多委屈。」
安迪此刻除了微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譚宗明的手機亮起。
出現了一個名字，還有一段話『你管不好，那就只有我來管了！下午四點之前她發帖道歉，我給她留三分面，只告網站，到時間看不到她在各大網站頭條的道歉帖子，譚宗明，我就公佈我是紅星前CEO的事，同時公開晟煊意圖收購紅星，你董事會好像還沒有通過收購案吧。』一旦她公佈，那這則消息就會引起軒然大波，人們就會被她所公佈的消息引導認為他為了收購紅星不擇手段，他和晟煊就會站在道德的對立面，這回被黑的就會是自己，對他個人名譽的影響可以暫且不計，但完全可能牽連到晟煊集團的名聲，的確可以讓全國人民知道晟煊，只不過都是惡名；如果她持續控制網路，事情的進展會如何真的無法預料，從她如此乾淨俐落的□□就可以看出，如果有人利用這個攻擊晟煊，從而造成股價的浮動……
譚宗明看著自己的手機：厲害！竟然連名字都被她找出來了；她哪裡是給這不知道輕重的女人留面子，是給自己留了三分面。不然這麼大好攪黃自己收購案的機會換其他人肯定會用。
「什麼事？」安迪見他盯著手機屏一個勁的笑。
譚宗明暗了手機屏「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看來有些事，得下個決心了；和老林說的一樣，他也該找個懂事的了。
……
「誰啊？」曲筱綃正甜蜜的要去見某趙，就被一個電話打亂。
「曲筱綃，我是黎鴻輝。」黎鴻輝給她電話「我跟你說一聲，這事讓你先處理，你能處理好呢，也算是我給你個面兒讓你做回你班同學的救世主，不然等今天下午四點過後有什麼損失你找同學去，別怪哥沒看在你和我姐住一起的面上不給你留活路。」
「什麼事啊！」曲筱綃進出歡樂頌當然記得那小子。
「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黎鴻輝冷哼了一聲「這半路暴發的暴發戶就是不行啊，讀的什麼學校，什麼人都有！為了陷害安迪，敢和人聯手把我姐都誣在裡面！夠膽啊！曲筱綃，你自己把事擺平了也就算了，你擺不平，別怪我黎鴻輝做的絕，你們班有一個算一個，我黎鴻輝就是這個德性，敢和我姐過不去！老子就連活路都不敢他留！」
曲筱綃把車停下「你罵誰暴發戶啊！」
「我明家從民國時就在上海灘呼風喚雨，到國外也依然四代不倒，你說我罵誰啊？」黎鴻輝在電話裡囂張的不得了「曲筱綃，我招呼打過了，辦不辦自己掂量吧。」
曲筱綃看著被掛掉的電話，罵道：呸，囂張什麼，明家，你不是姓黎嘛，什麼我們明家；不過有轉念黎鴻輝這混小子混是混了點，但是做事其實很有底線，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欺負明蓁，也不枉明蓁那麼疼他，全球限量918輛的保時捷918她挑了他生日號碼，一千多萬的車就送給這小子做生日禮物。她原本以為安迪那部紅色保時捷911就很牛了，沒想到黎鴻輝有次開了這918來，就是自己都大跌眼鏡啊，比她爸那部幻影都貴啊。
『為了陷害安迪，敢和人聯手把我姐都誣在裡面』。
這句話曲筱綃聽的很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啊？撥電話給姚濱「姚濱啊，剛才黎鴻輝那臭小子沒頭沒腦的給我電話警告，讓我擺平事，什麼事啊？」
「啊？」姚濱那裡很鬧「這都不知道，網上都傳開了；說你那兩個姐妹給人當小三，我都奇怪死了，那個安迪我是不知道，不過這明大小姐，不可能吧。」可是網上就是有群水軍專門賺這種八卦的錢。
「小三？傳誰啊？到底怎麼回事？」曲筱綃也沒開車「這兩個比修女還宅呢，沒有的事，不是工作就是在家蹲著繼續工作，當的哪門子小三啊。」
「你那房東被傳是跟譚大鱷，短頭髮的那個則是一個做外貿的，從五金出口到原材料進口，據說挺有能力，很會算計，但至今未婚。」姚濱也知道此事「說你那房東原先是跟著做外貿的，可是後來通過短頭髮那個介紹就做了譚的新歡，然後房東就把自己那個做外貿的介紹給了短頭髮的，傳的繪聲繪色的；網上都說她們是中國好閨蜜，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What？」曲筱綃真是第一次聽說，這關係也夠亂的「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黎鴻輝那小子給我打電話。」
姚濱歎口氣「這件事我們這個層的圈子都傳開了，黎鴻輝也當眾發話，絕不饒那無事生非的女人，打算給她點教訓，家裡人就不用說了，甚至說連她同學都是有一個算一個，說是要讓她知道什麼叫有口難張、什麼叫百口莫辯，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趕快換電話，網路支付之類的也全部停用，信用卡有一張算一張都登出吧，還有存款啊，趕快換存款那個卡啊；這事據說網上網下都鬧開了。」
「這麼厲害？」曲筱綃聽出端倪「有網址嗎？發一個我看看。」
「都刪了，昨天一晚上全部刪的乾淨，連截圖的都沒了，我哪兒給你發去啊；阿道你知道嘛，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電腦玩的超溜的那個。」姚濱也算是三教九流都熟知不少人的「這傢伙發的話，算是殺雞儆猴了；筱綃，我可算是知道了你家房東背景不是一般兩般的深啊，連阿道都供她差遣了，這美女的道行深不可測。」他雖然在不少地方有點人脈，可是在駭客那個圈子裡就根本施展不開了。
「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曲筱綃覺得似乎真有事。
「唉，你不過來我怎麼跟你說啊，阿道出手這事了，我有截的圖都發不出去，我是不知道怎麼弄的，可連圖都被遮罩了。」姚濱手裡保留了照片「要不你過來自己看，要不手機帳戶都換了，唉，我可告訴你啊，今天下午四點前都換了；不然損失可就大了，我有消息說阿道準備把這女人所有親戚、包括從初中開始的同學所有的手機、帳戶都黑掉。」
「吹牛吧。」曲筱綃不信。
「你知道阿道在網路裡是什麼位置啊，那是他們金字塔頂端的，他能號召多少人我都不清楚，但是他既然這麼說了，這事就絕對有譜。」姚濱大聲的說著「你說黎鴻輝給你打電話了？」
「嗯，他說他先讓我處理了這事，算是賣給我一個面兒；這麼說是我認識的人？」曲筱綃的聰明勁也上來了「四點前啊。」
「那你就趕快吧，不然就換號碼、帳戶什麼，不過記住啊，這換號碼的名字不要寫你曲筱綃。」姚濱提醒她「不然可能也被黑掉，就這樣啊，拜！」
……曲筱綃望著自己的電話：拜！拜你個頭啊。到底誰啊，壞老娘好事，讓我逮到非卸成八塊！不過姚濱跟自己說的這事，也真是夠可以的！到底是誰傳的這麼狗血八卦，把倆修女說成□□也真是夠拼的！這麼欺負她兄弟，還都是對她有大恩的，丫的，當她曲筱綃是死的呀；轉動方向盤，再度撥通姚濱電話「一起吃飯、一塊泡吧，你現在哪兒啊，我過來。」
不過為什麼是四點？嗯，哦，對了，明蓁的飛機是四點到上海吧，她出差回來了！
……
在澳洲的魏渭接到了電話，電話裡上次陪安迪來見面的男子將自己徹底罵了一遍，也讓他知道明蓁說的不錯，安迪對自己還是有感覺的。
譚宗明接到會給他的電話「魏先生還有什麼疑問嗎？」
「為什麼會有你與明蓁的不實消息？譚先生把剛才罵我的話是否自問了一遍？」魏渭反質「明蓁和安迪一樣，也都是女孩子，為什麼網上會把她說的這麼不堪？為什麼只貼了她的照片，卻沒有你的？為什麼你不能站出來處理這些？而是要明蓁親自出手？」
「你也是以朋友的身份質問？」
「你用什麼身份，我就是什麼身份；雖然我和明蓁沒有你和安迪相識那麼久，但是我對她友誼未必比你對安迪的少！為什麼不是你保護她，而是要她不僅保護安迪，還要自保？你以為明蓁就很容易嗎？」
「這件事我已經在處理了，四點前一定能處理好。」譚宗明冷笑了一聲「你還是關心安迪吧，我的那部分會怎麼做不需要你關心。」
「譚總，我以明蓁朋友身份也警告一聲，別靠近明蓁！如果你敢讓明蓁傷心，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配不上明蓁，明蓁值得最好的！」
「魏先生對明蓁小姐的友誼情深意真啊。」
「對，我說過你對安迪如何，我對明蓁就是如何的。」魏渭承認「我會好好對安迪，因為我認為她對我也有感覺，而且我也是真心的；但是你別靠近明蓁，因為明蓁討厭你，我能感覺到！而且我根本不相信譚總有什麼真心，就是有，也都分不過來了。」點到為止。
「魏先生，我會怎麼做真的不需要你操心，你說你對安迪有真心，可是剛才那番話我有些懷疑了。」
「不需要懷疑，有些人在對的時間出現卻是錯的人，我很清楚，安迪是對的人；但我覺得譚總並不清楚這點，所以您多考慮一下明蓁的感受吧，這緋聞中受傷最深的並不是安迪，而是明蓁！您如何處理我也會靜觀的。」
譚宗明掛點電話，深呼吸了下。
第55章 五十四
下午四點。
安迪正在處理工作，接到了明蓁的電話「小姐，終於肯接電話了，回來了？」
「哈嘍啊。」明蓁打了個哈欠「剛下飛機，我不過離開上海兩天，需不需要這麼勁爆的帖子歡送啊。」
「回家嗎？」安迪聽得出她很疲憊。
「沒這麼好命，去公司。」明蓁出了通道「晚飯還是得你們自己解決，我趕不回去。」今天晚上得處理將計畫寫出來，週六開會要用，能不能將工廠留下就看週六了；話裡話外也沒將網上流言當回事。
「你沒事吧。」安迪還是有些擔心那件事對她有影響「老譚說他會儘快處理的。」
「他對付這些沒經驗的，這種網上造謠貼從來都是春風吹又生。」明蓁走出候機室，看見了自己的車「放心，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網上已經不是已經沒有我們的造謠貼了嘛；哦，對了，你得空看一下新帖子吧，造謠你的那個女的好像道歉了，你認識她。」
「認識？」安迪一時想不出，不過很快反應「偷拍的那位？」
「要怎麼處理你自己決定。」明蓁看到了安妮給她看的道歉貼：譚宗明還是有些本事的，道歉貼已經在各大網站的頭版了「不過誣衊你的和誣衊我的不是一個人，有人面子大，我給他三分面。」她現在也沒空處理此事「你的嘛，自己看著辦吧；哦，大叔有沒有回來啊？我可讓他回來親自和你道歉了，他沒打電話給你啊。」
「還沒，不過接到他電話了。」安迪聽著，沉聲「Min，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自己卻什麼都不能為她做。
「我說過了零存整取。」明蓁坐上車「不拖著你說話了，免得奇叔電話打不進；我在車上也能睡一會兒，其他人由你通知了。」又40多個小時沒睡了。
「好，回家見。」安迪收了線。
然後點開網站，道歉貼鋪天蓋地，不光有跟自己道歉的，還有向Min道歉的，並且貼出那些不實消息的網站也發佈了道歉貼，說自己監管不力，給兩位女士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就此道歉，並且會承諾加強網站管理之類的話。
樊勝美公司。
「什麼情況，神轉折啊；竟然出了道歉貼！連幾大網站都道歉了！看來這譚宗明能量不小啊。」
「倒也是，一個是新歡新寵，一個是自己CFO，他不護著點怎麼行啊。」
「都道歉，什麼新歡啊。」樊勝美假意喝口水，爭辯「人家網站也跟著道歉了，我就說這就是吃飽了沒事做，M』C多大的公司啊，500強公司排名都在兩位數裡的，管著亞洲這片份量能小嗎？更何況人肉不是說長頭髮那個還是明家的女兒，我可聽說她和那什麼希爾頓都是同學的，誰資產多還不一定呢。」
「唉，好像這麼說也有道理，聽說這M』C當家人都進了福布斯榜啊，真正有錢人的女兒啊。」
「這麼說他們誰勾搭誰還真不好說。」
「可不是，明星圈子這麼亂，有錢人圈子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樊勝美撇撇嘴：你們的嘴啊才是最不乾淨的。
……
「你逼她道歉了？」安迪接到了魏渭的電話，他說要去她家裡非要解釋，所以她也準備回去。
曲筱綃打不通明蓁的電話，只得給安迪電話「你是不知道處理網上這種事情最麻煩了，往往是舊貼刪不盡熱帖轉又生，也只有蓁姐這麼有力量能把這些帖子刪的乾乾淨淨的，不過她也知道要處理乾淨這種造謠貼最好的方法就是讓發帖者自己出來闢謠認錯，所以你這裡就交給我來處理了。」
「你也認識發帖者？」安迪進入了社區。
「嗯，黎鴻輝給我電話說如果我不能讓她出面向你道歉就把她從中學開始所有認識的同學、朋友、親戚的手機帳戶都黑掉，我覺得換那些實在是太麻煩了，所以只能讓人去查了。」曲筱綃站在頂樓「結果一查，還真是我過去一同學，所以就當替天行道一回了；沒想到我逼著她發了道歉貼子，就收到了不少人給我的感謝短信。」其實她也知道這是明蓁讓人給自己造勢，給她另一個提高人脈的法子，塑立她光輝形象「她回來了吧。」
「回來了，別打擾她，估計又是很久沒睡。」安迪開車下到地庫「謝謝你啊，小曲；這件事還真是給我帶來不少麻煩。」
「謝什麼呀，我只不過是照吩咐辦事而已。」小曲知道自己也被她給差遣了「要謝還得謝千里之外運籌帷幄的那位啊，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印象深刻的記住自己做的錯事，斬草除根；不過這次我為了這件事放了趙醫生鴿子，損失慘重啊，得讓蓁姐補償我！」
「你放心吧，以後只要是你的事我能幫一定幫。」安迪拐彎轉入二層「我好像看到緋聞男主角之一了。」
「啊？你真認識他？」曲筱綃被不認識魏渭，更不知他是她們的網友。
「明蓁和我都認識，但不是網上說的那種關係。」安迪準備停車「其中事端電話裡說不清，我先掛電話了啊，拜拜。」
「喂，喂！」曲筱綃沒問清楚就被掛了電話，哭笑不得：這都什麼人嘛，一個暗中差遣了自己後連個彙報工作的機會都不給，另一個還沒說清楚就掛電話。
……
淩晨零點。
明蓁將第四杯濃茶喝掉，困倦感依然襲擾著自己，不是她熬不住，而是近乎五十個小時沒閉眼了，濃茶喝的胃不適，困倦又始終揮散不去，起身，走動了一下，還是覺得心浮氣躁……都能聽到自己心跳聲了。
「明總，明天還有會，去休息一兩個小時對您是需要的。」安妮也沒能回去。
「大家都沒休息，熬夜寫計畫。」明蓁做了伸展運動「不過也是，必要的休息不是為了偷懶，而是養精蓄銳，那我去睡會兒。」她辦公室後有一間休息室。
拿了手機走了進去，脫下外套準備小憩一會兒，不過手機響了，看來電是安迪，坐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安迪，我累死了，你能不能撿重點的說。」
「果然這個辦法有用。」電話那頭卻不是安迪的聲音，而是低沉的男子聲音。
明蓁躺下「譚總你是想炫耀緋聞女主角最終換成你的本命天女了嗎？」淩晨用安迪的電話給自己打電話，得瑟什麼鬼！？因為疲累而口吻不佳。
「不是安迪的電話，是有人說可以假裝是這個號碼打出電話。」譚宗明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特別好聽「也算是托網上緋聞帖子的福，我才知道還有這種便利法子，不用擔心自己的號碼因為被你刪除而拒聽。
「譚總，這是犯法的；您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為這種電話詐騙失去錢財嘛。」她側臥在床上，閉著眼睛嘟囔「幹嘛？」
她大概真的是太累了，完全沒有過往凜厲的聲線，聽起來聲音軟軟的「道歉，真心的向你道歉，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做。」
「那你唱歌給我聽，催眠曲。」明蓁依然嘟囔著「知道我因為你遇到多少麻煩嘛！你竟然連那些胡說八道的謠言都沒辦法壓下去，譚宗明，你可是上海灘的大亨啊！黑白兩/道都吃的開吧！竟然連自己喜歡的安迪都保護不了，嗤，我還以為能借你的保護不用出手呢！」
「對不起。」譚宗明真心致歉「那這樣我請你……」
「我不想見你。」明蓁一口拒絕他「別說請我吃飯、別買玫瑰花、別出現在我面前、別給我打電話、別讓我聽到你的名字，什麼都別做，就這樣致歉，不行嘛！」
「為什麼？」譚宗明詢問。
明蓁已經半睡著了「什麼……為什麼？」眼皮完全耷拉下來了。
「為什麼拒絕我？」
「因為，喜歡（你）啊……」明蓁徹底被睡神召喚了。
譚宗明拿著電話，站在自己辦公室看著對面還有燈火亮著的大樓，電話裡她的呼吸均勻，卻沒再說話，似乎是完全睡著了。
『因為，喜歡（你）啊。』
譚宗明依然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呼吸聲。
『譚總，知己知彼，也許我比你更瞭解你自己！」
『她喜歡上了一個人。』
『她打算一直暗戀，不會告白。』
譚宗明發現玻璃窗倒映自己的表情，雖然不是那麼清晰，卻是在歡笑的表情：想知道一個人真實情緒，喝醉後或者極度困倦的時候正合適。
「明總。」電話裡傳來了一點聲音「怎麼連電話都不掛就睡著了；抱歉，安迪小姐，明總已經連續五十幾個小時沒合過眼，有什麼事你明天再打電話吧。」
電話被掛斷了。
譚宗明看著自己的手機失去了她的信號。
『我跟她電話確認過，相親她一定會去，放心吧。』她的博導在今天給自己電話了。
悠于 2017-7-8 13:37
第56章 五十五
週五，四點五十分。
明蓁已經洗漱完畢，在換衣服，然後一直想著：昨天她好像做了一個夢，譚宗明給自己打電話，然後自己好像說了喜歡他的話……猛搖頭，肯定是做夢呢，好可怕的噩夢！還是趕緊工作吧，晚上還得赴政治任務，這次對方是誰博導沒和自己說清楚，她也沒空去探究；總之她會拒絕，不管對方有多好。
「明總，計畫大致做出來，可以的話您過目一下。」安妮敲門進來「睡的好嗎？」
「我說只睡兩個小時的，你該叫我。」結果睡了四個多小時。
安妮微笑「兩天才睡四個小時，大明總知道我會受罰的。」
明蓁俐落的換好了放在休息室備用的職業服「大家呢？」走出。
「也都累慘了，各自去休息室休息了。」安妮跟在其後「我也偷睡了三個多小時。」公司裡有給這樣的休息室，給需要加班到很晚回家不方便工作人員準備的。
「讓員工食堂提早準備早餐。」明蓁覺得餓了「我要白粥。」走出休息室，走到辦公桌後。
安妮拿了一份資料夾放到她面前「好的。」
明蓁打開資料夾，細細看起來……
這樣忙到十一點三刻。
「是我，好閨蜜。」明蓁終於搞定了計畫「忙不，飯否？」拿剛過不久的帖子開玩笑。
安迪在電話裡輕咳「忙好了？」
「嗯。」明蓁走出辦公室「要不要我來接你？」
「你有多想見緋聞男主角之一。」安迪也開起了玩笑。
「你見過另外一個了？」明蓁邊說邊和看見她的公司員工招呼「奇叔趕回來？」
安迪深呼吸了一下「你中午有多少時間。」其實她自昨天從魏渭家回來就一直猶疑不定，很想和明蓁談談。
「嗯，一個半小時還是有的。」明蓁看看時間「我來找個地方。」
「好，把地址發給我。」安迪合上了自己面前的檔「我很快到。」
「那個地方偏，我去接你，不過走過去就可以了，那裡不方便停車。」明蓁知道一個地方，離各自的公司稍微有些偏僻但的確說話的好地方「幾樓？」
安迪把自己樓層告訴她「好，那我等你。」就知道她也是不會把流言蜚語放心上的人。
明蓁是第一次進入晟煊大樓，進入電梯，上行，出了電梯看見前臺，對於身邊的目光並不注意，不過剛想撥通安迪手機，曲筱綃的電話就進來了。
「不好意思，我找安迪，請告知她一下，她知道我。」明蓁無法只得對前臺說。
前臺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哦，好的，請稍後。」
「曲大小姐。」明蓁接聽了電話「大中午請讓我愉快的吃頓午飯。」
曲筱綃在電話那頭喊了一句「蓁姐，不帶你這樣使喚人的！」
「俗話說這流氓還得流氓治，給你一個替天行道的機會，不是很好嘛。」明蓁站在前臺「不過癮？」
「過癮！」曲筱綃不甘心又服氣的說了句「可你明明知道她是誰，為什麼要讓我來做？」
「給你學習的機會，做為一家公司的首位，就要學會整合調配人手，什麼人用在什麼地方都心知肚明。」明蓁光撿好聽的說「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我去，也就是您能把這種話說的理直氣壯。」曲筱綃挑眉「還讓我無力反駁。」
明蓁彎起嘴角「你呢？在公司？」
曲筱綃苦命「我出差呢，有個標；姐，我不管啊，為了幫安迪姐，我錯過了和趙醫生的見面，損失太慘重了，你這中國好閨蜜也得賠我。」
「那我替你去向趙醫生當面解釋一番？」明蓁逗她。
「啊——」曲筱綃一下子就喊上了，魔音穿腦「你不許去，聽到沒有！明蓁——你敢勾搭我家趙醫生，我跟你翻臉啊！」
安迪這是已經走了出來，就看見明蓁將手機拿離了耳邊「Min。」
明蓁轉頭，掛上了電話「曲筱綃。」告訴安迪剛才的電話來自誰。
「怎麼了？」安迪拿著可以放手機和卡的筆記本手包。
明蓁掩嘴壞笑，走向她，然後一起走向電梯「她出差去競標了，對我說她因為緋聞的事沒能見趙醫生，問我要損失費，我就說我替她去見趙醫生，結果——」聳肩。
安迪都忍不住笑了「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妖精也就你尊大神制的住。」按了下行的按鈕。
「我還真希望她和趙醫生趕快發展起來，這樣她就沒時間查這個管那個了。」明蓁蹙眉「這傢伙標準就是小曹操，我可負天下人，天下人不能負我。」
「你不是不喜歡趙醫生嘛。」安迪還記得她那番話。
電梯門在她們面前開啟。
「我是不喜歡趙醫生，不過我喜歡奇叔，怎麼樣，奇嬸，讓不讓啊。」明蓁故意調侃安迪「好閨蜜！」
安迪完全無力了「你上輩子是間諜啊，還是在我身上裝了竊聽器？」
「安迪。」電梯裡出來二人，其中一人正是譚宗明。
「老譚。」安迪剛才只顧和明蓁說話，這才發現他們，並沒有什麼尷尬，但突然看向明蓁。
明蓁回視她：？
譚宗明看了安迪和明蓁「去吃飯？」兩位精英美人，賞心悅目。
「是。」安迪點頭。
「譚總，要不要一起？」明蓁突然開口，提出邀請。
周圍也有些要下樓去吃午飯的晟煊員工，安迪都不由看向淺笑的明蓁。
譚宗明還是平闊恬淡表情「謝謝明總邀請，抱歉，我還有些事。」
「譚總不必抱歉，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明蓁聲音溫和悅耳也擲地有聲，自信從譚宗明身邊走過，進入電梯「安迪。」喚了一聲。
安迪覺得她臉上的表情還帶有一種『你說要去我也會很為難』的意味，但也無法，只得快步進入了電梯。
譚宗明轉頭。
明蓁對視。
電梯門緩緩關起，隔絕了二人對視的目光。
安迪轉頭看她「你就是來報仇的。」
「當然。」明蓁挑了眉「這些天忙成這樣，還要負擔額外工作，晚上還要繼續政治任務，只是一句話，算是看你面了。」
……
明蓁帶安迪去的地方是創意菜，環境很好，地方比較偏所以人真的不多，
她們挑選了後院外面的位子，微風習習，很舒服，但又不用擔心路人，因為後院是封閉的。
安迪喝了一口檸檬水，將嘴裡的味道洗去「嗯，Min，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害怕。」明蓁也喝了口水「還有不確定，至少我是如此。」
安迪放下水杯「看來我沒感覺錯，你的暗戀並不像你顯露的那般愉快。」
「那當然，怎麼會愉快呢。」明蓁搖頭「不過那也是一種體驗。」
安迪覺得自己可以向明蓁稍稍袒露一些事情「其實昨天魏渭回來了，我去了他家，雖然我是想拒絕的，我們一起待到很晚，他說了很多話，然後……他一直在試圖說服說我心裡他，可是我不確定，Min，我真的不確定。」
「你們趣味相投，年紀相仿，彼此欣賞。」明蓁歷數著他們契合的那部分「生活經歷、脾氣秉性則完全不同；安迪，奇叔其實很防備人，我見面的開始他一直在試探、研究我，真的讓我很不舒服。」
「Me too。」安迪承認，看來不止對她，他大概因為有生意失敗的陰影故對很多事都有很深的防範「不過既然如此，你為何會和他繼續見面？」
「因為我很清楚，只到朋友那根線。」明蓁做了一橫切的動作「而且我也讓他知道了，對別人探究太多有多討厭。」
安迪看著她「他說他一見鍾情，但是我覺得他也曾對你一見鍾情。」
「那麼你的心裡是感覺？酸溜溜還是無所謂？」明蓁的眼睛明亮「還是不舒服？」
「不舒服。」安迪很直接「他讓我覺得，他是退而求其次。」而自己就是那個『次』「當然這和你沒有關係。」
「安迪，你覺得現在的狀態如何？」明蓁問了其他。
「很好。」安迪喜歡現在自己的生活「你們，都很好；工作也好。」
「所以就算沒有感情生活，如何呢？」明蓁善意反問「沒有，自得其樂，有，不過錦上添花；安迪，總有一半人不理解另一半人的快樂。」
安迪沒有說話，過了好半晌「你覺得我該拒絕？」
「我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認知。」明蓁有撐頭「捫心自問，因為奇叔和我都很清楚我們彼此之間的定位，所以那根線踩的很牢；但是他對你是不同的，退而求其次？」失笑「安迪，你真覺得你有哪裡不如我嗎？沒有！」她替他回答了。
安迪點下頭。
「所以你有穩定的工作，不菲的收入，還有了我這個好閨蜜。」明蓁手指動動臉龐「有一部英劇裡說『既然情愫未到，我又何必改變現在的狀態呢？但是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會成為一位富有的老姑娘，只有窮困潦倒的老姑娘，才會成為大家的笑柄』；於是這件事情壞的結果就是你成為一位富有的老姑娘，好的結果則是你成為真正的奇嬸。」
「可是如果有不對等條件呢？」安迪還是無法將自己最隱秘的事告訴明蓁「就算在商業合同中這都是不公平的，更何況人生……」
明蓁笑的花枝招展。
安迪卻被她笑的無所適從「Min！」
「你剛才問我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明蓁適可而止收了笑意「我會想著我自身的缺憾不該由他負擔，就算他可以，但是，我不捨得。」委婉溫柔起。
安迪一怔。
「我想在感情裡你我都會反復斟酌、思量再三，這個可以，那個不可以。」明蓁抬手搖擺「然後得出一個結論，不可以！因為不能讓對方承受因為自身帶來的問題，安迪，這並不是我們不喜歡他，恰恰相反，這是太喜歡那個人，在心裡，很重要。」
安迪抬手捂住臉「我不知道。」
「感情的奇妙就在於它的不可預測。」明蓁並不強求「坦白的說出自己心裡的話對一些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迪，你覺得『感情』是個怪物嗎？」
「我更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安迪這句話是坦白的。
明蓁嘟唇「安迪，你在罵我。」鼓腮，不開森。
「沒有。」安迪被她逗笑了，M』C的亞洲區掌門人在自己面前竟然是如此孩子氣「真沒有。」
明蓁彆扭的轉過臉「哼！」
「好吧，我失言了。」安迪敗給她了「這餐我請。」
明蓁立刻恢復常態「這個決定真讓人愉快。」
安迪被算計了，不過心情因為她的玩笑而好了不少，但那件事「我想我還是該拒絕。」
「可惜。」明蓁有些惋惜「看來以後三個人沒辦法在一起愉快的聊天了，安迪，奇叔和你的關係再也辦法退回朋友那條線了，至少在短時間內你們一定會互相避開。」
安迪想了下，沒說話。
「Frailty，thy name is woman。」明蓁起身。
「嗯，這可不是你的論調。」安迪也起身，準備結單「還是突然想看話劇了？」
明蓁沒接她的話，岔開話題「如果我週六順利，我們周日去基金會如何？」
「好。」安迪也沒有執念她那句莎翁的言語「我一直想去看看。」
二人走向收銀台。
「他能讓你笑嗎？」明蓁走到安迪身後，突然問了一句。
安迪轉頭「什麼？」
「你想到奇叔的時候會很愉快嗎？」明蓁重複並加深了那個問題「發自內心，絕不欺騙自己的真實，甜蜜、快樂，有嗎？」
「你有？」安迪反問。
「沒錯！因為喜歡這個人我很開心，哪怕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可是我很高興自己喜歡的人是他。」明蓁坦然面對「不管他做了什麼，不管他和誰在一起，想起他我會高興，心情很好。」
「我該怎麼說呢？」安迪收回信用卡，簽了字。
「說我也是個怪人啊。」明蓁與她一起走向大門「安迪，每個人都有各自奇怪、常人不理解的地方，你的感情做為旁觀者我不該多嘴，因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過請相信，我會全力支持你每個決定，雖然我覺得你對奇叔好感的程度不淺，但是，OK，選擇權在你。」
「我相信。」安迪側眸於自己身邊的人「其實昨天魏渭會回來是被老譚罵回來的，我就說他怎麼會突然回來；Min，有你們這樣好朋友在我身邊，我真的很高興。」她鼓足了勇氣了，深呼吸了好幾次，向明蓁伸出手「要不要和我牽個手？」
「讓我拍張照傳給奇叔，酸死他！」明蓁抬手放在了安迪的手下方，但其實並沒有握住「好了，沒必要強迫自己。」輕擊了一下安迪的手掌。
安迪如釋重負的收回手「謝謝。」
「其實挺煩聽你說謝謝的，因為經常在說。」明蓁佯裝嫌棄「奇叔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一個星期。」安迪將感動藏在心裡「他說讓我認真考慮。」
「168小時、10080分鐘、604800秒。」明蓁脫口「足夠的時間考慮了。」
「Min，如果你喜歡的人先告白呢？」安迪和她走回「這樣也是有可能的，你這麼好。」
明蓁笑著搖頭「不會。」絕不可能。
「為什麼這麼肯定？」安迪不明白「總是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我認為能拒絕你的人不多。」
明蓁抬手一點她鼻尖「哪有那麼多理由，我說不會就不會；你自己都還還不知道答案，別想考我。」莞爾一展。
安迪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鼻尖，突然覺得這個笑意實在很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是誰。
第57章 五十六
明蓁六點有政治任務，所以提早了回家沐浴換衣；她認為這是基本禮貌，是從小到大家裡就這麼教育的，整潔乾淨的儀錶不僅是對他人的尊重，更是最自身的尊重。
打扮停當準備赴約，到車庫。意外遇見今天準時回來的安迪和沒有加班的關關，不過看關關抽泣的模樣「雎爾，怎麼了？」
安迪搖搖頭，表示具體情況還不知「大概是工作遇到問題了。」
「蓁蓁。」關雎爾本來在車上已經哭過了，但看見明蓁又傷心起來。
安迪看明蓁穿了一字肩領黑色小禮服，衣領處是漂亮的黑色蕾絲裝飾淺淺露著鎖骨，七分袖也同樣是蕾絲，正式不失甜美，將長髮低低的束著，留幾縷卷髮，淡淡的眼妝，唇上是一層很淡的亞光朱色；輕熟女的淺淡嫵媚撲面而來，加上明蓁特有似笑非笑的神情，將清雅與嫵媚融合「關關。」怕關雎爾這一撲把她的衣服弄濕了「你六點的約會吧，別遲到了。」現在都五點多了「自己開車？」
「沒有，鴻輝說送我去。」明蓁正在等他「她？」
「沒事，有我呢。」安迪還是希望她相親成功「希望這次是對的那個人。」
「希望。」明蓁說的有口無心「雎爾，放心吧，安迪是很經驗的高管，不管你遇到什麼問題她都能給出很多的建議；沒事，真的覺得她無法幫助你，等我回來。」
「嗯。」關雎爾很懂事，雖然傷心的很也沒忘記今天她有相親任務「蓁蓁，要成功哦。」哭著為她加油。
一輛賓士房車開來，黎鴻輝停下車，在車上叫她「姐。」
明蓁抬手向她們揮別。
安迪和關雎爾一起目送她離開。
……
曲筱綃在外地見到了姚濱為自己牽線搭橋的某位王總，王總給了姚濱面子，為她介紹了一些重要人員，但是不是能成功就完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曲筱綃從上次CI項目發現做生意不過就是做人、做事，這一次是初次接觸，且在座中的自己資歷有淺自然要嘴巴甜、人大氣。
眾人見她雖然資歷尚且不過豪爽大氣便也有心打聽。
「對了，曲總，你們跟晟煊有沒有往來啊？」有人問了一句。
曲筱綃一怔。
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晟煊？」
「嗯。」
「比不上我和M』C熟悉。」曲筱綃決定拉明蓁出來「M』C亞洲區明總是我姐，其實我和晟煊的CFO也是姐妹，我們三個人的關係可鐵了，我這次從國外回來，競爭GI項目還多虧她們二人指點呢。」
她一句話出讓在場不少人都不由側目。
「看不出啊，小曲和明總、安迪都很熟，那可都是厲害人物啊。」那位王總也知道這兩位「出手都是上億的生意，不過相比明總，那位安迪好像不太愛跟人往來。」
「明總？是不是就前兩天被傳和譚總有糾葛的那位。」有人並不是很清楚，但因為在上次上海的某個會議上遠遠的見過這位新上任的女老總，瞧著年輕幹練，故此一問。
「對對對，就是她。」一開始提問的男子卻很清楚她「這明總雖然看著年輕，可接人待物有禮有節，進退自若，當時好幾個企業家搶著獻殷情，結果怎樣，都拒絕了，可還是讓這幾位讚不絕口；不像那個安迪多少有些眼高於頂的，不過也可以看出嘛，這兩位會看上同一個老男人？什麼正室小三的，不可能。」
「就是。」曲筱綃也適時的澄清「造謠生事的純屬瞎了眼，我這兩位姐姐可不是隨便什麼男人都能看得上眼的，一位家庭背景就不用說了，還有一位也是在華爾街混的有頭有臉的，什麼樣的精英男子沒瞧見過。」
「安迪我不知道，不過這明總，我可清楚，那網上所傳絕不是真的，她是最不可能和老譚有糾葛的。」王總也直言。
曲筱綃轉頭「王總何出此言？」
「你不是和明總是姐妹嘛，不知道啊？」王總賣了一個關子「不過倒也是，知道這事的人的確不多，晟煊想要收購紅星吧。」
「真的？！」這個消息讓在場幾位元都神色變化了。
「這紅星的創始人之一就是這位明總，十年前她歸國和其他幾人一起創立了紅星，短短幾年間啊紅星是急速擴張。」王總說起紅星也不由心驚「不過她一直都在幕後，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晟煊這次想要收購紅星，但是我聽老林的意思這位元秉持紅星需要保持獨立性的底線，所以你說她怎麼可能會和晟煊的CFO做什麼閨蜜，還和老譚不清不楚呢？如果他們真如網上所言的，老譚要收購紅星不是輕而易舉啊，哪會有吉安林購入紅星股份的事。」
曲筱綃看了一眼姚濱，然後輕鬆的說「其實收購這事我早就知道了，網上說的大多是假的，但我蓁姐哪是什麼普通人啊，就算收購事出，她照樣和安迪姐一樣是好姐妹的，至於譚總嘛，大家相處的也很好啊，上次譚總還請我們一起吃飯呢。」
「譚總請你們吃飯？」有人很意外，這可不太有，現在都是別人爭先恐後的想和譚宗明一起吃飯。
「是啊。」曲筱綃轉了一下葡萄酒杯「蓁姐也去了，席上賓主盡歡。」
「這老譚可是個厲害人物，國內國外的企業都玩得轉，去年公司和他合作了專案，隨隨便便就賺了不少。」提起這位主，在座人的態度都有些不同「不過我可聽說這明總也是不得了，前些日子日本的並購案，為留在日本的M』C分公司繼續發展鋪平了道路，方方面面都做的周全；這事情都傳出來了，他們還能坐一起吃飯，果然不是普通人呢。」
「是啊，老譚的確是風雨人物，上海周邊都是響噹噹的。」王總不否認「不過這明總也不是普通人啊，就是撇開M』C，一個紅星也是讓人印象深刻，這次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清。」轉頭「看不出來小曲你年紀輕輕，人脈還挺廣。」
曲筱綃眉開眼笑：這譚宗明和明蓁的名頭還真是好用。
……
Ultraviolet by Paul Pairet的特殊明蓁早就有所耳聞，之所以一直沒有前往，是因為她對他們用餐方式的異議，在餐桌上要互報姓名，這點她保留看法。這次的相親卻約在這個地方，卻讓她覺得可以，反正都不認識，可將對方視為用餐夥伴，餐費AA就可以了。
這次聚集處在外灘5號的一間酒吧中，裡面早就有接待人員等待，並提供了香檳；沒等多久身邊便聚集了幾位外籍人士，然後有一輛中型巴士來接人，明蓁稍稍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中國籍的男子，除了自己，其餘八位都是外籍人士。是沒有趕上？！曾聽聞不湊滿十人是不會開車之類的說法，算了，不要想太多，既來之則安之，如果他沒趕上那是他的事。
車子開了一會兒，途中穿過上海最有韻味的老城區，到達目的地之後有服務生引領他們走過一條幽暗的甬道進入一個封閉的沒有視窗的白色牆壁的房間，房間莫名的非常暗，只有在餐桌上方的投射燈光。明蓁走在最後，頗有點身臨愛葛莎克利斯蒂偵探小說裡描寫的那種神秘暗室謀殺現場的感覺，很快就看見可圍坐是十個人的一個長方形圓桌。
座位上有投影座位銘牌，明蓁發現自己的位置在右側的中間，就走了過去，這時前方的外籍男士很紳士的替她拉開了座位。
明蓁向他微笑，頷首，然後落座。
那八位外籍人士並沒有入座，而是朝剛才進來的出口走去，同時回頭對她露出笑容。
明蓁也發現周邊的投影座位銘牌上的名字都消失了，只亮著自己和對面的，而對面的英文名也在頃刻間換成了三個中文字，只是從她的角度看來是倒的，但就算如此她也看清了那三個字——
抬眸。
有人從昏暗中站立在了那個投影名字之前，一身得體的黑色正裝，顏色略淺過正裝的黑灰色襯衣，灰色條紋領帶。
明蓁對他對視著。
他抿唇一笑，拉開了自己的座位，落座。
就在他落座後，明蓁感覺房間在慢慢下沉，然後四面牆壁上的影像也隨著音樂極速變換，一位外籍男士一聲 welcome to ultraviolet，似乎在宣佈好戲正式開場。
明蓁朝再度開啟的大門看去，剛才和自己一起前來的外籍人士都換上了廚師裝。
「不這麼做你肯定不肯來。」譚宗明則看向她，一旦被她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她會立刻離開。
服務人員是一位元很帥的外籍男士「親愛的先生、女士，按照本店的規則，請先互相認識。」
「譚宗明，*34歲。」譚宗明大方的說出「經營者。」
明蓁將目光轉移「明蓁，28歲，外企員工。」
外籍男士看了一眼譚宗明。
譚宗明點下頭「這家店的特色是每道菜都有一個美麗的故事，我衷心期望你能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謝謝。」明蓁笑不露齒。
作者有話要說：
劇裡安迪的出生年是1985年，30歲之前完成了博士學位，又說她跳過級，所以我設定她前後跳過四個年級。
第58章 五十七
接下來的時間中，明蓁享受了一番讓五感都舒悅的美食之旅，每道菜出來時牆壁上會出現與料理主題有關的影像來，影像的相應主題表現手法千姿百態、各種描寫，有些是一目了然的寫實、有些則是需要細細品味的隱喻；特別的是有幾道菜相容了中式的風格，所以場景、故事也是東方的，唐瓷恢宏都麗、宋瓷典雅含蓄、明瓷精細濃豔。
譚宗明也用他低沉的聲音偶爾說著他熟悉的幾件瓷器，明蓁仔細聆聽，時不時問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瓷器知識。
他們就像認識很久的朋友，談著感興趣的話題；一起笑著，一起品味美食，一起暢談所知，根本不去在乎時間的流逝。
到幕間休息，因為只有他們兩位客人，外籍廚師特例詢問他們是否願意參觀製作下道美食的製作過程，服務人員則送上了西瓜甘草冰棒。
明蓁看著做的很逼真的冰品，伸手準備拿一支。
「這可不行。」譚宗明抬手攔住了道「這東西太冷了。」制止「醫囑似乎有過低體溫症的病人應該儘量避免冷食。」
明蓁聞言，轉頭，片刻後微微噘了下嘴，抱歉的看向服務人員，收回手。
卻沒想譚宗明自己挑了一根，當著她的面咬了一口，微笑「挺好吃的，很爽口。」
「老先生，當心您的牙。」明蓁口吻含酸。
「那就吃一口。」譚宗明將自己手裡的冰品轉到她唇邊，微笑一直掛在唇邊「不要咬太大哦。」
明蓁睨眼，偏要做對的咬了一大口，隨即捂嘴「好冰。」冰冷是因為西瓜被冰凍過，上面的黑籽則是調過味的甘草。就算知道自己這麼做失了端莊禮儀也這麼做了，別以為她不敢。
譚宗明露出一個『明明提醒你當心』的表情「不過既然選擇吃了，再冰也要吃下去。」
「當然，慢點吃就行了。」她略微擋唇，想用口裡的溫度壓制住這股冰冷，似乎沒發現他話中有話。
譚宗明拿了香檳遞給她「覺得怎麼樣？」她的雙紀其實在服務和食物上並不輸給這裡，如果說這裡是一場已經設定好的味覺文化之旅，那雙紀則就是隨心所欲的一場味覺自由行；雙紀有個點餐遊戲很有意思，就是廚師按照客人的描述做出他所想要的菜，不管什麼菜，只要客人願意等候廚師會根據對方的描述來烹製。
「這裡？亞洲第一怎麼會差呢。」明蓁接過香檳「有幾道的確讓舌尖享受了一回，不過當食物不再單單只有味蕾感覺時，特別會需要客人自身擁有廣泛的文化底蘊來享受這一餐，不然會缺了那麼一點除了食物之外的享受……」停頓了下「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我不喜歡。」譚宗明倒是直接了當「雖然視覺和味覺都充分得到了滿足，不過……」
「被設定了的感覺太強烈了。」明蓁拿著酒杯輕碰了他手裡的酒杯「完美是因為做過太多次，雖然偶爾會有些許改變，但是設定好的功能表，根據功能表設定好的故事……」這也是她不喜歡的地方「不過亞洲第一也非浪得虛名，只是一次足矣。」
兩人一起喝了相當不錯的香檳，他們都各自明白，所謂的菜單不過餐廳經營者已經設定好的範圍，厚厚的一本的功能表和這裡只有A、B兩種選擇其實沒有多大區別，但是前者會讓客人覺得被掌握的不是那麼多，而這裡就只能選擇A或者B；而他們兩人都更習慣給別人選擇，故不適感油然而生。
「其實你已經很棒了。」明蓁單手握住自己另一隻胳膊「功能表一定提前改動了下吧，9道前菜變成了7道，已經享受了一道主菜。」她已經察覺了「不愧是譚總，能讓亞洲第一的餐廳破了多規矩。」預定好的十個人現在只有他們二人，菜品應該也被改動過。
二人一起走到後廚。
「比起能調動兩方力量將網上不利的消息瞬間全部清理乾淨的明總我這些不過是班門弄斧。」就是他譚宗明也未必能如此乾淨俐落的將網路流言都控制住「不值一提。」
「所以這餐我可以當做是道歉。」明蓁將他出現的原因自己歸類了，前面近兩個小時他們彼此都沒有提起見面的原因，但明蓁將話語引到了這裡，自然要釘死「譚總的道歉，我接受；這麼花心思的道歉果然讓我心情很好，疲倦一掃。」
「能讓你心情愉快，證明我做這些都是值得的。」他沒有辯駁，而是主動與她碰杯「雖然我已經被你拒絕的傷痕累累；我本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奈何，奈何！」
明蓁再度莞爾「只因此山非彼山，故，敬亭山空，相看兩厭。」
「兩厭？」他略微俯首，加深了嘴角的弧度「是單厭更確切吧。」
明蓁目光盈動，不是純黑的眼珠在此刻燈光下似流光玻璃珠般「下半場，我不介意換人。」這話雙語了，換人，可以換的是他，也可以換自己「譚總是主人，故客隨主便。」
「明蓁。」他的笑容帶了一絲魅惑「換人，想都不要想！我是來相親的，你都說我用盡心思了，怎麼會輕易讓你脫逃。」
明蓁聽到他如此坦白，並沒有不悅，反而贊同的點頭「也對，畢竟沒有下一次……」
「這個你說了不算。」譚宗明伸手將她手裡的香檳拿走，交給身邊的服務人員，親自領位元，重回剛才的房間。
此刻餐桌已經換好，上鋪了整塊綠色草皮，有放野餐籃及手提無線電，音樂是會卡帶有噪音的那種，銀水杯，紅格子臺布，草皮上還有新鮮的白色雛菊，房間裡也彌散開一股青草的香味。
譚宗明親自為她拉開了椅子。
明蓁落座。
譚宗明繞回自己的位子也端坐下。
服務人員上菜、換上了相應的酒，並給他們介紹了此菜的製作方法。
譚宗明抬手，雙手一動。
服務人員都退了下去，房間裡的光線也換上了柔和的光芒，剛才那些讓人目不暇接的投影也全部關閉。
明蓁拿起酒杯，品嘗了小口，似笑非笑。
譚宗明則慢條斯理的用刀叉切開了紅肉享受起主食，吃了一些後放下刀叉「很不錯，不想試試嗎？」
「因為我擁有紅星百分之20多的股份嗎？」明蓁放下酒杯「譚總，晟煊董事會通過紅星的收購案了？」
「是，剛剛通過。」譚宗明用餐巾拭唇，放下餐巾「我對紅星，勢在必得！」
「我也已經很清楚的表明了我的立場。」做為紅星的創立人之一，明蓁的笑意漸斂，因為這個溫和男人笑不達眼的表情「好，我聽到了您的決定！我認為這……」
「明總還是太年輕嗎？」譚宗明拿起酒杯「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明蓁手放在桌下：這裡是譚宗明的主場，不由自己說了算「譚總在提醒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明蓁，我們在相親。」他要提醒的是這個「以結婚為目的的男女見面。」
明蓁平靜眨了下眼「所以你該慶倖我的家庭教育很好。」
「那麼我有什麼不足之處讓你明明心裡有我，卻言辭如刀的拒人千里之外。」譚宗明手撐頭。
明蓁失笑「譚總，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希望你我都保留這份貴氣。」
「你親口承認的，昨天，不，今天淩晨。」譚宗明不容她半分躲閃「明蓁，你手機裡那個安迪淩晨打給你的電話記錄其實我是通過一些技術手段利用這個號碼打給你的，你不會說你不記得了吧。」
明蓁神色不顯「那我也記得，我讓你別出現、別送花、別打擾我。」
「好，你記得就好。」譚宗明忽略了她的三別「那麼我們來說說相親的事，除了做菜、音樂，你平日還喜歡做什麼呢？」
「其實我兩天只睡了四個小時，現在又是十幾個小時。」明蓁放低了姿態「身體疲憊了，以我現在的狀態可能沒有辦法回答出你想要的答案，所以就讓我們繼續享受這餐餘下的美好時光，可以嗎？」在局勢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鎮定的找到婉拒的方式，適當示弱，以柔克剛。
譚宗明目光不移，注視著用示弱為退步的她，恢復了平闊恬淡「好啊。」
「我能將此事與安迪分享嗎？」明蓁拿起刀叉，低頭切開羊排。
真是不能掉以輕心，上一秒的示弱卻在人以為得勝時立刻反手出招「當然。」但是他很確定她不會對安迪說「我和安迪是老朋友了，我相信她一定會支持我。」
明蓁用叉子將一小塊羊肉送入嘴裡，一直目光低垂「這道羊肉沒有鵝肝驚豔，中規中矩了點，得和奇叔說一聲，這道就不必期待了，他知道我要來這裡就說需要我發表感想。」口吻平淡似是閒聊「他好像向安迪表白了。」放下刀叉。
「一定和我一樣被拒絕的傷痕累累。」譚宗明雙手交叉，以肘撐於桌面。
服務人員上前換下了這套菜和酒品。
「安迪在猶豫。」明蓁端坐著「不想問問我對奇叔的看法？」為了安迪。
「我只想知道你對我的看法。」譚宗明很清楚她故意將安迪的事介入，是在提醒自己她會一直拒絕「雖然讀的是理科，但我對你感性的一面印象深刻。」
明蓁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他們真的是一類的人，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也同時明白哪些人不是所能觸碰的，只是不明白這個劃分在他們之間怎麼出現了完全不同的結果；他會在這裡，就應是他將他們之間會觸及的問題都考慮了；以自己對他所做的調查，這個男人雖然風月無數，但他不會做任何有損事業的事，聰明也精明，是處理複雜人際關係的好手，甚至可以稱為高手，所以早以習慣分清利害、權衡利弊之後避重就輕。
譚宗明發現她的目光聚焦了在自己手上：手控？
「未婚，加分，女友太多，減分。」明蓁目光從他手上移開，靠近餐桌「事業心重，加分，野心太大，減分；重情重義，加分，心有所屬，減分；迷人，加分，傷人，減分。」這是曲筱綃的衡量方式。
「有好感，加分，暗戀，加分。」他補充。
她補刀「臉皮厚，減分，威嚇，減分。」
「看來基礎分很關鍵。」說了這麼多，關鍵是底分多少「八十？九十？」
「底分不低。」明蓁承認。
譚宗明對於她的坦白歡喜於面「話留餘地，後跟『但是、不過、可惜』？」
「想要我性命的人在被捕時對我喊『如果我敢喜歡上誰，他一定殺了那個人！』，而現在他已經從監獄裡逃脫五年了，以我對此人瘋狂個性的一些知曉，他是個瘋子卻說到做到。」明蓁微笑著「我很想阻止你收購紅星的計畫，也不能是這種方式；譚先生，暗戀是默劇，坦白可能成悲劇，我接受悲劇，但絕不接受慘劇。」眼睛裡只有他一個人，滿滿。
譚宗明望著她，一時不願去想其他：刀子和糖竟然還可以對等。
服務人員適時出現，將下一道主食和酒品送上。
「兩天只睡了四個小時，然後又是十幾個小時的緊張狀態。」譚宗明重複了她的話「就讓我們繼續享受這餐的美好時光。」舉杯。
「求之不得。」明蓁也舉杯「Cheers 。」
全程一直說中文的明蓁冒出了一個看似敬酒的單詞，但譚宗明從她笑意裡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這個單詞除了是舉杯敬酒的用語之外，還可以表達為——再見。
第59章 五十八
餐後，明蓁沒有參觀廚房，譚宗明提議送她回家，明蓁接受了。
二人一起出了餐廳，明蓁以為會是司機開來的名貴房車，但是譚宗明卻說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車子停在稍遠的地方。
明蓁有些意外，但還是和他一起走向了停車的地方。
當她看見停車場燈火中的那輛車時，不由雙手捂住嘴：吃驚。
這次的車是輛路虎SUV，明蓁當然不是沒見過路虎車，但是譚宗明這輛車太特別了，這部車雖然是路虎的標誌，但其實全程參與該車設計工作的HOLLAND & HOLLAND 公司是一家世界知名的槍械公司，所以也被人稱為『THE HOLLAND & HOLLAND RANGE ROVER BY OVERFINCH 』，國內有人就戲稱它為『槍版』路虎；這款車不屬於改裝車型，路虎公司也不負責這款車型的生產、銷售以及售後服務，其公司產品目錄中並沒有這款車的名字。從這個意義上，該車當真不折不扣是一款「槍版」路虎，但是如果連車輛的油漆都是純手工的噴漆和拋光，槍版就不是虛假之意了。
明蓁走到車前，不由抬手摸過車身「我哥說哪怕再昂貴的量產車，在某些細微之處其車漆依然會有顆粒起伏狀的Orange Peel瑕疵，這是工業流水線生產所不能避免的，只有純手工的噴漆和拋光才能完全根除這類瑕疵；我哥也有一輛這樣的『槍路虎』，和家裡其他路虎停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你怎麼買到的？」一直用微笑遮蓋的情緒在此刻真實，她是真的喜歡這輛車。而這款極致奢華的「槍路虎」據說每年只生產100輛，其實有時候真不到這三位數，倒不是說OVERFINCH公司有意玩「限量」概念，真正是因為產能太低；這車的基礎版不到150萬人民幣，不過訂車人可以按照個人意願定制專案，頂級配置的售價有可能超過600-800萬元，所以這車考驗的不是富豪的錢包，而是排隊的速度；她在上海還沒見過。
譚宗明站在車前看著她露出真實的笑容「有個朋友排到了這輛車，不過一些原因不得不放棄，所以我就買下這個排名，車子剛提到。」
「你，肯轉賣嗎？」明蓁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我大哥也只有一輛，我二哥到現在都沒排到隊，譚總，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可是你願意割愛的話，價格隨你說。」雙手依然摸著車身。
譚宗明拿著鑰匙「那就送給你。」
明蓁收回了手「家人教導無功不受祿，有得到必有付出，我需要付出什麼？」夜晚的風吹起了一些她的發「還是我過早的流露出了對這輛車的喜歡？」
譚宗明走了過去「你不覺得自己很信任我嗎？」
「因為您是譚宗明啊，什麼都有。」明蓁聳下肩「任何犯罪都需要獲得什麼，而您是安迪信任的朋友……」
他的指封停在她的唇前，並沒有觸碰，只是做了這個動作「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收回手，摁動鑰匙，繞過她拉開車門。
明蓁也不再言語，進入車輛前排副駕駛室，做好，系好安全帶。
譚宗明繞過車頭，坐入主駕駛位，也系好安全帶，發動汽車駛出。
明蓁拿出了手機，用餐時候她設定勿打擾模式，雖然是這個模式但還是設定了幾個電話可以打入，發現只有魏渭打入的三個電話。
明蓁打了回去「奇叔，找我？」
魏渭很快就接聽了「怎麼到現在才回？在工作？」
「相親。」明蓁無奈「什麼事？」
「又是政治任務？」魏渭搖頭「這次，怎麼樣？」
「不怎樣啊。」明蓁的目光看向窗外「連給我三個電話，是公事？這位庫克先生雖然沒有蒂姆•庫克先生那麼厲害，不過在當地這個領域裡也是有些話語權的。」
「大恩不言謝，不是公事。」魏渭提議「可以視頻嗎？」
「叔，我還在路上。」明蓁不想讓他看見譚宗明「為了未來的奇嬸？」
「幫我勸勸她，別人的話她未必聽，可是你不一樣；明蓁，安迪很信任你。」魏渭在安迪不知曉的背後動用他能想到的一切辦法「Min，你的一句話比別人十句話都有用。」
車窗外，夜上海的燈火依然。
「她找我談過，但是奇叔，我可能給了安迪相反的提示。」明蓁目光幽遠「但是選擇權還在安迪手上。」
「怎麼會？」魏渭聽到這句，心涼了一半「Min……」
「我是想勸她接受的，可是我用什麼立場勸說呢？」她的目光始終朝向窗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抱歉，這件事只有你自己努力，我，幫不上什麼；你說我的一句話比別人十句都有用，奇叔，也不能因為你的感情抹殺別人的啊，如果有個人比你更好……做為真正的朋友，我什麼都不能說，只有讓她自己察覺自己的心意。」
