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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九頭蛇小姐》作者：木兮蜻蜓【完結+番外】

文案：

Victoria · Ollivander。

維多利亞 · 奧利凡德。

九頭蛇特級研究員、武器製造天才、變種人、混血、21歲、紅骷髏舊友之女，“維琪小姐”。

以及……魔杖鑄造師。

———————————

金紅色·騷包·花花公子·鐵罐兒：屎大顆工業需要你！

美國寶貝·陳年老冰棒·大胸甜心：二戰士兵等你送來軍需！

沒有禿頭·叉漢子領袖·藍眼教授：親愛的變種人同胞快回歸我們！

黑漆漆·貓耳朵·蝙蝠精：民風淳樸的哥譚市是你的家！

傲嬌·卷毛偵探·喵：人形大英政府死胖子還在等你！

奧利凡德：……我是個九頭蛇。

①【前幾章先在1991年玩，之後就到21世紀和超級英雄們玩了！】

②女主魂穿，有特殊能力。

③主超英！！CP是1v1，男主吧唧！會帶HP系列、叉漢子天團、卷毛偵探、蝙蝠精、大超、奇異……玩，但不是主要╰(*°▽°*)╯

內容標籤： 超級英雄 HP 英美劇 西方羅曼
搜索關鍵字：主角：維多利亞（維琪小姐） ┃ 配角：吧唧，婦聯，嗨爪，夏洛克 ┃ 其它：超英，神夏，巫師

1991

第1章 九頭蛇萬歲

　　#

　　「嘀嘀嘀，嘀嘀……」

　　警戒燈閃爍著代表安全的綠光。

　　這裡是一個金屬色氾濫的研究室，隨處可見冰冷冷的先進設備、鋒利的手術刀、各式針筒。

　　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偶爾走動，裝備齊全警戒服衛兵將整個區域守衛的嚴嚴實實。

　　研究室外頭，兩個工作人員正把一張金屬銘牌往門邊掛。

　　那張暗色調的銘牌上標著很長的幾個單詞。

　　——【修復治癒與肢體重造聯合科】。

　　……

　　「聽說，這個新部門由奧利凡德教授接手。」

　　一個助理在整理儀器的時候和他的同事嘀咕，努力壓抑著話語裡的興奮：「是我聽說過的那個奧利凡德嗎？特級研究員裡唯一的一個女性？移動的人形維琪百科？」

　　同事往旁邊瞟了兩眼，確定沒有人注意這個小角落，回他：「男性研究員裡也沒有哪個是姓奧利凡德的，你說哪能不是她？」

　　「噢，天啊，聽說她只有二十一歲，那可是特級研究員！特級！」助理忍不住咋舌，「你說她是怎麼當上特級的？」

　　「何止呢，前幾年連冬日戰士都被交到了她手上！」同事也小聲說，「說起來，她畢竟和紅骷髏有關係……」

　　「紅骷髏」幾個字一出，他自覺失言，兩人面面相覷、趕緊噤聲。

　　……

　　空曠的金屬走廊，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拐角。

　　那身影被包裹在線條俐落的白大褂裡，她有一頭極長的黑髮，發尾隨著走動擺晃，側邊垂下的髮絲遮住了她半邊臉，露出一點白皙的下巴和淺緋色唇瓣。

　　她的後頭跟著一串步伐齊整的衛兵，和幾個捧著資料設備的研究員助理。

　　與裡頭那些研究員不同的是，她的白大褂樣式更精細，袖口的紐扣刻有純黑色的凹凸紋路，領口、衣角和口袋處繡著同樣的暗色圖章。

　　隱隱約約看起來像只章魚。

　　——六爪章魚。

　　……

　　「奧利凡德教授。」

　　研究室大門旁，接待小心翼翼迎上來。

　　結果一個照面，他忍不住愣了一下——眼前的姑娘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位教授，雖然早就知道奧利凡德是最年輕的特級，但她看起來也實在太小了。

　　姑娘的整個面部輪廓帶著東方人特有的婉約柔和，但鼻樑挺直、眼窩偏深，瞳仁是奇異的孔雀藍色，而眉和睫毛都是和發色相同的純黑色。

　　明顯是個混血。

　　且不負「混血兒多美人」的盛名。

　　……

　　混血美人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一位諮詢研究員，擔不起教授的稱呼。」

　　接待被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回應噎住，後頭有知情人給他解了個圍：「稱呼』奧利凡德小姐』。」

　　「奧利凡德……小姐。」接待改口，見沒有被反駁，繼續道，「歡迎您的到來。」

　　奧利凡德頷首，轉頭對著銘牌眯了眯眼睛：「治癒修復……與肢體重造……聯合科？」

　　她是標準的倫敦腔，嗓音略低啞，撓的人心癢。

　　接待疑惑了一下，為什麼一個在紐約九頭蛇基地長大的研究員會操著一口倫敦腔？

　　「對的，因為是新開闢出來的聯合部門區域，方便在治癒之後直接進行改造修復交接，所以……」

　　「什麼名字，以為是神盾局嗎？」奧利凡德雙手插兜，「那什麼國土……後勤的什麼局。」

　　「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小姐。」

　　奧利凡德慢吞吞的「噢」了一聲，然後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一把暗銀色的小東西來。

　　那是一把……槍？

　　大概是。

　　她低著頭把玩著那把槍，不容置疑道：「把這個神盾局換掉。」

　　接待：……

　　#他好像並沒有這個權利如何說理#

　　#神盾局是想換就能換的嗎#

　　#如果不換是不是要被槍崩了好可怕#

　　……

　　「嘿，嘿，看看，我們的維琪小姐大駕光臨？」

　　修復治癒與肢體重造聯合科門內，一個吊兒郎當的、瘦高身軀上掛著和奧利凡德相似白大褂的金髮男人晃晃悠悠走出來。

　　被叫了外號的姑娘面無表情：「別叫我維琪（vicky）。我們不熟，艾倫教授。」

　　艾倫摸摸鼻子：「那叫你維多利亞（victoria）？」

　　——維多利亞這個名字的昵稱為「vicky」，即維琪。

　　「奧利凡德（ollivander），或者奧利凡德小姐。」姑娘冷淡的回應。

　　她直接越過他，那把小巧精緻的暗銀色□□在手上轉了個圈，一道細小的亮藍色鐳射射出，直接把「修復治癒與肢體重造聯合科」銘牌融化的乾乾淨淨，連牆面都留下一層腐蝕印記。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vicky，別這樣……」

　　下一刻，槍頭在男人身上比劃了一下。

　　「……哇喔！」艾倫咽回了想說的話，他看著那塊銘牌原本的位置，又低頭看看那把槍，特別好脾氣的把手一攤，讓位。

　　他的視線隨著她放回銀色武器的口袋移動，舔舐了一下下唇，興味十足：「宇宙魔方……」

　　——那可是當年「奧丁寶庫裡的明珠」所遺存的能量啊，可惜在宇宙魔方被丟到海裡、又神盾局弄走了之後，他們組織內剩餘的能量庫存也不多了。

　　……

　　「我們的維琪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暴躁？因為這個月西伯利亞那邊沒有請她過去嗎？」

　　收回目光，艾倫教授對那些原本跟著奧利凡德，但不敢跟著她先於他進入研究室的助理們眨了眨眼，問道。

　　「嘿，那個金屬手臂的傢伙又不是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需要維修的？」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原本跟著奧利凡德的助理急匆匆跟了上去。

　　——艾倫教授敢這樣調侃奧利凡德教授，他們可沒這個膽子接話。

　　……

　　研究室內。

　　形似巨大膠囊的金屬床位整齊擺放，每一台機器裡都躺著一個或斷手斷腳、或胸口洞穿的士兵，而在金屬床位邊上，掛著充滿不知名翠綠液體的透明瓶子。

　　白大褂的教授已經站在近處，袖口的六爪章魚暗扣存在感十足。

　　姑娘打量著那些翠綠液體，眯起眼睛：「新的基因原液？」

　　「最新研發，效果強大而迅速。來吧，來吧，一起看看。」

　　艾倫志得意滿的笑了笑，越過她，在最近的那台大金屬床上按了幾個按鍵。

　　「滴滴。」

　　隨著床位兩側的透明罩升起、閉合，透明粘稠的翠綠液體開始充斥整個膠囊艙。

　　膠囊艙內昏迷不醒的士兵被逐漸上升的液體淹沒。

　　他身上的血水混雜在透明液體裡，卻沒有把液體弄渾濁，反而在散開之後一點點消失，像被什麼東西溶解掉一樣。

　　而□□在外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新的肌肉細胞組織，那些組織蠕動抽搐著，生長，顏色偏向新生兒的粉嫩。

　　……

　　奧利凡德的孔雀藍眼睛裡浮現一點點類似「有趣」的神色。

　　在1991年的如今，如果沒有副作用的話，這種技術可堪稱神跡。

　　「怎麼樣？vicky？」艾倫在一旁問。

　　沒等奧利凡德對他死不改變的稱呼給出反應，他就一臉癡迷的貼近了膠囊艙。

　　充斥透明液體的罩子上映出他斯文英俊的臉。

　　他舔了舔唇，臉上浮現了迷戀、滿足、外加一點點癲狂的神情。

　　「hail hydra！」


第2章 V-1306

　　#

　　「hail hydra！」

　　他的舌尖在齊整的牙尖緩緩舔過，唇舌間吐露這句德語宣誓詞。

　　這句聲音並不大的口號一出，卻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般，周圍或圍觀或忙碌的白大褂和助理們齊齊打住手上的動作，用同樣敬畏狂熱的語調念出：「hail hydra！」

　　九頭蛇萬歲。

　　空曠但密閉的實驗室，不同的人的不同聲音，用不同的聲調說著相同的內容，在室內迴響，信徒的語調為這句宣誓詞加冕，宛若至高無上的真理。

　　率先念出這一句的金髮教授一臉滿意，突然耳朵一動——好像是意識到什麼——男人的藍色眼珠子一點一點往右側轉動，然後脖子才跟著轉，眼神像鉤子一樣抓住了他身後側的姑娘。

　　黑髮姑娘脊背挺直，雙手插在口袋裡，白大褂筆挺而一絲不苟，面色冷淡平靜。

　　——雖然和眾人狂熱的表情相比有點格格不入，但這的確是她一貫的樣子，稍微瞭解一點奧利凡德名頭的人都知道，這沒什麼不對。

　　艾倫眼神晦暗了一瞬，又揚起玩世不恭的笑。

　　在不涉及研究內容的時候，他看起來完全是個有點性格跳脫、沒心沒肺的英俊青年人，生活中應該充斥著籃球、滑板、漂亮姑娘、也許偶爾來點□□……不會有更多。

　　——然而事實上，如果沒有奧利凡德，他才是整個九頭蛇內部最年輕的特級研究員，專攻人類細胞基因領域。

　　一個同樣出奇年輕的「特級」。

　　……

　　「vicky。」艾倫微微傾身。

　　姑娘不悅的眯了眯她那雙孔雀藍色的眼眸。

　　他看著奧利凡德的眼睛，又念了一遍：「……hail hydra。」

　　艾倫的表情是如此的玩世不恭，以至於這一句像是輕佻隨意之語。

　　奧利凡德臉上閃過略微的不解，但還是下意識極快的應了一句「hail hydra」。

　　吐字清晰流利，像從前的千萬遍一樣。

　　周圍的助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氣氛莫名有點詭異，此時沒有人跟著接話。

　　說完之後，奧利凡德立馬反應過來——她面色冷凝，像是受到了什麼侮辱一樣——右側口袋裡的手動了動。

　　——那裡頭放著剛剛那把暗銀色金屬物品。

　　但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有所顧慮，姑娘沒有把手□□，只是愈發冷凝的看著男人。

　　「嘿，別這樣嚴肅，vicky。」艾倫注意到她想拔槍，吊兒郎當的動作一收，正準備重新站直身子，「我只是沒聽見，你下次應該說的大聲點兒……」

　　然而話音未落，「嘀！嘀……」

　　紅光大亮。

　　……

　　膠囊艙內異變突生。

　　代表警告的指示燈不斷閃爍，伴隨著尖銳的警報聲。

　　原本綠色透明的粘稠液體此時已經變淺淡，但那昏迷的士兵突然開始四肢抽搐，密閉空間裡，那人原本被基因液治癒的肌肉組織瘋狂鼓動著，青藍色的血管暴起。

　　儀器發出尖銳的警告聲越來越尖銳、短促。

　　那士兵在液體裡睜開血絲遍佈的眼睛，鼻翼間突然冒出兩個氣泡——在此之前他都仿佛不需要呼吸一樣——很快，氣泡上浮，而他並沒有其餘的氧氣可以吸入，面部極快的青紫起來，眼珠鼓起，張嘴仿佛想要嘶吼。

　　——並沒有聲音傳出。

　　啊，也許，之前那些液體在修復肌肉組織的時候，順便給血液裡提供了氧。奧利凡德看著這個畫面想。而現在，基因液的效果出錯了。

　　艾倫的面色瞬間猙獰。

　　「試劑出狀況了？！不！我算過概率，這種程度的潰散不應該在這個階段發生！」

　　這樣一張足以走上講臺授課的斯文教授臉上，居然出現這種偏激瘋狂的表情，實在讓人心裡毛毛的。

　　奧利凡德帶來的助理們見此不禁面面相覷——原以為他們跟著的奧利凡德教授已經夠脾氣古怪了，沒想到看起來好脾氣、不講究的艾倫教授，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很快有其他白大褂走過來：「教授，是否開啟艙門並停止基因液的使用？」

　　「停什麼停？不，快點給我記錄資料！找到出問題的臨界點！」

　　還沒說完，金屬艙內的士兵痛苦的掙開了捆綁他的束縛帶，肌肉持續潰爛的胳膊撞擊透明艙壁。

　　負責檢測士兵細胞活性的白大褂忙報告：「教授，可能在找到之前臨界細胞已經潰散死亡。」

　　艾倫面皮又是一抽，沒管他，只繼續命令：「能撐多久撐多久，指標呢？指標在哪裡？」

　　……

　　奧利凡德抱著胳膊、站在原地看著。

　　一串串資料在艾倫手下出現——都是複雜的方程式和計算公式。

　　而膠囊艙內的士兵已經翻起了白眼，明顯完全失去了意識，但掙脫出的胳膊持續機械性的敲擊，右腿已經掙脫開了一半的束縛。

　　周圍那些躺在金屬臺上、部分沒有陷入昏迷的士兵面色蒼白的看向這邊。

　　「這種副作用……」奧利凡德露出一點無聊的表情，「看來沒我什麼事了？」

　　艾倫緊緊盯著資料，沒有回話。

　　「我就說你們這種實驗不值得叔叔這樣看重，有這種閒錢還不如撥給我補充能源。」

　　聽到這句話，沉浸在失誤中的艾倫像是被戳到了痛點——像是突然褪下一層外皮——他陰測測的瞪了她一眼：「注意你的言行，奧利凡德，即便紅骷髏看中你……」

　　「紅骷髏」幾個字一出，周圍忙碌的白大褂們都變了臉色，動作凝滯幾分。

　　「求著我來改進肢體武器的可是你們。」奧利凡德頷首，「基因液的資料和我沒關係，但如果他體內的v-1306因此損壞，你們這半年的經費就等著玩完吧。」

　　說完也不等回應，帶著邊上的一堆助理離去。

　　……

　　艾倫現在沒空去管她是離開還是留下。

　　在聽見「v-1306」的時候他就轉頭看回去，那個士兵新長出的肌肉已經被腐蝕、潰散的差不多，而在貼近肌腱和骨骼的地方，一塊小小晶片模樣的東西正一點點露出來。

　　晶片表面塗層是眼熟的孔雀藍色。

　　小小一塊，造價昂貴無比，足以抵得上他們近幾個月的研發基金。

　　——正是奧利凡德口中的微型v-1306，她當年獲升特級研究員的最大依仗。

　　也不知道是因為和膠囊艙內的液體發生反應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那枚小小的孔雀藍晶片表面開始冒出小層氣泡。

　　想到剛剛那個女人的威脅，再想到上頭對新研發的微型v-1306晶片的看中，艾倫的面皮狠狠抽了抽，把旁邊研究員手裡的數據一扯：「開艙！」

　　……

　　金屬門緩緩閉合。

　　助理和衛兵都被攔在外頭。

　　這裡是她的私人研究室，奧利凡德本人持有最高許可權，室內也不會有某些不該有的「小玩意兒」。

　　之前一直雙手插兜的黑髮姑娘慢慢抽出右手。

　　隨著她消瘦白皙的手的提起，白大褂寬大的口袋一點點癟下去。

　　等她的細長的指尖也抽出後，口袋完完全全貼合在衣擺上，袋處繡著的暗色六爪章魚看起來平整而詭異。

　　——而她的手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姑娘立在原地，她的手緩緩舉起來，對著屋頂的燈光，光線把她每一根指尖照得清晰可見——指節分明，手背的肌膚蒼白細膩，指尖和指腹都帶著薄薄一層繭子。

　　這是很漂亮的一隻手，而她翻來覆去、仔細打量，足足看了許久。

　　除了比較賞心悅目之外，沒什麼特別的。

　　——如果一隻特殊槍械憑空消失在這只手下，不算什麼特別的話。

　　……

　　她抽出了左手。

　　左側的口袋同樣癟了下來。

　　兩隻手同時緩緩解下了身上的白大褂，順滑的黑髮順著動作揚起，姑娘被貼身衣物包裹著的姣好身形暴露在燈光下。

　　奧利凡德拎著那件白大褂，不死心的、細緻的摸了個遍，她甚至把它倒過來抖了抖——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那只本該好好待在右口袋裡等她抽出來威脅艾倫的槍，它空蕩蕩的可以。

　　這足以讓她的僥倖之心停止跳動。

　　看來，那種神奇的、明確的、無需言語即可明瞭的感覺……並不是她的錯覺。

　　那只銀色的小東西確確實實是她弄沒的——憑空消失——而她甚至不知道它去了哪裡。

　　按理來講，不應該再發生這種事情才對。

　　奧利凡德忍不住回想，上一次發生這種事情的日子和如今實在隔得太久遠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1歲？2歲？

　　她如今已經21歲了。

　　而且她並沒有感覺體內有什麼不對勁，這並不是她沒有控制好的原因。

　　……

　　也許她需要給自己做一個檢測？

　　黑髮姑娘重新套上她的白大褂，動作乾脆俐落。

　　垂下的黑色眼睫掩蓋了孔雀藍色眼眸裡的意味不明。


第3章 魔力暴動

　　#

　　這突如其來的能力並不能讓奧利凡德太驚訝。

　　如今的世界太複雜了，人類獲得奇怪能力的原因也多種多樣——血清、變異、變種人……數不勝數。

　　早在1942年的二戰時期，美國政府為了對付納粹德國，就特別研製出一種名為「超級士兵」的血清。

　　金發病弱的小個子史蒂夫·羅傑斯（steven· 「steve」 ·rogers）借此血清大幅度提升體力、速度、耐力及意志力。

　　他擁有了按照人類潛能而言，可以擁有的最完美軀體，並且從此之後拿起盾牌，化身象徵著美國精神的「美國隊長」（captain america）。

　　——當然了，在九頭蛇內部，「美國隊長」可不是什麼美好的詞語。

　　那一位穿著紅藍色制服、頭上還戴著一個畫著字母a的面罩的金髮大胸男人，曾經帶領著他的「咆哮突擊隊」破壞了他們組織內部的多少計畫。

　　幸好1945年，他已經駕駛著戰機墜入北冰洋而亡。

　　……

　　想到這裡，奧利凡德動作俐落的戴上防護口罩。

　　美國隊長是組織內部永遠的刺，她親愛的叔叔約翰·施密特（johann shmidt）——也就是九頭蛇的領導人「紅骷髏」，垂涎美國隊長完美的血清效果已久。

　　他對此一直念念不忘，畢竟紅骷髏自己當初注射的血清是一劑不完全版本。

　　若是能找到美國隊長的遺體，以艾倫為首的細胞基因研究員們必然會像是嗅到血腥的蚊子一般將他瓜分殆盡。

　　可是——誰說美國隊長真的死了呢？

　　如果他僅僅是被空曠寂寥的北冰洋冰凍了，之後還能被挖掘又活過來呢？

　　如果他不僅僅會活過來，還能在未來和九頭蛇不斷作對呢？

　　就像某個名字長到要死的神盾局一樣？

　　……

　　黑髮姑娘被口罩遮掩住的嘴角勾起一點諷刺的笑。

　　維多利亞·奧利凡德被九頭蛇培養教育了整整二十年，深諳九頭蛇信條的她對於「組織對美國隊長的忌憚」程度再清楚不過。

　　越是忌憚，便越是宣揚其邪惡——哪怕是最年幼的九頭蛇都知道，美國隊長是他們的敵人，死敵，死了的也是，化成灰的也是。

　　畢竟二戰當年，「咆哮突擊隊」可是狠狠的砍掉了組織的腦袋。

　　可是，就像九頭蛇的口號一樣，「砍掉一個頭，再長出兩個頭取而代之」，陰暗的黑色潮水依然生生不息的，在這塊土地的無光之處流淌。

　　……

　　超級士兵的血清是不可複製的，美國隊長的基因也是如此。

　　組織仍在尋找、研究血清的製造方法，誰都捨不得放棄那樣大的寶藏。

　　奧利凡德清楚自己並沒有被什麼可疑的試劑、輻射之類的影響，所以此時，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小小能力，她還有另一個懷疑。

　　——變種人。

　　變種人（mutant）這個隱藏在人類之間的特殊人群，之後將因為「萬磁王」艾瑞克·蘭謝爾率領兄弟會在白宮搞一個巨型輪胎圈刺殺總統的事件為眾人所知。

　　他們有些的外表和常人不同，有些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類。

　　變種人並不是不可測的，斯特拉克工業就曾經研製出哨兵機器人——可以自動檢測x因數，由此發現變種人，順帶分析變種人的弱點並加以攻擊。也有一種說法說，它們可以一定範圍內抑制x因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實這一批哨兵只是第一代，且在對付變種人的戰爭中沒起到什麼卵用：

　　比如輕易被變種人「金剛狼」羅根一刀切，被藍色「野獸」漢克手撕，被「萬磁王」完美控制什麼的。

　　奧利凡德曾經對此感興趣，並弄出了點類似的檢測儀器。

　　於是她取了自己的血樣。

　　……

　　變種人的能力來自先天攜帶的x因數，一般而言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自然顯現。

　　也有的變種人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之後突然覺醒，如，當年在納粹集中營被殺害母親之後被迫覺醒的萬磁王。

　　她很確定自己年幼時並沒有展現變種天賦。

　　雖然「把東西變沒」這種事情，在她一兩歲的時候確有發生，而且那些東西之後都再也找不到了——但，這在她小時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

　　「魔力暴動?這是正常的事不是嗎?別憂心，戴安娜，小巫師的魔力暴動總是能帶來奇奇怪怪的事件，幾乎每個小巫師都會！額，雖然有點早……但我們的小維琪是個純血，純血總是能帶來驚喜！」

　　記憶中男人的聲音又雀躍又慌張，用非常討好的態度對著他口中的「戴安娜」解釋。

　　戴安娜……

　　哦，對，那是她的母親的名字。

　　戴安娜是一個有著黑色長髮和溫柔的黑色眼眸的女人，但她的面容具體長的什麼樣？

　　……奧利凡德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了，這種遺忘原本不該出現的。

　　她不記得了，快想起來，想起來……

　　！！！

　　同樣有著一頭黑髮的姑娘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腦仁一陣鈍痛。

　　她感覺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形狀——對，就在她身側——磨砂的表面，冰涼的質感……那是一把槍。

　　她現在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把消失的槍的存在。

　　猛地轉頭——

　　黑髮飛揚著略過那塊空間。

　　依然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


第4章 變種人

　　#

　　鮮紅的血液順著針筒注入試管，精密的機械操作手滴滴答答轉動，連接著檢測儀器的顯示幕上劃過一串又一串資料。

　　當代表檢測到x因數的第一行那一格綠光亮起的時候，奧利凡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變種人啊……

　　這並不是一個多麼好的身份——起碼，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在九頭蛇，並不是。

　　即便是普通社會裡，變種人尚且需要躲躲藏藏，更何況她現在根本沒有條件去摸索、訓練自己的能力——組織的監控網路並不是幹放著看的。

　　或許，製造一個足夠遮罩檢測儀器的抑制器是個不錯的方法？

　　但她得先搞清楚，在變種人能力顯現的初期使用抑制器，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說起來，如果變種能力和魔力暴動一樣可控就好了……

　　在一歲之後，即在被帶回九頭蛇之後，她再也沒有發生過魔力暴動，這也是為什麼她確定這次的事件不是由魔力暴動引起的原因。

　　一般的小巫師在十歲之後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九頭蛇的所有人，包括紅骷髏，都只認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類——除了具有一點研究天賦之外。

　　她記得組織有專門的分部進行變種人研究。

　　對的，她曾經見過那些被白布一蓋、擔架一台弄出去的「待處理廢棄實驗品」——他們基本上都已經被抽血、切片個徹底，有些連正常的軀幹都看不出來了。

　　但是在一般情況下，為了避嫌，以及控制研究內容的流出，不同分部的人並不會有多少交集。

　　所以她首先打消了直接去要資料的念頭。

　　……

　　「滴，滴。」

　　上數第二行的兩格綠光也依次亮起。

　　變種人其實沒沒有確切的等級劃分，奧利凡德當初製作檢測器的時候只設定了五行簡單的分類，整體顯示為倒金字塔型，從下往上數，到第幾行就有幾個格子，以紅、黃、綠三色光代表優劣程度。

　　不同的行數分別代表不同的範疇。

　　如最簡單的第一行，檢查x因數的存在與否。

　　第二行代表能力對變種人日常生活的妨礙程度，即缺陷，一般具體表現為外表的異于常人，若是有明顯的外在影響則會是兩格紅燈。

　　第三行則是可控性。

　　奧利凡德盯著那慢吞吞亮起還隱隱約約要熄滅的唯一一格綠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後兩格亮著代表潛力程度的黃燈亮著，她都在想要不要破罐破摔，先把「自己出現變種能力」這個消息報告到上級。

　　第四行第五行的檢測結果出現的相對緩慢，在這段等待的時間內，姑娘閉合的眼皮遮住了她孔雀藍色的眼睛。

　　……

　　奧利凡德從來不會忘記任何事情。

　　就好比她記得父親當時又雀躍又慌張的語氣，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標點停頓。

　　她記得一歲時母親的奶水的味道，也記得午後陽光灑下，將母親烏黑的頭髮鍍上一層淺棕色反光，戴安娜純黑色的眼眸裡含著擔憂，一遍又一遍試圖安撫她小小的嬰兒身軀內暴躁的魔力……

　　但她卻不能想起母親的面容具體長的什麼樣子，包括父親的也是。

　　這是本該是不可能的——記憶宮殿永遠不可能出錯，更別說遺忘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對有她的父母施加過保護咒語——而且是非常強力而有效的保護咒，也許和記憶相關。

　　現在，奧利凡德她的記憶宮殿中央。

　　這裡是一個環形的密閉空間，周圍的牆面全是整整齊齊的內嵌擱架，而她坐在一把長椅上，長椅下鋪著一塊有些陳舊的地毯。

　　這是一個極高的空間，非常的高，幾乎看不見頂，那些整齊的擱架到上方幾乎小的看不清了。

　　每一個擱架上都或多或少的碼著一些長匣子，空間之內非常安靜，積灰像是被刻意留在那裡一般，沒有被擦拭過，魔法的痕跡處處可見。

　　奧利凡德翹起了她的一條腿，仰頭靠在長椅上，某個長匣子從某個位置裡自己抽出來——那塊位置裡的長匣子都色調暗沉——漂浮著來到姑娘面前，「啪嗒」打開，裡頭是空的。

　　一些畫面首先像展開的幕布一樣飄在匣子上方，投影一樣重播：

　　那些潰散的肌肉、流淌的細胞液、士兵扭曲的臉……他企圖逃出來、想要氧氣、想活下去、逃也逃不掉。一大堆白大褂圍著他，包括雙手插兜站立的奧利凡德。

　　奧利凡德看見影像裡的自己表情淡漠，面無表情，和那些忙忙碌碌記錄資料的白大褂們沒什麼不同，也是，他們都是九頭蛇，他們都一樣。

　　即使那個士兵生的人高馬大、肌肉虯實……他其實頂多也就十七八歲。

　　才十幾歲呢，奧利凡德心想，真是年輕，比她還要小。

　　這一批被選中配備微型v-1306晶片的士兵都有很好的資質，有潛力且優秀，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們「只是任由組織操控生命並隨意擺佈」的事實。

　　——只要九頭蛇想，他們總能找到需要的「材料」。

　　畫面閃爍著播放完畢，凝固在奧利凡德離開前看見的最後一眼，孔雀藍色的v-1306上冒出小小氣泡。

　　長椅上的黑髮姑娘凝望了這個結尾許久。

　　終於，她手指微微一動，那幅大畫面卷起來，自己把自己塞到了打開的空匣子裡。

　　再一聲「啪嗒」，暗色匣子合起來，自發回到了那塊暗□□域，靜靜積灰。

　　長椅上的姑娘站了起來，她走到長匣環繞的店堂大門處，推開門，走了出去。

　　在她離開的身後，關上的大門銘牌上，剝落的金字招牌上有行文字微微反光：

　　《奧利凡德：自西元前382年即製作精良魔杖》（注1）

　　……

　　長睫輕顫，孔雀藍眼眸重新睜開。

　　她依舊處於金屬風格的私人研究室內，進行了一場妥帖的記憶安置，奧利凡德覺得被「自己是變種人」這個不知道好壞的消息弄的脹痛的大腦恢復了應有的冷靜。

　　第四行的檢測結果已經出現，代表x因數可複製性的四個格子齊齊亮著紅燈，這個結果給她帶來莫大的安慰——起碼她不必擔心自己被發現之後會被要求配合實驗。

　　雖然，她在九頭蛇內部的地位保證了：即使被發現，奧利凡德也不可能像是其他變種人一樣被當作完全性試驗品。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嗎？不可被複製的變種基因對於研究沒什麼用處，就像不可複製的美國隊長基因一樣。

　　至於第五行……哦，全是黃燈。

　　這沒什麼參考性，她曾經機緣巧合得到過兩次其他變種人的血液，測出來的也全是黃燈，也許這一行的檢測方法需要改進，當初她覺得改進了也沒什麼用，就擱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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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總的來說，能力沒什麼表面上的危害性，也有可完全控制的潛力，能力強度未知。

　　她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學會控制它，起碼不能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使用能力。

　　之前她又沒受什麼刺激。

　　……不，好像也不是莫名其妙。

　　奧利凡德立在工作臺邊上，正打算用手指把檢測儀器的開關按掉，這個念頭劃過她的腦海。

　　結果第一下手滑，開關沒有關上，她又伸手關了一次，這次關上了。

　　燈光之下，黑髮姑娘的面無表情有點無法維繫。

　　對的，能力的突然發生總需要一個刺激點，她的刺激點是什麼？

　　之前被她關在記憶宮殿暗處的長匣子抖了抖，張牙舞爪，彰顯它的存在。

　　如果那個士兵死了，她也是兇手之一。

　　純黑眼睫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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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兇手？那是什麼？為組織的視野奉獻生命是他的榮耀。】一條有著九個腦袋的蛇類，從最深的陰影處爬出來，長長的身軀盤踞在記憶宮殿的長椅上。

　　它對著無處可落座的黑髮姑娘發出「嘶嘶」嘲弄：【我認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真命題。】

　　黑髮姑娘用那雙孔雀藍色的眼睛凝視它：「不，這不是我的信條。」

　　【這當然是。】蛇類用它的九個腦袋同時嘶叫，【你應該非常習慣且支援組織的一切決定，我親愛的vicky。】

　　「那是一個完整的人類，擁有完整的人格和思想。即使是神奇動物，我們也沒有支配其生命的權利。」奧利凡德道。

　　【……看來紅骷髏對你的教導並不成功，你辜負了你親愛的叔叔，vicky。】大蛇的十八隻豎瞳齊齊盯著黑髮姑娘，【你的父母會為此失望的，他們是紅骷髏忠誠的支持者和夥伴。】

　　「……」奧利凡德沒有回話。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總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許紅骷髏對你的縱容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大蛇拍了拍它的長尾，嘶嘶聲愈發急促，【他錯過了太多關於你的事情，比如你這個莫名其妙的記憶宮殿。】

　　「每一個天才都該有屬於自己的記憶宮殿。」頓了頓，奧利凡德突然笑了，「啊，那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決定了。」

　　畢竟啊。

　　她可不是真正的奧利凡德。


第5章 魂穿

　　#

　　再次睜開眼睛，記憶宮殿內的九頭大蛇被她困回了大門之內。

　　那金屬質感的鱗片滑過腳邊，帶來的冷冰冰的觸感仿佛還凝在皮膚上。

　　記憶宮殿是一塊絕對隱秘而安全的領域，但有些事情，在即便知道安全的情況下，她也不會透露出去。

　　比如……她是誰。

　　如果說，奧利凡德真的是簡單的「紅骷髏故交之女」、「從記事起被九頭蛇培養」，那她當然會對九頭蛇忠心耿耿，並且「樂意為組織付出生命」，並「以此為榮光」。

　　她應該非常習慣且支持九頭蛇的一切決定，從小樹立「漠視生命+組織萬歲」的三觀，並完全不覺得這是不對的。

　　畢竟組織的洗腦能力從來難以抗拒。

　　可她此時的反應並不是如此。

　　畢竟她不是奧利凡德。

　　或者說，她不單單只是奧利凡德。

　　黑髮白膚、孔雀藍眼眸的混血姑娘靜靜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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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變成小嬰兒的時候，奧利凡德以為是時間轉換器出了問題。

　　比如由於時間洪流導致她身體縮小……什麼的，誰也不知道新型時間轉換器的使用會有什麼副作用。

　　雖然她是製造者——但也是第一個實驗者。

　　當初格蘭芬多三人組在對抗黑魔王的時候，把所有的時間轉換器都被毀掉了，魔法部的庫存為零，連《預言家日報》上都報導過。

　　可當得知她出生的年份是1970年時，嬰兒奧利凡德終於覺察到不對——她明明應該和格蘭芬多三人組同齡。

　　奧利凡德沒有父母，在全無記憶的11歲，她一手拽著錄取通知書，一手拽著白巫師打著蝴蝶結的長鬍子，被霍格沃茲的校長鄧布利多帶到了奧利凡德家族——一個古老的純血家族，世代製作魔杖。

　　白巫師的擔保、以及真名顯現的「維多利亞·奧利凡德」，使得她這個來歷成謎的孤女成了奧利凡德家族的繼承人之一。

　　誰也說不清她的出身是什麼，但血緣魔法是不會騙人的，或許是流落在外的血脈呢。

　　雖然沒有11歲之前的所有記憶，但她當初收到霍格沃茲的錄取通知書是在1991年，那時候她確實是11歲的。

　　而當下的這具身體，到1991年，就21歲了。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佔據了不屬於她的軀殼。

　　原本奧利凡德對此抱有挺大的愧疚，但她很快見到了她的父母，當然了，是這具剛剛出生的身體的父母。

　　他們的面容讓她迷惑萬分。

　　母親黑髮黑眸，且看起來有些莫名眼熟，父親銀發藍眸，除了眼眸的顏色之外和奧利凡德老先生長得尤其相像。

　　他們給她起名——維多利亞·奧利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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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利凡德小姐。」

　　私人研究室內，代表通報的指示燈閃爍起來。

　　奧利凡德從回憶裡回神：「什麼事？」

　　她收好儀器，戴上手套遮掩手上的傷口，開啟了門外的視頻通訊。

　　螢幕上照出私人助理的半個身子，這個樣貌普通的青年人手裡捧著一個黑色的盒子：「那邊送來了取出的v-1306晶片。」

　　外面並不能看見研究室內的景象，只能聽見聲音。

　　助理等待著，研究室那一頭似乎在做別的什麼事情，頓了一會兒才聽見女聲重新響起：「那個載體被處理了？」

　　「並沒有。」助理回想起那個畫面，那士兵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身體實在太具有刺激性。

　　在奧利凡德的研究室呆久了，他都幾乎要忘記人體實驗的畫面了：「那邊不確定載體對您而言是否還有用，所以被拖到觀測室了，是否需要處……」

　　「先留著吧，這片晶片和他的契合度不錯。」奧利凡德打斷了他，「治療消耗讓基因液研製的那一組出，本來就是他們的失誤不是嗎，這種低級錯誤沒有理由讓我們買單。」

　　「是的……」

　　黑髮姑娘原本打算關掉視頻連接，卻見助理又躊躇著抬起頭。

　　這個助理跟了她挺多年，奧利凡德對他還算有耐心：「還有事？」

　　「西伯利亞那邊來了簡訊，交叉骨不日抵達。」

　　這一次研究室內部沒有傳來回應。

　　助理躬身站在拍攝範圍內，表情莊重，微微屈身：「凜冬將至，hail hyd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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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il hydra。」

　　奧利凡德說完這一句，掐掉了連線。

　　交叉骨，布洛克·朗姆洛（brock·rumlow），他是奧利凡德明面上第一個接觸的九頭蛇人物。

　　嬰兒時期，奧利凡德通過父母的交談瞭解外界情況。

　　如果說憑空冒出的父親母親讓奧利凡德懷疑，那麼，某些奇怪的人物和世界觀，便是導致奧利凡德確信自己來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的鐵證。

　　她這一次所在的世界和上輩子世界的總體框架沒什麼不同，但這個世界卻真實存在著某些虛擬人物和世界設定。

　　比如九頭蛇，比如神盾局，比如變種人……

　　又比如，超級英雄。

　　她在霍格沃茲的好友，麻瓜出身的赫敏·格蘭傑作為狂熱粉，曾經帶著漫威、dc的漫畫書分享給她看，《復仇者聯盟》、《x戰警》、《美國隊長》、《蝙蝠俠》……

　　所以在八十年代那個時期，當她聽到父母提及墜機而亡的美國隊長時，震驚難以言喻。

　　這個世界有還沒被神盾局從冰層打撈上來、尚且屬於「已死亡人口」的狀態史蒂夫·羅傑斯，也有和她同一年出生的、還沒有變成鋼鐵俠的托尼 ·斯塔克。

　　如果不是她父母都是巫師，她自己最開始發生魔力暴動，奧利凡德幾乎要以為這個世界沒有英國巫師界了。

　　可惜她沒有魔杖，當初她自己那一根也不知道消失在了哪個次元，而沒有魔法材料的她也沒辦法製作，實在是丟足了奧利凡德家族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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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奧利凡德家族傳承手藝的福，又或許是父親的科研天賦遺傳到了她身上，奧利凡德具有強大的武器製造天賦。

　　魔杖是木質和內芯的結合，不同的魔法材料蘊含不同的魔力波動。

　　而武器更是能量和材質的交織，她手上消失的那把銀色槍械便是宇宙魔方和稀有金屬的結合，威能控制精細，適合隨身攜帶。

　　製造變種人抑制器的過程很順利，但縮小形態需要的時間要久一些，花費了足足兩個晚上，奧利凡德將新出爐的小東西植入皮膚下。

　　雖然不知道是否會對能力發展造成限制，但在九頭蛇，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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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潛力當然被限制了個徹底。」

　　艾倫靠在牆邊，之前基因液的突然失敗明顯讓他有些焦頭爛額，尤其是實驗失敗後的這兩天，他的金髮看起來根本沒時間好好打理。

　　但在聽到奧利凡德將實驗體轉移到修復室之後，他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跟了過來。

　　奧利凡德穿著她的白大褂，身前的營養艙裡躺著個不明人形物體。

　　「我以為你會把他處理掉，vicky。」他有點諷刺的看著黑髮姑娘，說，「紅骷髏可沒教過你心慈手軟。」

　　「你以為每一片v-1306都是一樣的？」奧利凡德沒有理會他的試探。

　　她操作著機械臂：「不同的晶片需要不同的載體，如果條件允許我當然會考慮用他的基因製造克·隆人。」

　　艾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

　　「但你那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基因液明顯破壞了他被克·隆的可能性。」

　　奧利凡德面色依然平淡，但艾倫硬生生從上面看出了諷刺。

　　金髮研究員的表情陰沉了一瞬：「得了吧，瞧瞧你那研究室的實驗體消耗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開了家慈善機構。」

　　「真巧，如果大批量的實驗體消耗能換來正確的基因液配方的話，我是很樂意替你消耗掉的。」

　　修復室外的兩批助理面面相覷，兩方各自領導人的交鋒讓他們進退兩難。

　　從外頭都可以看見那一男一女的對峙，他們穿著同樣的代表著「特級」的精緻白大褂，衣領、袖口、袋口的六爪章魚張牙舞爪。

　　奧利凡德這句話落下，艾倫竟然一句話不說了。

　　黑髮姑娘沒有去在意他沉默的原因，她在進行開艙前的最後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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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養艙內的那個赤·裸的人形物體，已經根本看不出來是個人了。

　　他的身體毀掉了起碼一半。

　　基因液失效的當時，被腐蝕的還只是原本有傷口的部位，幾天之後，他的皮肉已經接連潰爛，展現出坑坑窪窪的肉粉色、棕褐色，臉也已經毀掉了半邊，手指的指縫之間甚至發生了黏連。

　　他的生命幾乎是靠著修復液吊著，心跳和脈搏微弱。

　　而在此之前，雖然受傷，他看起來還是一個完好的青年。

　　而在實驗失敗的中途，他面部青紫、眼珠鼓起、並且嘶吼著難以辨認。

　　如今毀了半邊臉的青年人沉睡著，奧利凡德終於可以仔仔細細看清他長什麼樣——沒有毀掉的剩餘半邊臉很乾淨，鼻樑挺直，眉目也偏向英氣，唇角天然帶點笑弧度。

　　他本該是個英俊的年輕人，健康而健壯。

　　奧利凡德一邊給他續接上斷裂的神經，一邊隨意的想。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一般在幹什麼呢？她的身邊沒什麼可以參考的，也許會像韋斯萊家的紅發雙胞胎那樣天天搗蛋？

　　唔，那也太活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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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仿佛對實驗品總是抱有奇怪的情感。」

　　沉默良久的白大褂金髮教授踱步走到了奧利凡德身邊。

　　他一手撐著營養艙外殼，一邊側頭盯著她的眼睛看。

　　「不要讓我抓到你，vicky。」

　　他惡劣的笑著，仿佛孩童開著惡毒的玩笑，「我聽說，你的冬日戰士要來了？」

第6章 凜冬已至

　　#

　　「我的……冬日戰士？」

　　黑髮姑娘挑了挑眉，重複著這句話。

　　「假設你的腦子沒有被那些沒用的基因液腐蝕，艾倫教授。」她按下某個按鍵，營養艙內的營養液水位一點一點降下來，「那你應該知道，』武器』是組織的私產。」

　　「當然，當然……」金髮男人重複著這兩個字，可他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贊同，「冬兵是一件好武器，組織寶貴的，當然了，寶貴的私產。」

　　冬日戰士（winter soldier），簡稱冬兵。

　　「而我們的維琪小姐仿佛對我們的武器非常有興趣……」他慢吞吞道，「嗯哼……研究興趣。」

　　奧利凡德看起來對他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金髮教授留下意味深長的一眼，踱步離開。

　　門外的助理更加面面相覷，他們完全搞不清楚艾倫教授是過來幹什麼的，也許只是單純的表達一下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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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養艙內的營養液已經乾涸，半圓筒形的透明罩子從兩邊分開，赤·裸的士兵那被腐蝕掉的皮膚暴露在無菌室的空氣裡。

　　一半被腐蝕的眼皮粘連著，另一隻的眼皮抖動兩下，緩緩睜開。

　　姑娘給他的眼睛打了個燈，觀測瞳孔開合度：「醒了？」

　　士兵的喉嚨裡發出「呵呵」的聲音。

　　姑娘取了一隻簽片伸到嘴裡，把舌根往下壓了壓，她低頭觀察了一陣，得出結論：「聲帶受損，別想說話了，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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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諾克嘗試著掀起眼皮。

　　他看見模糊的亮度。

　　周圍有隱約的光線，那些光從細碎的黑色髮絲間透出來。

　　他感覺到大半身子的疼痛，舌根上的冰涼，喉管像是火燒一樣的嘶啞。

　　他感覺到幾隻帶著暖度的手指，還有手指上薄薄的繭子。

　　他看見一片藍色，孔雀藍。

　　像漂亮的一層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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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檢查好最後一處神經連接，

　　奧利凡德褪下了手套口罩，短期內那片v-1306是沒有新主人了，現在只剩下剩餘的包紮工作。

　　她做事的時候並不喜歡有助理跟在身側，但她也並不會傻到連包紮這種小事都親力親為。

　　從修復室出來，有艾倫手下的人員接手了處理任務。

　　一出來就被無處不在的金屬色刺了滿眼，奧利凡德感覺頭腦有些眩暈，之前為了製作抑制器她接連兩個晚上沒有合眼，來之前勉強睡了四個小時。

　　再加上現在又進行了高強度的神經聯合工作，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之前在艾倫面前她完全是在強撐著。

　　其實她之前也有兩三天不合眼的記錄，但都沒有這樣疲憊過，總不會是因為年紀大了吧？雖然心理年齡兩世加起來40歲不止了，但這副身體尚且在機能頂配的21歲。

　　她手下的一位女性助理走過來扶住她：「奧利凡德小姐，您好像在發燒。」

　　沒等那人說完，奧利凡德就覺得腦仁又是一陣抽搐一樣的疼痛。

　　她身形本就纖瘦，面色又因為地下研究所常年不見天日而格外蒼白。

　　之前在修復室內還好，只有手術臺那一塊照著燈光。現在在外頭，燈光一照，發燒引起的紅潤就有點明顯。

　　奧利凡德看了助理一眼，細心的女助理從口袋裡抽出一張薄片，貼合在奧利凡德額頭上。

　　薄片上閃爍兩下顯示出一個數位。

　　「確實發燒了，小姐您需要休息和藥物。」助理取下薄片說。

　　一隻蒼白的手從她手上截過了薄片。

　　奧利凡德順勢把東西放進了自己的兜裡，雙手插兜，離開了助理的攙扶：「不用。」

　　她已經很久沒有發燒了，雖然用儀器檢測不出來，但巫師的體格其實是和普通麻瓜不一樣的，她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也許是抑制初生變種能力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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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躺在私人研究室的內室床上，黑髮松松鋪散，佈滿枕面。

　　袖子被擼到腋窩，在上臂內側的皮膚下，有一塊幾乎摸不出來的抑制器，她的面頰和胳膊都在發熱，摸索著關閉抑制器之後，奧利凡德幾乎是立即感覺到大腦一松。

　　面上的熱度似乎也消掉了不少，看來果然是抑制器的原因。

　　懸在半空的手試探著伸向床頭櫃上的紙筒。

　　觸碰上的那一刻，指尖流淌過很清晰的一股熱流——不僅僅是紙筒，整個床頭櫃也跟著原地消失。

　　奧利凡德：……

　　現在好了，她不僅僅能感覺到那把槍隱隱約約的形狀，連兩個剛剛消失的一大件一小件都感覺得到。

　　而且莫名其妙的，她甚至感覺到了其他一些小東西，奇形怪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她弄沒的，之前都沒發現。

　　感覺到歸感覺到，弄是弄不出來的。

　　真的是無f*uck說。

　　這算是什麼變種能力？隨時隨地手一碰把東西變光光嗎？

　　她能用這做什麼？對敵的時候把敵人武器變沒？把敵人衣服變沒直接裸奔？還是直接把人變沒？唔，最後一條這個說不定可以試一試。

　　無緣無故被吩咐送兩隻小白鼠到研究室的助理也是一頭霧水。

　　兩隻小白鼠一公一母，被姑娘的手摸的很舒服。

　　一開始來到這裡它們還慌裡慌張滿籠子亂竄，到現在，估計是享受了免費招待的緣由，連對著它們面色冷凝的奧利凡德都被它們直接無視了。

　　關著它們的籠子早就在她手下消失，奧利凡德看著兩隻滿地亂竄的老鼠，嘴角抽了抽，默默再度摸索著關閉了抑制器。

　　指示燈亮了亮：「奧利凡德小姐，』武器』已經到了，請您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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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武器」、「冬兵」、還是「冬日戰士」，都不是名字。

　　奧利凡德知道他的真名——詹姆斯·布坎南·「巴基」·巴恩斯（james·buan·「bucky」·barnes）。

　　簡稱「詹姆斯·巴恩斯」。

　　冬日戰士的出身在九頭蛇並不是太隱秘的事情。

　　如果真要追溯他的出身，得追溯到幾十年前的二戰時期，並且和當初活躍在前線戰場上的美國隊長掛鉤。

　　他是曾經的巴恩斯中士——美國隊長在二戰中最親密的戰友、以及最堅實的後盾。

　　當年，巴恩斯中士在二戰尾聲的某次行動中墜入山崖，但實際上，他和美國隊長一樣並沒有死亡，反而被蘇聯救出並裝上金屬手臂，成為了冬日戰士。

　　之後又作為「武器」、「資產」被轉移到了九頭蛇。

　　面對即將成為九頭蛇基地「最重要資產」的冬日戰士，九頭蛇高層很快決定，對他進行最深層次、最徹底的洗腦——蘇聯黨政體制瓦解，九頭蛇不需要資產殘餘關於「蘇維埃」的印象。

　　近幾年，高層認為他的金屬手臂也需要進行全面的改裝、維護。

　　至於研究員人選……

　　九頭蛇重點培養的死忠、掌握v-1306計畫核心內容的維多利亞·奧利凡德教授，便是給「資產」全面升級進化的最好選項。

　　事實上，早在v-1306尚未被研發之前，西伯利亞基地的高層已經通過私密頻道向紅骷髏的「好侄女」傳達了這個任務，以便奧利凡德做好隨時在兩處基地往返的準備。

　　——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如今是1991年的下半年，這一年奧利凡德21歲，而蘇維埃共和國即將解體。

　　「它在哪裡？」奧利凡德一邊把小白鼠都攆到室外新的籠子裡，一邊套上防護服，問。

　　助理回：「它被帶來之前已經完成了基礎的洗腦步驟，交叉骨閣下帶著它在地下保密區等您。」

　　——它。

　　——it。

　　這是對冬日戰士的代稱。

　　沒有人會把冬兵當作人，它應該是九頭蛇的武器、資產，是九頭蛇最鋒利的一把刀。

　　奧利凡德對這個代詞當然不認同，但她還不至於傻到在這種時候用「he」。

　　「讓它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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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保密區。

