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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8-1-21 20:12

《(家教)時光中的你》作者:若瞳言【完結】

文案:

我們本是不得已被捆綁在一起的兩個靈魂,卻在不覺間滋生出了始料未及的感情。

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來,只是我收穫的是苦果。

指環上銘刻著我們的光陰……

什麼?光陰不過是開了個大玩笑,光陰背後隱藏著大秘密?

夫人,我錯了,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但是,孫子、外孫都不站在我這邊,怎麼辦?小舅子更是對我橫眉冷對千嘲萬諷,怎麼辦?夫人的侄子也看我不順眼,怎麼辦?再加上情敵出沒,怎麼辦!

追妻之路漫漫無際啊……

總之,這是一個相互暗戀的苦逼故事;這是一首“眾叛親離”的狗血詩篇;這是一部文藝與歡脫並舉的抽風之作。

男主Giotto,專注1v1,happy ending無疑!

雖然G爺可以說是家教裡一個被嫖爛了的角色,但還是希望能寫出一個獨特些的故事。
另一篇家教同人文X爹的BG《[家教]秘密因果》,親們感興趣的話也可以去看一下哦!
我的企鵝號是:2785451844,讀者群是:429735038,歡迎大家加一下!

內容標簽: 家教 宮廷侯爵 天作之合 陰差陽錯
搜索關鍵字:主角:Giotto、阿格萊婭 ┃ 配角:閨女、女婿、孫子、外孫、小舅子、娘家侄子、情敵等等 ┃ 其它:家庭教師、Giotto同人、一世的債十世還

悠于 2018-1-21 20:14

第1章 時光的重啟

  1824年,初代首領Giotto.Vongola出生。

  1840年,彭格列自衛團成立,初代首領為Giotto.Vongola。

  1845年,彭格列家族建立。

  1848年,西西里島爆發革命,其背後即有彭格列的力量。

  1849年,第一次反奧戰爭失敗,彭格列退回西西里島休養生息。

  1851年,初代霧守Demon.Spade聯合二代首領Sivnora.Vongola發動叛亂, Giotto.Vongola退位,時年27歲。

  ……

  「好痛!裡包恩!」

  伴隨著一聲痛呼,沢田.彭格列十代目.新彭格列一世.綱吉君捂頭對著面前的小嬰兒敢怒不敢言。

  「蠢綱,這才是彭格列家族史剛剛開頭的部分,居然用了一個星期都沒有背下來,果然應該送你去趟三途川了嗎!」某腹黑偽嬰兒小小的身軀卻是毫不費力地就掄起那本厚厚的《彭格列編年史》就向自己的廢柴弟子砸去。

  ……

  沢田家的二樓經過一系列疑似爆炸槍擊的紛亂噪音後,終於暫時安靜了下來。而周圍的鄰居們均表示,嘛,早就習慣了。

  「哼,勉強及格了。」看著眼前血層已被削去一大半的弟子終於磕磕絆絆地將這段歷史背下來後,裡包恩總算是結束了自己今日的授課。

  而綱吉也是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終於又一次挽救自己的小命于魔王的手掌之中。

  這時,又在發揚自己興趣的裡包恩不知何時Cosplay了一出老爹的裝扮,一臉悲痛的表情:「唉,怎麼說初代首領都是你的曾曾曾爺爺,當初未來戰的時候又幫了你那麼多次,你居然連他老人家的生平事蹟都記不住,真是不肖子孫喲。」

  「喂……」綱吉感覺自己額頭的黑線又要朝著飽和的方向發展,只是,隨即又想到了一個自己剛開始背誦時便想問的問題:「呐,裡包恩,有關初代首領的記錄裡……完全沒有提到關於初代首領的夫人的事呢。嗯……既然初代首領他是我的曾曾曾祖父的話,那麼,我的曾曾曾祖母應該是存在的吧。」

  綱吉說完後有些懊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那團棕發,畢竟這個問題……根本就是廢話嘛!沒有曾曾曾祖母的話,哪兒來的他啊!

  嗚嗚……裡包恩會不會因為他問這種蠢問題而再次賞他一個飛踢啊。但是,但是他是真的很好奇啊……

  出乎意料的,裡包恩卻是沒有鄙夷綱吉的邏輯,只是帶著分正經地說道:「嗯……彭格列家族的編年史上確實沒有記載任何關於初代首領夫人的資訊,不,應該說有關那位夫人的事情被刻意地從家族史中抹去了。」

  「誒?這是為什麼啊?」

  「傳聞……當年協助戴蒙.斯佩多和彭格列二世發動叛亂的人,正是彭格列初代夫人。」

  「不,不會吧!」

  「嘛,快兩百年前的事了,誰知道呢。」裡包恩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擺出一個旁觀者的姿態。

  這時,樓下傳來奈奈清亮的聲音:「綱君!快到吃晚飯的時候了,能去把藍波和一平找回來嗎?」

  「好!這就去!」綱吉一邊回著一邊起身換衣服。

  ……

  夕陽下的並盛街道——

  「滅哈哈哈哈!藍波大人要第一個回家,今天的煎蛋全都是藍波大人的!」手裡拿著棒棒糖的藍波一邊甩著鼻涕一邊撒丫子狂奔。

  「藍波,站住!不可以一個人獨佔!」後方的一平小姑娘緊追不捨。

  最後方,綱吉無奈地歎著氣,這種每天都在當保姆的感覺,心好累……

  「哼,蠢綱,要來一發死氣彈提提精神嗎?」一旁,走在牆頭上的裡包恩作勢要變化手中的列恩。

  「不,不用了!」連連搖頭拒絕,街頭裸奔這種事他真的不想再上演了啊!

  「哇!」前方突然傳來了藍波的一聲痛呼。

  只見不看路的藍波直直地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一個人。

  「對,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去的綱吉一邊抱起地上的藍波,一邊忙不迭地道歉。

  「啊,沒關係,下次要小心點哦,小朋友。」稍微帶點外國口音的日語,雖然並沒有甜膩膩的溫柔之感,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抬頭看向那個正伸手撫摸著藍波那頭可愛的小卷毛的人。

  好……好漂亮的人……不過……

  雲,雲雀前輩……?啊,不,不,他大概只是眼花了吧……

  眼前這個身材高挑的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混血美女,黑髮黑眸,臉型輪廓又跟雲雀前輩如出一轍,竟讓他差點產生了看到雲雀前輩的錯覺。

  果然是最近被咬殺得太多了嗎……

  再抬眸看著眼前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美女,綱吉禁不住有些臉紅。

  「小弟弟,我剛來到這裡,對這裡不怎麼熟悉,可以告訴我這個地方怎麼走嗎?」女子邊說著邊將一張寫了地址的紙條遞給綱吉。

  綱吉接過紙條的時候注意到了女子的另一隻手拉著行李箱,而且這個地址,貌似是個民居,大概是新搬來這座城市的吧。

  作為土生土長的並盛人,綱吉對這座城市還是蠻熟悉的,便熱心地告訴了女子路線。

  「謝謝你哦,小弟弟……啾。」

  只見女子邊道謝邊彎下身來輕輕地親了綱吉的臉頰一下。

  「轟!」下一刻,捂著剛剛被親了的地方的綱吉瞬間臉紅得像只被煮了又炸,炸了又爆炒的大龍蝦。

  女子沖著綱吉溫柔地笑了笑,便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路的拐角處後,裡包恩用一副看果然是「Cherry boy」的表情看著綱吉,搖搖頭道:「這在西方是很普通的禮儀,一個面頰吻就能臉紅成這樣,阿綱你果然不愧是並盛中學最沒女人緣排行榜的第一名呢。」

  而半天終於從「被吻了,被吻了,被吻了……」的大腦無限閉環中回過神來的綱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禁不住抱頭驚呼:「誒?!剛剛那個地址,不就是雲雀前輩家的隔壁嗎!那間屋子真的有人願意住嗎!」

  要知道跟並盛帝王做鄰居……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的啊!終於有人要以身試險了嗎!

  在綱吉沉浸在自我的吐槽呐喊世界中時,裡包恩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看樣子,她是個東亞跟南歐人的混血呢。」

  「誒?!難道,難道也是義大利來的?該不會那個大姐姐也是黑手黨吧?」自從身邊多了形形□□的人後,綱吉少年腦中已經形成了一條恒等式——來自義大利=黑手黨出身。

  「不知道。總之,我沒見過她就是了。」裡包恩也並沒有太在意,畢竟不在他的黑手黨情報裡,也許是他太多心了。

  「就,就是說嘛,就算是義大利也不一定人人都是黑手黨嘛,哈哈。」綱吉自我解釋著。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後半輩子的人生恐怕是難逃那個南歐的國度了。

  ……

  深夜。

  並盛是座海濱小城,雖比不上東京、橫濱繁華,卻格外的寧靜祥和。就像這明朗的夜空,乳白色的月光灑下,周圍點綴著幾點星辰。

  那一閃一閃的星光,似乎又在訴說著夜空下的秘密。

  雖然才剛剛入秋,但半夜起床上了個廁所的綱吉穿著睡衣走在走廊上時,還是覺得涼意滿滿。

  感覺到涼風吹來的方向時,才注意到陽臺的門沒有關上。

  心中感歎了一聲自己的粗心後,綱吉走上前去想要關上門,只是——

  「誒——?!」

  只見陽臺的護欄上,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不,準確說,是一個實體化的……鬼?幽靈?

  金色的髮絲在夜幕中格外閃耀,金橙色的眼眸凝視著手中的懷錶,黑色的披風更為他增添了一份王者之氣。

  只是,今夜夜幕中的他,卻隱隱讓人感到清冷與寂寥。

  聽到身後傳來的驚呼聲,微微側過頭,輕語道:「很晚了,還沒睡嗎,十世?」

  「不,不……我,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初代會……」綱吉驚訝地語無倫次。

  雖然不久前得知了初代可以憑藉自己的意志通過指環隨時實體化,但初代卻從來沒有這麼做過。所以,看到今晚突然出現的初代,他實在是很驚訝。

  Giotto輕輕地笑了笑,朝著綱吉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綱吉走進陽臺,又見Giotto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欄杆。雖然有些害怕會掉下去,但綱吉還是有些笨拙地翻身,坐到了初代的身旁。

  又一身夜風吹來,綱吉有些瑟縮地抱緊了身子。

  而下一秒,卻見Giotto伸手將抖著身子的綱吉攬了過來,裹在自己的披風裡,溫聲問道:「好點了嗎?」

  綱吉卻是僵直了身子,有些臉紅地點了點頭。

  看到眼前可愛的少年,Giotto的神情也止不住柔和下來:「別這麼拘謹,綱吉。算起來我是你的曾曾曾祖父呢,不用總是叫我初代,嗯……就叫我爺爺吧。」

  十代目表示自己差點沒被初代目的話震得頭朝下栽下去。要他管眼前的這個看上去絕對不到三十歲的男人叫爺爺……好吧,雖然他的確是他的爺爺沒錯。

  「那,初……啊,爺爺……爺爺你為什麼今晚突然實體化了?」

  「嗯……大概是因為今天是九月的第一個星期天吧。」

  「誒?」

  Giotto笑了笑:「呐,綱吉,知道嗎,在義大利的威尼斯,從十五世紀起就有一項傳統的節日。每年九月的第一個星期天,那座水城都會舉辦賽船節……給你講個關於威尼斯賽船節的故事,好嗎?」

  「好啊。」對於那個註定會跟自己糾纏不清的國度,綱吉其實還是很好奇的。

  Giotto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望向天邊,思緒仿佛也陷入了一段故事中。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威尼斯賽船節一年一度地舉行……」

  ……

  沒記錯的話,是一百六十五年前的今天吧,我與你的初遇。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開坑,大家多多捧場,幫我沖一下月榜哈!

  本文跟之前的《秘密因果》文風不大一樣,文藝的時候會很文藝,抽風的時候……好吧,還是很抽風。

  至於文案中提到的孫子、外孫、小舅子、娘家侄子、情敵都是誰,大家可以猜猜看哦~


第2章 時光的初遇

  1839年,義大利。

  初秋的威尼斯,沒有了夏日的燥熱,也沒有冬季的多雨愁綿,正是好時候。

  舉世聞名的水城,百座式樣精美的石橋將眾多島嶼相連,富有威尼斯特色的貢朵拉穿行在河道間。陽光灑下,水波瀲灩。

  「Giotto,G,我們去看看那邊吧?」明藍色長髮的少女挽著金髮少年的手臂,柔聲對著他和其身旁的紅發男子說道。

  望瞭望那邊聚集了不少人,似乎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嗯,我們去看看吧。G,你呢?」Giotto輕笑。

  G伸了個懶腰:「我是無所謂啦。」

  明朗的日光下,少年那頭蓬鬆的金髮和金橙色的雙眸更加燦爛耀眼,卻又不咄咄逼人,真正的天之驕子一般。

  感受到了少年溫柔的注視,大衛娜白皙的臉頰上止不住升騰起兩片紅暈,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站在一旁的G打了個哈欠,又兩眼無神地望著天邊的雲,心中嘀咕著自己是不是不該來啊,完全是來給這二人當電燈泡的節奏……

  ……

  三人一路說笑地向那邊走去。

  站在石拱橋上,看到橋下的河面上聚集了不少貢朵拉,河道周圍的岸上聚集了不少人,還有不少人從岸周圍的房屋的窗戶裡探出頭來歡呼著,一些少年更是吹起了口哨。

  「原來是威尼斯一年一度的賽船節啊,我們還真是趕上好時候了。」隨手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煙來的G一邊點著打火機一邊說道。

  Giotto也頗有興致地望著水面上一眾蓄勢待發的貢朵拉:「對啊,今焓薔旁碌牡諞桓鮒莧漳亍4魑取

  想對身邊的女孩說什麼,卻見女孩側著身子,視線朝向橋頭。

  Giotto和G對視了一眼,也向橋頭看去。

  只見橋頭的一側,一個頭髮蓬蓮、衣衫襤褸的乞丐正在乞討。

  那行乞者跪在地上,臉上的神情悲苦而又茫然,眼神空洞,看上去大概是個盲人。

  來來往往的熙攘的人群,偶爾會有人扔下幾個錢幣,那乞丐便聽著錢幣掉落的聲音,然後伸手摸索著錢幣,一邊不停地說著「Grazie」。

  遠遠看著的大衛娜皺了皺眉,眼中滿是憐憫與同情。

  「真是的,大衛娜你到哪兒都是聖母瑪利亞的性子,跟過去的Giotto還真是有一拼。」G無奈地歎了口氣,但話語裡並未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G……」Giotto對於自己這個動不動就喜歡半調侃半挖苦自己的青梅竹馬有些時候還是有些小小的無奈的。

  以前的他也的確是一顆愛心、同情心、憐憫心到處亂撒,他也和大衛娜被G調侃作耶和華和瑪利亞的絕配組合。但是,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閱歷的加深,他也學會了更加理智地溫柔。

  ……

  三人還是走到了橋頭。

  大衛娜體貼細心地將身上帶著的散著的錢幣都擲到了行乞者的腳邊。

  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響,行乞者立刻摸索著將錢幣拾起,一邊收起來一邊止不住地向著面前的好心人道謝。

  「買些吃的吧,願主保佑你。」大衛娜一邊柔聲說著,一邊做著基督教的聖十字型大小手勢。

  剛剛為這個可憐人做完簡單的禱告,便聽到身後又響起「乒乒乓乓」的錢幣投擲的聲音。

  聽到了錢幣的聲音,乞丐立刻跪行著向前,趴在地上,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緊緊地抓起那幾枚錢幣。

  「呵,動作倒是挺快。」

  一個帶著諷刺意味的聲音響起,很清冷的女聲。

  三人轉身,看向那個說話的女人。

  是個少女,看上去和他們差不多大。

  薔薇色的華麗長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段,被精緻地盤起的黑色卷髮上戴著一頂同色系的佈滿精緻刺繡鑲邊的女式禮帽。白淨的臉龐上,高挺的鼻樑如同被削飾過的希臘雕塑,圓潤的雙唇如櫻桃般紅嫩。

  一個稀世的美人,有點混血的感覺。

  只是美人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眸中流露出的光彩,是毫不掩飾的高傲與清冷。

  大衛娜對女子的行徑有些氣惱:「尊貴的小姐,即使是一個行乞者也有他的尊嚴,我們都是上帝的子民,請您能給予他一份應有的尊重。」

  大衛娜的話並未讓女子的臉上出現任何羞憤、惱火的神情,只是靜靜地聽著她的話,緩緩地搖著手中精緻華麗的刺繡摺扇。

  聽完了大衛娜的話,女子美豔的紅唇微微挑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高傲而又不屑地瞥了一旁的那乞丐一眼:「主是仁慈的,但並不包括那些以醜陋的欺騙之態苟活於世之徒。」

  不等大衛娜反應,女子便轉身看向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乞丐,接著說道:「我故意將錢幣分散著仍在人群中,你卻能那麼準確地將那些錢幣一個不落地撿起,還能不被擁擠的人群踩到,真是了不起的盲人啊。那麼,可憐的令人同情的盲人先生,請問你現在敢抬起頭直視著天邊的太陽嗎?盲人的話,無所謂光線吧。」

  聽了女子一番暗含各種諷刺揭穿的話,行乞者已是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你……」

  大衛娜剛想說什麼,Giotto卻按住了大衛娜的肩膀,沖著她搖了搖頭。

  女子看了Giotto一眼,清冷的語調滿是不屑:「看樣子,你早就看出來這是個假乞丐了。一直隱忍著不說,是怕傷到自己的戀人那顆單純的心嗎……呵,真是個溫柔到了懦弱的男人。」

  大衛娜漲紅了臉,她雖然生性溫順,但她絕對不許任何人侮辱Giotto。

  只是還未開口反駁,周圍圍觀的人便已經起哄開來聲討那個假乞丐。

  女子一副倨傲的姿態走近了大衛娜兩步,揚了揚下巴,冷冷地說道:「真正的聖母只有瑪利亞,所以,還是先做個不愚蠢的姑娘吧。」

  高傲而又譏諷地笑了笑,便轉身帶著自己兩個隨行的侍女離開了。

  G看著女子離去的身影,不悅地吐了口煙:「嘁,真是個傲慢的女王,讓人不爽的傢伙……」

  Giotto則是將大衛娜攬在懷裡輕聲安慰著:「好了,沒事了。賽船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去看看,嗯?」

  ……

  碧波蕩漾的水面上,隨著一聲開始令下,數十條船競發。不少船還做了華美的裝飾,從橋上望去,儼然澄澈的水面上數條彩帶鋪染開來。

  圍觀的人們也都放下矜持,鼓著勁兒地加油喝彩,盡顯義大利人的熱情奔放。

  「嘿,Giotto,大衛娜,看,那不是剛剛那個又冷又傲的女人嗎?」G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Giotto。

  Giotto和大衛娜順著G的視線望去,果然在不遠處的河道一旁看到了剛剛的那個少女。

  只見此時的少女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孤高冷傲。親昵地挽著身旁的男子的手臂,與那男子說說笑笑著,笑靨如花,眼中更是流轉著因喜悅而煥發出的迷人的光彩。

  「真美……雖然不是很喜歡她,但不得不承認,她笑起來真的很美。」大衛娜禁不住讚歎著。

         

  Giotto也看了看不遠處的少女,他只是沒想到,原來那個女孩……也會笑啊。

  而G卻是皺了皺眉:「Giotto,那個女人挽著的男人……好像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加百羅涅,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

  「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就是你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個有名的珠寶商加百羅涅家的少爺?」Giotto也將視線集中在了那個金髮男子的身上。

  G神情嚴肅了不少:「是啊,而且據我所知,加百羅涅家做的生意可絕不只有珠寶行這麼簡單,那個阿爾弗雷德少爺也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Giotto看了眼大衛娜,笑著說道:「好了,G,我們是來度假的,就不要再想其他的擾亂心情的事了。」

  「也好,反正回去之後是一堆麻煩事得忙嘍!」沐浴著午後溫和的陽光,G也伸了個懶腰。

  ……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為水城的波紋灑上了別樣的色彩。

  聖馬可廣場的鐘聲響起,回蕩在整個水城的上空,伴隨著空中飛過的一群群白鴿。

  威尼斯有上百座橋,而最著名的莫過於那座歎息橋。

  歎息橋完工於西元1600年,造型屬於早期巴羅克式風格,封閉式的拱橋由石灰岩鑄成,呈房屋狀,上部穹隆覆蓋,封閉得很嚴實,只有向運河一側的石樑上開有兩個小窗。

  歎息橋橫跨在Rio di Palazzo河上。

  「來,大衛娜。」Giotto紳士地伸出手。

  大衛娜臉頰有些羞紅地將自己的手覆在Giotto的掌心上,任Giotto牽著自己上橋。

  「這就是有名的歎息橋嗎,終於親眼見到了。」大衛娜用空著的那只手輕撫著橋身。

  「大衛娜,知道嗎,在威尼斯當地有一個傳說。日落時,如果一對戀人在歎息橋下的貢朵拉上親吻對方,就將會得到天長地久的永恆愛情。」快走到橋中央時,Giotto一邊講述著那個傳說,一邊轉過頭來溫柔地注視著大衛娜。

  「Giotto……」

  「抱歉,大衛娜,因為今天是威尼斯的賽船節,所以沒能租到一艘貢朵拉。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在橋上完成這個永恆。」

  夕陽的光彩柔和地映照著美麗的歎息橋,包裹著橋上青澀的少男少女。

  相擁著的二人深深地吻著對方,渴望在這浪漫而又神聖之地許下屬于他們的永恆。

  ……

  「好美的故事啊,那,最後,那對戀人一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綱吉的神情滿是嚮往。

  畢竟是青春期的少年,對那種浪漫的感覺青澀而又神往。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在落日下的歎息橋上和喜歡的女孩兒……比如京子……

  Giotto看著少年的神情,揚起一絲輕笑。只是那笑容很複雜,有懷念、有悵惘、有感歎。

  摟著綱吉的手臂稍微緊了緊,下巴輕放在綱吉那毛茸茸的棕發上,金橙色的雙眸沒什麼焦距,完全沉浸在屬於自己的世界中一般:「綱吉,知道嗎,『歎息橋』這個名字最初的來歷……歎息橋連接著威尼斯公爵府的審訊室和監獄,囚犯們在總督府接受審判被宣判後,從總督府經由歎息橋走向死牢,他們面臨的將是永別俗世,歎息橋有如隔絕生死兩世,所以從密不透氣的歎息橋走過時,從橋上的視窗望著最後一眼美麗的威尼斯,不禁一聲長歎。也許不管世人賦予它怎樣美好的傳說,都掩蓋不了它的本初……傳說,終究只是世人美好的願望罷了。」

  靠在Giotto懷裡的綱吉疑惑地眨了眨眼。

  雖然聽得不是很懂,但爺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大概就是……那對戀人最後沒有在一起……

  是這個意思吧……

  「對了,爺爺……」綱吉抬起頭,措辭了半晌後開口道:「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都很想問……爺爺你那麼喜歡義大利,而且那裡聽上去又那麼美……那麼,為什麼爺爺你隱退後會去那麼遠的日本?」

  Giotto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波動,但綱吉卻明顯感覺到Giotto摟著他的手臂顫抖了一下。

  「秋風寂寥,酒肆吟詩有漁樵。

  春雨細細落,潤澤沙灘小貝殼。

  薔薇開處處,想似當年故鄉路

  春已歸去,櫻花梭巡而開遲。」

  「誒?」綱吉驚訝地看著Giotto,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吟誦起……

  「綱吉,這四句緋句聽說過嗎?」

  綱吉點了點頭:「嗯……國文課上有學過,是江戶時期的詩人與謝蕪村寫的。」

  還好裡包恩最近對他的功課督促得緊,才不至於讓他在爺爺面前出醜。

  「這四句緋句……是一個故人當年告訴我的。」Giotto輕撫著綱吉毛茸茸的頭髮,目光望著天邊的星辰。

  那眼神複雜到綱吉完全看不透,但承襲下來的超直感還是讓他感覺到了那片複雜中的……悲傷……

  「日本是那位故人的第二故鄉……只是她一直都沒有機會踏上這片土地。所以,我就想來看看,被描寫得那麼美的她的這個故鄉,究竟是怎樣的……」

  「嗯……原來是想替那個故人完成心願啊。」

  「也許吧……」

  ……

  我該怨恨你的,可後半生卻還是無法逃離你留下的影子……

  我以為百年的光陰足以將你淡忘,但卻是……

  更深的傷痛……

  作者有話要說:

  在此說明一下,本文的故事背景是在代理戰爭結束後,即原著故事剛剛結束沒多久。

  而文中所採取的彭格列紀年表是網上流傳的那種,雖然不是官方的,但基本上還是很合理的。

  本文的女主嘛……跟傳統女主的「傻白甜」中的任何一個屬性都不沾邊哦~

  還有,為了防止大家誤會,在此聲明,大衛娜不是女主!


第3章 時光的相會

  清晨,並盛中學——

  「早上好,綱君。」

  「早上好啊,阿綱!」

  「早上好!十代目!」

  綱吉也微笑著一一向同伴們問好。說真的,昨晚聽初代講故事聽到很晚,他現在是真的有點有點困了。

  不過,第一節是英語課。不久前代理戰爭的時候,迪諾先生為了方便行動而擔任了他們班的英語老師。迪諾先生離開後,暫時沒有新的英語老師,這一個月來一直都是年級組裡的其他幾個英語老師輪流代課。所以,他稍微小小地打個盹應該……沒問題吧……

  「阿綱,聽說了嗎,今天我們班新的正式的英語老師就要來上課了。」山本拍了拍綱吉的肩膀,笑得一臉天然。

  不……不是吧……他才剛剛動了這個念頭就被狠狠潑了一盆冷水。

  獄寺立刻兩手全副炸彈武裝:「十代目!如果那個新來的老師敢對您不敬,身為左右手的我立刻炸了他!」

  「不,不用了,獄寺君……」綱吉只得慌忙地阻止自家嵐守的每日恐嚇。

  伴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喧鬧的教室立刻安靜下來。

  當然不是因為大家都是遵紀守規的好孩子,而是因為再鬧下去就該把並盛凶獸(劃掉)委員長招來了!要命啊!

  鴉雀無聲的教室,聽到了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不急不緩的。

  近了,近了……

  「嘩——!」的一聲,門被俐落地打開。

  教室裡的眾人齊齊向走進教室的新的英語老師看去——

  黑色的波浪卷披肩長髮,幽黑的雙眸,眼眶周圍塗著深色的眼影,更顯深邃。五官本途碌夢蘅商秈蓿志納狹俗保釗四岩鑰咕艿妹勻隋摹

  緊身的套裝勾勒出惹火的身材,短裙下的被黑色絲襪包裹著的美腿更是彰顯著致命的性感。

  如果說像京子這樣的漂亮的國中女生是讓人感到清純、甜美,那麼眼前的這個混血美女便是成熟、妖嬈。

  而女子那令人驚豔的美又透露著清冷、高傲,難以靠近。用中國的一句古文來形容就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班級裡的大多數男生都止不住紅了臉,用一種瞻仰女神的目光注視著講臺上的新老師。還尚且稚嫩的小女生們也都是一副看呆了的表情。

  而綱吉先是和其他男生一樣被驚豔到了,隨即驚訝地差點叫出聲。

  這個老師……不就是昨天遇到的那個剛搬到並盛的大姐姐嗎!

  不對啊,昨天這個姐姐明明很溫柔的……可是現在,看著就好難接近的樣子。

  講臺上,女子轉過身,拿起粉筆「唰唰」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千葉清伊,你們可以叫我千葉老師。」轉過身看向眾人的清伊自我介紹著。

  聲音和她的神情一樣清冷。

  接著,便拿起手邊的花名冊:「現在開始點名。」

  ……

  「山本武——」

  「到!」坐在後排的山本揮了揮手示意。

  清伊的目光在山本武身上多停留了兩秒鐘,便又低下頭看向下一個名字。

  「獄寺隼人——」

  「嘖,到。」

  坐在第一排的獄寺依舊像往常一樣,兩手交疊著搭在腦後,兩腳翹在課桌上,一副不良少年的派頭。

  獄寺乖張的脾氣和動不動就有暴力傾向的舉止向來讓授課的老師們心中忌憚不已,再加上其學習成績很是優異,所以對他那些行為也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獄寺同學,請端正你的坐姿。」兩臂伸開,兩手撐在講桌上,俯視著面前的獄寺。

  幽黑的雙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無波瀾到無懈可擊得讓人喘不過氣。

  並沒有任何憤怒的意味,語調緩慢,卻依舊清冷得一如她那張冷若冰霜的面龐。

  獄寺皺了皺眉,竟老老實實地將腿從桌子上放了下來。

  他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只是感覺眼前的女人剛剛看著他的時候,帶給他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他不自覺的就……

  「繼續點名。」清伊將視線回到手中的花名冊上。

  ……

  「沢田……綱吉。」

  念出了花名冊上的最後一個名字。

  「到……到!」綱吉慌慌張張地立刻回應,甚至失措地站了起來答道。

  好……好可怕……剛剛千葉老師看獄寺君的時候的神情……啊咧,我,我怎麼手忙腳亂地就站前來了,嗚嗚,不會被千葉老師教訓吧……

  「啊,沢田君嗎,不用特意站起來,快坐下吧。」

  下一秒,教室裡的所有學生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喂,喂,他們沒聽錯吧……千葉老師剛剛的語調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溫柔啊!

  還有,是……是他們的眼睛出現幻覺了嗎!神情一直都那麼冷傲的居然瞬間對著廢柴綱笑得那麼溫柔那麼燦爛!

  簡直像換了個人啊!

  而當事人之一的綱吉則嚇得差點沒站穩。

  再下一秒,全班人都將目光投射到了綱吉的身上,男生們的眼神更是夾雜著無數個「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的惡意滿滿。

  收到無數眼刀的綱吉更是嚇得渾身發抖,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以往這個時候,都是忠心護主的獄寺立刻掏出一捆炸彈來平息,只是這次……

  「你們……」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重重的一聲拍桌聲,驚得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回了講臺。

  只見清伊用極具壓迫力的眼神掃視全班:「能否不用那種目光看著沢田君,嗯?」

  這話從字面上來看是詢問或者商量,但聽起來……根本就是在下最後通牒啊!

  「好了,現在開始上課。」清伊邊說著邊拿起課本,再抬頭看到綱吉依舊傻傻地站著不知所措時,立刻對著綱吉展露出如花笑靨:「沢田君,快坐下吧。」

  「是,是……」感覺到自己的小心臟受到了驚嚇的綱吉險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千葉老師獨獨對他這個廢柴這麼好……難道就因為昨天他幫她指路了嗎,不會吧……

  ……

  背對著身後的學生們,清伊「唰唰——」地在黑板上寫著板書。

  寫到一半時,突然將手中的粉筆從中間折斷,猛地側過身將一半的粉筆扔向講臺下的一個男生。

  「嗷——!」捂著被砸了的後腦勺的男生,嚇得猛地轉過身來,又被講臺上清伊盯著他的眼神嚇得渾身打了個寒顫。

  「這位同學,上課的時候請專心一些。還有,我說過的吧,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盯著沢田君看。」

  依舊用清冷的語調撂下話後,清伊轉過身繼續寫著板書。

  講臺下打著寒顫的人,除了剛剛那個男生,又多了一個……

  這,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綱吉對今後的英文課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

  整堂課,綱吉都難得在沒有裡包恩監督的情況下不打盹不走神,精神飽滿全神貫注。

  嗚嗚……沒辦法,千葉老師的氣場實在太恐怖了……

  不過,千葉老師講課真的很好,雖然讓人感覺很冷傲,但是對同學們提出的問題都會很認真地解答

  也許,並不是一個很難相處的老師吧……

  ……

  午休時分。

  綱吉和獄寺、山本拿著飯盒向天臺走去,打算吃午飯。

  「哈哈,阿綱,今天的那位千葉老師看起來很喜歡你呢。」山本在日常生活中一般還是長時間處於天然呆狀態的。

  而忠犬獄寺君則是憤然而起:「十代目,那個老師絕對有問題!哼,對著十代目你這麼獻殷勤,很有可能是敵對家族派來的間諜甚至殺手!」

  「不,不太可能吧……我,我能感覺的到,千葉老師她真的沒什麼惡意的。」綱吉連忙擺手。

  聽到綱吉這麼說,獄寺終於放下心來,畢竟彭格列家族世代相傳的超直感可是相當可靠的。

  說話間,三人便來到了天臺,打開了天臺的大門走進去。

  只是——

  曼妙的背影,天臺的風吹起那頭美麗的長髮,雙手輕搭在欄杆上,那雙明眸不知在眺望著遠方的什麼。

  聽到身後有動靜,清伊轉過身,看到那三個少年或者說是看到綱吉後,頓時溫柔而熱情地打招呼,任誰都能看出心情指數飆高了不知多少個等級。

  「你這女人……接近十代目究竟有什麼企圖!」說話間獄寺便手持炸藥擋在了綱吉的面前。

  雖然有綱吉的超直感做保證,但是……果然還是很可疑啊!

  「不,不要啊……獄寺君!在學校裡鬧出事的話,絕對會被雲雀學長咬殺啊!」綱吉立刻拼命地拉住獄寺。

  開玩笑,最近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少挨了不少拐子,他可不想再……

  「你們,是在群聚嗎?」

  身後那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響起,綱吉禁不住……石化了……

  嗚嗚……要不要這麼巧啊……

  綱吉立刻拉著獄寺和山本閃到一邊,能離委員長多遠就多遠!

  而三人這麼一閃,清伊和雲雀瞬間遙遙相望……

  相望……

  相望……

  綱吉在心中保佑著千萬不要出什麼事,獄寺則在暗暗猜測著這兩個冷臉王究竟比拼起來究竟誰的臉能夠一冷到底,而山本同學卻是天然呆地一針見血——

  「哈哈,難怪今天上課的時候就總覺得千葉老師看上去很眼熟呢,原來是跟雲雀前輩長得像啊,嗯,真的很像呢。」

  綱吉和獄寺也立刻瞪大了雙眼在兩人之間打量著……

  綱吉更是感歎終於有人跟他有同感了,昨天他第一次見到千葉老師的時候就有一種見到了雲雀前輩的錯覺!

  現在兩人面對面,這一比較……

  除了雲雀前輩那雙上挑的鳳眼以外,其他地方真的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發色和眸色都一模一樣!

  「是你……」雲雀看到眼前的女子後,鳳眼微眯。

  「果然像那些學生說的那樣,午休的時候你不是在風紀委員接待室就是在天臺呢,午飯有好好吃嗎,恭彌?」清伊在看到雲雀的那一刻起,便止不住地展露出了笑容,一如見到綱吉時那樣。

  而一旁暫時充當了佈景的三人則同時呈現出……死魚眼狀。

  他們,他們都聽到了什麼,風太大了所以他們都聽錯了,是這樣沒錯吧……

  恭彌什麼的絕對是錯覺沒錯吧,那種長輩關切晚輩的語氣也絕對是錯覺沒錯吧……

  雖說老師和學生的確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

  但果然還是接受不能啊!

  所以,雲雀前輩,請趕快發飆吧!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吧!

  「沒胃口。」

  啊咧,是,是風太大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嗯……在這裡大致說明一下本文的架構。前半部分是一邊十世這邊的進展,一邊穿插著百年前一世時代的往事。至於而後半部分嘛……想看G爺如何化身國中生潛入並盛中學扮豬吃老虎追回老婆嗎?想看在十年火箭筒的作祟下上演一場彭格列式爺爺去哪兒嗎?想看G爺如何孤軍奮戰勇破娘家碉堡嗎?那就狠狠地收藏本文狠狠地為本文留評吧!

  下一章會把小舅子君放出來,希望大家不要被小舅子君那個屌爆了的日本名字給驚到哦~

  PS.《家教 秘密因果》已完結,對定制有意向的親們可以在晉江或者企鵝號裡私信我,達到二十份時就向晉江申請定制。統計截止至本月底哦~


第4章 時光的姐弟

  聽到雲雀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沒胃口,便提著拐子準備重新回教學樓裡耍橫……啊不是,巡視風紀去。

  看著雲雀本就削瘦的身軀,清伊趕忙走上前去拉住雲雀。

  「那怎麼能行,恭彌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且你身子本來就這麼單薄,臉色又一直這麼蒼白,還不好好吃飯怎麼能行。是你叫的外賣不合胃口嗎?那……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現在就用家政課的教室做給你吃。」

  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龐上滿滿是心疼的神色,完全就是一副擔憂自家孩子餓著、病著的老媽的姿態。

  千葉老師……你的高貴冷豔呢?!你的遺世獨立呢?!為什麼一見到凶獸委員長就全部崩塌了啊!為什麼瞬間就這麼接地氣,瞬間就從女神變家庭主婦了!

  暫時充當背景的三人組以神級吐槽手沢田綱吉君為領袖心中咆哮著,眼前的景象……真心接受不能啊!

  所以,委員長,發飆吧,請發飆吧,請狠狠地發飆吧!

  雲雀眼眸低垂,半晌終於開口道:「天婦羅。」

  「好的喲,恭彌先去接待室休息一下吧,我這就去做。」聽到雲雀點了餐,明明要受累在午飯時間去做工序相當複雜的和食,清伊卻滿是喜悅。

  雲雀沒有多說什麼,揮一揮那怎麼也不會掉落的外套,便轉身離開天臺了。

  關照完雲雀,清伊總算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剛剛充當佈景的三人組身上,不……準確說是綱吉身上。

  「綱吉,你也要吃天婦羅嗎?還是說有什麼別的想吃的東西嗎?啊,對了,課下的時候,不介意我直接叫你綱吉吧?」清伊稍稍彎下腰,與綱吉平視著。

  「誒?我……當然不會介意」看到突然靠近的那張美豔的臉龐,綱吉頓時臉頰微紅,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千葉老師你……和雲雀前輩……認識啊?」

  「誒?你說恭彌啊?嗯,恭彌是我的新鄰居呢。昨天搬進新租的房子的時候,想著拿自己做的和果子去拜訪一下周圍的鄰居,結果周圍的住戶只有恭彌一個人呢。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恭彌,才知道原來恭彌也是並盛中學的學生呢,還又對我說了『和果子』,看來是很喜歡吃我做的點心呢,真是太好了。」漂亮的黑眸完全散發著皮卡皮卡的感動欣慰興奮的光芒。

  不,這明明是被雲雀前輩給奴役了吧,分明就是被當做免費廚師了吧……為什麼還會這麼高興啊!

  綱吉心中已經吐槽如那奔騰不息的江海……

  「跟雲雀前輩相處,不會……很困難嗎?」綱吉只得相當婉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誒?完全不會啊,恭彌他那麼可愛……」清伊完全是一副無辜不解的神情。

  綱吉表示自己心中已經接受不能,淚如泉湧。

  雲雀前輩……可愛……那他以前挨過的那麼多拐子都算什麼算什麼算什麼啊……

  「啊,還是要再謝謝綱吉你當時幫我指路,我那天可是在並盛迷了半天的路呢。」

  「那個,那個沒什麼了,而且那天是藍波先撞到了千葉老師你……啊,藍波他是寄住在我家的小孩子啦,總是冒冒失失地惹出許多麻煩,不過,不討厭就是了……」綱吉習慣性地撓著自己那頭毛茸茸地棕發解釋著。

  「是啊,弟弟總是很很麻煩的生物呢。」清伊淺笑著說道,只是微垂的雙眸仿佛陷入了什麼。

  「千葉老師也有弟弟嗎?」

  「嗯,有啊。」

  ……

  1839年初秋,義大利,西西里巴勒莫。

  占地不小的莊園裡,正逢時節的海棠花和蝴蝶蘭開得正好,層層的楓樹葉正在由綠轉紅間。

  華麗卻又不失優雅的城堡佇立在莊園的正中央。

  這裡是菲力克斯公爵的城堡。

  菲力克斯公國是歐洲的一個小國。國土面積雖然不大,但戰略位置重要,且國家十分富有。

  上一代老國王有兩個兒子,長子後來繼承了王位,即現在的菲力克斯國王。而次子年幼時便熱衷於經商,在受封公爵後,便離開了公國,最終於義大利的西西里巴勒莫定居,且如今已是南義大利有名的富商巨賈。

  城堡二樓——

  陽光透過落地窗,在拉至兩旁的紡織精緻的落地窗簾間的空隙處灑入。

  古樸而典雅的木制地板上,所有的傢俱都整理得一絲不苟,打掃得纖塵不染。

  流暢而悅耳的鋼琴聲在房間裡、在陽光中流淌,是巴赫的古曲。

  純黑的古式鋼琴前,身穿嫩黃色宮廷式長裙的阿格萊婭正十指躍動於黑白琴鍵間,精緻打理過的髮型與妝容使她更添一份成熟與高雅。

  阿格萊婭.菲力克斯,菲力克斯家的小姐,公爵的長女。

  年方十六的她已是有名的「西西里第一美人」,且言行舉止向來優雅貴氣,早已是不少富豪家以及貴族家公子們的追求物件。

  只是,這位大小姐也是出了名的高冷美人,更是傲氣逼人,令不少追求者望而卻步。

  「我親愛的姐姐,聽說你前段時間和加百羅涅那個金毛去威尼斯遊玩了?」完全沒有敲門,一個小身影直接推門而入。

  是個小男孩,同樣黑髮黑眸的他與阿格萊婭長得七分相像。看上去大概只有六、七歲,但語調卻是陰陽怪氣的不像個孩童。

  「羅密歐,你應該讓你的禮儀課老師教導一下你的說話語調以及發音。」阿格萊婭手指的躍動並沒有停下,彈出的音調也沒有因為與男孩對話而有任何起伏與波瀾。

  羅密歐快走了兩步,踮起腳尖,朝著空著的琴鍵叮叮咚咚亂敲一氣,完全是要搗亂的節奏。

  然後氣呼呼地鼓著張小包子臉一屁股坐到了阿格萊婭的身旁。

  阿格萊婭無奈地笑了笑,只得停下手頭的音符,將弟弟摟在懷裡順著毛。

  羅密歐依舊氣鼓鼓的:「加百羅涅那傢伙也好,喬治那傢伙也好,為什麼所有的金毛都那麼討厭。」

  「嗯……堂兄那個傢伙神經不太正常可以理解,不過……你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加百羅涅先生?」親了親羅密歐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阿格萊婭柔聲問道。

  「哼,反正就是討厭。」雖然很享受姐姐的吻,但是小嘴還是撅得老高。

  嗯哼哼哼……所有妄圖把姐姐奪走的傢伙,通通都給他餵食人花去吧!

  「乖啦,下次再出去玩,一定把你帶上,好不好?」

  「哼。」

  對於這個弟弟,她可以說是無條件地寵溺。

  他們的母親是日本人,當年隨一個歐洲前去東方做貿易的返程船隊來到歐洲,在歐洲遊歷的時候遇到了他們的父親,然後就因為他們的父親留在了義大利。

  她還有一個日文名字,是母親取的,叫做「清伊」。姓氏自然是隨母親的——沢田清伊。

  而十歲那年,母親在生弟弟的時候因為難產而去世。母親去世後,父親也沒有再娶。

  母親生前最喜歡看的小說就是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所以父親便用書中男主角的名字為弟弟命名——羅密歐.菲力克斯。

  而弟弟的日文名是她取的。當時她還小,對日語不算精通,所以就想著用弟弟的生日來起個名字以紀念母親。

  弟弟是六月九日生的,六、九……日語的諧音就是——骸。

  沢田骸。

  ……

  家政課教室裡,清伊手頭做著料理,思緒也總算從往事中返回。

  這已經是百年後的世界了,我親愛的羅密歐,你也早已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中了啊……

  亦或者是你已在某個地方輪回轉世,但記憶中早已沒有了那一世的我……

  如果有機會的話,真的好想,再見一面……

  不管這一世的你是怎樣的容顏,姐姐都一定會……一眼認出你……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那位神秘的小舅子就是——沢田骸!

  真不知道骸大這個前世的名字究竟是個悲劇是個悲劇還是個悲劇呢~

  有木有被小舅子這個名字驚豔到呢~


第5章 時光的安排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在岔路口與獄寺和山本道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綱吉繼續向著回家的路走去。

  啊,啊,今天裡包恩沒有跟著他去學校以履行家庭教師職責為名來各種虐.待他,實在是太美好的一天啊……

  美好的一天,一天,天……

  「什麼!裡包恩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上一秒還在歌頌生活如此美好的綱吉,下一秒回到家中後便被裡包恩的話驚得如遭雷鳴電擊……

  坐在自己專屬迷你小沙發上的裡包恩輕酌了口杯中的黑咖啡;「啊,是真的。家光那傢伙說經過上次的代理戰爭一戰,阿綱你已經真的長大了,不需要多操心了。他覺得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很虧欠媽媽,所以就帶著媽媽環球旅行去了,已經出發了。做飯的事情,媽媽臨走前交代交給碧洋琪就好。」

  「不要啊!爸爸他……為什麼每一次出現都會給我添亂啊!」綱吉已經跪地抱頭痛哭。

  一日三餐吃碧洋琪做的飯……這跟直接宣判太平間有什麼區別啊!

  而此時,他已經聽到了廚房裡傳出的碧洋琪愉悅的哼著小調的聲音……以及不斷飄散著的顏色詭異的有毒氣體。

  突然感覺腿上有軟軟的感覺。

  只見藍波和風太一人抱住了他的一條大腿。

  「阿綱哥……」風太眼淚汪汪萌態萬分楚楚可憐地看著綱吉。

  「不要……藍波大人要吃媽媽做的飯啊!嗚哇哇啊!」藍波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往綱吉校服褲子上蹭。

  綱吉吸了吸鼻子……其實,他也很想哭啊!

  這時,一直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坐在一邊的裡包恩突然開口道:「對了,阿綱,你的房間裡……有位貴客在等你。」

  「誒?」

  ……

  上著樓梯,綱吉在心中一邊忿忿著既然有重要的客人在等他,那裡包恩為什麼不一早就說,一邊又好奇著那位貴客是誰。

  走到自己的臥室前,站定後,推門進入。

  夕陽的光芒透過窗子照進房間,照在那個人的身上,金色的髮絲在夕陽的沐浴中也更顯出一份別樣的光彩。

  白色襯衫配著條紋樣的西服式馬夾,右腿搭在左腿上,坐在書桌前的轉椅上。金橙色的雙眸低垂,注視著手中的書——那本裡包恩讓綱吉背誦的彭格列家族史。

  並不淩厲,卻散發著一種讓人止不住臣服的氣場,也許……這就是彭格列初代首領,那個一手締造起黑手黨至尊家族的男人。

  當聽到門推開的聲音,金橙色的雙眸緩緩抬起,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是綱吉後,那份氣場才稍稍緩和了些。

  「那個……爺爺……」綱吉有些驚訝,自從那晚爺爺給他講過那個故事後,就再也沒有實體化過。

  「綱吉,這本家族史……一直都在撰寫嗎?」Giotto問道,語調間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綱吉點了點頭:「嗯,裡包恩告訴我說,每一代首領正式繼位後,就會將上一代首領的全部事蹟都整理後寫進去。因為我還沒有正式繼位……所以,現在這本家族史也才剛剛寫完第八代。」

  「是嗎……那麼,後人是怎麼評價我的?」Giotto輕撫著手中裝訂古典的書籍,神色平靜淡然到不知是何意。

  綱吉撓了撓頭:「嗯,大致就是……彭格列家族的創始人,歷代首領中的最強者,無可比擬的大空……總之,就是完美到像神祗一樣的存在啦,後世的每一代首領都很敬仰爺爺你呢。」

  綱吉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意思,眼神也分外真誠。

  包括他,在當初十年後的世界裡在指環中第一次見到初代首領時,就已經止不住折服了。

  「完美……」Giotto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自嘲而又帶著分苦澀的笑意,眉頭微緊:「我也不過是個受了報應的人而已……毀掉別人的人生,被人用冷情與欺騙來報復……大概也算公平吧。」

  「爺爺……」綱吉頓時怔住了,他從未見過初代露出過這種表情。

  Giotto長歎了一口氣,將手中厚厚的家族史放到書桌上。

  ……

  1839年,秋,西西里的一座城鎮。

  這裡本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城鎮,卻因戰略位置的重要性而備受戰火與犯罪的侵擾。

  如今的城鎮,平民們常常食不果腹且病痛纏身,貧民窟中更是荒涼破敗,整個城鎮早已不復昔日的美麗,甚至成為了「罪惡」的代名詞。

  城鎮裡的一座二層小樓,雖然算不上華貴,但在這座城鎮裡也算得上是中上等了。

  小樓一層的客廳裡——

  「你說的是真的嗎,雨月!」坐在沙發上的Giotto險些激動得站起身來。

  G也狠狠地拍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穿著一身日式陰陽師服裝的朝利雨月的肩膀一下:「你這傢伙……上個月不肯跟我們一塊兒去威尼斯玩,說是要給我們一個驚喜……嘁,幹得不錯!」

  與G向來的火爆脾氣想比,朝利雨月只是溫文爾雅地笑了笑。

  這時,大衛娜捧著茶盤走了過來,將四杯紅茶一一擺上:「雨月,好久不見。」

  Giotto、G、大衛娜三人是從小青梅竹馬地長大,而三人家中的親人也都去世得早,於是如今便一起住在Giotto家的這間二層小樓裡。

  他們是在一年前認識了這個叫做朝利雨月的來自日本的男子,G和雨月當時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而Giotto又十分欣賞雨月且和雨月志同道合,於是雨月便也在這裡住下了。

  雨月淺笑著將一張請柬遞給了Giotto:「這是下周菲力克斯公爵在城堡裡舉辦晚宴的請柬,Giotto,好好把握。」

  Giotto接過那份華麗卻又不失莊重的請柬:「雨月,你是怎麼辦到的?」

  「說起來,這跟那位已經逝世的菲力克斯夫人有關。菲力克斯夫人原本和我是同鄉,也是日本人,所以公爵先生就對日本文化格外感興趣。我和公爵先生那些日子相談甚歡,所以公爵先生就邀請我參加他的城堡即將舉辦的晚宴,且允許我帶一位友人一同前往。」雨月解釋給在座的其他三人。

  大衛娜有些擔憂地看向Giotto:「Giotto……能成功嗎?」

  「放心,交給我吧……無論如何,一定要獲得菲力克斯公爵的支持。」Giotto握緊了手中的請柬。

  從去年起,他便有了成立自衛團的想法,並且已經開始在這座以及周圍的城鎮活動開來,並且得到了許多居民的支持。

  但是……想要真正地建立並發展起這個自衛團,有一樣東西是必不可缺的……錢,而且是數額相當高的一筆錢。

  如果沒有大量的資金的話,恐怕連武器都無法自給,連自己的武裝都沒有,還何談自衛團?

  所以,必須要得到外界的資金支持。

  義大利是有不少的富商、貴族、大地主,但大多都只是紙醉金迷或吝嗇自私之徒,他的行徑在他們眼裡可以說是可笑的。

  但是,菲力克斯公爵是個例外。

  他曾通過各界的消息傳聞瞭解到這位元公爵並不是一個頹廢貴族。

  而且非常重要的是,菲力克斯公爵不僅擁有爵位,權勢不小,而且是個富甲一方的商人,資產雄厚,不僅在歐洲各國做生意,據說在南美大陸也擁有不少種植園。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非常有必要得到這位公爵的支持與幫助。

  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與菲力克斯公爵接觸交談。

  而現在,機會終於來了,他一定要也一定會把握住。

  他喜歡這個城鎮,雖然這裡很貧窮,但是這裡的人們的笑容總是像太陽一樣充滿朝氣。

  所以,他不想沉默地看著這座城鎮就此荒廢掉。

  想要守護這座城鎮,自衛團必須成立!

  ……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看過一些Giotto的同人文,裡面的Giotto留給我的印象大多是溫柔無比、聖父到簡直能普度眾生。但是從原著中Giotto出場的那幾集可以感覺出,在那個黑暗世界中歷盡各種歷練後,Giotto雖然骨子裡依舊很溫柔,但卻有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場與不怒而威的即視感。從動漫87集的指環中的繼承中可以看出,Giotto的氣場是其後歷代首領都無法比擬的。而且從西蒙家族篇中Giotto當年擺了戴蒙一道中可以看出,Giotto真的很有心計且面上能不表露出來,精明如戴蒙者都被Giotto的演技騙到了。所以,希望大家千萬不要忘記,就算Giotto身上再怎麼有聖父因數,但他終究是一個黑手黨的首領,他的手上也是沾滿血腥的。

悠于 2018-1-21 20:14

第6章 時光的交纏(一)

  縱然是有著典型地中海氣候的西西里,深秋的夜晚也還是涼意不淺。

  而向來入夜後便寧靜下來的菲力克斯城堡,今夜卻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穿著或華貴或端莊的女士們與紳士們以自己最優雅的步調相繼步入城堡大門。

  ……

  城堡二樓——

  阿格萊婭正坐在梳粧檯前打理著妝容,侍女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整理著發飾。

  身在菲力克斯家,這種表面交友攀談,實則各懷心思暗流湧動的晚宴自然是必不可少。而身為菲力克斯小姐,她自然要以最驕傲的姿態來應對那些形形□□的虛偽者。

  一身暗紅色的宮廷禮服長裙,手戴暗紅色的長款天鵝絨手套。幽深如黑曜石般的雙眼周圍著染著深紫色的眼影,被精緻上過口紅的雙唇散發著妖豔魅惑的光澤。

  衣著妝容高雅與妖冶相糅,而本人又從骨子裡散發著冷傲的氣質,向來引不少人傾慕卻又望而卻步。

  剛剛打理完畢,便聽到門外的走廊裡傳來的兩個……陰陽怪氣語調詭異的聲音。

  ……

  華麗的走廊裡,一個十七歲的青年與一個七歲的男孩對峙著,用著各自獨特的……又都略顯,啊,不,是相當神經質的音調。

  「嗯~我親愛的堂兄,看到你還這麼精神飽滿地活著……真是讓我失望啊。」一身小號黑色西裝的羅密歐一臉皮笑肉不笑明顯含著各種挑釁意味地看著面前的青年。

  而一頭漂亮的金髮,劉海長到遮住眼睛的喬治則是憑藉身高的優勢俯視著羅密歐:「哈?殿下我可是會長命百歲的……倒是你,找到你的茱麗葉了嗎,羅密歐小弟弟。」

  喬治.菲力克斯,如今的菲力克斯公國的國王的獨子,無可爭議的王儲,阿格萊婭和羅密歐的堂兄。

  不過,喬治和羅密歐這對堂兄弟間……一直都不怎麼對盤。

  這大概是……從小時候喬治第一次抱起剛出生沒多久時的羅密歐就被灑了一手黃金起就結下的孽緣吧……

  「羅密歐少爺恐怕要失望很久了,因為東方有句古話叫做『禍害遺千年』,所以白癡殿下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喬治的身後,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大的少女用毫無波瀾的語調配上一張毫無表情的面癱臉說道。

  說是少女,其實若不仔細看,恐怕會被誤認成是個少年。

  畢竟還沒有發育開,碧綠的髮絲又剪成了相當俐落的齊耳短髮。並不像其他少女那般穿著裙裝,而是穿著行動方便的近衛軍服裝。遠遠看上去,像個小騎士。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真是個少女騎士——守護眼前這個自詡為腦力派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尊貴的王儲殿下。

  「哈?果然應該割掉你的舌頭了嗎,你這個人偶。」喬治嘴角咧開弧度過大的帶著絲變態意味的笑容,從穿著著的華麗的白色禮服口袋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相當鋒利的叉子向少女擲過去。

  卻見那叉子狠狠地紮在少女的身上,少女卻是一點受傷流血的痕跡都沒有,依舊一臉面癱相:「mi早就說過了,白癡殿下的攻擊對mi無效啦,白癡殿下卻還是對這種遊戲玩不厭。啊,啊,快點長大吧,白癡殿下。」

  對著比自己大五歲又比自己高一頭的喬治,少女毫不留情地吐槽。

  她是個異能者,與生俱來著一種特殊的能力——幻術。

  也正因為這項能力,她被村中的人視為妖魔鬼怪而趕了出去。

  直到七歲那年,她被帶入了菲力克斯公國的王宮,而因為這項能力,她被選為了王儲喬治殿下的貼身侍衛。

  第一次見到喬治時,喬治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

  這位王儲身份尊貴,想要傷害甚至殺害他的人自是不在少數,而王儲自幼體弱多病,不適宜接受過度的身體訓練,所以完全沒有自保能力。

  之前也有過貼身侍衛,但王儲身邊還是屢屢發生危險事件,讓國外操碎了心。且王儲本身又性格相當怪異,當過他的貼身侍衛的人也都是叫苦連連。

  所以,國王便破例選擇了她這個能夠操控幻術的異能者。

  而她,在來到喬治面前的那一刻,便謹遵她的使命、她存活于世的意義——以自己的性命來守護這位殿下。

  算起來,她跟在喬治身邊,也已有五年了。她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兩人幾乎一天都沒有分開過。

  她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任憑喬治怎麼捉弄她、刻意激怒她,都不會有所改變,所以喬治就總是叫她「人偶」。

  而她的名字……早就忘記了,也或許本來就沒有過。

  直到她當初第一次吐槽喬治時——

  「啊,啊,白癡王子的名字還真是大眾化啊,走在路上喊一聲喬治的話,大概一群人都會回頭吧。」

  「殿下生氣了哦,你這人偶……既然這樣,嗯……殿下決定了,殿下就賜你個名字——瑪麗。我們這就上街,看看誰的名字回頭率更高。嗯,殿下真是天才。」

  所以,她就得了這麼個名字——瑪麗。

  ……

  推開房門,阿格萊婭步入走廊,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這對正在互相添堵的堂兄弟。

  看到姐姐出來,羅密歐立刻收起自己的各種扭曲的腔調和表情。整了整小西服的衣領,行了一個相當標準的宮廷禮,拉過阿格萊婭的手,在手背親吻著:「我美麗的姐姐,你依舊是今晚最耀眼奪目的光彩。」

  向來冷傲的阿格萊婭被弟弟可愛的舉動逗得止不住笑起來。

  而一旁的喬治卻是毫不留情地潑冷水:「小羅密歐,雖然不合標準,但你還是直起身子行吻手禮吧。一邊彎腰一邊踮腳,實在是太滑稽了。」

  羅密歐小小地扭過頭,送了喬治一個「你還是死一死去吧」的視線。

  喬治則是無所謂地聳聳肩,然後向阿格萊婭遞出右手:「走吧,我親愛的堂妹,宴會就要開始了。」

  阿格萊婭也習以為常性地將手搭在喬治的手上。

  羅密歐氣鼓鼓地嘟起臉又暗藏著各種羡慕嫉妒恨:「為什麼每次攜著姐姐步入宴會的都是你這金毛。」

  「哈?因為我是殿下啊……小鬼,等有一天你的身高超過了萊婭再說吧。」喬治再次奚落了一番羅密歐的小身板。

  「親愛的堂兄,再不下去的話,宴會就要開始了。」阿格萊婭一向對這二人幼稚的對壘有些無力。

  喬治也滿意地看著炸毛的羅密歐,和萊婭向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走去。

  瑪麗作為喬治的貼身侍衛,也跟上二人。無論何時,她都會像影子一樣在喬治左右。

  快走到走廊盡頭時,喬治突然開口:「萊婭,你今晚最好還是小心一點,叔父他今晚安排的這場宴會……恐怕別有用意哦。」

  「你似乎知道些什麼,我父親他……」萊婭側過臉看向喬治。

  「呀咧,呀咧,殿下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只負責看戲就好了。」

  「本來也沒指望你。」

  ……

  一樓大廳裡,穿著正式的賓客們手持高腳水晶杯遊走期間,笑語晏晏。

  若是有小姐或貴婦經過,更是能嗅到她們身上濃濃的各色香水味。

  雨月和Giotto今日也是一身正式得體的西服,正站在角落裡不動聲色地觀望著整個會場。

  「真不愧是菲力克斯公爵,附近地區所有有些分量的權貴都來捧場了。」Giotto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眼熟的人,都是之前他求助過合作或資金支持而拒絕了他的富商貴族。

  「Giotto,你打算怎麼辦?」身旁的雨月問道。

  Giotto還沒來及說什麼,便聽到剛剛還言笑晏晏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了,賓客們都揚起頭向大廳的旋轉樓梯望去。

  只見樓梯上——

  妖嬈而典雅的女子挽著張揚而貴氣的青年的手臂,二人緩緩地走下旋轉樓梯。

  二人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Giotto卻是心下一驚,雖然女子今晚的妝很濃,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初秋的時候在威尼斯偶遇的那個姑娘。

  這時,聽到了身旁的賓客在小聲談論著——

  「看,終於登場了,菲力克斯小姐和菲力克斯公國的喬治殿下。」

  「我可是很想跟那位菲力克斯小姐共舞一曲呢。」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菲力克斯小姐是出了名冷美人。」

  ……

  精明如Giotto,立刻便明白了那女子的身份。

  「雨月,我有辦法了。」Giotto在雨月耳邊輕聲說道。

  而這時,阿格萊婭和喬治剛剛走下樓梯,步入大廳中央,便見一男子走到了二人面前。

  金色的髮絲,俊俏的面容,配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更顯氣度不凡。

  阿爾弗雷德微微俯身,眼含笑意地向阿格萊婭伸出手:「尊貴的菲力克斯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成為您今夜開場舞的舞伴呢?」

  ……

  作者有話要說:

  mi在義大利文中就是me的意思


第7章 時光的交纏(二)

  角落裡的樂隊,小提琴手拉奏起琴弦,鋼琴師雙手在琴鍵上躍動,小號手也吹奏起手中的樂器。

  舒緩的音樂響起,宴會上的不少男男女女也都攜著舞伴在舞池裡旋轉開來。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舞池中央的阿格萊婭與阿爾弗雷德。

  兩人氣質高雅又舞姿優美,仿佛珠聯璧合的一對。周圍不少看著的人,也都對二人投去了些許曖昧了然的目光。

  一個華麗的旋轉,阿爾弗雷德完美地扶住了阿格萊婭的腰肢。腳下的舞步也是一進一退得不差分毫,相當默契。

  「不暫停嗎,我們已經舞了三曲了。」看向眼前的男子,阿格萊婭那本就如寶石般的雙眸中更是散發迷人的光彩。

  阿爾弗雷德淺笑,淡紅色的雙眸柔情到能將人消融:「我美麗的小姐,今晚的你實在太迷人了,真的不想把你讓給其他的男人呢。」

  「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以一個求婚者的身份走進這座城堡?」阿格萊婭狡黠地笑了笑。

  「等我把現在手頭上的事忙完,很快的,我的公主。希望到時,公爵閣下不會因為我要奪走他的珍寶會動怒,小羅密歐更不會直接放出他的牧羊犬把我趕走。嗯……聽說小傢伙的牧羊犬是純血統產自普魯士的,兇悍的很呢。」向來不乏風趣幽默的阿爾弗雷德在自己珍愛的女孩兒面前表達著心意。

  這支舞曲也已接近尾聲。

  「看來,是我不該佔用你太多的時間,瞧,那邊不少挺著啤酒肚的夏洛克們早就對你虎視眈眈了。」阿格萊婭意有所指地沖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

  阿爾弗雷德是加百羅涅家的大少爺,她當然很清楚,這種場合對他這樣的商人而言真正的價值在於什麼。

  舞曲結束,阿格萊婭主動鬆開了扶著阿爾弗雷德的肩膀的手:「很開心你能來,那麼……現在,去屬於你的舞臺吧。」

  「等我,我的公主。」輕輕地親吻著女子的手背。

  ……

  晚宴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氣氛也越發向著高潮發展。

  與阿爾弗雷德共舞完後,阿格萊婭並沒有再找新的舞伴,只是靜靜地坐在圓桌旁,輕酌著手中的香檳,冷淡地注視著大廳中的一切。

  她從不缺乏追求者,縱然是如此冷傲的姿態,也依舊有不死心的蜜蜂硬是想要在她這朵帶刺的黑玫瑰上采上一口蜜。

  Giotto遠遠地看著被幾個紈絝子弟包圍著的阿格萊婭。

  縱使阿格萊婭完全對那些男人不屑一顧,但精緻的眉目間還是顯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這時,Giotto叫住了一個正好從他面前經過的侍者:「你好,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很樂意為您效勞,先生。」訓練有素的侍者也是彬彬有禮。

  Giotto將一樣東西交到了侍者的手中:「請幫我把這個交給阿格萊婭小姐,謝謝。」

  ……

  「哦,我尊貴的小姐,您總是這樣的冷漠,月之女神都在為我憂傷了。如果您能與我共舞一曲,這對你我二人而言一定都會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一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富家子弟依舊不死心地對阿格萊婭獻著殷勤。

  側身而坐,完全沒有看向對方的阿格萊婭只是靜靜地又飲下一杯香檳酒。

  這時,侍者走了過來:「小姐,有位先生要我這個交給您。」

  阿格萊婭接過一看,只是幾枚普通的硬幣。

  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一旁的那個富家子弟立刻叫囂開來:「哦,不,上帝,究竟是哪個愚蠢又狂妄的男人,居然如此得羞辱您。哪個男人不是想把自己最珍貴的珠寶獻給您只求博您一笑,而他居然送您這麼幾枚連一束鮮花都買不起的髒兮兮的硬幣。我尊貴的小姐,請允許我懲罰那個男人對您的不敬。」

  阿格萊婭卻是完全不理會身旁這個聒噪的男人,思索了幾秒鐘後,看向遞東西給她的侍者:「那位先生在哪兒?」

  「就在那邊。」侍者伸長手臂為阿格萊婭指明。

  金色的髮絲即使在夜晚也如陽光般耀眼,橙紅的雙眸看似溫柔卻又透著讓人難以揣測的光澤,修長的身段包裹在剪裁得體的黑西裝中。看上去雖還略顯青澀,但稍稍有些眼光的人便能注意到他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場。

  注意到了阿格萊婭在看自己,Giotto不急不緩地邁著平穩地步子走到阿格萊婭面前,微微彎下腰,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一隻手伸向眼前的少女:「尊敬的阿格萊婭小姐,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能與你共舞一曲呢?」

  ……

  伴隨著莫札特的一首圓舞曲的奏響,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翩旋。

  阿格萊婭也再次步入舞池,只是這次她的舞伴換成了Giotto。

  「你為什麼會覺得,那幾枚錢幣會讓我想起你?」阿格萊婭注視著Giotto,黑色的雙眸如源潭一般,並未因腳下優雅的舞步而有絲毫的柔化。

  「想小姐你高貴的出身,平時自是很少用那些零散的錢幣。所以難得用一次,想必會對當日發生的事有些印象。當然,還是很榮幸,小姐你還能記得在下。」Giotto對著阿格萊婭溫柔地笑了笑。

  只是這笑容,更像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撲克牌臉。

  「連我當時擲下的錢幣數額都不差分毫,真是厲害的眼力和記憶力。」

  「小姐過獎了。」

  「呵,你來參加這個晚宴不會是專程為了邀我跳舞的吧,那樣的話,你那位小百合花般的小戀人可是會哭泣的。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阿格萊婭嘲諷地笑了笑。

  下一個動作,是男方將女方抱起旋轉。

  在兩人身子最貼近的一瞬間,Giotto在阿格萊婭耳邊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那天,賽船開始後,我看到了小姐你和加百羅涅先生在一起,但之前與我們相遇時卻是你獨身一人。後來,賽船結束後,我又看到了你們二人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加百羅涅先生的眼神很是依依惜別呢。所以我猜……你在威尼斯與加百羅涅先生相會的事是瞞著公爵閣下呢,公爵閣下應該還不知道你們的關係吧……」

  阿格萊婭瞬間一怔,雙眸微微瞠大。

  旋轉過後,有些慍怒地瞪向眼前這個一臉溫柔的男子:「所以……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

  「不,小姐多慮了,我只是想勞駕小姐引薦一下,讓我能有機會與公爵閣下交談。至於這些小手段……希望小姐不要在意。」Giotto那金橙色的雙眸分外認真地看著阿格萊婭,希望表明自己是真心實意的。

  「好吧,我記下了。」阿格萊婭雙目微眯,對眼前的男人又多加了層防備。

  ……

  一曲即將終了,最後一個步點,阿格萊婭卻突然腳下一軟。

  一隻有力的手臂即使圈住了她的腰肢,防止了她的摔倒。而在慣性作用下,阿格萊婭也跌靠在了Giotto的胸膛前。

  也僅僅是瞬間,阿格萊婭便立刻離開了那個懷抱。

  Giotto仔細打量著阿格萊婭,如雪肌膚,吹彈可破的臉頰上微顯著在酒精作用下而升起的紅暈,更顯得美豔醉人。

  「小姐,你有些醉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作為一個合格的義大利紳士,Giotto還是很體貼的。

  阿格萊婭微微閉上眼睛,小幅度地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

  再度張開雙眼時,眼中的醉意也消下了幾分。

  「你的名字。」阿格萊婭突然開口問道。

  Giotto笑了笑:「Giotto. Vongola」

  「每段旋律銜接的時候,你的步調簡直像只斯拉夫毛熊,蛤蜊先生。」阿格萊婭撇了撇嘴,轉身離開,只留給Giotto一個冷冷的背影。

  而Giotto那招牌式的笑容也頓時……僵住了。

  ……

  二樓的回廊上,趴著欄杆的羅密歐早就看到大廳舞池裡的一切,那個對姐姐動手動腳的男人……

  「嘖,又一隻金毛。」帶著厚厚嬰兒肥的小腮幫鼓起。

  喬治那個臭金毛從小就跟他過不去,加百羅涅那只該死的金毛又一直在覬覦著姐姐,現在又來了一隻……

  果然……金毛什麼的最討厭了!

  「在想什麼呢,羅密歐?」不知何時,阿格萊婭已經走到了羅密歐的身旁。

  羅密歐轉過身:「嗯~剛剛那個金毛真該感謝上帝,如果他再對我親愛的姐姐你做出一些不規矩的舉動,我絕對會放我的喬治讓他有去無回的。」

  沒錯,為了報復喬治,他便把自己那只產自普魯士的愛犬取名為……喬治。

  而喬治為了予以還擊,特意養了一隻荷蘭豬,取名叫「茱麗葉」。每次帶著那只荷蘭豬來西西里時,都會一邊牽到羅密歐眼前溜溜,一邊用他那標誌性的神經質的語調說道:「小羅密歐,快點迎接你的小情人吧,不用太感謝殿下哦。」

  「那個男人……哼,可是個披著兔子皮的金毛狐狸呢。」阿格萊婭冷冷地說道,目光也再次投向一樓大廳的Giotto。

  ……

  不多時,當宴會的氣氛達到最高時,城堡的管家突然高聲開口道:「女士們、先生們,請先靜一下。」

  熱鬧的大廳瞬間平靜下來。

  「這次有一些賓客是第一次來到菲力克斯城堡,公爵閣下為了表示歡迎,想送這些賓客一些小禮物以表心意。下面,可以請第一次來此的客人們出列嗎?」管家彬彬有禮地說道。

  雨月拍了拍身旁的Giotto:「去吧,Giotto,你也是第一次來這座城堡的。」

  Giotto點了點頭,向前幾步站到管家指定的位置。

  和Giotto一起出列的,還有五個年輕的男子。

  管家這時示意身後一字排開的侍者和女僕向兩邊散去,這時,露出了後方的那條長桌。

  只見長桌上,最左邊擺放著幾個金色的盒子,中間擺放著幾個銀色的盒子,最右邊擺放著幾個鐵盒子。

  管家解釋道:「公爵閣下將禮物放在了其中一種盒子的裡面。六位紳士,你們覺得是在哪種匣子裡,就站到哪邊去吧。」

  另外的五個男子均是神情了然,且相當自信。

  在場的其他圍觀者也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的選擇,靜靜地、靜靜地……

  突然,全場倒抽了一口冷氣,人群中的雨月也是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二樓回廊上觀望著的阿格萊婭則是挑了挑眉。

  只見另外的五個男子均站在了鐵盒子的那邊,而唯有Giotto……站在了那些金盒子面前。

  ……

  作者有話要說:

   「看來,是我不該佔用你太多的時間,瞧,那邊不少挺著啤酒肚的夏洛克們早就對你虎視眈眈了。」

   本章中阿格萊婭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不少富商都在等著與加百羅涅攀談算計,「夏洛克」在這裡指的是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中的那個吝嗇的放高利貸的反派資本家夏洛克。

   嗯……其實到現在為止,人物之間的關係應該都已經揭露了,如果還沒有搞清楚那些親戚關係的話,可以加一下讀者群,讀者群的群相冊裡有一張我手繪的族譜,希望大家不要嫌棄我的醜字啦~\\(≧▽≦)/~


第8章 時光的糾纏(三)

  大廳中央,眾人大吸了一口氣後均小聲議論紛紛,氣氛頃刻間變得有些尷尬。

  那五個選擇的鐵盒子的青年均一臉鄙夷又嘲諷地看向獨獨選了金盒子的Giotto:「真是貪婪之人啊,眼中只有那些庸俗之物。」

  其他幾個青年也都也都邊嘲笑著邊沖著Giotto搖搖頭。

  而Giotto卻是面不改色,依舊保持招牌式的笑容。

  「好了,那麼,六位紳士,請打開你們的禮盒吧。」管家走到長桌的旁邊,對著眼前的幾個青年比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Giotto拿起一個金盒,打開,裡面——

  空空如也。

  所有圍觀的人的終於止不住將嘲笑和冷笑直接流露出聲來。

  那五個青年則是信心滿滿地分別拿起一個鐵盒,打開——

  同樣空空如也。

  整個大廳響起了一片驚呼,那五個男青年更是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其中手快的一個立刻又拿起一旁的銀盒子打開,同樣空空如也!

  全場的驚呼聲更響,均不解菲力克斯公爵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而整個過程,Giotto的面色卻是沒什麼起伏,仿佛一切他早都料到了。

  老管家和善地看向Giotto:「這位先生,公爵閣下的禮物,您還喜歡嗎?」

  「很喜歡,請代我謝謝公爵閣下。」Giotto也以良好的修養予以回應。

  「這……這哪裡有什麼禮物嗎!」那五個青年中最毛躁的一個立刻不滿地吼出來,頓時忘記了自己一向標榜的所謂的「貴族風度」。

  Giotto舉起手中有些分量的金盒子:「這個盒子是由純金打造的,而且做工精美。如此貴重的禮物都被你們視而不見,貪心的究竟是誰?」

  「可是……可是……一般不都是……選鐵盒子的嗎……」另一個青年依舊不甘地嘟嘟囔囔著。

  Giotto金橙色的雙眸微微眯起,本一直溫潤如玉的氣質頓時生起一份非同尋常的氣場:「的確,古往今來的不少小說、戲劇裡都會有這種情節。如果把我們的生活比作一場戲劇,我們卻又按照前人所排好的劇本來演出的話……我們不就成了被別人提著線的木偶了嗎。高貴的紳士們,難道你們心中真正想選的就是那個鐵盒子嗎?我倒覺得,真正的內心的高尚,不是以看似清高的舉止來掩飾內在的虛偽,而是以最真實的姿態來展現心中那旁人眼中的庸俗。」

  那五個衣著華麗的貴族紳士們頓時默不作聲,訕訕地將手中的鐵盒子放回原處。窘迫地眼睛不知該看向何處,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不過,《威尼斯商人》裡的巴薩尼奧面臨這種決定,是為了向他心愛的鮑西亞小姐求婚……今天這裡也不是什麼求婚現場啊。」Giotto用帶著分爽朗地笑意,幽默風趣地看向四周。

  大廳裡圍觀著的眾人頓時止不住被逗笑開來。

  本有些尷尬窘迫的氛圍瞬間化解,也算是給了那五個青年一個臺階下。

  只是人群中,阿爾弗雷德手持著一杯紅酒,靜靜地倚牆而站,看向Giotto的目光充滿了欣賞與……警戒。

  「Giotto. Vongola……就是他嗎……」阿爾弗雷德意味不明地輕聲喃呢著。

  ……

  二樓的回廊裡——

  「嗯~有點意思,這個金毛……不過,我還是討厭他。」羅密歐雖然因為剛才的那幕對Giotto有些另眼相看,但還是沒什麼好感。

  「Adel sitzt Gemüt , nicht im Geblüt。」

  妖豔的紅唇微啟,緩緩地輕聲言語著。

  「嗯?姐姐?」尚未接觸過日爾曼語系的羅密歐有些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姐姐。

  「沒什麼。」阿格萊婭唇角微挑,只是這次不是平日冷意的嘲諷,而是讚賞的意味。

  ……

  回廊的另一端,不知何時也已有人早已佇立在那裡,注視著剛剛一樓大廳裡的那一幕。

  年近四十的男子雖然無法逃脫歲月在臉上刻下的痕跡,卻仍是分外的精神矍鑠。一身深褐色的西裝,腰杆筆挺。

  這座城堡的主人,阿格萊婭和羅密歐的父親——菲力克斯公爵。

  「你覺得怎麼樣,喬治?」公爵問向身旁站著的侄兒。

  喬治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語調:「和殿下我一樣的金髮……嗯,就這點還順眼。」

  公爵笑了笑,並未對喬治的不著調有任何不滿。他當然很清楚,他的這個侄兒,可不是真的像外表這般沒心沒肺、遊戲人間。

  隨即,公爵的表情也稍稍嚴肅起來:「那麼,你父親那邊對這件事……有什麼異議嗎?」

  「父王說了,一切按照叔父你的意思來就好。」背靠著欄杆邊說著,邊百無聊賴地掏出幾把叉子,朝一旁站著的瑪麗身上擲去。

  這幾乎成了他打發無聊時間的遊戲,而瑪麗也始終是挨多少叉都是面無表情,偏偏他就是樂此不疲。

  腳步聲傳來——

  「父親。」本在回廊那邊站著的阿格萊婭注意到了另一端不知何時已站在那兒的父親後,便走了過來。

  羅密歐也跟在阿格萊婭身後。

  公爵眼含笑意地看向自己的一雙兒女。他對自己的這雙兒女一直都很滿意……當然,如果小羅密歐能夠把他平時那副奇怪的腔調改一下就更好了。果然是因為小時候和喬治接觸的太多了嗎……

  「怎麼了,萊婭,有什麼事嗎?」公爵明顯看出了女兒是有什麼事想找他商量。

  阿格萊婭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樓大廳中央的Giotto:「那個年輕人悟透了父親您的心思,很有趣不是嗎?不找他聊上幾句嗎?」

  「哦?」公爵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裡多了絲探究的神彩,眉頭微挑:「萊婭你平時對這種事情並不多管的,是那個年輕人拜託你引薦的嗎?」

  「算是吧。」阿格萊婭聳了聳肩。

  「這樣啊……」

  ……

  華麗而又古樸的走廊,皮鞋踏過的聲音在古老的木制地板上咯吱作響。

  Giotto步調平穩地向著走廊的盡頭走去,前方是帶路的管家

  剛剛,那個管家突然來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耳邊輕聲告訴他,公爵閣下要見他。

  雖在意料之中卻還是有些驚訝。意料之中是因為他看得出來,阿格萊婭是個守信的人,她說到了便一定會做到。驚訝則是因為,他沒想到阿格萊婭居然會這麼快就兌現自己的承諾。

  管家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站定:「先生,請進去吧,公爵閣下已經在等候了。」

  Giotto禮貌性地沖著管家點了點頭,推開門,步入——

  ……

  整個房間充斥著暖色的格調,牆壁裡嵌著的壁爐裡,火苗燒得正旺。

  水晶吊頂映著下方的波斯地毯,使房間又不乏華貴。

  房間正中央的真皮沙發上,菲力克斯公爵正端坐在那裡,注視著此刻推門而入的年輕人。

  而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阿格萊婭也緩緩地放下了手上正在看著的書籍。

  剛剛父親決定要見一見Giotto,卻讓她也一起,而且還只許她。羅密歐有些小不高興,而喬治卻是沖著她笑得……一臉詭異。

  Giotto在公爵面前站定,帶著得體的微笑開口道:「尊敬的公爵閣下,能夠與您交談是我的榮幸。請先允許在下做一下自我介紹,在下……」

  「Giotto. Vongola,終於見到你本人了。」公爵滿是讚賞與期待的神情溢於言表。

  這下換成了今晚一直處變不驚的Giotto神色詫異。

  公爵緩緩站起身來:「我從去年起便注意到你了。年紀輕輕,便萌生想要成立自衛團的想法,而且迅速就能在周圍的多個城鎮得取民心,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甚至……連朝利雨月先生那樣的不世之材都願意為你赴湯蹈火……還真是只小獅子啊,彭格列先生。」

  「公爵閣下……」Giotto完全沒有想到,菲力克斯公爵居然早就注意到了他之前的一系列活動。

  「之前的那個選盒子,我的目的就是想試試你。我也知道你今晚來此的目的是想要與我交談,我就想看看你能用什麼方法得到與我見面的機會。沒想到,你居然打動了我這個向來傲氣的女兒來為你引薦。嗯,果然不負我所望。」公爵拍了拍Giotto的肩膀,接著又緩緩踱步至一旁:「我知道你今晚來見我的目的是什麼,那麼,我們也就不要兜圈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

  作者有話要說:

    Adel sitzt Gemüt , nicht im Geblüt

   這是一句德文諺語,相信熟悉網王的人應該不會對這句話陌生——「高貴不存在於血脈,而源於心中。」

   我也一直都很喜歡這句話(*^__^*)


第9章 時光的糾纏(四)

  雖然事情的發展出乎原本的預計,但Giotto還是迅速穩定了情緒。

  「當然,既然公爵閣下早已獲悉我的來意還依舊願意見我,那麼……閣下,您的條件,是什麼?」Giotto的態度,尊敬中又並未有絲毫軟弱怯懦,以一個平等的姿態與菲力克斯公爵對視。

  菲力克斯公爵看向Giotto的目光也愈發滿意,只是卻並未直接回答Giotto的提問;「年輕人,你需要多少錢?」

  「這……恐怕不會是一筆小的金額。」Giotto措辭著如何開口,甚至已經在考慮如何達成一個雙方互利互惠的協議。

  公爵笑了笑,那神情似乎並未在意Giotto會說出怎樣的一個驚人數字,竟是緩緩地開口道:「我菲力克斯家一半的家產,夠嗎?」

  不僅是Giotto,連本安靜地坐在一旁的阿格萊婭也都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菲力克斯公爵這近二十年來四處經商所積攢下來的財富,早已使他成為富甲一方的鉅賈。家產的一半,可絕非是個小數目。

  「公爵閣下,您……當真嗎?」雖然難以置信,但他的超直感在告訴他,公爵不是在開玩笑。

  這時,公爵踱步到女兒的身旁,將女兒從沙發椅上牽起。

  「父親……?」阿格萊婭皺了皺眉。

  只見公爵牽著女兒走到Giotto的身旁,認真地說道:「我的條件只有一個……那一半的家產,是以陪嫁品的形式加到你的手上的。」

  「父親!」

  「公爵閣下!」

  Giotto和阿格萊婭同時驚呼,二人萬萬沒想到公爵開出的條件……居然會是這樣!

  公爵用眼神制止了女兒的發難,繼續對著Giotto說道:「Giotto,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想明白我的用意。我也不逼你,一周後給我答案。你應該明白,縱然你再怎麼有能力,但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沒有足夠的資金的資助……寸步難行啊。」

  公爵別有意味的話無疑給了Giotto心上最沉重的壓力,Giotto當然清楚,沒有充足的資金支援,一切免談。

  「不過,Giotto,不是我自誇,我的阿格萊婭可是這西西里無數男子傾慕的對象,公認的西西里第一美人難道還配不上你嗎?況且,我的另一半家產是留給我的小羅密歐的,小羅密歐向來是唯姐姐之命是從,將來你如果需要另一半財產的支援,倒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啊。」公爵笑著拍了拍Giotto的肩膀,繼續增加著自己的籌碼。

  Giotto的神情……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舒緩起來。

  ……

  Giotto並沒有立刻給出答覆,而是依照公爵給出的最寬期限,一周後再訪城堡並帶來他的決定。

  離開後,屋子裡便只剩菲力克斯父女二人。

  剛剛礙於Giotto在場,為了顧及父親的顏面,阿格萊婭一直隱忍不發,而此刻——

  「父親!您為什麼要這樣做!」素來穩重的阿格萊婭此刻卻完全無法平復下自己的情緒。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而且令她根本無法接受!

  公爵坐回沙發上,點燃一支古巴進口的雪茄,輕煙繚繞下的面容甚是嚴肅:「萊婭,你應該也清楚,我們家的情況,還有整個歐洲現在的形勢。」

  「可是……」

  阿格萊婭剛想說什麼,卻被公爵打斷。

  「雖然我有世襲爵位,但畢竟我們現在並不定居在菲力克斯公國,而是在義大利範疇下的西西里,所以這個爵位對我們並沒有多大的用處,我們的身份就是商人。

  但是,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的傳統方式的貿易,維持不了多久了……說到底,是義大利早已不是文藝復興時期的那個令全歐洲神往仰慕的焦點了,義大利早已落後於其他的競爭對手。聽說了嗎,大不列顛那邊已經快要完成那項全國性質的大機器革命,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成為歐洲的最強者,甚至成為世界的主導者。

  而三十多年前,那位法國的拿破崙皇帝橫掃歐洲,給義大利帶來的影響不可謂不大。現在義大利和北邊的德意志一樣,都還是由一個個四分五裂的小邦國拼湊而成的,而這兩片土地……很快就要變天了。一旦義大利爆發革命,我們菲力克斯家必會成為諸邦國眼中的肥肉,為了得到我們的財富,他們必然會不擇手段地對付我們的。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庇護者。」

  公爵的話,令阿格萊婭沉默。她並不是那種只知道華衣、珠寶、玩樂的貴族大小姐,她自然很清楚如今的局勢、這其中的利弊。

  「所以……父親您選中的那個庇護者就是Giotto.Vongola嗎?可他,只是一個……」雖然只見過兩面,但她看得出來Giotto並不是什麼有權勢的人。

  聽了女兒的話,公爵卻是突然大笑了兩聲,隨即在女兒不解的眼光中,異常堅定地說道:「萊婭,你相信嗎,不出十年,Giotto.Vongola他,絕對會成為西西里,甚至整個義大利暗中的操控者,會成為這個國度真正的無冕之王。」

  「我可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阿格萊婭帶著絲譏笑的意味搖了搖頭。

  公爵卻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的確,現在的他積極籌備自衛團,只是想要保護島上的居民,但是,你覺得通過光輝正義的手段就可以成功嗎?在這個過程中,軍火、毒.品、真.槍實.彈的爭鬥都是必不可少的。而自衛團想要繼續生存下去,必然會向著黑暗的方向,以黑暗的手段前進,這是Giotto他本人也無法阻止的。」

  「所以……」阿格萊婭站起身來,走到父親面前,冷冷地說道:「父親,您是要把我當做一件交易品嗎?」

  「哦,不,萊婭,你是我最心愛的女兒。所以,在我看來,只有最出色的男人才配得上你。我不會看走眼的,Giotto他是個值得你託付終身的男人。」公爵認真地解釋著。

  在他看來,這麼做既能與Giotto達成合作關係,又能為女兒找到最好的歸宿,何樂而不為呢?

  阿格萊婭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到了一個說辭:「可是,據我所知,Giotto.Vongola他已經有戀人了,難道要我做一個插足者嗎?」

  她記得那天在威尼斯時,Giotto看向那個單純而又愚蠢的女孩兒時,那溫柔體貼的言行。

  「是嗎?嗯……還好我及時,不然這麼出色的男人就要成別人的丈夫了。他有喜歡的人又怎樣,我就不信我這麼優秀的女兒會比不上那個姑娘嗎?」公爵似乎還在慶倖自己做的及時。

  阿格萊婭咬了咬牙,黑寶石般的雙眸異常倔強:「我不會嫁給他的,父親。」

  「我知道,你喜歡加百羅涅家的那小子,沒錯吧?」

  「父親……您……」阿格萊婭完全沒料到父親居然早就知曉。

  「首先,你不可能嫁給那小子的,因為……我的女兒,你以為他真的只是個珠寶商人嗎?他暗中經營的一項貿易可是前不久剛剛與我們的商船起了衝突。沒錯,加百羅涅家與我們菲力克斯家一樣……都在暗中做著軍火生意。」公爵的雙眸瞬間淩厲起來。

  阿格萊婭雖有些驚訝,但並未在心中責怪阿爾弗雷德對她的隱瞞。畢竟,她也從未將自己家私下販賣軍火的事告訴他,不是嗎?

  「而且……雖然加百羅涅那小子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相信我,Giotto比他更加出色。我的女兒,你會和他一起站在萬人之巔,你的名字會和他一道載入史冊。」公爵對自己的眼光分外自信。

  阿格萊婭雙拳緊握,精心修理過的指甲深深紮向手心的肉上,下巴帶著分倨傲地微微抬起:「那麼,我親愛的父親,你猜猜看,一周後,他的答覆是接受還是拒絕?」

  公爵卻是四兩拔千斤地將反問回去:「你覺得呢?或者說……萊婭,你希望他的回答是什麼?」

  「您知道的,我自然是希望他拒絕,但如果他真的拒絕了,我又會非常地瞧不起他。」

  沒錯,她現在的心態很矛盾。

  如果Giotto因為種種顧慮而放棄這次機會,那就說明他身上並不具備成大事的資質,她自然不會欣賞這種男人。但也只有他拒絕,她才能有一線希望……

  她父親總不至於拿著金子去砸他家的門來逼他娶她吧,那她成什麼了,遭嫌棄沒人要啊……

  ……

  「爺爺,爺爺?」

  聽到有人在叫他,又看到眼前一隻手揮來揮去試圖引起他的注意,Giotto才總算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爺爺你怎麼了?」綱吉有些疑惑看向自家爺爺,從說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就一直在發呆,還是說在想什麼?

  Giotto笑了笑,開口問道:「綱吉,你今年有十四歲了吧,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

  「誒?誒!」綱吉瞬間臉紅到耳根。

  嗚嗚……爺爺怎麼會突然關心起他這方面的問題了……

  「呐,綱吉,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她也喜歡你。但是,這個時候,你的那位家庭教師卻以家族利益為由,一定要你娶另一個女孩兒……你會怎麼辦?」Giotto單手撐著下巴,眼含笑意地看向眼前可愛的男孩。

  「嗯……這……我……」

  唔……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京子談戀愛了,但這個時候裡包恩卻逼著他娶別人……

  「蠢綱,不按我說的做的話,就給我去趟三途川吧!」

  已經腦補出了自己如果反抗的話會遭遇怎樣下場的彭格列十代目陷入了無限的糾結中……

  ……

  作者有話要說:

  「大不列顛那邊已經快要完成那項全國性質的大機器革命」

  菲力克斯公爵的這句話指的就是由英國發起的那場第一次工業革命。


第10章 看,那片鳳梨

  並盛,雲雀宅——

  古香古色的傳統日式宅院,屋內的榻榻米上,雲雀靜靜地坐著,漂亮的丹鳳眼注視著面前木質方形矮桌上擺著的看上去很老舊的相冊,以及……族譜。

  雲雀家的族譜開始記載不過是在一個百年之前,在他上面,依次記載著他父親一輩、祖父一輩、曾祖父一輩,再往上,曾曾一輩,就只記載著一個人,他的曾曾祖母。

  曾曾祖母的名字,族譜上記載的是——雲雀佑夕。

  而那本有著家族每代成員的照片的相冊集裡,最久遠古老的那張黑白照,正是他的曾曾祖母的。曾曾祖母的照片只留下了兩張,一張是單人照,另一張,是和她的兒子,也就是他的曾祖父的合照。

  但是,並沒有他的曾曾祖父的任何記錄,更別說是照片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容貌,與他的那位曾曾祖母最像,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眼睛了吧。

  那天,他的新鄰居敲響了他的門,當看到那個眼前一臉微笑給他送來和果子的,自我介紹叫做千葉清伊的女人時,一瞬間有些愣神。

  很像……真的很像他的那位叫做雲雀佑夕的曾曾祖母。

  但是,這個叫千葉清伊的女人很明顯長著張混血的臉,而他的曾曾祖母雲雀佑夕——更像是純血統的西方人,看不出多少混血的跡象。

  「呼——」打了哈欠,沒興趣再去思考這些事情。

  總之,那個女人,他不討厭就是了。而且,哼,和食做得不錯,挺合他口味的。

  只不過,現在心情略煩躁啊。

  調整好他心情最好的辦法?哼,當然是去黑曜咬殺那個鳳梨一頓,咬殺得越盡興約好。

  揚起一絲嗜血的意味,漂亮的鳳眸裡寫滿了好鬥,提起自己的雙拐便向隔壁黑曜鎮進擊。

  ……

  翌日,並盛中學,風紀委員接待室門口——

  「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實在是委員長的私事……」

  「我再問最後一遍。」

  「可是,私下議論委員長的事……被知道的話,就……」

  「說。」

  草壁哲矢,風紀委員會副委員長,雲雀恭彌的頭號得利下屬,國中生的年紀卻有著一張飽經滄桑的臉。

  而此刻,這位一米八的壯漢面對面前不過一米七的女子……快要給跪了好吧。

  千葉老師,你不光是長得跟委員長像,連氣場也是一樣的懾人,所以……你和委員長肯定是親戚,絕對是親戚沒錯吧!

  「千……千葉老師……」草壁君表示他真的想哭了好吧,面前這種恐怖的氣勢簡直讓他毛孔收緊、心跳加速、不寒而慄啊有木有。

  清伊則是完全不退讓,依舊冰冷而又強勢地注視著眼前的草壁。

  昨天傍晚,她看到隔壁宅的恭彌手提有著明顯擦痕的浮萍拐回來,表情很不爽,本甚是白皙的面龐上沾了灰還有擦傷!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甚至還有一個明顯的血口子!

  Cazzo!究竟是哪個(嘩——)敢揍她家孩子!還朝著臉揍!

  向來把外人和自己人分得很清楚,將護短護犢作為美德發揚光大的清伊簡直不能忍!

  結果今天來風紀委員接待室一看,恭彌直接就沒來學校!

  「恭彌他……是不是又去找那個『鳳梨』戰鬥了?」昨天見到恭彌那副樣子時,她聽到了恭彌語氣相當不悅地咬牙切齒著「該死的鳳梨。」

  「呃——」草壁思索了一下,既然千葉老師知道黑曜樂園那個人的事,而且委員長對千葉老師的態度又很特別,所以,告知的話也……沒問題吧:「是的,委員長發現那位今天來了並盛的街區,所以就前去……」

  「是嗎……那麼,草壁同學,麻煩你把那個鳳梨的具體地址告訴我。」

  ……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啊,不是,天還沒黑呢,連距離夕陽西下都還有段時間呢。

  看上去,荒蕪中帶著份陰森恐怖之感的黑曜樂園,寂靜無聲,畢竟這裡的主人……此刻正帶著手下們在並盛的某街區跟並盛帝王打得難解難分。

  一身牛仔衣的清伊踏入黑曜樂園內部,伸手壓低了頭上戴著的鴨舌帽,面部呈現出一片陰影。

  身後,幾個穿著打扮像是搬運工的男子個個都是兩手大包小包地提著幾麻袋的東西。

  「那個……這位小姐,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啊……」

  「就是啊,我聽說……這個黑曜樂園經常鬧鬼呢!」

  「嗯,嗯,我也聽人說過,這裡有時候二半夜地會傳出特別詭異的笑聲,把人滲得啊……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身後的那幾個搬運工步一入這個陰森森的地方,就止不住雙腿打顫。

  清伊卻是完全不為所動,也並未轉身,只是默默地從口袋中拿出了一遝紙幣,沖著那幾個人晃了晃。

  「是!保證完成任務!」

  瞬間就腰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腿也不打顫了,別說是幹這點活,推平這棟破破爛爛的建築都不在話下!

  清伊轉過身,沖著那幾個搬運工邪魅地笑了笑:「那麼……趕快開工吧。」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不管過上幾百年都是個真理。

  看著眼前這麼個活生生的大美人沖著自己笑,幹起活來更加牛氣沖天了有木有!

  幾個壯漢立刻動工,一鼓作氣,一氣呵成!

  ……

  傍晚,黑曜樂園的大鐵門口,這個地盤的主人終於回來了。

  一身綠色軍裝制服的六道骸走在最前面,腦袋上的鳳梨葉子是嘚瑟得一晃一晃的。

  身後跟著犬、千種和弗蘭。

  當初代理戰爭結束後,考慮到庫洛姆畢竟是個女孩子且實力上已經能獨當一面了,便讓她繼續住在了笹川京子的家中。而M.M那傢伙,在黑市上狠賺了一筆錢後,就飛去巴黎、米蘭那邊掃蕩奢侈品去了,本性難移啊。

  所以,這黑曜樂園,目前就剩下他們這三個大老爺們兒和一個小屁孩居住了。

  「kufufufu……雲雀恭彌那傢伙,不管多少次都得不到教訓啊。」六道骸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明明得意騷包萬分卻硬是故作深沉地說道。

  「西秀你明明也挨了好幾拐,右臉都淤青了,啊,啊,這下真成了要腐爛的鳳梨了。」身後個子小小的弗蘭用自己的面癱臉繼續著吐槽自家師父的大業。

  沒錯,六道骸跟雲雀連續兩天互毆,單純憑體術的話勢均力敵,於是便導致兩人那張能迷倒一眾雌性動物的臉蛋都掛了彩。

  「kufufufu,可以請你閉嘴嗎,小鬼……」額頭青筋暴起的六道骸幻化出三叉戟就要朝著弗蘭的蘋果頭叉過去,只是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

  「噗通!」一聲,犬突然昏倒跌地,兩眼呈暈眩的蚊香狀。

  「犬!」千種立刻蹲下身來,大致檢查了一下後:「骸大人,犬的嗅覺比一般人靈敏許多,看樣子似乎是聞到了什麼刺激性的氣味所以昏過去了。」

  經千種這麼一說,六道骸和弗蘭也似乎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而味道是從……黑曜樂園內部飄出的!

  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六道骸立刻向樓內跑去,弗蘭緊隨其後。

  ……

  此刻的黑曜樂園內部,已經徹底成了鳳梨的海洋……準確說是腐爛鳳梨的海洋!

  鋪天蓋地的全是用腐爛的鳳梨碾成的汁,簡直像油漆一樣刷滿了所有的地板和牆壁,而且從一樓到三樓無死角!地上還到處都是腐爛的鳳梨的殘渣!

  空氣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播散面積之廣讓人進入這棟建築後便深感無處可逃!

  黑曜樂園已經被爛鳳梨徹底吞沒了!

  「西秀!西秀你一定是惡事做的太多了所以招來鳳梨惡魔的處罰了!西秀快想想辦法啊!me要窒息而亡了……!」死死捂著鼻子的弗蘭感到自己的面目神經都快要被這片熏天臭氣給啟動了。

  「kufufufu……究竟是哪個(嘩——)幹的,被我抓到的話我一定要把那傢伙送去地獄的最深處輪回去!」大腦神經徹底斷裂的六道骸已向著黑鳳梨的狀態進發。

  「西秀,你剛才吐髒話了……」依舊不忘吐槽自己的鳳梨西秀,而一心二用加之被臭味熏死了腦神經,弗蘭一個沒站穩,「噗通」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而這一摔……渾身都沾上了腐爛的鳳梨汁……

  畢竟還只是個六歲的小鬼,弗蘭終於止不住一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一躍而起撲向六道骸,然後像樹袋熊一樣緊緊地纏住六道骸:「西秀!help me!」

  「kufufufu……給我下來啊小鬼!」鳳梨汁全部都被蹭到自己身上,六道骸拼命地想要甩掉掛在自己身上的這坨肉,但是怎麼甩都甩不掉啊!

  「西秀!快把鳳梨惡魔趕回去吧!」

  「快點給我下去!」

  ……

  夜晚。

  雲雀宅裡,客廳的榻榻米上,雲雀垂眸靜靜地坐著。

  坐在一旁的清伊小心翼翼地給雲雀臉上的傷口上著藥,眼中滿是疼惜:「恭彌,下次一定要小心一點。」

  雖然知道男孩子嘛,成長路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什麼的很正常,但果然還是好心疼啊……

  「嗯。」向來唯我獨尊的雲雀這次難得……看上去挺溫順的樣子?

  反正,他不討厭這個女人靠近自己就是了。

  ……

  而隔壁鎮的黑曜樂園裡——

  黑曜樂園外面的草叢堆裡的一個犄角旮旯的樹下。

  「kufufufu……嘶,愚蠢的徒弟,可以拜託你下手輕點嗎?」

  「啊,啊,鳳梨西秀的要求還真多,明明是西秀你的惡行召喚來了鳳梨惡魔,結果害得me被你拖累。」弗蘭把手中拿著的用來消腫的冰袋直接朝自己師父臉上的淤青砸去。

  「嘶!你這小鬼,給我輪回去吧!」

  ……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著每章的題目都用「時光的XX」來命名,結果發現做不到啊……還是放棄吧……

  嗯,總之,本文前半部分一直在一世時代和十世時代切換,一世時代會很文藝,而十世時代會……很抽風……

悠于 2018-1-21 20:15

第11章 童話版本2.0

  夕陽映照著安寧的並盛市鎮。

  寧靜的街道上,清伊輕輕地壓低了頭上的鴨舌帽帽檐,遮擋一下直射著自己的還略有些刺眼的陽光。

  剛剛去那個叫黑曜樂園的地方設了滿樓的「地雷」給自家孩子出氣,現在心情還不錯。

  只是,寧靜沒有持續多久,霎時間——

  馬路對面,一團煙塵呼嘯而過!

  清伊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了一跳,好奇地側過身來看向馬路對面——

  雖然那團奔騰著的煙塵已經過去,但又一團煙塵緊隨其後以更加強烈恐怖的氣勢呼嘯而來!

  只見一個粉色頭髮,一身休閒裝的外國女子手舉著一個散發著暗黑不明氣體的疑似蛋糕物,緊追著剛剛那團煙霧奔去的方向。

  其實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從今日起擔任沢田宅主廚的碧洋琪正在廚房烹製著她那注入了滿滿的「愛」的料理,此時與一平追逐打鬧著的藍波不小心又把自己射進了十年火箭筒裡,於是就——

  清伊本只是對那個粉發女子手中的紫色不明物有些好奇,但下一秒——

  「羅密歐——!」只聽碧洋琪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仿佛奪命惡鬼似地猛追著之前的那團煙霧。

  而本打算事不關己繼續前行的清伊,腳步卻突然頓住了。雙手止不住緊握成拳,指甲近乎要將手心的肉紮破。

  轉身向那團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煙塵望去,雖然沒有看到那團呼嘯而過的煙塵包裹著的人的模樣,但她知道,那不會是她心裡的那個人。

  那並不是一個很小眾化的名字,如果在歐洲的大街上喊一聲,回頭的人不會少。

  但是,心中的那種痛楚,就是止不住地一波又一波湧上。

  再度轉回身向前看去,剛剛那兩個人好像是從那幢房子跑出來的,那幢房子是……沢田宅,綱吉的家!

  這……只是巧合吧……

  一瞬間,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

  而此時,沢田家二樓,綱吉的臥房裡——

  聽到Giotto剛剛的問題,陷入自己腦補中的綱吉無限糾結中。

  如果有一天京子真的喜歡上他的話,他一定會幸福死的……但是裡包恩萬一真的逼他娶別的女孩子不然子彈就賞過來呢?嗚嗚……所以他早就說了他不要當黑手黨啊!難道,難道要京子跟著他從此紅塵作伴、浪跡天涯嗎……

  看到眼前把自己那團毛茸茸的棕發攪得一團糟的綱吉,Giotto止不住輕笑了一下。

  綱吉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世界中,而Giotto則微微轉過頭,隨意地看向窗外……

  「咚!」的一聲,綱吉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瞬間從腦補世界中轉回來。

  只見本一直優雅貴氣地坐在那裡的Giotto突然起身走到窗邊,動作大到把椅子都給帶翻了。

  第一次看到這麼冒冒失失的初代,綱吉也立刻走到窗邊,難道窗外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嗎?

  但是……窗外的那條街上,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啊……

  「爺爺,爺爺……」綱吉側過頭來,連叫了好幾聲,卻都沒有得到回應。

  Giotto依舊注視著窗外,眉頭微微皺起。

  剛剛,窗外一閃而過的那個背影……好像她……

  真是的,萊婭,你可真是我一生的夢魘。就算過去了百年,因為你而產生的幻覺居然還在糾纏著我……

  萊婭,我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輸家啊……

  這時,感覺到有只小手在輕輕扯著他襯衣的衣袖,Giotto才終於回過神來。

  「爺爺,你怎麼了?」這次換成綱吉止不住皺眉。

  「沒什麼……」Giotto搖了搖頭,隨即又再次問向綱吉:「呐,綱吉,《白雪公主》的故事聽過吧?」

  綱吉點了點頭。

  雖然他是男孩子,但像這種人盡皆知的童話故事他自然還是知道的。不過,爺爺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麼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那……你覺得那個故事的結局怎麼樣?」Giotto手肘支著窗臺,手掌托著下巴,夕陽的光輝在他那俊逸的臉龐上鍍上一層別樣的光彩。

  「嗯……挺好的啊。惡毒狡猾的王后得到了報應,美麗善良的白雪公主從此和英俊瀟灑的王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一般童話故事的結局不都是這樣嗎?」從小就是這麼聽的,這樣的結局雖然很老套但是很正常啊。

  Giotto突然嘴角揚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那……如果王子選擇的不是單純可愛的白雪公主而是心機重重的王后呢?這個故事會變成怎樣?」

  「噗——」聽到這話,綱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王子最後和身為大反派的王后在一起……這,這叫什麼劇情走向?這簡直不能僅僅被稱作陰暗系的暗□□而是已經完全扭曲了的恐怖小說了好吧!大概……只有裡包恩、白蘭、六道骸那種鬼畜型的人士才好這口吧!

  爺爺他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重口味的人啊……

  看到面目表情徹底崩塌的自家孫子,Giotto伸手揉了揉綱吉的那團棕毛:「因為生活從來都不是童話啊。」

  是的,童話終究只是童話。

  如果這世間所有故事都如此美好圓滿……大概也就不需要上帝和撒旦了吧。

  ……

  翌日,並盛中學,英語課——

  自從清伊擔任該班的英語老師以來,該班的課堂紀律好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節節都有風紀委員長大人在督查呢!

  清伊懾人的氣場令全班同學同學均深感敬畏,但是,卻又隱隱期待著清伊的課,尤其是那幫男生們。

  青春期的少年嘛,心中難免都有些悸動,雖然他們班的這個美女老師看上去又冷又傲的,但是,卻渾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吸引著他們……哦,不,難道真實的他們其實是一群抖M嗎……

  剛剛朗讀完了一段課文,是經典童話《白雪公主》中的一段,清伊抬起頭來,看到講臺下方的綱吉正看著課本思索著什麼,好像很糾結的樣子。

  「沢田君,有什麼疑問嗎?」清伊關切地問道。

  時間久了,班裡的同學雖然忿忿卻也都接受了清伊不知緣何的對綱吉的特殊對待。

  突然被點到名的綱吉還沒回過神來,便不假思索地開口道:「為什麼最後跟王子在一起的是白雪公主而不是王后呢?」

  此言一出,全班先是靜默了兩秒鐘,接下來……哄堂大笑!幾個不給面子的男生更是笑得又是流眼淚又是肚子疼的。

  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綱吉也立刻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起來。

  嗚嗚……真是的,為什麼今天學的課文偏偏是《白雪公主》啊……不對,都怪爺爺昨天突然問了個那麼奇怪的問題啦……

  待笑聲過去後,講臺上的清伊轉過身一邊寫著板書,一邊說道:「因為如果王子選了王后……那等待著他的,恐怕就不會是什麼好日子,更不會是什麼好結局了。」

  但是相對的,王后……也會遭報應的……

  呵,總之,兩敗俱傷就是了……

  ……

  1839年,義大利。

  靜謐的小山丘上,夜風輕輕拂過。

  秋冬之交的時節,大多數花已不在花期,草地上也只零零星星地開著些小野花。

  Giotto靜靜地坐在山丘上,回想著這些天來與G的交談。

  ……

  「Giotto,事情……雨月都已經告訴我了。嘖……反正,你自己做決定就好。雖然創建自衛團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夢想,但是……沒有你的話一切都是空想,你的意志就是我們的意志。」

  「G,你我都很清楚,現在能支持我們的……只有菲力克斯公爵。」

  「那就別猶豫了,既能得到那麼一大筆資金,又能娶到西西里第一美人,怎麼看都是你賺了。」

  「G……」

  「行了,行了,不開你玩笑了。我知道……你心裡是舍不下大衛娜吧。」

  「不光是大衛娜,還有那位阿格萊婭小姐……她也有所愛之人。我這樣……等於是同時害了兩個女孩。」

  「Giotto……其實,你心裡已經有決定了,不是嗎。我瞭解你,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但是……你更是個,明智的人。」

  ……

  Giotto微微低下頭,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是的,他已經做出決定了。就像G說的那樣,感情與理智,總是後者先於前者主導著他。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並沒有轉身,這個腳步聲,他太熟悉了。只是此刻,他不忍回頭,他知道,他的女孩一定早已偷偷地哭過,現在的眼睛……一定還是紅紅的。

  「明天……就是給公爵先生答覆的日子了嗎?」大衛娜輕聲問道。

  雖然極力地壓抑著,但嗓音還是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背對著她的Giotto點了點頭。

  緩緩地走到Giotto的身後坐下,輕輕地將頭倚靠在愛慕了多年的戀人的後背上。

  「Giotto……我是不是,就快要失去你了……」淚,終於還是止不住滑落,浸濕在男子的襯衫上。

  Giotto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大衛娜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大衛娜,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即使是神聖的歎息橋,也沒能守住兩人許下的永恆。

  夜風吹過,帶走兩人最後的依戀。

  ……

  菲力克斯莊園的私人馬術練習場,一身騎馬裝的阿格萊婭正騎著自己那匹通體雪白的愛馬圍著場地閒庭信步著。黑色的長卷髮被高高束起紮成了馬尾,比起平時的裝扮更顯一份英氣。

  當看到入口處的來者後,拉了拉韁繩,停下了自己的馬。

  翻身下馬,將韁繩和手中的馬鞭交給一旁的侍者,徑直朝著入口處走去。

  「還以為成了准新娘的你會有什麼改變呢,結果還是老樣子,真無趣。」喬治又是嘖嘖嘴又是打哈欠以顯示自己的無聊。

  「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可以牽著你養的那頭小茱麗葉去羅密歐面前轉一下。我要的東西呢?」阿格萊婭沖著自家堂兄挑了挑眉。

  喬治示意身後的瑪麗把手中的那遝紙遞給阿格萊婭。

  阿格萊婭接過,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呀咧,呀咧,收集你未婚夫的各種資料,結婚前就開始算計自己未來的丈夫,真是可怕的女人啊。」明明是歎息的話,但由喬治說出口後,卻是明顯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你知道的,我和他之間可是以利益為紐帶聯繫在一起的,誰出手慢了,就會受制于對方。」

  「果然可怕啊……你父親可是很看好那個男人,那麼你呢,想要用你妖魅的臉蛋和身體征服那個男人嗎?」

  阿格萊婭抬起頭,看向喬治,美豔的紅唇揚起帶著絲嘲諷的弧度:「的確,不少人都說,男人去征服天下,而女人只需要征服了那個征服了天下的男人,便可以得到天下。但我不這麼認為,我從未想過要他為我神魂顛倒。因為……我會幫助他得到天下,會成為那個讓他離不開的女人。只有這樣,這條利益鏈才不會斷裂。」

  黑鑽般的雙眸中是無可比擬的高傲。

  她既然註定已無法做自己所愛之人的公主,那麼……她就要做她自己世界的女王。

  Giotto.Vongola,我會助你成王,但是,是與你並肩站在同一個高度。

  這場利益的互換裡,我絕對不會成為那個輸家。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的主要內容嘛,就是阿格萊婭和加百羅涅的道別,羅密歐和未來姐夫的初次交鋒,以及……二人那略扭曲的新婚之夜……


第12章 以主之名

  深夜,一彎新月高懸於夜空。

  冬天的夜晚,較之其他季節更加的寂靜、平和、安詳。

  西西里的冬天並不嚴寒,但涼濕的晚風卻也帶著一份溫潤的傷懷。

  菲力克斯莊園的花園一角——

  「連下屬都沒有帶來啊,果然是要與我來場最後的私會嗎?」

  魅惑的女聲,貌似調侃卻不難聽出其中暗含的悲傷。踏著月光,阿格萊婭腳步輕盈地穿過已有些乾枯的小樹林,走向前方看上去有些狼狽的男子。

  親近一點的人都知道,加百羅涅家的少爺阿爾弗雷德天生就有一種特殊體質。如果有家族裡的下屬在身邊,那麼無論面對怎樣的困境,都能勇猛無畏地披荊斬棘。而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的話,能毫髮無傷地從自己的臥房走出家族的城堡都是在挑戰極限。

  所以說他這樣的人……其實天生就是為成為首領而生的?

