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b21 2007-10-20 17:32
哈利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一致认为这次行动是白费力气,因为他们认为哈利有一些秘密的计划只有到适当的时候他们才能知道。这些事对他隐藏自己糟糕的心情一点作用都没有,哈利也担心赫敏会对他差劲的领导能力失望。在沮丧中,哈利尝试向更广的范围内思考魂器的位置,可是唯一一个在他的脑海中出现的地方就是霍格沃茨。但是其他两个人完全不拿这个想法当回事,所以他也就没有再提出他的意见。
秋天卷着落叶扫过他们路过的那个村庄。因此他们支起的帐篷也有了落叶作掩护。大自然制造的雾气似乎也加入了摄魂怪的浓雾行列,风和雨也来找他们的麻烦。事实上赫敏虽然可以更好的辨认出可食用的菌类了,却也无法弥补与世隔绝的孤独感,脱离团体,还有他们在对抗伏地魔的战斗中的一无所知的感觉。
“我妈妈,”罗恩在一个晚上说,那时他们坐在威尔士河岸的帐篷里,“可以从稀薄的空气里变出来美味的食物。”
当他看见他的碟子里那许多烧焦的灰色鱼时他变得更加暴躁易怒。哈利不自觉地向罗恩脖子里瞥了一眼,就像他料到的那样,那条魂器的金链子在那里闪闪发光。他努力克制住诅咒罗恩的冲动。他知道,罗恩的态度会在摘下那个盒子的时候稍微改善一些。
“你妈妈不可能从空气里变出食物来,”赫敏说,“没有人可以。食物是大洋法律五个最主要的例外中第一个组成部分……”
“哦,说简单点儿,不行吗?”罗恩说,牙缝里露出了正在咀嚼的鱼。
“凭空变出食物是不可能的!你可以从你事先知道的地方把它召唤来,你可以改变它,如果你已经有了一些,你还可以增加它的数量——”
“好吧,反正我是不想增加这种东西的数量,真恶心。”罗恩说。
“哈利抓到的鱼,我尽最大的力气去做了!我注意到我总是那个快吃完时才挑选食物的那个人。我想那只是因为我是个女的!”
“不,那是因为你被认为魔法是最出色的!”罗恩喊道。
赫敏跳了起来,一部分烤鱼从她的盘子滑到了地板上。
“明天你可以来做饭,罗恩,你可以找出一些食物然后试着用魔法将它们变成可以吃的东西,我会坐在那里拉着长脸一直抱怨,然后你就会知道你——”
“别吵了!”哈利说,跳起来挥摆着两只手,“安静!”
赫敏看起来更愤怒了。
“你怎么能这么偏向他!他几乎就没做过饭——”
“赫敏,安静,我听到有人!”他仔细地听,仍然举着双手警告他们不要说话。然后,他匆忙冲出去,黑色的河流在他们身后翻滚着,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他在魔杖的光芒中四处张望。没有什么正在动的东西。
“你在这里施了闭耳塞听咒,是吗?”他低声问赫敏。
“能做的我都做了。”她低声回答,“闭耳塞听咒、麻瓜驱逐咒和白日梦咒,这类魔咒都有。他们不可能听到或看见我们,无论他们是谁。”
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些石块树枝滑落的声音,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有一些人正从悬崖上爬下来,到树木茂密的斜坡,到他们扎营的狭窄的河岸。他们拔出了自己的魔杖,等待着。他们在这里施的魔法是可以保护他们不会受到麻瓜和普通巫师注意的,特别还是在这一片黑暗中。如果他们是食死徒,那么他们的防御魔法就要开始第一次接受黑魔法的考验了。
声音越来越大,但却没有变得更清楚,好像是有一群人来到了河岸边。哈利估计他们离这里不到二十英尺,但是瀑布的声音使他不敢确定。赫敏拿出那个珠绣包,开始翻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她找出三个伸缩耳,给哈利和罗恩每人一个,他们急忙将肉色细绳的一端塞进耳朵里,将另一端扔出帐篷的出口。
几秒钟后,哈利听到了一个疲倦的男声。
“这里应该有一些大马哈鱼的,或是,你认为这个季节太早了?大马哈鱼飞来!”
几声清晰的水溅出的声音,然后是鱼飞快地挣扎声。某人咕哝着赞赏着。哈利将伸缩耳更深的送进耳朵里:除了河水声之外,他还可以辨认出许多声音,但是他们说的不是英语或是他曾听过的任何一种人类的语言。那是一种粗鲁刺耳的语言,一种从喉咙里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是两个人在谈话,其中一个听起来声音更低沉缓慢一些。
火焰在帐篷另一侧越烧越旺,有巨大的身影在透过帐篷的火光中摇曳着。烤好的鱼的诱人香气向他们这个方向不断飘送过来。然后就是餐具与盘子的叮当响声,第一个男人又开口说话了。
“给你,拉环, 格纳克。”
妖精!赫敏用口型对哈利说,哈利点点头。
“谢谢。”妖精们一起用英语说。
“那么,你们三个已经逃跑多久了?”问话的是一个圆润的令人愉快的新声音,哈利模模糊糊的感觉很熟悉,他想象出一个脸圆圆的带着笑的面孔。
“六周了……七周……我忘记了。”那个男人拖着疲惫的声音说,“刚遇到拉环没几天,不久就加入了 格纳克的队伍,很高兴和你们达成联盟。”他停了一会,刀子在杯盘上刮着,然后把杯子从地上被拿起来又放回去。“那为什么你离开了呢?泰德。”那个男人继续问道。
“我知道他们马上就要来袭击我了。”泰德用圆滑的声音说道,哈利马上意识到那个人是谁:是唐克斯的父亲。“听说食死徒上星期在那片区域,我决定最好逃走.我拒绝以麻瓜出身的身份登记。所以你看,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我最后还是要离开。我的妻子会安然无恙的,她是纯血统,而且我在那里看到了迪安,嗯,几天之前,是吧,孩子?”
“是的,”另一个声音说,哈利,罗恩,和赫敏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却很激动,他们可以确定自己认出了那是迪安•托马斯的声音,他们在格兰芬多的同学。
“麻瓜出身,是么?”第一个男人说。
“不敢确定,”迪安说,“我的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的母亲。我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是个巫师。”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除了咀嚼声。然后泰德又开始说话。
“我必须要说,德克,遇到你我很惊讶。高兴,但很惊讶。传言说你已经被抓住了。”
“我是被抓住了,”德克说,“我在去阿兹卡班的半路上逃脱了。有人击昏了德力士,然后我抢过他的扫把。那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容易,我不认为他当时是清醒的。他可能被夺魂咒控制了。如果是这样,我会和那些给他施咒的巫师握手,因为他们挽救了我的生活。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火焰的噼啪声和河流的涌动声。然后泰德说:“你们两个站在哪一边呢?我,呃,总觉得小妖精是站在神秘人那边的,大体上是。”
“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嗓音高昂的妖精说,“我们不站在任何一边。这是巫师们的战争。”
“你接下来准备藏在哪儿?”
“我想谨慎一些,”嗓音低沉的妖精说,“我拒绝了我认为是鲁莽的请求。我清楚地知道我正处在危险之中。”
sixb21 2007-10-20 17:33
“他们让你做什么?”泰德问。
“这种要求对我们种族的尊严是种伤害,”妖精回答道,当他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更加粗旷而不像人类了,“我不是一个家养小精灵。”
“那你呢,拉环?”
“同样的原因,”高嗓音的妖精说,“古灵阁不再在我的控制之下了。我不认可那些巫师管理者。”它接着咕哝了一些听不懂的话,然后格纳克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吗?”迪安问。
“哈哈,”德克说,“那里还有些连巫师也不认识的东西呢。”
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不明白。。”迪安说。
“在我离开前我小小的报了一下仇。”拉环用英语说。
“好汉子……好妖精,我是说。”泰德急忙修改。“我猜,你把食死徒锁在了高大的隐秘的洞窟中,是吗?”
“如果我那么做了,那把剑是不可能帮助他逃出来的。”拉环回答说。
格纳克又笑了一声,就连德克也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迪安和我还是不太明白。”泰德说。
“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是这样,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拉环说,两个妖精一起发出了恶意的笑声。帐篷里哈利几乎因为激动而窒息,他和赫敏互相望了一眼,努力去听清那些声音。
“你没有听说过那些事吧,泰德?”德克问,“关于那些在霍格沃茨里尝试从斯内普办公室偷出格兰芬多宝剑的学生?”
一阵电流流过哈利全身,刺痛着他的神经,使他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
“一个字都没听说,”泰德说,“预言家日报没报道,是吗?”
“根本没有,”德克咯咯的笑,“拉环告诉我的,他从在银行工作的比尔•韦斯莱那里听说的。想要取到宝剑的学生之一就是比尔的妹妹。”
哈利向赫敏和罗恩那里望了一眼,他们两个都紧紧地抓住伸缩耳,就好像那是他们的生命之绳一样。
“她和其他两个朋友进入斯内普的办公室,将很明显是保存剑的玻璃盒打碎。斯内普在他们试图将剑偷偷带下楼梯的时候抓住了他们。”
“哦,上帝保佑他们,”泰德说,“他们是怎么想的,认为可以用这把剑打败神秘人?或者打败斯内普本人?”
“无论他们想用这把剑做什么,斯内普认为那把剑再放在那里是不安全的了,”德克说, “过了几天,他可能是得到了神秘人的指令,我猜,他将它送到伦敦古灵阁里保存。”
妖精们又发出了笑声。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泰德说。
“那是假的。”拉环用刺耳的声音说。
“那把格兰芬多的宝剑!”
“哦,是的。那只是个仿制品——绝妙的仿制品,可以确定——但是那是巫师制造的。最初的那把剑是在几个世纪以前妖精制造的,肯定会具有妖精做的盔甲的某些特性。无论真正的格兰芬多的宝剑在哪里,反正是肯定不在古灵阁银行。”
“我知道了,”泰德说,“我觉得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那些食死徒吧?”
“我没看出有任何理由应该拿这种事去打扰他们。”拉环自以为是的说。现在泰德和迪安同格纳克和德克一起笑了起来。
在帐篷里,哈利闭上了眼睛,希望某些人可以问一些哈利需要知道答案的问题。长长的一分钟后,迪安开口了,他是(哈利想起来就一阵颤抖)金妮曾经的男朋友。
“金妮和其他的那些人以后怎么样了?就是那些想要得到宝剑的人。”
“哦,他们被残酷的惩罚了。”拉环漫不经心的说。
“那么,他们现在还好吧?”泰德迅速的问,“我的意思是,韦斯莱一家承担不起再有孩子受伤了,是吧?”
“他们没有受严重的伤,就我所知。”拉环说。
“他们真幸运,”泰德说,“从斯内普的一向言行记录来说,我们应当为他们还活着庆幸。”
“你相信那个故事,是吧,泰德?”德克问,“你相信斯内普杀了邓布利多?”
“当然相信,”泰德说,“你不会坐在那里告诉我你认为是波特做的那一切?”
“这些日子很难确定该相信什么。”德克咕哝。
“我了解哈利·波特,”迪安说,“我确信他是真的——救世之星,或者其他说法。”
“是的,有许多人相信他是,孩子,”德克说,“包括我。但是他现在在哪里?面对这么多事情他逃跑了。你觉得他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或者有什么特殊的使命,还是他在外战斗,反抗,而不是藏起来。而且你也知道,预言家日报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反对他——”
“预言家日报?”泰德嘲弄地说,“如果你仍然看那份报纸你就活该被骗,德克。你如果想知道事实,就看《唱唱反调》吧。”
就在话音刚落,一阵透不过气的呕吐声就响起了,越来越大。德克强咽下一块鱼骨头。最后他唾沫飞溅的说:“《唱唱反调》?那个老疯子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编的破烂杂志?”
“这几天的杂志不是很古怪了,”泰德说,“你需要看一看,谢农费里厄斯刊登了所有预言家日报故意不登的事实。现在不再和那些弯弯鼾角兽纠缠不清了。很长时间以来他们希望和他合作,我不知道。但是,谢农费里厄斯在每一期杂志的头版说,那些对抗伏地魔的巫师应该优先帮助哈利·波特。”
“很难去帮助一个在世界上消失不露面的男孩。”德克说。
“听着,他们还没有抓住他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项成就。”泰德说,“我很高兴他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再说那也是我们正在做的,躲在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是的,你说到点子上了,”德克沉重的说,“在整个魔法部和所有他们的追随者正在寻找他的时候,我更宁愿看到他现在被抓起来。不过,也有可能他们已经抓住他并把他杀了而没有公开,不是吗?”
“哦,别那么说,德克,”泰德咕哝。
一阵长长的静默,只有刀叉的发出的咔哒声。当他们再次开口时,他们讨论他们是否应该在河岸上睡觉或是撤回到长满树木的斜坡上睡觉。后来他们觉得树木能够更好的掩护他们,他们就将火熄灭了,然后爬回到斜坡,他们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哈利,罗恩和赫敏卷起了伸缩耳。哈利发现在偷听到这些话之后想要沉默很困难,他甚至不能多说一个字:“金妮——那把剑——”
“我明白!”赫敏说。她在她那珠绣包里翻找着,这次她把手伸得很深直到腋窝。
“这里……我们……在……”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词,显然她是在用力将包的深处什么东西拉出来。渐渐的,一幅装饰华丽的画框露了出来。哈利赶紧去帮助她。当他们举起那空空如也的菲尼亚斯的画像,赫敏一直用她的魔杖指着画像,准备随时施个咒语。
“如果某个人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把那把剑偷梁换柱了的话,”她喘着气说,这时他们将画像靠在帐篷的一边,“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一定会目睹的,他的画像就在那个地方旁边挂着。”
“除非他在睡觉。”哈利说,但是他在赫敏跪在空空的画布前时仍然屏住呼吸等待着。赫敏的魔杖正指着画布的中心,清清喉咙,然后说:“呃——菲尼亚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
什么也没出现。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赫敏又说了一遍。“布莱克教授?请问我们可以和你说话吗?拜托!”
“‘拜托’这个词总是有用的。”一个冷漠虚伪的声音说,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滑进他的画像。马上,赫敏尖叫:“哦!”一个黑色的眼罩立刻罩在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狡黠的、黑色的眼睛上,使他撞在了框上并且尖声呼痛。
“什么——你怎么敢——你要干什——?”
“我很抱歉,布莱克教授,”赫敏说,“但是这是一项必要的防御措施!”
“ 马上拿走这个肮脏的附着物!拿走它,我说!你正在毁坏一项艺术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你在哪里,”哈利说,然后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就像突然被冻住了一样,不再试图剥落他暗色的眼罩。
“难道这个声音的来源是令人想念的波特先生?”
“算是吧。”哈利说,他知道这样会引起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兴趣。“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关于那把格兰芬多的宝剑。”
“呃,”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正转动着他的脑袋尝试着看到哈利,“是的,那个愚蠢的女孩在那里所做的最无知的行为——”
“你少对我的妹妹说三道四。”罗恩粗鲁地说,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傲慢的扬起了眉毛。
sixb21 2007-10-20 17:34
“这里还有谁?”他问,把头转来转去,“你的声音惹恼我了!那个女孩和她的朋友是最白痴的白痴。想从校长那里偷东西。”
“他们不是偷窃,”哈利说,“那把剑本来就不是斯内普的。”
“它属于斯内普教授的学校,”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那个姓韦斯莱的女孩凭什么得到它?她应当受到惩罚,还有白痴隆巴顿和那个疯姑娘!”
“纳威不是白痴,卢娜也不是疯子!”赫敏说。
“我在哪里?”菲尼亚斯•奈杰勒斯重复问道,又开始和他的眼罩较劲。“你们把我带到了哪?你为什么把我的画像从我的祖宅中移走?”
“先别管那个!斯内普是怎么惩罚金妮,纳威和卢娜的?”哈利急切地问。
“斯内普教授把他们送进了禁林,去给那个傻大个海格做一些事情。”
“海格不是个傻大个!”赫敏尖锐地说。
“斯内普可能认为那是惩罚,”哈利说,“但是金妮,纳威和卢娜一定会和海格开开心心的。禁林……他们面对过许多比禁林更糟的事情,挺好的!”
他觉得如释重负,他一直往恐怖的方面想,至少是钻心咒。
“我们真正想要知道的,布莱克教授,是否有其他什么人,嗯,把宝剑掉包?说不定是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或其他什么事!”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再次暂时停下了手头解救眼睛的活动并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麻瓜出身的孩子,”他说,“妖精制作的东西是不需要清洁的,头脑简单的女孩,妖精的银原料是可以不沾染污垢的。只会吸收增强自己力量的东西。”
“别说赫敏头脑简单!”哈利说。
“我懒得反驳你,”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也许现在是时候我回到校长的办公室了?”因为他被蒙着眼睛,他开始摸索画框,想要摸索着走出画像回到霍格沃茨的路。哈利突然有了个想法。
“邓布利多!你不能把邓布利多带过来吗?”
“你说什么?”菲尼亚斯•奈杰勒斯问。
“邓布利多教授的画像——你能把他带过来,就在这儿,在你的画框里?”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把头摆向哈利声音的方向。
“显然不是只有麻瓜出身的孩子才无知,波特。只有在霍格沃茨里面的画像才能互相交谈,但是他们不能在城堡之外走动,除非去的是自己的画像。邓布利多教授不能和我一起过来。而且我在你的手中受到如此待遇之后,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
哈利垂头丧气,看着菲尼亚斯更加努力的尝试离开画框。
“布莱克教授。”赫敏说,“你刚才告诉我们,请问,你在什么时候最后一次看到那把剑离开它的位置?在金妮把它拿出来之前,我是说。”
菲尼亚斯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哼着。
“我记得最后一次我看见格兰芬多的宝剑离开它的位置,是在邓布利多教授用它劈开一枚戒指的时候。”
赫敏无奈的回头看了看哈利,在已经找到出口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敢说出来。
“那好吧,晚安。”他尖刻地说,然后再次走出他们的视线。当他在画框里只剩帽沿的时候,哈利突然喊了起来:“等一下!你会告诉斯内普你看到的一切么?”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将他的被眼罩遮住的脑袋又探回画框。“在斯内普教授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比如那些支持邓布利多的人们。再见,波特。”
随着他的话说完,他的身影也完全消失了,除了那个黑色的眼罩什么都没有留下。
“哈利!”赫敏大喊。
“我知道!”哈利大声说。他简直不能控制自己,用拳头击打着空气。这比他期望获得的还要多。他站起来大踏步走出帐篷,觉得他可以跑一公里地。他甚至不觉得饥饿了。赫敏将菲尼亚斯的画重新卷起来放回她的珠绣包中。当她扣上扣子后将包放在一边,而她自己已经兴奋的看着哈利。
“那把剑可以毁掉魂器!那把妖精制造的可以吸收力量的宝剑——哈利,那把剑曾在蛇怪的毒液中浸过!”
“——邓布利多不把它给我是因为他还需要它,他希望把它用在小盒子上——”
“——而且他一定意识到如果那把剑写进遗嘱,他们就不会让你得到它——”
“——所以他复制了一把——”
“——而且把那把假的剑放进玻璃柜里——”
“——然后他把那把真的剑放到——放到哪里了?”
他们相互盯着对方,哈利觉得看不见的答案就在他们周围的空气里浮动,那么近就在他们身边。为什么邓布利多不告诉他?或是他暗示过,事实上,是告诉过哈利,但是哈利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想!”赫敏轻声说,“想想!他可能把那把剑放在哪里?”
