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2-18 08:07
《(HP)巫師與海妖》作者：紅色惡之花【完結】短篇。
文案：
一隻美麗的海妖
一位英俊的巫師
一個關於永生不死的秘密
一顆正在蓬勃壯大的野心
一個發生在霍格華茲密林深處的驚心動魄的故事
……
內容標簽： HP
搜索關鍵字：主角：湯姆•裡德爾，伊莎貝拉 ┃ 配角：霍格華茲眾教授，安吉烈娜，科爾考 ┃ 其它：永生不死，暗黑，虐戀
悠于 2018-2-18 08:09
第1章 夜遊
螢光閃爍。
湯姆沒有動嘴唇，施無聲咒對他來說早已駕輕就熟。
他再一次施咒照亮腳下的路。
深夜的禁林一點也不安靜，四周有不知名的魔法生物悉悉索索地爬過枯枝敗葉，讓人聯想起某種甲殼類動物堅硬的、數不清的足。瑩瑩綠光忽近忽遠，大概是什麼生物的眼睛，看不出溫馴還是嗜殺。
可惜他是湯姆，他沒興趣顧及這些。
他時不時地揮動魔杖加固一下施在自己身上的幻身咒。要是被人看見霍格沃茲最出名的優等生公然違反宵禁可就麻煩了。
當然，他可絲毫不介意用各種手段善後。只是鄧布利多這個老傢伙已經盯上他了。
鄧布利多……該死地鄧布利多。湯姆忿忿地想，隨即一抹得意的微笑又浮現在他的唇角。
瞧瞧他前一陣子有多大的收穫！他，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傳人，打開了密室，馴服了蛇怪，離踐行剷除骯髒低賤的泥巴種的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不不，當然不止這些。想到這兒，湯姆的嘴角不由得又向上揚了幾個弧度，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看到密室牆壁上那行字時的震驚。
牆壁上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留下的一句話：
「湖有塞壬，勿擾。」
「是的主人，」他問話的時候，身軀龐大的蛇怪在他面前溫馴的低下了頭，發出聲：「薩拉查主人禁止我去黑湖。那兒似乎有什麼東西。」
塞壬。早已死絕的塞壬。擁有永生秘密的塞壬。
霍格沃茲有塞壬。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確立了一個計畫。沒有什麼比永生更適合他的了。
這個計畫今天終於要實施了。為此他甘願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再冒一次險。
永生不死。禁林的露水沾濕了他的鞋子，微微發涼，他終於忍不住喃喃出聲。他要永生不死。
禁林深處。黑湖邊。一個英俊挺拔的青年慢慢揮動魔杖，一串咒語隨即從他的口中吟唱而出，像極了某種古老神秘的讚歌。
水面上蕩漾開來金色的波紋，湯姆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這種金色不是月光。
有反應了。他可沒指望過一次能成功，不過這個艱澀的咒語似乎比想像中的容易。他隨即躲到一旁的石頭後面，目不轉睛地看著湖面。
波浪越來越大，漸漸變成絢麗的、金色的漩渦。就在湯姆疑惑為什麼還沒有變化的時候，一個身影從漩渦中心一躍而出，發出一陣尖銳的、歡快的鳴叫，就像雲雀衝破鳥籠直飛上天那樣地狂喜，隨即是拍打水面的聲音。他隱約看見一條淡青色的魚尾穿破湖面，在繞著岸歡快地遊了幾遍後慢慢停了下來。
出來了！湯姆難耐激動的心情，對著自己的雙耳施了一個保護咒，然後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伐。
傳說塞壬依靠它們的歌聲迷惑人類、狩獵食物。
湯姆慢慢靠近那塊石頭，石頭背後的身影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甩動著尾鰭慢慢靠了過來。
他舉起魔杖抵住自己的喉嚨，發出一種頻率奇特的「嘰嘰」聲。他是個蛇佬腔，不是個塞壬腔。這個咒語是他翻遍了□□區幾乎所有有關邪惡的魔法生物的書才找到的。他希望趁塞壬放鬆警惕的時候，再將其一擊制服。
那只塞壬似乎被他這種奇怪的發聲方式吸引了注意力，歪著頭好奇地望著他。
「咕咕嘰嘰」它也試圖回應湯姆。
月光從一朵雲背後灑了下來，灑在它的身上。
湯姆終於看清楚了它的樣貌。
好美。他忘了繼續發出鳴叫。真的好美。
特別是那雙藍眼睛。不是天空的藍，不是大海的藍，不是任何一種具體存在的藍，如果要找一個類比的詞語的話，那只能是天使的藍。
宛若初生般純淨，宛若審判般莊嚴，宛若救贖般悲憫。
他在稱讚那些自詡高貴美麗的純血女貴族時，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任何不落俗套的讚美詞。可是面對它們的時候，卻是如此地無能為力。
霍格沃茲最出名的優等生，湯姆•裡德爾，就這樣在一隻極其危險的魔法生物面前，完全喪失了應對危機時的機敏與冷靜。
那只塞壬忽然支起身子，如墨般微卷的濕漉漉的長髮自然地垂下來，遮住了胸前的渾圓，留下嬌小的、誘人的輪廓若隱若現。
它忽的一躍而起，朝著湯姆撲了過來。而後者只來得及拼盡全力睜大眼睛。
他要……死了？湯姆在被撲倒的一瞬間回過神來，卻也只能想像著一張血盆大口猙獰地張開，沖著自己的脖子狠狠咬下。
他摔倒在地。隔著襯衫，鱗片的擠壓感傳了過來。沒有撕咬的痛感。一隻蒼白的小手撐在他的胸前，那雙藍眼睛就懸在他的頭頂。
「哈哈……」那只塞壬忽然發出了笑聲。
這是……人類的笑聲？！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傻樣！」塞壬用手戳了戳湯姆的額頭。
聲音清脆甜美。
第2章 伊莎貝拉
「將水仙根磨成粉末，」湯姆一邊說，一邊熟練地操作著，「注意，加入的時候記得要逆時針攪拌4又1/3圈。」
講臺下那一雙雙屬於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的眼睛無一不緊緊盯著他，那是涵蓋了羡慕與敬仰的注視，甚至包括濃濃的愛慕之情。
他在心裡冷笑了一下。「最後，加入三滴巴波塊莖的膿水。」
「活力滋補劑就完成了。」
隨即，坩堝裡的液體呈現出一種清澈透明的、充滿生命力的、完美的橙黃色，映襯著他英俊迷人的臉龐。
「棒極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沒等湯姆從講臺上下來就走上前去大力拍著他的肩膀，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和驕傲，「真是太棒了！斯萊特林加二十分！」