  阿格萊婭緩緩地靠近男子,舉起手臂,動作輕柔而又很仔細地摘下阿爾弗雷德那頭金髮上的幾片枯樹葉。

  大概是來的路上又自己絆倒了自己很多次吧,臉上都還有不少細細的擦痕。

  兩人就這樣靜默了半晌,誰都沒有說話。

  終於,阿爾弗雷德打破沉默,強扯出一絲不怎麼好看的笑容:「我都聽說了……婚禮,定在耶誕節前的那個週末,是嗎?」

  「是啊。所以呢,你是來祝福我的?」美麗的面容不復平日的高傲,帶上了些許淒美的色彩。

  「或者……我們可以上演一場《羅密歐與茱麗葉》?」阿爾弗雷德用半開著玩笑的口吻,握住了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那雙軟弱無骨的手。

  他以前只是覺得萊婭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很漂亮,但當初第一次握住後,卻有些驚歎那雙手竟是如此的柔軟到柔弱了。說到底,他的公主,其實也只是個柔弱的小姑娘罷了。

  阿格萊婭笑了笑,向不遠處的城堡望去:「羅密歐的話,他現在正在夢鄉裡呢,天亮前不會醒的。」

  阿爾弗雷德禁不住輕笑了一下。

  雙手從那雙握著自己的有力的大手中抽出,輕輕撫上眼前男子那俊逸的面龐:「我知道,你今天不是來與我私奔的,而且就算是,我也不會答應。因為……如果你真的跟我為了愛浪跡天涯去,你的心願、你的抱負,都要捨棄嗎?你不會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你有屬於你的天下。」

  阿爾弗雷德直直地盯著女子的雙眸,想要從那雙漂亮的黑寶石中找出怨恨、憤怒,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這樣至少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但是都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一把將女子擁入擁入懷中,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就這樣,不要放手,永遠不要放手。他知道,一放手後,她便會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裡。

  「萊婭……你是聖母嗎?啊?」是他不爭取,是他放棄了她,是他在野心與愛情中選擇了前者。所以,恨他啊,為什麼不恨他啊!

  阿格萊婭趴在那個曾以為會讓她依靠一生的肩頭上,深吸了一口氣:「搞錯了的……是你吧。瑪利亞什麼的,從來都跟我不相配啊。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的惡女人,嗯……如果要我參演一齣舞臺劇的話,巫婆、妖女什麼的大概最適合我吧,本色出演就好啦。」

  「總是扮惡人……你明明那麼聰慧、那麼善良。」凝視著心愛的女子,阿爾弗雷德嘴角揚起最溫柔的笑意,緩緩地吻上了女子的額頭:

  「萊婭,你是我永遠的珍寶……。」

  我記得初見時,你那無可比擬的美麗高貴帶給我的驚豔。

  我忘不了,你的冷靜睿智與過人的眼界胸襟,在那群紙醉金迷的頹廢貴族名媛間的傲然脫俗。

  我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多麼溫柔、多麼善良的女孩兒,只是那些都只屬於你在乎的人,而我很有幸,能夠得到你的回眸。

  再見了,我的公主……

  ……

  婚禮,在神的祝福下,以你我最真摯的心,立下一生相伴的誓言。

  終於,到了這一天,菲力克斯家的獨女——阿格萊婭.菲力克斯的婚禮。而結婚的物件,出乎西西里所謂上流社會的人士們的預料,並不是貴族或富商家的少爺,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男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流言紛飛。

  只是婚禮的兩位主角,都沒有去在意這些,畢竟……他們也不過是兩個不得已被捆綁在一起的靈魂罷了。

  閨房的梳粧檯前,阿格萊婭在侍女的幫助下做著最後的打理。

  華貴的結婚禮服、精緻高雅的妝容、名貴閃亮的珠寶,這一切加於一身,這大概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吧。

  只是,梳妝鏡中那張足以一顧傾人城的面容,卻是毫無新娘應有的喜悅、期待、嬌羞。一臉的平靜,仿佛只是要去完成一項應該要去完成的任務。

  這時,羅密歐推門走了進來。

  今日,姐姐的美麗連他這個朝夕相處的弟弟都愣神了片刻。只是,那美麗的容顏上,卻根本沒有笑容。

  羅密歐揮揮手,示意那幾個侍女先出去。

  阿格萊婭並未有轉身,依舊兩眼無神地注視著梳妝鏡:「羅密歐,以後,姐姐就不能陪在你身邊了。記得晚上不要睡得太晚,早上也不要總是賴床,不喜歡吃水果的話,就多喝些果汁吧……」

  「姐姐……」羅密歐想要打斷。

  「功課不要落下,還有,雖然勸了你很多次了,但還是想說,你那種奇怪的語調還是改一下吧,不然長大後會和堂兄一樣變得神經兮兮的,還有……」

  「姐姐……姐姐你如果真的那麼難過的話,就和加百羅涅那個金毛走吧,趁現在還來得及!」終於忍不住喊道。

  雖然他不喜歡加百羅涅那傢伙,雖然他知道姐姐不可能永遠陪在他身邊……但是,既然姐姐註定要嫁人的話,那麼他希望姐姐是笑著出嫁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況且,那個叫蛤蜊的金毛……

  這時,房門敲響,屋外的侍女提醒阿格萊婭快到時間了。

  阿格萊婭沖著羅密歐搖了搖頭,又揉了揉那小腦袋:「羅密歐,好好照顧自己。」

  羅密歐揚起小臉,認真地說道:「姐姐,你聽我說……那個蛤蜊,他不是個正常人!」

  「他看著不像個神經病啊。」用開玩笑的口吻,輕輕捏了捏羅密歐的小臉。

  「我不是說他腦子有問題……」羅密歐焦急地解釋著,躊躇了一下,終於坦白道:「其實……我前些天偷偷去找過那個蛤蜊。我本來打算用幻術教訓他一頓,但是……他全部都識破了,幻術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阿格萊婭皺了皺眉。

  羅密歐偷偷跟著瑪麗學習過幻術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Giotto能夠識破那些幻術,難道說……他和羅密歐、瑪麗一樣,也是個異能者?

  「所以,所以姐姐……那個蛤蜊,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呵,看來我以後的生活不會很無趣了。那麼,我親愛的弟弟,最後我和他誰會栽到誰的手上,你就拭目以待吧。」

  ……

  教堂莊嚴的鐘聲敲響,漫天的白雪也在空中飛舞開來,仿佛應景一般,為這個時刻更添一份神聖。

  主啊,我們來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男女。

  照主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聖靈感化;敬愛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

  「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丈夫,從今日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宣佈你們結為夫婦。

  上帝將你們結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

  無論這場婚禮的本質意味著什麼,也無論之後的路會是怎樣,兩個靈魂的糾纏,註定就此無法拆散。

  ……

  當所有複雜的儀式結束,所有的人都退散後,略昏暗的臥室裡,柔軟寬大的婚床上,只剩下兩個這對新婚的男女。

  已換好睡衣的二人蓋著被子,靜靜地靠著床頭而坐,默默地目視著前方,似乎各自在想著各自的事。

  半晌,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向對方。

  Giotto紳士地笑了笑:「女士優先,你先說吧。」

  阿格萊婭直視著Giotto那雙金橙色的眼眸,認真地說道:「我們都很清楚,我們是因為什麼而在一起的,我也知道,你心裡有你眷戀的人。我沒有權利強求你將那個女人忘掉,但是,既然我們已經成為了夫妻,那麼,我希望你能對我保持最起碼的忠誠。同樣的,只要我們的夫妻關係還存在一天,我也會忠於你。」

  「當然,我的夫人。」Giotto輕笑,只是一種禮節性的客氣般的笑容,用在夫妻間著實有些殘酷。

  但是,這也正符合他們現在的狀態,不是嗎。

  又是有些尷尬的沉默,Giotto輕咳了一聲,開口道:「不早了,休息吧。如果你不是很習慣的話,我可以去外面的……」

  本打算掀被子下床的Giotto,話語與動作卻都突然止住了,或者說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只見阿格萊婭緩緩地解開了自己睡衣的衣帶,絲綢製成乳白色的睡衣沿著那比絲綢更加光滑的肌膚滑落,一瞬間,那具美麗的胴.體便呈現在男子面前。

  「你……」被眼前景象衝擊到了的Giotto瞬間將眼眸轉向一旁,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是既然是夫妻,那麼夫妻間的義務自然還是要盡的。雖然這麼說有些殘酷,但是,維繫住我們之間這種關係最好的紐帶,就是孩子,不是嗎?」清冷的聲音說出連她自己都覺得冷情殘忍的話語,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現實從來都不是童話。

  「還是說……」伸出手,輕輕地扳正Giotto的頭,緩緩地湊近,用自己的唇貼上那俊逸的臉龐上的薄唇:「你到現在都還在打算為你曾經的小戀人守身?你不像是那麼天真的人啊。」

  ……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可能尺度略大,希望不要被jj(嘩——)掉


第13章 月光下的暗流

  感受到覆蓋在自己唇上的柔軟與溫度,Giotto片刻的怔神後,低笑了一聲,從喉嚨中發出,帶著絲沙啞的感覺。

  「你笑什麼?」

  主動離開了那帶著些許涼意的薄唇,雙手攀著男子的脖頸,阿格萊婭揚了揚唇角,幽黑的雙瞳帶著魅惑的光彩注視著自己的丈夫。

  Giotto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眸低垂,伸手撩起阿格萊婭的一縷秀髮,在指尖摩挲把玩了片刻,繞著食指纏了幾下又鬆開:「我的夫人,我承認,你現在的樣子性感誘人極了,但是……你其實連接吻都不會吧,剛才那根本算不上是吻,而且生澀得簡直讓人憐惜。」

  阿格萊婭心下一緊,雖然不甘心,但這的確是她第一次在Giotto面前產生了一種挫敗感。

  她有她的驕傲,從來不屑於與那些看似衣冠楚楚的實則頹廢不堪的「高貴」紳士們糾纏。就連她鍾情的阿爾弗雷德,也只停留在禮儀性的面頰吻、額頭吻,從未逾矩。

  出嫁前,也只是照看她多年的老嬤嬤對她講了一些夫妻之事,算是新娘的課程。

  她不否認,她的確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是個清場老手了?也是,義大利的男人,大多十三、四歲時就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不過,新婚之夜對自己的妻子說這些,不覺得很過分嗎?」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慍怒。

  Giotto將那件乳白色的睡衣重新披回阿格萊婭的身上:「如果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我承認,我吻過別的女孩,但也只有那一個,我所珍視的女孩。不過僅限於此,如同男人都希望能擁有自己妻子的貞潔一樣,我也會把我的貞操留給我的妻子以作為回報。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是在我身下哭泣。所以……我不想傷害你。」

  剛剛將睡衣重新披好,還沒來得及將腰帶系回,阿格萊婭突然阻止住了Giotto。

  在Giotto由不解轉為驚訝的目光中,阿格萊婭將睡衣一把扯下扔到床下的地毯上,仿佛豁出去一般直接平躺在床上,毫無遮掩地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男子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憐惜,我說了,我會盡我身為妻子的義務。或者……說的直接一點,等日後你羽翼豐滿了,就算你另有新歡,我起碼還有孩子作為支撐我的保證,這是我對我的家族應盡的責任。」

  她承認,剛剛Giotto的紳士與體貼很難讓一個女子不動容,但她依舊會保持自己的理智。

  想要穩固住自己的地位,不行夫妻之禮是不可能的。既然是遲早的事,那索性早點解決吧,那種淩遲的感覺反而更讓她不舒服。

  依舊坐在床上的Giotto側過身來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女子,歎了口氣:「你真的決定了嗎?」

  阿格萊婭對著俯視著她的丈夫嫵媚地笑了笑:「男人不是都不喜歡委屈自己嗎?還是說,我的身體已經醜陋到你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不,很漂亮……」Giotto淡淡地笑了笑,緩緩伸出一隻手,從小腹處向上,溫柔且憐惜地輕輕撫摸著這具身體。

  光滑緊致的肌膚的確令人愛不釋手,高聳的酥胸更是致命的誘惑,肌膚的顏色並不是病態的蒼白,白皙間透著健康的紅潤。

  如此妖嬈誘人的身體,再配上那美豔魅惑的容顏,堪稱世間尤物,怕是很難有男人能不醉倒花下。

  當感覺到口中被一個溫熱的東西佔據後,阿格萊婭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只是短暫的唇齒挑逗,便讓初嘗人事的阿格萊婭有些喘不上氣。

  雙唇分開,Giotto凝視著攀著自己的脖頸,在自己的身下已是有些嬌喘,臉頰緋紅的少女。

  「還要繼續嗎?」帶著些繭子的手指輕輕拂過少女開始變得滾燙的臉蛋。

  從那份微妙的感覺中回過神來的阿格萊婭手臂稍稍發力,壓下了並未反抗的男子的腦袋,直直地吻上了男子的唇:「這種事情……一遍就會了。」

  Giotto微微一怔,隨即止不住輕笑了兩聲。

  他這冷傲的妻子,其實有些時候也是倔強得可愛啊,果然也還只是個小女孩啊。

  ……

  吻覆上精緻的鎖骨,力度不大地啃咬開來。

  那種酥麻的感覺渾身亂竄著,阿格萊婭止不住輕哼了兩聲,聲音是她自己都從未聽過的嬌媚。

  輕柔地抱起身下這具軟弱無骨的身軀,讓妻子跨坐在自己身上,埋首于妻子那近乎完美的酥胸間。

  「嗯……呼……」手指輕輕地在Giotto那金色的髮絲間摩挲著,阿格萊婭又止不住嬌喘了幾聲。

  「你在顫抖……」含著一顆蓓蕾的Giotto感覺到了懷中嬌軀輕微的由內而發的顫抖。

  手又轉向丈夫很有張力卻並不粗獷的後背,輕吻了丈夫的鬢角:「我沒事……」

  「會有些痛,忍耐一下……」

  「嗯……」

  ……

  月影透過窗外積了雪的層層樹枝,映進屋內。

  屋內大床上,年輕的男女依舊糾纏著。

  「萊婭……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隨便你……」

  「萊婭……」

  「嗯,怎麼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未來有一天,我的實力強到不再需要菲力克斯家族的支援了,我依舊會庇護你的家族。而你……如果到那時依舊想要離開的話,我會無條件地還你自由的。」

  ……

  晨曦的曙光照進臥房,帶來一份清新的感覺,稍稍驅散了那一夜醉人的情.欲。

  向來習慣早起的Giotto早已清醒,側身而躺,右手支著腦袋,左手輕輕地擁著在自己懷裡依舊熟睡著的妻子。

  默默地看著懷中的女孩兒,說真的,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細緻地打量著自己的妻子。

  雖然之前只見過幾面,但他看得出來,他的妻子在人前時從發飾、到妝容、再到衣著一直都追求完美精緻,而且總是畫很濃的妝,這讓她在高雅中顯出一份淩人的傲氣,也使她看上去更加成熟嫵媚。

  其實是想要用這些來為自己築起一道保護層吧,害怕受傷嗎,簡直像只小刺蝟一樣……

  而此刻的睡在他身邊的她,黑色的波浪卷長髮鬆鬆散散地披著,不施粉黛完全素顏的面容較之平時更顯出一份嬌嫩。

  呵,其實真的只是個小女孩兒呢……

  終於,懷中的女孩也有些迷迷濛濛地轉醒。

  「早安,我的夫人。」

  阿格萊婭意識剛剛清醒過來,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溫柔的淺笑,接著,是印在額頭上的一個帶著些濕潤的早安吻。

  「早安。」阿格萊婭並沒有很快坐起身,或者說渾身的酸痛讓她難以動彈。

  只是單手支起下巴,仰起頭看向Giotto:「我親愛的丈夫,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面部表情少得可憐,簡直是張面癱臉。」

  Giotto挑了挑眉,這種評價他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阿格萊婭輕笑:「你總是那兩個表情,要麼直接面無表情,要麼就是一臉溫柔地笑著。在我看來,後者與前者其實沒什麼區別。」

  或者說,那種笑,是更好的poker face,讓人無法窺視內心的絕妙的偽裝。

  無論是喜悅、憤怒、還是驚奇,都總是不深不淺,控制得恰到好處。即使有時那種情緒非常的強烈,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住,不會讓自己的理智被一時的衝動牽著走。

  其實,他是個很可怕的男人啊。

  她有點明白,她的父親為何如此地看重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她似乎是……招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丈夫了呢。

  不過,來日方長。

  我親愛的丈夫,這場漫長的博弈,我們慢慢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在這裡要解釋一下。在十九世紀初的那個年代,並不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其實很常見,那時的西方其實大多數人家也都是類似於中國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類的形式,富貴之家尤甚。

   男女主在對彼此還算陌生的情況下就這樣發生關係,其實算是正常地盡夫妻義務。兩人都是很理智的人,雖然Giotto嘴上沒有明說,但他心裡也清楚如果兩人之間能有孩子,這個結盟才會更加穩固。

   男女主現在的狀態嘛……對彼此都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但愛意萌生什麼的是絕對沒有。兩人因為目標一致所以會攜手並進,但心中也都會對彼此有所防範。至於之後會發展成什麼……嘛,再說吧~


第14章 你的信任,我的忠誠

  山林間,絕岩峭壁上,耀眼的橙色火焰緊貼著這絕壁筆直向上。

  額頭上,死氣之炎燃燒著,戴著特製手套的雙拳同樣噴湧著炙熱的火焰。

  處於超死氣狀態下的Giotto正在徒手攀爬這座陡峭的懸崖

  當一隻手扒住了懸崖的頂端時,Giotto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他天生便擁有這種能夠操縱強大火焰的力量,而他現在正在嘗試著以另一種方式控制火焰,以此來完成一個新的強力招式。

  現在,第一階段的修行總算完成了。

  抬頭望瞭望已被夕陽染紅的天色,是到了回去的時候了。本想直接用火焰作為助力飛下,動作卻突然止住了。

  「誰?」警惕地回過頭,金橙色的雙眸淩厲地朝下方那片密林處看去。

  密林深處已默默注視了半晌的人直接走了出來,並沒有什麼猶豫與驚慌。

  「你……怎麼會……」Giotto看到來者後,雙眸微微瞠大。

  他在這裡修煉的事,只有G和雨月知道。

  阿格萊婭靜靜地遙望著單手扒在懸崖頂端的Giotto。

  這就是朝利雨月所說的「火焰」與「超死氣」嗎……如果讓她來評價的話,處於這種狀態下的Giotto與平時最大的不同……削去了那份溫柔的感覺,竟給人一種難以接近之感,橙紅的雙眸也仿佛鍍上了一層寒氣、

  「是朝利先生告訴我的。Giotto,我們談談好嗎?」

  ……

  樹林旁的河流,岸邊——

  「等等……」阿格萊婭輕輕抬手,阻止了正準備把因方便修煉而脫掉的上衣重新穿上的Giotto,遞給了Giotto一條毛巾:「雖然西西里的冬天並不冷,但你最好還是先把身上的汗擦乾再穿衣服。」

  並不是多麼體貼關切的語調,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談今天的天氣。

  已退出超死氣狀態的Giotto微微一怔,還是接過毛巾:「謝謝。」

  和眼前的女子結婚已經一個月了,二人之間一直保持著一種很微妙的關係,算不上親密,但也大體相敬如賓。

  而她和他身邊的人也都大致打過照面了。也許是因為都有那個東方國度的血統的緣故,她和雨月倒是挺談得來的。雨月會告訴她這些,也並不是很驚奇。

  「沒有嚇到你吧?」Giotto一邊擦拭著上身,一邊看向妻子。

  「還好。要是被嚇到的話,我早就尖叫著跑開了。」阿格萊婭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

  兩人就這麼靜默著,氣氛沉寂到只有夕陽下的風聲在不急不緩地作響。

  終於,待Giotto把上衣穿好後,阿格萊婭走到Giotto的面前,神情認真地開口道:「Giotto,在我們的私人感情上,我們維持現狀的這種狀態就很好,或者我們也可以私事私了。但是……在涉及到公事時,既然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那麼我希望我們能對彼此坦誠相待。結婚的那晚我說過,只要我還是你的妻子一天,我就會對你保持絕對的忠誠,我會盡我的全力幫你。朝利先生告訴過我,你擁有一種叫做『超直感』的能力,我相信你的那種能力能夠感知出來,我是否在欺騙你。」

  Giotto凝視著面前的妻子,就算不用超直感,他也知道她是認真的。

  他很清楚,他的妻子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她很聰明甚至很富有心計。但是,她更是一個驕傲的女孩,許下的承諾她就一定會遵守。

  「萊婭,跟我來。」向著面前的女孩伸出了手。

  這一伸手,代表著他願意像對待其他被他視為同伴的人一樣給予她信任,向她敞開心扉。

  從此,他的路上,會有她。

  ……

  書房,光線略微陰暗,倒也更顯出一份冷凝嚴肅之感。

  坐在書房裡的沙發上的阿格萊婭靜靜地打量著手中,Giotto的那雙特製的手套,火焰炙熱的余溫還留在上面。

  這時,從書房的一個暗格裡取出了一個小盒子的Giotto坐到了阿格萊婭的身邊,將盒子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打開。

  只見盒子裡盛放著四枚做工精緻的戒指,每一枚戒指上都刻著不同的紋樣。

  準確來說,本應是七枚戒指,因為有三處放置戒指的凹槽處是空著的。

  Giotto又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枚戒指,遞給了阿格萊婭。

  阿格萊婭細細端詳著Giotto遞給她的戒指。與盒中的那四枚戒指造型不同,那四枚棱形的,而這枚則更趨近於圓形。而且這枚戒指中央的紋樣……是蘊含著「天空」之意嗎?

  「這是彭格列指環,是一個神秘人給我的。我能感覺得到,這些指環裡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但是……只有合適的人才能恰當地使用。你手上拿著的那枚是我的大空指環,不過我現在還無法完全使用它的力量。另外六枚分別是迷霧指環、流雲指環、雷電指環、太陽指環、風暴指環、潤雨指環,分別代表不同的屬性。其中,風暴指環我給了G,潤雨指環我給了雨月。」Giotto詳細地解釋了一番。

  「嵐和雨……倒的確挺適合他們兩個。」對於那二人的脾性,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阿格萊婭還是大體瞭解的。

  「不過……剩下的四枚指環,我還沒有找到適合他們的主人。」

  阿格萊婭笑了笑,將手中的大空指環遞回給丈夫:「不覺得嗎,這七枚指環的寓意……簡直像是六種天氣共同守護著天空,而天空又在渲染、包容這一切。不過,Giotto……這也的確是個機會。」

  「哦?」Giotto微笑著看向阿格萊婭,他的超直感在告訴著他,他的妻子對此的見解也許會和他不謀而合。

  「我們既然是在籌備一個組織,那麼精明幹練的領導者、深厚的底層力量、充足的資金、優秀的人才,這四點缺一不可。前三點我們已經具備,那麼最後一點……優秀的人才,剩下的這四枚戒指自然要交給最適合它們的佼佼者,然後以你們七人作為自衛團的核心,將組織中的其他人彙集到你們周圍。而那另外的六人一定要是你能夠全心全意信賴的人,這樣看似權力被分散了,實則仍然集中在你的手裡。如果你真的擔得起『大空』之名的話,那麼,不管對方的出身、種族、信仰、職業是什麼,只要是人才,你都要收入自己的麾下。」阿格萊婭不緊不慢地說道,並不在意將自己這種在旁人看來「醜陋」的重重心機暴露出來。

  她本就不是住在象牙塔里的女孩,更不屑於讓自己擁有瑪利亞的光環,她只看重最現實的部分。

  Giotto輕歎了一口氣,單手撫上妻子的臉頰,額頭也輕輕相抵:「萊婭,也許我該慶倖……你不是我的敵人。」

  阿格萊婭揚起一絲含著挑逗卻又並未深入心中的笑意,輕輕印上Giotto的唇角:「我說過了,我會對你保持應有的忠誠,我的丈夫。」

  蜻蜓點水的碰觸後,便起身走到書桌旁。

  「你在寫什麼?」Giotto看到妻子拿著筆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

  似乎只是寫了幾個字,阿格萊婭很快便收筆了,然後走回Giotto身邊,將那張紙遞給Giotto。

  Giotto接過後看了看:「這……是個教堂的地址嗎?」

  「嗯,沒錯。你可以去這個地方,找一個叫做納克爾的牧師。我想,你會對他感興趣的。」阿格萊婭別有意味地看向茶几上的盒子中那枚印著「太陽」紋樣的指環。

  「能給萊婭你留下很深的印象,看來是個不一般的人了。」Giotto興味盎然。

  以他妻子的傲氣,能夠看上並敬重的人,想來不會是泛泛之輩。他確有興趣會一會了。

  「我以前去那座教堂做過幾次禮拜,那個叫納克爾的牧師曾經是一個橫掃巴爾幹半島的拳擊家,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改行當了牧師。我覺得……也許,他會很適合那枚太陽指環的。」坐回Giotto的身邊,雪白的雙臂攀上Giotto的脖頸,在Giotto耳邊輕語著:「雖然那傢伙看起來一腔熱血又一根筋,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動的。能否讓他融入你這片大空裡,就看你了,我親愛的丈夫。」

  Giotto笑了笑,同樣在阿格萊婭的耳邊呼著熱氣:「那麼,請拭目以待,我的夫人。」

  ……

  「千葉老師,千葉老師……」

  聽到耳邊有人在喚自己,清伊總算從夢中醒來,輕喘了口氣。

  睜開眼才發現,她居然在辦公室裡,靠著辦公椅的椅背就睡著了。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額角,出了不少汗。

  居然……夢到了那麼久以前的事……

  明明,已經不在乎那個男人了啊……

  「千葉老師?」一旁試探性的聲音打斷了清伊的思緒,也讓清伊徹底回過神來。

  「怎麼了,松井老師?」清伊看向對方。

  是坐她對桌的松井,一個年輕的女教師,教國文的。

  「千葉老師,已經下班了。剛剛看你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穩,所以就想著先叫醒你……」松井有些擔憂地看向清伊。

  清伊雙手捂面,又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放下手,又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那就好。」松井點了點頭,又環顧了四周,確定沒人後,帶著些許曖昧的意味湊近了清伊:「千葉老師,你知道嗎,學校裡好幾個男老師私下裡都對你有意思哦。這個週末有聚餐,你要不要順便……」

  「不好意思,我週末有事。」還未等對方說完,清伊便直接冷冷地打斷。

  「誒呀,別不好意思嘛……聽說千葉老師你是一個人住,所以應該還沒有男朋友吧?」天性八卦的松井依舊堅持不懈。

  清伊也懶得再搭理對方,任由松井在一旁不厭煩地勸說著,自顧自地收拾著自己的辦公桌。

  ……

  斜對面教學樓的窗臺上,裡包恩放下了手中舉著的望遠鏡。

  從口袋中取出手機,仔細地打量著九代首領剛剛傳給他的那張圖片。

  對於突然出現在並盛中學的千葉清伊,秉承著一貫謹慎的作風,裡包恩決定還是先查一下她的資料。

  結果,完全查不到,仿佛是憑空出現了這個人一般。

  他瞬間便警惕開來,於是又暗中拜託彭格列總部去查,結果依舊查無所獲。就在他打算採取非常手段的時候,九代目卻親自給他打了電話,並且給他傳了一張圖片——一張油畫像。

  九代目告訴他,彭格列總部有一間只有歷代首領才能步入的密室,裡面封存著歷代首領的秘密。

  百年前初代首領離開義大利時,留下的東西並不多,其中便有一副油畫像。

  畫像裡,是一個堪稱美豔絕倫的女子。

  而畫像的角落裡,雖然已經模糊不清了,但確實署著作畫者的名字——Giotto.Vongola

  裡包恩看著手機上的那張圖片,又向斜對面的辦公樓裡望去。

  還真是……驚人的相似啊。

  呵,看來事情會變得很有趣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世時代那邊,夫妻倆正式開始攜手書寫彭格列發家史,而G爺也在同一時間段苦練自己的死氣的零地點突破。不過還是讓我們先把鏡頭轉回十世時代這邊,文藝了一會兒,該換回抽風了~


第15章 我一鳳梨砸死你

  黑曜樂園第N+1次全體會議召開,本次會議的主題是「誰動了我的鳳梨」,啊不對,應該是「誰向我扔了鳳梨」……貌似也不太對,還是改成……

  「西秀,很疼的說……」弗蘭面無表情地看向一魚叉(劃掉)三叉戟戳到自己蘋果帽子上的師父。

  六道骸的面部表情此刻正處於紳士偽皮與黑化鳳梨之間的對抗中:「kufufufu,可以拜託你不要做那些無聊的事嗎,我愚蠢的徒弟。」

  弗蘭只得睜著一雙豆豆眼將自己用幻術幻化出的書寫著「天降鳳梨」的橫幅版本3.0撤銷掉。

  總之,前幾日,黑曜樂園慘遭腐爛鳳梨荼毒,歷經幾日艱苦卓絕地奮鬥,才終於恢復了原樣。

  那麼,既然居住問題解決完了……就該來討論一下兇手的懲治問題了!

  其實,目標很容易便可以鎖定。畢竟敢用「鳳梨」來羞辱他的人,扳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而這些人中,近期和他有所接觸並結下樑子的只有一個——雲雀恭彌!

  Kufufufufu……雲雀恭彌,給我等著!

  ……

  而此時,結束了一天課程的綱吉伸著懶腰往家走。

  自從媽媽跟著他那不負責任的老爸周遊世界去,家裡廚房的掌控權便歸屬了碧洋琪。而碧洋琪的有毒料理近來……又提升了一個境界啊有木有!

  在當初受了一整天的有毒料理摧殘後,沢田宅的全體住戶萬眾一心眾志成城……誓死要捍衛自己的性命啊!

  至於具體操作方法嘛……由裡包恩先□□住碧洋琪,然後綱吉趁機呼叫外賣小哥的救助。

  而裡包恩為什麼會願意犧牲色相?呵呵,就算是世界第一殺手,就算是無敵的腹黑鬼畜……但也終究是個屬性為人的生物啊,是個人就逃不了五穀輪回啊,再這麼下去就真的要便(嘩——)了啊!

  「我回來了!」推開家門,像往常一樣回到家中,只是才剛剛脫下鞋,便聽到藍波嚎啕大哭的聲音。

  「哇——!」只見客廳口,流著眼淚掛著鼻涕的藍波一臉驚恐地指向綱吉:「阿綱,阿綱又活了!」

  綱吉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藍波,藍波你在說什麼啊?」

  「嗚哇哇……樓上!阿綱的床上,阿綱的屍體!」藍波表意不清,只是鼻涕流得更長了。

  這時,裡包恩地突然跳出,習慣性地賞了綱吉一個飛踢。

  「很痛啊,裡包恩!」綱吉捂著頭哀嚎著。

  「哼,蠢綱,自己上樓看看吧。」

  ……

  誰,誰能告訴他……這是個什麼情況啊!

  綱吉揉了揉眼睛,再度睜開,可眼前的景象依舊沒有變。

  只見他那張不算大的臥床上,Giotto正靜靜地平躺在那兒,臉色蒼白,平時一直維持著的死氣之炎此刻也不復存在。

  這時,裡包恩跳回到綱吉的肩頭:「蠢牛剛剛看到的時候,把初代首領誤當作是你了,嚇了一跳,還以為你翹了。」

  「誒?!那,這,究竟是……」

  「總之,一切等初代首領醒過來再說吧。」

  ……

  翌日,清晨,並盛中學——

  「十代目!我聽說初代首領大人復活了,這是真的嗎!」剛剛沖進教室的獄寺立刻直奔向他最敬愛的十代目。

  「獄……獄寺君,小聲一點啦。」綱吉緊張地看向四周,然後立刻把獄寺以及剛剛走進教室的山本拉到走廊上。

  確定四周沒什麼人後,綱吉歎了口氣,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昨天Giotto醒來後,便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奇怪,不再是往常的實體化,而仿佛是擁有了一具真實的身體一般,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無法回到彭格列指環裡了,這種事情在彭格列指環百年的傳承中從未發生過。

  還有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他無法點燃死氣之炎,就連吞了綱吉給的死氣丸也沒有用。

  也就是說,現在的Giotto那曾被謳歌為「彭格列史上最強」的令人敬畏的力量,全部都失去了。

  如今的他與普通人無異。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只能讓爺爺先在我家住下了。」綱吉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頭,他的超直感在叫囂著,事情恐怕會很複雜。

  說到超直感……爺爺他現在不光無法使用火焰,連超直感也消失了。

  獄寺立刻憤然而起:「十代目!這一定是某個敵對勢力想要謀害彭格列家族的大陰謀!現在初代首領大人力量盡失,處境一定相當危險!我們要不要加派人手防護!」

  綱吉立刻做出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小聲一點啦。嗯……這件事情,裡包恩說了先不要外傳,已經私下裡聯繫九代目了,會拜託九代目暗中調查的。」

  而向來樂天派的山本則是爽朗地說道:「不過,能和自己的祖先接觸,這種事情算得上是奇觀呢,阿綱你還真是lucky!」

  「說,說的也是……」

  ……

  二年級的教師辦公室——

  門「嘩——」的一聲被推開,正在看著教案備著課的清伊轉過頭向門口處的來者看去。

  這節課其他老師都有課,所以辦公室裡只有她一個人。

  「恭彌,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清伊有些好奇。

  按照平時的生活規律來看,這個時候的雲雀應該不是在接待室小憩……就是在天臺上小憩,總之,小憩就是了。

  卻見突然闖進辦公室的雲雀將一袋子東西放到了清伊的辦公桌上。

  清伊打開那個塑膠袋一看……滿滿一袋子的鳳梨!

  「呼嗯……你前幾天,去教訓了那個鳳梨?」雲雀打了個哈欠,樣子隨意地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今天早上來的路上被六道骸截住了,那傢伙對著他用那種讓他極其反感的語調亂嗆一通。

  就在他沒什麼耐性想直接咬殺解決時,那傢伙身後跟著的那個戴著個滑稽帽子的小孩子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直接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哇哦,滿地腐爛的鳳梨,挺適合你的。」漂亮的鳳眸用包含著各種嘲諷各種鄙夷的目光掃向對面的六道骸。

  本各種風騷各種挑釁的六道骸……瞬間失意體前屈中……

  被戳到痛處的人傷不起啊!面子全丟盡了有木有!而且還是在自己的死對頭面前顏面盡失啊好嗎!

  眼看著要到咬殺那些遲到的草食動物的時候了,他也懶得再跟眼前被失意黑團包圍著的鳳梨糾纏。

  至於是誰幹的……他心裡大致有數。草壁當天便告訴過他,千葉清伊向他打聽了有關那個鳳梨的事,只是當時他沒怎麼在意就是了。

  「所以呢……」清伊單手支著下頜,沖著雲雀溫柔而又嫵媚地笑了笑:「恭彌你現在是心情不錯,還是……心情相當不錯?」

  她當然看得出來,雲雀對於那個被稱作「鳳梨」的傢伙的糗事是相當喜聞樂見。

  「幹得不錯,這是謝禮。」雲雀的嘴角揚起了一絲足以草食動物們渾身打顫的暗.黑笑意。

  下一刻……卻又賣萌似地打了個哈欠,轉身就要離開辦公室。

  「恭彌,頭髮上的呆毛又起來了哦,雖然這個樣子挺萌的。」

  「囉嗦,呼嗯……咬殺。」

  話雖這樣說著,各種酷炫拽地甩了甩怎麼也掉不了的制服外套的雲雀還是一手虛捂著打著哈欠的嘴,另一手……捋了捋那根呆毛。

  ……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了,臨近午休時分。

  並盛校外,一個男子躊躇了半天,目測已繞著校園週邊轉了不下三圈。

  米白色的鴨舌帽壓住了那頭耀眼的金髮,黃金比例的身材包裹在一身休閒裝裡,那張西方人的面孔更是顯出一份與眾不同的氣質。

  Giotto看著高高的圍牆,無奈地歎了口氣。

  時間撥回到一個小時前——綱吉的那位叫做「裡包恩」的家庭教師發現綱吉忘記帶午餐便當,便跳到他面前,看似彬彬有禮地說道:「初代首領閣下,需不需要『好爺爺』家教課程呢?」

  「什麼?」

  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那就……親自給孫子送便當去好了。

  不過,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個叫裡包恩的小嬰兒笑得……很不對勁啊。真是的,如果超直感還在的話就好了。

  至於他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地通報一聲門衛再直接走進校園——

  「初代首領閣下,並盛中學有明確規定,非本校人士不得入校,風紀委員會的人會不間斷地巡邏的。您現在力量盡失,所以還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為好。至於如何將便當平安送到阿綱手中,我相信對於偉大的初代首領大人來說,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個裡包恩在他臨走前如是說著……

  但現在……問題明明就很大好吧……那些在校園裡巡視著的身穿黑制服,髮型……略顯奇特的男人們,真的和他家孫子一樣都是國中生嗎?

  而這時,上午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寂靜的校園也逐漸喧鬧開來。

  瞅准現在校園略混亂的時機,Giotto向後撤了幾步,接著……助跑,起跳,動作瀟灑地翻過高牆……

  「呃……」略吃痛從地上掙扎著起身,落地的時候失誤了,直接水準摔落啊。

  沒想到不光無法使用火焰,連最基本的身手也都退化了這麼多……

  只是剛剛那一摔地的巨大聲響,迅速吸引來了附近兩個巡視的風紀委員:「什麼人!」

  剛剛站起身的Giotto看到了向他走來的那兩個氣勢洶洶的男人別著的袖章,再目測了一下對方的體格並將之與自己目前的戰鬥力做了個對比……還是戰略性撤退吧……

  「站住!」那兩個風紀委員一看前方那個可疑男子轉身就要跑,立刻拔腿追上!

  其中一個轉身看到了另一個方向,風紀副委員長草壁前輩正帶著一眾下屬在視察,立刻高聲呼喊:「草壁前輩,有可疑分子入侵學校!」

  恪盡職守的草壁君立刻一揮手,帶著身後的一干下屬蜂擁而上。

  而剛跑了兩步的Giotto表示,他的小腿……抽筋了……難道他現在徹底運動無能了嗎……

  但就算一瘸一拐的,也還是要跑啊!

  「快!抓住他!」

  「那邊,跑到那邊去了!」

  「快追!」

  ……

  辦公樓裡,本趴在辦公桌上短暫午休的清伊很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她才剛剛入眠,就被樓下傳來的高喊聲吵醒。

  她和雲雀一樣,很容易就會被吵醒,而且在沒有睡夠的情況下被無故吵醒,心情會……相當煩躁。

  她的辦公桌靠窗戶,剛剛睡醒,眼睛還有些迷蒙地向窗外望去。

  只見樓下,那群風紀委員正在圍追堵截一個人。那個人沒有穿並盛中學的制服,而且還一邊跑一邊把自己頭上的鴨舌帽往下壓。

  揉了揉天應穴,聽著樓下依舊不停地傳來風紀委員們追捕的高喊聲,已經極度煩躁的清伊直接抄起手邊早上雲雀給她的那袋鳳梨,打開窗子,狠狠地朝那個罪魁禍首砸去!

  「咚!」的一聲驚天巨響後,這個世界終於清靜了……

  清伊打了個哈欠,心滿意足地繼續趴回桌子上繼續午休去。

  而校園裡,涼風拂過……

  風紀委員們嘴角抽搐地看著剛剛被一袋從天而降的鳳梨直直砸中後腦勺而昏了過去,目前處於挺屍狀態的可疑男子……

  終於,身為風紀副委員長的草壁君率先反應過來:「咳,咳,那個……先找委員長過來,讓委員長處理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透一下~下一章,從Giotto和雲雀的「友好會談」(你覺得可能嗎~~~~(>_<)~~~~)中,親們大致就可以猜測出為什麼雲雀是「外孫」了~

悠于 2018-1-21 20:15

第16章 那個前夫那個遺像

  午後的陽光照進乾淨寬敞的接待室裡,不過具體的氛圍……就沒那麼燦爛明媚了。

  「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

  雲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依舊昏迷躺在接待室沙發上的Giotto,清冷的語調中帶著些不耐煩。

  所有違背並盛風紀的人,他通通都不會放過。不過……如果是只肉食動物的話,倒是可以讓他盡興一會兒再徹底咬殺。

  眼前這個男子,當初跟那群草食動物一起行動時他也是見過的,哼,和那個小嬰兒一樣,算得上只肉食動物。

  至於為什麼這個本該早已是幽靈的男人會像個普通人一樣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是昏倒在並盛校園裡而且周圍一堆砸爛的鳳梨殘渣,這些事情……

  在委員長大人的眼裡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好吧,直接無視之。

  痛快咬殺就好了。

  ……

  雖說沒有了力量,但當初多年實戰下來已經養成了對危險極度敏感的預判,Giotto還是在浮萍拐快要架到自己脖子上時,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只是還沒有完全清醒,半眯著眼睛看向此時正俯視著自己的人。

  「伊……妮……」

  雲雀聽到眼前顯然還沒醒過來的男人似乎在沖著他輕喚這個名字,而且這名字聽起來,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

  雲雀不爽地皺了皺眉,漂亮的丹鳳眸中嗜鬥的意味更濃了。

  而在接到了雲雀的眼刀,看清了雲雀那雙標誌性的鳳眼後,Giotto才總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剛剛這開眼睛時,一時朦朧,他居然以為看到了……

  不過,那雙眼睛,還真是跟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

  「十世的雲之守護者嗎。」優雅而又不乏威嚴地端坐在沙發上,平穩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即使沒西裝、沒披風,但一身休閒裝也要穿出一副黑手黨大佬的架勢啊,就算一頭耀眼的金髮但陽光燦爛好青年什麼的也真心不適合啊。

  只不過,這對於正值中二巔峰的委員長來說……有夠礙眼的……

  「哼,那種事情,跟我沒有關係。」話音剛落,那雙仿佛異次元取來的浮萍拐再度穿破次元壁:「破壞並盛風紀,咬殺。」

  面對明顯戰意濃濃的雲雀,Giotto依舊面帶招牌式的大空微笑,穩如富士山般地坐在那兒。

  只不過這一切更加挑起了雲雀的火氣。

  哇哦,這是在……瞧不起他嗎……

  Giotto仍然不為所動,只不過內心,漸漸裂痕浮現……

  不是他輕視蔑視無視眼前的少年,而是如果他應戰了,那就不是他會不會被輕視蔑視無視的問題了,而是他直接連被輕視蔑視無視的機會都沒有了好吧。

  僵局……終歸是要有打破者的。

  「Ciaos~雲雀。」不知從何而來的裡包恩突然跳入接待室。

  雲雀對待裡包恩的態度向來還是不錯的:「小嬰兒嗎……抱歉,我現在很忙。」

  「別這麼說嘛,雲雀……」

  「雲……雲雀?」Giotto突然插聲,打斷了裡包恩的話,神色有些莫名地看向面前這個被冠以「雲雀」之姓的少年。

  「啊,雲雀,雲雀恭彌。」裡包恩出聲解釋道,只不過那雙總是泛著鬼畜惡趣味之光的大眼睛……更加鬼畜惡趣味了。

  Giotto站起身來,走近了雲雀兩步,金橙色的雙眸直直地盯著雲雀的那雙丹鳳眸。

  雲雀拐子直接橫架而起,話語中有一種期待痛快咬殺的興奮之意:「哇哦,終於想出手了嗎。」

  Giotto卻是笑了笑,雙目柔和地看向雲雀,就像看向綱吉時那樣:「真是的,不光是這雙眼睛,連性格也傳襲了那個男人啊。」

  雲雀皺了皺眉。

  那種眼神……簡直和千葉清伊看著他時一模一樣,只不過……那個女人讓他覺得很舒服,但這個男人……讓他更想咬殺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也沒興趣。」雲雀耐心磨盡,揮著浮萍拐便要攻去。

  「砰!」的一聲脆響,用列恩變形出金屬質地武器的裡包恩出手擋住了雲雀的浮萍拐。

  「小嬰兒,你也想和我對戰嗎?」雲雀眯了眯眼睛。

  裡包恩卻是揚起一臉「天真」的笑容:「雲雀,不用這麼著急嘛。想和初代首領對決,機會多的是哦。」

  雲雀遲疑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沒有再增加。

  「初代首領大人的實力可是比我還強哦,最值得期待的咬殺慢慢地來享受不是更有趣嗎。」

  雲雀放下了手中的浮萍拐。

  「放心,會有給你們交手的機會的,只是今天就算了吧。初代首領現在就住在阿綱的家裡,想來隨時都可以哦。」

  雲雀輕哼了一聲,然後打了個哈欠,坐回自己辦公桌後面的座椅。

  而Giotto此刻卻是止不住想要捂面,裡包恩剛剛的話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不就是——

  雲雀,這傢伙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不了的,慢慢地收拾料理一頓就好,想要闖入沢田家突襲隨時都可以。

  他現在戰鬥力盡失,而且運動能力上甚至還低於普通同齡男子的平均水準……交起手來的話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戮啊……

  歎了口氣,看向走廊裡走在前面的裡包恩,他突然覺得,自家孫子的這個家庭教師還真是個……棘手的角色啊……

  午休時間早已結束,此時走廊上只有二人。

  走到樓梯口時,確定附近已經沒什麼人了,裡包恩突然停下腳步,又是那副天真的笑容:「明明是相同的祖先,結果您的孫子和外孫的分化居然這麼大,您說是吧,初代首領。」

  Giotto倒是有些驚訝:「你怎麼會知道,恭彌他……」

  「我從現任的彭格列九代目那裡的《彭格列家族秘史》中有看到過這樣的一個名字哦——伊溫妮.彭格列。雖然這個名字在她本人離開西西里後便沒有再被記載,不過想要查一下她的下落,倒也不是沒有線索可循。」裡包恩的表情明顯是穩操勝券。

  「難怪你會成為綱吉的家庭教師。如果你生活在十九世紀的話,我也會忍不住想要讓你加入我的家族的。」

  裡包恩突然拿出了隨身帶著的手機,按了幾下鍵盤,然後舉向Giotto:「那麼,尊敬的初代首領,您能否告知我,這幅畫中的女人是誰呢?」

  裡包恩一直仔細盯著Giotto的每一個反應。他注意到了,當看到這幅油畫時,一向沉穩的初代首領居然情緒上露出了這麼大的破綻。

  他從一個職業殺手的角度,判斷出了Giotto的呼吸、脈搏節奏明顯被打亂,眼眸有顫抖,身體有瞬間繃緊的感覺。

  「雖然這麼問有些冒昧,但還是希望初代首領您能告知畫中究竟是何人?這幅畫是您作的沒錯吧。」裡包恩心中大致已經有了猜測,雖然那個猜測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嘛,圍繞著彭格列家族發生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正常的呢。

  Giotto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接著繞過裡包恩,徑直下樓梯,似乎不願意再多看那幅畫一眼。

  下了幾節臺階後,終於淡淡地開口道:「只是一個……我不願意再去回想的女人罷了。」

  每回想起你一次,我都是滿滿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我不是什麼清高的聖父,我也只是一個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有著強烈欲.望的普通男人罷了。

  我也曾想乞求彭格列指環的力量來將你從我的記憶中消除,這樣,那種痛楚就不會糾纏我百年。

  但我,終究還是放不下啊……

  ……

  二年級組辦公室裡——

  一塊古式的懷錶,輕輕地按開按鈕,錶殼開啟。

  裡面並不是錶盤與指針,而是一張照片。

  清伊靠著辦公椅的椅背,垂眸,靜靜地看著手心懷表裡的那張照片。唇角揚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不知是在嘲笑照片中的人,還是在嘲笑自己。

  「哇!好帥的外國帥哥!」不知何時剛剛上完課回到辦公室的松井老師本是好奇地湊上前去,但剛剛瞄了照片中的男子一眼,就止不住驚呼了起來。

  清伊的神情卻仿佛完全沒有受影響似的,只是「啪」地一聲合上了錶殼。

  「千葉老師,那個人是誰啊?這麼小心翼翼地收藏著……不會是男朋友吧?」松井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

  「不是……」清伊神色沒什麼起伏,拿起手頭的一本備課教案批註著:「是前夫。」

  「什麼!千葉老師你離過婚!」松井甚是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一臉雲淡風輕的女子。

  不會吧,這麼個大美人,身材又這麼火辣,那個男人也捨得放手?而且看千葉老師這麼平靜的表情……完全沒有深陷離婚陰影的感覺,太了不起了。

  松井看向清伊的目光瞬間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那……為什麼是張黑白照啊?」松井對於這點還是有些不解。

  清伊手頭的筆劃並沒有停下,泰然自若地說道:「因為他已經死了啊。」

  松井頓時想抽出一條小手絹感慨抹淚嚶嚶嚶……

  嗚嗚……千葉老師真是太不容易了,被一個負心男拋棄。結果那負心男死了以後,還隨身帶著負心男的遺照,時不時地拿出來懷念一下……真的是好堅強的女人啊……

  ……

  而此時,走在回沢田宅路上的Giotto卻是噴嚏不斷。

  難道他不光運動神經退化了,體質也變得這麼差了,居然這麼容易就感冒了……

  阿嚏!

  ……

  作者有話要說:

  十九世紀的時候,照相技術剛剛發明沒多久,還是黑白照。


第17章 那只兔子皮狐狸

  1840年,初春,義大利西西里——

  位於地中海的西西里在冬春之交依舊溫和濕潤,但畢竟春還未完全到來,料峭春寒中蕭索之意猶存。

  會議廳中,光潔的大理石桌泛著清冷的光,使氣氛更添一份肅穆。

  長桌一側坐著G和雨月,另一側,阿格萊婭翻閱著手頭的資料。長桌盡頭,Giotto靜靜地等著在座的三人看完手頭的文件。

  「這是我定的定下的計畫草案,如何?」Giotto開口問向目前對他而言最信賴的三個同伴。

  籌備多時,終於定下於下個月月初打響彭格列自衛團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

  G流覽完Giotto定下的草案後,皺了皺眉:「Giotto,為什麼我們要佔領的地方是阿爾卡莫?直接控制住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巴勒莫不好嗎?」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我們之前在各個城鎮的活動,已經引起了西班牙駐派在西西里的督政官的警惕,他們已經在暗中從西班牙調遣力量企圖將我們徹底剷除了。我們現在的力量,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攻下巴勒莫這樣的重鎮。既然我們成立自衛團的初衷就是為了保護這裡的居民,那麼,就不能以大家的犧牲為代價而去冒險。」他不希望發生沒有意義的戰鬥。

  文藝復興的輝煌結束後,近百年來四分五裂的義大利飽受外族入侵,而西西里和熱那亞等南部地區至今依舊被西班牙所控制。

  雨月大致明白了Giotto的意圖:「所以,Giotto,你是想將阿爾卡莫作為我們今後的根據地了?」

  「沒錯。阿爾卡莫的地勢易守難攻,可以作為我們長期駐地的屏障。而且阿爾卡莫距離聖維托角和加洛角這兩個海港也都很近,不必依賴巴勒莫的海港運輸。」這是他近乎想遍了整個西西里所想出的最合適的根據地。

  阿格萊婭只是依舊看著手頭Giotto寫的草案,靜靜地聽著Giotto的想法。一手輕托著下巴,另一手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面。

  注意到了妻子的神情,Giotto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妻子:「萊婭,你在想什麼?」

  阿格萊婭轉過頭,魅惑地朝著Giotto笑了笑:「在想該如何幫你解決掉這個計畫中兩個非常重要的障礙啊。」

  「兩個障礙?」Giotto對著阿格萊婭展露出的神色依舊溫柔得體。

  「首先,阿爾卡莫地區最大的地主——波維諾家族。想要徹底控制住那片地區,不先擺平他們是不行的。與其和他們無謂的硬拼,讓他們成為支持我們的力量才是上上策吧。另外,西班牙派遣到西西里的力量,無非是大量的軍火,若是沒有那些軍火的供應,駐守在巴勒莫的那些肚子流油的高官和羸弱的士兵根本不足為懼。一切順利的話,我們還可以在稍作休整後,一舉拿下巴勒莫。」阿格萊婭將各種利害關係一一道來。

  「那麼……」Giotto站起身來,微微欺身,牽起妻子的右手放在唇邊輕吻:「我親愛的夫人,你有什麼對策嗎?」

  阿格萊婭的淺笑更加嫵媚,左手輕輕撫上丈夫的臉頰:「波維諾家族那邊就交給我吧,我想談判之類的事情,我會比你更加拿手,而且我跟那個大地主之家過去也有些交情。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帶回一個很有潛力的小傢伙呢。至於第二件事……西班牙的船隊停岸補給的地方……就是菲力克斯公國。我會親自去一趟,請我的堂兄喬治王儲幫忙的。」

  「衷心地感謝你的幫助,我的夫人。」

  「這是我應做的。」

  看上去完全是相敬和睦、甜蜜恩愛、攜手共度風雨的完美模範夫妻,但作為旁觀者的G和雨月……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就是覺得……二人並不是真的像看起來這麼的伉儷情深。

  阿格萊婭站起身,看向對面的紅發男子:「G,菲力克斯家供給的新一批的軍火今天剛剛運到,一起查看一下吧。」

  「啊。」G點了點頭。自衛團裡有關槍械、彈藥之類的事情,一向是由他負責的。

  ……

  阿格萊婭和G離開後,會議廳裡只剩下Giotto和雨月二人。

  「Giotto……你和清伊,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態?」雨月始終覺得二人的相處模式很奇怪。

  因為阿格萊婭有一半的日本血統,所以二人相處得還是挺融洽的,大概就是那種他鄉遇故鄉人的感覺吧。而他也更習慣叫阿格萊婭的日文名字——清伊,沢田清伊。

  Giotto淡淡地笑了笑:「她很美,而且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不過……你注意到了嗎,那麼誘惑迷人的笑容,卻並沒有深入她的眼裡。」

  ……

  夜。

  即使是西西里,初春的晚風也依舊涼氣襲人。

  剛剛沐浴完,換上了一件真絲長睡衣的阿格萊婭走進臥房的最內裡,漂亮的黑色長髮帶著水珠,看上去還有些濕漉漉的。

  看到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漆黑的夜幕不知在想些什麼的Giotto時,阿格萊婭緩步走上前去,將半開著的窗戶關上,被涼風吹擺著的窗簾也停下了擺動。

  「我親愛的丈夫,雖然我承認你的這副皮囊不錯,不過我已經看得夠多了,所以不需要營造出這種憂鬱深沉的氛圍。」又細心地確定了一下窗子是否已經關好。

  Giotto笑了笑,緩緩地展開雙臂將眼前的嬌軀攬在懷中,細細地端詳妻子的面容。

  「幹嗎這麼看著我?我親愛的丈夫,可別告訴我這三個月來日日面對著我這張臉,你依舊會被我迷住。」阿格萊婭也輕輕環住了丈夫的腰身。

  輕輕親吻了妻子的額頭:「其實……我更喜歡看你卸妝後的樣子,就像現在這樣。」

  阿格萊婭嗤笑了一聲:「果然……我親愛的丈夫你更喜歡清純可人的小姑娘。就像各種玫瑰花田,你一定會選擇白色的那片。」

  「現在的你……也很像一朵白玫瑰啊。」

  「女人從來不會對過多的讚美感到厭倦,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黑色和深紅色的玫瑰。」

  ……

  寬大的雙人床上,天鵝絨被下,阿格萊婭坐在Giotto的腿上靜靜看著手中的書。

  而Giotto則是一手輕握著阿格萊婭的一小把頭髮,另一手燃起並沒有攻擊性的,很微弱的火焰。

  「頭髮對於女人而言可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親愛的丈夫,如果不小心燒掉了我的頭髮,哪怕只有一點點,我都會很生氣的哦。」阿格萊婭一臉閒適地說著,又翻過了一張書頁。

  而充當了免費人力吹風機的Giotto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手上的動作則是更加細膩了。

  「對了……」阿格萊婭突然開口,只是眼睛依舊沒有離開書頁:「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個叫做納克爾的牧師,見過了嗎?」

  「嗯,我去拜訪了他三次。他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我相信……他是個十分值得信賴的同伴,真的很想讓他加入自衛團。但是……每次我想要向他提議,邀請他加入自衛團時,他卻總是一把拉過我,很有激.情地說著『Giotto,跟我一起究極地侍奉主吧!』……就是這樣了。」想到那個另類的牧師,Giotto還真是有些無從下手。

  「啊呀呀,看來我們英明神武的首領大人的個人魅力還不夠啊。」帶著絲調侃的口吻,夾好書簽後,將手頭的書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

  而這時,Giotto也完成了自己的免費吹風機服務。

  阿格萊婭向後傾身,直接舒舒服服地靠在了Giotto的懷裡。

  Giotto吻了吻阿格萊婭柔軟的髮絲,輕語道:「呐,萊婭,你在會議廳的時候說,也許會從波維諾家給我帶回一個有潛力的小傢伙,是什麼意思?」

  「波維諾家的家主有一個兒子,叫做藍寶,嗯……大概就跟我弟弟差不多大吧。有機會見到他,你就知道了。」

  「是嗎,我很期待。」

  ……

  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室內,斑斑倩影。

  柔和的月影下,女子嬌媚的輕喘聲不斷。

  「Gio……輕點……」帶著絲嬌嗔的意味,阿格萊婭雙手在那已有些淩亂的金髮間摩挲著,而男子正在她身下的蜜.穴間探尋著。

  一陣高.潮過去後,Giotto又將妻子的嬌軀翻轉過來,在那緊致光滑的美背上一路吻過。

  吻到肩頭時,阿格萊婭緩緩扭過頭,與丈夫唇齒相交。

  一陣舌尖的嬉戲纏綿罷,阿格萊婭媚眼如絲地看向丈夫:「Gio……今天我在會議廳所說的那兩個障礙,你其實早就想到了吧。」

  「所以呢……」吻著漂亮的蝴蝶骨,一手輕輕地托起身下的嬌軀那纖細的腰身,另一手揉.搓著那對傲人的酥胸。

  「嗯……所以,你其實是在……啊,嗯……誘導我,讓我……嗯……出手幫你解決這兩個難題……Gio,別,輕一點,疼……」本是質問的話語,卻在嬌喘中斷斷續續地說完,聽起來倒更有撒嬌的意味。

  「我相信……這對我聰慧的夫人而言算不上什麼難題。」

  「呵,果然啊,你這只披著兔子皮的狐狸。」

  ……

  作者有話要說:

  鏡頭再轉回到一世時代一下~


第18章 暗戰波維諾

  清晨的陽光明媚而不刺眼,閃耀著道路兩旁初春的野花上晨曦的露珠。一夜的雨後,泥土的清香也還未褪去。

  原野間的道路上,一輛馬車駕著,馬蹄聲踏得清脆。

  馬車裡,一身純白色百褶長裙的女子靜靜倚靠著車壁閉目養神。頭上戴著的同色系禮帽前的白色薄紗垂下,堪堪遮過眼睛。淡紫色的眼影,淡粉色的口紅。衣著妝容與往日相比更添一份清新柔和,少了份淩人的傲氣。

  而另一旁坐著的臉上文著刺青,一頭紅發的桀驁不馴的男子則是不時地不耐煩地看著窗外。

  「阿格萊婭,你要去那個波維諾家族談判,幹嗎把我也叫上?」G皺了皺眉。雖然他情緒有些煩躁時喜歡用抽煙的方式來緩和自己,但礙於是在馬車內,又有女士在場,所以還是忍下了。

  阿格萊婭唇角微揚,緩緩睜開了假寐著的眼睛:「因為……我先生最信賴的左右手閣下,我需要你幫我征服一個人。」

  「哈?」G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兩下,一臉警戒地問道:「你要我去……幹什麼?」

  「別緊張,我保證,只是一個……會跟你脾氣非常對得來的可愛的小傢伙。」

  ……

  馬車緩緩地駛入了波維諾家族的莊園。

  波維諾家族是阿爾卡莫地區最大的地主,家產殷實,所擁有的私地也甚廣,在西西里的西北地方相當有威望。

  二人下了馬車後,波維諾的管家便上前迎接。

  訓練有素的管家彬彬有禮地行了個管家禮,恭敬地說道:「歡迎二位來到波維諾莊園,只是家主現在正忙於要事,可否請二位稍等片刻。」

  阿格萊婭也得體地回道:「自然,請波維諾先生先放心辦好手頭的事,不必過於顧慮我們。」

  「感謝您的諒解,尊貴的夫人。」管家說罷便領著二人向莊園中央的城堡走去。

  ……

  華貴的待客廳裡,阿格萊婭和G靜坐在長桌的兩側,頭頂的水晶吊盞為這本就昏暗些的房間增添了一份異樣的光彩。

  G雙手抱臂地靠著椅背而坐,少有地耐下心來靜靜地等待。有些時候實在有些煩躁,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阿格萊婭的眼神制止了。

  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少說話微妙,誰知是否隔牆有耳。

  靜默,靜默……

  突然,本一直坐在那裡的G一個轉身離開坐著的板凳。

  剛一離開,「嗖!」「嗖!」「嗖!」的幾支羽箭便直直地射在了那個板凳的上面。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只見一個八、九歲大的綠色卷髮的小男孩突然闖入。

  「滅哈哈哈!知道藍寶大人的厲害了吧!」

  雙手叉腰,背上背著張迷你弓和一桶羽箭,拖著鼻涕一臉囂張地喊著。

  「你這小鬼……」顯然剛剛被當成目標了的G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握拳,兩眼冒火地看向藍寶。

  藍寶本圓圓的眼睛瞬間耷拉成死魚眼,那小眼神充滿了鄙視不屑,一手還摳著鼻子:「啊啦啦,笨蛋花臉還真是沒用啊。」

  對於G臉上的刺青,藍寶直接當做是拿畫筆畫成的大花臉。

  G本就脾氣暴躁一些,更何況尤其不擅長對付小孩子:「想挨揍嗎,你這蠢牛!」

  在來的路上他聽阿格萊婭說了波維諾家族的一些事,包括這家那個叫藍寶的小少爺。

  而「波維諾」, bovino,在義大利語裡的意思就是——公牛。

  「藍寶大人……藍寶大人生氣了!」鼓起小包子臉的藍寶直接拔起自己的小短腿就要向G狠撞過去。

  結果剛跑了兩步,就自己摔倒在地,嗚哇哇地嚎啕大哭起來。

  熟悉的人都知道,藍寶小少爺雖然平時很愛胡鬧,但其實是個膽小鬼,害怕的東西一大堆,尤其怕疼。

  因為是家中獨子的緣故,所以家主又對他異常溺愛。以至於,在莊園裡如果聽到藍寶的哭聲,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本在自己抹著眼淚大哭的藍寶,嘴裡突然多了一個甜甜的東西,是一顆糖果。

  小胖手立刻接過糖果,眼裡含著小眼淚地吸溜吸溜地舔著。

  「好久不見,藍寶。」阿格萊婭蹲下身來,微笑著看向面前的小男孩。

  因為菲力克斯家和波維諾家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她以前也來過波維諾莊園幾次。

  藍寶看向給自己糖果的女子,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身後。

  「放心,羅密歐沒有來。」阿格萊婭是知道的,藍寶是怕死羅密歐了。

  雖然羅密歐比藍寶還要稍微小一點,但論鬼點子,藍寶在羅密歐面前整個就一傻孩子。當得知藍寶膽子小,連狗狗兇悍地叫上兩聲都害怕後,羅密歐有一次惡趣味地把自己養的那只純普魯士血統的牧羊犬給牽來了,還專門到藍寶面前不停地溜達,害得藍寶連做了好多天的噩夢,在夢裡一邊哭一邊嚎。

  阿格萊婭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給藍寶擦了擦眼淚,藍寶也總算是停止了抽抽搭搭。

  「嘁,愛哭鬼一個。」G在一旁不屑地嗆聲。

  藍寶立刻眼睛瞪得渾圓,從衣服裡拿出了兩個迷你手榴彈:「去死吧,笨蛋花臉!」

  「嘁!」G立刻拿出自己的武器格特林之箭,瞬間消滅了那兩個手榴彈。

  藍寶先是被G瀟灑俐落的身手看呆了,接著牛脾氣上來了,從衣服裡掏出一堆手榴彈,通通向G扔過去:「藍寶大人,藍寶大人才不是愛哭鬼!」

  G皺了皺眉,直接跳窗離開了待客廳,而藍寶也一跳一跳地追出窗去。

  瞬間,待客廳只剩下阿格萊婭一個人。

  而阿格萊婭卻是揚了揚嘴角,成竹在胸。

  沒一會兒,管家便敲響了待客廳的屋門:「尊貴的夫人,波維諾先生在書房等您,請跟我來。」

  ……

  「許久不見,依舊美豔動人啊,阿格萊婭小姐……不,或許現在稱呼你為彭格列夫人會更合適。」

  待阿格萊婭步入書房後,波維諾先生進行了例行的得體的問候。

  「波維諾先生也依舊精神矍鑠,風采不減昔日啊。」阿格萊婭也客套地寒暄著。

  談判桌上,總要先禮後兵嘛。

  ……

  「所以……說白了,彭格列夫人你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們波維諾家能站在你們的那邊了?」在半天的打太極後,波維諾先生直接挑白了阿格萊婭的來意。

  「至少不是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夫人,你憑什麼覺得我……不願意成為你們的敵人呢,要知道,論財力與威望,在阿爾卡莫地區,無人能與我們波維諾家相匹敵。」

  阿格萊婭揚了揚下巴,帶著透著驕傲的自信的微笑,不急不緩地說道:「波維諾先生,我相信您不會感覺不到,西西里,或者說整個義大利,很快就要變天了。您的身份是什麼,是地主,是大莊園的地主。一旦革命徹底爆發,您覺得,您的下場會怎樣?1812年的時候,西西里政府就已經宣佈,土地可以自由買賣,貴族不能經由長子繼承制等制度合法地傳承家產,單一家族不可再擁有大量土地。您能撐到現在,其實已經很艱難了吧?如果這次,您是站在管轄西西里的西班牙政府那邊,被他們當槍使後再被掠奪一空……這樣真的好嗎?嗯?」

  波維諾先生皺了皺眉,緘默不語。波維諾家族現在的處境,他心裡當然是清楚的。

  而且他唯一的兒子,他也的確要為他的小藍寶做打算啊……

  「波維諾先生,如果您站在我們這邊的話,您作為一個大地主的特權什麼的,我們雖然無法保證,但是您基本的財產,還是可以保住的,這對藍寶的未來而言……也是有利無害,不是嗎?」阿格萊婭繼續乘勝追擊,她很清楚波維諾先生的死穴是什麼。

  對固有財富的執著、對自己獨子的溺愛。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阿格萊婭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微笑著說道:「我想波維諾先生您大概還需要多一些的時間來思考,那麼今日就先告辭了,靜候您的佳音。」

  ……

  阿格萊婭離開後,波維諾先生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點燃了一支雪茄,眉頭緊鎖。

  剛剛對方的那些說辭中的利害他都懂,只是……那支據傳聞是來自民間的自衛隊的力量,真的靠得住嗎?還是說,這又是一個圈套……

  就在思索到煩悶時,管家匆匆敲響了書房門。

  「進來!」波維諾先生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管家立刻神色慌張地闖入書房:「不好了,先生!藍寶少爺他……藍寶少爺他跟著彭格列夫人走了!」

  「什麼!」波維諾先生立刻拍桌而起。

  「跟著彭格列夫人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紅頭髮的男子,小少爺他一直哭喊著要打敗他,那男子和彭格列夫人離開時小少爺硬是不放人。之後,之後……小少爺他就趁我們不注意,跳上他們的馬車跟他們一起走了!哦,對了,彭格列夫人臨走時,讓我把這個交給您。」管家慌慌張張地將一張字條交給了主人。

  波維諾先生拿過一看,頓時青筋暴起。只見字條上寫著——

  我們會好好照顧藍寶的,到時也望波維諾先生多多關照。

  「阿格萊婭!」波維諾先生憤怒地捶桌,氣憤地大喘著氣。

  呵,真是個厲害的女人啊,夠精明也夠狠!

  緊握的手近乎要捏碎那張字條,卻又無可奈何地拍到桌上。

  ……

  馬車上,折騰瘋鬧了半天的藍寶已經睡了過去,一邊睡一邊流著口水說著夢話:「笨蛋花臉……給藍寶大人當小弟吧,滅哈哈哈哈……」

  「嘖。」G撇開頭不再去看那個麻煩的小鬼,又看向另一旁一臉閒適的女子:「阿格萊婭,你可真行,綁架小鬼當人質這種事都幹得出來。而且,你今天這身打扮,也是特意給這小鬼一種溫柔平和的感覺,讓他傻乎乎地就被你牽著走吧。」

  「綁架?明明是藍寶自願跟我們走的,G,我沒看錯,你的魅力果然很大。至於人質……我們非但不會虐待他,還會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你見過哪個人質享受這種待遇,嗯?」阿格萊婭將手伸到自己眼前,手背對著自己,細細地看著自己精心護理過並塗著指甲油的指甲,一臉雲淡風輕的神情:「好像有些褪色了,看來需要重新打理一遍了。」

  「喂,阿格萊婭,我在跟你說正經事!」G有些不滿地提高了嗓門。

  阿格萊婭看向G,只是笑了笑:「我們接下來走的每一步都是伴隨著風險的,所以,我總要留一張最後的王牌。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自衛團的事的,這是我跟Giotto的約定。」

  我會助你成王,而你會庇護我的至親。

  待到你君臨天下,我也得以自由之身退去。

  作者有話要說:

  R爺在指環戰的時候不是說過嘛,嵐和雷可是一對兒好兄弟O(∩_∩)O~


第19章 會是你嗎

  晚餐的時間,餐桌兩旁,只有Giotto和阿格萊婭二人相對而坐,各自靜靜地吃著餐盤中的晚餐。

  窗外的花園裡,不時傳來爆炸聲,其間夾雜著藍寶的哭鬧聲、G的怒吼聲以及雨月的勸架聲。

  這幾乎已經成為了這幾日來的例行常事。

  「萊婭……我們是否有些殘酷了,藍寶還只是個孩子。」Giotto垂眸,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本靜靜地切著盤中牛排的阿格萊婭也放下了刀叉,看向對面坐著的丈夫:「那麼請問,你在藍寶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幹什麼呢?既然你在那個年紀就能以一種現實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那麼就不要認為藍寶承受不起那份責任。何況你有意將雷電指環交給他,你潛意識裡已經在相信,藍寶未來一定會成為自衛團的那根避雷針。」

  「也許你是對的,萊婭。」Giotto微微地點了點頭。

  藍寶那異稟的天賦他已經見識過了。不僅可以承受強力的雷擊,而且可以把雷電的能量轉化為自己的力量。雖然那孩子現在還不太會使用那份力量。

  阿格萊婭執起右手邊放著的低濃度酒精的香檳,輕抿了一口:「很遺憾,這個時代不允許天真之人存活下去,無論年歲是多少。也許百年後的世界裡,孩子們便可以保留那份天真地度過童年。」

  「acclamazioni,為了未來。」Giotto淺笑著舉起自己的那杯香檳。

  阿格萊婭亦舉杯輕笑:「自然,我的丈夫。」

  ……

  夜——

  快到入睡的時候了,床頭還亮著昏暗的光。

  忙碌了一天,一般這個時候普通的夫妻,尤其是新婚沒幾個月的夫妻都會先柏拉圖式地溫存一番,說些情人間的甜蜜纏綿的私語,更不要說義大利的男女本就浪漫多情。

  只是,這在彭格列夫婦之間……完全不成立。

  兩人並肩靠著床頭枕而坐,Giotto靜靜地看著手上的報紙,而阿格萊婭則坐在一邊護理著自己的指甲。

  「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阿格萊婭開口問道,不過依舊低頭將精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

  Giotto也是眼睛完全沒有離開報紙:「嗯,自衛團基層的力量已經集結完畢,槍械彈藥也都到位了。最終的作戰方案,我會和G、雨月最後再確定一下。」

  「那就好……我明天,就乘船啟程去菲力克斯公國,去拜託我的伯父和堂兄。根據情報,西班牙派出的那艘駛往西西里的軍火船也是明天就要從巴賽隆納的海港出發了。」輕輕地吹了吹剛剛修護好的指甲,一臉淡然地反仿佛不是在說什麼了不得的事。

  「你決定就好。」Giotto對妻子辦事情還是很放心的,手又翻至報紙的下一頁。

  「對了……」阿格萊婭話鋒一轉,側過臉看向丈夫:「這次去……我打算把羅密歐也帶去,我想讓他這一、兩年裡暫時回菲力克斯王宮去住。」

  Giotto也轉過身看向妻子,這是他少有地能從妻子的臉上看到真實的色彩。那份真實,只會給她心裡真正在意的人。

  「Giotto,你也知道,一旦這次我們第一戰成功打響,我們迅速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槍打出頭鳥啊。菲力克斯家那邊各條資金鏈的維繫與控制離不開我父親,更何況我父親也不願意以一個退縮者的姿態離開西西里。但是羅密歐……我不想他也被牽扯進來,至少暫時不想。讓他去菲力克斯公國,雖然我的喬治堂兄不怎麼靠譜,但是羅密歐跟在他身邊確實是最安全的。」

  「也好。不過,你徵求過你弟弟的意見嗎?」

  「我一向尊重他的決意,但是這次……必須這麼做。」阿格萊婭歎了口氣。

  她自信,她什麼都可以承受得來,但是,至親至愛之人的安危,她不能絲毫大意。

  Giotto柔聲說道:「你現在看上去很疲憊……好了,睡吧。」

  「等等。」阿格萊婭挑了挑嘴角,嫵媚妖嬈地看向丈夫:「我們還有事情沒辦完呢。」

  「什麼……」Giotto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柔嫩的唇瓣堵住了,光滑靈巧的舌頭也在他愣神間便在他的口中挑逗開來。

  阿格萊婭手上也緩緩解開丈夫的衣帶:「我明天就要離開了,下次再見大概就是半個月後了。我不知道我現在腹中是否已經……所以,離開前,再努力一下吧。」

  「真是殘酷啊,我的夫人。」Giotto帶著絲無奈之意地搖了搖頭。

  「這就是我們的婚姻,不是嗎?」

  ……

  床第纏綿間,男子的粗喘聲與女子的嬌嗔聲摻雜在一起,在本就寬敞空曠的房間裡更顯出一份情.欲。

  「Gio……我聽說……阿爾卡莫地區有一幢西羅馬帝國時期留下來的古堡……」

  「嗯,那是這次作戰最後的目的地……那裡也會成為自衛團以後的根據地。」

  「那麼……預祝你成功。」

  「我會在那幢城堡裡迎接你歸來的,我的夫人。」

  ……

  碧波蕩漾的地中海上,海天相連,一望無際。

  為了掩人耳目,菲力克斯姐弟只搭乘了一艘普通遊輪從西西里前往菲力克斯公國。

  「我親愛的姐姐啊,把我送到喬治那個瘋子身邊……我果然成累贅了嗎。」

  「羅密歐,我只是想確保你的安全。」

  「那麼你呢……你才是最危險的吧,一直跟在那個金毛蛤蜊的身邊。」

  「那麼……小羅密歐就快點長大,長大到能夠保護姐姐。在這之前,就先由姐姐來保護你吧。」

  「姐姐……那個蛤蜊對你好嗎?」

  「不差。」

  「姐姐,我不會讓那個蛤蜊束縛住你一輩子的……」

  「好啊,那我等著咯,等著我親愛的弟弟你幫我重獲自由。」

  ……

  呐,姐姐,當那一天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帶你走時,我卻已經……找不到你了……

  六道骸神色莫名地死死盯著路對面一家商店裡那個女子,連身後弗蘭連聲的「鳳梨西秀」都置若罔聞。

  他的體內有前世輪回六道的記憶,無論看向哪一世,都是充滿了黑暗與殺戮的悲鳴。

  但只有那一世,在那片混沌中的……唯一的光。他刻意想要去遺忘的光、刻意想要去封印的回憶。

  因為那道光最後的結局……只會讓他陷入更深的絕望中。

  那麼,與此刻的他一街之隔的女人……又是誰?會是她嗎?如果只是巧合的話……那麼,那張臉,kufufufu,絕對不許其她任何人擁有……

  「西……西秀?」弗蘭雖然表面看上去毒舌面癱,但其實是個心思很細膩的孩子,畢竟是霧屬性的頂級幻術師。

  弗蘭感覺出了六道骸內心此時的過激起伏……不,其實不用感覺,看現在那只輪回眼就知道,轉得跟個老虎機似的。

  「kufufufufu……弗蘭,你先回黑曜樂園吧。」

  「西秀,麻煩你先把你的老虎機停下來吧。」

  ……

  當清伊推開住所的大門進去後,一縷靛青色的煙霧也在門前慢慢升騰開來,最終幻化成一個人形。

  六道骸一路尾隨而來。

  雖然他想要直接上前質問那個女子,但是……莫名地又退卻了。

  而沉浸在自己糾結的思緒裡的六道骸也沒有打量一下四周,忽略了隔壁宅院的大門門牌——

  雲雀宅。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我之前的那部X爹的同人《秘密因果》的一個通知聲明:由於晉.江不再出定制,所以我和一些讀者決定在淘寶上印刷定制。這兩天是統計人數的最後時間,請有意要定制的親們一定q.q上私信我。因為淘寶只負責印刷不負責出版,所以到時我需要一個個寄給你們,會涉及到你們的一些隱私資訊,所以請q.q上找我私聊。有意要定制的話,加了我的企鵝號後,請在我的空間的留言板上留一下言,謝謝。關於本次定制的具體詳情,我會整理成一個word文檔,今晚發到讀者群的檔裡,大家可以加一下群。定制的人數越多,價格就越便宜哦~


第20章 沒有奇跡的祈求

  「黑曜樂園,第N+1次全體無聊會議,現在開始——」弗蘭一副面癱相地拖著長尾音。

  下一刻,一魚叉(劃掉)三叉戟直戳蘋果頭。

  「很疼誒,西秀——」

  後仰身子,倚著沙發而坐的六道骸緩緩地收回了三叉戟:「kufufufufu……可以請你閉嘴嗎,我愚蠢的徒弟。」

  這時,剛剛打探情報回來的犬和千種二人組終於得以向自己的老大彙報。

  「骸大人,今天我們特意去了並盛,本來還想進並盛中學,但是那個雲雀恭彌太可惡了beon~!不過,倒是遇到了彭格列,嘁,那傢伙還是那麼沒用啊beon~!」犬喋喋不休半天依舊沒有說到要點上。

  六道骸扶額,打斷了犬的發言:「kufufufufu……千種,還是你說吧。」

  「是,骸大人。我們查到了,那個女人是並盛中學的一名英語教師,而且就是教導彭格列以及他的嵐之守護者、雨之守護者所在的那個班級的。」千種扶了扶眼鏡,條理清晰地彙報著。

  「哦?」六道骸挑了挑眉,示意千種接著說下去。

  彭格列所在的班級……會只是巧合嗎?

  「那個女人前段時間才來的並盛,而且……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之前的資料完全查不到。」

  六道骸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總之,很亂就是了。短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那個女人的名字……查到了嗎?」

  「嗯,查到了……千葉清伊。」千種用一貫的語調,不輕不重,不急不緩。

  當「kiyoi」這個音節從千種嘴裡說出來時,一向冷靜自若的六道骸頓時有一種轟鳴聲在大腦中炸開的感覺。

  倏地站起身來,用一種與平日不同的,極其認真的神情追問道:「kiyoi……你確定是『kiyoi』,清伊嗎?」

  千種顯然是被六道骸反常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還是回答道:「是的,是叫清伊,千葉清伊沒錯。」

  後面站著的弗蘭看著自家師父的一舉一動,摳著鼻孔,耷拉著死魚眼吐槽著:「西秀……你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是別人砸了你的一堆鳳梨,你頃刻間就陷入了癲狂的中二狀態,然後一直以一個中二的姿態輪回啊輪回,結果突然發現那堆鳳梨又回來了……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雖然這個比喻有那麼點……好吧,是的確很不倫不類,但事實貌似……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此刻的六道骸已無暇顧及自己的徒弟,接著追問:「千種,你還打聽到了什麼?」

  「據說這個叫千葉清伊的女人性格難以讓人接近,但是……唯獨對彭格列以及雲雀恭彌出奇得好。」

  六道骸重新跌坐回沙發上,帶著絲苦笑地長歎了口氣。

  姐姐,果然符合你的風格啊……

  哦呀,許多不好的,之前刻意封印住的記憶都在不停地湧上來啊……

  雲雀恭彌的那雙眼睛,沢田綱吉那張該死的臉……

  哼,雲雀那傢伙就算了。說起來,對著沢田綱吉那張令人憎惡的臉,姐姐居然還能溫柔相對。

  哦呀,姐姐心裡不會是還在迷戀著那個該死的男人吧。

  Kufufufufu……真是讓人不爽啊。

  ……

  此刻,沢田宅——

  「當我同G、雨月分別從不同方向的進攻路線一路攻至古堡匯合後,彭格列家族的第一戰——阿爾卡莫之戰也終於宣告勝利。」Giotto合上了手中的那本彭格列家族史,看向對面坐著的還沒將整個過程理清的綱吉。

  在沢田宅住下後,他便在裡包恩的建議下分擔了作為自己孫子的家庭教師的職責。主要負責講解彭格列家族創建之初的那段歷史,讓綱吉慢慢接受一些戰術、策略這方面的薰陶,當然,能從中習得一二自是更好。

  而對於沢田宅中的其他人,裡包恩則是宣稱他是彭格列總部派來照顧綱吉的人員,至於長得跟綱吉像……老套詞,遠房親戚。

  在沢田宅住下後,他驚訝得發現十世的雷之守護者與小時候的藍寶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都極其相似。當知道那孩子來自波維諾家族,而波維諾家族在其後百年的發展中也成為了一個中型黑手黨家族後,他還是有些驚訝的。

  他原以為藍寶那孩子當年在一世、二世家族交接時,交出雷之指環,回到波維諾莊園後就從此與黑手黨的世界告別了。那孩子,其實內心和那些他眼中的「大哥哥們」一樣堅韌啊。

  「啊……還是搞不太懂啊……」綱吉揉了揉自己那頭毛茸茸的棕發。

  嗚嗚……他就是這麼笨啦,感覺那場戰役從籌畫到實施再到最後的收尾,整個過程都好複雜啊……

  坐在一旁的自己的專屬迷你沙發上的裡包恩喝了口咖啡後,終於對自己的廢柴弟子看不下去了:「簡單來說,這是標誌著彭格列家族的前身——彭格列自衛團正式成立的一戰。而這次所佔領的那座阿爾卡莫地區的城堡,也就是如今彭格列家族的總部。是這樣沒錯吧,初代首領。」

  Giotto點了點頭,就是那一戰,彭格列家族的雛形初步定下。

  不過當時那一戰唯一出乎計畫的一點就是——剛剛奪下城堡後,敵人的殘餘勢力便發動了一次突襲,本措手不及的他們卻因一個人而扭轉了乾坤。

  「Giotto!讓我們究極地改變西西里吧!主也會被究極地感動的!」

  他當初三訪納克爾都無疾而終,但在最危急的時刻,納克爾卻是脫下了牧師服,重新戴上了他的拳擊手套。

  用自己的肉體粉碎襲擊家族的逆境,化身為普照大地的太陽。

  第一任晴之守護者,當之無愧。

  「但是,但是……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比如說,波維諾家族當時為什麼會無條件地站在彭格列家族這邊,還有,還有……當時那艘給敵人運送軍火物資的輪船,為什麼會在途經菲力克斯公國時被扣下?如果敵人及時得到了物資的補給的話,這場戰役恐怕會更加艱難吧。」雖然不是很善於思考這方面的事,但綱吉的超直感還是在叫囂著——

  整個過程,Giotto對他有所隱瞞。或者說……那些事情,是有人為他處理好了,但Giotto在講述的過程中刻意掩蓋住了那個人的存在。

  超直感是這樣告訴他的,但是……為什麼啊?

  Giotto卻是站起身,岔開話題:「綱吉,我有些口渴了。我先去接杯水,等一下再繼續。」

  待到Giotto離開房間後,綱吉立刻向自己「萬能」的家庭教師求教:「裡包恩,爺爺他是不是隱瞞了些什麼?」

  「嘛,長輩們的愛恨情仇,你就不要多想了。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裡包恩一直保持著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只是偶爾因為自己的惡趣味而鬼畜一下。

  「什,什麼啊?」綱吉當然是猜不到自己鬼畜家教的心思。

  「巴厘安的貝爾菲戈爾……他的全名叫做貝爾菲戈爾.菲力克斯……」

  綱吉驚訝地打斷了裡包恩的話:「誒?!菲力克斯?菲力克斯……那不是在百年前的那場戰役中扣押了敵人的軍火補給輪船的那個公國嗎!」

  「是啊。貝爾菲戈爾他就是出自那個古老的王室菲力克斯家族,據說那個家族的直系一脈這近三代以來都是一脈單傳,直到他這一代才出了對雙胞胎王子。只可惜那個吉爾被貝爾殺死了,所以,貝爾他現在是那個王族唯一的直系後人了。」裡包恩一臉閒適的表情,仿佛不是在談論某個歷經百年的王室家族面臨斷子絕孫危機的嚴肅話題。

  「沒想到……貝爾的家族居然在百年前就跟彭格列家族有所聯繫了。對了……爺爺他怎麼還不上來?」綱吉感覺Giotto下樓有一會兒了,只是倒杯水的話不會這麼慢啊。

  有些不放心,綱吉下樓一探究竟。

  ……

  只見一樓的走廊裡,早已接好水的Giotto端著水杯站在那兒,看著牆上掛著的照片。

  綱吉走上前去,出聲解釋道:「嗯……那些是跟同伴們的合影啦。」

  那是一個照片牆,是不久前的代理戰爭結束後,難得所有人齊聚日本,所以在大家各奔東西離開前,特意拍了好多照片來留念。

  其中甚至有一張是他跟巴厘安那幫恐怖的傢伙的合影,雖然照片裡他看起來慘兮兮的啦……

  只是,他發現爺爺是在死死地盯著一張照片看,而且神色……不怎麼好看。

  順著Giotto的目光,綱吉發現Giotto盯著的事那張照片——迪諾先生當時回義大利前跟他的合影。

  「綱吉……那個男人,是誰?」一直沉默著的Giotto出聲問道。

  而綱吉卻是被嚇了一跳,他從未聽過爺爺用這種語調說話……那種刺骨的冰冷,那份冰冷覆蓋著似乎隨時都會噴湧而出的憤怒,橙紅色的雙眸也如休眠的火山一般。

  「這……這是迪諾先生……加百羅涅家族的第十代首領,迪諾.加百羅涅。」有些被嚇到的綱吉弱弱地回答道。

  迪諾先生這張照片看上去……很陽光很和善的樣子啊,為什麼爺爺的情緒會突然變得這麼不好……

  Giotto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平復了一下情緒,看向綱吉:「綱吉……加百羅涅家族跟彭格列家族現在的關係……很好?」

  「嗯,現在是同盟家族的關係。迪諾先生是我的師兄,他一直都很照顧我的。」綱吉點了點頭。

  雖然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對迪諾先生那麼……反感,但是,迪諾先生確實一直都對他很好啊。

  Giotto的視線依舊沒有離開照片上那個笑得陽光燦爛的大男孩,卻是帶著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萊婭,你知道嗎,我每年耶誕節時許下的願望是什麼……

  心願這種事情,我從來都更相信要自己腳踏實地地去完成。可是那個心願,已經令我絕望到了寧可託付給虛無縹緲的祈禱,交給上帝來決定。

  我祈求,我能取代那個男人在你心裡的位置,你的眼裡能夠從此只看到我。

  但是,上帝果然沒有恩賜我任何奇跡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秘密因果的定制,截止到8月28號23時,有意要定制的親們請一定要儘快加我的q.q,然後在我的空間的留言板裡留一下言(*^__^*)

悠于 2018-1-21 20:16

第21章 不稱職的父母

  清晨,明媚的陽光照耀著並盛中學,又是充滿朝氣的一天。

  日子還是那麼過……笹川了平早已迎著朝陽圍著並盛極限地晨跑了不下十圈、獄寺和山本依舊一個炸毛一個天然地……秀恩愛?綱吉又是險險地在校門關閉前狂奔進校園、雲雀也仍是袖章一戴滿校地咬殺去……

  二年級教研組,清伊也是同往常一樣推開辦公室的推拉門,步入。

  她今天來得稍微有些遲,辦公室裡的其他教師都已經到了。只是今日,全辦公室的人都在圍在一個人身邊。

  是教歷史的小早川老師,很溫柔賢慧的一個女性,大和撫子那種類型的。

  只見小早川今日依舊是一臉溫和的笑容,而且那笑容裡的幸福與喜悅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只是……她的桌子都已經清空了,所有的東西都剛剛整理好,放在一個紙箱裡。

  「出什麼事了嗎?」清伊問向離她最近的松井。

  平時本就將女性天生的八卦潛質發揚光大的松井很是激動,一臉地憧憬羡慕:「小早川老師她懷孕了,就要當媽媽了!前兩天剛查出來,已經快兩個月了。剛一查出來,她先生就讓她給學校請長假,讓她安心在家裡養胎。害怕校領導不同意,她先生今天還專門來學校找校領導談判……聽說,要給學校捐一間新的圖書閱覽室呢。」

  而清伊的神色,則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看著小早川老師那幸福的表情、聽到「懷孕」這個字眼時,瞬間有些面無血色的蒼白感。

  上齒緊咬著下唇,指甲掐進自己手心的肉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至於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這時,又一個人走進了辦公室。

  一個年輕文雅的男子,一身筆挺的西裝風度翩翩,鼻樑上的金絲眼鏡也為他平添了幾分睿智深沉。

  「阿娜答,你來了。」小早川一臉嬌羞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雙目中是止不住的愛意。

  小早川先生微笑著點點頭,先是對辦公室的其他教師們表示感謝,感謝大家長久以來對妻子的關照。接著,又主動抱起妻子剛剛整理好的那堆東西。

  「親愛的,這個有些沉,還是我來吧。」小早川先生看向妻子的目光也是柔情似水。

  小早川老師也先是跟辦公室的同事們道了別,然後挽著丈夫的手臂,二人並肩離開了。

  看著二人伉儷情深的背影,辦公室裡的女教師們各個又是祝福又是羡慕。

  「真好,丈夫多金又體貼,夫妻感情這麼好,而且馬上就要有小寶寶了。」松井止不住感歎了一番,但是,注意到身邊的清伊臉色不太好時,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嗚……糟了,糟了,她忘了千葉老師不僅離過婚而且前夫還去世了……看著別人這麼秀恩愛,心裡肯定會不好受啊……

  松井想要補救,連忙小聲安慰著:「那個……千葉老師,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

  「我沒事……我先上課去了。」清伊面色又恢復了往常,拿起辦公桌上的教案便離開了辦公室。

  「千葉老師……」松井沒來得及叫住清伊,自己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早上第一節……好像沒有千葉老師的課啊。」

  ……

  天臺上,吹了吹還有些微涼的晨風,才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馬上就要到上課的時間了,所以天臺上靜悄悄的,只有清伊一個人。

  默默地將手伸進口袋裡,又拿出了那塊懷錶,垂眸,看著懷錶裡的那張黑白照片。

  過去的一切,過去的所有的人和事,她通通都可以試著去忽略、去淡忘。但唯有那兩個孩子,她做不到殘忍到去抹殺他們在她記憶中的存在,畢竟,她已經可以說是……最不合格的母親了……

  說起來,如果僅僅從作為一個女人來看,她還真是失敗得一塌糊塗。

  作為妻子,她無法留住丈夫的心。

  作為母親,她沒能給女兒一份溫暖細膩的母愛,而兒子……她甚至連抱都沒來得及抱一下。

  就算想要在恭彌和綱吉身上彌補,但她心裡也清楚,那只是一份寄託,一切都不會重來……

  ……

  1840年5月,義大利西西里,阿爾卡莫——

  一個多月前的那場戰役勝利後,彭格列自衛團正式成立,並將阿爾卡莫的這座西羅馬帝國時期留下的古堡作為自衛團的根據地。

  經過這一個多月來各項後續事宜的處理,彭格列自衛團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並且開始穩步擴展。

  剛剛下過一夜的雨,古堡後牆壁上攀著的翠綠的藤蔓上還留著雨露,折射著陽光的光彩。

  懷抱著一遝文件,阿格萊婭走到了首領辦公室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請進。」房內熟悉的男聲。

  走進房間。落地窗的窗簾並未拉上,屋內陽光正正好。一身白襯衫搭條紋西裝式馬甲的年輕首領正坐在書桌後認真地批閱著今日的檔,手中的筆不停地寫寫畫畫著。

  「你來了,萊婭。」停下手中的筆,Giotto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妻子。

  阿格萊婭將手中的那遝檔放在了Giotto的辦公桌上:「這些檔,我已經翻譯好了,你看看吧。」

  Giotto是土生土長的義大利人,而義大利語屬於拉丁語系的範疇。所以除了母語義大利語以外,對於同為拉丁語系的法語、西班牙語也基本掌握,但是對屬於日爾曼語系的英語和德語,他就真的是力不從心了。

  因此,所有非拉丁語系的檔,都是由阿格萊婭翻譯成義大利語後交由Giotto批閱的。她自幼就接受嚴格的貴族式教育,且從小跟著她的父親在整個歐洲四處經商遊歷,所以歐洲大陸上主要使用的那幾種語言她都可以說是精通的。

  Giotto接過只是大致掃了一眼,並沒有仔細去看,他對妻子的翻譯水準還是非常信任的。

  橙紅色的雙眸卻是盯著阿格萊婭打量了一番:「萊婭,嗯……你今天,穿的衣服……感覺很寬鬆啊。」

  他知道,他的妻子是很愛美的。從妝容到服飾到髮型甚至到手指甲,都打理得甚是精心。他曾經開玩笑地說,就算她醜一點他也不會嫌棄的。

  她卻是直接白了他一眼,說女人愛美是天性,又不是只為討好男人。雖然古往今來不少經典的劇作裡都在宣揚容貌如何並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一顆高貴的心。但她說,她就是在乎自己的這張皮,既然能把自己的外貌打理得更完美,又何必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去故作高貴。

  所以,她平時穿的衣服,尤其是裙裝,都是緊身的,完美地勾勒出了她那傲人的身材。但是今日這麼寬鬆的長裙,還真是不太符合她平時的審美。

  阿格萊婭卻是神情平靜到了漠然地說道:「這就是我準備告訴你的事。」

  Giotto不解地皺了皺眉。

  「Giotto……我懷孕了。」微微揚起下巴,神色出奇地平靜,語調波瀾不驚到了完全感受不到即將初為人母的欣喜,仿佛只是在像丈夫說明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Giotto則先是被驚得沒回過神來,但片刻後,便恢復了一貫的淡定沉穩的姿態。那雙金橙色的雙眸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至於成為准爸爸的喜悅,也許有,但似乎並不是很多。仿佛也只是接受了一個事實而已。

  目光移向妻子尚且平坦的小腹,清了清嗓子問道:「嗯……幾個月了?」

  「三個多月了,預產期在今年的年末。」阿格萊婭也將手輕輕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Giotto緩緩起身,扶著妻子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自己也在了妻子的身旁:「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天,醫生定期幫我檢查身體的時候。你昨天在書房忙到很晚,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別這麼驚訝,我們彼此的身體都很健康,夫妻之事又做過不少,我懷上你的孩子……再正常不過的事吧。或者說得再現實一點……我們這場婚姻最大的保障,總算確立了。」嘴角揚起的弧度,清冷的笑意。

  Giotto也沒有對妻子的這聽起來有些殘酷的話語表示不滿,他心中也很清楚,這就是他們婚姻的本質。

  而對那個將要出世的孩子,他自然會盡到作為父親的責任,相信他的妻子也一樣。

  只是,責任是責任,感情就又是一另回事,至少到現在……二人都不知拋開責任後,該以一種怎樣的感情來對待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作為准父母的他們,很不合格就是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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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敵不過的初戀

  八月,正值盛夏,典型地中海氣候的西西里如同往年一樣,炎熱乾燥。

  窗外被層層綠蔭掩映著的房間,大概是整個城堡最清涼的地方了。

  房間裡的沙發上,面色有些疲倦的阿格萊婭靠在Giotto的懷裡閉目而息。

  已經懷孕五個多月的她雖然過了孕吐期,但腹部已經明顯隆起,身體也浮腫了不少,活動起來不如以前方便。加之腹中的胎兒正在迅速發育,加重了身體的負擔,整個人也都經常處於疲憊的狀態。

  口中傳來了清清涼涼的感覺,稍微舒緩了一下盛夏帶來的燥熱感。

  Giotto將剛剛剝好的葡萄送入妻子的口中,又細心地用手指輕輕地拭去唇角的汁液。

  「好些了嗎?」低下頭,輕輕地問向懷中精神並不算佳的妻子。

  他之前的一個月率領一部分自衛團的成員外出進行了多場戰鬥,三天前才剛剛回到總部。

  疲憊不堪地回到城堡,卻發現本以為會被鋪天蓋地的文件淹沒了的辦公室的書桌卻是乾淨整潔,所有的檔都已經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分類放好,那些用英文、德文、希臘文寫的原文件也都已經翻譯成義大利文另外列好。一切都井然有序。

  他臨走的時候因為擔心阿格萊婭的身體狀況,囑咐過她可以暫時不用做任何工作,安心休息養胎,那些文件等他回來後慢慢處理就好。

  這麼大的工作量,她拖著孕婦的身子卻都有條不紊地替他處理好了,他也得以回來後能睡上個安穩覺。

  看著妻子遮掩不住的疲憊的面容,他自然也是心疼的,也勸過她安心休息就好。但是,她卻說,讓她終日像那些貴婦一樣每日只知喝喝下午茶、談論一些沒營養的話題、散步逛花園曬太陽,她才會無聊得更加疲憊。

  他瞭解妻子的性格,雖然有些無奈,但也不再勸,只能儘量多抽出一點時間來陪陪她。

  修長的手指仔細地剝著葡萄皮,儘量不讓果肉上殘留下表皮。

  葡萄有安胎的作用,況且地中海地區的葡萄一向結得很好。他特意讓人把葡萄冷凍了起來,這樣吃起來還能消消暑。

  給妻子喂下幾顆葡萄後,Giotto又把手掌伸到妻子的唇前,示意妻子把葡萄籽吐出來。

  「不太好吧……」阿格萊婭有些不好意思,環顧四周卻又發現忘記拿手帕了。

  Giotto看著妻子難得有些羞澀的表情,輕輕地笑了笑:「沒事。」

  唇輕觸掌心的那一刻,感受到掌心的溫度,阿格萊婭心裡禁不住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讓她有些心驚。

  她跟Giotto現在之間的關係……說真的,她也說不清。畢竟同床共枕了這麼久,比以前親近、自然了一些是肯定的,至少面子上相敬和睦一如既往。但是……又總覺得二人間的關係在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

  一向冷靜理智如她,也對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咚,咚!」屋門被敲響。

  Giotto看向房門處:「進。」

  只見一個身穿黑西裝的普通自衛團成員走了進來,他從自衛團成立之初便跟隨在Giotto身邊了。

  得到Giotto的許可後,男子走近,湊在Giotto耳邊悄聲地說了些什麼。

  而Giotto在聽到對方的畫後,面色稍變,懷中的阿格萊婭也感覺到丈夫摟著自己的臂膀明顯繃緊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boss。」

  ……

  待到男子退下後,阿格萊婭緩緩地開口:「有事的話,你先去忙吧。」

  Giotto輕輕地吻了吻妻子的額頭,柔聲囑咐道:「剛吃過葡萄,不要立刻喝水或者牛奶,對身體不好。我去去就來。」

  「嗯。」

  ……

  一樓的大廳裡,午後的陽光映入,更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的少女增添了一份清純美好。

  緩緩走下旋轉樓梯的Giotto凝視著大廳中的少女,目光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當看到少女明藍色的長髮微微甩動,如純淨的湖泊般雙眸轉過來看向他時,心中不覺間生出一份悵然之感。

  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和她在原野間追逐玩鬧,他還滿懷憐惜地輕吻了心愛的女孩兒的雙眸。

  只不過短短不到一年的光景,他便已經成為了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並且再過不到半年便會成為一個父親。

  光陰,有時真的很難以令人琢磨。

  「大衛娜,好久不見。」Giotto緩步走到大衛娜面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

  如果說面對著眼前的女孩兒,他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戀的話,那絕對是騙人的。畢竟,她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姑娘,是他曾經以為會成為他的妻子,與他共度此生的女子。

  但是,他也會刻意保持一份禮儀性的疏離。因為,他和他的妻子有過約定,會恪守對彼此的忠誠。

  大衛娜在Giotto走近時,習慣性地想要向往常一樣挽上對方的手臂,但卻被Giotto下意識地避開了。

  從不自覺的習慣中回過神來,大衛娜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眼中是遮不住的受傷。

  她也很清楚,她和他……也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

  窗外的陽光漸漸黯淡下去,本晴朗的天空有轉陰的跡象,只是這並未打擾大廳中二人相談的氛圍。

  縱然已不是戀人,但二人相視時那份溫馨、純淨、靜謐的感覺似乎依舊還在,並未因時光而散去。

  「嗯……我聽G說,阿格萊婭小姐她……懷孕了,恭喜你,就要當父親了。」大衛娜看向Giotto,想要祝福對方,卻難以維持臉上的笑容。

  「嗯,預產期在今年的年末……」Giotto微微垂眸。

  他知道大衛娜是個多麼單純的女孩兒,從來都不會很好的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他當然看得出來,此時對方的心裡,是有多麼的心痛。

  「阿格萊婭小姐……她對你……還好嗎?」

  她聽說過,那位大小姐是多麼的美麗,多麼的聰慧,是個絕對配得上Giotto的女子。但是,她關心的只有……那位如今的彭格列夫人,對Giotto好嗎……

  「她很好……真的,她對我很好。」微笑著點了點頭。

  並不僅僅是安慰大衛娜,讓她安心。更重要的是……這本也就是他的真心話。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作為妻子,阿格萊婭對他是真的很好。

  ……

  天色漸晚,Giotto本想留大衛娜住一晚,大衛娜卻執意不肯。

  她說,她不想讓他的夫人誤會什麼,這樣對他也不好。

  送大衛娜離開時,已烏雲密佈的天下起了濛濛細雨,馬車就停在城堡的門前。

  「Giotto……我已經買好了去熱那亞的船票。最近這幾年,大概都不會回西西里了。」面向著讓自己眷戀不已的男子,輕輕地訴說著道別的細語喃呢。

  Giotto微微頷首,他知道,她的姑媽在南義大利的熱那亞。

  「路上小心。」這是他能給她的唯一的祝福。

  上馬車前,隱忍了許久的大衛娜終於止不住轉身,擁抱住了Giotto,已有些沙啞的聲音終於止不住染上了悲傷:「Giotto……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菲力克斯家族的利益鏈在的話……你會娶我嗎?」

  在大衛娜抱住自己的那一刻,Giotto先是身體一僵,竟有一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驀然間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懷中是那個女子的存在。只有抱著她的時候,他才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自然……

  ……

  二樓的遮頂陽臺上,阿格萊婭靜靜地注視著下方相擁著的二人。

  淅淅瀝瀝的雨聲掩蓋住了Giotto的回答,她聽不到,只是看到Giotto的雙唇一張一合的。

  她突然……有些不想知道那個答案……

  這時,本是路過的朝利雨月走進了陽臺。

  「清伊?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兒,很容易被雨淋到的。」雨月關切地走上前去。

  現在阿格萊婭身懷有孕,彭格列上上下下對她都是異常小心關照的。

  「雨月……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那種清純、善良、可愛的女孩子啊?」

  「誒?」

  「沒什麼,隨便說說罷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轉回十世時代,並且會多停留幾章,因為十世時代要放大劇情咯~


第23章 繞不開的緣分

  並盛中學——

  即使是在如此和平的環境,也不代表著生活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起伏波瀾。

  「不好好學習,你們必然會被這個社會淘汰的!拿不出漂亮的分數的話,如何考上一所優秀的大學,考不上一所優秀的的大學,將來如何拿出一份出色的文憑,拿不出一份出色的文憑,將來如何在社會上立足……」

  講臺上,數學老師田中君正在唾沫星子橫飛地balabalabala……

  自從當初那位曾經各種設計綱吉等人退學的「偽東京大學精英」被學校開除後,就由這位田中老師上任。

  不過每次考試結束後訓話的內容嘛,換湯不換藥,依舊無非就是考不出好成績,將來如何升職加薪、如何當上總經理、如何出任CEO、如何迎娶白富美、如何走向人生巔峰……還想不想小激動一下啊你!

  當然,講臺下,沢田綱吉同學則是完全沒有一點小激動……因為他未來的職業是大驚悚!

  在十四歲的年紀,就得到了一份可以幹一輩子都不會失業的高薪工作……雖然如果可以的話他完全不想要好吧……

  「沢田!」田中老師在甩了半天唾沫星子後,終於火力全開瞄向重點教訓對象。

  接著,「啪!」的一聲,將一遝分數慘不忍睹的卷紙怒拍在講桌上。

  「沢田!你這次又是全班倒數第一!除了英語外,沒有一科及格的!」

  「誒——!」雖然已經受慣了批判,但綱吉還是止不住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抱頭懊惱怕挨訓受罰。

  以往這種情況下,絕對會演變成獄寺掏出一捆炸彈就要教訓敢對他偉大的十代目不敬的人,然後綱吉再拉著獄寺不讓他暴走,接著把巡視風紀的雲雀委員長給招來,最後以一片混亂收場……

  但是……今日的情況……卻是……

  「嗚嗚……十代目!您的英語及格了十代目!真的是太了不起了!不愧是十代目!今天絕對是個值得載入彭格列家族史慶祝的日子啊十代目!」只見獄寺君已經迅速如忠誠的騎士般撲跪在綱吉的面前,眼淚擦了一遍又一邊,還是嘩嘩地流個不停啊。

  如果可以的話,獄寺君現在絕對想把自己的炸彈都改成炮竹禮花射向空中慶賀一番——十代目威武啊!

  而山本也是站起來為綱吉慶賀著:「阿綱,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是,是嗎……」綱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其實,他真的要感謝千葉老師。因為他在這方面的學習能力已經差到連裡包恩都想捂面高呼騷年你何棄療了,但是不管同一道題他問千葉老師多少遍,千葉老師都會非常溫柔耐心地不厭其煩地為他解答。而且從來都不會訓斥他,他很難得能在一個老師面前沒有壓力。

  「綱吉君,很厲害呢。」一旁的京子也小聲為他慶祝著。

  這讓綱吉頓時臉紅,還外帶有點……飄飄然。

  而講臺上的田中老師則是快要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破銅牙,滿眼冒火地看向如同接受讚歌的英雄般的綱吉。、

  「61分!61分!這種分數居然還值得慶賀!而且只有這一門的成績飄過及格線了!沢田綱吉,對於你的成績,為了你的未來,我和你的班主任商量決定,必須要與你家的大人進行溝通!明天下午,要對你進行家訪!」

  手指著已經傻愣住了的綱吉,田中老師祭出了對付學生的幾大必殺神器之一——叫家長!

  「誒——?!」綱吉在傻愣過後,止不住驚呼。

  家訪這種事……絕對是學生們最不願意面對的殺手鐧啊,況且他家現在的狀況……

  「不,不行啊,老師……我,我爸爸和媽媽都出遠門了,都不在家。」

  他說的這可是真真的實話啊!他那槽點滿滿的老爸一聲不吭地就帶著媽媽環游世界去了,現在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哪兒都還不知道呢!

  田中老師則是不肯甘休:「那你家裡沒有大人了嗎!總不會一個家長都沒有了吧!」

  「爺……爺爺倒是在家……」老實巴交的綱吉下意識地弱弱地說道。

  「好!就讓你爺爺明天傍晚在家裡等著!這次家訪必須進行!」

  而此言一出,獄寺的炸彈再度有亮出的架勢:「你這傢伙……這是什麼口氣!初代首領大人是你相見就見的嗎!」

  「不……不要啊,獄寺君!」

  教室的門「唰——」地一下被打開。

  「你們……是在違反風紀嗎。」

  「饒……饒了我吧,雲雀學長!」

  結果,最後還是陷入了平時的閉環模式,並沒有什麼改變。

  ……

  一天的課結束後,辦公室的老師們也都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只不過今日的辦公室裡,較之平時喧鬧了不少……

  「真是氣死我了!這次見到沢田家的大人後,一定要好好說說他們家孩子!這樣下去,沢田綱吉未來還能有什麼出息!我們的學校怎麼能培養出這種拖社會後腿的學生!」

  田中老師的氣還是沒有消掉,在辦公室裡忿忿狂吼著。

  而本一直靜坐在一旁的清伊神色相當不悅地皺了皺眉,站起身來,眼神冰冷中含著分慍怒地看向對方:「田中老師,請收回你不當地言詞,不要對沢田君進行人身攻擊。」

  冷冰冰的目光中滿含著警告的意味,明明只是一個比自己纖瘦上不少的女子,卻硬是讓田中老師渾身打了個寒顫,止不住咽了幾口口水。

  稍稍鎮定了一下,田中老師不服地反駁:「明……明明就是那小子自己不成材……千,千葉老師你看看他的成績單,簡直一團糟,像個什麼樣子……」

  「幫助學生變得更好,才是為人師表的責任吧。況且,沢田君比你想像得要優秀的多,在不瞭解他前,可否不要妄下定論,嗯?」

  駭人的氣勢逼得田中老師直倒退了兩步,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綱吉所在的班級的班主任走了過來,打著圓場:「沢田同學這次就英語相較而言考得還可以,相信千葉老師應該是挺擅長跟沢田同學溝通的吧。這樣吧,這次的家訪就交給千葉老師你吧,如何?」

  清伊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

  而此時在辦公室門外,放學後本想硬著頭皮來找田中老師說說情的綱吉,在聽到這次的家訪換成千葉老師後,總算是松了口氣。

  千葉老師對他那麼好,應該不會在家訪的時候說他的不好吧……

  不過,問題倒是出在他爺爺的身上……

  真的讓千葉老師家訪爺爺啊,雖然他跟爺爺長得一看就是一家子,但是,爺爺他看上去那麼年輕……該怎麼跟千葉老師解釋呢?希望千葉老師不要被嚇到……

  ……

  傍晚,沢田宅——

  「家……家訪?」

  聽到綱吉雙手合十對他的請求後,Giotto半天沒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畢竟這個詞對他而言確實有點陌生。

  一旁的裡包恩依舊相當悠哉地坐著小沙發、翹著小二郎腿,喝著咖啡,順便開口解釋:「就是學校的老師到學生的家裡進行訪問,與家長商討如何讓學生進步的事宜。當然,對於廢柴學生而言,有一個更加簡潔明瞭的說法——告狀大會。」

  「裡包恩!」

  嗚嗚,裡包恩這傢伙……完全不給他留一點面子……

  抱怨歸抱怨,綱吉還是一臉慘澹地祭出了那堆卷紙——這次家訪的罪魁禍首。

  看著科科高掛紅燈的試卷,Giotto除了無奈地笑……還是無奈地笑……

  「嗯……綱吉,英文考的……還是不錯的。」Giotto只能挑出其中唯一一張及格的卷子安慰孫子。

  雖說只高了及格線一分……

  「嗯,嗯,明天來家訪的就是教我英語的千葉老師。千葉老師她超級溫柔的……所以,爺爺,你千萬不要嚇到她了。」

  「綱吉……我已經長得醜到嚇人的地步了嗎……」Giotto故意裝出一副很委屈很受傷的表情跟孫子開玩笑。

  「誒?!不,不是的!」而真信了的綱吉連忙擺手解釋。

  看著自家孫子如此可愛到萌的神情,饒是一向面色平穩的Giotto也止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啊……爺爺你不要開我的玩笑了。」綱吉嘟囔了兩句,隨即環視自己有些亂糟糟的房間,立刻止不住撓頭:「啊,不行,不行,得趕緊收拾一下才行,不能讓千葉老師看到我的房間這麼亂啊……」

  看著手忙腳亂的孫子,Giotto卻是一時開玩笑開到興頭上,調侃道:「嗯,這的確是一個合格的紳士對女士應有的基本禮儀。不過,綱吉你這麼上心,莫不是那位千葉老師是位非常美麗優雅的女士?」

  「嗯,嗯,千葉老師她超漂亮的!啊……這裡好髒,我去拿抹布……」邊說著,綱吉便咚咚地跑出房間,下樓梯去一樓找抹布。

  Giotto止不住對綱吉毛手毛腳的身影輕笑著搖了搖頭。

  而這時,一旁的裡包恩則是又揚起他那副騙死人不償命的天真表情:「初代首領閣下,阿綱不是說了嗎,他的那位老師可是個大美人,難道您一點都不感興趣嗎?」

  男人嘛,就算再怎麼品行端正,本性在那裡作祟,總會有點這方面的小心思的。

  而Giotto卻先是一怔,隨即帶著一絲難以琢磨的淺笑:「我見過這世間最美的女子……除了她,不會再有哪個女子讓我駐足停留。」

  夕陽的光影映在男子那削挺得近乎完美的側臉上,卻顯出一份難以言喻的……感傷……

  ……

  夜幕籠下,寧靜了整個城鎮。

  踏著月光,清伊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看到隔壁的雲雀宅的燈亮著,清伊也總算放下心來。

  她知道恭彌有多愛校成狂,甚至有時候會直接住在學校裡。但學校裡就算條件再怎麼好,也比不上家裡舒服啊,不好好休息怎麼能行……

  鑰匙轉動門鎖,推開大門門,走進院子裡。跟隔壁的雲雀宅一樣,傳統的和式宅院。

  只是剛剛走進內室,便敏銳地感到有些不對勁……

  屋裡有人!

