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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7-10-4 20:36

《(HP)forget me not/勿忘我》作者：vanityfair(譯：月入塵囂)【完結】

文案：

※原著：[url=http://ashwinder.sycophanthex.com/viewstory.php?sid=10498]Forget me not[/url] by vanityfair

※本文中的【】內為譯者自行加上的想法

赫敏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躺在醫院，她遺忘了十年的記憶，護士告訴她已和斯內普結婚七年時，她不能接受的尖叫與哭泣，現在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她六年級的時候，而斯內普是個刻薄、討厭、欺負她的混蛋教授。她絕對不可能嫁給他——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

[[i] 本帖最後由悠于於 2017-10-5 02:14 編輯 [/i]]

悠于 2017-10-4 20:37

第1章

　　她失蹤了。

　　足有七天，沒有一個人知曉赫敏‧格蘭傑‧斯內普的下落。阿不思和米勒娃簡直不敢相信最糟糕的情況真的發生了，他們滿面擔憂的橫穿城堡走到貓頭鷹棚屋，派出了很多隻貓頭鷹追查她的下落，嘗試找到在她離開三把掃帚並跟哈利和羅恩分開後，見過她的任何人。他們飛路了她的朋友和家人，總是希望問詢的下一個人就是那個跟她說過話的人。但是誰都沒有她的消息。

　　西弗勒斯也認為確實是糟糕無比——並不是說她受傷了或者被人抓走了，而是也許她自己想要離開。他從不知道是什麼讓她鬼迷心竅嫁給了他，但是每天早上他都為她仍然睡在他身邊而感到驚訝。

　　有些人認為他這麼早就放棄了搜索是因為他典型的冷酷性格，波特指責他是因為不夠愛她所以不關心她的死活。但事實上，實情恰好相反。尋找她可能意味著找到她，而他無法忍受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甚至她根本就孤單一人，只是覺得實在受夠了跟他生活在一起。

　　因此，他沒有去尋找，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他胸中苦悶的唯一證據，就是每晚消耗掉的火焰威士忌和白蘭地越來越多。他待在辦公室裡批閱一年級考卷，而麥格從火爐裡叫他。

　　「我們找到她了，西弗勒斯，」她說。

　　「他們現在正把她送去醫療翼。」

　　他扔下了羽毛筆和考卷，來不及回答就衝出了房間。「如果他們是把她帶去醫療翼，那就意味著她一定是受傷了，」他邊想邊大步穿過走廊，途中學生們都迅速閃開以便他通過。

　　他不斷想著她可能遭遇了什麼，心裡越來越恐懼，但是這種情緒很快又被緩解。聽到她受傷的消息他居然很高興，這真是可怕的認知，但是也許這正是她失蹤了超過7天的原因？而唯一的另一個解釋正是他拼命想要避免的。轉彎時，他迎面撞見了海格和赫敏，他們好像正要去找龐弗雷夫人。

　　「你上哪兒去了？」他嘶聲道，抓住她的胳膊。

　　「我是……」她結結巴巴地說。她神情迷茫，皺巴巴的長袍肮髒不堪，就像這幾天一直都沒有換過衣服。他沒有等她回答，只是緊緊把她抱在懷裡。「我發現她時她正在湖邊走動，斯內普教授，」海格解釋，「看上去她似乎有點困惑所以我想最好還是帶她去醫院看看。」

　　「謝謝你，海格，剩下的我來處理吧。」他伸手環住她的腰，領著她走上樓梯。

　　「你受傷了嗎？」他邊走邊問。

　　「沒有，」她欲言又止。「拜託，教授，我想我會好的，我只是需要休息。」

　　「讓波皮給你檢查一下不會傷害到你的。看來你該服一點提神劑，並且好好睡幾天。」他沒有再問她去了哪裡。她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受傷，但是那無關緊要。既然她回來了，就沒必要問她為什麼會離開。如果他運氣足夠好，他可以把她安置到床上，給她一杯茶和一個吻，到早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會對著他的學生們和整個世界咆哮，然後她會笑著告訴他，他沒那麼受重視。

　　到了醫療翼後，他後退了幾步，以便龐弗雷夫人用魔法進行檢查。阿不思和米勒娃隨後也衝了進來。

　　「她說沒說她去了哪裡？」米勒娃匆匆問道。

　　「沒有，」他厲聲說道。「而且我也沒問。我更關心她的健康，而不是那些會壓垮她的討厭問題。」

　　「討厭的問題嗎？西弗勒斯，她已經失蹤了七天，而你一點都不好奇她去了哪裡？」

　　「我不在乎，既然她已經回來了，」他咆哮著。他希望波皮能快點檢查完畢，這樣他們就能回去自己的房間。米勒娃激怒了他，而且他討厭每一家醫療翼和醫務室都會散發的無菌消毒氣味。

　　一聲尖銳的哭叫響徹整個房間，他能聽到簾子後的赫敏越來越焦躁和心煩意亂。他想走到她身邊安慰她，但是龐弗雷弄出了一道護欄擋住了他的腳步。

　　「也許你應該和她談談，校長，」治療師建議道。阿不思走進簾子後面，他聽見赫敏平靜下來。

　　「我想看看她，」西弗勒斯要求道。

　　「目前這不是個好主意。」

　　「怎麼了？」米勒娃問道。

　　「看起來斯內普夫人失去了記憶，」波皮帶著擔憂的神情，對他們說道。

　　「那她記得什麼？」米勒娃問。

　　「只記得六年級以前的事了。看起來好像有人對她施了一忘皆空，但是不知何故做得不太高明。」

　　「來這裡的路上她叫我教授，」西弗勒斯說道，感覺胃沉甸甸的。

　　「當我試圖跟她解釋時，她變得非常激動，」波皮說道。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在哭，」他明白了。她剛剛得知她是斯內普教授的妻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抽出魔杖咒飛他能看見的所有東西，或者他應該直接回到他的房間，把自己淹死在白蘭地裡。

　　「那你有辦法治療她嗎？」米勒娃問。西弗勒斯突然發現在他激怒的時候，她能夠在場實在是件好事，她至少尚有理智提出合理的問題。也許還有希望。

　　「不好說。」

　　「這是什麼意思？」他幾乎要對著波皮吐口水了。

　　「一忘皆空是一個危害極大的咒語，因此它才會被魔法部嚴格檢測。通常沒有辦法既解除咒語的影響又不在治療過程中造成嚴重的損害。然而有時，記憶會自己回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我們只需要等待看看，」她解釋道。

　　阿不思從簾子後走了出來。「我認為她現在需要的可能是一劑強效睡眠藥水，」校長跟治療師說道。她點頭並走到櫃子邊拿出了一瓶無夢水。

　　「她跟你說了什麼，阿不思？」西弗勒斯唐突地問。

　　「她告訴我，你很熱情地迎接她。她似乎認為你對她有一種不恰當的依戀，雖然她向我保證，你並沒有任何的猥褻舉止。」

　　「不恰當的依戀，我是她的丈夫！」

　　「而她認為自己仍然是個學生。從她的角度來說，你的行為是有點怪。」

　　西弗勒斯曾認為能發生的最糟糕的事就是她離開了他，但是伴隨心裡的沉重感，他發現現在的情況更糟，糟透了。他妻子沒有離開他，但是她記憶裡的他被偷走了。

　　也許有一天他會習慣她已經離開的事實，只留下他們廝守時苦樂參半的回憶。他可能把她的東西都從房間裡清乾淨，嘗試否認她曾經存在於他的生命。或者他也許還會保留著她的東西，建造一個規模雖小，但仍可以紀念他們共同度過的歲月的避難所。

　　但是，她留在這裡，她每天出現在他眼前，卻失去了對他的記憶，那會使人瘋狂。他記得沒有赫敏前他的生活是什麼鬼樣子，而且他一點都不喜歡那段歲月。他無法想像他能回到她只把他當作油膩又刻薄的魔藥大師的日子。那時他還要應付一場足以轉移他思緒的戰爭，但是現在怎麼辦？

　　「我該做什麼？」他問。

　　「讓她入睡。她需要恢復氣力來應付這一切。明天開始她有十年的記憶要消化呢。」

　　西弗勒斯別無選擇只能離開。赫敏不想看見他，而且波皮最後也指責他，阻止他接近她。他回到他們的房間，心情沮喪，情緒低落。他倒了滿滿一杯火焰威士忌，坐在沙發上盯著爐火，完全沒精力去對付那一大堆學生作業。

　　她失蹤的這段時間，他每晚都是這樣度過的。他無法入睡，也不能集中注意力，他不願思考她正在外面的某個地方，正和某個人在一起。現在，他認識到她確實曾經和某個人在一起，某個傷害了她的人，偷走了她十年的記憶，而他無能為力。

　　當酒精逐漸侵蝕他的意志，他掃視房間，每個他看到的地方，都留著她存在的痕跡，和她融合在他生活裡的證據。過去曾是滿布綠色和銀色的斯萊特林院長的房間，現在都是輕淺的淡褐色和奶油色。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互妥協。她麻瓜家人的照片和朋友的照片錯落有致的別在落地簾上，旁邊就是韋斯萊一家的照片，鳳凰社成員，還有存在即災殃的哈利‧波特。小裝飾品滿屋都是，每一樣都是一段記憶，而現在想起來就都是痛苦。他在房間裡蹣跚而行，隨意看著那些東西。

　　※※※回憶開始分隔線※※※

　　「你會發現它跟一張紙一樣輕巧！」她熱情地告訴他。他認為這海螺實在可疑。「如果你把它靠近你的耳朵可以聽見海洋的聲音。」

　　「如果我想聽聽大海，那我就會跟你一起去海濱度假了。」

　　那次旅行他沒有跟她一起去。他討厭海灘，他全身上下都會粘著沙子，而其它人則會堅持他應該索性脫掉衣服。波特和韋斯萊陪著她去了，回來時她整個人都很輕鬆，臉蛋曬得紅彤彤的。假期時她常去旅行，好像身為傲羅，到處亂跑的機會還不夠多似的。有時他會陪她去，但絕大多數時間他留在霍格華茲，想著是不是這次離開後她就不會回家了。但是她總會回來，而且通常都會帶回一些花裡胡哨又華而不實的禮物給他，讓他意識到她在外的時候還會想著他。

　　「這使我想起了你，」她邊說，邊給他展示一個圓雕像。

　　「我對你而言像個圓滾滾的俄羅斯女人嗎？」他譏諷地說道。

　　「不，不是那部分。是這個，」她笑著說，打開那個雕像，露出藏在裡面的複製品，這一個稍小一點。再把這一個打開，裡面還藏著一個。「你也有那麼多層啊。我不得不一層層剝開你的面具，直到我找到你！」

　　她邊說邊依次打開雕像，當她著重打開最後一個時，正好結束了她的演講，並拿出了跟第一個雕像一模一樣的一個微型雕像。

　　※※※回憶結束分隔線※※※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攥住手裡的玩偶。找到這個玩偶的核心，可比挖掘他的內心容易多了，但不知何故赫敏曾經嘗試過。過了一會兒他睡著了，一隻手仍然鬆鬆的抓著玻璃杯，另一隻手還攥著那雕像。

　　第二天早上，西弗勒斯快速吞咽了一劑解酒藥水後，就回到了醫療翼，尋找赫敏並接她回家。當他們接近地下室時，他不得不盡量不去注意她越來越遲緩和不情願的腳步，但是當她停了下來，他終於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你來還是不來？」他厲聲說道。

　　「教授，我……你確定沒有任何誤會嗎？」她問道。自信，他娶的那個充滿自信的女人變得猶豫不決，憔悴的顫抖著站在他面前。就算是在一年級，她也沒有這麼害怕他，當然了，那時她也沒有面臨被迫與他共同生活的危機。他瞪著她。

　　「沒有任何誤解，」他迅速說道，力圖克制自己的怒氣。他不是對她生氣，只是因他們身處的情形而憤怒，恨不得弄死那個將他們推入如此混亂局面的人。如果他悲慘的餘生都要受困於這種混亂，他絕對會追捕這個偷走了他一生中唯一喜樂的罪大惡極的混蛋。

　　當意識到她自己並不願意移動腳步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不咬人，」他鄭重聲明，並帶著她通過了覆蓋著他們公寓入口的畫像。

　　他放下她的東西並開始分類整理，而她徘徊在各個房間，偶爾拿起東西，然後又放下。

　　「你有很多書，」她說，聲音裡滿是欽佩之情。

　　「大多數是你的。」

　　「哦，當然，」她說，將一本莎士比亞放回書架上。「那麼這些確實是我們的房間？」

　　「仔細看看你周圍，赫敏。你真的認為我會讓麻瓜文學作品擺上我的書架，波特和韋斯萊的照片掛上落地簾，還有其它那些小玩意兒？」

　　「我想不會，」她承認。她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很不舒服。他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感覺跟她差不多。他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還記得多少？」他問道。這似乎是最合乎邏輯的問題，即使他會被她的回答嚇到。

　　「我記得已經結束了六年級的學習。今年夏天我父母死於一場車禍，當時我正跟韋斯萊家一起住在陋居。我在霍格莫德逛街，而德拉科‧馬爾福開始刁難我。然後我知道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現在我在這裡，而每個人都說我嫁給了你。」

　　「而這個事實讓你很難相信嗎？」他厲聲說道。

　　「老實說，是的，」她反駁道。她在走廊上表現出的羞澀消失了，那副伶牙俐齒恢復了活力。波特和韋斯萊有一次承認她一直都是那樣的，雖然和他生活在一起，讓她的能力又添上了一種諷刺評論的風采。

　　「在我全部記憶裡，你一直是那個竭盡所能不浪費任何一個機會羞辱我或貶低我的男人，特別是在別人面前，但是我一個人的時候你也照舊。你從來不曾掩飾你對我的出身、我的學院，還有我擇友品味的極度厭惡。但是突然我應該相信不知為何你放棄了這一切，更重要的是你愛上我了，還向我求婚，而且我答應了！」

　　她所說的一切，都是他希望她忘記的，那些會啟動從前他以令人厭惡的方式待她的回憶。雖然他自己也常常想著同樣的事。

　　「如果你認為做我的妻子如此令你不快，也許你應該離開，」他邊說邊站了起來。

　　「我能去哪兒？去陋居找韋斯萊一家？」她的聲音充滿憤怒和恐懼。

　　「不關我事，」他冷冷地說，離開了房間。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猛灌著烈酒。如果情況得不到好轉，他勢必很快就會成為一個酒鬼。

　　當他再次冒險回到房間，她已經於幾小時前離開了。他並沒有真的期待在爭執之後，她還會留下，但他是這樣希望的。同樣的希望，第二天早上他去睡覺時她還在那裡，或者在旅行之後，她會回家的，會再次出現。他不需要別的任何人來告訴他，他配不上她，他自己知道這一點。

　　他坐在沙發上呆滯的盯著火焰，突然聽到了敲門聲。校長沒有等他答覆就走了進來。西弗勒斯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

　　「赫敏跟米勒娃在一起，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鄧布利多說道。

　　「是嗎？」他冷淡地答道。他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暗暗為她沒去韋斯萊家而充滿感激。他沒可能說服莫麗讓她回到他身邊，尤其是在他那麼粗暴的對待她之後。她第一次失蹤時，因為他不去尋找她，他們已經把他當作怪物來看待了。

　　「她非常心煩意亂。她告訴米勒娃，是你讓她離開的。」

　　「我可能確實說了類似的話，」他承認，捏著他的鼻樑。回憶他到底對她說過什麼讓他覺得頭疼。

　　「西弗勒斯，她需要你。」

　　「她現在最不需要的人就是我。我很清楚這一點。」

　　「也就是說，今天上午你帶走她後指責她了？」老巫師問道。他聲音裡的譴責刺痛了他。

　　「那姑娘不是我妻子。她也不認為我是她丈夫，只把我當作想在全班人面前羞辱她的油膩膩的魔藥教授。人人都說她把她的生活浪費在了我身上。好吧，現在她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而我說她可以充分利用這個機會。我不會擋她的道。」

　　「那個女人是你的妻子，她比以往更需要你。你承諾過會支持她，『不論是在順境還是逆境，疾病或者健康』。」

　　「她不想要我，」西弗勒斯爭辯。

　　「不，」鄧布利多堅定地說。「她只是不記得她需要你。這是很大的區別。你要幫助她找回記憶。」

　　「而我要怎麼做呢？」他懷疑地問。

　　「追求她，討好她，展示給她看為什麼她會選擇嫁給你。」

　　「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嫁給我，」他抗議。

　　「那我建議你向她證明你為什麼會娶她。」老巫師站了起來，將手放在西弗勒斯肩頭。「婚姻是一條雙行道，我的孩子。是時候給出你的回饋了。晚上用過晚餐後我會送她回來。我知道你會做正確的事。」

　　然後他就離開了。

　　西弗勒斯盯著爐火，思考著阿不思的話。七年來，他一直依賴著赫敏的愛和支持。而當她迫切需要他時，他卻表現得像個懦夫，和往常一樣擺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態度。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將她推走，但是這一次，她走了就不會再回來。

　　也許讓她走才是對她最好的，悄悄地離開，讓她好好的過她的日子，彷彿從來不曾認識他。除非……除非阿不思是對的。也許她仍然需要他。如果是那樣，幫助她恢復記憶才是真的對她好。而且她會回到他身邊。有些是他迫切渴望的，有些是他拼命想擁有的，他明白。她愛的那個男人一直被不信任和誤解層層掩埋，而現在他將顯露他的本我，向她證明他是值得的。她曾經使他相信，現在該他來勸服她了。

第2章

　　那天晚上她還是回來了。而西弗勒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往他們的爭吵總是終結於某個人大發雷霆的衝出房間。過後，她會找到他，爬上他的腿坐進他的懷裡，說她愛他，儘管那時他不可理喻可怕至極。或者他會去找她，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親吻她的脖子，說他喜愛她，儘管當時她氣得發癲蠢笨無比。但是這一次沒有這樣溫暖的情誼了，沒有引得他們對著對方大吼大叫又使他們發笑的滑稽事兒，也沒有滿含歉意的溫柔的親吻。這是第一次，他不得不說「對不起」。她不會知道他意有所指的過去是什麼樣，除非他此刻說出來。

　　「今天我說的一些話，我本不該說的，」給兩人倒了茶之後，他開口說道。

　　「只是一些？」她嘲笑道。

　　「好吧，很多話，」他惱火地答道。她似乎下定了決心盡可能地刁難他。這並不是他在指責她。

　　她盯著他。

　　「我很抱歉，」尷尬了幾分鐘之後，他終於說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今天我跟麥教授談過了，而且我覺得整個形勢有點好轉。」

　　「米勒娃和妳說什麼了？」他小心翼翼地問，熱切希望她並沒有跟那老女人掏心窩子。只有薩拉札‧斯萊特林知道她都告訴赫敏什麼了。

　　「雖然你表現得很苛刻，但是你甚至會對我踏過的地板滿懷崇敬，」她說道。她真是這麼評價他的嗎？他想知道他的情感是否真的如此透明，他還以為他是相當謹慎的，但顯然，就連麥格都可以解釋他的每一種情緒。

　　「她真是這麼說的？」

　　赫敏點了點頭，凝視著爐火。「這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那是否算崇敬，但我真的愛妳，赫敏，」他說，慢慢坐到她身邊。她轉頭和他視線相交。

　　「我說得不多，常常不夠多，」他承認道。

　　「但我知道。」與其說這是一個評論，倒更像是個疑問。

　　「我想是的。我希望如此。」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猶豫了，並開始挪開距離，但是他緊緊攥著她的手。

　　「妳也愛我，」他說。也許，如果他提示她的話，她會重複他的話。這並不相同，但是，也算是個開始。但是她並沒有說。

　　「也許這樣會有幫助，如果你能告訴我我們是怎麼愛……我們怎麼成為我們的，」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他留意到她不願說「愛」字。

　　「好吧，」他同意，放開她的手並坐回到沙發上。他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講起，她還是學生時他的殘忍態度，鄧布利多要求他教導她製作狼毒藥劑的那個夏天，或者是後來，她已經成為一名傲羅並開始追求他。他最後決定先講講那個夏天和她一起給鳳凰社釀造魔藥，就在那時他第一次意識到格蘭傑小姐已經從一個讓人激怒的青春期少女長成了一個惱人又迷人的成年女人。

　　※※※回憶開始分隔線※※※

　　當他的手輕輕擦過她的手時，他能聽見她輕輕的吐息聲。

　　意識到她的異常反應，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而她並沒有將手抽走，於是他知道他的懷疑沒有錯。

　　「我希望妳沒有對我萌發什麼女學生式愚蠢的渴求，格蘭傑小姐，」他嚴厲地說。她與他之間幾無距離，他能聞到她頭髮散發出的薰衣草洗髮水的香氣，能看見她臉頰上迅速翻滾起的紅暈。她因為吃驚而身體微微顫抖，但是當她轉過身，他發現她眼裡的憤怒正閃閃發亮。

　　「既然我已經不再是學生了，當然不會有什麼所謂女學生式的渴求，先生，」她反駁道。她掙脫了自己的手，轉身繼續工作。「雖然，現在看來，我認為我那些小想法確實愚蠢，」她說道，更像是對著魔藥喃喃自語。

　　他不該觸碰她，在他能控制的情況下他總是盡可能不碰任何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以後他勢必要更加謹慎。

　　「這樣的渴求是危險的，格蘭傑小姐，」過了一會兒他說道，「這會使我們分心。」

　　「是這樣嗎？」她問道。「我一直認為這種『渴求』，如你所說，在這樣的年代能幫助我們實現那些需要做的事。」

　　「妳錯了，」他厲聲說道。

　　「你是從個人經驗，親眼觀察，道聽塗說，或者你讀的東西中引申出這個結論的？」

　　他怒視著她。即使是以前那個煩人的萬事通小姐，也一直在7年學生生涯中挑戰他的權威，而且她似乎是決心現在也奉行同樣的行事準則。她總是堅持問那些他不知道答案的問題，而西弗勒斯‧斯內普並不是一個願意承認自己對某事一無所知的男人。他既憎恨使她提出這些問題的勇氣，也痛恨這勇氣從來都不曾惠顧於他。遇到她之前他從未後悔過。在他還是20歲的傲慢無禮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時，他也曾想過問這些問題，而他仍不確定他是否做好了面對答案的準備。

　　戰後幾個月裡他沒有見過她，一個令人愉悅又時間過短的緩刑期。她最終向他展現了更多更惱人的問詢，這次唯一的不同就是魔法部正準備起訴他。

　　「對不起，先生，」她開口道。「我不得不問這些問題。」

　　「別傻了，格蘭傑小姐。我們兩個都知道你和其它魔法部的人一樣，都對我間諜生涯那些骯髒的細節極有興趣。」

　　「我們可以簡單的交流或者唇槍舌劍。」她咬牙切齒地說。

　　「妳以為我會袖手旁觀，讓妳拆解我的人生，侵犯我的隱私，就因為妳和妳以前的同學沒有用以前課堂上我對待你們的方式來對待我？」

　　「你只要告訴我我想知道的那些事就可以了。」

　　「我的工作從來不是為了讓你活得更輕鬆，格蘭傑小姐。」

　　「我是想讓你的生活輕鬆點，你這固執的豬，」她幾乎是咆哮道。「難道你想要一場公開質詢？你想讓麗塔‧斯基特像報導食死徒的審判過程一樣對你追蹤報導？你是有幾個朋友，斯內普，但是你的敵人多到數不勝數。還有人提交了匿名證據，證明你曾經將鳳凰社和魔法部的情報傳遞給伏地魔。我不相信你幹過這種事，所以才來這裡幫助你證明你的經歷，但是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那麼，無論如何，祝你在阿茲卡班生活愉快。」

　　他瞪著她，希望她會離開。他討厭承認她是對的，他確實需要她。沒有人會相信前食死徒說的任何一個字，但是如果美麗而聲名卓著的赫敏‧格蘭傑為他辯論的話，也許他可以避免淪陷於阿茲卡班的命運。

　　「很好。妳想知道什麼？」

　　※※※回憶結束分隔線※※※

　　他發現她正慢慢眨眼，努力保持清醒。於是他站了起來。

　　「妳累了。你應該上床睡覺，」他說道，俯身將她臉上幾綹髮絲撥開。她睡意朦朧地搖頭。

　　「不，我不睏。再給我講更多的。」

　　「去睡覺，赫敏，」他專橫地說道，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她滿面愁容看著他，手緊張地扭在一起。他突然意識到要麼她是羞於承認她不知道臥室是哪一間，要麼就是她害怕跟他一起進入臥室，看起來兩個可能性都存在。

　　「我做了紙牌標記，」他指著臥室的門說道。她不情不願地朝他指的方向挪去，他想她現在該放心了，不僅知道床到底在哪裡，還知道他不會在她往臥室走的時候責備她。

　　過了幾個小時他才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臥室，這鐘點她應該已經睡著了。看見床上她那一邊隆起熟悉的曲線，他感覺很是安慰。但是有點不對勁。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除非自動離開，否則你不會真的失去任何東西。多年來，他一直抱怨赫敏和她日復一日的惡行，她總是從她那邊翻到他身邊，堅持像一條水蛭一樣的緊緊黏在他身上。

　　他們有一張King-Size的大床，有足夠的空間給他們倆睡，但是她一直聲稱，除非她的胳膊或者腿壓著他，否則她就睡不好。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習慣了這種睡眠姿勢，甚至幾年之後他還會在半夜裡醒來，掙脫她八爪章魚式的擁抱，再沉沉睡去。

　　※※※回憶開始分隔線※※※

　　「但你的身體跟我的懷抱如此契合，」有天晚上他醒來後試圖將她推離自己，卻吵醒她後，他們倆為此發生了爭論，她說道，「不會有比我更加適合你的人啦，我們倆就像拼圖。」

　　「妳曾嘗試過其它許多拼圖嗎？」他尖銳地問道。

　　「沒有，而且這不是重點。」

　　「那重點究竟是什麼？」

　　「我只是覺得有那麼多人就靠著他們模糊的感覺尋找他們的靈魂伴侶，何必呢，其實他們只需拿著一個捲尺，量一量誰能在床上最貼合他們的擁抱，那這個人肯定能讓他們感覺安全和舒適。」

　　「妳講的話毫無意義。回去睡覺，」他命令她。

　　「請至少將你的胳膊施捨給我吧，這樣我能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她打著哈欠說道。他皺著眉頭，但是更貼近她，摩挲著她的胳膊直到她的呼吸平穩，再次沉入睡眠。

　　※※※回憶結束分隔線※※※

　　只有現在，他獲准實現他的夙願，她會老老實實地睡在她那一邊。只一個晚上，他就意識到他對她有多深的依賴，僅僅她的存在就能使他如此放鬆。他翻向她那一邊，看著她熟睡的剪影。她看起來有些不安，輾轉反側。他設法靠得更近，並把她抱在懷裡，雖然他仍為她醒來後的反應而緊張。他並不想嚇到她。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睡著了，卻一直做著噩夢——有個男人趁晚跑進了他們家偷走了她。

　　※※※

　　第二天早晨他醒來時倍感疲憊和焦慮，只能為他們兩個熬煮一些無夢水了。他無法審慎地對待她，更遑論親切的態度，如果他一晚只能睡不到三個小時的話。

　　「我們經常在這裡吃早餐，妳和我一起，」在她看著門上的標示時，他說道。

　　「哦，」她答道，聽起來有些失望。她在房間角落裡的小桌子邊坐下來等著，而他拿出了魔杖。土司、果醬、新鮮水果，還有茶。他端著茶壺向她示意。

　　「是的，我要喝杯茶，」她低聲說，然後拿了一個橘子和一片烤麵包。他們靜靜地吃著，不發一言，唯一的響動，就是餐刀往麵包上塗抹果醬的窸窣聲，和茶杯撞擊托盤的叮噹聲。

　　「嗯，今天我究竟能幹些什麼呢？」她終於打破了沉默。

　　「我不知道，」他回答。

　　「那我通常都做什麼？」

　　「妳是一個傲羅。」

　　「哦。」當他倒茶時，他們又沉默了。

　　「我想，也許，妳可以去拜訪韋斯萊一家。莫麗可以幫你找尋過去十年的記憶，這應該可以鼓起你的士氣。每次你從陋居回來時都幸福得令人作嘔。」

　　「我經常拜訪他們？」她問道。

　　「在我看來多得嚇人，在妳看來少得可憐。」

　　「哦，」她輕聲說，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橙子，努力想開啟一個話題。「今天你會做什麼？」

　　「上午我有魔藥課，下午我會去妳魔法部的辦公室，也許你的資料夾或日曆裡有什麼線索，能提示我們到底是誰對你做了這樣的事。」

　　「你真的認為你能找到他們嗎？」

　　「至死方休，」他咬牙切齒的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並拿起了報紙。頭條是「著名傲羅的失憶」，西弗勒斯呼吸聲又粗重起來，他意識到有人向新聞界透露了此事。至少他們還沒有出現在現場，偷拍剛被找到的身穿破爛衣服的赫敏。相反的，是一張她和韋斯萊、波特的合照在衝他揮手。看起來是在波特打發了黑魔王後不久拍的照片。

　　「你上了頭條，」他邊說邊把報紙遞給她。她靜靜地閱讀，試著邊剝她的橘子，邊撐開報紙，以便讀第二頁上的內容。「他們說了什麼？沒提到我是在哪裡被找到的，也沒有記錄我輝煌的成就。我真的贏得了女巫週刊最迷人微笑獎？」

　　「是的。基德羅‧洛哈如果能回憶起來的話會感覺心碎的。」

　　「我要記住很多事，」她平靜地說，幾乎是自言自語。

　　「我們會找到辦法的，」他說道。這樣給予她安慰使他很不舒服。這不是他的一貫作風。跟他相處後多數人都感覺不適，而他從應付完那些人後也心情暴躁。他一生中幾乎從未幹過安慰告解這樣知心人才會做的活計。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點頭。

　　「晚飯時我會回來，」幾分鐘後他吃完了土司，並站了起來，決定還是不要去親吻她的頭頂了。

　　「在大廳嗎？」她看著他。

　　「在大廳，除非莫麗堅持讓妳留在她家，她很有可能這麼做。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睡覺前再見了。」她虛弱的對他笑著，而他知道扮演他妻子的角色簡直是耗盡了她身為一個格蘭芬多的全部勇氣，即使是在早餐時一次小小的交流。他們結婚第六年時，她會在早餐時跟他討論一天的計畫，而他會給她一個道別吻，如果現在這樣做一定很奇怪。但是如果她願意試一試，他也會跟著嘗試的，他提醒自己，他有義務做得更多。

　　匆匆結束了魔藥課程，用完午飯後他就逕直出了前門。幻影移形去了倫敦，擠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進了魔法部訪客入口。他很驚奇的發現阿瑟‧韋斯萊正在大堂等他。

　　「鄧布利多告訴我你今天應該會來。我想我可以下樓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他說道。西弗勒斯點頭表示接受。校長知道他不會主動向任何人尋求幫助，但是像往常一樣，他確信這是專門給他提供的協助。

　　「我只是想查看她的辦公桌和檔案，找找是否有線索能表明可能是誰對她做了這些事。」

　　「好的，這邊走，」阿瑟點頭，將他帶進電梯。

　　他僵硬的站著，一言不發，擠在人群裡。他盡量靠在後面，盡量不去注意一個老巫師身上散發的大蒜味。

　　「他是理查德森，」當那個臭氣熏天的男人走出電梯後，阿瑟低聲說道。「他剛在愛沙尼亞跟吸血鬼惡戰過。」

　　「所以才有那氣味，」西弗勒斯答道，不是第一次希望他的鼻子不要那麼大或者那麼嗅覺靈敏了。至少，它已經適應了從貓頭鷹到紙飛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啊，我們到了，」阿瑟說道，他們停在了五樓。「赫敏的辦公桌在這邊。只要她在辦公室，我們每週三都會一起用午餐，所以我知道她確切的辦公地點。」

　　「我不知道這事兒，」他說。她從沒跟他提過她會跟韋斯萊先生共進午餐。他想知道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可能她認為他懶得關心這些事吧。這種想法突然讓他傷心起來。

　　「當談到麻瓜時，她簡直是一個信息量豐富的資源庫。很多麻瓜出身的巫師選擇回到麻瓜世界，或者徹底與之斷絕關係。國際保密法使我們很難展開工作，但是你知道赫敏一直跟麻瓜世界保持接觸，不止是和她的家人，還有她幾個鄰居朋友。」

　　「我們的房間到處都是她的麻瓜手工藝品，」他抱怨道。

　　「她答應下次給我講講計算器，」阿瑟邊說邊走到一張辦公桌前。西弗勒斯立刻認出那正是她的辦公桌，他們婚禮那天她好不容易才讓他同意拍攝的那張照片，正掛在地圖和她的案件公報中間。

　　「我想你說的那是計算機，」他說。「謝謝你帶我來這裡。如果我找到了什麼，我會告訴你的。」他想讓阿瑟離開，但是他希望他表達得足夠禮貌。

　　「我不打擾你了，」阿瑟說。「我希望你能找到線索，這樣我們就會知道可能是誰下的毒手。」

　　「我也是，」他點頭同意。

　　「如果我失去了莫麗……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不認為我能活得下去，」阿瑟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輕聲說，然後就離開了。

　　西弗勒斯解脫般的歎了口氣，開始查看赫敏的東西。翻了一遍她的檔案，他決定把那些不在保密範圍內的都帶走，還有那些被從阿茲卡班釋放出來的犯罪人資料。他仔細看了她桌子上的羊皮紙。看起來她曾竭力用便箋和盒子將這堆紙加以區分，但是檔案還是散得到處都是。他以為他找到了她的什麼計畫本，但是進一步檢查後，他發現本裡所有的羊皮紙都燒毀了。這很奇怪，她喜愛書籍，為什麼她要保留這個空殼子？

　　「也許她一直在調查毀損書籍的罪行，」他苦笑著想道，把它放到一邊，開始查看她其它的東西。最後他找到了她的日曆，翻到她失蹤的那一周。

　　「今日事今日畢！」日曆對著他尖叫。去年聖誕她也為他準備了這樣一個惱人的玩意兒。他忍了兩天，在他看來那可真是令人欽佩的壯舉，之後他就給那東西施了一個靜音咒。

　　日曆上並沒有多少有用信息。一張便箋寫著在三把掃帚與波特和韋斯萊的會面，還記錄著要跟她的老闆談一件新案子，就這些了。他繼續看之前的一周。

　　M在倫敦出現？在她失蹤前的倒數第三天那一頁上，這句話反覆出現。M是誰？他得再看看她的資料夾，找一找其中提到的哪個人姓名是以M打頭的。也許這是她的兼職工作？她對於額外工作情有獨鍾，她討厭悠閒自在的混時間。這點信息雖然很少，但是起碼也算一個起點。

第3章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仍是這樣不尷不尬的相處著。他盡了一切努力，就像阿不思說的那樣，對她大獻殷勤百般討好，現在可沒人能指責他不懂浪漫或不夠瞭解女人。他買來她愛看的書，偷偷擺在家裡；他還從斯普勞特那兒弄來了鮮花，放在她的床頭櫃上。但是他的苦心她一點都沒留意，或者說她並不關心；因為她什麼都沒說，只在他直接跟她說話的時候，才開口作答。

　　「我做錯了什麼？」上課前他在教職員休息室裡跟米勒娃好一通抱怨。他本以為經過一周的鮮花和書籍的攻勢後，他肯定能再次贏得她，但是她幾乎都沒發現它們的存在。

　　「你把禮物放在她床頭櫃上，等著她自己去找？」米勒娃問道。

　　「是的，」他不滿的哼哼。

　　「你應該直接交給她，親手遞給她，告訴她你為什麼要送給她鮮花。她失去了記憶，西弗勒斯，她不知道你給她準備的是一本新買來的書，或者出現在床頭櫃上的鮮花是個特別的神秘禮物。現在的她可能以為，你是讓家養小精靈每天在臥室裡擺上幾朵鮮花呢。」

　　「她知道我不會那麼做的。她討厭我讓家養小精靈幹活。」

　　「但照我看來，她現在可不知道你這個好習慣。」

　　他握緊了拳頭。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就能解釋通了。

　　「好，我會試試的。謝謝妳，米勒娃，」他道謝並走出休息室。在給笨蛋們上課和絞盡腦汁向赫敏示愛這兩項大事之餘，他只有些微時間大概掃了眼從魔法部帶出來的資料，不過他並沒發現什麼更具警示性的信息或者提到某個姓名以M開頭的人的文件。他不僅要找出傷害他妻子的罪犯，還要使她回到他身邊，他感覺自己簡直要被撕成兩半了——不管他在哪一個目標上花更多時間，都會影響另一個目標的進度，而他不能在任何一個目標上白白浪費時間。

　　一般而言，赫敏每天都花很多時間跟波特和各種韋斯萊泡在一起，而他很想知道那些傢伙到底是怎麼給她描述他們的婚姻的。他們會不會像從前那樣試著讓她甩了他？這一次，他們可更有優勢了，因為赫敏甚至不記得自己曾愛過他。這意味著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儘早喚醒她的愛。他得想個辦法把她跟那些朋友隔絕開來，弄點什麼事佔據她的時間，免得她老去聽些「他就是一隻超大個兒的老蝙蝠」一類的論調。也許能有什麼招兒讓他一次性把兩個問題都解決掉……如果她幫助他查閱這些文件的話，那麼他就可以更快找到兇手，同時還可以和她共享寧靜時光。為這樣一個項目一起工作，首先就能拉近他們倆的距離。

　　※※※回憶開始分隔線※※※

　　「從我們知道的部分開始，」她建議，舒舒服服的坐進他最喜歡的椅子。他皺著眉頭坐在她對面的那把非常不舒服的椅子上，這椅子可是他為了確保不速之客們儘快閃人而特別準備的。現在她既然坐在了舒服的位置，她可能就不會走了。

　　「有人提交了匿名證據，證明你曾經給神秘人傳遞機密信息，」她流利地開始她的問題。

　　「這些我都知道，格蘭傑小姐。三天前我收到一封信要求我交出我的魔杖以供檢查。他們聲稱找到了我在3月29號晚上使用Envoyas咒語的證據。」

　　「Envoyas咒語，用來將一些較短的信息傳導到另一根魔杖內。遠距離使用亦能生效，而被傳導的信息流看起來像是一條銀色光線，幾乎像是幽靈，」她望著遠方說道。

　　「是的，格蘭傑小姐，我知道這咒語是如何使用的，」他厲聲說道。

　　「對不起，我只是在提醒自己。你說你沒有用過這咒語？」她看向他，但是不帶一點抱歉的神情。

　　「我並沒有這麼說，但是，我確實沒有用過這咒語。事實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3月29號之前幾天，我的魔杖在一次傲羅與食死徒的小衝突中損壞了。穆迪認為如果他給我來幾個陰險的咒語會更有利於我對食死徒們掩藏真實身份。結果我不僅胳膊斷了，還不得不把魔杖交給奧利凡德做修復。」

　　「有人知道那時你的魔杖損壞了嗎？」她猛地從椅子裡坐起來，興奮地問道。

　　「奧利凡德和幾個鳳凰社成員，當然穆迪也知道。而且我認為在隨後的會議上我表現得足夠大驚小怪，既然絕大多數鳳凰社成員都清楚我壓根就是鳳凰社的間諜，那麼他們就該知道，在偶然跟他們發生美麗的邂逅時，我期望得到怎樣的待遇。」

　　「那麼，我們就從這裡開始，」她宣佈。

　　※※※回憶結束分隔線※※※

　　第一堂魔藥課開始了，三年級的赫夫帕夫和拉文克勞，打斷了他的遐想，他的臉憤怒的扭曲起來。

　　「進來，閉緊你們的嘴，」他命令道。如果他不爽的話，沒一個學生能指望過得舒坦。於是他開始了又一天教導這些愚昧笨蛋的教師生涯，同時努力控制自己別沉浸在他妻子和那些遺失的記憶引發的傷感情緒裡。

　　※※※

　　午餐後，他又站在了課堂上，給六年級講解龍葵的效用，這時一個二年級女生滿是捲髮的腦袋出現在門口。

　　「斯內普教授？」她膽怯地問。

　　「是的，有什麼事？」他咆哮著。

　　「龐弗雷夫人讓我告訴你，請你立刻到醫療翼去。」

　　「知道了，」他瞪著她厲聲說道。然後轉身面對學生。「兩捲羊皮紙，關於龍葵的效用，星期三以前放到我辦公桌上。」

　　波皮找他只可能有兩個原因，她的儲藏櫃需要補充魔藥了——她不會為這事打斷他的授課——那就只可能是赫敏的事。他匆忙衝上樓梯。也許波皮找到了治癒赫敏的方法！

　　「哦，西弗勒斯，你在這兒，」他一走進醫療翼，波皮就跟他打招呼。赫敏坐在旁邊的床邊，手指抓著袍子，死盯著地板。甚至他進來時她都沒有抬頭看看。

　　「到底是多重要的事，使妳覺得有必要把我從課堂上叫過來？」

　　「弗立維教授發現赫敏在走廊遊蕩。顯然，當時她正跟二樓那座獨眼女巫雕像專心致志的聊天。」

　　「她幹嘛要那樣做？」他問道。

　　「一忘皆空咒語給她造成的損害比我最初預料的還要糟糕。當弗立維接近她的時候，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家。」

　　聽到這個新的困境，他不由得捏緊了拳頭。他曾希望他能勸服她，他愛她，而且她也愛他，但是如果要他每隔幾天就將這艱巨工程從頭來過……

　　「有什麼辦法挽救麼？」

　　「我讓她服了一劑效力溫和的記憶藥水。她現在記起了我們找到她後發生的事，但是僅此而已，」龐弗雷解釋，「我給你開一些這種魔藥，萬一以後她還要用呢。」

　　「所以妳是說，這不會是最後一次我們發現她跟毫無生命的東西交談，而且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我毫無把握。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難，西弗勒斯，」她答道，握住了他的胳膊，「我認識一些受過特別訓練能應付赫敏這種情況的護理師。對你們倆來說，最好的方式就是考慮送她去聖芒戈。」

　　「不！」他抗議，把自己的胳膊扯了回來。他知道生活在聖芒戈的人都是什麼慘樣，就像基德羅‧洛哈或者隆巴頓夫婦，他們已經沒有了痊癒的希望，只能被鎖起來以免傷害到自己。身穿白色長袍的護士，對著他們輕聲細語的說話，而他們的家屬和親人只在聖誕節或生日時來一次義務探訪。他絕不會讓赫敏深陷這種人間地獄。他需要她在這裡，跟他在一起。

　　「我明白你為什麼會沉默，但是要記住，這畢竟也是個選擇，」龐弗雷說道。然後她轉身示意赫敏，「來吧，親愛的。西弗勒斯來接你回家了。」赫敏慢慢的站起來走向他們。「教授，」她邊說邊害羞地看著他。

　　他點點頭，領著她走出醫療翼。

　　「我很抱歉打斷了你的課程，」在回家的路上，她輕聲說道。

　　「沒關係。比起給一堆蠢蛋們上課，我更願意跟妳在一起，」她微微笑了，快速地偷瞄了他一眼。

　　「妳想喝茶嗎？」他問道，終於又回到地窖了。

　　她點點頭。「也許你能給我講講我們的事。」

　　※※※回憶開始分隔線※※※

　　「讓我主導這次談話，」赫敏說，把手放在他手臂上。西弗勒斯皺起眉頭盯著她的手。他並不認為她進行訊問會比他更拿手，但是在他給她展示正確的方式之前，他不介意先欣賞一下她的失敗。

　　「好，」他冷哼，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掌心移開。

　　「你好，奧利凡德先生，」進門時她高興的打招呼——從開頭就犯錯。如果不能首先樹立威信的話，她怎麼能弄到想要的信息？而他，採取了另一種出場方式，他邁著大步，長袍翻滾，同時用一種傲慢的眼神牢牢盯著奧利凡德的臉。

　　「啊，格蘭傑小姐，真高興見到妳，葡萄樹藤，龍心弦，13英吋，沒給妳惹什麼麻煩吧？」「不，它本身就像是個超強的咒語，」她說道，笑得就像說著俏皮話的白癡。西弗勒斯皺起了眉頭，而奧利凡德看來有點迷惑。「是的，葡萄藤木能更好的發揮魔咒的威力，」奧利凡德答道，「今天我有什麼可效勞的？」她笑了笑，繼續說：「事實上我是有些疑問請教。如果我的魔杖出了點什麼問題的話，是不是可以被修復呢？」

　　「多麼愚蠢，」他想著，「她又不是不知道答案，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當然了，但是這也取決於損壞的程度。」

　　「但我相信你能解決幾乎所有的麻煩，」她假笑道。

　　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裡，西弗勒斯一直呆若木雞的看著她甜言蜜語的哄騙那老店主，只消使用她那點女性專用詭計，就敲到了足夠的信息。她表現得比他所知的真正的她更加愚笨，但是最後，甚至連他都被迷住了。她是危險的，更何況，就連善用攝魂取念的黑魔王都未必能比她榨出更多東西。在跟她打交道時，他務必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嗯，這很有用呀，你不這樣認為嗎？」他們往破釜酒吧走時，她問他。「是嗎？」

　　「當然！你聲稱你的魔杖在3月24號的戰鬥中損壞了。然後你把魔杖拿給奧利凡德修理。而他告訴我們他把所有需要修理的魔杖都放在櫃檯後的一個盒子裡，每個人都知道他是獨自管理這家店的；當奧利凡德離開櫃檯的時候，任何人都可能偷偷拿走你的魔杖，然後施展那個魔咒，再把魔杖放回盒子裡，只要沒人注意到就行了。」

　　「這種解釋很複雜而且只能算間接證據，」他爭論道。「是的，但是足以使人對他們的指控產生懷疑。」

　　※※※回憶結束分隔線※※※

　　「然後呢？」當他停下敘述喝茶時，她問道。「什麼然後？」

　　「到底發生了什麼？誰偷走了你的魔杖？你是怎麼說服威森加摩你是無辜的？」他因她的一串兒問題皺起眉來。

　　「你是無辜的，對不對？」她看著愁眉苦臉的他問道

　　「是的，」他嘶聲道。「你是我最強有力的保護神。」

　　她認真地盯著他，「我一直都是，」

　　「什麼？」

　　「我一直都是你最強有力的保護神，」她重複。

　　「即使是在霍格華茲？」他問道。

　　「我現在只記得那時候的事兒了，」她提醒他。他點了點頭。他曾撞見她訓斥她的朋友們，那時他們已經加入了鳳凰社，她告誡他們應尊重他，特別是因為他一直做著一份非常危險的工作。但是他並不知道在她六年級或者更早前，她也做過同樣的事，這個事實使他震驚。