「你怎麼了？」魏渭聽出了她的一些低落「既然相親讓你這麼沮喪，不要再相了。」
「嗯，不會再相親了。」明蓁也是這麼決定的「你什麼時候回來？」
「還得有幾天，不過好在有你背書，我想可以縮短時間。」魏渭不再提自己和安迪的事「回去好好洗個澡，早點休息。」
「對不起，幫不上忙。」明蓁略微垂眸「可是她問我的時候，我真的無法違心說出你是她最好的選擇的話，雖然你很好，但是我的主觀無法這麼認同。」
「我知道。」魏渭換了輕鬆的口吻「是我不好。」當初對她的探究讓明蓁介懷很久，而且她不像安迪對自己有了信任「沒事，我掛電話了。」
「拜。」明蓁掛斷了電話，深呼吸了下，轉頭「這車其實在上海開多少有些浪費了。」
「不會浪費。」譚宗明略微轉頭「這車車骨、底盤都定制的，就算開去雲南也沒有問題；收購案後我們出去玩吧，就我們兩個。」不過為了行車安全還是將注意力轉回路上。
明蓁卻微微側眸「不合適。」
「收購成功你就當是給我慶祝，收購不成功就當是我給你慶祝。」譚宗明看著前路「我覺得很合適。」
「如果註定我們之中有一個要傷心，又何必硬說是合適的。」明蓁淡淡「你可以選擇真正可以一起慶祝的人；我不習慣安慰外人，也不需要外人安慰。」
「你可能不知道，安迪在美國的時候有段時間曾住在城郊，有一次我去看她，發現她站在院子裡正看著一隻松鼠。」他轉了彎，駛上另一條路「她就是看著松鼠，最後落敗的是那只松鼠，不僅吃掉了到手的花生，還先跑掉了；所以我非要她住到城裡公寓裡去……」
「那裡更可怕，更沒人在，連松鼠都沒有。」明蓁了然，但對他告訴自己這個故事不太明白。
「這也是我後來才發現的。」譚宗明從未對安迪透露過自己的歉疚「明蓁，安迪至少還有與那個松鼠對峙的經歷，而你一直對抗的都是自己吧。」
明蓁再度轉臉朝向窗外「想說對我有所瞭解？No，你根本不瞭解。」
「不瞭解的人是你。」譚宗明又拐到另一條路上「告訴你松鼠故事不是為了讓你瞭解安迪曾有的遭遇，而是讓你明白我的獨斷專行；就算後面才明白是錯的，我也不後悔當初硬逼著她搬離那裡的做法；現在也是如此，哪怕最後你會對我說我錯了，我依然堅持現在的決定！」
「你的晟煊雖然看似龐大，但是這幾年卻是不進則退，一個決策失誤就可能盤滿皆輸。」明蓁看向開車的他「安迪的專業素養我不懷疑，可是你應該很清楚，國內國外都一樣，更何況晟煊不是你說了算！你真能獨斷專行？雖然你現在是首席CEO，但是董事會才是真正說了算的；如果我動用全部力量，安迪會受傷的，這樣也可以？」
「我終於等到你說出這句話了。」譚宗明抿唇笑起「這句你一定會說出卻不會實現的殘忍拒絕。」
「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明蓁不喜被他掌握的感覺。
譚宗明略微轉眸「那麼你嫉妒安迪什麼？才華？頭銜？網友？」
明蓁盯住他「你。」嫉妒她擁有你這樣默默為其付出一切的人在。但隨即就也朝向前方「不過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就算嫉妒也不會貪圖。」
「這是因為能讓你嫉妒的人、物太少了。」譚宗明儘量不讓自己去看她，駛入了歡樂頌社區。
「就停在門口吧。」明蓁看見了19號樓，地庫他也停不下去。
「我還是幫你把車停到車位上。」譚宗明停在了車庫入口處，放下車窗。
19號樓的車庫有自己的崗亭，值班人員沒有看見過這輛車，車牌也不在電腦上，所以他們沒有放行「先生，這裡是私人車庫。」探出頭「不停外車。」
「這是明蓁小姐的新車……」譚宗明對他們抿唇一笑
「呀！」明蓁本想趁著他停車時下車的，未料他鎖死了車門，又聽他這麼說，立刻出聲「別胡說。」透過車窗看向保安「別讓他進車庫。」
崗亭值班保安都認識她，但是從未見她和某位陌生男士坐同一輛車回來「明小姐，你這麼快就有男朋友了？前些日子還聽三嬸說你在相親呢。」而且車裡的男子看上去真是不錯，說著，面前的欄杆就上升了。
譚宗明將車開了下去「很不錯的保安。」
明蓁放棄動作，坐在車內「你怎麼回去？」車停在她的車庫裡「讓人來接？」
「給一個能替你辦事人的電話，我讓人把車轉到你名下。」譚宗明下到B2車庫，往裡開，看見了自己的保時捷，這裡車不多，都可以停，停在了她那輛大眾SUV邊。
明蓁沒有立刻下車「我需要價格，不然我會讓人把車給你送回去。」
「你不是有個紅星基金會嘛，就放到那裡面吧。」譚宗明熄火，拿捏著鑰匙懸放到她手邊上方「同時我也向你保證，就算晟煊收購紅星成功，這個基金會也會一直保留。」
明蓁看著車鑰匙，攤開手心，等待他將半懸鑰匙放下。
「你要考慮。」他遲遲沒有放下，因為放下了她就能自己開門走人。
「你考慮清楚了嗎？」明蓁的目光依然在鑰匙上「要不然這樣，等……」
「你我之間不要牽扯別人。」譚宗明將鑰匙放到她手心裡「安迪也好，魏渭也罷，還有那個讓你恐懼的逃犯，全部剔除在外。」
明蓁故意用玩笑的口吻反問「你女友們也在此列？」
「前、女友們。」譚宗明加重了語氣。
明蓁摁了鑰匙按鈕「譚總，謝謝您帶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夜晚。」抬眸，終於再度注視他「晚安。」推開車門。
他也推開車門，下了車，隨手關上車門。
二人隔著那輛大車，對視而望。
明蓁真心展顏「除了是收購與被收購兩個集團的股東之外，我們還是不要有任何牽扯好；就算你說我們之間不要牽扯別人，但真的沒有牽扯別人嗎？這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你我都懂風險規避的重要性，這次就完全規避風險，你無法預估未知的風險損失，我也無法轉移這個極端危險的風險。」將手裡的車鑰匙放到了車蓋上，剛才伸手接鑰匙只是為了將主動權握回手中「晚安。」再次告別依然不是『再見』。
轉身，背對，伸手往前一指「樓梯在前面。」
邁步往前走。
「明蓁。」
剛走出兩步的腳停止，依然背對他「嗯？」
「至少電話要通。」他的聲音還是從原來的位置傳來「偶爾通個電話，就像普通朋友一樣。」
「你果然除了安迪，沒有喜歡過其他任何一個人。」明蓁深呼吸了一下「奪走紅星不夠，覺得淩遲我的心更有成就感？譚宗明，你這盞指路明燈果然夠冷、夠狠！」邁步就走。
譚宗明站在原地，眼觀鼻，深深歎口氣：自找苦吃，那麼多不需要自己心煩的紅顏，偏對一個太過執拗的人有了不該有的執念；自己可以安慰安迪，卻對這個起了莫名執念的人無法安慰，更是怎麼做都不對。頭一次男與女之間牽扯到了這麼多問題，事業、感情、朋友都混雜了在一起，就是自己這樣處理最善複雜關係的人都找不到那個可以解開纏繞一團的線頭。
蹙緊眉頭，嘴角下垂，走過去拿了車蓋上放著的鑰匙，走向她指過的方向，撥通電話「歡樂頌社區，來接我。」說著話已經走到了電梯口，掛斷電話，抬眼看著已經上行的電梯，握緊了手中鑰匙，拉開通往一層的消防通道門：明蓁，你說我們是一類人，那你就該明白，我的選擇權並不在你的手上！
第60章 五十九
週六的越洋會議如預期的說服了總公司，明蓁也將這一季的亞洲區業績報告做出了說明，哪裡是有明顯進步的並和預期相差不大的，有發展十分潛力但現階段的情況與預估還有差距的，哪些地方持續平穩並且後勁不減，同時就現在看似銷售平穩但以後市場預期不理想的也做出詳細說明，更有與前期預估背道而馳的一些項目，她的彙報非常詳細，資料真實，通過對比的資料充分的說明了她對亞洲各區公司的瞭解，並有了漸深的掌控度。
會後，亞洲區各部的經理都相繼下線，總公司也是如此；只有明堯沒有立刻下線，明蓁點暗了手中電子屏。
「怎麼了？」明堯坐在總公司的會議室裡，他敏銳的發現了明蓁有些不自然。
「哥，還沒有那個人的消息嗎？」明蓁看著大螢幕上的兄長。
明堯提起這個，長籲了一下「蓁蓁，如果害怕就回來，在大哥身邊，有你幫襯大哥可以輕鬆很多。」他對自己妹妹很瞭解，能讓她覺得完全安全的暫時只有自己。
「大哥，那件緋聞你是不是知道了？」她不可能不提。
明堯點點頭「連這個都擺不平，怪不得他想收購你的紅星。」
「哥……」明蓁站起身，走向會議室的超大螢幕。
「有什麼就說吧，對你大哥有什麼不能說的。」明堯抿唇溫柔的笑起「想說什麼？」完全溺愛之態。
「三叔一定把他查的底掉了。」她很清楚家裡的一些情況「哥，你覺得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明堯似是不解反問。
明蓁輕咬嘴唇「你覺得譚宗明怎麼樣？」
「你覺得他怎麼樣？說起瞭解，你比我更多的研究了他。」明堯並不正面回答。
「他有個喜歡的人，女的。」明蓁垂眸，咬了一個指甲「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她，默默守護，不計代價，不需回報，為她考慮，為她周全；就像大哥對我一樣，差別只是我們有血緣關係。」
明堯聽著。
「他昨晚卻為了不讓我起疑，費盡心思的設計了一場相親戲碼。」明蓁放下手「這個相親我沒有太過關注，是通過我的博導，而這兩天網上的事、我又出差去了工廠，所以沒有察覺到異樣；哥，我不懂，他明明那麼喜歡安迪，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戲弄我嗎？還是為了我手裡24%的紅星股份？」
「蓁蓁，你實話告訴我，他出現的時候你的真實想法，覺得是羞辱還是驚訝的不知所措？」明堯並沒有立刻對她的體溫做出回答。
「後者。」明蓁對年長自己7歲的大哥沒有絲毫隱瞞「可是越到後面我越難過，如果不是因為太失禮了，我想我會離開那個地方……」
「我會給譚宗明打電話，不讓他再打擾你。」明堯沉聲「明蓁，把你的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不要對心裡有其他女人的男人抱有不切實際的想法，這是大哥給你的勸告。」
「是。」她也是這麼覺得「我和安迪也很投緣，不想因為誰而被破壞了。」
明堯心疼妹妹「從小到大，特別是出了那件事之後你幾乎就沒有朋友，完全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你的周圍都是透明的玻璃，看似在我們身邊，其實你所有的情緒都被自己建立的透明保護殼隔絕了；我們能觸碰你的保護殼，但其實根本觸碰不到你。」
明蓁垂眸「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受到傷害，我愛你們，所以受不了自己的壞情緒會影響你們；爸爸、大哥、二哥都這麼忙，媽媽為了陪我雖然休息了一年半，可是她的基金會還有好多事要做，那是她的職場，我不能破壞。」
「其實媽的意思是要你回家來，她的基金會由職業經理人打理運營的很好，她也想和你在一起。」明堯柔聲「Min，回家吧。」
「我才接手亞洲部，這樣離開豈不是不負責任。」明蓁堅決搖頭「不行，我走了的話，他們一定會向我的後任施壓讓剛平息的工廠事件又舊事重提，哥，我已經保證了工廠不會搬離現在的所在，為此工廠所在城市的領導親口承諾，將給予了我們他職權範圍內可以給的所有優惠政策；而如果由於我方出爾反爾，必然會引起一連串的不良反應，這對M』C在國內的聲譽將會是致命的打擊。」
明堯怎麼會不知她所說的「可是蓁蓁，你是我最疼愛的人，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因為過往那些傷害從未消失過，如果再增加，大哥，不安心的。」
「我已經拒絕他了，這酸溜溜的疼痛一定會消失，只是需要時間。」明蓁蹙著黛眉「哥，我可以的！」
明堯深呼吸了一下「姑奶奶說我們明家的女人不輸男人，沒錯，我知道你可以，更相信你的理智會戰勝情感，但是，不管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聽到沒有；大哥就在你手機那頭，一個電話，不管何時。」
「哥……」明蓁苦笑「你果然寵壞了我，真小心哦，找不到大哥你這麼好的，我賴你一輩子的。」
明堯歡笑時候的眼角魚紋都讓人看的那麼舒心，他最真實的笑容只在家人面前出現過，千般寵溺、萬般疼愛「好——！哥讓你賴上一輩子！」
明蓁歪頭，像個小孩子似的噘嘴「走了。」關掉了影像。
「蓁……」明堯面前的影像被切斷了，無奈的搖頭：敢這麼關掉視頻的也只有他這個妹子了……譚宗明嗎？
明堯的表情漸漸斂去，點開了自己電腦裡的另一個資料夾：讓大螢幕上投射出了許多資料，其中一張照片就是安迪的……你有用盡辦法想保護的人，我也絕對無法容忍我的妹妹再受到傷害；勾起嘴角，拿起桌上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
周日一早。
明蓁終於能夠再度給大家做一回早午餐。安迪會在休息日稍微睡晚一些，不過明蓁自從做了現在的工作也就沒什麼週末了。
樊勝美也下樓來，穿著睡衣「真好，又有好吃了。」拿一塊蔥包儈，塗上明蓁調製過的甜麵醬，咬了好大一口，她們都是南方人，對微甜的口感倒也習慣「脆！你昨天相親怎麼樣？」又脆又香。
明蓁將已經醃制了一晚的整雞放入已經預熱的烤箱，調高了溫度後設定時間「你老同學呢？」
樊勝美原本想八卦的心冷了半截「就那樣。」有個出手大方的老同學總比空窗好啊，不過她有了目標後就不打算和他有什麼關係了「那種小老闆娘誰愛做誰做。」
「小曲的父母也是從小做到現在的規模。」明蓁站回料理台前，處理早上剛從崇明送來的魚「說不定以後你就是富二代的媽。」
「免了。」樊勝美抽了一張紙巾「我還是想做富二代的妻，不過蓁蓁，有件事我想拜託你，只是一件小事。」做了一個一咪咪距離的手勢，說的小心翼翼「真的是小事。」
明蓁將魚去主骨，再去皮「何事？」
樊勝美看看周圍，確定無人小聲小口「19樓不是有一套空房嘛。」19樓也被重新設計裝修過，3套房間現在是2套，一套是四室兩廳是黎宏鴻一個人住，以後大多會是他的婚房，還有一套三室一廳則暫無人居住；不過邱瑩瑩和關雎爾的父母來上海時明蓁將他們住到這套裡面；裡面傢俱、電器一切俱全，而且也有一直有阿姨打掃，是一套很有設計感、輕奢華的住房「如果哦，如果我有需要的話，你可不可以把那套房子借我用？」
「他裝有車，你裝有房？」明蓁聲音柔柔「美美……」
「我知道，我知道這很不好。」樊勝美搶斷「可是。」歎口氣，拜託的神色「我已經習慣在他面前保持一貫驕傲的形象了，然後陰錯陽差的就說我是19號樓的業主；話都已經說出去了……所以，拜託，就當接待我的家人了。」
明蓁歎口氣「那你自己和門房值班保安打招呼，萬一他來找你的話……不過我是不贊同你的。」
「好好。」樊勝美聽她這麼說松了一口氣「我自己去說。」握拳，自喃「太好了。」那套房間也是眼紋鎖，所以不需要問明蓁拿鑰匙「謝謝，蓁蓁，真的太謝謝了。」
「謝什麼？」安迪這時候下來了，她則是家居服「好香，是什麼？」
「蔥包燴。」樊勝美拿了一個遞過去。
悠于 2017-7-8 13:38
第61章 六十
這時明蓁的手機響了。
「美美，幫我開個免提。」明蓁現在雙手都在忙。
樊勝美滑動螢幕，然後就聽到曲筱綃在那頭一陣興奮的魔音穿腦，打了雞血一樣高興著趙醫生就給自己回短信了「……我開心好幸福哦，不說了不說，太邪惡了。」聲音嗲到極致了。
安迪吃著這點心「唉，你不是很大膽嘛，直接找上門去啊。」
「安迪也在啊。」曲筱綃聽到了「那可不行，我現在出差呢，沒空臨幸他，等我回去了再去約他；趙醫生啊就是唐僧，活著的時候可以調戲，死的時候可以吃肉。」說的妖媚「爽。」
樊勝美沒出聲，算是旁聽了。
「蓁姐啊，我和你說哦。」曲筱綃一下子轉到了正題「我這次出差呢主要是找客戶拍馬屁的，正好安迪也在，我就一起知會了，昨天吃飯的時候他們說他們認識譚總和蓁姐你，所以呢我就說和你們都是好姐妹，回頭我把客戶的資料跟名字啊給你們一份，萬一萬一他們要是問起來，你們可都得肯定答覆哦，特別是蓁姐！」
樊勝美倒了一杯明蓁做的豆奶放到安迪面前。
「所以你剛才都是鋪墊。」安迪握住杯子「現在才是正經。」
「幫不幫，一句話。」曲筱綃也不客套。
明蓁將魚泥塑成小小圓錐形「事關商業利益，這便就是在公論公了。」
安迪也同意「沒錯，我要承擔什麼風險和責任都得明確。」
「這沒有，真沒有。」曲筱綃解釋「我只是想跟他們攀上關係，拉幾個朋友進來顯得熱鬧嘛，這個安迪你剛回國可能不知道，蓁姐該清楚的；跟你們兩家的業務完全沒有關係，大可放心啊。」
「那到也是。」通過GI專案安迪已經弄清楚曲家的主營方向是在哪裡的「我只不過是老譚的一個排頭兵，你就算拿我背書人家也未必認呢，但是明蓁不一樣。」
「我也不過是我哥大局裡的一個橋頭堡，不過還好她沒拿我大哥出來說事。」明蓁一笑「你生意如何，順利？」
「不順利！我哥們介紹的這個雖然是項目的總負責人，但是他做不了主。」曲筱綃也看出來了「我的公司又是小公司，沒有經驗，昨天一天吃飯就問出了點線索，今天還要繼續努力。」
「那客戶對你還認可嗎？」安迪問出了關鍵問題「我的意思是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還很年輕，那個時候也不懂什麼辦公室的規矩，所以經常得不到同事的認可，認為我承擔不起什麼重任。」
「我正為這個發愁呢。」曲筱綃含含糊糊的說「趕緊朝我的身後看，還以為有什麼年紀大的人要出場呢，完全是把我當秘書看嘛，我趕緊承認我是有錢人的女兒，靠血緣上的位，才勉強把我當老總看。」
「所以有一面大旗是多重要。」明蓁當初也遇到同樣的問題「當初要不是有沈叔在，我打開局面的時間一定會被拉長。」
「唉，蓁姐，你昨天相親怎麼樣？對方是誰啊？」曲筱綃又開始八卦了。
「看來沒成功。」安迪笑說了一句「不過也是，我們明蓁這麼好，也不能隨隨便便被搶走了啊，你說是不是。」
「讓我說啊，這事還得靠安迪你。」曲筱綃似乎在刷牙。
安迪喝了一半的豆奶「我？」
「霸道兩總裁啊！」曲筱綃斬釘截鐵「你家老闆，我家明蓁，怎麼看怎麼般配！霸道總裁配霸道女總裁，這以後我要是再有需要說出去更加有面了，M’C亞洲區CEO是我姐，晟煊老大是我姐夫……」
「小曲，明蓁變臉了啊。」安迪提醒她適可而止「我和Min呢是可以不承擔責任的讓你扯，但是你可千萬別扯我老闆，更別把他和Min扯一塊兒，緋聞還沒鬧夠啊。」
「行行行，不扯就不扯。」曲筱綃換了話題「我說兩位元姐姐，樊勝美那個開租來的寶馬三系獻殷情的空心大佬倌同學怎麼樣了？你們到底說沒說啊。」
安迪立刻轉頭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樊勝美「小曲……」伸手想要摁掉。
樊勝美卻一把攔住了安迪，對明蓁使眼色。
「想幹嘛？」明蓁還是偏著和自己感情更深的樊勝美「不是為了投標很忙。」
「姐，我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因為你的一句話憋到現在都不說，夠意思了吧。」曲筱綃還不自知的說著「我也是為她好。」
「拿這套來當說辭？我能明白你們同性相斥，氣場不和，但有必要這樣？你們沒有利害衝突。」明蓁好言相勸「而且你現在也不過是事業剛起步階段，有什麼立場對同樣剛起步的陌生人冷眼嘲笑？他是沒有你的人脈和背景，但他很努力。」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啦，等我回來再說，再說了我沒空騷擾趙醫生，憑什麼看他們卿卿我我的呀，死人還得拉個墊背的呢。」曲筱綃的聲音忽近忽遠「大家都單著沒約會，我最高興！」
安迪真是對曲筱綃這種毫無道理的理直氣壯哭笑不得「小曲，明蓁說的對，你還有趙醫生呢。」
「活著的時候可以調戲，死的時候可以吃肉。」樊勝美拿起明蓁手機，妖裡妖氣的說「我說曲筱綃啊，不要以為只有你這個瘦巴巴的人幹是小妖精。」這死丫頭，太可惡了！「這女人都是妖精。」
「蓁姐——」曲筱綃在電話那頭一愣，隨即喊出「她怎麼會在？」
「我怎麼就不能在，明蓁，那個趙醫生幾院的呀。」
曲筱綃在電話裡大喊「明蓁，明蓁！不許告訴她，不然和你翻臉啊！」
「我是怕你這富二代，可明蓁這資產都超過你父親的也要怕你？』」樊勝美終於找到曲筱綃的弱點，痛快回擊；掛斷了電話，然後直接把替明蓁將曲筱綃的號碼拉黑「等明兒再恢復，不然她肯定煩你。」
「煩不到我就煩你啊。」明蓁不置可否。
樊勝美冷哼「我回頭也將她拉黑！」
「這回看的出來她挺認真的。」安迪不參與她們的不和「還是不要玩了。」
「我當然不會像她那麼沒品。」樊勝美笑了「就是嚇唬嚇唬她，什麼叫『我們都單著她最高興啊』，以為太陽是她家的啊。」她可不會做出曲筱綃勾搭白主管那種讓人不齒的事，最多逞逞口舌之快罷了。
「讓她們起床吧，我和安迪吃完飯要去基金會。」明蓁將姜絲放於魚泥上，放入蒸箱。
飯桌上。
關雎爾和邱瑩瑩都有些疲累，關雎爾是因為更正錯誤又被迫加班累的，邱瑩瑩則是為了工作。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賣咖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邱瑩瑩雖然累卻非常高興「手磨咖啡豆這麼不容易，以後你們要喝咖啡，我給你們磨啊，不過先說好哦，一杯38塊！」吃了一口蒸熟的魚，好嫩滑。
「家裡不是有全自動的咖啡機嘛。」樊勝美指指就在客廳一處的咖啡吧「幹嘛還自己磨啊，五種各樣咖啡豆，免費。」
「就是離公司有些遠，不然中午的時候還可以去坐坐。」明蓁也頗為遺憾「不然我們中午還有穩固的聚集地。」
「是啊，就是離你們公司都太遠了。」邱瑩瑩也惋惜「蓁蓁，我看了一下，家裡的咖啡豆其實我們店裡都有賣，品質呢，我雖然還不是完全懂，不過我一定挑最好的；我還可以向你推薦更好的……」
「好啊。」明蓁立刻答應「其實那個偏酸的咖啡豆我正準備換掉，你們店裡有沒有真正的藍山咖啡？」真正的藍山咖啡產量極少，年均只有400-500萬磅，其中80%銷往日本。
「有！」邱瑩瑩立刻點頭「我們經理上次還很高興的說他正好購入了一批真正的藍山咖啡豆呢，是珍珠豆哦；關關，樊姐，我向你們推薦店裡一款摩吉□□啡，它口感圓潤，酸度低，做各種意式和花式咖啡再好不過了；樊姐、關關都喜歡花式的，蓁蓁和安迪好像也都不喜歡酸味的，所以我就不推薦自己喜歡的夏威夷可娜了，那個比較重口味。」
「珍珠豆？什麼叫珍珠豆？」關雎爾不明白。
「最好的藍山咖啡豆是NO.1 peaberry，也稱為珍珠豆，是海拔2100米的產品中精挑細選的小顆圓豆，精品中的精品。」安迪給出了她知道的答案「看來你的新公司在從事咖啡銷售上很專業。」安迪這麼說也是有根據，由於日本始終投資牙買加咖啡業，藍山咖啡大都為日本人所掌握，他們也獲得了藍山咖啡的優先購買權，所以藍山咖啡80~90%為日本人所購買，而世界其他地方只能獲得藍山的10%，因此不管價格高低，藍山咖啡總是供不應求，而邱瑩瑩的公司裡竟然會出現品質最好的藍山咖啡豆足見其在咖啡上的專業性。
被安迪讚譽，邱瑩瑩與有榮焉，連連點頭「對，那可是品質最好的；店裡的老員工說藍山咖啡的□□含量很低，還不到其它咖啡的一半，符合現代人的健康觀念。」
「那就藍山珍珠豆、慧蘭、山度士、摩吉安納、*摩卡。」明蓁點購了五種咖啡豆「後面四種都要5磅，藍山嘛，你先買一些回來，如果真的是珍珠豆，我想我的辦公室也可以放一些。」真正的藍山不管自己喝，還是用來招待客人都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肯定是真的。」邱瑩瑩就知道她若開口明蓁不會拒絕的，但還是為了自己成功推銷出了產品而高興。
「價格嘛，你說了算。」明蓁想了下「給我價格，我打在你帳戶裡；這樣也省去了零錢的麻煩，我們要充滿利用網路的便利。」
「是啊，是啊，網購多方便吧。」邱瑩瑩吃著好吃著，說的有口無心，但是下一秒她猛的轉頭看向明蓁。
明蓁微笑，給予了一個贊許的肯定。
邱瑩瑩直勾勾的看著明蓁，半晌說不出來話來，但是拿筷子的手改成了握拳，放到自己嘴邊。
「她，怎麼了？」安迪在邱瑩瑩對面所以對她的神情看的很清楚。
關雎爾也發現了「瑩瑩，你怎麼了？」
「我真是太聰明了！」邱瑩瑩大笑了出來，猛的站起身，竄離位子，跑到明蓁身邊抱住她「蓁蓁，謝謝；太謝謝你了！」放開明蓁就往樓梯跑。
其他三人都對她突然的莫名舉動不解。
「瑩瑩。」明蓁則依然吃著東西。
「啊？」邱瑩瑩被叫住，回頭。
「放下筷子。」明蓁頭也沒回。
邱瑩瑩這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拿著筷子，傻笑呵呵，走回來放下筷子就走。
「飯……」樊勝美也喊了。
邱瑩瑩跑上樓梯「不吃了。」
安迪看向明蓁「她怎麼了？」
「我創業時也一樣，想到解決問題的法子就不管不顧了。」明蓁也吃了自己創新的魚肉菜，不錯「難得她找到喜歡的職業，能幫就幫一把唄。」
安迪想起上次在餐廳裡「買咖啡豆？哦，對了，我們公司行政部門已經聯繫這家公司了，好像說不僅是咖啡豆，連咖啡機都會購買；說是茶水間的咖啡機也的確需要更換了，果然直接和老譚說更有用。」
樊勝美回頭「就算是做生意也不是現在吧。」週末唉。
「網店和銷售哪有什麼週末。」明蓁微笑「我的行政經理提過一句這家公司尚未有網店。」
「網店？」安迪不明白這和邱瑩瑩突然如此行為失控有什麼關係。
樊勝美不愧是老江湖「你的意思是讓瑩瑩為其公司產品開設網店？」
「瑩瑩有非常多網購經驗，而現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會有賣咖啡的公司沒有網店，太奇怪了吧。」明蓁挑了眉「雖然她公司經理人脈不錯，不過看起來與時俱進的觀念不強，那麼在這個網購成風的時候瑩瑩能夠填補其公司的這個空缺，對她一個新近員工是不是一個發展機會呢？別忘了，她離開前面的公司就是因為她可有可無。」
「沒錯。」安迪明白了「而如果她能在新公司成為業務骨幹，那麼就算以後有些事，公司方面也會衡量的。」
樊勝美也讀懂了明蓁不露聲色的用心「厲害，你人事經理一句話你就記住了。」
關雎爾用另只手推推眼鏡框。
「其實如果不是她說出我們各自喜歡咖啡的口味我也不打算說的。」明蓁放下筷子，給樊勝美盛湯「我告訴她想訂購幾種咖啡豆，她也沒有說出摩卡是花式咖啡的外行話，證明她是知道我要的是葉門摩卡產地的咖啡豆，小妮子這麼努力，能幫就幫點吧。」放到樊勝美面前。
安迪其實也體會到了這點：幫助別人是自己的意願，但怎麼幫才不會讓人覺得是尊卑般的施捨，讓人不受傷，這點她還需要學習。
作者有話要說：
*摩卡對你的第一印象也許就是巧克力與牛奶的花式咖啡，但生長在葉門摩卡產地的咖啡豆也叫摩卡
第62章 六十一
週一。
譚宗明走入安迪辦公室。
「唉，老譚，你怎麼總能掐著點來，不過今天中午我可不能奉陪了，Min早上給我們做了金槍魚飯團，一人四個，我就不出去吃了。」安迪手裡拿著鋼筆。
『譚先生，因為我的原因與疏忽讓明蓁受到無法想像到現在都無法癒合的心裡創傷，但這種錯誤只有一次。』譚宗明單手插在褲袋裡，看著神情愉快的安迪，腦子裡回想著明堯那低沉渾厚的聲音『任何能預估的危險和傷痛我都希望遠離明蓁身邊，家族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我的妹妹，所以愛屋及烏，我也衷心希望明蓁的朋友何立春小姐一生順遂、遠離苦痛。』
「嗯？」安迪見譚宗明一直不語，攤開手，看看自己：有失儀地方？
「這是禮物，道歉禮物。」譚宗明將車鑰匙放到了安迪面前「車子已經停在19號樓的車庫裡了。」這是最後的禮物「安迪，代我向明蓁小姐說聲『對不起』。」
安迪看了一眼鑰匙「那輛Landrover？」抬頭再看譚宗明「其實不必如此……好吧，我替你給她，但是收不收可不保證。」
「多謝。」譚宗明抿唇笑起「既然你有飯團了，那我自己覓食了；回見。」抬手打個招呼。
「老譚。」安迪起身，叫住了他「其實我也想和你談談。」不知為何她和譚宗明這麼多年朋友，從沒見過他這樣低落過，雖然他笑著，但眼睛裡還是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低落；這種時候她並不想安慰什麼，因為前因後果她不知，隨便安慰反而說錯話。
「有事？」譚宗明本想離開的，已經轉過身的停住，再度回轉「收購案？還是上次那個項目。」
「都不是，坐。」安迪請他坐下。
譚宗明想了一下，走回辦公桌前，落座。
安迪也重新坐下「其實昨天Min帶我去了紅星基金會，嗯，怎麼說呢，我旁聽了基金會的這一個季度運作的全部彙報，當然我在國外對於這類慈善基金會也接觸的不多，所以無法比較；但是通過昨天的旁聽，不得不說這個基金會的運作還是比較正規的，不管從基金會的平日運作到每筆資金的立項、審核、投入、兩位工作人員共同負責的資金操作都讓我有比較好的印象；我個人認為明蓁始終要保持紅星的獨立性和這個基金會有著不小的關係，明蓁和紅星集團每年都會從各自股份盈利和利潤裡提取一定的比例投入這個基金會，而這方面晟煊是相當缺乏的，所以我認為她強烈抵制收購案也是覺得我們無法延續紅星這一傳統。」
「對於這個基金會我當然有所耳聞，國內有大小天災，他們都會有所參與；就算本身無法提供相應的幫助，但也會向能提供幫助的機構投入資金。」但紅星基金會似乎沒有捐贈過大筆現金，一般都是物件的捐贈，所以也曾有些質疑聲，但是知曉一些內部事情的人都明白這樣的捐贈反而是最切實際的；特別是在救助有特殊情況孤兒的行動中，他們幾乎是國內唯一專業的慈善力量；在救助抗戰老兵的幫扶中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南方七個城市裡都有紅星為老無所依的孤寡老兵建立的專業且免費的養老機構，他們在這方面也是投入巨大，做了很多工作；並為一些非政府的公益組織提供資金「國內類似于紅星這樣基金信託性的慈善類基金會也有，有機會我會瞭解這個基金會。」
「紅星真的不錯，我覺得這個基金會的人員都很專業。」這個接觸一些資料，安迪就能做出判斷「我認為想要說服Min可以從這方面入內，所以我答應了最近休息時隨她前往紅星一個休養機構，先和你說一聲。」
「準備何時去？去幾天？」譚宗明對自己說他關係的只是安迪而已。
「兩天，就在近郊。」安迪也不隱瞞「不過我們打算住一晚，昨天我也見到了那個機構的楊院長，人很好，所以不用為我擔心。」
「我覺得你真是有些變了。」譚宗明不掩飾自己對她改變的讚賞。
安迪也不由讚歎點頭「是啊，我恐懼接觸人，一直覺得自己很特殊很不同，甚至怨懟這個世界；可是昨天我聽著那些人的彙報，做的真的很仔細，每一個資料，從頭到尾，一絲不苟，真的，比公司很多人做的方案都讓我舒服；後來我觀察到明蓁和他們的神情，我想他們的認真是因為明蓁的嚴苛，讓我突然頓悟到原來對數字敏感也可以這樣有用，以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失去力量的人們，哪怕這些人有殘缺有不同，可是有一群人這麼認真的在為他們做事，受到幫助的人也許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背後還有這樣的一群人，為了素不相識的他們付出，努力。」她說到後面很感動「老譚，我真的很想成為其中的一員，不再自艾自憐，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事；霸道總裁，沒錯，在基金會開會的時候Min就是最嚴苛的霸道總裁，她不允許會議上出現任何一絲的敷衍，可她這樣的霸道，讓我震撼。」全程沒有一點笑容，嚴肅、嚴厲、嚴苛，完全不像她。
譚宗明瞧著安迪不能抑制的略有些小興奮的情緒。
「她是我的光明。」安迪給出她對明蓁的評價「好像能照亮我自己都看不到的內心，一開始我覺得她太精明了，精明都有些可怕，可現在我發現她的精明有好多層，每一層都不一樣；我接觸國內商圈和紅星收購案越多就越發現她太狡猾了，甚至帶著那麼一點小惡毒。」
「黑暗與光明並存。」這也是譚宗明對她的感覺「我行我素，不被外人左右。」
「YES!」安迪不能再贊同了「所以如果可以我真想能夠說服她，老譚，要說服她不容易，但是如果我們能用實際行動讓她明白紅星被收購之後，不管從企業或者基金會來說都會有更好更大的發展，而不是用晟煊的龐大拖累、乃至毀掉她的心血；我想這點才是她最不想看見也無法容忍的事。」
「如果能說服她，收購案簡單很多，因為她在紅星中的話語權依然很重。」譚宗明從內部得到了消息「沈熙非常仰仗她，紅星很多老員工也依然將她視為主心骨。」
安迪可以想到「那麼我們是否可以就這基金會的後續發展做出一份五年的計畫，我想她如果能看到這個計畫書也會對我們增加信任。」
譚宗明也認為這個想法很好「不錯，我也會努力說服董事會對紅星基金會的發展做出一個官方的承諾；讓她看到我們的誠意。」
「對。」安迪順著這個想法「而且還能提高我們晟煊在社會上的聲譽，營造我們是負責任企業的公眾形象，這也能為公司帶來一筆額外的無形資產，一舉兩得。」
「說著說著又是工作。」譚宗明失笑。
安迪也發現了「不知為何，我頭一次感覺到壓力；得再努力點，每次看到她認真的做事，我都對自己說一遍『安迪，再努力一點，因為有位天之驕女還是如此認真努力，不管對什麼事』。」
「明家四代在美國闖蕩不易。」老譚很清楚，在西方反華的那些人是用何種態度對待他們的，哪怕現在也是如此，用一種『你們不過是暴發戶』的鄙視高傲姿態；真的很難想像明家第一代開創人是如何在當時那種環境裡牢牢紮根在美國的，在美國待久了若有足夠的政治敏感度是可以感覺出能控制政府做出決策的影子政府的存在，而那個黑影般的存在本身對華人都帶著深深的敵意；這樣明家都能生存下來，足見他們自血液裡都帶著的堅韌不拔「就算有認真努力都未必能做到他們家這般。」譚宗明對明家是充滿敬意的，真的太不容易了「認真、努力真是最基本的。」
安迪對於這個也無比認同，她自己就有很深的感覺，華人做到華爾街高管的不少，但是想要再進一步真的很難了，中層或者中高層通過自身努力完全沒問題，但是美國頂端的上流社會，真未必能融入，去參加一兩次晚會可不能算是進入了那個階層，也不是你開一兩次生日之類的宴會來了多少上流社會的人就代表你融入其中；必須要在利益之前看有多少人在權衡利弊之後，在個人利益都受損但能獲得下次與你平分利益機會時選擇支持你「所以M’C沒有加入收購戰局是值得慶倖的，Min足夠專業理智。」
「她太理智了。」譚宗明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句話「理智的讓人無法拒絕又必須拒絕，紅星有這樣的股東預示著如果我們不能說服這樣理智的人，將會有一場勝負難料的惡仗。」
「所以我會很認真的做好這份『紅晟基金會』未來五年發展計畫書。」安迪給自己找了難題「交給我，可以嗎？」
「紅晟？聽起來不錯。」譚宗明抬手一展「除了你還有別人能做出讓她挑剔不出問題的計畫書嗎？我說了我們要讓她看見我們最大的誠意，所以有任何難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安迪當然不會推辭。
譚宗明被算計的指指她。
安迪聳肩，笑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譚宗明起身「她的精明你可以借鑒，小惡毒就不必了。」一份足矣，多了他自認承受不起。
安迪拿起車鑰匙，晃了一下「我代她謝了。」笑了。
「嘴上說的好聽，也不說請我吃個飯團。」譚宗明下午也有事。
安迪搖頭「不行，這是明蓁為我做的，不能分享給你。」安迪從未有過帶飯的經歷，今天明蓁給樊勝美她們帶午餐時她心裡其實有些小期待的，她以為自己已經不需要那種來自家人的親昵和關懷了，卻原來渴望依然潛藏心底，所以當這份渴望被輕易滿足的時候，那種不真實感太過強烈，也異常珍惜，珍惜到吝嗇的無法和別人分享。
譚宗明玩笑調侃「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如此吝嗇的。」
「現在知道也已經晚了。」安迪佯裝理直氣壯，隨即又笑開「對了，正好你來，辛蒂，把那份新的合作預案交給譚總。」她剛剛交給自己的秘書。
辛蒂的辦公桌就在安迪的外面，且沒有門擋，聽的很清楚；拿著預案走了過來。
譚宗明拿過黑色資料夾。
「這個不急，你有空看。」安迪微笑。
第63章 六十二
M’C大樓，首席辦公室。
「……謝謝蓁蓁，真的謝謝你。」邱瑩瑩完全是喜出望外「我完全沒想到你會……」說到後面完全是有些泣聲了。
「我這裡可是很忙的，如果你要如此表達感謝，回去見到我再喜極而泣如何？」明蓁帶著耳機「不過也不要急著感謝，以後咖啡豆的提供你要把好關，我的員工口味各自不同，可是都很挑剔；公司福利的品質下降會直接影響員工的工作態度，這點上你要是有差錯，抱歉，我不會徇私的；品質不好我就換掉你們。」
「當然了，我怎麼可能提供不好的咖啡給M’C呢。」邱瑩瑩收了剛才的激動情緒「蓁蓁，你放心，我們公司已經和你們簽訂了一年期的銷售合同，我一定會按照合同裡條約履行呢。」還有三十台全自動咖啡機的訂單，她一下子成為店裡銷售量第一的員工「還有，我也給安迪打電話謝謝她了。」
「晟煊的訂單也到了？」明蓁一邊電話，一邊閱讀著檔，然後簽字。
「嗯！」邱瑩瑩在電話那頭紅了眼眶「蓁蓁，安迪對我說了，是你和她的老闆說的，所以晟煊才會選擇我們公司，選擇和我簽訂銷售訂單。」她的頂頭上司，那個眼高於頂的店長現在都無法對她橫加挑剔了。
「這可糟糕了，下個月你的銷售量肯定不可能超過這個月的；你們經理會不會臉色不好啊。」明蓁玩笑，也明白她的經理若是明白人就不會在意這個，他該考慮的是邱瑩瑩和晟煊、M’C的關係，還有其背後潛在更多的企業用戶。
「才不會呢，我們經理人可好了。」邱瑩瑩為他辯護「蓁蓁，那我不打擾你了，不過我發了一個網址給你，你有空給我看看哦，覺得還有不好就跟我說，我不和你說了，你上班吧；拜拜。」
明蓁聽她先掛掉了電話：很高興她做的挺好的，至於她以後在這行裡是否能有發展，自己是否要指點一二，等以後看情況再定；還沒拿下了藍牙，郵件提示有新郵件進來，點開，電話又響起。
「沈叔。」
「東西發你郵箱了，看見了？」沈熙在電話那頭「看來譚宗明是相信了那份東西，晟煊的前期收購計畫完全是按照那份資料展開的。」
明蓁仔細查看了這份郵件，好半晌沒說話。
「怎麼了？」沈熙聽她好久不說話「有問題。」
「不是，在看東西呢。」明蓁將這份郵件移出郵箱「沈叔，等我看完再給您電話。」
沈熙也爽快「好，那不耽誤你了。」
明蓁掛掉電話，秘書安妮走了進來「這是您要的五年來馬來西亞公司的資料。」將一份優盤放到她桌上，文件太大，怕郵箱有出差錯；身後還有位元男士搬來了不少書面資料「您指定需要列印的部分就放在這裡了。」
「嗯。」明蓁將簽好字的幾分檔遞過去「昨天開會的時候程醫生怎麼沒來？」
「她住院了。」安妮也是基金會的志願者，負責一部分行政工作「胃病，醫生的職業病；所以，我在下面食堂訂購了金槍魚沙拉，等會兒您多少吃點。」
明蓁看了時間：13點了「我都忘記了，今天自己做了金槍魚飯團，沙拉改全素的。」
「好，我現在就讓他們送上來。」安妮撥通了她桌上的內線電話：M’C公司有著附近公司圈都聞名的最好食堂，而且完全免費；中餐、西餐各種餐點都由兩位曾任職國內五星級酒店的主廚帶領的廚師團隊烹飪，還有兩位甜點師輪值上班，一天十六個小時皆能提供餐食。
「嚴重嗎？」明蓁看著後面的一份需要她簽字的檔「我是說程醫生……」
「已經開好刀了，我想週四下班後去醫院看望。」都是老熟人了。
「中午吧，我們一起。」明蓁也決定去看她，拿著鋼筆簽下自己的名字：開刀？不是吧，這麼嚴重，那得去看了。
「前兩天晟煊的PC類產品正式向我方提出代加工一部分高精產品零件的意向書，這件事傑尼希望您有空聽取一下他的彙報。」安妮是很盡職的秘書「他似乎認為有意接受這個項目。」
「晟煊PC類產品單一，創新度完全不夠。」明蓁第一反應「但不能否認它的市場佔有率還是很高的。」
「是，而且以前都是由國內某品牌代加工這部分零件，但這幾年那方借由原材料等因素的藉口增加了每個產品8.17%的加工費用，加上晟煊PC產品的銷售模式都未有大的變化，不過兩年左右就致使這個品牌大而不實，猶如雞肋。」安妮也對這點很清楚「其實那個晶片我們一直都能做，而且在價格上是有優勢的，之所以沒有選擇我方……」
「之所以沒有選擇我們，是因為我方工廠搬遷的傳聞始終都在，若真與我們簽訂合作協定，一旦我們真的搬離，立足於國內的晟煊說不定就會牽扯到很多不必要的問題。」這不是晟煊決策層想看到的；在不想得罪現在的合作方，但又很想尋找新的合作夥伴時，自己敲定工廠不搬遷一事是一劑強心針，讓安迪做出了選擇了「好的，得空就聽一下他的預估方案，著重兩點，第一是若與晟煊合作，我方的利弊將如何平衡；第二，若不與他們合作，會給我方帶來如何的影響；他要說服我同意這個合作案需要拿出讓公司真正得利的方案來。」
「我會轉告他的。」安妮微笑「那週三中午，我們一起；我去看看沙拉來了沒有，需要何種飲品？」
「水。」
明蓁抬手將U盤插/入USB口，讀取裡面的資料：這個時候讓自己忙些真的沒什麼不好，至於那份郵件她可以留當為家庭作業。
……
明蓁開車回到B2車庫的時候已經快要九點了，下車，鎖了車……那輛槍版黑色路虎實在太扎眼了，還停在那個地方，也是，沒有鑰匙她就是想送回去也不行啊。
轉頭看看四周，確定並沒有其他人，明蓁走到了那輛車邊，她是真的很喜歡這輛車，除了它的各種做工精良，馬力強大之外，還有這車給自己帶來濃厚的安全感，透過車窗玻璃看著駕駛室……他們曾經坐在過這輛車內，距離不足半米……但僅此一次，不會再有了。
「Min！」
明蓁嚇了一跳，手裡的包都差點掉落在地。
安迪走了過來「Min，你在看幹什麼？」
「沒有啊。」明蓁握緊了拎包帶「就是不知道這車是誰的，這槍版路虎在國內很少見。」轉過頭，看見安迪拿著車鑰匙「要出去？」
「不是，我上樓才發現我有份檔落在車裡了。」安迪走向自己的保時捷，打開車門拿了東西後又鎖了車。
明蓁從路虎邊走離，和安迪一起走向電梯，並上了電梯。
「你剛才說不知道車是誰的？」安迪和她並肩。
明蓁從安迪口吻裡聽出幾分戲謔「是啊，不知道。」
「我知道。」安迪不看她「想不想知道車是誰的？」
「你問你老闆又借了一輛車？」明蓁假意揣測。
安迪突然轉頭看向她，目光炯炯。
明蓁回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無異樣「嗯？」
「車是你的！」安迪微笑「老譚送你的賠罪禮物，我想應該是為了你如此快速、乾淨的將網上不利消息清除乾淨的事，也是為了他那裡的原因讓你的聲譽無辜被抹黑的歉意……」
「我，不需要。」明蓁搶了半句。
安迪看著她「車鑰匙呢我待會兒拿給你，你不想要就自己還給老譚；那輛車一定很貴，我可不負擔；Min，他一定是給過你，可你拒絕了對不對？不然以老譚的脾氣他是不可能通過我來做這件事的。」
「你很瞭解他？」明蓁似笑非笑的面前再度上線「我還以為除了小松鼠，你對誰都不關心。」
「小松鼠？」安迪蹙了眉頭「啊，奇點說的嗎？他還找你當軍師？」
「嗯。」明蓁赫然發現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但依然保持冷靜「他認定你對他有好感，可是你卻害怕那只是一瞬間的誤會或者是衝動，他挺受傷的……」那個人也會因為自己的拒絕而受傷嗎？「如果可以，就算是不平等條約我很想騙他簽下來，我希望他能承受可能因為我而給他帶來的危險。」閉下來眼「但是理智告訴我，不可以！」
「其實看雜書的時候裡面說愛情就是邏輯混亂的過日子。」安迪聽她這麼說也感概起來「我們都太依靠自己的邏輯和理智了。」
「在說『不』的大腦指揮著想要逆反的身體。」明蓁還記得自己當時每走離他一步的艱難「安迪，其實真的很難，不管是邏輯混亂還是喪失理智，我當時就想奔回去抱住他，告訴他你喜歡別人沒關係我來喜歡你就好了，但是真的，不可以！」不可以，那個人能把另一個安迪的死亡照片發到自己幾個郵箱中的一個就代表他還在找自己；想當初自己無心的害死了一個不喜歡的男孩就已經差點承受不住，如果這次那個混蛋知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可想而知他會有多危險「說到底人都多少有些利己主義，說什麼不希望對方受到傷害，其實在拒絕的過程中傷害就已經在了，拒絕，也會找各種理由讓自己好過一些。」
「暗戀不順利嗎？」雖然明蓁口吻依然，但安迪還是有所察覺。
明蓁搖頭「暗戀哪會有什麼不順利？」
「所以，不是暗戀，對方表白了？」安迪也是很聰明的「可是你和我一樣，拒絕了。」
「車鑰匙你不要給我，我不會要的。」明蓁沒正面回答「那輛車價值不菲，定製版的價格可能在600-800萬，不想負擔就把鑰匙還給他；不然你一年可能就白做了。」
電梯到達22樓，門口了。
安迪走下電梯，轉頭「你和老譚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能啊，安迪自己就停住了這個問題。
電梯門關起，上行。
第64章 六十三
安迪歎口氣，回到自己房間，長木桌上路虎鑰匙還放著：明蓁是最不可能和老譚有什麼牽扯的，在自己的記憶裡他們之間簡直沒有和平共處的時候，明蓁始終對他帶有隱隱的敵意，老譚似乎還在自己網友見面之後罕見的發了火，可見兩人都對彼此有些芥蒂。車嘛，肯定是老譚道歉的禮物，之所以選擇挺貴的車也是因為送給這位明大小姐的禮物不能太過簡單。
該怎麼辦？
鑰匙該給誰？
明蓁明確不要。
而以自己對老譚的瞭解，他送出去的東西大多也是不會收回的。
安迪想起自己看見她似乎拿車的喜愛表情，其實自己早在她下車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只是突然發現手機有消息才沒有立刻出聲，自己將她那小心翼翼繞著車子走了一圈愉悅的表情都看了滿眼，還有她那麼高興透過車窗往裡面看的模樣。
不想要是因為不接受老譚的道歉？
還是有別的原因？
安迪微微眯起眼：明蓁其實有些奇怪，不管對誰都笑眯眯的她為何見到老譚就渾身長刺？就好像一隻溫順的貓兒看見特定的人就炸毛了一下。
小松鼠？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老譚和魏渭，真的是奇點告訴她的嗎？不太像啊，就算三個是好朋友，但有關自己這麼隱秘的事奇點真的會告訴明蓁嗎？更何況他說出此事又是為什麼呢？當時自己告訴他的時候他都不介意的，為什麼反而告訴了明蓁呢？
安迪咬了下嘴唇：不對，這不符合邏輯的，奇點在追求自己，就算他讓Min給自己當軍師當間諜，也應該不會把自己所說的每件事都告訴她。如果不是奇點，那麼又會是誰？Min是如何知道松鼠故事的？
……
翌日。
飯桌上，今天明蓁做了義大利面當早餐，還有烤雞翅。
「怎麼大早就這麼重口？」樊勝美還是很優雅的吃著，可是邱瑩瑩吃著滿嘴都是紅色的醬汁了。
明蓁做了紅燴牛肉義大利面，一大早上吃是有些重口，故烤制了都是素料的薄披薩「偶爾想吃點重口的。」
安迪喝了一口蘇打水「鑰匙呢，我放這裡了。」將車鑰匙放到明蓁手邊「這裡有監控，大家也都看見了，我也好交代。」又拿了一塊非常薄的素披薩吃了起來。
明蓁掃了強迫自己接受的安迪一眼。
「什麼車？」樊勝美看見了明蓁手邊的車鑰匙，上面的標誌好像是，伸手拿到手上「路虎？是不是車庫裡那輛黑色的路虎啊？我昨兒還碰到黎鴻輝，他說那輛車可不是普通款啊，是什麼槍版定制啊。」
「是啊，雖然是路虎，可卻是因英國一家製造槍械的公司生產的，每年產量不足100台。」安迪咬著薄冰餅「那輛車大約是600-800萬，是老譚送Min的道歉禮物。」
「咳咳。」關雎爾和邱瑩瑩都噎住了「多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八百萬又如何。」樊勝美故作鎮定「蓁蓁腕上的鐲子都上八位數了，一輛七位數的車她也不是開不起；黎鴻輝那輛千萬跑車，蓁蓁說買就買了。」
「反正啊，車在樓下，鑰匙在樊小妹手裡，我任務完成了。」安迪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從明蓁這裡下手「你要是不想開就給樊小妹開，她上下班沒車挺不方便的。」
「好啊，好啊，她不要，我要！」樊勝美樂意接手「耗油大也無所謂。」哇嗚，800萬的豪車啊。
明蓁下一個動作讓所有人都震住了，安迪本想說話的也停住了——她從樊勝美手裡硬生生把車鑰匙奪了過來，然後緊握到了手中「安迪，借你手機用一下。」
安迪不解「手機？」不過還是把自己手機點開後交給你了。
明蓁撥通了一個號碼，等對方接通後「我是明蓁，車子我收下了，我秘書會把辦理車輛過戶手續的人員姓名、手機號碼和身份證號傳到你辦公室，請吩咐辦理一下。」完全是不帶感情的機械口吻「還有，謝謝你的道歉禮物。」不等對方回答就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還給安迪。
「連我都不太敢這麼對老譚說話。」安迪捂眼，隨即長籲一聲「我說Min，你對老譚為什麼這麼多的敵意？我不相信就只因為他要收購紅星，所以你就這麼不喜歡他。」
明蓁起身，將自己的食盤拿起，倒去了裡面殘食，放入水槽。
「就是，人家送你八百萬的車，你卻更像他還欠你三千萬沒還似的。」邱瑩瑩吃光了義大利面，那紙巾擦嘴「蓁蓁，上次我看那個譚總挺好的要，長的好，人也和氣，一點沒架子。」
樊勝美看向她「也就是你有這個資本對人家這麼說話，不過，挺奇怪的，你對我們都和藹可親的，怎麼對上海灘的大老闆就這樣？」手撐頭，探究「譚總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
「一個連自己女人都管不好的男人我需要給好臉色嗎？」明蓁走過樊勝美身後，走向樓梯「那件損害我名譽的網路事件，難道我不該表示氣憤？我是有能力處理此事，但不代表我沒有受傷害，美美，我很強，我家族很厲害，可是並不代表我要承擔下潑向我的所有污水；為了給譚宗明一個面子，我沒有深究此事，不能讓罪魁禍首因此付出代價，我是『不該』還是『不能』生氣？」
樊勝美明白了「好吧，你無法向罪魁禍首生氣，就只能向譚宗明生氣了，對！你完全有資格生氣，就算做為普通人都有這個資格，是我的錯！」攤手認錯。
明蓁抬腳上樓。
樊勝美確定她上樓了「安迪，有件事你知道嗎？」
「什麼？」問的這麼沒頭沒腦的。
「上週五她的相親對象，你知道是誰嗎？」樊勝美彎起嘴角。
安迪有什麼就說什麼「我怎麼知道。」
「那輛路虎現在的主人！」樊勝美沒有賣關子「你的老闆，譚宗明！」
「什麼？！」邱瑩瑩一下子跳起「樊姐，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到的啊。」樊勝美憋了好幾天終於說了出來「王柏川送我回來，我看見了一輛超級拉風的路虎，因為明蓁喜歡SUV嘛，我多多少少也有些影響，所以就多注意了兩眼；開車的絕對就是你老闆，副駕駛位就是蓁蓁。」
「然後呢？然後呢？」邱瑩瑩立刻靠近樊勝美「樊姐快說啊，別賣關子。」
「我就告別我同學，跟蹤去車庫了。」樊勝美不介意告訴她們。
「你跟蹤他們？」安迪簡直不能相信「樊小妹，這是犯法的。」
「我是為了明蓁的安全，你老闆怎麼說都是個男人吧？」樊勝美有自己的一套理由。
「安迪你別打岔啊。」邱瑩瑩八卦精神又現「樊姐，你看到什麼了？快說，快說。」
「我什麼都沒看到。」樊勝美那時候就恨自己幹嘛穿那麼高跟的鞋「不過我看到譚宗明垂頭喪氣的從一樓走出大樓，看起來絕對是被狠狠拒絕了。」
「唉。」關雎爾雖有心不參與八卦，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蓁蓁暗戀的人到底是誰啊？竟然讓她連譚總都拒絕了。」譚總唉，絕對顏值超高的霸道總裁一枚，有錢有樣，什麼都有，蓁蓁居然不要！
安迪鬆口氣，這樊勝美也太過了，竟然跟蹤……不過老譚和Min竟然誰都透露一絲口風，他們，相親？！不能吧。
「不過也許在蓁蓁心裡自己喜歡的人才是最好的。」關雎爾自問自答的說出自己看法「更何況蓁蓁也不是看中譚總錢財的人。」
「也就是這大小姐能任性。」樊勝美有妒又羨「不過，安迪，你老闆幹嘛要相親啊，他身邊不是美女無數嗎？難怪蓁蓁要生氣了，你老闆是不是存心去笑話她的。」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不會的，老譚不是那種人。」安迪聽樊勝美這麼說，雖然嘴裡回答是偏袒老友的，但也免不得蹙眉：樊勝美沒說錯，網上出了那種事，老譚還和Min相親，Min會生氣也在所難免了。
樊勝美起身，拿起自己的食盤走過去放入水槽「你看吧你自己回答的都沒底氣了，我說兩個小的，特別是小蚯蚓，最近不要惹蓁蓁生氣哦，都乖點。」
「可是老譚這麼做沒有道理啊。」安迪想不透「我們甚至還需要和M’C合作，老譚應該考慮過的，他幹嘛要這麼做？」完全沒道理，不符合邏輯。
樊勝美也走向樓梯「這有錢人的想法要是人人都能猜透，我們也就是有錢人了；安迪，你最好委婉的告訴你老闆一下，這種事只此一次比較好；以我對蓁蓁的瞭解，她真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網路事件也是一個證明，就是你也未必有能力做到一夜清除所有帖子吧，可是她卻可以；安迪，如果你老闆和蓁蓁真鬥起來，必然死傷無數，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可怕。
安迪緊蹙黛眉：不會吧！
第65章 六十四
幾個小時後。
譚宗明站在自己辦公室看著那棟大樓，抿唇笑起：收下就好，本來也就為她找來的車，自己也很高興看見她那非常喜歡的樣子，收下它，他希望她收下這份禮物；他對自己說這是最初和最後的禮物，但事實……莫名的奇怪執念其實還在堅持，他希望從車開始，然後一件件在她身邊充斥著來自他選擇贈送的物什。
「咚咚。」有人敲打了一下玻璃。
