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on0914 2017-8-16 23:20
玩具
故事發生在一個清晨,鬧鐘聲在宿舍裡面回蕩,此起彼伏的鬧鈴聲如常被人手一一扼殺,鈴聲在一瞬間誕生又在一瞬間蕩然無存。床鋪上傳來翻身的聲音。
每個人都想再賴多一會兒床再去上課。這時有個人騰地坐了起來。
他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剛才在睡眼惺忪中,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很髒--左很臂不知什麼必的沾染上了一層灰塵。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右手也一樣沾染上一層灰塵。
他滿腦子的疑惑,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昨晚究竟有去過什麼地方。他心想:「我明明記得自己是洗完澡後一直在宿舍呆著直到睡覺的。」由於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他進定還是趕緊下床去,把手上的灰塵洗乾淨再說。
就在他挪動身體準備下床的時候,又驚訝地發現--他的腳也好髒,和手一樣。
「究竟,究竟這是怎麼回事?」他內心不由得冒起一股涼意,背後雞皮疙瘩乍起,一陣發麻。
他動了動肩膀,可是依然甩不開後背那種深深的發麻的感覺。
「喂?建,怎麼了?」對面床有人起來了,看到建在發呆,於是叫了他一聲。
建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來:「啊?」
「你這是怎麼了?一起來就呆坐在那?」舍友俊問道。
「你看我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到的,還有腳……」說完建把手腳一起抬起來給俊看。
俊看到後很品怪地皺了下眉頭。
「你不會夢遊了吧?」俊問。
「你認識我這麼久,見過我夢遊嗎?」建一臉疑惑。
「這倒是沒有,不過你先別擔心。等下我們去查查資料,或者問問醫生。你先去洗掉灰塵吧。還要趕去上課呢,再慢慢就遲到了。」
建點了點頭,下了床,站起來背對著俊,拿起洗浴用品準備去浴室。他沒留意到此刻背後的俊正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建……」
「嗯?」建回過頭來,大概是他自己還在疑惑,而沒留意到俊在努力壓抑自己驚訝的神情。
「啊……那個,沒什麼,你還是趕快好好的去洗個澡吧。記得把衣服也換了,頭髮也要洗。」
「嗯,知道了。」
這時另外一個舍友也醒來了。
這間房間一共有五個床位,住著三個人,除了俊和建,還有一個叫做友的男孩。友還躺在床上,問俊在說什麼。俊開玩笑說,建昨晚掉下床了。
友「哦」了一聲,繼續以他那剛睡醒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昨晚我睡到半夜好像聽到哪裡傳來小孩笑聲,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那麼晚了還沒睡。」
「你做夢吧?」俊說。
建在浴室脫下自己的衣服,才恍然想起剛才俊那欲言又止的驚訝神情。他大概明白了,在他剛脫下來的籃球背心上,背號完全被一層骯髒的塵土遮蓋。他抓了一把後腦勺,滿手灰塵。現在的情形,看起來就像是昨晚赤腳跑到什麼地方去睡了一覺。
他從腦海中搜與關於夢遊的知識。的確,夢遊者是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事情的。只不過,夢遊症會突發性的出現嗎?他倒可以保證在自己的生命中,夢遊這一現象還從未出現過,無論是自己抑或身邊的其他親人。
當冰涼的冷水往他的身上淋下來時,他不由得打起冷戰。冷戰在洗完澡後還持續了很久。