湯姆迎著大家的掌聲回到座位上，一如往常地掛著謙虛而得體的微笑。在課上演示如何製作魔藥，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喜歡向大家展示他的學生們出眾的才華，當然，教授的這份虛榮心也和他籠絡人心的計畫並不矛盾。
「嗯……裡德爾……今天你表現得好出色啊！」
「謝謝，」他停下收拾課本的動作，轉過頭來。原來是安吉烈娜，一個拉文克勞的五年級女生。她紅著臉，不敢注視他那雙黑玉般的眼睛，只是在地板上來來回回地蹭著腳尖。顯然，她也在裡德爾愛慕者的行列之中。
「有什麼事嗎？」湯姆問道，語氣裡沒有任何的不耐煩，他用洋溢著溫柔和關切的眼神看著女孩兒，仿佛在鼓勵著她。
「下週六的鼻涕蟲俱樂部聚會，你有伴了嗎？」安吉烈娜小心翼翼地問。
青春期少女無法自我控制的過剩的荷爾蒙。他心底的聲音嘲笑著說。不過安吉烈娜的家族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那麼，為什麼不呢？
得到肯定答覆後少女歡歡喜喜地走了。湯姆也立刻收拾好東西趕去一個地方，一個他現在最感興趣的地方。
「伊莎貝拉！」湯姆沿著黑湖岸邊走著，低聲呼喚。他在周圍布下了好幾個防打擾的咒語，畢竟塞壬的存在是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的。
沒有人能和他分享永生的秘密。
「湯姆！你真是慢死了！」伊莎貝拉終於從水裡探出頭來，責怪道，「東西帶來了嗎？」
「當然，你喜歡的，我怎麼敢忘？你這急性子的小饞貓！」湯姆把準備好的巧克力榛仁紙杯蛋糕朝伊莎貝拉扔去，後者興奮地一躍而起，在空中接住，然後又快活地落在水面上。
如果湯姆是一個麻瓜，就能說這一幕像極了動物園裡飼養員投喂海豹。
博學如他，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塞壬這種以生肉為食的動物愛吃人類的食物。不過既然它都能說人類的語言了，這也沒什麼難以接受的。畢竟它們可不是什麼高智慧生物。
「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伊莎貝拉一邊撕咬這食物，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
好在它們的吃相回歸了動物本能。湯姆心想。
「為了回應一個羞澀的女孩鼓足勇氣的約會」他聳了聳肩回答道，然後在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上坐下，默默地注視著狼吞虎嚥的她。
聽到這句話之後，伊莎貝拉楞了一下，尖尖的耳朵不自然地動了動。
「湯姆，你不要喜歡別的女孩！」伊莎貝拉又一次撅起嘴，「因為我……」
「是的我知道，」湯姆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紅撲撲的小臉，毫不在意這一舉動使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粘上了粘液，「因為你說過你愛我。」
「知道就好。」伊莎貝拉低下頭小聲嘀咕。
伊莎貝拉愛湯姆。準確地說，應該是「我愛你」這三個字，是三天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清楚交流的第一句話。
湯姆並不懷疑自己地魅力能夠迷惑任何生物這一點，當然也能包括伊莎貝拉。
他牽起她的手，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吻手禮。
「我很榮幸。」
她歪著頭，好奇地看著他。「對於『我愛你』這三個字，不是應該回復『我也愛你』嗎？」
湯姆笑了，「是啊，我的好姑娘。不過愛要慢慢培養，才會足夠牢固和深厚。」
他不愛她。不愛任何人。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在無關緊要的地方要儘量誠實，有助於更快地贏得對方的信任。
如此一來，他才能讓一頭兇猛的野獸放下戒備。
第3章 聚會
「湯姆，這是這樣戴的嗎？」伊莎貝拉晃了晃系在手腕上的薔薇花發飾，「它可真漂亮！」
說實話，亮粉色並不是很襯她白得有點發青的手臂，況且發飾並不是戴在這兒的。
湯姆無奈地搖了搖頭，取下它繞到伊莎貝拉的身後，伸手捧起如海藻般濕漉漉的長髮，耐心地把它們打理得柔順了，再系上那個薔薇花發飾。
他退後兩步仔細看了看，最後還是皺著眉搖了搖頭。
「伊莎，恐怕我必須得承認，」湯姆說，「它看上去真的不適合你。」
「唉，我就知道，」伊莎貝拉把它摘下來還給他，「也許我的頭髮永遠只能跟海草和貝殼作伴了。」
週六下午，湯姆去俱樂部聚會之前，先去黑湖邊陪了會兒伊莎貝拉。
從初次見面到今天為止，他一共來過四次，並沒有提及任何有關永生或者塞壬的話題，倒是摸清了不少她的好惡。
這是一隻貪玩、善妒、好吃、而且極度迷戀他的塞壬。是一隻很好掌控的生物。
「我真的很抱歉，」伊莎貝拉有些灰心喪氣地甩了甩尾巴，淡青色的鱗片拍打在水面上，濺起朵朵水花，「你帶來這麼多漂亮的禮物，可我總是把你的衣服弄濕。我知道，呆在岸上的生物都喜歡乾燥和舒適的。」
湯姆不為所動的揮了揮魔杖，衣服上的水漬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別忘了，伊莎。我是個巫師。這對我來說可不算什麼。」
「哦，好吧。」她游回水中，露出一雙調皮的藍眼睛。
「不過，有時你的搗亂確實夠讓我頭疼的。你最好解釋一下，」湯姆挑了挑眉，舉著那個薔薇花發飾問，「為什麼在上面施了黑魔法。」
「噢，別那麼在意，湯姆，」她臉頰緋紅，「一個小玩笑罷了」
「一個小玩笑？」
「是的，」她的眼睛又一次閃爍著亮晶晶的真誠，「要是你轉頭又把它送給別的姑娘，它就會變成一隻青蟹，夾掉那個人的鼻子！」
湯姆不禁有些好笑。說來也巧，他正有把發飾送給安吉烈娜的意思，反正他留著也沒什麼用處。倒是伊莎貝拉的反應讓他覺得很有趣。
「不過湯姆，你對黑魔法的感覺也太敏銳了。我只施了一點點而已嘛！」伊莎貝拉怕他生氣，委屈地對手指。
湯姆一愣，伸手刮了刮伊莎的鼻子，「再次強調一遍，我可是個巫師。你的小把戲逃得過我的眼睛嗎？我的魔咒課成績次次都是O。」
雖然不懂O是什麼意思，伊莎貝拉還是覺得那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見湯姆並不想責怪她，伊莎松了口氣。真棒，她的湯姆！
湯姆端著高腳杯遊走在各色人群中。斯拉格霍恩教授正跟什麼人熱烈地交談著，他努力想讓西服看起來更挺拔一些，無奈肚子實在太大了。
湯姆認出那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魔法週刊的一名編輯。看來教授的論文又可以為他帶來不少財富和榮譽了。