　　年輕的武器研究員帶領著她的助手，穿過一扇又一扇金屬柵欄門。

　　一路上，裝備齊全的守衛整齊站立，而且天花板的高度很低，給整個地下區域帶來壓抑的氛圍。

　　細碎的腳步聲迴響。

　　留著俐落板寸的青年交叉骨站在鐵門之外，朝白大褂的黑髮姑娘打了個招呼：「奧利凡德小姐。」

　　同屬紅骷髏手下，交叉骨對管紅骷髏叫「叔叔」的奧利凡德很熟悉。

　　奧利凡德看向青年人，微微點頭：「朗姆洛。」

　　然後她走到最後一扇鐵門之前，交叉骨一邊輸入指紋開門，一邊說：「它剛剛接受完洗腦，依然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足足有十釐米厚的鐵門緩緩開啟。

　　交叉骨在後頭補充了一句：「西伯利亞基地的研究員也有部分到場。」

　　——裡面的房間是陰沉沉的鐵綠色，而且有著比外頭更多的守衛，荷槍實彈，嚴陣以待。

　　四周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金屬格子嵌在牆體內，幾盞燈光貼著天花板。

　　屋子正中間是一台類似牙科醫生用的躺椅，幾台電腦和形狀古怪的儀器擺放在一起。

　　幾個白大褂圍在那躺椅周圍，奧利凡德只能看見躺椅的末端露出的一雙款式老舊的黑色鞋子，哦，也許是一雙軍靴。

　　其中一個白大褂坐在操作椅上，一手拿著融合鑽頭，手下露出一隻銀色金屬手臂，和「滋啦滋啦」的閃光。

　　金屬手臂上，朱紅色的紅五星反過一道光。


第7章 未成年鐵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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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後頭進來的交叉骨發現奧利凡德插在口袋裡的右手動了動。

　　「我以為冬兵是我的工作？」奧利凡德快步走向那個研究員。

　　「當然。」交叉骨突然有點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會發出這個反問，「……』資產』近年來一直由小姐您負責。」

　　沒等交叉骨決定好要不要阻止，黑髮姑娘已經手速極快的一把抓在那個白大褂衣領上，扯住他的身子往後一拽。

　　身形纖瘦的姑娘看起來沒什麼力氣，動作也不粗暴——甚至帶著點行雲流水的優雅——但那個白大褂已經連人帶椅子帶那個鑽頭的一齊離開了原地，踉蹌幾步。

　　「嘭！」

　　一個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鑽頭噴出最後的一點光亮，苟延殘喘的滋滋兩聲，熄滅了。

　　周圍其餘的研究員面面相覷，他們的等級都沒有奧利凡德教授高，沒法阻止她——剛剛被踹開的研究員已經是他們之間最高級別的了。

　　「手滑。」姑娘看了看那個體能弱雞的研究員，沒什麼誠意道。

　　原本滿懷怒意的研究員聽見她的聲音，在地上僵硬了一下。

　　他明顯認識她，畢竟奧利凡德常年往返於西伯利亞與紐約基地，他試圖解釋：「只是基礎檢查，奧利凡德小姐，我們並沒有……」

　　交叉骨上前制止了他的辯駁，對奧利凡德說：「冬日戰士這次解凍的時間過長，隱約有恢復部分記憶的跡象，我們認為單次的洗腦可能並不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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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剛剛不需要擔心奧利凡德的人身安全，因為此刻的冬兵安靜如雞。

　　擋路的研究員已經被弄開，實驗臺上，那個□□著上半身、金屬手臂上有顆紅星的男人也露了出來。

　　他高大——這一點從伸出躺椅範圍的鞋子就可以看出來。

　　他也很英俊——即便淩亂的褐發貼在臉上，胡茬冒出暗青，面色憔悴的讓人完全看不出來他之前在冰裡斷斷續續睡了幾十年。

　　他的眼眸是綠色的——冰冷、空洞、像狼一樣兇暴，高強度的洗腦和命令讓他真真切切像台機器，幾乎看一眼便讓人不寒而慄。

　　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曾經布魯克林風流俊俏的少年。

　　如今臭名昭著的九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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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利凡德沒有管那個翻掉的座椅，她站到他身前。

　　冬兵轉頭看向她，他面無表情，也非常的安靜，整個人帶著一種無機質的漠然。

　　奧利凡德也凝視著那雙無波動的綠眼睛。

　　然後，他垂下了眼皮，長得出奇的眼睫遮住了那抹綠。

　　「奧利凡德小姐。」交叉骨走了上來，「此次冬日戰士有重要的任務。」

　　之前帶來的助理都被留在外頭，西伯利亞來的白大褂們也都是知情人，守衛們更不用擔心——腦內的晶片操控著他們，像操控組織手下的提線木偶。

　　交叉骨並沒有隱瞞——反正行動成功之後的戰利品也需要經由奧利凡德的手——他說出了任務內容：「超級士兵血清。」

　　姑娘原本平靜的面容終於被愕然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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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窗外有溫暖的陽光，被米色窗簾遮擋，一襲粉藍色外套、戴著溫潤珍珠項鍊和耳墜的金髮女人坐在鋼琴邊邊彈邊唱。

　　「when grass was green……」

　　頭髮花白的霍華德·斯塔克從她身後出現，給黑色西裝扣上扣子。

　　「起床吧親愛的，和你父親說再見。」瑪利亞·斯塔克抽空說了這樣一句，又繼續唱她的歌。

　　霍華德抱怨了一句什麼，旁邊沙發上爬起來一個聖誕帽歪七扭八掛在腦袋上的青年，挺直胸膛和他父親拌嘴，霍華德伸手把他那頂毛球亂翻的聖誕帽一巴掌擼了下來。

　　托尼·斯塔克的腦袋上翹起幾根呆毛。

　　「我們要飛去巴哈馬斯度假。」——當然是為了工作。

　　這個謊言很快被他們叛逆而敏銳的兒子拆穿，這對天才父子之間的矛盾連身為母親的瑪利亞都沒有辦法化解。

　　「你爸爸很想念你，說些什麼，托尼，說些什麼，如果你不這樣做，你會後悔的。」

　　21歲的托尼倔強的沒有道歉。

　　他沒有說出那句「我愛你，爸爸，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他這會兒不可能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他們一家人還在一起的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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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華德·斯塔克，瑪利亞·斯塔克，這對夫婦手上有五袋血清，完整的。」

　　交叉骨點名了任務目標：「上頭非常、非常重視。」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製造血清的亞伯拉罕·厄金斯博士早就死了。」奧利凡德愕然之後很快抓住重點，「而且當年連最後一管血清也被打碎了。」

　　交叉骨含糊著說：「……不然怎麼說斯塔克是個天才。」

　　奧利凡德輕輕吐出一口氣，往周圍瞥了瞥：「這些人怎麼還在這裡？」

　　說的是那些正面面相覷、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西伯利亞白大褂們。

　　「他們是被安排過來協助您的研究員，小姐。」

　　奧利凡德表示她完全不想接這個茬：「一堆不知道是修理武器還是被武器修理的傢伙？」

　　一群白大褂的表情都很精彩。

　　交叉骨挑了挑眉：「他們當然比不上我們的維琪小姐。」

　　他帶著點調侃意味說出這個稱呼，奧利凡德倒是沒有像面對艾倫教授時那樣不悅，同樣是紅骷髏的死忠，他們之間還是有些交情的。

　　奧利凡德清楚，即便現在的交叉骨還年輕，還得叫她「奧利凡德小姐」，之後他的地位可不會僅限於此。

　　這一點，光光從他現在就開始負責「武器」保養事宜的跟蹤就可以看出來了。

　　交叉骨往邊上示意了一下，兩個士兵領著西伯利亞白大褂們出去。

　　——順帶拖走了之前躺在地上□□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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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利凡德坐到了冬兵身邊，用手摸了摸那個金屬臂。

　　上身□□的男人似乎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她的手指，身子微微動了動，金屬臂上的片狀也發出細微的「哢嚓」響動。

　　「這一次被解凍了多久？」奧利凡德皺眉，「這段時間是哪個白癡負責保養的？神經系統連接手法粗糙成這樣。」

　　□□在外的零件十分精密複雜，但落在她那雙孔雀藍色的眼睛裡，仿佛被x光透視分析了一樣，一個個精確的資料被計算出來。

　　「起碼大半年沒有凍回去了。」交叉骨摸摸鼻子，依然抱著槍支警戒著，「畢竟嘛，蘇維埃還在蹦躂，任務就有點多……不過估計也沒多久了。」

　　說的是苟延殘喘的蘇維埃政府。

　　基礎檢查之後，冬日戰士被轉移到無菌室內。

　　奧利凡德換上了她的實驗裝備，交叉骨他們在外頭守著，她的風格從來都是單獨作業，到後來所有人都見怪不怪。

　　當然，奧利凡德毫不懷疑，如果冬兵有什麼突發狀況，他們會在下一秒沖進來動手。

　　隔著防護口罩和護目鏡，姑娘專注的看著冬日戰士，他閉上眼睛之後看起來是這樣安靜的一個男人，難以和這個年代裡令多少人聞風喪膽的黑色暗殺陰影聯繫到一起。

　　冬兵的上臂原本是還在的，後來被蘇聯人換成機械臂之後，鐵臂連著上臂肩膀，也連著神經系統，這種改造本來就不合常理，自然需要長久的維護。

　　金屬臂和肩膀的連接處看起來非常醜陋，奧利凡德接手之後並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修飾工作，而這種醜陋也明明白白展現著，這個組織的所有人，都沒有把「它」當作一個正常的「他」過。

　　——連傷口都如此的敷衍。

　　奧利凡德並不喜歡借助儀器，她習慣與親自感受材料，用大腦記錄資料，一個奧利凡德永遠不會遺忘任何事情，每一個步驟也都不會出錯。

　　一時間整個無菌室只剩下金屬偶爾碰撞引發的動靜。

　　整個過程並不短暫，期間冬兵仿佛熟睡了一般沒有動靜，呼吸聲都輕到沒有，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不可能是睡著了。

　　連接上最後一根神經，奧利凡德開始修復他的手腕表面。

　　手下的胳膊冰涼而光亮，姑娘帶著薄繭的手指一根一根，悄悄扣上了他的手掌。

　　……

　　背對著室外透視窗，冬日戰士睜開了眼睛。

　　冰涼的綠眸倒映出姑娘認真的臉，她在工作的時候總是心無旁騖，微微抿起的嘴唇給她帶來幾分強勢，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那種東方式的婉約美。

　　她微微垂著眼睫，只露出一部分奇異的孔雀藍色瞳孔。

　　他的腦海中隱約有這一抹顏色，所以士兵沒有動作，也沒有出聲的打算。

　　——零碎的名為記憶的東西永遠在折磨他，而他的大腦內部早已被攪得稀爛，有疑問或者行動都會帶來懲罰，不管被洗腦遺忘了多少次，他的身體已經自發形成保護。

　　永遠保持緘默，才能免去一點點痛苦。

　　她的食指點在他的掌心，修復完整的金屬臂靈敏到極致，酥麻從掌心順著神經攀延，傳到大腦皮層。

　　——他居然還有大腦皮層這種東西，真是神奇。

　　她一筆一劃的寫。

　　с……л……и……в……а。

　　слива……

　　слива。

　　他霍然睜大了眼睛。


第8章 斯塔克夫婦

　　#

　　「修復很順利。」

　　幾個小時之後，奧利凡德走出無菌室，她把裝備卸在一邊，候在外頭的士兵們很快進去轉移冬日戰士。

　　「明晚任務結束之後就回西伯利亞？」

　　她從助理手上接過行程計畫，在其中一個日期上畫了一個圈。

　　「是的，上頭迫不及待看見戰果。」交叉骨意有所指，「之後也少有外派，小姐最好做好工作交接，這次會在西伯利亞待較長時間。」

　　姑娘頓時了然，距離12月25日的蘇維埃共和國解體也沒幾天了，利用血清製造更多「冬日戰士」們顯然更加重要。

　　「您看起來正在發燒。」分開之前，交叉骨提醒了一句。

　　……

　　這一次，即使關閉抑制器，發燒狀況也無法緩解了，甚至愈發強烈。

　　物質的存在感以及輪廓愈發明顯，她可以感覺到它們在她身側，並且蠢蠢欲動。

　　像是即將生長成熟的蟲類要破繭而出。

　　只是不知道會長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奧利凡德的腦袋裡一片漿糊，她這次關閉了整個私人研究室，甚至開啟了最強的防備手段，並提前禁止助理靠近研究室週邊。

　　未知讓人失去安全感。

　　昏迷之前，姑娘只勉強伸出手去，記得千萬要設定好鬧鐘。

　　雖然沒有辦法做點什麼，但在冬兵執行任務這個之前，她得讓自己保持清醒。

　　……

　　鬧鐘並沒有響——奧利凡德是被一件大傢伙砸醒的。

　　與此同時，劈裡啪啦一陣響動，被她關在新籠子裡的兩隻老鼠對著它們從天而降的舊籠子喜出望外。

　　非常艱難，這實在非常艱難……

　　雖然發燒的眩暈感消失了，她的胳膊還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不得不想辦法把整個壓在她胸口的床頭櫃弄下地！

　　「嘭」的推開它，姑娘發現床上還零零散散的散落著：一卷紙筒，一把暗銀色的槍——謝天謝地它終於回來了，還有一件格外眼熟的黑色布料。

　　布料下還包著兩個什麼東西。

　　奧利凡德剛剛清醒的大腦又發蒙了一瞬。

　　她一手抓過那件黑色布料——那不是一塊簡單的布，那是一件袍子——她的巫師袍，摩金夫人手工定制。

　　而終於暴露出來的袍子下的東西：一根細棍，一塊懷錶。

　　那根棍子，奧利凡德怎麼可能不認識它？

　　白樺木杖身，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長，杖芯獨角獸毛……

　　那是她的半身，是她親手製作的最適合她的魔杖，獨一無二，無可取代。

　　梅林知道，她已經有整整21年無法正常使用魔咒了，即使她曾經嘗試用各式材料製作機械魔杖，但無論什麼東西都沒法像魔法材料那樣契合一個巫師。

　　把它抓在手裡，奧利凡德終於感受到久違的魔力流通順暢感。

　　至於那塊當然不是懷錶的東西，看起來是一隻小小的、發亮的金色計時器，連著一條長而精細的金鏈子，內盤有鏤空的星辰、沙漏，和一塊小小的不規則綠寶石。

　　——時間轉換器。

　　……

　　「時間差不多了。」

　　17日晚6點59分，紐約前往華盛頓的一條林間偏僻小路上，金屬胳膊隱匿在樹叢裡，紅五星反射出一點點暗光。

　　監控器上，一輛汽車從遠處開來，車牌號「hm870a」，車上坐著一對夫婦。

　　奧利凡德雙手插兜站在一旁，她的一側頭髮撩起來，衣袖裡藏著一根棍狀物品。

　　19點00分，汽車駛過冬日戰士隱藏的樹叢，金屬手臂的男人跨上摩托車，緊隨其後。

　　朗姆洛和其餘的隨行者都站了起來。

　　19點01分，摩托車從後趕超了汽車，「嘭！」，一聲槍響。

　　……

　　「哢嚓」，一聲輕響。

　　人們起身起到一半，維持著可笑的靜止姿勢一動不動，交叉骨淩厲而嚴肅的年輕面容僵在原地，顯示幕的時間，停留在「19：01」。

　　奧利凡德鬆開時間轉換器，又抽出了魔杖，嫺熟而飛快的念咒。

　　「disapparition」。

　　——幻影移形。

　　眼前的場景飛速旋轉，她感應到冬兵的位置，他在摩托車上維持著要收回槍械的動作。

　　在她出現在那輛摩托車周圍的同時，那輛汽車在昏暗的夜色中，維持著歪歪斜斜、抖動著撞向大樹的趨勢。

　　周圍樹木葉片的擺動僵硬在半空，沒有蟲鳴，沒有鳥叫，世界寂靜，如同蒼白的畫卷。

　　她對著車內的兩個夫婦揮動魔杖：「protego（盔甲護身），stupefy（昏昏倒地）！」

　　……

　　「哢嚓」，再一聲輕響，奧利凡德在原本一模一樣的位置上雙手插兜。

　　交叉骨他們站著，看見螢幕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車頭被撞得支離破碎，玻璃灑落滿地，火焰燃燒在車前蓋，監控器上看不清車內的場景。

　　「確認斯塔克夫婦的死亡，冬兵。」交叉骨吩咐說。

　　螢幕上沒有遮掩面部的冬日戰士抬頭往駕駛艙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繞到後備箱，表示確認完畢，然後他打開了盒子——完完整整五袋藍色血清躺在裡面。

　　「任務完成。」

　　……

　　「這不可能是你的任務。」

　　霍華德·斯塔克攬著瑪利亞·斯塔克，警惕卻疑惑的看著眼前一襲古怪黑袍的姑娘。

　　「巴恩斯中士看起來很不正常，而你是一個九頭蛇，你想做什麼？」

　　對著斯塔克夫婦，奧利凡德並沒有刻意掩蓋她巫師袍下的白大褂，九頭蛇的六爪章魚標誌在領口沒有遮擋。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九頭蛇，但我還是一名巫師。」她從兜帽下抬起頭，露出那雙奇異的孔雀藍色眼眸，和明顯是混血兒的面容。

　　霍華德和瑪利亞明顯一怔。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確實是來幫助你們的，關於車禍的後續證據我也會都弄乾淨，你們只需要和我簽訂契約。」

　　姑娘非常理解他們是因「巫師」這種童話裡的說法疑惑，當著他們的面給這一處鄉間小屋下了保護咒語，絢麗的魔力像一張網一樣將整個屋子包裹起來。

　　霍華德和瑪利亞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赤膽忠心咒，也就是魔法，可以將秘密永遠藏在一個活人的靈魂之中。」

　　「我會成為你們的保密人，我希望你們能在這裡好好待著，不要出去，會有快遞定期把食物和日用品送到隔壁的空房子裡，你們可以從兩所房子連接的地道過去取。」

　　「只要保密人不透露，即使其他人把鼻子貼在這所房子的玻璃上也不會見到你們。」姑娘警告他們，「我並不希望自己因為你們而暴露，保護是相互的，所以請安分一點，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更不要聯繫神盾局。」

　　畢竟神盾局裡有一半的九頭蛇呢，微笑。

　　「這對你們沒什麼壞處，畢竟你們本來會在那場車禍中死去，活著就還有希望。」

　　她頓了頓，大約是想到他們收到的驚嚇，語氣和緩起來：「暗處總有人蠢蠢欲動，你們不會希望托尼·斯塔克因此成為各方人目標的，不是嗎？」

　　……

　　霍華德卻突然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孩子？」

　　瑪利亞也有點緊張的看著她。

　　心理年齡已經40多歲的，被叫了「孩子」的奧利凡德：……

　　此時你們難道不應該問一問托尼·斯塔克的情況嗎？

　　比如他聽見你們「喪生」的消息之後什麼反應之類的？

　　她有點不明所以，但這也不算什麼重要的事：「維多利亞·奧利凡德。」

　　頭髮花白的男人和他的妻子對視了一眼，妻子的眼裡明顯浮現出淚光：「也許我們認識你的父母，孩子。」

　　奧利凡德捏著魔杖的動作緊了緊，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有人提他們了。

　　霍華德的神情非常複雜：「看來你繼承了他們雙方的天賦。」科研和魔法。

　　她此刻居然還有心情胡思亂想，啊，原來斯塔克夫婦之前的愣神不是因為聽見「巫師」，而是因為看見了她的臉。

　　這樣說起來，她的臉很有可能和她父母的其中一方，或者雙方很像、非常像。

　　——可惜她記不清他們的臉了。

　　「……一個奧利凡德從來不會忘記任何事情。」

　　她沒有正面回應霍華德和瑪利亞的話。

　　離開之前，她在門口站定。

　　陽光灑在她從帽兜側邊露出的黑髮上，精緻的下巴和鼻尖側對著他們。

　　「之後我不會再來……」

　　「不用擔心如果我死了這裡會不會暴露。」

　　「我已經找好了最合適的第二保密人。」


第9章 大超S拆飛機

　　#

　　萬米高空，由紐約前往西伯利亞的隱形飛機穿梭雲層而過。

　　「她可真美，不是嗎？」

　　一位頭髮花白的研究員神態癡迷。

　　奧利凡德聽見那個「her」的時候，忍不住用關懷智障的眼神看向他。

　　老研究員橘子皮一樣的手在大開的箱子邊緣撫摸，終於抖著抖著摸向那五包藍色的血清。

　　——奧利凡德幾乎要懷疑他拿到手之後抖著抖著就「啪嘰」一下掉了。

　　然而這個情況並沒有出現，旁邊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搶在他之前摸起一包血清。

　　被直接打斷的老研究員一眼看見特級研究員艾倫，只能咽回幾乎湧到喉嚨口的單詞，繼續抖著抖著把手收回去了。

　　「她的顏色和你的眼睛可真像啊，vicky。」艾倫單手拖著那包小東西，笑眯眯道。

　　奧利凡德抱著臂，沒有哪怕一點去摸那個箱子的意願，微微勾唇：「根據體檢報告首先排除你患有先天性色覺障礙的可能，那你的眼睛可能是瞎掉了吧。」

　　周圍的白大褂們默默避開了修羅場。

　　……

　　交叉骨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研究員留著哈喇子在四周圍成個圓圈，而黑髮白袍的混血姑娘抱臂站在他的對立面，一個人佔據一個半圓形成對峙。

　　即使兩個人看起來都在笑，表面上無比和睦親切。

　　但誰都可以感受到，這兩人之間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陰鬱黑化氣場。

　　交叉骨：……

　　真難得啊，奧利凡德居然勾嘴角了？雖然這個笑容完全說不上是善意，但，最近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好事？

　　說起來，這兩個特級的研究領域明明各不相干，連性別都不一樣，他真的搞不清楚老出現的修羅場是個什麼情況，從兩個人都上了戰機開始，就根本沒有人想讓他們在一個空間裡。

　　他敢拿兩包血清打賭，這兩個人如果一直湊在一起，九頭蛇是無法統治世界的！

　　#flag的大旗已經高高立起#

　　他走近黑髮姑娘，隨意扯了個話題打斷他們：「奧利凡德小姐和艾倫教授的休息室分別在c17和d28區，冬日戰士的備用冷凍艙放在c17的隔壁。」

　　艾倫笑眯眯的「嗯」了一聲。

　　交叉骨補充：「前幾日看小姐您還在發燒，也許您可以稍作休息。」

　　姑娘收回了和艾倫的對視：「謝謝，朗姆洛。」

　　然而仿佛上天都不想讓艾倫和奧利凡德這一對氣場不和的男女分開。

　　……

　　「轟」的一聲巨響，然後是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整個機體都在震顫。

　　「一級戒備，一級戒備！」

　　警報聲和紅光又一次爆發出來。

　　奧利凡德：……

　　她努力穩住身形，幸好她習慣於穿平底鞋，徹底放飛身高。

　　簡直日了大氣層了，自從覺醒變種能力之後，她就感覺自己簡直和世界都八字不合。

　　上戰機之前是有掃描檢測的，離開紐約之前她不得已嘗試著把時間轉換器、魔杖和巫師袍之類的東西收起來。

　　——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到哪裡去了，可能是某個獨屬於她的異次元空間。

　　總之幸好她還能感受到它們，但她現在拿不出來。

　　梅林知道在她這個年紀，在沒有魔杖的情況下，只夠支撐最簡單的初級魔咒，這就是之前二十年她根本逃離不開九頭蛇的原因。

　　也就是說，這戰機要是墜機了，她連個幻影移形都沒有辦法！

　　……

　　一個靠窗的研究員被這場震動直接抖到了窗邊，整張臉像餅一樣貼在透明窗門上。

　　「肥……肥仁！」

　　他的眼睛突然睜得像是突出來的衛生球。

　　「什麼鬼？」交叉骨操起他的□□，手段俐落的把那個研究員從視窗撕下來，往外一看。

　　這一眼就沒忍住粗口：「f·uck！……真是飛人。」

　　奧利凡德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當她有預感的時候，通常真的沒什麼好事會發生，請相信一個智慧的拉文克勞女巫的直覺。

　　……

　　又是一波明顯的震動，戰機兩側的衝擊炮全部支起，交叉骨打開了外部投影。

　　那清晰的螢幕將外頭的飛人——那稚氣但英俊的面容，那金子般耀眼的頭髮，那胸口的s字母，以及那外穿的內褲……之類的每一個細節——照得清清楚楚。

　　他一手托舉著這輛巨型戰機的前端，雙手胳膊上肌肉鼓起像一塊塊結實的小山包，整個人耀眼的要晃瞎狗眼。

　　他原本還試圖說一些什麼，奧利凡德敢發誓他一開始想說的是「不好意思這是個意外。」

　　然而在衝擊炮支起、全副武裝的衛兵出場的時候，他的口型立刻變成了「不對你們不是軍方！」

　　這一看就是漫威的死對頭dc家的超人，對的，就是那個內褲外穿、自帶超級力量超級耐力超級速度……帶上黑框眼鏡就自帶整容效果誰都認不出……的那個超人（superman）——《星球日報》 小記者，克拉克·肯特。

　　在九頭蛇基地呆了這麼多年，她真的搞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了。

　　奧利凡德扶著支撐物，感覺自己腦仁生疼，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居然還傳來了喊聲：「抓活的，抓活的研究！」

　　奧利凡德：……

　　抓誰？抓超人？

　　#你知道你就算你在艙內喊話艙外有超級聽力的那位也聽得到嗎？#

　　……

　　這下真的是怎麼都不可能善了了。

　　震動和衝擊炮引發的爆炸聲越來越強烈，研究員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古怪男人在半空中毫髮無損，眼裡狂熱的研究欲與恐懼交織。

　　交叉骨吼叫著：「兩位教授帶著血清去冬兵那邊，所有衛兵跟我走。」

　　雖然外面只有一個人，但誰知道對方是不是來搶血清的，還是由只知道服從的「武器」守著比較保險。

　　奧利凡德如果知道他們懷疑身為氪星人的超人會來搶這種對他沒什麼用的血清，她可能會因此對超人抱有歉意——這實在太看低最後一位氪星人的尊嚴了。

　　但她此刻根本來不及想，艙外的年輕超人已經雙目泛紅，奧利凡德乾脆俐落的一把蓋上箱蓋，拎著箱子就努力控制平衡往外走。

　　艾倫沒來得及說話，他手上還托著那包來不及放回去的血清，只好把血清塞到白大褂口袋裡，臉上也沒有了嬉皮笑臉的神態，跟著往c區過去。

　　……

　　c、d兩區面對面，基本上算是整架戰機最安全最牢固的地方，但其實戒備不是特別森嚴——因為有冬日戰士在呢，幾個連的戰士加起來的戰力也沒有冬兵一隻鐵手臂強大。

　　艾倫雖然動作迅速，但整個人看起來並不是特別戒備，他估計認為超人只是一個會飛並且力氣比較大的變種人，他甚至落後了奧利凡德幾步。

　　奧利凡德知道這會兒基本沒有人知道超人的來歷，他應該還沒有名揚大都會——因為他的裝備看起來還是初級版本，而且之前組織內部也沒有任何消息。

　　但如果這個已經意識到「戰機內沒什麼好人」的年輕大超發狠了，這輛戰機基本可以報廢。

　　「刺啦！」

　　尖銳可怖的穿透聲傳來，亮紅的射線從奧利凡德和艾倫兩人之間穿透，足足幾米厚的機艙被超人的熱射線融化出大洞，造成猛地一波晃動。

　　兩個人之間的甲板上也被燒出深深的溝壑，合金明顯具有高溫，還在融化。

　　奧利凡德摔倒在地，她手上的箱子往前滾落，身後是可以感受到的熱視線產生的熱浪，艾倫在另一頭，他的頭髮被汗水浸濕成一綹一綹，根本過不來。

　　箱子亂七八糟的滾了又滾，翻了又翻，在碰到一雙黑色靴子之後終於停下來，掉在地上打開了。

　　四包小小的血清淩亂的躺在裡面。

　　黑髮姑娘感覺自己的頭髮都被熱視線燒掉了一部分，事實上她的白大褂衣擺和發尾卻是少了一大截，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把我帶過去，士兵！」

　　另一頭的艾倫突然嘶吼著命令，戰機被切掉了下半部分地板，他根本沒有辦法從那一頭過來。

　　奧利凡德下意識抬頭，順著血清視線往上，巴基套著黑色的作戰服，端著蠍式□□站在那裡。

　　他的下半張面容被鐵質口罩遮住，只露出冷漠機械的綠眼睛——像兩塊毫無生氣的綠翡翠。

　　冬兵對他的命令毫無反應。

　　仿佛連機械手臂上那顆紅五星都在透露著他對這個命令的不屑。

　　……

　　「這是命令！士……」

　　又是一聲爆炸，戰機的抖動越來越強烈，奧利凡德不確定美航空軍方是否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雖然他們乘坐的是隱形戰機，但這樣的爆炸怎麼說也太強烈了點。

　　整個機身都上仰起來，奧利凡德想都不想就知道超人繼「徒手拆飛機」之後又開始給飛機「舉高高」玩了。

　　原本站立的艾倫教授不得不撲向兩側牆壁抓住什麼東西，不然他快要掉下去了。

　　奧利凡德控制不住的向c區的方向滑過去，然後她就被一隻手臂撈了起來。

　　——並不是那只鐵胳膊，拎著她的腰的那只手是有力且有溫度的。

　　對面的艾倫突然什麼也不說了，他用一種出奇陰鬱的目光盯著這邊，他看起來實在不怎麼好，抓握的雙手鮮血淋漓，整個人像紙片一樣搖搖欲墜。

　　他看起來隨時可能抽出手術刀將冬兵切片——或許也包括被撈起來的奧利凡德。

　　……

　　孔雀藍和翡翠綠。

　　對視在一起。


第10章 寒冬過境

　　#

　　孔雀藍和翡翠綠對視在一起。

　　如果這是羅曼蒂克的電影，也許可以有悠揚曖昧的bgm，有明明滅滅的燈光。

　　然而這裡是超人和九頭蛇的戰場。

　　——只有轟鳴、轟鳴、火光、火光。

　　然而對視的物件僅僅是研究員和她手下的「武器」。

　　——只有無機質的冰冷和驚魂未定的動容。

　　「轟！」

　　「警報，警報，緊急制動系統損毀，後翼能量儲備百分之二十，警報，能量儲備持續降低中，緊急迫降，尋找著陸地點，嘀，海拔測量超出範圍，迫降失敗……」

　　奧利凡德收回了盯著冬日戰士的視線，她彎腰撈起了地上的箱子——即使她不知道現在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聽見槍聲、哀鳴聲、合金鋼板斷裂的聲音……

　　她看今天這事，有點懸。

　　……

　　超人——他是個英雄，而且善良、正義、無私，宛若人類的保護者。

　　克拉克甚至還有著「絕不傷害無辜」的道德標準——這和他幼年的成長經歷和養父母有關——簡直像本行走的裁決書，是人性和神性的統一體。

　　但很多時候，「擁有巨大的力量」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控的傷害因素，比如在這場「正義與邪惡」的對戰中，單靠克拉克一個超，在要對抗衝擊炮一大坨、和士兵攻擊一個連的前提下，就很難顧忌到所有。

　　大場面下，他不能保證不傷害任何一個無辜者。

　　更何況，此時此地，在這萬米高空——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哪怕是看起來最弱雞的研究員，都不比雙手沾滿無數政要或平民的鮮血的冬日戰士更無辜。

　　如果今天死在這裡，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奧利凡德平靜的想。都不足以為曾經的罪行贖罪。

　　但她不能死。

　　奧利凡德並沒有脫罪的意思，但在她看來，無論是贖罪也好，活該也好……就這樣掛機了也太不值當。

　　——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地點，這樣一種毫無意義的死法。

　　「海拔下降中，38067m，機體嚴重破損中，逃生艙準備……嘀，a區逃生艙啟動成功，嘀，海拔33745m，b區逃生艙啟動失敗……嘀，海拔28745m，c區逃生艙啟動失敗……啟動緊急計畫，倒計時5分59秒……」

　　奧利凡德閉了閉眼睛，外頭的衝擊波照得她眼睛疼。

　　這樣雜亂的噪音包圍下，她居然還清楚聽見了對面傳來的一聲嗤笑——艾倫開始往回攀走。

　　唯一能夠啟動的逃生艙，是在a區，而這段之前還能被冬兵跨過，如今已經擴大到難以達到的範圍的裂縫，成了阻隔他們和生路的鴻溝。

　　如果之前冬兵去帶艾倫……起碼她和冬兵兩個中還有一個可以去a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都被困死。

　　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又是令人牙酸的金屬崩裂聲，托著她的冬兵被亂髮和面罩遮住了大部分臉，他把鐵手臂直直砸進合金板，固定住兩人的身形。

　　奧利凡德的眼神空茫了一瞬。

　　……

　　一個又一個長匣子在記憶宮殿的半空中飛舞，打開蓋子，3d資料圖一張張拉開又合上，關於整架戰機的機械構造區域圖一張張略過。

　　a區和c區的連接，無。b區和c區的連接，無……

　　九個腦袋的蛇類縮在陰影裡不出現，但每一個嘶嘶聲都流露著嘲諷：【這就是你沒有為營救你的同胞做努力的後果，我愚蠢而自私的小vicky。】

　　立在正中央椅子上的奧利凡德像是舞動交響樂團的指揮棒一樣揮舞著她的魔杖，匣子瘋狂的開合閉合，立體圖形倏忽放大倏忽縮小。

　　【我是否應該誇獎你在這種情況下還記得把組織的任務收好？】大蛇的豎瞳一齊睜開，又懶洋洋的眯起來，【也許這可以讓你將功補過——如果你還有這個命的話。】

　　高高站立的姑娘動作一頓。

　　「這是一個好主意，我真得謝謝你的，「好心」。」

　　……

　　刺鼻的金屬融化的味道和硝煙火藥味鑽入鼻腔。

　　奧利凡德睜眼，拍了拍冬兵的胳膊，抓緊了手裡的盒子說：

　　「去休眠艙。」

　　這是距離他們最近的區域，也是運輸「武器」專用的保險室——一旦武器失控，他們將採取以洗腦詞再次洗腦並且冷凍的最後方案。

　　男人五指成爪，一步一摳，前行的路上留下牆沿與肩膀平齊的長線。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仿佛什麼情緒都沒有。

　　他是不是再也沒有感受過恐懼，包括歡欣、好奇、興奮呢？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關心過。

　　奧利凡德最後往回看了一眼，身後是燃燒而起的火光，她的喉嚨灼痛，刺鼻的燒焦味像是針紮一樣灌著鼻腔。

　　她探出手按下休眠艙關閉按鍵，休眠艙與其說是艙，其實還是一個寬闊的密閉室，整個室內的天花板上全是四通八達的線路管道，部分中空管道像是用於注射液體，部分實心細線連接著電路結構。

　　在整個艙室的正中央，一台樹立的厚壁透明圓柱體佔據了不小的體積。

　　……

　　「警報，警報，海拔低於8053m，制動系統損壞，距離迫降還有1分17秒……」

　　艙內完全密閉，沒有一點陽光，看不見外頭的大氣層和隱約可見的地平線，甚至連爆炸聲都聽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外界持續的震動，這裡仿佛一塊安靜的安全區。

　　震動又是一緩。

　　奧利凡德清楚這是克拉克在採取挽救措施——不管怎麼說，這個農場長大的小鎮青年始終保持著他的初心純善，並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整個戰艦的人死在他面前。

　　他可能會更傾向於把他們交給警察局？

　　她居然還有心思因此有點想笑——大概是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冬日戰士再怎麼沒有情緒，起碼也是溫熱的、活生生的個體，在有另一個「人」分擔的時候，好像不安都可以被分薄一樣。

　　……

　　爆炸的震感已經徹底沒有了——大約是交叉骨他們終於意識到此時不應該和「唯一有可能拯救他們」的克拉克硬碰硬，因為超人是唯一有可能阻止戰機墜毀的人。

　　失重感一陣接著一陣，連綿不絕，姑娘的心臟在胸腔內忽上忽下。

　　緊張是一方面，等待著「不知道是死亡還是存活的結局「的過程是最最難耐的，機械電子音的倒計時不斷改變，有時候升高有時候驟降——一切都取決於超人在外頭阻擋的力度。

　　但不管如何阻擋，倒計時的總趨勢總是減少的。

　　在只剩下60秒的時候，奧利凡德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如果再不做決定就來不及了。

　　「遮罩監控器，開啟冷凍艙，冬日戰士。」

　　鋼鐵手臂的男人停頓了一下，沉默著把奧利凡德攬到操控台旁邊。

　　黑髮姑娘沒有注意到他的遲疑，也沒有注意到他在這過程中視線來回移動了一下——他先是凝視了那插滿管道的巨型圓柱體一眼，又轉回來盯著他右胳膊下的奧利凡德。

　　密密麻麻的按鍵，姑娘纖細的手指半點停頓都沒有的敲擊。

　　最後一聲「嘀嘀」過後，冷凍艙的透明厚壁向兩邊分開。

　　「倒計時50秒……」

　　看似繁瑣的一套操作下來，花費的時間也僅僅是計算好的10秒鐘。

　　奧利凡德抓住提箱和實驗臺上的大針管：「我們進去。」

　　……

　　進入冷凍艙，這個過程對於冬日戰士來說實在太熟悉了。

　　從二戰之後的幾十年，除去被解凍的零星時日，他的人生幾乎全部是在這台機器內沉眠。

　　但這是這幾十年來，第一次有第二個人進入這個艙內。

　　明明可以容納兩個人的體積並且綽綽有餘，綠眼睛的男人卻感覺到空間有些擁擠了。

　　艙門合上的時候，奧利凡德為他綁上了束縛帶——那原本是為了防止冬兵發狂掙脫用的——腰腹、腿部、肩胛，但沒有綁住他的手臂。

　　「слива。」姑娘攀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說，「抱緊我的腰，不要放手。」

　　為了控制冬日戰士，這種毫無彈性的束縛帶只夠扣住一個人，而纖細的奧利凡德是怎麼也不可能靠兩隻胳膊固定住幾乎有兩個她那樣結實的冬日戰士的。

　　「……40秒，39秒。」

　　她背靠著男人的胸膛，腰腹被鐵臂固定著，空餘的兩隻手並沒有閑著，姑娘用針筒抽出了一袋血清，對準血管紮去。

　　「30秒，29秒……」

　　透亮的藍色液體順著血管流入身體，冰涼的液體帶來灼燒一樣的熱度，黑髮姑娘抖著手拔下針頭，扣上盒蓋，關閉了變種能力抑制器。

　　與此同時她不死心的嘗試了一下，先前被她的能力「消失」的物品依然無法出現，她不清楚是否只有再進行一次「昏迷中大爆發「才能弄出它們，但她已經沒有時間嘗試了。

　　——整個盒子消失在她手下。

　　全程目睹這一幕的冬兵沉默著，像是以往的沉默一樣，沒有任何表示。

　　「20秒，19秒……」

　　最先開始感到不堪重負的是她的大腦，像是魔杖順時針逆時針交替攪弄魔藥一樣，有什麼在她的腦內肆虐，瘋狂的鑽來鑽去，奧利凡德的臉色在一瞬間蒼白如金紙，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牙齒不受控制的「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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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漫威劇情中，用這種血清製造出的一女四男另外五個「冬日戰士」會不受控制，恐怕血清帶來的副作用首先傷害的就是他們的大腦。

　　她感覺到自己的神經仿佛被撕裂，失重和血清帶來的不適洶湧而來，四肢百骸沒有一個部位不是疼痛的。

　　——簡直和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的鑽心剜骨相當。

　　其實真要算起來，這種疼痛感是不如鑽心剜骨的，畢竟鑽心剜骨是連靈魂都可以撕裂，但她這具身體從小到大在研究所呆了太久了，痛覺耐受性實在有點低，肉·體上的疼痛感也就更加劇烈起來。

　　奧利凡德冷的要命，又渾身都是冷汗，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只是被白大褂包裹著看不太出來。

　　但她的面容實在狼狽，示意箍著她的男人讓她轉個身，姑娘將臉埋在了他的脖頸上，他略長的蜷曲棕發掃過她的額頭，有幾縷粘在她額角。

　　她並不是很想在他眼裡看見自己的狼狽。

　　每一個器官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在極致的痛苦中，奧利凡德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但很快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一樣，連尖叫都沒有辦法，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往冷凍艙壁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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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的行為並沒有成功。

　　男人沒有被替換成金屬的手掌從後面按上來，他握著姑娘的後腦勺，把她幾乎要撞上艙壁的腦袋按向他的肩頸。

　　奧利凡德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咬下去的。

　　男人身上的味道和血液的腥甜從她牙齒上流到唇舌，天旋地轉間，艙外所有沒有被固定的東西都在飛舞翻轉，她感覺所有的細胞都像是死了一遍，又重新生長。

　　「10秒，9秒……」

　　「嘭！」

　　「嘀！警報！按鈕啟動，冷凍開啟！」

　　溫度極低的寒氣瞬間將管道充盈，白汽彌漫在艙內，瞬間降低到極致的寒冷從脊背攀升上來。

　　「5，4……」

　　剛剛緩過一口氣的奧利凡德猛的抬頭，鋪天蓋地的寒氣幾乎要將她的心都凍結了。

　　意識凍結的前一刻，無杖術法伴隨著全部魔力傾巢而出：

　　「muggle-repelling charm（麻瓜驅逐）！」

　　「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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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2011

第11章 哥譚老爺

　　#

　　【民風淳樸哥譚市，人才輩出阿卡姆。】

　　這句話簡直像是為哥譚量身定做一般。

　　如果要再來一句宣傳詞，那可以是：

　　【哥譚——一個你來了就走不了的地方。】

　　哥譚，哥譚市，gotham city……這個軌道交通系統十分發達的城市，具有著名的地標式建築——阿卡姆瘋人院；也擁有大批大批的就業可能——毒·品、槍·支、走·私……產業鏈一條龍服務，成熟至極；也擁有安逸和諧的生活方式——可愛的員警和可愛的黑幫一齊保護著人民群眾。

　　它的每一粒灰塵，每一個呼吸都充斥著，幻境般的美好。

　　啊！哥譚！

　　——這是犯罪者的天堂。

　　啊！哥譚！

　　——這是罪惡滋生之城。

　　啊！哥譚！

　　這個神奇的城市充斥著反派，城市員警署的通緝令居高不下，至於通緝的物件，還有更著名一點的——「黑暗騎士「蝙蝠俠。

　　如果你在道路上看見搶劫，而過路人習以為常視而不見——請不要奇怪，這才是哥譚正常的畫風。

　　比如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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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嘣！」

　　夜色籠罩著哥譚，燈火通明，在一條並不算陰森的小巷裡，血漿混雜著乳白腦漿迸濺，懷揣公事包從巷子裡竄出來的劫匪洋洋灑灑奔跑，連面容都沒怎麼遮嚴實。

　　走在外頭的路人非常順從的退讓，讓自己不要阻擋了他逃跑的路。

　　誰會管一個註定活不了的被搶劫者的死活呢？

　　被所有人遺忘在巷內的中年男人在燈光下抽搐著，他還沒有死透，昏黃燈光照在他瞪大的血絲遍佈的眼球上，呈現爪鉤狀筋攣的手青筋暴起。

　　一張陳舊的報紙碎片被捏在他掌心——那被手汗浸濕的泛黃紙頁上顯示一行陳舊的新聞，日期正是二十年前——1991年12月24日，《哥譚驚現不明飛行物，巨大爆炸始作俑者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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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t！」

　　對著打開後的公事包才看了第一眼，劫匪忍不住伸手亂翻一通。

　　紙張，紙張，紙張！

　　不值錢，不值錢，不值錢！

　　他一把扯下面罩，年輕的面孔寫滿了氣急敗壞。

　　「白忙活了，這窮鬼，還他媽的護那麼緊，浪費我一顆子彈。」

　　他抹了一把臉，到底還是不死心，扯出裡頭那些紙張細看，也許會是什麼科研公司的未發表科研作品呢？還能用來勒索些錢。

　　「……我【嗶——】他媽，二十年前的舊報紙還塞在裡面！神他媽【嗶——】【嗶——】！」

　　說完才發現這個藏身處的光線有些不對勁。

　　年輕的劫匪下意識往前一看，他的身前原本只有自己的瘦長的影子，而現在，那雖然同樣被拉長的影子擁有著不一般的寬度——一個身型健碩有型的男人。

　　影子頂端豎立著兩隻賣萌一樣的貓耳朵——如此眼熟又讓人心生恐懼。

　　漆黑的蝙蝠車在外頭不遠處的空地上守候它的主人。

　　——蝙蝠俠。

　　哥譚的通緝犯、守護者、暗夜騎士……以及，擁有者。

　　「你在做什麼。」

　　他的嗓音嘶啞，又像是含著什麼東西一樣含糊，完全辨別不出原本音色，但這正是蝙蝠俠的特點之一。

　　小年輕在原地僵硬片刻，他扯著嘴角發聲：「在看……」

　　「嘭！嘭嘭！」

　　冷汗跟著他的驟然轉身甩出來，子彈出膛帶起硝煙，一、二、三、「哢噠，哢噠」……

　　槍空膛了。

　　轉身後面對的只是空空蕩蕩街道，孤零零的蝙蝠車。

　　後頸劇烈疼痛之後，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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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恩莊園，蝙蝠洞內。

　　「布魯斯少爺，您已經連續32小時沒有休息了。」頭髮花白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穿著紳士三件套、托著熱茶和小甜餅走進來，「您知道，您可憐的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管家總是在憂心您的睡眠。」

　　他的少爺哪兒都好，只除了永遠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阿福。」卸掉了蝙蝠裝備的布魯斯·韋恩看起來英俊而疲憊，「你來看看這個。」

　　他面前的投影螢幕上展現的正是一張張老舊報紙。

　　「我記得這個，少爺。」阿爾弗雷德將小甜餅和熱茶擺到布魯斯面前，看著他揉著自己的眉心，臉上是褪去哥譚著名花花公子面具之後的嚴謹克制。

　　老管家仔細看了那些廢舊報紙一眼，肯定道：「二十年前的這件事造成了一定的轟動，但很快就沒有哪怕一家媒體提起了，所有有著相關報導的報紙雜誌都被回收銷毀。」

　　「有人，或者某個組織掩蓋了這一切……」

　　老管家沉默著把茶水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布魯斯沒有接，沒有面具遮擋，他的嗓音恢復了平時的磁性，卻好像在壓抑著痛苦一樣：「太像了，和當年的事情太像了。」

　　「……我的少爺啊。」老管家的脊背都好像彎了一些，「老爺和夫人的事情是一場意外，您真的不必如此自責，相信他們的在天之靈也不願意看見您不愛惜自己的。」

　　布魯斯·韋恩沒有接話。

　　他盯著那些報導看了一遍又一遍，開口：「我們總能找到更全面的影像資料。」

　　阿爾弗雷德這次並沒有勸他，只平靜的答應：「當然，布魯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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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抖動的錄影內容並不能掩蓋那巨型戰機瘋狂的震顫。

　　極高的速度將平地卷起瘋狂的風浪，沙塵混合石塊飛揚，把畫面攪和的模糊不清。

　　布魯斯在戰機的前半部分敏銳的發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哥譚的……人。

　　那是大都會的超人。

　　超人的聲名鵲起是在近幾年，沒想到二十年前他竟然已經可以單槍匹馬攔戰機？

　　以那個氪星人並不算低調的行為而看，他在這件事和出現於公眾視野那之間的幾年，又是為何一直沉寂著？

　　這是一個疑點，蝙蝠俠下意識的把它記錄在腦子裡。

　　錄影的聲音非常嘈雜，而且是由不同視角的監視器裡拼湊起來的，很多內容都模糊成一片。

　　形狀奇異一看就不是普通戰機的那個大傢伙終於像瘋狂赴死一般撞在陸地上。

　　轟鳴的爆炸聲和迸發的火光一起，吞噬了整個螢幕。

　　飛揚的火光、飛揚的肉·體、飛揚的殘骸……

　　「打住。」

　　可怖的爆炸畫面暫停在全息投影上。

　　阿爾弗雷德操控著蝙蝠洞的高科技分析儀：「怎麼了，少爺？」

　　「重播，6分13秒那裡……對，拉近。」

　　分崩離析的巨型船體，沿著原本就有斷裂的部分，整個分裂成許多節。

　　「那個圖案……」

　　男人帶著一點點綠色的藍眼睛裡映出一個純黑色的章魚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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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這個部分的機體，去了哪裡？」

　　指節分明的手指，點上了一處殘骸。

　　那裡有□□在外的燒焦的線路。

　　和空蕩蕩的管道。


第12章 小丑之笑

　　#

　　「你知道我的傷疤是怎麼來的嗎？」

　　哥譚一家金碧輝煌的銀行大廳內，奇奇怪怪穿著動物園玩偶頭套的劫匪揣著□□，憨態可掬的巨大頭套和漆黑的槍體形成鮮明對比。

　　為首的人穿著豔麗的騷紫色禮服，內裡搭配草綠色的背心，淩亂蜷曲的草綠色頭髮貼在臉上，他站在那裡，像至高無上的王。

　　他也確實是王——他是黑暗的小丑，他是哥譚的「joker」。

　　抱頭圍成一圈的人質們在周圍瑟瑟發抖。

　　他們當然認識他 ，正是這個事實讓他們如此絕望而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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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像蜈蚣一樣盤踞在他兩邊臉頰的傷口，被鮮紅的染料染成不均勻的、暈開的弧度。

　　小丑神經質而又輕柔的笑著，對其中一個面色蒼白的人質絮絮叨叨：「我的父親，他過去是個酒鬼（fiend），是的，過去是。有一天晚上，他比以往更加瘋狂，於是可憐的媽媽拿起來菜刀打算自衛，噢，他不喜歡那樣，當然啦，一點也不。然後，我看到他拿著刀，朝她走過去……」

　　那塗著同樣可怖的染料的雪白的臉，隨著他誇張的表情，裂開幾道法令紋和魚尾紋，乾裂的部分露出了原本蒼白的膚色。

　　沒有人敢提出「為什麼原本是母親拿著刀現在又變成父親拿著了」這個問題。

　　被小丑盯著的人質看上去幾乎要窒息了。

　　但幸好小丑很快轉過頭去，他發現了一個被母親死死抱在懷裡的小男孩。

　　「嘿！」小丑側腰，和那個小男孩打了個招呼。

　　那母親面色慘白，摟著孩子的手都在顫抖。

　　「他殺我的母親的時候……對就是你想的那樣……他殺她，我的父親他一邊笑，一邊切割她（dose it）……」

　　小丑手上什麼武器都沒有，他比劃著展示了一下什麼叫「dose it」。

　　「我很害怕，可憐的我，於是我的父親轉向我說「why so serious？」，嗯哈？」

　　說完就一臉期待的看向小男孩。

　　男孩終於忍受不住，哀嚎了一聲，淒厲又壓抑。

　　他拿著刀走過來，「why so serious？k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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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肅點！加快速度！」

