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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8-2-20 08:59

《(綜漫)拯救世界未達標》作者:梨花疏影【完結】

文案:

「我一定會拯救世界的!沒有世界的世界,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內容標籤: 火影 獵人 綜漫 家教
搜索關鍵字:主角:神代世界 │ 配角:一干大佬 │ 其它:乙女向,拯救世界

悠于 2018-2-20 09:03

第一卷:木葉的名花

第1章 FLAG.1 櫻花妖怪與女孩

  春日的下午陽光明媚,繁茂的樹冠在草地上投下一片陰涼。偶爾有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照在臉上,有著微熱的暖意。正是萬物復甦的時節,草木散發著馥郁的清香。

  在這樣的春天裡,令人的內心也不自覺溫柔了下來。

  漩渦鳴人躺在樹蔭下,處於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

  忽然,他聽見兩個男孩子高聲談笑的聲音,因為身前一排灌木隔擋的原因,那兩個男孩子並沒有看見他,依舊嬉鬧著。不然估計就是另外一副場面了。

  「你聽說了嗎,村西那座老宅前段時間有人入住了!」說話故作神秘的是瓜太郎,整日喜歡說些譁眾取寵的東西博取目光,鳴人對他頗為鄙夷。

  「誒誒誒?」另一個男孩子名叫花太郎,聞言遲疑地說,「那座老宅不是說鬧鬼嗎?」

  「對啊,那裡居然也有人敢住——喂,要不要去探險?」

  花太郎吃了一驚:「你說什麼?那個,我媽媽說今天專門給我做丸子,我得早點回家呢。」

  瓜太郎語氣不屑:「切,膽小鬼。」

  「你才是膽小鬼!」花太郎被抓住痛點,惱羞成怒,兩個男孩子打打鬧鬧地跑遠了。

  在他們離開後,鳴人立刻一躍而起,臉上先前的慵懶無聊一掃而空,蔚藍的眼睛幾乎在閃閃發亮。

  「如果去那座鬼宅探險的話,一定會很有趣的吧?」

  那座鬼宅他也聽說過,因為歷屆住戶全都死了,而且又靠近宇智波族地,大人們不讓小孩子接近那裡,久而久之,孩子裡就開始流傳類似於「那裡是被妖怪詛咒的地方」的留言。

  他和那群膽小鬼可不一樣,鳴人略微委屈卻又自豪的想。

  而且能證明自己勇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被接受了呢?

  ……英雄的朋友應該會很多吧?

  考慮到白天妖怪應該不會出來活動,鳴人決定現在就去那裡探查一番搜集情報。收拾好自己的秘密武器,他便信心滿滿地踏上征程。

  畢竟他可是會成為火影的男人啊!

  -

  村西的人口不多,自從那裡被劃為宇智波的聚居地後,普通村民便陸續搬離了。而宇智波人口有限,有一部分土地便空了出來。那座老宅所處的小巷更是只此一家。

  鳴人站在巷口,心裡開始打鼓。

  明明旁邊還是陽光明媚春日融融,但走到這裡就變得涼爽,他獨自面對著陰暗的巷道,撲面而來的是清涼的風。

  他嘗試踏入一步,驚異地發現自己好像踏入了一個新世界。這裡的一切都在沉睡著,無論是牆角那一線微濕的青苔,還是身邊紅褐色的磚牆,都是如此靜默。

  他抬頭向天空看去,高大的磚牆將天空分割為狹窄的一線,在這樣逼仄的環境裡,連天邊的鳥叫都顯得如此空曠。

  他的心裡莫名出現了一個想法:

  「如果這裡真的有妖怪也應該很寂寞呢。」

  一橫心,趁著那股熱血上頭的勇氣,他衝進了巷子深處。

  委實說,他深入巷子裡便後悔了。

  這裡恐怕真的有鬼,不然怎麼會給他一股陰冷晦暗的異樣感?

  然而就當他想回家時,卻意識到了一個殘酷冰冷的事實。

  「其實,就算我在這裡失蹤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心臟彷彿被針刺了一下。

  可他很快便又戰意高昂起來,大聲為自己鼓勁道:「放馬過來吧,妖怪先生!」

  -

  他走了五十來米,一拐彎,眼前豁然開朗。

  爭先恐後湧入眼簾的陽光令他不自覺擋住了眼睛,直到眼睛慢慢適應這個明亮的環境,才放下了手。

  鳴人驚愕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時措手不及。

  他原以為這裡會是陰森恐怖的破敗老宅,也做好了斬妖除魔的準備,但是——

  沒有人告訴他這裡會是草長鶯飛,春意盎然的地方啊?

  這裡的景色與外面木葉沒什麼不同。太陽慷慨地給予大地自己的陽光,樹木在陽光下舒展著身姿,嫩綠的草葉上點綴著明媚的花朵,空氣裡瀰漫著馥郁的香味。

  鳴人很快便鬆懈下來,如臨大敵的表情也變得輕鬆:「切,什麼嘛。」

  他探索的目光很快便投向前方不遠處的矮牆。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院子裡那株高出圍牆一截的櫻花樹。那株櫻花樹長勢喜人,花朵爛漫,根本無法與可怕的妖怪聯繫在一起。

  鳴人看了看圍牆的高度,決定翻進去看看,毫無自己這樣會給別人的生活帶來困擾的自覺。

  「都走到這裡了,乾脆進去看看好了。」

  他後退一步,藉著一段助跑,利索的翻上了圍牆,隨後毫不吝惜地誇獎自己利索的身法:「Nice!」

  「現在就讓鳴人大——」

  剩下的半截話卡在了他的喉嚨裡,再也吐不出來。

  眼前看到的情景完全奪取了他的視線。

  一個身著和服的長髮女孩站在櫻花樹下,嘗試著伸手去接飄落的櫻花。

  她大概十一二歲的年紀,肌膚白皙,姿容妍麗,髮絲與衣領間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看起來像是個乖巧而俏麗的女孩。她欣賞著滿樹的櫻花,神色裡透露著純然的喜愛。

  微風拂過,帶起一陣櫻雪落下,也帶起她耳邊的碎發。當花瓣親吻上她的髮梢時,她的嘴角彎起,笑容溫柔而美麗。

  鳴人這時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她笑起來時,眼裡彷彿掬了滿天的月光,隱隱閃爍著細碎的光亮。

  「好漂亮……」

  他呆呆的看著那個女孩子,不自覺說道:「你……是櫻花妖怪嗎?」

  女孩茫然地轉頭,在看見他時愣住了,像是完全沒想到這裡會有陌生人出現。她真的是驚訝極了,先前的恬淡文雅一掃而空,表情是全然的震驚。

  笨蛋,你都在說什麼傻話啊!

  話一出口鳴人就後悔了,此時看對方的表情更是懊惱。

  嗚哇,這下一定要被討厭了!

  他沮喪的想著,決定就此離開,免得聽見什麼讓他就更懊惱的話。

  就在此時,他聽見了女孩子的回答。

  「不是哦。」她的聲音就和容貌一樣動人,柔軟清甜。

  她用教訓的口吻說:「說一個女孩子是妖怪什麼的,真是太失禮了。」

  「對,對不起!」鳴人的臉漲得通紅,連聲道歉,「只是,只是因為……」

  「你不下來嗎?一直呆在那裡,小心摔下來哦。」

  「啊,是!」他應道,接著手忙腳亂地跳下了圍牆。

  「真是可愛啊。」女孩子笑瞇瞇地看著他跑近。

  鳴人興奮地看著女孩子,她並不如村民那樣一看到他就會露出厭惡畏懼的表情,反而稱得上友好。

  可看著對方乾淨精緻的和服,又想到自己一身髒兮兮的塵土草灰,鳴人不由有些自卑的想,即使如此,她很快也會像外面的人一樣,意識到他是個很討人厭的傢伙吧。

  他表情拘謹,雖然已經竭力模仿著見過的大人那樣說話,可因為生疏的緣故,敬辭依舊用的有些笨拙:「嗯……我叫漩渦鳴人,今年六歲……不好意思,不是有意打擾您的。」

  「沒關係,」女孩子的笑容一如櫻雪般溫柔,「我叫神代世界,今年九歲。很開心能見到你,平時這裡都不會有人來呢。」

  世界。

  「要是世界可以像她一樣溫柔就好了」。

  這就是漩渦鳴人與神代世界狼狽而意外的初遇。

  -

  她在這個世界的名字是「神代世界」,也不知道是誰給她取的。

  在世界的記憶裡,她是沒有父母的,或者說,她是個「類人」更貼切。

  比起一個真實存在的人類,她更像一個鬼魂。

  因為……幾乎沒有人可以看見她。

  其實她並不願意相信眼前的小不點會比那個人更像救世主,但是……

  「年齡這麼小的話,實在是不好下手呢。」

  她輕輕按了按胸口,那對視的一瞬時,胸口強烈而明晰的悸動明確地告訴她,這就是自己在尋找的『英雄』。

  世界給對方取來擦拭的濕巾,又為他倒了杯橙汁,然後發現男孩在坐墊上身形僵硬,表情很不自然。

  她大概能看出對方是個很單純的小孩子,心說這樣其實也不錯。因為很好騙嘛……不對,明明是感召!

  作者有話要說:

  開這個文的靈感來源是境彼圈很有名的【沒有未來的未來不是我想要的未來】

  只是單純想讓主角這麼說2333


第2章 FLAG.2 陽光、清風、花瓣

  不愧是『英雄』呢。

  世界嘗試過走出這個巷子,意外的是很少有人能看見她,比起一個人,她更像是一個靈體。寥寥幾個看到她的人,似乎都是被稱為「忍者」的大人物。

  而且因為是世界意志代行者的緣故,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物質是無法對她造成傷害的。在發現這個問題後,防止節外生枝,木葉高層向來是避免閒雜人等接近她的院子,也不知道漩渦鳴人是怎麼進來的。

  鳴人緊張地接過果汁:「謝謝!」

  「不客氣。」見鳴人很是拘謹,世界便主動挑起話題道,「鳴人是怎麼到這裡的呢?」

  她的確很好奇這個問題,這裡本就偏僻,又靠近宇智波族地,她很少能看見鳴人這樣的孩子。

  「誒,這個……就是看見了一條巷子嘛,然後就很好奇,走進來就看見神代桑了。」

  鳴人說的有些磕絆,顯然已經在很努力的表現出自己討人喜歡懂禮貌的樣子,可惜依舊笨拙得有些可愛。

  「那真是巧合。」世界體貼的接過話頭,「雖然有些冒昧,但這裡的確很少有人來……鳴人可以和我玩或者聊會天嗎?」

  自見面以來,世界第一次表現出羞怯的表情。

  「咦咦咦?!居然被邀請了嗎!好棒!」

  世界沒有聽到鳴人的回答,說道:「抱歉,讓鳴人君為難了。」

  鳴人敏感的意識到對方的稱呼又變成了客氣有禮的鳴人君,連忙說道:「不,我願意的!可以和神代……一起玩,我很高興!」

  他偷偷把對世界的稱呼換成了不那麼生疏的神代,見對方似乎沒有反感的樣子,不由心裡小小的歡呼一聲。

  世界忍不住也笑起來,只是仍然有些難為情的樣子:「但我這裡沒什麼好玩的玩具,不好意思。」

  「和神代聊天就很好了。」

  鳴人鼓起勇氣,小聲說:「神代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我可以把這個認為是誇獎嗎?」世界眨了眨眼睛,「因為鳴人是我來這裡後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嘛,表現不好一點的話,肯定會被討厭的。」

  朋友?!

  他愕然看著世界,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從小以來的經歷讓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多麼不受歡迎的人。這樣的他,也會有人喜歡嗎?

  「……已經不想再寂寞下去了。」

  -

  陽光,暖風,花瓣。

  鳴人和世界並肩坐在房前的木質長廊上,興致勃勃地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世界在說,鳴人專注的傾聽。

  他覺得世界醬——鳴人只敢自己在心裡偷偷這麼叫,遠遠要比看起來更加的溫柔。

  她是優秀到讓他自卑的光。

  然而在他誇獎對方時,女孩卻會露出困擾的神色,希望他別這麼說。

  「為什麼呢?」

  「因為一些比較特殊的原因……」世界歎了口氣,「好像很少有人能看見我。」

  鳴人大驚:「誒?!」

  世界挑眉道:「其實就是鬼魂哦,鳴人害怕嗎?」

  原來流言沒說錯,這座老宅真的鬧鬼!

  但如果鬼魂是世界醬的話……

  「不害怕哦!」蔚藍的眼眸寫滿認真的神色,「即使神代是鬼魂,我也不害怕的!」

  「大概像我這樣的人,只有鬼魂才願意當我的朋友了。」

  世界是真的對男孩的決意感到驚訝了:「這麼莽撞可不是聰明人的行為。」

  「但我和神代是朋友對嗎?」鳴人抿起嘴唇,像個小大人般說,「我相信神代是不會傷害我的。」

  世界好像明白為什麼這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會是被選中的救世主。

  如此溫暖而乾淨的靈魂。

  她沉默了許久,直到鳴人因為她的沉默開始有些忐忑不安以為自己說錯話的時候,她才開口:「我很喜歡鳴人,所以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鳴人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誒誒誒誒?!」

  「和鳴人在一起,會很舒服。」她試圖向對方傳達自己的感受。

  世界本質上已經被世界同化了,如果世界被毀滅,她也會受到無法挽救的傷害。所以與『英雄』相處,她自然也會感到頗為心曠神怡。

  鳴人的眼睛幾乎閃閃發亮,在被對方承認朋友的身份後,他很自覺的就以一種更為親暱自然的態度面對她。

  「世界醬一個人住在這裡嗎?」他好奇地左顧右盼。兩人已經在這裡坐了許久,卻始終不見有其他人影。

  「嗯,我沒有家人。」世界神色平靜。

  「這樣啊……」鳴人驚訝於看起來家教甚好的女孩子居然是孤兒——世界已經澄清自己是個情況比較特殊的人類了,又為自己與對方身世的貼近而感到欣喜。

  這麼想雖然不對……但距離她會不會更近了一些呢?

  在最初的拘謹過後,鳴人發現自己與對方在聊天方面居然頗為投機。

  「拉麵?」世界偏頭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吃過誒,下次和鳴人一起去吃吧。」

  鳴人極力推薦:「一樂大叔做的面真的超好吃,世界醬一定要試一試。」

  見他這樣誇張的表現,世界不由失笑:「能讓鳴人這麼喜歡,那肯定很不錯。」

  他撓撓腦袋,尷尬地笑了。

  日薄西山,橘紅的餘光將天際染成了極為艷麗的色彩。滿天的雲霞似乎在昭示翌日的好天氣。

  「鳴人也該回家了吧?」世界見天色不早,便出聲問道。

  鳴人看起來很糾結,說實話他是想再和世界醬玩一會兒,但拖太晚回家好像也不太好……

  「早點回家吧。」世界說道。

  她給鳴人裝了幾個和果子,接著輕聲說:「鳴人以後還會來找我玩嗎?」

  「肯定會的!」

  看著男孩蹦跳著遠去,翻牆時還回身又對她揮了揮手,大聲說:「再見!」

  世界也學著他大喊:「再見!」

  鳴人應該還能找到這裡吧?

  她不確定木葉在得知自己親近鳴人後會有什麼反應——總覺得那些大人物應該清楚鳴人的價值的。

  「但是……」

  -

  鳴人沒有讓她失望,第二天一大早便熟門熟路翻了牆在院子裡喊:「早上好,世界醬!」

  世界叼著牙刷,嗒嗒跑到窗戶邊,吃驚地看著他。

  「都這麼晚了,世界醬才起床啊。」鳴人搖頭晃腦地說,「還需要努力呢。」

  你怎麼不說是自己來的太早呢。

  世界無奈地看著他,含糊不清地說:「等一下。」

  「好。」鳴人笑瞇瞇地點頭,乾脆自己玩了起來。

  世界這才注意到他手裡還抱了個皮球,可能是想今天和她一起玩這個吧。

  洗漱完畢,她梳理了自己的頭髮,接著在發間別好髮飾後,便快步走出了房間。

  見她走來,鳴人便停止自認為拉風無比的炫技式運球,撓撓頭說:「世界醬穿成這樣一會兒跑不快的。」

  世界當然知道自己穿著和服最多只能快走,可她也很無奈。木葉也許是有意為之,提供給她的衣物基本都是正裝。

  她接過那個一看就很有年頭的皮球,嘗試著拍了兩下:「不如我們比賽誰拍的球數多吧?」

  「……」鳴人沉默了。

  世界醬的思想很危險!

  雖然他很想配合世界醬玩她喜歡的遊戲,但是拍皮球什麼的,這是瓜太郎那樣幼稚的小孩子才會玩的遊戲,根本不適合他們這樣的大人。

  不行,他必須拉回世界醬的思想。

  於是他試圖委婉地勸告對方:「世界醬可以換一身衣服嗎?踢球也很好玩的!」

  世界大概看出來對方是不想玩拍皮球這樣的遊戲,事實上她自己想了想感覺也的確無聊,乾脆說:「那鳴人帶我去村子裡轉轉吧,來了這麼久,我還沒出去看過呢。」

  「去,去村子裡?」

  鳴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老宅沒有外人,在這裡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怪物,世界醬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對他這麼溫柔。假如出去看到別人是怎樣評價他的,世界醬一定會厭惡然後遠離自己吧!

  鳴人的眼圈微微泛紅。在體驗過被人友善對待的感受後,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珍視的朋友厭棄,他便忍不住的發抖。

  「不……」他下意識便想拒絕,但又生生嚥回了那句話。

  如果堅持不帶對方出去的話,會被懷疑的。

  猶豫再三,他終於不情願地說:「好。」

  世界疑惑地問道:「鳴人很不開心嗎?」

  聞言,鳴人咬著牙說:「出去的話可能會聽到一些關於我的奇怪的話……我希望你不要討厭我……。」

  「奇怪的話?」世界想了想,說,「我覺得鳴人除了調皮好像也沒什麼缺點誒,難道是因為經常惡作劇所以被大家批評嗎?」

  鳴人只能苦笑。

  如果惡作劇就能招來大家的批評那其實還好了。

  因為別人會批評你,會告訴你正確的行為是什麼,其實是在意你的一種表現,意味著你這個人還有被教育的價值。

  而他不管做什麼,得到的都是厭惡的目光與漠視的態度。

  「我是不被在意的。」

  鳴人收緊了握住世界右手的手掌,他此刻內心亂糟糟一團,掌心完全被汗浸透。

  世界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甩開他。

  作者有話要說:

  鳴人真的小太陽小天使,小時候可愛,少年時候帥氣又可靠。

  開文第一天雙更√


第3章 FLAG.3 拯救世界的正確方法

  「村裡的小吃店基本都在這裡了。」

  鳴人指了指他倆面前的街道,雖然是木葉最繁華的地方之一,但因為時間尚早,許多以主食為主的店舖都沒有開門。

  「鳴人吃過早飯了嗎?」

  「沒有。」他一睜眼就滿心想著找朋友玩,哪裡顧得上吃早飯。

  「那要不要喝味增湯。」她遠遠指著一家名為「竹之味」的店舖,看外面的招牌,好像是個壽司兼賣的地方。

  鳴人搖了搖頭:「我不餓,你吃吧。」

  「不吃早餐可不行呢。」世界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嘴唇,說,「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她拉著鳴人——對方似乎有點排斥這家店,快步走進了小店。

  竹之味店面不大,但環境打掃得很乾淨。店裡沒有客人,只有老闆大叔坐在櫃檯後面。

  世界仰頭看向在正對店門的牆壁上懸掛的木板,那裡寫著今日特供的早餐,然後就愣住了。

  黑玉珍珠是什麼?金鑲玉又是什麼?白色與紅色的美好回憶又是什麼詭異的名字啦!

  總覺得撰寫菜單的人是個對珠寶有狂熱追求的口味奇葩的大叔……

  可世界對食物的具體相貌反而更好奇了。居然有名叫金鑲玉的味增湯,價格也如其名頗為昂貴。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木葉給的撫養費還是能讓她偶爾吃一次這種早餐的。

  做出決定後,她便說:「大叔,要兩碗金鑲玉配招牌飯團。」

  老闆置若罔聞,腦袋依舊一點一點地打瞌睡。

  「大叔?」

  她又喊了一聲,見對方還是沒反應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老闆不是「忍者」所以看不到她。

  好長時間不出來都忘了我是「鬼魂」了呢……

  世界拉了拉鳴人,示意他幫自己點。

  鳴人沒有櫃檯高,老闆看不見他,所以他只能大聲喊:「大叔,來生意啦!」

  老闆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左顧右盼沒找到叫他的人。

  「我在下面!」

  老闆探出半個身子,這才看見小小的鳴人。

  在看到對方是誰時,他下意識皺眉:「怎麼了?」

  「大叔,要兩碗金鑲玉配招牌飯團。」

  「你一個人要兩份?」

  鳴人噎了一下,說道:「我吃的完!」

  大叔定定看了他好久,半晌才說道:「吃快點。」

  ……什麼意思?

  世界完全無法理解老闆的言行態度,但看鳴人故作平靜的態度,還是沒有開口詢問。

  鳴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們去那邊等吧。」

  他得微微仰頭才能看見世界的臉,因此鳴人的表情她能看的很清楚。

  他眼睛濕漉漉的看著自己,像只屁股被人踢了一腳的小狗,隨時都會哭出來。

  她揉了揉鳴人的腦袋,輕聲道:「笨蛋。」

  鳴人瞪大了眼睛:「笨笨笨蛋?」

  世界平靜地收手,手指不自覺地蜷曲:「總之,等早餐上來就可以了。」

  鳴人雙手摀住腦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世界。

  世界醬的手心很軟,很溫暖。

  他很快遺忘了先前的委屈,轉而趴在桌上對著世界嘿嘿傻笑。

  世界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一直看著我幹什麼?」

  鳴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世界醬很可愛!」

  世界決定警示一下他:「不是世界醬是姐姐。」

  鳴人死不改口:「世——界——醬——」

  旁邊捧著早餐的老闆卻是目瞪口呆:漩渦鳴人一個人對著空氣在說什麼?還一直傻笑,瘋了嗎?

  說不定是這孩子一個人寂寞太久,憋出病了吧。

  但誰讓他……

  老闆歎了口氣,把早餐逐一擺好,默默地回到櫃檯。

  世界顧不上繼續和鳴人拌嘴,迫不及待地將目光投向「金鑲玉」。

  橙色的湯麵尤自散發著裊裊的熱氣,上面點綴著紅色與白色蘿蔔丁,有黃色的油豆腐露出一角,看起來色彩鮮明,搭配的頗為豐富。

  這就是金鑲玉……嗎?

  「我開動了。」她雙手合十,然後滿懷期待地品嚐這份賣相很不錯的金鑲玉。

  -

  「好吃嗎?」鳴人眼睛亮閃閃地問。

  「還不錯,鳴人覺得呢?」

  「超級棒!」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世界隨口問了一句:「鳴人也剛上學了吧?」

  「嗯……」鳴人的動作一僵,隨後說道,「三天後就是入學儀式。」

  「入學儀式?是忍者學校嗎?」

  「對,那一天連火影大人都會來學校講話的。」

  火影?

  據說「影」是五大忍者村裡最厲害的人,如果連鳴人這樣的小孩子都可以是救世主,那火影又會是怎樣的存在?

  「我可以參觀嗎?」世界忍不住問道。

  「誒?!」

  看鳴人驚訝的樣子,她以為不行,難免有些失落地說:「實在不行的話就算了,但果然還是很想去啊。」

  「沒關係!」鳴人立刻答道,「就算被人看到也沒關係,只要世界醬說……嗯,說是我的姐姐就沒有關係了。」

  這麼隨便真的可以嗎,怎麼想都會被阻止的吧。

  然而對火影的渴望還是壓倒了一切,她便說:「那真是太好了。」

  「對了,」世界忍不住打探了一句,「火影大人很厲害吧?」

  說到這個,鳴人一臉憧憬:「火影爺爺當然很厲害啦,不過鳴人我將來也會成為火影的!」他最後又補充一句強調。

  世界卻被他言語裡的信息量震驚了:「爺,爺爺?!」

  「對啊,別看已經是爺爺級的人,但他很厲害的。」

  看著世界難掩震驚的表情,他不由奇怪道:「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啊,問題大了!

  如果火影是爺爺輩,以她的情況,還怎麼拯救世界?!

  -

  為了挽救瀕臨崩毀的世界,世界意志創造了眾多的「引導者」,他們需要前往其他處於壯年期的世界,收錄創造一個世界所需要的所有元素。

  作為初生者,世界被分配到的任務相對簡單,她需要收集的是英雄身上持有的美德。根據前輩們的總結,體.液裡攜帶的元素是最為濃郁和純淨的,同時進行體.液交換也可以補充自己的能量。

  這些她都知道,但是……

  如果火影是英雄,那必然是個正直的人,怎麼想他都不會和一個年僅九歲的小女孩交換體.液啊!

  這樣的認識令她相當沮喪。

  見狀,鳴人不由擔心地問:「世界醬?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鳴人一定要快點長大啊。」

  「嗯,」鳴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幹勁十足地說,「我一定會快點長大,成為火影的!」

  然後和她一起拯救世界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三生三世梗不玩玩對不起自己好嘛233

  鳴人太小♂了,要快點變大啊(x

  目前攻略人物全在木葉,包括因修二人。


第4章 FLAG.4 馴養(修改章節名)

  她聽見了門口風鈴輕響的聲音,這一般代表有客人造訪。

  「是鳴人嗎?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她在廚房洗水果,一時抽不開身。

  「是我。」在身後響起的是極為耳熟的少年聲音。

  這個聲音是——

  「鼬君!」她驚喜地回身。

  說話的人是宇智波鼬,一個容貌俊秀,被稱為木葉年輕一代最為天才的少年忍者。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她見對方身上穿著族服,便問道:「任務結束了嗎。」

  「嗯。」宇智波鼬說,「抱歉,因為算錯時間遲到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脆生生地說:「沒關係,看到鼬君就已經很高興了。」

  「一段時間沒有來,世界有照顧好自己嗎?」鼬從口袋裡取出一袋包裝精緻的糖果:「這是你一直很想要的阿珍家的糖。」

  世界眼睛一亮:「萬分感謝!佐助也有吧?」

  「嗯,他是另外一種口味。」

  「那就好。」世界笑了起來,「如果不給他帶的話,肯定又要生氣了。」

  提及弟弟,鼬的神色略微柔和:「佐助還小,不懂事。」

  「話是這麼說,」她笑著感歎,「不過佐助很聰明,將來也會是出色的忍者大人的。」

  佐助是鼬的弟弟,聰明可愛,可惜因為覺得世界搶走了一部分本屬於他的,來自於哥哥的關注,所以對她總是帶著小孩子間的敵視。

  比如對她各種無視,進行單方面冷戰,或者自以為很是犀利的挖苦。

  但她不怎麼在意這些,因為有更重要的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那就是救世主扎堆出現這一古怪情況。

  在認識鳴人以前,世界是把這對兄弟當做命運選中的英雄。只是一旦有了鳴人出現時那強烈的共鳴與親切感作為對比,佐助和鼬不免就略微遜色。

  縱然如此,目前依然沒有明確證據表明可以將這對兄弟排除出救世主的行列。

  這未免就讓她極為困惑,有時甚至會懷疑救世主的含金量。

  一個忍者村裡就有三個英雄,即便是木葉強大的緣故,那也未免太過可怕了。要知道與木葉實力相當的忍者村還有幾個,如果都是這個水平,那救世主都可以組兩個小隊了,世界的安危簡直穩如泰山好麼?

  當然,她永遠不會懷疑世界意志決斷的正確性,所以對宇智波兄弟的觀察她還會進行下去。

  只希望大家都能快點長大才好呢……現在的年齡,實在是讓人束手束腳。

  世界歎了口氣,有些憂慮地想,維持自己在這個世界活動的能源也是有限的,如果不想像其他代行者一樣失敗,就必須盡早回收目標身上的元素。

  所以對宇智波鼬的攻略,只能成功!

  -

  廊沿懸掛的風鈴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櫻花飄落,被風帶起落在了身旁的茶杯裡,在淺色的茶面盪開層層漣漪。

  就在這時,女孩的聲音響起:「鼬君,為什麼總是如此悲傷呢?」

  鼬抬眼看去,映在眼底的,是女孩擔憂困惑的面容。

  -

  這是宇智波鼬奉命監視神代世界的第四年。

  在他以天才的名號成為忍者後,便接受了一個難度不高卻極為機密的任務——接近並監視一個奇怪的小女孩。

  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叫神代世界的女孩子的來歷,她像是憑空生出來的,不然不可能沒有驚動任何人地潛入村子。

  資料裡又說她可能擁有某種稀有的血繼界限,恢復能力極為強悍,並且免疫極大部分的物理傷害。

  出於種種考慮,在與宇智波族長商議後,木葉高層決定派遣年齡與神代世界最為接近,心態和天賦也極為出色的宇智波鼬對她進行監視。

  鼬性格早慧深沉,雖然性格溫和有禮,但因為其令人只可仰視的天賦與成就,所以在人看來難免有些疏離。在同輩裡也算是較被敬畏孤立的存在,知心朋友更是寥寥無幾。

  但現在卻被要求主動接近一個小女孩,並取得她的信任——據說是目標體質特殊,普通忍者無法看到的緣故。

  為此他特意學習了普通人大量撫育兒童的知識。畢竟忍者大多早熟,即便是孩童也因耳濡目染,要比普通小孩省心的多。那他們這一套去衡量一個不知深淺的神秘女孩自然是不妥的。

  結果這些都沒用上。

  「鼬的靈魂很溫暖。」

  第一眼見到他,神代世界便如此說道,並且對鼬表現出了令人驚訝的依賴與親近。

  對於世界來說,她當時剛被投放在這個世界,思想極為單純直接。確定鼬是自己的目標人物後便全心全意地想要親近他。

  但這在木葉和鼬來看,便是小姑娘單純天真的表現。

  初時木葉還欣喜地想要從神代世界身上搜集到更多訊息,沒想到之後便發現小姑娘是只親近鼬……最後只好將任務的執行環節全權委託給宇智波鼬。

  撫養孩子無疑是個辛苦而複雜的過程,儘管鼬已經努力做到最好,但自己也是個孩子的他總會有失誤的時候。

  有一次鼬失手燙傷了她,神代左臂紅了一片,看著都讓人心疼。小姑娘卻不哭也不鬧,只在他去取傷藥時拉住了他,小聲說:「……我很有用的。」

  見鼬只看著她若有所思,小姑娘頓時著急了:「請不要放棄我!」

  為什麼會這麼說?

  想起女孩細瘦胳膊上密集的傷口,他忽然想起自己從山崖上一躍而下時,狂風呼嘯著刮過耳畔時的感受。

  誰都不想死吧?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他猶豫片刻,還是像在家裡撫慰佐助一樣,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發頂,輕聲說:「別怕,你不會死的。」

  女孩明顯不是很相信的樣子,卻還是對他露出了一個細微的,略帶討好的笑容。

  鼬若有所悟。

  「這就是生命的存在嗎?」

  -

  宇智波鼬盡職地向她灌輸忠於木葉的思想,不時摻雜點親近宇智波家族的私貨,同時也會教給她諸多常識。

  他親眼看著對方從一個做飯都需要踩著小板凳的小不點逐漸長成現在的俏麗女孩。

  兩人年齡相近,本應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故事,卻因為經歷的不同而與常人迥異。

  神代世界頭腦聰慧,很快便學會了鼬願意教給她的一切,性格乖巧溫順,令木葉相當滿意。然而他覺得有些不妥的是女孩在細節上向他的靠攏。

  比如說話語氣,處事習慣,甚至連那一頭柔順烏亮的長髮都是因為鼬的偏愛而刻意保留的。

  其他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麼,甚至覺得這樣更好控制她。

  宇智波鼬卻明白最糟糕的是什麼。

  ……他好像對此很難有足夠的抗拒心理,神代世界總是對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這也導致父親有次正好撞見他倆在一起,都難免感慨:「鼬和世界真的很像兄妹呢。」

  兄妹嗎?

  鼬是不太相信自己對她的定位僅僅局限於需要監視的「妹妹」。

  世界有時會趴在他的膝蓋上打瞌睡,鼬不自覺地就會輕輕撫摸她的長髮——也不知是他從何時養成的奇怪癖好,他很喜歡世界冰涼柔軟的髮絲在他指間滑落的觸感,彷彿是在撫摸一匹上好的絲綢。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他清楚自己理應與神代世界保持一定的距離。身為監視者,與目標產生感情乃是大忌,更何況以他的性格,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可每當他如此反思,心底都會有個聲音在竊竊低語:

  「但是……是你馴養了她啊。」

  -

  馴養。

  每次咀嚼品味這個詞,宇智波鼬總是會得到不一樣的體驗。

  在最初對神代世界做出「不會死」的保證後,他便感覺到自己與她建立了某種關係。

  不過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鼬自己也說不清,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索性求助於止水這位他很敬重的前輩。

  在他敘說自己的困惑後,止水卻是眼睛一亮,故作老成道:「這都是羈絆啊。」

  「羈絆?」

  「對,這是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的,獨一無二的羈絆。」止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馴養了她,那就要負起責任喲。」

  「……」當時他只是淡淡看了止水一樣,一如往常對方與自己開玩笑時做出的反應。

  因為他說的頗為隱晦含糊的緣故,止水也沒將此事當真,只以為是他在從另一個角度思考生命存在的問題。

  但無須欺騙,他知道自己對神代世界是有好感的。

  結果自從他以「有好感的人」這個定位來看待神代世界後,彷彿就總有哪裡不對勁。

  也許是因為對方的一切幾乎都受到自己影響從而極為貼近的緣故,鼬總覺得世界和他有種默契而動人的同步感。

  這種難言的心有靈犀甚至是親人都無法帶給他的。

  這說來有些微妙,鼬自己也不過是個少年,卻已經開始用成年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問題了。

  理智與感情要求他以截然對立的兩種態度對待神代世界。而他對木葉與神代世界的責任感又令他背負了雙重的枷鎖。

  「世界不會忍術,危險等級每年都在降低,性格又那麼溫順,只是這樣不會有事的。」

  年少的天才如此想道。

  其實他知道這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僥倖想法,沒人比會他更清楚神代世界的情況。

  神代世界,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可要他僅僅因一個猜疑的想法便要以莫須有的罪名傷害神代世界,宇智波鼬也極難做到。

  原來這就是羈絆的作用麼?因為扯上了關係,所以才會產生不忍,猶豫,愧疚的情緒。

  「這是最後一次了。」

  尚且未被現實擊碎幻想的監視者總是如此告訴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後面我才痛苦的領悟到,和鼬哥根本不是談戀愛,明明是聊人生。

  真•從風花雪月聊到人生哲學。

  單純長的好看完全無法HE,絕望qwq

  宇智波的戀愛劇情都有毒。


第5章 FLAG.5 喜歡的樣子

  鼬別開目光,淡淡地說:「你想多了。」

  世界雙手托著臉:「那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鼬君會很高興?」

  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生與死,忍者的存在,家族與村子……有太多太多的事令他身心俱疲,曾經溫馨的家族如今只能給他壓抑的窒息感,為此他甚至以任務為借口,拒絕了佐助一同修行的請求。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沒有心情擔當世界的十萬個為什麼,只是半靠在廊柱前閉目養神。

  世界盯著他看了半天,鼬呼吸清淺,像是睡著了。

  「鼬君?鼬君?」她小聲叫了幾次對方的名字,卻見鼬紋絲不動,對她的呼喚一無所覺。

  世界皺眉思考一會兒,忽然躡手躡腳地向他靠近,動作小心,盡力不發出一絲聲響。

  鼬其實沒睡著,但察覺到她的動作後,他還是決定按兵不動,看對方的打算。

  然後——

  神經向大腦傳達名為「柔軟」的訊息。

  略微有些急促的溫熱吐息縈繞在他的臉側,他甚至能嗅到女孩身上甘美的甜香。

  忍者的五感無疑是出色的,現在更是將他的感受成倍放大。

  柔軟,溫熱,淺嘗輒止,如同一片羽毛落入池中般輕盈。

  鼬明白親吻代表著什麼,但神代世界不應該知道——他從未教導這個女孩親吻某個人,那她是從哪裡學的?

  「好狡猾,鼬君居然裝睡——」世界拖長了語調抱怨,「我都看見你偷偷眨眼睛了!」

  鼬睜開眼,只見女孩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害羞的跡象。

  他沉聲道:「誰教你這麼做的?」

  世界表情疑惑:「鼬君不喜歡嗎?」

  「喜歡?」

  「書上說,kiss會有很愉快的感受。」

  「什麼書?」

  「《親熱天堂》。」

  鼬一怔,隨後想起那是一本成人向書籍,便皺眉道:「以後不要看這種書了。」

  「為什麼?」世界不解,然而在鼬嚴厲的目光下,她還是乖巧地點頭答應。

  鼬的神色這才鬆緩些許,向她耐心解釋其中的不同:「親吻是一種表示喜歡的方式,但只有你喜歡,並且關係很親密的人才可以做這種事。」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然後舉一反三,「也就是說,我和你關係很好,而且我喜歡你,所以我可以親吻鼬君?」

  鼬一怔,神色頗為措手不及,甚至是罕見的窘迫。這種猝不及防的糟糕對話,的確讓這位忍術天才難以招架。

  「那鼬君喜歡嗎?」

  「嗯?」

  世界追問:「kiss,喜歡嗎?」

  被一個女孩子追問這個話題委實是少有的體驗,鼬只能沉默不語,思考該如何應付現在的情況。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鼬高興得臉都紅了嗎?」

  「……」

  「喜歡的話,再來一次也沒有問題哦。」

  至此,宇智波鼬第一次想要反思,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然而到最後也沒思考出結果,他便無視先前的對話,轉移話題道:「明天我要與佐助一起修習手裡劍,應該不會來了。」

  明天是他難得的休假,今天拒絕佐助已經很讓他失望了,明天再不陪他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世界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我能去嗎?」

  雖說她來這個世界時間不短,但對於這裡力量體系的瞭解依舊極為淺薄,記憶力只偶爾見鼬使用過幾次忍術。

  「可以。」

  沒什麼不能答應的,除卻完全對外保密的訓練場,宇智波還是有部分訓練場對外開放的,他和佐助只要帶世界去那裡就好了。

  -

  「忍者練習原來是這樣的麼?」世界稀罕地拿著鼬的一把手裡劍打量,「還真的是非常鋒利呢。」

  佐助在一旁不滿地糾正:「是修行,修行啦!」

  「是是是,修行。」她縱容地笑了笑。

  被她以這樣的目光看著,佐助臉上不由添了幾分赧色。

  他的黑髮與父親一脈相承,容貌卻繼承了母親的精緻,臉頰猶帶有幾分稚氣未脫的嬰兒肥,此時微紅著臉更是說不出的可愛。

  「佐助好可愛,」世界笑著對鼬說,「有這樣的弟弟真是讓人羨慕啊。」

  鼬點頭表示贊同。

  「喂,不許說我可愛!」

  這句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等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時,已經晚了。

  「佐助!」鼬低聲呵斥道。

  ……不是這樣的,他沒想過要以這樣惡劣的態度對她!

  道歉的話就卡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佐助低頭看著腳尖前的地面,表情倔強,閉口不語。

  「你太失禮了。」見佐助態度固執,鼬的語氣逐漸嚴厲,「不準備向神代桑道歉嗎?」

  兄長責備的話語讓他越發難堪,縱使對自己的行為心有愧疚,此時也不願低頭了。

  ——更何況他本來就沒打算道歉。

  不知為何,佐助對世界總是缺乏應有的尊重,甚至不願意叫她神代桑,而是跟著鼬稱呼她為世界,或者就是乾脆的「喂」。

  「抱歉,是佐助不對。」他聽見哥哥歉意的聲音。

  「沒關係,佐助還小。」女孩的聲音溫溫柔柔,彷彿淌過石間的溪水,有著通透的質感,他甚至都能想像到女孩臉上標誌性的溫柔笑容。

  「哥哥很喜歡她這樣。」

  莫名的念頭闖入腦海,他忍不住輕哼一聲,以此表達自己的不屑。

  注意到佐助的情緒,世界安撫道:「是我不對,佐助馬上就是忍者大人了,我不該把他當小孩子。」

  「只是忍者學校的入學儀式。」鼬糾正她的說法。

  她笑著說:「反正都是遲早的事,對嗎,佐助?」

  「當然。」佐助高傲地回答。

  然而看見女孩含笑的眼眸後,他便明白到自己其實還是被當做小孩子來敷衍,在對方眼中,真正的天才只有哥哥罷了。

  可惡……唯獨不想被她這樣看待啊。

  佐助挫敗地想。

  「明天父親會去參加入學儀式,我有任務。」鼬解釋道,「世界想看看嗎?」

  佐助狀似無意地擦拭著苦無,耳朵卻不肯放過女孩話語裡語氣的一絲變化。

  「入學儀式很重要嗎?」

  「是的。」

  「每個忍者六歲都會入學?」

  「這個要看情況,特殊情況以及個別天才會選擇提前入學。」

  「這樣啊……」世界若有所思。

  半天沒等到下文,佐助憤憤地想,所以到底去不去嘛,吊人胃口很有意思嗎?

  「去不了。」想了一會兒,她乾脆地說。

  這才對……什麼?!

  「為什麼啊?」不等鼬開口,佐助自己先炸了,「你怎麼,怎麼可以不參加?」

  除了他和爸爸,也沒人能看到她了呀。

  「因為我已經答應另一個朋友,所以要去參加他的入學儀式。」世界遺憾地說,「原諒我佐助,下一次吧。」

  這種事上倒是學足了哥哥是要幹什麼?

  「入學儀式一生只有一次,哪來的下一次?」佐助委屈地喊道,接著把手裡劍一扔,轉身就跑了。

  大騙子,明明說好最喜歡自己的!

  「等等!」

  才不聽你的話!

  這麼想著,佐助的速度越發加快,然後……就被石頭絆倒,狠狠摔了一跤。

  見狀,世界和鼬不禁同時陷入沉默。

  佐助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真的傷重,那恐怕就是覺得十分丟臉。

  她歎了口氣,對旁邊好笑又心疼的鼬說:「你帶佐助先回去吧,我就跟在後面。」

  鼬點頭,隨後略顯猶豫道:「那我先走了,我不在的時候……注意安全。」

  「你也是。」她的目光明亮柔和。

  鼬快步走到佐助身邊,見他腳崴導致無法正常行走,便背起他,率先抬步離開。

  「好丟臉。」他聽見弟弟在背後如此羞惱地說。

  「沒有關係的。」自己如此對弟弟說道,「一切都會好的。」

  ……應該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佐助摔倒後我只能想到一句話——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23333簡直大寫的尷尬。

  每次重溫鼬真傳都覺得鼬小時候好可愛,抱住舔舔舔x

  今天去高考聽力測試啦,還以為會原創,結果拿去年江蘇卷糊弄我們……我就說看著咋那麼眼熟。

  求評論求收藏_(:」∠)_

悠于 2018-2-20 09:04

第6章 FLAG.6 入學儀式

  目送兄弟二人走進族地後,世界便轉身走向與自己家完全相反的方向。

  鳴人兩天裡都沒找到她,應該著急了,說不定還會覺得她已經忘記二人關於入學儀式的約定,對她產生惡感,所以必須澄清這件事。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她走向了鳴人所在的坐標。

  儘管印象裡對方只說過一次自己的住址,具體內容早便忘記,但好在世界不需要那個。作為引導者,只要她選定自己的英雄,便可以建立一條單向聯繫,對方的具體位置對她來說根本不是秘密。

  鳴人在木葉中心的位置,相對身處村子邊緣的她來說十分遙遠,等她走到名為「一樂拉麵」的店舖時,已經日過晌午。

  世界一眼便看見那個橘黃色的顯眼身影,掀開藍白色布簾,只見鳴人埋頭於拉麵碗,吃得極為專注,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她便也不說話,只安靜地坐在一旁,新奇地看著他狼吞虎嚥的吃相。

  她和鳴人外出的次數不多,一同吃飯的機會更是只有一次,鳴人這樣的做派她還是第一次見。不過的確很能勾起人的食慾,讓人好奇那究竟是怎樣的美味。

  她又等了一會兒,眼見鳴人捧著麵碗連湯都不打算放過,只好無奈地敲了敲桌子。

  「誒誒誒?世界醬也來吃拉麵嗎?」

  世界提醒道:「普通人是看不見我的,吃拉麵這種事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對哦。」鳴人這才想起她的特殊體質,熱情地說,「我可以幫你點一份豚骨拉麵,味道超級棒!」

  「不用了,」世界婉拒了他的好意,用手指了指外面,「我在樹下等你。」

  「鳴人,你在和誰說話?」一樂大叔似乎聽見鳴人的說話聲。

  世界笑著向鳴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離開座椅走了出去。

  眼見女孩離開的身影,鳴人連忙扔下一句「大叔我把錢壓在碗下面了!」便跟著跑了出去。

  一樂大叔走過來收起錢,疑惑地自語:「這小子,風風火火地在急什麼?」

  -

  「世界醬!」

  世界剛剛走到樹下,便聽到身後鳴人呼喚自己的名字。

  「這麼快?」

  「嗯,我吃好啦。」鳴人肯定的說。

  她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沒說實話,嘴角的油漬都不擦就跑了過來。

  「慢慢吃,急什麼。」世界捏住鳴人的下巴,取出隨身的手帕,輕輕擦拭他的嘴角,「看,這裡都沒有擦乾淨。」

  鳴人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從世界捏住他下巴時,他便只能保持現在這樣渾身僵硬的姿態,呆呆地看著她。

  明明世界手勁不大,但他就是一動都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放到最輕。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什麼樣子,但想來也會是很糟糕的吧……完蛋了,這下要在世界醬面前出醜了!

  正當鳴人在內心生無可戀自暴自棄時,卻聽見女孩清甜的聲音:「雖然這樣的鳴人也很可愛,但以後在生活裡還是注意形象比較好哦。」

  「是……」鳴人下意識點頭,完全不知道自己都答應了什麼。

  只是迎著那清澈溫和的目光,心裡先前對她失約的惶惑、埋怨等負面情緒,便全都煙消雲散。

  「我還以為你忘了。」話是這麼說,鳴人大大咧咧的話語下難免還是摻雜了些許委屈。

  世界好脾氣地道歉:「是我的錯,沒有提前和鳴人約好時間。不過這是我和鳴人的約定,無論如何都要完成,所以我這不是來找鳴人彌補了嗎?」

  這是我和鳴人的約定。

  腦海裡只有這句話一圈圈迴盪,內心像是有無數煙花盛放,感受著那絲絲蔓延的幸福與滿足感,鳴人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

  入學儀式果然很熱鬧,準備入學的孩子們跟著家長興奮而新奇地踏入這個新天地。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將在這裡進行六年的學習,在畢業後正式開始自己的忍者生涯。

  校園裡充盈著歡聲笑語,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若是孤身一人,在這樣的環境必然會顯得格格不入吧。

  還好他不是一個人。

  帶著這樣慶幸的想法,鳴人收緊了拉著世界的手。即使別人看不見世界醬也無所謂,這樣的話,世界醬就只是他一個人的朋友了。

  他拉著世界,和其他孩子一樣好奇地在校園裡參觀,但很快,他敏感的直覺便讓他感受到一道充滿敵意的視線。

  那是個黑頭髮的男孩子,神色敵視,目光一直落在他和世界醬拉著的手上。

  再三確認對方看得就是自己後,鳴人不由感到莫名其妙的抱怨:「那個傢伙好奇怪,一直看著我們。」

  「誰?」順著鳴人手指的方向,她正好撞上了男孩的視線。

  是佐助。

  見她終於注意到自己的不滿,佐助哼了一聲,轉頭走向了自己父親。

  「他和世界醬認識嗎?」

  「嗯……」世界遲疑地說,「算是很喜歡的弟弟吧。」

  但是怎麼想,她打算對佐助做的事都不符合人類觀念裡姐姐的身份吧。

  那我呢?

  鳴人很想如此追問,但又害怕得出不符合自己心理預期的答案,只好生生忍住了。

  -

  鳴人的忍校生活很不順利。

  這也是世界一直很疑惑的地方,救世主在哪裡都倍受愛戴,怎麼在木葉就這麼遭人排擠?而且鳴人身上蘊藏的巨大潛力,她不費勁便能感受到,但他自己卻好像完全感應不到,無法正常使用。

  相比較之下,佐助的生活就符合救世主標準多了。成績穩居第一,深受女生追捧,家世良好品行端正。

  木葉真是太奇怪了……

  世界坐在花壇前的長椅上,微笑著傾聽鳴人吹噓自己是如何在學校裡一展英姿的事跡。

  鳴人一邊眉飛色舞地描述,一邊也會不時心虛地瞄一眼她的臉色,見對方似乎是感興趣的樣子,頓時更為來勁。

  「原來平時都是這樣和人聊天的嗎,吊車尾?」一個令鳴人深惡痛絕的聲音響起。

  「宇智波佐助!」鳴人瞪著他,「你來幹什麼!」

  佐助卻不理鳴人,只是語含不屑:「這就是你的選擇?只不過是這種程度嘛。」

  「喂,你什麼意思?」鳴人憤怒地說。

  世界按下鳴人蠢蠢欲動的動作,笑了笑說:「如果按實力劃分交友選擇的話,那我恐怕只能找火影大人了。」

  佐助抿起嘴唇,他自然知道世界是什麼性格,但心裡莫名的憤怒與委屈使他止不住地說些刺傷人的話。

  「好啦別鬧了,快過來。」世界衝他招手。

  佐助把頭偏向一邊,態度不言而喻。

  果然還是不夠成熟啊……

  世界暗歎一聲,現在她執行任務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英雄的成長速度與她肉.體的使用壽命不成正比。

  像宇智波鼬這樣早熟的人畢竟極為罕見——然而鼬再怎麼早熟,也不會和九歲的她進行體.液交換的。

  世界垂下眼睫,再抬眼時,面上已經是恰到好處的困擾與無奈:「我過去一下,你等一下哦。」

  鳴人點點頭,同仇敵愾地說:「別擔心,如果那傢伙很過分的話,我幫你揍他。」

  她忍俊不禁:「嗯,好的。」

  她站在佐助面前,忍者發育的都比較早,雖然比她小三歲,但佐助身高只比她矮小半個頭。

  佐助冷淡地看著遠處的人群,似乎完全不想和她說一句話。

  「佐助最近一直在生我的氣,為什麼呢?」

  居然還好意思問!

  「明明——」佐助怒氣沖沖地轉頭,卻在對上那雙濕潤的眼瞳時啞火了。

  他很少這麼直接的端詳她的眼眸,她的瞳色是淺淡的褐色,在夕陽的渲染下,又有些琥珀的顏色,比起哥哥深沉冷淡的黑瞳要柔和的多。

  他對這樣軟弱的自己頗感氣餒,索性賭氣不肯說話。

  「明明?」

  女孩卻還在追問。

  「說了你又不懂!但是,」他指向鳴人,「如果說我是輸給這種吊車尾的話,我絕對不會認同。」

  「請不要這麼說。」世界有點生氣,「鳴人和佐助都是我重視的朋友,請不要再說失禮的話。」

  上一句還是這樣略顯嚴厲的口吻,下一句便又柔軟親暱起來,「而且我從來沒有看輕佐助的意思,你知道的。」

  佐助耳根微紅,表情卻依舊維持著矜傲:「希望如此。」

  氣氛看似平和融洽下來,然而看著這樣的佐助,世界難免心裡還是會感到些失望。

  「還差的遠呢……即便現在進行收錄,也只能拿到「幼稚」這樣的元素吧。」

  「佐助要很努力才行呢。」

  佐助望向她,女孩像是在微笑,又隱隱在歎息般。

  「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的。」

  所以,請快點長大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真可惜啊,劇情安排上和止水無關,下次寫文一定要和止水討論一下滅火是誰。

  止水,帶土,滅火……好像毫無違和感2333

  這章過渡,下面喪心病狂刷鼬的好感,接著就可以滅族了。

  講道理晉江因陀羅的文少到不忍直視,明明三生三世這麼好的梗,雖說是查克拉轉世,但查克拉來自於人體各個細胞,感覺上就是沒有前世記憶的轉世嘛。

  反正就想寫那種,不管輪迴多少次,我都會對你一見鍾情的梗。

  想了想我的梗好像都是針對鳴人的……欽定男主23333

  +1s


第7章 FLAG.7 初吻

  在世界熱切的渴盼中,時間終於慢吞吞地向前走了兩年。

  是夜,樹梢蟬鳴陣陣,月光澄澈,映照在少女的眼瞳中,便是如水般的明淨。

  宇智波鼬不動聲色地端詳著少女的容貌。以前年紀小還不明顯,如今她年紀漸長,那過人的美貌便越發的耀眼。

  她從不是在與其他人比較,而是在不斷超越以前的自己,每一天的她都要比前一天更為姿容妍麗,就像是一朵即將盛開的花朵,散發著無人可以忽視的光芒。

  神代世界的確無愧於自己的名字,在宇智波鼬的記憶力,他很難找到第二個比她更為美麗的女性。

  他只能慶幸神代世界的特殊體質,否則擁有如此動人的外表,卻沒有足夠保護自己的實力,她會遭遇什麼實在難以想像。

  而這位姿容妍麗的少女,此刻僅著浴衣,跪坐在他的面前。

  她剛剛出浴,半濕的長髮被攏在胸前,赤著腳走到這裡。在柔和的月光下,白皙的肌膚更是暈染著釉瓷般潤澤的光華。無論是白皙的手臂,還是纖長柔軟的小腿,每一處線條都美得動人心魄。

  當初那個乖巧聽話的小女孩,現在也長成這樣美麗的少女了啊。

  「怎麼不擦乾頭髮就出來了?」鼬皺眉說道,「小心著涼頭痛。」

  這些忍者因為自身的強大,以及長期脫離正常生活的緣故,對於普通人的能力總是過分看輕。尤其是像宇智波鼬這樣的天才,對於她這種在自己眼裡毫無忍術的柔弱少女,更是擔心到誇張的程度。

  好在這對她執行任務來說沒什麼壞處,便沒有糾正他的觀念。

  世界無辜地回看過去,語調軟軟地說:「但是不快點出來的話,我害怕鼬君偷偷走掉嘛。」

  「鼬君……很久都沒有來看過我了呢。」

  鼬不由一怔。最近的局勢越發緊張,止水和他一致認為局勢不容樂觀,很難分心去處理其他事,因此難免會忽視到世界。沒想到女孩表面上體貼地沒有打擾,心裡卻都記住了。

  「抱歉,最近任務很多。」

  「總是和我道歉,明明我又不會生你氣。」世界小聲嘟囔著,然後把浴巾遞到他面前,「既然知道自己不對,那麼就幫我擦乾頭髮作為補償吧?」

  鼬沒有說話,只是接過了浴巾,空出面前的一片地板。

  世界會意地坐在他面前,感受到對方擦拭著自己的一捧長髮。他們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只要她向後仰身,便可以依偎在對方的懷中。

  這可能是她這段時間收錄到宇智波鼬身上元素的最後機會了。儘管不清楚外面都發生了什麼,但鼬身上越發混亂矛盾的氣息已經不容許她磨蹭下去。

  於是她像是鼓足勇氣,抓住對方擦拭自己頭髮的右手,略有幾分委屈地說:「你就這麼不想和我說話嗎?」

  鼬動作一頓,不期然撞上了少女的目光。那雙明媚的眼眸裡此刻盈滿細碎的星光,瀲灩了一汪春水。

  他低聲道:「沒有的事,別想那麼多。」說完便想抽回自己的手。

  少女卻加重了手下的力氣不肯放開。

  他不得不問道:「到底怎麼了?」

  宇智波鼬正在變聲期,原本的少年音變得略微低沉,一旦低聲說話時,便讓人感覺極為可靠。

  但也僅限於聽起來了。

  「鼬君打算就這麼隱瞞下去嗎?」

  「什麼意思?」

  世界輕聲說:「我一直都很在意鼬君,你的感受……我可以真切的感知到,所以才無法無動於衷。」

  「鼬君一直都很痛苦吧。」

  宇智波鼬將浴巾放在一旁,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我不是特別聰明的人,很難猜測到鼬君在憂慮的事。所以,如此笨拙又如此愚鈍的我,只能在這裡請求——」

  說到這裡,女孩的聲線緊繃,幾乎在微微顫抖。

  「所有那些悲傷的事,令人痛苦的事,都可以告訴我。我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希望鼬君幸福,也比任何一個人渴望分擔鼬君的悲傷。」

  女孩深深地彎下了腰,黑髮如流水傾瀉而下:「拜託了!」

  鼬看著她,有那麼一瞬的出神。

  他看著這個令人心動的美麗少女說著如此動情的話語,懇切地跪伏在自己面前。後背的衣領因動作而裸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分明是頗為引人遐想的曖昧畫面,此刻卻只能讓他感到更為深切的悲傷。

  果然還是不該來這裡的。

  女孩固執地維持著自己的動作,等待自己已經可以肯定是渺無希望的回答。

  真的可以告訴她嗎?

  注視著這個自己喜歡,也傾慕自己的女孩,鼬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動搖起來。

  ……

  「謝謝。」

  最終,鼬也只能扶起女孩,乾巴巴地說聲感謝。

  他所憂慮的事,是怎樣都無法對她傾訴的。

  世界沒有說話,像是失去全部力氣般依靠在他的懷裡,他內心頗為愧疚,便沒有推開,而是順從地從背後環住了少女。

  這大概也是最後的擁抱了。

  想起自己肩負的任務,宇智波鼬心情不禁更加沉重。

  「這是最後一次了。」

  沉默了片刻,世界輕聲說:「既然這樣的話,接下來還請不要拒絕我。」

  儘管不知道她的請求是什麼,但鼬下意識不願意拒絕她,便嗯了一聲,等待她的訴說。

  然而世界並沒有開口,她微微仰頭,慢慢貼近鼬的面龐。她鴉羽般的眼睫垂下,投下淡淡的一痕陰影,顫動的眼睫宛如蝶翼。

  鼬大概明白她想做什麼事了。

  他沒有推開世界,但也沒有予以迎合。然而這種軟弱的默許便已極大的鼓舞了世界的信心。

  她看了鼬一眼,隨後滿含試探意味的,吻住了鼬的嘴唇。

  晚風吹過樹冠時的沙沙聲,似乎無休止的嘈雜蟬鳴,還有那夏夜特有的悶熱,在此刻全都遠離了他。充盈在鼻端的,只有少女身上沐浴露的香氣。

  在最初試探的輕吻過後,世界發現他並未有明確的抗拒意願,便打算一鼓作氣,徹底收納宇智波鼬身上的元素。

  於是她舔吻了一下鼬的嘴唇,在對方晦暗難明的神色中,露出略顯大膽的,挑釁的笑容。

  -

  伴隨著親吻的深入,單憑上半身的力量勉力維持讓她相當辛苦。好在比起不斷湧入身體的那股令人舒適到幾欲哭泣的力量,這點酸痛算不得什麼。

  她果然沒有看錯人,只是進行這種程度的體.液交換,便可以從鼬身上收集到極為重要的元素。

  對於元素的具體分析是相當耗時的事,因為宇智波鼬還在場的緣故,世界無法分神,便暫時擱置了。

  她的計劃周詳,卻委實高估了這具未經鍛煉身體的承受力,沒用多久,她便後繼無力,不得不半倚在鼬的懷裡。

  鼬扶住她的腰,把自己下巴搭在她單薄纖瘦的肩膀上,依舊沒有說話。

  世界溫順的靠在他的懷裡,軟軟地說:「鼬君不想說也沒關係,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也許是此刻溫馨甜蜜的氛圍令他一直緊繃的神經都稍微鬆懈,鼬重複了一遍:「心意?」

  「到現在還要裝傻嗎?」世界戳戳他的腰,抱怨道,「好過分。」

  聽見她如此抱怨,鼬感到好笑似的揉揉她的發頂。

  「那個……」

  「嗯?」

  世界忽然問道:「鼬君喜歡我嗎?」

  他心裡一沉,張口想要回答,卻又陷入了猶豫。

  表明心意又能如何?不管怎麼看,他們都不會有任何未來可言。

  假如他選擇輔佐家族反叛,即使能夠成功,作為族長長子的他也不會被允許和一個來路不明不通忍術的孤女在一起。

  而選擇站在村子的立場,完成那項任務,那事後必然要叛逃。

  一個臭名昭著的叛忍,會有愛情可言嗎?

  更何況他所背負的責任遠不只有這些。

  一念至此,胸腔裡原本湧動著的柔軟情緒便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顆微冷的心臟。

  是的,他沒有權利為自己做出選擇。他是宇智波鼬,是木葉的……宇智波鼬。

  他輕輕推開世界,難得有些猶豫地說:「對不起,我……」

  少女打斷他,輕聲說:「我明白的。鼬君的為難,我都明白的。」

  「所以請不要說下去了。」

  甜蜜與痛苦摻雜的複雜情感再次裹挾了他,沒有什麼會比剛與心上人互表衷情卻注定不能相守更令人折磨。

  而且……

  -

  大概再也不會有這樣相處的時候了。

  世界如此想道。

  就在剛才,宇智波鼬所持元素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居然一次性收錄了兩個。

  該說真不愧是英雄嗎?

  但元素的含義卻讓她有些不安。那兩種元素,光是名字便讓人能從中嗅到濃烈的不祥氣息。

  它們的名字分別是

  【傲慢】與——

  【自我犧牲。】

  作者有話要說:

  不黑不吹,鼬哥最大的問題就是太傲慢了。

  不過這好像也是宇智波的通病,因為血繼與天賦而自視甚高,因陀羅啦,斑啦,帶土啦,佐助最後也出現了這種問題,俗稱中二晚期……

  其實這些忍者有時間想著爭取世界和平,不如從眼前做起,先改善民生對不對。

  帶土用十幾年忙活月之眼,也沒見他搞出雜交水稻x

  不過想想雜交水稻之父宇智波帶土,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第8章 FLAG.8 滅族之夜

  那是平凡無奇的一天,鳴人難得沒來找她,她便陪佐助去練了一天手裡劍。佐助最近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把超越鼬當做了自己的目標,因此下狠勁地磨練自己。

  「回去讓美琴阿姨給你包紮下傷口吧,手腕的傷不處理可不行。」兩人走在回家路上,她叮囑著佐助。

  「我——」

  佐助話還沒說完,便見她一個踉蹌,險些跪倒在地。

  佐助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皺眉道:「喂,沒事吧。我練了一天都沒這麼累,你什麼都沒干都累成這樣了嗎?」

  心臟驟然的刺痛令她半晌才緩過氣,世界蒼白著臉搖頭,強壓下心裡的驚濤駭浪。

  異變來臨的速度遠比她想像得更快。

  憑借聯繫,她能感覺到宇智波鼬此刻的狀態極不穩定,而他所在的宇智波族地在她腦海裡的映像更是一片血紅,直覺不斷尖叫著遠離那裡。

  宇智波絕對出事了!

  「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佐助真的有點擔心她了,「要不先去醫院?」

  「嗯。」她下意識想讓佐助遠離那裡,「的確很難受,先去醫院看看吧。」

  「馬上到家了,我和媽媽說一聲就陪你去醫院,不然這麼晚了,她會擔心的。」

  「不!」她急切地說,「我很難受,佐助先陪我去醫院吧,我——」

  「騙人。」佐助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樣子,「世界生病的時候,才不是這個樣子。」

  他眼珠一轉,恍然大悟道:「你是怕黑嗎?說出來我又不會嘲笑你,今天實在太晚了,我和媽媽說一聲就送你回家。」

  說這話的時候,他刻意模仿著鼬的沉穩姿態,故作老成的樣子顯得格外可愛。

  但是,但是!

  世界的大腦極速運轉,只想找個讓佐助遠離這裡的理由,但她接二連三的借口已經讓佐助極為疑惑,反而更加篤定她在裝病。

  「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就好,」佐助看向街道深處,「奇怪,今天怎麼都不開燈?停電了嗎?」

  「我——」

  「你就在這等我。」佐助不放心地看了看她,「這麼黑,小心又絆倒了。」

  「……佐助也要小心。」眼見無法阻止,她猶豫了一下,只好說道,「算了,我陪佐助一起回家吧。」

  「不用。」話音未落,佐助的身影已經沒入了黑暗中,「我馬上就回來!」

  目送著佐助的背影,她的神色越發難看。

  她清楚宇智波族地裡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就在剛才,直覺居然向她傳達了「必死」的信號。

  這就容不得她考慮太多了,要知道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都在裡面,要是連續折損兩個英雄,那絕對是她百死莫贖的失誤。

  可惡,如果這具身體可以有更高的武力值,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了!

  權衡利弊後,她只能無奈地走進這個必死之地。

  還好身體裡剩下的能量尚且允許她承受一次必死的傷害,忍忍也就過去了。

  -

  然而,直到親眼目睹眼前慘絕人寰的一幕,她才明白為何直覺會如此警告她。

  街道上倒伏著一具具屍體,每個人的臉上都慘留著恐懼與難以置信的表情。苦無與手裡劍四處散落,偶爾會有不知何處鮮血滴落的「叭嗒」聲。

  暗紅色的鮮血濡濕了屍體下方的土地,在地面上匯聚為粘稠的一攤,透過它可以看見一輪象徵不祥的血月。

  連晚風都彷彿帶著血腥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世界是沒有恐懼這種無用的情緒的,但出於謹慎,她依舊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提防隨時可能從陰影裡給予她致命一擊的敵人。

  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是一種名為寫輪眼的強大瞳術,即便是一個少年,據說開眼後的戰鬥力都不遜於上忍。但看看她一路走來目睹的景象,縱然宇智波族人組織了一定程度的反抗,可屍體上的傷口依舊是乾淨利落的一擊斃命。

  她可以肯定自己這次是必定要死的了,但誰讓英雄的生命優先級是絕對高於引導者的呢?

  就在此時,佐助家所在的方位相當配合的出現了一聲恐懼到極點的尖叫。

  她不假思索地向那裡衝去,卻又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宇智波鼬就站在她前方左轉的街口,冷漠地看著她。

  「被發現了嗎?」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小情人,好像沒你說的那麼簡單啊。」

  她倉促抬頭,只看到一個面具人和身著暗部馬甲,手中武士刀上殘留有殷紅血跡的作案嫌疑人,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冷淡地看著她,變為紅色的眼中三勾玉緩緩旋轉,世界毫不懷疑他的下個動作就是刺穿她的心臟。

  她先是鬆了口氣,宇智波鼬沒死就好,隨後又緊張起來。

  「佐助呢?」她緊緊盯著宇智波鼬,「還有叔叔,阿姨——」

  「都被我殺了。」宇智波鼬淡淡地說,語氣輕描淡寫得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別開玩笑了!」世界顫聲道。

  「哦?不願意相信事實嗎?」面具人饒有興趣地開口,「死在這裡的確可惜,但既然你看見這些,那就不能活著出去了。」

  他看向鼬,語氣裡隱隱藏著警告:「鼬,需要我幫忙嗎?」

  「不,」少年清冷的聲音裡不含有一絲感情,「我自己就可以處理。」

  「那可真是拭目以待。」面具人低笑,接著後退一步,消失在了陰影中。

  那個人到底是誰?

  按理說都想殺死她了,那與世界為敵的只能是反派,然而在那個面具人面前她居然沒感到那種窒息的痛苦。

  但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事的時候。

  美麗柔弱的少女質問著自己的戀人:「你也要殺了我嗎?」

  少女看上去並無太多對死亡的畏懼,眉眼間更多的是濃到抹不開的悲痛。

  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為堅強,卻不知以她的容貌,這般姿態只會令人心生憐惜。正如在暴風雨前凜然綻放的花朵,展現自己短暫的美麗。

  宇智波鼬冷淡地看著她,往日的親暱美好彷彿只是她一個人的幻夢。他低聲道:「你不該來這裡的。」

  世界卻急切地問道:「這就是你一直為之痛苦的事?」

  她宛如瀕臨淹死的旅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只要他說出自己身有苦衷,便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

  宇智波鼬不禁悲哀地想,為什麼到現在她還能抱有這樣天真的想法,試圖為他開脫罪責?

  他已經墜入無間地獄,是雙手沾滿族人鮮血的罪人了啊……

  「我瞭解鼬君。」不等他說話,少女自顧自地說下去,「這麼說或許十分狂妄,但你還記得初遇時我說的話嗎?在我的記憶裡,鼬君永遠是那個會對我微笑,有著溫暖而強大的靈魂的人。所以我絕對不會相信我所認識的宇智波鼬會做出這種事。」

  「你所認識的?」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像是被切割為兩半,而那個冷酷理智的宇智波鼬掌控著身體,「你眼中的我只是應付你們的表象,而我現在厭倦了這種無聊的偽裝。」

  宇智波鼬淡淡道:「你不會愚蠢到把那些偽裝都當真了吧?」

  即使他如此否認過去的一切,世界卻仍舊堅定地說:「愚蠢也好,天真也好,無論是否是偽裝,我眼前所看到的,身體所能感知到的,都真真切切,那樣的溫柔是無法偽裝的。」

  說著說著,她忽然笑了,帶著點小小的狡猾:「你難道忘了我那天晚上說的話了嗎?鼬君永遠不要在我眼前隱瞞自己的情緒,沒有用的。」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微笑,無不令他難以抑制地想起在自己刀下坦然赴死的父母。

  「頭好痛……」

  他正想說什麼,只聽見男孩惶恐憤怒的聲音:「快逃啊!」

  佐助?

  二人心裡俱是一緊,他壓下心底不該有的想法,轉向佐助所在的角落。

  「我愚蠢的弟弟啊,終於從角落裡站出來了嗎?」

  他聽見心底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這次是真的,回不去了。」

  -

  佐助滿臉淚痕,明明已經恐懼到極點,卻還是鼓起勇氣,向鼬投擲苦無道:「不許你傷害世界!」

  但他全身發抖,狀態糟糕極了,這種情況下那只苦無根本傷不到宇智波鼬分毫。

  鼬輕易接住了苦無,嘲笑道:「現在的你,也敢妄稱保護別人?這樣的程度還遠遠不夠!」

  說完,他反手將苦無擲向佐助,那是遠比剛才更為凌厲的姿態,帶著刺穿一切的意志!

  「住手!」

  世界幾步衝上前將佐助攬在懷裡,將他嚴嚴實實護在身下,替他擋住了這次攻擊。

  銳器沒入身體,發出令人心驚的悶響。

  少女柔軟的身體緊緊貼在他身上,她一定痛極了,卻咬著牙沒發出一絲軟弱的痛呼。

  她低聲道:「……佐助一定要活下去。」

  「世界?」佐助試探地問。

  但少女再無聲息。

  濃郁的血腥味在鼻端蔓延,粘稠溫熱的觸感自指尖一直傳到心底……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某個令人恐懼卻極為可能的猜測瞬間攫取了他的心臟。

  佐助不敢亂動,幾乎是下意識向哥哥求助:「救救她啊!」

  「不要死,世界、世界桑!」

  在死亡面前,這個彆扭的男孩終於放下了矜傲,說出了世界一直遺憾他不願意說的稱謂。

  「你殺了她!」佐助淚流滿面地沖鼬吼道,「她那麼喜歡你……」

  之前他滿心想要從兄長手下逃生,滿心的恐懼與哀慟都壓在心底,而此刻親眼目睹世界為保護他而死則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愛情這種累贅,斬斷就好了。」宇智波鼬無動於衷地說,「想要成為優秀的忍者,佐助你需要學的還有很多。」

  「閉嘴!」

  「悲傷嗎?仇恨嗎?為自己的無力感到痛苦嗎?想要守護的人為保護弱小的自己而死,真是無能啊。」

  在陷入無邊的血色之前,迴盪在佐助耳畔的,是昔日兄長低沉的聲音。

  「你是我親手選定的對手,我期待你殺掉自己最親密的夥伴,滿懷著仇恨站在我面前的一天。」

  【幻術•月讀】發動!

  作者有話要說:

  佐助不該站出來的,不然世界就嘴炮成功了……才怪。

  這幫忍者只要狠下心來,簡直一個比一個堅定。

  佐助最慘的其實不是被親哥滅族,而是每隔二三十集,就要被拉出來回放一次……

  換了新封面,好看嗎!我個人挺喜歡的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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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FLAG.9 存在的意義

  佐助猛然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簾。

  這裡是木葉醫院……難道他沒有死嗎?

  他茫然地支起身,除了頭痛欲裂外,他身上居然沒什麼傷口,因為有人替他擋住那支苦無——

  神代世界!

  佐助心臟驟然縮緊,鋪天蓋地的悲傷如潮水般淹沒了他。這個僅僅只有七歲的男孩在一夜間世界被徹底顛覆,威嚴的父親與溫柔的母親死在了最敬愛的兄長刀下,仰慕的鄰家姐姐也為保護自己而死。

  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砭骨的寒冷帶著鑽心的疼痛自心底向上翻湧,他想痛哭想吼叫想破壞一切東西,然而四肢百骸泛起的無力感讓他只能躺在床上。

  他忽然想起女孩柔軟的身體貼在自己身上時的感覺,那麼溫暖那麼美好,卻在苦無刺入身體的那一刻驟然緊繃。

  一定很痛吧。

  明明是那麼嬌氣的女孩,但在那樣的劇痛面前甚至都沒有抱怨一聲,只是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小聲說「佐助一定要活下去」什麼的。

  眼眶裡的淚水已經在打轉了。

  「咦,佐助君醒了嗎?」護士推門進來正好看見清醒的他,不由驚喜道。

  見佐助毫無反應,護士倒也沒生氣,而是頗為同情地說:「隔壁病房的女孩子大概也就是這兩天醒來,你要去看看嗎?」

  「你說誰?!」佐助猛地翻過身,死死盯著她。

  護士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就是一個十一二歲長的很漂亮,黑頭髮的女孩子……但好像不是你的族人,你的族人……嗯……」

  佐助急切地問:「她在哪?」

  「左邊第一個病房就是。」護士下意識答道。

  佐助從病床上一躍而起,掀開被子就往外衝。

  「等等,佐助君,你需要休息,別亂跑!」護士試圖阻攔他,卻直接被撞開了。

  她沒有死!

  然而急切的步伐在病房門前驟然停止,佐助深吸口氣,直到確定自己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後,方才推開了房門。

  -

  病房裡陳設簡潔,除了必要的醫療設備與配套的盥洗室外,便只有一套桌椅。

  少女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被子被人細心地拉在脖頸位置掖好。她面容蒼白,從被子裡探出的右手上還插著輸液管。

  因為身下披散著的黑髮襯托,少女身形更顯單薄脆弱,如果不是胸口尚且有輕微的起伏,別人幾乎會有她已經死了的錯覺。

  眼淚猝不及防地奪眶而出。

  「真是太好了。」

  佐助發自內心地感激著這個世界。

  「有神代世界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佐助君?」護士在門口猶豫地喚了一聲。

  佐助擦了擦眼淚說:「我就在這裡待一會兒,馬上就回去。」

  村裡現在基本沒人不知道宇智波家的事,加上佐助本身也沒受外傷,護士便體貼地退出病房,留給他二人相處的時間。

  佐助坐在她的病床前,看著少女的面容。她睡得並不安穩,即便在夢中尤自輕蹙眉頭,面帶痛苦之色。

  「我們都要活下去……咬牙切齒地,活下去!」

  -

  神代世界醒來的時候佐助並不在身邊,因為主要受到的是精神創傷,佐助在醫院只呆了一天便回家修養了,只是每天都會來看她。

  聽別人說,宇智波鼬在屠戮自己全族只留下幼弟一人性命後便叛村了,目前被劃分為S級叛忍進行通緝,而她則是被當做無辜路過的受害者。

  宇智波鼬這番舉動帶給她的影響遠不止脫離聯繫這麼簡單。他傳導給世界的元素因此發生了異變——她現在居然可以被普通人看見了。

  木葉對此保持了微妙的態度,沒有說她是非法侵入的黑戶,而是給她安排了一個舉目無親的孤女身份,自此她的戶口問題算徹底洗白。

  但這並不能給她太多喜悅感,因為更為關鍵的是,那記苦無給她造成的致命傷耗盡了她體內的能量,如果沒有得到補充,她便會長期失去不死的能力,這對她的任務無疑是極為不利的。

  可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罪行,在她的判定裡宇智波鼬居然還是英雄,甚至『賢格』因此更加明亮。這就讓她極為疑惑了。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觀念有問題,那宇智波鼬的滅族事件就必然另有隱情。

  世界默默思索著宇智波鼬持有的『傲慢』與『自我犧牲』兩種元素的含義,一時有些出神。

  「世界醬?有在聽嗎?」女人的聲音拉回了她飄忽的思緒。

  「誒,不好意思。」她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女人,歉意地說,「我剛才走神了。」

  這個女人叫中村美佳,是木葉負責民生類的工作人員,這次是來告訴她村子裡對她今後生活的安排。

  「你以前住的地方太過偏僻,對於一個獨自居住的小姑娘來說實在不安全,因此村子便給你安排了監護人,旗木卡卡西,他將照顧你直到成年。」

  見世界看向他,名為旗木卡卡西的男人禮貌地向她點頭:「你好。」

  「啊,您好。」

  世界隱約記得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銀色頭髮戴面罩……好像是一位被稱為木葉第一技師的厲害忍者?

  「世界醬不知道卡卡西嗎,他可是很厲害的忍者呢。」美佳笑瞇瞇地說。

  「我知道,以前有人和我提起過卡卡西先生。」她看著卡卡西,歉意地說,「抱歉,因為傷勢的緣故,實在無法起身,失禮了。」

  「病人就不用這麼拘禮了。」青年的聲音因隔著面罩而略顯低沉,但聽起來像是沉穩可靠的人。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畢竟這位卡卡西先生也是英雄,性格太過反覆無常的話,她也很是要頭痛一番的。

  現在的世界對於木葉英雄滿地跑的情況已經極為淡然,只滿心盤算盡快瞭解卡卡西的性格,搜集他所持有元素的資料。

  世界小聲說:「以後都要給你添麻煩了,請多多關照。」

  「啊,其實生活方面你不要指望我才是比較穩妥的做法。」卡卡西絲毫沒有考慮到官方的工作人員就在現場,「不過你以前也是一個人生活,自理能力應該不錯吧?」

  他的聲音依然沉穩可靠,眼睛卻半耷拉著,不加掩飾的慵懶與閒散完全表明了他對這場見面的態度。

  世界看了美佳一眼,在對方無奈的眼神中無措地說道:「我的自立能力您不用擔心,我會盡量不給您添麻煩的!」

  看著小姑娘在床上坐臥不安的樣子,卡卡西疑惑地想難道自己有哪裡嚇到她了?但感覺沒什麼問題啊。

  這個任務真是和他之前想的一樣麻煩……

  -

  卡卡西早便知道神代世界是誰。

  在鼬接手之前,針對神代世界的監視工作便是由他執行——然而他也不知道對一個五歲的孩子有什麼好監視的,因此最後鼬能接受這項無聊的任務他還是感到頗為高興。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個女孩子又和他以這種方式見面了。

  這次安排給他的任務措辭相當曖昧模糊,一邊要求他監視神代世界的行動,一邊要求保護好她,更具體的內容一句也沒提。

  委實說,卡卡西是真的不知道神代世界的監控價值在哪裡,若說以前她那沒有足夠查克拉或潛力就無法被發現的體質還有點意思,現在她失去了這項能力,那和一個普通的漂亮女孩有什麼區別?

  但身為忍者,服從是第一性的,所以即使心裡再怎麼困惑,卡卡西還是盡職的執行了這個任務——當然完成質量如何就另當別論了。

  於是卡卡西說:「你在醫院好好休養,痊癒後我就接你回家。」

  「嗯。」世界猶豫一下,對美佳說道,「我想和卡卡西先生單獨聊聊,可以嗎?」

  「當然可以,正好我也有點事。」美佳笑著起身,「卡卡西先生要對世界醬溫柔一點哦,不然不會放過你的。」

  「是是是。」卡卡西無奈地答應。

  結果等美佳一出去,他便原形畢露,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睨著她:「有什麼想說的?」

  「其實以前就有聽過卡卡西先生的名號,是很厲害的忍者。」

  「那種稱號沒什麼好的。」

  「嗯……說起來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

  「說吧。」卡卡西沒什麼精神地說,「我看情況選擇是否回答。」

  「沒什麼不好說的。」世界輕聲道,「我只是想問,在您這樣的忍者眼裡,普通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他被問得一怔,怎麼都沒想到世界會問這個問題。他訝然望去,只見少女面容蒼白,眉眼間寫滿困惑與疲憊。

  「當然是需要被保護的人。」他謹慎地選擇了忍者守則上的條例。

  「那像我這樣子的,恐怕就屬於可以被捨棄的一類?」

  卡卡西忍不住皺眉:「小孩子一天天想這麼多只會越來越不可愛。」

  他在馬甲口袋裡摸了半天,終於掏出一塊皺皺巴巴的糖果,毫無誠意地向她展示:「阿珍糖果店,據說小孩子都喜歡吃這一款。」

  世界無奈地笑了:「但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騰不開手。」

  「十一歲的小姑娘這麼說真是毫無說服力。」卡卡西剝開糖紙,喂到她嘴邊,「吃了糖以後就好好休息,別亂想了。」

  「年齡不能用來衡量一切吧。」世界將糖果含進嘴裡,後知後覺地說,「等等,我的傷可以吃糖嗎?還有,這個糖沒過期吧?」

  「沒有……大概?」卡卡西心虛地別開目光。

  「……」

  病房裡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總而言之就是這個樣子。」卡卡西強行總結道,「監護人我呢,沒有任務的時候就會來看你,你就負責好好養傷,這兩天我就把客房打掃出來。」

  世界忍俊不禁,笑著答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4000字,我就問你們我是不是很良心!

  和卡卡西大概就是

  #冷酷房東俏房客#

  #村花的貼身高手#

  ……等等,好像混進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233

  其實在上一卷我應該加一句女主嗝屁本文完結的,唉。

  都沒人誇我封面好看,悲傷。

  鼬哥其實才是最悲傷的,一不小心捅了妹子的腎,講道理當時他的苦無只會劃傷佐助的胳膊,但世界不知道他沒打算下死手,於是……

  鼬哥還曾經曰過,要在陰影裡支撐世界。

  嗯……對世界的執念啊,stk即視感2333


第10章 FLAG.10 守護的決心

  對於她監護人的事情,鳴人和佐助反應不一,但基本都表示了自己的失望之情。

  「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住,」佐助低聲道,「我家空房間很多。」

  世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她現在已經可以坐起身了,但下床活動還是很困難。

  「我會經常去看佐助的。」她笑了笑,「反正我平時除了讀書也沒什麼事。」

  佐助抿起嘴唇,顯然還是有些不滿,卻沒有再反對了。

  他的確如世界所期望的那樣迅速成熟起來。如果是以前尚且天真懵懂的他,被這樣拒絕怎麼都要生一會兒悶氣的。然而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接受與妥協。

  是因為意識到可以庇護自己的父母長輩全都不在了嗎?