譚宗明回頭，是安迪。
譚宗明的辦公室和安迪的辦公室格局差不多，不過還要大些。
安迪走了進去「老譚，你有時間嗎？我有些事想和你溝通一下。」顯得有些為難。
「好啊，難得你來找我，坐。」他讓她坐去旁邊的沙發。
安迪走到沙發處，坐下。
譚宗明拿了水放到她面前「什麼事？是關於晶片加工一事？我覺得你的預案做的很好，我們的確也是需要尋找另一家了。」
「明蓁很生氣，她早上的態度好像是在發火。」安迪對老譚是有什麼說什麼的「然後樊小妹告訴我們其他人，週五的時候她看見你送明蓁回家，斷定週五和Min相親的人是你。」
譚宗明沒說話。
安迪顯得有些尷尬「老譚，我知道我沒有立場來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是做為你和明蓁的朋友我希望這不會影響你們各自的判斷；我很清楚你在上海乃至國內商界的力量，而緋聞一事也讓我看見了明蓁能調動的力量之大，如果你們兩個，不和。」她斟酌了一下用詞「真的將會死傷無數。」
「她說了什麼嗎？」譚宗明反問安迪「只是生氣？」
「也是我不好，在早上利用樊小妹激將的讓她收下車鑰匙，從而讓那幾個小的說了一些話。」安迪為自己的魯莽自責，將早餐時候的情景大致告訴了老譚「……樊小妹因為看見你們了嘛，所以就故意戲謔你們的關係，沒想到她就非常生氣，沒吃完早餐就上樓了。」
欲蓋彌彰。譚宗明反而笑了：如果她在安迪這些人表現出無所謂或許她真的想放下了，但她的生氣卻恰恰是在乎的表現，只是為什麼她那麼害怕別人知道她喜歡自己呢？就連在安迪、她的室友們面前都不能顯露半分？前些日子托美國的朋友查事，雖然現在自己打算放棄了，卻沒有讓他們停止。她的反應真的是有些奇怪。
「老譚？老譚。」安迪叫了他好幾聲才讓他回神。
「嗯？」譚宗明回神「不好意思，我想到一些其他事；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安迪也不清楚該怎麼說才不傷人「嗯，你是我的老朋友，一直照顧關心我，還替我找弟弟，我真的很感謝你。」
譚宗明等待她後面的話。
「不過Min也是在很多時候給我無數努力和寬慰的人，我希望你們都不要受到傷害，我希望你們都能幸福。」安迪試著說「老譚，明蓁是很寬仁，然後，這圈子雖然不大，不過也是挺大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懂我的意思嗎？」
譚宗明知道安迪想說的是如果他們真的不和，可以的話就避免見面，就算見面也各自點頭即可，不然她夾在中間也很為難「你就是來專程找我說這個的嗎？」
「這不是小問題，老譚，那個晶片能做到我們需要產量同時品質有所保證的人家不多，M’C的價格也在這三四家裡是最有優勢的，且不光是價值的優勢，M’C的信譽度全球都是肯定的。」安迪也從商業的角度來說「就算我相信明蓁是職業的，公私分明，可是人的心總是有所偏頗的，這次重新選擇晶片製造廠家對晟煊PC類發展至關重要，難道你想放出風聲逼迫現在的廠家重新考慮？不會的，我不是沒考慮過利用M’C來讓現有的合作商調整價格和品質，但好幾位預估員都做出了同樣的評估，我認為選擇M’C才是上策。」
「安迪，既然你相信明蓁能夠做到公私分明那麼我也就相信她一定能做到。」譚宗明微笑著「從多方事情來看我也認為私事方面是不會影響她做出正確判斷的，至於我和明蓁之間，嗯，我只能說我尊重她的決定；既然她選擇不告訴你，是不想你為難。」
安迪打開水，喝了一口「其實她沒說我想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不想自己為難「既然沒事當然是最好的，你們兩個都是我很珍貴的朋友，我誰都不想失去。」
「當然，你肯定不會失去。」譚宗明笑眯了眼「輕易失去的都不是真正的朋友。」而為何另一股『從未得就已經失去』的落寞久久揮之不去，他不是很喜歡這種體驗，一點都不喜。
……
週三下班後，明蓁接了關關回家。
開到社區裡才發現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
明蓁在人群裡看見了黎宏鴻，將車暫停到一邊，搖下車窗「哥。」
黎宏鴻走了過來「下班了？」
「這？」關關看到很多人還在圍觀，然後又是警/車和救護車的「黎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多大的事，16號樓的租戶和業主發問題，17層的租戶下水道堵了，致使16層一對老夫婦家裡一直漏水，老夫婦就找物業一起去看，17層的租戶是來上海發展的小夫妻，態度有點問題，把老夫婦氣著了，結果人家兒子來理論鬧成了這樣。」黎宏鴻也頗為無奈「都是幾句話的事，非鬧到動手，結果好嘛……沒別的事。」他最後一句是對明蓁說的，她那眼神充滿戒備和擔憂。
明蓁又看了一眼救護車，開車去車庫。
關關歎口氣「其實這事吧，看起來是租戶的問題，但若不是物業對租戶有偏見，應該不會發展成這樣的。」她自己也是外地來滬的，免不得想說一句「我們樓的物業對我們態度都很好的，可是我也發現社區裡其他樓的那個物業公司就區別對待；上次我去找2號樓的一個大學同學，那個樓下的物業態度就很差，說她是租戶所以不方便呼叫，也不讓我上樓，說是有什麼自己打電話讓我同學下來；而且我同學說她們那套房間四個人住不包括物業費都要八千多，她還要日常開銷，算下來一個月都存不到什麼錢。」
明蓁轉入車庫，往自己的車位停靠去「個人自有個人福；你給美美打個電話，我今天晚上做龍蝦，問要不要給她留點，她剛才說不回來吃飯。」
「哦，好。」關關拿出手機，撥出電話：其它大樓她不清楚，但是在19號樓車庫裡信號都是很強的。
明蓁停好車。
關關下車「蓁蓁，樊姐說，讓我們等她一個小時，她一定回來吃飯。」
「她最近還和那位同學經常出去？」明蓁也下了車，鎖車。
關關推推眼鏡「是啊，瑩瑩都說過幾個月她要是說出要結婚的話也不奇怪。」
「你覺得美美會閃婚嗎？」明蓁將要是放入包裡。
關關快走兩步「蓁蓁，你會閃婚嗎？」
明蓁轉頭「我？我可能不婚。」
關關欲言又止，和明蓁一起走入電梯。
電梯上行。
關關看了她好幾眼。
「想說什麼？」明蓁似乎沒看她，但對關雎爾的偷瞥行為早已發現「想問的不能問，憋的挺難受的吧。」
「蓁蓁，我……」關關不知該如何說才比較委婉「早上的事你真的生氣了嗎？」
明蓁轉眸。
關關避開了她的目光「你週五相親的事，其實你回來的時候被樊姐看到了。」
「她看到什麼了？」明蓁故作輕鬆的問。
關關聽她事不關己的無所謂態度「她就是看到有人開路虎送你回來，然後看見那人從一樓離開，有些垂頭喪氣的，說你肯定把對方拒絕了。」
明蓁摸了一下眼「然後安迪也知道了？」
「嗯。」關關輕輕應著「蓁蓁，其實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不過我想哦對方也肯定沒料到相親的物件是你，他那種大忙人肯定也是被迫的，而且他知道看見是你又知道你是安迪的朋友說不定也是哭笑不得，你就不要生氣了，肯定是誤會！」
「今天呢做個芝士上湯焗龍蝦，龍蝦刺身、素菜嘛白灼芥藍，還是做個全素沙拉？主食就龍蝦籽炒飯。」明蓁岔開了話題「就是不知道今兒我這刀工發揮的如何，其實刺身的刀法是相當重要的，直接影響食材入嘴後的品質。」
關關聽她岔開了話題「蓁蓁，你為什麼不對喜歡的人表白呢？也許會成功啊。」她以為明蓁不會回答。
明蓁卻回答了「雎爾，你不是很喜歡王菲的歌嘛，記得她好像有句這樣歌詞『越在乎的人，越小心安撫，反而連一個吻都留不住』。」
「哦，好像有。」關雎爾有段時間經常在客廳裡用那套南非的頂級音響放一些王菲的歌，嗯，關關這才醒悟，這就是答案：她明白了，不會再問了。
「對了，如果你在我們大樓附近遇見美美那個同學別多話，同時也告訴一下瑩瑩，就當美美是1902的住戶。」蓁蓁想起一件事。
關雎爾想了一下「為什麼？」
「就這麼說吧。」明蓁看到電梯到了22樓「小曲和安迪那裡我來說，瑩瑩那裡你一定叮囑了。」
關雎爾下電梯「哦，好吧。」不管為了什麼，總之蓁蓁不會害她們的。
明蓁先回23樓換衣服，然後去做菜。
悠于 2017-7-8 13:39
第66章 六十五
樊勝美在超市里發現自己下意識的在為王柏川省錢算帳，心慌意亂，關雎爾這時打來電話正好讓她有藉口回去。
王柏川無法只得送樊勝美回家，歡樂頌社區門口。
樊勝美自己下了車「拜拜。」淡淡。
「小，小美我。」王柏川有幾分著急。
樊勝美回身，正視他。
「沒什麼，謝謝你陪我。」王柏川看著樊勝美硬生生把話咽下去了。
「不客氣。」樊勝美倒大大方方。
這時安迪走了過來「嗨。」
「安迪。」樊勝美轉身。
「你好。」安迪和王柏川打了個招呼「明蓁家人送來了龍蝦，她做了刺身，家裡的芥末卻沒了，我只能去附近超市買，還好附近超市有這個進口的。」
「她就是挑剔。」樊勝美是知道明蓁的「我們一起上去吧。」
安迪見她並不想多說什麼，看看王柏川「好。」
走回19樓，站在電梯前。
「樊小妹，你別怪我多事，我也諮詢過，在國內男人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其實租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安迪見樊勝美對王柏川如此冷淡，免不得說「而且有些男人還會租辦公室，來給自己撐門面；所以我相信你的王同學不是為了騙你才租車的。」
「安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不過我還是堅持自己的底線。」樊勝美婉拒。
「其實我認為這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的王同學是真心實意的待你，有沒有車並不重要。」安迪繼續勸說。
樊勝美語重心長「安迪，你不懂，對於我們普通老百姓而言，上海居大不易，想買套房首付就得一百多萬；對，我相信他不是故意在騙我，可是你想想一個連寶馬三系都買不起的人，怎麼買的起房養得起家？！我要是真的有一天和他結婚生孩子，總不能在出租屋裡吧。」
樊勝美見安迪一臉疑惑，失笑「你跟我們不一樣，你買套房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所以啊你理解不了。」
電梯下行到了一樓。
樊勝美見電梯來了，先進入了，安迪也進入其中。
「我能夠理解，人都是求安穩的，朝不保夕的感覺很不好。」安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樊勝美轉頭「安迪，要不是有明蓁在，我一定會對你說『我愛你』；你知道嘛，我身邊的人都指責我太愛自己，太自私，搞得我堅持自己的需求就是個錯誤一樣；只有明蓁說女人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在沒有遇見對的人之前就該好好愛自己，讓自己維持在最好的狀態中，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女人的；其實從另外一個方面說這也是一種利己主義啊。」
「我不知道那麼多主意，那都是文科生該考慮事；我只知道若有餘力幫助他人就是對社會最大的貢獻。」安迪拿了一下塑膠袋「就像她創辦的紅星基金會；不過我倒有個疑慮，能夠有實力的也很少，那既然這樣你為何不願考慮跟一個人，比如說你的王同學，你們一起合夥築巢呢？」
「合夥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樊勝美最喜歡的也是她這點「但你看現在的法律還有社會輿論都是只看到了前面做事業的男人，而看不到承擔整個大後方的女人；這女人有能力和別人合夥，倒不如自己努力，這樣既能賺得好生活又可以得到社會的認可；要我說啊女人就該和明蓁一樣，打定主意依靠自己，安迪，你知道我們住的樓上一個月開銷是多少嗎？你不會以為那個兩千的租金就足以負擔了吧。」
「可是既然這樣，你為何還要跟你的王同學裝做情侶狀呢？」安迪反問「甚至說自己是1902的業主？」明蓁剛才和自己說了。
「因為誤會和荷爾蒙作祟啊，要剝離這個誤會和抑制荷爾蒙，需要一個過程，一刀切會很不自然。」樊勝美聳肩「這萬一以後有什麼用處呢。」
安迪不是很懂：誤會可以理解，荷爾蒙又是怎麼個說法？
樊勝美看了一眼電梯顯示的樓層「安迪，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明蓁嗎？」
安迪看了一眼樊勝美，突然了然：因為她明明知道卻什麼都不說也不問。
「我相信你一定和你老闆談過了。」樊勝美挑眉，她知道安迪明白自己想說什麼了「安迪，我的力量太小，但是如果可以我也會盡力這麼做，保護明蓁。」所以她才告訴安迪自己看到的事「如同你所說、明蓁所做的——若有餘力幫助他人就是對社會最大的貢獻。」
走出電梯，安迪走在後面，瞧著樊勝美走入自己的玫瑰屋：這就是帥與將的不同嗎？樊勝美自己問題都不少，但卻費盡心思的為保護明蓁努力著。長歎一聲：這才和她合租一年，樊勝美就已經如此了；老譚說紅星高層中層大多都還以明蓁馬首是瞻，看來並不是空話。
……
吃了大半，關關接到了林師兄的電話，說是給自己送土特產來了，但是到了樓下他們說他的身份不曾驗證無法上樓，所幸她已經吃完了，就先下去了。
「這又有好吃的了。」邱瑩瑩最關心的就是好吃的「這妃子笑還沒有吃完呢，櫻桃就上市了，不知道這林師兄送什麼來了。」
「這個林師兄好像還不錯。」樊勝美聽關關說了她同學聚會時候林師兄替自己解圍的事了「這麼晚了還來給她送東西；不過小蚯蚓，你反應夠遲鈍的，我要不是把你及時拉住，你還準備去樓下當電燈泡呢。」
安迪也笑了。
「嗯？」邱瑩瑩最喜歡龍蝦了「什麼意思啊？你是說那個林師兄對小關有意思啊？」
「嗯！」樊勝美歪頭：才看出來啊。
邱瑩瑩拍拍桌子「我說的呢，不過也是，要是沒意思幹嘛這麼殷勤啊；我上次還聽到他說要帶小關一起回無錫，不過小關後來加班才沒回去的吧。」羡慕「小關命真好，這麼多男的追她，有房有車，這還是個記者。」
「也不奇怪啊，大好青年大多都喜歡關關和蓁蓁外形清新乾淨的女孩。」樊勝美也忍不住豔羨「而且關關呢家庭小康，不複雜，以後父母生老病死也有保障，況且人工作好、性格也好，娶妻如此，一勞永逸。」
「也不會那麼功利吧。」安迪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小關和Min一看就是家庭幸福成長出來的孩子，溫潤如玉，誰不喜歡跟這樣的女孩子相處啊。」
樊勝美看向明蓁「那也是，現在的男人一點都不傻呀，談戀愛玩玩可以，真要結婚，方方面面都要考慮。」
「我真是羡慕小關，這種精英男就沒有追我的，我只能和白渣男這種男人混在一起。」邱瑩瑩喪氣。
「姻緣未到何必心急，時候到了你不想要都不行。」明蓁雙手交疊「更何況我們都希望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你不過是在錯的時間遇見一個錯的人，所以不必羡慕別人，一定會有『對的人』出現。」
「我想也是。」邱瑩瑩嘻嘻笑起。
「樊小妹，現在有點資產的年輕男人都這麼走俏？」安迪放下筷子。
「當然了，現在男人相親都得標上一條有房有車。」樊勝美熟知其中規則「這是相親得以立項的基本條件，當然她的相親除外啊，這國內年輕男子能比她有錢的真不多；可你去看看和她相親的，有資產低於千萬的嘛。」
明蓁睨眼。
「那如果有好房，百萬名車呢？」安迪再問。
樊勝美做了垂涎的動作「這簡直就是相親市場上的唐僧肉，身邊無數個倒貼的小姑娘知道嘛。」對於這個話題侃侃而談「這種男人一般現在眼裡只有剛出校門的小鮮肉，但真是要談婚論嫁，還得是蓁蓁和曲筱綃這樣門當戶對的白富美，像（咱），像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安迪陷入了沉默。
「我手機呢？」邱瑩瑩突然找了起來。
「你根本沒帶下來。」明蓁提示了句。
邱瑩瑩立刻起身「我就想嘛，怎麼網店一直沒動靜，最近我生意不錯哦；安迪、蓁蓁、樊姐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三人就見邱瑩瑩急衝衝跑上樓。
明蓁看了一眼「安迪，其實就算是有我這樣的所謂正牌女友在，奇叔身邊不是一樣垂涎三尺的八爪女；他應該快回了，所以這樣的唐僧肉你不想吃就放給其他妖精吃吧。」
「如果說奇叔是唐僧肉，那週五那位仁兄是什麼肉？」樊勝美調侃道「你也不要光顧著奇叔奇嬸一對了，自己的問題也該好好考慮，明蓁，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有喜歡的人不敢表白，有好的對象卻打定主意要拒絕。」
「因為這種關係也是要負責任的。」明蓁交叉的手指用了一些力道「美美，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聽你說過男女關係是一種博弈，要適當保留，把主動權要握在自己手裡；可是這和生意又不完全一樣，關係到人的一生，其實有時候家族也會是個問題，我，我不希望那個人主觀第一認知到的是我的身份，而忽略了我的個人；我是明家的女兒，但我也有名字，我希望他感知到的是『啊，這個姑娘是明蓁』。」
「平衡了。」有錢人的煩惱並不少，起身整理桌面。
明蓁無奈，長歎。
關雎爾提了土特產上來，安迪看到去搭了把手。
「樊姐，我在樓下看到你的王同學了，他好像有事找你，但是我讓他上來他又沒上來。」關雎爾對正整理飯桌的樊勝美說，推推眼鏡。
明蓁也在將食物垃圾歸攏，抬眼，未語，放到標識殘羹的垃圾箱中。
「現在呢？」樊勝美將瓷盤碗碟中殘渣拭去，然後將它們放入洗碗機中。
「走了。」關雎爾也挺奇怪的。
這件事其他人無法多說什麼，知道是她自尊心作祟，但是她們都對她這種做法保留了真實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雖說你們一直要老譚上線，可是電視裡老譚上線的時候真的不多，我書沒看下去，所以還是按照電視劇線寫的，所以…
大家的意見我都看到了，我會無則加勉有則改之，但眾口難調，我也有自己文的基調，謝謝大家！
第67章 六十六
週四，某醫院。
明蓁從洗手間走出，接到了公司的來電，說著話就走到一條偏僻的路上，等自己回神才發現好像已經走到了不對的地方了，而且奇詭的是這條路上有房間卻都關著門，除了自己還沒有其他人。安妮應該還在程醫生病房裡，打給她不太合適，總之都是在這個區域裡，醫院總是有人的，問人吧，路在嘴上。
走了一段終於看見有位穿淺藍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走在走廊上的長椅上。
「不好意思，請問……」明蓁立刻上前，微微蹲身「我要去內科病房，哪條路可以？」
男子原本是雙手抱頭的坐著，聽聞有人說話，不由抹了一下眼，抬起頭。
明蓁一怔。
對方也是一怔。
互相對視了良久。
「趙有趣？」
「蓁認真？」
「真的是你啊，你回國了？」明蓁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聽其他師兄說你出國讀博了。」
趙啟平也不由站起身「你怎麼在這裡？看病？」她的模樣一點都沒變，甚至比當初更清麗可人。
「看病人，你在這裡是？醫生？」明蓁沒看見他穿白大褂，長椅上還有手包「還是看望哪位師兄？」
「嗯。」趙啟平臉色不太好，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失敗的手術「你有朋友住院？」
「嗯，她也是這裡的醫生，胃病開刀，程燕依醫生。」明蓁淡淡莞爾「說來真是不好意思，我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找不到回病房的路了。」
「往後走，遇到第一個岔口左轉。」趙啟平聽說過這位醫生「這裡新樓舊樓縱橫交措，的確很難找對路，我帶你去吧。」
「多謝師兄了。」她也正頭疼這個。
趙啟平拿了包「這裡走。」
明蓁跟在他身邊，見他精神不濟也不開口。
趙啟平現在心情很沉重，但覺得不能把這種壞心情帶給完全不知情的明蓁，這位清麗動人的師妹是他讀心理學課程時遇到的旁聽生「好久不見，你好嗎？」
「嗯，很好。」明蓁輕聲回答。
趙啟平又看了她一眼「你一點都沒變。」
「師兄也是。」明蓁也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其實她對他印象也很深，因為他真的很像家裡一位長輩年輕的時候「那，你好嗎？」
「哦，好。」趙啟平說的有些艱難「你要到幾號病房。」
明蓁點開了手機，找出資訊「這個。」
趙啟平看了一眼「哦，那要往這裡走。」改變了方向。
他突然改變方向太快，明蓁也立刻反應，披肩長髮因為這個動過而滑過趙啟平的肩頭。
「抱歉。」明蓁捋過自己的發。
趙啟平看了她一眼「沒事。」
七繞八繞了好一陣他才將她帶回了病房。
「明總。」安妮也正著急她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您去哪兒了？」
「迷路了。」明蓁吐吐舌「多虧遇見了一位師兄。」
安妮看到了趙啟平。
趙啟平站在病房門口「那我走了。」明總！？她？
「哦，這次真是多謝你了。」明蓁微微頷首「不知道那些學哥學姐你還有聯繫嘛，可以的話大家一起出來聚聚，我來組織，就算謝謝你領路。」
「我和他們也不太聯繫了，各自工作也忙。」趙啟平強撐精神「沒事的，舉手之勞而已。」
明蓁微笑，目送他離開。
「誰啊？」安妮在旁邊輕聲問「醫生？」很不錯的精英嘛。
「大概是。」明蓁也沒問他拿電話「不清楚，我旁聽心理學課程時一個班的。」回病房了。
……
曲筱綃終於找到了趙啟平，但是沒上幾句話，趙啟平就走回自己辦公室了。
她打不通明蓁的電話，又給安迪打電話了。
「Hello。」安迪接聽了電話。
「我完蛋了。」曲筱綃第一句話就泣聲了。
安迪還在看PC部做的新合作的詳細預案「怎麼了？」
「你猜我現在在哪兒？」曲筱綃都不理解自己這是怎麼了「醫——院。」
安迪不語，聽她繼續說。
「出差這麼多天回來，不想回家吃頓好的，也不想跟姚濱他們出去玩，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魔了。」嬌聲「就想見趙醫生一面。」
安迪笑了「見到了？」
「見到了，他在做手術呢。」曲筱綃靠著醫院牆壁「我足足等了他三個小時，才把人等出來。」然後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說「我居然，我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還有，還有，他看上去巨可憐巨憔悴，就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還有點遲鈍，我居然沒有鄙視他，也沒有嫌棄他，還一心想撲上去。」抬頭「安迪啊，完了完了完了，我真的是完了，我活了這麼多年我都快不認識我自己了！」
安迪無奈笑著。
「真是他從手術室走出來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軟的一塌糊塗，連句俏皮話都說不出來了。」嘟嘴。
安迪揣測道「他可能是手術不太成功，心裡有點難受吧，聽我的，你先別去招惹他，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曲筱綃不理解這種安靜論調「我看不下去了，什麼靜一靜，都是騙人的；難受就是難受啊，這個時候就該以毒攻毒！」
她掛斷電話。
安迪無奈，繼續工作。
曲筱綃回到那間辦公室前面，看見有護士走出「請問趙醫生在裡面嗎？」
護士淡淡的回了一句「走了。」就去工作了。
這回換曲筱綃傻眼了，沒想到自己只是去打了一個時間不長的電話，趙醫生居然就跑了；前後看看，還是選擇往後走。
……
「趙啟平，31歲，副主任醫生，未婚。」安妮已經從程醫生那裡得到了消息，走在明蓁身邊。
「可他有女朋友。」明蓁很清楚，也見過那位女子「短時間我不會相親，我哥也同意了。」
「師兄妹又不是相親，我看他今天狀態有問題，還能親自送你回病房。」安妮不掩藏自己的用心險惡「你回請人家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身為副主任醫師情緒這麼差只有自己的病人醫治無效可以解釋了。」明蓁繼續往前走「這種時候他該一個人待著，或者找女友傾訴；公司還有事，別（多事）……」
「趙醫生。」安妮突然朝旁邊打招呼。
趙啟平轉頭，他也正好要回家「這麼巧，你也走？」
「探病的時間差不多了。」明蓁不得已走向他「師兄，你看來狀況不太好，我送你回家；就當是感謝你送我到病房。」先發制人，不讓安妮有機會。
「不用了，我自己有車。」趙啟平拒絕。
「狀態不好開車很容易出事的。」安妮在旁邊補了一句「如果趙醫生信得過，車鑰匙給我，您坐明總的車，我將您的車開在我們的車子後面。」
趙啟平看著淡雅清麗的明蓁。
「醫生救死扶傷，只是送你安全到家。」明蓁知道安妮的脾氣，而且趙啟平現在的狀態真的很差「還是坐我的車吧，不想說話就不要說話。」
趙啟平想起心理學老師對明蓁的評價：最危險的安全型女子……
兩分鐘後，醫院門口。
曲筱綃從後面一路小跑到門口都沒有看見趙啟平，只看見一輛香檳色賓利慕尚開出：可惡，跟丟了嗎？！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電話是通的，但是沒人接聽。
……
賓利慕尚中。
趙啟平雖然精神狀態很差，但還是看了一下車裡「這車不便宜吧。」
「公司配的。」一般商務外出她都坐這輛。
趙啟平雖說不太在意豪車，但也是知曉一些最基礎的，提起賓利車型，內飾的奢華設計是關注點之一，慕尚車在這方面做到了精益求精的效果，內部的諸多設計也在滿足奢華質感的同時兼顧了時尚和個性的體現「我聽那位女士喊你『明總』，你現在的工作是？」
明蓁微笑「替家裡做事。」
「看不出，讀書的時候你不多話。」看不出她會是富二代。
明蓁這時遞過去一顆糖「這糖挺苦的，我想你現在品味不出甜滋味，索性就吃個苦的吧。」
趙啟平看到她遞過來的糖是綠色的糖紙包裹，接過，鬆開糖紙將圓糖放入嘴裡，只是唆了一下就因外面一層抹茶粉而苦。
明蓁也吃了一顆，面不改色。
趙啟平吞咽下這股苦味，才感覺到苦味後顯現的淡淡甜味，轉頭。
「沒了，就這兩顆。」明蓁正色說。
趙啟平手攏放在唇前，不自禁的輕笑了下；但突然發現自己笑了，不由轉頭向車窗。
明蓁不語，只是拿出電腦，開始工作。
「這個病人是我做值班醫生接診的第一個病人。」過了一會兒趙啟平自己開始說了「有感情了，這幾年我看著他病變、惡化，直到——」他有突然收聲，深呼吸了一下「我也都無能為力，今天這一天終於來了，我的診斷沒有錯，我所有的醫療步驟都沒有出錯，他在我的預期下死了，我能這麼說嗎？」
「我記得金教授那時候就說過，你們是未來的醫生，但千萬不要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明蓁看著自己的電腦，手指不停。
趙啟平也想起了那時候教授的話「我們是大夫，我們不是神。」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悲歡離合，如果難過的不想說可以不說。」明蓁這才轉移了一點注意力「我是不贊成借酒澆愁，但有時候難過可以適量喝點，我個人的經歷是難過的時候找些事做，讓身體疲憊到無法不休息，那樣大腦不會想著『難過』到底有多難過。」
「讓身體疲憊？有用？」趙啟平很想知道。
「有用，跑步、跳舞。」她試過「這也是我一個弟弟告訴我的法子，他怕我一個人胡思亂想，就拖我去人多的地方，可是我真的很討厭特別吵鬧的地方，所以我自己找地方了，找一些我喜歡又人多的地方，用他們的歡樂將我的『難過』掩蓋。」
「蓋的住嗎？」他很懷疑。
「蓋得住，因為你的悲傷來自內心，可當歡樂重新注入，悲傷會被消散；移情療法，不是金教授常常推薦的嘛。」她合上了電腦屏「這樣吧，看在師兄上課時總是借給我筆記，今天我來當你的心理治療師。」
趙啟平平靜的注視她「雖然你讀書的時候是個努力的，但你真的，行嗎？！」
明蓁淺淺笑起。
……
晚上11點。
趙啟平心情愉快的坐回了賓利慕尚裡，他有些微醺「今天能遇見你，太好了。」沒想到這個跳探戈的酒吧也會這麼熱鬧「你還會調酒，厲害。」簡直讓自己忘記了還在中國，似乎已經到了熱情的南美之地。
「果然是書香門第出身的高材生，就算醉了七分還這樣誠實可靠、風度翩翩。」明蓁也稍微喝了幾杯「如何，身體累吧。」
「累，就想回去睡覺了。」趙啟平靠著車座，什麼都不想「這車子坐的好舒服，你們竟然把第九交響曲的曲子當做探戈來跳，真夠可以的。」在那個熱烈的氣氛下每個人都調動了，不是作為觀眾而是參與者，不需要舞步正確，也不需要一定會跳。
「師兄，你家在哪兒？」明蓁得問清楚了。
「嘉林花園。」趙啟平閉著眼「我如今住那兒。」
「去嘉林花園。」明蓁告訴司機。
司機開往那個地方。
「明蓁，今天謝謝你。」趙啟平睜開眼。
明蓁淡笑「不客氣，師兄如此，小妹不能見死不救啊。」特別您太像她敬愛的長輩年輕時了。
「你陪我這麼晚，男友會不會生氣啊？」趙啟平改換了姿態。
「所以就瞞著唄。」明蓁沒有說明「對你女朋友也是，雖然感情中彼此不該欺瞞，但有些事還是當做秘密的好。」
「你知道嘛，其實那會兒有不少男生想對你告白的。」趙啟平回憶著「只可惜每一個開口前都已被你婉言謝拒了。」
「證明金教授的課我沒有白上啊。」明蓁自傲「對了，我剛說素素姐是不是說錯了稱謂，現在該是趙夫人了吧。」
「沒有。」趙啟平搖頭「我們還沒結婚。」
明蓁沒有繼續話題，拿了一瓶小瓶的依雲水遞過去「喝點水。」
趙啟平接過，看著她因為拿水長髮披落而下「你這頭髮都可以去做洗頭水的廣告了，都替導演省了修片的錢。」
明蓁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水，沒搭話。
趙啟平向她攤開手「來，給我，你有名片吧，頭銜多的嚇死人的那種；今天的事我一定要謝你的，請你吃飯。」
「我後面都很忙。」明蓁挑眉「你也會很忙。」
「再忙也有時間請你吃飯啊。」趙啟平依然攤著手「幹嘛，這麼怕男友吃醋啊，不過也是你師兄我高大英俊賣相佳，聰明機智有情趣，加上閃閃放光的學歷和主治醫生的頭銜，活脫脫就是『青年才俊』的最佳注解；足夠那個幸運的傢伙忌憚的了。」
明蓁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師兄過譽了。」放到他手上：這臉皮厚的。
「你看不上我卻不知醫院裡多少護士圍著我轉呢。」趙啟平彎起嘴角，拿過她的名片，很簡單的一個中文名字，下面是英文名，然後就一個手機號，翻過來看只在名片的右下角燙金字M’C的字母「M’C國際？」
「嗯。」
「厲害。」趙啟平也算常看國外新聞的，知曉M’C的份量「你剛才說你是幫家裡做事？」
「M’C的現任首席CEO是我大哥。」明蓁淡然說出。
正喝水的趙啟平嗆住了，猛轉頭看著她「你不是富二代！」他記得前些日子剛看的體育類新聞正好有她大哥斥鉅資收購了一支美國橄欖球隊的新聞。
「我是富四代！」
第68章 六十七
週五大早。
安迪喝了一口芡實粥，上面幾顆紅紅的枸杞咱白色的粥上挺好看的，雖然她不喜紅色。
曲筱綃則完全像是漏了氣的皮球「蓁蓁——，安迪——」
樊勝美夾了一塊白灼牛百葉「公司破產了？」
「呸。」曲筱綃出口成髒「你任職的公司破產我公司都好好的！」睨眼看向樊勝美。
「到底怎麼了？」安迪記得她昨天還給自己電話撒嬌發嗲好一陣呢。
「趙醫生失蹤了！」曲筱綃哭腔連連「安迪，昨兒我給你打了電話之後去找他，結果他就走了，我追到門口都沒找到他，給他找電話他也不接啊——」
安迪還是比較喜歡三嬸自製的肉鬆，喜肉不掩飾「這應該只是你們錯開了，他昨天又是那種狀態，不接電話很正常。」
樊勝美理會她，轉頭「週末去療養院？」
「嗯，你去不去？」明蓁夾了一塊炒至過的醬瓜「安迪和我一起。」
「得了吧，難得一個週末，我也是要受幫助人群好伐。」樊勝美敬謝不敏「安迪，你別笑啊；去了你就知道了，那裡雖然看似是療養院，但做好心理準備哦，裡面的小孩子大孩子都多少，有問題的。」想了一下補了一句「精神問題。」她去過一次。
安迪心裡咯噔一下。
「呀，你們不關心眼前最需要安慰的我，管什麼小瘋子啊。」曲筱綃猛的正身，一拍桌子「不行，我還得去找他！昨天我打了他那麼多電話他都沒接肯定是一個人清什麼淨的BT了，我就說嘛世上哪有什麼清淨。」風風火火的跑上樓去了。
「有她的地方肯定沒清淨。」樊勝美涼涼的總結性發言。
邱瑩瑩和關雎爾一起點頭。
早餐後安迪如往常一樣載著關雎爾去公司。
「關關，嗯，你去過那個地方嗎？」安迪開著車。
「去過。」關雎爾點頭「環境很好的，不像樊姐說的那樣，我第一次的時候也挺擔心的，不過因為都是孩子嘛，所以看不太出來，就是有時候有些孩子會大叫幾聲，有些則反應有些慢，不太理人。」
「你去過幾次？」安迪轉頭。
「兩三次，後來總是加班就不去了。」關雎爾同情的歎口氣「聽到他們各自的身世真的覺得他們很可憐，孤兒院的正常孩子都很難被領養，他們都有各自的問題，就算一開始不知道但是領養之後卻被幾次送回來，傷害很大的，那些孩子看似有問題，其實內心很敏感；每次看到他們，我都覺得自己好幸福。」
安迪有些緊張，但儘量克制著「那裡孩子多嗎？」
「挺多人的，我們上次去有一百多，好像說全國福利組織找到的這類型病孩都會送過去；還有抑鬱症。」關雎爾又恢復了正常口吻「不過不用害怕的，那裡有專業的精神科醫生和護士。」
「那裡醫生和護士是志願者？」安迪對那裡好奇又有些恐懼。
「是基金會招聘的，專職在那裡工作。」關雎爾輕聲說「據說工資都不低哦，我們上次去的時候正好還有基金會邀請國外精神科的著名醫生和非常有經驗的護士來，培訓那裡的中國醫生和護士，蓁蓁全程陪同，忙了好幾天；因為在國內治療有些藥品進口有局限性，有幾個情況允許的孩子還被送出國去治療。」
安迪握著方向盤「那，治療的情況，好嗎？」
「聽蓁蓁說有一兩個恢復的不錯，能夠較好的與人交流了，但是一生都要服藥。」關雎爾彎嘴角「安迪姐，你打聽的好仔細哦，是不是也想給基金會捐款？我和瑩瑩、樊姐一起捐過，不過不多。」
安迪笑笑「行善不分大小，量力而行。」停在了關雎爾公司門口。
「謝謝安迪姐。」關雎爾下車，揮手。
……
曲筱綃又去了醫院，但是辦公室裡沒找到趙醫生，問護士說他坐診去了，打電話給他他又沒接。曲筱綃找到了診室，但是就和上次自己看病時一樣，那叫一個人滿為患啊，而且門口喊號碼的小護士硬是說不看病就不許打擾醫生工作，其他病人也都附和，把曲筱綃給氣的，但是如果掛號看病又得等超過幾個小時。不過她曲筱綃是什麼人，不達目的能甘休嘛，排隊就排隊，她就不信見不到她的趙唐僧！
趙啟平再度看見曲筱綃時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她了，畢竟他每天見的病人太多，然後曲筱綃提醒他自己發過短信、圖片他才稍稍想起，但現在曲筱綃的腳踝已經好了，而他後面的病人還有很多，就算曲筱綃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打發她，工作時候他不允許被私事打擾。
終於等到中午坐診結束，趙啟平拿起手機：這個時候你也該要吃午飯了吧，撥通了一個新存的號碼，通了「蓁努力……」
「不好意思，明總還在開會，我是她的秘書安妮，若有重要事情我可以代為轉達。」安妮客套官方的聲音傳出。
「哦，我是她以前同學趙啟平，既然她在開會就算了。」趙啟平沒想到她還在忙。
「趙醫生啊，那等會議結束我告訴明總。」安妮還記得那位手指修長漂亮的年輕醫生。
「不必了，謝謝。」趙啟平掛斷電話：你還真夠忙的，富四代，依然努力不已。
「趙醫生……」門口響起一個撒嬌的聲音「不知怎麼了？我剛才出門腳又開始痛了，不好意思哦，可不可以麻煩你再給我看一下……」
趙啟平轉頭：比起明蓁，這位背名牌包包的小姐還真是空啊。
曲筱綃在醫院裡耗了大半天終於打聽到明天趙啟平輪休，逮到一個機會她又靠近了他「趙醫生，嗯，我一定要請你吃飯以示感謝，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因為公事出差在外，腳痛的要死，都快絕望了。」將情況說嚴重了一千倍，嬌聲嗲氣「都是你的短信消息給了我希望，這份恩情我是一定要還的。」
「真的不用。」趙啟平現在是明著拒絕了「我也沒時間。」
「怎麼會。」曲筱綃立刻反駁，然後小眼睛眨眨「你明天不是輪休嘛。」
「是休息，不過我有事。」趙啟平微笑禮貌「曲小姐，如果沒事我就去病房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說罷也不等她說話，繞過擋路的她就走。
「唉——」失神在趙啟平低嗓音和溫柔微笑裡的曲筱綃反應不及，加之趙啟平人高腿長，她緩過神時人已經走遠了：什麼嘛！有事，有什麼事比和她曲筱綃吃飯更重要的！哼，她一定打聽清楚！倒要看看什麼事比她更重要！！！
……
「……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M’C的亞洲區CFO結束了這個會議。
大家都起身，整理好了東西離開會議室。
「明總，下午二點和康提符總的會面因對方原因取消，我暫與對方定了下週三一點。」安妮走向自己的上司「這個空缺正好給了天溥的齊總，不過請您儘量控制在一個半小時內，因為四點的時候您和勝歐的亞伯特先生需要見面，會談的議題是共同投資在韓國的『進展』項目。」她不是告知，而是提醒「您午飯的時間有大約23分鐘，然後需要聽取日本方面的彙報。」
明蓁起身，穩步走出辦公室「好。」
「鑒於時間比較短，所以我為您訂了一份海鮮撈面。」安妮跟隨左右。
「明天去療養院的人數是多少？」明蓁詢問了下。
安妮非常盡責「七人，老地方老時間發車，雖然都是常去的，不過都已經聯繫過，不會遲到。」
「多謝了。」明蓁走入自己辦公室。
「明總，您三叔安排了一次活動。」安妮委婉的告知「具體情況已經發在您常用的私人A號郵箱中。」
明蓁轉頭，淡笑「你給他回電，推遲一個月。」不是不答應，而是推遲見面「還有個人所有情況、家庭情況都要給我，另外長的不好我拒絕。」上次不聞不問的相親真是夠了。
「另外趙醫生給您打過電話。」安妮盡職告知「不過沒有說原因。」
明蓁坐在辦公桌後，翻開桌上放著要簽字的檔，仔細閱讀。
「小王說那輛車已經在您的名下了。」安妮說完，正面退後一步後轉身離開「基金會的感謝函也已經發出。」
——
晟煊。
譚宗明打開了紅星基金會發來的官方信函，大致的意思是已經收到譚宗明先生捐助的八百萬人民幣善款，紅星基金會表示萬分感謝，同時會每三個月將基金會的資金流向和明細發到一個微信號，並提供了一個二維碼。
拿著這封感謝信函，站在自己辦公室的視窗前，然後手機響了，接聽。
「老譚，是我，在公司？」老嚴的聲音傳來。
譚宗明看著那棟大樓「嗯，查到了？」
「見面談。」
「好，到我家。」譚宗明收了來自老嚴的電話，因為他嚴肅的口吻而蹙眉。
幾個小時後。
一身哈雷風的老嚴看向譚宗明「我也沒想到事情都和明蓁有所牽扯，因為從我們這裡查要比明家從他們那個角度查容易，所以我認為明家即使知道這個人以前有過婚史兒女，也如同他個人所認為那般，認為他只是將對早逝女兒的感情轉移到了他的救命恩人同樣年紀差不多的女孩身上；還有他，我從一些人那裡瞭解到，四年前明蓁去黛山附近的城市視察紅星設在那裡的分公司，回程路過黛山時車子突然壞了，所以在黛山停留了一天，明蓁在鎮上散步時差點被卡車撞到，是楊秀媛院長看見並及時推開了她，從此明蓁和明家將楊院長視為恩人，在聽聞她收養的那個孩子情況後原本就已經設立的紅星基金會開始關注這類病孩的情況，逐漸發展成現在的規模；現在全國範圍內16歲以下有這樣症狀的孤兒都可以由當地福利院或者相應機構送往紅星基金會設立的7個非常規範的療養院，由那裡統一收治並照顧。」
譚宗明看著非常詳細的調查資料「他的監護人怎麼會變更？」
「為了送他去美國治病！」老嚴如實相告「我查到了他出國的記錄，大約有四個月的時間，由楊院長陪同去美國接受了深度治療。」
「情況如何？你見到他了嗎？」譚宗明沒想到因為某人一個善意的舉動而讓一些事變成如此。
老嚴搖頭「療養院管理的非常嚴格，並不因為是管理那些無法自理孩子的非官方機構而鬆懈，我既不是病孩的官方監護人、又沒有他們熟悉的志願者介紹，所以想進入的請求被拒絕了。」
「看來管理的很嚴格。」譚宗明沒想到。
「因為那些病孩是完全的弱勢群體，她既然要做自然要到好。」老嚴同意「但是有一個機會可以讓我進入，我打聽到明天他們會前往療養院；老譚，嗯，有個問題，明天似乎安迪也會前往，她見過我了，如果我出現她很容易就會想到我是去做什麼的，我怕沒有打聽清楚就讓她知道的話會有……」
「有名單嗎？」明天去療養院的志願者名單。
老嚴將一份名單遞過去「都是經常前往療養院的志願者，醫生、教師、公司職員都有，我這裡沒有合適的人選，你有沒有讓安迪和明蓁不起疑又可靠的……」
「我去吧。」譚宗明做出了一個讓老嚴出乎意料的決定。
老嚴看著譚宗明。
譚宗明放下名單「所以只有我去最合適，這件事在完全調查清楚前越少人知道越好；安迪對我的防備心也比較低，至於明蓁那邊，就因為我打算收購紅星，所以在她投入巨大的慈善項目裡出現也能得到一些正面的分數。」安迪也說得讓她瞭解晟煊方面有延續這些善意行為的意圖。
「你還真是會私事公用。」老嚴不禁佩服譚宗明考慮細緻「如果你覺得沒有問題的話；只是你打算怎麼去呢？因為一些安全因素在內，名單會早定下來。」
「我有我的辦法。」譚宗明微笑：那封感謝函來的還真是時候。
……
週六早上7點。
安迪因為今天要和明蓁一起去療養院，所以今日也和平日一樣早起，下到21樓卻發現明蓁將幾個十分好看的蛋糕裝盒，除了孩子們肯定喜歡的奶油蛋糕，還有不少曲奇餅乾和麵包……蹙下眉記得昨天很晚的時候她才到家，眼前這些西點可不是一二個小時能做好的「你不會一夜沒睡吧。」
明蓁將最後一個慕斯蛋糕裝盒，拿了一隻留給小樊她們的小羊角遞到安迪嘴邊。
安迪下意識伸手拿，但見她態度，不由張嘴咬住。
明蓁微笑「所以去集合點的車由你開吧。」
安迪一怔：真是一夜沒睡弄這些完全可以買的點心，她是很認真的在做想做的事情「好。」這小羊角好脆，上面是楓糖……她去加拿大出差的時候吃過，所以記得那個味道；據說楓糖含有豐富的礦物質、有機酸，熱量比蔗糖、果糖、玉米糖等都低，但是它所含的鈣、鎂和有機酸成分卻比其他糖類高很多，能補充營養不均衡的虛弱體質。
明蓁手機響了，接通。
「是我。」是基金會的秘書長。
「金秘書長這麼忙，週六不睡會兒。」
「個丫頭，連你阿姨都敢調侃；你今天去療養院？」金秘書長年長明蓁許多，按輩分論的確是阿姨級別的，兩人關係很好，私底下也隨意的多。
「嗯，要帶什麼嗎？」
「加個人，你不准拒絕。」
「聽起來像危險分子，我拒絕。」明蓁故意玩笑，但隨即有轉為認真「好吧，說正經的，是新的志願者？」這應該通過上海志願者協會和基金會聯繫。
「人呢他今天會到集合點，還有難得他這樣的人物會親自參加，所以身為基金會的一員，你知道應該怎麼做。」金秘書長語氣溫柔「這可是大金主啊。」剛剛捐了不少錢。
明蓁微微眯起眼，拿著電話看著安迪「誰？」
「譚宗明。」
第69章 六十八
三刻鐘後，人民廣場集合點。
安妮都沒想到這位大神竟然會出現在這裡，看他一身□□通的休閒打扮「譚總，你好……」
譚宗明認識她，沈安妮，明蓁的第一秘書「你好。」然後他的目光透過沈安妮落到了後面。
安妮不由回頭：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了他們中型車的後面，好有氣勢的車。
不僅是她，其他在將小型設備、書籍搬上車的志願者也都在看。
「好車。」
「是THE HOLLAND & HOLLAND RANGE ROVER BY OVERFINCH。」有人念出了它的全名，聲音都藏不住驚異「全年每年產量不足100台。」
譚宗明彎著嘴角。
黑色路虎停下後，兩人開門下車。從駕駛座下來的是安迪，明蓁從副駕駛座下車，不過拿著鑰匙的是明蓁。
「Min。」安妮喊了她的英文名，走向她。
明蓁也看見了譚宗明：亞麻的襯衣裡是白色T恤，深灰色長褲，並沒有立刻打招呼，只是站在原地微微頷首。
譚宗明則起步走向她們：安迪是很休閒的黑白色衣褲；明蓁則編起了長髮，白色襯衣外是牛仔背帶褲，白色跑鞋，像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老譚？」安迪非常吃驚「你怎麼會？」迎面也走向他。
「不是你說的嘛，得讓她看到我們的誠意。」譚宗明微笑「還是，不歡迎？」
「怎麼會，可也不需要你親自過來啊。」安迪真的太意外了。
「我想實際看看基金會做的事情。」譚宗明給了她一個不容分辨的理由「突然來也是怕其中有所虛假，既然要做我希望看見較為真實的一面。」
安迪點點頭。
明蓁走到安妮身邊。
「讓譚總坐你的車吧。」讓那位大神坐中巴不好吧「他來幹嗎？」
「路子很寬，金秘書長親自給我打的電話。」明蓁笑眯眯著「不知道他來幹嗎。」
安妮也不由看向譚宗明和安迪「如果他想在療養院裡找到一些攻擊紅星的東西那我對這個人完全沒看法了。」到時候該如何對付都不用明蓁開口，她自己就能看著辦了。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直接問本人。」明蓁微笑，看向了那邊的二人「待會兒你給安迪介紹一下同去的志願者。」
安妮明白「沒問題。」
明蓁邁步走向她們，立定在這兩人面前，先打了招呼「嗨。」
譚宗明真的覺得一股剛出校門的清新之氣撲面而來「嗨。」
「坐我的車去吧。」明蓁也沒有忸怩「不過因為我昨晚沒睡，所以會請安妮開車，不介意吧。」
「這麼忙？」譚宗明一點沒從她臉上察覺出疲憊之意「會休息才會更好的工作。」
「她忙著做帶給小朋友們的蛋糕和餅乾，車裡一股奶香。」安迪為她辯護了下。
「安迪，麻煩，把車後的野餐籃拿一個給安妮，行嗎？」明蓁微笑詢問安迪，並將車鑰匙交給她。
安迪看向安妮，接過車鑰匙「哦，好。」
譚宗明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我沒有惡意。」
「對安迪騎士的設定我絕對相信沒有惡意的解釋。」明蓁的笑意達不到眼睛「只是又冷又暗的指路明燈就未必了，我很清楚為了達到目的要如何做只利於自己的事，不過做人都應該設有底線；我也不想對好友的黑馬騎士有任何的誤解，但若是事實——」笑眯了眼「我該對黑馬騎士怎麼做呢？」
「你什麼都不該做，我沒有惡意。」譚宗明微微抿唇，再次申明「我不希望安迪受到傷害，同樣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明蓁的笑意減退了「這『任何人』裡包括你自己嗎？」
「包括。」真是步步緊逼，一句話都不能說錯。
明蓁莞爾「真是動聽的言語，可惜黑馬騎士這種設定通常只是對一個人有用，我也有自己的騎士，而且為數不少。」伸手「總之歡迎您，譚總。」
譚宗明握住「我會讓你相信的。」
「其實還是不要相信比較好，因為沒有期待就不會傷害。」明蓁眼眸黑亮。
中巴車邊。
「這誰啊？」志願者裡的小徐問安妮「感覺不一般啊。」
「顏好腿長，不比韓國歐巴差哦。」小徐的太太小蔣最愛看韓劇「安妮，誰啊？」
安妮也瞧著，因為安迪也在所以只是聳肩，抬腕看看手錶「時間快到了，大家準備上車，要出發了。」這時她的電話響起，是替代小武的小趙，小武昨晚給她電話說手術拖晚了今天肯定趕不及所以同醫院的小趙會來，小趙一直跟著另一組，今天是第一次到這裡所以來了一個確認電話「……嗯，對，老地方，我們馬上要發車了。」
小蔣為人熱情，安迪雖不擅與人交際，但抵不住小蔣的自來熟，和她稍稍聊了幾句。
明蓁也帶著譚宗明到了中巴前，給他介紹了一下同去的人。
小蔣一聽只是同去的志願者略感失望「嗯，還以為你帶男朋友來了呢，又不是啊，蓁蓁，古詩有雲『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不然就是空悲切白了少女頭啊。」
「小蔣，最近『車度賢歐巴』怎麼樣？」明蓁微笑反問「老公太多沒空照顧也是不好。」
小蔣睨眼，轉向自己正牌老公「哈尼，我照顧你照顧的腫麼樣？」
小徐對著明蓁搖頭，然後對自己老婆換上笑臉「好，好。」
小蔣得瑟的回眸明蓁。
安迪不太清楚「中國法律不是只允許一夫一妻的嘛。」
「小蔣喜歡看韓劇，看部韓劇換個老公。」安妮小聲回答「這和國民老公的概念是一樣的。」純屬YY。
安迪這才稍有些明白：哦，和小邱一樣喜歡看韓劇，韓劇控的世界難以想像。
說了會閒話，大家陸續登車。
有人點了一下人數「安妮姐，小武還沒到。」車窗邊說了一句。
「小武不來了，小趙會來，他馬上就到。」安妮正站在中巴車窗邊。
安迪手裡還拿著路虎的鑰匙，交還主人，她要讓安妮開車也不該由自己給安妮。
「安妮，你開車吧，我昨晚沒睡。」明蓁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安迪不認識路，兩個多小時讓她開恐怕騎士也會不悅於心。」將鑰匙交給她。
「那你怎麼都不心疼我？」安妮瞧瞧一旁稍遠的安迪和譚宗明，抓住她語句裡的漏洞，雙手環胸，沒接她遞過來的鑰匙「Boss。」
明蓁抬手捏捏安妮下顎「誰讓我們同性相斥呢，好了，乖啦。」
安妮嫌棄睨眼「給我加工資。」
「別想太多了。」明蓁很認真的回答。
安妮無奈去拿她手裡的鑰匙，可不等安妮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就先拿過了「開車可是一件累活，怎能勞累了女士呢，所以還是我代勞吧。」說的話就將鑰匙握在了手中。
某人突然冒出來，讓在場人都怔了下。
明蓁轉頭抬眸「趙，有趣！？」這回換她萬分詫異了。
趙啟平穿了一件白色襯衣、下面是深色牛仔褲，耐克的鞋，一個網球包單手甩拿於背後，拿起車鑰匙就走向了路虎「真不該叫你『蓁努力』，應該叫你『真拼命』，做為醫生我對你熬夜行為是極度不贊成的，所以等一下我開車，你補眠。」
明蓁完全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轉頭「他？」怎麼回事？
安迪也被突然出現的人震了下：這不是——
譚宗明自然不認識來人，並不說話。
安妮想了下「你是小趙？」
趙啟平握著手機，做了一個沒錯的表情。
安妮都沒想到「吳姐那組的。」基金會和志願者協會聯合每個星期都會前往療養院，但是每個星期的領隊都未必相同，所以久來久之就形成了幾組，轉向明蓁「他才加入7個月，一直都跟著武姐那組，而且他工作繁忙，陰錯陽差的就似乎一直錯開了。」和你。
明蓁轉眸，看向前兩天剛重新見面的學兄。
「天涯何處不相逢。」趙啟平聲音低沉「還記得嗎？那會兒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安妮瞥眼：你什麼時候還對他說過這種文藝範十足的話？
安迪也轉向明蓁：不是吧。
「啟平，什麼關係啊？」志願者裡也有認識趙啟平的，看到他忽然正經八百的說了這麼一句，從窗口探出頭，起哄道。
「Min，不是吧。」年輕志願者王萍是為幼稚園教師，二十六歲未婚「初戀？」她還想倒追趙啟平呢，如果明蓁是他的前女友自己就放棄吧「怪不得一直不見你交男朋友，要是初戀是趙醫生，我也難忘。」
大家都從車窗探出腦袋，看熱鬧。
安迪也看見了趙啟平，她記得很清楚，曲筱綃給她們看趙啟平照片的時候明蓁一眼都沒看，而且以她的估計明蓁這麼忙就算讓人去調查趙啟平她本人也不會過問而看資料，但是把曲筱綃迷的五迷三道的趙醫生又是志願者中的一位……這關係。
譚宗明也瞧見了那位年輕英俊的男子，他就站在明蓁身側，二人看上去莫名的般配。
「是過去的師兄妹。」趙啟平對王萍一笑。
「校園師兄妹啊……」小徐嘿嘿嘿的壞笑，他和小蔣是新婚，不過戀愛很久了「我們當年也是大學前後輩啊，是不是，老婆。」
小蔣突然打量了一下譚宗明又瞧瞧趙啟平「花多亂人眼，蓁蓁，叫我也難以抉擇。」
明蓁無奈搖頭「越描越黑。」蹙眉，苦笑「改天要請你和素素一起吃頓飯，再發個朋友圈，以正視聽，你們戀愛也快六七年了吧，趕快結婚吧，都快趕上八年抗戰了。」
「分了。」趙啟平拿著自己的包走向路虎。
第70章 六十九
安妮也是一愣，隨即看了看手錶，拍掌讓大家注意「我們要發車了。」八點準時發車，轉頭看向明蓁「我還是坐中巴；其他人，你來負責吧。」然後和其他人一起上了前面的中巴，中巴開動。
明蓁見狀無法「安迪，你和譚總後座，趙有趣，旁邊去。」從後走上前就拿車鑰匙。
趙啟平仗著比明蓁略高，舉手一抬，沒讓明蓁拿到車鑰匙「這可不行，你一夜沒睡再開車屬於疲勞駕駛，我可以捨命陪學妹，兩位新朋友的安全呢？『認真』不是你一直掛在嘴上的口頭禪嘛。」
明蓁收回手「車是我的！」雙手環胸。
「命是我的。」趙啟平不讓半分，同樣雙手環胸，只是突然俯首靠近明蓁「還是若有什麼事你會對我負責？」咧開嘴。
「失戀的人開車也具有巨大危險度。」明蓁挑眉「這兩位新朋友對我都很重要，我必須對他們負責。」
「所以還是我開車。」說話間有人從趙啟平身側將他的手裡的車鑰匙奪走了。
趙啟平和明蓁都不由轉頭。
譚宗明抿唇笑起「我對這輛車的性能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是我送給她的禮物。」
明蓁不由微微蹙眉。
趙啟平也不禁盯著了這個稍年長自己幾歲看來人蓄無害的男子。
安迪在旁邊看著這情況，雖沒有說話卻也覺得有些劍拔弩張似的：怎麼回事？
「趙醫生——」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尖銳的高喊一聲，打破了在場兩位男子間的對峙氣氛。