　　警笛聲嗚嗚響徹雲霄。

　　黯淡的夜色下，一道強力照射燈從高樓大廈的頂部打向天際。

　　高遠的天空之上，那光柱的盡頭，蝙蝠標誌如此顯眼而令人矚目。向所有人，包括蝙蝠俠，展示著警署無奈的求助。

　　「……是小丑，他在金融銀行大廳，劫持了起碼幾十位人質。」

　　戈登局長的聲音從設備另一頭傳來，任誰也想不到，他通話的物件正站在高高的樓頂尖端，俯瞰整個哥譚。

　　「在此之前毫無預兆……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從阿卡姆逃出來的。」

　　被漆黑披風包裹在夜色下的蝙蝠俠沒有回應這個問題，他像雕塑一樣，沉默的站在整個哥譚的最高處，看向不遠處呼嘯而過的警車。

　　他反而提出了另一個疑問：「接到通知是兩分鐘前，可是你們的警車在更早的時候就往金融銀行去了。」

　　「哦是的，因為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戈登局長自己都有點頭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那些事情實在很奇怪……金磚和錢幣突然消失又在不一樣的位置出現……我們一開始以為是什麼惡作劇，但發生在戒備森嚴的金庫，這件事就太不尋常了。」

　　「監控器的記錄情況？總有什麼人或物搗鬼。」

　　「不，什麼都沒有。」

　　……

　　「喔！可憐可愛的，母愛！」

　　小丑重複著他的詠歎調：「真是令人嚮往！我簡直要被感動到哭泣……」

　　在他面前，纖細而恐懼的母親把小男孩一把攬在了身後，手在後頭緊緊捂住了男孩的嘴巴。

　　「看來我們需要一點掌聲？也許再來點什麼音樂，讚揚一下偉大的母……」

　　「嗚……嘀嗚……」

　　眼窩黝黑可怖的小丑停下了準備鼓掌的動作：「喔，看來我們的觀眾要來到了。」

　　他機械性的直立起身子，表情非常雀躍：「那可愛的小蝙蝠也要出現？我該怎樣歡迎他呢？不不不，在歡迎之前得先把我的故事說完……我剛剛說到哪裡了？「

　　「喔對，笑臉！我的父親把刀鋒放進我嘴裡，說，「讓我們給這張臉加上笑容吧」，對的，對的，這就是我的傷疤的由來。」

　　「好了，故事說完了，誰來開啟我們的狂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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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第13章 小丑之笑（二）

　　「嘭！」

　　硝煙從槍膛裡冒出來。

　　世界仿佛寂靜了一瞬，警笛聲停靠在銀行門口，繼續「嗚……嘀」著。

　　有穿著制服的警員從外頭沖進來，他們全副武裝，戒備著劫匪的反抗襲擊。

　　然而金融銀行內部寂靜的場面讓他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最顯眼的joker正在無聲大笑，他一手塑膠玩具小刀，另一手看起來威脅性十足的槍械的口上卻炸開聖誕彩花。

　　他看起來幾乎要把眼淚笑出來了。

　　「……晚上好，各位，來看joker的表演嗎？」

　　警員面面相覷，沒有人回答他，於是小丑的臉很快陰沉下來，蜈蚣一樣的鮮紅傷疤往下彎成大大的「不高興」。

　　「你們可真無趣，這無趣的、世界，讓人想要毀滅。」他話語一轉，「where is him？」

　　「where is bat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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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騎士從樓頂一躍而下。

　　風聲從他耳畔呼嘯而過，戈登局長的聲音倒是依然很清晰。

　　「我們不確定金庫的神秘事件是誰搞的鬼，看起來並不像小丑——畢竟他沒必要做這樣多此一舉的事情，但如果是兩撥人……」警署的頭頭忍不住歎息，「那可真是一個大麻煩。」

　　「我會抓到它的。」蝙蝠俠的聲音在頭盔下更加失真。

　　「……它？」

　　通訊被單方面掛斷了。

　　警局內的局長本人一頭霧水：「說起來，今天蝙蝠俠是不是也出現的太快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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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我們鎖定的可能位置和小丑如今所在的地點非常相近。」

　　阿爾弗雷德在蝙蝠洞裡調試衛星大螢幕：「更加精確一點，正好和小丑的位置……重合了。」

　　「但它不是小丑，這很明顯。這是重要的線索，阿福，我們必須抓住它。」

　　展開的蝙蝠翼直接撞開了金融銀行大門，玻璃炸裂一地。

　　警署有所顧慮，小丑的手下直接火力全開，蝙蝠披風展開，暗夜騎士在地上就地一滾，擋掉或避開了所有子彈。

　　然後火力齊齊停了——因為小丑反手舉起了他的手，暫停一切。

　　「你終於來了，batman，不枉我從阿卡姆出來透透氣……要邀請你可真不容易。」

　　金融銀行之外的媒體攝像機忠實的記錄了這一幕。

　　他們幾乎可以想像今日之後的頭條了——#小丑為蝙蝠俠搶劫金融銀行#、#蝙蝠俠——哥譚的罪人#。

　　簡直讓人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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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batman！」

　　小丑一臉興奮，他很突然的拉起了那個孩子，男孩的母親發出一聲夜梟一般的哀嚎。

　　她甚至忘記了對小丑的恐懼，拼命往前撲，但很快就被另一個頭套劫匪給脫開了。

　　「來吧，來吧，讓我們給親愛的蝙蝠俠兩個選擇。」

　　他手上的玩具刀看起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但沒有一個人會懷疑他不能用那把「看起來沒什麼卵用」的小東西割開男孩的咽喉。

　　「plan a，讓我們送這個可愛的小寶貝和他的媽咪一起上天堂。」

　　剛剛拖走那個母親的劫匪把女人一把拖了過來，她焦急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企圖讓他不要哭鬧。

　　「plan b……」

　　小丑把刀子往小男孩的脖頸送了送。

　　「kill me，bat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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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蝙蝠俠是黑暗的源頭，如果沒有他，根本就不會有小丑。」

　　新聞報導員在金融銀行外頭做直播，他慷慨激昂的臉上，表情又嚴肅又誇張。

　　「如果沒有蝙蝠俠，就不會有今天的綁架案，就在剛剛，我們所有人都聽到，非常清楚，小丑是為了那只蒙面蝙蝠而來的，batman應該為此次案件負責任，他應該受到裁……嗷！」

　　鏡頭歪斜了一下，一隻黑色高跟紅底鞋從鏡頭下滾過。

　　「滾蛋吧你這個妖言惑眾的沒節操記者！go f·uck yourself！」一個煙熏妝姑娘踩著一邊高跟鞋，另一隻腳空踮著走過來，「有本事你去抓罪犯啊！去你媽的膽小鬼！」

　　螢幕一陣慌亂的晃動，電視螢幕被切換到了銀行正對面，紫色禮服的小丑還在和沉默的高大身影對峙著。

　　各種奇奇怪怪的頭套劫匪守在門外，戈登局長密切觀察，保持著和蝙蝠俠的內線通訊連接。

　　螢幕上的小丑開始不耐煩了。

　　「殺了我，batman，殺了我！」他晃動腦袋，「或者讓我殺了他？得了吧，別堅持你那可笑的'不殺人'原則，別和他們那樣滿口的法律、滿口的正義……都是空話！」

　　「你不是他們中的一員！你是和我一樣的，看看吧，看看他們會怎麼說你，不用看電視我都猜得到……嘎嘎嘎……我看見你心中的黑暗了小蝙蝠，再怎麼著你都融不進去的！」

　　「對他們來說，你也不過就是個和我一樣的怪胎。」

　　「怪胎就應該和怪胎在一起不是嗎？不不不，小丑並不強求，小丑只是想讓他的同類開心……你開心了我就開心了。」

　　「放了那個孩子！」沉默良久的暗夜騎士終於開口，誰都能聽得出他嗓音裡壓抑的怒火。

　　「這是我們的恩怨，小丑，不要牽扯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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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只穿著一隻高跟鞋的煙熏妝姑娘孤零零站在那裡，她聽到這句話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看起來非常的難過。

　　「怎麼會是無辜的呢，這世上誰是無辜的？」小丑嘴角下撇，看起來像個哭泣的鬼臉，「我說了我要玩遊戲的，小丑的遊戲誰也不能阻擋。」

　　「讓我們猜猜看吧，小蝙蝠，猜猜看這些人會幹什麼？他們現在當然需要你。但是，看著辦吧，等他們不需要你了，馬上就得抓你上通緝令了！」

　　「相信我，因為有你才有我，沒有你就沒有我，沒有我就沒有你！」

　　「你不肯殺了我。而我呢，我也捨不得殺你，batman，你這傢伙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是plan a就是plan b，選擇吧，讓我來替你選擇！」

　　「咱倆註定是要鬥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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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丟開了那把玩具匕首，另一隻手的槍拖著那一坨禮花，抵在了小男孩的太陽穴上。

　　像一坨流淌而下的血漿。

　　「哢噠哢噠。」

　　真真切切的子彈上膛的聲音。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用那把匕首，誰都沒想到原來那把看起來完全是個禮花玩具的假槍其實才是真的。

　　而他之前明明讓那把槍離那個孩子那麼遠……

　　黑色披風的男人看起來全身都繃緊了。

　　小丑蒼白的指尖一點點往下按：「來啊，殺了我啊，batman。」

　　「嘭！」

　　一瞬間寂靜和尖叫同時而來。

　　「咯咯，別這麼嚴肅，嘭！」他再次模擬著□□的聲音，小男孩好好的在他手上，「let's put a smile on your face!」

　　「……」

　　暗夜騎士的嗓音如此憤怒：「你……」

　　話沒出口，小丑突然動作及其俐落的按下扳機。

　　「嘭！」

　　這次明顯是真的子彈發射的巨大聲響。

　　情緒經歷巨大起伏的母親徹底癱軟在地上。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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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哇……媽媽！」

　　小丑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和他空蕩蕩的手一樣空白。

　　沒有子彈，沒有槍·械。

　　突然之間，什麼都沒有。

　　憑空消逝。


第14章 消失的瑪尼

　　#

　　突然消失。

　　——這如果不是魔術，那簡直是超能力的範疇。

　　那把槍去了哪裡？

　　是誰把它變走了？

　　有人猜測這是小丑的又一場陰謀。

　　甚至連周圍那些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的綁匪們也這樣覺得，所以他們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配合他們的首領了。

　　這也導致了他們甚至沒什麼反抗的心思。

　　一群熊貓頭蝙蝠頭長頸鹿頭的劫匪被制住，一時間整個金融銀行熙熙攘攘、雜亂無章。

　　直到蝙蝠俠抓住機會直接將小丑按在地上，警署成員在戈登局長的一聲號令下，押解了所有放棄抵抗的綁匪……人們才願意相信：啊，原來這個「突然消失」的把戲不是小丑的自導自演。

　　小丑又是陰沉、又是懷疑的表情，更是讓人相信了這一點。

　　——但蝙蝠俠似乎不是這樣認為的。

　　「你又在搞什麼鬼。」

　　他用低啞磁性的嗓音這樣說。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死敵對對方的瞭解。

　　於是，聽見蝙蝠俠這一聲質問的媒體和人們，又開始懷疑他們剛剛讓自己相信的念頭，又開始懷疑是小丑在搞鬼。

　　——事情簡直陷入了閉環。

　　把小丑押解回阿卡姆這件事被轉交到員警手上，當然他們也意思意思表現了一下立場，要去逮捕蝙蝠俠。

　　暗夜騎士直接飛身躍起，消失在遙遠的夜色中，和他來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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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警署的極少部分人知道並不是這樣。

　　哥譚警署封鎖了整個金融銀行，剛剛經歷過一場劫難的銀行顯然也需要維護和檢修——但真相是，封鎖現場是為了更深的調查。

　　金庫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金磚、錢幣案件，已經困擾銀行高層多時。

　　但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監控器和紅外線仿佛只是擺著吃的一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開始，他們懷疑有人黑了監控器，讓視頻內出現不了任何一個人的身影圖像。

　　他們也懷疑惡作劇的那人，或者那組織，黑了監控器之後順帶把紅外線檢測也黑了，讓人來去自如。

　　金融銀行不會洩露任何相關的資訊——如果這件事讓他們的顧客知道了，最後可能導致的影響簡直是致命的：

　　想想吧！沒有任何一個顧客願意把他們的錢財檔讓這樣一個銀行保管。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其實第一時間、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求助……

　　batman。

　　對，batman。

　　是蝙蝠俠，而不是哥譚警察局或者政府部門。

　　即使連通緝令上都有「batman」的名號，但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屬於……更偏向「正義」的一方。

　　而且他並不貪圖錢啊，「義警」這個詞可不是叫起來玩玩的。

　　從所謂的「政府和黑幫共治」這句話，我們就可以知道，哥譚的政府究竟有多荒唐。

　　誰知道要是上報了政府，最後這件事會傳到誰的耳朵裡呢。

　　如果不是他們沒辦法聯繫上蝙蝠俠，而在金融銀行打蝙蝠燈太顯眼的話，他們甚至連戈登局長都不想聯繫。

　　……

　　當然了，銀行高層也不會預料到，他們的事情陰差陽錯還是被送到了蝙蝠俠的耳朵裡。

　　「我們掌控了銀行的外部警戒，你有足夠的時間，但最好不要拖的太久。」戈登局長從通訊器裡這樣說。

　　漆黑披風的男人走過關閉了紅外線的防護門，貓耳朵頭罩在地上打出尖尖的倒影。

　　他在戒備森嚴而複雜的銀行內部繞了幾圈，蝙蝠洞內，阿爾弗雷德的監控也沒有停頓。

　　「阿福，你感覺到了嗎。」在繞到第三圈的時候，蝙蝠俠停了下來。

　　「是的，少爺。」老管家的鏡片掩蓋不住眼底的睿智，他在螢幕上點擊了幾下，精密的3d地圖上，走過的紅色節點連成清晰的線。

　　「九點鐘方向。」

　　「後方傾斜45度角。」

　　蒼老和嘶啞的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高大男人沉默著繞過幾個彎，往那個方向走去，在即將走到那一面普普通通、看起來甚至有點積灰的牆面的時候，他又下意識的、很自然的往另一個方向轉動身體。

　　「少爺。」

　　不輕不重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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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面罩下，男人藍中帶綠的銳利眼眸陡然眯了起來。

　　「我明明記得要往這個方向走的。」

　　阿福盯著蝙蝠面罩傳遞過來的影像，在那一頭補充：「可是您剛剛在一瞬間忘記了這個目標，要往其他地方走去。」

　　「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一定會忘記這件事的。」蝙蝠俠沉吟片刻，「這算什麼？磁場？幻覺？……總有科學可以解釋。」

　　在耳機內持續不斷的提醒下，男人的眼神一次又一次清明、又迷茫、再次清明。

　　他感受到一點涼意。

　　當蝙蝠俠真正走到這塊牆下，那地面上一層並不算薄的灰塵提醒著他，這片領域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有人踏足過了。

　　——而這種情況，在幾乎沒有機會積灰、且有專人打掃清潔的銀行地下金庫內部，實在是太過稀奇。

　　而且站在這裡，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他無比確定——這裡有什麼東西，或者說，這片地底，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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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

　　塵埃。

　　空氣。

　　在頭頂的某一塊磚頭被暴力砸開，一個一身漆黑的男人一躍而下之後，這裡的一切平靜都被攪亂了。

　　光線從破裂的地板上打到地下，時隔幾十個春秋，宛若沉寂多年的潭水被一塊石塊敲擊，漣漪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蔓延開來，很快擴散到整個湖面。

　　這塊空間是幽暗的藍色。

　　寒氣積攢在地底，之前暴露在光線下的地面很快積起一層水霧。

　　誰也想不到已經建立二十年之久的金融銀行地底有這樣一片空間——而且根本不能被探測到。

　　在暗夜騎士剛剛繞到隱秘處並破開地板之前，他猜測過自己會看見什麼：

　　一個隱秘的犯罪團夥，悄咪咪偷運著金磚、錢幣或者寶石；或者一個類似小丑的反社會犯罪分子，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所謂的「有趣」，又或者……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並為這些可能做好了不止一個應對方案。

　　他唯獨沒想到。

　　這裡會是這樣的……安寧。

　　脫離光陰、脫離俗世、脫離一切的，安寧。

　　……

　　碩大而透明的艙體宛若幽藍冰塊。

　　光潔無瑕的表面，外界突然湧入的溫度為它抹上了一層水珠，像雨水下落，透明的水痕劃過艙體，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又凝成新的冰霜，一點點上升成冰柱。

　　那些連接著圓柱體的管道線路，和一處散發著幽幽藍光的罐裝能源連接在一起，持續產生著不斷的寒氣。

　　就是這些寒氣，定格了這片空間的一切。

　　——定格了冷凍艙內相擁的男女。

　　被壓躺在下方的男性高大而冷峻，略顯淩亂的中長髮披散在腦後，露出蒼白而英俊的一張臉。

　　他穿著裝備齊全的黑色作戰服，雙腿被強制束縛在艙體上，像是被囚禁了一樣。

　　他的一隻胳膊卻是純粹的金屬——像一塊塊精密的金屬鱗片拼接而成，大臂上還漆著一顆略微斑駁的紅五星，像是前蘇聯的標誌。

　　他是蘇聯時期的人？暗夜騎士思考者皺眉，蘇維埃政府的破滅正是在二十年前，也許他是蘇聯的戰士，或者特工？

　　是蘇聯政府解體之後被冰封的嗎？

　　因為什麼？任務失敗？

　　這個場景不得不讓他想到不久前被從冰川底下撈出來的——二戰老兵、歷史英雄、教科書榜樣、美國精神的代表——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

　　但被他緊緊攬在懷中的人卻明顯不是同樣身份。

　　那是個姑娘。

　　她有著長得出奇的黑髮，散在脊背上，露出一點純白的外袍——那看起來很像是醫生或者研究員的制服。

　　她的臉埋在戰士的側頸處，讓人看不清她的樣貌。

　　但她必然是個美人，也許是個亞裔？

　　真實身份是閱美人無數的布魯斯·偽花花公子·韋恩的暗夜騎士如此想到。

　　她或許是個醫生，或許是個研究者，或許是個教授……但排除這些，她必然是個非正常人類。

　　不然要如何去解釋，她那搭在機械臂男人脖子邊的手裡，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碩大藍寶石、長條金磚、保險櫃鑰匙呢？

　　……

　　「少爺。」

　　阿爾弗雷德的嗓音裡滿是調侃。

　　「是時候從別的男人手裡搶一個女主人了。」


第15章 小維琪小韋恩

　　#

　　男人對著自己年邁的老管家的調侃無可奈何。

　　對於真實自我沉鬱灰暗的蝙蝠俠而言，從小到大都陪伴他身邊的阿福便是最可靠最溫暖最容易讓他妥協的那一個。

　　「看來這就是金庫消失案件的罪魁禍首了。」他只能摸著鼻子轉移話題。

　　暗夜騎士靠近那一碩大的冷凍艙，寒意從地面嶙峋的碎石傳到腳踝，他繞到那「冰棺」的側面，近距離觀察著。

　　下方那一位元金屬手臂的男人，整個看起來就是個謎——而且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好人。

　　而似乎身負特殊能力的美人，單單表面上看，她沒什麼異于常人的特徵，但他在她的衣袖上發現了一個眼熟的圖案。

　　純黑的六爪章魚刺繡。

　　——這和他當初從監控器上看見的、曾出現在那個墜落戰艦機身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而且仔細觀察之後可以發現，這個艙體外部或破損或完好的介面，和當初那輛戰艦消失的部分正好對得上。

　　古怪的管道、古怪的線路、古怪的形狀。

　　這很奇怪……

　　從那艘戰艦「相關資訊被完全封鎖」、「連紙質版電子版的影像資料都被悉數回收」的情況看，無論如何那背後之人（組織）都不該放棄回收這個艙體。

　　尤其是，艙內的這兩個「人類」，無論放在哪個組織都不會不受重視。

　　光光那一隻金屬手臂就值得花費大代價供起來。

　　那麼，有一個可能：他們故意把艙體留在了這裡，但這有什麼用呢？偷銀行金庫嗎？有能力造出一艘隱形戰機的勢力怎麼可能對區區一家市政銀行感興趣。

　　另一個可能：因為某些原因，幕後的那些人根本沒有辦法回收——比如連他們自己都沒有辦法找到它。

　　這可能嗎？

　　可能性非常大。

　　這就得歸結於這個地方的神秘能量了——他企圖進來的時候起碼繞了好幾次，這還是在有阿爾弗雷德遠端提醒的情況下。

　　而且，這一塊空間的頂部其實很高——地面和天花板起碼隔了有兩三層樓的高度，這說明那種奇怪的磁場甚至讓建築隊直接忽略了這樣一塊區域，直接隔空把其餘的上方幾十層造起來了。

　　綜上所有原因，這樣一片幽藍領域足足塵封20年。

　　這一對男女身上的時光被徹底凝固於此，外界歲月流逝、日夜交替、科技日新月異……他們都無知無覺。

　　宛若不被時光眷顧的遺民。

　　……

　　「阿福。如果將他們解凍，會有什麼後果？」

　　指標通過探測器傳回去，老管家在蝙蝠洞裡分析資料。

　　「在身體機能正常的時候急速冷凍，常年維持在一定溫度以下，普通人會因此死亡，但這兩個人的生命指數明顯在平均線以上，甚至更高……」

　　長串的資料分析之後，阿爾弗雷德給出結論。

　　「具體的身體資料需要將他們帶到蝙蝠洞之後才能分析，但如果現在就解凍，也不會有什麼事情，頂多再過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畢竟肌肉細胞和大腦皮層休眠的時間太久——類比效果可以直接參考情況類似的美國隊長。」

　　的確類似。

　　暗夜騎士沉默著想。

　　這種類似隱隱約約帶來不安的預感，而這種預感，和他前幾天制服某個搶劫殺人犯後、看見他手上關於二十年前事件的舊報紙時產生的那種預感……是如此相似。

　　相似的不安感覺、相似的冰封情況、相似的藏於暗處的作風……他難得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現在就解除冰凍寒氣。

　　就像在面對一隻潘朵拉魔盒，面對難以確定生死的薛定諤的貓。

　　——雖然這種猶豫遲疑並不能改變什麼。

　　……

　　如果不是涉及韋恩夫婦，能夠擾亂蝙蝠俠心智的情況真的不多。

　　他的遲疑只是一瞬，露出的半張臉上半分不顯，研究片刻，這個二十年前的「老古董」儀器很快被重新開啟。

　　原本湧動的寒氣散去，管道內被另一種氣體充斥，整個艙體的溫度以可以感受到的速度變換，看起來裡頭的兩個人都忽然「活過來了」。

　　寒意順著展開的艙體湧出來，唯有真切接觸過之後，才知道這裡頭究竟有多麼冷——老管家和哥譚義警一同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整整二十年，這種程度的冰凍，究竟是用什麼能量維持運轉的？

　　頂頭上那個管子連接著的、那個奇怪的藍色發光電晶體？

　　看來得把這只東西一起帶走研究。

　　……

　　展開的透明艙壁全是水汽，姑娘背後的長髮像是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蝙蝠俠傾身避開她那雙能力詭異的手、想把她拉起來。

　　——然而失敗了，箍住她的那只金屬手臂死死維持著不變的姿勢，暗夜騎士不得不懷疑這只金屬臂是不是已經內部生銹。

　　「如果不是這樣，這位小姐也不可能在撞擊中活下來。」老管家歎息一聲。

　　蝙蝠俠看了看儀器周圍的撞擊痕跡、破裂凹凸的地表，到底沒有說什麼。

　　兩個人的重量並不輕，尤其是在他要想辦法把這兩位難以分開的人一齊弄到兩三層樓高的時候，好歹搬運過程中他終於看見了那埋首的姑娘的臉。

　　——果然是個美人。

　　即使埋在地底二十年，她看起來依舊年輕而鮮活，除了膚色可能因為常年不見天日而蒼白過頭之外，這樣一張東西方風韻結合的混血面孔實在稱得上一聲「漂亮」。

　　「……少爺，這位小姐……」阿爾弗雷德一向沉穩的嗓音裡難得帶了絲難以置信。

　　男人往上攀爬的動作頓了一頓：「有什麼問題？」

　　「如果我沒有老眼昏花，少爺。」老管家謹慎而遲疑，「她和奧利凡德夫婦——也就是老爺夫人曾經的摯友，長得非常、非常相像。」

　　「……曾經？」

　　「是的，他們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雖然沒有找到他們的遺體，您小時候還被他們夫婦抱過。」老管家猶豫了一下補充，「奧利凡德夫婦有一個女兒，如果沒有意外，二十年前的時候，她應該正好是二十一歲。」

　　……

　　「嘿，甜心，看看，看看這是什麼？」

　　銀色半長卷髮的年輕父親眨著藍眼睛，從剛剛從廚房裡出來的韋恩家族管家手裡接過小甜餅餐盤，他挑了一塊最好看的開始逗弄孩子。

　　不滿一歲的藍眼睛小姑娘一個屁股蹲兒坐在另一個小男孩懷裡，同樣年紀不大的男孩子手足無措的盤著腿，他比小嬰兒要強壯許多，足足高了她兩個頭。

　　小男孩有點僵硬，他的一隻手糾結著要不要攬過小姑娘的腰，或者把她提溜起來——老天，她真是太軟太小了，要是不小心抱壞了怎麼辦呢。

　　「小……甜……哇，阿糊。」嬰兒的發聲系統還沒有發育完全，小維多利亞用一種古怪的「縱容寵溺」的表情看著自己的父親。

　　就好像是她在陪父親玩一樣。

　　看起來又成熟又稚嫩，可愛到爆炸，整個人就是大寫的「萌」。

　　「小維琪認識阿福！真聰明。」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韋恩夫人一臉驚歎，對著身邊同樣年輕美麗的戴安娜誇獎。

　　頭髮還未花白的阿爾弗雷德頓時笑眯眯起來。

　　在摯友面前，戴安娜完全沒有謙虛什麼，她矜持又開心的笑起來：「就算在我們那兒，vicky也有著不一般的天賦，她一定會是一個優秀的斯萊特林或者拉文克勞！」

　　奧斯頓聞言贊同的點頭，銀色卷髮跟著他的動作晃：「我更希望vicky進拉文克勞，要知道，一個奧利凡德永遠不會忘記任何事情！」

　　不過想到妻子畢業的學院，他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當然啦，斯萊特林也不錯，梅林在上，斯萊特林的血脈會讓她成大器的。」

　　混血小姑娘的頭髮這會兒和她爸爸一樣，打著一個個小卷卷，她見幼稚的父親一個勁的誘惑她，且就是不肯給出小甜餅，不得不向身後的小布魯斯求助。

　　她往兩邊轉頭，發現這對於一個小嬰兒來說有點困難，於是又改成仰起頭。

　　結果仰著仰著，動作太快，一下子就從後撞在了小布魯斯的下巴上。

　　「嘭」的一下。

　　小布魯斯的小牙磕到了上頭的門牙，似乎被撞的疼了，他眼圈悄咪咪紅了一點點。

　　「布魯斯，要像個男子漢。」

　　於是他又很快把眼淚忍了回去。

　　坐在沙發另一端一臉嚴肅的布魯斯先生見此，露出一個有點滿意又欣慰的表情。

　　「哎……」

　　緩過疼痛，小布魯斯故作成熟的歎了口氣。

　　他一手抓住小姑娘亂踩的小腳，一手把她輕輕扳正過來，奶聲奶氣道：「小維琪想吃小甜餅了，奧利凡德先生。」

第16章 花花公子

　　#

　　香味。

　　熟悉而甜蜜。

　　和記憶中的味道很相似，也許改了一點點配方，但依然是香的不行，是那種……純純的食材的味道。

　　麥子、堅果、蜜糖、雞蛋、牛奶……再加上一點點漿果幹。

　　是她曾經聞到、並嘗到過的味道，她還記得那種酥脆的顆粒在舌尖炸開那一瞬間的幸福感。

　　——阿福的手藝。

　　……但那真的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段記憶是她關於這個世界少有的、沒有被組織冰冷的機械感取代的一部分，它一直被她嚴嚴實實鎖在記憶宮殿的最深處，用閃閃發光的華麗盒子裝著，卻從不打開，幾乎要積灰。

　　現在這種「終於再見」的熟悉，終於把她遲鈍的大腦喚醒。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被封印了好久，久到拿手搖晃兩下都可以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

　　——who am i ？（我是誰？）

　　——我是維多利亞·奧利凡德。

　　她一點點抬起頭，十分柔和的暖光燈也讓眼球一陣刺痛。

　　——where am i ？（我在哪裡？）

　　一隻被隨意丟在地上的盒子飄出宮殿大門，把一幅幅畫卷展現給她看。

　　——啟動冷凍艙的按鍵被瘋狂晃動的什麼東西碰到，鋪天蓋地的寒氣從四肢百骸竄上來……她當然沒辦法躲過去。

　　奧利凡德下意識動了動腰腹，攬在她身上的金屬臂存在感十足。

　　——what time is it ？（什麼時候了？）

　　她身下壓著的男人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相貼之處可以感受到對方沉穩跳動的心臟，她都要懷疑他們已經睡過整整一個世紀了。

　　體內充盈而強勁的魔力告訴她，這具身體的魔力在冰凍沉眠的時間段內發生了質的改變，而這絕對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

　　巫師的魔力和許多東西掛鉤，比如年紀、血統、還有靈魂。

　　空氣裡的香味越來越明顯，而這種熟悉感也讓姑娘沒辦法繼續思考處境。

　　她費力的將臉轉過去，冬日戰士棕色的頭髮拂過她，她的鼻尖實實在在的蹭過他的臉頰。

　　——真神奇，男人身材健碩，再加上他的臉型也不是瘦長款，所以臉頰還是有點肉軟軟的。

　　連習慣了冰凍和解凍生涯的冬兵都沒有醒來，他們總不至於直接睡到了西元幾千年吧？

　　想到這裡，她伸手摸索，順著男人的金屬臂摸到他冷冰冰的手掌。

　　伸出手指，在他掌心撓了撓——金屬臂似乎跟著動了一下。

　　他並沒有清醒。

　　然後她扣住他掌心，往旁邊一推。

　　奧利凡德這才從他身上翻下來。

　　……

　　鬆開遮光的手，長久不見光線的眼球終於適應。

　　耳畔是悉悉簌簌雜亂的聲音：電視機的響動、廚房裡叮叮哐哐的碰撞、風吹過草地、踩過鬆軟地毯的足音、兩個人平緩的交談……

　　這些聲音離她很遠，她能估算距離精確到米，這些聲音又離她很近，很多不必要的小細節都聽得一清二楚，在耳邊胡亂打轉。

　　她的聽力就像她體內的魔力一樣，被增強，被細化，產生了質變。

　　不，不止是聽力的。

　　當每一個細胞都蛻變，身體的爆發力簡直不像屬於自己。

　　骨骼和肌肉在行動間發出遲到的「咯噠」聲，奧利凡德懷疑自己可以徒手擰斷一隻匈牙利樹蜂（一種龍類，魔法生物）的脖子。

　　——但與之相對的是肉體上的虛弱，看來強勁的細胞力量並不是無償的，超級戰士的血清可以造出不穩定但力量強大的戰士，自然也可能在賦予她力量的同時帶走她的健康。

　　——也就是說，她可能可以扛下一輛火車的撞擊，卻也可能死於一場簡單的感冒。

　　這就類似於，「物抗滿點，魔抗為負」。

　　——多公平。

　　……

　　「他們還沒有醒嗎？」剛剛踩過地毯的腳步聲的主人這樣問。

　　從他懶洋洋又有點輕佻的磁性聲音聽起來，這個人是個英俊瀟灑但性格「開放」的男人。

　　「是的，少爺，之前並沒有聽見動靜。」大約是管家的老人這樣回答。

　　奧利凡德半坐著，終於確定他們身處的地方真的是某處豪宅……的某個客房。

　　這裡的裝修看起來還挺正常的，至少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睡到未來世紀去。

　　姑娘沒有去思考她和冬日戰士為什麼此刻不在冷凍艙裡，也不打算問他們究竟是被誰、是如何被弄到這兒的……因為她隱隱約約有個有點離奇的猜測。

　　在烤箱被打開的聲音之後，那濃郁到爆炸的香味讓她的猜測更可信了一點。

　　「給我來塊小甜餅配黑咖啡，阿福。」

　　……梅林在上，居然是真的。

　　黑髮姑娘低頭看著自己的白大褂無措了一瞬。

　　……

　　阿福？阿爾弗雷德？

　　韋恩家的？蝙蝠俠？

　　雖然已經見過年輕版本的超人，她還是覺得，「漫威和dc的英雄出現在同一個世界」這一點，也太……難以用語言描述了。

　　她出生之後不久，奧斯頓和戴安娜就帶著她去拜訪過他們的朋友，但小嬰兒的身體需要充足的睡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醒了之後到了哪裡，父母也不會刻意告訴她地名——一個整天吃吃睡睡的小嬰兒怎麼可能認識哪兒是哪兒呢？

　　所以她不是很清楚自己是在紐約還是哥譚。

　　至於韋恩夫婦，她父母一直叫的他們名字，奧利凡德也不是很清楚他們姓什麼，只知道他們家很能幹的管家叫「阿福」，她還一直念不准，一般叫成「阿糊」。

　　至於那家的小主人的名字是布魯斯……

　　得了吧，美國十個男性裡有好幾個可能叫布魯斯的。

　　那次他們沒在韋恩家呆多久，成天吃吃睡睡逗爸爸的小維多利亞，小腦袋裡唯一在意的就是那勾人的小甜餅味道了。

　　——只是她這輩子都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

　　多諷刺啊，當年那個一本正經裝大人的小男孩原來是超級英雄，而當初整天逗爸爸的小姑娘卻成了九頭蛇。

　　英雄和反派的對照如此鮮明。

　　她有一種，再也吃不到阿福的小甜餅的感覺。

　　這個念頭才剛剛從腦海略過，奧利凡德突然感覺手上一燙。

　　——一塊小甜餅憑空出現在她手上，熱乎乎香噴噴，帶著剛出爐的新鮮。

　　奧利凡德：？？？

　　外頭端盤子的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剛剛伸手想吃小甜餅·韋恩：？？？

　　……

　　「20……11年？」

　　眉目曼妙的白大褂姑娘略有點束手束腳的坐在沙發上，對著面前一大盤小甜餅大眼瞪小眼。

　　長長的黑髮披散，她看起來又年輕又嬌小，帶著點亞洲人的柔和與精緻。

　　而且很顯然，她很抗拒他們提出「為什麼剛剛那個小甜餅消失了」……類似的問題。

　　「是的，小姐。」布魯斯·韋恩閒適的靠在另一邊，又風流又英俊，西裝革履、髮絲齊整，簡直可以直接上韋恩大廈召開會議。

　　「你為什麼會問這個？恕我冒昧，也許你們遇到了什麼意外？所以暈倒在巷子裡？你是……忘記了一些事情？」

　　這簡直是「失憶了」的美化版說法。

　　奧利凡德在心裡沉默了一下。

　　暈倒在巷子裡？一定沒有監控，真是難以查證的說辭。

　　看來這是不願暴露身份的暗夜騎士給自己撇清關係的說法了。

　　「……也許是的。」姑娘看起來松了口氣，她清冷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周圍，看起來對很多現代科技類的東西都不適應。

　　然後她又自顧自轉移了話題，「這裡是……哪裡？你們……」

　　「在這之前，美麗的小姐，也許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孔雀藍眼睛的姑娘抬起頭，猶豫著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說：「叫我維多利亞就好。」

　　維多利亞……

　　布魯斯·韋恩端著黑咖啡的手頓了頓。

　　老管家在一旁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不著痕跡的看了姑娘的眼眸一眼，垂眸覆手，沒有說話。

　　得到再次確認的布魯斯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一個本不該比自己小幾歲的青梅竹馬，如今卻看起來像他的女兒。

　　……

　　「先生，我該如何稱呼您……」

　　「韋恩集團著名的花花公子又一次出手獵豔！布魯斯·韋恩疑搶走鋼鐵俠女友？托尼·斯塔克又將對此做出什麼回應？敬請期待今晚八點的《娛樂周新聞》！……」

　　布魯斯·韋恩：……

　　正準備跟著他裝傻的奧利凡德：……？？？

　　阿爾弗雷德：……咳咳。


第17章 伊諾克

　　#

　　「……iron man（鋼鐵俠）？」

　　黑髮姑娘盯著發聲的電視機不放。

　　電視節目解說員在大螢幕上放出了布魯斯·韋恩和托尼·斯塔克的對比照片。

　　同樣的風流肆意，同樣的揮金如土，同樣的話題滿滿，同樣的魅力無邊……

　　甚至連爭搶的時尚雜誌封面女郎都是同一個。

　　奧利凡德：她就知道當漫威和dc相撞，這兩個人設操的一模一樣的英雄鐵定要撞。

　　撞人設簡直比撞臉還要尷尬。

　　但是，媒體果然還是非常鍾愛這兩個緋聞利器、鏡頭寵兒的，再怎麼情況相似，當「一加一大於二」的時候，這畫面感簡直可以載入史冊。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他們一個是裝出來的花花公子，一個是真正的風流浪蕩，不管明面上怎麼說，這種情況下撞在一起誰都開心不起來啊。

　　托尼·斯塔克的態度猜都不用猜，眼前的布魯斯·韋恩也擺出了一副看不上對方的模樣。

　　奧利凡德：其實她真的不相信他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這樣想。

　　「嘿，女孩，雖然最近那個紐約佬腦子不清楚搞了個什麼鋼鐵戰衣，但新聞的另一個主角正坐在你面前呢。」

　　男人嘴角勾起完美又勾人的弧度，奧利凡德聞言轉過來，結結實實愣了一下。

　　——一想到這張風流皮子下是那樣自律而自毀的靈魂，她就有點不忍繼續看下去。

　　如果世界線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那韋恩夫婦應該在他六歲那年被歹徒殺死了，在他們一家看完電影《佐羅》回來的小徑上，在小布魯斯面前。

　　這件事距離奧利凡德夫婦的死亡、她被紅骷髏收養進入九頭蛇也沒有兩年的時間，當年的小維琪也正是身不由己的時候。

　　如果不是時間隔開了一兩年，奧利凡德甚至要懷疑，韋恩夫婦的死亡是不是和組織有關係了。

　　偽造一個完美無缺且無處懷疑的死亡現場，對埋藏暗處數十年的九頭蛇而言，實在不過小事一樁。

　　……

　　氣質有些清冷的姑娘沒有接話。

　　沉默之下，布魯斯攤手，先敗下陣來：「看來你真的忘記了不少事情？」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斯塔克那傢伙最近還確實挺出風頭的。」

　　說到「風頭」兩個字，語調莫名諷刺。

　　「也許維多利亞小姐需要做一個身體檢查。」阿爾弗雷德在一旁建議道，這一次，他盯著奧利凡德的面容和眼睛看了許久。

　　黑髮姑娘仿佛沒有注意到一樣。

　　她抿了一下唇，儘量鎮定的說：「不，不用了。很感謝這位阿福……先生，但我感覺並沒有什麼問題。」

　　「而且我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適合去醫院。」

　　關於已經被發現的變種能力，總是需要攤開來說的，反正瞞不了了，不如由她自己直接挑明講清楚。

　　阿爾弗雷德並沒有糾正她對他的稱呼。

　　他只是依舊用包容的眼神籠罩她。

　　這讓奧利凡德不得不重拾起「她是不是被認出來了」這個猜測——不然的話，蝙蝠俠怎麼可能冒著風險把兩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帶到韋恩莊園，還編出那樣一套不知道該說縝密還是胡說的理由。

　　單單從「十幾年沒有人知曉蝙蝠俠的身份」這一點就可以知道，他是如何嚴謹而多疑的一個英雄。

　　當年的斯塔克夫婦就是在看見她的臉之後詢問關於她父母的事情的，而韋恩家族的這位老管家，同樣是一位記憶力非常驚人的睿智老人。

　　他們和他，都認識她的父母，記得他們的樣貌，也都知道她的存在。

　　那她被認出來也不算多奇怪。

　　只是，真遺憾啊……

　　她自己完全記不清他們的樣貌了，當初那個傻乎乎好逗弄的父親和溫柔寡言的母親，仿佛都是幻境裡的事情。

　　即便讓阿爾弗雷德畫出來，或者找到他們以前的照片，出於魔法的限制，她也不可能看清的。

　　……

　　「你們應該已經發現，我和我的……同伴，並不是很適合出現在公共場合。」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戒備，又努力克制自己逃跑的欲望。

　　沙發對面一站一坐的主僕二人體貼的沒有說話。

　　奧利凡德把自己代入一個突然來到不熟悉的社會、有點不適應和不安的落後研究員：「請問，韋恩先生，你是在哪條小巷撿到我們的呢？那附近有沒有遺留其他什麼……東西？」

　　「並沒有，你有什麼重要物品遺失了嗎？」布魯斯·韋恩用專注而多情的眼神看著她，「如果那對你很重要……雖然那段路上沒有監控器，但我能幫你想想辦法，我在哥譚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布魯斯注意到姑娘在聽見「哥譚」的時候仿佛又愣了一下。

　　顯然她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讓他開始懷疑她並不清楚那場墜機事件的結果。

　　……

　　他當然不會在沒有調查的情況下把兩個明顯不是正常人的人帶回韋恩莊園——即使有阿福的指認。

　　在把他們安置在客房前，布魯斯已經找到了當初奧利凡德夫婦留在韋恩家醫院的dna資訊，並和這個疑似四十一年前出生、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歲的姑娘進行基因對比。

　　幸好奧利凡德夫婦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堅持在韋恩家的私人醫院產檢，而且多年來的身體檢查也都在這邊做的，不然這種幾十年前的資料實在不怎麼好找。

　　雖然大部分基因發生了奇異改變，但通過對她發梢和指甲的dna分析，這個奇怪的不知年歲的姑娘，確實和奧利凡德夫婦有直接血緣關係。

　　只是不知道在那對夫婦去世之後她經歷了什麼。

　　比如她穿著的那件白大褂上古怪的標誌，比如她離奇的身體資料，又比如她手臂內側安置的那顆奇怪的、類似抑制器的金屬，又比如那個護著她也被她護著的蘇聯戰士。

　　她看起來嚴謹而克制，對他刻意展現的、以往一直「無往而不利的魅力」毫無反應，且奇怪的並不適應使用她的能力——這一點，從她完全不專業的戒備姿態就可以看出來，並沒有經歷系統的訓練。

　　……

　　「我並沒有遺失什麼東西。」奧利凡德最後說，她深吸一口氣，「恕我直言，韋恩先生，一般人見到我們這樣……都不會選擇帶回自己家中的，他們更可能交給員警處理。」

　　這還是好聽的，一般人見到冬兵的裝備和金屬臂，第一個反應應該是把他抓起來吧。

　　布魯斯·韋恩紳士的聽她講完，傾身凝視著她的眼睛，雙手交疊道：「美麗的姑娘總是值得特殊對待的。」

　　奧利凡德：……這尬撩。

　　如果不是知道蝙蝠俠的人設，這樣俊朗風流的男人這樣對一個姑娘說話，肯定是一撩一個准，撩誰誰上手。

　　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如此的多金優質。

　　但問題是……她知道啊，如果不是為了維持住「沉睡多年的老冰棒」形象，她都想拿腦袋去撞他的下巴了。

　　大概是姑娘眼裡的怨念太明顯，這個特別知曉自己魅力所在的哥譚寶貝摸了摸鼻頭，妥協：「好吧好吧，其實是因為……額阿福你來說。」

　　「是，少爺。」

　　姑娘偏過頭，用那雙孔雀藍色眼鏡望著他。

　　老管家被這雙眼睛看著，表情又是懷念又是探究：「維多利亞小姐，您的姓氏是否是\'奧利凡德\'？」

　　……

　　「找到了？」

　　哥譚一處地下拳擊場，暗影處坐著一個人影。

　　「是的，伊諾克長官……」

　　「人在哪裡。」

　　「……報告長官，雖然找到了人，但他已經被殺死在巷子裡，那應該只是一場小混混搶劫造成的意外。」

　　被稱作「伊諾克長官」的男人沒有說話。

　　光影打下來，男人露出的一半面容像是烈火灼燒過，坑坑窪窪，色澤詭異，連那半邊臉上的眼珠子都不是正常眼球，而是持續轉動「哢嚓」作響的金屬義眼。

　　被他那只看起來像個探測器的眼球盯住，前來報告消息的男人脊背躬得更低了。

　　「我們找到了那個搶劫的混混，但由於中途被人抓包，他暈過去又醒來就已經在警察局了，被他帶走的東西也並不在他手上，據他說可能直接丟在巷子裡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

　　「有人見義勇為？」伊諾克沉聲笑出來，那笑聲像哀嚎的夜梟一般嘶啞難聽，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的聲帶和面容一樣都被毀掉了，「在哥譚？」

　　聽起來就像是笑話。

　　「是……蝙蝠俠。」


第18章 韋恩姑娘

　　#

　　黑髮姑娘並不意外阿爾弗雷德問出口的話。

　　但她面上還是一副驚訝而警惕的模樣，力圖把自己定位在一個真正的二十來歲姑娘。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先生。」

　　她其實挺好奇蝙蝠俠要如何來圓這個謊的，畢竟她的年齡和當年的小姑娘對不上號。

　　而他們也僅僅是「在小巷子裡撿到了來歷不明的兩個人。」

　　再而且，他們還不能讓她懷疑「為什麼他們會知道她的年紀並不是實際上看起來那樣小」。

　　然後她就看見阿爾弗雷德淡定一笑。

　　奧利凡德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您繼承了您母親的名字，小維多利亞小姐。」

　　阿爾弗雷德的表情恭敬又懷念：「您的外祖父母是韋恩家忠誠的朋友，雖然我們並沒有見過您，但您和您的外祖父母長的非常相像。」

　　奧利凡德：等會？外祖父母？

　　「而您母親維多利亞剛出生的那一年，也曾經在韋恩家族住過一段時間……」

　　母親？維多利亞？

　　奧利凡德：……

　　厲害了我的阿糊。

　　布魯斯：……

　　厲害了我的阿福。

　　被兩人同時注視的老管家臉都沒紅一點，深藏功與名：「您很有可能是我們布魯斯少爺的世交侄女，這也是韋恩莊園對您敞開大門的原因。」

　　奧利凡德：……所以我就這樣變成了自己的媽媽？

　　布魯斯：……所以我就這樣多了一個接近同齡的侄女？

　　無論在座的兩個人內心如何跌宕起伏，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說法了，完美給了雙方都圓謊的臺階。

　　為什麼以為你是韋恩家的侄女？

　　——年齡看起來就是維多利亞的女兒啊我們才不知道你被冰凍了整整二十年之後才被我們的少爺布魯斯·蝙蝠俠·韋恩挖出來。

　　為什麼我是我自己的女兒？

　　——我應該非常擔心自己的事情被暴露而且我不應該知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所以我要假裝不知道所以要順著你們的話說啊臺階都搭好了不下白不下嘛麼麼噠。

　　#雙方都知道對方在說謊又都不得不貼心的給對方圓謊系列#

　　……

　　「你們認識我……媽媽？」

　　奧利凡德忍住笑意，擺出一副古怪、又難以言說的表情。

　　她記憶中的阿福還沒有這一頭花白，他能力卓越又低調內斂，幾十年如一日的立在韋恩莊園的中心，像風霜不侵的磐石。

　　眼前這個調皮而慈愛睿智的老人，終於和記憶裡那個端著小甜餅的阿糊完全重合起來。

　　——就好像她根本就沒有錯過這漫長的二十年光陰，還只是那個剛剛得到第二次生命、被父母寵得忘卻年紀、又熱愛阿福的小甜餅的小巫師。

　　但那怎麼可能呢？

　　就在她聽見房間內金屬臂啟動的聲音時，對面坐著的布魯斯·韋恩也在一瞬間往那邊瞥了一眼。

　　他按兵不動，不代表奧利凡德也能等著冬日戰士用潛伏暗殺的手段應對陌生環境。

　　——沒有指令和適應的情況下，冬日戰士可不會管什麼「不能濫殺無辜」的規矩。

　　在布魯斯·韋恩隱蔽戒備的打量下，奧利凡德止住話題，起身走向客房。

　　她率先推開房門，入眼是空空蕩蕩的床鋪與大開的窗戶，窗簾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仿佛人已經跳窗而出。

　　她維持著站在門外的姿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喚了一聲：「soldier（士兵）。」

　　半空中，那只即將探向來人脖頸最脆弱部位的金屬臂，硬生生停住。

　　奧利凡德：……哎腦袋疼。

　　就算她給自己注射了那管超級士兵血清，也學不會冬日戰士鬼魅的隱匿手段……

　　畢竟他是漫威宇宙最強的暗殺、間諜大師之一。

　　真不知道他攻擊之前藏在了哪個角落裡。

　　……

　　突然現身的男人看起來和整個韋恩莊園格格不入。

　　冰冷無機質的翠綠眼眸，下巴上有淩亂的胡茬，披散著淩亂的棕褐色半長髮，即使聽見了奧利凡德的聲音，他周身散發的戒備和殺意也沒有減少半分。

　　——對於這個世紀來說，困於嚴寒二十載、與整個世界脫節的冬日戰士才是真正的外來者。

　　奧利凡德？

　　她並不是。

　　畢竟奧利凡德上輩子早已經歷過這段年歲，對於新世紀的「新事物」，她只是裝成並不知曉的模樣，刻意避開對新事物的熟悉使用。

　　「巴恩斯中士」屬於二戰。

　　「冬日戰士」屬於西伯利亞。

　　那如今的這個人，又屬於什麼呢？

　　……

　　金屬臂在半空中不動了。

　　沉默降臨在這個空間內，飄蕩的窗簾都沒有了聲響。

　　黑髮姑娘溫和的抓住他準備收回的胳膊，簡單明瞭的解釋：「別緊張，士兵，我們發生了一些意外，現在是2011年，我們被人救了。」

　　男人聞言瞳孔一縮：「20……11.」

　　大約是一覺睡過二十年帶來的刺激太大，饒是習慣沉默的冬日戰士也情緒外露。

　　奧利凡德也跟著愣了一下。

　　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聽見冬兵說話了，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除了任務彙報之外，冬日戰士在基地內就像是喉嚨報廢的啞巴。

　　——如果不是氣場過於淩厲強大，在路過他的時候別人都可能把他忽略掉。

　　姑娘歎了口氣。

　　她順勢握了握他的手掌，把他牽引著帶出門外。

　　第一個照面，身為蝙蝠俠的第六感就讓布魯斯知道，這個金屬臂男人非常、非常的危險。

　　他的氣場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被刻意培養訓練的殺手。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定義站在男人身前的奧利凡德。