  她說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佐助愕然抬頭,只見少女唇角的笑容如三月枝梢的櫻花般柔軟而明麗。

  她總是能先一步看穿自己的想法,佐助懊惱地想。

  但一顆不安茫然的,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忽然就穩穩地落了下來。

  他冷淡地說:「你想多了。」

  世界拖長了語調抱怨:「不要這麼不可愛嘛——」

  佐助別開目光,似乎是懶得搭理她。

  -

  比起性格彆扭的佐助,這次反而是一向聽話的鳴人更讓她頭痛一些。

  儘管性格表現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粗枝大葉的樣子,但鳴人在別人對待他的態度上總是格外敏感。

  大概是覺得自己不像佐助那樣與她一起長大,有撒嬌彆扭的資本,所以面對她的時候,鳴人總是放不開,似乎是擔心她會對他產生反感。

  可這回不一樣了。

  鳴人在她床前坐了一會兒,聽她提起體質恢復正常,以及有了監護人需要搬家的事均悶聲不響,只是低著頭,偶爾被她點名了才應兩聲。

  「發生什麼事了?」世界疑惑地問道,「你情緒看起來很低落。」

  「……」鳴人只是搖頭。

  「到底怎麼了?」她皺起眉頭,「有問題要說出來啊。」

  又沉默了一會兒,鳴人才在她的百般哄勸下開口:「世界醬……」

  「嗯?」

  「為什麼這種事還要瞞著我!」鳴人突然抬起頭,不知何時竟已紅了眼眶。

  「什麼事……」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鳴人,「我有什麼事瞞著你嗎?」

  「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對我說只是摔了一跤……」鳴人強忍著眼淚,看起來對此非常在意,「如果不是護士姐姐告訴我,你難道就要這麼隱瞞下去嗎?」

  「她說、她說你差一點就死掉了……」說到這裡,鳴人的聲線顫抖,因為帶著濃濃的哭腔,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很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你了!」

  隔著朦朧的淚眼,他隱約看見少女凝重的神色,以及眼瞳中那個哭得狼狽不堪的自己。

  他頓時哭得更傷心了。

  「我只是不想讓鳴人為我擔心。」世界斟酌著措辭,鳴人的反應委實出乎她的意料,「我想——」

  「為什麼不想讓我為你擔心?」鳴人打斷了她,哽咽著說,「明明我比任何人都要喜歡世界醬!明明我比任何人都要擔心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她不禁一怔。

  「不要總是以為我是小孩子啊,我一直都很想保護世界醬,非常非常想……我一定會學會世界上最厲害的忍術,成為最厲害的忍者!」

  「這是我與世界醬的約定!」

  鳴人的樣子實在狼狽極了,他本身臉上就總是髒兮兮的,還有著六道鬍鬚,此刻和眼淚混在一起更是顯得可笑。然而此時此刻,在那蔚藍色眼瞳中閃耀的堅定而明亮的光,卻讓她生不出一絲嘲笑的情緒。

  這件事同樣也促進了鳴人的成長啊。

  於是她微笑:「鳴人的決心,我聽到了,那麼一言為定。我不會再向鳴人隱瞞自己的事,但鳴人也要守護我哦。」

  「說到做到!」鳴人破涕為笑,然而下一秒又癟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啊啊啊啊啊啊,好丟臉,還在世界醬面前說那麼狂妄的話……」

  「沒有哦,」她忍著傷口牽動的疼痛,揉了揉鳴人的發頂,「我相信你。」

  「鳴人未來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英雄。」

  少女說的是如此篤定,那份不加遮掩的信任就這麼給予了他。感受著自發頂傳來的溫暖,鳴人一時失去了全部的想法,只呆呆地想著。

  「那這樣的話……絕對不能讓你失望了啊。」

  -

  世界在醫院一直呆了一個月,才被允許回家修養。

  「就是這裡。」卡卡西打開門說,「我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我住在主臥,其他設施你都可以隨便使用。平時有任務的話我一般都不在家,如果有問題,可以向旁邊的上忍求助。」

  卡卡西住在木葉分配給上忍的公寓中,鄰居都是互相認識的忍者,對他領養了一個女孩的事基本都有所耳聞。

  「好。」世界點頭,好奇地打量著她在成年前將一直生活的地方。

  上忍的待遇不錯,房子寬敞明亮,生活設施一應俱全,可惜因為主人很少在家的緣故,多少透著些冷清寂寥的味道。

  「平時你也可以把你的那些朋友帶到家裡玩,或者出去也可以。還有,」卡卡西頓了頓說,「你上次不是提到上學的事?我幫你在村裡文化學校報名了,你在家調養兩天就可以入學。」

  「誒,萬分感謝!」世界連忙道謝。

  「不用這麼拘謹的。」卡卡西顯得有些無奈,「天天這樣子不會累嗎?」

  「因為的確很感激卡卡西先生嘛。」

  「隨便吧。」卡卡西懶懶道,「但你真的要剪掉頭髮嗎?已經留了這麼長了,剪掉不覺得可惜嗎?」

  世界出院前向他提過想要剪成短髮的想法,然而她的長髮烏黑柔順,留到長至腰部的長度更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所以他才會這麼說。

  「沒什麼可不可惜的,就當換種心情。」少女別起耳畔的碎發,輕快地說,「這樣子感覺行動也輕快多了。」

  兩人走到世界的臥室前,卡卡西撓了撓頭說:「不太清楚你喜歡什麼樣的風格,只好先這麼佈置。只要價格合適的話,以後你也可以自己添置些裝飾。」

  房間佈置的的確很簡單,主體為藍白二色,乍眼看去很難相信這是個少女的房間。

  「真的嗎?」世界向他確認,「不會給您造成困擾吧?」

  「沒關係,這畢竟也是你的家。」卡卡西拍了拍她的頭頂,「客廳那裡如果有喜歡的,也可以修飾的。」

  世界的回應是一個欣喜而靦腆的笑容。

  -

  卡卡西沒有照顧一個年幼的女孩的經驗,他所掌握的知識也沒有涉及這些方面。因此在對待這個柔弱美麗卻命途多舛的女孩時,他總是以一種謹慎的態度。

  平心而論,生活裡多了一個女孩子的感覺並不令人反感。在不知不覺間,她便無聲息地融入了他的生活。

  也許是衣物上的淡淡皂香,也許是清晨餐桌上擺好的早點與旁邊寫有「我去上課了=w=」,亦或許是每次執行任務回來時的明媚笑容與那句「歡迎回來」……

  有一次世界參加學校的活動,連著幾天都沒有回家,他對著晚餐隨便應付的泡麵時忍不住想她到底什麼時候回家——直到這時他才意識自己對神代世界不知何時已產生的熟悉與……依賴感。

  不知不覺間,這所因為主人的冷落而毫無生氣,僅作為「休息的住所」而存在的公寓,因為另一個生命的存在而變得生機勃勃而充滿希望。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但更可怕的,應該是神代世界這個女孩吧。

  卡卡西苦惱地想,這個任務真是麻煩啊……

  -

  卡卡西因為一個護送人物離開了一周,回來進家門時只覺得自己進錯了門。

  看著窗台上生機勃勃的花草盆栽,餐桌上嶄新的藍底碎花桌布,還有腳底那只正咬著自己拖鞋,一臉無辜地與他對視的白色小狗。回想起自己先前那座透著滿滿單身漢氣息的房子,卡卡西很有理由懷疑自己是中了什麼詭異的幻術。

  「跟那傢伙說當自己家可以隨意一些,混熟之後還真就不客氣了嗎?」

  盥洗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心想對方可能正在做清洗一類的家務,卡卡西清了清嗓子:「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少女的聲音隔著門傳來,「等一下給你熱飯,我馬上就好。」

  「嗯。」他答應了一聲,凝重地看著那只白色小狗,琢磨該如何從它嘴下搶救回自己的拖鞋。

  世界擦乾手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一人一狗僵持的畫面,她不由慌張地小步跑過來,抱開小狗向他道歉:「對不起,喵太郎給您添麻煩了。」

  「喵太郎?」卡卡西神色微妙起來,「沒看錯的話,這是一條狗吧。」

  世界理所當然地說:「對啊,鼬之助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呢。」

  「等等,鼬之助是什麼鬼?」卡卡西實在忍不住了,「而且這裡混進了什麼不得了的名字了吧?」

  「貓和鼬難道不是一種動物嗎?」

  卡卡西無力:「怎麼可能是一種啊。」

  「所以卡卡西也覺得不好聽嗎?」世界皺起眉頭,「佐助也很討厭這個名字,一直都很想幹掉貓丸來著。」

  「我覺得他大哥也很想幹掉這隻狗……」

  「那就只好改名了。卡卡喵好像不錯。」少女若有所思。

  「這條狗到底有多少名字?」卡卡西簡直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你就對貓這麼執著嗎?」

  「曾用名很多,但一般堅稱貓,很有特色吧?」世界笑瞇瞇地說,「主要是覺得這麼叫的話就像是同時養了一隻貓和一條狗。那麼以後就叫它卡卡喵了?」

  「別別別,」卡卡西連連擺手,「我覺得貓丸就挺好。」

  「嗯,果然卡卡西也喜歡卡卡喵對吧。」世界舉起小狗的一隻前爪,「來,卡卡喵和你的前輩打聲招呼。」

  卡卡西扶額:「這隻狗你從哪撿的?」

  「我和鳴人在公園外發現的它,卡卡喵出生後沒多久就被人遺棄了。鳴人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再養條狗了,佐助的話我擔心卡卡喵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說完,世界小心翼翼地瞄向他:「所以,我可以養它嗎?」

  卡卡西無奈地說:「你喜歡的話,養它也沒關係,當然能改個名字是最好的。」

  「你真是個好人!」

  猝不及防的好人卡令卡卡西只能露出微妙的眼神。

  總之,這只名叫卡卡喵擁有一大堆曾用名的狗就這麼順利地在卡卡西家中住了下來,加入了這個溫馨的大家庭,真是可喜可賀……大概?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高考,祝我好運√

  鳴人說起情話來真的是忍界第一……雖然一般來說他的情話都是說給佐助聽。

  但真的超級撩啊,特別可靠的感覺。而且後期看畫風的話,鳴人的樣貌也很帥氣了。

  以前不懂事,附和說那是嘴遁啥的,各種調侃,但現在來看的話,的確是很有正能量的人。背負了那麼多,這麼有擔當的人簡直是世界的珍寶√

  臥槽越說越覺得男主穩了……

  世界要斷髮明志啦,鼬哥不禁膝蓋一痛。

  嗯,所以以後世界和鼬重逢,就可以告訴他我很想你,所以養了一條名叫鼬之助的狗x

悠于 2018-2-20 09:04

第11章 FLAG.11 木葉的名花

  世界體質的正常化令她可以被普通人看到,又因她從未有掩飾自己容貌的舉動,時常與鳴人佐助一同回家出遊,美貌之名便也漸漸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越發廣為流傳,甚至被人稱為「木葉的名花」。

  在提到火之國時,人們議論的重點不再僅是強大的忍者,安定的環境,而是又多了一位少女。

  「神代世界真的如傳言那般貌美嗎?」有人懷疑道。

  而見過神代世界的人均會篤定的回答:「當然,那樣的容貌,真是如輝夜姬那般美麗的人啊。」

  「聽說土之國的大名有意納她為妾室?」

  「木葉不可能答應的,保護她的可是拷貝忍者卡卡西!」

  讚美她的人多,覬覦這份美麗的人更多,如果沒有卡卡西和鄰居上忍的保護,她不知要被擄走多少次。在屢屢碰壁,並得到木葉嚴正警告後,向她出手的人大多知難而退,她受到的騷擾總算減少不少。

  但被無數人羨慕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卡卡西上忍,此刻卻是捧著一本最新期的《親熱天堂》心不在焉的翻看著。

  作為《親熱天堂》的忠實讀者,這無疑極為罕見,可如果他分神對象是神代世界,便一點都不令人奇怪了。

  容貌俏麗的短髮少女坐在小几前,努力地嘗試將絲線穿過針孔。自窗戶進入的陽光溫柔的籠罩著她。柔順的碎發與和服衣領間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她的側臉被陽光鍍上一圈淡淡的光暈。

  和她朝夕相處的卡卡西更是瞭解那張臉上會露出怎樣不輸於光的明媚笑容。

  他的任務現在完全轉型為保護性質了,神代世界帶給木葉的隱形收益以及她無害柔弱的表現,已經卸下了木葉對她的大半戒備。

  「卡卡西,你來!」世界努力了半天,就是不能穿好針線,不由洩氣地說。

  「喂喂喂,現在越來越放肆了。」嘴上這麼說,卡卡西還是順從地接過了針線。

  「明明是卡卡西告訴我要放鬆親暱一點的。」世界趴在他旁邊,看他輕鬆穿好,感歎道,「忍者會的事真多呢。」

  「好好努力吧。」卡卡西說,「還有,三代目打算讓我負責三個從忍者學校畢業的學生。」1

  世界想了想:「鳴人佐助他們也是今年畢業,那你負責的應該是他們的同學。」

  想到卡卡西負責的下忍通過率為零的輝煌戰績,她不由失笑:「是誰這麼倒霉啊,居然由你帶隊,感覺又要返校重考了呢。」

  卡卡西抗議道:「我只是注重考察團隊意識,不珍惜同伴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成為忍者,怎麼成了由我帶隊就是倒霉。」

  「是是,卡卡西說的對。」她笑著說,「所以還是忍不住心疼一下三位不知名的同學啊。」

  卡卡西耷拉著他的死魚眼,無精打采地說:「那真是對不起,這三個倒霉鬼就是漩渦鳴人,宇智波佐助,和一個叫春野櫻的女孩子。」

  「鳴人和佐助?」她有點反應不上,「確定要把他們放在一支隊伍裡嗎?」

  鳴人開朗活潑,是班裡的吊車尾,佐助高傲孤僻,常年高居全校第一。兩人平日裡的交流更是一路閃電帶火花,甚至幼稚到連她給二人各自準備的便當誰多了半顆雞蛋都要攀比一番。

  但這也有個好處,鳴人一直都很挑食,不喜歡吃蔬菜,即使被她反覆教育都不聽,然而自從與佐助在這方面暗暗較勁,他便捏著鼻子吃那些蔬菜,還對她說很美味下次請多加一份。

  這樣針鋒相對的冤家對頭真的能湊到一起嗎?

  世界懷疑地看向卡卡西:「你知道他倆的情況吧?沒向火影大人申請調換嗎?」

  卡卡西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這才是令人感動而激情澎湃的青春啊。」

  「……不覺得你的演技有點浮誇嗎?」

  「雖然不覺得那兩個小子能放下成見通力寫協作,但總之還是祈禱這三個小傢伙能稍微有些合作意識吧。」卡卡西懶洋洋地說,「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世界信心滿滿地說:「他們一定能通過的。」

  「哦?」

  她笑了笑沒有解釋。

  作為英雄,怎麼可能連這種下忍測試都無法通過?宇智波鼬在這個年紀可是都成為S級叛忍了。

  等等,英雄淪為叛忍好像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想起他,世界不禁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宇智波鼬一面,她這裡搜集到的屬於他的元素是時候更新了啊。

  -

  然而最後三人都合格了。

  「這位就是春野同學?」世界看向鳴人旁邊粉色頭髮的女孩,「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呢。」

  春野櫻有些緊張地瞄了世界一眼,見少女讚賞地看著他們,心裡不由頗為激動。

  「不愧是「木葉的名花」,果然好漂亮……如果能成為像神代桑那樣溫柔美麗的人,佐助君一定會喜歡我的吧!而且聽說佐助君一直把神代桑當做很親近的鄰家姐姐,那就一定要和她搞好關係!」

  「沒有沒有。」小櫻微紅著臉,「叫我小櫻就可以了。」

  「大家都很厲害。」世界笑著說,「你們可是第一批從卡卡西手下通過的人。」

  他們能不厲害嗎,第七班簡直是個救世主小分隊。和他們在一起,她感覺自己精神狀態都好不少。

  木葉真是藏龍臥虎。

  「對啊,」鳴人原本還在擺弄他那條護額,聽到這裡不由深有體會道,「本來還以為要失敗了。」

  「多虧佐助君發現了卡卡西老師的用意,最後才能通過。」小櫻崇拜地看著佐助,仰慕之意溢於言表。

  然而佐助卻毫不領情:「我只是不想看吊車尾被餓暈,最後丟第七班的臉。」

  鳴人頓時怒了:「喂,你說誰是吊車尾?」

  佐助奇怪地看著他:「這裡還有第二個嗎?」

  鳴人的表情看起來簡直想拿苦無捅他個對穿。

  ……卡卡西的第七班無論怎樣都看不到半分團隊關係融洽的影子。

  這樣的救世主小分隊,真的沒問題嗎?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第七班一直在執行「幫老奶奶鋤草」「為任務人抓逃跑的寵物貓」一類的低級任務。鳴人等人對此頗多牢騷,認為是大材小用,最終在屢次抗議下,三代目火影向他們下達了一個C級的護送任務。

  這個任務在有上忍帶隊的情況下難度並不大,再加上是他們第一次離開木葉,幾個人看起來都頗為期待興奮。

  但當他們回來時,情緒就表現得沒那麼開心了。

  其中尤以鳴人表現得最為突出。

  如往常般,世界坐在樹蔭下看書,鳴人枕著她的膝蓋閉眼打盹。

  「世界醬,他們以我的名字命名了一座橋,叫鳴人大橋。」他忽然說。

  「這不是很好嗎。」她以為鳴人是在一如既往地求表揚,只是有些奇怪他的情緒不太對勁,「說明鳴人也是一位被認可的忍者了。」

  「但是在這次任務裡我遇到了兩個人。」鳴人皺著眉頭,磕磕絆絆地向她講述了再不斬和白的故事。

  「……再不斬讓卡卡西老師把白的屍體放在他身旁,然後死了。」

  鳴人的語言組織能力不是很好,可世界依然認真地聽完了,然後問道:「那鳴人向我講述這些是想說明什麼呢?」

  鳴人坐起來,撓了撓頭髮:「嗯……就是很能理解白的心情,拚死也要守護自己重要的人這樣子……然後覺得他們就這麼死了很可惜……又不是他們的錯。」

  鳴人失落地低下頭:「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他們也永遠在一起了啊。」她安慰道,「白如果知道鳴人能這樣理解他的話,想必也會很開心的。」

  鳴人低聲道:「我和白是一樣的。」

  「誒?」

  「……我也想保護自己珍視的人。」鳴人抬起頭,鄭重其事地說,「世界醬,小櫻,佐助,卡卡西老師,都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咦,你不是一向很討厭佐助嗎?」

  鳴人不自然地別開臉:「現在發現這個自大狂還是有一點優點的……只有一點!」

  「佐助只是表面看起來很冷淡,」世界笑道,「你們能成為同伴真是太好了。」

  「那當然。」鳴人驕傲地說,「我啊,可是很寬宏大量的!」

  「鳴人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世界彎起了嘴角,「是個善良的人呢。」

  看著少女的笑容,原本低落沉悶的心情也彷彿打開了一個小口,心底有什麼聲音在雀躍地歡呼著。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

  聽著她溫柔的話語,心裡就開始溫暖,熟悉的嗓音在耳朵裡蔓延開來.....很喜歡這樣的溫柔,像一抹陽光穿過心底的陰霾,所以遇到再可怕的挫折他也不害怕。

  白也是這樣覺得的吧,因為最重要的人在身後,所以無論面對什麼都不覺得可怕了。

  神代世界被人譽為木葉的名花,鳴人在學校裡亦有所耳聞,被讚美被追捧的她與被厭惡的稱為妖狐的自己有著天壤之別。

  雖然認識她以後心裡會自卑,會擔心,會出現很多奇怪而且讓人非常難受的感覺。但最後還是想要觸碰,親近她。

  「我說啊……」

  夕陽的余暈將少女的側臉染成溫暖的釉色,她原本容貌便精緻秀美,此刻愈發顯得嬌俏動人。微風吹起她耳邊的一縷髮絲,拂在臉上有種微癢的感覺。

  「誒?」她別起耳邊的碎發,「怎麼了?」

  「好喜歡。」

  他一橫心,閉著眼大聲道:「我最喜歡世界醬了!」

  少女似乎反應不及,一時陷入沉默。

  見狀,鳴人額頭都急得沁出汗來,他緊張地想著接下來的對策。

  一陣風吹過,帶起紛散的落花,在那個將至未至的初春時節,他記得少女如此回答道:

  「我也最喜歡鳴人了。」

  還有那個纏綿青澀的吻。

  「砰——」

  彷彿有一朵煙花在胸膛裡盛開。

  「春天到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1:第一個劇情分支。

  如果選擇「在接手之前我還要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則跟隨卡卡西前往砂隱,開啟我愛羅線。

  我愛羅支線的劇情在之後將以番外形式放出,這裡只作隱藏劇情,我到時候會放在讀者群裡。

  一般來說,寫這種嫖文女主都要有個外號的,輝夜姬什麼的基本被用爛了,我靈機一動,想了木葉的名花這個綽號,怎麼樣!是不是清新脫俗!

  這樣女主嗝屁的時候,就可以很文藝的寫——

  【木葉的最後一朵名花,還是凋謝了啊。】balabala

  是吧2333

  當你們看到這章的時候,我大概正在語文試場上奮筆疾書……祝我考試順利!為我瘋狂打call!


第12章 FLAG.12 奇怪的女人

  那個如夢境一般的吻讓鳴人在事後手足無措。

  「那個,我是說啊……」

  「嗯?」她疑惑地看著鳴人。

  「嗯,就是,世界醬——」鳴人眼神左右飄忽,一直磨蹭了半天才開口,結果話一出口就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嗯……中午吃飯了嗎?」

  笨蛋!你在說什麼啊?!

  世界耐心地等了半天,卻沒想到他鄭重其事想要說的話居然是這個,不由一怔。

  「吃過了,鳴人沒有吃嗎?」

  「我也吃了。」

  「吃的什麼呢?不會又是泡麵吧,我跟你說過很多次……」

  眼看話題要向一個無可挽回的深淵滑落,鳴人只能打斷她:「等等!」

  「怎麼了?」

  「嗯……就是……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不,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鳴人在內心幾乎抱頭痛哭,明明他想要說的話不是這個啊!

  「這種有著涼爽的微風的天氣的確很舒適呢。」世界對他的看法表示認可,接著大概是覺得他神色太過扭曲,不由關切道,「身體不舒服嗎?」

  鳴人精神一振。

  機會來了!

  「其實我想說的話不是這個啦,」他感覺臉蛋燙的幾乎在冒煙,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道:「那個……世界醬說最喜歡我,還和我做、做了那種事,我們現在是戀人吧?」

  「那種事,哪種事?」少女的語氣滿是調侃,「原來鳴人每天都在想這些啊。」

  「哪有!」他差點跳起來,「但是接吻不是戀人才能做的事嗎?」

  「這個啊,」少女微微一笑,「我的確是因為喜歡鳴人才會這麼做,但是……」

  他情不自禁地屏氣,緊張地等待接下來的轉折。

  「鳴人還是太小了啊。」世界歎了口氣,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著極易讓旁人誤會的話語,「等鳴人再大一些,變得很厲害之後,我們再在一起吧。」

  「誒——」他的神色表現出明顯的失望,但很快又找到讓他開心起來的信息點,「所以世界醬是喜歡我的吧?」

  「是哦。」世界毫不避諱地承認了,「我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一定要快點長大哦。」

  鳴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似乎已經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我一定會成為超越歷代的火影,然後,然後——」

  說到這裡,單純的少年不由卡殼了,面色通紅,在想什麼讓人一看便知。今天的救世主也是一如既往的耿直。

  世界看上去像是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心裡卻毫無波動。

  她很困惑。

  「「喜歡」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實力強大的忍者也會因它而內心動搖?」

  漩渦鳴人因為那飄渺虛無的感情而收束自己的行為,宇智波佐助會因為對她的喜歡而消磨自己復仇的意志,就連宇智波鼬這樣意志堅定的忍者都會因此而心旌動搖。

  這種情感對她的救世任務表現出的巨大影響已經不容忽視。尚且處於懵懂的探索期的少女不由想道:

  「這樣的情感,真的如『意志』所說的那樣,是一種無用的元素嗎?」

  -

  鳴人的夢想之路從將在木葉舉辦的中忍考試開始。

  不用卡卡西提醒,世界很快便注意到街道上越來越多的佩戴不同護額的異國忍者。因其成分魚龍混雜,且世界名聲在外的緣故,卡卡西建議她盡量減少外出。

  然而她並不會完全聽從卡卡西的勸告,一個木葉的英雄便有這麼多,其他大國自然同樣有可能,此次中忍考試便是一個極好的觀察機會。

  大部分情況下她都是跟著無事的第七班三人在木葉四處遊逛,有一次就頗為好運的遇上了來自砂隱的一隊忍者,其中一個紅髮綠眸的少年便是讓她極為關注的英雄。

  她偶爾也會有落單的時候,木葉的人大多都認識她,再加上特殊期間維持村內秩序的忍者數量同樣增多,所以即使會被陌生的人騷擾,最終也都平安無事的解決了。

  然而這一次的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世界警惕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長髮女人,一個陌生的草忍考生。

  她禮貌地詢問道:「請問您找我有事嗎?」

  這個女人給她極為危險的感覺,雖然不是英雄,也不是反派,但他所散發的是一種令她極為不適的窺伺感,直覺告訴她應該遠離這個陌生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街上看見她後便走上前來搭話,說來奇怪,她被這個女人攔住也有一會兒了,周圍路過的人卻都對他們熟視無睹,似乎被什麼無形的結界阻隔了。

  「當然,」女人低低地笑了一聲,「數年不見,當初的小女孩,如今也長成漂亮的公主了啊。」

  「不好意思,」她下意識退後一步,「您認識我?」

  「豈止認識,」女人神色頗為詭異,那種違和的異樣感越發強烈,「難道已經忘記我了嗎?」

  「我很確定沒有見過您。」

  「那真是可惜了。」她說著惋惜的話語,表情卻一點沒有那樣的意思,反而湊過來在她身旁深吸了一口氣,感歎道,「就是這種純粹的生命氣息,真是美妙啊。」

  她看起來就像卡卡西平日裡向她描述的變態。

  世界神色戒備,一心想要離開:「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認識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真的要走嗎?」女人並不攔她,只在背後慢悠悠地說,「即使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

  世界震愕地回身,只見對方意味深長地說:「雖然依舊純粹,但卻削弱了不少……聽說你曾受過一次致命的傷害,不知道是不是有關係呢。」

  「你怎麼知道!」她緊緊盯著那個女人,「你到底……」

  「忘記我不要緊,以後會有機會見面的。」女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

  如果她不想死的話。

  世界神思不屬地回到家,見她臉色難看,原本躺在沙發上看小黃書的卡卡西不由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她勉強笑了笑,「就是遇見了一個變態有點難受。」

  卡卡西的神色瞬間嚴肅起來:「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是她,沒對我做什麼。」世界糾正他的人稱代詞。

  聽見她沒收到什麼傷害,卡卡西鬆了口氣,隨後明顯是開玩笑地說:「難道現在已經到了連女人也需要防備的地步嗎?」

  「誰說不是呢。」她輕聲道,轉身走進了房間。

  她關上房門,懊惱地趴在床上,惶惑地想那個女人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神代世界的生命完全是靠『世界意志』創造她時賦予她的源力維持,只要源力還在,她便不會死亡,甚至可以利用這種高級力量完成超乎常理的奇跡。

  但源力極為珍貴,在外執行任務時只能從英雄體液中汲取,這對於如今的她無疑極不友好。

  英雄的實力越強大,體.液中蘊含的元素與源力也就越強大。宇智波鼬十三歲時提供給她的體液僅供維持她瀕死至今的正常活動所需。

  鳴人當下的實力遠不如當時的鼬,對她來說只是聊勝於無——其中蘊含的『堅定』、『守護』、『熱情』三種元素倒是令她頗為欣慰。

  佐助的情況只怕與鳴人相差不多,實在沒辦法的話只能從卡卡西入手了。

  但這些除了她自己應該沒人知道,那個奇怪的女人到底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這次的中忍考試,只怕沒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鳴人超純情哦,不像鼬哥,17歲就【嗶——】

  原著裡鼬21歲就去世了,我嚴重懷疑他去世時還是魔法師。

  火影裡忍者壽命都比較短,理論上來說婚齡也會比較早,那鼬哥這樣就很可怕了。

  我之後想寫番外,就是說世界不同cp結局裡的孩子,因為父母婚姻的不幸,穿越到過去來阻止父母的結合。

  這裡給鼬x世界孩子的設定是遺腹子,鼬死的時候不知道世界正好懷孕了,然後孩子就由世界撫養。

  但她的孩子是個忍術天才,想知道自己爸爸是什麼樣的混蛋,便使用忍術穿越時空回到了四戰,見到了自己老爸。

  差不多就是這種梗,之後看劇情吧,你們再說有沒有興趣。

  這個時候我正在考文綜,請讓我看到你們的支持qwq


第13章 FLAG.13 月夜與重逢

  世界原本以為理論成績一向堪憂的鳴人肯定又會拖後腿,沒想到前兩場考試下來,第七班三人均順利過關,唯有佐助受傷住院。

  他們這十個通過測試的下忍將在一個月後參加最終決賽,據說到那時大名和風影也會前來觀戰。

  各個考生在這最後的一個月裡均找到了特訓自己的老師,比如卡卡西就向佐助傳授了自己的忍術,每日早出晚歸。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人還能成天管教她——此處特別點名某銀髮不良上忍。

  -

  世界腳步輕快地在路上行走著,她感覺到宇智波鼬回到木葉且離自己距離極近。因為覺得有機會更新元素,她的心情相當不錯。

  少女的腳步在一家丸子店門前停下。

  「世界醬今天也來買丸子嗎?」老闆娘笑瞇瞇地看著她。

  「嗯。」

  「但你這麼瘦,每天都不好好吃飯可不行。」

  「沒有啦,只是飯量小。」她和老闆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今天的客人不多,好奇怪誒。」

  店裡除了她們外就只有兩個客人。他們身著黑底紅雲的長袍,頭戴斗笠,雖然看不見面容,但身上的氣息明晃晃地表露著不好招惹的信息。

  世界覺得很有可能就是這兩人把其他客人嚇走的。

  「這才是正常情況啊。」老闆娘倒是看的很開,「話說世界醬為什麼這麼喜歡吃糰子?」

  「我給我家鼬之助買的,它很喜歡。」

  「鼬之助?」

  她笑瞇瞇地說:「我養的一條狗,很可愛哦。」

  話音剛落,那邊的一個客人便噴出一口水咳嗽起來,而且一邊咳一邊笑。

  「怎麼了?」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不,只是覺得很好笑。」那位客人揶揄地對自己的同伴說說,「對不對,鼬?」

  聽見這個名字,老闆娘不由失笑:「難怪,真巧吶。」

  「鼬?」世界低喃著這個名字,隨後暗含期待地看向另一個人,「您……」

  「鬼鮫,你多事了。」被稱為鼬的男人淡淡道,「吃好了就走吧。」

  這個聲音讓少女確定了說話者的身份,她顫聲道:「你是——」

  「鬼鮫,走了。」見干柿鬼鮫還有看戲的意思,鼬不悅道。

  「好。」鮫聳了聳肩,「錢放在桌子上了。」

  這句話說和沒說意義一樣,從他開口的那刻起,老闆娘便陷入了宇智波鼬的幻術,閉著眼睛一臉詭異的笑容。

  世界安置好老闆娘後便急忙追上前去,攔在他們面前。

  她終於可以看見那個語氣冷淡的男人的正臉。

  世界抬頭仰望著男人的面容,像是想說些什麼,但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能呆呆地看著他:「……鼬君。」

  相比四年前,宇智波鼬變得更為成熟,身姿清秀挺拔,可以看出來他變得更強了。然而那依舊俊秀的面容上沒有絲毫重逢的笑意,冷淡疏離得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樣的呆愣在別人身上會顯得愚鈍,在她身上卻讓人心生憐愛。干柿鬼鮫欣賞著這位少女的美貌,又想到宇智波鼬曾經居然能對如此美麗的戀人下手,不禁發出「真不愧是鼬啊」這樣的感歎。

  宇智波鼬自然是不知道搭檔不知是誇他還是黑他的想法,他正盡職的扮演一個渣男的形象,淡淡地說:「讓開。」

  「能否借一步說話?」世界懇切地看向鬼鮫,「我有很重要的話對他說。」

  鬼鮫只是看向鼬,很明顯這要看鼬自身的意願。

  宇智波鼬面無表情:「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現在的你沒有讓我正視的資本,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不。」世界否認了他,「你們來木葉肯定有目的,既然沒有大張旗鼓地侵犯,而是選擇潛入,那想必是打算收集情報。」

  這一串分析表現出極為清楚的思路,在二人略顯訝異的目光中,少女輕咬下唇,小聲道:「那麼,我是你的俘虜了。」

  鬼鮫一愣之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威嚇道:「你知道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被俘後都會被如何對待嗎?」

  「所以我說我是鼬君的俘虜。」

  鬼鮫沉默了。

  他本就面相兇惡,再加上刻意放出的殺氣,未經鍛煉的少女很快便露出了怯弱的姿態,看上去只是在憑著一口氣硬撐。

  「夠了。」僵持一陣,見世界毫無妥協意願,鼬對鬼鮫道,「這裡交給我來處理,你先行動吧。」

  「明白,你們慢慢聊。」鬼鮫衝她齜牙一笑,試圖表現出友好,然而效果卻……更嚇人了。

  鬼鮫離開後,鼬正打算開口,便被少女搶白。

  她小心翼翼地說:「鼬君可以摸一摸我的頭髮嗎?」

  頭髮?

  這句看似無厘頭的話在瞬間擊中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令他難以抑制地想起那些被他親手抹殺的曾經。

  那是三月枝頭飄落的櫻花,是有著明媚笑容的長髮女孩,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

  「……你剪了短髮。」

  「因為很生氣嘛,」她垂下眼睫,纖長的眼睫恍如輕輕振動的蝶翼,「當時差一點就死掉了,所以特別特別生氣。」

  「生氣?還是如此天真嗎?」宇智波鼬表情不辨喜怒,「還是說已經愚蠢到對差點殺死自己的兇手也可以選擇原諒?」

  「我其實很好奇,這樣抹黑自己時你的心情。」世界輕輕一笑,「我和你相處了六年,你是我對這個世界認識的開始,我憧憬著你,仰慕著你,模仿著你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你的思維方式……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瞭解你的性格了。

  我認識的鼬君,溫柔而寬容,熱愛生命而富有責任感,從頭到尾,我都不相信滅族的起因僅僅是因為你所謂的測試自己的器量。」

  她無奈地笑了笑:「我之所以會生氣,是因為對你為了那個理由可以捨棄我,捨棄家族,甚至捨棄自己,更生氣自己居然無法對這樣的你生起厭惡之情。所以我剪掉了長髮,改掉了口癖,想要擺脫一切與你有關的影子。」

  宇智波鼬神色不變,似乎完全無動於衷。

  世界忽然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鼬君還不知道吧……我快死了。」

  「什麼?」這句話終於讓他有了些許反應。

  少女很自然地抱住他,悶悶地說:「但臨死前能見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鼬把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嚴肅道:「什麼病?到底怎麼回事?」

  「大概是【宇智波鼬缺乏症】。」她小聲咕噥了一句,但這種態度沒能堅持太久,很快便在對方陡然嚴厲的目光下老實交代,「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其實是生命力快耗盡。四年前修復你造成的傷勢耗費了太多生命力,現在不足自然會死。」

  宇智波鼬知道她從不會在這種事上欺騙自己,而正因如此,他內心的愧疚與自責感才會成倍擴大。

  如果不是他……

  有意無意的,世界又好奇地問道:「但鼬君殺我的時候毫不猶豫,為什麼在現在反而十分自責呢?」

  宇智波鼬無言以對。

  少女的眼睛澄澈明亮,她的確不在意自己與她的恩怨,也的確只是單純的好奇這個問題。

  「沒關係,我不會憎惡你的。」

  「……」

  「好奇怪,」世界踮起腳尖,輕輕觸碰他的臉頰,「為什麼我這麼說以後,你更痛苦了呢?」

  也許來自她的恨意,反而能稍稍減輕自己的痛苦吧。

  鼬抓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有救治的辦法嗎?生命力聽起來和查克拉有點像,是不是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不愧是鼬君,立刻就想到應對辦法了。」她讚賞地說,「但是那些都沒有用的,如果實在想做些什麼的話……」

  「什麼?」

  少女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聲道:「哪怕只有今晚也好,請為我駐足。」

  「這大概是我……最後的請求。」

  -

  夜色正濃,一輪弦月高懸於半空中,向大地灑落著明亮而柔和的光輝。

  宇智波鼬站在窗前,半邊身體都籠罩在黑暗裡,他仰望著明月,神色晦暗莫名。

  少女輕柔的嗓音響起:「睡不著嗎?」

  他感覺到世界柔軟溫暖的身體附在他的身後,雙臂鬆鬆地環著他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

  在這個幻境般旖旎的月夜,美貌的少女沐浴著月光,恍如傳說中的輝夜姬般來到他的身邊。

  她的肌膚如象牙般白皙柔軟,眼中盈著清水般透徹明亮的光,黑髮烏亮柔軟,身上只穿著一件旅館提供的單薄的浴衣。

  就像是四年前那個場景的重現。

  她再次重複了那個問題:「你睡不著嗎?」

  鼬「嗯」了一下,脫下自己的外袍想要裹住她。

  世界溫順地配合著他的動作,忽然問道:「這幾年來,鼬君沒有喜歡上其他人吧。」

  鼬專注於給她繫上腰帶,因此只是隨意地答應了一聲。

  卻沒想少女接下來便抓住他的手附上前,極有暗示意味地在他喉結上輕輕一舔——

  「那我來陪你吧?」

  「夢還在繼續。」

  ……

  之前的腰帶算是白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妹子問我鼬十七歲干了啥……看了這章你明白了吧23333

  全國二不想吐槽,數學的難度讓我覺得我從西北跑到了東南,全程懵逼,美滋滋。

  大家多評論嘛,給我點動力辣

  哦對,神奇女俠好看嗎,我想和我基友去看


第14章 FLAG.14 人渣的本願

  世界醒來時,鼬已經穿上了他那件短袖黑衣,比她醒得要早很多。

  她翻身摟住了鼬,聲音因困意有些含糊:「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鼬關切地問,「還疼嗎?」

  如此直接的話語讓世界無言以對。

  「……要不要這麼直接嘛。」她把臉埋在被子裡,悶悶地說。

  鼬把她從被子裡扒拉出來,手下溫膩如玉的觸感與少女肩膀上的紅痕讓他露出幾分微妙之色,他說道:「你身體不好,我自然是要問的。抱歉……昨晚是我失控了。」

  嚴格來說,昨晚還真不是鼬的鍋,但既然鼬這麼愛背鍋,她說不得也只能幫他一把。

  「你什麼意思,」她的笑意漸漸褪去,「這句話聽起來是一夜風流後就翻臉不認人的前奏?」

  鼬沉默不語,他醒來後就一直在斟酌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一切,以及如何安排她今後的生活。

  在這樣的事發生後還要對眼前的女孩說自己要離開她,並且不久後必然死去的事實,未免顯得太過殘忍無情。

  但也沒錯,某種程度上,他的確是一個人渣。

  「鼬君又在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了。」她觸碰著著鼬的眉心,似乎想要為他將那裡熨平。

  「世界……」他看著女孩清麗的面容,頗感難以啟齒,「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嗯?」世界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來,「不如我來猜猜吧?」

  「是你的身體,還是佐助的復仇?」

  他並不驚訝對方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只是感到濃厚的愧疚與悲傷:「對不起,具體原因我無法告訴你,我……」

  「你的原因我沒興趣,也不想知道。」世界打斷了他,「我明白有很多事在你心裡的地位都排在我前面,你的生命屬於木葉,屬於佐助,屬於很多很多人,唯獨不屬於我。」

  宇智波鼬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半晌,他輕聲道:「請……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為什麼呢?按理來說是我不敢直視才對啊。」她頗感新奇地說,「說起來做的時候鼬君就很愛捂著我的眼睛——是特殊的癖好嗎?」

  「世界!」他的語氣無奈。

  「好好好,不鬧了。」她湊到鼬面前,保持著一個極親密的距離:「我會幫你完成你的心願,到那時,你的生命就可以屬於我了吧?」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哦。」不等他回應,世界便向他伸出小指,「一言為定!」

  宇智波鼬還在遲疑。

  世界卻等不下去了,她乾脆地拉起鼬的小指強行與自己勾在一起,滿意地說:「那麼就約好了!」

  很多年以後,木葉終於公佈了有關宇智波滅族事件的絕密檔案,恢復了宇智波鼬的名譽。後世的學者在研究這段歷史時,往往會感歎命運的不可思議。如果宇智波鼬沒有遇到神代世界的話,這位英雄只怕早早便會逝世。

  但現在自然沒有人能知道這些。

  縱然鼬是宇智波一族最為頂尖的瞳術使用者之一,但在他眼中,自己與神代世界的未來依舊籠罩在命運不可知的迷霧中。

  而世界認為宇智波鼬是個很矛盾的男人。

  他的愧疚,痛苦,愛意,的確都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感。但分別之後,他卻能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她不聞不問。如果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子,只怕早便因為他捉摸不定的態度而痛苦不堪。

  好在她只是覺得宇智波鼬不屬於常規的戀人範疇,不是一個好的感情研習對象,因此決定將觀察重點轉向其他目標。

  比如他的弟弟,宇智波佐助。

  -

  在這一個月的特訓時間裡,諸位考生的實力都在突飛猛進,至少佐助就覺得他比以前強得不止一點,卡卡西的天才之名名不虛傳。

  但與他實力進步相反的,是神代世界身體的逐漸衰弱。

  在四年前那次重傷後,世界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大病沒有,小病不斷,氣溫的驟降都能讓她感冒許久。他以為這是普通人的正常體質,見世界自己都不以為意,便也沒太上心。

  結果沒想到,在決賽的前幾天,她忽然病倒了。

  「醒了?」他看著病床上的少女,「吃蘋果嗎?」

  少女的臉色尚有些蒼白,點頭道:「吃。」

  他正要遞給她,卻見世界補充了一句:「要吃兔子蘋果。」

  「……我不會。」佐助皺眉道,「兔子蘋果和蘋果有區別嗎?」

  「忍者不該什麼都會嗎?」世界比他還驚訝,「我聽說旗木的刀術很厲害,他不教你嗎?那你們特訓都在學什麼?」

  佐助木著臉:「抱歉,我沒聽說過旗木家有水果刀術。」

  「那手裡劍呢?」她興致勃勃地開始給他出謀劃策,「再配上寫輪眼,我覺得可以試試,比如開發出一招削蘋果之術。」

  佐助再忍:「寫輪眼不是這麼用的,你都在想什麼啊……」

  但嘴上這麼抱怨,他還是削好了蘋果,從忍具袋裡取出苦無,琢磨著該怎麼給她削出兔子形狀。

  「等等,你這只苦無消過毒了嗎。」世界看起來對他有點嫌棄,「不會是剛剛從木頭裡拔出來洗了洗就用了吧?或者是屍體裡……」

  「閉嘴。」佐助忍無可忍道,「想吃就不要講究這麼多。」

  世界果斷放棄:「那還是佐助自己吃吧。」

  他神色惱怒:「你這傢伙,是在故意逗我玩嗎?」

  「是啊,不然佐助天天苦大仇深的,一點都不可愛。」世界俏皮地對他眨眨眼,「我還是很懷念那個對小恐龍玩具情有獨鍾的佐助醬哦。」

  「哼。」他別開臉。

  「看看看又來了。」少女無奈地歎口氣,「居然對病人發脾氣,佐助的性格越來越糟糕了。」

  「你真的生病了嗎?」佐助簡直要被她氣笑了,「我怎麼覺得你精力旺盛?」

  「對,就是這樣。」她傾過身試圖把佐助的笑容拉扯大一些,「好久沒見佐助笑了。」

  「……你是笨蛋嗎?」他拉下少女的雙手,用教訓的語氣說,「好好休息,四天後就是我的比賽,養好身體到時候來觀戰。」

  「你這樣說,輸了我會很尷尬。」

  「我不會輸。」佐助一臉自信,屬於少年的張揚與意氣毫不掩飾地表露在臉上,「中忍考試的第一,我拿定了!」

  「自信可嘉。」世界配合的鼓掌,「那我就拭目以待。」

  「但是你這傢伙……」佐助皺眉看向她,「不要再拿對小孩子的態度對待我了。」

  「咦,到叛逆期了嗎佐美醬?」

  「不許再叫這個鬼稱呼!」

  「好的佐美醬,沒問題佐美醬。」

  「神代世界!」宇智波佐助一字一頓地叫出她的名字。

  「誒?」

  佐助驟然貼近她,將她壓倒在病床上,單手支著上身,熾熱的吐息將她頸側的一片肌膚暈染上淡淡的緋色。

  「你到底覺得我是什麼,嗯?」

  他的視線緊緊鎖在她的臉上:「我沒心情和你玩小孩子的家家酒遊戲了……神代世界,我從來沒有把你看作是我的姐姐——懂我的意思嗎?」1

  「大概是想把我當哥哥?」

  「還在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嗎?」佐助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沒有用的。終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然後……」

  「你會後悔的。」她的神色也認真起來,「佐助,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滅族的事情我覺得另有隱情。」

  「隱情?」佐助嗤笑,眼瞳中隱隱透著一抹血色,這是宇智波開眼後情緒激動的標誌,「我看是你不要被愛情蒙蔽雙眼才對吧。」

  「你是這麼覺得嗎?」

  「難道不是?」

  世界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這樣覺得的話——」

  她按住佐助的肩膀,將他向自己的位置拉下來。

  「你覺得我對宇智波鼬有怎樣的感情呢?」

  少女如貓一般輕輕舔舐他的嘴唇,言語中滿是笑意:「你沒把我當姐姐,說得好像我把你當弟弟了一樣。」

  是啊,誰家姐姐會對自己的弟弟做這種事?

  被反壓在病床上後,看著趴在他身上微喘著氣的少女,他不禁如此微妙地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1:日本沒有嫂子的稱呼,對哥哥的妻子要麼直呼其名要麼叫姐姐,這裡的姐姐取雙關義

  #你對我不負責,我就去撩你弟弟#

  某種角度上來看,鼬哥的確是個渣到不行的渣男啊,關鍵他還主動背鍋,差不多是那種,虛心認錯,絕不改正的那種。

  所以鼬,世界,佐助的關係就很尷尬啊。

  佐助恨他的時候,那自然沒關係,但之後吧……

  番外裡差不多就是,汝妻子吾養之x


第15章 FLAG.15 珍視之物

  備受矚目的決賽如期舉行。

  本屆中忍考試堪稱精彩連連,先是名不見經傳的吊車尾小子將日向族有名的天才斬落馬下,接著又有奈良家鹿丸以智取勝。當然,最讓人期待也是最受爭議的,還要數最後一場的砂隱砂瀑我愛羅與木葉宇智波佐助的對決。

  「但是,佐助為什麼還不來?」世界有些擔憂地問卡卡西,「遲到了會被取消資格吧?」

  鳴人雖然最後爆發擊敗了日向寧次,但自己也被揍得鼻青臉腫,只能靠在一旁哼哼:「世界醬你不要管他啦,他跟卡卡西老師特訓一個月沒精通忍術,倒是學會了遲到術。」

  如果他不是傷員,小櫻此刻想必就要給他鐵拳的制.裁了。

  「放心,佐助有分寸的。」卡卡西目不轉睛地看著《親熱天堂》,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真的嗎,希望如此吧。」世界有點半信半疑。

  好在最後一刻佐助還是踩著點趕來,當他踏著看台的欄杆一躍而入時,全場都沸騰了。

  小櫻激動地說:「太好了,佐助趕到了!」

  世界笑著點頭,期待著接下來的對決。

  中忍考試對於她觀測英雄們的實力同樣具有參考價值。漩渦鳴人毫無疑問潛力名列前茅,但我愛羅與佐助同樣不遑多讓,此時他倆能一決高下,對於她來說自然大有裨益。

  我愛羅與佐助的交戰是場質量極高的對決,兩人皆是這一屆下忍中頂尖的存在,爆發出的力量遠超中忍,令在場中忍驚呼連連。

  然而比賽進行到一半,變故陡生。

  鳴人只覺得頭腦有一瞬的眩暈,隨後的一切便恍如夢境令他不願甦醒。等他再度睜開眼睛時,進入視線的是小櫻神色凝重的面龐。

  「這是怎麼了?」他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小櫻簡潔地向他概括情況:「大蛇丸假扮風影潛入會場,目前正與三代火影交戰,卡卡西老師等上忍正在趕往支援。

  」

  「佐助呢?我愛羅呢?」鳴人發現場地中央的二人不見了。

  「這就是我要與你說的。」小櫻神色嚴肅,「我愛羅和幾個音忍擄走了世界姐,佐助追了上去。而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追上佐助,營救世界姐。」

  「那趕快出發啊!」一聽世界竟被抓走,鳴人不顧傷勢,掙扎著就要爬起來,神色焦急。

  「嗯!」小櫻拉起他,二人順著卡卡西通靈的忍犬帕克指引,向我愛羅等人方向衝去。

  路上鳴人不小心踩到了裝暈的鹿丸,邀請之下,營救團隊便又多了一個成員。

  之後有音忍追上,權衡一番後,三人留下了鹿丸斷後。

  -

  二人一犬一路疾奔,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趕到了現場。

  暴走的我愛羅擊敗了佐助,甚至還因為理智失控殺死了與他配合的兩個音忍。但為了羞辱佐助,他沒有殺死神代世界,而是用砂子化成的獸爪將她禁錮在樹幹上,意圖讓佐助看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時的慘狀。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眉目清秀的影子,整個人都異化為面目可怖的怪物,巨大的砂爪自他身後探出,對佐助虎視眈眈。

  「憎恨才會轉化為動力,促使人不斷變得更強,所謂的守護,不過是弱者怯懦的理由而已。」我愛羅嘲諷道,「佐助,你比我弱小太多了。」

  「閉嘴啊!」他這番話徹底刺激到了佐助的自尊心,使他完全將卡卡西的叮囑拋在腦後,使用了咒印的力量。

  「對,就是這樣!」我愛羅失態地大笑,「憎恨吧!從仇恨的情緒中汲取力量來與我戰鬥吧!」

  兩人力量相撞,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煙塵紛飛,而從一片塵埃中倒飛出來的……

  是佐助。

  「佐助!」

  鳴人終於趕到,他奮力擋住我愛羅隨之而來的攻擊,見小櫻已扶起力竭不支的佐助,方才略微放下心來。

  「放開世界醬!」他怒喝道。

  「哦,放棄無用的嘗試了嗎?我的砂子的防禦,憑你是攻不破的。如果想要救她,那就來打敗我吧!」他惡意地看著鳴人:「砂爪會越收越緊,如果在一定時間內不能擊敗我的話,那個女人就被捏爆哦。」

  他還向鳴人描述人體被捏爆時的慘狀,卻被鳴人一腳打斷:「別開玩笑了,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傷害世界醬的!」

  鳴人被砂爪拍飛出去,但依然不服輸地再度衝上去,第二次,第三次……

  我愛羅的神色越發猙獰,他嘶吼道:「什麼保護,什麼愛……都是假的!假的!對……人和人之間只有仇恨和欺騙!」

  隨著他的言語,我愛羅再度進化為一個彷彿砂子組成為的巨大怪物,而且能保留一定程度的神志。在他越發凌厲的進攻下,鳴人幾度瀕臨絕境,然而最終還是召喚出蛤.蟆文太,絕處逢生。

  憤怒到極點的我愛羅完全失控,將尾獸守鶴放出體外,無奈之下,鳴人只好使用體內那隻狐狸的力量。

  「嘿嘿嘿……」看著鳴人召喚出一隻與他不分高下的巨大狐狸,甚至自身也有了異化的徵兆,我愛羅不由嘲笑道,「看看你自己吧,現在的你,和我又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被人敵視,畏懼著的——」

  「怪物!」

  「我不是怪物!」鳴人狠狠給了他一拳。

  「不是?問問你的同伴吧,看到你這個樣子,難道還能如以前那樣信任你嗎?」

  「當然!」鳴人堅定地說,「佐助,小櫻,卡卡西老師,伊魯卡老師……還有好多好多人,大家都不覺得我是怪物!」

  「你撒謊。」我愛羅冷漠地說,「天真地試圖欺騙自己嗎?」

  「我沒有撒謊。」鳴人看著他,發自內心地說,「我其實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曾經的我也與你一樣孤獨,可以的話,我不想對你出手。但是……」

  他大聲喊道:「傷害世界醬的話,是不可原諒的!」

  我愛羅大吼:「你以為她是真的愛你嗎?那只是對你高高在上的施捨!真正愛你自己的人,只有你自己!」

  「才不是,你什麼都不懂!你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世界醬這樣的女孩子,你當然不明白!」

  我愛羅神色扭曲,惡狠狠地說:「我不需要明白,只要殺了你,就可以證明我的存在!」

  但他還是動搖了,抓住那一閃而逝的機會,鳴人如一道流星向他衝去:「為什麼存在要用殺戮來證明?」

  他給了我愛羅一個重重的頭槌,力道之大令鮮血都沿著二人面龐滑落:「你這個傢伙——給我醒過來啊!」

  他擊潰了我愛羅,這個對疼痛的感覺早已陌生的男孩甚至對他的靠近感到緊張:「你,你不要過來!」

  但鳴人依舊竭盡全力靠近他,用盡氣力再次給他一個頭槌:「現在,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了嗎?」

  我愛羅沉默了兩秒,低聲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了他們做到這個地步?你和我應該是一樣的人才對。

  」

  「因為是同伴啊。」鳴人理所當然地回答,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一樣,但又不一樣。」

  「為什麼?」

  「要是你以前也能遇到世界醬就好了,」鳴人撓了撓頭,罕見地露出有些靦腆的笑容,「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永遠都不會說我是怪物。」

  「在她眼裡,我永遠都是漩渦鳴人。」

  少年驕傲而幸福的聲音在我愛羅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就是愛嗎?」他輕聲道。

  束縛著少女的砂子驟然失去全部支撐的力量,無力的散落在地上。

  「世界醬!」鳴人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去扶她。

  我愛羅下意識撫上了左額。

  「真是……羨慕啊。」

  「世界醬?」鳴人扶起少女的上半身,略有些緊張的呼喚她的名字。

  少女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裡,雙眸緊閉,凌亂的黑髮擋住了半張面龐。

  「怎麼辦?」見少女毫無醒轉跡象,鳴人頓時慌神了。

  「世界姐應該是受剛才戰鬥衝擊影響昏迷了。」比起關心則亂的鳴人,小櫻就要冷靜的多,「但是她體質不如忍者,傷勢不宜耽誤。」

  「對!」鳴人稍稍冷靜下來,「那我先帶她回去。」

  「好,我和佐助君休息一下就去追你。」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在之前觸發我愛羅隱藏時間的話,中忍考試會有我愛羅特別劇情,並選擇進入我愛羅支線,其他感情支線關閉。之後在完成「營救風影」任務後,便可以進入我愛羅結局「花與風的誓約」,達成HE。

  不過在現在想進入我愛羅支線也不難,避開接下來關於佐助的特別劇情,在我愛羅回砂隱村前刷夠一定好感,完成「營救風影」任務後,就會進入我愛羅結局「聯姻」,達成NE。

  不知道這些有沒有人想看2333沒有眉毛的風影大人依然十分美味。

  6.09鼬哥生快!遲來的生日祝福qwq對不起啊,綠了你還忘了你生日x

  今天更新完以後,會休息一天——高考完浪得有點過頭,存稿不太夠了。

  我這個人不存二十章沒有安全感……

悠于 2018-2-20 09:05

第16章 FLAG.16 虛假的真實

  神代世界的病情遠比看起來的更為嚴重,因為舊疾,幻術,戰鬥餘波以及險些窒息而死的共同作用,鳴人剛把她送到醫院,她便進了急救室。

  與此同時,鳴人聽聞了三代火影戰死的訊息。

  他愕然看著卡卡西,「火影爺爺那麼厲害,怎麼會死?!」

  卡卡西全無平日懶散的樣子:「人固有一死,這是忍者的宿命。」

  「宿命?」

  見他不解,卡卡西自嘲一笑:「你還是個孩子,和你說這些當然不懂……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出乎意料的,鳴人握拳大聲道:「宿命就是死亡什麼的,我才不信!如果這是宿命,那我一定會打破它!」

  這樣的話在一個孩子說來難免顯得狂妄與不知天高地厚,因此卡卡西只是鼓勵地說:「那鳴人要努力啊。」

  他看向急救室不斷閃爍的紅燈,言語中是不易察覺的擔憂:「希望世界不要出事才好。」

  鳴人不安地道:「卡卡西老師,世界醬不會有事的吧?」

  「……嗯。」

  卡卡西看向急救室緊閉的大門,隱藏在面罩下的臉上神色複雜。

  -

  平安無事終究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當醫療忍者走出急救室,惋惜地告訴他們錯過最佳搶救時間,神代世界可能永遠無法甦醒時,兩人都愣住了。

  作為醫生,生與死是早已見慣的事,但想到那樣美麗的少女很可能永遠無法醒來時,主治醫生不由便有幾分慚愧。

  「很抱歉,已經盡力了。但是以木葉現在的醫療水平,能保住神代小姐的生命已經是奇跡了。」

  「難道就沒有其他救她的方法了嗎?」鳴人懇求地看著醫生,「拜託了,請您一定要救她!」

  「我醫術不精。」醫生為難地看著鳴人,「的確是沒辦法的事。」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鳴人喃喃自語著,雙手緊握成拳,「如果我可以早點擊敗我愛羅,如果我可以更強一點,世界醬就不會這樣了……都怪我。」

  「不,」卡卡西沉默片刻後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事實上,如果他在當時選擇去追佐助營救神代世界的話,她的病情也不會嚴重至此。然而他終究是選擇履行了一個忍者的義務。

  雖然可以為自己辯解說不知道後果會有這麼嚴重,但外人不清楚,他自己還不明白嗎?

  雷切刺目光芒下,少女蒼白的面容彷彿又出現在眼前。

  那是摯友臨終前信任而釋然的托付。

  「卡卡西,琳……就交給你了。」

  ……做不到。

  卡卡西疲倦地閉上雙眼,到頭來,他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卡卡西老師,佐助怎麼辦?」最後還是鳴人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那傢伙把世界醬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他雖然情感方面頗為遲鈍,但並不是個愚鈍的人。相識數年下來,鳴人自然明白神代世界在佐助心中的地位,因此不由擔憂地問,「如果他知道世界醬的情況,他會瘋掉的吧?」

  「你說的對。」卡卡西顧不得繼續消沉,尋思著應對方法,「如今也只有先瞞著他,我會和醫院溝通的。這裡我會再想辦法,你也呆在這裡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不,」鳴人固執地搖頭,「我就在這裡,我要陪著她。」

  他抿緊嘴唇,對於如今的現實仍有幾分難以接受理解的恍惚與荒謬感。

  明明答應好等他變強之後就在一起的,明明約定好要永遠保護她的!

  「一定是騙人的。」

  「食言的世界醬是假的,這個會剝奪她生命的世界也是假的。」

  這種虛假的現實,他絕對不接受!

  -

  然而很快他便別無選擇。

  曉的宇智波鼬與干柿鬼鮫入侵木葉,打傷聞訊趕來的佐助與一幹上忍,其中卡卡西因為受到月讀折磨而陷入昏迷需要長期住院,再加上重病的神代世界與火影之位空懸的現狀,自來也決定帶著鳴人一同去尋找三忍之一,精通醫療忍術的女忍千手綱手。

  他們找到了綱手,卻沒想到對方對火影毫無興趣,若不是與藥師兜戰鬥時鳴人的勇敢保護打動了她,只怕他們的願望最終還是要落空。

  「說起來,鳴人。」綱手撐著下巴,問面前一臉興奮的男孩道,「你想要當火影的理由我已經明白了,但你為什麼對我回村後治療傷者這麼激動?是有朋友受傷了嗎,木葉的醫療水平我記得也不低了吧。」

  「誒,這個啊……」鳴人撓了撓頭髮,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歡的女孩子得了很嚴重的病,醫生說世界上可能只有婆婆你才能救她了,所以你答應了我才這麼高興。」

  「喜歡的女孩子?」綱手微一挑眉,「長得好看嗎?」

  「好看!」鳴人毫不猶豫地說,「世界醬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

  她想了想:「世界……神代世界?」

  「原來婆婆你也聽說過世界醬啊。」鳴人有些驚訝,但同時也露出混合著驕傲與自豪的表情,「世界醬超級超級超級——漂亮的。」

  「我雖然在外漂泊,但對木葉的名花還是有所耳聞的。」綱手饒有興趣地說,「但是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嗎?」

  「當然。」鳴人得意地說,「等我當上火影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所以說這種事為什麼也和火影有關?」

  「因為火影是最強的人。」說著說著,他難免感到洩氣,「我太弱了,沒辦法保護她。」

  「以後一定可以的。」綱手與身邊的靜音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漩渦鳴人的確是個善良的孩子啊。

  -

  「小櫻,我成功了!」鳴人走進村口大門,正好撞見收到消息後便守在那裡等著迎接他們的春野櫻。

  「卡卡西老師,世界醬,佐助都可以被很快治好的。」他朝身後指了指,「那個金髮女人就是綱手婆婆,」說到這裡,他連忙壓低聲音,「別看她年輕漂亮,其實已經五十多歲了!」

  「啊,是嗎。」小櫻卻只是敷衍地笑了笑,隨後略顯擔憂地看向他,「鳴人,接下來你一定要保持冷靜。」

  看見小櫻的表情,鳴人就知道大概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但他依舊裝作淡定地說:「不要這麼嚴肅嘛,輕鬆點,發生什麼事了?」

  小櫻猶豫一下,低聲道:「世界姐在三天前被音忍帶走了,而佐助君也在昨晚離開了木葉。」

  「……」

  「她在說什麼什麼啊?」

  「哈哈哈,」鳴人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小櫻你也越來越有幽默感了啊,不過你講笑話的水平還是需要再練習。」

  淚水漸漸充盈了少女的眼眶,一直勉強壓制的感情在此刻盡數湧上心頭。

  佐助的叛逃對小櫻同樣是極大的打擊,她哽咽著說:「我沒有騙你,的確是真的,不行的話,你可以問鹿丸他們。」

  身後跟著的綱手與自來也早便發現二人狀況的不對勁,有心上來詢問,但早有守在一旁的忍者向他們介紹了現在木葉的情況。

  瞭解到狀況後,連自來也看向鳴人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擔憂。

  「別開玩笑了!」他大喊道。

  這種事,這種事……

  他強忍著內心的惶恐與焦急,向木葉醫院狂奔而去。

  他不顧一路行人詫異不滿的目光,逕直衝進了醫院大門。

  206……對,就是這間!

  鳴人期冀地推開病房門:「世界醬,我回——」

  聲音戛然而止。

  柔和的陽光下,窗簾在風中搖曳,像是舞女翻飛的裙角,潔白的床單上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沒有人。

  他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

  「世界醬原來轉病房了嗎,」他低聲自語著,「真是的,害我現在還要去找。」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滿臉強裝無事的平靜。

  走過走廊轉角,強裝的平靜面具終於出現了一道道裂痕,自他臉上片片駁落。

  「……我一定會救你的。」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走廊輕聲道。

  「不管是你,還是佐助,我都會帶回來的。」

  慢慢的,他的腳步輕鬆起來,神色逐漸轉化為一種更為堅毅的表情。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再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累死我了,高考完找了個兼職,就是幫我姐自己搞的舞蹈班發傳單啥的,沒工資,不過能跟著學舞,就當抵學費了。

  跑了八小時腿都要斷了qwq而且被拒絕的多了,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然而我平時拒絕人家給我的傳單的時候咋就這麼心安理得呢……

  然後我姐教的爵士嘛,我跟著溜了一個小時,全程懵逼,而且給我一種全身都要擰成麻花的感覺……

  有沒有學爵士舞的妹子?看我姐跳了一段感覺又性感又帥,但我跟著照貓畫虎的模仿的效果……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成語。

  ……

  東施效顰(捂臉)

  PS:大家記得評論收藏啊麼麼噠。


第17章 FLAG.17 愛與痛之間

  閉眼也無法忽視的刺目白光,空氣中瀰漫的古怪藥水味,探出被褥的微涼的左手,這一切都向她宣告一個事實:她大概又進醫院了。

  世界嘗試睜開眼睛,卻因驟然湧進視野的刺目光線而不得不合上雙目。等她徹底適應環境,方才微瞇著眼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裡的確是一間病房,在她床邊的書桌前站著一個身著馬甲背心的白髮青年,看動作像是在配置藥劑。

  「你是誰?」她的聲音嘶啞的厲害,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這居然是自己聲帶發出的聲音。

  青年沒有回頭:「醒的比預計要早一些……建議你先不要說話,我給你取一些蜂蜜水。」

  「嗯。」

  白髮青年遞給她一杯溫熱的蜂蜜水,微笑道:「我叫藥師兜,是大蛇丸大人的部下,目前主要由我負責針對你的觀察實驗,這裡是大蛇丸大人的基地。」

  她啜飲幾口,稍稍溫潤自己的喉嚨:「是三忍之一的那位嗎?還有,你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

  「對,」這個戴著眼鏡的白髮青年面容斯文俊秀,但說話內容卻完全不如語氣那般親切,「為什麼在這裡,你自己應該清楚才對。」

  見她沉默不語,藥師兜意味深長道:「所以不要想那麼多,你和大蛇丸大人早已結緣。」

  「但不好意思,我還真不清楚。」她歎了口氣,「大蛇丸的事跡我只在歷史書上看到過,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我的確認識他。」

  「你確定?」藥師兜疑惑地問,「他說曾經在街道上遇見你敘舊了一番,還誇你十分美麗。」

  「誒?」對方說的這麼具體,倒讓她懷疑是否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仔細回憶一番後,她遲疑地說:「大蛇丸是個男人沒錯吧?」

  聽她這麼問,藥師兜也反應過來,笑容隱隱有些崩裂趨勢:「是的,但按時間來算,當時他是女性的外表。」

  「我以為那個人是,嗯,有不軌企圖的惡人。」她斟酌一番言辭,選擇委婉的語氣。

  「大人那時扮作草忍村的一個女性考生,與你在街上相遇。另外,大人也說你的情況相當惡劣,除了他大概沒人能救你。」

  「委實說我並不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十分良好……」

  「但你起碼醒來了不是嗎?」藥師兜推了推眼鏡,「只有禁術可以緩解你的情況,而在木葉,沒有人會用這種術來救你的,即使你是九尾的戀人也沒有用。」

  世界不奇怪對方瞭解的這麼清楚,轉而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你們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功夫來救我呢?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真的嗎?」門被推開了,一個渾身纏著繃帶的少年走了進來。

  一看見他,藥師兜便恭順地退到一邊:「大蛇丸大人!」

  「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大蛇丸隨意地吩咐道。

  「是!」

  伴隨著門被關上時令人牙酸的吱啞聲,世界看向他的眼神也越發警惕。大蛇丸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從上次那個女人又變為了如今的少年,那陰沉潮濕的異樣感一點未變。

  他像是在笑,然而這絲毫無法放鬆她的心情:「對於我來說,世界的價值,大概僅次於佐助了。」

  「什麼意思?」世界警惕地問。

  「這說來話長啊。」大蛇丸看著她的面容,眼中滿是狂熱的情緒,「在我叛逃之前,你的研究一直都是我負責的,可惜後來沒時間,只能遺憾地放棄你。好在這次我們又重新相遇,真是緣分吶。」

  不不不,講道理她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緣分。

  「但是這關佐助什麼事?」

  「我對佐助的身體很感興趣,但即使使用了你的生命力也沒能堅持到他趕來,最後不得不使用現在的這具身體。」

  對佐助的身體感興趣?大蛇丸果然是變態!

  心中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我的生命力?」

  大蛇丸毫不諱言:「對,目前的研究進度就在如何幫助你大量提煉這樣的能量,以及提取出來。目前技術不太成熟,只能提取極少的一部分,好在價值很高。不得不說,世界真是個有用的孩子呢。」

  「能幫助到您自然再好不過。」她違心地笑了笑,「只是您之前說佐助趕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佐助想要力量,決定追隨我,目前已經叛逃。」大蛇丸漫不經心道,「他在前兩天便已經開始訓練了,想要見他的話,就配合研究吧。」

  她一時消化不了如此豐富的信息量,只能怔怔地看著大蛇丸。

  「好好休息。」大蛇丸的聲音嘶啞,如同一條蛇在嘶嘶吐信,「你可是我寄予厚望的試驗品。」

  沉默幾秒後,她低聲道:「……是。」

  -

  大蛇丸的基地陰暗而壓抑,是與木葉截然不同的地方。

  但只有這裡,才能給予他復仇最需要的力量。

  而且……那個人也在這裡。

  伴隨著震耳的蜂鳴聲,千鳥帶著刺目的光芒狠狠撞擊在演練場的牆壁上。面對如此聲勢,連特製的加強牆壁都被砸出一個巨大的凹陷,密密麻麻的裂紋沿著中心向四周蜿蜒。雖然只訓練了不到兩年,但他的實力與在木葉時已不可同日而語。

  佐助收刀入鞘,看著自己造成的後果,黑白分明的眼瞳裡沒有一絲情緒。

  「但還遠遠不夠。」

  他轉身走向出口。

  面對暴走的我愛羅時那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與憤怒他今生都不會忘記……他最後甚至要靠素來被自己看輕的吊車尾才得以逃生!

  然而即使如此,神代世界依舊命懸一線,淪入大蛇丸手中。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還不夠強。

  順著被昏暗燈火照亮的走廊,他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前,推開了房門。

  房間裡只有一張床,一隻床頭櫃與一套桌椅。然而這陳設簡單到甚至稱得上簡陋的地方,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帶上了不一樣的顏色。

  光線很昏暗,唯有書桌上點著兩隻蠟燭,少女正趴在燭火前讀書。溫暖的燭光為她側臉輪廓鍍上濛濛的一層暖光。

  「這麼黑,怎麼還在讀書?」

  他抽走少女手中的大部頭書,不顧對方的抗議,冷酷無情道:「再這樣看下去對眼睛不好。」

  「過分!」神代世界抱怨道,「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哪有那麼嬌弱。」

  大蛇丸使用禁術令她甦醒後,便又對她身體進行了一系列實驗,最終竟然不可思議地令她擁有了類似血繼限界的能力。

  雖然性格異於常人,不過大蛇丸對表現出優秀天賦的人總是能報以相當寬容的態度。在佐助和世界展示出自己的價值後,他便應允了二人生活在一起的要求。

  也導致了事情演變為如今這個曖昧複雜的局面。

  佐助神色微冷:「我說過很多次不要使用他給你的能力。」

  她小聲抱怨道:「佐助用咒印不也很順手嘛。」

  「我和你不一樣,」他的神色愈發冷厲,「大蛇丸只想要你的命!」

  「對哦,他是想要你的肉.體來著。」

  「神代世界!」

  「但是我也想保護你啊。」少女失落地垂下眼睫,「這樣至少可以讓我治療你的傷勢,不用看著你受傷而無能為力。」

  這句話頓時消弭了佐助的全部怒氣,轉而是微澀的柔軟情緒在心中悄然蔓延。

  他沉默著將少女攬入懷中,下巴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頭頂。這令他忽然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比對方高了。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

  已經不需要再用身體為他擋住來自外界的傷害了。

  -

  兩人是怎麼發展為如今糾纏不清的關係的呢?

  換作是在木葉的時候,佐助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和神代世界某一天會維持這樣的關係——宇智波鼬始終是他們間不可逾越的一條溝壑。而且橫亙在中間的不止是那個男人,還有年齡,性格,經歷等等等等……

  他始終是在意著那個女孩的,不僅因為對方姝麗的容貌,更因為那與自己相仿的孤獨感。

  記憶裡曾經的她固然文靜,卻是只為一人綻放的花朵,在與宇智波鼬相處時,她的眼角眉梢總是流轉著說不出的溫柔與欣喜。

  但當那個人離開後,那朵花便漸漸凋謝了。

  她依舊嬌艷美麗,那種發自內心的靈動卻很少出現了。佐助留意過對方在無人時的表情,那是漸漸褪色成一片空白的畫卷,她站在那裡,離他那麼近又那麼遠。

  佐助不覺得自己需要愛情這種多餘的贅累,因此在鳴人圍著世界團團轉大獻慇勤時,他往往只是嗤笑著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二人。

  那究竟是為什麼,在目睹她險些為我愛羅所殺時,心裡會湧現出衝垮全部理智的憤怒?

  蛇窟與木葉不同,在這個危險而封閉的環境裡,他們能信任的唯有彼此。在外部因素的促進下,昔日二人默認的界限彷彿也被模糊了。

  感受著少女身體在懷裡的溫度,他前所未有的擁有了一種真實感。

  無論前事如何,這就是他所身處的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大蛇丸超好用,想開掛只要找他就好了233但我也不容易啊,開掛只為給鼬哥續一秒……

  佐助選擇性遺忘了曾經在醫院的一些事……

  關於自家兄嫂的感情的事,自帶濾鏡的少年啊2333

  #我與嫂嫂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豪門虐戀:冷酷小叔子的美艷嫂嫂#

  23333

  其實在知道鼬真相前,佐助還不算特別過分,洗的白的那種。

  鼬哥慘遭親弟NTR,不愧是親弟!

  下面就是佐助專場啦。

  對了,都忘了感謝源氏夫人和蒼穹妹子的地雷!這篇文寫了十幾章的第一個地雷qwq超感動,麼麼噠。

  今天還在嘀咕這麼久沒地雷是不是我寫的問題,然後就看到你們了,萬分感謝!

  然後做個調查,四代糧晉江超少,我有點想自割大腿肉,如果火影篇完結時寫番外,我寫四代線,完全獨立於正篇,浮雲玖辛奈劇情,大家能接受嗎?

  不過大概會比較長,大概能有個五六章吧?看大家有沒有興趣吧。


第18章 FLAG.18 被需要的

  在這一年半里,佐助通過來自大蛇丸的各項訓練,不斷追趕著那個男人的腳步,而神代世界則接受長期研究,大蛇丸對她這個試驗品興趣極為濃厚,除卻提取生命力外,還從她身上開發出一樣新能力。

  ——實際上是恢復了她的部分權能,『創造』。

  她現在可以賦予其他生物生命力,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選擇偽裝為強力的治療效果。

  如此看來,大蛇丸算是一個相當可怕的男人了。

  「不是的。」少女依偎在他的懷中,認真地辯解道:「我不可能任由佐助擋在前面什麼都不做。我需要佐助,各種方面都是……我不想再眼看你受傷。」

  「所以,我的這項能力,大概就是為了保護佐助才出現的吧。」

  「你是笨蛋嗎?」

  「佐助才是大笨蛋。」

  兩人分明是在拌嘴,但氣氛卻是微暖的甜意。

  少女的臉頰暈染著淡淡的緋色,不自然地瞟了他幾眼後,小聲而快速的說:「要來嗎?」

  「嗯?」

  「別裝傻。」世界一副看穿他的樣子。

  佐助還沒反應過來:「真不清楚。」

  「非要人直說?」她深吸口氣,一字一頓道,「要、做、嗎!」

  領悟到她的意思後,縱使冷漠如佐助也不由微紅著臉呵斥道:「你在說什麼!這、這是一個女孩子應該說的話嗎?」

  「但是上次我看佐助也很舒服享受的樣子啊。」

  這一記直球打得佐助無言以對。

  一直到被推倒在床上,他都很難組織出有效抵抗。

  「佐助的眼睛真好看呢。」少女跨坐在他的腰上,俯下.身輕輕撫摸著他的眼角眉梢。她的指尖柔軟,觸碰在肌膚時有著微涼的觸感。

  「輪廓很漂亮……不管是寫輪眼還是正常情況都很好看。而且在那個時候,佐助看起來好像都要哭了,眼角會有淡淡的紅色,非常非常的可愛哦。」

  接著,她的手滑到佐助的腰間,抽開了那條象徵神性的紫色注連繩。

  說起來大蛇丸還真的是非常喜歡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不止自己如此,連他手下得力的人也都如此打扮。佐助以前還穿著高領深藍色的宇智波族服,如今卻也入鄉隨俗,穿上了大敞著衣襟的白色和服。

  佐助略微惱怒地按住她的手腕,將她反壓在身下,毫不猶豫地堵住了她接下來可能要說的令他大失顏面的話語。

  在燭光籠罩不到的陰影裡,情.欲的花朵搖曳,空氣中瀰漫著馥郁的曖昧香氣。少年隱忍的喘息,緊緊交叉的十指,因孤獨的環境而靠近的兩個靈魂在此相互交纏。

  「我需要佐助。」

  他似乎聽見了少女在耳邊的低聲呢喃。

  -

  鉛灰色的烏雲黑壓壓的堆在一起,嚴實的擋住了所有光線。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水汽,在那不透光的烏雲深處,一場驟雨正在默默醞釀。

  只是下午,天色便已如傍晚般陰暗,一陣風捲起枯黃的落葉吹過身旁,陣陣寒意自領口鑽入,讓人忍不住想要縮起身體。

  佐助坐在湖岸邊,他沒有帶傘,卻對即將到來的雨視若無睹,沒有任何避雨的打算。

  嘀嗒。

  隨著第一顆雨滴墜入湖面的聲音響起,越來越急促密集的雨聲緊隨其後,鋪天蓋地的雨絲如冰針墜落,落在他的發頂,鼻尖,再順著髮梢滴落。

  他坐在世界中央,好像全世界都在下雨。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也不知坐了多久,也許是十分鐘,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半天。

  雨忽然停了。

  不……

  是有人為他撐了一把傘。

  長時間放空大腦的結果就是思維速度的放緩。此刻他以一個對於忍者來說顯得略微遲緩的速度抬頭,看見少女的面容時,花了些時間才反應過來:「你怎麼來了?」

  一滴雨水悄然從眼睫墜落,在心湖淺淺盪開一圈漣漪。

  「我不來難道讓你在這裡淋一天?」世界摘下圍巾,不由分說地給他裹上,教訓道,「別以為是忍者就不會生病,下次再這樣就讓你喝一周紅豆湯!」

  佐助默不作聲的聽著,他本就生得好看,此時沒有冷著一張臉和她鬧彆扭,難得的乖巧讓神代世界很快便心軟了。

  「真是的。」她歎了口氣,把佐助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先回家吧。」

  走了一段路,佐助忽然道:「我太弱了。」

  世界像是早便知道他會這麼說,相當自然地接口:「你才十一歲,難道想上天嗎?」

  佐助反駁道:「哥哥十一歲的時候——」

  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他停頓了一秒,繼續道:「軟弱卑微的生存方式,沒有任何意義。」

  「並不是哦。」

  花傘似乎將他們與外界分隔為兩個世界,傘外雨聲淅淅瀝瀝,耳畔少女的話語卻清晰無比。

  「人的價值不能用實力來衡量。」她想了想道,「人是互相需要的,而正是因為被需要,你作為人的價值才能被證明。因為我喜歡你,需要你,所以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對於我來說你的價值都無法衡量。」

  「這無關實力與容貌,因為我愛你,所以你就有價值,懂嗎?」

  佐助「嗯」了一聲。

  「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世界抱怨著,「佐助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笨蛋。」他簡潔的評價。

  少女不滿地抗議道:「誒,好過分。」

  宇智波佐助在此刻無比確信一點。

  他輕聲道:「……是我需要你才對。」

  但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淺淺地微笑,然後整個人都化作細碎的光點消逝。準確的說,在他說出那句話後,這個世界便失去了賴以支撐的中心,徹底坍塌。

  佐助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伸出手試圖觸碰少女的面頰,可只能徒勞地握住一團空氣。

  神代世界當然不會對他的話做出回應,因為這是根據他回憶而構築的夢境世界。在現實中,他從來沒有對神代世界說過這樣的話。

  當時二人的對話在他嗯了一聲之後便告一段落了,所以無論他之後說什麼,在這個以現實為藍本的夢境中,世界都只會對他微笑。

  所謂的夢不過是他內心的不甘罷了。

  而現在……

  「夢該醒了。」

  -

  佐助猛然睜開雙眼。他隱隱能感覺到自己額頭上微涼的汗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類似的夢了,但自從重又遇到世界,並且產生這樣的關係後,對過去的回憶偶爾便會湧上心頭,而且大多數時候他都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他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對於一個復仇者,這種多餘的情緒只會消磨利器的鋒銳。宇智波鼬是個混蛋,但他有句話還是沒說錯的。

  羈絆是追求力量之路上的絆腳石。

  想到這句話,原本急促的心跳不由逐漸恢復往日陰鬱壓抑的節奏,只是作為生存的必要條件而沉默地跳動著。

  安靜的房間裡只能聽見身邊的人舒緩綿長的呼吸。

  佐助轉頭看向少女的面龐,良好的視力令他即使身處黑暗也一樣可以看清對方的面容。

  柔軟、純潔。

  即使再怎麼搜尋,在神代世界上找到的關鍵詞也只與這兩點有關。

  近三年的時光早便把佐助身上最後的青澀軟弱消磨殆盡,可世界卻不同。無論遭遇如何駭人殘酷的實驗,她都可以對佐助露出溫柔純真的笑意。

  佐助覺得那只是她用來寬慰自己的偽裝,不由愈發厭惡軟弱無力的自己,也愈發深切地感知到她的溫柔。

  ……明明她也很清楚,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被大蛇丸搾取全部生命。

  這條注定孤獨的道路的盡頭,他能看到的只會是鮮花的凋零。

  但為什麼,為什麼即使這樣還能對他明媚的微笑,說出「這個能力是為了保護佐助而存在的」這樣的話?!

  如此想著,撫摸世界的面頰時,他不自覺便加重了力道。

  世界醒來時看到的便是神色鬱鬱的佐助。

  「怎麼又不高興了?」她小聲嘟噥道。

  「沒什麼,睡吧。」佐助將她臉上散落的髮絲別在耳後,為她掖好了被子。

  「但是你臉上寫滿了快來關心我五個字啊。」她無奈地說,「大蛇丸又把你怎麼了?」

  「不是他。」他低聲道,「只是想到了以後的事。」

  也許是還沒睡醒的緣故,世界的言語並沒有平常的體貼:「你總說活在過去與當下,未來難道還有除了變強和復仇之外的事?」

  「這不一樣。」他不快地說。

  世界打了個哈欠:「那你慢慢想。」

  見她真的打算繼續補覺,佐助忍不住問道:「……你不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他記得神代世界一向對他的內心活動很感興趣。

  「這種事沒有意義,你的未來沒有我的位置。」

  他無法反駁。一番話說得二人都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心情。

  「等我。」沉默片刻後,佐助說出了讓他自己都頗感驚訝的詞組。

  然而說出來之後,接下來語言的組織便順利多了:「你太弱了,我不能帶你一起走。殺死大蛇丸後,我會把你送回木葉,然後向宇智波鼬復仇。如果在那之後我還活著……就在一起吧。」

  「這就是你眼中與我的未來?」

  「是。」

  得到他如此的承諾,少女臉上卻無太多欣喜的神色,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感覺。

  「只要你開心就好了。」她的語氣依舊溫柔,「我會一直注視著你。」

  七年了,他從天真稚弱的孩子蛻變為行走於黑暗中的復仇者,她卻依舊溫柔如當年,說「我會一直注視著你」時的語氣都與當初一般無二。

  如此想著,心中不禁頗感複雜。

  「謝謝。」佐助只能如此說道。

  世界笑了笑,轉開話題:「現在就要去修行嗎?」

  「嗯。」他淡淡道,「反正醒來以後也睡不著了。」

  「好,加油吧。」

  佐助穿好衣物,洗漱完畢後便帶上草薙劍前往訓練場。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不夠用啊……一章字數太長了_(:」∠)_

  感覺我寫文和那種蘇爽嫖文還是不太一樣,寫到後面,就總覺得莫名沉重,因為不想寫無腦戀愛劇情嘛,至少也要給一個動心的理由啥的,光看臉太……嗯。

  然後就苦大仇深了,畢竟火影人設自帶虐戀情深標籤。

  我今天試著寫四代支線,爭取明天給你們更新一章。


第19章 FLAG.19 被隱瞞的真相

  神代世界仰躺在床上,思索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她最初願意留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導佐助走向征途,可現在看來,儘管她的存在保留了佐助性格柔軟的一面,但也阻擋了他更進一步的步伐。

  他原本應當是斬斷一切的絕世名劍,卻因羈絆的存在而陷入猶豫畏葸不前。

  她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對佐助是好是壞,單純就實力而言,不必要的刀鞘只是累贅。但作為引導者,很多時候她考慮問題並不能只想一面。

  佐助追求力量的動力之源就是他對兄長的仇恨。這種極端的情感不斷鞭策著他,在精神倍受折磨的同時,他自身的意志與內心也更為堅強。為了復仇,他幾乎可以放棄一切,與神代世界的羈絆大概是他與過去生活最後的聯繫了。

  宇智波鼬。

  這個名字是佐助命中無法解開的結。

  她可以肯定宇智波鼬滅族事件另有隱情,只是原本她尚且可以對兄弟相爭置身事外,但在收錄到佐助持有的元素後,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必須查清鼬隱瞞的真相。

  佐助持有的兩項元素相當符合他的性格,分別是『固執』與『自由』。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兩個英雄都要賠進去,這種結果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

  因此她決定使用長久積攢下來的生命力,使用一項剛剛得以恢復的權能——『諭令』。

  這是引導者與世界意志的溝通方式之一,使用它可以看到過去發生的事,具體範圍根據消耗的生命力不定。

  世界想用它看到宇智波鼬十一歲到十三歲經歷的事。那段時間距離現在已有五年,可以肯定消耗必然不菲。可與兩位英雄的存亡相比,這算不得什麼。

  她重新躺回床上,聚精會神地竭力與世界意志進行共鳴。

  如果諭令使用成功,她就能知道宇智波鼬一直在隱瞞的真相了。

  -

  這是一段真實的沒有被任何人篡改的往事。志村團藏以維護木葉利益的名義,要求宇智波鼬對家族舉起屠刀。

  暗室中搖曳的燭火在牆壁上投射出妖異的暗影,眼神陰鷙的獨眼老者坐在上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單膝跪在他面前的忍者。

  這個忍者就是宇智波鼬。

  此時的宇智波鼬十二三歲的模樣,身著暗部服裝,斜戴狐狸面具。他低著頭,垂下的劉海遮住了大半表情。

  「鼬,你是個顧全大局的人。為了村子的安定,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神代世界站在暗室的一處陰影裡,儘管她知道自己身處一段時光的倒放中,在場的二人不會發現她。但還是不自覺被現場緊繃到凝固的氛圍所感染。

  按世界對人類的瞭解,這種罔顧人性的要求根本不可能有人同意,委實說她覺得鼬就是拔刀捅團藏個透心涼都不過分。

  然而宇智波鼬最後的確滅族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緊緊盯著宇智波鼬,和團藏一樣不安地等待鼬的回答。

  「……不能傷害佐助。」沉默良久,直到團藏沉不住氣,眼神隱隱露出殺意後,鼬才低聲道。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令團藏神情一鬆:「這是自然,佐助還是個小孩子嘛。」

  「還有神代世界。」鼬語氣平靜,聽不出有什麼情緒,「她不應該死於實驗。」

  聞言,團藏瞇起眼睛,慢吞吞地說:「這個要求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可以殺戮同族,卻要求庇護自己的監視對象嗎?」

  宇智波鼬沉默不語。

  團藏以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他半晌,方才回答:「例行的實驗還是需要的,不過我答應你不會讓她死於實驗。」

  「是。」他低眉斂目,沒有洩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沒有其他事的話,屬下先行告退。」

  「嗯,好好考慮一下任務吧。」

  這就是宇智波鼬向她隱瞞的真相。

  世界跟在他的身後,親眼看著他目睹摯友的死亡後開啟萬花筒寫輪眼,接著聯繫面具人,在那個月圓之夜對同族舉起了屠刀。

  至此諭令結束,她與世界意志的連接斷開。

  感受著體內幾乎被抽空的空虛感,喉間難以抑制的癢意令她咳出一口鮮血。兩眼發黑,四肢虛軟,諭令的副作用遠比她想像的更為劇烈。

  沒有給她太多思考時間,緊接著她便墜入無邊黑暗,失去了全部意識。

  -

  與她所料不差,宇智波鼬滅族事件的確另有隱情。然而還未等她尋找到合適的機會與佐助溝通,兩人的聯繫便被強行掐斷了。

  她被轉移到南方基地,一個研究方向為生命與恢復力的分據點。基地裡有位名叫香磷的獄卒,她的身體素質極為強悍,血液可以快速治療他人傷勢,也是世界能力的樣本來源。

  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之前藥師兜詢問過她幾次關於這次事件的內情,都被她以實驗後遺症敷衍過去。察覺到她不合作的態度,大蛇丸雖然沒有做出物質上的懲罰,卻轉移了她,以此禁止她與佐助的接觸,直到她完全康復之時。

  然而這根本就是無解的問題,沒有佐助她就沒法補充,沒法補充她就不能康復,不能康復她就見不到佐助。

  為此世界做過很多努力,但大蛇丸吃死了她,不搾出足夠的生命力便絕不鬆口。

  無奈之下,她只能換個思路,某一天察覺到宇智波鼬在附近的小鎮上活動,便藉著執行任務的機會溜了出去。

  -

  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鮫不緊不慢地在草地上行走著。

  鼬不是多話的人,鬼鮫不會自找沒趣地主動挑起話題,他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倒也瀟灑自在。

  「鼬,你看那裡。」忽然,鬼鮫語氣古怪地叫住了鼬。

  鼬以為是敵襲,但聽鬼鮫的語氣又不像如此。

  他停下腳步,依言看向鬼鮫指的方向,因為萬花筒過度使用的副作用,他的視力衰弱得厲害,在這種距離下只能看出那是個身形窈窕的白衣少女。

  「怎麼了?」

  「你的女朋友怎麼在這兒?」

  「?」宇智波鼬一時還沒意識到他在說什麼,直到那個少女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轉過身來,他才明白鬼鮫說的是誰。

  那是在心中回憶起無數次的熟悉面容。

  「……世界?」

  「終於等到你們了。」女孩輕快地走到他們面前,一直到如此近的距離,鼬才看清了她如今的樣貌。

  木葉一別,現年十七歲的她較之兩年前更為清麗,女孩天真的稚嫩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發誘人的介於成熟與青澀間的美感。

  鼬的目光從她妍麗的面龐上移開,淡淡道:「你怎麼在這兒?」

  神代世界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鬼鮫,請求道:「我和鼬君久別重逢,有很多話想說,所以……」

  「嗯嗯,前面好像有點情況,我去看看。」鬼鮫心領神會。

  如果沒記錯的話,上次他也是這麼說,結果一看就看了兩天。

  鼬站在一旁,既沒有反對鬼鮫的決定,也沒有表現出太多久別重逢的驚喜。

  他垂眸看著遠處的風景,神情冷淡。他額前依舊戴著木葉的護額,只是其上的一道劃痕扎人的刺眼。

  兩人站在原地微妙地僵持一陣,最終還是世界率先軟化態度。

  「不坐下聊嗎?」她坐在一塊石頭上,對他笑了笑。

  鼬坐在她身旁淡淡道:「你還沒有回答為什麼在這裡。」

  「我如果不來,你是不是就準備這麼等死?」少女嗓音輕柔,但認真聽卻不難發現平靜表面下的不滿。

  他神色不變,只當神代世界在詐他的話:「為什麼要和大蛇丸混在一起?」

  「為了我的男朋友啊,總不能看著他被人欺負。」

  「男朋友?」

  「嗯。」在他的目光裡,世界露出一個略顯惡意的笑容,「我和佐助交往了哦。」

  無論是她言語中表達的信息,還是此刻的內容,都讓他倍感訝異。

  在他的印象裡,神代世界一直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這種行為根本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因此不用世界做任何辯解,鼬便已經為她想好了自認為正確的理由——

  都是大蛇丸的錯。

  「……」他沉默了幾秒,「你們不合適。」

  他的語氣篤定,幾乎是在斷言。

  「那你覺得什麼合適?心甘情願地死在自己弟弟刀下嗎?」世界的聲音溫度驟然降低,「宇智波鼬,你所隱瞞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那你說說你都知道了什麼?」鼬不動聲色地說。

  「……我其實很高興,因為這表明我沒有信錯人,但是後來便為背負著如此沉重的責任與痛苦的你感到難過。」她抿了抿嘴唇,低著頭不願看他。

  鼬無動於衷地說:「還有呢?」

  「還有……你有沒有想過,讓佐助知道了這一切他會怎麼做?」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妹子說得好,三人行必有NTR。

  NTR就是被綠的意思。

  不過世界和佐助沒有正式交往——佐助是不是這麼覺得可不一定,她是世界意志的化身,愛著世上的所有事物,具體什麼愛對她來說毫無意義。

  那麼從這裡開始,劇情就進展到天若有情天亦老,我為鼬哥續一秒了。

  採訪一下大家,如果火影劇情很長,就是之後除了四戰,還要寫忍宗篇,戰國篇,大概有個三十多章,大家感覺怎麼樣?