下課後,建找俊說話:「我……現在心裡一直會疑神疑鬼的覺得自己身上還有灰塵沒有洗乾淨。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恍恍惚惚的。」
俊看了下他的背後,拍了拍肩膀說:「別亂想了,很乾淨了,沒有髒東西了。對了,我記得以前看過書,夢遊似乎不是突發性的,你能不能確定以前小時候沒有發生過?」
「沒有的,」建搖了搖頭:「從小到大從沒聽說過我會夢遊的事情。印象中也沒有接受過什麼治療。」
「有時候,我們在沈睡中忽然醒來,然後再接著睡的話也許是會失去這段記憶的。就比如以前在家的時候,媽媽說她有叫我起床,還說我在那段時間有和她說過話,但我完全記不起來一樣。」俊說道。
這個,大概大多數人都經歷過吧。建想。
「你是說我可能中途醒來做了什麼又睡著了,但我自己卻忘記了?」
「恩,這樣就解釋得通,可能你半夜掉下床,醒來就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繼續睡,自己卻不記得了。」
建沒說話,似乎,這樣的解釋說得過去。
「哦,對了,我剛才上網查了一下,發現有種情況是夢遊者雖然是在夢遊中,但是和清醒差不多。據說是個法國人,他夢遊並且消失了好幾年,原來是到了英國倫敦和另外一個女子結婚生子,然後某天他又回到原來的家裡,並且說他昨晚一直睡在他老婆身邊。」俊笑著說道。
「這人也太扯了吧,毫無疑問的是個欺騙他老婆的借口。這借口這麼爛也有人會相信,啊哈哈哈哈。」建大笑。
聽了剛才俊的解釋之後建的心裡放鬆了不少,或許,真的是這樣。再說,就算是像那個法國男人一樣因為夢遊而在進行另外的人生,那也只是他個人無法察覺,不可能連身邊的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他會夢遊。如果像那個夢遊的人那樣重婚了那麼久還沒被察覺,那只能說要麼是他的妻子在做夢,要麼是英國那邊的辦事人員都在夢遊。
雖然這樣想,建卻還同時在極力逃避自己的另一個想法。
第二天,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急忙查看自己的手腳,發現並無異常後鬆了口氣。這時,他聽到了俊的聲音。
「建……」俊叫了他一聲。然後,建就看到俊在他面前緩緩地轉過身,露出背面一整片的灰塵。
「喂……」友叫了一聲,聲音有點抖。
建和俊一起看過去,友也舉起了他的手--灰塵。
建這時留意到一樣東西。指著俊的腳踝:「你的腳什麼時候撞到了?」
俊的兩只腳踝處,都有一個淤青的印跡。俊眨了眨眼,不對啊,他完全沒有印象自己什麼必的撞到過。俊自己按了按,不痛。
友聽建這麼一說,也瞃自己腳上看去,然後緩緩地吐出三個字:「我也有……」
「建……看看你的腳……」這時他們發現宿舍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詭異和沈重。
建慢慢的拉起褲管,果然,在他的腳踝處,也一樣有著小小的淤痕。
「你們覺不覺得……」俊想說,覺不覺得像傳說中的被鬼捏過。
「等下,我們不要疑神疑鬼。我們先想想辦法再說,不要自己嚇自己。」建搶過話來。
在上課時,俊終於也體會到了昨天建所說的那種不安。他不時地摸摸自己的手,不時地抓一把頭髮。也總覺得自己渾身被一種骯髒那麼簡單。那是一種極度的厭惡感。
而且每次想起身上的灰塵,俊就沒來由的心裡發毛。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那是一種從心裡冷出來的寒意。那些灰塵似乎滲入了自己皮膚,再隨著寒意一點點散發全身。俊看看自己的腳踝,那兩個淤青似乎有點擴大,依然沒有痛感。淤青的大小,大概已經有五六歲的小孩的手掌一般。
今天的課建幾乎都沒有聽進雨,因為他在想著那件事。那件他極力逃避的事情。不過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容不得他再斯騙自己下去。
昨天早上他洗澡的時候,他仔細的看了身上的那些灰塵的痕跡。看起來並非那種單純的躺著不動而沾染上的,確切的說,更像是一種被拖行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並不是自己下床去了哪裡,也不是掉下床這麼簡單--他是被什麼拖下床的。他當然不願意接受這種事實。