　　和她身上那件白大褂的六爪刺繡。

　　……

　　冬兵對外界的戒備根本不加掩飾，布魯斯·韋恩打量著那身裝備和金屬臂，挑眉吹了聲口哨：「酷。」

　　「韋恩先生，非常感謝你們的救助，我的朋友已經清醒，所以我們得儘快離開了。」

　　奧利凡德覺得蝙蝠俠並沒有和九頭蛇直接打過交道，不然他早就能認出她身上的九頭蛇標誌，現在的態度也肯定不是這樣子——雖然她覺得這位敏感尖銳的暗夜騎士其實有所懷疑。

　　但懷疑並不是確定不是嗎，她得在他弄清楚之前離開。

　　身上的白大褂這會兒遮掩也沒有意義，但起碼她不能讓韋恩家和九頭蛇扯到一起去。

　　——這並不是蝙蝠俠的麻煩，光光一個哥譚就夠他受的了。

　　「請原諒我的隱瞞，我們背後的麻煩並不應該牽扯到你們。」奧利凡德歉意道，「看起來我們身上並沒有什麼值得報答你們的，如果有需要，我們會盡我們所能，只是現在……」

　　「韋恩一直是奧利凡德忠誠的朋友。」布魯斯打斷她。

　　眼前這個明顯是個麻煩的姑娘確實是當年的小維多利亞，那他們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管。

　　只是目前雙方的信任都沒有依託，韋恩夫婦和奧利凡德夫婦都早已不在了，僅憑著dna，關係也不可能直接親密起來。

　　——尤其是對方身份如此不明朗，而那個詭異的標誌又仿佛和當年韋恩夫婦的事件有關。

　　究竟應該接納還是推開？好像兩個都不能單獨做到。

　　但，無論因為哪個理由，蝙蝠俠都不可能放棄這條線索。

　　關於他父母的線索。

　　……

　　「就算要走也不用這樣著急，也許你們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阿福準備了晚餐。」

　　「是的，都準備好了，少爺。」阿福回應。

　　「而且你們身上什麼都沒有，能走到哪裡去呢？證件、美金、車輛……韋恩家都不缺。」哥譚寶貝就是這樣任性的富二代。

　　奧利凡德不為所動：「我們有我們的方法。」

　　「維多利亞小姐，就當陪陪老人家吧。」阿福緩聲勸，他的目光又滄桑又懷念，「當初奧利凡德先生和夫人還在的時候，還是個小嬰兒的維琪小姐非常喜歡我做的小甜餅，那會兒她話都說不清楚呢，真希望您也能喜歡。」

　　這句話裡，阿福並沒有用「祖父」、「祖母」、「您母親」這類稱呼。

　　站在後方的冬日戰士發現，他的維修者握著他胳膊的那只手明顯握的緊了。

　　他很確定，這並不是金屬臂長年不動之後的感應故障。

　　……

　　奧利凡德拒絕不了這樣的阿福。

　　就像她一直將這段記憶藏在落灰的華麗盒子中，越是稀少珍貴的回憶，越是不忍心在被消磨麻木的未來翻閱。

　　「……浴室在哪裡？」


第19章 大胸隊長【捉蟲】

　　—— who the hell am i ？

　　——我他媽到底是誰？

　　#

　　帶著冬日戰士站在韋恩家堪比獨立臥室的浴室裡，奧利凡德眨了眨眼睛。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阿爾弗雷德將他們分別帶到兩間浴室之後就給他們講解了使用方式，奧利凡德在確定了冬日戰士瞭解如何操作之後，便自己離開了。

　　——冬兵只是沒有了記憶，又不是傻，他甚至有著絕對超乎常人的學習和適應能力，可以在短時間內學習各種戰略戰術、武器使用和語言，極度類似奧利凡德的過目不忘……不然當初組織也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洗腦了。

　　而現在，奧利凡德自己已經洗了一個時隔20年的澡，頭髮都快吹幹了，白大褂都換下來了，跑過來確認情況卻發現他什麼都沒有做。

　　一如既往的作戰服，一如既往的淩亂棕發。

　　他沉默的站著，奧利凡德看不清他的表情，覺得他和這整個空間格格不入。

　　這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

　　奧利凡德沒有聽見水聲或者其他動靜，她敲門進來。

　　對方正在研究那對冷熱水龍頭，導水的管道都被埋在牆體內部，所以他們只能看見兩隻小小的紅藍按鍵和頭頂的出水口。

　　他的表情是如此警惕而認真，仿佛在面對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無論是瓷白嵌金邊的浴缸、芬芳馥鬱的香波、豎琴小調優美的背景樂、可以直播電視內容的電子視頻……對於他們兩個而言，都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見過的「奇觀」。

　　——不管是紐約還是西伯利亞的研究所都不可能搞什麼裝修風格的，金屬色調承包整個保密區。奧利凡德自己的私人區域甚至連浴缸都沒有，孤零零一隻出水龍頭就可以代替一切清潔所需。

　　「怎麼沒有洗，不習慣嗎？」

　　她披散著半濕的長髮，雙手習慣性插在兜裡走過來。

　　在沒有完全吹幹的情況下，姑娘的黑髮帶著些捲曲的弧度，好像水流將她平日裡並不顯現的一面都沖刷了出來。

　　阿福給她準備的是一套輕便的套裝，面料順滑的卡奇色西褲搭配絲緞白的襯衣，水珠順著不那麼順直的發尾滴下來，把後背洇濕了一小片。

　　冬日戰士聞言轉過來，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投射在她的右耳垂上。

　　奧利凡德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啊……好看麼。」

　　她耳側的黑髮有一部分被撩在耳後，露出一隻墜著金色鏤空小墜子的耳釘，墜子上鑲嵌著寶石，耳針部分是淺木色的，十分別致。

　　說完這句話，她也沒期待他會回答什麼。

　　然而就在她準備轉身讓冬兵繼續或者不繼續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很細微的「嗯」。

　　如果不是聽力被血清強化過，奧利凡德肯定聽不出來，這讓她心緒複雜。

　　這一次解凍之後，冬兵仿佛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奧利凡德這樣想著，然後愈發覺得她好像真的忽略了什麼東西，和冬日戰士有關。

　　……

　　「……歡迎各位來到八點準時播送的《娛樂周新聞》我是老傑克，相信你們都認識我，啊對當然了畢竟我是主持人……」

　　之前一直在播報無聊的體育新聞的浴室電子屏換了一個內容，姑娘耳尖的聽見了熟悉的節目名稱，正是不久前直接扒下「花花公子布魯斯」這一馬甲的預告的正片。

　　看來接下來的主題是布魯斯·韋恩和托尼·斯塔克競爭女友了？

　　「觀眾朋友們，你們以為我要繼續說哥譚紐約兩大花花公子的競爭嗎？」老傑克大手一揮，螢幕上展現的「布魯斯·韋恩 x 托尼·斯塔克」照片頓時被切換。

　　眼熟的紅白藍三色閃現在螢幕上，奧利凡德好像突然被驚醒，喃喃：「不……」

　　她終於意識到她到底忽略了什麼了。

　　這個可怕的想法讓她的唇色一點點蒼白起來。

　　像是慢鏡頭重播一樣，姑娘眼中的棕發男人用緩慢卻讓她完全無法阻止的動作轉了過去。

　　……

　　金發藍眼。

　　陽光俊朗。

　　紅白藍三色盾牌。

　　美國精神。

　　正直、無私、正義、良善。

　　人類歷史上首位超級士兵。

　　許許多多的形容詞，都最終彙聚成螢幕上的這個人——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captain america！」老傑克在螢幕上嘶吼，他的嗓音把奧利凡德的心臟都揪緊了，「our hero！our cap！our dream！」

　　「our hero！our cap！our dream！」台下的觀眾跟著嚎叫。

　　我們的英雄，我們的隊長，我們的夢。

　　如此團結一致，如此激動人心，黑髮姑娘卻完全沒有心情跟著興奮，她眼睜睜看見冬兵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他側對著她，浴室裡有流行樂喧囂，有韋恩式的奢侈風光，但似乎唯有他周身是暗沉陰鬱的——他成了那陰鬱暗影的一份子。

　　這下，奧利凡德不得不正視她之前一直回避了的這個問題。

　　——足足二十年的冰凍，沒有任務，沒有經歷任何一次洗腦，冬日戰士的腦內枷鎖，到底鬆動到什麼地步了？

　　……

　　「2010年，也就是去年，我們的鋼鐵俠與「鞭索」——前億萬富翁賈斯汀·漢默的武器設計師——在紐約大戰，鋼鐵戰衣徹底暴露於公眾視野。」

　　激動之後，老傑克開始挖坑：「他建立了全新的斯塔克大廈，stark！」

　　「中間的字母a如此碩大，甚至直接超過了首字母s，你以為這沒有什麼暗示嗎？具知情人士透露，當年英勇就義的美國隊長是鋼鐵俠的唯一偶像！其父霍華德·斯塔克當年負責制造隊長盾牌。」

　　「所以這個a，究竟是簡單的代表著斯塔克，還是鋼鐵俠對captain america的表白？！」老傑克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激動，口水四濺。

　　——美國隊長的藍色頭盔上就是一個簡單的字母a。

　　「有路人透露消息，前幾日，很多人都在紐約街頭看見完美神似美國隊長的身影！」

　　「他的神態懵懂無知，並在之後很快被大量保鏢帶走，疑似斯塔克製造的□□人！」

　　奧利凡德：……

　　「本欄目記者獨家報導！托尼·斯塔克有一間專門的房間放置美國隊長系列周邊！甚至為了購買我們隊長的限量紀念品放棄了和布魯斯·韋恩的女友爭奪戰！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基情的四射？！」

　　外頭看見電視欄目的布魯斯：……

　　看來他要資助一下這家快人快語的欄目了，簡直大快人心。

　　……

　　「……噗！」

　　「賈維斯（jarvis），給我收購這家電視臺！」

　　八點，紐約夜生活都還沒正式開始，《娛樂周新聞》的議論主角之一，億萬富翁、天才、花花公子、曾經的武器軍火商如今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癱在沙發上。

　　他年輕時製造的機械小笨手慢吞吞的、搖搖晃晃小心翼翼的托過來一瓶昂貴的香檳。

　　在接過小笨手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倒出來、還撒了大半香檳的玻璃杯後，托尼才剛剛喝了第一口，就被《娛樂周新聞》的報導直接嗆噴出來。

　　「收購！收購！收購之後立即裁員，尤其是這個老什麼的，老傑什麼！」托尼一把把玻璃杯放回小笨手的託盤上，焦糖色的眼睛因為氣惱而愈發瞪大了。

　　「yes, sir.」

　　磁性而完美的電子男神音從四面八方不知道哪個方向傳來。

　　過了兩秒。

　　「已經收購完畢，sir。」

　　人工智慧賈維斯深藏功與名。

　　「要不是聽說他把哥譚那個討人厭的花花公子和我放一塊比較，我根本連這個破節目都不會點開！」

　　「我是誰？我是托尼·斯塔克！沒有一個斯塔克泡不到的封面女郎！」

　　賈維斯對此保持沉默。

　　「瞧瞧這個什麼老傑克做了什麼，把我和一個已經作古的老古董湊做一對？嗯？還是我主動……表白？哦天啊說出這個詞都讓我想笑。托尼·斯塔克的字典裡有這個詞嗎？嗯？」

　　賈維斯繼續對此保持沉默。

　　雖然收購了，托尼還是很氣：「雖然他胸是很大沒錯，但這並不代表著……f·uck！小笨手你做了什麼？！」

　　一個不穩把託盤連帶整瓶香檳加上玻璃杯……全部倒在它主人身上的小笨手特別害怕的縮了縮腦袋……不它沒有腦袋……特別害怕的縮了縮手，企圖用手把托尼身上的酒杯移開。

　　「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要把你捐獻給哥倫比亞大學物理系！」

　　「……小笨手又做了什麼惹你了，托尼？」斯塔克大廈的電梯裡走出了他的私人助理、夥伴、斯塔克工業ceo、「小辣椒」——佩珀·波茲，從電梯裡出來的她剛好聽見了這句話。

　　「不，沒什麼。」托尼快速說道，「相信我，金髮大胸的美女要好看的多！」

　　小辣椒：？？？

　　……

　　「who is he？」

　　冬日戰士死死盯著螢幕，直到《娛樂周新聞》把那張美國隊長的黑白作戰圖換掉。

　　他的聲音很輕，說的很緩慢，像是怕驚嚇到什麼一樣。

　　可奧利凡德完全無法忽視他身上越來越淩然的氣勢。

　　「你聽見看見了。」姑娘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他是美國隊長。」

　　金屬臂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扼上姑娘脆弱的脖頸，他的眼眸終於不像以往那樣死水一潭，怒火和渴望……情緒如此鮮明。

　　金屬鱗片運轉的「哢噠哢噠」聲和她貼得非常近，就像生與死的距離一樣。

　　——以她如今的反應速度是有可能躲過的。

　　可是她沒有。

　　「武器」終將有一天會反殺。

　　……

　　「who the hell am i？」


第20章 洗腦詞

　　#

　　男人的手指一寸寸縮緊。

　　手下溫熱的皮膚和骨骼的起伏如此貼近。

　　腦內有許許多多的紛雜片段，但這些記憶十分零散，偶爾出現一個消瘦矮小的金髮青年，偶爾閃現紛揚漫天大雪，紅白藍三色的盾牌閃過金屬的光澤，嶄新的軍帽有著筆挺寬闊的帽檐……

　　他看見戰爭、寒冰、鮮血、茫茫黑夜。

　　像是被扯斷絲線後散亂一地的珍珠，他只能抓起一兩顆，其餘的一閃而過，從指縫漏出去了。

　　有什麼非常強烈的情緒，在瘋狂撞擊他腦內的枷鎖。

　　可那阻礙太強大了，除了將自己的腦子攪動得混亂嘈雜，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他看見眼前模糊的人影，什麼都辨認不出來，只能一遍又一遍質問。

　　who the hell am i？

　　who the hell am i？

　　who the hell am i？

　　……

　　奧利凡德的身體被直接提離地磚。

　　她細弱的脖頸被金屬手掌完全掌握，下巴卡在他的虎口，整個人被迫仰起頭，黑髮一部分被握在一塊，一部分淩亂下垂，還滴著水。

　　缺氧的窒息感讓她忍不住張口喘息，被血清強化過的身軀保證了她暫時不被掐死，但如果她不反抗也只有一個結果。

　　「сли……ва。」

　　她喘息著說出這個俄語單詞。

　　「слива。」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處。

　　奧利凡德意識到，冬日戰士的情緒起伏比她想像的還要劇烈，還要突然。

　　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男人的意識情況已經讓他根本認不出眼前是什麼人了。

　　「……желание（渴望）。」

　　收攏的動作停滯了一瞬，下一刻，更大的力度爆發，黑髮姑娘咳嗽出聲：「咳……ржавчина（生銹）！семнадцать（十七）！」

　　「武器」如此危險，組織對此怎麼可能沒有緊急應對手段？

　　冬兵五指顫抖著鬆開，奧利凡德順勢摔下，直接跪坐在地。

　　如同被什麼重物擊中一般，前蘇聯設置的洗腦詞讓冬日戰士的面色痛苦不堪。

　　他還掙扎著想要攻擊她。

　　奧利凡德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又不得不繼續念著：「рассвет（黎明）……печь（火爐）……」

　　……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被洗腦、被命令、被當做「它」。

　　他被剝奪了幾十年的自由，作為一個殺人機器去進行與他本性不相符的冷血殺戮。

　　奧利凡德突然又回想起她當年第一次見到被洗腦的冬兵的那一幕：

　　幽綠空間內士兵全副武裝，橡膠口鉗被塞進男人嘴裡，古怪的電擊洗腦儀器架上去，電流劈裡啪啦作響，十分可怖。

　　在洗腦開啟的那個瞬間，男人眉心皺起一道深刻的溝壑，肌肉緊繃，連他那金屬臂和肩胛連接處的醜陋傷疤都更加猙獰了。

　　誰都不知道冬日戰士究竟暗殺了多少政要，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因為每次任務結束之後他都會被徹底清除相關記憶。

　　組織不需要用他的時候，就凍起來；

　　等需要用他了，就解凍，殺戮，然後再凍起來。

　　他是二戰和蘇聯解體之間的那段歲月裡……令多少人聞風喪膽的黑色陰影。

　　然而奧利凡德清清楚楚的知道，在本質上，他一直都只是那個風流俊朗、正直忠誠的布魯克林青年，正直、溫暖、道德。

　　巴基的人生只有過短暫的快樂，之後就和他的代號一樣，只餘漫長的冬日。

　　……就像曾經的維多利亞·奧利凡德。

　　所以初初在組織內站穩腳跟的、不過十來歲的奧利凡德，費盡手段人脈，讓組織上頭第一個考慮由她負責「武器」的維修養護。

　　尚未成年的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站在強壯而危險的兵器面前，對那只金屬臂進行拆卸改進，這畫面的對比感鮮明又強烈。

　　她曾想，在這無法逃離的組織裡，他們或許能成為對方無可奈何的命運中，一點點的慰藉。

　　奈何身不由己，奈何陰差陽錯。

　　如今。

　　她卻要成為將他拖入地獄的，又一雙手。

　　……

　　「девять（九）……」

　　他也跪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

　　「……доброта（善良）」

　　奧利凡德看見他臉上的痛苦彷徨。

　　「дом……不……」

　　她真的難以繼續了，即使她手上沒有拿著那本有一顆蘇維埃五星的紅封面筆記本（那上面記載著保密性極高的冬日戰士洗腦詞），現在的她也像一個劊子手。

　　——她本來也是組織的一部分。

　　九個腦袋的巨蛇在暗處張開它腥臭的爪牙。

　　奧利凡德想，她有什麼權利去清除冬兵恢復的部分記憶。

　　她沒有任何立場將他留下。

　　沒有完成的洗腦詞並做不到「清洗」作用，奧利凡德不再繼續，翡翠綠眼睛的男人也迅速緩過來，瞥了眼這個前不久還微笑著、問他她的新耳釘好不好看的黑髮姑娘。

　　他終於意識到剛剛他差點掐死的人是誰。

　　然而念出來那令他恐懼的命令的人……也是她。

　　雙方都清楚的知道，這一眼也許是最後一眼了。

　　冬日戰士轉身就要翻窗而去，動作如此淩厲而迅速。

　　「……巴基。」

　　翻身翻到一半的黑色身影停頓在窗沿。

　　「你是巴基。」奧利凡德一點點撐住自己站起來，她脖頸上的傷痕觸目驚心，「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巴恩斯中士。來自布魯克林。美國隊長最忠誠的兄弟。」

　　她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說的清晰又緩慢。

　　浴室螢幕上，《娛樂周新聞》那不知所謂的說辭不知道為什麼停播了，像是被什麼人強制關閉節目了一樣，連水聲都沒有，除了奧利凡德的聲音，整個浴室靜謐的可怕。

　　奧利凡德盯著浴室的出水口，就是不去看他。

　　「去看看二戰歷史吧，去美隊博物館轉轉。」

　　「藏的好一點，組織的血液依然流淌在暗處。」

　　「希望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位址，不記得也沒有關係。」

　　「……不再見了，слива。」

　　再抬起頭，浴簾飄蕩，玻璃窗外夜色漫天，巴基已經不見。

　　……

　　對於金屬手臂男人的突然消失，布魯斯表現出一點意外。

　　「我以為他更像是你的保鏢，維多利亞。」他這樣說。

　　大約是身份關係說開了的原因，此刻的布魯斯·韋恩言語間沒有了初見時的輕佻，他端著酒杯的模樣，說話時的模樣，處處體現著他良好的教養和紳士禮儀。

　　的確，褪去了「哥譚花花公子」的身份，他還是個有名的企業家，且能力卓越才華出眾。

　　奧利凡德坐在布魯斯沒多遠的另一端——韋恩家的餐桌居然挺短的——聞言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長髮已經幹了，不再有捲曲的弧度，那直發被她松松挽起，頰邊落下一縷，隨著搖頭的動作晃了晃。

　　布魯斯·韋恩發現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姑娘的側顏精緻得過分，大約是因為有混血加成的緣故，她的五官柔美又不失深邃，特別適合逆光的角度。

　　「他是獨立的個體。」她這樣說。

　　她希望他走的遠遠的，從此之後是「他」而不是「它」，是「巴基」而不是「冬日戰士」。

　　也許這很難，即使已經時隔20年，連奧利凡德自己都依然不確定組織何時會發現他們——她甚至不會去考慮「組織發現不了他們」這個選項——她只能期盼這之間的間隔能拖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談話過程中，阿爾弗雷德將一道道餐點端了上來。

　　黑髮姑娘坐著，感到略微不適應——倒不是她不習慣有人服務，只是當對方是她尊敬的長者的時候，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不自在。

　　上輩子在奧利凡德莊園內，由於家族的人丁稀少，一般只有她和奧利凡德老先生就餐，服侍的也只有家養小精靈（注1），它們使用魔法而且在非召喚時從不出現——因為一隻優秀的家養小精靈，是不會讓主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的。

　　說起來，她的這種「非貴族式」的習慣，還曾經被同樣是純血家族的白金貴族瑪律福（malfoy）嘲笑過。

　　而現在，或許是感受到了姑娘掩飾下的不適應，阿福在端完餐品之後就準備退下。

　　「也許你願意和阿福談一談。」布魯斯突然開口。

　　他注意到姑娘在看見阿福退下時的遲疑挽留，也注意到她的餐桌禮儀令人意外的完美，並不像一個研究員所需要具有的（他已經排除了「醫生」這個身份選項）。

　　她身上的疑點太多了，也不在乎再多這麼一個——他總會弄清楚的。

　　「阿福，過來坐吧。」

　　老管家轉回身，筆挺的西裝三件套一絲不苟：「一個稱職的管家可不是坐在餐桌上的，布魯斯少爺。」

　　布魯斯對上奧利凡德的視線：「我想維多利亞並不會介意的，不是嗎。」

　　「當然不。」

　　……

　　「介意我抽根煙？」

　　話是這樣說，沒等對面的人回答，伊諾克已經燃起了煙火。

　　油彩未卸的小丑坐在囚室內，位於哥譚市深郊的阿卡姆瘋人院寂靜無聲，不知名的暗潮湧動在這塊不被陽光關照的土地。

　　「讓我們看看，這是誰？」慘白的小丑盯著他手中的煙，桀桀笑出聲，「又一位可愛的two-face（雙面人）嗎？」

　　伊諾克執煙的手指像是蛙蹼一樣黏連在一塊，他的身子有一半是皮肉模糊的，這樣看起來，還真的很像曾經令人敬仰的「光明騎士」、「黑暗騎士」蝙蝠俠的盟友，如今的超級反派、人格分裂症的「雙面人」——哈威·鄧特。

　　「你知道蝙蝠俠是誰。」

　　伊諾克聽見他的嘲弄，眼底閃過一絲陰鬱，卻沒有揪著不放。

　　小丑表情誇張的挑起眉：「可愛的雙面人要找可愛的蝙蝠俠？」

　　「well，well，你想做什麼呢？」

　　「或者說，你身後的……組織，想做什麼呢？」

第21章 鐵罐兒

　　#

　　組織的人在哥譚。

　　清醒的那一刻，奧利凡德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自己都有點意外——意外已經時隔20年，當初她開發的v-1306晶片竟然依然在被使用。

　　不過想想看，霍華德·斯塔克在1974年前留下的斯塔克博覽會透視畫，可以在2010年幫助成為鋼鐵俠的托尼·斯塔克創造新元素，代替鋼鐵戰衣的方舟反應堆的鈀元素（palladium），從而解除了托尼血液中的鈀毒性。

　　——那可是1974年，而不是科技火光迸發的21世紀。

　　時代或許是造就天才的催化劑，但天才是不會被時代埋沒的——他們是天才，只是因為他們是天才。

　　奧利凡德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她有著上輩子接近20年的魔杖製造經驗，老奧利凡德先生將她試做唯一繼承人，傾囊相授。

　　「魔法能量與材質的結合」與「現代能源與金屬武器的結合」，有著極大的共通之處。

　　她不是天才，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奧利凡德清楚的知道v-1306晶片有著多麼巨大的潛力，而其中的核心內容由奧利凡德牢牢把握在手。

　　這也是九頭蛇甚至沒有把晶片改進成v-1307或者v-1308之類的加強版的原因。

　　當晶片距離她一定範圍內，奧利凡德就能感應到它們的存在——即使沒有魔杖可以使用，一些純血世家世代傳承的小手段她還是會的。

　　當然了，在她不樂意的時候，v-1306的載體們發現不了她，畢竟他們只是麻瓜而沒有巫師血統，以20年前奧利凡德的魔力標準看，這種印記的魔力殘存依然夠用。

　　——如果黑魔王知道她把他用來烙印食死徒的「偉大黑魔法」用在這個方面，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得魂魄重聚。

　　……

　　奧利凡德要離開哥譚。

　　她的最終目的地是紐約。

　　——這兩句話的槽點實在太多了。

　　先不說哥譚是個怎樣黑暗混亂的地方，比如晚上八點之後就不應該出門，紐約和哥譚相比，前者簡直是九頭蛇的總部。

　　九頭蛇對神盾局的滲透，自從納粹倒臺之後就已經開始，整整幾十年，誰知道已經發展成什麼樣了，更何況組織的首領之一的紅骷髏並沒有消亡……

　　簡直是一大筆爛帳。

　　她沒有拒絕布魯斯提供的部分説明——□□、身份資訊、一些資料——這些東西除了資料之外她都不會去動用，因為她知道這並不無償。

　　他們並不相互信任，卻又礙於上一輩的關係有所牽連，布魯斯對給她的東西必然設有追蹤，而她「不應該」知道，嗯哼，就好像她「不知道」冰封了她和巴基的冷凍艙已經被蝙蝠俠弄走了一樣。

　　離開之前布魯斯留下的那句「你會回來的」，讓奧利凡德覺得他留了什麼難以發現的後手。

　　她打算先搞定前期的適應過程就擺脫布魯斯，或者說蝙蝠俠的監視。

　　在監控的死角，黑髮姑娘處理了自己的頭髮和臉，又套上了巫師袍，掩蓋了自身。

　　但若是想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她需要一些更加「魔法」的東西。

　　……

　　如果說翻倒巷是英國巫師界的黑市，那哥譚便是美國的翻倒巷。

　　英國巫師和美國巫師其實不大對付，但這並不妨礙雙方的互相瞭解，找到位於哥譚的翻倒巷並沒有花費奧利凡德太多時間。

　　夜色下，一家不起眼又老舊的店鋪被夾在光鮮亮麗的女裝店和珠寶店之間。

　　櫥窗內，古董娃娃和萎縮的人頭擺放在一起，奧利凡德用魔杖翻下娃娃的眼皮，又施咒摳挖了老人頭的鼻孔。

　　娃娃對她一邊翻白眼一邊咯咯笑，乾癟萎縮的人頭打了個巨大響亮的噴嚏，才哼哼唧唧不高興的打開了店門。

　　巨大的黑蜘蛛滿地滿牆攀爬，白蠟燭燃燒著色澤詭異的火焰，店內空間大得出奇，卻只有一個矮個子的小老頭縮在櫃檯後面。

　　他抬起頭，像個巨大蒜頭的腦袋沒幾根頭髮，怪笑出聲：「晚上好，女士。」

　　「讓老尼克瞧瞧，喔，一個純粹的女巫，非常純粹，而且強大，是從伊法魔尼（ilvermorny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畢業的嗎？」

　　伊法魔尼，霍格沃茲，正是美國英國兩大巫師學校。

　　他在質疑她的年輕。

　　奧利凡德沒有否認他的誤解，用純粹的美式英語說黑話：「我知道你可以給我一個質地優良的腦袋（我需要一個有跡可循的假身份）。」

　　與此同時，她的魔杖尖冒出威懾的黑氣。

　　「……噢，一位神秘的不願意透露秘密的女士。」老尼克舉起他那乾癟如地精的手指，他搓了搓下巴，「再來一份魔杖許可證嗎？想來你並不會希望因為魔杖使用問題和美國魔法國會（macusa）打交道。」

　　「不，我只要一個腦袋……再加上足夠的複方湯劑（一種魔藥，用於人類變形）材料，一起結算。」

　　奧利凡德現在沒有巫師錢幣，但在翻倒巷，一些麻雞（美國巫師對普通人的稱呼，英國用「麻瓜」）通用的硬金錢也是可行的，除了匯率非常吃虧以外。

　　她的變種能力隨著時間流逝終於凝練起來，原本被迫存放卻拿不出來的東西，和大量當初沉睡時被她「變沒」的東西，比如金磚鑽石，都可以被取出來，奧利凡德猜測她曾經被埋在一個金庫底下。

　　「大量的？那非常昂貴，女士。」老尼克貪心道。

　　奧利凡德掏出一大把藍寶石放在了他面前。

　　……

　　「您的眼眸像是藍寶石一樣迷人，小姐。」

　　身穿服務生馬甲的男性用略迷離的語調說。

　　夏季末的紐約，天氣不冷不熱，曼哈頓的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

　　金色長卷髮的女郎穿著一襲深藍色的絲質長裙，身段高挑而曼妙，奶白色的高跟鞋在裙擺下露出一點鞋尖，和小半截白皙光滑的腳背。

　　女郎在露天的遮陽傘下挑了一個位置，坐下之後就有服務員前來問候。

　　在見到這位身姿曼妙的女郎的正臉後，服務員小哥愣了一下，忍不住讚美她。

　　女郎是一個似乎有著日爾曼血統的美人，有著非常協調而美麗的五官，湛藍的眼眸像酒一樣讓人著迷。

　　聽見讚美，她輕輕撩了撩頭發笑起來，睫毛遮住大半眼神，少見的純金色卷髮在陽光下有著奶油一樣的光澤。

　　周圍許多正在喝著酒水飲料的男人們都忍不住往這邊瞟了一眼又一眼。

　　「您是來看斯塔克大廈的嗎？」

　　這附近其實並沒有什麼有名的餐廳或者酒吧，但願意來這兒喝上一杯的人卻絡繹不絕，只因為從這個地方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一幢高挑的建築。

　　stark。

　　「我們店是最佳的觀看位置了。」在女郎點單的間隙，服務員忍不住搭話道，「托尼·斯塔克先生有時候會駕駛他的鋼鐵戰衣從大廈頂樓飛過，運氣好的話，他甚至會在這附近買上一個甜甜圈。」

　　「是嗎。」女郎隨意點了一杯花茶，把酒水單推回去。

　　她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托尼·斯塔克會不會出現。

　　這讓服務員小哥忍不住覺得她區別於一般女性，也區別于一般的金髮甜心——原諒美國人民的固定觀念吧，即使他們無比熱愛金髮大胸，也通常會覺得她們沒有腦子。

　　當然啦，美國隊長那種金髮，就是十足的智慧與正義的象徵。

　　「我聽說……」女郎在服務員端上花茶之後問，「有人在紐約街頭碰到美國隊長？」

　　小哥忍不住撓了撓腦袋：「啊，那個啊……其實當時我也在現場，確實和cap長得很像，連穿著都像是幾十年前的人。」

　　「哦？」女郎目光瀲灩，她用小匙輕輕攪著花茶，馥鬱的芳香順著旋轉的水波彌漫開，「那你覺得……那是cap嗎？」

　　忍不住盯著她的手看的服務員愣了一下，才尷尬的笑了笑：「應該……不是吧。」

　　看得出來他其實一開始想說「當然不是」，但在女郎湛藍眸光的注視下，他不禁不忍心拂了她的期盼：「cap是我們美國的英雄，但真的要說在21世紀復活……說不定他和美國隊長有血緣關係？或者用中國的說法，cap轉世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我還以為你會說那是斯塔克工業創造的□□人。」女郎這樣調侃，「媒體總有一些有趣的猜測。」

　　「額，您也看《娛樂周新聞》？」

　　服務員小哥一臉訝異，畢竟眼前的這位美人怎麼看都不會和看那種胡言亂語的節目聯繫到一起，真是有些……接地氣。

　　女郎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媒體的說法太過捕風捉影，但這種噱頭總是有人樂於傳播的。」

　　「□□的cap可不是cap。」

　　服務員小哥這會兒一臉嚴肅，他其實只是一個暑期兼職的年輕人，有些事情就忍不住不較真：「cap只有一個。」

　　說完之後又忍不住有點臉紅。

　　聽到這句話，女郎又笑起來，神情裡多了幾分真切感歎：「當然，cap只有一個，就像鋼鐵俠也只有一個一樣。我相信cap從未真正逝去。」

　　得到贊同，還是從這樣一位美人口中得到贊同，服務員小哥的臉愈發漲紅了：「真的嗎，我……」

　　「說得好，美人。」

　　一道磁性挑逗的聲音從身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

　　「啊啊啊啊托尼·斯塔克！」

　　「托尼我愛你托尼！」

　　「iron man！iron man！」


第22章 黑寡婦第二

　　#

　　如果要首先給托尼·斯塔克下一個定義。

　　那就是——有錢。

　　然後就是——風騷。

　　從隔壁店裡走出來的這個知名的「天才、富翁、花花公子」，蓄著齊整的小鬍子，帶著茶色的騷氣墨鏡，身上的西裝看起來價值不知道多少個零，渾身上下都展露著成熟的成功男人的魅力。

　　他一手插兜一手抬起致意，表情肆意又張揚，顯然認為受到這樣大的關注是理所當然。

　　他在原地左右招手示意了一圈，便沖著那位坐姿優美的女郎的方向邁動腳步，仿佛想要過來。

　　然而他失敗了。

　　周圍的人都瘋狂的圍了上來，原本坐著的女郎被這一陣喧鬧弄得皺了皺眉頭，將一張綠色的鈔票塞在茶杯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

　　她的身形高挑，髮絲和絲質裙擺隨著動作像波浪一樣，圍靠過來的男人女人們都下意識的讓開了位置，呈現一個小圓弧，又繼續往托尼·斯塔克的周圍湧去。

　　——就好像將這樣一個美人擠著了是個什麼樣的錯誤一樣。

　　「嘿等等！」

　　高跟鞋的細跟踏過地面，她走的輕緩，卻奇異的很快離開了人群。

　　眾多腦袋之後仿佛傳來了剛剛那個男人的聲音。

　　女郎似乎沒有聽見，而被圍在裡頭的那一位——沒有穿鋼鐵戰衣的鋼鐵俠——根本不能從重重疊疊的腦袋包圍下找到她。

　　畢竟托尼·斯塔克在沒有穿戰衣的情況下，身高還是挺不可觀的。

　　「托尼托尼給我簽個名吧！」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

　　托尼·企圖搭訕·錯過美人·斯塔克先生勾起瀟灑的笑，掏出隨身攜帶的簽字筆在遞過來的筆記本、胳膊、衣服、甚至還有臉上簽下大名。

　　沒有人注意到的角度，他略微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該死，今天真該穿上mark 4（鋼鐵戰衣馬克4號）的。」

　　……

　　「4號……5號……」

　　「14號。」

　　奶白色的高跟鞋踏過這一片位於曼哈頓東方，名為「布魯克林」的街區，飄搖的深藍裙擺和這一片落後的領域格格不入。

　　布魯克林，布魯克林。

　　這裡也有一座懸索大橋，也叫做「布魯克林」，它連接著布魯克林和曼哈頓島。

　　布魯克林，布魯克林。

　　這片區域因為曾經出了一個史蒂夫·羅傑斯而出名，也因為曾經是著名的貧民區而出名。

　　布魯克林，布魯克林。

　　這裡有著混亂有著正義有著光明。

　　「布魯克林啊……」女郎輕輕歎息，她用懷念而又陌生的眼神看著這塊土地。

　　晚邊底，夕陽殘餘的光輝拂過這片沒什麼高樓的地方，很快隱沒了，道路兩旁，已經被自動開啟的昏黃路燈留下星星點點光明。

　　天邊已經起了明月，靠近布魯克林大橋的另一端，紐約曼哈頓的天空上有著藍紫色的層積雲，夾帶一點金邊。

　　如今的布魯克林，大部地區的街道佈局像棋盤那樣工整有序，許多街名用數字命名，她很輕易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女郎挎著她小小的坤包，走向稍顯空蕩的街道盡頭。

　　那兒有一間公寓。

　　這一切都很順暢——如果沒有被一群混混在中途攔下的話。

　　「嘿，美人，一起喝一杯嗎？」領頭的那個說。

　　「……」女郎沉默了一下，她看起來有點詫異，「你確定嗎？」

　　另一個挑染著紅毛的混混自以為瀟灑的笑起來：「你不會連酒都不會喝吧，小妞？」

　　說話間，幾個人慢慢圍過來。

　　「我還真的沒喝過。」她撩著頭發笑，「黃油啤酒算麼？」

　　幾人被她的笑笑得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重複：「黃……黃油啤酒？」

　　那是什麼鬼？

　　「霍格莫德村（霍格華茲魔法學校附近的一個純巫師村落）的三把掃帚酒吧特供。」女郎抱胸點點頭，「那是味道最棒的飲品，可以讓人從內而外的暖和起來。」

　　雖然完全沒聽懂什麼「霍格莫德村」什麼「三把掃帚」，也不妨礙混混們繼續他們的調戲。

　　「黃油啤酒算什麼酒，小妞，我們可以讓你更暖和……」

　　「還是我的拳頭讓你們他媽的更暖和吧。」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來，混混們下意識回頭：「別搗……」

　　「嘭！」

　　結結實實的拳頭砸肉的聲音。

　　女郎收回了拿著坤包的手，好整以暇的看過去。

　　突然出現的黑人青年手腳俐落的打翻了兩三個人，剩下的混混面面相覷，沒有上前，他們向來很識時務，但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他媽的不關你的事，威爾遜。」

　　這個穿著格子襯衫的黑人活動了一下手腳，聞言冷血一聲：「我說過的，別在這塊區域搞事情，還是你想再嘗嘗拳頭？」

　　……

　　夜風已經吹起來了。

　　夏末的夜晚，風其實已經有點涼意，可勁的吹著，金色的長卷髮在風裡翻飛，女郎站在那裡，像是要隨風而去。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小混混們都已經連滾帶爬的跑走了，只剩下女郎和黑人青年在原地面面相覷。

　　她出聲感謝他，笑容真誠而明快：「威爾遜。」

　　「哦……不客氣。」留著短短寸頭和一點點胡茬的黑人青年似乎有點尷尬，他看起來不太擅長和女性打交道。

　　大約是覺得這樣說又太古板，他又補充了一句：「山姆。」

　　他的名字。

　　山姆·威爾遜。

　　——他看起來只是一個有點身手的青年人，這片區域誰也不知道他其實還有著另一個名字，「獵鷹」。

　　獵鷹山姆，前美國空軍傘降救援兵，空戰技能極佳，現服務于華盛頓的退伍軍人服務處，在未來，將會是復仇者之一。

　　女郎伸手握住他的，晃了晃：「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普林斯。希芙·普林斯。」

　　……

　　「賈維斯，查查下午在斯塔克大廈外頭遇見的那個美人。」

　　「yes，sir。」

　　幽藍程式被憑空攤開在半空中，首先出現的是紐約監控下的路邊場景，定位鎖定之後，那位深藍色長裙飄飄的金髮美人就被一顆十字星鎖定了。

　　場景被順勢放大。

　　「cool~」

　　終於看見美人正面的托尼在躺椅上挑了挑眉，吹口哨。

　　「一個斯塔克的眼光是不會錯的。」

　　確認面部資訊之後，賈維斯開始了快速的資料掃描，各類檔不斷的放大縮小，許多屬於保密級別的身份資訊都被逐一展示又略過，一開始鎖定地點是哥譚，細細追蹤之後，又開始轉換到英國倫敦。

　　「哇哦，一朵英倫玫瑰？」托尼嘟囔了一下，「可她看起來像是有日爾曼血統。」

　　入侵英國政府的資訊庫挺麻煩的，需要等一段時間。

　　托尼正準備去給自己弄點甜甜圈，突然眼前直接拍上了一張簡歷。

　　「what？」他跌坐回椅子上，「這怎麼有點眼熟？」

　　「這當然眼熟，sir。」賈維斯的男神音淡定如斯，「這是斯塔克工業的求職格式簡歷。」

　　而且那張簡歷的下方還有一個大大的「pass（錄取通過）」。

　　「希芙·普林斯。」

　　下方是一連串的年齡血型之類的資訊，特長和學歷那一欄，滿滿當當。

　　「哇哦，所以這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托尼滿意的摸了摸下巴，「看起來好像很優秀的樣子，哪個部門的？」

　　「sir，是生化基因部門。」

　　「我想我還缺一個助理，賈維斯……哦，這句話怎麼有點耳熟？不管了。」

　　……

　　「托尼。」

　　小辣椒佩珀從外頭捧著檔進來。

　　「我在忙有什麼事，佩珀？」

　　「忙著調走新招來的研究員嗎？」佩珀假笑了一下。

　　「額……what？」

　　「希芙·普林斯。」披散在一頭順直金髮的小辣椒忍不住歎了口氣，「我們才剛剛把她招進來，這樣優秀的研究員並不好找。」

　　「噢……研究員。」托尼掩飾性的摸了摸額頭，「是的她很優秀，我需要這樣一個助……」

　　「托尼！」佩珀不可置信的打斷了他，「向我保證，你之前知道她是專業領域研究員。」

　　「我當然知……well……好吧我不知道，我以為她是新招的研究員助手來著……我這不正拿著她的簡歷嗎？」

　　他忙一手胡亂點開旁邊的電子資料。

　　——然後一張像是登記在英國政府的身份檔案就這樣被打開了。

　　「托尼·斯塔克！」

　　佩珀看起來快要崩潰了：「那是英國政府！你再怎麼自持技術也不應該……」

　　「all right，all right（好吧好吧沒事的）。」托尼一臉無所謂，「畢竟是要來當私人助理的，總要核對一下身份資訊有沒有問題不是嗎？」

　　深深呼吸了兩三下，佩珀強自鎮定下來：「不是我說，托尼，你不覺得這個場面很熟悉嗎？」

　　「真的嗎？」托尼眨了眨他焦糖色的大眼睛，「說起來我之前也覺得……」

　　「娜塔莉。」

　　小辣椒直接打斷他：「娜塔莉·拉什曼。」

　　這並不是一個真名。

　　不久前，在佩珀被提升為斯塔克公司的ceo後，托尼選擇了法律部的美人娜塔莉·拉什曼（natalie rushman）成為自己的私人助理。

　　而那個娜塔莉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神盾局派來監控鋼鐵俠的秘密特工「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

　　「你難道不覺得，這情況很像是娜塔莉第二嗎？」


第23章 人形大英政府

　　#

　　「娜塔莉第二？」

　　托尼攤手：「神盾局應該不用再派一個特工過來吧？他們不是老早就給出評價了嗎？」

　　說完他繪聲繪色的模仿起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語調極其抑揚頓挫：「復仇者行動：羅曼諾夫特工對你的評估報告，讀一下……balabala……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希望你做我們的顧問。」

　　「只希望你做我們的顧問！」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捏著嗓子說出來的：「哦得了吧，說得好像他們請得起我一樣。」

　　佩珀有點好笑的側身坐下來，非常無奈：「我不是說希芙·普林斯的身份有問題……」

　　「當然沒有問題，英國政府的檔案，雖然我很不想承認……」

　　「……自從那一位「大英政府」福爾摩斯入駐唐寧街（位於倫敦西敏內，是重要內閣官員的官邸）之後，基本上就沒有拿了沒用的。」

　　托尼不以為然：「除非她是英國派來的？派來做什麼，偷盔甲嗎？」

　　「隨你怎麼說。」佩珀把檔拍到他胸口，「這個姑娘不行，說不行就不行。你要助理我起碼有好幾個備選，普林斯的調令我是不會批的。」

　　小鬍子的男人不開心了，有小情緒了，張口就欲反駁。

　　小辣椒直接給了一個「no」，特別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然後她定定的看著他：「我才是老闆。」

　　……

　　「希芙·普林斯的資料？」

　　英國倫敦，唐寧街，又一個陰雨天。

　　又矜持又優雅又標準的伊頓公學音在私人辦公室響起來。

　　——能入駐唐寧街的無一不是大英帝國的權勢臣子，或者首相。

　　發出這聲疑問的男人，穿著一身和他的嗓音相得益彰的三件模式西裝，考究而古典。

　　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邊，身材看上去並不是那種標誌意義上的修長挺拔，透過辦公桌底可以隱隱約約看見他肚子上的小肚腩，而且他甚至還在吃甜食——這大概是他有小肚腩的原因吧？和托尼·斯塔克莫名相像。

　　但他的個人魅力完全不被體型拖累，當被他那雙淺灰色的眼眸凝視，並且展露一個虛假又矜貴的笑容的時候，你會覺得——god，如果這個男人無法代表大英政府，那還有誰？

　　他的表情如此傲慢，即使沒有完美的臉蛋和身材，卻又依然該死的令人著迷。

　　「大英政府」——麥考夫·福爾摩斯。

　　靠他一個人就可以運轉整個大英政府。

　　真·日天日地·的男人。

　　……

　　「大河之房（英國情報機構mi6）上交過問的內部活動資料，什麼時候開始涉及已經死亡的人選了。」

　　麥考夫露出一個虛假的微笑。

　　前來彙報的情報人員慎重的拿出記錄：「普林斯女士並無確認死亡，資料上只是點名她離開了英國境內，而且她的身份和財產資訊都是有效的，包括研究成果。」

　　「離開的形式並不僅限於肉·體。」麥考夫看著眼前愚蠢的金魚，慢慢解釋。

　　靈魂離開了也是離開。

　　有些死亡是不需要被外界知曉的。

　　「是有人看見她再度出現還是有人在探查她的資訊？」

　　來人正打算回答……

　　氣場強大的男人隨意握著雙手，放置在辦公桌正中間，「看來兩者都有。」

　　於是來人還沒出口就閉了嘴。

　　人形大英政府留下了資料，來人趕緊麻溜的退走了，大部分時候，他真的很不想面對這一位的探查能力。

　　開玩笑嗎，另一位小福爾摩斯先生用所謂的「基礎演繹法」就可以把整個蘇格蘭場（英國首都倫敦員警廳的代稱）統統變成金魚，而眼前的這一位可是可以直接俯視整個大英帝國！

　　……

　　麥考夫·福爾摩斯一邊從一個玳瑁匣子裡取出鼻煙，一邊用一塊經典格紋的絲巾把落在身上的煙末拂去。

　　「希芙·普林斯……」

　　攤開的資料照片上，身具日爾曼血統的金髮研究員看起來是美麗的。

　　然而美則美矣，那看似明豔的笑容裡卻總顯示出莫名的陰鬱和緊張感。

　　而另一邊，大河之房收集到的所謂「近照」：

　　紐約曼哈頓的路邊陽傘下，風情萬種的美人像是無拘無束生長的鳶尾花，又柔美又性感的笑容將她的魅力揮發到極致。

　　深藍色的絲裙像是流水一樣包裹她曼妙的身軀，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仿佛從髮絲到腳尖都充斥著甜蜜荷爾蒙。

　　——只有那些愚蠢的金魚才看不出這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一個福爾摩斯永遠有著其他金魚沒有的思考能力，他得體諒這個整體智商低下的社會。

　　當然了，對於福爾摩斯而言，其他人都是金魚，只除了個別算是比其他金魚聰明的金魚。

　　……

　　「這渾濁的世界總有這麼多的金魚。」

　　諮詢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正對著蘇格蘭場噴毒液。

　　「這一位哭訴自己無辜的男士，明顯在和不止三個女人交往，並且和其中的一位，哦也許是其中兩位一起，在一周前晚上的12點15分，合謀殺了他的妻子。手法如此的淺顯易懂，無聊。」

　　蘇格蘭場眾：「……」

　　騷包卷髮、超級大長臉、修長清瘦的身軀外罩一件黑色長風衣，天生的虹膜異色症讓他的眼眸在不同光線角度下閃現不一樣的光澤。

　　「恕我直言，你們的大腦可能在水泥凝固之前被塞過。」

　　「那股腐爛的味道在方圓幾裡之外都聞得到。」

　　和他的哥哥「大英政府」一樣，根本不用靠顏值取勝，夏洛克那種又神經質又迷人的魅力簡直爆棚。

　　……同樣也如此的欠扁，帶著非常非常真摯的、鄙夷。

　　「由於我的存在，倫敦的空氣得以清新。」

　　他的臉上甚至掛著和麥考夫·福爾摩斯如出一轍的虛偽笑容。但他笑起來，由於有那張長臉的加成buff，簡直像一條鯊魚的笑。

　　即使案件被輕輕鬆松破了，有幾位警官看起來還是恨不得直接殺了他。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助理華生掛著尷尬又有點歉意的微笑，悄咪咪拉了拉夏洛克的衣袖：「收斂點，夏洛克！」

　　這位個子不高的助理看起來又老實又忠誠可靠。

　　大長臉卷毛偵探挑了挑眉，看起來還想要繼續說什麼。

　　華生正想著要如何把他拖走，卻看見此時眼眸是綠色的男人頓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了他的黑莓手機。

　　隱隱約約瞟到一眼，短信寄件者是：「死胖子」。

　　華生：……

　　……

　　「假設你還在探索所謂的九又四分之三月臺，夏利。」

　　一條短信。

　　「也許你可以把注意力從那古怪的位於英國國王十字車站的第九月臺和第十月臺中的三個柱子上移開幾個月。」

　　又一條短信。

　　「雖然我不知道你堅持十年如一日的做這種無聊事情有什麼意義……」

　　第三條。

　　「鑒於你仿佛對英國的諸多非正常不科學消失死亡案件有著不同尋常的熱愛。」

　　第四……

　　「你可以打開你的記憶宮殿，找到一個已經積灰的名叫希芙·普林斯的女人。」

　　懶得數了。

　　「她在紐約出現了。」

　　……

　　「哦，有趣。」

　　卷毛偵探低沉著嗓音，磁性得不得了。

　　看得出來他很快就從記憶宮殿裡翻找到了這個名字，而且知之甚詳。

　　——他的神色簡直是大寫的：「啊終於有案件了可以擺脫這些沒有大腦的金魚了」。

　　華生一看他的表情就秒懂：「你哥哥給了你什麼案件？」

　　「只是一出簡單的死而復生，華生，挑戰難度低下，案件本身無趣透頂。」

　　死而復生？難度低下？無趣透頂？

　　華生：……白人問號臉。

　　卷毛偵探對自己唯一的助理有著和旁人不一樣的耐心：「對象很有趣，非常有趣。」

　　夏洛克在原地舉著雙手轉了個圈圈。

　　這一次，陰天的光線下，他異色症的眼眸顯示出淡金色，像孩童一樣雀躍。

　　風衣的衣角翻飛又落下，他抑揚頓挫道：「就和九又四分之三一樣有趣，一個曾經被長袍者殺死的女人，有趣。」

　　華生跟了他這麼久，很清楚「九又四分之三=某個神秘學校的月臺」，「長袍者=巫師」。

　　他略微睜大了眼睛，從他認識夏洛克以來就知道他在追查著什麼，關於某一個根本不科學的種族，如果不是清楚夏洛克的能力，他估計也要以為這個人是瘋了。

　　然而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蘇格蘭場眾：……mdzz。


第24章 畫皮維琪

　　#

　　希芙·普林斯縮在新公寓的沙發上。

　　這是一處不大的新屋子，一間臥室、一間浴室、一個客廳、一個廚房。

　　大約是才剛剛裝修粉刷完，整體顏色是很單調的白，椅子沙發窗簾之類的是灰色的，連條紋都沒有的純灰色。

　　看得出來主人家並沒來得及佈置，整個屋子沒什麼人氣，倒是和樣板房更像一點。

　　這會兒，窗戶和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窗簾也悉數拉起。

　　已經洗過澡換了一身白蕾絲睡裙的女郎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又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不動聲色。