第20章 FLAG.20 哲學家與嘴炮

  他現在相信神代世界應該是從某個渠道瞭解到了真相——說不定就是大蛇丸干的,因此也沒有做太多隱瞞,只是淡淡道:「他不會知道的。」

  「為什麼不會?你憑什麼就這樣擅自決定一切?你能明白這些年來我——佐助的痛苦嗎?你真的在以平等的眼光看他嗎?」

  「其實我很高興。」被她這樣憤怒的指責,鼬卻沒有絲毫惱怒的情緒,反而微微笑了笑。這樣出人意料的反應讓她不由一怔,剩下的言語也卡在一半忘了說出來。

  「以罪人之身還能被人如此關心,如此信任著,能再次感受到這樣的溫柔,我很高興。」

  實際上此刻宇智波鼬的心情遠比他表述出來的更為動容。作為被人畏懼憎惡的S級叛忍,溫柔與信任這樣的存在早便與他無緣,然而眼前的少女卻十年如一日的相信他,追尋他,甚至通過努力觸摸到了真相,並為他感到痛苦。

  這大概是他在無間地獄能感受到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溫暖。

  「但這不是你應該插手的。」他的語氣一如曾經教導時那樣,以父兄的口吻,帶著些許責備與嚴厲,「我聽說當時綱手姬已經就任五代火影,憑借她的能力,你完全不必求助於大蛇丸。這畢竟是我與佐助的事,與你無關。」

  「你總是想讓我安分的當一個旁觀者,躲在你營造的虛偽和平裡,自欺欺人地幻想太平無事。」世界歎了口氣,「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什麼都能做到最好嗎?」

  宇智波鼬沉吟片刻,頭一次向她解釋自己的些許想法:「我還沒有狂妄到這個地步,但這的確是當時情況下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對,就是這樣。」她輕聲道:「還沒有發現嗎,你總是把自己擺在救世主,英雄這樣的位置,居高臨下地安排其他人的人生。

  自以為得到了一切,自以為無所不能,所以才害怕失敗,並且欺騙自己無所不能……不要皺眉,你就是這樣的。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救世主,以一人之力拯救世界本就是小說中才存在的情節。」

  說到這裡,她抬眼看向鼬,誠懇地說:「為什麼不試著相信別人的力量呢?」

  「沒有哪個個體是完美的,正因此才會吸引能夠補足自己的事物。同伴的意義正在於此,補足自己的不足,互相扶持著完成那個目標。

  事到如今,我大概也能明白鼬君為之努力的目標是什麼,和平而美好的世界的確令人嚮往,但這樣宏大的目標,你真的覺得單憑自己一人便可以完成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世界也在觀察他的表情。鼬自然是不會失態的,可他此刻的沉默已經足已說明很多問題。

  「我知道呆在木葉是最安全的選擇,但鼬君對我的意義遠比一時的安逸要重要。」

  鼬沉默幾秒,突然提起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話題:「……你留回了長髮。」

  「因為佐助說他喜歡長髮的女孩子。」

  「你們不合適。」他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觀點。

  「請問你是以怎樣的身份來說這句話?」世界挑眉道,「拆散弟弟和他的女友還這麼理直氣壯,真的沒有問題嗎?」

  他不贊同地皺起眉頭:「如果你不是真正的戀慕佐助,那就不應該與他產生這樣的關係。佐助是個單純的孩子,你不要玩得太過分。」

  「啊,隨隨便便就說我玩弄佐助感情什麼的……」雖然是抱怨的口吻,但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卻看不出半分惱怒,「鼬君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吧?」

  鼬平靜地回看她。

  「算了,說正事,不和你鬧了。」她別起滑落的碎發,端正了態度,「你之所以會自信到如此傲慢的程度,這雙萬花筒寫輪眼功不可沒吧?」

  「你知道的比我想像中要多。」

  「畢竟付出與收穫是成正比的……不說這個,你的瞳力還能支撐多久?我看你的身體狀況已經相當糟糕,恐怕我還沒死,你就要先一步走向極樂淨土了。」

  「不至於糟糕到那個地步。」鼬看著自己的手掌,深刻明晰的掌紋在掌心中央處戛然而止,「不過只要不妨礙計劃,無論結局是什麼,我都可以接受。」

  「別開玩笑了!」她打斷鼬,「想用死亡來逃避現實嗎?不可能!你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贖罪,必須活下去,看這個世界是如何一天天變得更好。只要我還活著,死亡就絕對不會是你的結局!」

  少女的話擲地有聲,眼瞳澄澈明亮,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命運的坎坷未曾在上面蒙上一絲陰霾。

  他本以為那致命的苦無已切斷了他們之間全部的緣分,但是……

  「為什麼?」鼬輕聲道,「為什麼要如此執著於我?」

  「那你當初在團藏面前為什麼要提出留下我的要求呢?」

  「……我不知道。」

  「我想我會這麼執著的原因,大概就是為了理解鼬君當初那麼做的心情吧。而且,曾經的我憧憬信任著你,對你所做的一切堅信不疑。但是我現在覺得,比起憧憬,嘗試著去理解你的理想,支持你完成宏願,應該是更重要的事。」

  鼬終於為之動容。

  他的確感激珍惜著神代世界給予他的溫暖與愛,但委實說,他從沒有把她放在同伴的位置上看待。她可以是戀人,是摯友,是親人,可她仰視鼬的角度注定無法理解他所背負的悲願。

  可現在……

  「不過即使會努力理解,但你刺激佐助甚至引誘他來殺死你的行為我絕對無法接受。」她忽然想起了問題關鍵,連忙補充道,「等時機成熟時我會將真相告知佐助,你的自殺計劃是不用想了。」

  「這有利於佐助的成長。」

  「你陪了佐助七年,我也陪了他七年,在對他性格的理解上我比你更有發言權。所以,我絕對不會允許佐助做出會讓他痛苦一生的決定。」

  「這是忍者的宿命。」鼬看著她,「同樣也是宇智波力量的來源。」

  「也許佐助就是那個非典型宇智波呢?悔恨是種太可怕的情緒,誰也不知道它會讓佐助變成什麼樣。」

  「看來即使是大蛇丸也無法改變你的天真。」

  「你這樣說話是不會有朋友的。」世界瞪了他一眼,「總之,我的計劃是阻止你的死亡,而你的計劃不變,這是一場賭注,看咱倆誰會輸吧。」

  「……好。」

  鼬覺得他是時候和九尾接觸一下,那小子對佐助的執著與世界頗有共同之處,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種感情也許的確有著超出他想像的力量。

  只是當他轉念想起她自稱現在是佐助的戀人時,心裡不由升起幾分異樣感。

  「接下來就是你的病情了。」世界不知道他暗潮湧動的內心,熟門熟路地摸出一隻苦無,接著便劃破自己的手腕。

  「你幹什麼?!」鼬輕斥道,接著取出隨身的繃帶藥品要為她包紮。

  「喏,喝了,別浪費。」她將手臂伸到鼬面前,鮮艷的血液在白皙的肌膚上緩緩流淌,如同妖冶綻放的花朵。

  這樣的情況他大概也能想通一些關鍵:「你的能力?」

  世界眼睛眨都不炸地開始瞎說:「對啊,大蛇丸開發的,喝一口延年益壽青春永駐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氣繞木葉跑八十圈沒問題。」

  「代價是什麼?」鼬選擇性無視了那些不靠譜的廣告詞直奔重點。

  「生命力咯,還能是什麼。」她一臉肉疼,「你倒是快喝,都要滴到地上去了!」

  原本鼬還有所顧忌,但在世界的堅持下,他最終還是喝下了她的鮮血。

  宇智波鼬輕握住她的手腕,稍作猶豫後便吻了上去——反正兩年前兩人就做過比這更出格的事了。

  舌尖曖昧地擦過肌膚,未徹底去掉的疤痕給人以不平的觸感,儘管動作已經頗為克制,但還是有引人遐思的水漬聲不時響起,血腥的滋味在口腔一點點漾開,讓他心底的異樣感越發濃郁。

  以生命力交換的療效的確顯著,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如此輕靈健康的狀態了,甚至連衰弱酸澀的眼部都舒緩了許多。

  「這樣就差不多了。」世界滿意地收回胳膊,在她有意識地控制下,傷口已經以肉眼能夠觀察到的速度開始癒合。

  鼬神色複雜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世界原本的情況,如今她擁有如此強大,甚至能直接作用於血繼的治癒能力,所需要付出的東西何止生命力這麼簡單?

  宇智波鼬不後悔自己在家族與村子間做出的抉擇,也不後悔為佐助與自己選擇的道路,這是身為宇智波,身為忍者所需要背負的宿命。

  但唯獨神代世界是讓他頗感無措的存在。

  「回木葉吧。」他真心實意道,「再走下去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才不要。」世界適時地表現出少女嬌嗔的一面,她知道鼬對她這樣子總是沒辦法的。在這個頂尖忍者的大腦裡,大概還沒有如何與異性調.情的概念。

  她趴在鼬的肩膀上,親暱地蹭了蹭他的臉頰,柔軟的髮絲落在她的臉上,帶起些許酥癢的觸感。

  宇智波鼬的髮質是在整個宇智波一族中都極為少見的柔軟,烏黑冰涼的長髮鬆鬆地束在身後。世界嘗試觸碰他的髮辮,見鼬沒有制止的意願,動作不由更為大膽。

  在此之前,這個世界上大概還沒有人敢對宇智波鼬這麼做,然而對此,他的反應只是無奈的縱容,

  「你和佐助沒有真的交往吧。」看她玩了一會兒,鼬忽然開口道。

  她的動作不停,隨口道:「反正不管有沒有,鼬君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不是嗎?」

  這個倒沒說錯。因此他嗯了一聲,沒有反駁。

  兩人依偎在一起,享受著此刻難得的寧謐,鼬作為行蹤不定的叛忍,兩人想要再次相會還不知要等到何時,如果世界的計劃失敗,那麼這兩日的時光便是兩人最後的記憶了。

  「一定要等我哦,在那個美好的未來。」少女神色認真,明媚的陽光在她的眼角眉梢躍動,像是名為希望的訊息。

  他不禁也提了提唇角,輕聲道:「那就約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鼬哥成功 + 1s

  這一章是鼬哥的特殊事件,如果無法完成的話,鼬的HE線路直接關閉,並且也會影響到佐助的支線結局。

  對付鼬哥,你必須要有MAX的嘴炮技能。

  當初在寫這章的時候,我卡了好幾天,反覆看鼬哥出場的集數,揣摩他要說的話以及如何說服他。

  這一章裡就有一些是他穢土轉生後對自己生前行為的檢討。

  ……艾瑪,生前這個詞說的有點虐。

  佐助有鳴人,那鼬為什麼不能有世界來治癒他。鳴人此刻未必理解了佐助的真正想法,但是世界卻一定能理解鼬的。

  畢竟鼬哥年紀不大就懂得蘿莉養.成了嘛,而且如果沒有眼界的限制,世界應該就是這個世界上思維模式最接近鼬的人了。所以除了開的掛來證明外,她本身也是相信並支持鼬的。

  如果能有這樣一個人,感覺鼬能輕鬆許多。

  實際上如果世界是木葉土生土長的人的話,有個鼬這樣的宇智波標配朋友,那簡直是在為當火影立下FLAG。

  我想和你做朋友,木葉村限定的那種。

  在寫火影以前,我根本不會寫這種情節,但鑽研火影之後,我感覺我也開啟了嘴炮的大門……

  感謝霖君小天使的地雷qvq

  PS:明天休息一天

悠于 2018-2-20 09:06

第21章 FLAG.21 重逢之日

  之後的兩天,鼬順手幫助世界完成了任務,並陪她在附近玩了兩天。一直到任務期限將至,她才不情願地回到大蛇丸的基地。

  世界走進訓練場,一般來說,這裡總是冰冷肅殺的,即使再明亮的光線也無法驅散這裡令人不適的陰冷感。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現在。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硝煙氣息,熾熱的溫度尚未徹底散去。自潮濕陰冷的走廊走入這裡,就好像是從蕭瑟的秋季陡然進入盛夏,溫度不知增加了多少。

  她心想佐助一定在這裡剛剛練習完忍術。

  要做出這樣的判斷並不困難,這個訓練場早便劃歸給宇智波佐助個人使用,而他的火遁雷遁,特別是千鳥,每次使用過後現場都是一片狼藉,那股嗆人的焦糊味簡直令她印象深刻。

  世界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試圖穿過厚厚的煙塵找到佐助的身影。而下一秒,她便被人從背後環住了腰肢。

  ——在這裡能對她這麼做的人只有一個。

  世界順勢轉身,軟聲道:「我回來了,這段時間想我了嗎?」

  十五歲的少年正是抽條長高的時候,只是兩月未見,她便覺得佐助與之前又有了不小的變化。如大雪覆壓下的翠竹,身姿凜然挺拔。

  「……」佐助沒回答,只是低下頭吻她。

  也許是因為少年人的年輕氣盛,與鼬的溫柔克制不同,明明是冰雪般冷漠疏離的外貌,但佐助在這方面總是有著與外表截然相反的渴求。

  察覺事態有失控的趨勢,世界連忙按住他的手:「別在這裡。」

  佐助微闔眼簾,把頭埋在她纖瘦的肩膀,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大概是默認了她的決定。

  世界摸了摸他的眉心:「不高興嗎?」

  儘管印象裡佐助八歲後便幾乎沒有開心的時候,但他相比平時更為出格的舉動已經足以令她察覺到幾分異常。

  「最後一次。」佐助低聲道,「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大蛇丸活不了多久了。」

  但他的承諾卻並未令少女露出喜悅的表情,淡淡的憂慮如輕煙薄霧籠罩在她的眉目間:「也就是說他要對你出手了是嗎?要小心吶。」

  他心中微動,淡淡道:「我自然有足夠的把握。」

  「那就好,」世界認真地說,「不要逞強,安全第一。我這裡還沒那麼要緊。」

  「嗯,等我處理了大蛇丸的事情,你就先回木葉。」

  「那你呢?」

  「我會向宇智波鼬復仇。」佐助說,「等一切結束後……」他的神色看起來略微有些不自然,輕聲道,「就在一起吧。」

  「啊?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太小說的又太快,世界沒能聽清。

  「……沒聽到算了!」佐助羞怒道。

  「那好吧,其實我本來也有話對你說,但還是等解決了大蛇丸的事吧。」

  世界認為還沒到告訴佐助真相的時機,他的潛力還可以開發不少,現在說這些只會擾亂他的心境。而且無論如何,對付大蛇丸才是當務之急。

  所以揭露真相的時間先放放也不要緊,反正佐助報仇也不是明天就要提上日程。

  -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當她感覺到鳴人的查克拉氣息時,一切都晚了。

  佐助躺在床上淺眠,這是他日常的午睡時間,而世界在燭火下為他縫補浴衣——說來奇怪,大蛇丸的基地明明走道使用著電燈,但臥室等生活居所卻不通電,像這樣在蠟燭下看的久了,對眼睛的負擔相當沉重。

  她揉了揉眼睛,原本打算休息一會兒,便聽見一聲刀劍出鞘的清鳴。

  佐助冷冷道:「你打擾到我的午睡時間了。」

  誒?

  「怎麼——」訝異的言語戛然而止,面對著眼前幾條畫風清奇彷彿從水墨畫中遊走出來的蛇,她一時失語。

  看起來這幾條蛇原本是想攻擊佐助的,但佐助警覺性很高,反手便將它們斬斷了。

  「藏在那裡很有意思嗎?」

  順著佐助的目光,她向門外的陰影區域看去,一個皮膚蒼白的黑髮少年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他佩戴著木葉的護額,容貌俊秀,可惜嘴角的微笑總是給人一種違和感。

  「啊,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的午睡。」嘴上這麼說,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抱歉的樣子,「但這畢竟是任務呢。」

  「任務?」佐助看了世界一眼,不易察覺地微微皺眉。

  黑髮少年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顧慮,看向世界道:「這位想必就是神代小姐了吧?果然和傳聞中一樣美麗。」

  她禮貌地笑了笑:「你好,請問你是?」

  「我叫佐井,是鳴人現在的隊友。」佐井笑容不變,「鳴人一直都很擔心你的情況,不過一會兒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鳴人也來了啊。」即使是提及昔日同伴的名字,佐助的語氣依舊十分冷漠。

  「是,我的任務就是奪回你與鳴人小櫻間的羈絆。」

  「哦?我以為你的任務會是殺死我一類的。」

  「之前是,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佐井笑了笑,好意提醒道,「雖然你看起來並不打算配合,不過最好還是不要在這裡出手吧?」

  儘管見面還不過一分鐘,但他已經能看出來宇智波佐助對神代世界的在意。也許佐助掩飾得很好,但同為浸染在黑暗中的人,那看向光芒時的眼神他又怎會陌生?

  這兩年裡,他們的經歷絕對要比鳴人想像中慘遭切片虐待的血腥恐怖故事複雜得多。

  想起平日鳴人對那個傳聞中的少女天花亂墜的誇耀,佐井覺得這次任務的關鍵也許就在神代世界身上。

  「嗯。」

  佐助眼神轉冷,左手執劍,右手攬過世界。自掌心溢出的雷電迅速纏繞劍身,刀鋒帶著萬千飛鳥的鳴叫斬向佐井。

  風聲,鳥鳴。

  佐助的千鳥輕易斬破了佐井的墨分.身,但因其及時用出瞬身術的緣故並未傷到本體,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牆壁垮塌聲,這一段走道全部開始垮塌。

  「閉眼。」佐助叮囑了一句,接著右臂收緊,帶著她逕自從碎石間突破出去。

  落在高地上後佐助便放開她,出言嘲諷佐井,而世界則有些懊惱地清理自己發間的砂礫塵埃。

  「看我頭頂還有嗎?」她拍了拍劉海,又不放心地去問佐助。

  佐助依舊維持著表情的高傲冷漠。

  「喂,幫我拍一拍啦。」世界不滿地去拉他的衣袖。

  這次佐助繃不住了,他不禁低聲訓斥道:「現在是處理這些的時候嗎?」

  「難道不是嗎?」世界理所當然的反問,「頭上有那麼多髒東西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平時執行任務時不也很介意頭頂有頭皮屑影響形象嗎?」

  令人窒息的靜默,佐助的臉色黑如鍋底。

  但世界卻不覺得自己對佐助的形象造成怎樣的傷害,只是茫然無辜地回看他。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鳴人站出來了!

  「佐助!」少年的大喊自走道深處遠遠傳來,聲音中急迫激動的情緒呼之欲出。

  「鳴人也來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三年未見,真是很想念他呢。」

  佐助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走廊出口,黑色的眼瞳裡波瀾不驚。

  他站在被炸開天頂的洞穴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地板上那個金髮少年。那個曾經固執的想要守護他們之間所謂的羈絆的吊車尾。

  他冷淡地看著漩渦鳴人,目光穿過陽光,穿過記憶,穿過他們之間錯過的三年時光。後者若有所感的仰頭,順著他的目光回看向——

  神代世界。

  佐助面色一沉,氣質頓時越發冷冽。

  作者有話要說:

  殺死鼬以前,佐助還是軟的下來的,可惜啊……

  每次聽到鳴人撕心裂肺地喊佐助的名字的時候,都很心疼他。

  其實很想寫一種支線,鳴人追到蛇窟,結果佐助告訴他世界已經死在大蛇丸手裡了,然後嘲諷之後再揍一頓,生氣鳴人沒能履行承諾守護她,也生氣自己是個廢物。

  嘖嘖嘖……鳴人絕對就一黑到底了。

  不過這樣也就世界末日了,鳴人沒法打動長門,木葉首先GG,之後也無法說服帶土,忍者聯軍GG,然後輝夜復活……宇智波斑強勢拯救世界!

  感覺這樣很有可能啊,帶土和斑裡,只需要一個人開啟無限月讀,在發現自己上當之後,那必然是要弄死輝夜的。

  也就是說達成特殊結局『救世主宇智波斑』或『救世主宇智波帶土』

  收錄特殊CG『世界隕落之日』

  是不是很棒!


第22章 FLAG.22 抉擇之時

  世間的一切顏色在此刻如潮水般盡數褪去,視線中唯一的那抹亮色,是身著淺蔥色和服的少女。

  鳴人怔怔地看著站在高處的神代世界,數年的擔心,日夜的思念,無數想要對她傾訴的言語在此刻盡數化為了一片酸楚的沉默。

  「終於……找到你了」

  世界同樣看著他,雖然她沒有開口,但眼中喜悅的眼神對他而言已然勝過千言萬語。

  耳邊寂靜無聲,無論是小櫻哽咽的呼喚還是大和凝重的警告在此刻都離他遠去,他只想要離她更近一些,至於其他的什麼一時全都拋到了腦後。

  或者說,正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在他心目中都不在敵人的範疇,所以他才能如此放鬆。

  他腳底發力,一躍而起落在世界面前。世界先是因為他的速度而訝異地瞪大眼睛,接著便露出欣喜的笑容:「好久不見,鳴人。」

  「好久不見。」開口後鳴人才發現自己的聲線乾澀得厲害,「我……這些年你還好嗎?」

  「唔,還不錯。」說著她便看向了佐助,「你不和鳴人小櫻敘敘舊嗎?」

  但佐助的回答簡潔冷淡:「沒什麼好說的。」

  「真是的,」鳴人吐槽道,「你這傢伙性格還是一點沒變啊。」

  「不,倒不如說你。」佐助輕蔑地說,「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這份不加掩飾的敵意讓氣氛一時陷入冰點。

  鳴人也顧不上和世界敘舊了,他急切地看著佐助說:「佐助,和我回木葉吧,大家都很想你!」

  「嘖,還在堅持你那套關於羈絆的言論嗎?」

  「對,你,我,小櫻,卡卡西老師,這難道不是我們第七班的羈絆嗎?」

  「現在的我只有復仇這一個羈絆。」佐助對鳴人誠懇的言語視若無睹,「至於你還是回忍者學校玩自己的朋友扮演遊戲吧。」

  這份對感情的輕蔑惹起了鳴人的怒火,他蔚藍色眼瞳中滿是壓抑的怒氣:「那世界醬呢?當初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守護她嗎?」

  「當初是誰像個白癡一樣嚷嚷著拚死也要守護世界,最後做到了嗎?我不想說自己做了什麼……但你這樣的做派,真是可笑。」

  「仇恨只會給人帶來無盡的痛苦,」鳴人抿起嘴唇,「佐助,無論如何我都會阻止你走上這條道路的!」

  「哦?」佐助以略顯輕佻的輕蔑口吻道,「不知你要如何阻止我?可別忘了當初你的性命可是我一時興起留下來的啊……」

  話音未落,他便已經瞬身至鳴人身邊,速度之快令鳴人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左手按在鳴人的肩膀上,右手按著劍柄,姿態親密得好像兩人還是當初的好朋友。

  然而佐助接下來便一寸寸拔出了草薙劍,劍刃與劍鞘發出冰冷的碰撞聲。

  「那麼,我現在一時興起想要抹殺它,也是沒關係的吧?不知道這樣弱小的你該拿什麼來守護所謂的羈絆,又該怎樣來阻止我?」

  佐助的殺意完全不似作偽,世界連忙出聲道:「佐助,住手!」

  「……世界,如果妨礙到我的話,即使是你我也不會留情。」佐助如此說道,好在他還是收劍入鞘,沒有繼續動手的跡象。

  他毫不留戀地轉身,向世界走來。

  「佐助……」在他身後,鳴人壓抑的聲音響起,「我是真的把你當自己的兄弟看待啊。」

  佐助沉默了兩秒,淡淡道:「我的兄弟……只有那個我想殺的男人而已。」

  「你之前問我該如何阻止你。」鳴人的聲音漸漸變大,「是,我現在是沒有你強,但如果手斷了,我就踢死你,如果腿斷了,我就咬死你,如果眼睛被挖了,我就詛咒你。即使被大卸八塊,我也要把你帶回木葉!」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是擲地有聲。

  「鳴人……」小櫻聽見了他的宣言,強忍著眼底的淚意,期冀佐助可以回心轉意。

  從世界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佐助的正臉,鳴人的話固然感人,但很可惜,即使如此,佐助依舊無動於衷。

  「你為什麼會這麼弱?

  那是因為……你還憎恨的不夠深。」

  那個男人的聲音猶如夢魘的囈語在耳邊響起。

  「……擁有太多的羈絆只會讓人迷惘,而珍惜與懷念只會讓自己變得脆弱。」佐助看了世界一眼,對鳴人道,「這傢伙的身體快撐不住了,這次你帶她回木葉。」

  「那你呢?」

  「不可以!」

  鳴人與世界的聲音同時響起,雖然內容不同,但情緒是一樣的急切。

  佐助無視了二人的話語,自顧自地說:「我記得你有個當火影的夢想,所以有時間滿世界轉悠,還不如更努力修煉。」

  「佐助!我不能走!」

  「世界醬,你……」鳴人愕然,繼佐助之後,連神代世界也表示拒絕回木葉了。

  世界有種計劃被打破的慌亂感:「我還有事沒有對你說。」

  「那你現在就可以說。」

  「現在不行!」她一時語塞,卻又百口莫辯,「我必須跟著你,直到大蛇丸死為止!」

  佐助沉默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什麼情緒,但神色卻好轉了不少,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要逞強了,先回木葉。」

  「不,我——」

  「這是命令。」佐助不容置疑地說,「你在這裡只是我的累贅。」

  鳴人也連忙敲邊鼓:「對啊,世界醬一起回去吧。」

  ……此刻她無比真切地體會到了生無可戀的真正含義。

  「佐助,就這麼放走大蛇丸大人的珍貴試驗品,未免太過失禮了。」藥師兜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不知何時,大蛇丸與藥師兜已出現在三人身後。

  鳴人與台下的大和等人都表現出戒備的姿態。

  「與你無關。」佐助淡淡道。

  「世界,你願意和鳴人他們離開嗎?」大蛇丸卻來問她。

  「我——」在鳴人與佐助的目光下,她只能不情願地說,「我願意。」

  1

  大蛇丸鬆口的速度超過在場任何一個人的想像:「那我也不好勉強你,既然如此,你就和鳴人他們一起回去吧。」

  等等,這真的是大蛇丸嗎?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眾人皆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大蛇丸,只差懷疑他是被赤丸用變身術代替的。

  鳴人僥倖地問道:「佐助也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不行哦。」大蛇丸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佐助是我珍愛的寶物,絕對無法出讓呢。」

  隨著他這令人渾身難受的言語,他們身上燃起了不明火苗,整個人都如火焰中的紙人般化為灰燼,消散在風中。

  世界神色難看的站在原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和鼬的賭約……只怕又添幾分變數了。」

  鳴人失落地看著佐助離去的身影,只是轉念看見世界,心情不由好轉幾分。

  「世界醬……」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向世界伸出了手,「我們回家吧!」

  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略略整理一番心情,她便也將右手搭上鳴人的掌心,振作精神道:「好!」

  兩人重逢的喜悅衝散了其他人未能成功帶回佐助的失落,大和不由笑道:「能帶回你也算是了卻鳴人的一樁心事了,你不在的時候,這小子三句離不開你呢。」

  「是嗎?」世界驚訝地說。

  「不要亂說啊,哪有那麼誇張!」鳴人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地反駁。

  「原來鳴人是這麼想的。」她煞有其事地說。

  「喂,世界醬你怎麼也——」鳴人洩氣地低頭,「算了,你開心就好。」

  隨後,世界清潤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但是鳴人能這麼執著地尋找我,我真的很高興。」

  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少女明媚的笑容:「謝謝你。」

  「說什麼謝謝啊,我發過誓一定要保護你的。」鳴人認真地說,「說到做到,這就是我的忍道!」

  她不禁一怔,隨後讚賞地說:「你成長了很多呢。」

  這種成長反應在方方面面。與三年前相比,如今的鳴人已成長為頗為出色的少年,曾經青澀的莽撞懵懂在他臉上褪去,取而代之是更為耀眼的堅定與樂觀。

  「不過卡卡西為什麼沒有來?」直到現在她才有功夫詢問這個問題。

  「之前和曉的成員戰鬥,卡卡西老師消耗太過所以來不了。」鳴人撓撓頭,「好在沒什麼大事,等看到你回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這三年裡老師一直都很自責。」

  「沒有關係的,都過去了。」她咬了咬嘴唇,「回去以後你和小櫻跟我一起去見他吧,我有關於佐助很重要的情報和你們說。」

  「誒,好。」鳴人雖然不明白她想說什麼,但還是順從的答應了。

  註釋:

  1堅持不同意選項,可以跟隨佐助離開,進入佐助個人線,在這條支線裡只能選擇攻略宇智波佐助或宇智波鼬,其他個人線關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我之前說的每個腦洞都很棒……現在想寫的番外有一打。

  不過鼬的孩子那個番外有關四戰劇情,暫時不能放出,四代的支線番外倒是快寫完了第一章(劇情非常搞事)

  除此之外還有鳴人黑化的番外,我愛羅的支線番外,你們說說最想看哪一個?

  其實我感覺我之後還會提出新的腦洞。

  昨天剛到北京,便宜坊的烤鴨還不錯,剩下什麼燒賣呀,爆肚呀感覺都很一般……

  升旗實在太早了,根本起不來,在存這一章的時候,我正在等降旗,現場已經人山人海了。

  北京人說話口音很好玩,感覺蠻親切的,但是太熱了……簡直要命。


第23章 FLAG.23 歸鄉

  未能帶回佐助的失落沒有持續太久,重新振作精神的新第七班決心重新出發。在小櫻檢查過世界的身體可以負擔長途跋涉後,眾人便啟程準備返回木葉。

  -

  火焰在柴堆上熊熊燃燒,向四周散發著溫暖的光和熱,驅散未知的黑暗。昏黃的火光映照在鳴人的側臉上,平添幾分沉重。

  他出神地看著火堆發呆,忽然覺得肩膀一沉。緊接著響起的是少女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怎麼不休息呢,下半夜是你守夜。」

  「啊,在想一些事情。」他轉頭看向世界,發現原本蓋在她身上的外套有脫落趨勢後,便幫她重新裹好,皺眉道,「你身體不好,以後不能這樣不愛惜自己了。」

  少女親暱地蹭了蹭他,略帶鼻音的腔調聽起來嬌氣極了:「鳴人是在關心我嗎?」

  「嗯,」他低聲道,「……對不起。」

  「道什麼歉?」

  「我太弱了,三年的修行完全沒有用……抱歉,沒有救回佐助。」一向堅強勇敢的少年此刻聲線竟隱隱顫抖。

  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鳴人又沒有錯,為什麼要自責?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鳴人幾乎是哽咽道:「不是的……我答應過要保護你,答應過小櫻一定會帶回佐助,結果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做到,這樣的我……很沒用吧?」

  等待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和一個溫暖的擁抱。

  「不要這麼輕易的否定自己啊,鳴人的作用明明比自己想的要大得多。我在大蛇丸那裡的時候,有很多次都痛苦得覺得不如死掉好了,但是只要想到鳴人一定在哪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拚命想要救我,鳴人都沒有放棄我,我有什麼資格放棄自己?只要這樣想著,就有了支撐下去的動力了呢。」

  「無論是喜歡鳴人,還是被鳴人喜歡,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很感謝命運能讓我與這樣美好的鳴人相遇,所以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她的語氣輕柔而甜蜜,略微困擾的樣子好像是真的在煩惱該如何向他解釋一樣。

  「世界……」一直垂在身側的雙臂終於有了回應,他將少女緊緊摟在懷中,像是要從這份溫暖中汲取力量。

  蔚藍的眼瞳中隱約有浮光閃爍,鳴人帶著濃濃鼻音道:「我也很慶幸,能遇到這麼好的世界。」

  「所以,我不會放棄的!」他沉聲道,「我一定會完成許下的誓言。說到做到,勇往直前,這就是我的忍道!」

  世界半開玩笑道:「那要加油哦,我會監督你的。」

  「一言為定!」

  「請允許我最後一次的軟弱吧。」

  在那晚的交談後,三年時光帶來的隔閡便在二人間煙消雲散,對於漩渦鳴人來說,神代世界依舊是記憶中那個溫柔體貼,給予他勇往直前力量的美麗少女。

  正因如此,他反而沒有像小櫻等人猜測的那樣對世界告白。

  她能鮮活的站在他身邊,對他露出明媚的笑容,而不是存在於記憶中單薄蒼白的畫面裡,這本來就已經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更進一步的……等到他徹底成長為可以守護世界的人後再說吧。

  ——至少無法完成誓言的他,還沒有資格獲得世界的愛情。

  -

  經過六天的急行軍,他們終於趕回了木葉。

  木葉的樣子與她記憶裡三年前的樣子變化不大,只是顏巖上的雕像又多了一位女性。應該就是第五代火影,千手綱手了。

  鳴人指了指綱手的雕像,向她解說道:「她就是綱手婆婆,醫療忍術超級厲害,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嗯。」她微笑著選擇傾聽,沒有告訴鳴人綱手恐怕也無能為力的事實。

  一行人走上火影辦公樓的頂樓。

  「綱手婆婆,我們回來了!」鳴人還沒進門就大大咧咧地嚷嚷。

  「在這裡禮貌點啦鳴人!」小櫻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手肘。

  慘遭重擊後,鳴人綠著臉摀住了肚子,明智的選擇閉嘴。

  世界抿起嘴,忍住了將欲出口的笑聲。

  「你們回來了啊。」年輕但極具威嚴的女聲自辦公室深處傳來。

  世界跟在鳴人身後走進門,好奇地看向這位傳說中的五代火影。

  千手綱手身上籠罩的光環有很多,被譽為忍者之神的初代火影的孫女;一身醫療忍術出神入化,即使是敵人也會尊敬地稱她為「綱手姬」;與昔日同伴大蛇丸自來也並稱為「三忍」;在三代火影犧牲後,臨危受命接手火影之位……

  「你是神代世界?」綱手頗感興趣地打量著她。

  「是。」她乖巧地應道。

  「果然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綱手微笑著誇獎道,「本來三年前就該見到你了,可惜……」

  她配合地露出些許失落的神色。

  「不過木葉的名花就該生長在木葉才對!你的病情我這兩天會安排時間診斷,到時候會讓小櫻來通知你。」

  綱手是個爽朗的人,處理了她的回村事宜,又問了大和關於任務的細節後,便痛快地給他們放了幾天假。

  「帶著世界好好玩玩吧。」綱手促狹地看著鳴人,「這幾年來木葉還是有不少變化的。」

  「綱手婆婆——」鳴人飛快地瞄了一眼世界發現她沒有露出異樣表情後,才拖長語調抱怨道。

  「好好好,我還有正事,你們先去吧。」綱手揮手開始趕人。

  -

  「你現在要去哪?」

  「唔,先回家吧。」她伸了個懶腰,「我可不是忍者,這麼長時間奔波下來超累的。」

  「那你要住哪?」鳴人撓了撓臉,「沒地方住的話不如到我家吧。」

  他期待地看著世界,完全不覺得自己類似於同居邀請的話有什麼問題。

  「不行,不管怎麼說我都應該和自己的監護人一起生活才對。」

  「監護人——卡卡西老師?!」鳴人驚呼,他現在才想起世界身上還有這個設定。

  「不然呢?卡卡西這三年沒搬家吧?」

  「沒有,我帶你去吧。」

  「他知道我今天回來嗎?」

  鳴人想了想,不確定的說:「應該是知道的,忍鷹之前把消息帶回來了才對,可能是因為老師上次在砂隱任務裡受了傷,所以才沒法來吧。」

  「砂隱任務?」她感興趣地問道。

  「具體內容不能說,要保密。」鳴人抱歉道。

  「沒關係。」她理解地擺了擺手,轉開話題道,「只希望我當初的生活用品他沒有都扔掉吧,不然接下來就麻煩了。」

  -

  卡卡西放下手中的親熱攻略,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穿著黑色背心長褲,一身居家打扮,再加上萬年不變的死魚眼,渾身上下都透著濃郁的大齡單身青年的懶散氣息。

  居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嘖,真是太狼狽了。

  這種為了一個人心神不屬的劇情只應出現在毛頭小子身上,與他本應無緣,然而現在偏偏就發生了。

  他默默咀嚼著那個名字,心情一時百味陳雜。

  她要回來了啊……

  想起記憶裡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孩,他一時竟有些恍惚。

  與他那兩個笨蛋徒弟不同,卡卡西明白自己對她有著怎樣的感情,只是礙於雙方身份與年齡上的差距,他一直恪守著撫養與被收養的關係,未曾訴諸於口。

  結果這一耽誤……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幾乎是與當時的琳的情況如出一轍,世界被音忍擄走,而他面對著履行職責援護火影或者追擊音忍救回世界兩種選擇。

  也就是那一念之差,他最終選擇援護火影,導致世界二次受傷。雖然沒有人批評,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對神代世界的病情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之後世界佐助淪入大蛇丸手中,鳴人尚且可以固執地堅持總有一天能救出二人,他卻做不到欺騙自己。

  如果自來也的情報屬實,佐助一時大概不會有危險,可除了美貌再無特別之處的世界會遭遇什麼,就誰也說不准了。

  沒有人敢對鳴人提這點,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木葉的最後一朵名花,只怕是要凋謝了。

  這三年裡鳴人花費在修行上的努力與刻苦,自來也偶爾的來信裡少有提及,但即使只是寥寥幾筆,那個少年的堅定與執著也如在眼前。

  簡直是和帶土當年如出一轍的固執……和他們比起來,自己果然糟糕透頂。

  結果火影大人現在還要求他繼續履行監護人的義務,並觀察大蛇丸是否在世界身上留有後手。

  委實說,他並不覺得自己還能盡職的扮演一個家長的形象。

  但是……

  卡卡西猛然睜開眼。

  他感覺到了鳴人的查克拉氣息,就在樓下。

  她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卡卡西的時候很難受,因為他過不去心裡那道坎…進展會比較慢。

  說實話卡卡西道德底線挺高的,哪像佐助,嘖嘖嘖。

  PS:老鐵們,四代在你們心裡就這麼沒地位嗎!居然沒人為四代打CALL……

  PPS:你們覺得我需不需要換個文案,為啥我覺得我這文人氣挺低的……


第24章 FLAG.24 成長

  鳴人手指還未按到門鈴上,房門便被打開了。

  卡卡西站在門內,他沒有帶護額,面罩嚴嚴實實地擋住大半張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他舉了舉左手,眼睛笑成了月牙:「啊,歡迎回來。」

  世界沒來由的感到有些緊張,顧左右而言他:「卡卡西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卡卡西老師怎麼在家裡也帶著面罩。」鳴人吐槽,「難道面罩才是本體嗎?」

  「作為忍者,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懈怠。」他一本正經地說,「看來你在自來也大人那裡學得還不夠啊。」

  「我學到的明明有很多,現在已經可以從老師手裡搶到鈴鐺了!」鳴人大聲抗議道。

  「是是,鳴人現在很厲害。」卡卡西毫無誠意地附和,「不進來坐坐嗎?」

  「不了,把世界醬送到家就好了,我還有點事。」鳴人撓了撓臉,對她說道,「如果有什麼問題,記得來找我幫忙啊。」

  「好的,路上小心。」她笑瞇瞇道。

  「老師再見!」鳴人從樓梯上一躍而下,聲音從樓層底部遠遠傳來。

  「明天見。」卡卡西歎了口氣,「真是的,好好走樓梯就有那麼麻煩嗎?」

  「卡卡西這麼說別人,但是自己也總是喜歡從窗戶進來。」

  「……你這麼說就顯得很不可愛了。」卡卡西一噎。

  「是嗎?」她眨了眨眼,無辜地說。

  卡卡西無奈道:「算了,真是拿你沒辦法……拖鞋還有洗漱用具都在原來的地方,自己拿吧。」

  看著那雙熟悉的淡粉色小熊拖鞋,她沉默兩秒,方才輕聲道:「我還以為你早都把那些扔了呢……」

  「怎麼會,」卡卡西翻出茶具,隨口道,「再說了,你那麼念舊的人,要是把你喜歡的東西都扔了,你肯定會生氣的,我怎麼敢惹大小姐生氣。」

  「噗。」聞言她不禁會心一笑,大小姐是以前她和卡卡西調侃時的外號,現在說起來自然很有幾分懷念的意味。

  「卡卡喵呢?怎麼不見它?」她忽然想起那只對她一直很慇勤的小狗,好歹養了那麼久,三年應該不至於把她忘得這麼乾淨吧?

  「吃壞了肚子,在寵物醫院呆著呢。」卡卡西看起來也很無語,「醫生說三天後才能接回家。」

  「不要緊吧?」

  「嗯,沒事。」

  話題說到這裡便結束了,兩人一時都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說起來自重逢後卡卡西的態度便一直有些奇怪,表現出的自然從容總是流露出些許刻意的痕跡,看起來很不卡卡西。

  「卡卡西是不想見到我嗎?」她決定打出直球。

  「怎麼會。」卡卡西想都不想地否認。

  「但為什麼總是不看我的眼睛呢,」她緊緊盯著卡卡西的面龐,固執地說,「而且歡迎的態度表演得超級浮誇。」

  卡卡西失笑:「小姑娘家家的,還知道什麼是舉止浮誇了?」

  「你以為我在大蛇丸那裡是旅遊去了嗎?」她癟了癟嘴,「其他不說比得上你們這些忍者,但我在挨揍和逃命方面現在可是很專業的。」

  「……」卡卡西的笑意隱去,他沒有笑世界自嘲的說法,一股無形的沉重神色出現在他的臉上,儘管世界沒有明說,但她的遭遇他大概也能想像到了。

  「反正火影大人遲早也會要你來問的,大蛇丸的確讓我得到了一些能力,之後我都會對你坦白的。」她用手指一圈圈地繞著髮絲,小聲道,「但是剛回來的這兩天不是很想提之前的事,可以嗎?」

  「……當然可以,為什麼不行?」卡卡西回過神,心裡憐惜之意愈發濃厚。

  三年過去,少女的身形越發纖瘦,無雙的容貌令她即使不施粉黛看起來依舊清麗出眾。面對這樣柔弱單薄的女孩,即便是心腸冷硬的忍者,也很難狠下心去強逼她做不情願的事。

  「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他揉了揉少女的發頂,露出一如當初的笑容,「小孩子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皺著眉頭試圖把卡卡西的手扒拉下來,但卡卡西卻彷彿刻意逗弄似的,直到她有些生氣時方才意猶未盡地收手。

  「難道這就是遲來的叛逆期嗎?真是令人傷心。」卡卡西終於找回了些許兩人當初相處的感覺,鬆了一口氣的他轉身走向廚房,「還沒有吃晚飯吧,我看看能給你做點什麼。」

  但下一刻,他的衣角被人拽住了。

  「怎麼了?」他疑惑地看向世界。

  女孩低著頭,略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她小巧精緻的鼻尖與柔軟的唇瓣。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小聲道。

  「嗯嗯,世界也長大啦。」他以為小姑娘還在和他較真,好脾氣地說,「我去看看還有什麼食材。」

  「不是的。」她有些焦急地抬頭,「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

  卡卡西猜測她大概是想表達什麼,只是不好意思直說,便耐心道:「到底怎麼了?有問題不直說的話,我可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世界忽然踮起腳向他貼近。

  卡卡西的眼瞳驟然緊縮,少女的面龐急劇貼近,直到避無可避時,他才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接著,他的眼皮上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那是少女的吻,如同羽毛輕柔地飄落般,無聲而溫柔。

  這個吻沒有持續太久,幾乎是一觸即離,當他訝然睜眼時,少女又低下了頭,他只能看到對方如蝶翼般輕輕顫動的眼睫。

  在一片靜默中,神代世界輕聲道:「……這就是我想表達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你……」卡卡西一時難以做出回應。

  然而就在這種無言的尷尬悄然蔓延時,她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噗,沒想到你也會有被整到的一天啊。」世界眉眼彎彎,笑容狡黠,「逗你玩的啦,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把我當小姑娘看。」

  「這樣啊。」卡卡西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隱隱感到些失望,但還是順著她給的台階走了下來。

  「哪有女孩子這樣證明自己的。」他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世界的腦袋,「以後不許對其他男孩這樣子了。」

  「意思是說卡卡西是例外嗎?」

  「我說……玩夠了啊。」

  「好好好。」世界撫了撫頭髮,若無其事道,「你就別做飯了,我來就好。」

  「你剛回來,理應我給你接風洗塵吧。」

  「我還不瞭解你,」女孩嬌俏地皺了皺鼻子,「除了鹽燒秋刀魚,你還會什麼?」

  卡卡西理直氣壯地反問:「有了鹽燒秋刀魚我還需要什麼?」

  世界無言以對,這幾乎是他倆之間的經典對話了。

  「這樣看的話,還是和以前一樣嘛。」卡卡西稍稍使勁,心情愉快地揉亂女孩的發頂,「女孩子要笨一點才可愛。」

  「這種性別歧視的話小心讓火影大人聽到!」

  「誒,那你可饒了我吧。」

  氣氛漸漸熱絡起來,愉快的話語伴隨著或清脆或爽朗的笑聲,化作輕快的音符融入在風中。在散發著草木香氣的風中,木葉的夏日甦醒了。

  -

  翌日清晨。

  世界是被窗戶外清脆的敲擊聲吵醒的。

  玻璃窗被人叩響,響聲清脆響亮,而敲窗戶的人似乎心情很是急切,一直不依不饒地催促著。

  「來了來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趿拉著拖鞋向窗戶走去。木葉聚集了大量忍者,為了速度而飛簷走壁的大有人在,只是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令她感到些微不滿。

  她拉開窗簾,進入視線的是鳴人元氣陽光的笑容:「早上好啊,世界醬!」

  鳴人穿著白色短袖和黑色中褲,沒有帶護額。大概是昨天剛洗過澡的緣故,金髮顯得有些蓬鬆。經過一晚的放鬆,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調整了過來,湛藍的眼瞳神采奕奕,整個人都透著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氣。

  「你怎麼還沒有起床?」看世界穿著睡裙睡眼惺忪的模樣,他驚訝地說。

  「因為很睏嘛,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起那麼早才奇怪吧。」她無奈地說,「這麼早來找我幹什麼?」

  「綱手婆婆說今天下午兩點讓你去木葉醫院門口等她,讓我來通知你。」

  「……所以這就是你早上七點蹲在我窗戶外面的理由?」

  鳴人眼神飄忽,撓著後腦勺道:「不行嗎……這麼巧,我們不如去約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

  鳴人就是這麼耿直,有時候我看他張口閉口要和小櫻約會,都有點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但不得不說,其實鳴人情商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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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FLAG.25 情話小能手

  所以到底是怎麼理直氣壯地說出好巧這個詞的……

  世界並不討厭鳴人,甚至頗為喜歡他身上單純的感情元素,便沒有拒絕他。

  「至少也得讓我洗漱完換套衣服吧。」她道,「你在樓下等我一會兒。」

  「好!」鳴人笑瞇瞇的說。

  -

  見她走下樓,原本等的有些無聊的鳴人頓時精神一振,迎了上來。

  「大清早的也沒有什麼事做啊。」她問道,「有哪裡想去嗎?」

  「唔,先吃早點,然後去公園轉轉?」鳴人遲疑地說。

  「不是很想在外面吃,但把你領到我家裡又不方便。」她皺起眉頭,想了想道,「鳴人,你家裡有準備食材嗎?」

  「誒?」鳴人沒想到這問題會落在他頭上。

  她懷疑地說:「不要告訴我,一旦我沒督促你,你家裡就又被泡麵攻陷了吧?」

  「啊哈哈,是嗎?」鳴人裝傻。

  「真拿你沒辦法,」她沒好氣地彈了彈鳴人額頭,「先去你家吧,路上買點食材。話說還不知道有沒有人給你打掃房間,我不在的時候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鳴人愣愣地摀住額頭,表情頗為無措。

  在他的成長環境裡,因為母親的早逝,以及忍者群體中女性的特殊,他所感受到女性代表的柔軟一向頗為匱乏。在世界缺席的三年裡,他更是與溫柔這個詞徹底絕緣。

  「所以這時候到底應該怎麼做啊!」

  世界催促了兩句,見他依然杵在原地,只好拉起他的手腕向街口走去:「笨蛋,發什麼呆呢?」

  即使被罵做笨蛋,但他心裡卻沒有絲毫低落的情緒:「沒什麼。」

  「走啦。」

  「好!」

  清晨的木葉大多店舖都剛剛開門,世界覺得兩人大概趕不上早飯的時間了,便在早市買了胡蘿蔔、山藥、土豆和牛肉,準備中午做燉菜。

  「好久都沒有吃過世界醬親手做的飯菜了呢!」鳴人神色期待,整個人都散發著著躍躍欲試的訊息。

  她卻對自己的手藝不抱太大信心:「三年不動手,早就手生了,還不知道會做成什麼樣子,你不要嫌棄哦。」

  作為木葉頭號世界吹,鳴人毫不猶豫道:「世界醬做的飯世界第一好吃!」

  「哦,那和一樂拉麵比呢?」

  聞言,少年的神色掙扎起來,他在心上人與一生所愛的修羅場中左右為難,緊緊皺著眉頭,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即使是在面對強敵時也未曾表現出。

  「如,如果是世界醬的話……」他咬了咬牙,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看你為難的。」她忍俊不禁道,「不和一樂大叔爭奪在你心中的位置了還不行嗎。」

  「不行。」鳴人鬆了口氣,接著認真地說,「雖然美味程度上一樂拉麵勝出,但是世界醬在我心中是無可替代的!」

  「所以說你這傢伙真的像平時表現的那樣是熱血系笨蛋嗎?」她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目光,小聲嘟囔著,「在情話上說得倒是很拿手嘛。」

  「咦,這是情話嗎?但這都是我的心裡話啊。」

  見世界像是不信的樣子,鳴人頓時急了:「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我一定會做到對世界醬的承諾的,我很喜歡你!」

  「啊,你真的是——」她長長歎了口氣,「笨蛋笨蛋大笨蛋!」

  鳴人不知道她為什麼罵自己,但又不敢頂嘴,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哦。」他委屈地說。

  「我又沒說不信你,只是鳴人說話太犯規了。」

  「哪裡有啊。」

  「聽不懂算了,笨蛋鳴人!」

  「果然還是被世界醬討厭了嗎……」鳴人陷入莫名消沉。

  「再敢亂說話,今天中午你一塊肉也別想吃到!」

  被這麼一通威脅,鳴人只能垂頭喪氣地跟在她身後,她幾乎能看到對方身後那條具現化的尾巴無精打采地垂下來。

  雖然長相很像貓,但習性卻是犬系誒……

  她用餘光瞟了眼少年沮喪的面容,下意識地想道。

  -

  因為許久未有人居住的緣故,鳴人家裡的傢俱全都積了厚厚一層灰。他昨晚回來也沒有收拾房間,

  而是任由它這麼亂著。

  「這麼亂的房間,你究竟是怎麼忍受的。」世界皺起眉頭,走到小几前拿起牛奶盒,「牛奶也過期了,我真的是服你了……」

  鳴人小聲道:「因為平時也沒有人住嘛,昨天回來又那麼累,洗完澡以後就睡覺了。」

  「好,房間亂一點也就算了,我今天會給你整理好。但是飲食上你也不能這麼隨意呀,過期的牛奶喝了會拉肚子的。」

  世界打開冰箱,裡面除了過期食品就在沒有其他東西了。

  「……反正我也不會生病。」鳴人輕聲道,「沒人會在意這個的。」

  「不,」她認真地說,「我對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鳴人感到很生氣。」

  「……」鳴人避開了她的目光。

  認識這麼多年,鳴人的情況她心裡清楚,便沒有說下去,而是和他一起打掃房間。

  「餓不餓?」她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問道。

  「不餓。」鳴人搖搖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她奇怪地問。

  鳴人的回答相當耿直:「因為世界醬很好看。」

  ……她無言以對。

  「動作快一點,這樣還能准點開飯。」她瞟了眼時鐘,「別忘了下午還要見綱手大人呢。」

  在她的催促下,兩人總算是將不大的公寓打掃乾淨,吃上了熱騰騰的飯菜。

  「超感動!」鳴人含糊不清地說,「這就是家的味道啊。」

  「原來在你的概念裡家的味道就是鹹味嗎,」世界微蹙著眉,「好久沒做飯手藝有點生疏,鹽不小心放多了。」

  「有嗎?」鳴人咂咂嘴,「我覺得很好吃啊,和好色仙人修行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吃過。」

  「聽起來也是有一些故事的。」她笑瞇瞇地說,「不和我講講嗎?」

  「講什麼?」

  「就說說這三年你都經歷了什麼,別忘了你的目標可是火影。」

  「誒,但是我不太會講故事……」鳴人為難地說,「你到時候可不要嫌無趣啊。」

  「怎麼會。」她笑道,「快講吧。」

  「那要從佐助和我決鬥說起了……」

  -

  鳴人自稱口才拙劣,然而實際上語言表達能力相比以往已經進步了許多。通過他遮遮掩掩的敘述,三年裡的風風雨雨便這樣在她腦海裡展開。

  「這三年裡,鳴人也很辛苦吧。」她軟聲道。

  「沒有啊。修行的旅途中也有很有趣的事。」

  為什麼呢?為什麼可以為其他人做到這一步?

  她忍不住困惑地想道。

  看著面前性格樂觀爽朗的金髮少年,她難以自制的感到疑惑,是因為背負著命運之子的命運,所以才會如此嗎?

  不,願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就已經遠遠超過善良這個範疇了。驅使他如此行動的動力之源是愛情才對。

  看來真的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愛情的正確使用方法了。

  世界再次想起了這個想法,因為通過多年的觀察,她很容易便能發現,對於這些正派人物,特別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來說,羈絆與愛情往往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她突發奇想道:「鳴人,如果我有一天被人害死了,你會報復世界嗎?」

  「哈?」少年一臉意外,「這種事怎麼可能啊。」

  「我是說如果。」

  「不可能的。」大概是以為世界因為在蛇窟的遭遇而有所聯想,鳴人斬釘截鐵道「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那只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更不要說報復世界了。其次……」

  他神情嚴肅,臉上寫滿認真:「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怎麼可能再讓你受傷啊!」

  「這樣啊……」她垂下眼睫,「謝謝你。」

  「這有什麼可謝的。」

  「不說那麼多了,時間差不多了,先去找綱手大人吧。」

  「好,放心,婆婆醫術很厲害的。」

  她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標題有點一言難盡……別怪我,是實在想不出更合適的啦!

  昨天本來只是有點發熱,結果著急高考成績——說好十二點出,結果全部渠道都崩潰了,只能等招生辦短信,忐忑之下直接高燒不退,然而我昨天正好要趕火車,簡直兵荒馬亂。

  話說北京的物價真的好貴啊,一盒退燒藥都要五六十……

  志願填報要查好多資料,然後目前有兩所想沖的大學,就是那種分挨上尾巴,說不定就能撿個漏的那種,大家……算了,不立FLAG,拒絕毒奶從我做起。

悠于 2018-2-20 09:07

第26章 FLAG.26 三合一

  他們在診室等了大概十分鐘, 才看見綱手匆匆趕來。

  綱手客氣地向二人頷首示意:「不好意思,公務耽誤了一點時間。」

  「沒有關係, 我們也沒等多久。」她禮貌地說, 心裡並不如何在意。

  明眼人都知道, 如果不是卡卡西鳴人的關係,她現在估計就不是呆在醫院接受治療, 而是在刑訊班,更不要說被醫科聖手親自診治。

  綱手結束檢查後, 神色頗有幾分複雜。

  見她這樣的表情,鳴人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婆婆, 世界醬的病嚴重嗎?」

  「不, 我甚至可以說她的身體很健康。」綱手搖了搖頭道, 「但是……」

  綱手看向世界, 肅容道:「你的病是大蛇丸治療的嗎?」

  世界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說:「是的,當時我是靠醫療設施維持生命, 抵達大蛇丸基地後因為長期得不到醫治, 基本上處於瀕死狀態。」

  「然後呢?」

  「大蛇丸在我四五歲以前就對我有過研究——您應該也知道我幼時的情況, 所以他不想我輕易死去,便對我進行了人體實驗,而他成功了, 我獲得了健康的身體,以及不遜於血繼限界的能力。」

  「人體實驗?」鳴人登時就炸了, 「大蛇丸他怎麼能?他怎麼敢!」

  「他為什麼不敢?除此之外, 沒有救我的其他方法了。

  」

  「你知道這是以什麼為代價嗎?」綱手眼中添了幾分怒意, 「他透支了你未來的壽命,以此換取眼前的健康,你所謂的治療能力,則是轉化查克拉為生命力治癒他人——然而你查克拉量相較常人極為匱乏,一旦超出限度,使用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力了。」

  鳴人眼中含著濃濃的擔憂:「世界醬……」

  「比起纏綿病榻一輩子,我寧願如此。」她安撫地對鳴人笑了笑,「至少這樣我還能對鳴人起一些作用。」

  綱手的話說對了一大半,她唯一推測錯的是世界使用的力量之源是來自於英雄的體.液,如果任務需要她長期存活,那維持百十來年的壽命並不困難。

  然而少年卻不知道真相,蔚藍的眼中彷彿含著火焰般怒意勃然:「但是你會死啊!你才十八歲,還有那麼多的事沒有做,還沒有看到我當上火影,怎麼可以死……」

  「你說得就好像我明天就會死一樣。」世界表現得比兩人都要坦然,「這件事我早就知道啦,一開始的確難以接受,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已經想通了。」

  「對不起,我……」鳴人定定地看著她,臉上寫滿愧疚與痛苦,「如果我能更強一點,如果……」

  「不是你的錯,別想那麼多。」世界對綱手道,「火影大人,我的情況還有救嗎。」

  兩人之前的表現綱手看在眼裡,因為鳴人的特殊身份,和他親近的人木葉基本都排查過,神代世界的資料她自然瞭如指掌。

  除了三年的空白期,神代世界的身世算得上沒有問題,更不要說鳴人那完全是情根深種的表現了。

  這個笨小子……

  她暗歎一聲,對世界卻也上了幾分心思。

  綱手沉吟道:「目前樂觀點看,你的壽命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歲,如果過度使用那個能力的話,會更短一些。不過想要延續生命也有辦法,那就是找到可以補充你生命力的能量。」

  「是說查克拉嗎?」鳴人急切地說,「我查克拉很多,我可以!」

  「你的查克拉大部分都來自於九尾,過於狂暴的能量世界根本無法承受。而查克拉轉化為更為高級的生命力會浪費很大一部分,目前除了人柱力,我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忍者擁有除去日常修煉外還如此龐大的查克拉。」

  「那……怎麼辦?」

  「你們先不用管這麼多,我會想辦法。」綱手皺眉道,「至少在二十歲以前你不會有太多病情的表現,所以配合著我的調養,平時只要注意能力的使用就好了。」

  「麻煩您了。」她感謝地說。

  「沒關係,醫者的天職就是如此。」綱手爽朗地笑道,「你的壓力不要太大,總會有辦法的。」

  「萬分感謝!」

  綱手又給她開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膳名單後,便讓她和鳴人離開了。

  一路上鳴人沉默地走在她身旁,一言不發。

  「現在回家也沒有什麼意思,去火影巖上呆會兒吧?」她問道。

  「嗯。」

  站在火影巖的頂部,整個木葉村的全貌可以盡收眼底,遠處廣袤森林練成一片翠綠色的海洋,在風中蕩起層層波浪。

  世界趴在欄杆上,一臉愜意的神色。暖風吹在臉上,讓人懶洋洋地犯困。

  「……你一點都不難過嗎?」看著這樣的她,鳴人忍不住問道。

  「因為已經是既成事實,所以也沒有什麼好說了吧。」她平靜地說,「倒是鳴人你這樣子……替我打抱不平倒能理解,但這麼愧疚卻實屬不必。」

  「怎麼可能……」鳴人低垂著頭,聲音低啞,「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接受你會死亡的事實啊。只要一想到你將死去的未來,我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是我說,你是笨蛋嗎?」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笨蛋啊。」鳴人無奈地苦笑兩聲,

  「世界醬一直都是我前進的方向,是光一樣的存在。如果路的盡頭沒有你的話,那我努力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說到這裡,他的情緒倒是平復了不少,低聲道:「在你被大蛇丸抓走的那段時間裡,我總是忍不住想你在哪裡,現在在想什麼呢,最近過得好不好……滿腦子都是你,所以即使修煉再苦,只要想到你就完全不怕了。

  」

  「……」她張了張口,卻不知應該說什麼。

  「很蠢吧?」

  他看向遠方的森林,神色隱忍,這個活潑陽光的少年難得有如此安靜的時候:「但是哪怕被人說是瘋子也好,我就是喜歡你啊……已經到無可救藥的程度了。

  有時候也會生自己的氣,為什麼不能很早很早的遇見你,這樣我就能提早強大起來,就不會讓你受那麼多苦,永遠的保護你了。

  但是雖然沒有很早的遇見你,可幸好認識了你,這樣即使是在最痛苦,最寂寞的那段時間,我也可以抬頭看著天空,告訴自己和你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這樣感覺就好很多了……

  完全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喜歡,我啊……最喜歡你了。」

  最喜歡……她?

  微妙的情緒逐漸填充了胸膛,她細細品味著這股複雜的感情,輕聲道:「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鳴人卻否決了她。

  「鳴人……」

  「我總是在說要守護,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我要守護的是怎樣的存在。」

  他忽然轉頭,露出釋然的笑容:「但我現在想通了。」

  世界下意識道:「什麼?」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什麼。」

  鳴人的聲音擲地有聲,每個字都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他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少女,眼中一片澄澈與堅定:「沒關係,還有兩年時間,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會拯救你的。」

  「為什麼?」

  「因為……沒有世界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沒有我的世界。」

  沒有我的世界?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對於引導者來說,指引英雄拯救世界便是最大的責任與榮耀,自身的存在與否是不被考慮的。

  但現在——

  「誰在那裡!」她警惕地回頭,厲聲道。

  和鳴人分開後,她便準備回家,然而在路上她卻隱隱感覺到一股氣息始終尾隨著她。

  「很感動嗎?」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隨後出現的是個全身都籠罩在斗篷與斗笠間的怪人,「沒想到那個小鬼哄起女孩來還是很有一手的。」

  「你是誰?」

  「沒有選擇呼救警示啊……看來你也感覺到了吧,我久違重逢的夥伴。」怪人嘿嘿低笑道。

  她皺著眉頭狐疑地打量著對方。

  「許久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怪人感慨道。

  「你認識我?」

  「豈止是認識,雖然你可能忘了,但我們以前的關係的確很親密。不過如果確實忘了我名字的話,那我就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紹吧。」怪人停頓一秒道,「我叫絕,是你唯一的同伴與引導者。」

  絕?

  她努力回顧了過往的全部記憶,卻完全沒有想起自己認識哪個名叫絕的人。

  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絕繼續說道:「你會不記得我倒也不奇怪,畢竟我們上次見面……大概是在六十多年前吧。」

  「別開玩笑了。」對方古怪離奇的說法讓她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濃厚,「我從小就生活在木葉!」

  「我知道,五國裡有誰不知道木葉的名花?可是你難道就沒有奇怪過為什麼自己沒有五歲前的記憶嗎?」

  「我不覺得人類能做到六十年後仍能保持五歲時的模樣。」她冷冷道,「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完全違背邏輯的話,那請恕我還有事,先不奉陪了。」

  「哎呀呀,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急躁嗎?」絕不贊同地說。

  她沒有說話,而是轉身便走。

  「你難道沒有感覺到你體內的那個東西嗎?」

  她的腳步一頓。

  「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絕意味深長地說,「這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

  見她沒有繼續向前走,絕心知她已對自己的話產生了興趣,便說道:「想知道詳情的話,就到宇智波族地舊址找我吧。」

  她抿起了嘴唇,心中很有幾分糾結。

  事實上,對於絕說的那一通她完全沒有興趣,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她早便明白了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這個道理。所以如果單純出於安全考慮的話,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其實是向附近的值守忍者靠近。

  但問題是引導者本身就是個沒事還要找事的角色,雖然這個絕一副神神秘秘的扮相,她也的確對這個自稱故人的傢伙沒有絲毫印象,可對方身上濃郁到化不開的存在感卻讓她無法忽視。

  這個傢伙,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反派!

  她雖然自小生活在活躍著救世主和英雄的環境中,卻從未遇見過反派,就連一看就不像個好人的大蛇丸,都無法達到與鳴人相應的反派高度。

  無論從什麼角度考慮,她都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地放他離開。而且只要她有心遮掩,就不會有警務隊的忍者發現她。

  因此稍加猶豫後,她便低聲道:「我現在就去。」

  「明智之選,今晚六點,我在宇智波族地等你……放心,不會有人發現你的。」絕聲線嘶啞地說,接著整個人都如「融化」般隱沒在地表。

  神代世界打量著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

  夏日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上午還是晴空萬里,下午便陰雲密佈,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因長期無人居住,宇智波族地早便破敗不堪,簷角的鈴鐺在風中搖晃,蕩出聲聲清脆的迴響。在此刻狂風大作的情況下,更給氣氛添了幾分詭異。

  正是在這樣陰沉的環境中,絕向她敘說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輪迴轉世這個說法。」絕的開篇便是這樣虛幻縹緲的言辭。

  「這似乎是一個教派的教義,」她謹慎地說,「但目前還沒有人能證明轉世的存在,所以我對這種說法一直持以保守的態度。」

  「很嚴謹的思維。」絕不鹹不淡地讚賞道,「不過需要例證的話,你自己便是最好的典型。」

  「我?」對方言語中的信息量讓她一時難以消化,「你不會是想說我的前世認識你吧?這種事,你覺得我會信嗎?」

  「為什麼不會?」絕反問道,「不止是我。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個九尾小子,宇智波家的小鬼,都會傾慕於你?即便你的容貌天下無雙,但對於忍者來說,美貌的影響力並沒有那麼大——這一點你應該十分清楚的。」

  「但這也不足以作為佐證,空口無憑,你要我如何信你?」

  「你會想起來的,畢竟那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事。」絕怪笑兩聲,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她的額前便莫名一涼,彷彿有什麼輕薄的東西貼了上來,接著便是鑽心蝕骨的疼痛。

  還未等她呼痛,那股劇痛便淡去了。

  「這是……」

  「幫助你恢復前世記憶的一點小手段。」絕解釋道,「現在你對我保持警惕可以理解,但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你這身曉袍便已經是最好的警示了。不過我的確很好奇,曉為什麼會對我這樣的小角色感興趣?為了換金所的賞金嗎?」

  「小角色?」絕笑了起來,「你可沒有那麼普通啊,換金所的那點懸賞根本不足以衡量你的價值。」

  她有點反感對方把她當做一件物品般評頭論足的語氣,但心裡又好奇世界意志又給她加了什麼新設定,所以只好忍下不滿問道:「我的前世……是什麼樣的?」

  她的要求正中對方下懷。

  「最初的最初,要從六道仙人說起。」絕擺出架勢,一副說來話長的樣子給她講起了故事,「六道仙人有兩個兒子,長子叫因陀羅,次子叫阿修羅,你的前世便是六道仙人弟子的女兒。你與因陀羅互相傾慕,並且有著守護世界和平的共同理想。」

  「因陀羅?」她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怪異的名字。

  「對,因陀羅與你門當戶對,但與你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阿修羅也對以美貌與才學著稱的你頗為傾心。無奈之下,你告訴父親,自己將會嫁給繼承忍宗的人——實際上這便是暗示會嫁給因陀羅了。因為儘管二人同為六道仙人的兒子,因陀羅的天賦卻遠遠超過阿修羅,沒有人會懷疑他是下一任的忍宗繼承人。」

  「但是呢?」她覺得故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但是,因為六道仙人的偏愛,因陀羅受到眾人的排擠與打壓,在競爭中落敗,而阿修羅則成為了繼承人。你的父親是個注重承諾的人,最終將你嫁給了阿修羅。」

  「六道仙人原本以為兩個兒子會互相扶持,但這卻是兄弟相爭的開始。失去一切的因陀羅憤然離開忍宗,而你與阿修羅的婚姻也並不幸福。被兄長的光環長期掩蓋的他心態早已失衡,他只是貪戀你的美色,並想奪走兄長的東西,所以最後你受到怎樣的待遇可想而知……

  因陀羅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繼承自六道仙人的仙人眼更是給予他無與倫比的自信。他先是為了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而殺掉你,接著又與阿修羅展開了生死之戰,可惜結果還是落敗。」

  聽到最後,世界已不知自己該做何感想,只能木著一張臉,聽絕繼續講這個狗血八點檔的愛情故事。

  「你憎惡對自己始亂終棄見死不救的阿修羅,同時也怨恨漠視自己一心追求力量的因陀羅,因此在臨死之前,向卯之女神大筒木輝夜求助,請求來生擁有斬斷因緣的力量。」

  情節越來越玄幻離奇了……

  「輝夜是個仁慈的女神,她憐惜你的遭遇,應允了你的請求。」絕歎息道,「可是你們失敗了,無論轉世多少次,你最終都會因阿修羅與因陀羅的轉生者痛苦一生。而輝夜大人也被封印,無法對你施以援手。」

  「在徹底陷入沉睡前,輝夜大人創造出了我,讓我幫助你,所以我才有是你的合作者的說法。」

  她很快便意識到了絕的未盡之意:「這一世的轉生者,是漩渦鳴人與宇智波佐助?」

  「對,無論輪迴轉生多少次,你們三人的因緣始終緊緊聯繫在一起。」絕語氣沉重地說,「我的力量如今也很衰弱,也不知道輝夜大人給予你的斬斷因緣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所以現在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讓你恢復記憶,並幫輝夜大人解開封印。」

  故事講到這裡,絕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不過她並不打算配合對方。

  她婉拒道:「我只是個壽命短暫的醫療忍者罷了,斬斷因緣亦或解除封印一類的,並不在我的能力範疇內。」

  絕隱含幾分急切地說:「不,這是輝夜大人親口說的,她賦予了你最重要的能力。如果想要擺脫這悲劇的命運,就一定要掌握那個力量!」

  「我覺得我如今的生活沒有哪裡令我感到不適應。」

  「那宇智波鼬呢?」絕放出殺手鑭,「即使不在乎自身,宇智波的詛咒也是你不得不斬斷的因緣啊。」

  「詛咒?」

  「對,因陀羅正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先,而阿修羅則是千手與漩渦一族的祖先。因陀羅的天賦與不甘盡數遺傳給了他的後代,雖然宇智波一族強者輩出,但兄弟戕害的詛咒始終籠罩著這個家族。」

  「那麼,現在重新考慮你的答案吧。」

  她沉默了。

  絕心中暗喜,勝利的天平再次傾向了他。

  「想要單憑你個人的力量完成這項任務,目前可以說是不可能的。」說到這裡,絕頓了頓,方才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鼬已經準備與佐助進行決鬥了。」

  「決鬥?!」世界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真相,這場決鬥看上去勝負難測,甚至鼬的勝率更大一些,可結果卻只會有一個……這場決鬥必然是以鼬的死亡而告終!

  「鼬的贏面應該會大一些吧,不過也說不定。佐助畢竟是因陀羅的轉世;——其實如果讓佐助就這麼死了,你的未來大概也能好些。」

  「不可能,如果佐助出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她斷然道。且不說佐助堪比鳴人的救世主光環,單憑絕這個反派身份,她就不會輕易相信對方的說辭。

  「啊呀呀,即使輪迴轉世也依然如此癡情嗎?」絕有些驚訝地說,「不過我正是為了協助你而被創造的,如果這是你的意願,那我會幫你的。」

  「……謝謝。」她有些不適應地說。

  「木葉這邊大概也收到消息了,佐助在前幾天斬殺大蛇丸,釋放了對方大量試驗體,同時與他的新隊友四處搜尋鼬的情報。」

  「你的意思是——」

  「漩渦鳴人肯定會再次追尋佐助,不過帶上你的可能性不大。你想去嗎?」

  「這已經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她歎了口氣,「這個世界上,還能阻止佐助的人也只有我了。」

  「那好,後天我會再來找你,帶你離開木葉去找佐助。」

  她為難道:「但是村子裡不會同意我私自離開的,而且我剛剛回到木葉,身份上還有些敏感呢。」

  絕無所謂地說道:「那就要看你心裡是規矩重要還是宇智波兄弟重要了。」

  答案無需多言。

  幾乎不用太多考慮,她便決定與絕一起阻止這場徹頭徹尾地是個錯誤的決鬥。

  初步與絕達成協議後——即使再怎麼不信他,但宇智波無小事,她必須重視關係到佐助一生的事,她便心神不屬地回到了家。

  當天晚上,卡卡西告訴她自己要同鳴人等人出個長期任務,明天就準備出發。

  「什麼任務嘛。」她狀似無意地抱怨,「我剛回來你就要走,都不能好好相處兩天。」

  卡卡西當時正躺在沙發上看《親熱天堂》,聞言不由瞟了她一眼:「畢竟你僅有的時間都花在別的地方了。」

  她反駁道:「鳴人是陪我去看病,你那時候又沒起床。」

  「誰知道呢。」嘴上輕鬆,他的表情卻慎重起來,「火影大人怎麼說?」

  「鳴人沒有告訴你嗎?」

  「我想聽你自己說。」

  「讓我自己說……」她垂下眼睫,猶豫地說「要聽實話嗎?」

  「嗯。」卡卡西放下書冊坐起身,神色端正了起來——他是真的很重視神代世界的健康狀況。

  直到現在她才有了好好打量對方模樣的機會。

  銀髮忍者的容貌相較三年前並無太多變化。

  卡卡西沒有戴他的面罩,露出的皮膚因長年不見光而顯得十分白皙,雖然左眼有一道傷疤,卻絲毫無損他容貌的英俊,反而平添幾分男子氣概。他上身只穿著一件背心,雖然身材並不如何健壯,但那流暢的肌肉曲線下所蘊含的力量同樣令人不可小覷。

  只是此刻他神色嚴肅沉默,一股無形而沉重的氣氛漸漸將二人包圍。

  她輕聲道:「我可能只有六七年的壽命了。」

  儘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痛惜的感情依舊不由自主的湧上心頭。

  卡卡西沉聲道:「沒有辦法嗎?」

  「有倒是有,只要找到一種高於查克拉的能量屬性就好,但是……」她苦笑了一聲,「這談何容易?」

  男人沉默了下來。

  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充斥了他的整個胸膛,無論是孤僻冷寂的童年,亦或是自暖春跌入寒冬的少年,他都扛了過來。卡卡西向來認為自己已然見慣了生死,對於生命的離合能淡然處之。

  然而在驟聞噩耗的當下,他的心臟還是猛然緊縮。

  是的,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他依然是那個在死亡面前只能軟弱的沉默著的少年。

  「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嘛。」少女語調軟軟地安慰他,「有驚無險的活到現在,是我賺了才對……能和大家重逢,我很開心。還有兩年時間,我們還能創造很多共同的回憶不是嗎?」

  她靠近了卡卡西,在對方臉上輕柔地一吻:「好啦,不要生氣嘛。」

  少女的唇瓣柔軟,就像是一朵花的飄落,帶著淡淡的甜香在臉頰一觸即離。

  她面色微紅,眼眸仿若一池春水,瀲灩著動人的水光,數不盡的風流與情誼縈繞在她的眼角眉梢,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這是一個被宣告生命所剩無幾的女孩身上罕見的神情。

  一直沉默著的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誒?」她頗感莫名其妙地說,「這不是我們的約定嗎,只要這麼做了,你就不能生氣。」

  卡卡西自然是記得這個無厘頭的約定的。

  也不知是誰帶壞的世界,小姑娘很小的時候就把親熱天堂當做人際交往的啟蒙作品——或者說,她很崇拜書裡一個極具魅力的女性角色,於是行為處事上總是會不自覺的模仿她。

  所謂的親吻道歉便是典型案例。

  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想法,卡卡西沒有糾正她,只說不可以對其他的男人這樣,結果延伸到今日便成了這樣的局面。

  「都到了這個年齡,你不會不知道親吻意味著什麼吧。」卡卡西緊緊盯著她,目光銳利,彷彿要將她隱藏在心底的真實想法剖析乾淨。「暫且不說佐助的事,鳴人對你的感情你不會不清楚,況且你自己對他也表現的頗有幾分情意,那你現在對我這樣的態度,究竟是想做什麼?」

  見他把事情完全挑明了,世界嘴角的笑意不由漸漸隱去。她沒有直接回答卡卡西的問題,而是略帶責備地說:「你弄疼我了。」

  卡卡西猶豫一秒,卻還是放開了她。

  「我不明白你現在說這些的意義在哪裡。」她抬眼看向卡卡西,眼眸中斂著細碎的波光:「卡卡西,造成這一切的,難道不是你嗎?」

  卡卡西心裡一顫。

  「也許是因為身世,也許是因為經歷,也許是天生如此……你可能有察覺到吧,我的情感認知能力是殘缺的。

  我不懂「愛」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也從沒有體驗過這種感情。對於我來說,男女之愛,同伴之愛,親人之愛都沒有區別。我「愛著」鳴人,可對你的在意,卻不遜於他,這樣的話,我又能如何?

  卡卡西,是你讓我在把你當做家長前先當做一個男人來看待,如今你又為什麼要拿這一點來指責我?」

  卡卡西定定地看著她,左眼中猩紅之色越發濃重,那強大的威勢令她不自覺別開了目光。

  半晌,他終於開口了,聲音乾澀得厲害:「是我的過失,我當時……」

  他嚥下剩下的半句,接著說道:「你的情況很複雜,會變成這樣並不是你的錯,身為監護人,我的責任應該更大些。不過你可以放心,你對鳴人的感情才是男女之愛,對我則是親人之愛。」

  「為什麼呢?」

  「我比你大十一歲,見過的事也比你要更多一些,所以這方面我更有發言權。」卡卡西神色平靜道,「你還小,又沒有長輩教你這些,自然在理解上會有偏差。」

  「卡卡西,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究竟是在分析我的心理,還是在說服自己?」

  1

  ……

  令人窒息的沉默。

  卡卡西沉默許久,道:「這是事實。」

  「如此懦弱的你……」少女深深看了他一眼,眉宇間滿是不加掩飾的失望,「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去幫你準備遠行的行李。」

  說完,世界便轉身走向臥室。

  看著她的背影,卡卡西的心重重沉了下來。

  「我很抱歉。」他啞聲道,「我總是不計後果的自作主張……擅自決定了很多事,卻一項都沒有做好。」

  「對不起。」

  少女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卡卡西,你還是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啊。」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正視自己的內心。」她輕聲道,「你明明是愛我的,不是嗎?」

  「……」

  只是沉默。

  -

  無論心裡怎麼想,翌日卡卡西還是與鳴人等人一同踏上了尋找佐助之旅。沒有人告訴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即使是鳴人,在與她道別時也是顧左右而言他。

  「一路平安。」她拉起鳴人披風領口的拉鏈,叮囑道。

  鳴人被周圍夥伴們促狹八卦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不過臉上還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嗯!世界醬在村子裡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但是你們不打傘真的好嗎?」她有些擔憂地看著眾人。

  鳴人他們的出發日沒能趕上一個好天氣,出行的日子正是陰雨綿綿。她撐著傘站在村子大門口,其他人卻淋著雨,場面頗有幾分古怪。

  「這場雨正好可以給熱血過了頭的傢伙降降溫。」牙靠著赤丸沖鳴人擠眉弄眼地說。

  「對哦,鳴人總愛衝動,牙你們要多多看顧這些他。」

  「那當然。」牙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氣勢,「畢竟我是未來的六代火影嘛。」

  鳴人在一旁抗議道:「喂,牙你這傢伙!火影的位置是我的!」

  不過話說到一半,他心裡卻忽然想起自己一行人此次任務目標便是活捉宇智波鼬。他記得鼬和世界從前頗有淵源,也不知她會有何感想……

  領隊的卡卡西忽然插嘴道:「行了,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用來道別,我們走吧。」

  「是!」眾人齊聲應道。

  「大家加油啊!」她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

  鳴人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

  「真是的……」她不由失笑。

  -

  「我們也走吧。」世界對著一處陰暗的角落道。

  那裡原本空無一人,但她話音落下後,便有一人形物體漸漸匯聚而成。那是個被兩片巨大的葉子包裹著的,半黑半白的男人。

  看到絕身上的曉袍,她忍不住感歎道:「原來你是曉的人啊。」

  「手下打工仔而已。」絕說道,「你不收拾點行李什麼的嗎?」

  她搖了搖頭:「帶上錢就夠了,剩下的必需品到短冊街買。」

  「好的。」

  絕能加入那個凶名昭著的叛忍組織果然是有幾分本事,他的隱匿能力極強,跟著他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了木葉。

  購買完必需品後,絕問道:「現在你的打算是什麼?」

  「肯定要阻止這場兄弟之戰,」她猶豫片刻,「算了,先去找佐助。你能找到他吧?」

  「當然,我在曉裡就是專職負責情報搜集的。」絕說道。

  絕能在曉裡佔據一席之地,他的情報搜集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在經歷了三天痛苦不堪的極限行軍後,他們終於在一個小鎮上堵住了佐助。

  「你是誰?」說話的是一個水藍色髮色的少年,他身後扛著一柄斬首大刀,警惕地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我叫神代世界,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

  「神代世界!」

  佐助的身邊跟著兩男一女,應該是他新找的同伴,此刻俱是一臉恍然。

  「的確是個大美人啊。」那個男孩子大大咧咧地說,「我叫水月,他叫重吾,這個女人是香磷。」

  「喂,水月,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名字告訴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香磷訓斥道。

  沒等水月開口,佐助便皺眉道:「你怎麼來這裡了?卡卡西他們在後面嗎?」

  「不,我是自己來的。」她搖了搖頭,關切地說,「我聽說你打敗了大蛇丸,很擔心你,所以就趕過來了。」

  「你想騙誰?你又不是忍者,怎麼可能找得到我們!」香磷對佐助說道,「木葉的人肯定在她後面跟著呢。」

  佐助像是沒聽到香磷的話,沉聲道:「我不管你是怎麼來的,現在立刻回木葉去,我沒功夫陪你玩這些無聊的把戲。」

  他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他的皮膚原本是瑩潤的白皙,但此刻卻是虛弱的蒼白。通過披風的空隙,可以看到他的身體上纏滿了繃帶。

  「你傷的很重,我為你治療吧。」

  「不用了,佐助有我就夠了。」香磷一臉警惕,看起來只恨不得不能親自把她送走。

  對於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來說,神代世界委實是一個極具競爭力的競爭對手。

  佐助同樣沒有接受,催促道:「你快回去。」

  「那如果……我還要告訴你關於鼬的事呢。」

  佐助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

  -

  他們來到了一個私.密性相對良好的茶舍,在世界特地的要求下,水月等人在外面為他們放風。

  「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佐助冷冷地說。

  在關於宇智波鼬的事情上,佐助的態度向來敏感,此刻能按捺著焦躁和她交談,已經算得上是奇跡了。

  世界沒有立刻進入正題,而是說道:「在開始之前我得問一句,佐助你相信我嗎?」

  他謹慎地保持了沉默。

  「那換句話說,你覺得我會欺騙你,害你,或者包庇鼬嗎?」

  聞言,少年的眼神頓時凌厲起來:「你是要為那個男人開脫嗎?!」

  「不,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我盡量長話短說吧。」她斟酌了語氣,強調道,「在我說的過程中,我希望你可以保持冷靜,並思考我說的合理性。」

  佐助態度冷淡,不置可否道:「你先說吧,我時間不多。」

  「我將要為你講述的,是為了忍界,為了木葉,為了你這個弟弟,犧牲了一切的,木葉忍者宇智波鼬的忍道。」

  這個勁爆的開場令佐助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他的表情險惡極了,彷彿是看到一隻蒼蠅在自己的面前跳舞。

  不過他還是勉強忍住了將欲出口的話語,極為勉強地聽她繼續胡扯。

  「這個世界上,瞭解鼬的真相的人只有四個,除了木葉高層三代火影,轉寢小春,水戶門炎外,就只有我了。

  為什麼這麼說?