不遠處的安吉烈娜朝他舉起了酒杯，他也微笑著致意。
「她今晚看起來美極了，不是嗎？」科爾考湊在湯姆耳邊輕聲地說，「吉娜很喜歡你送的小禮物。」
科爾考是安吉烈娜的哥哥，一個斯萊特林七年級的學生。
安吉烈娜沖兩人眨了眨眼，兩隻珍珠耳環在奢華的水晶吊燈的照耀下熠熠閃光。
這是湯姆用變形咒變的，當然，是在除掉了伊莎施在上面的黑魔法之後。果然，他想，還是普通的女巫更好打發一點。
「不過，」科爾考像在思考什麼似的皺起了眉，「我總覺得，該怎麼說呢……它們聞起來似乎有些怪怪的……像是淡淡的魚腥味……」
「科爾考，你可知道，為了完成斯拉格霍恩教授佈置的任務，我已經在魔藥教室裡切了一周的鯖魚眼睛了」湯姆一臉擔憂地說，「希望安吉烈娜她不要在意才好」
「這是當然，」科爾考安慰地拍了拍湯姆的肩旁，無奈地歎了口氣，「就算你直接送她鯖魚眼睛，她也會樂顛顛地戴上的。」
湯姆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極其不快地皺起了眉。
第4章 塞壬
拉謬爾•格拉普蘭教授有些緊張地走上講臺，作為一個剛剛受聘的年輕老師，每次一想到他要面對那麼一大幫子人，都著實為自己捏一把汗。
他任教的保護神奇生物課經常被認為沒什麼實質性的用處，又委實是一門不太安全的學科。他得警惕魔法生物的突然狂躁，還得擔憂那幫毛手毛腳的學生一不小心做了點心。
好在台下的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們已經算是讓他省心的了，前者狡猾而謹慎，後者冷靜而機敏。
雖然如此，拉繆爾又一次逃出手絹擦了擦汗，他依舊還是很擔心惹怒了其中位高權重的那幫人的子女，自己的飯碗會不保。
「格拉普蘭教授，」下了課，學生們魚貫而出，唯獨湯姆留了下來，「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您。」
霍格沃茲有哪個教授不認識優秀的裡德爾同學嗎？沒有。拉繆爾頓時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裡德爾雖然每次都對他彬彬有禮，但顯然和其他同學一樣對這門課興趣缺缺。
「哦，是的……我是說，好的」拉繆爾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聽起來有些尖銳，為此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有什麼問題嗎，裡德先生。」
「我最近想要完成一篇論文，是關於那些古老而危險的神奇生物的」湯姆說，「可是有幾種重要的生物卻苦於找不到足夠的資料。教授，您能幫助我嗎？」
「當然當然，」多麼謙虛而好學的學生啊，拉繆爾想到，「我能幫你弄到去□□區查閱的許可。」
「恐怕還不夠。之前我已經得到了斯萊特林院長的允許，去查閱過了，可惜還是一無所獲。」湯姆緊鎖的眉頭和苦惱的神情讓拉繆爾覺得心都要碎了。
「那那……我能幫助你什麼嗎？」
「實不相瞞，迪佩特校長經常提起，格拉普蘭是一個受人尊敬的、歷史悠久的姓氏，早在霍格華茲建校之前，就已經和各種魔法生物打交道了，能作為您的學生，我感到異常榮幸和幸運。」這些話是那麼真摯，讓人無法起疑。
「我聽說，教授您家的私人藏書中，有許多珍貴的典籍，不知道我能否借閱一段時間呢？」
「當然可以，」沉浸在讚美之詞中剛剛回過神來的拉繆爾教授想起那些積了灰的、無人問津的舊書，不住地點了點頭。
「能獲得您的幫助，我真是太幸運了！」湯姆再一次頷首致謝，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春天最盛的時候，死氣沉沉的黑湖終於也漲起了水。岸邊開了幾朵淡黃色和粉色的野花，在偶爾吹來的陣陣微風中跳起舞來。
湯姆一揮魔杖，變出了一張木質的小餐桌。伊莎貝拉激動地游到桌子邊乖乖坐好。
桌子架在黑湖的岸邊，一半立在水裡，一半立在鬆軟的綠色草地上。
當初那串古老的咒語，應該是一種顯形魔法，它讓他成功見到了伊莎貝拉。可是這個黑湖的禁錮魔法非常強大，使得她無法離開這裡半步。
不過這也幫了他大忙，否則他就要另想辦法把她圈進起來。
「湯姆，快變快變！我要一塊上面有粉色格子而且畫著草莓的桌布。」
他再次念咒，伊莎貝拉就迫不及待地把變出來的桌布鋪平了。
自從上週末，伊莎聽湯姆說起霍格沃茲豪華豐盛的宴會後，就吵著嚷著也想感受一次。她不能離開這裡的事實，不妨礙把用餐的地點搬過來。
湯姆厭惡跟一隻非巫師的魔法生物共進晚餐。說實話，每次他要勞神勞心投喂她各種食物，就已經夠讓他噁心的了，現在竟然還要演變成同桌而食。
他得承認，他的忍耐力真是越來越強大了。
不過，自從查閱過格拉普蘭的私人藏書以後，他確實有很多疑問亟需解答。至少就人類的語言和外貌上講，他很難將伊莎貝拉和插圖裡兇猛醜陋的怪物劃等號。
「耐心點，伊莎。」湯姆輕輕敲打桌簷，兩杯新鮮的柳橙汁就出現了。
隨即，牛排、沙拉、蔓越莓餅乾、孜然雞翅、榛仁醬梅子派……就這樣「噗」的一聲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從伊莎忍不住咽口水的反應就可以看出，湯姆專門挑了她愛吃的。
「不要西蘭花和胡蘿蔔丁！」伊莎叫道。
「好的，我的公主！」湯姆揮動魔杖，把配菜變沒了。
魔法停止的一刹那，伊莎就抓起牛排撕咬起來。
當她瞥見湯姆右手拿刀、左手拿叉，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時，不免臉紅得像個柿子，隨即用油膩膩的雙手學著湯姆的樣子抓起了刀叉，可惜怎麼也學不像。
湯姆歎了口氣，很紳士地幫她調整了握刀叉的姿勢。
「像這樣。」他很順利地切下了一塊，喂到她嘴裡。「好吃嗎？」
伊莎睜著大眼睛望著他，「哦，你可真是個紳士！」
他沖伊莎笑了一下，然後叉起一小塊說道：「伊莎貝拉你瞧，食物經過魔法的烹調以後就變得越發多汁美味了。真是富有創造力的一個舉動。」
「是啊，以前我只吃生的的時候可絲毫沒有這種體驗。」伊莎忽然笑了起來，「據說很多人以為，吃了我們塞壬的肉就能獲得永生。這可真是太荒謬了。」
湯姆點點頭，又說道：「那只是弱小且毫無主見的人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真正智慧的強者，永遠不會聽信空穴來風的謠言。」
「不過，吃這個動作確實有著巨大的魔力。」伊莎又把一小塊牛排塞進嘴裡，用尖尖的牙齒細細咀嚼起來，「如果吃真能讓人免於死亡就好了。就好像把死神給吃了進去。」
「你的比喻可真有趣，伊莎。」
「你也很有趣，湯姆。有趣配有趣，天生一對。」她盯著湯姆，認真地說，「不光如此，你還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人。」