　　被她換下的深藍色絲質長裙搭在沙發背上，和她那頭還帶著潮氣的濕潤金髮一起，成了這小小的公寓內唯二的亮色。

　　然而，那金色也很快消失了。

　　……

　　【金髮並不適合你，維琪。】

　　九個腦袋的大蛇整個滑了出來，盤繞在記憶宮殿最中間的椅子上，它甚至直接繞住了姑娘翹起的腿。

　　蛇類的身軀龐大，尾尖卻逐漸尖細下去，那愈發尖細的尾部在她泛著珍珠光感的小腿上打轉，像在引誘夏娃吃下伊甸園的紅蘋果。

　　【dear（親愛的）……你隱瞞了我多少事情？有些之前就被封存在宮殿裡的東西你一直不拿出來……就好比這可愛的小手段，你一直都沒有展現過。】

　　「真矛盾，你也說了是小手段了，虛偽的炫耀不是我的習慣。」奧利凡德任由冰涼的蛇尾和「嘶嘶」作響的蛇信一同貼上她。

　　【不不不，當你願意委屈自己披上這身「麻瓜」的皮的時候，這已經不是炫耀的範疇了。】大蛇纏得更緊了一點，它的蛇信舔過她的脖子，在姑娘耳畔留下輕飄飄的低喃，【——看看吧，一個豐盈的金髮美人，看著就像是斯塔克會「喜歡」的類型。】

　　「在經歷過黑寡婦的事件之後，一個同樣情況的美人不會再變成他的助理的。」在大蛇又一次露出毒牙之後，姑娘漫不經心的拿手推開那顆大腦袋。

　　有一隻匣子轉著優雅的芭蕾舞步子飄過來，匣蓋打開，展現出「黑寡婦」 娜塔莎·羅曼諾夫的完整資料。

　　初代黑寡婦娜塔莎接受過廣泛的間諜訓練，也是一名成功而有名的芭蕾舞演員，但她關於芭蕾舞的記憶應該是被人為植入的，芭蕾舞演員的身份也被假死棄用了。

　　但她的身份絕對不止那一兩個。

　　大蛇卻突然眯了眯眼睛，豎瞳收縮起來：【……你怎麼知道一年前的事情的？】

　　姑娘定定看了它半響，嘲弄的笑起來：「想要洩密嗎？可以啊，只要你出的去的話。」

　　【你放走了「武器」……你躲不過的，維琪。】

　　大蛇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她的笑容，狠狠給了那個盒子一尾巴。

　　——卻被芭蕾舞匣子出奇靈巧的躲了過去。

　　匣子甚至有空在半空中做出一個後空翻，姿態的優美程度可以給十一分，多一分不怕驕傲。

　　【在首領發現的那天，你可以看看這所宮殿還有多少殘骸……】

　　大蛇繞過椅子，滑到一半的時候直接脫離地心引力，往最高處的黑暗遊蕩去。

　　【你以為接近美國隊長有用嗎？】

　　高不可及的穹頂上慢慢落下它未盡的話語：

　　【他遲早也是首領的囊中物。】

　　……

　　沙發上的黑髮女性睜開了眼睛，表情若有所思。

　　她的眼眸閃動了兩下，像被鍍上了一層釉，由湛藍漸漸蛻變成稀有而豔麗的孔雀藍色。

　　希芙·普林斯……或者說，維多利亞·奧利凡德活動了一下四肢，起身往窗邊走去。

　　她現在看起來並不像之前那樣身段火辣了，個子也仿佛縮水了一般，但該有的□□還是讓她自帶一種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美。

　　——冷凍讓她的身體年齡沒有增長，但血清又仿佛改進了她的整體比例，更加和諧而易於爆發力量。

　　由於之前洗過澡，她那頭已經徹底變回黑色的長髮並不特別順直，有點像從海裡撈上來的海草。

　　茂盛的海草遮掩著清瘦的肩胛，清晰可見的蝴蝶骨自帶美麗加成，無需修飾就是最美的部分，之一。

　　奧利凡德把窗簾微微撩開一小道縫隙：

　　從她這個角度往斜對面看，隔著好幾幢其他的公寓，隔著茫茫夜色和百家燈火，更靠近路口的那一幢小公寓單從表面看起來和這一邊的沒什麼不同。

　　普普通通的公寓，住著普普通通的家庭……或者普普通通的單身漢。

　　和奧利凡德所在的這一層樓開始，對應過去的同樣高度的那一邊，住著一個很年輕的姑娘。

　　單身、非常可愛、親和又富有朝氣……她叫做麗薩。

　　麗薩，麗薩，舌尖觸碰上顎，點出這個名字，音節都是活潑潑的。

　　——看起來聽起來如此無害而單純，可惜她是個特工。

　　普通人或許發現不了，但這個神盾局派來的年輕特工其實並不夠成熟、不夠有經驗。

　　當然了，即便是沒什麼經驗，接受過訓練的特工用來蒙蔽非專業人士已經夠用了，甚至由於她的不成熟反而更容易取信於人。

　　比如，取信於某個才從冰塊裡挖出來的老古董。

　　……

　　奧利凡德的眼睫下垂，略過了她。

　　超級士兵血清的作用將她的視力發揮到極致，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依然可以看清再下一層那個房間裡的住戶。

　　那間屋子的窗簾並沒有拉起來，窗邊走過一個高大健美的身影。

　　最近的夜晚其實挺涼的，青年只穿著再簡單不過的白色背心，大約是剛剛運動回來，他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衫，有水珠從鬢角劃過堅毅的下巴，再滴到鎖骨，最後滑入衣襟內部。

　　那無袖的背心勾勒出前胸後背，蜂腰窄臀，男人的汗水氣息和爆炸一般的荷爾蒙混在一起。

　　他的下身套著一條仿佛是上個世紀的、有點闊腳的褲子。

　　連這種可怕的裝扮都沒有辦法遮擋他的英俊，上帝，他的頭髮簡直和金子一樣。

　　而且他的胸……真的和托尼·斯塔克曾經吐槽過的那樣有型。

　　——captain america。他住在他的布魯克林。

　　清醒狀態下認識美國隊長的第二十一個年頭，奧利凡德終於第一次、真的、見到了他。

　　無論是夜風、汗水、金髮、荷爾蒙或者其他的什麼……都讓姑娘產生了時光錯亂之感。

　　於她而言，2011年是她早就經歷過的紀年，而cap才是真的時光遺忘之人。

　　更何況，任誰從出生起就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並在之後全部的人生中都被教育著這個人的「危險事蹟」，他/她都會不可避免的產生奇異共鳴，好像無數次的想像終於具現化一般。

　　……

　　——1918年他住在布魯克林。

　　——2011年他也住在布魯克林。

　　說起來，巴基也會來布魯克林嗎？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在史密森博物館（美國隊長紀念館）找到他自己的身份了……或者還在隱藏和流浪？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逝。

　　發梢上的水珠落下來，又打到腳後跟上，發出悄咪咪的「啪嗒」。

　　這個聲響在外頭的昆蟲鳴叫、樹葉沙沙下並不明顯，奧利凡德反而像被驚醒了一樣，伸手把那一大捧濕發攬到胸前，順手施了一個快幹咒。

　　隔了這樣遠的距離，那位金髮大胸甜心居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突然轉過頭往這邊探視。

　　他的眼眸如山崖上迎風而下捕獵的鷹隼，側臉凝重如刀，整個人帶著一種沉寂的、卻又不可撼動的強硬。

　　奧利凡德看見這個側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眼熟，她自己先被「可以作為最老套落伍搭訕方法」的這個想法弄得忍不住笑起來，鬆開了手。

　　黑髮順直的滑落肩膀，纏上裸背；淺灰色窗簾布料也閉合縫隙，只餘細微晃動。

　　史蒂夫皺著英俊的小眉心，認真確認了兩遍，還是難以辨別目光的來處，最後只能遲疑著拉上窗簾。

　　找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看見。

　　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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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克林的清晨。

　　天色漸漸亮起，從煙紫色轉變到橙紅色，最後轉變成天藍色。

　　陽光斜斜的灑落樹影，在地上點出一點又一點金色的斑點，有些落在綠茵茵的草地上，被快速略過的腳步踩踏，草葉壓下脊樑，葉尖的露水悉數黏到地上，滲入沙土。

　　清晨的風伴隨著跑步聲，喘氣聲，汗水低落的聲音，溫柔的吹拂。

　　「on your left（注意左邊）！」

　　波光粼粼的湖畔，山姆·威爾遜穿著衛衣和跑鞋，裝備齊全，沿著欄杆隔開的小道奔跑著。

　　第一聲「on your left」傳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翻了個白眼。

　　然後某個眼熟的健壯身影就從他身側飆了過去。

　　路過威嚴莊重的殿堂圓柱，黑人青年剛剛抹了一把汗水……

　　「on your left！」

　　某個大胸壯士「擦擦擦」的越過他又跑了過去。

　　「啊哈，on my left（你在我左邊）……」山姆嘀咕著，回了一句，「i got it（我知道了）。」

　　終於路過大片綠茵茵的草坪，山姆幾步跨下階梯，正準備繼續奔跑，身後又傳來了電動小馬達一樣不停歇的腳步聲……

　　山姆趕緊一邊跑一邊喊：「don』t say it. don』t you say it！」

　　不許說不許說不許說！我不許你說！

　　「on your left！」

　　一陣金色疾風從他左邊「唰」的一下掃過，弄的他脖子上那一圈汗水都要被風帶得蒸發了。

　　山姆·獵鷹·威爾遜：……(╯‵□′)╯︵┻━┻

　　他一臉猙獰的怒吼：「e on！（幹嘛啊你！）」

　　然後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陣疾風沖向遠處豎立的高高的白塔，仿佛要融入那倒映在湖面的白塔中。

　　好吧好吧好吧！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自從這個穿著習慣仿佛活在幾十年前的金髮大胸搬來了布魯克林區，山姆就覺得每天每天被接連套圈的恐懼根本不值一提……才怪呢！

　　誰他媽願意在自己才跑半圈的時候看見別人已經跑了第三圈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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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只有那傢伙是個奇葩。

　　山姆心有戚戚焉的安慰自己。

　　還有半圈！加油！山姆你可以的！不要慫就是上！

　　整理好破碎的心粘巴粘巴，假裝自己毫不在意的黑人青年一抹頭髮，正準備加速……

　　「on your left~」

　　山姆第一時間條件反射性的去看剛剛跑開的金髮男人……不對啊他不是在湖對面嗎？！

　　（怕有仙女不可作者有話說：

　　仙女們！6號入v啦！下章出男主，然後正式進入複聯紐約線。綠江看文，幾千字也才幾分錢，估計看完一整篇v文都不需要一杯奶茶的小錢錢，希望大家相約6月6號【是的我就是看它吉利 : )】，一起來尬聊呀！）


第25章 第 25 章

　　#

　　山姆還沒反應過來, 一道淺淡清爽的香風就從他左側飄來。

　　被紮成馬尾的奶油光澤金髮在他左邊略過, 款式寬鬆的運動短褲和上衣遮不住女郎曼妙性感的身形, 尤其是有汗水從她脖子上劃過的時候，脖頸像是曲線優雅的天鵝頸……

　　唔……是馬鞭草加檸檬味的洗髮水。

　　想想也是，剛剛那句每個單詞都含著笑意上揚的「「on your left」, 明顯不是那個跑得死快的傻大個喊得出來的嘛。

　　等等……話說回來, 這個姑娘的背影怎麼有點眼熟？

　　「眼熟」的姑娘突然頭也不回的揚起右手，手背對著他左右擺了擺，算是在打招呼：

　　「m（早上好）！山姆！」

　　被叫了名字的獵鷹：……？？？

　　還沒等他想到什麼, 那金色卷髮的姑娘轉眼已經跑出去老遠，離剛剛跑遠的某個男性金髮大胸越來越近。

　　等他回過神來, 她已經跑到了湖畔拐角處, 等她再轉個方向……

　　山姆：……希……希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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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總結一下這普通的一天的普通的清晨的普通的晨跑。

　　山姆·獵鷹·威爾遜願意給出最完美的答案：#8232;#8232;——真是日了狗了。

　　「夥計，我想我需要換一個新的肺。」黑人青年葛優癱在樹下, 大喘氣道, 「不對, 是兩個！」

　　金發藍眼的史蒂夫在一旁看著他笑。

　　「為什麼是兩個？」

　　「我以為有你一個就已經是世間難得了……萬萬沒想到還有第二個！還是個姑娘！」

　　史蒂夫愣了一下：「……啥？」

　　山姆也跟著愣了一下：「……你沒遇到她嗎？雖然她是在半途加進來的, 但在剛剛的半小時裡她起碼也跑了10英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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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說我嗎？gentlemen（紳士們）？」

　　熟悉的檸檬馬鞭草氣味。

　　「哦，嗨，希芙。」山姆摸了摸耳朵。

　　史蒂夫轉頭看向這個漂亮得出奇的姑娘, 完全沒有印象——這樣美麗的姑娘如果看見了一定不會忘記的——他剛剛跑步的時候確實沒有遇見過她, 而他已經繞了好幾圈了。

　　「嘿山姆。」

　　奧利凡德打招呼。

　　「剛剛我看你超過了我兩三次……套圈……」山姆一臉苦笑, 「天啊希芙, 你的體能可真棒。」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 昨天晚上這個姑娘到底需不需要他出手。

　　畢竟，按照現在表現的這種體能看，可能那幾個混混希芙自己都可以都撂倒了。

　　——可是單看她的外貌，尤其是她穿著那條裙子、窈窕的站在那裡的時候，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啊。

　　「體能再棒也不能用裙子撂倒一群混混，這可不大符合淑女的禮儀。」奧利凡德單手叉著腰——天啊那腰真是細的過分——溫柔調侃的看著山姆。

　　「聽說你一次都沒有遇到史蒂夫。」山姆覺得她是在安慰他，趕緊越過了關於昨天晚上的話題，「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厲害，真該介紹你們倆認識。」

　　在旁邊聽著他們的對話、順勢就把二人淵源和之前情況瞭解了個大概的史蒂夫好脾氣的笑笑。

　　他當然沒有讓女士主動，首先朝奧利凡德伸出一隻手：「你好，姑娘，你可以叫我史蒂夫。」

　　金髮姑娘回伸手握了握，也朝他笑了笑：「很高興認識你，史蒂夫，叫我希芙就好。」

　　順便對他的胸肌吹了聲口哨：「身材不錯。」

　　史蒂夫大約是被調侃的多了，臉也沒紅，只略有點靦腆的笑了笑。

　　單單看他現在的笑容，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溫和清爽的青年，會是經歷了二戰、帶領咆哮突擊隊攻破九頭蛇無數陰謀的cap。

　　要是較真起來，史蒂夫應該算有九十歲了，和奧利凡德一樣是「落伍的棒冰棒」。

　　昨天晚上發現有人窺探之後警惕的他，帶給人一種十足的壓迫感和侵略感；

　　而今天的他，就僅僅像個有著好身材的靦腆小夥子。

　　還是大胸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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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奧利凡德笑容中有點疑惑。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覺得的，希芙，不過想想吧，叫做史蒂夫的有千千萬萬個，就像叫山姆的也有千千萬萬個一樣。」

　　「也許吧，但他的長相也有點像……」

　　奧利凡德一邊說，一邊從不遠處的石凳上取來她之前放置的運動水壺。

　　史蒂夫有點緊張的看著她。

　　但幸好奧利凡德沒說完——估計是覺得那個想法不大可能吧，她只是聳了聳肩，然後打開了杯蓋。

　　金色卷髮的姑娘說了一聲「excuse me」之後就走到下風口，開始喝水。

　　史蒂夫：啊，松了一大口氣。

　　山姆：……喝個水為什麼要道歉？而且要站到下風口？

　　沒等黑人青年疑惑完，空氣中突然彌漫開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是……煮過頭了的捲心菜，並且在炎熱的夏季裡足足放了三天，但又好像不僅限於此，甚至還夾雜了一點點臭襪子的味道。

　　山姆：……？？？

　　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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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個、經歷過魔法界的人、都知道。

　　如果要說有什麼東西，味道古怪到讓人難以描述、山崩地裂、海枯石爛、永不改變——除了比比多味豆，可能只有魔藥了。

　　——所以它到底是什麼味道的？

　　奧利凡德：它他媽的簡直像精靈尿。

　　「恕我冒昧……」隊長看起來臉都綠了。

　　由於血清的作用，他的嗅覺比山姆還要靈敏，這也意味著他更可能接受大範圍的荼毒，他艱難的開口：「希芙，你在喝什麼？」

　　奧利凡德面不改色的咽下一大口，側過臉懶洋洋道：「我在唐人街找老中醫配來的中藥，據說可以調理身體，還挺有效果的。」

　　中藥？？？

　　站在上風口的兩位男人分別露出了白人問號臉……和黑人問號臉。

　　「你們想要試試看嗎？」

　　出奇一致的瘋狂搖腦袋：「不不不不用了。」

　　山姆：……中國真是一個可怕的國家。

　　史蒂夫：……神奇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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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字型大小中醫——傳承自清朝康熙年間。」

　　「糖人糖不甩糖三彩！」

　　「風油精清涼油傷筋痛骨貼嘞！」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錢……哎小夥子算命嗎？！」

　　「……」

　　紐約市，曼哈頓，南端下城，唐人街。

　　「小夥……子？」算命先生的話卡在喉嚨裡。

　　被突然拉住右臂的青年人定在原地，一點點轉過頭來，算命先生懷疑自己聽見了金屬儀器運轉的「哢噠」聲。

　　他穿著破舊的黑夾克，背著一個挺大的雙肩包——雙肩包的保護袋被扣在胸前，仿佛那個袋子裡的東西是如何重要一般；夾克裡頭套著一件暗紅色長袖衫，覆蓋著精壯柔韌的腹肌和腰線；黑色鴨舌帽的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眉眼。

　　而被帽子壓得有些扁的半長棕發，沒有束在腦後，只是淩亂的遮住了兩邊面頰，加上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隱約看見露出一點的眉下翠綠色。

　　那翠綠像魚兒一樣露出個尾巴尖，又浸回了水面，徒留一兩點漣漪在晃。

　　——這個裝扮像個落魄的失業青年，也是最有可能來算上一卦的物件。

　　在看見這個青年的眼眸之前，算命先生是這樣想的。

　　直到他隨著青年轉過頭，終於看見了那雙眼睛的全貌：

　　翠綠色的眼瞳，剔透的像冰塊，也冷的像冰塊，生在這張胡茬冒出的臉上，顯得透徹又分明。

　　青年的眸光，也根本不是一個失業迷茫之人可能有的目光。

　　有那麼一瞬間，算命先生腦袋裡的弦「咯噔」了一聲——以為自己是個死人，也以為自己會被一把火燒成灰。

　　可再看過去的時候，這個人也只是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那健碩的、包在衣袖下的左胳膊好像有點緊張的動了動，但整體看起來，哪有什麼逼人的氣勢？

　　這想來是他的錯覺。

　　算命的想了想還是不想錯過顧客，不抱希望的順嘴一問：「算命嗎？」

　　「……算什麼？」

　　戴著個老花鏡的算命先生沒想到居然有戲，鬆開抓住青年的手，收回來後順便揮了揮手上的扇子：「姻緣、業障、前世今生、子孫福源……不涉及家國大事，都可以算。」

　　「……業障？」

　　這個陌生的單詞在唇齒間含糊滾過，細細研磨。

　　「是的，業障，在梵語裡它叫karma^varana，指業即障，比喻人的罪孽……」老花鏡先生絮絮叨叨，「說起來，要算命得有生辰八字，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出生年月日是什麼時候？」

　　「罪孽……」

　　破舊夾克的青年脊背挺直的立在原地，他低聲嘟囔了一個含糊的音節，隨後目光突然不知道落向什麼地方，整個人成了一尊無聲的雕塑。

　　許久之後。

　　「……don know（不知道）.」

　　輕的像要飄走。

　　算命的：「……？？？」

　　他今天是不是出師不利？有人逗他玩？

　　然而當這個古怪的青年人抬起腦袋，有些蜷曲的棕色碎發滑落耳畔，臉上竟然閃過隱約的迷茫委屈。

　　他重複了一句：

　　「i do not know.（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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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小丑並不知道……」

　　巴基身後不遠處，隔著唐人街喧鬧的叫賣聲，傳來一個略忐忑的聲音，他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才提出的質疑。

　　「那就是個執著于蝙蝠俠的瘋子，半真半假一點都不可信……只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我們就全員出動來紐約嗎？」

　　他身邊的另一名男性也忍不住出聲道：「紐約不是我們的職務範圍，沒有調令，交叉骨怕是不會樂意為我們提供助力。」

　　「小丑畢竟沒有透露蝙蝠俠的身份……伊諾克長官。」

　　帽檐扣住眉眼的黑夾克青年正從十幾米開外的算命攤子走過來，聞言只是很自然的繞開人群，不緊不慢的跟著幾步遠的距離。

　　他們說的很輕，用了特殊的發聲技巧以保證別人只能聽見含糊音節，但很可惜這種技巧他也熟悉。

　　一個人擦過另一個的肩膀，人群稀稀拉拉。

　　巴基微微抽動了一下鼻翼，他已經靠近那夥人，也隱蔽得讓他們發現不了。

　　維持金屬臂不動的姿勢，綠色眼眸像x光一樣迅速略過那一隊人的手肘、腰、靴子……飛速辨別出他們身上藏起的裝備。

　　他的眼底透出一抹不知名的意味。

　　——組織的味道。

　　為首的那個男人戴著兜帽，一隻被衣袖蓋住的手上有像蹼一樣黏合的傷疤，讓人不得不懷疑他被兜帽遮掩下的面容又是怎樣的一副樣貌，巴基注意到他手上的傷疤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動了動——像是活的一樣。

　　夾克下的金屬手臂和斗篷下的殘敗皮膚隔空打了個對眼，又直接錯了過去。

　　走過的人帶起風，除了風什麼也沒有看見。

　　「不用管小丑，我有我的管道。」兜帽下伊諾克側頭，收回了有點疑惑的目光。

　　他的嗓音和他的傷疤一樣凹凸不平：「服從命令，士兵。」

　　「是，長官。」

　　「去查兩個地方，布魯克林區，和斯塔克工業，尋找人流交匯點，我要一份近期斯塔克完整的入職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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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現在是斯塔克工業的研究員？」

　　大概是「中國神奇藥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三個人跑完步之後沒有直接離開，反正時間還早，天色剛好，湊在一起找了個茶餐廳吃了個早餐。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神奇的喝完「中藥」的奧利凡德把一粒薄荷糖丟進嘴裡。

　　其實並沒有什麼必要，魔藥雖然聞起來和喝起來都無比可怕，喝完了之後並沒什麼味道殘留，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但她這一舉動明顯很好的安慰了兩個三觀受到衝擊的單身漢。

　　山姆又一次提出疑問：「……為什麼是理論上？」

　　「事實上，在我拿到斯塔克工業的pass（錄取）之後，沒等我去上班，人事部突然通知我，我的職位變成了托尼·斯塔克先生的私人助理。」

　　金髮史蒂夫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非常的「一言難盡」。

　　奧利凡德露出一個有點誇張的驚奇表情，但一個優質美人無論做什麼表情都是美的：「雖然斯塔克先生是個傳奇，但我真的不擅長助理工作。」

　　「在我剛剛打算辭退這份工作的時候，人事部又告訴我是他們搞錯了，職務調動為斯塔克私人助理的並不是我。」

　　「而是另一位男性。」

　　史蒂夫：……

　　「雖然可以繼續我的研究工作了是很棒，但把要調換助理的性別都搞錯了……」

　　奧利凡德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斯塔克工業的氛圍真是隨性呢。」

　　「所以我現在到底要在斯塔克工業做什麼，這是一個問題，」

　　「我很抱歉，希芙……」

　　一直沉默不語的史蒂夫突然忍不住插話。

　　奧利凡德：……？？？

　　他臉上帶著歉意，這樣的表情由他那樣一張臉做出來，實在是非常、非常的真誠。

　　如果他做錯了什麼——假設的話——任何人都願意原諒他，無論什麼事。

　　「你說的那位職務調動為斯塔克私人助理的……男性。」

　　他深吸了一口氣：「……應該就是我。」

　　山姆：黑人問號？？？

　　奧利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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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it，ai……你確定？」

　　斯塔克大廈，托尼·斯塔克專用工作間，只套著一件打鐵用汗衫、胸口一隻萌萌噠小三角發著光的托尼嚇得錘子都掉了。

　　佩珀的回應是，給了個表情你自己體會：「你說呢？」

　　「fug hell……」托尼用掉了錘子之後空出來的手抹了一把臉，他把另一隻手舉著的防護面罩往邊上一丟，發出巨大的「哐當」和「滋啦」聲，也不知道撞到了哪裡的線路儀器。

　　「我要一個金髮大胸！……等等他確實是個金髮大胸……等等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托尼·斯塔克的私人助理，是個男的？雄性？」

　　「這不好嗎？還有利於杜絕不必要的緋聞。」小辣椒一身整齊的套裙，拿著檔就作勢要走，「我下午還要飛d.c.（華盛頓）開會，新助理今天就到，有事情找他。」

　　「等等佩珀！」托尼忙攔下人，攬著她的肩膀和腰把她在懷裡轉了個圈，「你確定是杜絕緋聞？用美國隊長？」

　　「嗯哼？」小辣椒不明所以，「有什麼問題嗎？」

　　哪裡都有問題啊！

　　托尼張了張嘴，又憋屈的閉上。

　　難道要他告訴佩珀外面都在八卦他為了「睹物思人」做出了美國隊長的克·隆人嗎？

　　神盾局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放出「美國隊長復活」的消息的！

　　那個金髮大胸要是真的在他身邊同進同出，豈不是妥妥直接給了八卦小報實錘？

　　他當初收購《娛樂周新聞》就完全沒有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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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獨眼菊長到底是怎麼想的？」

　　蓄著形狀騷氣又完美的小鬍子的托尼，仰頭看向一根金鬍子都沒有的史蒂夫·羅傑斯。

　　沒有穿著老套美國星條旗制服的美國隊長看起來……也依然像個美國隊長。

　　他的臉簡直是大寫的美利堅憲法，大寫的正義。

　　然而托尼·斯塔克一點都不care。

　　托尼覺得自己的憋屈難以用語言抒發，他還覺得哪怕是此刻正製造混亂的小笨手，都比那個金髮大胸順眼。

　　「呃……」

　　史蒂夫對於這個斯塔克的問話不知道如何回答。

　　說實話，「見到霍華德的兒子」這件事對他的衝擊，遠遠比「見到死而復生的美國隊長」這件事對托尼的衝擊要強。

　　霍華德都結婚有兒子了……

　　連兒子都這麼大（lao）了……

　　「前兩天尼克·弗瑞才剛剛告訴我美國隊長從冰裡挖出來了，今天就把你送我這兒？」

　　托尼的吐槽簡直無處發洩，史蒂夫完全搞不清楚他為何如此暴躁。

　　「神盾局（s.h.i.e.l.d.）是窮的只剩下盾（shield）了嗎？連拿盾的人都養不起了？」

　　史蒂夫：……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小鬍子男人是在為他打抱不平？

　　「是我自己想要一份工作，托尼。」

　　聽見那聲「托尼」，托尼·斯塔克的焦糖色眼睛很彆扭的撇開了。

　　仿佛看出了這種無比眼熟的「斯塔克式」口是心非，史蒂夫很認真的說：「但你知道，這個年代的很多事情我都不大懂，親切一點的環境比較適合適應期。」

　　他天空般藍色的眼眸非常溫和，其實隊長一直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雖然某些時候帶著些倔強。

　　「霍華德和我很早就認識，我們當年都說霍華德的兒子也必然是個天才，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優秀。要是霍華德能看見，他一定會非常高興……」

　　然而原本還好好的托尼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尖刻起來：「哦，那你一定錯過了很多事情，畢竟做了那麼久的capsicle（美隊棒冰棒）。」

　　史蒂夫愣了愣，他意識到也許自己說錯了什麼，但他並沒有抓住那個錯誤點。

　　「賈維斯，今天那位元美人是不是要來報導了？」

　　托尼走到吧台邊自顧自倒了酒，倒了一口到嘴裡，含糊問。

　　金發藍眼的青年卻在想頂層這裡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

　　「yes，sir。」

　　「什……」七十年沒見過陽光的某冰棒結結實實愣了一下，即便有超級聽力，也沒辦法捕捉到這個紳士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我的智能管家，賈維斯。」托尼隨意介紹，「just a rather very intelligent system（只是一個相當聰明的智慧系統）。」

　　jarvis——just a rather very intelligent system。

　　「你好，羅傑斯先生。」

　　又一次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史蒂夫：「……你好。」

　　「私人助理的工作現在讓你做也做不成，cap，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賈維斯，他什麼都知道。」托尼直接往電梯口走，「你的辦公室在外面那間。」

　　「謝謝誇獎，sir。」

　　走到一半，托尼還順帶把小笨手給捎上了。

　　史蒂夫叫住他：「你要去哪裡？托尼？」

　　托尼頭也沒回，腳步不停，只舉起右手，手背朝著史蒂夫左右擺了擺：「去見見你之前的「前助理小姐」。」

　　「準確來說，sir。」賈維斯淡定的插嘴，糾正他，「普林斯小姐並沒有接受過助理轉職聘書，而且聘書也被波茨小姐從人事部撤回了……」

　　「閉嘴，賈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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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塔克工業，最高10層的其中一層，生化基因部門。

　　這個科室的位置其實比較偏遠，占地面積也不算大，畢竟斯塔克工業的老本行是製造武器和販賣軍火。

　　另一方面，如果單單就生物技術而言，作為生物科技高端企業的奧斯本集團更容易吸引這類領域研究者。

　　如果不是托尼·斯塔克化身鋼鐵俠之後關閉了軍火生產部、改為主營清潔能源，類似「生化基因部」之類的其他部門也不會開始擴招人才。

　　但，即使不是最主要的部門，只要掛上「斯塔克」的名頭，能招來的人放在外頭都是絕對不簡單的。

　　托尼捧著一包藍莓幹吃得很開心。

　　小笨手在一旁舉著託盤，一手莫名。

　　他靠在電梯裡，順便讓賈維斯打開了上次被小辣椒打斷之後沒有來得及細看的「希芙·普林斯」個人資料。

　　「16歲畢業于倫敦大學學院，跟隨斯坦利博士，哦他我聽過，跟隨斯坦利博士研究基因免疫力及細胞自我防禦機制，唔，真是綠色（環保）。」

　　「17歲由於不明原因退出研究組，獨自發展。」

　　「24歲重歸大眾視野，憑藉對細胞線粒體中腺苷三磷酸合成路徑的新研究獲得英國最高科技獎「科普利獎章」，然後迅速移民到美國追求新突破，現居布魯克林……」

　　「不過中間的那幾年她在做什麼？自強不息？」

　　他昂著頭盯了電梯門上刷出的一行行文字圖片簡介，在離開電梯前戴上墨鏡。

　　跨出電梯門的同一刻，他總結道：

　　「well，一朵有著美國夢的英倫玫瑰。」

　　……

　　生化基因部門是一個蛋形堡壘樣式的大廳。

　　它看起來非常的穩定、相對安適、沒什麼競爭性……就像平時這個部門的整體氣氛一樣。

　　然而今天，這種「安逸」消失了。

　　一般情況下，基因科的日常工作行為模式：

　　研究細胞分裂形式（1/1）

　　上個廁所喝杯小咖啡（1/1）

　　觀測培養皿生長境（1/1）

　　摸個魚打個盹玩玩小遊戲（1/1）

　　用伽馬射線射一射實驗細胞（1/1）

　　吃個甜甜圈向老闆學習（1/1）

　　——最後這一點是真的在向老闆學習，畢竟斯塔克大廈最高的10層都是rd（研究開發部），用托尼·大金主·甜甜圈小能手·斯塔克本人的話來講，就是「it』s dy land」，糖果樂園。

　　而今天的基因科的非日常工作行為模式：

　　研究細胞分裂形式（1/1）

　　偷偷摸摸看一看新來的研究員（1/1）

　　觀測培養皿生長境（1/1）

　　偷偷摸摸看一看新來的研究員（1/1）

　　用伽馬射線射一射實驗細胞（1/1）

　　偷偷摸摸看一看新來的研究員（1/1）

　　奧利·新來的研究員·凡德：……

　　他們怎麼這麼閑？

　　基因科眾：……

　　這姑娘被放進研究組是不是老闆沒看見她的簡歷照片啊？

　　……

　　奧利凡德她開始懷疑自己「花大價錢從老尼克那裡挑選這樣一個腦袋」這件事到底對不對了。

　　這個身份的原主死亡前是個相對活潑的性格，奧利凡德個人其實不是很適應，但「基因研究員」這個身份真的很不錯，所以她也願意替這個扮演的身份笑一笑。

　　「上一個季度的研究任務，已經完成的任務報告和這一季度的預期目標……該交接的檔都送到我的辦公室。」她親和的看向助理，又奉上一個安撫的笑容。

　　配備給她的小助理在短暫的愣神之後，趕緊手腳麻利的記錄下來。

　　「好的，普林斯教授。」

　　「大致的流程我已經瞭解，如果有什麼注意事項和新的要求麻煩你能先告知我，這樣我們也不會浪費不必要的時間。」

　　裹在白大褂裡的高挑研究員踩著高跟鞋，她站在一架巨大的細胞分析儀器邊上，即便什麼都不做都自帶氣場，但她又偏偏笑得很美，讓傻大個的機器都變得高大上起來。

　　雖然是「生化基因部門」，考慮到斯塔克工業的老本行——軍工，某些設備，比如伽馬射線放射儀之類的，甚至是其他一些有一定攻擊性的儀器，也被收在特定艙室內，供給研究員使用。

　　奧利凡德伸手敲了敲那個龐大儀器外頭的玻璃罩：「近期有需要跟進的研究專案嗎？」

　　年輕的小助理：「本來前兩天有一個的……」

　　「本來？」

　　「昨天確定專案名單的時候，我們接到通知，您的專案跟進情況暫時待定，所以……」

　　奧利凡德：……

　　不用懷疑了，自己當初就不應該花大價錢從老尼克那裡挑選這樣一個「腦袋」。

　　……

　　「well，我個人認為一個天才的大腦不需要被任何東西束縛，比如一個專案主題。」

　　奧利凡德覺得這個懶洋洋的聲音有點耳熟，良好的記憶力讓她瞬間回想起斯塔克大廈附近那場別開生面的「斯塔克見面會」。

　　得，差點讓她丟了工作的正主來了。

　　奧利凡德好整以暇的轉了過去：「這話還是對斯塔克先生您對自己說吧，要比無拘無束誰也比不上……您。」

　　在室內還帶著個紅色墨鏡的騷妮留著騷氣的小鬍子，穿著騷氣的定制西服，風流倜儻的自然張開手臂，氣場一米八，身側還跟著一隻舉著託盤、託盤上還固定著一隻香檳兩隻高腳杯的機械臂。

　　像是察覺到奧利凡德的注視，那只應該是叫「小笨手」的機械臂歪了歪手，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奧利凡德：「……」

　　這騷氣的出場。

　　他怎麼不順便放個bgm？

　　他兜裡沒有塞好的那一袋東西是什麼？

　　藍莓幹嗎？

　　……

　　曾經抓著藍莓幹的那只手向奧利凡德伸過來，自我介紹：「托尼·斯塔克。」

　　奧利凡德眨了眨如今是湛藍色的眼睛：「希芙·普……」

　　「希芙。」他打斷了了她。

　　奧利凡德現在的身高加上高跟鞋接近一米八，托尼需要微微抬起頭才能和她對視，但明顯這個資本十足的男人並不需要care這個，他的表情自在得像是在俯視。

　　「聽說，你之前憑藉對細胞線粒體中腺苷三磷酸合成路徑的新研究獲得過英國最高科技獎「科普利獎章」。」

　　「只是以前的小成就，不值一提。」奧利凡德答道。

　　老尼克給的「腦袋」自然附帶贈送這個身份的所有資料，「希芙·普林斯」確實是個天才，但很可惜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只是沒什麼人知道。

　　——優質的「腦袋」通常都是不被發現的、由各種意外原因導致的「已死亡」身份，一般情況下不用擔心被拆穿。

　　「哦，確實不值一提……」托尼贊同的點點頭。

　　奧利凡德臉上一點都沒有生氣的跡象，她反而笑著看向這個男人，不語。

　　沒有得到預料中回應的托尼只能先敗下陣來，他聳聳肩：「這個獎項就像是apogee獎（某個由美國軍方頒發的獎項）一樣，完全沒有辦法體現我們的智商，不是嗎？我對你17歲時提出的細胞意識類攻擊性的說法非常贊同。」

　　然後順手就拿過小笨手舉了好半天的兩支高腳杯，遞給奧利凡德一支。

　　小笨手忙一手乖巧的把香檳遞過來。

　　托尼先給奧利凡德倒上：「96年的玻爾科夫，味道不錯。」

　　金髮美人於是笑起來，她穿著禁欲的白大褂，卻又一隻素手端著香檳微微搖晃，笑容像酒：「我真喜歡你的說法，細胞的潛能總是神秘而難以預測的，但我們總能有辦法將它引導到最可愛的方向。」

　　「為了天賦，cheers.」

　　「cheers.」

　　【今天所有在這一章裡評論留言的小天使，蜻蜓都【發紅包】！】

第26章 史密森尼博物館【一更】

　　#

　　「wele to the smithsonian（歡迎來到史密森尼博物館）。」

　　這會兒已經是週末, 在前兩天的一場暴雨之後, 氣溫非常突然的降了下來, 好像前幾天穿著短袖還嫌熱的溫度都是人們的錯覺。

　　史蒂夫跨過了博物館門口的安檢門，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皮夾克，身上也並沒有帶手機——他真的不大習慣用這些新東西。

　　娜塔莎笑他活得與世隔絕、不識好意, 當然了, 他知道那個優秀而性感的女性特工並沒有任何惡意，她有時候比弗瑞還要直白。

　　他只是……

　　怎麼說呢，任誰一覺醒來直接過了半個多世紀, 也會有這種感覺的。

　　他只是有點孤獨。

　　身邊的人們都是陌生的，房子是陌生的, 街區是陌生的, 連布魯克林其實都是陌生的——那已經不像是當初的布魯克林了，他只是固執的繼續選擇住在那兒。

　　他的年紀足以當大部分人的爺爺, 當初一起在二戰時期為美利堅奮鬥的夥伴們——他的咆哮突擊隊, 都已經不在這個世間。

　　不用像直面巴基的……死亡一樣面對他們的, 這也許是他所能得到的唯一安慰？

　　而佩姬……

　　對, 佩姬依然在世，弗瑞說他可以帶他去見她。

　　鴨舌帽下男人的表情有點茫然。

　　那個優秀的、英姿颯爽、驍勇善戰的女性，他最完美的舞伴……

　　空調鼓風機打在身上, 甚至還有點冷。

　　他還欠她一支舞。

　　……

　　水泥底色的天花板往下懸掛了許多展品：

　　「聖路易精神號」戰機, 殘破的動力軸, 一部分直接掏空的一樓二樓之間還豎立著發射用火箭的殼子, 暗色隱形戰鬥機只剩垂垂老矣的暗光……

　　這讓史蒂夫回想起被冰封之前的事情。

　　1943年, 巴基說要在走之前帶著他去見識「未來」，那是霍華德舉辦的「明日世界博覽會」，那閃爍的煙火、那些電磁線路，那霍華德展示到一半就「嘭」的一下掉下來的懸浮車……

　　各種「黑科技」到現在還讓他記憶猶新——而曾經的「未來」，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歷史」。

　　自動扶梯邊，史蒂夫壓著帽檐，他有點不適應的在扶梯右手邊站定，等著這「又一個新事物」把他送下去。

　　好像自從他醒來之後，就總有不同的「新事物」，要把他推向不同的方向。

　　「美國隊長——他是國家的象徵，是世界的傳奇。」

　　隨著人流走動，史蒂夫聽見了讓他幾乎要臉紅的話，他覺得這過於誇張，就像是當初二戰軍營需要一個「美國隊長」表演舞臺劇彰顯美利堅的偉大一樣，如今這個已經作古、且還是為國捐軀的「captain america」更是一個更具有理想化的形象。

　　——也許這個年代並不需要他。

　　他看著那佔據整面牆的自己的畫像這樣想，長眼睫垂下來，想要把失意遮在眼……

　　「噢，老冰棒來博物館看老冰棒嗎？」

　　……眼底。

　　某個博物館看自己的老冰棒：……

　　這明明只聽過幾次就再也忘不掉的嘲諷語調，史蒂夫一口傷感的氣憋得不上不下，趕緊轉過頭：「托尼，小聲點，你……哦，嘿，希芙？」

　　一轉頭就看見某個小鬍子男人穿著出奇低調（？）的運動衫，帽子拉在腦袋上，手上還捧著一包裝著藍莓果乾的小紙袋，簡直讓人不敢認。

　　而他身側站著的「希芙·普林斯」也穿的很隨性，半袖的白襯衫和灰色a字裙，金髮很隨意的散著，弧度自然而略微淩亂，她也沒有穿高跟鞋。但由於她本人身高腿長顏值爆炸，即使這樣簡單的一身衣服，看起來也像是隨時可以上t台走秀。

　　托尼和希芙？

　　……

　　「……你們認識？」

　　托尼也愣了一下，忍不住率先發問。

　　他新招的九十來歲（劃重點）男性助理和新招的二十多歲（劃重點）女性研究員，好像一點都不應該相關吧？

　　總不能因為一個是差點成為助理一個是新助理而認識吧？那也太……

　　「當然認識，畢竟我差一點就要害得史蒂夫換工作了。」

　　……太可笑……了。

　　托尼·斯塔克乾脆俐落的閉上了嘴。

　　奧利凡德笑意盈盈，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如果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從研究部轉去秘書部，導致了史蒂夫要再找工作的話，我也會很愧疚呢。」

　　托尼·莫名其妙·斯塔克：「……」

　　小鬍子男人臉上的表情略僵硬，他看了看穿著一身上世紀皮夾克的史蒂夫·羅傑斯，再看看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瘋答應穿成這樣出現在公眾場合的自己，再聽見奧利凡德的話，突然感覺到由衷的鬱悶。

　　他只是想要一個助理而已！

　　而已！

　　這種莫名詭異的「他一連欺負了兩個人」的錯覺是從哪裡來的？

　　托尼默默的在心裡問候了一句上帝，有點不爽的撩開了他耷拉在腦門上的運動服兜帽，露出了有點淩亂的頭毛。

　　然後他又假裝咳嗽了兩聲，顧左右而言他：「畢竟以你的智商，希芙，做區區一個私人助理實在是太屈才了。」

　　對於這場調職鬧劇，史蒂夫依然感到歉意，他覺得是由於自己拜託了弗瑞的原因才導致這一系列變故：「我真的很抱歉，希芙……新工作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挺好的，除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以及得陪著老闆出來逛博物館之外，一起都很好。」奧利凡德那雙湛藍的眼眸特別無辜。

　　托尼·老闆·斯塔克：「……」

　　小鬍子男人單手把藍莓幹往前一遞：「我向你賠罪，beauty（美人）。」

　　奧利凡德皺了皺金色的小眉頭：「您真摳。」

　　托尼·摳門·斯塔克：「……」

　　……

　　史蒂夫終於想起來他一開始的疑惑：

　　托尼為什麼會和希芙一起出現？而且是這樣低調的出現在一個……美國隊長紀念館？

　　——托尼·斯塔克不喜歡低調，那個詞絕對不在他的字典上。

　　——托尼·斯塔克也沒有多崇拜美國隊長，起碼用史蒂夫的眼光是沒有看出來的。

　　總結一下，托尼·斯塔克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史密森尼博物館，絕對不是為了瞻仰「captain america的榮光」。

　　想想看吧，連他這個剛剛從冰裡挖出來的上世紀的人，都聽說過「斯塔克」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每天佔據無數媒體頭版頭條的風流韻事。

　　「托尼！」

　　史蒂夫正義的皺起了他金色的小眉頭，一臉的不贊同。

　　由於霍華德的原因，史蒂夫對於已經過世的老朋友的兒子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責任感。

　　然而托尼和霍華德的父子矛盾其實又已經是深入託尼的行為習慣中的，年少叛逆期的時候托尼和霍華德永遠在吵架，即使有母親瑪利亞的調和也不行。

　　——而那矛盾，在霍華德去世之前，他們都沒有解開。

　　所以當史蒂夫用這種長輩式的目光看他的時候，托尼總有一種面對霍華德的複雜感覺，這讓他非常非常不想好好說話。

　　……

　　「stop！」

　　托尼一隻手指豎在另一隻張開的手掌下，擺出拒絕的姿勢：「難道就因為在紀念你的博物館裡你就可以阻攔我約會美人嗎？」

　　其實托尼最近的心情真的不怎麼爽快。

　　首先是尼克·弗瑞又給他找事情；其次是他和小辣椒就公司的一些事項有了拌嘴，尤其是他們之前還就「能不能調希芙·普林斯成為托尼·斯塔克的私人助理」而博弈了一番；再然後，他最喜歡的甜甜圈店鋪前兩天因為老闆家裡有事情關門大吉了！

　　他連最愛的甜甜圈都買不到最好吃的！

　　所以當他發現新來的基因研究員又好看又有好身材又有頭腦的時候，托尼毫不猶豫的就像她提出了邀約。

　　當然了，理由是要探討她個人即將開啟的新研究專案，關於「細胞自我意識攻擊性」的研究，也涉及部分的「基因潛能包括變種激發原因」之類的命題。

　　這樣的邀約奧利凡德完全沒有理由拒絕，然後她就順勢把約會地點定在了史密森尼博物館，理由是她剛剛來紐約，要去看看紐約的地標式建築，還順便要求托尼「低調」點。

　　托尼：wtf？？？

　　「托尼……」

　　史蒂夫還想說些什麼，但大約是因為剛剛托尼不爽的時候他自己拉下了帽子，露了臉，再加上剛剛托尼嘲諷史蒂夫的時候聲音有點大，所以……

　　「oh my gosh！托尼·斯塔克！」

　　某個男士的尖叫突破雲霄。


第27章 一個托尼肩上扛【二更】

　　#

　　「你知道剛剛在狂奔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奧利凡德躺在草坪上, 她的金髮在之前的奔跑過程中已經徹底散開了, 此時被她壓著在草坪上平鋪, 像是一大把金色的綢緞——捲曲略毛躁版本的。

　　「我覺得我大概可以猜到，因為我想的和你想的大概是一樣的。」

　　另一邊，雙手交握墊在腦門下的史蒂夫仰望藍天, 呼吸都有些絮亂——這對一個超級戰士而言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被一男一女兩位金髮夾在中間, 刻意選擇和他們的腦袋平齊的位置躺著的托尼聽見他們的對話，一把擼下了被奧利凡德強行扣在臉上的、史蒂夫之前戴的帽子，露出生無可戀的焦糖色大眼睛：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們剛剛在想什麼。」

　　史蒂夫奧利凡德：不你必須知道。

　　「該給我們漲工資了老闆, 鑒於我們除了幹研究員或者助理的活計之外還得額外負責在瘋狂的人群中拯救托尼·斯塔克。」

　　奧利凡德已經平復呼吸，笑盈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全不帶停頓。

　　順便又一次強行將鴨舌帽糊到了小鬍子男人的臉上。

　　托尼原本保持木乃伊睡覺姿態、平攤在草坪上的雙手瞬間動了：他像個機器人一樣, 大臂不動、小臂呈90度角「噌」的一下立起來, 豎雙中指。

　　斯塔克——一個即使狼狽得頭毛亂翻也要日天日地的真男人。

　　他甕聲甕氣的在帽子底下說：「no，哈皮不會高興聽到這件事的。」

　　哈洛·「哈皮」·霍根是托尼·斯塔克最信任的保鏢, 今天沒有被托尼帶出來。

　　如果是平時, 托尼·土豪不差錢·斯塔克絕對會隨意的說「加吧加三倍都沒關係」, 然而想到今天的場面……

　　不, 他一毛錢都不想為那個場景買單！

　　奧利凡德：「……您真摳。」

　　史蒂夫非常贊同：「希芙說得對。」

　　托尼·依舊摳門·斯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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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名的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攜美人壯漢現身史密森尼博物館，大聲喧嘩引發人民群眾騷亂，在莊重嚴肅的美國隊長紀念館進行這樣的行為, 是否又是鋼鐵俠放蕩不羈、對國家英雄毫無敬意的表現？我們……」

　　金棕色卷髮、褐色眼眸、眉毛高挑的名利場女記者克裡斯汀在電視上侃侃而談。

　　斯塔克工業ceo辦公室, 穿著一身工作套裙的小辣椒坐在老闆椅裡, 頭疼的聽著這個開場白。

　　「又是這個女人……」

　　自從和托尼·斯塔克有過你情我願的一夜情緣、又被一個人丟在斯塔克位於某處海邊的豪華別墅獨自醒來之後, 克裡斯汀就仿佛蒼蠅一樣死活抓著斯塔克的醜聞不放。

　　佩珀頭疼萬分, 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節目播放還沒播放完畢，斯塔克工業又會收到一大堆的雪花投訴信。

　　得了吧，她想都不用細想就知道裡頭可能的內容：

　　鋼鐵俠威脅論、斯塔克工業的衰退、威脅斯塔克向美國隊長道歉……balabala。

　　螢幕上還在繼續。

　　「斯塔克先生！斯塔克！」

　　「請給我簽個名！」

　　喧鬧的人群不僅限於紀念館內部的遊客，甚至包括那一片區域周圍、聽見了這個消息而趕過來的其他圍觀群眾，在鏡頭的又一陣抖動之後，佩珀理所當然的看見了托尼的出場，理所當然的一身西……