  雙手微微握緊,思索著對策。

  而屋裡的讓似乎也察覺到她回來了,腳步聲向她靠近——

  全身警覺開來,清伊深吸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幾步,退到屋外的木制走廊裡。

  沒辦法,她只能用那招了……

  「恭彌!有人闖空門!」

  氣沉丹田……使出渾身的力氣沖著隔壁的宅子尖聲高吼!召喚自家武力值bug的孩子解決不懷好意的闖入者!

  而雲雀也不負所望,在聽到呼救聲後一拐子搗毀了兩座宅院間的牆,直接破牆而入,直搗內室!

  接著,便聽到室內傳來浮萍拐與三叉戟相交的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期間還夾雜著……

  「哇哦,難怪聞到了那股令人生厭的鳳梨味。」

  「kufufufu……可以請你不要妨礙到我嗎,雲雀恭彌。」

  而清伊小心翼翼地朝著室內探去,隱隱約約看到恭彌在和那個人交戰。

  而待到照進屋內的月光灑到那個人的身上,模模糊糊地呈現出那個人的輪廓時……

  清伊卻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帶著絲戰慄的嗓音喊道:「你……戴蒙斯佩多!」

  「嘶!」

  誒呀,好像傳來了類似於膝蓋中箭的聲音,血呀……嘩啦啦地流……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真的不能怪清伊……是個正常人在見到骸大的第一下時,都會本能得想到某冬菇吧……


第24章 挺住啊!血層!

  雖然沒有開燈,只是借著月光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

  那個讓她狠狠記在心裡的身影……再加上那種怪異的髮型,剛剛她還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那個變態的笑聲……雖說與記憶中的相比有些變調。

  戴蒙.斯佩多……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還活著……

  所有陰鬱的回憶通通湧上,清伊順手抄起手邊的一個東西,狠狠地朝那個目標物砸去:「戴蒙.斯佩多……你這傢伙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而膝蓋狠狠中箭血漿亂噴的六道骸本就在失意體前屈中,冷不丁地直接被狠狠砸中……被一個個頭不小的鳳梨狠狠砸中。

  沒錯,清伊最近比較喜歡鳳梨……不過不是喜歡吃,而是莫名覺得心情不佳時對鳳梨切之砍之削之拍之會比較爽,所以家中的果籃裡還是有那麼幾個鳳梨以備需要之時。

  被鳳梨直直砸中腦門的六道骸抱頭捂痛中,而一旁的雲雀則是相當滿意。

  「哇哦,幹得不錯。」

  滿含贊許意味的眼神和語氣。

  此時的清伊已經是血沖大腦,氣勢洶洶地大踏步走到依舊捂著頭的六道骸身邊。形象修養什麼的通通不管不顧了,兩手抓住六道骸兩邊的衣領,發洩似地死命搖著:「Cazzo!戴蒙.斯佩多你這(嘩——)一百多年了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嗎啊!究竟要怎樣你才肯滿意!當初要不是為了伊溫妮你以為我會願意幫你嗎!呵,現在,你還有什麼能威脅我的啊?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信不信我有的是辦法把你(嘩——)再把你(嘩——)然後在讓你這(嘩——)給(嘩——)。」

  什麼高冷優雅女神范兒通通都死一邊去吧!現在的清伊完全是一副潑婦駡街的形象,如果戰鬥力允許的話,她此刻恨不得擼起袖子揮起拳頭就把眼前的男子給狠狠暴揍一頓……即便如此也還是不足以洩憤!

  一旁的雲雀都是難得呈現出愣神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女人這麼的……火爆。

  破口大駡一番後,清伊有些肺活量不足地大喘了幾口氣,準備休息一下後繼續下一輪罵戰。

  而此時,被她狠搖外帶破口大駡的六道骸卻是突然出聲,一向似真似虛的語調染上了一絲難掩的悲戚……

  「kufufufufu……姐姐已經完全認不出我了啊……倒是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能一瞬間,就確定是他們……果然,在姐姐的心中,什麼都比不上那個男人嗎……」

  低垂著的頭緩緩抬起,夜風輕輕地吹開額前的劉海兒,異色的雙眸看向眼前的女子。

  當聽到那聲再熟悉不過的「姐姐」時,清伊抓著衣領的手指一僵。而看到那雙眼睛,看清那眼神後,已是渾身血管倒流之感。

  抓著衣領的手指瞬間癱軟。

  ……

  「呐,姐姐,你聽說過六道輪回嗎?」

  「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修羅道、人間道、天道,印度佛教所言,眾生就是在這六道中不斷的流轉輪回……什麼時候對這種輪回轉世之說感興趣了,羅密歐?」

  「那……姐姐你相信六道輪回這種說法嗎?」

  「輪回之說……在歐洲,也是遠在柏拉圖、畢達哥拉斯時期就有提到,不過……那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沒有了這一世的記憶,那麼無論輪回上多少次,彼此都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如果背負上了輪回六道的記憶,不就又太痛苦了嗎。」

  「是啊,我親愛的姐姐,也許下一世,我們就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了,這樣想想看還真是有些難過啊。」

  「如果你依舊還是那個你的話……相信嗎,只要看著眼神,姐姐就會……一眼認出你,無論你的容貌如何……」

  「姐姐從來不騙我的,對嗎……」

  ……

  低笑聲傳來,更像是一聲無奈的歎息,夾雜上感傷。

  六道骸起身,向門外走去。

  他果然不該抱著希望啊,沒有希望,也就不會有絕望。那一世的,那種絕望的滋味,還沒有體會夠嗎……

  「羅……羅密歐……」含著一絲不敢確定的顫音,清伊對著那準備離開的背影輕喚出那個名字。

  六道骸眉頭微皺,雙拳微微握緊,繼續抬起腳步向外走去。

  不要,不要再叫那個名字了……不要再給他希望了……

  「小骸……」顫抖的聲音中難掩期待,甚至已經染上了一絲哭腔,試著再去喚回那抹已在她身邊消逝百年的靈魂。

  而背對著的六道骸,步子依舊沒有停下,只是掙扎地閉上了雙眼。

  不要,求你不要再給予希望了,這樣真的很殘酷啊……

  終於,意識到那抹身影也許真的要再次失去時,淚水充斥了清伊的眼眶:「沢田骸!」

  「噗——」

  本在希望與絕望間痛苦掙扎著的六道骸瞬間身中數箭血流成河撲街倒地……

  喊出那個名字……這才是最殘酷的事情好嗎!

  本在一旁看戲的雲雀在聽到那個叼炸天的名字後,也是破天荒地小腿一軟,險些做出掏耳屎這種毀形象的不雅動作。

  沢田骸……這個名字,放在一百多年前確實沒什麼問題……但放到如今……問題大大的好嗎!

  ……

  雲雀恭彌,風紀委員長,並盛帝王,如此浮雲的少年,在看到眼前的這出由驚悚劇轉向苦情劇再轉向搞笑劇最後又轉向現在的疑似倫理劇的劇碼後,也是真心接受不能了好嗎……

  榻榻米上,六道骸輕輕拍著伏在自己肩頭靜靜流淚的清伊的後背,語調難得少了平時那份邪魅,多了份真實的溫柔:「kufufufufu……雖然說過希望將來的有一天,不再是姐姐保護我,而是換我作為那個保護者。但是我真的不願意保護的是哭泣的姐姐呢。」

  在那一世的記憶中,他記得很清楚,他的姐姐是個多麼高傲堅強的女子,很少會流下眼淚……

  除了……為了那個男人……

  那麼堅強的姐姐,居然因為那個根本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偷偷哭過那麼多次,每想起一次心中的怨恨就加深一次呢……

  那個該死的金毛蛤蜊……

  清伊總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緩緩從六道骸的肩膀抬起頭,凝視著六道骸,美目止不住有些紅腫。

  微涼的雙手輕輕撫上六道骸的臉頰,目光是止不住的疼惜:「羅密歐……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為什麼要學那個冬菇的造型啊……

  「姐姐……這不是重點好嗎……」如果可以的話,六道骸表示自己此刻真的很想扶額。

  他怎麼都不知道,他家姐姐的屬性中居然還有天然的成分在……

  真是一副姐弟情深的感人至深的畫面啊……喂!喂!把雲雀委員長當背景這種事情合理嗎!合理嗎!合理嗎!

  「你們……跟我來。」站著的雲雀俯視著二人,突然開口。

  「怎麼了,恭彌?」清伊的聲音裡還略帶著鼻音。

  而六道骸則是相當地不爽:「哦呀,哦呀,雲雀恭彌……你這是在命令我嗎?還有,我剛剛一直都很疑惑,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清伊出聲解釋:「恭彌就住在我隔壁啊……」

  六道骸是真的想扶額了……他怎麼會這麼大意,忽略了隔壁的門牌!

  雲雀恭彌鳳眸微眯,眼中充滿了戲謔與挑釁:「哼,真期待那些草食動物知道你的真名時的表情啊……沢田骸。」

  腹部感覺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的六道骸立刻利用自己還剩下的最後一點血層,祭出最大的籌碼反擊回去,力求一擊斃命——

  「kufufufufu……真是不懂得尊敬長輩啊,我的雲雀外甥孫!」

  作者有話要說:

  封面已經加上,再次感謝喵兄為我精心手繪~

  下一章……你們猜猜劇情會發展成什麼呢~滅哈哈哈哈哈……


第25章 不變的親情

  夜空中,近日來又肥了不少的雲豆低飛而過,在這寂靜的夜空中依舊是高歌那曲經典「綠茵蔥郁的並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雖然此時也許高歌那首草泥馬之歌會更符合自家主人此時的心境——

  在那蒼茫美麗的馬勒戈壁,

  有一群草泥馬 ,

  他們活潑又聰明,

  他們調皮又伶俐,

  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草泥馬的馬勒戈壁,

  他們頑強克服艱苦環境,

  草泥草泥馬窩草泥草泥馬……

  「草泥馬」無限迴圈迴圈中……

  ……

  「哇哦……腦袋和地上那堆鳳梨一樣,爛掉了嗎……」

  完全把六道骸剛剛的話當做低俗且含侮辱性的玩笑嘲諷的雲雀恭彌,此時雙目簡直能噴出火來,渾身黑氣蒸騰。

  「砰!」

  三叉戟和浮萍拐再次相擊,且浮萍拐這次明顯是滿含著「不破鳳梨終不還」的決絕。

  「乒乒乓乓」間,屋子裡的各種家居物品如被龍捲風掃蕩過一般毀了個一乾二淨!

  六道骸則是笑得好不得意:「kufufufufu……就算你再怎麼不願意面對,那也是事實哦,雲雀恭彌。雖然你的那雙眼睛像極了那個棺材臉男人讓人很不爽,不過看在其他地方倒是像極了我那可愛的外甥女的份上,舅姥爺我就勉強饒恕你的不敬吧。」

  如果說之前的那句「雲雀外甥孫」讓雲雀怒火中燒的話,那麼剛剛的這句「舅姥爺」就是徹底拉斷了委員長大人理智的那根弦!

  武力值瞬間bug、bug、bug般地噴湧而出,毫不留情的一拐子抽到了六道骸的臉上。

  六道骸那張俊俏邪魅的臉蛋上瞬間多了一道又深又紅的拐子印,掛了彩的他沒有立刻還擊,而是一溜煙兒躥到清伊的身後,故意擺出一臉委屈的表情:「kufufufufu……姐姐,看來外甥孫的禮儀沒有被好好教導呢,居然對我這個長了五輩的舅姥爺下這麼狠的手。」

  看到弟弟臉上那道鮮紅鮮紅的印子,清伊也皺了皺眉,但是再看向已經幾乎失去理智的雲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恭彌……你跟骸……認識?」看著二人之間這種明顯非比尋常的關係,清伊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認識?呵呵……豈止是認識,從那場漫天櫻花雨的初遇開始,就註定了二人間必將發展為血櫻斑斑……

  誒呀,櫻花又飛舞了……

  「該死……」雲雀止不住咒駡了一聲,憑藉頑強的意志掙扎了片刻……終於還是倒下了……

  當初代理戰爭結束不久後,雲雀幾乎一得空閒就開展咬殺鳳梨大業,不堪其擾的六道骸又使出了臭不要face的那招,從夏瑪律那裡通過各種手段弄來了三叉戟之蚊,使得雲雀又患上了暈櫻症。

  當然,畢竟是自己看得上的男人(喂,喂——),一般交手的時候,六道骸還是不會用那麼損的招的。

  但是今日……kufufufufu……還是先讓雲雀大外甥孫冷靜下來再說吧……

  ……

  看著突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雲雀,清伊嚇了一跳。

  連忙走到雲雀身旁,蹲下身來,仔細地探了探雲雀的脈搏和呼吸,確定沒事後才松了口氣。

  「不用擔心哦,姐姐,只是讓雲雀外甥孫睡上一覺而已。現在的他……恐怕很難正常地面對這個世界呢。」溫柔體貼的話語,配上的卻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看好戲的表情。

  六道君,你終於再第N次麻雀大戰鳳梨的PK中獲得了場酣暢淋漓的完勝,撒花!

  「那麼,姐姐,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嗎?」

  「當然,羅密歐。但是……你這個舅姥爺能不能先把你的外甥孫抱回臥室去,唉,動作溫柔一點哦……」

  「ku……fu……fufu……」

  ……

  「果然,比起這種日式清茶,我還是更喜歡以前姐姐你泡的那種錫蘭紅茶。」坐在榻榻米上的六道骸輕輕執起面前的茶盞。

  雖然不少歐洲人也都對東方的清茶很感興趣,但作為主流,大多數歐洲人還是更喜歡飲味道更濃的紅茶,如果是在下午茶時分便更是必不可少。

  而坐在一旁的清伊卻是緩緩伸手,撫上了六道骸右眼的那只輪回之眼。

  六道骸執著茶盞的手微微一僵。

  「kufufufufu……不用那麼在意哦,不過是多經歷了幾世的黑暗與殺戮罷了。不過這樣一來,還能在這一世不會與我親愛的姐姐你成為陌生人,倒也不錯。」

  昏暗的燈光映著清伊幽黑的眼眸,隱隱地有水汽浮現。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寧願希望,這一世的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子。」

  她感覺得出,這一世的六道骸比起那一世的羅密歐,眼神中更多了一份融不掉的來自地獄深處的黑暗。

  因為就如他所言,他一次又一次地輪回而來,從地獄的盡頭。

  「kufufufufu……我記憶中那個堅強倔強的菲力克斯小姐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愛哭了?」抬起手,輕輕拭去了清伊將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半開著玩笑,卻是少有的毫無虛幻之意的溫柔,如同散開的迷霧。

  清伊深吸了一口氣,收了收眼淚,淺淺地笑了笑。

  還能再看到弟弟,還能再握住弟弟的手,至少這一刻,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不是嗎。

  「不過……該說是命運弄人嗎,沒想到這一世的我,又跟彭格列家族糾纏不清。本是抱著消滅彭格列、殲滅黑手黨而來的我,最後居然成了彭格列十代首領的霧之守護者……還真是諷刺啊。」

  他剛剛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清伊了。

  從六歲時被植入輪回眼從此變成一個怪物、到在北義大利屠戮盡那個家族、再到從復仇者監獄逃獄到日本、再到與彭格列十代家族的各種糾葛。

  移植入輪回眼後,前世輪回六道的記憶全部如潮水般湧進腦海。

  那些記憶,無論看向哪裡,都是回蕩著殺戳和悲鳴的黑暗。

  但唯有那一世,有過一道光,雖然最後熄滅了,但確實存在過。

  所以……他刻意地將那一世的記憶封印住,這樣,他就不會以一種絕望的心態來用自己的手,把一切引向徹底的黑暗,來對孕育出他的這個世界展開一場復仇。

  但也許是那一世的記憶太過深刻了,所以即便封印住,但骨子裡還是有那個聲音在不斷地高呼著……

  殲滅彭格列!摧毀黑手黨!

  但是……自從與沢田綱吉那夥人相遇後,卻莫名其妙地發生了不少改變,真的是莫名其妙……

  直到前不久的那場代理戰爭結束後,被刻意封印住的那一世的記憶開始有翻湧上來的勢頭,為了壓制住那份感覺,一時間他竟然選擇用幻術來自己催眠自己。

  但是,那天,在街頭意外地看到清伊後,記憶的枷鎖終於被突破,所有的記憶翻湧而上。

  就算自欺欺人如此之久,也終究還是要面對……

  「那麼,姐姐你又是怎麼回事?總不會和我一樣,也歷盡輪回了吧。」這是他現在最好奇的事。

  清伊眼眸低垂,帶著絲回避:「羅密歐……這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是,我……依舊是百年前的那個我。」

  「kufufufufu……姐姐不想說的話就算了。不過,為什麼會回到並盛,甚至進入並盛中學當老師……是因為雲雀恭彌和沢田綱吉吧。」

  六道骸帶著絲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就知道,即使過去百年,他親愛的姐姐依舊是無法從那個讓她著了魔的男人身上自拔。

  光是想想看,就讓人火大啊。

  「不,與那個男人無關。這算是……命運恩賜我的一次機會,我只是,只是在看到恭彌和綱吉時,就止不住想要在他們身上補償我對我那兩個孩子的虧欠。作為母親,我對伊溫妮和西洛虧欠得太多,這一切無關伊溫妮和西洛的父親。」

  「kufufufu……雲雀恭彌就算了,畢竟我那可愛的外甥女和姐姐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沒遺傳那個男人多少。不過沢田綱吉……看著他那張臉,不會覺得厭惡嗎。」

  「在意的話,我當初就不會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只是前夫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雙更,十一點左右還有一更喲~

  下一章……男女主的世紀性重逢!

悠于 2018-1-21 20:16

第26章 我與你的再會

  「Being happy is a sort of unexpected dividend. But staying happy is an accomplishment, a triumph of soul and character. It is not selfish to strive for it. It is, indeed, a duty to ourselves and others……」

  講臺上,清伊聲音清脆俐落地朗讀著今天要學習的課文。

  昨晚,跟自家弟弟徹夜深談到很晚。

  而今晨離開時,恭彌還沒有醒過來。雖然知道恭彌很強,但她也還是不放心把昏迷的孩子一個人丟在家裡,所以就讓小骸守在一旁照看一下。

  但是,為什麼當時她拜託小骸的時候,小骸的臉色會那麼的……扭曲。

  是錯覺吧,嗯,應該是的,當初小骸可是很疼愛伊溫妮的……

  而此刻,講臺下的綱吉可謂是憂心忡忡。

  畢竟家訪這種事情……怎麼想都不是值得高興啊。

  老師那邊……雖然換成千葉老師家訪比田中老師要好得多,但是……這次家訪的起因是因為他那糟糕的成績,千葉老師一直都對他這麼好,會不會因此而對他很失望啊,嗚嗚……

  而家長那邊……雖然爺爺對他很溫柔,而且一般情況下也很好說話啦。但是,爺爺威嚴的時候也是很懾人的,尤其是不笑的時候,擺出一張面癱臉,那種氣場真的是……

  千葉老師她見到爺爺後會說什麼啊,應該不會告他的狀吧……但是不談他的學習又能談什麼呢,一談學習的話就他那成績不就相當於是告狀嗎,啊啊……

  家訪什麼的,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好嘛……

  ……

  伴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也宣告著今天一天課程的結束。

  辦公室裡,清伊拿出手提包裡隨身帶著的簡易化妝盒,補了補妝。

  她聽說過,綱吉一直跟他的母親住在一起。既然是以老師的身份家訪,那麼基本的禮儀還是該有的。

  又對著手中的鏡子打量了自己一番,確定沒什麼不得體的地方後,站起身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高領的貼身黑色薄羊毛連衣裙,既襯出自身的魅力又不失莊重。

  拿起手提包,拉開辦公室的屋門準備離開。

  「嘩——」的一聲拉開後,卻見一個男子站在門外正對著他,看上去似乎早就在這裡等他了。

  「前段時間因事離開了學校,居然錯過了如此美豔迷人的小姐,實在是太遺憾了。在下夏瑪律,是這所學校的校醫。不知道美麗的小姐你是否願意與我來一次浪漫的約會呢?」

  堪稱黑手黨界第一泡妞手的夏瑪律西服外套一摔,章魚頭一捋,對著清伊擺出了一個自認為酷斃了的造型。

  本來嘛,這位好色黑市庸醫(獄寺語)就是將「性本色」這一男人本性發揚到了極致,如今眼下又有這麼一個堪稱傾國絕色的混血美人,不色性大發的話還是三叉戟夏瑪律嗎!

  清伊眉頭瞬間微皺,一方面是因為眼前這個鬍子拉渣的男人對她色眯眯的表情讓她相當不悅,另一方面……她隱隱感覺得出,眼前的男子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不過,她現在可沒工夫跟這種色鬼在這裡糾纏。

  「好啊,夏瑪律醫生。今晚……來我家如何?」對著夏瑪律露出了一個千嬌百媚的笑容,盡顯混血女性獨有的萬種風情。

  夏瑪律自是眼睛都看直了,立刻樂得找不著北,心中止不住地竊喜自己的魅力果然還是很大的嘛。

  「伸出手,我把地址留給你。」又沖著夏瑪律魅惑地眨了眨眼。

  夏瑪律瞬間就樂不顛兒地把手伸了出來。

  清伊也掏出手提包裡的簽字筆,在夏瑪律的手心寫下了一串地址。

  當然,留的位址是她家……隔壁的雲雀宅的地址!

  這種給並盛帶來不良風氣的違背風紀之徒,就交給並盛帝王慢慢料理去吧。

  ……

  沢田宅——

  「爺爺……爺爺你再加上這身西服會不會更好一些……」綱吉前前後後打量著只是一身簡單白襯衫、黑西褲的Giotto。

  Giotto帶著絲無奈的笑意:「綱吉,不用了吧……」

  「在家裡還穿得這麼正式,這才叫不正常吧,蠢綱。」一旁的裡包恩對自己手忙腳亂的弟子是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也是哦……」綱吉撓了撓頭,隨即又不放心地交代道:「爺爺,爺爺你見到千葉老師後一定要保持微笑啊,不要擺出那副面無表情的的樣子啦,會給千葉老師壓力的。」

  看著一旁絮絮叨叨地給Giotto交代個沒完沒了的綱吉,裡包恩卻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嘛,他一會兒就挑個最佳角度觀看一下那場世紀重逢吧。

  ……

  而此時,並盛的街道上,帶著紫色死氣之炎的浮萍拐和靛青色死氣之炎的三叉戟再度「乒乒乓乓」相交中。

  「哦呀,哦呀,終於不再扮演櫻花下的睡美人了嗎,我的大外甥孫。」六道骸心情指數相當爆棚地看著對面恨不得一拐子把他抽回輪回盡頭的雲雀。

  「給我閉嘴。」鳳眸狠戾地一瞪,雖然他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這種事……沒必要知道!就當他面前的是個腦袋腐爛掉了在瘋言瘋語的死鳳梨吧!

  而六道骸卻是大有把反逃避現實進行到底的意味,好不得意地循循善誘:「kufufufufu……雲雀恭彌,給你個建議。回去看一下你家中的家譜吧,第一代中也許會有一個叫做『雲雀佑夕』的女人哦,嗯……讓我算算,那應該是你的曾曾祖母,你的那位曾曾祖母可是我的……」

  「咬殺!」雲雀近乎兩眼充血地打斷了六道骸的發言,也許潛意識裡……他願意去面對才是出翔了好嗎!

  而不知不覺間,二人就打到了沢田宅前的那條路上,或者說……是六道骸有意而為之。

  六道骸繼續朝雲雀投擲著炸彈:「kufufufufu……都到這裡了,就見見我的小外甥孫,你的表弟,如何?」

  表弟……嘖,他可沒什麼表弟親戚!欠咬殺的鳳梨!

  ……

  走進沢田家的宅院,清伊走到屋門前,按了按門鈴。

  二樓,聽到樓下傳來的門鈴聲,綱吉立刻又手忙腳亂開來。

  「啊,啊,一定是千葉老師來了。爺爺,我們快點下去吧。」綱吉連忙招呼著Giotto跟他一起下樓。

  兩人剛走出臥室屋門,還沒走到樓梯口,便聽到臥室裡「咚!」「砰!」「啪!」傳出幾聲巨響,還有玻璃「嘩啦啦」碎了一地的聲音。

  有人入侵。

  還隱隱約約傳來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就這麼兩下子嗎,雲雀恭彌。」

  「咬殺!」

  而臥室門外面面相覷的爺孫倆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個浮萍拐從臥室裡飛了出來,直直地砸到了運動神經嚴重退化,來不及躲閃的Giotto身上。

  而滿含著委員長對鳳梨爆表的怒氣的狠狠一投擲的威力……可想而知……

  一浮萍拐直接把Giotto砸到了樓梯口,然後一個趔趄狠狠地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爺爺!你沒事吧!」綱吉此刻不知是該跟去看看滾下樓梯的爺爺有沒有事,還是該回自己臥室看一眼那突然闖入的兩個撒旦。

  ……

  而樓下,按了半天門鈴沒人應的清伊輕輕推了一下門,門直接開了,並沒有上鎖。

  有些疑惑地走進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一句「有人在嗎?」,便看到樓梯上一團金色不明物朝著她筆直地飛滾了下來!

  ……

  於是乎,當綱吉最終決定還是先看一下自家爺爺的狀況而下樓,可才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時,便看到了一樓樓梯口的詭異景象——

  定格住的動作。

  Giotto整個身子壓在清伊的身上,唇觸著清伊的臉頰,一隻手還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在清伊的胸上。

  兩個完全僵住的人一動不動地瞪大了眼睛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對方。

  「爺……爺爺……你在……幹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每段重逢,都有美好回憶,哦吼吼吼吼~


第27章 你好,前夫先生

  距離我們的訣別有多久了呢?

  望見你的最後一眼……已經是一百五十三年前的事了吧。

  已經過去了一個半世紀了啊,只有在午夜夢醒時,才會夢到你的容顏,如空中花園般虛幻,轉瞬即逝。

  百年回眸,再度凝視,這真的是一場最浪漫的……童話的話就吃翔了好吧!暗黑.童話還差不多!

  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依舊渾身僵直,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咫尺之間的對方。

  「不……不是的,千葉老師,這真的是個意外,剛剛我家樓上出了點事,我爺爺他不是故意的……」終於腦電波恢復到平常頻道的綱吉立刻手忙腳亂地解釋著。

  嗚嗚……雲雀前輩的那一拐子威力也太大了吧,千葉老師她一定會生氣的,絕對會生氣的……

  地上的二人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綱吉卻依舊是前言不搭後語地解釋:「千……千葉老師,這,這是我爺爺……雖然看上去和年輕,但他真的是我爺爺啦……爺爺,爺爺,你快起來啊!」

  看著依舊壓在清伊身上一動不動的Giotto,綱吉是真的有點著急了。

  怎麼回事啊……爺爺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遇到這種事情怎麼反應還沒他快啊!做出這種事情,應該立刻起身將女士扶起然後真誠地道歉啊!不然的話不就真的成了……耍流氓了嗎……

  即便如此,地上的二人卻對一旁綱吉的火急火燎置若罔聞。

  感覺的到那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薄唇印在自己的臉上,咫尺間的距離,對方的呼吸所發出的熱氣她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手不覺間輕輕撫上了那俊美的容顏,溫熱的臉頰……

  看來,不是幻影,也不是鬼魂了……

  而Giotto感受到了那令他曾經眷戀不已的撫摸後,在那掌心溫度的催化下,下意識地便輕喚出了那個他這百年來都不敢去輕易碰觸的名字——

  「萊婭……」

  清伊雙眸一顫,纖長的睫毛輕眨了兩下後,緩緩開口道:「雖然很意外你居然還活著……不過,請先把你的手拿開,彭格列先生。」

  在震驚過後,面對著眼前的男子,清伊露出的神情……冷若冰霜。

  而也終於回過神來的Giotto意識到剛剛那一跤後他幹了什麼,又感受到自己手掌下的熟悉的柔軟後……竟然不合時宜地小腹處生起了燥熱之感……

  被自己身體裡的那種感覺嚇了一跳,Giotto輕喘了幾口氣後立刻從清伊身上離開,站起身來。

  「沒事吧……」Giotto又立刻俯下身來,想要將清伊扶起。

  雖然他也很好奇……或者說是驚奇,清伊居然還活著。但眼下,心裡,他還是更擔心剛剛那一撞有沒有傷到她。

  只是清伊卻是完全不領情,直接無視Giotto,向一旁的綱吉看去:「綱吉,能扶我一下嗎?」

  「啊,啊……好……」完全被剛剛的一幕搞到混亂的綱吉,本能地快步上前,將清伊扶起。

  在綱吉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清伊看向Giotto,用不含任何感情的語調直言:「我是作為綱吉的老師來進行家訪的,不過很遺憾,我覺得這次家訪沒有繼續的必要了,告辭。」

  扔下一句話,清伊不打算再多停留一刻。

  「等等……」Giotto突然開口,而面色也恢復了平常。

  其實若論起擺面癱臉,Giotto比清伊更加擅長。即使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那強悍的戰鬥力,但昔日黑手黨教父的氣質與氣場還是不減分毫的。

  「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嗎,阿格萊婭小姐。」

  說真的,如果此刻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男子的話,清伊承認,縱然是她也會止不住對那份氣勢心生敬畏。只不過,呵……

  「我想你搞錯了吧,彭格列先生。我早就不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員了,所以沒必要向你這位boss彙報吧。退一步講,雖然你是黑手黨世界的教父,但我也早已是黑手黨世界之外的人,你沒什麼權力來管束我吧。」

  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完全不把面前這位黑手黨教父剛剛那含著絲質問之意的話語當回事。

  「但你是我的妻子,我……」

  Giotto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清伊打斷了。

  「哦,我親愛的彭格列先生,在指環裡沉睡了太多年讓你睡糊塗了嗎?你該不會忘記了……我們早一百多年前就離過婚了,我們雙方都簽過字的。而且,忘了嗎,那份離婚協議書還是你親自起草的,我的前夫。」

  清伊故作驚訝地沖著眼前的男子搖了搖頭,又輕掩著唇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副看上去只是在談及一副事不關己的玩笑的樣子。

  注視著擺出一副千嬌百媚的輕浮之態的妻子……好吧,前妻,雖然知道她絕對是故意在氣他,但Giotto還是止不住眉頭微皺,心裡那種感覺……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stop!stop!stop!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千葉老師你怎麼會知道彭格列?不對,千葉老師你怎麼會認識我爺爺這個十九世紀的人?也不對……你們剛才說離婚什麼的……啊,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旁觀了半晌的綱吉已經是徹底覺得自己的世界觀碎掉成渣了,整個人都不好了有木有!

  混亂地撓著自己那頭蓬鬆的棕發,都快撓得能給雲豆當窩了!

  這時,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插入——

  「kufufufufu……一點也沒錯哦,姐姐的名字,可早就不是『阿格萊婭.彭格列』了,而應依舊是『阿格萊婭.菲力克斯』,或者也可以叫她沢田清伊。」

  二樓的樓梯口處,被樓下的動靜所吸引的二人暫時休戰,站在那裡觀望。

  雲雀木著一張臉,看不出是在想些什麼。

  而六道骸則是神色莫測,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看向Giotto的目光中,恨意是只漲不消。

  「沢……沢田……千葉老師你姓沢田?!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綱吉君那已經碎成渣的世界觀徹底化成粉末了……

  六道骸緩緩走下樓梯。

  「既然早就成亡靈了,那就該老老實實地呆在彭格列指環裡,靈魂永遠無法從那個指環裡解脫才對。你認為呢,我的前姐夫?」

  毫不掩蓋自己的慍怒與恨意,他從來就沒對眼前的這個金毛蛤蜊有過什麼好感。

  「十世的霧守……你是……」Giotto仔細打量起六道骸,打量起那與百年前的那個男孩一樣,對他充滿了不屑與恨意的眼神,心中已隱隱生起猜測。

  而六道骸卻是毫不掩飾:「kufufufufu……我最憎惡的黑手黨教父啊,需要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嗎?羅密歐.菲力克斯,不過這一世還是叫我六道骸比較好。」

  當看到那只血紅的輪回之眼後,Giotto心中的猜測也得到了映證。

  對於這演變得更加複雜的形勢,一旁的綱吉大腦已經臨近崩潰,只得弱弱地舉手提議道——

  「那個……大家……可以,坐下……談一談嗎……」

  ……

  沢田宅客廳的榻榻米上。

  隔著桌子,Giotto和清伊各坐一邊。

  六道骸自然是無條件地坐在了清伊那邊,而雲雀……打著哈欠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還是坐到了清伊那邊。至於綱吉……在自己的世界觀重回正軌之前,選擇坐在一旁,暫時中立,默默觀望。

  嗚嗚……好吧,他錯了,他也坐在那邊好了。拜託,骸你不要再沖著他轉著輪回眼了……

  綱吉也是默默地移屁股坐到了清伊身邊。

  於是乎就形成了Giotto……孤軍一對四。

  「雖然很想說一句好久不見,不過也沒必要啊,畢竟以後是再也不見嘛。」

  清伊笑得甚是妖嬈,只不過更像是一種挑釁。

  Giotto面上依舊沉穩,不動聲色:「我先解釋,不久前的一天,我也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回不去戒指裡了。你呢?」

  清伊完全沒有看向Giotto,只是左手肘支在桌子上,目光仔細打量著自己前兩天剛做過的美甲。似乎比起對面的男子,自己手指的護理修飾更讓她感興趣。

  「我不是說了嗎,身為前夫的你問這些事情太逾矩了。你後來不是跟你的大衛娜小姐東渡日本,找一寸世外桃源開始幸福的日子去了嗎。就算現在算是復活,但你這麼糾纏我這個前妻,也太對不起大衛娜小姐的在天之靈了吧。」

  目光依舊停留在自己左手的指甲上,只是垂下的,被桌子擋住的右手,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拼命地壓抑住自己實則快要崩潰的情緒。

  只是洞察力過人的Giotto,一眼便看出了清伊的內心並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這麼無所謂。

  「那……你在顫抖什麼?」金橙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清伊的臉色先是一僵,隨即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大衛娜小姐後來有沒有好好照顧我的小西洛。不過我想應該不用擔心,畢竟大衛娜小姐那麼的溫柔善良。」

  「每一個孩子的出生都應得到上帝的祝福,但你卻把自己孩子的出生當做工具籌碼。」Giotto淡淡地說道,只是縱然是被譽為最偉大的大空的他,話語中也難掩那份傷痛。

  西洛出生的那日……大概是他百年前的那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清伊暗自咬了咬牙,強迫自己要忍住。絕對,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露出一絲一毫軟弱的姿態。

  「沒錯,我本來就是個壞女人,最初就是為了利益而跟你結婚的,你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好了,我還有事,我今晚約會的物件還在家裡等我呢,失陪。」

  揚起了絲妖魅的笑容,清伊起身便準備離開。

  而一旁的Giotto卻是完全被她剛剛的那句話震得不輕,連忙站起身來追了過去。

  「你……你帶了別的男人回去?」

  手剛一搭上清伊的肩頭,一旁的六道骸瞬間便幻化出三叉戟。

  只是還沒待六道骸出手,清伊便使出渾身的力氣抓住那只搭在她肩頭的手,狠狠地一個過肩摔!

  「嘭——!」的一聲震天巨響,Giotto被狠狠地摔翻在地。

  兩眼冒金星昏迷前,看到清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一臉毫不掩飾的嘲諷。

  「過肩摔還是當初你手把手教我的呢,我學得還不錯吧,嗯,前夫先生?」

  ……

  作者有話要說:

  先說明一下,一世時代的最後,Giotto東渡隱退日本時其實沒有跟大衛娜在一起。


第28章 排排坐,認親戚

  這個世界叫做什麼?家教世界!

  這個故事叫做什麼?《家庭教師reborn》!沒錯,是《家庭教師reborn》而不是《黑手黨十世彭格列》!

  所以,主角是永遠的家庭教師R魔王啊!

  於是,在大主角的召喚下,連最難搞定的雲雀和六道骸也難得不動拐動叉,和平地共處一室。

  沒錯,此時沢田家的客廳裡便出現了這樣的景象——

  依舊暈著還沒醒過來的Giotto在一旁繼續躺著屍。

  綱吉渾身汗毛戰慄地坐在桌子後面,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雲雀坐在他的左邊,六道骸坐在他的右邊……這讓他怎麼正常得起來啊!

  剛剛清伊頭也不回地離開後,reborn出手留下了雲雀和六道骸,說是要讓他們和綱吉一塊兒接受家庭教師的授課,至於課程的內容嘛……

  正經一點的說法是——揭秘彭格列家族的百年秘辛。

  至於不正經一點的說法嘛——論,該如何稱呼你,我的血親。

  「咳咳。」一身教師裝Cosplay的裡包恩清了清嗓子,小教鞭一揮,「啪——」的一下,一張幻燈片的投影打在了牆壁上。

  至於是如何辦到的……嘛,這個就不要追究了,R魔王是無所不能的。

  「根據我從各方面收集到的情報,再加上我自己的實際調查。在這裡,我要為你們揭示出彭格列家族一世時代那段被封塵的秘密。」

  幻燈片第一張——

  是Giotto的照片,白襯衫、黑領帶、條紋西服、還有那標誌性的披風。照片是黑白的,也就是Giotto本人在十九世紀時留下的。

  「這位……也就是現在躺在那邊的那位,相信你們應該都已經很熟悉了。Giotto.Vongola,彭格列家族的創始人,彭格列家族的第一代首領,被譽為歷代首領中的最強者……當然,他現在的狀態除外。根據資料記載,初代首領于1840年建立彭格列自衛團,1845年正式創建彭格列家族,在其後的數年間率領彭格列家族成為義大利最強的黑手黨,其本人也成為義大利地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1851年,遭到其堂弟Sivnora. Vongola與初代霧守戴蒙.斯佩多的聯合叛變,為了不引起家族的內亂與自相殘殺,決定退位。後東渡日本過起隱居生活,並化名為沢田家康,從此不再問世事。」

  綱吉撓了撓自己的頭髮:「那個……裡包恩,這個我都知道啊,你讓我背過那本家族史的……」

  一記列恩牌鐵錘狠狠地砸向綱吉。

  「膽子漸長啊蠢綱,居然敢打斷我說話,我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

  「嗚嗚……好痛,裡包恩……」

  裡包恩的小教鞭「啪!」地又一揮,幻燈片換到了下一張。

  「這……這是……這不是千葉老師嗎!」綱吉止不住站起身來驚呼。

  幻燈片所顯示的那張黑白照片上,是一個身穿淺色克里諾林裙的美豔女子。是一張側身照,女子站在彭格列總部的首領私人臥室外的那個陽臺上。照片裡總部的那座城堡,比起經歷了百年滄桑的如今的城堡,要嶄新上不少。

  只是那張臉……那張臉明明就是……

  裡包恩又揚起了他那一貫的高深莫測的笑意,開口解釋道:「這張照片可是很珍貴的,可是九代首領幫我把總部的密室全部翻了一遍才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的。阿綱,你以前不是問過為什麼彭格列家族史上完全沒有記載有關初代首領夫人,也就是你的曾曾曾祖母的事情嗎?呵,原因就在這兒。」

  「誒——?!你是說,原因在……千葉老師的身上?」綱吉感到自己的大腦再一次受到了猛烈的衝擊。

  好混亂,真的好混亂,大腦完全不夠使了好嗎!

  而本來一直帶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坐在一旁的雲雀也難得地神情認真了些,要知道,對於委員長來說,除了咬殺肉食動物和維持並盛風紀,還很少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感起興趣。

  另一旁的六道骸,則是冷哼了一聲。愈是看到過去的那些舊照片,心中的不快就愈是洶湧。

  裡包恩對於在座的三人的反應似乎很滿意的樣子,清了清嗓子,繼續著自己的揭秘歷程。

  「照片中的這位女士,就是那位神秘的初代首領夫人——阿格萊婭.彭格列。阿格萊婭夫人原名阿格萊婭.菲力克斯,義大利和日本的混血,日文名字叫做沢田清伊。她是當時菲力克斯公國國王的侄女,其父菲力克斯公爵是西西里當時有名的富賈。1839年冬天,她與初代首領完婚,並於第二年的冬天為初代首領誕下長女,彭格列的公主——伊溫妮.彭格列,日文名字叫做沢田佑夕。二人的婚姻維繫了十二年,直到1851年,在阿格萊婭夫人誕下次子西洛.彭格列的那天,那場彭格列家族內部的叛亂爆發。後經查實,協助Sivnora與戴蒙.斯佩多叛亂的人,正是阿格萊婭夫人,阿格萊婭夫人對此也供認不諱。其後沒多久,初代首領便決定退位,並且與阿格萊婭夫人簽署了離婚協定,二人和平結束這段婚姻。之後,初代首領帶著剛出世沒多久的小兒子隱居日本,並為兒子改名為沢田吉宗,也就是阿綱你的曾曾祖父。而據記載,初代首領的長女伊溫妮小姐當時卻表示不願意離開西西里,留了下來,並且成為了彭格列第一代門外顧問的成員,直到八年後才離開彭格列,但之後便行蹤不明。至於阿格萊婭夫人,在與初代首領簽署完離婚協定後,便下落不明,杳無音信了。」

  裡包恩將百年前的那段歷史一字一句地還原出來,不摻雜任何個人感情,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

  畢竟,縱然鬼畜強悍如R魔王,在面對百年前初代家族那段獨一無二的歷程時,也還是以一個後人的身份懷抱著敬畏之心的。

  「也……也就是說……」綱吉看了一眼一旁榻榻米上躺屍的Giotto,顫顫巍巍地說道:「千葉老師她,其實是我的……曾曾曾祖母……」

  裡包恩幽黑的大眼睛滿是「天真無邪」的光彩:「沒錯,下次再見的時候,就該叫奶奶了喲,阿綱!」

  「咚!」承受不能的綱吉脖子支撐不住腦袋撞桌中。

  而裡包恩則大有乘勝追擊之勢,小教鞭再一揮:「下面……又是一個重點……看這裡,看這裡。」

  幻燈片又一換,兩張族譜一左一右地投影出來。

  「嗯哼,看清楚了,左邊的這張,阿綱,是你的家譜。而右邊的那張……是雲雀家的家譜喲。雲雀家的家譜中的第一輩——雲雀佑夕,雲雀的曾曾祖母。這位雲雀佑夕……正是初代首領的長女伊溫妮小姐,在出嫁後隨了夫姓,改姓雲雀。所以說……阿綱你的曾曾祖父和雲雀的曾曾祖母是親姐弟,又基於阿綱你比雲雀晚出生了一年零五個月又九天,所以按照血緣來看……嗯哼,雲雀其實是阿綱你的表哥呢。阿綱,快叫聲恭彌哥哥吧。」

  呵呵,呵呵,表哥……還恭彌哥哥……

  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了憑藉身高優勢藐視自己的雲雀正對他投以又是憤怒又是嫌棄的眼神。

  天啊,地啊,神啊,上帝啊……請務必告訴他這不是真的啊!

  他和雲雀學長居然是表兄弟!表兄弟!

  不要跟他開這種玩笑啊!這種玩笑真心開不起啊!

  「弟弟?」雲雀的臉上顯出一抹冷笑,滿是嗜血的意味,鼻腔裡冷哼了一聲:「一隻小動物……我的弟弟?」

  「不,不是的……雲雀學長!我,我不是故意的……不對,這種事情,我也沒辦法選擇啊!」

  綱吉是真的欲哭無淚了,投胎這種事情是他能選的嗎!嗚嗚……

  裡包恩又拍拍小手,示意在場的那六隻眼睛集中到他身上,他的揭秘還沒結束呢。

  「還有……阿格萊婭夫人有一個弟弟哦,叫做羅密歐.菲力克斯。這位菲力克斯先生在歷盡了六道輪回後……就是現在坐在你們旁邊的老虎機轉個不停的那位。」

  之前一直雙手抱臂靜坐在一旁的六道骸憑藉著更加出眾的身高優勢蔑視著面前的兩個「小輩」。

  「kufufufufu……需不需要我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紹呢,嗯……我算算看,哦呀,哦呀,你們一個該叫我舅姥爺,另一個該叫我舅爺爺呢,我的雲雀大外甥孫和綱吉小外甥孫。」

  如果說之前的那個「表哥」還能讓綱吉留住最後一絲魂,那麼這個「舅爺爺」就徹底讓綱吉……

  「咚!」

  血槽清空,精神全面崩潰,昏過去的綱吉和Giotto一樣一旁挺屍中……

  爺孫挺屍聯盟結成……

  ……

  而憤怒值已爆表的雲雀乾脆俐落地甩出拐子,朝著面前笑得一臉好不得意的六道骸直接拼命。

  「哦呀,哦呀,真是不懂得尊重長輩啊,我的大外甥孫。」六道骸也及時幻化出了三叉戟,擋住了雲雀的攻擊:「kufufufufu……也罷,我畢竟是當舅姥爺的,就當做是陪我的外甥孫練練好了。」

  如山鐵證面前,縱然是雲雀也……也怎麼樣?啊?這麼簡單就認命的話那還是那天邊最孤高最貫徹己志的浮雲嗎!

  舅姥爺這種東西……咬殺掉了不就沒有了!

  ……

  既然沒他什麼事了,今天的一出出劇碼也看得很過癮,那麼……他就坐在一旁靜靜喝茶吧。娛身娛心後,要用茶來平靜一下自己過度愉悅的狀態嘛。

  又喝了一口杯中茶的裡包恩看了看屋裡的爺孫躺屍二人組,又望瞭望窗外剛剛把沢田宅的院子毀盡,又在大馬路上一路打過,大有要直接打到黑曜的架勢的十世的兩個最強守護者……

  嘛,嘛,他們自己家的事,他這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了。

  如此心安理得地說服著自己,裡包恩繼續輕酌一口杯中的清茶。

  終於,體質更好一點的Giotto率先醒了過來,渾身酸疼地緩緩坐起身來,揉了揉自己還疼著的後腦勺。

  「已經沒事了嗎,初代首領閣下?」

  而Giotto卻是對裡包恩的話置若罔聞……他現在想做的事只有……

  將將恢復意識的Giotto拔腿便狂奔出沢田宅。

  再不快一點,他老婆就要有別的男人了!

  ……

  而此刻,清伊神情恍惚地向住的地方走去。

  離開沢田宅後,這一路是怎麼走來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還好……沒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軟弱的表情……可讓她最氣結的是,剛剛那一個過肩摔後,她竟然心裡隱隱有些懊悔,竟然擔心他有沒有被摔痛了……真是的,為什麼面對他的時候她總是有那麼多作踐自己的想法!

  當有些輕飄飄的步子走到住的地方的大門時……卻看到……

  「美麗的女士,雖然我們約的是晚上,但是請原諒我的情不自禁,月光還未灑下時便來到你的香閨。」

  甩了甩自己的章魚頭,情場老手踏船無數的夏瑪律以一副風流倜儻之態站在住所的大門前,等待著清伊。

  而清伊則是有些疑惑,她給的明明是雲雀宅的地址啊……

  「我依照我們的約定前來咯。」夏瑪律在一看到清伊出現時,就已經眼睛都直愣愣的了,用自認為浪漫的派頭伸出了手掌對向清伊:「你留給我的小私語,我可是沒有捨得洗掉喲。」

  清伊看向掌心她寫下的那串地址……

  門牌號的最後一個數字……本來是「8」的,結果因為手心出汗,消抹掉了一點,於是就變成了……形似「9」……

  ……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無可避免的認親大會還是在家教永遠的主角的召喚下召開了……


第29章 悲憤的綠帽子

  提問——當一個男人親眼見證自己被戴綠帽子了,該怎麼辦?尤其是一個戰鬥力強悍到逆天且內心裡其實佔有欲極強的男人親眼見證自己被戴綠帽子了,該怎麼辦!

  不過,這是有前提的……

  且不提某黑手黨教父此時如果打起架來完全就是一戰五渣,光是戴綠帽子這點……早一百多年前就離過婚了,整個程式合理合法,彼此已是陌路人,何談綠帽子一說?

  但是,當火急火燎憑藉著自己突然回來的超直感且僅有的超直感的Giotto趕到那片住宅區前,便看到自己的老婆……好吧,前妻,正在和一個鬍子拉渣的中年男子「拉拉扯扯」。

  其實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夏瑪律的老毛病又犯了,見到女性就想嘗口蜜,畢竟是被裡包恩封為「接吻狂魔」的男人。尤其是面對清伊這麼個絕色美人時,要是還把持的住,他還是那個因勾搭某國皇妃而成為腳踏2062船的國際通緝犯的三叉戟夏瑪律嗎!

  而清伊雖然因為Giotto的事情而氣結,但還不至於沒理智到去跟夏瑪律逢場作戲,下意識地便想要抗拒。

  於是乎……明明是推推搡搡的拒絕,在之前因清伊的一句「我今晚約會的物件還在家裡等我呢」而冷靜理智盡失的Giotto眼裡,便成了「拉拉扯扯」的曖昧不清。

  ……

  「你們……在幹什麼?」

  這種時候,自然要拿出黑手黨教父的氣勢來啊!但是,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忍……

  本想沉下臉色,擺出面癱臉以氣勢壓人,但是……

  呼!呼!狂奔幾公里,完全運動神經廢柴化的Giotto已經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站都快站不穩了,還談什麼氣勢啊!

  清伊看到突然到來的Giotto,先是心下一驚。而又看到Giotto現在的那副……廢柴樣,止不住皺了皺眉。

  一方面是不明白自己的前夫裝出這幅樣子是又在玩什麼花樣?另一方面……突然有一種好丟人的感覺……

  而夏瑪律則是對眼前的廢柴金髮男完全不屑:「啊?我說……這位先生,打擾別人的約會可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喲,趁叔叔我還沒生氣,趕快一邊玩兒去吧。」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的Giotto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向眼前的男女:「這位先生……能否不要糾纏我的妻子?」

  「呵。」清伊卻是突然出聲,只不過是聲冷笑:「我說……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可是一名單身女性,你這樣玷污我的名譽,打擾我的約會,我會感到很困擾的。」

  一旁的夏瑪律也在搭腔:「就是啊,我可是聽學校裡的老師們說過,雖然千葉老師以前有過一段婚姻,不過早就離婚了而且前夫也早就死了。敢問你是哪位啊,嗯?」

  前夫……死掉了……

  好吧,這些確實都是事實沒錯,但是……實在是有一種很憋屈的感覺啊!

  「夏瑪律醫生,可以幫忙清理一下這位莫名其妙的先生嗎?」清伊沖著夏瑪律嫵媚地笑了笑。

  儘管知道清伊是故意的,但是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笑得那麼妖嬈……就算他是包容一切的大空,但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忍不了吧!但是,但是……他現在又有什麼立場來動怒呢……

  Giotto的面癱臉也快要遮掩不住他此時那種有苦說不出的滋味。

  對於美女的請求向來是義不容辭的夏瑪律,活動了幾下手指關節「嘎嘎」作響。憑藉他闖蕩黑手黨多年的經驗,對付眼前的男人……三叉戟之蚊他都不屑於使,目測一拳就可以KO了。

  而冷眼旁觀的清伊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一來,她想看看這個夏瑪律醫生的身手究竟是哪種級別,二來……她清楚,Giotto出手向來有輕重的,從來都不會仗著自己剽悍的戰鬥力去隨意欺淩……

  不……這是被欺淩了吧!完全是秒殺啊!

  饒是清伊也有些失措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見這場「男人間的戰鬥」一瞬間就結束了……以被痛揍在地的Giotto的烏眼圈結束……

  如果對手是男人的話……夏瑪律出手可是從來都不手軟的。

  不過……這傢伙也太弱了吧……他才用了不到五成的力氣啊。

  察覺出Giotto有些異樣,清伊默默地打量著艱難地從地上掙扎著坐起身的Giotto。

  而Giotto雖然挨了一拳,有些吃痛地捂著自己右眼的烏眼圈,但睜著的左眼卻是直直地盯著清伊,想要從清伊的眼神中找出……哪怕只是一點點,一點點疼惜的感情也好啊,至少這樣他還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她並不是真的完全一點點都不在乎自己了。

  「夏瑪律醫生……不要朝著他的臉打啊……」清伊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

  聽到清伊的語氣有些放軟,Giotto頓時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一絲希望……

  只是下一秒,清伊便緩步走至Giotto面前,一邊俯視著坐在地上的Giotto,一邊伸出右手,擒住Giotto的下巴,帶著分調戲的意味微微抬起:「他也就這張臉還有點價值,去牛郎店還能賺一筆……不然,一直當寄居在沢田宅的小白臉啊。」

  這種事情……簡直太侮辱男性的尊嚴了!雖說他現在確實是無所事事地在孫子家白吃白喝白住……不對,那是自己親孫子!算不上白吃白喝白住吧……

  只不過,如果這麼輕易就被激怒或者被人牽著鼻子走的話,他那麼多年的黑手黨豈不是白混了?

  「我去那種地方的話……夫人,你真的不介意?」眨著一雙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的眼睛,唇角卻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清伊清冷地笑了笑,緩緩俯下身子,與Giotto近乎貼面,卻是說著毫不講情面的話:「請注意對我的稱謂……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嗎?」

  靜靜地看著二人詭異的互動,夏瑪律雖說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但畢竟是黑手黨界有著相當名望的殺手,他自然也看出了二人之間絕對有過什麼,至少絕對不是陌生人。

  而這時,不遠處,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夏瑪律……你這黑市庸醫對初代首領大人做了什麼!」

  只見獄寺突然攜著一捆炸彈怒氣衝衝跑來。

  他今天剛剛回到家後,就接到了他尊敬的裡包恩先生的電話,說是讓他去一個地方看著點,防止出人命。

  接到裡包恩先生的任務,十世嵐守立刻出動,於是便看到了這幕……

  「哈?你在說什麼啊隼人,他……初代首領?」夏瑪律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在獄寺和Giotto之間來回看了幾眼。

  「沒錯!這位元就是十代目的曾曾曾祖父,彭格列家族偉大的初代首領大人!你們……通通都不許對十代目的曾曾曾祖父大人不敬啊!」滿手炸彈的獄寺義憤填膺。

  「隼人……且不說彭格列初代首領早一百年前就去世了,就他這副樣子……要是傳說中的初代首領真的就這麼點水準,那彭格列家族不就真成了『彭格列』了……」夏瑪律完全把獄寺的話當做玩笑。

  「都說了不許對初代首領大人不敬啊!」

  「好,好,好……如果他真的是的話……那倒是把初代首領傳說中的那招『死氣的零地點突破』使出來啊?」

  面對夏瑪律的質疑,Giotto只能保持沉默……

  呵呵,如果,如果他能使出來的話……早就把你這個覬覦他老婆的魂淡凍成冰雕了!

  現在光在這裡冒黑氣有什麼用啊……

  清伊則是沒心情再參與這場鬧劇,瞥了Giotto一眼,撤回擒著Giotto的下巴的右手,轉身便離開了。

  「萊婭……」

  ……

  夜,霓虹燈點亮了這座海濱小城的暗幕。

  華燈初上的夜景中,除了一些娛樂的年輕人,大多疲憊奔波了一天的人都已回到自己的家中。也許那個家不會很大,但卻是個可以讓自己的整個神經放鬆下來的地方,因為那裡,有等待著你歸來的家人。

  一間格調清雅的咖啡廳裡,靠窗而坐的清伊靜靜望著落地窗外,雙目沒什麼焦距地靜視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

  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放著的精緻的白色瓷杯上輕輕劃過,杯中溫熱的牛奶散發著醇香。

  咖啡廳裡的燈光本就有些昏暗,又是夜晚,更顯一份迷離。

  輕緩抒情的音樂在店裡放著,帶著些傷感的曲調。

  突然,對面的沙發椅上一個響指聲響起。

  清伊轉過頭,只見不知何時,Giotto已經追上了她,走進這間咖啡店,坐在了她的對面。

  服務員聽到響指後走了過來,禮貌地遞上餐品單:「您好,先生,請問點什麼?」

  Giotto接過餐品單後只是匆匆地掃了一眼,似乎在看到某樣飲品後便決定就是它了。

  「一杯薰衣草茶,溫的,謝謝。」

  「好的,請稍等。」

  服務員離開後,Giotto的兩個手肘支在桌子上,交疊著的雙手托著下巴,目光平靜而又沉穩地注視著對面的女子。

  清伊端起小瓷杯,輕啜了一口杯中的牛奶。

  「為什麼點薰衣草茶?」

  並沒有問男人為什麼要跟過來,而是問了這種似乎無關緊要的問題。

  Giotto淡淡地笑了笑,聲音依舊溫潤如昔。

  「那麼你呢……你又為什麼要點溫牛奶,萊婭?」

  ……

  作者有話要說:

  抽風歡脫了這麼久,下一章,會轉回一世時代,是當年男女主內心裡感情迅速升溫的時刻,會很溫情哦~


第30章 時光的溫暖(一)

  1840年,冬,西西里阿爾卡莫地區的彭格列總部。

  午後的陽光算不上明媚,窗簾也遮著落地窗。不過房間裡壁爐中的火燒得正旺,整個屋子也分外溫暖舒適。

  「致我親愛的公主:

  一年未見,近來還好嗎?聽說你生下了一個女兒,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吧,祝福你。

  我不得不說,你的丈夫真的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彭格列自衛團的發展實在讓人驚歎。我想這背後,萊婭,你一定也幫了他很多吧。但是我只願,他能好好待你。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最迷人的女孩兒,但願他不會辜負你。

  我現在在北義大利,米蘭一帶,我也是時候該正式著手我的事業了。不必太過掛念我,我一切都很好,真的。

  雖然,我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很不合時宜,但請原諒我難以自禁的感情。萊婭,我說過,你是我永遠的珍寶。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疲憊到支撐不住了,我的肩膀永遠為你留著。

  盼再會,願到時你我一切安好。

  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

  1840年12月10日

  壁爐旁的沙發椅上,倚靠著沙發椅半躺著的阿格萊婭靜靜地看著手中的信。

  看信的日期,是阿爾弗雷德將近兩周前寫下的。

  一字一句地重複看了多遍後,阿格萊婭輕輕地將信折好,放回信封裡。接著起身,將信收進櫃子裡。

  光陰,有時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一年多前的時候,她心中還在憧憬著披上婚紗,嫁給那個讓她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的男人。後來,她確實披上了婚紗,走進了教堂,只是卻是將手託付給了另一個男人。而如今,她已經為那個男人誕下了血脈。

  緩緩地走至房間裡的那個嬰兒搖籃,蹲下身來,默默地注視著搖籃裡還在熟睡著的小女嬰。

  才剛剛滿月,頭髮還很稀疏,和她一樣的純黑色。

  女兒很像她,無論是臉型還是五官都跟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一像Giotto的地方就只有那雙眼睛了,只是雖然眼型雖然跟Giotto一樣,但眸子的顏色仍是隨了她的幽黑。

  當然,比起意日混血的她,擁有四分之三義大利血統的女兒更像是傳統的西方人,看不出多少混血的色彩。

  說起來,女兒的出生……還真是讓城堡裡上上下下的人都受了一驚。那日,懷孕才九個月的她突然沒有預兆地早產,而Giotto當時恰恰率領著一隊精銳力量在外進行著一場重要的戰鬥,G、雨月、納克爾都和他一起在最前線戰鬥著。結果,還是留守在城堡的平時最膽小最愛哭鬧的小藍寶又是找醫生又是幫著準備工具又是安排人手,還不是很懂事的小傢伙第一次表現得如此鎮定、冷靜。

  本就是突發性的早產,生產的過程自然是異常痛苦。

  從清晨一直到黃昏,待到夜幕即將降臨時,才終於聽到了孩子呱呱墜地的聲音。

  是個女孩子,因為不足月的原因,所以看上去普通的新生嬰兒要瘦弱上不少。

  她忘不了那日的那幕……

  當黃昏與黑夜交替之時,當剛剛聽到孩子的第一聲啼哭時,生產的房間的門被猛地推開!

  只見爭分奪秒地趕回來的Giotto跌跌撞撞地闖入房間。

  那身戰鬥時身著的黑色披風都還沒來得及取下,臉上、手上、衣服上沾染著斑斑血跡,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異常激烈的戰鬥。

  Giotto急匆匆地上前,從接生的醫生手中接過同樣身上沾著血,還未擦洗身體的女兒。

  戴著Ⅰ手套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懷抱著瘦小的女兒,剛剛還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果斷決絕令敵人敬畏膽寒的雙手,此刻輕托著那個剛剛誕生的小生命時,卻是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躺在床上的阿格萊婭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起身子,只是平躺著,虛弱地半睜著的眼睛靜靜地注視她的丈夫和剛剛降臨的女兒。

  黃昏與黑夜交替之時的天光是最瑰麗的,如此瑰麗的色彩映照著同樣被血沾染著的父女,竟讓她心中有一絲說不出的震撼。

  只是希望這個畫面,能多在她腦海中停留片刻。

  ……

  門輕輕地被推開,剛剛結束今日的工作的Giotto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推開門,便看到一身白色長裙的妻子靜靜地蹲在搖籃邊,海藻般的長髮隨意地披著,精緻的面容今日並未上任何妝。幽深的黑色雙眸,默默地注視著搖籃中的女兒。

  都說做了母親的女性才是最美的,因為那份母性的韻味是任何華麗的衣著、精緻的妝容都襯托不出來的。

  此時的Giotto算是明白了那種觀點的含義,就像他的妻子,現在的她的散發著一種之前他很少見過的,恬靜的美好。

  將西裝外套脫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Giotto也走到搖籃旁蹲下身來。

  伸出食指來,小心翼翼地點了點女兒肉乎了不少的小臉蛋。

  「伊溫妮睡了嗎?」壓低了聲音,害怕吵醒大概已經進入夢鄉的女兒。

  阿格萊婭伸手,輕輕地幫女兒掖了掖被角:「嗯,喝完奶沒多久就睡下了,大概能到晚上都不會醒。」

  女兒的名字叫做Yvonne. Vongola,伊溫妮.彭格列。

  雖然因為是早產嬰所以身子很削瘦,但這一個月來在精心的照顧調養下,膚色紅潤了不少,也長了些肉,身體健康狀況也基本良好。

  而且,小傢伙乖巧的很,不怎麼愛哭鬧,餓了就乖乖地喝奶,困了就安安靜靜地睡覺,也讓Giotto和阿格萊婭省了不少心。

  ……

  確定小伊溫妮已經睡下了,阿格萊婭和Giotto也不再打擾女兒休息,起身離開了搖籃旁。

  「好快啊,今天就已經是二十三號了,明晚就是平安夜,後天就是耶誕節了。」

  Giotto禁不住感歎,時光還真是飛逝。自從自衛團正式成立後,每天都有一堆工作要忙,不知不覺間,就到年末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了。

  「明晚……讓城堡裡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大家一起過個平安夜吧。我會提前交代廚房的,嗯……其他的也都差不多佈置好了。」阿格萊婭一邊說著,一邊幫丈夫解著脖子上的領帶。

  Giotto溫柔地注視著正細心地為自己解領帶的妻子,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跟她居然有了這麼好的默契。而且在細水長流的一點一滴的相處間,他也感受得到,他的妻子雖然看起來高傲清冷難以靠近,但其實有著一顆比誰都要細膩柔軟的心,只是將它層層包裹了起來,不願讓人探知。

  「後天……耶誕節那天,我陪你回菲力克斯莊園吧。」

  聽到Giotto的話,握著手中剛剛解下的領帶的萊婭微微一怔,有些驚訝地看向丈夫。

  Giotto微微低下頭,輕輕抵著阿格萊婭的額頭,右手也輕輕地撫上阿格萊婭的臉頰。

  「自從懷孕後……你就沒有再回去看過公爵先生呢,公爵先生想必也很想見見自己的外孫女吧。嗯……我知道,喬治也會帶著羅密歐從菲力克斯公國到你父親那兒過聖誕,你也很想念你的弟弟和堂兄吧。」

  阿格萊婭垂眸片刻,隨即揚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淺笑。

  稍稍踮起腳,在Giotto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謝謝你,Giotto。」

  Giotto也微笑著將妻子摟進懷裡,輕柔地撫摸著妻子那頭及腰的長髮。

  又湊到妻子耳邊,柔聲說道:「時間還早,換身衣服,我們去個地方吧。」

  「哦?你這是打算約會我嗎?」

  「嗯……可以這麼理解吧。那麼,肯給我這個榮幸嗎,夫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家教 秘密因果》的定制今天已經到我的手裡了,會儘快寄給訂購了的親們的~這次一共印刷了十六本,謝謝親們對我的支持~

悠于 2018-1-21 20:16

第31章 時光的溫暖(二)

  阿爾卡莫附近的小鎮子——

  只是一個小城鎮,算不上繁華,但卻分外的安寧祥和。尤其是與西西里的其他地區相比,要讓人感到舒適安心不少。

  這裡是受彭格列自衛團保護的地帶,在這裡,彭格列就是至高無上的宣判者,外界的任何勢力都不得滲入干涉。

  明晚便是平安夜了,家家戶戶都差不多置備好了聖誕晚宴的食材和給孩子們的小禮物,不少遠途的旅人也都紛紛回到了家中,與闊別已久的家人重逢。

  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間,都帶著愉悅的歡笑與期盼的笑容。

  Giotto和阿格萊婭換上了普通的便裝,並肩走在街上,並沒有特意要去哪兒,更像是散步閒逛。

  「雖然不知道今後,自衛團究竟會發展為怎樣……但至少,Giotto,就你想要保護這座島上的善良無辜的平民們來看,做的不錯。」阿格萊婭邊走邊環顧著街道的家戶、店鋪,境況比起彭格列自衛團入駐阿爾卡莫前,確實要好轉了不少。

  「萊婭,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人嗎……我的那位摯友,西蒙.科劄特?」

  阿格萊婭略微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

  「就是那個和你一樣渾身聖父光環的男人嗎?我記得你說過,當初就是他建議你成立自衛團的。」

  Giotto淺淺地笑了笑,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橙紅色的雙眸滿載著回憶。一手插在口袋裡,另一手牽起了妻子的手,邊走邊訴說著那些過往。

  「我是個土生土長的西西里人,我真的很喜歡這裡,我的故鄉。記得小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跑到海邊玩,西西里的海灘真的很美。黃昏的時候,從海邊回來,就在那些小街小巷裡亂竄,人們的笑容都是那麼的溫暖和善。八歲的時候,我被我的父親送到北義大利,佛羅倫斯那邊,為了讓我有機會接受更好的教育,一走就是五年。當五年後我再回到這裡時,一切都變了。西西里……對歹徒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他們恐嚇平民,勒索錢財。如果不聽從他們的話,就會暴力相向,員警也屈服在他們的拳頭之下,袖手旁觀。我喜歡這裡……雖然這裡很貧窮,但人們的笑容總是像太陽一樣充滿朝氣,我不想看著這裡就這樣荒廢掉。所以,我才想要用自己的雙手來親手保衛這裡。」

  阿格萊婭微微偏過頭,看著丈夫俊逸的側臉。那眼神所散發出的光彩,是言語所無法描述的震撼,無可比擬的大空。

  「在我們認識之前……我就聽我的父親提起過你。他說,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各處活動,想要成立自衛團。當時我有想過……那個瘋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要知道,如今義大利各個公國、城邦四分五裂,革命的勢力又席捲著整個歐洲,再加上西西里依舊受著西班牙王朝的控制……居然會想要在這種形勢下,在平民間組建一支獨立的武裝力量。」

  Giotto禁不住笑出聲來,將妻子那被他牽著的手遞到唇邊,輕輕印上一吻:「那麼……萊婭你當時一定覺得我這個平民出身的瘋子很不自量力吧。」

  「的確是個瘋子沒錯,但……也是個平民英雄。有一句德文古諺語,我一直都非常信奉——Adel sitzt Gemüt , nicht im Geblüt。」

  「什麼意思?你知道的,我對日爾曼語系並不熟悉。」

  「高貴不存在於血脈,而來源於心中。」

  Giotto定定地注視著妻子,眼中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融不盡的柔情與戀慕。

  日光照耀著妻子那嬌美的容顏,精緻的小下巴微微揚起,黑鑽石般的雙眸中是那份奪目的驕傲。並不是盛氣淩人的無禮傲慢,而是那種來源於內心的傲然。

  一時間有些情難自禁,低下頭溫柔地吻上了妻子的眉心。

  「那麼……在當初相識後,我這個瘋子有沒有什麼地方帶給你驚喜,嗯?」

  「嗯……我親愛的丈夫,請恕我直言,你只有一個地方比我預計得還要好。」

  「什麼地方?」

  「皮囊。」

  Giotto瞬間有一種被打敗了的感覺,垂下頭止不住無奈地笑了幾聲,又抬起頭擺出一副「我很受傷」的表情看向阿格萊婭。

  阿格萊婭白了Giotto一眼,卻也憋著笑。反握住Giotto的手,拉著Giotto向前走。

  「我親愛的丈夫,你已經是個當父親的人了,請注意一下形象……好了,好了,走吧。」

  ……

  剛剛入夜,漫天的白雪在夜空中揚揚灑灑,既預示著這個冬天也許會分外的嚴寒,卻也為即將到來的聖誕醞釀著節日的氛圍。

  城鎮的一家小酒吧裡,吧台邊,二人湊在一起看著單子。

  天快要黑時,突然下起了雪,而且下得很大,大地瞬間便厚厚地被鋪上了一層雪被。

  二人只得先走進臨近的一家小酒吧避一下。

  酒吧並不大,但裝潢卻讓人感到溫馨舒適,老闆是個樂呵呵的胖大叔。本就是臨近節日之際,沒太多外來的人,鎮上的人也都回家中避雪去了,所以現在酒吧裡的顧客只有Giotto和阿格萊婭兩個人。

  翻開飲品單,阿格萊婭的手指在那些調製的雞尾酒間輕劃著挑選。

  Giotto卻是突然將飲品單從萊婭手頭撤離。

  看到妻子不解地皺了皺眉頭,Giotto溫聲勸道:「你才剛生產完一個月,酒精之類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碰,嗯……點杯溫牛奶吧,對胃好,也有助於睡眠。」

  阿格萊婭眨了眨眼,又把飲品單抽回,流覽了一下,看到了這家酒吧也提供茶水之類的:「那……你也別喝酒了,你這幾天不是沒什麼食欲,有時還有些頭疼嗎……要杯薰衣草茶吧,會緩解一下的。」

  「好,聽你的。」溫柔的語調中帶著些許寵溺。

  招呼來了老闆,點過單後,Giotto卻又突然叫住了老闆。

  「怎麼了,小夥子,還想要什麼嗎?」老闆待人很和善,總是笑呵呵的。

  Giotto禮貌地問道:「老闆,嗯……你這裡,有甜點嗎?」

  「有,有乳酪松餅、可麗餅、黑森林。」

  「來一份黑森林蛋糕吧。」

  「好的,一杯溫牛奶、一杯薰衣草茶、一份黑森林,稍微等一下哈。」

  老闆退回後面吩咐後廚準備去了。

  「怎麼點了塊黑森林?」阿格萊婭看向身旁的丈夫。

  Giotto拿出手帕,拉過妻子的手,一邊細心地為妻子擦著手一邊說道:「醫生囑咐過……女性在生完孩子後容易煩悶、焦慮,甚至抑鬱,吃一些甜品會舒緩一下那些情緒。嗯……我記得你挺喜歡吃那種源自德意志南部的黑森林蛋糕吧。」

  注視著對自己溫柔體貼相待的丈夫,要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也知道,她的丈夫本就是個溫柔到骨子裡的男子。

  「Giotto……你對待妻子……都會這麼好嗎?」

  Giotto卻是微微一怔,帶著絲困惑的笑意,伸手輕輕地掐了掐妻子稍微帶了點肉感的臉蛋:「你在說什麼啊……我的妻子不就是你一個嗎?」

  「哦……沒什麼……」阿格萊婭只是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

  呐,Gio……我只是想知道……

  你的溫柔體貼,究竟是給「妻子」這個身份的,還是……給我的……

  如果只是給「妻子」的,那麼,我霸佔著這個位置,還真是……有夠自私的……

  ……

  不一會兒,兩杯飲品和一份甜點就都端上來了。

  屋外的大雪,似乎還沒有要停的意味。屋內,二人靜靜地手捂著溫度不低的瓷杯,杯中熱飲所散發的熱氣緩緩升騰著。

  「看來我們還要在這裡呆段時間了。」Giotto望瞭望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很美的雪夜美景圖。

  阿格萊婭輕啜了口杯中溫熱的牛奶,想到了些什麼,將瓷杯緩緩放到桌上。

  「既然還要再多呆一會兒……那,我們聊些事情吧。」

  Giotto依舊笑顏溫柔:「你想聊什麼?」

  「可以……跟我聊聊那位大衛娜小姐嗎?別擔心,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生氣……只是,對你們之間的感情有些好奇。」面色平靜地看向丈夫。

  而Giotto先是對妻子突然提出的話題有些吃驚,但超直感告訴他,妻子真的不是在生氣。而那神情,也更像是難得的想要敞開心扉的交談。

  「我跟大衛娜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大衛娜、G,我們三個是童年時最好的玩伴。那時的大衛娜,在我的印象中,是個總是掛著笑容的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八歲那年,我和G一起被送到北義大利接受更好的教育,當五年後回到西西里時,大衛娜也已經是個少女了。她依舊是那麼的單純善良,城鎮裡的人們也都很喜歡她。這麼美好的女孩兒,又和我從小就有那麼深的情誼,我真的沒有辦法不為她心動。自從我成立自衛團後,我和G就每天東奔西走的,忙得不可開交,每次都只能留給她一個背影。但她一直在背後默默地等待著我歸來,沒有絲毫的怨言。說真的,我對她真的充滿了憐惜。」

  左手肘支在桌子上,單手支著下巴,阿格萊婭側著頭靜靜地聽著丈夫的訴說。

  她記得當初結婚前,她曾經對她的堂兄喬治說過——

  儘管不少人都說,男人去征服天下,而女人只需要征服了那個征服了天下的男人,便可以得到天下,但她不這麼認為。

  她從未想過要他為她神魂顛倒,因為,她會幫助他得到天下,會成為那個讓他離不開的女人。

  她會助他成王,但是,是與他並肩站在同一個高度。

  她絕對不會成為那個輸家。

  如此比較起來,大衛娜就像是被陽光折射而出的一道道明媚而又純淨的光彩,而她……則是許多種顏色雜糅在一起的一片複雜的陰鬱。

  也難怪Giotto會喜歡那道絢麗純粹的光彩,無可厚非……

  ……

  而Giotto在手指輕敲了手中的瓷杯兩下後,躊躇著開口道:「那……萊婭,能告訴我你和加百羅涅先生的事情嗎?」

  阿格萊婭沒有拒絕回避,也沒有什麼不悅的神情。

  「阿爾弗雷德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G爺的設定真的不是渣男啊……


第32章 時光的溫暖(三)

  屋外的雪還在飛舞著,屋內,就著熱飲的二人帶著淺笑,注視著彼此

  「我從小就跟著我父親遊歷歐洲經商,見識過那些以高貴的頹唐為傲的可悲貴族,也見識過那些用發放高利貸來為自己築起金山銀山的冷血商人。我原以為,那些自持出身高貴的男子不過都是如此罷了,直到我認識了阿爾弗雷德,是在一場晚宴上。一開始,我也只是知道他是珠寶富商加百羅涅家的少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後來……慢慢多起來的接觸,我感覺得到,他是一個優秀幹練的並且有著真正的高貴的靈魂的男人。知道嗎……他被加百羅涅家的人稱作有『少主體質』,如果家族中的人不在場,只有他自己的話,他就會很沒用,走路都能自己絆倒自己。但是,如果是為了他所珍視的人……他能夠以最勇敢的姿態迎擊任何困難。說真的,他有些地方和你挺像的……包容一切的天空。」

  聽著妻子的娓娓講述,Giotto淺笑:「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果可以拋去其他的一切因素的話……真的很想交識一下呢。不過加百羅涅先生……現在應該是對我滿懷著仇怨的吧。」

  阿格萊婭輕笑著搖了搖頭,叉起盤中黑森林蛋糕的一小塊,喂進了Giotto的嘴裡。

  Giotto微微有些詫異地咽下了那小塊突然喂給他的蛋糕。

  「這家的黑森林蛋糕做得還是挺正宗的,覺得味道怎麼樣?」

  雖然不明白妻子為什麼這樣問,但口中還留著蛋糕的餘味的Giotto還是答道:「嗯……跟其他的甜點不太一樣,沒有那麼甜膩。」

  阿格萊婭又緩緩地叉起盤中的一小塊蛋糕。

  「那是因為……黑森林跟其他的糕點不同,它的精髓不在於它塗抹的巧克力,而在於它其中加入的櫻桃酒,黑森林蛋糕的德文原意本就是『黑森林櫻桃奶油蛋糕』。Giotto……如果說阿爾弗雷德引著我走進黑森林的世界,那麼你……之於我就是那櫻桃酒。阿爾弗雷德和你一樣,也有著一顆視眾生為平等、揮動手中的武器是為了守護而非為了殺戮的心。我想我還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以前對於這世間的醜陋,我只是持著一種厭惡、鄙夷的態度。但阿爾弗雷德讓我看到,也許可以試著以一種守護的心態還挽留住所珍視的美好。但是你……卻引導著我真正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雙手去守護。也許一開始我幫你,只是出於我們之間的利益關係,但是漸漸地,我發現,也許我也可以試著去除去或者改變那些醜陋。你說的沒錯,西西里……真的是個很美、很美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它沉淪下去,實在太過遺憾,不是嗎?」

  Gio……也許那個最初打動了我的人是他,但是改變了我的人……是你……

  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妻子的臉頰,Giotto認真地問道:「那麼,萊婭……告訴我,我們的婚姻,你……後悔過嗎?」

  注視著丈夫格外真摯的雙眸,驀然間,阿格萊婭幽黑的雙眼中染上了一層水汽,也分外認真地回答。

  「Giotto……聽說過那個故事嗎?相傳,古希臘時,有一天,柏拉圖問他的老師蘇格拉底——『什麼是愛情』?蘇格垃底就叫柏拉圖到麥田裡走一次,要不回頭地走。在途中要摘一顆最大最好的麥穗,但只可以摘一次。柏拉圖覺得很容易,充滿信心的出去,卻過了半天仍沒有回去。最後,他垂頭喪氣地出現在老師面前講說空手而歸的原因:很難得看見一顆看似不錯的,卻有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只好放棄,再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到最後,才發現手上一顆麥穗也沒有。蘇格拉底告訴他——這就是愛情。柏拉圖又問——『什麼是婚姻』?蘇格拉底就叫他先到樹林裡砍下一棵全樹林最大、最茂盛、最適合放在家裡做裝飾用的樹。期間,同樣只能砍一次,同樣只能向前走,不能回頭。柏拉圖於是照著老師的話做,這次,他帶回了一棵普普通通不是很茂盛亦不算差的樹回來。老師問他為什麼帶這棵普普通通的樹回來?他說,他覺得遇到的這棵樹也許不是最棒的,但剛好合適。蘇格拉底告訴他——這就是婚姻。」

  細細地聽著妻子的一字一句,Giotto止不住輕歎了口氣。低下頭,與妻子額頭相觸,閉上眼睛,感受著妻子的氣息。另一隻空著的手握住妻子的手,十指相扣。

  「萊婭……萊婭……」

  輕輕地不斷喃昵著妻子的名字,此時,他只想用這種方式,將她的氣息留住,獨屬於他……

  輕語中的纏綿,讓同樣閉起雙眼的阿格萊婭纖長的睫毛止不住輕顫,另一隻手緩緩撫上丈夫的腰身,手指輕輕地摩挲著。

  如果無法完全猜透你心中所想,那麼我索性不願意去想……

  只想要留住這一刻離我最近的你……

  ……

  光線略昏暗的房間,在這雪夜卻顯出另一份別樣的溫馨。壁爐裡的火燒得很旺,與外面的寒風雪凍相比,甚是溫暖。

  眼見著已經很晚了,雪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二人便只好在臨近那家酒吧所在的街道上,找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旅店先住下。

  房間不大,但設備一應俱全。

  洗漱過後,臨睡前,已經換上了睡衣的二人看到房間的桌子上提供有一些棋牌之類的消遣的東西,便拿了一盤國際象棋,坐在鋪著的地毯上對弈了起來。

  半臥在地毯上,手持著白棋的阿格萊婭低頭凝視著棋局,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而一旁的Giotto則是有些心猿意馬。

  這也不能怪他……妻子一身淡粉色的雪紡睡衣隨意地半臥在那兒,各處撩人的風景在他眼皮子底下若隱若現的,說不出的性感。身材本就傲人火辣,因為生產的緣故,所以更加豐腴。他本就是個正值血氣方剛年華的正常男子,而且懷孕的最後那兩個月再加上產後的一個月……他已經三個月都沒有碰過自己的妻子了。他現在身體上若是再沒點什麼反應……才叫不正常好吧……

  「看什麼呢……該你了。」下完自己的這步棋後,阿格萊婭抬起頭,卻發現丈夫的視線似乎並沒有放在棋盤上。

  「啊,哦……」Giotto回過神來,審視了一下棋局,隨即揚起了絲帶著些狡黠的笑意:「很遺憾,我親愛的夫人……就等著你走這一步呢。將殺。」

  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移動黑棋,將殺了白棋的王。

  阿格萊婭雙目微張,這才注意到之前她居然一直被Giotto布下的棋局牽著鼻子走。

  嘖,所以她早就說了,這傢伙是個披著兔子皮的狐狸……

  「不玩了,三盤全都是你贏……」

  在棋盤上完敗了的阿格萊婭倦怠地抱怨了起來,有些小任性地直接躺倒進Giotto的懷裡。

  Giotto止不住低笑,摟著難得在自己懷裡嬌嗔的妻子,用哄小孩子的語調低下頭來在妻子耳邊喃呢著:「那……下次我讓你幾步?」

  「誰要你讓啊。」白了丈夫一眼,又在丈夫的臉頰上輕咬了一下。

  「很疼啊,夫人……怎麼補償我,嗯?」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你想要什麼……嗚……」

  話還沒說完,便被那熟悉的雙唇所堵住。

  ……

  火熱的吻從嘴唇到脖頸,再一路向下,在全身點著火。

  兩人的睡衣也在交纏間緩緩脫落。

  在地毯上纏綿了一會兒後,不知何時又轉移到了床上,情.欲卻是絲毫不減。

  窗外的雪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舞著,而屋內的火熱卻是連雪夜的明月都不忍將光亮照入,怕驚擾了床第間那對忘情的男女。

  ……

  已是半夜,翻雲覆雨罷,兩人都入睡了。

  而睡得不怎麼安穩的阿格萊婭卻是迷迷濛濛地醒來,看到丈夫依舊睡在自己身邊,似乎也安下心來。

  頭輕輕地搭在側躺著的丈夫那堅實的肩膀上,略微移動身子,緊貼著丈夫的後背,手也半環丈夫精實的腰肢。

  她害怕了,真的有些害怕了……

  她現在真的有些……不想放開身邊的男子……

  如果有一天,他離開她了……她不願意去想,或者說,她害怕去想……

  呐,Gio……可以不要離開我嗎……

  而本睡得也不算沉的Giotto感覺到了妻子貼著自己後背的身體似乎有些顫抖,雖然沒有睜開眼,但還是緩緩地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包裹著那只比自己纖弱上不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

  「別怕,我在這兒,一直都在。」

  沒有轉過身來與她對視,因為他知道他此刻會無法壓抑住自己眼中的眷戀。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給她增加負擔……

  「我沒事……晚安,Gio。」

  「嗯,晚安,親愛的。」

  ……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世時代劇情發展到目前為止……Giotto是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阿格萊婭的事情,所以Giotto「渣男」什麼的求放過啊/(ㄒoㄒ)/~~……


第33章 時光的溫度(四)

  平安夜的這天,雖然天氣依舊甚是嚴寒,但雪已停,天也沒有那麼陰鬱鬱的,放晴了。

  為了準備晚上的平安夜晚餐,城堡裡上上下下也都忙了起來。

  倒是平時最忙的Giotto,在午後處理完今日並不算多的檔後,清閒了下來。

  城堡裡的各個廳室、走廊、樓梯都被裝點得充滿了節日的氛圍。

  從辦公室出來,回到臥室的外廳後,稟退了照料伊溫妮的兩個侍女,輕輕地把搖籃裡的裹在小繈褓中的女兒抱起。

  「伊妮,這是你的第一個平安夜呢。」輕輕地用指尖點了點女兒柔嫩的小臉蛋。

  才一個月大的伊溫妮,每天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睡覺,而這時也才剛剛醒過來。

  都說剛出生的小孩子都很喜歡看人的臉,尤其是眼睛。對於現在的伊溫妮來說,當然沒有什麼父親的觀念,只是眼前的這張臉經常出現在她的眼睛裡。嬰孩對外界的事物有著一種天生的危險感判斷,是一種人最原始的本能。幼小的她只是知道,這個男人的懷抱是安全的,那雙金橙色的眸子裡的光彩是溫暖的。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

  阿格萊婭走了進來,看了沙發上的父女一眼,隨即無奈地走上前去,坐到Giotto的身邊。

  手撫上丈夫的手,調整了一下姿勢。

  「說過多少次了,手抱的位置要再靠上一點,不然她會很難受的。」

  雖然有些無奈,但是比起伊溫妮剛出生時丈夫那種笨拙的抱法,現在已經好很多了。要知道,伊溫妮可是不喜歡哭的,而少有的那幾次哭泣都是被丈夫給惹哭的。

  但即便如此,每次Giotto抱著的時候,伊溫妮也從來沒有本能地抗拒過。也許……這就是大空的魅力?

  Giotto注視著在房間裡找什麼東西的妻子,大概是在忙著佈置今晚的平安夜聚餐吧。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萊婭?」

  「不用……」阿格萊婭忙著手頭的事,不是她信奉什麼男主外女主內,而是他的丈夫根本就不會幹內事,只會越幫越忙。

  找到需要的東西後,阿格萊婭準備出房間,又回過頭來交代了一句:「你在這兒看孩子就行。」

  望著妻子離開的身影,Giotto止不住輕笑了出來。

  嗯……為什麼,他突然有一種自己不是boss,而是cicisbeo的感覺……

  ……

  平安夜的鐘聲敲響,城堡裡上上下下全部的彭格列成員齊聚,享受一年一度的最重要的晚餐。

  白天佈置晚宴時,阿格萊婭特意撤下了原本的長條形餐桌,而是效仿「亞瑟王圓桌騎士」,換成了圓形的餐桌,以示「平等」與「團結」。

  今夜的晚宴,沒有上下級之分,眾人皆是為了共同的信仰而攜手的家族成員。

  ……

  晚餐過後,家族成員們也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是喝酒交談、或是玩著棋牌遊戲、或是小賭一場,盡享平安夜派對。

  回臥室安頓好已經進入夢鄉的女兒後,Giotto回到宴會廳,看到阿格萊婭在和G、納克爾、雨月玩著紙牌。

  只不過他的妻子今晚手氣似乎不怎麼樣,看樣子一點都沒贏。玩不過G和雨月也就算了,居然面對大腦回路堪稱彭格列第一直的納克爾都能輸,看來手氣是有夠背的……

  緩緩踱步至阿格萊婭的身後,看了看阿格萊婭手中新啟的一把牌。

  察覺到Giotto站到了自己身後,阿格萊婭微微轉頭。

  「Giotto……還是你來吧……」

  起身想要讓丈夫接手,她今晚已經輸得沒什麼興致了。

  Giotto卻是輕輕地按下了妻子的肩膀:「沒關係,繼續。」

  重新洗牌後,Giotto將頭輕輕地搭在了妻子的肩頭,一手環著妻子的腰肢,另一手輕點摩挲過妻子手中的牌。

  阿格萊婭也不時地回頭,輕掩著唇湊到丈夫耳邊小聲私語著。

  Giotto也一直帶著淺笑,溫柔地注視著妻子。

  「Giotto,究極地不公平啊!你們兩個人組一隊啊!」一旁的納克爾止不住笑著抱怨道。

  納克爾是在彭格列自衛團正式成立後才加入的,所以對於Giotto和阿格萊婭以前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嗯,這對夫妻感情究極的好啊!

  一旁的雨月也是笑著打趣:「嘛,嘛,算了,反正都是『彭格列』,不是嗎?」

  沒錯,從姓氏上來說……的確是Signore. Vongola和Signora. Vongola。

  而表面上在看著手中的牌,實際上在打量一旁的彭格列夫婦的G則是另有所思。

  他和Giotto從小一起長大,對於Giotto的心思自是再清楚不過了。

  Giotto,你現在……真的認清自己的心意了嗎……

  ……

  深夜,在平安夜與聖誕交接之時,天又一次降下了白雪。

  城堡後的教堂,新年的第一聲鐘聲敲響。

  空曠的教堂裡,夜半時分更顯出一絲陰森。

  聖十字架前,Giotto閉目靜佇。

  一絲不苟的白襯衫、黑西裝,獨有的Ⅰ披風與Ⅰ手套,額頭上燃放著死氣之炎。

  不同于平時在城堡裡的他,此時的他更像是那個在戰場上殺伐的彭格列首領。

  而伴隨著一聲聲鐘鳴的,是另一個緩緩步入教堂內的腳步聲,一下鐘聲一個步點。

  直到鐘聲停止,腳步也停下。

  「在傳說中的耶穌誕生之際,來到教堂……是想要向上帝贖罪呢?還是說……你想要比肩上帝?」

  聽到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Giotto猛地回頭。

  「萊婭……你怎麼會在這兒?」

  超死氣狀態下的金橙色雙眸驚訝地直直盯著突然來此的阿格萊婭。

  他從床上起身前,明明看到她已經睡下了。

  阿格萊婭只是緩緩地解開披著的長裘,放到一旁信徒們參聖的座椅上。

  沒有回答丈夫的問題,而是向丈夫走近,同樣直直地注視著對方:「你應該先告訴我……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來教堂?」

  Giotto緩緩閉目,隨即又睜開雙眸,轉身望向教堂前方正中央的聖十字架。

  「萊婭……你知道嗎,我使用我的火焰是為了守護我所珍視之物,而非享受殺戮的快感。但是……我現在走的這條路,註定會是血與火相伴。說真的,我不喜歡戰鬥,更不喜歡殺人,但想要達成我之所願,總有一些戰鬥是無法避免的,而我也不會去逃避。我不敢比肩上帝,在這教堂,與上帝最接近之處,我感受得到我的渺小,更是不敢奢求上帝的寬恕。我不會為自己開脫什麼,因為我就是一個雙手沾滿了血腥的人。我手上的這枚彭格列指環……既是我最強的力量,也是對我最大的懲罰。當我的肉體腐爛後,我的靈魂當然無法上天堂,但連下地獄的資格也沒有。我的意志會貯存進這指環中,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地封存糾纏于此,永遠無法得到解脫。」

  站在身後,注視著丈夫的背影,阿格萊婭輕笑。

  隨即走上前去,與丈夫並肩而站,同樣仰起頭,凝視著前方的聖十字架。

  「那麼,如果說你的靈魂註定會被烙上『罪人』的印痕,我自然也就是幫兇了。不管初衷是什麼,我們的靈魂已經無法避免地糾纏在了一起,那麼……有資格的話,我們就一起攜手痛痛快快地下地獄,沒資格的話……你就在指環中守望著彭格列一代又一代的繼承了你的意志的後繼者,而我……會在地獄的盡頭,守望著你。」

  側過頭,凝視著丈夫。並沒有什麼恐懼的神色,仿佛剛剛的話不是一種命運的懲罰,更像是一個許諾。

  而垂下的金橙色眼眸凝視了妻子半晌後,Giotto一把扳過妻子的嬌軀,讓她直面著自己。

  俯下身,一邊禁錮住妻子的肩膀,一邊強勢地吻上妻子的紅唇。

  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細膩,而是稍有些粗暴,帶著絲不願放手的決絕。

  第一次被Giotto如此霸道地強吻著,阿格萊婭一時有些喘不上氣。

  當終於能感受到呼吸後,帶著些乾燥的唇已經順著脖頸、鎖骨,一路吻向她的胸口,似乎要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都留下他炙熱的氣息。

  面對Giotto,阿格萊婭第一次有了些驚慌失措的感覺,當感覺到那隔著層手套的手掌正在撕扯著她的衣裙時,阿格萊婭止不住推拒。

  「Giotto……你瘋了……這裡是教堂,隨時都有可能有人進來……」

  Giotto卻是用染上了些沙啞的聲音輕笑了兩下,低聲喃呢。

  「零地點突破……」

  伴隨著Ⅰ手套發出的光,整個教堂的外部被完全封凍了起來,成為了絕對的密閉空間。

  阿格萊婭有些驚訝地看著這招奧義,說真的,雖然以前聽說過丈夫的這個招式,但親眼所見,這還是第一次。

  「現在可以了嗎,夫人?」沖著妻子眨了眨眼。

  阿格萊婭雙手撫上丈夫的臉頰,語調帶著絲調笑的意味:「在如此神聖的上帝之所做這種事情……上帝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早已沒有被寬恕的資格了……又有何懼?」

  「那麼……我就陪著你。」

  ……

  黎明的第一絲曙光透過冰淩映入教堂內,仿佛寓意著新的希望。

  教堂裡,地毯上纏綿相擁的男女也睜開了雙眼。

  阿格萊婭緩緩坐起身來,清晨熹微的曙光照在她赤.裸著的完美的身體上,更顯出一份難以言喻的惑人。

  而全身遍佈的吻痕,也在訴說著剛剛經歷了一場何等熱烈的歡愛。

  Giotto也緩緩坐起身來,用Ⅰ披風將兩人都裹住,又將妻子攬進懷裡。

  阿格萊婭也軟弱無骨般,舒舒服服地倚靠著丈夫的胸膛。

  「Gio……天亮了呢。」

  「嗯……新的一年了,聖誕快樂,cara」

  ……

  作者有話要說:

  在這裡解釋一下那幾個義大利語單詞

  cicisbeo,意為丈夫所默認而代他陪待妻子的男人.事實上就是半公開的情人,也就是俗稱的「小白臉」

  Signore是先生,Signora是夫人、女士

  cara是對女性所稱的「親愛的」


第34章 各自的暗流

  伴隨著日光的破曉,聖誕之日也終於降臨。

  午後時分,奔波了半日的馬車也終於進入了菲力克斯莊園。

  菲力克斯莊園也依舊如昔日般華貴而又古雅,莊園的中央城堡內——

  客廳裡,菲力克斯公爵正滿心歡喜地抱著自己的外孫女。

  這算是伊溫妮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公,但小小的她似乎並不畏懼陌生人的懷抱。

  羅密歐和喬治也湊在一旁看著繈褓中的小外甥女。

  「嗯~還好我可愛的小外甥女長得像姐姐你。」

  羅密歐細細地打量著伊溫妮。

  小外甥女長得像姐姐,還不錯……幸好長得不像那個金毛蛤蜊,不然就算是姐姐的孩子他也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不過唯一讓他不爽的一點就是……伊溫妮眼中的神彩,還是該死的和那個蛤蜊一模一樣。

  而喬治則是依舊笑起來嘴角的弧度咧得誇張。

  「呀咧,呀咧,繼承了菲力克斯王族血脈的小傢伙嗎……以後一定也會像殿下一樣這麼天才的。」

  而喬治殿下……則是直接忽略了外甥女的姓氏尾碼掛的是「彭格列」,自己的堂妹夫貌似沒有入贅的說。

  Giotto卻是相當無奈無語又流汗地聽著妻子的弟弟和堂兄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擠兌,只得用目光傳遞著心情,向妻子求救。

  但是阿格萊婭則完全沒看他,心思完全放在許久未見的弟弟身上。

  「哦,感謝上帝,羅密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原本一直在擔心讓你跟喬治堂兄混在一起,會把你引向一條扭曲不堪的道路。」蹲下身子的阿格萊婭輕撫著弟弟的小腦袋。

  而這時才發現,許久未見,弟弟已經長高這麼多了。

  聽了這話,喬治則是額頭青筋暴起:「哈?這個小鬼明明早就扭曲不堪了,殿下我可是大發慈悲才收留他的,好好地感恩戴德吧。」

  「哦呀,我親愛的堂兄,果然應該把你的照片送給那個來訪的安娜公主,真是可惜。」羅密歐一臉陰笑地予以還擊。

  「你這小鬼……」

  上個月,北方一個小公國的國王攜其公主造訪菲力克斯公國,該公主名為安娜,長得嘛……實在是太對不起社會了點。

  只是該公主在見到喬治的第一眼時,頓時就像是看到了大塊乳酪在向自己招手的老鼠,一把撲了上去,直接巨石壓頂,本就體弱多病的喬治差點沒咳出二兩血。

  這還不算完,眼看著那簡直要流油的嘴唇就要朝自己啃過來,喬治第一次用驚慌失措之態喊著瑪麗來救他。

  其後安娜公主在菲力克斯王宮住下的數天裡,公共場合明目張膽地沖著喬治放電,非公共場合就各種辦法夜襲喬治。苦惱不堪拼命捍衛貞操的喬治簡直不敢輕易離開瑪麗身邊一步……當然,嘴上說的是,身為殿下的貼身護衛,當然要跟殿下寸步不離。

  至於為何安娜公主會屢屢夜襲險些得手……呵呵,當然是羅密歐在背後使黑手,幫著苦戀自己的王子的公主「牽橋搭線」。

  而當苦求無果的安娜公主祭出殺手鐧想要與菲力克斯公國聯姻時,喬治直接給自己的父王下最後通牒——

  「老頭子,你如果敢答應的話……殿下我就抓著羅密歐那小子一塊兒跳地中海,讓菲力克斯家族斷子絕孫。」

  當然,這可不是殿下他恐懼退縮……他可是很擅長游泳,潛泳更是一流。至於羅密歐那小鬼嘛……才不在殿下他的考慮範圍裡呢。

  菲力克斯公爵笑著看向眼前的孩子們。

  女兒、女婿、兒子、侄子……現在又多了外孫女……

  很美好的天倫之樂,只是……太短暫了……西西里的颶風已經越發洶湧了……

  ……

  晚餐過後,公爵書房——

  房間裡,只有菲力克斯公爵和Giotto這對翁婿。

  「您單獨找我交談,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Giotto看向公爵。

  如果說他和菲力克斯家族之間最堅實的橋樑,無疑是萊婭。但這次公爵特意避開了萊婭,想必是有什麼事情不希望萊婭知道吧。

  菲力克斯公爵將一張單子遞給了Giotto。

  是一張貨單,一批數額不小的軍火。

  「Giotto,我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這批貨,會在熱亞那接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跑一趟,確保這批貨交接無誤。」菲力克斯公爵的神情也甚是嚴肅。

  Giotto有些不解。

  他知道自己的岳父私下裡做軍火生意,就連彭格列自衛團的武器都是公爵提供的。

  那麼……這批貨,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看出了Giotto的疑惑,公爵出聲解釋:「我的這批貨……是從英國走私來的。本來萬無一失,結果在英國快要出港時,被那個男人追查到了,那個男人很有可能會一路追蹤到熱那亞。」

  說著,便又將一張照片遞給了Giotto。

  黑白照片上,一個比較模糊的男人的身影,顯然是抓拍的。只是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張冷漠的臉和散發著淩厲之光的鳳眸。

  「這個男人叫阿諾德,是英國機密情報局的首席。據我得到的情報……這個男人出手向來狠戾,且任務完成率極高,幾乎從未失手。所以,我想只有你親自出馬,才能確保那批貨的安全。」

  Giotto本有些猶豫,但看著手中的那張照片,他的超直感在不停地叫囂……這個男人,會是個很有趣的人,值得一會。

  「我明白了,我會去一趟熱那亞的。不過,您專門只找我一個人來……是不想讓萊婭知道這件事嗎?」

  公爵眉頭微微皺起,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這件事情,瞞著萊婭。因為跟我做這筆交易的人……叫做卡耶麗夫人,她以前與萊婭有過一些過節,萊婭非常地厭惡她。所以……這筆交易,最好還是不要讓萊婭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

  ……

  而此時,喬治的客房裡——

  一副慵懶倦怠之態靠著沙發而坐的阿格萊婭興致缺缺地擺弄著手中的摺扇。

  「我親愛的堂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正經了,居然還要跟我單獨談一些事情。」

  對面沙發上的喬治坐姿依舊是吊兒郎當,一旁站著的瑪麗也是如平時一般如影隨形。

  「萊婭……Sivnora. Vongola,知道這個人嗎?」喬治突然拋出這樣一個問題。

  阿格萊婭停下了手頭對摺扇的擺弄,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向喬治:「Sivnora. Vongola……聽說過這個人,Giotto的堂弟,不過我沒見過。聽G說,他跟Giotto的關係不怎麼好,雖然Giotto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很器重他。」

  「殿下前段時間有見到過這個人哦,是個很強悍的男人……少有的能讓殿下看得上的傢伙。」

  「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菲力克斯公主和彭格列夫人……這兩個身份你只能選擇一個的話,你會選哪一個?」

  雖然猜不透喬治的心思,但阿格萊婭心下還是記上了一筆。

  「真是無聊……果然堂兄你從來都不會幹什麼正經的事情。沒事的話,我先走了。瑪麗,能過來幫我一下嗎?羅密歐這麼晚了還沒回房間睡覺,城堡裡也找不到,自從跟你修習了幻術後,他可是越來越囂張了。」

  阿格萊婭邊說著邊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喬治也揮了揮手,示意瑪麗跟她一起去。

  而就在阿格萊婭旋轉門把手時,翹著二郎腿坐在原位沒動的喬治卻又突然開口:「萊婭……告訴你一個你應該會很感興趣的情報。那位埃琳娜小姐很快就要來熱那亞了,她所代表的財富……你不是早就盯上這只小肥羊很久了?」

  他清楚的很,自從成為彭格列夫人後,阿格萊婭可是不遺餘力地為她的丈夫拉贊助。

  嘛,這個情報,就當是他作為兄長送的聖誕禮物吧。

  「謝了。」

  阿格萊婭應了一聲,便走出房間,得到喬治允許的瑪麗也緊隨其後。

  ……

  略昏暗的回廊裡,腳步踩在鋪了地毯的木質地板上,倒也沒有發出什麼刺耳的聲響。

  兩個女子一前一後的走著。

  終於,阿格萊婭停下了腳步,身後的瑪麗也同樣停下。

  只是,瑪麗在停下腳步的同時,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完全無神的眼睛注視著前方的背影開口道:「阿格萊婭小姐如果是想問我關於白癡殿下和Sivnora. Vongola先生之間的事情的話,那麼,很抱歉。」

  阿格萊婭轉過身,看著暗黃色的光線下少女毫無波瀾的面孔,笑了笑:「瑪麗,我知道對你而言……守護喬治是你生存的意義,喬治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但是……你真的一點自己的思想都沒有嗎?我聽說過……術士需要有比普通人更加出色的精神力,更何況是優秀的術士。」

  她看得出來,瑪麗靈魂深處並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偶」。

  只是,在她有了自我的意識時,她全部的身心就只被灌輸了一個信念——守護喬治,完成喬治的每一道指令。

  已經不是習慣,這近乎成了本能。

  「阿格萊婭小姐,沒有喬治殿下的允許,我不能回答任何問題,這個問題也一樣。」

  瑪麗依舊不為所動地信奉著她的生存原則。

  「沒關係,瑪麗……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一些改變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阿格萊婭別有意味地淺笑,接著便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我的堂兄,說真的,我一點都不願意算計你……

  我不知道你心裡有著什麼打算,很抱歉,我不得不對你有所防範……

  就在你身邊,暫時埋下一顆隱形的地雷吧……

  希望不會有引爆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會在後半章的時候暫時轉回十世時代~


第35章 今夕何夕

  夜裡,Giotto和阿格萊婭並沒有急著趕回阿爾卡莫的總部,而是直接在菲力克斯莊園裡住下了。

  住的房間自然是阿格萊婭出嫁前的閨房。

  小伊溫妮早就在大床旁特別佈置的搖籃裡睡著了。

  似乎是為應這聖誕之景,窗外飛雪又一次飄起,連續三天都是雪夜。

  「A pair of lovers premarital understand each other well or character special similar, this does not mean that after their marriage can be happy. They are often get later distance farther and farther, each other troubles. Since you have with this person for life, to his faults know as little as possible.」

  床上,被Giotto攬在懷裡,倚著Giotto的手臂的阿格萊婭正在看著手中的英文原版的書,簡.奧斯丁的《傲慢與偏見》,那位來自英倫的二十多年前曾風靡歐洲的女性作家的代表作。

  一旁的Giotto一邊用另一隻手輕撫著妻子的臉頰,一邊雙目微閉,溫柔地輕吻著妻子的散開的秀髮。

  「別鬧……」阿格萊婭輕笑著親了親丈夫的薄唇,視線又回到手中的書上。

  「剛才那段話……是什麼意思?」

  湊到妻子的耳邊,輕吐著熱氣。

  屬於日爾曼語系的英語,他確實不甚精通,也沒有刻意去學。畢竟那些英文檔,妻子都會為他翻譯成義大利文後再交由他批閱。

  說起來,他在某種程度上還真是被慣壞了……

  「嗯……奧斯丁女士寫的這句話翻譯成義大利文大致意思就是……

  『一對愛人婚前彼此非常瞭解或性格特別相似,這並不能說明他們婚後會幸福。他們往往是越到後來距離越來越遠,彼此煩惱。你既然得和這個人過一輩子,對他的缺點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種很智慧的婚姻關係。」

  說著,便將書簽夾好,把書放到了一旁的床頭櫃上。側過身來,雙臂環著丈夫的脖頸,帶著嫵媚的笑意注視著丈夫。

  「但若和一個自己並不非常瞭解的人攜手一生,相濡以沫多年後,意識到自己的伴侶的缺點所帶來的傷害……不會感到遺憾甚至怨恨嗎?」Giotto則是有些困惑。

  他的妻子向來很在乎婚姻的忠誠,但彼此間隔著層看不透的膜……那份忠誠真的牢靠嗎?

  阿格萊婭卻是搖了搖頭:「瞭解的深度與忠誠與否……這是兩碼事。至於因傷害而滋生的怨氣……嗯……我十二歲那年曾經和父親、羅密歐一起去英格蘭北部的約克郡的田園度假,在那裡……我認識了一個比我大一些的少女,她曾經告訴過我這麼一段話——

  『生命太短暫了,不應該用來記恨。人生在世,誰都會有錯誤,但我們很快會死去。我們的罪過將會隨我們的身體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這就是我從來不想報復,從來不認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靜地生活,等待末日的降臨。』

  我很贊同她的話……但很遺憾,我做不到,我真的沒有這般的心胸。」

  也許……Gio……這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吧……

  你有自己堅守的信仰,但也會以一顆天空般的心包容一切。會向命運發出挑戰,但卻不會對人生的起伏生怨。

  平靜地生活,等待末日的降臨……我想任何一個君臨過至高點的人都很難鬆綁自己那顆被各種曾緊握於手的欲望所束縛的心,但是,我知道,在繁華落盡後,你卻能洗淨鉛華,不忘初心。

  「彭格列」不就是「貝」的意思嗎,貝紋以其代代相疊的姿態來繼承,你所留下的『精神的火花』也定會隨著彭格列指環代代相傳下去。

  那也許是對你的一種永生永世的束縛,但也是對世世代代的後人的指引。

  ……

  夜已漸濃,在床上靠著靠枕相擁著的二人正在一頁一頁地翻看著一本老相冊。

  記錄阿格萊婭從出生到出嫁前的所有照片,都留在菲力克斯莊園的閨房裡。

  「這位女士……就是你的母親嗎?」

  Giotto指向阿格萊婭十歲以前的照片中經常出現的一個女子。

  完全不同於西方人,標標準准的東方女子,而且從照片上來看,那份溫婉的氣質……

  「嗯……我曾經聽雨月說過一個詞……『大和撫子』,說得應該就是你母親這樣的女士吧?」

  阿格萊婭手指輕輕地劃過照片,凝視著母親的容顏:「在那個東方島國的歷史中,第一個獲『大和撫子』之稱的女性叫做靜御前。相傳,她被俘虜後,曾被迫給丈夫的敵人獻舞。她毫無懼色地在那些人面前邊舞邊歌自己的和歌——

  『吉野山峰雪審慎,與君訣別身飄零。朝夕思念腸九轉,相期惟有在夢裡。幸福時光已逝去,往日歡樂不再來。春蠶絲盡燭成灰,此恨綿綿無絕期。』

  她是個文靜溫柔而又穩重的女子,又願意為愛而生,為愛而亡。我的母親也是這樣……當年,她只是跟著一艘船隊越過大洋來這片歐羅巴大陸暫居,卻為了對我父親的愛而留下,願意為了那份愛拋棄在東方的一切,最後又客死在這異鄉,飛蛾撲火一般……」

  Giotto帶著份安慰之意,輕輕地吻了吻阿格萊婭的額角。

  「我一直聽雨月叫你……『清伊』……嗯,是這麼發音的吧。這是你母親為你取的日文名字嗎?」

  「是啊,姓氏隨我母親的『沢田』,沢田清伊。」

  「那……萊婭,那個叫『日本』的國度,很美嗎?」

  「我曾跟著我母親學過一些緋句——

  『秋風寂寥,酒肆吟詩有漁樵。春雨細細落,潤澤沙灘小貝殼。薔薇開處處,想似當年故鄉路。春已歸去,櫻花梭巡而開遲。』

  聽上去很美,不是嗎?我一直將那個國度視為自己的第二故鄉,但是……至今都沒有機會去過呢。」

  「也許等未來有一天……我們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聽上去……嗯,的確很美好。」

  ……

  只是許多年後,當我真的踏上那片曾經約定的土地時,你……卻早已不在我的身邊……

  櫻花梭巡而開遲……遲不遲又如何……

  畢竟年年賞櫻的,不過是我的孤影罷了……

  年年如此,幾十年如是,直到我的肉體如那落櫻一般歸於塵土、靈魂束縛進指環中那無盡的長河……

  ……

  咖啡廳裡,柔和舒緩的音樂在空氣間彌漫,只是相對而坐的二人之間的氣氛……可就與音樂的節奏完全不相符了……

  將杯中溫熱的牛奶飲盡,清伊終於在把對面的男子無視般地晾曬了一個小時後,視線回到了對方身上。

  「彭格列先生,我覺得有些事情在此我要跟你完完全全講明白。不管我們現在這種算是復活的狀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當初那紙離婚書一簽,我們就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請不要再在我的人生裡糾纏個沒完,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請儘量不要給我使絆,謝謝。」

  Giotto目色微沉,強壓下心頭的苦澀,努力不讓自己的神情太過失態。

  「萊婭……嗯……就算與我沒有關係,但是……你跟別的男人調情,是否有些對不住加百羅涅先生,雖然他早已不在了。畢竟……你們當初排除了那麼多阻礙,才終於在一起。那麼令你刻骨銘心的愛情……你該不會就輕易這樣……淡忘吧。」

  斷斷續續地說著,每說一個字,心便被狠狠刺痛一下,痛得近乎喘不上氣把這些話說完。

  要他在自己摯愛的女人面前承認甚至去維護她和另一個男人的愛情……呵,還可以更殘酷一些嗎……

  清伊則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甚至悠哉地手指繞著自己的卷髮打著圈。

  「我跟阿爾弗雷德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們後來生活得很幸福,相信你和大衛娜小姐也一樣。我們最後都各自有了一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個美滿的落幕,不是嗎?」

  說罷,便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起身離去。

  在清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後,向來好脾氣的Giotto也終於是止不住發洩似地狠捶了一下桌子,牙關緊咬。

  終於,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義無反顧地追了出去。

  只是,一隻腳還沒跨出咖啡廳的大門——

  「這位先生,可以麻煩您先結一下帳嗎?剛剛那位小姐只付了她那杯溫牛奶的錢。」

  服務員小姐用帶著絲莫名壓迫感的可掬笑容攔下了Giotto,而Giotto則頓時……額角冷汗冒出……

  ……

  沢田宅——

  醒過來的綱吉依舊是沒有回魂的狀態,對於自己的「表哥」和「舅爺爺」……真心接受不能啊!