「你也沒見過多少人吧？」湯姆習慣了她說話時的不著邊際。
「記得住的只有兩個。一個是你，另一個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巫師。」伊莎用叉子叉起小番茄。
「哦，另一個是誰？」
「唔……跟你長得有點像的，不過，他比你多兩撇小鬍子。」說著，她蘸著牛排的醬汁在自己的嘴唇上面加上了兩筆。「是他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那是薩拉查•斯萊特林，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湯姆不動神色地拿起餐巾替伊莎擦了擦嘴和手，然後問道：「他為什麼把你藏在這兒？」
「為了保護我。」
「為了保護？」
「是的，」伊莎望著平靜的湖面，仿佛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當初人們聯合巫師想把塞壬趕盡殺絕，可是他選擇救了我，把我裝進袋子裡，安置在這裡，還布下了很強大的保護魔法，讓其他人都看不到我。」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保護你嗎？」
「當然，」伊莎回過神來，又恢復了以往歡快的語調，「因為他愛我。」
湯姆當然不會承認這種無聊的理由。
斯萊特林的創始人不可能輕易地就被一隻塞壬給迷惑了。也許斯萊特林是為了獲取更強大的力量，他想，就像他現在所做的一樣。
「那你可真糟糕，伊莎。」湯姆順著這只愚蠢的塞壬打趣道，「他愛你，你愛我。這可不公平。」
「可是他早已經死了不是嗎？」伊莎的藍眼睛亮亮的。「我知道巫師可沒有這麼長的壽命。」
第5章 榮譽
魔咒課的隨堂小測剛剛結束，各個學院的學生們就魚貫而出。
湯姆行色匆匆地走在其中，現在距離午飯還有半個小時左右，他沒有隨著大部隊前往大廳，而是逆著人群回到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他取出一本厚厚的、有點破舊的書，繼續翻到塞壬這一頁。
「……它們有著尖銳的牙齒和爪子，臉頰兩側有腮，背部有鰭，指間有蹼，軀體大部分區域覆蓋著鱗片，上半身似人下半身似魚，叫聲能迷惑人心，喜食青壯年男子的肉……」
湯姆配合著文字仔細地看了看旁邊的插圖。那是一個類似簡筆劃的圖案，很誇張地畫上了血盆大口。伊莎貝拉並不是這個樣子，他想，她的上半身完完全全是個女人，不，還是用女孩更合適。她有那種天真的、調皮的、易碎的美麗。
最後一隻塞壬據傳在一千多年以前死在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寶劍之下，也就是說，一千多年的時間裡，都沒有人再次見過這種生物，所以有關外貌和習性描述出現了巨大的偏差，倒也不是不可能。
「……它們的血液有劇毒，沾之即死。它們的眼淚可以癒合傷口。它們的肉並沒有傳說中能令人長生不老的魔力，有關這一點，困擾了許多以智慧自詡的巫師……」
他正看得緊要關頭，忽然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不著痕跡地合上書，把它混入一堆普通教材之中。
「原來你在這兒，」來人是科爾考，滿頭金髮不知為何特意梳得一絲不苟。
「博林克洛夫學長，有什麼事嗎？」他問。
「斯拉格霍恩教授讓我們過去，」科爾考臉上閃過一絲期待的神情，「大概是我們做的魔藥有結果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跟一個矮個的禿頂男人交談。那男人也曾出現在鼻涕蟲俱樂部的聚會上，是那位魔法週刊的編輯。
「哦，湯姆，科爾考，你們終於來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熱情地招呼他們。
編輯轉身和他們握手，「很高心見到你們，裡德爾先生，博林克洛夫先生。」
湯姆和科爾考都是鼻涕蟲俱樂部裡的紅人。半個月前，斯拉格霍恩教授曾提起某本雜誌正準備刊登一次主題為美容魔藥的特別版，問他們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裡德爾先生，我必須得說，您製作的魅力藥水實在是太優秀了！」說著，編輯又一次緊緊地和湯姆握手，「不光藥效時間變長了三四倍，連影響的範圍和程度也都加深了不少，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效果！」
這是當然的，他心想。他加入了伊莎貝拉的一根頭髮和一片鱗片，能有這樣的效果也不足為奇。
一旁的科爾考很想說話，可編輯完全沒有搭理他，繼續侃侃而談。
「經過商議決定，我們願意空出一整塊版面來介紹你和你的魔藥。當然，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很願意詳細地向我們介紹你在霍格沃茲優異的成績和出眾的天賦。」
「謝謝先生，我很榮幸。」湯姆微笑著致以誠摯的謝意，那只塞壬果然給他帶來了不少好東西。
「至於博林克洛夫先生製作的魔藥，」編輯忽然轉向備受冷落的科爾考，「其實也很不錯，但是鑒於版面已經不夠了，也許我們會在副刊中予以介紹。」
「好的，先生。」科爾考低著頭，有些難受和不甘，不過他似乎也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你們可真是我的驕傲！」斯拉格霍恩拍著他們的肩膀笑著說。
悠于 2018-2-18 08:09
第6章 心願
伊莎貝拉百無聊賴地趴在石頭上，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木，盯著遠處手牽著手在林間小路上散步的情侶。
黑湖位於禁林的深處，周圍很大一塊區域都可以劃分在人跡罕至的範圍內。不過近幾年，約會的小情侶們慢慢多了起來，許是因為隨著時代的推移，人們越來越喜歡追求新奇與刺激的事物了吧。
「哦，熱戀中的人們！」伊莎打了個哈欠。
湯姆已經一周沒有來了，他最近總是很忙。她覺得自己肯定害了傳說中的相思病，否則七天怎麼會像七年一樣長呢？
「要是我能離開這兒就好了，我就能去找他了。」伊莎貝拉喃喃自語。
「那可不行。你這麼愛玩，要是丟了可怎麼辦？」
「湯姆！」聽到熟悉的聲音，伊莎激動地想要撲過去，無奈禁錮咒牢牢限制了她的行動。
湯姆半蹲下來，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髮。「抱歉啦，我的小公主。最近實在是太忙。」
是的，他最近可忙了。除了和雜誌社那幫人會面，他還要繼續研究有關塞壬永生的秘密，同時，在他的追隨者中建立純血團體的打算也漸漸有了雛形。
「道歉可不夠，你得補償我，」伊莎不依不饒，「要一個吻。」