　　「接著講呀？」赫敏眼巴巴地問道。

　　「講什麼？」他說，假裝無知。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告訴妳。」【譯者：超想改成——人家不要告訴你啦~~】

　　「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氣急敗壞。

　　他不想一次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萬一她知道了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然後覺得這真是太荒謬了，並決定離開他呢？如果他能慢慢地講，逗著她，引誘她，也許最後她會覺得這事兒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因為我們需要先解決這件神秘的麻煩事，」他站起來，走回桌邊，拿起了一堆檔案，然後遞給了她一部分。「現在唯一能給我，或者說我們，提示的是，是妳寫在日曆裡的一句話，『M在倫敦出現。』」

　　「M是誰？」她問道。

　　「這正是我們需要查明的。」

　　「我認為，馬爾福明顯可以列為嫌疑人。上學期間他一直都討厭我，」她苦澀地說。

　　這點無庸置疑，西弗勒斯想道。在赫敏還是他學生時，他就不喜歡德拉科百般侮辱格蘭傑小姐。但是他沒法扣那男孩的分數，一旦他這麼做了，就必然要回答盧修斯提出的諸如「為何突然開始捍衛泥巴種的權益」一類的問題。

　　「盧修斯‧馬爾福死在決戰裡。德拉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被列為戰爭失蹤人口。妳的朋友波特，」他冷笑著念出這個名字，「負責他的案子。我們應該跟他談談。」

　　「這個週末我會問問他。也許還可以就案件給他提供點幫助。」

　　「毫無疑問。波特自己一個人沒法完成任何事。他能從霍格華茲畢業只是因為考試時正好坐在妳旁邊。」當他看見她臉上閃現的矛盾表情，他得意得要命，她明顯既想捍衛她朋友的名譽，又驚訝於他對她的恭維。他沒等她說什麼就接著說道，「我希望跟妳一起去。我的在場能使他更好的回憶曾發生過的事。」她點頭表示同意，但仍驚惶地咬著嘴唇。他知道她因為持續喪失記憶而感到無助。「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好好看看這些文件。」

　　她沒有異議，開始對文件進行複雜的分類，一堆是那些仍然身在阿茲卡班的囚犯資料，所以這些沒什麼用；一堆是那些已經被釋放的人的資料；還要預留出一個位置，準備放那些所含內容涉及姓名以M開頭的人的資料。當她轉身時，他微微一笑，她一舉一動都是十足的赫敏，不管過去還是現在。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幾小時後，屋子裡到處都散落著檔案，而赫敏像獅子一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妳該去睡了，」他告訴她。

　　「你總是這麼霸道嗎？」她氣憤地站了起來。

　　「我永遠超越不了妳的境界，如果這就是妳想問的。」

　　她氣哼哼地瞄著他。

　　「我會確保家養小精靈不弄亂這些的，」他更嚴肅地說道。她皺眉，「他們仍然被奴役，不是嗎？」她傷心地問。他點了點頭。這問題依然困擾著他的赫敏，即使她已經放棄了大部分的革命要求。最近，她一直多方活動，敦促巫師家庭同意接受檢查以確保沒有小精靈遭受虐待。但並沒有多少進展，倒是收穫了預言家日報上幾篇噁心的評論。

　　「我能造成一些改變嗎？」

　　「這對妳來說很重要嗎？」他問道。

　　「是的！當我還在學校念書時，我就想改變這個世界。我想改變人們對麻瓜種巫師的看法，我想讓家養小精靈獲得自由，我還想……我不知道。我只想有所作為。」

　　「妳為擊敗黑魔王出了大力，妳一直努力為小精靈贏得應有的權利，而且妳是我知道的最善良最慷慨的人。妳想要什麼呢？一枚獎章？刻著『赫敏‧斯內普，終身社會改良家（lifelong do-gooder）』？」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諷刺，習慣使然？他猜。但是現在的赫敏可比以前的更敏感。她可不會大笑，並且警告他別像個傻瓜。

　　「不！你不會明白的，」她搖頭抗議，「晚安。」

　　她掉頭直奔臥室，而他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倒了杯酒。她當然造成了影響，也許不是改善了家養小精靈的生存條件，但她確實扭轉了他的人生軌跡。如果沒有她，他可能正身在阿茲卡班，被錯誤的安上背叛鳳凰社的罪名。如果沒有她，他會是孤獨而痛苦的男人，他的日子跟戰前的歲月不會有一絲不同。他捏著酒杯，安靜的坐著，凝視著火焰，想知道她是註定會愛上他，還是她的愛只純粹出於偶然，或者是因為憐憫他？這一點現在幾乎已經不重要了，但是他記得曾經有段時間，這問題極大的困擾著他，那時他總是在想，他是不是赫敏‧格蘭傑另一樁慈善義舉？

　　※※※回憶開始分隔線※※※

　　「我是否只是妳另一個項目，就像SPEW？」他問道，聲音裡滿是嘲笑。她笑微微地望著他，無視他的嘲諷。難道就沒什麼能說服這姑娘離開，讓他一個人待著？

　　「你是說我該再弄一個縮寫名嗎？」她天真地問道，但是掛在臉上的笑容那麼頑皮，「也許是SOPS——拯救老教授斯內普？」

　　「我還不老，」他衝她呲牙。

　　「而且，誰說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的利益呢？也許我是考慮到其它人。我在想SADNESS可能比較合適吧……拯救阿茲卡班的攝魂怪於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苦海。」（Save Azkaban Dementors Needlessly Enduring Severus Snape.）

　　他非常生氣，所以那天都拒絕和她說話。在花了幾個小時仔細檢查完證據後，她終於走了。

　　「我不為我提供的幫助而向你道歉，斯內普，」她對他說道。而在他能阻止前，在他知道要發生什麼之前，她俯身迎向乾坐著生悶氣的他，輕啄他的臉頰，然後用飛路粉回了霍格華茲。而他驚愕地看著她離去，傻乎乎的舉著手一直摸著她的唇吻過的地方。

　　※※※回憶結束分隔線※※※

　　他抬起一隻手，摸著記憶裡她第一次親吻的地方，凝視著臥室門，他妻子正安睡於內。他想知道得過多久她才會再次輕輕吻上他的臉頰。也許這次應該換他先邁出第一步。她會轉開臉躲避他的親吻嗎？還是就像她吻他時，他感受到的那樣，為他想以這樣一種方式碰觸她而大吃一驚？

　　他一口喝乾了酒，靈機一動，他應該按照米勒娃的建議來做。他會告訴她他的感受。他在起居室裡找來找去，翻出了一個燭臺，將它變形成一條項鍊。然後他寫了一張便條，把它放在他離開後赫敏能找到的地方。麥格教授跟他說過應該親手交給她，可他覺得還沒準備好那麼做。但是有了這個便條，就不會有什麼誤解了。

　　草草寫完另一張給家養小精靈的便條後，他走進了臥室，輕輕地脫下長袍，悄悄地爬上了床，盡可能不吵到赫敏。他正要躺下時，又改變了主意。他用手肘支撐著身體，凝視著她。她的唇微微張開，頭髮偎在臉邊。他拂開一綹擋在她臉前的秀髮，慢慢地溫柔地吻住她的額頭。

　　「晚安，」他喃喃道，然後靜靜躺在她身邊，離她比之前幾天都要近。她咕噥著滾向他的方向。

　　西弗勒斯睡著了，多年來第一次為她正睡在他身邊而幸福無比。

第4章

　　第二天早上西弗勒斯一醒來就離開了臥室，而赫敏還待在浴室裡。他把禮物留在了她輕易就能發現的地方，但是他仍然沒勇氣親眼看著她找到那小東西。如果她拒絕了呢？他受不了這想法；因此，他立刻把那念頭拋在腦後，試圖把心思都放在待會要舉行的魔藥考試上。

　　但是像往常一樣，他無法集中注意力。她發現他的禮物了嗎？她會怎麼想呢？她會喜歡嗎？他這輩子都沒有真正跟人約會過，這可真是個不小的奇跡。這種心懷期待的感覺使人格外脆弱，害怕被直接的拒絕。他懷疑這就是赫敏追求他時的感受。但是，她看起來總是那麼自信。

　　※※※回憶開始分隔線※※※

　　「我一直都知道，你懂的，」有天晚上他們躺在床上，她蜷縮在他身邊得意的說。

　　「妳指什麼？」

　　「我們會在一起呀。」

　　「一直都知道？」他懷疑地問道。

　　「對呀，」她重複道，頑皮的笑著。

　　「從妳看到我的那一刻起，妳一個11歲的黃毛丫頭，就跟妳自己說，『這就是我要嫁的男人』？」

　　「當然不是！」她叫道，抓起手邊的枕頭砸他。他吼叫著拉近她，拼命撓她的癢癢肉，完全不理她的求饒。

　　「所以，妳並不是一直都知道，」等她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他才爭論道。

　　「但我就是知道。」

　　「是嗎，我還以為妳很鄙視占卜學呢，」他開著玩笑。但私底下，他很為她的勤奮吃驚。她知道。她謀劃。而且，她成功了，儘管他盡了全力阻止她。

　　※※※回憶結束分隔線※※※

　　晚餐後他焦急的回到他們的房間。她沒去大廳用餐；他希望她是因為太認真工作閱讀那些文件而錯過了用餐時間，並不是再次忘記了她的名字遊蕩在城堡裡。謝天謝地，他發現她就坐在火爐前，正研究一份文件，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讀到有趣的了？」他問道。

　　「沒錯，」她頭也不抬的答道。他皺起了眉頭。顯然她不想被人打擾。他隨手抓了另一份文件，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但是他不能集中精神。她是沒發現他送的禮物，還是找到了卻壓根不喜歡？沒有任何別的理由能解釋她對他的無視。他把文件扔到一邊，覺著還是倒上杯酒，坐到離她遠點的地方更好些。他剛站起來，她就停止了閱讀。

　　「我很抱歉，」她說。「還剩一點兒了，我想一口氣讀完算了。」聞言他放鬆了些，重新坐回椅子，衝她點點頭。

　　「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嗎？」他問道。

　　「還沒有，一直進展緩慢。我決定還是仔細閱讀全部檔案而不是粗略瀏覽。這些案子很吸引人。」

　　他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這件案子是說一個很複雜的中毒事件。該名男子慢慢地殺害身邊的每一個人。也許他根本不會被捕，要不是他的老闆、妻子和兄弟都在同一時間病倒的話，」她解釋道，向他示意她剛剛放下的那份文件。

　　「我記得這案子。」她不解地看著他。「我幫妳查清了他用的是哪種魔藥。」

　　「我想我常跟你談論我負責的案子。」

　　「有時簡直令人作嘔，」他想道，但是並沒有說出來。過去他時常在她談論案子的時候打斷她。現在他卻覺得他懷念那些火爐邊共度的夜晚，傾聽她就某個特別複雜的案件侃侃而談。當他願意提供幫助的時候，她總是滿懷感激，在悲歎夠了愚蠢的學生和爆炸的坩堝之後，至少他也能做一會兒她的聽眾。

　　「妳確實愛妳的工作，」他說道。她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望著爐火。

　　「但我還找到了別的東西，」她略帶靦腆地說，回頭望著他的臉。

　　「哦？」

　　「是的，」她邊說邊從長袍裡掏出一個獎章。藉著火焰的光芒，他能看見他早上施法變出的題詞——「赫敏‧斯內普，終身社會改良家」。他注意到了那張便條，就躺在桌子上的三明治旁邊。他用紅墨水寫的，早上太匆忙了，除了改作業的羽毛筆他找不到第二根。他寫下的長而尖的紅色狂草會不會激怒了她？也許那讓她想起了她魔藥論文裡滿篇的陰險又極富侮辱性的批語？他刻意寫得很短，力圖一語中的直搗黃龍——

　　妳使我變得不同。Love，西弗勒斯。

　　「是真的嗎？我真的讓你的生活有所不同？」她問道。

　　「是的，赫敏，」他吸了口氣。要怎麼告訴她，沒有她，生活就沒有了目的？事實上，如果沒有她，他根本就沒有生活可言？這些話語已到他嘴邊，而此時她再次開口說話。

　　「看到我的名字變成這樣還真是挺奇怪的，」她說，拈著項鍊一圈一圈繞在手上，「我一直以為只有我結婚了才會改變我的名字。」

　　「妳確實保留著妳的名字，」他假笑著告訴她。「這是一個永無止境的玩笑。」她疑惑地看著他，所以他解釋，「我們結婚時曾大吵了一架，爭論妳冠夫姓的事，而最後我只能讓步。然而，即使妳堅持繼續稱呼自己為赫敏‧格蘭傑，或者在妳特別不愉快的時候稱自己為赫敏‧格蘭傑‧斯內普，我依然經常在妳的東西上寫上妳的名字或縮寫，但是是赫敏‧斯內普。通常妳都會再給它們施咒改成妳喜歡的名字，而相應的挑戰就是有時候妳會很難成功施咒，或者施過咒的東西有時會在公眾場合穿幫。」

　　「你想在我身上打上你的『標記』？你想讓其它人知道，我是屬於你的？」她憤怒地問道。

　　「妳確實屬於我，」他說。看到她雙頰氣得發紅，他很快接道，「而我也屬於妳。這就是所謂婚姻。此外，我跟妳說了，這就是個玩笑。」

　　「聽起來你這樣做就只是為了激怒我，」她說道。

　　「這純屬意外收穫。」

　　她氣哼哼的轉頭去翻那堆文件。

　　「妳也弄各種事兒騷擾我。」

　　她高抬著頭，嘴巴抿成了一條線。他肯定她正在氣頭上。

　　「那你為什麼會娶我呢？」

　　他忍不住在心裡踹了自己一腳，提醒自己一定要把這場談話的進度把握好。當然，她知道他覺得她很讓人惱火。這不正是她身為學生時，他抓住每一次機會跟她強調的事嗎？而且，她現在只記得那個時期了。他必須小心謹慎的前進，仔細選擇要說的每一個字。

　　「因為我發現妳很多惱人的習慣其實很可愛。」

　　她驚訝地看著他。「比如說？」

　　「睡覺時妳總是堅持抱著我，儘管我一次一次跟妳說別這樣，因為我會覺得窒息。」

　　「嗯，這問題一點都不難解決。我們可以分床睡，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的聲音聽起來對這一前景充滿了期待。不對頭，他走得太快了，得把腳收回來。

　　「不，妳還是會睡在我身邊，就像過去七年一樣。」他鄭重向她宣佈。

　　「可是你剛才說……」她爭辯。

　　「那就是我覺得可愛的地方。妳離開後我甚至無法入睡，而現在妳回來了……我發現我……想念……妳貼近的感覺。」

　　她微微點頭，頓了一下，然後問另外一個問題。「我還做了什麼？」

　　「妳沒完沒了的嘮叨有時讓我發狂。」她張開嘴想要抗議，眼睛閃閃發亮。「但是，比起遇到你之前無數個清冷的寂寞的夜晚，我寧可妳嘮叨我。」

　　「喔。」

　　「赫敏，」——那是她的教名，而過去他只會用嘲諷的口氣稱呼她為「格蘭傑小姐」，但是在心裡，他更常叫她的名字——「我明白對妳而言這真的很難。妳只記得我是一個冷酷的、怨怒的、刻薄的、利用各種機會羞辱妳的男人。現在我仍然不是一個和善的人。我永遠不會快活、幸福或者愉悅。我生命中幾乎沒有什麼能給我帶來快樂。但當我找到能讓我快樂的東西，我就緊抓不放，我也想要美好的生活。」

　　他有他的魔藥；他曾奚落波特，當時那小子還是個學生；他嘲弄布萊克，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直到他有了赫敏。在赫敏出現前，一切都沒有不同，反正無論什麼都不能填滿他心中巨大的窟窿。

　　「我會試的，」她低聲說，聲音絕望。

　　他很想反駁她。不，她不會的，總之不夠堅定。她不再跟他聊天。她只跟莫麗‧韋斯萊和麥格教授談心。她沒有笑容，不再逗他，不再纏著他問他的日常安排或他的魔藥研究。而且她也不再觸碰他。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感官敏銳的人，一直都將自己掩藏在層層長袍之後，但她會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整個身體都貼著他。她常常在經過他身邊時輕啄他的臉頰；而他愛死了她躺在床上等著他，等他一從浴室或教室出來，就猛撲到他身上。但是他沒有爭辯，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也是，」他說。「我可以回答任何問題，如果妳想問的話。」

　　「你希望我問問題？」她懷疑地問。他輕輕地笑了，這似乎更使她驚奇。

　　「進一步證明，我完全為妳沉醉，」他苦笑。「你想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我……我現在沒法思考。」

　　「如果我早知道情況會是這樣，我可能會更早告訴妳，」他玩笑道。她臉紅了，調轉了視線，但是他注意到她仍然絞著那條項鍊。

　　「妳可以聽完昨天那個故事。」他點點頭，並從昨天中斷的地方接著講起。

　　※※※回憶開始分隔線※※※

　　「我跟穆迪教授談過了，」赫敏從他的壁爐裡鑽出來之後就立即宣佈這個消息。

　　「不問候嗎？」他厲聲說道，為他寧靜的夜晚再次毀在她手裡而憤怒。他本打算整晚都待在爐火邊，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讀他的新書。

　　「你好，教授。晚上過得如何？今天是很愉快的一天吧？」

　　「如果沒有妳令人厭煩的到訪，我的夜晚會更加美好的；而我這一天都過得很悲慘，我再次嘗試，可是又失敗了，我沒法把任何重要的知識敲進我的學生們那一天比一天更加空蕩蕩的腦袋裡。」

　　「也就是說，相當正常的一天嘛，跟西弗勒斯‧斯內普生命裡的每一天都不差什麼。」

　　「的確如此。有何貴幹，格蘭傑小姐？」

　　「我跟教授穆迪談過了。」

　　「他從來沒在霍格華茲教過書，他不配被稱作教授。」

　　「沒錯，」她生氣地說，摔進他對面的椅子裡。「不是你讓我告訴你他說過什麼嗎？還是說你寧願為了每一件小事繼續教訓我？」

　　他沒有回答，繼續看他的書。

　　「別人簡直會認為你寧可去阿茲卡班，也不願意讓我幫你。」她怒道。

　　「那他們幾乎說出了真理，」他嘲諷地答道。但是，當她站起來準備離開，他知道他確實是過分了。他討厭她幫助他。不是因為他不喜歡她，而是因為他壓根就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幫助。事實上，他慢慢的發現了她的…有趣…這個詞最恰當…但這也沒能使他對這該死的形勢抱以更好的態度。

　　「坐下，」他命令道。「他怎麼說？」

　　「他說，你不是那晚唯一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他指的是我想對他施展的那個Entrail-Expelling吧。」

　　「你幹了什麼？」她驚恐地叫了起來。

　　「別一副瞠目結舌的傻樣，格蘭傑小姐。那咒語幾乎無效，因為我的魔杖已經損壞了。頂多就能使他的胃倒個個兒，但是聖芒戈可以輕鬆應付的。」

　　「我知道了，」她點頭道，看起來明顯不太舒服。「我也跟萊姆斯和韋斯萊夫婦談過了。他們都記得那星期你沒有魔杖。」

　　「很好。還有什麼？」

　　「我認為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向威森加摩證明你無罪。但是，我希望我們首先能查出是誰遞交了匿名證據。誰希望你被關進阿茲卡班？」

　　「妳自己也說過，我有幾個朋友，但是敵人多得數不勝數。名單太長了，如果我們再加上不滿的學生的話。」他皺著眉頭答道。

　　「我一定要查清這件事，」她宣佈。當他發現她確實很嚴肅時，他胸口收緊了。他不知道他是害怕她會繼續追查此事，更進一步侵入他的孤獨，還是怕她可能不這麼做。

　　※※※回憶結束分隔線※※※

　　他頓了一會兒。起身走近她。

　　「我還有作業要改。妳應該繼續檢查這些文件。或者，如果妳需要休息的話，這裡有最新版本的《霍格華茲，一段歷史》。我前幾天拿回來的，我想也許它能幫妳回憶起什麼。還有，我知道這是妳最喜歡的書。」她抬頭看著他，笑了。

　　「謝謝你送我的項鍊和書……」

　　「不客氣，」他說，然後去了辦公室。米勒娃說的話還是有用的。帶著成功的喜悅，他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和寬宏批改著三年級的考卷，他只是溫和的指出了他們的無能，隻字沒提這種無能只可能由遺傳造成或把他們比作家養小精靈。

　　他改完試卷時，赫敏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像昨晚一樣，他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才帶著一絲微笑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他帶著滿足感醒來。赫敏正平躺著，而他側身躺在她身邊。她的頭髮拂過他的臉，薰衣草的味道充斥他的鼻端，而且晚上他肯定有幾次靠她更近，他的胳膊現在還架在她身上。事實上，不知怎麼的，他的手正縮在她的睡衣下，待得舒舒服服的。

　　「噢，」她驚訝地低叫道。他正半睡半醒，手無意識的撫摸著她綢緞般光潔滑膩的皮膚，而她突然醒了，發現自己正被愛撫著。她的尖叫聲讓他完全醒了過來，於是他抽回了手。

　　「對不起，」他邊說邊挪開身體。「我忘了。」

　　「彼此彼此，」她答道。她的雙頰因尷尬而泛起紅暈，看上去可愛極了。她低著緋色的臉蛋兒，頂著蓬亂的頭髮，努力的整理睡衣，然後逃進了相對安全的浴室裡。他下了床，擺脫最後一點殘存的睡意，開始穿衣服。他已經習慣了的鈍痛越來越尖銳，讓他不由自主的回憶起她感覺到他的觸碰時受打擊的表情。難道這真的很不可思議嗎？他確實想撫摸她，和她親熱，有什麼不對嗎？大概沒有吧。但是從她的角度來說，真正難以理解的是，她同時也渴望著他。他慢慢的穿好衣服，走進起居室吃早餐。赫敏沒有跟過來。

　　她在浴室裡待了很久，西弗勒斯只能自己用餐。他朝教室走去，一路上還在為他沒能自控而生氣。他本有意引誘她，勸服她他是值得愛的男人，但是他把事情搞砸了。她還會相信他嗎？今早她顯然不願意再看到他。昨晚，他還覺得自己終於取得了一點進展。他們討論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設法講出了他的感受。然而，今早他撫摸了她。就算那是發生在朦朧的半睡眠狀態下的無意識舉動，也一樣會成為他們重構關係的一重阻礙。他邊想著自己幹的蠢事，邊闖進了教職員休息室。

　　「我需要妳的幫助，」他低沉的對著麥格咆哮。她示意他坐下，西弗勒斯很高興的發現辛尼斯塔和弗立維離開了，以便他們倆進行私人談話。

　　「怎麼了？」米勒娃問道。

　　「我按妳說的做了。我送給她一件禮物，並且告訴她我的感受，但是……」

　　「但是？」

　　「但是，我想我行動得太快了點。她今早都不跟我說話。」他盡量說得模糊，他可不希望這事成為其它教職工閒暇時的談資。

　　「那就跟她說實話啊。為你進展過快道歉，問問她想怎麼做。」

　　「但是，如果她要離開呢？」他抗議。看到她今早的反應，他覺得這確實是可能發生的。

　　「那就說服她留下來。你總是可以圓滿的轉圜，」她站了起來，「早上我還有一節NEWT課程。祝你好運。」然後她就走了。西弗勒斯瞥了一眼時鐘，他的課程也快到點了。

　　他以他一貫的方式上課，幸運的是，過了這麼多年，每堂課的內容他都以爛熟於心，而此刻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課堂裡；相反的，他滿腦子都想著赫敏，琢磨著晚上應該跟她說什麼。他回去的時候她還會在房間裡嗎？以前，她也曾因為他的拒絕而感覺到同樣的刺痛吧。雖然他仔細考慮後，覺得他現在的感受絕對是糟透了，因為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感情有多深，正如以前他不知道她的。而他曾經的拒絕，是一種自然的可預知的反應。在她還是學生時就有無數的嘲諷和侮辱，他們為鳳凰社熬煮魔藥時他對她的智慧百般質疑，甚至在她努力為他洗脫罪名時，他也曾不那麼隱晦的暗示他想一個人待著。

　　※※※回憶開始分隔線※※※

　　他們研讀法律條款，麻瓜世界的和魔法世界的。她埋首書中，頭都不抬的伸手一把抓住他前臂，而且還正好抓住他的黑魔標記，他喘著粗氣。

　　「妳在幹什麼？格蘭傑小姐，」他問道，瞪著那隻侵犯他的手。

　　「我想我可能已經找到了！」她叫道，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才讓他把手抽走。她抬頭望著他的眼睛，「別那麼看著我。我覺得這次準沒錯。」他忽略了她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的事實。

　　「沒有比這更垃圾的了，這話妳起碼說了三次，請務必原諒我對此不予置評。」

　　「不予置評，」她哼了一聲。「那你真的曾做過那種事嗎？」

　　除了，當然，他不那麼隱晦的暗示已經化為了烏有。要麼就是她壓根不能領會什麼是暗示，要麼就是她自動採取了無視態度。他記得自己為她的出現越來越感覺舒適和不安。他時刻都在想著她，不管是醒著還是睡了。而且，每一次他把她趕出他的宿舍，第二天她又會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和前一天一樣急切。

　　「格蘭傑小姐，回家去！」他吼道。想著他們倆在一起幾乎泡了整個晚上，他才丟下她回到辦公室批改作業，等他結束工作回來時，卻發現她抱著法律書打瞌睡。

　　「就……就五分鐘。」

　　「不！我可以接受這件事上我需要妳的幫助，但是，我拒絕妳成為我該死的室友，回家去！」

　　「沒問題，」她厲聲說道，徹底清醒過來了，「我明天再來。」她每晚都這麼說，而每次都使他擔心。

　　「吃點東西再回來。我已經厭倦了聽米勒娃數落我像個奴隸主。」她點頭離開了，但是他肯定聽見她尖著嗓子喃喃道，「你就是個奴隸主。」他捏著鼻樑歎氣，拖著腳步走回臥室。

　　※※※回憶結束分隔線※※※

　　她的不屈不撓最終贏得了他。這可能不是很容易，但是無論如何，他堅定地保護他們的關係。他不會，也不能，失去她。

第5章

　　為了說服她留下來並再給他一次機會，這一整天西弗勒斯都在精心規劃詳盡部署，還默記了不少小講稿，但是她只用幾句話就證明了他做的都是無用功。

　　「我想我可能有點收穫，」他剛進門赫敏就先挑起了話頭。他挑眉等著她繼續說，而她興奮地向他晃晃手裡的文件，「根據這份檔案，威森加摩沒有判處莫賽博接受攝魂怪之吻或者在阿茲卡班終身監禁。相反，他只被判區區5年有期徒刑而已，刑滿釋放後不得回歸巫師社會。」

　　「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離開了阿茲卡班自由的……」

　　「……過著麻瓜式的生活。」她接上了他的下半句。他不喜歡她這樣截斷他的話頭，但他為她的發現興奮不已，不由得忽略了那小小的不快。

　　「可是那就意味著他沒有魔杖，也就沒辦法綁架你並對你施一忘皆空。」

　　「可能有人幫他，或者他弄了根新的魔杖。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我會喪失了一大段回憶，而且現在還在持續丟失新的記憶。以他的情況來說，他做魔杖只能用手頭現有的材料或者是從黑市上買來的材料，所以這魔杖就不會像奧利凡德做的魔杖那樣威力非凡。此外，他絕對有足夠的蠻力綁架我。」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答道，引著她坐到沙發上，「你記得你在學校時是什麼樣兒，但你已經不再是那小姑娘了。你是一個精力充沛、敢於直言、堅韌不拔的女人，恐怕很難有人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粗暴的對待你，那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我得讓你明白，就算在讀書的時候，我也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姑娘，不信就去問問德拉科‧馬爾福。」他衝她假笑。「但是你說的也有道理。失蹤前我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霍格莫德。」

　　「是的，當時你正在看書店櫥窗陳列的書籍。」

　　「而我可能是在這之後遇襲的。也許我幻影移形去了倫敦和他會面。也可能他並不是武力綁架我，而是用什麼理由引誘我離開了。」

　　「引誘你離開？能有什麼方法？

　　「喂，他使用奪魂咒的本事也算聞名遐邇啊。」她爭辯道。

　　「沒錯，但是沒有一根合適的魔杖，他幾乎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幾乎不可能仍然是有可能的，」她答道。

　　他凝視著她。有多少次她就坐在沙發上，就坐在現在這個位置，對他說著同樣的話？她經常跟他討論案件。她會構思種種匪夷所思的故事，而他百般吹毛求疵，直到誰能提出一個可行的解決辦法為止。這是個他沒意識到的好點子，他們重現了以往的相處模式。事實再次證明，他們註定要在一起。

　　「這事兒值得追查下去，不是嗎？」聽到她的話，他點點頭。

　　「我需要你的幫助，好找出他躲在麻瓜世界哪個角落，」他說。莫賽博只能過麻瓜生活對西弗勒斯是件好事，正好讓他有機會表現出他對赫敏的信任。

　　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點頭表示同意。自從她回來後，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發自內心的笑。他意識到她的笑容是因為得到了他的肯定，就像在六年級的魔藥課上一樣，她需要向他證明自己。但是經過早上的事之後，他幾乎沒有立場來挑剔她喜氣洋洋衝著他笑的理由。他只是高興地看著她興奮的神情，她開心到幾乎忘了所有的事和第一次取得的小突破。

　　「但首先我們需要跟波特談談，」他扮了個鬼臉，這當然不是他期望的會面。

　　「今天上午我已經派了隻貓頭鷹跟他約好了，明天晚上我們將在破釜酒吧和他碰頭，共進晚餐。」他點點頭，想知道她打算怎麼處理今早那段小插曲。他當然不會自尋死路主動探聽她對之有何感想。他琢磨著找點什麼事兒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想起早上的事，然後他召喚來了巴棋戲。【又譯：飛行棋，類似大富翁…】

　　「白天你做得很出色。現在應該休息一下了，」他晃了晃手裡的巴棋戲。

　　「巴棋戲？」她懷疑地看著他，但仍然把一把扶手椅拖到他召喚出的桌子邊。

　　「我還以為你比較鍾意那些更需要智力的，比如魔法國際象棋。」

　　「看起來我像是這樣的，不是嗎？」他邊說邊放好棋盤，將黃色牌遞給她，自己拿著藍色的。「其實，是你喜歡這遊戲。你說比起魔法國際象棋或爆炸牌，這種比較溫和。通常我比較喜歡玩瘋狂八人幫或者老處女【紙牌遊戲，類似中國的蹩七或者捉烏龜】。」他很享受的品味她驚奇的表情。如果說在這該死的混亂局勢下還有那麼一丁點兒好處，那就是他能像他們剛結婚時那樣逗她。

　　「你在開玩笑吧！」她驚歎道。

　　「啊，沒有，我相信我確實如此。釣魚其實是我的最愛。」

　　她聽後竟然笑了，真正的笑容，因他而笑，只是為了他一個人。不是因為她找到了對她犯下惡行的真凶的新證據，也不是因為她發現房間裡的好多書都是她的，她愛什麼時候讀就什麼時候讀。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該玩一局，」她說道，笑容變得淘氣起來。他挑高眉毛，放過了她的一張牌。

　　他們又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說起他的學生，還有他們製造爆炸的本事，而她則滿懷深情的回憶起魔藥課上她跟納威的合作。

　　「他的魔藥學沒那麼糟，」她告訴他。「只是特別害怕你。」

　　他不知道是否該給她講講真實的納威，他是怎麼戰死的。

　　她注意到他深沉的目光，於是問道，「怎麼了？」這一晚過得那麼愉快，他不想因為重溫伏地魔滅亡的最後幾天黑暗記憶，把這溫馨的氣氛徹底毀掉。

　　「沒什麼……我想你可能要贏了。」

　　她滿面的擔憂立刻無影無蹤，得意洋洋擲出骰子，將她最後一張牌移到終點。

　　「你肯定在哪兒動了手腳，對骰子下咒了吧？」

　　他把牌都撿了起來，揮舞著魔杖施了一個檢測咒語，仔細檢查每一張牌。

　　她憤怒的要爆掉，「我從不欺騙！」他抬頭看著她得意地笑。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他又在戲弄她。

　　「也許在學校時你從沒有過，但是你跟我過了七年，多少也感染了點我的奸詐，」他揮揮魔杖挪走了巴棋戲和桌子。他的聲明讓她皺起了眉毛，靠在椅背上。

　　「我真的變化那麼大？」她似乎沒有意識到那是他的小幽默。

　　「也是也不是，」他的回答現在更加嚴肅，抱著謹慎的態度。他徒勞地想要迴避這個問題。這似乎是今晚他做的全部，本想以今早事件的討論打頭炮，然後卻說到納威的死亡，現在就這樣了。變化總是要一步一步來的。人們也是慢慢成長的。誰都不可能一晚就成熟起來，但是，也許他應該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告訴她所有事？

　　「很難一言以蔽之，」他含含糊糊地說，朝臥室走去，「我要去睡了，你來嗎？」她搖搖頭，拿起了她的《霍格華茲，一段歷史》。

　　「我還想看會兒書，」她答道。而他沮喪的發現，她還是會為和他一起進臥室而感到緊張。因為早上的事，他幾乎不能責怪她。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直到他感覺到她爬上了床躺在他身邊。只有這樣他才能入睡。

　　※※※

　　第二天傍晚，他們一起去見波特。這次會面比西弗勒斯預期的要好，也就是說，他設法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宰掉討厭的救世之星，但是，傲羅波特幾乎沒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

　　「決戰後德拉科就失蹤了，」哈利說，「我們再沒能找到他，雖然我認為他母親一直給他寄錢，但是我們沒有證據，只知道有大筆金錢定期寄往國外。」

　　「你難道查不出錢是寄到哪裡嗎？」斯內普問道。哈利盯著他。

　　「這點我們查到了。一個巫師孤兒院。之後就沒有線索了。」

　　「也許她真的只是給孤兒們捐錢。她最清楚失去全部家人是什麼感受了。」斯內普嘲諷道。

　　「我不信，」哈利答道，綠眼睛閃閃發亮。西弗勒斯知道他的話刺中了軟肋。波特永遠不會承認他跟一個馬爾福有任何共同點。「我敢拿我的掃帚打賭，馬爾福現在還活著。這完全說得通，所以他就是那個對你下咒的人，赫敏。」

　　「這案子最近有什麼新線索嗎？我失蹤前你告訴過我嗎？」赫敏問道。

　　「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提一次，但是最近沒說過……但是那天在三把掃帚見面時，你確實跟我說有些事你需要跟我談談。」

　　「我說了是什麼事嗎？」赫敏問道，語氣變得急切。他們終於有進展了。

　　「沒有。你只說，你必須先弄清幾件事。但是你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幾乎像是焦慮不安。」

　　「而你之前不認為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信息？」斯內普尖銳地問道。

　　「我跟阿不思說過了，但是你不會知道，你明白是為什麼吧，斯內普？」年輕人反駁道。赫敏來回看著他們兩個人，顯然有點困惑。

　　「你是什麼意思，哈利？」

　　「沒什麼，」斯內普很快地說道，狠狠地瞪著波特。他不能讓赫敏知道他從沒去找她，尤其是在他們現在進展如此順利的時候。男孩回瞪著他，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這並不重要，」他用力地說，「重要的是查明你到底出了什麼事。而且我認為找到馬爾福正是關鍵所在。這是相關的文件，如果你想看看的話。」他遞給赫敏一份薄薄的文件。

　　「看起來它能提供的信息還沒你多，」斯內普觀察著那份檔案。

　　「我們都知道他參加了決戰。羅恩還記得給他扔了幾個Slicing咒語，但是之後就再沒看見他了。」

　　「決戰時究竟發生了什麼？」赫敏問道，「你們誰都不告訴我。」

　　聽了她的話，波特神情緊張起來，西弗勒斯環視四周，避開她的視線。他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應該瞭解實情，但是他希望能越晚越好。雖然可能是徒勞的，但他還是希望他不要是那個告訴她一切的人。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赫敏。」波特剛開頭又停住了。

　　「我把這周給你買的書列了個書單，」斯內普說道，希望她的閱讀傾向能使他免於承受這種痛苦。

　　「對於跟伏地魔有關的那段歷史，現在我所瞭解的都是大事記，只是赤裸裸的事實。我想知道細節。如果我永遠都不能自己恢復記憶，又沒有一個人肯告訴我，我要怎麼才能銘記？我丟掉了一大段能說明我是誰的記憶。是那段我不記得的經歷將我塑造成了今天的我，或者說昨日的我。我不可能只寄希望於我能『恢復』。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我需要每一個人的幫助。」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尖利。

　　她說的沒錯，她確實需要知道。但是當時很難處理，很難看著她重溫那段回憶。那麼，也許應該是現在。斯內普挪近她，將手放在她肩頭。她驚訝地看著他。波特不安的看了看她，又看向斯內普。他對著年輕人點了點頭。

　　哈利的視線又凝到赫敏身上，他讓步了，「那是在我們七年級結束時……」

　　西弗勒斯幾乎是不由自主的隨著波特的講述陷入了回憶。

　※※※回憶開始分隔線※※※

　　夜色漆黑。一時間西弗勒斯很難區分鳳凰社成員、傲羅和食死徒們。耀眼的紅光和綠光在狹窄的街道上縱橫交錯不斷閃爍，大火吞噬著一座又一座建築物。火焰能阻止陰屍，但是同時也將毀掉整個村莊。

　　他看到納威‧隆巴頓在貝拉‧萊斯特蘭奇背後衝她施咒。雖然魔杖使得不怎麼樣，但這孩子的拳頭很夠勁。沒等貝拉反擊，納威就搶走了她的魔杖，而金妮‧韋斯萊抓住機會丟來個昏昏倒地咒翻了她，然後伸手拉納威起來。可憐的男孩根本就沒看見擊中他後背的綠光。

　　西弗勒斯迅速向殺死隆巴頓先生的綠光飛來的方向拋去個咒語，在那食死徒可能傷害韋斯萊小姐之前就把他撂翻在地。

　　「快把他綁起來，韋斯萊小姐，」他指示道，魔杖仍高舉著以防有其它人潛伏在陰影裡伺機而動。他要讓她安全的返回霍格華茲。她太年輕了，不該參加這樣的戰鬥。

　　「走這邊，」當她綁好了那食死徒，他抓住她的手臂。

　　「我們去哪兒？納威怎麼辦？」

　　「我們以後再來找他。現在我們得離開這裡，」他尖利地回答，焦急地想要離開戰場。他並不想像現在這樣。他收集情報，僅此而已。不管哪一邊最終勝出，他都應該被當作支持者，作為一個雙重間諜，在這種狀況下他只能保持有限的忠誠。

　　「我不能丟下哈利！」她叫道。「他需要我們。他不能自己一個人去！」

　　「他必須一個人完成。這正是關鍵，韋斯萊小姐！」

　　「不！」她從他手中掙脫出來，衝著激戰雙方跑去。燃燒的火焰劈啪作響，咒語劃破空氣的嘶嘶聲，被擊中的人痛苦的哭嚎，祈禱著死亡快點降臨——如果他和他年輕的負累不快點離開的話，死亡馬上也會惠顧他們了。

　　他想過乾脆就不管她讓她走好了。如果她打算因為對波特扭曲的忠誠而死的話，那就去死吧。但是就在那時，他想起了莫麗和阿瑟‧韋斯萊——那女暴君總是堅持把各種食物填進他的肚子，而阿瑟就喋喋不休的從麻瓜電池嘮叨到魔法部的工作。他們從沒有居高臨下的態度，一直待他很尊敬。而且他們很愛他們的家人。他眼前閃過莫麗將孩子們抱在胸前的畫面。他們那樣的家庭就是他一直嚮往的。如果他把他們的女兒丟棄給反覆無常的命運，他將再也無法面對他們。

　　「我跟你一起去，」他嚴厲地說，趕上她的腳步。「跟在我後面，按我給你的指示行動，明白了嗎？」她點點頭。

　　他們沿著狹窄的街道一直走到廣闊的廣場，戰鬥已經全面展開。黑魔王站在廣場中央，魔杖正指著波特。哈利倒在鵝卵石地面上，身體蜷縮抽搐，西弗勒斯認出了那正是鑽心剜骨造成的。

　　「不！」金妮在他身後喊道。她衝了出來，朝伏地魔方向跑去。他將魔杖對準了她，波特勉力站了起來。

　　「跟你的女朋友道別吧，波特！」伏地魔奚落道。另一道綠光閃現，她立時跌倒。但是他對金妮施咒的那幾秒，正好讓波特得以脫身，他藉機施展了一個可以讓伏地魔神魂俱滅的咒語。頓時一個神秘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廣場，使得西弗勒斯不得不捂住耳朵。伏地魔的身體傾倒並開始冒煙。目睹了前主人的死亡，西弗勒斯突然開始行動。他全力與殘餘的食死徒戰鬥，他的忠誠現在終於凝結……

　　※※※回憶結束分隔線※※※

　　西弗勒斯將思緒從對戰爭尾聲的追憶中拉了回來。那並不是什麼開心或勝利的記憶，只會使他想起他模糊不清的忠誠。他強迫自己聆聽波特講述他和黑魔王最後一次交戰時的種種血腥殘忍的細節，他知道她分辨得出他或者波特是否簡化了些什麼，是否在試圖使她盡量不要遭受那痛苦。波特講完時，天已經黑了。酒吧裡擠滿了週末消遣泡吧的閒雜人等。大家都在歡快的交談，沒有哪個人像西弗勒斯一樣注意到赫敏眼裡飽含的淚水，她似乎正絕望的想要抑制眼淚落下。

　　「拜託，赫敏，眼淚帶不回死者。你倖存下來，所以你有責任不讓他們的犧牲白費。他們付出生命並不是為了讓你在餘生裡滿懷歉意哭個沒完。」

　　「你以前就這麼對我說，」她應道，臉上滑落一滴淚水。他開始覺得驚喜。在決戰結束幾周後，他在死難者墓地偶然遇到她撲倒在墓碑上哭泣時，確實是這麼跟她說的。

　　「你還記得？」他提著氣，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但是聽起來就像你會說的話。」

　　他皺起眉來，伸手想幫她擦去眼淚，但是她微微的偏了偏頭躲開了他。於是他掏出了他的手帕。

　　「確實，」他說道，將手帕遞給她。她接了過來擦了擦眼睛，又擤了鼻涕。他推開了她遞還手帕的手，而她把手帕放進了自己的長袍口袋。

　　「赫敏，對不起……我不應該……」哈利有點喪氣的說。

　　「沒關係，哈利，」她安慰她的朋友。「是我自己想知道的，我需要知道。」

　　「我想也許我們該回家了。你可以好好整理一下今天聽到的事情，」斯內普邊說邊站了起來，向她伸出手。哈利點頭同意，赫敏不情不願地將自己的纖巧的手放進他寬厚的手中。

　　「我們需要換個角度思考一下，」她說。

　　「換個角度？」哈利問。

　　「莫賽博，」斯內普解釋道。波特點點頭。

　　「是的，最好是每條線索都不放過，」他贊同道。

　　斯內普譏笑他，這傲慢的傻瓜。「謝謝你，波特先生，」他說，男孩竟然因為他的話而表情明朗，「我自己不知道要怎麼做一個有效的調查，赫敏也是。」

　　波特的笑容沉了下來，「我是為了赫敏才這麼做的，不是為了你，斯內普。」

　　「相信我，我從沒打算問你什麼。」斯內普話剛說完，赫敏皺起了眉頭，痛苦地抽回了手。

　　「我看有些事是沒法改變了。我要回家了。」她說完，就大步走進壁爐，消失在一道綠光中。西弗勒斯又狠狠瞪了波特一眼，才跟著她離開了。

　　※※※

　　他到家時，她不在房間裡。一種不自然的寂靜充斥在房間裡，他不知道這次要做什麼才能解決這問題。他因為再次在波特面前失控而咒罵自己，然後又詛咒一開始就那麼惹人厭的波特。他琢磨著是否要出去找她。她剛剛才重溫了決戰的可怕回憶，也許她需要自己待一會兒。但是他非常不樂意讓她自己一個人在他不知道的什麼地方待著。他決定先找到她，然後他可以留給她可能需要的獨處空間，於是他走出家門，沿著走廊搜尋。

　　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她。她正在和米利森特那發黴的畫像聊天，好像是擔心致使她外出了幾個小時的什麼蠢事兒，比如說決鬥啥啥的。他的怒火又冒了頭，垂在體側的手捏緊又鬆開。龐弗雷夫人告訴過他這種情形可能會再出現，果然不出她所料，但是聽人轉述遠沒有親眼目睹來的震撼。

　　「好吧，」他想，「如果她想表現得像個學生，我就把她當個學生。」

　　「格蘭芬多扣20分，格蘭傑小姐，因為宵禁後你還在大廳裡遊蕩，」他厲聲道，話音剛落就巴不得把那些話吞回去。腦海裡不由閃過赫敏穿著學校制服的模樣。

　　※※※回憶開始分隔線※※※

　　「斯內普教授，」她嗲聲嗲氣，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脊樑骨都麻了一下。「我只是覺得害怕。我不能再隱瞞你了。」他挑眉，放下了手裡的羊皮紙。

　　「你在玩什麼，鬼丫頭？為什麼穿這東西？」他邊問，邊用手指拈起她身上的深黑色長袍。

　　「二年級時我從你辦公室偷了非洲樹蛇皮……」她認罪道。

　　「是你幹的？」他簡直不敢相信，但是她點點頭，走得更近。

　　「我已經做好關禁閉的準備了。」她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先生。」

　　他笑了，將她拉到懷裡。「這樣啊，我還有很多討厭的事要處理呢，」他吻著她，當即迷上了這個遊戲。

　　※※※回憶結束分隔線※※※

　　因為她的年紀，而且她曾是他的學生，習慣了他關她禁閉，扣她學院分，他們剛結婚時他還曾經取笑過她。他會那麼做主要是他對整個形勢感覺有些不安，他好像是打破了某種潛規則，更有甚者是利用當前局勢才能跟她結婚，但她那晚成功的讓他大吃一驚，她不僅穿上了舊的學校制服，還纏綿細語的告訴他她已經準備好了關禁閉。那可是他經歷過的最好的禁閉。