明蓁和安迪對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曲筱綃？（!）
曲筱綃下了她的那輛小黃車，似乎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激動，一路沖來。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曲筱綃會直撲，不過沒想到她竟然在趙啟平面前硬生生停下來了。
「趙醫生。」曲筱綃喜笑顏開「你去……」這才轉眼發現周圍三人自己都認識「譚總？蓁蓁，還有安迪？什麼情況？」嗯？
「我也很想問。」看見曲筱綃激動的模樣，明蓁蹙緊的眉更加深了幾分：趙啟平和程素素分手是因為這小傢伙嗎？「趙醫生是趙有趣？」
「趙有趣，誰啊？」曲筱綃沒反應過來，但小人精的她也不由看看他們二人「你們認識？」
明蓁想起了安迪能證實自己的猜測「安迪，你見到過筱綃手機裡那個『加分照』對吧。」
安迪點下頭，然後又用力點了頭：前面的點頭是回答了明蓁的問題，後面的點頭是確認了她問題裡的問題。
明蓁失笑：果然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曲筱綃也不由往安迪這裡湊湊「安迪，他們真認識？譚總怎麼會在這裡？難道緋聞成真？這感情好。」
趙啟平轉眸：緋聞？
安迪輕咳一聲「嗯，小曲，不是這樣的……」
「你們要出去對吧，我也去。」曲筱綃知道安迪不喜歡人碰，所以去挽住了明蓁的手臂「蓁蓁，讓我去吧。」
「車坐不下。」雖然是SUV，不過後排中間的位置也不舒服「當然你可以開你的小車跟後面。」
曲筱綃噘嘴「不要嘛，蓁蓁，我坐中間好了，我個子小可以坐後排中間的位置；蓁蓁……」哀求。
「你能做什麼呢？」明蓁反問。
曲筱綃想了一下「我什麼都能做，去了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直我也能撞直了；所以帶我去吧，你們去哪兒？」
明蓁抬手摸摸曲筱綃臉龐，惑人邪魅伴著勾人之音「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呢？」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就非要跟著去。
曲筱綃猛的跳開「安迪——」為毛這般溫柔的明蓁讓她覺得汗毛倒豎，發怵「她暗戀那人，是男的嗎？」
安迪嗯的聲調也不由轉動「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了。」
曲筱綃立刻扶住臉頰「我真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就知道上次那玫瑰花是有人暗戀送的……」
然後身邊四個人都已經走到路虎旁邊。
「趙啟平，你坐前面吧。」明蓁想到安迪肯定不願和不認識的人同坐「給譚總指一下路。」自己和安迪坐後面。
趙啟平點頭「好。」
明蓁抬頭看了還在自我陶醉的曲筱綃「前面那個可憐沒人愛的小朋友，上車。」
曲筱綃這才發現周圍沒人了，一轉頭都在路虎邊「誰說我沒人愛，愛我的可多了，不像你就會不告白的暗戀；哼！」太沒情意了，撇下她「另外『朋友夫，不可欺』！」睨眼：你敢對趙醫生如何，小心我和你翻臉！
明蓁打開了車門「那又怎麼樣，他有沒有女朋友跟有我什麼關係？我喜歡他我就可以追他。」
安迪在一邊掩嘴。
譚宗明和趙啟平自然不知明蓁是用曲筱綃自己的話堵她自己。
「所以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果然是個問題。」明蓁壞笑著坐入車內。
譚宗明看向安迪。
安迪笑抿唇，搖頭「小曲，那你還去不去？」
「去！我當然要去。」小曲理直氣壯的走來「絕對不能讓其他小妖精把唐僧肉叼走了。」恨恨的說。
兩位男士對視了一眼：到底，什麼情況？
……
十多分鐘後。
曲筱綃觀察良久「這樣都能睡著啊，佩服。」明蓁是真的睡著了。
安迪坐在她身側，壓低聲音「讓她睡個一小時也好。」
「幹嘛這麼拼命。」曲筱綃不理解，她家裡又沒有爭奪家產之戰「還缺什麼嗎？我要是她就好好享受人生。」雖是大家族，可難得的和睦，她兩位兄長不要太疼她，那才叫哥！
「她是在享受人生，用她自己的方式。」安迪對曲筱綃笑起：不是吃喝玩樂才是享受。
「暗戀也是？」曲筱綃坐的其實不是很舒服，大咧咧的將自己看不過眼的事說出來。
「這也是一種體驗。」安迪蠻羡慕她的。
曲筱綃有些不屑「你和蓁蓁就是修女外加老古板，談個戀愛很簡單的，天雷勾動地火，非要鬧什麼天荒地老，累不累啊。」
安迪對於曲筱綃這種理直氣壯的感情無法反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和Min都選擇了謹慎認真。
「保守不等於古板，她或許只是用這種方式認真的對自己和別人。」趙啟平在前面開口「不投入感情的速食男女更傷人。」原來沒有男朋友啊。
路虎繼續行駛在前往外地的路上，比起車外的車水馬龍，車內是完全一片安靜。
安迪坐在譚宗明主駕駛座的後方，明蓁則在趙啟平副駕駛座的後面，曲筱綃坐在中間這個不算太舒服的座位只為了離趙啟平近一點。
上車後就一直在睡覺的明蓁頭頸裡帶著U型靠枕，並用眼罩遮掩，進入了深度睡眠。
車子開出一段，曲筱綃拿了一瓶小瓶裝的礦泉水「趙醫生，你喝不喝水？」
「不用，這裡離休息區還有些距離，如果可以忍耐就少喝點水。」趙啟平往後看，拒絕了曲筱綃的好意，看了一眼熟睡的明蓁。
曲筱綃也發現趙啟平對明蓁似乎挺不同的「趙醫生，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認識很久了嗎？」
「六七年了吧，後來我出國讀博就完全失去了聯繫。」趙啟平坐回正常姿勢「我選修了基礎心理學，她則是其他學校來的旁聽生，可她讀的比我們這些醫學院的學生都好。」記憶太深了。
曲筱綃眉頭自從知道趙啟平認識明蓁眉頭就沒鬆開過，趙啟平這種平靜又懷念的口吻算怎麼回事？六七年，她記得趙啟平那個女朋友交往也有六七年的。
「但看起來你們不像很久不見。」曲筱綃拼命找話題。
「前幾天見過，我手術失敗她陪了我一個大晚上。」趙啟平說道這裡不由笑起。
譚宗明開著車，未語。
安迪也不由轉眸。
曲筱綃回想了一下「香檳色賓利雅致。」那輛車從自己面前開過。
「你怎麼知道？」趙啟平回頭，那天坐的車就是這。
曲筱綃哈了一下，轉頭看向身邊人：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嘛，幹嘛安慰一個那時候需要安慰的舊友？！且還是個男的，這種機會應該留給我的嘛。「那你們去哪裡玩了？」曲筱綃不能表現出心裡的想法「上海就這些玩的地方，都玩膩了。」
「我們去了個探戈酒吧，說是酒吧不完全準確，店不在鬧市也不大，不過那裡有很正宗的阿根廷披薩、恩帕納達斯餅、臘腸三明治，店主也是阿根廷人。」趙啟平有時還會想起那個店裡慵懶又隨意的感覺，加上熱烈的探戈又那麼火熱「店裡的客人有不少是在滬的阿根廷人，吃了一會兒就有人開始跳探戈；然後氣氛就開始不同，她探戈跳真不錯。」趙啟平和店主聊天裡知道她似乎為了提高自己的探戈技藝去過布宜諾賽勒斯，看來她是個很自由的人，想做什麼就會去做。
曲筱綃一下子往前「你們跳那種臉貼臉的舞啊？」不是吧。
「沒有，她和店主先生跳的，沒有臉貼臉。」趙啟平依然看著前方：不過以後未必……臉貼臉嗎？
曲筱綃雖然不能完全看見趙啟平的表情，但是一種危險的直覺讓她真的不能放心「趙醫生，你說你們有好幾年沒聯繫了，那你未必知道一件事了。」
趙啟平搖搖手指「肯定是不知道很多件事，哪裡會只有一件呢。」又向後轉頭「不過小曲，不知道可以瞭解嘛，你不就是一直給我發消息微信之類嘛。」
「我那是，是因為腳痛……」曲筱綃有些心虛「呵呵。」
趙啟平微笑看向前方的路「在所有通向女人愛心的道路中，憐憫是最直捷的。」
「過分希冀他人的同情，輕蔑這一禮物便跟隨而來。」一直不語的譚宗明在此刻淡淡說了一句。
趙啟平轉眸。
悠于 2017-7-8 13:39
第71章 七十
休息區。
明蓁已經醒了，正笑顏如花的打著電話「……二哥，要不要我給你唱催眠曲？」可愛的二哥做了一個關於自己的噩夢就立刻打電話過來「挑哪一首？要什麼風格呢？輕柔舒緩？還是低沉……」然後一陣歡悅的輕笑，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將電話掛掉。
趙啟平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睡的好嗎？」
「很好，我哥教過我一個迅速進入深度睡眠的法子，很有效。」明蓁扭開瓶蓋喝了一口水，看向曲筱綃「她似乎對你一見鍾情。」對方也在看這裡。
「下半段我開吧。」趙啟平沒有接這句話「上次你請我看了一場探戈，下次我們去滑雪，我請你，不過只是室內滑雪場。」
「不如我們聚聚吧。」明蓁又將瓶蓋扭上「你和大家還有聯繫吧，我做東。」
「好啊，不過我們的職業未必能聚的很齊。」都是醫生，又分屬不同的醫院「滑雪，單獨，是我的謝禮。」不容她躲閃。
「小事，不必掛心，其實我也很忙。」明蓁覺得曲筱綃的目光都能刺穿自己的身體了「剛接了亞洲區的事務……」
「因為我送不起你槍版路虎嗎？」趙啟平搶了半句話。
明蓁蹙眉，抬頭看站在車邊的他，沒有說話。
「當然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趙啟平假意蹙眉「所以等我電話，不准拒絕。」
「男人都是這麼霸道的嗎？」明蓁哭笑不得「師兄當年可是溫文有禮的典範。」
趙啟平聲音低沉「霸道和溫文有禮並存，不覺得這也是魅力之一？」
「溫文有禮可以有，霸道真不必。」明蓁無法同意「因為我才是現實版霸道女總裁，更喜歡握有主動權。」
趙啟平咧嘴笑起，修長的指掩擋唇邊「穿背帶裙青春靚麗的霸道女總裁？抱歉，沒看出霸道在哪裡，只看見學妹成功演繹了一回學生文藝范。」
「好，下次一定讓你瞧瞧霸道女總裁范。」明蓁也笑著。
趙啟平眨了下眼「十分期待。」
明蓁無奈：掉他設的溝裡了「好吧，只當自己日行一善，拯救失戀男青年。」忍不住刺他。
「好心有好報。」趙啟平笑的更歡了「霸道女總裁大發善心，我先謝過了。」
明蓁被他逗樂了。
稍遠處的曲筱綃終於忍不住了，走過去「趙醫生，說什麼呢？這麼開心？獨樂不如眾樂樂啊。」
趙啟平轉眼「眾樂樂？蓁努力，能嗎？」疑似曖昧的眨眨眼。
明蓁無奈的喝口水。
趙啟平十分抱歉的對曲筱綃搖頭「我家霸道女總裁不發話，就沒法子眾樂樂了；抱歉，曲小姐。」
曲小姐？！我家霸道女總裁？曲筱綃猛看向明蓁：趙啟平在過去的微信裡還小曲，怎麼和你說會兒話就改成『曲小姐』了？
「趙有趣，我的確是『霸道女總裁』僅限於我家。」明蓁微笑「抱歉，我去洗個手。」說罷不等他們反應就先走離。
待她洗手出來，看見譚宗明站在車前，而安迪和曲筱綃則在車後，後車廂蓋打開著似乎在喝東西，自己準備了路上方便食用的三明治，曲筱綃拿了一個奉給趙啟平。
譚宗明的目光也微微側轉，與明蓁的目光撞在一起。
明蓁微微眯起眸：譚宗明為何非要跟來？黑騎士不需要遮掩了？他想得到什麼？不知為何自己感覺到了一直雲淡雲闊的他現在蘊含著一股怒氣。
為何？
明蓁走向車後。
安迪拿了一個給她。
明蓁沒接「我不餓。」然後轉頭看向站在車前的人，走過去「還有一半的路，要不要換人開？」
譚宗明回頭「不必，告訴我怎麼走就行了。」
明蓁微笑「我做了三明治……」
譚宗明淡然「明小姐是善心人士，應該知道最大的善良是什麼，這個世界有些人以貌似善良的方式做著殘忍的事，做為你的指路明燈，我衷心希望你的善良是真實的。」
「怎麼可能。」明蓁搖頭「我從來不是什麼善心人士，自私自利之心不減當年；真實？是啊，真實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說到後面再度微笑，他怎麼了？突然這麼尖銳。
譚宗明勾起嘴角「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般，我們拭目以待。」說完就從她身邊而過。
「不給別人希望，就是最大的善良。」明蓁面對前方很小聲的說起「我做不到的原因是指路明燈根本做不到這份善良。」聲音冰冷：為什麼一直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提醒過的。
譚宗明停了一步，目光側移「你我既一樣，我也很清楚自己真實的想要什麼。」
「安迪的康健快樂嘛。」明蓁輕笑起來：他一直守護的東西。
譚宗明看著她了然一切的笑臉，彎起嘴角「這個世界有些人以貌似善良的方式做著殘忍的事，有些人則以殘忍的方式做著善良的事，可你如何確認自己殘忍的善良不曾傷害了想要靠近你的人？」
「無法確認，所以不要再靠近！明智的做法是遠離。」明蓁也轉眸「如果擔心，就帶著想保護的人離開，沒人會阻止。」更無法阻止。
「如果真不想讓任何人靠近就不要這麼特別。」譚宗明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不要讓人被刺傷了還在想念你滿身的刺。」
明蓁猛的扭頭，正面看他「我不記得自己有這種『特別』。」
譚宗明也凝視著她「我記得。」
二人絲毫沒察覺趙啟平也同樣看著他們。
而趙啟平的身後曲筱綃也用眼睛在看：趙啟平的目光緊盯著看著譚宗明的明蓁，一點不曾轉移。
吃過東西，路虎繼續往前行駛。
曲筱綃是靜不下來的主「趙醫生，我第一次參加這類活動，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到了那裡之後，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學習？本來呢我應該跟著蓁蓁姐的，可是現在安迪和譚總都在。」委屈「她肯定顧不上我，其他人我又不認識，所以，你可不可以教我怎麼做個志願者啊？」
安迪看向明蓁：為了引起趙啟平注意也真夠拼的。
「其實療養院的工作人員和其他志願者都很好相處的。」趙啟平不算拒絕「等到了地方，我給你介紹。」但也沒答應。
「師兄，難得小曲願意做個志願者，待會兒就請你好好教導她一下了。」明蓁看著書，似乎在背什麼東西「她性子急躁了些，我怕沒人指導會好心辦壞事。」
曲筱綃轉眸，暗地裡一下子抓在明蓁的胳膊，眼睛跟小鹿斑比似的，眨啊眨的：還是蓁蓁姐，不會搶別人所愛。
趙啟平微微轉頭「好吧，既然學妹都這麼誠懇的說了做師兄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幫忙了；不過記得啊你欠我一個人情。」又坐正了「我得好好想想讓你怎麼還。」
「別說的這麼可憐，其實你和小曲啊，物以類聚。」明蓁彎起嘴角「待會兒也許你會說和她挺合拍。」
曲筱綃對明蓁擠眉弄眼。
趙啟平輕笑出聲「你還是想想如何還我這個人情吧。」
……
等到了地方，下車後，曲筱綃對於眼前的景色真是意外，她以為她會看見類似醫院的白色建築，養老院或者療養院不都是那樣的嘛；但是眼前就好像是一個花園別墅的樓盤，且是價值不低的高檔樓盤，統一的歐式建築風格，乾淨的道路、漂亮的花園和噴泉。
老譚將車停好後，明蓁打了電話讓人來拿東西。
「明蓁。」這是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女子走向他們，非常樸素「來了。」
「秀姨。」明蓁上前「嗯？小明呢？」
「正生氣呢，剛才那輛車裡沒你。」楊秀媛笑說，看向一同走來的男女「這幾位是？」除了趙啟平另外兩女一男她不認識。
「我朋友。」明蓁給她介紹「安迪、曲筱綃，譚宗明。」在這裡只有志願者沒有CFO或者CEO。
「你們好。」楊秀媛非常歡迎他們「歡迎你們來紅星之家，我是這裡的負責人，楊秀媛。」她自我介紹。
「您好，楊院長。」他們都對她問好。
「楊院長，慧慧怎麼樣？」趙啟平拿著東西。慧慧是趙啟平負責的一個孩子，有自閉症。
楊秀媛點著頭「好多了，剛才也出來的，沒看見你來挺不高興的。」對於他們這些志願者楊秀媛真的非常感動也感謝。
趙啟平看看明蓁「我去忙了。」
「嗯。」明蓁點頭。
曲筱綃緊跟著他「趙醫生，慧慧是誰啊？」抽空回頭向安迪和明蓁揮手。
「這小曲。」安迪實在無法。
「我帶你們先去放東西，然後參觀一下這裡。」明蓁則採取眼不見為淨「抱歉，安迪，譚總，因為這裡的孩子都比較特殊，志願者們都經過一些必要的培訓，但你們沒有，所以這次我不會安排你們特意接近他們，希望你們理解。」
「當然。」譚宗明可以理解「這裡總體占地面積多少？分了幾期投資？」
「分了三期陸續建設的。」明蓁走在前「這邊走，這裡占地31畝，25棟別墅，1棟四層綜合大樓，1棟員工三層樓，並設有操場、室外遊樂園等。」
接下的時間明蓁和楊秀媛院長就帶著二人較為仔細的參觀了紅星之家的軟硬體設施，並且具體介紹了現在的資金來源、運作、和生活在這裡孩子的一些情況和工作並生活在這裡工作人員的情況。
第72章 七十一
在參觀了一圈之後，楊秀媛將他們帶到了綜合大樓中的一個很大的房間，裡面已經有不少工作人員和孩子；這個房間裝飾的童趣十足，安迪發現這裡的牆體也是防護的材料，就是為了不讓孩子們受到傷害，因為她發現雖然只是孩子但是有些孩子似乎有自虐的傾向，為此工作人員竟然做到了一對一的看護，真的很不容易，這裡的工作人員是很認真的在做事，做這些沒有父母親人又有各種問題孩子的家人。這讓安迪非常感動，和她記憶裡、想像中的福利機構完全不同；這裡乾淨、整潔、友好、團結，盡然井然有序並且設施完善。
譚宗明則發現一個小小的細節，就是這裡很多地方都有玫瑰。他更發現這裡所有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都認識明蓁，而明蓁也能很準確的叫出他們名字，還有那些孩子。
「小明。」明蓁似乎看見了誰，快走了幾步「小明。」
譚宗明立刻看向了她走過去的方向，一位清秀卻有些木訥的男孩子，男孩子也轉頭看了明蓁，但是似乎不滿意的將頭撇了過去。
這裡地上是類似榻榻米的墊子，大家都是坐在地上說話、遊戲；明蓁走到男孩子身後「小明，姐姐來看你了，怎麼都不理人啊？」
木訥男孩又扭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完全是不滿「壞心眼姐姐。」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了，可是他還完全跟孩子一樣，不過咬字還是很清楚的。
「小明，不可以這樣說姐姐，姐姐只是坐了後面一輛車，並沒有失約。」楊秀媛也走了過去「姐姐來看你，你不是很高興的嘛；你看姐姐還帶其他姐姐一起來看我們小明瞭。」
小明很聽楊秀媛的話，轉過頭，並沒有說話看向明蓁和兩位陌生人。
「小明，這是安迪姐姐，這是譚大哥。」楊秀媛給他介紹「他們都是明姐姐的朋友，小明代替我們這裡的小朋友招呼好嗎？」積極的讓小明與陌生人接觸。
小明卻依然沒有說話，但是手牽住了明蓁的手，似乎還有些抗拒。
楊秀媛鼓勵他「小明，只是打個招呼。」
就算楊院長這麼說小明還是謹慎又小心的瞅著面前人。
明蓁握住他的手「小明，記得威廉醫生怎麼做的嗎？」
小明動動嘴，僵硬的抬起手「哈囉，我是小明，你們、好。」雖然還是戒備還是緊張，但是他終於打招呼了。
安迪也抬手，回應小明「hello，你好，小明，我是安迪。」
也許因為安迪是女性，小明對她的戒備稍微好點，但不等譚宗明說話，小明就轉過頭看向明蓁「姐姐，和我玩，好嗎？」
「當然。」明蓁理所當然的點頭，但用眼神向譚宗明致歉，然後又將注意力放到小明身上「這次你要贏哦。」
小明面對明蓁的狀態放鬆很多，也開心很多「好啊。」
「明蓁，你休息一下再……」楊秀媛知道她辛苦。
明蓁上前摸摸小明的臉龐「每次都讓小明等，我這個做姐姐的已經很不盡責了。」然後從小明耳後『摸』出一支玫瑰「所以一點都不累。」送給小明。
小明笑著接過玫瑰花。
譚宗明和安迪見此情景都各自心底浮出一句話：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明蓁看看二人「這裡的孩子情況都是比較輕的，那，我和小明玩一會兒再……」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沒問題。」譚宗明抬手，讓她隨意。
隨後有工作人員將大房間一面牆壁的彩色保護裝飾隔板拿走，摁動按鈕，讓電子白板緩緩升起，然後投射在電子板上的數位很多很雜，都是手寫的。
「圓周率。」安迪看了一會兒說出了那些數字的出處。
明蓁一邊，那個木訥男孩一邊，手裡拿著電子筆，互相看了一下。
「一分鐘哦。」楊秀媛發令「開始！」
這聲令下，小明和明蓁就各自一邊在白板上寫起了圓周率的數字。
安迪看著很認真各自背寫數字的二人，不由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稍稍退了一步：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49901429……
「安迪，怎麼了？」譚宗明發現她的異常。
安迪搖頭「沒，沒事。」
楊秀媛微笑走回他們二人身邊「這是明蓁和小明的例常活動，明蓁一來小明就拉著她做這做那；小明對數字和繪畫的天賦都不錯。」有些自傲。
「楊院長，有水嗎？」譚宗明看出了安迪的不對勁。
「老譚，我真沒事。」安迪阻止「楊院長，別為我忙的，沒事的。」
饒是如此楊秀媛還是讓人給兩人送來了礦泉水。
安迪嘴裡說沒事，但是拿到水的那刻還是扭開就喝，目光還是不由被明蓁他們吸引……
「楊院長，小明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問題，為什麼也在這裡？」譚宗明故作不知的問。
楊秀媛略微低頭「小明其實也是有些問題的，是去美國治療、回國後又在這裡接受了正規的後續治療和適應訓練後才好了不少；這孩子過去連說話都很少說，都因為明蓁和她的團隊一直努力著才有了如今的小明。」說到此又不由抬眸看向他們「沒想到當初我的舉手之勞反而救了小明這個孩子，真的希望通過治療可以讓小明有一個普通的人生。」對於小明這樣的孩子一個普通的人生就是最好的禮物。
安迪轉眸「小明有什麼問題？」看他背寫圓周率很順暢。
「威廉醫生診斷小明是家族遺傳的精神問題。」楊秀媛歎口氣。
安迪的臉一變：家族遺傳？
「小曲來了。」譚宗明看見了曲筱綃氣呼呼的走來，斷開了楊秀媛和安迪的對話。
安迪不由轉眸。
曲筱綃身上帶著深色的污漬，氣呼呼的「哼。」瞧見安迪又愁眉苦臉「安迪，我被小鬼頭討厭了，我能說我也討厭小鬼頭嗎？」特別是和她搶趙醫生的臭小鬼！「嗯？她在幹什麼？」指指明蓁。
「時間到。」工作人員計時，並未他們計算各自背寫了幾位，結果是小明獲勝。
小明晃著玫瑰花「我贏了，姐姐輸了。」
楊秀媛也笑起「這麼高興嗎？」雖然因為精神問題而造成智力遲緩，不過小明在其他方面也還是很出色的。
小明很自豪，看向明蓁「姐姐也不要難過，你也很棒。」翹起大拇指。
明蓁也祝賀小明「姐姐輸了，小明勝利，小明最棒。」
小明聽了誇讚的話，連連點頭。
曲筱綃瞧著和常人多少有些異常小明的得意表情，翻了白眼「蓁蓁，有衣服換嗎？」
明蓁看她這一身「安迪，幫我一個忙好嗎？」
「什麼？」安迪不解。
「小明和我們一樣對數字挺敏銳的，你能陪他玩一會兒九宮格嗎？」明蓁拜託「我帶小曲去換衣服。」
安迪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沒問題。」
明蓁轉頭「小明，安迪姐姐和姐姐一樣厲害哦。」
「真的嗎？她也會玩九宮格？」小明有些不信。
明蓁很肯定「而且玩的很棒，小明，怕不怕？」
「不怕。」小明很勇敢的說「姐姐，你去照顧客人，我會很乖。」
……
明蓁帶著曲筱綃去換衣服，安迪則和小明玩起填數字的九宮格遊戲，不一會兒安迪就用自己的天賦和小明玩在了一起。
譚宗明和楊秀媛靠坐在寬大的窗臺邊，從側面問起了一些事。
「……小明不是我的孩子，是我收養的。」楊秀媛打開了話匣子「他真的很可憐，原本是有人家的養著的，但是領養他的家庭發現他似乎智力有問題就幾次放棄，可他實在無處可去，那家人家就把他放到了我原先工作的養老院，可養老院那種環境真的不太適合小明，我看他可憐就領在了身邊；因為智力的問題也帶他去過不少醫院，後來才知道他是精神有問題，去看了，說是家族遺傳，沒辦法根治；好在小明很乖，以前在養老院，我工作他就在旁邊畫圖寫字，一點都不吵鬧……後來明蓁出現了，小明和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不僅帶著我和小明去看國內最好的精神科醫生，又安排小明去美國做治療；不僅是小明，還幫助了這麼多有同樣問題的孩子。」第一次讓楊秀媛知道『救命之恩』是可以這樣湧泉相報的。
「那麼效果好嗎？」譚宗明很想知道，目光落在安迪和小明融洽的相處上「我是說小明的情況？」
楊秀媛搖搖頭「因為遺傳，而且他小時候就發病，又因為幾次遺棄讓小孩子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而且過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裡有問題，算是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間；威廉醫生說最好的狀況就是小明能一直保持清醒，不陷入思維混亂，唉——」苦笑。
譚宗明也不由沉色幾分「現在是用藥物控制？」
「嗯。」楊秀媛點頭「每個星期都需要服藥。」望向不諳世事的純真小明「他雖然已經大了，可還跟個孩子似的，因為有明蓁，我也很放心，就算以後我老了，他也有這裡，有明蓁這個姐姐在。」
「楊院長，我知道你收養小明多年感情深厚，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小明會有自己的親人？」譚宗明試探道。
楊秀媛轉頭「親人？」神色有些嚴肅「這麼多年都沒來找，現在小明情況好點了就想帶走他嗎？不要說我，就是明蓁這個做姐姐也不會同意的；威廉醫生也說過他不適合經常換環境，陌生的環境會讓他精神緊張，好不容易小明有了現在的進步……雖然我們也非常希望這些孩子真正的親人能出現，能給他們帶去更多的關心關懷，但是這只是一時的關心我寧可它不要出現，那個傷害更大，我們這裡就有這樣的孩子，最後只得送到專業的國家醫療機構，再也無法恢復……」不忍說下去：似乎對那件事無法忘記，更不希望小明也遇到這樣的事。
譚宗明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安迪和小明。
第73章 七十二
志願者和往常一樣，來此後就照例做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特別照顧，只是譚宗明、安迪和曲筱綃比較特別，所以明蓁將他們三人安排在了一棟別墅中，而不是普通的志願者住宿處。
「蓁蓁，趙醫生住哪兒？」曲筱綃哀怨看著外面天色漸暗。
「他應該和慧慧一起住。」志願者中有單獨負責照顧某個孩子的都會在來的時候和這個孩子住在一起「不用擔心，王萍是在工作人員大樓客房睡的。」志願者也都是來做事的，不是玩樂。
「你可不可以把他找來？」剛才到自助式食堂吃飯的時候也沒看見趙醫生，曲筱綃特別失望「這別墅房間還有啊……」
「不行！」明蓁搖頭「安迪不喜歡陌生人，小曲，你不是還想拉譚總這面大旗招搖嘛，那就對安迪好點。」微笑「有多好就對她多好。」
安迪知道明蓁是顧忌譚宗明才安排他們在這棟小別墅裡過夜「說什麼呢？」
「她說我要扯譚總就讓我對你要多好有多好。」曲筱綃雙手捧著苦臉「安迪，我只要一想到趙醫生今晚和我在同一個園區裡就高興的不想睡了，蓁蓁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安迪，讓趙醫生來小別墅待一會兒嘛，我們說說話或者打打牌啊。」她當自己是來旅遊的。
安迪抬眸「蓁蓁……」
「本來就是嘛，你只是CFO，可是我卻發現你幹的是CEO的活。」蓁蓁削了水果做了果盤，還沏了一壺花茶，端著放到一樓客廳的桌上「此等人才是每位老闆的寶，當然得捧著。」
安迪走過去「小曲，不行，你扯我沒關係，但不要扯我老闆。」坐下。
「你們真是行業良好上下級的典範。」明蓁給安迪沏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安迪，也累了一天了，喝點茶，吃點水果，好好休息。」拿起手機「有事給我電話。」
「要出去？」安迪見她似打算要離開別墅。
「去小明那裡。」明蓁來此後也是比較忙的，差不多要瞭解一下在此的每個孩子近況「我爭取不太晚回來，累了就先休息。」
安迪也不好阻止她「那好吧。」
「筱綃，趙醫生照顧的慧慧一般八點半就睡了。」明蓁透露了一個消息給她「這裡雖離城市較遠，不過環境非常好，特別是他那棟別墅附近的月季開的不錯，很適合花前月下。」
「嗯？」曲筱綃拿了一塊西瓜「怎麼回事？蓁蓁，我記得一開始你還不願意我招惹趙醫生呢，怎麼現在還願意提供幫助？」
「因為他和素素分了，因為——」明蓁拿著手機「我看中的是佛祖，不是唐僧，所以唐僧肉不稀罕，還是需要我『稀罕』？」
「沒有，不許你稀罕！」曲筱綃抬手一指「蓁蓁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啊？告訴我生辰八字，姐給他供長生牌位，天天燒香，讓他永葆讓你暗戀的魅力。」
「就是你不燒香，我喜歡的那個人也是年輕有為，帥氣多金，溫柔體貼，背影撩人，渾身上下又帥，又暖，又萌，又腹黑，又機智，又正氣，外加氣質獨特；你還是看好唐僧肉吧。」明蓁彎唇瓣，搖搖手機「有事給我電話。」走了。
曲筱綃轉頭看向安迪「安迪，你覺得她到底喜歡的是誰啊？我們會不會認識？誇的跟花似的。」
安迪覺得明蓁就是在逗曲筱綃「她已經說出標準了，你覺得是誰？」
「你老闆！」曲筱綃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說出來後自己都捂住了嘴，然後偷往樓上瞧瞧：好還他沒下樓。
安迪笑著搖頭。
曲筱綃輕手輕腳拿上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安迪，既然九尾狐志在佛祖肉，那趙唐僧本小妖就當仁不讓了，我走啦啊。」也跟著閃人。
安迪目送她離開。
已經站在樓梯中間很久的人邁步而下「嗯？怎麼就你一人？你閨蜜和鄰居呢？」
「閨蜜去陪她弟弟了，鄰居鍥而不捨趙唐僧了。」安迪看向來人「就是趙醫生。」
譚宗明沒表露出異樣表情，走向客廳安迪所在，落座。
安迪拿了紙杯給譚宗明也倒了一些花茶「明蓁泡的，說是有助睡眠。」
「怎麼樣？」譚宗明坐下。
安迪點下頭「沒問題，雖然知道她做事周到，但這裡的規模和一切都出乎了我的預料，但是反過來想想其實也都在意料之中；趙醫生喊她蓁努力果然沒喊錯。」
「她母親就是公益慈善組織的發起者。」譚宗明當然對明家也有所瞭解「雖然國內的國情和美國不盡相同，但是基金會的專業度是不容人質疑的；我只是有些擔心你。」
「不用擔心我，雖然看見那些孩子免不得觸動了些東西，不過我看見更多的是感動。」安迪在他面前沒有掩飾「這些孤兒是不幸的又是幸運的，我真的不確定……」歎氣「雖然我也對樊勝美說若有餘力幫助他人就是對社會最大的貢獻，但細細想來這些年來我也沒做過什麼事；而她在別人都不願涉足的領域裡讓這些不幸的孩子們有了生存的保證，更有了治療的可能。」攤開手「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中國古代不是有相由心生的話嘛，怪不得她美的這麼仙氣。」抬眸，懷疑「老譚，我們，真的做好了準備嗎？」收購紅星的同時，能否將紅星基金會接管過來，繼續為了這些孩子努力做到最好？
「紅星基金會是獨立的慈善機構，其實和收購關係不大。」譚宗明提醒她「但是來到這裡，看到這一切我覺得是該做一個獨立的方案，除了讓她看見我們釋放的善意，也的確應該為了各地這類不幸的孩子能夠得到生存和治療而繼續努力，一定還有這類的孩子沒被發現；我聽楊秀媛院長介紹了，她們在孩子被確定是有問題之後便展開一系列合法合理的必要行動，但在前期還是屬於比較被動的，我覺得可以從這方面入手，讓有問題的孩子儘早被確診、及時得到治療；我也聽楊院長說了，這些孩子越早得到治療說不定能在藥物的控制下有機會回歸社會，過普通人正常的日子。」
「老譚，你說既然有紅星在，我弟弟會不會？」安迪不由想到，咬唇「你們不是說他似乎有智力問題，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會不會也被送到這裡來了？」
「老嚴還在查。」譚宗明沒有將事立刻告訴她「如果送來了這裡倒也好啊，你看這裡醫生、護士、工作人員都非常專業，而且環境、設施都也是一流。」
安迪回想起自己看見的孩子們，搖頭，自己就否決了「他們都太小，年紀就不對；唯一看上去年紀相仿的就是小明瞭，可他是楊院長的孩子啊。」
「老嚴一定會查出來了，安迪，你不要自己嚇自己。」譚宗明立刻寬慰她「這樣的療養院全國有七家，所以就算未必在這裡，也可能在其他地方；或者有好心人不嫌棄你弟弟，已經收養在身邊；你要相信好人還是比心惡之人多；你一回國不就遇見了不少嘛。」
安迪聽了這話不由點頭「是，明蓁大善、勝美仗義，還有你，總是能在必要的時候給我很多鼓勵。」
譚宗明抿唇笑起「我們是朋友啊，說這話，太見外了。」
安迪拿起紙杯喝了一口花茶「老譚，你覺得趙醫生是不是對Min有些不一樣？」
譚宗明眉間帶笑「那個小曲對趙醫生也有些不同吧。」
「小曲對趙醫生那是不掩飾……就怕小曲誤會明蓁。」安迪擔心的是這個。
「Min年紀雖然輕，不過她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譚宗明倒不太擔心「就是曲父親自來，你的閨蜜都未必會有所懼；不用擔心，若真有什麼事，我也不會坐視的。」
安迪聽聞此言不由疑色「嗯？老譚……」這時她的手機也響了，是奇點來的。
「嗯，接電話吧。」譚宗明藉故離開「不過也不要太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
「好。」安迪沒有繼續探究，於是她就自顧自接起越洋電話了。
譚宗明瞧了她一眼，悄悄離開別墅。
……
明蓁從小明那裡離開時已經晚上十點了，但她沒有立刻回別墅；現在天氣漸熱，到了晚上也沒有寒意，且這裡的燈火照明都做的不錯，晚上的別墅區用燈光做景，不僅美化了園區更提供了照明。
站在一大片紅色月季花前，明蓁難得如此清閒愜意。微風拂來，長髮微微而動，看著酷似玫瑰的多層花朵：快出來，譚宗明。
讓她相信譚宗明只是為了向自己釋放所謂誠意而來，抱歉，無法相信。他來這裡一定有目的，只是她猜不到這個目的和收購之間的必然聯繫，想聽他親自告訴自己，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真是愚昧……人家和自己非親非故，又已經對紅星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肯定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找到最合理最容易的法子收購它，又怎會如她所想的親自將自己來此的目的告訴自己呢。可是自己依然不想回別墅，也不打電話，就想等等看，他會否再出乎情理的意外出現在自己面前。
想見他！
抬頭，歎氣，暗罵自己傻氣：還是不要出現的好，希望過後的絕望更加疼痛，她的世界依然充斥了未知的危險，也還是這麼黑暗……
背後出現了的腳步聲。
明蓁聽見了，沒回頭，心臟的跳動著卻突然在此刻響的只有自己才聽的到。
第74章 七十三
「這麼晚還不去休息？」腳步繼續，走到了她身側「在等人？」
「沒有，在看花。」明蓁壓下了心頭淡淡的失望，側眸「師兄不是也沒休息嘛。」不是他的聲音，是——趙啟平。
趙啟平重重的歎口氣「我對學妹不滿意。」也看向開的不錯的花。
「曲筱綃？」明蓁明知故問「不覺得她和你很搭拍？」努力將失望完全壓下去。
「挺可愛也挺可怕的一個丫頭。」趙啟平蹙眉，失笑「明明沒什麼耐心卻忍耐了。」
「她說話可能不好聽，做事嘛也隨自己高興，是個挺通透的丫頭，話糙理不糙。」明蓁淡淡「理直氣壯的自以為是讓人又愛又恨。」
「不喜歡她？」趙啟平嘴裡這麼問，但心裡知道她未必會這麼回答。
「不，很喜歡，她讓我看見了另一個自己。」明蓁搖頭「以銅為鏡可正衣冠，以人為鏡可明得失；我自身的經驗是老人話也要聽幾句。」
「其實第一個讓我覺得可愛又可怕的丫頭不是曲筱綃。」趙啟平自帶低音「我有時候覺得你借用事、人的本事已經好像是種本能，在不經意間就做到了別人未必考慮到的事。」
「這就是經營啊，不管人與事都需要經營。」明蓁看了他一眼「我曾祖母說過男女之間沒有輸贏，要麼都贏要麼都輸，但感情是需要經營的；學長，人有多少七年？可惜了。」你們都輸了「下次，下次要贏。」
趙啟平深呼吸了下「那麼你願不願意陪我贏？」轉眸「我真的很想贏，和你一起贏。」
明蓁也不由轉頭。
趙啟平正色，轉身正對明蓁「我和素素之間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都知道分開最彼此都好，只是我們各自都不甘心，理由嘛就是你所說的『可惜』；然後手術失敗那天我重遇了你，明蓁，你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外冷內熱。」
「不，我變了，怎麼沒有變呢，七年了。」明蓁不同意他的說法。
趙啟平不由點了下頭「倒也是，我們都分開七年了，你的經歷一定更豐富，遇人遇事都更多了；但你的脾氣並沒有多改，性格可以約束卻無法改變。」
「我知道做醫生需要二十四小時待命，輪休也未必是週末。」明蓁岔開了話題「謝謝。」謝謝你願意為這些孩子付出難得的休息時候，謝謝你放棄和家人團聚的機會來到這裡。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趙啟平微笑著「我也是被基金會的其他志願者感動才願意加入的，不過你的感謝也讓我輕飄飄起來了。」慧慧就是這樣認識的，他自閉症很厲害，在自己的玩樂中摔傷了被這裡的工作人員送到上海診治，就是他治療了慧慧的腿傷。
兩人對視，各自笑容起。
遠遠兩處，有一男一女各自隱在不同的暗處。
「其實我還是挺擔心慧慧的。」趙啟平正色「這裡的孩子多少都有問題，現在他們年紀尚幼，等以後年紀大了，如果他們無法回歸社會，你想過他們將要如何度過這一生嗎？一直在這裡？」
「想過，但是我還沒有想到最合理的方式。」明蓁也很認真「他們的問題不是身體的疾病，而是精神的問題，無法回歸社會可能是他們之間絕大多數人的未來，因為這些孩子大多數都是遺傳的或者天生；小明就是最典型的案例，他已經二十五歲了，可是你也看見了他雖然得到了治療但效果並沒有達到獨立生活的能力，當然他發病早、治療晚也是一個原因……我只能盡力提供我現在所能提供的幫助。」
「我在基金會聽聞，紅星集團面臨收購危機？」趙啟平聽人議論。
明蓁抿唇「嗯，你放心，不管收購是否成功，基金會還是照常一切如舊，是兩個機構又完全獨立；而且我們基金會也有自己相對完整的運作機制。」
「但還是有影響對嘛。」不然他們不會議論。
「有我呢，不用擔心。」明蓁讓他寬心「基金會可不是花架子，我們的團隊在國內都是一流的。」
「不管是什麼，我能幫忙的都要說。」趙啟平不容她拒絕「想傾訴也找我吧，我的心理學一直沒丟；其他也許幫不了你太多，不過當個傾聽者我還是夠格的。」
「我有傾聽者。」她有自己專業的心理醫生，雙手後負，嬌笑，卻說的讓人會誤會「她啊，很優秀。」反正用嘴說出來『他她』可以不分。
「能給M’C亞洲區首席執行官做心理醫生，應該是很優秀的。」趙啟平戳穿她「來的時候小曲說你現階段只是暗戀。」
「她又大嘴巴。」明蓁是真的睡著了，並沒有聽到曲筱綃泄了自己的底「真是，虧我這麼幫她。」
「所以就不要做白用功了。」趙啟平抬手敲打了一下她額頭「我不需要用新的戀情來遺忘過去，再找也不能隨便了。」七年前沒做的事現在要重新開始做，不會再糊塗了。
「疼。」明蓁抬手揉額頭「學長，下手太狠了。」真疼啊。
趙啟平輕笑著「那就記恨著，下次找我討回來。」為她淡淡的拒絕。
「肯定。」明蓁皺下鼻。
「也挺晚的了，既然沒等人，回去休息吧。」趙啟平拿出了學長的關懷「要不要我送你？」
「幾步路。」明蓁搖頭「謝謝，晚安，好夢。」那個人終還是未來，也許正和安迪聊的正好。
趙啟平走向他夜宿的別墅「晚安。」也就是他照顧的慧慧的住家「快回去吧，這黑燈瞎火的，你又是膚白髮長，容易嚇著人。」
明蓁嘟嘴：你才嚇人呢。抬手伸了個懶腰，一笑往回走。
走了一些路後，已經可以看見今夜夜宿的房子，燈光從一樓的視窗泛出。她停住腳步，深呼吸了下，抬手，點亮手機，輸入了一個號碼，可是通話按鍵就是按不下去，過了半晌，清除了這號碼，找出了其他號碼撥通。
「安迪，是我，抱歉，不用為我等門了；我在秀姨這裡休息了。」應該回屋的腳步轉了向「嗯，你早點休息。」抬頭看了這裡的繁星點點一眼，轉走向工作人員大樓：那裡有空房間……
向另外一個方向走的明蓁停住了腳步，她的面前站立著一人，目光所及的人——
譚宗明與她面對面的站立著「不早了，不回去休息？」
「嗯，我突然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喜歡今日事今日畢。」明蓁讓自己微笑，不讓異樣流露「你，散步嗎？」
「沒有。」譚宗明否決了她的提問，而不是順她的話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所以在你回來的必經之路等待。」
明蓁失笑：真被自己猜對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反而不會失望「前面有個亭子，也比較敞亮。」
「和學長花前月下談笑風生時就不必考慮敞亮的問題？」譚宗明雲淡風輕的挑眉「是覺得那時候不需要太過煞風景的光亮了？」
「譚總，偷聽不是好習慣。」明蓁有些薄怒。
譚宗明似笑非笑「怎麼會是偷聽呢？你們說的光明正大，我站的地方也一樣正大光明，是你眼睛裡只有重逢的師兄，看不到別人了吧。」
「我只是看在眼裡，不像你，藏在心裡。」明蓁冷冷的回答「想和我說什麼？為了心裡的人屈尊降貴來此？安迪曾對我說過你在幫她找弟弟，而得到的消息是她唯一的親人可能有精神方面的問題，難道她的血親在這裡？我這裡安全級別不低，你弄不到目標人物的DNA，所以無法與安迪的DNA配比，故而親自來？」她冷酷的揣測著他來此的目的，心裡提醒著自己一段曾看到的話——永遠不要指望別人對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生不如死也好，痛不欲生也罷，都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而已。即便是獲取了別人的同情，裡面也有可能包含了憐憫與敷衍這類的輕薄情緒，又如何能指望別人解救自己於水火之中呢？如果這痛苦不能讓自己變得愈加堅強，這痛苦來的又有何意義？可怕的不是痛苦，而是自己無法承擔。
「男女之間沒有輸贏，要麼都贏要麼都輸，你的優秀學長想要和你一起獲得勝利。」譚宗明佩服她的思維邏輯「為什麼不回答他？」拒絕自己的時候那麼乾脆。
「我們現在說的是安（迪）……」明蓁的話被打斷。
「我現在說的是你！」譚宗明搶斷，邁步走近一步「你不要拿安迪當擋箭牌，我問的是你。」
明蓁微微昂首，未動半步，張了張嘴，卻找不到詞彙。
譚宗明瞧著她神色不定還有眼中流露出的失措，冷笑「不捨得嗎？曾經把拒絕化為利刃，割的人傷痕累累的明蓁小姐卻不捨得傷害自己的學長半分？難道他跆拳道十級，不用擔心因你而有的生命危險？」
「因為我從不擔心他會因為我而遇到什麼危險。」明蓁的冷酷依然「這完全不可能，我是只刺蝟，只擔心我在意的人因為靠的太近而受傷，至於那些不在意的人我豎起了刺警告隔離，若他們還不知死活的想靠近就不是我所能擔憂的了。」
「既然在意，收起你的刺。」譚宗明沉聲「讓我靠近。」
明蓁看著他的眼睛。
譚宗明也回視她的雙眼「我是認真的。」
第75章 七十四
「你想說的不是這個。」明蓁微笑「請實話實說，這樣或許我會好過一點，不要讓我以為你說這些話只是為了……就算不這麼做，我也為安迪的尋親事出力，只要有我能幫到的地方。」她先避開了「什麼線索？」
「我說了，現在說的是（你）……」
「若我說只給你一次機會，錯過了，我的立場就會從幫助轉為阻撓？」這回是明蓁搶白了「譚宗明，敢不敢拿她的尋親事和我賭？！」橫眸：他不是不敢，而是絕對不會這麼做。
譚宗明將故意讓自己蠻橫的她看了滿眼，上前，單臂抬摟，將單薄的人護於懷中「可怎麼辦，我對於你的刺念念不忘。」心疼她拼命將自己推離出去。
明蓁身體有幾分僵硬，他的氣息充斥鼻間「晟煊集團的老大有M體質，這事傳揚出去，會是煩惱吧。」對於他這種大膽失禮行為卻無法討厭：其實有M體質的人是自己吧。
「我的煩惱的確不少，沒有這麼用心、費力的追過誰，對於好朋友也自知無法負擔而放棄，退守到朋友的位置，但突然有一天落到被人拒絕卻始終放不下的地步。」譚宗明壓摟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懷裡靠「所以就不要讓忌妒也成為我的煩惱之一，若隱若現的總是出來鬧心，還無法解決。」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抗拒和僵硬，其實她也不習慣和人靠的太近。
「我會阻止……」明蓁想擺脫他的手，卻感覺身體不像是自己的了。
譚宗明退開一步，手掌撫過她的發頂，耐心又溫柔「明蓁，我不會放棄！你再說什麼也無法阻止，我認准的事從沒有放棄一說。」
「不需要你的同情。」明蓁揮開了他的手「傷痛我會自己舔舐。」
「又多了一條。」譚宗明抿唇微笑「因為你的話，我的傷又多了一條，這是你造成的傷痕，你能舔舐嗎？」
「有人會為你舔舐、撫慰。」明蓁讓自己狠下心「那個人是個瘋子！十年前就是瘋子，而這麼多年他經歷了監獄、逃獄、流亡，瘋子被扭曲成什麼樣我大哥都無法預料，你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三天，零下的冰庫裡，沒有食物，沒有一絲光，我的雙手被綁在身後，眼睛上也蒙著黑布，你覺得他給我喝的是什麼，吃的又是什麼？能猜出來嗎？」告訴他這些不是為了憐憫而是驅離。
「一定不是什麼美味的食物。」他發現了她眼睛裡的動搖。
「和我一起被綁架的還有一個人，就是我答應試著交往的一個男孩子。」明蓁抬眸「而至今美國警方沒有找到他的身體，被找到的是他與身體分離的頭顱；我再問你，你覺得我喝的是什麼？吃的……」不懼怕他被自己呵退。
「這不是你的錯！」譚宗明這次用雙臂將她完全保護在自己臂彎裡「明蓁，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他記得上次吃飯的時候她對於有些生的紅肉沒碰半分，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心裡一陣疼痛。
「那只是你以為而已。」明蓁頭頂住他的肩窩「譚宗明，不要覺得我很特別，這種特別不會維持多久，或者這種特殊只會凸顯我不能為常人所知的恐怖。」
「好，我不逼你。」他感覺到了她身體的輕輕顫抖「但是要接我的電話，不許和這位元想和你一起贏得勝利的學長單獨出去，白天、晚上都不可以。」
「你是我爸？我爸也不管。」明蓁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掙開他的手臂「放開，讓人看見。」
「答應就放。」譚宗明還圈著「這回主動權在我手裡，聰明如你知道如何抉擇，快答應！」
「不然怎樣，你敢嗎？」明蓁抬眸，吃定他。
譚宗明挑下眉「安迪！安迪！」他聲音可不輕。
明蓁對他此刻的行為完全沒想到，抬手捂住他的嘴「你想把大家都招來。」
「那你就賴不掉了。」他仗著身高，躲過她的手。
「賴不掉？不知我有多狡猾嘛。」明蓁杏眸一瞥「把人都招來我也賴的掉。」
「這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試試的好。」譚宗明態度十分認真「安迪——」
「安迪，快來幫忙，你老闆走路腳崴了，又撞到頭了。」明蓁瞪著譚宗明，咬牙切齒：準確的說就是腦子摔壞了。
別墅離他們所站的位置還有些距離，安迪沒出來，但離他們更近的另一棟裡的人出來了。
明蓁眼疾手快，拉著譚宗明就離開了原地。
二人走了些路，進入了明蓁起先提議的亭子。
明蓁放手，歎口氣「現在能說正經事了嗎？」
譚宗明挑眉「難道我們剛說的是不正經的事？這種不正經，我喜歡。」
明蓁淡淡掃了他一眼「譚總之能力自是不容小覷，就當是為了收購案的預演，尋親一事無論輸贏與我無害。」
譚宗明抿唇「生氣了？」逗她。
「譚總現在是仗著我的喜歡在試探我的底線？恐怕結果並非會如你所願。」明蓁目光微垂「哪怕是在美國商圈明家人也是說到做到的。」
「我現在相信你沒有過戀情。」譚宗明不掩飾自己的表情「能從人細微末節表情就能揣測人心的你竟然沒發現我繞來繞去不肯說安迪的事就是不想你懷疑我的誠意，明蓁，我不希望你因為安迪有所傷痛。」
明蓁正眸。
譚宗明認真的回視她的眼睛，不躲不閃「你曾說過的話，每句我都記得；我退守這個位置是打算一輩子的。」
明蓁注視著他，並不說話，只等候他繼續。
譚宗明走到她面前「做了這個決定我就不會改變，這就是我，做出了選擇就會堅持。」
「你真的負擔起我？」明蓁依然注視著他「確定？肯定？一定？」
「我想盡我所能的讓你歡顏。」譚宗明抬雙手握住她雙臂「指路明燈想變的明亮溫暖，這樣才能走很久，親愛的明蓁小姐，能否給指路明燈這個機會？」
明蓁沒有回答Yes或者No。
「沒能在又冷又黑的冰庫裡給你萬分渴望獲救的光明，只想驅散你現在和以後的黑暗。」譚宗明低頭在她耳旁低語「明蓁，我會保護好自己，並一定能保護你。」竭盡所能「我譚宗明做人做事與你明家一樣，一諾千金。」
明蓁抬起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嘴唇微微顫著：她的黑暗那麼重，從未離開，自己甚至怕那黑暗傷害到最親愛的家人都不敢留在他們身邊，雖然自己偽裝的很好，可也知道父親大哥都知道自己的偽裝，而現在他竟然也看出來了。
「考慮，好嘛。」他瞧著她緊抓自己手臂的那只手，輕聲懇求「在肯定的答案前，接我電話，偶爾見面，給我一個做朋友的空間。」
「你做不了我的朋友。」明蓁盯著他的眼睛「要麼如膠似漆或者細水長流，要麼永不見面彼此憎惡，沒有中間地帶；我可不是安迪，我是明蓁！」
都說眼睛人類的窗戶，譚宗明見過太多『窗戶』，各種情緒流露，或者早習慣了掩飾的視窗；但明蓁的雙眸真的很美，乾淨又深邃，乾淨的是她的眼神，深邃的是她的情緒「接受不了『明蓁』兩個字變成其他人嘴裡的『我們家明蓁』。」
「我親人呢？」明蓁玩笑一個。
「一家親就沒問題。」譚宗明也舒展了表情「與有榮焉，我亦榮光。」
「時間呢？在收購案落幕之前，可否？」明蓁不安的情緒被他的認真驅散。
譚宗明看她的手依然握住了自己的右臂，便用自己的左手覆蓋了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握住了那只手「嗯，一百個小時。」
「4.1666天。」明蓁脫口「不夠，我有好多要考慮的。」
「那就下秒就決定，快刀亂麻，不能讓你有反悔的想法。」譚宗明握緊那只手「也不必考慮太多，收購案依然，所以你的任何決定都無礙。」牽著她坐下「因為我對紅星也同樣志在必得。」
「因為它太好？」明蓁玩笑似的反問。
「這個你最有發言權了。」譚宗明不掩企圖心「失之交臂的遺憾是不會出現在我這裡的，所以別以為賴的掉。」更不掩他特有雲闊風輕的自信。
「圈子裡關於譚總的風月真的不少，在感情裡我這只小菜鳥很想領教高手的高段。」明蓁眉眼彎彎「那，我就按常規的被動等待洶湧的攻勢，譚總，我很期待小女生期盼的霸道總裁范兒。」
譚宗明知道她並沒有答應，雖然有些鬆口了，但還是用接受做為拒絕，不過比起過去一味的推離要好的多「雖然我沒追過多少人，不過如果這是你的期待，指路明燈就得有個明燈樣。」
「不讓我敬請期待？」明蓁笑眯眯的看著他。
譚宗明眼眸微動「期待嗎？」
「期待。」如實回答，明蓁覺得他的臉越來越大「我還沒答應，不以女方同意的親吻都是耍流氓。」
近在咫尺的笑臉「不以結婚為目的的相親也有流氓嫌疑。」
明蓁挑釁，柳眉一挑「如何？我就是。」
「流氓就得流氓治！」譚宗明嘴角彎彎「我在長三角多少有幾分面。」
「我明家在上海做地頭蛇的歷史也不短。」明蓁輕輕說「我曾祖父的外號就叫『毒蛇』。」所以他們這一脈都是隱匿中的毒蛇，誰治誰還不定。
「所以我們兩人註定沆瀣一氣，稱霸長三角。」譚宗明佯裝利誘「連你的住客都知道你我二人合則安好，相鬥俱傷。」
悠于 2017-7-8 13:40
第76章 七十五
明蓁突然將自己的手機放在他面前「雖然不能說可以，不過可以給你一個存手機號碼的機會，我手機的開機密碼是0101。」
譚宗明接過她的手機，點亮螢幕，輸入密碼打開介面，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存入，標注了『指路明燈』，也將自己的手機交自她面前「沒密碼。」