「一個吻？」湯姆心頭湧過一陣噁心，但是很快就把它掩飾好，「不如送你一個可以隨時聯繫我的禮物好了。」
他從衣兜裡掏出一條紅瑪瑙項鍊，蹲下身替伊莎貝拉戴上，「遇到麻煩的時候，就用它聯繫我。」
伊莎的藍眼睛滿懷期待地盯著他。
湯姆歎了口氣：「當然，想我了也可以聯繫我。」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項鍊，細細端詳，紅瑪瑙在水波的照耀下像流淌的鮮血一樣神秘美麗。伊莎把它緊緊貼在胸口，「湯姆，我好高興。我感覺我們之間的聯繫變得更加牢固了。」
「我常常在想，要是哪天湯姆厭煩我了，不來看我了，我該怎麼辦呀。我在這裡呆了有好幾百年了，我把湖底每一塊石頭都翻開來看過，我把頭髮一根一根數了好幾遍。可我還是不能離開這兒，不能和外界的人交流。我看到過偷偷練習魔咒的學生，和朋友鬧矛盾而傷心哭泣的女孩，或吵架或相擁著的情侶，還有迷路的守夜人。可是他們都和我沒有關係。我只能一遍一遍地看著人們長大、老去，而屬於我的故事始終沒有發生。」
湯姆沉默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可是你來了，你念了那串咒語，你給我帶來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想像過的東西。我覺得我的故事終於可以開始了！」
他看到伊莎美麗的藍眼睛映出了他的模樣，那是個看起來心事重重的英俊青年。
湯姆把她摟在懷裡，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我不會離開你的，伊莎。永遠也不會。」
伊莎用尾巴輕輕拍打著湖面，一道彩虹掛在湖面上，美好得就像世間永遠不會出現謊言一樣。
第7章 暗流
翻倒巷。博金•博克店。
空氣潮濕而黏膩，綿綿細雨落在發黑的、長著青苔的地磚上，一個身影推開了商店的大門。湯姆摘下黑斗篷的帽子，徑直走了進去。
博金•博克，一個頭髮油膩膩的駝背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把一個長方體形的盒子交給了湯姆。「10個金加隆。」
湯姆付了錢，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在店內緩緩度步，流覽著櫥窗裡的商品。顯然，他很喜歡那個被擺在天鵝絨盒子裡的掛墜盒。
博金嘿嘿笑了幾聲，聲音聽起來依舊油膩膩的，「說來你別不信，那可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想要嗎？500個金加隆。」
這價錢未免太貴，湯姆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博金到不在意，轉身繼續忙自己的事去了，不過臨走時湯姆聽到他咕噥，「以後來店裡幫忙，說不定可以便宜點賣給你。」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翻倒巷變得越發冷清。
湯姆打開盒子看了看，感到十分滿意，隨即便把它塞入了一個深黑色的牛皮袋子裡。
那是一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匕首，然而刀刃上卻淬滿了劇毒。這是專門用來對付魔法生物的一種□□，毒性約是他的寵物蛇怪的數十倍，不過對人類並沒有危害。
兩天前，他已經把格拉普蘭教授的那本書研究完畢，也得出了一個大致的結論。食用塞壬的肉並不能使人獲得永生，唯一能讓人獲得永生力量的東西，是塞壬的心臟。之所以沒有人成功，是因為一千多年以前，人們還沒有掌握能把塞壬的血和心臟完完全全分離的技術。隨著魔藥熬煮技術的發展，一千多年以後的今天，巫師們已經掌握了讓藥材純度更高的去血法。換而言之，永生被認為是無稽之談的原因，從前是技術不夠，現在是材料缺失。
然而兩者在湯姆眼裡，都已經不再是什麼問題了。仿佛永生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他因為勝利在望而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忽然，他感到左胸傳來一陣震動，這是伊莎貝拉呼喚他的信號。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湯姆不得不趕緊前往黑湖邊。他可不希望他寶貴的原材料在關鍵時刻出岔子。
禁林。黑湖。
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陰影裡，手中緊緊攥著一條紅瑪瑙項鍊，那明顯不是伊莎貝拉。
他古怪地笑著，有些興奮地想像著湯姆馬不停蹄趕來的身影。
該怎麼教訓你呢，裡德爾。
而伊莎貝拉悄悄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不敢貿然現身，只能臉色蒼白地看著這一切。
「噗」的一聲，湯姆移形換影出現在湖邊。他手裡握著魔杖，警惕地呼喚了幾遍伊莎貝拉。然而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回應。
他心中不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低頭，借著月色依稀看見湖邊的淤泥裡仿佛有什麼花紋。那似乎是一雙鞋印。
下一秒，他就聽見念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昏昏倒地！」
湯姆極快地轉身揮手擋掉了部分咒語，卻還是因為巨大的衝擊力摔倒。
頭暈目眩之際他瞥見伊莎又驚恐又擔憂地躲在石頭後面，正要向他遊過來，他連忙做了一個手勢制止了伊莎的行動。下一秒，他又感覺到左臉和肚子上重重的吃了幾拳。
他來不及作出反應，領口就被人牢牢揪住。借著月光，科爾考的臉慢慢從陰影中顯現。
「湯姆•裡德爾，讓我們，好好聊聊！」科爾考面目猙獰地把他從水中拖到了岸上。
「好的、好的……」湯姆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表示妥協。
隨即他用膝蓋猛地頂在科爾考的肚子上，並以極快的速度抽出魔杖，在科爾考無法做出反應之際，甩出一個石化咒，可惜被他翻滾著躲開了。
湯姆起身往樹林裡跑去。科爾考爬起來，連發了好幾個攻擊咒，也立刻追了過去。
伊莎貝拉慌忙遊到岸邊，只來得及看到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濃密的樹木掩映之中。
第8章 懲戒
湯姆在林間奔跑著，他估計已經跑得離黑湖很遠了，才慢慢停下腳步。