  一旁的裡包恩卻是覺得還不夠過癮,繼續朝著自己的玩具……啊,不是,弟子猛放狠箭:「阿綱,你還記得你曾曾曾祖母姓什麼吧?」

  「誒?」綱吉怔了一下,想了想裡包恩之前的那段揭秘:「嗯……裡包恩你好像說的是『菲力克斯』……咦?!費、菲力克斯!我記得,裡包恩你之前有告訴過我……巴厘安的貝爾出身的王族就是……菲力克斯……」

  「沒錯,我已經調查過了哦。貝爾的曾曾曾祖父和你曾曾曾祖母的父親是親兄弟,也就是說……你曾曾曾祖母和貝爾的曾曾祖父是堂兄妹,所以,嗯哼,按照輩分來說……你該管貝爾叫聲表叔呢。」

  「咚!」綱吉直接撲街中,好不容易尋回的一絲魂又再度魂飛魄散了……

  表哥和舅爺爺還不算完,居然又冒出一個表叔……天啊!難道所有恐怖兇殘的傢伙其實都是他的血親嗎!他之前一直都被他的親戚們坑著玩嗎!他的人生啊!

  裡包恩卻是興致大發地再接再厲:「告訴你一件事情喲,巴厘安因為一些任務的關係近期要來日本……所以,阿綱,好好迎接你遠道而來的表叔吧!」

  No!help!那幫兇殘的人間兵器居然又要來日本,而且那個恐怖血腥的開膛王子居然是他的……

  綱吉頓時感覺自己的人生需要回爐再造……

  裡包恩難得好心地決定讓綱吉自己靜靜,只是在離開房間時,又拋出一枚重磅炸彈:「對了,剛剛一家咖啡廳給你來電話了,說是讓你去把爺爺領回去。」

  「誒?!」

  ……

  作者有話要說:

  "生命太短暫了,不應該用來記恨。人生在世,誰都會有錯誤,但我們很快會死去。我們的罪過將會隨我們的身體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這就是我從來不想報復,從來不認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靜地生活,等待末日的降臨。"這段經典的話應該不少親們都看過,出自《簡愛》。沒錯,阿格萊婭當年在英國遇到的就是少女時期的夏洛蒂.勃朗特。夏洛蒂.勃朗特出生於1816年,於1847年發表《簡愛》。所以一世時代現在所進展到的1841年初時,《簡愛》還沒有發表,只是屬於夏洛蒂.勃朗特自己的心路。嘛,反正都是一個時代的人嘛,據借用一下咯,順便增加一點時代代入感和歷史滄桑感。

  哦,在這裡說明一點,一世時代的最後,阿格萊婭其實並沒有和初代加百羅涅在一起。

  咳咳,在這裡小劇透一下,其實文案我寫得不夠完整……除了孫子、外孫、小舅子、娘家侄子外,十世時代還有一位親戚哦~只不過那個人不是阿格萊婭那邊的親戚,而是Giotto這邊的,當然……僅僅從血緣上而非立場上來說。只是這位親戚……對於27來說大概殺傷力打到讓他……無法面對,哦呵呵……

悠于 2018-1-21 20:17

第36章 鬧心的後代們

  華燈璀璨的街頭,但若只是一個人孤影而行,倒也更顯出一份別樣的落寞。

  離開咖啡廳後,清伊並沒有搭公交或者計程車回住所,而是一個人靜靜地走回去。

  剛剛在咖啡廳裡,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氣強撐住那副毫不在意的姿態,甚至還要無所謂到去為自己曾經愛到瘋狂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的幸福送上祝福。

  剛剛她雖然是冷情地起身而去,但她心裡清楚……那其實是一種落荒而逃。

  再不快點離開的話……她真的怕她會犯賤地在那個男人面前潰不成軍。

  「kufufufufu……姐姐你現在的樣子,還好沒有讓那個蛤蜊看到。」

  身後,不知何時,一縷靛青色的霧氣緩緩幻化成一個人影。

  「羅密歐……」清伊有些驚訝地回頭,沒想到弟弟居然跟在自己的身後。

  只不過弟弟的臉上……掛了好幾道彩……

  清伊心疼地手指輕輕摩挲著六道骸受傷的臉蛋:「你的臉……」

  「怎麼說呢,作為長輩是該為雲雀外甥孫的身手感到驕傲呢,還是該為他的目無尊長感到痛心呢?」

  話是這樣說……不過語調裡無論是驕傲還是痛心……通通都沒有好吧……

  清伊仔細檢查了一下那些傷口,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也就暫且放下心。

  要是換做別人幹的,她有的是辦法把那人報復得生不如死,但痛下狠手的是自己外孫……哎,還是算了吧。

  「走吧,去我那兒上點藥。」

  「不是什麼大傷……而且,雲雀恭彌就在隔壁,遇到他的話……kufufufufu……就沒有上藥的必要了吧。」

  「不行,傷口必須處理一下。」

  「真是的,姐姐……」

  ……

  和式宅子裡,傷口剛剛被姐姐幫著處理過的六道骸坐在榻榻米上,看著姐姐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嗯……已經沒有你喜歡的通心粉和熱巧克力的食材了,我簡單做一些和果子可以嗎?」

  清伊翻著冰箱和儲物櫃,準備給六道骸做宵夜。

  「kufufufufu……沒關係,什麼都可以,我也不是很餓。」

  想起姐姐的廚藝……背對著清伊的六道骸止不住無奈地歎了口氣。表情裡既有怨憤,又有濃濃的羡慕嫉妒恨。

  要知道,當年,身為貴族大小姐的姐姐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後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居然為了那個該死的蛤蜊硬生生地把意式、和式的菜色快學了個遍。

  光是想想就讓人不爽啊……

  不過半個小時,新鮮出爐的一盤和果子便被端上了榻榻米上的矮幾,清伊也跪坐在矮幾的另一邊。

  「吃吃看?」

  她記得弟弟很喜歡吃甜食,雖然是日式的甜食……應該也沒問題吧。

  六道骸伸手準備去拿起盤中的一個和果子……只是指尖都還沒碰到時,盤子「嗖!」的一聲便被端走了。

  突如其來的奪食……六道骸先是怔了一下,接著立刻轉身,剛剛他便感受到了那股氣息,果然……

  只見身後,一手端著一盤和果子,另一手指尖夾著被咬去了一口的和果子的雲雀正一臉淡定地品嘗著口中的美食。

  「哼,味道不錯。」還不忘評價。

  當然,那雙鳳眸也不忘滿是挑釁地看向自己的舅姥爺……啊呸,宿敵!

  「恭彌……你怎麼進來的?」

  對於突然闖入的雲雀,清伊也有些驚訝,院子大門明明鎖著的啊。

  又嚼了一口手中和果子的雲雀意有所指地偏了偏頭。

  順著雲雀所指的方向,清伊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弟弟來找她時,沒有開燈的她誤以為屋子裡進了匪徒,立刻喊隔壁的雲雀求救,結果她家孩子威猛地直接把牆壁打穿破牆而來。

  才一天的功夫,那堵牆當然還沒來得及修復,所以兩個宅子的院子現在是通著的。

  「雲雀恭彌,可以請你把我的宵夜放下嗎?」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那個敢奪走他的食物的人。

  收穫的……卻是雲雀的一聲冷哼。

  眼看地N加不知道多少次的鳳梨VS麻雀世紀大戰又要開打,清伊止不住制止住二人……昨晚二人的打鬥就已經把她的客廳快毀完了好不好!

  礙于清伊在場,二人暫時也算是很給面子地收斂了一點。

  六道骸一臉忿忿地看向對面坐在清伊身旁和果子吃得正香的雲雀,右眼的老虎機猛轉開來。

  「那個……恭彌……夜宵,你和小骸一人一半好嗎?」清伊一邊給身旁坐著的外孫順著毛,一邊溫聲地商量著。

  而雲雀卻是吐出兩個字:「不要。」

  清伊只得回過頭勸著自家弟弟:「小骸你剛才不是說不是很餓嗎,夜宵就給恭彌吧,恭彌身子本來就這麼單薄,平時又不好好吃飯……」

  六道骸簡直想捂臉了……

  呵呵,單薄……姐姐,你家外孫的確是單薄到能一拐子血洗並盛鎮!

  再看看雲雀看向他的那可氣的眼神……很明顯是就差拿個大號毛筆在他臉上上書兩個大字——「完敗!」

  Kufufufufu……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後代啊!

  ……

  沢田宅——

  吹著冷風跑出去把自家爺爺領回來的綱吉和這個城鎮另一邊的某「舅爺爺」一樣,除了想捂臉,還是想捂臉。

  居然因為吃喝完後付不出錢這種事而被扣留在咖啡廳……哪個黑手黨教父會經歷這麼奇葩的事情啊!爺爺……您真不愧是創造歷史的人……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求證啊求證!

  「爺爺……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儘管看出了爺爺此時正低頭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事,而且心情相當不好,但就是硬著頭皮也要把想問的那些問出來啊!不然的話他絕對會整宿整宿地做噩夢,夢裡絕對是那些一直坑著他玩的親戚們帶著一臉血腥陰森的詭異之笑向他襲來啊!讓他如何承受得起!

  「想問什麼?」

  Giotto也強壓下心頭的種種,看向綱吉。

  「爺爺……千葉老師她……真的是……」綱吉小心翼翼地求證著。

  「嗯,她是我的妻子,你的曾曾祖父的生母。」

  「可是……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

  綱吉一臉天真地撓了撓自己那頭棕發,一針見血地指出自己的疑惑。

  嗚嗚……不是已經離婚了嗎?既然離婚的話為什麼還稱「妻子」啊?

  被孫子放了第一箭的Giotto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孩子還小,不懂事……

  綱吉又繼續鍥而不捨地追問著心中的疑惑:「那……當初為什麼要離婚啊?好像……還是爺爺你起草的離婚書……」

  又被放了一箭的Giotto強忍著瘡痍滿布的內心,勸藉著自己孩子還小,還不懂得大人複雜的感情世界……

  「千葉老師她明明那麼好那麼溫柔還那麼漂亮……爺爺你為什麼還要……」

  被連放三箭的Giotto表示……就算是自家孩子就算還小也不能這麼放縱啊!

  溫柔?那是對你小子!對我……她現在連看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綱吉,過來。」Giotto滿面溫柔慈祥的笑意朝孫子招招手。

  而綱吉則是本能地向後退縮了兩下……

  啊咧?為什麼他隱隱約約感覺到爺爺的身後……有濃濃的黑氣啊?超直感也在提示著:危險,請注意!危險,請注意!

  爺爺明明脾氣那麼好對他也一直都那麼好的說……嗚嗚,有這種想法的他真是,真是太失禮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上一章劇透的那位來自Giotto那邊的親戚……不少親們猜白蘭。咳咳,在此聲明,絕對不是白花花,而且白花花在本文中可能不會出場,就算出場也是打個醬油……至於原因嘛~因為我的下一篇文的男主就是白蘭,所以在這篇文裡我不打算多寫他,不然之後開新坑的時候對人物感覺和把握容易出現偏差啦~


第37章 熱那亞的因緣(一)

  夜空如洗,再混亂的一天過後,也會歸為寧靜。

  沢田宅的陽臺上——

  已入秋多時,比起地中海氣候的西西里,日本的夜風自然是要涼上不少。

  手搭在欄杆上,金橙色的雙眸低垂,似是沉浸在自己無盡的思緒中。

  「ciaos~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呢,不過,您似乎完全沒心思來欣賞這美景。」

  不知何時,裡包恩出現在陽臺,接著輕盈地蹦到了欄杆上。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Giotto淡淡地開口問道。

  裡包恩也收起了自己平日略有些不太正經的神情,帽檐的陰影映在臉上。

  「初代首領,有些事情想要問一下您。」

  「你說。」

  裡包恩伸手拉了拉帽檐,表情嚴肅:「彭格列家族內部一直秘傳……當年協助彭格列二世和戴蒙.斯佩多叛變的人,是阿格萊婭夫人。正因此,彭格列家族史中才把有關阿格萊婭夫人的事情通通刪去了。這些……是真的嗎?」

  Giotto搭在欄杆上的手止不住握緊,眉頭緊鎖,終是帶著分沉重感地點了點頭。

  「沒錯……那場叛亂的策劃者中,的確有萊婭。不過有關那本家族史的問題……是萊婭在離開彭格列前自己要求不要在家族史中留下她的痕跡,她不願意再與彭格列家族有一絲一毫的聯繫。」

  「這麼看來……阿格萊婭夫人還真是個絕情的人啊……」

  裡包恩別有意味地拖長了尾音。

  Giotto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萊婭她不是絕情,只是她的情……只給那些被她放在心頭上的人。而我……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和她同床共枕,名為『丈夫』的束縛者罷了。」

  「那麼您呢……也許這樣問太過直接,但是,您可以告訴我,您的心裡有她嗎?」

  ……

  1841年初,義大利熱那亞——

  熱那亞是義大利最大的商港,這座古城有著悠久的歷史,也是著名航海家哥倫布和小提琴大師帕格尼尼的故鄉。

  如同大多的義大利古城一樣,熱那亞的街道並不寬闊,但卻別具藝術韻味,充滿了北義大利風情。

  一條集市街上,正是商品交易的時間段,熱鬧異常。

  不光有來自歐洲的伊比利亞半島的橄欖油、雪麗酒,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麋鹿皮靴、紅木手工品,還有來自遙遠的東方的絲綢、茶葉、香料,以及來自美洲大陸的金銀製品。

  街道上,一身樸素便裝的阿格萊婭只攜了一個簡便的手提包,邊走邊打量著四方。

  她已經與那位來自巴伐利亞的公爵之女埃琳娜小姐接上線了,約好了明日上午見面。

  她聽說過那位埃琳娜小姐的事情,以前也見過幾面。

  在她所認識的諸多貴族女子裡,埃琳娜是位少有的讓她欣賞的小姐。

  在這群墮落的貴族間,埃琳娜有著少有的衝破那片頹唐世俗的眼光與思想,儘管因此經常受到她那位頑固的公爵父親的非議。當然,埃琳娜是家族的獨女,她所代表的財富也是她很感興趣的。

  雖然現在彭格列自衛團有她的菲力克斯家族的資金和軍火作支撐,但是自衛團想要繼續擴展下去,這錢啊註定會像流水一樣源源不斷地花個沒完……這畢竟是一項高風險高收益的長期投資。所以這錢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碰上埃琳娜小姐這麼一只有品位的小肥羊,她豈能放過。

  正走著,前方的一片騷亂引起了阿格萊婭的注意。

  只見人群中央,三個男子正在激情地抱著吉他彈奏著一首充滿了西班牙風情的曲子。

  而一個美麗妖嬈的吉普賽少女隨著曲子翩翩起舞,婀娜的身姿風情萬千地扭動著,輕盈的舞步一步一個音符,精准無誤。

  少女跳得也是吉普賽民族的弗拉明戈舞,肢體動作熱情奔放。

  一身典型的波西米亞風的長裙,裙擺翩旋間,誘人的蜜色肌膚若隱若現。米黃色的散開的長髮也隨著身體舞動,頭頂戴著由細橄欖枝和幾朵小矢車菊編成的桂冠。

  而少女甚是吸引人的,便是那雙紅寶石般的雙眸,再配上那迷離挑逗的神色,更是醉人。

  典型的吉普賽女郎,妖嬈誘惑。

  圍觀的人,尤其是男人們止不住又是拍手又是喊嚷得起哄。

  一個瘦小的男子直接滿目色.情的吹了聲口哨:「喲,美人,你這是賣藝呢,還是賣身啊,啊?」

  不少男子立刻哄然大笑開來,目光也都越來越放肆。

  而少女的舞姿卻是沒有停下,反而沖著那些男人們滿富挑逗意味地勾了勾手指頭:「誰要是能拿出三塊黃金,我就歸誰了。」

  男子們頓時起哄得更加厲害。

  這時,一個明顯喝醉了酒的渾身肥得流油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美人兒,我給你三十塊黃金!跟我走!」

  說罷,便不由分說地一把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便要拖走。

  而少女卻是語調由挑逗轉為冷嘲:「三十塊黃金的確很誘人……不過,也要看那個男人的品質如何啊?」

  毫不掩飾自己滿是嫌棄鄙夷的神色,想要掙脫男人的桎梏。

  而那壯漢當眾被一個女人嘲諷,酒勁兒一上頭,立刻滿目猙獰地暴吼:「嘿,你這賤婊.子,還敢嫌棄老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在這兒上了你!」

  人群中,那些不正道的男人們立刻怪叫開來。

  壯漢聽到各色各樣大有看好戲意味的怪叫聲,瞬間像個被鼓舞了的鬥士般,不由分說地上前直接把少女欺壓在地。

  「你放開我!」少女拼命地掙扎著,張開嘴直接咬上壯漢的手臂。

  誰想此舉徹底激怒了壯漢,壯漢先是給了少女一巴掌,接著直接騎在少女的身上,「嘶啦——」一聲,一把撕裂了少女的衣物,大片細膩柔滑泛著誘人光澤的肌膚裸.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壯漢急不可耐地揉搓著少女那傲人而又緊致的渾圓,口水都快要滴到那惑人的蓓蕾上。

  「不要!」

  伴隨著少女淒厲的尖叫的,是壯漢痛苦的「啊!」的一聲慘叫。

  只見一個一身黑色調服裝的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隨手一拳便把那壯漢揍趴到一邊。

  男子個子很高,黑色的短髮,黑色的雙眸。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愉悅的表情,兩道劍眉反而更為他增添了一份戾氣。

  男子將身上穿著的黑色風衣脫下,粗暴地扔到了少女的身上,似乎是在示意少女披上。

  還沒待少女的謝意開口,男子又是動作相當粗暴地把三塊金子扔到了少女的身上。

  「女人,跟我走。」

  不容抗拒的語氣,接著轉身便離開,似乎是肯定了少女一定會跟上他。

  而少女也的確倉促地包裹好自己的身體,跟上了男子的腳步。

  ……

  人群裡,完全當了半天圍觀者的阿格萊婭則是比起那個吉普賽女郎,對於後來出現的那個男子更加好奇。

  看起來好似一出英雄救美的浪漫劇碼,但她注意到了,男子的眼中別說是情.欲了,就連半分憐惜甚至半分動容的神色都沒有。

  而且……男子離開的時候,好像還特意看了她一眼……奇怪,她記得她以前應該沒見過那個男子吧。

  ……

  小巷裡,男子大踏步地往前走,少女只得加快腳步的頻率才能跟上。

  「先生,今天真的謝謝你……」

  對於少女的道謝,男子完全沒有理會。

  而巷子的下一個拐口處,卻突然閃現出三個男人……正是之前為少女彈吉他伴奏的那三個男人!

  那三個男人個個手持兇器,不懷好意地一步步向男子靠近。

  而男子卻如看螻蟻一般蔑視著那三個男人,嘴角揚起了一絲輕蔑又嘲諷的弧度,右手中頓時生起了一團炙熱的火焰。

  「死吧,渣滓!」

  伴隨著男子沙啞的嗓音落下,對面的三個男人瞬間被燒成渣!

  接著,男子轉過身來俯視著已經近乎被嚇傻了的少女,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哼,渣滓,你以為你們那點小手段很成功,啊?」

  下一刻,強健有力的手邊死死地掐住了少女那仿佛隨時都會被折斷的脖頸。

  少女亦是驚恐地注視著男子。

  「哼,你這渣滓倒還有點用。聽著,女人,想要活下去,今後就要遵從老子的指令。」

  「是……是……」

  氣管被人捏在手裡,少女艱難地發聲。

  而男子的手勁也漸漸收回了些。

  「女人,你的名字。」

  「塞西莉亞」

  ……

  夜,熱那亞海港——

  夜色朦朧加上霧氣彌漫,今夜的海港能見度不是很高。

  碼頭附近的一個隱蔽處,Giotto已靜候。

  今天,便是菲力克斯公爵從英國走私來的那批軍火抵達熱那亞海港的日子。

  Giotto也換上了戰鬥正裝,用於攻防的Ⅰ手套和Ⅰ披風也都全副武裝。

  他有預感,今夜也許將遭遇到的那個對手,會很不好對付。

  當聽到汽船即將靠岸的鳴笛聲時,Giotto也戴上了自己事先準備好的黑色蝙蝠狀面具,遮住了半張臉。

  而此刻那艘載滿了軍火的即將靠岸的船的底部船艙裡,一個早就偷偷潛伏而上的男子正倚牆而立,把玩著手中的那副手銬……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一世時代不多一點,十世時代的劇情會進展不下去,所以先暫回一世時代一下吧~


第38章 熱那亞的因緣(二)

  朦朧的夜色中,伴隨著鳴笛聲,滿載著貨物的巨輪停靠在了熱那亞的海港。

  船一停穩,甲板上瞭望多時的幾個黑西裝男子便走下舷梯,與早已在此等候的卡耶麗夫人的手下交涉。

  雙方確認無誤後,便開始搬運那批量額不小的軍火。

  正當雙方人馬開工卸載貨物時,不知從何處躥出了一個人影,鬼魅一般。

  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時,「唰!」「唰!」「唰!」,突然飛襲而來的一遝手銬精准地套住了那些人的手腕,使其動彈不得。

  這數十個手銬上連著的鐵鍊被拴在一起,鐵鍊的盡頭……被一個男人有力地握住。

  月影下,男子的身形高挑而又略顯單薄。

  一身煙灰色的風衣更顯出其身姿的挺拔,而無論是腰帶、領扣還是袖扣,均打理得一絲不苟,不難看出男人嚴謹刻板的性格。

  鉑金色的短髮,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那雙上挑的鳳眼格外引人注目,而淺藍色的雙眸所散發出的冷淡的視線也給人一種「切勿靠近」之感。

  「我以大不列顛帝國機密情報局的名義,在此將參與軍火走私的你們逮捕。」

  男子冷冷地開口,神情依舊是仿佛萬年不變的漠然。

  凡是破壞大不列顛帝國秩序之徒,他都會一一銬殺,絕不留情!

  而就在男子緊了緊手中的鐵鍊,準備將這些人通通押回船上,帶回倫敦進行審判時,一道火光突然劃過!

  饒是身經百戰的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橙色火焰略驚了一下。

  下一秒,只見那個操縱著火焰的身影將戴著似乎是特製手套的雙手握在了鐵鍊上,雙手炙熱的火焰瞬間將鐵鍊熔斷!

  「英國機密情報局首席——阿諾德先生,幸會。」Giotto的語調並沒有什麼敵意,但也絕對沒有輕鬆之態,又轉過身向那群剛剛掙脫了手銬的束縛的人說道:「你們,接著搬用那批軍火吧,這邊就交給我。」

  「是……是,大人!」卡耶麗夫人的手下們得令後,小心翼翼地一邊打量著對峙的二人,一邊繼續著手頭的工作。

  而阿諾德瞥了一眼自己被熔斷的鐵鍊,又看向對面那個剛剛出手的男人。

  黑色的西裝外披著看起來像是特製的披風,手上也戴著同款的手套。金色的短髮,額前冒著那團同他手上的一樣的火焰。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看不清容貌,但是從露出的地方來看……很年輕,應該與自己年紀相仿。

  而從他剛剛說話的口音來看……不像是熱那亞這邊北義大利的人,更像是南義大利尤其是西西里那邊的……西西里嗎……那個被稱為最美的罪惡之島的地方。

  阿諾德鳳眸微眯,嘴角揚起了一絲嗜血的笑意。

  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人……但從剛剛的身手來看,的確是激起了他血液裡好鬥的因數,尤其是他看得上的也許會站在食物鏈高端的物種。

  「銬殺!」

  在各種預判過後,阿諾德便以手銬為武器,向Giotto襲來。

  Ⅰ手套燃起火焰,穩穩地接下了手銬的第一擊,但沒料到,手銬突然毫無徵兆地變成了兩個!

  多虧了超直感的精准預判,Giotto才堪堪地躲過另一個手銬的突擊。

  阿諾德兩手的食指分別轉繞把玩著那兩個手銬,下一秒,變成了四個!再下一秒,變成了八個!

  定睛凝視洞察,同時超直感也在叫囂著這不是術士的幻術,而是手銬真的在成倍地增加!

  Giotto心下大致明白了,不同於他的「調和」、G的「分解」、雨月的「鎮靜」、納克爾的「活性」、藍寶的「硬化」,這個叫做阿諾德的來自英倫的男子……擁有「增殖」這種屬性的能力。

  而且從剛剛的身手來看……阿諾德非常擅長近身格鬥術,且戰鬥智商很高。

  手中的大空火焰燃得更旺,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強勁的對手了,還真是讓他禁不住躍躍欲試啊。

  ……

  這邊,二人激戰正酣,那邊,一眾手下已經將大批軍火搬運得差不多了。

  又接下了阿諾德重重一擊的Giotto偏頭看了看那群人的工作進度,感覺是時候收手了。

  「你……只會防守嗎?」阿諾德淩厲的雙眸中頓生出了絲火氣。

  一直都是他在進攻,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抵擋住而已,或者說,只是想拖住他,並不打算與他全力交戰。

  哇哦,這是在……瞧不起他嗎……

  察覺到了阿諾德的殺氣越來越濃,Giotto在閃過一擊後,與其交錯間,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阿諾德先生,我非常希望你能加入我的自衛團,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隨時可以來西西里的阿爾卡莫找我。不過現在……抱歉了。零地點突破!」

  伴隨著Ⅰ手套發出的光芒,由掌心發出的寒氣……瞬間冰封住了阿諾德!

  而阿諾德瞠大的雙目中既有震驚更有憤然。

  這是他……第一次完敗在敵人的手裡!

  「阿諾德先生,按照你的實力,恐怕我的零地點突破最多只能冰封住你三個小時,所以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請放心。我會在阿爾卡莫等待你的光臨,首席閣下。」

  ……

  熱那亞的街道,在繁鬧了一天后也沉寂了下來。又是該入睡的時候了,不少人家也都熄滅了燈火,本就狹窄的街道更顯得陰暗。

  早已摘下面具的Giotto緩緩踱步在街道小巷裡。

  熱那亞的夜晚,也是別具風情,只不過因為治安的問題,大多數人都不敢夜裡獨自外出散步。

  前方,一幢還亮著燈的二層小樓的屋門緩緩開啟,遠遠地望見一個提著一袋垃圾的少女將打包好的垃圾扔進了小樓旁的垃圾堆放處,便轉身打算回樓裡了。

  只是,那少女的身影……

  「大衛娜?」Giotto試探性地輕喚道。

  雖然聲音不響,但在這寂靜的街道裡,也格外清亮。

  正準備推門進屋的大衛娜也怔住了,轉過身,難以置信地望著距自己幾步之遠的Giotto。

  「Giotto……真的是Giotto嗎?」

  大衛娜趕忙地快走幾步,在看到眼前的男子的確是許久未見的Giotto時,情難自禁地興奮地擁抱住了Giotto。

  再見大衛娜,Giotto的心裡自然也是喜悅的,但是在大衛娜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卻頓感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生起想要推開的想法。

  但是,出於紳士風度,Giotto還是不著痕跡地、禮貌地離開了大衛娜的擁抱。

  「Giotto,你怎麼會來熱那亞?」大衛娜依舊是興奮不減。

  因為過於激動,即使現在是在夜裡,粉嫩的臉頰也是紅撲撲的。

  Giotto自然不會說出此行地目的,只是含含糊糊地答道:「嗯……來辦點事情。對了,大衛娜……這棟樓,就是你姑媽在熱那亞的住處嗎?」

  「是啊,就是這裡。Giotto,你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這兒有好幾間空著的客房。我姑媽這些年也很想你和G呢,你來了他一定很高興。」大衛娜熱情地邀請著。

  想起小時候經常照顧自己和G的那位溫柔可親的夫人,Giotto心頭也是劃過了一絲暖意,微笑著點了點頭。

  ……

  已至深夜,靠著床頭的Giotto在疲憊奔波了一天后,也準備入睡了。

  那位夫人提供給他的房間很舒適。

  剛剛,還和那位夫人聊了好一會兒天,回憶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如此想來,還真是光陰匆匆。十年前那個稚嫩的自己,可會想過自己的今朝。

  而突然,Giotto金橙色的雙眸突然危險地眯起。

  接著,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

  「不用一直跟著我了,請回去轉告卡耶麗夫人,依照約好的,我會在明天下午去拜訪她,商量後續的事宜。」

  淡淡的開口,看似是對著空氣在說話。

  待感覺到屋頂上卡耶麗夫人派來監視他的手下在猶豫了一下後識趣地離開了,Giotto也重新關上窗子。

  回到床上,手習慣性地往衣服的某個位置一模,卻發現……

  Giotto有些不安地坐直了身子,立刻搜查著自己渾身上下能放東西的地方。

  奇怪,那個東西……怎麼會不見了……

  ……

  而此時,熱那亞的海港,在強烈的憤怒的驅使下,阿諾德終於用時兩小時零十八分破冰成功!

  渾身還透著冰凍留下的寒氣……只是這些與阿諾德此刻的憤怒相比都算不上什麼!

  那個該死的男人……一定要把他銬殺掉!

  不過,他也不是毫無收穫。

  之前那最後一擊,與那個男人錯身的瞬間,他從那個男人身上拿走了一個東西。至於他是怎麼辦到的……呵,別忘了,他可是從事機密情報工作的。

  是一條精緻的鏈子,鏈子上掛著的墜子是可打開的。

  輕按了一下墜子側邊的小機關打開後,看到裡面是一張小照片。

  照片裡,一個混血女子懷抱著一個小嬰孩,看上去很溫馨的感覺……

  將串著小墜子的鏈子收起,抖了抖衣服上殘留的冰渣,阿諾德大踏步登陸熱那亞海港。

  ……

  作者有話要說:

  初雲都出場了,初霧還會遠嗎~~下一章放菇爺!

  咳咳,看文的親們,如果覺得我的文寫的還行的話,就麻煩順手收藏一下我的文再順手收藏一下我這個作者吧~(ˇ?ˇ) ~


第39章 熱那亞的因緣(三)

  明媚的陽光透過幾淨的窗子灑入室內,整個房間仿佛都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鋪著精緻刺繡花邊的桌布上,擺放著精緻的小瓷杯,醇香的咖啡香氣四溢。

  阿格萊婭一身哥特式的黑色長裙,黑色的長卷髮被盤起,固定在黑色的天鵝絨禮帽下,帽前垂下的黑紗與暗紫色的眼影相得益彰,看上去有著一種超出她十八歲年紀的成熟。

  而對面坐著的埃琳娜則是完全洋溢著青春的活力,一頭散落開來的金色長發配上清新靚麗的洛可哥式長裙,如同童話故事裡走出的公主一般。

  既然是公主,那麼身邊自然也就不乏騎士了,比如說現在坐在埃琳娜公主身旁的那位……

  一身得體的宮廷貴族禮服,靛藍色的頭髮,稱得上俊俏的面容上帶著一副似有似無的笑意,靛青色的眼眸中更是如迷霧般高深莫測。只是此青年的品味如果算上他的髮型的話……可就實在不敢恭維了……

  讓人過目難忘的雙閃電和與鳳梨神似的綁紮……再配上冬菇狀的劉海兒……請恕她實在鑒賞不能。

  雖說此人讓她有預感會很不好對付,不過……再強悍的人也會有弱點的。比如說眼前的這位冬菇先生……好吧,戴蒙.斯佩多先生,其看向埃琳娜的目光是要多深情有多深情。仿佛只要自己的雙瞳中能夠一直映著他的公主的笑容,他就擁有了全世界一般。

  所以,以她的角度而言,埃琳娜就是拴住戴蒙.斯佩多這匹野馬的韁繩。

  「萊婭……我之前就聽聞過西西里的彭格列自衛團的一些事情,一直都很想多瞭解一番,沒想到自衛團的那位首領居然就是你的丈夫。我一直都覺得,腐朽墮落的貴族們不應再憑那些所謂的『高貴血統』來掌控這個社會的命脈,就算沒有地位,也應該讓優秀的人才成為社會的中心。我們應當保護弱者,對那些腐敗的貴族、歹徒、政治家、員警實施制裁。戴蒙也是這麼想的。」

  埃琳娜的美目又回眸看向身旁的戴蒙,滿目柔情。

  而戴蒙也回以最溫柔的凝望。

  饒是冷傲如阿格萊婭,也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上帝啊,這二人究竟是來跟她洽談合作的,還是專門來她面前秀恩愛的?

  阿格萊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麼看來……我們很快就能達成共識了,埃琳娜。」

  「我想是的……萊婭,如果不忙的話,我們等一下可以去附近的佛拉裡廣場轉一下嗎,我們單獨聊聊。」

  聰慧如埃琳娜,短暫的接觸便看出了阿格萊婭對戴蒙有些戒備。不過,也正常……畢竟戴蒙的性格本就容易令人誤解。

  而戴蒙則是看向埃琳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來斯佩多先生有話想要對你說呢,我先出去等你,埃琳娜。」

  阿格萊婭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便起身離開房間先下樓去了。

  她當然知道,那個戴蒙.斯佩多想要對埃琳娜說的話絕對是關於她的。不過既然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倒不如給他行個方便。

  ……

  「戴蒙,怎麼了嗎?有什麼話不希望萊婭聽到嗎?」埃琳娜雙手輕輕搭上戀人的手臂,柔聲問道。

  戴蒙帶著絲無奈又帶著絲寵溺地歎了口氣:「我的埃琳娜……你不會真的這麼簡單就要答應這位彭格列夫人的提議了吧。」

  「戴蒙……我們不是一直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和我們志同道合的團體嗎?我覺得,彭格列自衛團讓我看到了希望,我們應當同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上。」埃琳娜收回的雙手輕捂著心口,如夜鶯般美妙的聲線難掩自己的激動之情。

  戴蒙卻依舊秉承著自己謹慎的行事作風:「我們還沒有見過那個自衛團的首領,還不清楚究竟是個怎樣的角色,而且……阿格萊婭,nufufufufu……我看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我親愛的公主,我只是擔心你被她壓榨得血本不剩還樂呵呵地不知所然。」

  「你把我當傻瓜嗎戴蒙……」埃琳娜撒嬌地嘟起嘴,隨即又輕笑著勸慰道:「雖然以前只接觸過幾次,但我知道,比起萊婭,我的心計的確是遠不如她,但是……我更感覺得到,萊婭是位擁有真正的高貴靈魂的女性,她值得我的尊敬。」

  「好吧,親愛的埃琳娜,我尊重你的判斷。」

  ……

  明媚的陽光灑在佛拉裡廣場上,一群鴿子整齊地翻飛而過。

  佛拉裡廣場是熱那亞最著名的廣場,同威尼斯的聖馬可廣場一樣,有著悠久的歷史,而且,更是以噴泉著稱。

  「記得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兩年前的這個時候呢,在我家的城堡舉辦的那場晚宴上。沒想到如今再見面,你都已經做母親了。你的小伊溫妮一定很可愛吧,照顧寶寶辛苦嗎?」

  一邊沿著廣場散步,埃琳娜一邊熱情地問著。

  「還好,她很乖的。」

  提到女兒,阿格萊婭的面部表情柔和了不少。雖然比起剛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對於腹中嬰兒的複雜感情要好上不少,但是……因為自己和Giotto這種微妙的關係,多多少少還是會影響到她對女兒的態度。儘管如此,但她清楚,女兒在她心裡有著一席之地,而且也許很重要、很重要。

  「我想彭格列先生一定是位很出色的男人吧,不然不會讓萊婭你這麼不遺餘力地幫他。真羡慕你啊,能夠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為了共同的信仰攜手前行。」

  「哦?為何這麼說?你和斯佩多先生不是感情很好嗎?」

  阿格萊婭挑了挑眉,不明白埃琳娜為何突然說這種話。

  至於埃琳娜的話中所用的「所愛的人」……倒也……沒想要否決。

  「你知道的,我的父親是個典型的古板專.制貴族,而且非常注重等級品位。戴蒙他……只是一個世襲的子爵,父親一直很反對我們相戀。父親他根本就不知道,戴蒙他是一個多麼出色的男人。」

  埃琳娜的嗓音止不住有一絲顫抖,雖然自從與戴蒙陷入愛河後,她一直承受著家族的壓力,但是她對戴蒙的愛卻是只增不減。

  「那麼……埃琳娜,有些事情我必須要提醒你,彭格列自衛團的利益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與你那大貴族的父親是背道而馳的。也許有一天……你會與你的家族決裂,你會從一個萬人之上的公主變成一介平民女性,從你顯赫的家族淨身出戶。你……通通都不在乎嗎?」

  「你是在試探我的覺悟嗎,萊婭。我承認,許多時候我的確有些優柔寡斷,有著太多天真的想法。但是,如果是為了我心中的信仰、我的大義的話……我也會像那撲火的飛蛾一樣。」

  ……

  二人邊走邊交談著,在一個拐角處,冷不丁的,被一個男子堵住了路。

  心下一驚,停下了腳步,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此男子,似乎是來者不善。

  阿諾德依舊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寒冰般的面孔,冷凝的雙眸注視著幾步之外站著的兩個女子,或者準確地說,是盯著阿格萊婭。

  自從兩個女子步入廣場後,阿諾德便已經盯上了她們。

  說來也巧合,他本只是在廣場邊上的一家露天咖啡廳獨自喝著咖啡,卻看到了那個一身黑色哥特長裙的女子。

  那張臉……和那個男人的墜子裡的照片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出於機密情報工作人員的職業習慣,他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坐在原地繼續觀察。當他基本確定目標無誤,又發現目標即將消失在視野中時,才出手。

  冷視著面前的兩位美麗的女子,阿諾德不由分說地便從口袋中取出兩副手銬向二人拋去,打算帶回去審問一番。當然,不會是什麼嚴刑逼供,也許是骨子裡的英倫血液在作祟,他一般不對女人和小孩子出手。

  而阿格萊婭和埃琳娜自然是還未反應過來,更是不明白眼前的男子為何突然襲擊自己……看這男子的樣子,也不像是神經有問題的人啊。

  就在手銬即將銬上二人的手腕時,一柄鐮刀擊落了手銬,護住了兩位女士。

  「nufufufufu……偷襲女士,可實在不是什麼紳士的作風呢。尤其是……對我心愛的埃琳娜出手。」

  突然出現的戴蒙.斯佩多看向對面的阿諾德,神情三分嘲諷三分戲謔三分慍怒。

  「戴蒙……」埃琳娜驚喜地喚道,退回到戀人的身後。

  也許是分外信任自己的守護神不會讓自己受到一點傷害,埃琳娜也松了口氣。

  而看著一旁相依相偎的這對戀人,阿格萊婭目光止不住一黯。

  在埃琳娜遇到危險的時候,戴蒙能夠及時出手保護住自己的戀人,而她的丈夫呢……幾天前拋下一句要出遠門辦點事,現在她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兒!

  「別礙事……」阿諾德看著突然殺出來的斯佩多,冷冷地開口,同時,語氣甚是不好。

  雖然只是第一見面,但他就是覺得眼前這個髮型像個熱帶植物的男人讓他莫名地看不順眼。

  戴蒙.斯佩多也是打量了阿諾德半晌,靛藍色的眼眸微眯:「nufufufufu……我說,彭格列夫人,我看這個棺材臉男人,似乎是沖著你來的。」

  「我不認識這個人。」阿格萊婭回答得很乾脆。

  她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自信的,確信自己真的從來沒有跟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過任何糾葛……為何就找上她了呢?

  ……

  此時,鬧市區街道那幢二層小公寓裡——

  門關處,Giotto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他與卡耶麗夫人約了今天下午商討這次交易的後續事宜,現在是時候出發了。

  「Giotto……你要去哪裡嗎?」聽到動靜聲,大衛娜匆匆地趕到門口。

  「去辦點事情。」Giotto笑了笑了,給出一個算不上是答案的答案。

  「嗯……什麼事情啊?」大衛娜總覺得Giotto這次來熱那亞有些神神秘秘的。

  「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Giotto依舊用微笑禮貌地回絕著。

  大衛娜的神情是止不住地失落:「Giotto……如果是阿格萊婭小姐問的話……你會告訴她嗎?Giotto,我已經……無法走進你的生活了嗎……」

  她能感覺得到……Giotto對她溫柔依舊,只是,卻禮貌地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Giotto……我們過去的時光……真的回不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爵位的分級從高至低依次是:公、侯、伯、子、男。


第40章 熱那亞的因緣(四)

  據傳,彭格列歷代家族的雲之守護者和霧之守護者都相當不和,大概……這就是起源吧……

  小巷裡,阿諾德和戴蒙打得難解難分。

  「nufufufufu……脾氣真是暴戾啊,棺材臉先生。」戴蒙依舊是平日裡那副不管發生什麼都遊刃有餘的姿態。

  阿諾德的脾氣本身就不算好,不過出任務時會恪守自己的職業素養,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的招式實在讓他煩躁不已。

  幻術……而且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個頂級幻術師。

  戴蒙右眼中的黑桃紋樣浮現著,製造著自己的霧之幻境。

  而遠處,阿格萊婭和埃琳娜已經退到了安全地帶。

  看到阿格萊婭在盯著戴蒙右眼的那個黑桃紋樣,埃琳娜出聲解釋道:「萊婭,你聽我說……戴蒙他,戴蒙他不是什麼妖魔,也不是什麼巫師,他只是……」

  「術士……我沒有覺得驚恐,我認識的人中也有這類人。」阿格萊婭示意埃琳娜不必擔憂。

  瑪麗的幻術她是見識過的,雖然她不是很懂,但她也感覺得到……戴蒙.斯佩多的幻術水準恐怕還在瑪麗之上。

  不過,現在讓她最關心的不是戴蒙的特殊能力,而是……為什麼那個鉑金色短髮的男人會突然找上自己,看起來恐怕不是因為什麼好事。

  ……

  一場勢均力敵的交戰罷,雙方各自退後兩步暫作休整,調整自己已經有些不均勻的呼吸。

  而趁這個時候,阿格萊婭稍稍走上前去。當然,為了確保安全,還是站在了戴蒙的身後。

  「這位先生,我想我們之前應該沒有過什麼交集吧。」

  而阿諾德則是面色冷峻地盯著阿格萊婭的眼睛,從事機密情報工作多年,他已很擅長從一個人的面部表情尤其是眼神中判斷出什麼。

  他可以確定,阿格萊婭並沒有想要掩飾什麼或者隱瞞什麼。

  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後,阿諾德從風衣的口袋裡取出了那條串著墜子的鏈子。

  「這個東西的主人,那個金髮男人,是誰?」

  看到那枚墜子的一瞬間,萊婭的瞳孔條件反射性地放大了一下,但立刻調整好了情緒。

  那枚墜子她當然再熟悉不過了,而且裡面的照片……難怪這個男人會找上她。再加上金頭髮……不用說了,絕對是她的丈夫啊!Giotto他……難道也在熱那亞?難道他遇到了什麼不測……不,應該不是,不然的話眼前這個男人就不會這麼費盡心思地找他了。

  雖然不知道丈夫是為了什麼事情而瞞著她來這裡的,但是……在外人面前,當然還是要護一下自己的丈夫。

  「這位先生,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阿格萊婭一臉茫然狀地搖了搖頭。

  阿諾德緊盯著阿格萊婭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卻沒有找出任何破綻,但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哼,要麼就是這個女人真的只是和照片裡的女人長得像,要麼……就是這個女人太善於掩飾和偽裝了。

  「哼。」冷哼一聲罷,阿諾德轉身便離開了,只不過離開前,又扭過頭,冷冷地瞪了戴蒙.斯佩多一眼。

  「nufufufufu……的確是個令人不爽的傢伙啊。」戴蒙看著拐角處消失的身影說道。

  看來,他跟這個棺材臉男人還真是氣場不和啊,不過,嘛,算了,反正今後應該也不會再遇到了吧……

  ……

  戴蒙細心地看了看埃琳娜有沒有哪裡受傷,還不忘體貼地安慰著埃琳娜。埃琳娜嘟著嘴讓戴蒙不要這麼把她小心成一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但眼中卻是滿滿的甜蜜和幸福。

  而一旁的阿格萊婭在確實阿諾德離開後,則止不住思考為什麼Giotto會來熱那亞。

  近期,彭格列應該沒有事關熱那亞的任務啊,那麼Giotto來這裡應該不是處理公事吧,那就是處理……私事?私事的話,據她所知,在熱那亞跟Giotto有私人聯繫的……

  腦海中,那個女孩兒的面孔浮現……

  她記得……她記得那位大衛娜小姐在離開西西里後是去了熱那亞……難道,難道Giotto他瞞著她偷偷來熱那亞是為了……

  雙拳握緊,心中驀然間生起一絲憤怒和一絲恐慌。

  「斯佩多先生,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小忙嗎?」雖然對打斷那邊互放著愛意電波的兩人感到抱歉,但是她還是要打斷一下。

  「打擾別人的甜蜜時光可不是一個有事相求之人應有的態度……」戴蒙依舊是陰陽怪氣的語調,但在接到埃琳娜的視線後,立刻改口道:「好吧,請講,彭格列夫人。」

  「我想對於一個術士而言,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本地的民政登記部門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吧……我想要找這裡的一位女性的住址。」

  ……

  街道一側,一幢不是很起眼的樸素的二層小樓前,阿格萊婭站定。

  一會兒,她該說什麼?如果Giotto真的在的話……那她就是在上演一齣捉姦的戲碼?如果Giotto不在的話……那她又該對那位大衛娜小姐說什麼,這不又成了她無理取鬧了嗎?

  但是,不趕快把這件事情弄清楚的話,她心裡就是癢得難受,又惴惴不安。

  終於,還是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幾聲敲門聲過後,聽到了屋內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接著,是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Giotto,你回來了……」大衛娜明顯帶著喜悅的歡快聲音響起。

  但在打開門,看到屋外站著的人時,卻完全怔住了。

  「看來Giotto他果然是在你這裡了。」妖豔的紅唇微微上揚,滿是嘲諷與無法忽視的傲氣。

  大衛娜卻是對眼前的來訪者感到措手不及:「阿……阿格萊婭小姐,你,你怎麼會……」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阿格萊婭挑了挑眉。

  剛剛那一幕,在她看來,真是有夠扎眼的……完全是一副小妻子滿心歡喜地迎接外出工作忙碌的丈夫回家的情景。

  等等……Giotto他該不會真的是在這裡……金屋藏嬌,包養情婦吧……

  跟著大衛娜步入內廳,阿格萊婭的大腦裡東想西想個沒完,而且越想越氣。不過,她不能表露出來,不然她不就成了氣急敗壞的一方了嗎……

  ……

  在內廳的桌子旁坐下後,大衛娜也盡地主之誼地為阿格萊婭倒上了一杯咖啡。

  阿格萊婭只是象徵性地喝了一口,面上依舊是冷傲的神情。

  大衛娜在對面坐下後,連忙出聲解釋:「阿格萊婭小姐,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和Giotto,我們只是……」

  大衛娜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阿格萊婭抬手示意停止,直接打斷。

  「大衛娜小姐,你跟我的丈夫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根本沒興趣聽。」阿格萊婭淡漠地開口,只是著重強調了「丈夫」這個詞,宣誓主權一般。

  精心打理過的塗著鮮紅的指甲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幽黑的雙眸更是透著一股寒氣。

  「說吧,你要怎樣才肯離開Giotto?我出一個怎樣的價碼你才會滿意,還是說……你對放長線釣大魚更感興趣,沒問題,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條件不錯的富貴人家的子弟。」

  阿格萊婭完全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倨傲地揚了揚下巴。

  而聽了這明顯不含什麼善意的話語,大衛娜止不住憤然起身。

  「阿格萊婭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請你不要以庸俗的金錢利益來侮辱我和Giotto從小到大的感情!」

  明藍色的眼眸裡也止不住湧上了一絲水汽,這種羞辱她絕對不能接受。

  阿格萊婭卻是雙手抱臂,完全一副冷酷之態:「你們過去是什麼感情跟我沒關係,我只是請你不要忘記,現在,我才是彭格列家的女主人。」

  「阿格萊婭,我知道你是菲力克斯家的大小姐,有的是錢!但是,錢能解決一切,錢能代替一切嗎?你瞭解Giotto嗎,你關心過他嗎?你有為他做過一頓飯、有為他洗過一件衣服嗎?」

  面對大衛娜的連聲質問,阿格萊婭卻是食指指尖輕點著自己的紅唇,故作一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之態:「呵,他是娶妻子,又不是娶保姆。」

  「但是那和妻子親自為他做的能相提並論嗎?你有讓他感受到過你的心意嗎,嗯?呵,說到底,你根本就不愛他,你本來就是為了利益才跟他在一起的,婚姻本就已經讓他痛苦了你卻還要加重他的痛苦嗎?」

  大衛娜情緒激動地漲紅了臉,對她不善的言行,她可以忍,但若是牽扯到了Giotto,她是絕對不會就這麼沉默下去。

  阿格萊婭又低頭把玩著自己的前些日子剛修護過的美甲,漫不經心地說道:「是啊,沒錯,我本來就不愛他,但他跟我在一起不也是為了利益嗎?我們各取所需……但這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沒什麼資格介入吧。」

  「可你既然不愛他,就不應該……」

  大衛娜的嗓音已經些許顫抖,但突然響起的聲音卻打斷了她的話——

  「夠了,大衛娜,別說了。」

  夕陽映著男子挺拔的身影,皮鞋踏著地板的聲音在這片寂靜中格外清響。

  剛剛從卡耶麗夫人那裡回來,才踏入門關,便聽到了那熟悉的女聲。

  心下一驚,或者說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他真的很想她,他本就一直想著早些把這邊的事情解決完,好快些回去把她摟在懷裡一解相思之情;而驚的是,她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兒,她該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只是下一句,她便聽到了她用清冷的語調說出的話語——「是啊,沒錯,我本來就不愛他,但他跟我在一起不也是為了利益嗎?我們各取所需……」

  這算是他以另一種方式,聽到了她的心裡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後才發現,按照傳統小言文的規律,這章裡……女主和女配完全顛倒了的說……一般都是惡毒的女配找上門警告傻白甜的女主的說……

  至於下一章,男女主因為這個意外而虐心地撕逼……當然不可能啦~

悠于 2018-1-21 20:18

第41章 熱那亞的因緣(五)

  伴隨著制止爭執的話語,Giotto緩緩地步入廳室,站在了桌子的旁邊。

  而剛剛本就因為與阿格萊婭爭執而情緒激動站起身來的大衛娜,看到歸來的Giotto,立刻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想要走到Giotto的身邊。

  只是腳步還沒動,便聽到對面一副女王般的倨傲姿態坐著的阿格萊婭似乎帶著示意之味地清了清嗓子。

  Giotto偏過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妻子狠狠瞪向自己的目光,那眼神大有「敢不站過來就把你綁了扔進地中海」的意味。

  雖然心裡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不過……他夫人現在一看就是正在氣頭上,他還是乖乖地靠邊站吧。

  看著Giotto緩緩移步至阿格萊婭的身後,如同最忠實的騎士筆直地站立著守衛著自己的女王一般,大衛娜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無法壓抑的酸楚。

  「Giotto……這個女人剛剛說的話你都沒有聽到嗎?你真的就要和這樣的一個女人一直這麼痛苦下去嗎?」大衛娜輕捂著櫻唇,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Giotto你一向都把事情看得很透徹的,不是嗎?那你不可能看不出這個女人有多麼的物質、利益觀多麼濃、又多麼的心機重重……跟這樣的一個女人相濡以沫,不痛苦嗎?

  Giotto依舊是那副處變不驚的姿態,帶著淺笑:「大衛娜……無論如何,萊婭都是我的妻子、我女兒的母親,我會對她獻上我全部的尊敬與忠誠。這兩天,真的謝謝你對我的關照,也代我向你的姑媽表示感謝。事情的緣由我會對萊婭解釋清楚的,放心。」

  而自從Giotto步入廳室後,就一直沉默不作聲的阿格萊婭也見好就收……借機再飛揚跋扈地攻擊對面這個女人一番?呵,她才沒那麼蠢呢。

  如果那樣的話,不就成全了對方的楚楚動人弱女子,她就成了駡街潑婦了嗎。再加上男人的自尊心嘛……在「外人」面前多少還是要維護的,要收拾也得回家關上門後慢慢料理。

  阿格萊婭慵懶地站起身來,一手挽上丈夫的手臂,頭輕靠著丈夫的肩頭。

  「我丈夫在這裡打擾了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那麼……我們就先走了,後會有期。」

  沒錯,她不僅不能發火,還要在對方面前狠秀一把恩愛,要以一個絕對勝利者的身份離開。

  Giotto一邊被妻子拉著其實是「拖著」往外,一邊回過頭來對大衛娜道別:「大衛娜,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代我向你姑媽道謝。」

  而阿格萊婭卻是不著痕跡地偏過丈夫的頭,取出隨身帶著的手帕,一副溫柔賢慧的小妻子之態:「親愛的,怎麼回事,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很疲憊嗎?我回去給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看著認真體貼地邊走邊為自己擦拭著額頭的汗珠的妻子,雖然很享受妻子的溫柔,但是心中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好,他的超直感警報等級越來越強了……

  而大衛娜在看著二人相攜離去的身影後,則是有些失魂地渾身無力地坐回板凳上,雙手捂面……

  ……

  超直感不愧是姓彭格列的人的最強外掛作弊神器,預報的精確度那叫一個穩!准!狠!

  剛出那幢小樓所在的街口,阿格萊婭就停下了為Giotto擦拭汗珠的動作,乾脆俐落地一手帕呼到Giotto臉上。

  神色立刻冷了下來,一臉嫌棄地說道:「回去給我洗了!」

  Giotto把呼到自己臉上的手帕取下握在手裡,心中暗暗抽了口冷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老婆火氣這麼大,突然有一種他難逃此劫的不祥預感……

  「萊婭,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他現在只想趕快把事情的原委解釋清楚,好還自己一個清白。

  他的妻子一向都那麼冷靜、那麼聰慧,所以只要好好解釋,她應該能理解的……吧。

  阿格萊婭卻是美目滿是冷嘲之意:「解釋?解釋什麼……呵,瞞著兩個月前剛為你生下孩子的妻子去和舊情人私會,你想要向我解釋你們忠貞不渝的愛情嗎,嗯?」

  事實證明,不管一個女人平日如何聰穎如何幹練,在火氣上頭大腦充血的時候……理智什麼的通通一邊兒去吧。

  Giotto連忙制止住快步向前走的妻子,雙手桎梏住妻子的肩膀,俯下身來認真解釋道:「真的不是那樣的,我會遇見大衛娜完全是意外。」

  「意外?啊,也就是說,你是專門來給她一個驚喜的啊,真是個浪漫的情人。」

  「萊婭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你的思維方式什麼時候變得和藍寶一樣了,想像力這麼豐富……」

  「手,給我拿開!」

  阿格萊婭厲聲呵斥道,Giotto也被驚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拿開了自己的手。

  看著妻子轉身就走的身影,Giotto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那頭金髮,很明顯現在不管他解釋什麼妻子都聽不進去了。

  「你愣在那裡幹嗎?怎麼,還想回你的小情人家裡住啊?還不跟上!」阿格萊婭此時的語氣完全就是徹底被點著了的火藥桶。

  Giotto表示,如果這樣能讓老婆消氣的話……那就所有的火藥彈都沖著他發射吧……

  乖乖地跟在夫人的身後,在周圍路人的眼中完全就是跟在一個貴婦身後的小跟班……

  ……

  走到了阿格萊婭下榻的旅店套房門前,沉默了一路的阿格萊婭卻是突然轉過身將房門鑰匙扔給了跟她保持三步距離的Giotto:「買個榴槤再回來。」

  「榴……榴槤?萊婭,榴槤本就是產自東南亞那邊的水果,義大利這邊都是靠貨輪進口的,而且現在也不是榴槤上市的旺季啊……」Giotto小心翼翼地勸慰著,試圖讓妻子打消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

  阿格萊婭沒有說什麼,只是雙手抱臂,面無表情、雙目空洞地看著Giotto……

  「好吧,我去。」

  ……

  夜——

  快跑遍了半個熱那亞的Giotto終於抱得榴槤歸,因為街市上有太多的人,他不能輕易使用超死氣飛行,所以這一路他全是走下來的……

  累到腿都有些發軟了,用鑰匙打開房門走進,在套房的客廳喝了杯水後,便趕忙步入亮著光的內室拿著榴槤向夫人覆命。

  只是剛剛一走進內室,眼前的這一幕……

  只見一身半透明睡衣的妻子側臥在床上,海藻般的烏黑的長髮傾瀉而下,幾縷髮絲輕垂在胸前已露出大半的令人血管噴張的風光上。睡衣不僅薄而且短,堪堪遮住翹臀,修長性感的雙腿隨意地疊放在羽被上,誘惑至極。

  「我剛剛去附近的一家店裡買的新睡衣,好看嗎?」妖豔的紅唇微啟,性感迷離地望向丈夫。

  「啊,嗯……」大腦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Giotto應著,完全忽視了超直感的危險警報。

  阿格萊婭妖嬈一笑,對著丈夫勾了勾手指

  已背棄超直感的Giotto走上前去,蹲下身來與側躺在床邊的妻子平視。

  雙手輕輕地捧起丈夫的雙頰,在丈夫的唇上印下一吻,帶著魅惑與調情的意味問道:「想我嗎?」

  「我很想你,親愛的。」Giotto柔聲輕語著,想要回吻過去,卻被妻子偏頭躲了過去。

  阿格萊婭湊到丈夫的耳邊,輕吐著熱氣:「那就接著想吧……」

  下一秒,便慵懶地坐起身來,笑容變得詭異起來:「我聽說,東方有一種酷刑,叫做跪搓衣板……當然,我親愛的丈夫,我可捨不得讓你受這種刑罰……所以我就讓你買榴槤代替啊。」

  而Giotto的表情,則是由驚恐轉向鬆口氣,又再度轉向……絕望。

  「萊婭……你,你沒開玩笑吧?榴槤,榴槤的外殼全都是刺啊……」Giotto拼命地向妻子展示著手中的榴槤是多麼的「鐵骨錚錚」!

  「所以啊,Giotto你一定要小腿多用點力,保持近跪著的姿勢但距離榴槤還保持那麼一點點的距離……不然,被榴槤的刺紮到的話我會很心疼的,你捨得讓我心疼嗎,嗯?」故作天真疼惜沖著丈夫眨了眨眼。

  某自衛團首領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上帝啊,誰能給他一個合理的恰當的拒絕的理由啊!

  說罷,阿格萊婭又翻過身蓋上被子,背對著Giotto:「去外面客廳征服榴槤去,榴槤的氣味太重,我受不了。」

  「好……」

  ……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彭格列boss表示自己正在接受一場比當初修煉死氣的零地點突破還要艱苦的修煉……腿部肌肉都在打顫了好吧……

  就在靜默地忍受此酷刑兩個小時,內室裡仍是完全沒有傳出一點動靜,基本斷定自己今晚要挑戰極限時……

  「如果不是為了大衛娜,那你來熱那亞是為了什麼?」

  聽到內室突然傳來的聲音後,Giotto簡直頓生人生有望之感。

  「嗯……是為了確保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這個……我答應過別人不能告訴你的。」

  「還專門不能告訴我?那好吧,你接著跪著吧。」

  「別別別!我……我只是怕你知道後不高興……」

  「那你覺得你一直瞞著我我就能高興了嗎,嗯?」

  ……

  作者有話要說:

  一般這種動漫同人嫖文都是女主容易被詬病……但貌似我的這篇裡成了男主被……哎呀,不說了……


第42章 我的自私,請原諒

  「耶誕節的時候,你父親曾私下找我商談過一件事……他的一批很重要的軍火被人盯上了,希望我能夠來熱那亞這個交接點,確保這批貨的安全。是你父親特別交代我要瞞著你的,因為和他做這筆生意的人是……卡耶麗夫人,你父親說你很不喜歡那位夫人。」

  Giotto把事情全盤托出,又小心翼翼地探著身子探查一下內室是什麼動靜。

  而內室裡在沉默了半晌後,阿格萊婭才終於出聲。

  「原來是卡耶麗那個女人啊……Giotto,你對她的事情清楚多少?」

  語調中聽不出妻子的喜怒,Giotto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只是因為這次的事情跟她接觸了幾次,只是知道她比你稍微大一點,而她的丈夫在半年前去世了,是位很年輕的寡婦,好像二人也沒有孩子……萊婭,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嗎?」

  「恩怨?呵,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差點因為她而喪命呢?」

  「什麼!」

  聽到妻子的話,Giotto吃了一驚,條件反射性地就要站起身來。只是雙腿還沒來得及動作,內室的阿格萊婭仿佛心靈感應一般——

  「我沒說讓你站起來,接著保持你原來的姿勢。」

  反應過來的Giotto只得訕訕地繼續保持原本的高難度姿勢。

  「卡耶麗原本也是一個貴族家的小姐,跟菲力克斯家以前有些交情。不過,我們從小就不對盤,或者說我們彼此相當看不順眼。九歲那年,那時我母親也還在世,卡耶麗那個瘋子設計想要謀害掉我……那一次,我是真的差點就變成荒郊野嶺的一堆屍骨了。現在再回想起來,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從那片荒野一個人走回菲力克斯莊園的。我母親生性溫順,溫順到了沒原則的忍讓,她不讓我把事情的真相說出去,她說卡耶麗也還是個孩子,看在上帝的面子上,給她一次寬恕的機會吧。而那時我父親正好外出談生意,所以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意外,我和卡耶麗之間只是因為太多的小矛盾疊加在一起才變得關係惡劣到無法挽回。嘛,大概就是這樣吧。」

  雲淡風輕的語氣,仿佛不是在說著曾經經歷過的一件多麼致命、多麼恐怖的事情。

  而Giotto在靜靜地聽完後,卻是低下頭,神色凝冷,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好了……別跪著了,進來吧。」

  難以置信地聽到了內室傳來的「特赦令」,Giotto簡直大喜過望。

  僵直著站起了身子,縱使他底子好,但兩個多小時一直保持著那種高難度的動作半跪不跪的,就算是他也受不了啊……

  腿腳有些僵硬地緩緩挪步至內室,看到阿格萊婭正靠著床頭坐在床上望著他。

  「上來。」阿格萊婭示意丈夫坐到床上來。

  Giotto乖乖照做,脫了鞋子上到床上來。雖然感覺到妻子的火氣已經降下去不少了……但心裡還是有些後怕,唯恐妻子還有後招。

  「把腿伸過來。」

  「幹……幹嗎啊……」

  阿格萊婭白了Giotto一眼,自己靠近坐了些,一把拽過丈夫的一條腿,不輕不重力道恰到好處地拍打按摩著丈夫僵累的腿。

  Giotto卻是有些受寵若驚:「萊,萊婭,你……」

  「腿疼的話就閉嘴,不疼的話我現在就停手。」阿格萊婭一副沒好氣的樣子瞪了丈夫一眼。

  Giotto則是拼命想要壓下自己唇角的笑意,他知道,他的妻子有些時候其實挺……傲嬌的。難得享受一次優待,之前受的苦……倒也值了……

  「你跟卡耶麗的事情都結束了嗎?」一邊按摩著丈夫的小腿,阿格萊婭一邊問道。

  Giotto如實答道:「基本上都解決了,卡耶麗夫人邀我明晚共進晚餐,說是慶祝這次合作的成功。本來……後天一早的船票我都買好了。」

  「哼……明晚的慶功宴,我跟你一起去。別擔心,我會女扮男裝,扮作你的副手隨從。」

  「你……想幹什麼?」

  「我有分寸,不會鬧出人命的。Giotto……我還有事情想問你……」

  話鋒一轉,但是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你問就好。」雖然隱隱約約感覺得到妻子要問的問題也許會讓他難以作答,但他也確實不希望夫妻之間有太多的隱瞞。

  「告訴我……你和大衛娜之間的那份感情,現在的你究竟是怎麼看待的?我相信你會說實話的。」

  幽黑的雙眸與金橙色的眼眸對視著,並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怒意,更多的是一份清亮的透徹。

  Giotto也沒有逃避,直視著妻子的眼眸,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道:「萊婭……我不知道你是否會生氣,但我不想隱瞞你什麼。你知道的……大衛娜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兒,我們曾經都非常地珍視彼此,珍視我們的感情。而對現在的我而言……就算我的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但那些回憶,都無法從我的生命中移除得乾乾淨淨。」

  凝視著妻子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卻並未從中尋得一絲一毫的怒火,一點一滴都沒有……

  而阿格萊婭又垂下了頭,沒有再看向丈夫。

  「放心,我沒有生氣。也許從一個妻子的立場來講,聽到丈夫的這些話……心裡會不舒服,但這卻是我希冀的那個回答。如果……如果你告訴我,你已經將她忘得乾乾淨淨了,你見到她可以當一個陌生人來對待了……那麼我反而會很失望。因為那樣的男人……太過薄情了,不光是對愛情的薄情,也是對人生的寡情。

  我最討厭的詞就是『遺忘』,尤其是『刻意遺忘』……經歷過的事情,開心也好,傷心也罷,幸福也好,痛苦也罷,都是生命中無可取代的……寶貴時光。

  所以過去的那些,如果是美好的……就保留著吧。只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話,在未來的時光中……也許能夠多一些,別的印記……」

  似乎是感觸到了什麼,Giotto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捧起妻子的臉頰,讓妻子直視著自己。

  既意外而又不意外地看到了妻子有些發紅的眼睛和眼眶中流出淚水沿著臉頰靜靜地流下,不深不淺的淚痕。

  「第一次看到你哭……」帶著厚繭的指腹輕輕摩挲過臉頰上的淚痕,輕柔、疼惜。

  阿格萊婭將眼珠瞥向一邊:「怎麼……這麼想看我哭啊。」

  「想看到又不想看到。還記得結婚誓詞嗎,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過,會永遠珍視你,所以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流淚,你的眼淚會讓我很自責。讓自己的妻子流淚,這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的所作所為。

  但是……很矛盾啊,有些時候我卻又希望看到你的眼淚,因為流淚是一種宣洩,比一個人默默地堅忍在心中要好得多。萊婭……我真的,一直都很心疼你。

  你明明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城堡裡的公主,等著一位像童話中描述的那麼完美的王子向你伸出手,來為你打造一座最美的空中花園,幸福地度過一生,你完全有這個資本。但你卻先是拋去了你的愛情,又拋去了一位普通女性應享的幸福,和我一起站在西西里各種暗戰的最前端,幫我謀劃著自衛團前行的一步步。談判桌上的你永遠都是那麼的自信傲然,但我知道……你其實並不開心,沒有人天生就喜歡勾心鬥角的。

  萊婭……我知道你很聰明也很堅強,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多依靠我一些……我是你的丈夫啊。」

  一邊輕緩地說著,一邊輕輕擦拭著妻子的眼淚,輕吻上那略紅腫的雙眸。

  阿格萊婭沒有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環抱住了丈夫,臉緊貼著丈夫的胸膛。

  Giotto輕輕地順著妻子的長髮,輕聲安慰著:「好了,好了,沒事了,嗯?」

  依舊把臉埋在丈夫胸前的阿格萊婭輕輕握拳捶了丈夫的胸膛一下:「你當你在哄伊溫妮啊。」

  「噗嗤。」

  ……

  夜,折騰了一整天的二人也都休息下了,身子骨弱一些的阿格萊婭枕著丈夫的右臂率先入睡了。

  Giotto卻是久久難以入眠,靜靜地凝視著懷中妻子的睡顏,右手也是緊握著妻子的柔荑,想要給睡夢中的妻子一份安全感。

  「是啊,沒錯,我本來就不愛他,但他跟我在一起不也是為了利益嗎?我們各取所需……」

  白天他意外聽到的那段話依舊耿然於心,他清楚在妻子的心中他究竟是個什麼位置……

  其實他知道,妻子一直都有和那個加百羅涅保持書信聯繫,是有一次他意外發現的。

  他向上帝起誓,那是他第一次私自未經允許看了他人的信件,但他實在是忍不住……

  看過後,他也沒有惱怒斥責什麼,因為那些書信的內容很得體,絲毫沒有男女私情之類的逾矩。但是……信的內容,二人似乎什麼都會聊,從人生觀價值觀到近日的心情與發生的一些有趣的瑣事。

  而他和妻子之間……似乎每天大多數的話題都是在圍繞著工作打轉,像今天這樣的交心之談真的不算多。

  他承認,他嫉妒了,嫉妒那個男人……

  萊婭,如果……如果跟我在一起生活並不是那麼痛苦的話,可不可以不要捅破那層玻璃紙……就讓我們保持住現在的這種狀態,可以嗎?

  對不起,親愛的,請原諒我的自私,但我真的不想放開你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結束這次熱那亞事件,然後轉回十世時代~


第43章 給你的守護

  將將入夜,月光灑下的清輝照著前行的路,馬蹄聲在郊區的小道上踏得清脆。

  車廂裡——

  「萊婭……真的要這樣嗎,你這樣……不會很難受嗎?」Giotto有些擔憂地看向妻子……的某個部位。

  「放心,只是這一會兒,不會影響你的福利的。」阿格萊婭挑逗似地勾了勾丈夫的下巴。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不放心的話,摸摸看。」

  說著,便拉起丈夫的手放到自己的那個部位,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丈夫臉色有點發紅。

  阿格萊婭又帶著些幸災樂禍地湊到丈夫的耳邊吹了口熱氣:「真的擔心話就晚上幫我按摩舒緩一下啊……不過,不是現在……你現在最好先把你那些齷齪的想法壓下去,畢竟以這種狀態去見一位元女士不太好。」

  「親愛的,你其實是在報復我對嗎?」Giotto無奈地歎了口氣,打量著懷中妻子的這身裝扮。

  黑色的長髮被盤起壓在了男式禮帽下,一身黑色的標準執事服,又特意畫了個男性化一點的妝容,不仔細看的話還真是雌雄莫辨。

  至於女性最顯著的特徵……胸部,則是用纏胸布給緊緊地捆壓著。

  而阿格萊婭本就身材傲人,所以這纏胸布用久了自然對身體不好,還容易喘不上氣兒。

  不過今晚,她是真的想跟卡耶麗好好做個了斷。

  「對了,我還沒有問你,今天一大早你幹什麼去了?」

  阿格萊婭突然仰起頭問向丈夫。

  今早她醒的有些晚,而醒來時便發現丈夫已經不在身旁了。外面客廳的餐桌上放著做好的早餐,從飯的溫涼度看,顯然Giotto一大早就離開了。

  而Giotto卻是沒有正面回答,恰好這時馬車停了下來,立刻岔開話題:「嗯……回頭再說吧。已經到了,來,我們下去吧。還有,親愛的,這個皮箱可以幫我提一下嗎?」

  接過丈夫遞來的皮箱,狐疑地看了丈夫一眼,倒也沒有再多問。

  ……

  華貴的晚宴廳,一看就是特意裝點了一番。

  圓形的餐桌上鋪著酒紅色的桌布,燭光、玫瑰、水晶杯、銀質餐具一應俱全。

  圓桌的一側,卡耶麗夫人一身絳紫色緊身束腰露肩的宮廷式長裙,渾身珠光閃耀,濃妝豔抹的臉上始終帶著妖冶的笑意,細長的雙眸更是毫不掩飾那份充滿了調情意味的性感迷離。

  而坐在對面一身黑西服正裝的Giotto卻並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擺出自己一貫紳士的表情,微笑的撲克牌臉。

  而整個有些暗魅的廳室裡,除了就餐的二人外,就只有身後各自的近身侍從。

  卡耶麗的身後站的自然是她的貼身侍女,而Giotto的身後……

  一直低著頭的阿格萊婭目光卻是在一個看不到的角度死死瞪著那個讓她憎惡的女人……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勾引她的丈夫……呵,果然是守寡了一段時間耐不住寂寞了嗎?

  晚餐進行到一半,只見卡耶麗站起身來,持著裝著紅酒的高腳杯走到Giotto的身邊。

  「彭格列先生,這次合作非常的愉快。」卡耶麗邊說著,邊以一個極度曖昧誘惑的姿勢坐到了桌沿上,高腳杯遞到了Giotto的面前。

  Giotto也保持著沒什麼變化的紳士之笑,舉起酒杯,與卡耶麗輕碰。

  「彭格列先生……聽說……你和那位阿格萊婭小姐結婚了?說起來……我和阿格萊婭也算是童年時候的玩伴呢。」

  卡耶麗邊說著邊試探著將手伸向Giotto的肩膀,而Giotto卻是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卡耶麗並沒有太覺得尷尬,又緩緩地探下頭:「彭格列先生……阿格萊婭那傢伙我還是瞭解的,又冷又傲的……這樣的女人,在床上豈不是像條冷冰冰的死魚一樣……先生你也太委屈了吧

  「卡耶麗夫人,請自重。我和我的夫人感情很好,我們相處的很融洽,就不牢你費心了。」

  嘴上說著客氣的話,但神色卻是冷凝了下來。

  感受到了Giotto懾人的氣場,卡耶麗雖然有些生怯,但還是祭出自認為最有用的利器:「彭格列先生……這次的交易可不是一筆小數位,也許我們可以商量一下,這筆利益由我們兩個人收入囊中……雖說菲力克斯家是先生你的合作者,但對你也是一個牽制者吧。」

  Giotto依舊是面無表情,而身後的阿格萊婭卻是止不住雙手握拳。既對卡耶麗感到憤怒,又對丈夫會給出的答案有些……緊張。

  而就在卡耶麗一副勝券在握之態,想要再度欺身靠近Giotto時,Giotto卻是突然站起身來,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渾然而生。

  「關於這件事情,也是我今晚前來的目的。卡耶麗夫人……在保足這次交易的成本後,剩下的所有利益,均歸菲力克斯家所有,並劃入我的夫人阿格萊婭女士名下,如何?」

  「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質問的話音剛落,便見Giotto從阿格萊婭手中取過那只之前一直讓她提著的皮箱,又從箱中取出了一遝紙遞給了卡耶麗。

  預感到或許不妙的卡耶麗,接過那遝紙的雙手有些顫抖,而在看到紙上寫著的內容後,瞬間臉色慘白,險些站立不穩。

  「卡耶麗夫人……如果你那已逝的丈夫的家族中的長老們知道你私自拿著丈夫的遺產去各處豪賭並且欠下了一筆不小的賭債,會怎樣?據我調查,你丈夫的那筆遺產似乎並不是全部都劃歸在你的名下吧。」

  語調平穩,只是其中包含的意味不言而喻,而又點到為止。

  「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卡耶麗氣急敗壞到快要喘不上氣,手顫抖地指向面前的男子。

  Giotto卻是那副得體的紳士之笑:「我妻子的生日就快到了,相信她收到您的這份生日禮物後會很開心的。今日我就先告辭了,後會有期。」

  ……

  深夜,下榻的旅店——

  「Giotto……早就說過你是只披著兔子皮的狐狸,嗯,我果然沒有看走眼……」阿格萊婭邊說著邊將黑色的執事外套禮服脫下掛到一旁的衣架上,而語調中的愉悅根本遮掩不住。

  一旁早就換好衣服的坐在床沿上的Giotto看著妻子明顯心情很是不錯的表情,嘴角也止不住上揚:「我說過你可以多依靠我一點的……擊退企圖傷害妻子的人,是丈夫的職責,不是嗎?當然,卡耶麗畢竟是女人,我不能直接對她動手。」

  「那……你今天一大早出去,就是為了搜集她的那些罪證嗎?」

  「嗯。其實那些事情我早就有所瞭解過,只不過畢竟的別人家的事,就沒打算插手。但……她既然傷害過你,那我自然就不能輕易放過她了。」

  「嘁……別以為說些好聽話我就放過你。」阿格萊婭回頭,帶著份嬌嗔地瞪了Giotto一眼。

  而Giotto在輕笑了一下後,開口問道:「萊婭……這兩天一直都是你在審問我,那……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也會來熱那亞?」

  「因為……我要把一位高雅智慧且腰包很鼓的大小姐拉到我們的道上。」

  也許是這麼久相處積攢下的默契,Giotto立刻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哦,是嗎?聽萊婭你這麼說……真的很想結識一下那位小姐呢。」

  「嗯……結識可以,不過,那位小姐可是很美麗的。所以,你如果敢動別的心思……」意味深長的尾音。

  Giotto眼含笑意地問道:「那樣的話……你會怎麼樣?」

  「放心,我還不想這麼早就守寡。不過……我會在你跟我上床的時候,趁你精蟲洗腦之時……把你給閹了。」邊說著邊揚起一絲妖魅的冷笑。

  而Giotto卻是被最後那個詞眼驚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就靠後坐了兩下。

  他相信,他的夫人絕對是……說到做到……

  而這時,阿格萊婭卻是坐到了丈夫的身旁,把背對向丈夫。

  「幫我把纏胸布解了。」

  此時的阿格萊婭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脫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層裹胸布,完全是□□裸的誘惑……只是自己的丈夫,卻是格外小心翼翼地解除著那最後的遮蔽物。

  胸部的束縛被解除後,阿格萊婭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向丈夫,只見丈夫卻是木頭人般地側身坐著,視線完全不看她。

  「你不是說你很想我嗎……怎麼不看我?」從背後環抱住丈夫,胸前的柔軟緊貼著丈夫的隔著層睡衣的後背。

  只是換來的卻是丈夫的一陣戰慄和一句——

  「親愛的,我……我害怕。」

  ……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先暫時轉回十世時代~


第44章 花語的寄託

  「你覺得……為什麼各色各樣的花會有那麼多的花語?」

  「嗯……大概是因為人們總是喜歡賦予美好的事物美好的寓意吧。」

  「那……為什麼大多數花語都與愛情有關?」

  「我也說不清……只是覺得很搭配就是啦。你怎麼看?」

  「我想……大概是因為那些所謂的愛的誓言不論多麼的轟轟烈烈,都不過是滄海一粟,逃不過時光塵埃的埋葬,所以才把那份心意寄託在花上吧。花開花落、花落花開,花卻可以帶著那份寄託與時光共進。用暗含的花語來表達愛意,的確很含蓄,但可能也只有這種真正深沉的愛,才會有資格以花為寄,穿越光陰吧。」

  「這種花……是風信子吧,它的花語是什麼?」

  「這個啊……風信子的花語是……」

  ……

  清晨,並盛又迎來了陽光的沐浴,新的一天開始。

  徹夜未眠的清伊對著鏡子,上了很濃的妝才遮住眼眶周圍的黑眼圈。

  雖然昨天的那場大鬧讓她一時間心力交瘁,但對於工作還是要調整好心態全力以赴的。畢竟,這裡已經是百年後的世界了,對於她而言是新的開始,她不願也不會繼續讓自己的人生永遠被那個男人影響著。

  深吸了一口氣,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新的屬於自己的一天,一天,天……

  只不過這新的一天……在打開門的一瞬間就受到了阻礙……

  「你來幹什麼?」沉下臉冷視著眼前一大早就在她家門口蹲點的人。

  Giotto凝視著清伊,認真地說道:「萊婭……我們再好好談談,行嗎?」

  清伊一臉好笑地捋了捋頭髮,完全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彭格列先生,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情一百多年前就已經解決好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應該算是背叛你的仇人吧,還這麼纏著我的話……我會懷疑你是不是有受虐心理。」

  「萊婭,我從來都沒有把你視為我的仇人。」Giotto上前兩步,拉進了二人的距離。

  清伊卻是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的聖父因數我瞭解。好吧,那我們彼此不是仇人,那就陌生人好吧。」

  「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關我什麼事。」直接賞了面前男子一個白眼,接著,又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以後最好少來我這裡,否則……」

  話音剛落,只見一柄三叉戟和一根浮萍拐從不同的方向空襲而來,但目標卻是一致的。

  「咚!」的一聲巨響,一叉一拐瞬間將毫無抵抗能力的Giotto擊出大門外。

  清伊繼續幽幽地說道:「否則……這就是你的下場。」

  一旁的六道骸用他那滿載著各種怨憤各種嘲諷各種不屑的一色雙眸看著Giotto,一張口自然就是沒什麼好話:「kufufufufu……真不愧是虛偽的黑手黨啊,這種時候還在裝什麼深情。你說是吧……我的雲雀大外甥孫。」

  邊說著邊一臉戲謔地看向一旁剛剛和他同時出手的雲雀。

  而雲雀本就黑著的臉……快跟他鍾愛的校服一個色兒了……這種無法報復的奇恥大辱……

  下一秒,另一個拐子又狠狠地砸向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的Giotto,正中腦門!

  沒錯……都是這個男人的錯!

  而戰鬥力喪失殆盡又被十世雲守一拐直擊的Giotto兩眼冒小星星,再度倒地撲街中。

  冷哼了一聲後,雲雀直接無視掉身旁一臉騷包得意的六道骸,看向清伊,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不要遲到,否則……」

  「否則的話……咬殺我嗎?」清伊眼含笑意地看向雲雀,又操心地問道:「恭彌,今天中午有什麼想吃的嗎?」

  雲雀垂眸,默默地說道:「壽司……鰻魚的。」

  說罷,便轉身朝著學校的方向離去了。

  ……

  待到雲雀離開後,清伊止不住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六道骸的額頭,語調有些無奈:「你就不能讓著點恭彌嗎,他還小。」

  六道骸則是有些鬱悶地捂面……明明,明明一直是雲雀恭彌那傢伙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吧……而且,雖說他有著前世輪回六道的記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活了百年的老妖怪,但是這一世……他和雲雀恭彌是同一年出生的,雲雀生在五月,而他生在……六月……

  到底是誰比較小啊!

  不過這種事情……他才不會說出口呢,不然雲雀恭彌那傢伙絕對會借機又倒打一耙!

  不對,這樣看的話,無論他究竟是大是小……佔優勢的都是雲雀恭彌那傢伙……kufufufufu……姐姐你偏心……

  六道骸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姐姐你這樣可不行哦,太寵著雲雀大外甥的話會把小孩子怪壞的。」

  雖然那小子已經是中二到不可一世、橫行鄉里、制霸並盛了……六道骸心裡默默地補充道。

  清伊若有所思地撫了撫下巴:「也對誒……這樣的話,會不會讓綱吉心裡覺得委屈不公平,那孩子一直都很敏感的……」

  六道骸徹底抑鬱地想要擺出「思考者」的姿勢了……姐姐,你的重點跑偏了好嗎……

  ……

  待到姐弟二人交談的聲音漸行漸遠,早已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裡包恩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跳了出來。

  看了看挺屍在地上的Giotto,裡包恩鬼畜地笑了笑:「初代首領大人,您還是起來吧……需要我幫您嗎?」

  Giotto緩緩睜開了金橙色的眼眸,開口道:「如何?」

  「初代大人,雖然這麼說有點打擊人,不過,比起您的傷勢……清伊小姐似乎對她外孫的飲食狀況更關心。」裡包恩用他那天真的笑容傳遞著殘酷的資訊,只是隨即又換上了認真嚴肅的神情:「不過……初代大人,清伊小姐那句話說的還是沒錯的,她是您的背叛者、理應被您視為仇人……而您,既然無法怨恨她,為何百年前又要放手呢……」

  「百年前的我……只是不想要再彼此勉強……但是,這一世,我還是想要再試一次,就算是重頭再來,我也希望這一世映在她眼中的人……是我。」

  「嘛……需要幫忙嗎?」

  ……

  並盛中學,午休時間——

  一路躊躇到了抽搐的綱吉終於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辦公室的推拉門。

  辦公室裡,午休時間只有清伊一個人在。

  剛剛有同學傳話告訴他千葉老師讓他到辦公室去一趟,說真的,這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面對千葉老師的時候會這麼緊張……畢竟知道了那種真相……

  看到綱吉進來後,清伊溫婉地笑了笑,向綱吉招了招手示意過來。

  綱吉有些局促地走了過去,一直低著頭,手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放。

  看出了綱吉的緊張,清伊拍了拍一旁的座椅,示意綱吉坐下,又把一個便當遞到了綱吉的面前。

  「綱吉……家裡應該沒什麼人能做飯吧?快吃吧。」

  她現在大致瞭解了綱吉家現在的情況,兩個五歲的小孩子、一個阿爾克巴雷諾、一個專門製造毒物的黑手黨女性、還有一個……哼,根本就不會做內務的白癡……委屈她可憐的小孫子了……

  綱吉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聲音又輕又弱:「謝謝……奶,奶奶……」

  最後那個詞,聲音簡直小到快要聽不出聲。

  而清伊還是聽到了,笑著低下頭在綱吉的臉蛋上輕吻了一下,看著孫子更加紅透了的可愛臉蛋,笑意更濃:「好了,快吃吧。」

  「啊……嗯。」

  ……

  待到綱吉吃完午飯離開後,一個不速之客跳進了辦公室。

  「ciaos~千葉……不,或者應該稱呼您為沢田小姐更合適。我是綱吉的家庭教師裡包恩。」裡包恩擺出一副很萌很萌的表情。

  「阿爾克巴雷諾嗎……」清伊眼眸微眯,情緒略微有些波動。

  「看來沢田小姐知道的不少嘛,不過……阿爾克巴雷諾什麼的已經是過去時了,那個詛咒已經解開了。」雖然有些好奇清伊為什麼會知道阿爾克巴雷諾的事情……不過,嘛,百年前的事情,跟他這個後人關係也不大,更何況彩虹之子的事情早已過去了。

  「有什麼事嗎?」

  「沢田小姐對阿綱真的很好呢……不過,不順帶著為初代首領閣下也做一份嗎?初代大人他最近的飲食也不是很好呢。」

  清伊卻是嗤笑了一聲:「那傢伙的生命力頑強的很……給我孫子、外孫做飯,我很高興也心甘情願。至於為前夫去做飯……我既不犯賤也不聖母。」

  「沢田小姐真是絕情啊……我可是聽聞過,當年初代大人隱居日本後,在隱居的院子裡種滿了風信子哦,種子還是在離開義大利時專門帶上的。不知道初代大人為什麼對這種花這麼執著……」

  說完,裡包恩就又通過他那遍佈整個並盛中學的密道神龍見首不見尾地離開了。

  而清伊卻是雙手緊握,指甲狠狠地掐進了肉裡。

  身體,卻是止不住地一陣顫抖。

  「這種花……是風信子吧,它的花語是什麼?」

  「這個啊……風信子的花語是……」

  ……

  作者有話要說:

  風信子的花語,大家可以查查看哦~

  在這裡要說明一件事……因為十一月初的時候我要準備一場非常非常重要的考試,所以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可能會……不定時更新……也許一周只有一到兩更,真的很抱歉……

  但是,保證絕對不棄坑!


第45章 臭不要face

  並盛中學,如平日一樣,普普通通平靜的一天。

  普普通通……平靜……大概吧。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清伊拿著教案如平日一樣向著二年A班的教室走著。

  自從那天清晨之後,這幾天Giotto的確的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樣很好,不是嗎……她也樂得清靜。

  但是,她無法欺騙自己,她心中卻還是有一種不怎麼舒服的感覺。這算是什麼……女性特有的矯情心理嗎……

  心緒複雜地走到教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

  推開教室的門,像往常一樣步入教室,走上講臺……只是向講臺邁去的腳步突然停下了,就在側過臉大致掃了教室裡在座的學生一眼時。

  神情少有的怔住了,又再次側過臉來看向教室的某個位置,但事實證明……她不是眼花了……坐在那個位置的真的是……

  這時,班裡的其他學生也都注意到了清伊的視線以及皺起的眉頭,所有人也都齊齊地向那個位置看去。

  這時,那個位置一旁的女生立刻出聲解釋,臉上還帶著難以掩蓋的紅暈;「千葉老師……這位,這位是今天新轉來的沢田家康同學,剛剛從義大利來到日本的。」

  沒錯,就是教室裡的那個座位上——

  乾淨整潔的並中校服,柔軟蓬鬆的金髮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彩,金橙色的眼眸前架著棕框的眼鏡,平添了一份文雅的氣息。

  而那張臉……是那張臉沒錯,但是更像是……在威尼斯初見時,那個十六歲少年的模樣。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個男人會樣貌一下子變年輕了十來歲……不對,為什麼這個男人會如此堂而皇之地坐在這裡,還沖著她一臉……那種該死的笑!

  校規呢!風紀呢!恭彌究竟是怎麼把這種傢伙放進來的!

  又轉眼看向教室另一邊的綱吉,而綱吉則是連忙搖頭,棕褐色的大眼睛萬分委屈地在向她傳遞著資訊: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這時,Giotto緩緩地站起身來,凝視著前方的女子,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老師好,我叫沢田家康,剛剛從義大利轉學來到日本,是沢田綱吉同學的遠房……兄長。」

  沢田家康……沢田……誰允許你盜用她家的姓氏的!

  剛剛從義大利轉學而來……呵呵,從那個蛤蜊棺材裡爬出來的還差不多!

  遠房兄長……還真好意思說!老蛤蜊一個還真有臉讓自己孫子叫自己哥哥!

  還有這張裝嫩的欺世盜名的臉……還真是年輕無極限啊初代首領大人!

  此刻清伊簡直是兩眼冒火,恨不得一拳揍到那張招蜂引蝶的臉上……還真是青春的二八年華啊,看看班裡那群女生不正常的反應就知道了!

  「坐下。」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字,甩身走上講臺,語調裡也明顯帶著火藥味兒:「現在開始上課。」

  ……

  努力讓自己的工作狀態不受到干擾,清伊捧著課本像平時一樣為學生們朗讀著課文。

  只是目光不經意間的一瞥……講臺下,所有學生都在低頭看著手中的課本,而只有那頭最扎眼的金毛,一手托著腮幫,金橙色的雙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握著課本的手指止不住一緊,淩厲的眼刀瞥向講臺下的那頭金毛:「沢田同學……」

  「啊……到!」

  Giotto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旁的綱吉倒是條件反射性地急急忙忙地答道。

  清伊一時被噎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當然不捨得對綱吉發火,只是那個男人剛剛嘴角揚起笑出的那一下,真是不爽啊……

  沒錯,現在的問題是,班裡……有兩個沢田同學……

  這時,Giotto柔聲開口道:「千葉老師你叫綱吉沢田同學一定叫習慣了吧……嗯,那,老師你叫我家康就好。」

  美目瞬間瞪得更大,眼刀狠狠地狂削著講臺下繼續在那裡臭不要face的某人。

  而那臭不要face的某人……還一臉很享受的表情。

  強壓下心中噴湧著的怒火,帶著分咬牙的意味緩緩開口道:「那麼,家康……同學,請讀一下這篇課文。」

  ……

  即使是在如今,義大利人的英文說的也都不怎麼好,更別說百年前了。

  而作為以屬於拉丁語系的義大利語為母語的地地道道的義大利人,Giotto說起日爾曼語系中的英語,自然就是……不忍耳聞……

  不僅讀音極其不標準,而且還有許多單詞半生不熟的,因為不瞭解語法所以句子的斷音也是相當糟糕。

  待到讀完後,雖然清伊很想一擺出臉嫌棄鄙夷的表情,但畢竟是在課堂,教室裡還有那麼多學生在看著,所以只是板著張臉。

  「家康同學,你的意式英文還真是標準啊。畢竟是歐洲來的,總不會一點英文都不接觸吧。」

  雖說臉上沒有表露出嘲諷之意,但是話語裡卻是刺意滿滿。

  而Giotto卻沒有任何的窘迫,金橙色的雙眸依舊是滿滿的溫柔的凝視:「因為……以前,有人會為我打理好這一切。所有的英文內容,無論是書面上的,還是口頭上的,她都會耐心細緻地幫我翻譯好。不光是英文,還有德文、俄文、希臘文,她都會一絲不苟地為我整理成義大利文。」

  他忘不了,多少個夜晚,寫字臺旁,略昏暗的光亮下,那個女子聚精會神地伏案為他翻譯整理文案。

  而他每每路過時,都止不住靜靜地在不遠處凝視著她,她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任何一個小神情。

  就想那麼靜靜地把她的一切收入自己的眼裡。

  ……

  而清伊,也是在片刻的沉默後,瞥了Giotto一眼,用不含什麼感情的聲線說道:「如今的話……你可以去買一部翻譯器,方便快捷。」

  這次,換成了Giotto被狠狠噎了一下。

  「我不管你以前怎樣……現在,你既然想當我的學生,那麼就得完成我佈置的任務。這篇課文,必須讀熟讀標準了,不然的話就視為沒有完成課業,懲罰是必不可少的。」

  清伊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

  而Giotto卻是完全沒有被恐嚇到,反而一臉的……神往?

  「那……完不成的話,老師你會怎麼懲罰我呢?」本就輕柔富有磁性的聲音又刻意帶著了份小委屈。

  而清伊還沒來得及兩眼冒火地說什麼,便又聽到Giotto用他那聽起來無比真摯誠懇的語調開口說道:「老師……我的英語基礎真的很差的,放學後,老師你可以在辦公室幫我補習一下嗎?」

  雖然很想一盒粉筆全部砸到那張該死的臉上,但是……講臺下幾十雙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著她呢!而她現在的立場又是老師……

  好,很好,Giotto. Vongola……你可以再不要臉一點嗎,Cazzo!

  ……

  而教室角落裡坐著的綱吉則是渾身哆嗦著,用書擋著自己試圖降低存在感以及避免被波及。

  嗚嗚,到底在搞什麼啊……爺爺奶奶之間怎麼會變得這麼……恐怖……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不要牽扯他啊……

  「我的程度的確需要老師費一番心呢,你說是吧,綱吉。」Giotto突然向自家孫子尋求助攻。

  而綱吉一時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點頭附和:「啊……是,是。」

  這時,清伊又看向綱吉,帶著分幽怨地輕語著:「綱吉……」

  「啊,不,不是……」綱吉立刻搖頭改口。

  「綱吉……」

  「是!」

  「綱吉……」

  「不,不是!」

  「綱吉……」

  「是!」

  「綱吉……」

  「不,不是……啊,我不知道了啦!」

  嗚嗚……為什麼他會被夾在家庭冷暴力中間啊!help!

  作者有話要說:

  Giotto那張重回二八年華的臉是因為幻術啦~

悠于 2018-1-21 20:18

第46章 光陰的痕跡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卻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想揍你!

  放學後的辦公室裡,夕陽的暖輝卻也驅散不了冰凍的範圍。不,或者說,一人散發著寒氣,而另一人則是完全自動遮罩。

  「你究竟想幹什麼?不要告訴我一個早就入土的黑手黨教父從死人堆裡詐屍而出是因為在百年的沉思間昇華了覺悟,想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用知識來武裝自己以實現再度一統黑手黨的宏大願望……啊,真是了不起啊。」

  滿目寒冰,嘴角勾起滿含各種嘲諷各種不屑的笑意,清伊對著面前的男子毫不遮掩自己赤.裸裸的人身攻擊。

  門外,趴門縫偷偷聽著房間內動靜的綱吉止不住感歎,奶奶和骸……真不愧是親姐弟……不對,這麼說來,他是在承認骸是他的舅爺爺……不,不要啊,這個詞果然還是光是想想就覺得有一種所有平行世界再度一起通通毀滅的感覺啊!

  「kufufufu……在幹什麼呢,沢田綱吉……」

  「哇啊!」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綱吉整個人猛地原地跳起,還差點摔了一跤!剛剛還在想著的人下一秒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這種感覺很驚恐好嗎!而且本來就是個讓他驚恐的人!

  「哦呀,哦呀,還是這麼沒用啊……我的綱吉小外甥孫。」無論是聲音還是表情,都明顯透露著得意騷包。

  雲雀大外甥孫、綱吉小外甥孫……這兩個稱呼簡直棒極了kufufufufu……

  不過,小外甥的這張臉還真是展示了那個老蛤蜊強悍的基因啊……嘖,越看越不爽啊……

  超直感不斷叫囂著,綱吉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嗚嗚,為什麼他有一種要被毀容的預感啊……骸的眼神果然還是好可怕……

  六道骸隨即看向屋內,眼眸微眯。

  果然,那個金毛老蛤蜊又在打著什麼該死的主意。而那幻術……哼,又被那個阿爾克巴雷諾給算計了啊……

  Giotto那張重回二八年華的臉……哼,都是拜他那愚蠢的徒弟所賜。

  沒錯,幻術的施術者是弗蘭,只因裡包恩的一句「可以看到你師父非常精彩的表情哦」,就毅然決然地加入了為裡包恩的陣營。

  當然,只是弗蘭那小子一個人的話,六道骸是雖說一肚子氣但也不會無能為力,畢竟那小子的幻術實力已少有人能出其左右,但比起他還是差得遠呢,要破掉不是什麼難事,但是……

  「骸大人……請相信我……我可以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術士的……」

  沒錯,他可愛的庫洛姆在裡包恩的一句「擁有有資格與你所信賴的六道骸對抗的力量,你才能夠真正地強大,六道骸不也一直希望能夠看到你的成長嗎」的教唆下,也毅然決然地與弗蘭攜手……

  弗蘭那小子的話,教訓一頓就行,但是庫洛姆……

  Kufufufufu……可惡的阿爾克巴雷諾!

  ……

  辦公室內,面對清伊的冷嘲明諷,Giotto通通以他那大空式的微笑四兩拔千斤地化解開來。

  「萊婭……你果然還是很喜歡風信子呢。」

  Giotto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只是目光卻是轉向了清伊的辦公桌上的小花瓶裡插著的那束風信子。

  清伊也側過身來,有些懊惱地看向桌上的那束風信子。

  那天,那個阿爾克巴雷諾對她說了Giotto當年在隱退日本後,在清居的宅院裡種滿了風信子。之後路過花店時,就這麼鬼使神差地買了一束……

  ……

  1843年仲夏,義大利西西里。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射入室內,舒適的暖度,再配上義大利人鍾愛的咖啡,正是一天美好的休閒時光。

  一身簡潔大方的淡色長裙,烏黑的波浪長髮被水晶髮夾束著,精緻的面容上只是上著層淡妝。

  走進咖啡廳後,阿格萊婭摘下了戴著的寬邊帽,向咖啡廳裡的某個角落望去。

  角落裡,那張熟悉的臉……

  熹微的陽光映在棱角分明卻又並不咄咄逼人的側臉上,阿爾弗雷面帶微笑的注視著剛剛步入的女子。無論如何遮掩,但目光中的那份懷念與眷戀終是無法抑制。

  距離當初那最後的告別已經……快四年了啊……

  這四年裡,雖然一直保持著書信的聯絡,但因為各種原因,一直都沒有相見過。

  溫情地凝視著緩緩向他走來的女子。

  依舊是那般的美麗優雅,渾然而成的氣質如同令人敬畏而又傾慕的女王一般。只是,不再是記憶裡那個二八年華的傲氣逼人的少女,更多的是一份歲月沉澱下來的成熟穩重與泰然自若。高貴仍存,卻並不棱角刺人,更顯其風華。

  就在那靜默的視線中,阿格萊婭走到阿爾弗雷德對面的座位上坐下。

  「許久未見了……快四年了吧。」注視著曾經摯愛的初戀情人,阿格萊婭唇角微微上揚,溫婉地說道。

  是啊,都已經過去快四年了啊……她和Giotto都已經結婚快四年了,連她的小伊溫妮都已經快三歲了。

  光陰就是這般平靜卻不會止息地向前行進著,每個人都在變,又有多少人還能保持著當初的心境,當初的模樣。

  她也是前些日子接到了阿爾弗雷德的信,得知他近期要來西西里,並且約她相見。

  收到信後,她承認自己是很想見這位故人一面,只是下意識地不想讓Giotto知道這件事情。她當然不可能趁機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但是總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能不讓Giotto知道就不讓吧。

  這幾年來,她和Giotto的關係真的很微妙,而她……也不想打破這份微妙的平衡。只是覺得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這些年……過得還好嗎?這幾年,彭格列自衛團的勢力已經遍佈了半個西西里,萊婭你……也很辛苦吧。」

  阿爾弗雷德看得出面前的女子身上那份只有經歷過許多礪煉才有的獨特的氣質神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的讓他有些心疼……雖然他知道,阿格萊婭終究不會是那種安於在象牙塔中度過一生的女孩兒,但他還是覺得,她完全值得做一個城堡裡無憂無慮的公主,不必去面對義大利的風起雲湧。

  「還好,畢竟我距離真正的戰場還是很遙遠的,我只需要幫那些男人們做好後勤事宜就好。」

  阿格萊婭輕輕地搖了搖頭。某種意義上,Giotto真的把她保護的很好,他們那些真正親臨一線的戰鬥人員所見識到的黑暗、血腥、殘忍、暴力、冰冷,她其實真的沒有過最最真實的體會。

  「伊溫妮已經快三歲了吧,聽說長得很像你……一定很可愛吧。」

  「別總是說我了,你呢……你們加百羅涅家世代單傳,你再不娶妻生子……想讓加百羅涅家的血脈斷掉啊。」

  半開玩笑的語氣,換來的卻是阿爾弗雷德的微微怔神,隨即又換上了嚴肅的表情。

  「萊婭……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娶妻生子了……你真的……心中真的完全……不在意嗎……」

  ……


第47章 只因認錯你一眼

  如果有一天,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但手中牽著的卻不是最初愛著的你。

  而在遙遠的彼岸靜靜觀望著的你,心中會泛起波瀾嗎。

  對於阿爾弗雷德的問題,阿格萊婭既意外又不意外。她也曾問過自己,如今的自己對於那份最初的感情究竟是抱以一種怎樣的心態,甚至假設過如果當初阿爾弗雷德和Giotto同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會更傾向于哪一方。

  不過這個問題,本就是無解的,因為沒什麼現實意義,不是嗎,時光已經給出了它的安排。

  「如果是在四年前,你告訴我你會和另一個女人共度餘生,那麼我的心情會和當時的你一樣。只是現在……我不能說我完全不在意,但不會那麼激烈,光陰會磨平許多。但光陰中所留下的一切,也許被埋藏得很深,但都會永遠留在心裡。」

  幽黑的眸子帶著恬淡的笑意,凝視著對面的男子。

  她已經為人.妻為人母,已經不是那個可以為愛不顧一切的年紀了。更何況愛情本就不會是生活的全部。

  阿爾弗雷德也是眼含溫柔,半開玩笑地說道:「說真的,萊婭……現在的你依舊讓我心動不已,或者說現在的你更加迷人。如果你依舊單身的話,我絕對會繼續追求你的。」

  「嗯……等有一天我成寡婦了,你或許可以這麼做。不過,我可不希望會有那樣的一天。」阿格萊婭也是開著玩笑,輕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真是的……突然有點同情彭格列先生了。」

  ……

  陽光正好,話題聊開後二人也都越發放鬆自然。

  只是,談笑間——

  阿爾弗雷德突然眉頭一緊,迅速取出自己隨身帶著的武器皮鞭,沖著一個方向一揮,堪堪抽飛了一個明顯是朝自己砸來的手銬。

  突如其來的這麼一下,阿格萊婭也是心下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向剛剛那個手銬飛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手銬被那個擲出者不慌不忙地穩穩接住。

  鉑金色的短髮,上挑的丹鳳眼泛著淡漠的冷光,棱角分明的臉龐面無神色。煙灰色的風衣,無論是衣領、腰帶、還是袖扣都打理得一絲不苟,更顯嚴肅刻板。

  這個人是……

  「是……是你……」阿格萊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咖啡廳的男子。

  雖然只見過一面,而且是兩年多前的事了,但這個男子獨特的氣場還是給她留下了不淺的印象。

  而且當年和Giotto一起離開熱那亞時,兩人也聊起了那件事。她也是從Giotto那裡得知,那個看上去就甚是嚴肅冷酷的男子是英國機密情報局的首席,叫做阿諾德。

  感覺到來者不善,阿爾弗雷德立刻進入警戒狀態:「萊婭,你認識這個人?」

  真是奇怪,他能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一臉冷漠樣的男子對他充滿了深深的敵意與戰意。他應該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吧……

  阿諾德的嘴角卻是揚起了一絲嗜血的笑意:「兩年前的那筆賬,該算了。」

  「哈?」阿爾弗雷德表示完全不知道這個陌生的男人在說些什麼。

  ……

  兩年前的那個初春,在義大利熱那亞的那個海港。那晚的交戰,他完敗給了那個戴著面具的金髮男人,這是他第一次遭此羞辱,也是他第一次未能完成大不列顛帝國交派給他的任務。

  後來在熱那亞街頭偶遇與那個墜子裡的照片一模一樣的女人,卻一無所獲,甚至還與那個梳著熱帶水果髮型的讓他厭惡的術士沒什麼意義的打了一場。

  他本打算就算是把熱那亞搜個底朝天也要找出那個金髮男人,再與他交戰一場並且徹底擊敗他,但卻接到了不列顛那邊發來的緊急任務,只得收手。

  之後,他被派去英國在南亞成立的東印度公司那裡執行一項長期任務,上個月才回到歐洲。在倫敦休整了些時日後,他便來到了西西里的阿爾卡莫。

  他記得,當年那個金髮男子說過,他會在阿爾卡莫等他。

  哼,等他?哇哦,那就等著他痛快的銬殺吧。

  而今天,剛到阿爾卡莫的他正準備想辦法搜集關於那個男人的情報,路過街上的一家咖啡廳時,無意間的一瞥,卻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墜子裡的女人……

  而她對面坐著的是個……金髮男人!

  ……

  情況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說真的,阿格萊婭也搞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應該是叫做阿諾德的男人不由分說地就要與阿爾弗雷德交戰,見咖啡廳裡空間有限,身手施展不開,二人直接打到了大街上。

  「這位元先生……我們應該不認識吧?」阿爾弗雷德有些艱難地抵禦著阿諾德充滿了殺氣的連續攻擊。

  他真的很無辜好嗎,眼前這個看著就不好惹的男人他真的從來就沒見過啊!

  「哼,銬殺!」阿諾德的怒氣明顯又漲了一個指數。

  在阿諾德的潛意識裡,已經理解為了這個金髮男人早就不記得自己這個弱小的曾經的手下敗將了。

  哇哦,居然敢瞧不起他。

  犀利的鳳眸微微眯起:「哼,你不是很擅長造冰雕嗎。不用那招……是不屑嗎?」

  他絕對不會兩次敗在同一個招式下,這次,他一定要破掉那招。

  「造……造冰雕?」阿爾弗雷德更是一頭霧水,嚴重懷疑他跟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不是同一個次元的。

  ……

  圍觀的人們已自覺地靠著街兩側而戰,避免波及到自己。

  人群裡,同樣觀望著的阿格萊婭在聽到了阿諾德說的「造冰雕」後,瞬間明白過來時怎麼回事了。

  這位首席先生看來是……認錯人了……

  畢竟「造冰雕」這種事可是她家那位的獨門絕技。

  剛想出聲制止,卻見一直發動著淩厲攻勢的阿諾德突然停了下來,以一種探究的目光看向對面的男子。

  他承認,對面的這個男子實力不簡單,甚至還留有餘力,但是……絕對不是兩年前在熱那亞海港遇到的那個男人。雖然有些感覺很相似,但過了十來招後,他判斷得出二人進攻手法完全不同。

  所以……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思及此,阿諾德也不願再多耗時間,收起自己的武器,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

  說打就打,說走就走,阿爾弗雷德完全搞不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狀況啊!

  這時,阿格萊婭從人群中走上前去,剛想對阿爾弗雷德解釋什麼,卻見一隊員警匆忙跑來,將二人包圍住了。

  阿格萊婭帶著份嘲諷地撇了撇嘴角,西西里那些吃著官餉的所謂的員警,他們的脾性她再清楚不過了。剛才兩個男人街頭打鬥的時候,什麼也不敢幹地躲在一邊。等到打鬥結束了,再一副維護治安奉公執法的樣子跑出來隨便逮個當事人回去交差。

  領頭的那個肚子流油的員警粗著嗓子吼道:「你們兩個,聚眾鬧事,跟我回警局一趟!」

  阿格萊婭用眼神制止了剛想抗議的阿爾弗雷德,又悄悄地摘下今天手腕上戴著的手鏈,不著痕跡地交給了那個領頭的警官:「這位警官,事情是因我而起,與這位先生無關,我跟你回警局就好。」

  偷偷打量著被塞進手裡的價值不菲的手鏈,深諳道行的警官立刻明白其中的寓意,立刻對著阿爾弗雷德揮了揮手;「你,可以走了!」

  「萊婭,你……」阿爾弗雷德想要制止阿格萊婭的舉動,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警局,他自己置身事外去。

  阿格萊婭卻是湊到阿爾弗雷德的耳邊輕輕說道:「我知道,你在亞平寧半島的南部發展自己的勢力,所以這些麻煩事,你還是少捲入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心,對於這些腐敗墮落的官僚來說只要有錢,一切都好辦。況且在阿爾卡莫,沒有人敢動我的。」

  「可是……」

  「別可是了,快走吧。今天見到你很高興,但願下一次重逢不會太久。」

  ……

  陰森昏暗的監獄裡,透著陰涼的寒氣。

  阿格萊婭雙手抱臂,摩搓著自己來稍稍取暖。

  她還是稍有些失策了,除了那條手鏈,她今天身上還真沒帶太多值錢的東西。拿不出那些值錢的傢伙來,自然就是被投進這陰冷的牢房裡,要麼等著受刑,要麼等著家屬來交「贖金」。

  這幾乎成了西西里的潛規則了。果然,自衛團還要繼續努力啊……

  剛想到彭格列自衛團該對那些腐朽的員警署予以制裁時,便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以及那個帶頭抓她的警官諂媚而又敬畏的聲音。

  「這邊,這邊,您請……真沒想到,您居然會親自來一趟。」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終於,隔著牢房的柵欄,來者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金色的髮絲即使在如此昏暗之地也難掩其光彩,一身白襯衫外套黑色的西裝式馬甲,再加上那特製的黑色的披風,渾然而成的王者之風。略顯冷峻的撲克牌臉上,橙紅的雙眸中卻是顯而易見的擔憂。

  看吧,她的家屬來贖她了。當然,以她先生在阿爾卡莫的地位,怕是沒人敢管他要「贖金」吧。

  「親愛的,還好你來的及時,比起這種地方,我果然還是更想在你懷裡過夜。」

  語調完全沒有任何類似劫後餘生的如釋重負,反而帶著調情的意味。不光沖著丈夫妖魅地眨了眨眼,還隔著柵欄在丈夫那張英俊的臉上諧了把油。

  看到妻子還有心情開玩笑,想必是沒出什麼大事,Giotto也暫且放下心。

  覆上那雙在自己臉上肆意遊走的柔手,止不住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進這裡?」

  「這個……說來話長了。」意有所指地瞥向一旁那個一臉冷汗,低頭哈腰的警官。

  「這……這就放您出來。」那警官忙不迭是地從口袋裡取出監獄的鑰匙。

  而這時,阿格萊婭卻是一時起了玩心,制止住了那人想要開鎖的動作,轉而看向丈夫:「我親愛的丈夫,可以用一個更英雄的方式救我出來嗎?」

  Giotto簡直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不過妻子難得向他撒次嬌,他還是很受用的。

  手握上監獄的鐵柵欄,升騰起的火焰瞬間將那些鐵欄熔成一灘金屬質地的水。

  一旁的那警官簡直看得目瞪口呆。

  阿格萊婭似乎也對丈夫的表現很是滿意,步伐優雅地走出牢房。

  挽上丈夫的手臂,倚靠著那堅實的肩膀,開口道:「Giotto,我的手鏈還在他的手裡呢。」

  察覺到那雙金橙色的眼眸向自己投來的那不怒而威地讓人簡直喘不過氣的目光,那警官慌忙地將之前受賄的那條手鏈還給了阿格萊婭。

  收回了自己的東西,阿格萊婭也算是心滿意足了。只不過挽著丈夫的手臂離開時,又回頭沖著那人笑了笑:「對了,牢房損壞的賠償,就請麻煩從你的腰包裡出吧,我想你的各種收入應該不少吧,那就不要再折損納稅人的錢了。」

  ……

  出了警局,明顯感覺到在那個陰涼的監獄裡待久了的妻子身上的寒意。Giotto歎了口氣,將自己的Ⅰ披風取下披到了妻子的身上。

  「萊婭,究竟是怎麼回事?」

  ……


第48章 彭格列式教育法

  「萊婭,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被那些員警抓去?」

  Answer or not answer,it is a question……

  好吧,其實也沒什麼說不出口的,又沒幹什麼違法違德之事,但是這種事情,還是有些難以啟齒啊,總有一種背著丈夫幹那種事的嫌疑……

  糾結了片刻,阿格萊婭還是如實說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況且她本來就是清清白白的。

  「我今天……跟阿爾弗雷德見面了,中途出了些狀況,他引來了一幫員警。西西里的事情,他被攪入終究不太好,所以我就一個人先頂下了。」

  說完後,有些不怎麼自在地看向Giotto的反應。

  而Giotto,只是瞬間的愣神、皺眉後,眉頭又舒展開來,面色平靜,並沒有其餘太多的表情。

  「哦,是這樣啊……萊婭,你也太不謹慎了吧……如果我或者自衛團裡的人來不及救你呢?」

  橙紅的雙眸滿滿的擔憂,只是本攬著妻子的臂膀在聽到「阿爾弗雷德」這個名字後,一時有些僵住,但也很快掩飾住了。

  而阿格萊婭則是試探性地問道:「我……我跟阿爾弗雷德見面的事情,你……不生氣嗎?」

  稍微有些不自然地眨了幾下眼睛,Giotto還是嘴角牽起一絲輕笑:「我……沒什麼好生氣的啊。你們感情那麼深厚,又多年未見,敘舊也是……人之常情嘛。」

  雲淡風輕的語氣,言談舉止間都展示了大空的包容。

  「哦。」

  阿格萊婭緊了緊丈夫披給她的披風,面色微微沉下,語氣算不上佳的應了一句。

  有一個心胸如此寬廣的丈夫,呵,該說這是她的福氣嗎?但其實,是因為根本對這種事情不在乎所以才會反應這麼平靜吧……

  丈夫不追究這種事情,不在這種事情上胡攪蠻纏或者給她臉色看,她應該高興才對啊,但是……好吧,她就是矯情了怎麼樣!該死的臭蛤蜊你稍微嫉妒一下能死啊!