　　裝？

　　等等，那身雖然牌子不錯但絕對不是他會選擇的運動裝是什麼鬼？

　　鏡頭上，頭毛淩亂衣服皺巴巴的托尼·斯塔克被兩個人夾著走了出來。

　　左邊的男性身材高大健碩、比例完美，穿著老套的皮夾克和休閒褲，壓得超級低的鴨舌帽幾乎要把眼睛遮住——明顯是不想讓人認出來，不過有斯塔克在也沒有誰想去挖他是誰；

　　右邊的女性一身簡單清爽的裝扮，那頭純金色的卷髮和五官完美的面容，一看就讓人肯定她一定是斯塔克先生的約會物件，所以記者的□□短炮有大約三分之一是往她那邊去的。

　　然而，就在被緊急招來的記者們擁到門口，打算在這兒圍堵採訪的時候，一向不拒絕閃光燈的托尼·斯塔克神色莫名緊張，臉上充滿了一種「臥槽感覺要被抓奸」的驚慌失措，對身邊兩個人說了句什麼。

　　下一刻……

　　那左右兩邊的一男一女對視一眼，仿佛達成了什麼驚人的默契，突然一個挽手！一個上提！

　　「oh！my！gosh！」

　　那位布朗大學畢業的名利場記者克裡斯汀在鏡頭外發出一聲尖叫。

　　……

　　這大約是斯塔克工業的發展史上值得銘記的一天。

　　在這一天，斯塔克工業的主人：托尼·天才·百萬富翁·科學家·慈善家·花花公子·斯塔克，在前兩天剛剛和他傳了生死緋聞的美國隊長紀念館之前，被一個壯漢和一個美女……

　　扛在了肩上……

　　我們可以看見，那一左一右一壯碩一纖細的胳膊，在這一刻，同時爆發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力量，仿佛撈雞一般，輕鬆寫意的，將一個成年男子高高架起。

　　在滿場寂靜和所有人的震驚停頓之下，那對男女繼續輕鬆寫意的帶著斯塔克奔跑起來。

　　從鏡頭上可以看見女子飄逸的奶油色光澤的金髮，和男性後腦勺露出的大半金色短髮。

　　被一人一隻胳膊肘淩空架起的斯塔克雙腳根本不用接觸地面，一開始還像是不甘心一樣瘋狂撲騰了兩三下……

　　在那兩個人一瞬間跑出幾十米遠之後，他徹底放棄掙扎，從背影都可以猜測他臉上難得的生無可戀。

　　「本報記者正在驅車追趕的路上，然而那兩個人跑的太快，全力加速下居然還是被拉開了越來越大的距離！」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記者在車上瘋狂嘶吼，開得過快的車速導致他在說話時臉頰被風吹得一樣鼓起來。

　　然而為了這個新聞他已經徹底不要形象。

　　「他們究竟為什麼要跑？托尼·斯塔克究竟是想掩蓋或者避開什麼？！」

　　「看吧！這種非人的速度！如果是那位男性還可以理解，可那位身材偏纖細的女性實在太讓人意外！」

　　「我們可以合理懷疑那位女伴也不是單純的斯塔克約會對象！體能強化？黑科技？」

　　「究竟是保鏢還是特工？究竟是斯塔克雇傭還是斯塔克製造？！」

　　從車上的鏡頭已經徹底看不見三個人的身影了。

　　「敬請關注今晚的《情報六點半》！我是記者湯姆·威……」

　　……

　　「老子要收購這家電視臺。」

　　舉著他的「斯塔克製造」透明小手機躺在草地上看新聞的托尼一臉絕望。

　　「有收購的這個錢還不如給我們漲工資。」奧利凡德拍拍雜草碎屑坐起來，單手悠哉悠哉打理著金色長卷髮，「我還沒逛完史密森尼博物館呢，門票錢都白付了。」

　　這個偏僻的小公園出乎意料的陽光很好，照在她身上的時候，那頭金髮愈發光澤美麗，姣好的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空氣中有清淡好聞的檸檬馬鞭草香波的味道。

　　托尼的一隻焦糖色眼睛從被壓扁的鴨舌帽搭扣處露出來，他定定的看了奧利凡德一眼，好像想說什麼。

　　奧利凡德一直在等托尼問起她的體能問題——畢竟和美國隊長跑得差不多快（雖然史蒂夫並沒有盡全力）這件事和她「研究員」的身份相差甚遠，這可不是簡單的常鍛煉就能達到的範疇。

　　然而托尼又轉過去繼續看他的透明黑科技手機去了。

　　還是看無聊的娛樂新聞版塊。

　　過了一會兒：「希芙你剛剛跑起來的樣子好像頭髮亂飛的猴子。」

　　托尼指著重播的視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奧利凡德：「被兩隻猴子舉起來的小短腿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兩人之間一片沉默。

　　然後面色特別自然地揭過了這個互相傷害的對話。

　　……

　　這一場涉及鋼鐵俠和已故美國隊長的新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播出去。

　　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臉書、ins、推特之類的社交網站都會又一次被托尼·斯塔克長期霸屏。

　　與此同時，對那兩個神秘金髮保鏢的身份，也有了越來越多的討論聲音。

　　——人們當然樂意探索有關斯塔克的種種小秘密，尤其是在涉及「新的特殊力量人群」的時候，這種討論更是經久不衰。

　　但不管之後的情況發展到什麼地步，這會兒討論聲最激烈的，還是史密森尼博物館的諸位「見證全程直播」的參觀者。

　　此刻，史密森尼博物館內。

　　一個穿著得體的藏藍色搭配深灰色紳士三件套的金髮男生，瞪著剛剛托尼·斯塔克被架著離開的出口，忍不住問自己的同伴：

　　「那個金髮的男人……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彼得？」


第28章 哈利哈利小彼得【二更合一】

　　#

　　「那個金髮的男人……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彼得？」

　　哈利·奧斯本保持著視線不變, 一邊一手摘下墨鏡, 一邊下意識的用手肘戳了戳在他左側的好友彼得派克。

　　「彼得？」

　　然而沒有得到回應。

　　哈利終於把目光從那個門上撕回來：「彼得？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他突然發現他的好友彼得·派克正在以非常瘋狂的速度轉動腦袋。

　　哈利·奧斯本和彼得·派克完全是一對類型非常不一致的好友, 就好像他們身上的紳士三件套和運動衛衣一樣不一致。

　　前者一看就是豪門出身——他是奧斯本企業的唯一繼承人，而且外形英俊、舉止從容，那優雅的金色斜劉海和灰綠色的眼睛可以迷倒無數的姑娘, 更難得的是, 他全身上下嗅不到一絲富家公子的輕浮和放蕩氣息。

　　而後者則完全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書呆子類型，戴著厚瓶蓋的眼睛而不是哈利戴的墨鏡，藍眼睛被掩蓋在鏡片和長睫毛下, 性格靦腆且不擅長與人交流，甚至有點技術宅。

　　比如彼得現在就捧著一個挺專業的照相機, 抱得死死的, 也不知拍到了什麼。

　　透過厚厚的眼鏡，他的目光一會兒死死凝視相機螢幕, 一會兒「咻」的一下轉過去, 瞪大了眼睛看紀念館的牆壁, 又重新正了正眼鏡再看一遍——牆上正是一副碩大而清晰的美國隊長肖像, 沒有戴頭盔的那種。

　　「……你怎麼了彼得？」

　　哈利只好暫時放下方才的疑惑，首先關注起自己的好友。

　　「你沒有看錯，哈利……」一頭呆毛的眼鏡彼得用夢遊一樣的語氣說。

　　「什麼？我沒有看錯什……」

　　突然之間, 哈利·奧斯本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裡。

　　因為彼得·派克將他剛剛不知道在拍什麼的照相機舉到了他的臉前, 差點戳到他英挺的鼻子。

　　哈利：「……！！！」

　　……

　　顯示幕上是剛剛拍下來的照片, 可能是因為剛剛人群太擠的原因, 照片的中心人物從「原本想要拍的托尼·斯塔克」晃成了「原本不想拍的托尼·斯塔克的男保鏢」。

　　當時實在太混亂了, 彼得的相機幾乎是被人山人海擠得直接戳到了那個男保鏢的下巴上，所以沒有被鴨舌帽遮擋，那人帽檐下英俊的面孔被完完全全攝入了這個相機。

　　——在那樣抖動的情況下照片居然沒有糊掉，人像清晰可見，且還是一個正視前方神情嚴肅的好看姿勢，當真不愧哈利特別贊助的相機2000萬圖元性能。

　　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張照片裡的這個人，和剛剛哈利驚訝的物件重合到一起，匯成了一個完整的、和本紀念館大廳的相片完全一樣的面孔。

　　那堅毅的眼神，那正直的鼻孔，那……皆指向同一個人：

　　——captain america。

　　墨鏡滑到鼻子上的哈利和眼鏡滑到鼻子上又被推回去的彼得對視一眼，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當初《娛樂周新聞》上說的是真的？」

　　彼得推完眼鏡，忍不住率先壓低嗓門尖叫。

　　他是鋼鐵俠的小迷弟，所以當初在家裡看見胡言亂語的《娛樂周新聞》，他還足足氣了好幾天——就算已經為國捐軀的隊長同樣是他的偶像，但兩個偶像被主持人說成那樣的關係，即使只是說成「單方面表白」，彼得還是感覺很氣。

　　怎麼能說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有基情呢？嗯？就算有基情，也應該在兩個當事人都在的時候說！

　　可萬萬沒想到，那個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不再出現的主持人老傑克說的是真的……

　　所以他的偶像托尼·斯塔克真的把他另一個偶像美國隊長克·隆出來了？

　　……

　　「什麼？什麼克·隆？」

　　哈利不知道為什麼彼得的思緒跳的這樣奇怪。

　　身為奧斯本企業繼承人的他當然明白克·隆人是何種不道德的行為。

　　彼得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下意識就把猜測說出來還被哈利聽到了：「啊，沒什麼，只是一個小電視臺的胡言亂語，沒什麼依據的……」

　　說是這樣說，其實他自己也很虛。

　　「嘿，不好意思，能給我看一看你手上的照片嗎？」

　　一個非常甜蜜的女聲從身旁傳來。

　　彼得和哈利齊齊轉了過去。

　　出聲的是一個看起來親和又可愛的年輕姑娘，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出聲有些突兀了，她又笑吟吟的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麗薩。」

　　……

　　奧利凡德發現此次事件之後，三個人的關係莫名其妙的變化了。

　　首先是史蒂夫和她。

　　大約是一起扛過老闆逃過命的原因，偶爾在斯塔克工業遇到她，金髮男人都會露出挺開心的笑容打個招呼——雖然一般都是很沒營養且老套的「吃了嗎」、「今天天氣不錯」、「最近過得好嗎」……之類的。

　　大約是剛剛從冰裡醒來的緣故，史蒂夫的交際圈很小，有奧利凡德這樣一個可以一起早上跑跑步還不被他甩下，可以一起聊聊天（上帝知道他們居然可以聊很多老古董才感興趣的話題，這讓史蒂夫非常高興），可以一起逗逗山姆（？）之類的朋友，還是挺好的一件事。

　　而且他大約也意識到奧利凡德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畢竟在史密森尼博物館那種地方遇見，而「希芙」又是一個研究基因相關的研究員，且智商不低，猜出來才比較合乎情理。

　　史蒂夫或許對這個年代不太瞭解，他可以是個老古董但絕對不是傻瓜，實際上，他在戰場上鍛煉出的敏銳度還是非常值得信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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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是托尼和她。

　　托尼好像再也沒動過把她當做約會對象的念頭。

　　當然了，奧利凡德一開始就沒打算借著「希芙·普林斯」這副皮囊和他有什麼「親近」的關係，如果不是需要一些研究特權，她甚至都不打算去認識托尼。

　　——畢竟這只是一副暫時的身份和身軀，除了完成必要的目的之外，不要和他人過多牽扯才是最好選擇。

　　現在看來，在一場超級毀形象的狂奔之後，托尼徹底打消了另一種可能。

　　至於托尼本人是怎麼想的……

　　托尼·斯塔克一開始確實有很強烈的想把「希芙·普林斯」勾上手的欲望。

　　那天從甜甜圈店裡出來，看見的那個金發藍絲裙的背影實在是讓他念念不忘，尤其是聽到那句「cap只有一個，就像鋼鐵俠也只有一個一樣」——當然了，托尼果斷的只選擇聽後半句——的時候，托尼毫不猶豫的就去上搭訕了。

　　那時候他天真的以為「希芙·普林斯」，是個行為和她的坐姿一樣優雅又迷人的淑女。

　　直到他發現她和隊長一樣是個「怪力類人類」。

　　——還是個會直接把他扛在肩上跑路的那種。

　　托尼：？？？

　　所以在雙方的無聲默契下，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被直接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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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再其次，是托尼和史蒂夫……

　　當初在史密森尼博物館，按照一個斯塔克張揚的性情，他是肯定不會在意記者採訪的，甚至他可以很習慣並且去享受被鎂光燈包裹的過程。

　　然而，就像是被拍到的那樣，托尼在記者圍堵的時候非常驚慌失措的說了句什麼，很多記者包括那位元克裡斯汀都非常想挖出這個秘密。

　　「把你的帽子扣好老冰棒！s·hit！我們得避免他們拍到你！快跑快跑。」

　　以上，就是托尼當時的原話。

　　然後他們三個就聯手跑路了 : ) 。

　　史蒂夫本人因為這件事情對托尼有了挺大的改觀——他現在覺得，霍華德的這個兒子雖然又臭屁又花花公子又毒舌又自戀……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一顆「顧全大局」的責任心的。

　　就好像他會因為神盾局不希望「美國隊長死而復生」這件事在這個時候暴露，就冒著破壞他自己的形象的風險共同奔跑。

　　史蒂夫覺得他對托尼誤會頗深，於是愈發愧疚，連帶著這幾天對托尼愈發和顏悅色。

　　托尼：？？？

　　奧利凡德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想了想還是沒有好心去告訴cap，其實他們兩個的老闆是在擔心史蒂夫被發現後、媒體會直接坐實「斯塔克製造美隊克·隆人」的暗戀緋聞。

　　如此的和諧而美好。

　　而這樣一個充滿愛和善意的故事，在某一個同樣美好的日子，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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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皇后區。

　　「我真傻，真的。」

　　彼得走在路上，垂頭喪氣。

　　哈利跟著他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都沒有選擇坐奧斯本家的豪華轎車，反而一起在大馬路邊上走走停停。

　　在彼得第三次重複以上那句話，並且又加了一句「我怎麼也沒想到，哈利」的時候，哈裡·奧斯本出聲了。

　　他先是歎了口氣。

　　「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阻止你。」

　　一開始那個笑容很甜蜜的叫做「麗薩」的姑娘想看彼得拍的照片的時候，哈利率先感到了不對勁，但彼得這個不怎麼擅長和姑娘——尤其是漂亮姑娘——打交道的靦腆孩子，下意識的就答應讓她看了。

　　彼得·天真·派克的好基友哈利欲言又止，但他想一想，反正照片是電子版的、還在彼得的照相機上，那個麗薩就算是記者，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搶了相機就跑吧？

　　於是他也沒說什麼。

　　然而他們兩個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姑娘看著照片臉上什麼變化都沒有，笑眯眯的，好像特別無害特別單純，結果也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個特別黑科技的小東西往彼得的相機螢幕上一碰，彼得和哈利眼睜睜的看見那張照片在螢幕上消失了……

　　消失了？？？

　　連回收站裡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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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彼得的沉鬱，作為奧斯本基團唯一繼承人被培養的哈利便能想到更多的方面。

　　「我覺得你說的那件事可能是真的。」

　　「啊？」彼得懵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話題轉的這麼快，「哪件事？」

　　「克·隆。」哈利嘴皮子一碰，簡短快速的回答，「那個女人，應該是政府特工，就是不知道是cia還是fbi了。」

　　「你看她還消失的那麼快，我們兩個男生抓都抓不住，一看就是訓練過的。」

　　「而且這件事說不定政府都有插一腳，畢竟超級士兵的能力太有用了。」

　　「……」彼得懵了半天，眼睛越瞪越大。

　　「這……不是吧！」頭毛和心情一樣淩亂的彼得一臉懵逼，他的眼神一下子閃閃發光，一下子義憤填膺，「這麼厲害？啊不對我是說這怎麼可以……」

　　過了好一會兒，他漸漸安靜下來。

　　哈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這不對。」

　　彼得的聲音又悶又沉。

　　「cap就是cap，我們會尊敬他只是因為他是cap，因為他是美國精神，是在二戰帶領咆哮突擊隊擊敗了納粹，哪怕是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就算連能力都一模一樣，不是cap的話，又怎麼能夠算是cap呢？」

　　他說的有點語無倫次，說完之後沉默了一下，又補充：

　　「即使這樣做的人是我最喜歡的鋼鐵俠，即使有政府的同意，那也是不對的。」

　　在這個過程中，哈利一直靜靜的看著他，奧斯本小少爺的灰綠色眼睛彎起溫和的笑意：「啊，你說得對。」

　　得到認同的彼得的臉突然間就紅了，他撓撓頭：「我感覺我說的亂七八糟的，是不是很幼稚？」

　　「沒事。」哈利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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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塔克工業。

　　奧利凡德正在研究室和另一位老教授一同進行細胞質濃度測定，她告訴托尼自己需要一定的試用期，打算先跟著老研究員打下手。

　　所以托尼並沒有給她重新開設新的研究項目，原本討論過的「天才課題」也擱淺了下來。

　　這個說法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放在之前與頂頭boss托尼相談甚歡的「希芙·普林斯」身上，就有些違和感了。

　　——怎麼說呢，這不大像是一個類似托尼·斯塔克的天才自己會說出的話。

　　鑒於整個生化基因部門的所有人都見證了「希芙·普林斯」和托尼·斯塔克就「apogee獎」和「科普利獎章」進行的非人類探討，當他們看見普林斯教授並沒有開展她的獨立課題，私底下大家都竊竊私語這一定是和前幾天的「史密森尼博物館大逃亡」有關係。

　　「希芙·普林斯教授？」

　　在眾人又一次的驚豔目光中，一隻極漂亮的手搭在了奧利凡德的白大褂肩膀上。

　　然而靈敏的觸感讓金髮女郎在一瞬間感覺到，搭在肩上的那只手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簡單——不管是繭子的位置，還是手掌扣人控制的力度，無一不顯示著，這只手主人的特殊身份。

　　奧利凡德抬起頭，正對著她的玻璃窗戶上倒映出身後女人的紅發。

　　那紅發帶著捲曲的弧度，豔麗的色澤搭配沙俄血統特徵明顯的性感面容，和她剛剛說出那句話時沙啞性感的嗓音相得益彰。

　　——娜塔莎·羅曼諾夫。

　　「娜塔莉·拉什曼，斯塔克先生的助理之一。」

　　同樣是性感類型的兩張面容在玻璃上對視，金髮卷髮和紅色卷髮交相輝映，奧利凡德在黑寡婦的自我介紹下突然勾唇笑起來。

　　「我之前怎麼沒有見過你呢？」她緩緩道，「拉什曼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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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說你前幾天去了美國隊長紀念館。」

　　托尼·斯塔克位於斯塔克大廈頂層的臥室，迎來了一位不邀而至的客人。

　　「well，自從自由之城（斯塔克曾經的海濱豪宅）炸毀之後，這是你第二次偷偷摸摸來我家了。」托尼一進客廳就看見那個特別裝逼的、面朝玻璃落地窗背對著他說話的身影。

　　「看來你是希望斯塔克大廈也被炸一次，弗瑞……菊長。」

　　透過環幕的落地窗，可以看見那個黑漆漆的人投射在玻璃上的身影，他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被海盜船長版本的黑眼罩罩住。

　　托尼走到吧台邊吊兒郎當靠著：「我說過你們的那什麼，復仇者，請不起我。」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復仇者的事情，斯塔克。」

　　弗瑞對小鬍子男人的挑釁不為所動：「希芙·普林斯，你被她和cap帶著跑……」

　　這種時候，這位神盾局局長用詞特別妥當，完全沒提到「扛」或者「提」之類的字眼。

　　「一個普通人類不應該有這樣的力量，而你不可能沒有發現這一點。」弗瑞背著雙手，轉過身來，那雙獨眼黑白分明的直視托尼·斯塔克的眼睛，「你還在猶豫什麼？將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放在公司裡，總不是為了監視吧？」

　　「嗯哼，難道你沒有查過她的底細嗎？我可不認為神盾局會放過監控每一個進入美國國土的外來者，尤其是對方還是基因領域的研究員。」

　　托尼老神在在：「你們都查不出什麼東西，我就能看出來了？」

　　尼克·弗瑞沒有理會他的插科打諢，黑人局長的眼中藏著看透人心的深意，慢慢道：「你在害怕什麼，托尼·斯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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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盾局找上門的速度其實比奧利凡德預料的還要慢一點。

　　史密森尼博物館那天，奧利凡德就看見了隱藏在人群中的、布魯克林區住在史蒂夫樓上的鄰居——特工麗薩。

　　用托尼·斯塔克的小鬍子想一想就知道，神盾局怎麼也不可能放任剛剛挖出來的二戰老兵一個人跑來跑去的。

　　周圍監視的人肯定不止那姑娘一個，估計都把情況上報了。

　　其實啊，他們三個人會相遇真的是純屬意外。

　　托尼本人也不知道史蒂夫要去哪邊——他基本上是讓小辣椒給史蒂夫一點簡單的任務做做，有什麼其他行程他是懶得管的。

　　但這並不代表奧利凡德的暴露也屬於意外——從奧利凡德在布魯克林區晨跑開始，起碼已經有三四雙眼睛盯著她了。

　　看似友好的紅發特工在眾目睽睽之下要將她「請出去」，而奧利凡德在說完那句「我之前沒有見過你」之後，連回答都不等，就特別順從的跟著娜塔莎走了出去。

　　高挑的紅發特工對她的順從有點意外，但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的力道一點都沒減弱。

　　——奧利凡德絲毫不懷疑如果她有什麼異動，娜塔莎可以在一瞬間制住她。

　　白大褂的衣角拂過身邊的儀器，徒留兩個女人的高跟鞋在地上重合的「噠噠噠」聲響。

　　金色卷髮的女人勾了勾唇角。

　　從今天被那個老研究員叫過來幫忙的時候，奧利凡德就有預感了。

　　——這個研究室和其他人隔得挺遠，還有強度很大的攔截玻璃，裡頭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想來老研究員也是神盾局的人。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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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什麼問題是她沒有考慮到的？

　　娜塔莎一邊觀察「希芙·普林斯」，一邊在這個過程中擰眉思索。

　　從「希芙·普林斯」被引出研究室大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們身邊就漸漸「不經意的」多了其他人，然後一堆人一起進入電梯，氣氛沉默而凝滯。

　　神盾局並不會傻到只讓一個人來對付「疑似血清製造」的嫌疑人，在單獨引出之後就該是多重包圍。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可娜塔莎總覺得她忽略了什麼。

　　——「希芙·普林斯」與其說是引出來的，不如說是她自己走出來的。

　　金髮的研究員在電梯裡神色平靜，她的姿態完全就是放棄抵抗。

　　她是自信沒有問題？自信自己的不會被扣押？還是留了什麼後手？

　　這個問題在他們從電梯走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得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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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塔莎在那一瞬間感受到殺意。

　　「哢噠哢啦哢啦……」

　　「哢啦哢啦……」

　　「拔槍！」


第29章 「箭鎖」伊諾克

　　#

　　「哢噠哢啦哢啦……」

　　「哢啦哢啦……」

　　「拔槍！」娜塔莎扣著奧利凡德的手一緊。

　　幾乎在聽見聲音的同一瞬間, 所有跟隨而下的人一同擺出了戰鬥姿勢, 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槍械齊齊上膛, 和突然冒出來的一群黑色緊身作戰衣的不明人士相互射擊。

　　槍火密集的一陣對戰之後, 借由車體掩蓋好的神盾局一行人和那群黑衣人隔著一段距離對峙著。

　　破碎的玻璃和彈殼撒了一地，警報聲亂響，場面一時間凝滯下來。

　　「我們被包圍了。」

　　黑寡婦之前動作很快的拖著奧利凡德來到一輛寶石藍的勞斯萊斯200ex後面，在這個過程中金髮姑娘完全順從、沒有反抗、也沒有呼救。

　　然而她依舊動作極快的扣住了奧利凡德的脖子，盯著另一邊：「你的同夥？」

　　這夥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神盾把「希芙·普林斯」扣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出現, 明顯就是為了她而來，這夥人不是為了救她就是要殺她。

　　而且在之前帶出奧利凡德的過程中，這個金髮美人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意圖。

　　基於以上分析, 還是來救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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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拉什曼女士，你最好搞清楚，我並不是你們手上的犯人。」

　　場面一時間凝滯，奧利凡德被她扣著，大約是很明白超級士兵血清的可怕效果，娜塔莎扣的很緊，防止她逃脫。

　　奧利凡德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事實上, 如果不是因為你能出現在斯塔克大廈，我會行駛拒絕的權利, 你知道我不僅只是美國公民。」

　　——「希芙·普林斯」雖然移民到美國, 但她依然持有英國國籍。

　　說起來, 她的脖子最近好像常受傷啊，上一次是為了什麼來著？

　　「我對這一點持有懷疑態度，普林斯……小姐。」黑寡婦冷靜的說。

　　懷疑什麼？

　　奧利凡德突然感覺到，娜塔莎意有所指。

　　她好像不僅僅是在懷疑她剛剛說的「我不應該是犯人」這一點，她好像也在質疑她說的後半句話。

　　所以自己是暴露了不該暴露的嗎？

　　奧利凡德擰了擰眉。

　　不，除了超級士兵體質，她來紐約之後幾乎沒有動用過其他能力——魔杖收的好好的，變種人抑制器的開關也長期開啟。

　　還是說，「希芙·普林斯」這個身份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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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長，娜塔莎那邊出了狀況。」

　　弗瑞的耳機裡傳來了彙報，大約是因為佔據高地，負責傳信的鷹眼的聲音裡混雜著「呼呼」的風聲。

　　黑人局長抬頭看了已經徹底拒絕交談的托尼·斯塔克一眼，按了按耳機，切到另一條通訊線：「寇森，調出娜塔莎那邊的監控。」

　　兀自翹二郎腿喝酒的托尼聞言打算站起來：「你又想……」

　　話音未落，臥室的中心「嘀」的一下展開了電子光幕。

　　伴隨著娜塔莎和奧利凡德的對話，地下停車場的一切都被展現出來。

　　「……damn it（該死）。」 神盾又黑了斯塔克大廈的系統。

　　托尼罵了句髒話，看見螢幕上的「希芙·普林斯」和娜塔莎又愣了一下，不可思議且有點惱火道：「你們就在我的大廈裡把我的員工綁了？」

　　「鑒於你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應該有點綁架的職業操守吧，把人綁到槍戰中心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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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的那一夥人仿佛又蠢蠢欲動起來。

　　這會兒試探已經沒有了意義，雙方都想速戰速決。

　　畢竟，在斯塔克大廈玩槍戰？這根本就是嫌員警來得不夠快。

　　「你最好能實話實說。」

　　紅發特工的語速非常快，低啞的嗓音在這種時候非常有威懾力：「在我們動手之前。讓他們走，或者到神盾局的最高監察室做做客，希望你好好選擇。」

　　「神盾局？最高監察室？什麼東西？」奧利凡德仰了仰脖子，喘了口氣，「fu·ck，我還以為是cia或者fbi，你們不是政府組織嗎？」

　　「最後一次，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認不認識他們。」娜塔莎沒有接她的話茬。

　　剛剛在躲避的過程中，紅發特工已經動作出奇俐落的撕掉了偽裝的套裝，露出裡頭黑色緊身衣的作戰服。

　　「不認識。」這是真話。

　　回應她的是脖子上突然傳來的「哢噠」聲，和突然冰涼的沉重觸感。

　　奧利凡德：……

　　#既然你不想聽否定的答案你為什麼要問我呢#

　　#如果我回答了認識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扣起來#

　　#寡姐你這樣會很容易失去你的小迷妹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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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特工、佔據高處伺機而動的鷹眼、對面的一眾黑衣人、斯塔克大廈頂樓看著監控的弗瑞托尼賈維斯……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間凝聚到了「希芙·普林斯」的脖子上。

　　蠢蠢欲動的氣氛又一次凝滯下來。

　　一時間只能聽見，周圍那些被槍擊波及的豪車們，發出的喧囂警報。

　　而金發藍眸姑娘脖子上的那一圈……神似項圈的金屬圈……正「嘀嘀嘀」的亮著紅光。

　　「只是一個簡單的控制器，小姐，聽話一點。」

　　黑寡婦勾唇一笑，這樣說。

　　「……只怕也是引爆器吧。」奧利凡德摸了摸脖子上多出來的小玩意。

　　黑寡婦並沒有否認奧利凡德的話。

　　奧利凡德挑了挑眉，唇角的弧度一如既往，得到黑寡婦默認的回應也沒有變化。

　　頂樓的托尼看著大螢幕，又看了一直沉默的弗瑞一眼，有點煩躁的呷了一口酒：「你們究竟在試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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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下一刻，娜塔莉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動作迅速的把奧利凡德往旁邊一推，自己就地一滾，被推得整個人歪斜了一下的「希芙·普林斯」反應很快，順著娜塔莎的力道翻到了另一輛車後面。

　　「轟隆」一聲巨響，一支沉重鋒利的金屬短矛穿透第一扇車門的車窗，又穿透了另一扇車門的鐵皮，直直戳進了剛剛「希芙·普林斯」躲藏著的位置，連地面被短矛砸得碎石飛濺一地。

　　那支箭矢被射過來的過程中沒有發出一點破空聲，特殊材質的金屬箭杆看起來危險又隱蔽。

　　——這樣的力道和速度，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如果紅發女特工沒有千錘百煉鍛煉出來的危險預感，如果她沒有推金髮姑娘那一下，「希芙·普林斯」的胸骨絕對會被直接穿透！

　　所有待命的特工們瞬間擺出戰鬥姿勢，那支箭矢的尾端連著材質強韌又靈活的編織鏈，軟鏈一抖，箭矢重新穿透鐵皮和車窗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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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ive me her（把她給我）。」

　　像鋸子鋸過木頭，這個嘶啞難聽的嗓音從鎖鏈收回的方向傳來。

　　周圍的黑衣人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齊齊分開，鎖鏈收回的路徑正好是他們空出來的位置，那個穿著形似斗篷的作戰服的身影高大而健碩，暗黑色箭矢握在他手中。

　　所有人都可以看見，那只手掌的指縫間皮膚黏連著，像是蹼。

　　「哦，那是什麼？」

　　托尼已經走到了電影光屏邊上，摸著小鬍子問：「它是誰？」

　　「你是誰！」

　　特工這一方，一個大約比較年輕沉不住氣的小夥子忍不住問出口。

　　「我是誰？」嗓音嘶啞難聽的男人笑起來。

　　當他終於從斗篷下抬起頭的時候，所有人終於看清了他那張臉，一半英俊一半醜陋，像硬幣的正反面。

　　「我是箭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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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鎖。曾用名「伊諾克」，暗殺者，傭兵。」

　　斯塔克大廈頂樓，托尼動作很快的讓賈維斯分析來人資訊，資料被並排放置在剛剛的監控螢幕旁。

　　他看了一眼，念出來：「地下榜單名列前茅，一般不落前五，組織未知，武器為帶未知材質鏈條的箭矢，艾德曼合金製作……哇喔。」

　　「又一個艾德曼合金？又一個用箭的？」

　　——「鷹眼」克林頓·巴頓的武器也是箭。

　　托尼忍不住又去懟弗瑞：「是做盾牌剩下的邊角料嗎？你們這合金也太不值錢了吧？」

　　尼克·弗瑞：「……」

　　沉默了一會兒，局長腦仁也有點疼：「他當然不是我們的人。」

　　托尼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也是，你們也就供得起那一隻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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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曼合金的箭矢急速射擊，當伊諾克走到人前之後大家才發現，他並沒有用於發射箭矢的弓。

　　利用長鎖鏈高速旋轉之後產生的衝力將箭矢擊出，可在半空改變方向，甚至利用嵌在堅硬牆壁上的箭矢帶動自身攀爬，連那不知是什麼材質的鎖鏈，在拉直之後也是出其不意的武器。

　　周圍的特工和黑衣人們交戰，「箭鎖」伊諾克直接對上了黑寡婦。

　　礙事的工作套裝早就被娜塔莎扯掉，在兩個人交鋒的時候，伊諾克手上的箭矢直奔紅發特工的腦袋而去，娜塔莎迅速側身躲過，暗黑鋒芒劃過她的紅發，擦下幾縷髮絲。

　　有兩名特工跟在奧利凡德身邊，金色卷髮的姑娘只是跟著他們移動，躲避開周遭亂飛的子彈。

　　遠處，斗篷男人和紅發特工的交鋒還在繼續。

　　箭矢在射出後並沒有被收回，伊諾克一腳踏在娜塔莎身上用力一踹，右手拉過堅韌的鎖鏈擋住娜塔莎的拳頭。

　　娜塔莎順勢抓住鎖鏈的部分，力量僵持之下，伊諾克一個俐落的轉身，兩個人的雙腿在半空中過招，鎖鏈又收了回來，暗色箭矢準確無誤地回歸主人手中。

　　「你很強。」男人像是被灼燒過的舌頭劃過完好的那一半嘴角。

　　紅發特工冷冷的回了一句：「我知道。」

　　伊諾克仿佛笑了一下，手中箭矢再一次沖向她。

　　力道如此的大，箭矢破空的時候卻依然沒有聲音，快速劃破空氣的箭讓人防不勝防。

　　和艾德曼合金武器硬碰硬是極不明智的。

　　娜塔莎依舊避退，卻在下一刻猛然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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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裡怎麼還有一行附加說明？」

　　托尼看完了前面的資料介紹，淩空隨便點著，把頁面拉到了更下面。

　　「ps：箭鎖慣用單箭矢，但曾有一次任務過程中有人探知他有第二根箭，甚少使用，此情報真實與否尚未可知……」

　　「嗯？這算什麼？隱藏副本嗎？」

　　負責統籌觀測、不但只關注一方戰場的鷹眼巴頓通過弗瑞的耳機聽見了這段話，忍不住在專注戰鬥的黑寡婦的通訊上喊：「娜塔，小心第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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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驚雷破空，獵豹的最後一撲，斗篷之下的第二抹暗影無聲無息的破空，卻不是朝著紅發女特工，反而對準了一直在躲避的金卷髮研究員。

　　飛射而去。

　　如此的速度，如此的鋒銳不可擋。

　　所有人都可以預見下一刻的場景：

　　那個金色卷髮的窈窕身影即將被一條鎖鏈擊穿胸骨，他們都可以腦補出那種令人牙酸的「嘎達」聲了。

　　托尼猛地站起來，他手上的酒杯直接丟在了地上。

　　頂樓和地下停車場的空氣，在這短暫的幾秒內幾乎凝滯。

　　肉眼可見的，「希芙·普林斯」的瞳孔驟然放大。

　　「鐺！」

　　一隻銀色的金屬臂在半空中突然出現。

　　「嘩嚓嘩嚓。」

　　金屬和金屬碰撞，發出尖銳又刺耳的鳴叫。

　　劈裡啪啦的火花在那只金屬手掌上閃耀。

　　——終於在箭矢快要滑出手掌的範圍內停了下來。

　　箭尖距離奧利凡德的心臟。

　　還差一釐米。


第30章 冬日戰士

　　#

　　只需要輕輕往前一靠……

　　那只暗色尖銳的箭頭, 就可能碰到心臟外的皮膚。

　　金髮研究員的眼眸一點點瞪大了。

　　她沒有分開哪怕一點眼神去看那個箭頭, 只是慢慢鬆開了、那原本扣在大臂變種人抑制器上的右手。

　　湛藍眼眸一點點映出那條線條流暢的金屬臂：

　　在寒氣中冰凍了20年，金屬本身依舊完好，每一塊鱗片都嚴絲合縫, 彰顯著幾十年前技術的巔峰，大臂上漆著的那顆紅五星倒是斑駁了。

　　巴基全副武裝，戴著半邊的面罩, 依舊蜷曲著的棕色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大半面頰。

　　從奧利凡德的方向, 只能看見他露出的一點點長睫毛，和隱約翠綠的眼眸。

　　像是感受到姑娘的視線，單手抓住箭矢的高大男人偏頭, 對上了她的視線——男人仿佛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緘默著，什麼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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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芙·普林斯」的身高比奧利凡德原本要高許多，可這會兒，她依然覺得他如此高大。

　　除了作為冬日戰士躺在研究室裡被洗腦操控的時候, 她基本上都在仰視他, 這樣的角度, 她熟悉了很多年。

　　在這個瞬間，眼神交匯, 明明是同樣一雙沒什麼情緒的眸子，姑娘卻莫名其妙的領會了他眼眸裡的意思。

　　奧利凡德的腦子裡飛快劃過無數的念頭：

　　——巴基認出了她的偽裝。

　　——他跟著她很久了。

　　——他真的不應該出現。

　　——……

　　但種種的想法到了嘴邊，最後只是一聲感歎一般的招呼：「……嗨。」

　　男人沒有接話, 沉默著又轉了回去。

　　奧利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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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矢、鎖鏈、槍·擊、警報、紅五星……

　　一切的一切構成凝滯的畫卷。

　　硝煙氣息充斥著地下停車場。

　　一時間，大半的槍頭都往這邊轉了過來。

　　「噠噠噠噠噠噠！……」

　　原本向特工集火的槍炮都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金屬臂男人招呼。

　　頂樓的托尼才剛剛松了一口氣，現在又開始腦仁生疼，打了個響指：「賈維斯，查查這個大鐵臂。」

　　「Yes，Sir。」

　　留著性感小鬍子的男人斜睨了弗瑞一眼。

　　過了幾秒。

　　頂層的電梯又一次打開來，穿著棕色皮夾克和休閒褲的二戰老兵走了進來，他被這個房間裡的科技感怔了一下。

　　「你們在做什麼？」史蒂夫看見螢幕呆了一下。

　　「托尼·斯塔克即將破獲又一起暗殺救人風雲的疑犯身份，Cap，來吧，看看新世紀的最強科技……」

　　同一時刻，賈維斯的男神音也響起。

　　「……高度保密級別資料或者是僅以紙質資料存在，Sir，難以探查。」

　　維持著打響指姿勢的托尼·斯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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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徹底變成集火中心的巴基甩開箭矢，極度靈敏的用金屬臂擋下了大部分子彈。

　　金屬和金屬衝撞的力道並沒有將他逼退，但他身側的奧利凡德並不能像他一樣靠裝備擋子彈，金色卷髮的姑娘躲避在他身後，看起來也是被這個發展弄的有點懵逼。

　　她沖紅發特工喊：「你們到底是誰和誰一夥的？我他媽應該跟著誰？」

　　神盾局眾：「……」

　　難道你不是那堆黑衣人的同夥嗎？還有這個神秘兮兮的金屬臂紅五星？

　　但剛剛那堆黑衣人的首領——伊諾克直接對她下殺招的這件事，也讓他們不那麼確定了。

　　誰都看得出來，金屬臂男人要是不出現，這個空有超級士兵血清卻不懂如何應用的研究員妥妥會被射個對穿。

　　——開玩笑，他們是為了探查「希芙·普林斯」的秘密而來，怎麼也不可能讓她就這樣死了。

　　——就算他們在她脖子上安了一個抑（引）制（爆）器也不可能真的這樣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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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盾局的子彈再一次對上黑衣人一方，巴基需要面對的壓力頓減，他直接拖起奧利凡德，往地下停車場的出口跑去。

　　路過再度被伊諾克攻擊而不得不繼續纏鬥的娜塔莎的時候，奧利凡德看見了紅發女特工的視線，她並沒有看她，而是一直分神盯住巴基，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臉色突然變化，警惕而戒備。

　　——她認出他來了。

　　奧利凡德一邊跟在巴基身側快速奔跑一邊想，娜塔莎認識「冬日戰士」，她當然知道黑寡婦和冬日戰士是交過手的，甚至在漫畫裡他們兩個好像還有過一段感情，但電影中娜塔莎是現代人。

　　有的設定甚至還說冬日戰士曾經擔任黑寡婦的師傅，現在看黑寡婦的反應好像又不大可能。

　　漫畫電影設定混雜就是有這一點不大好，鑒於漫威宇宙的平行世界理論，奧利凡德不能完全知道這個世界裡究竟涉及了哪些事件和時間線。

　　……

　　伊諾克和娜塔莎的纏鬥給了他們很好的逃脫時間，身後追上來的特工或者黑衣人都被巴基一個個逼退。

　　奧利凡德並不意外巴基能找來那麼多武器——他的作戰服和從前一樣裝備得滿滿當當，甚至有些比從前更加先進，畢竟已經二十一世紀了。

　　她只是有另一方面的意外：在這個整個過程中，男人並沒有直接殺害任何一個人。

　　在後面那一群人一邊互相攻擊一邊窮追不捨的時候，奧利凡德一把扯住冬兵往停車場大門外的廁所一帶。

　　一腳揣上門之後，她又把人推進徹底避開監控的廁所隔間。

　　奧利凡德在冬兵略微怔愣的目光下抽出魔杖：「Disapparation（幻影移形）！」

　　……

　　斯塔克大廈頂層，會議室。

　　「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鷹眼」克林頓·巴頓、「鋼鐵俠」托尼·斯塔克、「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圍坐在一圈。

　　如果奧利凡德在這兒，必然會說上一句：「簡直是不完全版本的復仇者集會」。

　　然而現在復仇者聯盟還沒有建立，幾個未來的「復仇者」們都算不上熟悉，他們分成兩派，局長鷹眼黑寡婦一邊，鋼鐵俠隊長和小笨手（？）一邊。

　　——「特工組」和「超能組」涇渭分明。

　　幾張照片擺在電子光屏上，而光屏則豎立在大圓桌上的半空中：

　　一張照片是幾乎被子彈打成馬蜂窩的廁所門板，一張照片是空空蕩蕩的……隔間馬桶。

　　一張是面容不大分明的「箭鎖」伊諾克的照片，一張是面罩遮臉的金屬臂男人的照片，再附帶兩人的無數張周身特寫。

　　坐在最中央的托尼·斯塔克單手隨意揮舞，之前作戰過程的視頻被放在另一個板塊，然後他又調出了「箭鎖」伊諾克的資料。

　　「資料全都在這兒了，咳，除了那個大手臂的。」托尼摸了摸鼻子。

　　然後氣氛就沉默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弗瑞打破沉默：「娜塔莎，先彙報工作。」

　　……

　　「……之後箭鎖就帶著一部分人逃離，沒有逃離的那些人都自我了斷了，動作非常俐落。」娜塔莎的敘述簡潔幹練，又沒有錯過每一個重點。

　　她伸手點開了廁所和馬桶的大圖，說：「我們探查了地下停車場的廁所隔間，包括周圍的土地，並沒有發現地道、通風管或者其他通道的存在，外頭窗戶的監控也沒有照到他們離開，按理來講，那塊地方是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密室。」

　　鷹眼穿著執行任務時的無袖緊身巨帥氣的小皮衣，雙手抱臂，表情嚴肅，補充了一句：「我一直在高處看著，沒有人出來。」

　　托尼打量著這個之前從沒見過的特工，關注點一直放在他背著的那個可愛的多功能箭袋上。

　　大概是注意到主人的視線，小笨手歪了歪腦袋，然後突然亮起一個燈泡，手就往那只箭袋的箭上伸。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不知道按到了哪裡，可愛的小箭袋和小笨手的手一起放電。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

　　「好了我們剛剛講到哪裡？」

　　托尼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

　　被電到嗷嗷痛哭的小笨手委屈巴巴，特淒涼的縮到了角落頭裡。

　　鷹眼抱著臂，冷漠臉。

　　托尼繼續自說自話：「說起來那個金屬臂是誰，手臂上居然還有個特別賣萌的紅五星。」

　　「……我知道他。」

　　娜塔莎站起來，拉開面罩男人的大圖。

　　「他是一個暗殺者。」

　　「你確定？一個暗殺者這麼張揚的跑出來救人？」托尼很確定他之前看見「希芙·普林斯」對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麼，而且最後也是她帶著他跑路的。

　　娜塔莎沉默了一下：「……很多情報組織都不相信他的存在，相信他存在的人，把他叫做冬日戰士。」

　　托尼眨了眨焦糖色的大眼睛：「為什麼不叫秋日戰士或者夏日戰士？春日戰士也可以，那個比較和藹。」

　　「……在1991年之前的幾十年裡，他被認為是多起重大刺殺案件的元兇。」

　　「但不知道為什麼。」娜塔莎停頓了一下，「1991年之後所有人都沒有了他的消息。」

　　托尼驟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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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鬍子男人接過小笨手為了道歉而遞過來的香檳杯子，垂了垂眼睫。

　　——斯塔克夫婦在1991年去世，雖然那是車禍，但這真是個不怎麼讓人高興的巧合。

　　「冬兵像是掀起了幾十年驚濤駭浪又驟然消失的陰影。」

　　「哇喔，這麼說這是一個鬼故事。」托尼癱在轉椅上聳肩，他此刻整個人都有點尖銳，「然後我們見識了這個鬼故事成真？Wonderful！」

　　弗瑞額角青筋跳了跳：「斯塔克……」

　　娜塔莎特別無奈的看了托尼一眼，繼續說：「在他還沒徹底消失之前，我在某次任務中曾經和他打過交道……他很強，非常強。」

　　「……他做了什麼？」

　　一直默默聽著的史蒂夫突然開口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回國之後我很長時間沒有上ins。

　　然後今天，突然想起來，我有好久沒有去舔巴基的健身照、妮妮的騷包照、哈利的賣萌照……balabala了。

　　我就趕緊翻牆去看啊。

　　然後，沃德天，晴！天！霹！靂！

　　就是本來有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瑪律福少爺的演員之前一直住在溫哥華的。

　　然後我也在溫哥華讀書，然後就是那什麼，同一片天空啊！

　　我住在西區，少爺住在中區偏西，而且是個吉他boy，然後他發的ins的風景圖的背景，我還曾經路過啊！

　　路過少爺的家啊！再四捨五入一下我就是少爺的鄰居啊！再再四捨五入一下就他媽是同居啊！

　　蜻蜓本來還在想，等回溫哥華之後可以繼續去少爺家附近溜達，說不定有個偶遇什麼的。

　　然後今天跑去ins一看……

　　哇的一聲哭出來。

　　——少爺跑去布拉格了，跑去了好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不知道還要不要回來。

　　就很氣，氣哭。_(:зゝ∠)_

　　——————————

　　一邊因為少爺哭泣一邊給你們比上愛的小心心！

第31章 阿拉霍洞開【一更】

　　#

　　「他做了什麼？」

　　娜塔莎對Cap的出聲有點奇怪, 但還是繼續：「他很突然的打爆了我的車胎, 那時候我在靠近山脊的路上，冬日戰士的槍法……非常准，車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你逃出來了。」托尼飛快的補充了一句, 語調肯定。

　　「是。」娜塔莎沒有在意他略帶挑釁的話，「我逃了出來，但我的任務物件死在了車裡。」

　　「車禍死的？」史蒂夫皺眉問。

　　「不。」紅發特工的眼睫毛抖了抖, 「在那個人還沒有徹底死透之前，冬兵的子彈穿過了我的身體……」

　　「……然後擊中了車裡的那個人。」

　　說著, 她拉下了作戰服的拉鍊，史蒂夫下意識的轉開了頭。

　　小笨手歪了一下腦袋，也轉過來頭。

　　特工的手扣著衣服上襟, 把腰部的那塊布料扯開來給他們看。

　　一直看著這邊的托尼正想吹聲口哨，在看見那條傷疤的時候，他閉上嘴，重新喝了口香檳。

　　「那是一顆前蘇聯子彈，沒有彈道。」

　　娜塔莎的手指劃過光滑的腹部肌膚, 在那道突兀的傷疤上點了點, 重新拉上了拉鍊。

　　她歎息著總結了一句：「Bye-bye, bikinis（永別了，比基尼）。」

　　……

　　「我還以為那次之後……除非都回到組織了, 否則很難見到你。」

　　奧利凡德一手撩起自己的金髮。

　　他們在紐約曼哈頓外很偏僻的一個小村莊裡，這是奧利凡德自己準備的安全屋之一。

　　她沒有動用布魯斯·韋恩給她的銀行·卡，但之前莫名其妙拿到的那些錢幣鑽石足夠她長期租下多處房產。

　　巴基的面罩已經取下來了, 他皺著眉頭，看起來特別的……委屈。

　　奧利凡德轉身看見他這個表情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了然道：「是不是感覺有點缺氧？第一次經歷幻影移形的人一般都會感到不適應。」

　　巴基：……

　　何止是不適應？

　　根本就是受到來自各個方向的強烈擠壓，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一點兒也透不過氣來，胸口像是被幾道鐵箍緊緊地勒著。

　　如果不是強自忍著，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幾乎要因為這個過程分泌生理鹽水了。

　　「你的能力……」他緩了好一會兒，沉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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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前他就知道九頭蛇的特級研究員「維多利亞·奧利凡德」不是一個普通人。

　　那麼多年裡她都隱藏的很深，另一位研究員艾倫教授一直想抓她的馬腳，卻一直沒有成功過。

　　但不知道為什麼，奧利凡德總會在他面前暴露一點小馬腳，或者，與其說是暴露，不如說她在他面前並不怎麼設防。

　　是因為他是「武器」的原因嗎？

　　——不，她幾乎是唯一一個把他當作「他」而不是「它」的人。

　　單純作為被洗腦的「冬日戰士」還好，他一般不清楚「奧利凡德小姐」在其他組織成員前的表現是什麼樣的。

　　雖然是「武器」和「武器維修員」的關係，兩人同時出現在外的場合真的不多，少到幾乎沒有。

　　而且那會兒他的腦子裡只有任務，在不涉及任務相關的時候，他基本上從來不說話。

　　但如今洗腦枷鎖鬆動，他零零散散回想起部分記憶——那當中也包括了關於奧利凡德的一些事情——她是他的「維護員」，是紅骷髏的侄女，是九頭蛇的骨幹，卻做過一些非常「不九頭蛇」的事情。

　　比如私底下莫名其妙的稱呼他「слива」，比如當年救下斯塔克夫婦，又比如悄悄研究他的洗腦詞，再比如，有一些非常不合常理的小手段。

　　他很確定當初暗殺斯塔克夫婦的時候，他「看見」的車上的兩個人已經死亡，但奧利凡德很快就讓他看見了完好無損連點皮都沒破的他們。

　　然後他就被組織例行一次的規律洗腦再一次弄的大腦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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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能力？」

　　巴基站在那裡，固執的看著她。

　　奧利凡德不得不又一次清楚的意識到，他們之間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稱之為「信任」之類的東西，巴基的大腦此時還是被屬於九頭蛇和詹姆斯·巴恩斯的記憶混雜著。