“不是霍格沃茨,”哈利说,重新开始踱步。
“在霍格默德的什么地方?”赫敏建议说。
“尖叫棚屋?”哈利说,“没有人能进得去。”
“但是斯内普知道如何安全进去,那样的话不是有点冒险吗?”
“邓布利多信任斯内普,”哈利提醒她。
“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把宝剑调包了!”赫敏说。
“对,你说的是。”哈利说,而且在他想到邓布利多有一些留给他的,稍微可以说明他对斯内普并不那么信任的东西,他就觉得比刚才更高兴了。“那么,他会在离霍格默德远远的把那把剑妥善保管,然后呢?你怎么想,罗恩?罗恩?”
哈利四处张望,有那么困惑的一瞬间他认为罗恩已经离开了帐篷,然后他看到罗恩正躺在阴暗的床铺上,看起来面无表情。
“哦,想起我来了,是吗?”他说。
“什么?”
罗恩很响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盯住上铺的底面。
“你们两个继续,别让我打扰了你们的好兴致。”
哈利不知所措的求助的看着赫敏,但是赫敏摇着头,显然她也不知道罗恩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哈利问道。
“怎么了?没什么。”罗恩说,仍然不看着哈利,“不管怎样,不关你的事。”
头顶上传来几声咚咚声。开始下雨了。
“嗯,显然你心里有事情。”哈利说,“全都说出来吧,好吗?”
罗恩把他的两条长长的腿从床上拿下,坐了起来。他看起来很刻薄,不像平时的他了。
“好吧,我都说出来。别指望我在帐篷里高兴的跳上跳下,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那些在你不知道的事情的单子里的事情。”
“我不知道?”哈利重复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咚,咚。咚。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雨滴密急的落在被他们周围落叶覆盖的河岸上,有的穿越黑暗落进了潺潺的河水里。愤怒代替了哈利原来的快乐。罗恩的说出的想法和他所料想且担心的一模一样。
“我从来没过过这种日子,”罗恩说,“你知道,我的胳膊断了,什么吃的都有没有,每天晚上我的背都冻麻了。你知道,我只是希望我们在逃亡几个周后能够做成什么事情。”
“罗恩,”赫敏说,声音非常轻,被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盖过,罗恩假装没有听到。
“我想你知道你是自己要求要来的,”哈利说。
“是的,这我知道。”
“那么是什么让你言行不一致的?”哈利问,他现在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你觉得我们是应该住在五星级酒店?隔一天找一次魂器?你想回到你妈咪那里去过圣诞节?”
“我们认为你知道我们应该干什么!”罗恩大喊,站起身来,他的话就像一把灼烫的匕首“我们以为邓布利多告诉了你应该干什么!我们以为你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计划!”
“罗恩!”赫敏说,这次她的声音清楚的足以盖过屋顶上雨声而让其他人听见,但是罗恩还是不理她。
“好吧,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哈利说,尽管他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但是他的声音仍然非常平静。“我从一开始就很坦白的告诉你一切。我把邓布利多告诉我的一切都跟你说了。而且如果你没有注意到的话,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个魂器——”
“是的,而且我们既想摆脱它,又想找到其他的魂器——换句话说,该死,没有这样的。”
“把盒子拿下来,罗恩,“赫敏说,她的声音异常的刺耳。“把盒子拿下来,如果你不整天戴着它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不,他会的。”哈利说,他不想给罗恩找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我背后窃窃私语?你以为我猜不出你心里在想着吃什么?”
“哈利,我们不是——”
“别撒谎!”罗恩朝她愤慨地说,“你也这么说,你说你很失望,你说你觉得他越来越——”
“我没那么说——哈利,我没那么说!”赫敏哭着说。
雨滴重重的砸在帐篷上,眼泪不停的流过赫敏的面颊,几分钟之前的兴奋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火花爆开,熄灭,只剩下了黑暗,潮湿和寒冷。格兰芬多的宝剑藏在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而他们只是三个在帐篷里什么都没有成功的年轻人,事实上,是失败了。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哈利问罗恩。
“我可不知道!”罗恩说。
“你回家吧。”哈利说。
“好啊!我正准备呢。”罗恩大喊,然后他朝哈利走了几步,哈利没有退缩。“你没有听到他们说我妹妹怎么了吗?但你一点也不在意,是吧,那只是个禁林,哈利,‘面对过更糟的事’的波特,根本不在乎她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很好,那些巨大蜘蛛和狼人——”
“我只是说——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和海格在一起——”
“是的,我明白的,你不在乎!无论我其余的家人发生什么了事,‘韦斯莱一家承担不住再有孩子受伤’,你听到了么?”“是的,我——”
“就算听到了,也不去操心想想那些话?”
“罗恩!”赫敏说,把他们两个使劲拉开,“我不觉得那说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动脑筋想一想,比尔已经被毁容了,现在许多人也知道乔治丢了一只耳朵,你也被猜测已经死了或失去魔力,我肯定他说的是这些事情——”
“哦,你能肯定,是吗?那好吧,好吧,我不会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你现在好好的,不是吗,你的父母安安全全的——”
“我父母死了!”哈利怒吼。
“我的父母也快死了!”罗恩大叫。
“那你滚!”哈利吼道,“回到他们身边,假装恢复了魔力,你妈妈会喂你吃饭——”
罗恩猛地站了起来,哈利也随之做出反应。但是在他们两个把魔杖从各自的口袋里拿出来之前,赫敏已经举起了自己的魔杖:“障碍重重!”她抽泣着说,一道无形的气墙在他们中间横贯开来,把他们两个分开。他们在魔咒的威力下,都被迫向后退了几步,哈利和罗恩隔着无形的障碍仍然向对方怒目而视,就好像他们是第一次看清对方一样。哈利感觉一种对罗恩的强烈的憎恶:他知道他们中间的某种东西破碎了。
“留下魂器。”哈利说。
罗恩猛地把链子从头上拿下,把盒子扔在附近一把椅子上。他转向赫敏。
“你准备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
“你留下,还是?”
“我……”她看上去很痛苦,“是——是的,我要留下,罗恩。我们说过我们会陪着哈利,我们说过会帮助——”
“我知道了。你选择他。”
“罗恩,不——求你——回来,回来!”她被自己的制造的障碍气墙阻住了,当她赶到那里,罗恩已经走进了黑夜里的暴风雪中。哈利笔直的站着,没有说话,听着她抽泣着在树林里喊罗恩的名字。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头发都湿透了,脸上都是泥。
“他走——走——走了!幻影移形了!”
她重重的坐进一把椅子里,蜷缩起身子,开始哭泣。
哈利觉得头昏。他弯下腰,拾起魂器,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把罗恩床上的毛毯拖了出来给了赫敏,然后他爬上了自己的床,盯着黑色的帆布顶,听着雨滴的击打声。
sixb21 2007-10-20 17:34
十六章 高锥克山谷
当哈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用了好几秒钟才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他天真地希望只是做了一场梦,他希望罗恩还在那里,他没有离开。然而当他在枕头上转过头去时,看到罗恩废弃的床铺,它就像个路上的死尸似的在牵动着他的视线。哈利从自己的床上跳下,尽量不去看罗恩的床。赫敏在厨房里忙碌着,哈利走过去的时候,她没有跟哈利说早安,而是很快地别过脸。他已经走了,哈利对自己说,他已经走了!当哈利洗漱穿戴的时候,他禁不住一再地这样想着,似乎重复这样做可以减少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罗恩已经走了,没有回来。这就是简单的真相,哈利知道,因为他们一旦离开这个罗恩能够再次找到他们的地点,他们的保护魔法就会失效。他和赫敏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餐。赫敏的眼睛又红又肿:她看起来好像没有睡过。他们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赫敏显得心不在焉。哈利知道为什么她在河岸上拖延时间;有好几次他发现她在急切的寻找,而且他很清楚她在用虚幻的希望欺骗自己仿佛听到大雨中有脚步声。但是,那个红色头发的身影并没有在树林间出现。每一次哈利都像她一样,到处寻找(因为他自己也禁不住抱着这渺小的希望),但是除了被雨水冲刷的树木外什么也看不到;另一团小小的愤怒在他心里炸开,他能听见罗恩在说:“我们还以为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带着这个重重的心结,他重新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旁边泥泞的河流水位在迅速地上涨,并且马上就要越过他们所在的河堤。他们比平时去营地的时间多逗留了好几个小时。最后重新给珠绣包完整地打了三次包以后,赫敏再也找不到理由去耽搁了。她和哈利手拉着手幻影移形,出现在一个风吹雨打的长满了石南花的山坡上。他们一到那儿,赫敏就放开了哈利的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的脸贴在膝盖上,不停地颤抖,哈利知道她在哭泣。他看着她,认为应该去安慰她,但是似乎有什么迫使他站在原地。他整个人都觉得寒冷和紧张:他又看到了罗恩脸上那轻蔑的表情。哈利在石南花丛中大步走着,绕着心痛的赫敏转圈,念着她经常用来保证他们安全的魔咒。
在之后的几天里他们没有讨论罗恩。哈利决定再也不提他的名字,而且赫敏看起来也知道再费劲去争论也没什么用。然而,晚上有时候,当她觉得他睡着的时候,他还是会听到她在哭。那几天里,哈利开始拿出活点地图并借着魔杖的光亮查找着。他等待着那代表罗恩的圆点出现在霍格沃茨走廊上的那一刻,以证明他已经回到舒适的城堡,受到他纯血身份的保护。然而罗恩没有出现在地图上,不久之后,哈利突然醒悟过来,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在女生宿舍里金妮的名字,他担心自己执着的注视会不会打扰她的睡眠,这样的话她也许会感觉到他在想着她,希望她一切都好。
白天的时候,他们不遗余力地尝试确定格兰芬多之剑可能存在的地点,但是他们越讨论邓布利多可能藏匿它的位置,他们就越感觉绝望和牵强。哈利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邓布利多曾经提到过的他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有些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生罗恩的气还是邓布利多的。我们还以为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我们认为邓布利多跟你说过该做什么……我们认为你有一个真正的计划!
他不能否认:罗恩是对的。邓布利多事实上什么都没留给他。他们已经发现了一个魂器,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去销毁它:其他的几个也难以找到。绝望笼罩了他。他现在开始动摇了,他假想着考虑接受朋友们的建议,让他们陪伴着自己去进行这次曲折的无意义的旅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主意,并且经常都要痛苦地警惕着赫敏打算告诉他她受够了的迹象,那表示她要走了。
他们近乎沉默地度过了许多个晚上。赫敏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的画像拿了出来,靠在一把椅子上,就好像这能填补罗恩离开所留下的空洞。尽管他早先断言他不会再次去拜访他们,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好像没有能力抵抗这种能够让他更多地了解哈利打算做什么的机会;他允许自己隐身出现,并且这些天都是这样。哈利甚至高兴见到他,因为有人来跟他做伴,虽然这个伴儿是个骗子并且不断对他冷嘲热讽。他们需要了解霍格沃茨正在发生的事情,虽然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不是一个理想的消息来源。自从斯内普成为第一个控制学校的斯莱特林院长以来,他一直崇拜着他。于是,他们不得不小心地注意不去批评或者提到与斯内普相干的问题,否则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会立即离开他的油画。
尽管如此,他还是留下了一个可信的细节:斯内普似乎正被迫面对核心学生发起持续的低层次叛变,金妮被禁止去霍格莫德。斯内普恢复了乌姆里奇的那些可怕的旧法令,禁止三个或三个以上学生聚集在一起,禁止了非正式的学生社团。从所有这些事情中,哈利推断出金妮,大概还有纳威和卢娜,在尽全力继续邓布利多军的活动。这个不充分的消息使他急切的想见金妮,这种感觉使得他不断感到自己的胃在抽搐。但是这也使得他再一次想到罗恩和邓布利多以及霍格沃茨本身,几乎就像怀念他曾经的女朋友一样。事实上,当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谈起斯内普的压迫时,哈利想像着能回到学校加入到扰乱斯内普政权的行动中,这使他兴奋起来:有吃有喝,柔软的床铺,其他人都在看管之下。此刻,这些看起来都是世界上最令人惊奇的预想。然而,他随之想起他是最不受欢迎的人,他的脑袋值一万加隆,而且现在进入霍格沃茨和进入魔法部一样危险。的确,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常常不经意地强调着。事实上,他慢慢地懒于知道关于哈利和赫敏的行踪的问题。每当他这么做时,赫敏就把他推回到珠绣包里,在这种随便的告别方式实施后的几天里,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就拒绝再次出现。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他们没敢在任何地方呆太久,甚至严霜覆盖的英国南部也成了最让他们忧虑的地方。他们继续在国家里来来往往,他们勇敢地面对高山,在那里帐篷被冰雪覆盖;他们勇敢地面对无边的沼泽,在那里帐篷被寒冷的洪水湮没;在苏格兰湖中的一个小岛上,暴雪在夜晚盖过大半个帐篷。在透过许多房子的窗户里都能看到闪闪发光的圣诞树的那个夜晚,哈利下决心再一次提出建议:他觉得他们只剩下一条未调查过的路了。他们刚吃完异常丰盛的晚饭:赫敏穿着隐形衣去了趟超市(她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把钱扔进了商店里一个开着的钱罐),哈利认为在他们的胃装满意大利番茄牛肉面和罐头梨的时候,她更容易被说服些。
哈利已经就这个建议进行过深谋远虑,他认为他们应该摘下魂器几个小时,它现在正挂在哈利旁边的铺位边上。
“赫敏?”
“嗯?”她捧着《游吟诗人比德的故事》蜷缩在一张松垂了的扶手椅上。他无法想像她能离开这本书中多长时间,必竟这本书不是很长,但是她显然在试图解释一些东西,因为魔法字音表正摊在椅子的扶手上。
哈利清了清嗓子。这使他感觉回到了几年前,那是他在询问麦格教授没有德思礼家的签名能不能去霍格莫德时的场景。
“赫敏,我在想……”
sixb21 2007-10-20 17:34
“哈利,你能帮我做点事吗?”很显然她没有听他说话。她探身拿出《游吟诗人比德的故事》。
“看这个符号。”她说,指着这一页的前面。在哈利认为是那是故事的题目(他不会读古代魔文,因此他并不能确定),这是一张看起来像三角形眼睛的图片,瞳孔处有一道垂线。
“我从来没学过古代魔文,赫敏。”
“我知道,但是它不是魔文,而且也不在发音表里。一直以来我认为这是一个眼睛的图片,但我想它不是!这是墨水画的,看,有人画在这的,不是这本书原有的。想想吧,你以前见过它吗?”“不……不,等等。”哈利靠近了看“它不是卢娜的爸爸戴在脖子上的吗?”
“嗯,这也是我所想的!”
“这是格林德沃的标记。”
她盯着他,惊讶的张大嘴。
“什么?”
“克鲁姆告诉我的……”他叙述了一遍维克多尔克鲁姆在婚礼上跟他说的事,赫敏看起来很惊讶。
“格林德沃的标志?”
她的目光离开哈利转到奇怪的标记上之后又转回来。
“我从来没听说过格林德沃有标记。我所读的关于它的东西里都没有提到过。”
“嗯,就像我说的,克鲁姆说这个标记刻在德姆斯特朗的一面墙上,是格林德沃留在那儿的。”她回到了旧扶手椅上,皱着眉头。
“这太奇怪了。如果这是个黑魔法标记,怎么会在一本儿童读物里?”
“是的,它很奇怪。”哈利说。“斯克林杰已经检测过它了。他是魔法部长,应该是个黑魔法物品鉴定的专家。”
“我知道……或许他认为只是个眼睛,就像我以前想的一样。其他所有的故事题目上都有个小图片。”她不说话了,只是凝视这这个奇怪的标记。哈利又一次尝试。
“赫敏?”
“嗯?”
“我在想,我……我应该去高锥克山谷。”
她看着他,但是她的眼睛没有神采,他认为她还在想那本书上的神秘标记。
“是的,”她说“是的,我也觉得是。我真的认为我们应该去那。”
“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他问。
“当然,你想去高锥克山谷。我同意,我想我们应该,我的意思是,我想不出除那之外的别的地方。虽然那会很危险,但是我越是想它就越觉得它在那。”
“呃……什么在那?”哈利问。
这时……她看起来和他一样地迷惑不解。
“好吧,那把剑,哈利!邓布利多一定知道你要回那去,我的意思是,高锥克山谷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
“真的吗?格兰芬多来自高锥克山谷?”“哈利,你究竟有没有翻开过魔法史教材?”
“呃,”他说,这是他在几个月内第一次感觉到美好的事情,这突然到来的感觉使他觉得脸部僵硬,“我打开过,你知道,在我买它的时候……只是一次……”
“好吧,自从这个村庄以他的名字命名后,我还以为你可以把这两者联系起来。”赫敏说。和最近一段时间相比,她的声音更像她以前的了,哈利几乎可以感觉她会宣布她要离开去趟图书馆。“魔法史里面有一点关于这个村庄的记载,等一下……”
她打开珠绣包,然后翻了一阵,最后翻出了他们在学校时的一本老教材,巴希达•巴沙特所著的魔法史,她用拇指快速地翻动着直到找到她想要的那页。
“1689年国际秘密法令的记录表明。巫师永远的隐居了。也许这很自然。但是,他们在社会中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小团体。许多小村庄和小部落的魔法家庭被吸引,聚集起来互相支持和保护。康沃尔的锡沃斯村,约克郡弗莱格林北部的地区,还有英格兰南部海岸的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是形成巫师家族的值得注意的几个地点,他们住在麻瓜旁边有时候还宽容地资助这些麻瓜。在这些半魔法的住地中,最有名的也许就是英国西南部的村庄高锥克山谷,伟大巫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出生地;在那里魔法工匠布朗姆•莱特铸造了第一只金色飞贼。墓地里满是古代魔法家族的名字,毫无疑问,这些闹鬼故事的记录已经在旁边的小教堂流传了许多个世纪。”
“你和你的父母没有被提到。”赫敏说,合上书,“因为巴沙特教授对于晚于19世纪末的事件没有任何记载。但是你看到了吗?高锥克山谷,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格兰芬多之剑;你不认为邓布利多希望你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吗?”
“哦,是的……”
哈利不想承认他提议去戈德里克峡谷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格兰芬多之剑。就他而言,他关于这个村庄的认识只来源于他父母的墓地,勉强让他不死的房子和巴希达•巴沙特。
“记得穆丽尔说过吗?”他最后问。
“谁?”
“你知道。”他犹豫道。他不想提到罗恩的名字,“金妮的姨妈,在婚礼上,说你皮包骨头的那个人。”
“哦”,赫敏说,这是一个难捱的片刻:哈利知道她眼看着就已经感觉到了罗恩的名字。他匆忙说:“她说巴希达•巴沙特仍然住在高锥克山谷。”
“巴希达•巴沙特,”赫敏喃喃道,用食指抚摸着被浮雕花纹装饰的魔法史封面巴希达•巴沙特的名字。“嗯,我推测……”
她气喘虚虚的样子使哈利的内心翻了个个。她挥动他的魔杖,看着门口,似乎希望看到有一只手拉开门口的拉链,但是那儿什么也没有。
“什么?”他半生气半放心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看到一个食死徒拉开了帐篷的拉链,至少……”
sixb21 2007-10-20 17:35
“哈利,巴希达要是把剑拿走了怎么办?要是邓布利多把剑委托给她的话怎么办?”
哈利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巴希达现在是一个很老的女人,并且如穆丽尔所说,她很“狂热”。邓布利多有可能让她去藏格兰芬多之剑吗?如果如此,哈利觉得邓布利多留下大量的变数:邓布利多从来没表现出他会在原处放一把假剑,更没有提到过与巴希达的友谊。无论如何,现在不是怀疑赫敏说法的时候;也是不询问她的想法是何时令人惊奇地与自己相一致的时候。
“是的,他可能会!那么,我们是准备要去高锥克山谷了吗?”