　　「斯內普教授，」她轉身面對他。他不再因她堅持用頭銜稱呼他而畏縮。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快就習慣了她嘴裡再次冒出的「斯內普教授」。「我試圖阻止他們，但是他們堅持。馬爾福向哈利提出決鬥。但是隨後他沒有出現，而胖夫人去探望朋友了，所以我們沒辦法回去格蘭芬多塔樓。我們並不是想去看那條狗。」

　　他懷疑地盯著她。她說的肯定是她一年級時鄧布利多堅持讓海格在學校養的那隻大得嚇人的三頭犬。

　　「別擔心，赫敏。跟我來，」他將手遞給她，她試探地握住了。

　　「為什麼會有人養一隻長著三個腦袋的狗？」她邊跟著他往地窖走，邊問道。

　　「也許你可以叫它Fluffy？」

　　「那怪物還有名字呢？」

　　他微笑的看著她厭惡的表情。多年前海格給教職工們介紹那頭怪物時，他的感覺跟她一模一樣。「恐怕正是如此。」他聽著她滔滔不絕，從原定於午夜時分的決鬥，說到海格非法偷養的龍，再到尼克‧勒梅。顯然保護魔法石並不是那年她唯一的歷險。他清楚的記得，當時他對她能夠獨立破解他留下的邏輯謎題這一壯舉印象深刻；為此，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不喜歡她，但她從沒停止使他驚奇。

　　等他們回到房間，他找出龐弗雷夫人開給他的在這種情況下使用的藥劑。她服用後還是顯得有點茫然，於是他堅持讓她在沙發上躺一會兒，然後他召喚小精靈給他們準備點茶。

　　「這東西的味道太可怕了，」她說道，接過了他遞來的茶。

　　「我會跟波皮商量看看，也許下次我們可以給這藥劑加點東西。」

　　「下次？」她皺著眉頭，「我希望沒有下一次了。」

　　「我也是，只是以防萬一。」他討厭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脆弱神情。他得儘快跟龐弗雷談談治療方法，如果她沒招兒的話，也許聖芒戈的治療師可以。他知道赫敏已經去過聖芒戈；在他上課的時候莫麗‧韋斯萊帶她去的，但是也許那些治療師們需要更多的「激勵」。當然了，如果他們知道自己不作為的話，會有什麼惡果，他們就更加努力去想轍以免真的厄運臨門。

　　她點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安靜的喝茶。赫敏若有所思的坐著，他很好奇她在想些什麼。

　　「有沒有什麼供人紀念的地方？」她突然問。他意識到她一直在想著波特今晚告訴她的那些細節。也許就是今晚的經歷引發的超負荷的壓力和情感波動，促使她再次喪失了部分記憶。他必須確保將來她不會再有任何過頭的言行，不然的話，她會有更多機會品嘗那噁心的藥水。

　　「有的，還有一個小墓地。明天我帶你去。」

　　「我想我寧願一個人去，」她沒有看他，只是盯著自己的空杯子。

　　「這可不是個好主意。還是說你另有別的娛樂？」他平靜地說。「如果你想說再見的話，我不會打擾你的。」

　　她點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怎麼……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因為我有你，」他答道，站起身來，去拿她手裡的杯子。她將茶杯放進他手裡，手指劃過他的掌心。她看著他，強使自己露出笑容。他知道看起來不太像，但是事實上，戰後他們一直守護著彼此。他的案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使得她沒有沉湎於悲痛；而她不僅從魔法部手裡救出了他，也拯救了他的心靈。那晚發生的事他只告訴了她一個人。她支持他，她信任他，她覺得他仍然值得被愛，給了他嘗試去獲取一點幸福的勇氣。他不知道是什麼促使她尋找他身上好的那一面，但是她確實探尋到了他心裡從未有任何人碰觸過的一小塊淨土。在她溫柔的導引下，他慢慢成長，直到他幾乎成為能配得上她的男人。他們用了一段時間才徹底走出了戰爭，而他再次詛咒將他們拋入生命中那段痛苦回憶的該死的罪人。

　　「我永遠也無法徹底擺脫黑魔王和他的遺禍。」他沮喪地想著。

悠于 2017-10-4 20:38

第6章

　　墓地之行平淡無奇。他站在環繞墓地的石牆外，懷著沉重的心情，注視著他妻子在墓邊放聲大哭，就像多年前一樣。那次他也在墓地裡，迎面撞上正在嚎哭的她，他衝她咆哮，讓她記著她得努力繼續她的人生。當時他並沒有料到，他自己的人生很快與她的人生交匯融通。可能在墓地的那次談話正是一種催化劑。以前她就很尊重他，也許甚至被他吸引，而那天他表現得完全不像以往的自己。

　　※※※回憶開始分隔線※※※

　　「拜託，格蘭傑小姐，哭泣不會讓死者復生。妳還活著，而且妳有義務不讓死者的犧牲白費。他們付出生命不是為了讓妳用餘生來內疚哭泣的。」

　　她跪在地上，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他，「什麼？」

　

　　「我確信妳聽見了我說的每一個字。」

　　「你以為你知道什麼，斯內普？」

　　「我在這裡，不是嗎？但是不像你，我是來悼念死者，不是為了我沒死而難過。」她臉色變得蒼白。他看得出她正努力咬住嘴唇，以免說出什麼會讓自己後悔的話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平靜多了，然後問道：「你來這裡祭拜誰？」

　　「我的學生們。那些我沒能拯救的——潘西‧帕金森、布雷司‧扎比尼、西奧多‧諾特——那些不是只追隨黑魔王，同樣也是捍衛家庭的學生。他們死之前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但無論如何他們也曾經戰鬥過。也為了韋斯萊小姐和隆巴頓先生，正是因為他們的獻身，我們才能繼續平靜的生活。」

　　當他想到這些年輕人的死亡，想到他說的話對他面前這個格蘭芬多姑娘有什麼含義，一種酸楚的情緒噎住他的喉嚨，他不得不竭力克制自己的哽咽。每日每夜，犯罪感都咬齧著他的心。因為害怕可能會暴露間諜身份，他沒有對他們說過什麼。他站在後方，看著兩個勇敢的格蘭芬多，兩個有著廣闊未來的年輕人徒勞無功的死去，而他什麼都沒有做。他告訴她不必心懷愧疚，但即使那樣，他仍然是一個偽君子。這一生中他做過正確的事麼？他完全不配站在這裡，他並不比任何其它人更有資格來緬懷死者。

　　他轉過身去，隱藏他的痛苦。這是一個弱點，而他不想讓她發現。當他再次轉回身來，她正用一種理解的眼神凝視著他。她什麼都沒說，只是點點頭，擦去了臉頰上的淚水。

　　一個月後，她揣著一包疑問敲響了他的門。

　　※※※回憶結束分隔線※※※

　　這一次西弗勒斯沒有訓斥她，只是趁她哭泣時，將帶來的鮮花擺放在斯萊特林學生的墓前。儘管他們已經死去，但最終他們也獲得了自由。再也沒有人會像黑魔王統治他那樣統治他們，憑這一點，他們理應得到尊重。當赫敏悼念完畢，他護送她回家。這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但是氣氛並不凝重。她再次做了正確的選擇，並瞭解到了她想知道的事。而現在，她可以繼續前進，她能恢復的。

　　他們倆都急於換換腦子轉變心情，於是他們全身心投入工作，尋找莫賽博可能的藏身之處，而且赫敏著手研究麻瓜和魔法世界的匯款規則，試圖找出任何能幫助他們找到馬爾福的線索。

　　一周後，西弗勒斯準備踏上第一次搜查之旅。他穿上一套黑色的麻瓜衣服，思索著自己找到莫賽博時，應該跟他說什麼，可能會做什麼。他不希望跑錯地方，如果赫敏給了他錯誤的地點，他可不知道他能否原諒她。

　　不言而喻，西弗勒斯討厭麻瓜世界。儘管赫敏正是一個麻瓜種巫師，也沒能增加他對麻瓜世界哪怕一丁點喜愛之情，事實上他也一直盡量避免跟她父母見面。他猜想他們倆好似孤兒的狀況某種程度上使他們更緊密的聯繫在一起，而他為此很高興。但是他絕不會把這想法告訴赫敏。她很愛她的父母，而他鄙視他的雙親。事實上，這事的唯一相似之處，就是他們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

　　赫敏已經查出他在英格蘭南部成立了一個小公司。

　　「他有一個『紳士俱樂部』，」她是這麼告訴他的。她解釋什麼是紳士俱樂部時，他眉毛都立了起來。就在那時，他決定不帶她一起去。

　　「但我曾是個傲羅。我受過特別訓練。我打賭我對付過無數的食死徒，而且我知道，上次就是我負責收拾他的。」

　　「你只是負責監督他從阿茲卡班釋放。我知道這個人，赫敏。我知道怎麼從他嘴裡掏出真相，而且，相信我，我妻子站在旁邊不會對這事有什麼幫助的。」

　　她憤怒地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的離開了房間，但是他離開時她沒再說什麼。至少她六年級時的心態是更願意服從他的權威。他的赫敏絕不會允許他在她面前如此霸道。但是他不能讓她面臨任何危險，畢竟莫賽博可能正是那個傷害了她的人。

　　西弗勒斯幻影移形到赫敏指定的地點，發現自己停在了一個停車場。面前是一棟亮著耀眼霓虹燈的灰暗建築。他往裡走去，手指搭上魔杖。樓裡漆黑一片，煙霧繚繞，跟它的外觀一樣的糟。房間一端有一個酒吧。幾個肥得腰腹像套著幾個游泳圈的中年男人，正喝著啤酒，懶洋洋的看著臺上跳舞的衣著暴露的女人。

　　「今天才過了一半，這些男人都沒工作嗎？」斯內普想道。但是他沒有過多糾結於這個問題，因為他看見了他要找的那個前食死徒。

　　「莫賽博，見到你可真高興，」斯內普說道，他刻意一個字一個字格外清晰的發音，以表示他的真意恰恰相反。最後一次他見到這男人時，他正在對一個年輕的麻瓜姑娘施奪魂咒。

　　「斯內普，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看上去很驚訝，還有點擔心。

　　「很好，」斯內普想，「他就該擔心。」

　　「嗯，我肯定不是來看演出的，」他冷笑道，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幾個可憐的衣著暴露的女孩，然後又轉臉盯住莫賽博。

　　「我以為麻瓜正對你的胃口。聽說你娶了個泥巴種，」莫賽博說道，眼神一直膠在那些舞者身上。

　　「事實上這正是我來這裡的原因。」

　　「想找個新老婆？我一直都知道你搞不定淑女小姐們，只能玩玩麻瓜，是吧，西弗勒斯？」

　　斯內普咬住舌頭，控制住憤怒之情。如果在弄到有用的信息之前，他就宰了莫賽博的話，他們將一事無成。最好用他的方式收拾他。

　　「看起來你做得不錯，」他說道，特意停住了話頭。他滿意的發現莫賽博的臉微微皺了起來。很明顯，如果他能有任何選擇的話，麻瓜女人肯定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真是神奇，決戰後我們所有被抓的同胞都只能老死阿茲卡班，或者下場更糟，而不知為何你只被驅逐出巫師社會，」西弗勒斯繼續道。

　　「我們並不是同胞，你這個該死的叛徒，」莫賽博說，終於轉身面衝著西弗勒斯。

　　「為了活下來，我不得不做些事，」西弗勒斯答道。上下打量著莫賽博，他繼續道，「你的所為看起來似乎跟我沒差啊。」

　　「這樣可能更好，」莫賽博歎了口氣，他的怒氣來得快也去得快，「我很幸運，魔法部全是既沒大腦又沒意志力的白癡蠢蛋。」

　　「所以，你是靠奪魂咒擺脫阿茲卡班的？」西弗勒斯問道。

　　「我施的那個咒語很溫和，只是減輕對我的指控。我不能用咒語完全控制他們，那樣就太可疑了。當魔法部長發現我只被控襲擊他人罪時，臉上露出的那迷惑樣兒幾乎讓我笑出來了。但是他又能做什麼呢？傲羅的報告已經明確指出，除了那可憐的小罪名以外，我什麼都沒幹過。」

　　「我覺得驅逐出巫師世界這個判決已經夠嚴厲的了，」西弗勒斯評論。

　　「是的，這也算是他小小的復仇，」莫賽博怨恨地說，「但是也許會更糟。」他仔細看著臺上的舞者，她們已經脫掉了上衣，「你想要什麼，斯內普？」

　　「我想知道9月23號那天你在哪裡。」

　　「為什麼？」

　　「回答問題，莫賽博，」西弗勒斯氣勢洶洶。

　　「我就在這裡，跟往常一樣。我要照管生意。沒有家養小精靈，沒有一根魔杖施展些簡單的咒語，所以這耗費了我更多的時間。」西弗勒斯盯著他，判斷前食死徒是否在說謊。看起來他說的都是真的，但是仍需要進一步確認，西弗勒斯繼續問道，「你不是去了倫敦嗎？魔法部附近？」

　　「沒有，為什麼我要去那裡？如果他們看見我出現在任何靠近魔法機構的地方，我就可以拎包再次入住阿茲卡班了。這裡不是天堂，但是這樣的生活也不算壞，我可不想冒什麼風險毀了它。現在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事兒。」

　　「我妻子受到襲擊。是她處理你被從阿茲卡班釋放的案子。也許你很不高興你沒能『說服』她，讓她相信你應該被允許留在魔法世界。」

　　「那是你妻子？她說她叫赫敏‧格蘭傑。甚至都沒冠上你的姓，我明白了。我可不會指責她，在你誤入歧途後，還有誰會想成為一個斯內普呢。雖然那是個泥巴種，但我猜你是她的英雄。你就是這麼扒掉她小內褲的吧，斯內普？當然不可能是因為你的魅力或者帥氣的外表了，」莫賽博嘲弄道。

　　西弗勒斯惱羞成怒地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把他掄到牆上，「你應該搞清楚，我才是那個拿著魔杖的人，不是你。」

　　「哦，我會的，斯內普。我永遠不會忘記，」莫賽博氣喘吁吁地說。

　　「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他邊說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不是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那些女的，」莫賽博快要窒息了。

　　「也許我會的，」西弗勒斯放開了他。莫賽博靠在牆上喘著粗氣，按摩他的脖子。

　　「我只是很好奇，當你被釋放的時候，你就沒有嘗試給赫敏下咒？」

　　「那沒有用。即使我控制住她，她也得能改變部長的想法才行。除此之外，我當時太虛弱了，沒法使用任何魔力，更別說奪魂咒了。」

　　「而且她有強大的意志力抵抗你的胡言亂語。我想這就是他們派她執行這個任務的首要原因。」

　　莫賽博聳聳肩，整理他的衣服。「沒別的了吧？」

　　「是的，」西弗勒斯答道，轉身向門口走去。當他站在門邊，他轉身看著莫賽博，「好好跟麻瓜們過吧。」

　　他得意的笑看那皺眉的男人。西弗勒斯曾想過給他來個一忘皆空，但是又決定讓這男人記著他跟那個不再接納他的世界的這點小接觸會更好；這樣他會更痛苦，而這完全是他應得的。但除此之外，今晚可說是一無所穫。他只查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莫賽博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他可能是一個冷血殺手，擅長折磨麻瓜的劊子手，但是他也很重視他現在擁有的生活，而且不會冒著與攝魂怪接吻的危險，出現在任何靠近倫敦的地方。為了確認他的判斷，斯內普攔住了一個剛剛下車的年輕女人。

　　「妳在這兒工作嗎？」他問道。

　　「是的，」她懷疑地盯著他，「我只跳舞，不幹別的。」

　　「9月23號，妳老闆莫賽博先生在店裡嗎？」

　　「是啊，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一忘皆空，」他說道，而不是回答她的問題。她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進樓去。等她一離開，西弗勒斯就幻影移形回了霍格莫德。

　　「怎麼樣？」他一進門赫敏就開始提問題。她從來就沒有多少耐心。

　　「不是他，」他答道，猛地坐進沙發。她坐進扶手椅，皺起了眉毛。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馬爾福了。」

　　「看起來是這樣。妳找到什麼可能有幫助的信息嗎？」

　　「沒有，就跟哈利說的一樣。錢匯到孤兒院後就查不出去向了，」她說，「我想我們應該去探訪那孤兒院。我們可以假扮成有心捐款的人或是想收養小孩的夫妻，在孤兒院裡到處逛一逛。哈利沒親自去的唯一原因就是魔法部拒絕支付差旅費。只要德拉科不待在英國，他們才不管他在幹些什麼。」

　　「這主意不錯，但是要在假期才行，那時候我可以擺脫學生們。」

　　「說到假期，韋斯萊家邀請我們聖誕節去做客，」她邊拿起書，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妳怎麼答覆的？」他咆哮著。

　　「我說我們會去的。據我瞭解，他們每年都會邀請我們。」

　　「事實上，每一年妳都客客氣氣的謝絕了邀請。我們會在這裡一起過聖誕假期，而妳會去陋居跟他們慶祝新年，」他皺著眉說。

　　「嗯，這正好能解釋為什麼我接受邀請時，莫麗那麼興奮。現在我們不能反悔了。而且，跟大家一起歡度聖誕是很美好的。」

　　她真正的意思是，她並不想和他兩人一起單獨度過假期。但是他立刻為他竟然如此苛求而責罵自己。對她而言，前幾個月裡她剛剛失去了雙親，除了丟失了部分記憶以外，她還得接受她已經嫁給了他這一事實。此時她最親近的就是韋斯萊一家了。希望她只屬於他只陪著他的想法，無疑是自私的。當然，她不記得他們的婚姻是什麼樣的了。他的赫敏永遠不會這樣要求他，她很清楚如果她提了這樣的要求，他會指望她也做一些她厭惡的事，作為她對他的要求的回報。他不知道稍後他是否能把這種狀況作為他的優勢，還是應該拒絕同去？

　　「妳真的希望我去嗎？」他問。

　　「是的。我是說我只是覺得……我從沒想過你會不去。」

　　「妳丟掉的記憶肯定比我們原本以為的還要多，」他打趣地說。她咬住嘴唇，調轉了視線。和她在一起總是這樣，她的一個眼神就足以使他繳械投降。

　　「我會陪妳去的，」他柔聲說道。她轉身笑看著他。她明媚的笑顏照亮了整個房間，他知道他這次做出了正確的決定。這一刻他明白了愛的真意。最近她經歷了那麼多事；作為丈夫，他至少能陪她去陋居過聖誕節，無論他覺得這想法有多可怕。比這更重要的是，她希望他陪著她。這正是朝著正確方向邁出的又一小步。

第7章

　　西弗勒斯本以為聖誕節將是贏得赫敏的好機會。但是事情並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發展，一點都沒有。整個假期都有點怪怪的。慣例被打破了，赫敏和西弗勒斯並沒有按照以往的方式來度假。今年他們沒有一起裝飾聖誕樹，所以看起來幾乎不像是在聖誕節期，更別說什麼聖誕氣氛了。以前每一年聖誕他們兩人都待在一起，而她總堅持讓他幫忙裝飾聖誕樹。他總是怨聲載道抱怨個沒完，但其實他從骨子裡期待著這一天。

　※※※回憶開始分隔線※※※

　　她嘰嘰喳喳的圍著樹轉圈，對他懸掛的裝飾物挑三揀四。

　　「你把它們放得太近了，西弗勒斯，」她邊說邊把兩個燈飾移開了一點兒。一個是耶穌誕生的場景，另一個則是三王。他那樣擺放它們是為了使它們看起來已經到達了目的地。而她調整以後，它們可有更長的路要走了。

　　「如果妳不喜歡我在樹上給它們安排的位置，也許我該讓妳自己來完成，」他厲聲說道，伸手去拿他的蛋奶酒，他希望家養小精靈確實按照他的要求給他加的是朗姆酒。為聖誕裝飾而惱火，他覺得自己有點傻乎乎的。

　　「關鍵就是我們要一起來做呀，」她爭論道，側身挨近他，伸手環住他的腰。他也回抱住她，同時還要小心不要弄撒了蛋奶酒。她伸手扶住他下巴，輕吻他臉頰。

　　「如果妳堅持的話，」他說，聲音裡洩露出的情感比他自己感受到的更多。她笑容滿面的望著他，又遞給他一個裝飾品。這一個像是舉著禮物盒的小熊。他們絕大多數的聖誕裝飾都來自麻瓜世界，從她童年的家裡搜集來的。

　　「喏，看這個。當我還是個小孩兒時，我最喜歡它了。」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從她伸長的手中接過那小玩意兒。

　　「怎麼樣？」把她最喜歡的那小東西放好後，他問道。他覺得這位置很好，跟周圍的彩球相得益彰。

　　「再高一點，」她說。他咆哮著自己的沮喪，但還是把它放得更高。

　※※※回憶結束分隔線※※※

　　但是他們今年沒有裝飾聖誕樹。在聖誕前夜的前兩天，家養小精靈終於弄好了聖誕裝飾。聖誕節也因此顯得很不一樣。聖誕節當天早上，赫敏通常會叫醒他，親親他，然後他們坐在床上吃完早餐，開始拆聖誕禮物。但是今年，他比她醒得早，可他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該叫醒她。他很擔心她。一周前斯普勞特教授在暖房發現了赫敏，當時她正在跟毒牙天竺葵惡鬥，完全不記得她是誰，以及她要去哪裡。即使喝了魔藥，她看起來也不像她自己。他希望陋居之行能使她擺脫這幾天的憂鬱狀態，重新振作起來。

　　這是他願意去陋居的唯一原因。他們會是她的良藥，但是會讓他眼部抽搐頭痛欲裂。他仰身靠在床頭上，試圖先從精神上讓自己全副武裝。他們最遲要在晚餐前抵達陋居，而他正在想家裡是否還儲備了緩和劑，或者他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在出門前熬製一點。

　　他默算熬製一劑緩和劑要多少時間，剛算到一半（雖然他也考慮到他到陋居後可能需要不止一劑）赫敏就打著哈欠醒了過來。她伸長雙臂高舉過頭，然後翻身看著他。

　　「早上好，」她睡眼惺忪的說。

　　「聖誕快樂。」他伸手撫平她的頭髮，在她要坐起來的時候又縮回了手。她沒離開床，也像他那樣靠在床頭上，肩並肩的。

　　「是啊。聖誕快樂。」

　　「妳的聲音聽起來可不快樂。事實上妳最近一直悶悶不樂的，」他說道。這是真的。她回到他身邊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但是最近一兩周她的情緒似乎格外的陰鬱。

　　「我很抱歉。這只是，好吧，我想今年是艱難了點兒，不是嗎？我爸爸媽媽去世了，很多朋友也不在了。」

　　「這是一個應該銘記我們失去的所愛的人，並和一起倖存的人共同慶祝的時間，」他對她說道。她沉默了一會兒，西弗勒斯懷疑也許他說錯了話。

　　「你說得沒錯，」她終於說道。他得意的笑了，因為他正是引用了她自己曾說過的話，這番高論是她在戰後魔法部的一場慶功宴上發表的。

　　「我記住了，那麼，現在是時候開始慶祝了。禮物在哪兒呢？」她笑著問道。他移到床腳，挖出他們的禮物遞給了她。

　　「又一件韋斯萊毛衣，」過了一會兒她說道，手裡拿著一件栗色和金色條紋的怪東西。

　　「是的，我也有一件，」他說，給她看一件黑色毛衣。

　　「還是你最喜歡的顏色！」她大聲感歎。

　　「黑色不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不是嗎？」

　　「不，我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尤其是穿在妳身上的時候。」他遞給她一個袋子。她撕開袋子，拿出一件紅寶石色的長袍。

　　「噢，教授，這真漂亮。」

　　「這個應該可以搭配，」他說，遞給她一個小首飾盒。她打開一看，忍不住為裡面的項鍊發出讚歎聲。他還有一件禮物要給她，但是他決定稍後再拿出來。也許是今晚，等他們從韋斯萊家回來以後，他們可以坐在火邊喝一點蛋奶酒，那時他再送給她。

　　「這是給你的，」她略帶靦腆地說，遞給他兩個袋子。第一個袋裡是一條銀色和綠色交織的圍巾，很明顯是赫敏親手編織的。

　　「我把一個溫暖咒織了進去，所以戴著會很舒服的，」她解釋道。他笑著道謝，提醒自己記得將去年她送的那條差不多的藏起來。

　　「看魁地奇的時候戴上它一定很完美，」他說道。她開心的表示同意，看著他打開第二件禮物。那是一本書，名叫《吟遊詩人的利劍，101句莎士比亞絕妙好詞》。

　　「我想在你給學生們的論文寫評語時，這本書會有大用場的，」她頑皮的笑道，他跟著笑了。

　　「它確實會，雖然他們絕大部分都學識淺薄，根本搞不懂我是在羞辱他們，」他嘲弄的皺眉。

　　「那就更妙了，你既能提高你的聲望，同時還可以背地裡偷偷笑話他們，」她吃吃地笑了起來。他俯身輕啄她的臉頰。她臉紅了，但是笑容並沒有消失。

　　「謝謝妳。」他是真誠的道謝。儘管失去了記憶，但是她仍然精心尋找能取悅他的禮物。這舉動富有含義。他從來都不是命運的虔誠信徒，但是他開始覺得，也許他們一直都註定會在一起。這是能解釋赫敏為什麼會在他身邊的唯一原因。

　　「今天我穿這件嗎？」她邊問邊從床上跳下來，手裡拿著她的新長袍。他笑著點頭，但是當他看見赫敏走進浴室換衣服，笑容變成了微微的皺眉。他想，即使是在聖誕節，期待她能在他面前換衣服也是一種奢望。半小時後她走了出來，頭髮已經挽好，化了淡妝，整個人和她的新長袍出奇的相襯，那紅色完美的映襯她的膚色，還凸顯出她的髮色。

　　「可以嗎？」他拿起項鍊。她轉過身來，撥開她的頭髮，露出了光潔的脖頸。他慢慢的給她戴上項鍊，盡可能的享受這一刻，他的手指劃過她的皮膚，合上了項鍊鎖扣。事實上，這條項鍊的鎖扣是有魔法的，可以自行扣住，但是他要等一會兒再告訴她。在那之前，就由他親手為她添妝。他轉到她面前，打量著她。

　　「非常迷人，」他告訴她。

　　「它是很漂亮，」她說，指尖輕觸項鍊。

　　「不，我說的是妳，」他說道。她的臉頰因為他的恭維而緋紅，但是雙眼閃耀光輝。即使現在她只有16歲時的回憶，她也會為了他的注意和對她外貌的讚美而著迷。她現在記得起來的絕大多數人給她的聖誕禮物都是書，但是他一直避免這樣做，他喜歡送她珠寶首飾，或者她永遠不會自己去買的衣服。

　　最初，他只是意識到，既然人們都認為他的妻子聲名卓著，那麼她更應該衣著得體。雖然他喜愛赫敏穿著她樸素無華的純黑長袍，披散著頭髮，素面朝天；但是當他們出門時，他希望她的裝束更能符合大眾的審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大多數人瞭解到她才智的同時，都習慣性的忽略了她的天生麗質。她幾乎沒聽過別人誇讚她的美麗。而他挑選的禮物正是因為他充分認識到了她的美麗動人。她知道他也一樣認為她才華橫溢，他把書和期刊雜誌帶回家跟她討論很多學術問題，這就充分表明了他對她的評價。但是他由著波特和韋斯萊送她購書券，而他自己送給她珠寶。她也許從沒說過她更喜歡誰的禮物，但是他寧願相信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從來沒從她那裡得到同樣真摯的「謝謝你」，就像她對他說的那樣。最好他們沒有！

　　「但是妳打扮的時間可真有點長，我肚子都餓了，」下一秒他立刻來了個戲劇性的轉彎。他希望她心情愉悅漂漂亮亮的，但是可不能過於洋洋得意。她學他那樣皺皺眉毛，跟著他走出了臥室。他領她來到起居室，安置好她的座位，然後召來了小精靈點早餐。

　　「聖誕快樂，教授，」早餐佈置好後，她舉起南瓜汁說祝詞。

　　「這次你的聲音聽起來幾乎可以說是高興了。」

　　「我就要變成我自己啦，」她笑著說。

　　※※※

　　「我覺得我面臨的其中一個問題就是，我很無聊。我白天都沒有什麼事可做，」他們吃早餐時，她說道。當時他們正在吃糯米捲，而西弗勒斯看著赫敏舔食手指上的酥皮，極其非常特別的想親自為她效勞。還不行。雖然她對他的禮物反應良好，但是他還需要花更多時間跟她走得更近，以便哪天她終於能同意他吮吸她的手指或是身體的其它任何地方。而這個完美的構想簡直讓他心蕩神移。

　　「妳可以當我的助手，」他主動提出，希望他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自持，而不是饑渴難耐。

　　「我記得你說我是個傲羅？」

　　「妳曾經是個傲羅沒錯，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妳不能繼續擔任那職務。我覺得也許是壓力導致妳失憶問題的反覆發作，而作為傲羅，妳會承受很大的壓力。」

　　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妳甚至可以從今天開始，」他補充說，咬了一口他自己的糯米捲。

　　「今天？可今天是聖誕節！」

　　「是的，但是如果我要去韋斯萊家的話，我得預備一些緩和劑。熬製一劑不用很長時間，你能幫我的話我會很感激。」

　　她盯著她的咖啡杯，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微笑的看著他。

　　「那好吧。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狂跳。她答應了。

　　「等你吃完早餐。」

　　※※※

　　和赫敏一起熬製緩和劑的點子簡直妙極了。他很享受跟她一起在實驗室度過的寧靜時光。她七年級才從他那裡學到了怎麼熬製緩和劑，按現在的情況說，她本該連這個也忘了的。可是她還記得配方。看起來似乎只有她的私人記憶受到了影響。她在學校學到的知識一點都沒丟。

　　跟赫敏一起踏入壁爐前，他牛飲了不少緩和劑。不幸的是，他們抵達時，正撞上比爾和他的一窩小崽子。西弗勒斯差點踩到一個紅頭髮小孩兒，而這孩子立刻就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嚎。藥水的效力使他吞回了他能丟給這小子的種種抨擊之詞，相反的，他讓自己充分享受一亮相就能弄哭小孩們的成就感。維護形象這種大事是分秒都不能馬虎的。

　　整個下午的情況也沒有變好一點。那頓好像要持續到地老天荒的晚餐一直沸反盈天。然後還要唱頌歌。莫麗堅持讓所有人圍著收音機坐成一圈，聽一個叫Worneck或是什麼類似發音的女人唱歌。那名字更像是Warbler，西弗勒斯想道。

　　他忍了三個小時，終於再也忍不下去了，沒完沒了的空洞的閒聊，小孩們在房間裡一會兒進一會兒出的亂鑽，死命的嚎叫，啊，還有波特。他站起身來，決定去找赫敏。他喝的魔藥效力已經到頭了，再一分鐘都忍不了了，而他居然沒想著隨身多帶一點。他在無數湧來湧去的腦袋組成的一望無垠的紅頭髮海洋裡艱難跋涉，終於挪到了廚房。他想他聽到了她的聲音，但是她的聲音有點沉悶。走廊一邊的門略微開了條縫，於是他靠了過去，握住門把手，準備推開門告訴她，他為什麼打算早點離開。就在此時，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他僵在了原地。

　　「赫敏，我的愛，」那聲音輕柔地懇求，「妳不記得了嗎？」

　　「我已經告訴你了，派西，我什麼事都不記得了，」赫敏說。

　　「那我就一一告訴妳，」現在他認出來了，那是派西‧韋斯萊。

　　「告訴我什麼？」

　　「妳愛我。」

　　「什麼？」赫敏嗆住了。西弗勒斯握住了魔杖，然後又停住了。他想聽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在妳失去記憶之前，妳正打算離開那個油膩膩的老混蛋。」

　　「不要這麼說他，」赫敏激烈地說道。

　　「你在這兒啊，」他邊說邊走進房間，好像他什麼都沒有聽到。雖然從派西和赫敏震驚的表情來看，他不認為他瞞過了他們任何一個。派西立刻跳開。赫敏看起來很驚訝，然後鬆了口氣。

　　「我準備走了，」他尖利地說道。她的視線在他與派西之間來回轉換。「妳跟我一起走嗎？」

　　「好的，」她平靜地回答。「我先去跟莫麗和阿瑟道謝。」

　　他點點頭，閃開道讓她走出去。等她離開了房間，他關上門，困住派西單獨面對他的雷霆震怒。他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前去，拔出了他的魔杖。派西大力吞咽口水，不斷後退直到頂住牆壁。

　　「讓我們搞明白一件事，韋斯萊先生。你是一個傲慢的、令人厭惡的、懦弱的蠢蛋，想利用現在的糟糕局面給你自己撈好處。也許我配不上她，但是你更差得遠。如果我再看到你接近我妻子，請確信我一定會讓你好好體驗一下殺戮咒迷人的魅力。你聽明白了嗎？」派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開始嗚咽。

　　「遠離我妻子！」西弗勒斯結束了他的發言。再次猛戳了一下頂在派西脖子上的魔杖，在做出什麼會讓他後悔的事之前，他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間。

　　赫敏正站在廚房裡等他。她一看見他就快速走到他身邊，「拜託，教授，我可以解釋……」

　　「不是在這裡！」他吼道。他一點都不希望當眾上演這一幕，讓韋斯萊大軍和他們的妻子，特別還有波特，把他當做一個戴綠帽子的人。他大步衝進壁爐，沒等她進來就灑下了飛路粉，立刻就消失了。一陣眩暈後，他走出了他們房間的爐火。他環視整個房間——沙發和扶手椅擺放在壁爐邊，他的桌子蹲在屋角，她的書架成排列在牆上，和他們吃早餐的小桌子挨在一起。這是他們的家，而很可能，這一切都是個笑話。

　　過了一會兒赫敏走出爐火。一秒都沒等就開始說話。「教授，請聽我解釋。」

　　「西弗勒斯！」他大聲道，猛地轉身看著她，長袍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

　　「什……什麼？」

　　「我的名字是西弗勒斯！我是妳的丈夫，不是妳的教授，不論這個事實有多麼讓妳痛苦。」他的聲音越來越大，雙手止不住顫抖。他幾乎吼了出來。他痛恨失去控制的感覺，於是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壓抑想要傷害她或者砸爛其它什麼東西的衝動。

　　「西……西弗勒斯，對不起，」她溫順地說。「你聽到什麼了？」

　　「多到讓我認識到韋斯萊覺得妳曾打算離開我。妳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嘶聲道。

　　「什麼都沒有！」她大喊。「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保證。你闖進來的時候我正要離開。」

　　「那以前呢？」她的雙頰漲紅了，苦惱地轉開了視線。

　　「我……我不記得了。」

　　「這理由要多方便有多方便，」他說道，轉身走開了。他知道這樣不公平。並不是她自己主動要求被襲擊，丟失她的記憶的，但是讓他在事後來猜測她的忠誠度，對他同樣不公平。在今晚的事發生前，他就想過她也許會希望離開他，但事實上他極度希望這種事不會發生。而今他終於眼看著他的噩夢成真。

　　「你怎麼敢？」她從他身後氣急敗壞地說。「你怎麼敢？我並不希望這一切發生。聽到他說的話時我跟你一樣很吃驚！」

　　他轉過身來，看到她跟著他走到了沙發旁邊。

　　「你真的這麼小瞧我？派西‧韋斯萊？」她問道。

　　「妳過去的經驗證明妳糟糕的品味，」他吐槽。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她瞪著他。

　　「妳與波特和韋斯萊交朋友。妳跟他們兩個都約會過，維克多‧克魯姆，還有一個瘦不拉嘰的四眼麻瓜。這跟派西‧韋斯萊也相差無幾嘛。」

　　「我想你說的沒錯，畢竟我嫁給了你，」她反駁道。

　　「還真是的。」

　　他沒有等著聽她的答案，大步走到連結他辦公室的門邊，進了辦公室並大力甩上了門。在另一邊，他靠在門板上，合上了雙眼。等他再次睜眼，他決定今晚需要使用儲思盆。戰爭結束後他就再也沒碰過它。但是此刻它顯得如此誘人。他可以找回他的赫敏，可以重溫他能將她擁在懷中的美好時光，至少在那一刻，她是愛他的。是的，這正是他要做的事。她也許不能記住，但是他肯定可以。

　　※※※回憶開始分隔線※※※

　　因為葡萄酒的作用，她傻兮兮的笑。通常她的傻笑都會惹惱他，但是此刻他正為今晚的餘興節目興奮得要死。她身穿白色長袍，看起來非常迷人，她的頭髮披散著，捲髮間疏落有致的插著鮮花，眼神迷醉，出奇的撩人。

　　「你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了嗎？」她問道。

　　「他們都跟我一樣很好奇一件事，」他說，傻笑著朝她走去。

　　「什麼事？」

　　「我怎麼該死的這麼幸運呢？」她咯咯地笑了，而他吻滅了她的笑聲。以後她是別想碰葡萄酒了。如果想確保他們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滿，他就得盯牢她，任何比黃油啤酒高半度的酒都不能讓她沾。

　　「我才是那個幸運兒，」過了一會兒，她氣喘吁吁地說。

　　「對此我持保留意見，不過顯然我有更緊迫的事務要處理。」他轉過她的身體，纖長的手指靈活的解開她長袍背部的每一粒鈕扣。他一吋吋地拂過她裸露的肌膚，用唇描摹戰爭留給她的疤痕。

　　「但是他們真的很驚訝。我本來以為一年半的時間足夠將我們會在一起這個事實烙進他們的心裡。我們並沒有匆忙成事讓他們措手不及。但是哈利看起來就像是得了冠心病。他指責我被你鬼鬼祟祟的斯萊特林調調污染了。啊，這感覺真棒，」她滔滔不絕。趁她發表演講的當兒，他已經搞定了全部的鈕扣，又把她轉了過來，脫下了她的長袍。

　　「請務必安靜。我寧願今晚不要討論波特或者你其它任何朋友。我不想有什麼事讓我分心。」他沒等她回答，只激烈的吻住她的唇。

　　「嗯，太對了，」她邊回吻他邊嘟噥著，雙手笨拙地摸索他的鈕扣。

　　※※※回憶結束分隔線※※※

　　西弗勒斯扭過頭去，胃部抽搐。他無法容忍再看隨後的纏綿，還曾有別人跟赫敏這樣親熱的想法沉沉壓在他心頭。儲思盆裡的記憶絲旋轉起來，他又將頭探了進去。

　　※※※回憶又開始分隔線※※※

　　她走進門，扔下行李箱，猛地衝到他懷裡，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真高興我回家了！」她說道，徹底吻住他的唇，輾轉不休。

　　「在假期裡妳也需要出門度假，」他打趣地說。

　　「不，不，那是為了放鬆，但我想念你。」

　　「那麼，也許下次你會在家陪我，」他親吻她的鼻子。她皺起了眉頭，退開了身子。

　　「這問題我們爭了多少次啦，西弗勒斯？」她彎腰拎起行李箱，走進了臥室。他跟在她身後，在她打開行李箱時，他伸手抱住她的腰，忽略了她的僵硬。

　　「我給你帶了禮物，」她邊說邊伸出手掌，露出那個海螺。他拿起來端詳，而她解釋為什麼要送他這個。他將海螺放在床頭櫃上，以典型的西弗勒斯式諷刺評論答覆她的好意。她的臉沉了下來。

　　「好吧，那麼，我要收拾東西了。」他看著她揮舞魔杖，一堆衣服飛到空中，又鑽進了壁櫥。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泳裝。

　　「不要告訴我，這是妳穿的東西，」他問道。她轉過身，眼裡閃爍著憤怒。

　　「沒錯。」

　　「在波特和韋斯萊面前？他們看到你穿這個？」他舉起那件在他看來該下地獄的衣服。

　　「是的，西弗勒斯，他們看到了我穿泳裝的樣子。如果你陪我去度假的話，你也會看到的。事實上，如果你別擺出這麼一副活像蠢驢的死相，今晚我也會穿上給你看的，也許它還會更短。」說完後，她就搶過他手裡的衣服，衝出了房間。

　　※※※回憶結束分隔線※※※

　　西弗勒斯從銀絲繚繞的儲思盆裡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見阿不思正站在他身邊。他沒聽見他進來。

　　「有什麼有趣的事嘛？」鄧布利多問。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個笑話。以前我怎麼會認為它不止於此呢？」西弗勒斯猛地坐進扶手椅，召喚了他的火焰威士忌和一個玻璃杯。

　　「因為真相確實不止於此。你愛她，而她也愛你。」

　　西弗勒斯沒有看校長的眼睛，只盯著眼前的烈酒。愛管閒事的煩人老頭！為什麼他就不能讓他安靜的待著，沉浸在他自己的痛苦中？

　　「你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他突然問道。今晚在韋斯萊家的某人發現了什麼嗎？是波特？世人都知道這位校長幾乎無所不知的神奇本領，但即便他再神通廣大，這麼快就知悉這件事也明顯不正常。一個小時前他們才剛發生爭執。

　　「米勒娃跟我正在聖誕祝酒的時候，赫敏突然衝了進來。我必須說她的情緒糟透了。我讓米勒娃安撫她，這樣她能平靜下來。你得克服這個難題，西弗勒斯。你會更幸福的，赫敏也會更加幸福。而我和米勒娃也是。」

　　「她說了什麼？」

　　「她現在心煩意亂，所以很難理解所有的事。但幸運的是，不管我嘮叨了多少，我說的畢竟只是一個苦惱的女人。你不會相信在這所學校服務，和一大群妙齡少女或者米勒娃一起工作是……」

　　「她說了什麼？」他咬牙重複，校長漫無邊際的淡話讓他更沮喪了。

　　「她不停地說她的婚姻完蛋了。她真的因為這個而非常傷心。」西弗勒斯沉吟了一會兒。她擔心他們的婚姻結束了。他本來以為她會趁機抓住這個機會離開他的。

　　「她也希望能拉近你們兩人的關係，西弗勒斯。在她內心深處，她知道這樣做是對的，」鄧布利多繼續說道，「去找她，告訴她你的感受。給她講你們兩個人一起度過的日子。她需要聽見這些，需要看見這些。」

　　西弗勒斯慢慢地點頭。老巫師說的沒錯。他總是對的，而這一點激怒了他。為什麼他就不能讓他一個人沉浸在自憐情緒中呢？一個晚上都不行嗎？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爭吵了，但是他們總是會和好如初。他能解決這件事的，他會解決這件事。但隨即他腦海裡又浮現出派西‧韋斯萊的嘴臉，耳邊又響起那段無意中聽到的對話。他胸中的憤怒又沸騰起來。

　　「我知道你會做正確的事情，」鄧布利多說，再次拍了拍他的後背，離開了房間。西弗勒斯坐回椅子上，擺弄著玻璃杯。他會回去道歉的，但不是現在。他很瞭解自己，今晚他實在太憤怒又醉得可以，沒法清醒的做任何事。他只會成功地把事情搞得更糟。於是，他又倒滿了一杯酒，將頭探進儲思盆，尋找有赫敏陪伴的快樂回憶。

譯者的話：

　　赫敏忘光一切就已經很慘了

　　竟然還聽到派西說他們之間有一腿

　　難怪抓狂了

　　還在聖誕節這一天

　　終於爆發說出：不要叫我教授我是西弗勒斯——妳的丈夫！

　　可憐的斯內普

　　我都要為他哭了

　　但是小赫敏也是無辜的呀

　　不過看到斯內普吃醋的橋段我很滿足(笑)

　　真佩服這作者的編故事能力

第8章

　　差不多大半個晚上西弗勒斯都在儲思盆裡回顧他的幸福時光。直到深夜他才跌跌撞撞的回到臥室。他點燃了蠟燭，又把燭光調弱，只讓它傾灑著黯淡的微光。赫敏躺在床上，但是沒有蓋著被單。她連新長袍都沒脫，頭髮蓬鬆凌亂的堆在枕頭上，覆住她的臉龐。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溫柔的拂開她臉上的髮絲，免得她熟睡時頭髮會妨礙到她呼吸。他留意到她的臉頰尚有淚痕，睫毛膏都化開了，在她臉上留下了醜陋的黑痕。她看上去真可怕，但即使是這麼混亂不堪的樣子，西弗勒斯仍然忍不住想，她是他見過的最可愛的小東西。

　　他需要查明在赫敏的記憶丟失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答案可能會摧毀他，但是能知道真相是最好的吧？他仍然可以挽回她，但是如果他還像以前那樣對她的話，他能留住她嗎？他沒有按原計畫上床睡覺，而是返回了起居室，抓起一把飛路粉。

　　「去陋居，」他喊道。一道綠光閃過，西弗勒斯走進了韋斯萊家黑漆漆的起居室。

　　「熒光閃爍，」他舉起魔杖平靜地說。壁爐邊放著兩個沙發。沙發中間是一張茶几，擺滿了各種版本的唱唱反調。玩具扔得到處都是。他在滿地雜亂中盡量輕穩的落腳，琢磨著要怎麼向熟睡的主人通報他的來訪。他早些時候吞下的那些酒液已經徹底踩翻了他的認知能力，包括他的計畫。

　　他只顧想著他來訪的目的，沒留意到地板上擱著的一大堆韋斯萊魔法商店的新產品。他被絆倒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媽的，」他吼道。魔杖杖尖飛出幾瓣火花，點著了一堆煙火。這些討厭的玩意兒爆炸開來，剛才還漆黑一片的起居室立刻被五顏六色的亮光籠罩。西弗勒斯抓著茶几站了起來。他感覺有什麼尖利的東西扎在他鼻子上，他疼得叫了起來。沒等他拔出插在鼻子上的茶杯碎片，他的手就不聽使喚的落了下來，身體好像凍住了，整個人僵硬地跌回了地上。房間內的燈點亮了，煙火熄滅了，然後他看見羅恩‧韋斯萊站在了他面前。

　　「活見鬼，」韋斯萊驚呼。「你在這兒幹什麼，斯內普？」

　　「讓我起來，」他呻吟著。羅恩輕彈他的魔杖，西弗勒斯突然又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他伸手拔出鼻子上的茶杯碎片，扔到一邊。然後僵硬地站了起來，撣了撣長袍，力圖使自己恢復成昔日那個莊嚴的斯內普。他意識到他戲劇性的來訪已經吵醒了所有住戶，露娜帶著三個孩子也正看著他。