至於友,他現在擔心的,還有另外兩立舍友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他剛才查看手機裡的照片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張對焦不清的。應該是昨晚他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不小心按到拍照功能而留下的,他一看那張照片不由得全身發毛。
在那張對焦不清的相片裡,有個黑影擋住了照片中間的2/4。這個黑影是友無意識下擋在鏡頭前的手指,但是在另外沒擋住的畫面1/4處上面,仔細看似乎是半張小孩臉,而那雙黑洞洞的眼睛正在盯著鐘頭看。
友很希望這是自己看錯。她一直在說服自己那是錯覺。只不過越是這樣說服自己,他越是覺得毛骨悚然。
下課了,他們三個人聚在再六。他們去詢問學長學姐之後得到的消息並不多。只知道這校區是新建沒多久的,以前這個地方也是荒村野嶺的郊外。據說,這裡曾經發生過附近農村有小孩出來玩耍後失蹤的事情。
友說起他在飯堂吃飯時聽到的一段話。那時他剛好坐在兩個住在他們隔壁房間的同學身邊。聽到其中一個對另外一個說:「你昨晚有沒有聽到哪裡似乎有小孩的笑聲?」
另一個則說:「你是在做夢吧。這裡哪有小孩啊。最近的人家也在學校對面50米外的居民區。你聽力那麼好,宿舍可是在學校的最後面。」
「可是我的確苾而了,而且感覺似乎就在我們宿舍裡。大概是因為晚上太安靜的緣故吧。」
「貓叫!」另一個說:「有時候貓叫聽起來像嬰兒哭的。再說你幾點聽到的?小孩怕都睡覺了吧。」
「不是哭,是在玩耍的那種開心的笑!不過時間的確太晚了,我雖然沒看時間,但半夜醒來至少也有三四點吧。」
友說到這裡,停下來看著俊和建。說:「你意思是說你前晚聽到的小孩笑聲也和這件事有關?」
友說:「我……不確定,不過,我覺得似乎是有關的。別的,我還真的毛得很。而且你想想我們腳上的那個手印……」不知不覺中,友已經用手易讓形容那個淤青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各有所思地沈默了許久,沒有人提出要回去宿舍。他們各自的心裡都覺得,那裡,有什立正等著他們。
不過,遲早也是要回去睡覺的。友想了想,終於開口了:
「今晚輪流鬧鬧鐘。每個小時鬧一次。每次誰的響了就由那個人起來查看一下。其它的人也要確認自己的情況後報告。」
友一下子提出建議。
盡管都覺得這樣有點可笑,可是在這個情況面前,誰都笑不出來。他們都心想,一定要查明真相。
晚上。宿舍區已經熄燈。今年他們三個人一開始都緊張得睡不著,不過在過度緊張之後緊接而來的就是疲憊,他們還是慢慢睡了過去。
第一個鬧鐘響了,是友的。友坐起身,看了看宿舍,沒有發現什麼狀況。
那兩個人也依然還在床上。建和俊聽到鬧鐘聲,也分別的迷糊地說了聲:「正常。」於是友再次鬧好鬧鐘三個人繼續睡覺。
第二個鬧鐘聲,是俊的。俊也坐起來四處看了一下黑暗的房間。確認另外兩個人依然睡在床上對後,他準備躺下繼續睡。這時他潛意識裡的空床望去,上面似乎有兩個黑影。是建的書包吧,空床都是放這放那的,還是不要嚇自己了。於是他鬧好鬧鐘,繼續睡。
當俊再次聽到自己的鬧鐘聲響的時候,發現似乎出了什麼差錯。他隱約記得自己中間並沒有聽到其它兩人的鬧鐘響聲,或許是自己睡得太熟了?
就在他準備伸手按掉自己的鬧鐘的時候,發現鬧鐘並不在原來的位置上。鬧鐘還在一個勁的響著,他這時發現不只他的一個鬧鐘在響,其它兩人的鬧鐘也都在不停響著。
這不對頭!!俊意識到這絕對是出了什麼問題。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怎麼回事?這個方向並不是他原來睡覺的方向,他身體完全打橫。兩腳已經架空到床外去了。而就在他打算自己轉回原來的位置的時候,腳踝處卻傳瓖了冰冷的觸感。他發覺自己在緩緩移動著--有什麼東西抓著他的腳!