明蓁接過，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標注了『H At Tc』「還說志在必得，連我號碼都敢不存。」斂了笑臉，酷酷的交還他。
譚宗明拿回自己手機，看了一眼她的標注「氫H是一種化學元素，在元素週期表中位於第一位；砹At是一種鹵族化學元素；鍀Tc長久以來折磨著化學家們，因為不能找到它。」
明蓁用淡然掩飾自己的羞意「這個很多人看見都知道，下次，下次再換個特別的。」
譚宗明將手機放到長椅一邊「好，想個別人看見也未必知道的。」最好是只有他們彼此知道的專屬名稱。
「真的不說？」明蓁突然問。
「嗯，說了你肯定不高興，明天，明早告訴你。」譚宗明將此行的目的放在了一邊「現在就談你我。」坦然「不管你想知道什麼，我自如實回答。」此刻不需要其他人。
明蓁心裡很甜，但表情不顯「家人從小教導不能不勞而獲，想到我也要剖析自己……我問你答，可不許你問我答。」
「這是不合理的條約。」譚宗明假意拒絕。
「是啊。」明蓁理所當然的點頭「想要合理的條約？」你確定嗎？
譚宗明立馬搖頭「不要！」這才是聰明的做法。
明蓁笑顏明媚。
譚宗明豎起一根手指「只一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果然是談判高手。」話鋒一轉就將主動權掌控「好，你問。」
「為什麼喜歡探戈？」譚宗明很好奇，這外表清麗的女子看上去應該更喜歡古箏之類的。
「因為火熱。」明蓁留有幾分笑意「這點似乎也是遺傳自曾祖母，據說她的探戈就跳的很棒，我的姑祖母也十分喜歡，記得小時候家庭聚會的時候，她都會和我祖父跳一曲探戈，覺得特別美；所以就一直學習，那件事之後，我十分害怕與人接觸，唯有tango樂起時才不抗拒與人親近；祖父說明家的女人都是這般，看似清冷，實則有顆炙熱的心。」
譚宗明認真聆聽著。
「你會跳嗎？」明蓁反問，側眸。
譚宗明側臉瞧著她「不過你可以教我。」
「我最喜歡的tango曲子是《Libertango》。」明蓁輕柔的說「跳好探戈很簡單，如果你跳錯了，不要管它，繼續跳就好了。」
「《Scent of a Woman》，Al Pacino。」譚宗明說出了這句話的出處「No mistake in a tango。」
「沒錯，探戈不會出錯，不像人生，無意間就可能犯下無法彌補的錯誤。」明蓁柔聲道「因為未來是如何我們都無法知道，不過——」
譚宗明目光不移，等待她後面的話出。
「真想和你跳《Libertango》。」明蓁目光也輕柔起來「還沒和家人以外的男子共舞過這支曲子。」長髮垂蕩下來「更沒有和喜歡的人跳過。」
「你的願望，我的期許。」譚宗明翹起長腿，手撐於膝蓋上，側眸含笑的注視著經歷過霜雪又再度明媚如夏花般的女子「為什麼不問？」他允許她光明正大問自己任何事。
明蓁微笑搖頭：不必相問，他的很多事自己都知道，不知道的想必也是他不想讓人輕易知道的，那又何必問呢。
譚宗明只是她目光迷蒙的只注視著自己「到底有多喜歡？」這種眼神自己見過，卻不曾感同身受，而這次不同，他感覺到了蜜一樣的甜。
「是啊，到底有多喜歡？從哪裡開始有了情感，怎麼會喜歡上的，又喜歡著什麼？我也想知道。」明蓁就是看著他都很高興「會喜歡多久？如果放任會演化到哪一步？是傷痛還是甜蜜？是分離還是廝守，都想知道，但，不著急知道，因為你也同樣沒有答案。」
「的確，不著急知道；因為現在沒到時候。」譚宗明很清楚她沒有鬆口，只是表達了自己的感情「彼此暗戀階段，挑明也不妨礙你我各自感情的遞增。」這是全新的體驗。
「我覺得是。」各自挑明瞭也無妨，暫不需要他的追求，更何況追求就一定要是男士所為？明家可沒這條說法。明蓁目光不移，唇齒卻輕咬起「我很享受暗戀的快樂，願意將這快樂分享給曾暗戀失敗的男士。」
和她說話始終不能大意，譚宗明自嘲勾嘴「不怕這位失敗過的男士改主意？」
「害怕失敗又如何會成功，我想那位暗戀失敗的成功男士一點都不怕失敗。」明蓁翹起嘴角「因為他離成功很近了。」
稍稍靠近「有多近？」
「在合理的範圍內。」明蓁卻拉開了與他的距離「曾祖父曾言：很多事情就是這樣，越想看清他，就會靠的越近，但當靠的太近，視野就會狹窄，就越容易被迷惑、被欺騙，越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明智的選擇是在合理範圍內保持距離。」而他們現在就該保持合理的範圍「雖然我已經快要不清醒了。」
「因為遠在天邊的人近在咫尺？」譚宗明這句話不僅是對她也是對自己說的。
「嗯。」她不掩飾「因為在那些言辭拒絕後你還是出現了，『失而復得』其實不應該用在此，畢竟我並沒有得。」
「太輕易得到你會不知珍惜，果然，老輩人的經驗需要汲取。」譚宗明讚賞那位明家前輩「在合理範圍內保持距離，人生如此，感情亦如此。」
明蓁剛想說話，電話響了。
譚宗明的電話也響了。
各自拿起電話，彼此對視，譚宗明走離了一些距離。
明蓁接通電話「沈叔。」
「10億美元不是小數目，明蓁，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連我都不說一聲。」沈熙才拿到相關情況報告：外國著名的BP集團將給紅星10億美元的戰略投資。
明蓁微笑「週一就會公佈消息，時間雖然短，做出調整也很是倉促，不過，辛苦沈叔了；騙過您才能讓一直沒提供有利消息的棋子重要起來。」想必剛才譚宗明接到的那個電話就是那個人打給他的。
沈熙明白了，她是想用這個突發的消息讓假意投誠譚宗明的那個人重要起來，讓譚宗明真正收買的人失去應有的份量「好吧，不過，只此一次；不能告訴別人，還不能告訴我嗎？」
「所有相關資料，安妮隨後會發到您郵箱，沈叔，如果這仗打的好，晟煊就算宣佈了收購也會被打亂所有預設。」自己可不是什麼都沒做，光顧著暗戀譚宗明瞭「他們出亂子我們便能留出更多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情。」
「你啊。」看上去牲畜無害，其實狡詐都鐫刻在骨子裡「不說了，我們都做好各自的事，你在家？」
「沈叔，如果我和譚宗明談戀愛，你覺得怎麼(樣)……」明蓁還沒說完就聽沈熙在那裡猛咳嗽了。
沈熙的聲音發悶「你說什麼？」
「沒事，以後再說。」明蓁沒再重複。
「什麼沒事，你怎麼會和譚宗明扯一起的？網上那些不是真的才對。」沈熙不容她打諢「明蓁，怎麼回事？」
「沒什麼啊，不就是紀總的事嘛，然後就覺得于公於私他都可能會對紅星不利，然後——」明蓁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就挺在意。」
「你要是認真的想結識個男朋友，沈叔當然不反對，但是，其他的古怪想法，就打住啊。」沈家和明家也是交情頗深，只不過沈家在動盪歲月裡起落過大，失去了聯繫，後是改革開放後明家人回國尋到他們又開始聯繫起來了「你和沈叔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您還是處理眼前的問題吧。」明蓁自然不會說「等收購風波過去後再說，我不會有什麼古怪想法的，不然您饒得過我，我爸媽我哥也饒不過我的。」
「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沈熙也不糾結於此「方便的時候見一次。」
「嗯。」如何用好媒體和這筆戰略性投資讓晟煊張不開嘴的事宜需要見面詳談，收了電話，轉眸看向他的所在。
譚宗明也收了電話，同時轉眸看向亭內的人。
明蓁微笑著：他不會顯山露水在面上，自己更不能讓他察覺出異樣，知道的事要當做不知道，得小心些，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知道了BP給紅星戰略性投資的事情了；原來他們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還沒有……瞧著亭外的他，不自覺的露出一個笑靨：感情，果然是件深奧又有趣的事。
第77章 七十六
翌日八點。
安迪已經梳洗好，走下樓梯就聞到了咖啡香「Min？」
「早，安迪。」譚宗明放下手裡的書「有煎蛋、吐司和咖啡。」
「早。」安迪來到一樓客廳「嗯？」
「早上孩子們要做操，她已經去了。」譚宗明解釋「不過給我們先做了早餐。」
安迪微笑「有什麼好事嗎？」敏銳的察覺出譚宗明的心情似乎不錯。
「不算是好事，你那個有趣的鄰居呢？」譚宗明可不認為他昨天接到的電話是好消息。
安迪回頭「估計還在睡吧，她昨晚也挺晚回來的。」
「BP給紅星十億美元投資，我有準確消息，是明蓁的傑作。」譚宗明告訴了安迪。
安迪都不由神色微變「美國那個BP？」
譚宗明點頭「消息明天就會在各大媒體公佈，無法阻止。」對方也沒有留給自己阻止的機會。
安迪抬手扶額「明天紅星的股價一定會漲停，就是不知道能漲多少，這會給我們收購帶來不小的麻煩。」完全沒想到「我真是太過疏忽了，她的確是M’C的執行官，但她也是紅星最大的股東，這是我的疏忽。」前期的收購方案將全部失效。
「這是我們的疏忽。」譚宗明也不得不承認「我們太小覷她了。」重要的不是這十億投資，而是這十億帶來的無形資產和投資者對紅星的重新評估，如果紅星運作的好，晟煊的收購案會面臨很多無法預估的問題。
安迪聞著滿屋子的咖啡香味「老譚，我們得做些什麼。」
「如果我們現在都離開一定會引起她的疑心。」譚宗明很平靜的說「而且你有好的藉口離開嗎？」
安迪點了下頭：老譚的擔心絕對是有根據的，明蓁看似純淨簡單實則深邃複雜，她如同一池幽泉，讓人看見的只是人們主觀臆度的表面安靜，只有靠近的人才能看見安靜的表像下實則是深不見底的暗流洶湧「那麼？」你要離開？
譚宗明給她一個安心的表情「我回去後會立刻處理此事，事已至此，我們自然是兵來將擋。」
安迪當然很相信譚宗明「好吧，有什麼需要立刻給我電話，我會趕回去的。」
譚宗明抿唇笑著。
……
譚宗明和安迪一起走到操場上，遠遠就看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明蓁認真的帶領著那些孩子做操；譚宗明微微眯眼：對待這些孩子她是耐心仁愛，對待朋友也是仁義大度，但是對待對手她也從不留情；狡詭、認真、自信，仁愛，多變的她魅力十足。
「學長，不可以這樣。」明蓁發現一個小男孩就是一直抱著自己的照顧者「慧慧，上次不是做的很好嘛。」
趙啟平蹲著身，任由慧慧抱著自己的脖頸。
「爸爸。」慧慧有自閉症，但在這裡一對一的治療下已經有了不錯的進展，智力發育雖然不及正常的孩子，但咬字已經挺清楚了，可不知為何今天如此。
趙啟平怕其他孩子有樣學樣，抱起慧慧「我去旁邊。」
明蓁在這方面還是相信自己的志願者們的「好，大家，我們繼續下一節，後面是什麼動作啊？」
「兔子跳嘍。」志願者小蔣附和「大家，我們都是小兔子。」舉起手，假意為耳朵，蹲身跳躍。運動也是能輔助這些孩子各自的心理問題，所以這裡孩子們每天都要保持一定的運動量。
明蓁有點擔心慧慧，稍稍分散了注意力，便看見操場後方的男女，和安妮打了手勢，便走向他們。用圍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汗「安迪，要不要運動一下？這裡的空氣很不錯，小曲呢？」
「估計還在睡。」安迪相當無奈，剛才出門的時候她去叫了一聲，曲筱綃是應了一聲了不過很快就又沒聲音了「Min，嗯，老譚有些事，準備上午就走。」
明蓁轉眸「這樣啊，可以理解。」
「下次，下次我一定做個全天的志願者。」譚宗明保證。
「不用譚總親力親為，只要您登高一呼便可。」明蓁保持了以往的態度「我等著您在您的朋友圈裡一呼啊。」
譚宗明眉眼一彎「好，一定『呼』。」
「那我給你安排車。」明蓁沒忘譚宗明並沒有開車來，他的很多事自己都注意著在意著。
「麻煩了。」譚宗明沒推辭「安迪，那我先走了。」
安迪點頭「路上注意安全，我們公司見。」
「你也是。」譚宗明和安迪告別，隨即和明蓁一起走向其他方向。
安迪獨自站在原地有些尷尬，不過這時楊秀媛院長走了過來，和安迪說上話，解了她的尷尬。
停車場。
明蓁將路虎的車鑰匙交給他。
「那你們回去怎麼辦？」譚宗明接過車鑰匙。
「有中巴車。」明蓁理所當然的回答「我能問問……算了，你肯定有正事。」抬眸「小心開車啊。」昨晚他們很晚回去的「車裡有清涼油。」提神醒腦。
「沒事，我睡的不錯。」譚宗明從她放柔的口吻中聽出了關切，心中的甜化為臉上的表情「週三晚上不准加班。」
明蓁似笑非笑「我不知道，得問一下安妮那天我是否有什麼安排。」
「有安排也給我推了。」譚宗明俯首「不然週四中午我就去你公司。」
「幹嘛？」明蓁才不怕。
譚宗明半假半真「找你約會。」
「那你最好帶著玫瑰花。」明蓁傲氣「不然怎麼引人矚目呢，不過放心，我會做出更引人矚目的事，拒絕！」
「所以玫瑰花就算了，因為已經送過了，鑽戒如何？」譚宗明挑了下眉。
「不是說有事嘛，在這裡浪費時間，耽誤了事我可不管。」切，他還真敢說啊「開車記得系保險帶。」她知道很多會開車的人都不會系那根東西，覺得麻煩「安全為上。」
「好。」譚宗明抿唇彎嘴角「你們晚上回去？」
「下午四點出發，大約六點半到上海；放心，我會安全的把所有人都帶回去，特別是你的重要員工。」明蓁故意所指「行了吧。」
「是不捨得走。」譚宗明看看周圍「一個人開回上海太無聊了。」
明蓁歎口氣「看來是不放心啊。」轉身「傷心，走了。」說完真的轉身就朝操場走，哪知道身後有人伸手一勾明蓁腰肢，將她轉摟了回來。
明蓁沒有防備，被他單臂勾摟回來，撞入他的懷裡。
譚宗明低頭「明明知道我想帶走的是你，小奸詐，故意啊。」
「我哪兒知道。」明蓁並沒有生氣，反而更彎嘴角。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譚宗明就是不放「別說想等那個瘋子被抓到再答應的話，誰都不知道那個瘋子什麼時候會被抓住；明蓁，那個瘋子就是想攪亂你的生活，你難道要如他所願？我知道的明蓁是能掌控自己生活的自信獨立女性，怎能因為一個瘋子失去自己的人生？我不接受這種所謂擔心我性命安全的好意，因為我譚宗明能保護好自己和自己的女人。」
明蓁抬眸「知道，我會認真的考慮的。」拉開了他的手臂，退了兩步「你突然要走，那麼，昨晚沒說的事現在怎麼說？」
譚宗明從包裡拿出一份東西「都在這裡了，老嚴調查的。」
明蓁接過，並沒有立刻打開看「小心開車。」
譚宗明瞧著她「你也別讓自己太累了。」不再拖遝「到上海給我一個消息。」
「嗯。」明蓁抬手，告別。
譚宗明拉開車門，坐上車，朝車外的人抬手。
明蓁一手拿著資料，一手握住自己的手臂，瞧著他開車離開；原本的那些甜，卻又在重回一個人的孤單中化散，臉上的笑意不存半分：他回去一定是因為要處理BP投資對晟煊收購案的影響事宜，而自己知道這些卻還要佯裝不知，他也沒有露出半分……缺失信任的感情是不是該開始呢？抬手，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信任，慢慢來嘛，畢竟他們還沒開始。
雙手後負，邁出輕快的步子，哼起最喜歡的歌：願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讓疾風吹又吹，儘管給我倆考驗，小雨點放心灑，早已決心向著前。
沒走出幾步。
曲筱綃靠著柱子，一臉賊笑「恭喜啊！想來想去佛祖肉果然還得是譚總這級別的，姐，瞞的可真牢，以後我拉『姐夫』的大旗是不是就名正言順了？」
明蓁斜眸「別亂說啊，你同學就是前車之鑒，在我說『Yes』之前，閉緊嘴巴。」
曲筱綃一下子竄到她身邊「那保密費怎麼算？」挽住了她，賣乖。
「聽說你GI產品前期鋪開只有大概一兩百萬的預算。」明蓁繼續往前走「我可不可以問問幣種？你知道家裡那套GI設備是多少錢嗎？」
「人民幣啊。」曲筱綃傻乎乎的轉頭「多少？」
明蓁幾乎是失笑「小曲，你父親怎麼說都是有大約30億資產的老闆，他就真只給你兩百萬人民幣做這個品牌的本土化，還是小曲你弄錯了幣種？小姐，你真的認真做功課了嗎？我認為你現在要緊的是加快GI品牌的品質標準本土化，這個如果需要你必須去一次德國，參觀它的工廠、全面瞭解GI空調的製造、銷售過程，從中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得到德國人可能隱藏的缺失之處，只要你的眼睛會看，還有再做一次詳細的市場佔有率評估；我突然很懷疑你爭奪家產的決心和行動不是正比，你現在享受的這套GI空調設施，花費了18.71萬美元，而那時候匯率是6.8275。」還需她繼續往下說嘛。
曲筱綃數學就算不太好，這大概數字還是有概念的「姐……」
「後期的資金儘快到位吧。」明蓁輕柔的拍拍曲筱綃的手背「GI是非常有前景的品牌，德國製造業的高品質與德國人的嚴謹GI公司是代表，雖然不得不說它的決策人有些目光不遠，到了歐洲經濟危機才想到要轉戰我國蓬勃的國內市場，但是GI的定位和我國空調市場的發展也是有很多契合點的，特別是你父親這種大型建築集團，最近你父親的主打產品是定位中高層次的樓盤，GI這時的進入於己、與彼都有利，我相信你父親也很清楚這點；如果你這次辦砸了，德國高品質的潛在客戶就會損失大半，GI公司在德國這行業裡的朋友圈挺大的，而我後面也就很難給你介紹好項目了。」
「明蓁姐。」曲筱綃被她幾句話嚇了，本來以為完全敲定的項目竟然會有這等□□，這商界的水太深了，她以為她看清了，沒想到其實只浮在表面而已。
「既然你還沒追到唐僧肉，事業方面也還有潛在問題，那就繼續努力吧；認真的女人，最美。」明蓁笑眯眯的「至於其他的事，還是老話說的好，多說多錯，不說不錯，OK？！」往前走。
曲筱綃卻停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出了神，但隨即就想到了自己的項目，緩過神，立刻給自己父親打電話，然後她才明白根本不是她那些小禮物的接待和什麼計畫書啟到了作用，還有些東西根本不是她所能想到的，掛斷這個電話後她自己叫車先回了上海。
第78章 七十七
回程的車上。
安迪看著小明送給自己的畫，是蠟筆畫，不過畫的很不錯，格局、顏色、層次都考慮到了「Min，認識你真好，收到的禮物都非常特別。」看來是有人指導過。
「你和小明相處的不錯，我高興的是他能很快接受你。」明蓁就坐在她身邊「其實我對這些孩子的未來有些迷惘，沒有親人，又是這種狀態；能否康復，康復後能否獨立，能否被社會所接納都無法預估，其實小明算是個標杆性的孩子，我希望通過他能摸索出這些孩子的未來。」
「很不容易。」安迪客觀的說，他們是人，值得尊重，但是他們註定了弱勢。
明蓁也點頭，相當無奈。
「嗯，那位挺有意思的小曲呢？」小蔣問明蓁「也先走了？」
「工作都忙。」明蓁靠著椅背。
趙啟平坐在明蓁並排的對面位置，當中隔著過道「小明的狀態越來越好了，不過慧慧有所反復，我打算下次輪休的時候再來看他。」
「我問過他的老師了，慧慧的情況是往好的方面發展的，別太擔心了，李老師這方面很有經驗。」明蓁也詢問過了「你本來就忙，輪休也少吧，反正你和李老師隨時都能保持聯繫，過兩天再看，如果狀態依然沒有好轉，接去上海做個全面檢查。」這類孩子基本與人不溝通，身體有所疼痛也不會主動開口，但會表現在日常行為中，她懷疑是他身體有不适才導致行為異常。
「這樣好。」趙啟平也同意「我和李老師保持聯繫。」
說了會兒話，大家都疲累的睡了，明蓁轉頭看了一眼也閉眼休息的安迪：做DNA最好是血液，她請療養院的醫生取得了小明的血液樣本，由另外一部車送去上海，而安迪的血液部分據說老嚴已經準備好了……她會是小明的親人嗎？如果是，安迪豈不是也有精神方面的遺傳問題？怎麼會呢？她這麼聰明漂亮。
有些無法相信，但是譚宗明將調查的檔都複印給了自己應該不會有假，而且安迪的這個隱秘落在任何商業對手手裡都會讓力挺安迪擔任重要職位的譚宗明陷入困境，這是他的試探？明蓁咬唇，轉頭，卻迎上了趙啟平注視的目光。
「有煩惱？」趙啟平很小聲，他們當中只隔了幾十釐米的空間，所以雖然他很小聲，但明蓁也是聽得到的。
「不算是，我能解決。」明蓁搖頭。
趙啟平蹙眉「蓁努力，欠我的人情我可沒忘啊。」
明蓁掩嘴打了哈欠「學長，我好累，先休息了。」
「嗨嗨。」趙啟平不依不饒「做為社會典範人物，別想耍賴。」
「我不是典範，我就耍賴。」明蓁轉頭，對他壞笑「誰說我欠你人情了，有人證物證嗎？就算當時車上有人，可你認為誰會做你的人證？」
趙啟平嗤笑「這算是得瑟你的人脈？」
「趙有趣，既然知道學妹我人脈深厚，那欠你的人情何不留著，說不定哪天學妹能幫上你。」明蓁保持笑意「對吧。」
「好，留著，留著本金和利息一起算。」趙啟平也做正了，頭靠著椅背「蓁努力，我也沒打算讓你一下子還清。」
「以後要請教的地方多呢，趙有趣，不是打算做傾聽我煩惱的免費心理醫生嘛，我可還記著呢。」明蓁也靠著椅背。
趙啟平眼睛微動「沒問題，有煩惱，找學長；不過免費是有條件的，就先記著賬，等存到一定額度，學長會一併問你討要。」
明蓁輕笑「學長是醫生，怎麼還有商人的算計呢？我退卻三步了。」
「明明從來沒靠近過。」趙啟平這次轉頭「退卻三步的話等你靠近後再說。」
「沒靠近過也是可以退三步的。」明蓁卻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趙啟平看著閉眼養神的她：沒靠近再退是指連朋友也不做嗎？
——
兩天后。
明蓁合上了DNA檢測報告書，拿起電話，撥出，對方很快接通「我是明蓁。」
「報告出來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嗯。」明蓁坐在辦公桌後「可是，我不想讓她知道。」
「我可以知道理由否？」譚宗明很平靜，的確，小明遇見了明蓁，所以也許並不需要突然出現的姐姐「讓骨肉不相認的理由？這樣，你來我家……」
「我幹嘛要去你家，我們在外面見。」明蓁脫口反駁了他的提議「你在公司？」確定他的所在。
「6點，我在你公司外等你，賓利，你見過的。」譚宗明搶在明蓁之前決定，告訴她車型，記得她們公司下班時間是五點三十分。
明蓁輕笑「下午5點，坐你的車去我決定的地方。」這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只不過口吻輕柔「找個能說話又能品美食的地方。」六點時候反而不方便。
「好，聽你的。」譚宗明用期待的口吻回答。
說完話兩人卻都沒有先掛電話，電話那頭都是接通的狀態。
譚宗明似乎都能聽到她的氣息。
「說啊。」對方漫不經心的一句。
譚宗明蹙眉「說什麼？」
「沒說完的話。」明蓁依然是不經心的態度「事關你關心的人，我自然會以為你會有很多叮囑。」
譚宗明心裡有些不舒服「Min，別這樣。」為什麼她總是扯到讓她自己不舒服的人呢。
明蓁拿著鋼筆簽署檔「什麼別這樣，你向我表白了，雖然我沒答應，但是說完朋友的事就不想和你表白的對象說些『要記得吃飯、這兩天有沒有想我』之類的叮囑？你到底要不要我的態度啊？」口吻刁蠻了一回。
譚宗明另只手掩眉：這小奸詐，絕對是故意的，不由笑開顏「那你有沒有想我？」
「想了。」明蓁乾脆回答「我也是普通女孩，被暗戀的人告白怎會不高興個幾天呢。」
譚宗明略顯失望「才幾天？這與我魅力值不成正比。」
「那你就常常出現，這樣我的『愉悅值』會無限延長。」明蓁合上文件，放到桌邊，打開電腦查看郵件「迴圈成莫比烏斯帶。」
譚宗明的嘴角不由上揚「好，我一定天天出現，讓莫比烏斯帶儘快形成。」
明蓁著回復郵件「不用天天，譚總您貌美如花看一眼足夠支撐172800秒，於是乎我更想事業與人猶如魚和熊掌兼而得之了，從而成為真正的人生贏家。」
「那在明總心中譚某是魚還是？」譚宗明猶疑「因為這兩個聽起來都不怎麼好。」自己也淪落到這了。
「嗯，我希望您是魚，奇叔不都是說了嘛，我是吃魚的。」明蓁也甜蜜笑著「不過譚總好像是放眼俄羅斯全界也找不到的『帥熊』。」
「熊在國人的心目中更近似於窩囊、愚蠢、兇險，這好像不是誇獎。」譚宗明不喜歡她的比喻。
「哪有，在俄羅斯人的心目中，熊心地善良、憨態可掬、惹人愛憐，是勇敢、力量和智慧的象徵。」明蓁聲音輕緩「我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就是一隻咖啡色的熊，晚上都要抱著才能入睡。」
「那現在呢？」譚宗明聲音低沉迷人，點到為止。
明蓁哪會聽不出他話外音「被您提了醒，我的那只小熊去哪兒了？」故意迷糊。
「還要小熊？只要點下頭，勇敢、力量和智慧的象徵隨時都能在你身邊。」譚宗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時機「不會說話的小熊和自己所戀之人的溫暖，明總一定能有更好的選擇。」
電話那頭一時沒了聲音。
譚宗明等了好了一會兒「明蓁……」
明蓁的聲音傳來「我不要選擇，我只要你！」
這次不容譚宗明說話，就聽見明蓁那頭傳來提醒她要開會的聲音。
「抱歉，下次再說。」明蓁語態恢復，匆匆掛斷了電話。
譚宗明拿開電話，看著暗掉的螢幕：奇點說她是九尾狐狸，難道還真是嗎？他見過也有過狐狸似的女人，她們嬌媚也迂回，保留著她們想要的矜持，或者所謂的神秘感，吊足胃口；可像她這麼撓心又直接吃心的，真的很少見。想起她上次看見路虎時的模樣，也是毫不掩飾想要的喜悅神色，也許在某些方面她沒那麼複雜難懂，真想知生活中的她是何等模樣。
「老譚？」
譚宗明來不及收回思緒「嗯？」
安迪拿著一份檔「你怎麼了？」剛才就看見他出神的笑著，想什麼事成這樣？
「有事？」譚宗明整理了神色。
「結合這兩天紅星的表現，評估組重新做了一份評估。」安迪神情嚴肅起來，因為那十億美元的投資消息才兩天紅星股價已經連續十六個漲停板「老譚，收購資金超出了原先預估的12.78%。」超過了正常收購上下浮動5-8%的基準「是否繼續進行收購必須經過董事會了。」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了。
譚宗明看著文件，過了一會兒，輕聲「魚和熊掌，我也想兼而得之。」
「你說什麼？」安迪沒聽清楚。
譚宗明抿唇微笑「紅星想贏得更多的時間，這次她做到了。」因規模和資金都不及晟煊所以她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回轉餘地，私底下她或許能直接表達出自己的喜好，但商場的她真的不好對付。
第79章 七十八
下午五點。
譚宗明坐在車內看著她走來，心忖她畢竟沒有面對面答應自己，這裡離她公司不遠，他沒有露面的意思；相對于過去的戀人，明蓁更獨立，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思及此便沒下車，從外面看來是深色的車窗依然能很清楚的看清外面一切。
瞧著她立定在車門前，衣著簡單幹練，不過白襯衣袖口打了蝴蝶結裝飾，譚宗明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為明蓁並沒有立刻開車門，而是用深色的車窗當做鏡子補起了唇妝：明知道自己在車裡……瞧著噘起嘴，對著車窗嘬了一口，譚宗明對於她故意的小戲弄感到無奈。
然後她移步到了司機的位置，輕輕的敲了一下車窗。
譚宗明的司機不由轉頭。
譚宗明點了下頭：想必她要將地址告知司機。
司機開門，下車，沒多久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明蓁這才拉開後車門，坐入，關車門。
司機啟動了車。
「今天的工作完成了？」譚宗明的目光不由移向她的嘴唇，其實沒有什麼顏色。
明蓁嘴唇微動，目光一轉「當然，今日事今日畢。」嘴角上揚「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心裡活動也不許。」那目光傳遞了一種『不要以為我不知你在想什麼。』
「是措手不及。」譚宗明苦笑，又因為她的小任性又覺得很甜，因為這樣女性化的一面她不會輕易顯露。
「這倒是，譚總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正人君子，小女子小肚雞腸度君子之腹。」明蓁明褒「失禮了。」
譚宗明聽出了她的暗指「原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在你明大小姐的口中就對等起『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明蓁撇的乾淨「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誠實，加分。」
譚宗明斜眸「後面是不是跟一句，非正人君子，減分？」
「那你想減嗎？」明蓁眉眼彎彎。
譚宗明佯裝想了好一會兒「減分的懲罰？」
「Out。」這還用說嘛。
譚宗明抓住了她話語裡的漏洞「那現在是In階段？」
「這麼簡單的問題，譚總怎麼想不清楚呢？」明蓁靠著椅背，側著頭看他「您可是上海灘的傳奇，聰明絕頂之人啊。」
譚宗明敬謝不敏，裝著不悅不去看她「絕頂是你希冀？暗戀是假的！」
「誰讓你條件那麼好，就是一個側顏都迷煞人了。」明蓁說的那麼認真「顏好、腿長、指美，聲音也美，哎——現在連個側顏都這麼迷人，當時曲筱綃僅憑一面就迷上趙啟平我還不理解呢，原來換了我自己是過之而無不及。」
譚宗明可不會被她無緣無故的讚美迷魂「明總無事獻殷勤了。」
「譚總是在擺譜嗎？還是傲嬌了？」明蓁壞笑「沒前女友稱讚過？不應該吧，難道她們眼睛都是瞎的？」為他惋惜。
「前段日子明總的眼神也不好，傷的我心裡的傷痕到現在都消退不了。」譚宗明也戳她一句。
「聽到譚總心裡有我的痕跡，加分。」明蓁目光盈盈「難道你不認為苦儘自會甘來？」
譚宗明不由也學她靠著椅背「所以，現在是甘來？」
「現在是苦盡。」明蓁糾正「再給我幾天，好嘛。」後面一句似是懇求。
譚宗明知道她還是有心結，倒不是他方面的，而是她自己心裡還有一絲擔憂，但對她有信心「那就172800秒。」抬手，將自己掌心放到她面前。
明蓁沒有將自己的手放入他掌中「手指漂亮，手也漂亮。」
「漂亮是對女士的形容，不過出自你的口我全盤接受。」他自己去握那只遲遲不肯伸出的手「明蓁，不怕！」
只是短短兩個字卻直紮明蓁的內心，不由的潤了眼眶，抿唇，咬唇，看著微笑給自己保證的譚宗明，過了好半晌才閉眼點頭「嗯。」
……
車子駛入了鬧市區黃金地段的一處私家鐵門內，駛入後鐵門重新自動關起，將一切喧鬧都隔絕在了門外；因為只有一條路，車子便一直向前，稍微開出幾分鐘後，車子在一棟白色洋樓的大門口停下。
車子停下後，就有人上來開門。
譚宗明下車，稍稍打量了一下。
「蓁小姐。」開門的人很恭敬的對明蓁頷首。
「你好，小李。」明蓁下了車，看向在打量此處的譚宗明。
譚宗明看著這棟看起來有幾分歷史厚重感又有些奢華的西方別墅「聽說明家在上海有故居，不會是這裡吧。」
「算是別居，這裡是曾祖父母結婚時曾祖母的父親所贈的結婚禮物，一直都是我家的別院。」明蓁沒有隱瞞「90年左右還給我們了，一般有國外的貴客來上海便會居住在此，但是使用率不算高。」請他一起入內。
譚宗明便和她一起進入了這棟白樓，步入其中空間豁然開闊，是個很大的客廳，裝潢的並不繁複，但帶有老上海的風格，水晶燈不算太亮，有種上海以往的奢靡慵懶感。
「譚先生，非常歡迎您來明家別院，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與我說，我是別院的管家，黃鑫。」家中的管家上前。
譚宗明也微微頷首「我也同樣榮幸能被邀請來此，謝謝。」
「請稍事休息，十五分鐘後用餐可以嗎？」黃鑫又十分恭敬的詢問明蓁。
明蓁也十分禮貌「好，謝謝您，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黃鑫再度向兩人頷首後，退離。
明蓁放下包「要不要參觀一下？」
譚宗明的目光落在客廳的一幅畫上「這是？」
「是何雲禮的畫，是我一位長輩送的禮物。」明蓁也看向了那幅畫「有次出差在飛機上搭救了一位年長者，然後他非要送我這幅畫，我送回去兩三次他又親自送來，實在沒辦法。」
「何雲禮的畫現在來說可是價值連城。」譚宗明很清楚這麼大一幅畫的價值「這位長輩夠大方的。」她搭救的長者是魏國強，卻送了她何雲禮的畫？魏國強出手好大方……何雲禮？何立春？看來好像還得讓老嚴再查一下。
明蓁倒不覺什麼「我覺得畫的價值倒不完全在價格上，而是畫家通過畫作傳遞出的資訊是否能引起世人的共鳴；都說莫内、梵古的畫有多漂亮，我倒更喜歡中國的國畫，只用水墨的深淺勾勒出人生百態。」她就曾見到過一幅很觸動人心的畫作，畫不大，卻讓看著覺得各種情緒都被牽住，一幅很有深意的山水。
譚宗明轉頭「何雲禮的畫再值錢也難抵救命之恩，你是好心有好報。」
「不求好報，但當時那情況實在無法坐視。」明蓁領他往後走「怎麼？你還投資畫作？」
「賺錢的我都有興趣。」譚宗明也不掩飾對這些的喜好，自己是積累財富的第一代，不是明蓁這樣從小就能享受財富帶來特權的第四代「有機會引薦一下？」與她並肩而行「這踏馬雕塑竟然在這裡。」2300多萬的雕塑品最終停落在了明家別院一條走廊上，這別院處處透著低調豪奢。
「以投資者身份，不行；以其他身份，我考慮一下。」明蓁也看了一下那個雕塑「你喜歡？」
「當時這可是一件很熱的東西。」譚宗明跟著她走著，進入一個不小的餐廳「這裡有多大？」
「5.69畝，一棟三層主樓，一棟兩層副樓，建築物有1560平方米，後面則是花園和網球場，你知道老別墅就是這樣，游泳池並不是標配。」明蓁走入餐廳，轉頭輕笑著請他落座「在成為我家長輩的結婚禮物之前屬於我家長輩的老師所有，關係挺複雜的，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譚宗明坐下，餐桌是長方形，十個人一起用餐不會有問題「這裡真不錯。」似有30年代的慵懶奢靡之氣，但看的出主人希望是舒適為主。
說起家人，明蓁放鬆了很多「我二哥的傑作，他是個設計狂人，本身是學建築的，雖然接掌了家族在歐洲的事務，但業餘時裡室內裝潢、服裝、首飾，完全不搭邊的行業都有涉足，他喜歡的東西就會去做；我有很多衣服鞋包和首飾都是他設計的，每期幾季的衣物他都會托運送來，還給我搭配好，省了我不少事。」
譚宗明就此明白她的兄長都真的特別疼愛她。
有人為他們斟酒，上菜，然後又退下。
譚宗明沒有立刻談論今天來此的主題「怎麼是白酒？」有些訝異今日的酒「能喝多少？」
「嗯，不是很多，我就是覺得中餐應該配白酒，我們小酌即可。」明蓁舉杯「隨意。」很小的酒盅。
「隨意。」譚宗明自然也舉杯「嗯，好酒，這麼好的白酒如今難找了。」不是找不到而是得托人找，酒自然是越久越醇，他喝過不少茅臺，但如此醇厚的只有三四次。
明蓁把玩了一下酒盅「有心有什麼是找不到的呢，人海茫茫，不是也找到了嘛。」
譚宗明放下酒盅「所以DNA的結果是匹配？」
「可以確定是血親。」明蓁點頭「那麼然後你想怎麼做？」
「不該是骨肉團聚？」譚宗明記得小明的監護權在明蓁手裡「還是說你仍有疑問？」
「我不是好奇，是做事習慣就是如此；我不想探聽安迪的過往，因為那是她的個人隱私，且每個人都有難以啟齒的一些秘密。」明蓁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但是，此事事關小明，不得不謹慎；其實不光是小明，基金會保護的每個孩子都是這麼處理的，當然我還沒有通過一定的管道去探究什麼，是因為安迪是我朋友。」
譚宗明靜靜看著她，對於她的謹慎與認真很是讚賞，她並沒有急著要把小明這樣的孩子推還給他所謂的血親，畢竟這樣的孩子不是寶。
「你是安迪最信任的人之一，不知我可否從你那裡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明蓁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譚宗明抬手一展「你問。」
「安迪是他姐姐，但是從DNA的結論上看不是一個父親是嘛？」明蓁注意到了報告上的很多數字。
「根據我的調查，他們不是一個父親。」譚宗明給出了明確的答案「安迪外祖母、母親在精神方面都似乎存在一些問題，和小明一樣的問題，也可以說是小明現在這樣問題的來源。」
明蓁微微點了頭「家族遺傳看來是來自母系方面，那就是說安迪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只是她並未出現小明那樣的症狀？」安迪也是直系，很可能被遺傳。
譚宗明神色嚴峻「是，不過我不認為安迪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她是個很冷靜的女人。」
「和你見面之前我剛和小明的主治醫生結束了一段諮詢，我也詢問了關於直系遺傳的問題，應該說到了30歲都沒有出現過小明的症狀以後再出現的情況不多，但是安迪依然帶有44.62%的發病幾率，這個……」明蓁很難想像安迪會有這樣的隱憂「以小明監護人的立場來說我不希望安迪與小明相認。」
「擔心安迪一旦發病，那麼姐弟倆都會處在混亂的狀態？」譚宗明沒有立刻反駁。
「對。」明蓁很鄭重「小明這樣的狀態，我不得不考慮的多一些；你說安迪不會發病，可你不是醫生，就是醫生都不知道安迪以後的路會如何，任何一個奇怪的誘因都有可能導致安迪發病，一旦她出現問題她自身生存都無法保證，如何來保證小明的日常生活和安全？」
「其實你擔心的我也有所擔憂。」譚宗明為她夾了一塊魚放在她碟子裡「明蓁，但我也覺得這層擔心完全不必。」
「不必？」明蓁不明白了。
譚宗明自己也吃了一塊魚肉，細嚼慢嚥後才說話「對，不必。」
明蓁趁著這個空檔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急著把小明的監護權還給安迪，就讓她們姐弟一起生活，如果有問題就接回小明？」
「小明的狀態趨於好轉，但是真要到獨立生活我看還是有所欠缺的。」譚宗明正是這個意思「而你也在擔心安迪這方面的問題，那麼好，小明的監護權你不要歸還，我想就是安迪知道她也不會有異議的。」因為你用行動告訴了她你在這方面是值得信任的「安迪說過她找到弟弟就會和他一起生活，不管是回美國還是留在中國生活，你都能隨時得到小明的消息，也就不會有你擔心的兩人都出問題時無法保證生存了。」
明蓁沒有說話，而是低頭吃起了他給的魚。
「安迪這些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譚宗明給她講起了安迪的過往「她又不喜與人過多交往，雖然工作完成的很好，但是私底下幾乎沒人可以進入她的生活；她唯一的牽掛就是她的弟弟，這次能被我叫回來小明的因素占了80%；這次去療養院我也發現這些孩子的未來令人擔憂，我知道你不怕負擔他們，但是想到那些可愛的孩子一輩子只能生活在療養院裡，真讓人於心不忍；現在小明有個機會能和親人一起生活，你不願意他多得到一個親人的關懷和溫暖嗎？」
明蓁不置可否，放下筷子，深呼吸了一下「那這樣，你告訴安迪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要在場。」真的有些不確定「老實說我對安迪的情緒變化沒有太多的信心，我記得有一次上次她從你家離開時臉色完全蒼白，一路上都在喝水。」
「這是她控制情緒的方式。」譚宗明當然清楚安迪的這種習慣，也是在那時候他覺得她美的華彩奪目，不是容顏之美，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光華。
「我知道。」明蓁給他夾了一塊粉蒸肉「所以我擔心她知道這個消息後無法好好控制自身的情緒起伏，若她這個狀態驅車幾個小時去見小明，我只能讓工作人員將她擋在療養院外面，而這個舉動必然也會加劇她本就不安定的情緒；我想你不會願意看見自己信任並且認識許久的老同學、好朋友出現任何我們都不希望看見的問題。」
譚宗明吃了一點粉蒸肉，真的很好吃「安迪能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幸運。」
「其實這也是我的小私心，我不希望有任何外因影響你懸而未決的表白。」明蓁則咪了一小口茅臺「我不能讓你收回那些話。」
「如果要收回，也不會這樣費盡心思。」譚宗明因為她的話而展顏「好，挑你有時間的時候，我覺得還是在我家比較方便。」
「這麼遠。」她假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不去。」
「真不去？」譚宗明單手撐頭「好，你說不去就不去，聽你的。」
「今兒我們見面了，明兒還要見面嗎？」明蓁也單手撐頭：今天是週二，他約的是週三。
譚宗明下顎點動「喜歡舞劇嗎？」
「喜歡，最近有什麼好舞劇？」明蓁放下手，給他盛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還真的不太清楚。
「喜歡就好，明天晚上7點我來接你。」譚宗明賣了個關子，端起碗喝湯「湯，不錯。」
明蓁也未追問，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喝了一口「這就不錯？燉煮的火候不夠，下次，下次我煮湯給你喝。」
譚宗明抿唇笑的很美「終於求到你這句話了，那我就靜候了。」
明蓁很爽快的答應「不僅是這濃湯、甜湯我也煮的很好，能吃甜的嗎？」
「能，只要是你煮的。」譚宗明對她的手藝其實也是念念不忘「不過你煮的甜湯也不用放很多糖，因為你已經喂了我很多糖了。」都甜在心裡了。
「那就煮龜苓膏給你吃。」明蓁壞心眼了「也對，最近也挺上火的吧，吃點降火的東西也是應該的。」BP的投資應該會改變他整個的收購進度。
「不上火，怎麼會上火呢，你做的這麼棒。」譚宗明誇讚「我說過我成功你為我慶祝，你成功我自然為你慶賀，所以你做的好我自然也高興。」
對於譚宗明這般的豁達，明蓁有些刮目，拿起酒盅斟滿一杯，然後一口飲盡，將酒盅放回桌上，抬眸，微笑也非常鄭重的說「譚宗明，和我談戀愛吧，因為我喜歡你。」她不想再錯過了，本來喜歡的心意就已經滿滿，這次要為自己和這個人真正的面對，不管未來將會如何。
譚宗明也笑的眉眼都眯成了縫「好，聽你的。」
第80章 七十九
翌日一早。
21樓，明蓁今天準備了白粥、吐司和蝦肉雲吞面兩種早餐。
「大清早就能吃到這麼鮮美的蝦肉雲吞，幸福。」邱瑩瑩滿嘴都是蝦肉「蓁蓁，你終於回歸了。」
「符合我條件的女廚師還在尋找中，最近大家吃苦了。」明蓁自己也選了雲吞面「不過，今晚我也有約會，但是我會把晚餐給大家準備好，想吃什麼可以提議。」
「我都可以。」安迪也選擇了湯鮮蝦甜的雲吞面。
樊勝美想了下「你做的很多菜都好吃，我也不挑。」
「我也是，我也是。」邱瑩瑩舉手附和。
關關推推眼鏡「蓁蓁，我可不可以點一道枸杞紅棗烏雞湯，也不知怎麼了，昨晚做夢就夢見自己在喝這道湯。」
「當然沒問題，補血養顏、益精明目，這道湯味道可口、材料經濟做法也簡單，但功效頗佳，最適合是身體虛弱或皮膚乾燥的人食用，看來你最近加班太多了。」明蓁也覺得關關小臉白白的「你媽媽看到真要心疼的。」
「蓁蓁，你最好了。」關雎爾苦著臉點頭，閨蜜之間的親昵立刻顯現。
「這湯大家都能喝。」樊勝美也噘嘴朝關關親親，表示關懷「不過，薔薇屋怎麼了？這兩天也見不著人。」
「她昨晚倒來找我。」安迪看看明蓁「看來你教了一些水下的東西。」
「她啊，得讓她忙起來，空下來就是個挑事的。」她可一點不想被曲筱綃戲弄了「更何況她也有心進步，我不過是稍稍的推波助瀾了下。」
「你也有些不對勁，剛才在廚房笑的那麼開心的，什麼事啊？」樊勝美曖昧的挑眸，自己這個戀愛專家可不是吃素的「說，是不是瞞著我們交男友了？」
「嗯。」明蓁笑的具甜「有人向我告白了。」
她一句話出，讓餐桌的眾位都驚詫並同時高興起來。
「誰啊？！」邱瑩瑩立刻八卦心起「誰啊？帥不帥，帥不帥？」
關雎爾也被這個意外驚喜道「蓁蓁，說啊，誰啊？人怎麼樣？」
「你們要挑重點問。」樊勝美揮手嫌棄這兩個小女生的無知問題「唉，說實話，對方資產多少？」
安迪被樊勝美更不是重點的問題打敗了「樊小妹，這個問題同樣沒營養。」
樊勝美嘟嘴「什麼沒營養，資產不夠豈不是吃軟飯了，男人的面子問題是很重要的一個問題，直接關係到他們未來的發展，我是為了蓁蓁好，她難得交個男朋友；唉，等一下。」勝美發現了剛才明蓁話中的不對勁「安靜，安靜安靜！蓁蓁，你說有人告白，這個恐怕不勝枚舉吧，只不過你根本沒打算打理他們才對；而現在你竟然這麼高興，所以這個人肯定不普通。」
「因為他也是我暗戀的人。」明蓁又大方透露了一點消息「我沒答應他，但是我也向他告白了，他答應了！」
一句話讓大家的心此起彼伏，跌宕了一番。
「Min，我說什麼好呢？」安迪也真心為她高興的笑著，對於她小小的玩笑也實在是哭笑不得「恭喜你，告白成功。」
「謝謝。」明蓁接受「我也同樣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謝謝。」安迪真的很為她高興「一大早聽到這個好消息，真的不錯。」
樊勝美對於她們之間這種美式的祝福不感興趣「蓁，對方到底是誰？要保密？對我們也是？」
明蓁但笑不語。
樊勝美歎口氣「好了，不問了，讓你享受一下真正戀愛的快樂甜蜜了。」施恩。
「謝謝，樊小妹。」明蓁依然甜笑著「放心，我一定試著處理好工作、男友和你們之間時間的分配問題。」
「這麼高興？」樊勝美咬了雲吞「別投入太多。」這是她做為過來人的寶貴經驗。
「不用擔心，我只想從他那裡得到愛情，至於其他，我自己都有。」明蓁知道樊勝美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也可以用這件事做一個考驗；我有家人和你們，不害怕。」
安迪用調羹喝了一口湯：真正強大的人不在於外在，而於內心，明蓁就是這樣的人。
……
中午。
明蓁接到了奇點的電話「嗨，午安，奇叔，已經回來了？」
「尚未，不過我壓縮了行程，打算提前回來，給安迪一個驚喜。」奇點依然在國外「Min，週末你有空嗎？」
「上週末去了療養院，這週末還沒有安排。」她記得這週末沒給自己安排行程。
「太好了，空出來，我預定了地方。」奇點搶說「不過你得帶一個人，男女不限。」
明蓁帶著耳機的通話，雙手則在鍵盤上跳躍的輕敲，回復一封郵件「哦，找安迪出遊，又怕她拒絕，所以拉我同去？」
「那，要不要去呢？」魏渭被她查到意圖也被掩飾。
「快了一點吧，據我觀察安迪很保守的。」明蓁回復好之後關掉郵件，拿著手機起身「奇叔，欲速則不達。」
「所以我訂了四個房間。」魏渭在電話那頭頗為無奈：不止安迪，你也一樣「不遠的，是朋友開的私人山莊，風景很好，玩的東西也不少；答應不？」
「不要這個週末，我怕她沒時間，下個週末如何；還有告訴安妮地址，我來包整個山莊。」明蓁走出辦公室「奇叔，到那裡之後你我各自活動？」
「再下周？」魏渭聽出了端倪「嗯？你有人了？」
「嗯。」明蓁輕嗯了下「你侄女婿來了。」
魏渭也完全意外「圈外人？」商圈的，不是吧，這麼快？
「圈內人。」明蓁往電梯走去，M’C的餐廳在7樓。
「恭喜。」魏渭先祝賀「看來下週六就知道誰是那個幸福的幸運兒了，帶來啊；不過說好山莊我來包。」在這方面魏渭不能讓她破費了「算是奇叔送你的禮物。」
「那我不推辭了。」明蓁不爭這個「具體事宜下個星期聯絡？」
「嗯，我會安排的，你只要和侄女婿說好時間。」魏渭很滿意她同意了「其他一切叔會安排周到的。」也算是謝了她這次在生意上給自己牽線搭橋的事。
「謝了。」明蓁口吻輕快「那回來再見。」
魏渭也聽出了她的高興「好；小妮子，這麼高興？」
「這個還沒有追到奇嬸的奇叔是無法體會的。」明蓁故意侃他「革命尚未成功，奇叔還需努力。」
「別得瑟啊，不然等我見了侄女婿，誰知道我會說什麼。」魏渭也回擊。
「說什麼？說我是吃魚的狐狸？這招不好用，他知道我專吃六眼飛魚。」明蓁步入電梯「不說了，我要去吃魚了。」
「好，祝吃的愉快。」魏渭沒拖她「不過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安迪，我想給她個驚喜。」
「驚喜啊？我倒覺得是一個放鬆的機會，奇叔，女人在脆弱的時候是很容易攻陷的。」明蓁想到了小明的事「你等我電話吧。」
「安迪有事？」魏渭聽出她口吻有些改變「Min，出什麼事了？」
「我會給你消息的。」明蓁沒告訴他，掛斷了電話：她還無法預估安迪知道真相後的反應，所以先看吧。
……
另一邊。
曲筱綃看著第二筆資金到賬這才稍稍放心些，GI品牌的代理權這才算是真正的拿到了手，待會兒那頓父親要給自己慶功準備的飯才能吃的安心。
曲家。
「排骨來了。」曲父親自下廚，不掩對女兒這次成功的喜悅。
曲筱綃的母親也有些故意的在曲連傑的面前，親自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女兒碗裡「哎呀，筱綃，這可是你爸爸親手做的，那肯定比外頭飯店好吃，多吃點哦；最近太辛苦了。」
「我女兒這麼能幹，當然應該犒勞了。」曲父擦了下手。
曲連傑也被叫來，吃這頓飯，聽到這個有些不屑。
曲父則完全沒注意「筱綃啊，最近我走到哪裡都有人提起你來，說是從國外回來啊，就是不一樣。」
曲母和自己女兒對視一眼，彼此得意的笑著。
曲連傑根本就不想聽。
「比當年你爸的能力還強，照這樣下去用不來多久啊，我和你媽就該退休了。」說著話拿起葡萄酒杯碰了一下妻子的酒杯。
曲筱綃咬著排骨，笑的比吃了蜜還甜。
曲連傑冷哼一聲「不過是運氣好才拿到了GI這個項目，至於這麼誇張嗎？再說了，人家誇兩句你們就當真了，丟不丟人啊。」
曲連傑這冷冷的奚落讓曲父很是不解「有什麼丟人的？你管理公司那麼久，業績平平不丟人，你妹妹靠著自己的能力談成生意，反倒丟人了？」
曲夫人和曲筱綃本就視曲連傑無此人，只管自己吃飯；曲夫人還輕蔑的瞥了他一眼。
「爸，誰也不要把誰當傻子了，GI這個項目本身我就談得差不多了。」曲連傑也不甘示弱「一直都是德國方面對我們這裡還是不放心所以才久久懸而未決。」看了曲筱綃一眼「是啊，我是沒她有本事，一回來就招了一幫子狐朋狗友毀了人家客廳裡一塊幾萬塊的玻璃鏡面，為此才不僅賠了玻璃的錢，還花錢買梵克雅寶的項鍊當賠禮死皮賴臉的的要住在人家家裡；爸，我可是知道了，這次GI的事也是人家打了電話過去，德國方面才選定了我們公司，不是看到我這個好妹妹的能力，而是人家打了招呼給她這個面子，代理權還是給總公司的；爸，她不過是占了一個現成的便宜，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都還要讓您掛嘴邊？現在外頭人是不知道這裡面的事，要是哪天知道了看你還這麼得意，人家會怎麼想啊；我才勸您別把人家的客套話當補藥聽了，丟人！」
曲筱綃白了臉龐，但她哪裡是肯吃虧的主「是，我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總比某些人虧了幾百萬還瞞著家裡人強。」
這句話出，原本得意喝湯的曲連傑停了動作。
曲父立刻看向兒子。
曲筱綃放下碗筷，拿起手機「這是我前兩天朋友發給我的，他們全家都在銀行工作。」點開，遞給父親「說我哥想借貸五百萬，問我是不是他公司出了什麼問題，我就托人查了一下啊。」
曲家父母看著銀行裡的借貸申請。
曲筱綃繼續說著「原來他挪用公司的錢跟人玩期權，輸的血本無歸，又怕總公司的財務總監看出他公司帳上做的手腳，只好找銀行借貸，把帳做平了，先蒙混過關再說。」
曲連傑冷笑了一聲「五百萬也值得你在爸爸面前告狀，你想在他老人家面前上我的眼藥也稍微做的好看些；你死活要租人家的屋子不就是想讓爸爸認為你比我有出息，吃苦耐勞嘛！要爭什麼東西就明當明說，搞這種陰損的花招，做給誰看啊？」
「曲連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曲父質問起了兒子。
曲連傑看向父親「什麼怎麼回事？就是我找銀行借貸啊，爸，我不過虧了五百萬，這也值得您大驚小怪嘛？曲筱綃是不知道資本市場的運作，您可是老江湖了，難道為了區區五百萬您要衝我發火？期權嘛，有輸有贏很正常的？我身邊哪個朋友沒輸過，我今兒輸了我明兒贏回來就是了。」
「說的輕巧。」曲筱綃冷嘲熱諷「期權這東西風險太大，不是真的對這有所研究誰敢隨便往裡沖啊，而且你真就能保證以後一定能贏？」
「這就是期貨市場，你這只菜鳥當然害怕了，但是風險越大回報也就越大。」曲連傑反倒拿起筷子吃了起來「爸，吃飯啊；這五百萬你就當是給我交了學費了，難道就因為您再婚了，所以連這五百萬都要看阿姨的臉色，不肯給我當學費？我這好妹妹出國也有三四年了吧，要不要我讓朋友將她在國外是怎麼讀書的情況做一份報告送到您辦公室？看看這出過國的和我這個沒出過國的到底不同在哪裡。」
曲筱綃猛抬頭：突然覺得曲連傑完全不同了。
曲連傑也夾了一塊排骨吃了起來，眼睛看著曲筱綃「啊，我還聽杭州朋友的說了，你在外面打著明蓁和譚宗明的旗號到那裡各種拉攏人脈，好，你這個項目是你好哥們姚濱的介紹給你的，我不說他憑什麼這樣拼死拼活的幫你，可你也別忘了這譚宗明和明氏企業的人是你能遍地吹牛的嗎？這人家要是知道了，告你一個侵/犯名譽權都是輕的，就算人家不跟你這小菜鳥一般計較，只要兩人聯手封殺你就是爸爸再厲害都沒有你在商場立錐之地！」
曲母立刻擔憂的看向女兒「筱綃……」
曲筱綃盯著曲連傑：他這是怎麼了？句句都紮在她的弱點上。
「曲連傑，你這是在恐嚇你妹妹嗎？」曲父也心中驚恐了「我還沒問你虧空的事呢，你倒先聲奪人啊。」