　　「你想幹什麼？」羅恩又問。

　　「我需要談談……赫敏，」當看見韋斯萊的懷疑表情，他補充道。

　　「回去睡覺吧，」羅恩對孩子們說。他們服從了，滿面陰雲的魔藥大師引發的恐懼壓倒了他們的好奇心。「露娜，能給我們煮壺茶嗎？」她點點頭，朝西弗勒斯假定是廚房的方向走去。兩個男人坐了下來，滿懷疑慮地打量著對方。

　　「你當然知道如何拜訪別人，斯內普，」羅恩說。

　　「如果你能讓家裡更整潔的話，也許我就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向你們致意了，」西弗勒斯反駁道。在韋斯萊可能採取報復行動前，露娜端著茶回來了。

　　「我加了一些玄蔘。看起來你海豹人（selkie）似的光滑皮膚受損啦，」她對他說道。

　　西弗勒斯盯著她。她是認真的嗎？他試探性的抿了一小口茶，然後決定管它什麼海豹人皮膚不皮膚的，玄蔘一向用來驅散噩夢，而此時這正是他需要的東西。

　　「咱們直接說重點吧，今天下午在你家我發現了一件不幸的事，」西弗勒斯說道。他很是厭惡要在羅恩‧韋斯萊這樣的一個丈夫面前，展現他自己的失敗。但是羅恩跟赫敏和派西都足夠親密。如果說誰會對已經發生了的事多少有所瞭解的話，那就只能是他。於是西弗勒斯說了他無意中聽到的對話。

　　「嗯，這正好解釋了我今晚收到的信，」羅恩說。

　　「信？」韋斯萊遞給他一張羊皮紙。

　　「親愛的羅恩：

　　我陷入了一種可怕的混亂局面。西弗勒斯和我吵了一架。也許我們也常常這樣吧？我真的不知道。但是這感覺不對，完全不對。以前我從沒有真正的遭遇過失敗，至少在我目前的記憶中是如此。雖然依照這些記憶，我整個學生時期都一直焦慮不安，害怕他們會給我個調查報告，說他們錯誤的以為我具有魔法能力，很抱歉打擾了我的生活，然後讓我退學回家，但我仍然起碼熬到了六年級。而現在，我想，也許我的婚姻確實是失敗了。

　　你無法理解這到底有多痛苦，一個人每天早晨醒來卻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你知道你曾經是誰，但是究竟『現在誰才是你』成為了每日的謎題。即使再過一百萬年，我也無法想像我會在早上醒來後發現自己嫁給了斯內普教授。我一直以為我會嫁給……」

　　緊接其後的人名被劃掉了，但是西弗勒斯猛地抬起頭眼神鋒利的掃向羅恩。彷彿是感受到了他沒說出口的指控，羅恩伸手抱住他的妻子，把她拉得更近。西弗勒斯眨了眨眼，繼續讀下去。

　　「但是沒必要再去想我的生活本該是什麼樣了。是什麼就是什麼吧。你的婚姻生活很幸福，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度過艱難時刻的嗎？你們怎麼解決爭論呢？我們確實發生了爭吵，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沒有過錯。或許錯的那個人是曾經的我，但是我不記得了。複雜的環境持續考驗我們。我不記得曾經結婚，更別提怎麼做人家的太太。拜託，我會感激你給我的任何建議。

　　Love

　　　　赫敏」

　　西弗勒斯盯著落款。愛？她應該愛他，只愛他。

　　「那你跟她說了什麼？」他尖銳地問道。

　　「我還沒有回信。她的貓頭鷹飛來時我們正要睡覺。但是這一切都跟你說的相符。」

　　「會是真的嗎？我聽到的那些？」西弗勒斯的聲音都要窒息了。

　　「我對此表示懷疑。赫敏是一名戰士。你也看到了，她害怕失敗。即使她畢業了，這一點也沒有改變。接受派西對她而言就是一種失敗，」羅恩解釋道。他說的確實像是他瞭解的赫敏，但是他仍然擔心。

　　「那派西呢？」

　　「啊，我相信我瞭解他。他是個十足的傻瓜，而赫敏正是他感興趣的那種女孩。她聰明機智，她循規蹈矩，她超高的知名度，足以滿足他超強的自負心理。」聽著他的評論，西弗勒斯捏緊了拳頭。「但是看起來，她是由衷的為可能發生或可能沒發生的事而擔心。你只要記著這一點就行了，」羅恩接著說。

　　西弗勒斯點點頭。「謝謝你，韋斯萊先生。請回去休息吧，很抱歉打擾了你們，」他邊說邊站了起來，羅恩仍然坐著，露娜已經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你讓她覺得開心，但是我永遠也不能理解她為什麼要嫁給你，斯內普。」

　　「可能是因為你不能讓她開心吧，」西弗勒斯答道，回想著赫敏信裡劃掉的那個名字。

　　「滾出我家，」羅恩簡潔地作總結。

　　「沒問題。」他暴風般衝進壁爐，飛路回了霍格華茲。一進房，他就倒在沙發上，醺然大睡。

　　最後他醒來時，腦袋疼得幾乎要炸掉，口裡乾澀，舌頭都黏在上顎。更讓他煩惱的是赫敏下落不明。也許她覺得只寄一封信不夠，所以親自去了韋斯萊家尋求建議。他希望韋斯萊先生能公正嚴明，對整個事件給她同樣的評價，就跟昨晚跟他說的那樣。他在實驗室裡忙來忙去，首先得搞定他的宿醉後遺症，然後再給醫療翼補充足夠的Pepper-up魔藥。與此同時，他還一次又一次的排練他的致歉詞，以便在看到赫敏的第一時間用行動證明一切。

　　「赫敏，我為我昨天的魯莽行為道歉。我不該……」他聲音低了下去。他不該威脅派西‧韋斯萊，說他會擰斷他的四肢轟掉他的腦殼？那該死的白癡需要更慘的下場，至少他只是口頭威脅，沒有付諸行動。

　　「不，」西弗勒斯想道，「如果我要道歉的話，那就意味著我確實做錯了什麼。但是收拾派西是沒錯的。我是在保護她的榮譽，還有我的。」他邊攪拌魔藥邊再次嘗試。

　　「赫敏，我很抱歉。我不應該這麼生氣……」但是他的憤怒是一種正義的憤怒。他敢說任何一個男人發現別人想偷走自己的妻子，都會暴跳如雷。不，他不會為了他的怒火道歉。那麼……要怎麼辦呢？

　　「赫敏，我很抱歉。我激怒之下說的那些話並不是我的本意。我知道妳不記得了，但是我們可以克服的。我們已經一起經歷了甚至比派西‧韋斯萊更糟的事，這次我們也可以解決的。」很好，這次好多了。他一次一次的在心裡默念這段話，直到這些單詞幾乎刻進了腦海。他一看到她就要對她這麼說。

　　但她沒有去大廳吃午餐，還有晚餐。快到睡覺的時候，他才看見她。

　　「妳在這裡，」他說，終於在臥室裡找到了她。她正在衣櫃裡翻來翻去。當她聽見他的聲音，她大力關上抽屜，轉過身來面對他，看起來很吃驚又有些緊張。

　　「哦，嗯啊。」

　　「妳上哪兒去了？」

　　「我去了陋居，跟莫麗聊聊，我想聽聽她的意見。派西不在，他在魔法部上班，就休了一天假回去過聖誕的。」當她提到派西這個虎視眈眈的篡位者時，西弗勒斯皺緊了眉頭。「是莫麗親自告訴我的，不是派西說的。她跟我聊起她每一個孩子，但是說得最多的還是他。我簡直不能理解，但是他仍然跟韋斯萊全家格格不入，這點使她很傷心。」

　　「他到哪兒都不幹好事，」西弗勒斯厲聲說。此時他幾乎已經想不起他背得滾瓜爛熟的致歉詞，只顧將注意力都放在他的睡衣上，免得克制不住自己對什麼東西下咒。

　　「西弗勒斯，我很抱歉。我並不是說昨天晚上我說的話……那只是……我很抱歉。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保證，」她沒完沒了的說，不停地扭著自己的手指。

　「我才是該道歉的那個人，」他握住她緊張的扭曲的手，輕輕地拍撫著。

　　「不，你確實有權利生氣。你只是路過卻聽到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如果換做是我，我想我也會做出同樣的反應。我跟莫麗聊天……跟派西沒關係……那是聖誕節前……我問她婚姻的意義和怎麼做一個妻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壓住她的唇。她安靜了下來，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想觸碰她。

　　「妳並不希望失去妳的記憶。昨晚我為妳不能控制的事責怪妳，這是不公平的。」他說，並從她身邊走開。

　　「如果我更努力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你已經盡了全力。我都理解，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你確實舉步維艱，」他安慰她。

　　「不，我沒有。我一直悶悶不樂沉默寡言。我並沒有履行妻子的義務。」她說道，聽起來像在壓抑自己。她慢慢的解開她的長袍，露出了一件頗為清涼暴露的睡衣。如果說他曾經對今晚抱有某種期待，那也不可能是這個。他吃驚的凝視著她，陷入長時間的折磨人的沉默中。

　　「赫敏，妳不必做任何妳不想做的事，」終於，他平靜的開口。在這件事上，這是他能給她的唯一的告誡。他是那麼渴望她，幾乎到了絕望的地步。他一直在等她不再拒絕他觸碰的那一刻，等她不再只讓他握她的手，或者她肩膀的那一刻，那時她也許還會回應他的觸摸。真正的擁有她會使他安心——能讓他真切體驗到她還是他的妻子。即使沒有她的記憶，即使她迷路了，他也能知道此時此刻，她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

　　「不，你是對的。現在我的潛意識裡仍然把你當作我的教授。我需要讓自己明白，你是我的丈夫。」

　　他點了點頭。「過來。」

　　看起來她很緊張，但無論如何，她還是走近了他。不管是在霍格華茲的格蘭芬多學院，還是在鳳凰社，她的勇氣就像她的信用一樣，從不會衰竭。這正是他崇拜和熱愛她的眾多原因中的一個。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小心以免嚇到她。他只希望在她決心讓他觸碰她之前不要等太久。等了一會兒，他慢慢的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他將鼻子埋入她濃密的頭髮裡，嗅著她薰衣草洗髮水的香味。已經太久太久他沒能這樣聞到她的氣息，抱她在懷裡，或者離她這麼近。他彎下身子輕輕摩擦她的唇。她遲疑的回應著他，但是多年夫妻，他吻過她無數次，很清楚怎麼做能鼓起她的勇氣。

　　他們的嘴唇很快就熟悉了彼此的回歸。他知道有時候她認為例行公事般的接吻未免不夠浪漫，但是西弗勒斯喜歡這個，他非常清楚應該如何取悅她，而她也知道怎樣讓他感覺更棒。在他看來，一對兒新戀人笨拙的尷尬的互相愛撫本身就毫無浪漫可言。

　　他是一位資深魔藥大師，而且一直熱愛魔藥製作這種精妙細緻的藝術。要做一劑精深的魔藥，不僅需要技巧，也需要練習，如果操作得當，整個製作過程就是一幕華美的場景。這正是他為路平熬製狼毒藥水的一個主要原因；不是因為他有多想幫他，而是他異常享受製作藥水的過程。

　　性愛對他來說也是一個道理；如果每次都能精準的採取一樣的步驟，他們就能熟練而精美的完成。當然了，作為一個魔藥大師，意味著他知道很多種不同的藥劑，並且能夠完美的進行製作。他們有七年的時間和無數次練習。他只希望他們能擁有更多。

　　慢慢地，他抱著她挪到床上。他繼續輕柔的吻她，並漸漸將她放低，用自己的身體半壓住她，也許是因為位置的突然變化，或者是她承受的他的體重，她停住了親吻，緊張地看著他。他深深凝視她的雙眸，將她臉上的頭髮輕輕撩開。他低頭再次吻向她的唇，但是她偏開了頭，他的唇落在她臉側。

　　他轉而描摹她的耳廓，喃喃細語，「你的心也許不記得我，赫敏，但是你的身體記得。」

　　他能感覺到她因他的話語而微微顫抖，然後他開始輕柔地舔咬她的耳垂，用以前她喜歡的方式。可她推開了他迅速的坐了起來。他翻了個身，想抓住她的手安慰她，但是她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躲在他搆不到的地方。他坐在床邊注視著她，看著她微微的顫抖，努力平復她的呼吸。他們只隔了幾英呎，但是感覺卻橫亙著一條巨大的鴻溝——那簡直是無法跨越的距離。

　　「赫敏，我……」

　　「我很抱歉。」

　　他看著她逃出了臥室，卻無力阻止她。他用拳頭狠狠砸著床墊，挫敗的咆哮。他知道她還沒有準備好跟他做愛，但是他的態度迫使她這麼做了。不知為何，她似乎堅信向他證明她跟派西之間清白的方法，就是拉著他撲到床上去，儘管她自己心裡還不能接受。他應該更瞭解的。他應該更好的克制自己，但是當她站在她面前，解開了長袍，他腦子裡唯一轉動的念頭就是他已經多久沒有真正的擁有她，摸不清她是否再次愛上了他又讓他多麼的飽受折磨。

　　她離開後他仔細的思索，覺得還是留給她一點空間比較好。等她心情平復了她自然會回來。至少他是這麼希望的。他搖搖晃晃的走進浴室，吞了一劑無夢水以避開揮之不去的噩夢，那些夢裡沒有她，只有失去她之後變得悲慘的他和他的生活，甚至更有可能夢到剛過去的地獄般的48個小時，短短兩天，沒有一件事順了他的計畫。

　　入睡前他希望過會兒她就會回來，那樣他醒來時就會發現躺在他身邊入睡的她。但是第二天早晨，她的那一半床鋪原樣沒動，冷冰冰的一絲溫度也無。他瘋狂的在城堡裡搜尋，詢問每一幅畫像、每個學生和教授是否見過他的妻子。但是沒有人給出肯定答覆。他急得團團轉，什麼事都做不了。這次難道又跟上次一樣？他縮在他的房間裡，而他的妻子受到某人的襲擊，遺失了她的記憶。她會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哪怕他曾採取過一些防範措施，他們倆也不會面臨如此困局。

　　最後他終於在禁林找到了她，看到她安然無恙，他長出了一口氣，雖然還遠不到安心的時候——她正對著一根樹枝喋喋不休的嘮叨著。

　　「赫敏，」他厲聲說道，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力，「梅林在上，你來這裡幹什麼？」他用手指捏住她的前臂，試著把她帶回城堡，但是她理都不理他，壓根拒絕離開。

　　「我看見一隻獨角獸，」她對著樹說，「但是它看到我就跑開了。以前它們看到我從不會害怕的，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會這樣。」

　　「因為妳結婚了，」他不耐煩地說道，又拉了拉她的胳膊。天色已晚，室外很是寒冷。如非必要，他一點都不想待在禁林。

　　「它是純白色的，就像雪一樣。我本想摸摸它。我還特地拿了點糖打算給它吃，海格以前在神奇生物課上教過我們的，但是它跑掉了。」她緊張的揪著她的長袍口袋，仰著頭帶著期待的神情望著樹枝，好像在等待響應。

　　「赫敏，拜託，」他懇求道。

　　「為什麼它要跑？」她終於轉頭看向他。在他回答之前，他聽見了一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他放開她的手，轉身看著兩個馬人走到了他們旁邊。

　　「你們擅自闖入禁林，人類，」一個有著淡黃褐色皮膚和一頭暗金色長髮的馬人指責道。

　　「我知道，很抱歉，」他答道。

　　「我們不需要你的道歉，」另一個馬人插話道。他比第一個馬人顯得黑些，身上的鬃毛黝黑發亮。

　　「我只是來找我的妻子。她不太舒服，」他解釋，指著又開始跟樹談話的赫敏。

　　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得儘快把她帶回城堡去。但是在此之前，他得先解決這兩個又惹人討厭又對禁林有著超強佔有欲的馬人。他希望能通過溝通和平解決這個小麻煩，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仍然將手指伸進了口袋握住魔杖。

　　「她怎麼了？」第一個馬人問道。

　　「她有些精神不適。拜託，我需要儘快帶她去醫院。」儘管他幾乎要為這兩個馬人既無必要又惹人厭煩的延誤咆哮起來，但是他知道他平常對付女巫和男巫們的方式，在他們面前只會造成反效果。

　　「走吧，但是下次我們就沒這麼好說話了，」淡黃褐色皮膚的馬人說道。他轉身抓住赫敏，拖著她全速往森林外走。他能聽見身後的馬人還在爭論是否該讓他們離開，而他希望在那黑傢伙成功說服另一個馬人前，就走得離他們越遠越好。

　　「教授，拜託，你弄痛我了，」赫敏發著牢騷，但是他既沒有鬆開手，也沒有放慢速度，直到他們走到了禁林邊緣。他突然停了下來，將她拽到自己面前。

　　「妳離開城堡前為什麼不告訴我？」他質問道。當看見她眼裡湧出淚水，他又為自己的口氣太過嚴厲而心懷歉意。她一副可憐相，長袍也撕壞了，想必正是她在禁林探險的成果，濃密的頭髮上還粘著不少乾枯的落葉，顯得更蓬亂了。

　　「我想看看獨角獸，但是它們都跑了。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它們要跑開？我每個步驟都很正確，」她又開始嘟囔老一套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放棄跟她辯論，帶著她進入城堡，回到地窖。

　　「在這兒把衣服換了，」他把她送進浴室，跟她交代道，又將她的睡衣遞給她。她疑惑地接了過來。

　　「你不覺得我該回我宿舍去嗎，教授？」她問道。

　　「不，我認為妳應該換上妳的睡衣，然後上床去，立刻！」他指著他們的床，耐心已經跳到警戒線了。

　　他走出臥室去找龐弗雷給的治療她「復發」病情的魔藥。他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在沒有完全痊癒的時候就病情復發。他攥著一瓶紫色液體又回了臥室，沒忘了捎上一杯茶。他發現她正躺在床上，睡在了他那一邊，面帶緊張，好像不知道該做什麼。

　　「喝了這個，」把魔藥倒進茶裡後，他指示道。

　　「這是什麼？」

　　「這個可以幫妳更好的入睡，」他坐到她身邊。她試探性的嘗了一點，做了個鬼臉。

　　「為什麼獨角獸都跑了？」她又問。他歎著氣搓了搓前額。

　　「因為妳不再是處女了，赫敏。妳當然記得海格在課堂上講過的內容。」他嘗試更耐心些，但是這真是太難了。他希望他的妻子回來。

　　「我當然是！」她大聲說。「我想我會記得這樣的事情！」

　　「相信我，」他說，伸手覆住她的手，盡量不去注意她有多畏懼他的觸碰，「喝掉妳的茶。」

　　她依言行事。當她咽下最後一口茶，他接過了玻璃杯，拉起毯子讓她躺進去，又替她嚴密地裹好邊角。這樣縮在毯子裡的她，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更像她一直以為自己仍然是的那個女學生，而不是陪他過了七年的妻子。他彎下身在她頭頂上輕柔的一吻。退身離開時她卻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嚇了一跳。在那個宿命的早晨，他們找到她以後，這還是第一次她完全自願的觸碰他。

　　「對不起，西弗勒斯，」她低語道。那一刻，在她的眼裡他看見了他熟悉的東西。那是他的赫敏，他娶的那個女人，和他一起生活的那個女人，他愛的女人。但是剛那麼匆匆看了一眼，她就合住了雙眸。他看得出，她已經睡著了。

　　她為什麼道歉？因為丟失了她的記憶，並讓他陷入這樣的痛苦？或者是因為她真的跟派西睡過了？在她失蹤七天重新回到他身邊後，他第一次開始懷疑他是否真的希望她找回失落的記憶。也許「他的赫敏」曾經不幸和不滿到需要和一個韋斯萊上床的地步，甚至不是和那些相對來言還算不錯的幾個，居然是派西那白癡。也許原本她是計劃要離開他，但是就在那時遭遇了那個對她下咒的兇手？也許，這可能會成為他們兩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吧。

譯者的話：

　　這一章節我很喜歡

　　當然不是因為那篇偽床戲ＸＤＤＤ

　　有許多細節還有之前埋的伏筆在此章爆發

　　1.當斯內普走進韋斯萊家——我們可以窺視那些充滿玩具與煙花的客廳是多麼的溫馨與充滿家的感覺

　　而斯內普在此跌倒了——的確他一直都沒學著去營造一個家

　　這都是赫敏給他的——而如今——他要自己贏回來這些

　　2.赫敏還愛著羅恩——沒錯這點證明為何赫敏與斯內普的床戲到一半她就落跑了!!

　　3.即使看似斯內普很糟糕會發現他內心其實非常非常的深愛赫敏

　　就像赫敏說的他像俄羅斯娃娃赫敏之所以愛他是因為她發現了躲在最深處的他

　　——第一章即使七天沒去找她當他聽見赫敏的消息頭也不回衝出去見她

　　——此章當他在處理他最愛的魔藥時卻無法專心的不斷分神思考如何跟赫敏道歉——即使最後他依然自己毀了一切

　　他真的很愛她即使他從不言明但他是如此在意

第9章

　　接下來的幾天，西弗勒斯一直都在想著搜尋襲擊者的舉動。他琢磨不定自己到底是應該徒手活活掐死他們呢，還是為他們無意中揭示了他婚姻的暗流而請他們喝上一杯。赫敏曾提出要去探查那間納西莎寄錢的孤兒院，但是聖誕節後就再沒說過這事兒了。查明真相的勇氣此刻已經轉化成了一種輕微的冷漠的猶疑。

　　相反，剩餘的假期裡，夫妻倆一直在實驗室裡工作。一開始，氣氛凝重而緊繃，他們倆都表現得極為殷勤有禮，但是幾天後，聖誕節的餘波逐漸平息，他們倆也終於能放鬆下來。他甚至允許她協助他進行研究。

　　「再跟我說說我們在幹嘛呢？」新年前兩天的一個下午，赫敏說道。

　　「把感冒藥水弄得好喝點。」

　　「好吧，」她乾笑道。

　　「什麼？有什麼不對嗎？」他暴躁地問。

　　「也不是。我只是想你也許會嘗試熬製更加…我要怎麼說呢……更重要的，比如說鑽心剜骨後遺症的治療藥水。」

　　「沒那回事兒。那麼做不過是浪費時間。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幾乎沒有人會受到那種特殊咒語的詛咒了。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流感每年冬季都會大規模爆發。如果有一種口感比亞麻感冒治療液更好的藥水，女巫和男巫們同樣都會大掏腰包來購買的。」想到那感冒治療液的味道，她不禁皺起了鼻頭。「我覺得妳理解我的意思了。」

　　「我想，即便你的創意如此高明，也不能為你贏得一枚梅林一級勳章吧。」

　　「好在我已經有一個了，」他反駁道。

　　「所以，這只是為了掙錢？」

　　「不，是為了使世界變得更美好。如果這恰好使我成為個有錢人，我還可以對此大放厥詞呢，」他答道。她微笑著，建議多加一點香草精。

　　他們的關係逐步改善，西弗勒斯發現，雖然她比之前更加自在的聊天，但是她還是為觸碰他而猶豫不決，也同樣不情願被他觸碰。不想再次重複之前那次災難性的身體接觸的嘗試，他開始設法讓她主動碰觸他。不過，只能是由某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促使她這麼做。

　　在她差點把一種錯誤的材料放進大鍋時，他突然有了個主意。

　　「不！」他邊說邊抓住她的手腕。

　　「幹嘛？」她惱火的問道，把自己的手臂從他手裡抽了出來。

　　「如果妳剛才放了那東西進去，妳現在就得給妳的手臂滅火了。」

　　「哦，」她看起來有些羞怯。「謝謝你。」

　　「不客氣，」他說，微微笑著轉身繼續他的工作。他突然有了個主意。他只需要弄一場魔藥事故。她會無比緊張，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確認他是否安好上，壓根不會留意到她正在觸碰他的身體，等她發現的時候早就晚了。他想像著她的手愛撫著他，撫慰著他的疼痛。這事兒做起來挺難，但是最後肯定值回票價。不過他得等到假期結束，課程重新開始，那時來做看起來會比較可信。

　　他好不容易等到開課後的第二天才執行計劃。等最後幾個學生衝出了教室後，他立馬抓起一隻大鍋，又隨便拿了幾瓶魔藥配料。製造一場效果逼真的爆炸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他的學生們幾乎每天都弄出大大小小的爆炸，並引發壯觀的效果。那天他拼命記住了迦納先生往他魔藥裡加的奇怪東西，就是那東西差點把那孩子燒成個禿子。

　　把幾樣材料都丟進了大鍋後，他點起了火，並且站在鍋邊傾身盯著他的傑作。效果幾乎瞬間顯現，在他的臉被燒著前他完全沒有時間退縮。不僅藥汁迸了出來，大鍋也完全碎裂了，尖利的碎片劃裂了他的皮膚。他知道如果不想留下任何噁心疤痕的話，或許應該去找龐弗雷，但是他仍然堅決執行他的計畫，靠著有限的視覺跌跌撞撞的走回了他們的房間。

　　「你怎麼啦？」當他撞進房間時她驚叫道。

　　「一個大鍋爆炸了，」他遲疑地答道。他開始懷疑這個計畫是否奏效得過了頭，他的臉可真是傷得不輕。赫敏拉著他走進了浴室，她熟悉的輕觸逐漸讓他安了心。

　　「你知道他們放的哪種材料導致了爆炸？」

　　他當然不知道了，他只是把幾種他知道的揮發性材料混合在了一起而已。為了不去回答她的問題，他趕忙痛苦呻吟起來，就像她擦去他臉上那倒黴的魔藥的動作把他弄得多痛似的。

　　「噢，對不起，」她道歉，舉止更加溫柔。「那場景一定很壯觀。我想今年餘下的時間裡，有人要一直跟費爾奇待在一起關禁閉了。」

　　「太對了，」他用他最暴躁的聲音說道，儘管胸中滿是暖暖的安逸的情感。當他的妻子在他身邊忙忙碌碌，清理他的傷處，喃喃念動治療咒語，他臉上的傷口散發的灼痛感似乎都被漸漸消失了。雖然她結束了治療，但是他注意到她的手仍然細細撫摸著他的鼻樑，他顴骨的曲線。他伸出手，將她的手按在自己面頰上。

　　「謝謝妳，」他輕聲說，既是對她，也是對那個讓他計畫成真的無名神祗。

　　「這算不了什麼，」她臉紅了。他忘記了在他身邊她的臉會紅成那樣。這玫紅色只會使她的美麗添彩，但是它同樣好壞參半，這表明在他身邊，她會感覺不舒服和不安。他放開了她的手，而她繼續診療，或者說，至少假裝繼續診療。又說了幾次「現在治療這裡」和最後一句「這可能會有點疼」，她從他身邊走開了。

　　「都處理完了，」她聲明，「感覺好點了嗎？」

　　「仍然刺痛，」他承認道，邊用手摸著他的臉。

　　「今晚到明天，你可能不得不忍受討厭的頭痛。你去躺下來吧，我給你拿一劑疼痛緩解劑。」

　　他點了點頭，走回了臥室。她是對的，他頭部已經開始繃緊。這點感覺不過是個開始，但是仍然很值得。第一次她出自自願的觸碰了他。為了他的福祉，他已經成功挑起了她的感覺，想想看她緋紅的臉頰吧，往好裡說，她並不是全無感覺。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他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這一點。

　　「你在這兒啊，」她說道，轉到他這一邊。她遞給他一個杯子。他嗅了嗅。

　　「我不能喝這個，」他不耐煩地說，頭部的抽痛使他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不能？」

　　「這裡面有顛茄。」

　　「是人都知道顛茄的鎮痛效果非常棒，」她說道，聲音開始變得煩躁。

　　「而我對顛茄過敏，」他厲聲說道。

　　「哦。」她驚愕的皺起眉頭，轉身離開了。幾分鐘後她端著一杯新魔藥回來了。

　　「那麼這個，」她遞給他，「沒有顛茄，但是放了賽莨菪。起效沒那麼快，不過治療效果還算不錯。」

　　他又聞了聞，皺著眉頭。「妳總是把魔藥放進茶裡才拿給我。」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拿回了杯子，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細線，再次離開了房間。直到他聽見她叮叮咚咚的弄著茶，他想起一些事。

　　「薄荷茶！普通的茶會削弱魔藥的療效！」他喊道，又為他的大吼會得到的響應而憂心。幾分鐘後，她衝了回來，塞給他一大杯熱氣騰騰的薄荷茶。

　　「完美，」他嘗了一口後宣佈道，「謝謝你。」他的肯定似乎安撫了她，然後他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下。

　　「你總是這麼難伺候？」她問道。

　　「我得讓妳明白妳可是比我更難伺候多了。」

　　「我才不相信你，」她嘲笑。

　　「那就讓我開導開導妳。」

　　※※※回憶開始分隔線※※※

　　前一晚她並沒有什麼特別表現，而第二天整整一天西弗勒斯都沒有她的消息。現在都差不多9點了，而她仍然沒有出現。他並不想擔心她。他應該坐下來批改他的論文，熬煮他的魔藥，一點點都不要想到她，但是他止不住的去想她到底去哪兒了。他們還有工作要做！不到一周他就要出庭面對威森加摩了。當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時，他終於抓了一把飛路粉，跨進了火爐。

　　抵達她的住所後，他花了點時間四處打量。他從沒來過她的家。總是她去霍格華茲。這是一個小公寓，但是佈置得不錯，現代科技的味兒很足，房裡幾個裝置毫無疑問他一竅不通，由此可見離她的麻瓜世界更為接近。不過他不是來這裡評議她的生活方式的。他們還有研究要做，有論據要撰寫，還有證人們要採訪。她到底在哪兒呢？

　　「格蘭傑小姐？」他邊叫邊揮動他的魔杖，以防有什麼不友好的來訪者正潛伏在暗處。他原以為也許是她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幫他了，但是他突然想到這裡也許發生過什麼違法事件。

　　「我在這兒呢，」他聽到她的呻吟，然後循聲找到躺在浴室地板上的她。

　　「妳在這兒幹什麼呢？」他尖利地問道。

　　「吐了一整夜，在這兒更便當。」她低語。她看起來糟透了，臉色白得像死人，眼神呆滯，聞起來臭得要命。

　　「妳睡在這裡？」她點點頭。他迅速給她施了一個清潔咒，然後一個空氣清新咒。

　　「往裡挪一點兒，」她邊說邊推著他的身體。他朝著床中央挪動身體，她面衝著他坐在旁邊，下巴壓在雙膝上。「一個空氣清新咒？」

　　「在魔藥教室裡這個咒語太有用了，我向你保證。」她點頭。「但是就像我說的……」

　　他把她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將她扶了起來，半走半拖的將她弄回臥室。

　　「妳有什麼症狀？」他問道。

　　「我想我吃的咖哩變質了，」她虛弱地說道。他摸了摸她的前額。濕冷，但沒有發熱。

　　「我沒辦法治療食物中毒，但是可以給妳弄一劑魔藥使妳不再噁心嘔吐。妳家裡有基本的魔藥用品嗎？」

　　「在廚房裡。」

　　二十分鐘後，他拿著藥水回到她身邊。但是聞到魔藥味道的那一刻，她對他施以援手的感激之情就統統煙消雲散了。

　　「喝吧，格蘭傑小姐。」

　　「不。」

　　「這會讓妳感覺更好，」他勉強勸道。

　　「我寧願生病，」她固執地說，轉開了鼻子。這魔藥聞起來確實很臭，喝起來口感更差，但是它是現有條件下能做出來的最好的胃藥。她使他的耐心越來越薄。他需要她的幫助，而她現在虛弱得連自己爬回床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能幫他？

　　「妳可以自己把魔藥喝了，或者我給妳灌到喉嚨裡去，兩個選擇，妳隨意挑。」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向床頭，將杯子舉到她唇邊。

　　「你不敢那麼做，」她抗議，掙扎著對他怒目而視。

　　「不要忘記你是在跟誰打交道，」她繼續瞪著他，他狠狠地回視。

　　「好吧！」過了一會兒她說道，激烈地接過了魔藥，動作幅度太大以至於杯子裡的藥灑了一點出來，潑到了他身上。他拂掉長袍上的魔藥，牢牢盯著她，直到她灌下最後一口魔藥。最後她確實喝完了，但是整個嘴巴都誇張的扭曲起來。

　　「噁心死了！」她叫道，交還了杯子。

　　「的確如此。但是當妳不必每十分鐘就吐空一次妳的胃，妳會感謝我的。我還做了點湯。妳需要補充失去的養分。」她點點頭，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他忍住了歎息的衝動。看起來想讓她在睡覺前吃點東西沒那麼容易，但是如果他想在審判前找回他唯一的支持者，那他現在就得堅持下去。

　　「來吧，格蘭傑小姐。再幾口就吃完了，」半小時後他叫醒她。在他給她做晚餐的時候她睡著了，而為了勸服她把他做的食物都吃光，他幾乎用了一輩子的時間。

　　他想起辦公桌上堆著的山一樣的論文，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在這裡照顧她而不是處理他的公務。在過去幾個月裡，這個禮拜是最安靜的一周了。他應該好好利用她的缺席幹點兒自己的事。但是當他看著她虛弱的拿著勺子喝著雞湯，他意識到他已經開始習慣於她的存在。她不在的夜晚似乎那麼彆扭，而看到她這樣的軟弱無力，激發了他想要保護她照顧她的欲望。當發現她躺在浴室裡時，他幾乎驚慌失措了。

　　這是出於感激，他告訴自己。她一直幫助他，所以他覺得有義務幫助她。這只不過是一種義務而已。

　　※※※回憶結束分隔線※※※

　　「即便如此你也愛我，」她唇邊綻放一朵小小的笑花。

　　「妳要繼續打斷我嗎？」他問道，挑高了眉毛。

　　「對不起，你說吧。」

　　※※※回憶開始分隔線※※※

　　「謝謝你，」她輕輕地說，聲音那麼低，他幾乎就沒聽清。

　　「為什麼道謝？」

　　「藥水和湯。我感覺好多了。」她的聲音仍然微弱，他敢說她馬上就要睡著了。

　　「妳恢復健康對我才是最好的，格蘭傑小姐。審判日就要到了，」他說道。這些話是通常情況下人們期望從他那裡得到的回覆，但是話語中他習慣性的尖刻消失不見。而且，他甚至沒留意自己什麼時候伸出了手，幫她把一綹散落的頭髮別到了耳後。她笑了，他又突然地將手收了回來。

　　「我們明天會見面吧？」她合著雙眼問道。

　　「是的。但是我來這裡，妳就待在床上好好休息。」他用他最威嚴的老師腔調說道，「聽見了嗎？」看起來她似乎已經睡著了，但是她仍然點了點頭。

　　「是的，先生。」

　　「那麼晚安了。」

　　※※※回憶結束分隔線※※※

　　「我不相信你，」他講完後她說道，「你才是最糟糕的病人，不是我。」她把腿伸直，擱在他身邊，而他忍不住將手放在她蓋著長袍的小腿上。

　　「我可以提供更多的例子，如果妳需要進一步的證明，」他自信滿滿，得意地笑看她憤慨的表情。

　　「沒那個必要，」她說，無視他拋出的誘餌。「你感覺好些了嗎？想喝點茶不？」

　　他腦子仍然跳疼，但是他並不想喝茶。他想知道如果他敢發問……但那並不是他製造這場爆炸的原因。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喝茶，但是有些事妳能做的。」

　　她期待地看著他，幾乎可稱為急切。這就是他愛她的地方。儘管有他的慫恿，她仍然願意付出最大的努力來治療和安撫他。

　　「什麼事？」她問道。

　　「妳總是說一個吻會讓事情變得更好。」

　　她變了臉色，轉過臉去。但是讓他振奮的是，她並沒有抗議，也沒有顧左右而言他。

　　「我小時候每次碰傷和擦傷時，媽媽都會親吻我，」她低語道。

　　「我知道。」

　　「那真的會讓你感覺更好？沒有別的了吧？」他搖了搖頭。他能看到她正在鼓勵自己。

　　「嗯，那麼……」她爬起身來，挪向他，跪在他身邊。她無視他臉側的頭髮，眼裡帶著一種堅定的神情，掃視著他的臉。

　　「你這裡受傷了。」她俯下身，唇瓣擦過他的太陽穴。

　　「這裡有個很討厭的傷口，如果你不小心的話可能會留疤的。」她的手指沿著他的顴骨劃動，然後輕輕印下一個吻。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因她的溫柔而癱軟無力。他意識到她並不清楚自己的舉動給他造成的影響

　　「還有這裡，和這裡，」她說，沿著他的下巴輕啄。她倚在他身上，用一隻手支撐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扶住他的臉。她的眼神慢慢的對上他的。空氣幾乎在他們的視線裡。難道她也感覺到了他們之間湧動的魔法暗流？

　　「還有別的地方嗎？」她問道。他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探向自己的唇。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略有點沮喪的微笑。一時間，他以為她可能會說些譏諷之語，並停止她的恩賜。但就在下一秒，她的唇壓住了他的，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維能力。這是一個純潔的吻，但是充滿了希望。他的手好像自有意志似的伸到她身後挽住了她的腰，這突然的行動使得赫敏恢復了意識，她微微退開了身體，假笑著打量他。

　　「好點了？」她問道。

　　「好多了，」他回答。

　　「確實，我敢打賭，」她邊說邊挪動身體準備離開。但是他抓著她的腰抱住了她。

　　「妳沒感覺到我們之間的魔力嗎，赫敏？」

　　「我知道你幹了什麼，你這個鬼鬼祟祟的斯萊特林，」她說道，只用一個微微的點頭響應他的問題。她再次俯下身，用一種鋼鐵般堅毅的眼神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他不是留意到了她儘管努力壓抑但仍不自覺彎起的唇角，他可能就真的相信她確實憤怒了。

　　「那麼妳指的是什麼？」他挑起眉毛問道。

　　「如果你想吻我，你只用問一聲，沒必要把你的臉燒成這個樣子。」

　　他笑了。這才是他的姑娘。就在她為他清洗傷口的時候，她敏捷的大腦也在快速的思考，嘗試分析哪些成分混合在一起會導致這樣的災難。她肯定沒花多長時間就弄明白了沒有一種真正的魔藥會創造出這樣的結果。

　　「是這樣嗎？」她點點頭。「那我可以吻妳麼，赫敏？」她俯下身來以作回應，這次她的吻更加恣意。當她撤身時，他從枕頭上抬起頭來追逐她，不希望這美妙的吻結束。但是她笑著將他推回了枕頭。

　　「你需要休息，」她溫和但堅定地說。他不同意地哼了一聲，但是她幾乎還沒有走到門口，他就已經睡著了。因為魔藥和滿是她親吻的美夢，那晚他睡得很安穩。

　　※※※

　　幾天後，西弗勒斯坐在他的辦公室裡，看著聖誕節那天赫敏送給他的那本書，尋找合適的新羞辱之詞對付三年級的考試，這時波特跨進了他辦公室的大門，甚至連門都沒敲。

　　「你想幹什麼？」他咆哮著。他從來都不喜歡看到哈利。

　　「羅恩跟我說你去找過他，」哈利假笑著說。西弗勒斯瞪了他一眼。他早就該知道指望羅恩‧韋斯萊保密會是這下場。他很驚訝這事兒沒有登在唱唱反調上，也省得這報紙只能登一些諸如喝醉酒該怎麼辦的信息。

　　「你想幹什麼，波特？」

　　「波特先生，」他說。為什麼這小…西弗勒斯本能地伸手去摸魔杖，但是，哈利眼裡閃爍的光芒似乎在說他帶著什麼有用的東西。這個白長一個腦袋卻從來不會思考的白癡！現在他會暫時讓步的。一旦他拿到那些信息，要不要把他撕成一瓣瓣的，就全憑他高興了。

　　「你想幹什麼，波特先生？」他說道，滿腔的憤怒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想你可能想知道，在赫敏失蹤前幾個月，她來見過我。她告訴我在羅恩的生日聚會上，派西找過她。在之後的那個禮拜二赫敏曾威脅要對他下咒，除此之外他們倆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顯然，他並沒有認真的接受赫敏的拒絕。我想他可能一直騷擾她。」

　　「韋斯萊先生為什麼不自己告訴我這些？」西弗勒斯問道。那樣他可以少承受多少心痛的折磨啊。那段時間他不是想找到傷害她的人，而是在琢磨那些人也許幫了他個大忙。他意識到自己的自私和嫉妒已經再次傷害到了她。他確確實實不配做赫敏的丈夫。

　　「因為派西是羅恩的哥哥，而她不想在羅恩面前談論他幹的錯事。事實上，她從沒跟羅恩說起這件事，」波特解釋道。

　　「在我看來，這可不是頭一次他對他哥哥有想法了。」

　　「你說得對，但無論如何赫敏一直善解人意。可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你都知道了。」

　　「因為我浪費了寶貴的時間，我本可以用這些時間追查傷害她的惡棍的。」他厲聲說道。

　　「你完全不需要為自己的不作為找什麼藉口，斯內普。」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嘴唇抿緊成一條細線。哈利無情地回視他。現在還不到時候。無論他有多不爽，他都得承認，他需要波特——活著。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他懷疑地問道。他以為波特會很高興看見他飽受痛苦。

　　「我不想赫敏因為你覺得她對你不忠而難過。」

　　「關於馬爾福，你還有什麼新發現嗎？」

　　「沒有，」哈利搖頭道，「赫敏不再做傲羅了，而我的工作量劇增。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跟進這個案子，不過我聽到關於阿奴巴島（拉丁美洲）的一些傳言。」

　　「阿奴巴島？我以為納西莎捐助的孤兒院是在波蘭？」

　　「那就是那些錢的去向，但是也有可能孤兒院只是資金眾多流通環節中的第一步。我正試著說服魔法部派我去那裡做個調查。」

　　「你自己就不能負擔一次加勒比海假日遊，波特？布萊克留給你的那些金子呢？」西弗勒斯冷笑道。哈利抓在桌子邊緣上的指關節攥得發白。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赫敏。」

　　「是的，即使你躺在沙灘上日光浴的時候也別忘了這一點。如果你有什麼新消息的話請立刻通知我。我們是否達成了諒解？」

　　「你也一樣，」哈利說。西弗勒斯簡略地點頭，目送波特站起身來離去。

　　西弗勒斯坐回椅子，他回想著波特告訴他的事，莎士比亞經典侮辱此刻被拋到了腦後。所以是派西曾經試圖引誘赫敏，但是最終失敗了。他不知道哪一種更糟，一樁通姦事件，還是一個被拒絕的準愛人。派西是那個該為赫敏的失憶負責的人嗎？西弗勒斯從來沒有尊敬過那個男孩，不過他有理由懷疑那小子是否有能力策劃一次綁架、篡改記憶，和成功的引誘。對一個一輩子都生活在嚴格的規則下的人來說，這看起來太複雜了。

　　但話又說回來，在此之前，他就以種種言行證明了為實現他的崇高目標，他會放棄家庭和幾乎任何東西。他已經在魔法部謀取到了高位，在他參選部長時，他只缺一個聲名顯赫的妻子以壯聲威了。這個滿嘴冒泡連螺栓都會害怕的長角畜生！西弗勒斯決定再安排一次跟派西‧韋斯萊先生的會談。但是，首先，他得和赫敏去一趟孤兒院。

第10章

　　當西弗勒斯提到，他們可以按照赫敏的建議去探查一下納西莎寄錢過去的孤兒院時，赫敏笑著點頭表示同意。

　　「我不確定你還願不願意去，」她承認。

　　「我們會找到那個害妳的人。找出他們用的是什麼咒語，可能是釋放妳記憶的關鍵所在。」他說道。而等他查出這個咒語，他一定會讓他們經歷一場可怕又痛苦的死亡，但是他只在心裡這麼想。他希望赫敏明白，他會做任何能保護她的事，但是他不認為她會贊同暴力手段，尤其是不能以她的名義，更別說他盤算的暴力級數比必須的程度更高。但是這想法跟目前他們打算做的事並不衝突。首先他們得查出真凶是誰。他還沒有完全相信是馬爾福對她下的手，但是如果她真的要親自找出馬爾福或者想將其繩之於法，那麼為她著想，他一定得想辦法把她從這件事裡摘開。不管是盧修斯還是德拉科都因他們的暴行遠近聞名，他不能讓她冒這個險。

　　西弗勒斯準備了一個門鑰匙，可以將他們正好帶到孤兒院大門外。

　　「準備好了嗎？」他邊問邊遞出一個空玻璃瓶。

　　「是的，」她說。這正是他的期望。在這之前，她都只是做案頭工作，沒有參與實際行動。他衷心希望這趟出行不會給她造成太大壓力。他不想因為她突然記不起自己的名字而提前返回。

　　他點頭示意，於是她伸手握住瓶子。

　　他感覺到肚臍熟悉的拉拽感，下一秒，他們就站在了一個高大的雕花鐵門外。赫敏推開了門，生銹的金屬發出吱吱呀呀的摩擦聲。他們走了幾分鐘，視野內才出現了一些景物。

　　在西弗勒斯看來，這孤兒院無疑是可怕的——一個巨大的維多利亞式的建築物在風中搖晃著，使他想起了尖叫棚屋。小孩子們穿著破舊的衣服在院子裡尖叫瘋跑，一條毛茸茸的大狗坐在門廊順便監督著他們。赫敏和西弗勒斯穿過那些站住腳看著他們的孩子們，走向一扇門。他們走到門口時，狗發出了威脅的咆哮，赫敏不得不跟它解釋他們是要去跟院長說話。

　　房子裡並沒有顯得好一些，黑暗的走廊上到處都是小孩子，和西弗勒斯盡量不去注意的難以描述的氣味。

　　「這真可怕。」他聽見赫敏低語。他用手牢牢扶住她後背，引導她繼續走。

　　「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頭的工作上，」他輕聲說，滿意地看到她點點頭。

　　「啊，斯內普先生和夫人，很高興見到你們。」一個頭髮花白的瘦小女人說道，在通往大廳的半道上迎接他們。她使西弗勒斯想起了戴著無數金銀手鐲的西比爾‧特里勞妮，唯一缺少的就是她那副大眼鏡。