“是的,但是我们必须从头到尾认真想一想,哈利。”她端坐起来,哈利可以肯定,新的计划重新激起了她的热情,正如同他自己一样。“我们需要一起练习在隐形衣里使用幻影移形——作为一个开始。而且幻身咒也可能也同样有意义,除非你认为我们将要彻底使用复方汤剂?如果那样的话我们需要收集某个人的头发。事实上我想我们最好不这样做,哈利,伪装得越多越好……”
哈利让她继续说着,在每一个停顿处点头同意,但他的注意力早已离开了对话。这是他在发现剑在古灵阁是一个假象后,第一次感到兴奋。
要不是伏地魔,他本会在高锥克山谷成长,并度过每一个假期。他本可以邀请他的朋友们去做客……甚至可能会有弟弟或者妹妹……他的十七岁生日蛋糕会由妈妈亲手为他制作。当他发现他要回到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地方时,他所失去的生活从未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他面前。那天晚上在赫敏入睡后,哈利悄悄地从赫敏的珠绣包中拿出自己的帆布包,最里面是海格很久以前送的影集。几个月来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父母的旧照片,他们微笑着向他招手,那些已经是他不能再拥有的过去。
如果第二天早上就出发去高锥克山谷,哈利会很高兴。但是赫敏另有想法,她确信伏地魔一定期待着哈利回到他父母的墓地,于是坚持只有在他们伪装得无懈可击后才能启程。因此他们晚了整整一个星期——他们从正在进行圣诞购物的无辜麻瓜身上获取头发,然后一起在隐性衣下练习幻影移形——一切赫敏所坚持的训练。
他们必须在夜幕笼罩了村子之后才能显形,所以他们在黄昏的时候才吞下复方汤剂。哈利变成一个秃头的中年男性麻瓜,赫敏则变成他瘦小的、老鼠似的妻子。赫敏把装着他们全部财产(除了那个魂器,哈利把它戴在脖子上)的珠绣包塞在外套的内口袋里。哈利把隐行衣盖在两个人身上,他们再一次进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哈利再次睁开眼睛,心脏在嗓子眼里怦怦乱跳。他们正手牵手站在白雪覆盖的乡间小路上,星星在暗蓝的天幕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村舍分布在窄道两旁,圣诞节饰品在窗口闪烁,前面不远处,金黄色的街灯指向村庄的中心。
“到处都是雪!”赫敏在隐行衣下低声说,“我们为什么没有考虑到雪?采取了那么多防范措施,我们还是会留下脚印!我们必须除掉它们--你先走,我来——”
哈利可不想像表演哑剧的马匹一样进入村庄,他试图在脚印魔法般的消失时隐蔽好他们两个。
“脱下隐形衣吧,”哈利说,看到赫敏惊恐的表情,“噢,脱了吧,我们看起来并不像自己真正的样子,况且这附近也没什么人。”
他把隐形衣收进夹克,开始再没有任何阻碍地前行。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们的脸。他们路过更多的村舍,每一所都可能是詹姆和莉莉曾经住过,或者巴沙特现在居住的地方。哈利盯着这些前门,积雪覆盖的屋顶以及前廊,想着自己是不是能记起一点什么,但内心深处却意识到这不可能,因为他在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就永远离开了这里。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能看到那座房子,他不知道如果被隐藏起来的整个物件都消失会对赤胆忠心咒有什么影响。这时他们的小路已经弯向左边,在村子中心,一个小型广场呈现在他们眼前。
广场中央看上去像是有一个战争纪念碑,四周装饰着彩灯,一部分隐没在被风吹斜的圣诞树的阴影里。附近有几家商店,一间邮局,一个酒馆和一座小教堂,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发出宝石般灿烂的光芒,照亮了广场。
这里的雪开始变得结实:在人们走了一天后变得坚硬而光滑。村民们在胸前划着十字,他们的轮廓在街灯中显得简单而清晰。哈利和赫敏听到了一阵笑声、流行音乐声以及酒馆大门开关的声音,然后教堂传出了颂歌。
“哈利,我想这是圣诞夜!”赫敏说。
“是吗?”
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他们已经连续几个星期没有看过一份报纸了。
“我能确定,”赫敏说。她的视线越过教堂,“他们……他们会在那里,不是吗?你的妈妈和爸爸?我能看到教堂后面的墓地。”
哈利一阵颤栗,感觉超越了兴奋,更像是恐惧。现在已是如此接近,他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想看到。也许赫敏能够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她正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前进,这还是第一次。然而经过广场时,她突然停住了。
“哈利,看!”
赫敏指着那块战争纪念碑。当他们经过时,纪念碑消失了,原来刻满人名的方尖石塔被一组三人雕像所代替:一个男人,头发乱蓬蓬的,带着眼镜;一个长发女人,友好和蔼,美丽优雅;还有一个男婴,坐在她的怀中。他们头上盖满了雪花,像是戴了白色的绒帽。
哈利靠的更近些,凝视着父母的脸。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里会有一组雕像……看到自己石质的面容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一个额头上没有疤痕的快乐的婴儿。
“走吧,”当他觉得已经得到满足时,哈利说道,然后他们继续走向教堂。当他们穿过大路时,他回头看了看,那组雕像又一次变成了战争纪念碑。
随着他们接近教堂,歌声更加响亮。哈利的喉咙发紧,这歌声让他越发想念霍格沃茨,想念躲在盔甲里皮皮鬼唱的粗鲁的颂歌,想念礼堂里的十二棵圣诞树,想念戴着从彩包爆竹得来的无边女帽的邓布利多,想念穿着手织毛衣的罗恩……
墓地入口处有一个窄门。赫敏尽可能轻地推开它,然后他们侧身穿了过去。两旁通往教堂大门的小路上积雪厚实,从没有人踏上去过。他们穿过雪地,绕着房屋走着,躲在明亮窗户下的阴影里,一路留下深深的脚印。
sixb21 2007-10-20 17:35
教堂后面,是一排又一排覆雪的墓碑,透过彩色玻璃,红色金色绿色的光斑打在淡蓝色的雪地上,哈利抓紧上衣口袋里的魔杖,走向最近的一座坟墓。
“看这里,是艾博家族的,可能与汉娜家有些渊源!”
“拜托你小点声。”赫敏低声乞求道。
他们逐渐向墓地深处跋涉,身后留下深暗的足迹,时而停下来看看墓碑上的文字,并不时从眼角瞟一眼周围黑暗的景物,确保没有人跟踪。
“哈利,这里!”
赫敏与他隔着两排墓碑。哈利费力的走向她,心脏在胸腔中激烈的跳动。
“那就是……?”
“不是,但是看这里!”
她指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哈利低下头,看着这块冰冷的、布满青苔的花岗岩,上面刻着她的出生和死亡日期,往下一点是“凯德拉•邓布利多”和“她的女儿阿瑞娜”的字样。还有一行祭文:
你的宝藏在哪里,你的心就在哪里
这么说丽塔•斯基特和穆丽尔确实搞到了一些实事。邓布利多家族确实曾经住在这里,而且一部分家族成员也葬在这里。
亲眼见到这座坟墓比仅仅听说更加糟糕,哈利禁不住想,他和邓布利多的根都同样在这座墓园中,邓布利多本应该告诉他的,虽然他从没想过这层联系。他们本可以一起拜访这里的。有那么一瞬间哈利想象着与邓布利多一起来到这里,这将是怎样一种结合,这对他将有多么大的意义。但是或许对于邓布利多,他们的家族在墓地里并肩而列似乎只是不重要的巧合,也许,跟他交给哈利的任务是毫不相关的。
赫敏看着哈利,而哈利则庆幸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中。他又读了一遍墓碑上的话:
你的宝藏在哪里,你的心就在哪里
他并不理解这些词的意思。但可以肯定,是作为母亲死去后家里最年长成员的邓布利多选择了它作为墓志铭。
“你确定他从来没有提到过-?”赫敏开始说话了。
“我确定。”哈利简略的回答,“我们继续找吧。”然后他转身走开,真心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看过这块石头:他不想让怨恨来影响自己兴奋的心情。
“这里!”片刻后赫敏再一次在黑暗中尖叫起来。“噢,不,对不起。我以为它指的是波特。”
她在一块长满苔藓的破碎的墓碑上擦拭着,皱着眉头低头研究了一会儿。
“哈利,再回来一下。”
哈利不愿再被牵着鼻子走了,只是勉强穿过雪地向她走去。
“什么东西?”
“看这个!”
这块墓碑实在是很旧了,风化的哈利都认不清上面的名字。赫敏指出下面的符号。
“哈利,这是那本书上的符号!”
哈利凝视着她手指的地方:墓碑太破旧了,旧到让人难以认清那里曾经刻了些什么,但是在模糊的名字下面,看起来确实有一个三角形标记。
“是的……可能是……”
赫敏点亮魔杖指着墓石上的字。
“那是伊格•伊格诺思,我想是的……”
“我要去找我的父母了,好吧?”哈利有点尖刻地对她说,然后再一次出发,留下赫敏一个人蹲在旧墓碑旁。
他时不时地会找到一些认识的姓氏,比如艾博,曾在霍格沃茨见到过。有时墓园里会同时出现几代巫师家族人员的名字:哈利可以通过日期来辨别这个家族是否已经灭绝,或者当前成员是否已经从高锥克山谷移居到其他地方。他走的越来越远,并且每次他到达一块新墓石时,他总会感到一点忧惧和期盼。
黑暗和寂静似乎是突然之间降临的。哈利担心的向四周看看,怀疑是摄魂怪的侵袭。然后意识到圣诞颂歌已经结束,喋喋不休的说话的人与做礼拜的人正渐渐远去,教堂里刚刚熄灭了灯火。
接着赫敏的声音第三次从黑暗中传来,在几码外尖利而清晰。
“哈利,他们在这儿……就在这儿。”
哈利从她的音调里判断出这一次是他的父母:他向她走去,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挤压着他的胸膛,就像邓布利多刚死去时一样,悲痛真实地重压在心肺上。
这块墓碑仅在凯德拉和阿瑞娜的墓碑两排之后,由白色大理石制成,如同邓布利多的坟墓,这使得墓碑更容易看得清楚,而且它似乎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詹姆•波特
生于1960.3.27
卒于1981.10.31
莉莉•波特
生于1960.1.30
死于1981.10.31
最后将要被击败的敌人就是死亡
哈利缓慢的读着,好像他只有一次机会理解这些词的意思。然后他大声读出了最后一句话。
“最后将要被击败的敌人就是死亡……”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带着一丝惊恐,“这会不会是一个食死徒的主意?为什么它们在这儿?”
“这并不是食死徒所谓的战胜死亡,哈利。”赫敏温和的说道。“它的意思是……你知道……生命是可以超越死亡的。有的人,虽死犹生。”
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哈利想。他们已经走了。这些空洞的话语并不能掩饰他父母的尸骨正在大雪和石块下渐渐腐烂的事实,这是无关紧要,无需觉察的。还没来得及控制,他滚烫的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立即冻在脸上。擦去或者掩饰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任泪水流下,嘴唇紧抿,看着厚厚的积雪掩盖埋有莉莉和詹姆最后遗骸的地方,那或许只剩骨头,也可能已是尘埃。他们没有理会、也不关心自己活着的儿子就在如此近距离得站着。因为他们的牺牲,哈利的心依然在跳动,他依然活着,但此时此刻,他却希望自己正与他们一起长眠于大雪中。
赫敏已经拿出了魔杖,紧紧握住。哈利没有看她,但也有了紧迫感。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夜晚的空气,试图镇定下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本应该带些什么给父母,可他从没有想过,而且墓园里的所有植物都凋零冻僵了。然而赫敏举起了魔杖,在空气里划了一个圈,然后一圈圣诞玫瑰在他们面前开放。哈利拿住它,放在父母的坟上。
一旦站起来,他就想离开了:他不认为自己能在那里继续站下去。他把手臂放在赫敏肩头,赫敏搂住他的腰,然后他们一起安静的转身,走过雪地,走过邓布利多的母亲和妹妹的坟墓,返回黑暗的教堂和那扇已经看不见了的窄门。
sixb21 2007-10-20 17:36
第十七章 巴希达的秘密
当他们刚刚走到陌生人艾博的坟墓旁边时,赫敏突然说:“哈利,停下。”
“怎么了?”
“那边有人在监视我们,我能肯定,就在灌木丛后面。”
他们静静地站在原地,紧握彼此的手,凝视着浓黑的墓地边界,哈利什么都没看见。
“你确定吗?”
“我看见了什么东西在动。我发誓我看到了……”
她把拿着魔杖的手从哈利的手中挣开。
“我们现在看起来像是麻瓜,”哈利说。
“麻瓜会在你父母的坟墓前献花?哈利,我确定那边有人!”
哈利想起了《魔法史》里说,墓地时常会闹鬼,如果真是那样……但是接着他听到了一阵灌木丛的沙沙声,看到赫敏指的那片灌木丛几片雪花旋转着飘落。鬼魂是没法移动雪花的。
“是只猫。”哈利说,过了一两秒,又说,“或者是只鸟。如果那是个食死徒,我们刚才就已经死了。还是离开这里吧,我们可以再把隐形衣穿上。”
他们离开墓地时还是不时地回头扫几眼。哈利觉得自己没有劝赫敏放心时那么乐观,他很高兴走到了门口,回到湿滑的人行道上。他们把隐形衣脱了下来。
小酒馆比以往热闹得多,里面有许多人唱着他们在教堂里听过的颂歌。哈利考虑了一下是否提出在酒馆里躲避一下的建议,他还没说出口,赫敏就低声说道:“我们走这条路。”然后拉着哈利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向了通往村子外面的那条阴森森的街道。哈利看到身边的房屋逐渐稀少,狭窄的小路重新开阔起来。他们飞快地向前行走,经过一扇扇闪耀着彩色光芒的,透出圣诞树轮廓的窗户。
“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巴希达的房子?”,赫敏问道,她有点打哆嗦,不时地朝身后看去。“哈利?你是怎么想的?哈利?”
她拽了拽他的胳膊,但是哈利没有理会她,他看着小路尽头的那一大片废墟,突然,他拉起赫敏飞快的向那里跑去,赫敏在冰上差点摔倒。
“哈利……”
“看,快看,赫敏……”
“我没有……噢!”
他看到了,赤胆忠心魔咒一定是随着詹姆和莉莉的死亡一起失效了。自从16年前海格把哈利从齐腰深的草从中的碎石堆里救出来到现在,篱笆由于无人照管,已经长得很野了。房屋的大部分还完好,虽然都被阴暗的常春藤和雪完全覆盖了,顶层的右侧被炸毁了,那里,哈利肯定,就是魔咒爆炸的地方。他和赫敏站在大门前,盯着那幢原本应该和刚才他们经过的房屋一样的建筑,但是现在它只剩下了残骸。
“我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把这里重修一下。”赫敏低声说。
“也许是不能够重修,”哈利回答。“就像黑魔法带来的伤害一样,没有办法弥补?”
他从隐形衣下伸出手,抓住被雪覆盖的锈迹斑斑的大门,他并不想打开,只是希望自己能变成房子的一部分。
“不要进去吧?它看起来不安全,它可能……噢,哈利,看!”
他与大门的接触似乎带来了一些变化。一个木制的标志牌,从他们面前那乱蓬蓬的荨麻和野草中冒了出来,上面用金色的字母写着:
就在这里,在1981年10月31日的晚上
莉莉和詹姆•波特失去生命
他们的儿子,哈利, 成为唯一的
逃脱了死咒的巫师
这所麻瓜看不见的房子
就保持了废墟的样子
作为波特夫妇的纪念碑
和一个对于拆散他们家庭的暴力的警钟
在这些整洁的文字周围,见证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巫师们潦草地写下了他们的话。一些人用永不褪色墨水简单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些人把自己姓名的首字母刻进了木头,还有一些人写了简短的留言。不管是看上去像是几天前留下的字迹,还是十六年前暗淡的笔墨,所有的人说的话都是一个意思:
祝你好运,哈利,无论你在哪。
当你读到这个,哈利,我们都在你身后!
哈利·波特万岁。
“他们不应该在标志上写字!”赫敏义愤填膺地说。
但是哈利朝她笑了笑:“这棒极了。我很高兴他们这样做了。我……”
他突然顿住了。一个穿得很厚重的人慢慢地从小街向他们走来,远处广场上明亮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那黑黑的轮廓。尽管很困难,但哈利看出那是个女人。她走得很慢,或许是怕在雪上滑到。她那佝偻的背,坚毅的样子,她拖着脚走路的疲态 ,让人感觉到她年纪非常老 。他们沉默地着看她走近。哈利想看看她是否会走进某间房屋,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她不会走进任何一间房子。终于,她在他们前面几米处停下,站在冰冻的马路中间,看着他们。
他不需要赫敏掐他的手臂也能明白过来,这个女人不可能是麻瓜。她正站在那里看着一所麻瓜根本看不见的房子。而且,有一点更确认了她是个女巫,因为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出来,仅仅为了看一幢古老的、已成为废墟的房子,这实在是太古怪了。而且,按照魔法规则,她应该看不见赫敏和哈利。然而哈利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她知道他们在那里,也知道他们是谁。正当哈利得出了这个令人不安的结论时,那个女人举起了一只带手套的手,打了个手势。
赫敏在隐形衣下向哈利靠近了一些,她紧握住哈利的手臂:“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又更加用力地挥着手。哈利可以想到一大堆不理会她的理由,他和她在这样的无人街道上对视,对她身份的怀疑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增长。
她会不会在这长长的几个月里一直在等待他们?邓布利多会不会让她等着他们,告诉她哈利最终会来?她是不是在暗处从墓地一直跟踪他们到了这里?她看得到他们,这让哈利感觉到了他从没遇到过的邓布利多式的能量。
最后哈利突然说话了,把赫敏吓了一跳。
“你是巴希达吗?”
这个穿着厚重的人点了一下头,又挥了挥手。
哈利和赫敏在隐型衣下对视了一眼,哈利扬起眉毛,赫敏紧张地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朝那个女人走去,她马上蹒跚地沿着来的路往回走,带领他们走过几幢房屋,进入了一扇大门。他们跟着她顺着前面的小路,穿过一个和刚才的废墟差不多的枝枝蔓蔓的花园。她站在门前摸索了一会,掏出房门钥匙,开了门,向旁边退了一步让他们进去。
她身上的气味很难闻,不过也许是这房子里的气味。哈利经过她身边时皱了皱鼻子,然后脱下了隐形衣。他站到她的旁边时才知道她是多么的矮小。由于年老驼背,她几乎只到哈利胸膛那么高。她关上身后的门,她的指节是蓝色的,皮肤上斑斑点点,像是剥落了油漆,然后她眯起眼睛看着哈利的脸。那双眼睛由于白内障而显得十分混浊,深深地陷入了满是皱纹的几乎透明的皮肤里,她的整张脸都透出了皮肤下面的静脉和黄褐色的老年斑。哈利怀疑她根本认不出自己;即使她能,看到的也是哈利伪装成的那个秃头的麻瓜。
她把虫蛀的披肩解下来,露出了白发稀疏的头顶,年老的气味、灰尘的气味、脏衣服的气味、还有变质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使得气味变得更剧烈了。
“巴希达?”哈利再次问道。
她又点了点头。哈利感觉到贴在他皮肤上的挂坠盒。那里面的时而发出滴答声时而发出敲打声的东西已经被唤醒,他可以感觉得到它透过冰冷的黄金在振动。难道它知道,难道它可以感觉的到,附近存在什么可以毁灭它的东西?