「無路可逃了吧，小雜種，」科爾考很快就追上了他，「求饒吧，求饒了我就饒過你！」
他轉過身直直地盯著科爾考，神情似乎與之前的狼狽無措完全不一樣。湯姆一步一步朝科爾考走了過來，而後者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我們聊聊吧，博林克洛夫學長。」湯姆的眼裡閃過一絲紅光。
科爾考覺得腋下和背後已經被汗水浸濕，尤其是在湯姆念他的名字的時候，有種毒蛇的芯子拂過腳踝的感覺。
他不發一語，只是緊緊握著自己的魔杖。然而在這個被黑暗佔據著的密林深處，這一舉動只是暴露了內心中的膽怯罷了。
「從上個學期開始，你就在針對我。」湯姆在他面前停住，「讓我想想。製造流言，偷換作業，以及我房間裡的幾個小惡咒……我沒漏掉什麼吧？可惜了，都沒起什麼作用。」
「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科爾考有些心慌。
「不明白不要緊，反正我也不指望從你這裡印證些什麼。不過一直光你在玩可不公平，我也要把快樂討回來！」
湯姆忽然眼神淩厲地施了一個惡咒，科爾考頓覺右膝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被毒蠍蟄了似的，讓他不得不跪了下來。
「你這個雜種——」他想施咒反擊，不料同樣的感覺從右臂傳來，他尖叫著摔倒在地。
「斯拉格霍恩教授最終選擇了我做得魔藥，這加重了你的嫉妒心，最終逼得你狗急跳牆」湯姆一腳踩在科爾考的頭上，「多麼滑稽可笑的嫉妒心啊！」
「你一定作弊了！湯姆！我明明……我明明把……」
「明明什麼？」湯姆嗤笑著在科爾考身邊蹲下，「你破壞了我的材料，所以你知道我不可能在魔藥教室，唔，我當時是怎麼說的……哦，在魔藥教室切了一周的鯖魚眼睛。可我的作品還是贏了你，你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麼。」
「一定是你耍了什麼手段！黑湖那邊一定有什麼東西！我在岸邊撿到的項鍊就是證據！我要告訴校長！你會被開除的！……」科爾考萬般艱難地說道，因為踩在他頭上的皮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隨你怎麼想，親愛的學長。我說過，你明不明白並不重要。不過要離開學校的人不是我，是你。」湯姆裝作一副思考的樣子，「想要先嘗嘗什麼咒語的滋味呢？這種機會在課堂上可得不到。」
「不，你竟敢——」科爾考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湯姆不過是個用臉討女人歡心的傻瓜而已，只有他的蠢蛋妹妹會吃這套。他想要反抗，可是雙腿和手臂中的惡咒讓他完全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此時此刻，湯姆•裡德爾，這個小他兩個年級的人，正用難以形容的強大和殘忍給予他前所未有的絕望感。
「那麼首先——」
科爾考看見湯姆的魔杖尖出現可怕的紅光。
「鑽心剜骨！」
伊莎貝拉精疲力竭地倒在岸邊。
她不知掙扎了多久，卻還是不能離開黑湖半米。
她現在迫切地想知道湯姆怎麼樣了，那個危險的男人有沒有傷到他。她是如此地擔憂和害怕，她一想到可能會失去他就控制不住地往岸上爬去。
幾片鱗片散落在水裡，她的手上占滿了泥土，胳膊上有好幾處擦傷。
可是這一切，在看到湯姆踉踉蹌蹌地從林子裡走出來時，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沒事了，伊莎貝拉。」湯姆把她輕輕抱在懷裡，「我把那個人趕走了。他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你受傷了。」伊莎虛弱地說。
「不用在意。」他念動咒語，一道柔和的光芒閃現，那些淤青和擦傷便慢慢消失不見。
她躺在湯姆的臂彎裡，眼神哀傷，似有一層濛濛的水霧，「薩拉查走了。我很害怕你最終也會離我而去。」
伊莎忽然緊緊抓著湯姆的手臂，睜大了那雙澄澈的藍眼睛，「湯姆，我不要……我不要你再受傷了……必要的時候，塞壬的眼淚，我的眼淚，可以治好所有的傷口……」
「但我永遠也不希望你流淚。」湯姆輕拍伊莎貝拉的後背，溫柔地安慰著驚魂未定的她。
第9章 前夕
早晨用餐的時候，霍格沃茲一樓大廳裡彌漫著悲傷壓抑的氛圍，尤其是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的長桌周圍。
幾個女生上前依次擁抱了安吉烈娜，試圖給予她安慰。而她只是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地向她們點頭致意，臉頰上掛著淡淡的淚痕。
昨天，失蹤的斯萊特林學院七年級學生，科爾考•博林克洛夫終於被人發現昏迷在禁林深處，醒來後出現神情呆滯、精神紊亂的症狀，猜測是誤食了致幻類的有毒植物所致，已經被連夜送往聖芒戈治療，只是治療師表示痊癒的可能性極其渺茫。
博林克洛夫家痛失長子之余，緊急召回次女安吉烈娜。博林克洛夫家的長輩們希望通過和西班牙貴族聯姻的方式，來挽救風雨飄搖的家族基業，以防旁支的窺伺。可憐的安吉烈娜等不到她在霍格沃茲畢業的那一天了。
湯姆神情肅穆地享用著盤子裡抹了藍莓醬的烤麵包。成績優異又平易近人的科爾考學長，他們斯萊特林曾今的級長，就這樣離開了他們，他怎麼能不傷心呢，況且他與兄妹兩個都交情匪淺。
不過管他呢。湯姆壓住心中的笑意，因為新任級長的徽章正在他胸前熠熠閃光。
在偉大的事業開始之前，本就需要一手鞭子一手糖地來管教他的追隨者們。服從的，承諾好處；忠心的，給予獎勵；不服的，恐嚇之；反叛的，懲戒之。
一直以來，他那無法抗拒的魅力替他吸引了一大批擁護者，可是時間長了，總會有人不符合他的心意。這個時候他就會讓他們知道，在實力面前，他們沒有說不的權利。
五天后是一個月圓之夜。滿月，狼人會變身，妖怪會顯性，各種邪惡力量都會蠢蠢欲動，這也是一個剖心取藥的好時機。
湯姆用餐巾擦了擦嘴，剩下的時間他要好好準備他的狩獵計畫。
第10章 狩獵之夜（上）
月圓。
黑湖旁，一人一魚正坐在桌子兩側，享用一頓豐盛的晚餐。
桌子上有紅酒、烤火雞、牛排、炸雞腿，甜點有焦糖布丁、奶油蛋糕、鳳梨派……這樣的搭配甚是詭異，不過任誰看見了都不會懷疑它的美味與隆重。
「……等我念咒的時候，他早就嚇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只剩半個肥屁股露在外面……」湯姆正在給伊莎貝拉講他二年級時和人決鬥的經歷，而後者毫不掩飾地哈哈大笑。
今晚的湯姆看起來異常迷人，穿著考究，禮節得體，語言風趣幽默，英俊的臉龐被燭光染上一層挑逗的暖色，深邃的眼眸時不時流露出無限愛意。這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實在是完美極了。