　　「事實上，是斯內普教授和夫人，」赫敏糾正道，伸出了她的手。

　　「當然。我是Estrilda Wondergood（Estrilda字面意思可以理解為失去伴侶的人，這名字挺有意思，不翻了），請來我的辦公室來吧，」她說，引著他們進入她剛離開的那扇門。這間辦公室比他們剛剛看到的任何地方都要好，鋪著厚厚的東方地毯，安置著令人愉快的明亮的燈盞，還有一張大號的紅木辦公桌。

　　「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Wondergood女士問道，示意他們坐在她桌前的兩把椅子上。

　　「我們是通過我們的一個朋友……也就是納西莎‧馬爾福，聽說貴機構的。」赫敏開口道。

　　「啊，沒錯，馬爾福夫人是我們最大的貢獻者之一。你想收養小孩嗎？」赫敏正想開口，但西弗勒斯截斷了她的話。

　　「我的妻子不能生育，而且我們兩人的職業註定我們無法為孩子提供一個穩定的家庭環境。但是如果她能在閒置時間充當志願者的話，可以減輕她心裡的痛苦。」Wondergood女士的笑容微微下垂，看起來從馬爾福家的富裕朋友身上弄一大筆錢的前景不那麼明朗啊。

　　「閒置時間嗎？好吧，也許我們可以做些安排。這裡有，當然，要遵循多種安全法規和很多的行政規章；我們不能把孩子隨便丟給什麼人照管，你們明白的。但是我確信讓合適的人來做合適的事，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她假笑道，她的笑容再次亮了起來。

　　「多少錢？」西弗勒斯尖銳地問。Wondergood女士看起來受到了震撼，而且略微驚恐，西弗勒斯居然在她面前直接提到了錢，這擾亂了她的思緒，傷害了她細膩的情感。

　　「好吧，為了取得明確的授權，這需要一筆固定的費用。在這幾天裡你們就得解決這個問題。」

　　「的確，」他冷冷地說。「多少錢？」

　　「兩千金加隆，」她趕緊說。

　　「什麼？」赫敏喘著氣說。西弗勒斯伸手按住她的膝蓋讓她安靜下來。幸運的是，她心領神會。

　　「好吧。不計一切，愛的代價麼，」他咕噥，滿意的發現Wondergood的笑容再次垂了下來，顯然她意識到了她本可以，並應該能要得更多。

　　「我們可以逛一逛嗎？」赫敏問道，仍然在試圖掩飾因為剛發生的一切而蒸騰出的厭惡。

　　「當然可以。」

　　Wondergood女士引著他們走出辦公室回到了黑暗的走廊。她給他們展示了幾間連床都沒有疊，裝滿了孩子的臥室。她拍著手抱怨每樣東西的價格，從食物到藥品再到學校用品，但是西弗勒斯完全無視她。相反的，他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赫敏身上，她越來越激動，比她表現出來的還要激動。他握著她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裡畫著圓圈，力圖安撫她，但是似乎這樣做沒什麼用，就像過去他做過的那許多次無用功一樣。當一個小孩從她身邊跑過時，她側身讓路，但是那小孩抱住了她的大腿。

　　「妳會帶我跟妳回家嗎？」小頑童問道。西弗勒斯無法區分這是男孩還是女孩，但是他輕蔑地看著赫敏把那小東西抱進懷裡。她沒有發覺那小孩是身在何處，這小傢伙完全可能身攜疾病！

　　「不是今天，小香豆，但是我還會來拜訪的，你喜歡我回來嗎？」那小孩那麼踴躍的點頭，西弗勒斯簡直害怕那個小腦袋瓜可能會掉下來。赫敏咯咯地笑了。

　　「好。我們可以一起玩各種遊戲。你說好不好？」

　　「是啊！妳答應了？」那小傢伙興奮的表情立刻變為懷疑的神情。

　　「我答應，」赫敏邊說邊俯身，在那張小臉蛋上吻了吻。一時間，小孩看起來想嘗試從西弗勒斯那裡取得同樣的承諾，但是他直直的瞪了一眼，於是小孩急忙走進了黑暗的走廊。

　　「所以說你不只討厭霍格華茲的學生，」她對他說道，回身站到他身邊。Wondergood已經走到了他們前面，還在絮叨著物價有多貴，完全沒注意到他們已經沒再跟著她走。

　　「我並不因為年齡、種族或者國籍而歧視誰。我就是反感各種小孩，」他說道，再次握住她的手，拉著她穿過房間。

　　「至少你始終如一，」她喃喃自語地跟著他。但是他肯定，在他們離開之前，她嘗試與每一個和他們擦身而過的小孩交談、親吻或者擁抱什麼的，都是為了氣他。令人難以忍受的長長的兩個小時後，他們從草坪上返回，走過毛茸茸的保姆狗，走出了大門，幻影移形離開了。

　　「這太可怕了！」走在霍格莫德通往霍格華茲的路上，她咆哮著。「這完全是卑鄙！她不應該被允許經營一家那樣的孤兒院！兩千金加隆一枚不少的都裝進了她的口袋……」

　　以前她激憤時，他總是先由著她發洩情緒，這次也不例外，他聽著她咆哮，自己回憶著那段影響他一生的歲月。

　　「等我們確定了她是否知道關於德拉科的某些事之後，我會派一些貓頭鷹給某些能插手此事的政客和我的一些前同事。」

　　「你的意思是？」

　　「不管怎麼說，赫敏。妳當然也同意，這些兒童應該擁有更好的生活。」她點點頭，情緒逐漸平緩，毫無疑問她正想著那些孤兒院裡的孩子們每天都會遭受的忽視和孤獨。這一點上西弗勒斯同意她的意見。他知道不被愛是什麼感覺，不被關懷的長大是什麼滋味。黑魔王就是在那樣一個地方長大的，瞧瞧他最終變成了什麼樣吧。即使看起來這像是另一條死胡同，但是西弗勒斯還是決定確保他承諾的兩千金加隆確實可以用在那些孩子們身上，使他們的生活更好，而不是給Estrilda Wondergood買更多的手鐲。

　　回城堡的路上赫敏一直沉默。在她的咆哮結束後，她顯然沒有更多要說的。西弗勒斯敢說她正在琢磨什麼事，在腦子裡反覆的思量；而他正考慮，他是應該問問她在想什麼呢，還是等她自己開口告訴他。看起來他不需要等待，當他脫外衣的時候，赫敏自己問他了。

　　「這是真的嗎？」她問道。他不解地看著她，沒有理解她的問題，「我是真的不能生育嗎？」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所以他只是點點頭。

　　「哦。」她咬住嘴唇，試圖忍住即將決堤漫捲而出的淚水。他看見一滴淚水滑了出來，在她臉頰上沖出了一道彩虹般的軌跡。她轉身想掩飾洶湧的眼淚。他慢慢的靠近她，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輕柔的揉搓著。

　　「在戰爭中受的傷使妳無法維持妊娠直到足月生產，」他輕聲說。她強忍著一聲抽噎。聽到她的哭泣聲，他的心臟幾乎要爆裂了。她是不是一定要重溫每次的心碎？是不是他們永遠都得不回他們的快樂回憶？她轉身看著他，而他本能的伸出手臂環住她，將她拉得更近。

　　「所以說，我們嘗試過？」他點點頭，儘管這只有一半是真的。他們沒有計劃生小孩。當發現她懷孕時，他們兩個都很吃驚，而且他尤其心緒紊亂。他不適合做一個丈夫，更別說是父親了。所以後來她告訴他自己無法維持妊娠時，他的第一感覺是解脫，但是悲傷的情緒立即籠罩住了他，不僅是因為隨後的幾個月裡赫敏的眼中失去了明亮的光彩，也是因為他覺得失去了一個真正的好機會。一個孩子可能會是他的救贖，是他直接證明他也會帶來一些好東西的機會。

　　「這其實更好。妳的職業很危險，而我會是一個可怕的父親。」她咽住了笑聲。「所以，你同意我的意見？」

　　「你壓根不可怕。」

　　你總是能看見人們身上好的一面，這點一直讓我吃驚，但是你得承認我不會是最好的父親，」他說道，用拇指肚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也許不是最好的，但人們總是說，當他們是你自己的，一切都會不同。」他握住她緊緊攥著他長袍的手，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輕輕吻她的指關節。

　　「你的信任對我來說就是一切。」她臉紅紅地轉過頭去。就在那時，靈感來襲。沒有任何原因能讓他們留在這裡繼續為不愉快的事情難過。

　　「跟我來，」他說，召喚來了她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他聳了聳肩，抓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出了房間。

　　「我們去哪兒？」她問道。

　　「妳馬上就知道了。」

　　他領著她進了溫室，一直走到一堵高大的石牆邊，他拿出魔杖在石牆上將一個複雜的圖案連點了三次。石頭開始移動並重新排列，直到露出了一條小徑，直通向一扇門。他們沿著路走進一小塊綠野，他召喚來一張毯子，一盤三明治，和兩杯熱騰騰的果汁。

　　「這兒真美。我都不知道溫室裡還有這麼個地方，」她說道。她轉身四處打量著，端詳著那些即使在冬季仍然綠意盎然的植物。

　　「妳不知道？就是妳帶我來這裡的。我想妳是在上六年級後發現這裡的，」他說道，坐在了地毯上，並示意她也一起坐下來。於是她坐到了他身邊，唇角揚起，笑得極為開心。

　　「想到現在是一月底，這裡的植物和花朵可真不少。」她評論道。

　　「這是溫室的另一個魔法隔熱地帶。但是這裡更加野生化，更加自由，因為沒有學生知道這個地方。我不敢肯定帕莫娜是否知道。」

　　「謝謝你帶我來，」她平靜的說，她的手慢慢的在毯子上滑動，蓋住了他的手。他將手翻過來捏一捏她的手，才鬆開來，遞給她一個三明治。

　　「看起來妳似乎需要提振士氣，」他看著她大大的咬了一口三明治。

　　她使勁吞咽著食物。「我今天可是在孤兒院過的。」

　　「沒錯，今天的妳活似以前的赫敏回來了。」他說，抿了一口他的果汁。

　　「是嗎？」她看著他疑惑地問。

　　「我猜想妳今天找到了一項新的事業。可憐的絕望的孤兒們將得到妳的殷切關注，妳嘗試說服他們，這世界上至少還有一個人是愛他們的。」

　　「那不是我的什麼事業，你說的不對，」她氣憤地說，撕開了她的三明治。

　　「不，事實如此——SPEW，我，然後現在就是孤兒們，」他故作不屑地說道。她停止了咀嚼，盯著他。

　　「你？」等她終於咽下口中的食物，她問道。

　　「我給妳講我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時候，你沒有仔細聽嗎？」

　　「我當然聽了，這只是……你並不是一種事業啊。還有，SPEW也不是。」她的鼻尖高高翹起。他哼了一聲。然後又有了個主意。他沒有給她講過他們的故事，她可以自己親眼去看，親自判斷。當他們在聖誕節當天大吵一架之後，他自己不就回顧了他們婚姻生活裡那些幸福片段嗎？

　　「我們可以試試儲思盆，」他提出，琢磨著怎麼自己從前沒想到這種可能性呢。但是她猛烈地搖頭。

　　「不。」

　　「妳不覺得這樣做會使事情更容易嗎？」

　　「你曾在儲思盆裡看到你完全不記得的自己嗎？」他搖了搖頭。「這會讓人非常沮喪不安，就像在看講述你生活的電影，而你本人卻是第一次觀看這些景象。」

　　「妳試過了？」

　　「跟哈利和羅恩一起。還有，我喜歡聽你給我講那些事。你是個非常棒的講述者。不，真的，」她發現了他的驚訝，於是強調道，「我一直很喜歡聽你講我們的過去，即使是那些最平凡的事情。」

　　「妳以為我是無聊才給妳講故事？」他嘲弄地說，心裡卻為了她仍覺得他耐人尋味而暗爽。

　　「不，我認為你就是想給我講而已，但是你仍然能只用一句低語就讓我瑟瑟發抖。」他悄悄地靠近她，鼻子貼上她的臉頰，嘴探到她耳邊。

　　「要我繼續接著講下去嗎？」他吐息道。她真的輕輕顫抖，點頭表示同意。

　　※※※回憶開始分隔線※※※

　　審判日到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這點讓西弗勒斯非常感激，但是他仍對這件事有所懷疑。

　　「妳肯定沒有人給妳下毒？」審判前一天晚上，她重新回顧他們的辯護策略時，他問道。她驚訝地看著他。

　　「毒藥？你是當了太長時間間諜，所以以為陰謀無處不在吧？」她好笑地問道。伸出手覆蓋住他的手，「就是因為一份壞了的咖哩，斯內普。」

　　「也許是有人試圖阻止妳幫助我，」因為她盛氣凌人的口氣，他的聲音也略顯暴躁，並把手從她手裡收了回來。她笑話他的關心，而他甚至覺得提出這樣的問題真是蠢透了。這話聽起來像是他在關心她的幸福，但是毫無疑問她的幸福跟他以及他的審判一點關聯都沒有。

　　但事實是，他開始習慣於生活中有她的陪伴。他不喜歡這樣，可話雖如此，他仍然習慣了每晚她都在房間裡等著他。但是明天審判就開始了，而他可能很快就會被送進阿茲卡班，或者返回霍格華茲，不管要走哪條路，他都會是孤單一人。這種前景著實使他恐懼。然而，他只能全神貫注於將要到來的事，而不是毫無指望的事。

　　※※※回憶結束分隔線※※※

　　「真的有人給我下毒嗎？」赫敏插口道。「想想從那之後都發生了些什麼。」

　　「我不知道。此刻回想起來，這是可能的。但是現在沒法說了，」他答道，他挪了挪放在她身後的胳膊，以使自己能微微的觸到她的腰。她則向後坐了一點，靠進了他的懷抱，倚在他胸前。

　　「但審判中發生了什麼事？」她扭頭問道。

　　「就像我說的……」

　　※※※回憶開始分隔線※※※

　　審判當天，西弗勒斯在魔法部的大廳裡與赫敏分開了。她匆匆趕去確認她的辯護詞，而他被魔法部的警衛護送前往審判庭。在等待審判的日子裡，他們接納了他的擔保，沒有把他關進阿茲卡班以備開庭，每次想到這件事他都很感激。進入審判庭時，他嘗試忽略走廊裡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有高臺上投下的充滿審判意味的眼神。相反，他格外小心的邁動腳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留神不要被椅子絆倒。

　　他坐下來時，椅子上的鎖鏈叮噹作響，但隨後又落回原處。他做著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呼吸聲平穩規律。他專注地看著赫敏，無視那擁擠的人群，法官們，甚至椅子上叫囂著要在某刻將他鎖起來的鏈條。

　　她真的是氣勢如虹勢如破竹。他以前一直沒有過多意識到這一點，直到此刻，他看到她為他做辯護的樣子。她傳喚了韋斯萊一家和路平作為證人。她詢問奧利凡德關於他的魔杖被偷走及替換的可能性。

　　「我想這是可能的，」滿臉皺紋的老魔杖製作者承認。「但其它人拿著魔杖不會那麼應用自如。每一根魔杖對每一個女巫或男巫來說都是特別的。」

　　「沒錯，但是也可能用其它的魔杖來施展咒語，不是嗎？只是那些咒語可能不像通常情況下那麼有效力。」

　　「是的。」

　　「而當用測試咒檢驗那個被施展過的咒語時，是不能檢測到咒語的效力強度的，對嗎？」

　　「是的，只能檢測出魔杖施展過什麼咒語。」

　　「所以你不能肯定的說那個咒語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本人施展的，對嗎？」

　　「嗯，如果你這麼說的話，我想是的，不管怎麼說，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

　　「謝謝你，奧利凡德先生。」

　　她駁斥了麥克奈爾的指控，他聲稱斯內普是一個忠誠的食死徒。她站在食死徒面前，嚴格控制著詢問的進度。雖然他知道她肯定也感覺恐懼和緊張，但是她格蘭芬多的勇氣將這些情感掩飾得很好。前一天晚上她還坦承自己也緊張得要命，但是如今她堅持戰鬥，在審判庭上完美的捍衛她的論點。

　　「在你給出今天這樣的證詞後，你能得到什麼報償？」她問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認為你明白。魔法部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指證食死徒？」

　　「寬大處理，」他不情願地哼了一聲

　　「你還指證了誰？」

　　「莫賽博，阿米科斯，萊斯特蘭奇一家……」他越說聲音越小。

　　「也就是說，基本上都是已經被定罪的那些人囉？」

　　「我指證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們被定罪了！」他爭論道。

　　「但是當你發現你為自由出的價碼已經太低的時候，你扔出了你手裡的最後一張牌，你知道的僅剩的還沒被定罪的食死徒……斯內普。」麥克奈爾沒有回答，只是坐在那裡用他殘忍的灰色眼睛死盯著她。

　　「有什麼欠妥之處嗎，格蘭傑小姐，」多洛雷斯‧烏姆里奇用她那病態的甜美的聲音說道。赫敏猛地轉過頭去，她的目光從麥克奈爾身上轉到了審判席。

　　「我想沒有。但是我想請令人尊敬的法官們考慮給予鳳凰社成員和鄧布利多校長的證詞更多的重視，而不是只關注一個為了使自己免受更嚴厲的懲罰而不惜胡言亂語的已定罪的食死徒。」

　　烏姆里奇張開她那張慣說諂媚之詞的嘴準備回應，但是斯克林傑打斷了她。「謹言慎行，格蘭傑小姐。明早我們將繼續審判。」

　　赫敏恭敬地點了點頭，回身站到斯內普旁邊。當觀眾們起身離去時，法庭裡爆發出一陣嘈雜的嗡嗡聲，人們交頭接耳討論著剛才看到的景象。

　　「現在，我們就等著看吧，」她說，直到此時，她的聲音才流露出一絲疲勞或緊張的跡象。

　　「是的，現在我們等待，」他同意，看著法官們依次走進的那扇門。

　※※※回憶結束分隔線※※※

　　「你不給我講完嗎？審判結果呢？」她喊道，當她意識到他已經結束了今天的故事，至少現在是不打算講下去了。

　　「既然我坐在這兒，妳還不能推測出結果嗎？」他諷刺地說道。她哼哼唧唧。

　　「或許我安排了一次越獄呢。既然小天狼星能做到，那肯定你跟我一起也能做到的。」

　　「這肯定是一個更有趣的故事，但是事情可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我親愛的，那個下次再說。我認為現在我們應該討論一下今天對孤兒院的拜訪了。」她皺眉看著他，看起來很暴躁，但無論如何，她還是接過了他的話頭。

　　「我們都知道納西莎肯定沒少出力，但是沒幾個金加隆真的用在了孤兒身上。我想他們肯定是談妥了價錢，Estrilda Wondergood才會幫忙隱藏德拉科，或者幫忙把錢送到他手裡。」

　　「跟我想的一樣，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妳在那裡做志願服務可能是找出更多有用信息的好法子。如果我們今天問了更多的問題，她也許會產生懷疑。即使她現在還沒有懷疑我們，只要她跟納西莎提到我們的名字，她也會明白點什麼的。雖然我們自稱是納西莎的朋友，但是顯然我們並不是。」

　　「那正是我所願，」赫敏嗤之以鼻。

　　西弗勒斯冷靜地點頭。她總是忘記馬爾福一家曾是他的朋友，或者說是他曾接觸過的最類似朋友的人。雖然他背棄了黑魔王，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放棄了他以前所有的社會關係。但是她從不曾理解這一點。當她看著他的時候，她只會從他身上尋找優點，但是對其他食死徒，她不會採取同樣的態度。考慮到赫敏既是一個麻瓜種女巫，又是波特的朋友，他實在是福星高照，才得到了她完全的接納，更別說成為了她的愛人和朋友。

　　「納西莎幾乎是在一瞬間同時失去了丈夫和兒子。如果她做了什麼力所能及的事去幫助德拉科的話，我無法責備她。」他說。

　　他想知道如果盧修斯熬過了戰爭，她會怎麼說，但是他已經跟她結婚了並廝守了好幾年，所以他知道這時最好不要再說什麼。尤其是在她像過去一樣靠得這麼近，倚在他身側的時候。

　　「即使他是那個襲擊我的人？」她問道，在他適意的懷抱中略略僵硬。

　　西弗勒斯緊張起來，「如果是他襲擊了妳，那麼等我抓住他的時候，就算他向上天祈命也沒用。」她點點頭，但是氣氛突然變得沉重尷尬起來，而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之前他講述他們共同經歷時的輕鬆愉悅的心情已經消失無蹤。

　　「妳在發抖，」他突然發現她正在微微的顫抖。「這裡還是太冷了，即使有魔力隔熱層也不足以保溫。不舒服的時候你得告訴我。」他告誡道。

　　「我很好，如果我真的覺得冷的話我會說的，」她說道，因他的語調而皺起了眉毛。他知道他剛才的語氣更像斯內普教授而不是西弗勒斯。即便如此，他還是將她擁得更緊，用他的外衣裹住他們兩人的身體，伸手摩挲她的手臂，試著讓她暖和起來。

　　「你……你要……憋死……我了，」她說道，聲音斷斷續續，但是因他的動作而情緒舒緩了下來。他繼續摩挲著她，沒有鬆開懷抱。她的頭髮搔著他的臉，他用他的大鼻子分開她的頭髮，直到臉頰貼上了她的臉。他可以就這樣一直坐著，他想道，就這樣抱著她坐在這個世外桃源。他應該把這種感覺告訴她，米勒娃和鄧布利多都說他應該告訴她他的感情。但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感情外露的人，儘管這一點從來沒有減損一絲一毫他對她的愛。

　　「如果妳不打算回城堡去，那麼我不得不自己想辦法讓妳暖和起來，」他答道。

　　「你能施恩讓我呼吸點空氣嗎？」她氣憤地問道，儘管她坐回到他懷裡，仍然靠在他胸前。

　　「如果妳一定要呼吸的話。」

　　「我怕這是至關重要的。」

　　「只要你不是太大聲，那麼請吧，」他假笑著說道，她忍不住笑了又立刻板起了臉。

　　他們就那樣坐了很久。仍然很安靜，但是最早的那種輕鬆的氣氛又逐漸回來了。西弗勒斯全神感受著擁抱赫敏的美妙感覺，花園裡清新的香氣，以及各種鳥類的鳴叫聲，其它動物移動時發出的窸窣聲。他嘗試分辨他們身邊的花叢是什麼植物（他肯定那花朵是常用來製作疼痛藥水的一種高效材料，但是他想不起來它的名字了），他發現赫敏的牙齒打顫。

　　「西弗勒斯，我……」

　　「你還是很冷。我們應該進去了，」他粗暴地打斷，拉著她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長袍，嘴裡嘟囔著什麼。

　　「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喃喃自語。「我沒說什麼。」他們手牽著手走回了城堡，但是半道上，她說她曾經讀過一篇關於菟葵種植的文章，他不禁懷疑在他試圖保護她不被寒冷侵襲的時候，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悠于 2017-10-4 20:39

第11章

　　西弗勒斯正清潔三年級學生的實驗大釜時，壁爐裡突然升起了綠色的火焰。

　　「斯內普教授？」一個聲音喊道。他轉過身來，發現羅梅塔夫人的頭正在火焰裡閃爍。

　　「什麼事？」他問道。她怎麼會在中午的時候飛路他呢？到底為了什麼事她才會飛路他？

　　「赫敏幻影移形到了我這裡，她受傷了。」

　　「發生了什麼事？」她今天去孤兒院做志願者了，就跟之前每一天一樣。頭兩周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事，以至於西弗勒斯開始考慮這樣做只是在浪費時間。但是赫敏向他保證，不管他們是否能從孤兒院獲知什麼能找到德拉科的線索，她在那裡幫助小孩子們的時間也絕對不能說是白費。他很是嘲笑了她的說法，但是他上課的時間她確實是無事可做，在這種情況下，他幾乎無法阻止她去孤兒院。當然，這並不是說在其它情況下他就有辦法阻止她。

　　「我不知道。看上去像是幾處撞傷和擦傷，她問起你在哪裡，」羅梅塔答道。西弗勒斯點點頭，然後她走到一邊，使他能夠走進壁爐。

　　不一會兒，他站在了三把掃帚的後堂。赫敏坐在一把椅子裡，舉著一個冰袋貼在頭上。他逕直走過去跪在她身前，她放下冰袋，抱住了他的脖子。

　　「妳沒事吧？」他問道，因為她突然的擁抱而驚訝。他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把她扶了起來。撥開她礙事的頭髮，他捧住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顯然她嚇壞了，雖然那恐懼正在迅速消退；而且她還有些興奮，看來這次冒險頗有點收穫。

　　「我沒事，我很好，」她安慰他。

　　「到底怎麼回事？」

　　「我發現了德拉科，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他找到了我。」西弗勒斯站了起來，召喚了一把椅子。羅梅塔明顯理解了他烏雲密布的表情是在說「讓我們自己待著」，於是她匆匆離開了。當她一走開，他就示意赫敏繼續說。

　　「他突然出現在Wondergood的辦公室門外。她向我介紹說他是馬奧尼（Mahoney）先生，我簡直啼笑皆非。當她告訴他我姓斯內普之後，他看起來有點神經質。我盡可能悄悄跟著他，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於是他朝我的方向扔了幾個咒語，都沒打中，只有一個正好在我頭上爆炸了。」她解釋道，示意自己的前額，那地方腫得越來越厲害。

　　「妳肯定妳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是的，」她越來越憤怒，「你沒聽見我說的嗎？我發現了馬爾福！」

　　「我聽到了。你肯定那是他嗎？」

　　「嗯，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即使那不是他本人，我們也能利用他找到馬爾福。」

　　他點了點頭。「我會派貓頭鷹通知波特這件事。他可以追查這個馬奧尼先生，或許還可以派個人去妳跟到的地方看看他是否回去了。但是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送妳回霍格華茲。」他握住她的手，領她進了壁爐。

　　「妳確定妳感覺良好嗎？」當他們回到城堡裡自己的房間後，他又問了一遍。她看起來臉色蒼白，神情委頓。飛路旅行的眩暈感使她的情況惡化了。他希望他能勸服她至少躺下來休息一小會兒。「我想妳應該躺下來休息一下。」

　　「是的，我想我確實需要。」

　　當她走回臥室時，西弗勒斯在心裡琢磨著他是給波特派一隻貓頭鷹呢，還是直接找他來一次面對面的談話。儘管非常厭惡那傲慢的混蛋，他還是覺得親自跟他講一下這件事會對整個事態更有幫助。

　　於是他再次走進壁爐。幾分鐘後，他到了魔法部，走進了傲羅部。

　　「我會跟進這件事的，」聽完了西弗勒斯的敘述後，哈利說道。「而且我們應該同時監視納西莎。不管遇到了什麼困難，德拉科總是第一時間就跑去找媽媽。」

　　「就像你跑去找校長一樣，」西弗勒斯怨憤地想道。但是他管住了自己的舌頭。如果赫敏需要援手的話，他就少不了波特。

　　「沒錯。我將再次訪問孤兒院。我相信我一定能說服Estrilda Wondergood幫助我們。」

　　「我不希望聽到任何非法行為，斯內普，」波特警告道。這小子到底有多虛偽！當他還是學生時，有多少次他都是僥倖逃脫了被開除或者更糟的懲罰——而他幹出那些事的唯一藉口就是為了更偉大的目的？

　　「別擔心，波特，」他冷笑著說。「你不會聽到任何消息的。」一忘皆空可是個很有用的咒語。但是至少他感覺他們似乎有了某種進展。他終於有所作為，而不是只能看著赫敏日復一日的嘗試回憶起什麼事來。如果最終證明是馬爾福對她犯下如此罪行，他會把他的頭割下來擺在盤子裡當祭品的。

　　※※※

　　他回到家時時間已經挺晚的了。赫敏已經睡醒了，正在起居室裡看書。她看起來仍然精神不振，前額上的腫塊變得更大了，那淤青的顏色襯得她的皮膚愈發蒼白。

　　「妳看上去太可怕了，」他邊拍著長袍上的飛路粉塵，邊跟她說道。

　　「很高興看到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皺著眉答道。

　　「妳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低頭繼續看書，壓根不理他。他瞪著她，但是她仍然拒絕回頭看看他。想到她身體現在必然感覺到的不適，他決定去給她弄劑魔藥。

　　「妳有沒有讓波皮看看妳前額上的淤腫？」他問道，端著一個杯子走回了起居室。「她處理過更糟的，但是如果她很忙的話，我們也可以去聖芒戈。」他試著露出更親切的表情，伸手將她傷口上的頭髮輕輕撩開。

　　「難怪我會是個可怕的病人，如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話，」她惱火地說道，把書丟到了一邊去，「我沒事。」

　　「那麼妳就不需要這杯疼痛緩解劑了吧，」他邊說邊把杯子放到了一邊的桌上。她的眼睛簡直望眼欲穿盯著魔藥，但是很快就翹起了鼻子。「如果妳感覺好些了，我們可以討論一下行動計畫。」

　　「很好。」

　　「首先，妳不可以再去探訪孤兒院了。」他說道。

　　「如果我們不再去孤兒院，要怎麼找到馬奧尼先生？」

　　「不是我們，是我。對妳來說這太危險了。」

　　「你不可能丟開我自己去，西弗勒斯‧斯內普。我曾經跟黑魔王戰鬥過。我是傲羅。難道你沒讀過那些文件嗎？我曾經就是幹這個的，我知道我曾經一次又一次面對食死徒。我知道我能對付Estrilda Wondergood和馬奧尼先生，」她爭論道，用力跺著腳。

　　「我不會答應的，」他堅定地說。

　　「不答應？你不答應？」她說道，聲音越來越大，情緒更加激烈。「你怎麼敢說我需要你的許可？我是個成熟的女人，我可以……」

　　他截斷了她的話，抓住了她的手臂，強迫她正面看著他，「我幾乎失去了妳，而這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絕不會再讓妳把自己的小命置於危險之中了。」天哪，她生氣時簡直美麗動人，眼睛明亮無比，臉頰通紅。此時此刻，除了吻住她以外，他別無所求。

　　但是她奮力掙脫，「放開我！」

　　「赫敏！」他叫著她，看著她暴風般衝到門邊。

　　「我不再是你的學生了。很早以前我就不是你的學生了。我不記得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對待我，但是我敢肯定，如果你真的這麼做過，我的反應肯定是一樣的，」說完後，她重重的關上了臥室門。

　　西弗勒斯癱倒在沙發上，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當然，肯定有辦法說服她他的決定才是最好的。他只希望在他想到這個辦法前，他不至於在沙發上虛度太久。

　　一個小時後，他躡手躡腳的溜進臥室。臥室裡又黑又靜，但是往毯子下爬的時候，他敢肯定，她一定沒睡著。他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他們第一次爭吵的回憶。

　※※※回憶開始分隔線※※※

　　「你不能生著氣去睡覺，」赫敏用那種引經據典和照搬名人名句的討厭語氣說道。她總是用這種方式說一些小諺語，這一點快要把他逼瘋了。

　　他貼著床邊躺下，盡可能的遠離她。如果他想生著氣上床睡覺，那麼他就能該死的揣著一肚子氣去睡大頭覺。

　　「西弗勒斯？」他不理她。「西弗勒斯，別不理我，」她要求道。他勉勉強強的轉身對著她。

　　「什麼？」他怒哼。

　　「你有沒有考慮我的立場呢？」

　　「那妳的立場是什麼呢？如果妳不願意做我的妻子，妳為什麼要接受我的求婚？」

　　「我確實希望成為你的妻子。我只是不想冠你的姓。我喜歡我的姓。我是獨生女，如果我改姓斯內普的話，就再也沒有格蘭傑啦，」她爭論道，一點點挪到他身邊。

　　「那麼妳母親和父親應該生一個兒子，」他反駁，隨著她的靠近，他將身子往後挪，直到滾到了床邊，然後他摔到了堅硬的石頭地板上，痛死了！薄薄的毯子簡直不能算是什麼保護。赫敏歡快的笑聲從床上飄了下來，使他的怒氣更加蓬勃。

　　「這沒什麼可笑的。」

　　「相反，我認為這非常有趣，」她趴在床邊瞟他，將手遞給他。他無視她伸出的手，仍躺在地上。「別像個小孩兒似的，快回床上來。」他瞪著她。「拜託，」她補充道。他簡單地點點頭，拉住她的手爬回了床上。她拍了拍他的枕頭，拉起了毯子蓋住他倆，然後抱住了他，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髮，安撫他。

　　「我想成為你的妻子，做一個聽你嘮叨你的學生是怎麼幾乎殺了你的好妻子。當別人懷疑你的時候我會相信你。我會照顧你，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妳會愛我嗎？」他有點任性地問道。雖然感覺上好像是他贏了，但是他懷疑她才是這場爭論的勝利者，而這就表示她仍然不會冠上他的姓。

　　「直到我死的那天，」她承諾道。現在這承諾足夠了，他想著，而她已經在用行動證明她的愛了。她的手滑到了他睡衣下愛撫著他的胸膛，她的唇流連於他的喉結。此外，他還可以用他的餘生來勸說她。而且就算他還是不能說服她，為這樣美好的性事也是很值得多爭論幾次的。

　　※※※回憶結束分隔線※※※

　　「赫敏？」

　　她仍然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他想了一會兒，不知她是否睡著了，但是無論如何他決定再試一次。

　　「我知道你醒著。」

　　「幹嘛？」她沒好氣地問道，聽起來還是很生氣。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想是不是跟她講講不要生著氣睡覺的諺語，但是他用了幾年時間才改掉了她凡事都要引用經典名句的習慣，可不能再讓她這個毛病復發了。

　　「我並不是要限制妳，但我絕對無法失去妳。我討厭看到妳這個樣子，」他說道。這不完全是一個道歉，但是西弗勒斯希望這足以撲滅她的怒火。

　　「我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我知道。」

　　「然後會像成年人一樣行事。」

　　「我會努力改變的，」他承諾。這是他能讓步的極限了，就同她的讓步一樣。她沒有回答，沉默慢慢染透了空氣。他一直等著，直到他意識到她不會回應。

　　「晚安，」他躺下準備睡覺。

　　「晚安，」她答道，聲音比之前柔和多了。

　　※※※

　　第二天早上的氣氛還是有點緊張。但是西弗勒斯用完了早餐，像平常一樣親吻了她的前額，同時祈禱晚餐時她的心情能好一點。

　　下午課上完後，他回到他們的房間，發現赫敏正揮舞著胳膊在房裡跳來跳去。一首響亮嘈雜的樂曲瀰漫整個房間，他仔細的觀察，發現是一個破舊的留聲機發出的聲音。她繞屋子蹦躂著，明黃色、橙色和紅色的音符全力伸展著身體，在空氣中圍著她的頭盤旋。

　　「這是怎麼回事？」他喊道，但她沒有聽見。她的失憶症再次復發了嗎？這次可比跟樹或者雕像交談糟多了。他用魔杖指著留聲機，關了那東西，讓這個房間又安靜了下來。赫敏愣住了，然後轉身看著他。她的臉因為運動而緋紅，頭髮蓬亂得好似根根直立了起來，幾個淺粉色好似音符的東西還插在她的頭髮裡。

　　「妳在幹什麼？」他又問。

　　「我跳舞哪。」

　　「那不是跳舞。妳看起來就像被一頭人面獅身蠍尾獸給咬了。而且妳放的那可怕的調調是什麼啊？」

　　「《漂亮女巫》，」她邊說邊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大口喝著。

　　「妳聽這種歌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喝完水後她說道，用袖子擦掉唇邊的水跡。他眯起了眼睛。有時他會忘記她有多年輕，直到類似這種事發生。現在看起來這種事更頻繁的出現，因為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她六年級時的思維定勢。

　　「我的時代還沒有結束。我的時代不會結束，除非我死了。而且這不是我們的音樂。」她似模似樣地學他挑高了眉毛。

　　「這個才是，」他繼續說，再次用魔杖指向留聲機。一曲輕柔的華爾茲響起，完全不像之前爆炸式的暴力舉動，色彩柔和的小音符們懶洋洋地在房間裡漂浮，幾分鐘後就消失了。

　　「這才是跳舞，」他說，向她伸出手。她放下了杯子，走進他的懷抱。他帶著她隨音樂緩慢的踩著舞步。

　　「我不知道你會跳舞，」她說，彷彿受了極大震撼。

　　「我不會，」他假笑著說道，「但是這比妳稱之為跳舞的兇暴舉動要好得多。」

　　「你不可能不會，」她指責他，退出他的懷抱。她離開的那一瞬他感覺懷抱空虛而寒冷，他知道他得咽下他的驕傲把她拉回來。

　　「我知道基本舞步，」他承認。在曾經的快樂童年，他母親曾為他演示過幾步，但是他記不太清了。即使是她的面容，在他腦海裡也已經逐漸模糊，但是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總有一天這個會很有用的，西弗勒斯。」他希望她是對的。

　　「容我獻醜，」他說道，聲音變得非常柔和。她懷疑地看著他。「我能榮幸的與你共舞嗎？」他走近她，再次將她擁入懷裡，令他寬慰的是，她並沒有拒絕。

　　「我移動到這裡，而妳到這裡，」他將一隻手放在她後背，引導著她跳舞。「跟著我跳就行。」她點點頭。他們在屋子裡盤旋起舞，避開了擋住路的沙發和桌子。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又有了點勇氣。

　　「妳相信我嗎？」他問。

　　「是的。」他的心因這樣一個簡單的回答而激昂。他不知道她指的僅僅是這場舞蹈，還是她真的從心裡信任他，但是這仍然是在往正確的方向邁出的一步。他衝她微微一笑，然後將她旋轉開去，隨後又將她拉了回來。

　　「還不錯，」她說。

　　「謝謝妳，」音樂結束後他說道。他有些猶豫，但是緊接著一段節奏舒緩的舞曲響了起來，而他將她拉得更近。她的手仍然合攏著置於他掌中，他邊用拇指肚輕輕揉壓著她的手指，邊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她的手慢慢的越爬越高，直到環住了他的脖子，而他高興地發現，他將臉頰貼住她時，她的呼吸聲變重了。

　　「難道妳不認為這樣比滿屋子亂蹦來得好？」他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這當然很好，但是我那樣跳舞是為了發洩。」

　　「我明白了。我個人更喜歡扣一扣格蘭芬多的學院分。」不用看他也能感覺到她的笑容。

　　「我可沒有做出這樣選擇的權利。」

　　「所以我只好忍受巨大的噪音和蹦來跳去？」

　　「沒錯。」

　　「我想這總比妳砸東西更好。」

　　「好吧，」她露出了點猶豫的跡象。他抬頭看著她。

　　「妳弄壞了什麼？」

　　「就是你的貝殼鎮紙，但是我修理好了，」她皺眉答道。他俯身親吻她的前額。

　　「妳可以告訴我的，妳知道。」他說道，又將臉頰貼住她的臉。

　　「我已經都說了。」

　　「然後我們會跳舞。」

　　「而且蹦蹦跳跳。」

　　「我不會蹦來蹦去的，」他堅決地說道。她咯咯地笑起來。

　　「多麼可怕的想法，妳居然跟著《漂亮女巫》跳舞。」

　　「的確如此。」他們隨著音樂擺動身體，但是並沒有再在房間裡真正的移動，只是跟著音樂前後晃動。這樣的沉默很是舒適，他幾乎可以假裝這就是跟他生活了七年，並且牢牢記著他的妻子。

　　「我想我已經開始明白，」幾分鐘後她低聲說道。

　　「明白什麼？」

　　「我們。我想我開始理解某些以前我一定經歷過的事。」

　　「我愛妳，」他的手臂緊摟著她。她沒有立即作出反應。

　　「我還不能這樣說，」她小心地說。

　　「沒有關係。」而且確實如此。他並沒有期待她能回應他的感情，但是他非常高興，畢竟她已經走在了正確的路上。儘管前一天晚上他們還在爭論，但是她仍然承認未來她會愛他——不久的將來，他衷心希望。他輕吻著她耳後的皮膚，一點一點慢慢的吻到了她的下巴。

　　「我可以吻妳嗎，赫敏？」她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輕輕地，他吻上了她的唇。

　　「你不必問的，」他移開時她吐息道。他以更加猛烈的吻作答。他緊緊摟住她的腰，而她的手指滑進他的頭髮，磨蹭著他的髮根。

　　「我們應該經常這樣做，」他吻著她的唇角說道。

　　「嗯，親吻還是跳舞？」她哼哼道。

　　「都要。」他再次親吻她。

　　「也許可以，如果你讓我跟你一塊去詢問Wondergood女士的話，」她答道。他突然停住了動作。她睜開了眼睛。他注意到她在微笑。

　　「妳想利用我的好心情？」他問道，後退了一步，但是他的手仍然放在她腰上。她抱住他脖子的手滑到了他胸口。這狡猾的小狐狸！可能她不記得自己嫁給了他，但是她一樣知道怎麼操控他。

　　「如果我說是，你會生氣嗎？」他把她拽回懷裡。她撞上了他胸口，雙手還緊緊握住他的上臂。

　　「妳這個鬼鬼祟祟的女巫，」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我和你生活了七年。你自己說的，我已經感染了你的毛病，」她頑皮地笑著。

　　他強忍住笑。他已經決定讓她陪他一起去了。只不過是往Wondergood的茶水裡放幾滴吐真劑。沒什麼大不了的危險，但是如果他同意了她跟去，那她就不太可能阻止他打算對那個院長做的事。她不會是唯一一個會「遺忘」的人。

　　「是的，妳可以一起來。其實我不認為我真能阻止妳。」

　　「我很高興聽到你承認這一點，」她說，抓住他的手，拉他走到了沙發邊上。他們坐了下來，而她緊緊地偎在他身邊。他伸手摟住她，不打算去想那些他還沒搞定的山一樣的試卷。這樣的相處可比讀那些蠢蛋學生的論文，搞明白他們對生死水是怎麼想的重要多了。

　　「繼續給我講審判的事兒。」

　　「既鬼祟又專橫，」他玩笑道。她皺起了眉頭。

　　「對不起，我以為……」

　　西弗勒斯歎了口氣。跟他在一起她總是非常的敏感。她一直都抱有這些疑慮嗎？「我只是逗你的，」他安慰她，「上次我講到哪裡啦？」

　　「判決，」她說，慢慢露出了笑容。

　※※※回憶開始分隔線※※※

　　他站了起來，等待法庭宣佈判決。法官們走進審判庭，拿著厚厚的羊皮紙，慢吞吞的坐進座位，好似在奚落他。作為他的辯護律師，赫敏站在他身邊。隨著時間過去，他越來越緊張和興奮，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所有的噪音，所有的氣味，所有的觸碰都變得清晰無比，使他無比警覺。所以當她伸手不斷地拍撫他的手時，可是給了他不小的安撫。她摩挲著他的手，最後乾脆抓住了他，跟他十指交纏。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低聲說。他沒有回應她的鼓勵，或者哪怕小小的捏一下她的手，只是做了個鬼臉。他希望她是對的。

　　「雖然有部分威森加摩的審判員對斯內普教授自稱身為間諜時的行動感到震驚……」斯克林傑用洪亮的聲音說道。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清了清喉嚨，那調調跟她在霍格華茲時擺的架勢一模一樣，而另幾個審判員則皺著眉頭看著他。顯然他們沒有判他有罪，但是他的指關節仍然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他留意到赫敏的呼吸聲也變得粗重了。

　　「我們發現目前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罪名成立。但是，如果將來有新的證據呈上，我們保留重新起訴你的所有權利。現在你自由了，教授。」

　　「太棒了！」她叫道，毫無警示地，她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裡，胳膊死死摟住他的脖子。「啊，我就知道你會被無罪釋放的。他們必須放了你。我是說，就那麼點證據，而且你無須面對原告。這真是太好了！」

　　他直挺挺地站著，因她的擁抱而全身僵硬，任憑她的手在他肩膀上興奮地拍著。隨著他心裡的寬慰之情越來越濃，他慢慢地抬起手臂，回抱住了她。

　　「謝謝妳，格蘭傑小姐，」他輕輕地說，聲音那麼小，簡直沒有第三個人能聽清。她抬起臉看著他的眼睛。他的手臂鬆開了，垂在身體兩側。

　　「不客氣，」她輕快地說。她放開他的脖子，一隻手抓住他，拉著他穿過聚集的人群往外走去。

　　「被取消所有指控的感覺如何？斯內普教授？」一個長相狡猾的記者問道，他的速記羽毛筆筆直的立著準備書寫答案。

　　「他不發表任何評論，」在斯內普發話前，赫敏就快速答道。她拉著他的手，他亦步亦趨，讓她來處理記者們如猛烈炮火般的提問。不幸的是，她無法阻止每一個人。他猛地停住了腳步，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攔住了路，拍了拍他的後背，鳳凰社成員們圍了上來。

　　「恭喜你，斯內普，」雙胞胎之一說道。他因為他們缺乏敬意的言辭而不滿，但是這種場合基本上沒有校正的機會。

　　「我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但是我們一直都知道你做的事對鳳凰社極有價值。」

　　「謝謝你，」西弗勒斯哼了一聲。此刻他只想回家，待在火爐邊，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事。他想重新開始他的生活，對他而言，戰爭是真的結束了。

　　「不知他們現在是否能找出陷害你的人是誰，」阿瑟‧韋斯萊說道。

　　「我懷疑他們會否嘗試，」他聽到雙胞胎裡的一個說道，但是赫敏繼續在人群中前進，而且仍然抓著他的手，他別無選擇，只能跟著她往前走。就在他們幾乎走到門口的時候，瘋眼穆迪攔住了他們。

　　「你很狡猾，不是嗎，斯內普？」

　　「你什麼意思？」赫敏問道。西弗勒斯只注意到他們倆的手，因為她突然更加用力地抓住了他。

　　「食死徒是不會只因為良心驅使就轉換立場的。食死徒根本就沒有良心，」他指責道，那隻好眼睛無情地盯著西弗勒斯。

　　「威森加摩剛剛判定我是無辜的，穆迪，除非你沒注意到，」斯內普嘶聲道。

　　「他們沒有判定你無辜。他們只是證據不足。你並不是無辜的，你只是運氣好。」

　　「隨你怎麼說，我現在自由了。別擋路。」

　　穆迪不情願地慢慢讓開了道，兩隻眼睛都盯著他。

　　「跟他在一起妳得仔細點，記著，時刻警惕！」當赫敏從穆迪身邊經過時，他抓住她的肩膀說道。

　　「我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她抬高了下巴，「來吧，西弗勒斯，我們得慶祝一下。」

　　※※※回憶結束分隔線※※※

　　「該吃晚餐了，」西弗勒斯說道，停止了敘述。

　　「你什麼時候才講到關鍵部分啊？」她問道，任由他把自己拉了起來。兩人一起上樓走向大廳去用晚餐。

　　「關鍵部分？」

　　「你知道的，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快了，快了，」他告訴她。不過這正好提醒了他，他還沒有給她第三件聖誕禮物。晚餐時他看著她跟米勒娃聊天，心裡琢磨如果她看見了那禮物，會怎麼想呢？她會不會笑他一直都一件不落的收藏著那些東西？