巴希达拖着脚步穿过他们俩,像是没看到赫敏似的把她推到一边,走进一间貌似起居室的房间里去了。
“哈利,我不太确定现在的状况是怎样。”赫敏轻声说着。
“看她那副样子,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想我们也可以击败她。”哈利说着。“我告诉你,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穆丽尔说她很狂热,……”。
“过来!”巴希达在隔壁的房间里大叫。
赫敏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
“没事的,”哈利安慰她,他带着她走进休息室。
巴希达在烛光闪烁的房间里蹒跚着,光线依旧很暗,屋子里肮脏至极。厚重的灰尘在他们脚下嘎嘎作响,在这潮湿发霉的气味下面,哈利闻到了一些更为糟糕的味道,像是腐烂变质的肉所散发出来的。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人来过巴希达的家,看她是不是还在这儿了。她似乎已经忘记她也能够施展魔法。因为她用手笨拙地点着蜡烛,袖口的带子随时会被不小心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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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吧。”哈利说道,然后他从她手中取下火柴。巴希达看着哈利点燃了放置在房间各个浅盘里的蜡烛根儿,这些蜡烛放在成堆的摇摇晃晃的书和一个摆满了破碎发霉的杯子的桌子的边上。
在哈利点到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他看到那根蜡烛处在一个弧形表面的盒子上面,里面存有许多照片。当烛光闪烁的时候,它的光芒摇曳的照在那些布满灰尘的玻璃和银器上。哈利看到了那些照片里面的场景在晃动。在巴希达借着火光摸索前进的时候,哈利小声念了一句"旋风扫净",那些照片上的灰尘立刻消失了,他看到其中六个最大最华丽的框架中的照片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巴希达还是别的什么人拿走了它们。这堆照片的最底下的一张吸引了哈利的目光,他拿起来看了看:
是那个当初坐在格里戈维奇的窗台上,金色头发,神态愉悦的小偷,他从银质的框架里懒洋洋的看着哈利,哈利立刻想起曾经见过这个男孩——在丽塔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人生与谎言》那本书中夹着的照片上!他就是那个与邓布利多挽着手的年轻人!
“巴沙特……夫人……小姐?”他说,他的声音轻微的颤抖,“这是谁?”
巴希达正站在房间的中间看着赫敏为她点燃火把。
“巴沙特小姐?”哈利又喊了一遍,他拿着照片走到巴希达的身边,壁炉里的火焰燃烧起来了,巴希达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魂器在哈利的胸前更加剧烈的敲击着。
“这人是谁?”哈利举着照片问她。
她庄重地凝视着照片,然后再凝视着哈利。
“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他用比平常更慢更响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就是这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叫什么名字?”
巴希达看起来很茫然,哈利觉得很沮丧。丽塔•斯基特是怎么打开巴希达的记忆的?
“这人是谁?” 他大声说。
“哈利,你在干什么?”赫敏问道。
“赫敏,这张照片,就是那个偷了格里戈维奇东西的贼!求求你了,”他又对巴希达说,“他到底是谁?”
但巴希达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为什么让我们跟你到这儿来,巴沙特夫人……小姐?”赫敏提高声音问道,“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事情吗?”
可巴希达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赫敏讲的话,她拖着脚步走近哈利,然后猛一转头向大厅回望过去。
“你希望我们离开?”他问道。
她把动作重复了一遍,但这次是先指着哈利,再指着自己,最后指着天花板。
“好吧……赫敏,我想她希望我们跟她上楼。”
“好,”赫敏回答,“我们走。”
但是赫敏刚迈开脚步,巴希达就拼命地摇着头,再次指着哈利,然后指着自己。
“她希望我单独跟她去。”
“为什么?”赫敏大声问道,她的声音在烛光闪耀的房间内显得尖锐而清晰,巴希达轻轻摇头。
“也许邓布利多让她把剑给我,而且只给我?”
“你认为她真的知道你是谁?”
“是的。”哈利说,与巴希达那双混浊的眼睛对视着。
“那好,但是快一点,哈利。”
“带路吧,”哈利对巴希达说。
她看起来听懂了,因为她颤巍巍地带着哈利向门走去。哈利回头对赫敏笑了笑,让她放心,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赫敏抱着手臂站在烛光下脏兮兮的房间中,看着书橱。哈利走出房间,趁赫敏和巴希达都没注意的时候,把那个小偷的银框相片放进了口袋。
狭窄的楼梯坡度很陡,哈利向前半伸着手,以防巴希达从他上面跌倒,那看起来确实很有可能。她有些气喘吁吁,慢慢走到了楼上,左拐,带哈利进入了一个天花板很低的房间。
房间黑黑的,气味也糟透了。哈利刚看出床下伸出来是一只夜壶,巴希达就关上门,他们陷入一片黑暗。
“荧光闪烁。”哈利说道,他的魔杖发出光亮的瞬间,哈利被面前的巴希达吓了一跳,就在那黑暗的几秒钟里,巴希达走到了他身旁,而哈利并没听见她走过来。
“你是波特?”她低声问。
“对,我是。”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显得很庄重。哈利感到魂器敲击得更快了,比他的心跳还要快,感觉像一阵令人不快的骚动。
“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哈利问道,但她好像被哈利发光的魔杖分散了注意力。
“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哈利又问了一遍。
巴希达闭上眼睛,就在那个时刻,几件事情同时发生了:哈利的伤疤如针扎般的疼了起来;魂器猛烈地跳动着,使得哈利的胸前的毛衣跟着起伏;黑暗发臭的房间突然从眼前消失。他感到强烈的兴奋,用很高的音调冷酷的声音说道:抓住他!
哈利摇晃着站在原地,黑暗发臭的房间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有什么要给我吗?”哈利第三次问道,声音提高了许多。
“就在那边,”她轻声说,手指着拐角。哈利举起他的魔杖,看见拉着窗帘的窗户下面有张乱糟糟地堆满衣服的桌子。
这次她没再带他过去。哈利举着魔杖,侧身从巴希达和床之间走过去。他不希望巴希达离开自己的视线。
“在哪里?”他摸着那张桌子问道,桌子上堆满了像是脏衣服一样的东西。
“那里。”她指着那堆乱七八糟的破烂说道。
就在他转过头,想要在那堆破烂里面找到一把镶了红宝石的剑的时候,哈利的余光看到巴希达怪异地发生了变化,他惊慌地转过身,恐惧几乎让他瘫痪:他看见那个年老的身体瘫在地上,一条巨大的蛇在刚才她脖子的地方晃动着。
他刚扬起魔杖就被蛇一口咬住,这前臂上强有力的一咬使他的魔杖脱手飞向了天花板。旋转的魔杖发出光芒照得房间让人头晕目眩,然后光熄灭了。蛇尾猛地扫过他的腹部,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向后跌倒在堆满衣服的桌子上,一头栽在肮脏的衣服里面……
哈利在桌上向旁边一滚,勉强地躲过了再次刷过来的蛇尾,当他着地时,玻璃碎片像下雨一样劈头盖脸地落下。他听到楼下的赫敏大叫道:“哈利?”
没时间吸入足够的空气去回答赫敏的喊声了,一条又重又滑的东西把他撞到地板上,从他的身体上有力地滑过……“不!”他喘着气说,感觉自己被固定在了地板上。
“很好,”那个声音小声地说,“很好……抓住你……抓住你……”
“魔杖……魔杖飞来……”
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只能用手来努力阻止那条蛇在他身体上越捆越紧,肺部的空气都快被挤出来了,魂器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胸膛,一条冰冷的、蠕动的东西离他的心脏只有几英寸远,他脑子里满是寒冷的白光,所有的意识都湮灭了,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下来,只听见远处的脚步声,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金属的心脏在他胸膛外面砰砰作响,他觉得内心中一阵狂喜,他在飞翔,不需要飞天扫帚或者夜骐……
他突然醒了,周围仍旧是一片黑暗,不过闻起来酸酸的。纳吉尼已经松开了他。他挣扎着爬起,凭借楼下的微光看到蛇正要袭击赫敏。赫敏一声尖叫猛跳到一旁,她的粉碎咒击中了拉着窗帘的窗子,窗子立刻被击成碎片,外面寒冷的空气马上充斥了屋内。哈利赶紧矮身躲避这又一阵玻璃渣的袭来,他的脚下一滑,像是踩到了铅笔一样的东西——是他的魔杖……
他弯腰捡起魔杖,那条蛇正在用尾巴抽打着房间的各个地方。看不到赫敏在哪里,哈利不由得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然而突然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红光闪过,蛇飞了起来,剧烈的击中了哈利的脸,然后一圈圈盘绕着向天花板飞去。哈利举起魔杖,就在那时,他的伤疤开始剧烈疼痛,比以前这么多年的任何一次都要疼痛。
“他来了!赫敏,他来了!”
他大叫叫喊的时候,那条蛇落了下来,一边发出疯狂的咝咝声,一边撞倒了靠墙的架子,碎瓷片飞得到处都是,一切都乱成一团。哈利跳到床上,紧紧抓住那团黑色的阴影,他知道那是赫敏。
哈利把赫敏从床上拽过来,赫敏疼痛的尖叫着,而那条蛇又一次直起身子,哈利知道,比蛇更可怕的东西就要来了,也许已经到了门外,他的头疼的快要从伤疤处炸开了。
哈利拖着赫敏连跑带跳地躲开,蛇发出响亮的声音,又要袭击他们。赫敏尖叫道:“障碍重重!”她的咒语飞过房间,把大衣橱的试衣镜炸开了花,碎片在他们身后飞舞着。哈利感觉热浪烤焦了他的手背,碎片割伤了他的脸颊,他拉着赫敏从床上跳到了那张坏了的桌子上,然后直接跳出了没玻璃的窗子。他们在半空中时,还能听见赫敏的尖叫在夜色中回响……
sixb21 2007-10-20 17:37
然后他的伤疤几乎要炸开,他就是伏地魔,他跑过那个发臭的房间,他用修长白皙的手紧抓着窗台,他看到那个秃顶的男人和那个瘦小的女人扭曲着身体然后在他眼前消失,他狂怒地尖叫,声音和女孩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划过黑暗的花园,盖过圣诞节教堂的钟声……
他的尖叫声就是哈利的尖叫声,他的疼痛就是哈利的疼痛……就在这里,就在以前发生过那件事情的地方……在这里,眼前的那所房子,就是在这里他差一点就知道了死亡是什么样子……死亡……疼得太厉害了……撕开了他的身体……但是如果他没有身体,为什么他的头会这样要命地疼?如果他死了,他怎么还能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难道这痛苦并不随着死亡离去,不会离去……
夜晚潮湿又多风,两个装扮成南瓜的孩子摇摇晃晃地穿过广场,商店的窗户装饰着纸做的蜘蛛,俗艳的麻瓜饰品……
他慢慢地向前走着,感到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即将到来——一个与未来、权利、欲望息息相关的伟大时刻。没有愤怒,因愤怒是为弱者而生;他只有抑制不住的狂喜……是的……他已经等得太久,盼得太久了……
“先生,你的衣服真漂亮!”
一个小男孩跑到他身边,当他看见兜帽下那张被恐惧和疼痛笼罩的脸时,小男孩的笑容消失了,他飞快转身跑走了……他的手指在袍子下面抚摸着魔杖……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让那个孩子再也见不到他的母亲……但是没必要,十分没必要……
他走到另一条更阴暗的街上,看见了他的目的地,赤胆忠心咒已经失效了,而他们还不知道呢……他的动作比落叶在人行道上滑动的声音还要轻,他走向黑黑的篱笆,然后跨了过去……
窗帘没有拉上,他清楚地看到他们在小客厅里,那个高个子的黑发男人戴着眼镜,手中的魔杖顶端冒出一团团彩色的烟雾,穿着蓝色睡衣的黑发小男孩被逗乐了,那孩子笑着想要用自己的小拳头抓住烟雾……
房门开了,男孩的母亲走了进来,他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她深红色的长发披在脸上,父亲把孩子抱给母亲,然后把魔杖扔到沙发上,一边伸个懒腰一边打个哈欠。
他把大门推开了一道缝,但是詹姆•波特没听到,他苍白的手在斗篷下取出魔杖,直指着门,门猛地开了……
他踏过门槛,詹姆急速冲到大厅。这很简单,太简单了,他甚至连魔杖都没拿……
“莉莉,带上哈利快逃!他来了!逃!快跑!我来拖住他!”
拖住他?手里连魔杖都没有还想拖住他!……
他笑了,然后说道:“阿瓦达索命!”
绿光照亮了狭窄的大厅走廊,照亮了婴儿车,把它推到了墙边,楼梯栏杆在绿光映照下像被点燃的木杖一样闪亮,詹姆•波特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倒下去……
他听见楼下女人的尖叫,已经被困住了,但是只要她还清醒,她就无所畏惧……他走上台阶,看戏一般地看着她试图保护自己……她手中也没有魔杖……多 蠢啊,多信赖别人啊,觉得自己的安全十分保险地放在朋友那里,安全到魔杖都可以扔在一边……
他强行打开门,懒散地挥了一下魔杖,堆在门口的椅子和箱子都被清理掉了……她就抱着孩子站在那边。一看到他,她就把儿子放在身后的婴儿小床里,伸出双手拦在前面,好像这样就能管用似的,好像她挡在前面就可以代替哈利……
“别动哈利,别动哈利,请别动哈利!”
“一边儿去,你这愚蠢的女人……一边儿去,现在。”
“别动哈利,请不要,杀了我,杀了我代替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别动哈利!求求你……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别动哈利!别动哈利!求你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sixb21 2007-10-20 17:40
“站一边去!站一边去,你这女人!”
他本可以让她从婴儿床前面滚开,但是看起来一起惩罚他们似乎更方便……
房间里绿光闪耀,她像她丈夫一样倒下了。孩子一直都没有哭,他站了起来,紧紧抓着婴儿床的围栏,很有兴趣地看着入侵者的脸。也许他以为斗篷下面的是他爸爸,正准备给他弄点更漂亮的灯光,而他的妈妈随时都可能笑着出现……
他非常小心地把魔杖对准小男孩的脸。他想要亲眼看事情的发生,想要看到这个难以解释的危险人物的毁灭。孩子开始大哭起来,他看清了这人不是詹姆。他不喜欢那孩子哭,他在孤儿院时从来都不能容忍那些小东西们的哭哭啼啼……
“阿瓦达索命!”
然后他完全崩溃了。他变得什么也不是,只剩下剧痛和恐惧,他必须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能待在这个有小孩子拼命啼哭的破房子里,要远一点……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他呻吟道。
蛇在脏乱不堪的地板上沙沙爬行,他杀了这个男孩,然而他自己就是这个男孩……
“不……”
现在他站在巴希达家的破窗子旁,沉浸在他极为失败的记忆中。在他脚边,大蛇沙沙地爬过瓷器碎片和玻璃碎片……他朝下方看去,看见了难以致信的东西……
“不……”
“哈利,都没事了,你没事了!”
他俯身拾起摔坏的相框,就是这个!那个小偷!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不……我把它掉在地上了……我把它掉在地上了……”
“哈利,没事了,醒醒,快醒醒!”
他是哈利……哈利,不是伏地魔……在他脚边沙沙响的也不是蛇……
他睁开了眼睛。
“哈利,”赫敏轻声说,“你感觉……还好吗?”
“是的。”他撒谎道。
他在帐篷里,躺在下铺上,盖着一堆毯子。他从周围的静谧中,以及帆布帐篷顶部透出的光线中判断出现在已经几乎是黎明了。他全身都是汗,连床单和毯子上也有汗。
“我们逃出来了。”
“是的,”赫敏说,“我用了悬停魔咒来把你放到床铺上。我没法抱起你,因为你刚才……嗯,你刚才非常……”
她棕色的眼睛下面有了紫色的阴影,而且他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块海绵,原来她刚才一直在替他擦脸。
“你刚才病了,”她把话说完,“病得很厉害。”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那里的?”
“几个小时之前,现在快到早上了。”
“我刚才是不是……神志不清?”
“不完全是,”赫敏困难地说,“你一直在大喊大叫或者呻吟或者……”她说话的口吻让哈利觉得十分不安。他刚才做了什么?像伏地魔一样尖声喊出咒语,还是像婴儿车里的婴儿一样嚎哭?
“我没法把魂器从你身上解下来,”赫敏说道。哈利知道她想换个话题。“它紧紧粘在你的胸前,因此我只好用切割咒把它切下来了,你身上留下了一块印记,对不起。蛇也咬了你,不过我已经清理了伤口并且涂了一些苦牛至(草药名)……”
他脱下了汗浸透的T恤衫,然后低头看了看。挂坠盒灼烧的地方留下了一块猩红色的卵形印记。哈利也看到了前臂上蛇的牙齿刺穿的伤口好了些。
“你把魂器放在哪里了?”
“在我包里。我想我们这一段时间别再碰它了。”
他躺回到枕头上看着赫敏痛苦灰暗的脸。
“我们不该去高锥克山谷的,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赫敏,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我也想去的。我真的以为邓布利多已经把剑放在那儿给你了。
“是啊,嗯……我们理解错了,是不是?“
“哈利,发生了什么事?她把你带上楼梯后发生了什么事?蛇是不是藏在什么地方?它是不是马上出来咬死了她然后袭击你?”
“不。”哈利回答。“她就是那条蛇……或者说蛇就是她……都一样。”
“什……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他仍然可以在自己身上闻到巴希达的房子的气味,这让整个事情清晰得恐怖。
“巴希达一定是死了一段时间了,那条蛇在……她身体里面。神秘人把它放在高锥克山谷等着我们。你是对的,他知道我会回去。”
“蛇在她体内?”
他又睁开了眼睛,赫敏看起来感到很厌恶很恶心。
“卢平说过世界上有我们无法想象的魔法。”哈利说道。“她不想在你面前说话,因为她是蛇佬腔,都是蛇佬腔,我当时没有意识到,但是我当然是能听懂的。我们一走进房间,蛇就向神秘人通报了消息,那些都在我的脑子里发生了,我感到他很是兴奋,他说把我留那儿……然后……”
他想起蛇从巴希达的脖子中冒出来,然而赫敏没必要知道得这么详细。
“她变形了,变成了蛇,然后袭击了我。”他低下头看着伤口,“他并不是要杀了我,只是拖住我,等待神秘人的到来。”如果他能把那蛇给杀了,也算做了点有价值的事……
哈利心里遗憾,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哈利,别动,你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的人是你,我无意冒犯,但是你看起来很糟糕。我没事,我来值勤,我的魔杖在哪里?”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我的魔杖在哪里,赫敏?”
她咬着嘴唇,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哈利……”
“我的魔杖在哪里?”
她在床边摸索了一下,把魔杖递给他。
冬青木凤凰毛魔杖几乎成了两段。一片脆弱的凤凰尾羽连接着两段,两段之间的木头早已完全裂开。哈利拿在手上,觉得它似乎是一个受了重伤的生物。他没法正常思考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惊慌和恐惧变得模糊。他把魔杖交给赫敏:“请帮我修理一下。”
“哈利,我想,当它坏成了这个样子……”
“请修理一下,赫敏,试试看!”
“恢……恢复如初!”
魔杖半边依旧晃荡着。哈利举起了它。
“荧光闪烁!”
魔杖无力地冒出了一点火花,然后熄灭了。哈利用它指着赫敏。
“除你武器!”