  那是因為,鼬滅族的背後,是木葉高層的命令指使啊。」

  「我不想聽你編故事了!」佐助不耐地起身,「虛構情節至少也要考慮一下合理度。」

  「再說下去的話……我就殺了你!」

  「不,」世界抓住他的手腕,「即使如此,我依然要把前因後果給你說清楚。我決不能放任你做出會令自己後悔一生的決定!」

  「回憶從前!」她擔心佐助下一秒就要離開,只能語速急促地說,「鼬是多麼溫柔的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他只想要我的命!」佐助咬牙切齒道,「爸爸,媽媽,還有那麼多族人……」

  「但那是不得已的選擇!」她的語調軟下來,「佐助,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要相信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話,但請你至少把它聽完,拜託了!」

  佐助定定地看了她一陣,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只是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一個人的偽裝絕對無法達到那種程度,想想那個哥哥。會陪你練習手裡劍,會背你回家,只要條件允許,從來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還有對我的態度……佐助,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法偽裝的東西了。」

  少年的瞳孔驟然緊縮,伴隨著世界的敘述,他同樣回憶起了童年裡那段愉快幸福的時光。

  他瞪大了眼睛,失控地吼道:「怎麼可能……那個畜牲……他做的事根本禽獸不如!」

  「但你仔細回憶那天晚上他的言行,為了測試所謂的器量而滅族,叛村,放棄光明的前程——如果說他生性惡毒,那他叛村後也沒聽說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難道宇智波鼬的喪心病狂只針對自己的親人嗎!他當時的說法本身就站不住腳!」

  劇烈的情緒波動以及沉重的往事所帶來的壓迫讓他大口喘息,胸口傷口被牽動的劇痛更是疼出一頭冷汗。但佐助卻顧不上這些,他神經質地冷笑道:「你還想說什麼……你還能怎麼為他辯解!」

  世界握住他的手,試圖安撫他,卻被一把打開。

  「說!」佐助惡狠狠地瞪著她,自牙縫中逼出一句話,「繼續說下去!」


第27章 FLAG.37 塵封的真相

  「那天夜裡, 鼬確實滅了全族,甚至還差點殺死身為他戀人的我……但是, 這都是高層給他的任務。你總不會覺得與他有著生死之仇的我到現在還會想要包庇他吧?」

  佐助的眼角微微抽動, 重複道:「任務?」

  「對, 你那時還小,可能不太清楚。在九尾時間過後, 本身就與村子存在隔閡的宇智波受到了更深的猜忌,接著因為雙方的互不信任, 宇智波一族決定發起政變,奪取村子的權力來爭奪生存空間。

  但這樣一來勢必會導致內戰, 損耗火之國的國力, 甚至會導致第四次忍界大戰的爆發。正是在這樣暗潮湧動的背景下, 無數忍者沉默著死去, 他們不是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以烈士的身份犧牲, 而是作為消耗品死在了權勢傾軋下……

  宇智波鼬就是這樣的犧牲品。」

  佐助神色一變, 雖然當時年幼, 但對於族裡詭異的氛圍他也依稀有幾分印象:「說下去。」

  「為了實現政變的順利實施,宇智波一族向村子中樞安插了間諜,也就是宇智波鼬。而這……正是鼬身陷地獄的開始。」

  「鼬在四歲的時候就上過戰場, 因此他對於戰爭與和平有著自己的體悟,是為數不多可以跳出一族的狹隘眼界, 看向整個世界的忍者。他明白和平的珍貴, 所以為了守護木葉的和平, 為了維護一族的名譽,他可以犧牲一切……只是除了你。」

  「宇智波一族企圖政變……鼬是間諜?」佐助一臉的難以置信,如果換個人在這裡說,他只怕是轉頭就要走了。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這的確是事實,具體的情報來源我最後會和你說。」世界無視他的震驚與疑惑,垂下眼睫,繼續講述著多年前一段塵封在黑暗深處的往事。

  「在木葉高層中,三代火影是唯一堅持和平談判的,團藏保持激進態度,另外兩名顧問立場曖昧中立。隨著宇智波與村子的矛盾愈發尖銳,年老體衰的三代火影對此有心無力,終於在八年前的那一天,慘劇發生了。」

  「為了保護村子,鼬接受了木葉要求滅族的任務——是的,他其實是一個雙面間諜,他承擔了一切罪責,而唯一的要求是保證你這個弟弟的安全。」

  「他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宇智波?」佐助大聲質問道。

  看著黑髮少年震怒的神色——他對自己的姓氏有著極高的榮譽與歸屬感,無論信不信她之前的一番話,心裡肯定都是不能接受宇智波鼬會為了村子而背叛宇智波一族的。

  只是……

  神代世界有些悵然地想道,從某些方面來看,宇智波鼬並不是一個典型的宇智波。

  他性格包容,溫柔,隱忍。這與宇智波人設主流的強大高傲並不符合。

  「為什麼?這你要問他自己了……也許是因為眼界和器量的不同吧。」世界輕聲道,「雖然我寧願他帶著你離開村子,總比背負上這樣的罪責強。」

  「他在進入暗部後就很少笑過了。」

  「你我從未目睹過戰爭,自然無法理解他的想法。然而鼬就是這樣的人,村子的安定在他心裡是第一位的。」

  此刻佐助的表情複雜極了,痛恨,難以置信,懷疑等等情緒在同一刻出現在他的臉上。他一向如冰雪般冷漠銳利,此刻卻極罕見的出現了動搖的情況。

  換作任何一個人說這番話他都不會相信,只有和他青梅竹馬情分非同一般的神代世界,才勉強讓他有幾分認可的資本。

  畢竟她也算是滅族事件的當事人了。

  「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道。

  「這次如果你找到了鼬展開決鬥的話,結果必然是以你的勝利而告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鼬是打算讓你親手殺死臭名昭著的他,以英雄之名回到村子,回歸從前的生活。」

  「不可能。」佐助想都不想就否認了。

  「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世界對他笑了笑,「不相信的話,就和鼬決鬥吧,到時你便知道我說的真假了。」

  世界的態度令佐助有些躊躇,他是絕對相信神代世界不會傷害自己的,那……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這是一個預言。」她毫不諱言道,「用我五十年的壽命交換來的,接下來五個月在你身上會發生的事的預言。其他事情都很模糊,因為我不瞭解那些,唯有鼬的事是我親身經歷過的,所以可以解析清楚。」

  「……嗯。」沉默了半晌,佐助只是簡短地應了一個字。

  「想和鼬決鬥也沒關係,」她輕聲道,「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的。」佐助恨聲道,「我會讓那個男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見他在最初的震驚後,對鼬的恨意依舊分毫未減,世界也只能暗歎口氣道:「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只有一點,當你殺死鼬後,不管誰向你說什麼都不要相信,回來找我。」

  佐助略微舒緩了神色:「這是我早便答應過你的,在一切結束後。」

  「是啊……在一切結束後。」

  見自己無法令佐助回心轉意,世界只得無奈地放棄勸說。事實上她的勸說很可能起了反作用,如今佐助對鼬的殺意只怕越發堅定。

  「至於你的壽命……」

  佐助說到這裡有點卡殼,估計還是難以接受她以五十年換取五個月的預言這個事實。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都是些次要的事,」她笑了笑,「我只想要你們能好好活下去,成為一名受人尊敬的強大忍者,在村子裡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組建自己的家庭,在子女長大後就退居幕後,每天養養花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幸福呢。」

  好好活下去?

  對常人來說如此普通的要求,對於常年行走在刀鋒上的忍者卻顯得如此遙遠而渺茫。

  佐助淡淡道:「如此懦弱的想法也就你才會有了。」

  「懦弱?我不這麼認為。」世界誠懇地說,「趁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好好考慮我說的話……佐助,你已經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

  佐助沒有說話,冷漠與沉靜如同山巔終年不化的積雪伴隨著他。她說鼬進入暗部後便很少微笑,但佐助又何嘗不是如此?

  氣氛很快便沉默下來。

  她的言行大概令佐助有些難以面對,接下來的日子裡後者再沒有與她單獨進行過談話,再加上急於探查曉組織的據點,於是佐助在將她送至小鎮的驛站後便帶著小隊成員離開了。

  他終究是不信宇智波鼬是好人的。

  -

  「失敗了喲。」絕從地底下冒出頭來,狀似苦惱地說,「宇智波家的小鬼真是固執呢,明明世界都那麼努力了。」

  世界倒不氣餒:「這很正常,換作是誰遭遇這一切後都不會輕信的。如果他輕易就接受了這種解釋我反而要懷疑。」

  絕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辦呢?」

  「你的情報網應該已經十分完善了吧?」她不待絕回答,自顧自地說,「即使不能阻止,我也希望你能將我帶到他們決戰的場地附近……至少能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好的。」絕滿口應承,接著語氣一轉,循循善誘地低聲道,「但是,你不覺得很懊惱痛悔嗎?」

  「為什麼要這麼覺得?」

  「之所以你會在他們面前顯得如此無力,即使費盡口舌,依然什麼都無法改變,正是因為缺少力量。」

  「是啊,」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虛虛握住雙手,「哪怕我的治癒能力可以更強大一些,都能改變許多事了。」

  「那你想不想改變這個現狀呢?」絕的語氣裡滿是誘惑,「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輝夜大人吸取了當初的教訓,特地為你留下了那份力量。」

  世界抬眼看他:「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對那份力量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我知道,恢復記憶是需要你自己努力的事……我只是提醒你還有這份可能。」

  絕轉開話題:「不過宇智波真的是被詛咒的一族啊,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的那一天,也是逐步走向黑暗的開始。」

  「據說是因為瞳力的詛咒。」她從鼬那裡多多少少知道了一點內情。

  「畢竟是凡人之軀,想要承擔這份仙人之力還是太過勉強。」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絕說這句話時,語氣隱有幾分鄙夷與優越之感。

  「仙人之力?」

  絕自知失言,連忙打補丁:「傳說中寫輪眼是六道仙人流傳下來的仙人眼,但這不過只是後人敬畏這份力量所加上的傳說罷了。」

  他是這麼說的,世界可一點都沒信。若論感知能力,她自信不比世上的任何一個感知忍者更差。

  她能感覺到天地間存在的一種比查克拉更高級的能量,如果能吸收她,她對英雄之力的依賴也會削弱許多,只可惜那份力量似乎只能由特定人吸收。比如佐助的咒印構成元素就與那種力量有幾分相似。

  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複雜,絕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性委實需要打個問號。

  「這段時間我會住在這裡,如果有相關的消息,或者查到具體的戰鬥地點,還請你帶我去那裡。」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我的上司給我佈置了一些任務,天天守著你也不太現實……」絕有些苦惱地想了一會兒,「這段時間我只能讓我的分.身看護你,他的戰鬥能力一般,不過可以隨時與我溝通,如果發生危險我會隨時趕回來。」

  「那真是麻煩你了。」

  敲定計劃後,絕便爽快地召喚出一團形態與他相似,不過全身雪白的人形物體。

  「他叫白絕,是我的分.身,以後平時就由他保護你。」

  白絕?

  世界驚訝地看著他,如果她沒感知錯的話,這個類人生物的體內,她所渴望的那種力量極為活躍……不,或者說他就是由那份力量構成的!

  白絕笑嘻嘻地說:「喲,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她禮貌地說:「你好,這裡是神代世界,以後也要麻煩你了。」

  「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白絕煞有其事地點頭,「我決定要追求你。」

  「誒?」她被對方無厘頭的行為搞得頗為窘迫。

  「白絕!」絕訓斥道,「以後在神代大人面前多注意些禮數!」

  「是是。」白絕輕佻地說,「但凡人追求異性時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白絕身為絕的分.身,表現出的性情卻與絕白色的一半相若,看來他所使用的忍術和大多忍者的分.身術並不一樣。

  絕毫不客氣地說:「真是個沒有覺悟的傢伙。」

  話說……難道你倆不是同一個生物體嗎?

  想到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自己都要與這樣的傢伙相處,她不禁一陣頭疼。

  而事實也證明,白絕的確如她所想,是個聒噪而輕佻的傢伙。

  好在這樣的日子並不長久,世界在小鎮上住了一個多星期後,便得到了絕傳達過來的消息:佐助與鼬將在宇智波的一處族地進行決鬥。於是她立刻動身,跟隨白絕趕赴那處族地。

  只是她依舊來晚了,當她遠遠看見那處族地的建築時,異象陡生——

  族地上空中密佈著鉛灰色的陰雲,沉悶的雷鳴自雲層深處傳來,但遠處的天空卻毫無異狀。

  無須懷疑,這種小範圍的天象變化必然與忍者有脫不開的關係,再一想到佐助的查克拉屬性,這個推測那便更有說服力了。

  沒等她想出佐助的用意何在,佐助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

  耀眼的雷光自雲層直直向地表劈下,伴隨著轟然巨響,建築被粉碎,樹木被氣浪從中劈開,地表以電擊處為中心呈龜裂狀迅速向四周蔓延,浩大的聲勢遠遠超出正常人的想像。

  人類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而且佐助……居然已經這麼強了?!

  她心裡一緊,正在為鼬憂慮時,便見一體型巨大的包裹著紅色查克拉的巨型骨架升起。

  「鼬沒有死哦。」白絕向她實時解說道,「那是萬花筒寫輪眼的終極瞳術,擁有絕對防禦的須佐能乎!佐助要輸了。」

  不可能。

  她在心底否認了絕的說法,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鼬都會輸給佐助,只看他想怎麼表演了。

  果然,沒過多久絕便惋惜地說:「鼬沒有查克拉已經倒下,但佐助還站著,最後到底是佐助贏了。」

  「沒什麼驚訝的。」她神色複雜道,「我們先去看看吧,這麼大的動靜,鳴人他們估計很快就能找來了……我想見鼬最後一面。」

  絕理解的點頭,包裹在她的身上,以這樣的形式賦予她超越一般忍者的體力與體術技巧。

  小心翼翼地越過那圈黑色火焰,她終於看到了生死之戰後的佐助。他無力地靠在一處斷壁前,渾身是傷,多處深可見骨。然而他的眼神空洞茫然,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而鼬的情況比他更要淒慘許多,倒在他身側,身下淌出大灘血跡,生死不知。

  「鼬!」她疾奔過去,顧不上處理佐助的傷勢,而是用手去試宇智波鼬的脈搏。

  她的手指顫抖,反覆試了許多次,卻都因為自己的緊張惶恐而沒有得到結果。

  「……他應該還沒有死。」佐助忽然道,他的嗓音嘶啞疲倦,「我沒有把苦無刺入他的心臟,但肺部受創我也不知道他還能活多久。」

  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就好!

  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隨便撿了只苦無劃開手腕,捏著鼬的下頜強迫他張嘴,將血液餵入他的嘴裡。

  「為什麼……」一旁的佐助喃喃自語道,「為什麼勝者會是我?」

  「我之前就說過,鼬從未想過要殺死你。」世界頭也不回道。

  「但是他真的想要我的眼睛……咳咳。」佐助情緒激動起來,因為牽扯到傷口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我有好幾次都差點死了!為了殺死我他甚至用上了萬花筒的瞳術!」

  「如果他真的想要奪取你的眼睛,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使用須佐能乎?萬花筒寫輪眼與三勾玉寫輪眼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力量。」她反駁道。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只有兩雙萬花筒寫輪眼才能得到永恆的光明,你的三勾玉實際上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佐助沉默下來,他的神色掙扎而茫然,兄長最後的話語與戰鬥中的行徑,此時想來均是有跡可循。

  「但是……」

  「沒有但是,」她打斷了佐助的話,「這場所謂的生死之戰,從一開始就是寫輪眼使用教學罷了。」

  「騙子!這些都是你編出來騙我的!」佐助嘶聲道。

  「如果你不信的話,之前完全可以結束鼬的性命不是嗎?」見鼬的傷口已經在緩慢癒合,她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看向佐助。

  「用你的大腦好好思考一下吧,鼬一直以來的表現。」

  「雖然擁有著三勾玉寫輪眼——我估計你現在大概開了萬花筒寫輪眼,但你從來沒有看透鼬的任何一個偽裝,任何一個幻術。」

  「他可以忍辱負重,流著血淚,為了村子抹殺自己的同胞,卻怎麼都無法對你下手,你懂這意味著什麼嗎?」

  佐助怔住了。

  「對於他來說,你的生命比村子還重要。而且超過族人,超過我,超過父母,超過世間一切的一切……」

  黑髮的少年神色隱忍地閉上眼睛,微微側過頭去。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些,之後你可以自己去調查這一切。」她招來絕,示意白絕們扶起佐助和鼬,「這是我聯繫的幫手,我們先離開這裡,不然鳴人和曉他們都要追來了。」

  佐助沒有抗拒,他低聲道:「你不回木葉嗎?」

  「和鼬一樣,你對我的意義也遠比村子要更重要。」

  這次他沒有再說話了,安靜地伏在白絕的背上,與她一起來到了一處絕私用的秘密據點。

  「休息會兒吧,傷口我會幫你處理。」她拿著絕取來的醫用藥品,開始為二人處理傷口。

  看著世界的動作,佐助突然道:「我不會放棄的。」

  沒等她開口,佐助繼續道:「如今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你的說法……我先留這傢伙一命,之後我會自己尋找真相。」

  這番話帶著濃郁的個人色彩,對佐助瞭解無比的世界很容易地便翻譯出了他所想表達的真正含義。

  她高興地說:「那這樣的話就好解決多了,鼬醒來知道的話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佐助厲聲道:「我可沒有說就這麼放過他!」

  「是是是,我會幫你看著他的。」她不禁笑起來,「只要你認真去探索,那就絕對能發現真相的。」

  佐助抿起嘴唇,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躺在石床上的鼬一眼,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後,他開口道:「你不恨他嗎?」

  世界好笑道:「你覺得我的表現像是憎恨的樣子嗎?」

  佐助陰沉著臉,世界的表現他自然清楚,因此關鍵的問題是接下來的問題:「為什麼?他當時的表現一點都不像無辜的,更何況你差點就死在他手上,事實上你會被大蛇丸擄走多少也跟那次受傷有關係吧。所以你是怎麼做到如此盲目的信任他的?」

  「這算是一種直覺吧……」她也不太好描述,只能很唯心地說,「如果用心去感受他的內心的話,你就能體會到我的感覺了。有這那樣溫柔的內心的人,怎麼可能是窮凶極惡之徒。」

  「用心去感受?」佐助嗤笑道,對於一個合格的忍者而言,這種說法的確有失軟弱。

  「你是覺得忍者就不能體諒彼此了嗎?但我曾經聽過這麼一種說法,查克拉最初的用途就是用來聯繫人們的內心的。你和鼬是兄弟,你理應是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

  「我對瞭解那種罪人沒有興趣。」

  「如果你始終保持這種偏見的話,那一輩子都不可能調查出鼬的真相。」

  佐助抿了抿嘴唇:「你之前說,這個世界上瞭解真相的除了你就是木葉的那三個高層?」

  「話是這麼說……」世界蹙眉道,「你不會想對木葉下手吧?」

  「我只是想瞭解真相。」

  「不不不,我很害怕你瞭解真相的手段。」對於佐助固執的性格世界深有體會,「如果鼬真的是被木葉指使的,你難道要血洗木葉高層嗎?」

  「當然。」佐助的眼神透著冰冷的殺氣,「無論是誰,對宇智波一族犯下這樣罪行的人都該死。」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這種事你找團藏就可以了。但我覺得還有很多種解決方法,沒必要鬧的這麼大。如果你一定要這麼粗暴的話,我建議你選擇暗殺,這樣事態還算可控,和村子的關係也不會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我已經叛村了。」佐助淡淡道,「之後也不會回去。」

  「我想你的同伴們都不這麼認為。」她聳了聳肩,「至少鳴人死都不會放棄。」

  回憶起吊車尾那張固執到死的面龐,即使是佐助也不由沉默。

  「鼬會如此犧牲自己的名譽也是為你的將來鋪路,他希望你能以英雄的身份回到村子。」

  佐助語氣複雜地說:「你倒是對他很瞭解。」

  「所以我才能如此信任他嘛。」她用手試了試鼬額頭的溫度,發現總算恢復正常後才鬆了口氣。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佐助回答的倒很乾脆:「召集蛇小隊的成員,探查宇智波滅族一事的真相。」

  「那鼬呢。」她指了指那個面色蒼白沉睡不醒的男人。

  佐助看向鼬,表情呈現出厭惡與不知名的複雜情緒:「你肯定看不住這個傢伙,我會封住他的查克拉,帶著他一起。」

  她驚訝地說:「我以為你現在看他應該和看蒼蠅一樣厭惡,沒想到還願意把他帶著一起走啊。」

  被戳中痛點的佐助瞪了她一眼,表情難看的像是把那只蒼蠅吃了下去。

  「總之先把身體養好吧,現在追捕你們的可不只木葉了,還有曉組織。」說著說著她不禁歎了口氣,有些憂慮地說,「偷偷溜出村子,又被人發現和你們混在一起,我肯定又給鳴人和卡卡西添麻煩了。」

  佐助語氣硬梆梆地說:「那你可以回去。」

  「我就這麼跑回去的,佐美醬會被我氣死的吧。」她轉而笑瞇瞇地說,「我還想研究出解決萬花筒失明的方法呢。」

  佐助看她的眼神頗為懷疑,但到底沒有說出打擊她的話。


第28章 FLAG.28 虛偽懦弱的

  結束和兄長的生死之戰, 並多多少少對真相有所領悟後,昔日環繞著佐助的壓抑總算散去了不少。但他對白絕的態度卻依然稱不上禮貌溫和, 平日裡更是視至今未醒的鼬於無物。

  「大家族出來的小少爺都是這麼傲慢的嗎?」白絕向世界抱怨道。

  「佐助只是在鬧彆扭,過段時間就好了。」

  「等鼬醒來的話,佐助會不會把我的據點拆了啊。」白絕對佐助的性格卻持有很大偏見, 「鼬的甦醒也就是這兩天了。」

  「確定嗎?」佐助的聲音驀然在身後響起。

  「差不多吧,偏差在一天以內。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

  「什麼?」

  「醒來以後,鼬大概也看不見了。」白絕解釋道, 「他在與你交戰前,瞳力便接近於耗盡, 戰敗後又沒有得到你的萬花筒寫輪眼, 所以即使神代小姐治癒了他身體上的創口, 他的眼睛也看不見了。」

  「失去寫輪眼的宇智波實力會下滑的很厲害,所以封不封住他的查克拉都無所謂,他已經不是佐助的對手了。」白絕輕快的說, 「如果不想他死的話, 佐助還得保護他呢。」

  世界不動聲色地說:「你知道有什麼抑制瞳力對身體侵蝕的方法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

  「但是我知道哦。」世界微微一笑, 接著厲聲道,「佐助, 抓住它!用天照!」

  在前兩天, 佐助向她提及自己已經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其中一隻眼睛的能力正是天照。

  佐助雖不明白她為何要對白絕動手, 但出於信任還是按照她的指令行動。

  白絕原本打算遁入地表遁逃, 但在天照面前, 只能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直到白絕被天照燒到半死,她才示意佐助熄滅火焰。

  「為什麼要對這傢伙動手?」這幾日一直接受白絕的照顧,雖然對這性格輕浮聒噪的生物毫無好感,可他也未曾想過要殺死白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抑制萬花筒瞳力詛咒的關鍵,就在這傢伙身上。」

  讓佐助催眠了白絕後,世界終於將自己的推測詳細講述給他聽。

  「據我所知,過度使用萬花筒會失明的原因正是因為人體無法負擔瞳力對身體的侵蝕,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除了移植至親的眼睛外,就只有通過另一種更為高級的能量壓制它。」

  「什麼能量?」

  世界搖頭道:「我對這些瞭解有限,只能感知到是極為活躍,生命力極為頑強的能量體。在我的感知中,白絕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這種能力體,所以我覺得只要你吸收了這具白絕應該就沒問題了。」

  佐助抽了抽嘴角:「你也說了這是你的推測。」

  「基本沒有問題的,」她擺了擺手,「不放心的話你可以拿鼬做實驗,使用另一種方法。」

  「直系血親的萬花筒寫輪眼?」

  「對,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她撓了撓臉,「我想辦法拿到了富岳先生的萬花筒寫輪眼——你看,開啟萬花筒的富岳先生仍舊死於十三歲的鼬手下,除了他是自願的外,沒有辦法做其他解釋。」

  「我對這些沒有興趣。」佐助粗暴地打斷她,「你從哪裡弄來的?」

  「……這是鼬給我的。」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告訴了佐助,「所以我才這麼相信他,如果不想失明的話,他早便可以自己使用了,何必給我。」

  「……」佐助下意識用餘光瞟了鼬一眼,「算了,我剛剛開啟萬花筒寫輪眼,注意用度的話,還不至於落到需要移植的程度。」

  「那要給鼬用嗎?」

  佐助拒絕的更快:「不,讓我先保存著吧。」

  「好吧。」她順從地從包裹中取出容器,將它遞給了佐助。

  黑髮少年輕輕觸碰著容器表面冰冷的玻璃,墨黑的眼瞳與眼球上明晃晃的三輪勾玉對視。

  這是父親的寫輪眼啊……

  想起那個威嚴強大的中年男人,又想起對方最終倒在血泊中的場景,他的心臟不由顫抖了一瞬。

  「謝謝。」他低聲道。

  「你應該道謝的人不是我。」

  他明白少女想說的是什麼,冷靜下來後,即使感情上再怎麼難以接受,理智也告訴他鼬是被迫的這種說法的確有幾分可能。

  一旦接受這種設定,他就無法再將那個衰弱瀕死的男人當做生死之敵了。

  而且鼬臨死前的那句「佐助,這是最後一次了」,同他釋然的微笑一起在佐助心裡留下了深刻印象。

  如果世界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甚至因為用力過度而泛著青白。

  「先想辦法讓鼬吸收白絕吧。」世界琢磨道。

  佐助卻不贊同:「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我的血液包治百病,而且既然已經動手了,總不能把它扔在這裡不管吧?」少女挑了挑眉,「你不是打死不認鼬是無辜的嗎?」

  「……那不一樣。」

  接著,佐助低聲道:「你為什麼那麼愛他?」

  這裡的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是什麼讓你這麼認為?」她皺了皺眉,「不是什麼感情都稱得上愛的。」

  「如果不是愛的話,還有什麼可以讓你為他人做到這個地步?而且……你看他的眼神,和看任何人時候都不一樣。」

  「是你想多了。」

  佐助卻沒有放過她:「我一直都覺得你在看著我的這張臉的時候總像在尋找什麼……是在尋找我與那個男人的相同點嗎?」

  「你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糾結這件事?」

  世界無語地說,「我不知道你居然也會有如多愁善感的女子的時候。」

  他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的不合時宜,但看著神代世界為了那個人竭盡全力捨身奔波的樣子,他的心裡總是感覺到些許泛著苦味的澀意。

  時至今日,他原本堅定的內心竟然軟弱了起來,甚至會疲倦而懷疑地思考自己堅持至今日的理念的正確性。

  他看到的事實真的就是真實嗎?

  如果是錯誤的話,自己算什麼?宇智波鼬又算什麼?

  他究竟該如何去面對鼬,又該如何面對與自己糾纏不清的神代世界?

  「真是可笑啊……」他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不知是說給誰聽。

  「你不會想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遜的。」世界歎了口氣,「告訴我,你到底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

  「我需要一個真相。」

  「什麼是真相?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嗎?別人讓你知道的就是真相嗎?」她反問道,「最後還不是看你想要相信什麼,如果在你眼裡鼬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形象的話,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但如果你相信鼬的話,又何需別人的證詞?」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該怎麼做呢?

  「不要想那麼多,等鼬醒了以後和他好好談談吧。」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世界說道,「無論如何,你們畢竟是兄弟。」

  -

  可心裡藏著事的他晚上怎麼都無法入眠,最後索性披上外袍走到山洞外。

  佐助出神地看著天邊濛濛的夜色。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夜空中僅有幾許疏星散發著黯淡的光亮。微涼的晚風吹起他的黑髮與袍角,在風中鼓蕩出柔軟的弧度。

  他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的動靜。

  「看這樣子,明天應該要下雨了。」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隨後便坐在他身邊。

  「你穿曉的制服還挺好看的。」世界隨口道,「不過鳴人看到大概會崩潰吧。」

  「哼。」佐助嗤笑一聲。

  「不過你幹的讓他崩潰的事多了,倒也不差這一件……睡不著嗎?」

  「嗯。」

  「正好我也睡不著,那就聊聊天吧。」她說道,「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坐下來聊天了?」

  「三年吧。」自從來到蛇窟後,兩人便沒有這樣交流的機會了——或者說,是他在隱隱抗拒著什麼。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

  她猜不到的,佐助淡淡地想,因為他現在什麼都沒想。思緒如一團深沉的黑霧,混沌而無所著落。

  「誒——猜不到啊。」

  她洩氣地說,「你和鼬在這方面簡直一模一樣,完全猜不透在想什麼。」

  佐助有些意外地說:「我以為你是最瞭解他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說不上自己心裡是怎樣複雜的心情……那混合著嫉妒無奈與不甘的微妙情緒……但是可以如此篤定的支持一個人,不在乎對方給予自己的一切傷害的話……

  「不,我只是相信鼬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溫柔?善良?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少女的聲音輕柔而平靜,「性格善良,結果卻搞得自己走投無路……這個世界終究是殘酷的啊。」

  「世界或許殘酷,但宇智波鼬絕對稱不上善良。」佐助冷冷地道,「你看看他都做了什麼吧。」

  「我不否認鼬的手段過於偏激……其實在這上面我也是反對他的,包括死在你這個宇智波最後的族人手裡的打算。」

  「他啊……拿得起,放得下,唯獨看不開。和你一樣。」

  佐助嗤笑,不想對此做過多評價。

  「不相信,你倒是想想你的所作所為。一言不合就叛村,毫無顧忌的對同伴出手,不過一直堅持不殺無辜之人這一點值得讚賞。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在你殺了鼬之後得知對方的冤屈,你會怎麼做?」

  世界看向他,微微挑了挑眉:「到時候即使是我也無法阻止你了吧?」

  後者別開了目光,淡聲道:「無論是誰,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公正嗎?和鼬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她笑笑,「鼬追求和平,秉持著自我犧牲的決心,而你卻追求公正,始終未曾放棄獨立的自我,很有意思。」

  公正?倒也不算錯。

  只是佐助依舊反感地說:「不要總是把我們放在一起比較,而且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他是被迫的。」

  「好好好。」世界好脾氣地沒有同他爭執,說道,「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要擔心其他的事,因為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

  感受著手背上的溫暖,他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和他因長期持握武器而磨出了薄繭不同,神代世界的手指柔軟而溫膩。

  那是名為「安心」的感覺。

  -

  據說人臨死前會回顧自己的一生,看清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

  當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褪色消失後,他終於如願進入了亡者的世界。

  但是亡者的世界並不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冰冷死寂,而是明媚柔軟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回到了十三歲的那年盛夏,滅族前昔一年一度的煙火大會上。

  光與影變得模糊,流水,蟲鳴,燈籠,風鈴,面具,螢火……在嘈雜喧鬧的人群中,他一眼便看到了女孩。

  女孩穿著花色和服,提著魚形燈籠,妖怪面具被她別在一邊。她仰望著空中不斷盛放又凋謝的煙花,眼瞳中映照出格外剔透晶瑩的色彩。

  他靜靜的看著女孩,接著從樹上輕輕一躍跳下。

  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少女,她手指無意識一鬆,金魚燈籠眼看就要墜落到地面上,還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謝謝!」女孩笑著說。

  他也抬眼向她看去。

  就那麼一瞬間,就那麼一眼之間,就那麼一念之間。

  「鼬……君?」世界遲疑地問道。

  「是我。」他低聲道。

  他剛剛執行完任務回村,為了及時趕上煙火大會,連暗部制服都未來得及換下,臉上還帶著狐狸面具。

  世界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你回來了呀,還以為趕不上了呢。」

  她拉起鼬的手,親暱地說:「快去煙火大會吧,趁佐助還沒發現你。」

  佐助啊。

  他默默歎了口氣,世界現在還不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只是全心全意地信賴喜歡著他,完全不必為那些沉重骯髒的事情困擾。

  宇智波鼬將她攬進懷裡,內心感慨萬分。

  世界象徵性地掙扎兩下,便依偎在他的懷裡道:「怎麼了?平時不是很正經嗎?」

  他輕聲道:「能再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誒?」

  世界有些疑惑,但還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只有在死後的夢裡。」

  只有在死後的夢裡,他才能如此無所顧忌的擁抱她,吐露深藏在心底的話語。

  「……我愛你。」

  他明白自己是怎樣一個人了。

  「如此懦弱而虛偽。」

  -

  宇智波鼬醒來時外面正下著雨。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眼皮上有粗糙布料的觸感。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知道此刻在下雨,純粹是因為聽到了雨聲,以及嗅到了空氣中氤氳的水汽。

  他躺在一個山洞裡的石床上,床上披著獸皮等柔軟的織料,雖然仍有些硌人,但對於忍者來說不算難以忍受。

  居然沒有死嗎?

  感受著心臟有力的跳動,他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幻境與現實。

  按他與佐助交戰的激烈程度,後者最後是絕無可能對自己留手的,可自己卻存活了下來,傷口甚至還得到了很細心的包紮。

  那麼是誰救了他?

  他嘗試坐起身,但四肢百骸傳遞而來的劇痛及虛弱感卻令他無法支起身,生理條件上的不足是再堅韌的意志都無法彌補的,因此他嘗試幾次便放棄了。

  他有些憂慮地想,不知佐助怎麼樣了。只希望他是被木葉的人帶回而非落在宇智波斑手裡。

  正當他想到這裡時,卻聽見身前不遠處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嗤笑:「醒了啊。」

  這種譏誚冷漠的語氣——

  「佐助?」

  「嗯。」相比先前決鬥時的憎恨厭惡,佐助現在的態度儘管依舊冷漠生硬,但已經相對緩和了許多,也不知是什麼促成了他的轉變。

  「……」這完全有悖他先前計劃的場景令他也難以及時做出反應,再加上失去了視力,更是難以判斷情況。

  「你用我的寫輪眼了嗎?」最終他決定從這裡著手。

  佐助不客氣地說:「放心,我對你的眼珠沒興趣,它還好好的呆在你的眼眶裡。」

  這樣的回答令他在心底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欣慰地歎口氣。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嗯?」

  「你為什麼……不用爸爸的萬花筒寫輪眼?」

  佐助的問題如一道驚雷響在他的耳邊。

  能讓他知道這件事的人幾乎不做他想。

  「世界都告訴你了?」

  佐助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現在我想聽你的答案,我會自己做出判斷。」

  鼬只能沉默。

  見他如此,佐助不禁急躁起來:「說啊!」

  「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吧。」他難得地感到些許倦怠,「按你的性格,不論別人說了什麼,最後都只會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你這樣算是默認了嗎!」到底還是個少年人,無論表現得怎樣冷靜,最先沉不住氣的還是佐助,「滅族真的是、是高層給你的任務?」

  宇智波鼬心知此刻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否認,繼續扮演冷酷無情為了力量不擇手段的兄長,否則先前的一切犧牲都將化為無用功。但經歷了自以為必死的一戰後,他對人生卻有了不一樣的體悟。

  也許他之前的決定是錯的……世界的方法比他更好。

  好在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洞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與弟弟略顯急促的呼吸,因此尚可以自欺欺人的逃避現實。

  大概是重傷未癒讓他的決心也軟弱了吧。

  他為自己找出了一個根本站不住腳的理由。

  「到底是不是!」他聽見刀劍出鞘的清鳴,隨後感到頸邊傳來鋒銳冰涼的觸感。

  「無可奉告。」

  「你這傢伙——」

  「住手!」熟悉的女聲制止了佐助,「我好不容易救醒鼬,你現在難道要再殺了他嗎?」

  「我看他現在倒是好得很。」

  佐助恨恨道。

  「我向你說明一下現在的情況吧。」世界沒接佐助的話,轉眼看向鼬,「你現在大概也很困惑。」

  「你成功了?」

  「一半吧,但是真相我已經全部告訴佐助了,包括富岳叔叔的寫輪眼暫時也由他保管。而且有萬花筒在的話,想調查出當年的事情並不難,我個人建議你借這次機會坦白。」

  鼬心情複雜道:「你做得很不錯。」

  「我當初就說我一定會阻止你的,言出必行是個好品質。」

  佐助不滿地打斷二人:「可以老實交代了吧。」

  「沒問題,我出去等一會兒,你倆慢慢聊。」想了想,世界又補充道,「但佐助你如果情緒比較激動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傷害鼬的左臂,那裡禁不起二次傷害了。」

  佐助知道她在鼬左臂上做的手腳,只好不情不願地點頭。

  因為世界認為白絕身上的能量對壓制萬花筒寫輪眼的瞳力詛咒有很大作用,而且從實驗來看能量越多效果越好。所以乾脆在鼬的左臂大面積植入白絕細胞。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說,排異等不良反應都沒有發生,兩者似乎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足夠幸運的話,取下紗布時鼬的視力便可以恢復了,並且以後使用萬花筒時身體的負擔也會削弱許多。

  但在恢復的這段時間裡,鼬的左臂相當脆弱,絕對禁不起佐助的盛怒一擊。為了防止前功盡棄,即使再怎麼憤怒,佐助也必須克制自己的情緒。

  「鼬,好好和佐助談談吧。」她輕聲道,「這些年來他也過得很辛苦。」

  鼬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我在外面等你們。」

  她走出洞穴負手站在懸崖前,仰望著滿天璀璨星河。

  在這場談話結束後,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她堅信這一點。


第29章 FLAG.29 危險關係

  談話比她預想的要順利, 至少過程中山洞裡除了偶爾傳出幾聲佐助或憤怒或驚訝的聲音,並無其他動靜。

  ——要知道這倆兄弟從前見面時,打招呼最低標準也是千鳥, 現在沒有打起來已經讓人極為欣慰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她等得昏昏欲睡時, 才聽到佐助的聲音從山洞裡傳來:「進來吧。」

  她頓時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走進山洞。

  只見佐助神色複雜地坐在山洞一邊, 週身氣場頗為微妙。而宇智波鼬坐在另一邊, 左臉高高腫起, 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而右手則軟綿綿地垂下,目測即使沒斷也得骨折。

  ……看來佐助還是做了點小動作的。

  不過兩人的氣氛相比以前的劍拔弩張你死我活, 能看出來已經緩和了許多。

  果然最後還是得兄長出馬嗎?

  她看向鼬,問道:「談得怎麼樣?」

  鼬微微頷首:「還算順利, 辛苦你了。我原以為佐助根本不會給我說下去的機會, 沒想到他一直都能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看來你事先一定做了不少思想工作。」

  「我早就說過不會容許你就這麼死去, 這個賭約最終還是我贏了。」

  「嗯。手臂的事佐助也對我說明了, 無論手術最後能不能成功, 我都很感謝你。」

  「那些無聊的廢話就不用囉嗦了吧。」佐助不耐煩地打斷二人, 警告似的對鼬說道,「別忘了剛才商議的條件, 等你眼睛復原後就隨我返回木葉調查真相。」

  「誒?」世界愕然。

  她突然有點反應不及鼬的真實想法了, 如果帶佐助返回木葉調查的話, 那最終勢必要對上木葉高層,而這與他的初衷顯然是相違背的。

  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不,我首先必須阻止宇智波斑。」鼬不顧佐助難看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這件事優先一切。」

  「你這傢伙——」佐助憤怒起來,草薙劍應聲而出,森冷的劍鋒在下一秒便搭在了他的脖頸上。

  「佐助,冷靜點!」世界急忙勸說,同時拚命給鼬使眼色,「鼬的本意一定不是這樣。」

  在她的調解周旋下,鼬總算同佐助達成一致,兩人一同返回木葉調查真相,隨後阻止宇智波斑的陰謀。

  敲定計劃後,三人便談到了對世界的安排。

  「那你呢?」鼬預先提醒她,「和我們一起回到木葉的話,你的嫌疑就更加洗不清了。」

  「但是我不在的話,誰知道你倆又會鬧出什麼事。」她也很無奈,「只能先這樣了。」

  「也好。」鼬點點頭,選擇尊重她的意願。

  之後的一段日子裡,因為世界的勸說,也為了準備與強大的宇智波斑作戰,佐助最終還是移植了父親的雙眼,同鼬一起暫時待在基地裡養傷。

  等到鼬和佐助視力恢復後,三人便馬不停蹄的趕赴木葉,結果半路上便聽到木葉已經被曉組織夷為平地、啊不,盆地,死傷慘重的事。

  宇智波鼬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結果又有人說九尾人柱力漩渦鳴人打敗了曉組織的首領,並說服他復活了所有的死者,成為拯救村子的英雄。

  各種各樣的流言混雜在一起,真真假假令人難以分辨。對此三人的反應則是一再加快腳程,懷著不同的目的趕回木葉。

  -

  因為結界完全被佩恩破壞,而村子裡又在大規模重建,所以用於外界防守的人員數量捉襟見肘。憑藉著萬花筒的力量,三人輕鬆便潛入了木葉村。

  抵達村子附近時,鼬留下一個分.身保護她,叮囑她隱藏好自己身形後,便隨佐助進入村子打探消息。

  結果她等著等著,就被木葉的一直巡邏隊抓住了。只能說白眼偵查能力確實厲害,而這只隊伍的隊長好巧不巧,正是旗木卡卡西。

  在多人圍攻下,即便是鼬的分.身,最終也因查克拉耗盡而消失了。

  「分.身?本體應該就在不遠處吧。」卡卡西目光銳利,絲毫沒有徇私的打算,「不想受傷的話,最好放棄抵抗。」

  「我投降。」世界痛快地舉起雙手,從藏身地裡走出。

  「神代小姐怎麼會……」木葉的年輕男性對這個五國第一美人多有傾慕,此刻便有隊員難以接受她與外敵勾結的事實。

  「我是被擄走的。」她輕歎一聲,眉眼含愁。

  這副柔弱的姿態很容易便取得了那個還是新手的忍者的同情:「曉組織的人真是無法無天!太無恥了!」

  「還有換金所,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早便該取締了!」

  卡卡西卻完全不信她這番說辭:「把她先帶回刑訊部處理吧,記得要保密。」

  「也不能告訴鳴人大人嗎?」有隊員想起她與鳴人的事,於是向隊長請示道。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卡卡西在心底了補充了一句,特別是鳴人。

  對比卡卡西如臨大敵的緊張,世界就要輕鬆多了。她嘲笑地沖卡卡西挑了挑眉,配合地走到押解她的隊員身邊,略顯困擾地說:「我沒有什麼能力,也不打算反抗,能不能行個方便不要對我上枷鎖?那實在很難受。」

  隊員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在那世界罕有的姝色面前瞬間丟盔棄甲繳械投降。他結結巴巴地說:「當、當然可以。」

  卡卡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眉頭緊蹙,沉聲道:「從現在開始,誰都不允許和神代世界說話。全體保持警惕,防止敵人突襲!」

  「是!」巡邏隊的隊員們頓時精神一振,那些有的沒的的心思全部拋在了腦後。

  「你就跟在我後面。」卡卡西對她說道。

  「是。」世界順從地應道,只是心裡難免有些擔憂在刑訊部可能遇到的審訊。

  但終究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孩,再加上沒有犯下實質性錯誤,最終卡卡西也沒能下決心把她交給森乃伊比喜處理。

  此時木葉正在重建期,刑訊部根本分不出人手,叮囑卡卡西問清宇智波鼬的事後,便賣了個人情,破例讓他自己處理。

  「說吧,你的名字。」卡卡西拿著紙筆,一板一眼地進行詢問。

  相比嚴肅的審訊者,嫌疑人就要隨性多了。她完全不當這是一場審訊,語氣隨意地說:「這些基本信息大家都知道,沒必要浪費時間吧?」

  「喂喂,態度端正點。」卡卡西用筆端敲著報告單,皺眉道,「你現在可是有通敵嫌疑。」

  「佐助不是敵人!」

  「雖然沒有上叛忍名單,但佐助離開村子三年,據大和說上次見到他們時態度也充滿敵意。」

  她為佐助辯解道:「但如果真的敵視木葉的話,佐助不會讓鳴人帶我回木葉的。其實我相當於是佐助留在村子裡的人質了。」

  「人質?」聽到這個新鮮的說法,卡卡西饒有興趣地看向她。

  「我對自己對佐助的影響力還是有點信心的。事實上,佐助原先的打算就是殺死鼬後便回到村子。」

  聽她這麼說,卡卡西也想起面具人攔住他們時說的話,神色一緊:「那鼬現在怎麼沒有死?他殺了佐助嗎?」

  到底是曾經最欣賞的弟子,卡卡西嘴上不說,心裡對佐助還是很關心的。

  「沒有,佐助沒有死。」她先是搖頭否定佐助死亡,接著略為猶豫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牽扯到木葉上層的秘密,你確定要聽嗎?」

  卡卡西不置可否:「嘛,姑且說來聽聽吧。」

  「哦對,聽說你很可能是六代火影,這種秘密知道的確沒什麼。」

  「別亂說,我的才能尚且不配火影之位。」

  「其實你只是懶吧。」世界一語點破真相,「但你不當火影,想讓誰當?團藏嗎?」

  「你怎麼會知道團藏?」

  團藏最大的劣勢就是因為身為根而名聲不顯,作為一個普通村民的世界是從哪知道他的?

  不得不說,卡卡西現在有點懷疑她是被什麼人蠱惑了。

  「這可說來話長了,你先確定周圍沒有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確定周圍無人竊聽後,卡卡西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將當初對佐助的說法稍作改動,告訴了卡卡西。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她攤手道,「最終佐助沒有殺死鼬,決定調查事實真相。」

  聽完她的敘說,卡卡西沉吟片刻,方才道:「這種事我不可能只聽信你的一面之辭。」

  「真的嗎?」世界挑了挑眉,「你當初就沒聽到一點關於宇智波滅族的傳言嗎?」

  卡卡西沒說話,事實上暗部裡的確有關於它的些許流言,只是……

  「這不是我應當關心的。」他將至今仍一片空白的報告單放在一邊,抬眼看向她,「現在我們的關注重點是你和宇智波鼬的關係。」

  「能有什麼關係?」世界反問道,「我是可以和他合作破壞木葉,還是洩露村子機密給他?」

  察覺到少女談及宇智波鼬時並無生死之敵的那種憎惡,卡卡西便明白了她的態度。

  神代世界本身便是個性格體貼溫柔的人,又與宇智波鼬是感情甚篤的青梅竹馬,若是相信了那所謂的真相的話,的確是有可能選擇原諒的。

  但她可以天真,自己不行。

  卡卡西沉聲道:「這已經不是你能插手的了,我不管你聽到了什麼,你之後都絕對不可以再和他有所聯繫。」

  「誒,意思是說我無罪釋放了嗎?」

  「不然呢?」卡卡西恢復了平常沒精神的樣子,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我還能把你揍一頓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鳴人是羈絆,佐助是親情,鼬是責任……只要利用好這些,即使沒有愛情,一樣可以達到最終目的。

  更別說卡卡西看上去對她並非全然無情。

  「對不起。」她小聲道。

  「知道錯了的話,以後就給我省點心。」

  「不,我道歉是因為……正是因為知道卡卡西不會對我置之不理,所以我才敢這麼任性……利用了你的感情,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對不起。」

  卡卡西把手搭在她的發頂,稍微用力向下壓了壓:「硬要說的話,這都是我自願的行為,你能發現說明你很聰明,沒什麼愧疚的。」

  「但是,」世界咬了咬下唇,直視著他的目光,「我喜歡卡卡西啊。」

  卡卡西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現在在說什麼,邏輯已經一團糟了,但是、但是……」

  世界抱住了他。

  女孩黑色的長髮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而他虛著目光平視前方,腦海裡一片空白。

  「你說什麼?」他隱約聽見自己如此問道。

  「我喜歡卡卡西……卡卡西也喜歡我對嗎?不然不會一次次地原諒我。」

  「我——」他一臉不知所措,最終只能尷尬地將手搭在女孩纖瘦的肩膀上,懷中柔軟的體感令他全身僵硬。

  「不要像上次那樣拒絕我了,好嗎?」世界踮起腳尖一點點湊近他,拉下了遮住他半張臉的面罩。

  這是與以前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吻。

  卡卡西一開始還能克制自己,對她的吻持以消極不回應的態度。可隨著氣息的逐漸渲染,那股淡淡的甜香如同滴入清水的一滴彩墨,暈開了一片冶麗的色彩。

  等到兩人均有些氣息不穩的分開時,世界略有幾分赧意地看他,只是看著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先前嬌羞的神色不見分毫。

  卡卡西明白了,之前的她只是在偽裝而已。

  「你果然是喜歡我的。」

  少女語氣裡滿是勢在必得的篤定。

  而卡卡西無言地拉上面罩,心裡亂糟糟的。

  初始的驚愕過後,心底出現的情緒……是的,混合著罪惡感與輕鬆的獨特心情。突破為自己設下的最後一道防線並不如他先前想的那般痛苦,他固然會為之自責愧疚,但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卻令人羞恥地感到身心舒暢。

  他看著面前美麗驚人的女孩,眼神複雜。

  以前尚可自欺欺人地將二人關係局限在撫養關係裡,可在這個吻之後,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他與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女孩曖昧不清,與自己珍視的弟子追求同一個女孩。他可恥地利用一個少女對父兄孺慕的感情滿足私慾……自詡精英的他,搞砸了一切。

  他避開了對方言語中的重點:「走吧,回家再說。」

  世界歎了口氣,跟在他後面走了出去。那聲歎息裡的隱含之意,後者心知肚明。

  卡卡西沉默地走在前面,甚至連以前那副慵懶隨意的親密都沒有了。他認為自己有時間的話必須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他與兩個弟子以及神代世界間的關係。

  不過很快,這令人糾結的複雜情感糾葛便被另外一件事壓下去了。

  如果神代世界說的都是實話的話,那麼宇智波鼬的本體很有可能同佐助一起刺殺團藏。無論他自己是否信服宇智波滅族的真相,身為木葉高層,以及六代火影的候選的團藏都不能有任何閃失。

  這是他作為木葉上忍的責任,而且佐助已經偏離道路了許多,他決不能再讓他一錯再錯。

  自己作為老師,已經失敗了一次,這一次……他決不允許自己再次眼睜睜看著弟子走上歧路!

  「你什麼都改變不了的。」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世界輕聲道,「你永遠都在逃避……這樣的你,是無法作為救世主的。」

  「救世主這種偉大的職業可不適合我。」卡卡西淡淡道,「從始至終,我從未覺得自己擁有改變人心的力量。」

  單純、正直、如太陽一般耀眼。

  這種人往往能創造出超出常人想像的奇跡。

  宇智波帶土如此,漩渦鳴人亦是如此。

  儘管他在很多方面已經自覺不自覺地向帶土靠攏,但曾經的帶土可以扭轉他的觀念,讓他走向新的生活,而他可以如此挽救佐助嗎?

  答案是否定的。

  「但你不可能永遠如此消極下去。」世界露出勝券在握的細微笑意,「我可以等你的回答,但其他人不會,時間不會因你的遲疑而停止前進,某些事也不會因你而不發生。如果真到那個時候,你又該如何呢?」

  銀髮忍者握在鐵門手柄上的五指緊了又緊,腳底像是粘住了似的,無法前進一步。

  「在我心裡卡卡西一直是個細心冷靜的人,我相信你你能做出正確的決斷。」

  說著這樣動人的話語,她卻流露出些許低落的情緒:「但是你也不能讓我等太久……我的時間不多,如果你讓我徹底死心的話,那我就不會再在你身上多花費一點時間了。」

  卡卡西冷不丁道:「你分清什麼是男女間的愛情了嗎?」

  「沒有,但我知道,至少在現在,卡卡西就相當於世界的一部分,我不可能放棄你的。」

  果然還是小姑娘啊,動不動就把「你是我的世界」掛在嘴邊,明明自己對世界這一存在還一無所知。

  但這份單純同樣是成年人群中少見的品質。

  卡卡西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然而要他冷酷地對待一個無辜懵懂並且沒有利益衝突的小姑娘,這到底有悖於他的原則。

  他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可到最後只是化作了一聲幾不可察的歎息。

  「卡卡西?」世界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

  「你是一個好姑娘。」

  但在這個世界上……最先被吃掉的,往往就是好人啊……


第30章 FLAG.30 要想生活過得去

  卡卡西原本還想同她說些什麼,但一個戴著狐狸面具的忍者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兩個人的談話音量很低, 世界並不能聽得清楚, 只是看他神色驟然嚴肅下來的模樣, 世界暗自猜測大概是什麼嚴重的事故發生了。

  簡單交流了一會兒後, 卡卡西語氣快速地對她說:「你自己先回去,我這裡有一些緊急事情需要處理。」

  緊急事務?

  「是佐助的事嗎?」

  卡卡西眉頭微蹙, 看來事態不容樂觀。他向世界點點頭, 便使用瞬身術隨暗部離開。

  房間裡頓時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倒也不覺得無趣, 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後, 便慢慢走回了公寓。

  看了冰箱裡儲藏的食材後,她給自己做了個簡單的蛋包飯, 之後便以看電視打發時間,順便等卡卡西回來。

  然而直到很晚,男人略顯疲倦的聲音才在玄關響起:「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原本昏昏欲睡的她頓時精神起來,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門前迎接。

  緊接著她就在卡卡西身後看到了一張神色微妙的面龐。

  「晚上好。」

  「鳴人?」她一愣,下意識去看卡卡西。

  卡卡西解釋道:「從佐助那裡知道你回來的消息後,他就吵著要來見你。另外, 你的病現在也有了一個初步構想的方法, 鳴人前段時間學會了仙人模式,對補充你的生命力應該能起作用。」

  世界用眼神詢問:「你不是讓他們對鳴人……」保密?

  「那個啊……」卡卡西撓了撓頭, 毫無負擔地說,「我本來就是打算明天帶你去找鳴人的。」

  「這樣啊, 那先進來吧。」她連忙側身讓出路, 「我給你們做飯。」

  「不用了。」沒等卡卡西回答, 鳴人就搶先插嘴道。

  他踟躕片刻,方才下定決心道:「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世界感到困擾地蹙起眉頭,她這次不告而別的確有些過分,然而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對鳴人解釋,就先被找上門來了。

  於是她看向一旁的卡卡西,希望對方能為她解圍。

  卡卡西卻假裝沒看見,將目光別向一邊。

  他終究沒有下定決心插手自己弟子的感情。

  明白卡卡西的態度後,世界便別起耳畔的碎發,爽快地答應了鳴人:「那好。卡卡西你自己在家,東西我都切好了放在案板上,你一會兒自己去做吧。」

  鳴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向樓下跑去:「跟我來。」

  「誒?!」她驚訝地瞪大眼睛,身不由己地被他帶了個踉蹌,「慢點!我要摔倒了!」

  鳴人手下的力道稍稍鬆了些許,沒有向她道歉,只是抿著嘴悶頭向前衝。

  鳴人的身體素質遠遠超出她,如果不是被他一直緊拉著,世界恐怕早就遠遠落在後面了。跑了好一陣,鳴人似乎冷靜了些許,腳步終於慢了下來。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因為重建的緣故,燈光亦是稀疏。月亮隱匿在厚重的雲層後,夜幕中僅有幾許疏星無精打采的掛在天穹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路上走著,鳴人在前。他牽著世界的手,一旁路燈投下白熾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頎長。

  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氣氛卻也不顯得尷尬,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這段彷彿沒有盡頭的路上暗自醞釀。

  這種感覺並不令人討厭,就像是微澀的蘋果,初入口時也許會略感酸澀,但只要稍加回味,飽滿而甜美的回甘便會帶來極棒的口感體驗。

  晚風夾雜著些許涼意吹過耳邊。已是夏末秋初,因為出門時的匆忙,世界僅穿著一件短袖,此刻難免顯得有些許單薄。

  「冷嗎?你的手很涼。」

  鳴人的主動開口打破了氣氛的沉寂,她小聲道:「有一點。」

  「抱歉,是我太急了。」鳴人歉意地說,然後主動脫下外套,「你先穿著我的外套吧。」

  「那你怎麼辦?」

  鳴人爽朗地一笑:「沒事,我不怕冷。」

  見他雖然還是不像往常般開朗活躍,但情緒已經明顯好轉了許多,世界不由暗自鬆口氣。

  於是她也笑了起來,配合著活躍氣氛:「真羨慕忍者啊,寒暑不侵。不過還是要多買幾件衣服,我看你一年四季都穿著這件,多少注意點形象啦。」

  然而她這句話卻像是弄巧成拙,鳴人的笑容驀然滯住了,他慢慢垂下頭,半晌後,方才幹巴巴地說:「那是好色仙人給我買的。除了你以外,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買衣服。」

  她想起自來也是鳴人的老師,而這位著名忍者在她離開的那段日子裡,因任務而不幸犧牲。

  就在這時,鳴人艱澀地吐出一句話:「世界醬,你和曉組織有關係嗎?」

  「這個……」她不願意欺騙鳴人,心裡倍感為難,「我和宇智波鼬的確是有一些聯繫,然後……」

  「曉的目的是收集各大尾獸,毀滅世界,所以我必須打敗阻止他們。」鳴人低聲道,「我不想和你為敵,無論如何,都請你不要和他們有那麼多的牽扯。如果有那麼一天,你成為了我的敵人的話,我就不得不對你出手了。」

  「不用手下留情哦。」她抬頭望進少年的雙眼,褐色的眼瞳純澈溫潤,未染一絲塵世的污垢,「我不想讓鳴人為難,當然我這次做的事的確很過分,可即使再來一次,我仍然會如此選擇。」

  她雖然是在笑,但神色間自有一番堅持:「你應該見過佐助了吧?宇智波對他的意義不是輕易能抹殺的,我不能對此坐視不理。」

  話說得很直白,不留情面到刺傷人的地步。只是鳴人忍不住想道,但這才是他所喜歡的世界啊,善良、溫柔、誠實。

  與佩恩作戰時,他差點便墮入自身的傷痛,對世界絕望,淪為佩恩的同類。但就在最動搖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世界。

  對了,他的世界明明遠不止於此……還有那個明媚溫柔的少女,匯聚著世間一切的愛與美好,將她從地獄中拯救出來……他之所以會愛上這個並不完美的世間,正是從與世界相遇開始的。

  「我記得小時候別人都嘲笑我吊車尾,我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就來問你。你對我說吊車尾的含義就是不服輸。」鳴人露出追憶的神色。1

  回想起從前,她不禁失笑:「你說這個啊……我記得我還說男人流淚怎麼能叫哭,那叫身體的敗北。」2

  「你總有那麼多有趣的解釋。」鳴人感慨道。

  「那你現在不也是木葉的英雄了嗎?」世界促狹地衝他眨眼,「大英雄漩渦鳴人哦,崇拜你的女孩子應該有不少吧?」

  「哪有!」鳴人為自己辯解,「我只喜歡你!」

  世界微微別開臉,臉頰浮起一抹動人的薄暈:「別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鳴人轉過身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扳正她的腦袋,直視她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我愛你,從很久很久以前。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如此深愛著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白首到老。」

  世界避無可避,看著少年蔚藍眼瞳中不可忽視的認真神色,她完全陷入懵逼狀態。

  鳴人謹慎注意著她的神色,慢慢靠近她的臉龐,試圖親吻她。

  眼看他離少女柔軟的唇瓣愈發近,而世界並未有抗拒的意願,鳴人不由流露出一絲喜色。

  但就在最後一刻,世界還是抬起雙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我們不合適。」世界纖長的眼睫在臉上掃下淡淡一痕陰影,「我很感謝你能對我抱有這樣的感情,也沒有質疑你誠意的意思。但是鳴人,我和宇智波的關係已經太深了……你有你的夢想,絕對不能牽扯進來。」

  「是佐助的關係嗎?」鳴人急聲道,「如果是他的話完全沒關係,我總有一天會把他帶回來的。」

  「宇智波和村子的恩怨極為複雜,會給你添大.麻煩的。」

  「如果有麻煩的話,那就讓我來解決好了。」鳴人的眼瞳包容而堅定,「火影的職責不就是守護村子裡的家人和村民嗎?」

  「守護世界是我的心願,從七歲那時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好你……不會有比我更喜歡世界的人了,因為你就是我為這個世界戰鬥的意義……在你握住我的手之前,我會一直伸出手!」

  說到這裡,他的神色終於流露出罕見的羞赧,話語也不如先前流暢:「當然啦,我的經濟條件是沒有那麼寬裕,但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像老爸那樣偉大的火影的……其實我也不太懂愛情具體是什麼……但我覺得,如果真的有女孩子讓我願意守護一生的話,那一定就是你了……這大概就是愛吧。」

  又來了。

  曾經深埋與心底的那顆種子,此刻蠢蠢欲動著破土而出,好奇地打量著嶄新的世界。它歡呼雀躍著,欣喜於陽光雨露的滋潤。

  但她卻為這株花朵的生根發芽而感到不安,這種陌生的情感,究竟會為她的生活帶來怎樣的變化?

  這次鳴人想要親吻她時,世界沒有推開他。

  「終於收集到了。」

  感受著那股陌生強大的力量,她恍惚地想。

  「原來這就是愛啊。」

  -

  她輕聲道:「為什麼會喜歡上我這樣的人呢……除了容貌一無是處,性格糟糕透頂……互相之間付出的感情根本不是對等的……即使這樣,你也會愛我嗎?」

  「不是的!世界醬那麼美麗溫柔還很聰明,非要說的話,明明是我配不上你才對……其實關於你可能不會愛我這件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畢竟喜歡你的優秀的人那麼多,我又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說到這裡,鳴人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他低聲道:「但我之前就有說過,在你握住我的手之前,我會一直伸出手的。」

  「所以說,你為什麼會如此執著於我?」

  鼬這樣問過她,而如今則換她如此問鳴人了。

  說起來當時她如何回答鼬的呢?

  好像是想要明白宇智波鼬會犧牲一切也要守護自己珍視之物時的心情。

  明明心裡總是看不起這種軟弱的感情,那為何又會想要嘗試理解?

  極為罕見的,她對自己向來堅持的理念產生了迷茫。

  「因為……世界醬是獨一無二的呀。」鳴人抿起嘴唇,露出固執而又格外認真的表情,「即使現在大家都認可了我,誇我什麼的,但如果吃拉麵的時候沒有你在旁邊,那學會再多的忍術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人是不可取代的,鳴人……人是會變得啊。」

  聽她這麼說,鳴人頓時垮下了臉,幾乎有些抓狂地說:「啊啊啊又來了!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啊,明明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歡你!」

  情急之下,他連口癖都帶出來了。

  世界沒有說話。事實上她是相信鳴人此刻說的話都是真的,她和鳴人相處了近十年,自認為對這個大男孩的性格把握還是稱得上精準的。

  儘管一直受到旁人冷待,但鳴人始終可以保持積極的心態,善意地看待生活,並且格外的注重與親近的人之間的感情。

  也許世界上有人比她更漂亮,更溫柔,對鳴人更好,但對鳴人來說,她永遠都會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這沒有為什麼,只因為他是漩渦鳴人,只因為她是神代世界,如此而已。

  「但是……」

  「但是,鳴人你對愛情一知半解,也許你只是將親情與感激模糊成了它。我們身世相近,彼此在感情上都有所缺失。所以我想在愛情的態度還是應該更慎重一些。」

  「你愛我嗎?」鳴人卻不理會她那些話語,直奔主題道。

  只是見她神色掙扎,他便只好退讓了一步:「那你喜歡我嗎?」

  「你說的喜歡,和我說的喜歡可能不是一個意思。」她的笑容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鳴人看不懂的複雜神色,「我喜歡著每一個人,鼬、佐助、你、卡卡西、小櫻……無論誰問我,我的回答都會是喜歡。」

  「你明白了嗎?我是……沒有愛人的能力的。」

  那種微妙的感覺又來了。

  在曾經相處的日子裡,世界有時會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兩人的距離很近,但他卻莫名覺得世界離他很遠——然而世界並不是一個盛氣凌人的高傲女生。

  而此時當她說出那句話後,以前被他強行忽視的異樣感便越發強烈。

  「你會離開嗎?」他緊緊握住世界的手,心裡無來由地升起一陣巨大的恐慌。

  「如果我的身體一直是這樣的話……」

  「不,已經有解決辦法了!」

  鳴人坐在地上,「啪」的一聲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

  隨後,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橙色眼影,睜開眼時,眼瞳亦不復先前澄澈湛藍的模樣。

  「這是?」世界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鳴人此刻身上充盈著她一直渴望的那種力量,幾乎與自然融為了一體!

  「我在妙木山蛤.蟆那裡學來了仙人模式,現在可以使用自然能量。自然能量是高於查克拉的另一種能量形式,可以極大的增強肉.體活性,如果你能吸收它的話,病情也能好轉許多。」

  鳴人伸出手掌,示意她搭上來。

  世界只是猶豫了一瞬,便將手放了上去。

  鳴人反手握住她的手,鼓勵道:「我現在就把微量的自然能量傳導給你,你要積極配合哦。」

  她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感應著那股能量。

  和她之前所想的一樣,自然能量的確和她體內的生命力同出一源,轉化吸收起來毫不費勁。

  兩人結束後,鳴人不由驚訝道:「世界醬,你為什麼吸收起來這麼順利啊?你不會也修煉過仙人模式吧?」

  「仙人模式是什麼?」

  鳴人也知道這個猜想太不靠譜,解釋道:「仙人模式只有在三大聖地才能修煉,我就是在妙木山學習的。當時是為了對付曉,沒想到正好也可以治療你的病。現在感覺怎麼樣?」

  「非常棒,很久都沒有這麼輕鬆過了。」世界開心地說,「謝謝你鳴人。」

  「你我還說什麼謝謝啊……所以這次你不會偷偷離開了吧?」

  「誒?」

  「如果你一定要出村的話,可以和卡卡西老師說商量啊,和曉合作實在太危險了。」

  看著這樣的鳴人,她感慨道:「在我們這些人中,信念始終如一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夢想也好,信念也好,性格也好……你永遠都是這樣。」

  鳴人沒明白她這麼說的意思,撓了撓臉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我一直都是這麼笨啦。」

  「不,」她搖了搖頭,「你不明白也沒關係,現在這樣也就很好了。」

  「這樣啊……」鳴人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能尷尬的說,「那我先送你回去吧,現在村子裡也沒什麼好看的。」

  說這話的時候,鳴人心裡很是有幾分喪氣。他覺得自己果然沒用極了,事先明明想好無論如何今天都要得到世界明確的回答,結果說著說著就如破了個洞的氣球般洩了氣,最終只能草草收場。

  「啊啊啊啊啊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嘛!漩渦鳴人你個大笨蛋!白看了好色仙人的秘籍!」

  鳴人在心裡抱頭痛哭,感覺自己既委屈又迷惑。他明明全部都按好色仙人的攻略手稿做了,為什麼世界的反應卻和仙人攻略裡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果然還是因為他太沒用了!

  注意到鳴人低落下來的情緒,世界頗感內疚:「抱歉鳴人,我會努力的……我只是不想撒謊,我的確是喜歡你的,但你值得更真誠的感情……請原諒我。」

  「沒關係啊,只要是世界醬的話。」

  聽到鳴人這麼說,世界的眼睫顫了顫,嘴唇微啟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又忍住了。見她如此,鳴人只能壓下內心的失望,轉身打算離開。

  他本以為這場談話就到此為止了,但他還沒走幾步,便被人從身後環住了腰。

  感受到少女柔軟的身軀,鳴人渾身都僵住了。他左手搭在世界的手臂上,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謝你,鳴人。」少女語氣平和,但鳴人感覺到那只是海面平靜的假象,深藏在下方的是湍急的暗流。

  「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的。」

  「誒?!」

  鳴人驚愕地瞪大眼睛,他這算是成功了嗎?

  不過時間不容許他想那麼多,他暫時擱置下自己的疑慮,轉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言為定!」

  世界也笑了,只是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奇怪:「一言為定。」

悠于 2018-2-20 09:08

第二卷:戰國風月

第31章 FLAG.31 戰國風月

  說是要等世界的回答, 但鳴人沒能和世界膩歪幾天, 一個消息便吸引了他們全部的注意力。

  團藏死了。

  事情還要從六代火影的人選上講起。旗木卡卡西和志村團藏同時被提名, 但最後在大名的支持下, 志村團藏當上了代理火影——是的, 這傢伙在鼬和佐助的刺殺下仍然保留了一條命。

  倒不是鼬和佐助的實力有問題,而是因為鼬不願在村子裡大打出手, 刻意保留實力, 結果還真讓團藏利用別天神和伊邪那岐逃跑了。

  原本這事就算告一段落, 影響力僅局限在木葉上層。反正宇智波鼬是眾所周知的叛忍,大蛇丸都能搞個木葉崩潰計劃,那他來刺殺個火影候選也就不是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了。

  與此同時,因為曉大肆捕殺人柱力的行為引起五大國的恐慌,所以以雷影為首, 五大忍村決定召開五影會議, 志村團藏作為代理火影也參加了這場會議。

  然後他就死了, 會議最後一天被曉之朱雀刺殺於下榻會館。

  目前外面流傳的說法是被曉暗.殺, 但木葉高層裡卻有佐助協同作案的情報,只是因為卡卡西作為六代火影唯一的人選而被暫且壓下。不過後來五代火影千手綱手康復, 卡卡西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過其他四國並不關心代理火影的死因是熟人作案還是什麼, 因為有更重要的事佔據了他們的全部精力。

  ——正是在五影會議上, 曉組織的現任首領向五大國宣戰了。

  那個自稱宇智波斑的面具人宣佈,第四次忍界大戰正式開始!

  世界想起來了, 當初幫助鼬屠戮宇智波一族的面具人也是那樣的裝束……難道他就是宇智波斑嗎?

  單憑一個組織的實力便敢與世界為敵, 聽起來很可笑的事, 卻沒有一個人敢於質疑,畢竟死去的六個人柱力便是最好的證據,就連當代風影被曉殺害過,之後僥倖才得以復活。

  如果想要阻止宇智波斑的計劃,僅剩的八尾和九尾人柱力就必須得到最妥善的保護。在這樣嚴峻的情況下,眾高層一致同意將鳴人送到雲隱保護。

  鳴人不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只以為是執行一項S級的任務,臨行時還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在村子裡安心等他回來,佐助的事交給他就好。

  但事情的情況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為了對抗曉,全忍界都聯合起來,各大忍村動員了所有能出動的兵力,集中到一起統一指揮。

  在壽命問題解決後,世界便作為頂尖醫護人才隨軍出發,隸屬於後勤醫療部隊。

  然而這一隨軍,就隨出事了。

  或者說,整個忍者聯軍都攤上大事了。

  -

  曉組織敢於和全世界宣戰,自然是有自己的底氣的。除了那十萬白絕大軍外,更為強橫的是來源於二代火影的禁術,穢土轉生。

  這個忍術可以將已經死去的人類,通過獻祭祭品轉生出來,受到施術者的掌控。並且轉生者保留有生前大部分的實力,除封印外不會死亡,即使受到必死的傷害也會很快復原。而施術者則可以選擇是否保留轉生者神志。

  曉幾乎轉生出了全忍界自戰國後所有數得上名號的強者,但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防線尚可勉力維持。

  但這種雖然艱難但不乏希望的局面,最終卻因為一個男人的出現而徹底滑下無可挽回的深淵。

  宇智波斑。

  這個戰國時期的著名忍者也被穢土轉生出來了。

  但有一點必須留意,生者是無法被穢土轉生的。戰場上的這個穢土斑已被證實是真的,那麼曉組織的首領面具男,就必然不是宇智波斑。

  那他究竟是誰?

  沒等聯軍高層想出個眉目,戰場上一邊倒的形式便已令他們焦頭爛額。

  宇智波斑無愧於傳說中的描述,自己一個人便是一支軍隊!在他面前,千挑萬選出的精英忍者根本不堪一擊,就連五影聯手也難作他的一合之敵。

  事實上,當那巨大的藍色須佐能乎從地面升起時,他們這些人的命運便已然注定了。

  世界扶起風影我愛羅的上半身,看著那個高居於半空,被須佐能乎包裹著的男人,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她的能力不同於醫療忍術,耗時短,效果好,儘管代價同樣沉重,但因為之前有鳴人分.身在場的緣故,並不用考慮生命力的消耗,因此還算游刃有餘。

  但現在五影皆受重創,她所處的位置又遠離忍者聯軍,單憑她個人的力量面對宇智波斑,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怎麼辦?!

  看著那個緩步向她走來的男人,她臉色蒼白,額發完全被冷汗浸濕。

  「冷靜下來!一定還有辦法……快想想還有什麼能力可以幫助擺脫這個必死的局面!」

  等等!

  以宇智波斑表現出來的性格與能力,想要殺死她完全可以不動一根手指頭,更不要說屈尊紆貴走過來結果她的性命。

  她不認為宇智波斑是個喜歡多此一舉的人,更不覺得他會被自己的美色吸引而留她一命。

  那麼,宇智波斑究竟想做什麼?

  -

  男人的腳步在走到她面前時停下。

  「抬起頭。」她聽見對方如此說道。

  她一時懷疑這是否是自己的幻聽,但還是順從地仰頭,忐忑地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順勢,她也暗自打量著宇智波斑的容貌。

  宇智波斑是個容貌極為英俊的男人,縱然因為穢土轉生的關係,他的膚色是獨屬於死者的蒼白,但他身著赤色鎧甲,兩手環抱,神色冷漠高傲。即使不言不語,週身環繞的強大威勢亦足以令人屏息,更不要說他剛才展現出的實力了。

  這就是第一個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宇智波族人,憑借無雙的瞳力甚至可以控制尾獸的男人。在他生前,除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外堪稱無敵。

  儘管他在終結谷之戰中死於初代火影之手,但在那之後,初代也因損耗過重而英年早逝。

  除五影外,沒有人能在宇智波斑手下撐過一秒,但即便是五影,對他來說也只是熱身的程度。

  絕對的碾壓,一切的反抗在他面前全都成了笑話。

  所以說這樣的人怎麼會注意到她?

  在她偷瞄宇智波斑的同時,宇智波斑也在端詳著她的樣貌,只是他的表情平靜,看不出來喜怒。

  半晌後,宇智波斑終於開口了。

  他命令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不是請求,也不是平等的對話,語氣裡充斥的完全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是的,他只是在命令罷了。

  「……神代世界。」

  說完後,她便頗感恥辱地微微別開臉,為自己如此輕易便屈服而感到懊惱。

  即便宇智波斑是英雄,也不是她軟弱的理由。

  然而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斑的氣勢驟變。他週身的氣勢原本還尚且談得上平靜,此刻卻如暴風雨來臨前夕般壓抑。

  「你最好不是在騙我。」宇智波斑聲音低沉,表情難測,雙眼的萬花筒寫輪眼與輪迴眼同時向她施壓。

  世界相信,但凡她的回答令宇智波斑有絲毫不滿,那股一直被後者壓制的暗流便會立刻洶湧而出,將她徹底吞噬。

  「不,我的名字的確是神代世界。」

  「你是神代一族的後代?」

  「不,我……」

  世界的話到此戛然而止,大腦深處彷彿作用於靈魂的劇痛奪取了她全部的精力,令她一時除了喘息與咬牙忍痛,再也說不出什麼。

  見狀,宇智波斑眉頭微蹙,他只是掃了一眼,便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因此,他的語氣裡隱約透著一絲被冒犯的怒意:「絕這個傢伙……」

  但世界卻沒能聽到後面半句話,在如潮水般無止境的劇痛中,她只有「果不其然」一個想法。

  然後她便墜入了無止境的黑暗。

  在那片沉寂的黑暗中,她似乎聽見了一個隱約的聲音。

  他……是誰?

  -

  千手柱間是個想的很多的少年。

  他生活在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各個忍者族群僅僅受雇於人,沒有固定的組織、國家。忍者和平民的平均壽命只有30歲左右,甚至連幼小的孩童也要上戰場拚命。

  相比那些還未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便已夭折在戰場上的幼小生命,他的幸運之處大概就是出生在忍界頂尖的千手一族,並且天賦極高吧。

  但千手柱間卻總是顯得很憂鬱,每當千手扉間狐疑地看向自家陷入莫名消沉的大哥時,得到的都是對方一聲幽幽的歎息。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經常被人嘲笑老土的西瓜頭髮型,而是因為他內心深處對如此殘酷的世道感到深深的不滿。

  兄弟中唯一與他年齡相近只有千手扉間,但千手扉間卻覺得他性格和想法都過於天真。仇恨會不斷累加,互不信任的各大家族根本不會坐下來達成協議。有瞎操心的時間還不如多練習手裡劍術,增加戰場上存活下來的機率。

  聽完他的勸說,柱間卻更憂鬱了,他覺得沒人理解他。

  當今時代,族人對一個忍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無法從家族內部得到認同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

  不對……其實還是有的。

  在千手一族中,除了千手扉間能聽進幾句柱間的「胡言亂語」,便只有另外一個男孩能傾聽他的想法,甚至和他進行討論了。

  但問題是那個男孩並不姓千手,甚至連附庸於千手的家臣後代都算不上。

  他叫神代世界,是神代一族當代家主的長子,也是為了獲得信任以及援助的,被交換到千手的人質。

  忍界中的家族以千手和宇智波為首,而這兩個家族世代對立,以他們為核心,整個忍界可以劃分為兩大陣營。而像神代這樣的小家族,就只能如牆頭草般,哪邊強大便倒向哪邊。

  這樣固然可以保全家族,但作為代價,牆頭草很難令自家獲得千手或者宇智波任何一族的信任。

  上一次的關鍵戰役中,千手取得了勝利,神代一族便順勢倒向千手陣營,但得到教訓的千手卻說什麼都不肯再接受。無奈之下,神代族長只好將自己的長子送來千手充當人質以示誠意。

  這一代的神代族長子嗣單薄,膝下僅有兩個孩子,他能將未來繼承人送來當質子,無疑表現出了極大誠意,因此千手組內經過權衡,便勉強接受了條件。

  作為人質,神代世界在千手族內遭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他被安頓在千手領地最偏遠的角落居住,倍受大人的冷眼慢待,小孩子也經常對他惡作劇,取許多惡劣的綽號。

  這種處境一直到他與有名的天才千手柱間搭上關係後才有所好轉。

  沒有人支持他和神代世界來往,誰都覺得神代世界別有用心。但只要他父親沒有明令禁止,千手柱間就不會放棄與神代世界的友誼。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有這那樣一雙溫潤澄澈眼瞳的人不可能有壞心。

  想到神代世界,原本低落的心情不由好轉許多。千手柱間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走向神代世界居住的房子的方位。

  -

  「你怎麼又在做這些雜務?」千手柱間剛走進院門,便看見神代世界在清掃著門庭的落葉,不由皺著眉頭道,「總是做這些會耽誤你的修行的。」

  神代世界沒有停止手下的動作,頭也不抬道:「如果我一直不做的話,院子裡會很亂的。」

  聽她這麼說,千手柱間不禁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他剛才會那麼說完全是因為忽略了世界與他處境的不同。

  在千手族內,世界的地位比起普通侍從也就高了那麼一點,一切都得自己動手,沒有人會幫她處理雜事的。

  二人同樣是族長長子,境遇卻如此不同。

  「快過來搭把手,等把這裡掃乾淨了我們就去修行吧。」見他在那裡乾站著,世界好心給他遞了個台階。

  「世界,你要不要搬來和我一起住?」接過掃把掃了還沒幾下,柱間便突發奇想道,「你一個人在這裡很辛苦吧。」

  「不。」世界乾脆利落的拒絕了他。

  「為什麼?」千手柱間整個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消沉,幾乎有具現化的烏雲籠罩在他的頭頂,他低聲喃喃自語道,「就這麼被乾淨利落地拒絕了……果然還不是好朋友嗎,好傷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世界遲疑片刻,還是低聲道,「柱間大人,請想想我的處境吧。佛間大人不會允許的,能破例允許我與你接觸已是恩德了。」

  想起性格獨斷而固執的父親,柱間不禁一噎,隨後憤憤道:「憑什麼啊,你又沒有錯!就是因為有他們這種大人,所以和平才不能實現!」

  「人與人之間坦誠相待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事,絕大多數人都有私心。」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啊?」柱間頗感委屈。

  「讓我猜猜,上一個這麼說的是扉間大人嗎?」

  「嗯,扉間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柱間洩氣地說,「還有一個人也是這麼說的,嗯……是我另一個朋友,他和你說的話簡直一模一樣。」

  世界看向少年澄澈明亮的眼瞳,忍不住感歎道:「是柱間大人把其他人想得太善良了,還好有扉間大人在,平時可以提醒您。」

  西瓜頭少年頓時不服氣地說:「我看人也很準的!」

  他笑了笑,對這句話不置可否。

  「先幹活吧,盡早去練習。」

  在二人合力下,院前很快就被打掃乾淨。隨後他們一起走到領地裡的一處小樹林進行手裡劍投擲練習。

  在修行的間隙,柱間向他說起了自己從父親那裡聽來的一點消息:「據說我們馬上就要和宇智波開戰了。」

  提及自己家族的上任宗主,世界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在,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了過去:「千手難道不是一直和宇智波處於戰時狀態?」

  「那倒是,如果千手能和宇智波停戰,那忍界的爭端想必一定能減少許多吧。」

  「請千萬不要這麼說!」世界連忙制止道,「如果讓其他族人聽到您這麼說,肯定會有人用來攻擊佛間大人的,對您自己的聲譽同樣有損傷。」

  「但我說的是實話呀。」

  「實話也不可以。」世界提醒道,「您應該能體會到千手和宇智波自古傳承下來的仇恨的。」

  不管千手柱間怎麼想,神代世界自己對此的體會倒是很深。他如今的日子之所以會這麼難過,與神代一族曾經投靠宇智波有很大關係。

  柱間有力地揮拳,彷彿前面有什麼不存在的敵人:「仇恨有什麼好的!難道都不想要和平嗎?」

  「和平……我們這幾代人應該沒有人見過真正的和平吧。嬰兒在戰火中出生,自小目睹著自己的親人走上戰場然後犧牲,於是繼承了這種仇恨,在長大後便拿起武器繼續與仇人作戰。仇恨與戰爭就這麼一代代傳承下來……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沒有人會甘心無償放棄仇恨的。」

  「正因為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瓦間和板間才會死!他們才那麼小……」柱間咬著牙道,「小孩子都必須上戰場,這樣的世界真的是正確的嗎?」

  「沒有辦法,所有人都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著相同的傷痛,並不止你一個人。」

  「不,一定有辦法的!」柱間沉聲道,「總有一天,我會結束這個完全不合理的循環,不讓人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丈夫、孩子死在戰爭裡卻無能為力!」

  「孩子們可以好好學習,開心的玩耍,不用早早地參與戰爭。而且,到那個時候,」柱間看向世界,眼神明亮而期待,「世界你也可以回家了!」

  少年的嗓音清朗,言語中描繪的未來令人心生嚮往卻又難以想像。

  他問道:「這種未來真的會存在嗎?」

  「我也不知道。」柱間很誠實地回答。

  世界的神色難免流露出些許失望。

  「但是未來不都是靠人開創的嗎?」柱間看著自己的掌心,接著五指合拳道,「如果其他人都不行的話,那就由我來創造這個未來好了!世界想要回家的願望就由我來實現!」

  少年的眼神變了。

  千手柱間敏銳地感覺到,好友從他說完話後,看向自己的眼神便多了點別的什麼不同的東西。

  在他的印象裡,神代世界一直是個怯懦而溫吞的男孩,而且容貌又生得頗為女氣,顯得很是娘娘腔。更不要說因為寄人籬下朝夕不保的情況,即使受到別人欺侮他也不敢報復。

  但神代世界很聰明,性格又使他善於傾聽,因此儘管身為男人顯得頗為懦弱,但還是被柱間視為重視的朋友之一。

  「我相信您。」世界微笑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實現和平的話,那一定就是您了。」

  「啊哈哈,我沒那麼大本事啦。」剛才還誇下那麼大海口,但被人當面誇獎時,柱間卻露出了略微窘迫的神色,連連擺手,「真的要說的話,我那個朋友才是真的厲害!」

  「誰啊?」

  「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那個和你觀點一樣的男孩,他叫斑。他和我一樣渴望和平,而且非常有天賦。」

  談到那個叫斑的男孩時,柱間的語氣都和平常不一樣,看起來是的確非常欣賞那個男孩:「我覺得他才是最有可能實現那個未來的人。」

  世界不禁好奇道:「他是哪家的人?」

  「我不知道,我們在南賀川相遇的,都沒有說自己的姓氏。哦對了,你千萬別和父親還有扉間他們說,我沒告訴他們這件事,現在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嗯,我明白。」遲疑了一下,他說道,「但我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多少還是注意一點吧……當然我覺得你朋友肯定不會有壞心,但不保證他周圍沒有人不這麼想。」

  世界一邊觀察著柱間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說:「畢竟你是佛間大人的長子,千手這一代最有名的天才。」

  與他預想的畫面不一樣,柱間並沒有反駁他,也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只是沉默了幾秒後答道:「我知道。」

  這回驚訝的反而是她。

  事實上柱間此刻對於自己朋友的身份,已經有了些許猜想。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如果那個未來真的存在就好了。」柱間情緒低落下來,「我不必向朋友隱瞞自己的姓氏,世界也可以把我當做真正的朋友了。」

  「我沒有——」

  「不,其實世界你和我還是有隔閡的,而這僅僅因為我是千手而你姓神代。」這個在她眼裡代名詞就是天真熱血的西瓜頭少年,終於表現出了極少向人展現的一面。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露出真正的笑容的。不是我說,你現在的笑容太假了。」

  「……對不起。」

  「你道什麼歉啊,動不動就說對不起,男人要有男子氣概才行。」柱間撇了撇嘴,眼睛看向遠處蔚藍廣袤的天空,「而且你並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才對。」

  世界選擇性無視了關於男人氣概的問題,轉頭看向少年的側臉,對方清秀的面龐依稀留有幾分青澀的痕跡,但那份堅定的信念卻令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不一樣的光芒。

  「神代世界與千手柱間於戰國末年相遇。身為族長長女的神代世界,為了家族未來而男扮女裝,前往千手充當人質。

  關於千手柱間、千手扉間與神代世界在那段時光裡發生的事因政治遺留問題已經不可考,相關人員對此皆是三緘其口。

  因此史學界的研究往往只能從後世其他側面記載中挖掘那一鱗半爪的情況。

  那麼,就由筆者帶您走近戰國末期那段風雲變幻的往事。」

  ——橘雪[火之國] 《木葉別傳•戰國風月》


第32章 FLAG.32 第一次的悸動

  千手扉間不喜歡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此處特指神代世界這樣的傻瓜。

  眾所周知, 神代世界是神代一族送來的人質, 但這個身份敏感的人卻毫無對自己處境的自覺, 一直和他性格單純的兄長走的很近。這究竟是世界性格單純還是別有用心誰也說不清楚, 不由得扉間不多留一個心眼。

  在他大哥的眼裡, 神代世界除了性格娘炮外毫無缺點,根本不會考慮對方別有用心的可能, 所以最後只能讓他這個當弟弟的來操心。

  千手扉間與千手柱間的性格就如他們的髮色般截然不同, 從見面的第一眼開始, 他便敏銳的發現這個容貌秀美的男孩的異樣之處。所以不管柱間再怎麼為他說好話,他都無法信任神代世界分毫。

  雖然這個男孩總是表現得無害而軟弱,但千手扉間的直覺告訴他,神代世界絕對向他們隱瞞了什麼,而那個就是他的真實目的。

  在某次千手柱間為保護神代世界而受傷後, 這種警惕感終於達到了頂峰。

  只要想到那個面容秀美勝似女孩的少年, 千手扉間便難以抑制地產生了某些方面的想法, 心想神代一族當真不知羞恥, 即便族中沒有適齡女孩,也要找個容貌精緻的男孩湊數。

  不行, 他必須讓兄長及時懸崖勒馬, 決不能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並且令家族蒙羞的事!