　　只有一個辦法能知道她的反應。晚飯後，他趴在床邊翻了半天，從床底下拖出了第三件禮物。

　　「這是什麼？」赫敏問道，看著他遞給她的盒子，盒子上的紅色絲帶略略有些凌亂。

　　「一盒信件。以前妳是個傲羅，常常出門在外，所以這些年來我們一直保持通信。我想妳可能願意讀一讀。我本打算在聖誕節那天拿給妳的，但是，嗯，當時我分心了。」她翻了翻那些羊皮紙，然後放在了一邊，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謝謝你，」她在他耳邊低聲說。

　　「不客氣，」他答道，緊緊地抱住她。過了一會兒，他極不情願地鬆開了手，拍了拍她的屁股，「現在我得一個人待一會兒，處理一些工作。」

第12章

　　幾天後，西弗勒斯和赫敏再次來到了孤兒院。這一次院長在院子裡堵住了他們。她大步流星的從孩子堆中走過，小孩兒們像紅海水一樣分列兩邊，似乎被她暴躁的腳步驚到了。

　　「我問過了納西莎‧馬爾福，你們並不是她的朋友，」一走到他們身邊，她就大聲說道。她氣鼓鼓的，緊緊抓著她的魔杖。想到這可憐的女人正面對著一個前食死徒和一個新任傲羅，西弗勒斯幾乎要笑出來了。如果他們兩人的無敵組合還搞不定這麼一個女人，那這群小朋友也不用指望能得到什麼幫助了。

　　「我們確實不是，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跟妳不能成為朋友，Wondergood女士。」他說道。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Wondergood紅通通的臉上浮現疑惑的神情。

　　「意思就是妳有我們想要的信息，而我們有妳想要的金子，」赫敏邊說邊轉身對著西弗勒斯微笑。

　　「說得好，我親愛的。」他轉頭看著Wondergood，「我們可以去妳辦公室理智的聊聊天嗎？」他反客為主，領著不知所措的院長往裡走去，赫敏緊隨其後。

　　「那麼你能出多少錢？」他們踏上通往辦公室的臺階時，Wondergood問道。

　　「拜託，現在就談這麼庸俗的話題是不是太早了，等我們談細節問題的時候再說吧。」西弗勒斯圓滑地說道。

　　「很好，沒錯，」她同意了，看起來比她暴風一樣衝到他們面前時態度好多了。毫無疑問，她正在計算她知道的那些小秘密能為她換多少金加隆。

　　「我先弄點茶，然後我們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一進辦公室，西弗勒斯就說道。赫敏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說了幾句孩子們的事，西弗勒斯給他們每人都煮了一杯茶，在Wondergood那杯加了幾滴吐真劑。

　　「現在，為了我們的合作，」他邊說邊遞給兩位女士一人一杯茶。赫敏接過來喝著，Wondergood頓了一下，來回打量著西弗勒斯和赫敏。

　　「為什麼你要找德拉科‧馬爾福？」她問道。

　　「赫敏失去記憶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我們認為馬爾福對此事做了點貢獻，」西弗勒斯解釋道，然後抿了口茶。

　　Wondergood將茶杯舉了起來。「我可以幫助你們，」她說，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了杯子。

　　「妳當然可以幫助我們，Wondergood女士，當然可以，」西弗勒斯說道，他觀察到她的眼睛變得呆滯無神。

　　「德拉科‧馬爾福在哪裡？」赫敏問道。

　　「我不知道，」Wondergood用一種單調呆板的聲音答道。

　　「但你一直在幫助他？」

　　「是的。」

　　「妳是怎麼做的？」

　　「納西莎寄錢給我。然後，我拿一部分給馬奧尼先生。他會把錢轉交給德拉科。」

　　「馬奧尼會分一部分，」西弗勒斯皺眉說道。

　　「是的。」

　　「我們怎樣才能找到這個馬奧尼先生？」赫敏問道。

　　「他會在華沙的火龍飯店吃午餐。」

　　「上周我就是跟蹤他去了華沙。」赫敏說。

　　「如果他夠聰明的話，這段時間他會避免去他最喜歡的那些地方，不過我們仍然可以讓波特在必要時進行監控，」西弗勒斯說，而赫敏點頭表示同意。

　　「我看藥效快過去了，」她邊說邊示意Wondergood。看起來確實如此。

　　「我不會給你任何信息，除非我們確定具體的數目，」Wondergood說。西弗勒斯假笑著看向她。

　　「一忘皆空，」他抬高了魔杖，「謝謝妳撥冗接待我們，Wondergood女士。赫敏在這裡度過的時光非常愉快，但是她不能再進行志願服務了。」

　　「太可惜了，」Wondergood回答，看起來有點神智不清，「我們會想念她的。」

　　「我相信妳會的，」他說，赫敏傻笑著沒說話，然後他們離開了，但她的微笑並沒有持續多久。

　　「那樣做好嗎？」他們走到大門口時她問道。

　　「我們弄到了想要的信息，不是嗎？」

　　「我是說那個一忘皆空。那個咒語的後遺症太強了。我自己就是這樣。如果她再也記不起她是誰了怎麼辦？」

　　「她會好起來的，赫敏，」他答道，不禁有點沮喪，她居然拿他施展魔咒的能力跟那個襲擊她的人作比較。

　　「我只是說……」

　　「而我說我們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妳的朋友波特。越快越好。」

　　「是的，我想是這樣沒錯，」她說。但是在他們去魔法部的路上，她一直都很沉默。即使回到她的辦公桌前都不能使她有一絲絲興奮。西弗勒斯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再次振作——麗痕書店一日遊。

　　她的神情立刻明亮起來，一聽到可以去逛她最愛的書店，Estrilda Wondergood和那個一忘皆空立刻就被拋到了腦後。其實西弗勒斯很討厭在對角巷購物，他寧願幻影移形離開，或者直接飛路回霍格華茲，但是如果這能讓赫敏更快樂的話，那他會陪著她的。

　　「最近我一直用貓頭鷹購物，但是沒什麼比在一家有品味的書店消磨一個下午更好的事兒了。而麗痕書店比霍格莫德那個小破書攤強不知道多少倍！」一路上赫敏一直喋喋不休，當他們走進書店，她鄭重地做了一個手勢，「我更愛書本的香氣。」她說道。

　　「我曾給妳做過一種聞起來像書香的香水。」他告訴她。

　　「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妳以為我喜歡聞你身上散發的羊皮捲的灰塵味兒？」他厲聲道，其它購物者已經注意到了他。他大步走向擺放魔藥書籍的書架，仔細閱讀起來。還真有一些有趣的書，他挑了一本翻看著。赫敏輕聲哼著小調，站在他身邊閱讀一本關於縮小藥水的書。

　　他很快發現手裡的那本書沒講什麼他感興趣的東西，不過考慮了一下，他還是記住了書名然後放下了書，抬頭卻發現赫敏不見了。書店越來越擁擠。週六一直都是繁忙的購物日，而西弗勒斯很討厭被擠來擠去的。他掃視整個書店，發現赫敏正在對面的書架邊看著幾本新到的小說。她隨意瞟了一眼，正對上他的視線。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來他這裡。他想走了，越來越多湧入書店的人群帶來的壓力，使他好似進了地獄。

　　她笑著搖頭拒絕。現在她可是身在書店，他知道讓她從這裡走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他用力擠過人群，不小心撞掉了一個老巫師手裡拿的書，於是他低聲道歉。但是當他走到小說區，她不見了。

　　他環顧四周，在烹調菜譜區找到了她。她面前立著一本書，封面上一個精力旺盛的巫師正在切菜，但是她沒有讀那本書。她躲在那本書後面，從書側露出臉偷偷看著他。等他一開始往她這邊走來，她立刻丟下書跑開了。

　　也就是說她想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吧？書店裡滿是熙熙攘攘的顧客，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倆互相追逐的小把戲。既然這小遊戲意味著她是在與他公開調情，他當然要奉陪了，儘管要犧牲一點點個人尊嚴。他只希望她確實明白她把自己陷入一場怎樣的困局。他可是有大半輩子都在做一個全職間諜，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幹。幾分鐘後他再次發現了她的位置，得意地看著她在書架間輕快地躲來躲去，但是她刻意迴避了他所在的旅遊區的位置，他決定改變一下遊戲的規則。他拿起了一本關於埃及金字塔的書，懶洋洋地一頁頁翻著，同時偷偷瞥著她。等她沒留意的時候，他快速閃到一群外國術士身後，躲到了一個光線較暗的角落。

　　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他迅速轉身，抓住了她的前臂，然後把她也拉到書架後面，避開外面那些窺伺的眼神。

　　「我贏了，」她低聲說。

　　「不，」他搖頭道，「我贏了。」

　　「你贏了？」

　　「是的，難道你不知道最好的獵人是等著獵物自己送上門的嗎？」他邪惡的笑著，她氣鼓鼓地，失望地發現她的小把戲被揭穿了。

　　「所以我就是你的獵物？那麼，現在你抓到我啦，你打算把我的腦袋掛在你的城牆上嗎？」

　　「我想我寧可把你拆解入腹，」他答道，眼神從她的眼睛滑到了她的唇。他能聽見她呼吸聲變重了，臉上逐漸泛起紅暈。

　　「我想我……也許我喜歡你的想法，」她欲言又止，他走近她，盯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交織著緊張、期待和欲望，閃耀獨特的光彩。

　　「哦，妳會的，」他承諾道。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很刺耳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讓沉醉的兩人突然回到了現實，他們可還身在書店呢。

　　「幹嘛？」他嘶聲道，轉頭看著那個正瞪著他們的矮矮胖胖的女巫。

　　「你們擋道呢，」她生氣地說，「我正在找《神奇的我》。」西弗勒斯怒視著她，她毫不退縮地回視。

　　「我想我們該走了，」赫敏說道，讓開了書架。西弗勒斯最後瞪了一次那個討厭的老巫婆，然後跟著他妻子走開了。他伸手扶著她的後背，護著她穿過人群走到寄存處，擁擠的人群像蛇一樣擠向書架，這使西弗勒斯想起了為什麼他通常都用貓頭鷹郵購東西。赫敏抬頭看看他，然後笑了，聳了聳肩。

　　「我們可以改天再來。」她提議道。

　　他驚訝地挑高眉毛。「妳確定嗎？」

　　「是的，今天我幾乎沒買到我需要的東西。反正這周還要用貓頭鷹郵購，我可以先預定一些我要的。我確實要添幾件新長袍，如果你不介意在那裡等我一會兒。」

　　「好吧，」他很高興能從擁擠的商店裡脫身，雖然他還是因為他們倆的私密時光被毀而不爽。他打開門讓她走了出去，「我要去一趟藥店，那妳就去摩金夫人那裡吧。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琢磨長袍到底要多長，我會瘋掉的。」

　　「放心吧，我會在破釜酒吧等你回來，」她說完就轉身走向裁縫店。

　　西弗勒斯則去了藥店，謹慎小心的挑選他需要的藥材。跟老闆討價還價以後，他付了錢拿了東西，打算去破釜酒吧找赫敏。沒想到，剛走過街道拐角，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派西‧韋斯萊把他的妻子推到了牆上。

　　「我告訴你遠離我妻子，」他咆哮著，拋開手裡的袋子。他能感覺到他傲人的自控能力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甚至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拿出魔杖的，但是隨著一聲「除你武器」，他清楚感覺到它從自己手裡飛走。但即使這樣也無法阻止他。他的拳頭狠狠砸在韋斯萊的鼻子上，韋斯萊倒在地上，他一把把他抓了回來，又給了他一拳，但是赫敏從身後抱住他，竭力把他拉開。

　　「不，西弗勒斯！」

　　「你這個混蛋！」派西大叫，捂著他狂噴鮮血的鼻子。

　　「我要殺了他，」西弗勒斯咆哮著。

　　「那你會去阿茲卡班，拋下我一個人，」她絕望地低語，而他還在拼命掙脫她的懷抱。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你這隻油膩膩的老蝙蝠。我是魔法部的雇員……居然在馬路中央被襲擊。你們都親眼目睹了，不是嗎？」他問著附近開始聚集的人群。

　　「9月23日你在哪裡？」西弗勒斯的吼聲蓋過了那白癡的嘰嘰喳喳。

　　「你不會以為是他幹了那件事把，是嗎？」赫敏問道，她的眉毛都要立起來了，但是她並沒有鬆開她的懷抱。西弗勒斯沒有回答她，只是把她抱得更緊。只有這樣他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把韋斯萊一撕兩半。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派西嚷道。

　　「來吧，我們走吧。西弗勒斯，求你。」赫敏哀求道。

　　「我要做的會比問問題更多，你這個囂張的小白臉！」西弗勒斯吼道。

　　「我不怕你！」

　　「那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白癡，」西弗勒斯嘲諷道。

　　「拜託，我們走吧。」他又掙扎了一會兒，但最終讓步，跟著赫敏離開了。

　　「你在看什麼？」他們擠過人群的時候，他怒問那些交頭接耳的無聊份子。他們走進破釜酒吧時，他發現自己的魔杖不見了。那個紅頭髮的白癡仍然拿著他的……

　　「我的魔杖！」

　　「在這兒呢，」赫敏安撫他，將一根熟悉的黑色魔杖遞了過來。

　　「怎麼在妳這裡？妳……」

　　「我怕你會傷害他，」她回答。

　　「妳擔心他？」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緊緊攫住了自己的魔杖。

　　「我只怕你會因為殺人罪而被關進阿茲卡班，」她激怒地答道。

　　「他說了什麼？」他問道。他們走進了壁爐，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拋下飛路粉，喊出了目的地。

　　「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我告訴他趕緊滾開，就在這時你突然衝了過來，」他們回到了地窖，她接著解釋，「現在坐下，深呼吸，放輕鬆。」她命令道。

　　他坐了下來。不過仍然情緒沸騰，當想到下午的事，他眼前一片血紅。如果那個偷偷摸摸的、陰險的小滑頭還在努力勸服赫敏她是愛他的，這不單意味著西弗勒斯會面臨失去妻子的威脅，還帶來了一個問題——誰能說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一定不會賊膽包天到對她使用一忘皆空，以便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但是不管他有多想殺了他，赫敏仍然是對的。如果他真的殺了他，只會使自己身陷囹圄，而拋下赫敏孤單一人。

　　「來，我給你煮了點薄荷茶，」她回到起居室，將一杯茶放在他身邊的桌子上。他哼了一聲，仍然盯著爐火。他希望她離開，去臥室也可以，去別的椅子上坐著也行，但是她就站在他身邊。

　　「沒出什麼岔子吧？」她試探地問。他伸手抓住她手腕，毫不客氣地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一把抱住。

　　「不，沒有一件事不出岔子的，」他咆哮著。她怎麼能這麼問？她仍然不記得她嫁給了他，派西‧韋斯萊再次嘗試要偷走她，他面臨在公眾場合襲擊他人的指控，而她還問他是否覺得一切都安然無恙？他已經有很長時間都處在一團亂麻中了。甚至沒給她一個回應的機會，他激烈地吻住她的唇，粗暴的啃咬，彷彿在發洩自己的挫折感。半晌，他抬起頭，她大口喘息。

　　「輕一點，」她告誡他，合住眼睛，輕輕地將前額抵住他的。

　　「我不想讓那個無敵白癡再靠近你，」他咆哮道。她的手指撫摸著他的臉頰，滑過他的顴骨，鼻子，又描摹著他的嘴唇。她的唇沿著手指劃過的軌跡慢慢吻了過來，她的睫毛輕輕蹭著他的臉。他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她滿懷柔情地以吻嬉戲。

　　「我知道，」她說，輕啄他的唇角，「我也不想再看見他，」然後吻住他。他的吻狂野而熾熱，她的吻溫柔而平靜。想到她保證她一點都不想要派西，他胸中那頭噴著火的怪獸終於安靜了下來，至少這一刻是不再鬧騰了。

　　她結束了那個吻，將頭靠在他肩上。他用胳膊摟住她，把她抱得更緊。他後悔之前那麼粗暴的對待她。她值得更好的，他是有多幸運，才沒在他們重構關係的這個微妙階段把她嚇跑。但是他現在比以前更清楚她有多真摯熱情。

　　「妳是怎麼知道的？」他問道。

　　「知道什麼？」

　　「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我冷靜下來？」

　　「我覺得那是茶的功勞。」她回答。

　　「我還沒喝茶呢，事實上我想要更刺激的東西。」

　　「噢，那就是一個女人的本能吧，我想。」

　　「不是因為妳想起來了什麼？」他滿懷希望地問。

　　她搖搖頭。「我希望我能想起來，但還沒有。」

　　「即使是最小的事情？」

　　「沒有，什麼都沒有。再給我講講審判後發生什麼事了，」她換了話題，他雖然留意到了但是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開始講述。

　　※※※回憶開始分隔線※※※

　　赫敏打算去破釜酒吧小酌幾杯以作慶祝，但是沒過多久，越來越多對威森加摩判決他無罪而失望的人們湧入酒吧，並且甘冒風險來提醒他們倆自己的觀點，於是這兩位孤獨的慶功者掉頭回了霍格華茲的地窖。

　　「我會想念這些房間的，」赫敏說，戲劇化地揮舞她的手臂。西弗勒斯本想自己一個人回來，但是她沒有理解他的暗示，而他其實是個寬宏大量的大好人，因為他不怎麼捨得扔她出去。至少，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她在房間裡徘徊，停在了他的書架前，「你的藏書實在太少了，斯內普，」她鄭重指出。

　　「好在學校圖書館只有幾步之遙，」他站到她的身邊。

　　「三層樓的距離也算『幾步之遙』？」她爭論道，他不屑回答。他可不像她一樣是生活在圖書館的。事實上他的老窩在實驗室。

　　「我絕不會認為你有哪怕一絲絲浪漫情調，」她呢喃，用明亮的眼神看著他。他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書架上那本《斯萊特林的院長們》旁邊的幾本書倒了下來，但是他沒時間去管，因為就在那一刻，她吻上了他的唇。

　　「妳在幹什麼？」他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按在書架上。

　　「我……我在吻你啊。」

　　「為什麼？」他問道。「所以，妳是要侮辱我。妳打算回到你那些愚蠢的朋友們身邊，然後告訴他們我的吻技有多爛？妳想嘲笑被前學生勾引的可憐的該死的教授？」他衝她吼著，唾沫星子都濺到了她鼻子上。

　　「不！不是那樣，從來都不是，」她抗議道，在他的鐵掌中竭力掙扎著，「拜託，你弄疼我了。」

　　「妳不說清楚我不會放開妳的。」

　　「我……我想吻你，僅此而已。我早就想吻你了。你並沒有把我推開，所以我以為……」她吞吞吐吐。

　　「我一直想把妳推開，妳這個蠢姑娘，妳一直不理解我的暗示！」她看著地板，躲避他的目光，但是他能看見她眼裡滿是淚水。

　　「我很抱歉。我……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我會走開的。」

　　「看著我【譯者：Look at me……無力倒地……】」他命令道。她抬起頭來。他沒用多長時間就明白她說的都是實話，對他的尊敬和愛慕日積月累慢慢發酵，才導致她採取了這麼冒失的行動，而他嚴厲的拒絕造成了明顯的傷害。即使不用攝魂取念，也可以很清楚的從她臉上分辨出種種情緒，「如果我不想讓你離開呢？」他問道，聲音很柔和。她的眼睛突然燃起了希望。

　　「你的意思是？」這次她的疑問只是為了確定他的答案。他點點頭，微微鬆開了手，「那麼，你該吻我。」

　　當然，他照做了。

　　※※※回憶結束分隔線※※※

　　「你可真難伺候，」他講完後，她評論道。

　　「的確如此。」

　　「我是說一個既美麗又年輕，還很聰明的女人吻你，而你居然大發牢騷。」

　　「妳忘了說這姑娘還很惱人，」他嘟囔道。

　　「至少最後你看到了原因，」她傻笑道。

　　「原因跟這個可毫無關係，」他吻了吻她的臉頰。

　　「嗯，我想也是。」她親了一下他的唇，「我要去床上看書，」然後站了起來。」

　　「我等會兒就來。」她點點頭，朝臥室走去。

　　※※※

　　他走進臥室的時候，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沒想到她正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肚子上的一道大傷疤，身上只穿著短褲。

　　「那道疤是戰爭造成的，」他邊走近她，邊輕聲說。她驚訝地看到他在旁邊站著，於是她伸手去拿長袍，但是在她穿上長袍前他按住了她的手。

　　「別，」他說道，從她手中將長袍抽走放在了一邊。他站在她身後，同樣正對著鏡子，他黑色的眸子和她棕色的眼睛在鏡子中視線交會。他謹慎地伸手環住她，手指描摹著她的疤痕，她身體有點僵硬，但是什麼都沒說。

　　「杜魯哈第二次嘗試殺死你時，敗在了妳手裡，」他低聲說。

　　西弗勒斯想起她是怎樣戰鬥的。那個混蛋差點就成功了，要不是隆巴頓及時拋出了一個咒語擊中了那食死徒，打斷了他施咒的話。他還記得赫敏第一次給他看這道疤痕的時候有多侷促不安。他不得不一再保證，他仍然認為她是戰後所有倖存的女人中最漂亮的那個。

　　「這是妳力量的證明，」他告訴她，當時他們正躺在沙發上。他一直忘情地吻她，但是當他的手往下摸到那道疤的時候，她阻止了他並試圖挪動自己的身體，以免他再觸到它。

　　「而後背上這道疤是盧修斯‧馬爾福送給妳的紀念品。」他的手從她身前滑到背後，摸著那道與脊柱平行的扭曲的疤痕。隨著他的觸碰，她皮膚上蹦出一顆顆雞皮疙瘩，但是她並沒有把目光移開，「妳還受過很多次傷，但是大部分都消退了——這是跟魔藥大師一起生活的一項福利。」他傻笑道，而她靦腆地笑了。

　　「但是這裡確實還有一道疤，」他彎下腰，將手放在她左膝上，「妳小時候的一次事故，妳摔了一跤……」

　　「從樹上掉下來了，」她低聲應和。他虔誠地在她膝蓋後彎上印下一個吻，然後慢慢的站起來，手指沿著她的膝蓋，蜿蜒到她的大腿後側，撫過她的臀部，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裡還有，」他說道，用拇指在她右肩膀的一個小長方形的深色印記上摩挲，「一個胎記。」她忍住了笑聲，當他彎腰吻住那胎記的時候。她的笑容讓他想起了什麼。

　　「啊，你這兒怕癢。」他捅了捅她的肋骨，她尖叫起來。試圖扭動身體，可是他緊緊地抱住她，握住她的胳膊。

　　「還有這兒，」他用鼻子磨蹭她的脖子。

　　「住手！請停下來！」她又笑又叫。他停止了動作，頭枕在她肩膀上。那個角度他剛好可以看見鏡子裡她的樣子，她真美。

　　「我的樣子跟我記憶裡很不一樣，」她說。

　　「妳現在是一個女人了，赫敏。妳有女人的臀部。」他的手在她的臀部上滑動以作說明。

　　「妳有女人的乳房，」他接道，手慢慢地移了上來，覆住她挺翹的曲線，她輕輕地呻吟，在他懷裡轉過身來，送上了她的唇。她有些躊躇，但是又很敏感，不確定自己是否足夠性感，不清楚她對他的影響有多大。他著迷地吻她，體貼而溫柔。他感覺到她的手爬上了他的衣領，笨拙地摸索襯衣鈕扣。

　　「妳希望我停下來嗎？妳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退開了一點兒，觀察她的表情。她雙頰緋紅，嘴唇紅腫。

　　「不……是的。你在說什麼啊？」她靠住他前額，有氣無力地問道。

　　「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成為妳的推動力，赫敏。妳確定這些是妳自己想要的麼？」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覺得胸口沉沉的壓著什麼東西，壓在我身上，我就像要淹死了。但是當我吻你的時候，那重量消失了，我好像氣球一樣飄浮在空中，而且我可以忘記，我可以忘記我失憶的事。」

　　「妳這亂七八糟的比喻，」他傻笑道，她玩笑地捶打他的肩膀。

　　「閉嘴，吻我。」他沒有爭辯。他那麼想念她，想念她的撫摸和她的溫度，她傳導給他的那種平和寧靜的感覺。

　　他輕柔地吻她，而她的手繼續對付他的鈕扣。他把她拉進懷裡，雙手溫柔地撫摸她光裸的皮膚。她終於搞定了他的鈕扣，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胸口，她低頭虔誠地吻著他每一吋新露出的皮膚。從她失憶到現在，過了這麼久，久到他都開始擔心這一刻永遠都不會來，他再也無法抱著她，她再也不願意碰觸他。而現在這一刻終於到來，她又在他的懷裡，每一次觸碰都引起雙重的反應，彷彿細微的電流席捲身體。懷抱著她的感覺使他忘記了其它所有的一切。

　　「你也有疤痕。」經過幾分鐘不懈的努力，她終於脫去了他的長袍和襯衫。她嚴肅地看著他，手指撫摸著他身上扭曲的疤痕。他點點頭，握住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指尖。

　　「多到數不清。」

　　「我不記得了。對不起，我都忘了，」她絕望地低語。

　　「妳會熟悉起來的。這個，」他把她的手放在橫貫胸膛的一道疤上，「這是跟波特和布萊克打鬥時留下的。」她用拇指肚輕摩皺巴巴的傷口，使他覺得呼吸困難。她再次對上他的眼神，「這一個是決戰時盧修斯‧馬爾福給我留下的。」他拉著她的手又摸過幾道疤痕，直到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他激烈地吻住她，欲望已經顛覆了他的溫柔。也許他該避免發展到這種程度，但是她以同樣的熱情回應他，她的丁香舌狂野地與他的糾纏。

　　他抱著她倒在床上，讓她跨坐在他身上，她的雙手恣意地在他胸膛上遊走，輕輕地咬著他的脖子。他伸手抓住她的大腿，拇指畫出一個個小圓圈，越來越高，越來越靠近她隱秘的所在。她挪動身體讓他的手能更好的貼合，而這小小的動作幾乎使他的控制力完全崩潰。

　　「妳確定嗎？」他又問道。他一點都不想結束這甜蜜的折磨，但是如果那麼做她會信任他的話，他可以再稍微拖延一段時間。

　　「是的，我要你。」她低喃。她在他耳邊喘息，輕輕咬住他的耳垂，他低低咆哮，猛地抱著她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驚訝地叫了一聲，眼裡流露出一絲不確定。

　　「我愛妳，」他說。

　　「我知道，」她回答，拉低他的頭徹底地吻住他。他全力的回應，向她證明他到底有多愛她。雖然她忘記了過去的七年，但是他希望他們能擁有一個讓她永誌不忘的夜晚。

　　他滿懷愛慕之情，吻著她的胳膊，尤其細吻了她特別敏感的臂彎。他吻她掌心的紋路，舔舐每一根手指。他迷醉地愛撫她的乳房，感覺它們完全貼合他手掌的曲線，在他的口中堅挺。他的手一路滑下，撫摸她的膝蓋，流連於她大腿柔嫩的肌膚，最後輕輕探到她的蜜穴，他纖長的手指揉弄著她，使她陷入狂熱。

　　她如他所願一般顫抖著，雙手在他後背和脖子上抓握，他放任自己回歸那熟悉的溫熱。就像長途跋涉的旅人終於回到闊別已久的家園。整個世界蕩然無存，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赫敏，他的赫敏。他在她體內律動著，嘴裡一直喃喃念著她的名字。她配合著他的動作，盡力地張開腿完全地包容他。她顫慄著呻吟，他吼叫著釋放了自己。他倒在她身上，試著凝聚體力。過了一會兒，他不情不願地挪開身體，但仍然抓著她的手，安慰自己她仍然在他身邊，這並不是他做的又一個美夢。

　　「一直都是這樣嗎？」等她終於平復了呼吸，她問道。

　　「不是，」他傻笑道，她皺起了眉頭，看起來有些驚愕。「有時候更好。」她笑了。

　　「妳感覺如何？」他突然好奇起來。

　　「你是暗示我得恭維恭維你？」她翻身枕在他胸口上。他把蓋住他鼻子的她的長髮撩開，伸手摟住她，將她拉得更近。她扭動身體，舒舒服服地依偎著他。

　　「太美好了，」她露出了一個夢幻般的笑容，沒等他回答她的問題就搶先說道。

　　「不，我的意思是在妳失去記憶的時候，做這個妳有什麼感覺？」

　　「哦，這個啊。」她皺起了眉頭。「奇怪。我還是知道一些事兒，一些我不記得我怎麼會知道的事。比如有一天，我跟一個商店老闆說話，問她有沒有火灰蛇蛋，她跟我說沒有了，但是我敢說她在撒謊。我不清楚我是怎麼知道她在說謊的，但是我就是知道。我問過哈利這件事，他告訴我那就是攝魂取念，但是我不記得我學過這個。」

　　「這是學習了大腦封閉術之後自然產生的一種影響，」他解釋道，「你和韋斯萊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裡學了大腦封閉術。」

　　「你教的？」

　　「不，是鄧布利多。我拒絕了。」她點了點頭，下巴尖戳著他的胸部。

　　「還有就是，雖然我的記憶沒有了，但是很多情緒都還存在。」這是否意味著……

　　「情緒？」他問道，力圖使自己的音調聽起來滿不在乎。

　　「例如，我心裡有個聲音說，你就是一個殘忍的、卑劣的、尖酸刻薄的混蛋，我應該時時刻刻藐視你。」

　　「真是這樣？」

　　「是的，特別是你只給我最後一篇魔藥論文打了個『A』，那篇足足可以拿個『O』的，」她俏皮地說道。他最喜歡她這個樣子。

　　「我堅持我的決定，」他堅定地說。

　　「你該慶幸，我的心告訴我，在你冷冰冰的外表和鋒利的舌頭之下，可能還藏著點好東西。」

　　「妳曾跟我說妳喜歡我鋒利的舌頭，」他玩笑道。

　　「不可否認它富有才華，」她聲音沙啞柔軟，探身吻他。

　　「我想我確實從來不記得我愛你，我只知道為什麼會愛你，」當她放開他的唇，她靜靜說道。他直起身子凝視著她。

　　「那麼，妳是愛我的？」他需要確認他剛才沒聽錯她在說什麼。

　　「是的。」

　　「再說一遍。」

　　「我愛你，西弗勒斯‧斯內普。」

　　「再一次，」他又說。他永遠也不會厭倦她說的這些話。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我也愛妳，」他說，將臉埋進她的髮絲，緊緊地抱住她。她掙了掙身子尋找舒適的姿勢，然後他們面對面躺著，腿交織在一起，她的手貼在他胸前，他抱住她的腰。

　　「你知道是什麼讓我確信你是愛我的嗎？」他搖搖頭，耳朵豎起來傾聽她主動洩露的這個小秘密。他確信將來某一天他一定會再做一遍她說的這事兒。是花園裡的那次野餐嗎？在起居室的舞蹈？燒了自己的臉以便忽悠她吻他？事實上，他可不希望真的是這一樁糗事。

　　「當我第一次在醫療翼醒來，他們說我是你的妻子，我相信他們肯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因為如果說比起哈利你更討厭誰的話，那無疑就是哈利的朋友。但是當我們在一起時，你幾乎可以說是親切友好的，雖然我還是不能理解我們怎麼會相愛的。我們怎麼會有那樣的激情或者說深情？直到聖誕節，我才開始相信在你層層面具之下，可能藏著更多的東西。」

　　聖誕節？但是聖誕節完全是一個該死的徹底的災難。他就是那麼告訴她的。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笑，但是就在那一天，我的這種感覺是最強烈的，」她笑著看他困惑的表情，「首先你送給我那麼漂亮的長袍和項鍊。從來沒有人送給我衣服和首飾，我收到的全部禮物都是書。而且你說我很迷人。然後你讓我幫你熬製魔藥。那天一直都很棒，直到……」

　　「派西，」他接上了她的話頭，念著這名字就跟說出詹姆‧波特或者小天狼星‧布萊克一樣苦澀。他真的不想再次討論這個問題，不要在對角巷一日遊後的這個夜晚，不要在他們剛剛做愛之後，想到這麼煩心的事，但是如果他們不得不說到這件事，那麼真的沒有比此刻更合適的時機了，他們正躺在床上，她赤裸的身體倚靠在他懷裡。這種時候更容易讓他稍稍壓抑一下他的不快情緒。

　　「是的，派西。你認為我背叛了你，而你為此而憤怒。你威脅他，你咆哮，我聽到你在辦公室裡砸東西，而且之後米勒娃告訴我，你整晚都在看儲思盆裡的記憶。當時我還沒意識到這一點。但是我那麼生氣和沮喪的原因，正是因為我害怕我剛弄明白你對我的感情有多深，就一手毀掉了這些情感。」

　　「所以我發的小脾氣使妳相信我有多在乎妳？」

　　「如果僅僅是小脾氣的話，我可能還意識不到你冷冰冰的外表下藏著多少激情呢，」她的手在他身上愜意地撫摸著。

　　「所以我應該定期的因為嫉妒而狂暴的發作一頓，以證明我對妳的愛，」在他還有清晰的邏輯思維能力時，他表白道。

　　「我想你會有更好的辦法來證明吧，」她答道。她的手已經偷偷地溜到了目的地，而她的唇亦然。他低低咆哮著他的贊同，將她抱得更緊，決意為她展現他的熱情有多激烈，他的愛是多麼根深蒂固。

第13章

　　第二天早晨，西弗勒斯醒來時發現赫敏完全恢復了以前的習慣，她整個人像一掛藤壺似的纏住他，胳膊肘牢牢地杵在他肚子上，腿擠在他腿間，頭髮鋪天蓋地的散了滿床，下巴就靠在他胸前。他微笑著輕輕地從她的懷抱中脫身出來。經過七年的練習，他已經能很熟練地移動她的身體但又不驚醒她。他輕手輕腳地推著她平躺，解放了自己的四肢，然後凝視著她的睡顏。

　　這七年裡，甚至更早之前，他一直想著她為什麼會愛他。經過了昨晚，這答案似乎有點清楚了。為什麼他以前就沒有開口問問她呢？因為他懼怕聽到答案吧。他並不具備她格蘭芬多式的勇氣。正是那種勇氣促成了他們第一次的接吻，使她待在他身邊，儘管他就是可怕的代名詞，儘管他一直待她不公正，但是昨晚她也說了她喜歡他誇讚她的美貌，他令她覺得舒心適意，這正表明他們就是天生一對。不過她也提到了派西，在她丟失記憶以前發生的某些事使他嫉妒且憤怒，但是，某種程度上昨晚他們的纏綿沖淡了一切。他明白她更樂意看到他為她而激怒。諷刺的是，儘管派西努力嘗試讓赫敏離開他，但是卻正好給了他機會讓他證明自己的愛情。他應該給那個白癡寫封感謝信。事實上，他就要這麼做。他臉上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羊皮紙和羽毛筆飛來，」為了不吵醒赫敏，他盡可能的低聲說道。他的貓頭鷹飛來時，赫敏正好醒過來。

　　她眼睛睜開一條小縫，一看見他就笑了。

　　「早上好啊，」她喃喃道，眼皮又慢慢合住了。

　　「必須的。」

　　「在這樣一個愉快的夜晚之後，」她打了個哈欠。

　　「只是愉快而已？」他皺著眉頭問道。他肯定自己享受到的絕不只是愉快這麼點程度。

　　「精湛，驚天動地，難以忘懷。這樣夠不夠滿足你的自負？」她終於完全睜開了眼睛，揉著眼睛笑道。

　　「這下好多了。」

　　「你確定不需要更多的安撫啦？」她邊說邊伸出手。他笑出聲來，抓住她的手。

　　「也許我們可以先吃早餐。我不是一個年輕人了。」

　　「這主意不錯，」她坐起來整理頭髮。他召喚來一隻家養小精靈，無視她鄙夷的神情。如非必要，今天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床的。

　　他們在床上吃了早餐——藍莓鬆餅，水果，酸奶——然後享用彼此，作為飯後甜點。

　　「我們從來沒有下床，」後來她說道，有點喘不過氣來。

　　「對教學來說不是很實用，」他評論道。

　　「我到底是怎麼把這麼一個浪漫的丈夫弄到手的，」她說道，在床上滾來滾去，用一種假裝嘲弄的神情瞟著他。

　　「用純粹的固執，我向你保證，」他回答。

　　整整一個上午，甚至還包括下午，他們都賴在床上。赫敏召喚來了預言家日報讀給他聽。他們做愛，打盹兒，然後再做愛。就像是二度蜜月，最近幾個月來，這是唯一一次西弗勒斯感受到的完全的放鬆或快樂。

　　「我想到一個好玩兒的，」他說。「我給你說一個字，然後你立刻說出你想到的第一個東西，也許這能引發什麼回憶。」他靠在床頭板上，赫敏正枕著他的大腿，他的手指梳理著她的長髮，按摩她的頭皮，而她愜意地閉著眼睛，舒服的都快要像貓咪一樣呼嚕了。他希望在她這麼輕鬆的狀態下，他可以觸動她記憶深處的某個地方。

　　「好吧，」她歎了口氣。

　　「魔藥。」這是完美的開局——他們最初並且最長久的羈絆。

　　「事故。」

　　「我要生氣啦，」一怒之下，他的手指停止了服務。

　　她睜開眼睛，笑看他皺起的眉頭，「好啦，你可從不是納威的搭檔啊，」她反駁道。

　　「好吧，那麼，霍格華茲。」

　　「哈利和羅恩。」

　　「你能不提那些討厭的傢伙嗎？」他冷笑道。

　　「我想是你讓我說我最先想到的事？」她坐了起來，回應他的瞪視。

　　「我是說你首先想到的跟我們倆相關的東西。」

　　「那麼你就該說一些只發生在我們之間的詞。」她說。

　　「好吧，」他扶著她躺了回去，再次嘗試。「婚禮。」

　　「白色禮服，」她說。

　　「很好，」他決定堅持這個主題。「儀式。」

　　「驚喜，」她說道，飛快地睜開了眼睛，「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說這個！」

　　「我們的婚禮是一個驚喜。在我終於夠膽求婚後，我們一刻都沒有等待，」他答道，努力壓抑自己的興奮之情。這不能說明什麼，他提醒自己——僥倖而已。或者……也許這正意味著一切。可能這正是釋放其它記憶的關鍵，「閉上你的眼睛，集中注意力。你還記得什麼？」

　　「一件白色禮服，」她說。這樣就難以為繼了，那段時間所有的女巫們幾乎都按照麻瓜傳統穿著潔白的婚紗結婚。事實上，因為赫敏是麻瓜種，他們的婚禮更加麻瓜化。

　　「我還曾在頭上戴著花。」有點兒接近了。

　　「哈利很不高興。」這些不用費勁回憶也可以猜得到。也許他們應該轉移一下焦點。

　　「我是怎麼求婚的？」他問道。

　　「在花園裡。」他的笑容變淡了。她說的不對，「不，不是在花園，是在這裡，你的房間裡，沙發上。」

　　「沒錯，繼續。」他提示道。這次是正確的。

　　※※※回憶開始分隔線※※※

　　「跟我在一起，」他說道，用鼻子蹭著她的頭髮。她快樂地哼哼著，伸長脖子看著他。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不會讓我做你該死的室友，」她反駁道。這世界上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跟他生活在一起，每天早上和他一起醒來，一邊吃早餐一邊聊著他們的日常計畫。她想每天回到家就能看到他，想每晚依偎在他身邊入睡。但是絕不是他的同居女友。她需要更多的承諾。

　　「我沒那個意思。」

　　「哦。」他是在跟她逗樂子呢吧？

　　「我不是讓你做我的室友。我想讓你做我的妻子。」

　　「什麼？」她氣喘吁吁地說道，因為轉身速度太快，胳膊肘戳中了他的肚子。

　　「嫁給我，」他說。她的眼睛裡溢滿淚水。這並不是她聽過最浪漫的事，但這正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所能表達的那種求婚。她愣住了，好一會兒都一個字沒說，以至於他覺得有必要再次懇求，「拜託。」

　　她終於恢復了知覺，「是的，好吧，當然了，我愛你。」

　　※※※回憶結束分隔線※※※

　　他聽她複述了他是怎麼向她求婚的。

　　「是這樣的嗎？」她認真地望著他問道。他慢慢地點頭。赫敏跳了起來，尖叫道，「我記得呀！」

　　他也蹦了起來，抓住她的腰和她一起扭著。歡蹦亂跳的慶祝了一會兒，他清醒過來，「我們應該去找一下龐弗雷夫人，聽聽她怎麼說。」

　　她點頭同意，於是他們倆都快速穿上長袍，走出了地窖。

　　「妳想起了一些事？」波皮聽到這消息後顯得非常驚訝。

　　「只是一個片段，但它是個好的開端，是不是？」赫敏說。她坐在病床的一邊，而波皮揮著魔杖上下檢查，施展各種診斷咒語。

　　「看起來所有狀況都跟我上次看到妳時一樣啊，」波皮說道，眉頭皺了起來，形成一道深深的眉溝。

　　「這是什麼意思？」西弗勒斯咆哮著。為什麼醫療人員不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呢？

　　「我不知道。以前我不認為她丟失的那部分記憶還留在她的大腦裡，但是我可能錯了，那個咒語顯然出了問題，所以也許並不是記憶被從她大腦中移除，而是記憶變得混亂，並且有部分記憶被安置在了錯誤的位置。事實上令人鼓舞的是，妳能夠想起所有的事情。」

　　「那麼其餘丟失的記憶也會恢復麼？」赫敏問道。西弗勒斯看得出來，赫敏正竭力控制她的興奮之情，以防這個消息並不是那麼確定無疑。

　　「這是可能的。不過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姑娘，」波皮搖著手指，「可能妳的大部分記憶都已經錯位，在這種情況下，妳並沒有讓它們回到正確的位置。不過我更關注妳可以想起來的那些事，以及妳新創造的記憶，」她邊說邊衝著西弗勒斯的方向眨眼。他努力不讓自己臉紅，但是在這場與本能抗爭的戰鬥中，赫敏顯然已經先敗一局。

　　「我們已經朝這個方向努力了，」她回答說，臉蛋已經徹底紅透了。

　　「幹得好。」

　　他們匆匆離開了醫務室。西弗勒斯不知道他是應該為赫敏想起了一些事而欣喜若狂，還是為龐弗雷窺探到了他們倆的私人生活而尷尬。可能兩者兼而有之吧。

　　「好吧，我們是應該努力創造新的記憶呢，還是奮力挖掘我舊的記憶？」他們走下主樓梯時，赫敏吃吃笑著問道。

　　「我不喜歡將我的私生活暴露在公眾的視線裡，」他簡潔地答道。

　　「所以你是不會在大廳裡跟我親熱【shag，這一章到處都是shag|||。。】的啦？」

　　「我可沒開玩笑，赫敏。」他發現當赫敏提到親熱兩個字的時候，畫像裡的人們都豎起了耳朵，這些猥褻的偷窺狂，他們中就沒一個正人君子！

　　「龐弗雷夫人幾乎不可能跟別人說什麼的，西弗勒斯。別滿腹牢騷的毀掉這麼美好的一天吧。」

　　「好的。」他用他最不滿的聲音答道，但是她就像往常那樣無視了。有時他不知道他們維持著這樣的關係是不是因為赫敏不能完全理解他。但是，在其它時間，她知道需要說什麼或者做什麼來使他感覺更好。什麼時候她能不再是個謎呢？

　　「好啦，讓我們出去散散步，然後我們可以在湖邊做那些親熱的事。」

　　「在這麼寒冷的天氣？你瘋了吧，我親愛的。」

　　※※※

　　第二天早上他醒來時，就覺得有人正盯著他看。他微微將眼皮睜開一條小縫，發現赫敏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妳一直看著我？」他聲音嘶啞地問道

　　「是的。」

　　「為什麼？」

　　「我再也不想忘記你的臉了，」她答道，她貼得更近，直到她的鼻子碰到了他的。他完全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進了她棕色的眼眸。然後他又閉上了眼睛，但是整個人已經擺脫了睡意清醒了過來。過了一會兒，他驚奇地感受到她的唇磨蹭著他的，她嘗起來有一股薄荷茶的味道，顯然今早她早就起來了。

　　「嗯嗯……」當她離開他的唇時，他不由呻吟著。

　　「去刷牙，然後我們談一談，」她說。

　　「談一談？」如果他們只是要談一談的話，可真不值得讓他爬起來一趟。

　　「也許不止談談而已，」她說道，把他推到了床腳。沒辦法，在她把他踢下床之前，他坐了起來，扔開了毯子，「如果你運氣好的話，」她嘲笑道，他走進了浴室，飛快的刷牙，隨便理了理他的頭髮，往臉上澆了幾捧水，這就算洗漱完畢了，回到臥室時，赫敏正蜷縮在床上翻著一本書。

　　「妳想談一談？」他抽走了她手裡的書，順手放在了床頭櫃上，然後把她拉進懷裡。

　　「是的，我想……」沒等她說完，他就吻住了她的唇。

　　「妳想說什麼？」他親吻她的脖子含糊問道。

　　「我想跟蹤馬奧尼對我們沒什麼好處。他肯定已經告訴了德拉科我們在找他。德拉科只會有兩種反應，」她無力地說道，「噢！癢癢！」他放過了她的脖子，重新吻上她的唇。他把她放回到枕頭上。她抱住覆在她身上的他，雙手在他睡衣下握緊。

　　「第一種反應：他會去找他媽咪。她是他唯一的金錢來源，」她努力發出聲音，而他舔咬著她的耳垂。

　　「還有呢？」他發問，卻用深吻堵住了她可能給出的回答，他的舌頭在她口中自如地翻騰。她抓住了他偷偷溜進她小背心下恣意撫摸柔軟腹部的手，並按到了自己心口上。他驚訝地停住，瞄向她的眼睛。