「不敢。」曲連傑放下筷子「爸，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和您私下商量這五百萬的虧空的，您是我爸，我當然最信任的就是您，可是我沒想到我的好妹妹會在飯桌上就揭我的短；對，我們不是一個媽生的，爸，這些年您總是說我沒一個做哥哥的樣子，可您想過沒有，我會變成這樣是什麼造成的？您是給了我房子和車子，可是我每次來就是看見您對妹妹一付慈愛模樣，一付好爸爸的模樣，爸，您認為我的心就不是肉長的？！你每在她們面前教訓呵斥我一次，我對您和阿姨的仇怨就累積一份，所以就是我想對妹妹好我也做不到！就像剛才您一個勁誇獎她怎麼能幹怎麼不同，什麼出過國的就是不一樣，我心裡知道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可我能說什麼？配合著您說我妹妹能幹？所以我只能提醒您不要再說了，可您呢？就會埋怨我。」起身「好吧，既然我在這裡不受歡迎，虧空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您放心賣房子賣車子我也會把帳填平的，不給您丟這個人，大不了我流落街頭去！」說到後面甩手就走。
「連傑，連傑！」曲父聽了這番話立刻起身，但是曲連傑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出餐廳。
曲筱綃嚼著食物：不對勁啊，這個曲連傑怎麼突然之間如此厲害了？曲母也不由看向女兒，曲筱綃覺得後背脊發涼啊：是誰在曲連傑背後給他指點迷津？好厲害的人物，不行，得讓姚濱查查曲連傑最近都接觸了什麼人。
屋外，曲連傑坐上車，關上車門，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撥通了一個號碼，接通後「是我，如你所料，不過真的就能這樣騙老頭子付這筆錢嗎？」
「一定可以。」電話那頭出現一個軟糯嗲柔的娃娃女音。
悠于 2017-7-8 13:40
第81章 八十
晚上，上海大劇院裡舞劇《朱鹮》正在上演，但是不同於以往客滿的盛況，這次觀眾席上只有兩個人安靜的觀看著這出關於人與自然萬物應該和諧共處、相伴相生的優秀舞劇。
當舞臺上那片象徵朱鹮的羽毛被學生們呵護于手心時，大幕緩緩落下。
明蓁不由鼓掌，為舞者帶來的這場精彩演出獻上自己的掌聲：「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為了曾經的失去，呼喚永久的珍惜；這是舞劇的宣傳冊上寫的一句話，轉頭對身邊人「太棒了，真遺憾自己沒在他們首演的時候去看；謝謝你，帶我來看這麼一場震撼心靈的舞劇。」
「想不想見見舞者們？」譚宗明更歡悅的是她的喜歡。
搖頭「讓他們休息吧，他們已經完成了這場舞劇，就是要見也是以後的事。」明蓁平復了一下心「可是這也太暴遣天物了，這麼好的舞劇，竟然只有我們兩個人觀看。」
「如果它能感動台下的觀眾，一個或者一千都是一樣的。」譚宗明倒不在意「那我們走吧。」
「嗯。」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至少不會很擠，至少也不用擔心別人的視線。
兩人一起離開劇場，到了電梯前。
「我想走走。」明蓁提議「這裡離人民廣場挺近的。」
譚宗明自然滿足她「聽你的。」拿出電話給自己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再等等，然後和明蓁步行離開大劇院，前往他幾乎不去的地方。
步行在人民廣場上，他們並沒有挽手，甚至聯手也沒牽著，就是彼此並肩走著。
這時候的廣場不算明亮，但是照明還算可以；繁華喧鬧的上海在此時、在這裡稍稍安靜了，人也少了許多。
不說話，就這麼走著；明蓁時而看看他，譚宗明也時而看看她，有時兩人就這樣互相目光交匯。
「搬遷的事解決了？」譚宗明開了話頭。
「不全算，要看今年下半年的業績；公司就是這樣，得用業績利潤說話。」明蓁肩上的擔子真的不輕「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明早。」譚宗明身穿亞麻色薄外套，裡面則是白色襯衣「我打算八點給她電話，可你得早來。」
「她基本上5點半到六點起床，然後鍛煉一個小時，7點半左右會來餐廳吃早餐，8點會不會晚？」明蓁很清楚安迪的基本作息「而且我為什麼要早去？」
「不然你用什麼藉口一起來？」譚宗明是為她考慮「我不想你為了這些過多思慮。」
「也對，她很聰明的，如果非要跟著她一起到你家，一定會引起她的疑問，反而讓她一路上疑神疑鬼的。」明蓁也想到了，她想看到的是安迪知道小明是她親弟弟後最真實的反應「你家太遠了。」
「那這樣。」譚宗明抬手大方的牽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聽說你有自己的閨蜜群，待會兒你就在群裡發個消息，說公司有事要早點去公司，明兒一早我讓司機去接你。」
「那我怎麼去公司啊？」她想到後面的問題。
「我開車親自送你去公司。」譚宗明在這裡等著她「等你下班我再送你回家，如何？」
明蓁繃住表情「那萬一你臨時有事又怎麼辦？」
「那我開車送你去公司，然後把車留給你。」譚宗明怎麼會被難到呢。
明蓁被他牽著手「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哪兒過分？」譚宗明沒覺得啊。
「就是在安迪尋親的問題上。」明蓁說到這個，想抽回手，但是譚宗明察覺到沒讓她這麼做，抬眸「她那麼不容易，我卻還設置障礙。」
譚宗明用拇指撫撫她的手背「怎麼會是過分，你是仔細，真的在為小明考慮。」
「其實挺怨恨安迪的，這麼久才來找弟弟，小明有所好轉她卻出現了。」明蓁垂眸「小明，也算是我的救贖之一。」
譚宗明聽著。
「無論我在商場上做了什麼，在小明面前我只是他依賴的姐姐，我和他玩數字，就是輸了他也不會發脾氣；知道安迪是他親人後，我才先想到也許他記憶裡有這麼一個親人，可是他不知道她在哪裡，所以當我出現後他便把我當做了他記憶裡的姐姐。」明蓁輕聲說著「我和安迪有些相似的地方，喜歡安靜也喜歡獨處，記憶力不錯，特別是對數位有特殊的記憶和分析能力；這些特質小明也有些，那時候秀姨還開玩笑說，我叫明蓁，他叫小明，又有這麼多相同，說不定上輩子就是姐弟。」
「你沒有失去這個救贖，相反你的救贖多了一個愛他的姐姐。」譚宗明很願意聽她講訴這些他不知的過往「Min，我們不說安迪會如何的感激你，因為我知道你不需要那些感激，你需要的是安迪真心誠意的對小明好，幫助並照顧他；相信我，安迪是真想找到小明的，她其實一直都在找，只是她有自己的心結……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直到今年她自覺有這個能力了，才將尋親的事宜提上來；通過我只是因為她久居國外，對國內的事情完全不清楚……」
「她父母呢？」明蓁問了一個實質性問題「她母親那邊都有問題，那她外祖父呢？她父親呢？都，過世了？所以才進了福利院？」
「安迪對父母的事好像已經完全不記得了。」譚宗明其實也向她隱瞞了一些事「不過她父親還活著，但你不能對她說這個。」
明蓁蹙眉，眼眸微動「拋妻，棄女？」輕輕的確認她的猜測。
譚宗明斂了笑意，面色鄭重，點了下頭「Min，那個男人如何和安迪已經無關了，你看，安迪現在很好啊，不需要父親了。」
「那只是我們外人的想法，並不是安迪的。」明蓁搖搖頭，不完全同意他這個論調「不過如果他能做出拋瘋妻棄幼女這麼不負責任的事來，如今安迪榮歸故里，他反要認女兒的話實在太噁心了；待會兒我要給爸爸打個電話。」
「會不會提到我？」譚宗明故意問。
「幹嘛提到你？」明蓁挑眉反問「我是給自己上輩子的情人打電話，閒雜人等請回避；而且——」
譚宗明擺手「這個轉折聽起來驚心動魄，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人都說貴在有自知之明，怪不得譚總身價如此之高。」調侃，然後別臉掩嘴偷笑。
譚宗明也不放過調侃她的機會「明總錯了，我身價高不是貴在有自知之明，而是因為被明總這般的天之驕女暗戀又明戀，故才水漲船高了；明蓁之情，世上無雙，無價之寶。」
「朱鹮這吉祥之鳥終因人們幡然醒悟得而復失。」明蓁目光盈盈，滿眼都是他「我不做世間無價之寶，只願是你心中世上無雙；未來，我也許會需要你的教導，也會適時提醒自己這朱鹮之傷不可重蹈覆轍，恪守你的底線，不讓你心中的無雙消失。」因為習慣它的存在而最終因為自己的錯誤失去了這份感情。
譚宗明停住了腳步，牽著她停住，抬手，用另一隻手環住她。
明蓁也用自己的另一隻手臂環上他的後背「你也別讓自己消失。」緊緊抱住他，仰頭玩笑「來一碗老譚酸菜牛肉麵，不要酸菜、不要牛肉、不要面，只要老譚。」
譚宗明目光柔和萬分，俯首在她耳邊「和我回去吧。」
「我也想。」明蓁也貼在他耳邊，輕聲「可是怎麼辦？我馬上要給上輩子的情人打電話，要是讓他知道我這個時間跟著昨天才被自己告白成功的人回家，他一定會打斷你的腿；譚總，你的腿這麼好看，我可不能讓父兄把它給毀了。」萬分不捨得「你只能孤單影只的踏上漫漫回家之路了。」說的他淒慘落魄。
「一起回去又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不過聽起來明總也不介意發生些什麼。」譚宗明便順著她的話假意淒慘，低頭，靠住她的肩膀，求收留「那我求明總收留。」
「乖乖。」明蓁輕撫他的後背「把家安置的那麼遠的心肝兒，別想不開哦！就算不會發生什麼姐姐也不能跟你回家家，乖乖跟司機叔叔去吧，明天姐姐去看你。」完全拿他當小明處理了。
譚宗明擁緊手臂「別每次都來這招，小心哪天我真把你綁回家了。」
明蓁斜眸「怎麼可能每次都用同樣的招數，現在是兵不厭詐階段，所以時不時要讓你知道我的歡喜，以後嘛！孫子兵法、戰爭論，視情況而定了。」
「那三十六計也在考慮範圍？」他在套她的話。
明蓁突然伸出食指，猛搖「你不准給我使美男計啊。」
反被她抓住了話柄「明總，『美男』對我還來可不是讚譽。」譚宗明糾正她。
「好好好，你不美。」明蓁似安撫他「你是天下第一帥，帥的慘絕人寰。」
譚宗明看著她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動著「這是形容詞嗎？」慘什麼？
「我說是就是。」明蓁的目光也移到他的嘴唇上，反拉開他的手臂，退開了一步，朗聲吟誦「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這才是她對他的形容。
譚宗明還是牽著她的手「你現在就給前世的情人打電話吧，然後和現在的情人回家。」真的無法放她回去了。
「那你跟我回家吧，讓你睡客房。」明蓁眨了一下右眼，笑靨如花「保證肯定不會發生什麼。」
第82章 八十一
翌日七點半，21樓餐廳。
「她這麼早就去公司了？」安迪將油煎後脆香的全素三鮮春捲放入嘴裡，一口大滿足；住到這裡後明蓁真是寵壞了她的味蕾，過去自己的牛奶麥片就算營養好也已經不想吃了。
邱瑩瑩喝著皮蛋瘦肉粥也是一臉滿足「嗯，好像走了有段時間了，這春捲雖然冷了不過更香。」也蘸著醋咬了一根「她最近特別忙。」
「誰說不是，又是公司又是男友的。」樊勝美吃了一口皮蛋「嗯，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放棄啦，她不想說的事是不會說的。」關關也深知她的脾氣「唉，蓁蓁也交男朋友了，我眼前就是年底考核的事，等考核通過我也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咬了春捲。
邱瑩瑩同是天涯落單人，拍拍關關肩膀「咱不急，咱像蓁蓁看齊，自己努力了自然有好男人會看上咱的；如今這年頭，女人也得有份好工作。」她可算是想明白了。
「嗯嗯。」關雎爾覺得自己和邱瑩瑩真是同病相憐了「得有份好工作，雖然我做不到蓁蓁那樣厲害，可是我要能留在公司，機會面也會更大點吧。」
「小蚯蚓，關關，你們能這麼想就代表我和蓁蓁這些年的教育沒白費。」樊勝美很欣慰的模樣「你們可以出師了。」
「樊姐，也別光說我們和蓁蓁了，你最近怎麼樣？你那位王同學還聯繫嗎？」小邱發揮其八卦的態度「你不會真還和人家說你是19樓住戶吧，這樣不行的，人家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這棟樓都是蓁蓁的了。」
「是啊，樊小妹，我覺得感情裡不應該有這樣欺瞞。」安迪也同意小邱的意見「雖然Min讓物業替你圓了一個謊，可是你也許得用更多的謊言來圓最先的謊言，找機會坦白吧；我覺得就是租客也沒什麼丟臉的啊，這麼好的住所能租到也代表了你人脈和實力。」安迪見過很多好房子，國外上司、重要客戶的，國內老譚家、魏渭的家，裡面的裝潢和設備也不過如此了。
樊勝美不置可否，低頭喝粥。
「蓁姐，蓁姐。」這時候曲筱綃急急的跑了進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在座的四人回頭。
「蓁蓁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邱瑩瑩心直口快的告知。
安迪見曲筱綃神色有些不對「小曲，快坐，怎麼了？」
「這事可真是妖了。」曲筱綃狼狽的坐了下來。
關雎爾立刻給她拿了瓶水。
「謝了。」曲筱綃扭開蓋子就喝了一大口「安迪，她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這個不清楚，她走的早，誰都沒說；你遇到麻煩了？」安迪察覺出曲筱綃的不對勁。
曲筱綃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遞給安迪。
安迪接過，其他人都湊頭過去看，影像不是很清楚，拍攝的環境很糟糕，好像是夜店之類的喧鬧地方，但是能很清楚的看見曲筱綃十分瘋狂的在唱在跳，而且身上的衣物有點，少。
曲筱綃又喝了一口水「昨兒我回家吃飯，因為拿到了GI的代理權所以我老爸親自下廚，我那個敗家子的大哥也來了；我本來想借著機會在我老爸面前打壓他的，可沒想到反被他幾句話壓了；安迪，你們不知道的，我那個敗家子大哥絕對沒有智商和能力與我相鬥的，可是昨兒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說的那叫一個煽情，直戳我的弱處和我老爸的內心，說什麼父子之間他最信任他什麼的，反正完全不一樣了；這擱以前那是他絕對不可能的說出口的，我覺得奇怪就讓姚濱查他一下，沒想到我下午就收到了這個視頻，還有個消息，說如果我再查下去，那麼我在美國的一切都會被錄製成光/盤寄給我父親，而且姚濱也被人打了，這下我可真沒方向了，安迪，我記得上次網上胡說的時候是蓁姐想的辦法刪了網頁吧，她手裡養著駭客高手，只有這樣我才能通過這個消息查到對方是誰。」
「呦，這個她真沒說。」安迪也不清楚，這時候她手機響了「抱歉。」手機提示是微信消息，起身點了消息，是語音訊息，也發出了語音「早餐，奇點，抱歉哦，我這裡有些事情，等一下再跟你說。」曲筱綃遇到的問題似乎非常嚴重。
「關關，她就沒留言？」曲筱綃完全哭喪著臉「我真的需要蓁蓁啦，如果讓曲連傑得逞，我和我媽就都完了。」
「早知道如此，當初在美國就學點東西。」樊勝美舀了口粥「不行的話你在群裡給她留言，多發幾道；按理說她不會關機才對。」
「電話是通的，就是不接。」曲筱綃打了不下二十幾個電話了。
安迪剛想放下手機，老譚的電話又來了「hello。」
「安迪，到我別墅來一趟吧。」譚宗明的聲音顯示他的心情非常不錯「我有事要跟你說。」
安迪敏銳的察覺到了老譚後面那句話的隱喻，神色嚴肅「好，我現在過來。」掛斷手機「Boss召喚，對不起了，小曲，我想她一定是有事，或者在開重要的越洋會議；現在是7點半左右，你到8點半再給她電話，我想一個小時，會議應該會結束的。」
「好吧。」曲筱綃有些無頭蒼蠅「我也得去醫院看看姚濱，好像說被打的不輕；混蛋，讓我查到對方是誰，我一定血債血償！敢欺負到我曲筱綃頭上了。」
「這強中自有強中手，明蓁是不和你一般見識，可未必別人也這樣，你哥怎麼說也是做了好幾年生意的吧，他認識幾個厲害人物不是很正常嘛。」樊勝美倒不覺得有什麼。
「可我覺得對方能弄到小曲在美國玩樂的視頻就不簡單。」安迪走向樓梯「不過我對這樣事情還不是太瞭解，想必只有Min能替你解決了，不好意思，小曲，我這回真的幫不了你什麼；抱歉，我先走了。」
「安迪——」小曲苦下臉，伸出手「你也幫我聯絡一下蓁蓁吧，我覺得她是把我拉黑了。」
「那她就是直接刪電話了。」邱瑩瑩後知後覺的打擊曲筱綃。
曲筱綃朝她瞪眼嘟嘴。
……
此時譚家。
老嚴看著貌美如玉的婉約丫頭將兩份早餐端上桌，然後又看看笑的嘴角上揚的譚宗明「這怎麼回事？我不讓你勾搭，你非要勾搭啊。」
「快坐。」譚宗明不理會老嚴的橫眸冷對，親熱的讓她坐到自己身邊「餓了吧，吃點我家廚師做的東西。」
「嚴叔，不是他勾搭我，是我勾搭他的。」明蓁坐到譚宗明身邊「嚴叔，不知你來，也不知道這鍋貼合不合您口味。」明蓁也帶了生的鍋貼和小餛飩來，利用了譚家的廚房做了早餐。
「你幾點起來的？」譚宗明看著撒了黑芝麻的鍋貼，還有面前一碗湯清蔥香的小餛飩「還怕來我這兒沒早餐？」
「想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呀。」明蓁帶了兩人份，但因為老嚴的出現她只能貢獻出自己那份。
老嚴才不看他們秀恩愛「我早就聽說你的手藝好，今兒是趁早不如趕巧，讓我來嘗嘗。」他沒蘸醋就結結實實將個頭不小的鍋貼吃入嘴裡。
「小心湯汁。」明蓁見他如此豪爽立刻提醒。
但是老嚴已經咬開了，滿口湯汁在口腔裡濺開，但不同于滾燙的湯汁，這湯汁雖有一兩分燙嘴卻在能承受的範圍內，而裡面的肉又鮮美熱乎，外面的皮和肉咬在一起韌性又不粘牙，鍋貼的底又脆又香；一時間各種味道在他嘴裡融匯，接過明蓁遞過去的紙巾，老嚴只是將嘴角溢出的湯汁擦去，還在努力嚼著嘴裡的食物。
譚宗明吸取了老嚴的教訓，吃的比較小心了，咬了一小口，吸出裡面的湯汁，再咬半口，也不由讚歎「好手藝，豬肉？」
「牛肉。」明蓁看著他吃著「香不香？」
「牛肉鍋貼？」老嚴放下紙巾「這個肉吃起來很嫩又香，而且汁水很多，牛肉做鍋貼大多肉乾。」
「怎麼會，做餡的時候放些皮凍，牛肉也需要事先處理一下。」具體怎麼做是她的秘訣「這可是雙紀很出名的一道點心，恕我不能將秘方說出。」
「我也不想知道，知道了也做不出來。」老嚴又夾了一個鍋貼「雖然我是反對老譚勾搭你，不過如果能這樣，他勾搭就勾搭吧；他要是敢對你不好，你告訴嚴叔，我給你出招治他那花心病。」
「嘖。」譚宗明抬頭「還想不想吃她以後做的東西了？」什麼花心病，在明蓁面前胡說什麼。
明蓁喝了一口牛奶，偷笑「他說他那些女友都已經變成了『前女友』，要是又犯病應該不是他的問題而是我的魅力不夠了；更何況，這花心病也未必就是他有，這外面花花世界我也同樣面對著；嚮往我這高枝撲的雄孔雀、小鮮肉也不少。」
老嚴因為吃的忙，無法說話，就翹起了拇指：這倒是，不提明氏，就明蓁本身的身家那也是赫赫的。
「這小餛飩真讓我吃出一些小時候的味道了。」譚宗明是上海人，不過這些年出國留學工作，回國創業奮鬥，已經快遺忘這些東西了。
「我也很喜歡這個味道。」明蓁看得出他喜歡「這小餛飩倒不是在國內學的，是在美國的時候一位中餐館做點心的老阿姨教我的，我們家是那家餐廳的老客人，我有很多點心都是她手把手教的，她是做蘇杭點心的，以後找機會都做給你吃。」
「也別太辛苦了。」譚宗明心中湧出不舍「現在你對公司的事也已經瞭解了，別給自己太多壓力。」抬手給她夾了一塊椰汁糕「我家廚師，粵菜做的不錯，粵式的小點心也很棒，吃吃看。」
「嗯。」明蓁夾起椰汁糕咬了一口，細嚼慢嚥「好吃，軟糯Q彈，椰香中還有一股奶香，且不粘牙。」
老嚴受不了面前的甜膩「老譚，你別把正事忘了，你有沒有……」目光朝明蓁瞄了一眼。
「說了。」譚宗明反倒介面「我對明蓁也表達了這個意思，反正安迪只是要找回弟弟，其他無關緊要也就不要煩她了，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不用過多理會。」
明蓁看看老嚴「其實你們連安迪的父親也查了是嗎？我就說怎麼可能只查弟弟，既然要查都要查清楚，不過我也贊同宗明的意見，當年他不負責任，如今難道還想要安迪給他養老送終？這個我都沒辦法接受，更何況是安迪，而且小明的情況你們都知道，她以後真要照顧起小明，我覺得一個人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的，如果再加上一個年老體弱的父親，想想都替安迪覺得勞累。」
有人送來了剛烤好的吐司。
譚宗明放下筷子，拿起將剛烤好的吐司，塗上黃油，放到她盤中「快吃吧，一來就忙了，是不是你家住客的早飯你也是做好的？」
「不能見色忘義吧。」明蓁也不講究，拿手拿起吐司，咬了一口「好香。」
「這麼多年，我可沒見過你親手給誰做過這個。」老嚴已經吃完了明蓁帶來份量不大的早餐，也給自己塗了一塊黃油吐司，咬在嘴裡「看來是真喜歡。」
「懂就好，我好不容易才讓她點頭答應的。」譚宗明又讓人拿來了剛煎好的荷包蛋「老嚴，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可自己掌握；特別是在她三叔那裡，你就什麼都別說；算我求你了。」
「沒想到你譚宗明也有怕的人啊。」老嚴壞笑「我不說不是因為你，是看在明蓁面上；不過，總要說的，你可斷乾淨了，不然她三叔一查，呵呵，這明家人真要棒打鴛鴦，我可真沒啥能幫你的，只能給你買一箱啤酒了。」
明蓁掩嘴笑著。
譚宗明一個勁給他使眼色「唉，Min面前也就算了，她也算自家人了，待會兒在安迪面前知道該怎麼說吧。」岔開讓他尷尬的話題。
「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老嚴似乎是逮到了捉弄他的機會不打算放過「不過什麼就是自家人了，人家只是答應和你交往，其他啥也沒說吧，怎麼就讓你歸自家人的範疇了；明蓁，可不能隨便讓他這土埋腿的老傢伙給糊弄了，你一如花似玉的好姑娘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他給自家了啊，你三叔答應你嚴叔我都不答應啊，你嚴叔我答應你二爺爺能答應嗎？」老嚴和譚宗明認識太久了，說話也隨意的很。
「那誰，吳媽，趕快的，廚房還有什麼東西都端出來，我還不信了就堵不住他的嘴。」譚宗明立刻吩咐「老嚴，吃你東西。」
「我哪兒是胡說，明明就是實話實說。」老嚴見譚宗明緊張萬分也知道他是在意的「就你以往那些光輝歲月肆意人生我瞞誰也不能瞞明蓁丫頭啊，多好的姑娘啊，不明就裡的就讓你騙到手，這嚴叔看不過去啊；來，明蓁，我們去客廳，好好聊聊。」
「不用了，他的過往我沒有參與便不想知道，至於以後嘛怎麼做就是我的事情了。」明蓁給他解圍「嚴叔，他也三十好幾了，沒有一點故事誰信啊？我也有故事的，有故事不可怕，反而讓他充滿魅力，可怕的是三十年人生蒼白無事可說；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他，一個有著故事且魅力十足的譚宗明。」
兩人目光對視，各自含情。
老嚴受不了他們這恩愛秀的。
第83章 八十二
過了一段時間後，管家告知三人安迪到了。
安迪也拿著手機大步走入。
三人都起身，譚宗明做為主人走出幾步。
「安迪小姐。」老嚴先打了招呼。
安迪對於老譚和老嚴並不意外，但是明蓁的出現讓她完全意外，她不由神色緊張的看向譚宗明「我弟弟找到了？他人在哪兒？怎麼樣？活著嗎？」
「活著，活的好好的呢。」老譚讓她趕快坐下。
安迪看向明蓁「在你那兒是嗎？所以老譚才突然出現要去療養院……」
「安迪，坐下說，難道你要我們站著說明情況？」老譚瞧出了她的緊張開始出現「坐下再說。」
安迪只得走過去，坐在明蓁身邊。
譚宗明走回，坐在單人位上「你猜的沒錯，老嚴的確找到了你弟弟，並且他很幸運的在你上次去的那個療養院裡。」
安迪放下手機，盡力保持鎮定，打開了面前的檔案袋。
譚宗明雙手交叉「精神病院沒找到人，但是老嚴精細，又到附近的福利院去找了一遍，最終在敬老院裡得到一些線索……」
安迪拿出那疊證明材料和相關文件，裡面有幾張照片。
「紅星療養院的楊秀媛副院長原先是黛山敬老院的院長，就是她收養了小明，並且救了明蓁小姐的性命，從而讓這個為有精神問題的孤兒服務的基金會開始出現並建立起現在的規模。」老嚴也婉轉的補充。
安迪雙手拿著她見過真人的照片「小明？」抬眸看向明蓁。
「經過DNA比對，應該跟你有血緣關係。」明蓁也很平靜。
安迪完全不能相信這個事實「怎麼會在敬老院找到線索？敬老院的院長為什麼會收養小明？」
譚宗明看向老嚴，老嚴介面「哦，我那時光查福利院了，但是那天你的那句話提醒我，我就在附近的精神病院、養老院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線索。」
安迪低頭看著小明的照片，一言不發。
「說那時候福利院已經沒有了。」老嚴稍微斟字酌句了下「然後養他的這家人呢想要放棄小明，但是幾次三番……都沒有成功，最後這家人索性就花了點錢把他送去了養老院，寄養起來，因為他年紀最小又有些不同，所以楊秀媛院長對他格外關照，後來那家人也不付養老院的費用了，為了方便照顧楊院長就收養了小明，後面的事——」看向明蓁。
安迪的眼眶紅了：弟弟還有這種遭遇，她都不知道。
「後來機緣巧合楊院長救了我的性命，我想要感謝她就去了她工作地點，看到了和常人略有不同的小明，他經常會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或者嘴裡不知道自言自語嘟囔些什麼。」明蓁接下話語「但是他性格很好，我發現他喜歡玩數獨，或許是因為我們對數字都非常敏銳，他也因為這個和我漸漸靠近。」
明蓁的話似乎點到了安迪某些不願觸碰「我就覺得我對數字的記憶有問題，果然……」
譚宗明注意著安迪的面部表情。
「對了，經過綜合分析吧，身份啊，來歷啊都已經驗證過了，尤其是有了這個DNA比對之後，我認為小明就是你的親弟弟。」老嚴給了結論性的總結。
安迪哭了，又喜又悲，喜的是親人終於出現，悲的是自己的猜測被驗證了，拿著照片轉向明蓁和譚宗明「我弟弟找到了，找到了。」
「想哭就哭吧。」明蓁輕聲撫慰「沒事的。」她覺得這樣將感情宣洩出來反而能很快恢復。
安迪一直強忍著在此刻發洩了出來，低頭，蓋住眼睛痛哭了起來；哭了好一會兒，抬手握住明蓁的手「Min，讓我見他，我們現在就去療養院，好不好。」
「安迪，冷靜，先冷靜一下，安迪。」譚宗明阻止了安迪「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可是你的弟弟畢竟才剛剛找到，又是這種情況，現在此事就只有我們在座的知道，楊院長都完全不清楚，上次去你也看見了楊院長和小明感情非常好，于情於理你也得讓明蓁將療養院那邊安排一下吧。」
安迪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等事情安排好了，我們陪你去療養院，好不好。」譚宗明看著還是哭泣的安迪，給老嚴使了眼色。
老嚴起身離開。
老譚起身送他，給明蓁一個眼色，讓她照顧一下安迪。
過了好一會兒，安迪問她「有水嗎？」
明蓁便讓譚家的管家送了幾瓶水過來，看著她扭開，一口氣喝下兩瓶，然後一大口一大口的灌著第三瓶。
安迪仰頭喝著水，已經將眼淚收回，但是神色明顯不安。
明蓁坐到了老嚴的位置「找到弟弟還愁眉苦臉，是因為知道他的問題不小，所以心生膽怯，怕他拖累自己？」
安迪轉頭「我是這樣的人嗎？」
「那麼為什麼這樣的表情？」明蓁覺得她的反應過度了「在害怕什麼？」
安迪將水瓶拿在手裡「害怕我自己。」
「喜歡獨處、對數位的記憶敏銳不單單只是你和你弟弟。」明蓁也拿了一瓶水「而家族有遺傳的也都未必肯定會發病。」
安迪稍稍避讓的掃了她一眼「不必安慰我，Min，你不懂……」
「所以呢，我該讓紅星董事會放心，收購行為會因為對方公司CFO的隱憂而失敗？」明蓁看似溫柔，卻字字如刀「譚宗明真可憐，怎麼會選擇信任了你；也許我該讓M’C聯合紅星反吞掉晟煊，你覺得這樣如何？」
安迪咬唇緊盯著安迪，過了一會兒垂眸「不要隨便扮演壞人，我會當真的。」
「演技還可以吧。」明蓁斂了臉上浮出的危險「在美國的時候我周圍有不少演技非常出彩的人，包括我的家人，我爺爺常說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奧斯卡欠我們家無數小金人。」
安迪被她逗笑了「大概吧。」
「安迪，我請求譚宗明讓我和老嚴一起出現是有我自己目的的，因為我是小明的監護人，必須對他負責，如果你的反應過度，超出了心理醫生告知我的合理範圍，那麼我勢必會阻止你前去療養院，因為小明現在的情況是在往好的方面遞增，我不能冒險讓一個失控的女人，哪怕是他的親姐姐改變這種遞增，因為誰都無法預估小明會否因為你的失控而誘發他的病情。」明蓁很認真的對安迪說「希望你好好考慮我的話，」
安迪在笑過之後聽聞到她理智的告知也不由理性起來「是，這是誰都不希望看見的，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儘快安排好，我想儘快再見到小明。」
「你心裡要有一個準備，小明的認知還是存在問題，可能是先前家庭對他幾次三番的遺棄造成了無法抹滅的傷害，所以他對不熟悉的陌生人自稱為他的家人有一種抵觸情緒，只有和他接觸多了，讓他慢慢瞭解你並不是為了遺棄他才自稱是他的家人，所以我的建議是不要輕易對他表露出你是親人的話語和情感，讓他把你當做一名志願者，我會儘量聯繫其他志願者和你一起完全療養院，儘量營造出他熟悉的感覺；小明對一些外在變化也很敏/感，我可不想刺激他。」
安迪的眼淚又凝聚在眼眶裡，主動伸出手握住明蓁的雙手，嘴唇抿了又放然後又抿：她真的完全站在小明的方面，盡她所能保護著他，而這點，自己這個做姐姐一點都沒想到。
譚宗明站在她們身後，走了過去「怎麼了？」
「我把你的員工又弄哭了。」明蓁相當無奈「我想逃跑，結果她就這樣抓住我打算向老闆告狀了。」
「Min！」安迪轉頭，鬆開一隻手拭去自己掉下的眼淚。
「完了，這回是又哭又笑了。」明蓁做了個苦臉「我能先走為上嗎？」
譚宗明不由也笑起，抽了紙巾給安迪。
安迪接過，臉上的確是掛著眼淚又無奈的笑，轉臉「老譚，真的謝謝你，說服我回國，不然我怎麼認識她，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弟弟被她當做親弟弟一樣在照顧。」
明蓁指指自己「我的好你為什麼要謝他？和他有什麼關係？」
「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啊。」安迪轉臉才看向明蓁「別以為自己保密的好，雖然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可是你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錯覺！安迪，我還是先陪你回家，給你熬點燕窩粥，你好好休息。」明蓁一臉關懷「還是先去我心理醫生坐坐，你控制好情緒才能見小明的。」
「這算不算挾天子以令諸侯？」安迪的不安在她的話語裡揮散開來「老譚，還不管管。」
譚宗明只笑不語。
「不說笑了。」明蓁點到為止「我該走了，今天中午還要聽西亞幾個地區的彙報，還得安排一些事情，秀姨那裡看來得我親自說；安迪，這是我做為朋友的建議，今天能休息的話就不要去公司；我待會兒把小明的一些個人資料發你手機上，可以的話你要給他準備一些衣物鞋子，他喜歡畫畫，也挺喜歡糖果的，既然缺失了這麼多年，就暫時用物質填補，算是我給你佈置的一個任務，也算是你送給小明的禮物。」
「嗯，好。」安迪點下頭，她真的心思細密，很多事自己還完全沒想到她就已經先想到了「你開車來的嗎？不如，我送你去公司，路上我們還可以聊聊。」
「還是我送你們兩位女士吧。」譚宗明以旁觀者的立場都覺得安迪能有明蓁這樣的女性密友真是太好了「先送明蓁去公司，再送安迪回家，至於禮物嘛……」也覺得明蓁是他的女友真是太棒了。
「我認為安迪還是自己選購比較好，重要的不是禮物，而是體會一下給親人挑選禮物的過程中你自己的感動和感悟。」明蓁微笑。
安迪轉頭看向明蓁：竟然連她的情緒都想到了。
明蓁回視她，目光深邃……
第84章 八十三
過了會兒。
譚宗明讓人將車鑰匙拿來，他說到做到要親自送兩人回市區。
明蓁則先去拿自己的包，轉身時給譚宗明使了一個眼色。
「安迪，等我一下，我去拿份文件。」譚宗明找了一個藉口離開。
明蓁停在通往另一處的廊道裡，轉頭，看見他遠遠也走來。
「怎麼樣？」譚宗明停在她面前，詢問她對安迪知道此事的反應。
「哭泣是正常的，不過緊張有些突兀了。」明蓁淡淡「她似乎對自身，很擔心。」
「沒錯，所以才拖了這麼久來找小明。」譚宗明瞭解「不過看來你並不想阻止。」
「購物是我給她下達的任務，一來為了避免她獨處時胡思亂想，給她找點事情做，二來從安迪的生活經歷來看，她對親人的概念也比較淡泊，希望能夠通過挑選禮物的過程加強小明是她親弟弟的認知，算是一個自我暗示的小遊戲。」明蓁向他坦言了自己的意圖「因為這是一件安迪從未做過的事，給自己真正的血親挑選禮物，希望這個過程她能體會到因為親情帶來的溫暖與感動，更希望能消除一些她自身對小明的愧疚感；秀姨更願意看到的是她們姐弟快樂的相處，而不是安迪想要急於彌補，這樣秀姨才能對安迪有所改觀，她對小明的親人是有抵觸情緒的，不是安迪的問題，而是她更站在小明的角度來看問題；看到小明的姐姐這樣漂亮優秀，衣著也不錯，以我對秀姨的瞭解她可能會一時無法接受，因為我告訴她事實和她實際再次看到安迪應該還是會有一些負面的情緒波動，因為她真的很疼小明。」
譚宗明聽著明蓁冷靜的分析自己為什麼讓安迪挑選禮物，一連串的話從她嘴裡吐出。
明蓁抬眸「不想說點什麼？」
「你都考慮到了，我還需要說什麼嗎？」自己沒想到的她也都想到了，譚宗明略微低頭「你真是一個寶，我的堅持很正確，你果然值得我鼓足所有勇氣來擁有。」
「是追求，親愛的譚總，你還沒有擁有。」明蓁糾正他「現階段是我擁有你，而不是相反，等什麼時候我對你說『行，聽你的』，才能說你鼓足所有的勇氣有了回報。」
「這其中的區別，我洗耳恭聽。」譚宗明在男女關係中一直都在主導的位置，但是他知道對待明蓁必須改變自己主宰的習慣，因為時機還不成熟。
「因為男人都是寵愛，先寵後愛，當然也有只寵不愛的；而女人則相反，先愛再寵，自然也無法回避寵還未來，愛已消失。」明蓁挑了下眉「別說你領教了，因為你就是這麼想更是這麼做的。」送她車、費盡心思和她相親，然後兩個人看的舞劇，佔有很多資源的譚宗明盡顯他的男性魅力「雖然受寵的滋味不錯，不過我更期待譚總拿出真心實意，我不怕把你寵壞，你怕否非我不可？」
說罷便自他面前背身離開，面帶微笑走向另一邊：譚宗明，和我談一場勢均力敵的戀愛，你只需要給我愛情，因為麵包——我自己有！
但是有人大步從後面追來，不過並沒有觸碰她，而是利用自己的腿長優勢跨越到了平行的位置「明總這句話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我不怕把你寵壞了再愛，你怕否非我不可寵？」
明蓁昂轉頭「你都鼓足了所有勇氣，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因為你，我定能無所不能。」看著此刻與自己並肩的俊逸男子，她突然有種天亮了的感覺，過往的陰霾黑暗都在漸漸被光替代；那些事怕又如何，怕也無法改變那個混蛋不知所蹤的事實，在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擺脫過往，而是要將過往和那個混蛋一起踩在自己腳底下；為了他，更為了自己。
譚宗明發現明蓁此刻的臉龐似乎散發出了以往未有的光彩，以前的她不管怎麼笑，眉宇間總是藏著些淡淡的陰鬱，而突然之間這股烏霾從她眉間化散了，光華更添一籌。
抬手，捏住她的下顎，就將自己的嘴唇覆蓋了上去，但這只是一個點到即止的親吻。
明蓁還沒反應，他就退開了一步。
這在明蓁眼裡最好看的男子眉眼都彎彎，柔聲「這不怪我，是你太美了。」在此刻，讓人情不自禁。
明蓁翹起嘴角，逼近他一步「那要不要讓安迪等一下？」
「好提議。」譚宗明還是眉眼彎彎。
明蓁傲橫「想得美，現在我更愛寵安迪，譚總，想邀寵，請排隊！」
……
譚宗明將明蓁先送去她的公司，然後開車駛向歡樂頌「這兩天你就聽她的，不要去公司，去給小明買禮物，我給你兩天假。」
「其實她真的很狡猾。」安迪在明蓁離開後，才從後座坐到了副駕駛位「我們收購的時間又被拖了。」
「沒關係，我有足夠的耐心，我志在必得的人或者公司，有哪個逃得掉嗎？」譚宗明看著前路微笑「所以你就安心給自己放這個假。」
安迪轉頭看著開車的老友「老譚，小明是這樣的狀況，雖說Min用言語威脅的方法讓我不能胡思亂想，不過你說我會不會……」
「會什麼呀？一位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突然懷疑自己有精神病？」老譚不愧是安迪多年的朋友，能輕易說出安迪最怕觸碰的事。
安迪垂眸，無意識的潤濕了嘴唇「我真是被小明的情況和Min的威脅嚇到了，其實小明真的很像我，喜歡安靜，喜歡獨處，對數位又敏銳。」
「安迪這樣的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要在明蓁面前流露，她現在可是小明的實際監護人；如果她拒絕你探視小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讓她點頭答應交往的，就算為了你老友我的一段認真投入，停止胡思亂想！」譚宗明放低了姿態「而且小明是自小就出了問題，而你在美國那個花花世界裡理智至今，你覺得你們有可比性嗎？」
「可萬一是時間沒到呢？」安迪也只敢在譚宗明面前透露出這樣的情緒「我弟弟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發病，一開始被領養的時候也沒有發病，他是後來才發病的……」
「安迪！」譚宗明將速度減緩「沒影的事你不要自己嚇自己，我譚宗明將事關晟煊未來的收購案交到你手裡，而且對手這麼強，你現在告訴我你懷疑有精神問題，是想打退堂鼓嗎？」
「當然沒有。」安迪立刻否認，然後自己也覺得剛才的話是有些不妥「對不起，我是不該胡思亂想的。」
「安迪，你覺得明蓁怎麼樣？」譚宗明突然想安迪詢問。
「好，雖然很狡猾，可是她做什麼我都不討厭。」包括阻擾她主導收購紅星的行為，安迪都認同「我喜歡她，真的。」
「所以我向明蓁建議不要將小明的監護權立刻轉給你，就是你要這麼做我想她也不會同意的。」譚宗明目光微斜「安迪，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你看就連小明她都能找最好的醫生來治療，而且現在情況是在往好的方面進展；那這個曾在自己低體溫症發作的第二天在電話裡察覺你異樣便不顧自己跑來安慰你的女人會放棄你嗎？還是你覺得我譚宗明這個老朋友會有異性沒人性的不管你了？」
「老譚……」安迪咬住上唇，緊繃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掉落「你們是我一輩子的朋友，真的，不管發生什麼，你和Min都是。」
「所以不用擔心，就算你真的會陷入無法避免的思維混亂，相信我們，我們也會找回你的理智。」譚宗明對她微笑「因為你是我和明蓁的朋友，老朋友、好朋友。」
「你們倆能在一起，對我來說真是一種幸運。」安迪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動和感激「你們倆都這麼好，又能在一起，真的，很好；其實，很奇怪，如今想來明蓁其實總是會提到你，不管好的壞的，然後漸漸的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想把你們撮合在一起，雖然那時候明蓁一直拒絕；可是我覺得你會喜歡她的，我的感覺沒錯是吧。」
譚宗明很甜蜜的笑著，眼睛都笑眯成線「伊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在遇到明蓁之前他對女人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可彩虹縹緲，想要真的抓牢，不容易。」雖然安迪自身問題都不少，可忍不住提點一下老友「她不是淩霄花更不是金絲雀，她是木棉。」
「我知道。」譚宗明知道安迪用了一個隱喻「所以我也在學習，安迪，像和你的友誼一樣，我希望和她的關係綿長久遠，『我家霸道女總裁』這幾個字，可以是她的家人、她的閨蜜來說，但絕不可以是無關緊要的外人在我面前說出，還是一個男人。」
「趙醫生。」安迪記得，那時候老譚的表情突然變冷「他好像也很欣賞木棉的紅碩花朵。」
「欣賞就只能欣賞，你都說了我無法把她藏起來。」譚宗明不願多談那個趙有趣。
安迪沒想到老譚是這樣的反應「老譚……」
「你還是多想想給小明帶什麼禮物，還有如何和楊院長留下好印象。」譚宗明搶斷了她的話「還有空關心別人？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也是，你的木棉心思細密，的確不用我為你們操心。」安迪自嘲「唉，真不想把Min讓給你，老譚，你是我的敵人。」佯裝敵意的仇視正開車的人一眼。
「那不是我說，這個爭奪戰你肯定輸。」譚宗明自信滿滿。
安迪沒有反駁，只是將『仇視』轉為了自己真實的感激「老譚，謝謝，真的謝謝。」
「真的謝謝就不要胡思亂想，收購紅星雖然是我志在必得，可我的木棉肯定不肯輕易相讓的。」譚宗明用工作牽絆她「你可別因為怕輸給她而找藉口退戰，我不答應。」
「真是萬惡的資本家，放心吧，肯定不會的。」安迪在聊天中沒有自怨自艾的胡思亂想，反而放開了自己那點舊念糾結，也看向前路。
當開到19號樓的車庫前，譚宗明眼睛一瞥「唉，那不是你們的那個網友嘛。」
安迪立刻透過前窗玻璃去看「奇點？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應該還在澳洲嘛。」確認是奇點後，她有透過自己身邊的車窗去看。
譚宗明將車停下，安迪放下她那邊的車窗「奇點？你怎麼會？」
「安迪？」奇點也沒想到在自己面前停下的白色卡宴裡坐著安迪，還有，低頭看了一下，是譚宗明「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然後我就打電話給Min，她說你可能在家，所以我想來給你一個驚喜。」
「我把手機調靜音了。」安迪這才想起來自己怕在聽弟弟的事情時被電話打擾便調整了手機的模式「抱歉，忘記調整回來了。」安迪拿了自己的東西「老譚，謝謝你送我回來，那我就聽你們的勸告這兩天休息了。」打開了車門，下車「你自己開車小心啊。」
「好，你也是，自己小心。」譚宗明抬手和奇點打了個招呼，便開車離開了。
安迪目送了一下，轉頭「以後你就算給Min打電話也別在老譚面前說，他這個人有幾分大男子主義的，對真正在意的也有好幾分佔有欲。」
「什麼意思？」奇點才好奇為什麼是譚宗明送安迪回家。
安迪神秘一笑並沒有回答「嗯，你來的正好，我還正有事要你幫忙。」
「看來我們還是心有靈犀的，我一下飛機立刻趕來見你，而你也正巧有事要我幫忙。」魏渭洋洋自得了下「如何差遣，請大人吩咐，小的一定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安迪本就不太熟悉人情禮物這一套，在國外不過是選瓶好酒或者送一束花朵，但現在是要給自己的弟弟挑選讓他喜歡的禮物，自然有些心虛，她本很想拜託老譚的，下意識的又覺得這麼做不太好，奇點的出現恰恰填補了這個空白「不用鞠躬盡瘁，只需要你陪我去挑禮物。」
「禮物？送給誰？不會是我嗎？」魏渭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神色「一句話的事，幹嘛還要買禮物啊。」
「美得你，是送給另一位男士的禮物。」安迪打擊他「一位我非常喜歡的男士。」
魏渭聽她這麼說倒不擔心，以他對安迪的瞭解，她肯這麼說那就說明這位男士與她並不是那種關係「到底是誰？」
安迪想到小明的情況，斂了幾分高興「先去買禮物，以後再告訴你。」
魏渭見狀，不再多問，便讓安迪坐自己的車，和安迪去挑選禮物了。
第85章 八十四
下午三點。
明蓁從會議室出來，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聽著安妮告知接下來的日程。
「明總，有一位曲小姐已經等了您很久了。」秘書室另一位秘書珍妮佛走來「她說她是您的好友，有急事需要與您面談。」
「曲筱綃？」明蓁其實知道她給自己打了很多電話「在哪裡？」不過她當時在譚家沒接到那些電話，後面又在車裡與安迪就小明一些事情聊的很愉快也沒回電，然後就是到公司，來公司自然要先處理好工作。
「第四會客室。」」珍妮佛告知「她等了一個小時了。」
「藍山兩杯，一份提拉米蘇，一份芒果慕斯。」明蓁對珍妮佛微笑「送第四會客室。」
「她已經吃了三份蛋糕了。」珍妮佛讓她知道，他們公司會客室裡等候的客人都能得到上好咖啡和口味不錯的蛋糕「我會準備一個水果拼盤送去。」
明蓁轉了回辦公室的步子，走向第四會客室。
走到門口，推開門。
曲筱綃正躺在裡面的長沙發上玩手機，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推門進來，因為前面的秘書都是敲門的，送飲料送蛋糕，果然是大公司，連招待客人的蛋糕都非常好吃；她吃了三個，提拉米蘇、黑森林、還有奶油草莓蛋糕，那個奶油草莓蛋糕跟她去日本吃的蛋糕一模一樣，好吃極了「嗯？蓁蓁，你有這麼忙嗎？我打了你多少電話，回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看清來人後，曲筱綃一下子跳起身，質問明蓁無視她的無情無義「你國家總理啊，忙的回我個電話的都不行！我的時間也很寶貴的，知道我今天為了找你浪費了多少時間嗎？你真以為我非要找你啊！」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一定是來求人的，就這種態度？」明蓁走入，拉開椅子，坐下「不是非找我不可，曲大小姐又怎會屈尊降貴在這裡等我一個多小時呢？說吧，什麼事。」
曲筱綃噘嘴「我才不找你，我找你養的駭客，我遇見麻煩事了，怎麼樣，把那個高手借我使使？」
「我分析一下再決定如何幫你。」明蓁微笑著：曲筱綃，你弄錯了一件事，那就是主導權從來不在你手裡「或者你可以選擇找你的鐵哥們。」
「姚濱被打了，我就是從醫院過來的，肋骨都斷了。」曲筱綃也拉開了椅子坐下「我們從小混在一起，他沒吃過這樣的虧，打的人明顯是被買的；明蓁，此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管是誰，我曲筱綃和他死磕到底，混蛋，這世上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曲姑娘放出了狠話。
明蓁不露聲色「前因後果，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如何幫你。」看來曲筱綃是遇到對手了，可能是同樣的孩子，畢竟曲父不是本市唯一的億萬富翁；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不算事兒，算是一個午茶時間的消遣吧，聽聽也不損失什麼，至於到底要不要幫曲筱綃，就看她的故事能否打動自己了。
十幾分鐘後，明蓁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安妮也正準備將剛才會議提到問題的一些情況資料給她送去「好了？」
「嗯，小人精好像遇到一些事了。」明蓁讓曲筱綃將最重要的幾個點說了出來「得稍微注意一下，你讓人查一下負責雇傭人將小人精朋友打傷的幕後之人是誰。」走入自己辦公室。
「嗯？」安妮跟在後面「聽出什麼端倪了？」
「對方對曲筱綃了若指掌這倒也沒什麼，可竟然連曲筱綃初來我家弄碎了客廳裡的牡丹玻璃知道，這點好像有些過了。」明蓁的確聽出了問題「而且以她的敘述，曲連傑的反應也似乎和我聽聞、見到有些不同；那個姚濱家裡也有點背景，賣他這種人人情會有回報的。」
「好，我待會兒就聯繫。」安妮看了她一眼「那要不要『看住』曲連傑？」
「我認為曲連傑的目標還是曲家的財產，只是幫襯他的那個人好像知道的太多了。」明蓁走到自己辦公桌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混蛋沒有找到之前，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都查一下，放心一點。」
安妮也將資料放到她桌上「好的，沒問題。」她不覺得這是小事，在工作的時候明家人對這種看似無意小事的關心曾救過自己的命「我找了兩個廚師，得空讓你的住客們試試菜。」
「好。」明蓁開始辦公，頭也沒抬「西亞方面的發展技術書在……找到了。」
安妮也不打擾她了，離開去辦她吩咐的事，在她快要離開辦公室前，聽到了後面的聲音。
「還有一件事。」明蓁依然低頭著「通過你的途徑讓嚴呂明知道我要徹查何立春，也就是晟煊集團CFO安迪•何，特別是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
安妮停住身，轉過來「您覺得有問題？」
「譚宗明告訴我安迪的父親還活著，但是不必理會拋瘋妻棄幼女的負心漢。」明蓁在檔上簽字後合上那份檔，略微抬眸「可那應該是想隱瞞安迪的，為何不能告訴我？合理的解釋是不想讓這種小事擾我，那他連說都不必說，更合理的一種解釋則是我認識那個人，所以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他不想讓我知道，他是怕我知道了，哪天一個不當心安迪也會知道。」他想的可真細緻。所以她暫不查此事，但通過安妮的管道也是想譚宗明對自己坦白。
「可你也是很忙的，或許譚總真的只是不想讓這種小事叨擾了你，如果說他知道你認識此人，也有另一種解釋，怕你對那人失望；當然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讓對方開口，我知道了。」安妮微點了頭。
明蓁抿彎起嘴角。
……
一個小時後。
明蓁的手機響起，看跳出的標注，接起電話「我正準備下班，今天累了，我要回家了。」
「就一定要知道？」指路明燈譚宗明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不告訴你是有理由的，不是擔心你會讓安迪知道，是怕你不舒服。」
「那就更該告訴我，說不定因為不清楚反而讓他們見面了。」明蓁帶著藍牙，一邊和他通話，一邊整理了桌子上的檔「是因為她不記得父親了？你確定？」
「她的記憶是從福利院開始的，估計是太小了，都忘記了，只以為雙親去世。」譚宗明明白她通過老嚴的嘴來請他決斷是否告知她真實情況「Min，別查，我不願意你知道此事而受到傷害。」
「好吧，你覺得這樣是保護我的方式，只是被人蒙在鼓裡的保護我有些接受無能。」明蓁在此事上向他妥協了「我不喜歡。」
「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譚宗明勸解「就當這個幸福是開始；就真的回家了？」
「那麼你有什麼好的提議？」明蓁站起身看了自己的書桌，然後會有人將這些東西取走，她走離辦公桌「電影？品酒？看芭蕾？」
「探戈，你答應過的教我跳Tango。」譚宗明給出了他的提議「我在公司附近借了一個舞蹈教室，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你在哪兒？」明蓁走出辦公室，秘書室的一人送來了她的皮包：還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
「這樣，十分鐘後在你大樓停車庫的電梯口碰面。」譚宗明看了一下時間「我過來。」
「小曲那丫頭遇到點事，我答應早點回去的。」明蓁說出自己無法列印的原因。
譚宗明自嘲「果然有異性和有人性是衝突點，算了，既然你先答應了別人那今天就算了。」
「乖乖回家哦。」明蓁壞笑著「路上要是遇見漂亮的壞阿姨千萬要躲遠點。」
譚寶寶配合「要是躲不開呢？明蓁姐姐會擔心嗎？」
「嗯，擔心，日夜難安。」既然坦白了就要好好的將自己的心情傳達過去「可是這麼膩好嗎？很多書上說應該給彼此空間。」
「這是我們的事，為何要按別人的教條？」譚宗明反問。
「可是今天真不行。」明蓁無奈「對了，下週末得空的話和我出去玩吧，奇點說有個山莊挺適合散散心的。」
「奇點？」譚宗明想起那位其貌不揚的網友「看來不止我們倆。」
「四人，不介意吧。」明蓁如實說「奇叔尚未成功。」他們之間還需要建立起『信任』這道感情基礎。
「你覺得他們合適嗎？」譚宗明的情緒有些轉變。
明蓁拿著手機，微微蹙眉，但聲音依然柔軟「那，你覺得我們合適嗎？」將問題輕輕踢回去。
「你覺得呢？」譚宗明也聰明的將這個問題反回去。
明蓁停在電梯前，按了下形的按鈕「真是好狡猾，把問題踢回來了；對我大哥來說和我合適的人他都有些討厭，可別擔心，時間久了他就能知道你的好，更何況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大哥；要是那天你有約，也沒關係。」
「約你房客一起？」譚宗明嘴裡這麼說，可還是忍不住會想起那位想和明蓁同贏的『趙學長』，想到他們上次一起站在花壇前的場面就覺得有人拿針輕刺著自己「算是正式公開？」
「嗯，我會儘快和家裡人說。」明蓁也不扭捏了「不過我們也不是公眾人物，廣而告之就不必了；我要進電梯了，你可以不用想我，我會想你，拜。」