俊想坐起來看,可是全身都失去力氣。他想叫其它兩位舍友,可是怎麼都喊不出聲,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裡已經驚恐得巴不得立刻昏死過去,然後再睜開眼睛可以發現這是做夢。他被慢慢向床的邊緣拖去,他只覺得腳踝處的寒意已經透入骨髓,那種,簡直就是死人才有的冰冷。
當俊的頭隨著身體被拉到床的邊緣的時候,他看到地上有一張臉,一張和他一樣驚恐萬分的臉,是建!
建此刻已經躺在地上了,一樣緩緩地被某種力量拖著往前移動著。建絕望且無助地盯著俊,他也是張大了嘴想喊但是喊不出聲。臉因為恐懼而強烈扭曲著。可是究竟宿舍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呢,究竟那拉著他們腳的是什麼呢?
俊極力的把視線望向友的床位,他看見了那令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友的身體也正在床上慢慢旋轉,拉著友的腳的,是一個膚色慘白的像五六歲小孩樣的形體。看不清臉,看不清完整的身體,但他知道,那是個小孩!
鬧鐘還在瘋狂地響著,建就這樣在地上被慢慢拖行著,他們看到,友也被緩緩拉下來了。友和他們一樣,露出一張面無血色、驚恐得扭曲的面孔。
友也顫抖得無法自己,在他望到那個小孩的時候,他就算之前有千百個不願意也要接受這樣的事實了。那些小孩的眼睛,就跟照片裡拍到的一模一樣。他們和我們一同生活多久呢?友發現身體動不了,他只能在心裡狂喊著:「不要拉我的腳!不要拉我的腳!」如果可以喊出聲,恐怕整棟宿舍樓都能聽到他的慘叫。可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慢慢的拉下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舍友被這些慘白的不完整的小孩形體拖著腳踝在地上當玩具玩。就像平常的小孩在玩公仔娃娃一樣,提著他們的腳,緩緩地模仿走路。不同的只在於,他們是三個活人玩具!
忽然鬧鐘鈴聲停住了,突如其來的平靜。三人驚恐地四處張望,希望尋求並得到同伴那一絲微弱的可憐的安慰。
這時友看到了俊那邊的情形,友拼命想搖頭,全身顫抖著。他很想提醒俊即將發生什麼事情。但他只能用力地瞪著俊,張大了嘴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但由於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那表情在俊看來友簡直和鬼差不多可怕。等到俊意識到他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事情時,他幾乎立刻休克過去。
在俊發現友拼命的瞪著自己的時候,以為友已經嚇得理智不清了,但是當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傳來冰冷的觸感,他心裡絕望地知道:完了!俊的臉被兩只冰冷的小手按住,他剛才還能勉強轉動的頭現在不能動了!!
他渾身顫抖個不停,瞪大了雙眼往頭頂的方向看去。一個看不清臉孔的小孩在他頭的正上方,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能承受的範圍。在他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刻,他聽到了耳畔傳來小孩們歡樂的嬉笑聲。
另一邊的建,似乎也感覺到俊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難得把頭轉過去一點點的時候,看見眼前有兩只小手向他的眼睛壓下去。他什麼都看不見了,一陣透骨的冰涼從眼睛穿遍整個身體。
建開始失去意識。
那邊躺在地上的友,看到剛剛按住俊的頭的小孩又跑去按住建的眼睛,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現在那小孩又慢慢地向他靠近。
友絕忘地掙紮,他此刻多麼希望能喊出聲來,這樣就有別人來看看他們發生什麼事了。他全身因為害怕和努力的想喊叫而使出的力量顫抖個不停。
終於,他從喉嚨擠出了那麼點小聲得可憐聲音。
但在他才剛發出那麼一點聲音時候,他就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嚇得把聲音咽下去了--在他的頭的周圍,蹲著那幾個小孩,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而且不止這些。還有他的同伴,俊和建,此刻也臉色蒼白圍著他蹲著,但是已經看不清楚他們的眼睛。
那幾個小孩形體的東西,似乎互相看了下顏色,然後一齊朝友撲過來,像搶皮球一樣死死抱住了他的頭。
隔壁宿舍,有人忽然醒過來,心裡嘀咕著:「這誰家的小孩啊,這麼晚了還玩得這麼高興,笑得這麼大聲。」他沒有發現,他的一個舍友,身體也正在床上慢慢的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