  而表面平靜,內裡實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Giotto卻是沒有注意到妻子不怎麼愉悅的神情。

  雖然嘴上說著這種事情沒什麼,但是……怎麼可能真的沒什麼啊!他的火焰都快要被黑氣染了好嘛!

  他瞭解他的妻子,當然知道她不會幹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如果他無理取鬧地去質疑她,她肯定會更加生氣吧……

  本來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微妙,他不想甚至不敢打破這種平衡。如果未來的一天,她抽身離去,離開他的世界,他無法想像那種生活……

  他能做的,只有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包容甚至縱容她。他知道,這樣很卑微,但是……這大概就是眷戀一個絕對捨不得放手的人的感覺吧……

  ……

  各懷心思的二人回到了彭格列總部的城堡,只是剛一踏進城堡就聽到了裡面的吵鬧聲。

  「伊妮,看好了,對付這種傢伙,就該直接把他炸裂掉!」

  嗓門本就大的G再加上亢奮的語調,更是聲如狂嵐。只見G一邊義憤填膺地說著,一邊把一個手榴彈放到了還不到三歲的伊溫妮的手裡,還直指著對面站著的藍寶。

  容貌完全遺傳了母親的小伊溫妮似懂非懂地看著手心裡捧著的手榴彈,眨了眨眼睛。樣貌上唯一與父親相似的眼睛很是透徹,雖然眸色同母親一樣,但眼中的光彩卻是與父親如出一轍,溫暖、乾淨,卻又有著一份看不透的幽深……

  阿格萊婭一直覺得女兒跟同齡的孩子比……不是很正常……還是個嬰兒時,女兒就很安靜,不怎麼愛哭鬧。現在稍微長大了點,依舊很安靜、很聽話。那雙眸子讓人感到溫暖、平靜,眼中的神彩雖然跟同齡孩子一樣很純真,但卻少了同齡孩子的天真。

  另外,女兒的教育問題,也著實讓她堪憂……

  在這城堡裡,她自然是沒什麼同齡的玩伴,與她年紀最接近的藍寶也比她年長了將近十歲。而她接觸到的身邊的那些叔叔們給她的教育就是……

  「伊妮,看不順眼的傢伙就把他們通通炸裂好了!」

  這是來自G叔叔的「簡單粗暴」教育法。人不犯我,看我心情;人若犯我,所有傢伙通通招呼上整不死他我!

  「伊妮,主恩賜萬物,但主也並非萬能,所以這世間總有諸多不平之事,所以我們就要……究極地揮舞起拳頭啊!向著西西里的太陽究極地出拳啊!究極啊!」

  這話,前半部分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後半部分……問題太大了好嗎!這是來自納克爾叔叔的「究極熱血」教育法,還要把自己一身的拳法相傳授,甚至已經在鼓動彭格列夫婦贊同「肌肉從娃娃」抓起,大有要訓練出一個金剛芭比的意味……

  「伊妮,女孩子太動粗終究不太好,如果有人敢欺負你的話,你可以表面上先xxx,事後再xxx,然後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不著痕跡地xxx……」

  沒錯,這是來自雨月叔叔的「傻黑甜」教育法,既維持淑女形象,又宰人於無形之中……但是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教授這些終究不太好吧!

  ……

  而今天這情況,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藍寶在陪伊溫妮玩兒的時候又毛手毛腳地惹怒了本是過路人的G,彭格列的嵐和雷這麼多年就沒怎麼和睦過……然後G就又開始對伊溫妮踐行「簡單粗暴式」教育法。

  阿格萊婭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天應穴,歎了口氣:「G,麻煩你不要再對伊妮實施負面教育了好嗎。」

  「喂,阿格萊婭,我可是在教伊妮以後要是受了欺負該怎麼回擊!」

  怎麼說這三年裡也是看著伊溫妮長大的,在G的意識裡,彭格列的公主絕對不能被欺負!女孩子也要能自己保護自己並且狠狠還擊敵人!

  阿格萊婭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否則絕對沒完沒了。

  Giotto笑了笑,走上前去,俯下身來輕輕將女兒抱起。

  「伊妮,不早了,你休息的時間該到了。走,爸爸抱你回房間睡覺,嗯?」

  溫聲軟語地對女兒說著,輕輕撫了撫女兒黑色的長髮。

  伊溫妮也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

  通往房間的回廊裡,被父親抱著,趴在父親肩頭的伊溫妮突然開口道:「爸爸……媽媽她好像不太高興。」

  「沒事,親愛的,媽媽不是在生你的氣。」Giotto自然而然地理解為了妻子是對剛剛的事情有些頭疼。

  而一直摟著父親的脖子趴在父親肩頭的伊溫妮卻是突然直起身子,漂亮而透徹的黑眸注視著父親橙紅的眼眸:「媽媽她……是在生爸爸你的氣。」

  「哈?」

  聽著女兒還帶著奶聲奶氣的聲音,Giotto困惑了……生他的氣?他今天沒做什麼惹妻子生氣的事吧……

  嗯……大概是童言無忌吧……

  ……

  夜,忙碌了一天的二人終於得以休息。

  羽被下,Giotto輕吻著倚靠在自己懷裡的妻子的鬢角,沉默了半晌後,終於止不住問道:「萊婭……我……今天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了嗎?」

  看了丈夫一眼,雖說今天對於她與阿爾弗雷德見面這件事,丈夫的反應確實讓她不怎麼開心,但是……說到底也是她自己矯情到賤,她當然不可能說出口。

  「沒有啊。」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這樣啊……」Giotto也沒有再追問。

  而這時,阿格萊婭突然想起一件事,直起身子看向丈夫:「Giotto,我前段時間收到了埃琳娜的來信。」

  這兩年多裡,她一直都跟身在巴伐利亞的埃琳娜保持著聯繫。而去年,也是在埃琳娜的引薦下,Giotto認識了那個叫戴蒙.斯佩多的術士。

  Giotto一見到戴蒙,便認定了他是家族必不可少的力量,當場就要把霧之指環贈與戴蒙。

  只可惜斯佩多先生不領情,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埃琳娜公主。因為家族的原因,埃琳娜目前無法離開巴伐利亞長期停留在西西里,而斯佩多先生也甚是忠犬地表示:他的公主在哪兒他就在哪兒!絕對不要離開他的公主!

  不得不說,埃琳娜還真是把戴蒙吃得死死的……

  「哦?埃琳娜她說什麼了嗎?」提前巴伐利亞那邊的盟友的狀況,Giotto也甚是感興趣。

  「算算日子,應該就是幾天後吧……埃琳娜說,她和斯佩多會來西西里看我們。」

  ……

  作者有話要說:

  嗯,簡單來說,伊溫妮的性格應該會跟尤尼比較像……


第49章 所謂坑爹

  仲夏時節,西西里的酷暑雖未散去,明媚充足的陽光卻是在催促著自然界萬物的生長,正是郊遊的好時候。

  歐洲特產的七葉樹下,紅白相間格子花紋的餐布鋪開,一身月藍色束腰長裙的埃琳娜正在從帶著的餐盒裡取出精緻的午餐。

  一旁,身著荷葉邊的淺水綠色克里諾林裙的阿格萊婭正在用手帕為小伊溫妮擦拭著還有些肉嘟嘟的小手。

  蜜色的眼眸中滿是喜悅的神彩,埃琳娜笑盈盈地看向面前的母女。

  「真的好可愛,長得很像你呢,萊婭。」

  雖然早就知道阿格萊婭與Giotto有一個女兒,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看著眼前容貌仿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又穿著同款衣服的母女,埃琳娜骨子裡的母性因數止不住往外冒。

  「那麼,不考慮和戴蒙擁有一個屬於你們的孩子嗎?」帶著絲調侃的意味,阿格萊婭沖著埃琳娜眨了眨眼。

  埃琳娜淺笑,又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這兩年多裡,我的父親依舊反對我和戴蒙的事情,而且……父親現在已經對我很不滿了,光是這樣也就算了,現在巴伐利亞地區的工人們施加給我父親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話說到這兒,埃琳娜看了看阿格萊婭,又轉而看了伊溫妮一眼。

  阿格萊婭明白埃琳娜的意思,他們這些大人勾心鬥角的複雜世界,還是儘量不要在伊溫妮的面前暴露太多。

  「這些惱人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們男人去考慮吧,我們偶爾當當金絲雀也不錯。」阿格萊婭慵懶地笑了笑,轉而拿起一小塊起司蛋糕看向女兒:「伊妮,要吃起司蛋糕嗎?」

  伊溫妮乖巧地點了點頭,又指了指一旁的牛奶,嗓音滿是稚氣:「媽媽,那個。」

  阿格萊婭輕笑著將牛奶瓶拿過,擰開瓶口的塞子,動作輕緩地喂給女兒喝。

  伊溫妮有個小癖好,吃甜點的時候一定要配上牛奶。難道是因為斷奶比較晚,所以對乳糖有著一種特殊的依賴?

  埃琳娜也是溫柔地輕撫了撫伊溫妮那頭有點自來卷的長髮,又看向不遠處的湖邊站著的那兩個男人,些許不滿又些許嬌嗔:「真是的,他們男人總是有聊不完的『正經事』。要叫他們過來吃午餐嗎?」

  「不用,餓了的話他們自然會過來的。」阿格萊婭倒是不怎麼在意,只是專注地給女兒小塊小塊地喂著起司蛋糕。

  ……

  明藍的湖畔,Giotto和戴蒙注視著湖面,並排站著。

  「我聽說了,埃琳娜的父親所佔有的領地裡,現在是暴動不斷,甚至每個月都會有工人罷工起義。」Giotto對於巴伐利亞地區近期的狀況也一直都很關注。

  巴伐利亞地區自十二世紀初起便歸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統治,是德意志最古老的貴族世襲之一。1255年巴伐利亞的公爵領地被慕尼克公爵和海德堡伯爵一分為二,家族內不同分支間經長期爭鬥,最後於1806年由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統一。

  但是伴隨著十九世紀歐洲革命與改革的浪潮,即使是擁有如此悠久輝煌歷史的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在巴伐利亞地區也是站不穩腳了,況且埃琳娜的父親,那位世襲公爵更是出了名的頑固貴族,自然是引得該地區平民們的公憤不斷。

  戴蒙卻是習慣性地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意:「那個冥頑不化的老公爵,他的觀念裡只有自己所謂的高貴的血統和那些恨不得帶進棺材裡的財產。」

  「戴蒙……你這次同埃琳娜前來,其實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吧。巴伐利亞那邊的矛盾,究竟已經激化到什麼程度了……」Giotto已經隱隱察覺到了戴蒙和埃琳娜此行前來的目的。

  「nufufufu……其實埃琳娜她,已經打算脫離她的家族了。雖然她的父親跟情婦們有不少私生子女,但根據家族的財產繼承法,身為公爵名正言順的獨女的她能夠得到一筆可觀的財富。她想要帶著那筆財產離開巴伐利亞,正式加入你的彭格列自衛團。」戴蒙將埃琳娜的想法和盤托出,語調雖然是一如既往地如迷霧般難以琢磨,但靛青色的眼眸卻是傾慕與疼惜相糅雜。

  雖然知道埃琳娜柔弱的外表下骨子裡的剛烈與對信仰的執著,但Giotto還是些許驚訝:「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可是歐洲最負盛名的王族之一……埃琳娜她,真的要放棄這一切嗎……那,戴蒙,你呢?」

  「我?nufufufufu……埃琳娜……她就是我的信仰,我會永遠和我公主在一起。」

  緩緩側過身,遙望著不遠處的七葉樹下那抹曼妙的身影。

  雖然他的爵位並不高,但也是個世襲的貴族,但他也非常厭惡那些墮落的貴族們。

  在他看來,就算沒有地位,但也應該讓優秀的人才成為社會的中心,只是他的這些想法在那些頹唐的貴族們眼中是可鄙而又可笑的。

  直到有一天,他結識了埃琳娜。

  她跟他有著相同的想法,相同的信仰。她總是像太陽一般微笑著,宛如月光一般溫柔地撫慰著他的心靈。

  他知道,她是照亮他生命的永恆的光芒……

  ……

  Giotto也側過身,看向樹下正在喂女兒吃午餐的妻子。

  「呐,戴蒙,不覺得嗎,有些時候,女人其實比我們更加的堅強、更加地有勇氣。」金橙色的眼眸神色亦是複雜,敬慕、溫情、憐惜,均有。

  明白也理解Giotto話中含義的戴蒙也雙眸微閉:「nufufufufu……所以啊,如果我們不變得更強一點的話,恐怕沒有資格來成為她們的依靠啊。」

  ……

  午餐時分,偶爾的郊外野餐也是別有情調,燦爛的陽光透過葉間的縫隙灑下,斑駁地溫暖著樹下的人。

  最先吃飽,或者說被喂飽了的伊溫妮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坐著的戴蒙看。

  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戴蒙有些好笑地問道:「nufufufu……小女孩,在看什麼呢?」

  「戴蒙叔叔……」伊溫妮奶聲奶氣地開口。

  只是剛開口,便被戴蒙臉色略黑地打斷了:「nufufufufu……可以叫我戴蒙哥哥哦。」

  真是的,小東西對著埃琳娜一口一個「埃琳娜姐姐」,對著他卻叫叔叔……這種差輩的感覺真心不舒服啊!

  但是伊溫妮卻是執著地用那個稱呼:「戴蒙叔叔的頭髮……」

  埃琳娜和Giotto的神經一繃緊,他們知道戴蒙對於接下來伊溫妮可能要說出來的那個詞相當……介意。

  而阿格萊婭卻是一臉贊同,她早就想吐槽戴蒙那個自以為品位甚高的詭異髮型了。

  「戴蒙叔叔的頭髮……我見過……」

  啊?怎麼突然向著一個不對勁兒的方向發展了?

  不對,不對,還不滿三歲的小孩子表意不清,意思大概是戴蒙的髮型所形似的那個物品她見過。

  「媽媽……讓爸爸……跪過。」

  伊溫妮努力用自己會的詞句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而此句一出,Giotto剛剛喝下去的一口紅酒險些噴出來,好不容易止住了又直嗆個不停。

  而不稍片刻便繞過彎來的埃琳娜有些驚訝地看著對面的夫婦,戴蒙卻是直接毫不給面子地嗤笑出聲。

  「伊……伊妮……」Giotto沒想到女兒居然就這麼天真地無意間爆出了自己的黑歷史。

  阿格萊婭一邊幫丈夫順了順背,眼神飄忽著不知該往哪兒看。

  兩口子過日子嘛,怎麼可能沒有點小吵小鬧。她後來也反思過跪榴槤確實有點狠,所以就改成……跪鳳梨了。

  怎麼說鳳梨外殼上的刺也沒有榴槤外殼上的刺那麼滲人啊,難度係數瞬間降了不少啊。

  結果,有一次,不小心被伊溫妮看到了,所以在伊溫妮的潛意識裡就形成了這麼一個恒等式:跪鳳梨=爸爸做錯事=該受懲罰。

  只是如此天真無邪地揭自家老爸的底,這就是所謂的……坑爹吧……

  ……

  而一向喜歡看別人笑話,唯恐天下不亂的戴蒙剛想開口滿含嘲諷地糗上Giotto幾句,神色卻突然嚴肅起來。

  Giotto也是瞬間點燃起自己的超死氣。

  他們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

  下一秒,兩副手銬筆直地飛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在此鄭重承諾,等到十一月初那場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考試結束後,我一定會翻倍地更新!所以這段時間的不定時更新,大家體諒一下吧~~~~(>_<)~~~~


第50章 守護者歸位

  泛著寒光的手銬淩厲地呼嘯而來,及時燃起死氣之炎的Giotto堪堪接住了手銬,而戴蒙也是用幻化出的鐮刀在千鈞一髮之際勾住了襲向自己的那明顯不含善意的禁錮。

  只是二人還沒喘口氣,便看到那手銬仿佛發瘋了一般地急速增殖著!

  瞬間的功夫,手銬便順著戴蒙手中的鐮刀不斷地增殖疊銬,直接禁錮住了戴蒙持著鐮刀的右臂,整個右手臂動彈不得。

  而Giotto下意識地便想要用火焰來熔化掉那些在他手臂上瘋狂增殖著的手銬,只是溫度還沒來得及升高到足以熔化這些特製手銬時,便因熱脹冷縮的緣故使自己的手臂被束縛得更緊。

  「Giotto!」

  「戴蒙!」

  驚訝過後回過神來的兩位女士也是驚呼愛人的名字,急匆匆地跑到被銬住的那兩個男人的身邊。

  雖然年紀尚小且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但向來很敏感的伊溫妮也還是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以及父親此時深陷的……困境,跟上母親的步伐也是跑到了父親的身邊。

  而戰鬥經驗豐富的Giotto和戴蒙立刻冷靜了下來,精准地判斷出侵襲者的方位,同時看向三點鐘方向的那片樹叢。

  樹叢裡的襲擊者也沒有隱匿的打算,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

  「是你……!」

  前幾日剛剛因為那起認錯人而引發的混亂事故而見過一面,阿格萊婭率先反應了過來來者是何人。

  不消片刻,其餘人也都認了出來。

  「nufufufu……真沒想到還會相遇啊,棺材臉先生。」戴蒙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犀利的鳳眸掃了戴蒙一眼,隨即看向一旁的Giotto。

  「哼,找到了。」

  清冷的嗓音裡透露著一股躍躍欲試地興奮。這一次,他可是好好調查了一番才出手,絕對不會認錯人。

  終於找到了,難得的能激起到強烈的銬殺欲望的人。

  Giotto先是用眼神示意妻子和女兒不要慌亂,沒有事的。接著又帶著一貫的和煦的笑意,看向對面的男人:「記得當初我曾經說過,我會在阿爾卡莫等待首席閣下您的光臨,沒想到一等就是兩年。歡迎您的到來,阿諾德先生。」

  這叫什麼?這叫我扇了你一巴掌,你不僅笑臉相迎,還把另一半臉也湊過來讓我扇,這種感覺……還真TMD的堵得慌,馬勒戈壁……

  戴蒙吹了個口哨,表示打算作壁上觀看好戲。當看到埃琳娜擔憂地撫著他那被銬著的右臂時,不禁安慰一笑:「別擔心,埃琳娜,我沒事。」

  語畢,便化為了一團靛青色的霧氣,掙開了手銬的束縛。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埃琳娜的身後,輕輕地環住了他的公主:「好了,埃琳娜,剩下的,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

  「那些事情……與我無關。」阿諾德鳳眸微眯,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是滿滿的危險。

  Giotto倒是不溫不火,也絲毫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那麼……阿諾德先生,你這次特意來找我,依舊是要為大不列顛帝國討回兩年前的那筆債嗎?」

  「哼,沒有人能夠束縛我。」說話間,便解開了那些疊銬在Giotto手臂上的手銬。

  而Giotto也聽出了阿諾德話中的意思。

  他是效力與大不列顛帝國的機密情報處,但那並不能束縛住他。而他如今站在這裡,也是完全出於他自己的意志。

  至於他這次來的目的,也已經很明顯了吧。

  阿諾德下巴微微微微揚起,上挑的丹鳳眼中戰意滿滿:「你……使出你的全力,與我交戰一場。」

  「『然後,被我痛快得銬殺』……你是想這麼說的吧。那麼,阿諾德,如果我贏了的話,可以答應我的一個請求嗎?」並未仗著自己的實力而盛氣淩人,也未在對方強大的氣場下而恐懼慌亂,依舊那般波瀾不驚。

  「哼,辦得到再說。」

  Giotto略微活動了一下剛才被銬住的右臂,轉過頭,金橙色的眼眸望向妻女:「萊婭,帶著伊妮退到戴蒙的後面,不要靠近。」

  他清楚阿諾德的實力,和這個男人交手的話……不動真格怕是不行。那麼,當然不能讓妻子和女兒被波及到。

  阿格萊婭自是領悟,彎下腰抱起伊溫妮,站到了戴蒙和埃琳娜那邊。

  ……

  橙色大空之焰和紫色的雲之焰激烈地相衝擊著,顯然不是一場輕易就會決出勝負的戰鬥。

  戴蒙唇角輕佻,完全一副觀賞者的姿態問向身旁的阿格萊婭:「nufufufufu……尊敬的彭格列夫人,你覺得誰會贏呢?」

  遠遠地觀望著二人的戰鬥,阿格萊婭倒是一臉淡定,語氣沒有絲毫的懷疑或是不確定:「Giotto不會輸的。」

  「哦?這麼自信?」戴蒙挑了挑眉。

  阿格萊婭傲然地笑了笑:「我的丈夫的實力究竟如何我再清楚不過了,我相信,一對一交手的話,沒有人會是Giotto的對手。」

  ……

  下一刻,只見Giotto手上的Ⅰ手套發出光芒,使出獨門絕技,那招被阿諾德稱為「造冰雕」的死氣的零地點突破。

  又和上次一樣,冰淩緩緩地禁錮住身體,只是這一次……

  「轟!」的一聲,使出渾身全力的阿諾德猛烈地破掉了那些寒冰。

  阿諾德喘著粗氣,抬起手拂去風衣上殘留的冰渣。

  Giotto也是瞬間的驚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破掉了他的死氣的零地點突破。

  果然,這種禁錮式的招式對於阿諾德老說是絕對無法忍受的嗎……還真是如同那天邊不受任何束縛,只忠於己道的貫徹的浮雲一般啊。

  看來那份力量……值得一試……

  右拳緊握,中指上佩戴著的大空指環發出更加炙熱的火焰與奪目的光彩。

  他前段時間已經完全掌握了指環的使用方法,基本可以運用自如了。而彭格列指環的力量,也的確讓他驚歎。

  攻擊力瞬間提升數倍,在加上超直感的完美配合,精准地預判出了阿諾德的下一招。

  場上的形式瞬間明朗。

  ……

  如阿格萊婭自信的預料的一般,Giotto贏下了這場戰鬥……當然,一點也不輕鬆,還掛了不少彩,右臉上更是有一道被手銬給狠狠砸到的大紅印。

  Giotto也並未擺出勝者的居高臨下的姿態,依舊溫潤如玉,言笑溫然:「阿諾德先生,我真誠地邀請你加入我的彭格列自衛團,助我們一臂之力。」

  「群聚……弱者的活動。」阿諾德嗤之以鼻。

  「不……請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要用一個集團來束縛住你的意思。但正因為你的不受拘束、貫徹己道,自衛團才更加需要你的力量。我並不是想要將你強行留在西西里,只是當你我的正義相一致時,可以來助我一臂之力嗎?」

  既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阿諾德就這樣依舊冷著一張臉注視著Giotto。

  只是Giotto感覺得到,對方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

  這時,Giotto突然轉身向後走去,從妻子的懷裡接過伊溫妮。

  把女兒放到地上,自己也蹲下身來,微笑著在女兒耳邊輕語著什麼。

  向來乖巧的伊溫妮也是輕輕點著頭,臉上是和父親如出一轍的微笑。

  接過了父親從口袋中取出的遞給她的那樣東西,步子雖小卻很是平穩地邁著,向著對面的阿諾德走去。

  Giotto也微笑地注視著。

  剛剛交手時,他注意到了阿諾德雖然性格很冷淡,但是……卻有著一份的意外溫柔。在二人剛剛過完一招錯身時,阿諾德的一隻手銬不小心脫手,筆直地向著不遠處的草叢間的兩隻小兔子飛去。只見這時他急忙擲出另一隻手銬,砸飛了那只襲向小動物的兇器。

  所以想著,阿諾德他……應該還是很喜歡可愛的小東西的吧……

  ……

  阿諾德眼眸低垂,只見一個精緻如瓷娃娃般的小姑娘走到了他的面前,臉上帶著的笑容,純粹而溫暖。

  只見小姑娘向她遞出了雙手,掌心捧著一枚指環。

  蹲下身來,仔細地端詳了那枚指環。雲紋樣,看起來和那個男人手指上帶著的指環是同款的。他大概也明白那個男人是什麼意思了。

  的確,他很喜歡小動物和小孩子,對這些可愛的小傢伙總是抱著一種特別的寬容。

  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甚至隱隱約約地帶著一絲淺笑:「這個……是給我的嗎。」

  伊溫妮微笑著點了點頭,且笑意更濃。

  阿諾德也終是接過了那枚指環,近距離端詳了一下後,便放回了風衣口袋裡。接著,又從口袋裡拿出了另一樣東西。

  一條銀鏈,上面串著一個墜子,正是當初他從Giotto手上奪走的那個。墜子裡面的照片,是阿格萊婭抱著剛滿月時的伊溫妮。

  阿諾德動作放輕放緩了不少,將這條銀鏈仔細地戴在了伊溫妮的脖子上。

  這既是物歸原主,也算是……還禮吧。

  而伊溫妮望著脖子上戴上的墜子,甜甜地笑了笑,湊到阿諾德的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只見阿諾德的神情在略微一怔後,嘴角有了一絲明顯的……柔和的笑意。

  ……

  「先生,謝謝你救了那兩隻小兔子。」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一來,雲和霧也歸位了,守護者集齊!

悠于 2018-1-21 20:18

第51章 花影百年

  夜空如洗,夏秋之交的西西里,在白日的熱情後,也顯出一份別有韻味的靜謐。

  星辰滿布,卻也並不阻礙新月的光華,溫情的銀紗柔和地輕覆著這座地中海上美麗的島嶼。

  彭格列城堡的花園裡,一身寬鬆白色連衣裙的阿格萊婭靜靜地漫步著,纖秀的手指輕輕地撫過周圍開得正好的花田,滿滿的都是風信子。

  身後,一身白襯衫的Giotto也在看著這片花田,又不時地溫柔地凝視著妻子的背影:「還真是快啊,種下才一個多月,就已經全部開花了。」

  仲夏的時候那次郊遊,阿格萊婭對看到的一種花很是喜愛,所以回來後就在花園裡這片空出的地方種上了這種花。

  阿格萊婭一邊蹲下身指尖輕挑著花瓣,一邊說道:「這種花的花季本是在三月到四月,其他時候,若是氣候寒冷些,恐怕要三個月才能開花。不過,西西里的夏天本就很炎熱,一個多月開花倒也算正常。好看嗎?」

  看著回眸望向自己的妻子,Giotto溫柔而又帶著寵溺地淺笑

  「很漂亮……你喜歡就好。」

  ……

  花田的盡頭,粗壯的梧桐樹下吊著一個白色的秋千,本是特別給伊溫妮做的。

  阿格萊婭起身坐到了秋千上,又拍拍旁邊空出的位置,示意Giotto也坐上來。

  「親愛的,我覺得我恐怕坐不下……」Giotto輕笑著搖了搖頭。

  這本來就是專門給伊溫妮做的,雖然足夠結實,但是畢竟型號小一些,平時最多也就夠她們母女倆坐下。

  「看來,你是只有推秋千的份兒了。」阿格萊婭挑了挑眉,手指捲繞著自己的一縷長髮。

  Giotto卻是狡黠地眨了眨眼:「那可不一定。」

  只見下一秒,Giotto突然毫無預兆地將秋千上的妻子一把抱起,接著懷抱著妻子轉過身身手矯健地一下子坐到了秋千上。

  阿格萊婭還沒來得及驚呼,就已經被擁著坐到了丈夫的大腿上。

  剛剛被驚了一下,臉色有些潮紅。帶著份嬌嗔地看了丈夫一眼,還是在丈夫的薄唇上輕啄了一下。

  「抱穩了,把我摔下來的話……」

  「我會先一步躺到你的身下為你當軟墊的,夫人。」

  ……

  環著丈夫的脖子,唇齒纏綿了一番。

  深吻罷,輕輕抵住了丈夫,美目微醺:「話說,你什麼時候又有這種少年情懷了,大晚上的把我帶到花園裡私會。」

  「親愛的,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記得了嗎?」金橙色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妻子的面容。

  阿格萊婭故作茫然地說道:「哦?今天是什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嗎?」

  「萊婭……」Giotto歎息了一聲。

  止不住笑出聲來,捧起丈夫的臉頰,主動獻上自己的深吻:「我當然記得,親愛的……」

  怎麼會忘記呢,今天可是九月的第一個星期天啊……

  四年前的今天,在那座古老悠遠的水城,一年一度的威尼斯賽船節,我們的初遇……

  ……

  癱軟地躺在丈夫的懷裡,望著滿目的鮮花,阿格萊婭突然開口說道:「你覺得……為什麼各色各樣的花會有那麼多的花語?」

  Giotto微微一怔,稍稍想了想:「嗯……大概是因為人們總是喜歡賦予美好的事物美好的寓意吧。」

  「那……為什麼大多數花語都與愛情有關?」幽黑色的美目如淵潭一般,仿佛永遠也看不透的黑鑽。

  「我也說不清……只是覺得很搭配就是了。你怎麼看?」俯下頭,輕吻了妻子的側顏。

  「我想……大概是因為那些所謂的愛的誓言不論多麼的轟轟烈烈,都不過是滄海一粟,逃不過時光塵埃的埋葬,所以才把那份心意寄託在花上吧。花開花落、花落花開,花卻可以帶著那份寄託與時光共進。用暗含的花語來表達愛意,的確很含蓄,但可能也只有這種真正深沉的愛,才會有資格以花為寄,穿越光陰吧。」

  紅唇微揚,望著那片在夜風中葉瓣微微擺動的鮮花。

  許多時候,其實人比花更加脆弱呢……

  Giotto也遙望著這片盛開的花田:「這種花……是風信子吧,它的花語是什麼?」

  「這個啊……不同顏色的風信子有不同的花語……紫色風信子代表悲傷、憂鬱的愛;白色風信子代表純潔清淡的、不敢表露的愛;紅色風信子代表感謝你,讓人感動的愛……不過,各色的風信子又有一個共同的花語……」緩緩地說著,又湊到丈夫的耳邊輕語:「永遠的懷念。」

  「很美的花語呢。」

  記得當年,他是這麼說的,只是沒想到,若干年後,那花真的應了它的花語。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只有他對著滿院的風信子,懷念著那份與他永別的、此生再也感受不到的氣息。

  真的是……永遠的懷念呢……

  ……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照進屋內辦公桌上小花瓶裡那束風信子上。

  「彭格列先生,那你可就真是想多了。」清伊很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長髮:「只是一束花而已,我看著漂亮所以就買了。不過是個裝飾物,圖個高興就行,難道還有別的用處不成?」

  又滿是好笑地搖了搖頭。

  Giotto卻是不溫不火,依舊用他那無懈可擊的微笑凝視著面前的女子。

  他不會忘記那個夜晚,月光下,秋千上他懷中的那個女子是多麼的令他心醉神迷,讓他深陷其中卻又完全不願自拔。

  「那個夜晚,你忘記了嗎?告訴我風信子花語的那個夜晚。」

  清伊一副完全想不起來的樣子,滿是不在意的態度:「有嗎?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怎麼可能還會記得?」

  「是嗎……」Giotto輕語著,只是嘴角揚起了一絲別樣的弧度:「我可是記得,那個夜晚……你可是主動地吻了我好多次,親愛的,你的熱吻簡直讓我喘不上氣……」

  「你給我閉嘴!」清伊止不住帶著分羞怒地吼道。

  Giotto卻是看上去一臉欣喜的表情:「親愛的,你想起來了嗎?還記得嗎,後來我們在秋千上……」

  「我沒有!」理智快被擊垮掉的清伊直接堵住否決面前的男子接下來要說的話。

  「真的有啊……忘了嗎,我的衣服還是你脫的……」金橙色的雙眸滿是委屈,仿佛在控訴著你怎麼能要了我還對我不負責任:「當然,你的衣服也是我脫的啊。」

  還一副「我很棒吧」「快表揚我快表揚我」的乖寶寶表情。

  「啊!」清伊捂著耳朵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傢伙是只黑兔子,但是……現在已經黑到完全不要臉了啊!

  又止不住唾棄當初的自己……當初怎麼就著了魔似的跟他在那兒又是親又是啃的!

  ……

  而辦公室門外,一直不放心地聽著屋內動靜的綱吉則是徹底紅爆了臉……

  那種事情,那種事情……擺到他一個都沒怎麼跟女生牽過手的國中生面前……衝擊力太大了有木有,嗚嗚……

  在他的心中,爺爺是那被謳歌為獨一無二的大空的最強黑手黨首領,令後世萬人景仰。強悍的實力,君臨天下的氣場,神聖而不可侵犯。

  而奶奶,在第一次見到時就被她那獨特的氣質所吸引。美豔而高冷,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傲然,仿佛天生的女王。

  只是這樣的兩個人,卻,卻做過……那種事情……他,他簡直無法想像……

  啊!別說腦補了,光是聽著他都羞得直想捂耳朵啊!

  雖然他心裡也清楚,不那樣的話,哪兒……哪兒來的他啊……

  ……

  而身旁站著的六道骸則是早就臉黑得跟他徒弟口中的巴厘安的某「變態雷大叔」有一拼。

  Kufufufufu……這個老不死的臭蛤蜊……當年耍流氓還沒耍夠嗎!

  真不知道姐姐當初審美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居然會被這個該死的蛤蜊迷得要死要活的,讓這臭蛤蜊「為所欲為」!

  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卻被房間裡突如其來的動靜所吸引。

  「萊婭……」本就極富磁性的聲線此時更是夾雜著溫柔、欣喜、激動……

  緊接著,伴隨著「咚!」的一聲巨響,那磁性感極強的聲音變成了一聲痛叫。

  「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劇情先轉回十世時代一下


第52章 論菲力克斯家

  聽到屋內傳來的那聲不同尋常的痛呼,綱吉立刻推開門沖了進去。

  「爺爺!」

  擔憂地高喊了一聲,接著便看到了地板上自家爺爺正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躺在那裡,雙手捂著下.體的某個敏感部位……當然,毫無疑問,臉上的表情相當痛苦就是了。

  而一旁站著的清伊則是居高臨下地藐視著躺在地上痛得直抽搐的前夫,嘴角的笑容妖嬈而又鄙夷。

  「果然,男人都是被齷齪的欲望支配的生物,一色.欲熏心,連超直感都判斷不出危機與否了啊。」

  時光倒回到半分鐘前——

  平復下自己快要炸裂的情緒,恢復了平日的冷靜與理智的清伊計上心來。

  「Gio……過來……」

  清冷的聲線裡帶上了絲嬌媚,更加誘人。幽黑的雙眸滿是迷離,嫵媚的笑容更是蠱惑人心。玉指微勾,讓人難以抗拒。

  這招以前是屢試不爽,只不過以前接下來的動作是主動獻上自己火熱的香吻,至於現在嘛……

  「萊婭……」Giotto眼神一亮,溫柔的語調裡滿含著激動與喜悅。

  完全陷進溫柔鄉里的他直接忽略了超直感的警報,意亂神迷地就往坑裡跳……

  「咚!」

  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上男人最重要的命根上,還未待對方痛叫出聲,又乾脆俐落的一個過肩摔將對方直接摔倒在地。

  「哦呀,哦呀,你當初教我的過肩摔還是很好用的嘛……」

  於是就出現了眼下Giotto躺在地上捂著命根子渾身抽搐的場景。

  ……

  痛得額頭冷汗直冒的Giotto艱難地說道:「萊婭……你……想守寡嗎……」

  他沒想到,他老婆居然真的對他那裡都下得去腳……她忘了他們夫妻以前的性生活全靠那裡了嗎!他老婆怎麼看都不是禁欲系的啊!

  不對,他老婆以前可是連「閹了他」這種威脅都說得出口的人……

  一旁的六道骸倒是先一步開口:「kufufufufu……蛤蜊,不,彭格列一世,你的日文看來是真的不過關呢。『守寡』這種詞是指那些丈夫過世了的女人,姐姐她目前可是單身,只不過曾經不得已為某個不值得的男人生了兩個孩子罷了。當然,誰能沒段不美好的過去?努力從陰霾中走出來,迎接全新的生活,真的是很堅強的女性呢。」

  短短的幾句話卻和著各種明槍暗箭,別說聰明如Giotto,連一旁的綱吉都聽出個所以然來了。

  說真的,雖然無論根據彭格列的內部記載,還是從爺爺那裡得到的求證,甚至連奶奶自己都供認不諱……但是,他還是覺得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他真的不相信奶奶當年會背叛爺爺,也不相信奶奶真的對爺爺一點感情也沒有了。

  不過,現下的當務之急是——

  「爺,爺爺,你等一下,我,我馬上找校醫來!」綱吉慌慌張張地就向外跑。

  「等,等等……綱吉……」依舊躺屍在地的Giotto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阻止住孫子的孝心。

  倒不是因為他知道夏瑪律只看女人不看男人,而是……因為這種外傷而要找醫生……他男性的尊嚴往哪兒放啊……

  見著孫子已經離開了,清伊也只是淡淡地瞥了Giotto一眼,接著便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提包一邊招呼著弟弟一邊往外走:「小骸,走了,回去了。」

  「kufufufufu……好的哦,姐姐。」六道骸也帶著平日那份陰柔的笑意離開,臨出屋時回眸瞥了地上的躺屍物一眼,眼神啊……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

  傍晚的街道上,天色正由殷紅向著幽紫轉變,瑰麗而又悠遠。

  「剛剛我有注意到哦……」六道骸看向身旁並肩而行的清伊,語調些許複雜:「姐姐你剛剛離開時看向那個男人的目光……似乎還有絲留戀呢。」

  「是嗎……也許有些時候,本能的感情還是會先于理智吧,不過……嘛,那種本能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不會擾亂我的理智的。」清伊淡淡地說道。

  異色的雙眸沒什麼焦距地微微眯起,望向前方:「kufufufufu……還記得以前喬治對你說過的話嗎,『太過博愛的男人並不適合你,更不適合這個時代』,雖然那傢伙是個瘋子,但是……有些時候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喬治……對了,喬治最後怎麼樣了,你知道嗎……」百年前的紛紛擾擾,對她而言的最後一幕,就是遠遠地目送著那艘駛向東方的輪船離開,消失在海平線,到此為止。

  所以,百年前的眾人最後的結局,她並不知曉。

  六道骸輕輕歎了口氣:「我也不清楚……當初那件事情後,我也離開了歐洲,並沒有再關心過那些事。不過……kufufufufu……我倒是查過菲力克斯王族的家譜,只是知道……喬治他最後沒能成為菲力克斯公國的國王。」

  「什麼?」清伊很是意外地皺了皺眉。

  那個天天將「殿下」掛在嘴邊,動不動就念叨著「殿下是要成為國王的」傢伙……最後沒能繼位嗎?

  不應該啊,喬治是伯父的獨子,況且那個時候她和小骸都已經不在歐洲的話……除了喬治沒有人擁有王位繼承權了啊。

  「因為菲力克斯公國的下一任國王……是喬治的兒子,直接越過了喬治。我查過了,後來喬治和一位來自北歐的公主結婚,生下了那個兒子。只不過在那個小王子生下來沒多久後,王室的各種典籍裡就沒有任何關於喬治的記錄了,後來那個小王子在繼承王位時連路都還走不穩呢。Kufufufufu……喬治那瘋子本就體弱多病,估計是還沒熬到登上王位的時候,這短命鬼就見上帝去了。」六道骸聳了聳肩,一副局外人評述歷史的樣子。

  「那……如今的菲力克斯家族……怎麼樣?」

  她一向都很重視自己的家族,也一直以自己的家族為榮。只是歷盡百年滄桑後,如今的菲力克斯王室不知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這個嘛……嗯,據我所知,現在菲力克斯家族可是只剩下一根獨苗了,從血緣上來說是喬治的曾曾孫子。現在想來,那個獨苗小王子簡直就是喬治的翻版……不,應該說是升級版。」六道骸帶著分看好戲的姿態,只是隨即又神色莫名地說道:「不過嘛……那個獨苗小王子現在也是彭格列的成員,還是暗殺部門的好手。」

  此言一出,兩人均止不住揉了揉眉頭,當然,心中想的是完全不同……

  清伊有些鬱悶,菲力克斯家的血脈都快斷了,好不容易留下個……怎麼也去給彭格列幹活了!菲力克斯家是欠的彭格列家嗎!

  而六道骸卻是很不厚道地算著輩分,算完後發現,kufufufufu……貝爾菲戈爾那傢伙居然比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還長了一輩,應該被叫聲「小叔」呢。

  哦呀,哦呀,真是越來越期待了啊,沢田綱吉和雲雀恭彌到時候的表情。

  沢田綱吉本就對巴厘安心存恐懼,當初指環戰的大空戰時雲雀恭彌還和貝爾菲戈爾交戰過。Kufufufufu……結果突然變成親戚了,還是長輩……Kufufufufu……kuhahahaha……

  就在六道骸外表故作深沉,內心已經撕心裂肺地狂笑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接起電話後,是城島犬打來的。

  「骸大人!有人來黑曜樂園了!」電話那頭,城島犬著急忙慌地說道。

  而六道骸卻是不急不慢:「哦?是什麼人?」

  話音剛落,他便聽到了手機那頭某人獨有的標誌性的「嘻嘻嘻嘻……」的笑聲以及自家某個小東西沒有音調起伏的吐槽的話語。

  哦呀,哦呀,剛剛才提到,還真是巧啊……

  不過,確實,聽阿爾克巴雷諾說過,這段時間巴厘安因為任務的原因要來趟日本,挺快的嘛。

  掛掉電話後,六道骸開口道:「姐姐,跟我去趟我住的地方吧,會見到兩個很有趣的人哦。」

  ……

  作者有話要說:

  巴厘安那群蛇精病該登場咯~


第53章 巴厘安駕到

  距離並盛市鎮並不算遠的黑曜樂園——

  「小骸……這裡就是……你住的地方?你一直都住在這裡?」

  看到眼前的這棟建築,清伊秀眉禁不住微皺,神色有些莫名。

  「kufufufufu……沒什麼可擔心的哦,姐姐。只是一個住所,落腳的地方而已,在哪裡都一樣。」六道骸淺笑著安慰道。

  那一世,出身菲力克斯王族的姐弟在衣食住行方面自然是從未被怠慢過的。曾經的城堡莊園與眼前破落的殘垣建築相比,想必姐姐心裡是心疼他吧。不過,嘛,歷盡六道輪回,嘗盡世間百態,這一世甚至在復仇者監獄的最深處呆過,眼前的黑曜樂園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上是什麼了。

  只是,事實卻告訴六道.羅密歐.沢田.骸同學……你可真是想多了。

  「這個地方……我來過啊……對,就是不久前,恭彌一臉的傷回來。風紀委員會的人告訴了我打傷恭彌的人的住址,所以我就來了這裡……」猛然意識到什麼的清伊聲音越來越小,眼角的余光瞅向身旁的六道骸。

  而六道骸已是手臂略顯顫抖狀地單手捂面:「kufufufufu……姐姐……你來的時候……是不是,還帶了大量的……Ananas……」

  那個他實在說不出口的詞只好用義大利語來代替。

  不久前,黑曜樂園慘遭鳳梨血洗屠戮的悲慘畫面都還歷歷在目。他當時誓要找出敢戲弄他的兇手來好好教訓一頓,並且也很快鎖定了「雲雀恭彌」這個目標。只是,沒想到……雲雀的背後,出手的居然是……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的清伊只得尷尬地笑了笑,想要說什麼卻又話到嘴邊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最後只道了一句:「小骸……其實你可以……換個髮型……」

  「姐姐……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他的血槽就該變成鳳梨漿了好嗎……

  ……

  黑曜樂園內,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對峙著,氣氛……相當不怎麼和諧……

  「啊,啊,白癡王子,一來日本就要幹如此齷齪的事情啊……me一定要控告你企圖誘拐未成年兒童,你這個國際走私犯。」僅到貝爾腰際那麼高的弗蘭卻是毫無懼色,呈死魚狀的碧色雙眸滿是鄙夷。

  而穿著便裝的貝爾則是額頭明顯多個井號冒起:「哈?王子可是屈尊特地來看你,給我好好地接受恩賜吧,小青蛙。」

  「me才不是什麼青蛙,白癡王子從來都沒露出來過的雙眼其實根本就沒有吧,這明明是Apple,來,跟著me一塊兒念,Apple~」弗蘭邊說著邊指著自己頭上那個碩大的蘋果帽子。

  耐心快被磨盡的貝爾止不住揚起自己手中的數把小刀:「嘻嘻嘻嘻……被你那變態師父□□夠了的話,就快點回歸巴厘安吧,王子已經忍不住要在你這個活靶子身上多開十個洞了……不,還是十二個比較好,嘻嘻嘻……」

  「嘛,變態鳳梨師父的確是個變態沒錯,但是,me在這裡只需要面對變態鳳梨師父這一個變態,到那個叫做『巴厘安』的地方卻要面對一群變態。啊,拯救一下me那純潔的幼小心靈吧,help……」雖說六歲的弗蘭不如十六歲時那般面癱,但是毒舌卻是從小練成的。

  「嘻嘻嘻……王子一定要讓你噴出蘋果汁!」耐心告罄的貝爾飛刀毫不客氣地向弗蘭擲出。

  而本就有著異常的幻術天賦,再加上六道骸偶爾還算靠譜的指導,弗蘭的幻術實力可謂是一日千里,利用幻術的偽裝躲閃起貝爾的飛刀倒也不算困難。

  只是躲閃間,毒舌依舊不饒人。

  「白癡王子,不要總是想著把me拉進那個滿是變態怪物的巢穴裡,而且me不記得me以前有在那裡呆過。」

  「閉嘴吧,青蛙!」

  「me也說過許多次了,me跟青蛙什麼關係也沒有……啊,嗖嘎!」弗蘭突然停下躲閃,左拳輕擊右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白癡王子你之前是不是被一隻可愛的小青蛙拋棄了,所以把怨氣轉移到了me的身上……啊,me真是無辜啊……」

  此言一出,貝爾卻也是突然停下了攻擊,微微低頭,額前的劉海兒隨著傍晚的輕風小小地擺動,本就半認真半胡鬧的打鬥氛圍也似乎變得冷凝嚴肅了起來……才怪……

  「嘻嘻嘻……果然,王子還是更想把你削成一片又一片啊。」說話間,貝爾又一次亮出手中的刀。

  只是在新一輪的拉鋸戰又要開始時,在一旁觀望拿過來半天,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的二人打斷了二人的打鬧。

  「kufufufufu……姐姐,菲力克斯家的後繼者,如何?」六道骸的聲音依舊陰柔。

  說真的,剛才的那一幕,如此想來還真是熟悉啊……百年前,似乎也有這樣的兩個人呢。

  清伊表面上很是平靜,實則小小地緩了兩口氣,又看了貝爾兩眼後,湊到六道骸的耳邊說道:「小骸……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有一種菲力克斯家族要絕後了的預感……告訴我,是我的錯覺,好嗎……」

  話語間,那份痛心疾首的感覺難以掩藏。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菲力克斯家要斷子絕孫的感覺怎麼就是那麼強烈啊!不不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她的第六感出了問題,一定是她在胡思亂想……

  ……

  而當六道骸口中的「菲力克斯」這個詞說出後,貝爾卻是片刻怔住了,只是隨即又揚起了他那招牌式的大弧度笑容:「嘻嘻嘻……『菲力克斯』的姓氏可不是庶民能夠說的……啊咧?」

  本是些許疑惑六道骸什麼時候調查了他的出身,只是在看到站在六道骸的身旁的清伊的面容時,卻是愣住了。

  這張臉,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清伊卻是笑了笑,走近了兩步:「果然很像啊……簡直跟喬治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是百年後的世界的話,她會真的誤以為站在她面前的這個少年就是她那個瘋子堂兄。

  「嘻嘻嘻……庶民,你是什麼人,王子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哦。」貝爾依舊笑得一臉張揚。

  只不過與喬治一樣,看上去沒心沒肺的笑容下面,實則隱藏著什麼……嘛,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嗯……你能夠見到我的機會……大概只有在菲力克斯家族歷代的合影裡吧,而且是在第一張裡面。畢竟十九世紀初的時候,真正實用的照相技術才剛被發明出來,我們那一代家族成員的合影是家族史裡的第一張。哦,對了,我記得我當時是站在你曾曾祖父的右邊。」清伊一臉淡然地解釋著,完全無視了貝爾那副「見了鬼」的表情,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少年,你手裡那把小刀借我用一下。」

  直接從依舊處於「見鬼」的思緒中尚未自拔的貝爾少年手中拿過了那把小刀,輕輕在自己的手指上割破了一個小口,血珠緩緩地流出……

  「姐姐,你在幹什麼!」被清伊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的六道骸立刻上前把奪過了那把小刀,並且把清伊拉後了幾步。

  清伊卻是搖了搖頭,示意六道骸不要不要著急:「沒事的,我只是想做一個試驗。」

  而下一刻,六道骸立刻機敏地察覺到了貝爾的異變。

  「啊,血,血……王族的血……啊……嘻嘻嘻……」

  貝爾整個人的神經迅速變得不正常,魔怔了一般,在看到清伊的血、聞到清伊的血的氣味後,整個人都顯得癲狂,一如當初指環戰時看到自己的血後,引發出自己「開膛王子」本性的那般瘋狂難以自控。

  清伊幽黑的眼眸微沉:「果然……喬治那傢伙,留給後代的禍患還真是不淺啊……」

  ……

  並盛中學——

  踏著夕陽,泥轟好孫子綱吉君正在盡著孝心,攙扶著自家身心皆受到了深深傷害的爺爺走出學校大門。

  「爺爺,你還好嗎……」綱吉擔憂地問道。

  當初裡包恩剛來的時候,那場排球賽,在特殊子彈的作用下,他用男人的命根子去擋下了那個排球,那個滋味兒啊,他可是知道有多麼的不是滋味!

  只是Giotto還沒來得及回答,綱吉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喂……啊,裡包恩啊,怎麼了?」電話那頭是自己熟悉的家庭教師的聲音。

  「蠢綱,如果不想露宿街頭的話,就快點回家。」

  「誒?什……什麼意思啊?」

  還沒等到裡包恩回答,便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藍波的哭喊聲。

  「要忍耐……嗚哇哇哇!藍波大人忍不了了!去死吧,變態雷老頭!」

  「可惡的小鬼!」一個粗獷的男聲。

  等等……為什麼那個男聲……他聽起來有些耳熟……

  「喂——!臭小鬼想讓我們等多久!再不回來老子就把你砍成三段!」

  這個招牌式的大嗓門……難道,難道真的是……

  「沢田綱吉……」

  沙啞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曾經指環戰時的噩夢啊……

  啊!不會吧!巴厘安那群傢伙來日本了!還在他的家裡!他的家啊!他的房子啊!還存活在並盛這個市鎮上嗎!

  ……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因為下周就要面臨那場對我而言很重要的考試了,所以這次更新完後,下次更新定在11月11日。在那之後,雙更什麼的妥妥的!所以這十多天我就先暫時消失一下啦~

  光棍節之夜,不見不散~


第54章 你的態度

  「巴厘安……那是什麼?」

  和孫子一道走在回沢田宅的路上,看著孫子那明顯不怎麼好的臉色,不禁有些好奇。

  「嗯……巴厘安的話……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兇殘的殺手機構吧。」一提到那群恐怖的傢伙,綱吉的小身板止不住地抖三抖:「我聽裡包恩說過,巴厘安是彭格列二世時期,由二世親自創立的一支近衛隊,後來逐漸發展為彭格列麾下的獨立暗殺部隊。」

  「這樣啊……的確很符合Sivnora的作風呢。」

  金橙色的眼眸微垂,仿佛在感歎身後世事變幻,又仿佛是在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冷靜旁觀。

  綱吉撓了撓頭發,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著:「其實……巴厘安的人也不是多麼壞,只是有點恐怖……不,也不是……」

  ……

  當看到沢田宅還安然無恙地屹立于並盛街角時,綱吉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推開門——

  「喂——!臭小鬼想讓老子等多久啊!」斯庫瓦羅長劍直指剛剛進門的綱吉的咽喉,當然,不會真的刺下去。

  「對……對不起!」看到面前的銀髮劍士暴怒的姿態,綱吉止不住甚至是習慣性地渾身打顫。

  嗚嗚……他果然還是不擅長應對巴厘安這幫傢伙啦……

  「喂……這個人是……」斯庫瓦羅微眯起銀色的雙眸,探究性地看向綱吉身後的Giotto,隨即露出了一副略顯……呆萌的表情:「臭小鬼,你……還有個哥哥?」

  看著面前這張二八年華的青春無極限的面龐,斯庫瓦羅不禁暗暗思忖……難道沢田家光那傢伙還有個兒子?不對啊,沒聽說過啊,沢田家不是只有沢田綱吉這一個小鬼嗎,難道是……私生子?嘁,真是不檢點的傢伙。

  某二代劍帝的腦袋無限擴大中,外加人.妻屬性發作,止不住對某疑似出軌的門外顧問首領嗤之以鼻。

  Giotto卻是露出了如往常一樣和煦的淺笑:「你好,我叫沢田家康,是綱吉的曾曾曾祖父。」

  「哈?」眉頭緊皺,斯庫瓦羅表示自己的思緒需要理理,理理……

  這時,裡包恩走了過來:「綱吉,巴厘安這次就是受九代首領之命,為了初代首領的事情而來的。先進來再說吧。」

  ……

  走進餐廳,只見餐桌的主座上,身著黑色夾克便裝的Xanxus依舊是一副大爺的坐姿,雙手抱臂,一臉不耐煩地神色倚著椅背,血紅色的眸子斜睨著步入餐廳的兩個容貌極為相似的……少年?

  而Giotto在看到對面坐著的Xanxus時,有些難以置信地瞠大了雙目,禁不住脫口而出:「Sivnora……」

  換來的,卻是Xanxus的緊鎖眉頭和一聲低沉的嗤笑。

  只是這副神情,卻讓Giotto更有一種面前的人就是他的那位堂弟,彭格列二世——Sivnora.Vongola的錯覺。

  不像的地方……大概就是眼眸了吧,Sivnora的眸子是純黑色的,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眸子……血鑽一般,卻是像極了……那個女人……

  他下意識地猜測面前的這個這個年輕人該不會是Sivnora和那個女子的後代……但是,來的路上,綱吉向他大致講述了當初和巴厘安的指環戰的事情,這個叫Xanxus的年輕人因為沒有彭格列血統而被彭格列指環拒絕,最終落敗。

  他原本以為……Sivnora最後會和塞西莉亞在一起呢……

  當初他立刻歐洲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

  1845年,義大利西西里

  彭格列自衛團於1840年年初,在菲力克斯家的資助下,以阿爾卡莫爭奪戰的勝利為標誌創立。

  經過五年的發展,彭格列自衛團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威望,已成為了西西里島真正的暗中操控者,並且由南向北,其勢力向著整個義大利擴散。

  終於,在1845年,彭格列家族正式成立,其首領Giotto.Vongola也成為了西西里名副其實的黑手黨教父。

  ……

  彭格列城堡——

  主臥裡,阿格萊婭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靜靜地流覽著手中的信。

  是她的父親菲力克斯公爵寄來的家書,說是家書,也不儘然。除了日常的問候外,更重要的是對如今彭格列與菲力克斯的微妙關係的憂慮。

  無疑,菲力克斯家是當初彭格列家族崛起的最大助力。只是發展到如今,彭格列的勢力所掌握的財富,已經遠遠勝過了作為西西里富豪的菲力克斯家。換句話說,現在的彭格列家族其實已經完全不需要菲力克斯家的支援了。

  雖然當初她的父親與Giotto有過約定,崛起後的彭格列會在如今這歐洲的亂世中庇護菲力克斯家,而簽下的契約就是她和Giotto的婚姻,但是如今的Giotto羽翼已經完全豐滿,之後會演變成什麼樣……誰知道呢。

  而父親給她的來信,無疑是問她有沒有把握把Giotto牢牢地拴住。

  輕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將信收好,又轉身拿起桌子上的一遝文件。

  ……

  輕輕敲響首領辦公室的屋門,得到應允後,阿格萊婭推門步入。

  辦公室後的轉椅上,Giotto側坐著,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入,使他那頭蓬鬆的金髮更顯耀眼。近乎標誌性的白襯衫搭配條紋馬甲,正在擦拭著手中的一把新款手.槍,剛剛從英國進口來的。

  看到來者後,嘴角揚起笑容,金橙色的眼眸中也滿是溫柔:「萊婭,我說過你不用敲門的,直接進來就好。」

  「不了。」一邊將手中今日剛剛翻譯好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一邊戲謔地眨了眨眼:「萬一首領大人你偷偷在辦公室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我當場捉姦,未免太顯尷尬吧。」

  伸手將妻子攬過,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親昵地在其耳邊輕語著:「我的夫人,我每日的行程你可是最清楚不過的。除了在你身邊,我真的不想在任何別處過夜。」

  阿格萊婭倚靠著丈夫的臂膀,接過丈夫手中的那款新型黑色左輪手.槍把玩著:「Gio……你似乎越來越放縱我了。如果我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呢?」

  不光是Giotto每日的行程,甚至彭格列家族所有檔無論機密與否,她都可以隨意查看,她知道,至少目前,Giotto對她給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

  憐惜地輕吻了妻子的臉頰:「只要我能辦到,我都會滿足你。」

  他恨不得將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呈現在他的妻子的面前,只要她開口,他什麼都會給她。就算讓她對他是一種滿足各種願望的依賴也好,他也想要讓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他真的不想放手。

  回過頭,左手輕撫著丈夫那完美英俊的臉龐:「親愛的,如果我希望,今後出口西西里的一切貨物,全部由菲力克斯家負責呢?」

  壟斷西西里的海上貿易,這種要求……既是為了爭取菲力克斯家的利益,也是一種試探,呐,Gio……你的態度是什麼?

  ……

  作者有話要說:

  回歸更新~


第55章 克制的思戀

  城堡外牆上滿是碧綠的爬山虎,在陽光下泛著新綠的光澤。透過爬山虎蔓葉間的縫隙,陽光照進稍稍被掩映著的落地窗內。

  房間裡,年輕的夫妻姿勢曖昧地相擁坐在皮質的轉椅上。

  只是片刻的靜默,Giotto輕輕地耳語著:「有點貪心啊,萊婭……不過,如果這是你的要求的話,我會滿足的。」

  和之前設想的一樣,Giotto應該不會過於為難她,但是當真的親耳聽到時,倒確實是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剛想起身離開,卻感到禁錮著自己的腰肢的手臂緊了一下,讓她動彈不得。

  下一刻,感受到了丈夫的額頭輕觸著自己的溫度,以及略顯低沉的語調。

  「萊婭……你在試探什麼?」

  幽黑的眼眸輕顫,她當然知道聰明如她的丈夫,不可能察覺不到她其中含著的意圖。但是按照她對他的瞭解,他不會就這麼直截了當地對她說出來。

  「菲力克斯家投資了這麼久,收益的時候也該到了,你說呢?」帶著分妖豔的紅唇微挑,直視著丈夫的雙眸。

  並沒有被妻子這種聽起來甚是冷情的言語激怒道,Giotto依舊帶著溫淺的笑意:「萊婭,還記得當年我們新婚的那晚,我對你說過的話嗎。如果未來有一天,我的實力強到不再需要菲力克斯家族的支援了,我依舊會庇護你的家族。親愛的,我一直都很感謝這六年來你為我、為彭格列做的一切。我能夠感受到你的真心,而這六年支持著我們一路走下去的,正是我們的彼此信任,從不隱瞞對方什麼,不是嗎?」

  「但願……我們可以保持這樣下去。」輕啄了丈夫的嘴唇一下,眼眸卻是微轉低垂。

  ……

  古樸的迴旋樓梯旁,純黑色的古典鋼琴間流出悠遠的樂章,莫札特的C小調幻想曲的旋律在空蕩的大廳間回蕩。

  曲調停下已久,卻是一片沉寂。

  「Mamma,Mamma……」稚嫩而清脆的童音喚回著身旁人的思緒,小手輕輕拉著對方的衣袖。

  恍惚間回過神來,意識到曲子已經結束了的阿格萊婭轉身看向身旁坐著的女兒。

  伊溫妮的相貌出落得和她越來越像,只是眼睛卻是像極了Giotto。

  「Mamma,我彈得不好嗎?」毛茸茸的腦袋小小地歪著,稍微有些自來卷的黑色長髮。

  意識到剛剛因為想事情想得出神而忽略了女兒,阿格萊婭帶著絲歉意地笑了笑:「不,沒有,親愛的,你彈得很好。」

  今日與Giotto的那番談話,說真的,現在她的心情真的有些不舒服呢。

  「這六年支持著我們一路走下去的,正是我們的彼此信任,從不隱瞞對方什麼,不是嗎?」

  其實……並不完全是這樣呢。有些事情,她一直都瞞著Giotto,而且其中的一件事情,或許會……很重要。

  但是,這就是她的決定。

  ……

  深夜,書房——

  「Giotto,你是認真的嗎!」站在辦公桌前的G重重地拍了下辦公桌。

  站在落地窗旁,望著窗外夜色的Giotto神情卻是淡然:「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G。」

  與其他守護者不同,G和Giotto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玩伴,又和Giotto一樣是彭格列家族的奠基者,有些話也許只能在二人間訴說。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那如果阿格萊婭日後再向你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呢?Giotto,你是□□熏心了嗎!」對將西西里的海上貿易全部交予菲力克斯家這件事,向來是火爆脾氣的G已經是被氣得有些口不擇言。

  Giotto轉過身來,眉頭微皺,想要回避掩飾些什麼:「G……」

  G卻是斜睨了Giotto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破:「嘁,別人看不出什麼,我還看不透你嗎?你早就愛上阿格萊婭了不是嗎,簡直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

  「G……小點聲……」Giotto有些心急,勸藉著G冷靜下來:「G,算我拜託你了,這件事情不要說出去,千萬不要讓萊婭知道。」

  「為什麼?你在那裡畏畏縮縮的幹什麼,喜歡她就直接告訴她啊,怎麼,怕被她甩啊!」G的火氣倒是完全沒有消下去。

  「是,我害怕,我害怕她直截了當讓我不要自作多情,那樣的話我真的承受不了,所以我寧肯和她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至少我還能握緊她。而且……最沒有資格對她說愛的人,就是我。是我,破壞了她人生的軌跡。也許你們都覺得她很冷傲,但是我知道,她其實有著最溫柔的心,所以我不想因為我對她本不應產生的這些念頭而讓她徒增壓力。」這是他第一次對向別人訴說那份埋藏在心底的心意,眼神是無法掩飾的認真。

  G止不住歎了口氣:「Giotto……你這樣,不痛苦嗎?」

  Giotto卻是淺笑著搖了搖頭,又望向落地窗外,城堡後面的花園裡那片朦朧夜色中的風信子。

  「G……就像賞花人與愛花人的區別一樣。如果一個人只是喜歡那朵花的話,大概會把它摘下來捧在手心裡;而如果一個人珍愛著那朵花的話,會努力地呵護那朵花,盡一切所能讓它盛開得更好。喜歡一個人的話,或許可以放縱自己去追求那人,但若是愛一個人的話,就要學會克制。」

  看著青梅竹馬的好友的神情,完全是義無反顧地陷進去的決然,G也止不住苦笑:「呵,Giotto,其實我覺得你是不是上輩子觸怒了愛神。當初第一段戀情就那麼被迫結束了,現在又落入了苦情的單相思裡,但願你的這第二段感情不要以離婚收尾。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首領大人,拜託你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帶進工作裡!如果因為一個女人而最後落個事業婚姻盡失,那你可就真是有史以來最可悲的黑手黨首領了。」

  「G……還記得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所描寫的那場特洛伊戰爭嗎?因為那位傾世美人海倫所引發的斯巴達與特洛伊之間長達十年的特洛伊之戰。我以前只在意那場戰爭裡的木馬計,但現在想來……也許女人的確有如此大的魔力。」坐回辦公桌後的座椅上,Giotto輕笑著娓娓說道。

  G止不住扶額,一副你真的沒救了表情:「所以呢……如果把阿格萊婭比作海倫的話,Giotto你就是那個斯巴達國王墨涅拉奧斯咯。」

  「呵,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那位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永遠不要出現。」轉動著手中的鋼筆,Giotto意有所指。

  那位「帕里斯」的確存在,不過,歷史上的那場傾城之戰,最後的勝者是成功奪回了妻子的墨涅拉奧斯呢。

  「好吧,Giotto,既然你決定了,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但我還是有些擔憂,整個西西里的海上貿易都被菲力克斯家所掌控的話……真的沒問題嗎。如果……如果有一天,菲力克斯家不再是彭格列的盟友,或者說不再是Giotto你的盟友的話,那麼Giotto你的處境可就相當被動了。你比我更清楚,與天真任性空有美貌的海倫不同,阿格萊婭可不是個花瓶,毒性強得很,或許用克裡奧派特拉來比喻她才更合適」無論何時,G還是把Giotto的安危放在首要。

  「不用擔心,G,我對萊婭有信心,她不會背叛我的。」真真正正的確定也好,一廂情願也罷,但他就是願意相信她,如果連這份信任都沒有的話,恐怕他和她連現在這種關係都無法維持下去吧。

  只是,今日,在他對她說出那番話,雖然很輕微,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她的不自然。

  難道,她有什麼事情對他隱瞞了嗎,還是,真的是他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Mamma就是義大利語裡的「媽媽」,讀音是「慢媽」

  有關海倫、墨涅拉奧斯、帕里斯的那場三角戀,感興趣的親們可以讀一下《伊利亞特》

  文中提到的「克利奧派特拉」指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埃及豔後克利奧派特拉七世

  另,公告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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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8-1-21 20:19

第56章 光與暗

  彭格列城堡,上上下下都進入了緊張繁忙的物資準備狀態。

  不日,彭格列家族就將傾巢出動,從西西里出發,在義大利南部海港卡坦紮羅登陸,一路南上,直搗羅馬,將整個義大利南部和中部的地下勢力收入手中。

  彭格列的力量不會就這樣僅僅局限在西西里島以及義大利南部沿岸地區上,這一戰便是以黑手黨的方式征服義大利的開始。

  這一戰成功後,接下來便是義大利最為繁華的北部地方了,米蘭、博洛尼亞、熱那亞、佛羅倫斯、都靈,都會在其後成為最後的征服點。

  ……

  城堡二樓的大回廊,阿格萊婭雙臂交疊著放在欄杆上,看著城堡裡進進出出的忙碌著的家族成員們。

  「nufufufufu……這次的戰役首領先生可是很重視呢,留守城堡的任務就要交給你了,彭格列夫人。」

  伴隨著標誌性的笑聲,戴蒙.斯佩多倒是看上去甚是悠閒地走了過來。

  「怎麼,你的埃琳娜公主不在,不能調情,就徹底無所事事了嗎,霧守先生?」阿格萊婭轉過身,沖著走向她的男子挑了挑眉。

  一年前,埃琳娜就和她的家族徹底脫離關係了,接著便和戴蒙一起長居在了彭格列城堡。而前些日子,接到父親病重的消息後,本性善良至極又無法割捨下血緣至親的埃琳娜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巴伐利亞,大概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不過這倒也正合了意戴蒙的意,現在彭格列所處非常時期,他私心裡還是不希望埃琳娜被牽連到太多。

  「nufufufu……幻術可是相當耗費精神力的,我現在這樣休憩也是在為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哦。Giotto為了確保這次戰役的勝利,可是三番五次地給遠在不列顛的阿諾德發電報,阿諾德那傢伙大概是被攪得不耐煩了吧,已經乘船從法國那邊登陸了,約好了在羅馬與Giotto匯合。」戴蒙不急不緩地說著境況。

  這幾年來,彭格列的六位守護者只有阿諾德並不長期駐守在西西里的總部城堡,大多數時候還是留在不列顛,履行著他身為大不列顛帝國機密情報部首席的職責。

  雖然接受了雲之指環,但依舊表示自己並不附屬於任何人,很少與家族成員一起行動,只願貫徹己志。但當他的正義與Giotto的正義相一致時,世人便可見識到被譽為彭格列最強守護者的真正實力。

  「這次,Giotto要讓藍寶也上戰場?」之前的幾次作戰會議,阿格萊婭也是在場的。

  因為這次戰鬥的困難與艱巨,Giotto率領了所有守護者傾巢出動,包括還是個半大少年的藍寶。

  戴蒙倒是玩味地笑了笑:「是啊,而且沒想到,Giotto這次居然會讓藍寶那個膽小的嬌少爺做先鋒。我倒也很想看看,這根被Giotto寄予厚望的『避雷針』,會發揮出多大的作用。」

  倚靠著欄杆,輕搖著手中天鵝絨羽扇的阿格萊婭倒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前線上的實戰,那就是你們男人的事了。」

  「nufufufufu……」一如既往的笑聲,只是戴蒙那靛青色的雙眸卻是多了份莫名的神色:「說真的,阿格萊婭,不覺得我們在許多事情上的觀點行事很相似嗎?說起來……雖然不想承認,但Giotto和我心愛的埃琳娜倒是也確有不少相似之處。」

  阿格萊婭倒是不否認,或者說她其實也很贊同:「所以,才需要互補啊。不然如果這個世界上太多我們這樣的人,那這個世界可就真的沒救了。」

  「nufufufufu……同感。」

  ……

  深夜,薄薄的輕紗床幔裡,充滿曖昧與旖旎的喘息聲不斷,兩具胴體在床幃間交疊著,纏綿不休。

  跨坐在丈夫的身上,白皙修長的雙腿纏著丈夫精瘦卻有力的腰部。

  「Gio……明天就要啟程離開了不是嗎,今晚……呃,嗯……太不收斂的話,小心在戰場上腎虛……哦,親愛的,輕點,呵呵……」嬌喘聲伴隨著滿是情.欲的輕笑聲,阿格萊婭已經完全淪陷在夫妻床第的歡愉間。

  如果說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在他人前是貴婦,而在愛人的床上是蕩.婦,那麼她覺得她還是很符合的。她愛慘了枕邊的這個男人,她很享受他的吻,他的愛撫,她享受著和他每一次的水乳.交融,許多時候心底深處瘋狂到想要獨享他的溫柔。

  「親愛的,我會最少一個月都見不到你的。」埋首在妻子胸前的豐腴間,烙下一個個吻痕,聲音是掩不住的眷戀不舍。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一個夜晚都不想和她分開。

  前段時間她向他索要西西里的海上貿易權,不用G警示他,他也知道,這也許只是一個開始,但他也並未對她感到失望。

  他是清醒的,也是昏噩的。他很清楚,他的妻子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但是,那又怎樣,就像德國文學家歌德說的那樣——世界總少不了光明面和陰暗面。

  人也一樣,總有光明的一面和陰暗的一面。他當然知道他的妻子陰暗的一面,工於心計、為了必達的目的可以用盡一切手段、單純清新之類的美好詞彙從來都與她無關。但他也比誰都清楚她光明的那一面有多麼的美好,她的果敢、溫柔、聰慧、對生命對塵世那豁達的目光。她的陰暗面,他視若如盲;而她的光明面,他甘之若殆奉為珍寶。

  也許,就像莎士比亞在《羅密歐與茱麗葉》中所寫的那樣吧:

  愛情是歎息吹起的一陣煙,

  戀人的眼中有它淨化了的火星,

  戀人的眼淚是它激起的波濤。

  它又是最智慧的瘋狂,

  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

  纖秀的手指在金色的髮絲間摩挲著,緩緩低下頭,並沒有與丈夫的薄唇火熱的纏綿,而是深深地在丈夫的眉心間印下一吻:「Gio……答應我,別讓我太早守寡,好嗎?」

  這是他每次戰鬥前她都對他的囑託,從來都不是什麼體貼賢慧的「你要平平安安地回來哦」,只是每次都能換來他最溫柔的回復。

  「嗯,等我。」

  等我,最簡單的話語,但卻是讓她最安心的承諾。

  ……

  深秋,楓葉紅遍了西西里的阿爾卡莫,只是今年的紅葉卻是伴隨著硝煙與血色。

  城堡外,火.槍的轟擊聲不斷,城堡的不少窗玻璃早已因不斷射來的子彈而破碎不堪,一個個醒目的彈孔。

  城堡被突破,看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彭格列家族便伴隨著節節勝利緊逼羅馬。只是沒有料到,敵人其實早已派了一部分人手蟄伏在了西西里,在彭格列家族留守的力量最弱時,發起了突襲。

  ……

  城堡一樓的內室裡,城堡裡剩餘的三十多人焦慮地聚集在一起,突如其來的變故自然帶來難以掩飾的恐懼。

  剩下的人裡大多是城堡裡的非戰鬥人員,女傭、廚師、園丁。

  所有的人聚攏在阿格萊婭身邊,如今,這座城堡的女主人是眾人最後的依靠與希望。

  阿格萊婭一身簡約的藻藍色長裙,懷抱著緊緊貼著她的胸膛的女兒。幽黑的眼眸滿是鎮定與冷靜,面無表情的臉色仿佛並未深陷絕境。

  判斷出眼下的形勢,城堡的防禦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後,阿格萊婭果斷而鎮靜地開口道:「大家不要慌亂,跟著我來。」

  一句話,仿佛鎮海神針一般,暫時穩定住了眾人焦躁惶恐的心。

  ……

  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拿著光線昏暗的燭臺,走在最前方,帶領眾人步入了城堡的地下室。

  眾人亦小心翼翼地跟在女主人的身後。

  昏暗冗長的地下通道內,阿格萊婭終於在一個隱蔽的通道口處站定,轉過身來對著眾人說道:「這是城堡的一個密道,順著這個密道,遇到岔路口就向左走,就可以通到山下了。逃出去後,就儘量遠離這裡,如果辦得到的話,想辦法聯繫到首領他們。好了,快走吧。」

  「夫人!」眾人齊聲輕呼,示意讓阿格萊婭先走。

  而阿格萊婭卻是態度強硬:「你們先走吧,快點,沒時間了。」

  ……

  待到眾人一個個都進入密道後,身邊只剩下自己和自己的一位近身侍女。

  這位近身侍女叫做塞西莉亞,是個很美的吉普賽姑娘。米黃色的長髮如絲緞一般,最吸引人的便是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

  塞西莉亞跟在她身邊有大半年了,很機靈,辦事也很讓人放心。而第一次見時,她一瞬間覺得塞西莉亞有些眼熟,大概是……眼緣?

  阿格萊婭將懷中一直緊抱著的女兒遞給了塞西莉亞:「塞西莉亞,你帶著伊溫妮快走,我相信你能夠帶她逃出去的。」

  「夫人!」塞西莉亞吃驚地瞪大了雙目。

  而剛剛被交到塞西莉亞懷裡,意識到母親是什麼意思後,伊溫妮也立刻試圖抓住母親的衣襟:「不,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Mamma!」

  「夫人,您真的要留下來嗎?」塞西莉亞試圖勸說著她的女主人。

  「是的,我需要留下來。好了,帶著伊妮快走吧。」阿格萊婭淡淡地說道,語調卻是毋庸置疑的決然,輕輕地輕吻了下女兒的額頭:「不要怕,親愛的,我們會再見面的。」

  「不,不要,Mamma!」被塞西莉亞抱著走進密道的伊溫妮止不住哭喊著,小手試圖抓向與她越來越遠的母親。

  只是,怎麼都抓不住啊……

  只是遠遠地看到,母親投向她的安慰的笑顏。

  ……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阿格萊婭與塞西莉亞只有過一面之緣,而且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阿格萊婭不記得塞西莉亞了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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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不能承受之重

  城堡外,火炮的轟鳴聲不斷,天花板的瓦礫不時砸落下來。

  本古雅莊重的城堡,現已是一片狼藉。

  而首領辦公室裡,阿格萊婭卻是面色沉靜,有條不紊地做著她該做的事情。

  彭格列家族各個秘密據點的分佈圖、家族所有彈藥物資補給處的詳細情況、與派往各處的間諜互通的暗號信件、與同盟家族往來的秘密文件……

  這些絕密的物品,分別放在辦公室的哪個位置,阿格萊婭恐怕比Giotto本人都要清楚。

  把這些檔全部一樣不落地找出來後,一把火點燃,全部焚燒殆盡。

  又打開書櫃,在隱秘處取出一個暗盒,盒子裡裝著幾發子彈。

  這是不久前,彭格列家族研發出的幾種特殊彈,目前還在試驗期。

  拿捏著手中的子彈,阿格萊婭一時有些頭疼。她並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員,確實不怎麼清楚應該怎樣處理這些子彈。

  而門外,已經可以清晰地聽到入侵者的闖入聲了,城堡看來已經失守了。

  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考慮了,阿格萊婭當機立斷地將這幾發子彈放入辦公室的抽屜裡放著的彈盒中,與其他的普通子彈混在一起。這樣,入侵者即使搜查這裡,想必也不會太注意到什麼。

  腳步聲已漸漸逼近,這間辦公室註定已成為無法逃脫的牢籠,不過,嘛,意料之中的事情。

  打開Giotto的辦公桌右側的第一個抽屜,取出了那把新款的左輪手.槍,上膛。

  如果論戰鬥力的話,她承認她的確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只會最最基礎的槍法的她當然不指望自己能夠突圍出去,甚至連消滅一兩個敵人也不曾指望。

  所以,這把槍,是留給她自己的。

  嚴刑逼供之類的她不會畏懼,但若是對方的人中有術士,那可就由不得她自己了。所以,在那種情況發生前,她需要自己永遠封住自己的嘴。

  ……

  一樓的大廳裡,滿目瘡痍,細碎的瓦礫砂礫還在伴隨著之前猛攻的餘震細細地掉落,落在早已雜碎在地的水晶吊盞上。

  雙手被粗實的繩索束縛著,雙臂被迫高舉,吊在樓梯的欄杆上。

  「真是讓人敬畏的女性啊,彭格列夫人。」

  面前,攻入城堡的百十人聚集著,領頭的是個獨眼男。

  他們已經搜遍了城堡的上上下下,卻完全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甚至連人影都沒有,只是佔領了一座空城。

  獨眼男揚了揚眉,近逼了兩步;「尊貴的夫人,還是不肯告訴我們,那些我們想要的情報嗎?」

  「我沒什麼可說的。」即使已經完全喪失了主動權,甚至一絲一毫的反抗能力都沒有,但阿格萊婭的倨傲絲毫不減。

  「彭格列夫人,您的芳名我等早已聽聞。看看被贊為西西里第一美人的您現在的樣子吧,如此的狼狽之態不應屬於您的,不是嗎?」獨眼男半是循循善誘,半是嘲諷。

  往日精緻的妝容早已淡去,更多的事狼狽的灰塵。美麗的海藻般的長髮也不復昔日的光澤,奪去了光彩一般,幾縷細碎的髮絲無力地耷拉著。

  阿格萊婭仍是唇角微挑,姿態滿是不屑地仿佛在俯視著一群不入眼之徒:「我倒也不是什麼都不會說,那麼,聽好了,我可以告訴你們的事……你們,會有幸成為彭格列家族榮光史背後的一抔塵土。」

  「你!」獨眼男瞬間怒目而視,只是隨即又破口大笑:「哈哈,夫人儘管放心,對女人上酷刑,不是一個義大利紳士該有的行為,我們不會嚴刑逼供您的。只不過……對於女人嘛,可以用另外的方式逼供啊。」

  倡狂的面孔瞬間添了不少淫邪之色。

  而意識到了接下來也許會發生什麼的阿格萊婭,眼底也是禁不住多了驚慌。

  下一秒,只見獨眼男一個健步上前,右手鉗住阿格萊婭的下巴,左手極不安分地在阿格萊婭的臉頰上游走:「哦,上帝,多麼細膩柔滑的皮膚啊,簡直像東方最精緻的絲綢一般。看來Giotto. Vongola那小子很爽啊,肯定是夜夜歡歌啊。不過,不能讓那小子一個人獨享啊……西西里最美的女人是個什麼滋味,我們也要享受一下啊。」

  周圍的男人們也都轟叫嬉笑開來,各個兩眼放綠,大有躍躍欲試之態。

  而如刀俎上的魚肉般的阿格萊婭則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噁心與屈辱,這種舉動,除了Giotto她不能忍受其他任何男人對她做出,更何況面前這個讓她足夠嘔吐的男人明顯滿是淫.色之意。

  當感覺到獨眼男的不軌之舉企圖更進一步時,幾乎是下意識地,阿格萊婭閉上了眼睛,牙齒狠狠咬向自己的舌頭……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雙耳一陣轟鳴,瞬間睜開眼眸,詫異地看到本企圖對她放肆的獨眼男雙目無神地瞠大,整個動作僵住,一口血噴到了她的衣服上,接著緩緩地倒下,死不瞑目……

  當男子倒下後,視野一片晴朗,看清了大門處的場景……

  大門處,夕陽的血色映在男人的身上,一半的光亮,一半的陰影。

  只見一身黑色西裝,身披Ⅰ披風的Giotto定定地站在那裡。舉起的手臂還沒有方向,戴著Ⅰ手套的右手握著手.槍,槍口還冒著煙。

  金橙色的雙眸是少有的冰冷,滿含著憤怒,額頭的死氣之炎也未褪去。

  薄唇緊抿,仿佛無邊的怒意下一刻就會噴湧而出,只是眾人沒有注意到,垂著的左手依舊還在抽搐顫抖著。

  因為除了憤怒,還有慶倖與惶恐。

  ……

  整個大廳一片沉寂,終於敵人中有人驚恐地指著來者顫言:「Giotto……Giotto. Vongola!」

  下一秒,只見眾人肉眼都還沒來得及捕捉到,Giotto便已經借助死氣之炎瞬間來到了妻子的面前,用火焰將繩索燒成了渣。

  確定了眼前的男子真的不是幻覺,安心感瞬間充斥了阿格萊婭全身,頓感疲軟,癱靠在丈夫的懷裡,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回來了嗎……Gio……」

  一把將妻子攔腰抱起,大踏步地便要走上樓梯去。

  「boss,這些人要怎麼處理?」同行趕回的家族成員眼看首領就要離開,急忙問道。

  只見Giotto微微側過臉,聲音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溫和,唯有冰冷:「全部殲滅,一個不留。」

  大空,不再是晴空萬里,而是所有惡劣天氣聚集在一起時最恐怖的時刻。

  同Giotto一同趕回的雨月還是冷靜地詢問;「Giotto,要不要留幾個活口審問?」

  「不必。」冷酷果決地回答。

  他不喜歡戰鬥,更不喜歡隨意奪取他人的性命,只是如果有人膽敢傷害他的至親至愛之人,那麼,他會露出他最殘酷的一面。

  ……

  浴室裡,浸泡在浴池裡的阿格萊婭依舊渾身冰冷,冷靜下來回想著之前的一幕幕,依舊心有餘悸,兩眼毫無焦距地平視著前方。

  「親愛的,沒事了,都過去了,嗯?」浴池旁,Giotto溫柔地輕語著。

  撩起溫熱的浴水,輕柔細緻地為妻子洗拭著身子。

  當洗拭到左胸口處時,明顯地感觸到妻子的心臟依舊在以過快的頻率跳動著,眼眸低垂,語調間止不住疼惜:「親愛的,我在這裡,我在,所以什麼也不用怕,嗯?還有,伊妮你也不用擔心,在山下,阿諾德已經接應到她了。所以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嗯?」

  接著,輕輕地洗拭著妻子白皙光滑的手臂,當洗拭到手腕時,那道道紅痕格外顯眼,更是刺痛了他的眼

  他視為珍寶的女人,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呵護著的妻子,他平時甚至都怕自己觸碰她時會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那些傢伙竟敢……

  而且,剛剛,最讓他心驚的一幕時……

  猛然吻上妻子依舊發涼的嘴唇,心有餘悸而又絕望狂熱。

  「親愛的,答應我,無論日後發生什麼,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好嗎?不要這麼早就離開我,好不好?」

  妻子企圖咬舌自盡的那一幕,險些擊潰了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有一天,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先行一步離開自己,他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他會保護好她的,他也一定要保護好她……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呢,這次英雄救美應該是一世時期二人最後的溫情時刻,也埋下了二人漸行漸遠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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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不同的路

  彭格列古堡議會廳——

  長條狀的光潔的大理石桌,與頂部的水晶吊盞的光澤相交映,桌子中央的多盞燭臺上,昏暗的燭火搖曳著。

  桌子的一頭,Giotto端坐著,阿格萊婭靜坐在丈夫的身旁。

  桌子的兩側,六位守護者兩兩相對,依次坐開。

  而桌子的另一端,一身黑衣的男子雙手抱臂,坐姿不算隨意但流露著張狂。黑色的眸子如同最冷冽的寶石,黑色的垂下的長髮在臨近脖頸處隨意地束著。

  棱角分明的臉上,薄唇緊抿,鎖起的劍眉更增添了一種憤怒的意味,令人難以接近。

  「Sivnora,這次真的多謝你了。」Giotto真誠地對著對面的男子說道。

  這真的是,發自他內心的感謝,如果這次沒有Sivnora及時告知他總部這邊恐將發生異變,他沒有率領一隊精銳部隊及時趕回來的話,他將失去的……他簡直無法想像。

  Sivnora. Vongola,Giotto的堂弟。和Giotto一樣,天生能夠操控火焰。只不過他的火焰與Giotto不同,更加的爆烈,因此被稱為「憤怒之焰」。

  從彭格列家族創立之初,Giotto便多次邀請Sivnora來總部這裡,幫助他一起發展家族。只是Sivnora本就桀驁不馴且性格暴戾,也不喜歡自己堂兄的那種性格,因此次次都拒絕了Giotto的邀請。

  雖然長期不在總部,但Sivnora還是一直用自己的勢力在暗處為彭格列家族處理一些事情,那些家族榮光背後的陰暗之事。

  包括這次,也是Sivnora的情報網得知了敵方家族有意趁彭格列總部力量空虛之時發起偷襲。

  當然,派人給Giotto的傳話是——「喂,渣滓,不想你女人和孩子出事的話,就趕快滾回西西里去吧!」

  Sivnora的行蹤,就連Giotto也掌握不好,況且Sivnora每年回總部的次數屈指可數,且每次呆的日子都不超過三天,所以阿格萊婭對這位應該稱呼她為「堂嫂」的男子也始終不是很瞭解。

  至於幾年前兩人曾在熱那亞的街頭有過一面之緣的事情,兩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過,畢竟本來也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不過這次,的確真的要謝謝他了。

  昨天Sivnora早晨難得回來,半晌的時候她也專門去了他的房間當面向他道謝。

  和她料想中的一樣,這個男子沒給她什麼好態度,當然,印象中他也從沒給過任何人一個和顏悅色的表情。只是,他對她說的一句話讓她很在意。

  「哼,你的事情老子不感興趣,只不過有個渣滓一直拜託老子。」

  言下之意就是,Sivnora原本沒打算通知Giotto回來救她,只不過有人拜託他,所以他才出手相助的。

  那個人,會是誰……難道是……

  心中大致有個猜測,只是不太確定……

  ……

  「各位,經過這次事情,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是時候的……縮減軍備了。」

  當會議正式開始時,身為首領的Giotto突然丟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眼含震驚的看向Giotto,就連向來面無表情的阿諾德也瞬間雙瞳放大。

  脾氣最火爆的G第一個拍桌而起:「Giotto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啊!」

  「喂……Giotto,這種玩笑,究極地開不得啊。」納克爾也甚是難以置信。

  「各位,先冷靜一下。」在其他人一一準備開口發難前,Giotto認真地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各位,不覺得我們的行事已經漸漸偏離了正軌嗎?彭格列家族建立的初衷,是為了保護西西里的民眾們。我們原本做的很好,我們對貴族、歹徒、政治家、員警等一切腐敗人群進行制裁,保護平民們的利益。但是現在呢,我們更像是一個征服者,想要在義大利甚至整個歐洲的地下世界中稱雄稱霸,這不是我們的初衷,我們既不是戰爭狂也不是獨.裁者啊。所以,不需要繼續擴張我們的戰鬥力了,否則今後將只會為了私人恩怨而戰。就像這次,總部遭遇突襲,不也正是因為與對方的那些私人恩怨而起的嗎?不斷積攢起來的私人恩怨,不僅無利於家族創建的目的,甚至會傷害到我們自己。所以,停止這一切吧。」

  這是他想了許久所作出的決定。

  如果如今的戰鬥只是為了像古代的那些帝王那樣為了權力為了征服欲為了所謂的榮光,那麼這樣的戰鬥對他而言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更何況一將功成萬骨枯啊!甚至,這種戰鬥為他深愛的人帶來了無盡的危險,這次,他險些就失去了他珍愛的妻子啊。

  這種殺伐性質的戰鬥他真的厭倦了。他只希望,能夠儘快將一切都安定下來,世間的矛盾衝突的確永遠都無法避免,但至少可以維持住一種平衡。在那之後,他真的想和他心愛的妻子就此歸隱,不再過問那些紛紛擾擾。

  ……

  一番想法解釋後,瞬間的靜默。

  藍寶對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懂,只是覺得Giotto說的似乎挺有道理的。G、雨月、納克爾也都冷靜了下來沉思著。阿諾德依舊冷冰冰著一張臉,仿佛一副事不關己之態。

  阿格萊婭面色沉靜,只是太過於平靜了,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Sivnora卻是眉頭鎖得更緊,雙眸中的憤怒之意更盛,顯然是對Giotto的觀點並不贊同。

  而打破這片靜默,最先開口的,卻是戴蒙。

  「nufufufufu……Giotto,你的觀點我恐怕不能認同呢。我認為如果不能繼續維持勝利,彭格列家族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就是因為彭格列能夠強勢地控制這個社會,這個社會才能繼續安定著。」

  戴蒙的回答,倒也沒有太出乎Giotto的預料。他早就料想到了,這個決定大概會遭到戴蒙和Sivnora的抗拒,但他會想辦法說服他們的。

  「我也反對。」

  帶著絲清冷的嗓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Giotto更是難以置信地轉過身。

  今天的會議上,一直沉默著的阿格萊婭突然開口:「我親愛的boss,很抱歉我不能贊同你的決定。也許你的的想法是正確的,但在現在的歐洲大陸的形勢下,顯然是不可行的。也許在一個和平的年代裡,英雄會享受著禮遇和讚歌,但在一個動盪混亂的年代裡,只有梟雄才能存活下去。」

  「萊婭……」意料之外的,妻子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金橙的雙眸裡止不住染上了一絲失望與受傷:「我們曾經聊過,你不是也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雙手去守護嗎?如果是讓民眾們感到害怕,通過金錢與力量去控制民眾,這樣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民眾們的心情啊。而且那樣一個人人自危,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膽中的西西里甚至義大利,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

  Giotto試圖勸說著妻子,只是阿格萊婭卻突然起身直視著Giotto,少有的用很是激烈的語氣對著丈夫近乎吼地說道:「Giotto,我沒有你那麼大義!我也想要實現那些大義,但前提是保證我珍視的那些人的安危與幸福!這次是幸虧事發時我在城堡裡,如果我不在呢,我不敢想像伊妮會怎麼樣!我的心胸沒有你那麼寬廣,我首先要保證我的女兒平安!還有,一旦彭格列家族的勢力減弱,菲力克斯家也會被殃及,我的父親年事已高了,我的弟弟還沒到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還有我的堂兄他那副破身子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直接見上帝去!所以,就算是用骯髒、用血腥的手段,我也要先守護好我的親人。」

  第一次看到向來是眾人眼中「模範夫妻」的彭格列夫婦爭執得如此激烈,眾人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是有人似乎還嫌不都亂……

  忍了許久的Sivnora直接起身暴躁地踢翻了座椅:「喂,Giotto,你就給老子說清楚,米蘭那邊你還准不準備打了!」

  上次一戰拿下羅馬後,對義大利地下勢力的征服只剩下北部地方了,本已制定好了以米蘭為突破口的進攻戰略。只是如今看來,實不實行得了都是個問題。

  就在場面更加混亂的時候,阿諾德也起身,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興致地向會議廳的門口走去。

  「喂,阿諾德,你去哪兒?會議還沒結束呢!」G扯著嗓子喊道。

  「哼,無聊,我沒興趣。」

  某雲守只是淡淡地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

  走出會議廳的阿諾德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很厭煩在聒噪吵鬧的地方久呆,況且對於那種事情……反正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會因為那些傢伙而被左右。

  快要走下樓梯時,看到一樓大廳的落地窗前,那個小身影正靜靜地坐在地板上。

  小手輕輕搭著窗玻璃,漂亮的雙眸靜靜地望著窗外的雨霧,雙眸透露著份溫暖的平和。

  是個下雨的夜晚呢。

  突然想到上次在總部,臨走時答應小姑娘的一件事,轉身向自己在總部的房間走去。

  ……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伊溫妮緩緩地轉過身子,看到來者後展露出了愉悅而溫暖的笑容:「晚上好,阿諾德先生。」

  烏黑的帶些自來卷的長髮已快垂到腰間,搭在月牙白的公主裙上。柔嫩的小臉上的笑顏,純真卻又莫名地不顯幼稚,很舒適的溫度。

  本因剛才的會議而有些煩躁的心,此時也舒展了不少。

  蹲下身子,將右手掌心裡托著的小東西遞到了小姑娘的面前:「你要的,Miniature Lop。」

  純色的英國迷你垂耳兔,堪堪有阿諾德的右手掌心那麼大,像個毛茸茸的小雪球。

  上次阿諾德離開總部回倫敦時,伊溫妮表示希望阿諾德下次來西西里時能夠給她帶一隻產自英國的Miniature Lop,聽說很乖巧很可愛。

  而阿諾德當時也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伊溫妮一直都很安靜,就連平日的表情也是安靜的柔和。而當看到阿諾德真的從英倫為她帶來了這種迷你折耳兔後,難得地露出了屬於孩童的因為小小的心願被滿足的純粹的興奮與喜悅。

  「謝謝您,阿諾德先生。」

  ……

  作者有話要說:

  英國迷你折耳兔,英文名Miniature Lop,是一種產自英國的超級卡哇伊的迷你小兔子~~~

  本章中的會議裡,Giotto和戴蒙的一些話出自家教漫畫345話《永遠的埃琳娜》中戴蒙回憶的當初與Giotto起爭執的一些場景。比如說Giotto所說的「我們既不是戰爭狂也不是獨.裁者啊。所以,不需要繼續擴張我們的戰鬥力了,否則今後將只會為了私人恩怨而戰。」,戴蒙所說的「我認為如果不能繼續維持勝利,彭格列家族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就是因為彭格列能夠強勢地控制這個社會,這個社會才能繼續安定著。」

  而本章裡Giotto所說的」如果是讓民眾們感到害怕,通過金錢與力量去控制民眾,這樣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民眾們的心情啊。」則是出自那話漫畫中27所說的,我覺得G爺和27在許多看法上是相似的,所以27才被視為G爺的意志的繼承者吧。


第59章 總是如此

  「你說什麼?」

  彭格列城堡的首領臥室裡,男主人少有地驚訝而又不悅地拔高了音量質疑道。

  房間一角的吧台旁,阿格萊婭只是面色沉靜地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葡萄酒,不急不緩地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要把伊妮送到菲力克斯公國,讓她和我弟弟一樣,暫時受我的伯父和堂兄的庇護。」

  「萊婭,伊妮才五歲!而且,她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啊。」

  對於妻子突然做出的這個決定,Giotto完全無法接受。

  自打伊溫妮出生起,他們便一直將女兒帶在身邊,悉心照料著。而且這些年,夫妻二人一直也沒有再誕下新的孩子。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真的是傾注了全部的父愛母愛。

  現在要讓女兒突然離開,他怎麼可能捨得。

  飲盡杯中的葡萄酒,阿格萊婭轉過身,嘴角挑起一絲冷笑:「你以為我就願意我就捨得嗎?你知道嗎,上次的事情至今讓我都心有餘悸,我自己會怎樣我早就無所謂了,但我不敢去想像如果伊妮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會不會瘋掉!下周,米蘭那邊的戰鬥就又要開始了,不是嗎?」

  上次的那場混亂的會議,最終主戰派和穩固派暫時達成和解,原定的征服北義大利的計畫不變,但在義大利的戰場結束後,就暫時收手,縮減武裝,不再將彭格列的力量伸向歐洲的其他國家。

  「但伊妮真的還小,而且是女孩子,她從小就那麼的依賴你……」一想到幼小的女兒從此要長期離開從小與她相伴的母親,離開從小生活的西西里,要他如何狠得下心。

  阿格萊婭握著高腳杯的手指止不住收緊,瞪視著丈夫的美目更是幾乎能噴出火來,直接衝動地將手中空著的高腳杯一把向丈夫扔去!

  「Giotto.Vongola,我就在這裡跟你說清楚!既然你執意要縮減彭格列的戰力,好,可以,你想怎麼瘋我都陪著你瘋!但是,一切都是在確保我女兒平安無事的前提下!在你所構想的那種理想的彭格列達成之前,我要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守護我的女兒!Giotto,我知道你願意拼盡全力保護好伊妮,但你不是神,你決定不了意外與天明究竟哪一個會先來臨。而伊妮……對於一個幼小的孩子來說的確很殘酷,但既然她身上流著彭格列和菲力克斯的血,那麼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有些事情她必須要承受。我也想給她一份溫暖的無微不至的愛,但首先我要教會她成長,即使她怨恨我,也沒有關係。」

  堪堪躲過突然襲向自己的高腳杯,本瞬間的心驚卻被妻子的話語所帶來的沉重與心痛所代替,尤其是在看到,說到最後時……妻子那漸漸發紅的眼眶。

  深吸了一口氣,終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這就叫伊妮過來。」

  ……

  連續多日,西西里都是雨天。雖說本就是每年的雨季時期,但今年這段時光似乎格外令人心情煩悶。

  城堡背陽處光線最為昏暗的一個房間,在這風雨交加的夜晚更顯出一份陰森。

  燭臺上不停晃動著的燭火似乎隨時都會泯滅。

  書桌前,Sivnora看著手中的古籍,神情如同往日那般嚴肅中帶著份暴戾。

  房間門被敲響,三短音,一長音,一短音。

  「進來。」略沙啞的聲音,向著門外的來訪者下達著允許的命令。

  門輕輕地被推開,穿著和城堡裡的其他女僕無異,米黃色的長髮順滑至腰部,帶著妖嬈感的雙眸紅鑽一般。

  是塞西莉亞。

  她跟在Sivnora的身邊,已經四年多了,自從四年多前的那天,熱亞那街頭他「救下」了她。

  而他把她留在身邊的目的也很簡單,在有些事情上,女人本身就是一件最犀利的武器。

  他與她之間究竟是怎樣一種關係呢?呵,很多方面吧。他是她的主人,她要對他盡自己所有的忠誠,或者說是不敢不忠。只要他的一個指令,她就要使出渾身媚數去引誘任何一個目標男人,即使是要跟一個令她作嘔的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而有時,如果他有所需要,她也要做他的床伴,供他發洩。

  如果一定要概括的話,她大概就是他的一件工具,他養的一條聽話的狗吧。

  不過,對於她來說,無所謂了。吉普賽人也許天生註定了就是要四處流浪,她原本用那些「招搖撞騙」的方式混跡於歐洲各處,不就是為了生存嗎。現在這種方式,既然也能讓她生存下去,那就索性接受吧。

  而大半年前,她接到的指令是進入彭格列總部,成為彭格列夫人的侍女,時刻注意著城堡裡的動態,然後定期向他彙報。

  原本以為與之前的任務相比,會很輕鬆,但沒想到彭格列夫人的城府會如此之深,戒備心很重,她也始終沒能得到非常有用的情報。

  「哼,又沒有什麼進展嗎。」Sivnora沒有動身子,而甚至用的是陳述的語氣。

  微微垂下頭,塞西莉亞也是公式化的回稟:「很抱歉,Sivnora大人。彭格列夫人她不會輕易去信任一個人的……只是知道,彭格列夫人與彭格列先生自從那天的會議後,爭吵過多次了。還有,明天,彭格列夫人就要帶著伊溫妮小姐乘船前往菲力克斯公國。因為米蘭那邊即將開戰,所以彭格列先生就不同行了。」

  「哼。」Sivnora只是不可置否地輕哼了一聲。

  「大人,您這次似乎在總部呆的日子比以往多了不少。米蘭那邊的戰鬥結束後,您還會回來嗎?」

  「哼,做好你應該做的事情就好,渣滓!」

  「是,塞西莉亞逾矩了,請恕罪。」

  ……

  城堡通往後花園的大門處,回廊下,伊溫妮倚著石柱,抱著小腿靜靜地坐著,目光平和地注視著雨夜中的花園。

  半晌,伸出小手,試探性地想要越過廊簷的遮蔽,觸碰那些雨滴。

  「很晚了,回去睡吧。」

  一貫的說話風格,清冷的聲線,簡潔到惜墨如金的話語,卻止住了伊溫妮的動作。

  小小的身子扭動著轉過身,看到身後站著的男子正淡淡地俯視著自己。

  「晚上好,阿諾德先生。」依舊是溫暖而柔和的笑容,和他的父親一樣,大空一般。

  看著眼前仿佛與平日沒什麼不同的小姑娘,阿諾德本沒什麼表情的面容上卻是眉頭微微皺起。

  他本是準備熄燈入睡了,但在拉窗簾時,卻不經意間瞥到了樓下,伊溫妮靜靜地坐在那裡看雨。

  已經很晚了,早已過了小孩子休息的時間了。按照他對那對夫妻的瞭解,他們不可能不在即將與女兒分別的前夜陪她。

  想必小姑娘並沒有真的睡著,是在父母離開後又兀自醒來了吧。

  「想哭就哭吧,不需要一直笑著。」他說話從來都不帶什麼感情,只是這次,想要努力地柔和有些,不過聽上去依舊很冷硬。

  他也並沒有覺得這樣對著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說話會顯得過分。他能夠感覺得到,伊溫妮有著一份超脫同齡孩子的聰慧與成熟。或者說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即使被保護得很好,也不會像這個年紀的孩子那般稚嫩。

  所以不必特意去維護所謂的孩子天真無邪的夢,許多事情,她都懂得。

  伊溫妮卻依舊是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想要再多看看這裡。」

  卻在看到阿諾德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依舊那樣仿佛什麼都明瞭卻又不刻意戳破地注視著她的目光,終是緩緩地低下了頭。

  靜默,只聽到天地間那不間斷地雨聲。

  「Mr. Alaudi,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流利的英文緩緩地從小女孩的口中說出。

  阿諾德微微一怔,並不是因為驚訝小女孩流利的英文。他知道伊溫妮繼承了她母親的語言天賦,除了母語義大利語外,英文和法文也學得很好。

  讓他驚訝的是,小女孩居然用他的母語英文向他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望著夜空中的雨幕,他聽到自己淡淡地答道:「Always like this.」

  ……

  作者有話要說:

  「Is life always this hard, 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人生總是如此辛苦,還是只是在你還是個孩子時?

  「Always like this.」總是如此。

  這段經典對話不少親們應該都很熟悉吧,沒錯,就是出自《這個殺手不太冷》裡萊昂和馬蒂爾德的對白


第60章 請原諒

  「呐,阿格萊婭,你是把殿下我這裡……當成避難收容所了嗎?」

  華麗的宮殿大廳,高檔的真皮沙發上,喬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堂妹。

  真是的,當初把她弟弟長期放在他這裡,現在還要把她女兒也塞過來……他這裡成難民營了嗎?

  而阿格萊婭還沒有開口,一旁坐著的羅密歐卻是率先開口:「姐姐就放心把外甥女放在這裡吧,反正我們的這位瘋子堂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翹辮子了。等他見上帝后,按照菲力克斯王室繼承法,我們的父親就成為了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我和姐姐你則是第二和第三順位,算起來,伊妮也是第四順位的繼承人。所以,安心吧。」

  笑得一臉悠哉,甚至已經在沒心沒肺地盤算著如何收割菲力克斯家的全部力量。

  十二歲的少年,已稚氣漸脫,身為是混血的他本就有著一絲異域的神秘風情,而今更添了份詭魅之感。

  「哈?你在說什麼啊臭小鬼,殿下一定會走在你後面的。」喬治額頭頓時「井」字暴起。

  而羅密歐卻是完全不理會被自己挑釁了的堂兄,轉而看向大半年沒見的姐姐:「姐姐,怎麼,我那位教父姐夫都不一起來送送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事先接到了姐姐的書信,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也要和他一樣長期留在菲力克斯王宮,這個相對而言的安全之地。

  對於自己那位姐夫,他確實擺不出什麼好臉色。但是今日姐姐和外甥女達到這裡時,卻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他又止不住地有些惱火。

  哦呀,哦呀,真是日理萬機的黑手黨boss啊,忙到都不來最後陪陪自己唯一的女兒。

  阿格萊婭目光微滯,隨即似乎不怎麼在意地說道:「米蘭那邊馬上就要開戰了,他走不開。」

  羅密歐聳了聳肩,不可置否。

  ……

  沒有時間在菲力克斯公國多做停留,只是住了三日,阿格萊婭便需要立刻返回西西里,處理總部的大小事宜。

  臨走的前一夜——

  幽長的回廊裡,阿格萊婭靜靜地走向回廊盡頭的房間。有句話,她還是要當面對他說一聲的。

  還沒走到時,房間的門便被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平靜地走出。

  是瑪麗,已經成長為一個少女的她依舊數年如一日的作為影子陪伴在喬治的身邊。依舊是俐落的短髮,依舊是一身騎士裝,似乎與過去並沒有什麼不同。早已拋去了身為女性的權利與資格,只作為喬治最忠誠的武器。

  相對而行的二人在回廊裡緩緩地相遇,阿格萊婭也看清了瑪麗手中所持著的銀盆。盆中是清水,清水間,鮮血肆意開來。

  「堂兄他……身體又惡化了嗎?」縱然再怎麼與那個瘋子譏諷繞彎,但那些鮮紅,終究還是會讓她揪心的。

  她也聽說了,喬治最近幾年越來越頻繁地咳血。而每次看到「王族的血」時,整個人都會癲狂起來。每次出現這種狀況,都需要瑪麗用幻術來抑制住他,在幻覺中減輕他的痛苦。

  即使是面對這種問題,瑪麗也依舊是面癱著一張臉,毫無表情:「喬治殿下從小身體就很糟糕,身體狀況變化如何,殿下他自己最清楚不過,殿下也一定早有自己的打算了吧。」

  認真地看了看瑪麗,阿格萊婭緊緊注視著那雙波瀾不驚的碧色眼眸:「瑪麗……如果,我是說,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了……你的世界會變成怎樣?」

  「我不知道。」瑪麗淡淡地說道。

  沒有喬治的生活會是怎樣,她從未設想過,因為守護他終於他早已成為了她生命的全部,是她存在的全部意義。如果有一天,這個存在被抽離了,她真的不知道會怎樣。也不知道,那時的她,還會是現在她所能感知到的自己嗎……

  即將擦身而過時,阿格萊婭又淡淡地發問道:「瑪麗……如果拋開喬治的影子這個身份,在那一天到來時,你會傷心嗎?」

  向來表情少得可憐的瑪麗難得地怔住,雙瞳微微瞠大,但隨即給出了一個算是逃避的回話:「阿格萊婭小姐是來找殿下的吧,快到殿下就寢的時間了,小姐有事的話還是快點辦吧。」

  說罷便不再停留,雙手端著銀盆繼續向前走去,阿格萊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

  敲響房門,得到應允後推門而入。

  房間裡,喬治依舊像往常一樣囂張恣意地靠在臥室裡的軟榻上。只是不難看出,臉色蒼白了不少,畢竟剛剛咳完血。

  「呀咧,呀咧,不是明天就要離開了嗎,不去陪你的女兒,來殿下我這裡幹什麼?」依舊是誇張的沒心沒肺的笑容,只是不能看出氣息並不算穩定。

  「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想跟你說聲……謝謝你。」

  「哈?殿下做了什麼讓你感恩戴德的事情嗎,如果是為了羅密歐和伊溫妮的事情,那就不必了,畢竟這兩個小鬼也流著王族的血。」喬治看上去毫不在意地把玩著面前果籃裡的水果。

  「除了這些,還有那件事……上次彭格列總部遭突襲的事情,拜託Sivnora幫忙的人……是你吧?」

  私下裡和Sivnora早有所聯繫,這件事喬治早就告訴她了。能夠讓Sivnora給幾分面子的人本來就沒幾個,而那為數不多的人裡會幫她的,想也知道只有她的這位堂兄了吧。

  瞭解喬治那種彆扭到有些扭曲的性格,阿格萊婭也不多留,道了聲晚安後便轉身離開。

  「我親愛的堂兄,你還是盡力活得久一些吧,你這種傢伙太早去見上帝的話,上帝老人家會招架不住的。」

  ……

  伊溫妮在菲力克斯王宮的臥室,與在彭格列家中的相比,雖然更加金碧輝煌,但少了幾分溫暖,多了幾分冷情。

  臨別前一夜,臨睡前,母女二人靠在床頭。

  阿格萊婭環抱著女兒,下巴輕輕地抵在女兒的頭髮上。伊溫妮也乖巧地倚靠在母親的懷裡,明白這是最後一晚,但也沒有任何哭鬧。

  「伊妮,我接下來要說的話現在的你也許還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但我希望你能牢記在心。親愛的,我很抱歉讓你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裡,也很抱歉這樣逼著你成長。寶貝,記住,在這座王宮裡,除了你的小舅舅,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如果遇到了什麼問題,找你的小舅舅商量,你可以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他絕對不會傷害你的。而你的喬治表舅,你也可以信任他,但還是要有所防備,拿捏不準時就去問小舅舅。但一切的前提是,你最應該相信的人是你自己,首先,你要盡自己的所能去克服困難。記住了嗎?」

  親愛的寶貝,請原諒Mamma的狠心,請原諒Mamma對你童年的剝奪。Mamma知道,這一切,日後Mamma無論怎麼做都彌補不了。但是,Mamma必須這麼做。

  伊妮依舊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只是這次,笑容無論如何都展露不出來。

  輕吻女兒的額頭,話音中止不住疼惜:「伊妮,難過的時候不需要露出笑容哦,現在……只要說出你心底的話就好。」

  「Mamma……我想Papa了,我想和Mamma、和Papa早點再在一起。」

  她終究只是個孩子,那份最單純的渴望。

  「會的,親愛的,我答應你。」

  ……

  作者有話要說:

  嗯,下一章轉回十世時代,等到再次轉回一世時代時,就該大開虐地將一世時代完結了……

悠于 2018-1-21 20:19

第61章 預言

  菲力克斯公國海港——

  碼頭附近的一條林蔭道上,開著幾家小店。其中一家咖啡館規模不大,但店面裝修得讓人感到很舒心,也為這碼頭來來往往的旅人拂去了些許的焦躁與疲憊。

  靠窗的位置上,一對年輕的男女對坐著。年紀並不大,但二人身上均有著一份超脫年齡的成熟。

  「萊婭,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

  已經初步建立起了加百羅涅家族,成為在北義大利小有勢力的boss,這些年的經歷、變故與磨礪,自然也讓阿爾弗雷德成熟了太多。只是言語間,那份由衷的驚喜還是不假思索地流露而出。

  這真的是一個巧合。他剛剛下船,準備在這裡轉渡的,換乘晚上的一艘船回義大利北部城市都靈。

  而阿格萊婭則是在處理完女兒的事情後,乘船回西西里的。還有一個多小時,船就要開了。

  大概是緣分吧,二人就這樣不期而遇了。

  「萊婭,你這次來菲力克斯公國是……嘛,算了,不想說也沒關係。」剛想問什麼,但阿爾弗雷德還是很自覺地止住了。

  畢竟二人現在所處的身份立場,有些事情、有些話題多多少少還是需要避諱的。 她不提,他就不會問,更不會逼問。

  輕抿了一口手中瓷杯裡的咖啡後,阿格萊婭卻是突然開口道:「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家族的根據地,目前是在義大利西北部的都靈吧。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彭格列家族已經向北部的中心城市米蘭逼近了。我目前並不清楚Giotto接下來的作戰計畫,不知道他會不會繼而向東北或者是……西北發起進攻。」

  「真是的,萊婭,嗯……你這樣可是有點通敵的嫌疑哦。」狡黠地眨了眨眼,但看上去完全沒有覺得這種事情很嚴肅,隨即似乎不願意再糾纏於這個令人感到沉重的話題。

  這些年來,很難得能有機會與藏在自己心裡多年的女子獨處,當然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那些擾人的事情上。只是,有些關乎她的事情,他還是必須當面和她談談。

  「萊婭,你……還要繼續用那種藥嗎?雖然,雖然那已經是同類藥中副作用最小的了,但是……終究對你的身體沒什麼好處啊。」雙眸中滿是關切與疼惜,他真的很想說服她放棄那樣做。

  阿格萊婭卻是淡淡地笑了笑:「阿爾弗雷德,謝謝你這些年來一直在這些事情上幫我。但那種藥……我必須繼續用下去,這是我的選擇,我也會為我的決定負責的。而且,身體是我自己的,我可以感受得到,目前並沒有對我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她一直在偷偷使用一種藥,那種藥,無論是彭格列這邊還是菲力克斯這邊,她都不能告知。而在其他認識的信任的人中,有從事與東方的商業貿易的人就只有阿爾弗雷德了。

  「萊婭……你,很愛他吧。」

  笑容些許苦澀,更多的是挫敗。雖然這些年阿格萊婭一直避談她與Giotto的感情,不是指夫妻間的親情,而是那份單純作為男女間的愛情,但他清晰地感覺得到,他早已徹底沒有機會了。

  他很清楚,他的公主從來都是一位自我意識非常強的女性,但卻在對那位西西里黑手黨教父的愛戀中迷失了。還真的是為了那個男人,什麼都做得出來,並且這般小心翼翼地呵護照料著那個男人的心情。這種待遇,還真的是從未對其他人有過啊……

  「喜歡一個人的話,會有那種乍見之歡的愉悅;但愛一個人,卻是一種久處不厭的羈絆。所以我想……是的。」

  所以,Gio……我一直都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是個喜歡考慮長遠的人,但如果是和你攜手的話,我不想去想那麼多,只要今日依舊和你在一起,就足夠了。如果明天你依舊和我在一起,那麼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吧。

  ……

  咖啡館對面的街角,林蔭的暗影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靜靜地佇立著,遠遠地注視著咖啡館裡那對看上去甚是般配、賞心悅目的男女。

  黑色的墨鏡遮住了他那雙金橙色的眼眸,看不出眸中的神彩。只是緊抿的嘴唇,顯而易見,並不是什麼愉悅的心情。耀眼的金髮此刻看上去似乎也黯淡了不少。

  米蘭那邊就快要開戰了,但身為boss的他卻還是在開戰前夕私下裡隻身來了趟菲力克斯公國。只不過當下他親眼目睹的……實在是有些,扎眼啊。

  他當然知道兩人不可能做出什麼不軌之事,他也不會被戴綠帽子什麼的。但是……好吧,他承認,他嫉妒了……就算他被世人稱頌為包容一切的大空,但也有他所無法包容的事……

  但更多的還是落寞與無奈……

  這些年來,他知道妻子和阿爾弗雷德一直保持著書信聯繫。出於對妻子的信任與尊重,他也從未卑劣地去偷看那些書信的內容。但是那些書信,對他而言簡直就像是一顆顆定時炸.彈,讓他始終生活在也許一覺醒來,枕邊人便再也不會回到他的懷裡的恐慌中。

  呐,萊婭,如果先遇到你的人是我,該多好。那樣的話,我一定會牢牢地,把你擁在懷裡……

  ……

  金橙色的雙眸猛然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窗外已是星辰滿布的夜空。

  對了,這裡是……百年後的日本了啊……

  真是的,總是這樣,只要一入眠,就會不自覺地夢到那些往事啊。

  緩緩坐起身,渾身的酸痛感卻讓卻讓Giotto止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想起那幾個來自「巴厘安」這個機構的年輕人,縱然是什麼大風大浪都闖過的Giotto也止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

  時光倒回到三個小時前——

  ……

  儘管Giotto甚是驚異於眼前這個叫做Xanxus的年輕人相貌與百年前的Sivnora驚人得相似,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詳細刨問,就直接被這幫年輕人一通嗆。

  巴厘安派出擁有「瑪菲亞第一好聲音」的斯庫瓦羅作為代言人,簡明扼要外帶怨氣凶凶地闡明了巴厘安此次前來日本的用意。

  簡單來說就是……巴厘安受九代首領之托,來此調查有關初代首領無法回到彭格列指環中的這件事,並盡力將一切恢復原狀。

  所以……老子才沒工夫陪你們爺孫在這裡囉嗦,早辦完事早回義大利,哪有功夫耗在讓他們倍感晦氣的日本島啊!一寸光陰一寸金懂不懂啊你們!老子忙得很!