  柱間不知道弟弟的真實想法, 對於扉間對神代世界突如其來的關注,他表示很是欣慰, 世上沒有比好友與弟弟關係融洽更令人欣慰的事了。

  然而真相卻與他以為的大相逕庭。

  -

  天空高遠, 惠風和暢。涼爽的秋風帶著果實成熟的清香吹過千手的領地南北。秋日豐收的氣息令每一個千手族人心情都很是愉快。

  藉著邀請他參與豐收慶典的由頭, 千手扉間決定找神代世界好好談談。但就在臨近神代居所的一處偏僻街道,他看到了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一幕。

  三個千手族內的少年團團將神代世界圍在中央,兩個強壓著他跪下,一個則得意地站在他面前,肆意用言語羞辱著他。

  少年甲挑眉道:「聽說你們神代一族也自詡為六道仙人的後裔?」

  另一旁的少年乙捧場地發出笑聲,譏誚道:「六道仙人教給他們什麼了?如何討好主人嗎?」

  「話說我覺得三姓家奴比起窩囊廢更適合這傢伙。」

  「對對對,三姓家奴——其實以後說不定就是五姓?六姓?」

  面對他們的侮辱,神代世界只是低垂下頭,柔軟的額發遮住了半張臉。從千手扉間的角度,只能隱約看到幾分隱忍的神色。

  這種欺凌弱小的場面令他忍不住蹙起眉頭,但心裡同樣升起些許對神代世界的不悅。如果內心對受到這樣的對待感到屈辱,為什麼不反抗?

  但神代世界彷彿生來便不具有反抗意識,他沉默著忍受來自外界的一切傷害,神色一如往日般平靜——他很少有情緒劇烈波動的時候,至少在扉間印象裡,除了微笑與平靜,他從未見過對方露出其他表情。

  如果換作是千手的族人被如此欺侮,那扉間此刻必然是要走出來主持公道的。但換做是神代世界,因為心裡的微妙想法,他便沒有第一時間走出來,一直冷眼旁觀到那三個少年心滿意足的離開,他方才從藏身的角落走出。

  在他面前不遠處,一身是傷的瘦弱男孩捂著腹部蜷縮在地面上,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沒事吧?」看他這副模樣,千手扉間忍不住問道。

  「是扉間大人啊……」少年抬眼發現是他,神色一鬆,想要說些什麼。但令人意外的是,他話說到一半就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扉間眼睜睜看著他倒在自己面前,因為顧慮人質死亡的影響而不能撒手不理,糾結再三後,最終只能將他帶回神代世界的居所,拿出自己平時採集的跌打草藥為他上藥。

  然後.......

  然後千手扉間就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

  神代世界是個女孩子。

  神代世界居然是個女孩子!!!!

  千手扉間覺得他需要冷靜一下。

  為什麼這麼久都沒人發現她其實是個女孩?不對,神代一族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居然敢送來一個女孩充當人質瞞天過海。

  不……神代一族應該還沒這個膽子。

  「你別裝睡了。」發現床上躺著的少年——現在應該是少女了,呼吸有了一瞬的不均勻,他知道對方已經醒轉過來。

  扉間冷冷地說:「你最好解釋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神代應該還沒做好背叛千手的準備吧?」

  「不,請不要誤會……這是我個人的意願。」世界醒來時發現自己換了身衣服,而扉間就坐在一旁時,便明白自己暴露了。此刻她思緒轉得飛快,盤算著可以圓場的辦法。

  「我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外交重事也論得上一個女孩插手了。」扉間右手一翻,下一瞬時冰涼的苦無便抵在了她的喉間,「說,真正的神代世界在哪裡!」

  「我就是神代世界。」

  千手扉間卻根本不信她的說辭,手下用力更甚,鋒利的刀尖在她的脖頸上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你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瞇起,威懾力不言而喻。

  千手扉間有著一頭細碎的銀髮,狹長的紅眸眼角微微上挑,五官俊秀,嘴唇輕薄,分明是很有人氣的長相,但因其素來嚴謹冷淡的處事風格與凜冽的氣質,所以還是很少有同齡女孩願意親近他,大家更多的是把他當做新生代最出色的兩位天才之一而敬畏仰慕著。

  不過神代世界顯然不屬於平常女性。

  褪去了往日謙恭的表象,神代世界的真實性格出乎意料的……富有進攻性?

  「即使您現在報告給佛間大人,然後去質問我的家族,答覆也只會是這樣。當然,神代族長的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兒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但所有人都說你是少年。」

  「那是因為世界上知道我真實性別的活人,除了我和父親便只有您了。」

  「如果我不說你難道打算就這麼隱瞞下去嗎!」扉間的神色愈發冷冽,「神代究竟有沒有結盟的誠意!」

  「這難道不是因為千手提出來的要求太過苛刻嗎?如果換做大名要求千手交出您或者柱間大人,佛間大人想必也不會同意的吧。」神代世界反駁道,「所以無論如何,父親都不會把弟弟交給你們的。」

  扉間幾乎要被她的態度氣笑了,語氣嘲諷地說:「所以如果是你就可以毫不猶豫的交出來了嗎?」

  少女沉默了。

  話一出口扉間便後悔了,無論是誰都知道被家人拋棄的感覺並不好受,此時的他還不是後來世故的政客,見少女露出被他的話刺傷的神色,心底不由升起些許悔意,只是礙於面子不好開口道歉。

  也就是在這段停戰的空當,千手扉間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個一直被誤認性別的女孩的容貌。

  他以前一直覺得神代世界的容貌還有處事風格都太娘娘腔。她的皮膚對比男孩來說過於白皙,相貌又過於秀麗,別說是千手,就是放在慣以容貌出名的宇智波中,都少了幾分英氣。不過此刻想來倒是情有可原,因為對方真的就是個女孩子。對於男孩來說過於纖美穠麗的五官,換作女孩子就顯得分外動人。

  只可惜……

  「您現在想要怎麼處置我呢?」既然身份已經暴露,神代世界索性不再使用偽裝男孩的嗓音,而是換回了本音。

  扉間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遣返回神代族內,重新選擇人質。」

  「真的要如此嗎?」世界提醒道,「我父親是不會承認我是女孩的。更何況,千手如果想要安心準備之後和宇智波的戰爭的話,安定的後方是必須考慮的因素吧?」

  扉間輕嗤一聲:「別的看不出來,你的口才倒是不錯。」

  世界彷彿不好意思般說道:「您過獎了。」

  「這麼說來,你之前的行為也是偽裝了?」

  世界神色坦然地回答:「畢竟我的性別可是秘密,如果過於引人注目的話,暴露的可能性肯定會大大增加。」

  「大哥知道你的真實性別嗎?」扉間冷不丁來了一句。

  她搖了搖頭。

  「如果是為了避人耳目,那你應該遠離大哥和我,為什麼還要費心結交?」扉間冷冷道,「別說你什麼想法都沒有……那種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是的,那種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

  那根本與千手柱間談及自己夢想時的眼神如出一轍。

  見她仍在猶豫,扉間加大了自己的砝碼,補充道:「如果你現在說出你的目的,我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不然即使是會有損兩族關係,我也不會讓你接近我大哥的。」

  見狀,神代世界低聲道:「其實也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柱間大人和您……是特別的。」

  「因為我們是族長之子嗎?」

  「不,我能感覺到,你們將改變這個時代。」

  少女離奇的言語完全無法令他信服:「那你只怕太過高估我了,我並不具備實現那樣的壯舉所需的才能。」

  「你說錯了。」少女眼睫微垂,清淡的聲線裡彷彿蘊藏著他所不瞭解的力量,「信也好,不信也罷,命運的確存在於這個世界,而你們注定會創造一個新的時代。」

  然而千手扉間仍然是一副無動於衷的冷淡表情,事實上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與神代世界繼續交流下去的必要性——這個姑娘看起來聰明,卻篤信可笑的命定論。

  「這世界充斥戰爭與憎恨。我見過太多的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親,學生不能讀書,農夫不能耕種……所有人都被戰爭傷害著,但卻從沒有人想過戰爭延續下去的合理性。即使是嬰兒,只要拿著武器,就必須被當作敵人看待——這樣的世界真的是正確的嗎?人們真的可以在這樣的世界得到幸福嗎?我一直在尋找答案,卻始終無法得到回答。」

  千手扉間從未在除自家大哥以外的人身上聽到這種言論,少女的語氣輕柔,話語卻重於千鈞,他幾乎從對方身上看到了某種光芒,不是因為秀麗的容貌,而是來自於某種更深刻的東西,那是——

  少女歎息般說道:「所幸我遇到了柱間大人。」

  「那是源於靈魂的光芒。」

  「我大哥?」

  「對,」她的眼瞳清澈,毫不猶豫道,「你們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心裡微微一動,直覺告訴他世界說這番話時是真心實意的,可他嘴上卻冷淡地說:「這種話題你應該和我大哥討論,那傢伙對這個可是樂此不疲。」

  「是嗎?扉間大人在說自己心目中的忍者制度時,我記得可是滔滔不絕辯才無雙呢。」

  被她揭穿心中的小秘密,扉間難得露出些許狼狽的神色,反唇相譏道:「在你面前誰敢自誇辯才?」

  見他不悅,世界識趣地轉移話題:「所以您對我的回答滿意嗎?我可以留在這裡嗎?」

  「……尚可。」稍作猶豫後,他給出了自己的評價,「但誰也不能為你的品行作保,所以之後我會時刻監視著你的言行舉止,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小動作。」

  「那是自然。」世界一口應承道,「在看到新時代到來之前,我可沒有死的打算。」

  「哼……新時代。」他輕哼一聲,卻沒有出言諷刺,「還有,你的真實性別我會幫你掩飾,但你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大哥。」

  「我明白的。」神代世界是個聰明的女孩,很快便領會到了他的言外之意,「您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的,我和柱間大人毫無未來的可能。」

  「你明白就好,另外,關於和我大哥常常見面的少年的情報,你知道多少?」

  「誒?你是說信君嗎?」

  「不想說嗎?」千手扉間一眼看出她沒在說實話,卻也沒追究,「那是宇智波的人,如果不想惹禍上身,你最好不要牽扯進去。」

  「他居然是一個宇智波……」

  「父親雖然不會對大哥怎麼樣,但是你就不一定了。所以應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裡要想好。」

  「是,我明白了。」

  看來還不是真的毫無自知之明。

  千手扉間瞟了她一眼,印象改觀之下,心中對她倒也產生了些許欣賞之意。

  -

  最近的千手扉間不太對勁。

  所有與他有所接觸的人都這麼覺得。

  這位在千手族內以性格驕傲冷淡且嚴謹守矩天才忍者,最近居然和那個來自神代的廢物走得很近——原本是他大哥自甘墮落,如今怎麼連弟弟都不學好了?

  千手柱間卻對弟弟的轉變大加讚賞:「這才是一個優秀忍者應有的器量!」

  扉間毫不領情:「但一個忍者的器量絕不包括和敵人推心置腹。」

  柱間的笑意從臉上漸漸消失了。他是個愛笑又活潑的少年,極少有憤怒的時候,因此一旦嚴肅下來,便讓人覺得事態一定十分嚴重。

  世界是知道內情的,千手扉間前兩天向父親告密,兩人一起同那個名叫宇智波斑的父親和弟弟打了一架,進而導致兩個少年的決裂。

  說來也真是巧合,宇智波斑正是宇智波當代族宇智波田島的長子,被譽為「天生具有忍者才能」的天才忍者。聽柱間平時對其不乏欽佩之意的描述,那也是個嚮往和平的早慧少年,而且相當重情重義,夢想是守護自己最重視的弟弟。

  宇智波斑是個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與柱間相當投契的忍者,只可惜兩人分屬世代對立家族的立場令他們只能斬斷二人的羈絆。

  「說實話,這件事裡無論怎麼看扉間大人都是在反派陣營啊。」

  「我沒有錯,是大哥太天真了。」說完扉間便斥責她道,「你有這些空閒的時間,還不如去整理自己的忍具包!戰場上可沒有人會費心保護你。」

  「世界你只要像上次那樣跟在我身邊就好了,這樣出了什麼意外我也好援護你。」

  他說這話時自己還不覺得有什麼,但知曉世界真實性別的扉間卻想多了。他掩飾好自己的疑慮,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柱間,狀似無意道:「你這樣只會助長神代的惰性,就是因為你這樣他才會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暗自揣度著兄長可能會有的反應,然而柱間的反應卻讓他措手不及——

  只見柱間歎了口氣,無奈而深沉地說:「你不懂。」

  哈?

  他不懂什麼?

  扉間當然不懂。

  千手柱間苦惱地想道,畢竟他不知道世界是女孩子的事。

  #求助:怎麼才能在戰場上保護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急,在線等。#

  今天的千手柱間,也是一如既往地困擾呢。


第33章 FLAG.33 一見鍾情

  這個世界上, 命運是否真的存在?

  千手扉間對此的回答是否定的, 他在這些玄之又玄的方面態度向來是嗤之以鼻, 因為弟弟的影響,連帶著柱間對之也不甚在意。

  但這都是在與神代世界相遇之前的事。

  委實說,人有時不得不承認緣分與機遇的奇妙,它可以讓權貴驟然從權勢的頂峰墜落,也可以讓一個青澀懵懂的少年在一瞬間明白愛情的滋味。

  它正是如此神奇。

  —

  千手柱間從六歲起便跟隨家族中的忍者出去執行任務了, 優秀的天賦與戰爭的殘酷歷練令他以遠超常人的速度成長起來,很快他便成為了千手族內新生一代最出色的忍者。

  前不久,他接取了一項護送貴族之女出嫁的任務,

  雖然處於戰爭時期,但千手也並不是總執行一些見不的光的任務。作為忍界頂尖的家族, 經常會有貴族或者商人僱傭他們完成諸如護送的任務。

  只要不遇見宇智波, 相比潛入敵後、暗殺等任務的難度,護送實在是過於輕鬆。

  畢竟能打敗忍者的只有另一個忍者, 不具有查克拉的普通人對忍者的殺傷力委實有限。

  所以作為對他在戰爭中優異表現的獎勵, 高層便向他與另外兩個千手族人發佈了這樣一個輕鬆的任務,權當緊張戰鬥之後的放鬆。

  初時千手柱間還在疑惑, 貴族的送親隊伍怎會只僱傭三名忍者,詢問之後有族人向他解釋:「這家的主君疑心病很重,從不肯完全信任一家忍者,另外還僱傭了猿飛、日向家的忍者同我們一起行動。」

  這可真是……

  柱間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評論這家主君。

  無論在什麼時候, 對於忍者來說, 最值得信任的始終是族內的同伴, 這種猜忌是人之常情,普遍存在。成分越複雜的隊伍中,這種猜忌便越發深重,而在生死關頭,這種猜忌往往會導致任務的失敗。

  一個族人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所以說,應該慶幸這位大人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同時僱傭宇智波和千手嗎?如今只能希望任務可以順利一點了。」

  柱間也是這麼想的,但真正執行任務後才恍然發現,真相並不是主君還有理智,沒有同時僱傭宇智波和千手,而是因為……宇智波被這家貴族的政敵僱傭了。

  —

  意外來的很突然。

  儘管日向家的忍者早早便發出了預警,可來襲的敵人是一支全部由精英忍者組成的的隊伍,其中甚至有一個已經開了三勾玉的宇智波。

  團隊配合的生疏以及互相無法交付後背的猜忌讓他們在一開始便折損了好幾名人手,即便最終擊退了敵人,但蒙受的損失依然是他們難以接受的。

  最最重要的是——

  「柱間!你快去看姬君有沒有事!」他一位受傷的族人甚至顧不上處理自己的傷勢,焦急地對他說道。

  柱間看向不遠處那輛馬匹因受驚不知所蹤,車廂歪斜地撞在樹上的馬車時,臉色難看起來:「任務恐怕已經……」

  「快去看看!」族人粗暴地打斷了他,催促道。

  「……好。」他僅僅遲疑一瞬便點頭應下。

  前輩和他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寄希望於「奇跡」來換取任務的轉機。

  千手柱間站在車廂前,語氣急促地說句「失禮了」,便伸手撩開了門簾。

  然而當他看清車廂內的情況時,他便愣住了。

  一個姿容妍麗的少女微蹙著眉頭,蜷縮在車廂的一角,正眼神警惕地打量著他。莫名的,他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南賀川邊看見的一隻母鹿。

  如她一般的機警而美麗。

  她看起來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長髮梳理為姬髮式,濃密柔順的黑髮如流水般傾瀉而下,額前精緻的銀飾在光線下流淌著清澈的光芒。

  美麗、高貴,這是少女給柱間的第一印象。

  她的肌膚柔軟而白皙,纖美的體態天然便蘊有一段風流,無論是袖間露出的一截手臂,還是精緻的面龐,每一處線條都美得驚心動魄。

  雖然是護送團隊的成員,但身為僱傭兵的他身份並不足以面見這位姬君,現在這還是二人的初見。雖然素未謀面,少女身上典雅的氣質與美麗的容貌卻讓他在一瞬間便認定,這定是他所要保護的姬君無疑。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違和的是,這位出身高貴的姬君手裡竟握著一柄苦無,姿勢標準,一看便是經受過專人訓練。尤其是經歷了先前的顛簸,她卻並未等柱間開口,女孩便面色一鬆,主動詢問道:「你是千手的忍者?」

  被她這麼一問,柱間也回過神來。他收斂旁的心思,低眉斂目道:「是,您沒事吧?」

  「我沒事,宇智波的忍者還沒膽大到與貴族為敵。」少女收起藏在腕間的苦無,嘗試扶著車廂站起,「你——」

  他伸手借力扶起她,順口道:「我叫柱間。」

  「嗯,柱間前輩,你趕快組織人手去尋找姬殿吧。」在他驚詫的目光裡,少女如是說道。

  「誒?你——」

  「我是神代家的忍者,奉命貼身保護姬殿。」她解釋道,「之前我見情況危急,便讓我們族內的前輩帶姬殿先行撤退,我換上了她的衣著在這裡吸引敵人注意。我讓他們沿途留有暗號,水裡前輩可以領路。」

  「好的。」柱間自然分得清輕重緩急,見她似乎無事,便轉頭跑向同伴與他們商議尋找姬殿的相關事宜。

  他資歷最淺,得知姬殿安全撤離消息後的老一輩忍者便沒把他算進討論圈子裡。柱間倒也不覺得委屈,乾脆分神回憶起之前那個少女了。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太妙。

  在之前聽到少女說自己的身份並不是貴族之女,只是假扮她時,他居然暗自鬆了口氣……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而且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腦海裡完全一片空白,心臟跳動的頻率遠超平常,這如果用對任務成敗的擔心來解釋的話,未免太過牽強。當然,最最關鍵的是……儘管兩人不過交談了寥寥幾句,但少女的音容笑貌卻依舊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

  無論他再怎麼想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手裡劍上,都無法將少女的身影驅逐出腦海。

  最終,屢次嘗試無果的柱間只能懊喪地抱著腦袋蹲下身。

  如果話本裡描述的情況沒錯的話,那他大概是對一個陌生的外族女孩一見鍾情了。

  在千手柱間十三年的人生裡,他從未見過如這個少女般美貌的女子。他母親早逝,平日裡又專注於訓練,所以沒有更多精力關注男女之事。

  可他畢竟年輕氣盛,仍是少年心性,會對美貌與實力兼備的同齡少女動心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但是自己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關鍵是,神代好像是宇智波那邊的的吧……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千手族內有幾條鐵律是絕對不能觸犯的,其中之一便是絕對不能對宇智波一方妥協——無論是戰爭外交,還是婚姻嫁娶。

  這個少女是神代一族的忍者,而神代又背叛千手投靠了宇智波。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他想被佛間逐出家門,否則還是最好斷了這個念想。

  但是真的好可愛啊……

  柱間鬱悶地看著面前清澈見底的小溪,內心沮喪地想道,如果她是漩渦一族的忍者就好了,漩渦是千手的遠親,又掌握有強大的封印術,父親會很樂意同他們聯姻的。

  「不處理下傷口嗎?」正當他望著溪底的鵝卵石發呆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女聲。

  「誒……是你啊。」

  「嗯,我把傷藥給你拿過來了。」她晃了晃手裡的藥瓶,「即使是天才,也不能這麼逞強啊。」

  柱間有些侷促地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少女沒有勉強,自然地把藥和繃帶遞給了他。

  此時她已經換下了那身華服,身著女性忍者普遍穿著的黑色勁裝,頭髮高高束起,看起來不再如之前那樣彷彿柔弱的花朵,而是別有一番英氣。

  「說起來……你的名字是什麼?」沉默了幾秒,他主動挑起話題道。

  「這個是秘密哦。」她束起食指擋在唇前,衝他眨了眨左眼,「陌生忍者不得互報姓名,這是忍者的規矩。」

  「明明是不能說明姓氏!」柱間不服氣地反駁道,「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了,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同伴嗎?」

  「但是我們的家族可是敵對狀態啊。」世界瞟了他一眼,「你這樣鬆懈,小心我下一秒偷襲你哦。」

  「你不會的。」柱間爽朗的一笑,「而且你也打不過我。」

  「噗。」她失笑,「千手都是像你這樣的嗎?」

  「我這樣?」

  「看起來單純耿直,實際上說話卻意外的不留情面。」

  想了想扉間,又想了想父親,柱間最終誠實的搖了搖頭:「好像不是的。」

  以此為開端,他們又聊了許多,從家族風俗到執行任務時有趣的見聞,兩人均聊得十分投契。

  只是也僅限於此了,無論對她再怎麼有好感,他的身份始終是千手族長的長子,兩人身份立場上的對立注定這只會是任務中的一段插曲,正如他們聊天中所提的故事那樣。

  正因此,當柱間在千手一族專設的會客堂中見到那個少女時,才會顯得那麼驚訝。

  記憶中美貌的少女,此時卻是名為神代世界的少年。儘管她剪去了一頭長髮,又刻意使用易容術模糊了五官的精緻感,但柱間仍然認出了她。

  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場無疾而終的邂逅,沒想到家族的敵對,身份的差距所帶來的隔閡竟都無法成為兩人相識的阻礙,

  這是只能用命中注定解釋的因緣。

  正是從此刻起,柱間真正相信了命運的存在。

  瞭解到神代一族的情況後,柱間很快便想通了對方女扮男裝的原因。照常理,他此刻是應該揭發對方的。

  「但是……」

  「我們是朋友啊。」神代世界抬頭仰望著天空,側臉在陽光下有著釉瓷般的溫潤質感,「而且,我很想看到您所描述的未來。」

  ……對,他們是朋友,不是嗎?

  —

  「這次的戰鬥,宇智波也會參與嗎?」世界看柱間正在專注地擦拭手裡劍,不由好奇地問道。

  「嗯。」

  「那宇智波斑也會來嗎?」

  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柱間的動作不由一頓,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平常:「應該吧。」

  「抱歉,我沒其他意思。」意識到柱間和那個少年的關係後,世界歉意道,「我只是很好奇能與您志同道合的人是什麼樣的……」

  「可以的話,斑大概並不希望與我想法一致。」柱間語氣悵然,「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天賦優秀並且實力強大。但他的弟弟就是被我的族人殺死的,所以……之後就是在戰場上相見了吧。」

  「我以前在家裡的時候,也聽人提起過宇智波斑的事跡,品行不清楚,不過的確天賦卓絕……」世界一臉的若有所思,語氣中含著一絲興味,「真想見見他啊。」

  「不行!」柱間嚴肅地說,「斑的實力不下於我,絕不是你能對抗的——這麼說來讓你跟著我也不是很穩妥……你還是和扉間搭檔吧,我看你們最近關係好轉了許多?」

  世界不願在這方面談論太多,便含糊的敷衍過去:「是嗎,我倒是覺得扉間大人態度一直都很是冷淡。」

  柱間搖頭表示不贊同:「還是有區別的,扉間他——」

  「大哥,你把起爆符準備好了嗎?」少年清冷的嗓音在二人身後響起。

  「正說到你呢,沒想到你正好就來了。」柱間撓了撓頭髮,「我起爆符好像還差一點,我再去看看。」

  「還有你。」扉間看向世界,神色平靜,語氣中不含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做好站前準備,我不希望到時候看見的只是一個累贅。」

  「是!」她連忙起身,應聲道。

  「另外……最好和宇智波斑保持距離,不管是在戰場還是什麼地方。」

  「誒?」她疑惑地看著扉間,得到的卻只是少年離去的背影。

  只希望是他想多了。

  那傢伙一直頗為欽慕大哥,而宇智波斑在很多方面都與很是相似……即使可能性不大,但也要防備著那個傢伙做出傻事。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傻瓜了。


第34章 FLAG.34 少年不識愛恨

  世界如願見到了宇智波斑。

  他就站在不遠處的一處小山丘上, 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柱間。斑手持一柄太刀, 神色冷靜,微翹的黑髮被隨意的捋到腦後,眼中燃燒著濃厚的戰意。

  也許他曾經是有過那樣一段平和的時光, 與相識不久卻志同道合的好友在河邊高聲談論著自己的理想, 向世界宣告著自己的目標。

  年輕而鮮活,少年得志,意氣風發。

  但現在他與柱間同戰場上無數的忍者一般無二, 昔日的摯友如今卻兵戈相向,兩個同樣天賦卓絕的少年於戰場一角激烈地戰鬥著。

  只是看了一眼, 世界便知道柱間沒有騙她, 這二人的戰鬥層次的確超過了她目前所能使用的實力太多。

  如果有機會的話, 一定要收集關於宇智波斑的情報。

  她如此下定了決心, 卻苦於兩族的隔閡而找不到機會。

  但亂世中最不缺少的同樣是機會, 很快, 她便等到了一個絕佳的時機。

  —

  身下傳來岩石冰涼粗糙的觸感, 前方不遠處, 有火焰舔舐木柴的辟啪聲不時響起, 然而這愈發凸顯出山洞的靜默。躍動的火苗散發著融融的暖意, 照亮了巖洞的一角,同時將少女投射在巖壁上的影子拉出一個扭曲的角度。

  宇智波泉奈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你醒了啊,要喝水嗎?」少女沒有回身, 但卻像是感應到他的甦醒般, 適時詢問道。

  泉奈沒有接話, 而是警惕地看著她,沉聲質問道:「你是誰?」

  嘴上這麼說著,他心裡卻知道自己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他體內現在的查克拉量根本無法滿足忍術消耗所需,也不足以開啟寫輪眼,如果這少女是個實力不錯的忍者的話,他現在絕對沒有反擊的實力……不過之前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如今能恢復過來已是奇跡,談及其他實屬奢望。

  話說回來,是這個少女救了他嗎?

  女孩接下來的話語印證了他的想法:「宇智波的家教就是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她對忍者並不是一無所知,不——

  泉奈轉眼看到放置在對方腿側的忍具包,心下瞭然。

  ……她就是一名忍者。

  對方畢竟救了自己一命,意識到自己言語不妥之處的泉奈不由緩和了語氣:「抱歉,是我失禮了。」

  「先喝點水吧,你之前一直在發高燒,現在少說話,恢復點氣力再談其他。」

  為了解除泉奈的顧慮,少女先是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才將竹筒遞給他,這種無聲的體貼無疑很能引起人的好感,泉奈心中升起了一絲感激,縱然還未完全放下戒備,心中的隔閡卻已然淡去不少。

  他勉強起身,接過對方遞來的竹筒。

  接過竹筒時,他本是漫不經心地抬眼,卻在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那一瞬,目光驟然凝住。

  宇智波在忍界出名的,除了強大的實力,還有便是他們出眾的容貌。從小到大,泉奈見過的美麗女子並不在少數,她們強大、堅韌,均是十分出色的女性。

  然而在這名少女面前,世間的一切均黯然失色。

  作為忍者,她沒有條件像貴族小姐那樣身著華服,用精巧的首飾妝點自己。身上臨時將就的平民衣衫稱得上破舊。可昏暗的火光在她的面龐上打下晦暗的陰影,時間與光的界限在此刻模糊,那一切的缺憾便不再值得在意了。

  烏髮如雲,唇似點櫻。明眸善睞的少女彷彿自浮世繪走出的仕女般擁有著不真實的美貌。

  鬼使神差的,在兩人指尖不經意相錯時,他低聲道:「我的名字是泉奈,宇智波泉奈。」

  少女微微一怔,隨後笑著說:「我叫世界,姓氏的話,你以後會知道的。」

  「為什麼?我家族肯定會感謝你的,如果你——」話說到這裡便戛然而止,泉奈忽然反應過來,在這樣的世道,哪有那麼多心思單純的人。對方身為忍者,救了他卻又不肯告知姓氏,想必定是有所圖謀。

  如此想來,固然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他心裡卻難免因為理想有現實的落差而產生些許失落感。

  泉奈意興闌珊道:「說吧,你有什麼要求。只要在合理範圍內,我都可以答應你。」

  「誒?你恐怕是誤會了。」世界支著下巴,看著他道,「泉奈,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命中注定什麼的。」

  這個與二人現狀毫無關係的話題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可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誠實地答道:「我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我相信哦。」世界認真地看著他,清亮的眼瞳裡不含一絲雜質,「因為除此之外,沒有什麼能解釋我看到泉奈時的感覺了。」

  宇智波泉奈是個相貌俊秀的少年,一頭黑髮炸起,眼神警覺得像只脫離族群的孤狼,卻並不狼狽惶恐,依然帶著凜然的驕傲——並不令人討厭,也許是因為他身上如驟然侵襲的大雨般利落乾淨的氣質。

  這讓她既覺得眼熟,卻又覺得有哪裡不一樣。

  她知道自己的記憶有哪裡是是殘缺的,只是因為未影響到正常交際生活而不曾深究,可如今她厭惡起自己的殘缺了。

  曾幾何時,她一定遇見過這樣的一個少年。他有著冰雪般冷冽的外表,與青澀衝動的愛情。

  泉奈從少女的話語中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

  「我會救泉奈,更多的是出於個人內心的想法。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所以無論如何也無法放著你不管。」

  心跳驟然加速,世界在此刻寂靜無聲。伴隨著心臟一聲又一聲有力地跳動,少女的面容在他的視線裡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像是這樣。」

  嘴唇上傳來輕柔的觸感。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都覺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對你做過這樣的事了。」

  少女在耳邊的囈語如隔著雲霧般聽不真切:「泉奈會有這樣的感覺嗎?」

  「我……」

  那一夜,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

  泉奈和世界相處了將近一周的時間,養好身上的傷以後,便離開了巖洞。

  倒不是說他不想與世界待在一起,事實上他也詢問了世界是否願意隨他一起返回宇智波族地,結果不出所料,被對方婉拒了。

  「我們會再次相遇的。」可說這話時,她的眉眼間分明縈繞著些許離別的愁緒。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泉奈試圖垂死掙扎,「你知道我的身份的,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父親和兄長都不會虧待你的。」

  「這不是待遇的問題。」世界搖了搖頭,認真地說,「命運將我們的羈絆緊緊連接在一起,無論在哪裡,我們都必然再次相逢,到那時,泉奈再兌現那個允諾吧。」

  泉奈完全不信虛無縹緲的命運論,連年的戰火本就阻隔交通,令人與人之間的通訊極為艱難,更別說世界又怎麼都不肯告訴他自己的姓氏,此次分別,餘生只怕再無相見機會。

  只是世界心意已決,只怕現在不管他說什麼,最終都是徒費口舌。

  不過他本來也就打算放棄了。

  這其實是雙方心照不宣的事——世界必然有什麼不能向他明說的秘密,有著牽掛的人或事,不然態度不會如此堅決。在這樣的情況下,說走就走什麼的,的確不適合她。

  話說回來,他曾經也是懷疑過對方及時的援手是否也是算計,但最後卻是他自己不願意再深思下去。

  這短短一周的經歷,如同一場綺麗曖昧的夢境,美貌動人的女妖在他耳邊低語著二人命中注定的姻緣。現實越是殘酷,夢境便越是美好。若是可以,他寧可與世界在此隱居,不再進行永無止境而又黑暗無光的戰鬥。

  但是他不行。

  他是一個宇智波,是宇智波泉奈,有自己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在他失蹤的這一周裡,還不知道父親和大哥會著急成什麼樣子呢。

  泉奈沿著南賀川向族地所在的下遊走去,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沒過多久,他的心思便漸漸跑偏了。

  河水淌過溪石的潺潺聲令他想起少女清脆的嗓音,湛藍遼闊的天空讓他想起少女澄澈的眼瞳,還有那自由輕柔的風……

  果然還是會想她啊。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泉奈站在一處高坡,轉身向來時的方向看去。

  —

  世界的日子稱不上好過。

  在與宇智波泉奈朝夕相對的一周裡,她屢次嘗試過尋回那份似曾相識的記憶,均以失敗告終,最後只能遺憾地返回千手,向那群人知會一聲自己還活著的消息。

  她失蹤前參與的最後一場戰鬥,正是宇智波與千手階段性的決戰。那場戰役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各色禁術齊齊登場——若不是如此,她也沒機會撿到身受重傷的宇智波泉奈。

  還沒走進族地,世界便迎面撞上柱間。

  「我回來——誒!」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柱間拉起她的手就向外跑。

  「你不應該回來的。」柱間神色沉重,幾乎是咬著牙說。

  她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我還活著不好嗎?還有,他們為什麼要包圍我們啊。」

  看著前方擋住去路的五個守衛忍者,柱間的神色難看極了,他低聲道:「你剛回來,所以還不知道。就在三天前,神代一族再次背叛了千手,向宇智波獻上求和書。」

  世界也懵了,喃喃自語道:「所以說……我現在是往哪邊逃跑比較好?」

  「你最好還是束手就擒吧。」為首的忍者冷冷地說,「如果不想吃苦頭的話。」

  權衡雙方實力後,總是心裡再怎麼不甘,世界也只能選擇投降。

  對於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畢竟這就是亂世中小家族的生存之道,親情、友情、愛情,只要是為了家族的延續,沒有不能被捨棄的。更別說她只是個天賦平庸的女孩。

  然而……總有人是特別的那一個。

  翌日凌晨。

  「現在我帶你出去,動作要快,也別發出聲音,不然咱倆都要完蛋。」

  柱間用苦無劃開束縛她的繩索,低聲快速地說道:「門口的守衛已經被我打暈了,在他們發現異常之前,你必須逃出去。」

  在掙開繩索的過程中,世界始終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直到最後才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幫我?被發現的話,即使是族長之子,你也會被當做叛徒的。」

  「因為我們是朋友。」柱間毫不猶豫地說,「當初他們要求我和斑絕交時我沒有反抗……但我現在後悔了,要我眼睜睜看著你被殺死而袖手旁觀什麼的,我根本無法做到。」

  「你會被當做叛徒的!」

  「沒關係,父親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殺死我的,之後我會用事實證明我對家族的忠誠。」說到這裡,他有些遺憾地咂咂嘴,「雖然缺失了過程,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新時代到來的那一天的!」

  「一言為定!」

  正當二人進行最後的告別時,卻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大哥,你在做什麼?」

  千手柱間的神色僵住了。

  他此刻有點懷疑人生,或者扉間是不是與自己的朋友犯沖。

  為什麼每次都是被他發現真相啊?

  「我擋住扉間,你快走!」柱間心下一沉,大義凜然地說。

  「柱間大人……」

  怎料扉間卻瞟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想把守夜的人全都吸引過來嗎?」

  「誒?」x2.

  被兩人用這樣質疑的目光看著,即使是扉間臉也有點掛不住:「東門那裡的巡視隊伍一刻鐘輪換一次,我的影分.身會使用變身術變成大哥樣子。」

  說完這句話,他便立刻轉身離去。

  柱間看著他的背影,欣慰地說:「扉間雖然看起來凶了點,但心地還是善良的。」

  世界垂下眼睫,輕聲道:「謝謝您。」

  「啊,沒有關係。」柱間撓了撓頭髮,忽然歎息一聲,「不過看不到世界真正的笑容,怎麼想都覺得好虧啊。」

  「不是的。」

  「嗯?」

  少女抬頭看向他,笑容情淺:「能認識柱間大人真的非常開心,現在的話,笑容是真的哦。」

  無論多少年過去,柱間始終忘不了那個月光明淨的夜晚。

  那天晚上,他終於看到了——

  於月色下盛放的花朵。


第35章 FLAG.35 稀世的珍物

  亂世中, 如何令自己的家族興旺發達,不至於被戰爭的車輪傾軋為塵埃, 是每個家族的族長都需要修習的學問。

  而神代一族的當代族長, 神代川平顯然是這個領域的個中翹楚。

  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 近十年來越發衰落的神代一族便更是如此。但在這位擁有極為高明的政治投機技巧的族長帶領下,神代總是能準確把握上位者的心理,為自身家族謀求到一席之地。

  這無疑是很不可思議的。其他家族在唾棄神代毫無骨氣可言的處事風格時,同樣頗為羨慕神代川平的眼光與器量與他那層出不窮的,討好上位者的手段。

  這世界上可沒有幾個族長能做到將自己的嫡長子送到大家族當人質從而換取信任,更沒有幾個父親可以狠心無視兒子的性命,為家族的前程不擇手段。

  神代川平或許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但他絕對是一名出色的族長。

  陰狠、多變、果斷……優秀領導者所需的一切品質他全都擁有, 平生最大的劣勢,只怕便是生在了神代這個中落的家族。

  如果神代世界是個正常的人類少女的話, 那她對自己父親產生怨恨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好在她是引導者,對親情的意識淡薄, 從未對此產生過期待, 便也不會有所謂的失望。

  神代川平自然是能察覺到這點的。

  自從髮妻死後,自己這個女兒的性格便越發古怪,也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歡迎回來。」看著跪坐在案幾對面,姿態恭敬的女兒, 神代川平神色不禁有幾分複雜。

  世界微垂著頭, 語氣中沒有一絲起伏:「嗯, 雖然過程頗有幾分驚險, 但托您的福,最終還是有驚無險。」

  這話說的很是諷刺,但從她平靜的語氣中,神代川平一如既往地未曾發現任何多餘的情緒,自然也無從判斷她是否心懷怨懟。

  因此他只能擺出愧疚的表情,沉聲道:「是父親對不起你……這就是弱小的結果,當大家族將刀擺在你的面前時,你除了接受別無選擇。你是我的女兒,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平安幸福,但是世界,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啊。」

  世界沒有插話,安靜地聽完他為自己行為的辯解後,方才問道:「委實說,父親大人會向我解釋這些便已經令我十分驚訝了,您現在的行為——是在請求我的原諒嗎?」

  「是的,」他深深垂下頭,「請原諒我作為父親的失職!」

  「您不必如此的,我本來便沒有怨恨您的意思。您一向是個果決的人,如今特地向我解釋……您直接說要求我做的事就是了。」

  聞言,神代川平表情難免添了幾分尷尬,他輕咳一聲,竟不知從何說起。

  世界真是越來越缺乏身為人子的禮數了,神代川平不悅地想。

  其實他們以前的相處模式不是這樣的,他知道世界向來是個聰慧的女孩,幼時便對族中事務有自己的見解。按常理來說,能有這樣一個美麗聰慧的女兒,是許多父親都應該欣慰的事。

  但生在神代,既是她的不幸,也是自己的不幸。

  事實上,髮妻死後他很快續娶只是造成二人隔閡的原因之一。

  世界生得如此容貌,卻又沒有足以保護自己的實力已是不幸,更糟糕的是,她偏偏聰明敏銳到令他這個父親都忌憚的程度。

  可惜啊……若她是個男孩,那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見他怔怔出神,世界出聲提醒道:「所以您還有什麼需要我執行的任務嗎?」

  「不,你經歷這一番顛簸,這幾天好好休息就是了。你即將成年,也到了考慮出嫁的年紀,那些打打殺殺的任務你從此不必考慮了,專心學習茶道等課程就好。」他回過神來,吩咐道。

  但世界卻並未順從地應聲退下,而是沉默地注視著他,令原本就心虛的他更是倍感不自在。

  於是神代川平率先打破這種古怪的氣氛,問道:「怎麼了?」

  「父親……是想要將我獻給宇智波的某位大人物嗎?」

  川平眉頭一皺,對她毫不遮掩的用詞略感不適,同時也暗暗驚異她所具有的這種該死的政治敏銳感,哪怕只是露出些許苗頭,她都可以分析出極接近事實的真相。

  「不要多想,要相信父親總是不會害你的。」

  聽他這麼說,世界的眼神不由變得幾分怪異,她不置可否地說:「說起來,我聽說宇智波先代族長田島已經陣亡?」

  神代川平內心頗感難以面對她,只想打發她早點離開,因此只是敷衍地說道:「繼任族長之位的應該是他的長子,宇智波斑。」

  「這樣啊……」世界忽然道,「如果您真的打算將我獻給宇智波的話,我希望您能搜集宇智波斑在女色方面的情報。」

  「?!」

  面對他震驚的眼神,世界只是挑了挑眉:「令我對宇智波的族長擁有足夠的影響力,才是讓神代一族利益最大化的情況不是嗎?」

  神代川平默然,任他再怎麼誇張,也不會想到世界竟如此的……富有覺悟?

  但如果石碑上的言論是真的的話,那的確沒有比她更合適前往宇智波的人選了。

  權衡利弊後,神代川平頓時精神一振,傳喚屬下將交給她的新娘課程逐一細緻安排妥當。

  說是新娘課程,將其稱呼為改造後的間諜培訓說不定更妥當。

  神代川平似乎被她的無心之語勾起了某些方面的野心,經常隔不了幾日便來檢驗教學成果,甚至還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出發,給出自己的改進建議。

  其實真要他說的話,世界的美貌已是當世無雙,她就算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也依然是一幅極動人的畫面。他可是調查清楚了,千手家的柱間,忍界新生代兩位最耀眼的天才之一,都對自己女兒有著某種說不清的感情,遑論其他男人。

  但宇智波斑的情況卻對世界極為不利。

  情報中顯示,這位實力強勁的年輕族長平日裡並未對女色表現出特別愛好,而且根據總結得出,對方喜好的應當是溫順可人的女子,自己的女兒固然擁有傾城之姿,但在那位面前,他還真不敢說有勢在必得的信心。

  神代川平是見過宇智波斑的。

  冷酷強大、心思深沉、作風強勢,這是後者在他心裡的標籤。

  他不認為以色侍人乃是長久之道,可按世界現在的性格,想投其所好的確有幾分難度。

  該怎麼辦呢……

  時間就在神代川平的憂慮中迅速流逝,待世界修習合格,跟隨神代的使團抵達宇智波族地時,天空中已飄起了鵝毛大雪。

  他們不出所料地受到了慢待。

  負責接待的人員聲稱族長族務繁重,這兩天無法抽出時間接見他們,希望他們諒解,他們便只能這麼乾等著。

  畢竟是他們有求於宇智波。

  —

  泉奈這兩日的心情尚算不錯。

  自己與兄長雙雙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給宇智波在戰場上帶來的優勢顯而易見。宇智波佛間已經不中用了,即便柱間覺醒了木遁,兄長一人亦足以應對。

  至於那個討厭的千手扉間……

  泉奈厭惡而頗感驕傲地想,萬花筒寫輪眼的瞳術是不可抵擋的!

  他看了眼庭院中的皚皚白雪,轉念想到莊稼明年大概也會有個好收成,心情不禁輕快幾分,然後抱著公文推開了和室拉門。

  「是泉奈啊。」他的兄長,宇智波現今的族長宇智波斑正坐在案幾前處理族務,見來者是他,神色溫和下來。

  「嗯。」泉奈將一摞公文放在他面前,說道,「神代的使者今天又來請求接見了。」

  「都說了沒有時間。」斑不耐地皺起眉頭,「這幫傢伙,每天除了琢磨這些形式上的東西,還會做什麼?」

  說著,他看向泉奈:「說起來,你最近對神代倒是挺上心的啊,你以前不是最看不起這種毫無骨氣可言的家族嗎?」

  腦海裡浮現出那個身姿窈窕的倩影,泉奈下意識反駁道:「不管在哪裡,都是會有品行端正的人的。」

  斑對此並不贊同:「小孩子的說法。」

  「斑哥——我已經長大了!」泉奈抗議道,在他兄長眼裡,自己永遠都是需要他保護的小孩子。

  「是是。」斑放下毛筆將公文推至一邊,然後伸了個懶腰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應允他們的請求吧,也省得整日被他們用這些煩擾。」

  「話說回來,倒的確有幾分好奇他們這次會獻上怎樣的珍寶。」斑隨意翻看著那封措辭恭謹的信函,懶洋洋地說,「聽說神代每次易幟,事後均會對自己的宗主投其所好。」

  「他們知道你的喜好?」泉奈詫異道,連他自己對兄長的嗜好都說不明白,更別說神代的人了。

  斑隨口道:「神代的族長據說擅長洞察人心,也許真的可以送我一份驚喜吧。」

  -

  終究是忍界數一數二的家族,無論平時如何慢待,宇智波在關鍵場合的禮數還是不會出錯的。

  一場晚宴,賓主盡歡。

  見宇智波斑心情尚可,使者團的首領神代明順勢道:「這裡有些許薄禮呈上,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斑饒有興味地挑眉道:「哦?聽說神代族長向來會給人驚喜,對這份禮物,我可是期待許久。」

  神代明微微一笑:「這是家主以私人名義饋贈的禮物,稀世無雙的珍寶,絕對不會令您失望。」

  「明君這麼說可是讓我更加期待了啊。」

  但神代明依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向侍從使了個眼色,後者便會意地退下。

  神代明轉頭歉意道:「請您稍等片刻。」

  「無妨。」

  斑為自己又倒了杯酒,清冽的酒液綿長辛辣,後勁很大,只是幾杯下肚後,便有微醺的感覺。

  就在這時,門開了。

  斑漫不經心地抬眼,卻因視線內的那個人影怔住了。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吹入門內,身著白底紅梅和服的少女容貌嬌美動人。她跟隨侍者走近,在斑的視線裡愈發清晰。

  這是個極美的少女,身著白狐大氅,頸項處的雪白皮毛愈發顯得容貌嬌美。她的眉眼間盈著脈脈的,如水一般的溫柔與繾綣,只那一眼,便讓人再也轉不開眼睛。

  他聽見宴席上其他陪同人員驚艷地讚歎聲。

  他聽見身邊泉奈那裡傳來酒杯墜落的脆響。

  的確是世所罕見的珍物。

  於是他倨傲地命令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輝夜。」少女的聲音亦如黃鶯出谷般清脆婉轉。

  她的確擁有著與名字相稱的美貌,站在那裡,滿室生輝。

  但是……

  「我問的是——你的真名。」

  少女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這個略顯大膽的動作令他眸色漸深。

  「我叫神代世界。」

  眼見形勢大好,神代明連忙補充道:「族長這是將世界獻給您。另外,世界小姐是族長的掌上明珠,倍受愛重,她對斑大人極為仰慕,此次是她主動請纓,只願生生世世,侍奉於您。」

  「的確是當世無雙的珍物,神代族長用心了。」斑移開目光,似笑非笑道:「但我怎麼聽說,神代送去千手的人質也叫神代世界,並且乃是族長長子?」

  「那是族長出於對大小姐的疼愛所採用的李代桃僵之計,千手一族陰狠狡猾,族長實在不忍令小姐吃苦。」

  斑不耐再與這個八面玲瓏的使者說些表面文章,醉意上湧之下,索性道:「這份禮物我接受了。」

  「那盟約——」

  斑的目光自少女面龐上一掠而過:「三日之內,會給出答覆的。」

  「等等!」就在這時,少年的聲音突然響起。

  「泉奈?」斑皺眉說道,「你失態了。」

  泉奈卻直直看著台下的少女,不知為何,他的神情竟然帶著幾分怒意:「你是神代的人?」

  少女細聲道:「……是。」

  「你!」泉奈的眼瞳微微發紅——這是開啟寫輪眼的宇智波情緒激動時的徵兆。

  「泉奈?」

  這兩人,看著竟像是早已相識的樣子?

  泉奈深吸口氣,勉強維持著理智,再睜眼時情緒已平靜許多:「抱歉,我喝的有點上頭,所以——」

  見他不願多說,斑便沒有強求。他點了點頭,示意泉奈返回自己座位。

  神代明察言觀色,抓住機會繼續說道:「能令您滿意,實在是神代的榮幸。」

  他挑起嘴角,說不上是嘲諷還是什麼:「但我想要的是比世界更為稀罕的事物啊。」

  「您請說。」

  「神代的忠誠,明君覺得,你拿的出來嗎?」

悠于 2018-2-20 09:10

第36章 FLAG.36 宇智波大宅門

  讓宇智波斑見過他的禮物後, 一旁的侍者便將她領至一間裝飾簡單的和室,她將在這裡稍作休整, 同時等待宇智波斑為她今後的生活做出安排。

  宇智波斑尚未娶妻, 身邊也沒有經常服侍他的女人, 因此對於這位很有可能在一段時間內掌控宇智波後宅的女子,侍女表現得很是恭敬。

  「你們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卸妝就好。」世界坐在梳妝台前,回首對侍女說道。

  侍女為難地說:「但是彥大人交代過要仔細侍奉您的。」

  「沒關係,如果他要責怪的話,你就說是我自己的要求。」少女略有些靦腆地說道,「有不熟悉的人在的話,我做什麼事都會很不自在。」

  話說到這個份上侍女也不好再堅持下去, 恭敬地應是後便退了下去。

  世界拿起一旁銅盆中打濕的毛巾,看向鏡中的自己, 一點點擦拭著臉上的妝容。

  忽然,她感覺身後一涼, 寒風夾雜著冰雪的凜冽氣息被人帶至暖意融融的室內。因著那欺雪的冰冷, 連那人身上酒香都染上了幾分肅殺。

  少年站在她身後,壓抑著怒氣道:「你倒是很悠閒啊。」

  世界早便從鏡中看清了他的模樣,卻沒有絲毫慌張,繼續專注地為自己摘下繁重的首飾。

  她地動作輕柔細緻, 彷彿雛鳥梳理自己的羽毛, 明艷的妝容被一點點擦去, 洗盡鉛華後, 終於露出那張素淨無暇的面容。

  樸素乾淨的樣子恰與記憶中的少女形象吻合。

  但這個認知卻令他愈發憤怒——自己喜歡的女孩竟成了兄長的女人,這要令他情何以堪?

  因此看見世界被人帶走後,他便立刻找了個理由離席,潛入她休息的房間。

  直到這時,世界方才問道:「你在生什麼氣呢?」

  「你當初不肯告訴我你的姓氏,難道就是為了今天嗎?」泉奈胸中充斥著被欺騙後的憤怒,他是個性情溫和的人,極少同人爭執,如今也是氣急了才會這樣。

  「如果我早知父親會將我獻給你的兄長,那我又怎會落至現在的境況?」世界的眼睫低垂,輕聲說道,「你不該來找我的。」

  「我不來找你?然後任由你欺騙哥哥嗎?」

  世界眼神疑惑:「欺騙……說到底,我除了向泉奈隱瞞姓氏外,其他什麼都沒有做吧。」

  泉奈一噎。

  是的,真要說的話世界的確不欠他什麼,甚至還對他有救命之恩。

  但是她為什麼當初要說那樣令人誤會的話,還對他做那樣的事……說什麼在哪裡見過他,這難道還不算欺騙?

  他低聲道:「將我玩弄於股掌間,一定很有意思吧?」

  「不是的。」世界搖了搖頭,「泉奈是不一樣的。」

  他哼笑一聲,說不清心底究竟是失望還是憤怒更多一些:「你是想說我較之旁人更為愚蠢吧……真不知我心裡還在僥倖什麼,竟想聽聽你的解釋。」

  「那我又能如何?世間女子,有誰不是這樣?身不由己,為家族延續奉獻一生。」

  泉奈不想聽她說下去了,於是冷冷道:「你不用解釋了,既然如今你是哥哥的女人,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了。」

  「你能這麼想也好。」世界低聲道,「以後大概再也看不見泉奈的笑容了吧。」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大哥是個世間少有的偉男子,只要你不動歪腦筋,安心侍奉他,最後總不會委屈你的。」

  世界卻以一種很是奇異的眼光看他,輕聲感歎道:「泉奈真是個好弟弟呢。」

  「我與哥哥情誼深厚,自非外人所能想像。」

  「還有,我聽說泉奈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說著,少女柔軟溫暖的指尖便撫上了他的臉頰,接著緩緩上移,令他不自覺閉上眼睛。

  她的語氣如情人間的囈語一般繾綣溫柔:「你的這雙眼睛,究竟能看得多遠呢?」

  「……放手。」泉奈因二人如此親暱的姿態而渾身僵硬,嘴上說著抗拒的話語,手臂卻軟軟垂下。

  「真的嗎?」世界戳了戳他的面頰,指腹下的肌膚柔軟光滑,很難想像這是屬於一個男子。

  說起來泉奈本身也是個姿容俊秀的少年,即便神情冰冷厭惡,卻依舊別有一番動人的魅力。

  「……」泉奈沉默了幾秒,接著道,「你家族對你肯定也是抱有期望的吧,如果想要獲得哥哥的喜愛,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

  「泉奈真是溫柔啊。」她莫名感歎道,「不過對於我這樣的人,你不需要留情的。」

  她會在戰場救起宇智波泉奈的原因,除卻心中莫名的熟悉感外,更多的還是因為對方英雄的身份。

  根據先期調查,她原本還以為這會是個冷酷高傲的宇智波忍者,但在兩人熟悉後卻意外發現對方竟是個有著溫柔笑容的少年。

  世界清楚宇智波泉奈是個什麼樣的人。溫和,單純,一心欽慕著自己的兄長。

  他所持有的元素同樣符合世界對他的印象,分別是『溫柔』與『奉獻』。

  正因此,他才會在兩人這般糾纏不清的情況下依舊出言警醒她,劃清二人關係的界限。

  其實只要他開口向宇智波斑討要世界,素來疼愛弟弟的宇智波斑不會不給,可宇智波泉奈終究做不出這樣的事。

  「總之,你有一點說的沒錯。」她看向鏡中的自己,輕聲道,「繼續接近我的話……維持這樣的關係,總有一天會毀了你的。」

  這一點世界絕沒有騙他,拯救世界向來便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為新世界提供元素後便算。

  順著她的目光,泉奈同樣看向銅鏡,裡面清楚的倒映出二人的身影。少女坐在軟凳上,眉目如畫,身姿纖細,鴉羽般的長髮鬆鬆攏在身後。

  她的髮絲有一縷拂在他的衣袖上,泉奈手指動了動想要碰觸,卻又克制住了這股衝動。

  他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對世界特別的關心:「自我感覺良好是什麼意思,我今日才算是明白了。」

  哦對,心口不一同樣是泉奈的標誌。

  「只要你一直這麼認為就好了……我隱約記得,我曾經也是這麼將關係搞得一團糟的。」少女的眼中霧濛濛的——這種朦朧的狀態,在她談及那個所謂的前世時經常出現。

  對她這種說法泉奈只是撇了撇嘴角,然後說道:「不要再胡言亂語了,這種事想想也不可能吧。」

  「對,那時你也是這麼說的,我——」

  「夠了!」泉奈打斷她,「我就是我,不要以一場虛幻的夢套用在我身上。」

  世界不說話了,她安靜地看著泉奈,神色難言。

  「那麼,到此為止。」泉奈退後一步,「記住我說的,忘記那些。」

  「沒有用的。無論再怎麼逃避,心是永遠不會撒謊的。」

  「?」

  世界卻不肯再說下去,只催促他盡快離開:「今天晚上斑大人應該會來,讓他看見你在這裡影響不好。」

  泉奈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他冷冷地看她一眼,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卻聽見世界如此說道:「和你相遇的那天晚上,星空……非常的漂亮。」

  「如果以後也能看見那樣的星空就好了。」

  —

  入夜,應付完一眾使者的宇智波斑終於有了空閒,得以賞玩自己新得的珍寶。

  當他拉開門時,神代世界正斜倚小几,藉著燭火的燈光讀書。

  「久等了。」

  「沒有沒有。」

  「在看什麼?」宇智波斑隨意地走到她身旁,一手繞過她的脊背撐住小几,一邊探頭去看她所閱讀的書目。

  世界偏了偏頭,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說:「《瓊玉島遊記》,一本閒書罷了。」

  斑很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這點小情緒,不由挑眉道:「你在害怕?」

  少女搖了搖頭,輕聲道:「您不必在意……我只是有些緊張。」

  「想來你也不是那種矜持羞怯的女子,川平可是生了個了不得的女兒。」

  「誒?」

  「你應該知道吧,千手柱間在今年春時,因故遭到族法嚴懲,可身為千手最為精銳的忍者之一,理論上已經沒有幾項罪名可以讓他受到這樣的刑罰了。」

  她心中微動,神色一派茫然道:「我在族中也聽說過千手柱間的名號,據說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

  斑似笑非笑道:「也許你對我和柱間的關係有所耳聞,總之,聽說這個消息後,我便派人查了查原因,結果卻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完全不為所動:「如果您願意分享的話。」

  「那傢伙的罪行是放走族中要犯,而那個要犯的名字,正好就是神代世界。」斑上下打量著她,「從前他就常常向我提起你,而且多為褒揚,我對你可是慕名已久。」

  「抱歉,您可能認錯人了。」她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解釋道,「前往千手的人質,是我族中的一位前輩。我是個女孩,怎麼可能結識千手柱間這樣的人物。」

  「哦?但柱間在信裡可不是這麼說的。」斑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那傢伙聽說你要到我這裡,可是給我寫了封長信,囑托我對你務必多加照拂。」

  還有這樣坑隊友的???

  世界神色一僵,但如果是柱間的話,還真有可能這麼幹。

  「所以說,川平雖然不怎麼樣,但卻生了一個好女兒。其他暫且不論,你當初對柱間說的那些話倒是頗有見地。」

  她的眼睫輕顫,細聲道:「家父常常提起您的事跡,因此我一直以來都極為仰慕斑大人。那些言辭也不過是玩笑之語,經不起大用。」

  「哦?」斑漫不經心地說,「我倒是很好奇,當柱間知道我將你納為妾室後,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世界沉默不語。

  斑見她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不禁無趣地撇了撇嘴。

  「那麼,盡力取悅我吧。」他傲慢地說。


第37章 FLAG.37 白學開端

  經過相當一段時間的相處, 宇智波斑發現,神代世界稱得上是個相當完美的女人。

  她幾乎滿足了男人對伴侶的一切幻想,即可以是溫柔賢惠的妻子, 又可以是嬌媚可人的情人, 甚至在時政方面同樣頗有見地, 作為助手亦是得心應手。

  身為女性, 在很多細節方面她做的比男人要更好, 而且在這個年代,女子一旦出嫁, 前途命運便與丈夫休戚相關。所以天然也要比外人更為放心。

  唯有一點不好的是,泉奈對她的態度總是非常冷漠僵硬,或者說是漠視。二人作為他的左右手, 這樣的尷尬關係總是令他相當困擾。

  說起來斑記得初見世界時, 泉奈看上去似乎是認識對方的樣子, 然而之後當他詢問二人是否有什麼不愉快的過往,後者卻又堅稱兩人素不相識。

  這就很尷尬了。

  但他又不可能因為(自己猜測的)弟弟的觀感便耽誤公事, 所以只能盡力將兩人的單獨相處降到最低。

  這些自然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所以當一日她與柱間於戰場上再次交手, 而對方又問及世界近況時, 斑的回答便顯得十分微妙了。

  柱間如今已繼承父親千手佛間的族長之位, 成為千手一族的當代族長, 也許正因身份的變化, 他的氣質相比以前同樣有了些許不同。

  不知不覺間, 他們都站到了距離當初的夢想最為遙遠的位置了啊……

  斑心裡是這麼想的, 手下動作卻是未停。柱間在擋住他的一發豪火球之術後,大聲問道:「斑,世界在你那裡怎麼樣了?」

  他隨口道:「嗯,挺好的。」

  「啊哈哈,世界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你可不要欺負她啊。」柱間對斑的話極為信任,爽朗笑道。

  「你和她很熟啊。」

  「怎麼,我以前不是經常和你提起她嗎?」柱間以為他只是單純的感歎,一無所覺地說,「說實話,我覺得你倆在很多地方都很像。」

  「我倒是覺得你對我的夫人表現的這麼熟稔,似乎有些不妥。」

  「你的夫人……啊?」柱間這才反應過來,嘴上雖然還是玩笑的語氣,眼神卻是認真起來,「你的意思是?」

  見他這樣,斑頗有幾分挑釁意味地說:「我沒有和你說嗎?世界現在是我的夫人。」

  柱間動作一滯,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懵:「神代當初送她到宇智波,不是為了當人質,而是聯姻?」

  「是啊。」斑心情愉悅地欣賞著柱間的表情。

  委實說,他心裡對柱間和世界那段他沒有參與的過往,終究是有些在意的。一想到柱間提起她時眉飛色舞的神態,而當時他是知道世界真實性別的,斑心裡就很是不悅。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柱間,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明白世界對他們這種人的吸引力了。

  對於柱間會愛上世界他一點都不奇怪。

  這世間能理解他們的夢想的女子,實在太少了,更何況世界還擁有如此美貌。

  沉默半晌,柱間低聲道:「你這傢伙……在這種事情上下手還真快,完全不打算給人機會啊。」

  說這話時,柱間的臉上全無笑意,這對一個性格素來開朗溫和的男人來說,無疑是很罕見的情況。

  感覺到對方身體裡醞釀的越發雄厚的力量,斑眼中的戰意更盛:「我可是聽說,你家裡的那群老頭子張羅著要你迎娶漩渦一族的女人。你會關注這些,似乎有些不妥。」

  「我也是這麼覺得,你居然會關心這些事,真是稀奇。」柱間沉聲道,「來痛痛快快打一架吧,斑!」

  斑眼睛一亮,戰意盎然道:「正合我意!」

  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原本打算偃旗息鼓的千手與宇智波的族長再次戰到了一起。

  然而兩人的話題中心人物,此時的情況卻怎麼也稱不上愉快。

  -

  破敗的寺廟外,秋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帶著砭骨寒意的涼風自廟體上的破損處灌入,越發添了幾分蕭瑟。

  世界放下卷軸,看著身前那個沉默的背影道:「你打算就這麼一直不和我說話嗎?」

  泉奈有些煩躁地皺起眉頭,依然沒有回答她。

  她歎了口氣,一手支著下巴,困擾地說:「不管你再怎麼不願面對,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現在這副模樣又是擺給誰看?」

  泉奈終於憋不住了:「背叛了大哥,你難道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背叛?」她像是好笑般地重複道,「我對斑大人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你想表達的意思我好像不太懂呢。」

  「你!」泉奈瞪著她,臉上呈現出懊悔夾雜著憤怒的複雜神色,「真是不知羞恥!」

  「如果我是不知羞恥,那強迫——或者說引誘我犯錯的泉奈又是什麼?」她的笑容淡了下來,「別忘了,我們可是共犯。」

  泉奈的神色愈發痛苦,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是的,神代,不——現在是宇智波世界了,她說的不錯,最初犯下大錯的人確實是他……可惡,偏偏那天喝醉之後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是放不下嗎?」世界瞟了他一眼,「有時間琢磨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聯絡本家,別忘了我們只有兩個人。」

  被她這麼提醒,泉奈也想起了他們的處境,沉著臉點點頭。

  一般來說,為了照顧泉奈的情緒,宇智波斑是不會把二人分配到一起的。但這微妙的關係只有三人知道,這次任務分配是由大長老做的,因此為了確保這項高難度機密任務的順利實施,會把這兩人搭配到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世界和泉奈對此都沒有反對的意思,也都願意相互配合。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最終任務還是出了差錯,小隊幾乎全軍覆沒,泉奈查克拉耗盡寫輪眼被迫關閉,最終二人只能躲在一所破敗的寺廟中暫時休整,等待支援。

  「等我查克拉恢復就好了,萬花筒寫輪眼的瞳術,是不可抵擋的。」平淡的語氣裡透著強大的自信。

  「如果萬花筒寫輪眼真的如此無敵,我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處境……阿嚏!」她話沒說完便打了個噴嚏。

  昨晚下了一場秋雨,而這所破敗的山寺裡很難遮風擋雨,所以本身受傷體質虛弱的世界當時就感冒了,而且還有愈發加重的趨勢。

  泉奈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接著皺起眉頭:「嘖,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發熱。」

  毫不遲疑地,他脫下自己的外衫為她披上,語氣中透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關切:「再堅持一天——撐得住嗎?」

  世界的情況沒有他想像的那麼惡劣,只是頭腦因為發熱的緣故有些許昏沉。

  看著泉奈近在咫尺的面容,她輕聲道:「我聽說有一個能讓人快速恢復的方法。」

  「什麼方法?」

  她為難地說:「但是這個方法需要泉奈的配合——你大概是不會樂意的。」

  「少賣關子。」泉奈催促道,「快說!」

  「我聽說……只要兩個人進行足夠親密的接觸,病情就有可能被分攤到兩個人身上,都會很快痊癒。」

  「?」泉奈愣住了,隨後面色越來越紅,「這怎麼可能啊!你是認真的嗎?!」

  「我就知道肯定是這樣。」她神色憂愁,歎息般說道,「泉奈肯定是不會配合我的。」

  「怎麼能是這種配合?」泉奈立刻就炸了,「而且這種方法,一聽就是——」

  後半截話在女孩柔軟的目光下被他硬生生嚥了回去。

  她重複了一遍,疑惑道:「泉奈?」

  望著女孩天真困惑的神色,泉奈不自覺嚥了口唾沫,聲線艱澀道:「你是認真的?」

  「誒?」她偏了偏頭道,「泉奈不想我盡快痊癒起來嗎?」

  「你是大哥的女人。」泉奈別開臉,「我不能……這樣是不對的。」

  「但是我們已經什麼都做過了呀,泉奈也是愛著我的,不是嗎?」世界軟軟地說,「你還在猶豫什麼?」

  「……可惡!」泉奈重重一拳砸到牆壁上,在他重力之下,本就脆弱的牆壁更是不堪,哀鳴一聲後,直接凹陷下去一個深坑,蛛網般細密的條紋以凹坑為中心向外蔓延。

  沉默半晌後,他低聲道:「是我,是我先的……喜歡你也好,那種事也好……明明什麼都是我先的,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世界將他擁入懷中,彷彿哄勸一個迷茫的孩子般輕聲道:「但是世上沒有那麼多先來後到……你沒有錯,斑大人也沒有錯,錯的是世界才對。」

  「錯的是……世界?」

  「對。」世界說道,「別想那麼多了,這裡沒有別人,不會看到的。」

  泉奈神色掙扎,然而最終,卻還是吻上了她的唇瓣。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世界說他沒有錯,將錯誤全都攬到她的身上,完全就是為他開脫罷了。

  他甚至不敢想像哥哥知道他與世界的事之後的臉色。

  這種事……如果他真的想要停止犯錯,世界還能強迫他嗎?

  之所以會一錯再錯,他自身不願抗拒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能有一個喜歡的人原本是一件令人歡喜的事,可是……明明都是他先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隱忍的喘息中,欲.望的土壤孕育出罪惡的花朵。

  「我……」

  「嗯?」

  「……我愛你。」


第38章 FLAG.38 斑的疑慮

  又到了白色……不, 櫻花綻放的季節呢。

  世界看著窗外爛漫的櫻花,微微垂下了眼睫。

  -

  最近一段時間,宇智波斑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戰場上宇智波一族高歌猛進,而情場上的他同樣得意。

  原本一心專注家族發展的他對婚姻並未有什麼指望,甚至覺得如果沒有合適的聯姻對象的話, 孤獨終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也不一定, 忍者大多英年早逝, 他能不能孤獨到稱得上老的年齡還是個未知數, 說不准哪天就冒出來一個比他更為天才的忍者,踩著他的屍體登上寶座。

  不過在遇見神代世界後,這種想法便離他很遠了。

  與深沉成熟的他不同, 世界是個明媚活潑的女孩。她出身歷史悠久的忍者名門, 擁有超越大多數人的天賦,性格卻完全不像一個忍者。

  是的,她既不憤世嫉俗, 痛恨這個充斥醜惡與憎惡的世界,也不心如止水,看淡世間一切紛擾遠離塵世, 更沒有隨波逐流, 對命運的安排逆來順受。

  她始終是積極寬容的,看透了現存忍者體質的弊端, 並願意付諸行動改造它。

  這才是她最令斑心動的一點。

  只要想到連自己都認為不可能打算放棄的夢想還被人認可並堅持著, 心裡便有某種晦澀的情緒逆流而上, 那種感情大概與看見柱間送來的議和書時的類似。

  因此, 他甚至考慮過在戰爭結束後便將她扶做正室。只是想到到族內長老可能會有的情緒,他不禁有些頭疼。

  這群老傢伙,平時打仗不見人,論起嘴皮子倒一個強過一個,偏偏又資歷深厚不能通過武力解決,順利成為宇智波斑最頭疼的問題之一。

  果不其然,在某次族內會議上,他試探性地提起一句,便受到好幾人倚老賣老的教訓。他們堅稱附庸家族的獻禮,即便是名門嫡女,也不可作為正妻入族譜。

  見斑對他們的勸告只是敷衍,有幾個長老更是來勁,一直從宇智波先輩們的榮耀談到現今南北對峙的情況,語氣誇張到彷彿只要他將神代世界扶正,明日千手柱間便能化身六道仙人滅掉宇智波全族。

  真的是礙眼。

  -

  啊,又來了個對他的私事評頭論足的蠢貨。

  斑煩躁地扔開一枚卷軸,對泉奈抱怨道:「這群傢伙,不考慮對千手的戰略計謀,卻對我的婚事指手畫腳,真是令人厭煩。」

  「婚事?」泉奈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哦,其實也不算吧,我只是想把世界扶做正室罷了,結果你看這群老頭子都在說什麼?」

  泉奈的神色一僵,但那瞬間的不自然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他微笑著說:「哥哥是真的很喜歡世界呢。」

  「她是個好姑娘。」斑狀似無意地說道,「你怎麼就偏偏和她相處不好呢。」

  「可能是氣場不和吧。」泉奈心裡有事,回答時難免顯得心不在焉。

  「你最近有點不太對勁啊。」斑皺眉說道,「總是這麼心不在焉的,戰場上怎麼辦?」

  泉奈欲言又止道:「斑哥……」

  「嗯?」

  「……你有沒有想過,神代世界某一天會背叛你?」

  「這是不可能的。還有,泉奈,適當的警惕可以,但你現在這樣就有點太過分了。」斑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地說,「她的野心我看的很清楚,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在那個未來實現以前,世界是不會背叛我的。」

  不,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泉奈幾乎絕望地想。

  但吞吞吐吐好幾次,最終他還是沒能將事實和盤托出。這裡面除去他不敢面對兄長的失望與怒火外,他還隱隱覺得……

  哥哥可能發現什麼了。

  寫輪眼不止給予宇智波忍術體術幻術上的全方位提升,還賦予他們卓越的洞察力。

  哥哥是第一個開啟萬花筒的宇智波,瞳力在他之上,要說他對自己與世界的糾葛一無所覺的話,打死他也不會信。

  今天的話不知道是不是一個試探呢……

  —

  時間就這麼晃晃悠悠的過去,戰場形式依舊如火如荼,宇智波倫理劇劇情仍然撲朔迷離。

  就在這年冬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千手一族的族長千手柱間,為了彰顯議和結盟的誠意,願意與宇智波交換戰俘。

  這在宇智波中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千手柱間對和平的執著天下皆知,他給斑寫的議和書能有案幾那麼高,只是因為戰場上勢均力敵的現狀,大部分宇智波族人都不願對千手妥協,這事也就這麼擱置著。可議和是一回事,交換戰俘則是另一回事。對於後者,宇智波高層的態度普遍是贊成的。

  然而奇怪的是,千手在使者人選上,特別點名了兩個人,並表示這兩個人中缺少任何一個,談判的順利程度都將大打折扣。

  以溫厚著稱的千手柱間竟也有如此強硬的時候,眾人不禁對這兩名人選產生了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贏得千手柱間如此重視?

  只是看了人選後,大家倒也能理解。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世界。

  兩人均是宇智波斑最親密的心腹,論起話語權和信服力度的話,的確沒有比這二人更合適的人選。更何況宇智波泉奈還擁有萬花筒寫輪眼,這在戰力上同樣是極大的補充。

  在千手的堅持,以及族內的贊成下,世界和泉奈便帶著一支宇智波精英小隊,以及六名千手俘虜前往南河川上游的一處山莊,這裡恰巧是宇智波與千手族地的交界處,令兩族相對都比較放心。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在宇智波斑留守族地未能前來的情況下,千手柱間竟早早抵達山莊,帶著扉間,在山門處迎接他們。

  數年不見,柱間的形象與她印象裡有了極大的變化。以前的他身高與世界平齊,如今卻已高出整整一頭。髮型亦不再頂著那個土氣得可愛的西瓜頭,而是蓄起了清爽的黑色長髮,他的臉上不見了以前的青澀稚嫩,轉而取代的是另一種更為堅毅的神情。

  這就是千手的當代族長,千手柱間,身著赤色鎧甲的他顯得格外英氣勃勃。

  不過與臉上始終帶著淡淡微笑的柱間不同,他身側微微落後一步的千手扉間神色冷漠,毫不掩飾自身對宇智波的敵意,年歲漸長,他的容貌倒是愈發俊美,下頜與雙頰各一道的紅痕更是為他添了幾分冷冽。自始至終,他都未曾正眼看過一次世界。

  扉間態度冷漠敵視,泉奈卻也好不到哪去,他戰場上最大的敵人就是千手扉間,兩人不知交手多少次,各有輸贏,如今遇到自是相看兩相厭。

  扉間和泉奈無法交流,交涉的重任便壓在了世界和柱間的身上。

  「仔細算算,也有五年未曾見面了吧?」柱間感慨道,「當初送你離開時,你還是少年打扮,如今卻已是嫁做人婦。」

  「世事無常,誰又敢說一定能把握自己的未來呢。」

  「不過我答應過你的事現在可是一直在努力。」柱間半開玩笑似的說,「你也要多勸勸斑啊,如今阻礙那個未來的人可是他了。」

  世界神色不變:「斑大人同樣在為和平努力,只要千手願意配合,那個未來遲早會來的。」

  「話說回來,斑最近還好嗎?」

  世界微笑道:「承蒙關心,一切都好。」

  「那你呢?」柱間眼神關切,「你只是側室,他——」

  落後二人一步的泉奈雖然沒有說話,但始終留心著兩人交談內容,結果卻越聽越覺得奇怪,因此不等柱間話說完,他索性打斷了。他冷冷道:「這似乎與你沒有多大關係吧?」

  扉間呵斥道:「注意你的態度!」

  兩邊的族人則各自怒目而視,大有一言不和便動手的跡象。

  「泉奈!」「扉間!」世界和柱間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們這次的目的不是戰鬥。」她以眼神提示泉奈,示意對方克制自己的情緒。

  泉奈不是不明白輕重的人,冷哼一聲後便也不再說話。

  這個初見幾乎便是整個換俘儀式的縮影,許多之前談得好好的協議,臨到正式簽訂時,雙方又多又變卦,且幾乎都是意氣之爭。為了照顧族人情緒以及維護家族名聲,即使是柱間也不能作過多約束,免得落個軟弱可欺的名頭。

  這場換俘儀式,遠比她之前想的要複雜。

  在又一場無疾而終的會議結束後,世界逕自取了一壺酒,尋至一處清幽的地方,對月獨酌。

  月光明淨如水,竹葉與松柏的影子相互交錯,儘管是黑夜,但因為地面上的皚皚白雪與澄澈的月光,庭院中竟一點不顯得昏暗。

  「今晚月色真美啊。」她輕聲道。

  「你倒是好興致。」男人冷淡的嗓音在她身後一處竹林響起。

  那裡原本僅有幾株被大雪覆壓的翠竹,不知何時竟隱匿了一個人。

  「你不幫助柱間安撫族人,怎麼有閒情來找我?這次主動提起換俘,他在族裡想必也受到很大壓力吧。」

  「不這樣他永遠都不會認清現實。」扉間走到她身旁,淡淡道,「就像不親眼看見你,他永遠都不會認同你嫁給宇智波斑的事實一樣。」

  「我不太懂扉間大人的意思。」她困惑地道,「您一力要求我親自率隊,目的卻只是為了讓柱間大人見我一面?」

  扉間神色冷下來:「神代世界,你真的有心嗎?」

  「嗯?」

  「大哥如此對你,你便想如此敷衍過去?當初就是為了放走你,他遭受多重的處罰你關心過嗎?」

  被他如此質問,世界卻只是挑眉道:「我自然是虧欠他的,但我同樣知道,柱間大人絕不會被兒女私情束縛,只要我一直致力於創造新時代,他便絕不會怪我,反倒是您。」

  她望進那一雙紅眸:「您這般耿耿於懷,就是為兄長打抱不平,還是為自己感到不忿?」

  「胡言亂語。」

  世界微微一笑,溫聲道:「我這裡還有些事務亟待處理,先告辭了。」

  「你只是他的側室,而他對你的慾望與野心一無所知,若是……」

  世界已走過長廊轉角,衣擺一閃而沒,扉間之後說了什麼,她一句都沒有聽見。

  然而一抬眼,她便看到了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可惡,扉間怎麼不說他在這裡聽壁腳的事!