　　——因為知道「冬日戰士」的真實身份，她有時總會刻意忽略掉一些東西。

　　於是她抽出了她的魔杖。

　　之前在斯塔克大廈的廁所裡，巴基看見她用過，就是這個東西把他們兩個莫名其妙的從一個地方變到了另一個地方，簡直像是過山車版本（催吐版本）的瞬間移動。

　　「她美嗎？」

　　奧利凡德細長的手指一點點摸過杖身。

　　她？

　　巴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說那根小木棍。

　　「白樺木杖身，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長，杖芯是獨角獸毛。」奧利凡德特別溫柔的撫摸著它，介紹得鄭重其事，「每一個奧利凡德都會製作自己的魔杖，而他們將伴隨我們的一生。」

　　男人翡翠色的眼眸在聽見「獨角獸」這個單詞的時候就微微睜大了，然後他就看見拿著那根「魔杖」的姑娘用杖尖指著自己的脖子。

　　「Alohomora（阿拉霍洞開）！」

　　一道亮白的光線從杖尖射·出，扣在她脖子上的引爆器紅光快速閃動兩下，就這樣熄滅了。

　　「啪嗒」一下，那個危險的金屬小東西從她脖子上掉了下來。

　　冬兵卻撿起了它，在奧利凡德的注視下，金屬掌心一用力，本就沒了卵用的抑制器在他手心扭曲，「哢啦哢啦」兩下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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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定位中……」

　　「嘀……嘀……定位紐約……」

　　「嘀……嘀……定位失敗……」

　　神盾局中央控制室裡，負責抑制器情況彙報的特工盯著螢幕，給黑寡婦遞過去一個內部通訊。

　　斯塔克大廈內，監控著抑制器的娜塔莎拿著按鈕，通過耳機又確認了一遍：「……失效了。」

　　「按鈕本來就不能太遠端操控，可定位是和總部衛星關聯的啊。」鷹眼說。

　　「定位也沒有效果，抑制器被破壞了。」

　　巴頓頓時震驚：「你確定？是最新的那一款？」

　　「我出來之前從希爾那裡拿來的，不會錯。」紅發特工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可沒有密令的話，解開之前就會直接爆炸啊。」巴頓放下了一直維持環抱姿勢的手臂，「那人豈不是……」

　　「她應該有什麼方法是我們不知道的。」

　　一直等著消息的弗瑞說，他這一身黑漆漆的模樣在大多數情況下都顯得很壓抑。

　　「就像她之前的……消失一樣。」

　　「So……」托尼一直出奇安靜的聽他們講話，突然插嘴，「所以你們覺得那些人都是和希芙·普林斯一夥的？」

　　史蒂夫也跟著看過來，他也有著一樣的疑問。

　　黑寡婦放下了按鈕，抿了抿唇沒有回話。

　　「那麼。」托尼慢慢坐直了身子，「在那樣明顯的三方場面下，你們是如何確定，冬日戰士和箭鎖，來自同一方呢？」

　　「你們，隱瞞了我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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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卷髮從發梢開始，一點點蛻變成順直的鴉黑。

　　五感從日爾曼式的豔麗轉換成了混血兒特有的柔和深邃，當那雙孔雀藍色的眼眸注視著你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不會懷疑，這個介於成熟與青澀之間的姑娘，有著獨屬於她的魅力。

　　奧利凡德用魔杖調整了一下身上套裙的大小，對著在原地見證一場大變活人的巴基笑了笑：「一點巫師的小能力，之前在斯塔克大廈的時候我還很擔心魔藥的藥效消失得太快，現在看計算得剛剛好。」

　　獨角獸、魔杖、幻影移形、巫師、魔藥……

　　即便被洗腦、但還是處於唯物主義光環籠罩下的巴基徹底沉默了。

　　#就算失憶了也不要這樣騙我#

　　#一睡幾十年世界觀都崩塌了#

　　#論九頭蛇是如何培養出巫師#

　　「說起來，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確定一切都沒有疏漏之後，奧利凡德才提出了這個關鍵問題。

　　巴基：「……氣息。」

　　奧利凡德：「……？？？」

　　「你的……魔法，在動用的時候有不一樣的能量場。」

　　孔雀藍眼眸的姑娘皺起了眉頭。

　　她上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倫敦，而和麻瓜接觸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人察覺到她的巫師身份，如果感覺稍微靈敏一些的人都可以感應到的話，這對她而言非常不利。

　　大約是看出來她的擔憂，巴基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那二十年……我也感覺不出來。」

　　奧利凡德松了一口氣。

　　只是因為太長時間接觸的原因嘛，那也可以理解，畢竟在巫師界……

　　但下一刻，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非常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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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基突然有了非常不詳的預感：「……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酥酥」小天使提議說，可以創個讀者群。

　　蜻蜓陷入沉思。

　　會不會沒人加啊……

　　如果有人的話，總覺得會變成可怕的催更群啊……

　　再萬一，群裡沒人說話……豈不是很尷尬……

　　再再萬一，大家在群裡很活躍，但不評論留言了……

　　豈不是也很尷尬……QWQ

　　然後還有管理員什麼的……

　　你們怎麼看_(:зゝ∠)_

　　PS：晚上二更。

　　————————

　　昨天【ヾ上杉繪梨衣】扔的是1個手榴彈忘記點出來了_(:зゝ∠)_，斯密嘛噻……

　　以上，給你們比哈特！


第32章 X教授【二更】

　　#

　　「……怎麼了？」

　　「沒事。」奧利凡德面色很快恢復了正常, 可巴基依然覺得她的眼神很怪異, 可兩個人又好像沒有熟到可以問東問西的地步，而且都是身份不明的「九頭蛇」，他也不好繼續追問。

　　接下去大家都沒有說話。

　　這一處安全屋非常偏僻, 外頭看起來年久失修且破舊，窗戶上凝結著細碎的蜘蛛網和灰塵，陽光從外頭灑下來, 光線模糊且斑駁。

　　陽光下的姑娘面目模糊朦朧。

　　剛才，奧利凡德其實只是想到了一個理論：

　　巫師界的魔法生物大多數是原住民, 但也並不是沒有從普通生物變成魔法生物的。

　　那需要常年的魔力薰陶以及一點運氣，她記得禁林裡就曾經出現過。由某只好幾屆之前的學生養的寵物貓咪變成魔法生物的例子。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位早已在魔法部工作的傲羅見到他「早該老死」的貓時，臉上仿佛吃了獅子的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的表情。

　　「感應魔力波動」雖然不是「自身體質的徹底質變」, 人類也並不可能在魔法生物的範疇，但他現在的情況好像和魔法生物的轉變過程很像啊。

　　唔，所以巴基≈魔法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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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師姑娘的唇角有點勾著，像是在憋笑。

　　巴基：？？？

　　看見男人這個懵逼表情她一下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的眼眸微微彎起來, 那孔雀藍色非常的……豔麗、而且好看。

　　在他還是純粹的「冬日戰士」的時候, 躺在研究室冰涼的實驗台或者洗腦臺上, 她總是穿著那件繡著組織標誌的白大褂，低垂了眼睫, 專注修整金屬臂。

　　她離他很近，周圍站立著負責防止「武器暴走」的士兵。

　　防範……其實沒什麼必要，因為他那時候一般都是大腦放空, 什麼都不去想，很少真的注意他身邊的姑娘。

　　「什麼都不去想」是對大腦的自我保護，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周圍的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稍微立體一些的符號，她那雙眼睛倒是難得的、在他含混淩亂的大腦皮層裡留下印記。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在年復一年的洗腦中，在每一次失憶重組之後，他再一次「第一次」見到那抹孔雀藍色，他都會隱約覺得熟悉，越來越熟悉。

　　而這種熟悉，在如今一點點回憶起曾經的每一次「新生」之後，愈發深刻起來。

　　這可能是為什麼，在大部分記憶都不明朗的情況下，他卻沒有排斥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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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翡翠色的眼眸漸漸不那麼淩厲。

　　他們面對面坐在扯掉遮蓋布料之後沒什麼灰塵的舊沙發上，奧利凡德用咒語給茶壺燒熱了茶。

　　水汽和茶的香味在不大的空間裡彌漫開來。

　　鄉村的氣氛是如此安詳，和之前二十年的沉睡不同，這種安靜是富有生機的：蟲鳴、鳥叫、夏日裡惱人的樹葉沙沙聲都很有點愜意的味道。

　　在這樣的氛圍下，連對話都變得舒緩。

　　「你想起來多少了？」奧利凡德慢慢喝著茶，魔杖放在膝蓋上。

　　「沒有多少。」巴基捧著茶杯，那只小小的杯子握在金屬手上顯得太過迷你，「很淩亂……並且疼痛。」

　　孔雀藍眼眸的姑娘安撫的笑了笑：「你會想起來的，我的一位老師曾經告訴我，記憶是歸屬於靈魂的東西，再怎樣強大的咒語，都不可能真正改變一個人的靈魂。」

　　「……老師？」巴基愣了一下。

　　九頭蛇裡可從來沒有出現過所謂「巫師」、「魔法」之類的東西，如果有，上頭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全新的研究領域。

　　還是說對方像奧利凡德這樣藏的很好？可能嗎？

　　「他當然不是組織裡的。」奧利凡德解釋，她的神情很溫和，「雖然有時候有點神神叨叨的，但他確實是近代魔法史上最偉大的白巫師，一個信奉愛為至高魔法的老頭子。」

　　男人「唔」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

　　他第一次見到奧利凡德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個面貌姣好的少女、且已經在組織內有了挺高的地位，所有人都知道維琪小姐喜好清淨，其他人也甚少和她談話。

　　他並不知道她的過往，也不知道她應該是「從未離開過組織」的——沒有誰會特意和一個「武器」介紹它的維修員的來歷。

　　所以巴基並沒有感覺到疑惑，只當那個「白巫師」是她從組織外面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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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我的事情，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奧利凡德看了眼天色，詢問他：「你要去找……史蒂夫嗎？」

　　問是這樣問，其實她已經自己在心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不。」

　　果然。

　　然而巴基的下一句：「我不記得，他是……誰。」

　　除了是美國隊長之外，他是誰？

　　他只覺得這個名字熟悉到讓他頭痛欲裂，卻只能想起一點點碎裂的畫面。這個名字仿佛連接著一扇未知的大門，大門後的記憶如此豐滿，他卻一把鑰匙都找不到，只能從門縫裡窺探星點片段，又恐懼著開啟那天的到來。

　　奧利凡德張了張嘴：「……你沒去查二戰的資料？那史密森尼博物館呢？」

　　「我在曼哈頓的唐人街遇到了那群人。」巴基簡短的說。

　　——所以直接改道跟著他們了。

　　那些人——那些組織的人，他們提到了小丑、提到了哥譚，而組織近期有可能在哥譚找到的相關事件……想想他們就是要去找她的。

　　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希芙·普林斯」就是沉睡二十年的奧利凡德。

　　「所以你沒有看見博物館的影像……」姑娘只抓住了這個重點。

　　所以巴基在博物館看見「巴恩斯中士」資料的這個過程被錯過了？

　　但是，除了史密森尼博物館的影像之外，各種紙質資料上、網路上……哪裡都能找到美國隊長相關的歷史資訊。

　　「……還是，你並不想看見？」她突然想到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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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巴基沒有回答上一個問題，反而突兀的說出這句話。

　　奧利凡德很快明白他是指剛剛蘇醒時的那場敵對：「不……我也很抱歉，對你用了那些詞語。」

　　之前，在再度見面之後的整個談話過程中，奧利凡德和巴基兩個人，都刻意忽略了在哥譚的那一次「不歡而散」。

　　這個話題就像突然打破水面的石塊，把他們之間平和的表像戳破了。

　　此時此刻，巴基的心緒並不比第一次聽見「史蒂夫·羅傑斯」時平復多少。

　　他那淺薄的記憶告訴他，如果他真的要去挖掘，那會是一個非常可怕且不堪的真相。

　　史蒂夫·羅傑斯……

　　光光是他偶爾聽見的零碎資訊都夠他拼湊出那樣一個人：

　　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是最典型的英雄——無論是身體狀況極差的少年時，還是後期被注射血清成為「Captain America」的時候，他都是一個正直、無私、固執的人。

　　如果說，美國隊長是一片光，像是當初整個社會的美好品質都集中於一身的化身，那「冬日戰士」就是他的陰影。

　　鮮血、子彈、機密、槍械、和殺戮。

　　這片陰影，終於在間隔二戰之後幾十年的2011年，看見了與他對立的光。

　　——那光。

　　——將他照的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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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件事就扯平了。」奧利凡德假裝沒有看見巴基的表情。

　　她說不出「這並不是你的錯」或者其他之類的話。

　　唯有沒有被傷害過的人才可以輕易說出原諒，被加害者和不自願的加害者本身，才是最有可能感同身受、最處於事件中心的那一個。

　　孔雀藍和翡翠綠的眼眸裡滿是相似的哀傷。

　　——他們看過一樣的東西。

　　——也做過同樣身不由己的事情。

　　只是一個是真的不記得了。

　　一個把所有事情都封存在記憶宮殿裡。

　　「如果，你想要找回全部的記憶。」奧利凡德摩挲著杯子提議，「有一個人，他應該可以幫你。」

　　巴基徵詢的看著她。

　　「查理斯·法蘭西斯·賽維爾。」

　　「變種人、X戰警的創建者、史上最強大的心靈能力者。」

　　「大部分人叫他，Professor X（X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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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長，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斯塔克大廈，由對坐變為徹底的對峙，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

　　史蒂夫問出這句話，最驚訝的人反而是托尼。

　　「你居然會提問？」小鬍子男人表情嚴肅的吐槽，「我還以為你只會服從命令。」

　　沒等史蒂夫的表情從嚴肅變成無奈，托尼又更加嚴肅的盯著弗瑞娜塔莎和巴頓：「解釋。」

　　他們並不是要求神盾局什麼事情都告訴他們，畢竟那是神盾局的事情。

　　但當神盾局的特工在托尼的領地帶走了他的研究員，在史蒂夫的面前帶走了他的鄰居、同事，且在其他兩方出現又完全不給出合理解釋的時候，他們不可能保持沉默。

　　「這是神盾局內部的事情。」

　　弗瑞不為所動。

　　黑寡婦和鷹眼抱臂沉默，同樣無聲的拒絕。

　　「在你們並不是復仇者的一員的時候，我們有權拒絕資訊共用的要……」

　　「那我們也有權拒絕你們在我們面前帶走一個並沒有犯錯的女士，並且還讓她直接陷入生命危險當中。」金發藍眼的超級士兵態度強硬起來，「這是原則問題，她沒有做任何威脅到人類的事情。」

　　「她不會陷入生命危險。」弗瑞的態度比他還要強硬，「那兩個都是她的同夥。」

　　「Why？」

　　「Why？」

　　小鬍子男人和金髮男人同時問。

　　「……這是機密。」

　　——然後所有的矛盾又回到了原點。

　　「Sir，有兩件事情。」

　　眾人這才注意到，之前的那麼久的時間內，賈維斯都沒有出過聲。

　　黑人局長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第一件事，解密程式已經破解了神盾局的部分檔，備份完畢，您可以直接點開觀看……」

　　「斯塔克！」 「斯塔克！」

　　弗瑞和娜塔莎同時出聲，巴頓也往這邊看了一眼。

　　史蒂夫皺著金色的小眉頭轉過去，也有一點不贊同。

　　托尼一臉無所謂和小驕傲：「第二件事是什麼？」

　　「箭鎖伊諾克在紐約曼哈頓的郊區現身，目的不明。」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群：「蜻蜓君今天更了嗎」（群號：647845985），搜群號或者名字都可以找到。

　　回答問題就可以自動加入，不需要審核，問題答案是「嗨爪小分隊」。

　　建議大家把備註改成評論留言時候的ID，這樣比較眼熟~

　　.

　　【關於巴基現在為什麼能和「九頭蛇」一員的維琪平靜相處】：他的記憶現在只有一部分，特別零碎，所以是非觀也沒有純粹的巴恩斯中士時候的那麼正，他意識不到殺人是不對的，之前他只是潛意識的沒有下殺手，但如果一定要殺人，他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畢竟，他連史蒂夫是誰都沒想起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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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以上，給你們一個特別製作的、反應堆形狀的、麼麼嘰~(づ￣3￣)づ╭▽╯


第33章 Hail Oamy！

　　#

　　紐約，曼哈頓, 郊區。

　　陽光漸漸西落了, 溫暖的金黃一點點蛻變成帶點酒色的橙紅。

　　奧利凡德翻出安全屋備用的工裝外套和其他一些利於遮掩的東西，拿回客廳遞給巴基。

　　「那麼, 再見了。」

　　這個「再見」, 和她上次在哥譚對他說的「不再見了」, 又不一樣。

　　上一次說著「不再見」, 奧利凡德以為她不會再見到那個被殘破記憶折磨的「冬兵」, 起碼在他自己不想暴露的時候, 她找不到他。

　　——畢竟「冬日戰士」是個隱遁大師，能因地制宜的隱蔽自己, 就連金剛狼超級敏銳的嗅覺都無法發現他，黑寡婦也曾經形容他為「最危險的男人」。

　　他將歸於黑暗，將躲躲藏藏，將兀自彷徨。

　　他將踏上尋覓自我的旅途，沒有了那中間的二十年, 他可能需要更艱難的尋覓和適應，但終究已經避開了許多本來可能發生的「被迫任務」。

　　組織的經歷如此黑暗，以至於連沉眠都變成了幸運。

　　也許他最後會想起一切，也許他會見到史蒂夫, 見到他的過往……

　　但那些都和奧利凡德沒有關係。

　　——如果沒有這次千鈞一髮的現身出手, 故事的確會這樣發展。

　　……

　　「再見了……Winter Soldier。」

　　奧利凡德歎息一聲，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他。

　　曾經的「不再見」變成了再次見面，但這一次的「再見」, 卻有可能是真的，再也不見。

　　對於巴基而言違背了原則與人性的經歷，卻是她在組織中為數不多的安慰，姑娘這樣一想，便覺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私又不堪。

　　一旦在查理斯教授的幫助下恢復記憶，他就再也不是奧利凡德認識的那個「冬日戰士」，而只是一個飽受痛苦記憶和悔恨折磨的二戰遺兵。

　　他會找回自己，找回自己的名字。

　　他可以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可以是史蒂夫口中的巴基，唯獨再也不是奧利凡德曾經認識的Winter Soldier。

　　……

　　翡翠綠眼眸的男人愣了一下。

　　他並不明白這個二十年後依然年輕如當初的研究員，究竟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他。

　　「雖然這段記憶對你來說，肯定是你之後最想忘記的部分……」

　　那雙孔雀藍色的眼眸凝視著他，每一次眼睫顫動，眼底的每一絲情緒，都在越來越近的距離裡放大、放大。

　　「那一定像一場噩夢。」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吐氣間的呢喃在破敗的小屋裡，像雖然微弱卻依然能點亮整個空間的燭火。

　　男人不自覺的弓了弓身子，忘記了即使他不躬身也有辦法聽清楚這些。

　　「這些年，我很抱歉。」

　　蒼白的肌膚像是沒了顏色的花瓣，她的唇色卻是鮮豔的，隨著她踮起腳尖的動作，擦過了他的鼻尖。

　　「還有，謝謝……」

　　最後那個「你」字被壓得不大清晰，額上多了一點溫熱的觸感，軟綿綿的像是羽毛撓過，又因為靈敏的五感放大，像額間燒下的烙印。

　　橙紅的夕陽把兩人交貼的身影照得溫暖，呼吸聲輕的不可聽聞。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為了有你在的這些年。

　　……

　　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淹沒在遠處的山脊下。

　　大約是夏天即將過去的緣故，最近天黑的越來越快了，月亮早早的掛在了靠近曼哈頓城區那邊的天際，地上沙沙沙的腳步聲在這時候格外明顯。

　　披散著純黑長髮的姑娘陷在沙發上，原本穿著的工作套裝已經被漆黑底色的袍子取代，巫師袍的領口和袖口都點綴著代表拉文克勞的藍色和青銅色。

　　她閉著眼睛，數著外頭齊整的腳步，手指耷拉在椅背上輕輕敲打。

　　門外紅磚石的門梯上，多了幾道齊整的陰影。

　　一隻骨節分明、生著厚繭的男人的手，從半長的斗篷下伸出來，斗篷遮掩的另一邊，另一隻手皮肉糾纏、仿佛連著蹼。

　　月光灑在斗篷上，一點反光都沒有留下，唯有他袖口露出的那一點點尖銳，折射著箭矢特有的暗光。

　　「來了怎麼不進來。」

　　屋子裡的姑娘睜開了眼睛，冷冷笑著。

　　那抹孔雀藍色在幽暗的室內瑩瑩閃爍。

　　「……箭鎖。」

　　……

　　「第一件事，解密程式已經破解了神盾局的部分檔，備份完畢，您可以直接點開觀看……」

　　從斯塔克大廈往紐約曼哈頓郊區趕的過程中，巴頓在直升飛機上，怪聲怪氣的模仿賈維斯的男神音。

　　在弗瑞並不在場的情況下，或者說，在不需要他擺出對峙姿勢的情況下，鷹眼仿佛突然換了一個人，看起來非常的……

　　智障。

　　起碼在旁觀的娜塔莎眼中，他就是這樣一個形象。

　　一旁坐著的史蒂夫因為這位小皮衣特工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舉動一愣一愣的。

　　「他……」金髮大胸甜心非常艱難的轉開腦袋。

　　巴頓已經模仿完畢，非常興致勃勃的問：「嘿，我剛剛模仿的怎麼樣，是不是和那個屌炸天的AI一模一樣？」

　　史蒂夫的心情難以用語言描述。

　　之前那個穿著無袖緊身巨帥氣的小皮衣、雙手抱臂、表情嚴肅的特工，仿佛只是一個tan90°——不存在的。

　　娜塔莎扶額，一臉丟臉的直接道：「不用理他，Cap。」

　　巴頓也不氣，一個人依然樂呵呵的。

　　史蒂夫又新奇的看了他一眼，伸出一隻手去，自我介紹：「史蒂夫·羅傑斯。」

　　「克林頓·法蘭西斯·巴頓。」終於一個人樂夠了的鷹眼伸手握住，常年拉弓射箭的胳膊看起來非常具有爆發力，「我從小就知道你，Cap。」

　　……

　　史蒂夫：「……」

　　他假裝很自然的轉移話題：「箭鎖去曼哈頓的郊區是為了找希芙和那個冬日戰士嗎，他怎麼知道他們往哪裡去了？我是說，神盾和賈維斯都找不到那兩個人。」

　　因為希芙·普林斯和冬日戰士看起來就是認識的，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她的安全，畢竟那個金屬臂的男人一看就非常的強。

　　「他們之間肯定有著特殊的聯繫方式。」娜塔莎皺起了眉頭，「我們說過他們是一夥的，Cap，那個希芙·普林斯有問題，你……」

　　「我只是睡了幾十年，不是連智商都睡沒了，娜塔莎。」史蒂夫搖了搖頭，「我感覺她並沒有惡意，不管怎麼說，這個話題等我親眼看見了再說。」

　　「而且。」頓了頓，他說，「你們仿佛對托尼拿到的資料非常緊張。」

　　剛剛賈維斯拿到的資料托尼·斯塔克還沒點開看，他們就被第二條消息弄的不得不緊急出動，但史蒂夫並沒有忽略神盾局一方的神色變換。

　　聽完隊長的話，紅發特工覺得自己的腦袋又要開始疼了。

　　托尼·斯塔克拿到的東西不可能吐出來，到時候關於九頭蛇的事情肯定瞞不住Cap——是的，那一堆人肯定是一夥的，那樣明顯的……九頭蛇的腥氣。

　　遲早都是要知道的，還不如現在讓隊長認清事實——雖然這真的很殘酷。

　　意識到娜塔莎想做什麼，之前面上一派輕鬆的鷹眼沉默了。

　　「我希望你聽完之後能夠冷靜一點，Cap。」

　　娜塔莎看了一眼儀錶盤，距離他們抵達「箭鎖」伊諾克的所在還需要一段時間，也許已經足夠。

　　史蒂夫徵詢的看著她。

　　「我們都知道你曾經為美利堅做出巨大的貢獻，尤其是二戰期間與納粹的鬥爭……」娜塔莎斟酌著說，「以及和九頭蛇的戰鬥。」

　　史蒂夫一開始並不理解她為什麼要說這些，直到娜塔莎在說完「Hydra」這個詞之後停頓下來，說：「砍掉一個頭，再長出兩個頭。」

　　他的神色從迷茫到怔愣再到震驚，最後變成了難以熄滅的怒意。

　　「Hydra……」

　　「它並未消亡。」

　　……

　　「Hail Hydra！」

　　斗篷遮蓋了大半個身子的男人站在門下的陰影裡，他身後跟著同樣緘默的五個黑衣人。

　　小屋的大門像是被無形的手或者狂暴的風吹過，「轟隆」一聲自發開啟。

　　屋裡沒有光亮，月光透過落灰的玻璃窗打下來，坐在正中間沙發上的混血姑娘神色漠然，眼瞳妖異。

　　斗篷下的男人看見這個眼神，突然顫抖著弓起身子。

　　「Hail Hydra？」奧利凡德翹起一條腿，蒼白的肌膚在黑色的袍子下宛若月光凝鑄，「不，應該是，Hail Occamy（鳥蛇）.」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等到後面跟著的五個人回神的時候，他們的長官已經屈膝半跪在那個面容眼熟的姑娘面前。

　　他們震驚到連言語都難以發出。

　　因為他們的長官、「箭鎖」伊諾克，用他們從未聽過的狂熱語調宣誓著：

　　「Hail Occamy！」

　　作者有話要說：　　

　　啊_(:зゝ∠)_

　　吧唧又下線了_(:зゝ∠)_

　　吧唧要去找還沒禿頂的一美了_(:зゝ∠)_

　　但明天吧唧就出現了你們不要哭_(:зゝ∠)_

　　維琪要開啟征戰星辰大海的新篇章了呢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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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噫！麼麼嘰(>^ω^<)


第34章 屍骨再現

　　——他奉以她致死效忠的宣誓，願為此生狂熱的信徒。

　　#

　　兜帽覆蓋的陰影下, 箭鎖眼瞳中的光芒瘋狂炙熱。

　　黯淡而模糊的光線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奧利凡德維持著雙腿交疊的姿勢，傾身上前揪住了他的斗篷。

　　手下的男人頓時顫抖起來, 他破鑼一樣的嗓音轉變成低低哀嚎：「請不要……看……」

　　然而他的拒絕並沒有得到憐惜, 兜帽的上半部被那只手掀開, 暴露在並不明亮的月光下。

　　伊諾克卻覺得那點微弱的月光比正午的太陽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Lord（主人）……my Lord……」

　　他只能顫抖著重複低喃。

　　身後的五個黑衣士兵被徹底震驚了, 他們手中的槍械齊齊上膛, 用懷疑和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他們的長官。

　　然而下一刻他們才發現讓他們震驚的事情還沒有完。

　　坐在沙發上接受他們長官半跪著的那個女人, 隨意揮了揮空著的那只手，他們手上一空, 原本端著的武器直接憑空消失。

　　——無聲無息，毛骨悚然。

　　注意到奧利凡德動作的伊諾克即刻轉頭，原本藏在袖內、連接著鎖鏈的箭矢劃過他們面前的地板，「哐當」一聲插在不遠處的地上，劃開拒絕的距離：「待在那裡, 這是命令！」

　　五人面面相覷，他們是否應該慶倖長官並沒有失去神志？

　　「請原諒他們的冒犯，Lord……」伊諾克轉過來，垂下頭, 「不可用之人已經埋骨神盾, 我帶來可用的親信，追隨您的腳步。」

　　……

　　黑髮的姑娘沒有回話。

　　幾根帶著溫暖的溫度、指腹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繭子的手指貼上了他的面頰，她柔軟的手掌托著他的下顎：「這些印記……」

　　「請原諒……」伊諾克嘗試著掀起眼皮, 非常想遮住自己□□在外的皮肉。

　　他痛苦又絕望的看向盯住他的姑娘。

　　自從毀去半身之後，他的一隻眼睛因為腐蝕又重造，而仿佛蒙著一層模糊的翳，但這並不妨礙他看清事物。

　　他看見模糊的亮度，銀月的光線從柔軟的黑色髮絲間透出來。

　　然後他又看見了那一片藍色——記憶深處難以忘卻的孔雀藍，多少個午夜夢回他見到過，如今終於再一次展現在他面前——像漂亮的一層釉光。

　　只要一想到那眼眸中可能出現的厭惡情緒，他就覺得這之前並不在乎的皮囊如此不堪入目……

　　「真美……」

　　懷疑自己聽錯了，伊諾克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他從奧利凡德的眼瞳裡看見他自己的倒影：

　　毀掉的半邊皮肉展現出坑坑窪窪的肉粉色、棕褐色，□□在外的手指指縫之間甚至發生了黏連——不，這依然是他眼中的自己，醜陋不堪。

　　但沒有毀掉的剩餘半邊臉很乾淨，鼻樑挺直，眉目也偏向英氣，唇角天然帶點笑弧度——他曾經覺得那個弧度非常的幼稚而不嚴肅，總是想把它抿掉，但這弧度如今在她眼瞳裡放大了，看起來有點溫暖。

　　他左側完好的那隻眼瞳是溫暖的棕褐色，被眼翳擋住部分的那只右眼珠，卻是像變了異之後的銀白，。

　　……

　　「之前救下你的時候，我可沒想到會造就這樣的傑作……」

　　奧利凡德對那些傷疤毫不在意，貼著他的右側面頰微微摩挲：「看來艾倫的基因液並不是完全一無是處，起碼它將V-1306內含的魔力和你的身軀結合的很好、非常好——甚至有所壯大，超乎我的意料。」

　　「他毀了我……」伊諾克銀白色和棕褐色的眼瞳裡同時劃過痛苦，「是您給我救贖……只有您，Lord。」

　　「你知道嗎，伊諾克，Lord這個詞有時候會讓我回想起不怎麼愉快的記憶。」奧利凡德眯了眯眼睛。

　　就像食死徒稱呼他們的君王一樣。

　　雙色眼瞳的男人頓時無措起來：「請原諒，我……」

　　「但有時候，它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稱呼，尤其是在我即將把標記賜予你的時候。」

　　奧利凡德很快就不怎麼在意的揮揮手：「湯姆·裡德爾（黑魔王伏地魔的原名）的魔法雖然都不怎麼優雅，但有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伊諾克驟然驚喜起來。

　　「是的，在哥譚時我允諾你。」奧利凡德將手移到他完好的那半張臉上，「——只要你完成任務。」

　　他的生理年齡應該和不小了，但他的面相依舊停留在青年時期，完好的半邊臉透露著少年般的愉悅：「我的榮幸。」

　　「求您賜予我……」

　　……

　　黑髮的巫師抽出她的魔杖。

　　「Morsmordre（屍骨再現）！」

　　白樺木杖身光滑而流暢，在半空中揮舞的時候，獨角獸毛的杖芯噴出明亮的光線。

　　「拉文克勞的鷹帶來智慧的火種。」

　　——藍色的雄鷹伴隨著風而繪出。

　　「斯萊特林的蛇守護純血的野心。」

　　——綠色的長蛇「嘶嘶」作響著遊曳。

　　魔法繪製的兩隻動物飛翔遊走，在互相靠近之後互相吞噬，明亮的孔雀藍色光芒閃過之後，長有一對翅膀和兩條腿、身上覆蓋著羽毛的蛇形動物顯現在半空中。

　　「Occamy（鳥蛇），完美的圖示，不是嗎。」魔杖的杖尖帶著那只神奇生物的標誌，靠近了伊諾克的臉，「就像是神盾局盾牌上的鷹，和九頭蛇標誌裡的蛇。」

　　魔杖在他的臉上烙下了一枚孔雀藍色的紋身圖案，在烙印完成的那一刻，鳥蛇的標誌閃過一道暗光，又自發的將自己藏在皮膚之下，一點也看不出來。

　　後頭站著的五個人同時感到臉上灼燒一般的疼痛。

　　奧利凡德的確保那五個人都被下了同樣的咒語之後，站立起來。

　　「你的名字起的很好。」

　　「伊諾克（Enoch）——希臘語的虔誠。」

　　「把你的全部回報我。」

　　……

　　史蒂夫看著機艙外，沉默著，不發一言。

　　從市區到郊區的路程，以直升機的速度來看並不長，他卻覺得自己在這個過程中等待了將近一個世紀。

　　午夜夢回，他總是想起1943年的那個晚上，他還是個體質監測永遠是「4F」不過關的小個子。

　　那時候他和最好的朋友巴基一起去逛科技展覽會，周圍的一切都是那樣新奇，巴基甚至還專門帶來了兩個漂亮姑娘，他卻為了「無法參軍」這件事鬱鬱不得志。

　　他有點難過好友即將入軍營，而自己卻依然得想辦法通過最簡單的第一關——他當然不是因為巴基可以過而他不能過而嫉妒難過——巴基穿著那身軍裝是真的帥氣極了，他真為他高興。

　　他只是……

　　只是想為他們的國家做些什麼。

　　不，他當然不愛打仗——沒有人愛打仗——但祖國沐浴在戰火之下，而他是國家的一部分……

　　就是這樣簡單。

　　後來呢？

　　後來的一切像是做夢一樣。

　　他變成了被政府的實驗改造的「超級士兵」，經歷過奇怪的、作為文工團演員、表演「打納粹」時期……到1944年聽見巴基所在的營遇險的消息，為了救他，他拿上有點搞笑的道具盾牌……

　　從此以後，從道具盾牌到吸音鋼盾牌，他就這樣拿了半輩子。

　　他和九頭蛇鬥了他活著的半輩子——從二戰時期，他同紅骷髏的鬥爭就沒有停歇——Hydra奪走了許多人的性命，包括他掉下山崖的最好的朋友的。

　　第一次去救巴基的時候，他從飛機上縱身躍下，什麼都不管不顧，第二次，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他面前掉向死亡。

　　——他什麼都做不了。

　　就像史密森尼博物館裡記錄的那樣：「巴基·巴恩斯是咆哮突擊隊唯一為國捐軀的隊員」。

　　直到在最後一場戰爭中，他駕駛著戰機一個人墜向北冰洋，那個失重的過程中他想過，巴基墜落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這是他頭一次猜不到，也不敢去猜測。

　　——但他希望他們的死亡都是值得的。

　　他希望他們死去之後的未來，沒有戰爭，沒有□□，沒有法西斯，沒有九頭蛇，好人終將有好報，壞人有合乎法律的懲罰。

　　他希望如果再有人拿起盾牌的時候，那個場景只是為了展示歷史，只是一個孩子舉著盾牌玩鬧。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以為他期盼的「未來」實現了。

　　——此刻之前，他都是這樣以為的。

　　……

　　——Cap還好嗎？

　　巴頓沖著娜塔莎擠眼睛。

　　——聽了那個消息，你說呢？

　　娜塔莎抱胸。

　　——這個打擊會不會有點大……

　　巴頓皺了皺小眉頭。

　　——那是Cap，他能撐過去的。

　　娜塔莎不為所動。

　　以上，眼神交流完畢。

　　「嘀嘀嘀」的位置通訊響起來，直升機已經抵達了郊區上空，底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幢孤零零的房子。

　　碩大的探照燈刷的一下打開，照亮了下方幾百平米的土地。

　　周圍其餘的直升機降落在周圍，將那幢小屋團團包圍，固若金湯。

　　「箭鎖伊諾克、希芙·普林斯以及冬日戰士，你們被包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仙女在評論裡問讀者群的事情，前兩章的作者有話說裡說過啦，這裡再重複一遍。

　　群號:647845985（蜻蜓君今天更了嘛），搜名字或者號碼都可以加，問題的答案是「嗨爪小分隊」。

　　PS：維琪的勢力「鳥蛇」是群裡的大家一起想出來的！

　　由【更新、Olivia寶寶、安夏、ヾ上杉繪梨衣、青吟鯉、夏洛克的腦殘粉、寒蕭容、荼蘼之瞳】等共同討論。（僅按照聊天順序排名，□□備註名稱）

　　再PS：如果看見的章節是防盜章，那是之前章節沒有訂閱，訂閱率不足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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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送上小心心~


第35章 羽蛇

　　——她需要一個名字，就像湯姆·裡德爾那樣, 她曾銘記他給予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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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照燈將小屋照得亮如白晝。

　　意料之中的, 他們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史蒂夫沉靜著一張臉，起身走到機艙門口, 他甚至連降落傘都沒有拿, 夾克選修課, 像是個普普通通的青年。

　　「Cap。」娜塔莎叫住他。

　　巴頓在後頭給遞上了一塊圓溜溜的藍紅白三色物體。

　　——美國隊長的盾牌。

　　「雖然來不及把博物館裡的制服拿出來, 一個盾牌還是有的。」巴頓撓了撓下巴, 這樣說。

　　史蒂夫接過這個熟悉又幾十年未見的老夥計, 沉默了一會兒：「……謝了。」

　　鷹眼短暫的笑了笑，然後那有點傻氣的笑容像魚尾一樣縮回去, 任務當前，他又變回了之前在斯塔克大廈談判時候的嚴肅模樣。

　　他真的已經跳過很多次飛機了。

　　縱身一躍，急速往下墜落的時候，金髮老兵這樣想到。

　　同樣的速度，同樣的緊急, 和同樣迫切的心緒。

　　「當！」的一聲嗡響，和身體同時落地的振金盾牌砸到地上，二者一同留下大小不一的兩個深坑。

　　略微破敗的小屋緘默著。

　　黑寡婦和鷹眼隨後跟下，其餘小隊持著齊整的槍械, 團團包圍。

　　「裡面並沒有人。」率先靠近的小分隊彙報。

　　「斯塔克的定位還在屋子裡。」紅發特工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追蹤器, 皺眉道，「你們守在外面。」

　　紅藍白三色的盾牌首先砸破了屋門。

　　這會兒並沒有誰去講究什麼擅闖民宅。

　　空空蕩蕩的屋子，內部被外頭打進來的探照燈照得亮堂無比, 小沙發的罩布被扯開了，軟墊上還有著被壓過的褶皺，茶几上的一壺熱茶還在冒熱氣，擱在旁邊的兩個小杯子卻連一滴水都沒有，乾淨得不可思議。

　　——所有的線索都被清理得空空蕩蕩。

　　……

　　……不。

　　槍械平舉的紅發特工並沒有放下武器，她灰綠色的眼眸淩厲又精准的掃過每一個角落。

　　在沙發後殘缺了一塊的木地板上，黑色的鞋跟輕輕踏過，一勾、一提，隱藏在下的通道路口隨著揚起的灰塵一起暴露出來。

　　「在下麵？」巴頓皺了皺眉頭，這種情況並不適合他發揮能力，弓箭畢竟是遠端武器。

　　「不……」娜塔莎眯了眯眼睛。

　　史蒂夫在觀察一圈之後率先跳了下去。

　　這像是農家在夏季用於貯藏農作物的地窖，幽涼且黑暗，上層的光線照不到這裡，於是唯一的一處藍光就格外明顯。

　　地窖裡什麼人都沒有，史蒂夫拽著唯一的收穫爬了上去。

　　「Occamy？」巴頓瞪著那張破舊的羊皮紙，念出了微微發光的藍色單詞。

　　那文字像是用特殊的發光墨水寫上去的。

　　「什麼東西？兩腳蛇？蛇&鳥？我只聽說過四腳蛇。」

　　「背面還有東西。」娜塔莎提醒他們。

　　史蒂夫把羊皮紙翻過來，上頭繪著一枚小小的圖章，看起來像是長了羽毛的大蛇，卻又有著雙翅和爪子。

　　爪子上還貼著一枚小小的跟蹤器。

　　巴頓苦著一張包子臉：「唔……鷹蛇？爪蛇？還是羽蛇比較好聽。」

　　「……你的關注點為什麼是這個？」娜塔莎無力的翻了翻白眼。

　　她從沉默的史蒂夫手裡接過那張紙片，再把之前甩在伊諾克身上的跟蹤器扯下來：「他們提前離開了……跑得真快。」

　　「所以這是挑釁嘍？」沒有敵人，巴頓又開始吐槽，「話說回來九頭蛇怎麼會留下標誌？而且這個什麼羽蛇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娜塔莎懶得理會巴頓的胡言亂語，對著耳機交代外頭的特工們裡面沒有狀況。

　　然後就是其他人進來拍照取證，進行記錄。

　　唯有史蒂夫對著那枚碎羊皮紙皺著眉頭，又回頭看了看地窖，神色疑惑。

　　……

　　奧利凡德站在幽涼的地窖裡，微微勾了勾唇角。

　　垂下的指尖沾染了一點藍色的墨蹟。

　　她身後，不大的空間內，五個黑衣的九頭蛇們原本嚴陣以待擺出攻擊的架勢，此刻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反應。

　　伊諾克高大的身軀貼在她側後方站著，小心翼翼又不敢靠太近，從史蒂夫進入這個地窖開始，就盯住那個四處巡視的金髮男人。

　　直到他一無所覺的翻出去，換了其餘特工來探查拍照，他才鬆懈了手上的箭矢：「主人需要的材料……」

　　回應他的是姑娘抬起的纖細手指。

　　呈現手心向上、隨意托起的姿勢的掌心上空，被風帶動又或者失重一般，一小撮柔軟的金色短髮隨著魔力上下飄蕩。

　　「超級士兵的基因總是值得研究的。」奧利凡德手腕翻轉，憑空收回了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收集的史蒂夫的頭髮，「我記得二十年前，艾倫手上應該還有一包血清？」

　　……

　　是夜，史密森尼博物館。

　　館內的後門被悄無聲息的撬開，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作為美隊紀念館，史密森尼的安保措施非常完善，但畢竟只是一個參觀用的博物館，除了相對有紀念價值一些的「舊式」武器展區，普通的影像資料區域監控並沒有那麼嚴格。

　　巴基套著包裹住整個金屬臂的外套，套頭衫把整個面容和棕發都擋在陰影下，透明屋頂透過的月光並沒有照亮他的臉，整個人像是暗夜裡遊曳的黑影。

　　他沒有去觸碰任何一樣東西，沉默著避開監控，走在各個死角上。

　　牆壁上，巨大的美隊半身像戴著藍色的「A」字母半面罩，藍眼睛在夜裡也明亮而堅毅。

　　再過去一段距離，便是咆哮突擊隊和為首的史蒂夫·羅傑斯的集體像。

　　頭盔發亮的黑人青年、戴著扁扁的氊帽的鬍子青年、小毛線帽的青年……眾位青年人分列站在藍色制服藍色頭盔的美國隊長兩側，巨大的星條旗作為背景鋪展了整個畫面。

　　左右各三名，而這畫面上唯一一個沒有戴帽子的青年人……

　　「……」

　　巴基僵硬著身體，整個人透露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沉默。

　　美隊左側第一個男人，短髮、露出整個飽滿的額頭和眉目，嘴唇抿著，眼神和畫面上的所有人一樣正直而堅毅。

　　這個一看就是咆哮突擊隊的戰士的年輕男人，有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多可笑。

　　只要想到那個人有可能是曾經的他，他就為如今的自己感到無比……難以接受。

　　畫像前整齊擺放的七個套著咆哮突擊隊戰服的塑膠模特，那些沒有眉目的空白塑膠臉，都仿佛在齊齊盯著他。

　　巴基只能下意識的撇開頭去，卻在下一刻對上了側邊的亞克力介紹展板。

　　唯一的一塊，唯一犧牲的同志。

　　透明的展板上印著代表祭奠的黑白文字和相片，另一個頭髮略微淩亂的「他」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

　　「巴基·巴恩斯，1917-1944。」

　　——「……巴基。」

　　——「你是巴基。」

　　——奧利凡德脖頸上的傷痕觸目驚心，但她依然在說：「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巴恩斯中士。來自布魯克林。美國隊長最忠誠的兄弟。」

　　孔雀藍眼眸的姑娘說過的話一點點浮現上來，又和眼前展板上的文字一點點重合。

　　「美國隊長的故事是一個關於光榮、勇敢、和犧牲的故事。」

　　「巴基·巴恩斯和史蒂夫·羅傑斯從小就是好朋友，兩人形影不離，無論是在校園裡，還是在戰場上。巴恩斯是咆哮突擊隊裡唯一一位為國捐軀的隊員。」

　　那是……他的過往。

　　他對此卻沒有一點印象……

　　……

　　「真的沒有一點印象嗎？」

　　突然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帶著點蘇格蘭腔調，像是寒涼夜色裡突然冒出的暖氣。

　　巴基在那個瞬間驟然轉身，攻擊的姿勢和做過千萬遍一樣自然，金屬臂在衣袖下靈活的動作：「Who？」

　　但下一刻，空空蕩蕩的大廳很快讓他明白，剛剛那個聲音，真的是在他大腦內出現的。

　　幻覺？異能？

　　「變種人（Mutant），準確來說。」腦中又一次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他聽起來非常的年輕，語調卻沉穩而睿智，不動聲色的安撫他：「很抱歉，似乎嚇到你了。」

　　「……」巴基沒有回話。

　　他意識到，雖然他剛剛沒有說話，那個男人就自顧自的在腦內回答了他。

　　「是的，這是我的一點小能力，希望你不要因此生氣。」腦子裡的聲音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查理斯·賽維爾，學生們一般稱呼我為X教授，維琪應該和你提過我。」

　　巴基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在說維多利亞·奧利凡德。

　　——我的一位老師曾經告訴我，記憶是歸屬於靈魂的東西，再怎樣強大的咒語，都不可能真正改變一個人的靈魂。

　　這是奧利凡德口中的老師？那個「史上最偉大的白巫師」？

　　他不是變種人嗎？

　　「不，我不是維琪的那位老師，em……準確說起來，現在的維琪還不認識我。」查理斯爽朗笑著，「這是一個複雜的故事，但我確實認識她很久了，也知道你會來——你當然會來的，這是未來會發生的必然事件。」

　　「……」巴基沉默著，身上的防備放鬆下來，終於開口，「你能幫我找回記憶，和我的……罪孽。」

　　巴基皺著眉頭，他此刻其實並沒有很強烈的罪惡感，或者愧疚之類的其他情緒，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用上了當初遇上的那個算命先生說的詞，罪孽。

　　大腦裡，這次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回應。

　　過了許久，查理斯歎了口氣，他的語調像是一個年邁又寬容的長輩，輕輕道：「那不是你的過錯。」

　　「來威徹斯特的賽維爾資優青少年學院找我吧，我們都會説明你。」

　　「這也是維琪一直期望的。」

　　……

　　威徹斯特宅邸。

　　賽維爾資優青少年學院(Xavier Institute)。

　　坐在輪椅上的查理斯收回了抵在太陽穴的手指。

　　他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裡的藍色，像極了雨過天晴、晨光料峭時，最乾淨的天空。

　　「歡迎歸來。」

　　他說。

　　「羽蛇。」

　　作者有話要說：　　

　　Professor X：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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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哈哈哈哈哈哈開心的麼麼噠哈哈哈哈今天這章好開心【啪

第36章 消失的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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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盾的人離開了。

　　奧利凡德撤掉了幻身咒（隱身咒），用咒語漂浮著回到了地面, 坐回了沙發上。

　　「剛剛我聽見鷹眼叫我們, 羽蛇？」

　　「是的，Lord。」伊諾克帶著五個下屬緊隨其後。

　　「還挺好聽的。」奧利凡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依靠著沙發背, 轉回原本的話題：「艾倫手上的血清被誰用了？」

　　二十年前, 途徑哥譚上空的戰艦, 五包血清的其中一包被艾倫教授揣在了口袋裡。

　　「他自己。」伊諾克回答, 「二十年前的空難只有他和交叉骨活了下來。」

　　黑髮姑娘確信自己聽出了伊諾克嘶啞的嗓音裡隱含的嘲諷笑意。

　　——為了在超強的撞擊情況下活命, 注射血清垂死一搏，確實是艾倫會做出的事情。

　　某種程度上, 她和艾倫其實有些相似，同性格相斥，當初兩個人的不合可不僅僅是因為同為「最年輕特級」的緣故。

　　但既然伊諾克語含嘲諷……

　　「那麼，我們親愛的教授先生，變成了一個什麼怪物？」

　　親自用過這種血清才知道它的缺陷和霸道, 力量的增幅確實非常有效，但她得到的魔抗為負的副作用實在有些惱人。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奧利凡德本身具有強度優質的巫師體質，當年那種情況下, 她自己都不確定她能不能維持正常神志, 僅是負魔抗都算幸運。

　　還住在布魯克林的那段時間，奧利凡德足足感冒了三次——梅林知道在她出生起的二十多年都沒有感冒超過這個次數——不得不中途郵購翻倒巷老尼克的強效魔藥，才保證了每個白天的正常工作狀態。

　　這是迫切需要被解決的問題, 也是她不得不接近美國隊長以取得他的毛髮樣本的原因。

　　提前引出神盾對九頭蛇的注意不過是順帶收穫。

　　「他瘋了。」

　　伊諾克這次的笑意非常明顯，當初便是艾倫的強制基因實驗差點毀掉了他，作為最直接的受害者，他無疑是最樂意看見艾倫倒楣的那一個。

　　「自從組織損失了冬日戰士之後，直接將他作為新的冬兵資產，但鑒於可控性的巨大落差與本身的技能匱乏，他需要常年冰凍和高強度訓練。」

　　伊諾克銀白的瞳孔在眼翳遮擋下露出瘋狂的笑意。

　　「如果不是後來他自己強行研發了抑制劑，可能組織會直接將他當做母本。」 被解剖了拿去研究新的血清，組織的一貫做法。

　　聽到這裡，奧利凡德挑眉感歎了一句：「他確實很有研究天賦。」

　　但話語裡倒是沒有多少可惜。

　　命和瘋，換做她也會選命，兩個人做了同樣的選擇，只是她運氣好沒有瘋而已。

　　「您才是組織最年輕的特級。」伊諾克固執道。

　　——二十年前出了一個奧利凡德，之後再也沒有更年輕的特級。

　　「V-1306拯救了我的性命，也構成了組織的中堅。」

　　伊諾克虔誠的單手致敬，完好的那半邊臉上滿是興奮的狂熱：「當年符合條件的載體無一不獲得了被激發潛能的體質，羽蛇的羽翼將遍佈海德拉。」

　　「只等待您的出手，Lord。」

　　「Hail Occamy！」

　　奧利凡德手執魔杖站了起來，她的手在虛空劃過，一隻暗色的箱子出現在她手上。

　　「那麼，把它們帶回Hydra。」

　　鎖扣「啪嗒」一聲，幽藍色的三包血清，時隔整整二十載光陰，再度出現。

　　「組織需要新鮮的血液。」

　　就像這活性依然強健的超級士兵血清一樣。

　　「新的冬日戰士們，即將蘇醒……」

　　……

　　「宇宙魔方已經蘇醒……它在一個渺小的世界——人類的世界。」

　　「人類想要掌握它的力量，但只有我們的盟友能掌握它，人類是癡心妄想。」

　　「他已經做好準備……」

　　「他將成為、地球的主宰，我們將會統治整個、宇宙……」

　　九大國度之外，野性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宇宙空間。

　　「而人類，只能乖乖接受毀滅的命運……」

　　尖頭鑲嵌寶石的權杖發出瑩瑩幽光。

　　與此同時，遙遠的地球。

　　娜塔莎已經被派去執行其他的任務，隊長回到了斯塔克大廈，繼續他的小助理生涯。

　　而鷹眼已經從曼哈頓郊區回歸神盾局西分部，他佔據高地，像是一隻鷹窩在他的巢穴裡。

　　巴頓皺著小眉頭俯瞰忙碌的測試實驗中心。

　　賽爾維格博士在下方同樣皺著眉頭，觀測資料。

　　「我只是離開了一會兒……但現在檢測到她釋放出能量。」他額頭上滿是汗水，「她的能量還在上升……不行，我關不掉她！」

　　「叫局長來，我們需要全員撤離！」

　　……

　　伊諾克帶著他的五名下屬、和超級士兵血清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奧利凡德靜坐了一會兒，從袍子的領口處摸索著，抽出了一根細細長長的金鏈子，然後她掏出了懷錶樣式的時間轉換器。