  至於具體該怎麼實施嘛……在來之前,吉留涅羅家族的boss,曾經的大空阿爾克巴雷諾尤尼已經給出了預言——

  「光輝拂過天空之淚,光陰亦會為之動容。」

  聽起來……好仙兒的一句預言啊……

  但是巴厘安是什麼?巴厘安的聲譽就是憑藉高效的任務完成而鑄就起來的,速戰速決才是巴厘安的作風!

  只不過,當事人配不配合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對於現在的初代首領來說……跟老婆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也許是時光的恩賜,讓他與摯愛的女子在百年後再度相會,如果這次機會他再把握不住的話,他就真的是死不瞑……不對,他早就死了……他就真的是重回戒指裡也會更加鬱結上千百年啊!

  只是,一察覺到Giotto有轉身跑路的意圖,身為巴厘安首領的Xanxus立刻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部下們一揮手!

  瞬間,得令而上的列維和路斯利亞便直接押住Giotto,戰鬥力盡失的Giotto根本動彈不得。更何況,斯庫瓦羅還拿劍抵著他呢,大有磨劍霍霍的意味。

  一旁的綱吉剛想上前幫忙,就頓時感覺後腦勺被什麼東西抵住了。

  「喂,垃圾,老實站在一邊別動。」Xanxus沙啞的聲音響起,右手舉著的X手.槍正對著綱吉的後腦勺。

  綱吉君瞬間舉雙手投降……

  嗚嗚,他就說了巴厘安這幫傢伙他真的是應付不來啊……

  而一直旁觀著的裡包恩依舊是看戲樂得自在。

  對於那段神叨叨還挺文藝的預言,巴厘安這幫糙漢子自然也是理解不了是個什麼意思。不過,這幫大老爺們兒還是斷章取義地將重點放在了「大空之淚」上。

  如果說大空指的是初代首領的話,那麼大空之淚不就是說……嗯,沒錯,一定是這樣。

  於是,巴厘安得出的結論就是——讓眼前這只金毛哭就好了!哭著哭著應該就滾回戒指裡了吧……嗯,就是這樣!

  ……


第62章 就是讓你哭

  論,該如何整哭你,蛤蜊党的創始人。

  對於一個曾經克服各種困境,在一個混亂的年代建立起雄霸一方的黑手黨家族的boss來說,使用極端暴力將其揍到哭這種事情肯定是不現實的。

  所以,要轉換思路。

  方案一——自慚形穢到哭

  本方案由巴厘安雷守列維大叔傾情提供。

  巴厘安的情報網可謂是無所不包,想當初在指環戰前為了調查沢田綱吉是個怎樣的角色,特地收集了其各方面的情報。由此便獲知了綱吉曾經得過「骷髏病」,後幸得三叉戟夏瑪律救治。

  於是乎——

  斯庫瓦羅拿著注射器,一針就向Giotto的手臂戳去。這種事情本來精通飛刀的貝爾來做比較合適,但那小子剛一到日本就找弗蘭去了。所以,某作戰隊長就用平時使劍的手法與力道一針下去……

  某初代首領止不住冷抽了一口氣,只是渾身幹抽搐……他兩個肩膀一左一右地被路斯利亞和列維擒著呢,動都動不了一下啊!

  那支注射器裡是致骷髏病的藥物成分,而且藥效迅速,立竿見影。於是乎——

  「真是丟臉啊,曾經被前妻罰得又是跪榴槤又是跪鳳梨的……」

  「真是丟臉啊,因為英文不好,前妻調情時說著mouth(嘴巴)卻去院子裡捉了一籠子mouse(老鼠)給前妻。」

  「真是丟臉啊,新婚之夜的時候糾結著自己的處男情懷,在黑漆漆的房間裡都不敢睜眼去看自己新娘的身體。」

  「真是丟臉啊,曾經因為一次前戲沒做足讓前妻吃痛,被轟出臥室半個月,半個月都只能用右手代勞。」

  「真是丟臉啊,因為有次喝醉了酒過於興奮導致秒射,嚇得前妻以為是陽痿的前兆而在歐洲廣召名醫。」

  「真是丟臉啊……」

  還沒說完,「砰!」的一聲,裡包恩的一子彈直接射向Giotto。子彈裡裝的是解藥成分,迅速解除了骷髏病。

  槍口還在冒著煙,而帽檐下,裡包恩的臉色已經黑得滲人。

  本來剛開始那幾條還好,他還能借機教育一下阿綱好好學習英文,不然以後連把妹都把不到。但是後面的幾條越說越……Cazzo!當著他這個家庭教師的面給他的學生傳播這種黃色資訊,當他這個家庭教師是死的啊!

  毫不意外,年方十四尚為處男連跟女孩子接吻的經歷都沒有僅僅把初吻獻給了某猥瑣大叔的十代目綱吉君已經面紅耳赤,整個一條被煎炸烤烘各來了一遍的金槍魚。

  只不過反觀巴厘安這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大老爺們兒都快笑到岔氣了!

  作為一個義大利男人,在這方面居然這麼慫,簡直是義大利之恥啊噗哈哈哈!這麼說來,沢田綱吉那小鬼能夠有機會出生還真是不容易啊哈哈哈哈!

  而作為當事人的Giotto,本來是眾志成城盼其羞愧慚愧涕泗橫流,但事實卻是……一向好脾氣的初代大空兩眼冒火,氣得都快要小宇宙噴發了!一直「前妻」「前妻」的煩不煩啊,非要不停地重複這兩個字嗎啊!

  總之,方案一,失敗。

  ……

  方案二——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本方案由巴厘安情感最細膩的路斯利亞大姐傾情提供。

  「Mo~初代boss喲,人家可跟他們這群粗線條的大男人不同,人家會用很溫柔的手段讓您哭出來的。」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啊……還有,如果真的溫柔的話,能不能不要再鉗著他的肩膀了,把他放開行不行啊……哎呀,他怎麼也跟他家孫子一樣吐槽的話變得這麼多了,還是眼前的這幫年輕人實在是太想讓人吐槽了……不行,打住,打住……

  Giotto在心裡一邊吐槽一邊自我反省著。

  「啊啦,啊啦,瑪蒙醬,準備好了嗎?」路斯利亞一臉小激動地問著電視機附近的瑪蒙。

  而瑪蒙在把影碟放入影碟機後也比了個搞定的手勢。

  於是乎,影片開始放映——

  《哈姆雷特》《奧賽羅》《馬克白》《李爾王》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外帶其淒美愛情之作《羅密歐與茱麗葉》輪番放映。

  路斯利亞大姐已經是看的捂著小手絹直在那裡「嚶嚶嚶……」

  而在場的其他黑手黨人士卻是沒什麼反應……彭格列家族的心理素質可不是蓋的!

  於是乎,路斯大姐蘭花指一翹:「瑪蒙醬,上殺手鐧!」

  「殺……殺手鐧,那是什麼?」一臉好奇的綱吉虛心求教。

  路斯大姐一邊抽著面巾紙一邊解釋道:「綱吉醬,這是一部made in China的傳奇之作哦,《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是,是嗎……聽起來好像很深奧的樣子。」綱吉撓了撓自己那頭毛茸茸的棕發。

  於是乎,影片開始——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轟!」的一聲,滿頭「井」字忍無可忍的Xanxus一槍爆掉了電視機螢幕!

  「啊!我的電視啊!」這邊廂綱吉心疼地哀悼自家無辜犧牲的電視機。

  那邊廂,路斯利亞卻是仍然沉浸其中難以自拔地嚶嚶嚶:「Mo~boss,真是的,人家還沒有看到永琪君最後是選了爾康桑還是爾泰桑呢!」

  「喂——!閉嘴吧你這人妖!」斯庫瓦羅作戰隊長顯然是被氣得不輕,揮舞著劍簡直想砍人:「沒看到他一見到那個扎針的老女人就激動嗎,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看不出來啊!」

  「通通給老子閉嘴!」Xanxus已經快要按捺不住想要拔槍亂射了。

  而本應被劇情「感動哭」的Giotto卻是止不住扶額,不禁為彭格列家族的未來感到擔憂。把彭格列家族交給這群年輕人,真的……沒問題嗎……

  總之,方案二,失敗。

  ……

  方案三——結合才是硬道理

  本方案由心思最為縝密,考慮最為全面的作戰隊長斯庫瓦羅傾情提供。

  既然預言都說了是「光輝拂過大空之淚」了,那麼,想必這個「光輝」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於是乎,斯庫瓦羅君特地從義大利運來了當初指環戰晴之戰時用的那種擂臺。

  這種強度的光輝總夠了吧!

  「列維,路斯利亞,上!」

  作戰隊長一聲令下,戴著墨鏡的二人便押著Giotto上了擂臺,所有燈光全部大開!

  「喂——!列維,路斯利亞!盯著點他,別讓他把眼睛閉上!」

  被強行撐開眼皮的Giotto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崩潰掉,千萬不要崩潰掉……這幫年輕人其實是覺得讓他直接再死一次比較便捷吧!

  「喂——!趕快哭啊!現在光輝也有了,眼淚和光輝一結合不就成了嗎!」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方案三,失敗。

  ……

  方案四……

  方案五……

  ……

  方案N……

  方案N+1……

  ……

  此時,黑曜鎮,黑曜樂園——

  「啊,啊……嘻嘻嘻,血,王族的血……」抱著頭,神智已開始不清晰的貝爾已逐漸進入癲狂狀。

  「姐姐,退後。」六道骸立刻將清伊擋在身後。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用幻術緩解穩定住貝爾的狀況,就像百年前瑪麗做的的那樣,便見貝爾已然漸趨平靜了下來。

  「嗯……白癡王子果然擁有各種變態病症呢,好可怕好可怕。」吊著雙死魚眼的弗蘭面無表情地看著貝爾。

  六道骸卻是頗有讚賞之意地揚了揚眉:「kufufufu……進步很大哦,弗蘭。」

  想要壓制住貝爾這種級別的躁動,必須要非常強力的幻術才行。哦呀,哦呀,不愧是他的親傳弟子呢。

  清伊卻是皺了皺眉:「那……他在那個叫做巴厘安的地方,像剛才那樣發起狂來時怎麼辦?」

  「kufufufufu……巴厘安的霧之守護者是曾經的霧之阿爾克巴雷諾,幻術能力算是僅次於我吧,壓制住貝爾菲戈爾的癲狂還是沒問題的。」

  「是嗎……」語氣淡淡的,只是幽黑的雙瞳滿是複雜的神色。

  她記得,曾經,那個紫發的神秘的年輕女巫在瑪麗的耳邊輕語過……

  「呐,小騎士,能夠緩解喬治的痛苦的,不光只有你啊。」

  ……

  作者有話要說:

  Ps.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


第63章 靜待莫須急

  清晨,並盛中學,又是新的一天。

  辦公室裡,清伊右手托著下巴,靜靜地望著窗外的好天氣。

  昨天傍晚在黑曜見到的那兩個孩子,貝爾和弗蘭……如果弗蘭年紀再大一點又是個女孩子的話,簡直會讓她產生又看到了喬治和瑪麗的錯覺。

  她也問過小骸,弗蘭會不會是和瑪麗有什麼關係,比如說……後代什麼的。小骸表示他也不知情,他也沒有查過弗蘭那邊的淵源,只知道見到弗蘭時,是在法國的一個僻靜的小山莊裡,弗蘭和他的祖母住在一起。

  不過,如果是在法國的話,那就更加深她的疑慮了。畢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年瑪麗最後的歸宿應該就是……法國。

  而貝爾……說真的,她沒有辦法不去在意那個孩子。不僅僅因為他是菲力克斯家族如今唯一的血脈,更因為……太過像喬治了啊,讓她止不住生出一份愧疚感。

  雖說當年她和喬治算是互相欠著,但真要比較起來的話……還是她欠喬治的更多。

  ……

  教室裡,還不到上課的時候,自然是哄鬧一片。

  座位上,Giotto還在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膀頭。昨天那群來自巴厘安的年輕人……究竟是有多恨他啊,N+1個極限方案下來後,他真的是要差點再次歸於塵土了……

  看來,他必須要儘快想辦法恢復力量,不然就是案板上的鯰魚,等著被宰割。目測那群年輕人短期內應該不會離開日本……

  其實,Giotto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遭此對待,不僅僅是因為巴厘安成員的腦電波異于常人外帶為了完成任務可以「不擇手段」,更是因為……他家孫子那張臉,巴厘安的頭子Xanxus大爺可謂是看一次就不爽一次,而他偏偏跟他家孫子長得那麼像……不對,是孫子遺傳了他的相貌。

  「爺爺,你還好吧……」一旁的綱吉回想起昨天那慘絕人寰的一幕幕,也止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

  也幸虧Xanxus那傢伙夠任性,大早上的只要他不想起床,那他在酒店的套房就誰都別想靠近,否則下場自己看著辦。這樣,他們爺孫倆才能暫時來學校躲避一下巴厘安新一輪的planB。

  Giotto長歎了一口氣,暫時不去想那群糟心的年輕人的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綱吉……你奶奶的課是今天第幾節?」沒錯,身為彭格列首領的職責什麼的跟現在的他已經通通都沒有關係了,百年前的恩恩怨怨他也都不願意再去想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順從自己的心意,再次和自己的摯愛在一起。

  「嗯……這個大課間過後就是了。」

  說真的,綱吉真有點擔心這次爺爺會不會不僅僅是再挨過肩摔這麼簡單了,會不會再外帶巴掌N連扇,就像拉爾當初連抽可樂尼洛那樣……想想就覺得好疼。

  「那個……家康君……」一個明顯帶著羞澀的聲音插入二人的對話中。

  爺孫二人轉頭,看到是班裡的一個女生正面帶紅暈地站在了二人面前,手指不安地小幅度攪動著。

  「有什麼事嗎?」義大利男人的紳士品格早已滲入骨髓裡,Giotto還是抱以微笑地詢問。

  「家康君,可以……跟我出來一下嗎?」

  ……

  走廊上,女孩子眼含羞澀與期待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偽),一時因害羞而有些亂手亂腳的:「那個……家康君,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因,因為,我……我害怕把你和沢田綱吉同學搞混啦,嗯……」

  早就深諳察言觀色之道的黑手黨教父怎麼可能看不出眼前的女孩子的心思,不過……時代變化的還真是快啊,現在連東方的女孩子也變得這麼開放了。記得當初他在日本生活的那幾十年裡,接觸到的女性都是相當內斂的。

  不過……這麼說來,他這張臉還是魅力不減嘛。算了,吸引不了他老婆也沒什麼用。

  「家康君……我,我真的很喜歡你,可以跟我交往嗎?」女孩子雙手合十,眼眸中的愛慕之意顯露無遺。

  Giotto卻是臉色沒什麼波動,依舊保持著撲克牌式的微笑:「雖然說拒絕女士不是一個合格的義大利紳士該有的行為,但我還是想說……很抱歉。」

  「為……為什麼?」女孩子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毫不猶豫地就拒絕。

  「因為啊……」拖長了意味,含著一份別有深意之感:「我已經有妻子了。」

  「什……什麼!這不可能,在日本,男性年滿十八周歲才可以結婚啊!」女孩子驚訝而又慌忙地反駁。

  「我的戶籍仍然在義大利哦,在義大利,我這個年紀已經可以結婚了。」好吧,其實他現在是個黑戶。

  女孩子憋紅了臉,不甘心地問道:「那……她很漂亮嗎?」

  「嗯,很漂亮。」Giotto毫無謙虛之意的點了點頭,毫無保留地誇讚:「她是我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人。」

  「那,那她為什麼不跟你在一起!不跟你一起來上學!」

  本一直用微笑擺出撲克牌臉的Giotto神色微變,金橙色的眸子顯出一份莫測的神彩: 「因為……『靜待莫須急』啊。」

  ……

  待到女孩子一臉失落地回去後,Giotto倒是並沒有離開原地,而是仰起頭,看向拐角處樓梯上方站著的人。

  「我可是很經得住誘惑的哦,我親愛的夫人。」此刻的笑容,不再是一種習慣性的偽裝,而是發自內心的。

  站在樓梯上的清伊卻是一臉冷然,開口依舊不留餘地:「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我們的關係,是離了婚的前夫妻,我不過是你的前妻。」

  「前妻」「前妻」這大概是現在的Giotto最不願意聽到的兩個字。

  而清伊卻是一邊眼含嘲諷一邊走下樓梯:「真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如果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活了快兩百歲的老妖怪,會作何感想,你倒是在哪裡都能招蜂引蝶。不過,嘛,你身上除了那副皮囊,也沒剩什麼優點了。」

  Giotto卻是唇角微挑,在清伊與她擦身而過時,一把拽住對方,少有地帶著些霸道地雙手撐著牆壁,將女子禁錮在自己與牆壁之間。

  「那……這張臉,萊婭還喜歡嗎?」深深地與女子黑色淵潭般的雙眸對視,眼中是說不出的認真。

  一瞬間,清伊竟有些失神,仿佛穿越時光回到了初遇時的威尼斯。水城裡,石橋上,初見時陽光下那個金髮橙眸的少年。

  但很快,理智便佔據了大腦,有些羞惱地眉頭緊皺:「無聊……放開我。已經上課了。」

  雖然現在走廊上沒什麼人,但是……

  試圖將男子推搡開,但卻是徒勞,雖然此刻的Giotto不再是曾經那個馳騁義大利的戰神,但男女間在力量上是有著天生的巨大差距的。

  Giotto卻是微微俯下頭,薄唇輕輕湊到清伊的耳邊,輕柔地說道:「呐,萊婭,『靜待莫須急』這句話還記得嗎?我後來隱居日本後,取了『沢田家康』這個名字……你應該懂的吧。」

  ……

  那是當初彭格列自衛團剛剛創立的時候,最艱難的時期。機遇難覓、人才匱乏、外界施壓不斷。

  那段日子,他真的很疲憊,也很焦躁。

  記得那天,忙碌了一整天,回到休息室裡,他真的感到渾身無力,掩面仰坐在沙發上。

  一旁的沙發上,與他新婚不過兩個多月的妻子正在泡著茶葉。

  「萊婭……不覺得嗎,我們現在每前行一步都很困難。」當時他已經初步瞭解到了他的妻子並不是個花瓶般的公主,所以有時,一些不能加重部下們的焦慮的煩惱,他都會在忙碌了一天后向他的妻子傾訴。

  而妻子卻是不急不緩地遞給他一盞剛剛泡好的茶水:「新到的來自東方的茶葉,據說有消除疲勞的功效。」

  他接過,依舊是有些禮貌的意味,畢竟二人那時的關係還算比較拘謹。

  接著,妻子一邊斟滿下一個茶盞一邊說道:「給你講個來自我的另一個故鄉,那個叫做日本的國家的故事吧。在那片土地上,曾經有過一段被稱為『戰國年代』的時期,國家四分五裂,群雄割據,各路豪強都想成為最終的霸主。當時,有兩個頗有實力的豪強,一個叫做織田信長,另一個叫做德川家康。一次,一個人問了這兩個豪強同一個問題『杜鵑若不啼,為之奈何?』。織田信長的回答是『杜鵑若不啼,殺之不足惜』,而德川家康的答案則是『杜鵑若不啼,靜待莫需急』。後來,織田信長卯足了全力用鐵硬的暴力征服橫掃日本,就在他快要完成大業時卻遭到了手下的背叛,最終在火海中自盡。而德川家康卻是隱藏自己的鋒芒,看似溫順平和實則在暗中等待並尋找著時機,最終他成為了勝者得到了天下,並為日本帶來了其後數百年的太平。那麼……我親愛的丈夫,你是想做織田信長,還是想做德川家康?」

  他止不住輕笑,頓感胸口那種悶悶的感覺被清除掉了一般。當時他甚至就有一種預感,眼前的女子也許會成為最懂自己的人。

  也許心動,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吧……或者,其實在更早的時候……

  ……

  察覺到清伊似乎也和自己一樣陷入到了那段回憶裡,在百年後的世界裡與自己相處難得能如此安靜,心下難以自禁地一動。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如此的美好,僅僅是靠近便令他情難自禁。

  緩緩地將臉越貼越近,想要攫取更多,薄唇緩緩靠向那渴慕已久的櫻唇。

  只是,才剛剛輕輕地觸到唇瓣……

  「你,是在違反風紀嗎?」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那個杜鵑的故事,是出自野史,可信度一半一半,不過確實反映了織田信長與德川家康二人的性格與行事作風。


第64章 陰魂不散的「情敵」

  他忍耐了多久?他鋪墊了多久?好不容易抓住了他老婆鬆懈的一瞬間正準備大踏步地進展,結果……

  他的親外孫啊!能不能不要出現的這麼不是時候!

  後方,身披校服外套,佩戴著風紀委員長袖章的雲雀恭彌正冷眼看著面前的景象。

  哇哦,讓他來算算看違反了多少條風紀。

  第一,上課時間不在教室,視為蹺課,按照校規——咬殺!

  第二,公共場合行不軌之舉,按照校規——咬殺!

  第三,趁人之危對女性施以猥瑣之舉,實乃並盛之恥——咬殺!

  綜上所述……痛快咬殺,必誅之!

  ……

  而當事人之一的清伊也終於從回憶與蠱惑中回過神來,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嘴唇上軟綿綿的觸感,很熟悉……

  美目止不住放大,下意識地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朝面前的男子揮過去。

  這次Giotto倒是沒有「色.欲熏心」,機警地握住了朝他揮巴掌的那只手的手腕。

  「萊婭……你都說了我身上只剩下這張臉這一個優點,你真的忍心連這最後一個優點都要抹去嗎,嗯?」一邊擺出一副帶些小委屈的表情,一邊相當自然地帶著那握住的纖腕撫向自己的面頰。

  不甘心就這樣被眼前的男人牽著鼻子走,清伊揚起一絲冷笑:「沢田家康同學,勸你對老師放尊敬一點,否則……」

  「否則……什麼?親愛的,那招過肩摔我不會再中招了,畢竟當初是我教你的,怎麼抵禦我更加清楚。」Giotto表示只有再一再二,絕無再三再四。

  清伊卻是信心滿滿:「但有些招……你防不住的,比如說……恭彌!」

  沒錯,必殺技,召喚自家目前武力值更勝一籌的孩子。怎麼說這段時間她都在盡心盡力地照顧這個孩子,每天親自下廚各種各樣的和食可沒少喂。

  ……

  強烈的殺氣立刻襲來,縱然身手不復,但超直感仍在。

  Giotto立刻判斷出雲雀進攻地方向,然後……被一擊抽飛……

  思維預判正確,但無奈身體動作跟不上……那麼預判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雲雀冷眼看著挨了一拐子後一臉吃痛地從地上站起來的Giotto,懷疑自己下手是不是輕了點,打算再來一拐子。

  「等等,恭彌……」清伊突然上前握住了雲雀的手腕,停頓了一下後,終於還是開口道:「算了,今天到此為止吧,已經上課了。」

  雲雀雖然有點不爽,但也還是收手了,轉身離開前只淡淡地留下了一句「間八魚刺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清伊覺得自己幾乎成了自家外孫的私人廚師了,而且是隨提隨做各種高難度的和食。雖然都說對孩子可以疼愛但絕對不能溺愛,但她就是沒有辦法不去慣著恭彌和綱吉……大概是一種彌補、一種寄託吧,畢竟當初,伊妮五歲的時候就被她送離了身邊,而她的西洛……她甚至只來得及看了一眼。

  走廊上,只剩下二人。清伊輕歎了口氣,走近了兩步,從包裡取出了個東西遞給面前的男子。

  Giotto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清伊遞給他的「一包紙巾」,他原以為清伊會直接冷臉走人。

  「有些血絲,擦一下,然後去趟醫務室吧。」淡淡地瞥了Giotto一眼,清伊轉而調整情緒向教室方向走去。

  ……

  這……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妻子態度已經開始軟化了?他……有機會了?

  如是想著,禁不住帶著絲傻笑地打開了那包「紙巾」,擦拭著自己臉上因為剛剛那一拐子而滲出的血絲。

  「啊!變態!」兩聲尖銳的女聲驟然響起。

  只見剛剛從樓梯口上來的兩個年輕的女教師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止不住高聲尖叫。

  她們,她們都看到了什麼……並盛中學的教育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眼前這個身穿並中制服的少年居然在走廊上一臉癡漢樣地把一塊衛生棉往臉上捂!

  太……太墮落了!太無恥了!太危險了!

  ……

  二年A班的教室裡,本剛剛進入聽課狀態的學生們突然被外面傳來的驚呼「變態」的高亢嗓音驚到了,不禁齊齊地好奇分神,更有甚者想要出去一探究竟,教室裡一時騷動了起來。

  「安靜,繼續聽課。」清伊卻是面不改色地勒令學生們把注意力拉回來。

  只不過轉過身,對著黑板寫板書的時候,那張向來清冷的面龐卻是止不住地嘴角上揚,只是這次不是嘲諷的意味,而是純粹地發自內心的,帶著些小狡黠。

  ……

  畢竟在十九世紀的時候……衛生棉這種東西還沒有橫空出世好吧,況且他又是個大男人,衛生棉這種東西……他能理解才是出鬼了好嗎!

  於是,初代蛤蜊党首領就這樣被押送到了風紀委員室,由本校的權威風紀委員長同時也是他親外孫的雲雀恭彌進行審判。

  這叫什麼事兒啊……

  而他也因此才反應過來,他又被他老婆坑了……他就說嗎,以他妻子的脾氣,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放軟態度,可每次他就是這麼容易就往坑裡跳啊……

  風紀委員室的辦公桌後,雲雀恭彌鳳眸微眯。他本來是打算放這個草食動物一馬的,不過……屢屢違反風紀,哇哦,是在挑釁他嗎?

  剛想起身打算一頓拐子狂抽了事,門外的走廊上卻傳來了一個拉長的聲音,頓時止住了動作,眉頭明顯地……皺了皺。

  「恭彌——」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走廊上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似乎還伴隨著有些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很標準的日文,但不難聽出帶著些外國腔。

  門「嘩——」的一聲被拉開,還沒看清來者的正臉,便只看到一坨金毛狀物在跨進門的一瞬間左腳踩右腳栽倒在地,臉著地。

  下一刻,還是掙扎著揚起那張摔得滿是紅印子的臉沖著眼前的黑髮少年打招呼道:「喲,恭彌……好久不見。」

  而彼間的鳳眸少年卻是一臉嫌棄地看著栽倒在地上的人:「哼,跳馬。」

  一貫的清冷而又淡淡的語調,掃了對方一眼。

  站起身來的迪諾這時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一個人,轉過身來,看到面前的人後仍是一臉燦爛陽光的笑容:「喲,阿綱,這麼巧你也在啊。誒?阿綱你染頭髮,還戴美瞳了啊?果然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會越來越時尚了啊……嗷!」

  突然揮來的拳頭算不上疼痛難忍,但明顯感覺到那力道是卯足了勁兒毫不留情的。

  一旁的雲雀也是有些詫異地微微睜大了眼,他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只草食動物居然會突然一拳揍向跳馬。

  迪諾吃驚而又不解地捂著自己被揍了的臉頰:「阿……阿綱,為什麼啊?你今天怎麼了?啊……好像,不太對,你……不是阿綱……」

  雖然與他可愛的小師弟的那張臉很像,但是……還是有些差別的,而且氣質也不太一樣。最重要的是……阿綱從來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的。

  剛剛那一拳,Giotto似乎覺得還不夠痛快,喘著粗氣胸口一起一伏的,金橙色的雙眸簡直能噴出火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氣之炎又回來了,而且是燃在眼睛裡。

  一開始他只以為是個冒冒失失的年輕人突然闖進來,但當這個年輕人轉身看向他這邊的一瞬間……當他看清那張臉時……

  他簡直所有的理智都喪失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動怒的人,對於大多的人和事,他都能抱著寬容的心態來對待。但是,但是,唯獨這個傢伙……他絕對做不到平和相待!

  都一百多年了……還要對他妻子糾纏不休嗎!

  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

  作者有話要說:

  嘛,因為初代加百羅涅與迪諾長得一模一樣,所以Giotto的第一反應……就是真的把迪諾當成他的老祖宗了……


第65章 真的認錯人啦

  完全不知自己為何會無故被揍的迪諾正揉著自己被紅腫的臉頰,便看到面前這個與他可愛的小師弟相貌極像的男子一拳頭就又要向他揮來。

  這次雖然及時反應過來,剛想防衛,但無奈因部下不在場而廢柴體質發作,還沒做出防禦的動作就自己栽倒在地。

  而拳頭揮了個空的Giotto也因如今這副廢柴狀的身子而來不及穩住腳步,也栽倒在地。

  即使摔了個不雅,但人……還是要揍的!

  一旁的雲雀看著地上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不,準確說一隻金毛完全不理解自己為何會被另一隻金毛追著揍。

  呵,居然在他的接待室裡肆無忌憚地違反風紀……哇哦,是在挑釁他嗎。

  目光冷了幾分的雲雀剛想以暴制暴結束眼前的這場鬧劇,只是還沒來得及出手……

  「哦,boss,您沒事吧!」急急忙忙趕來的羅馬裡奧原以為自家boss又因為獨自在外而四肢不調做了什麼惹怒了那位脾氣相當不好的彭格列雲守,但是趕到後看到的場景卻是……

  彭格列雲守雙手抱臂一臉冰冷地站在一旁,而自家boss卻正倒在地上被「彭格列十代首領」追著揍。

  看到急急忙忙趕來的手下,迪諾簡直如同看到救星降臨:「羅馬裡奧,太好了……」

  ……

  於是乎,當boss體質的正面效應發作後——

  接待室的沙發上,被野馬鞭緊緊捆著的Giotto坐在那裡。沙發前,折騰了半天的迪諾大喘著氣,羅馬裡奧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家boss臉上的紅印子,而顯然不想再去看這出鬧劇的雲雀坐在辦公桌後的座椅上眉頭緊鎖地閉著眼睛。

  「這位同學,你究竟是什麼人啊,我們應該沒什麼過節吧?」迪諾表示自己從頭到尾都很冤屈的好吧,莫名其妙地就被人追著打。

  此刻,被束縛在沙發上動彈不得的Giotto倒是冷靜了下來,甚至擺出了黑手黨教父的架勢。不卑不亢,氣勢逼人:「哼,好久不見,加百羅涅。」

  感覺到眼前的男子非同一般的氣場,而且對方又知道「加百羅涅」的名號,迪諾頓時也警覺了起來:「那麼……可以告訴我,我們有過什麼矛盾嗎?」

  擁有如此氣場的人,若是見過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但對方明顯也是黑手黨的人,難道有什麼背地裡的過節是他所不知道的嗎……

  Giotto下巴微微揚起,金橙色的眼眸中神色複雜,有睥睨、有冰冷、更多的是蘊藏在那份寒冰下的怒火:「加百羅涅……我們之間的恩怨只有一個,不是嗎……奪妻之恨!」

  「什麼!」

  「什麼!」

  羅馬裡奧和迪諾齊齊驚呼。

  迪諾吃驚的是……他至今都沒有單獨跟一個女孩子不出什麼意外的約會上一個小時,他這二十餘年的人生裡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交過,怎麼可能會去搶別人的老婆啊!

  而羅馬裡奧卻是激動欣慰感慨得涕泗橫流,就差跪在地上做禱告了:「哦,先代首領啊,您看到了嗎,boss他終於長大了!您終於不用擔心加百羅涅家會絕後了!先代boss喲,您的最後一樁心願也終於了卻了,您可以安息了!」

  一邊慷慨激昂著還不忘一邊在胸口畫著十字架。

  迪諾立刻臉漲紅了起來:「羅……羅馬裡奧!我怎麼可能會去做那種事情啊!」

  就在場面已經混亂不堪時,門又一次被打開——

  「啊,迪諾先生你果然在這裡!」看到眼前許久未見的師兄,綱吉也滿是喜悅。

  剛剛上課的時候他無意間向窗外看去時,正好看到了剛剛走進校園裡的迪諾。自從代理戰爭結束後,兩人就一直沒有見過面呢。

  一下課,他就立刻往這邊跑,據他的瞭解迪諾師兄只要來並盛中學就一定會來找雲雀前輩的。

  只是,眼前的景象……究竟是怎麼回事……

  「爺……爺爺……你也在啊?誒,那,那不是迪諾先生的鞭子嗎?」綱吉一臉困惑地在二人之間來回看,氣氛感覺不大對啊……

  迪諾倒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顯然是又受了驚嚇:「阿,阿綱……你,叫他什麼?」

  他的日語應該沒有退化吧,阿綱他居然對這個長著一張中學生臉的少年叫……爺爺?

  綱吉有些困擾地撓了撓頭發:「這個……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啦,但是,他確實是我的曾曾曾祖父,彭格列的初代首領Giotto.Vongola。」

  而迪諾的表情則顯然是轉化為了……見了鬼了!

  這麼說來,這張臉的確有些眼熟啊……對了,以前去彭格列總部的時候,他看到過傳說中的彭格列初代首領的油畫像,就是這張臉!不過……要更成熟一些。

  所以……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彭格列的初代boss詐屍了嗎?而且還……返老還童了?還有,雖然這樣說一位黑手黨界的傳奇人物相當失禮,但請允許他破例一次……Cazzo!傳說中的彭格列初代大空就是這副德行嗎!

  「總之,總之,不管發生了什麼,迪諾先生,你還是先把我爺爺他放開吧……」綱吉連忙打著圓場。

  迪諾又看向Giotto,心中疑惑著,彭格列初代首領不是被譽為歷代最強嗎?可是剛剛那幾拳的力道還有那種蠻不講理的進攻手法……根本就像是國中生打架啊!

  Giotto此刻卻仍是一副蘊含著慍怒的處變不驚之態:「放開我……在我沒有動手之前。」

  顧慮到初代首領傳說中的戰鬥力以及與彭格列家族的同盟關係,再加上他的小師弟還在場,迪諾還是鬆開了野馬鞭。

  被解除了束縛的Giotto身子微微靠向沙發的椅背,下巴微微揚起,右腿搭在左腿上,雙手交疊著放在靠近膝蓋處。金橙色的眼眸目色沉穩,反而更加令人捉摸不定。

  一看就是一副標準的上位者的姿態與氣場。

  而綱吉則是止不住轉身捂臉在心中默默吐槽:爺爺……你就不要裝了……現在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的戰鬥力都比你強好吧,連羅馬裡奧大叔都能一招秒殺你啊……

  Giotto卻是死死地盯著迪諾,聲音淡漠地開口:「加百羅涅……沒想到連你也在這個百年後的世界裡『再生』了。出現在這裡,又是為了糾纏萊婭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不信的話就試試看吧。」

  「那……那個……爺爺……你,以前應該沒見過……迪諾先生吧?」綱吉弱弱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迪諾也立刻彰顯出加百羅涅首領的姿態:「很榮幸能與您相見,在下迪諾.加百羅涅,加百羅涅家族的第十代首領,久仰彭格列初代首領您的威名。」

  Giotto先是神色一怔,隨即大腦飛快運轉開來,極強的邏輯思維再加上之前在沢田宅看到過所謂的加百羅涅十世的照片,讓他迅速理清了思路。

  那麼,接下來呢?為他自己因妒火攻心以致過於莽撞從而不小心認錯人而小尷尬一下?不,他現在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一件一旦這種推測成立會讓他更加失控的一件事……

  越想臉色越差,待到再開口時——

  「加百羅涅十世……可以讓我看一下加百羅涅家族的族譜嗎?」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補上昨晚的更新,今晚還會有一更……不出意外的話。

  本來昨晚在群裡說好了今早上補上的,結果忘了今天上午還有課……

悠于 2018-1-21 20:20

第66章 急轉直下

  「族……族譜?」

  迪諾表示,他的日語真的是退步了嗎?還是說……他真的跟不上對方的思維?為什麼突然又扯到了他們加百羅涅家的族譜?

  而一聽到「族譜」二字,綱吉卻是渾身一個小顫抖。因為按照這段時間的經驗來看,這兩個字一出現很可能就意味著……他又要多一個親戚了!

  不信,你看,這段時間他多了個表哥、多了個舅爺爺、又多了個表叔……為什麼偏偏他的輩分最低啊!

  迪諾先生……不會也是他的親戚吧……

  羅馬裡奧連忙說道:「那個……加百羅涅家族世代非單傳即僅有兩子,沒有任何的旁系分支。所以,加百羅涅家族自百年前創立以來的族系情況,在下基本都是清楚的,彭格列初代首領閣下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即可。」

  Giotto眸色一沉,聲線低沉卻又在極力掩飾一份顫抖:「加百羅涅家族的初代首領,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他的夫人是誰?」

  他不希望,他絕對不希望,眼前這個金髮青年的身上帶有他最愛的女人的血。

  「嗯,這個啊……」羅馬裡奧扶了扶眼鏡,思索了片刻後,終於開口回答道:「根據加百羅涅家族的家族史記載,第一代首領的妻子,也就是如今的boss的曾曾曾祖母,是一位來自北歐的血統高貴的公主殿下,並為第一代首領誕下了一對雙生子,即後來的加百羅涅二世和加百羅涅三世。」

  聽到這個答案後,Giotto明顯松了一口氣。但是隨即,又一股火氣自禁不住生起。

  加百羅涅那傢伙當年另娶她人的話,那麼,萊婭呢?那個混蛋……他辜負了萊婭,拋棄了萊婭嗎?

  他永遠也忘不了百年前的那一幕……

  那天,書房裡的落地窗前,他懷抱著尚在繈褓裡的小西洛,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窗外,他最心愛的女子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緩緩地走出彭格列城堡的大門。

  從此,便是天涯相隔,永不復相見……

  所以,現在呢?真的好矛盾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抱以一種怎樣的心情。他當然高興萊婭只為他誕下過孩子,但是如果有人傷害了萊婭,他又會比任何人都要憤怒。

  開什麼玩笑,當初他寧願選擇放棄都不願選擇傷害的女子,怎麼能就這樣被別人傷害!

  「那個……爺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彭格列家族和加百羅涅家族,曾經有過什麼過節嗎?」在綱吉的認知裡,彭格列和加百羅涅近幾代以來關係都一直很好啊,尤其是迪諾先生,真的是一直都很照顧他的。

  Giotto站起身來,聲音又冷下去了幾分:「過節……綱吉,這個男人的曾曾曾祖父帶走了你的曾曾曾祖母,他的曾曾祖父差點就和你的曾曾祖父成了同母異父的兄弟。」

  綱吉險些一個腿軟沒站穩……等等,這是什麼混亂的關係,讓他先理理,理理……

  一旁的雲雀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裡貌似也……小小地松了口氣。

  哼,他才不要跟那個蠢馬成親戚!

  ……

  「咚!咚!」

  突然響起的急促的敲門聲讓房間裡的眾人暫時安靜了下來。

  「委員長,有急事!」

  聽到草壁哲矢明顯焦急的聲音,雲雀開口示意草壁進來。

  只見草壁猛地拉開門一個箭步沖進門裡,連忙說道:「委員長……千葉老師他,千葉老師他剛剛昏倒了。」

  雖然不清楚委員長和那位千葉老師之間究竟有什麼糾葛,但他看得出來二人的關係非同一般。雖然委員長嘴上不說,但他看得出來,委員長心裡是很重視千葉老師的。所以,在收到消息後,他便立刻忙不迭是地趕來向委員長彙報。

  「你說什麼!」

  情緒最激動的當屬Giotto,心裡那種莫名的驚慌與不安……

  ……

  並盛醫院——

  Giotto、綱吉、雲雀、迪諾、羅馬裡奧,剛剛在接待室裡糾纏不清的五人剛剛趕到病房門口,便聽到病房裡傳來的爭執。

  「kufufufufu……三叉戟,你的意思是你無能為力,嗯?」陰柔的語調裡是毫不掩飾的焦急惱火。

  「大叔我是醫生又不是上帝。不過,這種狀況真的很奇怪,我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聲音也逐漸轉向嚴肅困惑。

  只見病房裡,六道骸和弗蘭已經先來一步,另一邊顯然是被強抓來進行治療的夏瑪律。

  只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連夏瑪律也束手無策呢。

  「萊婭!」

  Giotto率先沖到病床前,顫抖地撫上清伊蒼白冰涼的面頰。

  六道骸皺了皺眉,但終究還是把頭轉向一旁,沒有多說什麼。

  「放心,呼吸和脈搏都很平穩正常,沒有生命跡象消失的徵兆。」夏瑪律算是給在場的人吃下了顆定心丸,隨即卻又話鋒一轉:「但是……這反而是最糟糕的。沒有任何異常,但就是醒不過來,和檢查不出病因無異,這樣根本就無從下手治療。」

  一旁的迪諾仔細地打量著病床上的人,來的路上他大致聽綱吉說了這段時間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阿綱,這就是彭格列的初代首領夫人,你的曾曾曾祖母啊……我向你保證,我在加百羅涅家的家族相冊裡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迪諾湊到綱吉的耳邊小聲說道。

  而綱吉則是「噓——」地朝迪諾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據他這段時間的瞭解,只要一涉及到奶奶的事情,爺爺的情緒就越來越容易失控。

  不過此時,Giotto的心思全然鋪在病床上的前妻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注意到別的事情。

  直到——

  一群人突然進入了病房。

  「巴……巴厘安!」綱吉驚訝地看著巴厘安全員突然到來,就連Xanxus都來了。

  想到巴厘安那項還未完成的任務,綱吉立刻出聲制止:「那個……Xanxus,你們的那項任務,能不能改天再進行?今天……出了點事情?」

  現在真的不是讓他爺爺哭的時候啊!

  Xanxus一臉不爽地冷哼了一聲。

  斯庫瓦羅則是出聲解釋道:「喂——!你們以為老子願意來啊,是裡包恩那傢伙非讓我們來這裡的,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哈?」綱吉更加困惑。

  裡包恩那傢伙……又想幹什麼啊……滿足他的惡趣味也要挑時候啊……但是這次連巴厘安的人都找來了,難道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

  「嗯哼,Ciaos~」

  再熟悉不過的打招呼方式……「裡包恩!」看到突然跳進房間裡的家庭教師,綱吉止不住驚呼。

  裡包恩則是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哼,看來該到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啊。」

  「裡包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長久以來的默契,就算沒有超直感,綱吉也感覺的到,這次的事情絕對跟裡包恩有關係。

  裡包恩拉了拉帽檐:「這次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而是,跟他……」

  一個腳步聲漸漸靠近,當那人的身影出現在病房的門前時……

  「啊……你,你是……!」

  ……


第67章 真相背後的真相

  突然到來的人,令在場的眾人皆驚訝不已。

  他們原以為,七的三次方問題結束後,這個人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但是……

  「川……川平大叔!」綱吉難以置信地指著來者。

  今日,這位西洋跳棋臉先生依舊是以「川平大叔」的臉示人。

  「喲,諸位,好久不見。嗯……看來該到的都到齊了呢。」川平大叔看上去依舊一副和善之態,卻也更顯高深莫測。

  綱吉:「為……為什麼川平大叔你會……突然來到這裡?裡……裡包恩,是你找來的?」

  「不……是他主動聯繫我的。」裡包恩表示他這次只是個仲介人,但他倒也看出了些眉目:「不過,我之前就想過,初代首領大人突然間實體化並且無法回到彭格列指環中,恐怕跟戒指的創造者有關係呢。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呢,造物主先生。」

  川平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喃喃道:「嗯……羅密歐.菲力克斯六道輪回後的轉世、喬治.菲力克斯的後代、瑪麗的後代、伊溫妮.彭格列的後代、西洛.彭格列的後代以及……Sivnora.Vongola的後代。真是的,似乎看到你們,才能感覺的到,時光真的在流逝啊,已經過去百年了啊。」

  對他而言,光陰的長短早已沒有什麼意義了。一天與一年,十年與百年,又有什麼差別呢。

  只是這些相似的面孔……都已是嶄新的血液了啊。

  繼而看向病床旁的Giotto,話鋒卻是一轉:「Giotto. Vongola……這張臉,還記得嗎?」

  川平瞬間變幻回那張「西洋跳棋臉」。

  「是你!」Giotto本不太清楚為何其他人會對這個突然到來的男子感到驚訝,但這張臉……他認得,而且絕對忘不掉。

  那是在他十四歲的時候,他剛剛有了創建自衛團的想法,和G、西蒙在生活的那個城鎮進行著小規模的活動。、

  一天傍晚,一個西洋跳棋臉男人找到了他,遞給了他一個盒子,盒子裡放著七枚指環,即後來所謂的彭格列指環。

  當時那個西洋跳棋臉男人告訴他,這七枚指環蘊含著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會成為幫助他建立並且發展彭格列自衛團的重要利器。西洋跳棋臉男人希望由他以及之後他選出的繼承者們來世代管理這七枚指環,而作為代價……在他死後,他的意志將被封印進這個指環內,並永遠長眠于此,永世無法解脫。

  天生擁有的超直感讓他判斷的出,這個神秘的男人不是在說謊。

  而他,也接受了彭格列指環。自從決心創建自衛團起,他就已經有所覺悟了。

  沒想到在百年後的這個世界裡還能再度見到這個男人……

  一旁的眾人也瞬間醒悟過來。他們記得,當初代理戰爭的最後,川平曾經大致交代過有關七的三次方當年的處理。瑪雷指環由吉留涅羅家族的祖先塞皮拉.吉留涅羅管理,而彭格列指環……則交給了由塞皮拉挑選出來的自衛團的青年首領來管理。

  Giotto直了直身子,嚴肅地看向川平:「萊婭現在的狀況……跟你有關係吧?」

  「嗯,算是吧。不過,不用擔心,只是她現在的身體太疲憊了,需要休息一下。」川平輕描淡寫地說道,甚至不急不躁地進而解釋道:「而且……你和阿格萊婭.菲力克斯現在這種所謂『復活』的狀態,也是我造成的。不過,諸位,先別著急……」

  預料到了在場的眾人絕對會情緒激動起來,川平立刻又開口道:「在阿格萊婭.菲力克斯休息的這段時間裡,不如大家來看一些東西吧……」

  「什麼?」事關妻子的安危,Giotto格外慎重了起來。

  川平:「別緊張,只是讓大家看一下百年前的最後。對於Giotto. Vongola你來說……嘛,算是回顧吧。不過,這次不僅僅是以當年你的視角來看的話……也許,會發現一些新的事情呢。」

  下一秒,一段段記憶如影片一般呈現在眾人的腦海裡,一如當初與西蒙家族一戰時解開的一把把「鑰匙」……

  「來,看看吧,百年前所有的秘密……隱藏在真實背後的真實……百年前,最後的最後,究竟是怎樣的……」

  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最真實的……

  當目光以後世之態穿越百年,再度回眸,看到的,又會是怎樣的時光……

  ……

  1849年,義大利西西里。

  一年前,義大利全國性的革命終於爆發了。

  後來歷史上將1848年——1870年的這場延續了二十餘年的義大利人民反抗奧地利帝國統治、爭取民族獨立和國家統一的戰爭稱為「義大利獨立戰爭」。其中1848——1849年的這第一次戰爭被稱為「第一次反奧戰爭」

  這場戰爭,正是以西西里巴勒莫的起義為起.點。

  而其背後,即有彭格列家族的力量。

  最終,在奧地利及其盟友法國、西班牙的聯合圍剿下,第一次反奧戰爭以失敗結束。

  戰爭失敗後,彭格列家族亦退回西西里休養生息。這次失利,可以說是彭格列家族自創立以來遭受的一次最大的重創。由於彭格列近幾年縮減了軍備,戰鬥力明顯降低,因此這次使得彭格列家族損失慘重。

  不僅僅失去了大量的財產物資,更是失去了眾多家族成員,其中便包括……埃琳娜。

  彭格列家族的一處要塞遭到了敵人的偷襲,而當時,埃琳娜正好被安置在那裡。當戴蒙.斯佩多拼死趕到時,埃琳娜已被流彈擊中,只來得及最後對心愛的戀人訴說了最後的言語,便在愛人的懷中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上個月,戰爭剛剛結束,彭格列家族便為埃琳娜舉行了最高規格的葬禮。遵照埃琳娜的遺願,將其葬在了彭格列城堡的後山上,讓她能夠永遠注視著她心愛的彭格列家族。

  埃琳娜的葬禮,戴蒙.斯佩多並沒有出席。戰爭結束後,戴蒙便將自己反鎖在自己的房間裡,任何人都不見。而前幾日,戴蒙終於走出了房間,只是卻是漫無目的地獨自在歐洲四處遊蕩,至今未歸。

  身為首領的Giotto既沒有制止,也沒有派人跟著。

  整個彭格列家族,也陷入了自創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低潮。

  ……

  天空很陰,漫天的烏雲,沒有一絲的陽光,讓人感到透不過氣來。

  零星地還飄著幾滴小雨。

  臥室的落地窗前,阿格萊婭兩眼無神地注視著窗外,黑曜石般的雙眸仿佛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黑色的簡樸長裙,黑色的帽檐上黑紗垂下,遮住了半張臉。

  這大概是她這二十六年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光吧……埃琳娜的死、彭格列家族眾多成員的死她自然也很悲痛,但接踵而來的是……她父親的逝世。

  從去年起,父親的身體狀況便變得越來越差。只是這一年來忙於戰爭的事情,她幾乎沒有時間回去看望照料父親。而當戰爭終於結束,戰爭的後續事宜也料理完畢……幾天前,她接到了電報,父親已經病逝了。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回去見父親最後一面。

  ……

  臥室的門旁,Giotto靜靜地注視著妻子。

  算起來,他們在一起已經十年了。十年的相濡以沫,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而此時的妻子,是他十年來從未見過的憔悴。

  他很清楚,他的妻子是一個多麼重感情的人,尤其是與至親之人的感情。

  戰爭爆發前夕,菲力克斯公爵剛剛臥病在床時,他曾和妻子回去看望過公爵。

  記得當時,公爵把妻子支開,認真而又嚴肅地問他,還記得十年前,將女兒交給他時的約定嗎?

  「Giotto……你當時答應過我,你會永遠庇護菲力克斯家……那麼,我告訴你,菲力克斯家最大的珍寶就是我的萊婭……你,可以永遠保護好她嗎?」

  他握著公爵的手,鄭重地承諾,他會永遠守護他的妻子,直到他生命的盡頭。

  ……

  「萊婭……馬車已經準備好了。」Giotto步入了房間,走近妻子兩步後輕聲說道。

  阿格萊婭也轉過身,點了點頭。

  她需要回菲力克斯莊園一趟,參加父親的葬禮並處理菲力克斯家的後續事宜。

  「萊婭,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次回到一世時代,邁向一世時代的大結局……

  虐是必然的,但不會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而是慢慢腐蝕掉的痛……


第68章 你的柔弱,由我守護

  「萊婭,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嗎?」

  雖然他知道妻子的堅強,但如今妻子的憔悴,實在令他擔憂,怎樣也放不下心。

  阿格萊婭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不了……現在,不是你離開總部的時候。戰爭的失敗,已經讓彭格列陷入了從未有過的低谷,你也知道,家族裡的一些激進派已經對你的統帥產生質疑了。在這種家族最混亂,人心也最渙散的時候,身為首領的你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歎了口氣,將妻子輕輕地摟進懷中,動作輕柔到了疼惜:「萊婭……菲力克斯莊園那邊的後續事宜,想必也不好處理吧。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一定立刻告訴我,不要所有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著,嗯?」

  「嗯,我知道。」靠在丈夫的肩頭,聲音有些悶悶的。

  雖然妻子看上去很平靜,但環抱著妻子的Giotto卻是明顯感受到了懷中的嬌軀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顫抖。

  輕撫著妻子的後背,終於止不住開口:「萊婭……我知道,到那邊後,你需要是一個堅強者的形象。所以,現在,如果想哭的話,就都哭出來吧。」

  「沒有,我還好,別擔心我……」阿格萊婭的聲音依舊悶悶的,額頭也抵著丈夫的肩膀,不想讓丈夫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Giotto依舊是輕緩地順撫著妻子的後背,語調仍是沉穩而又輕柔:「親愛的,我知道你不喜歡以軟弱的姿態示人。那麼,告訴你,親愛的你一直都做的很好,真的很好,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性。但既然有『堅強』,就必然會伴隨著『軟弱』,就像光亮必然會與陰影相伴一樣。如果不願意讓軟弱的那一面被外面的世界所探知到,那麼,親愛的,就把你的軟弱都留在我的懷裡吧。在我的懷裡,你怎樣柔弱都可以。我的妻子,不需要多麼堅強不需要多麼聰慧更不必日日辛勞,因為你的柔弱,會由我來守護。」

  肩頭,濕潤的感覺蔓延開來。

  最初只是低低的嗚咽聲,但就像打開了缺口一樣,沉積已久的軟弱真的是……被催化到承受不住了啊……

  那就讓她,徹徹底底地軟弱一次吧……

  ……

  窗外的陰雲更濃了,積卷的陰沉下,雨滴也越發密集。

  窗戶未關,在冷風中來回搖動著,伴隨著雨到玻璃的劈劈啪啪聲,落地的窗簾亦在陰暗中被吹動著。

  木質的地板上,空曠的一角裡,癱坐在地上的阿格萊婭在丈夫的懷裡失聲痛哭著。

  Giotto緊緊地摟著妻子,想要讓妻子感覺到力量、感覺到溫暖、感覺到依靠。

  「Gio……你知道嗎……如果,如果可以的話,現……現在的一切我真的都不想面對……真的希望,一切……一切都只是……一場夢。我多希望,希望一覺醒來……我還可以是住在菲力克斯莊園裡……那個萬事無憂的大小姐……Gio,不覺得嗎,這十年間,真的……變了好多。這十年裡,離開我們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停地有人在離開……」

  十年來,每天都很忙碌。總是一直在向前沖,而此時,突然在中途停歇下來,回首望去,才發覺光陰匆匆,物是人非,滿心的疲憊。

  情緒從未有過的失控,哽咽著的沙啞嗓音斷斷續續地訴說著。

  「親愛的,時光……任何人都無法逆轉也無法挽留。義大利人都是羅馬神話的信徒,所以……那些陪伴過我們的人,他們的靈魂一定都在普魯托的指引下前往他們該去的方向了。我想,他們在度過冥界之河的最後一刻,最後回頭時一定是對我們抱以微笑的,他們希望得到的回贈一定也是我們的笑容而不是淚水,你說呢?」

  「那我笑的話……父親他,會看到嗎?」

  「嗯,一定會的。他會化作天空的星辰,繼續守望著你。」

  ……

  菲力克斯莊園——

  後山的山丘間,烏雲下的青翠掩映間,菲力克斯公爵的葬禮進行著。

  所有的葬禮參加者均黑衣出席,送別逝者,以表哀思。

  遵照公爵的遺願,葬禮不必設於教堂,也不必請牧師,一切從簡。只需真正有心之人,前來送其最後一程即可。

  站在最前方最中央的,是身為公爵長女的阿格萊婭。黑色的面紗讓她蒼白的容顏略顯模糊,但可以看到的,是雙目中流露出的堅強的哀傷。

  阿格萊婭右手緊緊拉著女兒的小手。

  伊溫妮已經九歲了,容貌出落得與母親越發相像。

  五歲以前,她一直與父母生活在西西里阿爾卡莫的彭格列總部,之後的四年又長期跟著兩個舅舅住在菲力克斯公國,所以從小到大與外公接觸的並不多。

  但為數不多的印象中,外公對她永遠都是那樣的和藹那樣的慈祥。

  更重要的是,此刻握著母親的手,她能夠感覺到母親努力壓抑著的濃重的哀傷,也許是母女連心吧。

  阿格萊婭的兩側,一邊站著身為公爵次子的羅密歐,另一邊是身為公爵親侄兒的喬治。

  菲力克斯國王如今也是疾病纏身,前些日子聽聞了胞弟逝世消息,更是加重了病情。臥病在床,沒能前來參加弟弟的葬禮。

  ……

  同天,對於菲力克斯公爵的財產分配問題也開始解決。

  按照菲力克斯公爵立下的遺囑,公爵獨有的財產一半由女兒阿格萊婭.彭格列繼承,另一半由兒子羅密歐.菲力克斯繼承,同時羅密歐也將繼承他世襲的爵位。

  而阿格萊婭當場便表示放棄自己的繼承權,屬於自己的那部分遺產都轉交給弟弟羅密歐。

  羅密歐本要表示不同意,但被阿格萊婭用眼神制止。

  她自有她的考量。

  至於剩下的公爵與其他人共同合作持有的一些股份,由於數額不小,自然便要與那些合作者進行周旋,以爭取自己利益的最大化。

  恐怕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的。

  ……

  深夜,莊園的一間客房裡。

  壁爐旁的沙發軟椅上,喬治怏怏地靠著椅背,百賴無聊地玩轉著手中鋒利的叉子。

  瑪麗站在一旁,無論多少年,始終就像喬治給她起的綽號,「人偶」一般。

  木制的門被敲響,聽上去只是普通的敲門聲,實則是一種長短音的暗號。

  當聽到屋內沒有制止的聲音響起後,敲門人便推開房門走入。

  即使是色調暗淡的素衣,也難掩吉普賽姑娘的綽約風情,如同月光下的黑薔薇一般。

  「你就是塞西莉亞嗎?」喬治懶懶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塞西莉亞唇角微挑:「是的,喬治.菲力克斯殿下。Sivnora大人交代過我,來到這裡後可以與您私下接觸,您也是Sivnora大人這邊的人」

  她作為近身侍女,這次同阿格萊婭一同前往菲力克斯莊園。同時也遵照Sivnora的指令,與喬治接觸。

  一開始她的確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阿格萊婭的堂兄,菲力克斯公國的王儲居然是Sivnora這邊的人,而且看起來,Sivnora似乎對喬治相當信任。

  據她所知,Sivnora信任的部下並不多。一個臉上有著雨滴狀刺青的長髮劍士、一個看不出性別的肌肉男、一個奉他為神明的粗暴男子、一個紫色長髮的女巫、以及……喬治。

  「喬治殿下……」塞西莉亞想要開口說什麼,但又刻意停住了,眼神有意地看向一旁的瑪麗。

  喬治自然看出了塞西莉亞是什麼意思,但仍是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只是個人偶,不必在意。」

  明瞭了喬治話中的意思,知道這個碧色短髮的少女是喬治的心腹後,塞西莉亞也直言道:「Sivnora大人已經與彭格列的霧守戴蒙.斯佩多私下聯繫過了,戴蒙.斯佩多表示會支持Sivnora大人。Sivnora大人也開始著手準備他的計畫了,大人他給我的指令是……」

  話還未說完,本把玩著叉子的喬治忽然臉色一變,倏地渾身抽搐了一下,繼而咳出血來。掉落的叉子也劃破了手指,血珠滲出。

  意識到喬治的病又發作開來,瑪麗難得地神色微變了一下。這幾年,喬治身體比之前更差了幾分,咳血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但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每次喬治看到自己那「王族的血」後的癲狂。

  立刻反應過來的瑪麗本想像往常一樣用幻術阻止住喬治的發狂並舒緩他的痛苦,只是這次……

  還沒來得及出手,喬治便已經鎮定了下來。

  後知後覺,有人比她先一步為喬治施下了幻術……

  「呀咧呀咧,難得能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就當是戲票吧,這次我的幻術就不收費了,喬治。」

  一團靛青色的霧氣突然幻化成了一個人形。

  瑪麗心中止不住一驚……身為一個術士,她居然沒有及時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那麼就說明……她的幻術敗給對方了。

  幻化出的人形,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看上去甚是詭異的深紫色長髮的女子。

  而喬治卻是對這位突然無聲無息地到來者並未太過驚訝。

  「還是守財奴的本性不改啊,莉塔。」

  ……

  作者有話要說:

  「普魯托」是羅馬神話中的冥王,靈魂的管理與指引者。

  天野娘給出過彭格列二代家族當初的設定手稿,完全就是巴厘安的翻版,有興趣的話大家可以上網搜一下~


第69章 光陰的最後(一)

  一身黑色長袍斗篷,看上去甚至詭魅的紫發女子緩緩地在喬治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

  塞西莉亞見過這個女人,這個叫做莉塔的巫女,是Sivnora為數不多的十分信賴的部下中的一個。

  「請講吧,Sivnora大人的使者,美麗的吉普賽姑娘。」莉塔也回眸看向塞西莉亞,挑了挑眉。

  「是的,喬治殿下,莉塔大人。Sivnora大人希望能夠將一個人轉移到我們的陣營……」

  「是萊婭吧。」

  塞西莉亞的話還未說完,喬治便接出了下半句。

  「不愧是Sivnora大人最信任的智將啊,喬治殿下。沒錯,Sivnora大人希望爭取到的支持者正是彭格列夫人。彭格列家族內部的人都很清楚,比起六位守護者,彭格列夫人與彭格列先生的關係更為親密。彭格列先生授予了彭格列夫人很大的權力,家族裡的所有機密檔,夫人都瞭若指掌,首領的辦公室以及總部城堡裡的所有密室,夫人也都可以自由出入。更重要的是,夫人她掌握著彭格列先生的一切動向。所以……如果我們這邊暗中有彭格列霧守與彭格列夫人的合力支持,會對我們非常有利。」

  塞西莉亞將Sivnora的心思娓娓道來。

  喬治卻是止不住嗤笑了一聲:「很不錯的想法,但是……讓殿下我的那位堂妹背叛堂妹夫?呀咧,呀咧,殿下可想不出她會有什麼理由去背叛。」

  「的確沒有理由……但我們可以製造理由啊。女人的心思,可是最複雜的。」莉塔的聲調一如她本人,充滿了神秘詭魅之感。

  喬治雙腳.交疊著放在面前的矮幾上,雙臂交疊著枕在腦後:「那麼這種事情,就交給你們女人來解決吧。」

  塞西莉亞那雙血鑽般的雙眸一閃,緩緩開口道:「其實……我已經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夫人她一直瞞著彭格列先生服用一種很特別的藥,那種藥如果讓彭格列先生發現了……絕對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而且……那種藥,是加百羅涅先生提供的。如果因為什麼『意外』而讓彭格列先生知道了……夫人向來慎重,那種藥從來都不會讓加百羅涅先生直接送到西西里,都會在菲力克斯公國轉運。喬治殿下,菲力克斯公國是您的勢力範圍,我想您從中做點什麼,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聽著點到為止的話,喬治只是撇嘴笑了笑,懶洋洋地打著哈欠,沒有正面回答,不可置否。

  塞西莉亞也沒有多問,而是轉而看向莉塔:「莉塔大人,還有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夠辦一下。這次戰爭,義大利全境範圍內失利,熱那亞那邊有一個煙草商,在這次戰爭中所有財富被摧毀得一無所有,現在正在帶著家人逃難。根據最新消息,彭格列嵐守G先生正率領有些下屬前往熱那亞那邊的據點處理戰爭瘡痍的善後工作。希望莉塔大人您能夠在G先生趕到前,除掉那家人,但是要把那個煙草商的妻子留下來……」

  「哦?那個煙草商的妻子是什麼來頭?」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但是莉塔更好奇的是這麼做的目的。

  塞西莉亞別有意味地笑了笑:「因為啊,那個煙草商的妻子叫做……大衛娜,是彭格列先生的初戀情人。」

  女人間的心思,瞬間便明瞭。莉塔卻是眯起她那雙幽紫色的眸子:「呀咧,呀咧,看來……Sivnora可真是招了個不得了的小魔女在身邊呢。」

  ……

  夜,月光如流水般灑在莊園一樓一側的長廊裡,長廊外是一片黑薔薇的花田。

  長廊裡,兩道影子緩緩地拂過一根根大理石柱。

  「雖然已經是暗夜了,但這麼堂而皇之地跟我走在一起,不怕被人看到嗎?」莉塔目不斜視地向前走著。

  塞西莉亞卻是淺淺一笑,月光下,竟將甜美與妖魅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毫無矛盾地糅合在了一起:「像莉塔大人這樣出色的幻術師,一定會在對方發現前就先隱藏起自己的氣息吧。」

  「呵呵,真是個有趣的吉普賽姑娘。那麼,美麗的姑娘,可以告訴我,你追隨Sivnora大人的原因嗎?」

  塞西莉亞用手撩起自己米黃色的及腰長髮,又向後輕輕地甩了甩,臉上的淺笑卻是不變:「很簡單,為了保命啊。」

  莉塔倒是沒有對她的回答評論什麼,只是幽幽地說道:「塞西莉亞……我倒覺得,如果有一天Sivnora大人登上了首領之位,你倒是很適合做他的雲之守護者呢,因為也許就連他……也束縛不了你呢。」

  「莉塔大人過贊了,我只是Sivnora大人眾多傀儡中的一個罷了。不過……也許我們吉普賽人,天生就屬於流浪吧。」

  ……

  客房裡,壁爐裡的火焰依舊燒得很暖、很旺。

  只是喬治卻沒有繼續懶散地縮在沙發椅中,而是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手撐著窗臺,望著窗外的夜色。

  莉塔和塞西莉亞離開後,整個房間就靜默了下來。半晌,喬治才終於開口。

  「瑪麗……你說,殿下會不會像那個女人說的那樣做呢?」喬治的神情,看上去似乎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嬉笑之態。

  不出意外,瑪麗仍是死板地回答:「喬治殿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

  喬治突然收起了那副嬉笑的樣子,聲音也沉了下來:「呐,瑪麗,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殿下,十五年了。」沒錯,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從她七歲那年,被帶到菲力克斯王宮,帶到喬治身邊起。

  「那麼瑪麗……你就真的,一點自己的想法都沒有過嗎?」

  「我只要遵循喬治殿下的想法就可以了。」

  「是嗎……」喬治突然伸手緩緩地撩起了自己額前過長的劉海,少有地將自己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露出,直直地凝視著窗外:「那麼瑪麗,你覺得,在殿下的意志裡,什麼才是最重要的……菲力克斯公國的王位、高貴的王族的榮耀、帶領家族登上最輝煌的巔峰……到底,是什麼呢,嘻嘻嘻……」

  說到最後,竟然不自覺地發出詭異的笑聲,甚至有點他每次見血前癲狂的前兆。

  瑪麗卻是依舊站在原地,面色如沒有一絲波瀾的靜湖:「殿下的意志,我不會隨便揣測,但是……絕對不會是那些。」

  ……

  你……是誰……

  一片蒼茫間,只有那個聲音在不斷地召喚著她,蠱惑一般。

  「過來,過來吧,伊溫妮……你是最合適的……」

  你……是誰啊……想要我……去哪裡……

  「來吧,伊溫妮,最美好的天空……」

  你……你在……

  「伊妮,伊妮,醒醒,醒醒!」

  突然響起的柔和而又急促的呼喚聲讓伊溫妮睜開了雙眼,一旁,和她睡在一起的母親正輕輕地拍打著她,試圖將她叫醒。

  「母親……」從夢中回過神來的伊溫妮平躺在床上,輕喚著身邊最親近的人。

  阿格萊婭也松了口氣。

  剛剛她聽到入睡的女兒在睡夢中嗚嗚噥噥地說著什麼,眉頭緊鎖著,看起來很糾結甚至很痛苦的樣子。

  這四年來,她每年與女兒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只有在一些節日和生日的時候才去菲力克斯公國看看女兒。

  不覺間,女兒已經長大了這麼多。不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陶瓷小娃娃,已經開始向著少女的方向發展。

  輕撫著女兒仍然有些蒼白的臉頰,柔聲安慰著:「怎麼了,伊妮,是做噩夢了嗎?沒事了,沒事了。」

  伊妮回以平和而溫暖的笑容,示意自己無恙。眼眸卻是微微低垂,當再度望向母親時,卻是驀然開口道:

  「母親……我……想回西西里……」

  ……


第70章 光陰的最後(二)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阿格萊婭有些驚訝地看向突然對自己提出這個要求。

  這幾年,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但是女兒一直都很乖巧、很懂事,能夠理解把她送離身邊的用心。雖然每一次分別的時候,都能從女兒的眼中看到不舍,但女兒總會用微笑來送自己離開。

  伊溫妮認真地凝視著母親,眼中那如最寬廣的天空般的光澤比她的父親更甚,似乎能夠溫暖每一個人的心靈。

  「母親,我想學著……不再是你們的累贅,而成為能夠和你們並肩而行的幫助。母親,可以教我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嗎?」

  原本想著女兒只是太過想家,想念從小生活的西西里,而過幾天她們母女就又要離別,才會止不住有些小任性地撒嬌,沒想到……

  其實,有一件事情,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那就是彭格列繼承人的問題。

  擁有彭格列血統的,不論遠近親疏,雖不算多但也還是有幾個的。但是在這些人中,作為彭格列創始人,彭格列的第一代首領唯一的孩子,伊溫妮無疑是血統最為純正的首席繼承人。就算不繼承首領之位,伊溫妮身為彭格列的公主,在家族中無疑會佔據很重要的一席之地。

  但是,她其實私心地……不希望女兒進入黑手黨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危險性,她再清楚不過。連一直身居後方的她都能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壓力與危機,更不要說身為首領時常還要上前線的丈夫了。她是彭格列家族的高層人員,但她更是一個母親,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健康地度過一生。況且,作為一個女首領,無疑將要承受更大的壓力。

  但是,她沒有想到今日女兒竟然會對她說出這番話,會主動地希望她來引導著走進父母所處的那個世界。從女兒的眼睛中,她看到了女兒的決心與覺悟,並非一時任性興起。

  雖然一直都感覺得到,女兒比同齡孩子要成熟得多,但究竟是什麼時候,已經成長到這般了?是她在原地停滯不前,還是女兒成長得太快了?但無論怎樣,不爭的是,女兒的成長,她錯過了太多。

  輕輕地親吻了女兒的額頭,柔聲說道:「伊妮……讓我再想想。親愛的,先睡吧。」

  ……

  夜,月光透過窗戶輕灑進房間。

  房間中央的大床上,相擁而眠的母女二人看似平靜安詳,實則各自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

  女兒剛剛的話,讓阿格萊婭難以入寐。

  菲力克斯莊園的這個房間,是她從小就住著的閨房,直到十六歲那年嫁給了Giotto,出嫁後才搬離了這裡。這個房間,記錄了她所有少女時代的過往。已經過去……十年了啊。現在,是她和女兒一起躺在這張床上。

  記得少女時的她,自信而又傲然,覺得不論什麼事情,只要她想,就一定能辦到也一定要辦到。但是漸漸地,身邊在意的人越來越多,牽絆也越來越多,做事情的顧慮也就越來越多。不知不知覺間,背在身上的包袱也越發沉重。牽掛多一份,就意味著多了一個弱點,但是也會讓她……更加堅強,更有力量。

  連九歲的女兒都已經有所覺悟了,她還在這裡畏畏縮縮什麼呢?她會引導好她的女兒,但更會保護好她,無論以什麼為代價。

  ……

  閉目而息的伊溫妮嘴角還帶著那絲溫暖的淺笑,有些話說出來,心裡也會稍微地……放輕鬆一些。

  身負著彭格列和菲力克斯的血統,她很清楚自己必須要面對的是什麼,也從未想過要逃避。

  她想要回到西西里,不僅僅是想要回到自己生長的那片土地,想要回到父母的身邊。還有一個原因是……

  大概是從兩年前起吧,在她的身上突然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她總是能預感到一些事情,有好的,有糟糕的……

  無論是預感到何種事情,她都能平靜地接受。因為她很清楚,就算這是某種超能力,但她終究不是神。

  其中最糟糕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她不會活得很久吧,甚至很難活到成年。

  提前預知到自己的短命,真的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呢。

  所以,她希望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裡,能夠和自己所愛的人們擁有更多的回憶。

  這樣,當永遠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到來時,她至少不會覺得太寂寞吧。

  ……

  西西里,彭格列總部。

  暴雨已連下了數個晝夜,仿佛為本就士氣低落的彭格列家族更添了一份陰沉。

  雨水順著窗玻璃傾瀉而下,窗外不時地響著幾聲悶雷。

  書房裡,略顯昏暗的光線下,辦公桌後的Giotto依舊面色平靜地批閱著桌子上的檔。

  這些日子,家族各種事務不斷。本就因為剛剛過去的戰爭而受了重創,整個家族正處於恢復期,不少敵對的勢力便趁此機會蠢蠢欲動著。

  現在,彭格列的資金周轉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僅僅依靠菲力克斯家的支持遠遠不夠,況且菲力克斯家因為公爵的去世本就正處於混亂中。彭格列家族最可靠地盟友……西蒙家族,但他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麻煩科劄特。西蒙家族在戰爭中同樣受了重創,而且現在科劄特他們也不在義大利。

  也許……他應該與有一定實力的家族,建立新的同盟關係了。與彭格列之前一直保持著中立關係的家族中,實力比較強的……加百羅涅家族!

  Giotto金橙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精亮,但隨即又黯了下來。

  于公,彭格列與加百羅涅至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衝突,兩個家族之前並不存在什麼恩怨。但于私……加百羅涅家族的首領,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

  少有的有些煩躁地撓了撓自己額前金色的碎發。

  他知道,這涉及到整個家族的利益,若能與加百羅涅家族結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絕對是有利無害,他不應該將自己的私人感情帶入家族事務中。

  但他真的太在乎她的妻子了,褪去黑手黨教父的外衣,他也不過是個緊張著自己妻子的普通丈夫罷了。

  將手中的鋼筆丟至一旁,有些頭痛地靠著椅背,想要閉目休息片刻。

  「咚!咚!」門突然被敲響。

  得到應允後,敲門者步入,是G。

  「回來了嗎,G,一路辛苦了,還順利吧。」之前他派G前往熱那亞一帶的彭格列據點處理戰後的善後事宜,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

  而G卻是面色些許沉重,似乎是措辭了片刻,才終於開口道:「啊,還好,熱那亞那邊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我遇到了一個人,把她帶回來了。」

  有些好奇G的吞吞吐吐,Giotto開口問道:「是……什麼人?」

  「嗯……你自己去看看吧,不過……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你千萬不要刺激到她。」

  ……

  城堡一樓的一間偏廳。

  一個身著素色長裙的女子靜靜地坐著,裙角處有破損,更是泥濘不堪,緊緊裹著身上的披風。

  明藍色的長髮黯淡乾枯了不少,不復那明淨的湖泊般的光澤。蒼白且乾瘦的面龐上,原本應滿是瀲灩之彩的水眸也沒有了靈動。死寂一般的平靜下,暗含著似乎隨時都會因受驚而崩潰的絕望。

  緩步走進偏廳,Giotto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位女士是他那位曾經青梅竹馬的玩伴,那個他第一個喜歡過的女孩兒。

  「大衛娜……」

  ……

悠于 2018-1-21 20:20

第71章 光陰的最後(三)

  「大衛娜……」

  若不是親眼所見,Giotto真的難以相信眼前的女子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孩兒。

  他與大衛娜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面了,只偶爾有一兩封書信來往,大致就是告訴對方,自己過得很好。他只是知道,五年前,大衛娜嫁給了熱那亞的一個煙草商。雖然沒能親自前去她的婚禮,但他也是真心地祝福她。

  大衛娜結婚後,他們之間的聯繫就更少了。他不曾想過有一天重逢時,對方竟會是如此的狼狽,甚至,那雙空洞的眼睛有讓人感到絕望之意。

  聽到那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輕喚聲,緊裹著披風的大衛娜緩緩地轉過身。

  還是那樣溫暖的嗓音語調,金橙色的眼眸中的神彩,依舊是僅僅一眼便能讓人感到被溫暖包裹著。

  這種感覺,就仿佛一個人在暗夜的山谷峭崖間獨自前行了許久,當快要撐不住時,太陽終於再度升起。

  鼻頭一酸,想要輕喚出對方的名字,只是張不了口,本就瀕臨崩潰的情緒完全不受控制,失聲痛哭了起來。

  「大衛娜!」Giotto連忙上前幾步,揪心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仿佛在無邊的汪洋間即將沉沒時抓住了一根浮木,靠在Giotto懷裡的大衛娜哭得更加聲嘶力竭,想要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痛苦、恐懼、絕望全部發洩出來一般。

  Giotto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在女子的身邊,想要給她力量,讓她感覺得到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

  城堡的一間客房裡。

  房門外,剛剛為大衛娜做完檢查的彭格列家族私人醫生走了出來。

  「如何?她的情況怎樣?」Giotto憂心地問道,身後,G也在。

  醫生給了一個寬慰的眼神,不乏恭敬地回道:「boss請放心,那位女士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無大礙。只不過……她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需要慢慢地調養。剛剛已經讓她服下了鎮靜的藥,暫時先讓她一個人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多謝。」

  待到醫生離開後,Giotto連忙轉身看向一旁有些煩躁,不停地抽著煙來讓自己平靜下來的G。

  「G……把煙滅掉吧,大衛娜在裡面,她現在身體狀況不大好。G,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衛娜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G沒有什麼異議,把煙掐滅,只是臉上的憤懣之意只增不減,顯然在熱那亞時遇到的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Giotto……你也知道,熱那亞那邊也是遭受了重創,秩序完全一片混亂。大衛娜的家人……全部被一群亡命之徒殺害了,包括大衛娜的丈夫……就在我救下大衛娜的前一天。」

  「難怪……她會變成這樣……」Giotto眉頭微蹙,止不住歎息。

  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們全部因那種殘虐的行為而逝去,這種痛……任誰都會感到窒息般的絕望吧。

  「G……派人照看著大衛娜,如果有什麼異常的話,馬上告訴我。」

  ……

  距離彭格列總部不算遠的一片樹林裡,一座規模並不大的城堡。與彭格列總部城堡的莊重大氣不同,這座城堡更顯出一份冷凝安寂,透著一份陰暗的華麗。

  百年後,這座城堡成為了彭格列麾下的獨立暗殺部隊巴厘安的總部。而如今,只是Sivnora的私人住所領地。

  儘管Giotto與Sivnora是堂兄弟,但家族內部的人員均知道,這對兄弟之間的關係這麼多年來從未緩和過,甚至自從Giotto下令縮減軍備後,便愈演愈烈。不僅僅是因為Sivnora本就脾氣暴戾,更重要的是,兩人對於家族發展的看法南轅北轍。

  Sivnora幾乎不住在總部的城堡裡,他有著自己的獨立武裝力量,全部都在他私人的這座城堡裡。這些Giotto都是知情的,但這麼多年來也都默許了。

  Sivnora的書房裡,房間本就背光,卻仍僅僅是在書桌的一角點著一盞燭臺,更顯陰暗鬼魅。

  黑色的呢子長外套搭在椅背上,Sivnora隨意而又囂張地雙腿交疊著搭在書桌上,雙手抱臂,假寐狀地閉著雙眸。

  書房中央,全身被黑斗篷罩著的莉塔僅僅露出妖麗的紅唇和幾縷暗紫色的髮絲。

  「Sivnora大人,我按照塞西莉亞說的那樣,用幻術操控了幾個流亡之徒除掉了那個女人的親屬,然後用幻術引導著那個女人『恰巧』與在熱那亞處理事務的彭格列嵐守相遇。一切都很順利,現在那個女人已經被帶回彭格列總部了。」

  莉塔也是在熱那亞辦完那件事情後剛剛回到西西里,向她的首領Sivnora彙報任務進程。

  Sivnora只是輕哼了一聲:「哼,無聊的把戲。」

  對於塞西莉亞的攻心之計,Sivnora向來不屑,但他也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花費時間,索性就讓塞西莉亞那個女人處理去了。

  隨即睜開了暗黑的雙眼:「喬治那個渣滓那邊呢?」

  「喬治那邊也很順利……Sivnora大人,您這次派我去喬治那邊查看,是在擔憂因為與彭格列夫人的關係,喬治可能會……」

  Sivnora冷笑了一聲,眉頭微挑,並不大的聲音卻是殺氣畢露:「在猜測我的心思嗎,渣滓……」

  他向來厭惡他人推敲他的想法,就算是他所信賴的屬下也不可以,信賴……嘁,只是這幾個渣滓還算有點用。

  不過他向來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是,屬下逾矩了。塞西莉亞最新傳過來的消息是,她馬上就要跟著彭格列夫人返回西西里了,而且這次……彭格列夫人把伊溫妮小姐也帶了回來。回來後,彭格列總部那邊的動向,她會繼續為您盯著。Sivnora大人,沒什麼事的話,屬下先告退了。」

  說完後,Sivnora並沒有什麼回應,但跟隨在其身邊多年,莉塔明白這是Sivnora默許的意思,便也很知趣地退下了。

  待到莉塔離開後,一團靛青色的霧氣在書房裡幻化成形。

  「nufufufufu……擁有詛咒能力的女巫,Sivnora,你這裡也是臥虎藏龍呢。」

  同為頂級幻術師,戴蒙.斯佩多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對方的實力。

  如今的戴蒙,雖然依舊如同捉不住實體的幻霧般詭魅,但那雙靛青色的眼眸中,更是翻滾著一股被強壓下的瘋狂,那仿佛要毀滅一切的瘋狂。

  只是冷眼看著面前自己的「盟友」, Sivnora並沒有對對方眼中那懾人的瘋狂感到恐懼,反而更加興味盎然。

  「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渣滓?」

  戴蒙望著窗外的狂風暴雨,嘴角輕蔑地上揚:「要除掉一隻雄鷹,必先折其羽翼。Giotto在外部最重要的那兩隻翅膀啊……一個自然是菲力克斯家,不過沒關係,喬治早就是我們這邊的人了,阿格萊婭也會被拉攏到我們這邊來,Giotto的這只翅膀不僅會被廢掉而且還會成為我們的助力。而另一隻翅膀……哼,西蒙.科劄特所率領的西蒙家族。不僅僅因為西蒙家族是Giotto的盟友,更重要的是……西蒙家族本身就是實力強勁的黑手黨家族,據說西蒙指環擁有不亞于彭格列指環的強大力量……所以,在彭格列家族通往至尊的道路上,西蒙家族必須除掉!」

  Nufufufufu……呐,埃琳娜,看著吧,我會讓你深愛著的彭格列家族變得更強!

  我會打造一個……讓所有人光是聽到名字就會聞風喪膽的彭格列!

  Giotto. Vongola,你已經不適合引導彭格列家族走向輝煌了,你的時代,該落幕了!

  ……

  菲力克斯莊園。

  清晨的露珠還綴在柔嫩的花瓣上,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小卻晶亮的光彩。

  花園裡,紫藤蘿架下。

  「姐姐,你真的要把伊妮帶回西西里嗎?」羅密歐看向即將啟程返回西西里的阿格萊婭。

  十年的光景,羅密歐也早已不是當年的孩童,已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雖然說話的語調依舊陰陽怪氣,但從小的生活環境也早已造就了他那份超脫同齡人的成熟。

  看著已經長得幾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弟弟,阿格萊婭也欣慰地笑了笑:「羅密歐,謝謝你這幾年裡照顧伊妮,這是伊妮自己的選擇,我尊重她。以後……這個莊園就交給你了,父親留下的產業都由你來打理吧,辛苦了。你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如果有了中意的女孩兒,記得帶來西西里讓我看看。」

  羅密歐卻是搖了搖頭,別有深意地輕笑:「那種事情……還是等可能即將會到來的暴風雨過去後再說吧。而且……我暫時不能留在這個莊園,我還是繼續回菲力克斯公國的王宮住著比較好,因為……我要好好盯著我們的喬治堂兄才行啊。」

  「什麼意思?」阿格萊婭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用術士的感知力確定了四周無人後,羅密歐終於開口道:「喬治與彭格列家族的Sivnora認識這件事情,姐姐你應該是知道的吧。不過兩人的關係……恐怕不止『認識』這麼簡單。而且這些年,喬治雖然拖著那副病怏怏的身子,但是手上的事情是一點都沒耽誤。現在,菲力克斯公國的大權已經基本都集中在他的手上了,我們那身為國王的伯父完全成了被兒子架空的傀儡君主。更重要的是,喬治他一直在私下大量囤積著軍火,並且三五不時地把那些軍火運給Sivnora。我這麼說,姐姐你心裡大致也有些推測了吧。」

  「我知道了……那麼,羅密歐,給你一個建議,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試著從瑪麗下手。」

  「瑪麗?姐姐你別開玩笑了……瑪麗完全就像喬治的影子一樣,或者完全可以把他們看作是一體的。」羅密歐完全覺得阿格萊婭是在說笑。

  阿格萊婭幽黑的雙瞳卻是顯出一份莫測的神色:「那可未必……正因為他們越像一體,才越在意對方真實的內心啊。」

  向來對姐姐的眼光深信不疑的羅密歐點了點頭。

  輕吻了弟弟的臉頰,阿格萊婭柔聲對弟弟說著道別前的囑託。

  「照顧好自己,羅密歐……無論發生什麼,記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只要你的平安。」

  ……


第72章 光陰的最後(四)

  西西里,彭格列總部。

  城堡後的花園裡,花叢間的小徑上,坐在木質輪椅上的大衛娜一身淡雅的素色長裙,靜靜地望著眼前這片精緻的花田。

  陽光輕照在女子的臉上,顯出一份恬靜淡然。

  「身體好些了嗎,大衛娜?」

  剛剛處理掉一批公文,本站在落地窗前喝杯咖啡休息一下。透過落地窗,看到大衛娜正在花園裡曬太陽。

  雖然面色依舊蒼白,但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他也就暫且放心了。

  看著緩緩走到自己身邊的男子,大衛娜淺笑著點了點頭:「嗯,我沒事,不用太擔心我。就是在房間裡呆著很無聊,感覺悶悶的,就想來花園裡曬曬太陽,換個心情。」

  「那就好。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就好。」Giotto的笑容依舊溫暖,似乎僅需一眼便能給人以力量。

  「呐,Giotto……」環視著這片花園,大衛娜有些好奇:「為什麼,這片花園裡,種的全部都是風信子?我記得……Giotto你最喜歡的花不是雛菊嗎?」

  和大多數義大利人一樣,Giotto也很鍾愛被稱為義大利國花的雛菊,但是整個花園裡並沒有雛菊花的影子。

  別說是雛菊了,整片花園清一色的風信子,她剛剛看到這片花園時,就不免有些疑惑。

  「這個啊,因為我夫人她很喜歡風信子,所以我就索性把整個花園都種上風信子了。有些是我夫人親手種的,有些是我和她一起種的,不過……她不讓我打理,嫌我在這方面笨手笨腳的。」

  溫柔的語調,聽起來只是在平靜地訴說著一些瑣事,但不難感覺到其間流露出的溫馨與甜蜜。

  「是嗎……阿格萊婭小姐她一定,很幸福吧。」大衛娜只是淺淺地回道,眼眸低垂,放在大腿上的手禁不住小幅度地糾緊了下裙擺。

  而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想到大衛娜不久前剛剛失去了丈夫,自己剛剛的話的確不太合時宜,有些不太自然地輕咳了下嗓子,想著說些什麼來轉移大衛娜的注意力。

  只是還未開口,大衛娜已是抬起頭看向他。

  「Giotto……算起來,我已經差不多九年都沒有回過西西里了。這九年裡,真的變得好多啊,甚至變得讓我感到陌生。熟悉的人少了,熟悉的景也似乎不再是從前的樣子,整個氣氛……甚至有點懷疑,這還是我從小生活的西西里嗎……」

  Giotto寬慰地笑了笑:「大衛娜,時間的確會改變很多,不會有什麼事物是靜止不前的。但是,西西里永遠都是你的故鄉,曾經有過的那些回憶不會被抹消,那些都會被印刻,成為時光的痕跡。」

  溫暖的話語,讓大衛娜不禁微微怔神,水色的雙眸仿佛也終於有了絲光彩:「Giotto,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我、G,我們三個總是喜歡傍晚的時候在西西里的海邊跑著玩,G總是嫌女孩子麻煩,而你每回都會停下來耐心地等我。然後,我們就回到鎮上,為家裡買著晚飯,還記得法蘭西斯科大叔嗎,每次路過他的雜貨鋪時,總會笑呵呵地送給我們一些小玩意兒。雖然那個時候的生活條件算不上好,但每天都很開心,那種很純粹的因為開心而開心。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而且……那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提起小時候的事情,Giotto也不禁陷入了回憶中,嘴角揚起一絲溫暖的笑意。

  那時候的快樂,的確很純粹,所以,他才想要保護好西西里這座美麗的島嶼,保護好島上的居民們。

  他已經為這個目標奮鬥了十多年,但是這幾年,他卻又深深地感覺到,彭格列家族的發展,似乎和初衷漸行漸遠。

  ……

  「真是稀客啊,好久不見,大衛娜小姐。」

  後方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雖然說著寒暄的話,但語氣顯然不是熱情愉悅的。

  Giotto轉過身,果不其然看到妻子站在通往花園的回廊下,正定定地看著他們。

  寬邊帽和絲質手套還未摘下,看起來風塵僕僕的,顯然是剛剛回來的樣子。

  「萊婭……」有些驚訝,但眼中更多的是驚喜:「什麼時候回來的,之前不是說後天才能回來嗎?」

  阿格萊婭上前兩步,魅惑的紅唇揚起,雙臂緩緩地攀上丈夫的肩膀,繼而環住丈夫的脖頸,在丈夫的左右臉頰上各吻了一下:「我親愛的丈夫,我當然是想你想得難以自持,想要迫不及待地依偎在你的懷裡,才早點回來的啊。」

  接著,湊到丈夫的耳邊,看似愛人間親昵的喃呢,實則用只有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冷語著:「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啊……我提早回來,打擾到你了嗎,嗯?」

  「不是你想得那樣的,萊婭,聽我解釋好嗎?」Giotto同樣用只有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輕語,語調間不禁有些焦急。

  而這時,顯然也沒想到阿格萊婭會突然到來,剛剛反應過來的大衛娜雖然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但還是儘量以得體的笑容回道:「嗯,是啊,的確是許久未見了。還是和從前一樣漂亮呢,阿格萊婭小姐。」

  「多謝誇獎,畢竟我也是下了番功夫保養自己的這張臉。你也知道,男人都是視覺系的生物,義大利的男人尤其多情,總得費點心思繼續迷住自己的丈夫才行……呵呵,開玩笑的。」

  阿格萊婭依舊雙臂環著丈夫的脖頸,緊貼著丈夫的胸膛,轉過頭來用帶著妖嬈的笑容沖大衛娜說道。很簡單的兩句話,卻是話裡有話,明槍暗箭。

  Giotto皺了皺眉。考慮到大衛娜喪夫不久,著實不想讓他和妻子現在明顯親密的舉動刺激到她,而妻子的笑容下顯然是含著挑釁、咄咄逼人。不著痕跡地拉下妻子攀著自己脖頸的手臂,稍稍拉開一點與妻子的距離。

  感覺到了Giotto的舉動,阿格萊婭禁不住怒上心頭,但面上依舊保持著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只不過在看不到的角度裡狠狠掐了丈夫一把。

  「親愛的,有許多事情要和你商量呢,現在……應該是你的辦公時間吧?」轉回頭看向丈夫時,皮笑肉不笑的。

  接著,也不等丈夫回應,便沖著大衛娜微笑著點頭示意「失陪了」,挽著丈夫的手臂離開了花園。

  對於妻子稍有些任性的舉止,Giotto雖然無奈,但還是配合。

  ……

  城堡一樓的大廳裡,看到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坐著的小姑娘,Giotto止不住驚喜地快走了兩步。

  「伊妮!哦,親愛的,你怎麼在這裡?」距離上次去菲力克斯公國看望女兒已經半年了,他也是著實想念自己的小公主。

  欣喜地一把抱起女兒,在女兒柔嫩的臉頰上溫柔地深吻了一下。

  伊溫妮也滿眼含笑地看向思念已久的父親,回以父親一個甜甜的親吻。

  「是我把她帶回來的……或者說,回西西里,是伊妮自己的決定。」阿格萊婭走到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的父女二人身邊。

  不過,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塞西莉亞,先帶伊妮回她的房間,把她的行李收拾一下。」轉過身,對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近身侍女吩咐道。

  「是的,夫人。」塞西莉亞順從地點了點頭,接著走上前去,從Giotto的懷裡接過伊溫妮。

  ……

  待到女兒暫時離開後,阿格萊婭起初一直強壓著的火氣噴湧而出,冷冷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伊妮從今天起會重新和我們一起生活,你有足夠的時間表達你的父愛。現在,我覺得你應該為另一件事情解釋一下……趁著妻子不在家,就與老情人勾搭在一起。還是說,你打算金屋藏嬌啊,教父大人?」

  雖然妻子劈頭蓋臉的誤會讓他很不舒服,但Giotto還是耐下心來柔聲勸慰著:「萊婭,親愛的,你冷靜一下,讓我慢慢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慢慢解釋……你剛才在花園裡不是已經用行動解釋過了嗎?不與我表現得親密,怕初戀情人看到後傷心嗎?呵,有她在,我的觸碰都讓你感到噁心嗎?」已經怒火攻心的阿格萊婭口不擇言地說道,但看到丈夫認真地注視著自己的神情,還是放軟了語氣:「好吧,想解釋什麼,你說吧。」

  雖然很懊惱,但她清楚,她永遠都無法對這個男人狠得下心。

  其實,她才是被吃得死死的那個。這輩子,她真的是徹底栽在這個男人的手上了。

  ……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大衛娜畢竟剛剛失去丈夫,即使作為最基本的禮儀,我們的行為舉止也應該注意一點。還有,親愛的,你在胡思亂想什麼,我怎麼會厭惡你的觸碰,你是我的妻子啊。」微微俯下身,捧著妻子的臉頰,半是解釋半是安撫地溫言道。

  瞭解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阿格萊婭的火氣算是消下去了不少。

  抬起眼眸,平靜地問道:「那之後呢,你打算怎麼安排她?」

  「我暫時還沒有想好,先讓她在這裡住下吧。」每天的公事都異常繁多,對於大衛娜之後該怎麼辦,他倒是的確還沒有認真地考慮過。

  阿格萊婭止不住蹙眉:「好吧,不管怎麼說,她終究是你和G的老朋友,可以在這裡小住。但是……等她身體好了,就由我來安排吧,我畢竟是這裡的女主人,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吧。」

  「你……要趕她走?」察覺到了妻子話中的意思,Giotto試探性地問道。

  阿格萊婭瞬間瞪大了雙眼,美目中又充滿了火氣:「這裡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員居住的的地方,自然沒有讓外人長期居住的道理。況且……放著丈夫的舊情人和自己住在一起,我腦子有病啊!你想當聖父你自己當去,我可沒那麼高尚,受不了的話你乾脆去教堂和聖母瑪利亞精神交流去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嗯……總覺得阿格萊婭有點向潑婦的方向發展了……~~~~(>_<)~~~~


第73章 光陰的最後(五)

  幽暗的夜晚,涼風拂過西西里的土地。薄涼的風帶著絲猛烈的意味,漸漸轉冷的天氣,也在昭示著這一年又即將走到盡頭。

  城堡裡,昏暗間,女子急促的嬌喘聲不斷,夾雜著幾分不難察覺的吃痛的意味。

  只是紅寶石般的眸子並未染上多少情.欲,甚至有些漠然。

  而在她身上肆意發洩著的男子,動作也是與溫柔絲毫不沾邊,甚至稱得上是粗暴。

  一番翻雲覆雨後,男子放過了女子,平靜了下來。安靜地壓在女子妖嬈的嬌軀上,得到了滿足一般。

  「Sivnora大人,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計畫進行,喬治殿下那邊已經廣布情報網尋找西蒙家族的行蹤了,不日便會有消息,請放心。彭格列總部那邊,如果Sivnora大人信得過我的話,就請交給我來辦吧,我會用我的方法來達成您之所願的。」柔媚的語調聽起來像是動人的詩篇,只是說出的內容不過是刻板的公事,向上級的彙報與批示。

  伏在塞西莉亞胸口上的Sivnora看不清表情,只是沙啞地低笑了兩聲:「渣滓,隨便你怎麼辦……不過,不要忘記你的使命,如果有一天……」

  「是,塞西莉亞會永遠忠於Sivnora大人。如果有一天塞西莉亞做出了違背Sivnora大人意志的事情,隨時等待Sivnora大人的血祭。」溫順地表明著自己的忠心,只是此等宛若生死般的契約,卻並未使塞西莉亞的眼中染上任何惶恐的神色。

  Sivnora禁不住嘖了一聲,內心生出一種莫名的煩躁感。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女人唯一想的事就是生存下去,但卻又根本就不怕死。他至今也看不出她在乎什麼東西,所以,這樣的人才更加難以掌控……

  身下的女子,纖長的手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觸碰到了他散開的長髮,讓他下意識地瞬間輕微戰慄了一下。

  「已經……這麼長了啊,Sivnora大人。」塞西莉亞輕語道,似乎帶著絲淡淡的笑意。

  ……

  「渣滓,你的上一個任務已經結束了。」

  「是的,下一個任務……請Sivnora大人指示。」

  「哼,潛伏在Giotto. Vongola的女人的身邊,給我盯緊彭格列總部的一切動態。」

  「看來會是一項長期的任務呢……是的,屬下明白了。」

  「嘖,渣滓,在可惜你那沒用的頭髮嗎。」

  感受到那雙暗黑的眸子打量起了她的短髮,塞西莉亞有些怔神。

  因為上一個任務的需要,她不得已將她留了多年的長髮減掉,很漂亮的米黃色的髮絲。終究是女人,當初一剪刀剪掉時,說真的,她還是很心疼的。

  「不,只要能完成任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過今後……我應該可以留著長髮,不需要再減掉了吧。」

  「哼,跟我沒關係,隨便你。」

  「那麼……在説明您達成目標前,我不會減掉我的頭髮。Sivnora大人要不要也立下一個類似的誓言,留發以明志呢?」

  「無聊……」

  ……

  記得當時,男人嘴上說著無聊,不屑地睨了她一眼。不過,現在看來,已經留得很長了啊,平時都束在腦後的。

  男子依舊只是低沉地冷哼。

  「無聊……」

  ……

  彭格列總部。

  雖然大衛娜在這裡暫且住下讓阿格萊婭心裡不怎麼舒服,不過二人平日在城堡裡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畢竟身為彭格列家族高層的阿格萊婭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完成,二人的作息時間幾乎沒太多重合的地方。

  但偶爾還是會碰到的。

  迴旋式的樓梯,鋪著高檔的地毯,踩上去很舒適,亦不會發出什麼聲響。

  本扶著樓梯正在下樓的大衛娜不經意地抬眼,腳步止不住頓住了。

  樓下的大廳裡,阿格萊婭正腳步匆匆卻不失穩重地走來,看著方向,顯然是要上樓梯。

  一上一下,二人就這麼在樓梯中央的一個臺階處不期而遇了。

  雖然有些尷尬,但出於基本的禮儀,借住在這裡的客人還是應該向這裡的女主人問好的。

  「下午好,阿格萊婭小姐。」大衛娜帶著得體的笑容,問候著面前的女子。

  阿格萊婭卻是沒什麼表情,既沒有笑容也沒有不悅之意,只是側過臉看向大衛娜,示意自己知道了。

  氣氛一時更顯尷尬。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大衛娜雙手小小地絞著裙擺,盡可能找著話題,說些什麼來緩解一下氣氛:「阿格萊婭小姐看起來很匆忙的樣子呢,是有什麼事情吧……」

  剛想順勢說「有重要的事情的話,請趕快去忙吧」,阿格萊婭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今天家族高層有一場重要會議,Giotto和那幾位守護者先生應該都已經到場了,我得快點去了。」嘴唇微挑,幽黑的雙眸刻意流露出過分的倨傲。

  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話語間無一不是在向面前的女子顯示出自己在彭格列家族裡超然的地位。也在暗暗地告誡著對方,自己在這座城堡裡的分量。

  雖然城府沒有阿格萊婭那麼深,但也並不是個蠢女人的大衛娜自然也聽得出阿格萊婭的意思。微微低下頭,眼睛一時不知該看向哪邊。

  阿格萊婭睨了對方一眼,剛準備抬腳踏上上面的一級臺階,卻頓了一下,用聽似平和的語調開口道:「大衛娜女士,我覺得你對我的稱呼有必要注意一下。我畢竟是已婚之人,按照義大利的禮儀,稱呼『小姐』不太合適……還是和城堡裡的其他人一樣,叫我彭格列夫人吧。」

  面對著阿格萊婭的咄咄逼人,大衛娜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被對方打斷。

  阿格萊婭轉過身,靜靜地注視著大衛娜,幽黑眼眸中帶著笑意,卻根本沒有深入眼底。

  「大衛娜女士,這座城堡你畢竟不太熟悉,所以還是不要到處亂跑了。萬一你進入了不該進的房間,比如說不小心觸犯了脾氣不太好的雲守先生或者霧守先生,到時會讓身為boss的Giotto難辦的……哦呀,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塞西莉亞,送大衛娜女士回她的房間休息一下吧。小心一點,彭格列家可從來不怠慢客人的。」

  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塞西莉亞吩咐完後,便不再回頭,抬腳上著樓梯,只留給大衛娜一個倨傲的背影。

  向來善於察言觀色的塞西莉亞自然明白阿格萊婭的意思,用格式化的微笑對著大衛娜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讓我來送您回房間吧,大衛娜女士。」

  ……

  大衛娜的房間採光還是很好的,方便她多曬曬太陽,有助於身體的康復。

  一路上,塞西莉亞始終保持著那種格式化的笑容,並未與大衛娜交流些什麼。

  而回到房間後,大衛娜終於止不住開口:「嗯……你是叫,塞西莉亞對吧?」

  「是的,請問有什麼吩咐嗎?」塞西莉亞的笑容並沒有什麼變化。

  大衛娜措辭了片刻,想了想還是問道:「阿格……彭格列夫人她,是不是比較……不好相處。」

  從當年第一次在威尼斯見到阿格萊婭起,她就真的不喜歡阿格萊婭的性格。那張美豔的臉上,露出的笑意永遠都只有嘲諷的意味。仗著自己高貴的出身就總是傲慢得像個女王,仿佛誰都不放在眼裡。

  塞西莉亞露出一副有些為難的神色:「我只是個僕人,隨便議論主人乃是大忌……不過,這座城堡裡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很尊敬阿格萊婭夫人的,她真的為彭格列家族貢獻了許多。」

  「那她對Giotto呢,她對自己的丈夫也是擺出那副高傲到不能行的態度嗎?」大衛娜情緒頓時有些激憤。

  這些日子,她都看到了,Giotto對阿格萊婭簡直是百依百順。有些時候,她遠遠地看到Giotto對阿格萊婭說了些什麼,只要阿格萊婭稍微瞪一下眼睛,Giotto就會立刻噤聲,只要阿格萊婭稍稍面露不悅之色,Giotto就馬上耐心地哄著。

  Giotto的溫柔,不是讓她用來這麼隨意地任性的啊!