赫敏的魔杖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脱手。这些轻微的魔法已经超过了哈利魔杖的能力,它又断成两段。他瞪着它,一副吓呆了的模样,不敢相信他所看见的……这根从那么多大灾大难中经历过来的魔杖……
“哈利,”赫敏非常小声地说,哈利几乎听不到她在说话,“我非常,非常抱歉。我想是我弄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你知道,蛇追了上来,所以我念了一个爆炸咒,咒语弹得到处都是,我想它一定……一定被击中了……”
“这是一次意外事故。”哈利机械地说。他感到仿佛完全被掏空了,几欲晕倒。“我们会……我们会找到修它的办法的……”
“哈利,我想我们是没法修了,”赫敏说道,眼泪从脸上留下,“记得……记得罗恩吗?他开车撞了时弄坏了魔杖,再也没法修好了,他只能再买一根。”
哈利想到了奥利凡德,他被伏地魔绑架做了人质,还有格里戈维奇,他现在已经死了,他怎么再找到一根新魔杖?
“嗯,”他用一种不真实的语气说,“好吧,我看守时用你的好了。”
赫敏脸上的泪水闪闪发亮,她把自己的魔杖递给他,然后他走了出去,把赫敏留在他的床边,他只想离她远一点。
sixb21 2007-10-20 17:42
十八章 邓不利多的生命与谎言
太阳出来了:哈利头顶上是一片纯洁无色的广袤天空。但这对他此时所处的困境无关紧要。哈利坐在帐篷门口,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能像这样活着,在闪着光芒的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看日出,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但是他却无心欣赏这些。他还沉浸在失去魔杖的那场灾难中。他俯视着被白雪覆盖的山谷,远处教堂的钟声打破了沉寂。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狠狠掐住自己的胳膊,像是在尝试着减轻痛楚一样。他以前不知流过多少次血:有一次还失去了右臂的骨头;他的手臂和额头原本就有伤,这次的旅途又给他胸口和前臂添了新的伤疤,但他以前从未感到像现在这样极度虚弱,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依无靠,似乎他身上最强的魔力都消失了。他非常了解如果赫敏听到他形容现在的境况会怎么说:魔杖和它的主人一样棒。但是她错了,他的情况不一样。她不懂那种魔杖像指南针的指针一般旋转,在敌人的身上击出金色的火花的感觉。他失去了孪生魔杖的保护,直到现在魔杖没了他才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魔杖的碎片,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挂在他脖子上海格送的小袋子里。现在这个袋子太满了,再也装不了那些破烂没用的东西。哈利的手在布袋里摸索着旧的金色飞贼,心里斗争了好半天,才痛下决心把它取出来扔了。就像邓布利多留给他的所有那些难以参透,毫无帮助,没用的东西一样。
此时他对邓布利多的愤怒如火山爆发,怒火在他心里灼烧着,并取代了其他一切情感。绝望迫使他们让自己相信答案就在高锥克山谷,相信他们应该回去——相信那是邓布利多留给他们的仅有的一些秘密线索;但是没有地图,没有计划。邓布利多让他们独自在黑暗中摸索,和未知的无法想象的对手斗争,孤独无援:没有任何原因,而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没有武器,哈利又失去了魔杖。他还丢失了小偷的照片,现在对于伏地魔来说发现他是谁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伏地魔已经得到了所有信息。
“哈利?”
赫敏看上去很害怕哈利会用她的魔杖来诅咒她。她的脸上都是泪痕,她在哈利身后蜷伏着,握着两杯热茶的手在发抖,在她的胳膊下还夹着个什么大东西。
“谢谢。”哈利说,接过一杯热茶。
“我能跟你说会儿话吗?”
“不。”他这么说因为他不想伤害赫敏。
“哈利,你想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好吧——我有这本书。”
她胆怯的把书放到他的大腿上。是一件简装的书——《阿不•邓布利多的人生与谎言》。
“在哪…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我是在巴希达的起居室找到的,就在那放着……这张纸在放在书的最上面。”
赫敏大声地读着尖刻的,带有讽刺意味的开头几行。
“‘亲爱的巴利,谢谢你的帮助,这是书的复制版,希望你会喜欢它。可能你不记得了,但你确实讲了很多事情。丽塔。’我觉得在真正的巴希达活着的时候这书就已经在这里了,但也许她没有仔细读过?”
“嗯,我想也是这样。”
哈利低头看着邓布利多的脸,感到一阵狂野的快乐:现在邓布利多管不着了,他将知道那些他永远都不会对他提起的事。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赫敏说;他抬头看到她的眼睛又湿了,就知道自己的怒气一定是表现在脸上了。
“不是的,”他静静地说,“不,赫敏,我知道那是个意外。你试图让我们活着离开那里,你实在是太好了,如果那时你没有帮我,我早就死了。”
他向赫敏挂着眼泪的笑脸报以微笑,然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书上。书脊还很硬,显然从未被打开过。他飞快地翻着书页寻找照片,立刻就找到了一张——年轻的邓布利多和他帅气的伙伴因某个早就被遗忘了的笑话暴笑着。哈利的目光停留在了说明上。
阿不思•邓布利多,在母亲去世不久后和他的朋友吉莱特•格林德沃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了最后几个字很久——格林德沃。他的朋友格林德沃。他看了看在一旁的赫敏,她还凝视着那名字,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地她转向哈利。
“格林德沃!”
无视其他的照片,哈利翻起书来想要再次找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名字。他很快就找到了并且迫不及待的读起来,但是根本看不懂:必须要翻前面的内容才能知道在说什么,最终他找到这么一章: “伟大的善行。”他和赫敏马上开始读了起来:
眼看就要到他十八岁的生日了,邓布利多带着一系列令人瞠目的光辉荣耀离开了霍格沃茨——全优的学习成绩,学生会主席,巴纳巴斯芬克利特殊贡献奖得主,驻威森加摩的英国青年魔法师代表,在开罗举行的国际炼金术会议上被授予的开拓性贡献奖金奖等等。按照原定计划,他本打算毕业后和他在学校时结识的好友,绰号“狗喘”的埃非亚•多戈一起去进行一次伟大的旅行。
但就在他们两个在伦敦的破釜酒吧准备前往希腊旅行的前一天,猫头鹰却带来了邓布利多母亲逝世的噩耗。“狗喘”多戈,这个拒绝接受本书作者采访的家伙,向公众介绍了接下来所发生的悲伤情景。他描述说,凯德拉的死无异于一场晴天霹雳,而深受打击的邓布利多也毅然放弃了那次酝酿已久的长途旅行。
邓布利多随后马上动身返回他在高锥克山谷的家,赶去“照顾”他那尚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但事实上,他又给了他们多少真正意义上的照顾呢?
“他绝对是个让人头痛的家伙,那个阿不福思,”当时家住高锥克山谷边的艾力德史密克描述说,“他变得越来越没教养了,诚然,你会很同情这样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而他整天头顶着那破帽子的样子更会让你觉得他可怜。但我并不认为阿不思对此觉得有什么不妥。话说回来,我根本就很少见到他们兄弟俩在一起。”
如果此时的阿不思没有在照料他那年幼的弟弟的话,那他又在干什么呢?我想,那个最可能的答案就是,他在一如既往的看押着他的妹妹。因此,虽然软禁阿瑞娜的首犯已经去世,但邓布利多的出现,却并没有让她的处境得到丝毫的改观。她的存在依旧只有像“狗喘”多戈这样极少数的外人知晓。而其他更多的人只是被“她身体欠佳”这样的借口所搪塞。
另一个知道内情的家庭是巴希达•巴沙特一家,没错,就是那个在高锥克山谷隐居多年的著名历史学家。
凯德拉,当然,她在刚搬到这个镇上的时候甚至没有理睬巴希达对他们家到来所表示的欢迎,然而,许多年后,巴希达给尚在霍格沃茨读书的阿不思派去了一只猫头鹰,就他创作的在《今日变形》上发表关于物种转化的论文进行一些交流。恰恰就从这次接触开始,她和邓布利多一家渐渐熟悉起来。直到凯德拉去世时,巴希达仍是高锥克山谷中仅有的和邓布利多太太关系尚可的人。
不幸的是,巴希达当年的风采现在已不复存在,“她把火生了起来,但锅里居然还什么东西都没放,” 艾弗•狄龙斯贝告诉我说,还有,艾力德史密克略显粗鲁地跟我描述,“她现在迟钝地就像个被松鼠藏起来的坚果。”尽管如此,我还是通过各种方法从她那里搜集到了足够多的细节资料,使我能够将这整个事件的真相串联起来。
像巫师界的其他人一样,巴希达把凯德拉的突然去世归结于一场魔咒走火,在以后的几年里,阿不思和阿不福思也是这么说的。巴希达还提到了邓布利多家的阿瑞娜,说她“身体虚弱”而且“弱不禁风”。然而在这个问题上,我对巴希达用的吐真剂让我了解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因为她,而且只有她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生命中所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首度批露的内幕,必将使所有他的崇拜者对他产生质疑:他对黑魔法的憎恨,反对镇压麻瓜,甚至对家庭的奉献,所有这些都只是假象。
sixb21 2007-10-20 17:43
那年夏天,当邓布利多回到高锥克山谷的家以后,就成为了一个孤儿家庭的支柱,巴希达•巴沙特经常把阿不思接到她家里来玩。在那里,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侄孙,吉莱特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的名字应该很著名了:一直都位于最危险的黑巫师名单的前列,而他没有排在名单首位的原因,只是因为后来“神秘人”的出现,抢走了本应属于他的这份殊荣。格林德沃的魔爪从未触及到英国,所以他发迹的过程也就并不广为人知。
格林德沃毕业于德姆斯特朗,那是一座因纵容黑魔法而臭名昭著的学校,他像邓布利多一样年纪轻轻就表现出了极高的魔法天赋。然而他并没有把精力耗在追求获得荣誉和奖章上,他对此毫无兴趣。在他16岁的时候,德姆斯特朗发现不能再对吉莱特•格林德沃乱七八糟的实验熟视无睹了,于是把他开除了。
迄今为止,可考证的关于格林德沃的接下来的记录是他“用几个月的时间周游各地”。而现在可以推测出格林德沃选择了去拜访他住在高锥克山谷的伯祖母,而他在那里收获的,相信很多人听到后会大吃一惊,不是其它东西,正是和阿不思•邓布利多建立的亲密的友谊。
“在我眼里他绝对是一个迷人的男孩,” 巴希达嘀咕着,“无论他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很自然的,我把他介绍给了可怜的阿不思,这个过早的品尝了人世沧桑的孩子。这俩男孩一见如故。”
就是这样的。巴希达给我看了一封信,是在夜深人静时阿不思•邓布利多寄给吉莱特•格林德沃的,一直保存在她那里。
“是的,他们认识后就整天有聊不完的话题——两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们相见恨晚——我经常听到有猫头鹰从吉莱特的窗户飞进飞出,那肯定是和阿不思在通信!一定他又有了什么新的点子,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想和吉莱特分享。”
那么他们的新点子又是什么呢?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忠实拥趸们也许会觉得这些消息耸人听闻,那没关系,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他们心中那位十七岁的英雄在和他的新朋友讨论的话题吧(原信的复制品请参见463页)
吉莱特——
你对于巫师界统治是“为了麻瓜自己好”这一观点,我觉得是一个关键点。是的,我们被赋予了权力,而且毫无疑问的,这个权力可以使我们制定规则,但同样要求我们拥有对规则的责任感。我们必须强调这一点,它是我们事业的基石。当我们观点有冲突的时候——那是一定会有的,它必须是我们辩论的基点。我们要紧紧抓住“为了伟大的善行”这一信念。从这点出发,如果我们以后遇到抵抗,我们只需使用武力镇压而非别的什么,而且,这是很必要的。(这就是你在德姆斯特朗犯的错误!但是我不会责怪你,因为如果你没被开除,我们永远不可能认识。)
阿不思
阿不思的崇拜者肯定会惊讶万分,这封信制定了秘密的法令,并建立了巫师界对麻瓜的统治规则;这对于那些一直为邓布利多大唱高调的人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他们还把邓布利多当作麻瓜权益最伟大的捍卫者!在这确凿的证据前,那些有关如何维护麻瓜权利的冠冕堂皇的言辞又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邓布利多的形象是多么的可鄙,当他本应为母亲服丧并照顾弟妹的时候,他却正忙于策划如何扩大他的权利!
毫无疑问,那些最后的拥护邓布利多的卫道士可能会说他不会,至少,他肯定是在经历了思想斗争之后,改变了他的想法,从而并没有付诸行动啊。然而,接下来的事实更加骇人听闻。
在他们那新份友谊建立仅仅两个月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就分开了,从此再没有见面,而他们的再次相会居然就是那场举世闻名的世纪大决斗(详情请参看22章)。是什么让他们反目成仇,不共戴天?是邓布利多良心发现吗?还是他告诉格林德沃他不想再进行他的计划了?唉,都不是。
“我认为是可怜的阿瑞娜的死导致的,” 巴希达说。“她的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事情发生时吉莱特正住在这里,他浑身颤抖的跑到我房间里,告诉我他明天想回家。神情非常难过。所以我给了他门钥匙,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阿瑞娜的死让阿不思濒临崩溃。这对于兄弟俩来说太可怕了。他们除了彼此以外失去了所有亲人。心性变得暴躁也就不足为奇了。阿不福思责怪阿不思,就像人们在可怕的情况下会做出的那样。但毕竟阿不福思说话一直都有点疯,这可怜的孩子。
但即便如此,他在葬礼上打断阿不思的鼻梁也实在是有些过分。凯德拉如果看到她的两个孩子打成那样会多么心痛,更何况还是在她女儿的尸体旁边。吉莱特没有呆到葬礼实在是很可惜……不然,他至少能宽慰一下阿不思……
sixb21 2007-10-20 17:43
这场棺材旁的激烈争吵,只有那些参加阿瑞娜•邓布利多葬礼的人才知道,他们产生了些疑问。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到底为什么因为他妹妹的死而不断谴责阿不思?是不是像“巴蒂”为他辩护的那样,仅仅是悲伤过度?或者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导致他突然爆发?格林德沃由于对同学近乎致命的攻击而被德姆斯特朗开除,又在这个女孩神秘死亡之后匆匆从这里逃离,而阿不思(由于羞愧或害怕?)也再也没去见过他,直到被巫师界反复恳求而被迫迎战。
此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似乎都没再提及那份短暂的少年时代的友谊。然而,毫无疑问,邓布利多在经历了五年的生离死别后,对吉莱特•格林德沃的攻击迟疑了。是不是那份挥之不去的友情或者害怕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的事情暴光让邓布利多犹豫?是不是仅仅是因为邓布利多不人心亲手把他曾经情同莫逆的好友逮捕?
那么神秘的阿瑞娜究竟是怎么死的?她是不是某种黑魔法仪式无意中的牺牲品?她是不是偶然发现了她不该发现的事情,比如这两个年轻人为了攫取名誉和权利的勾当?有没有可能阿瑞娜•邓布利多就是那“为了伟大的善行”的第一个牺牲品?
这一章在这里结束了,哈利继续寻找着。赫敏比哈利先读完文章。她将这本书从哈利的手抢了过来,看到他的表情后有点惊慌,看都没看就把书合上了,好象想掩藏什么不妥的内容。
“哈利——”
但是他摇了摇头。有种信仰在他体内倒塌了;就像罗恩离开后他的感觉一样。他一直相信邓布利多,相信他就是善良和智慧的化身。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他还能承受失去更多么?罗恩,邓布利多,凤凰魔杖……
“哈利。”她看起来好象知道了他的想法。“听我说。这……这不是一本很好的书……”
“是的,你可以这么说……”
“……但是别忘了,哈利,这是丽塔•斯基特写的。”
“你读过了那封给格林德沃的信了,对吧?”
“是的,我……我读了。”她犹豫着,看上去很不安,用冰冷的双手捂着她的茶杯。
“我想这只是听起来最糟糕的部分而已。我想巴希达认为那仅仅是谈话,但是‘为了伟大的善行’成为了格林德沃的信条,成为他后来犯下残暴罪行的正当理由。而且……从这点看……的确像是邓布利多的话给他的启示。他们说的‘为了伟大的善行’甚至刻在了努尔蒙德的入口处。”
“努尔蒙德是什么?”
“就是格林德沃建造的用来关押他的反对者的监狱。他自己就是死在那的,当邓布利多抓住他的时候。无论如何,这是……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邓布利多的主意帮助格林德沃达到了他的目的。但是另一方面,即使丽塔也不能撒谎说他俩在那个夏天只是认识彼此,毕竟他们还年轻,而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利说。他不想让自己对她发脾气,但是他现在很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我知道你会说‘他们还年轻’。他们那时和咱们现在的年龄一样。看看现在的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对抗黑暗势力,可再看看他,和他的新朋友同流合污,策划着建立他们对麻瓜的统治。”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站起身来回走着,想要发泄一些愤怒。
“我不是想对这些有关邓布利多东西辩护,”赫敏说。“所有‘权利法则’都是幌子,是‘魔法才是力量’的重现。但是哈利,他的母亲刚死,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承受这些……”
“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弟弟和妹妹为伴,他还把他那个哑炮妹妹关了起来……”
“我不相信,”赫敏也站了起来,争辩道,“无论他们怎么说那个女孩,我都不相信她会是个哑炮,我们认识的邓布利多决不会,决不会允许——”
“我们不也以为自己认识的邓布利多决不会企图用武力去征服麻瓜吗!”
哈利怒吼着,他的回音在空旷的山野回响,惊起不少山鸟,在迷蒙的夜空中鸣叫盘旋。
“他变了,哈利,他已经变好了!这很明显!也许在他十七岁时确实曾沉迷于此,但他耗尽之后的毕生精力来与黑魔法作斗争。是邓布利多击败了格林德沃,是他一直致力于保护麻瓜和维护麻瓜出身巫师的权利,是他从一开始就与神秘人做着斗争,也是他最终为能击败神秘人而牺牲!”
丽塔的书就放在他俩之间,书上插图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朝着他俩落寞地微笑着。
“哈利,我很遗憾,但我想你如此愤怒的真正原因其实是邓布利多从没告诉过你他的过去。”
“也许吧!”哈利爆发了,他猛地举起双臂,像是要把他无边的愤怒高高举起或者是在他幻想的重压之下保护自己,“看看他怎么跟我说的吧,赫敏:冒险牺牲吧,哈利,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别指望我给你解释任何东西,就去拼了你的小命相信我,相信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即使我不信任你你也得相信我!永远别想知道真相!永远别想知道!!”
哈利的声音已经在这歇斯底里的喊叫中变得沙哑,看着跟自己一样脸色煞白的赫敏,哈利突然觉得,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他们是那么渺小。
“他爱你,”赫敏低声说,“他真的爱你。”
哈利的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邓布利多曾经关心过谁,赫敏,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这不是什么爱,只不过是他留给我的一个烂摊子,他宁愿把自己的真心话同吉莱特•格林德沃分享,而不是我。”
哈利捡起他刚刚扔到雪里的赫敏的魔杖,重新坐到了帐篷口。
“多谢你的茶,书我看完了,你也快回去暖和一下吧。”
赫敏犹豫了一下,但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拿起书从哈利身边钻进帐篷回去了。临走前,她用手轻轻梳理了一下哈利的头发。哈利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触摸:他多么希望赫敏说的是对的,邓布利多真的在乎过他……但就是因为这个想法,他更加的憎恨自己。
sixb21 2007-10-20 17:45
第十九章 银鹿
午夜,赫敏接替哈利站岗放哨的时候,外面大雪飘飘。哈利做的那些梦让他感到困惑和烦恼: 纳吉尼在他们身边蜿蜒穿行,爬过圣诞玫瑰的花圈。他一次次地恐慌地醒来,觉得有人在远处召唤着他,想像到那四周鞭打着帐蓬的风是某人的脚步声或说话声。
最后,他在黑暗中爬起来,走到赫敏身边,她正卷缩在帐篷的入口,借助魔杖的光来阅读一本名为《魔法史》的书。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她同意了哈利的建议,决定早点收拾好东西然后继续前进。
“我们要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她说,颤抖着在睡衣的外面加了一件运动衫。 “我一直都觉得能听到外面有人在走路, 甚至有一两次,我好象看到了什么人就在外面。”
哈利穿外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凝视着无声的寂静, 窥镜静止不动地放在桌子上。
“我肯定那只是我想象出来的,”赫敏说,看上去有点紧张,“大雪和黑夜捉弄着你的眼睛……但是,以防万一,或许我们应该在隐身斗篷下移形幻影?”