「哦，湯姆，我敢打賭，」伊莎貝拉好不容易從大笑中緩過來，托著腮看著他，「你二年級的時候已經打得過很多七年級了。」
她的臉和他貼得很近。似乎唯一不足的是，身為冷血動物的她，呼出的氣永遠是冰冷的。
她握住湯姆的手說道：「答應我，以後哪怕畢業了，也要像現在這樣常常來看我。」
湯姆正好有留校擔任黑魔法防禦課教師的打算，不過他並不想在此刻繼續這個話題。
他輕輕吹熄了桌子上的蠟燭，燭光的暖色突然轉變為月光的冷色，黑暗籠罩而來。
「今晚的月色就像我第一次見你時那樣美，」他的聲音迷離而性感，「猜猜看，伊莎貝拉，我現在在想些什麼？」
「你在想……」伊莎貝拉眯起眼睛，「今晚的你能不能牢牢佔據我的心。」
桌子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了，湯姆飛快地朝一旁躲閃。
他慌忙把手伸進懷裡去掏那把匕首，可是前胸忽然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似的，讓他飛了出去，摔倒在地。
他立刻翻身撲過去撿他的魔杖，然而有類似海草的觸手卷著他的魔杖縮進了黑暗中。
該死！他低聲咒駡著。
他想站起來，隨即右腳踝也被那又粗又長的觸手纏住了，然後是左腿以及兩隻胳膊。他被束縛著往湖裡拖。
「我很遺憾，看來我們的晚餐得結束了。」伊莎貝拉說道。
湯姆最後被綁在一塊岸邊的大石頭上，多餘的觸手才慢慢退回到湖底。
伊莎遊到他身旁，手裡拿著他的魔杖。「我會好好珍惜它的，湯姆。以後看到它我就會想起你。」
湯姆不解地看著她，「你在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細長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頰，它們蒼白且冰冷，「唯有吃了你，我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的眼神忽然充滿恨意：「薩拉查把我丟在這兒，讓我白白被困了將近一千年。我只有這一個解除禁錮咒的方法。」
湯姆的衣服和頭髮被湖水浸透，黏糊糊地搭在身上，他有些狼狽的耷拉著腦袋。他的嘴唇在拖拽中被尖銳的石子劃破了，此刻正火辣辣地痛著，可他卻用它們發出一絲冷笑，「你的偽裝讓我刮目相看，伊莎。是我小瞧魔法生物的智慧了。」
「我很喜歡你，這是真的，不是偽裝，畢竟這麼多年來我很少見到活人。可我更喜歡自由。說真的，並不是只有我在偽裝，一直以來我們就在相互試探和欺騙，不是嗎？你的兜裡揣著什麼，湯姆？是用來對付我的東西吧。」
她掏出那把匕首，隨意扔在一旁。
「可惜你用不上了。永別了，我親愛的。」
伊莎貝拉張開嘴，尖尖的牙齒朝湯姆的脖子咬去。
悠于 2018-2-18 08:10
第11章 狩獵之夜（中）
她忽然痛苦的尖叫起來，巨大的白光在他們兩個之間閃耀，把伊莎貝拉遠遠地彈開。
她支起身子，滿嘴都是鮮血，那道白光顯然把她傷得不輕。
「那是什麼！」她叫嚷道。
觸手的束縛因為伊莎的受傷變得不再牢固，湯姆很容易地從中掙脫出來，並撿回了掉落在一旁的魔杖。
「一個小小的防護咒而已。」他輕描淡寫地說，同時拂去身上沾著的海草。
「防護咒？」她含混不清地說道，「是在什麼時候……？」
「每一次。每一次我來見你，都會施一個防護咒，以防你的突然襲擊。雖然這個咒語有時效限制，不過總能讓人更放心一點，不是嗎？不光如此，還有眼睛和耳朵都有，這是為了抵抗塞壬與身俱來的蠱惑力。」
「難怪我怎麼吸引你都沒有用啊，你想的可真周到。」伊莎突然表情痛苦地問道，「在你施了咒的眼裡，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嗯？一隻隨時隨地會發狂的野獸嗎？」
「是灰濛濛的，像蒙著一層紗。」湯姆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問題其實沒有意義。你是人還是野獸從來不取決於你的外貌，劣等性是刻在骨子裡的。」
痛苦的喘息漸漸平復，她似乎已從傷勢中緩了過來，語調轉而彌漫著似有若無的哀傷，「是啊，沒有意義。」
「可是湯姆，你想知道，為什麼吃了你，我就能離開這個黑湖嗎？」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因為塞壬吃掉七個巫師以後，就能從海妖變成人，獲得新生。而薩拉查布下的束縛咒針對的只是塞壬，並非人類。」
「湯姆，你正好是第七個。而我也已經等得太久了，也許下一個發現我的人，還要再過幾百年才出現。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反正我們都想從對方那裡得到些什麼，不是嗎？好吧，那麼遊戲開始！」
伊莎趁他不備，猛地一躍，消失在黑漆漆的湖水中。
湯姆站在石頭上，念起咒語。他的身旁卷起一陣淩冽的寒風，夾雜著冰晶，吹得他衣衫淩亂。他的腳下出現一層薄冰，慢慢變厚，並且逐漸向湖中心蔓延。
這是一個凍結咒。經過改進，它能影響的範圍變得更加巨大。
湖邊的綠草染上一層白霜，四處遊竄的小魚和蝦一瞬間失去了生命。這個咒語能凍結住湖中的一切，包括伊莎貝拉，包括她周身的血液，這樣取心的時候便能最大程度地降低血液毒性的危害。
他原本是這樣計畫好的，可是冰封的推進並不如他想像當中的那麼順利。
伊莎貝拉狡猾地躲藏在水下，操縱著海草不斷撞擊，墨綠色的觸手穿透而出，把尚未牢固的冰層撞得七零八落。
湯姆跳上一塊漂到面前的巨大浮冰，沿著邊緣疾走，不斷攻擊著冰層下方快速移動的黑影。他穿梭在碎冰與海草形成的突刺之間，一步一步追擊到黑湖深處。他知道，抓住這只塞壬的機會只有一次。
不，應該說他和她的機會都只有一次，所以在結束之前，沒有人願意提前退場。
「我吃掉的第一個巫師，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隨從之一，」伊莎貝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聽起來異常滲人。「吃掉他以後，我發現，我竟然變得能聽懂人類的語言。」
「第二個巫師，是誤入黑湖的旅行者，他讓我褪去了臉頰兩側的鰓。」
湯姆的咒語成功擊中湖底的黑色物體，可惜那只是聚成一束的水草而已。
「第三個、第四個，他們使得我背部和手臂上的魚鰭慢慢地消失了。」
光滑的冰面讓他不慎摔倒在地，正好躲過了差點穿透腦袋的觸手。他趴在冰面上不敢輕舉妄動，努力辨別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第五個是誰我忘了，不過，手指間的蹼全靠他才消失不見的。」