　　「第二種情況，他會自己逃跑，」她答道，挑眉看著他。她的手正按在他手上，而她鼓勵似的輕輕推了他一下。他絕對不需要第三次暗示。

　　「我認為妳……嗯……非常……精明……」他一邊吻她，一邊嘟囔著他的評價。

　　「納西莎，」她氣喘吁吁地說，他正吻著她迷人的鎖骨，手還忙碌地揉捏著她的乳房。另一個女人的名字把他攪暈了，於是他突然停住了動作。

　　「什麼？」他疑惑地看著她。

　　「我們也許應該分神關心關心她。」

　　「哦，是的，當然。也許我們應該待會兒再說這個？」即使是他，在這樣一個早晨同時關注四件事也太強人所難了。他現在滿腦子只有赫敏一個人而已，她的唇，她的脖子，她的乳房。再把德拉科加進來，只會讓這次「談話」可挖掘出的樂趣大大減少。

　　「我不知道得多久你才願意讓我叨叨這事兒。」她笑道。

　　「什麼？這是一個測試嗎？」

　　「勉強算吧，」他覺得正是時候，難道他因此而憤怒嗎？在其它任何情況下他確實可能生氣。但是這一次，他醒來時可是非常高興的發現，他的妻子正吻著他。

　　「那我及格了嗎？」

　　「在我還是你的學生時，你總是告誡我要安靜，」她說道，把他拉回自己身上。他們又開始接吻，這次再也沒有被打斷，直到鬧鐘叫了起來。他抬頭望去，發現指標正指著「你遲到了」。他咒罵了一聲，赫敏坐了起來。

　　「我很抱歉，」她說。「你得快點了。」她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穿上長袍。他剎住腳步，又偷了一個蜻蜓點水式的輕吻，才匆忙跑出去趕他的第一節課。

　　「波特，」衝到門口時，他又轉頭說道。

　　「什麼？」她都已經翻開書準備繼續閱讀了。

　　「波特派了傲羅檢視納西莎‧馬爾福的動向。」

　　「哦，太好了。明晚不要安排什麼約會啊。」

　　「為什麼？」他邊問邊飛快地瞥了一眼鬧鐘。

　　「我們要去參加鳳凰社的年會，」她快速說道。她知道聽到這個消息他不會高興的。

　　「那你今天才告訴我？」如果他能的話，他一定扣她的學院分。

　　她聳聳肩膀。「我忘了。」

　　「我會很快厭倦這個藉口的。」

　　「那我如果沒有好好利用它的話，豈不是很可怕的浪費？」她反駁道。一般來說，他肯定會說點什麼爭論下去，但是今天他已經太遲了。在把他吻到暈頭轉向之後，她才突然記起這個令人沮喪的消息對她是多麼有利啊，特別是他不得不馬上出門去上課。

　　「現在趕緊去給學生上課，不然我就得扣斯萊特林的學院分了。」她朝他丟了個枕頭。他躲開了，匆忙跑向課堂。

　　即使他的學生們注意到了他的好心情，他們也沒說什麼；只要不去想鳳凰社總部的聚會，西弗勒斯覺得自己簡直幸福的要飄在空中，過去幾個月裡他感受的快樂加起來也沒有這一兩天裡的多。

　　※※※

　　第二天晚上，雖然還是小爭了幾句，但是赫敏和西弗勒斯仍然按照約定幻影移形到了格里莫廣場12號。一樓廚房飄出陣陣歡聲笑語，房間裡滿是前鳳凰社成員和他們的家屬們，紅頭髮到處亂跑的小孩可真是不少。他們一進門，鄧布利多就衝他們招手。

　　「很高興見到你，」他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

　　西弗勒斯皺起了眉頭。「兩個小時前你還見過我，你這個老態龍鍾的傻老頭。我們還討論了課程的修訂方案。」

　　「是的，但我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我們也很高興能來這裡，」赫敏笑著說。

　　「隨你怎麼說吧，」西弗勒斯在心裡抗議，從走過的一個家養小精靈手中的托盤裡拿了一杯香檳。他到處打量著，想找一個安靜的角落自己一個人待著危險地生悶氣，但是赫敏拉住他去看那些白癡們準備的紀念品。

　　那是一面印著巨大照片的旗幟，那照片正是在鄧布利多感覺特別傷感的一個晚上拍攝的。所有的鳳凰社成員都聚集在格里莫廣場12號的火爐前，紀念那些獻出了生命以打敗黑魔王的同胞們。赫敏站在前排揮手，身邊站著她煩人的朋友韋斯萊和波特。西弗勒斯站在後排的角落裡，力圖不被相機拍到，但是校長一直拽著他不放。

　　「那裡面少了誰？」赫敏低聲問道。她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他知道除了悲傷以外，她還擔心如果照片中的某個人已經在戰鬥中犧牲了，而她並不記得，所以可能不小心說出什麼尷尬或者傷害別人的話。

　　「唐克斯，」他說，示意照片裡那個粉紅頭髮的女巫，她正因為路平跟她說的什麼事兒而笑個不停。「查理‧韋斯萊、艾梅萊恩‧萬斯、阿拉貝拉‧菲格被殺害了。決戰後厄尼‧麥克米倫就失蹤了。瘋眼漢還活著，但是今晚沒來。我想其它的你應該都知道。」

　　她咬著嘴唇輕輕點頭，「為什麼穆迪不來呢？」

　　「如果說以前他是偏執的話，現在他的情況更糟糕了。他躲在蘇格蘭高地的一棟小屋裡，從不離開那屋子，上一個想去拜訪他的可憐人斷了一條腿和三條肋骨，手腕也扭傷了。」

　　「這太可怕了，」她低聲說。

　　「我可不想過那樣的日子，」他答道。心裡想著，如果沒有赫敏，他的生活跟穆迪的不會有太大不同的。「但是既然已經來了，你應該好好玩一玩，別悶悶不樂的。」他非常關心她的情緒。自從受襲以來，她似乎更容易變得沮喪，甚至比以前更容易聯想到自身。

　　她點點頭。「我想我有點混亂了。聖誕節後我還沒有一次看到這麼多韋斯萊呢，而且哈利想跟我談談是不是可以為傲羅部門做一些顧問工作。」

　　他望著她擠擠擦擦地穿過人群。她一直面帶微笑，不時跟迎面遇見的人交談，如果說到她還記得的事情，她的眼睛會格外明亮。他討厭他的私人事務在公眾場合被這樣標榜出來，但是跟每個人講他是如何向她提出求婚使她那麼開心。當她把手放進路平的臂彎，為他說的什麼事兒開懷大笑時，他胸中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也許是在嘲笑他是怎麼跟她求婚的吧，但隨後她就轉過身來，視線穿過整個房間與他交會。他看著她滿面微笑，衝他擺了擺手，然後又轉向萊姆斯。

　　他略略放鬆了些，提醒自己，她愛的男人是他，而不是其它任何人。他靠在牆上喝著香檳。今夜晚些時候，他會再次提醒她他們有多深愛彼此的。他限制級的桃色思緒被波特打斷了。

　　「斯內普，我剛收到監視隊送來的貓頭鷹。馬爾福可能去了他家的莊園，」哈利說道。

　　「走，」他說，拉住波特的胳膊往外走去。「不要告訴赫敏。她不需要知道這件事。我寧願她待在安全的地方。」他低聲說。

　　哈利看了看赫敏，她正在跟韋斯萊家的雙胞胎說笑，「她可不喜歡被排除在外。」

　　「我會處理的，」斯內普說道，試圖說服他，儘管看起來沒有什麼作用。「她才剛開始找回一點記憶。太大的壓力會使她病情復發。然後我們又將回到原點。這樣做對她最好，波特，」他補充道。哈利慢慢地點頭。

　　「好了，趕緊行動。我們不能錯過這次驚喜。」

　　「我們在外面碰頭。」

　　他走到赫敏附近，偷偷聽著他們的談話。

　　「你知道預言家日報是怎麼寫派西的嗎？」雙胞胎中的一個問道。

　　「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問道。

　　「麗塔‧斯基特寫了一篇揭秘報導，講他為魔法部部長職位出的價碼。那可不是什麼讚美之詞。她沒提到你的名字，但是對他試圖通姦的描述占了相當大的篇幅，」另一個雙胞胎答道。

　　「她也許應該為我打算做的事兒而提心吊膽，」赫敏咬牙切齒地說道。

　　「更不用說Snapey-poo了【侮辱性言辭。。這倆小子是有多二才在人家老婆面前說這個？赫敏脾氣是有多好才沒給他倆下咒啊？】。」第一個發言的雙胞胎小子接道。西弗勒斯不得不緊握拳頭以免自己衝進去收拾那兩個不懂得禮貌的討厭鬼。

　　「他在政界的前途基本上算是完蛋了。看起來公眾不怎麼喜歡一個姦夫，更別說是個通姦失敗的孬種。如果你要勾引一個已婚婦女，至少你得確保自己不會失手。」第二個男孩笑著說。看起來在韋斯萊家族裡，派西和他的兄弟們之間沒什麼兄友弟恭之情。

　　「可真遺憾啊，」西弗勒斯用這個評論宣告了他的存在。他很滿意地看到第一個發言的雙胞胎小子一臉擔憂，想必在猜測他是否聽到了Snapey-poo的評論吧。

　　「你不會跟這件事有關吧，是不是，西弗勒斯？」赫敏狐疑地問道。

　　「當然與我無關，」他吻了吻她的臉頰。「我已經按照要求待了半個小時了。我要回家去，妳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開心點兒。」如果他要對她說謊的話，最好是一口氣完成。等真相大白後她再決定到底要更為哪件事憤怒吧。

　　「我們霍格華茲再見，」她說完就轉頭繼續他們的聊天。他取出披風，匆忙走到外面，與波特和羅恩‧韋斯萊會合。他們互相點了點頭，直接幻影移形到了馬爾福莊園大門外。

　　「最終，」西弗勒斯想道，「我將會得到我要的答案，而赫敏可以保持她的正義。」

第14章

　　他們直接幻影移形到了馬爾福莊園大門外。暮色慢慢濃重，恢弘的豪宅被夕陽火焰般的餘暉籠罩，投射出大片的陰影。西弗勒斯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即使是從他現在站立的位置，他也能看出這棟建築已經破敗失修。盧修斯第一次被捕時，馬爾福家族的大部分資產就被罰沒了，而同樣的一幕還曾第二次上演。納西莎只保留了從娘家布萊克家族繼承的財產。那筆錢不足以維持莊園的修繕費用，更別說她可能分出了一大部分供應德拉科的逃亡生活。

　　大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好像它一直等待著他們。波特看了看他，西弗勒斯點點頭，於是他們三人走了進去。他們每人都舉著魔杖，隨時準備對任何隱含危險的東西施咒。這裡並不是普通的魔法家庭，這棟房子裡可沒有為討厭的好管閒事的無聊份子準備的不那麼危險的警告性的小陷阱，能出現在馬爾福莊園的防禦措施，只會是預防犯罪者，不惜置人於死地的惡毒手段，即使是西弗勒斯，也無法斷定等待他們的到底會是什麼。

　　一支魔法部派出的傲羅小隊已經抵達並將莊園內外徹底搜查過了，但是西弗勒斯懷疑他們是否能找到什麼馬爾福一家不想讓外人發現的東西。西弗勒斯很清楚，德拉科是一個狡猾的混蛋，而且從他父親那裡學到了不少本事。德拉科接受黑魔標記後，西弗勒斯非常失望和悲傷，他認為沒能勸說德拉科選擇另一條路是他一個最大的失誤。但是作為一個潛伏在食死徒中的間諜，他沒法明目張膽的把他拉到對立面，德拉科不得不自己做決定，而他最終決定遵從家族傳統。西弗勒斯覺得，即使他提出了建議，德拉科也會對他的諫言充耳不聞，就像他的先祖們一樣死守著黑魔法一方。德拉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他們就這樣保持著警惕走到了前門，甚至沒有瞧一眼路邊沙沙作響的樹林。一個家養小精靈為他們開了門，將他們帶進了客廳。西弗勒斯想起了以前在這裡和盧修斯還有其它食死徒們的會議。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一樣的古董家具，一樣的黑魔法書籍，還都排列在牆上一樣的位置，蛇的擬形到處都是。這時納西莎快步走了進來。

　　「西弗勒斯，你應該先打個招呼的，」她極冷淡地哼道，沒有致歡迎詞，甚至沒有看一眼波特或者韋斯萊的方向，她纖長的鼻子揚在空中，「寄個便條或者捎個信什麼的，雖然你從來就不講基本的禮貌。」

　　「這不是一次社交拜訪，納西莎，」他平滑地答道。

　　「德拉科在哪兒？」波特問道。西弗勒斯克制住了歎息的衝動。這小子完全不懂什麼是旁敲側擊或者如何對付斯萊特林。滿懷激情的直接索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對斯萊特林來說完全不奏效，除非你正好隨身攜帶了一大筆金子。

　　「決戰後我兒子就失蹤了，」納西莎怒道，「你們怎麼敢衝進我家問這麼讓我痛苦的事？那些人就差拆了我的房子，家養小精靈們費了無數的功夫才勉強修復了被破壞的東西。」她眼裡湧出了淚水，西弗勒斯肯定她正努力讓自己表現出一副焦灼的神態。以前盧修斯和其它人曾多次這麼表演過，但是這次這法子不會靈驗的。

　　「我們並不想如此粗魯。但是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你兒子仍然活著。而你肯定會盡一切努力確保他的安全。」她皺起了眉頭，謹慎地坐在一把椅子的邊緣，仔細地理了理她的長袍。

　　「我當然希望德拉科還活著，」她說。「我一直在為我的兒子祈福。」

　　「協助及教唆他人犯罪是一種嚴重的罪行，馬爾福夫人，」波特警告道。她轉身看向他，她眼裡的淚水迅速的消失了。

　　「我不喜歡你的暗示，波特先生。你可能是巫師世界的救世主，但這也沒有給你什麼特權，使你能像扔糖果一樣到處亂甩毫無根據和充滿誹謗意味的罪名。」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解釋一下為什麼妳寄錢給Estrilda Wondergood女士，」波特問道。

　　「她是一家非常了不起的機構的負責人，她主持的孤兒院救助那些不幸失去了父母的有魔力的孩子。那些孩子失去了母親，而我失去了我的兒子。我會對這樣的一種事業感興趣是非常自然的。」

　　她回答得很老練，西弗勒斯簡單地想著她站在她的鍍金鏡子前練了多久，背了多少遍。估計很是費了些功夫吧，從她這麼流暢的表現來看。

　　「馬奧尼先生呢？」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她怒道。西弗勒斯哼了一聲表示懷疑，她調轉視線瞪著他。他同樣回視著她，直到她不得不挪開視線。

　　「也就是說，妳並不知道妳兒子已經回到英國，事實上，他現在正在這所莊園裡？」西弗勒斯開始想為什麼搜查了這麼久，那些傲羅還是一無所獲。如果德拉科真的就在莊園裡，他們現在無疑應該已經抓到他了。斯內普已經厭倦了波特那偵探波洛式的例行問話。

　　「如果德拉科還活著，我希望他不會那麼愚蠢和感情用事的回到這裡。我希望他開開心心的活著，而被關進阿茲卡班的話，他是不可能過安穩日子的。」因為太過用力，她抓著椅子扶手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他為什麼會感情用事？」西弗勒斯上前一步問道。

　　納西莎張開了嘴又立刻閉上了，似乎在想著什麼才是最好的答案。這是一個她沒有對著鏡子練習好的問題。

　　一聲響亮的爆炸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波特跳起來衝出房間，羅恩緊隨其後。西弗勒斯站在原地，示意納西莎先走。他們慢步走到走廊時，正看見德拉科被兩個強壯的傲羅摔到了地板上。波特站在一邊，用魔杖指著纏鬥的三人，但是克制著沒有施展任何一個咒語，以免傷到自己人。

　　坦白地說，西弗勒斯為波特的控制力吃了一驚。顯然，傲羅訓練還是教會了他一點東西，至少使這男孩的浮躁有了一些改進。但是比起他對波特的新印象，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關心。

　　羅恩加入了戰團，揮著拳頭將交戰的雙方拉開。過了一會兒，他和那兩個傲羅最終將德拉科牢牢按在了地上。纏鬥的男人們粗重的打鬥聲，摻雜納西莎憤怒的叫聲，使得西弗勒斯無比心煩。他想弄清楚答案，現在就搞明白這一切。

　　當一個傲羅抓著德拉科的頭往大理石地板上撞的時候，另一個傲羅正壓著他的腿。他們倆都喘著粗氣，滿臉漲紅。德拉科終於退縮了。

　　「你們贏了，你們贏了，」德拉科被迫投降。

　　「你們這些暴力舉動……真的有必要這樣嗎？」納西莎突然說道，衝上前去跪倒在她兒子身邊，「讓他站起來，」她命令傲羅道，「立刻！」

　　那個傲羅仍然緊緊抓著已經停止了掙扎的德拉科，抬頭看著哈利。波特點了點頭，於是傲羅鬆手讓德拉科站起來，同時他施咒用繩子將德拉科從胸部到膝蓋都牢牢地纏了起來，然後兩個傲羅才退了一步。

　　「想必一個昏迷咒就可以了吧？」看到如此純暴力的舉措，西弗勒斯不由得大為震驚。巫師極少徒手搏鬥，寧願使用相對安全的魔杖來戰鬥。

　　「他的行動出乎我們意料，」第二個傲羅說道，力圖恢復鎮靜。

　　納西莎嗤之以鼻，陰險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轉頭安撫她失散了多年的愛子，「他們傷害你了麼，我親愛的？」

　　「我沒事。只要讓我站起來，」德拉科冷笑著答道，扭了扭身子。納西莎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但是西弗勒斯阻止了她。

　　「我想還是我來比較合適，謝謝。」她盯著他，但是他不為所動，施了一個幻影顯形咒，將德拉科移到隔壁房間的一把椅子裡坐下。「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他。你可以在外面稍候，」當納西莎試圖跟他們進入房間時，他對她說道。

　　她眼睜睜地看著波特、韋斯萊和其它傲羅走進房間。關上門時，西弗勒斯忍不住對著憤怒的她假笑了一下。在自己的家裡卻如此無能為力，的確很讓人沮喪。

　　轉過身來，西弗勒斯在門上靠了一小會兒，打量著眼前的景象。被限制了行動的德拉科坐在他安排的那張椅子裡，看起來很不舒服。波特和韋斯萊殺氣騰騰的在周圍逡巡。另兩個傲羅像哨兵一樣站在一邊，沒有拿出魔杖，但是手擺放的姿勢表明一旦有需要的話，他們會立刻拔出魔杖。

　　「現在我們抓住了你，你得回答幾個問題，」西弗勒斯一步一步走向德拉科，「你對赫敏用了什麼咒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德拉科皺眉答道。

　　「我認為你知道，」他邊說邊彎下腰來，直到他們的鼻子幾乎碰到一起，他漆黑的頭髮在德拉科臉上擦過。

　　「我不知道。」

　　「讓我們從頭說起，」波特將西弗勒斯從德拉科身邊拉開。「9月你去倫敦幹什麼？」

　　「在見到律師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德拉科說道。

　　「如果你現在說出來的話，事情會好辦得多，」韋斯萊強調。

　　「是嗎？臭鼬？公眾現在對前食死徒的態度很慈悲？對吧？」

　　羅恩的臉因為這個老侮辱而漲紅，「閉嘴，你這個白鼬。」

　　「我們要知道你用了什麼咒語逆轉了赫敏的記憶。如果你肯坦白的話，我們會為你請求寬大處理。打敗黑魔王的男孩為你做的證詞會對你有很大影響，」哈利說道。

　　「是的，也許我會為你對我妻子做的事而放你一條生路，」西弗勒斯說道，聲音既輕軟又極具危險。

　　「你的妻子嗎？格蘭傑？真太好笑了，」德拉科笑著說。西弗勒斯很想敲斷他傲慢的鼻樑。

　　「你不知道她嫁給了斯內普？」哈利看上去很迷惑，至少比他平常表現出來的多多了。

　　「我一直在外逃亡了近十年，波特。很抱歉我沒時間去瀏覽社會新聞。我並不覺得一個叛徒和一個泥巴種結婚有什麼奇怪的，雖然我從沒想到那會是格蘭傑。」

　　「不要那麼說她！」西弗勒斯吼著衝向他。哈利抱住了他。西弗勒斯站住腳，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在沒查清真相前，殺了他無濟於事。「我會為你對她做的事而宰了你——緩慢又痛苦的死亡，德拉科，」他威脅道。

　　德拉科試圖顯得勇敢一點，但他不是個格蘭芬多，他的眼睛出賣了他的恐懼。西弗勒斯也許曾經為鳳凰社效力，但同時他也身為一個食死徒。他仍然擅長很多事。

　　「4個月前你在倫敦幹什麼？」羅恩問道，顯然是努力把他們帶回到今晚的焦點問題上。

　　德拉科轉而皺眉看著韋斯萊。嘲弄他可比嘲弄前院長更安全。「我沒在倫敦。我為什麼要回去那裡？」

　　「你就是這麼做了，」哈利指出。

　　「因為你截斷了我的收入來源，而且我想你可能因為我的緣故而對我母親下手。」德拉科承認了，臉因此發紅。

　　「那麼你是怎麼綁架赫敏的？」哈利問道。

　　德拉科歎了口氣。「我沒有傷害你滿頭長草的泥巴種朋友，波特。請聽清楚我說的話。你認錯人了。」

　　不是馬爾福幹的。赫敏不是因為差點發現在逃的食死徒而被襲擊的。那又是為什麼？他們又回到了原點。

　　「那又是誰？」他咆哮著。

　　「不知道，不關我事，」德拉科說。西弗勒斯衝出了房間，幾乎撞上了一直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的納西莎。

　　「斯內普！斯內普，你去哪兒？」波特在他身後喊道。他跟著西弗勒斯跑進了門廳。

　　「回家。我要回家找我妻子，然後告訴她我完全不知道是誰襲擊了她，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他低聲說，幾乎控制不住他的憤怒和沮喪。隨即他衝出了大門，幻影移形回到了霍格華茲。

　　他希望赫敏正在家裡等著他。從大門到城堡，然後回到地下室的這段路使他的脾氣略略降溫，但他仍然害怕告訴她自己剛去了哪裡，甚至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告訴她。當然，波特稍後會給她捎信的，那麼今晚他可以將這個消息束之高閣，同樣也可以避免一場必將轉為爭吵的談話，關於他怎麼能丟下她自己去做那樣的事。

　　但她不在家。房間就跟他們離開時一個樣——她試穿了但是沒選中的長袍還躺在床上，他的文件還攤在沙發上，他就是坐在那個位置等她梳妝打扮的。沒有一樣東西挪過地方。

　　她去哪兒了？他邊按摩太陽穴，邊在屋子裡踱步。他應該為有這麼一段時間而慶幸，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計劃一下如何應對她的質疑，思考一下如何安排下一步計畫，但是他沒有。他心裡有一種細微的不安的感覺，有什麼事兒不對。

　　他不希望自己表現得專橫無禮，但是如果她不回家來跟他待在一起，他就無法休息。他需要她。她總是知道該做些什麼讓他感覺更好。即使沒有了她的記憶，她仍然保有這種能力。雖然他害怕跟她坦誠今晚的事，他還是希望她近在身邊。

　　他決定回到聚會去接她回家，於是他走進了壁爐。

　　格里莫廣場12號的聚會正高潮。音樂響起，男男女女們盡情舞蹈，酒精的效力似乎揮發到了空氣中，有幾個社交界的精英竟然熱情地跟他打著招呼。沒有哪個人會在頭腦清醒的時候用這種方式跟他說話。他拍了拍長袍上的灰塵，掃視著擁擠的人群，尋覓赫敏獨特的濃密長髮，但是她芳蹤杳杳。

　　「赫敏在哪兒？」他問麥格教授。她似乎是這房間裡唯一一個沒有爛醉如泥的人。他預計明天他們都會來求他施捨一劑「特效」解酒藥水。

　　「她收到了一封信，然後立刻離開了。我還以為是你給她的信呢。阿不思告訴我你今晚去找馬爾福了。」

　　「不，我沒有寫信。她沒說是誰嗎？」

　　米勒娃搖了搖頭。「她問你在哪裡。她很不高興你沒帶上她就走了，然後她喃喃地說什麼曾經身為傲羅，沒有什麼她不能應付的，然後就走了。」

　　「那妳就讓她走了？」他嘶聲道。

　　「我無法阻止她。說真的，我以為她是去找你的，」米勒娃氣憤地說。

　　「哈，她沒有來找我。那封信一定透露了她案子的什麼新信息。而現在她是一個人出去了，還沒有人知道具體地點！」他現在吼了起來。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令人不安的沉默，聚會的客人都盯著他。他怒視著他們。蠢貨！所有人都是！他不過離開了幾分鐘，而他們讓他的赫敏獨自一人去面對一個危險無比的任務。

　　但是他以後再來對付他們。現在他得先找到赫敏。如果她離開還不到兩個小時的話，他可以追蹤她幻影移形的痕跡，然後跟過去。他立刻施了一個傳導咒語讓波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對著門外的人行道揮舞著魔杖。

　　在那兒！有人從這裡幻影移形去了……陋居。這不是赫敏留下的，而是一個韋斯萊。他再次嘗試，最終發現有一個幻影移形遺留的微弱痕跡指向蘇格蘭高地北部地區。一定是這裡。他希望波特會帶著傲羅來支援，最好就是那兩個把德拉科按到地板上的大個子，他迅速地幻影移形了。

　　西弗勒斯跟著她的腳步找到了山坡上一個搖搖欲墜的窩棚。他幻影移形時發出的爆裂聲使得他無法不驚動任何人，或者隱蔽他的行蹤。門打開了，在門檻上投射出一道扭曲的陰影。西弗勒斯可以看見赫敏被綁在屋裡的一個椅子上。

　　「我一直在等著你，斯內普，」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咆哮道。它只可能屬於一個人——阿拉特‧瘋眼穆迪。

第15章

　　這一瞬間真相大白。赫敏並不是因為差點發現馬爾福而被襲擊的，也不是因為拒絕了派西的求愛而被報復。她是因為他才被襲擊，因為他過去的罪行。這個發現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幾乎使他被絕望溺斃。他配不上她，從來都配不上。

　　「你想要的是我，穆迪，放了她。」穆迪站在門口看著他，高舉著魔杖。穆迪可能是老了，但是他仍然犀利，而且因為他的偏執，他非常的危險。

　　「進來吧，我們好好聊聊，」穆迪答道，退進了房間裡，站在了赫敏的身邊。西弗勒斯小心地走進了房間。

　　這房子殘破不堪。家具都堆在了牆角，喝得半空的奧格登火焰威士忌酒瓶滿屋子都是，一大堆特製的眼鏡架，窺鏡，財寶探秘器哢噠哢噠的在屋子裡搖來晃去。

　　「你受傷了嗎？」西弗勒斯問赫敏。

　　「沒有，」她搖搖頭，輕聲答道。他看得出她很害怕。穆迪的舉動一定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就像上一次襲擊一樣，西弗勒斯猜測。

　　「你想要什麼，穆迪？」他問道。

　　「我要的是正義，」老傲羅嘶聲道。「你已經犯下的罪行足以使你死在阿茲卡班，斯內普。」

　　所以說這就是整件事的源頭。即使鄧布利多為他擔保，穆迪也從來沒有信任過他。他曾經抗議，他認為斯內普無權列席鳳凰社。他不願意採用斯內普冒著生命危險弄回來的每一條寶貴情報。而現在他為他不曾身在監獄而瘋狂。

　　「他是無辜的，」赫敏喊道，在椅子上劇烈的掙扎。

　　「他罪惡滔天，姑娘，」穆迪咆哮著，他的魔杖正對著西弗勒斯的胸膛。

　　「他是為鳳凰社工作的，」她說。

　　「不，他是一棵牆頭草，他一直等著，看哪一邊能夠勝出，然後才做出選擇，不是這樣嗎，斯內普？」

　　確實如此。他一直等待，直到波特殺死了黑魔王，他才向整個世界宣告他的忠誠。但是他不能這麼說，他不能給穆迪這樣一種攻擊他的利器。而且他也不敢在赫敏面前承認這一點——在他心愛的妻子面前，剛剛才再次信任他的妻子面前。

　　「那些都過去了。我們都在繼續前進，世界也在發生改變。這也是你忘記過去向前看的時候了，阿拉特。」

　　「等我替天行道後，我也會向前看的，斯內普。當整個世界都明白你就是光明方的叛徒和一個虔誠的食死徒的時候！」

　　「但是，為什麼牽扯到無辜的人？為什麼傷害赫敏？她做錯了什麼嗎？」他問道，試圖不讓自己的聲音染上絲毫懇求之情。他越來越絕望了。他無法擋掉穆迪的任何一個咒語而不傷害到赫敏。

　　「第一次審判時就是她幫你逃脫的，儘管有我提供給威森加摩的壓倒性證據。你愚弄了他們，就像你愚弄了她一樣，」穆迪吼道。

　　「那是你幹的？」赫敏問道。

　　「他們就是不聽，不管我怎麼跟他們說他是有罪的，食死徒壓根就沒長良心。所以我給了他們一些他們無法忽視的證據。但是妳插了一杠子讓他們做出了那樣的判決，妳這個愛管閒事的死丫頭！」他聲音越來越高，手臂隨之揮了起來。「然後我找到了其它的證據——」

　　「什麼證據？」西弗勒斯問道。沒有其它的證據了。任何暗示他身為黑魔王追隨者的東西都可以用他的間諜任務輕易的解釋。

　　「我找到了一份文件，準確的說是一本雜誌，在戰爭中一個自稱是你愛人的女人的回憶錄。她記下了你在她床上給她說過的種種生動的自白，斯內普。」西弗勒斯驚呆了。沒有什麼所謂的女人。什麼都沒有，除了短暫的調情以外，當然他沒跟任何一個人傾吐過這個秘密，直到愛上赫敏。「我親自把那本雜誌送到魔法部，匿名留在了那裡，然後等著一場新的審判。」

　　「這是怎麼回事？」西弗勒斯驚惶地問道。即使這件事是虛構的，但是結合其它的證據，威森加摩也可以組織一次針對他的令人信服的新指控。但是，如果他們拿到了雜誌，他們為什麼沒有行動呢？按穆迪的說法這事兒已經過去幾個月了，西弗勒斯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破壞了這個計畫，」赫敏用單調的聲音說道，眨了眨眼，她看著穆迪。

　　「什麼？」西弗勒斯盯著她。她想起了別的什麼事嗎？

　　「你編造了這個故事。你一手實施，就像你用西弗勒斯的魔杖施了那個傳導咒語，」赫敏指責他。

　　「上次妳就這麼說，然後我抹去了妳的記憶。我不能讓你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我想我先發現你到了倫敦，然後這本雜誌從天而降。這也未免太巧合了。我不得不去調查，然後就循跡找到了你。」

　　「但是我先發覺了妳的行動，」穆迪接道，「當妳死活不願站在我這一邊時，我不得不採取一些激烈措施。」他放聲大笑，那聲音就像他的外號宣稱的一樣瘋狂。

　　「第一次審判時我就發現是你在做手腳，但是我什麼都沒說。你是一個受人尊敬的傲羅，只是被戰爭搞暈了腦子。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西弗勒斯的審判而偽造證據。我們在一起很幸福。而你一個人生活在不會傷害到其它人的地方，但就在那時，雜誌出現了——」赫敏敘述道。

　　「如果妳曾留下一條後路，如果妳是嫁給韋斯萊而不是這個食死徒，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穆迪的聲音顫抖著，幾乎帶著悔恨。不知為何，西弗勒斯害怕聽到答案。

　　「但是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裡？」西弗勒斯問道。他仍然琢磨不透這一點。上一次穆迪就是僥倖逃脫，為什麼他要再次冒險呢？但是瘋子是沒有正常思維的，只受他們狂野的欲望支配，對穆迪而言，他就是想看到斯內普被定罪。

　　「為了殺死她。我會把現場佈置得像是你下的手。威森加摩總不會無視一具屍體吧，不是嗎？第一次抓住她我就這麼打算的。我關了她好幾天，等著你來找她。但是你一直沒有出現，對吧？所以我對她施了一忘皆空，然後放了她，」穆迪答道，眼睛閃閃發亮。

　　「你關了她一個星期？」西弗勒斯問道，假裝不信，只要能讓這老男人繼續講話就行。「我不相信，我跟她生活了很長時間，所以我知道這幾乎不可能。如果你真的跟她待了這麼長時間，她會用她無休止的嘮叨把你弄瘋掉的。」

　　赫敏憤憤地哼了一聲，西弗勒斯的眼神從穆迪的魔杖上調轉到她的臉上。他極度希望能告訴她這些都是真的。他擁有她的每一刻她都使他瘋狂，而他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她明白這一點。除非今晚他能倖存，否則他幾乎無法告訴她。但是最終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她的唇角微微揚起，而且她正無聲地念著他最愛聽的那句話。

　　我愛你。

　　這大概最多兩秒鐘吧。但是他異常珍愛這一刻。他微微的一點頭，又將全副注意力集中到穆迪身上，他還在喋喋不休。

　　「她完全是一名鬥士。絕大部分時間我都施咒讓她昏迷。一開始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我，說她想跟我聊一些事。我把她帶來這裡，關著她，等待魔法部因為雜誌而對你採取行動。過了幾天我發現毫無動靜，於是我弄醒了她，問她都幹了什麼。就在那時我決定殺了她，但是我需要先抓到你。而你一直沒來找她。」

　　「這是真的嗎？」赫敏低聲道。他的心沉了下來。如果他不小心應對的話，他今晚極有可能會失去她。

　　「我以為是妳主動離開了我，赫敏。我無法忍受你跟另一個男人一起離開的想法，但是我不想介入妳的幸福，如果那是妳自己做出的選擇，」西弗勒斯說道。她咬住了嘴唇，眼淚順著臉頰悄悄滑落。

　　「你不會為我而戰麼？」

　　「我正在這裡。」天知道他有多想將她擁入懷裡好生安撫。以前他從不敢肯定自己真的擁有她的愛，不是因為她的過錯，而是他從不曾讓自己承認他有多需要她。對他而言，承認這一點就好像承認自己有一個無法克服的弱點。而正因為他的所為，他也一直沒能瞭解她有多需要他。

　　「夠了！」穆迪咆哮。「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他用魔杖指著赫敏。西弗勒斯嘴裡乾澀，心臟在胸腔裡猛烈的跳動。他知道這老人只需說出兩個單詞。兩個單詞，而這世上將會只剩他孤零零一個人，永遠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他的愛人，他唯一的盟友。

　　「你會殺了我，即使我沒有做錯任何事？」赫敏問道，她的聲音柔和低沉。

　　「協助及教唆一個臭名昭著的食死徒足夠你承受攝魂怪之吻了。既然法院拒絕履行職責，那麼我會替他們聲張正義的。」

　　「那你就不是我知道的那個阿拉特‧穆迪，真正的穆迪寧可用純粹的武力制伏一個食死徒，也不會使用一個不可饒恕咒。」這句話使老傲羅暫時停了手。

　　而這點時間足夠西弗勒斯拋出一個咒語。穆迪迅速轉過身，像貓一樣靈活反應，給自己上了一個盾牌守護。西弗勒斯發出的咒語被反彈回來，他不得不避到了另一邊以免打中自己。躲開了穆迪發射的咒語，他站起身子聚集他所有的力量。

　　「阿瓦達索……」

　　「不要！」赫敏尖叫。她竭力設法帶著椅子蹦跳著，試圖加入他們的決鬥。「你這樣做就正好證明了他的話！」她大吼著，而他豎起了盾牌擋住了穆迪的咒語衝擊。他想起了在對角巷時她說的話。

　　※※※回憶開始分隔線※※※

　　「我要殺了他！」

　　「那你會關進阿茲卡班，拋下我孤單一個人。」

　　※※※回憶結束分隔線※※※

　　他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他會為她而戰，像一個誠實和勇敢的人一樣，正如她的信念。他會證明自己配得上她的愛情。

　　西弗勒斯和穆迪在房間裡決鬥，咒語交錯飛過。窺鏡嘰嘰喳喳地埋怨著，因為各種咒語而引發的煙霧瀰漫了整個房間，使得視野越來越不清晰。西弗勒斯的皮膚灼痛，臉上和胳膊上都長滿了瘡。穆迪的鼻子滴著血，胸口也受了傷。

　　「不怕死是嗎，斯內普？這次可沒有你的食死徒朋友來救你，鳳凰社的傻瓜們也不會來。」穆迪嘲弄道。「你害怕在世人面前暴露你的真面目吧？你這個懦弱的叛徒。」

　　他並不怕死。這一刻他甚至不怕在公眾面前剖析他的靈魂，他只害怕穆迪真的會殺死赫敏。

　　「我當然不怕你，老夥計！」他咆哮著響應，「雖然你幾乎不算是個男人，你居然設計一個手無寸鐵一心信任你的女人。」

　　穆迪沒有回答，只是扔出了另一個咒語，這次是塔蘭泰拉舞。西弗勒斯差點被幾個瓶子絆倒，他的腳不受控制的以瘋狂的節拍舞動著。

　　「當心！」當他努力克服魔咒影響時，赫敏尖叫著警告道。

　　「盾牌保護！」他及時施展了咒語抵擋住了穆迪狂野的切割咒。但是咒語撕裂了他的防護穿過了整個房間，擊中了赫敏的胸膛。她完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強大的衝擊力帶翻了她的椅子。

　　西弗勒斯勉力發出了一個混淆咒。穆迪跌跌撞撞的抓住了牆壁支撐住身體。

　　「發生什麼了？」他問道。

　　「統統石化，」西弗勒斯說道，滿意地看著老人面朝前摔倒在地。他衝過來扶起赫敏。她大量失血，鮮血從胸腹上綿延著的深深的傷口中不斷湧出，在她身邊的地板上凝聚成了一個血坑。她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顏色。

　　「堅持住，赫敏，我馬上帶你離開，」他說道，念動咒語解開了她的束縛。她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倒在他懷裡。

　　「西弗勒斯，」她呻吟著。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你會好起來的，」他輕輕把她放在地上，脫下外衣裹住她。她馬上就要昏迷了，他得立刻送她去聖芒戈。

　　「我愛你，」她呻吟道。

　　「我也愛妳，」他回答。「現在我要帶妳去醫院，他們會治好妳的，等我們回到霍格華茲，妳想在哪裡做愛我都隨妳意。」她笑了，但是那笑容不足以笑容她臉上浮現的痛楚。「準備好了嗎？」

　　她閉上了眼睛點點頭，勉力支撐著讓他將自己抱進懷裡。

　　他幻影移形到了聖芒戈的大廳，「幫幫我，緊急情況！」他們一落地他就大吼道。立刻一群醫生圍住了他。他們把她從他懷裡接了過來，放進了擔架。

　　「怎麼回事？」一個高個子金髮女人問，而另兩個人瘋狂地快速檢查她的生命體徵。她的名牌表明她是瓊‧查奧斯醫生，在西弗勒斯看來她幾乎不能勝任。他覺得她很面熟，他曾經教過她吧？肯定沒錯，不管是她的資歷還是經驗都不足以治療他的赫敏。另兩個巫師大喊大叫著幾個亂七八糟的數字和一些外國的醫藥名詞，每一個聽起來都充滿絕望。西弗勒斯擠到他們中間，抓住了赫敏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她軟綿綿地無力的回握他。

　　「她被一個跑偏了的切割咒擊中了，」他回答醫生的問題，眼睛始終緊盯著赫敏。「妳會原諒我嗎？」他輕聲問道。罪惡感咬齧著他的心，所有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我已經原諒你了，」她惱道。他強忍住一聲抽泣。他一直以為他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但是這一刻他是如此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他配不上她，從來都是。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低聲說道，不確定他是想要說服誰，她還是他自己。她虛弱地點頭，眼睛合了起來。

　　「看起來太糟了，她有什麼防護措施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她被綁在椅子上。」

　　「誰去傳喚個傲羅來，」醫生對著前臺的女巫叫道。

　　「叫波特來，」西弗勒斯說道，終於將視線從赫敏身上轉開。「她是哈利‧波特的好朋友。他正跟進這個案件。」醫生點了點頭，揮動魔杖引導著擔架穿過了大廳的旋轉門。

　　西弗勒斯想跟著她一起進去，但是一個高大的助手攔住了他，「你不能進去，」他說道。

　　西弗勒斯瞪著他，「她是我妻子！」

　　「對不起，先生，」他說，看起來一點都不覺得抱歉。

　　「讓我過去，我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不管這個，就算你是英國女王，你也不能進去。你可以跟其它人一樣在休息室等著。」西弗勒斯皺緊眉頭，轉身栽進一把椅子。那助手傻笑著，很滿意自己盡到了職責，然後跟著赫敏和醫生一起穿過了那道門。

　　半小時後波特趕到了。一個自稱是醫生的老女巫正試圖治療西弗勒斯身上穆迪施咒搞出的毒瘡。當他看到波特出現，就立刻站起來推開了老女巫。她匆忙逃走，毫無疑問已經受夠了他的抱怨，而且也怕了他的脾氣。

　　「你來得太晚了，波特，」他指責道。為什麼這個白癡男孩一直沒有發現真凶是穆迪？他們從始至終都在跟蹤馬爾福，結果什麼都沒查到，什麼都沒有！

　　「赫敏還好嗎？她還活著嗎？」哈利問道，無視斯內普的諷刺。

　　「我最後一次看到她時她還活著，雖然已經幾乎不能這麼說了。請千萬向阿拉特‧穆迪致敬。」

　「穆迪？瘋眼漢穆迪？」波特站在那裡，嘴巴張得大大的，「我……但是怎麼會……為什麼？」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因為被復仇沖昏了頭。他想抓住我，我！但是現在她躺在這裡……」他又坐了下來，他的腿已經無法支撐他的身體。從他站在那棟搖搖欲墜的茅屋前就感受到的，威脅著要吞沒他的不受控制的情緒再次席捲全身，使他的情感在這休息室裡的每一個人面前支離破碎，在波特面前也同樣無所遁藏。

　　「他們跟你說了什麼？」哈利問。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沒有。」

　　「也許他們會跟我說，」波特走進了大廳。西弗勒斯看著他走開，這次卻沒有被他的狂妄激怒，他只希望他真的能問到赫敏的情況。

　　他陷在椅子裡，渴望有什麼東西能夠麻痹他的痛苦。他無法自制。傷害太深了。他知道——她第一次吻他時他就知道，這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難道他沒有警告她嗎？但是她不聽。

　　※※※回憶開始分隔線※※※

　　「你不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他說道。

　　「別妄想摸清我想要什麼，西弗勒斯‧斯內普，」她專橫地說道。

　　「我老了，」他告訴她。她走近他身邊，伸手抱住他。

　　「我更喜歡人生閱歷豐富這個評語。想想看我能從你那裡學到的東西，」她說道，他哼了一聲，只有她會操心這個。她的好奇心永無止境。

　　「我很醜，」他爭辯道，儘管他的胳膊抱住了她，把她拉得更近。

　　「我自己也不漂亮呀。我想如果說到頭髮，咱們倆正是大哥不笑二哥。」她俯身輕輕吻著他的鷹鉤鼻子。

　　「我很無情。」

　　「我很專橫。」

　　「我不是在開玩笑，赫敏。我不是個好人，」他推開了她，雖然他的手還是抱著她的腰。

　　「我不需要什麼好人，斯內普。」她抓起他的一隻手，湊到唇邊吻著，「我更喜歡勇敢，誠實，聰明，幽默，性感。」她每說一個詞，就吻過一個指尖，讓他的手指在她唇間滑動。他忍不住顫抖，他怎麼能說不？

　　※※※回憶結束分隔線※※※

　　他不能於是他沒有拒絕。她要求的那些他一樣都沒有，但是他忽略了這個事實，選擇相信她。現在看看他的選擇給她帶來了什麼——她的記憶丟失了，躺在醫院裡等死。

　　他突然站了起來，把他周圍的一些人嚇了一跳，但是他沒法再忍耐下去了。他沒辦法繼續坐在這裡卻無所事事。但是他也不能離開。如果她需要他怎麼辦？他像困在籠子裡的獅子一樣來回踱步。再次走到門邊時差點撞上了波特，西弗勒斯一把抓住了他的長袍衣襟。

　　「情況如何？」

　　「他們不讓我去看她，但我跟她的主治醫生談了談，」哈利答道，將自己的長袍從他手裡拽了出來。「她危在旦夕，但是他們認為她會轉危為安的，」他邊整理衣領邊說道。

　　「我可以看看她嗎？」

　　「現在還不行，明早或許可以。」哈利同情地說道。「她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這一點。」

　　西弗勒斯張開嘴剛要反駁，就被無數個幻影移形的爆破聲打斷了。羅恩‧韋斯萊、鄧布利多、米勒娃、莫麗還有阿瑟都出現在他面前，每個人都還盛裝打扮，沒有換掉聚會的禮服。

　　「我們收到了貓頭鷹，她還好嗎？」

　　哈利重複了剛才對西弗勒斯說的話，一陣如釋重負的歎息聲響了起來。

　　「你們不用留下來，」他抱怨道，他們每一個人都試著在硬塑料座椅中盡可能舒服地坐著。鄧布利多甚至變出了一把扶手椅，並且來回遞著一碗爆米花。

　　「我們當然要留下來，」莫麗拍著他的胳膊說道。「我們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擔心的。你會瘋掉的。要是我我也會。」她的眼神明亮，西弗勒斯知道不管他多希望這些人離開，他們都不會走的。他們也一樣關心和喜愛赫敏。

　　「她是個堅強的姑娘。她會沒事的，我保證。」阿瑟說道。

　　西弗勒斯點點頭，努力讓自己相信他不曾期待的他們的安慰。有人陪在身邊一起等待的感覺確實好了很多，如果沒有更好的事能夠使他分心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他們的閒聊，他回想起跟赫敏共度的歡樂時光，比如第一次她帶他去了秘密花園。

　　※※※回憶開始分隔線※※※

　　「閉上你的眼睛，」她命令道。

　　「我才不要。」他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裡站在一堵空蕩蕩的牆前面。如果她的所謂驚喜就是要把他們活活凍死，他可不打算參與。

　　「你真是太沒趣了，」她噘著嘴。

　　「那得看是什麼時候，除非我暖暖和和的，吃得飽飽的，最好還是在室內，」他凍得瑟瑟發抖。他把手攏在嘴邊哈氣，試圖使自己感覺更溫暖。即使是他厚厚的羊毛外套也抵禦不住蘇格蘭冬天的徹骨寒冷。