半个小时后,收拾好帐篷,哈利带着魂器,赫敏抓着珠绣包,移形幻影了。他们被一如既往的那种压迫感吞没了。哈利的双腿没踩在雪地上,撞上了坚硬的、像是被树叶覆盖的冻土。
“我们在哪呢?”他一边环视着那一大片树林,一边问道。赫敏打开珠绣包,向外拽着帐篷的支柱。
“迪安森林,”她回答,“我曾经和爸爸妈妈来这里露营过。”
树上的积雪很多,温度异常的低,但至少这里没有风。他们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帐篷里,围绕在一团蓝色温暖的火焰周围, 赫敏已经能非常熟练地施放这种魔法了,那火焰还能用铲子铲起来,放到罐子里去。哈利感觉到他已经恢复了一点信心,这种感觉在赫敏的关怀中不断得到加强。下午,新鲜的雪片飘到他们身上,被保护的空旷地也出现了粉状的雪花。
两宿几乎没睡,哈利似乎比平时更加警惕,高锥克山谷中的逃脱使伏地魔好象比以前离他们更近,更有威胁性。随着夜幕再次降临,哈利拒绝了赫敏的守夜要求,让她进去睡觉。
哈利把一个旧垫子移到帐篷的门口,穿上了他所有的厚毛衣,坐了下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冷的发抖。随着时间流逝,夜色渐浓,伸手不见五指。他正准备打开活点地图,想看看金妮的那个圆点在哪里,突然想起现在是圣诞假期,她应该是回陋居去了。
在那茂密宁静的森林里,一切微小的动作都会被成倍放大。哈利知道那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生物,但他希望它们都能保持安静,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动物们跑跑跳跳的声音和代表危险的声音区分开来。他依旧记得多年前,那斗篷滑过落叶的声音,而且他马上感觉到自己又听到了那种声音,全身随之一震。他们的保护魔法已经成功使用了几个星期了。为什么现在被破解了呢?而且他始终感觉到,今晚有些事情和往常并不一样。
他时不时的突然站起身来,脖子有点痛,因为他睡着了几次,头一直以一个很不舒服的角度倒向帐篷的一边。夜晚变成了天鹅绒般黑色,而他感觉自己似乎漂浮在幻影和显形的中间,他把手举到面前,想试试还能不能看清手指,这时候,一束很强烈的银光突然穿越了树木,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管光源是什么,它来得无声无息,好象是冲着他而来的。
哈利立刻跳了起来,声音都凝固在了喉咙里,他拿起赫敏的魔杖。光变得更加刺眼,他眯起眼睛,看到树木的轮廓被照得清清楚楚,那东西离的越来越近了……
随后,光源从一棵橡树后面走了出来,一只银白色的母鹿,如同月光一样的银白,令人眼花缭乱。她安静地向他走过来,没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迹,她那优美的头颈高昂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哈利凝视着她,满心疑惑,不是因为陌生,而是说不出的熟悉。他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只是他忘记了,直到这个时刻,这个他们相遇的时候,他才回忆起来。刚才那种很想把赫敏叫起来的冲动,现在早已荡然无存。他明白,他要把生命押在这上面,她是为他而来的,仅仅是为了他一个人。
他们对视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她转过身去,走开了。
“别走,”他喊道,但他那嘶哑声音一点用处也没有,“回来!”
她好象有意地继续向前走,穿过森林,那光芒很快的在树木后面变得比原先黯淡,他颤抖着犹豫了一下。谨慎告诉他这可能是个骗局,是个引诱,是个圈套,但是本能,无可抑制的本能告诉他这不是黑魔法。所以他动身前往追赶。
雪在他的脚下发出喳喳的声音,而那母鹿在经过丛林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因为她就像一束光。她引导着哈利朝森林的深处前进。哈利拼命地赶上去,他确信当她停下脚步的时候,会允许哈利适当地接近她,然后告诉他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再次转过她那漂亮的头,哈利冲着她拔脚狂奔,急切的想要向她询问,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那只母鹿却消失了。
尽管黑暗将她瞬间吞没,那明亮的轮廓却仍然残留在他眼前,他的眼前逐渐变暗,眨眼间他迷失了方向。现在恐惧袭来。
“荧光闪烁!”哈利轻声说,魔杖一端亮了起来了。
那母鹿留下的烙印渐渐褪去,哈利眨着眼睛站在那里,聆听着森林的声音,远处树枝间的响声和雪落的声音,他是不是会受到攻击呢?那母鹿是不是把他引诱到了伏兵重重的地方呢?某个人会在远离这魔杖闪光的范围,在暗地里注视着他吗?
他把魔杖举得更高了点,没有人冲着他跑过来,也没有那些绿色的光芒从树的背后爆裂出来。那么,为什么她要把他引导到这里来呢?
有些东西在魔杖的光亮中隐约地闪现,哈利看过去,那是一个很小的池塘,被冻住了,他举高魔杖仔细查看,池塘那黑暗的破碎表面闪着光。
他谨慎地向前走去向里面看,地上的冰块倒影着他的扭曲的影子和魔杖闪光的光束。但在那厚厚的,有灰色薄雾的冰壳下面,有个东西也在闪烁,那是一个巨大的银色的物体。
他大吃一惊,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在池子的边缘跪了下来,调整好魔杖的角度,尽量让光芒照耀这个池子的底部。深红色的闪光……那是一把剑,在剑柄的地方镶着一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 格兰芬多的宝剑居然在这个湖的底部!
哈利向下凝视着,几乎无法呼吸,这怎么可能呢?它怎么可能会在一个这样的森林的湖里呢?一个离他们的营地那么近的地方?是不是有种未知的魔法把赫敏指引到这个地方来呢?又或者是那个他觉得像守护神的母鹿是这个池塘的守护者呢?又或者那剑是在他们到了这里以后才放下去的,恰好在他们都还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不管怎么说,那个想要把这剑交给哈利的人究竟在哪里呢?他再一次用魔杖照射着周围的树木和矮树丛,寻找着那个人的轮廓,寻找着眼睛的闪光,但他什么也没找到,还是老样子。当他把注意力再次放到那静卧冰湖里的剑上时,一些畏惧影响了那愉快的心情。
他用魔杖指着那银色的宝剑,低声说: “宝剑飞来!”
没有丝毫动静,这是在哈利意料之内的。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的话,那剑早就放在地上让他去捡了,而不是想现在这样静卧在那冰湖深处。他环绕着那冰块走了一圈,努力想着上次那剑是如何传递到自己手上的。那个时候他正处于特别危险的情况当中,他想得到帮助。
“救我!”他低声道,但那剑还是停留在湖底,一点反应都没有,纹丝不动。
哈利自言自语(又走了几圈), 上次他得到这把剑的时候,邓布利多和他说了什么来着?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人才能把它从帽子里拉出来。那么该用什么品质来定义一个格兰芬多人呢?一个很微小的声音从哈利的脑海里传来并回答了这个问题。答案就是,勇气和骑士精神是格兰芬多人所应有的品质。
哈利停了下来,发出一声长叹。他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了。他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了。说实话,自从他透过冰层看到剑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树林,确定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袭击他。如果有人要袭击,那么在哈利经过森林和观察冰湖的时候,有太多次机会了。而没有袭击唯一的理由是,这个周围环境太不适合了。
哈利用手指摸索着,掀开了他那厚厚的衣服,这就是需要骑士精神的地方了,他无奈地想到,虽然不是百分百地确定,他没有叫赫敏来代替自己,那也算是一种骑士精神。
当他开始脱衣服的时候,一只猫头鹰在远处叫着。这让他痛苦地想到了海德薇。他全身发抖,他的牙齿也发出可怕的撞击声,但他没有停止,继续脱衣服,一直脱到只剩下内裤,光着脚站在雪地上为止,他把他的魔杖,他妈妈的信和小天狼星的镜子碎片放进袋子里,把旧的金色飞贼放进了上衣的口袋。然后把赫敏的魔杖放在雪堆上。
“四分五裂 !”
冰块发出了如同寂静中的枪声一样的声音,湖的表面就这样裂开了,那些黑乎乎的冰块在波涛粼粼的湖面上不断摇晃。根据哈利的判断,这湖并不深,但为了拿得那把剑,他必须自己整个身体潜进去。
想的再多也不可能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容易,水也不会变得更暖和。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湖边,放置好赫敏那仍然发着光的魔杖,接着,没有考虑会有多么冷或者自己会多么剧烈地颤抖,他直接跳了下去。
哈利身上的每个毛孔仿佛都在尖叫着反抗,当他的肩膀也潜到那冰冻的水里的时候,肺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固体,他几乎不能够呼吸,他剧烈的颤抖令湖水产生了很多涟漪,他觉得自己失去了知觉的双脚像是给刀片割着一样。他希望只潜一次就足够了。
哈利一次又一次的推迟了完全潜进去的时刻,喘着大气,全身摇晃着,直到最后他对自己说这是迟早都要做的,然后集聚了全部勇气,向下潜了进去。
那种寒冷让人非常难受,如同烈火炽烤着身体,他向深水处前进去到湖底探索宝剑的过程中,大脑也好象被冻结了一样。他的手指碰到了剑柄,接着他向上拔那把剑。
然后一样东西缠绕了他的脖子,他以为是水草,尽管在他潜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东西朝他游来,哈利用手去把那东西拿开,让自己解脱,然而那却不是水草,那是魂器的链条,它变得越来越紧,这让哈利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哈利拼命地到处乱踢,尝试着游回到湖面上去,但却只是将自己推向了湖中充满岩石的另一端,他感到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喘不上气,他拼命想从那企图扼死人的链条中挣扎出来。但冰冻的手指没办法拉开链条,他脑中的意识正逐渐减退,身体快被淹没了。一切都没了,什么都做不了了,而他胸前的手臂完全动弹不得,他真切的感觉到了死亡……
他感到了窒息和恶心,还有他那一生中未曾体验过的湿透和寒冷,他在冰雪中逐渐沉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一边喘气,一边咳嗽地蹒跚地走近,正如上次她在蛇攻击哈利的时候来到一样,但听起来好象又不是她,因为那咳嗽声太大了,那脚步声也太重了。
哈利没有力气抬起头来看看到底他的救命恩人是谁,他只能把手抬起来,放到喉咙的位置上,在那个地方他感到有个盒子紧紧地卡住他的身体。一切都突然消失了。有人把链子扯开了,一种喘着大气的声音从那人的嘴里冒了出来:
“你——是不是——疯了?”
这个声音所带来的震撼,让哈利有了站起来的力气,他还是剧烈地颤抖着,他摇晃着站起来,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罗恩。罗恩穿得很密实,但也全身湿透了,他的头发像喝醉了酒一样凌乱,他一手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另一个手拿着一条断掉的链子,链子另的一端,魂器还在不断摇晃着。
“该死的,这是为什么,”罗恩喘道,他手中的魂器不断前后摇摆,很像令人催眠的挂表, “你潜水前怎么不把这东西摘了?”
哈利没有回答。那银色的母鹿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一点也无法与罗恩的重新出现相提并论。他还是很难相信刚发生的这一切。还是因寒冷而不断发抖,他拿起那堆仍然摆在湖边的衣服开始穿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哈利一直盯着罗恩,似乎觉得一看不到他他会立刻消失掉,但这当然不会发生,他真的来了,他的确跳进了那个湖,他的确拯救了哈利的生命。
“真的是你?”哈利终于冒出了一句话。他的牙齿还是不断地相互撞击着,因为刚才的危险,他的声音也比往常小得多。
sixb21 2007-10-20 17:45
“恩,当然。”罗恩说,样子显得有点困惑。
“是…………是你召唤出那母鹿的吗?”
“什么?当然不是啊。我还以为你是做的。”
“我的守护神是一只牡鹿啊。”
“哦,对,她有点不一样,她没有角。”
哈利把海格的袋子重新挂回脖子上,穿上最后一件毛衣,弯腰拾起赫敏的魔杖,然后再次看着罗恩。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很明显,如果可以的话,罗恩希望待会再说这个问题。
“恩,是——这样的,我——回来了,如果…………”罗恩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的——你还是需要我的啊。”
谈话短暂地停止了一会。好象罗恩当初的离开让两人间架起了一堵高墙。然而现在他就在这里,他回来了,他刚刚救了哈利一命。
罗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当他看到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吃了一惊。
“哦,对啊,我把它拔出来了。”他说,虽然这话并什么必要说出来,他把剑举起来,好让哈利好好看了看。“这就是你跳下去的原因,对吧?”
哈利说:“是的。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说来话长啊。”罗恩说, “我找你们好多个小时了,这个森林可真大啊,不是吗?正当我打算在树下睡一会,等到天亮再继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鹿跑了过来,而你在后面紧追着它。”
“你没有看到别人吗。“
“没有,”罗恩说, “我……”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离他们不远处的那两棵长得很近的树。
“我想我确实看到了有东西在那边移动,但那时我正跑向湖边,因为你跳了下去却不见你上来,所以我没有绕到那边去看看。”
当罗恩指向那边时,哈利已经匆忙地跑了过去,在那两棵靠得很近的树那里,有个只有几英寸的裂缝,一个很理想的能偷看别人而又不被别人看到的地方。然而在那里的雪地上,没有任何痕迹,哈利找不到任何足迹,于是他回到拿着宝剑和魂器的罗恩身边。
“有什么东西吗?”罗恩问。
“什么也没有。”哈利说。
“那宝剑为什么会在湖里呢?”
“肯定是那个召唤出守护神的人把剑放下去的。”
他们同时看着那华丽的宝剑,镶有红宝石的剑柄在赫敏的魔杖发出的光里闪闪发亮。
“你说这是真的那把剑吗?”罗恩说。
“我有办法能知道答案。”哈利回答。
魂器还是在罗恩的手中摇摆不定,那个小盒子在轻微地颤动,哈利知道在盒子里面的东西又一次激动起来了。它已经感觉到了宝剑的存在,并且也尝试了要把哈利杀死,以免让他得到那宝剑。如今已不需要再做任何讨论了,现在是永久地毁灭一切的时候了。哈利高高的举起赫敏的魔杖,向周围环视了一圈,看到一棵无花果树的阴影下有一块平坦的石头。
“到这里来。”他说,走到那里,清理掉石头上面的雪,把魂器拿了出来,当罗恩递上那把宝剑时,哈利却摇了摇头。
“不,应该是你来做。”
“我?”罗恩很诧异地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是你把它从湖里拔出来的,所以我想应该是你来做。”
他并不是仁慈和慷慨,正如他非常确定那母鹿是仁慈的一样,他知道罗恩才是那个应该挥动宝剑的人。邓布利多教过哈利一些特殊的魔法,特别的动作会有无法估量的力量。
“我准备把它打开了,”哈利说, “然后你就向它刺过去,很简单,对吧?因为无论在里面的是什么,它都会引发一场争斗,日记中的神秘人物想要把我给杀了。”
“那你打算怎么把它打开?”罗恩说,看样子他有点受惊。
“我打算叫它自己打开,用蛇佬腔。”哈利说,他十分轻易的说出了这句话,好象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答案。或许是最近遇到纳吉尼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他看着那蜿蜒的闪闪发光的绿色石头镶嵌而成的“S”,很容易就会把它联想成一条小蛇(蛇的单词是SNAKE),卷缩在那冰冷的石头上面。
“不要!”罗恩说, “不要打开,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不?”哈利问, “让我们摆脱这可恶的东西,都好几个月了……”
“我不能这样做,哈利,我是认真的和你在说,你来做。”
“但为什么呢?”
“因为那东西对我有害。”罗恩说,说着他开始往后退。 “我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我不是在寻找借口,虽然我很像是在做这样的事,但它给我的影响比对给你和赫敏的还要严重,它让我想起一些东西……一些我想过的东西,但它让事情都变得更糟,我没办法解释清楚,所以我想摆脱他,让自己想清楚一些,现在我要重新把这该死的东西拿起来……我做不到,哈利。”
他不断向后退着,拖着那把宝剑不停的摇着头。
“你做得到的。”哈利鼓励他说, “你能的!你拥有那把宝剑,我知道能使用它的人只有你,只要将它解决掉就可以了,罗恩。”
“那告诉我什么时候动手吧。”他用嘶哑的声音说。
“当我数到三的时候。”哈利说,他看着那个小盒子,瞳孔不断缩小,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S上面,脑海里想象着一条大毒蛇的样子,这个时候,盒子里面的东西仿佛一只被捕获的蟑螂一样恼火。本来对它表示点同情是很容易的,如果哈利脖子上的伤口不是继续隐隐作痛的话。
“一…………二…………三…………打开。”
当最后那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一阵嘶嘶声和咆哮声传了出来,然后盒子上金色的小门旋转伴随着滴答的响声打开了。
在玻璃窗户的背后闪烁着一对眼睛,如汤姆•里德尔的眼睛一样深沉和俊美,不像伏地魔现在那样有着猩红和细长的瞳孔。
“刺它。”哈利说,他把那盒子稳稳地固定在岩石上。
罗恩用他那颤抖着的手举起了宝剑,那目标一直在摇摆着,那双眼睛疯狂的转动着,哈利紧紧地抓住盒子,自己支撑着自己,想象鲜血从那玻璃窗中喷溅而出。
然后,嘶嘶的声音从魂器里透露出来。
“我曾见过你的心,那是属于我的。”
“不要听这些话 ,”哈利严厉地说, “刺它”
“我见过你的梦,罗恩 韦斯莱,我也见过你的恐惧,你所有的梦想都是可能发生的,你所有的恐惧也有可能发生。
“刺啊!”哈利喊道,他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剑的顶端仍在颤抖,罗恩盯着里德尔的眼睛。
“最少的爱,一直如此,你的妈妈想要的是个女孩……最少的爱,现在也是,那个女孩喜欢的是你的朋友,永远都做不到最好,一直如此,永远都活在阴影之中。”
“罗恩,刺它啊。”哈利几乎是在怒哄了,他能感觉到箱子在颤动,对里面将要出来的东西充满了恐惧。罗恩还是高高地举起那宝剑,这时,里德尔的眼睛闪烁出猩红色的光。
在那小窗户的外面,在眼睛的外面,浮现出了两个奇异的泡泡,那是哈利和赫敏的头像,但被古怪地扭曲了。
当人头像浮现出来时,罗恩惊慌的大喊着向后退去。首先出现的是胸,然后是腰,最后是腿,一直到他们站在那盒子上,像两棵同根的树一样互相紧靠着,在罗恩和哈利间摆动,哈利把手从那盒子上拿开了,那盒子突然变得非常灼热。
“罗恩!”他喊道,但那个假的哈利却用伏地魔的声音在说话,而罗恩则凝视着这一切,好象被那张脸给催眠了。
“为什么要回来呢?”没有你我们会更好,没有你我们会更高兴,我们会为你不在周围而喜悦,我们将嘲笑你的愚蠢,你的胆小,和你的自大。”
“自大!”假的赫敏重复道,她比真赫敏更漂亮,可是更可恶。她在罗恩面前摇晃着,发出咯咯的笑声,罗恩仿佛受到了惊吓,呆在那里。那把剑在他手里显得毫无作用,“在哈利·波特旁边,谁会看着你,谁曾看过你?你会做些什么呢?作为被选中的那个人,和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相比,你又算是什么呢?”