　　之前被巫師袍遮住還不明顯，現在在模糊的月光下，精雕細琢的金色器具發著幽幽的綠光。

　　指尖拂過那枚不規則的綠寶石，奧利凡德注意到自己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了一點。

　　但很快它又縮了回去，恢復了原本修剪得平整的狀態。

　　「……」

　　綠光映照著姑娘孔雀藍色的眼睛，混合成更加妖異的顏色，她收回手指，只用一隻食指勾著時間轉換器纖細的金鏈子，仔細打量：「……時間。」

　　她的好友赫敏曾經說過：最重要的魔法規則，沒有人可以改變時間。

　　即使使用時間轉換器也是如此。

　　為了將新的時間轉換器製造並且強化，她們尋覓了大半個魔法界，最後才找到這樣一顆可以穩定時間回廊的魔法石——她們賦予了它、與可以製造長生不老藥的傳奇魔法石相同的名字。

　　但現在，奧利凡德覺得，她需要重新給它下一個定義了。

　　一顆單純用作時間穩固的寶石是不會有自我意識的。

　　關於操控時間的寶石，她知道的不多，但和漫威宇宙相關的，最有名的就是時間寶石——阿戈摩托之眼。

　　但那顆寶石現在應該還保存在至尊法師的聖殿裡，等著還未變成奇異博士的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去發揮它的神秘。

　　而且二者之間的大小和形狀也合不上。

　　索性想不出頭緒，奧利凡德收回時間轉換器，幻影移形離開了這所必然要被棄用的安全屋。

　　……

　　與此同時，在奧利凡德並不知道的神盾局西分部內。

　　驟然爆發的宇宙魔方打開了連接九大國度的空間通道，在被魔方能量轟開的實驗展廳中心，一個穿著奇異鎧甲、往後梳著純黑色小碎卷半長髮的陰邪男人，出現在通道盡頭。

　　阿斯加德的二王子洛基（Loki），又英俊又興奮的獰笑著，抬起了他的頭。

　　深綠色的服飾加身，金屬鎧甲和他手上持著的幽藍心靈權杖交相輝映。

　　之前匆忙趕來的尼克·弗瑞帶著鷹眼巴頓和他對峙著：「先生，請放下你的矛！」

　　邪神英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一瞬。

　　「Power……」但他並沒有理會弗瑞，只是舉著心靈權杖喃喃，環顧四周，最後閉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止一份，多麼美麗而醉人……」洛基睜開眼睛重複道，「不止是宇宙魔方，真是神奇的地球。」

　　「這種感覺像是……有趣……它的位置……」

　　「嗯？……消失了？」

　　下一刻，他皺起眉頭，對著持續警告他的弗瑞驟然出手。

　　心靈權杖的力量迸發而出，掀起了神盾局西分區的戰火。

　　尖頭的權杖抵上巴頓的胸口。

　　心靈寶石的能量從脖頸流上來，經脈變色，鷹眼的眼睛被純黑覆蓋、包括瞳孔，最終轉換成同權杖寶石同色的深藍。

　　「長官。」巴頓這樣對洛基說，「為您效勞。」

　　……

　　「為，為您效勞，奧利凡德小姐！」

　　家養小精靈又尖又細的刺耳嗓音隨著它冒出時蓬起的輕煙一同出現。

　　它看起來非常的奇怪，網球一樣巨大的兩隻眼睛，和巨大的兩隻耳朵，這些和它小小的身軀看起來不成比例，而且它穿著一身奇怪的服裝——看起來像是茶巾，但又印著某個看起來挺厲害的徽章。

　　奧利凡德站在一處已經不屬於紐約境內的鄉下小屋前，長袍掩蓋了她的面容，但並不妨礙她將這個小屋內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沒有塵埃，但明顯那裡面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你有多久沒有送生活用品過來了？」所以她召喚出二十年前雇傭的美國本土家養小精靈，下意識問了一句。

　　穿著古怪的小精靈瞪大了它的眼睛，那雙網球眼瞬間盈滿了淚水。

　　奧利凡德頓時升起某種不詳的預感，幾乎想把自己剛剛的話重新吞回去。

　　——只是二十多年（請忽略沉睡的二十年）沒有和家養小精靈相處，她怎麼可以忘記上輩子在奧利凡德莊園被家養小精靈的自我懲罰支配的恐懼？！

　　「比利是個壞精靈！比利應該把自己的耳朵塞到熨斗下燙焦！」

　　果然，這個叫做比利的美國家養小精靈瘋狂的哭嚎起來，大顆的淚水從它皺皺的眼角流到皺皺的臉頰上，「比利辜負了尊貴的奧利凡德小姐的囑託！比利……比利要懲罰自己！」

　　說著說著它就真的要把自己的耳朵往地上扯，看起來像是用石頭把耳朵磨破。

　　奧利凡德趕緊一把拎起了它，手忙腳亂的安撫，現在的她看起來和之前在伊諾克等人面前的「Lord」一點都不像了：「不是你的錯，比利，真的！我早就知道他們呆不久的……哦梅林啊！拜託你不要哭……我只是想問問你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黑袍黑髮的姑娘看起來快要瘋了。

　　在聽見「拜託」這個單詞的時候，比利整個精靈都抖了一抖：「喔……仁慈的小姐，仁慈的小姐寬恕了比利的惡行……那對夫婦是在10年前離開的，10年前開始，我送到隔壁屋子裡的物資就沒有被動過了，按照您的吩咐，之後的10年也按時替換物資，但都沒有被取走。」

　　說完之後他還是不死心的喃喃了一句：「可是比利還是要懲罰自己。」

　　這一次奧利凡德沒有再安慰它，比利畢竟只是她雇傭的小精靈，她還沒有權利管他管得太寬，更何況小精靈這種生物，本身就不能按照常理推斷。

　　不過，斯塔克夫婦堅持了十年才離開這裡，已經遠遠超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他們離開之前說過會去哪裡嗎？」她小心翼翼的問，生怕比利又因為不知道答案而懲罰自己。

　　更加意外的……

　　「是的，是的小姐！」

　　「他們給您留下了字條，比利正想告訴您呢！」

　　細長枯瘦的手指上，一張剪裁齊整、邊緣泛黃的紙張攤開來。

　　「汝父母鄉——H&M」

　　作者有話要說：

　　①關於為什麼維琪當初為什麼沒有給斯塔克夫婦施加追蹤咒語：就算施加了，時間太久肯定失效了，伊諾克之類的之所以有效，是因為有V-1306作為載體。

　　②維琪自己的小分隊的標誌是「鳥蛇」，但小分隊的名稱是「羽蛇」，兩者不衝突的哈。

　　謝謝「嚶嚶嚶T_T」小仙女提出的「羽蛇」這個稱呼，比「鳥蛇」好聽也，就用它了_(:зゝ∠)_

　　③……我是不是無意給HM弄了個廣告？

　　……那真的是霍華德&瑪利亞，相信我，我真的不喜歡HM，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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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以上。


第37章 盧瑟晚宴

　　#

　　赤膽忠心咒是一個強效而神秘的咒語。

　　就好比一般人都看不見這一幢小屋, 把它當做空氣一樣視而不見。

　　當奧利凡德走進斯托克夫婦生活了十年的這個房子, 她毫不意外的看見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器具，即使他們擺放得非常整齊——估計是臨走前收拾過了——也不能改變這些器具全都是功能千奇百怪的、「斯塔克先生偉大發明」這一事實。

　　她現在開始懷疑自己雇傭家養小精靈定期運送一些實驗器材進來，究竟對不對了。

　　——在拿起一個小圓球而它立刻開始「嘀嘀嘀」仿佛要爆炸了一樣的時候, 奧利凡德想。

　　她把那個疑似炸彈的東西關掉，在屋子裡饒了一圈，大部分東西都是難以搬走的大物件，比如一個一看就是純手工打造的工作臺以及機械臂。

　　而且它們的製造科技，放在如今這個時代看, 也是非常之先進的。

　　「天才……」奧利凡德微微歎了口氣, 她自己算不上是, 於是在看見這些真正的天才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升起佩服的情緒。

　　……

　　【你不是天才？】

　　記憶宮殿內的九頭大蛇盤旋而出, 不堪寂寞的嘶嘶出聲。

　　奧利凡德穿著她的學院袍，搭著雙腳，坐在奧利凡德魔杖店樣式的記憶宮殿中心。

　　「你仿佛持有不同的意見。」

　　【在你熟練的利用了那個可憐的魔咒受害者之後, 我不得不開始懷疑這一點。】

　　「利用？我在救贖。」

　　【如果沒有你的咒語，他身上的傷疤怎麼可能消不了？】

　　奧利凡德沒有說話。

　　【他叫什麼來著？伊諾克？希臘語的虔誠？是個好名字。】

　　大蛇這一次從奧利凡德身後的椅背豎直起來, 居高臨下, 它九個腦袋的陰影籠罩著黑髮的姑娘：【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多麼美好的病症, 被害者「愛」上了加害者, 將骨血悉數奉獻……】

　　【你在這方面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我親愛的維琪。】大蛇滿意道，【獨屬於黑暗的天賦。】

　　「天賦？」奧利凡德低低的笑起來, 「我說過，我是站在別人的肩膀上……沒什麼天賦的人總是需要努力學習的，借助別人的能力、踐踏他們的屍體……過目不忘就只有這點好處。」

　　「這個道理，不就是你的主人教給我的嗎？」

　　靠在椅背上的奧利凡德單手向上直直掐去，扣住它的下顎，硬生生將主蛇頭彎成了倒過來的扭曲姿勢，其餘的八個腦袋嘶吼起來。

　　她對著它的豎瞳呢喃：

　　「——人是可以被馴養的，九個腦袋的蛇也是一樣。」

　　巨蛇張嘴噴出一口腥氣，毒牙和純黑的蛇信表達威懾：【你……】

　　「不是嗎？納吉尼？」

　　……

　　「人類渴望被馴養……」

　　「這是不言而喻的人性本質。」

　　德國斯圖加特，庫寧大街28號。

　　海因裡希·塞弗博士的宴會上，身穿長款西服搭配深綠色圍巾、手執權杖的洛基一杖甩到保安身上，大片的尖叫聲響徹大殿，然後洛基將虹膜複製器插在了博士的眼裡。

　　人群慌亂逃竄，被控制的鷹眼利用複刻的博士的虹膜取出了用於穩定空間通道的特殊金屬。

　　發現並提取了這一金屬的塞弗博士在大理石臺上痛苦哀嚎——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就好像洛基曾經說過的那樣，靴子踩死螞蟻並沒有理由。

　　大殿外……

　　「這難道不是你們的本性嗎？」

　　金光閃過，身披深綠色披風、戴著金色雙犄角頭盔的洛基的真身顯露在燈火通明之下，無數的□□攔住了整個廣場。

　　他對著跪滿廣場的人群，滿意的笑起來：「……你們天生就該被統治，人類。」

　　人類，神明，顛覆常理。

　　阿斯加德的外來者，在今夜，打響了戰爭的前號。

　　這一來自神域二王子的宣戰，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各國媒體。

　　之後整整一個星期，世界各地，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電視螢幕在轉播。

　　……

　　倫敦西敏，唐寧街。

　　麥考夫·福爾摩斯看著這位於德國的實況轉播，一言不發，整個人就像是他身上的紳士三件套一樣矜貴沉穩。

　　在身披斗篷鎧甲的阿斯加德之神現身時，他只是用他標準的公學音、淡淡的評論了一句：「有點意思，一條來自外星的鹿角金魚。」

　　下屬們面面相覷，暗自羞愧自己的不淡定不穩重不成熟。

　　——啊，果然他們當不上領導是有理由的。

　　直到看見鹿角外星人的攻擊，被穿著眼熟的星條旗制服、拿著眼熟的三色盾牌的男人擋下，麥考夫隨意轉動鋼筆的手指突然頓住。

　　「……星條旗金魚。」

　　……

　　紐約國際機場。

　　有著騷包卷髮的超級大長臉偵探，帶著他忠誠的、盡職盡責拖著「雙人份行李之英倫小皮箱」的助理花生先生，從飛機上大步走下來。

　　諮詢偵探手上的黑莓手機正在播放視頻。

　　「我上次來德國的時候，也遇到一個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我們也有點意見不合。」

　　視頻上，頭盔上有個字母A的美國隊長對頭盔上有對犄角的洛基說。

　　長臉男人面色不動，嘴皮子飛快：「一條滿腦子正義的金色金魚，大兵，單身，起碼落後世界70年，有潛在物件但對方明顯已經和他不是一個輩分了，曾經和一個□□主義頭頭打仗，孤獨，難以適應社會，或許有潛在的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但還需要觀察……」

　　「emmmm……」華生看著他的手機忍不住開口，「那是美國隊長，他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

　　夏洛克：「……」

　　他非常果斷的換了一個人分析：「一條長著犄角的外星金魚，力量明顯來自手上那根棍子，表演型人格，野心，有點語言天賦，強烈的報復欲……鑒於曾經出現在多災多難的美國的雷神是他的哥哥，不難猜測他的報復對象。」

　　最後他下了結論：「B（無聊透頂）！」

　　華生表示不想理他並且已經被神奇的人神大戰吸引了注意力。

　　然後一條署名為「死胖子」的短信在螢幕上冒了泡：

　　「從美國回來，夏利。」

　　夏洛克：哦真是湊巧我已經在了。

　　「不要參與紐約的戰爭。」

　　夏洛克：雖然目前為止看不出那個弱唧唧的小鹿角有什麼能耐，但他的後手可能很好玩。

　　「我已經聯絡神盾局保證你們的安全。」

　　夏洛克：那個有著奇怪大飛船和鐵罐飛人和上世紀老冰棒的組織？哦視頻裡那個金紅色鐵罐兒看起來不是，指望他們不如跳舞。

　　「希芙·普林斯已經不在紐約。」

　　夏洛克：！！！

　　……

　　哥譚，韋恩莊園。

　　「布魯斯少爺，維多利亞小姐已經返回哥譚。」阿福拖著一杯熱茶，另一隻手提著醫藥箱，走進布魯斯·韋恩的臥室。

　　□□著胸膛、半靠在床頭看新聞的布魯斯愣了一下：「回來了？」

　　「雖然沒有刻意不讓我們知道，但她似乎也並沒有回韋恩莊園的意思。」

　　阿福放下茶水，開始著手處理他身上的傷口——已經褪去蝙蝠裝，沒有遮擋的腹部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空氣裡，血腥味似濃似淡。

　　「一個兩個的，都長大了，外面的世界大啦，總是讓老人家掛念。」老管家嘟嘟囔囔著說，布魯斯·受傷蝙蝠俠·韋恩趕緊擺出投降的姿勢，老老實實聆聽阿福的教導。

　　新聞突然從「哥譚蝙蝠俠再現，與小丑驚天對決」變成了全球新聞。

　　「德國遭恐襲，神域再臨「神」。」

　　「美國隊長……」布魯斯任由阿福為他消毒、包紮傷口，盯著螢幕上的男人眉頭微皺，「新的？還是舊的？」

　　是美國新造的精神代表，還是七十年前的二戰士兵？

　　「嘶……阿福？」

　　腹部的傷口猛地一疼，布魯斯終於抬頭看向他表情依舊和藹的老管家。

　　阿福溫和的笑了笑：「少爺似乎對紐約很感興趣。」

　　布魯斯汗毛一豎：……不不不一個哥譚就夠了阿福阿福求不鬼畜！

　　「咳，維多利亞現在在哪裡？」

　　「噢……」老管家的聲音有點奇異，「她正在萊克斯集團董事長——萊克斯·盧瑟舉辦的宴會上，少爺。」

　　「說起來，您本來也收到了請帖，但您直接丟掉了，少爺。」

　　布魯斯：？？？

　　……

　　萊克斯·盧瑟。

　　億萬富翁、商業大亨、慈善家、發明家、政治家。

　　他這次在哥譚舉辦的宴會，邀請無數社會名流，媒體擠破腦袋想要混入宴會大廳，卻都不得不遺憾的止步於紅毯之外。

　　迎走了好一波豪車的記者們正打算回去想一想怎麼借助那麼點外界照片編寫新聞，就看見紅毯遠處又駛來一部凱迪拉克。

　　他們的□□短炮又扛了起來。

　　當他們看見西裝革履還帶著美豔女伴的布魯斯·韋恩從車上下來，爆炸一樣的閃光燈又一次遍佈紅毯。

　　「韋恩先生！這一位是花花公子新出封面的女郎嗎？」

　　「韋恩先生看這邊！這邊！」

　　「等等，等等！」來自大都會《星球日報》的小記者克拉克·肯特一邊擠來擠去的拍照，一邊大聲吼著問他的前輩，「布魯斯·韋恩之前不是已經進入宴會廳了嗎？怎麼又進去一次？」

　　怎麼這麼擠？他感覺他的眼鏡都快要掉掉了。

　　心慌慌。

　　記者群體的各種提問太過喧囂，他的前輩搶著要拍前排，聞言只是很敷衍的吼了回去：「我怎麼知道？有錢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克拉克·超人·肯特：哦，有錢人。

　　——氣哭。

　　「哎哎哎後面還有一輛車！宴會都開始十幾分鐘了他們怎麼才來？」

　　一個眼尖的記者看見後頭又開來一輛寶石藍色的車。

　　已經攜著女伴的手步入大廳的布魯斯微微偏頭看了一眼，那車剛剛在紅毯上停下，也沒看見車裡的人下來。

　　身側美豔動人的封面模特撒嬌一般拉了拉他的袖子，布魯斯也就隨意的收回視線，不怎麼感興趣的進場了。

　　車裡，一雙翡翠綠的眼睛，看著這位韋恩集團花花公子，眼裡情緒不明。

　　「你對他有印象？」

　　巴基旁邊，一襲深藍西裝、搭配格紋領帶的賽維爾學院校長，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因為那副好皮相和恰到好處的表情，誰都不會覺得他的問題有什麼冒犯。

　　「……你可以看見。」所以為什麼還要問。

　　「Well……一般情況下，我並不會動用能力。」查理斯微微笑起來，他坐在車後座的軟椅上，這時候誰都看不出來他不良於行，「尤其是你的記憶還很混亂的情況下。」

　　巴基就沒有說話。

　　負責開車的漢克從後視鏡瞥了他們一眼，也沒催促什麼，這輛車就這樣停在了紅毯上許久。

　　查理斯笑了笑，天空一般清澈的藍眼睛仿佛透過會場看見了裡面：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維琪。」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那條蛇。你們可以直接理解為魂器。

　　卷西要出場了，開心。(?﹃?)

　　以及，這章裡面還有一個隱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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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轉跳躍麼麼噠！╰(*°▽°*)╯


第38章 韋恩韋恩韋恩

　　#

　　「宴會已經開始了, 我們下去吧。」

　　查理斯說完, 巴基看了一眼他用手指抵著太陽穴的姿勢，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我不能被看見。」所以待在車裡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說動來哥譚。

　　想到這裡，巴基皺了皺英俊的小眉頭, 感覺事情不太對。

　　「我知道。」梳著柔順又優雅的短髮髮型的X教授微微笑起來，他帶著點小調皮的點了點自己的頭腦，「跟在我身邊，沒有人能看清你長得什麼樣的。」

　　巴基：哦那您可真是了不得。

　　漢克：了不得了不得。

　　這輛車在外頭停留的時間有點長了，就在媒體都快失去興趣的時候, 他們看見駕駛室的門打開, 走出來一個穿著簡單而正式的西服的文雅青年——他戴著眼鏡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一個研究員。

　　雖然這人樣貌英俊氣質出眾, 但他們不認識他。

　　然後他們很快意識到這個青年只是擔任著司機工作，漢克關上駕駛室車門之後就往後走, 走向了……後備箱？

　　直到他從後備箱取出輪椅並且安置好之後，記者們才對著那莫名眼熟的、支架仿佛一個字母「X」的輪椅，產生了一個有點荒謬的想法。

　　車後座的車門終於開了, 黑西裝黑墨鏡、保鏢模樣的高大男子警惕的從車內探出來，像是觀察了一圈之後才遲疑著繞到另一邊, 和那個研究員一樣的青年人一起, 把正主迎到了……輪椅上。

　　……

　　被擠在人群後頭的克拉克皺了皺英俊的小眉頭, 感覺事情不太對。

　　那個保鏢……怎麼長著個金屬臂？頭髮怎麼那麼亂？不是來出席宴會嗎怎麼正裝都不穿？穿著作戰服會被讓進去嗎？

　　——關鍵是, 周圍的人好像還感覺很正常的樣子。

　　？？？

　　是他不懂上流社會的審美嗎？新流行趨勢？

　　不過那個輪椅上的青年人倒是真的很好看啊。

　　「Professor X！」

　　他的同事突然在前面大叫起來。

　　原本都不大敢確定的記者群體又一次沸騰，萊克斯·盧瑟居然請到了變種人的領袖！

　　大新聞大新聞！簡直比布魯斯韋恩一天換三個女友還要讓人狼血沸騰。

　　克拉克·沒見過世面·窮記者·肯特：？？？

　　他當然聽說過這位變種人的領袖，甚至對他的經歷如數家珍——自從「變種人」這一特殊類別的人類曝光以來, 關於他們的種種新聞，不論大小，都是各大媒體瘋狂談論的對象。

　　在變種人中，以「X教授」查理斯·賽維爾和「萬磁王」埃裡克·蘭謝爾分別為首，分成兩大勢力，溫和派與激進派。

　　——查理斯·賽維爾率領的X戰警，和埃裡克·蘭謝爾統治的兄弟會。

　　後者以當年刺殺總統而出名，前者……以阻止了後者刺殺總統而出名。

　　說的更明白些，就是親人類派和反人類派。

　　雖然都非常有名，但這兩位元流落在外的照片資料並不多，按理來講，這兩位成名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但這位X教授看起來，不過是個非常英俊的青年人。

　　難道說變種人還有延緩衰老的附加能力嗎？

　　……

　　「你看，沒有人會看清你的。」

　　查理斯坐在輪椅上，漢克沉穩的推著他走上紅毯。

　　巴基站在一邊，瞟了一眼那些照相機，還沒說什麼，漢克就偷偷摸摸朝他晃了晃手上一枚小小的按鈕：「之前研究的一點小玩意，干擾相機和監控器呈相。」

　　巴基：哦那您可真是了不得。

　　了不得的查理斯一進宴會廳，在被侍者報出姓名之後，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之前被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吸引了視線的人群全部都看向了這邊——開玩笑，哥譚小王子什麼時候不能見？變種人領袖可能他們這輩子就只能見到這一次。

　　連美豔的女伴都忍不住往那邊走了兩步，布魯斯·韋恩樂得清閒，他只是裝作花花公子又不是真的，能不偽裝才更輕鬆。

　　「夥計們！」

　　一道無比歡悅的聲音響起來。

　　「我的榮幸！非常、非常之榮幸！」一頭金褐色文藝半長髮、面頰消瘦又秀氣的萊克斯·盧瑟分開人群踢踏著走過來。

　　他看起來……嗯，有點瘋瘋癲癲？

　　這大約是什麼天才的怪癖。

　　「Ah！」盧瑟拍手，發出一聲短促的歡呼，「我真喜歡，我喜歡把人們聚到一起。」

　　說著話，他已經走到了X學院一行人面前，躬身伸手：「你們好哇！」

　　卻是先伸向面容平凡又冷肅的保鏢。

　　巴基冷眼看著他。

　　盧瑟的手僵了一下，很自然的又伸向漢克。

　　——也只有漢克伸手和他握了握。

　　「我是萊克斯，很高興……哇哦，手勁真大。」

　　握完手，他用手背大力拍了拍漢克的胸膛，表情非常誇張的讚美道：「可別和這個人幹架，哈！」

　　然後盧瑟沒有試圖和查理斯握手，只是非常之恭謹的向輪椅上的英俊青年鞠了個躬，轉身向期盼已久的眾人介紹：「Professor X！」

　　「萬萬沒想到，我居然能真的把他請來，非常榮幸，蓬蓽生輝！」

　　查理斯坐在輪椅上非常從容的對眾人打了個招呼。

　　在這一行人往酒桌位置過去的路途上，無數人企圖打個招呼握個手什麼的。

　　這下喧囂是真的響起來了。

　　……

　　「少爺……」

　　吵吵嚷嚷的環境下，耳機裡阿福突然出聲。

　　布魯斯有點疑惑的問：「怎麼了？」

　　「萊克斯·盧瑟的這所房產，我檢測到一股不明的能量波動。」遠在蝙蝠洞的阿爾弗雷德盯著螢幕，語調有點凝重。

　　「……炸彈？」布魯斯首先猜測。

　　「不，應該並不是。」阿福分析之後說，「某種放射性，但似乎對人體並沒有什麼危害。」

　　「Well……」布魯斯借著拿酒杯的過程揉了揉額角，「本來以為今天沒有工作的。」

　　不然他也不會帶上礙事的封面女郎了。

　　但總體來說，現場情況還挺適合隱蔽的，畢竟有那兩位……或三位變種人替他吸引了視線。

　　「有請慈善家、藏書家、哥譚的好朋友萊克斯·盧瑟先生致辭。」

　　大廳中心燈光最集中的地方，負責主持的女郎已經開始宴會的下一個步驟。

　　「我？啊，OK！」仿佛文藝詩人的盧瑟一臉驚訝，拜別了X學院幾人之後往臺上走。

　　布魯斯往那邊看了一眼：「嗯？說起來，萊克斯基團這次召開宴會是為了幹什麼？」

　　「……請貼上原本寫著，是盧瑟先生打算投資公立圖書館，少爺。」

　　「……我這不是早就丟了嗎，反正進來也不需要請帖。」哥譚小王子的臉就是最好的請帖了。

　　「演講，演講，啊，這個那個……」盧瑟手勢很隨意的站在臺上，講了個笑話，「酒水免費！演講結束！」

　　台下一片笑聲。

　　臺上的盧瑟意氣風發。

　　「看來我需要在盧瑟的房間裡放一條「水蛭」。」布魯斯垂下眼睫說。

　　聽筒那一頭，阿福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軍工級別加密提取器已經啟動。」

　　「還有地圖。」

　　阿福又動作俐落的敲擊了幾下：「立體環繞地形圖已啟用。」

　　……

　　「好了，接下來我該往哪裡走？」

　　宴會廳內部走廊的角落裡，深色西裝的高大男人一邊從容的和人打招呼，一邊往通道靠近。

　　「走到電梯那，往左轉。」耳機裡傳來另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

　　「韋恩先生。」路過的客人笑著打招呼。

　　高大男人點頭致意，路過之後繼續聽耳機裡的指示。

　　「那裡肯定是，在地下室的服務通道，走下樓。」

　　宴會廳裡，萊克斯·盧瑟在進行他的發言，聽起來他似乎打算捐獻一所圖書館：「當然啦，以前我父親買不起書，他不得不從垃圾桶裡翻出昨天的報紙……」

　　男人對於盧瑟的發言只是嗤笑了一聲，拐彎進入隱秘的服務通道。

　　下一刻，他對著通道裡那位有著和他一模一樣側臉、卻穿著不同西裝的「布魯斯·韋恩」停下了腳步。

　　男人擺出了防備的姿態，在那一瞬間，他的眼瞳突然變成了有著豎瞳的明黃色。

　　下一刻又恢復正常。

　　不遠處，剛剛路過他的那位賓客對他的女伴說：「韋恩先生不愧是時尚雜誌的常客，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就又換了一身衣服。」

　　……

　　「現在，少爺，廚房在你的右邊。往左轉，你前方，就是你的目的地。」

　　布魯斯理了理西裝領子，從容的從廚房路過，根據阿爾弗雷德的指示就要往左走。

　　還沒走到那扇門，就聽見裡頭傳來了打鬥聲。

　　——直到很多年之後，布魯斯·韋恩都會記得這個神奇的夜晚。

　　在這一夜，他是布魯斯·韋恩，又不是唯一的布魯斯·韋恩。

　　在他之前的四十來年人生中，我們可愛又單純的哥譚小王子布魯斯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可以看見……

　　……他自己在對著自己拳打腳踢。

　　打開安全門的那一刻，左側西裝革履的「布魯斯·韋恩」正靈活無比的將另一個西裝革履的「布魯斯·韋恩」的腳絆住。

　　與此同時，另一個西裝革履的「布魯斯·韋恩」也用雖然不怎麼靈活，但力大無比的攻擊，將那個西裝革履的「布魯斯·韋恩」狠狠踹到了牆上。

　　——堅硬的牆面上留下一個獨屬於「布魯斯·韋恩」的人形。

　　What……

　　The……

　　Fuck？

　　作者有話要說：　　

　　韋恩+韋恩+韋恩……開心嘛！

　　明天認親+修羅場！

　　————————————

　　以下是6月16號的地雷和營養液名單，和昨天有重複，今天投的明天再感謝~

　　之後就都按照每一天的名單來感謝啦~

　　.

　　.

　　.

　　.

　　麼麼嘰！！！！！！！！！


第39章 魔形女

　　#

　　「……請相信我, 少爺。」

　　阿爾弗雷德透過布魯斯的傳輸器看到了這一幕, 沉默良久。

　　「老爺和夫人只有你一個孩子。」

　　布魯斯：「……」

　　宴會廳上。

　　「慈善家這個詞，源於希臘，意思是博愛之人。」盧瑟的演講還在繼續, 「是在約2500年前被創造的……」

　　「普羅米修士站在了我們這邊，破壞了宙斯毀滅人類的計畫……」

　　巴基抱著他的鐵臂，聽著這個演講快要睡著。

　　直到查理斯突然在他們的腦中傳音：【我感覺到瑞雯在和人打鬥……】（注：非說出口的內容用這個符號括起來）

　　巴基打起了精神——那個叫瑞雯的變種人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

　　嗯，之一。

　　【和誰？】漢克在腦中問。

　　查理斯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古怪。

　　【emmm……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巴基：？？？

　　【我希望你幫我去做一件事，詹姆斯。】查理斯對巴基說, 【我不能離開宴會廳。】

　　……

　　宴會廳之外。

　　布魯斯和另外兩個「布魯斯」面面相覷。

　　另外兩個男人停止了打鬥, 分別佔據兩個角落——雖然他們上一刻還在攻擊對方。

　　現在他們是三足鼎立的位置。

　　如果此時有人從外面進來, 肯定會被這個驚世駭俗的場面嚇到，所以布魯斯在進來之後就「貼心」的關上了門。

　　「你們是誰。」磁性的男神音。

　　三個人同時出聲。

　　「為什麼冒充我。」

　　又是同時出聲。

　　布魯斯：「……」

　　要不要臉啊要不要臉啊, 哥譚小王子布魯斯·韋恩可不應該會格鬥！更不會踹一腳就把人踹進牆裡！

　　雖然三個人都心知肚明最後進來的這個布魯斯才是布魯斯，另外兩個還是維持著觀察的姿勢，都不肯先動手。

　　「布魯斯少爺。」阿福那邊傳音, 「右邊占上風的那一位……好像是維多利亞小姐。」

　　「她身上有您之前留下的發信器。」

　　布魯斯：……what？？？

　　……

　　【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那樣……】

　　【瑞雯的能力是可以任意改變自身細胞和組織結構，並且變化成任何人的樣子。】

　　巴基繞開人群, 來到了走廊上, 他順著查理斯的指示走。

　　有了查理斯的加成, 他看起來就是一個面目普通讓人難以記住的保鏢, 來來往往的客人和侍從也不會注意到他，更適合隱匿。

　　【來到宴會廳之後我探查過，瑞雯的目的是盧瑟得到的一塊石頭, 據悉有特殊用處。埃裡克似乎很想得到它。】

　　【她……和維琪對上了，唔，現在有三個布魯斯·韋恩。】

　　巴基的腳步一頓。

　　那邊查理斯嘟囔了一句：【要是瑞雯知道她們的第一次見面場景是這樣的話……哎真想看看她的表情。】

　　【她們認識？】巴基很快抓住了重點。

　　【只是瑞雯單方面認識維琪，就像我和漢克都認識維琪一樣。】

　　宴會廳裡，也聽著腦內傳音的野獸漢克非常自然的點了點頭：【難怪當初小維琪就是不肯說她和瑞雯是怎麼認識的，瑞雯還追著她纏問了好久。】

　　查理斯像是想到了什麼畫面，心情很好的笑起來。

　　巴基：……這群神奇的變種人。

　　……

　　布魯斯往右邊走近兩步。

　　瑞雯幻化的「布魯斯·韋恩」警惕的看了另外兩個一眼。

　　之前那個「布魯斯·韋恩」的力道和速度就讓她警惕，瑞雯知道如果不是她善於技巧，肯定連躲都躲不過攻擊。

　　奧利凡德意識到，阿福已經把自己身上重新帶上的感測器告訴布魯斯了，於是很合作的往他那邊靠了靠，用布魯斯自己的聲音打招呼：「嘿，布魯斯。」

　　還對他眨了眨眼睛。

　　阿福：……噗。

　　布魯斯：……辣眼睛。

　　瑞雯的眼睛在那一瞬間又變成了明黃色。

　　她當機立斷的轉而攻擊布魯斯——力氣大到出奇的那個男人（或女人？）明顯不是真正的布魯斯·韋恩，雖然不知道這是誰、為什麼有和她一樣的能力，瑞雯還是更關注「這兩個人是一夥的」這一重點。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哥譚有名的花花公子居然也有著不弱的身手，他躲閃起來非常的靈活，一看就是練過的。

　　奧利凡德在布魯斯出現的那一刻已經確定這個假的「布魯斯」是魔形女，所以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和她對上，但眼睜睜看著她去攻擊布魯斯，奧利凡德好像也做不到。

　　——畢竟和藹可親的老阿糊肯定在另一端看著呢！

　　只好也出手，直接替布魯斯擋下了瑞雯踢出的、劃出風聲的又一腳。

　　「嘭！」

　　「哢啦。」

　　骨骼和骨骼撞擊的聲音在這塊小區域裡迴響。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瑞雯的左腳突然像是翻起鱗片一樣，很快被一層藍色覆蓋，又消掉，保護了她剛剛收到嚴重撞擊的部位。

　　奧利凡德甩了甩手，再一次覺得血清是個好東西。

　　「……魔形女？」

　　布魯斯並沒有錯過她剛剛的轉換，再加上今天的宴會有變種人領袖出場，他很容易就想到了變種人身上。

　　身份暴露的瑞雯乾脆直接褪去了偽裝，她周身上下，包括原本的西服，都像是鱗片一樣分開，翻轉，很快就變成了周身幽藍、肌膚佈滿鱗片、黃色眼瞳和赤紅發色的原身。

　　奧利凡德對著她同樣被鱗片覆蓋的飽滿的胸部和臀部眨了眨眼。

　　「你是誰？」

　　打了一架，又暴露了身份，瑞雯乾脆的轉問奧利凡德：「你應該站在我們這邊……」

　　耳機和瑞雯口中同時傳出一句話。

　　「我們的兄弟。」

　　「我們的兄弟。」

　　……

　　黑西服黑墨鏡的保鏢巴基來到了門邊。

　　門被布魯斯鎖上了，但這並不能攔住機智的開鎖小能手。

　　巴基用他的金屬臂手指輕鬆的弄開了門，一打開就收到六道矚目警惕的目光。

　　他對著無比戒備的兩個布魯斯·韋恩和一個藍皮姑娘說：「查理斯教授讓我來的。」

　　查理斯·賽維爾？

　　對話被打斷的瑞雯聞言愣了一下，但並沒有放鬆，直到這個高大的保鏢又投下一顆炸彈：「查理斯說，瑞雯和維琪的第一次見面，他很遺憾不能親自看見。」

　　瑞雯：？？？

　　奧利凡德：？？？

　　紅發藍膚的魔形女表情崩潰：「What……維琪？」

　　從耳麥裡聽見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埃裡克·蘭謝爾：「……維琪？」

　　……

　　「但願這不是你的惡趣味，教授。」

　　漢克推著查理斯的輪椅，在酒會的隱蔽角落裡交談。

　　當他們表現出不大想要交談的姿勢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有眼色的不上前打擾。

　　查理斯手上端著一隻酒杯，另一隻手指在輪椅把手上輕輕敲了敲：「怎麼會呢。」

　　笑容要多天使有多天使，要多溫暖有多溫暖，簡直普度眾生。

　　漢克：不我十分懷疑這一點。

　　臺上盧瑟的演講已經結束，這個性格有點神經質的天才企業家、掌握著富可敵國的萊克斯集團的董事長先生，搖搖晃晃的又下了場。

　　然後他非常沒有眼色的又往這邊走了過來。

　　「我真希望你能看一看我的實驗室，漢克先生！」

　　盧瑟端著一杯酒，但即使他端著酒也搖搖晃晃的，自娛自樂：「或許我們可以在某方面合作，我的研發喜歡各種有挑戰性的東西，嘿，我相信我們會有很大共同語言不是嗎。」

　　「額……」漢克語結。

　　「哈哈哈當然啦，我知道您忙於X戰警的事務，只是小小的交流，也許你願意接受。」

　　漢克看了查理斯一眼，查理斯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於是漢克回復：「……當然。」

　　「我最近在尋找一種新材料。」盧瑟的手指晃來晃去，身體也晃來晃去，漢克被他晃的很想拍一掌過去，但他堅強的忍住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盧瑟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查理斯，「研究有了進展，非常希望能夠再度邀請你們前來參觀。」

　　查理斯頷首：「我們的榮幸，盧瑟先生。」

　　「盧瑟先生。」一位穿著黑色禮服裙、亞裔面孔的黑髮女人走了過來，她恭順而輕聲的在他身側說，「州長。」

　　「州長。」盧瑟重複了一遍，然後轉向二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再聊。」

　　同時聽見了女秘書提示的查理斯和漢克示意他隨意。

　　「怎麼樣，教授？」在盧瑟離開之後，漢克借著酒杯的遮擋輕聲問。

　　查理斯並沒有直接開口，他注視著盧瑟消瘦的背影，通過心靈傳音告訴他：【我感覺到了他的惡意，他這次的目的是一塊石頭，應該對超人有克制作用。】

　　漢克倒吸一口涼氣：【超人的剋星……】

　　誰都知道這種東西會掀起多大的波瀾，在如今超人已經被完全神化的情況下。

　　但由於長期的瞭解，他還是注意到了教授那有點擔憂但又不急迫的奇怪情緒。

　　【你看，既然盧瑟對超人抱有這樣的惡意，我們是否也可以認為，在超人之後，所有的超級人類，都會在盧瑟的敵視範疇內呢？】查理斯慢慢說。

　　他的藍眼睛裡滿是了然和對未來的預見。

　　【那我們是否……】阻止他？

　　【這也是埃裡克派瑞雯來這裡的目的。】查理斯搖了搖頭，非常肯定道，【盧瑟不會得手的，起碼目前不會。】

　　【要是萬磁王得到了那塊石頭？】

　　輪椅上的教授突然有點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埃裡克這次可能要失望了。】

　　漢克：……？？？

　　【關於「第一次」見面的場景，維琪不但沒有告訴瑞雯，也從沒有告訴過埃裡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隊友吧唧已上線。

　　您的隊友教授已上線。

　　您的隊友漢克已上線。

　　您的對手瑞雯已上線。

　　您的對手老萬已上線。

　　您的敵人盧瑟已上線。

　　您的敵人洛基已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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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揮揮小手給個麼！


第40章 教授老萬排排坐

　　#

　　狹窄的通道內, 一時間滿是蜜汁沉默。

　　奧利凡德看了看手錶, 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小的扁平狀酒壺，喝了一口。

　　紅發藍膚的瑞雯喃喃：「……哦不這熟悉的味道。」

　　即將變形的奧利凡德版本「布魯斯·韋恩」瞥了她一眼，咽下了嘴裡一如既往奇葩的味道。

　　詭異的魔藥味又一次飄過這片小空間。

　　於是剩餘的兩個「布魯斯」終於變成了只剩一個布魯斯, 奧利凡德的面容很快的過度成她自己的樣貌，貼合布魯斯身材的寬大西裝西褲鬆鬆垮垮掛在她身上，配著那張精緻的混血兒面容，像是偷穿了爸爸的衣物。

　　在場的唯有布魯斯忍不住驚詫的瞪了瞪眼——但褪去偽裝之後喜怒不形于色的韋恩老爺也只是稍微眼睛睜大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黑色長髮披散在肩上，姑娘從過長的袖子下伸出手, 點過衣物鞋子, 悄無聲息的將它們縮到了合適的大小。

　　——這個過程中她並沒有拿出魔杖。

　　奧利凡德又往布魯斯那邊靠了靠, 後者沒有拒絕，沉默著護在她身邊。

　　然後, 這位穿著中性西裝的姑娘提出了第一個疑問：「你們都認識我？」

　　X教授和魔形女？可能還要包括萬磁王？

　　她非常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們，而一個奧利凡德從來不會忘記任何事情。

　　瑞雯身上的攻擊性蕩然無存，她有點尷尬又不知所措, 然後她的耳機突然外放了一個年輕而具有蠱惑力的聲音：「好久不見，維琪, 我是埃裡克。」

　　埃裡克·蘭謝爾。

　　奧利凡德沒有回話——她並不確定萬磁王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

　　無論他是否真的認識她, 奧利凡德只謹記著：這位可以操控整個地球磁場的變種人領袖, 是一位無比排斥非變種人、且在一定條件下可以利用任何人（包括任何變種人）的人。

　　萬磁王在漫威裡被列為最強大的反派之一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她今天是為了氪石而來,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其他變種人——還是變種人中最強大的幾位。

　　而且他們居然都認識她，認識一個在九頭蛇研究基地整整二十年，又困在地底冰凍了二十年, 從未在公眾面前留下一星半點兒真實的人。

　　多奇怪？

　　「現在的你並不認識我們，但我們都認識你、瞭解你、信任你，我們都是你的兄弟。」

　　奧利凡德僅僅是沉默了一會兒，就找到了關鍵點：「過去？還是未來？或者二者皆有？」

　　埃裡克的聲音裡滿是讚歎：「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慧，維琪。」

　　……

　　【埃裡克搶先一步。】

　　查理斯一邊和人打招呼，一邊在漢克的腦內說。

　　打招呼的人臉上滿是笑意，心滿意足的離去。

　　一般情況下，只要查理斯的手指不放在太陽穴上，其他人都會松一口氣，所有人都以為手指放上太陽穴或者肌膚接觸是發動能力的先決條件，就好比之前盧瑟和所有人握手只除了查理斯一樣——就算他在之後專門鞠躬也掩飾不了他真正的忌憚心思。

　　但事實上，查理斯放不放手指只在於他樂意不樂意，當然啦，他也並不介意別人對此產生什麼誤解，那可以讓他不至於一直被其他人戒備。

　　——這是真·老謀深算。

　　要是知道真實情況是這樣，估計自以為什麼都沒洩露的盧瑟會悔的腸子都青了。

　　漢克一邊有點幸災樂禍的胡思亂想，一邊維持著臉上謙遜有禮的表情。

　　已經完全瞭解他在想什麼的查理斯：「……」

　　「漢克。」他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結果注意到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表情警惕，他就乾脆直接兩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啊，怎麼了教授？」

　　【埃裡克通過瑞雯和維琪交談。】查理斯歎了口氣，【維琪的能力，埃裡克一直很感興趣……】

　　【但現在「羽蛇」應該起步了吧，她有自己的組織，必然不會加入兄弟會。】漢克一愣之後冷靜的分析，【更何況她的能力還沒有訓練過，X學院是她最好的選……】

　　【謝謝提醒，漢克。】查理斯溫和的打斷了他，【無論什麼樣的選擇，未來會發生什麼，最終都是她自己決定的，最不能操控的東西便是時間。】

　　漢克沉默下來。

　　最後他還是挫敗的撓了撓頭，一臉受教：【好吧，您總是對的，不干涉不……】

　　然而下一刻……

　　【詹姆斯，借用你的身體一段時間可以嗎？】

　　漢克：「……」

　　說好的順應時間自然發展互不干涉呢？？？

　　……

　　遠在尷尬蔓延地的巴基接受了教授的問詢，交出了身體掌控權。

　　他在點頭之後，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直接打斷了萬磁王的言論：「埃裡克。」

　　於是在場的所有變種人都在一愣之後意識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保鏢現在已經是查理斯。

　　「假設我來得正是時候……也許你們已經向維琪清楚說明了緣由？我相信她對此接受良好。」

　　「只說了我們本該認識……我們還沒有講到正題，查理斯。」萬磁王透過耳機埠對這邊說。

　　這是挺神奇的一幕，兩個人都沒有真身上陣，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和另一個人通過兩台電話互相打電話。

　　「那麼，維琪。」查理斯用這副身體轉向奧利凡德，「鑒於這是我們在這個時代的第一次見面，也許你能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你可以叫我查理斯。」

　　奧利凡德眨了眨眼睛，覺得今天的一切經歷都挺奇妙的，她其實並沒有自己表面上表現的那樣平淡：「當然……查理斯。」

　　難以想像，她居然在和漫威宇宙最強大的心靈能力者交談，甚至是他先認識了她——起碼在這個年代是這樣，如果忽略她自己猜測的「過去未來論」的可能的話。

　　究竟是過去造就現在，還是未來告知現在，她並不能確定，她很在意這些人已經知道了多少關於她的事情，但現在明顯並不是討論這件事的好時機。

　　……

　　查理斯也向站在一旁呈保護姿態的布魯斯打了個招呼，後者以完美的社交禮儀應了，然後話題又轉回到了維琪身上。

　　「首先，很感謝你在尚未謀面的情況下對我表現出的信任。」

　　其他人不明所以，而奧利凡德則想到了去向不明的巴基：「……您已經見到他了？」

　　查理斯的回應是：在奧利凡德眼中，之前那個平凡高大的保鏢，在一瞬間內換回了巴基的樣貌。

　　那個難得沒有全副武裝的棕發男人站在那裡，雖然裡頭依然穿著作戰服，但一件卡其色風衣款式的外套將他身上的冷厲化解了許多。

　　他沒有戴面罩，臉上的胡渣似乎刮過，雖然頭髮依舊亂糟糟的，整個人也不顯得那麼陰鬱沉悶了。

　　而那雙一直以來或是冰冷敵意、或是茫然痛苦的翡翠綠眼眸，蕩著獨屬於查理斯·賽維爾式的溫柔，奧利凡德盯著他，幾乎要以為自己看見是未經歷二戰、洗腦、殺戮……還是當年布魯克林風流俊朗少年的詹姆斯·巴恩斯。

　　這種反差極大的畫面讓奧利凡德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在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回到了當年在霍格沃茲，在倫敦電影院，和好友赫敏討論漫威劇情的日子，那時候漫威電影還沒有出到後面幾部，她們看見的巴恩斯，人見人愛，陽光又肆意，就像中國的那句詩詞一樣：「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如果沒有九頭蛇，他或許就該是這個樣子。

　　——如果沒有九頭蛇，很多人都不會是如今的模樣。

　　只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

　　「……很感謝您對他的幫助。」

　　「受之有愧，治療目前只取得了緩慢的進展。」巴基樣貌的查理斯搖了搖頭，「假如有熟悉的人在的話，對於恢復非常有幫助。」

　　奧利凡德不確定的看了他一眼：「……我並不認為回憶起和我有關的記憶算是一件好事。」

　　金屬臂、洗腦詞、維修……沒一件好事情。

　　查理斯用一種奧利凡德不大看得懂的眼神凝視她，意味不明的笑起來，轉而開口邀請：「就算不見面，也許你願意來賽維爾學院與我們共同研究，我們的研究員漢克已經期待你的到來很久——鑒於在未來你們會有非常不錯的研究默契，他已經十分迫不及待了。」

　　黑髮姑娘的笑容沒有變化，心裡卻提起警惕。

　　她之前的研究都算不上什麼有利於人民國家的事，而且「知道她的研究範疇」，基本上等同於「已經知道她在九頭蛇的經歷」。

　　她不確定X教授是在巴基的記憶裡看到了這些，還是在那所謂的「過去」或者「未來」裡看見了這些。

　　如果是後者，她有理由懷疑在場的幾位變種人，已經知悉她尚未發掘的變種能力——鑒於魔形女和萬磁王說出的那句「我們的兄弟」。

　　他們有可能都知悉了她在九頭蛇的過往，知悉她關於「羽蛇」的計畫，甚至知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關於未來的部分……

　　你自己都遇見不了的自己的未來，全都在別人的眼裡記憶中。

　　那對於她而言，將會非常、非常的被動與不利。

　　……

　　然而查理斯的邀請並沒有繼續下去，因為萬磁王果斷而迅速的打斷了他。

　　「研究？」埃裡克的聲音裡滿是不屑，「那不是她真正的歸宿，查理斯，你我都知道她有著怎樣的天賦，就像當年的琴一樣。」

　　——變種人的天賦。

　　「你和你過家家的學院並不能帶她走向輝煌，釋放才是最好的引導手段，你應當清楚心靈枷鎖可能造就怎樣的惡魔。」

　　奧利凡德在他們的交談中快速分析著：琴——琴·葛蕾、鳳凰女、Omega級別的變種人；和心靈枷鎖——能力暴動、黑鳳凰。

　　「你說的太多了，埃裡克。」說完擔憂又不確定的看了奧利凡德一眼。

　　站立一旁的奧利凡德心中的懷疑越來越重，但在查理斯的這個眼神下，她同時意識到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件事情，從查理斯出現開始，甚至是從萬磁王口中聽到那個「過去未來」開始，她就有所懷疑……

　　狹窄的空間內，孔雀藍眼眸的姑娘眯著眼睛，她勾唇笑起來：

　　「教授，你不能讀懂我的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組隊刷怪，大超氪石消消樂 √

　　今天的二公主依然在神盾局等待王子的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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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麼麼啪麼麼啪(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