第39章 FLAG.39 最初的夢想

  世界一抬眼,竟看見柱間就靠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根廊柱前, 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以扉間的感知能力, 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大哥就在這裡聽壁腳?這傢伙只是不想提醒她罷了……也不知道柱間在這裡聽了多少。

  「您也在這裡啊。」

  「嗯, 和那群人吵了半天頭都大了。」柱間兩手一攤,撇嘴道。

  「您可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她抿嘴輕笑,心情因此放鬆了些許。

  儘管已經貴為一族之長,但柱間卻全無上位者的架子, 待人依舊親切溫和。不過如果因此就以為對方軟弱可欺那就大錯特錯了, 擁有萬中無一的木遁天賦的千手柱間, 早便成為當世最為強大的忍者之一,與宇智波斑分庭抗禮的他實力絕非常人所能想像。

  至少她是能感覺到的,柱間的查克拉無限接近於自然中蘊含的一種能量,而且無論是查克拉量還是品質, 都強大純粹到令人發抖的程度。

  據說尾獸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 但如果是柱間或者斑這個程度的強者的話,尾獸只怕也算不上什麼了。

  「嗯……」柱間沉吟片刻, 「你現在就打算休息嗎?」

  「您的意思是?」

  「要不要聊聊?」柱間邀請道。

  「千手和宇智波能聊什麼。」

  「很多啊, 比如夢想未來什麼的, 或者單純說說現在的生活也可以。」柱間看著不遠處的竹林,「泉奈很維護你,看起來你在宇智波混的也還不錯,大概以後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聊聊了吧。」

  說完, 他向世界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世界猶豫幾秒, 還是同他一起向前走去。

  「人常常會被自己身處的環境、學得的知識、過往的經驗而束縛住眼界。」世界輕聲道,「您和扉間大人生活在千手的族群,而千手與宇智波有世仇,因此在你們受到的教育中,宇智波就是邪惡的,冷酷的,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對嗎?」

  柱間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為什麼突然要說這些:「但那是人們的偏見,我和斑就是很好的朋友。」

  「這話您敢對您的族人說嗎?」世界調侃道,「而且這恐怕也是您的一廂情願吧,斑大人是不會承認的。」

  柱間無言以對。

  「說起來您這個樣子可不行啊……斑大人、扉間大人還有我,都已經可以從過去的事情中掙脫出來,斬斷那些多餘的羈絆,您這樣固執的守著那些回憶對自己不會有任何好處。

  對於千手來說,宇智波就應該是宿敵,是邪惡冷酷的一族,而您是千手的族長,因此扉間大人的態度才是最合適的。仇恨不是那麼好化解的情緒,也許某一天,扉間大人就被斑大人殺死,或者您死於斑大人手裡,到那時您還能如此堅持嗎?」

  聞言,柱間的神色認真起來。

  他沉聲道:「不是的。」

  「誒?」

  「我一直都很明白,斑早就在心中殺死了那個被他視為朋友的我,而我們能和好的可能微乎其微。我之所以會站在這裡和你提起過去,是因為對自己食言而感到羞愧。我答應過會讓你回家的,然而最終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很抱歉。」

  「不過我並不覺得這樣的仇恨會無止境的延續下去,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一個前提。我並不在乎我是否會被斑殺死,扉間同樣不會畏懼死亡,但在親眼看見新時代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她心中微動,嘴上卻說:「真是狂妄的話啊,您確定自己已經無敵於天下?」

  「當然不,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直覺吧。所以不管你說什麼,我的想法都是不會改變的。」

  「……」她沉默半晌,笑意漸漸從臉上褪去,「但世上會如您這樣想的又會有幾人?至少據我所知,斑大人一直都很抗拒您議和的提議。」

  「但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只要有共同的目標,即使過程曲折,最終也依然是同樣的終點。」

  「啊,好像又說了很多不知所云的話。」柱間苦惱地抓了抓頭髮,「不過這些都在心裡憋了很久,好不容易遇見你,就有點忍不住了。」

  「您不該如此親信我的。」她輕聲道,「如今我的姓氏已經是宇智波了。」

  「是啊……你已經嫁給了斑。」

  「之前扉間大人的話您應該聽到了,我與您如今身份的差距,更甚於您當初與斑大人。」

  「……我知道啊。」柱間歎了口氣,「其實過不久我也會迎娶漩渦一族的女孩,所以如今也只是想要了卻當初未竟的遺憾罷了。」

  「也許未來某一天,我們就能在您當初描述的村子相遇呢?」她笑了笑,試圖活躍眼前尷尬的氣氛。

  「那可真是太好了。」柱間爽朗笑道,然而笑意有幾分真實,卻只有他知道了。

  「不過您所描述的未來也許並不是虛無縹緲的。」世界忽然道,「這次換俘儀式我看斑大人的態度也有所鬆動。只要繼續努力下去,總有一天大家都會意識到和平的美好,到那時,想要坐下好好喝一杯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了。」

  「希望如此吧。」

  說著說著,兩人便走到了必須分開的地方,於是世界抬頭看向他:「我還有些話想對您說。」

  「嗯?」

  「您完全不必感到愧疚。與您不同,神代一族並不能算得上我的歸宿。對於我來說,您描述的那個村子才是真正足以成為家的地方。」

  「所以您還有機會完成當初的承諾哦。」

  柱間閉上了眼睛,甜蜜的歡喜與微澀的苦意在此刻一同泛上心頭,化為難以描述的複雜情感。

  如果當初……

  不,已經沒有如果了。

  再度睜眼時,他的神色已然恢復如常:「那就算是為了不被人指責言而無信,我也要繼續努力下去啊。」

  他眼睛清亮,語氣自信,令她不禁笑了起來:「是啊,我很期待回家的那一天哦。」

  —

  交換戰俘是兩組高層原則上一致的事,因此雖然過程不甚愉快,差點出現流血事件,但結果不錯,經過將近一周的扯皮後,世界和泉奈便帶著六名宇智波族人返回族地。

  世界隱隱察覺,斑雖然對外態度強硬,但內心深處還是對和平極為期待的,這一次交換戰俘他會同意泉奈與她一同前往,多少也是希望他可以被柱間或者她打動,理解自己吧。

  但泉奈態度卻沒有絲毫變化,和平可以,但必須是以宇智波為主導,千手低頭稱臣。

  可是,事態的變化令他的想法幾乎成為了不可能。

  斑的實力強橫一時,當那具藍色的須佐能乎出現時,除了千手柱間外,所有人都會有志一同的撤離二人交戰的中心。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的確強大,無論是瞳術還是幻術,都非常人所能抵抗。

  只是有獲得就必然有失去,事實上,宇智波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同時,也背負了瞳力的詛咒。他使用萬花筒後的每一天,都是向失明更近一步,要想防止這種結局的出現,只有兩條路,要麼停止使用萬花筒寫輪眼,要麼移植直系親屬的萬花筒寫輪眼。

  但這兩條路對班來說都是不可能的。這終究是個極為看重個人戰力的年代,宇智波如今能和千手抗衡的重要原因就是他和泉奈的萬花筒寫輪眼,如果他停止使用,那對宇智波的實力是個極大的打擊。

  可他更不可能去掠奪弟弟的瞳力來換取光明。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對外人,斑依舊表現得強勢且高傲,甚至連泉奈都沒有發現兄長的異常,甚至覺得斑戰鬥時的速戰速決是強大的表現。

  世界是最早也是第一個發現斑視力衰弱問題的人,作為斑的心腹以及最為寵愛的女人,斑有什麼異常根本無法瞞過她。

  「您不能繼續肆意揮霍下去了,藥物只是治標不治本。」她勸說道,「即使不能停止使用,那至少也不能無限透支下去。」

  斑沉默著喝下她遞過來的湯藥——發現斑的問題後,這方面的工作世界便不願假手他人,盡力降洩露風險降到最低。

  「即使不為自己考慮,您也要為宗族著想。如果您失明的話,對宗族是極大的損失。」

  斑將湯藥一飲而盡,忽然問道:「世界,如果某一天我真的失明,你會怎麼看我?」

  「誒?怎麼會……」

  即使在說這個令人惻隱的未來時,他依舊是冷靜的:「你我二人就不必說那些廢話了,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你當初會願意追隨效忠我,就是因為我的力量吧,如今我將要失去最大的實力仰仗,你會如何呢?」

  她低聲道:「我無法想像您失明的樣子。」

  「但這已經是事實了。」

  「不,您不會有那一天的。」

  「?」

  她平靜地說:「我知道一項禁術,只要我耗費五十年壽命,便可以在一定限度內恢復您的瞳力。」

  「……為什麼?」斑緩緩道,「雖然我當初要求等到神代的忠誠,但你顯然不是完全忠誠於我。你之所以會追隨我這麼多年,也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吧。」

  「最初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我又有了新的願望,為了實現這個願望,我願意做任何事。」

  「什麼願望?」

  她輕聲道:「我希望我們孩子出生的時候,不必再受到戰爭的壓迫與詛咒,可以和朋友一起在學校學習,平平安安的長大……這是僅有您才能做到的事。」

  斑一驚:「你懷孕了?!」

  「沒有。」她微微一笑,「但將來肯定會有的,說起來斑大人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

  「唔,還是男孩好一點。」斑居然也就這麼認真考慮起來,「而且一個孩子難免孤單,最好還有兄弟,就像我和泉奈一樣……」

  斑難得有如此興致勃勃的時候,世界便也在一旁微笑著默默傾聽。待興頭過去後,冰冷的現實重新擺在他面前。

  他斷然道:「不行,這麼做代價太大了。能抑制萬花筒詛咒的禁術,五十年壽命絕對是最小的代價,不能讓你這麼冒險。」

  那麼,世界是怎麼回答的呢?


第40章 FLAG.40 最後的請求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 用我的視力交換, 這可以保證您至少不會失明。」

  「那你為什麼首先要採用的方法是壽命?」

  她微微低下頭去:「萬花筒寫輪眼的瞳力怎是普通眼睛可以交換的。即便我如此做, 最終也僅僅只能讓您不會失明罷了,甚至連寫輪眼能否保留都不敢保證, 那又有何意義?」

  「不能用其他人當做祭品嗎?」

  「這個術只能由施術者做祭品, 且對查克拉性質亦有要求。我的查克拉的確有幾分特殊, 所以才……」

  「不用說了。」斑眼神溫和下來,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讓自己女人犧牲的人不過是廢物罷了。無論如何, 我都不會讓你做這種犧牲。」

  「這不算犧牲, 只是當今時勢下的權衡。」她語氣平淡, 像是說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您對宇智波的意義遠在我之上, 以我的壽命交換宇智波的未來,很划算。」

  「那你的未來呢?」宇智波斑盯著面前的女人。

  「您現在也會為我考慮啦……想想真是不可思議。」她感歎道。

  斑默然, 被她一提, 他也想起了二人初遇的那段時日,那是絕對稱不上愉快的回憶。

  仔細想想,世界算是陪他最久的女人了吧, 從嫁給他到現在也有了八年時光。

  世界性格溫婉善於傾聽,同時又頭腦聰慧,他會愛上她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八年的生活倒也稱得上幸福和睦, 唯一的遺憾是世界未曾誕下子嗣。只是兩人都還年輕, 因此並不著急。

  事實上從斑琢磨著將她扶為正室便已經可以看出他的態度了。

  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世界是他在世界上最重視的兩個人, 也是他實現那個未來的最大動力來源。

  現如今,為了他的光明竟要傷害到這兩個人,這是他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你不用管這件事了,」斑下了結論,「交給我處理就好。」

  可是斑真如他表現出的那樣自信嗎?不是的,恐怕他自己也看不清未來的道路。

  這種頑固的強勢作風真是……

  「即使失去視力也無所謂的,只要斑大人不會嫌棄我看不見就好。」她笑了笑,「如果您能成為我的眼睛的話,那一定能看到許多以前看不見的東西。」

  斑沒有說話,他一下下撫摸著世界的長髮,神色凝重,像是在思索什麼。

  半晌後他才開口,然而張口便是一份沉甸甸的許諾:「我會為你移植一雙寫輪眼,只要你的身體條件允許。」

  他這便是默認將來需要她獻祭自己的光明了。

  「但我不是宇智波,這是違反祖訓的。」

  雖然世界嫁給了斑,並且深受寵信,然而她終究只是側室,上不了族譜,也算不得真正的宇智波。

  「不。」斑說道,「我已經決定將你立為正室,族譜上會有你的名字的。」

  她一怔,隨後下意識道:「長老們……」

  「不必考慮他們。」到這時,那些礙手礙腳的老傢伙們根本就不在斑的考慮範圍內。

  他把世界攬入懷中,臉龐埋在她纖瘦的肩膀上,雙臂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她揉進骨子裡。

  「嘶——」她吃痛地吸了口冷氣。

  察覺到她的不適,斑稍稍放鬆了自己近乎桎梏的擁抱。他依然沒有抬頭,因此聲音略顯沉悶:「陪我。」

  「好。」

  「只要瞳力還在,我就可以移植一雙新的寫輪眼。我不會因為失去一雙萬花筒就變成廢物,所以……你不要做傻事。」

  世界習慣性地揉了揉他腦後炸起的長髮,溫順地答應道:「好。」

  -

  因為斑對萬花筒寫輪眼使用的克制,再加上其他方面的原因,宇智波一族在戰場上漸有頹勢,族中的議和勢力開始抬頭。

  世界和斑已經開始準備斑失去萬花筒寫輪眼後的各項事宜,議和算得上很不錯的選擇。可也許是上天不願就此讓一代梟雄黯然,一個在情理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

  千手扉間使用他最新研發出的忍術飛雷神斬重創了泉奈,後者傷重不治,已陷入重度昏迷。

  世界坐在走廊上,擔憂地看著坐在身旁的斑,默默將自己的手蓋在他的手背上,安撫地拍了拍。

  而斑只是如雕塑般僵硬地坐在那裡,垂下的劉海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但無論是誰都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堪稱糟糕透頂。

  屋簷下的燈籠在夜色下搖曳著昏暗的燭光,原本是刻意印上泉奈和斑萬花筒紋樣。只是在此刻,那象徵著宇智波強大與驕傲的事物,卻顯得莫名諷刺。

  世界知道,醫療忍者出來時宣佈的結果將會決定宇智波一族未來的走向。

  如果泉奈真的因扉間造成的傷勢死去,斑勢必不會原諒千手,兩族的議和更是無從談起。

  那她要不要用生命力去救泉奈呢?

  沒等世界想出結果,在和室內急救一天一夜的忍者便拉開拉門走了出來。

  二人的目光同時投向這位在宇智波族中最強的醫療忍者,卻只得到對方愧疚自責的言語。

  「是我無能,泉奈大人已經……他希望能見族長最後一面。」

  「我——」世界還想說什麼,卻見斑已經拉開拉門,面無表情地走進和室。

  直到雞鳴破曉,斑方才走出和室,不過這時的他與之前已是天差地別。

  -

  和室內瀰漫著苦澀濃郁的藥味,一想到它所代表的現實,旁人的心情也不禁沉重下來。

  和室中央擺放著一張榻榻米,上面正躺著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兩側的醫療忍者無聲而恭敬的向他行禮,斑動作輕緩地走到榻榻米旁,跪坐在泉奈身邊。

  青年面容蒼白,雙目緊閉,呼吸虛弱得就像是秋日樹梢隨時會飄零的枯葉。

  「泉奈。」他按捺著內心的痛苦,低聲喚醒弟弟。

  過了一陣,泉奈方才睜開眼睛,他動了動嘴唇道:「是斑哥啊。」

  此時的他聲音微小,與平常的開朗溫和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我在。」

  「咳咳,房間裡好悶……怎麼不開窗戶?」

  那撕心裂肺的咳聲令他神色愈發沉鬱,斑回答道:「你現在身體不太好,不能吹涼風。」

  泉奈沒有說話了,他沉默一陣,不知在想什麼,隨後對其他醫療忍者道:「你們都先退下吧,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哥哥說。」

  其他人下意識看向斑,見他微一頷首,便齊齊施禮,有序迅速地退出房間。

  見所有人都離開,斑問道:「怎麼了?」

  「哥哥的眼睛也出現了和我一樣的情況吧,視力越來越模糊,須佐能乎的負荷時間也越來越短暫。」

  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斑反應過來他的言外之意後,立刻否決道:「我不會使用你的眼睛的。你別想那麼多,配合治療,沒過多久就會康復的。」

  泉奈露出一絲笑容,他試圖像平時那樣輕鬆地開玩笑,結果沒說幾個字便開始咳嗽,最終只能作罷:「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了……如果能擁有永恆的光明,宇智波就絕對處於不敗之地,這對每個人都很好。」

  隨後泉奈又開始回憶兩人曾經的記憶,以及自己對兄長的憧憬仰慕,以及警告他不要相信千手所謂的議和。

  斑全都沉默的應下。

  「最後……我有件事必須向你道歉。」猶豫再三,泉奈還是說道。

  「沒關係。」不等泉奈具體說是什麼,斑便寬慰他,「你先好好養傷,康復後再談贖罪的問題。」

  「不,咳咳咳咳。」泉奈用力地咳嗽起來,但他卻顧不上這些,痛苦而愧疚地說,「是我隱瞞了我和世界的事,對不起!」

  斑皺起眉頭,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你和……世界?」

  「我和她……」泉奈一臉羞慚,「我對不起你的信任……我真的是罪無可恕的畜牲!我在很久以前便對世界有仰慕之心,七年前的一次醉酒後情難自禁,就……」

  斑懵了,半晌才從這件事中反應過來:「你們倆——有私情?!」

  他一直覺得這兩人關係頗為怪異,只是從未往這方面想,沒想到真相還是如他最抗拒的方向發展了。

  首先便是震怒:「她是你兄長的妻子!你們怎麼敢如此罔顧倫常!」

  泉奈表情痛苦:「是我強迫她的……都是我的錯。」

  終究是自己的親弟弟,如今生死一線他也不好做什麼,只是被至親之人背叛的憤怒與震驚始終令他難以釋懷。

  「我自知罪無可恕,即使是這雙眼睛也無法洗刷我的罪責,但世界她……這麼說也許會顯得很卑鄙,可這是我死前唯一的願望,不,是懇求。」

  「請您原諒她。」

  ……

  泉奈成功了。

  他讓敬愛的兄長獲得了永恆的光明,增長了家族的實力,他也可恥的利用了兄長的情誼,保住了心愛女人的性命。

  泉奈失敗了。

  他玷污了摯愛的名譽,踐踏了兄長的尊嚴,至死都未曾看到家族立於忍界頂端的那一天。

  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只是有些遺憾,他再也不會有機會看到那片星空了。

  真是遺憾啊……

  -

  斑遵守了對泉奈的承諾,沒有動世界分毫。

  可他卻也不能像過去那樣親近信任她了。

  怨恨?憤怒?

  他也說不清自己如今對世界的感情,只能就此擱置下去。反正他現在也有比處理世界更重要的事。

悠于 2018-2-20 09:11

第41章 FLAG.41 真正的地獄

  在外人看來, 失去弟弟後的斑越發深沉冷酷, 復仇的火焰是支撐他進行戰鬥的唯一動力。因為這份憎恨, 他越發強大,永恆萬花筒寫輪眼在戰場上幾乎無人能擋。

  但那又如何?他擁有一切,卻又一無所有。

  他倔強,所以勢不可擋;他孤獨,於是所向無敵。

  最熱烈的愛轉化為最深切的恨——這才是千百年來宇智波一族揮之不去的真正詛咒。

  在仇恨的驅動下, 宇智波會做出什麼選擇都不奇怪。

  -

  笑容與愛情成為了斑第一個擯棄的事物。

  無可否認,時至今日他依舊愛著這個女人。即使她對自己不忠,斑也無法殺死她洗刷自己蒙受的恥辱。

  這甚至與泉奈的托付無關,他自己心裡是最清楚的,即使沒有弟弟臨終前的囑托, 他也不會殺掉世界。因為他能感覺到, 世界在泉奈重傷前關於禁術的言語是真心的,所以才無法真正捨棄兩人的羈絆。

  可他實在跨不去心中那道坎,索性主動疏遠世界,省得見面時又覺得難以面對。

  世界也意識到泉奈臨終前想必和斑說了些什麼, 被後者冷落倒也不傷心, 反而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族務上。

  說實話,哪怕宇智波斑擁有了永恆萬花筒寫輪眼, 宇智波一族在戰場上的形勢也依然不容樂觀, 縱然如今她與斑身處同一陣營, 但她仍然無法說出斑穩壓柱間一頭的話。

  千手柱間這個男人……實在是強得可怕。

  千手賦予他的強大體術與恢復能力, 還有那聞所未聞的仙術, 以及天下獨一無二的木遁,足以令他與斑平分秋色甚至小壓後者一頭。

  而宇智波族內同樣因為戰場上的失利與連年的戰爭出現了不容忽視的厭戰情緒,強大而驕傲的宇智波……已經不剩幾個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宇智波落敗是遲早的事,因此,在族內議和勢力愈發強大的情況下,宇智波斑決定與千手柱間進行決戰。

  是生是死,是繼續驕傲的立於忍界頂端還是恥辱地作為喪家之犬苟且偷生下去皆在此一役。

  臨出發前,與她已有大半年沒說過話的宇智波斑派人將她傳喚到自己的院落。

  記憶裡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正是大雪飄飛的冬季,如今卻已層林盡染,金桂飄香。一轉眼,大半年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

  身著深色直袍的男人在樹下,與她進行了最後的道別。

  「泉奈把你們的事都告訴我了。」

  「我——」

  斑卻打斷了她,他的表情平靜,語氣也沒有絲毫憤怒的痕跡:「大半年過去,我也想了很多,一直採取迴避擱置的態度並不是穩妥的解決方法……只是如今再說這些也沒有任何用處,後日便是我與柱間約定的決戰之日,若我勝利,你與泉奈的事我回來便做個徹底了結,若我失敗,你可以使用原名,跟你的父親向千手效忠。」

  「您是在說笑嗎?」世界斬釘截鐵道,「若您身亡,族人哀兵必勝,就是失敗也絕不會讓千手好過。」

  「宇智波已經沒有這樣的年輕人了。」宇智波斑淡淡地說,「他們只會覺得我這個激進派最大的頭目死了,正好可以換取和平,大家便都安生了。」

  「不會的,您為族人做了那麼多。」

  「可結果永遠是無休無止的死亡與傷痛。」斑自嘲一笑,「如今正好讓我與柱間做個決斷,活下來的人便終結這個亂世吧。」

  「……」

  「怎麼,你不應該是最高興的嗎?無論我們誰獲勝,你都會實現自己的理想。」

  「一定要採取這種方式嗎?」世界輕聲道,「明明有和談的可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只是覺得,如果斑大人看不到那個新時代的話,真是太讓人遺憾了。」

  斑沒有再說話。

  翌日,他便帶領族人前往與柱間事先說好的決戰之地,做戰前準備。

  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斑終於倒在了柱間腳下。

  宇智波失敗了。

  柱間制止了扉間想要殺死斑的舉動,誠懇地向他發起了最後一次邀請:「你……還能像以前那樣和我一起打水漂嗎……和我一起。」

  斑低聲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已經完全不同了。」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兄弟,孤家寡人了……而且我也絕不會相信你們。」

  「但你還有世界不是嗎?」柱間勸說道,「你已經沒有保護好弟弟,難道還想再失去她嗎?斑!戰爭帶來的只會是憎恨和死亡!你我都清楚她究竟想要怎樣的生活。」

  「我希望我們孩子出生的時候,不必再受到戰爭的壓迫與詛咒,可以和朋友一起在學校學習,平平安安的長大……這是僅有您才能做到的事。」

  是的,這是他才能做到的事。和平的鑰匙就在他的面前,只要他現在點頭,千手和宇智波便會聯手,和平的時光指日可待。

  但如果他拒絕的話,戰爭還會繼續,那個存在於未來的孩子也將無緣看見這個美麗而殘酷的世界……也許他死後柱間還是可以平定亂世,可那還要再死多少人?還要有多少妻子失去丈夫,有多少孩子失去父親?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內心。雖然自稱孤家寡人了無牽掛,然而內心深處還是有那樣一個人始終難以放下。

  斑的臉上浮現出極為掙扎的神色,見狀,柱間再接再厲道:「究竟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才願意坐下好好談談?」

  斑瞟到站在一旁神色忍耐的扉間,忽然道:「如果想要和我推心置腹的話,要麼你當場自盡,要麼殺掉你弟弟,這樣我們就對等了,我就可以相信你,相信千手。」

  所有人都懵了。

  這位宇智波的族長,怕不是腦子被打傻了吧?這樣的條件千手怎麼會答應?

  但柱間答應了!他覺得斑能理解他作為大哥的心情,願意給他不殺死自己弟弟的機會。

  於是他神色感動道:「我就知道斑你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然後要求自己的族人在他死後不能對斑動手,不能和宇智波再起爭端。說完後便舉起苦無準備自盡。

  千鈞一髮之際,是宇智波斑抓住了他的手腕。

  「夠了,我看清了你的真心……」

  就這樣,千手和宇智波握手言和,開始建立自己的村子,之後和火之國聯手,創建出一國一村制度。

  柱間實現了自己對世界的承諾,實現了少年時的夢想。

  斑與自己的摯友和好,一同創建出了一個新時代。

  一切都如夢幻一般。

  —

  斑終於擁有了自己以前夢寐以求的生活,和好友一起建設村子,族人不必為戰爭流血哭泣,自己心愛之人也可以過上安定的日子,

  在他與柱間達成和解返回族地後,便原諒了世界,既往不咎,兩人重歸於好,甚至盤算起什麼時候要一個孩子。

  在這樣的幸福下,甚至連火影競爭失敗,族人失去銳氣的現實都無法令他心生怨氣。

  至少在那一天前,一切都是如此平和而美好。

  —

  在火之國與木葉的一國一村制度建立後,其他國家和忍者家族紛紛效仿,最終,大陸上確定的大國總共有五個,火之國則位於大陸中央。

  但柱間的雄心卻不止於此,他決定捕捉世上全部的九隻尾獸,然後無償分配給各大國,以此維持武力的平衡。

  對於捕捉尾獸增強實力,斑沒有異議,他和柱間隨便一人便可獨立對抗尾獸並佔居上風,更別說二人聯手了。但他不贊同的是將其無償提供給其他國家,在這一點上,斑和扉間難得地持有相同決斷。

  柱間費盡口舌,也只是說服二人同意分配尾獸,具體交換條件尚且有待商榷。

  他們的動作動靜不小,因為村子尚在建設期,偶爾便會有其他國家的間諜瞅住機會將消息傳遞出去,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小動作都上不了檯面,所以二人並未在意。

  然後……悲劇發生了。

  捕捉尾獸自然是需要後勤以及情報方面的支持,世界便領導著一支以分析情報為主的智囊小隊。某一天,他們得到了關於三尾出沒的消息,但因為種種原由無法處理,最終世界決定親自率隊考察。

  這委實算不得妥當的舉措,霧隱村是四大國中唯一沒有和木葉達成和平協議的忍者村,在那裡說不定便會遭受攻擊。

  只是木葉初建,人手捉襟見肘,無奈之下也只得如此。

  當斑得知世界小隊失聯,匆匆趕往任務地點時,看到的除了地崩山摧,有明顯戰鬥跡象的現場,還有便是那個位於戰場中央的女人。

  長刀貫穿了她的胸膛。

  世界正好面對著他,憑借出色的瞳力,他看清了對方在生命最後一刻的表情。

  時間在此刻被拉得很長,又很慢。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臉上徹底失去血色,她的生命如春日枯葉上的積雪,迅速蒸發融化。

  「不——」

  他的嘶吼與哀求無法改變現實,醫療忍者的姍姍來遲更是加速了死神的腳步。

  安逸的生活麻痺了他的神經。

  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疼痛了……是的,他將要失去什麼了,而那是他絕對不願失去的……

  那個人十年如一日安靜溫順地陪伴在他身邊,可現在她卻要率先離去了。

  她不能再看到他,微笑著說早安,午安,晚安。

  到頭來自己仍舊無法守護自己的心愛之物。

  在木葉的怒火下,損失慘重的霧隱村不得不服軟,接受了比先前嚴苛數倍的和平條約。

  但斑拒絕它的和平,熊熊燃燒的復仇火焰要求他將那掠奪走他幸福的罪魁禍首焚燒殆盡。

  就在這時,勸阻他的居然是柱間,他視為異性兄弟的至交好友。

  這個男人明明同樣愛著世界,可他居然接受了霧隱村的求和,還勸他以大局為重?!

  明明還不夠!

  霧隱村還沒有受到與它的行為相匹配的懲罰!

  然而所有人都在勸他節哀順便,接受事實。

  他們的眼裡只有和平與大局。

  那世界呢?現實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在那一刻,宇智波斑終於明白了什麼。

  這現實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獄。

  沒有人能站在他的身後,能站在他身後的人,都已經死了。

  這現實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獄。

  【戰國篇完】


第三卷:四戰修羅場

第42章 FLAG.42 滿月照亮之路

  她在地動山搖中醒來。

  夢境與現實的交融令她有一瞬的恍惚。

  「醒來了啊。」男人的聲音在身前不遠處響起。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身處的環境, 與昏迷前的印象一致, 仍然是那片沙漠。但如今這裡已演變成五影與宇智波斑對戰的戰場。

  可與常理不同的是,場面並非五影圍攻斑,而是斑的分.身們圍毆五影, 並且每處戰場都佔據上風。

  他大概是借由穢土之身擁有近乎無盡的查克拉的特質, 使用影分.身之術, 這才形成了每個影都需面對五個實力不遜於本體的分.身的情況。

  而她之所以沒有被忍術波及,純粹是斑的本體將她護在自己的須佐能乎中。

  望著那個身著赤色鎧甲的身影, 她再次感受到夢境與現實的微妙模糊感。

  印象裡意氣風發的年輕族長,現在卻失去了生者的鮮活, 週身被塵土環繞, 自亡者的國度甦醒。

  六十年的歲月於她而言不過是一睜眼的功, 兩人在一周前還那樣親密的接觸過。但對於斑來說,她已經是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泛黃身影,帶著他全部的愛與恨被深深埋葬。

  恢復記憶後的世界面對斑已沒有了先前的畏懼之心了。憶及歷史書上對斑在後期的所作所為, 她反而有種歉疚感。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斑心中的地位。她將引導者的能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卻沒有給任何人帶來幸福。

  她嘴唇動了動, 小聲道:「……斑大人。」

  「絕這個傢伙看來是應該接受懲戒了,」斑看著自己分.身與五影的戰況,「竟然敢將剛剛研發的陰遁對你使用。」

  「說起來……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站起身道, 「木葉是您和柱間大人的心血不是嗎?我在如今的木葉生活了也有十數年, 對現在的時代很瞭解。我們當初所渴求的和平在這一代已經實現了, 何必又去破壞它。」

  「心血?瞭解?」斑嗤笑道, 「即使名為世界, 即使死了一次,可你還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啊。」

  她無措地看著斑,過去的斑會生氣,會對她冷漠,但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會給她如現在這樣心悸的感覺。

  「為什麼……明明您也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幸福不是嗎?」

  「不。」斑回頭看她,「那樣的幸福只是鏡花水月,短暫而不長久,戰爭遲早還會爆發——這是直到你死後,我才領悟到的。」

  「柱間大人——」

  「他太懦弱了!」斑打斷她,冷冷地說,「那樣的秩序只靠他一人維持,你知道的吧,三次忍界大戰。」

  「這個柱間創造的世界已經病入膏肓了。」他低聲道,「我將創造一個新的時代,沒有戰爭,沒有仇恨的完美世界。柱間失敗了,那麼這一次,就由我來實現我們的願望。」

  世界看著侃侃而談的斑,心中一片冰涼。

  宇智波斑是個很固執的人,在他下決心之前,他可以考慮斟酌採納任何意見,但只要他定下決心,任何語言在他面前都不過是無用功。

  已經沒人能阻止他了,即使是她也不行。

  「到我身邊來。」斑自然地說。

  「……」

  斑疑惑地回頭,卻見少女神色警惕,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他不禁一怔。

  宇智波斑從未考慮過世界會有拒絕他的一天,在他印象裡,這個溫婉的女子對他從來都是順從且忠誠的——不算泉奈的話,即便是輪迴轉世,恢復記憶後她也會自覺站到他的陣營才是。

  然而……

  斑的聲音驟然低沉,眼神危險道:「世界,你是要違抗我嗎?」

  「這樣是不對的。」世界不死心地勸說道,「那個面具人屠戮了宇智波一族!您難道要與他站在同一戰線上嗎?」

  「嗯?宇智波麼……與我何干。」斑漫不經心地說,「你不知道我最後已經被宇智波放棄了嗎?」

  她無言以對。

  「說起來,在你昏迷的時候,那個九尾人柱力表現的非常激動,而且說了一些可笑狂妄的話語。而我比較在意的是,他自稱是你的戀人……」斑沉聲道,「你應該很清楚,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但那也是最後一次。」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輪迴後沒有記憶,那現在,我希望你能重新回答我的問題。」

  「告訴我,你的選擇。」

  世界意識到自己現在的選擇具有怎樣的意義了。

  宇智波斑,宇智波佐助,漩渦鳴人,全部具有重塑這個世界的能力,同他們為英雄,其中又以漩渦鳴人最強,堪稱救世主。

  但她是引導者,只要有她的支持,無論哪個英雄,都會擁有成為救世主的資本。

  那麼……她應該選擇誰?

  「……」仍是沉默。

  少女眼神閃爍,表情掙扎,看起來內心在做極強烈的思想鬥爭。也許她的確在考慮追隨斑,然而這與她過去的態度相比,已經令斑極為失望。

  即使是同一個靈魂,但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他的世界不會這個樣子。

  在漫長艱苦的地底歲月中,他是靠回憶過去的美好回憶熬過來的,如同苟延殘喘的病人貪婪的吸吮咀嚼那唯一的溫暖。

  長久的歲月與強烈的感情將世界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抬高至無與倫比的地步,少女的形象被他無限美化。

  對於他來說,宇智波世界已經不再單純的是他畢生的摯愛,早逝的妻子這樣簡單了。活在宇智波斑心中的世界,永遠是善解人意而美好的,她是世間一切善意的集合,凝聚了他對新世界的全部嚮往。

  是的,他將腐朽的舊世界毀滅,然後重塑一個新世界,他們會在那片淨土中再度相逢。

  至於神代世界……

  要不要殺了她?

  為了保護過去的她,所以必須要將現在的她殺死?

  就在此時,女人臨死前蒼白的面容又重新浮現在他的眼前。

  ……算了。

  「正是拘泥於這樣的關係,你才看不到真正的夢想。神代世界,作為舊世界的既得利益者,甚至已經不願意睜眼看清真相了……真是可悲啊。」

  場上五影與斑的分.身的戰鬥此時正好也告一段落。五影慘敗瀕死,氣息微弱,全部陷入昏迷,其中火影千手綱手甚至身體都被打斷成兩截。

  這就是戰國名忍宇智波斑的實力,五影的圍攻對他甚至算不上一場熱身。

  穢土轉生被人解開了,斑順勢恢復了自主權,此刻的他已經可以自由行動。

  他決定去看看帶土那邊。

  一念至此,斑不禁倍感無趣,意興索然地說:「算了,我對你的回答沒興趣。只是我還不想殺死你……如果識趣的話,最好離戰場遠一點。」

  「我不希望看到你站在我的對立面……世界,你應該瞭解我的。」

  一直到斑離開,世界都沒能做出自己的選擇。

  是令所有人陷入夢境的美好世界,還是通過革.命破後而立?亦或是改良現有秩序?

  她無法草率地決定一個世界的走向,因此一見斑離開,她便連忙趕去救治五影。

  千手一族的強大恢復能力名不虛傳,綱手到現在竟然還有微弱的意識,在她的幫助下,先是治癒了綱手的傷勢,接著兩人又去幫助其他四影。

  她剛剛扶起綱手,便聽見身後傳來少年熟悉的嗓音。

  「世界!」

  「佐助。」她看著那張與泉奈極為相似的面容,心中一時百味雜陳,「鼬也在啊。」

  「我們剛剛從兜那裡解除了穢土轉生,然後復活大蛇丸,轉生了歷代火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趕往戰場支援了。」鼬向她簡潔地介紹了此時的情況。

  大蛇丸竟然也站到忍者聯軍一邊了。

  這真是……

  「斑為什麼沒有傷害你?」雷影醒來後看到她,第一句便是質問。

  這其實也是其他四影的疑惑,畢竟戰鬥時的情況大家都看的很清楚,先前礙於情面不好多問,此刻正好由性格爽直的雷影提問。

  「斑剛才也在這裡?」鼬皺起眉頭。

  「嗯……」她輕聲道,「宇智波斑似乎認為我是她妻子的轉世。」

  「什麼?!」

  「……」

  眾人全都懵了。

  「斑的妻子我記得是叫宇智波輝夜才對……」綱手對此有隱約的印象,「據說長相極美,有第一美人的稱號。」

  這一點倒是能對上,沒有人會否認世界的美貌。

  「總之我們先去戰場吧。」綱手嚴肅地說,「斑和面具人合力,鳴人此刻處境十分危險。」

  最後,蛇小隊和鼬、世界等人先行趕往戰場支援。

  至於斑之前的警告,世界根本沒往心裡去。

  -

  戰場的情況比他們想像得要好很多。

  歷代火影的加入大大緩解了忍者聯軍承受的壓力,他們通過四赤陽陣困住了十尾,其中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仙法明神門更是將十尾死死壓住,場面一時對忍者聯軍極為有利。

  「不虧是忍者之神……初代大人真是太強了!」

  「還有二代目、三代目、四代目!」

  「快攻擊十尾!它現在不能動了!」

  死者的哀呼,十尾的咆哮,忍者的呼喝……嘈雜的聲音在戰場上空交織為怪異壓抑的進行曲。大部分人都沒有留意到這支悄悄抵達的精英團隊。

  鳴人留在後方被小櫻治療,此刻正好看見世界他們。

  「世界?!」注意到世界的身影後,鳴人臉上的喜悅壓都壓不住,「太好了,你沒事!我都快要擔心死了,斑那個傢伙真是可惡!」

  「夠了。」佐助無視周圍人看到他們這對叛忍兄弟時戒備的目光,冷冷地說,「趕快說現在的情況。」

  鳴人驚喜道:「誒?佐助你也來幫忙了了嗎?」

  「嗯。」佐助目視前方,淡淡地說,「我已經明白了……現在的我要成為火影。」

  !!!

  佐助?火影?

  在所有人驚悚而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鼬欣的迷之微笑顯得獨樹一幟。

  他們這邊的動靜鬧得很大,連維持四赤陽陣的柱間都被吸引,下意識看了這邊一眼。

  只是因為這一眼。

  「世、世界?!」

  柱間懵逼了。

  聽到這個名字,扉間眉頭緊蹙,不悅道:「你現在提她幹嘛?」

  柱間沒說話,仍是一臉震驚與困惑。扉間瞭解自家大哥,知道不是具有一定重量級的事情不會引起他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因此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

  那個女孩……簡直太像了!

  扉間一怔,如果不是還要維持四赤陽陣,他現在便會使用飛雷神趕到那個少女面前。

  三代目被兩人的反應勾起好奇心,瞟了那邊一眼,頓時瞭然地笑道:「那個女孩叫神代世界,是鳴人的青梅竹馬,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子。」

  一旁的四代頓時大感興趣:「是鳴人的女朋友嗎?」

  三代笑瞇瞇地說:「應該是吧。」

  柱間和扉間:????


第43章 FLAG.43 世界的憤怒

  見十尾被壓制住了, 歷代火影們便也得以使用分.身術去支援其他的戰場。

  柱間與扉間便帶著自己的疑惑找上了斑。

  「這算是看不起我麼?」斑無趣地支著下巴,「木遁分.身的話, 程度還遠遠不夠啊。」

  「我知道, 我這裡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柱間神色凝重, 「你的那些同黨復活了世界嗎?」

  斑的眼睛一瞇:「你什麼意思?」

  「我們剛剛看到那邊有一個女孩子,無論是長相還是查克拉,與世界都如出一轍。」扉間冷冷地說, 「把我們這些人拉出來也就罷了, 驚擾她的安眠——」

  「那只是個冒牌貨。」斑漫不經心地道。

  「我的感知不會錯的, 那個女孩子的查克拉絕對是世界。」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那只是一個贗品。」

  柱間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這麼說,你是承認她就是世界了?」

  「……或許吧。」斑重新盤腿坐下, 支著下巴懶洋洋地說, 「讓你的本體過來,這樣的你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柱間露出痛心的眼神:「我知道當初的事讓你受到很嚴重的打擊, 但是斑, 世界一定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樣子,她——」

  他的話說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一道冷光閃過,柱間的身體被直直劈為兩半, 化作兩截斷木倒下。隨後宇智波斑又以同樣的速度解決了扉間的水分.身。

  「閉嘴吧。」他冷漠地說, 「這裡最沒有資格提起她的就是你。」

  分.身的經歷在消失後便同步反映到本體, 柱間憂心忡忡地看向斑的方向。

  「他已經沒救了。」扉間說道,「極致的愛造就極端的恨——這就是宇智波。」

  柱間歎了口氣:「都怪我當初沒處理好, 如果妥善處理的話, 斑也不會變成這樣子。但你說的也不對, 宇智波中也有鼬這樣優秀的年輕人。」

  轉生後得知宇智波鼬為維護木葉和平而犧牲的代價後,扉間同樣在心底對這個無私隱忍的青年有些許欣賞之意,因此並沒有做出反駁。

  「等一會兒有空就去世界那邊看看吧。」柱間低聲自語道,「多年不見,還真是怪想念的……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怨我。」

  -

  世界此刻卻沒有功夫清算自己與老朋友們的恩怨情仇。

  十尾很快便掙脫了火影們的束縛,重新回到宇智波帶土的掌控下。

  面具人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他就是被認為是英雄的宇智波帶土。不知為何,他看起來對現有的忍者世界抱有很大怨氣,更深深憎惡著昔日的隊友卡卡西。

  兩人一開始便進入神威空間決鬥,結果兩敗俱傷。

  然而當斑試圖操控帶土復活自己時,宇智波帶土竟吸收十尾,成為了十尾人柱力。

  忍者聯軍的氣勢再次陷入低谷,足以媲美六道仙人的力量實在是碾壓性的強大,即便是兩雙萬花筒寫輪眼加上鳴人的九尾之力,依然無法對帶土造成有效殺傷。

  「……可惡!」鳴人恨恨握拳,隨後便要再一次衝向宇智波帶土。

  「你瘋了嗎!」佐助連忙攔住了他。

  「那個傢伙……那個混蛋在殺害我們的同伴啊!不可饒恕!」想起為保護自己而死的寧次,鳴人忍著淚水對佐助大吼道,「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不會放過我?」帶土質問道,「你不是說絕對不會讓同伴死去嗎,鳴人?

  現在看看你的周圍,我讓你再說一次!你敢嗎?」

  「摸著同伴慢慢變冷的屍體,感受……死亡!而死亡還在繼續,你輕率的言論與理念終將成為謊言,這就是現實,現實裡究竟有什麼?

  在這樣一個不承認你的世界的盡頭,等待你的是你最熟悉的,也是最恐懼的——孤獨。

  來到我身邊吧,鳴人。

  」

  「鳴人……」世界擔憂地看著他。

  鳴人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沒事,隨後對帶土說道:「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對你這樣的混蛋妥協的,你這個苦瓜臉!」

  「然而你明明打不過我,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顯得如此可笑。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的爬起……為什麼要站起來?為這樣的世界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誰說沒有意義了。」鳴人身披九尾查克拉組成的大氅,眼瞳是凜然的金色,這個肩負著全部人希望的少年一字一頓道,「我絕對會保護世界的!」

  「是為了那個女孩嗎?神代——世界?」帶土看向世界,右手輕輕一抬,便有求道玉轉化的黑棒向她激射而出。好在站在一旁的佐助及時帶她避開,最終只是有驚無險。

  「口口聲聲說想要守護,卻沒有匹配的實力,如此的可悲,如此的可笑……」

  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被人如此嗤笑嘲諷,鳴人眼中怒意更盛,然而就在他腦海裡那根弦即將崩斷時,卻聽見耳邊響起少女溫柔而堅定的聲音:「不要聽他的,即使是弱者,亦有自己勝利的方式。」

  她微笑著說:「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相信你。」

  鳴人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世界……」

  隨後木葉的同伴們也表達了自己對鳴人的支持,得到鼓舞的鳴人頓時展現出更為堅定的決心。

  帶土仍舊沒有動手殺他,而是繼續闡述著自己的理念。這看起來有點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心底的執念,宇智波帶土總想引導鳴人墮入黑暗。

  但鳴人自然是不會屈服的,兩人嘴炮一陣,卻不知鳴人的哪句話刺激到了帶土,竟引起了十尾的反撲。

  火影們頓時衝向帶土,試圖借此機會將其一擊斃命。

  坐在一處山崖上的斑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壓下心中的不悅,起身躍至柱間面前攔住了他:「你的對手是我。」

  柱間憂心戰況,心知如果不能打敗斑,自己是絕對脫不開身的。於是他索性放開手腳,戰意盎然道:「這一幕還真像我們當初決鬥之時啊。」

  「是啊,相同的是你仍然是個廢物,不同的是,我已經扔過了對岸,並且——比你更強!」

  「……你還在恨我。」柱間歎了口氣。

  「閉嘴。」

  「我只是覺得,站的高度不同,看待事物時的立場便也會不同,我……」

  斑懶得和他廢話:「火遁豪火球之術!」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難道還要殺死她的轉世嗎!」柱間苦口婆心地說,「我都聽猴子說了,她被木葉照顧的很好,有青梅竹馬的戀人,生活無憂,你又何必破壞這一切?」

  兩人的說話聲音很大,躲在戰場一角的忍者聯軍也能聽到,此刻不禁神色各異。

  轉世是什麼鬼?

  除了穢土轉生外,難道還有穢土轉世嗎?

  「如果你一定要糾纏這些,那我倒是要問你了。」斑神色微冷,「你憑什麼在她死後,依舊可以問心無愧地過自己的生活?當初口口聲聲說想要守護她的人是誰?失信的人又是誰?」

  「不,我……」柱間張了張口,卻想不出反駁的話。

  斑話鋒一轉,語氣平靜道:「我明白你作為火影的顧慮,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這個腐朽制度的錯,只要現實仍然存在,悲劇就不會消失。」

  「她含著冤屈死去……世界是個善良的人,她會克制自己的怨恨,含著血淚忍受,但我不是。」

  「我會讓這個世界,感受到她的憤怒。」

  「她的轉世就在那裡!」柱間指著鳴人身後的世界,「你難道也要殺了她嗎?!」

  一瞬間,無數道目光集中在世界身上。

  神代世界?

  木葉的名花、五國第一美人、能力頂尖的醫療忍者。

  這是人們對她最深刻的印象。

  沒想到聽初代火影和宇智波斑的意思,她居然好像是斑的妻子的轉世……?

  但聽說宇智波佐助對她亦是情有獨鍾,如果是真的的話,這輩分該怎麼算?

  有些人想到了卻識趣地沒有說,有些人則完全讀不懂氣氛。

  犬塚牙大大咧咧地說:「佐助,那世界是你的什麼啊?」

  「牙!」鹿丸扶額。

  佐助臉色很不好看,他冷冷道:「一個舊時代剩下的廢物,他的話有什麼好聽的。」

  「明明你剛才聽得也很認真啊。」

  佐助緊急拔刀,犬塚牙,卒,享年十六歲。

  銀月高懸,斑望向那輪明月,興奮而享受地說:「這個世界即將結束……柱間,你將看到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

  交涉失敗,兩人最終還是打了起來。

  另一頭的宇智波帶土通過強大的意志力,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收服了十尾。

  他的目光沒有在四代身上停留,又從卡卡西、鳴人身上掠過,最終停在了鼬的身上。

  「你果然沒有死。」他看著鼬隱藏在曉袍下的左臂,「我以為你是肯定要死在佐助手上的,這倒是可惜了,原本還想著拉攏佐助的。」

  佐助眉頭一蹙,如果當初他真的殺掉鼬的話,也許此刻真的就被宇智波帶土利用了。

  這個混賬……

  「是嗎。」鼬不鹹不淡地說,「我也覺得我這種人還是下地獄比較好。」

  「那你又何必在世上苟延殘喘下去。」帶土惡意地說道,「殺死全部的族人,喜歡的女人也讓給了弟弟,拖著一具破損不堪的身體,你——」

  「炎遁加具土命!」

  雖然知道沒用,但忍無可忍地佐助還是使用組合技打斷了他。

  「別衝動。」鼬先是對佐助如此說道,接著看著帶土,神色平靜坦然,「對同伴下手的人難有善終,我早便做好了這個覺悟。

  但如果要死的話,你必須和我一起才行。」

  「另外,世界不是一件商品或者什麼東西,她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我讓給誰。」

  這番話讓忙裡偷閒的柱間也聽了幾耳朵,不禁對斑調侃似的說道:「即使是贗品,喜歡的人依舊很多啊。」

  斑:「……」


第44章 FLAG.44 真正的夢想

  為了保護同伴, 同時也為了更好的攻擊帶土,鳴人將自己的九尾查克拉分給了大家。

  在最初的最初,查克拉被認為是將人們內心連接起來的事物。只是隨著時代的發展, 查克拉被廣泛的應用於戰鬥, 而非增進人與人的距離。

  被寄予如此美好願想的事物, 最終卻成了將人們內心推得更遠的罪魁禍首, 當真是令人歎息。

  只是在今天, 當人類群體面對攸關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時, 查克拉再次起到了最初的作用。

  -

  伴隨著神樹的出現, 以及世界被宣告的,僅剩十五分鐘的壽命, 所有人的內心都動搖起來。

  「真是太強了……」

  「那些人的戰鬥層次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在這樣的力量面前, 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放棄吧,這根本就是與我們無關的戰鬥。」

  鳴人與佐助及歷代火影在前線浴血奮戰, 低落萎靡的情緒卻在後方的忍者聯軍中悄悄蔓延。

  此時的戰鬥已經遠遠超出了常人的想像。禁術成為標配,沒有尾獸或者寫輪眼甚至都不敢和敵人打個招呼。縱然眾人因為九尾查克拉得以在十尾的攻擊下倖存,但最終也只是成為拖累而已。

  眼見士氣愈發低迷,越來越多的忍者扔下手中的武器放棄戰鬥, 身為聯軍智囊的鹿丸心中大急。他當然清楚這樣的狀況會釀成怎樣的禍患, 然而智慧終究是有他的極限,連他自己都無法參與戰鬥,又何談鼓舞他人?

  怎麼辦?!

  前線的鳴人對這些一無所知, 他不斷的用仙術對宇智波帶土發起進攻, 後者則游刃有餘, 甚至還可以出言動搖他的戰鬥意志。

  「為什麼你可以為他人做到這一步?」

  在鳴人為保護治療傷員的世界硬挨一次攻擊後,帶土忍不住問道,「你愛她什麼?美貌?性格?那個女人身份可不清白。」

  鳴人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低聲道:「這有什麼好說的……是她把我從地獄裡拉出來的,我怎麼可能對她置之不理啊。」

  佐助下意識看了鳴人一眼。

  高聳入雲的神樹指向血月,穿透月亮的絕望之花綻放!

  神樹突然蠕動起來,強勁的樹根捲起忍者,迅速抽乾他們體內的查克拉,瞬間便造成大量死傷!

  哀嚎聲呻吟聲一束不絕於耳,恐懼與絕望的情緒迅速蔓延。

  帶土俯視著掙扎哀嚎著的人們,對鳴人說道:「如果不想後悔,就什麼也不要做。」

  「……」鳴人咬緊牙關,強忍住眼角的淚水,惡狠狠地瞪著帶土。

  帶土傲慢地宣佈:「但你無需後悔,什麼也不做就好了,我會帶你們前往另一個世界。」

  「你已經放棄了嗎,鳴人?」巨大的紫色武士騰空而起,「我可要上了!」

  鳴人呆呆地望著那個印有團扇族徽的背影。

  「我……放棄了?」

  鋪天蓋地的情緒與記憶潮水般向眾人湧來。

  這是鳴人的記憶?

  『一直孤獨一人……村民們冷漠厭惡的眼神……鞦韆上吹過的寂寞的風。

  那是沒有朋友,沒有家人,被斥為妖狐之子的童年。』

  『為什麼我沒有朋友呢?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我?』

  沒有人能想到那個有著燦爛笑容的金髮少年竟有著如此淒涼的童年。

  『但是……並不是一直都在地獄中的。』

  『三月午後的櫻花樹下,少女溫柔而明媚的側臉。』

  「我們是朋友了哦。」

  「即使是男孩子,也不能這麼邋遢呢。」

  「我相信鳴人!」

  ……

  童年立下的誓約,少年青澀的愛戀。

  一次又一次,少女的微笑支撐他不斷變強,不斷磨礪著自己的內心。

  是她認同了自己……帶著天使般的笑容向他伸出了手。

  「我會拯救你的……再一次!」

  當那份渴望守護的堅定信念傳遞到眾人內心時,所有人都沉默了。

  誰都有珍視之物,即便是在末日來臨時,也想要對方平安的活下去。

  佐助正是心情複雜的人之一。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與鳴人都過於相像。

  無論是孤寂的童年,還是執著的性格,甚至連喜歡的人都是一樣的。

  正因如此,守護的心情,才更不能輸給對方!

  「我也要去!」鳴人向身後擺了擺手,揚聲道,「謝謝你,世界!」

  鳴人……

  她看著鳴人的背影,心中傳來的那份炙熱強烈的愛意,與絕對守護的決心,令她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她已經決心放棄宇智波斑了,然而佐助和鳴人,卻令她難以抉擇。

  「謝謝你。」四代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微笑著說,「謝謝你能陪伴在鳴人身邊。」

  她回過神來:「不,我沒做什麼的。」

  四代輕笑一聲,隨即神色溫柔欣慰地說:「世界真是個好女孩啊。」

  她……好女孩?

  之後,鳴人更是用自己的理念打動了帶土,進入帶土的內心世界,利用對方內心的漏洞反過來動搖了後者的理念,趁機通過拔河將十尾拉了出來。

  「看來我的意志被很好的傳達下來了呢。」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後,柱間欣慰地對斑說道,「這個叫鳴人的孩子,是個非常出色的忍者。」

  「然後為了所謂大義放棄愛嗎?」斑嗤笑道,「為了大義放棄仇恨的人,總有一天也會為了大義放棄愛。」

  「別忘了,帶土與他可是有弒親之仇,總有一天他會放棄那個女孩的。而這一點,可是柱間你教會我的。」

  被戳中痛點,柱間神色一黯,臉上卻沒有後悔之色:「我對不起世界,但我還是覺得我沒有錯。」

  「呵。」六十年過去,斑早就懶得對對方固執的理念感到憤怒,「所以說,我早就對這個忍者的世界絕望了。」

  「如果是鳴人的話,也許可以走出不一樣的道路。」柱間道,「這個世界已經與我們當初的時代大不相同。」

  「然而悲劇卻會一次次的重演。」斑沉聲道,「遙遠的未來……未來的夢想,你們什麼都看不到!」

  這個憤怒的情緒……

  是斑!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起來,接受鳴人的內心是感動振奮,但接受斑的內心就是驚恐了。

  「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夢想啊!柱間!」斑直視柱間,決然道,「你也好,那個冒牌貨也好,所有人從一開始就生活在地獄中……忍者的本質就是愚蠢的,那麼就由我來完成這個術,徹底重塑世界!」

  痛徹心扉的哀慟、足以將世界焚燒殆盡的憤怒、創造新世界的堅定。

  這些情緒一一被眾人接受,而瞭解到斑理念轉折點的眾人只覺一陣胃痛,並對作死的霧隱村感到些許遷怒。

  殺誰不好,偏偏要殺這位大佬的妻子啊!

  -

  大佬終究是大佬,宇智波斑利用帶土復活了自己,並吸收了柱間的仙術查克拉。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超越了自己巔峰時期,而且斑的意志遠比帶土更為簡單,他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觀,旁人的言語對他毫無用處。

  「小心。」鼬叮囑道。

  佐助神色凝重地點頭,目光緊緊跟隨著化身六道仙人的斑。

  這個傢伙……妄想毀滅世界的敵人,他心儀之人的前世丈夫(這個事實令佐助極為不適),宇智波一族第一個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天才。

  必須要阻止他才行!

  與此同時,斑也瞇著眼睛,傲慢地俯視著眾人。

  他的目光在世界身上稍作停留後,終於開口。

  「我應該告訴過你,如果你執意站在我的對立面的話,即使是這張臉,也不能保住你的性命。」

  世界用一句話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我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愚蠢的贗品。

  斑冷冷地看著他們,心中殺意頓起。他早便看這四個男人不順眼(凱被他選擇性無視),如今總算可以騰出手清理了。

  只是卡卡西因為帶土的事,和四代等人暫時在另一邊,而佐助和鼬一時又未曾趕到,斑便先對鳴人和佐助下手。

  他首先奪走了九尾和其他尾獸,被抽走尾獸後的的人柱力下場只會是死亡,即便鳴人是擁有強大生命力的漩渦一族,最終也只是延緩了他的死亡時間。

  「鳴人!」世界心中一顫,便要向自空中墜落的少年奔去。

  她的神色是那麼惶恐那麼急切,眼底浮現的隱約水光更是顯得可憐極了,讓人忍不住想道,那個少年對她來說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斑不禁憤怒起來。

  世界是不會這樣的……即使是贗品,也不能做出這樣侮辱她的事!

  「站住。」斑冷冷道,「你再往前一步,那個小子的屍體也保不住了。」

  「……」世界停住了腳步,低垂下頭,雙手緊握成拳。

  見無法得到世界救治,我愛羅連忙帶著鳴人奔向四代的方向——他打算將四代體內封印的另一半九尾,重新封印進鳴人體內。

  然而她的屈服卻並未緩解斑內心的焦躁,他正準備處理掉這個贗品,下一刻便敏銳的感覺到了腦後的厲風。

  於是他反手射出黑棒,將偷襲的扉間死死釘在地上。

  「沒想到號稱天下第一神速的你也有這麼一天……說實話,我早便想對你這麼做了。」斑再次將黑棒釘入扉間額頭,「雖然怎麼對待一具屍體都沒有意義不過……」

  「我們的時代早便結束了!」扉間艱難的仰頭看他,「看看你現在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你對得起她——」

  「唯獨被你如此質問,會讓我覺得是如此噁心。」斑厭惡地說,「號稱鐵血的你,為了利益卻能放棄一切……表裡不一的愛之一族千手,真是令人作嘔。」

  「為了守護一些東西,必須放棄另一些東西。柱間創造的世界已經走到盡頭。在真正的夢想以外的地方,儘是如此。」

  「雖然的確如此,但是……」

  這裡還輪不到你恬不知恥地大談真正的夢想!

  扉間猛然張口,吐出不明物偷襲斑,與此同時,潛伏在斑身後的佐助也終於現身,冰冷的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然後——

  殘酷的刀刃穿透了佐助的胸膛。

  「我給了你相當充裕的時間……真是遺憾啊。」

  斑踐行了他之前的言語,即使是擁有肖似至親之人的容貌,但當對方真正阻擋他的道路時,他一樣不會留情。

  佐助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隨後猛然墜落地面。

  少女哀慟的呼喚,敵人高高在上的嘲諷,在此刻全都離他而去。

  世界變得無比安靜。

  世界啊……

  少女的輕柔話語彷彿在耳邊迴響。

  「人的價值可不是這麼簡單便能衡量的。我喜歡佐助,所以佐助對我來說便是無價之寶,只是因為我愛你。如此簡單。」

  孤獨冰冷的少年時光裡唯一的光芒。

  兄長坦誠真相時的淡淡微笑又出現在眼前。

  「不管村子多麼黑暗,有多少矛盾,我都是木葉的宇智波鼬。」

  「我想……如果是現在的你的話,應該能改變父母……改變宇智波。」

  在意識徹底墜入死寂的黑暗前,佐助的最後想法是——

  「活著的意義……在創建真正的村子,成為真正的影之前……我怎麼能死在這裡啊!」

  -

  「為什麼……為什麼可以這樣冷酷地下手呢?」世界低聲道,「如果我可以轉世的話,泉奈應該也可以……佐助也許就是泉奈的轉世!」

  「對我來說,泉奈已經死了,你也是如此。」斑淡淡道,「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阻擋我的道路的,無論是誰,都必須死。」

  話是這麼說的,但斑看著她為佐助治療,終究沒有下手阻止:「就這麼喜歡他麼……你最好注意分寸,如果他醒來還要繼續與我作對,哼……」

  「如果我當初沒有堅持要去水之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斑沒有說話。

  「斑大人,我其實……」

  「好自為之吧。」斑抬頭看向遠處,「你是個聰明人,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說完,他便吸收了十尾,成為新的十尾人柱力,隨後前往尋找帶土,拿回自己另一隻輪迴眼。

  -

  修改生死,那是神的權柄。

  即使將她的血液抽乾,也很難說能否救回佐助,千鈞一髮之際,是鼬帶來了藥師兜,將佐助從死亡邊緣救回。

  她慶幸而後怕地看著鼬:「還好你來了!」

  然而鼬卻沒有流露出太多喜悅的神色,瞭解到佐助的生命特徵已穩定下來後,他便看向了世界。

  「我有一個問題……」

  「誒?」

  「你究竟是誰?」

  -

  佐助被水珠滴落的聲音驚醒。

  望著眼前手持權杖的老者,他露出警惕戒備的神色:「你是誰!?」

  「吾名羽衣,乃忍宗開山始祖,構成安定秩序之人。」

  看見他雙眼的輪迴眼,以及與先前帶土極為相似的某些特徵,佐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你——」

  「是的,你可以稱我為六道仙人。」

  「我該怎樣從這裡出去?」最初的驚愕過後,佐助徑直奔向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抱歉,你能否出去,要看外界的人想把你怎樣。」六道仙人歉意地說,「我在這裡,是想將某件事托付給你。」

  「你是我的兒子因陀羅的轉世,我將告訴你的,是關於我的母親大筒木輝夜,以及你與你的兄弟阿修羅,還有他的妻子大筒木世界的轉世糾葛。」

  「……」


第45章 FLAG.45 六道講故事

  佐助蹙起眉頭:「轉世?」

  「對, 因陀羅的轉世是宇智波斑和你,阿修羅的轉世是千手柱間和漩渦鳴人,而世界——沒想到她的名字一直都是世界啊, 命運還真是神奇。」

  佐助迅速吸收了這些話,並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也就是說,前世世界是我的妻子, 前前世是鳴人的妻子……我是斑的轉世?」

  「是的。」

  得到六道仙人肯定的答覆後,佐助的臉色一度變得十分難看。

  「在最初的最初,忍術還未被發明的時候, 我傳授給人們的是忍宗, 而查克拉則是將人與人的內心連接起來的力量。」

  「我將哥哥取名為因陀羅,弟弟取名為阿修羅,並傳授給他們忍宗。因陀羅天賦優秀,弟弟阿修羅總是拖後腿, 但他們的感情卻很好。」

  優秀……拖後腿……

  佐助心裡頓時升起一陣十分微妙的感覺。

  「只是他們最後還是反目成仇,並立誓即使輪迴轉世, 也絕不會認同對方。」

  佐助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一個父親的偏心吧……」六道仙人歎息一聲, 「而這正是我要向你敘述的, 一切悲劇的開端。」

  -

  人類歷史上,曾有一段互相廝殺的恐怖時代, 終結這個黑暗年代的是一名僧侶, 他首個發現查克拉真理並廣佈忍宗教義, 將世界導向和平, 被譽為「救世主」。

  此人正是忍宗的創立者, 大筒木羽衣。在他的庇佑下,忍宗所管理的土地安謐祥和,民風淳樸向善。

  某一天,忍宗的平靜被一則不大不小的消息打破了。

  ——遊歷在外的忍宗首席弟子雙海大人回來了,並且還帶了一個小姑娘!

  雖然大筒木羽衣門生眾多,但雙海是他的第一個弟子並始終追隨侍奉著他,因為這個還耽誤了成家,因此他在羽衣心中的份量以及在忍宗中的地位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這次遊歷是羽衣安排給他的任務,將忍宗的教義傳播至另一個地區,耗時長久,沒想到回來時便領了個女孩回來。

  ——也許是雙海大人的女兒?

  ——那位小姐生得當真十分好看呢。

  ——是啊,據說即使在夜晚,她所處的室內依然明亮如白晝……有人說她的美貌正如明月一般。

  人們如此議論著,在日常生活單調平淡的忍宗裡,倍受尊崇的大人領回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子足以掀起不小的波瀾。

  大筒木羽衣坐在首位,打量著跪坐在堂下的小姑娘:「雙海,你要收養她嗎?」

  「是。」雙海恭謹地低下頭,「世界的父母親人皆為流寇所害,我憐惜她年幼無靠,便擅自將她帶回忍宗。」

  「這種事你自己便可做主。」大筒木羽衣微微一笑,「畢竟你年齡也不小了,卻也沒有一兒半女,撫養這個小姑娘將來也好照顧你。」

  「是。」

  大筒木羽衣又看向那個容貌精緻的小女孩,即使以他的閱歷,在看向這個孩子時仍不禁感歎上天之神奇。

  世界雖然只有七八歲的模樣,但容貌已生得極為好看,雖還有些稚氣未脫,但那副沉靜的神態中和了這一點。

  也許是身世經歷的緣故,倒是個性格沉穩的孩子。

  大筒木羽衣對世界的第一印象不錯,再加上他本性善良悲憫,便語氣溫和道:「她的年齡和因陀羅差不多,平日裡倒能和兄弟倆一同玩耍。」

  「這怎麼敢?」雙海搖頭道,「我只希望她能侍奉在兩位大人身旁就好。」

  「唉,你就是太重規矩了。」羽衣不以為然,「因陀羅和阿修羅雖然是我的孩子,但和其他人也沒有不同,我是想給他們找同齡的玩伴不是找下人。在忍宗每個人都是兄弟姐妹,地位是平等的。」

  「是,是我想岔了。」雙海拉過世界,要她同自己一起俯身,「世界可要感謝羽衣大人的仁慈啊。」

  女孩低眉斂目,小聲道:「謝謝您。」

  「啊哈哈,是個害羞的孩子呢。」大筒木羽衣沒有計較她的拘謹,爽朗地笑道,「你先領她去找因陀羅玩吧,小孩子間肯定要比我這樣的老頭子更有共同語言。你的話等午時三刻再來這裡。」

  「是。」雙海應道,接著轉頭看向世界,露出富有親和力的笑容,「走吧,不要怕,因陀羅大人和阿修羅大人都是很好的孩子哦。」

  世界點點頭,拘謹地跟在他身後。

  -

  「喝!」

  「哈!」

  陽光穿過屋簷,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中飛舞著,少年們清脆的呼喝聲在訓練場中經久不散。這裡是忍宗教授體術的訓練場,所有有資質的少年都會在這裡統一受訓。

  「今天的修行就到這裡吧。」教授體術的忍宗門徒籐次郎說道。

  「啊,終於結束了。」話音剛落,便有少年癱坐在地,長出了一口氣。

  「阿修羅,每天就數你成績最差,還嚷嚷著累。」旁邊的男孩子吐槽道,「因陀羅大人是你訓練量的兩倍都沒有抱怨呢。」

  「哥哥那麼厲害,我倆沒有可比性啦。」阿修羅渾不在意的揮手。

  「阿修羅,你太鬆懈了,絕對不能輕視體術的修行。」二人身後傳來另一個男孩子嚴肅的聲音。

  「哥哥。」阿修羅訕訕地撓了撓頭髮。

  「因陀羅大人。」與阿修羅聊天時態度隨意親近的少年,在面對因陀羅時,態度卻表現得欽佩而敬慕。

  但這也不是沒理由的。此刻站在二人面前,身著白色練功服的少年,正是羽衣大人的長子,被視為忍宗未來繼承人的第一天才大筒木因陀羅。

  「以後修行也要下點功夫了。」容貌俊秀的少年皺眉道,「你這樣真是……」

  「是是。」阿修羅習以為常地應道,他的態度敷衍,一看就沒多少誠意。在兄長不贊成的目光裡,他笑嘻嘻地湊了上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結束了?」

  「據說是有新成員要加入。」因陀羅說道,「老師要對她另作安排,因此就先讓我們解散了。」

  「女孩子?新成員?」阿修羅精神一振,對身旁的朋友說道,「忍宗裡已經很久沒有女孩子加入了吧?」

  朋友點頭道:「是啊,據說是雙海大人的女兒。。」

  見弟弟已經和朋友興高采烈的討論起來,因陀羅便安靜地準備離開。

  阿修羅瞧見哥哥的背影,大聲道:「哥哥,你要去哪?」

  「我要繼續訓練。」因陀羅頭也不回道。

  「真不愧是因陀羅大人啊。」朋友欽佩地說。

  阿修羅與有榮焉地點頭:「那當然。」

  而在一處無人知曉的陰影處,一個黑影無聲地笑了笑,接著如冰雪般融化,潛入地下,無影無蹤。

  翌日。

  「從今天開始,世界便要和我們一起進行訓練,大家要友好相處哦。」籐次郎向一眾少年宣佈道。

  「是!」大家齊聲應是,目光充滿好奇地打量著站在籐次郎身後的女孩。

  那個名叫世界的女孩低眉斂目,乖巧安靜地站在那裡。她穿著白色的練功服,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腦後,白皙柔軟的樣子就像某個貴族之女,與他們在村子裡見過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好可愛……」

  「果然很漂亮誒。你覺得呢?」

  阿修羅呆呆地看著世界,連朋友戳他都沒有感覺到。

  「阿修羅?」

  朋友又戳了戳他。

  「喂,阿修羅!」

  他這才回過神:「誒!噢……你說什麼。」

  朋友笑著調侃他:「嘖,看女孩子直接看呆了?超遜誒。」

  阿修羅面色微紅,眼睛卻亮晶晶的。他低聲對朋友說:「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

  阿修羅宣佈道:「我將來一定要娶她為妻!」

  「咦咦咦?!」小夥伴一臉懵逼。

  台上的籐次郎目光逡巡一陣,最終停留在了因陀羅身上:「因陀羅,你的體術最好,就由你來幫助世界進行入門訓練吧。」

  一時間,羨慕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因陀羅身上,不過裡面倒是沒有不服或是嫉妒的意味,事實上,也唯有因陀羅才能得到所有人壓倒性的服從了。

  「是。」因陀羅神色平靜,並不如其他少年那樣蠢蠢欲動。他看了眼世界,禮貌地說道,「我叫大筒木因陀羅。」

  少女露出靦腆的微笑:「我叫世界。」

  -

  「一切在三人相遇之時便已然開始。」六道仙人歎息道,「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因陀羅的心思,或者從一開始便阻止他們相遇,或許也不會造成那個局面。」

  「也就是說,阿修羅對世界一見鍾情,而因陀羅卻從未坦誠過自己的心意?」

  「是啊。」六道仙人無奈地說,「那孩子從小就心思重,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

  這個性格倒是和他有些相似,而阿修羅對世界的態度又和鳴人如出一轍……

  他壓下心底越發濃厚的怪異感,說道:「但這和最後的局面有什麼關係?」

  「你們三人的因緣,才是將局面推向不可挽回的深淵的導火索。」

悠于 2018-2-20 09:15

第46章 FLAG.46 永恆之夢

  六道仙人繼續著自己的講述:「世界是忍宗最為美麗的女孩,自然有無數人傾心於她, 而阿修羅性格開朗, 各方面條件也都不錯, 是其中看起來最有可能成功的一個。但是……」

  佐助猜測道:「世界喜歡的人是因陀羅?」

  「沒錯。正如世界是大部分少年的愛慕對像一樣,因陀羅同樣受到女孩子的仰慕——他的確是個很好的孩子,世界會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

  「那因陀羅喜歡世界嗎?」

  「不止是喜歡, 我想最後大概已經稱得上深愛。」六道仙人說道, 「那是源於靈魂的相互吸引……說來慚愧, 身為父親,但我可能還沒有世界瞭解因陀羅。」

  源於靈魂的……吸引?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六道仙人說道:「那個時代, 女孩一般都是在家中學習女紅等待出嫁,很少會有接受教育的人。世界因為種種原因, 不進擁有絕世的容貌,性格頭腦亦非常出色,所以我想她與因陀羅應該是兩情相悅, 只是一直沒有宣之於口罷了。」

  「聽起來是很相配的一對, 但這個故事與現在的情況又有什麼關係?」縱然性格冷靜果決, 佐助此刻心情也不禁略微焦躁。宇智波斑壓倒性的實力不能不讓他對外界戰況感到擔心。

  「當然有關係。在我年紀大了以後, 自然是要為忍宗繼承人做打算的, 繼承人的人選有兩個, 分別是因陀羅和阿修羅。」

  「難道說……」

  「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父親的偏心。」六道仙人歎息一聲, 「因陀羅生來便具有仙人眼, 天資聰穎。然而過人的能力也使他傲慢自負, 認為自己一人便可以維持世界的秩序。」

  「……」佐助沒有說話,因陀羅的觀點某種程度上與他頗為相似,應該說不愧是輪迴轉世的關係麼……

  「因陀羅無疑是擁有深切的愛的,但他的愛太過隱晦,而且他性格同樣有著偏激孤傲的一面,因此我更多的是偏向弟弟阿修羅。」

  「儘管阿修羅很努力,但天賦的限制令他始終難以追上因陀羅的腳步……大概是因陀羅察覺到了什麼,一向疼愛弟弟的他與阿修羅也出現了些許隔閡。這是我作為父親的失職。」

  「之後,他們都到了適婚的年齡。阿修羅請求我為他聘娶世界,他們的確是很相配的一對,於是我同意了他的請求。」

  佐助皺眉:「那因陀羅……」

  「因陀羅隨後也提出了聘娶世界的請求,很驚訝吧,一向冷漠孤僻的因陀羅居然也會有請求我主婚的一天。

  二子同爭一女,這種尷尬的情況居然就這樣發生了,左右為難之下,我徵詢了世界的意願,而她的答覆是,她會嫁給成為忍宗繼承人的人。」

  「現在想來,她當時其實就是委婉地表示想要嫁給因陀羅,畢竟在所有人看來,因陀羅是繼承忍宗的唯一人選。可我並不這麼想,因為當時在我心中,兩人是處於平等的競爭地位,甚至寬厚仁愛的阿修羅猶有過之。」

  「於是我安排了一項試煉,誰通過了誰便是繼承人。」

  「阿修羅勝出了?」

  「是的,但因陀羅對此並不服氣。我原以為他們兄弟會相互扶持,沒想到在世界履行承諾,與阿修羅成婚的當天夜裡,因陀羅叛離了忍宗……他徹底墮入了追尋力量的深淵,與阿修羅一生一世都在作對,甚至還立誓即便輪迴轉世,他們的轉世者也會成為宿敵,不死不休。」

  「因陀羅與阿修羅如此,世界同樣也不幸福,婚後不久便鬱鬱而終。我一個人的失誤,竟釀成三人生生世世的悲劇。」

  「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再次上演了相同的悲劇,只希望這一世你們能斬斷命運注定的因果。」

  佐助神色不變:「所以你還是沒有說到這和當下情況的關係。」

  「是的,下面才是我要說明的重點。因陀羅和阿修羅是我的兒子,擁有輪迴轉世之力並不奇怪,但世界只是一個孤女,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也許是因陀羅或者阿修羅的行為。」

  「不,阿修羅天生仙人體,於這些方面造詣一般,而因陀羅雖然擁有仙人眼,但他一生都未與阿修羅達成和解,沒有得到仙人體的力量,所以並不具備最關鍵的輪迴眼。」

  「你的意思是,世界的轉世背後,還有其他人的推動?」

  「嗯,」

  佐助懵了。

  -

  鳴人懵了。

  在六道仙人講述完大筒木輝夜的故事後,他先是傻眼,接著差點蹦了起來:「怎麼可能!世界怎麼可能是你的母親!」

  他一臉世界觀炸裂的表情:「如果她是那什麼輝夜的話,豈不是說我和自己的奶奶相愛結婚了?」

  「嚴格來說,阿修羅只是你的前世之一。」六道仙人糾正道。

  「那也不可能!」鳴人連連搖頭,「怎麼想都不會有人轉世後和自己的孫子相愛吧。」

  「為了逃離那個囚籠,什麼事不能做……」不過六道仙人大概也覺得自己的猜測不靠譜,清了清嗓子道,「不過有一點沒錯,你必須隨時留意著世界的行為,她的背後,絕對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聞言,鳴人的表情漸漸淡了下去。

  這個一直表現得一驚一乍的少年,在此刻難得安靜下來。他並未對六道仙人提醒他提防世界——委婉版本罷了,表現得過於牴觸。

  「啊……我知道。」

  他微垂下頭,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六道仙人自然留意到他的表情變化,只是沒有點明。他感慨一番自己關於忍宗,關於查克拉的理念,然後說道:「現在看來,也許是我的理念過於幼稚了。」

  「不,仙人老伯並沒有錯。」鳴人卻否認道。

  這個得到全部尾獸認可的少年,預言中將改變世界的命運之子,在此刻無比認真地說:「我也許和那個阿修羅是很相似,但我們是絕對不同的。因為我明白,什麼是同伴!」

  「佐助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絕不會因為世界傷害他,也絕不會因為他放棄世界!」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答案嗎。」六道仙人忽然露出淡淡的微笑,「那麼一切就托付給你們了,你們想有怎樣的未來,以及想如何去選擇,都由你們自己來決定。」

  鳴人也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兩人身形相錯後,兩掌相貼,冥冥中,一股無形的力量被傳到鳴人體內!

  -

  「為什麼問我這個?」世界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我就是神代世界。」

  「你心虛了。」鼬淡淡道,「也許你自己沒注意到,你心虛地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撫順頭髮。」

  「是你捕風捉影了。」世界蹙眉,「好端端地怎麼會問這些。」

  「我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世界,你應該明白現在全忍界的力量都凝聚在了一起,宇智波帶土不會成功,宇智波斑也不會成功……沒有人能對抗整個世界。」

  「你就這麼有信心了?」她避重就輕道,「你的寫輪眼看到了斑注定失敗的未來?」

  「一些細節罷了。」鼬沒有深談下去,稍稍提點幾句後,他便看向佐助,「佐助該醒了。」

  鼬絕對是發現什麼蛛絲馬跡才會這樣提醒她。

  是斑的事嗎?

  但斑那裡已經應付過去了才是……

  眼見佐助若無其事地爬起後便要拔下插在扉間身上的黑棒,她連忙制止道:「佐助,不要碰那個黑棒!」

  「沒事。」佐助信手將黑棒拔下,問道,「二代目,你能帶我到鳴人那裡嗎?」

  不愧是英雄,佐助在生死關頭竟又激發了更為強大的力量。

  但他怎麼會知道鳴人此刻也若無其事了……

  扉間大概也是這麼震驚,不過他神色向來缺乏變化,因此看起來還是頗為冷靜:「不過我現在力量不足,只能帶一個人過去。」

  「我一個人去就足夠了。」說完,佐助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的事我們之後再說。」

  她的事?她的什麼事?

  世界有點懵,鼬和佐助好像發現了什麼連她都不知道的,關於她自己的事。

  而且佐助的右眼居然變成了勾玉輪迴眼,按宇智波勾玉越多越厲害的原則看的話,他的輪迴眼能力也許還要在斑之上?

  「哥哥你就帶著世界之後趕來。」佐助又對鼬說道。

  「好。」

  「那麼,開始吧。」

  -

  正面戰場上,經過一場激鬥,擁有六道之力的鳴人與擁有勾玉輪迴眼的佐助已經可以與斑一較高下了。只可惜最終還是棋差一招,讓斑開啟了無限月讀。

  「餘興節目結束,」斑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永恆的夢境開始了!」

  雖說在這偉大的一刻沒能讓世界與他一起見證有些遺憾,但無傷大雅,成功的喜悅足以壓制這一切。

  所有人都被神樹卷為蟬蛹狀,進入永恆的夢境,唯有佐助用須佐能乎護佑住的第七班成員才逃過一劫。

  「可惡,世界怎麼辦!」鳴人一拳砸到須佐能乎上,「她萬一也被那個怪東西捲住……」

  佐助表面上表現得遠比鳴人鎮靜:「哥哥和她在一起,他也有須佐能乎。」

  「希望如此吧。」鳴人眼神愈發凜然,「一定要打倒斑才行!」

  只是等他們四人從須佐能乎中出去,正準備與斑決鬥時,卻見到了匆匆趕來的宇智波鼬。

  他見面第一句話就是——

  「世界被絕抓走了!」

  未等鼬細說,黑絕竟突然反水,志得意滿的斑被捅了個透心涼。隨後他的身體急劇膨脹,最終竟化為了那個傳說中的女人!

  「大筒木……輝夜!」

  這個強大到足以滅世的女人,以及傳說中可能與自己的孫子……的可怕女人!


第47章 FLAG.47 完美世界

  絕低笑著道:「你錯了,你既不是救世主, 這一切也沒有結束。」

  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我創造的, 我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你怎麼會背叛我?」

  「不, 我的意志……是輝夜姬才對!」

  這句話也成了斑最後的遺言, 隨著他身體的急劇膨脹,一個姿容端莊的女性取代了他。

  那個女人一頭白色長髮,擁有一雙白眼, 額頭則有著一隻輪迴眼,赫然便是六道仙人描述的大筒木輝夜的模樣。

  大筒木輝夜實力極強,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打敗她的唯一方法是鳴人與佐助同時碰觸她的身體, 陰之力與陽之力合二為一, 從而將她重新封印。

  但輝夜不傻, 根本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同時碰觸她的身體。

  即便是鼬,在此刻也只能和小櫻卡卡西一起做有心無力的觀眾, 實力上的差距如陰雲般將他們籠罩。

  「其實還是有辦法的。」熟悉的女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世界?」

  「你沒事吧?」

  世界身形狼狽,但精神狀態尚算不錯, 她說道:「問題不大, 我反殺了白絕,而當時斑正好發動無限月讀,我就一直躲在一處山洞裡, 等那陣光芒過去後才出來的。」

  卡卡西與小櫻對視一眼, 兩人都未深究這番根本經不起推敲的說辭。

  「小心, 這個女人的努力很古怪, 可以將人拉到不同空間。」卡卡西說道,「佐助已經被她拉到不知道哪裡了。」

  「時空間忍術……」世界瞟了躺在一旁的帶土一眼,「神威可以幫忙嗎?」

  被斑奪回輪迴眼後,儘管雙眼已被鳴人用陽之力治好,但帶土始終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聽見她這麼問,他的眼皮動了動,啞聲道:「查克拉足夠的話,應該可以。」

  眾人頓時來了精神,手忙腳亂地向他傳輸查克拉,然後去不同空間尋找佐助。

  輝夜並不對他們救回佐助有太多憤怒憎恨的情緒,或者說,她在意的不是這個。

  她身邊再次出現了黑洞,等她鑽進去以後,上半身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世界身邊。

  她左手探出來一根黑棒,眼看就要插進世界的心臟。

  「小心!」鳴人瞬間驚慌起來。

  佐助的速度比鳴人更快,他使用自己輪迴眼的能力,瞬間出現在世界身旁帶她逃脫。

  輝夜說道:「沒想到輪迴轉世這麼久,你們兄弟二人還對她念念不忘啊。」

  「這就是人類。」黑絕怪笑道。

  鳴人如臨大敵地看著輝夜,隨時提防她再一次的出手。然而輝夜卻並不急著戰鬥,她先用白眼看了看世界,隨後才對鳴人道:「你要保護她嗎?」

  「是的,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那你們就一起下地獄吧。」輝夜語氣平靜道。

  輝夜的確擁有神一樣的能力,若不是卡卡西和帶土捨身保護,鳴人佐助差點便真的死在她的手裡。

  不過作為代價,帶土同樣壯烈犧牲。這個因愛墮落的男人最終還是因愛而獲得救贖。

  謝謝你,帶土。

  藍色的須佐能乎驟然出現時,卡卡西的內心充滿前所未有的平靜。

  用這雙眼見證未來……保護他們,守護世界!

  因為帶土的死亡,卡卡西得到了完整的萬花筒寫輪眼,眾人齊心協力之下,終於成功讓佐助和鳴人封印了大筒木輝夜姬。

  這個自始至終都表現得漠然的女人,在此刻終於驚慌起來。

  「你們、你們怎麼敢!」她驚恐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急劇流逝,額頭的輪迴眼漸漸閉合。

  「回去睡覺吧,老婆婆!」鳴人得意地對她燦爛一笑。

  眼見大勢難以挽回,輝夜姬便不再說什麼。無數的岩石被巨大的引力吸附到空中,透過岩石間的縫隙,鳴人發現輝夜姬居然笑了。

  他懷疑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然而輝夜姬卻開口道:「你以為你真的拯救世界了嗎?她從來就不是救世主一邊的!」

  誒?!

  鳴人一愣,正想追問時,封印卻已經完成了。

  他只好轉頭去徵求好友的意見:「佐助,她的意思是什麼?」

  佐助神色冷凝:「那個瘋女人的話沒有必要在意。」

  連佐助都這麼說,鳴人便暫時放下了心。開心的跑去和卡卡西世界等人慶祝。

  佐助望著他們的身影,忽然察覺到兄長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

  「輝夜說了什麼?」

  「挑撥我們與世界的關係。」

  鼬皺眉道:「她怎麼會對世界感興趣?」

  佐助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告訴哥哥自己和鳴人世界三生三世的糾葛。

  然後這一猶豫,便猶豫到六道仙人使用逆向通靈術把他們帶回現實世界,也沒能坦白。

  打敗了輝夜姬讓所有人都很高興,而停留在人世的死者也決定返回淨土,所有人都在與自己的親友做最後的告別。

  鳴人拉著世界走到波風水門面前,撓了撓頭,難得地有些難為情:「這就是我喜歡的女孩子啦。」

  四代目溫和地看著世界,感興趣地說:「是你的女朋友嗎?」

  「現在還不是……」鳴人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在父親的眼神鼓勵下,他下意識挺起胸膛,磕磕絆絆地說,「世界,那個……嗯,你願意與我交往嗎……就是說啊,我喜歡你好久了,特別特別喜歡,啊啊啊啊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世界:「你懂的吧懂得吧?」

  世界點了點頭,微笑道:「好。」

  「誒?」鳴人眨巴眨巴眼睛,徵詢道,「你同意了?」

  「是哦。」

  「太好了!」鳴人歡呼一聲,上前一步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我——」

  原本微笑著注視著二人的四代神色一變,急切道:「鳴人小心!」

  但太遲了,鳴人的胸膛已經被一隻手穿過,而那隻手的主人……

  是世界。

  驚喜的神色尚有些許殘留在臉上,感受著胸口的劇痛,鳴人反應不及地瞪大眼睛:「……誒?」

  千鈞一髮之際,他只來得及將身體傾斜,否則被洞穿的就不是他的胸膛而是心臟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實力堪稱全場最弱的神代世界,居然在歷代火影,六道仙人,擁有輪迴眼的宇智波佐助,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鼬面前,光明正大地殺死了史上最強下忍漩渦鳴人?!

  這一切都來的太猝不及防,令所有人都愣住了。

  前一秒還在告白見家長,下一秒怎麼就動手了?

  而且封印了大筒木輝夜姬的漩渦鳴人,怎麼會被神代世界得手?!

  不對,現在世界上,能偷襲鳴人一舉成功的,恐怕也只有神代世界。在她面前,一心想著告白的鳴人完全是不設防的狀態,因此她才能驟然發難一擊得手。

  奇怪的是,即便受此重創,鳴人也不該毫無還手之力才對。可他全身無力地半倚在世界身上,看起來竟像是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了。

  「是黑絕嗎?」

  「不,她明顯具有自主思維,如果是黑絕的話……」

  「除了佐助,都不要過來。」世界打斷扉間的長篇大論。

  「你的目的是什麼。」六道仙人皺眉道。

  「如果你和輝夜是同一陣營,那你之前便應該動手了。世界,我們所有人都在這裡,你不要做傻事!」卡卡西語氣嚴肅地說。

  他表面上是在警告世界,實際上卻頗有幾分提點的意味——其實真要講的話,即使世界重傷了鳴人,但在場的人還是很難將她當做敵人看待。

  「佐助,你再不過來的話,鳴人大概就要失血過多死了哦。」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佐助冷冷地看著她道。

  「啊,大概是為了完成柱間大人,斑大人的夢想吧。」

  「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而斑的無限月讀根本不可能,所謂的夢想又從何談起?」意識到她恢復前世記憶後,柱間頓時腦補出一系列劇情,「你是在……怨恨我嗎?」

  「不,實際上我也是剛剛才想起這件事。」

  世界解釋道:「即便這次大戰後,世界可以維持穩定的秩序,但那終究是有期限的,有人的地方便有爭端,這是人的劣根性注定的事實。」

  「但是,我卻有辦法改變這一切。」她的眼睛閃閃發亮,「我將重新塑造一個完美世界,那裡的人正義、仁慈、願意自我犧牲,擁有一切人類需要的美好品質,世界上永遠不會再有戰爭和痛苦。而這只需要鳴人和佐助一點小小的幫助。」

  「所以你就要殺了鳴人麼?」卡卡西皺眉道:「世界,你應該沒有這麼糊塗,那樣的世界根本不會存在。」

  「不,我可以做到,六道仙人應該可以作證吧。」她微微一笑,「在那樣的世界裡,因陀羅和阿修羅不會決裂,柱間和斑可以戮力同心,宇智波不會滅族,鳴人不會失去父母……所有人都會得到幸福。」

  「而我和鳴人,會在那個幸福的完美世界裡再度相逢。」

  現在的世界,很有幾分帶土和斑描述無限月讀時的狂熱,看起來就像是換了個人般。

  佐助質問道:「是絕這麼對你說的嗎?」

  「不,是我記憶中的一部分罷了。」世界說道,「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太不穩定了,最後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六道仙人忽然道:「當初封印母親時,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就是你吧?」

  「啊,是的。」世界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失敗的救世主已經毫無價值,輝夜如此,柱間和斑同樣如此。」

  「……那我呢?」鳴人忽然嘶啞地問道,「我打敗了斑,打敗了輝夜……如果解除無限月讀的話,我就拯救了世界。」

  世界有些意外地說:「不愧是天生仙人體,現在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

  鳴人追問道:「你以前不是說會一直相信我嗎?」

  「也只有你會將一句玩笑話當真了。」

  「不,不是的。」鳴人緊緊盯著她,「你以前說這些話時明明都是真心的,為什麼現在要否認?」

  「鳴人,接受事實吧,不像現實醜惡,也不會像月讀世界那樣虛幻,那是個可以讓所有人幸福的完美世界。」

  「那你呢?從頭到尾,你一直都沒有說在那裡你會怎麼樣!」

  「也許是消失吧,但作為交換新世界的代價,我的生命微不足道。」

  「那我不會承認的,我才不想要那種世界。」

  「為什麼?」也許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世界居然試圖勸服鳴人,「那裡雖不能修改過去,但未來將絕對不會有悲劇發生。」

  「因為……沒有世界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啊!」

  世界一怔。

  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勾起她許多回憶,趁著她發呆的機會,佐助使用自己的輪迴眼能力瞬間出現在她身旁,搶走了鳴人。

  「佐助……你也要與我為敵嗎?」

  「喂,佐助,你放開我!」鳴人劇烈地掙扎起來。

  「閉嘴!」佐助動作略顯粗魯地把他丟給小櫻,隨後看向世界,「現在,我是你的對手。」

  「如果打敗我的話,我就給你陰之力。而如果被我打敗的話,就別再說那些可笑幼稚的言論了。」

  世界同意了他的邀戰。

  所有人驚愕地發現,這個一直未被他們放在眼裡的弱小少女,竟爆發出了足以匹敵佐助的力量,甚至一度還穩壓佐助一頭。

  不過最終還是佐助勝利了,只是打到最後實在難以收手,他的千鳥直接貫穿了世界的心臟。

  在千萬隻飛鳥的鳴叫聲中,躍動的電光照亮了少女蒼白的面容。

  「為什麼?」佐助語氣艱澀地說,「你……猶豫了。」

  事實上最後世界是可以與他同歸於盡的。

  只是佐助可以狠下心與她生死相搏,世界卻對他手下留情了。

  可世界卻什麼也沒有說。

  她死了。

  -

  為什麼要放棄呢?