“罗恩,刺它,刺它啊!”哈利继续喊叫着,但罗恩并没有动手,他的眼睛张得大大的。那假的哈利和假的赫敏反射在他的眼球里,他们的头发像火焰一样窜动着。他们的眼睛闪烁着红色,他们的声音就像是魔鬼的二重奏。
“你的母亲公开承认过的。”那个假的哈利讥笑道,而假的赫敏也在嘲笑, “那就是他更喜欢我做她的儿子,如果可以交换的话。”
“谁不会更喜欢他呢?哪种女人会选择你呢?你和他相比,你什么都算不上,什么也不是!”假的赫敏低吟道。然后她如同蛇一样伸展出来并绕住假哈利,给哈利一个很热情的拥抱还亲吻了他。
在他们面前,罗恩的脸非常痛苦,他颤抖的举着那把剑。
“动手啊,罗恩!”哈利吼道。
罗恩看着他,哈利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猩红色。
“罗恩……”
突然罗恩把剑刺出,只见剑光一闪:哈利急忙跳开,随即便是金属叮当的碰撞声以及尖叫声。哈利急忙转开,一边在雪地上滑行,一边举起魔杖准备防御。只是,这次他并不再需要与什么东西进行战斗了。
赫敏和他自己的那丑陋的影子怪物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罗恩依然站在那里,无力地握着剑,看着平坦的岩石上那被打碎的盒子的残骸。
哈利慢慢地走到他身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罗恩喘着粗气,他的眼睛不再发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蓝色,只是有些湿润。
哈利假装没有看到这些,他弯下腰,捡起了破碎的魂器。罗恩的剑同时刺透了窗口的玻璃片:里德尔的眼睛已经消失,而那个有着银色内衬的盒子在冒着轻烟。曾在盒子里存在过的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而折磨罗恩成了它存活时所作的最后一件事情。罗恩当的一声丢掉了那把剑。他蜷缩着,用手抱着脑袋,全身颤抖,哈利知道那并不是因为寒冷。他将那个破碎的盒子塞进了衣袋,在罗恩身边跪了下来,小心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幸运的是,罗恩并没有将他的手甩下来。
“自从你离开后,”哈利用低沉的语调说道,他很高兴看不到罗恩的脸,“她哭了一个星期,也许更长些,只是她不希望我看见她这个样子。很多个夜晚我俩甚至互相不说一句话。随着你的离开……”
sixb21 2007-10-20 17:45
他说不下去了,现在罗恩已经再一次在他的身边,而只有这个时候,哈利才真正意识到罗恩的离去使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她像我的姐姐一般,”他继续道。”我爱她就如爱自己的姐姐一般,并且我认为她也是这样看待我的。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我认为你知道的。”
罗恩没有回答,只是把脸转开,并用袖子擦着鼻子。哈利重新站了起来,走到几码外,把罗恩那个巨大的背包背了起来。那是罗恩为了救溺水的哈利而扔在那里的。当他重新走回罗恩身边时,罗恩也已经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血丝和一些隐约的别的感情。
“对不起,”罗恩虚弱的说,“我很抱歉我的离开,我……”
他环视着周围的黑暗,希望哈利会说出一些严厉并刻薄的话来责骂他。
“今夜你已经补偿了你所欠下的,”哈利说道,“拿到那把剑,毁掉了魂器,救了我的命。”
“听起来比我实际上要酷一些。”罗恩嘟囔道。
“这种事情听上去永远要比真实情况酷很多,我已经试图告诉你这个道理很多年了。”
随后他俩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哈利从后面紧紧抓住了罗恩仍然湿漉漉的夹克。
“那么,”他俩分开的时候,哈利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回到帐篷。”
归途并不枯燥,尽管穿越黑暗森林似乎走了很长的路程,但有罗恩在身边时,这段旅途出奇的短。哈利迫不及待的想叫醒赫敏,他兴奋的走进帐篷,罗恩跟在他身后。
当经历了森林和水池的一切后,这个帐篷简直可以算是出奇的温暖。圆叶风铃草的火焰仍然在地上的碗中闪耀着。赫敏睡熟了,在她的毯子下攢作一团,直到哈利呼唤她的名字很多此后,她才醒了过来。
“赫敏!!”
她醒过来,迅速坐了起来,拂开挡在脸前的头发。
“怎么了,哈利?你还好吗?”
“一切都好,当然,不能再好了,简直是棒极了,你看谁来了?”
“什么意思?谁?”
就在这时,她看见罗恩握着剑站在那里,湿漉漉地淌着水,滴落在了地毯上。哈利退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放下了罗恩的背包,试着将它用帆布来弄干。
赫敏从床上走下来,像梦游者一般走向罗恩,她的眼睛盯着罗恩那苍白的脸。嘴唇半张,眼睛睁大地停在了罗恩身前。罗恩半举起了手臂,脸上挤出了一丝带着虚弱希望的微笑。
赫敏冲上去不停的捶着她能碰到的罗恩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哎呀痛……喔……不要!怎么了……?赫敏……啊!”
“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罗纳德……韦斯莱!”
赫敏用拳头的重击来加重每一个词的分量,罗恩后退着,保护着自己的头,以防赫敏在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
“你……用了……几周……爬回到这里!噢,我的魔杖呢?”
她看上去好像要冲到将哈利身边把魔杖夺下来一般,而后者随即地反应纯属本能。
“盔甲护身!”
一堵看不见的防护盾在罗恩和赫敏之间突然升起,将赫敏弹倒在了地上。赫敏吐出了嘴里的头发,重新站了起来。
“赫敏!冷静。”哈利叫到。
“我怎么可能冷静!”她尖叫到。谁都从来没有见过赫敏如此失控,她看上去甚至有些发狂,只是不停地冲哈利叫着“把魔杖还给我!把魔杖还给我!”
“赫敏,不要这样……”
“哈利·波特,不用你告诉我该做什么!”她尖叫着,“你敢不给!把魔杖给我,现在!还有你!”
她用可怕的谴责态度指着罗恩,就像要念出什么咒语一般。连哈利也不能责怪罗恩被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你要逃跑,我会追在你后面!我告诉你!我请你回来”
“我知道,”罗恩说道,“赫敏,对不起,我真的……”
“哦?你很抱歉!”
赫敏尖锐的笑着,笑到失去控制。罗恩不知所措,用目光寻求哈利的帮助,但哈利也仅仅能用鬼脸来回答自己的无助。
“几个礼拜之后你才回来……几个礼拜!你认为仅仅只说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那么,我还能说些什么呢?”罗恩突然吼道,哈利很高兴罗恩重新振奋起精神,准备反击了。
“哦,我不知道!”赫敏用一种很讽刺的音调说到,“好好想想吧,只要几秒钟就可以了。”
“赫敏,”哈利突然打断了赫敏的话,他觉得赫敏的话有些过分,“罗恩刚刚救了我……”
“我不管!”她叫道,“我不管他做了些什么,他知道我们已经死了几个礼拜了!”
“我知道你没有死掉!”紧紧贴着他俩之间的防护咒语,罗恩怒吼着,声音第一次完全压过了赫敏。“在预言家日报中,在收音机中,到处都是哈利的名字,他们在到处找你们,在那些传言和那些奇怪的故事中,如果你们死掉的话,我肯定会知道的。你不知道那种滋味像什么……”
“对你来说像什么?”
她的声音不再尖锐到只有蝙蝠才接收得到,但她已经愤慨到几乎无语,罗恩终于抓住了这次机会。
“我想回来的那一时刻就幻影移形了,但我却径直闯进了一队掠夺妖中,赫敏,我哪里也去不了!”
“一队什么?”哈利问道,同时赫敏坐了下来,手脚紧紧地交叉在一起,仿佛她很多年都不想将它们放松一样。
“掠夺妖”,罗恩说,它们到处都是,成群结队去逮捕麻瓜出身或者背叛了巫师血统的人。每逮捕一个,它们都可以从魔法部得到奖赏。我当时单身一人,并且看上去是学生,他们便非常兴奋,认为我是隐藏的麻瓜出身的人,我不得不立刻跟他们交涉以避免被拖进魔法部。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告诉他们我是斯坦桑帕克,出现在我脑中的第一个名字。”
“他们相信啦?”
“他们绝不聪明,其中有一个甚至有些像巨怪,你是没闻到它那股气味……”
罗恩瞥了赫敏一眼,显然希望她会被自己这点点小的幽默打动。但赫敏收紧四肢,仍然是如同磐石一般冷漠的神情。
“无论如何,他们对我是否是斯坦产生了争论。尽管这有些可悲,但仍然有五个站在他们那边,而只有一个站在我这边,随即他们夺走了我的魔杖。这时,有两个家伙打了起来,就在其他人分神的功夫,我一拳打在那个抓着我的家伙的胃上,夺下了他的魔杖,解除了拿着我魔杖的家伙的武装,随后幻影移形了。但我没做好,又一次分体了。”罗恩伸出了他的右手让大家看缺失了的两片指甲:但赫敏只是冷淡的扬了下眉毛而已。“而且,我所显形的地方离你们好远。当我终于赶到你们所在的河岸时,你们已经走了。”
“哦,这是一个多么引人入胜的故事啊,”赫敏用她那高傲的声音说道,这种声音只有在她想伤人时候才会用。”你一定受到惊吓了啊,你知道吗?我们去了高锥克山谷 ,那里发生了些什么呢?哈利?让我想想。哦,对了,黑魔头的大蛇跟了过来,差点杀死我们两个,随后,黑魔头自己也来了,跟我们擦身而过。”
“什么?”罗恩惊道,张大了嘴转向哈利,但是赫敏忽视掉了他的反应。
“想想丢掉了手指甲,哈利,这倒真的可以与我们所遭的罪相提并论啊,不是吗?”
“赫敏,”哈利轻声说,“罗恩刚刚救了我的命。”
但是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她说,盯着罗恩头上的一寸高处的一个污点,“今晚你到底是怎样找到我们的呢?这非常重要,一旦我们知道后,就可以避免再次被不受欢迎的人打扰。”
罗恩瞪着她,随即从牛仔裤兜中掏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物件。
“这个。”
她只好看向罗恩,以看清他拿的到底是什么。
“熄灯器?” 她问道,惊讶的忘记再装出冷漠与狂暴的神情。
“它的作用并不只是开灯和关灯,”罗恩说道,“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工作的,或者为什么偏偏这时它起作用了,而不是别的什么时候,毕竟自从我离开时我就一直想立刻回来。但是在圣诞节早晨我听收音机,当时听到了你……”
他抬头看这赫敏。
“你在收音机上听到了我?”她不相信地问着。
“不,从我的口袋中,你的声音。”他举起熄灯器,“从这里出来的”。
“那我到底说了些什么?”赫敏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怀疑与好奇。
“我的名字,罗恩,并且你说了……说了一些有关魔杖的事情”
赫敏的脸羞红了。哈利注意到,那是自从罗恩离开后,罗恩的名字第一次被他们大声地提起。赫敏曾在谈论如何修复哈利的魔杖时提过它一次。
“因此我把它拿了出来”罗恩看着熄灯器继续说道,“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我确信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所以我按了它一下。然后一道光冲出了我的屋子,而另一道光出现在了窗外。”
罗恩另一只手指向身前,眼睛也注视着哈利和赫敏都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一个光球,像脉冲一般,浅蓝色。就像门钥匙包围着你的那束光,明白吗?”
“是的,”哈利和赫敏同时答道。
“我知道这便是门钥匙了,”罗恩说,“我收拾了我的东西,带上了这个帆布包并冲进了花园。”
“这个小光球就悬在那里,等待着我。等我冲出去后,它就开始上下跳动,我紧跟着它,之后……之后它就进了我的身体。”
“什么?”哈利说,确定他自己没有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就像是朝我浮动过来一般,”罗恩接着说,用他的手指比划着,”直冲我胸口来,然后它就直直的进入了我身体,就是这里。”他指这他的心脏的位置,“我可以感觉到它很热。而且它一进入我体内,我马上便知道了该去做什么。我知道它会把我带到我需要去的地方,所以我再次幻影移形,并出现在山的这一边,这里全都是雪……”
“我们就在这里,”哈利说,“我们在这里过了两夜,而且,第二夜我不断地觉得听到什么人在黑暗中走来走去,并在大声叫喊。”
“是啊,估计那个人就是我。”罗恩补充道。“你的保护咒语起了作用,因此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你们。但是我确信你们就在附近,所以最后我决定钻进我的睡袋,直到你们有人出来为止。我觉得当你们收拾帐篷的时候肯定会露面的。”
“不一定,”赫敏说,“为了防范,我们幻影移形的时候都是披着隐身衣的。并且我们走得非常早,因为哈利说有陌生人笨拙的出现在周围。”
“这就对了,我在山上呆了整天,”罗恩说道,“我不断地希望你们会出现,但直到天色开始放暗我终于想到我肯定是跟你们错过了。所以我再次开启了熄灯器,那道蓝光再次出现并进入我体内,我随即幻影移形并到了这里。我仍然看不见你们,所以我还是只能希望你们自己会露面,当然,哈利最终扮演了这个角色。恩,当然,我先看见的是母鹿。”
“你看见什么?”赫敏尖锐的问。
他们解释了所发生的一切,当故事进行到那只银色的母鹿和水池底的宝剑时,赫敏皱着眉依次看着他俩,太过专注以致忘掉了继续紧紧叉起四肢。
“但这一定是一个守护神啊!”赫敏说,“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是谁召唤的它吗?你们没有看见任何人?它把你们带向宝剑?这太难以置信了,然后呢?”
罗恩解释了他如何看见哈利跳进了水池,如何等待哈利重新浮上水面,他如何感觉到什么事情不太对头,随即跳下水,救出了哈利,并重新下水捞出了宝剑。他一直讲述着这个故事,在将要提到盒子的时候犹豫了,哈利插嘴说:
“是罗恩用剑刺向的那个盒子。”
“然后?它就那样消失?”她喃喃道。
“是的,它,它还尖叫,”哈利边说边半看向罗恩。“给。”
他把盒子的残骸扔到了赫敏的膝上,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检查着那破损的窗子。
当哈利觉得终于安全了的时候,他用赫敏的魔杖撤销了防御魔法,转向罗恩。
“你刚刚说你离开掠夺妖的时候,拿了一根多余的魔杖吗?”
“什么?”罗恩问道,他正在看着赫敏检查那个小盒子。“哦,哦,是啊。”
他用力打开帆布包上的带子,并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短黑的魔杖。“这里,我认为随身带着备用的东西总是很好的。”
“你是对的,”哈利一边伸手一边说,“我的已经坏掉了。”
“你在开玩笑?”罗恩问道。但这时赫敏站了起来,于是罗恩再次警觉了起来,以防她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
但赫敏只是把那个被毁坏的魂器扔进了包里,爬上床,躺好,再没多说一个字。
罗恩把那根新魔杖递给了哈利。
“这大概是你能希望的最好的情况了,我觉得。”哈利嘟囔着。
“是啊,”罗恩说,“原本会更糟的,你还记得她向我攻击时放出的那些鸟吗?”
“我还没有原谅,”赫敏低沉的声音从毛毯下发出。但是当罗恩把他栗色的睡衣拿出帆布包的时候,哈利看见他露出轻微的笑容。
sixb21 2007-10-20 17:47
第二十章 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
哈利没指望赫敏能在一夜间就消气,所以,当他第二天早上看到赫敏摆着一张臭脸闷闷不乐的时候,并不感到惊讶。罗恩在她面前显得有种不自在的忧郁,看得出他仍然在懊悔。事实上,每当他们三个人开始冷战时,哈利总觉得自己像是那个葬礼中唯一一个不感到悲伤的人。在和哈利一起收集水,寻找矮树丛下的蘑菇的时候,罗恩竟然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高兴了起来:“有人在帮我们,”他接着说道,“有人召唤出了那只雌鹿,那人站在我们这一边,一个魂器被销毁了!”
盒子被销毁了,所以他们开始讨论其他可能存放魂器的地点,尽管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好多次了。哈利乐观地想,事情很快就会有新进展的。赫敏的不悦并没有影响他轻松的心情。他们运气的突然转好,神秘雌鹿的出现、格兰芬多剑的失而复得,最重要的是,罗恩回来了,这令哈利十分高兴,也不用再一直板着脸了。
午后,哈利和罗恩再次摆脱了赫敏,借口去冲刷没有黑莓的树篱。然后继续交换他们各自得到的消息。哈利告诉了罗恩关于他和赫敏逃亡期间的故事,一直说到在高锥克山谷所发生的事情。罗恩也告诉了哈利在他离开的这几星期中,他所得知的在茫茫巫师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禁咒的?”当罗恩对哈利说完麻瓜出生的巫师们为了逃避魔法部而做的一切拼死努力之后,他问道。
“什么?”
“你和赫敏已经不再说神秘人的名字了!”
“哦,是的,这只不过是我们曾经的一个坏习惯,” 哈利说道, “但我从来没遇到过什么麻烦,当我说出他的名字,伏……”
“不!”罗恩吼道,哈利吓得跳进了树丛,而赫敏(坐在帐篷门口,正埋头看着一本书)这时也对他们俩怒目而视。“对不起,”罗恩说,把哈利从树丛里拽了出来,“可那名字被施过魔法了,哈利,这就是他们追踪人们的办法!说出了他的名字就会打破保护魔法,这已经引起了不少不可思议的骚乱——这就是他们在托特纳姆法庭路找到我们的原因!”
“就因为我们说出了他的名字?”
“没错!你使他们相信,只有那些真正敢于面对他,比如邓布利多的人,才敢说出他名字。现在他们已经在名字上施了禁咒,任何人说出那个名字就会被追踪——这样很容易就能快速地找到凤凰社的成员!他们还差点抓到了金斯莱……”
“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一群食尸徒把他逼到了绝境,比尔说,他打退了他们然后逃了出来。现在金斯莱也和我们一样在逃亡。”罗恩用魔杖的末端顶着下巴思考着。“你觉得会不会是金斯莱召唤出了那只雌鹿?”
“他的守护神是一只猞猁,我们在婚礼上见到过的,还记得吗?”
“哦,是的……”
他们沿着树丛走得更远了,远离了帐篷和赫敏。
“哈利,你猜那会不会是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怎么了?”
罗恩显得有点犹豫,然后小声地说道,“邓布利多……那只雌鹿?我的意思是,”罗恩透过眼角看着哈利,“他最后拿到了真正的剑,不是吗?”
哈利没有嘲笑罗恩,他很清楚这个问题背后所包含着的期望。邓布利多回到他们身边,并仍在某处注视着他们,这种想法,的确能使人感到难以名状的欣慰。
他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他说。“我亲眼看到的,我看到了他的尸体。他是真的走了。更何况,他的守护神是凤凰,不是雌鹿。”
“守护神可以变的,不是吗?”罗恩说,“唐克斯的不就变了吗?”
“是的,但是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们?为什么他不直接把剑给我们?”
“我可不知道,”罗恩说。“还有,他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给你?为什么要给你一个破旧的金色飞贼,给赫敏一本古老的童话书?”