　　「你那天還抱怨陰沉的天氣，我想你是該換份工作了。」她開始在牆上以奇怪的規律點擊著。西弗勒斯渴望地看著城堡的入口。

　　「我什麼都抱怨，你現在肯定很清楚這一點。」

　　「是的，沒錯。如果有什麼能改善這一點，我一定會去嘗試的。現在，閉上……你的……眼睛。」

　　為了不再聽她嘮叨，他讓步了。心裡暗自決定，不管她想給他看什麼，她越急著給他展示，那他就會越猛烈快速的抨擊。他們幹嘛要待在這裡啊？既然她看起來心情不錯，為什麼他不能把她抱在腿上做點兒更有意義的事？

　　當他睜開眼睛，飄著雪花的灰色天空已經變成了綠色，大片大片的綠色。

　　「這是什麼地方？」他邊問邊走過了拱頂。一陣暖風拂過他的臉，就像赫敏的手撫摸著他一樣。

　　「一個秘密花園……我們的秘密花園，」她說。「這裡終年都是夏季。」他笑了。她知道他有多喜愛夏天。他將她抱進懷裡親吻她。她回吻著，然後把他帶到她鋪好的毯子上。

　　※※※回憶結束分隔線※※※

　　在那花園裡他們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他希望他們還會有更多。

悠于 2017-10-4 20:39

第16章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一個聲音一直叫著他的名字，打斷了他的遐思。他猛地轉頭面對所有盯著他的目光。

　　「幹嘛？」他吼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哈利說是穆迪襲擊了赫敏，」阿瑟問道。

　　「我也許該聽聽你的陳述，」波特說道。

　　「現在？」重溫這一晚發生的一切是他現在最不想幹的事。

　　「也可以。我可以讓速記羽毛筆記下你說的話，作為正式記錄備案，」哈利邊說邊伸手在他包裡摸索。等他安排好了，他向西弗勒斯點頭示意。

　　西弗勒斯狐疑地看著他，然後開始講述。他講了回到家卻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他去了聚會找赫敏，發狂的搜索她幻影移形的蹤跡，發現她被綁在穆迪的棚屋裡，還有阿拉特令人恐慌的自白。

　　「你把他丟在那裡不管啦？」莫麗尖叫道。西弗勒斯瞪著她。

　　「我會派人去把他弄來，」哈利說道。當莫麗轉身離開時，他聳了聳肩，而這一次西弗勒斯沒覺得有必要對這個無禮的蠢蛋下咒。他理解為什麼西弗勒斯放著穆迪沒管。赫敏比他重要多了。

　　「你說她想起了第一次被襲擊的經歷？」羅恩問道。西弗勒斯看向他。他是這麼說的。就在羅恩說這話前，他還沒理解這個事實隱含的寓意。「那麼也許她會想起所有的事，」羅恩輕快地說道。

　　西弗勒斯盯著他。此刻他幾乎不關心她的記憶是否能恢復。他更關注她能不能活下來。他們把她帶走時她看起來糟透了。

　　「是的，可能吧，」他答道。他試著不要去想除了她的病情以外的事。但是如果韋斯萊是對的……他不但能指望她身體康復，而且她還會恢復記憶。這幾個月的噩夢終將結束。但是首先她得活下來，而此時這一點根本就是未知之數。

　　其它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個好消息上，一直推測和分析，直到西弗勒斯再也無法忍受。他攥緊了拳頭，試圖阻止他們。他們已經在那兒待了幾個小時，莫麗一直勸他吃點東西，但是他推開了她的手，他一心只想著赫敏，完全顧不上咀嚼或吞咽食物。他想起了赫敏最後一次在聖芒戈時的樣子。

　　※※※回憶開始分隔線※※※

　　「我要你馬上去交辭職報告。妳不能再這樣了，」他對她說，她睜開眼瞪著他。

　　「我們以前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我不會辭掉工作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梅林在上啊，她真是個惹人討厭的病人。事實上，她也是個該死的惱人的妻子——她不斷嘗試殺死自己。有時他很遺憾自己娶了一個富有英雄情結的女人，或者說他就是娶了一個女英雄。這並不是說他沒有從她視校規為無物的學生時代的種種歷險中得到警告。他詛咒著，而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很快就會康復啦，」她捏捏他的手，聲音柔和多了，正是她獨特的「安撫西弗勒斯」的方式。

　　「也許這一次會好的，但是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西弗勒斯，我會好的。只是一些撞傷和瘀傷。」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如果她的傷勢果真如此輕描淡寫，那她只需跟他回家，呻吟著抱怨著讓他給她塗抹藥膏，就像他通常做的那樣。即使那時他也會跟她爭論是否要辭掉她的工作。

　　「只要我有你在身邊，我就會沒事的，」她說道，聲音越來越低。他能看出她馬上就要睡著了，她喝了那麼多魔藥，犯睏正是魔藥的綜合作用。他扶住她的手，召喚了一把椅子，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熟睡。

　　我會好起來的。

　　我會好起來的。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會沒事的。

　　※※※回憶結束分隔線※※※

　　這幾句話像咒語一樣一遍一遍在他腦海中迴響，直到被一個叫著他名字的嘶啞聲音打斷。

　　「斯內普？斯內普先生？」一個護士叫道。他剛才一定是睡著了。他舉頭四顧，阿瑟、莫麗和米勒娃已經離開了。鄧布利多在他的扶手椅裡安逸的打盹，波特和韋斯萊站在角落裡喝著咖啡。等到了護士的叫聲，他們倆也迅速地走了過來。

　　「是斯內普教授，」他厲聲說道，揉著僵硬的脖子。這些椅子並不是用來睡覺的理想場所。

　　「醫生想跟你談一談病人的事。」他站了起來，她帶他走進那扇門。「你們倆得等一等。現在只有家人能夠探視她。」聽到護士的話，再看看羅恩和哈利不得不停止的腳步，西弗勒斯不禁為那句「家人才可以探視」傻笑起來。

　　他小小的勝利感沒有維持多久。走進病房時，他看到她被重重裹疊在床上，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她……」

　　「她會活下來的，」醫生說道，這醫生不就是之前那個瓊‧查奧斯嗎。他緊繃的情緒好像得到了一些解脫，「但是……」

　　「但是什麼？」他尖銳地問道，大轉身面對她。

　　「在此之前她的記憶出了點問題，對嗎？」西弗勒斯點點頭。「我跟波皮‧龐弗雷就失憶症狀的復發交流了意見。當她受到不當壓力時，這種情況會反覆出現……」醫生停了一下，她的眼睛不再看著他，而是盯著他身後的牆壁。這種神情只有在他的學生不知應該說謊還是坦誠相對來說特別棘手的真相時，才會出現。

　　他怒視著她。「什麼？」他吼道。

　　「她的外傷只是嚴重而已，並非不可治癒，但是聽完了昨晚發生的事……那些事確實是很大的壓力，對吧？」

　　「那她就不會……」他沒能說完這句話，不想大聲的將那些字句說出口。

　　「很可能不會。」

　　「但她會活下來。」

　　「我們已經穩定了她的病情，但是她失血過多。」她解釋道。

　　「你給她服用了補血藥水吧？」西弗勒斯問道。

　　「是的。這幾天我們需要時刻關注她的恢復情況，但是我相信她會度過難關的。」

　　西弗勒斯點點頭，轉身看向赫敏。他聽見那位女士離開了，她關上了門，於是他跟赫敏終於又單獨待在一起了。他慢慢地坐進她床邊的椅子。他握住她的手，驚歎著這隻手比起自己的來是多麼的纖小。他攤開她的手掌，用手指摩挲她的掌心。轉動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用拇指肚摩擦著這金屬圈。歎了口氣，他回身靠在椅背上，回想起他第一次把它戴在赫敏手上的那一天。

　　※※※回憶開始分隔線※※※

　　她身穿純白的紗製禮服，珍珠鈕扣在身後從上扣到下。她的長髮盤成了一個精巧的髮髻，幾朵鮮花點綴其間，看上去是很完美的髮型，只是有幾綹調皮的髮絲總是偷偷垂下來，隨著她的腳步輕輕吻著她的脖頸，那正是他喜歡吻她的方式。她的手來回擺動著，就像她平常緊張時表現的那樣，只有當他握住她的手時，才能鎮定下來。當他們視線交會時，她緊緊咬住的下嘴唇終於重獲自由，唇邊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容。

　　幾十人坐在房間裡，仍然為他們不是受邀來參加一個聚會而是見證一個婚禮而吃驚。赫敏不想聽任何人絕望的懇求她不要嫁給他，所以他們一直對婚禮的事保守秘密。

　　他在該回答的時候做出回答，並且很幸運的沒有說錯答案，但是話一出口他就徹底忘了自己說了什麼，只知道他們是真的結婚了。他的全副注意力只集中在赫敏身上，而且他還是很驚訝她真的就站在這裡，答應將自己的餘生與他一起共度。

　　他幾乎錯過了發誓的一刻，赫敏推了推他，提示他應該從牧師手裡接過戒指，重複誓言，並把戒指戴進她的手指。

　　「我，西弗勒斯‧斯內普，將妳，赫敏‧格蘭傑視為我永遠的朋友，忠實的伴侶，和我此生唯一的愛人。在這些見證人面前，我向妳莊嚴起誓，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是喜悅還是悲傷，我都會是妳最忠誠的伴侶。我承諾會無條件的愛妳，支持妳實現妳的目標，尊重妳，敬重妳，悲歡與共，愛護妳直到我們生命的盡頭。」

　　※※※回憶結束分隔線※※※

　　「先生，先生，」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他扭頭看去，幾乎就要咒罵了出來，但是並不是那位醫生而是一個年輕的女士，一個長著棕色捲髮和挺翹鼻子的護士。她看起來幾乎很像赫敏，除了她的眼睛顏色不對——翠綠色，而不是肉桂褐色。

　　「什麼事？」

　　「我要給她餵服一劑魔藥。還有查奧斯醫生想跟你談談。」

　　他點了點頭，俯身吻了吻她的手，然後極不情願地放開並跟著護士走出了房間。

　　「斯內普教授，」查奧斯醫生招呼道。一個一絲不苟地梳著髮髻，腰背挺直的女人正在站她身邊。她也穿著醫生制服，名牌上名字是多卡斯‧艾格拜。看起來她很像是米勒娃‧麥格，只是她眼裡沒有一絲溫暖。「我希望你見見艾格拜醫生。她對魔咒的長期影響力方面富有經驗。」

　　她伸出了手。西弗勒斯盯著它，然後正視她的眼睛說道，「不。」

　　「我們需要討論一下你和你太太面臨的選擇，斯內普先生。」

　　「是斯內普教授，」他反駁，「等赫敏好轉後，我會儘快帶她回家。這點毋庸置疑。」

　　「如果她的病情嚴重到你無法好好照料她呢？如果她醒來時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忘了你？」艾格拜問道。

　　「那你的職業生涯就算到頭了，我會親自確保你絕對沒有再做個醫生的機會，」他輕聲說，越走越近試圖以身高優勢取得壓倒性勝利。艾格拜的臉上滿是厭惡而查奧斯滿面通紅。

　　「我們只是提醒你做好準備，畢竟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我們當然希望斯內普夫人能完全康復。」年輕的醫生試圖讓他放心。但是他依然疑慮重重。

　　「今天我還可以再去探視她吧？」他換了個話題。在他看來，他們對這個特殊的談話已經達成了一致。

　　「可……」查奧斯醫生開口道。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斯內普先生，」艾格拜打斷了她的話，「斯內普夫人需要休息。你應該回家去，好好考慮對她而言最好的選擇是什麼，而不是僅僅是適合你的最佳方案，明早再來吧。」

　　「很好，但是我想我的結論跟今天不會有什麼不同。而且請允許我指出，如果她醒來時恢復了記憶，我們今天討論的一切就是毫無意義的。我們只是在討論一種假設，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我會繼續期望她會記得我，還有我們的生活。」

　　他轉身直接走向大門。他沒有停下腳步直到他走出了聖芒戈。一聲爆響之後，他幻影移形回到了霍格華茲的大門前。他衝過學生，無視弗立維關切的詢問，闖進了他們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住了門，然後立刻召喚來了一瓶火焰威士忌。他倒在沙發上，仰脖大口吞咽著烈酒。

　　如果醫生說的是對的呢？如果赫敏再也記不起來了呢？儘管他不懼怕面對邪惡的威脅，但是赫敏會完全失憶的可能性動搖著西弗勒斯的心。

　　他痛飲了不知多久，直到波特出現在他的壁爐裡。他猛地伸手搆向他的魔杖，但是他醉得太厲害了，行動乏力。

　　「他們已經拘留了穆迪，他一直像瘋子一樣胡言亂語，」哈利沒打招呼就說道，沒等邀請就坐進西弗勒斯對面的扶手椅。

　　「他就是個瘋子，」西弗勒斯含糊道。

　　「你和赫敏的證詞就足夠給他定罪了。」

　　「如果她還記得的話，」他嘟囔。他伸手去搆酒杯，卻把它掉到了地上，杯子在堅硬的石頭地板上砸得粉碎。

　　「消影無蹤，」哈利揮了揮魔杖。碎玻璃碴消失了。「如果她不記得了呢？你要怎麼辦？你會拋棄她嗎？」他指控道。

　　「不！」

　　「既然這樣，她是否失憶就無關緊要了，」哈利爭論道。西弗勒斯皺眉看著他，不僅因為他的譴責，也是因為他的憐憫，「梅林啊，你這個悲慘的傢伙。」

　　這次西弗勒斯更加努力地去搆他的魔杖，他剛把它握到手裡，波特就懶洋洋地施了一個繳械咒拿走了它。

　　「滾蛋，波特，」他冷笑著說。

　　「每次你這樣時赫敏都很厭惡，」哈利說道，一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什麼樣？」西弗勒斯面容陰沉。這個白癡小子現在說什麼呢？他的大腦現在簡直就像是裝滿了酒精，他試圖分辨他的用意。

　　「這個，」哈利抬手指指西弗勒斯，還有喝空了的火焰威士忌酒瓶——「悶悶不樂並且酗酒無度。她會跟我們說，『西弗勒斯又被他的老情緒糾纏住了，』然後她會皺起鼻子，緊鎖眉頭。」

　　「她跟你們討論我們的婚姻？」西弗勒斯憤怒地說。如果她不是正躺在醫院裡，而且是為了保衛他們的生活而受傷，他可能會憤怒的咆哮起來。她知道他是一個注重隱私的人。

　　「她從來不跟我們說太多細節，感謝梅林，」哈利試圖安撫他，「我們對那些事不感興趣，關於你的事，我們聽到的越少，就越容易假裝她其實並沒有嫁給你。」

　　「她就是嫁給了我，」西弗勒斯爭辯。

　　「我知道，但是你會很高興她跟你說起我或者羅恩嗎？」

　　「一點也不，」他抱怨道，但是他驚歎於她區隔生活的方式。他錯過了多少她覺得不能告訴他的事情？他記得阿瑟說過他們每週都共進午餐，而他自己卻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我得走了，」哈利站了起來。

　　「終於，」西弗勒斯嘀咕著。他從沒對他的到訪表示過一絲一毫的歡迎。

　　「我只是想告訴你穆迪的事，你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赫敏的消息吧？」

　　西弗勒斯點點頭。

　　「別再喝了，赫敏不會喜歡的。」哈利說完後就扔下了飛路粉。西弗勒斯看著他瞬間消失，然後又看向自己的酒瓶。他是對的，她不會喜歡他喝成這樣。他已經離開了，這真是件好事。

　　※※※

　　那晚他沒有去臥室，他一直坐在沙發上，凝視著壁爐裡的火光，直到他的醉意轉為不安的淺眠。第二天早晨他醒來時頭痛得像要裂掉。不管他有多討厭承認這個事實，但是波特說的確實沒錯，赫敏不會喜歡看到他這個樣子。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是她已經選擇了他，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那麼他至少能夠努力成為她想要的那種男人，以回報她的感情。而現在，正意味著他應該頭腦清醒地守在她身邊。

　　他抽動鼻子聞了聞，滿身都是火焰威士忌的酒味和體味，還有戰鬥的餘燼。他弄了些解酒藥水，迅速地沖了個澡，換上乾淨的長袍，然後回到了聖芒戈。

　　她並沒有好轉，還在生死在線掙扎，護士每隔半小時就來往她喉嚨裡灌各種魔藥。

　　西弗勒斯坐在她床邊，雙手握住她的手，「我還沒給你講過我們的故事最關鍵的部分，」他輕柔地說道，「什麼時候我們開始在一起，我完全屬於你。」

　　她沒有回應，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但是他仍然講了下去。

　　※※※回憶開始分隔線※※※

　　在書架邊的初吻後，西弗勒斯將赫敏引到了沙發上。開始時她坐在他身邊，但是隨著他們越吻越深，他漸漸地將她壓在了柔軟的沙發墊上。

　　她嘗起來就如美酒般醇美，但即使他一直吻著她的唇、下巴、脖頸，他也不知道明早她是否會為了今晚的舉動而後悔。

　　「現在你打算做什麼？」當他們喘息時，她掙扎著問道。

　　「現在？」此時此刻，他只想吻她，再吻她。

　　「你會留下來教書嗎？還是去別的地方工作？」

　　「除了阿不思，沒有人會對我的身份裝聾作啞的，」他的聲音異常低沉，因為她正吻著他的喉結。

　　「你可以逃到加勒比海去嘛，」她微笑著建議道。他皺眉想著穿泳衣是什麼樣兒，然後又將注意力轉向眼前的這年輕姑娘。

　　「那妳呢？你打算做什麼？赫敏？」

　　「我想我會做傲羅。除此之外其它的所有工作幹個幾年都會變得枯燥乏味的。」

　　「我想將來我有機會再次拯救妳了，」他挑眉說道。

　　「我真是太期待了，」她答道，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熾熱地吻住他。

　　「麻煩丫頭，」他貼著她的唇咆哮。

　　他們就那樣躺著接吻，直到她抱怨他壓著她了。於是他們飛快地調整了一下體位，她蜷在他身邊，頭枕在他胸口，頂著他的下巴。他抱著她，手揉著她的後背，聽她絮絮叨叨廢話連篇。

　　當他想換換姿勢的時候，他發現她睡著了。他想過叫醒她，但是又決定還是不那麼做。也許早上醒來時她會後悔，但是他希望能享受擁她在懷中的這個夜晚。赫敏——救贖他的天使。他也許永遠不會承認這一點，但是他確實為她今天在法院的表現而驕傲，為了保護他，她英勇無畏地直面威森加摩。他滿懷感激，如果不能為她做別的什麼，至少他能讓她安靜地沉睡。他也漸漸睡著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噩夢不曾來臨。

　　「哦，」第二天早上赫敏呻吟，「我頭好疼啊。」她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她的胳膊肘搗著他的肚子，她的頭髮搔著他的鼻子，溜進了他嘴裡。

　　「這就是妳濫飲的後遺症，格蘭傑小姐，」他嘟囔著，這也是你和油膩膩的前教授接吻的惡果。因為他奇怪的睡姿，他的脖子疼得要斷了，於是他伸手按摩著，想必這也是人們在床上，而不是在沙發上睡覺的原因吧。

　　「你昨晚可是叫我赫敏的，」她噘著嘴說道，坐起身來盯著他。

　　「那是昨晚，我們喝多了。」他也坐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的長袍，而不去看她的臉。

　　「我的樣子現在一定糟透了，」她說道，無視他剛說的話，「我能用用你的浴室嗎？」

　　他點點頭，指著臥室的門。「從那兒進去。」他希望她能趕緊洗完澡然後離開。昨晚他很愉快，但是伴隨陽光普照的新一天而來的，正是切合實際的期望——她不會再堅持的。花了幾分鐘考慮這個事實後，他站起身來走回臥室換上乾淨的長袍。

　　赫敏從浴室出來時，他正站在衣櫃前翻找著。西弗勒斯轉身看見她爬上了床。他本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又立刻意識到她不知道他在那裡。她只圍著浴巾，濕漉漉的頭髮在背後滴著水。她對著長袍施著一些清潔咒語，然後令西弗勒斯大為驚訝（也甚感愉悅）的是，她解開了浴巾。為了不被她發現，他後退了幾步躲進陰影裡，視線順著她的脊柱滑到曲線優美的臀部，她纖細的小腿，精緻的腳踝。她哼著愉快的小調，套上了她的長袍。

　　她轉過身來，慢慢地扣上扣子，使得西弗勒斯有充裕的時間欣賞她豐滿的胸脯。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今晚我們會見面吧？」她問道，扣上最後一顆扣子，然後走到他站著的角落。

　　他嚇得幾乎跳了起來。她一直都知道他在房間裡看著她——這小狐狸精！她的小把戲是給他獨享的私人表演。

　　這念頭使他興奮——她想要他。但是他不確定應該如何進行。怎樣做才能盡可能的減少傷害？傷害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它必然存在於任何的關係中，西弗勒斯早就明白這一點。

　　「說的就好像以前我的拒絕曾成功地阻止了妳似的，」他冷笑道，但是他的諷刺這次可毫無效力。她一定留意到了這種區別，或者她壓根就不關心，因為她正親吻他的臉頰。

　　「是啊，沒錯，」她說。「晚上見。」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今晚，」他點頭道。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若非她剛吻過他，他絕對會因為這笑容而暴怒。然後她轉身蹦跳著出了門，不過晚上就會回來。然後第二天，再一天，她再也沒有離開過。

　　※※※回憶結束分隔線※※※

　　「不好意思，探視時間已經結束了，」護士在門口伸頭說道。西弗勒斯瞪了她一眼，滿意地看著她匆匆離開。他探身撥開赫敏的長髮，吻了吻她的前額。

　　「晚安，」他貼著她的皮膚輕聲道。明天他就會回來。然後第二天，再一天，直到她回家來。

　　※※※

　　一周後，西弗勒斯剛進家門，一隻貓頭鷹就從窗口飛了進來。阿不思給魔藥大師放了大假，所以他幾乎全天都待在赫敏身邊。莫麗和阿瑟今天也在醫院，並且堅持他應該跟他們吃頓晚餐。儘管不斷遞來各種食物的莫麗可怕得要死，而川流不息的紅頭髮小崽子讓他心煩意亂，但是這仍然是一個讓他從憂慮中暫時獲得喘息的機會。

　　他焦急地一把抓過信件，粗魯的動作使得貓頭鷹狠狠啄了一下他的手指。他邊把手指塞進嘴裡吮著，邊一目十行的讀信。這信是赫敏的醫生寫來的。她醒了。西弗勒斯立刻衝進了壁爐。

　　他大步走進了聖芒戈的大廳，他自信的步態和獵獵飄舞的長袍掩飾了他的擔心和恐懼。他來到魔法傷害區。赫敏的醫生兩次跟他提過長期護理的事，但是兩次他都無視了他們的提議。他站在赫敏的病房外環視四周，醫生們都不在。他瞥了一眼一位剛從另一間病房出來的護士，她就是那使他想起赫敏的護士。他握住赫敏病房的門把手時，正好對上那護士的眼睛，她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同情又悲哀的表情，回答了他無聲的詢問。他簡略地點點頭，然後給自己打氣，他能做到的，他必須做到。七年前他就發過誓，「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而他恪守他的誓言。

　　但是如果她不想要他怎麼辦？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赫敏坐在床上，擺弄著她的長袍。她的臉色仍然很蒼白，瘦多了，顯得憔悴，但是看到他時，她笑了。這是個好兆頭，西弗勒斯走近她坐在她身邊。

　　「嗨。那個和善的女士說我名叫赫敏，」她看著他說道。「你是誰？」

　　「我叫西弗勒斯，」他說。「我是你的丈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什麼時候命運才能不再因他過去的罪行而懲罰他？他只乞求讓他一人承擔這罪愆。赫敏不該遭受這樣的痛苦。

　　「我已經結婚了？」她驚訝地問道，「我真沒想到呢。」

　　「這事兒讓很多人都大吃一驚，包括我自己，」他承認。他們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你好像很傷心。」她說道。他看著她，掩飾他的驚訝。

　　「是的。」

　　「為什麼呢？」他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這麼簡單和直率的問題，正好切中事情的核心，正是赫敏慣常向他發問的方式。她從來都不讓他躲進他為自己建造的堡壘。這個富於探索精神和堅持不懈的年輕女人突破了他的防禦，甚至現在，她記憶全無，陷入一團混亂，她的本質也一絲不改。

　　「我想念妳，」他說道。

　　「但是我就在這兒呀，」她輕輕地笑道。她伸出手來，放進他的手裡。他凝視著她的手，然後緊緊地握住。

　　「這正是我的期望。」

　　「難道你不該吻我麼？」她問道。他驚訝地看著她。他沒想到她願意他陪在她身邊，更別說吻她或者觸碰她了。但是她看起來很堅決，於是他俯身捧住她的臉頰，輕吻她的唇。她抱住他的脖子貼進他懷裡，回吻著他。

　　「我愛你，」當他停住這個吻時，她喘息著說道。

　　「妳怎麼知道？」他問道。

　　「你應該說我也愛你，」她嚴肅地說。

　　「我也愛妳，」他承認。

　　「好了，現在帶我回家吧，」她用她一貫的專橫態度說道，忙碌著收起醫生開給她的藥水。他驚訝極了。當他們告訴他她忘記了一切事之後，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帶她回家。

　　「赫敏，」他站在她身後叫道。她沒有回應，直到他把手放在她肩頭。

　　「哦，對了，赫敏就是我，」她轉身道，「你為什麼那樣看著我？」她問道。她的臉突然變紅了，雙手緊張得不知該放在何處。他抓住了她的手，「你不會把我留在這裡，對嗎？醫生說這可能是種選擇。也許你太忙了所以沒法照顧我。我保證我不會是個累贅。我可以打掃房間，我還可以……」

　　他抓住她緊緊抱在懷裡，為醫生在他不在場的時候跟她討論這樣的事情而憤怒。他發過誓無論疾病還是健康都會好好照顧她，會愛她保護她。他不會僅僅因為她失去了記憶就放棄他生命裡唯一能使他幸福的人。他熬過了過去的幾個月，不是嗎？她也同樣堅持了過來。現在他們會繼續一起面對的。

　　她的聲音有點抽噎，他能聽到她正埋在他胸前念叨著她能做的事，以證明自己確實是有用的人而不是一個廢物。當她說道她可以整理他的藏書時，他幾乎忍不住笑意。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語道，「赫敏，聽我說。」

　　「什麼？」她抬頭問道，懷疑地咬著嘴唇，臉上濕濕的，還掛著淚珠。

　　「我愛妳，妳也愛我。沒有什麼，我再說一遍，沒有什麼能使我們分開。妳明白了嗎？」他以最威嚴的教師腔說道。

　　「但我什麼也記不住。我會是個負擔，會成為別人的麻煩。」

　　「醫生跟你這麼說的？」他咆哮道。

　　她點點頭，眉毛皺了起來，緊緊咬著嘴唇。「他們說你不會要我的。」

　　「赫敏，我很懷疑你會成為一個負擔。妳一直是一個足智多謀的女人。妳會找到事情做來打發時間。至於說到麻煩，從我認識你那一天起，妳就一直麻煩我，我很難想像這一點會有什麼改變。而我永遠，永遠——」他重複以示強調——「要妳。」

　　他們結婚後的七年裡，他從沒問過這個問題，因為害怕可能得到的答案。但是這一次他可以肯定，他們得到了重新開始的機會，而他希望這次可以做正確的事。

　　「妳要我嗎？」他略有點吞吞吐吐地問道。

　　她點點頭，微笑慢慢蔓延開來。「是的！」

　　西弗勒斯鬆了口氣，她又將臉埋在他懷裡，口中咿呀做聲。

　　「什麼？我沒聽清。」他抬起她的下巴。

　　「我說，我知道我愛你。我的確如此，不是嗎？畢竟我嫁給你了，我不認為我會嫁給任何人，除非我是瘋狂地迷戀他。我是說我不會馬馬虎虎結婚的，所以我肯定是愛你的。這才說得通，你懂的。」當她疲累、緊張或者興奮的時候，她總是會扯東扯西的。他吻住她的唇，她興奮的嘮叨都轉化為了一個激情的擁抱。

　　「事情解決了，我們回家吧，老婆。」當他終於捨得放開她時，他說道。

　　她點點頭，讓他拉著自己的手，領著她走出房間，帶她回家。

第17章尾聲

　　十五年後……

　　西弗勒斯坐進壁爐前的沙發裡，把腳架在茶几上。想到他完全的擁有自己的家，沒有學生，沒有斯萊特林或者別的什麼打斷他的閱讀，他就忍不住再一次由衷的沉醉於這美好的生活。他一點也不懷念霍格華茲。他享受居住在霍格莫德的每一刻，熬製魔藥，照料花園。這樣對赫敏也很好，在這裡她很少會病情復發。

　　他討厭想起他剛從醫院把她帶回家的那幾周。有時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不記得他是誰，也不記得自己是誰，甚至不記得她是一個女巫。那是最糟糕的，連微不足道的小魔法也會嚇到她。其它時候，她的記憶倒退回學生時代，她會偷偷溜進教室裡（經常是數字占卜課和古代符文課，這兩門曾是她的最愛）並且嘗試回答問題。那些學生倒是很快就適應了，最起碼她不比會自己動來動去的樓梯或在牆上交談的畫像更奇怪。她是一個類似皮皮鬼的古怪的存在，而且她還不像皮皮鬼那樣到處惹是生非。如果哪天她沒有跟他一起坐在職工席用晚餐，他總會發現她坐在格蘭芬多的長桌邊，給一年級新生講著名的哈利‧波特的故事。年長的學生會笑著很快無視她，那些事他們早就聽過了。但是通常她病情復發時不會這麼的平靜。他還記得有天早晨，她驚恐的醒來，發現自己正睡在斯內普教授身邊。

　　※※※回憶開始分隔線※※※

　　一個響亮的尖叫聲驚醒了他。他坐了起來，看見赫敏縮在角落裡。她抓過床上的毯子包住自己，掩蓋輕薄的睡衣下若隱若現的皮膚。手裡還緊緊抓著魔杖，隨時準備給他施咒。

　　「這是怎麼回事？」她眼裡滿是恐懼。

　　「星期六的早晨，妳這麼早就吵醒我，」他咆哮。他是比以前耐心多了，但並不意味著他確實很耐心。

　　「到床上來。」

　　「不！」她尖叫。「我怎麼會到這裡來？我跟你睡了？我是說，我們是不是做……是嗎？這是怎麼回事，教授？」

　　他取出魔杖，盡量不去注意她畏縮的神情。他沒有用魔杖指著她，而是衝著通往起居室的門揮了揮，召喚預言家日報。

　　「看看妳的左手，赫敏，」他柔聲道。她慢慢鬆開毯子，飛快地舉起手來看了一眼，「那是結婚戒指。」

　　「但……但是怎麼會？我才五年級呀，」她低聲說，掉頭看著他。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回答。他再次抬起魔杖，打開了門，飄浮著的報紙飛了進來。他靈巧地抓住報紙並扔給了她。報紙落在了她腳邊。

　　「讀一讀。妳會看到今天的日期離妳的五年級有多遙遠。妳從霍格華茲畢業幾年後我們結婚了。去年妳受到的襲擊影響了妳的記憶。來吧，看一看。」他敦促道，往門口走去。

　　她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動物一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見她如此恐懼簡直傷透了他的心。是的，他希望他的學生畏懼他，但不是她，永遠都不會是她。他能聽見她小聲嘀咕著自己會被開除而他會被解雇，他被感動了，即使是在這種狀態下，她也會擔心他的未來，就像擔心自己的未來一樣。

　　他匆匆穿過起居室，走進自己的實驗室，他一直都為她製作藥水。弄了一杯熱茶後，他把藥水倒了進去，然後回到了臥室。

　　「我還是不相信我會嫁給你，」他進門時她說道。她坐在床邊，裹著毯子，報紙放在手邊。

　　「是嗎？」他坐到她旁邊，把杯子遞給她。「喝了吧，能幫助你恢復記憶，使妳平靜下來。」

　　「你說我的牙齒太大了，」她指責道，那是她四年級時，他在走廊裡對她做出的無情評論。以前他們也為這事兒吵過。

　　「而妳一年級時放火燒了我的長袍，二年級時從我儲藏室偷東西，三年級時對我下咒。」

　　「我很抱歉，」她懊惱極了。

　　「別這樣，」他蓋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妳所做的一切早就彌補了這些小事。現在別說話了，喝掉你的茶，要不我就扣格蘭芬多20分。」他嚴厲地說。

　　「這才是我認識和愛著的可怕的斯內普教授，」她剛說完臉就漲得通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結巴道。

　　他得意地傻笑，「好了，我知道，喝吧。」

　　她喝完了茶，然後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魔藥總是讓她昏昏欲睡。他吻了吻她的前額，然後抱住她的腿，將她整個人都挪到床上。他很想躺回她身邊，但是魔藥生效前她會為此感覺不舒服。而現在他已經徹底清醒了，也許可以批改些作業。

　　※※※回憶結束分隔線※※※

　　沒過多久，他們將這些事放在一起進行分析，然後發現當她非常無聊時病情容易發作，西弗勒斯是這麼形容的。溺愛她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她堅持以自己的方式跟薇朵學習，並成為數字占卜學的專家。她不僅在霍格華茲他們的房間裡工作，而且現在還走出家庭，擔任幾家巫師企業的顧問，並取得了不錯的報酬，比西弗勒斯當教師時賺的都多。雖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但她的病情仍然時有復發，不過復發的次數和嚴重程度已經大大降低。只要她一直保持忙碌，身邊環繞著她的朋友們和熟悉的人事物，她通常都不會發病。

　　今天天氣很不錯。更讓人欣慰的是她至少記得他，並且沒有忘記他們共同度過的十五年。要不然，她就會脾氣暴躁任性易怒，拼命解答什麼難到死的方程式。或者她會跟他一起整理花園，希望分心能讓她克服心理障礙，但是園藝工作只會引發她的憤怒。

　　※※※回憶開始分隔線※※※

　　「妳做的不對，」他告訴她，盡可能使自己的聲音更像一個滿懷關愛的丈夫，而不是斯內普教授。顯然他失敗了，因為她皺著眉抬頭看他。

　　「要像這樣。」他示範修剪魔鬼網的正確方法。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植物，要不是他定期製作的幾種魔藥都需要這個關鍵的材料，他絕對不會在自家的花園裡種植它的。

　　「跟你做事的方式不一樣，不代表就是錯的，」她厲聲道。

　　「很好，但是等妳有麻煩的時候別說我沒提醒妳，」他冷笑道，繼續自己的工作。

　　轟的一聲，他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擊中了他的後腦，她拿泥土塊丟他，他轉身揮舞魔杖。

　　「妳會後悔的，」他威脅道。

　　「你要對你的妻子下咒嗎？」她任性地說。

　　「如果她繼續朝我扔東西的話，那我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知道那都是風惹的禍，」她天真地笑著說。

　　風？確實，他邊想邊轉身繼續他的工作。她在給自己惹麻煩，而他知道，只知道，她得求他救她出來。

　　十五分鐘後，他聽到一聲尖叫。他轉身看見赫敏倒掛在魔鬼網中間，它的藤蔓爬滿她身上，將她牢牢地縛住。他悠哉遊哉地走了過來，從頭到腳地打量她。

　　「不要只是站在那裡，救救我！」她叫道。

　　「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聽到了這個神奇的字眼。」他忍不住要找點兒樂子。尤其是在她朝他丟泥巴之後，她應該忍受一點點嘲笑。

　　「你這個油膩的混蛋！」

　　「哎呀，這句話就不那麼動聽了，」他假笑道。

　　「你居然挺開心的，」她指責道。他很高興目光不能殺人，她瞪著他的樣子簡直太有殺傷力了。

　　「是嗎，沒錯。我相信我……」

　　「是的，是的，你跟我說過了。你是一個天才的草藥學家，而我除了數字占卜以外什麼都不該碰。現在能放我下來嗎？」她在藤蔓間掙扎著，卻被越纏越緊。

　　「妳沒有說『請』。」

　　她緊緊閉著眼睛，用幾乎聽不清的聲音低低說了一聲「請」。他揮了揮魔杖，切斷了藤蔓。他甚至還很體貼地在她的頭撞到地板上之前，就用漂浮咒將她浮在了空中。

　　「謝謝你，」她喃喃自語，最終站了起來。拍打了她的長袍後，她暴風般地從他身邊席捲而過，衝進了房子。

　　「不客氣，」他對著空蕩蕩的花園說道。她的脾氣幾乎和他的一樣壞，他知道她現在肯定又去跟數字占卜纏鬥了。她得為一家大型公司做一份業務預測，她顯然遇到了某種麻煩，而跟他一起在花園裡侍弄花草對她而言是一種放鬆，但是卻出了這樣的事故。而且她會把這事兒算到他頭上的，此時給她點兒空間比跟著她進屋要好得多。

　　※※※回憶結束分隔線※※※

　　儘管只有他一人，但是他的唇角還是微微揚起。他已經學會了感恩，即使是在他們爭吵的時候，所謂爭吵正意味著她知道他是誰，並且跟他在一起，她非常的安心，所以才能和他吵得起來。此外，她倒掛在魔鬼網裡的樣子，她翻捲的蓋住了臉的長袍，也是很有趣的。

　　一個灰白色的毛球跳上了他的大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不得不拍了拍這小東西的頭，然後把它趕開。西弗勒斯心裡其實很高興看到克魯克山終於壽終正寢。但是，讓他失望的是，很快另一隻毛茸茸的皮得要死的壞東西成為了家庭的新寵物。明明是一隻混血的獅尾貓，卻比克魯克山還難伺候。它像塊石頭一樣不愛吭聲，而且比大難不死的男孩更需要人們的關注。它簡直無處不在，自從他的黑色長袍沾滿了貓毛，威嚇學生的效果還不到過去的一半！

　　它趴在他腳邊，他克制自己不要去踢它，如果赫敏看到他這麼幹了，她一定會暴怒的。相反的，他拿起書本開始閱讀。讀完十頁後，赫敏走下樓來，邊走邊捋平身上的長袍，又揉著她睡眼惺忪的眼睛。他發現她下巴上還有一些泥土的殘跡，肯定是她剛才沒洗乾淨的。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

　　「沒發生什麼事吧？」他問道，從老花眼鏡鏡片上方看著她。她只睡了兩個小時。

　　「我做了個噩夢，」她溫順地答道，迷惑地環視房間。他敢說她還沒弄明白自己身在何方。問題是她還記不記得他是誰？

　　「想講講妳的夢嗎？」他問道，拍拍身邊的墊子示意她坐下。他摘下了眼鏡，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戴著它，只有沒人看見的時候他才會偷偷摸摸地用它。戴眼鏡好像意味著他的年紀越來越大，快要是個老頭了。

　　「我夢到一個戴面具的男人和一個紅眼睛的人，」她哆嗦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還能睡著。」

　　「要睡眠藥水嗎？」他伸出手臂摟住她。她搖了搖頭，偎在他懷裡。

　　「我讀給妳聽？」他知道她喜歡他的聲音，而他正在讀一本算術占卜的書，正好是她的專業領域。實際上這書就是她的，但是他拿來看，以為這能幫助他入眠。最近他的失眠問題有點嚴重。

　　「不，謝謝你，」她說。

　　「嗯，我不是要給妳唱催眠曲，」他吐槽。

　　「即使我有禮貌地請求你？」她噘著嘴。他皺起眉頭，但是當她靠過來親吻他下巴時，他的表情柔和起來。她伸手合上了書，將它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她坐回原位時，還故意用胳膊磨蹭他的身體。

　　「我在看書，」他抱怨道。無論如何，可不能輕易的讓步呀。

　　「也就是說，我不可以打擾你咯？」她邊說邊抬起身子準備離開沙發。

　　「回來。」

　　他抓住她的胳膊，拖住了她後背，這次身體挨得更近。她爬到他懷裡，跨坐在他腿上，冰涼的手鑽進他的天鵝絨睡衣。她霸道地吻住他，舌尖滑進他嘴裡與他的嬉戲。他的手撫摸著她的大腿。

　　「這個能使妳入眠？」他懷疑地挑眉。

　　「這種時候我並不特別擔心睡眠問題。」

　　西弗勒斯笑了。把她柔滑的絲質睡衣從頭上拽了開去。

　　她咧嘴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他的眼神遊走於他熟悉的曲線。圓潤甜蜜的乳房，柔軟的腹部上交錯縱橫的疤痕，一直貫穿到臀部，纖瘦的手臂，挺凸的肘彎。

　　她永遠都是他的美人兒。

　　「但它會幫我忘記那個噩夢，」她說。

　　「有我出馬，當然會有用的，」他同意，這是真的。在過去的二十多年，她也用同樣的方式幫他擺脫噩夢——食死徒、黑魔王、穆迪、還有差點失去她的恐懼。

　　她整個身子貼住他，親吻他的脖子。她的手在他胸前遊走，她的唇沿著他鎖骨的曲線一直吻到他的耳廓。他伸手摟著她，將她拉得更近。她扭動著貼近他，感受到她逼近的壓力，他的下腹愈來愈緊繃。

　　「老公，」她在他耳邊歎息。

　　「西弗勒斯。」

　　「嗯？」他微微推開她，緊緊抓住她的上臂，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

　　「我是西弗勒斯，」他提醒她。

　　「西弗勒斯，」她歎了口氣。她灼熱的呼吸搔撓著他的脖子。這幾乎足以使他忘記了此事，只專注於他們的貼合。但他不想與陌生人發生性關係。他只是想和他妻子做愛。

　　「那妳的名字是？」他不耐煩地問。

　　「赫敏，」她惱火地說，「我記得我們的名字，但是你或許可以解釋一下我們為什麼在這裡而不是霍格華茲。」

　　聽到她的回答，他皺起了眉。他並不是要讓她分心，只是提醒她他們是誰，他們為什麼會做他們正在做的事。西弗勒斯的手在她大腿彎來回地撫摸，手指越來越滑近她的私處，撫弄著，試圖提醒她此前他們努力取得的進展。

　　「現在我們住在這裡，我退休了。」

　　「那我呢？」

　　「妳現在是一個數字占卜學的顧問，」他答道，俯身吻著她的下巴。她偏過頭，以便他的吻更加深入——這是進行下一步的好兆頭。他綿綿地將吻印到了她的喉嚨，在她的鎖骨盤旋，舔著她蝴蝶骨的小窪陷，同時手還揉捏著她的乳房。

　　「所以說我支持你的決定？」她挑眉問道。

　　「這樣做使妳省了很多麻煩事，」他咆哮著，輕輕地咬著她的肩頭。她尖叫，半是驚訝半是歡樂。然後她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他停止了動作，嚴肅地盯著她的眼睛。

　　「我愛你，」她聲明道——沒有疑慮，毫不猶豫。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冒失的勇敢的格蘭芬多。不管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愛妳。」正如他的行動——毫無保留的。

　　她以吻作答。雙手插進他的頭髮，激烈的吻他，以至於他覺得自己會溺斃在她的熱情裡。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她的手一路下滑，解開了他的睡褲，讓他的灼熱暴露在狂野的氣氛中。

　　終於破除了一切障礙，她張開雙腿，他抓住她的臀部，引導她包容住自己。她確實記得他的名字，並且一直反覆吟誦著，隨著最後一次念誦，他們合二為一，她的聲音好像火焰一樣點燃了他全身每一個細胞，他下體腫脹得似乎就要爆裂。他緊緊地抓著她的腰配合她的動作，腳趾不自覺的蜷縮。

　　激情後兩人努力平復呼吸，她慵懶地靠在他肩頭，動了動身子，但是他阻止了她。

　　「別走。」

　　「我冷，」她抱怨道。這理由很充分。爐火已經熄滅，而早春的夜晚寒意料峭。他伸手拉過了沙發上折疊好的毯子，裹在兩人身上。

　　「現在可以睡著了？」他吻著她的鼻尖。

　　「會的，只要我有你。」她答道。他吻著她的唇，這樣的話他永遠都聽不厭。

　　「別指望我抱妳上床。如果要回臥室的話，應該妳背我去，」他尖利地說道，他害怕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柔軟了。

　　「想想今天花園裡的事兒，你還指望我提供特別服務？」她反駁道。

　　「也就是說妳記得呢？」

　　「那段記憶回來了，」她瞪著他，努力克制笑意。她從來都不會氣他很久。他很高興這次她不需要喝魔藥。有時她得借助魔藥，有時候她自己就能想起來。但是今天她經歷了一點兒小冒險，他很驚訝她恢復得這麼快。

　　「我原諒妳，」他傻笑道。

　　「你原諒我？」

　　「妳不聽我的話，脾氣還暴得要命。我警告過妳吧？」他提醒她。

　　「嘿，別說這個了，」她答道，皺了皺鼻子，伸手去搆自己的睡衣。他沒費事穿衣服，只是站了起來將手遞給她。拉著她走回了臥室，當她伸手抱住他時，他憤怒地歎了口氣。但是他心裡知道他就喜歡她這樣，而且他也知道她同樣瞭解這個小秘密。

　　「該死的藤壺，」他低聲說，吻了吻她的太陽穴。

　　「油膩膩的飯桶，」她打了個哈欠。

　　「我愛妳，」他說道。不知道她是否還清醒。

　　「我也愛你，」她睡意朦朧地呢喃。

　　他靜靜地躺了很久，聽著她平靜的規律的呼吸聲，不由得回想起他們共同度過的二十二年歲月。有一部分她還記得，其它的她都忘了。那些記憶並不都是美好的，這一點是肯定的。但是她使他覺得生命仍有意義。而最終，快樂的記憶遠比不那麼好的那些多得多。

　　——全文終——

Epans 2020-6-13 10:22

是西弗勒斯的追妻之旅吧。

教教以為自己壞了聖誕，等沒想到，這件事反而令赫敏更了解教授的契機。
應該說是因禍得福嗎？

雖然教授算是難得地面對了自己的情感，不過，好像沒有崩得太厲害呢（笑）

辛苦譯者了。（有點想看原文呢~~

總的來說，算是一篇挺特別的故事線的文章呢。（少有的失憶，和赫敏的格萊分多的聰明和勇氣總可以好好令事情不太糟。繼續sshg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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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HP)forget me not/勿忘我》作者：vanityfair(譯：月入塵囂)【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