  明明距離完成任務只差最後一步,只要獲得陰之力和陽之力,加上那些元素,她的創世任務便完成了。

  即便會殺死鳴人和佐助,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世界即將重塑,他們會在完美世界再度相逢。

  只是……她動搖了。

  那或許是個完美世界,但所有人在那裡真的會都幸福嗎?

  「因為……沒有世界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金髮少年說這句話時虛弱但堅定的面龐重新浮現在她眼前。

  大筒木輝夜、阿修羅、因陀羅、千手柱間、宇智波斑。

  失敗了兩次,第三次的話,就勉強相信一下鳴人吧。

  「那個笨蛋。」


第四卷:火影番外

第48章 FLAG.48 子時代群穿四戰1

  吸收十尾後, 擁有六道仙人之力的宇智波斑已非常人所能抵擋。在直面他的正面戰場上, 如今也只有漩渦鳴人、宇智波鼬、旗木卡卡西、宇智波佐助、穢土轉生出的歷代火影仍在戰鬥。

  他們的戰鬥強度早已超越正常人的層次, 無論是萬花筒寫輪眼神秘莫測的瞳術, 還是九尾人柱力龐大的查克拉, 都令普通忍者驚歎不已。

  「鼬!」寫輪眼對卡卡西的身體造成相當的負擔, 以他現今的查克拉,只能再使用一次神威。因此為了獲取最大的效益, 他決定與宇智波鼬配合發出攻擊。

  鼬向他比了個手勢, 示意自己明白。

  「神威!」

  「月讀!」

  伴隨著兩大瞳術的施展, 劇烈的能量波動在空中鼓盪開來。只是宇智波斑一揮求道玉化作的權杖,輕鬆擋住了二人的強力一擊。

  眾人還未來得及為彼此實力的巨大差距感到絕望,便見大量查克拉的逸散使得空間都為之扭曲,彷彿因此而坍塌出了一個黑洞。

  「佐助,是我看錯了嗎?」鳴人遲疑地問。

  佐助先是使用萬花筒寫輪眼觀察了查克拉波動, 確認無誤後又環顧了眾人表情, 這才神色凝重道:「只怕不是的。」

  是的,所有人都看見了。

  比現有的時空間忍術,無論是神威亦或是飛雷神之術的波動都更要神秘莫測的能量波動, 就在那個黑洞的中心。

  「斑這個傢伙……」千手扉間蹙起眉頭, 他只當這是宇智波斑開發出來的對付他們的新術。

  「不,不是他。」千手柱間示意他觀察六道斑, 對方訝異的神色不似作假。

  「那裡有一個人!」雛田驚呼道。

  「什麼?」小櫻等人急切地問道, 「你看到什麼了?」

  雛田的神色卻有幾分疑慮, 她用白眼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方才遲疑地說:「那是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眾人皆驚。

  -

  看著那個自黑洞中走出的黑髮男孩,位於戰場中心的眾人神色各異。

  這是個容貌極為精緻,甚至略有些女氣的少年,他年紀不大,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但在場的人卻絕不會因他表面的年紀而輕視他。

  少年柔順的黑色短髮在被風吹得向後飛起,露出了額前的護額,上面的圖案是木葉的制式,而眼中極速旋轉的三勾玉則明晃晃的昭顯了他的血統。

  一個來自木葉的宇智波?

  但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宇智波應該只剩下四人才對!

  「你是誰?!」率先沉不住氣的還是鳴人。

  男孩循聲望來,看見是他後,表現得禮貌而疏離:「是年輕的七代目啊,我叫神代政光。請問現在是第四次忍界大戰嗎?」

  在看到立於空中的六道斑,以及兩具巨大的須佐能乎後,他一直平淡自製的神色終於流露出淡淡的喜色:「雖然有點晚,但至少也算是成功了!」

  「我不記得木葉有你這樣的宇智波忍者。」卡卡西警惕地看著他,擺出明顯的戒備姿態,「你的目的是什麼。」

  雖然不知為何這個男孩的姓氏是神代,但他的血統確實毫無疑問。

  在場的人五官均極為敏銳,都聽見了男孩低聲的自語,因此一種看上去不可思議實際上卻極有可能的猜測難免便在眾人心中滋生。

  「喂,你為什麼叫我七代目!」鳴人可不知道大家遮遮掩掩的心思,他徑直問道。

  無論情勢如何,至少現在各色目光一時均彙集在這個成為戰場焦點的男孩身上。

  「那自然是因為我來自未來了。」神代政光一語石破天驚。

  場下的忍軍頓時炸開了鍋。

  「未來……」

  「怎麼可能……斑失敗了嗎?」

  「也許是宇智波斑和神代世界的兒子。」

  「他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成就,也許真的是斑的後代。」

  宇智波斑等人當然也能想到這些,因此看向政光的眼神不禁添了幾分微妙。

  「小鬼,你的父親是誰?」原本斑是打算將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順手處理掉,但如果是他的兒子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擁有這樣高的時空間忍術造詣,的確很可能是他的兒子,而且神代政光眉目間頗有幾分世界的影子,那他的母親更無需多言。

  但他為何不讓兒子隨自己的姓氏?

  斑傲慢而理所當然地想道,如果是他和世界的兒子,那勉強還有幾分可以入眼吧。

  政光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他便出現在了被禁錮在戰場一角的神代世界身旁。

  他取出一柄形似刀劍的武器,注入查克拉後利索地斬斷了少女身上的束縛,關切地道:「沒事吧?」

  世界遲疑地說:「你是……」

  他的神色興奮中夾雜著些許緊張:「媽媽。」

  「……」世界一時說不出話來。

  政光為難地說:「我知道現在要求您相信這些有點困難,但我的確是您的兒子,甚至姓氏都來自於您。」

  猶豫了一下,世界還是問道:「那你的父親是誰?你為什麼不和他姓?」

  雖然表面上並不如何關心,但在場的幾位宇智波在暗地裡都將耳朵都豎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父親是個早早去世不負責任的人渣吧。」政光輕描淡寫道。

  人渣?

  諸位宇智波頓時膝蓋一痛,但在堅信自己不會成為人渣的前提條件下,那孩子父親就很有可能是其他人了。

  「你的父親是誰?」

  政光乾脆地說:「宇智波鼬。」

  眾人再次嘩然。

  世界怎麼會生下一個罪不可赦的叛忍的孩子?

  聯想到政光口中的人渣形象,絕大部分人頓時都想到了一個雖然與鼬性格不符,卻又相對合理的可能。

  在眾人一致的懷疑目光下,強大如宇智波鼬也有些淡定不能。

  他沉聲道:「你確定嗎?你的父親是我,並且做了不負責任的事?」

  對他說話時,政光的語氣就不那麼客氣了:「哪有孩子認錯父親的?另外,您的確做下了許多對不起媽媽的事,我這次穿梭時空,就是為了阻止媽媽和你在一起。」

  在自己兒子的面前,宇智波鼬竟一時反應不及。

  「那這樣的話,你也會不存在了啊。」鳴人提出了異議。

  「不,媽媽還是會生下我,只不過換個容貌罷了。」政光微微一笑,「我覺得金髮也很好看。」

  領悟到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後,鳴人不由漲紅了臉。

  佐助卻不像鳴人心思那麼單純,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政光隱藏在表象下的不對勁——即使童年父愛缺失,那也不該對父親的人選持有如此隨意的態度,這根本不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子能說的話。

  因此即使在知道自己未能與世界在一起後有所失落,但如果對象是兄長的話,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小櫻說出了他心底的想法:「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吧?」

  「小櫻阿姨也在啊。」政光對小櫻的態度稱得上親暱,「您年輕時候也一樣十分美麗。不過我的確沒有說錯哦,宇智波鼬就是那樣的一個男人。」

  「我都做了什麼事?」一直沉默的鼬開口詢問道。

  「真的想知道嗎?」

  「嗯。」

  政光的表情冷漠下來:「在媽媽懷孕後便拋棄了她,為了所謂的大義輕易選擇死亡……這不過是你惡劣行徑中的冰山一角罷了。」

  「這不可能。」宇智波鼬斷然否認,後者暫且不提,前者絕無可能。如果他得知世界懷有他的孩子,那絕對做不出拋棄她的事。

  「是嗎?」政光完全不信,「希望你在瞭解了那個未來後,也能如此堅定吧。」

  宇智波斑忽然強勢發言:「小鬼,現在可不是讓你講故事的時間。」

  「斑?」政光看了斑一眼,臉上毫無懼色,反而有種看到歷史書上的人物走到現實生活中的新奇感,「我想您也許也該解決一下自己的事。」

  「唔,看時間的話,他們應該來了吧。」

  未等眾人反應,先前那股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便再次出現了。

  而這次走出的是一個黑髮女孩和一個金髮少年。

  兩人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女孩擁有萬花筒寫輪眼,容貌出眾但神色冷漠。而男孩金髮藍眼,臉頰上各有三道鬍鬚狀的紋理,神色好奇靈動,父親是誰根本無需多言。

  「你是……政光的妹妹?」鼬遲疑片刻後問道。

  兒女雙全的未來,只是這兩個孩子看起來性格都過於冷漠,他這個父親真是……

  「爸爸。」女孩出聲道。

  鼬正想應聲,卻見那個女孩徑直走向斑。

  半天這是斑的女兒啊,他有些失望地想。

  ……等等,斑怎麼會有女兒?!

  「政光,未來難道斑沒有失敗嗎?」佐助眉頭緊蹙。

  男孩搖了搖頭:「不,我的未來宇智波斑已經被七代目和叔父封印了,只是真衣和我來自不同的未來。另外,博人也是這樣的情況。」

  「不同的未來?那你們為什麼看起來互相認識?」

  「那是真衣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可以聯結不同的平行世界。」政光看了卡卡西一眼,「想來這裡的人還有幾個,我記得其中就有六代目的老來子。」

  他的目光已經指出六代目的人選了。

  老、老來子?!

  「他們來了。」

  有了前兩次的衝擊,這次黑洞的張開已不再令人驚疑不定,相反眾人還頗為好奇這次走出來的會是誰的孩子。

  走出來的是兩個男孩子,不過相比前兩組的少年,這回兩人的年齡差明顯比較大。

  一個少年大概十五六歲,黑髮黑眸,頭髮炸起,表情警惕,同樣有萬花筒寫輪眼——說實話,萬花筒寫輪眼什麼時候成了爛大街的東西?出來的三個宇智波人手一個。

  看起來好像是斑的兒子……

  另一個銀髮的孩子不過七八歲的年紀,一頭銀髮,容貌可愛,身上披著小號的火影御神袍。看這個髮色,很有可能便是政光口中卡卡西的老來子——所以說為什麼要特意強調是老來子啊!至於為什麼穿著火影袍……

  「大家好,我叫旗木宗秀,是未來的第八代火影!這次來只希望大家能投我老爸一票,讓他順利娶到我媽媽!」

  銀髮男孩語氣熱情,說話擲地有聲,讓未來的六代目表情微妙,一時言語不能。

  「噢,對了。」宗秀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世界道,「她就是我媽媽,你們不能和我搶哦。」

  感受著某些人驟然凌厲起的目光,卡卡西忽然有種扶額歎息的衝動。

  但是!

  他真的有兒子了?雖然是老來得子——等等為什麼總要強調是老來子啊!但果然還是很在意到底是多少歲啊可惡……

  「我叫宇智波和也。」一旁的少年一直等到宗秀說完才開口。

  他神色冷漠,語氣平靜,眉眼輪廓看起來越發的像——

  「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殺死我的父親,宇智波佐助。」


第49章 FLAG.49 子時代群穿四戰

  全場皆驚。

  宇智波和也並沒有給眾人反應的時間, 他通靈出一柄長劍後便瞬身至佐助面前, 舉劍欲斬!

  佐助雖然對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兒子感到震驚, 但最基本的警惕心還未喪失,因此招架下來倒也不難。

  與此同時, 政光也制止了和也的行為:「住手, 和也!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博人也神情嚴肅道:「和也,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但如果你在這裡殺死了師父,我們所存在的未來也必然崩潰——難道說,你喜歡真衣的世界嗎?」

  和也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的神色壓抑, 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去看佐助的方向。

  伴隨著刀劍入鞘的清鳴, 他冷著臉走回了宗秀身邊。

  而他們口中, 像是處於情況極其惡劣的未來的真衣, 卻始終站在斑的身邊, 像是對這些恍若未聞。

  「話說, 你們的未來到底怎麼了啊。」鳴人困惑地說, 「我瞭解佐助,他絕對不是那種惡劣的人渣, 是不是有哪裡搞錯了?」

  「老爸你還好意思說別人, 」博人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你自己做的也超糟糕的。」

  慘遭兒子嫌棄的鳴人備受打擊, 頓時露出相當沮喪的神情, 他低聲自語道:「我原來是這麼糟糕的人嗎……老爸, 怎麼辦啊……」

  一旁的小櫻實在看不下去他愚蠢的表情,忍無可忍地給了他一個鐵拳:「好好聽他們說啦!」

  「那個……」世界適時地開口,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怎麼了,媽媽?」和也的語氣瞬間溫柔下來。

  這樣明顯的差別待遇真的好嗎……

  不過大家都只是暗自在心中吐槽,還沒有人敢招惹這個一點就炸關鍵還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少年。

  「我想知道未來我到底怎麼了。」她露出有些難為情的神色,「為什麼你們會這樣不滿自己的……父親。」

  「等等,神樹馬上就要開花了,已經沒有時間管這些了。」扉間是場上最後一個頭腦清醒的人。

  「沒有關係。」一直沉默著的真衣忽然開口道。

  她站到斑身邊之後便一直閉著眼睛,直到現在睜眼,大家才發現,原來真衣居然也開了輪迴眼。

  她快速結印,手速快到幾乎只餘殘影。

  斑怒氣勃然道:「你在做什麼!」

  要不是顧忌她是自己和世界的女兒,他恐怕就打算殺掉這個小姑娘了。

  真衣神色依舊平靜無波,她輕聲道:「等您一會兒瞭解到我們的未來時,便會明白我為何這麼做了。」

  斑緊了緊手中權杖,冷嗤一聲,終究沒有出手阻止。

  「放心,只需要一個術的時間。」見那父女二人似乎暫時達成共識,政光便說道,「在此之前,我有一些必須提前告知你們的事。」

  「我們這些人是通過我、真衣、還有和也的瞳術來到這裡的,經過交流,我們得出一個結論:能被瞳術連接到的人,對過去皆有很強的執念。比如我想阻止父母在一起,和也想要殺死他的父親,博人想要證明他自己等等。」

  「另外,除了真衣外,我們的未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宇智波斑被七代目火影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打敗,而六代目火影是旗木卡卡西。在此基礎上,各有不同。」

  卡卡西沉吟道:「宇智波真衣的未來,是斑成功發動了無限月讀,毀滅了世界?」

  政光肯定了他的說法:「是的,對於你們而言,真衣大概是最壞的一種未來。」

  「也就是說斑成功的幾率有百分之二十,而我當上火影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鳴人眼睛一亮,歡呼道,「太棒了!」

  「當火影有什麼好的……」博人嘀咕道。

  宗秀耳尖地聽到了他的話,憧憬地說道:「因為火影守護村子,守護大家,是最偉大的人。」

  博人最聽不得別人這麼說,撇嘴道:「連家人都忽視了,還稱得上偉大?不過是外人的說法罷了。」

  「那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宗秀反唇相譏,「我爸爸是六代目火影,是最偉大的一代火影!」

  「你!」博人被噎得啞口無言,怒目而視道,「要不是看你是小孩子,我現在就揍你了!」

  「有本事你打啊。」宗秀完全不怕他,他對博人稱得上知根知底,「真不知道老師為什麼會有你這樣一個兒子。」

  博人臉色漲得通紅,場面劍拔弩張。眼看兩個小孩子就要打起來了,政光連忙說道:「你們兩個忘了我們的目的了嗎?」

  政光年齡不是最大的一個,但看得出來,幾個孩子都對他極為信服。

  「是他說話太欠揍了!」

  「明明是博人先招惹我的!」

  看著兩個孩子張牙舞爪的拌嘴,卡卡西心中充滿了一種奇妙的情緒。

  或許是欣慰,或許是好奇,或許是……難以置信。

  並不是奇怪自己會成為六代火影,而是對自己另一方面的質疑。

  這個名叫宗秀的男孩與他小時候截然不同,天真活潑,對火影充滿憧憬,而且極為敬慕自己的父親,一看就是被父母疼愛著長大的和平一代。

  而就是這樣一個男孩,自稱是他的……兒子?

  他能成為這樣的父親嗎?

  -

  見博人和宗秀不會打起來,政光便不再管他們,繼續說道:「我這裡有一個改動的月讀,我取名為特定月讀,發動後能讓區域內所有人進入我構造的幻術世界,看到我想讓他們看到的。」

  「宇智波都執著於月讀嗎?」鳴人不禁吐槽道,「月讀無限月讀限定月讀,現在又來了個特定月讀,能不能有點新意啊。」

  「特定月讀是最強的群體幻術,除非是擁有特定能力的萬花筒寫輪眼或是輪迴眼,否則沒有人可以破解。」他看向鼬,「但我希望你可以把它從頭看到尾。」

  鼬看著與自己相貌肖似的兒子,抿起了嘴唇。

  他淡淡道:「不知道在瞭解到母親的痛苦後,你們是否依然能保持這樣的輕鬆。」

  結出簡單的「子印」後,神代政光便清喝道:「特定月讀!」

  【幻術特定月讀】發動!

  -

  刺目的白光過後,眾人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竟已天翻地覆。

  原本是黑夜,此刻則是白天,而且周圍也不是蒼涼的石漠,而是在建的高樓大廈,熱火朝天的場面是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的熱鬧景象。

  此刻眾人就站在一座主體顏色為紅色的天橋上。

  「這裡是十年後六代火影執政時的木葉。」

  政光說道。

  他坐在天橋的最高處,眺望著遠處。

  「卡卡西,可以啊。」綱手環視四周,滿意地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沉重的力道讓他打了個趔趄。

  卡卡西揉著自己的肩膀,苦笑道:「哪裡哪裡,不敢當。」

  在眾人討論著十年後木葉的景象時,鼬和佐助注意到男孩始終安靜地坐在高處。

  他表情沉靜,沉重的氣場籠罩在周圍,令人感到極為酸澀的孤寂。

  這一幕二人均十分眼熟。

  因為……這就是他們當初自身寫照的翻版。

  「你讓我們看這些的目的是什麼?」鼬走到政光身邊問道。

  「……來了。」政光卻像是看到了什麼,沒有正面回答他。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對眾人道:「記得跟上穿著黑色高領長袖的男孩,他一會兒會從天橋上經過。那是這個時間段的我。」

  眾人雖不明就裡,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沒過幾秒,果真便有一個和政光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年紀更小一些的男孩子從天橋上一躍而過。

  在這段時間裡,眾人已經發現月讀中的人似乎無法發現自己,於是索性便光明正大地跟上了他。

  以眾人的能力,跟上一個不過九歲的男孩子自然是輕輕鬆鬆,甚至還有餘裕觀察他。

  這一觀察,就發現了異樣之處。

  在眾人印象裡,政光是個穩重早慧的少年,但看他現在的樣子,鼻青臉腫,滿身塵土,倒像是和人狠狠打了一架。

  他會和誰打架?

  帶著這樣的疑惑,眾人跟著政光回到了他家。

  -

  政光家住在一棟複式獨立建築裡,看起來條件還算不錯。當他回家時,正好看見母親在庭前晾衣服。

  十年後的神代世界變得更為成熟美艷,褪去少女獨有的嬌嫩與青澀後的她,五官愈發穠麗。雖然只穿著簡單地居家服,可那份成熟女性的性感幾乎動人心魄。

  「這是……十年後的我?」

  但世界並不是一個人在做家務,女人悅耳的談笑聲從不遠處傳來,透過繁茂的花叢與蔓延的枝蔓,可以隱約看到她身旁還有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

  是鼬嗎?

  不,不是的。按政光的說法,在他出生前鼬應該就死了。

  鼬不動聲色地看了九歲的小政光一眼,幾乎在看到那個男人的一剎那,他的神色便陰沉了下來。

  「是政光嗎?」聽到院門打開的聲音,世界看向聲源處。然而在她看清政光的情況時,表情頓時擔憂起來,「怎麼了?你這是……沒事吧?」

  眾人走近世界,驚訝地發現那個男人竟是宇智波斑……啊不,宇智波佐助。

  十年後的佐助依然沉默,但相比少年時的鋒芒畢露,此刻的他稜角柔和了許多。他圍著一件披風,用布纏住了額頭,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剛剛趕回來。

  年輕,強大,英俊。

  「誒,佐助以後原來是這個樣子。」鳴人驚奇地說,「不過你還是回村子了啊。」

  佐助皺眉看著十年後的他,沒有搭理鳴人。

  世界急匆匆地去取醫療箱,佐助沉聲問道「你和人打架了?」

  「關你什麼事。」不知為何,小政光對佐助有很大敵意。

  他桀驁地瞪著佐助,冷冷道:「拜託你以後不要來找我媽媽了。」


第50章 FLAG.50 子時代群穿四戰3

  「離我媽媽遠一點!」

  男孩憤怒嫌惡的聲音幾乎震破所有人的耳膜, 在他人驚疑不定的臉上, 他們知道大家都聽見了小政光的怒吼。

  怎麼回事?!

  政光淡淡道:「在特定月讀世界裡,施術者強烈的心音可以傳達給被施術者。」

  那麼,他是有多討厭佐助啊……

  「佐助。」鳴人悄悄戳了戳他的後腰,「看來你不僅不討兒子喜歡,連侄子也不喜歡你誒。」

  佐助臭著臉一把將他的手打開。

  鼬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梳著小辮子髒兮兮的小男孩,眼神漸漸柔軟下來。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血液中流淌著沖刷著, 那是源於血脈的感應。

  他欣慰地想, 即使他死在這場戰爭,佐助大概也會像這樣把世界母子照顧得很好吧。佐助性格冷淡又不會說話,會和這孩子把關係搞得那麼僵硬倒也不奇怪。

  真好啊,一個和平的未來,孩子們可以和自己的同學打架吵鬧,回家會有疼愛自己的母親, 可以任性地向長輩發脾氣, 不用為戰爭苦惱……

  「為什麼這麼說?」即使已經名震忍界, 佐助卻並沒有因為小孩子的冒犯而動怒, 「你就是這麼給你媽媽添麻煩的嗎?」

  政光神色倔強地看著他:「那也用不著你來管,」

  「政光!你怎麼和佐助叔叔說話呢!」世界走出來時正好聽見政光的話,訓斥道,「太失禮了!」

  她歉意地對佐助道:「不好意思, 這孩子平時都很懂事的, 今天可能是和同學吵架了, 所以才……」

  「伊魯卡老師讓你明天去學校。」政光忽然道。

  「誒?」

  「我把那個混蛋的門牙打掉了, 老師說如果你明天不去學校的話,就讓我停課。」

  「門牙打掉了?」世界一愣,「怎麼會這麼嚴重。」

  「……」政光沒有說話,他的表情毫無悔意,顯然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裡錯了。

  「怎麼可以和同學打架?還把人家打成這樣?」世界生氣地說,「明天就和我去給人家道歉!」

  「不!我沒有錯!」

  「你!」世界下意識尷尬地看了佐助一眼,顯然是覺得兒子這樣不懂事有些丟臉。

  佐助卻沒有想到這些,看著這個倔強的男孩,兄長的身影漸漸與他重疊。

  於是他出言道:「你還有工作,明天就讓我帶政光去吧。」

  「我才不要!」政光一字一頓道,「我就是退學,也不要這個男人帶我去!」

  時間在此刻停滯,光影變幻,當場景再次穩定下來時,已經是夜晚了。

  小政光大概是起夜,他從床前走到臥室門口,左手已搭在了門把手上,卻不期然聽見了客廳的談話聲。

  佐助低聲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其實也還好。」

  世界語氣輕鬆,「現在生活也還算愉快。」

  「你當初應該告訴鼬的。」男人語氣隱忍,「如果他知道了,就不會……」

  「你還不瞭解鼬嗎?」世界的聲音平靜,「即使他知道了,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這麼做。村子和你始終是他最重視的東西。」

  「……對不起。」

  「有什麼好道歉的,宇智波不向來如此嗎。決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便做好覺悟了。」

  「不,這是我欠你們母子的。如果我當初沒有那麼莽撞,鼬也不會死。」

  聽到這裡,佐助下意識看向了哥哥。

  從十年後佐助的言語中,可以得出兩個信息點。

  首先,這些年來世界獨自撫養一個孩子,日子過得並不輕鬆。

  其次,在這個未來……哥哥只怕是死在了他手裡。

  「沒什麼好道歉的,鼬沒有怪你,我也不會。」

  「……」佐助沉默一陣,忽然道,「你打算一直就這麼一個人過下去?」

  「這件事我們很久之前便說過了吧。」世界說道,「政光還小,沒有接受繼父的準備,等他從忍者學校畢業再說吧。」

  這個劇情……想到佐助和世界平時的感情,眾人皆有些瞭然。

  佐助下意識去看哥哥的表情,鼬感覺到他的目光,眼神平和安撫,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儘管大人們可以理解,但小政光卻攥緊了拳頭,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衝出去。

  「我才不要他當我爸爸!」

  當強烈的心音再度響起時,鳴人不禁越發同情地看向佐助,與此同時,和也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佐助面無表情,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沉默一陣,佐助主動打破了靜默的氛圍:「政光還不知道他父親的事嗎?」

  「不知道。」世界垂下眼睫,輕聲道,「他還太小,我想等他再大一些再告訴他。這孩子一向心思重,我擔心他會想太多。」

  佐助點點頭,大概是認同了她的判斷。

  兩人又聊了一陣,大部分是一些家常的話題,關於現在的生活,以及未來的打算。

  在場的人都是對佐助有一定瞭解的,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不禁均頗感怪異。

  那個孤僻乖張的宇智波佐助居然也能和人聊這些?

  看到如此平和的佐助,大家心裡的驚訝不亞於宇智波斑當著忍者聯軍的面熱唱rap。

  不過也有人憐惜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的世界,至少鳴人就在心裡嘀咕,這十年裡自己不應該不會關照世界啊。

  這一切的疑惑,在下一幕的回憶得到了解答。

  -

  明亮的玻璃,乾淨寬敞的辦公室,以及鼻青臉腫的男孩與他怒目而視的母親。

  「誒,伊魯卡老師當上校長了嗎?」鳴人頗為懷戀的打量著周圍熟悉的環境。

  他小時候在忍者學校各種調皮搗蛋,是有名的問題學生,經常被拎到校長辦公室訓話。如今故地重遊,回想起那段少年時光,自然是感慨萬分。

  「神代政光,你知錯了嗎?」伊魯卡嚴肅地看著他,「青昨天去木葉醫院檢查,你把他鼻樑都打斷了!這是性質極其惡劣的鬥毆事件!」

  「哼,怎麼可能知錯啊。」青的媽媽是個刻薄的女人,此時斜眼看著政光和世界,陰陽怪氣地說,「孩子這麼暴力偏激,家教肯定是有問題的,還想讓他主動認錯?」

  伊魯卡勸慰道:「不是的,松下夫人。據我所知,政光在學校裡一向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這裡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的。」

  「誤會?」女人的聲音越發尖利,「你看著我兒子的病歷,再說一遍誤會?」

  世界自知理虧,推了推兒子示意他做出行動,自己則說道:「對不起,松下的醫藥費我會全額補償的,其他方面如果有要求的話,您也可以提出。」

  隨後她小聲催促道:「政光!」

  然而男孩梗著脖子,表情倔強,不發一言。

  松下夫人頓時越發來勁,她譏諷地看了世界一眼:「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會有什麼樣的兒子,哎呀!」她假裝意外地摀住嘴,「不好意思,我忘了他沒有父親呢。」

  這話就說的過分了,伊魯卡連忙道:「松下夫人!」

  隨後又看向世界,卻發現這個有名的美人並未露出被刺傷的表情。

  而圍觀的眾人除了對松下夫人怒目而視外,內心還非常富有吐槽欲:這孩子的父親可是S級叛忍,如果和他父親一樣那還得了?

  說起來她好像還真說對了,政光十二歲便開了萬花筒寫輪眼,只是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

  「給我閉嘴!」沉默的政光在這時終於爆發,「不許你侮辱我媽媽?」

  「侮辱?我說的不就是事實嘛?」松下夫人嗤之以鼻,「長的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

  「我說了,閉嘴!」

  小政光凶狠地瞪著身材肥胖的中年婦女,眼中一片猩紅,兩輪勾玉緩緩旋轉。這雙帶來不祥的修羅之眼在瞬間給了松下夫人極大壓力,冷汗難以抑制地自額角滑落,她下意識閉上了嘴。

  宇智波乃是木葉名門,寫輪眼更是赫赫有名。

  所以說——

  「你果然是宇智波佐助的私生子!」青忽然大聲道,「我沒有說錯,他就是為了睡你媽媽才對你那麼好的!」

  場面瞬間寂靜下來。

  沒有人敢去看佐助和鼬的臉色,連一直說個不停的鳴人在此刻都閉上了嘴,憤怒的看著那個小男孩,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是月讀世界攻擊無效的話,這裡恐怕是有不少人要教他何為禮貌教養的。

  鼬則比這群單純的少年想得更多。

  是的,他早該想到的。

  為了神代母子能過上更為穩定的生活,政光的父親是誰勢必要對外隱瞞的。佐助身為他的弟弟,內心又對世界有很深的感情,因此在外人看來,兩人交往必然是過從甚密。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卻遲遲沒有婚訊,這在某些愛嚼舌根的人眼裡,功成名就的強大忍者與未婚先孕的第一美人,自然是能肆意編排的。大人惡意的誹謗最後延續到了孩子間。

  孩子單純直接的惡意是最傷人的利器。

  一切真相大白。

  「我再說一遍,我的爸爸不是宇智波佐助。」

  政光冷冷道,「松下青,你再敢說一次,我保證你不會兩天出院。」

  「咳咳,政光,不能威脅同學。」伊魯卡清了清嗓子,他對咄咄逼人且有錯在先的松下母子同樣不滿,再加上同情神代母子,言語間便多有偏頗。

  愧疚與心疼的情緒迅速在鼬的心裡蔓延,他抬眼看向不遠處斜倚在牆柱上的政光,欲言又止。

  「看到沒,這就是他的態度!」松下夫人憤怒地說,「打傷了我兒子態度還這麼囂張!校長先生,您說這是什麼道理?」

  「什麼道理?不好意思,我現在收回要求我兒子道歉的話。」世界眉眼微沉,無形便有一股艷麗而不可直視的氣場,「你自己沒有教育好兒子,出言不遜有錯在先,我兒子維護母親名譽有錯嗎?你兒子不好好學習三身術,切磋被我兒子打敗,我兒子有錯嗎?」

  「切磋?鼻樑都打斷了還能叫切磋?」

  「小孩子手下沒個輕重,一時失手罷了。」世界雲淡風輕地說,「對不對,政光?」

  小政光點頭。

  「伊魯卡先生,您看這要怎麼處理?」松下夫人說不過世界,便轉頭求助於伊魯卡。

  伊魯卡被她的尖利嗓音扎得頭疼:「松下青有錯在先,但神代政光下手的確過當……嗯,這也是監護老師的過失,醫藥費以及額外的營養費一類的費用是要神代夫人出的。」

  「這個好說。」世界對松下夫人露出一個微笑,「就當是為青同學的課外三身術培訓捐獻的學費吧。」

  「你!」松下夫人臉都因憤怒而扭曲了,「如果你不給我兒子道歉的話,這事就絕對沒完!」

  世界卻不理會她,蹲下身與政光四目相視,溫柔地問道:「你覺得自己有錯嗎?」

  「嗯。」沒想到政光居然乖乖點頭。

  「錯在哪了?」

  政光一本正經地說:「我應該在替身術之後就立刻攻擊,不應該跳遠的,這樣他絕對不會今天就出院了。我的經驗還是不夠。」

  「噗。」有人直接笑出聲。

  鼬的兒子不像他爸爸,很有幽默感啊。

  世界也笑了,她拍了拍兒子的頭頂,看向伊魯卡道:「校長先生,是非公道我想您也該明白的。費用我們可以出,但是我的兒子沒有錯。」

  「……我明白了。」伊魯卡沉吟片刻道。

  「怎麼可以這樣!」松下夫人怒聲道,「她不過就是宇智波佐助的外室,憑什麼這麼做?!」

  「外室?」冷峻的男聲忽然在門口響起。

  松下夫人驚愕地瞪大眼睛。

  萬萬沒想到,那個傳說中的男人,宇智波佐助居然就這麼走到了她的面前。

  與傳聞中一樣,宇智波佐助是個面容俊美的男人。他蓄著過長的劉海遮住了左眼——據說那裡就是六道之眼,輪迴眼!

  這個與漩渦鳴人齊名,拯救了世界的傳奇忍者在此刻淡聲道:「我希望你可以為自己的不當言論道歉。」

悠于 2018-2-20 09:17

第51章 FLAG.51 子時代群穿四戰4

  最終在世界答應補償醫療費後, 松下夫人也不願,或者說不敢深究。終究她只是個平民忍者, 而且性格頗為欺軟怕硬,在面對宇智波佐助這樣的名忍時, 總有幾分抬不起頭。

  事情了結後, 世界便帶著兒子離開了忍者學校, 佐助自稱找火影有事, 便沒有和他們一起回家。

  而政光的回憶也在這時達到了最高.潮。

  「媽媽, 我爸爸到底是誰?」躊躇一陣,小政光還是問道。

  「不是以前說過嗎, 等你從忍者學校畢業了就告訴你。」

  「我已經可以畢業了!」小政光不滿地說,「但是火影大人說和平年代沒有必要提前畢業, 非要讓我在學校裡浪費時間。」

  「這怎麼能叫浪費時間呢,火影大人當初也是早早就從忍者學校畢業, 所以才在這方面很有感觸。過早的執行任務對你沒什麼好處,等你將來接觸了就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我是天才!」

  「天才……」世界笑了兩聲,「木葉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了,像你爸爸, 當初六歲就可以從忍者學校畢業了, 但之後還是上到了七歲才畢業。」

  她言語的鬆動讓小政光看到了知道生父之謎的希望, 於是他故作無意道:「能有我這樣的兒子, 爸爸一定也很厲害吧。」

  「是啊, 很厲害。爸爸是個大英雄哦。」

  到底是小孩子, 小政光很快便沉不住氣了:「媽媽, 佐助叔叔昨晚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嗯?」

  「他是不是認識我爸爸……媽媽,爸爸為什麼不要我們啊,」小政光癟了癟嘴,「我不想他當我爸爸。」

  「爸爸不是不要我們,他只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去了很遠的地方。」世界揉了揉兒子的發頂,「相信媽媽,如果有選擇的話,爸爸是不會離開的。」

  「那爸爸會回來嗎?」

  「媽媽也不知道……那個任務很艱巨,期限也是機密。」

  「噢。」小政光忽然反應過來,「但是媽媽你還沒有說我爸爸是誰呢!」

  「真的想知道?」

  小政光使勁點頭。

  「那你難道沒有注意到自己眼睛的變化嗎?」母親柔軟的指腹撫上他的眼皮,他下意識合上了雙眼,「那是你爸爸留給你的財富。」

  木葉有名的瞳術就那麼幾個,且知名度極高,他幾乎是瞬間便想起了那個傳說中的家族。

  「宇智波?!」他驚愕地瞪大眼睛,「爸爸難道是一個宇智波!?」

  「作為補償,現在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世界一本正經道,「還是那句話,等你從忍者學校畢業,就告訴你更多關於爸爸的事。」

  因為第四次忍界大戰中宇智波佐助的傳奇事跡,宇智波在木葉人心中的聲望極高。

  小政光對母親的話向來深信不疑,此刻心情說的上是心花怒放:「爸爸一定很厲害,是精英上忍嗎?佐助叔叔是因為和我是同族所以才對我這麼好的吧?不過為什麼我不姓宇智波呢?」

  孩子的疑問無窮無止,而母親則耐心地一一回答。

  夕陽西下,天際的雲彩被餘暉暈染為艷麗的橘紅色。母子二人踏著太陽最後的光輝,手拉著手,慢慢走回了家。

  鼬就站在他們身後,默默目送著妻兒的背影。

  「在想什麼?」少女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鼬搖了搖頭,思緒滿千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至少你和佐助已經和好了。」世界頓了頓,小聲道,「我讓小櫻之前檢查了……我沒有懷孕。」

  「……」這種時候他應該說什麼?

  回憶戛然而止,原本自然融洽的場景忽然如破碎的玻璃般蔓延開無數裂紋,然後驟然破碎。

  特定月讀解除了。

  閃爍的光點間,政光回身看向了眾人。

  「在我畢業的那一年,母親因過度透支生命去世,臨終前她告訴了我我的父親究竟是誰,我的萬花筒寫輪眼也是那一年開眼的。」

  「雖然媽媽至死也未曾怨恨過父親,但我無法原諒讓她痛苦坎坷地過了這麼多年的人……在木葉媽媽過得很不好,具體怎樣我不想多說,但有一點我必須聲明,宇智波鼬,我不會讓你和媽媽在一起的。」

  「政光,不是這樣的。」

  對少女表現得尊重且順從的少年在此刻態度意外的堅持:「我知道媽媽你是個溫柔的人,但您沒有徹底瞭解這個未來,宇智波鼬無法給您幸福,那樣痛苦的生活我不希望您再次經歷。」

  世界溫和地看著他道:「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瞭解自己,我既然會願意生下你並說鼬是英雄,那便絕對不會有後悔的情緒。正因為我瞭解鼬君是多麼出色的人,所以才會如此篤定。」

  「但是……」

  「但是,母親您能原諒大伯,卻未必能原諒這個人渣吧。」和也忽然說道。

  「哦對。」政光點頭贊同道,「我的意見也是希望您可以和佐助叔叔保持距離。」

  宇智波•人渣•佐助心情複雜地看著自己的親兒子和侄子。

  鳴人在發掘佐助黑料上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八卦兮兮地湊到和也身邊問道:「佐助都幹了什麼事?」

  「遠比大伯惡劣一萬倍。」和也幾乎稱得上是憎惡地盯著宇智波佐助,「他殺了我媽媽。」

  「這不可能!」黑佐助最起勁的鳴人卻連連搖頭,「佐助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怎麼不可能?」和也雙手緊緊握拳,「這是大蛇丸大人親口告訴我的真相!」

  「大蛇丸?」

  「是大蛇丸啊……」

  「那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和也驚訝地發現,原本一臉難以置信的眾人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小櫻是如此向他解釋的:「那個傢伙喜怒無常,早就叛離了木葉,而且他一心覬覦著宇智波的寫輪眼,這麼說大概是想挑起你們父子矛盾。」

  說完,她有些擔心地說:「你只怕是被他利用了,和也要和這傢伙保持距離啊。」

  「但是大蛇丸大人不是木葉暗部的首席科學家嗎?」

  「什麼?」綱手一臉震驚,「這不可能。」

  卡卡西連忙撇清關係:「別看我,我也不可能放這個危險的傢伙進村的。」

  「我就更不可能了。」據說是七代目的鳴人抬高音調,「那個傢伙一心覬覦佐助的身體,我還沒和他算賬呢!」

  佐助是全場唯一知道些許真相的。大蛇丸不知為何突然回心轉意,現在有點改邪歸正的意思,大概是在這場戰爭中有突出貢獻,所以戰後被招安了吧。

  「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只相信我親眼看到的。」和也冷冷道,「媽媽的生命是香磷阿姨和大蛇丸大人才得以維持的,我希望你們在我面前時不要對他們出言不遜。」

  「和也,這裡面肯定有誤會。」鳴人拍著胸脯向他保證,「佐助如果傷害世界,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但是,第四次忍界大戰,也就是現在這場戰爭的最終決戰裡,是宇智波佐助親手重創了媽媽。即使當時小櫻阿姨全力救治,媽媽依舊落下難以治癒的暗傷。」

  和也微垂下頭,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眼,眾人只能聽見他儘管極力克制,卻依舊顯得微微顫抖的聲音:「只因為她可能是敵人,就毫不留情地對她出手——這樣居然還好意思和媽媽結婚,甚至還讓身體虛弱的她受孕,讓她在我三歲時便死去!」

  「宇智波佐助,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傷害媽媽分毫!」

  這種事……聽起來很像佐助的行事風格的說……

  連對佐助知根知底的鳴人在此刻都在心底犯起嘀咕,不敢再為佐助打包票。

  想起記憶中那個如秋日落葉般安靜虛弱的女人,和也的內心愈發憤怒。

  「她甚至不能參加我忍者學校的入學儀式!而我的爸爸,在那三年裡幾乎從未回過家,理由居然是什麼可笑的贖罪!」

  「贖罪?」

  「我的未來與政光有部分重合,相同點是宇智波佐助都殺死了宇智波鼬,而宇智波鼬最終卻被證明是冤枉的。不同點是政光的世界媽媽懷上了他,而我的世界則是宇智波佐助和媽媽結婚。」

  他一口一個宇智波佐助,甚至不願意稱他一聲父親,可想而知已經對他厭惡到了極點。

  「這裡面應該是有什麼誤會的吧……」鳴人小聲嘀咕道。

  和也嗤笑一聲,甚至不願反駁他的話。

  他直視自己的父親,兩個外貌肖似的少年雙目對視:「宇智波佐助,只要你敢傷害神代世界,我就敢殺了你!」


第52章 FLAG.52 子時代群穿四戰5

  佐助切實的感受到了那股砭人肌骨的殺意, 只是他的神色依舊冷漠平靜,甚至沒有絲毫想要防禦的意思,草薙劍紋絲不動地呆在劍鞘中。

  「混蛋!」記憶中男人冷峻沉默的面容再次於眼前浮現, 從小到大,他看的最多也是最厭煩的就是這個樣子。

  「和也。」在他即將按捺不住時, 政光叫住了他,「把你的記憶給佐助叔叔看看吧, 不然他們很難相信你說的話。」

  「……嗯。」

  與政光完整豐滿的月讀場景不同,和也的展示的畫面極為破碎, 大多數都是模糊停滯的畫面。

  「這是我四歲前的記憶, 當時還太小, 所以基本沒多少印象了。」和也神色冷淡地說,「我對媽媽最完整的回憶就是下面這段了。」

  「這是真衣從和也記憶裡挖掘出來的。」政光解釋道,「輪迴眼可以搜尋人靈魂中的記憶, 佐助叔叔和斑爺爺應該瞭解的。」

  「你應該稱父親為叔叔才對。」真衣說道。

  政光神色一僵, 有些為難的說:「他和媽媽的年齡差距比六代目還大,所以我下意識這麼叫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政光是故意的麼, 那邊宇智波斑臉都黑了……而且看他之前的表現,不像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子,怎麼現在……

  「哦, 這樣啊。」真衣的意思像是恍然大悟, 然而配上她那冷漠平淡的腔調和表情, 怎麼看反差都有點大。

  而她的下句話更是石破天驚。

  「沒關係, 反正父親也活不了幾個小時了。」

  啥?

  你再說一遍?!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 斑便厲聲道:「你什麼意思?!在你的未來我不是成功了嗎?」

  「正如您所聽到的。」政光禮貌地說,「不過下一個便是真衣向您展示未來,所以能先讓和也處理完他的家事嗎?」

  這是宇智波政光的月讀世界,而自己還想通過這個幻術窺視未來。

  一念至此,斑只好勉強壓下心中的不耐,沉著臉頷首示意自己同意了。

  見一場風波在醞釀階段便被平息,眾人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和也記憶上。

  他們都記住和也先前說的,這是世界生前在他腦海裡留下的最後一段記憶,因此一個個都屏息凝神,專注的看著身邊不斷變幻的場景。

  最終,場景在一個積滿落葉的庭院停下。

  -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在庭院中拍著皮球,一下下數著數。稚嫩的嗓音在只有他一人的庭院裡迴盪,越發顯得空曠。

  一眾大人或坐或站,默默圍觀著小男孩拍皮球。

  鼬看了看小和也,又看了看佐助,心中很有幾分微妙的感覺。

  按理來說,看到佐助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他應該倍感欣慰才是——事實上他第一眼的確是這麼想的,只是一旦他想到這孩子的母親,與他兒子的母親是同一人,心中的欣慰感難免便添了幾分異樣。

  「佐助君小時候就是這樣的!」小櫻驚喜地說,「簡直一模一樣呢。」

  鳴人瞟了眼博人,心裡嘀咕不知道博人和自己長得像不像。

  卡卡西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這裡最像的就是你倆了。」

  心思被看穿,鳴人不禁有些尷尬地說:「卡卡西老師也和宗秀很像。」

  「呵呵。」卡卡西發現這話他根本沒法接,最終只能乾巴巴地笑了一聲。

  宗秀卻沒領會到兩人的尷尬之處,他興奮地抱著卡卡西的腰,沖鳴人炫耀:「我和爸爸才像呢,大家都說我將來也會成為一名優秀的火影!不過媽媽不許我帶面罩,超過分的。」

  鳴人倒不在意這個,他很是羨慕宗秀對卡卡西老師的親近,因此難免有些期待忐忑地看向博人。

  博人齜牙一笑:「混蛋老爸你就別想了,我才不會和你一樣。」

  鳴人瞬間沮喪下來,身後幾乎有具現化的尾巴無精打采地垂下。

  波風水門尷尬地站在一邊,照現在的發展趨勢,之後恐怕也會輪到鳴人的控訴大會。

  到那時他是該維護兒子的名譽還是站在孫子一邊呢?

  要是玖辛奈在就好了。

  猝不及防就當上爺爺的四代火影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木葉火影組在這邊各懷心思,宇智波組則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未來。

  「吱啞——」院門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被人緩緩推開了。

  正在這個時候,和也手中的皮球正好被他失手拍遠,咕嚕嚕滾到了院門門口,停在了女子的腳下。

  和也正一臉不情願地想去撿球,一抬眼卻看清了女子的面容,表情瞬間變成了驚喜。

  「香磷阿姨!」他歡呼一聲,撲到了香磷懷裡。

  「是我,小和也最近有好好聽話嗎?」香磷滿臉笑容,看得出來的確很喜歡這個孩子。

  「當然了!」和也可愛地皺了皺鼻子,「但是媽媽不聽話。」

  「媽媽怎麼會不聽話呢?」

  「媽媽不喝藥,水月叔叔說媽媽必須按時喝藥的!不過那個藥真的好苦啊,和也也不喜歡!」

  香磷的眼神凝重,柔聲哄勸道:「我去看看媽媽,和也就在這裡玩,不要到處亂跑哦。」

  「嗯!」和也用力地點頭,猶豫了一下,他拉住香磷的衣角委屈道,「阿姨,媽媽是怎麼回事啊,已經很久都不陪我玩了。」

  「大概有多久呢?」

  「好久了。」

  「乖,阿姨現在就去問媽媽怎麼回事。」香磷親親和也的臉頰,然後便快步走向大宅正門。

  和也自己在庭院中玩了一會兒,慢慢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便跑回了客廳。

  眾人跟著小和也,進入了大宅的正門。

  「媽媽!」小和也一走進門,就跑向自己的媽媽。

  「和也!來阿姨這裡。」香磷眼疾手快,一把將和也撈在自己懷中,「媽媽現在抱不住你的。」

  和也看向媽媽,不安地問道:「媽媽的病還沒有好嗎?」

  「快了。」臉色蒼白的女人微笑道,「過幾天就可以帶和也去木葉玩了哦。」

  「木葉!」和也眼睛一亮,已經完全相信了媽媽的話。

  她在說謊。

  在場的所有人心裡俱是一沉。

  一走進門他們便聞到了濃到化不開的藥味,而且世界面有病容,甚至連抱孩子的力氣都沒有……聯想到小和也的話,她身體的情況究竟如何,所有人都很清楚。

  「世界,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大蛇丸大人的提議嗎。」也許是顧忌和也的存在,香磷沒有把話說得太露骨,「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世界溫柔卻堅持地搖了搖頭:「你不用勸我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你沒有!」香磷嚴肅地說,「無論佐助怎麼樣,你都不該這麼對自己。別忘了你還有和也!」

  「連你也這麼覺得嗎?」

  「不。」香磷微微錯開她探究的目光,咬著牙道,「佐助當然不會是始亂終棄的人渣,但是,但是……」

  她說不下去了。

  香磷對佐助的感情大家都很清楚,連她現在都無法洗白佐助,佐助必然是犯了什麼完全找不到理由的大錯。

  「香磷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啊,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世界輕聲道,她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抬高嗓音說話。

  「我想我是沒有機會當面對大蛇丸大人道謝了,所以還請你代我轉告。還有鳴人他們,我的事讓他們操心太久了……」

  即使長期遭受病痛的折磨,姿容已無昔日的姝麗,但世界身上依然有著她特有的從容,不急不緩地逐句交代著。

  然而這種平靜所代表的含義卻令人感到極度的不安,就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後事般。

  「別開玩笑了。」香磷不自覺抬高聲音,「你為什麼不自己當面說!」

  「不要生氣嘛。」世界好脾氣地笑笑,下一句卻忽然跳到毫不相干的話題,「已經是深秋了。」

  香磷沒好氣地說:「是啊,配合治療的話你還看得到明年的春天。」

  「也不知道佐助有沒有置備冬衣。」世界喃喃自語道,整個人彷彿都進入一種飄渺恍惚的狀態,「他一直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萬一生病怎麼辦……」

  「夠了!你就不能先考慮自己嗎?不要管他了!」

  被她打斷思緒的世界回過神,眼神變得有些奇怪:「說起來,香磷知道外面現在是怎麼看我的嗎?」

  「……問這個幹嘛。」

  「怨婦?紅顏薄命?即使慘遭拋棄依舊無怨無悔?」

  香磷扶了扶眼鏡,略有些不自然地說:「什麼啊,還不就是那些什麼五國第一美人,木葉的名花嗎?大美女,拜託你別瞎想了好嗎?」

  但世界恍若未聞,啞聲道:「但他們都錯了,我是……罪人啊。」

  她的臉色是病態的蒼白,眼神卻驚人的明亮,語氣裡更是透著一股狠厲。

  到這時,某些人有點回過味了。

  世界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對勁。

  「和你沒有關係!」香磷對此見慣不怪,勸慰道,「你只是被黑絕控制了,沒有人會怪你。更何況你不是差點被佐助……你也是受害者。」

  「那鼬呢?」

  「誒?」香磷第一次聽她提起宇智波鼬,「他不是早被佐助殺了嗎?」

  「……」世界眼睫顫了顫,竟有一滴淚自臉頰滑落,她哀聲道,「他死了啊。」

  「你怎麼哭了!」香磷瞬間慌了,手忙腳亂地想要給她擦眼淚。

  世界擺手拒絕她的幫助,輕聲道:「我累了。」

  接著她轉頭對小和也說道:「媽媽想睡一會兒,和也先自己去玩好不好?」

  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已經很熟悉了,於是和也乖乖地點頭,放輕腳步走出了房間。

  「媽媽要早點好起來啊,春天一起去木葉!」

  -

  生如夏花般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這句話是對她最好的寫照。

  世界終究沒有實現對兒子的承諾,於某個秋日的午後安詳地離開了人世。

  第一個發現的是她的兒子,宇智波和也。

  面對母親的死亡,和也表現出了異常的冷靜與鎮定。他先是聯繫香磷處理母親的後事,隨後又全程參與了母親的喪禮。

  旗木卡卡西、漩渦鳴人、春野櫻、我愛羅……一個個名震忍界的大人物都出席了這個絕世美人的葬禮,但在這場沉重的儀式中,自始至終都缺少了一個關鍵人物。

  那就是世界的丈夫,宇智波佐助。

  而她的兒子宇智波和也在葬禮中,未掉一滴眼淚。

  -

  宇智波佐助在葬禮一周後才不知道從世界的某處趕回來。

  「我來晚了。」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我帶你回木葉。」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和也冷冷地看著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厭惡地說:「我沒有父親。」


第53章 FLAG.53 子時代群穿四戰6

  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父親嗎?

  三年裡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對兒子的模樣毫無印象, 和兒子的關係不像父子倒像是仇人。

  雖然無比排斥這個陌生的「叔叔」, 但作為弱小的孩童, 和也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跟著佐助回到了木葉,寄養在漩渦鳴人家。

  他終於見到了心心唸唸的春天的木葉, 但他設想的情景中卻缺少了那個最重要的女人。

  佐助或許察覺到了兒子對自己的排斥, 然而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哪怕他已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忍者之一, 可在兒子面前,他不過是個手足無措的父親。更何況……他們的情況比其他家庭更要複雜。

  親手殺死深愛著自己的兄長,原本應當作為罪人贖罪一生的他,居然與兄長的戀人產生了不應有的感情。

  是的, 神代世界的確和鼬早便分道揚鑣,可他本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鼬對世界究竟有著怎樣深刻的感情, 而他們又有著怎樣的羈絆。

  但是,他還是可恥地竊取了這份不屬於他的感情。

  褻瀆親情,有悖倫常,甚至間接害死了她, 令所有人都陷入痛苦的泥淖。

  沒有比宇智波佐助的罪行更糟糕惡劣的人了——他深信這一點。

  因為心中的愧疚與痛苦,本就感情內斂的佐助在兒子面前選擇了消極的逃避,這個糟糕的決定則越發的加重了父子間的隔閡。

  父子倆的相處日常更是稱得上慘烈, 誰都沒有想到, 在政光面前還稱得上游刃有餘的佐助在自己親兒子面前的表現會如此糟糕。

  「喂, 」鳴人戳了戳博人, 擠眉弄眼道, 「不管怎麼樣,老爸我的表現總比佐助好吧?」

  博人卻顧不上回答,這個一直把師父視為偶像的少年此刻感到相當的幻滅:「師父才不會是這種人!」

  「佐助是你的老師啊?」鳴人撓了撓頭,「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有點不放心了。」

  一旁的小櫻見佐助的臉色黑的能擰出水來,連忙捅了捅鳴人的後腰,示意他照顧下佐助的情緒。

  鳴人也不是看不懂別人臉色,小聲嘟囔幾句後便不再刺激佐助。

  -

  和也恨著宇智波佐助。

  既然這麼討厭媽媽,討厭他的話,為什麼還要給他冠上這個令人憎惡的姓氏?

  決心報復對自己和母親不聞不問的父親,男孩以驚人的天賦吸收著一切知識,迅速成長起來。

  每年到他的生日前夕,佐助都會回到木葉,父子二人相顧無言,一起過一個冰冷怪異的生日之夜。

  但在和也六歲以後,他的生日不再像以前那樣無聊,而是多了一個餘興節目。——刺殺宇智波佐助。

  但在經歷過宇智波帶土、宇智波斑、大筒木輝夜等洗禮後的佐助面前,他這點小孩子的小打小鬧實在不夠看,因此每次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按理來說,這樣凶殘的相處方式應該足以令佐助警醒,可對兒子心懷愧疚的男人只是默默地放縱了兒子的行為,在他眼裡,這種程度的刺殺不過是孩子發洩怒氣的賭氣行為。

  在這個對孩子帶有世上數一數二的濾鏡的父親眼裡,和也是個倔強固執的可愛孩子,只不過因為親情的缺失所以性情與同齡孩子比起而有些奇怪。

  在某一次鳴人委婉地提起和也的性格問題後時,佐助淡淡地說:「不用擔心,那孩子很像年輕時候的我。」

  已經是七代火影的鳴人表情沉穩,內心卻在無聲吶喊:不不不,正是因為像年輕時候的你所以大家才這麼擔心啊!

  回想起當初口口聲聲說要血洗木葉重現宇智波榮光的少年佐助,鳴人不禁一陣胃痛。

  而說著說著,佐助居然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孩子天賦很好,已經開了三勾玉寫輪眼,我打算等他畢業以後就帶他出去歷練幾年。」

  鳴人已經不知道該對這個非典型父親說什麼了。

  一定不會有人比佐助當爸爸更奇怪了。

  ——直到他看到宇智波斑的未來。

  -

  鳴人這麼多年的感化教育還是起了點作用的,至少和也沒有成長為滿心仇恨心靈扭曲的少年,如果忽視那些層出不窮招招致命的刺殺手段,這對父子或許的確有著迥異常人的相處方式。

  所有人都以為日子會這樣除了一年一次的雞飛狗跳,便無風無浪的過去。結果萬萬沒想到……和也的萬花筒寫輪眼開眼了。

  萬花筒寫輪眼的開眼原理是宇智波在受到強烈的情感刺激後,顱內神經分泌出一股特殊的查克拉進而開眼。

  而和也的情感刺激就是他母親的死。

  偶然從香磷那裡得知母親死亡真相的他對宇智波佐助的仇恨達到了新高度,卻苦於自身實力的弱小無力無法為母報仇。

  在這樣對力量的強烈渴望下,宇智波和也終於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

  「現在,我擁有挑戰你的資格了嗎?」

  -

  「看了這些之後,還會有人阻止我殺死這個混賬麼?」

  政光想了想:「你們父子的問題留到之後一起處理,先讓真衣他們展示自己的未來可以嗎?」

  「我無所謂。但是如果有人一定要阻止我的話,我不介意站到宇智波斑的陣營。」

  「喂喂,我老爸養了你十一年,你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博人不滿地說。

  和也嗤笑道:「哼,不瞭解母親痛苦的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連語氣都一模一樣的……

  看著這個彷彿翻版佐助的少年,眾人皆是一陣頭疼。

  「但是,如果你要幫助父親的話,那和也就是我的敵人了。」真衣忽然道。

  誒?

  看她之前的行為,應該對宇智波斑這個父親很是順從才對,怎麼會說斑的同夥就是她的敵人?

  真衣看向政光:「開始吧。」

  政光點點頭,對眾人說道:「真衣的未來與所有人都不同,在這個未來,大筒木輝夜是最終的勝利者。」

  斑皺眉道:「你們之前不是說我成功了嗎?」

  真衣一板一眼地說:「是的,如果是說無限月讀的話,您的確成功施展了這個術,不過在此之後,黑絕便復活了他的母親大筒木輝夜,偷襲殺死了您。」

  「你不是我的女兒嗎?!」

  「是的,這說起來的確有些複雜呢。」真衣的神色有些困擾,「我的出生方式與常人有所不同,準確的來說,我是融合您與神代世界細胞的產物,我的母親是大筒木輝夜才對。」

  已經有人開始詢問大筒木輝夜是什麼人了,而瞭解其中詳情的斑臉色則極度難看。毫無疑問,他被黑絕背叛了。

  一旁的黑絕額頭有冷汗滲出,內心叫苦連天,一心想要逃跑,但問題這裡是政光的月讀世界,沒有萬花筒寫輪眼或是輪迴眼的他根本跑不出去。

  「把那個未來展示給我。」斑沒有管心懷鬼胎的黑絕,向政光命令道。

  政光沒有抗拒他命令的口吻,他對與一個被告知壽命所剩無幾的老爺爺爭執沒什麼興趣,因此很痛快的便配合真衣向眾人展示了那個未來。

  -

  剛一進入月讀,眾人便被這寂靜無聲的世界驚呆了。

  沒有夜晚的永晝,支離破碎的土地,高聳入雲的神樹,以及其上懸掛的詭異繭蛹。

  「這……就是無限月讀?」

  「人呢?」

  木葉的人察覺這裡便是木葉村的樣子,然而本該是繁華村落的地方如今卻被樹木粗壯的枝幹佔據,四下寂靜,平日裡村民們喧鬧的聲音全部消失不見了。

  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們終於認識到,宇智波真衣生活在怎樣一個世界。

  在聯繫到其他未來前,真衣並不覺得自己生活的世界有什麼不妥之處。

  從出生起,她的身邊便只有白絕的存在,只有她開啟輪迴眼的那一天,有一個白髮白瞳的女人來看過她,剩下的時間她都是以看著藍天中漂浮的白雲,或是巨大籐蔓上的繭蛹度過的。

  她嘗試過切開繭蛹,驚訝地發現裡面居然有和她形貌相似的物體,只是他們都沉睡不醒,枯瘦蠟黃的面頰沒有絲毫生命的鮮活氣息。

  「他們最後都會變成我們的!」白絕歡快地對她說。

  她問道:「這個繭蛹裡的都是白絕?」

  「是呀。」

  「哦。」她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心底對同類的好奇心也隨之煙消雲散。

  她的心底並不存在憐憫憤怒的情緒,唯一能引起些許感情波動的,也只是那麼些許的好奇與失落。

  這不會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清醒的人類吧?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驚恐的事實。

  「你可比你的母親可愛多了。」黑絕煞有其事地說道。

  「母親?」她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彙。

  「啊,其實真要說的話,你是母親創造的才是。不過你的細胞來自另外的男人和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你血緣上的母親。」

  「你認識我的母親?」

  「都認識哦。」黑絕是個話很多的傢伙,在輝夜統治世界後,他能交流的對象只剩下真衣了,「你媽媽長的很漂亮,爸爸也不錯,不過你爸爸真的是個愚蠢的傢伙。」

  「他怎麼了?」

  「被我騙得團團轉咯。」黑絕毫不在意這是斑的女兒,略顯得意地說道,「他直到死都以為我是他陣營的呢。」

  「哦。」真衣漠不關心收回目光,完全不因被輕蔑地描述的人是自己的父親。

  「愚蠢?」斑似笑非笑地看向黑絕。

  「不,斑大人,你聽我解釋!」黑絕慌亂起來,「這是敵人的陰謀!這是幻術!」

  斑慢吞吞地說:「你是說我的女兒也會騙我麼?」

  黑絕急中生智,靈機一動道:「佐助的兒子還想殺了他呢!」

  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人心想,好像……還真是這個理。

  所以佐助到底是有多不討人喜歡啊!

  「哼。」斑輕嗤一聲,暫時放過了黑絕,打算繼續看這個令人不悅的未來。

  他也意識到了無限月讀的不對勁,傳說中所有人都幸福的世界,可不意味著他也得陪葬。

  「你想不想看你父親的樣子?」某一日,百無聊賴的白絕一時興起,悄悄慫恿她。

  「他也和外面那些東西一樣嗎?」

  「你父親大概是要高級一點的。」白絕咂了咂嘴,「他的查克拉比那些人多多了。」

  只是查克拉啊。

  她也有。

  「那母親呢?」真衣問道,「媽媽也在那個白色的東西裡面嗎?」

  「不知道。」白絕搖頭道,「據說輝夜大人的軀殼,就是由你母親改造的。」

  另一隻白絕突發奇想道:「所以她和黑絕其實是兄妹嗎?」

  「宇智波斑的前世是因陀羅。」

  「因陀羅的祖母是輝夜大人。」

  「那麼……嘿嘿嘿。」所有白絕都怪笑起來。

  「……」斑彷彿聽見自己理智斷弦的聲音,「絕,你可以去死了。」

  「不,這是敵人的幻術啊!」黑絕沒想到自己會暴露的這麼早,絞盡腦汁地想要為自己辯護。

  據說和斑有著同一個前世的佐助則穩如泰山,似乎外界的一切波動已經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影響了。

  不得不說……佐助的未來全部都好慘啊。

  以上,是全部人的共同想法。


第54章 FLAG.54 子時代群穿四戰7

  真衣的未來比任何人都要詭異可怖, 卻也比任何人都要短暫。

  她的天賦遠超她的兄弟們, 年僅十二輪迴眼便開眼了。在她開眼的那一天, 大筒木輝夜屈尊紆貴來探望她, 並賜予真衣「大筒木」的姓氏。

  大筒木輝夜是個冷漠寡言的女人,但在那一天, 她的話意外的多。

  她如是說道:「你的天賦遠在你的父母之上,但是真衣, 你要保持著這份忠誠, 切不可像你愚蠢而懦弱的母親那樣……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愚蠢的父親、懦弱的母親。

  有著他們骨血的真衣本以為自己也該是個殘次品,可黑絕卻告訴她, 她是大筒木輝夜最完美的作品。

  「你已經斬斷了一切的羈絆,從那個腐朽的世界超脫,獲得了真正的淨化。」黑絕艷羨地看著她的眼睛, 「你獲得了世上最榮耀的姓氏, 這雙眼睛會幫助你看清世上所有的因果!」

  黑絕如此欣賞著她,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會將真衣培養成母親最忠實的擁躉。

  可他錯了。

  他教會了真衣戰鬥技巧、強大的瞳術,對輝夜的忠誠、大筒木的榮耀……卻唯獨沒有教會她愛。

  忠誠也會有背叛的一天,自尊會有墮落的一天, 唯有愛會將一切牢不可破的融合在一起。

  但黑絕自然是不懂這些的。

  於是他死了。

  真衣不斷的開發自己的瞳力, 終於在某一天聯繫上了政光的世界。

  這個聰慧絕頂而天賦卓絕的女孩對自己生活的無聊世界感到相當失望, 於是她決定幫助政光到達那個精彩斑斕的過去, 重寫未來。

  不懂感情的少女一心想要尋找到自己的樂趣, 因此但凡是阻擋她的, 她都會除去——即使黑絕一手將她撫養長大,她也沒有絲毫的顧念舊情。

  「那麼就到這裡吧。」真衣示意政光不必持續下去,「只是想改寫未來的話,這種程度便足夠了,知道太多對你們沒有好處。」

  接著她看向自己愚蠢的父親:「現在,您改變自己的想法了嗎?」

  宇智波斑面色鐵青,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手射出求道玉,將黑絕死死釘在地上。那求道玉射穿黑絕的心臟,他甚至來不及發出最後的哀求,便被解決了。

  真衣漠然地轉開目光,對黑絕之死完全無動於衷。隨後她對博人說道:「博人,到你了。」

  「誒?我?」博人一愣,隨後訕訕道,「我就不用了吧……」

  「你當初不是一定要讓七代目看到你所在的未來嗎?」政光奇怪道,「難道你現在改變主意了?」

  博人憋了半天,總算找出了一個像樣的理由:「不,我只是覺得,其實要證明自己也沒必要展現未來。」

  雖然說的是借口,但實際上博人的想法倒也簡單。

  在看了先前三人稱得上苦大仇深的未來後,他總覺得自己的未來已經相當幸福,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還要抱怨的話,怎麼看都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味。

  「沒關係。」聽他這麼說,鳴人頓時著急了——他對自己和世界在一起的未來非常好奇,連佐助都看過了,他怎麼能不看?

  「不不不。」博人堅決搖頭,「我就當沒你這個老爸好了。」

  喜當爺的四代夾在兒子與孫子的修羅場中左右為難,試圖緩和兩人的關係,卻被博人控訴。

  「爺爺,你不知道老爸有多過分!」

  他還真不知道……

  「不過你比爸爸帥多了!」博人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水門,「我一直都只能看你和奶奶的照片,沒想到現在終於見到你了!回去給老爸說他肯定也很高興!」

  聽到這裡,水門忍不住溫和了眉眼,疼愛地揉了揉博人的發頂。

  「爺爺也很高興啊。」他微笑著說,「能在這裡見到博人,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奶奶看不到博人呢。」

  「嘿嘿嘿,奶奶看照片超級漂亮的!為什麼爺爺奶奶這麼好,老爸就這麼差勁啊?」

  「啊,其實你爸爸他……」這邊四代還在絞盡腦汁想辦法解決家庭矛盾,那邊的旗木宗秀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準備為父親拉票了。

  「那讓我來!」宗秀躍躍欲試地說,「既然你們都這麼討厭自己的爸爸,那就看我的未來,然後讓老爸娶媽媽就好啦!」

  「不行,媽媽絕對不能讓給你!」博人繼續搖頭,雖然他很嫌棄自家老爸,但那也只是口頭說說。只有他心裡最清楚,自己究竟是有多麼仰慕這個擁有著英雄之名的父親。

  「沒有啊。」宗秀慫恿他,「政光哥不是也說了嗎,媽媽還是我們的媽媽,你還是會出生,只不過換個髮色罷了。銀色也很好看啊!」

  「胡說,金髮才是最好看的!」

  眼看兩個小孩子又要吵起來,政光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博人,你不是說你中忍考試的時候,又有一個姓大筒木白髮白眼的人出現了嗎。至少把這個給你父親他們看看吧。」

  「是輝夜嗎?」

  「在博人的未來輝夜不是已經被鳴人佐助封印了嘛。」

  「是大筒木的其他族人?」

  「博人,快讓我們看看啦。」鳴人催促道。

  博人不是不知輕重的小孩子,當然明白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只是一旦他想起自己在中忍考試期間做下的糊塗事,強烈的羞恥感便讓他不願將這段黑歷史公之於眾。

  「博人!」

  「是是是……知道了嘛。」他小聲嘟囔著,經過激烈的心理鬥爭,終究是同意配合政光施術。

  -

  博人的未來是從大家熟悉的木葉忍者學校開始的。

  「今天要進行你們畢業分班的儀式,你們將會組成三人小隊,之後會有擔當上忍來接你們。」

  帶著護目鏡的中年男人在講台上宣佈道。

  這似曾相識的嗓音……

  「是志乃嗎?」井野驚訝地說,「志乃你去當忍者學校的老師啦?」

  「別這麼驚訝地看我……我怎麼知道未來的事。」油女志乃拉了拉風衣,對自己會成為老師的事同樣頗感訝異。

  他們雖然看了不少未來,但因為視角和時限的限制,對眾人具體的情況知道的還真不多。

  相比陌生的大筒木輝夜,看到眾人熟悉的志乃無疑更讓人感到親切。

  「這個就是博人……」大家一眼便看見坐在中央的博人,接著便有人指著他旁邊戴著紅框眼鏡的黑髮女孩道,「這是誰的小孩?」

  「有點像佐助……和香磷?!」水月驚悚地道。

  香磷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嬌羞道:「人家怎麼會和佐助君在一起嘛……」

  小櫻的臉色則很不好看,輸給世界他還能理解,輸給香磷便讓她很不服氣了。

  兩個女人無聲的交鋒眾人並未留意,大家更多的興趣還是放在看娃識爸媽的活動上。

  「好麻煩啊……但還是躲不過去。」一個紮著沖天刺蝟頭的男孩無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到底要等多久嘛。」

  「長的這麼像,一看就是鹿丸的兒子嘛。」井野拍了拍鹿丸的肩膀,調侃道,「你兒子和你簡直一模一樣。」

  鹿丸嘴角抽了抽,無語地看著這個男孩。

  但是這雙眼睛很像某個人呢……

  金髮少女大概和他想到了一處,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隨後又把視線轉開。

  「你怎麼不說說你兒子?」鹿丸指了指他兒子旁邊的金髮男孩,「長得很像佐井嘛。」

  井野對此倒是落落大方:「怎麼?帥哥配美女,有哪裡不對?」

  眾人又看到了丁次的女兒,只是討論一番後,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的母親是何許人也。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發現了一個重點。

  「我說……這不會是大蛇丸的兒子吧?」

  看著那個藍發金瞳的男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蛇丸也會和一個女人生下兒子?

  大蛇丸還會有兒子?

  這比佐助和香磷在一起還驚悚好吧!

  最終,博人和佐助的女兒莎拉娜,大蛇丸的兒子巳月分在了一起,而他們的擔當上忍則是木葉丸。

  三代目欣慰地看著那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鳴人笑嘻嘻地說:「木葉丸也成了擔當上忍啊,看起來很可靠呢。」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下一個場景來臨時,已經是中忍考試前夕。

  莎拉娜叮囑道:「博人,你記得參加中忍考試啊。」

  「那當然,絕對能通過。」博人信心滿滿地說。

  「哼,你可別說大話……決賽時候我媽媽和世界阿姨都要來觀戰,你可別讓她們連看你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這個,櫻阿姨最近身體怎麼樣?」

  小櫻啊……等等,小櫻?!

  莎拉娜的媽媽不是香磷嗎?!

  香磷懵了。

  小櫻懵了。

  佐助懵……他一直都在懵逼,不說他。

  所有人都懵了!

  然而事實的確如此,原本心灰意冷的小櫻瞬間神采飛揚起來,再次看向未來時,心情已不像先前這樣晦暗。

  相比先前三個宇智波的未來,博人的生活無疑陽光愉快得多。他們是真正生活在和平中的一代,只是看著他們的笑容,便讓眾人覺得自己現在的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不過其中當然也有不和諧的一面。

  「火影的事務有這麼多嗎?」四代回憶著自己生前的生活,向三代等人求證。

  「戰爭期間會多一些,平日裡也在正常範圍內。」三代遲疑片刻道。

  連以工作效率著稱的二代目都被敬業的七代目震驚了。

  影分.身之術竟被用來處理公務,每日回家時都是一副精疲力竭隨時會倒在地上睡著的樣子。

  甚至連家庭聚會都是派分.身代替……

  有點過分。

  作為火影夫人,世界自然是通情達理的。鳴人沒時間回家吃飯便把便當送到火影辦公室,甚至還學習了按摩技巧。

  可鳴人能分給家人的時間依舊少得可憐。察覺到世界失望的眼神,與博人不滿的目光,四代不禁歎了口氣。

  雖然器量才能都無可置疑,但在處理政務上,鳴人意外的苦手啊。

  接下來,眾人便看到了博人是有多渴望向父親證明自己,又看見了返回村子的佐助。

  「佐助的胳膊怎麼斷了?」

  「鳴人的右手也纏著繃帶來著……」

  於是佐助的獨臂成了未來的又一個不解之謎。

  之後他們看到了博人是怎樣走上歪路,在中忍考試上作弊,又被鳴人大義滅親剝奪忍者資格。

  不過木葉的公關危機處理得還是很不錯的,五影齊戰大筒木之後,博人便因戰鬥有功,重新獲得了忍者資格。

  emmmmmmm……大家都懂。

  「總之就是這些啦!」關鍵部分展示完之後,博人便粗暴地打斷政光,「沒什麼好看的。」

  鳴人在心底也暗暗鬆了口氣,有宇智波的前車之鑒,他本以為自己也會有多惡劣的行為,現在看來,倒也尚可接受。

  鳴人美滋滋地想,反正他比那三個傢伙都強!只要答應以後會處理好家庭與工作的關係,世界是大概率會選擇和他在一起的!

  不過鳴人的美夢還沒做完,等得不耐煩的宗秀便迫不及待地宣佈道——

  「現在,有請史上最偉大的火影、木葉第一模範丈夫、世界上最好的父親,旗木卡卡西登場!」

  卡卡西默默捂臉,這孩子究竟是性格隨誰。

  長得和他這麼像,怎麼性格完全是天翻地覆……

  難道真的因為是老來子所以寵溺太過的原因?

  ……不不不,老來子什麼的,根本不會發生到他的身上!

  卡卡西的眼神依舊敏銳凜然,表情平靜無波,淡然的風範無愧於木葉第一技師的名號。

  ……如果他的心情不是緊張又糾結的話。


第55章 FLAG.55 子時代群穿四戰8

  在正式發動月讀前, 政光向眾人確定了一件事。

  「那麼, 接下來展示的就是最後一種未來了。在此之前, 我們都已經達成了共識。不過你們大概也能判斷出來只有博人和宗秀的未來還算美好,所以選擇只會在他們二人中產生。」

  鳴人提出異議:「但是未來不該是自己創造的嗎?」

  政光失笑:「這個時候的七代目還真是……」

  「如果要自己創造, 你怎麼能保證那個未來一定美好呢?」真衣毫不客氣地說,「我費這麼大力氣來這裡, 可不是送你任性的資本。」

  鳴人啞口無言, 他的確沒法給出保證。

  「看媽媽自己的選擇吧。」和也陰沉沉地說。

  「好的,我尊重媽媽的選擇。」政光對世界一笑,隨後問道,「可以開始嗎, 宗秀?」

  「嗯,不過我的未來與博人近似, 所以那些東西也沒必要重複了。我主要是讓媽媽知道, 爸爸才是唯一能給你幸福的人!」

  聽到兒子這麼不遺餘力吹自己的卡卡西差點被口水嗆住。

  尷尬與窘迫過後, 他感受到的是更深的自我懷疑。

  他將自己和同伴的生活摧毀得一塌糊塗, 這樣的他,還能給另外一個人幸福嗎?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男孩清亮稚嫩的嗓音:「我爸爸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卡卡西一怔,隨後看向那個男孩,卻見那個男孩也看著他, 大聲道:「老爸, 要加油啊!」

  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見他如此, 宗秀不禁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然後結出子印,與政光一起發動了無限月讀。

  -

  卡卡西如今已經是先代火影了,在漩渦鳴人擁有足夠歷練經驗後,他便早早退休,回家陪伴妻子。

  說起來,他對妻子的寵愛在木葉是出了名的。這對夫妻儘管年齡差距頗大,並不被人看好,但沒想到兩人感情生活一直融洽平和,幾乎從未吵過架。

  或許是對年齡小自己許多的嬌妻的疼寵,卡卡西對世界稱得上百依百順,再加上世界本身便是個溫柔體貼的人,生活會如此並不奇怪。

  只是雖然夫妻恩愛,但遺憾的是旗木夫婦婚後一直無子。卡卡西忙於政事,難免會冷落家中的妻子。正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他才會早早退休,將一手打造的繁華木葉交給鳴人。

  而世界恰恰也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旗木卡卡西在他四十一歲的那年,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

  真是精力可嘉,老當益壯啊。

  -

  旗木宗秀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不但有強大睿智的父親和溫柔美麗的母親,還有著一個美滿的家庭。

  他的父親是四戰英雄,第六代火影,一手開啟工業革命的旗木卡卡西,而母親則是五國第一美人旗木世界。

  雖然和其他人相比,他的爸爸並不那麼年輕,但在宗秀眼裡,父親依舊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忍者。

  宗秀立志於成為與父親一樣偉大的火影,平日裡更是酷愛玩火影扮演遊戲。每日裡便披個小號火影袍,後面用蠟筆寫著八代目火影,在村子裡懲惡揚善。

  其實也就是扶老奶奶過馬路,幫忙找東西傳話這種程度,不過父親說,火影就是應該從小事做起,讓村民過上幸福的生活,所以宗秀堅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他一定會超越父親,成為最偉大的火影!

  至於這個目標的具體操作……

  宗秀詢問了奈良鹿代,近日沉迷古法兵書的刺蝟頭少年懶洋洋地告訴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誒,什麼意思?」

  「就是說,要想打敗那個人,就必須瞭解關於他的情報才行。」

  回想著課堂老師提過的知識,宗秀遲疑道:「情報……是說愛好性格嗎?」

  「不止這些,對方的人生經歷知道的也是越多越好。」

  「這樣啊……」若有所悟的宗秀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大秘密。

  翌日清晨。

  退休後便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悠閒生活的六代目近日裡是越發的怠惰,他躺在沙發上用報紙蒙住臉,任由宗秀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

  而世界則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翻看著木業編輯部新出的時尚雜誌。

  「喂喂,老爸。」宗秀戳了戳卡卡西的肚子。

  「嗯?」卡卡西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嘴裡呼出的氣將報紙微微吹起了一個角。

  「認真一點啦。」他扯掉卡卡西臉上的報紙,「我有話問你!」

  「怎麼了?」卡卡西看向兒子,「又有什麼題不會做了?」

  「怎麼會啊,我哪有那麼笨!」他抱怨了一聲,「話說老爸,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嘛。」

  「不是以前媽媽都給你講過了嗎?《旗木卡卡西英雄物語》。」

  「那種講給小孩子的睡前讀物根本沒有價值好嘛!太低級了!」

  「這樣啊,嗯……」卡卡西沉吟片刻,忽然轉頭問世界道,「你明天放假吧?」

  「是的,明天學生放假,沒有我的課。」

  「那去看電影怎麼樣?我記得柊葉上次說我的那部電影明天首映,正好去看看。」

  「不要嘛!」宗秀不滿道,「爸爸你先給我講你的故事!」

  因為是老來得子,卡卡西對這個兒子總是有著更多的耐心與疼愛,所以此刻他便耐心解釋道:「宣傳上說這是按照史實還原的電影,是木葉第一部人物傳記題材的電影,籌備了七年,今年才上映。前兩天柊葉還送了我三張票。如果想要瞭解我的故事的話,正好可以看看這部電影。」

  「是說爸爸的經歷嗎?」

  「應該是這樣的,當時導演還問了我一大堆問題。」卡卡西想了想道,「我記得是叫卡卡西外傳。」

  但總覺得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卡卡西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究竟遺忘了什麼關鍵點。

  「那就去吧。」世界最終拍案決定,「就當作是這周的家庭活動。」

  宗秀興高采烈地舉雙手贊成。

  -

  《卡卡西外傳》是木葉電影史上第一部人物傳記題材的電影,具有劃時代的意義。而官方的宣傳工作也做得十分到位,影院內幾乎場場爆滿。

  不過奇怪的是,組隊來這裡的,大多是年輕情侶。

  眾人不太明白宗秀讓他們在月讀幻境中看電影的意義何在,不過想到如果電影真的是還原歷史事實的話,多少也可以瞭解到木葉的發展史,便也接受了。

  只是這些忍者一定沒有想到,什麼叫做市場營銷的真正奧義。

  我可能認識了一個假的卡卡西。

  ——這是他們看電影時的內心感受。

  在這部據說是「還原歷史」的電影裡,卡卡西是一位義薄雲天大公無私情深似海的偉男子。

  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這樣。

  但問題是,電影中的卡卡西似乎是個戀愛腦。

  不知編劇是怎麼想的,這部電影與其叫做《卡卡西外傳》,倒不如叫做《卡卡西情史》,女主角就是旗木世界。

  看著那個為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身負同伴囑托苦大仇深,神色冷酷從頭到尾都沒笑過一次的男主角,鳴人不禁感歎道:「老師原來這麼有錢啊。」

  小櫻卻忍不住說道:「但這個男主角……怎麼看都很像佐助君誒。」

  還是親熱天堂版的那種。

  emmmmmmm別問她為什麼知道親熱天堂的男主角是什麼模版!

  聽到自己又被點名,佐助是真的想拔刀了。

  「怎麼看,這種滿腦子男女情.愛的廢……傢伙,都和我扯不上一點關係吧。」

  想到這個角色的名字,佐助勉強把已經到嘴邊的蔑稱嚥了下去。

  卡卡西嘴角抽了幾下,這就是傳說中「還原歷史」的正劇片?

  他默默回憶著片頭製片人的名字,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這種有損個人形象的電影上映。

  月讀中的世界卻不知道眾人的吐槽,她耿直地評價道:「編劇完全描寫的是他想像中的卡卡西誒。」

  六代目持續性死魚眼中:「審核部的工作人員顯然是清閒太久了。」

  此時電影正上演到卡卡西為父正名離村出走,而世界則矢志不渝,立誓要將他帶回村子。

  「看!媽媽和爸爸感情超好的!」

  宗秀得意地對眾人說,「媽媽和爸爸有著超越一切的羈絆!」

  不不不,這連年齡都修改了……而且最關鍵的是,兒子你為之自豪的是另外兩個男人啊……

  卡卡西默默扶額,完全不敢想像鳴人和佐助的臉色。

  電影總是要有跌宕起伏的情節的,雖然卡卡西與世界兩情相悅,但雙向暗戀反而讓兩人都沒有勇氣走出跨越那條線的第一步。

  《卡卡西外傳》號稱情節元素豐富,這點倒是沒有騙人。故事畫風突變,從腥風血雨的戰爭煙雲跳躍至戰後平和的鄉村愛情。

  眾人精神一振,按照這部電影的立場,這下總該敘述一下英明的六代目如何勵精圖治的吧?

  但他們錯了,電影接下來的情節就是描述六代目是如何淪落為木葉頭號黃金單身漢,到了四十的門檻依舊沒有推銷出去的慘狀。最終引起廣大熱心群眾的同情,開始永無止境的相親之旅。

  哦,是他們的鍋,不該對這部電影的角色智商抱有期待的。

  畢竟所有人都是戀愛腦啊括弧笑。

  最終,旗木卡卡西在第一百零一次相親時遇到的相親對象竟是世界——原來同樣大齡未婚的世界也被人推來相親。

  經過漫長的辦公室撒狗糧後,兩人終於修成正果,迎來了皆大歡喜的結局。

  ……個屁!