「嗯。」譚宗明聽到了電話被掛斷了：『你可以不用想我，我會想你』，小壞蛋！將電話握在手上，嘴角上揚，但不由也想起了那個奇點，好在現在他們都不在黛山，不怕有人對安迪說什麼事，但是明蓁那裡，她若知道……他真的還沒想好要怎麼將此事對她和盤托出，她和安迪不同，生活與經歷使她城府與心思都很深，想的也比別人多的多，這是優點但也可以是很大的缺點；守護安迪並不難，但要保護明蓁自己才還沒摸到門道，是隱瞞好？還是實話告知？他們之間彼此都有很深濃的好感，但是並沒有信任這基本的基礎，而他們又都在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重要位置。
悠于 2017-7-8 13:41
第86章 八十五
歡樂頌19號樓22層。
吃過晚飯後安迪就將明蓁請回自己房間。
房間的長桌上堆滿了新買的東西，衣服、鞋子、畫架、光蠟筆、彩色鉛筆、彩色油性筆、彩色水性筆都幾打；安迪讓她替自己看看，有些局促「雖說你給了我提示，不過送禮什麼的我果然是不熟悉，你覺得這些如何？哦，奇點還讓我買了一塊手錶，說小明既然喜歡數位，一定會對時間也很在意。」安迪說著話去拿一個盒子「我想了一下，小明這情況也沒挑選太貴了，只挑了一塊比較新穎的，讓他戴著玩玩。」
明蓁接過，打開，的確很漂亮，是適合男孩子的運動款。
安迪像是考完試的學生急於想知道自己成績如何「怎麼樣？這些可以送嗎？」
明蓁將手錶蓋子放下，抬眸「安迪，在買這些禮物的時候你的感覺如何？」
安迪深呼吸了一下「老實說不太好，我心七上八下的，很想買到小明最喜歡的東西，卻無法瞭解到底什麼是他最想要的。」
明蓁放下手錶盒子，和安迪一起坐在長桌邊「被拋棄的孩子防備心重，對別人的眼神更是敏感，安迪，我希望你做好足夠的心裡準備，不過好在上次小明已經見過你了，也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想必對你的戒備不會那麼重；唉，真是陰錯陽差的，誰能想到不久前你我還是彼此不知身份的網友，而現在是我弟弟小明的親姐姐，人生的際遇多奇妙。」
「嗯，我記得你在和我聊天的時候說過有緣千里來相會，我想我們就是如此。」安迪也平復下緊張「Min，感激的話我說不太好。」看著她放在桌上的手，有些猶疑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依然帶著些許不安，但最終還是握住了她的手。
明蓁看著她「安迪，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不喜歡的事你可以不用做，朋友之間就該輕鬆愉快。」
安迪握著她的手指前端，搖搖頭，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你是小明的監護人，是他最信賴的姐姐，我代我媽媽和小明對你說『謝謝』，Min，真的謝謝你，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表達我對感激。」
「你對譚宗明也這樣？」明蓁微笑了一下。
「當然沒有，Min，我和老譚只是老同學好朋友，沒有其他的。」安迪立刻解釋「你相信我，真的，我們只是朋友。」
明蓁搖動另一根手指，然後佯裝嫌棄的將安迪握住自己手指的手輕輕推開「所以你這樣勉強自己我會認為你沒有把我當朋友，所以故意強迫自己用不熟悉的方式向我表達感激，No，我不接受。」
安迪反笑了出來，是笑話自己想岔了，收回手「那好吧，我用最真誠的心向你表達感激。」反壓住自己的心臟部位「只要不涉及工作，你有任何事情要我做我都會為你做。」
明蓁目光盈動「那就對小明好，別因為小明的疾病而放棄他，希望你不要用工作繁忙來推諉對小明的照顧，當然小明不應該佔據你全部的生活，但是因為他的遭遇和特殊，我希望你生活裡的20%是他，安迪，不要急著說你能做到，不容易，真的。」
安迪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看著她。
「你工作很忙，且總要戀愛結婚，然後生兒育女，你的生活會因為遇到的人和事而時刻發生改變，各種比重也都會不同。」明蓁分析著「說我是小明的姐姐，可我真的很不稱職，因為療養院裡有太多的孩子，我不能對小明太過特殊；安迪，你能找到小明真的很好，等以後你們姐弟親近熟悉了，你要多帶小明去各地走走，他都這麼大了，去的地方屈指可數，讓他看到祖國大好江山，開闊眼界，其實旅行也是一種自然治療方式；也希望你工作不是特別忙的時候能把小明接到身邊，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和他一起吃飯、做家務、看電視、出去買東西，過簡單又普通的日子……」
「安迪。」門外聽到曲筱綃大聲「開門啊，放我進去，蓁姐，你們說好了沒？輪到我了嗎？」
安迪連忙別頭拭去眼眶邊的東西。
明蓁歎口氣，起身「沒辦法，這就是人間的煙火氣，近之則遜遠則怨，可以嗎？」詢問安迪是否可以。
安迪拭幹了眼淚，恢復了一些平常，點頭。
明蓁打開門。
曲筱綃已經哀怨不已的倚靠著門框，苦著臉「蓁蓁，我怎麼每次都在最後呢？我不要啦！」
十分鐘後，外起居室。
明蓁用電腦連接曲筱綃的手機，利用某個軟體將找到了曲筱綃手機裡的某個資料夾「就是這個，對方一定是通過這個來確認你的位置。」
邱瑩瑩咬著星空棒棒糖「蓁蓁，這是什麼？」
安迪也有點好奇「這好像座標和停留的時間，是全球定位系統？」
「蘋果有個定位服務叫『常去地點』，能記錄使用者出行詳細的時間、位置，並且可以根據你停留的時間和地點的次數推測出停留位置是家庭還是工作地點，從而探究出你的職業和工作狀態，而小曲在美國使用的手機也是蘋果，並且是同一個帳號，那對方就有可能通過以往的定位記錄查到你的行動軌跡，然後通過地圖定位確認在美國的這些經緯度的點究竟是什麼地方，這便就是大資料時代中對於個人隱私的竊取。」明蓁對她們說「這個功能就是手動關閉，後臺依然會自動的記錄，為此蘋果在韓國和歐洲都輸了官司，被迫發表了有關該功能的一個申明，但是依然無法改變這個功能私自記錄使用者位置的事實。」
「真的記錄的好詳細，幾點幾分到的，幾點幾分離開的。」安迪看著螢幕顯示的數位「那有辦法阻止嗎？」
「阿道想了一個辦法只能打亂時間和地點，但無法真正關閉，因為如果關閉這個功能，那手機的很多功能就無法使用。」明蓁將這個程式裝入了曲筱綃的手機裡「至於其他的嘛，姚濱自己被打一定很惱火，不用你說他也會追根究底了。」
安迪將自己的手機也給了明蓁「給我也裝一個。」
「我也要，我也要。」邱瑩瑩也附和，她就是覺得別人都有自己沒有就虧了似的「關關今兒有加班，得空也給她裝一個，還有樊姐。」今晚樊勝美到現在也都沒回來，說是有事。
「行。」明蓁也不拒絕，將裝好程式的手機還給曲筱綃。
曲筱綃翻看自己的手機「這就靠這個東西就能查到我在美國的行蹤，敗家子身邊怎麼會有這種人物？誰啊？」
明蓁未語，這個問題是曲筱綃自己要解決的。
邱瑩瑩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機，又去敲了樊勝美的門。
這時明蓁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標注，接通「趙大醫生，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都快十點半了。
曲筱綃在聽到趙醫生幾個字後立刻抬頭，緊盯著通話中的明蓁。
「我剛下班。」電話那頭傳來了好聽的低音「在幹嘛？」
「給朋友們弄手機。」明蓁單手操控鍵盤，一手拿著電話「有事？」
「週五晚上，我請你吃飯，謝你上次帶我去看探戈。」趙啟平坐在自己的富豪裡「不准拒絕！因為也算是同學聚會，上次你提了一句，我也覺得大家很久沒見面了，所以把能找的都找來了，你也一起吧，不過不要帶別人，同學聚會，拒絕陌生人。」
「好吧，你把地點傳我。」明蓁看看曲筱綃「我準時到。」
「那你早點休息吧，做為醫生的建議是不要超過23點睡，那對你的五臟六腑不好，它們也是需要排毒和休息的。」趙啟平用醫生口吻「晚安。」
「晚安。」明蓁掛了電話。
曲筱綃沒藏住她的不滿「姐，你可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她最近一直給趙醫生發微信打電話，對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她都快無計可施了。
「所以我打算和同學們吃過飯就把那一幫子拖去M1NT，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明蓁挑了下眉「趙有趣雖然是博士，不過私底下很會玩的。」將安迪的手機還給她。
曲筱綃馬上接過她的意思「姐，我親姐，懂了，懂了，只要您把人帶去，餘下再搞不定我也就不是曲筱綃了！」
邱瑩瑩嘟嘴看了一眼曲筱綃，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蓁姐，你什麼時候把你的男朋友帶來給我們看看？」
「才剛談。」明蓁提起他表情更加柔和，不過還是岔開了話題「瑩瑩，這兩天小美是怎麼了？情緒不顯。」
「我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呢，那位王帥哥過去一天通好幾通電話，天天上下班都社區門口等著；可現在好久沒給她打電話，連微信都不發。」邱瑩瑩將聲音壓到最低「蓁蓁，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問題了？你看啊，那個白渣男這樣都有女人追，更何況王帥哥呢？如果小美都被人撬了牆腳我可真對感情沒信心了。」
「哼，所以說做撈女是沒有好下場的。」曲筱綃坐在明蓁身邊嗤哼了一聲「男的裝有車，女的裝有房，哼，太搞笑……」
邱瑩瑩轉頭：什麼裝有車？
「小曲！」安迪止住了她，安迪看的出來明蓁對樊勝美很偏愛，而且以這些日子來看也不覺得勝美是什麼撈女，她是有些比別人多了幾分的虛榮，但說她是撈女真的不至於「不能這麼說，如果她真是撈女，你瞧明蓁有多少人脈，她隨便撈一點也絕對混的不差，可她並沒有利用Min。」
「就是。」邱瑩瑩也自然站在樊勝美那邊的「真說起來還不定是誰打著蓁蓁的旗號在外面扯人脈的，連追個男人都要蓁蓁給你拉線，分明就是這個趙醫生看不上你！不要以為所有男人都吃你那套！」
「哼，我回房看資料了，上次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專案要來審查了，我啊，要人財兩得。」曲筱綃回白了邱瑩瑩一眼，起身扭著小腰，走回自己的房間，臨到門回頭是朝邱瑩瑩吐舌。
邱瑩瑩也不讓半分，朝她吐回舌頭。
安迪真對這倆小女孩子沒想法了。
第87章 八十六
明蓁將邱瑩瑩的手機處理好，交還給她，手機又響了，安迪看見了她手機上的標注——『指路明燈』，有一點安迪覺得自己是有些不如明蓁的，明蓁手機上的標注都是4個數字，是那些人手機後四位號碼；看見號碼她就知道是誰，從未差錯，明蓁的記憶力和對數字的敏銳度估計都在自己之上。所以當她看見非常特別的中文標注就猜到可能是誰的電話，便也起身「我先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邱瑩瑩正鼓搗自己手機，聽安迪說了這麼一句也抬頭「嗯，蓁蓁，晚安。」
「晚安。」明蓁接通電話，合上電腦，走向電梯，回23樓了。
「剛才電話不通。」譚宗明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在忙？」
「趙啟平給我打電話了。」明蓁不覺有異「約我週五同學聚會，不過我打算吃完飯將同學們帶去酒吧。」
「給那個小姑娘製造機會？」譚宗明記得曲筱綃「唐僧肉是吧。」
「你怎麼偷聽大小妖精們講話。」明蓁立刻反應「知道自己被我惦記很久，得意吧。」
「我這如來肉如今也被大妖精叼到嘴裡了，最得意的應該是大妖精。」譚宗明輕笑「那週五你給我電話，我送你回家。」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回家他不放心，同學聚會又酒吧的，總要喝點酒吧，一個單身女子坐計程車回去，他怎能放心。
「乖。」她也沒打算一個人回家「在幹嘛？」
「看完一些資料，你呢？」譚宗明也想知道她在做什麼。
「嗯，替曲筱綃弄了一些東西，然後現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和你電話中。」明蓁性格裡的頑皮顯露了一下「掛了電話，洗漱後，準備看些文件，然後想著明天又能見你，睡覺；若無異議，明天中午在你公司大樓拐角處見面，十二點，我帶你去吃蔥油拌面。」
「不是說公開了嗎？」什麼大樓拐角處，譚宗明為自己的處境不滿。
明蓁進入自己的空間，將電腦放到桌上「這還不算公開？」打開這個空間的壁燈，被打通的樓層頓時都亮起了柔和的燈光「餐廳也是公眾場合，十二點，行嗎？還是需要提前，或者你已經有約了？」
「有約也得推了。」譚宗明坐在沙發中「不然什麼趙有趣，網友奇，奇怪怪的都出現，唉，他們怎麼都認識你比我早？」
「以前和他們無關，你還擔心以後？譚總何時這麼沒自信了？」明蓁走入浴室「更何況過去就過去了，我都不擔心，你擔心個什麼勁？除非還有沒過去的，可是，我這裡沒有，所以你就別擔心了，每天要你忙的事還不夠多？」
「我願意為你擔心、憂心、操心。」譚宗明知道她剛才的話裡有著漫不經心似的所指「下週末出行，那本週末呢？如何安排？」
「週六我要回老宅去。」這是已經安排好的「要到周日下午再回來。」
「這麼久？」譚宗明沒想到她早有了安排「要住一個晚上？」
「嗯，這次輪到我陪伴小太爺爺，他老人家快百歲了，平日有兩位阿姨照顧，可也要讓她們有休息啊，所以我們在滬小的一輩都要排班，利用週末陪伴他老人家。」明蓁調節了水溫讓水自己放著，走出裡拿睡衣「他是我曾祖父最小的弟弟，也是現在明家輩分最高的長輩了。」
「那是要好好照顧的。」譚宗明還是想與她見面「老人家真有福氣啊……」
「這話裡有哀怨，侍奉家裡長輩是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本份。」明蓁聽出了他語態裡的不甘心「這麼想我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總覺得這句話不適用於男女之間。」譚宗明望著自己房間的裝飾「如今看來是坐井觀天了。」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所知道的男女相處都來自身邊人的故事、書、網路裡那些有營養或者沒營養甚至有毒的雞湯。」明蓁真的無法「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可是又覺得戀愛還是在一起才能談，不然為什麼要說『談戀愛』呢；那周日晚上我們見面？可是讓你太晚回去我又於心不忍，要不然你買架直升機；反正你的莊子那麼大，停落一架飛機肯定沒問題。」口吻雖有些驕蠻，但也帶著對他的心疼。
「我不覺得遠，周日晚上。」譚宗明轉頭看看時間「安迪說你每天只睡4個小時，雖然是習慣，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該多休息；我現在都要保證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可如果我四個小時都是深度睡眠，你六個小時的睡眠未必比我的有品質。」明蓁以理服人「我不做夢的，美夢、噩夢都不做。」
譚宗明微微蹙眉：如果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為什麼要在老紀出事後就退居二線？
「出事後我在醫院都是夜不能寐，身邊還一定要有人，而且非得是親人。」明蓁對他說起那段日子「可就是如此，我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睜著眼，看著天花板；我也不許身邊的人睡覺，必須開著燈，必須和我說話，醫生給我用安眠藥物、打麻醉針也都是治標不治本；後來是我二哥找個了一個非常好的心理醫生，他也是一位催眠師，於是我從他學了一套快速進入深度睡眠的方法；既然害怕，那就徹底陷入最黑暗裡，把自己隱藏在裡面，就沒人可以找到我，沒人可以傷害我……」
「沒人能傷害你了，我保證。」譚宗明聽到她後面的話忍不住說話。
「我要洗漱了，可是我不想和你說晚安，怎麼辦？你等我五分鐘。」明蓁趁著和他聊天的時候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你也用這五分鐘做點自己的事，不許掛電話！」
「好，聽你的。」對於明蓁的霸道，譚宗明可是相當受用「五分鐘。」
明蓁的聲息在電話那頭暫時離開，但是他聽到了嘩嘩的水聲，然後水聲了，聽不到什麼聲音，又是水聲。說五分鐘就真的是300秒，然後他又聽到了呼吸聲。
「在？」
「在。」他忍不住輕笑「這麼快？」
「沖洗一下自然很快，不過我泡澡的時間就長了些。」明蓁進入浴缸，將身體完全沉入水中「這是不是不能告訴你？沒關係，你都看慣了，反正都一樣。」
「小姐，什麼我就看慣了？」譚宗明對於她這句小天真是哭笑不得。
明蓁對他說話已經少了百分之七十的防備，如今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這些小事你就別計較了，嗯，你為何不把母親接到身邊？那房子那麼大。」岔開了話題。
「老人家喜歡舊宅，她和我父親在那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雖然父親不在了，不過老人家還是不捨得離開那兒。」譚宗明不意外她對自己事情的瞭解「你父母呢？還是這麼忙？」
「是啊，爸爸基本上把公司的事都放下了，跟著我媽做慈善，我媽的基金會比我的大多了。」是國際性的，不過主要是救助保護全世界瀕臨滅絕的野生動物「如果你有興趣去那些有動物的地方度假，那我是有些好地方推薦；其實有些地方的風景很漂亮，而且那裡的世界很純粹；譬如法羅群島，只可惜那裡有集體捕鯨活動，一般都是在七月，那麼漂亮的地方竟然用長腳領航鯨的血來添彩，我真無法理解，就算那些鯨魚不是瀕臨消失的物種，可是這樣的殘殺一不是因為生存受到威脅，二不為因為那裡的人食不果腹，唉——看血染大海很有成就感嗎？」
「那就不要去那個島，去山莊度假。」譚宗明答應和她一起去山莊了「你接手M’C也有段時間了，如今算是事務上了軌道，去放鬆一下心情也應該。」
「嗯，奇點會把整個山莊都包下來，不會有外人打擾。」明蓁舒服的躺著，聲音也慵懶不少「我們可以聊聊天，喝喝酒，散散步，到那裡換換心情，還有你要借自行車。」
「自行車？」這是什麼梗？
「騎車帶我啊，我很願意在你自行車後面笑。」明蓁拿這個老梗玩笑起來「至於讓人哭的寶馬，就我來給你買，你要什麼系的？」
「我決定去選輛自行車，一直帶著你；這個好，一來我也能經常鍛煉，二來你體重一有變化我立馬就知道了，也有利於控制體重。」譚宗明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喜歡什麼牌子？」
「你自己裝一輛唄，還能提高你的技能水準，我第一輛自行車就是我爸自己給我裝的。」明蓁想起那時候的快樂，幼年的自己真的無憂無慮「我那時候覺得爸爸是世上最厲害的。」
「因為他會組裝自行車？」譚宗明也算得到了第一手的明家趣聞消息。
「不止，他還會修割草機，還能修汽車，還會修電燈，好像有一次家裡爐灶有問題也是他修的。」明蓁說起父親很是驕傲「你會修這些嗎？」
譚宗明立刻介面「我可以學，我學東西挺快的，自行車對吧。」先搞定這個。
「那我期待了。」明蓁閉著眼「你要裝書報架，這樣才能帶我。」
「你可以坐前面，不要坐在我看不到的後面。」譚宗明起身，往自己的臥室走去「既然坐在自行車上笑，也得笑給我看，在我身後偷笑不算笑。」
「可是坐在後面，可以摟著你的腰，靠著你的背。」明蓁給出自己理由「所有初戀要做的事你都要帶我完成，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男人。」
「好，聽你的。」譚宗明進入的臥室。
「分手也聽我的？」明蓁嘟嘴。
譚宗明聽出她的不悅「敢！」
「那你就應該說初戀的事要做，然後該談的戀愛都要談。」明蓁嘟嘟囔囔「那位對紅星志在必得的譚霸霸哪兒去了？請呼叫上線。」
「爸爸？」譚宗明輕咳「Min，你這興趣愛好可不好，我不玩重口。」
「想哪兒去了，是霸道的霸；連自行車都還不會裝，比我爸差遠了。」明蓁稍坐起身「要睡了？」
「沒，只是準備換衣服。」他的睡衣已經掛在衣架上「你也別在水裡泡太久，當心感冒了。」
「水還熱呢。」她並沒打算起身「你岔開話題哦，是不敢希望我們未來如何？」
「那你想如何？」譚宗明戴上藍牙耳機，放下手機，換衣服「你想如何我就如何。」
「才剛開始，我怎知會如何。」明蓁不好意思了下「不過我希望是好的，只是我還不懂，你要好好教我。」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譚宗明更衣中「你悟性高，人聰明，我對你充滿期待。」
明蓁笑著「嗯。」
譚宗明似沒頭沒腦的一問「你想不想錄歌？」
「做歌手？不想。」她哪兒時間「你想做音樂？現在這個挺難做的，一般都是和音樂網站合作，要不然自己做音樂網站？」
「我很喜歡你上次為安迪唱過的那首歌，找了很多版本都覺得你唱的好聽，Min，就一首，如何？」譚宗明真的很想再聽一次她的歌。
「那是給安迪的歌。」明蓁搖頭「不行，物以稀為貴，就是要你聽不到。」
「那這樣我送你我裝的自行車，你送還我一首歌。」譚宗明跟她討要禮物「如何？」
「我想想。」不肯輕易成交。
「起吧，泡很久了。」譚宗明還惦記著「最近天氣不定，還要去照顧百歲老人兩天，感冒了可不好。」
「知道了。」真是囉嗦，她是準備起了「那你再等我一下。」浴缸裡放了東西，她還需要沖洗一下。
「你慢慢來，我不掛電話。」譚宗明換好了睡衣，拿了手機，走到床邊的沙發椅前坐下「別著急慌忙的摔了，就是用了防滑的的材料也要當心，還有頭髮要吹幹。」
「哦。」明蓁起身，將手機放到旁邊，然後重新沖洗，等她全部弄好已經過了十五分鐘。明蓁穿著睡衣，已經吹幹了頭髮，做了一個面膜，走回大床前的圓桌邊，坐下，也用了耳機「我好了。」
「嗯，在看書。」譚宗明果然沒掛電話「頭髮吹幹了？」
「也不能吹的特別幹，頭髮容易枯，所以我現在坐著等它自然幹透。」明蓁點開了郵箱「什麼書？」
「東野圭吾的《假面飯店》，我用這些書放鬆，你喜歡看什麼書？」譚宗明放下書，合上放回床頭。
「我什麼書都看，包括說明書。」明蓁涉獵書籍的範圍的確很廣「這本出版也有兩三年了，覺得如何？」
「有種罕見的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的情懷。」譚宗明看了一些「作者對這起連環殺人案的描寫並不多，更多的是對飯店來來往往的住客進行描寫，觀察客人的一舉一動，看了之後讓人有些反思。」
「那你看完借我看。」明蓁也想瞧瞧東野有浪漫主義的書「他的《惡意》你看過嗎？」
「聽人說過，倒沒看，你有嗎？」
「有，原版的。」明蓁有這本書「不要緊吧。」
「我們還能去個地方，書店。」譚宗明能看英文原版，日文嘛就不太行了「你是自己買書還是請人購買？」
「自己買，網購，休息的時候我會去找一些我感興趣的書來看，以往紅星內網會有推薦書一欄，我會參考，然後選擇購買，M’C則有自己的對內圖書館，用工作證就可以借閱，目錄在內網上。」明蓁答覆著郵件「員工的文化生活也應該考慮在企業文化之內。」
「不過現在更多的喜歡手機或者kindle paperwhite看書，這塊市場其實也很大。」不愧是生意人，說著說著就是市場、份額之類的了「為什麼M’C在這方面涉足的不多？」
「有過提案，不過否決了。」明蓁記得有人提過「具體情況我並不太清楚，怎麼，晟煊對這個有興趣？這個市場其實的確可以考慮，電子閱讀以後是大趨勢，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實體紙質書。」
「我也較為願意閱讀實體書。」譚宗明喜歡書在手中的重量，似是文化積累而來的厚重感「書店，我知道有家書店不錯，得空帶你去。」
「嗯，不早了，你睡吧。」明蓁看了一下時間「我回復完所有郵件也要休息了，晚安。」
「不要緊就明天在回復，你也該早點休息。」譚宗明又規勸她「乖，合上你的筆記本，睡覺了。」
「還有五六封，今日事今日畢。」明蓁點開下一封……
譚宗明在電話裡聽到了咣當一聲「明蓁，怎麼了！？」
「沒事，沒事，我拿杯子喝水，手滑了，可能是剛才乳液塗多了。」明蓁的聲音聽起來一點異樣都沒有「擔心我啊？」
「不擔心你擔心誰？！」譚宗明這才放下心「杯子碎了？碎的話你可別動，找膠帶粘玻璃，或者讓打掃人員做，他們比較有經驗，劃開手就不好。」
「沒，馬克杯沒那麼容易碎，不和你說了，我要處理一下事故現場。」明蓁看著郵件裡的照片「明兒見。」
「好，你也早點休息。」譚宗明聽著電話裡她並未改變的語氣「中午見。」
明蓁先掛斷了電話，深呼吸了的閉了一下眼，然後又睜開，看著自己被綁著手，蒙著臉，卻滿嘴都是鮮紅的照片：汪麒耀，來吧，這次該我了，你欠我的，定叫你血債血還！
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不好意思，阿道，是我。」
「嗯，沒事，我沒睡，姐，說吧。」
「我把一封郵件轉給你。」明蓁將郵件發出，但是郵件裡的內容已經刪除「你在你的圈子裡發一個告知，誰先查到寄件者大致的經緯度，我付百萬，如果能查到寄件者的住址，我付一千萬；阿道，我不是不信你，但是希望儘快能查出這個人。」
「仇人？」
「對！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好，我知道怎麼做，不過姐，這千萬獎賞我是不會讓給別人的。」
「我喜歡靠本事吃飯的人，等你消息。」
「拜，姐。」
「拜。」
明蓁再度掛斷電話，繼續處理下一封郵件：這次我不會容你傷害任何人，特別是宗明。
第88章 八十七
翌日一早，安迪睡的不是很好，起床後連一貫的鍛煉都沒有心情了，甚至有些懶散的穿著睡衣到了21樓餐廳。
明蓁聽到腳步聲，抬頭「沒睡好？」
「嗯。」安迪做到吧台邊。
明蓁倒了一杯溫熱豆漿，放到她面前「豆漿最好不加糖，今天我做了芝士吐司和火腿三明治，金槍魚沙拉。」
安迪本來早上都喜歡喝一杯黑咖啡，不過這自家做的豆漿也已經是她的所愛了，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我沒什麼胃口，Min，那裡有消息了嗎？楊院長怎麼說？」
「我讓她考慮一晚，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突然了；其他的，安妮都做了安排。」明蓁繼續忙著，抬頭給她一個笑意「別擔心，一切有我。」
安迪放下玻璃杯「嗯，我知道。」
「有件事我想你詢問一下你的意見。」明蓁用牙籤將三明治串起來，放入盤內「安迪，嗯，我希望有人陪你去見小明，可是我今天和明天都走不開，週末也有是；你看要不要讓奇點陪你？或者讓老譚陪著你去？」
「我一個人可以的，沒問題的，我在美國也是一個人。」安迪拒絕「你不用擔心我，更何況我去過療養院了，我見過小明；真的，沒問題的。」
「上次和這次是不同的，安迪，你很緊張。」明蓁看的出來「很不安；你是不希望奇點知道小明？」
「沒有，我已經告訴他了，我要去看弟弟所以挑選禮物。」安迪用了『看』而不是『接』「只是，我不願麻煩他，Min，我還沒考慮好。」
「你不用覺得是麻煩人家，安迪，如果你覺得自己還不懂如何接受一份感情，不用強迫自己去接受，不過你可以先接受他的好意。」明蓁試著以自己的體驗告訴她「朋友是不分男女，你願意接受我給予的幫助，那麼奇點付出朋友的關懷你也不應該完全回避。」
「這個你沒有說服點，你對老譚似乎拒絕的更厲害。」安迪壓低了聲音「為什麼突然又接受了？」
「因為不捨得。」明蓁笑的柔和「因為他的生氣，因為他出現在我希望他出現的時候，因為拒絕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這麼矯情，小蚯蚓喜歡看的一部清宮戲裡有這麼一句，『賤/人就是矯情』，所以我不矯情了，我喜歡他，很多，他也正好對我有意思，於是乎，一拍即合了。」
「神轉折，是在療養院的晚上？」安迪推測，然後又想到「難道……小明是你們大媒了？」
「嗯。」明蓁轉身將豆漿倒入幾個杯子裡「唉，我們現在說的問題是你去看小明，你這能保證自己不失控？不能吧，所以為了讓我們這些朋友放心，我堅決要求有人陪你一起；你看啊，你不喜歡別人親近你，療養院你去過，可是那裡的人你都不太認識，一旦出問題，怎麼辦？我們不求一萬，只保萬一，不光是小明，還有你，我都得考慮到；安迪，你一個人去就是挑撥我和譚宗明尚未穩固的關係，小明是大媒，你是剪紅線的嘍？」
安迪真的論不過她「哎哎哎，有必要把問題上升到這種高度嗎？我們在這兒說，奇點也不知道，你怎麼知道人家這兩天就有空？他也很忙的。」
「忙也得給我抽出時間來！男人嘛，早點起晚點睡，而且現在是他該最用心努力的時候，這點都做不到，沒誠意，我就可以主觀認為他對你不上心，用小美的話說國家元首還談戀愛呢，忙，能忙到什麼程度啊？如果在這個時候他都不肯用心，為你花時間，你不接受我會覺得很好！」明蓁佯裝主觀的說「其實我為了是否搬遷工廠的問題而出差在外時，對方吃飯時漏了嘴，你老闆也和他們打了招呼讓當地相關可以做主的人用最優厚的條件幫助我留下工廠，雖然那時候可能是因為緋聞關係他想回報些什麼，不過我收到了他的善意和用心，於是，加分！」
「原來如此。」安迪也不太清楚這個插曲「那你老實說，那些花？」
明蓁點頭「是。」他送的。
「你們之間到底有多少互動是我不知道，你們是特工嗎？」安迪真覺得自己後知後覺了「不行，得找時間好好拷問。」
「所以聽我的話，讓奇點陪你去。」明蓁將準備好的早餐端上桌。
安迪一起幫忙「好吧，只要你那裡好了，我就給他打電話。」擺放餐盤。
「這電話怎麼能是你打呢，得是我打。」明蓁又轉身去拿其他東西「一來呢讓他欠我人情，讓他覺得是個在你好好表現的機會，能更賣力；二來呢，你還沒想好和他的問題，我給他電話也就給你留了退路；不會讓他覺得你有事用他，沒事就想不到他了。」
「你這腦子轉的比誰都快。」安迪真的沒想這麼多。
「那你還幫著你Boss和我爭紅星。」明蓁端著餐盤，將豆漿放在桌上「這都幾點了，她們不打算上班了啊。」看看掛鐘，七點四十分了。
「收購紅星是工作，但不影響我們的友誼。」晟煊收購紅星成功對明蓁損失真的不大，相反她手裡的股份可能會因為收購而一路飄紅大漲「前期接觸已經開始，雖然很辛苦，不過我們不會放棄的。」
明蓁剛想說話，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安迪，麻煩把那幾個叫下來吃早餐。」過去拿起手機，是秀姨「秀姨。」
安迪本想回答一個『好』，但聽她喚了這聲不由轉頭：明蓁站在料理台前，側對自己聽著電話，自己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偶爾聽到她『好好，嗯』了幾聲。安迪走向樓梯，踏上樓梯時還不忘看通電話的人，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比想像的要更信任她。
「安迪，早，怎麼站在樓梯口，你是要上還是下？」樊勝美走了下來。
安迪抬頭，22樓的她們都下來了。
「早啊，我打算去叫你們的。」轉身也往下走了「今天你們晚了。」
樊勝美亦步亦趨於她之後下樓「昨晚同事聚會，喝多了幾杯；早，蓁蓁。」
明蓁回身「早，你們先吃吧，我打完電話過來。」
關關在後面「安迪姐，早；加班累死了，這個週末我要睡死過去，可是今天才週四，我好想睡覺。」哀怨！
安迪走向自己的餐桌位置「小關，Min不是有個快速進入深度睡眠的法子嘛，你也可以學學。」
「學了，可是我學不會。」關雎爾早就請教過「自己給自己催眠，太高深了。」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還是昏沉沉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一點點，只要有安迪姐或者蓁蓁那麼一點點能力，我這公司考核肯定沒問題。」
「安迪，早。」邱瑩瑩則早被吐司的香味吸引，她睡的不錯「今天是芝士吐司？好香哦，唉，蓁蓁在幹嘛？一大早就這麼忙啊。」
樊勝美也喝了一口豆漿「這自家做的就是濃，不像前兩天外面買的跟水似的。」一口暖暖的豆漿喝下去胃都舒服。
曲筱綃最後下樓，也看見明蓁在通電話「不會是一大早就和男友打電話嗎？這一大早我們吃的不是早餐，是狗糧。」
「狗糧？」安迪挑選了三明治「什麼意思？」
「安迪姐，現在沒異性的都自稱單身狗，單身狗吃的不是狗糧嘛。」曲筱綃選擇了吐司，厚土司當中被挖空，然後放上雞蛋火腿還有吐司再用挖出的麵包蓋住芝士，煎至焦黃，外皮又香又脆，切開又香濃流芝；切了一片放入嘴裡「嗯，好吃。」
安迪算是又學了一句「沒有，其他事情，所以還是早餐，不是狗糧。」
曲筱綃掃了一眼有些萎靡的樊勝美「樊姐啊，最近你『正宮』的位置有些懸啊，安迪來了，和蓁蓁最親近的人變了啊，蓁蓁這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安迪哭笑不得，一口豆漿都哽住了「小曲……」
「我又不像某人，事事都要靠著蓁蓁和安迪，自己的事還是學著自己處理吧。」樊勝美也選擇了三明治。
曲筱綃拿著杯子喝了一口豆漿，沒說話。
明蓁收了手機「小美，待會兒你開大眾送瑩瑩和雎爾去地鐵站，然後開去上班，今兒我晚去，安迪有其他事，不能帶雎爾去公司了。」
「行啊。」勝美應了，能開車去上班挺不錯的。
安迪聽聞此話不由看向明蓁，不過她並未動聲色，於是她也暫且按捺。
曲筱綃極會看眼色，見狀也不多言：聽聞收購紅星的前期談判已經開始，這倆工作狂突然不準時上班，肯定有問題，她們相鬥，哦，不對，是譚宗明和明蓁相鬥，誰會贏？好奇死了。可是她不敢問，因為比起明蓁安迪更願意解答自己的疑難雜症，但明蓁要麼不出手，出手就必然會更實質性的幫到自己，兩邊她都得罪不起。
第89章 八十八
早餐很快結束，樊勝美她們三人吃完就趕著上班。
曲筱綃喝完最後一口豆漿「看來你們之間有事，那我先走了，蓁蓁，別忘了週五，酒吧。」提醒她別忘了她這裡的事。
「打扮的更好看些。」明蓁沒忘。
曲筱綃笑眯眯的起身，跑上樓。
安迪見她上去，立刻問「是關於——」
明蓁按住安迪的手「曲筱綃再不上去，你當心我週五把趙唐僧介紹給小關，你別看小關現在清湯寡水的，真打扮起來也是窈窕『胸器』。」
「這樣你都能知道，你上輩子是特工啊。」曲筱綃探頭出來「等我拿下趙唐僧，看你拿什麼威脅我，走了。」扭頭上樓。
安迪看向明蓁「你怎麼知道她沒上樓啊。」
「腳步聲不對，我這樓梯有二十三階，在這裡只能聽到上去的十一階腳步聲，但是她剛才的腳步聲才十次，所以我懷疑她沒完全上樓。」明蓁挪開手「只是詐她一下，是她自己沉不住氣。」
安迪不在意這些「楊院長給你電話怎麼說？」
「她同意了，我已經給奇點發消息了，讓他立刻趕來；至於療養院那裡，秀姨說隨時歡迎你過去。」剛才所以用了一些時間「先把你心裡的陰影和不安放下，只帶著喜悅的心情去和小明見面，那孩子對人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有自己的一套解讀；要是把不安帶去，我會生氣的，嗯？！」
「好。」安迪還能說什麼，她都為自己和小明想到了。
明蓁的手機提示音響起，點開，閱讀了一下，起身「他說他立刻趕來，看來不會吃早餐，我給他準備一份，待會兒你給他。」走向料理台，拿出最小規格的保暖瓶，準備給奇點的早餐。
「你要去公司了？」安迪下意識的有些不安。
「小姐，你求他辦事，當然是你賄賂他了。」明蓁將保暖瓶放入消毒櫃裡速時消毒，然後去做三明治「而且從你手裡得到早餐感覺也是不同的，你就讓他甜甜嘛，不是擔心他很忙被你的事耽誤，那就稍微示好，也算讓自己心裡好過些。」
「可我還沒想好，我剛找到弟弟，小明又是這個樣子，我不能拖累他，這對他不公平。」安迪沉聲。
「感情裡也哪有絕對公平，你同學身邊曾經那麼多人，我對男女之間的知識和認知都是書啊，或者是通過身邊人才有所瞭解，你說這公平嗎？」明蓁切開吐司麵包的邊「你能說那些人就沒有在他心裡留下痕跡嗎？我卻可以大聲的說我沒有，你覺得這對我算公平嗎？」
安迪坐在自己位置上。
明蓁聽到消毒櫃提示音，放下刀去拿保暖瓶，然後將豆漿倒入，蓋上蓋子「安迪，這不是商業談判，商業談判也沒有絕對的公平，對他不公平也只是你自己的主觀臆測，還記得嘛，我們就這個話題有過一番討論。」
「記得。」安迪真的覺得她有種撫平自己不安的能力「我還記得你的蟹釀橙。」
「你先上樓準備一下，這次去也住一個晚上，這樣才比較自然。」明蓁繼續做三明治「還有禮物，你也整理一下，待會兒一起拿下去。」
「好。」安迪起身，看著她做早餐的樣子，慶倖自己認識了她，上樓做自己的準備了。
半小時後。
在奇點的幫忙下，安迪和明蓁將禮物都拿到了地下車庫。
「你也不說說她，雖說是禮物也不用一下子都送了，每次去都送些不是很好嘛。」奇點搬的最多。
明蓁不理他「奇叔，車鑰匙呢？」
「Min，在這兒。」安迪拿出了自己保時捷的車鑰匙。
「我的？」奇點不解，放下東西也同時拿出車鑰匙。
明蓁一下子抽走了奇點手上的車鑰匙「抱歉，我的路虎不借，我今天要開它上班；所以安迪你坐奇叔的車去，馬力大，避震性能好，跑長途方便。」按動按鈕，打開後車廂「奇叔，這個我就自作主張了；而且奇叔對路的辨識度不錯，你雖然去過療養院，但是我剛才看你還在看導航，所以讓他陪你去，我也放心多了。」
安迪站在原地，無法反駁她的自作主張。
奇點對她使了一個『幹得好』的贊許目光，跟著將東西放入後車廂。
安迪也將東西放入後車廂內。
明蓁對奇點使了個眼色，奇點走近她。
「讓她開車，讓她有點事做，免得她坐在你身邊卻不知腦子裡想什麼；嗯，多和她聊聊天，緩和她的情緒。」明蓁輕聲「奇叔，能幫的我都幫了，餘下你再搞不定，別怪我啊。」
「欠你人情，要什麼給什麼。」奇點也是明白人「下週末我都定好了，你那位如何啊？」
「去，不過你可看著點她，千萬別讓她失控。」明蓁再三叮嚀「免得人家說我使詭計讓晟煊CFO瘋了，這罪名我可不背。」
魏渭做了一個ok的手勢「好。」
安迪放下後備廂蓋「你們在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我就是問她怎麼走。」魏渭回頭「放好了，那我們上車準備走；油箱是滿的，我昨晚剛加過油。」拉開副駕駛的門「安迪，嗯，等一下我有事要處理，去的時候你開行嗎？」
「哦，好，可以。」安迪看向明蓁。
「一路小心。」明蓁抬手「我都安排好了，到了那裡方便的時候給我電話。」
安迪無法，拉開了主駕駛室的車門「好，那我走了。」
明蓁揮手送他們。
賓士開了出去。
駛出社區後，安迪想起「那個，後面的袋子裡有早餐，明蓁做的。」
魏渭回頭看後座，安迪包的旁邊有個紙袋子，伸手去拿「謝謝。」
「不用謝我，不是我做的。」安迪此時心裡有些發酸：為什麼不是自己做的呢？
魏渭看了她一眼「謝謝你替我拿下來。」拿出來，是三明治，咬了一口。
「保溫瓶裡是豆漿，自己做的，很不錯。」安迪目視前方，覺得他只吃三明治會不會幹了些。
魏渭拿出小保溫瓶，扭開，喝了一口「的確不錯；對了，我忘了說。」
「什麼？」安迪以為他要說什麼。
魏渭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出城後，當心大貨車。」
安迪轉頭看了他：就說這？
魏渭無辜的挑眉：就說這！然後繼續吃他的早餐。
……
中午。
譚宗明看了一下手錶後抬頭，明蓁已經出現，走來，十二點，真準時。
「上次遲到是有不可抗的原因。」明蓁瞧見他看表了「有多少時間？一個小時？」這次她可不會遲到。
「一個半小時總是有的。」譚宗明瞧見她自然微笑「你呢？」
「我只有一個小時。」明蓁無奈「往那兒。」指了一個路口，說著話就往那裡。
譚宗明突然一個健步上前，單臂將她往身邊身邊一帶。
一輛送快遞的輕便電車就從明蓁旁邊而過。
「還是亞洲區總裁，過路都不知道要看車。」譚宗明嘴裡是責怪，但單臂摟拍她肩頭，動作極具安撫。
「沒法子，我就看你了。」明蓁也沒想到會有一輛車駛過。
譚宗明彎起嘴角「所以，這怪我嘍？」
「是，還怪伯父伯母。」明蓁很認真的點頭「幹嘛把你生的這麼好、把你養的這麼好，總之就是一個說不盡的『好』字……」
「這趕快去吃面吧，我就快被甜言蜜語灌飽了。」譚宗明鬆開手臂，將她的手牽住「來，小明寶寶，跟著譚叔過馬路哦，這要先看有沒有紅綠燈……」
明蓁抬手捶他「不許叫我小明，感覺後面就跟著一句『滾出去』！」太難聽了。
譚宗明轉頭瞧她傲嬌的表情「那就叫什麼？得跟他們都不一樣，蓁，我記得同榛子的『榛』？聽起來像日本那個著名鬼怪貞子小姐……」
「你小時父母怎麼喊你的，不會也是小明吧。」她想到他最後一個字「宗明，小明，呵呵。」掩嘴笑著。
「現在換你頑皮了？」捏她鼻尖「面要是不好吃——」
她抬眸「如何？」
「那句換你親自做！」譚宗明眯起眼「廚房我還是借的到的。」
「美得你，誰給你做飯啊；我下午還有事。」明蓁轉眸「更何況我推薦的地方會東西不好吃嘛，前面。」
過了一會兒，明蓁帶著譚宗明進入一棟大樓的二樓，一樓看樣子像個展示中心，他記得附近的確是有個做展示的地方，可這裡會有吃的嗎？
全透明的玻璃窗內是雪白的佈置，裡面塗著白漆的樹枝裝飾極具藝術的魅力，白色的桌椅分部其中卻不是密密麻麻的，似也是展示的一部分，全玻璃的門口沒有任何標識，只有一個『面』的小四方形鐵牌。
店員也是一身雪白的，見他們站在門口，開門「歡迎光臨，兩位嗎？」
「是，我想要裡面的位置。」明蓁熟門熟路。
店員將二人引路到店內不靠窗的位置。
譚宗明看著頭上懸掛的樹雕怪枝「看來也是特別的店。」
「這裡的黃魚面也是我推薦的，不過最近天氣漸熱，拌面才是王道，拌的時候面還微燙，利用這個溫度將有油和特別醬汁的拌料味道完全裹住麵條，吃入嘴裡溫度便正好。」明蓁沒急著叫服務生點餐「開陽拌面，開陽要鮮卻不能是蝦肉過幹，這過水也是一道學問，浸泡太久鹹鮮淡，時間短蝦肉又幹硬，這裡的，你待會兒自己嘗嘗就知道了。」
「看來今天點餐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譚宗明很樂意將主動權交給她。
明蓁叫來服務生，點了東西。
譚宗明細細打量店才收回目光「要不是你帶我來，我還真不知道這裡會有這樣一家店。」
「不錯吧，店的主人是一位很好的畫家，店內的裝飾全部都是他自己的設計，每三個月會改變佈置，這一季是『炎涼』，此處炎涼猶寒暑，喻歲月，北史•元子思傳言『日復一日，遂曆炎涼』，北宋司馬光也有『昔辭蓮幕去，三十四炎涼』的詩句。」
譚宗明對她目光贊許「知道這麼多？不是你店，也是你朋友的店，男畫家。」
「你也可以去認識女畫家。」明蓁手心托下顎，柔聲。
譚宗明搖頭「這字字柔聲，卻音音讓人發顫，為了女畫家的安全還是讓她在藝術的世界裡自由翱翔吧。」
明蓁雙手托住自己臉頰「是不是不能在你面顯露出嫉妒？這樣看上不去不大度，或者對自己沒信心之類的？」不恥下問「還是偶爾顯露，點到即止比較好？你比較喜歡哪種？」
譚宗明沒正面忽地啊「你的感悟是？」
「點到即止。」明蓁想了下「要我是個男的，女友天天吃醋不高興的我也受不了。」
譚宗明用濕紙巾拭手「孺子可教。」
明蓁也撕開紙巾「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啊。」譚宗明好奇她的欲言又止，給予了正面回答「不管什麼。」
「她們，我是說比我早認識你的那些女子……」明蓁抬眸「真的全都是『前女友』了嗎？我沒有查，可我想知道。」從你嘴裡。
「對，全部都是前女友了。」譚宗明沒有回避，並且回答的非常乾脆「不以結婚為目的的相親都是耍/流/氓，而我不是流/氓。」搖頭，很認真的回答。
「那我是流/氓？」明蓁瞪他。
「知恥而後勇啊。」譚宗明鄭重萬分「望蓁蓁你痛改前非、匡救彌縫；但依然要保持流/氓的另一本質，且保證以後只對我感悟這份本質。」
「洗耳恭聽。」明蓁咬牙切齒。
譚宗明手肘撐立桌面，雙手交疊在唇下「劫/色，非常歡迎你時不時的來劫我個色。」
「嗯，你有這個覺悟我還是很高興的，這個色呢肯定是要劫的，不過得過段日子。」明蓁將用過的紙巾放到一邊，也似很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最近我比較忙，等我有空了。」
「我有耐心。」譚宗明也非常認真回答。
第90章 八十九
面送上了。
除了拌面，明蓁還給他點了半份糖醋排骨，自己則是一塊豆製品素雞。
面的確很好吃，譚宗明吃了一半時發現明蓁沒吃幾口「怎麼了？味道不對？」
「這種店，味道是生命，怎麼會不對呢。」明蓁搖頭「沒事，我就是有點吃不下，可能是早上吃多了。」
譚宗明拿了一張紙巾拭嘴後，抬手壓住她額頭「嗯，應該不是昨天泡澡時間長感冒了，不過這臉色是有些白，辦公室空調太冷了？」
「沒事，你吃嘛。」明蓁將沒有動過的小菜推過去「我也有些擔心安迪，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麼事；我自作主張讓奇點陪她去了，我這兩天實在是沒空，而我看她好像等不了那麼久……」
「明蓁。」譚宗明止住了她的話「你太小看我了，你覺得我經歷的事、接觸的人沒你多？還是你覺得把安迪擋在前面就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告訴我，出什麼事了！？」其實昨天那個馬克杯掉落的聲音他一直都記得。
明蓁轉眸「那你先告訴我安迪的生父是誰，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
「明蓁，你現在明明就是在轉移話題，這是一件事嗎？」譚宗明有些不悅「我們是沒說過，那麼我現在對你說。」非常嚴肅「明蓁，我們兩個在一起，不關別人的事！任何人都不是你，懂嘛，我幫助她就像你幫助她是一樣的心思。」
「說謊。」明蓁淡淡「你知道在網友見面時你警告我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嗎？你簡直想要吃掉我，譚宗明，我們兩個在一起，一直都有第三者，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難過！如果你覺得這沒什麼，OK，那麼我會將趙啟平設置成你的安迪，其實那時候我對他也有好感，只是害怕會給他帶來危險，我恐懼他最終也會在我嘴裡消失，如果你覺得沒有問題，那你也來嘗嘗這個滋味。」起身「今天的單，我來買！」
譚宗明臉色鐵青，在她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抬手緊捏住她的手腕「是郵件，他給你發了郵件！」抬頭「別讓我找人黑了你的郵箱，明蓁，告訴我，到底是什麼？」
「放手。」明蓁輕聲的說：他可真是厲害，這樣都能猜到。
「你今天不說，我就跟去你公司，我不怕讓你M’C公司每位員工知道我現在的身份，你呢？」譚宗明目光冷峻「要麼說實話，要麼今天我就先告知你公司上下，然後告訴媒體記者，想必那些記者又會有一陣子忙了。」
明蓁哀歎「怎麼這麼厚臉皮？」
「既然喜歡我，那麼缺點優點你都得吃進。」譚宗明握著她的手腕，就是不讓她走，抬起另只手「先生，買單。」
買完單握著她的手走出餐廳。
「放開，不然我真生氣了。」明蓁忍耐著。
譚宗明並不聽從「正好，你的缺點優點我也都會試著接受，發吧。」
明蓁拉住他的胳膊「我只是有些沒胃口，他發了一張照片給我。」其實她是一點胃口沒有，只是已經約好不能不來「抱歉，讓你午餐也沒吃好；我能過去，只是得給我一點時間。」誰能小覷了譚宗明啊。
譚宗明的臉色並沒有變好「你是不是認為我說話都是空的？！」
「當然沒有。」明蓁感覺到了他的生氣。
「回去就把郵件轉給我。」譚宗明不由分說「還有，上次你給安迪送粥，她都吃光了；你吃不下面，我們找粥。」握著她的手腕，單手撥出電話「小李，我們這裡附近哪個餐廳的粥比較好……」
「我公司自己有，回去吃就是了。」明蓁去阻止他電話。
「不行，我得親眼看見你吃下去，並且十分鐘之後也沒打算吐出來。」譚宗明仗著人高臂長，躲閃她，轉眸看她，那邊聽著電話，然後吩咐道「這樣，你去買，再買點清淡的小菜，不用太多，然後送到離公司最近的Starbucks。」
「不去，下午還要和我的CFO開會。」明蓁對於他的蠻橫真有些不滿。
譚宗明挑眉「這就是你的判斷出錯了，不能怪任何人，明蓁，我會親眼看著你把粥吃下去，然後十分鐘後放你走；這次就這麼算了，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帶你回我家，讓我的廚師煮粥，然後我親眼看你吃下去，下午都不准離開我的視線。」
「你也太霸道了吧。」明蓁終於拉開了他的手「是，我是有錯，我拿安迪做筏子想轉移你的注意力，無效後我又拿趙啟平擋在前面，是，這都是我的錯，我也只是不想你擔心我，我不是孤兒，我身後有自己的家人，我能處理這件事。」
「可是我現在既擔心又惱火，你的策略完全錯了。」他也是滿肚子的火「明蓁，往日我也有惱火的時候，可我懂得控制，但現在我的火氣直直的沖上來，你打算怎麼辦？」
「那，我請你喝咖啡。」明蓁抿唇，乖乖的眨眨眼。
譚宗明在原地走了兩步，用眼睛瞥她「那個人想和你同贏，你不知道啊？你還敢對我說對他有好感？我是不是該讓你回到暗戀時期？」將自己的不滿如實告知她。
「你敢說你沒有暗戀？」明蓁被他訓的有些叛逆心起「我用那個藉口難道用的不對？上次在你家開經濟論壇，你那個眼神哦恨不得就黏在她身上，我看你現在火氣這麼大就是被我踩到尾巴了。」
「你還想逃避你的錯？」譚宗明睨眼「我對她是什麼心態，我對你是什麼感覺其實你自己最清楚。」所以她也才會答應，讓自己可以跨越這條線的勇氣不是因為安迪，而是因為她！
明蓁嘟囔著「哼，那還不是因為你捨不得看不到她嘛，衝破這條線，就代表無法回到朋友的位置；我不是你朋友，所以就算分了，你也不會可惜、憐惜、疼惜，朋友似手足，女友如衣服，你譚總人財皆有，手都不用揮，眼色一使，都有一大群小姑娘瘋一樣的往上撲。」
「果然是胃酸搞的鬼，這原來是胡亂吃醋吃多了。」譚宗明抬手捏她臉頰。
明蓁抬手打開他的手「吃醋是開胃的，可我現在沒胃口吃。」
「朋友似手足，是，我認識她十年。」譚宗明去牽她的手「從有好感到老朋友，她即是我的朋友也是沒有血緣的親人般，她直接而單純，和她所從事的工作其實並不相溶，她能做好表面上很多工作，但對內裡我不會交給她處理。」這點上安迪沒有這樣的本事，轉眸瞧她「衣服？這樣自貶不虧心？以後不許啊！」
明蓁和他一起走著，平靜下「我收到郵件，心裡不舒服，並不想告訴你讓你跟著不開心，可結果呢？我的用心都被你浪費，是我用錯方法，可她本來就是我心裡的梗，我已經心裡不舒服了，你態度讓我心裡更……」靠住他的手臂「我真不明白，放著喜歡我的趙唐僧不去兩情相悅，幹嘛要和你這個有奇怪親人的傢伙糾纏在一起。」
「因為你我都明白，那個人都不是合適我們的人。」譚宗明淡淡，雖然生氣，可是身邊的女人他一點沒要放開的意思，退讓？滾，誰來都不會讓！
「皮厚！我現在就是在學習相處之道，未來如何，誰知道呢。」明蓁的指勾著他的指「說不定會有更適合我的。」
「敢！」譚宗明橫眸「不作不死啊。」
「這句，你我共勉。」明蓁斜眸「這話我也只說一次，安迪是我朋友，能幫我一定會幫她；可你別認為我幫她就是理所當然的，哪天我要是沒幫她，也不許為此對我發脾氣，我就是被家人嬌生慣養寵大的，心窄肚小不容人！對安迪的度你自己把握好，要是再讓我看見論壇上你看她的眼神，你就會深刻明白『不作不死』的真理。」她也終於對他說出了這番話。
譚宗明眼眸微斜，表情似笑非笑：這個問題他們終逃不過的，他自然不會就此不再幫助安迪，但也同時要考慮並顧及明蓁的感受了；不知為何他有種認知，如果真的傷了明蓁的心，她是絕不會回頭的，也不屑報復自己或者誰，會完全離開，將彼此的世界徹底隔開；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不光是她，她的家人也會協助她這麼做，深呼吸了一下，牽住她的手握的更緊。
悠于 2017-7-8 13:41
第91章 九十
等明蓁回到辦公室早就超過一個小時了。
安妮走在她後面「真沒想到你是這樣貪慕美色的『昏君』，所有資料我已經整理出來了。」
「好。」明蓁坐回辦公桌後，桌子上已經有多份需要她過目的檔，電腦的郵件箱裡也有新提示。
安妮見她坐下要開始工作「療養院那裡來了電話，安迪失控了，秀姨很生氣。」
明蓁抬眸「怎麼會？」還是出現了最壞的預料。
「好像說小明拉著她比賽默背圓周率，安迪就在那個時候失控了。」安妮也有些意外「秀姨本想給你打電話的，但是怕你擔心，所以給我打了電話。」
「我讓奇點陪她去了，想他應該知道怎麼安撫，不然讓他去幹嘛呢。」明蓁半玩笑，打開檔「一定是有什麼觸動了安迪的神經，現在給她電話因為看不見，她也未必肯對我說什麼。」這麼做也是不為了再刺激到她，讓她自己冷靜，然後再談。
畢竟自己剛才沒有接到她或者奇點打來的電話，暫且當不知道吧。有什麼也等安迪徹底冷靜下來再說，晚上給她電話吧。