  塞西莉亞依舊是看上去有些難為的樣子,並沒有正面回應:「這是boss和夫人之間的事情。不管怎樣,boss他對夫人是非常地尊重和信任的。」

  ……

  彭格列總部會議室。

  今日的高層會議,圍繞著一個議題——與加百羅涅家族結成新的盟友關係。

  Giotto最終還是把前段時間自己的這個想法擺在了會議上,而這個顯然就目前形勢而言很符合家族利益的議案,也得到了家族成員們的贊同。

  「那麼,既然一切都定下來了,就要儘快聯繫加百羅涅家族那邊了。雨月,這次的談判就交給你了。」長桌的盡頭,Giotto溫潤的嗓音響起,看向坐在自己不遠處的朝利雨月。

  除了很早就跟隨著Giotto,多少瞭解點內情的G和雨月,會議桌上的其他家族高層一時有些小波動。

  畢竟談判這種事情,向來都是交給阿格萊婭夫人來做的,而夫人每次都完成的很出色,怎麼這次突然……

  Giotto輕咳了兩聲,稍微有些騷動的會議室也安靜了下來。

  「等等。」

  一片安靜中,長桌另一端的盡頭,與Giotto相對而坐的阿格萊婭的聲音更顯擲地有聲。

  阿格萊婭手指輕敲著桌面,秀眉微蹙:「boss,這不應該是我分內的工作嗎?而且……與加百羅涅家族談判,你應該也很清楚,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不是嗎?」


第74章 光陰的最後(六)

  妻子不高不低卻格外清亮的聲音讓Giotto心頭一緊,但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從容的微笑。

  「萊婭,你才剛回來沒多久,不要太過辛苦了。這次的談判,就交給雨月吧。」

  阿格萊婭揚了揚下巴,唇角完美的笑容並未出現裂痕:「我身體狀況很好,不用擔心。Giotto,你應該也清楚,與加百羅涅家族結盟的事情非常重要,我覺得我完全應該先放下手頭的工作,專心處理這件事。」

  Giotto眉頭微鎖,只是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會議席上的其他人已紛紛開口。

  大嗓門的納克爾最先發言:「Giotto,我覺得談判的事情還是交給阿格萊婭比較好,讓人究極地放心啊!」

  藍寶的語調依舊懶洋洋,但明顯帶著不解:「Giotto你今天好奇怪啊……」

  難得也出席了會議的雲守和霧守,前者冷哼了一聲,後者則是一開口便是陰陽怪氣的語氣。

  「nufufufufu……我想算計人這種事情,沒有人比我們的彭格列夫人更擅長了。怎麼,都十多年了,首領先生怎麼突然懷疑起夫人的能力來了?」

  戴蒙.斯佩多的話一出,會議桌上其他高層的情緒也立刻被挑撥開來,紛紛出聲認為首領的決意不太妥當。

  待到終於安靜下來時,阿格萊婭直直看著桌子的另一端,與自己相對而坐的男人。

  「我親愛的首領大人,我希望你能先搞清楚一件事,我是以彭格列家族成員的身份坐在這裡,而非以你的妻子的身份。在我的印象裡,首領大人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公私不分的人,所以……請不要把你的私人感情帶到家族事宜裡。如果你對我本人有什麼不滿的話,我們可以私下裡解決。」

  平穩地說完該說的話,帶著勝利者的姿態。這麼多年的相處,她很清楚,該如何與他「交鋒」。

  只是今日……

  Giotto的神色沒有一絲動容,甚至少有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既然你說了你是以家族成員的身份坐在這裡,那麼就應該服從身為boss的我的命令。」

  完全沒有料到丈夫突然以這樣的態度對她,阿格萊婭一時有些錯愕。在她的印象裡,這是Giotto第一次拿首領的身份來壓她。

  縱然心裡湧起了各種各樣的不舒服,但她都必須忍下去,不能就這樣發洩出來。一來,沒錯,他是boss,身為下屬的她有什麼資格當面對他發火。二來,他是她的丈夫,即使她心裡再怎麼難受,她也不會衝動糊塗到當眾吼他讓他難堪。

  「沒什麼異議的話,這次會議到此為止,散會。」Giotto淡淡地開口,接著便乾脆俐落地起身,率先離開了會議室。

  並沒有加重腳步,也沒有摔門,仍舊如同平日那般優雅從容。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得到,他們的首領,情緒相當的不好。

  所有人都陸續離開了會議室,只剩下依舊坐在原位上的阿格萊婭和戴蒙.斯佩多。

  戴蒙雙手交疊著撐著下巴,別有意味地看著一旁臉色甚是不佳的女子。

  「nufufufufu……我們的首領夫人心裡一定很委屈吧,一向寵愛你的首領大人少有的用這麼強硬的態度來對你。哦呀,需要手帕的話,我可以借你一用哦。」

  阿格萊婭抬眸,只是輕哼了一聲。

  「霧守先生覺得我是那種會為了一個男人就哭天喊地痛不欲生的人嗎?」

  秀眉微挑,黑曜石般的雙眸中是不容置疑的驕傲。

  戴蒙自顧自地搖了搖頭,起身也準備離開,只不過離開前,帶著絲莫名的語調幽幽地開口:「nufufufufu……不過還是要提醒你一點,不覺得……這是Giotto開始逐漸收回你手中握著的家族權力的信號嗎?啊,只是我個人的感覺,你可以當我沒說過。」

  ……

  首領辦公室。

  阿格萊婭推門而入,看到辦公桌後批改公文的Giotto一如往常,仿佛剛剛會議上的不悅並未對他產生絲毫影響。

  「尊敬的首領大人,請問屬下可以耽誤一下您寶貴的時間嗎?」

  關上門後,一邊向辦公桌走去,一邊帶著份咬牙的感覺揚聲詢問。

  停下手中的鋼筆,Giotto抬起頭來,含著歉意又滿含著疼惜地看向妻子。

  他知道剛剛在會議室裡,他拿boss的身份壓她,一定傷到她的心了。但他當時一方面真的是被自己的負面情緒所籠罩,另一方面……

  「萊婭……剛剛我很抱歉,接受我以丈夫的身份所附上的歉意,好嗎?」

  看著站起身來,將自己輕輕擁抱在懷中的丈夫,阿格萊婭歎了口氣,心中也在暗暗嘲笑著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沒有任何底線的心軟。

  「那麼Giotto……」認真地凝視著丈夫,眼神沒有絲毫的逃避:「我現在,也以妻子的身份來問你……你不願意讓我去談判,是不想讓我與阿爾弗雷德相見吧?」

  沉默了片刻,Giotto並未否認,點了點頭:「是。」

  「怎麼,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做出什麼逾矩之事,嗯?」努力克制住自己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妖魅的紅唇此刻竟顯出一份悲豔之感:「你讓你的舊情人住在這裡,我都忍下了。對於睡在你枕邊快十一年的人……你對我的信任呢,就只有這麼多,嗯?」

  伸手想要拭去妻子那美目中堪堪溢出的淚珠,阿格萊婭卻是突然轉過身,自己輕輕擦掉,不再看他。

  抬起的手慢慢垂下,緊握成雙拳,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斷地告誡著自己,他是你的妻子、是你女兒的母親、是你最愛的女人,不能傷害她……

  但是……妻子和阿爾弗雷德這麼多年沒有間斷的書信往來、那次在菲力克斯公國的海港被他看到的二人私下的會面……等等,等等這一切,他都可以告訴自己忽略掉,忽略掉,至少你還是她的丈夫,你一定要加倍地對她好,好到讓她離不開你。

  但是,那件事情……卻是擊碎了他一直自欺欺人的幻想。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壓抑到令二人都喘不上氣。

  急促的敲門聲卻是突然打斷了二人間尷尬的場面。

  「請進。」調整了一下情緒後,Giotto對著門外的人說道。

  敲門者急急忙忙打開了門,是塞西莉亞。

  「太好了,夫人您果然在這裡。boss,夫人,大衛娜小姐出事了。」

  ……

  大衛娜的房間門外,幾個看護的女僕進進出出地忙碌著。

  「塞西莉亞,怎麼回事,之前在樓梯上見到她時不是還好好的嗎?」縱使對大衛娜再有敵意,但在她的地盤上出事,她當然也不能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塞西莉亞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本來按照夫人的命令送大衛娜小姐回房間,正準備離開時,大衛娜小姐不小心碰到了房間裡尖銳的東西一下。我連忙回去攙扶,以為只是小傷,只是沒想到大衛娜小姐越來越難受。我想要叫醫生,大衛娜小姐卻堅決不讓,但看她那麼痛苦,我害怕出事,所以還是叫來了醫生。」

  「醫生說什麼?嚴重嗎?」Giotto有些焦急地問道。

  「醫生說,是剛剛那一下,碰到了大衛娜小姐的一些舊傷。那些舊傷是因為……」塞西莉亞遲疑了一下,低著頭小聲說道:「性.虐.待。」

  出乎意料的結果讓Giotto和阿格萊婭都心下一驚。

  塞西莉亞繼續小聲解釋道:「所以之前,大衛娜小姐才堅決不讓我叫醫生,害怕那些傷口被發現……後來,大衛娜小姐有些崩潰地哭了,才把事情告訴我。其實……大衛娜小姐原本的丈夫對她並不好,喝醉了酒後就經常性.虐.待她……因為這個,她之前已經流產好幾次了,而且……這輩子都沒機會再有小孩了……總之,大衛娜小姐現在精神狀況非常糟糕。」

  遠遠地望去,潔白的床單上,大衛娜整個人都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裡,緊緊地包著,隱約還能看到她在顫抖。

  「去看看她吧,現在最能給她力量的人……大概就是你吧。」阿格萊婭平靜地開口。

  不去看丈夫的反應,轉身便離開了。

  好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同為女性,多少有些同情之意。但更重要的是……如果這個時候Giotto不能去看望安慰的話,Giotto心裡總會放不下甚至愧疚吧。

  她啊……不管怎樣,終究還是不想看到她最愛的男人傷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Giotto所指的「那件事情」……之後會揭露出來的。


第75章 光陰的最後(七)

  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著瑟縮在床上的女子。待看到女子漸漸平靜下來後,Giotto才終於緩緩地開口。

  「大衛娜,還好嗎……別擔心,醫生說了,好好調養……那些傷口會沒事的。」

  溫潤的嗓音讓大衛娜止不住地鼻頭一酸,頭緩緩低下,身子仍然有些顫抖。

  「Giotto……我不想,我不想讓你們知道的,那些事情……」

  遭受性虐待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莫大的傷害與恥辱,是難以啟齒的傷痕。

  瞭解大衛娜此刻精神的脆弱,Giotto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輕更柔和一些:「大衛娜,一切都過去了,而且你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啊……當初,你的丈夫那樣對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和G肯定不會置之不理的。」

  大衛娜卻是絕望地搖了搖頭:「他是個魔鬼,我無法反抗他……而且,我也不能連累我姑媽一家。雖然現在他不在了,某種程度上我算是解脫了,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今後該怎麼辦,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別想那麼多,大衛娜,你還年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嗯,西西里的好男人還是不少的,等你身體好起來後,我幫你介紹優雅可靠的紳士,怎麼樣?你這麼漂亮,一定會讓那些紳士們移不開視線的,嗯?」半開著玩笑鼓勵著面前的女子,想要讓她快點忘記那些悲傷的過往。

  大衛娜淺淺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

  城堡的首領臥室。

  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阿格萊婭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報紙。本就是陰天,美麗的容顏上也更顯出一份陰鬱。

  「夫人,夫人……」一旁的塞西莉亞輕喚了兩聲。

  「怎麼了?」阿格萊婭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塞西莉亞躊躇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您的報紙……拿倒了……」

  微微怔神,反應過來的阿格萊婭情緒不佳地將報紙隨便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揉了揉太陽穴。

  的確,那份報紙,她根本一個字都沒看進,連拿倒了都渾然不覺。

  長出了一口氣,阿格萊婭淡淡地說道:「坐。」

  邊說著,邊指了指對面的另一張單人沙發。

  塞西莉亞有些錯愕,但還是坐下了。

  「你覺得,那位大衛娜小姐如何?」語調依舊很平靜,仿佛只是在說著今天的天氣。

  塞西莉亞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這個,我接觸大衛娜小姐不是很多,所以並不是瞭解她……只是覺得,大衛娜小姐長得挺漂亮的,脾氣也不錯,感覺是位溫柔的女性。」

  「那我呢?我跟她比,怎麼樣?」阿格萊婭的語氣依舊淡然,卻更像是一種壓抑。

  紅寶石般的眼睛顯出一份真誠,阿格萊婭不含絲毫恭維之意:「夫人,您是西西里公認的最美的女人,也是我見過的最智慧的女人。並不是塞西莉亞的恭維之辭,您各方面真的都遠勝於她。」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就是得不到他,憑什麼她就能一直留在他的心裡!」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噴湧而出,阿格萊婭憤然起身,完全不在乎任何形象,發洩一般地吼道:「『西西里第一美人』不過是個虛銜,我的臉、我的身體都迷不住他,有什麼用!他想要帶領彭格列家族走向輝煌,好,我幫他,我盡了我一切所能助他成為義大利的無冕之王!我知道肩負著整個家族使命的他很累,我也知道我大小姐作風很重,所以我試著改,從沒有做過飯但為了他我學,不會打領帶不會整理衣物為了他我也學,我知道我不夠溫柔賢慧但我真的在努力學努力改!他對我的好,我都感受的到,我也知道他對我感情很深……但我想要的那種感情既不是羈絆深厚的家族同伴情,也不是夫妻多年相濡以沫所積澱下來的親情,我想要的是純粹的男女之間的感情,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那種最原始的瘋狂!」

  「夫人,夫人你不必這樣的……就算,就算那位大衛娜小姐在boss的心裡真的佔有一席之地,但絕對比不上夫人你的……」塞西莉亞勸說著,試圖讓阿格萊婭冷靜下來。

  阿格萊婭卻突然冷笑了起來,甚至夾雜著一份瘋狂之意:「呵呵……塞西莉亞,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除了為了家族利益可以不擇手段外,在感情上我是個很高尚的人?你錯了……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所謂的『良知』在克制著我,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殺了,沒錯,把那個女人殺了。呵呵,你知道我有多愛Giotto嗎,我愛他愛到發瘋,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溫柔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我一個人的……就算只是一個溫柔的眼神,也不能讓其她的女人得到……不然,我會克制不住想殺掉那個女人,呵呵,呵呵……」

  癲狂般的冷笑聲裡,漸漸染上了哽咽之聲。阿格萊婭無力地滑坐到冰涼的冷木地板上,雙手捂面。

  「很可怕、很變態吧……我剛剛的樣子……呵,原來,愛情這種東西,真的能把一個女人逼瘋啊……不過,還好,還好我一直都忍住了,沒有讓Giotto看過我剛剛的樣子……不然,他會對我更失望吧……」

  塞西莉亞眸色微沉,亦緩緩蹲下身來,輕輕地對著面前的女子說道:「夫人,可以聽塞西莉亞說句嗎……夫人,想開一點,感情本就是世間最說不清握不住的事情……最親密的人,也許會是最重要的人,但不一定是最愛的人啊……不管怎樣,首領他一直視您為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不是嗎?」

  短暫的安靜,阿格萊婭將頭埋進膝蓋間,仍舊帶著些哭腔的聲音悶悶的:「塞西莉亞,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剛剛的那些,全部都忘掉。」

  「夫人……」塞西莉亞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沒事,你先出去吧……放心,今天過後,阿格萊婭.彭格列依舊還是那個阿格萊婭.彭格列。」

  ……

  退出房間,關上房門,塞西莉亞倚著房門輕歎了口氣。

  「最親密的人,也許會是最重要的人,但不一定是最愛的人」這句話……剛剛是她有意說的。看似安慰開導的話語,實則是想要潛移默化地疏離彭格列夫婦的關係。

  雖然身為Sivnora的人的她潛伏在阿格萊婭的身邊的確是別有居心,但她其實一直都是很敬佩很欣賞阿格萊婭的。

  呵,連這麼精明的女人在愛情面前都會變得這麼瘋狂……看來,愛情這種東西,果然是毒.藥啊……

  但願自己那與生俱來的吉普賽靈魂不會也被這種藥所毒倒,吉普賽人天生就與流浪相伴,不是嗎……

  ……

  夜,靜謐的房間。

  雪白的床被,床上的人卻並不安寧。

  已入睡的大衛娜緊皺著眉頭,夢裡,那個如海妖般的女聲不斷糾纏引誘著她。

  「真是可憐啊,原本應成為彭格列夫人的人是你才對。可看看現在吧,你被那樣一個惡魔丈夫毀掉了青春,而奪走了彭格列夫人這個身份的她卻是氣焰更加囂張,逼著彭格列先生對她百依百順,完全不懂得珍惜丈夫的溫柔。」

  這……這不是我能插手的……不管怎樣,當初彭格列自衛團能創立,阿格萊婭小姐的家族的確功不可沒……

  「這麼善良真的好嗎……但現在呢,彭格列先生的力量早已強大到根本就不需要看任何勢力的臉色行事,可那個女人還是完全不知收斂啊。彭格列先生說要給你介紹優秀的男士,你忘了嗎,當初他那麼的愛你,甚至願意在歎息橋上擁吻你以許下永恆的誓言,怎麼可能忍心把你介紹給別的男人……想也知道吧,是那個女人背後搞的鬼,她害怕你奪走她的地位,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趕出這座城堡。再說了,有彭格列先生在,你覺得你還能全身心地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這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比Giotto更優秀的男人了……

  「美麗的女士啊,問問你的內心吧,你真正渴望的是什麼……你只是要把本應屬於你的東西奪回來,嗯?」

  深陷這個詭異的夢中的大衛娜冷汗在鬢角緩緩滲出,手不自覺地抓著床單。

  而這時,一團靛青色的霧氣從房間裡慢慢飄出。

  ……

  靛青色的霧氣在城堡的一間不起眼的小臥室裡凝聚。

  「辛苦您了,莉塔大人。」塞西莉亞放下手中的書,緩緩地從自己臥室書桌前的椅子上起身。

  轉過身,看向幻化成人形的到訪者。

  披著黑斗篷的紫發女巫面露不滿之色:「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潛入了那個女人的夢境。呀咧,呀咧,再想要動用我的幻術,準備好等價的金條再來找我吧。」

  「我很抱歉,但我也只是在完成Sivnora大人交給我的任務,加班費的話……還請莉塔大人向Sivnora大人申請吧。不過要趁Sivnora大人心情好的時候,那時的他一般不怎麼吝嗇。」塞西莉亞不急不緩地帶著笑意說道。

  「哼。」莉塔不可置否,隨即又開口道:「不過,還是要告知你一聲。我明天就要啟程去菲力克斯公國了,喬治那傢伙給了筆不小的報酬,讓我幫他辦一件麻煩的事。所以,如果你又有需要用到幻術的地方,就讓戴蒙.斯佩多去吧,雖然他現在是我們的同盟,不過那傢伙的脾氣難以捉摸,不好對付就是了……」

  「是的,我明白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陰暗面,只不過大多數情況下都會被理性、良知、道德所束縛著。

  阿格萊婭一時的瘋狂只是因為心裡的陰暗面在那一刻占了上風。

悠于 2018-1-21 20:21

第76章 光陰的最後(八)

  夜晚的彭格列城堡,燈火通明。

  自從一年前彭格列家族在第一次反奧戰爭中遭受重創以來,已許久慈緔巳饒至恕

  城堡一樓的大廳,衣香鬢影的淑女名媛們挽著身著正裝的紳士們,觥籌交錯間談笑著。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黑手黨界的頗有地位的人士。

  這是近一年來彭格列家族首次舉辦宴會,一方面是為了向外界昭示彭格列家族已恢復正常,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為了慶祝彭格列家族與加百羅涅家族正式結為同盟家族。

  整個宴會的焦點,無疑是大廳中央,各持一杯香檳酒,相對而站交談著的二人。

  同樣金色的蓬鬆的頭髮,同樣散發著仿佛包容渲染一切的天空般的氣場,卻又有著不容忽視的王者之風。

  百年後傲立於黑手黨之巔的兩大家族的創始人——Giotto. Vongola, Alfredo. Cavallone。

  「很榮幸能夠與彭格列家族結為同盟,讓我們為了共同的意志而戰鬥吧,彭格列首領。」一身白色燕尾服正裝的阿爾弗雷德舉杯示意。

  Giotto也揚起一絲得體且不失風度的淺笑:「願彭格列家族與加百羅涅家族的友誼世代長存,百年後,我們的子孫後代依舊能攜手前行。」

  兩位黑手黨首領禮儀性地碰杯,印下杯中的香檳酒。

  這次的結盟,對雙方而言都是形勢所需。有時結盟,也可以看做是黑手黨間的一種利益交換,雖然其本質聽起來很殘酷,但這就是黑手黨世界的生存法則,這就是這個混亂而又風起雲湧的時代。

  客套地交談了幾句後,阿爾弗雷德突然狀似隨意地說道:「聽聞彭格列先生每次出席宴會都有美麗優雅的彭格列夫人陪伴身邊,讓人好生豔羨啊,怎麼今日不見夫人的麗影?」

  「我夫人她今日身體不太舒服,不能親自和我一道接待加百羅涅先生,失禮了,請不要介意。不過……加百羅涅先生已過而立之年,卻至今還未迎娶一位加百羅涅夫人,莫不是加百羅涅先生的品味實在太高,不過,義大利優秀的女士應該不少啊。」Giotto半開著玩笑,依舊面色溫潤,四兩拔千斤地回道。

  阿爾弗雷德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品味過高嗎……嗯,這麼說倒也可以。畢竟,曾經在我身邊的那位公主實在太過美好了。至少在我的眼裡,再優秀的女士與她相比,都會黯然失色。沒能將我的公主留在身邊,是我一生的遺憾。」

  雖然沒有明說,但對方話中的意思,Giotto是心知肚明的。

  那句「我的公主」更是一瞬間讓他心底生出一絲怒意,不禁又想到了「那件事情」……

  握著高腳杯的手指止不住收緊了一下,但作為家族首領的使命感還是讓他始終理智佔據上風:「東方有句話叫做『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加百羅涅先生不必過於糾結於往事,真正屬於你的公主一定會出現的。」

  「啊,也許吧。」阿爾弗雷德不可置否地笑笑。

  不得不承認,內心深處,他們都是很欣賞對方的。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共同深愛著的女人,他們也許能夠成為摯友。

  但是,既然命運如此安排了,那麼,他們註定無法成為能夠在一個平和的氛圍中互相敞開心扉的知己。

  也許百年後,他們的子孫後代可以成為能夠將後背託付給對方的同伴吧。

  ……

  微涼的夜風拂過彭格列城堡的後花園。

  與城堡裡歡鬧的氣氛相比,這裡顯得有些寂寥,不過也有著一份讓人舒心的靜謐。

  明月的光華灑落在滿園的鮮花間,仿佛為花田更添一絲芬芳。

  花園前方,城堡後方的回廊下,一身淡紫色長裙的阿格萊婭站在大理石臺階上,輕倚著乳白色的石柱,右手握著一支做工精緻的水晶酒瓶,瓶中是烈性的蘇格蘭威士卡。

  幽黑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月色下的花園,緩緩地舉起手中的酒瓶,又灌下自己一口。

  「嘿,原來你在這裡啊。」

  熟悉的聲音,語調輕快而又不失溫柔。

  轉過身,不出所料,是那個熟悉的身影,美豔的紅唇微啟:「你怎麼來這兒了,宴會不是還沒結束嗎,阿爾弗雷德?」

  「嗯……重要的交談已經結束了,只剩下那些跟那些形形色.色的虛偽之徒的應酬了,太過壓抑,所以就出來透透氣。大概是命運的指引的吧……能夠在這片美麗的月光下與你重逢。」鳶色的眼眸中滿是溫柔的水色,仿佛怕驚擾到自己心中珍藏著的公主。

  阿格萊婭止不住輕笑出聲:「油嘴滑舌……」

  「不是身體不舒服才沒有出席宴會嗎,怎麼不好好休息,在這裡吹風……哦,上帝,那是烈性有四十多度的蘇格蘭威士卡吧,你身體本就不適怎麼能喝這個。」看清了那支水晶酒瓶上寫著的「Scotch Whisky」後,阿爾弗雷德擔憂地出聲,想要奪下那支酒瓶。

  阿格萊婭卻是沖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要緊:「我身體沒事,好的很……只是最近心情不大好,不想去太喧鬧的地方。」

  「出什麼事了嗎……哦,天啊,萊婭,不要再喝了。」

  看到阿格萊婭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威士卡,高濃度酒的烈性嗆得她止不住猛咳了幾聲,臉頰緋紅,雙目已醉得有些迷離,阿爾弗雷德實在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好,不喝,不喝了……」阿格萊婭低笑著將酒瓶放到一邊,翩旋著轉過身,伸手拉住阿爾弗雷德的雙臂:「陪我跳支舞吧,嗯……我們好多年都沒有跳過舞了。」

  「萊婭……」擔憂地看著女子已經有些輕飄飄的腳步,阿爾弗雷德卻還是有些不忍心拒絕。

  ……

  月光下,花叢那靜謐的芬芳間,白色禮服的青年手輕輕搭上女子柔美的腰肢,淡紫色長裙的女子也將手搭在青年的肩上。

  舞步緩慢卻又不失流暢,在這片種滿了各色風信子的花田間翩旋開來。

  看著在酒精的作用下,明顯處於半醉半醒間的女子,阿爾弗雷德止不住地心下一軟,體貼地柔聲問道:「心情……好些了嗎。」

  一直半眯著眼睛的阿格萊婭咯咯地輕笑了兩聲:「嗯……果然還是阿爾弗雷德你的舞技更好,Giotto那傢伙……這麼多年了,舞技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和當初在我家的那次宴會上第一次和我跳舞時一樣,舞步僵硬得像只斯拉夫毛熊。」

  說到最後時,唇瓣微微嘟起,更像是撒嬌似地小抱怨。

  「萊婭,你心情不好……是跟Giotto有關?」大致猜到了些什麼的阿爾弗雷德試探性地問道。

  「Giotto,Giotto……」輕聲喃呢著,本就因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飄的舞步也頓時一軟。

  阿爾弗雷德連忙扶住女子,而靠在懷中的女子那輕柔的喃呢裡漸漸帶上了些哽咽。

  感覺到胸前有些濕濕的,有些錯愕地低下頭,看到女子閉著的雙目間,眼淚緩緩地滲出。

  ……

  大理石臺階上,阿爾弗雷德動作輕柔地擁著靠在他懷裡的女子。

  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溫柔地陪伴,無聲地安慰著阿格萊婭。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公主一向驕傲堅強,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她,柔弱不堪得像個象牙塔中的小姑娘。

  慢慢平息下來的阿格萊婭緩緩抬起頭,雙目已是一片暈眩迷蒙。面前,金色的身影,溫暖的氣息……

  「Giotto,Gio……」痛苦而又滿是依戀地喃呢著。

  「不,我不是……」阿爾弗雷德想要出聲否決,讓對方清醒。只是懷中女子那輕柔的語調中是藏不住的眷戀之情,頓時讓他百感交加。

  阿格萊婭卻是雙手攀上面前男子的脖子,將頭深深地埋在對方的肩頭。

  「Gio……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不要再看著別的女人,看著我好不好,只看著我一個人,我一個人……我愛你,我愛你,混蛋我真的愛你啊!」

  聲音漸漸升高,到最後更像是歇斯底里地吼出來。

  輕撫著女子的後背,阿爾弗雷德的嘴角止不住地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他早就知道,他的公主永遠都不可能再屬於他了,不是嗎……

  但是,呵,臭蛤蜊,還真是羡慕你啊……

  ……

  樓上的書房裡,落地窗前,Giotto靜靜地注視著樓下花園前的回廊下,大理石臺階上那對相擁著的男女。

  金橙色的眼眸,冰冷而又是滿滿的受傷。

  他看到妻子似乎對阿爾弗雷德私語著什麼,那種依戀的眼神,讓他有一種心臟被死死捏住的感覺。

  最後,他聽到了妻子對摟著她的男子連聲高喊的那幾句「ti amo」

  那句「ti amo」,是他這些年來最渴盼的話,他願意傾盡一切,只願換她的一句「ti amo」……

  但是,終究不屬於他啊……

  難怪,難怪她會做「那件事」……

  親愛的,你真的不能,回眸看看我嗎……

  ……

  「過來,過來這邊,對,來吧……」

  你是誰,為什麼又出現了……

  「來吧,伊溫妮.彭格列,你是最合適的大空……」

  你在哪兒,你想要我做什麼……

  「來吧,對,就是這樣,向著這個方向走……」

  小小的步子仿佛被牽引一般行走著,在城堡內部沉浸在宴會中的歡鬧中時,伊溫妮卻是緩緩地走出彭格列城堡的範圍。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突然響起的清冷的男聲讓伊溫妮猛然回過神來,空洞的雙目也突然恢復神彩。

  「阿……阿諾德先生。」有些驚異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煙灰色風衣的男子。

  而此時伊溫妮也才終於反應過來,不知不覺間,被腦中不斷迴響著的聲音引導著,快要走出了彭格列城堡的院子。

  那個聲音……這兩年裡總是不時地在她的腦海中出現,以前只是在夢裡,但最近,即使是在她清醒的時候也頻繁地出現。而且那聲音仿佛有魔性一般,讓她不自覺就……

  看著一臉茫然站在原地的女孩兒,阿諾德眉頭微蹙。

  他本就不喜歡去那種吵鬧的宴會上與那些不入眼的傢伙們群聚,幾天前便以任務為由離開了。

  剛剛完成任務回來,正好遇到了正要走出城堡的伊溫妮,總覺得對方有些不太對勁。

  「很晚了,回去吧。」注視著女孩,淡淡地開口。

  「嗯,謝謝……阿諾德先生……」

  ……

  作者有話要說:

  「ti amo」就是義大利語的「我愛你」

  看來不少親們表示想等到十世的時候再看,在此我想說……還是不要吧,因為在一世時代的最後幾章裡,會扭轉Giotto的形象,俗稱「洗白」。

  其實,在Giotto讓大衛娜入住彭格列城堡之前,個人感覺Giotto之前一直都還是挺男神的,沒太多渣點啊……


第77章 光陰的最後(九)

  「呐,所以,趁Giotto不在的時候,霧守先生你私下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城堡的首領私人會客室裡,垂地的窗簾緊拉著,遮擋住了窗外的陽光,讓室內的氣氛更顯得陰沉。

  淺灰色的意式沙發上,阿格萊婭倚靠著沙發而坐,幽黑的眼眸平靜中透著絲謹慎,淡淡地開口問向對面沙發上坐著的戴蒙.斯佩多。

  戴蒙的神情依舊如迷霧般詭異莫測,靛青色的眸子中的神彩更是難以捉摸。

  「nufufufufu……我們的首領夫人近來心情不佳,是因為那個女人吧……要不要,我出手讓礙眼的她消失在你和Giotto之間呢?」

  阿格萊婭不屑地笑了笑,同時也不願再與戴蒙這般話裡有話的周旋:「我的確是希望那個女人儘快消失,不過……那種天真到愚蠢的女人,我不覺得有資格做我的對手,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也不勞你費心了。戴蒙.斯佩多,你想要和我做什麼交易就直說吧。我想我們彼此都很瞭解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當然不會傻傻地覺得戴蒙.斯佩多突然大發好心地想要幫她,更不會單純地以為戴蒙手中只有大衛娜的事情這一張牌。

  專門挑Giotto有事外出的時間來找她,想必早就有所準備吧。

  「nufufufufu……雖然很喜歡和聰明人交談,但太過聰明的女人可討不得男人的歡心哦。那麼,我也直說吧……呐,阿格萊婭,要不要和我一起,結束彭格列第一代首領的時代呢?」

  戴蒙下巴微微揚起,強行用自己的意志壓制下眼中的瘋狂。

  而阿格萊婭在瞬間地震驚過後,也立刻冷靜了下來,眉頭微皺:「身為霧守的你,是在邀請我這個首領夫人一起做叛徒嗎?」

  「不……準確的說,不是背叛彭格列,而是……Giotto。」

  「哇哦,聽起來很像是歷史上那些宮廷王室的奪.權之變呢。權臣聯合王后,把國王拉下馬,然後扶植王子王女當傀儡國王。不過……首先,我對權力並沒有那種近乎貪婪的欲望,也並不希望我的伊妮坐上首領之位背負起一個家族。其次……你並沒有想過要助伊妮接過權杖,因為你要幫的是你的合作者,讓我猜猜是誰……呵,是Sivnora,沒錯吧。」唇角浮出一絲冷笑,阿格萊婭眼眸也帶著危險之意微微眯起:「把你們的叛變之意告訴我,不怕我告訴Giotto嗎?」

  「nufufufufu……如果我說,你不會呢。首先,彭格列家族現在處於非常時期,下一次的外部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來,你是個精明的人,這個時候把家族內部的矛盾挑破,何況你手頭還沒有充足的證據,這並不是一個識大體的女人會做的事。另外,不妨聽我說說與我們合作的好處……Sivnora你多少也瞭解一點,他與Giotto是截然不同的,他的身上可沒有什麼寬容與仁慈,而且現在他對彭格列第二代首領之位是志在必得。對於他而言在血統上最大的障礙無疑是身為Giotto的獨生女的伊溫妮公主,至少Giotto那一派的人絕對會無條件地支持他們的小公主。你覺得……Sivnora會因為她只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就放過她嗎?」

  戴蒙不急不緩地說著,身為頂級術士的他極為敏感地察覺到面前女子心頭湧起的憤怒與恐慌。

  果然啊,再強悍的女人,只要有了「母親」這個身份,就註定會有致命的弱點。

  阿格萊婭雙拳緊握,努力讓自己不要因為惱怒而被對方牽著走:「呵,你們是太小看Giotto了嗎?身為守護者的你應該很清楚Giotto的實力,他和Sivnora交戰的話你覺得誰的戰鬥力會更勝一籌,嗯?難道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嗎?」

  「不錯,我承認,一對一單戰的話,找遍整個黑手黨界都不會有人是Giotto的對手,但是……你覺得,依照Giotto的性格、對家族的使命感與責任心,在家族內部自相殘殺與自我讓步甚至犧牲間,他會選擇哪一個?更何況,你覺得,Giotto對你的感情有多深?或者說在他的心裡……你究竟能排到一個怎樣的地位?」

  話音落後,一片靜默。

  阿格萊婭感到自己根本無力反駁,因為……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戴蒙說的的確一句都沒錯。

  看著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的阿格萊婭,戴蒙笑了笑:「不用急,尊貴的夫人,你可以慢慢考慮,一周後給我答覆。」

  說罷,便起身離開,只是臉上迷霧般的笑意卻給人一種一切盡在掌控之感。

  「等等……戴蒙,你這麼做……是因為埃琳娜嗎?」依舊靜坐在沙發上的阿格萊婭突然開口問道,並未回頭。

  「nufufufufu……哈哈哈哈!」

  背對而站,本像往常一樣陰柔笑著的戴蒙,笑聲變得愈發瘋狂起來。

  「沒錯,我曾在埃琳娜臨終時發誓……我,一定會締造出一個讓所有人光是聽到名字就會聞風喪膽的彭格列!我會讓埃琳娜深愛著的彭格列家族變得更強!哈哈哈哈!」

  ……

  深夜,獨自坐在臥室裡的阿格萊婭心情異常複雜。

  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左手撐著腦袋,右手頭痛地揉著太陽穴,疲憊不堪。

  她最近本就感覺身體不太舒服,身體經常發熱,胃部時不時地噁心,心情也很煩躁。

  戴蒙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不得不慎重考慮。她的原則很簡單,無論如何,女兒的安危勝過一切。

  說起女兒……她真的很愧疚,這段時間因為Giotto和大衛娜的事情而心煩意亂,沒有挪出精力好好關心女兒。

  而且前幾日一向不與他人過多來往的阿諾德突然來找她,讓她近期注意伊妮一點,伊妮似乎不太對勁。

  她也問過伊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或者有什麼心事……但女兒總是淺笑著搖搖頭說沒事,還要她不要太過擔心。

  越想越心煩意亂,無意間地轉過頭。

  本是隨意地向落地窗外看去,卻看到……

  伊妮,哦,天啊,她在幹什麼!

  只見夜幕中,一身白色長裙的伊溫妮直直地穿過花園,似乎是想要通過城堡後方花園裡那個隱蔽的後門,走出城堡的範圍。

  如同前些時候阿諾德意外撞見的那樣,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召喚著,無意識地被引誘般地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想起阿諾德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阿格萊婭立刻心中警報大響。

  但不清楚情況,總感覺背後似乎藏著什麼驚人的事情……

  阿格萊婭當機立斷地站起身,走進臥室內部,打開床頭櫃裡的一個暗格,取出裡面放著的一把手.槍,隨手抓起一旁小盒子裡的幾顆子彈填入。

  又遙遙地望了一眼女兒大致前行的路線,立刻離開房間,走出城堡,悄悄跟上。

  ……

  「對,就是這裡,快來,乖女孩兒……」

  「最純淨的大空,你是最合適的,伊溫妮……」

  「來吧,伊溫妮,這就是你的使命,你的背負……」

  腦海中,又是那個聲音不斷迴響著。

  只是今日更加強烈,強烈到讓伊溫妮近乎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是本能地在按照那個聲音的指示行進著。

  雪白的長裙將將及細嫩的腳裸,赤著小腳行進在城堡後方的樹林裡。

  被牽引著,牽引著……

  終於,一個身影從密林深處緩緩走出。

  斜戴著的鐵皮帽,厚重的長風衣,拄著似乎是特製的拐杖不急不緩地走著。而最詭異的是……這個男人,長著一張西洋跳棋臉,讓人無從辨別其真面目。

  滿意地看著雙目空洞,一步步如木偶般向自己走來的女孩兒,幽幽地開口道:「已經是時候了……其餘的新任彩虹之子都已誕生,只剩下你了啊,伊溫妮.彭格列,即將成為新一任的……大空阿爾克巴雷諾。」

  全無自身意識的伊溫妮緩緩停下腳步,在距離西洋跳棋臉男人不遠處站定。

  「那麼,開始儀式吧,最後的彩虹之子……」

  話音剛落,僅僅有著月光的漆黑的夜幕中,突然閃現出強烈的詭異而刺眼的光芒。

  「來吧,沐浴上七的三次方的光芒,一切就都……」

  話音剛落,突然一發子彈「嗖!」地直射向那片光芒,直擊那片光芒中隱隱約約可見的某個隱藏物。

  下一刻,光芒逐漸消去,只留下兩個東西「啪!」「啪!」兩聲落到了地上。

  一個是一發特殊子彈,另一個……出現了一道裂痕的橙色奶嘴。

  「儀式被中斷了嗎……」西洋跳棋臉平靜的說道,平靜到聽不出話語中的情緒。

  按照繼承的慣例,一旦彩虹之子的人選被選出,那麼即使是身為決策者的他,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也不可做出干擾繼承儀式的舉動,這是他與塞皮拉的約定。

  只是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還是第一次……儀式被人強行破壞。

  緩緩彎下身,戴著印著西洋棋盤的手套的右手拾起地上的那兩樣東西:「這個東西……原來如此,是彭格列家族研發許久,但始終只做出失敗品的死氣彈啊。」

  他倒是聽聞過,被他託付了七的三次方之一的彭格列家族一直在研發各種特殊子彈,其中有一種叫做死氣彈的子彈,目的是為了引導出人體內無窮的潛能,但至今一直都只做出了失敗品,那種失敗品反而會壓抑封印甚至破壞死氣之炎。

  當然,即便這樣,也不可能破壞掉作為重要聖物的大空奶嘴兒,只是像現在這樣,奶嘴上多出了一道裂痕。

  轉過身,看向射出這發子彈的來者。

  ……

  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直到現在,手持著槍,依舊保持著射擊姿勢的阿格萊婭依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

  她走的時候很匆忙,沒有注意到抓的子彈是什麼。當射出去時,才猛然想起抽屜裡那個小盒子裡的子彈是何種的。本在懊悔並不是戰場上用的具有殺傷力的子彈,但現在看來……阻止住了就好。

  顧不上打量那個詭異的男人,阿格萊婭立刻跑上前抱住了在那道光芒消失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兒。

  「她沒事……該說她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單手扶著拐杖,站直著身子的西洋跳棋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面前的這對母女。

  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兒,阿格萊婭仰起頭,怒目而視:「你……究竟是什麼人?」

  只是在看清男人那神秘的西洋跳棋臉後,幽黑的雙眸中浮現出極大的驚異。

  「哦……看來,你的丈夫跟你提起過啊,那七枚彭格列指環的來歷。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伽卡菲斯。」

  環抱著女兒的雙臂收得更緊,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身體卻有些止不住地顫抖。

  她記得Giotto告訴過他,那七枚彭格列指環,是很多年前,一個長著西洋跳棋臉的男人託付給他的。只是後來,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神秘的男人。

  「伽卡菲斯嗎……你,究竟什麼人?想要對伊溫妮做什麼?」

  「呵……奶嘴有破損了,真是麻煩啊……看來,有些事情,雖然聽起來很玄幻,但有必要告訴你了啊,彭格列夫人。」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為什啊……」

  說話間,強烈的死氣之炎壓迫在整個樹林間,但對於發出者來說,釋放如此強大的死氣之炎卻如呼吸一般輕鬆自如。

  阿格萊婭雙目瞠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眼前這個男人的力量……就算是Giotto,在他面前恐怕連一絲一毫都比不上……

  仿佛是人類無法與自然萬物相抗衡般的無力……

  「那麼,現在可以安靜聽我說了嗎,彭格列夫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裡包恩那一屆的彩虹之子的繼承儀式也算是被小小地破壞了一下吧,可樂尼洛強行推開拉爾,代替其成為了雨之阿爾克巴雷諾。

  彩虹之子是那個時代最強的七人,但是個人認為大空阿爾克巴雷諾比較特殊,並不是以戰鬥力選出的。尤尼在繼承大空奶嘴兒的時候,應該和現在的伊溫妮差不多大。


第78章 光陰的最後(十)

  幽暗的夜幕,月輪的光華似乎也無法穿透這片黑暗。

  溫暖舒適的小床旁,膝蓋跪在木質地板上的阿格萊婭單手托著下巴,手肘支在床沿,靜靜地凝視著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熟睡著的女兒。

  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雖然女兒的呼吸很平穩,身體狀況沒什麼異常,但仍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世界的基源、七的三次方、阿爾克巴雷諾……那個叫伽卡菲斯的神秘的男人說了太多太多神乎其神的話。

  但是伽卡菲斯那如神祗般的力量,以及他與彭格列指環的淵源,卻又使她不得不去相信。

  所以……為了這個世界,需要犧牲掉她的伊妮……呵,聽起來多大義凜然的一句話啊,但是對她而言……

  就算這個世界晝夜顛倒、江河逆流,也比不上她的女兒重要!只要她的女兒能平平安安,這個世界愛毀滅就毀滅去吧!

  所以,真的好慶倖……昨晚她及時阻止住了這一切,不然……她簡直不敢去想像如果那個儀式完成了,她會不會瘋掉。

  萬幸的是,伽卡菲斯昨晚並沒有過於難為她,讓她帶著女兒離開了。只說今晚,會再來拜訪她。

  ……

  微涼的風突然吹起,拉開著的落地窗簾擺動著。

  感覺到有人不聲不響地進入這個房間,阿格萊婭並沒有太過驚異。

  畢竟以那個人的實力而言,無聲無息地進入彭格列城堡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或者說,對這個世界而言如同「創.世之神」的他,整個世界都不過是他的掌中之物。

  站起身來,轉向背後,意料之中……

  依舊頂著一張神秘的西洋跳棋臉的伽卡菲斯杵著特製的拐杖,靜靜地站在她面前。

  「是來對我施與制裁的嗎,創.世之神先生?」

  阿格萊婭淡淡地笑著,幽黑的雙瞳中有著顫抖的恐懼,但更多的是堅定,一個母親守護女兒的堅定。

  「阿爾克巴雷諾的傳承已經多少代了呢……真是的,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不過,儀式被中斷,倒是第一次。不過,不得不說,伊溫妮.彭格列……還真是很幸運的小姑娘啊。」伽卡菲斯話鋒一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記得我昨天和你說過的那位名叫塞皮拉的女士嗎,這個星球上我唯一的族人。她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後,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哦……因為大空的彩虹之子最為特殊,所要承擔的使命也最為沉重……所以,她決定,除了瑪雷指環,從今以後,世世代代的大空奶嘴兒也由她的族人來繼承。犧牲掉吉留涅羅一族,子孫後代永世承擔彩虹之子的詛咒呢。」

  平淡的語調,聽不出多少對自己這世上唯一同種族之人的同情。更像是一個純粹的對這個世界的監控者,從某種角度來看,冷情到了極致。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妮,不需要背負上那個詛咒了?呵……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

  雖然聽懂了對方話中的意思,但阿格萊婭依舊謹慎。如果這件關乎七的三次方的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伽卡菲斯不會特意來此找她。

  「你很聰明……沒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伊溫妮.彭格列可以擺脫掉那個詛咒了,但是如果我說換取的代價是……你呢,阿格萊婭.彭格列?」

  「什麼……意思?」不知為何,當對方剛剛的話說出後,阿格萊婭渾身貫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寒意。

  停頓了片刻,靜默後,始終注視著阿格萊婭的伽卡菲斯終於開口。

  「阿格萊婭,恐怕連身為菲力克斯公主的你都不知道,菲力克斯家族的特殊體質吧。知道嗎,菲力克斯一族也可以被稱為被詛咒的一族。查過你們的家族史嗎,凡是繼承了『菲力克斯』這個姓氏的人,沒有一個能活過五十歲,一年前你的父親在四十五歲的時候去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高夀了呢。你們的血太過特殊了,你們家族裡應該有那種極度的敏感者吧,一見到菲力克斯的血就會癲狂。這種極端敏感者,如果還不是雙生子的話,壽命會更短哦。」

  難以置信地怔在原地,心中是強烈的震驚。

  雖然不願意相信這種宿命,但伽卡菲斯說的……的確都是事實。菲力克斯家確實從未有人活過半個世紀,能活到四十余歲的壯年時期已是稀少。而且對血的瘋狂……喬治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而喬治那副從小就病怏怏的身子,恐怕連活過三十歲都成問題。

  虎口處緊握地發白,有種隱隱約約的預感:「呐,所以,你想說什麼?」

  「你也看到了,因為昨天你射出的那發失敗品的死氣彈,大空奶嘴兒出現了裂痕。所以,需要一個永恆的動力來修復彌補那個裂痕。而阿格萊婭,你既擁有菲力克斯的血,又與原本被選中的大空阿爾克巴雷諾血脈相連,所以……你和伊溫妮.彭格列中有一個需要被永遠封印在大空奶嘴兒中。你應該聽你的丈夫說過吧,繼承了彭格列指環的他,意志會貯存進指環中,生生世世地封存糾纏于此,永遠無法得到解脫。你也一樣,你也生生世世都無法擺脫這個奶嘴兒。我看得出來,在犧牲自己與犧牲女兒之間,絕對會選擇前者,對嗎?」

  淡淡地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子,不過……和他預料中的一樣,這個女子並沒有如臨末日般的驚恐、崩潰。

  阿格萊婭突然嗤笑出聲來,摻雜著太多的意味。

  有絕望、有無奈,卻又隱隱地有著一絲……釋然。

  低笑罷,阿格萊婭搖了搖頭,長出了一口氣:「如果這樣保住伊妮的話……好,沒問題,我願意。反正……本來繼承了『菲力克斯』這個姓氏的我也最多也不過還有二十年的壽命,用我這二十年,換我女兒一世平安,很值得。只是遺憾……不能親眼看著我的伊妮長大了呢。那麼,創世之神先生……你今晚,就是來封印我的嗎?」

  伽卡菲斯仍舊始終保持著平靜之態:「雖然我的確很想儘快修復大空奶嘴兒,但很遺憾……修復源必須是單一純粹的,而現在身懷有孕的你,並不適合。所以,一切等到你把腹中的孩子生出來後,再慢慢來吧。」

  「你……你說什麼……我,懷孕?」最後的兩個字,阿格萊婭近乎尖叫般地喊出來。

  並沒有一個即將再為人母者應有的喜悅,完全是震驚,是不可思議。

  因為,這……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她絕對不可能再懷孕的啊……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明白阿格萊婭為何對懷孕一事如此敏感詫異,但伽卡菲斯並未多問,畢竟,這並不關他的事。

  「不過,我還是有件事要提醒你……就算伊溫妮不必背負上彩虹之子的命運,她也活不到成年了……這件事,恐怕她自己也很清楚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對方突然說出的話讓阿格萊婭暫時把懷孕的事情拋至一邊,近乎顫抖地問道。

  因為她感覺得出……對方,不是在說什麼戲言。

  「伊溫妮的內臟……正在逐漸萎縮,按照萎縮的速度來看,恐怕很難活到成年吧。你應該也很清楚,這種病,目前的醫療技術是無法救治的。」伽卡菲斯的語調依舊沒什麼起伏,只是繼而說道:「但是辦法還是有的……用幻術來填補內臟。不過,這需要非常強大的幻術才可以。據我所瞭解……這個時代,能夠辦到的術士只有一人……就是你們彭格列家族的霧之守護者,戴蒙.斯佩多,你可以去拜託他。」

  說完自己今晚最後要說的話,伽卡菲斯也瞬間近乎透明般的消失了。和他到來時一樣,無聲無息。

  這個夜晚,註定會改變些什麼……

  ……

  「什麼,萊婭,真的嗎,你懷孕了?」

  外出多日,剛剛回到城堡的Giotto便得到了這個喜訊,立刻將在臥室裡等待著自己的妻子攙扶到沙發上。

  來不及換衣服,蹲下身子,戴著Ⅰ手套的右手輕撫上妻子依舊平坦的小腹,金橙色的眼眸中滿是期待與欣喜。

  「已經有兩個月了嗎……」

  他現在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記得當年妻子懷伊妮時,當時才相識不過半年的二人關係算不上親密,再加上當時他們婚姻的利益成分,所以二人得知即將為人父母時,心情是很微妙的。

  但是這次,他是真的無比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

  看著沉浸在喜悅中的丈夫,阿格萊婭止不住將目光移向別處。

  如伽卡菲斯承諾的那樣,後來第二天清晨,伊溫妮就醒過來了,並且不記得那晚發生過的事。

  她與伽卡菲斯之間的事情,按照約定,她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但她很清楚,她陪伴在丈夫和女兒身邊的時光……也許,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不僅如此,她恐怕還會做出一些無法讓這最後美好的光景變成美好回憶的事情……

  「萊婭,你怎麼了,你……不高興嗎?」敏感地察覺到妻子的異常,Giotto抬起頭,擔憂地問道。

  說真的,他心中有些不安。因為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對於這個將要誕生的寶寶,妻子並沒有太多的喜悅。

  「沒有,我也……很高興……」阿格萊婭將移向別處的目光重新放回Giotto身上,深吸了一口氣:「Gio……我們,聊會兒好嗎?」

  將丈夫扶起,又拍了拍沙發上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丈夫坐下。

  ……

  紅茶的香氣在室內飄蕩,增添了一絲暖意。

  不知不覺間,已從傍晚聊至深夜。

  手捧著剛剛又斟滿錫蘭紅茶的杯子,阿格萊婭注視著丈夫,淺笑溫言:「Gio……你知道嗎,十多歲的時候,我啊,一直都渴望成為像打敗西班牙無敵艦隊的伊莉莎白一世和用鐵蹄為沙俄開疆拓土的葉卡捷琳娜二世那樣的女性,我不想做男人的附庸,也想要和有志的男人們一樣,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迎著激流而上。但是這些年下來……感覺好累啊,突然很想和那些鄉村的農婦們一樣,不必考慮外界的紛紛擾擾,每天全心全意地圍著自己的小家庭打轉就好。」

  「親愛的,你已經是一位很出色的『女王』了。這些年……你做得真的很好,彭格列從最初的城鎮自衛團發展到現在,每一步都有著你的心血。我一直都很感激你。」認真地注視著妻子,總是帶著溫潤之光的眸子此刻更是有著化不盡的柔情。

  阿格萊婭淡淡地笑了笑:「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Gio,為什麼我們總是時不時地發生爭執,為什麼總感覺我們之間有什麼在阻隔著。我想……大概是我們心中最看重的東西,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吧。你就像天空一般,有著無盡的包容之心。而你又身為彭格列的首領,你的身上肩負著整個家族的使命。對你而言,彭格列家族勝於一切。但是我不一樣,我最看重的只有我的至親之人,為了我所珍視的人,我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只有在確保了我珍視之人的安危幸福後,我才會去考慮那些所謂的『大義』。」

  「萊婭……」

  Giotto剛想說些什麼,阿格萊婭卻是突然伸出右手的食指,輕輕地抵在Giotto的薄唇上,昏暗的光線下的神情是說不出的柔和。

  「呐,Gio……彭格列小家的男主人,彭格列家族的首領,這兩個身份的背後所代表的責任,你會把哪一個放在首位呢……是後者,沒錯吧。」

  Giotto金橙色的眼眸微黯,卻無法辯駁。

  沒錯,從他戴著彭格列大空指環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他背負上了整個家族。

  守護這個家族,是他畢生的使命與無可推卸的責任。

  當家族這個大家與他所擁有的小家發生衝突時,他的理智很清醒地告訴他,哪一個該讓步。

  阿格萊婭的神色依舊溫婉,沒有絲毫地責備之意。

  「Gio……不用在意那麼多,堅持你的意志,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


第79章 光陰的最後(十一)

  的確是這樣,也許從一開始,我們所看的方向就是不同的。

  我們強行改變了彼此人生的軌跡,十餘年的時光卻又使我們之間有了太多本不應產生的羈絆。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各自所選擇的道路都已變得扭曲。

  年少時所期待的,是如今的光景嗎……

  也許這就是時光的魔力吧,越來越無法割捨,越來越難以做到灑脫。至少邁出第一步時,便需要巨大的勇氣吧。

  深夜,窗外的寒雨蕭索著這個冬天。

  屋內,昏暗的燭光映出Giotto凝重的側顏,緊蹙的眉頭包含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

  那天與妻子徹夜的長談後,他想了很多。

  思考了很久,很久,終於決定提起筆,像現在這樣坐在書桌旁,起草手中的這份離婚協議書。

  他感覺的到,每寫一筆,他的手都在顫抖一下,心也隨之刺痛一下。但是,強壓著自己的萬千情緒,強迫著自己寫下去。

  文案裡並沒有任何針對對方的攻擊性言語,和平地結束這段婚姻。而涉及到財產問題時,在協議書的最後也特別標明「Giotto. Vongola的一切財產,將無條件全部歸Aglaea. Vongola所有」。

  點下最後一個標點後,鋼筆從手中緩緩地滑落。

  靜靜地注視著呈現在他面前的這紙離婚協議書,金橙色的眼眸毫不掩飾一種近乎絕望的情緒。那張紙,對他而言如同末日審判宣言一般,而偏偏,是他自己選擇的。

  那天夜晚,他甚至差點就要說出「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就按你想的辦吧」這種話。

  他當然不會忘,十一年前,新婚的那晚,他曾經對她承諾過:如果有一天,他強大到不再需要任何所謂的「庇護」後,如果她到時想要離開,他會無條件地還她自由。

  彭格列家族的發展非常迅速,其實那個諾言,他早就可以兌現了,但他一直沒有提過。

  不少親近的人有時都調侃他簡直有著一顆聖母般的心。但是,他也不過是個塵世中的人,人心的陰暗面,他也有。他承認,內心深處,他對妻子有著一種自私的偏執,他不想要放開她。

  他一直都渴望,也許未來的一天,映在她眸中的人會是他,哪怕是自欺欺人的渴望,他也不想放棄。

  直到那晚,他就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醉倒在阿爾弗雷德的懷裡,不停地說著「ti amo」,讓他不得不去正視現實。

  當時他的心情,怎麼說呢,有絕望般的痛苦,更有無盡地自責懊悔。因為他的自私,自私地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所以剝奪了她想要去追求幸福的權力。他痛苦,卻還要拖著她陪著他一起痛苦,他啊,真的是自私到極點了呢。

  之後,他們徹夜交心相談的那晚,更是讓他下定了決心。

  記得當初他剛剛做出縮減軍備的決定時,她雖然不贊同,但卻仍然和自己站在一起。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她近乎吼地對他說——

  「既然你執意要縮減彭格列的戰力,好,可以,你想怎麼瘋我都陪著你瘋!但是,一切都是在確保我至親之人平安無事的前提下!」

  現在的彭格列,已經在朝著一個越來越背離初衷的方向發展,他想要扭轉,想要讓彭格列重新變回那個他理想中的彭格列。但是,他不能為了他的「大義」,而去強行改變她的人生觀,要她陪著他去瘋啊。

  他本身,就純粹的他這個人而言,不是那個能夠給他幸福的人;

  而身處這個時代的他,身為彭格列家族首領的他,亦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他知道,放手,放她自由,是現在的他應做的正確選擇,可是……

  可是……

  他終究還是無法放下啊,他真的……愛她……

  緊咬牙關,猛地將剛剛寫好的那份離婚協議書近乎狂躁地蹂.躪扔掉。

  痛苦地閉緊了雙眼,大喘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窗外的寒雨依舊沒有停下的意味,涼風也隨著窗戶的縫隙襲進屋中,燭臺上那昏暗的燭火也近乎被吹滅般搖曳著。

  待到金橙色的雙眸再度睜開時,眼中有著堅定也有著釋然。

  坐直身子,緩緩地摘下右手中指上戴著的那枚大空指環。

  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輕夾著指環,靜靜地凝視著。

  他知道,這會是一個很瘋狂的決定,但是……

  萊婭,你是我永生的摯愛,所以,為了你,我願意賭一把。

  ……

  戴蒙.斯佩多在西西里的下榻處。

  「nufufufufu……雖然早就料到你會和我們結盟的,但是還是請容我說一句,歡迎加入,阿格萊婭夫人。」

  背倚著落地窗而戰的戴蒙不急不緩地說道,夜色的陰影映在他那張俊美到了妖孽的臉上,更顯出迷霧般的詭異。

  阿格萊婭只是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子,淡漠的神情沒有絲毫的動容。

  「客套的廢話就不用多說了……接下來,你想要我做什麼?」

  戴蒙雙手抱臂,微微側過臉望著窗外的夜幕中似乎毫無休止之意的寒雨。

  「你應該知道吧,很快……義大利南部就要爆發一場相當棘手的大規模戰役了,彭格列家族已經在做著準備了。而我希望,能夠在這場戰役中,消滅掉西蒙家族。我希望待到戰爭開始後,你能夠偽造一封Giotto的書信給西蒙.科劄特,讓他率領西蒙家族前來支援,當然,所謂的支援地會是我提前為他們準備好的地獄。Nufufufufu……阿格萊婭,這麼多年你可以稱得上是Giotto的貼身秘書了,按照他的口吻、模仿他的筆跡,對你而言應該不算什麼難事吧。這是交給你來辦的第一件事,之後的要做的事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我知道了。戴蒙.斯佩多,我會配合你的計畫來行事的,但也請你遵守你的諾言。」阿格萊婭緊緊地盯著對方,幽黑的眸中甚至閃現過了一絲狠戾之色。

  「不用擔心,伊溫妮的內臟我會用幻術來填補維持的,會讓她像個正常健康的女孩兒那樣生存下去。不過,倒是你現在腹中的那個孩子有些可憐哦……他也許不會有機會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靛青色的眸子掃向阿格萊婭尚且平坦的小腹,說著歎息的話,但毫無同情之意在裡面。

  「呵,這孩子的確來的不是時候呢……」阿格萊婭苦笑了一聲,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腹部:「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會懷孕,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不會懷孕的啊……

  這些年,她一直都在服用一種藥,來自東方的一種具有避孕功效的藥。

  當年剛剛與Giotto完婚後,她迫切地想要懷孕,她不否認,那時的她是希望用孩子來鞏固菲力克斯與彭格列的利益關係。甚至是抱著只要她誕下彭格列家的繼承人,手中就多了一張有力的王牌這種卑劣的想法。

  一切如她所願,結婚一年後,她便生下了伊溫妮。而抱著那種醜陋心態的初為人母時的她,作為一個母親,真的是可惡到極點了。

  但在撫養女兒長大的過程中,也許是母女間無可替代的血濃於水,也許是對女兒的父親與日俱增的愛戀,她真的是發自內心地愛著這個屬於她和Giotto的小姑娘。

  但是,隨之而來的,又是無盡的愧疚。

  她沒能給女兒一個美好的童年。身為黑手黨至尊家族的公主的她,因為特殊的身份,不能隨便與同齡的孩子們一起歡笑一起玩耍,一個朋友也沒有。甚至每天都處在黑手黨世界的危險中,其實女兒那永遠都那樣溫暖的笑容下,一直都隱藏著不安吧。為了女兒的安全,五歲的時候,她就把女兒送離了身邊。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連最後的親情都不能好好地擁有。

  所以,她不希望再有下一個孩子,也承受這樣沉重的使命。

  同時,她也清楚,多一個孩子,就會多一份羈絆,而對她和Giotto這種特殊的關係而言,就意味著多一份束縛。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彼此會更加難以放手吧。

  所以,她一直瞞著彭格列的人偷偷服用那種藥。為了不被發現,她必須找信得過的,又不與彭格列家族內部有太多牽連的人來為她提供藥源,思來想去,就只有阿爾弗雷德。而為了謹慎起見,每次藥運來時,都要讓阿爾弗雷德經由菲力克斯公國的海港轉運,以免被察覺出什麼。

  那種藥,她一直都在定期服用,從未間斷。過去的這些年也一直都很正常,可為何現在會突然懷孕……她實在想不明白。

  戴蒙.斯佩多注視著阿格萊婭越發蒼白的面龐,一字一句地說道:「nufufufufu……我們現在可是要進行一場空前的反叛活動,身為重要參與者的你挺著大肚子著實是個麻煩。不過,倒也是個機遇……我和Sivnora已經商量過了,奪取彭格列家族、將彭格列一世徹底趕下彭格列首領寶座的時間……就定在你腹中的孩子出生的那日,到時可是需要你多多配合呢。好了,尊貴的夫人,好好享受你最後八個月的天倫之樂吧。」

  阿格萊婭的嘴角扯出一個淡薄的笑意,轉身準備離開。

  「阿格萊婭……你做出這個決定,全都是為了你的女兒嗎?」

  面貼著落地窗玻璃,與阿格萊婭背對而站的戴蒙突然開口問道,語調卻是平淡了不少,給人一種少有的真實之感。

  「一部分原因吧……為了救伊妮,我願意傾盡一切。但同時,我也是真心地希望……Giotto的時代,就此落幕。Giotto所理想的那種彭格列家族,的確很令人神往,但就這個時代而言,那只是一種烏托邦般的希望。Giotto的確是一位很稱職很有能力的首領,但現在的彭格列家族在時代的浪潮中所應走的路,已經不適合再由Giotto來引導了。他是那樣的愛著這個家族,所以……比起因為他不合時宜的想法而使他自己在家族的發展之路上陷入危險,不如,就讓他以彭格列創始人的身份在彭格列家族史上留下獨有的輝煌,供後人敬仰。我相信,他的意志,在百年後,在一個合適的時代裡,會有彭格列的後代來繼承並將其實現的。」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我這邊jj又抽風了,沒有辦法回復評語,但大家的評語每一條我都要認真看哦~

  原著中繼承式篇裡,獄寺那場戰鬥後所打開的一世時代的回憶中,遠在海外的科劄特在收到了Giotto那封被偽造的書信後,絕對前來義大利幫助Giotto,從而中了戴蒙的陷阱。這點對應的就是本章中戴蒙交代給阿格萊婭的事情。

  就我自己來看的話,本章中,個人認為Giotto和阿格萊婭的決定都沒有什麼錯。一方面,他們的意志、所看到的東西從一開始就是不同的;另一方面,縱使有千般誤會,他們都太過在意對方的想法心情,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來成全對方。


第80章 光陰的最後(十二)

  清晨,溫婉的陽光輕灑在西西里的海面,水光粼粼。

  海邊的山嶺間,綠蔭掩映著的彭格列城堡,如往日一樣有著令人虔誠敬仰的莊嚴。

  城堡莊園的大門前,Giotto送別著明藍色長髮的女子。

  「Giotto……果然,我還是給你添麻煩了嗎?」明澈的水眸注視著眼前的男子。

  Giotto的笑容依舊溫暖,讓人不自覺就會充滿了信賴與安心:「不,大衛娜,你不要多想。只是,我不想把你捲入黑手黨的世界中。你是個好姑娘,值得擁有一份普通人應該擁有的幸福,沒有必要因為我的緣故,而陷入黑手黨世界的黑暗與危險中。」

  他今天,是來送別大衛娜的。

  救下大衛娜之後,他從來就沒有打算過要讓她長期留在彭格列。大衛娜太過單純了,也太過容易受傷,黑手黨世界的生存法則對她而言完全等同於死亡宣判書。他不想也不能讓一個無辜的女人因為他而失去普通人的安寧與幸福。

  所以,按照之前考慮的那樣,大衛娜的身體完全康復後,就送她離開。

  「我讓G在巴勒莫一處比較安全的地方買下了一間小民居,你可以在那裡住下。我記得小時候你說過,希望長大後能夠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花店,每天都可以在花的香氣中醒來。那間小民居是兩層的,一樓你可以用來開你一直理想的花店。大衛娜,把過去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忘掉吧,你還很年輕啊,你會在那裡重新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讓這個同他青梅竹馬的女子能夠在一個舒心的環境裡開始新的生活。

  大衛娜靜靜地凝視著Giotto,終是點了點頭。

  「謝謝你,Giotto……有空的話,歡迎來光顧我的花店,不是以黑手黨教父的身份,而是作為花店店主的故友。」

  「嗯,我會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安排了我信賴的兩名部下送你過去。保重。」

  「你也是。」

  ……

  馬車踏著林間的小徑,一陣清脆的聲響。

  掀開窗簾,遙望著依舊站在城堡的大門口,目送她離開的金髮男子。

  Giotto的心意,她當然感受的到。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依舊是記憶裡那個如天空般溫暖的少年。

  她小時候說的那些單純美好的小願望,原來他都記得。只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之後的話……

  「那,Giotto,到時候,我們一起照顧那些鮮花,好嗎?」

  「嗯,好啊。」

  但是Giotto……你現在,有一整個花園的風信子要照顧呢,你為了另一個女人而種下的。

  之前的那個夢,夢裡那個詭魅的女聲不斷地誘導著她,要她奪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說真的,她有那麼一刹那真的想要照著那個女聲說的那樣做。

  但是,她終究還是克制住自己了。因為她明白,她不配站在身為彭格列首領的Giotto的身邊,她擔不起「彭格列夫人」這個稱謂。

  在彭格列城堡住下的這些日子,對於她這個與黑手黨世界無關的外人,城堡裡的人自然不可能讓她接觸到家族事宜。但她畢竟住在這個家族根據地裡,無意間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到黑手黨世界的冰山一角。然而僅僅是那冰山一角,便已讓她充滿了畏懼,心有餘悸。

  但當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到阿格萊婭那樣遊刃有餘、雷厲風行地行走於家族事務間,她真的不得不嘆服:那個女人,究竟是擁有一顆怎樣強大的內心。

  她相信,她對Giotto的愛絕對比那個女人深得多。但彭格列家的女主人,那個女人當之無愧。

  所以,彭格列夫人,無論你對Giotto究竟是抱以一種怎樣的感情,請你永遠做那個有資格站在Giotto身邊的女人吧。

  ……

  彭格列城堡一處隱蔽的房間裡。

  碧綠的爬山虎微微掩映著玻璃,卻阻擋不了屋內人的視線。

  「nufufufufu……真是無趣的結局呢。那麼,這顆棋子的利用價值算是結束了,可以被棄掉了嗎,塞西莉亞?」雙手抱臂,倚著落地窗而戰的戴蒙側過身來看向一旁站著的紅眸女子。

  「不……」塞西莉亞淡淡地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雖然這一步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這顆棋子,還是有著用處的,會再派上用場的。」

  「nufufufufu……西西里可怕的女人還真是不少啊,Giotto的身邊有阿格萊婭,而Sivnora身邊又有著你這個精於算計的魔女。」靛青色的眼眸帶著那份慣有的微嘲之意。

  「霧守大人說笑了。彭格列先生與彭格列夫人是夫妻,而我只是被Sivnora大人栓上了鎖鏈的一枚棋子,非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大概就是外帶床伴關係。況且,我也從來都不屬於西西里啊……吉普賽人,從肉體到靈魂,都是永遠流浪的。」

  塞西莉亞輕捋了下自己那及腰的米黃色長髮,紅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彩。

  戴蒙靜靜地打量了塞西莉亞片刻,輕輕地嗤笑出聲。

  「nufufufu……你其實很有做Sivnora的雲之守護者的潛質呢。不過……也許連Sivnora那片狂暴的天空都無法捕獲到你呢?只是隨口說說,別介意。說起正事……阿格萊婭沒有懷疑你吧?」

  「還沒有,至少到目前,彭格列夫人對我還是信任的。」

  「那就好。」

  ……

  夜晚,彭格列首領臥室。

  壁爐旁的沙發上,阿格萊婭靜靜地看著手中厚重的古籍。手指偶爾翻動一下,只是心思,完全無法沉浸入書中。

  偽造Giotto的書信,她已經寫媒桓髏.斯佩多了。而同時,戴蒙又讓她辦另一件事——想辦法盜取Giotto的死炎印。

  「nufufufufu……據說西蒙.科劄特向來作戰頑強,所以我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一旦敵人無法消滅西蒙家族,我需要派出我的部下從背後捅西蒙家族一刀呢。如果我的部下們拿著帶有Giotto的死氣之炎的指令書去的話,西蒙家族的人就會以為是同伴,從而露出破綻吧。阿格萊婭,我知道這些年Giotto對你已經信任到了無論多麼機密的檔你都可以經手,所以……不露破綻地盜取一封印有Giotto的死炎印的檔,將上面的內容加以修改,對你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吧,nufufufufu……」

  正在思索間,臥室的門開啟,倒是讓沉浸在思緒裡的阿格萊婭猛然心下一驚,只是表面上依舊擺出很自然的神態。

  「萊婭……這麼晚了,還沒睡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剛剛走進臥室的Giotto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妻子,又看了看已經快指向淩晨時分的鐘錶,有些擔憂地問道。

  妻子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比起上次懷伊妮的時候,這次明顯身體不適的狀況出現得頻繁得多,也讓他格外憂心。

  將西服外套脫下搭在一旁的衣帽架上,轉過身到妻子身旁坐下。

  動作輕柔地將妻子攬在懷裡,下巴輕抵著妻子的發旋。

  「沒什麼,只是在想……給這個孩子起什麼名字比較好?」阿格萊婭淡淡地笑了笑,手撫上自己那已稍稍有些隆起跡象的小腹:「真是的,你的超直感就不能預測一下這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嗎。」

  「這個,恐怕超直感也辦不到啊。不過……我倒是希望是個兒子,女兒的話……未來出嫁的時候,我可是會很心痛的。以後伊妮讓我心痛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再來第二次。」半開玩笑地在妻子耳邊輕語著。

  阿格萊婭也止不住輕笑了出來,側過身,雙臂丈夫的腰身,倚靠在丈夫的懷裡。

  Giotto眼眸微垂,細膩地輕吻著妻子的額頭:「伊妮的名字是我起的……所以這個孩子的名字,你來起,好不好?」

  「那……如果是還是女孩兒的話,就隨我的名字,也叫阿格萊婭,Aglaea. Vongola,好嗎?」

  如果這個名字可以延續下去,那麼,Gio……算不算是用另一種方式讓你一直記住我……

  在未來幾十年裡,沒有我的時光中,也不會輕易就……忘記我……

  「阿格萊婭二世嗎,嗯,好啊。那,如果是男孩兒呢?」

  「男孩兒的話,就叫西洛吧,Cielo. Vongola。」

  Cielo,義大利語「天空」的意思。

  寶貝,媽媽註定會無法陪伴你,希望你未來能夠成長為像你父親一樣的,能夠包容渲染一切的溫暖的大空。

  「呐,Gio……答應我好嗎。以後,你一定要很愛很愛這個孩子」

  很愛很愛他/她,連同我的份一起……

  ……

  半個月後——

  彭格列總部的指環大廳,氣氛一片緊張凝重。

  彭格列高層們圍在長桌旁,在桌中央鋪展開的那張大地圖上圈圈畫畫,不斷爭論著,確定下一步的作戰計畫。

  「義大利南部的戰況,自那之後如何了?」Giotto指著地圖上,義大利本土地區所在的亞平寧半島的那幾個南部海港重鎮問道。

  G盯著那片區域,神情亦相當嚴肅:「敵方的大軍正在集結中,看來會演變成很棘手的長期戰。我們不能再分派戰力了,因為我們還有三個戰場。」

  眾人本想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畫,剛剛收到線報的納克爾卻是突然十萬火急地跑進來。

  「糟了,Giotto!在敵陣的正中央,有一支被孤立的軍隊!」

  「什麼!」本一直穩坐在座椅上的Giotto也是瞬間驚然起身,甚至不小心碰翻了地圖上的墨水瓶:「是哪個家族?「

  「他們自稱『西蒙』。」因為並不是在奠基之初便加入彭格列,所以納克爾對西蒙家族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

  而Giotto和G卻是頓時心驚。

  「你說什麼!」

  「科劄特在這裡?」

  大喘了幾口氣後,納克爾繼續解釋著所瞭解到的戰況:「四面都被敵人包圍了,被幹掉恐怕是遲早的事。」

  「為什麼科劄特會在這裡……他應該不知道有這場戰鬥啊!」Giotto完全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但隨即堅定地決斷道:「我要去救科劄特,後面的事,就拜託你們了。」

  「千萬不能去,Giotto!」站在一旁的戴蒙.斯佩多突然出聲,制止住首領的決策:「如果你現在草率行動的話,會動搖整個彭格列家族,而且還會影響士氣。交給我去辦吧,我會將敵人的精銳引開,一定會幫西蒙家族打開一條脫身之路。」

  思索了片刻,Giotto點了點頭:「那就拜託你了,戴蒙。」

  「那麼,我去了……」說罷,戴蒙便轉身走出指揮大廳。

  而轉身的瞬間,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沖著阿格萊婭使了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計畫一切順利。

  ……

  戴蒙離開後,Giotto重新做回座椅上,雙手交疊著,手肘支著桌子,眉頭緊鎖地看著眼前的地圖,思考著接下來的作戰方案。

  片刻後,抬起頭,認真地對著妻子說道:「萊婭,能把近期駐派在周圍國家的諜報人員傳遞回來的最新情報翻譯整理一下後交給我嗎?現在的情況,恐怕我們必須得主動出擊了。」

  「好的,我這就去,整理好後就給你。」阿格萊婭點了點頭,亦快步走出一樓的指揮大廳,向樓上的書房走去。

  當走到樓梯處時,一直壓抑著的心情才稍稍釋放出來,扶著欄杆的手指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暗暗苦笑了一下……戴蒙最後看向她的那個眼神,不僅是告知她計畫一切順利的得意,也是在提醒她……現在的他們,不過是一丘之貉。

  ……

  指揮大廳,當確定妻子已經不在附近後,Giotto突然對大廳裡的其他五位守護者使了個眼神。

  五個守護者也都心領神會,不論是年紀最小的藍寶,還是向來反感集體行動的阿諾德,都不聲不響地跟著Giotto起身離開。

  城堡的密室裡——

  「所以,諸位,一切都拜託了」Giotto環視著面前的五個他最信賴的同伴。

  G暴躁地猛捶了一下牆壁,憤言道:「戴蒙.斯佩多這傢伙……居然真的做出這種事!Giotto,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

  「G,你先冷靜一下。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將戴蒙視為我的守護者、我的摯友、我的同伴。對於他的處理,等救下西蒙家族後再說。諸位,你們即刻動身,走另一條路搶在戴蒙之前到達科劄特所在的戰場。然後伺機行動,在不被戴蒙察覺的情況下救下科劄特。彭格列總部這邊想必也留有不少戴蒙的眼線,這邊就交給我吧……我會想辦法掩飾住你們的去向的。」Giotto真誠而又果決地向面前五人交待著接下來的行動。

  「不過,很厲害啊Giotto,原來戴蒙的一切小動作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且剛才你在戴蒙面前演得那麼像。」納克爾不無佩服地看向自家首領。

  其實若論起城府,一手創立起這個家族的彭格列一世才是最深的吧。

  而雨月卻是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但是,Giotto……為什麼西蒙家族的人會知道這場戰役,還會突然出現在戰況最激烈的地方?我們之前明明沒有對外透露過這次作戰啊?」

  Giotto的神色依舊鎮靜,只是輕歎了口氣,金橙色的眼眸也黯然了下來。

  「因為……萊婭她模仿我的筆跡,偽造了我的書信寄給了科劄特。之後……她甚至還盜取了我的死炎印,現在那封印著我的死氣之炎的指令書,想必已經在戴蒙的手上了。」

  「什麼!」

  G、雨月、藍寶、納克爾四人驚呼出聲,就連向來少言寡淡的阿諾德也是表情微怔,清冷的鳳眸裡少有地閃過了驚訝的神色。

  年紀最小的藍寶顯然還沒能接受這個事實:「騙,騙人……怎麼會,萊婭她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脾氣最為火爆的G沖著Giotto怒吼道:「Giotto,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阻止阿格萊婭這麼做!就這麼放任她和戴蒙那混蛋同流合污!」

  「G……我雖然不明白萊婭為什麼要和戴蒙合作,但是……其實萊婭她,並不想這麼做吧。萊婭偽造的那封信,最後的署名是『彭格列一世』,我的所有習慣,萊婭都很清楚,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在給友人的書信裡,一直都用的是『Giotto』,從來都不會用『彭格列一世』這個稱謂。所以……她是故意這麼寫的,大概是希望科劄特能夠從中看出些端倪,不要踏入這個陷阱。但是,科劄特恐怕還是擔心我會出什麼事,所以明知是陷阱,還是趕去戰場了。」Giotto側過身,淡淡地訴說著。

  只是無論如何平淡地去講述,語調中仍是有著那份無法壓抑的哀傷。

  G握緊了雙拳,怒意仍是未有絲毫消散:「那今後呢,這恐怕只是個開始吧……我可不相信那兩個人會就此收手!阿格萊婭……枉費了Giotto你這麼信任她!」

  金橙色的雙眸透露著一份莫名的平靜,Giotto緩緩地開口道:「我不會忘記我身為家族首領的職責,我會確保彭格列家族成員的安全……至於萊婭,我會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就都隨她吧。」

  G沖上前去一把揪住Giotto的衣領:「那你自己呢,這明顯是在針對你的背叛吧!為了一個女人,你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嗎,連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在乎了嗎!你對彭格列所傾注的心血也都通通不要了嗎!就為了一個背叛你的女人,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人!」

  安靜地聽完好友的一通質問怒吼,Giotto的神情依舊平靜,沒有絲毫怒意。

  待到整個房間終於安靜下來後,嘴角淡淡地揚起了一絲笑容,那笑容,滿是絕望的幸福。

  「可是我愛她啊,這就足夠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涉及到的原著內容,即漫畫的324、326、327話

悠于 2018-1-21 20:21

第81章 光陰的最後(十三)

  菲力克斯公國,王宮。

  王儲的私人會客室。

  「呀咧,呀咧,行動都已經這麼不便了,還要來看望堂兄我嗎,真是感人哦,萊婭。」

  高檔的真皮沙發上,喬治看著坐在對面的阿格萊婭。即使已年近三十,卻仿佛依舊是十多年那個從未有過正經姿態的瘋子少年。

  而喬治的旁邊坐著那位神秘的紫發女巫,莉塔。

  莉塔執起茶几上放著的溢滿咖啡濃香的瓷杯,輕抿了一口,姿態悠然閒適地如同在一個自己早已熟悉的地方。

  「阿格萊婭夫人懷著六個月的身孕,彭格列一世居然還允許您隨意外出,對您真是有夠縱容的。」

  阿格萊婭隨意地撇嘴淺笑,沒有多說什麼。

  懷孕六個月的她,腹部隆起已相當明顯,行動自然較之以往不便了許多。Giotto起初也不希望她遠途外出,擔心她出什麼意外,但她還是軟磨硬泡地讓他答應了。

  因為這次,她必須來。

  最後再來看看自己的血親們,同時,也為菲力克斯家做最後的安排。

  幽黑的眼眸掃視了一圈,發現本應習慣性地出現在這裡的那個身影並沒有,不禁疑惑地皺了皺眉。

  「難怪感覺少了些什麼……瑪麗呢?還是第一次沒能看到你們兩人的身影相重合呢。

  沒錯,這是第一次看到,喬治的身邊沒有瑪麗伴隨。自從進入王宮後,她少有的竟然沒有見到瑪麗。

  喬治只是不以為意地咧了咧嘴:「哈?殿下什麼時候一定需要有人陪著了,那個人偶不像影子一樣跟著,殿下一樣生活得很好哦。」

  阿格萊婭看出了喬治有意不想討論這件事情的態度,也不再多問,正色道:「也好,那我們就來談一些正經的事情吧。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是Sivnora的部下,那麼……你應該也知道,現在的我是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的盟友,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根線上的,所以就不要拐彎抹角地說話了,直接一些吧。」

  「嗯,同感。」喬治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聽似表揚地說道:「萊婭你在殲滅西蒙家族的行動中,還真是立了大功呢。還有你陸續拿給我們的那些絕密檔,彭格列一世的所有動態,我們都一清二楚了哦。不過,如果單純從親緣角度看的話,殿下還真是同情那位堂妹夫呢。」

  「哼,你的廢話還是和過去一樣多。不過,我有件事可是一直都很想問堂兄你呢……呐,我一直服用的那種藥,是你動了手腳吧。」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懷孕,阿爾弗雷德提供給她的藥不可能出問題,那麼,就是運輸途中被人鑽了空子……服藥的這些年,為了謹慎起見,不把阿爾弗雷德牽扯進來,她特意交代阿爾弗雷德每次都從菲力克斯公國的海港轉運。只不過現在看來,她很難相信這件事情會跟自己這位未來王國掌權人的堂兄毫無關係呢。

  喬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呀咧,隨你怎麼想……不過殿下可以保證,那種藥的確是原封不動地送達了西西里哦,至於送達西西里後有沒有出什麼事……可就跟殿下沒關係了。不管怎麼說,木已成舟,事實時,你已經又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崽子。」

  莉塔也在一旁作證:「阿格萊婭夫人,我可以向您保證,您懷孕的事情絕對不是Sivnora大人和斯佩多先生刻意算計的。或者說,他們也本不希望您拖著一個不方便的身子參與到這次叛亂行動。選擇在孩子出生的那晚作為最終的反叛之日,也是將計就計。」

  細細思索了一下莉塔的話,因為高度的警戒心,令阿格萊婭覺得真假難辨,但莉塔的話又的確有道理。

  歎了口氣,不再糾纏這件事情,定定地看向對面的二人:「莉塔小姐,可以請你先出去一下嗎,有些話,我希望我們兄妹能單獨談一談。」

  「當然,這是你們的家務事,請便。」莉塔識趣地不打擾,起身離開會客廳。

  ……

  熹微的陽光無法穿透天空密佈的陰雲,落地窗玻璃也泛著清冷的光澤。

  一如會客廳裡的氣氛,冷凝不已。

  「說吧,想和我談什麼?」本一直倚著沙發背歪斜地坐著的喬治也直起了身子,稍稍認真了一點。

  阿格萊婭眼眸微眯,沉聲問道:「呐,喬治……所謂的『菲力克斯家族的詛咒』,你瞭解多少?」

  「啊咧……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本些許驚異,但注意到阿格萊婭分外認真嚴肅到不容躲避的神情,喬治緩緩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知這個的,不過……嘛,倒也是事實。凡是繼承了『菲力克斯』這個姓氏的人,通通都活不過半個世紀喲,包括你、我以及羅密歐那個小鬼在內。啊,算起來,我父王算是有史以來最長壽的一個了吧,不過……也至多只剩下兩年了啊。」

  阿格萊婭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動容,仿佛面對的並不是自己家族那悲哀的命運,只是……

  「有……擺脫這個詛咒的辦法嗎?」

  她的命運,在伽卡菲斯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生與死對她而言已然沒什麼意義。而喬治……就算沒有那個詛咒,以他那副破身子,還剩幾年的光景怕是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但是,但是,羅密歐……她實在無法放下他,更不能在預知他的短命後仍然無動於衷……

  「若是有的話,菲力克斯家不就早就掙脫這個命運了嗎……」喬治嗤笑了一聲,只是下一秒,卻又難得嚴肅地沉下臉來:「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菲力克斯家有一本代代相傳的古籍,只有國王才可以看,那本古籍裡記載了菲力克斯家所有的秘密。當然,殿下早就看過了。」

  「那麼,就是說理論上還是有辦法的?」

  「啊,可以這麼說。第一個辦法嘛……如果是一對孿生子的話,那麼詛咒只會由其中一人來背負,但是必須背負者死後,生存者才可以擺脫詛咒。簡單來說……就是讓那對孿生子自相殘殺,活下來的就可解咒。不過……根據家譜記載,菲力克斯家至今都沒有誕生過孿生子。至於另一個辦法……很可怕哦。需要那人擁有極強的意志力與極端的怨恨所產生的黑暗,那種來自黑暗的力量亦可掙脫詛咒,但是代價嘛……那人死後,會墮入無盡的輪回中,飽受輪回之苦……呐,萊婭,你是為了羅密歐那個小鬼吧?不過這樣看來,兩個辦法都不可行呢……第一個可以直接pass了,至於第二個……你想要看到那小子變成那副鬼樣子嗎?」

  話音漸落,只留一室的靜默,室外吹進的涼風輕輕地拂過沉默的二人。

  「我知道了……不管怎樣,謝謝你。」

  「真的決定了嗎?」

  阿格萊婭眼眸微轉,釋然般地說道:「無盡的輪回……那太過痛苦了,還要以這一世活著時的極度扭曲為代價。與其這樣……我倒更希望羅密歐能夠像個普通的男孩子一樣安心愉悅地度過餘下的時光。喬治……可以拜託,不,應該說是……懇求你一件事嗎?Sivnora的冷酷我很清楚,我和戴蒙對他而言的意義不同,我只是一時的棋子、長久的眼中釘。所以等到他的反叛計畫成功後,會毫不留情地除掉我這枚廢棋吧……按照他的行事作風,凡是與我有關之人,他通通都不會放過。所以喬治……我懇求你,從Sivnora手下保住羅密歐。」

  阿格萊婭的請求,並不超乎喬治的預料,也並未有太多的驚訝或為難之色。只是……

  「可以,但是,作為交換條件,萊婭,你也要幫我辦一件事,就是……」

  靜靜地聽完喬治對她的「拜託」,阿格萊婭卻是稍許有些驚異,感慨似地笑言:「呵,真不像是你的風格呢。」

  「就當是殿下我難得蠢一次吧。」

  點了點頭,站起身,轉身離開,只是在推開門時,又回眸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金髮青年。

  「我會幫你辦好的……那麼,再見了,我親愛的堂兄。」

  不,應該說是永別了才對,喬治……

  對了,有句話一直都沒對你說過……

  雖然你是個「瘋子」,雖然我從來都看不透你,但有一點我很清楚……你是個好哥哥……

  ……

  王宮奢華的琉璃回廊裡,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彩,折射出穿行者不同的一面面,虛虛實實,亦真亦幻。

  琉璃走廊的兩端,兩位女士相向而行。

  一身墨藍色長裙的阿格萊婭靜靜地凝望著對面走來,距她越來越近的女子。

  與記憶中沒什麼差別,一如既往的滿是英氣的騎士裝,乾淨俐落的碧色短髮,整齊地壓在一絲不苟的壓在純黑的貝雷帽下。

  阿格萊婭笑了笑,語調波瀾不驚:「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瑪麗。我原以為……你已經被喬治放逐了呢。」

  瑪麗的表情沒有什麼動容,只是朝著阿格萊婭示意性地點了點頭,繼續向著自己的方向走。

  只是擦身而過時,阿格萊婭突然側過身,目光瞬間變得銳利,毫不留情地戳破著瑪麗的偽裝。

  「都說幻術師是最難以捉摸的,但換個角度想,躲在幻影後的幻術師,其實是最容易受傷的吧。呐,瑪麗……依舊不打算擁有自己的意志嗎,即使那個曾經被你視為全部意志的人已經不再需要你了嗎……就連用幻術減緩那個人的痛苦,除了你,一樣有人可以做到。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就對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想要一些改變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瑪麗的臉上仍是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抬起頭來,望向走廊頂部的琉璃。絢爛但並不刺眼的光澤,卻是讓她碧色的眼眸止不住微微眯起。

  琉璃的光彩下,二人就這樣靜默地站著。

  半晌,瑪麗終於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默。

  「雖然那個叫做戴蒙的幻術師並不打算做什麼,但那個叫做Sivnora的男人並不打算放過擁有彭格列之血的伊溫妮小姐。」

  阿格萊婭並未有太多的吃驚或者恐慌,而是緩步走到瑪麗面前,分外認真地看著對方。

  「我知道……所以,瑪麗,我們做個交易吧……」

  你幫我守住我所珍視之物,而我亦會為你守住你的珍寶與靈魂。

  謝謝你能陪伴菲力克斯家最癲狂的傢伙十七個春秋,呐,菲力克斯家獨一無二的小騎士……

  ……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園裡的紫藤花架下,一身暗藍色貴族服的羅密歐定定地看著阿格萊婭伸手遞給他的那個精緻的木盒。

  阿格萊婭笑容溫婉,一如周身的紫藤花般淡然而又溫婉。

  「羅密歐,不好意思,我擅作主張了……不過,如果我不主動這麼做的話,你恐怕會顧慮到我而不願隨著自己的心願生活吧。」

  她將父親留下的所有財產通通變賣了,包括海內外商市的股份、私有的所有城堡別墅土地、以及各種各樣價值連城的收藏品。

  菲力克斯公爵在世時所打造的富甲一方的繁榮,就此結束。

  變賣後所得的巨額財富,全部以銀票的形式靜置在這個盒子裡,交給弟弟。

  羅密歐遲遲沒有接過盒子,只是靜靜地打量著姐姐。

  已經十八歲的他早已褪去稚氣,不再是曾經跟在長姐身邊的小鬼,略顯陰柔的俊美容顏更是透出一份詭魅。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吉利,但姐姐這麼做……簡直有一種像是在交代後事的感覺啊。究竟……出了什麼事?」

  阿格萊婭先是一怔,隨即輕笑出聲,搖了搖頭,柔聲解釋著。

  「雖然說身為子女的我們,理應守住並且發展父親在世時所留下的輝煌,但是……我想父親更希望看到的,是我們的笑顏吧。羅密歐,我知道,現在的這種生活,你其實並不喜歡,父親留下的輝煌更像是一把束縛著你的枷鎖,你更喜歡以一個自由之身游走於這世間,及時行樂,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來幫你解除這個枷鎖,從今以後,你可以無拘無束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與菲力克斯的榮耀無關、也與黑手黨世界的危險無關的生活。不再頂著含有各種不得已的『羅密歐.菲力克斯』之名,而是痛痛快快地當『沢田骸』。小骸,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也許是姐弟間獨有的心靈相通,羅密歐瞬間生起了一絲不安。

  「姐姐,你呢……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阿格萊婭走近了兩步,將手中的盒子塞到了弟弟的手中:「只是想讓我唯一的弟弟成為那個他想要成為的自己……小骸,照顧好自己,保重。」

  ……

  作者有話要說:

  兩到三章內結束一世時代,晚上應該還會有一更


第82章 光陰的最後(十四)

  1851年,夏末,義大利西西里——

  首領臥室裡,已懷著九個月身孕的阿格萊婭疲憊地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環顧著這間住了多年的臥房。

  幽黑的雙眸細細地打量著房間裡的每一件陳設,想到這些年裡在這個房間裡留下的一樁樁回憶,不禁宛然一笑。

  這是她最後一次,以這個房間的女主人的身份坐在這裡吧。

  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在暗中的各項準備都已就緒,只待最後的最佳時機——彭格列一世的次子出生之日。

  而戴蒙給她的最後指令就是,在距離生產只剩最後一個月時,以靜養身子為由,向Giotto提出到西西里一處幽靜的別苑待產的要求。並且,請求Giotto一定要在孩子將要出生之時前往別苑,陪她生產。

  戴蒙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起事之時把作為大將的Giotto調離總部城堡。

  輕撫著自己的分外圓滾的肚子,強壓下心中多餘的複雜的情緒。

  早就已經決定了,不是嗎,她要親手將他的丈夫拉下神座,親手終結他的時代。

  門輕輕地被推開,小小的步子輕緩地向她走來。

  轉過身,看到一身白色連衣裙的伊溫妮正凝視著她。

  看到女兒,目光止不住地柔和下來。

  女兒已經十一歲了,不再是記憶裡的小包子,已初現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姿。

  「來,伊妮。」溫柔地笑著,向女兒展開雙臂。

  即使身子已經十分不便,但還是想要緊一點,再緊一點地將女兒摟在懷中。

  「母親,你在害怕什麼?」柔嫩的小手掌輕撫上母親的臉頰,與母親同色的眸子充滿了探究的意味,透徹卻並不咄咄逼人。

  她感覺的到,母親在顫抖。

  看著那雙直視著自己的眼眸,阿格萊婭更是片刻的怔神。

  太像了啊……雖然女兒繼承了自己的眸色,那片幽黑。但目論是眼型,還是眼中的光澤,卻都與Giotto如出一轍……

  抬起手,覆上女兒的小手:「沒什麼……只是,想到這段時間又要見不到伊妮了,有些難過。」

  「等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出生後,你會回來的,對嗎……」還帶著些稚嫩的聲音,此刻卻透出一份幽遠的感覺。

  感覺從女兒的話中聽出了些什麼,阿格萊婭既吃驚卻又釋然。

  畢竟,女兒是曾經被選為大空阿爾克巴雷諾的人,能夠預感到一些事情,很正常。

  不過,既然女兒都沒有說破,那她又何必裝作看透女兒的心思。

  微笑著點了點頭:「嗯,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伊妮,要做個好姐姐喲。」

  ……

  在塞西莉亞的攙扶下,阿格萊婭挺著肚子,腳步遲緩地走下樓梯,向城堡的大門處走去。

  當剛剛走到大廳時,一身煙灰色風衣的阿諾德正好走進來。

  相向而行的二人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阿格萊婭別有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似乎在傳遞著什麼資訊。

  而阿諾德那雙清冷的鳳眸也只是淡淡地瞥向阿格萊婭,隨即又轉向一旁,繼續朝著自己的方向行進。

  ……

  城堡外,院子的大門口,馬車已準備就緒。

  Giotto早已站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妻子。

  「東西都帶全了吧……我讓戴蒙護送你過去,放心吧。」Giotto拉過妻子的手,溫柔地輕吻了妻子的臉頰,又看向一旁雙手抱臂,倚著馬車而戰的戴蒙.斯佩多。

  「nufufufufu……不用擔心,Giotto,我會把阿格萊婭安全送到靜養的別苑的。」戴蒙的神色倒是沒什麼異常。

  迷霧,抓不住實體的幻影,最完美的偽裝者。

  阿格萊婭瞥了戴蒙一眼,又轉過頭看向丈夫。

  「Giotto……我生下這個孩子的那天,你會來的吧,你答應過我的。當初伊妮出生時,你都沒有陪在我的身邊,這一次,和我一起等待這個孩子的降生,好嗎?」

  Giotto依舊溫柔而又寵溺地凝視著妻子,語調輕緩卻異常堅定地保證著:「當然。我聽說……女性在生小孩時所承受的痛苦是異常難忍的,生產是女性最脆弱的時刻。我很抱歉,上一次,在你最脆弱的時候,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這一次……我會好好守護你的,相信我。」

  牽起妻子的右手,放在唇邊輕輕印下一吻,誓言之吻一般。

  阿格萊婭置於胸前的左手不自覺地握緊,努力壓制下心中的顫抖。

  呐,Giotto,這大概會是你最後一次吻我吧……我會永遠記住這個這個代表著誓約的吻的……

  ……

  別苑很幽靜,的確是個適合休養生息的地方。

  這是彭格列家族在西西里的一處私有房產,距離彭格列城堡有段距離。

  距離生產的日子一天天地臨近,阿格萊婭也越發小心謹慎。

  無論是菲力克斯家那邊,還是女兒那邊,該安排的她都已經安排好了,也沒什麼後顧之憂了。她現在要做的最後的事情,就是把這個即將到來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來。

  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雨,今早的空氣也格外清新,感覺精神也好了不少,便到別苑地周圍稍稍散了散步。

  待到散步完,回到這幢小別墅時,沒想到竟突然有客來訪。

  而來訪者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怎麼會在這裡?」

  難以置信地看著坐在別墅一樓的客廳裡那個明藍色長髮的女子,姿態悠然閒適,甚至少有地在她面前竟帶著一份挑釁的意味。

  只見大衛娜淺笑著環顧著別墅內部的裝潢:「來看看我未來的一處度假時的住所啊……很有格調的設計呢,我喜歡。」

  阿格萊婭冷冰冰地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而且我好像從未邀請過你這位不速之客吧。」

  「好吧,是我唐突了……不過,畢竟再過不久我就要成為彭格列的女主人了,這裡當然也就屬於我了。」

  邊說著邊從身旁的手提包裡拿出了一張紙放到茶几上。

  阿格萊婭恨恨看著眼前這個今日格外令自己不爽的女人,一把拿起那張紙放到眼前端詳起來。

  只是當看到紙上的內容是,瞬間,臉色是從未有過的煞白。

  白紙黑字,離婚協議書。格式規範、內容齊全,只剩下最後雙方的簽字即可。

  大衛娜站起身來,清秀的面容上不無勝利者的得意之態。

  「不用懷疑這是偽造的……Giotto的筆跡,你應該比誰都熟悉吧,甚至每一筆下筆的力道,你都再清楚不過……這的的確確是Giotto親筆起草的哦。看來,Giotto最終還是選擇了我呢,因為真正的愛是神聖的,只能有一個。不,或者說,他對你從來就沒有過愛情吧……」

  依舊低著頭,目光呆滯地看著手中的那紙離婚協議書。

  阿格萊婭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狼狽,但卻已……無暇顧此。蒼白的面容甚至有些抽搐,身子更是止不住地發抖。

  大衛娜繼續說著足以擊潰阿格萊婭的神經的話。

  「Giotto知道的話……大概會怪我吧,這麼早就把這個拿給你看。畢竟……很遺憾,我的身體沒有辦法再生育,不能為Giotto誕下屬于我們的寶寶。但是Giotto他……一直都很想要一個男性繼承人呢,雖然已經有了伊溫妮,但女首領所要面對的麻煩實在太多了。而你這一胎,據觀察,很有可能是男孩兒呢。所以,Giotto他打算先讓你順利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後再跟你結束婚姻關係。放心吧,阿格萊婭小姐,你的這兩個孩子畢竟流著Giotto的血,我日後會照顧好他們,視如己出的。」

  說罷,不再理會臉色慘白的阿格萊婭,起身離開。

  而依舊低著頭站在原地的阿格萊婭,則是狠狠握緊了手中的那張紙,上齒緊咬著下唇。咬破了嘴唇,血珠滲出,順著嘴角滑下。

  Giotto.Vongola……你給我去死吧!

  ……

  而走出了別苑的大衛娜,則是仿佛無意識地走在林間小徑上。

  驀地,步子突然軟下,整個人被催眠般地昏了過去。

  即將倒地時,一隻手托住了昏迷著的她。

  是戴蒙.斯佩多。

  伴隨著右眼中的黑桃圖案變回正常的瞳孔,大衛娜的身體裡也溢出了一團靛青色的霧氣。

  「nufufufufu……你的價值也差不多結束了呢。果然,對付女人,還是讓另一個女人來比較好……塞西莉亞那女人,這招,夠狠的啊……」

  ……

  作者有話要說:

  阿格萊婭和戴蒙的一切動作,Giotto都一清二楚。但Giotto唯一沒有料到的一點是,那張被她寫好後又放棄的那張離婚協議書,反被戴蒙和塞西莉亞利用了。


第83章 叛亂之夜

  1851年初秋,被銘刻入彭格列百年家族史的一天。

  彭格列城堡,炮火轟鳴,夜幕中更顯火光沖天。

  整個城堡仿佛都在震動,天花板上的瓦礫不斷劈裡啪啦地掉落,窗玻璃的爆破聲也不絕於耳。

  「嵐守大人,城堡四周的防禦全部都被摧毀了!」

  「不好了,嵐守大人,最後一道防線也要被攻破了!」

  狂奔回來稟報的部下們帶來的均是狀況愈加惡劣的消息,身為指揮者的G也愈加瀕臨暴走。

  「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那兩個混蛋!」剛剛用充滿嵐火焰的格特林之弓抵禦下一波攻擊,G止不住破口大駡。

  雖然從西蒙家族的事件中,已經察覺出了戴蒙.斯佩多的野心,眾人也早就知道Giotto與Sivnora在政見上向來不對盤,但沒想到那兩個傢伙居然真的聚在一起做出謀反的事情!

  這時,分別剛剛從各自防線撤回的雨月和納克爾也聚到G的身邊。

  納克爾也已換下平日的牧師服,裝備上了自己的極限BREAK。

  「不行啊,G,對方的力量究極的強啊!看來已經是策劃準備多時了!尤其是Sivnora手下的那支近衛軍,居然也有和我不相上下的拳法家,還有很厲害的劍士和幻術師。」

  審視四周,判斷出形勢已極為不利的G一邊繼續點燃嵐之指環的火焰一邊問道:「Giotto呢,Giotto什麼時候回來!」

  更沒有料到的是,阿格萊婭偏偏是在今日生產,Giotto此刻正在離城堡有一定距離的那處別苑相陪。不……應該說,感覺一切就像是早就計畫好的。

  雨月手中變則四刀的揮動亦沒有停下:「已經讓藍寶先突出重圍去通知Giotto了。」

  「阿諾德那傢伙呢!這個時候他去哪兒了!」剩下的守護者中,身為雲守的阿諾德卻是不見蹤影,G止不住質問。

  納克爾:「究極地不知道啊!那傢伙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他的蹤影……不過,G、雨月,不覺得奇怪嗎,對方的進攻為什麼會這麼順利!簡直就像是對我們在各處的戰力及防禦部署一清二楚,甚至連一些隱秘的補給庫的位置都被他們輕易找到了!這些情報……應該不在戴蒙和Sivnora的掌控範圍內啊!」

  「嘁……想也應該知道是誰洩露出去的吧!」又如狂瀾般射出一連串的猛攻,G恨恨地吼道:「除了阿格萊婭那女人還能有誰!果然……當初西蒙家那件事情的時候,就算拿槍抵著Giotto的腦袋也該讓Giotto清醒過來!居然就這樣放縱那個女人……」

  「對了……Giotto離開前,留了一個盒子給我……他說,如果他離開期間,發生了什麼變故,就打開那個盒子。」將眼前這波敵人擊退,暫時安全後,雨月喘著氣對著身邊的同伴說道。

  ……

  Giotto的書房裡,雨月拿出了Giotto臨走前留下的那個盒子。

  打開後,裡面放著兩張紙,其中一張紙是……標明了路線的地圖。

  雨月連忙拿起另一張印著Giotto的大空死炎印的紙流覽起來。

  「Giotto那傢伙寫了什麼!」G焦急地問道。

  流覽完後,雨月的神情顯得分外凝重:「Giotto的意思是……如果Sivnora反叛,他不希望家族內部的成員自相殘殺,按照他留下的這張地圖,我們這邊的全員從總部迅速撤離,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Giotto他……難道早就料到今晚會發生的事情了嗎!既然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去阿格萊婭那邊啊!」納克爾不解地緊握雙拳。

  「Giotto那傢伙……打算讓步嗎!」G憤恨地吼了一聲,但隨即又釋然般地歎了口氣:「嘁,果然是那傢伙的風格啊……家族成員的安危永遠放在第一位。」

  雨月握緊了地圖,也立刻正色道:「那麼,我們趕快通知全員撤離吧……對了,伊妮那邊怎麼樣了!擁有彭格列之血的伊妮應該也是Sivnora的目標吧!」

  「對啊,城堡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伊妮肯定嚇壞了!我們趕快保護她撤退吧!」納克爾立刻沖出書房。

  ……

  當三人快步走進伊溫妮的臥室時,卻發現房間空無一人。

  「該死的,到底出了什麼事!伊妮,伊妮你在哪兒!不要怕,快出來!」G有些驚慌地在房間裡尋找著伊溫妮。

  如果伊溫妮出了什麼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Giotto交代。

  「你們快看,那是什麼!」發現了什麼的納克爾快步走向房間裡的床頭櫃。

  只見床頭櫃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個懷錶,打開後,升騰起一簇紫色的雲之火焰。

  「這……這不是阿諾德的懷錶嗎?」拿起懷錶仔細端詳了一下的雨月先是有些驚訝,隨即放鬆了些地笑了笑:「嗯,看來不用擔心了,伊妮應該沒事。好了,G、納克爾,我們趕快組織城堡裡的人撤離吧。」

  ……

  待到暗夜中的炮火聲終於平息下來時,一身黑衣的Sivnora率領部下們踏入了彭格列城堡。

  皮靴踏著滿地的碎片、殘渣,從未減少絲毫暴戾意味的雙眸掃視著安靜空蕩,此刻又滿目瘡痍的城堡。

  作為先頭部隊攻入城堡的莉塔走到Sivnora面前,微微俯身,右手撫與左胸口處,虔誠地行禮。

  「Sivnora大人,整個彭格列總部都已被我們佔領。不過……Giotto的所有屬下都已撤離,行蹤未知。」

  Sivnora只是冷哼了一聲,隨即又厲聲問道:「那個丫頭呢?」

  「很抱歉,伊溫妮.彭格列也不見蹤影……我們在總部裡的眼線一直都在盯著,今天白天的時候還在,但不知為何,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喬治現在正在率領部下在整個城堡裡進行地毯式搜索。」莉塔如實彙報著詳情。

  這時,一名帶著傷的下屬十萬火急地跑進城堡,單膝跪在Sivnora腳邊。

  「Sivnora大人!最新消息,在巴勒莫的港口,發現了伊溫妮.彭格列!但她身邊有彭格列雲守阿諾德在保護,我們常駐在那邊的人都被幹掉了!」

  Sivnora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狠戾的精光,明白了些什麼。

  如果那丫頭是剛剛隨大部隊一起撤離的話,現在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到達巴勒莫的港口,必然是早就撤退了……嘖,被那渣滓擺了一道啊……

  不過,算了,戴蒙那渣滓那邊應該不會失手……

  ……

  伊溫妮的臥房。

  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站在空蕩蕩的房間中央,喬治沒有轉身,只是對身後站著的下屬們下命令道:「好了,殿下要在這間房間裡好好找些線索,你們到城堡的其他房間去搜查吧。」

  「是!」身後的下屬們得令後,立刻撤散。

  待到一片安寂,只剩下自己一人時,喬治卻又突然開口。

  「很精妙的幻術哦,Giotto. Vongola前腳剛走,伊溫妮就被阿格萊婭事先安排好的人護送離開了吧。之後,一直都是你用幻術製造出的幻象矇騙著我們安排在總部的眼線吧。雖然你的幻術比不上戴蒙.斯佩多和莉塔,但對付大多數人還是足夠了。」

  沒有任何回應,仿佛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喬治卻是沒有絲毫地不自在,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殿下應該說過吧,不聽話的下屬,殿下不需要哦……瑪麗,我喬治.菲力克斯以菲力克斯公國王儲之名,宣判你的謀叛之罪,剝奪賜予你的這個名字並驅逐出菲力克斯公國,永世不得再踏入我的領土。」

  沒有絲毫不正經或者癲狂的意味,格外嚴肅認真地下著審判之令。

  宣判完畢,亦不多做停留,大踏步地走出房間。

  待到腳步聲已遠離,房間裡氤氳起了一團靛青色的霧氣,隨即飄出了窗外。

  ……

  巴勒莫港口,泛著銀光的手銬擊倒了最後一個敵人。

  手銬重新回到手中,阿諾德看上去只是衣服上稍微沾了點敵人的血,其餘並無大礙。

  微微側過臉,眼角的余光看向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女孩兒。

  裹著披風的伊溫妮目色沉穩,仿佛並沒有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驚慌失措,絲毫不輸給成年人的成熟。

  清冷的鳳眸微垂,回想起一個月前,那個女人在離開總部去別苑時,曾私下來找過他。

  「阿諾德,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嗎……一個月後,當Giotto離開總部前往我那邊時,你立刻帶著伊妮離開城堡,可以嗎?在那之後,我會讓我事先安排好的幻術師造出伊妮始終留在城堡的幻象。你就趁著這個時間差,帶著伊妮離得越遠越好,待到也許會發生的事情平息後再回來。」

  「為什麼是你?嗯……因為雲守先生你最合適啊。你的實力我很放心,而且……你是個遵從自己的意志特立獨行的人,你不會多問什麼,但會有自己的判斷。」

  「那麼,一切就拜託了,這是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的懇求。」

  帶著繭子的寬大的手掌置於伊溫妮的頭頂。

  「跟我來。」

  聲音依舊寡淡清冷,卻格外地讓人安心……

  ……

  與此同時,別苑——

  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回蕩在整個別墅裡。

  「萊婭,萊婭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看著已經滿臉都是汗珠,額發被汗水浸濕淩亂地貼在臉上,表情異常痛苦的妻子,Giotto難以抑制地心疼。雖然早就知道孕婦在分娩時所要承受巨大的陣痛,但這次全程陪伴,他才明白那痛是多麼的觸目驚心。

  已經快六個小時了……傍晚的時候羊水破掉,此刻已是快要接近淩晨的深夜,分娩卻還未結束。

  疼惜地凝望著妻子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頰,緊緊握住妻子的手,想要給妻子以力量。

  躺在產床上,痛到已快要呼吸不上來的阿格萊婭亦緊抓著丈夫的手,而丈夫的手臂上早已不知被她抓出了多少道血痕。

  預產期只能判斷大致的時間,但為了保證能在這一晚行動,她服用了催產的藥,距離之前醫生預估出的日子提前兩、三天把孩子生出來。但代價就是,她現在所承受的比正常產婦更甚的劇痛,以及生出的孩子可能比正常嬰兒要更加瘦弱。

  眼角不自覺地有淚珠滑出,既有對這個即將出世的孩子的抱歉,也有對自己的不爭氣的怨憤。

  她恨這個此刻陪著她的男人,現在,他任何的一個觸碰都會讓她感到噁心。她不停地安慰自己為了整個計畫,她必須要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但是……內心的感受,卻又無法否認,此刻,這個男人緊握著自己的雙手會讓她感到安心,會給她力量。

  真的沒想到,有一日,她竟也會落得如此狼狽……

  ……

  在無盡的痛楚煎熬中,終於,一聲啼哭結束了這一切。

  在淩晨即將到來的時刻,這個等待了許久的孩子終於出世了。

  「啊——啊——」如同所有的新生兒一樣,用自己的哭喊聲來迎接屬於自己的世界。只是相較于大多嬰兒,那啼哭聲聽起來顯然虛弱不少。

  「boss,夫人,是位小少爺!」一直侍奉著的幾位接生者和女僕立刻歡慶道。

  當聽到那片歡呼聲後,已虛弱不堪的阿格萊婭喃呢著:「男孩子嗎……那就是……Cielo了……西洛……」

  Giotto也終於松了口氣,心中的感動無限地滿溢著。

  「boss,就請您來為小少爺剪掉臍帶吧。」塞西莉亞貼心地為Giotto遞上了剪刀。

  Giotto接過剪刀,小心翼翼地剪著那與母體相連之物,也打量起這個新出世的小兒子。

  剛生出來的孩子,皺皺巴巴的,但眉眼間還是能看出的,和他很像。小腦袋上貼著幾縷可憐兮兮的毛髮,和他一樣的金色。

  處理完畢後,還未來得及接過被女僕們剛剛裹好繈褓的兒子,一雙手突然迅速伸出,猛地將孩子奪過!