“就算我们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哈利看着罗恩那渴望得到答案的表情,问道。
“我不知道,”罗恩说,“有时候,当我有点想放弃的时候,曾经想过,或许他是在开玩笑或者——或者他只是为了让一切变的更困难。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不再这么认为了。当他给我熄灯器的时候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不是吗?他——是的,”罗恩的耳朵有点红得发亮,然后他似乎对脚边的一丛杂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用自己的脚趾戳着这些杂草,“他一定早就知道我会弃你们而去。”
“不,”哈利纠正道,“他一定早就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回来的。”
罗恩很感激,但还是有点难堪。为了转移话题,哈利说,“说到邓布利多,你知道斯基特是怎么写他的吗?”
“当然知道,”罗恩马上说,“人们都在不停的谈论那件事,‘通常,与众不同的事情总能变成大新闻。邓布利多是格林德沃的朋友,但现在这已成了那些不喜欢他的人的笑料,就好像是当面给了那些曾认为他是个好家伙的人一巴掌。虽然我不知道这事有多么重大。他是那么的年轻,当他们——’”
“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哈利接道,正如他反驳赫敏时那样,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要阻止罗恩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树莓丛上挂着一张结满寒霜的蛛网,一只大蜘蛛正悠闲地爬在上面。哈利拿起罗恩昨天给他的魔杖,瞄准了蜘蛛,经过赫敏的检查,她确定它是用李木做的。
“速速变大!”
那只蜘蛛微微抖动了一下,在网上轻轻跳跃着。哈利又试了一次。这次蜘蛛稍稍变大了些。
“快停下,”罗恩尖叫道,“我对我说邓布利多很年轻表示道歉,这总行了吧?”
哈利似乎忘了罗恩对蜘蛛的恐惧。
“哦,对不起,速速缩小!”
然而那只蜘蛛没有缩小。哈利低头看着那支李木魔杖。那天他使用的所有魔咒,包括那些最简单的魔咒,威力都要比以前用凤凰魔杖施咒时小得多。这支新魔杖让人有种不舒服的入侵感,就像把别人的手缝在他的手臂上一样。
“你只是需要多练习,”赫敏说,她已经悄悄的站到他们身后,并担忧地看着哈利试图使蜘蛛变大和缩小的全过程。“这是看你自己是否自信的问题,哈利。”
哈利知道为什么她希望魔杖没问题,她仍然对弄坏他的魔杖感到很愧疚。他正要反驳说,要是她觉得新魔杖与旧的没什么区别的话,她可以把李木魔杖拿去,然后他可以用她的。可还是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真诚地希望他们能恢复从前的铁关系。所以,无论如何,他同意了。但是当罗恩试着向赫敏微笑时,她高傲地离开了,再次消失在书的后面。
黑夜降临后,他们三个都回到了帐篷里面,哈利第一个放哨。坐在帐篷的入口,他试着用李木魔杖把他脚边的一块小石头悬浮在空中,但他的魔力与比以往相比,仍旧显得如此笨拙和无力。此时,赫敏正躺在床上看书,罗恩不安地瞧了她几眼,然后从他的帆布背包中取出一台小型木制无线收音机,并试着调试频道。
“这个频道,”他轻声对哈利说,“是个讲述真实新闻的频道。其他所有频道都站在神秘人那边,并被魔法部牵着鼻子走,但是这一个……你听了就会知道,简直太棒了。唯一遗憾的是,他们不能每天晚上都播报,他们得不停地改变地点以防止被追击,另外,需要密码才能收听……问题是,我忘了上一个密码是什么。”
他用魔杖在收音机上轻轻敲打着,一边小声地咕哝着什么。并一个劲地偷偷瞄赫敏几眼,看来是害怕她的愤怒会像火山般突然爆发,如果不是她的细心照料,他也来不了这里。罗恩敲敲打打地咕哝了大约十分钟,赫敏翻了一页书,哈利则继续练习使用李木魔杖。
最后,赫敏爬下了床。罗恩立刻停止了他的敲打。
“如果吵到你了,我会马上停止。”他小心地对赫敏说。
赫敏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径直向哈利走去。
sixb21 2007-10-20 17:48
“我们需要谈谈,”她说。
他看着抓在她手上的书。书名叫做《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谎言和一生》”。
“什么?”他担心地说。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书里会有一章写他的,他不知道他是否承受得了,听丽塔的那些关于他和邓布利多关系的瞎编乱造的谎言。然而,赫敏的回答却令他出乎意料。
“我要去找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
哈利盯着她。
“你说什么?”
“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卢娜的爸爸,我要去找他并跟他谈谈。”
“嗯—为什么?”
她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在给自己注入力量,然后说,“这是那个标记,在《游吟诗人比德》里的标记。看这个!”
她猛地把《邓布利多的谎言和一生》伸到哈利眼前,哈利不情愿地看了一眼,那是邓布利多写给格林德沃的原信的照片,上面是邓布利多那熟悉的瘦瘦的斜体字。他非常厌恶地看到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邓布利多写了那封信,而不是丽塔编造的。
“这个签名,”赫敏说。“看看这个签名,哈利!”
哈利看了,有那么一刻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借着魔杖的光芒,他凑近了仔细看,他看到邓布利多把阿不思的A改成了一个小三角,跟他标记在《游吟诗人比德的故事》上的一样。
“嗯……你们在……?”罗恩小心地问,但赫敏马上用目光制止了他,然后她转向哈利。
“它一直在出现,不是吗?”她说,“我知道威克多尔说那是格林德沃的符号,但它也确实曾出现在高锥克山谷的古老墓碑上,而且那墓碑上记载的日期比格林德沃出现的时间要早很多!现在看看这个!好了,我们不能问邓布利多或者格林德沃这代表着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格林德沃是否还活着——但我们可以去问洛夫古德先生。他在婚礼上戴过那个标志。我确信这很重要,哈利!”
哈利没有马上回答。他看着她激动热切的脸,然后走出帐篷,走进周围的黑暗中,思考着。很久的沉默后,他说:“赫敏,我们不要再盲目地冒险了,上次,我们差点——”
“但是它一直在出现,哈利!邓布利多给我留下《游吟诗人比德的故事》,难道他不是希望我们解开符号的迷吗?”
“又来了!”哈利有点生气了,“我们总试图说服自己邓布利多留下了秘密的符号和线索——”
“事实表明熄灯器的确很有用,”罗恩插嘴说。“我想赫敏是对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洛夫古德。”
哈利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他很清楚罗恩支持赫敏有一部分是因为对那个三角形文字的好奇。
“它和高锥克山谷不一样,”罗恩补充道,“洛夫古德是站在你这边的,哈利。《唱唱反调》一直在支持你,它一直在告诉人们他们会帮助你!”
“我确定这很重要!”赫敏真诚的说。
“但你们难道不觉得,如果真是这样,邓布利多会在他死前告诉我的吗?”
“或许……或许这需要让你自己去发现,”赫敏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轻声说。
“对,”罗恩奉承地说,“这就说得通了。”
“不,不对,”赫敏突然说,“但我仍然觉得我们应该和洛夫古德谈谈,这个符号联系着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和高锥克山谷,哈利,我敢肯定我们需要知道这些。”
“我想我们可以投票表决,”罗恩说,“赞成去见洛夫古德的举手——”
他在赫敏举手前迅速把手举到半空中。赫敏怀疑地蠕动了下嘴唇,举起了手。
“少数服从多数,哈利,不好意思了,”罗恩边拍哈利的背边说。
“好吧,”哈利说,觉得好笑,又觉得恼怒。“只是,等我们见到洛夫古德之后,我们得试着找其他的魂器,好吗?那么到底洛夫古德一家住在哪呢?你们两有人知道吗?”
“我知道,他们家离我家不远,”罗恩说。“虽然我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但是爸爸和妈妈每次提到他们时,就会指着那边的小山丘,所以应该不难找。”
当赫敏回到她的床上去后,哈利压低声音说。
“你就这样同意了,是为了讨好她吧。”
“都是因为爱情和战争,”罗恩坦白地说,“两者都有,开心点吧,现在是圣诞假期,卢娜肯定在家!”
第二天早上,他们幻影显形到了山腰,微风轻拂,放眼望去,整个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庄都尽收眼底。他们站在高处,阳光透过云的缝隙,斜斜地映照在地面上,向下看去,村庄看起来像是由许多玩具房子排列在斜轴上。他们抬起手掌挡住阳光,站着又望了一会儿陋居,但他们只能辨认出一些高树篱和果园里的树,它们都是为了使这个奇怪的小房子不被麻瓜发现所种的。
“这真不可思议,离得这么近,却不能回家。”罗恩说。
“好了,你又不是没看过他们,你还在那里过了圣诞节。”赫敏冷冷地说。
“我没回陋居!”罗恩疑惑地笑了,“你觉得我会跑回去告诉他们我离开你们了?然后,弗雷德和乔治就会拿这个寻开心。至于金妮,她倒是一直都很善解人意。”
“那你去哪儿了?”赫敏惊讶地问。
“比尔和芙蓉的新家。贝壳小宅。比尔对我总是很好。他……他没有生我的气,当他知到我做了什么后,也没有追问。他知道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家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那。比尔跟妈妈说他和芙蓉不回家过圣诞,因为他想和芙蓉单独过。你知道的,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节日。我想芙蓉不会介意的。要知道她有多讨厌塞蒂娜•沃贝克。”
罗恩转身背对着陋居。
“我们从这上去看看,”他说着带头往山上走。
他们走了好几个小时,哈利在赫敏的坚持下披着他的隐身衣。一座小别墅孤零零地兀立在荒无人烟的群山丘上,看起来像是被人遗弃了般。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就是他们的房子,而他们现在出去过圣诞节了?”赫敏说着,从窗户往里看,可以看见一个干净的小厨房,窗台上还摆着盆天竺葵。
罗恩哼了一声。
“听着,我想,在洛夫古德家的窗外,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他们住在那儿。我们去其他山上找找吧。”
于是他们再次向北幻影移形了几英里。
“啊哈!”罗恩喊着,风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吹得呼呼作响。他指着上方,在他们现身的那处山头,一间异常古怪的房子直指天际,房子后面,一个巨大的,带着可怕的月亮的黑色汽缸挂在午后的天空之下。“这肯定是卢娜的家,还会有谁住在这样的地方?它看起来像颗巨大的棋子!”
“它一点都不像旗帜,”赫敏说,皱着眉头看着这座城堡。
“我说的是国际象棋,”罗恩说。“这座城堡。”
罗恩凭借着脚长的优势最先到达山顶。哈利和赫敏气喘吁吁地追上他时,发现他正得意地咧着嘴笑。
“是这里,”罗恩说。“看。”
三块自己粉刷的标记被订在一个倒塌的门上。
第一个上面写着:
《唱唱反调》,编辑,谢•洛夫古德
第二个写着:
挑选你自己的榭寄生
第三个写着:
不要试着驾驶洋李
他们慢慢打开吱吱作响的门,一条通向前门的Z字型小路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怪植物,其中有一个覆盖着像胡萝卜一样水果(卢娜有时作为耳环戴在耳朵上)的矮树丛。哈利想,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枯萎斯纳格拉夫树桩的收容所。两棵年老的山楂树随风摇曳,光秃秃的枝条上挂着沉甸甸的浆果模样的红色果子,珠状榭寄生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上面,像哨兵一样站在前门的两边。一只脑袋长得像鹰的扁头猫头鹰站在一根树枝上看着他们。
“你最好把斗篷拿掉,哈利,”赫敏说,“洛夫古德愿意帮助的是你,不是我们。”
哈利照办了,把斗篷给她让她装在那个珠绣包。然后赫敏在那个沉重的黑门上敲了三下,门上布满了铁钉,还装饰着一个鹰形门环。
sixb21 2007-10-20 17:49
刚过了十秒,门猛得被打开了,他们眼前站着谢农费里厄斯•洛夫古德,他赤着脚穿着一件像是褪色的男睡衣。他那长长的像棉花糖一样的白发又脏又乱。和现在相比,谢农费里厄斯在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上显然算是衣冠楚楚的了。
“什么?什么事?你们是谁?你们要什么?”他暴躁地大声吼着,先看着赫敏,然后看罗恩,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哈利身上,突然他的嘴张开形成了一个标准的,滑稽的O。
“您好,洛夫古德先生,”哈利伸出他的手,“我是哈利,哈利·波特。”
谢农费里厄斯没有握哈利的手,他的目光从哈利的鼻端笔直地滑向他前额上的伤疤。
“我们可以进去吗?”哈利问,“我们有一些事要问您。”
“我……我不确定那是否明智,”谢农费里厄斯小声说,他吞了下口水,飞快地朝花园看了一眼。“真令人吃惊……我的意思……我……恐怕我不是很应该……”
“不会太久的,”哈利说,对这个不是很热情的欢迎有点失望。
“我……噢,好吧。进来,快,快!”
他们刚跨进门槛,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现在,他们站在一个哈利见过的最奇特的厨房里。这个房间是个标准的圆形,这让他觉得像是走进了个巨大的胡椒粉罐头。所有的东西为了和墙壁相搭配,都弄成了曲线形的——炉,水槽,碗柜——而且所有东西都用明亮的色调画上了花朵,昆虫和小鸟。哈利心想,他终于了解卢娜的风格是如何形成的了。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内,人们是无法不被它影响的。
在地板的中间,有一个螺旋形的锻铁楼梯通往二楼。那里正哗啦哗啦响个不停,还不时传来重物打击的声音;哈利不由地猜想卢娜现在在做什么。
“你们最好上来,”谢农费里厄斯说,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安,然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这间房间好像既是客厅又是办公室,因此,它比厨房还要乱,虽然比较小而且是个标准的圆形,这个房间看起来有点像那次难忘的经历中,有求必应屋所变成的巨大的藏匿着上百个的前几世纪物品的迷宫。这里有一堆堆的书,到处都是纸。一些哈利从没见过的生物模型拍打着翅膀,嘴巴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从天花板上挂下来。
卢娜没有在那里,发出声音的是装着魔法齿轮的木制机器,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工作台和架子的奇异合成品,但没多久,哈利推断它是台老式印刷机,现在它正在印刷唱唱反调。
“抱歉,”谢农费里厄斯说,他大步走向那机器,从一大堆书和纸下面抽出一块桌布,书跟纸哗的一下全掉到了地上,然后他把桌布扔到印刷机上,多少盖住了些哗啦重击声。最后他转向哈利。
“你怎么会来这里?”
哈利还没来得急说什么,赫敏有些受惊地叫道。
“洛夫古德先生——那是什么?”
她指着一个巨大灰色的旋转形的角——貌似并不是独角兽的——被裱在了墙上并向墙外突出了几英尺。
“那是弯角鼾兽的角,”谢农费里厄斯说。
“不,那不是!”赫敏说。
“赫敏,”哈利小声说,显得有些尴尬,“现在不是时候—”
“但是哈利,这是毒角兽的角!它是个B类商品,而且放在家里是十分危险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毒角兽的角?”罗恩问,一边尽可能快地远离那东西,这使整个房间更混乱了。
“在《神奇生物和如何找到它们》的书里有写到!洛夫古德先生,你必须马上扔掉它,你不知道即使是最轻微的触碰也会使它爆炸吗?”
“是弯角鼾兽,”谢农费里厄斯清楚地说,脸上带着一种顽固的表情,“这是一种害羞但是拥有很强魔力的生物,它的角——”
“洛夫古德先生,我认得那个底部的凹槽,那是毒角兽的角,而且不容置疑的十分危险——我不知道你从哪拿到它——”
“我买来的,”谢农费里厄斯断然地说。“两星期前,从一个讨人喜欢的年轻巫师那里买来的,他知道我对高雅精致的兽类感兴趣。这是给我最爱的卢娜的一个圣诞惊喜。那么,”他转向哈利,“你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波特先生?”
“我们需要一些帮助,”哈利说,趁赫敏还没再次开口。
“啊,”谢农费里厄斯说,“帮助,嗯。”
他的眼睛再次盯着哈利的伤疤,他似乎同时受到惊吓和催眠。
“是。问题是……帮助哈利•波特……十分危险……”
“难道不是你在一直在告诉人们,帮助哈利是他们的首要责任吗?”罗恩说,“难道那杂志不是你办的吗?”
谢农费里厄斯向他身后隐藏起来的机器看了一眼,那机器还在桌布下面劈啪作响地击打着。
“呃—是的,我只是表达了我的观点,可是—”
“那只是让其他人去做,不是你自己?”罗恩说。
谢农费里厄斯没有回答,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他的眼睛在三个人之间飞快地瞄着。哈利觉得他正在遭受内心痛苦的挣扎。
“卢娜在哪里?”赫敏问。“我们听听她的想法。”
谢农费里厄斯咽了下口水。他看起来像在给自己打气。最后他用一种在印刷机的噪音下难以听清的声音颤抖地说,“卢娜在溪边,在钓淡水大嘴鱼。她……她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我去叫她然后——是的,很好。我会试着帮你们。”
然后他消失在旋转楼梯下了,听到前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相互对视了几眼。
“胆怯又令人讨厌的老头,”罗恩说。“卢娜比他好十倍。”
“或许他只是担心,要是食死徒发现我在这里,会对他们不利。”哈利说。
“但是,我同意罗恩的话,”赫敏说,“糟糕的老伪君子,他告诉每个人要帮助你,然后试图自己逃脱。看在上帝的份上,离那只角远一点。”
哈利向房间另一边的窗户走去。他看到了一条窄窄的像缎子一样闪闪发光的小溪蜿蜒在远处的山脚下。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很高,他眺望着陋居的方向,一只鸟扑扇着羽翅飞过窗户,然后消失在群山之中。金妮就在那里。自从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后,他们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接近过,但她不会知道他此时正在凝视着她的方向,思念着她。他告诉自己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任何跟他有关系的人都会遭到麻烦,谢农费里厄斯的态度证明了这点。
他从窗户转过身,目光被一个放在杂乱弯曲的光滑木板上的奇特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美丽而又严肃的女巫石像,头上戴着一个世界上最古怪的头巾,两边金色耳机似的东西向外翘着。额头前的一条皮带上粘着一对闪闪发光的蓝色小翅膀,另一根皮带上拴着一颗胡萝卜。
“看看这个,”哈利说。
“真迷人,”罗恩说。“令人惊讶的是,他在婚礼上怎么没提这个。”
他们听到前门关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谢农费里厄斯从螺旋楼梯爬进房间,他瘦弱的腿现在套在一双橡胶靴里。他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与其极不相称的茶杯和热气腾腾的茶壶。
“啊,你们发现我可爱的发明了,”他说着,把托盘塞到赫敏手中,然后和哈利一起站在雕像的一边。
“模型,做得很好,在美丽的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头上,‘无尽的智慧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
他指着那个像是耳机一样的东西。
“那是专注思维耳机——可以消除各种使思考者分心的东西,而这个,”他指着那对小翅膀,“一个思维推进器,促使心灵的升华,最后,”他指着胡萝卜,“可驾驶的洋李,可以锻炼心理承受能力。”
谢农费里厄斯回到托盘那里,赫敏正在邋遢的桌子那头,努力地想让它保持平衡。
“喝一点格迪根汁吗?”谢农费里厄斯说。“我们自己的做的。”然后他开始把那深紫色的饮料倒出来,看起来像甜菜根的汁,他又说,“卢娜在洼桥那,她听说你们来了,可兴奋了。她最好别太久,她抓的淡水大嘴鱼已经差不多够给我们所有人做汤了。快坐下,自己加点糖吧。”
“现在”,他挪开扶手椅上一堆摇摇欲坠的文件,然后坐了下来,穿着橡胶靴的双腿交叉着,“我要怎么帮你呢,波特先生?”
“是这样的,”哈利说,看了赫敏一眼,她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是关于你在比尔和芙蓉婚礼上戴在脖子上的那个标志,洛夫古德先生。我们想知道它代表什么。”
谢农费里厄斯挑了挑他的眉毛。
“你是指死圣的标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