冰面下，伊莎貝拉面對著他緩緩遊過，與他距離不過半尺。她把雙手舉到面前，囂張地展示著靈活且修長的手指。伴隨著肆意飄散的烏黑長髮，鮮紅欲滴的嘴唇和□□的森森白牙，那畫面真是令人終生難忘。
他在明，伊莎貝拉在暗，水面上的攻擊沒有敵過水底無處不在的偷襲，這場較量最終有了勝負。
隨著最後一塊浮冰被擊碎，湯姆落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猝不及防灌入他的肺部，他劇烈地咳嗽著，伊莎的尾巴緊緊纏繞著他的脖子，洶湧的急流像刀刃一樣切割過他的皮膚，殘存的意識告訴他，他又被拖拽回了先前那塊石頭。
「遊戲結束，勝負已分。」伊莎壓在他身上冷冷地說。
第12章 狩獵之夜（下）
湯姆忍著劇烈的頭痛，思考著眼下的情形，然而缺氧和體力透支竟然讓他有了一絲令人深感不安的倦意。
「而在遇到你之前的幾十年，有個倒楣的學生在禁錮咒最衰弱的時候，不小心掉了進來。於是，我學會了你們的話語。」
伊莎手中多了一把黃銅色的三叉戟，尖端正抵在湯姆的脖子上。
「我誘惑了薩拉查，他沒有殺死我。他以為只要有咒語在，我就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可惜他錯了。湯姆，吃了你，我就能長出雙腿，在陸地上自由自在地行走。到那時，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一切！」
她緊貼著他的身軀，就像纏綿的戀人一樣。她的手溫柔地摩挲過他的臉龐，「你的頭髮、骨骼、牙質和血肉，我會慢慢地、一點不剩地吃下去。」
「伊莎，還沒完呢……還沒結束呢……」他發出微弱的聲音，幾乎沒怎麼動嘴唇。
她嗤笑：「別傻了，湯姆，你手裡根本沒有魔杖。」
「你錯了。魔法是巫師的一種本能。」他抬起頭，直直地對上那雙藍眼睛，忽然大聲喊道，「匕首飛來！」
伊莎來不及驚呼，就傳來血肉被穿透的聲音。那把塗抹著劇毒的匕首就這樣穿過了她的胸膛，紮進湯姆的肩膀，把他們兩個都釘在了石頭上。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而伊莎貝拉情況顯然更糟。
他瞥見伊莎的血順著匕首的刀刃緩緩流了下來，流進他的傷口裡，和他融合在一起。
「你瞧，我們兩個都沒有贏。」她開始變得神志不清。
不，這不是他的結局。湯姆用僅剩的可以活動的左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有著金屬光澤的東西，對她說：「看看這，伊莎，睜開眼睛看看。」
她抬了一下眼皮，沒有回答。那是博金•博克店裡的掛墜盒。
「這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我從博克先生那裡借來的。」湯姆繼續說下去，「你猜我打開以後發現了什麼？」
「是一句咒語。伊莎貝拉，薩拉查•斯萊特林在裡面留下了一句咒語。」
「讓我們大膽地假設一下。也許一千多年以前，薩拉查並不想把你關在這裡。他離開霍格華茲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來不及把你帶走；在外面漂泊的幾年，也一直找不到機會帶你離開。」
「後來他老了、死了，再也沒有力氣舉起他的魔杖。可是他依舊記掛著你。」
「他把那句解放你的咒語藏在他的掛墜盒裡，希望有一天，他的傳人能替他念出來。」
「如果我的假設是真的，伊莎，那麼，從來沒有人想要拋棄你。你的故事、你的自由，其實早就應該開始了。你無法怨恨他的背棄。」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只能聽到自己逐漸變弱的心跳，而伊莎貝拉遲遲沒有反應。
就在湯姆以為自己的話沒有起到作用的時候，她忽然吐出了像輕紗一樣微薄的歎息。那聲歎息攜帶著無比濃重的哀傷席捲而來，讓任何一個無情之人都能感受到巨大的震顫。
幾滴透明的液體在她緊閉的眼角彙聚，滴落到湯姆乾裂的唇上。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是一種甜苦交織的滋味。
在昏迷以前，直覺告訴他，他不會死了。
第13章 尾聲
身著病號服的湯姆•裡德爾躺在醫療翼的床上，四周擺滿了前來探望的同學留下的卡片、鮮花和零食。一旁的小桌子上作業和筆記壘得高高的，他恍惚間回過神來，還有一個多月就是O.W.L.s考試。
「湯姆，你能不能再說一遍為什麼你會一個人昏迷在禁林裡，並且受了嚴重的傷呢？」
鄧布利多教授用那雙深邃、慈愛又嚴厲的眼睛盯著湯姆，而他慶倖它們不是另一種熟悉的藍色。
「當然，教授。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我真的很為博林克洛夫學長感到難過。」湯姆語氣中的擔憂換來鄧布利多上揚的眉毛，而他努力地忽略掉了這種不信任。
「所以我才會在深夜來到禁林，希望能找到一種可以解毒的植物。但是我沒想到，在那裡竟然藏著如此可怕的生物。我被一隻巨怪襲擊，只能四處逃竄，根本辨不清方向。後來我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療翼了。」
湯姆一口氣說完，聽起來語氣誠懇，毫無漏洞。鄧布利多教授站起身，有好一會兒，他都沉默地在病房裡走來走去。湯姆都快覺得他要戳穿自己的謊言了。
「我很遺憾，」最後，鄧布利多教授不得不松了口，但那雙藍眼睛絲毫沒有放鬆警惕，「出了這麼大的事，斯萊特林得扣不少分數了。」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教授。我心服口服。」他愧疚地認錯。
鄧布利多教授走後，湯姆無聊地把玩著掛墜盒。
這裡面是空的，他第一次打開時就仔細地查看過了。
也許斯萊特林真的在其他什麼地方給他的傳人留下瞭解咒的方法，又或許他囚禁那只塞壬真的只是為了獲得永生的秘密。
不過，誰關心呢，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過去的種種，都隨著最後一隻塞壬的死亡，被埋葬在黑湖底。
計畫失敗，他也差點喪命。
這次失敗是一個教訓，他沉思著，也許他不該把信任給予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但是他並不打算就這樣放棄。
他欣賞著，並且為之深深自豪著的黑魔法是如此的強大和深奧，在他還沒有接觸到的地方，一定有什麼方法，能讓他飛越死亡，戰勝一切。
燭火抖動了一下，又繼續映照著少年魔王的臉龐。
他相信，他會達到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峰的。
ＴＨＥ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