  只見塞西莉亞突然一把搶過剛出世的小西洛,退至大門處,紅寶石般的雙眸浮現出一絲冷酷的戾氣。

  「塞……塞西莉亞!」阿格萊婭難以置信地驚呼,想要掙扎著起身,渾身上下卻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這時,一把鐮刀突然懸在了西洛的上方。

  「nufufufufu……不要輕舉妄動哦,不然我可不保證這孩子能不能迎來人生的第一個日出。」

  不知何時,戴蒙.斯佩多那團紫色的霧氣幻化成形,出現在塞西莉亞的身旁,手中那把慣用的武器鐮刀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塞西莉亞定定地說道:「很遺憾,阿格萊婭夫人……從一開始,我就是Sivnora大人身邊的人。」

  「Giotto. Vongola,我們會在總部的城堡等候你的到來。」戴蒙帶著絲邪氣地一笑。

  下一秒,便帶著塞西莉亞以及剛剛出世的西洛幻化為霧氣離開了。

  房間裡一片死寂,無論是阿格萊婭,還是Giotto,都沒有任何的聲響。

  片刻後,院子外面突然一陣躁動。緊接著,十萬火急趕來的藍寶也不管此刻是什麼狀況,立刻沖進房間。

  「Giotto!總部城堡被Sivnora帶人攻陷了!」

  對比藍寶的慌亂焦急,Giotto卻是鎮靜得有些不正常。

  「藍寶,我們走。」

  淡淡地開口,又只是淡淡地偏過頭回望了依舊躺在床上的阿格萊婭一眼。

  步伐沉穩地起身離去……

  ……


第84章 塵埃落定(上)

  彭格列總部,無論是是氛圍還是警戒,都是從未有過的森嚴。

  叛亂之夜,回到已被Sivnora佔領的城堡,Giotto沒有絲毫的慌亂,亦沒有重整旗鼓反擊。只是平靜地表示,以和談的方式解決這次家族內部的矛盾,以避免家族成員自相殘殺。

  為了表示誠意,特意將自己的Ⅰ手套交給了對方,以示自己不會反抗。

  後彭格列家族史記載,西元1851年9月30日,彭格列一世堂弟Sivnora.Vongola聯合彭格列一世霧守Demon.Spade發動叛亂,最終以彭格列一世的讓步暫時平息下來。

  ……

  首領臥室。

  落地窗前的沙發上,一身休閒襯衫搭配馬甲的Giotto靜靜地坐著。單手支著下巴,望著窗外連綿的秋雨。

  泰然自若的神色,仿佛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被監.禁之人。

  距離那晚已經過去三天了。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倒是沒有過多難為他,只是把他監.禁在了這間臥室裡,不允許走出這間屋子。

  轉過頭,面色淡然地回眸繼續看向放在膝蓋上的那本攤開的書。

  這時,除了飯點送飯時,一直緊閉著的屋門突然被打開了。

  「快點,只給你們十分鐘。」紫發女巫一邊催促著,一邊看向身後的那幾個人。

  領頭的G不耐煩地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待到G、藍寶、納克爾、雨月四人進屋後,屋門又一次被關上。

  雨月笑著說道:「啊哈哈,沒想到那個叫莉塔的幻術師意外地好說話嘛。」

  藍寶卻是有些憋屈地嘟起了嘴:「好說話什麼啊,一分鐘一根金條,足足掠走了藍寶大人十根金條啊!」

  看著熟悉的友人們,Giotto那金橙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絲喜悅:「你們來了……都還好嗎?」

  G走上前去,看到一副悠悠然的樣子,止不住有些氣結:「我說Giotto,你到底清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狀況!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兒看《莎士比亞全集》!」

  納克爾也握緊了雙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Giotto,你現在是不是在故意製造假像迷惑敵人?放心,只要你一句話,大家一定會再度聚集起來的,拼一把,我們還是究極地有勝算的!」

  Giotto只是笑了笑,開口問的卻是其他事情:「西洛呢?那晚戴蒙把他帶走了……現在還好嗎?」

  「哦,Giotto,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放心,據我所知,戴蒙專門讓人照顧著西洛,小傢伙現在挺好的。伊溫妮現在被阿諾德保護著,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會找機會,把西洛從戴蒙手裡帶出來的!」納克爾向Giotto說明著兩個孩子目前的情況,讓Giotto放下心來,不要想太多。

  「那就好……」Giotto的神情顯然也放鬆了不少,舒心地將書放在一旁的矮幾上:「那樣的話……就沒事了啊。」

  「沒……沒事了?」G先是被Giotto的話驚了一下,隨即預感到了些什麼:「喂,Giotto……你,該不會是打算真的把彭格列交給Sivnora吧!」

  Giotto站起身,緩步走近落地窗。仰起頭,金橙的眸子中映著那朦朧的無邊的雨幕。

  「怎麼說呢,雖然無法實現那個一直為之奮鬥的,所理想的彭格列家族……的確很遺憾,也很不甘心,但是……比起這些,我更希望家族成員們能夠平安地生存前進。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時代,Sivnora更適合做一個黑手黨家族的領袖,他的確是為這個時代而生的。我明白,他背叛的是我,而不是彭格列。他一直都在以他的方式全身心愛著這個家族,他會將彭格列家族引領向新的輝煌,交給他……我很放心。」

  話音落下,一片靜默,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聲。

  身後的四人沉思了半晌,冷靜下來後,是該思索之後的路了……

  「Giotto……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了?」雨月緩緩地開口問道。

  「什麼時候啊……大概就是得知戴蒙要對西蒙家族下手時吧……」Giotto轉過身,看向面前的四位摯友。

  G撇了撇嘴:「那你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提過?」

  「因為……一開始,我也很猶豫不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要這樣放棄。而且……我也是突然想要瘋狂地賭一把,賭她的心……不過現在看來,我徹底賭輸了呢。」淡淡的話語間透著一絲難以遮掩的感傷,只是隨即又恢復了一位在歐洲叱吒風雲的黑手黨教父應有的姿態:「通知Sivnora,準備家族權力的交接事宜吧。」

  ……

  「你說什麼,渣滓!」

  辦公室裡,Sivnora暴怒地回頭,怒瞪著站在身後的女子。

  在Sivnora面前,塞西莉亞少有的不卑不亢,甚至帶著絲決然的意味:「我說……Sivnora大人,我懷孕了。」

  「嘖。」Sivnora冷笑了一聲,隨即坐到辦公桌後的轉椅上,雙手抱臂,不帶一絲感情地看著對方:「渣滓,你想要拿這個不知是哪個男人的種來威脅老子嗎?不管是誰的崽子,都給老子打掉!」

  「Sivnora,這是你的孩子!」這是塞西莉亞第一次對著自己始終「臣服」著的主人不顧後果地吼出聲。

  不知是出於女人在母性方面的本能,還是……心中生出的對面前這個男人從未有過的憤恨。是,為了他所交代下來的任務,她上過不少男人的床,可那也是他親手把她推向那些火坑的!但是……自從開始潛伏在阿格萊婭身邊完成這項長期任務,除了他,她再也沒有過其他男人……

  Sivnora的眼中顯然是生起了怒火,聲音暴戾而又冷酷:「老子說了,不管那是誰的崽子!就算是老子的……老子也不需要!」

  ……

  白日裡連綿的細雨,到了夜晚,竟轉變為了暴雨。

  窗外劈劈啪啪的急促的雨滴,無論是打在窗玻璃上,還是落在院子裡枝葉上,不斷的聲響都讓人生出一絲寒冷與不安。

  別苑的臥室裡,阿格萊婭靜靜地靠著床頭,如墨的雙眸沒有絲毫光彩,甚至沒有一絲生氣。

  與伽卡菲斯約定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她早就有所覺悟了。只是,原本她以為她能夠不留什麼遺憾地去踐行屬於自己的命運,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她什麼都沒有了。

  剛出世的兒子,她只遠遠地望了一眼,連抱都沒能抱一下……

  而丈夫……對她而言更像是最大的諷刺……

  什麼也沒有了啊……以一個狼狽至極的姿態來迎接自己的謝幕……

  「你……你不能進去!」

  「不,不行,等等……」

  房間外,幾個留在別苑裡照看她的女僕急急忙忙地仿佛在阻攔著什麼。

  只是臥室的房門被「砰!」地一聲猛地打開,擁有著一雙血眸的女子直直地盯著她。

  神色也未因來者而又絲毫波動,輕聲喃呢著:「是你啊,塞西莉亞……」

  她沒想到跟隨在她身邊多年的侍女竟然是蓄謀已久的潛伏者,她的確該恨眼前這個女人的,但是……完全沒有力氣去恨了啊。嘛,算了,反正所有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已經……無所謂了……

  塞西莉亞將房門關上,踱步至床邊。

  「真是狼狽啊……阿格萊婭,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還是曾經的那個驕傲的菲力克斯公主嗎?」

  阿格萊婭只是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什麼也沒說。或者說……她現在根本不想說話,也沒力氣說什麼。

  塞西莉亞的血眸中染上了一絲癲狂的意味,魔怔般地說道:「所以說啊……男人都是不可信不可靠的。呐,夫人,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你知道……明明一直服用著避孕藥的你為什麼會突然懷孕嗎?」

  原本沒什麼神色的阿格萊婭猛然瞳孔放大,抬起頭看向塞西莉亞:「是你……調換了我的藥?」

  「不,不,不。」塞西莉亞笑著晃晃手指,不急不緩地訴說著:「我的確是讓喬治殿下在運輸的過程中做了手腳,讓那次的藥先運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又故意裝作因為『不慎的意外』,而使彭格列一世發現了這件事情。嗯……我原本只是想在彭格列一世的心中埋下一顆炸彈,僅此而已。之後,我可沒插手什麼。所以啊……後來,是誰暗中調換了你的藥,是誰導致你懷孕……你心裡,應該有數了吧?」

  說罷,低沉地狂笑了一番,轉身離去。

  空蕩蕩的房間裡,獨自坐在床上的阿格萊婭自己抱緊了自己,她感到渾身刺骨的寒冷。

  「Giotto他……一直都很想要一個男性繼承人呢,雖然已經有了伊溫妮,但女首領所要面對的麻煩實在太多了。而你這一胎,據觀察,很有可能是男孩兒呢。所以,Giotto他打算先讓你順利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後再跟你結束婚姻關係。」

  大衛娜的話一遍遍地迴響在耳邊。

  原來,原來所有的一切,那個男人早就知道……自己不過是一直被他操控在手掌中罷了……

  呵,就那麼想要一個男性繼承人嗎……起初,她對他而言就是一個金庫、一個幫助他登上黑手黨之巔的棋子;而之後,她對他的意義,也僅僅是生孩子的工具啊……

  暗中安排好讓她懷孕,還在得知她懷孕時裝出一副那麼喜悅的表情,戲演得真是棒啊……

  她第一次刻骨地感受到,那個與她相伴了十二年的枕邊人,居然是一個如此可怕的男人……

  這十二年裡,那些溫情的時刻、那些讓她感動的點點滴滴、那些讓她眷戀的時光,全部都是假的啊……

  癱倒在床上,連憤怒和嘲諷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輸了,輸的很徹底,輸的什麼都不剩……

  突然,好想回到十六歲以前……在菲力克斯莊園裡,陽光下的花園間,有父親、有弟弟、還有偶爾會來拜訪的堂兄……

  弟弟會牽出養的那條普魯士牧羊犬,讓它去咬堂兄,堂兄也會時不時地把他那頭取名叫「茱麗葉」的荷蘭豬牽到弟弟面前去氣他。父親也不會多管,只是爽朗地說著男孩子就該有朝氣一點。而她,會靜靜地坐在一旁,眼含笑意看著一家人。

  好想,回到那時的時光……

  ……

  彭格列總部。

  臥室裡僅有的一張書桌旁,昏暗的燭火下,Giotto執筆伏案,認真嚴肅地寫著手中有關家族交接事宜的文件。

  寂靜的深夜裡,門被.乾脆俐落地敲了兩下。

  「請進。」

  與Sivnora達成協議後,對方雖然依舊限制他在城堡裡的活動,但也允許他人前來探視。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一身煙灰色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鉑金色的髮絲與那雙上挑的鳳眸一樣,泛著清冷的光。

  「阿諾德,你來了……謝謝你保護伊妮,她還好吧。」Giotto微笑著看向友人,語調間更是滿滿地來自一個父親的感激。

  「嗯。」阿諾德隨意地應了一聲,隨即走到書桌旁,睨了Giotto那張快要寫好的草案一眼:「Giotto,我有事要對你說。」

  ……

  窗外的狂風暴雨始終未停歇,一如彭格列家族此時的風起雲湧。

  「阿諾德……你,真的願意嗎?」Giotto的目光包涵著太多太多的情緒,激動、難以置信、以及……愧疚:「我原以為……你會選擇回英國,專心做你身為英國機密情報局首席所要完成的任務,畢竟……你是那麼地熱愛你的祖國。」

  「哼,沒有人能束縛我的意志。」

  「Grazie……Givro eternal amicizia。」

  ……

  西元1851年10月10日,彭格列一世家族同繼任的二世家族舉行權力交接儀式。

  彭格列一世家族交出象徵家族至尊權力的七枚彭格列指環。

  大空指環佩戴在新任主人的手指上,昭示著新的家族首領誕生,Sivnora.Vongola繼承家族,成為彭格列二世。

  而交接之時,身為彭格列一世,同時也是彭格列家族創始人的Giotto立下了一項新的,也是由他制定的最後一條家族規定——

  彭格列家族成立一個新的機構,命名為「門外顧問(CEDEF)」。

  門外顧問機構平時不隸屬于彭格列,擁有自己的獨立運作體系。但在家族的非常時期,可使出僅次於家族首領的權力。同時,今後在決定家族首領繼承人時,彭格列指環要分成兩部分,分別交由彭格列boss及閘外顧問boss保管。最終的繼承人,要由雙方共同決定。

  這是為了家族的長遠發展考慮,防止首領的權力過於膨脹。門外顧問既是對彭格列首領的服務,也是對其的監督與約束。

  而第一代門外顧問的首領,由原雲之守護者阿諾德擔任。

  彭格列家族的新時代,就此開啟。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結束一世時代。

  出任門外顧問的首領,是阿諾德主動向Giotto提出的,儘管他深愛著他的祖國英國(就像雀哥愛並盛一樣),「Grazie」即義大利語的「謝謝」,「Givro eternal amicizia」就是初代家族成員的懷錶上刻的那句話「誓言友誼長存」。

  看了不少親們對Giotto抱著批判之態的評論,在此我想說的是,Giotto是一個很冷靜且理智的人,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責任。首先,他是一個家族首領,然後,他才是一個丈夫。他已經在盡力平衡這兩個身份了,但只要他還背負著「彭格列首領」這個身份,他就不可能不顧一切地去隨著自己的心意追求自己想要的。對於阿格萊婭,在保護好家族成員安危的前提下,明知她的背叛之舉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由著她來,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同時他也是想賭一把,賭自己在阿格萊婭心中的地位,究竟能不能最後讓對方收手。但他並不知道阿格萊婭與伽卡菲斯的交易,也不知道伊溫妮的內臟的事情。


第85章 塵埃落定(下)

  空蕩的會議室,水晶吊頂的光澤映在光潔的大理石桌上,顯出一份寒冰般的清冷。

  石桌的兩側,阿格萊婭和Giotto相對而坐。

  繼承儀式剛剛結束,一世家族與二世也剛剛完成權力交接。自叛亂之夜起的這十餘天裡,阿格萊婭一直都安靜地獨自繼續呆在別苑,直到今日才主動回到彭格列總部。

  回到城堡後,阿格萊婭對自己在那場叛亂中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明確表示協助Sivnora和戴蒙.斯佩多的人正是她。而她再度踏入這裡,既不是為了以同盟者的身份加入彭格列二世家族,也不是以一世家族要員的身份向一世家族懺悔贖罪,僅僅是以彭格列一世妻子的身份來為他們的婚姻關係求一個最後的結果。

  阿格萊婭雙手抱臂,挑眉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丈夫身後站著的四位守護者們:「這是在解決我們夫妻之間的問題,我不希望有外人來攪局。」

  「阿格萊婭……你身為背叛者居然還敢這麼說!你不僅背叛了你的首領,更是背叛了你的丈夫!」對面前的女子積怨已久,又看到對方現在仍舊是一副挑釁的樣子,G瞬間火氣湧上。

  Giotto卻是抬手示意G不要再多說了,然後淡淡地開口:「諸位,你們先出去吧……這件事,讓我們兩個單獨解決吧。」

  ……

  待到整個空間都沉寂了下來,只餘相對而坐的二人時,靜靜地凝視著彼此,片刻的靜默。

  終於,阿格萊婭的嘴角揚起一絲帶著諷刺意味的笑意:「我想最後再以妻子的身份問我的丈夫一個問題……我之前一直服用的避孕藥物,後來,是你偷換掉了,對嗎?」

  沒有絲毫的驚訝,也沒有絲毫的逃避,Giotto定定地答道:「是我。」

  雖然如今明白了塞西莉亞是Sivnora身邊的人,那麼當初那個「意外」讓他發現這件事,其實是「故意」的吧。不過……就算是故意的,妻子瞞著他避孕,也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過去的那些年裡,他也有過疑惑,明明他們二人身體都很健康,為什麼妻子始終沒有再懷孕過。當難以置信地握著那瓶避孕藥物,當得知這些年一直是阿爾弗雷德.加百羅涅在為妻子提供這種藥,他一向冷靜理智的神經險些在瞬間崩潰。

  因為第一個孩子是必要的,那麼再有了一個孩子後,她便不再願意勉強地為他孕育孩子,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即使睡在他的枕邊時,心裡其實也在謀劃著與她心愛的男人的未來……

  幾乎是本能地衝動,也是強烈的嫉憤在作祟,他暗中調換了那種藥。那一晚,他也是發洩般地與妻子歡愛著,從未有過的粗暴,不帶一絲溫柔。

  後來,冷靜下來後,又在與妻子那次徹夜的交心相談後,他獨自思考了很久,甚至差點做出了只要你好,我就瀟灑放手的決定。

  但這次的背叛事件,深深刺痛他的不僅僅是她對他的決絕,還有著她為了達成目的,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孩子的出生作為籌碼。

  她想必,是真的厭透他了吧……

  「不愧是昔日屹立於黑手黨之巔的教父,戲演得不錯,我一直被你耍得團團轉呢。」說著諷刺的話語,嘴角的弧度卻漸漸平和下來,接著,乾脆俐落地甩出了一張紙。

  當看到被甩到自己面前的那張紙後……

  「怎麼會在你那裡?」

  Giotto強作沉穩的面具終於出現了裂痕。

  那是,他曾經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寫下,最終卻還是因為自己的私心捨不得,從而廢掉的那紙離婚協議書……

  「這並不重要,或者說……這個問題沒什麼意義。我已經簽過字了,至於你的那些財產……我不稀罕,也不需要,你留給伊妮和西洛就好。」阿格萊婭字字珠璣,手指也指向紙上的一處空白地:「就差你的簽名了。你簽過字後,這份協議書立刻生效。」

  「你……真的決定了?」他想要最後的確認。

  阿格萊婭亦直視著對方的目光:「你難道不也是等待許久了嗎?現在在磨蹭什麼……快點,我的阿爾弗雷德還在等我。」

  既然他已經利用她最後的價值得到了想要的男性繼承人,那麼一定已經迫不及待地與他親愛的大衛娜重續那段被耽誤了太多年的良緣,就算這樣,呵……她也絕對不要落魄地退出他們!

  握著鋼筆的右手幾不可見地一陣抽搐,微微垂下頭,額前金色的髮絲在陽光中打下的陰影遮住了唇角那絲滿含著苦澀的笑意。

  「沙——沙——」

  安靜的房間裡,只餘鋼筆的筆尖輕劃在紙張上的聲響。仿佛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簽下了他此生最艱難的一個簽名。

  當最後一筆落下,協議書上,「Giotto. Vongola」與「Aglaea. Vongola」這兩個名字同時赫然在目時,代表著兩人十二年的夫妻關係正式結束。

  阿格萊婭站起身,帶著一絲包含著太多太多情緒的笑意。

  「不管怎樣,這十二年來,至少表面上我們做到了相互尊重,彼此都給了對方靈魂上最大的自由。最後道一句謝謝,我的丈夫。以及,再見,前夫先生。」

  到此為止,永別了,我摯愛與至恨的先生……

  ……

  天陰沉下來,烏雲密佈,大有秋雨又要下起的意味,多雨的時節。

  落地窗前,Giotto懷抱著繈褓中的小兒子。小西洛閉著眼睛還在睡夢中,綿軟的小手緊握成小拳頭。

  望著窗外,院子裡通向大門的草坪間的路徑上,那個註定將永遠烙印在他心中的女子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緩步離開這片名為「彭格列」的領域。

  她在臨走前甚至央求自己,不要把她記錄進彭格列家族史中。

  從此,再與「彭格列」毫無關係……

  ……

  當已離開屬於彭格列家族的領域後,阿爾弗雷德停下了腳步,輕笑著注視著挽著他手臂的女子:「好了,你已經驕傲地離開了,我的公主……還需要我再做些什麼嗎?」

  「阿爾弗雷德……對不起……」鬆開了男子的手臂,阿格萊婭低聲道歉。

  她知道這樣做有多麼的卑鄙,多麼的讓人不齒,利用阿爾弗雷德對自己的感情,做這種為了維護自己那近乎虛榮的驕傲這種事。

  「沒必要向我道歉,萊婭……當年你出嫁前,我們最後的約會前,我就說過……你是我永遠的珍寶。」鳶色的眸子滿是溫柔的光澤,俯下身,牽起女子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所以,我親愛的珍寶……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阿爾弗雷德……」

  「我知道……即使結束了彭格列先生的婚姻,你其實也並沒有打算要與我在一起,你應該早已有自己的打算吧,也許我……只能守護你到這兒了吧……」

  「對不起,我……」

  「不必說對不起。最愛的人並不一定是最適合相伴永恆的人,謝謝你讓我體會到了最愛的滋味……那麼,現在,我也許該放下這份最愛,去尋找那個最合適的人了……祝福我吧。」

  「你會的……衷心祝福那個最幸運的姑娘。」

  ……

  彭格列城堡,昏暗空曠的臥房,只餘Giotto一人獨自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並沒有點燃燭火,只有窗外的星月之光流入。

  他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按照約定,過幾日就該搬出彭格列了。

  所有的輝煌與榮耀,都將隨著光陰,留在這座傾注了他全部心血之地。從此,與黑手黨之事再無關聯。

  門敞開著,腳步聲輕緩地響起。

  「大衛娜……你怎麼來了?」轉過頭,看到向自己走來的女子,Giotto些許驚訝。

  大衛娜的水眸中滿含著痛惜之情:「Giotto,你還好嗎……嗯,我聽雨月說,他邀請你和他一起去日本,你還沒有決定離開彭格列城堡後的去向……」

  一世家族的守護者們,都已決定了今後的路。阿諾德留下來擔任門外顧問的首領,藍寶回到波維諾家繼承父親的衣缽,納克爾決定回到他出身的巴爾幹半島繼續做他的牧師,G打算以一個普通行者的身份遊歷歐洲,雨月則決定就此告別歐羅巴大陸,回到他的家鄉,那個叫做日本的東方島國。

  而雨月也邀請了Giotto和他一起去日本,只是Giotto表示讓他再考慮一下。

  大衛娜蹲下身來,近乎懇求地望著依舊面色平靜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Giotto,該放下了……這裡的一切,彭格列家族也好、阿格萊婭夫人也好,都已經成為過去了,你以前也說過,你並不喜歡沉湎於過去不是嗎?你之前還總是勸慰我,告訴我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你也一樣啊……Giotto,我們一起去日本好不好?我聽雨月說,那裡是一個很美很安靜的地方,我們去那邊重新開始好不好?沒有黑手黨世界的腥風血雨,也沒有那麼多沉重的責任與背負,只是單純地在四季流轉中享受歲月的靜好……我們一起去過那種生活,好不好?」

  金橙色的眼眸微微起了絲波瀾。

  他記得很多年前,那個雪夜,她在他懷裡喃呢輕語著……

  「我曾跟著我母親學過一些緋句——『秋風寂寥,酒肆吟詩有漁樵。春雨細細落,潤澤沙灘小貝殼。薔薇開處處,想似當年故鄉路。春已歸去,櫻花梭巡而開遲。』聽上去很美,不是嗎?我一直將那個國度視為自己的第二故鄉,但是……至今都沒有機會去過呢。」

  「也許等未來有一天……我們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聽上去……嗯,的確很美好。」

  看來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完成的約定了呢……

  那麼,就讓我來替你看看那個國度吧……

  「好……就去.日本……」

  ……

  又過了幾日,彭格列二世家族逐漸穩定下來,一世家族的成員,在整理完自己的東西後,也都陸續離開。

  彭格列家族,現在屬於新的血液。

  「伊妮,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懷抱著剛剛哄睡下的西洛,Giotto走進伊溫妮的臥室。

  決定了就此隱居日本,三日後便出發。

  只是看到眼前的女兒時,Giotto卻是瞠大了雙目,驚訝而又不解。

  只見伊溫妮將自己那如瀑的長髮紮起,換下平時的公主裙,一身簡潔大方的黑色女式西服。不再是平日的小公主,更像是一個預備黑手黨的少女。

  「伊妮,你這是……」

  伊溫妮帶著那種她獨有的透徹而溫暖的微笑:「對不起,父親……我想留在西西里。」

  Giotto並未有立刻反對,只是輕輕地先將懷中的兒子放到床上,接著,認真地注視著女兒。

  「伊妮……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與父親極為相似的眼眸閃爍的是堅定的神彩:「爸爸,我愛你,但是……我也愛我的媽媽,無論她做了什麼,我都愛她。也許這麼想會被認為是個小傻瓜,但是對我而言……如果我跟著爸爸你去了日本,就意味著我對媽媽的否定。而且……西西里,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是我永遠眷戀的故鄉;彭格列,是爸爸你和媽媽一手締造出的心血,既然爸爸和媽媽都必須遠離這裡了,那麼……就讓我來接替你們守護這裡吧。」

  彎下腰,雙手搭在女兒的肩頭:「親愛的,守護……是一種背負,很辛苦,甚至會很痛苦……我沒有理由讓你延續我的背負。」

  「孩子守護父母留下的東西,根本不需要理由啊。Sivnora叔叔未來肯定不會將彭格列交給我,繼續守護彭格列對我而言的確不會有什麼好處,也許……只會有痛苦。但是,放棄也很痛苦。已經無法尋回的東西,擁有和捨棄都很痛苦。既然無論怎樣都痛苦的話,我想要選擇為了守護而痛苦。」

  微笑著說完,轉過身看向床上的弟弟。

  俯下身,輕輕親吻上弟弟的額頭……

  「對不起,西洛,不能陪在你身邊,當一個好姐姐呢,但是……姐姐愛你。」

  ……

  Sivnora的書房。

  淩亂的米黃色長髮顯得女子脆弱的身軀更顯狼狽,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不時地發出一陣尖銳而又癲狂的笑聲。

  站在一旁的莉塔靜靜地凝視著地上那仿佛失去靈魂的女子,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冷淡而又理智地相對。

  她是一個女巫,除了幻術外,她還有著一項獨特的能力……詛咒。但這種能力她一生只能用三次,其中最後一次無論如何都是要留給她自己的。既然她是一個詛咒者,那麼在生命的最後以自我詛咒來了結,是她能想到的最美的死法。而剩下的兩次詛咒,她交給了她所效忠的boss來行使。

  而這兩次,Sivnora也很快就讓她用盡了。

  一次是對伊溫妮.彭格列施展詛咒,讓她的血不再具備繼承彭格列家族的資格。這樣,即使她留下來成為門外顧問的成員,她和她的後代也不會有機會繼承彭格列。

  而第二次,就是剛剛……對塞西莉亞,或者準確的說,是對塞西莉亞腹中的孩子施以詛咒。那孩子,及那孩子的後代,亦永遠不會擁有彭格列之血。但這種模式的詛咒,對母體的傷害極大。

  塞西莉亞掙扎著緊握起雙拳,仰起頭,如血的雙眸怒視著面前冷酷到仿佛沒有一絲感情的男人。

  「Sivnora!我和我的孩子,以及這孩子的後代,永世都會帶著這雙血眸,注視著彭格列的毀滅!」

  ……

  西西里幽僻之地的一處鄉間小院,仿佛超脫於塵世般的寧靜。

  Giotto輕輕地步入院中,尋找著這個院子的主人。

  「是Giotto先生嗎,你終於來了啊……聽聞你後天就要啟程離開義大利了啊,想著你也是時候來取這個東西了。」

  室內,說話者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但眼部卻罩著一層黑布,是個盲人。

  「好久不見,塔爾波。」Giotto微笑著和彭格列家族的雕金師打著招呼。

  塔爾波轉身從身後的櫃子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天鵝絨小盒子遞給了Giotto:「在這裡,已經完成了,絕對是我的經典之作。」

  接過盒子,打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

  指環上的鑽石是淚滴型的,很小,但卻是獨一無二的珍貴。

  這顆鑽石是他從彭格列大空指環上取下來的,專門交給塔爾波打造。他原本打算,如果和萊婭間的這場他自己給自己設下的賭局,最終他贏了的話,等西洛出生後,他就用這枚鑽戒向萊婭再次求婚,這次不是以彭格列首領的身份,而僅僅是作為Giotto. Vongola。

  不過最後的結果是……他輸了呢……

  將盒子重新遞還給塔爾波:「塔爾波,這枚戒指……還是放在你這裡吧。因為對我而言……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

  天邊泛起了一道魚肚白,朝陽在海平面上升起,染紅了美麗的西西里海域。騰起的浪花上,成群的海鷗翱翔而過。

  碼頭岸,事先到達的朝利雨月和大衛娜一邊照看著行李,一邊等待著說要照看西洛而稍微晚一點到的Giotto。

  而就在繁忙的碼頭後方,隱蔽處,一個女子靜靜地凝望著碼頭。

  白色的長裙與毫無血氣的臉色相得益彰,幽黑的雙眸滿是對自己的嘲諷。

  她究竟還在期待著什麼呢?居然還抱有最後的一絲幻想……蠢透了啊……

  那個男人,即將要和他心愛的女人到遙遠的東方去安度餘生了,她難道還要來這裡祝福他們嗎……

  眼淚滑過臉龐,哭著哭著卻又笑了起來,滿是悲戚的絕望……

  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阿格萊婭轉身離開,去履行那個與伽卡菲斯的約定……

  那,便是她的命運……

  ……

  朝陽已遠離了海平線。

  「雨月,Giotto怎麼還不來?船就快開了啊……」大衛娜焦急地在碼頭上四處張望著,卻始終看不到那抹金色的身影。

  雨月也環顧四周,尋找著遲遲未來之人。

  這時,一個碼頭工打量著走來,試探性地問道:「請問……您是朝利雨月先生嗎?」

  「啊,是的。」雨月轉過身來回道。

  那碼頭工連忙把一個信封遞給了雨月:「朝利先生,這是一位叫做Giotto的先生要我交給您的。」

  「什麼?」雨月和大衛娜齊聲驚呼。

  打開信封……

  「雨月、大衛娜,對不起,沒有事先告訴你們,我已經搭乘昨天晚上的船帶著西洛離開了。日本……大概會是個很美的地方吧,我很期待。我想要在那個寧靜的地方,在一個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往的世界裡,重新開始我的生活。若是有緣的話,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重逢。若是無緣,望彼此珍重。對了,如果有機會見到萊婭的話,麻煩把信封裡的那張卡片交給她。再見了,摯友們,保重。」

  連忙查看信封,裡面果然還有一張卡片。

  卡片上,是Giotto親筆寫下的字跡——

  Grasped your hand,spending the time together.

  執子之手,與子共度春秋。

  Not so soon,not so late.

  光陰不長不短。

  I will think of you every step of the way.

  我會思念你,在漫漫長路的每一步。

  Until after a long time,until forever.

  直到歲月的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世時代就此完結~

  (伊溫妮說的那段關於守護的話,改變自銀魂裡志村妙的話)

  為了保證文章的連貫性與整體性,一些支線劇情就不在正文裡寫了。因此,阿諾德&伊溫妮、塞西莉亞&Sivnora、喬治&瑪麗的番外都會收錄在《時光中的你》的定制裡,作為定制裡番外的一部分。對定制有意向的親們,抓緊時間在Q.Q上私聊我哦,企鵝號文案裡寫有。

  在一世時代的劇情完結之際,有哪位親願意獻上一篇長評嗎~~~~

悠于 2018-1-21 20:22

第86章 只等一句「我愛你」

  「阿格萊婭……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啊……」

  是嗎……那又怎樣,並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

  「如果我說……奶嘴兒的詛咒已經解除了呢……真沒想到,彩虹之子的命運真的可以有被廢棄的一天。」

  那很好啊……這樣的話,意味著我也可以解脫了吧……我這樣的人註定上不了天堂,所以……伽卡菲斯,送我下地獄去吧……

  「不必這麼著急……說起來,彩虹之子的詛咒能夠徹底消除,真的要多虧了那個小傢伙呢……沢田綱吉……」

  沢田……他是……

  「啊,沢田綱吉,你的小兒子,西洛.彭格列的後代……作為報答,同時也很感謝你這百年來修護維繫大空奶嘴兒,讓我送你一個奇跡吧……」

  奇跡……我沒什麼奇跡需要去實現,什麼也不想要……

  「也對,這一百多年來,你早已緊閉了心門,甚至連意志都形同虛設……不過,不想見見伊溫妮和西洛的後代嗎……百年後的世界,會很有趣哦……」

  真是的……我的血……原來還在延續嗎……

  「是啊,就當是彌補你對伊溫妮和西洛的虧欠吧……而且,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奇跡……」

  ……

  並盛醫院。

  百年前的所有往事,如同漫長的電影,又仿佛只是一瞬間,在眾人的腦海裡拂過。

  接著,便是全場的靜默,空氣的流動仿佛也被凝固住了。

  終於,川平清了清嗓子,也不管眾人是否在聽他說話,只是自顧自地開口道。

  「一百多年前那段完整的往事,就是這樣了……至於如何讓一切恢復原狀,尤尼.吉留涅羅應該已經給出過預言了……」

  說罷,轉身離開了病房。

  即使彩虹的詛咒已不復存在,他終究還是在這個星球上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所謂的「創.世者」,那些因緣交錯對他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彈指須臾間罷了……

  嘛,剩下的,就是這段故事裡的角色們自己的事情了……

  ……

  房間裡的一群人,仍然是處於一片詭異的靜默中。

  除了依舊處於昏迷狀態還未醒來的清伊,其他人平靜到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下嘛……

  下麵轉入眾人的內心世界視角——

  貝爾:王子,王子算算看,王子的曾曾祖父與那兩個小鬼的曾曾曾祖母是堂兄妹的話……這樣王子就是……還有,六道骸那傢伙的前世和王子的曾曾祖父是堂兄弟,那……呃……嘻嘻嘻……誰給王子拿支筆啊!

  Xanxus:嘁……老子的憤怒之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一世和二世本身就是堂兄弟,那老子和那兩個小鬼不就是……(因不清楚自己這邊的系脈是傳了幾代,進而想到有可能會成了某沢田氏和某雲雀氏的晚輩而面色越來越黑的巴厘安boss)

  弗蘭:那個叫瑪麗的女人一定不是me的祖先,一定不是……me的祖先怎麼會去給白癡王子(偽)的白癡曾曾爺爺當護衛去……

  迪諾:真是的,沒想到當年祖先們的戀情史這麼轟轟烈烈啊……所以說,我真的是冤枉啊!

  六道骸:kufufufu……若是以一個外人的角度,那個老不死的臭蛤蜊倒也算是個情種,不過……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唯一的姐姐當初也不會落得那麼狼狽的下場……不妙啊,姐姐對他一向心軟,醒來後萬一……嘖,絕對不行啊……

  ……

  「嗯……」輕微地喃喃聲,昏迷在床上的清伊緩緩醒來。

  百年前的最後,剛剛就那樣在她的腦中如此真實地呈現,包括那些她曾經所不知道的事情……

  微微偏過頭,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深深刻在她心裡的容顏,距她僅僅幾步之遙,那雙金橙色的雙眸也在凝視著她。

  只是,下一秒,就……看不到了。

  「kufufufufu……姐姐你還好吧,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要在意那麼多,只是一場噩夢罷了,夢已經醒了。」

  一號弟弟六道骸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湊到病床邊,順便刻意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奶奶你沒事了吧!你突然昏倒……真的嚇了我一跳……」

  二號孫子沢田綱吉也是一臉擔憂地湊到病床前,滿是水汽的棕眸那叫一個萌化人心,無意間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有什麼需要……跟醫院的那些草食動物說就好。」

  三號外孫雲雀恭彌也難得「群聚」地上前了兩步,傲嬌彆扭地關心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嘻嘻嘻……王族的血可是很神聖的,呀咧呀咧,為了無關緊要的庶民而流實在是太不值了哦。」

  四號侄子貝爾菲戈爾也上前兩步,雙手交叉地疊於腦後,搞不清楚狀況地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所以說……這個時刻本來應該是留給解開了一切誤會的男女主互訴衷腸的,你們就這樣讓男主角一邊去了真的好嗎!

  本有千言萬語要對妻子傾訴出來的Giotto瞬間一種那些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被幾巴掌糊住還死命地往下壓的感覺都快壓到內傷了……

  「讓一下。」

  沉穩而富有磁性的成熟男聲響起,Giotto平視著面前的這堵人牆,瞬間拿出了傳說中彭格列一世那至尊睥睨的黑手黨教父架勢。

  引得本在一旁看戲的巴厘安其他成員也不禁嚴肅正經了幾分,轉換為了暗殺部隊面對黑手黨應有的本能警戒。

  而人牆四人組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難得一致地擺出了置若罔聞的態度。

  「呐,讓一下。」

  平穩的語調再度響起,只是不著痕跡地染上了幾分怒意,金橙的眸子也微微眯起。

  看著依舊無視他的四人,Giotto閉上了雙眸,待到再度睜開時……

  額頭上大空死氣之焰冒起!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

  下一秒,四座冰雕赫然而立……

  沒錯,就在剛剛川平離開時,他感覺得到,他的力量……全部回來了。

  好歹是群晚輩,他本不想動手,但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撥開那礙事的四座冰雕,Giotto緩步走到了清伊的面前。

  當看到男人走到自己面前,一瞬間,清伊也不知為何,在極度複雜的情緒下,竟想要逃避,幽黑的眸子也下意識地向別的地方看去。

  而下一刻,溫熱的手指突然觸向她的下巴,讓她禁不住渾身一顫。

  「親愛的,看著我。」

  溫潤的聲音,讓她仿佛魔怔了一般,緩緩地移過眼眸,與眼前的男子對視。

  那雙一如她最美好的記憶裡那般溫柔的眼眸,此刻包含著化不盡的疼惜、狂喜與癡戀,竟讓她一瞬間臉頰止不住地升溫。

  Giotto緩緩蹲下身來,握住清伊的右手,遞到自己的唇邊,輕柔且滿懷珍愛地細吻著。

  「親愛的,你愛我……你是愛我的,對嗎……」

  仰視著床上的女子,無論是聲音還是眼神,都是難以壓抑的激動與感動,像是個得到了期盼已久期盼到近乎絕望的禮物的孩子。

  這是他……曾經最大的奢求……他等了太久太久,也錯過了太久太久……

  將妻子的柔荑放到自己的心口處,真誠到近乎虔誠地說道:「萊婭,我愛你。」

  感受到妻子的右手明顯地一顫,Giotto將那手捂地更緊。

  看到妻子紅唇微啟,滿懷期待地等著妻子醒來後對自己的第一句話……

  「放開他們。」

  啊?Giotto有些愣住,皺了皺眉。

  清伊低下頭來,額前的髮絲打下的陰影遮住了她此刻的神情,只是聽到淡淡地開口道:「我說……把他們四個……解凍了……」

  她弟弟……從小到大她都沒打過沒罵過甚至連句重話都沒說過!你居然隨隨便便就把他凍成冰雕!她孫子和外孫……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都能怎麼寵就怎麼寵,能怎麼慣就怎麼慣,磕一下碰一下她都心疼得不得了,連她都捨不得動一下……你居然敢這麼對他們!還有她侄子……那是她們菲力克斯家的獨苗了!要是凍出個什麼毛病害她們家絕後,你負責啊!

  感受到了妻子不斷散發的怨氣以及有升高趨勢的怒火值,Giotto止不住倒吸了口冷氣,立刻忙不迭是地解除了零地點突破。

  四座冰雕解除後……

  顯然愈發惱怒的六道骸,輪回眼中陰戾之色漸濃:「哦呀哦呀,真是讓人感動的告白啊……不過,不覺得太遲了嗎,彭格列一世閣下。一句『ti amo』就想讓一切過往都煙消雲散嗎?還有,請注意你的言辭,需要我再提醒一次嗎,你和姐姐的婚姻關係早就解除了,前任姐夫。」

  雲雀也難得與舅姥爺(劃掉)死敵六道骸站在了同一邊,上挑的鳳眸中滿是不屑的冷光:「哼,沒用的草食動物,咬殺。」

  貝爾的笑容也帶上了幾分「開膛王子」的意味:「呀咧,呀咧,都說了,王族是不允許被羞辱的哦。」

  雙手抱臂在一旁旁觀的Xanxus也冷笑了一身:「嘖,連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垃圾。」

  Giotto禁不住想撫額了……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還有,Xanxus君……你貌似是他這邊的親戚吧……

  還剩下沒有表態的沢田綱吉……

  「我,我……」綱吉回頭看看爺爺,又轉身看看奶奶,一臉為難的表情。

  而當看到六道骸不斷轉動著的輪回眼,雲雀緩緩舉起的浮萍拐,貝爾一把把亮出的小刀……綱吉止不住渾身一個哆嗦。

  他……他該怎麼辦啊……如果,如果讓他做出內心最想要最本能的抉擇的話……

  綱吉低下頭來,從口袋中取出一顆死氣丸,吞下……

  抬起頭,死氣之炎冒起,言綱降臨。

  下一秒,戴著Ⅹ手套的手燃起大空之火,一拳將毫無防備的Giotto打飛出了窗外!

  橙褐色的雙眸滿是屬於超死氣狀態下的綱吉的威嚴與沉穩:「雖然雙方都有錯,雖然雙方的出發點都是為對方著想,但是……守護好妻子是丈夫的職責,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自己哭泣的男人……最差勁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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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歲月靜好(一)

  伴隨著夜幕的降臨,並盛也寧靜了下來。

  和式的宅院裡,躺在床上的清伊輾轉反側。

  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自然也就不願再多呆在醫院裡,便回到自己的宅子裡住。

  催眠著自己趕快入睡,但是……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身影。

  兩眼呆滯地望著天花板,長籲短歎了半天,依舊理不清自己的心緒。

  說真的,現在的心情……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夠矯情的。她不否認,當得知Giotto早已愛上她而且今天又鄭重地說出「我愛你」時,她心裡是有點……小高興,小感動……嗯,也許是非常……感動……但是,也不知是因為百年前的傷痛太過刻骨銘心,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讓她無法輕易地再次將自己的心全部交付而出……

  歎了口氣,糾結地又翻了下身,卻突然感到……有動靜,窗外……

  畢竟是曾經彭格列家的女主人,敏銳感和警惕性還是很強的。輕手輕腳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拉開床頭櫃,取出為了以防萬一而一直放著的手.槍。

  悄悄走到窗邊,確定了窗外確實有人在。

  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窗戶,對準那人的太陽穴抵上!

  只是還未得手,纖細的手腕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

  「親愛的,是我。」

  Giotto轉過身來,空著的那只手輕而易舉地便奪下了清伊手中的手.槍,扔到一邊。握著纖腕的那只手稍稍一用力,便遞到了唇邊。

  輕柔地印下一吻後,另一隻手撫上了女子的臉龐:「親愛的,你氣色不太好,睡得不安穩嗎?」

  心裡忿忿著「還不是因為你!」,但看到那金橙色的眼眸中憂慮的關心,撫在她臉頰上那溫熱的掌心又讓她渾身有些發麻,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只得幹瞪著對方,沒好氣地說道:「來我這裡幹嗎?提醒你一下,恭彌就住在隔壁。」

  Giotto淺笑著將一手的食指豎起,貼在清伊的唇邊:「噓……所以要輕聲一點啊,我們的小外孫脾氣不太好呢。」

  「幹嗎不去沢田宅住著……嘖,說起來,『沢田』是我家的姓氏,誰允許你就這麼拿去用了?」清伊挑了挑眉,用佯怒來掩飾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

  「這樣啊……那就算我入贅好了。」毫不在意地輕快地說著某種程度上有辱男性尊嚴的話,又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綱吉都對我動手了,明明一直那麼乖啊……都這樣了,我怎麼好意思再回沢田宅住著。所以……親愛的,你不會就這麼狠心地看著我流落街頭吧。」

  「誰管你……」微微偏過頭去,不再看著對方。

  Giotto卻是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嗯……我可以理解為你沒有拒絕嗎?放心,我就在外面的木回廊上休息,不會打擾到你的。我會好好守著你的,所以……安心睡吧。」

  「隨便你。」清伊撇了撇嘴,抽回自己的手想要轉身回去接著睡。

  Giotto卻是隔著窗戶,突然伸出手固定住清伊的肩膀。動作並不粗魯,卻有著一份讓人難以抗拒的堅定。

  探過頭,在那渴慕已久的紅唇上輕啄了一下,又湊到清伊的耳邊用纏綿的語調喃呢著:「萊婭,你比以前更可愛了……還有,親愛的,我愛你,晚安。」

  ……

  清晨,和煦的日光灑下,新的一天。

  清伊也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雖然昨晚回到床上後她更加心緒不寧,但卻是……一夜好眠。

  起身下床,洗漱完後,本打算像往常一樣到廚房裡做早餐,但腳步卻是一頓,止不住向屋外廊簷下的木質回廊走去。

  拉開門,只見Giotto正倚牆而息,頭微微低下,伴隨著垂下的髮絲,在早晨的陽光下更顯出一份絢爛。

  清伊剛剛走近,蹲下身來,感覺到有動靜地Giotto便醒了過來。

  「早安,親愛的。」睜開的眼皮依舊有些困頓,聲音也帶著濃濃地剛剛清醒的意味。

  對Giotto的身體狀態再瞭解不過的清伊伸出手向Giotto的額頭探去……果然,稍微有些燙啊。

  雖然現在的天氣算不上冷,但夜風還是涼意不淺的。感受著掌下那有些高的溫度,清伊一時心裡竟有些後悔。

  「起來,跟我進去。」

  Giotto順從地點了點頭,剛剛準備站起身,小腿卻一軟,身體有些沒力氣。

  清伊下意識地扶住他。

  跪坐在地上,手輕撫著癱軟在自己懷裡的面前的男子的後背:「你……還好嗎,Giotto,醒醒……」

  「嗯……」靠在清伊懷裡的Giotto喃呢了兩聲,僅隔著睡衣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令他迷戀不已的嬌軀略清涼的體溫:「萊婭……你好香……」

  對方額頭略灼熱的溫度貼著自己那偏冷的胸口,再加上那曖昧的私語,清伊頓時不知道是該羞還是該惱,想要推開癱在自己懷裡的人。

  Giotto依舊雙目微閉,語調裡卻是帶上了份小孩子般的撒嬌:「就一會兒……好嗎……」

  本要推開對方的雙手,卻因瞬間地心軟,不自覺地輕環住了懷中的男子。

  晨間的微風輕輕地拂過,一片靜謐的美好……就出鬼了好嗎……

  突然聽到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清伊猛地回過神來,一把把賴在她懷裡的Giotto推開,然後使勁地往室內推搡。

  「怎……怎麼了……」才剛小幸福了一下的Giotto有一種瞬間挨了一巴掌的感覺。

  「恭彌來了!如果不想被咬殺的話,就趕快進去躲著!」

  Giotto也分辨出了那絲逼近的氣息是雲雀,但並不是很在意:「沒事的……現在我的力量全都回來了,就算他和綱吉一起上我也能應付。」

  上次在醫院挨的那一拳完全是因為沒有防備,他才會那麼輕易就被孫子給一拳揍飛了。

  而今天一直難得對他好脾氣的清伊卻是突然冷眼一瞪:「你動他一下試試!」

  完完全全是警告的意味……大有你敢對我家孩子動手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別再出現在我視野範圍內的意思。

  Giotto止不住掉下幾滴冷汗,舉雙手投降:「我……我知道了……」

  而雲雀前來,只不過是例行地點「午餐」,只不過今日點的……略多,而且是花樣繁複、種類齊全。

  當然,凡是外孫的要求,清伊全部都很樂意地應下了。

  而雲雀在離開時,偏過頭朝某個角落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意,上挑的鳳眸更是傳達著某種訊息。

  在那個角落裡躲著的Giotto,明顯從那雙丹鳳眼裡讀出了兩個字——「完勝」。

  ……

  不管發生了什麼,正常的生活還是要繼續,所以……

  當清伊向平日一樣走上講臺,看到那張在學校時會用幻術扮作二八年華的臉時……一時間竟有一種……罪惡感?

  這,這算什麼……師生禁斷還是姐弟戀型的……

  不,不對,誰跟他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嘛,接下來就是大量投喂甜食啦~\(≧▽≦)/~啦啦啦~

  一下子收到了三篇長評,超感動!感謝暮色彌桑、風鈴子桑和Rita桑!

  怎麼說呢,在動筆寫之前,我一直在考慮彭格列一世的妻子應該是什麼樣的。如果是在隱居日本後娶妻,那麼大和撫子型的會比較合適,最好再帶一點天然的屬性,因為那時的Giotto需要一種洗盡鉛華後的寧靜的安詳。但如果是在義大利時便娶的妻子,個人感覺必須是一個擁有獨立靈魂的強者,有資格能夠與Giotto站在同一個高度上。她不可以是京子那種純真溫柔的女孩兒,也不可以是小春那種俏皮又有些冒失的姑娘(這裡不是黑她倆,京子和小春確實是好姑娘)。她需要能夠與Giotto一起直面黑手黨的黑暗與血腥並勇敢無畏,同時,要知道那時的Giotto本身也是處在一個成長過程,他還沒有那種歷盡磨難沉浮後那種散盡浮華的心境,所以,她同時也需要是一個有著獨特溫柔的人,能夠讓Giotto在黑暗血腥中感受到一份彼此取暖的安詳。

  而阿格萊婭這個角色在塑造時,我真的是異常謹慎。因為從人物設定上來說,美貌、智慧、財富她通通都有,完全是標準的瑪麗蘇的配置。如何把一個具有瑪麗蘇屬性的人寫得並不瑪麗蘇,反而讓人覺得,嗯,就應該是這樣,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挑戰。在此謝謝大家對我塑造的這個人物的肯定。

  最後,Ps.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


第88章 歲月靜好(二)

  「藥在這裡,自己吃。」

  辦公室裡,清伊將一小瓶退燒藥和溫水放在辦公桌上,示意Giotto把藥吃了。

  一邊服藥,Giotto一邊打量著二年級組的這間辦公室。

  「萊婭,你還要在這裡工作嗎?」

  「什麼意思?」

  清伊坐到辦公椅上,批改著今天的作業。目光看向面前的作業本,並沒有回頭,隨意地問道。

  「嗯……我的意思是……」Giotto俯下身子,兩臂展開橫在桌子上,將座位上的女子籠罩在自己的身下:「在日本,一般都是男人賺錢養家,女性婚後大多都會在家裡做全職太太,不用那麼辛苦。」

  清伊卻是沒什麼反應,繼續著手頭紅色圓珠筆的批改,淡漠地回道:「哦,是嗎,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結婚,至於前夫的贍養費……我也沒打算要。」

  Giotto頓時感覺被噎了一下,歎了口氣,湊近到清伊的耳邊,溫聲細語著:「親愛的,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想包養我?我說彭格列大人,就算想養情婦也得有點資本吧,請問你現在錢包裡有幾張鈔票?還是說……你打算重新一統黑手黨,幹你的老本行去,嗯?」清伊毫不領情地冷笑了下,又轉過頭來:「還有,別湊這麼近,離我遠點。」

  Giotto卻是湊得更近,額頭輕抵上清伊的前額,眼中的柔情只增不減:「這樣啊……那你包養我好了。」

  一臉輕快地說著破廉恥的話。

  「初代大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呢,編纂《彭格列家族史》的人會哭的。」清伊回瞪著對方。

  撐著桌子的右手撤開,撫上女子的下巴,微微抬起,緩緩地向那紅唇湊去:「彭格列一世……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入土了啊,與我早已沒有關係了……」

  金橙色的雙眸中的溫暖與柔情,讓清伊瞬間被蠱惑,一時竟忘記了對對方出格舉動做出反抗,直到那薄唇剛剛觸到她的嘴唇時……

  辦公室外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幾個人的說說笑笑。

  聽出了那是同事們的聲音,清伊立刻回過神來,慌忙地一把推開Giotto。

  「別鬧了,快點躲起來。」清伊也匆忙站起身子。

  然而放眼望去,本就是供教師們使用的共用場所,真沒什麼可遮掩的地方。

  情急之下,清伊一把將Giotto推進辦公桌下面,自己也匆忙坐回辦公椅,讓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地貼著桌子。

  又低下頭,沒好氣地對著幾乎是躲在她兩腿間的Giotto下著警告通牒:「聽著,你的手如果敢不老實的話……你就死定了!」

  下一秒,辦公室的推拉門便被拉開。

  幾個老師走了進來。

  與清伊走得比較近的松井老師連忙招呼道:「千葉老師,在改作業嗎。誒呀,收拾收拾趕快走啦,今天晚上是年級組的老師們每月例行聚餐的日子啊。」

  「嗯……那個,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清伊搖搖頭表示回絕。

  被桌腳擋著的腿部卻是止不住地有些微顫,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蜷縮在她腿間的男子那燥熱的鼻息不斷地灼熱著她的大腿。

  而藏在下面的Giotto同樣難受得不行。

  修長白皙的雙腿包裹著他,只要一抬眼,便能看到裙下的內褲。那被遮住的曾令他沉迷不已的□□完全是在引誘著他,小腹間一陣熱流湧起。

  「哎呀,難得的聚餐,還是去吧。」松井老師勸解著,又走近了兩步,一臉興奮地湊到清伊面前小聲說道:「千葉老師,你也知道,這種聚餐對於年輕老師們來說其實就是變相的聯誼啦。告訴你哦,學校裡好多男老師都對你有意思呢,只不過平時不太敢接近你,不過聚餐的時候……趁著好氣氛,要是再喝點酒壯壯膽,嗯哼,絕對會有好事情發生的哦。」

  「真,真的不用了……我暫時沒打算……」清伊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依舊回絕。

  松井老師卻是鍥而不捨:「誒呀,千葉老師,人生要向前看嘛!雖然你被前夫拋棄,但那個男人畢竟已經死了……啊不是,逝世了嘛,你還年輕,值得更好的男人的。」

  清伊剛想說些拒絕的話,卻止不住輕哼了一聲。

  下面藏著的那個男人,剛剛居然在她的大腿上輕輕咬了一下!咬完後還又在那個地方吻了一下!

  這時,回辦公室的另外兩位同事已經取完自己的東西,站在門口招呼著:「千葉、松井,快點走了,年級長已經訂好餐廳了。」

  「快去吧,快去吧。」清伊此刻只想快點打發走松井老師。

  松井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看到清伊完全沒有要去的意向,只得跟著那兩位同事一起離開了。

  ……

  「給我出來!」

  待到辦公室裡外人已經走完後,清伊立刻坐著椅子後撤,然後忙不迭是地站起身來。

  看著從桌子底下出來的Giotto,清伊一臉忿忿,幾乎咬牙切齒:「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來著!」

  「你說讓我的手老實一點,我沒有動手啊。」Giotto舉起自己的雙手,表示很無辜。

  言下之意就是……他動的是嘴不是手。

  清伊簡直氣結:「你……行,你日語學得好。那你咬我幹嘛!」

  「死掉的前夫……好讓人傷心的介紹啊……」Giotto有些可憐兮兮地耷拉下眼皮,只是隨即又揚起招牌的微笑:「但是,就算是輕輕咬一下我也還是好心疼啊,所以,就再親一口咯。親愛的,別生氣啦。」

  清伊表示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前夫這麼有泡馬子的潛力!

  坐回到座椅上,繼續批改作業,不再理會身旁的男人。

  結果手頭的這本作業,封皮上的姓名欄上恰恰是……沢田家康。

  大紅叉不斷地在作業本上劃,批閱完直接丟給一旁的人

  「哦呀,彭格列先生的英文水準還是這麼差啊。」

  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意。

  接過作業本後,看到作業裡十之八九的錯誤,Giotto卻是完全不沮喪,俯下身來湊到清伊的耳邊:「的確錯誤很多呢……那,老師可以為我詳細講解指導一下嗎?嗯……我的悟性不是很好呢,老師可要耐心一點哦。」

  耳邊的熱氣讓清伊渾身一陣酥麻的感覺,一時的失神。

  而Giotto已經頭搭在清伊的右肩膀上,一手環上了清伊的腰肢,另一手指向作業本上的一個紅叉處:「呐,老師,這道題應該怎麼寫呢?」

  溫柔至極又帶著絲小挑逗的嗓音讓清伊心跳加速,身體竟然生出了一種渴求什麼的空虛的感覺。

  「你……別這樣……」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她不想。但發出的聲音,卻是柔媚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像是在撒嬌。

  「老師,你不專心哦……」

  湊得更近,在那嬌嫩的紅唇上親了一口:「小懲罰。」

  「你!」

  清伊立刻橫眉瞪眼,只是下一秒,話卻被堵住了……又被親了一口,末了那舌尖還輕舔了她的唇瓣一下。

  「老師不可以對學生這麼凶哦……」

  一臉的純良無辜,仿佛在映證著他的話多麼正確,這個小懲罰多麼的有必要。

  「你少得意!」清伊大腦一陣發熱,氣勢洶洶地捧住Giotto的臉頰,在男人的雙唇上狠狠啃咬了一口。

  鬆開後,喘著氣,白皙的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了紅暈。

  看著那誘人的臉蛋,Giotto更加心猿意馬,剛想再回吻過去甚至更進一步時……

  辦公室的推拉門「唰——!」地一下被推開!

  只見披著校服外套的雲雀渾身戾氣地站在那裡。

  「雲……雲雀前輩,等一下啦!」

  身後還傳來綱吉的呼喊聲。

  只是一路跑來的綱吉廢柴體質發作,沒收住腳步,一個沒站穩撞到了雲雀,二人一併栽倒在了地上。

  而雲雀還沒來得及發火,後方又一個聲音傳來。

  「滅哈哈哈哈……蠢綱最近都不陪藍波大人玩,一定是害怕藍波大人了!藍波大人果然是最厲害的殺手……啊!」

  邁著小短腿一路小跑的藍波也是意料之中地沒跑幾步就自己摔倒,那頭仿佛包羅萬物的小卷毛裡,十年火箭筒飛出!

  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坐在地上的綱吉和雲雀身上……

  「砰!」

  粉色的煙霧過去後,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十年後的綱吉和雲雀,而是……身體縮小了的二人!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作為神器的十年火箭筒……又出故障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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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中的你》的定制會附贈五個番外,分別是Giotto退隱日本後的時光、阿諾德&伊溫妮、Sivnora&塞西莉亞、喬治&瑪麗,以及彭格列夫婦的一些小日常。


第89章 歲月靜好(三)

  如果沢田綱吉身體變小的事情被發現了,學校裡定會引發一陣風波。

  如果雲雀恭彌身體變小的事情被洩露出去,橫行四方的委員長定會被一幫仇家爭先恐後地趕來報仇。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大事是……

  如果彭格列十代首領和雲之守護者身體縮小的事情暴露了,那些不安分的黑手黨們必然會有所行動。

  所以,為了防止如上云云的發生,好好照看好自家孩子吧!

  以上,裡包恩如是說道。

  於是乎,就出現了如下情況——

  「別碰我,草食動物……咬殺!」

  「唔……嗚哇……眼睛……」

  浴室裡,浴池中的水不斷往外溢出,地板上各種洗護露的泡沫不斷騰起,黏黏滑滑的。

  衣服已經快濕透的Giotto可謂是狼狽不堪,這邊廂抓住雲雀小小的身子給他擦乾淨,但是小雲雀完全不領情,不停地掙扎著。

  那邊廂,頭髮上的洗髮露還未沖掉的綱吉,泡沫已經滲進了眼睛裡,蜇得眼睛生疼。

  Giotto沒辦法,只能先放開雲雀,轉身拿起淋浴頭的花灑給綱吉把頭髮上的那堆泡沫沖掉。

  好不容易給綱吉把頭髮沖洗乾淨,另一邊倔強地自力更生著的雲雀自己整理著自己,但小小的身子剛在地板上走了沒幾步,便被滑倒了,沾了一身的泡沫。

  就算再怎麼浮雲,現在這副身體到底實在太弱太稚嫩了……

  看見雲雀那邊又出狀況了,Giotto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花灑,不由分說地夾起雲雀走出滑得仿佛被打了層蠟的浴室,在外面乾燥的房間裡抽出一條浴巾給小傢伙裹上,也不管雲雀有多麼地不情願。

  好不容易強制性地處理好雲雀,浴室裡又傳來了接連不斷的噴嚏聲。

  「阿嚏!阿嚏!」

  轉過身,Giotto才發現剛剛帶著雲雀出來時,浴室門忘記關上了。綱吉還光著身子站在冷風不斷湧入的浴室,小孩子的體質本就易著涼,更何況是小時候比普通孩子更加瘦弱的綱吉。

  Giotto又立刻忙不迭是地跑回浴室,愧疚地趕忙把綱吉抱了出來,扯出另一條乾燥的浴巾給他裹上。

  綱吉一邊揉著自己還在打著噴嚏的鼻子,一邊小手指著浴室:「爺……爺爺,那邊……」

  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看到眼前的場景後,Giotto簡直想昏過去算了。

  之前急著把摔倒的雲雀抱出去,結果手中的花灑就那麼順手往地板上一扔,忘記關上了。

  現在,花灑噴出的源源不斷的水流把浴室裡滿地的泡沫沖到了外面的房間,一片狼藉。

  「怎麼了?」

  浴室這邊的動靜太大,本在廚房做晚飯的清伊聞聲前來,只是當看到眼前的混亂景象時……

  「oh,Cazzo!你們在幹什麼?Giotto,我不就讓你幫他們兩個把澡洗了嗎,怎麼會鬧成這樣!」

  本蓬鬆的金髮此刻也濕漉漉地貼在腦袋上,Giotto摸了摸鼻子,吱吱嗚嗚道:「嗯……只是意外,我馬上就處理好……」

  清伊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行了,行了,這邊我來處理,你趕快去把濕衣服換掉,然後到廚房幫我看著。晚飯我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熟了之後你把火關掉。」

  「哦,好。」

  撤退了的Giotto大出了一口氣……這兩個熊孩子實在太難帶了……

  ……

  晚飯時分——

  「唔……呃……」

  被魚刺卡住了喉嚨的綱吉漲紅了臉。

  「綱吉,乖,把嘴張開。」

  清伊連忙用湯匙壓住綱吉舌頭的前半部,讓Giotto在一旁用手電筒打著亮光,在喉嚨裡看了半天總算找到了魚刺,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出。

  終於把魚刺取出後,側過臉瞪了Giotto一眼:「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要買這種刺多的魚嗎!」

  Giotto無辜地撫額……這也能怪他啊……

  ……

  飯後甜點時分——

  「恭彌,還好嗎……」

  清伊擔憂地站在洗手間門外,又轉過身來瞪著身後的男人。

  「你怎麼給了他那麼多宇治金時!這個季節能吃那麼多冰品嗎,況且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的胃能受得了嗎!」

  飯後的甜點做了雲雀最喜歡的宇治金時,卻依舊浮雲地用著小孩子的胃吃著大人的量。

  Giotto卻是真的鬱結了……他當然知道小孩子不能吃那麼多冰品,但是……就他外孫那脾氣,他敢不給嗎!

  ……

  深夜——

  被熊孩子折騰了一天后,本以為能鬆口氣,Giotto卻發現自己又面臨了一個新的問題——他晚上睡哪兒?

  清伊的這間宅子裡本是有兩間空房的,但是被雲雀和綱吉一人占了一間。

  為什麼不兩個小孩子睡一個房間?哈?開玩笑,就算身體變小了,可那還是雲雀恭彌啊!

  「那個……我……今晚……睡哪兒?」

  Giotto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清伊的臥室裡。

  躺在床上看著書的清伊也是蹙了蹙眉,將手中的書放到了一旁。

  本想直接來句接著睡外面的走廊去,但一想到上次他在那兒吹了一晚的夜風後發低燒……到嘴邊的話又不自覺地收了回去。

  至於打地鋪……她這裡還真沒有多餘的床褥……

  「你……你上來睡吧……」

  話還未說完,Giotto便已經很自覺地躺到了床上,蓋好被子扭過頭一臉微笑地看向身旁的清伊。

  清伊面無表情地看向對方:「如果你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就把孩子們喊來嗎?」Giotto笑得依舊甚是自得。

  開什麼玩笑,那兩個小東西現在難得真變成「小東西」了……不過,就算是平時的他們,力量全部回來的他對付得了。

  「不……」清伊淡淡地開口,隨即露出了一臉黑百合般的笑容:「我會在你精蟲上腦的時候,把你閹了。」

  Giotto的微笑瞬間……出現了裂痕。

  仿佛一瞬間回到了一百多年前,在熱那亞,她也這樣威脅過他……

  「咳,那……」Giotto清了清嗓子,轉移著話題:「我們……聊點別的好了。」

  清伊目光沒什麼起伏地平視著前方,緩緩開口。

  「你……照顧孩子這麼糟糕……當初是怎麼獨自把西洛帶大的?」

  伊妮小的時候,在菲力克斯公國住了很久,就算是在彭格列總部,也基本上都是由她和僕人們帶的。而且伊妮很乖很獨立,很小就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

  但是西洛當初被Giotto帶離義大利的時候,才剛滿月,她實在想像不到這男人是怎麼把兒子從一個小嬰兒一點點拉扯大的。

  「吉宗他很乖的……啊,我習慣叫西洛的日本名字,沢田吉宗。吉宗很好帶的,一點都不鬧人的……」

  回憶了很多年前自己看著那個小傢伙一點點長大,金橙色的眸子也染上了一份屬於父親的暖意。

  「他怨恨過他的母親嗎?」清伊卻是突然如是問道。

  明白清伊的心情,Giotto直起身子,將清伊的身子扳過來,直面著自己,用最認真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輕語著。

  「他說……雖然很難過母親不能陪著他,但他仍然很感激母親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

  夜風吹入,輕輕撥動著月光的華美。

  緩緩伸出右手,指腹擦拭掉女子眼角的淚水,輕柔地吻上女子的額頭。

  「嗚哇——!」

  從隔壁綱吉的房間裡突然又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好吧,想要享受溫情時刻什麼的……還是先料理好熊孩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Ps.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抓緊時間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我的Q.Q號文案裡有。


第90章 歲月靜好(四)

  日子如流水般過著,不知不覺,這種一家人其樂融融(大誤)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周了。

  為了照顧兩個五歲孩子(偽),Giotto在學校那邊請了長假,專心在家帶孩子。

  每天的日常就是給外孫當陪練(攻擊目標)、幫孫子處理好因為廢柴而惹出的麻煩事,然後傍晚的時候迎接下班回來的清伊,晚上再在床上柏拉圖式地談人生談理想談三觀。

  不得不說,他現在照顧熊孩子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但是……都已經同床共枕一周了他一次都沒有和她更進一步,一次都沒有!

  有那麼幾次好不容易用柏拉圖手法把氣氛調動地差不多了,眼看著對方的態度有所軟化,只要再努力一下……

  可偏偏熊孩子就非在這種緊要關頭鬧出點動靜來,把氣氛全都毀了!

  蹲在院子裡,就著水盆拿著搓衣板給孫子洗著尿濕了的床單的Giotto止不住望著天邊明媚的朝陽歎了口氣……

  「呐,綱吉,你小時候最後一次尿床是在幾歲的時候?」

  穿著套頭衫的綱吉難為情地漲紅了臉:「七歲……」

  一邊搓著手中的被單,Giotto一邊努力淡定地說道:「綱吉,身體恢復之前,你還是先穿著紙尿褲睡覺吧,好嗎?」

  話音剛落,Giotto又面色淡定地偏過頭,躲過了本向他腦袋砸來的一拐子。

  「恭彌,等我洗完床單,再陪你『玩』,好嗎?」

  啊,啊,當然不會是什麼充滿了童真童趣的遊戲,即使身體變為了幼童,裡面的芯終究還是原裝的,浮雲難改。

  比如說,又向他飛來的另一支拐子……

  ……

  在此期間,來幫Giotto帶孩子的人……還真沒有,添亂的人倒是一堆。沒辦法,誰讓家裡親戚多,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比如說孩子們的舅爺爺/姥爺,時不時會以「作為長輩來看望孩子們」的名義得意騷包一番,每次都能和外孫一道製造出一場大混亂。

  舅爺爺/姥爺都這麼「長輩力」爆棚了,身為孩子們表叔的某王子當然也不甘落後,帶著他那充滿了關愛與嘲諷的笑聲時不時飄一圈。

  當然,期間有一次某表叔突然從口中噴出了一口紅色液態物,嚇得清伊以為侄子是又遺傳了喬治咳血的頑疾。結果一旁的弗蘭淡定地吐槽道,白癡王子(偽)只是被番茄汁嗆到了。

  萬幸,菲力克斯家暫時擺脫了斷子絕孫的噩運……

  ……

  傍晚,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的清伊走在回去的路上。

  眼睛掃過路邊商店櫥窗裡玲琅滿目的商品,想著有沒有家裡孩子們喜歡的給買回去……

  本是如此想著,卻突然驚醒般地怔住了……

  驀然發現,她現在過的這種生活,就像這個和平年代裡絕大所數普通人家的日子那樣,平淡、瑣碎、沒什麼大風大浪的激情……卻有著一份淺淺的名為「家」的溫馨。

  這種感覺……是百年前,她從未體會過的……

  充斥著每日的生活的,不再是各種文件情報、作戰會議商討、充滿各種暗戰的晚宴。

  而是變成了朝九晚五上下班,洗衣煮飯帶孩子,滿是柴米油鹽的日子。

  出身王室的公主、黑手黨家族的女主人……這些身份仿佛都不曾在她身上出現過,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性罷了。

  但是這種感覺……倒也不壞……

  ……

  「那個……沢田小姐,你好。」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轉過身,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但並不是那個熟悉的人。

  「你好,加百羅涅先生。」清伊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她記得這孩子是如今加百羅涅家族的第十代首領,叫做迪諾加百羅涅。

  雖然那張臉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但她心裡很清楚,他終究不是他……

  一身休閒裝的迪諾撓了撓自己那頭蓬鬆的金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沢田小姐,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

  一家幽靜的咖啡廳裡。

  角落裡,一男一女對坐著,分別攪動著面前小瓷杯中剛剛泡好的咖啡。

  「雖然知道這樣說很冒昧,而且我也沒什麼立場……但是,沢田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請和彭格列一世先生拋掉所有芥蒂,好好地一起生活吧。」

  措辭了半天,迪諾終於還是開口說道。

  清伊眼眸微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對方:「是……有人拜託你來當說客的嗎?是……Giotto嗎?」

  迪諾連忙搖了搖頭。

  「不,沒有人拜託……這些話,都是我自己想說的。

  你們明明都愛對方愛得那麼深,百年前所有的誤會都已解除,都已諒解對方的話,那麼想必對彼此的那份瘋狂的愛也都沒有變吧。如果在百年前,因為時代、因為身份、因為所肩負的使命而無法任性地將愛情放在第一位,那麼在這個沒有任何枷鎖的時代裡,何不任性忘我一把呢?

  已經錯過了百年,這次,既然奇跡已經出現在眼前,何不牢牢把握住?這次的奇跡,能夠延續多久……誰也不知道啊。就算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老病死,但那也不過幾十年的光景。『幾十年』,對於『永恆』這個字眼來說,實在太過渺茫了啊……也許下一秒,你們就要再度與對方徹底永別,既然如此,何不珍惜還能夠觸碰到對方的此刻呢?

  真正的愛是能夠滲透進彼此的時光中,我的時光中有你,你的時光中亦有我。

  沒有對方的時光,雖不至於無法熬度,但總歸是份乾涸。」

  話音落後,兩個人都沒有再出聲,只有咖啡廳裡悠揚舒緩的藍調還在播放著,仿佛在講述著一個久遠的故事……

  靜靜地凝視了對方片刻,清伊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謝謝你……阿爾弗雷德。」

  「誒?」『迪諾』先是故作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隨即又轉為了記憶中那熟悉的獨屬於他的笑意:「被發現了啊……那麼……」

  輕輕執起面前女子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這一次,一定要幸福哦,我的公主。」

  ……

  咖啡廳裡的樂聲仍然徜徉在微醺的燈光裡。

  迪諾有些摸不著頭腦:「誒?我怎麼在這裡……誒?誒?彭格列夫人……啊,不是,沢田小姐,啊,那個……」

  看著面前語無倫次不知所措的青年,清伊臉上的微笑仍然沒有變化。

  「也謝謝你,迪諾。」

  ……

  深夜。

  被熊孩子們折騰完後,終於到了二人……柏拉圖時間……

  Giotto表示,對於突破柏拉圖模式取得更進一步發展他已經短期內不抱希望了,能有稍微親密一點的溫存時間就好……

  夜風輕輕拂過二人喃呢的私語,如同初墜愛河的情人一般。

  雖然朦朦朧朧的……但Giotto意外地察覺到,清伊今天對他的態度,似乎溫柔軟化了太多太多,面色也少了些冷漠。

  冒著挨巴掌的危險,試探性地輕吻向對方柔嫩的紅唇……沒有被拒絕!

  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Giotto又試探性地伸出手撫上女子的腰肢。

  感覺到掌下的嬌軀輕微地一顫,但亦沒有反抗。

  「呐,萊婭,我……可以嗎……」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自製的激動。

  清伊卻是突然側過身來,猛地將身旁的男人撲倒。

  「嗚哇!」

  「要做就做,哪兒那麼囉嗦!」

  嘛,這個夜晚,註定會很漫長吧……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下一章就是大結局了呢……啊哈哈,沒有開玩笑,是真的哦。

  我不喜歡把劇情拖得太過冗長雜亂,所以,要在最好的時候說再見。現在,的確到了最適合完結的時候了。

  後天,耶誕節的夜晚,我會奉上最後的大結局。

  而明晚,平安夜,我會發上我的新文,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

  在這裡獻上新文的文案,大家先睹為快:

  作為一個隻看過《家庭教師》開頭部分的少女,她表示自己對於這個充斥著綜漫的世界的危險係數並不清楚。

  直到有一天,那個來自義大利的白毛出現在她的面前,整個世界都淩亂了……

  他因一群來自過去的小鬼們而失去了唾手可得的世界。

  時空計畫這種事情,他也可以來啊。

  回到十年前,與那個策劃了這一切的人在國中時代「相逢」。

  沒想到這個平行世界的小正是女孩子啊……但是,這個小正感覺好奇怪啊……

  他所不知的是,這個世界的入江正一(♀),早就被換了芯。

  男主白蘭,女主是被魂穿了的平行世界的性別為女的入江正一。

  說白了,女主就是個頂著「入江正一」這個名字與身份的來自三次元世界的二次元宅女。

  女主性格一言難盡,但總體上絕對是個三觀正常、樂觀向上的好姑娘。

  全文虐點極少,總的來說應該是個溫暖的故事。

  專注1V1,happy ending無疑~

  最後,還是要說一句,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抓緊時間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我的Q.Q號文案裡有。

悠于 2018-1-21 20:22

第86章 只等一句「我愛你」

  「阿格萊婭……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啊……」

  是嗎……那又怎樣,並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

  「如果我說……奶嘴兒的詛咒已經解除了呢……真沒想到,彩虹之子的命運真的可以有被廢棄的一天。」

  那很好啊……這樣的話,意味著我也可以解脫了吧……我這樣的人註定上不了天堂,所以……伽卡菲斯,送我下地獄去吧……

  「不必這麼著急……說起來,彩虹之子的詛咒能夠徹底消除,真的要多虧了那個小傢伙呢……沢田綱吉……」

  沢田……他是……

  「啊,沢田綱吉,你的小兒子,西洛.彭格列的後代……作為報答,同時也很感謝你這百年來修護維繫大空奶嘴兒,讓我送你一個奇跡吧……」

  奇跡……我沒什麼奇跡需要去實現,什麼也不想要……

  「也對,這一百多年來,你早已緊閉了心門,甚至連意志都形同虛設……不過,不想見見伊溫妮和西洛的後代嗎……百年後的世界,會很有趣哦……」

  真是的……我的血……原來還在延續嗎……

  「是啊,就當是彌補你對伊溫妮和西洛的虧欠吧……而且,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奇跡……」

  ……

  並盛醫院。

  百年前的所有往事,如同漫長的電影,又仿佛只是一瞬間,在眾人的腦海裡拂過。

  接著,便是全場的靜默,空氣的流動仿佛也被凝固住了。

  終於,川平清了清嗓子,也不管眾人是否在聽他說話,只是自顧自地開口道。

  「一百多年前那段完整的往事,就是這樣了……至於如何讓一切恢復原狀,尤尼.吉留涅羅應該已經給出過預言了……」

  說罷,轉身離開了病房。

  即使彩虹的詛咒已不復存在,他終究還是在這個星球上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所謂的「創.世者」,那些因緣交錯對他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彈指須臾間罷了……

  嘛,剩下的,就是這段故事裡的角色們自己的事情了……

  ……

  房間裡的一群人,仍然是處於一片詭異的靜默中。

  除了依舊處於昏迷狀態還未醒來的清伊,其他人平靜到有些僵硬的面部表情下嘛……

  下麵轉入眾人的內心世界視角——

  貝爾:王子,王子算算看,王子的曾曾祖父與那兩個小鬼的曾曾曾祖母是堂兄妹的話……這樣王子就是……還有,六道骸那傢伙的前世和王子的曾曾祖父是堂兄弟,那……呃……嘻嘻嘻……誰給王子拿支筆啊!

  Xanxus:嘁……老子的憤怒之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一世和二世本身就是堂兄弟,那老子和那兩個小鬼不就是……(因不清楚自己這邊的系脈是傳了幾代,進而想到有可能會成了某沢田氏和某雲雀氏的晚輩而面色越來越黑的巴厘安boss)

  弗蘭:那個叫瑪麗的女人一定不是me的祖先,一定不是……me的祖先怎麼會去給白癡王子(偽)的白癡曾曾爺爺當護衛去……

  迪諾:真是的,沒想到當年祖先們的戀情史這麼轟轟烈烈啊……所以說,我真的是冤枉啊!

  六道骸:kufufufu……若是以一個外人的角度,那個老不死的臭蛤蜊倒也算是個情種,不過……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唯一的姐姐當初也不會落得那麼狼狽的下場……不妙啊,姐姐對他一向心軟,醒來後萬一……嘖,絕對不行啊……

  ……

  「嗯……」輕微地喃喃聲,昏迷在床上的清伊緩緩醒來。

  百年前的最後,剛剛就那樣在她的腦中如此真實地呈現,包括那些她曾經所不知道的事情……

  微微偏過頭,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深深刻在她心裡的容顏,距她僅僅幾步之遙,那雙金橙色的雙眸也在凝視著她。

  只是,下一秒,就……看不到了。

  「kufufufufu……姐姐你還好吧,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要在意那麼多,只是一場噩夢罷了,夢已經醒了。」

  一號弟弟六道骸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湊到病床邊,順便刻意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奶奶你沒事了吧!你突然昏倒……真的嚇了我一跳……」

  二號孫子沢田綱吉也是一臉擔憂地湊到病床前,滿是水汽的棕眸那叫一個萌化人心,無意間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有什麼需要……跟醫院的那些草食動物說就好。」

  三號外孫雲雀恭彌也難得「群聚」地上前了兩步,傲嬌彆扭地關心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嘻嘻嘻……王族的血可是很神聖的,呀咧呀咧,為了無關緊要的庶民而流實在是太不值了哦。」

  四號侄子貝爾菲戈爾也上前兩步,雙手交叉地疊於腦後,搞不清楚狀況地擋住了後方的某金毛。

  所以說……這個時刻本來應該是留給解開了一切誤會的男女主互訴衷腸的,你們就這樣讓男主角一邊去了真的好嗎!

  本有千言萬語要對妻子傾訴出來的Giotto瞬間一種那些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被幾巴掌糊住還死命地往下壓的感覺都快壓到內傷了……

  「讓一下。」

  沉穩而富有磁性的成熟男聲響起,Giotto平視著面前的這堵人牆,瞬間拿出了傳說中彭格列一世那至尊睥睨的黑手黨教父架勢。

  引得本在一旁看戲的巴厘安其他成員也不禁嚴肅正經了幾分,轉換為了暗殺部隊面對黑手黨應有的本能警戒。

  而人牆四人組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難得一致地擺出了置若罔聞的態度。

  「呐,讓一下。」

  平穩的語調再度響起,只是不著痕跡地染上了幾分怒意,金橙的眸子也微微眯起。

  看著依舊無視他的四人,Giotto閉上了雙眸,待到再度睜開時……

  額頭上大空死氣之焰冒起!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

  下一秒,四座冰雕赫然而立……

  沒錯,就在剛剛川平離開時,他感覺得到,他的力量……全部回來了。

  好歹是群晚輩,他本不想動手,但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撥開那礙事的四座冰雕,Giotto緩步走到了清伊的面前。

  當看到男人走到自己面前,一瞬間,清伊也不知為何,在極度複雜的情緒下,竟想要逃避,幽黑的眸子也下意識地向別的地方看去。

  而下一刻,溫熱的手指突然觸向她的下巴,讓她禁不住渾身一顫。

  「親愛的,看著我。」

  溫潤的聲音,讓她仿佛魔怔了一般,緩緩地移過眼眸,與眼前的男子對視。

  那雙一如她最美好的記憶裡那般溫柔的眼眸,此刻包含著化不盡的疼惜、狂喜與癡戀,竟讓她一瞬間臉頰止不住地升溫。

  Giotto緩緩蹲下身來,握住清伊的右手,遞到自己的唇邊,輕柔且滿懷珍愛地細吻著。

  「親愛的,你愛我……你是愛我的,對嗎……」

  仰視著床上的女子,無論是聲音還是眼神,都是難以壓抑的激動與感動,像是個得到了期盼已久期盼到近乎絕望的禮物的孩子。

  這是他……曾經最大的奢求……他等了太久太久,也錯過了太久太久……

  將妻子的柔荑放到自己的心口處,真誠到近乎虔誠地說道:「萊婭,我愛你。」

  感受到妻子的右手明顯地一顫,Giotto將那手捂地更緊。

  看到妻子紅唇微啟,滿懷期待地等著妻子醒來後對自己的第一句話……

  「放開他們。」

  啊?Giotto有些愣住,皺了皺眉。

  清伊低下頭來,額前的髮絲打下的陰影遮住了她此刻的神情,只是聽到淡淡地開口道:「我說……把他們四個……解凍了……」

  她弟弟……從小到大她都沒打過沒罵過甚至連句重話都沒說過!你居然隨隨便便就把他凍成冰雕!她孫子和外孫……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都能怎麼寵就怎麼寵,能怎麼慣就怎麼慣,磕一下碰一下她都心疼得不得了,連她都捨不得動一下……你居然敢這麼對他們!還有她侄子……那是她們菲力克斯家的獨苗了!要是凍出個什麼毛病害她們家絕後,你負責啊!

  感受到了妻子不斷散發的怨氣以及有升高趨勢的怒火值,Giotto止不住倒吸了口冷氣,立刻忙不迭是地解除了零地點突破。

  四座冰雕解除後……

  顯然愈發惱怒的六道骸,輪回眼中陰戾之色漸濃:「哦呀哦呀,真是讓人感動的告白啊……不過,不覺得太遲了嗎,彭格列一世閣下。一句『ti amo』就想讓一切過往都煙消雲散嗎?還有,請注意你的言辭,需要我再提醒一次嗎,你和姐姐的婚姻關係早就解除了,前任姐夫。」

  雲雀也難得與舅姥爺(劃掉)死敵六道骸站在了同一邊,上挑的鳳眸中滿是不屑的冷光:「哼,沒用的草食動物,咬殺。」

  貝爾的笑容也帶上了幾分「開膛王子」的意味:「呀咧,呀咧,都說了,王族是不允許被羞辱的哦。」

  雙手抱臂在一旁旁觀的Xanxus也冷笑了一身:「嘖,連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垃圾。」

  Giotto禁不住想撫額了……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還有,Xanxus君……你貌似是他這邊的親戚吧……

  還剩下沒有表態的沢田綱吉……

  「我,我……」綱吉回頭看看爺爺,又轉身看看奶奶,一臉為難的表情。

  而當看到六道骸不斷轉動著的輪回眼,雲雀緩緩舉起的浮萍拐,貝爾一把把亮出的小刀……綱吉止不住渾身一個哆嗦。

  他……他該怎麼辦啊……如果,如果讓他做出內心最想要最本能的抉擇的話……

  綱吉低下頭來,從口袋中取出一顆死氣丸,吞下……

  抬起頭,死氣之炎冒起,言綱降臨。

  下一秒,戴著Ⅹ手套的手燃起大空之火,一拳將毫無防備的Giotto打飛出了窗外!

  橙褐色的雙眸滿是屬於超死氣狀態下的綱吉的威嚴與沉穩:「雖然雙方都有錯,雖然雙方的出發點都是為對方著想,但是……守護好妻子是丈夫的職責,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自己哭泣的男人……最差勁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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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歲月靜好(一)

  伴隨著夜幕的降臨,並盛也寧靜了下來。

  和式的宅院裡,躺在床上的清伊輾轉反側。

  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自然也就不願再多呆在醫院裡,便回到自己的宅子裡住。

  催眠著自己趕快入睡,但是……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身影。

  兩眼呆滯地望著天花板,長籲短歎了半天,依舊理不清自己的心緒。

  說真的,現在的心情……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夠矯情的。她不否認,當得知Giotto早已愛上她而且今天又鄭重地說出「我愛你」時,她心裡是有點……小高興,小感動……嗯,也許是非常……感動……但是,也不知是因為百年前的傷痛太過刻骨銘心,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讓她無法輕易地再次將自己的心全部交付而出……

  歎了口氣,糾結地又翻了下身,卻突然感到……有動靜,窗外……

  畢竟是曾經彭格列家的女主人,敏銳感和警惕性還是很強的。輕手輕腳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拉開床頭櫃,取出為了以防萬一而一直放著的手.槍。

  悄悄走到窗邊,確定了窗外確實有人在。

  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窗戶,對準那人的太陽穴抵上!

  只是還未得手,纖細的手腕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

  「親愛的,是我。」

  Giotto轉過身來,空著的那只手輕而易舉地便奪下了清伊手中的手.槍,扔到一邊。握著纖腕的那只手稍稍一用力,便遞到了唇邊。

  輕柔地印下一吻後,另一隻手撫上了女子的臉龐:「親愛的,你氣色不太好,睡得不安穩嗎?」

  心裡忿忿著「還不是因為你!」,但看到那金橙色的眼眸中憂慮的關心,撫在她臉頰上那溫熱的掌心又讓她渾身有些發麻,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只得幹瞪著對方,沒好氣地說道:「來我這裡幹嗎?提醒你一下,恭彌就住在隔壁。」

  Giotto淺笑著將一手的食指豎起,貼在清伊的唇邊:「噓……所以要輕聲一點啊,我們的小外孫脾氣不太好呢。」

  「幹嗎不去沢田宅住著……嘖,說起來,『沢田』是我家的姓氏,誰允許你就這麼拿去用了?」清伊挑了挑眉,用佯怒來掩飾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

  「這樣啊……那就算我入贅好了。」毫不在意地輕快地說著某種程度上有辱男性尊嚴的話,又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綱吉都對我動手了,明明一直那麼乖啊……都這樣了,我怎麼好意思再回沢田宅住著。所以……親愛的,你不會就這麼狠心地看著我流落街頭吧。」

  「誰管你……」微微偏過頭去,不再看著對方。

  Giotto卻是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嗯……我可以理解為你沒有拒絕嗎?放心,我就在外面的木回廊上休息,不會打擾到你的。我會好好守著你的,所以……安心睡吧。」

  「隨便你。」清伊撇了撇嘴,抽回自己的手想要轉身回去接著睡。

  Giotto卻是隔著窗戶,突然伸出手固定住清伊的肩膀。動作並不粗魯,卻有著一份讓人難以抗拒的堅定。

  探過頭,在那渴慕已久的紅唇上輕啄了一下,又湊到清伊的耳邊用纏綿的語調喃呢著:「萊婭,你比以前更可愛了……還有,親愛的,我愛你,晚安。」

  ……

  清晨,和煦的日光灑下,新的一天。

  清伊也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雖然昨晚回到床上後她更加心緒不寧,但卻是……一夜好眠。

  起身下床,洗漱完後,本打算像往常一樣到廚房裡做早餐,但腳步卻是一頓,止不住向屋外廊簷下的木質回廊走去。

  拉開門,只見Giotto正倚牆而息,頭微微低下,伴隨著垂下的髮絲,在早晨的陽光下更顯出一份絢爛。

  清伊剛剛走近,蹲下身來,感覺到有動靜地Giotto便醒了過來。

  「早安,親愛的。」睜開的眼皮依舊有些困頓,聲音也帶著濃濃地剛剛清醒的意味。

  對Giotto的身體狀態再瞭解不過的清伊伸出手向Giotto的額頭探去……果然,稍微有些燙啊。

  雖然現在的天氣算不上冷,但夜風還是涼意不淺的。感受著掌下那有些高的溫度,清伊一時心裡竟有些後悔。

  「起來,跟我進去。」

  Giotto順從地點了點頭,剛剛準備站起身,小腿卻一軟,身體有些沒力氣。

  清伊下意識地扶住他。

  跪坐在地上,手輕撫著癱軟在自己懷裡的面前的男子的後背:「你……還好嗎,Giotto,醒醒……」

  「嗯……」靠在清伊懷裡的Giotto喃呢了兩聲,僅隔著睡衣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令他迷戀不已的嬌軀略清涼的體溫:「萊婭……你好香……」

  對方額頭略灼熱的溫度貼著自己那偏冷的胸口,再加上那曖昧的私語,清伊頓時不知道是該羞還是該惱,想要推開癱在自己懷裡的人。

  Giotto依舊雙目微閉,語調裡卻是帶上了份小孩子般的撒嬌:「就一會兒……好嗎……」

  本要推開對方的雙手,卻因瞬間地心軟,不自覺地輕環住了懷中的男子。

  晨間的微風輕輕地拂過,一片靜謐的美好……就出鬼了好嗎……

  突然聽到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清伊猛地回過神來,一把把賴在她懷裡的Giotto推開,然後使勁地往室內推搡。

  「怎……怎麼了……」才剛小幸福了一下的Giotto有一種瞬間挨了一巴掌的感覺。

  「恭彌來了!如果不想被咬殺的話,就趕快進去躲著!」

  Giotto也分辨出了那絲逼近的氣息是雲雀,但並不是很在意:「沒事的……現在我的力量全都回來了,就算他和綱吉一起上我也能應付。」

  上次在醫院挨的那一拳完全是因為沒有防備,他才會那麼輕易就被孫子給一拳揍飛了。

  而今天一直難得對他好脾氣的清伊卻是突然冷眼一瞪:「你動他一下試試!」

  完完全全是警告的意味……大有你敢對我家孩子動手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別再出現在我視野範圍內的意思。

  Giotto止不住掉下幾滴冷汗,舉雙手投降:「我……我知道了……」

  而雲雀前來,只不過是例行地點「午餐」,只不過今日點的……略多,而且是花樣繁複、種類齊全。

  當然,凡是外孫的要求,清伊全部都很樂意地應下了。

  而雲雀在離開時,偏過頭朝某個角落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意,上挑的鳳眸更是傳達著某種訊息。

  在那個角落裡躲著的Giotto,明顯從那雙丹鳳眼裡讀出了兩個字——「完勝」。

  ……

  不管發生了什麼,正常的生活還是要繼續,所以……

  當清伊向平日一樣走上講臺,看到那張在學校時會用幻術扮作二八年華的臉時……一時間竟有一種……罪惡感?

  這,這算什麼……師生禁斷還是姐弟戀型的……

  不,不對,誰跟他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嘛,接下來就是大量投喂甜食啦~\(≧▽≦)/~啦啦啦~

  一下子收到了三篇長評,超感動!感謝暮色彌桑、風鈴子桑和Rita桑!

  怎麼說呢,在動筆寫之前,我一直在考慮彭格列一世的妻子應該是什麼樣的。如果是在隱居日本後娶妻,那麼大和撫子型的會比較合適,最好再帶一點天然的屬性,因為那時的Giotto需要一種洗盡鉛華後的寧靜的安詳。但如果是在義大利時便娶的妻子,個人感覺必須是一個擁有獨立靈魂的強者,有資格能夠與Giotto站在同一個高度上。她不可以是京子那種純真溫柔的女孩兒,也不可以是小春那種俏皮又有些冒失的姑娘(這裡不是黑她倆,京子和小春確實是好姑娘)。她需要能夠與Giotto一起直面黑手黨的黑暗與血腥並勇敢無畏,同時,要知道那時的Giotto本身也是處在一個成長過程,他還沒有那種歷盡磨難沉浮後那種散盡浮華的心境,所以,她同時也需要是一個有著獨特溫柔的人,能夠讓Giotto在黑暗血腥中感受到一份彼此取暖的安詳。

  而阿格萊婭這個角色在塑造時,我真的是異常謹慎。因為從人物設定上來說,美貌、智慧、財富她通通都有,完全是標準的瑪麗蘇的配置。如何把一個具有瑪麗蘇屬性的人寫得並不瑪麗蘇,反而讓人覺得,嗯,就應該是這樣,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挑戰。在此謝謝大家對我塑造的這個人物的肯定。

  最後,Ps.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


第88章 歲月靜好(二)

  「藥在這裡,自己吃。」

  辦公室裡,清伊將一小瓶退燒藥和溫水放在辦公桌上,示意Giotto把藥吃了。

  一邊服藥,Giotto一邊打量著二年級組的這間辦公室。

  「萊婭,你還要在這裡工作嗎?」

  「什麼意思?」

  清伊坐到辦公椅上,批改著今天的作業。目光看向面前的作業本,並沒有回頭,隨意地問道。

  「嗯……我的意思是……」Giotto俯下身子,兩臂展開橫在桌子上,將座位上的女子籠罩在自己的身下:「在日本,一般都是男人賺錢養家,女性婚後大多都會在家裡做全職太太,不用那麼辛苦。」

  清伊卻是沒什麼反應,繼續著手頭紅色圓珠筆的批改,淡漠地回道:「哦,是嗎,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結婚,至於前夫的贍養費……我也沒打算要。」

  Giotto頓時感覺被噎了一下,歎了口氣,湊近到清伊的耳邊,溫聲細語著:「親愛的,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想包養我?我說彭格列大人,就算想養情婦也得有點資本吧,請問你現在錢包裡有幾張鈔票?還是說……你打算重新一統黑手黨,幹你的老本行去,嗯?」清伊毫不領情地冷笑了下,又轉過頭來:「還有,別湊這麼近,離我遠點。」

  Giotto卻是湊得更近,額頭輕抵上清伊的前額,眼中的柔情只增不減:「這樣啊……那你包養我好了。」

  一臉輕快地說著破廉恥的話。

  「初代大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呢,編纂《彭格列家族史》的人會哭的。」清伊回瞪著對方。

  撐著桌子的右手撤開,撫上女子的下巴,微微抬起,緩緩地向那紅唇湊去:「彭格列一世……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入土了啊,與我早已沒有關係了……」

  金橙色的雙眸中的溫暖與柔情,讓清伊瞬間被蠱惑,一時竟忘記了對對方出格舉動做出反抗,直到那薄唇剛剛觸到她的嘴唇時……

  辦公室外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幾個人的說說笑笑。

  聽出了那是同事們的聲音,清伊立刻回過神來,慌忙地一把推開Giotto。

  「別鬧了,快點躲起來。」清伊也匆忙站起身子。

  然而放眼望去,本就是供教師們使用的共用場所,真沒什麼可遮掩的地方。

  情急之下,清伊一把將Giotto推進辦公桌下面,自己也匆忙坐回辦公椅,讓自己的身體盡可能地貼著桌子。

  又低下頭,沒好氣地對著幾乎是躲在她兩腿間的Giotto下著警告通牒:「聽著,你的手如果敢不老實的話……你就死定了!」

  下一秒,辦公室的推拉門便被拉開。

  幾個老師走了進來。

  與清伊走得比較近的松井老師連忙招呼道:「千葉老師,在改作業嗎。誒呀,收拾收拾趕快走啦,今天晚上是年級組的老師們每月例行聚餐的日子啊。」

  「嗯……那個,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清伊搖搖頭表示回絕。

  被桌腳擋著的腿部卻是止不住地有些微顫,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蜷縮在她腿間的男子那燥熱的鼻息不斷地灼熱著她的大腿。

  而藏在下面的Giotto同樣難受得不行。

  修長白皙的雙腿包裹著他,只要一抬眼,便能看到裙下的內褲。那被遮住的曾令他沉迷不已的□□完全是在引誘著他,小腹間一陣熱流湧起。

  「哎呀,難得的聚餐,還是去吧。」松井老師勸解著,又走近了兩步,一臉興奮地湊到清伊面前小聲說道:「千葉老師,你也知道,這種聚餐對於年輕老師們來說其實就是變相的聯誼啦。告訴你哦,學校裡好多男老師都對你有意思呢,只不過平時不太敢接近你,不過聚餐的時候……趁著好氣氛,要是再喝點酒壯壯膽,嗯哼,絕對會有好事情發生的哦。」

  「真,真的不用了……我暫時沒打算……」清伊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依舊回絕。

  松井老師卻是鍥而不捨:「誒呀,千葉老師,人生要向前看嘛!雖然你被前夫拋棄,但那個男人畢竟已經死了……啊不是,逝世了嘛,你還年輕,值得更好的男人的。」

  清伊剛想說些拒絕的話,卻止不住輕哼了一聲。

  下面藏著的那個男人,剛剛居然在她的大腿上輕輕咬了一下!咬完後還又在那個地方吻了一下!

  這時,回辦公室的另外兩位同事已經取完自己的東西,站在門口招呼著:「千葉、松井,快點走了,年級長已經訂好餐廳了。」

  「快去吧,快去吧。」清伊此刻只想快點打發走松井老師。

  松井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看到清伊完全沒有要去的意向,只得跟著那兩位同事一起離開了。

  ……

  「給我出來!」

  待到辦公室裡外人已經走完後,清伊立刻坐著椅子後撤,然後忙不迭是地站起身來。

  看著從桌子底下出來的Giotto,清伊一臉忿忿,幾乎咬牙切齒:「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來著!」

  「你說讓我的手老實一點,我沒有動手啊。」Giotto舉起自己的雙手,表示很無辜。

  言下之意就是……他動的是嘴不是手。

  清伊簡直氣結:「你……行,你日語學得好。那你咬我幹嘛!」

  「死掉的前夫……好讓人傷心的介紹啊……」Giotto有些可憐兮兮地耷拉下眼皮,只是隨即又揚起招牌的微笑:「但是,就算是輕輕咬一下我也還是好心疼啊,所以,就再親一口咯。親愛的,別生氣啦。」

  清伊表示自己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前夫這麼有泡馬子的潛力!

  坐回到座椅上,繼續批改作業,不再理會身旁的男人。

  結果手頭的這本作業,封皮上的姓名欄上恰恰是……沢田家康。

  大紅叉不斷地在作業本上劃,批閱完直接丟給一旁的人

  「哦呀,彭格列先生的英文水準還是這麼差啊。」

  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意。

  接過作業本後,看到作業裡十之八九的錯誤,Giotto卻是完全不沮喪,俯下身來湊到清伊的耳邊:「的確錯誤很多呢……那,老師可以為我詳細講解指導一下嗎?嗯……我的悟性不是很好呢,老師可要耐心一點哦。」

  耳邊的熱氣讓清伊渾身一陣酥麻的感覺,一時的失神。

  而Giotto已經頭搭在清伊的右肩膀上,一手環上了清伊的腰肢,另一手指向作業本上的一個紅叉處:「呐,老師,這道題應該怎麼寫呢?」

  溫柔至極又帶著絲小挑逗的嗓音讓清伊心跳加速,身體竟然生出了一種渴求什麼的空虛的感覺。

  「你……別這樣……」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她不想。但發出的聲音,卻是柔媚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像是在撒嬌。

  「老師,你不專心哦……」

  湊得更近,在那嬌嫩的紅唇上親了一口:「小懲罰。」

  「你!」

  清伊立刻橫眉瞪眼,只是下一秒,話卻被堵住了……又被親了一口,末了那舌尖還輕舔了她的唇瓣一下。

  「老師不可以對學生這麼凶哦……」

  一臉的純良無辜,仿佛在映證著他的話多麼正確,這個小懲罰多麼的有必要。

  「你少得意!」清伊大腦一陣發熱,氣勢洶洶地捧住Giotto的臉頰,在男人的雙唇上狠狠啃咬了一口。

  鬆開後,喘著氣,白皙的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了紅暈。

  看著那誘人的臉蛋,Giotto更加心猿意馬,剛想再回吻過去甚至更進一步時……

  辦公室的推拉門「唰——!」地一下被推開!

  只見披著校服外套的雲雀渾身戾氣地站在那裡。

  「雲……雲雀前輩,等一下啦!」

  身後還傳來綱吉的呼喊聲。

  只是一路跑來的綱吉廢柴體質發作,沒收住腳步,一個沒站穩撞到了雲雀,二人一併栽倒在了地上。

  而雲雀還沒來得及發火,後方又一個聲音傳來。

  「滅哈哈哈哈……蠢綱最近都不陪藍波大人玩,一定是害怕藍波大人了!藍波大人果然是最厲害的殺手……啊!」

  邁著小短腿一路小跑的藍波也是意料之中地沒跑幾步就自己摔倒,那頭仿佛包羅萬物的小卷毛裡,十年火箭筒飛出!

  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坐在地上的綱吉和雲雀身上……

  「砰!」

  粉色的煙霧過去後,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十年後的綱吉和雲雀,而是……身體縮小了的二人!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作為神器的十年火箭筒……又出故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抓緊時間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

  《時光中的你》的定制會附贈五個番外,分別是Giotto退隱日本後的時光、阿諾德&伊溫妮、Sivnora&塞西莉亞、喬治&瑪麗,以及彭格列夫婦的一些小日常。


第89章 歲月靜好(三)

  如果沢田綱吉身體變小的事情被發現了,學校裡定會引發一陣風波。

  如果雲雀恭彌身體變小的事情被洩露出去,橫行四方的委員長定會被一幫仇家爭先恐後地趕來報仇。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大事是……

  如果彭格列十代首領和雲之守護者身體縮小的事情暴露了,那些不安分的黑手黨們必然會有所行動。

  所以,為了防止如上云云的發生,好好照看好自家孩子吧!

  以上,裡包恩如是說道。

  於是乎,就出現了如下情況——

  「別碰我,草食動物……咬殺!」

  「唔……嗚哇……眼睛……」

  浴室裡,浴池中的水不斷往外溢出,地板上各種洗護露的泡沫不斷騰起,黏黏滑滑的。

  衣服已經快濕透的Giotto可謂是狼狽不堪,這邊廂抓住雲雀小小的身子給他擦乾淨,但是小雲雀完全不領情,不停地掙扎著。

  那邊廂,頭髮上的洗髮露還未沖掉的綱吉,泡沫已經滲進了眼睛裡,蜇得眼睛生疼。

  Giotto沒辦法,只能先放開雲雀,轉身拿起淋浴頭的花灑給綱吉把頭髮上的那堆泡沫沖掉。

  好不容易給綱吉把頭髮沖洗乾淨,另一邊倔強地自力更生著的雲雀自己整理著自己,但小小的身子剛在地板上走了沒幾步,便被滑倒了,沾了一身的泡沫。

  就算再怎麼浮雲,現在這副身體到底實在太弱太稚嫩了……

  看見雲雀那邊又出狀況了,Giotto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花灑,不由分說地夾起雲雀走出滑得仿佛被打了層蠟的浴室,在外面乾燥的房間裡抽出一條浴巾給小傢伙裹上,也不管雲雀有多麼地不情願。

  好不容易強制性地處理好雲雀,浴室裡又傳來了接連不斷的噴嚏聲。

  「阿嚏!阿嚏!」

  轉過身,Giotto才發現剛剛帶著雲雀出來時,浴室門忘記關上了。綱吉還光著身子站在冷風不斷湧入的浴室,小孩子的體質本就易著涼,更何況是小時候比普通孩子更加瘦弱的綱吉。

  Giotto又立刻忙不迭是地跑回浴室,愧疚地趕忙把綱吉抱了出來,扯出另一條乾燥的浴巾給他裹上。

  綱吉一邊揉著自己還在打著噴嚏的鼻子,一邊小手指著浴室:「爺……爺爺,那邊……」

  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看到眼前的場景後,Giotto簡直想昏過去算了。

  之前急著把摔倒的雲雀抱出去,結果手中的花灑就那麼順手往地板上一扔,忘記關上了。

  現在,花灑噴出的源源不斷的水流把浴室裡滿地的泡沫沖到了外面的房間,一片狼藉。

  「怎麼了?」

  浴室這邊的動靜太大,本在廚房做晚飯的清伊聞聲前來,只是當看到眼前的混亂景象時……

  「oh,Cazzo!你們在幹什麼?Giotto,我不就讓你幫他們兩個把澡洗了嗎,怎麼會鬧成這樣!」

  本蓬鬆的金髮此刻也濕漉漉地貼在腦袋上,Giotto摸了摸鼻子,吱吱嗚嗚道:「嗯……只是意外,我馬上就處理好……」

  清伊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行了,行了,這邊我來處理,你趕快去把濕衣服換掉,然後到廚房幫我看著。晚飯我已經做得差不多了,熟了之後你把火關掉。」

  「哦,好。」

  撤退了的Giotto大出了一口氣……這兩個熊孩子實在太難帶了……

  ……

  晚飯時分——

  「唔……呃……」

  被魚刺卡住了喉嚨的綱吉漲紅了臉。

  「綱吉,乖,把嘴張開。」

  清伊連忙用湯匙壓住綱吉舌頭的前半部,讓Giotto在一旁用手電筒打著亮光,在喉嚨裡看了半天總算找到了魚刺,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出。

  終於把魚刺取出後,側過臉瞪了Giotto一眼:「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要買這種刺多的魚嗎!」

  Giotto無辜地撫額……這也能怪他啊……

  ……

  飯後甜點時分——

  「恭彌,還好嗎……」

  清伊擔憂地站在洗手間門外,又轉過身來瞪著身後的男人。

  「你怎麼給了他那麼多宇治金時!這個季節能吃那麼多冰品嗎,況且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的胃能受得了嗎!」

  飯後的甜點做了雲雀最喜歡的宇治金時,卻依舊浮雲地用著小孩子的胃吃著大人的量。

  Giotto卻是真的鬱結了……他當然知道小孩子不能吃那麼多冰品,但是……就他外孫那脾氣,他敢不給嗎!

  ……

  深夜——

  被熊孩子折騰了一天后,本以為能鬆口氣,Giotto卻發現自己又面臨了一個新的問題——他晚上睡哪兒?

  清伊的這間宅子裡本是有兩間空房的,但是被雲雀和綱吉一人占了一間。

  為什麼不兩個小孩子睡一個房間?哈?開玩笑,就算身體變小了,可那還是雲雀恭彌啊!

  「那個……我……今晚……睡哪兒?」

  Giotto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清伊的臥室裡。

  躺在床上看著書的清伊也是蹙了蹙眉,將手中的書放到了一旁。

  本想直接來句接著睡外面的走廊去,但一想到上次他在那兒吹了一晚的夜風後發低燒……到嘴邊的話又不自覺地收了回去。

  至於打地鋪……她這裡還真沒有多餘的床褥……

  「你……你上來睡吧……」

  話還未說完,Giotto便已經很自覺地躺到了床上,蓋好被子扭過頭一臉微笑地看向身旁的清伊。

  清伊面無表情地看向對方:「如果你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你就把孩子們喊來嗎?」Giotto笑得依舊甚是自得。

  開什麼玩笑,那兩個小東西現在難得真變成「小東西」了……不過,就算是平時的他們,力量全部回來的他對付得了。

  「不……」清伊淡淡地開口,隨即露出了一臉黑百合般的笑容:「我會在你精蟲上腦的時候,把你閹了。」

  Giotto的微笑瞬間……出現了裂痕。

  仿佛一瞬間回到了一百多年前,在熱那亞,她也這樣威脅過他……

  「咳,那……」Giotto清了清嗓子,轉移著話題:「我們……聊點別的好了。」

  清伊目光沒什麼起伏地平視著前方,緩緩開口。

  「你……照顧孩子這麼糟糕……當初是怎麼獨自把西洛帶大的?」

  伊妮小的時候,在菲力克斯公國住了很久,就算是在彭格列總部,也基本上都是由她和僕人們帶的。而且伊妮很乖很獨立,很小就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

  但是西洛當初被Giotto帶離義大利的時候,才剛滿月,她實在想像不到這男人是怎麼把兒子從一個小嬰兒一點點拉扯大的。

  「吉宗他很乖的……啊,我習慣叫西洛的日本名字,沢田吉宗。吉宗很好帶的,一點都不鬧人的……」

  回憶了很多年前自己看著那個小傢伙一點點長大,金橙色的眸子也染上了一份屬於父親的暖意。

  「他怨恨過他的母親嗎?」清伊卻是突然如是問道。

  明白清伊的心情,Giotto直起身子,將清伊的身子扳過來,直面著自己,用最認真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輕語著。

  「他說……雖然很難過母親不能陪著他,但他仍然很感激母親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

  夜風吹入,輕輕撥動著月光的華美。

  緩緩伸出右手,指腹擦拭掉女子眼角的淚水,輕柔地吻上女子的額頭。

  「嗚哇——!」

  從隔壁綱吉的房間裡突然又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好吧,想要享受溫情時刻什麼的……還是先料理好熊孩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Ps.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抓緊時間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我的Q.Q號文案裡有。


第90章 歲月靜好(四)

  日子如流水般過著,不知不覺,這種一家人其樂融融(大誤)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周了。

  為了照顧兩個五歲孩子(偽),Giotto在學校那邊請了長假,專心在家帶孩子。

  每天的日常就是給外孫當陪練(攻擊目標)、幫孫子處理好因為廢柴而惹出的麻煩事,然後傍晚的時候迎接下班回來的清伊,晚上再在床上柏拉圖式地談人生談理想談三觀。

  不得不說,他現在照顧熊孩子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但是……都已經同床共枕一周了他一次都沒有和她更進一步,一次都沒有!

  有那麼幾次好不容易用柏拉圖手法把氣氛調動地差不多了,眼看著對方的態度有所軟化,只要再努力一下……

  可偏偏熊孩子就非在這種緊要關頭鬧出點動靜來,把氣氛全都毀了!

  蹲在院子裡,就著水盆拿著搓衣板給孫子洗著尿濕了的床單的Giotto止不住望著天邊明媚的朝陽歎了口氣……

  「呐,綱吉,你小時候最後一次尿床是在幾歲的時候?」

  穿著套頭衫的綱吉難為情地漲紅了臉:「七歲……」

  一邊搓著手中的被單,Giotto一邊努力淡定地說道:「綱吉,身體恢復之前,你還是先穿著紙尿褲睡覺吧,好嗎?」

  話音剛落,Giotto又面色淡定地偏過頭,躲過了本向他腦袋砸來的一拐子。

  「恭彌,等我洗完床單,再陪你『玩』,好嗎?」

  啊,啊,當然不會是什麼充滿了童真童趣的遊戲,即使身體變為了幼童,裡面的芯終究還是原裝的,浮雲難改。

  比如說,又向他飛來的另一支拐子……

  ……

  在此期間,來幫Giotto帶孩子的人……還真沒有,添亂的人倒是一堆。沒辦法,誰讓家裡親戚多,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比如說孩子們的舅爺爺/姥爺,時不時會以「作為長輩來看望孩子們」的名義得意騷包一番,每次都能和外孫一道製造出一場大混亂。

  舅爺爺/姥爺都這麼「長輩力」爆棚了,身為孩子們表叔的某王子當然也不甘落後,帶著他那充滿了關愛與嘲諷的笑聲時不時飄一圈。

  當然,期間有一次某表叔突然從口中噴出了一口紅色液態物,嚇得清伊以為侄子是又遺傳了喬治咳血的頑疾。結果一旁的弗蘭淡定地吐槽道,白癡王子(偽)只是被番茄汁嗆到了。

  萬幸,菲力克斯家暫時擺脫了斷子絕孫的噩運……

  ……

  傍晚,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的清伊走在回去的路上。

  眼睛掃過路邊商店櫥窗裡玲琅滿目的商品,想著有沒有家裡孩子們喜歡的給買回去……

  本是如此想著,卻突然驚醒般地怔住了……

  驀然發現,她現在過的這種生活,就像這個和平年代裡絕大所數普通人家的日子那樣,平淡、瑣碎、沒什麼大風大浪的激情……卻有著一份淺淺的名為「家」的溫馨。

  這種感覺……是百年前,她從未體會過的……

  充斥著每日的生活的,不再是各種文件情報、作戰會議商討、充滿各種暗戰的晚宴。

  而是變成了朝九晚五上下班,洗衣煮飯帶孩子,滿是柴米油鹽的日子。

  出身王室的公主、黑手黨家族的女主人……這些身份仿佛都不曾在她身上出現過,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性罷了。

  但是這種感覺……倒也不壞……

  ……

  「那個……沢田小姐,你好。」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轉過身,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但並不是那個熟悉的人。

  「你好,加百羅涅先生。」清伊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她記得這孩子是如今加百羅涅家族的第十代首領,叫做迪諾加百羅涅。

  雖然那張臉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但她心裡很清楚,他終究不是他……

  一身休閒裝的迪諾撓了撓自己那頭蓬鬆的金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沢田小姐,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

  一家幽靜的咖啡廳裡。

  角落裡,一男一女對坐著,分別攪動著面前小瓷杯中剛剛泡好的咖啡。

  「雖然知道這樣說很冒昧,而且我也沒什麼立場……但是,沢田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請和彭格列一世先生拋掉所有芥蒂,好好地一起生活吧。」

  措辭了半天,迪諾終於還是開口說道。

  清伊眼眸微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對方:「是……有人拜託你來當說客的嗎?是……Giotto嗎?」

  迪諾連忙搖了搖頭。

  「不,沒有人拜託……這些話,都是我自己想說的。

  你們明明都愛對方愛得那麼深,百年前所有的誤會都已解除,都已諒解對方的話,那麼想必對彼此的那份瘋狂的愛也都沒有變吧。如果在百年前,因為時代、因為身份、因為所肩負的使命而無法任性地將愛情放在第一位,那麼在這個沒有任何枷鎖的時代裡,何不任性忘我一把呢?

  已經錯過了百年,這次,既然奇跡已經出現在眼前,何不牢牢把握住?這次的奇跡,能夠延續多久……誰也不知道啊。就算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老病死,但那也不過幾十年的光景。『幾十年』,對於『永恆』這個字眼來說,實在太過渺茫了啊……也許下一秒,你們就要再度與對方徹底永別,既然如此,何不珍惜還能夠觸碰到對方的此刻呢?

  真正的愛是能夠滲透進彼此的時光中,我的時光中有你,你的時光中亦有我。

  沒有對方的時光,雖不至於無法熬度,但總歸是份乾涸。」

  話音落後,兩個人都沒有再出聲,只有咖啡廳裡悠揚舒緩的藍調還在播放著,仿佛在講述著一個久遠的故事……

  靜靜地凝視了對方片刻,清伊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

  「謝謝你……阿爾弗雷德。」

  「誒?」『迪諾』先是故作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隨即又轉為了記憶中那熟悉的獨屬於他的笑意:「被發現了啊……那麼……」

  輕輕執起面前女子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這一次,一定要幸福哦,我的公主。」

  ……

  咖啡廳裡的樂聲仍然徜徉在微醺的燈光裡。

  迪諾有些摸不著頭腦:「誒?我怎麼在這裡……誒?誒?彭格列夫人……啊,不是,沢田小姐,啊,那個……」

  看著面前語無倫次不知所措的青年,清伊臉上的微笑仍然沒有變化。

  「也謝謝你,迪諾。」

  ……

  深夜。

  被熊孩子們折騰完後,終於到了二人……柏拉圖時間……

  Giotto表示,對於突破柏拉圖模式取得更進一步發展他已經短期內不抱希望了,能有稍微親密一點的溫存時間就好……

  夜風輕輕拂過二人喃呢的私語,如同初墜愛河的情人一般。

  雖然朦朦朧朧的……但Giotto意外地察覺到,清伊今天對他的態度,似乎溫柔軟化了太多太多,面色也少了些冷漠。

  冒著挨巴掌的危險,試探性地輕吻向對方柔嫩的紅唇……沒有被拒絕!

  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Giotto又試探性地伸出手撫上女子的腰肢。

  感覺到掌下的嬌軀輕微地一顫,但亦沒有反抗。

  「呐,萊婭,我……可以嗎……」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自製的激動。

  清伊卻是突然側過身來,猛地將身旁的男人撲倒。

  「嗚哇!」

  「要做就做,哪兒那麼囉嗦!」

  嘛,這個夜晚,註定會很漫長吧……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下一章就是大結局了呢……啊哈哈,沒有開玩笑,是真的哦。

  我不喜歡把劇情拖得太過冗長雜亂,所以,要在最好的時候說再見。現在,的確到了最適合完結的時候了。

  後天,耶誕節的夜晚,我會奉上最後的大結局。

  而明晚,平安夜,我會發上我的新文,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

  在這裡獻上新文的文案,大家先睹為快:

  作為一個隻看過《家庭教師》開頭部分的少女,她表示自己對於這個充斥著綜漫的世界的危險係數並不清楚。

  直到有一天,那個來自義大利的白毛出現在她的面前,整個世界都淩亂了……

  他因一群來自過去的小鬼們而失去了唾手可得的世界。

  時空計畫這種事情,他也可以來啊。

  回到十年前,與那個策劃了這一切的人在國中時代「相逢」。

  沒想到這個平行世界的小正是女孩子啊……但是,這個小正感覺好奇怪啊……

  他所不知的是,這個世界的入江正一(♀),早就被換了芯。

  男主白蘭,女主是被魂穿了的平行世界的性別為女的入江正一。

  說白了,女主就是個頂著「入江正一」這個名字與身份的來自三次元世界的二次元宅女。

  女主性格一言難盡,但總體上絕對是個三觀正常、樂觀向上的好姑娘。

  全文虐點極少,總的來說應該是個溫暖的故事。

  專注1V1,happy ending無疑~

  最後,還是要說一句,對《時光中的你》或者《秘密因果》的定制有意向的親們抓緊時間報名咯~報名方式就是在我的Q.Q空間的留言板裡留言,我的Q.Q號文案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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