安妮走過去抬手壓住她欲看到資料「那麼現在說說昏君的問題，為什麼回來晚了？」安妮很清楚明蓁的性格，說她被美色所迷真是開玩笑，而且晚了一個小時，這完全不是她的風格「我要聽實話，別讓我費力查，做為你的秘書我已經很忙了。」
「汪麒耀發了一張讓我回憶的照片，我有些沒胃口。」明蓁微笑「然後被他看出了破綻，非要親眼盯著我吃下一碗粥，我現在還有點反胃呢。」
「看不出來啊，那麼溫文爾雅的譚總。」安妮也是知情人「郵件你轉給阿道了？」
「嗯，我拋出消息他一定會很快知道我也在找他。」明蓁的臉上浮出一層陰霾「這次要和他新賬舊賬一起算！」
「那幹嘛還反胃？」安妮笑話她。
明蓁瞥她「身體反應，你也不可能要求我馬上就改變。」
「那需要啟動『看護』模式嗎？」對19號樓那幾位的保護。
「暫時不需要。」明蓁重新低頭「他說要保護我，總要給他表現的機會。」
「想要信任他？」安妮聽出來了。
「希望他不要辜負我的信任。」明蓁閱讀起那些文字「晟煊的前期收購雖然被我拖延了，但是看來還在進行，我很好奇他們打算如何填補已經出現的資金不足情況；看看周邊地區，最近有哪些舊製造企業準備轉型的，列張表給我，特別面臨交接的家族企業。」
安妮點頭「好。」
……
等到她可以站在窗前舒展一下雙臂時，外面已經天色黃昏，不過還有兩個案子要看然後做出決定。手機響起，走過去看了一眼，接起「先說好，我還沒下班，現在更不想吃任何東西，粥也不吃。」中午那頓粥吃的她還是覺得有些反胃。
「胃口還沒開？我這裡倒有些好陳皮，讓人給你送家？」譚宗明一如既往的柔和聲音「這麼說晚飯不準備吃了。」
「嗯，不吃，別逼我吃，我感覺餓會吃的。」明蓁覺得中午的粥還在喉嚨口似的「老嚴給你電話了嗎？安迪好像遇到一些問題。」這次她同意老嚴也進入療養院。
「給了。」譚宗明也知道了「她沒給你打電話？」
「沒有，奇點也沒有，我想他一定在勸她。」明蓁走回視窗，從那裡能看到晟煊的辦公大樓「你在公司？」
他口吻輕快「嗯，想見我？」
「不想，我還有些生氣，跟你說不吃了，非要我吃光，以後我也對你霸道一回。」明蓁皺鼻「我明天有工作午餐約會，晚上還有你知道的同學聚會，我想了一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讓你再開過來，太遠了，我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我不覺得遠，明天晚上肯定是我送你回去。」這是男友的權力「不許多喝酒。」
「當然，你都不在，我薄醉醺然之態給誰看？就算要醉也得是你在時來一場酒不醉人人自醉，沒有你，我怎麼敢輕易醉呢？」明蓁眉梢眼角都帶著風情「誰讓你不經我同意動了我的東西呢。」
譚宗明有些不解了「我動什麼了？」
「我左胸口第四根肋骨往裡一寸。」明蓁轉身，靠著玻璃「好了，不和你聊了，再說下去又掛不掉電話了，安妮已經罵我『昏君』了，所以請『妖姬』你暫時收斂美色。」點到為止。
電話裡傳來輕笑聲「好吧，昏君再見。」
「妖姬拜拜。」明蓁也不由笑起。
幾個小時後。
明蓁讓珍妮佛將她看完的幾個提案整理好，並將自己的意見匯總整理，然後就公司下半年預算和各種財務收支計畫與CFO進行了深入探討，並對公司重要經營活動的決策和方案交換了彼此的意見，對方就公司下半年最主要的經營活動給出了很專業的分析，為她決策提供幫助。
「工廠方面我們還是做的好一點，利潤計畫部分你再看看，總公司有些人並沒有打消搬離的想法。」明蓁其實也壓力很大「特別是其他公司做出的調整讓他們看見了短期內的盈利。」
「國內正便面臨行業轉型，我完全支持你不搬離工廠的決定。「她的CFO是位非常專業同樣目光獨到的男性「而我們正是他們所需要的科技行業，在創新力方面我們一點做的不差，所以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國內市場如今在整個國際市場中都有著很大的影響力，而且中國軟實力一直在上升，那些坐在美國辦公室的同僚們怎能看到這一切，您放心，我會在利潤計畫中再斟酌一下的。」
「都快八點了，餐廳應該還有東西吃，吃點再回家。」明蓁起身送自己的CFO。
「那一起去吃點？」他邀請。
明蓁婉拒「不了，我還有點事。」
「好吧，我先走了。」他和她也很隨意。
明蓁點頭。
辦公室門打開，安妮走了進來「明總，有訪客。」
「訪客？」明蓁抬頭「我記得我今天排程裡這個時間段沒訪客。」
「日程表是可以變動的，就像您中午和老楊的會議被移動下午。」安妮挑眉「更何況我可不敢拒絕晟煊的CEO兼董事會重要成員的譚總。」
明蓁真的是沒想到「他來幹嗎？」
「這個您得問他自己。」安妮攤開手「我可不知道，今天秘書室加班的人不多，讓他進來？」
「現在在哪兒？」明蓁瞥她一眼：也只有安妮敢在工作中這麼調侃自己。
「第一會客室。」接待這位元主規格可不能低了。
明蓁邁步離開辦公室，走向第一會客室。
推開門，走入。
譚宗明正在一幅畫作前欣賞，聽到背後聲音也回頭。
「怎麼回事？」明蓁雙手攤開：來這裡幹嘛？
會客室的原木長桌上放著一個袋子。
譚宗明走回「找你算帳啊。」
「唉？」算帳？算什麼帳。
譚宗明邊說邊從袋子裡先拿出兩個一大一小的食盒「不是說我動了你的東西嘛，所以我送上門來讓你出氣啊。」拉過椅子「我知道你沒胃口，可是出氣需要氣力，因為錯過這個機會你就沒機會了。」然後打開了兩個食盒的蓋子，中等食盒裡是白粥，較小的食盒裡則是——
「皮蛋？」明蓁看見了較小的食盒裡放著松花皮蛋「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在國外這個東西幾乎被外國人認為是腐敗食物，可是自己很喜歡。
「我問老嚴的，看來他從你三叔那裡知道你不少事。」譚宗明讓她坐下，將湯勺放到她手中「多少吃點，你喜歡喝黑咖啡，那個對胃不好。」然後自己動手用筷子將浸在麻油和醬油裡的皮蛋夾碎，夾了一塊放到她手裡的勺子裡。
「沒有，安妮不准我多喝，剛才她給我泡了普洱，那個養胃。」明蓁拿著湯勺，看著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們彼此其實真正說上話沒多久。
「因為我動了你的東西啊，我更願意對你好。」譚宗明抬眸「吃啊，今天你胃口不好就讓你吃你想吃的，不過皮蛋還是少吃為好。」
「這粥不像是店裡買的。」外面大多都是粵式的做法，粥品幾乎看不出米的形狀，但這個粥就像普通家裡人熬的，被上海人稱之為凝米粥，可以看見放水熬煮的大米變的膨脹，但是吃到嘴裡又凝軟可口，自有一股淡淡的米香。
譚宗明撐住手，笑的眼角浮出幾條紋「我知道你是上海人，肯定喜歡吃清爽的白米粥，而不是粵式那種放了很多料的做法。」
明蓁就是鹹鮮皮蛋吃了一口白粥，溫熱的「我還沒吃過家人之外男人煮的東西。」感動，真的。
「怎麼知道是我煮的？」譚宗明記得自己可沒說漏嘴。
明蓁指著他食指外側中間的一條紅痕「這是燙傷，我被燙過所以很清楚，中午時候你可沒有，而抽煙燙到的位置應該是食指內側，外側的紅痕極有可能是你用雙手拇指和食指端起什麼時候燙到的，同時用這四個手指做出端的姿勢，一定是有雙柄的鍋子，而你不常烹飪，肯定隨便拿了一個你覺得合適的雙柄鍋，結果到煮好要裝盒時被燙到了；塗了藥嗎？」
「小事。」他展開手「我用水沖過了。」
明蓁起身。
「你先吃東西。」譚宗明知道她要去給自己拿藥膏，將她重新拉回座位「這點傷不算什麼。」
明蓁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座機，按了一個號碼「安妮，拿蘆薈膠來，還有消毒液。」
安妮很快送來了，看了他們一眼，又什麼都沒說放下東西就離開了。
「塗吧。」明蓁沒為他服務，而是小口的吃著白粥「先消毒，然後塗蘆薈膠，蘆薈有殺菌功能，還能修復受傷的細胞。」只動口不動手。
譚宗明盯著她「不幫忙？」
「你讓我吃東西的啊，聽你話還不好。」她歪理三千，就是不動手。
譚宗明在她注視下，給自己的小傷口消下毒，然後塗膠。
「你都多大了，塗點藥都塗不來。」明蓁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湯勺，拉過他的手，熟練的給他塗膠「疼也忍著。」
因為他的燙傷沒破皮，明蓁暗勁按摩使得皮膚發熱，再塗上厚厚的一層膠體。
譚宗明任由她動作，並不說話。
明蓁完成動作後，才又拿起餐具。
譚宗明就曲著手指，撐頭帶笑的看著她。
「看什麼看。」明蓁鼓腮，橫了他一眼。
譚宗明目不轉睛「看我的女友怎麼這麼好看，又知道疼人。」
「誰疼你啊，我是怕你這次傷怕了，下次不肯再做飯給我吃。」明蓁嘴硬「這粥不錯，下次我要吃別的。」
「我會的可不多。」都是一些簡單食物。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願意吃，不過不好吃的我是不會吃的。」明蓁吃了一口皮蛋，她最愛軟軟的蛋心和□□透明的蛋白「所以你要做的好吃一點，起碼也是今天的水準。」
「今天做的好吃？」譚宗明喜歡看她有些小傲嬌的模樣。
明蓁克制住自己的喜悅，淡淡點頭「不錯，至少我喜歡。」
「你喜歡就好。」這樣自己的用心才沒白費。
「待會兒你回去吧，我還要看些東西。」明蓁看他一眼。
譚宗明依然撐著頭看她「可真夠無情的，也不說送我一下。」
明蓁還來不及欣賞他這個惑人模樣，目光就掃到了桌上座機一直在閃燈，於是按了免提「我是明蓁。」
「明總，大明總在一號線。」安妮的聲音傳來「小心，他可不太高興。」
「你告訴他了？」明蓁沒有避諱譚宗明。
安妮歎口氣「我敢不說嗎？你快接電話吧。」
「你告訴他我十分鐘後給他打過去。」明蓁沒有接，掛了電話，轉頭「我哥……」聳肩
譚宗明聽了這話，便不再多留，起身「看的出來你很信任你的秘書。」
「嗯，我也在學會信任你。」明蓁起身送他「我想你也一樣，與人有長久友誼的不止是你。」
「不用送我了，先安心把粥吃完，然後再做事。」譚宗明知道門外一定會有人送自己的，就像進來時一樣。
「嗯，晚上不通電話了。」明蓁點頭「明天再聯絡。」
「不管多晚都要給我電話，至於那位元學長……我的確相信你。」譚宗明站在門口停步，側身「回家早點休息；不過如果改注意想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電話那頭。」
明蓁目光一震：只有兄長對自己這麼說過，咬住下唇，露出嬌意「嗯。」
「走了。」譚宗明拉開了門。
明蓁站在他身後「嗯。」
外面有人輕咳，安妮就在門口「譚總，我送您！」這話語口吻絕對是溫良恭順，但看向明蓁則變了眼神，用嚴厲的目光在說『昏君，請不要沉迷美色』！
第92章 九十一
晚上十點，療養院。
安迪又住在了上次的房間，手機響了，拿起，點開螢幕。
『你要我過來，我就過來！』明蓁傳來了消息『安迪，抱歉，這次不能為你赴湯蹈火，不過，我一直都在。』
安迪看著螢幕笑起，沒有給她電話，也是傳回消息『我很好，沒事了。』知道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失控的事『Min，有你真好。』有她、奇點、老譚，自己在身世方面是不幸的，可又如此幸運遇見了這三人；特別是明蓁，她總能輕而易舉的給自己帶來安慰和安全感，也許真是她們彼此氣場相合；不光是小明的事，今天她要奇點陪著自己來，恐也是就一些事做出了自己的預估。不得不說她這個預估是正確的，自己會失控到那般田地，要不是有奇點，恐真難收場。
『我和秀姨說了，你想待幾天都行。』明蓁又傳來了消息『反正明天是週五，你要和小明多熟悉就得多親近，難得有這個機會，你就好陪陪小明；我也和小明通過電話了，還好，他雖然因為你的失控有些害怕了，不過好在他還是比較信任我的，我解釋了一下他也接受了。』
『你怎麼解釋？』
『告訴他你因為圓周率背不過他才生氣的。』明蓁傳了一個特別真誠的表情過來。
安迪掩嘴『我就喜歡你正兒八經的說假話，看上去特別真誠。』
『我家的傳統。』明蓁回答。
『奇點給你電話了？』安迪問她。
『沒，我想他可能想自己處理此事，怎麼樣？他的表現？』
『表現很好，可就是如此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麻煩他了。』
『可憐的奇叔。』
『我剛找到小明，正如你所說的還和他不熟，這意味著我會花大量的時間與小明相處，我滿腦子都是小明的事，哪裡還有空想其他呢。』
『安迪，這是你的私事；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些我的感覺，其實我也做過決定，並且我的手機裡從來不留存他的號碼，我還要求他也同樣如此。』
『可你能隨時背出他的號碼，對嘛。』安迪回復。
『對，我不想他因為我的原因受到傷害，可是在拒絕的過程中還是先將他傷的傷痕不斷，他讓我看到了他的傷，這本是我不想讓他受的；長痛還是短痛，我不是他而無法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讓他受到傷害，因為我喜歡他！』明蓁誠實的與安迪分享了自己的感悟「別用珍惜的名義傷害喜歡自己的人，因為人與人的緣分真的很難講，錯過了也許就是一輩子。」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老譚。」
「不知道，我真正關注他也不過是這一年左右，也許是在關注的時候讓他滲透入了我的眼裡，我怎麼覺得自己像個BT？」
『有點哦。』安迪知道她一定讓人調查了老譚，但是她並沒有像那些跟蹤狂侵入老譚的生活。
『安迪，我的經驗是單方面決定並非一定是對的，雖然不管如何我都支援你的決定，可是我更希望你能開心。』
『我知道。』
『一開始和小明相處並不輕鬆，你今天週末一鬧，與小明的關係重回原點，想要有進展明天得自己想辦法，所以我的建議是休息；事已如此，多想無益。』
『我還想多向你討教如何和小明相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法，我的那一套不適合你，我和他在圓周率上一較上下，你不願意的吧；那麼難的並購案你都處理輕鬆，不會連自己弟弟都搞不定啊。』
『不想知道老譚過去在美國的一些是嗎？』安迪利誘。
『想，不過我會讓他自己說的，別想用他套取和小明相處的方法，安迪，你得自己想辦法，這是對你逃避尋親的小懲。』
『你可真嚴苛。』其實安迪也知道明蓁的用心，是想讓自己儘快和小明熟悉起來。
『是啊，你奈我何？』明蓁發來一個挑眉的神情圖『我代小明『懲罰』你！』又發了一個美少女的動圖。
安迪從鄰居那裡知道了這個語錄出處『傷心，睡了。』
『回來犒勞我們可愛的姐姐。』
安迪看著這句話『你也早點休息。』找出從小蚯蚓給自己下的動態神情給明蓁發過去。
對方也回了『晚安。』
安迪放下手機，躺到床上，閉上了眼：雖然也許如奇點所說她還沒完全做好面對自己和小明的準備，但是真的不需要太擔心，自己身後還有很多人。因為有老譚，她能順利找到小明；因為有明蓁，她不覺得自己是個異類了。
……
明蓁放下手機，看著電腦上開著這一個視窗自動跳著無數消息，轉眸看向窗外的黑暗裡：你該現身了！
……
上海某處。
有人從床上下來，赤足走到筆記本前，打開；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著裡面傳遞來的消息，不由彎起嘴角同樣看向黑暗裡：有意思！竟然是你在找我，明蓁，十年不見，你果然不同了！真期待與你再次相見！
——
週五晚上零點又過30分，M1NT的club區域裡卻是人滿為患，大家都很high，各種帥哥美女，還有現場DJ，可能因為是週五場子裡已經很有些熱血沸騰之感。
明蓁將今天聚會後願意來的人都帶入了，有幾位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過她看來已經玩的很嗨了。很多人都想不到這些高學歷的醫生們其實都是很會玩的，這可能是他們積累的壓力比起常人更大的關係。
音樂很嗨，DJ也很不錯。
明蓁雖然很少來這種地方，可是也很快和他們玩在了一起，既然來玩了當然要好好玩。
這點讓趙啟平完全沒想到，他一直以為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卻沒想到她玩起來還有這樣的一面。
「蓁蓁！」曲筱綃收到消息後也來了，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他們，朝吧台邊的他們猛揮手，不過人太多，她要過來也不容易。
輸了遊戲的趙啟平喝下懲罰之酒，看見著急過來匯合的曲筱綃，不由撇嘴的看向正喝酒的明蓁。
明蓁隨著音樂微動，挑了眉回應。
這時DJ招募遊戲人員「……還有誰想加入我們的遊戲，請舉手。」
「我們！」趙啟平伸起長臂，在曲筱綃來之前，拉著明蓁就上了舞臺。
「我們的陣容很強大，都是俊男靚女。」DJ歡迎他們加入「這個遊戲除了嘴、手、腳的任何部分傳遞氣球，掉地上這為輸，罰酒一杯。」說明了遊戲規則。
趙啟平瞧著穿著紅色無袖裙的她，明蓁回視。
曲筱綃來到吧台，卻眼睜睜見趙啟平拉著明蓁上了舞臺去玩遊戲。
「預備，Go——。」
這個遊戲大家都是用下顎夾氣球傳遞，傳遞到他們當中有人失敗。
「都是高手啊。」一圈過後沒人失誤。
吧台邊。
「啟平和明蓁？他們怎麼在上面？」曲筱綃身邊響起不小的聲音，轉頭，是幾個年輕男女，她不認識，不過知道他們可能是明蓁過去的同學。
「還能為什麼，自然是趙啟平要追明蓁啊，你都沒看出來，啟平費盡心思讓我們換班來聚會為的就是把她叫來。」有個男人曖昧的說，邊說邊喝了口冰啤。
有個女生也不由點頭「讀書那會兒我就看出來了，我一直以為趙啟平會先表白，沒想到他自己先被素素拿住。」
「因為讀書那會兒明蓁實在太高冷了！現在卻不太一樣了，沒想到她竟然也這麼會玩。」趙啟平會玩他們都知道，沒想到的是和趙啟平最先玩high的會是明蓁。
說著話，這些人走回他們的卡座，這裡音樂大聲音必然也大。
曲筱綃看著他們，又回頭看向正用唇傳遞一張撲克牌的男女，這個遊戲很普通，她過去也不知玩了多少回，但如今在她眼裡卻刺目……只隔著一張牌的距離……
遊戲的人並不知她的想法，紙牌依然在遊戲的男女唇間傳遞，這次先到明蓁這裡，由她傳遞給趙啟平；可是趙啟平這次有些遲疑，雖然靠近了她卻遲遲不將她吸住的牌移走。
明蓁無法說話，只能拼命指自己的嘴讓他趕快移走，自己可支援不了多久了，要是紙牌落地那趙啟平可就要喝酒了。
但是近在咫尺的趙啟平就是不動作，頑皮的壞笑，絲毫不介意自己會輸了。
明蓁本能的退了一步，嘴上的牌落地。
旁邊的人起哄，趙啟平一點沒有要喝罰酒的不悅，拿過冰啤，轉頭看向明蓁，仰頭將一瓶酒喝完，大家歡著樂著，隨著音樂而動。
趙啟平突然上前一步，俯頭而下。
他這一舉動讓旁邊人的起哄聲在這個時候更加大聲，在這裡曖昧就是一種調節氣氛的遊戲。
但他的嘴唇並沒有觸碰到明蓁的唇瓣，只是保持著微弱的幾釐米距離。
明蓁自然是看到的他這樣的動作：他的呼吸就在自己面前，很快她反先向他輕吹口氣，像是玩鬧的反擊。
趙啟平原本似笑非笑的表情變成了大笑，
「蓁蓁，終於找到你了。」曲筱綃就在這個時候跳上舞臺，拉住明蓁「抱歉，抱歉，趙兄，我有事找她。」嬉皮笑臉的向舞臺眾人打招呼，想將明蓁帶離出去。
趙啟見曲筱綃舉動，剛才的嬉笑之情都沒了，長腿一邁，反抬手拽著曲筱綃的手腕就走。
「你幹嘛！」曲筱綃也完全沒想到。
眾人不由看向明蓁：兩女一男很容易引人聯想，不過看來又不像是劍拔弩張，俊男和小個子女生似乎都和她關係不錯，難道是雙……是啊，現在誰和誰是情敵真的不好說。
少了趙啟平，明蓁抬手打了招呼，下了舞臺，走回訂位的卡座。
「明蓁，怎麼了？那個小個子丫頭是誰？」一起來的幾個同學也瞧見了。
明蓁微笑「她的身份嘛，讓趙有趣自己說吧；我去補個妝。」
「不會是趁機去給男朋友打電話吧。」有人打趣「呀，這要是讓趙有趣知道了……就是我這個心臟外科大夫也沒辦法修補破碎男人心了。」
「這事人力無法為之，你就別操心，交給小妖精解決了。」明蓁壞壞挑眉，然後走離。
第93章 九十二
到了外面，她先去拿了寄存的手機，在洗手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撥出電話。
很快對方就接通了「嗯，還再玩？」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
「嗯，還等過一會兒再走，小曲來了，不過看情形總覺得……」明蓁此時無心顧暇趙啟平「你真要來接我？」
「不想我來接，想和誰一起走？」譚宗明反問。
「我覺得冰人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我好像做砸了。」明蓁對鏡理理長髮「剛才玩遊戲，小曲反應過激了，我瞧著趙有趣很不高興。」
「玩遊戲？聽起來有些不正經啊。」譚宗明裝出很嚴肅的聲音「明總，請時刻提醒自己，你是有男友的人。」
明蓁則聽出了他的暗指「切，和您老過去玩的遊戲相比，我們這個真是懵懂可愛的小學生遊戲；有男友，怎樣？」使壞挑釁。
「我會讓你知道會『怎樣』。」譚宗明把威脅的話說的很狡猾。
「太晚了，你不要來了，男生們說好了，先把女生們都送到家他們再回家。」明蓁還是覺得讓他過來不方便「你也忙了一天了，休息吧，而且我們這裡玩到什麼時候也說不好。」
譚宗明那裡很安靜「沒想到醫生們也這麼會玩。」
「誰告訴你醫生就非要一本正經的，都是人，誰不會玩。」明蓁反問。
「這麼說你也很會玩？」
「沒聽過城會玩？」明蓁看著鏡中的自己：這表情讓自己也真是醉了「別來啊，這年頭秀分快。」
「什麼快？」譚宗明對這種網路用語還不甚瞭解。
明蓁給自己添了一些唇彩「和你在一起時間太快。」
譚宗明真的不介意她時不時示愛一把「明天不是要回老宅去，別讓老人家等了。」
明蓁放回口紅，對鏡抿唇「嗯，那麼我們老人家快和我說晚安。」
「早安，蓁蓁。」哪裡是晚上，明明已經是早上了。
「這是不讓我掛電話啊。」明蓁失笑。
「我隨你。」他讓她決定。
明蓁剛想說話，就見曲筱綃走入，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掛了。」先收了電話，瞥了鏡中倒映的曲筱綃。
曲筱綃拿出她的Chanel粉盒「姐，不地道哦，明明有男人了怎麼都不跟趙醫生說清楚。」
「這池魚做的。」明蓁也拿出了自己的Guerlain粉盒補妝「我又不是名人，談個戀愛還要滿世界嚷嚷。」嬌聲。
曲筱綃橫眸也瞧著鏡中的明蓁「不需要滿世界知道，只需要讓一個人知道；他讓我不要妨礙他追你，說七年前錯過了現在重遇就不想再過錯；明蓁，你已經吃到譚宗明這如來肉了，還想吃唐僧肉不成，也不怕吃撐了。」她對明蓁和趙啟平之間的曖昧不明非常不滿「我知道你愛喝綠茶，我爸就常說喝茶養的是心，別沒養到心倒喝的滿身都是。」
「我小時候去唐人街看粵劇白娘子，覺得白娘子本事好大，為了救自己喜歡的人可以水淹金山寺，沒想到現實裡沒搞清楚狀況就亂咬人的白蛇是這樣討厭。」明蓁單手扣住了粉盒「小曲，你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這點我非常讚賞；你要進攻、要開戰、就要勢均力敵，這樣你才有機會贏，但關鍵要清楚敵人究竟是誰！」也看向鏡中盯著自己的曲筱綃「還有，不與傻瓜論長短，用在這裡真是合適。」
曲筱綃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明蓁的話而好轉，依然鐵青著「他說——」
「重要的不是『他說』，而是『我說』！」明蓁搶了她的話「我當然不指望談場戀愛就非要天長地久，雖然我不懂戀愛是怎麼回事，但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家裡人都教給我了；沒錯，我很會玩陰的，在我擅長的領域那幾乎是腦細胞自己做出的反應，但僅限於那個領域裡！」
曲筱綃追問「那你準備何時說？」
「時間我會自己控制的，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在沒有其他競爭者阻礙的情況下偏遇到鐵絲網，自然是讓人惱火。」明蓁抿唇笑眯了眼「不過惱火歸惱火，小曲，這池魚我不會做第二次，希望你瞭解。」說罷，收起了自己的手機，從她身後走了出去。
曲筱綃深呼吸了一下：上次她在這裡看見樊勝美被人冷落於是『好心搭救』卻被冷言拒絕後可以生氣樊勝美這大姐擺譜，可現在她自己都知道明蓁沒擺譜，因為人家本來就有這樣范兒，釣的掉起譚大鱷，勾得住趙唐僧，創的了紅星，管得了M’C，而讓曲筱綃更鬱悶的是自己生氣的要死卻無法對明蓁發作。
明蓁回到卡座，趙啟平也在。帶她落座，趙啟平將一瓶啤酒放到她面前，明蓁拿起喝了一口，然後放下酒瓶看自己的手錶，暗示自己要離開了。趙啟平點頭，也拿起自己的東西，明顯就是要送她。
不一會兒他們離開了那個連話也都無法說的地方。
他們本就都沒開車，趙啟平則用叫車軟體叫了車「我先送你回去。」
從那種地方出來，明蓁深深呼吸了一下「果然我還是不適合這種夜生活。」會玩和想玩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趙啟平轉眸「別再那麼做了。」
「肯定。」明蓁挑眉，很明白的回答了他「不過這小妮子做事倒有一股韌勁，既然看上了，恐怕也不是你一個人能做主的。」
「我自己的事自己還不能做主？你別太美國了。」趙啟平笑的很魅惑，美國的霸權主義。
明蓁聳肩「這是前車之鑒的經驗，我拒絕了那麼多次以為他會後退，可是結果呢？被拿下了。」露出了一個無奈「被標籤了。」
趙啟平的笑意在她話裡斂了「我想這不是……」不是因為曲筱綃說了什麼吧。
「不是。」明蓁轉頭「我還不怕曲家，吃飯時沒提是我覺得這是私事，沒必要廣而告之。」
「是那位送你車的人？」趙啟平對那人印象很深。
「那車是他訂的，車款我付了……」明蓁說了一半自己也失笑「好吧，解釋就是掩飾，是他！」
趙啟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那次去療養院的路上我就覺得他對我有些許，敵意，而我和車內另兩位元女士並不認識……恭喜。」最終想說的話變成了最簡單的兩個字。
「謝謝。」明蓁接受。
他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看向其他地方，看見一輛車來「好像就是那輛車。」還是紳士要將她先送回家。
明蓁抿唇而笑：小曲，這是對你無辜遷怒的報復！而我、或者說我的家族最擅長就是利用已經存在的問題製造對自己有利的局面，然後達到想要的目的。
此時酒吧裡。
曲筱綃找了一圈卻沒看見明蓁和趙啟平，去問了一下才知道他們離開了，一下子她的玩樂心也沒了；準備離開時卻看見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唉，她看見誰了？這小子不是那個裝著有寶馬3系的主嘛，怎麼在這裡啊？原本想走的念頭這會子全沒了，於是停下看了好一會兒，發現他好像是陪身邊年紀稍長的男人來的，好像挺巴結那人的。
曲筱綃微微眯眼：她滿肚子的火無法朝明蓁發，不代表不可以發啊；明蓁她動不了，樊勝美那個撈女她還碰不了嘛，一個裝著有車一個裝著有房，她是說暫時不說的，可這『暫時』也該到頭了；明蓁姐，你可別怪我，我現在單著，大家都單著我才高興呢！
於是拿了杯酒走向了那裡。
……
週六，下午。
明家公館。
明蓁端著自己做的小點心走到了花園，明家舊宅花園內有很大的一片草地，設置了簡易的羽毛球場地，拿掉那些東西又可以開露天的雞尾酒會，現在很多新人喜歡露天婚禮這裡也很合適，黎家有好幾對新人都在這裡辦了婚禮；平時在靠近宅子的樹蔭下又有小桌可以讓家人們坐下喝茶聊天。
一份雙皮奶，一份芒果小千層放在了一位老人面前。
「太爺爺，您要甜品來了。」明蓁將小銀叉放到他面前。
老人年紀差不多要百歲了，不管再看上去如何精神都還是擺脫不了歲月的痕跡「大嫂的手藝最差了，沒想到她的曾孫女卻做的一手好菜。」
明蓁看見老人手裡又拿著家裡人的合照，而且是他年輕時明家的合照，上前拿過那相框「這做菜要經常做手藝才不至於退步，我最近接管一些事了，您快嘗嘗我這手藝沒退步吧。」
老人抬眸「丫頭，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眉開眼笑的。」
明蓁坐下：這老太爺眼睛最尖了「是啊，嗯，算是好事。」
「快點，能帶回來就帶回來給我瞧瞧。」老人拿起小銀湯勺吃起雙皮奶「最近啊我總是覺得累。」
「那您可以好好休息了，這9.3閱兵的請柬都寄來。」明蓁其實也有心擔心，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抗戰70周年的勝利閱兵，北京寄來了邀請函；前一個月老人做了身體檢查，倒沒發現什麼異常「您要是累，我推您回屋睡會兒。」
「吃完這個。」老人挺喜歡她做的甜品「那人，叫什麼？」
「譚宗明。」明蓁瞞誰都不會瞞他「太爺爺，他，長的有些像曾祖爺爺。」
「像大哥？呵，不會有了。」老人輕笑了下，說話聲音不大，語速也較慢，但是咬字很清晰「不會有人像你曾祖爺爺了，他是獨一無二的；就算像，也是像面不像人；就像你，雖然挺像大嫂的，可是大嫂的果敢堅毅你是一點沒學會。」對她不敢面對逃回中國的舉動他至今不支援。
「我出生的時候她已經過世了，我就是想學也學不到啊。」明蓁嘟嘴。
老人停了一下手「他對你好嗎？」
「才談起來，現在還好吧。」明蓁喝了一口自己做的蜜桃氣泡水。
老人繼續吃起來，有些孩子氣的說「他敢對你不好，讓你大哥收拾他！我們明家的丫頭誰敢欺負！」
「是，我有大哥。」明蓁順著他的話說。
老人突然放下了勺子「是啊，你有大哥，我也有大哥……」還有最疼愛自己的大姐，總是欺負自己卻打一下就給『糖』吃的大嫂，還有阿誠哥……他們都在的日子是自己最自由快樂的時候。
「太爺爺，你可別傷心，我說錯話了。」明蓁知道老人最想念的就是他的姐姐兄長「讓二爺爺知道我讓您傷心了，他可不饒我，您可是知道的二爺爺是最會耍詭計的，我會吃苦的，您捨得嗎？」蹲到他身邊。
「是啊，明華那小子最會玩陰的了。」老人轉臉「看來這什麼胎教果然要緊，想當初有他的時候也是他爹媽最詭計多端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給鬧的，他是家裡壞點子最多的；唉，其實大哥大嫂他們一輩子都在和人玩心眼耍詭計，先和日本人玩，又和中國人玩，然後和美國人玩……」
不知是不是老人年歲真的太大了，他最近總是在說過去的事「太爺爺，您生日快要到了，您想要什麼？」
老人低頭瞧瞧她「我什麼沒有啊，蓁丫頭，我現在什麼都有。」但是最想要的東西卻已經再也無法得到了。
明蓁這麼問不過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也知道他們這些小輩不可能為他達成他的願望了，他最想要的是重新見到逝去的親人「那我給您做最喜歡的紅燒肉。」醫囑不讓他多吃這些東西。
「嗯，這個我喜歡。」老人滿意「那我就等著吃了，今天晚上？」
「您生日的時候。」明蓁頑皮了把。
老人指指她「你這狡猾勁真是大哥那一脈的。」
「太爺爺，我們再坐一會兒就去午睡了，中醫不是說夏天養心，養心的法子就是要午睡會兒。」明蓁則又岔開話題。
「睡就睡，你們啊都當我身體不好，可是我告訴你們，我身體好著呢。」老爺子又將相框拿到了手裡，看著裡面的人「比他們都好！」這照片裡的人只剩下自己了「阿誠哥，我一定會親眼看到9.3閱兵的，就是氣你，誰讓你這麼不爭氣的，只剩下一年都熬不住了。」
明蓁苦笑：明誠是她的二曾祖父，他在去年過世了，在百歲又多四年時終因身體各器官衰竭而亡，無病無痛善終離世，怎能說他是不爭氣；據說這位小太爺爺年輕時就是家裡同輩裡最年小的，被家裡人捧在手心裡，如今這老小孩也時不時傲嬌一下，又被家裡人捧在手心裡了。
「蓁丫頭，記得把那誰帶來我瞧瞧。」老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像不像大哥啊，你說的不算。」
「唉，知道了。」明蓁走過去推動老人的輪椅回宅內。
第94章 九十三
週末晚上八點。
魏渭陪著安迪回到歡樂頌，兩人並肩走著；還沒到門口，安迪就止住了魏渭「我自己就去就行了，你不用送我了。」
魏渭的神情有些失望，但還是克制住了「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找你。」說話間將包還給她。
「不。」安迪明顯抗拒了下，停頓了下「下周啊。」給彼此一個緩衝的餘地。
「下周啊？」魏渭實話實說「那我可等不了這麼長時間，要不，週三……」
「下周。」安迪搶白，但是眼睛有些閃避「我還需要處理一些事情，週四週五都在外，工作上拖了很多。」
魏渭雙手拍了一下，故作輕鬆「好，那就下周，下周我再和你聯繫。」
安迪不敢看他，微微垂頭，走了回去。
魏渭看著她的背影，苦笑不得的單手插入褲袋；待她走遠後，又伸出那只手撓撓後腦，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突然發現自己車邊站著一人，身形窈窕。
「嗨。」明蓁雙手拿著自己的包。
魏渭一見是她趕忙跑上去兩步「你外出了？」她像是從外面短途旅行剛回來似的，不過看這樣子也不像是出差。
「嗯，回老宅住了兩天。」明蓁也走向他一步「怎麼樣？」
魏渭聽了這話歎口氣，抬手摸了下後腦「不好。」
「那週末的事？」明蓁有些擔心了。
「沒問題，你肯去她也就肯去。」魏渭還是很有信心的「只是你那位真能一起？」他們玩的圈子不同，他未必肯來吧。
「這個就是我的事了。」明蓁聳肩「那我先回了。」
魏渭點頭「那個，你能不能……留心一下她的情緒。」
明蓁笑起「安迪要是愛上了我你可別哭。」
「她真要是愛上你，我就認栽。」魏渭知道她是玩笑「不過哭最凶可能就不是我了，那位譚先生才哭昏在廁所了吧。」
明蓁慢走了兩步「我上去了，準備一點水果，調製一些美酒，勾搭，哦，不對，是安慰安迪去了。」
魏渭抬手指指她「存心啊。」存心刺激自己。
「拜。」明蓁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
魏渭轉身看著她離去：真好，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好。
——
週一。
下行電梯內。
「一周新開始，你怎麼垂頭喪氣的。」明蓁從早餐時候就發現了「對了，今天晚上要是沒事就都早點回家，安妮找了兩位女廚師，今天請一位來，大家試菜。」安妮昨晚給她電話了。
「哦，好啊。」樊勝美撩了一下長髮。
邱瑩瑩看看她，沒說話。
關雎爾也略顯尷尬。
明蓁看著她們各自表情並沒有動作。
安迪並沒有太注意，她自己也有不少事。
晟煊集團大樓。
「財務審計結果出來沒有？」安迪處理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秘書回答「我馬上去催。」
安迪沒抬頭「順便催下各部門讓他們儘快把提交方案交給我，收購的進度要加快了。」簽好眼前的檔交給秘書。
「好的。」秘書拿過就要去辦自己的事，轉身看見譚宗明而來「譚總好。」
「嗨。」安迪抬了下頭。
譚宗明還是一身半休閒的裝束走來「聽老嚴說，出了些狀況。」
安迪放下手邊事，抬頭「嗯，不過好在小明很聽Min的話，所以隔天他還是接受了我，在他心裡一直照顧他的秀媛院長和他一起時間很長的其他人是他最信任的人，我想他要完全接受我需要時間；唉，陪他的這三四天，我才深刻感受到這有多不容易，雖然小明不吵不鬧，可是真的很累。」她根本不知道小明的心思所以無從下手「不過，我不擔心。」
譚宗明聽著她說「我早說過，你其實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勇敢。」
「勇敢的可不是我。」只是三四天安迪就覺得此事比想像中難許多「我不過是這三四天，也只要考慮小明一人，而療養院裡的每位工作者和那些志願者們要照顧的是更多的孩子，有些孩子的情況比小明糟糕許多；我已經申請加入上海志願者協會，我要為那些孩子做更多的事。」
「那接下來呢？」譚宗明說著話坐到了辦公桌前的空位上「要怎麼辦？」
安迪將鋼筆放下「接下來，弟弟那邊我會常去看他，跟他慢慢培養感情。」伸開雙手「工作這邊嘛，雖然紅星意圖打亂我們的收購，但是前期工作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我想等預購方案全部出來之後發給紅星……」
「我不是說這個。」譚宗明搖頭，雙手交握放到了桌上，人也正坐「之前我們說好過，你只是負責並購的前期準備工作，等找到你弟弟隨時可能帶他回美國去。」他很嚴肅「那麼現在你弟弟也找到了，因為在那個療養院我想你還是放心的，就是說該安頓的也完全能安頓好的；作為朋友，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這時候想走，我沒任何意見。」
安迪聽著譚宗明對自己無比支持的話，千言萬語只能化為最簡單的語言「老譚，謝謝你！」
譚宗明反問「幹嘛又謝我？」
「謝謝你把我叫回來，謝謝你幫我找我弟弟，謝謝你讓我知道我弟弟有最好的人保護著。」安迪忠心的說「我昨天回去她沒找我，可是……回到那個地方我真的覺得很安全，其他人雖然不知我為什麼不在家，可是我一回去就都非常自然的對我說『你回來了』，把我的回歸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我現在才感覺到回去的時候家裡亮著一盞燈是什麼樣的溫暖。」她回想著昨天邱瑩瑩和關雎爾看見她的表情，雙手握在一起「所以我決定留下，繼續接手談判事宜，我想讓晟煊和紅星以更好的方式變成一家人。」
譚宗明的表情不顯。
安迪做了幾個表情「不願意？」
「你肯留下來我當然高興。」譚宗明依然很謹慎「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留下來是因為你弟弟的監護權？」
安迪也不由鄭重「也是，也不是；說實話我並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可是就像你說的，我的生活需要一些吵吵嚷嚷的煙火氣。」看向周邊「在這個地方我有了親人、朋友，我還擁有了都不敢想的閨蜜，比起在紐約空蕩蕩的公寓，我覺得這裡更適合我。」
譚宗明察覺到了安迪的心態果然是不同了，也輕鬆起來「看來明蓁的自作主張是對的，那位魏兄也沒白去，你能留下來我該請他吃頓飯才對。」
「哈——」安迪笑起「行啊，那就再一次『網友餐會』，就是不知道Min她中午還有空嘛。」
這時秘書入內提醒「安迪，會議時間到了。」
「OK。」安迪還是工作為上，起身「我得把我這兩天耽擱的工作做起來，等我們開完會，我們商量一下繼續和他們談判的事宜，好嗎？」
譚宗明依然坐著，看她走出自己的辦公桌「安迪。」
安迪停身。
譚宗明起來，轉過身「真開心你能留下來，不過這一個星期她中午都沒空，連和我的午餐約會都全部推掉了。」
「看把你美的，你還是看緊點吧。」安迪玩笑提醒「別一個不當心就被趙有趣搶了。」
譚宗明也笑起。
安迪說罷就去開會了。
……
這一個星期22樓的姑娘們都非常忙碌，週一的試菜她們都不是很滿意，曲筱綃直嚷嚷著嘴被明蓁養刁了，又說今天起要開始住賓館，因為上次她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客戶要來審核了，她的公司進入了第二輪，週二關雎爾又加班到很晚，樊勝美也不知王柏川有什麼問題，說好的周日活動突然取消了，然後到週三他都沒給自己一個電話或者短信，週四的時候明蓁開了一天的會，她也從上個週六後再也沒空和譚宗明見面，雖然一直電話微信可還是覺得不滿足。
好不容易大家熬到了週末。
曲筱綃從賓館回來，一臉鬱卒「唉，蓁蓁你沒去約會啊？」
「有人說沒吃到我做的菜人都沒精神了，我也不能光有異性了。」明蓁正用石鍋燉湯。
曲筱綃回頭，看見那三個正坐在客廳的大電視機前看內地都還沒上映的新片；安迪則把筆記本搬來了樓下，在木質餐桌上工作。
「我燉了蟲草全鴨湯，給大家補一補。」明蓁又準備蝦球「你怎麼樣？」
「不怎樣。」曲筱綃百無聊賴的坐在吧台前「這幫孫子來上海好幾天了，我是『吃玩逛』的三/陪都幹了，可是他們決口不提正事，我都懷疑他們來這裡的目的；為了這個項目，我都差不多一個星期沒『騷/擾』趙醫生了。」
「趙醫生一定很謝謝他們。」明蓁補刀。
曲筱綃白了她一眼，然後透過冰箱鏡面反光，又自怨自憐「不要告訴我，只是我的年輕美貌，人家才不把我當老總看；安迪啊，你說我是不是要配副眼鏡把自己打扮的再成熟點。」
「跟這個沒關係，你看Min，她走出去你敢說她不是老總？」安迪處理著自己的事情「他們是在磨你的耐心，招標審查是涉及方方面面的。」
「磨耐心？」曲筱綃不懂。
「現在也不是過去了，一些項目吃吃喝喝就能解決。」明蓁將薑磨爛擠汁加入魚露、紹酒、濕澱粉做了一些醃制蝦球的料「這次招標分幾輪？」
「兩輪，姚濱說了，第一輪鎖定三家公司，第二輪就是由審核小組打分直接選定和誰合作。」曲筱綃一聽她們都說話了就立馬開口告訴她們兩人，不過她自己說完就恍然，倒吸一口氣「你們的意思是他們折騰這一出就是為了卡簽約的條件？！」
「孺子果然可教。」安迪看著自己的資料「其實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談判方式，目的就是為了擾亂你的思路，施加壓力逼你出牌，如果你心情焦慮，急於求成，自然就亮出底牌了。」說著話放下資料，拿起桌邊的水，打開喝了一口「到時候他們再跟你談，穩賺不賠。」
「我去，用心險惡啊。」小菜鳥曲筱綃算是第一次聽到這裡面的門道。
「做生意都是爭取利益最大化，什麼險惡不險惡的。」明蓁將大蝦蝦仁放入料中，這個要醃制一會兒「你不是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嘛，我記得這種工程項目一般利潤都是透明的，對方當然也知道這點，設定好底線總比你乖乖送上門好；先發制人呢你錯失機會了，後發制人我想你也沒做好準備，可惜你那鐵哥們還躺在醫院裡，不然讓他替你打聽一下另外兩家公司的動向，這年頭不是做好自己的事就萬事大吉的，知己知彼是最基本的，不僅是合作夥伴，潛在競爭對手也是要預估的，所以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清楚自己要什麼，同時明白對方要什麼。」
曲筱綃還是沒太聽懂「我當然是要利潤了，沒賺頭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對方要什麼，這個就是自己來請教她們兩位元大咖的目的啊。
「你要利潤，自然是希望以最少的成本獲得最多的利潤，對方也是一樣，他們也同樣是要削減成本，用最少的代價獲得最優質的服務。」明蓁又處理起西藍花，她想做個湯菜——上湯西藍花，不過因為有鴨湯了，這個西藍花裡要少一些湯水「在你現在這樣消息不明的情況下，更得沉得住氣，堅守你想要的結果，不然盲目跟從對方步調就算得到了項目也是得不償失。」
「Min說的不錯，像這種招標其實就是招標方和投標方的博弈，你的公司能夠通過第一輪證明基礎還不錯。」安迪轉動椅子「現在第二輪派專業小組來審查，就是為了核實你之前遞上去的資料是否存在虛假；第二呢就是希望盡可能的削弱成本。」贊同明蓁的說話「既然利潤是透明的，你只需要設定好你的預期利潤，你的底線在哪裡就行了，沒有必要跟著他們走。」
「我懂了。」曲筱綃對於生意還是有自己的敏感度的「我只要預設好目標，對方能接受就合作，不能接受就拉倒，沒有那麼多七七八八的。」
「就是這個道理。」安迪挺滿意曲筱綃的領悟能力和反應都不錯「其實合作合作就是要建立在甲乙雙方都能接受合適的範圍之內，要不然就沒有必要合作了，當然有的乙方會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跟著甲方的步調走而忘了自己的初衷，便像Min所言這樣就算得到了合作的機會，但沒有賺到預期的利潤，甚至賠本賺吆喝，這樣的合作也是不能長久的。」
「嗯——謝謝蓁蓁，謝謝安迪。」被折騰了一個星期的曲筱綃被兩人一番話說的撥雲見日「你們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實在是太感謝了。」伸開雙臂。
安迪立馬後退「可以了，可以了。」敬謝不敏。
「大恩不言謝，這幫孫子想折騰我，沒那麼容易，我先晾他們兩天再說。」曲筱綃說著話就準備上樓。
「快吃飯了，你要幹什麼？」安迪見她似乎想要出去。
「找趙醫生啊。」曲筱綃說這話時瞅了一眼明蓁「你啊，有喜歡的也趕緊上；我以為我會是我們裡面最快搞定的，沒想到被她占了先，那我可不能太落後了，如來肉不是我能肖想的，這唐僧肉我可不想讓別的妖精給叼走了；拜，我先走了。」
安迪對於這小妖精也實在是無法評價。
「不知是越挫越勇，還是一蹶不振。」明蓁準備好了西藍花的配菜，擱到一邊備用，起了油鍋先處理蝦球。
安迪轉頭「什麼意思？」
「女追男隔層紗，就怕遇見到鐵網紗。」明蓁抬頭微笑。
安迪笑著疑惑「好像有故事。」
「別管她的『故事』，明天怎麼說？」明蓁將蝦球起鍋裝盤。
安迪不知她意「明天，明天我休息，不用去公司，不過還有事要做，你該知道自己的一個舉動讓我們公司忙的底朝天。」
「我是給你時間表示誠意。」明蓁去看鴨湯。
安迪搖頭「那麼你接受我們的誠意否？」
「No。」紅星董事會還是一致認為獨立發展才是公司未來的主旨。
第95章 九十四
「出遊？」飯桌上樊勝美非常吃驚明蓁提出的事情。
「我不去，我想休息。」關雎爾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這一個星期都在加班，累死我了。」
安迪喝了一口鴨湯，放下湯勺「我也不去，我有工作要做。」這湯太棒了。
邱瑩瑩剛拿到工資還有獎金「咦，蓁蓁你要出去玩，我還想請你們出去玩呢，我這次拿到的獎金可是很厚的，關關你真不去啊。」她有點想去，可是就她一個人要去似乎又不太好。
樊勝美沒有表示意見，她一個星期沒接到王柏川的電話，今天早上上班前接了他說出差的電話，的確是約了週六碰面，可是……明蓁的圈子是她嚮往的，只是過去她不太提這個，自己自然沒法搭上，但現在不同，她出任家族企業的重要位置，以後這種活動說不定會很多，明蓁的圈子一定會有很多優秀的人「那你男友去嗎？」明蓁肯去玩的地方檔次一定不低「什麼地方？」
「去啊。」明蓁沒隱瞞「朋友訂的，說是不遠地方挺大，會員制，不過這次他包場，你們要是去也不用擔心碰到雜七雜八的人，就是臨郊的一個莊子。」
樊勝美聽她說的輕描淡寫，卻也知道那地方一定不錯。
安迪看了一眼她。
「唉？那這麼說我們去的話就能知道他是誰了。」邱瑩瑩好奇至今「蓁蓁，他是誰啊？」
「明天他們會來家裡集合的，你們想去或者早點起來就可以看到了。」明蓁很大方。
樊勝美不解這個複數「他們？」
「男友是一個，來的男人不止一個。」明蓁笑眯眯。
「帥不帥，帥不帥？」邱瑩瑩問了一個她們，除了安迪都關心的問題。
明蓁給自己夾了一些西藍花「我男友？嗯，天下第一帥。」
「我問的是一起來的帥不帥。」邱瑩瑩無語了「秀分快啊！」
「什麼秀分快？」安迪還不懂這個用於。
樊勝美吃蝦球「秀恩愛分的快，簡稱秀分快；都是城會玩搞出來的。」
安迪又一臉茫然：？
「另外一個嘛，善解人意吧。」明蓁斟酌了一下用詞「這男人嘛，不能光看臉。」
「可我還想要一英俊的霸道總裁。」邱瑩瑩也夾了蝦球「我就喜歡看臉。」一口吃掉明蝦蝦球「樊姐，你去不去？」她有點想去。
樊勝美心裡想去面上也不能露出來啊「那個，我其實明天有約的，我看我是不能去了。」
明蓁微笑「這樣，大家還有一個晚上考慮，所以不用急著回答，想去呢明天就一起去，不想去的留下來看家。」
邱瑩瑩看看關雎爾「去嘛，去嘛，她去的地方一定不差的。」
關雎爾卻還是下不了決心，有些猶豫。
樊勝美這頓飯也吃的有些心不在焉：難得明蓁主動開口請她們去玩，其實去年她帶她們仨去過日本，還是去年國慶的時候，沒法子關雎爾只有那時候有假，玩了整整七八天才回來；她單位同事也有那時候去日本的，說什麼人多了要死，然後要買東西也是跟打仗一樣，吃的也不算好，去哪兒哪兒都是人，而且跟著旅行團是早趕晚趕的；可是她們完全沒感覺到國慶人流的衝擊，住的地方又私密又高檔，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她們是住在私人別墅裡的，那別墅還帶網球場和游泳池的，接送也都是高檔車，全程都有一位元非常好的會說中文的日本小姐陪同，買東西的時候店裡也都是空檔檔的，後來她才聽陪同的導遊小姐說是店裡聽說是明蓁去，是特意關了兩個小時店只負責招待她們幾人的，更不要說吃的地方了，有一家完全古色古香的日料店她到現在都沒忘記過，那裡的牛肉那叫一個好吃，松茸也不錯，所以這次她開口她真的很想去。可是……抬頭看看安迪，她倒是一付我行我素的樣子，瞬間讓樊勝美覺得自己這點小心思有些不值一提，再看看明蓁，她依然氣定神閑。
房子的事她知道她們不會說，可是兩個小的會不會說露嘴，如果小蚯蚓和關關不去，那自己帶著王柏川一起去也就沒問題了。
私人山莊唉，她還帶了朋友去……真的好想去。
……
醫院。
「趙醫生，門口那小姑娘又站上崗了，我還以為她放棄了。」進門的護士說著「這畢竟一個禮拜沒出現了。」。
趙啟平今天值班，正查閱自己負責幾個病人的病例；聽到同事調侃，並沒有抬頭「我也沒讓她站啊，她愛站就站著唄。」他對她全面封鎖了，手機拉黑、微信拉黑，能拉黑的拉黑，能遮罩的遮罩。
所以曲筱綃只能用最古老的辦法：守株待兔，站在了科室門口等他。
等他過了一個小時出來，曲筱綃還在。
「趙醫生……」小嘴一撇委委屈屈「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趙啟平淡淡的「曲小姐，我想和你說了很清楚了，我們之間不可能。」
曲筱綃都快哭了「趙醫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萬分委曲求全「我就是不想你受到傷害而已。」
「我謝謝你的好意，但這是我的私事，我想你沒有插手的理由吧。」趙啟平對曲筱綃很是不滿，如果不是她在酒吧裡多管閒事，他和明蓁不至於這樣尷尬，明蓁也不會在出酒吧之後就立刻和自己撇清關係；現在他和明蓁連朋友都可能做不成，這是趙啟平最惱火的，有男友有什麼關係，如果自己夠好，讓明蓁可以選擇，他不信比不過別人。
「趙醫生，別這樣啊，我不是有心的。」曲筱綃眼眶裡含了金豆子。
雖然晚上的醫院人不多了，但走廊上還是會有護士走動。
趙啟平沒有放軟態度「對不起，我現在在工作。」
「那我等你工作好了，請你吃夜宵當是賠罪。」曲筱綃以退為進。
趙啟平哼笑了一下「不必了，我怕胖。」
「趙醫生，可她真的已經有男朋友了。」曲筱綃眨著眼，好像小鹿斑比似的「我那樣做也是不希望你陷得太深，蓁蓁這個人，其實有些時候挺無情的，她很喜歡她男友的。」
「這就是我的事了。」趙啟平依然對她高冷「曲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其實我也是有女友的，你這樣糾纏似乎也是有些行為不端的。」
「你們不是分手了嘛。」曲筱綃都打聽好了。
趙啟平走出兩步「明蓁說我和你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所以我也有足夠的耐心；曲小姐，慢走不送。」
「趙醫生……」曲筱綃喊了一句。
但是趙啟平根本不回頭，自顧自離開了。
……
翌日早上。
安迪跑步回來，正看見小關的林師兄在樓下，這位林師兄她偶然間碰到過，又一次送關雎爾回來時遇到的，人似乎挺不錯的。
「早，安總。」小林以為安迪就姓安。
「小林，找小關？」19號樓的保安很不錯，如果他是來給關關驚喜的那一定喜不成。
小林帶著一副眼鏡，雙手插在衣袋裡，單肩背著一個雙肩包「嗯，我看她最近工作壓力有點大，最近老是加班，而且聽說她年底快考核了，想趁著週末帶她去農家樂玩玩，散散心。」
安迪拿下跑步用的耳機「農家樂？玩什麼呀？」她對這個不熟。
「就是釣魚啊，追雞趕鴨啊，摘一些中午吃的果蔬，做一頓原生態的農家菜，還可以曬太陽聊天；安總要不要一起去。」小林提出邀請。
「不了，小時候我在農場待過品嘗不出什麼快樂。」安迪拒絕。
「品嘗不出什麼快樂？」後面有人問道。
安迪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沒想到是他「你怎麼來了？」有些尷尬「不是說好下周嘛。」
魏渭還是西裝「我等不及了嘛。」然後看看小林「這位是？」
「這位是小林，隔壁小關的師兄，說是邀請小關去農家樂。」安迪給他介紹，也給小林介紹「這是魏渭，我，朋友。」
小林倒蠻大方「魏總，您好。」
魏渭有些失望安迪對自己的定位「農家樂啊？」於是隨意的問了小林一聲。
「啊，魏總有興趣可以一起去。」小林說到。
魏渭笑出「是方便你約小關吧。」
小林見他拆穿自己那些小心思也笑了起來。
「今天可沒空，我有約了。」魏渭是有備而來「安迪，想去農家樂？」
安迪不解：有約？「我沒興趣，我有事；而且追雞趕鴨的也不覺得有什麼樂趣。」說著話就往門樓走去「小林，要不要上來等？」
「好啊，謝謝安總。」小林知道上面是私人領域，沒有邀請是根本無法上去的。
魏渭跟在其後。
「嗯？你也要去？」安迪見他跟來「你和Min有約？」
「是啊。」魏渭說的很自然「我們要去山莊度假，不過看來你不太想去。」反倒先按了上行的電梯。
安迪蹙眉：他們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