  電影首映結束後,記者正好瞄見了來看電影的六代目一家,於是進行了一場簡短的採訪。

  「這部電影在宣傳時號稱完全還原歷史,您對這一點有什麼看法?」

  「我想這部電影的編劇顯然是對佐助的個人傳記有很深的理解。」卡卡西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不贊同。

  「那您認為電影中塑造的人物形象符合原型嗎?」

  「這點佐助和鳴人比我更有發言權。」

  此時已經有圍觀群眾開始發出笑聲了。

  記者也忍不住笑了,她將話筒遞給世界:「這是最後一個問題。您覺得這部電影在您與六代目的感情方面下筆如何?」

  「雖然可以理解文藝作品中需要藝術加工,但既然是正劇的話,我覺得在這方面還需要更努力才是。」

  世界歉意地笑了笑,接著說道:「不過電影有些部分還是沒錯的。卡卡西和宗秀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電影中強調的我們二人的羈絆也是沒錯的。」

  說到這裡,她看了卡卡西一眼,數不清道不明的綿綿情意盡在這一眼,幸福的滋潤讓這個年逾三十的女人依然有著屬於雙十年華的少女的嬌俏。

  雖然已不再年輕,但大庭廣眾的秀恩愛依舊讓六代目老臉一紅,好在有面罩的遮擋誰也看不出來。

  難怪會有那麼多的年輕情侶來看。

  他終於想起初時被他遺忘的關鍵點是什麼了。

  宣傳海報上還有一句話——

  少年與花的誓約,英雄卡卡西的戀歌!

  也是……其實也不能怪導演,畢竟採訪時候他只說了兩人戰後如何相愛,對最初是三緘其口,編劇也只好從熱門元素下手了。

  忘了說,宇智波佐助身上是集中了現下女性鍾愛的大部分元素。所以電影中的主角會是旗木佐助也就不奇怪了。

  「我很幸福。」世界笑著說,「我認為這部電影的最大價值就是傳遞幸福。希望看過這部電影的每個人,都可以獲得與我相等的幸福,都可以和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修成眷屬,相守白頭。」

  卡卡西忍不住笑起來,默默握緊了妻子的手。

  是的,我很幸福。

  -

  「HAPPY END!」宗秀歡呼道,「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個屁啦!」博人怒目而視道,「怎麼看都是我爸爸和媽媽更相配!」

  「胡說,我爸爸和媽媽有著超越一切的羈絆!」

  「呵呵,那真是不好意思。」博人皮笑肉不笑道,「你說的恐怕是我老爸和師父。」

  「我說,夠了啊。」政光扶額歎息道,「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讓媽媽自己選擇。」和也說道,然後冷冷地看著佐助,「不過某些人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宇智波•沒有自知之明•佐助神色坦然地回看他。

  「那麼,媽媽你選誰?」博人期待地看著世界。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下,即使心理強大如世界,也有點招架不住:「我……我還沒有想好。」

  政光立刻接口,看起來是早便想到了這個局面並樂見其成:「好,那麼我們就留在這裡,守護媽媽,直到她做出自己的選擇。」

  「好。」

  「沒問題。」

  「嗯。」

  至於被大家不約而同地遺忘的四戰?

  反正只有十尾認真在打,那麼把它封印就好啦。

  #論四戰最大輸家#

  【完】

悠于 2018-2-20 09:17

第56章 FLAG.56 四代番外1

  「這次測試的第一名是——波風水門!」小山老師看著記錄冊, 大聲宣讀著成績。

  場地裡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以及學生們小聲的議論。

  議論的中心是名為波風水門的金髮藍眼的男孩,雖然他父母早亡出身平民,但如今已是學校裡這一輩最為出色的天才了,而且因為容貌俊秀的緣故, 在女生中人氣很高。

  然而即使被如此誇讚, 波風水門依然保持著謙和的態度, 微笑著同身旁的朋友談論著什麼。

  小山繼續念著成績, 直到最後一行:「第十三名——神代世界。」

  「又是她。」

  「世界的體術向來在班裡是倒數的……」

  「如果每次都不及格的話, 她會無法畢業的吧。」

  「果然是個花瓶草包呢。」

  在眾人竊竊的私語中,一個有著漂亮的黑色長髮的女孩把頭垂得越來越低,窘迫的樣子讓人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

  小山平日裡對這個性格活潑的可愛女孩很是喜愛,但此刻也難免有些無奈地歎息道:「世界,你的手裡劍術的確需要多加練習。」

  神代世界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見她如此, 小山便也不好再說什麼。每個人的情況不同, 她的長處不在這裡, 即便強求也只是無用功。因此拍了拍手, 宣佈眾人可以自由活動。

  孩子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唯有神代世界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她先是呆呆的站了一會兒,接著便收拾好忍具包,轉身打算離開。

  說起神代世界, 倒也算是忍者學校的一個奇人了。她長相可愛性格活潑, 儘管因為男生的愛慕而被女生孤立, 可名氣一點也不小。

  只是與她的容貌同樣出名的還有她那糟糕的學習成績——她在學校「草包花瓶」的綽號就是這麼來的。

  沒有人留意到她的離開, 人群當中,只有一個金髮男孩若有所感地抬起頭,擔心地望著她的背影。

  -

  櫻花簇擁在枝頭,大團大團的粉色為木葉點綴上不一樣的色彩。和煦的春風帶著爛漫的花香,吹過木葉的大街小巷。

  在這樣平靜祥和的環境裡,訓練場裡卻不斷響起手裡劍扎入木頭的聲音。

  「還是不行,」世界撿起忍具,沮喪地說,「為什麼命中率就這麼低呢……」

  「是你投擲時的發力姿勢不對。」身後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應該手腕發力,就像這樣。」

  「篤篤篤。」

  三隻手裡劍精準的命中了掛在木樁上的靶子。

  「不用你教我。」一聽這聲音,她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水門自樹梢上一躍而下,然後道:「如果和我一起練習的話,你的命中率也會提高很多的。」

  他絕對是誠心誠意地想要幫助對方,然而女孩的回應依舊是硬邦邦的:「你隨便。」

  水門摸了摸鼻子,倒也不覺得尷尬。

  這已經是他司空見慣的情況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其他人都能保持溫和有禮的態度的世界,在面對他時總是頤指氣使的。

  可即使被這樣對待,波風水門依舊對自己的青梅十分上心。

  神代世界吊車尾的外號不是浪得虛名,哪怕水門已經將自己全部技巧都教給了她,但她的命中率依舊慘不忍睹。

  這可怎麼辦呢?

  男孩子心裡有點發愁地想,世界這樣子即使僥倖畢業,又怎麼能在戰場上生存下去呢?

  其實像她這樣好看的女孩子,穿著漂亮的和服過著安定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吧。

  波風水門忍不住又看向女孩嬌美的側顏。

  「世界是不是很討厭我?」

  「沒有,為什麼這麼說?」世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會表現得很不耐煩想要遠離的樣子……」

  男孩直白的話語讓她一噎,憋了半天只能乾巴巴地說:「反正就是沒有!」

  波風水門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不討厭我的話,我可以和世界一起玩嗎?」

  世界小聲嘟囔道:「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一直跟著我不是嗎?」

  水門撓了撓頭髮,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全年級都知道波風水門喜歡神代世界。

  據說他倆是鄰居,兩家大人關係很好。後來水門的父母不幸在戰爭中犧牲,神代夫婦也對他多加照拂,所以他們是打小的青梅竹馬。

  但相比波風水門鍥而不捨的一頭熱,神代世界的態度就要冷淡許多。

  已經很明顯了。

  波風水門是年級第一的天才。

  神代世界是次次倒數的吊車尾。

  波風水門喜歡神代世界。

  神代世界不喜歡波風水門。

  此題無解。

  -

  放學後,兩人往往是結伴回家,首先經過的是世界的家。

  「我回來啦!」還沒走進家門,世界便大聲嚷嚷起來。

  神代夫人正在院前的草坪澆水,看見兩個小孩子的身影,不由露出溫和的笑容:「歡迎回來。水門要來家裡吃飯嗎?」

  水門禮貌地說:「不用了,謝謝您。」

  「切。」世界衝他比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跑進家門。

  臨進門時,她又回頭瞟了水門一眼,彆扭地說:「今天謝謝你啦。」

  男孩回以溫和的笑容:「下一次也可以來找我一起練習。」

  「知道了,你也快點回家啦!」世界擺了擺手,然後便轉身跑進了門。

  女孩的馬尾在空中跳躍出優美的弧線,隨後便在門後隱沒。

  水門初時尚且微笑著看著她的背影,只是轉頭回家時,表情難免便添了些許落寞。

  真好啊,可以有幸福的家庭,單純活潑的性格。

  他艷羨地想到。

  神代世界擁有著波風水門渴望的一切,是他心中所能描繪的一切美好之物的集合。

  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還是在他得知父母犧牲的那一天。

  -

  天色晦暗,烏雲陰沉沉的堆積在一起。天與地之間被朦朧的雨絲連接。細密的雨滴自天空向大地墜落,彷彿天空都在為之哭泣。

  水門將百合花輕輕放在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雖然已經下雨了,而且他沒有帶傘,但水門卻並不打算就這麼早早的離開。

  還有很多話要對媽媽說。

  事實上,如他這般身著黑衣安靜地佇立在墓碑前的人還有很多,這場曠日長久的戰爭已奪取太多人的生命,他不是第一個失去母親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戰爭是錯誤的。

  他如此想道。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他的思緒都如朦朧的雨霧般恍惚不著邊際時,他方才聽到有人焦急地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水門!原來你在這裡啊!」隔壁的神代先生看上去如釋重負,從褲腿的泥點和臉上的雨水來看,應該是找了很久。

  「沒帶傘就偷偷跑出來,小心感冒哦。」神代夫人拿出手帕,一邊擦拭他臉上的水珠,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著。

  女人溫暖的話語與細緻溫柔的動作讓他難以抑制地想到自己的媽媽,一旦想到後者已經長眠地下,他便不禁鼻頭一酸。

  神代夫婦將水門帶回家裡,大概是看出他悲痛低落的情緒,他們便體貼地給了他獨處的空間。神代夫人去煮薑湯,而神代先生則在一旁專注地看著電視,只是時不時會假裝無意地瞟他一眼。

  水門披著浴巾,隨著體溫的逐漸回升,他的心中也逐漸被一股酸澀而感動的情緒充滿,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但自心底泛起的疲憊感使他難以開口。

  忽然,他感覺到衣服後擺被人扯了扯。

  「那個……這是你的姜茶。」女孩軟糯怯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回頭,只見世界捧著姜茶站在他身後,不安擔憂地看著他,而神代夫人則遠遠躲在廚房,對他露出笑容。

  「謝謝。」他開口後才發現聲音意外的嘶啞。

  「沒關係。」

  把姜茶遞給他後,世界便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小口啜飲著姜茶。

  只是看神代夫人不停向她使眼色,以及她的緊張模樣,大概是有什麼話想對他說。

  但如果她不開口說,水門也不會主動問。

  就這樣僵持了好久,世界像是鼓起勇氣似的閉上眼睛,吸了口氣後大聲道:「以後我媽媽就是你媽媽!」

  聽到這話,一直關注這邊的神代先生忍不住捂臉。

  接著,世界不知道從哪摸出一隻布偶兔,緊張兮兮地遞給他。那隻兔子頭上繫著粉色蝴蝶結,樣貌憨態可掬,一看就是小女孩會喜歡的玩具。

  他想接過來,結果布偶兔那頭傳來一陣力,讓他怎麼也抽不過來。

  原來說是想給他,結果世界心裡還是捨不得。

  他無奈地笑笑,想要把兔子還給她,卻沒想世界強逼自己收起戀戀不捨的目光,緊張地看著他。

  「反正、反正以後我有什麼都會分享給你的,你就不要難過了嘛……但是……」說著說著,世界不禁癟癟嘴,眼淚汪汪地說,「我小白都給你了,媽媽的話,能不能不要全部拿走……」

  這孩子。

  神代夫人笑著搖頭。

  水門則怔怔地看著世界,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終於知道,自己所珍視的,拚死也要守護的是什麼了。

  -

  某日清晨,忍者學校。

  「今天,我們班要來一位新同學。」老師的身旁站著一個有著紅色長髮的女孩,她的臉蛋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正緊張期待地看著班裡的同學們。

  「我叫漩渦玖辛奈……」

  「紅頭髮,很特別呢。」世界戳了戳水門,「你見過紅頭髮的人嗎?」

  水門搖了搖頭,隨後小聲道:「不要指著人家,很不禮貌。」

  「我知道。」世界不好意思地笑笑,訕訕將手指收了回來。

  但像水門這樣有禮貌的人並不多。

  「快看她的臉,好圓!」

  「紅色頭髮真難看。」

  「好像西紅柿誒。」

  有學員在台下竊竊私語著。

  世界皺起眉頭,那幾個男生是班裡最頑劣的幾個學生之一,以前還想過欺負她,不過被她帶著水門收拾一頓後,就老實不少了。

  玖辛奈顯然也聽到了這些話,面色漲得通紅,隨後握拳大聲道:「我要成為火影!」

  台下哄堂大笑,所有人都對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發言感到可笑。

  就在這一片笑聲中,一個黑髮女孩站了起來:「我叫神代世界,不好意思,四代目火影的位置已經被我鎖定了!」

  玖辛奈意外地看著世界,卻見世界指了指身旁一個正對她苦笑著的金髮男孩:「這是我未來的直屬暗部部長波風水門!」

  「你好,我是波風水門。」水門無奈地站起身,「目標是成為世界的暗部部長。」

  「我的暗部部長只能是水門,」世界眼睛亮閃閃地看著玖辛奈,眨了眨眼道:「不過看在你和我同樣有眼光的份上,可以考慮給你個顧問的職位。」

  「……」

  玖辛奈彆扭地轉過臉,哼了一聲,「能當上火影的人,只會是我。」

  「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對手了!」

  等等,她來學校的第一天就被人宣戰了?

  玖辛奈救助地看向老師,卻見對方一臉淡定,顯然神代世界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是啊,不能和笨蛋較真。

  她如此告訴自己。

  但被她當做笨蛋的某個人顯然把這件事當真了。

  中午吃便當的時候,世界便沮喪地對水門說道: 「想當火影的人真多啊。」

  水門將一塊炸天婦羅夾到她碗裡,說道:「畢竟火影是村裡的大家都崇敬的人嘛,是大家的夢想也不奇怪。」

  「好不容易解決掉班裡的競爭對手,為什麼新來的轉學生也要和我競爭。」世界食不知味地拿筷子戳著魚丸,「明明覺得西紅柿醬很可愛想和她做朋友的。」

  「……我覺得她不會喜歡這個稱呼的。」

  「水門想當火影嗎?」世界忽然問道,「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問過水門的夢想呢。」

  「我當世界的暗部部長就好了。」

  「不是的,」她支著下巴,認真地說,「如果是水門的話,我可以把火影分給你的。」

  水門失笑:「火影是不能分享的東西啊。」

  雖然以前也想過像三代目那樣,成為一名偉大的火影,得到全村人的認可,但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

  他想做的事,從來都與是否成為火影無關。


第57章 FLAG.57 四代番外2 [捉蟲]

  小山將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沒好氣地說:「好啦,快進去吧。」

  得救了!

  世界如蒙大赦, 腳步輕快地走回座位。

  玖辛奈一直關注著兩人和老師的對話, 見她一臉若無其事地在自己身邊坐下,眼神不禁添了幾分古怪。

  察覺到玖辛奈的目光,世界轉頭對她一笑:「早上好啊,玖辛奈。」

  女孩的笑容有些閃到了她,玖辛奈別開目光,小聲道:「早上好。」

  ……笨蛋。

  -

  因為是初來乍到的轉學生,再加上自我介紹時狂妄的發言,班裡幾個頑劣的男生便開始捉弄玖辛奈。拽頭髮取外號什麼的,幾乎是日常任務了。

  ——世界的火影扮演遊戲同樣讓他們看得很不爽, 但因為武力值的差距, 他們向來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課間時, 這幾個男生又把玖辛奈團團為主, 嬉笑著去拽她的頭髮。

  玖辛奈一開始還保持克制隱忍的態度,不想在新環境裡鬧事,但隨著他們動作的越發過分,她也有點忍無可忍了。

  結果,這一幕恰巧被世界看到了。

  「住手!」她生氣地說,「花太, 你又欺負同學!是你從上次還沒得到教訓, 還是不把我這個四代目放在眼裡?」

  花太悄悄瞄了一眼, 發現水門沒跟在她身後, 態度頓時囂張了起來:「怎麼,你又想多管閒事?」

  要說這花太,最初也是眾多喜歡世界的小男生中的一員。但在一次強行要求世界做自己女朋友未果,之後又被她揍了一頓後,行為就老實了許多。

  「你欺負我的顧問,這怎麼能算多管閒事?」世界沉聲道,「放開她!」

  她嚴厲的語氣和同學看熱鬧的眼神讓花太倍感丟臉,趁著水門不在,他頓時想要找回點場子。

  花太語氣不善道:「你這個黃毛丫頭,真是囂張啊。」

  「話說,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一直沉默地玖辛奈忽然開口道。

  「閉嘴,西紅柿!」

  「呵呵呵……」真是忍無可忍了!

  玖辛奈咬牙切齒道:「對火影不敬的傢伙,還是去三途川游泳吧!」

  出乎意料的,這個有著包子臉的女孩戰鬥力極為強悍,三下兩下就把幾個男生揍了個鼻青臉腫。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兩個女生被拎到辦公室,被小山老師極為嚴厲的批評了一通,被罰在走廊上罰站一上午。

  怎麼完全不聽人辯解的啊。

  玖辛奈氣悶地想道,明明是那幾個壞小子的錯,老師卻要懲罰她們。他們打不過自己也能怪到她頭上嗎?

  她瞟向站在一旁的世界,女孩隨意地站在那裡,表情神遊太虛,一看就知道在發呆。

  怎料被她判定發呆的世界突然開口了:「玖辛奈之前是承認我是四代目了吧?」

  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發言,玖辛奈的確沒法否認。

  「……」

  「那我算是得到玖辛奈認可了吧?」世界笑瞇瞇地說。

  「……我的認可有什麼用。」玖辛奈低聲道,「你還不如得到老師認可,這樣就不用罰站了。」

  「不不不。」世界大搖其頭,「既要得到玖辛奈的認可,也要得到老師的認可,最終必須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有什麼用?你不是想當火影嗎?」

  「但並不是當上火影就能獲得所有人的認可。」

  男孩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

  應該是只有得到所有人認可的人才能當上火影。

  世界在心底默默補全了這句話,她知道這是水門一貫的看法。

  兩個女孩的話題到此結束,另一個人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交談。

  「世界,你怎麼又被老師罰站了?」回班的水門正好看見罰站的二人,不禁無奈道。

  「怎麼連你也怪我?」世界委屈地說,「我只是幫玖辛奈說話而已。」

  「我沒有怪你,只是……」水門歎了口氣,放棄對她的勸說。

  之後玖辛奈問道:「你怎麼不告訴波風?」

  「那樣的話,他又要糾結了。」

  關於花太那些男生的事世界之所以沒有告訴水門,是因為後者是個溫和不喜爭鬥的人,上次會和她一起打人完全是因為花太實在欺人太甚。

  總之,世界不想水門因為她的事為難。

  -

  神代世界是漩渦玖辛奈在學校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這裡面可能有點不打不相識的意味……?

  最初只是因為對方仗義直言,結果被幾個校霸盯上,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善後,所以也幫世界出了幾次頭,結果這一來二去,她便加入了世界和水門的二人組。

  熟悉以後,她便也不掩飾自己直率的個性,血紅辣椒和花瓶草包的組合在學校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玖辛奈雖然忍術成績不好,體術等方面卻是名列前茅,因此兩人即使是在學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也沒有人敢和他們作對。

  實際上,世界因為生活環境的問題,性格多少是有些嬌縱任性的,不過無論是玖辛奈還是水門都不是很介意這個。

  玖辛奈是因為她自身性格率直,與世界半斤八兩,而水門則是單純的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神代夫婦對這個聰慧懂事的男孩都極是喜愛,加上多年的情誼,不出意外的話,水門和世界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

  因此在水門看來,即使是有點任性的世界也很可愛,因為正是因為幸福美滿的生活,才會有這樣的世界。他已經品嚐過失去那些東西的痛苦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希望世界喪失這些單純美好的品質。

  世界的笑容,就由他來守護!

  話是這麼說,然而此時正值第三次忍界大戰,腹背受敵的木葉啟動了戰時體制,忍者學員均是早早畢業加入下忍行列,然後在戰場上進行殘酷的優勝劣汰,能活下來的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單純與善良,是戰爭中第一個需要捨棄的東西。

  還沒等水門想好提高世界能力的方法,現實便已勝任了老師的職位。

  這個自小生活在蜜罐裡裡的公主,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現實。

  神代夫婦陣亡的訊息傳到後方時,離他們畢業只有最後一年。

  平時最喜歡笑的世界徹底沒了笑容,她的叔叔替她向學校請了半個月的假期,好讓她處理父母後事,以及調整心態。

  擔心她心理狀態的水門索性搬到她家裡,就近照顧她。

  世界整日整日的跪在父母的牌位前,不說話,甚至連飯都很少吃。

  「你都一天沒吃飯了,多少吃一點吧。」水門將飯碗放在一邊,關切地說。

  世界沉默地搖了搖頭,她的面色蒼白,眼睛紅腫,這兩天幾乎把一年的眼淚都哭干了。

  「這樣可不行啊。用不了幾天你身體就會垮掉的。」

  「水門當初不也是這樣嗎。」她啞聲道,「為什麼現在卻這麼要求我。」

  水門決定換個說法:「如果目標是火影,那世界可不能被這麼輕易打倒啊。」

  「那我就不當火影了!」世界的那股倔勁又上來了,「誰愛當誰當好了!」

  她說著說著又哽咽起來。

  水門抿了抿唇,眼瞳逐漸融化為溫柔的湛藍,他輕聲道:「那就讓我來吧。」

  「還有我。火影的責任就是守護村裡的家人和大家的安全。那麼,」水門揉了揉她的發頂,「從今以後,我會守護世界的。」

  世界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泣,卻還是嘴硬地說:「別胡說八道了。」

  「我沒有胡說八道。」水門認真地說,「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火影的。我會一直一直,守護著世界!」

  「……」世界呆呆地看著他,眼前又浮現一層水霧。

  「誒,怎麼又哭了?」水門頓時驚慌起來,手忙腳亂地想要擦她的眼淚,結果卻被世界一把抱住。

  她悶悶地說:「一定要信守承諾。」

  水門拍了拍她的頭頂:「別忘了,我可是天才啊。」

  世界在他懷裡又哭了一陣,被他哄勸半天,又拉著他許下一堆承諾後,這才睡著了。

  水門為她蓋上毛毯,因為胳膊被她死死摟在懷裡的緣故,為了不驚擾她,索性躺在了她身旁,只是全無睡意。

  他想起了自己剛才許下的亂七八糟的承諾。

  儘管那些看起來很像是應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說下那些話的時候,他真正的心意。

  是的,他曾經把自己對幸福的一切幻想都寄托在世界身上,而這個夢最終卻破滅了。

  可他並不會因夢想的破滅而放棄世界。

  對他來說,世界就是世界。

  如果過去的幸福被摧毀的話,那他就為世界重新創造幸福。

  這一次,即使是賭上性命,也要守護住他的幸福。


第58章 FLAG.58 四代番外3

  儘管水門已經竭盡所能地安慰了世界, 但父母的逝去依舊給這個明媚開朗的女孩帶來了濃重的陰影。

  她還是樂觀積極的,可對她的性格熟悉到骨子裡的水門卻敏銳地發現了些許不同。

  世界不像以前那樣嬌氣任性, 平日學習忍術時也付出了加倍的努力, 而且,她也比以前更加的依賴水門。

  這是好事嗎?

  他的確很喜歡世界對他撒嬌依賴他的樣子,但是……

  有一次玖辛奈實在看不下去:「你這樣訓練太極端,會拉傷肌肉的。」

  世界對她的勸說不為所動:「那是因為以前我的強度太低,想要追上你們的進度,必須這樣做。」

  「那也沒必要天天被我揍吧?認真起來我可收不住力氣的。」看著世界白皙的面龐上一處明顯的淤青,她不自然地咕噥道,「我可不想被水門那傢伙報復。」

  「他不會的。」世界皺眉將藥水塗抹在傷口上,卻被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不過她齜牙咧嘴的模樣反而讓玖辛奈看得有幾分舒心——她彷彿又看到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

  「那你這麼努力的意義在哪裡?」玖辛奈抿抿唇, 不客氣地說, 「你前兩年的成績你自己也知道, 我們明年就要畢業,你確定自己能在一年內趕上進度嗎?」

  「挑戰自我,戰勝極限咯。」

  「即使你僥倖畢業成為下忍,你在戰場上怎麼活得下去?」想起國破家亡時族人流離的慘狀,她的語氣越發尖銳,「你就這麼趕著送死嗎?」

  這話一出口, 她便後悔了。

  九歲的玖辛奈還不能很好的遮掩自己的個性, 因為自己衝動冒失的言語, 經常會有得罪人的情況發生。

  不過對於她來說, 朋友不用太多,能有幾個交心的就好,因此並不很是在意他人的感受。

  可這是世界啊。

  於是玖辛奈連忙說道「對不起,我……」

  世界卻打斷了她,女孩清澈的眼瞳中閃爍著一種堅定的光:「玖辛奈。」

  玖辛奈有些不知所措:「誒?」

  「這場戰爭是錯誤的。」世界吐字清晰,神色認真地說,「如果沒有人站出來的話,局勢只會越來越糟糕,失去家庭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玖辛奈頓了頓,低聲道,「有我和水門就夠了。」

  在她的心裡,世界肯定是畢不了業的,更有可能是放棄成為忍者,轉到後方去做後勤工作,而守護家人同伴的任務,就交給她和水門來做。

  「如果每個人都這麼做的話,木葉怎麼會贏得前兩次忍界大戰?」世界說道,「雲之國已經和木葉開戰了,土之國那邊局勢也很緊張,現在正是村子需要我們的時候。」

  不可否認,在木葉兩年的生活令玖辛奈對這個友善繁榮的村子有了很深的好感,但被告知必將成為九尾容器的命運同樣令她恐懼著這裡。

  聽到世界這麼說,她莫名想起家中那個溫和慈祥的老人。

  「為什麼可以為村子做到這種程度?你該明白的吧……你根本不可能成為火影。」

  「這和是不是火影無關。」世界搖頭道,「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愛吧。」

  愛?

  老人溫和親切的話語彷彿在耳畔迴響。

  「我們是作為九尾的容器被帶到這裡的,但在此之前,要找到愛來填滿它。這樣的話,即便是作為九尾人柱力活下去,也可以獲得幸福。」

  但是我已經很幸福了啊。

  玖辛奈有些困惑地想。

  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積極向上的學校生活,還擁有兩個真摯友好的朋友,家裡也有稱得上親人的奶奶。

  除了要成為九尾人柱力的壓力讓她倍感煎熬外,她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好。

  所以已經擁有幸福的她還有必要尋找愛嗎?

  「愛是什麼?」玖辛奈不禁問道。

  世界被她問的一愣:「愛情分為很多種,親人之愛,男女之愛,朋友之愛……這些課本上都有寫啊。」

  「那愛或者被愛,又是什麼感覺呢?」

  「大概就是想到那個人就會很開心,然後很安心吧。」世界遲疑地說。

  聽她這麼說,玖辛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面前的黑髮女孩。每次想到世界,她心裡都會有個小小的聲音在雀躍著。

  不過世界的戰鬥力低得可憐,每次都是自己保護她,所以怎麼會給她安心的感覺嘛。

  只是開心,但不是愛心……唔,果然還是沒有得到愛吧。

  -

  世界的決心非常堅定,在近乎自虐的訓練下,她在一年內追上了班裡同學的進度。

  她在理論以及查克拉控制方面有著很高的天賦,總是可以消耗最少的查克拉,用出有最佳效果的忍術。得益於這樣的優勢,她最終在班裡也有中上的成績。

  一年的時間眨眼便過去,順利的經過畢業考試後,他們便進入了分班儀式。

  「據說會有擔當上忍來當我們的隊長呢。」世界對自己的同伴們講述著自己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的小道消息,「希望我們三個能被分到一個班,但是據說是要按畢業成績分的。」

  「啊?」玖辛奈懵了,「那我肯定不能和你們分到一起了。」

  玖辛奈的體術成績雖然很好,但忍術成績確實糟糕,如果是因為木葉進入戰時狀態,而她的實戰成績非常出色,玖辛奈絕對是全班倒數。

  即便如此,年年第一的波風水門和成績優異的世界和她在成績上也不屬於一個批次。

  聽她這麼說,世界也開始發愁:「我也好想和你們一個班啊……」

  水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馬上老師就會念分班結果了。」

  教室拉門被人拉開,小山老師拿著名單徑直走向講台。

  原本亂哄哄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氣凝聲,緊張而期待地等待老師宣讀結果。

  「第一班……」

  不是的。

  「第二班……」

  沒有。

  「第三班……」

  有些人和自己的朋友被分到一班,有些則是和對頭,被念到名字的同學臉上都有著或高興或不滿的表情。

  越來越多的同學被分成三人小隊,可一直讀到第四班,都沒有提到水門、玖辛奈和世界的名字。

  世界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喜色,她轉頭去看水門,只見後者對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她想的沒錯。

  他們班總共有十八個人,所以不管怎麼說,他們都至少會有兩個人被分到一起!

  而最好的情況則是——

  「第五班:波風水門、神代世界、漩渦玖辛奈。」

  老師話音剛落,世界便和玖辛奈相視歡呼:「太棒了!」

  如果是以前,小山必然是要呵斥這兩個丫頭的,不過如今她們已經畢業,他不再是她們的班主任。

  更不要說……

  這批學生,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又有幾人?

  收起心中不該有的情緒,小山微笑道:「那麼,我的使命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會有你們小隊的擔當上忍來找你們,你們自己注意上忍說的編號。」

  三個小夥伴能分到一起已經是令人極為喜悅的事,因此忙於慶幸歡笑的世界等人並未留意到小山古怪的神色,而是興致勃勃地討論起自己小隊擔當上忍。

  「是上忍誒。」世界眨了眨眼,「是很厲害的人吧?」

  「從實力劃分來說的話,精英上忍之上就是火影了。」水門的語氣充滿仰慕,「而且每一位上忍都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是村子最重要的戰力。」

  「不知道我們的上忍會是哪位……」

  他們猜測著擔當上忍的身份情況,幾乎將他說成了無所不能的大英雄。然而真正見到真人時,一切的幻想都顯得那麼無力。

  他們的擔當上忍是個白髮黑瞳的高大男人,雙眼下方有紅色的印記,見面時便笑嘻嘻的,看起來是很好相處的模樣。

  「先來做一下自我介紹吧。唔,首先從我開始。我叫自來也,是你們今後的擔當上忍,愛好是美女和寫作,討厭的東西……暫時想不到,目標的話,目前是想要寫出殿堂級的作品。」

  水門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您是三忍的那位嗎?」

  自來也抓了抓頭髮,無所謂地說:「那個啊,是的。」

  世界和玖辛奈也流露出仰慕欣喜的表情。

  三忍的名號因為二戰幾乎無人不知,是木葉小孩子最崇拜的幾位忍者之一,如今能成為自來也的部下,無疑令三個孩子極為高興。

  「我的名字是神代世界,喜歡很多,不喜歡蠻橫無理的人,目標是成為終結戰爭的英雄!」

  「終結戰爭?」自來也饒有興趣地評價道,「很宏偉的目標啊。」

  「我叫波風水門,喜歡的詞語是守護,暫時沒有不喜歡的東西,目標是成為火影,並守護村子裡的大家。」

  自來也的笑容加深,波風水門是這一屆最出色的天才,他在帶班之前便知道了,此刻能聽到兩個孩子如此的回答,不得不令他頗有好感。

  「那你呢?」他看向最後一個紅頭髮的女孩子。

  「我叫漩渦玖辛奈,喜歡鹹的拉麵,討厭西紅柿和苦的東西。目標的話,」她不經意地瞟了世界一眼,「希望可以明白愛是什麼。」

  「很有……特色的回答。」自來也也不知該如何對她的回答下定義。

  他在接手之前,便對自己要帶的小隊成分有所瞭解了。

  簡單來說,他的三個部下的身份沒有一個簡單的。新一代最出色的忍術天才,於醫療忍術極有天賦的女孩,還有作為下任九尾人柱力的漩渦族人全都集中在這支小隊裡。

  他大概能明白高層的意思,人柱力向來都是由火影的親人或本人擔任,所以會希望玖辛奈能與必將成為新一代領袖的水門產生感情也不奇怪。

  如今正處戰爭時期,木葉正處於腹背受敵的境況,儘管看起來似乎尚可維持,但一旦局勢岌岌可危,恐怕連剛畢業的下忍都會省略掉初期的磨練,直接投入戰場進行戰鬥。

  但這支小隊不同,它甚至足以將他調回來為這隻小隊保駕護航,那必然不會作為消耗品輕易投放進戰場。

  真是麻煩啊……要是綱手或者大蛇丸能來就好了。

  默默懷念著同伴,自來也認命地幹起了帶小孩的工作。

  雖然是太子隊,然而自來也對自家隊員們也沒有手下留情,依然讓他們在戰場上搏殺,迅速成長起來。

  兩年後,他們的戰功便積累到足以成為中忍的程度。

  這是因為忍界戰爭的緣故,中忍考試已經被取消,所以想要成為中忍的唯一途徑便是積累戰功。等戰功積累到標準線時,便可以申請成為中忍。

  不過世界因為檔案的緣故,必須要回忍者學校一趟。

  -

  前線的戰火並未影響到後方的生活,木葉的夏日依舊明媚陽光。

  太陽向大地盡情釋放著熱量,雖然還是清晨,可在戶外站了一會兒依然讓人滿頭大汗。知了在樹上歇斯底里地叫著,越發令人心煩意亂。

  帶土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水,再看向身旁慢悠悠走著的老奶奶時,內心不禁愈發絕望。

  完了完了,肯定趕不上入學儀式了!

  「真是個好孩子啊。」老奶奶笑著說,聲音顫巍巍的,「我沒耽誤你的事吧?」

  「沒有沒有,我來的記得。」帶土連忙擺手,指著前方道,「我扶您過去吧。」

  「好。」老奶奶欣慰地拍拍他的手背,「現在像你這樣樂於助人的孩子可不多了。」

  帶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奶奶以前說平時要多幫助別人。」

  「真好。」

  一直到了目的地,老奶奶還拉著帶土戀戀不捨,一副只恨他不是自己親孫子的模樣。

  轉頭往回走時,幫助別人的滿足感令帶土忍不住翹了翹嘴角,然而一想到即將開始的入學儀式,他的臉色便瞬間苦了下來。

  「完了完了,要遲到了!」他抱頭喃喃自語道,「怎麼辦?跑去嗎?」

  女孩清脆的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以你的速度,跑過去只怕入學儀式都要結束了。」

  誰?

  他驚訝地向聲源處看去,發現一個黑色長髮的女孩正蹲在屋頂上笑瞇瞇地看著他。

  被她那樣看著,帶土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就像、

  就像……

  帶土搜腸刮肚地想要描述女孩的美貌,可匱乏的詞彙量卻讓他完全想不出什麼詞語能描述她的好看。

  「看在你是因為做好事遲到的份上,那我就幫幫你吧。」女孩笑著說,「我帶著你走的話,也許還能趕得上哦。」

  鬼使神差的,帶土下意識便點了點頭。


第59章 FLAG.59 四代番外4

  帶土被女孩穩穩的背在背上, 只是在屋頂上的幾個縱躍便越過了好幾條街道。

  夏日的熱風吹過耳畔,風馳電掣的速度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於是帶土只好把防風鏡拉了下來。

  他興奮地看著左右兩邊飛速後退的房屋, 眼睛亮晶晶的——這就是忍者!

  因為不會遲到, 所以他的心情也不由放鬆下來, 甚至大著膽子和這個漂亮的小姐姐搭話:「我叫宇智波帶土,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帶土?」女孩像是笑了笑,聲音通過風聲傳過來,「我叫神代世界。」

  「世界姐, 你是中忍嗎?」帶土興奮地說, 「好厲害!」

  「等我從學校取回檔案以後就是了。」世界說道, 「說不定帶你們這一屆的老師剛好也是我當初的老師呢。」

  「咦, 真的嗎?」

  「說不定呢。」世界輕巧地躍下屋頂,站在原地等帶土利索地從她背上跳下,「好啦, 到了。」

  「萬分感謝!」帶土高興地看向校門, 校門上方懸掛著「歡迎新同學入學」的橫幅, 有很多和他同齡的孩子牽著家長的手逐個走進學校。

  帶土的目光在他們牽著的手上掠過,笑容漸漸淡了下來。

  見他神色黯然的模樣, 世界一拍他的頭頂:「想什麼呢?還不進學校!」

  「哦。」帶土應了一聲, 慢吞吞地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他的右手忽然被人牽起。

  「照你這麼磨蹭, 最後肯定要遲到。」世界拉著他向前走去, 「快點, 我帶你去大禮堂。」

  她的意思是……

  「你,你也要參加入學儀式?」

  「好幾年沒回來了,不知道你們現在和我們當初的儀式一樣不一樣。」女孩若無其事地說,「今天剛好輪我休假。」

  帶土忍不住瞪大眼睛:「但是奶奶說學校的入學儀式是傳統,基本不會改變的啊。」

  「……囉嗦!」世界用力揉了揉他的發頂,「多看環境,少說廢話!」

  「是我看錯了嗎?姐姐,你的臉紅了誒。」帶土踮起腳尖湊近她,想要確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真的臉紅了!姐姐,你害羞了嗎?」

  「你在胡說什麼!」世界將他推開,戳了他腦袋一下,「誰會害羞啊。」

  帶土委屈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大聲道:「但是你就是臉紅了!我都看清楚了!」

  「哦,那隨便你。」世界撇撇嘴,轉頭向前走去。

  沒過幾秒,帶土又追了上來:「世界姐,你中午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今天只是入學儀式,中午就會結束,明天才是學校正式開學的日期。

  世界懷疑地打量著他:「你會做飯?」

  「是我奶奶做啦,她一定會很歡迎你的。」帶土說道,「她做飯特別好吃。」

  「嗯……」世界想了想,「好的,我今天應該沒事。」

  「太好了!」帶土歡呼一聲,繼續拉著世界的手向前走去。

  最終,世界以帶土姐姐的身份參加了入學儀式,並在他家吃了頓不算精緻但相當美味的午餐。

  「吶吶,姐姐,前線怎麼樣?」帶土總是有許多的問題,而且一般都是圍繞著忍者。

  世界發現了這一點,這小子之所以會這麼親近她,除了自己先前的援手外,也是因為中忍的身份。

  不過雖然好奇忍者生活,他卻不會對中忍的身份仰慕有加。

  「我可是要成為火影的男人。」帶土總是如此自信地宣稱。

  這樣獨屬於小孩子的天真發言不禁讓她想起自己和同伴的童年時光,那時她也總是嚷嚷著要成為火影,還把水門內定為自己的暗部部長。

  她心中如此感慨著,並沒有出言打擊對方的積極性:「想當火影必須要從身邊小事做起,帶土是個樂於助人的孩子,也許真的有可能哦。」

  被她如此誇獎,帶土竭力表現出淡然自信的模樣,然而嘴角還是不自覺地悄悄翹起。

  「不過呢,你將來只能是六代目了。」

  「為什麼?」帶土一愣,「三代目下來不是四代目嗎?」

  「因為四代目是我的老師自來也,而五代目只能是波風水門。」她憐愛地捏了捏帶土的臉蛋,「加油吧,六代目。」

  三忍的名頭帶土聽說過,尚且可以接受,但那個什麼波風水門他卻根本沒有聽說過。因此聽到世界說他是五代目心中頓時不服氣起來。

  他一邊躲避著世界作弄他的手,一邊質疑道:「波風水門是誰啊?憑什麼他是五代目?」

  世界她一邊又捏了幾下帶土的臉蛋,一邊順口吹了一波水門:「水門是我見過最為天才的忍者,他的天賦連老師都說是幾十年一遇呢。而且他性格頭腦都很好,成為火影是遲早的事。」

  帶土有心反駁她,於是搬出自己最熟悉的上忍:「富岳大人才是五代目的人選!」

  「富岳麼,」世界沒有否認他的天賦,而是淡定地說,「所以帶土你是承認自己只能當六代目了嗎?」

  說著說著,她又故作憂慮的歎了口氣:「但是也不一定,說不定你的同學裡就有比你更天才的人呢。」

  帶土瞪大眼睛抗議道:「胡說八道!帶土大人一定是宇智波一族最出色的忍者!」

  小帶土的可愛反應令她頗為愉悅:「等下次有時間了,我帶你去見見水門。」

  帶土撇撇嘴:「我才不要呢。」

  「帶土真可愛。」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切。」帶土氣哼哼地轉過了頭,耳朵卻悄悄紅了起來。

  真可愛啊。

  世界的確很想把這個孩子介紹給水門,然而吃緊的前線令她根本無暇他顧。

  而且一件更緊要的事讓她更為掛心。

  「老師,很久都不見玖辛奈了,她去哪裡了啊?」

  一日,在營地發放午餐時,世界向自來也打聽起了玖辛奈的行蹤。

  自來也頓了一下,接著蹙起眉頭:「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去其他小隊了吧。」

  他在撒謊。

  木葉高層早便和他知會過了,漩渦水戶即將逝世,玖辛奈此刻正在村裡接受封印。

  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玖辛奈就會回來吧。

  水門和世界已經充分證明了他們的潛力,讓他們在戰爭中建立牢不可破的羈絆對木葉絕對有利無害。

  只是千算萬算,他們偏偏沒有算到水門對世界的感情。而玖辛奈對他好像也僅僅止於同伴之情,沒有插足他們二人的意思。

  這可真是……

  -

  自來也想的沒錯,沒過幾天玖辛奈便回來了。只是氣質與離開之前有了極大的變化。

  相比過去的樂觀開朗,現在的她似乎有幾分壓抑之感。

  「你終於回來了!」世界一把抱住玖辛奈,「超想你!」

  玖辛奈也回抱住世界,語氣中隱隱有絲複雜的情緒:「嗯,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水門微笑著看著兩個女孩。

  「你去哪裡了?」世界抱怨道,「誰都不知道你的去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了。」玖辛奈低聲道。

  「所以你到底去哪了?」

  玖辛奈張了張口,將到了嘴邊的真相又嚥了回去,轉而說出高層交代她的托詞:「我去其他小隊幫忙執行了一次任務。」

  任務內容一般都是保密的,因此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世界卻也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向她講述起這段時間的戰場局勢。

  玖辛奈一開始還在專注地聽著,可看著好友關切喜悅的面容,她的心卻漸漸沉了下來。

  如果知道她是九尾人柱力的話,世界和水門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露出笑容嗎?

  她向來信任同伴,可誰都清楚尾獸和人柱力的可怕之處。對於同伴的態度,她心裡實在沒底。

  不過很快現實就告訴了她結果。

  之後有一次他們執行對土之國的潛入任務,途中與自來也分散,沒想到最終竟被巖隱村的一支上忍領隊的中忍偵查小隊包圍了。

  按戰術操典所言,三人組成了經典的三角陣,背靠著相互抵禦支援。可好漢難敵四手,他們終究只是三個中忍,面對一個上忍五個中忍,沒用多久便落了下風。

  怎麼辦?

  忍具包中的起爆符很快便見了底,而忍具的消耗速度也遠遠超出三人想像。

  三人中水門是實力最強的,然而為了應對那個上忍的攻擊,他幾近山窮水盡。

  作為忍術型忍者,世界的情況比他更為危險。

  世界有心想在生命的盡頭對自己的同伴叮囑幾句,只是她剛起了個頭,就被玖辛奈打斷了。

  「原來這就結束了啊……」她話還沒說完,便聽玖辛奈厲喝道:「不,這還遠遠不是結束!」

  一股龐大而邪惡的查克拉驟然從玖辛奈身上爆發,緩緩將她全身包裹,而她的身後則有兩條由查克拉凝聚的尾巴緩緩升起。

  「這是……」幾個中忍還沒搞清什麼情況,上忍率先反應過來,他的瞳孔急劇收縮,隨後發出一聲夾雜著恐懼與絕望的叫喊,「九尾!她是九尾人柱力!」

  「九尾?!」

  「快跑!」

  沒有任何忍者敢於和暴走的人柱力為敵,瞬間,全部巖隱忍者心中便同時浮現出一個想法:快逃!

  但尾獸化的玖辛奈怎會給他們逃走的機會?場面呈現壓倒性的碾壓,原本看似強大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的上忍,在她面前如初生嬰兒一般脆弱。幾個照面間,逼得他們走投無路的忍者便被玖辛奈殺死了。

  「九尾人柱力?」世界緊緊盯著那個被充滿惡意的查克拉包裹著的女孩,「玖辛奈……」

  「別擔心,」水門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地說,「玖辛奈不會傷害我們的。」

  隨著他這句話,包裹著玖辛奈的查克拉忽然如潮水般褪去,原本散發著強大邪惡氣息的女孩像是失去了支撐她的全部力氣,無力地倒向地面。

  「玖辛奈!」二人心中一緊,連忙奔到同伴身邊。

  玖辛奈大概還不能完全控制九尾,尾獸的查克拉固然強大,可也同時侵蝕著她的身體。就世界觀察到玖辛奈露出的傷口,除了先前戰鬥時留下的以外,還有大量查克拉腐蝕,類似灼傷的痕跡,看起來委實慘不忍睹。

  玖辛奈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面色蒼白,看起來傷勢十分沉重。

  水門神色凝重道:「我這裡還有傷藥,你看能不能用。」

  「你給她上藥吧,我要用掌仙術。」

  世界竭力壓搾出自己最後一絲查克拉,使用掌仙術治療玖辛奈的身體。

  「不要死!」她一邊施術一邊念叨著,「求求你不要死!」

  「我以後再也不和你搶肉吃了,也不會罵你紅髮笨蛋,什麼都讓給你,玖辛奈你不要死,我……」

  「你難道只有這點出息麼?」女孩嘶啞的聲音響起。

  她驚喜地喊道:「玖辛奈!」

  「你就算喊的再大聲,也不會變出更多的查克拉的。」玖辛奈說道,「放心,九尾不會讓我就這麼死掉的。」

  雖然動彈不得,但見玖辛奈還能如平時那樣和她拌嘴,神志算得上清晰,世界頓時放心下來,哽咽著說:「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還以為……」

  「為什麼?」

  「嗯?」

  「你們現在知道我是人柱力吧,為什麼還……」

  「人柱力怎麼了?」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世界和水門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玖辛奈心情複雜道:「就不怕被我殺了麼?」

  「但是玖辛奈不是為了保護我們才使用九尾的力量嗎?」

  「我相信你。」

  「……」同伴的信任,一直以來的擔憂孤獨與壓力,在此刻一齊湧上心頭,化為一片酸澀的感動。

  「下雨了。」她啞著嗓子說。

  「誒?沒有啊。」世界看了看天上的晴空萬里,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你怎麼——」

  水門拽了拽她的衣擺,對她使了個眼色。

  她這才注意到玖辛奈眼角的淚痕,連忙改口道:「是哦,怎麼下雨了。」

  玖辛奈心裡好笑又感動:「你是笨蛋嗎?」

  這次不用水門提醒了,世界心甘情願道:「我是笨蛋。」

  ……神代世界真的是個超級大笨蛋!

  她嘴角翹了翹,然而傷口的疼痛很快便讓她笑不出來,只能齜牙咧嘴五官皺成一團。

  不過這絲毫不妨礙她的好心情。

  想起老人臨終前的祝福,她忍不住想道,她已經不需要用愛來填滿容器了。

  因為……她已經得到愛了。


第60章 FLAG.60 四代番外5

  新晉人柱力的暴走引起了村子高層極大的重視,因此儘管玖辛奈人柱力的身份並未給三人的友誼帶來隔閡, 可他們卻被人為的分開了。

  首先是上層對他們下達封口令, 自來也千叮嚀萬囑咐要求他們絕對不能洩露玖辛奈的身份, 接著又有暗部忍者再三確認除他們之外, 沒有第三個人看到玖辛奈的尾獸化狀態。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 玖辛奈傷勢略有好轉後便被暗部上忍名為保護實為押送的帶回了村子接受審查, 而世界和水門也被派往不同戰線。

  入夜,營地裡除了守夜的忍者外,其他人皆已進入夢鄉, 為翌日的戰鬥作準備。營地裡靜悄悄的,遠方偶爾傳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嚎叫聲,越發顯得夜晚寂寥空曠。

  火星在柴堆上跳躍,發出辟啪的清脆聲音。

  世界抱膝坐在火堆前, 面龐被火焰映得紅彤彤一片。

  水門看了世界一眼, 問道:「還不睡嗎?今晚我守夜,別忘了明天你一早就要出發。」

  「我不想走。」她的神色黯然失落,「我不想第五班解散。」

  水門撥弄著柴堆, 順口安慰她道:「輪休期間我們可以在村子裡見面的。」

  「可水門你真的覺得我們還能見到玖辛奈?」

  水門遲疑了一下, 說道:「老師說可以……我相信自來也老師。」

  「又來了, 你從來都只會說相信別人, 但是相信有什麼用?老師自己都說不清楚!玖辛奈現在也許就在哪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受苦!」

  「玖辛奈也是木葉的忍者, 他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她是——那個啊!」最後關頭, 世界意識到他們還在營地中, 勉強將人柱力嚥回肚子裡, 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看待她的。」

  水門沉默幾秒,方才說道,「我們是忍者,服從命令是天職。」

  「我知道。」世界輕聲道,「但如果眼睜睜看著同伴受苦卻被要求什麼都不能做的話,那這個忍者制度一定是錯誤的。」

  「世界……」

  「沒關係。」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又在胡思亂想了。我只是覺得,如果水門是火影,一定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也許吧……雖然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水門看著躍動的火苗,「但是,總有一天我可以回答你的。」

  世界對水門的承諾向來深信不疑:「好。」

  「不要想那麼多了,晚安。」水門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看見熟悉的笑容,一顆不安憤怒的心居然就這麼漸漸平息下來。於是她也笑了起來,抬頭快速在水門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晚安。」

  目送著女孩離去的背影,水門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

  「我還需要變得更強。」

  「如果我是火影的話……」

  -

  這是世界在火之國與風之國邊界處吃土的第二年。

  在第二次忍界大戰結束後,五國都迎來了近十年的發展期,在此期間大戰沒有,小亂不斷。因為元氣逐步恢復過來,各國都有些蠢蠢欲動的樣子。

  只是有些國家已經動手,有些國家還在觀望。

  風之國就是在觀望中的一個國家,但有消息表明,砂隱村的表現並不那麼老實,因此木葉在邊界線上也部署了一些小隊以防萬一。

  可是此類消息只在決策階層流通,在中下階層忍者眼裡,第二次忍界大戰中研究守鶴結果搞得差點滅村的砂隱並不敢對木葉出手,所以邊防守備稱得上懈怠。

  世界就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了兩年,因為她主要負責醫療救援,所以和其他忍者的關係都還不錯。

  戍守邊疆的日子無趣而漫長,忍者們往往會給自己找些打發時間的樂子。

  在夏季初至的時節,一個和她關係親密的女忍便偷偷到她的營帳裡找她。

  「玉子,怎麼了?」世界當時正在整理醫療用品,見她進來,便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玉子神秘兮兮地說:「帶你去看一個驚喜。」

  「你今天輪休?」

  「我找了阿雪頂班。」玉子滿不在乎地說,「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

  她這樣隨意的態度讓世界在心裡暗暗皺眉,卻礙於兩人的關係不好說什麼,只好推脫道:「我擔心會有人需要緊急治療,所以還是算了吧。」

  「哎呀又不是你當班,不差你一個人的。」玉子說道,「你就是太老實才總是吃虧的。」

  世界微笑著沒有說話。

  玉子眼珠轉了轉,誘惑道:「今天晚上可是會有花火大會哦,這也不想去看嗎?」

  聽到這句話,她終於有點動搖了。

  「你應該也有好幾年沒參加過夏日祭了吧?這次可是很難得的機會,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呢。」

  「……那好吧。」經過內心劇烈的心理鬥爭後,世界終於答應了對方的邀請,「不過我們不能穿制服,萬一出了什麼事會很麻煩。」

  玉子點了點頭,接著有些苦惱地說:「只可惜帶來的浴衣都已經舊了。」

  「沒關係,反正這邊也沒有人會認識我們。」

  「不一定哦。」玉子點了點下巴,調侃地說,「我這種人是肯定不會有人認識的,但沙漠之花可就不一定了。」

  世界臉上浮現一抹赧色,愈發顯得嬌俏動人。

  玉子不禁羨慕地說:「好過分啊,為什麼同樣是在沙漠,你一直就是這麼美貌。」

  十四歲的世界與兩年前相比近乎是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她從一個長相精緻的女孩正式邁入了美貌的少女行列。在這片乾涸荒涼的沙漠裡,竟有一朵百合生長綻放。

  而且玉子有時候會覺的,世界近乎是以不斷超越自己的方式不斷變得更加美麗。神代世界沒有對手,她的對手便是她自己。

  不難想像,繼續讓她這樣成長下去,五國第一美人的名號遲早是屬於她的。

  再加上她出眾的醫療忍術與溫和的性格,便有好事者稱其為沙漠之花,追求者甚眾。只是因為軍中閉塞的緣故,世界的名聲尚且沒有流傳至砂隱軍隊。

  「玉子也很好看啊。」

  「拉倒吧。」玉子撇了撇嘴,很有自知之明。

  「到那裡以後買個面具就好了。」

  -

  夏日祭是在一片巨大的綠洲舉辦的,無論什麼人都可以來參加。戴上形制各異的面具,沒有人會知道在那薄薄一層面具下,隱藏的會是怎樣的容顏。

  天光漸暗,掛在枝梢的燈盞被點亮。人聲喧鬧,遠處傳來孩子們在水中撈金魚的笑聲,溪水潺潺,有青年男女將雙腳伸入水中,依偎在一起喁喁私語。

  本來約好一起遊玩的玉子不知何時已和她走散,尋找無果後,她便放棄了這一無用之舉——作為戰鬥型忍者,具有上忍實力的玉子是不會在這種全民活動裡發生意外的。

  想通這些後,她便獨自行走在小徑的石階上。

  世界穿著浴衣踩著木屐,將臉畔的碎發挽在耳後,別著俗氣的絹花,戴著狐狸圖案的面具,心裡感到難言的輕鬆與喜悅。

  這裡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也不用去想那些緊緊束縛著她的憂慮,就像是步入了另一個夢境般的世界,一切只剩下純然的喜悅。

  八月初的夏夜,在沸騰的人聲下,空氣中隱約能聽到蟬鳴。熙攘的行人身著浴衣笑鬧著漫步在長了青苔的石板街上。孩子們圍在撈金魚的攤位前,與同伴比試著誰能撈到更多的金魚。

  看著三五成群的人們,世界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她想起了童年時帶她一起參加夏日祭的父母,那時父親會讓她坐在自己箭頭,居高臨下的位置可以看到極遠處的風景。

  母親則給她買來蘋果糖章魚小丸子等食物,疼愛地一口口餵給她吃。

  但那都是回憶裡的事了。

  他人的歡鬧,越發凸顯出她獨自一人的孤獨。她與其他人彷彿被分割成了兩個世界,他們屬於熱鬧繁華的塵世,而她則被所有人遺忘,只能默默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

  不。

  佩戴狐狸面具的紅髮少年若有所感,頭微微偏轉,與她恰好雙目相對,在那雙疏離透徹的褐色眼瞳中,彷彿蘊著夏日的清涼。

  她並不是孤獨一人。

  -

  因為那份相同的孤獨感,她不禁抬步向少年走去,少年的目光依舊冷漠,卻並沒有走開,一直等她走近。

  走近之後,原本想好的問候話語忽然煙消雲散,一句話突發奇想般浮出:「要一起撈金魚嗎?」

  「好。」

  毫無理由的邀約,毫無理由的答應。

  紅髮少年有著與他嗓音相稱的冷淡性格,雖然她嘗試著挑起話題,卻總是會被對方冷淡的一句「哦」「嗯」所終結。

  直到遊戲開始。

  看起來氣勢很強的少年在遊戲方面卻意外的苦手,紙網連破十個卻依然無功而返。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沒有放棄的意思,執著不休地繼續向可憐的金魚發起進攻。

  見他如此,世界忍俊不禁,而一旁裹著頭巾的老闆則笑得眉不見眉眼不見眼,一臉撈中大款的表情。

  見少年週身幾乎具現化出冷冽的黑色氣息,她幾乎笑出聲。

  「這樣不行啊。」世界無奈地說,制止了他徒勞無功的努力,「看我這樣。」

  她挽起袖子,瞅準一隻速度體型大小適中的金魚,快速將紙網探入水中,手腕一翻,便輕巧的用紙網邊緣將金魚撈起。

  「就是這麼簡單。」

  她得意洋洋地說。

  少年直直看著她,眼神依舊平靜,可她卻幫對方腦補出了幾百字的內心活動。

  「跟我學啦,其實很簡單的。」

  「……哦。」

  最終,在又報廢三四個紙網後,少年終於學會了其中的技巧——到這時,老闆終於笑不出來了。

  報復心意外的強的少年很快便和她一起撈走了十幾條金魚,總算是將之前交的學費贏了回來。

  「但是這麼多金魚該怎麼處理呢?」在遊戲之前,世界根本沒有考慮撈上金魚後的處理問題。此刻她不禁頗感困擾,「我們營……家是不讓擅自養這些的。」

  少年完全沒有詢問誰家才會有這些古怪的規矩,冷漠地說道:「那就扔了好了。」

  「不行不行。」她連連搖頭,「要有責任心。」

  「……無聊。」

  世界把主意打到了少年身上:「你家裡能養這些嗎?」

  「可以。」不待世界慶幸,他便反問道,「但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世界愁眉苦臉地思索片刻,忽然靈機一動,右手握拳敲擊在左手手心,「你等一下!」

  「我討厭等人。」

  「真是服了你了……跟我來。」世界不由分說,拉起少年的手腕,向前方的一個店舖跑去。

  木屐敲擊在石階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因為那一瞬的恍惚,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女孩拉出很遠了。

  「幹什麼?」反應過來後,他立刻便甩開了女孩的手。

  「買蘋果糖啊。」世界指了指插在一起的紅色糖果,衝他眨了眨眼,「想求人幫忙,總得拿出點禮物賄.賂才可以啊。」

  蘋果糖?

  印象裡好像只有在很小的時候才吃過。

  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還在。

  ……

  少年沒有再牴觸,冷眼看著她笑瞇瞇地把錢遞給老闆,取過兩支蘋果糖。

  「這是禮物哦。感謝——呃,你叫什麼?我叫世界。」

  沒有姓氏麼。

  少年冷淡透徹的嗓音響起:「我叫蠍。」

  「這是給蠍的禮物哦,請享用!」

  玫瑰製成的糖果外衣包裹著小蘋果,晶瑩剔透小巧玲瓏,看起來相當可愛。

  「因為顏色和蠍的頭髮一樣漂亮,所以就想送給蠍啦。」

  蠍沒有說話,他拉開面具,露出俊秀精緻的容貌,矜持地咬了一口糖果。

  酸酸甜甜的口感自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這就是……戀愛的滋味?

悠于 2018-2-20 09:19

第61章 FLAG.61 四代番外6

  「味道怎麼樣?」世界期待地看著蠍。

  「還可以。」蠍抬眼看向她,「你不準備摘下面具嗎?我以為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摘是沒有問題, 但是在這裡有點不方便。」世界歉意的說。

  蠍略有些嘲諷意味地說:「難道你覺得自己會引起騷動嗎?」

  令他沒想到的是, 世界真的認真回答道:「很有可能。」

  「……哦。」她這樣說, 蠍只能無言以對。

  「來這邊。」世界示意他跟自己走, 「到樹林裡去, 那裡人比較少。」

  兩人尋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世界便摘下了面具。藉著金魚燈的昏黃光亮,蠍看清了少女的面容。

  搖曳的燭火在少女臉側打下綽約的陰影,唇似點櫻, 眉目如畫,彷彿是從仕女圖中走下的美人,美麗到了極致,帶著古艷的妖異美感。

  暮光漸隱, 逢魔時刻。

  蠍忽然想起了老人在孩童睡前講述的古老歌謠, 精怪在夏日廟典的夜晚化作妖嬈的美女,引誘凡間男子,最終於意亂情迷時吸取他們的精氣。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世界不是妖怪, 他也不是色令智昏的年輕男子。

  事實上, 這只是少年少女的夏日祭物語罷了。

  最初的驚艷過後, 蠍很快便冷靜下來, 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點。

  「你不是風之國的人。」

  這一點很好判斷, 如果她是風之國的人, 擁有如此美貌的少女必然不會如此寂寂無名。而且她腳步靈快有力, 之前扔套圈時手法也很有些門道。

  「你是木葉的忍者?」

  察覺到蠍很有可能是砂隱的忍者後,為防止不必要的意外,世界便著意於掩飾自己的身份。因此蠍雖然知道她肯定不是風之國的人,卻並不確定她是否是忍者。

  「嗯,我是火之國的人,因為一些事所以來到了邊境。現在做醫士的工作,為了防身,和別人學過一些粗淺的忍體術。」

  世界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這個年齡能提煉出查克拉已經很不錯了。」雖然對世界的說法依舊半信半疑,可蠍也不打算追根究底。

  總歸他們不是敵人,作為黑暗冰冷的生活中難得的亮色,如非必要,他也不願破壞今晚的夏日祭回憶。

  不過以她的姿容,一點三腳貓功夫根本不足以庇護自身,一旦梁國交戰,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她這樣的平民。

  蠍淡淡道:「盡量早點離開這裡吧。」

  世界沒反應過來:「誒?」

  「把面具戴上。」蠍卻沒有詳細解釋,逕自把面具扣在了自己臉上。

  「好。」她也不追問,說道,「篝火晚會就要開始了,應該會很熱鬧,一起去看看?」

  「嗯。」

  蠍隱約有關於篝火晚會的印象,但那都是很久遠的記憶了,所以他萬萬沒有想到,篝火晚會的主要活動,竟是眾人圍著火堆載歌載舞。

  載歌載舞……

  「一起跳舞吧!」一個女孩旋轉著來到兩人面前,笑瞇瞇地拉他們的手,邀請他們一起加入舞蹈。

  然而話音剛落,紅髮少年的週身便瞬間散發出大量殺氣,嚇得原本打算拉他手的女孩瑟縮了一下,心有餘悸地離開了。

  能有這樣殺氣的不可能是平民。但如果是忍者的話,是經驗太過淺薄不懂得遮掩,還是對自身實力有絕對自信,不屑於偽裝?

  聯想到蠍身上其貌不揚卻底料考究的浴衣,以及矜持傲慢的舉止談吐,世界覺得他更有可能是個砂隱的中上級忍者。

  雖然年紀不大,可戰亂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年少成名的天才忍者。但問題是,她沒聽說砂隱那邊有這個年齡的上忍啊……

  心念電轉間,世界卻依然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她先是因為對方的殺氣微微蹙眉,隨後便輕嗔道:「對別人這個態度真是太失禮了。」

  蠍一怔,倒不是因為她教訓的口吻,而是因為她對自己的殺氣視若無睹的態度。

  「你不害怕?」

  「我也見過很多個忍者啦,其中見人就放殺氣的也不是沒有,早就習慣了。」世界說道。

  這個理由倒也能解釋得通,但是他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參加篝火晚會哪有不跳舞的?你不會不知道篝火晚會的活動吧?」世界抓住他的手腕朝人流擠去,同時興致勃勃地說,「你長得這麼好看,說不定還有女孩子主動找你一起跳舞呢。」

  ……不好意思,他還真不知道篝火晚會需要年輕男女一起載歌載舞。

  蠍發現,今晚的他容忍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放在砂隱村,他早就——

  不……砂隱村不會有人這麼和他說話的。

  總之,被譽為天才傀儡師的蠍就這麼被人拉去跳舞,四肢僵硬同手同腳的樣子像極了操縱手法低劣的傀儡。

  他自知舞姿笨拙,只是強裝淡定。沒想到的是,在狂歡人群組成的洪流中,姿態狂放比他更為顯眼的人不計其數。

  「看吧,其實也沒什麼的。」世界笑著說。

  但絕對不能摘下面具,如果讓同村的忍者看到他居然跳這種幼稚可笑的舞蹈的話,那他只怕真的會有殺人的想法。

  直到晚會結束,大汗淋漓的世界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了舞步。

  「真是過癮。」世界擦著額角的汗,「很久都沒有參加過夏日祭了。」

  「……為什麼?」

  「這種祭典總是要跟親人朋友一起才比較有意思吧。」世界聳了聳肩,「很不巧,這兩個我現在都沒有了。」

  蠍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還不回去嗎?」

  「正準備告辭呢。」猶豫了幾秒,世界問道,「祭典會持續三天……你明天還會來嗎?」

  他應該拒絕的。

  蠍如此想道。

  自己還需要執行任務,怎麼可能特地為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擠出時間?

  然而……

  想起對方眼中似曾相識的孤獨感,他便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嗯。」

  就在此時,煙花在夜空盛放。

  但女孩清澈的眼瞳中,卻有著比煙花更耀眼的光芒。

  -

  蠍最近被一件事所深深困擾。

  作為砂隱名門之後,新一代最為天才的傀儡師,他居然在一次任務中喜歡上了一個火之國的平民女孩。

  按照他的性格,喜歡一個東西那最後必定是要搞到手的,但國別的問題卻極大的束縛了他。

  近兩年風之國隨時會對火之國宣戰,他在此時宣佈自己喜歡上一個火之國的女孩,那必然會帶來許多麻煩。

  整個過程中,蠍完全沒有考慮到世界喜不喜歡他的問題——他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們肯定是兩情相悅。

  正是因為這種新鮮的,柔軟的情緒,他方才克制住了內心與愛意一起滋生的破壞欲。

  正如人們看見純潔無暇的雪地被自己的腳印踐踏時會得到莫名的快.感一般,人們對美好的事物喜愛到了頂點,同樣會想要破壞掉它。

  按照蠍以往的觀點來看,不管世界有多麼美貌,遲早都會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如果想要長久的保留住這份美麗,將她製成傀儡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世界會是他最為美麗完美的作品的。

  可他終究是克制住了這種破壞欲,決心給自己一個嘗試新生活的方式。

  千代奶奶那裡不難解決,倒是那群老傢伙可能會有點麻煩。此外,如果和火之國打起來,世界肯定也會掛心母國,這也有點讓人束手束腳……

  然而蠍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毫不留情地給木葉忍者下毒。

  他當初會來到荒僻的邊疆,就是為了給日後的戰爭打基礎,卻沒想會愛上世界……如今戰爭即將爆發,得先把她安頓好才是。

  蠍很困擾,世界卻也不好過。

  最近砂隱挑事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雖然木葉一直保持克制的態度,防止事端進一步膨脹發展,可前者卻表現出不依不饒得寸進尺的態度。

  砂隱向來以傀儡術和毒藥出名,他們那裡有一位用毒高手,詭異霸道的毒性極為狠毒,同時手段又層出不窮,世界每次解開了他的毒藥,下一次他都會拿出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毒物。

  「最近沒休息好?」蠍蹙眉看著她眼下的淡淡清痕。

  「是啊,醫館的任務太繁重了。」世界歎口氣道,「鎮裡新來了一個醫士,專門和我對著幹,每天光是忙著應付他那些毒物藥劑了。」

  「需要我幫忙麼?」

  「誒?」

  蠍取出一管試劑遞給她,淡淡道:「這是我以前的作品,應付一個小鎮醫士足夠了。」

  世界接過試劑,隨口道:「最近任務很多嗎?」

  蠍之後便很少刻意向她偽裝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早便知道對方是砂隱的忍者。

  「遇見了一個好玩的傢伙。」蠍漫不經心地說,「很少玩的這麼開心了。」

  經過兩年的相處,世界知道蠍性格孤傲乖張,他能這麼說,那必然是相當棘手的對手。

  不過後者並不喜歡她打聽自己的任務,所以世界聳了聳肩,沒有繼續問下去。

  反正蠍最後總是會告訴她的。

  -

  世界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原本她還想著看看蠍製毒的本事究竟怎樣,結果回去一分析,愕然發現,試劑的成分竟與她當初破解的製毒師的作品一模一樣。

  蠍竟然便是那個令木葉極為頭疼的對手!

  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很多問題便都說的通了。

  可是她又該如何處理自己與蠍的關係?

  蠍並不知道她是木葉的忍者,一直以為她只是個家道中落的平民女孩。如果發現自己其實是他的敵對方的話……

  會被殺死的。

  而這個預感在兩周後的一次夜襲中得到了證實。

  率領著一眾砂隱精英忍者,操縱傀儡突入木葉營地後方的蠍原本一路勢如破竹,卻在主帳受到了木葉忍者的拚死反抗。

  久攻不下,屬下便向蠍請求支援。

  他原本想著盡快幹掉這個做無用功的愚蠢傢伙,回去維修自己的傀儡,然而目光卻被營帳前躍動的側影所吸引。

  紮著馬尾,頭戴木葉護額的忍者少女釋放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犀利的忍術。

  而她的面容赫然便是——

  「世界。」

  蠍的神色充滿著被欺騙的憤怒與冰冷:「你是木葉的忍者?」

  發現蠍親自帶隊時,世界也懵了。被如此強勢質問,她的態度不自覺便心虛起來:「是的……」

  「很好。」自覺被徹底愚弄的蠍怒極反笑,「我以為你記得,我最討厭的除了等人和讓別人等,另一個便是欺騙。」

  「不,其實——」

  世界卻沒有說下去的機會了,憤怒的蠍下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只要她一個不留心便會有性命之憂。

  平日的懈怠在今日終於釀成了苦果,木葉營地上下,竟沒有一個忍者能在蠍手底下撐過十秒,連她也只是因為蠍存了令她感受何為背叛的代價,才得以勉力維持。

  「真是可笑,我居然會有那種天真的念頭。」蠍冷冷道,「但你最好感謝我對你的仁慈,你將擁有永恆的美麗。」

  他挑了挑嘴角,神色冷酷而邪惡。白皙纖長的十指上蔓延出十數根查克拉線,在陽光下反射出無機質的光芒。

  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

  儘管知道蠍性格有偏激的一面,可世界從未想過對方翻臉的速度堪比翻書。在她印象裡,蠍的態度雖然看起來冷淡,但同樣有著細心一面。

  正常情況下,十個醫療忍者也打不過一個強大的傀儡師。查克拉耗盡後,世界很快便淪落至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傀儡高舉刀刃向自己劈開。

  千鈞一髮之際,她的眼前忽然有厲風劃過,隨後便被人擁入了懷抱。

  如金色閃光一般,以英雄之姿出現的少年。

  「水門?你怎麼在這兒?」

  金髮碧眼的少年抱著她從死神的鐮刀下逃離,卓絕的速度令蠍都不禁一怔。

  水門扶住她,關切地說:「我來支援你們。你沒事吧?」

  「沒事。」世界驚訝地看著他,她才發現,時隔四年,水門已然成為了一名上忍。

  「沒事就好,這個傢伙就交給我吧。」水門的眼神凜冽下來,「這幾年,我可是也有不少進步。」

  看著兩人默契親密的樣子,蠍的殺氣越發凌厲。他似笑非笑道:「來的正好,我最近恰好需要一個新的樣本素材。」

  然後作者太懶不想寫番外,說下最後劇情吧。

  總之水門打敗了蠍,和世界回老家結婚,然後當上了火影。

  帶土也喜歡世界,因為世界給了他很多鼓勵和支持,但那是老師老婆,他只能暗戀,然後神無毗橋之戰就壯烈了。

  被斑洗.腦的帶土決定去找木葉麻煩,結果在和老師玩猜猜我是誰的時候被世界認了出來,愛的教育之後痛改前非作案未遂。

  然後斑找到了新的繼承人,一切按原劇情發生,但這一次的救世主是宇智波帶土了。


第五卷:獵人的十種惡德

第62章 FLAG.62 十種惡德

  成功就會得到獎賞,失敗便會遭受懲罰。

  作為任務失敗的引導者, 神代世界必然是要接受懲罰的。

  原本身為新手, 她的失敗尚且可以諒解,但她千不該萬不該的是對英雄產生了多餘的感情, 才會使任務功虧一簣。

  作為懲罰,她得到了一個新任務。

  「這個世界沒有英雄。而你的任務是收集十種惡德。」

  也就是說,她不得不去接觸人類的陰暗面。

  「相比美德,收集惡德要輕鬆的多。希望這最終可以讓你對人類有新的認識。」

  -

  推開門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微弱的星光透過長廊一邊的落地窗灑下來,高大的樹木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

  有著黑色中發的少年在長廊裡不緊不慢地走著, 他的步伐不算慢,可走在地上卻如貓一般悄無聲息。

  他的身後是被拉的長長的影子,兩面的名畫裡的肖像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像是某種無聲的壓迫。

  當他走到一扇雕鏤精緻華美的門前時, 門自然而然地被打開了。

  他走進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正對著他, 眼神陰鷙。男人壓低了嗓門,沉聲道:「你是誰?」

  少年敏銳地察覺到周圍有使用絕的念能力者正對他虎視眈眈, 可他的神色依然平靜,對周圍的一切完全無動於衷。

  「我是應聘法蘇家族保鏢的新人,穆爾法。」穆爾法扔過一張證件, 「這是審核結果。」

  男人抬手接住, 迅速掃完信息後, 拋出了幾個問題:「能力?」

  「具現化系。」

  「沒有獵人執照?」

  「嗯, 念能力是家裡的長輩傳授的。」

  男人招了招手,便有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小個子湊了過來。

  「頭。」

  男人問道:「這傢伙背景審核了嗎?」

  「是的。」小個子恭謹地說,「審核結果上寫的很詳細了。」

  男人點了點頭,轉頭對穆爾法說道:「恭喜你,通過了我們的審核。我是丹尼斯,是護衛隊的隊長,你可以叫我頭。」

  丹尼斯沉吟片刻,說道:「先跟我去見見boss吧,這是你面試的最後一關。」

  「是,頭。」

  丹尼斯滿意的頷首,示意他跟上自己,領著他向門外走去。

  然而就在丹尼斯的手搭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房間中的吊燈在同一時間全部熄滅,接著槍聲大作,還有眾多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念能力向穆爾法攻擊過來。

  丹尼斯挑了挑嘴角,一切與他安排的一模一樣。接著猛然轉身向穆爾法使出全力一拳,這一拳的聲勢近乎撕碎空氣,即便是鋼板在這一拳面前也要四分五裂!

  在這樣的天羅地網面前,無論穆爾法是哪個地方出來的殺手,也只能乖乖受死!

  除了——

  面對這樣的絕境,穆爾法依然沒有慌亂,他兩手一翻便有十枚念釘出現在指縫間,隨後向外呈扇形甩去,十枚念釘便準確無誤地釘在了眾多保鏢的額前。

  眼見場面形勢在瞬間顛覆過來,丹尼斯呆在原地,全身如墮冰窟般冰冷。

  隨後,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難道……難道你就是爾答僱傭的揍敵客殺手——伊爾迷•揍敵客?!」

  「爾答出多少錢?我們BOSS可以給三倍……不不不,四倍!」

  「還有一個。」真實姓名是伊爾迷的殺手瞟了他一眼,對他的利誘不為所動。

  丹尼斯撲通一聲跪下,連聲求饒道:「求求你,放——」

  他的話到此便戛然而止。

  丹尼斯雙目圓瞪,臉上寫滿恐懼與不甘,渾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額前,一枚念釘赫然在目。

  「雖然條件很不錯,但殺手總是要講信譽的。」伊爾迷歎了口氣。

  沒有人回應他,死寂的房間裡只有血液自一地的屍體下不斷淌出。

  伊爾迷擰開門把手,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自始至終,他都未曾離開原地一步。

  -

  發動圓之後,伊爾迷順利找到了隱藏在書架背後的暗門。

  接著他打開暗門,順著石階走了下去。

  石階的盡頭是一間密室,伊爾迷的任務目標茲卡克•法蘇就在這裡。

  茲卡克是個打扮儒雅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平時行事應該是文質彬彬的。然而此刻他卻對闖入密室的伊爾迷視若無睹,神色毅然悲壯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大床,手中拿著一把手.槍。

  「如果這是世界的願望,那麼我願意達成!」

  話音剛落,他便將手.槍對準自己,「砰」的一聲,飲彈自盡。

  任務目標自殺?

  平白撿了個便宜的伊爾迷有些反應不及,但這正好可以給他減輕工作量,因此他倒也樂於接受。

  他走向茲卡克的屍體,打算確定後者徹底死亡後,便結算報酬。

  就在此時,茲卡克面前被紗幔圍繞的大床上卻傳來一個女孩稚嫩的聲音。

  「那個……你可以帶我走嗎?」

  伊爾迷忍不住蹙眉,他對與任務無關的事情漠不關心,可就在他打算離開時,一股莫名的束縛力卻牽絆了他的腳步,引導他走向那張床。

  念能力?

  因為不清楚違抗她的話會有什麼後果,伊爾迷只好揭開紗幔,走到床前。

  一個五六歲年紀,容貌精緻的女孩坐在床上,穿著一件點綴著大量紗緞的公主裙。

  而這個女孩的奇異之處就在這裡。一般來說,五六歲的女孩容貌再怎麼好看,也頂多只能說漂亮可愛,除了有特殊癖好的人群外,並不會對一個心智健全的男人有特別吸引力。

  伊爾迷注意到女孩露出的肌膚上縱橫的疤痕,雖然已經很淡,但只要仔細看,依然能夠發現。

  之前情報上有茲卡克嗜好幼.女的訊息,而這個小女孩的確有著對特殊人群極大的吸引力。

  儘管伊爾迷並不覺得他在這方面有特殊癖好,但面對這個女孩,他卻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她的臉上,並覺得她越發的漂亮。

  ——不,這不是他自身的想法,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植入進腦海。

  「我叫神代世界。」名叫世界的女孩抿嘴一笑,臉頰露出可愛的梨渦,「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穆爾法。」他說出了自己的假名。

  世界絲毫沒有懷疑他會說假名,渴盼地看著他道:「大哥哥,你能帶我走嗎?我不想待在這裡。」

  伊爾迷想要拒絕,然而內心裡卻有一個聲音不斷低聲絮語:帶她走!答應她!

  他的眼睛越發暗沉,一股無形的壓力以他為中心向外蔓延來:「這是你的念能力?」

  「念能力?」世界偏了偏頭,困惑地說,「念能力是什麼?」

  見伊爾迷沒有回答她的意願,她頓時流露出有些委屈的樣子:「你不願意幫我嗎?」

  她從床上一點點向伊爾迷的位置爬過來,神色警惕,如一隻幼鹿般柔軟膽怯。

  世界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女孩身上甜美的氣息,可伊爾迷依舊沒有避開,而是等待她接下來的動作。

  他忽然感覺到臉側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

  伊爾迷有些驚訝,不過這個吻意外的不讓人討厭。

  「茲卡克說這是禮儀,會讓人很高興,那大哥哥會高興一點嗎?」女孩神色忐忑地看著他,「可以答應我嗎?」

  「拒絕的代價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感覺會發生很不好的事。」世界向他伸出雙手,眼神澄澈,說出的話卻讓伊爾迷如臨大敵,「可以抱抱我嗎?」

  女孩的話令伊爾迷瞬間想起了另一個人,如果是類似亞路嘉強求的能力……

  他順從的抱起世界,問道:「你想去哪?」

  女孩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裡,對他的話有一瞬的茫然,遲疑後說道:「就去大哥哥的家裡吧。」

  「好。」伊爾迷爽快地答應了,事實上,女孩的話也正好符合他的心思。

  -

  席巴對長子執行任務後帶著一個小女孩回家相當驚訝。

  「這是目標的寵物,目標就是因為她的要求自殺的。」伊爾迷向父親解釋情況,「她的能力有點特殊,似乎是可以強制別人答應自己的要求,拒絕會有懲罰。她要求我帶她回家。」

  席巴瞬間了然長子會帶她回家的原因。

  這和亞路嘉的能力很是相似,說不定在幫助他們控制利用亞路嘉的能力上,會有很大幫助。

  與此同時,世界也在打量著這個銀髮藍瞳的男人。

  她走過去,輕輕扯了扯席巴的衣角,怯生生地說:「叔叔,我可以留下來嗎?」

  席巴目光微凝,這個女孩的能力可以隨時轉換請求目標嗎?

  他沒有直面回應世界的請求,而是說道:「如果世界可以告訴我你能力的條件的話,你就可以留下來。」

  世界當然不會輕易告訴他自己的能力,但揍敵客這個殺手家族對她的誘惑力實在太強了——說不定她一次就能在這個穆爾法身上得到十種惡德,然後完成任務。

  更何況……

  於是她像正常的六歲孩子般,怯生生道:「叔叔和我拉勾。」

  席巴伸出小指,和她拉勾約定絕不食言。然後他將世界帶到另一個房間,有測謊的人員隱藏在暗處,檢測她是否說了實話。

  「我可以向別人發起請求,而別人很難拒絕我的願望。」

  席巴不動聲色道:「那這個能力有什麼缺點?」

  世界猶豫了半天,搖了搖頭,不肯開口。

  這樣含糊的描述當然無法讓席巴滿意,但他得到女孩沒有說謊的暗號後,也不勉強她,而是溫和了語氣道:「你可以留下來,之後梧桐會把你安排到管家培訓所去,你會在那裡學習和生活。」

  -

  席巴•揍敵客當然不是什麼行善積德的大善人。他會將世界安排到培訓所,純粹是想試探出她的能力。

  對比實驗是個漫長的過程,好在卓有成效。

  相比亞路嘉拒絕他的強求便會死亡的能力,世界的祈願顯得要無害的多。

  她可以通過向其他人發起請求,次數一多,被請求者幾乎無法拒絕她的願望,並且每一次的祈願成功都可以讓她選擇性進化自己的一方面能力。

  這裡的次數是個很曖昧的概念,具體的限制大概是以祈願的難度來算的。

  比如提問姓名與留在揍敵客家所積攢的約束力便是不一樣的。

  之前作為茲卡克的寵物時,世界大概就是不斷選擇進化自己的容貌,提高自己對茲卡克的吸引力,讓他不斷應允自己的請求,才會將祈願的約束力積攢到一個強大到可怕的地步。

  不過這個念能力同樣有著破解方法,只要世界使用能力後被拒絕,便會對自身造成損傷,損傷程度與祈願難度相當,先前積攢的約束力也會大大下降。

  世界似乎就因為使用不當而失去了對橙色與紫色的辨別能力。

  通過水見式,世界的念能力被判定為特質系,不過只要合理應用,這便是極強的強化系念能力。

  經過綜合判斷,世界被正式納入培訓所培養,並且擁有相當大限度的寬容。她向其他人提出的祈願幾乎不會被拒絕,並且有專人指導她如何進化自己的能力。

  指導她的專人就是伊爾迷•揍敵客。

  ——這是伊爾迷三年裡答應她的唯一一個祈願。

  -

  世界是個失敗的引導者。

  上個任務具體是怎麼失敗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需要收集十種惡德將功補過,並且越快越好。

  從有記憶起,她便被茲卡克軟禁在地下室裡,對外界的一切一無所知,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人性扭曲惡劣的一面。

  更何況她牢記著世界意志「這個世界沒有英雄」的讖言。因此從一開始,她對外界便是充滿警惕與防範的。

  她討厭這個壓抑扭曲的環境,所以必須要盡快完成任務,離開這裡。

  伊爾迷•揍敵客。

  殺手界名門揍敵客家族的長子,一個冷酷強大的殺手。

  世界相信,伊爾迷一定能給予自己想要的一切。

  畢竟還有什麼比殺手更能體現人類之惡的東西呢?


第63章 FLAG.63 世界的顏色

  「跟我學習會很辛苦的。」伊爾迷用面無表情地說, 「你沒有任何基礎, 也許會死。」

  「沒有關係。」世界期待地看著他,「我很能吃苦的。」

  伊爾迷審視著這個個頭才到他腰部的小女孩,思索著她會這麼要求的理由。

  他和神代世界認識還不到一天,她為什麼會對自己表現出這麼強烈的親密感?心理學上貌似有一種雛鳥心理的說法,也許就是這種情況?

  伊爾迷再次感覺到了那股束縛力, 但因為之前已經清零過, 所以強制力度不大:「你使用了念能力?」

  「因為我很希望伊爾迷能答應我……」世界抿起嘴唇,聲線略微有些顫抖地說, 「我害怕他們。」

  這點梧桐反映過, 因為過去經歷的緣故, 世界對中年男人的防備心理相當重,對年長女性也有相當的畏懼心理。

  他正這麼想著, 便見世界拽了拽他的衣角, 示意他矮下身。

  「?」

  小姑娘踮起腳尖, 在他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然後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我保證我會很聽話的。」

  小小的, 軟軟的。

  「茲卡克平時就是教你這些嗎?」

  「他說世界是寵物, 這麼做別人會更喜歡我的。」

  說這話的時候,世界眼神純澈,她似乎對「寵物」以及「取悅他人」是怎樣的行為沒有概念。

  「世界想當我的寵物?」

  小姑娘怯怯地點頭。

  單純、輕信、對外界一無所知,是非常好控制的類型。

  伊爾迷給世界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我可以以後全部提高我的能力!我可以幫你!」世界想著自己有什麼優點, 努力推銷著自己。

  伊爾迷完全不關心她笨拙地自我推銷, 只是在心裡以格外冷靜的目光審視評估著女孩的價值。

  首先是成本與回報的問題。

  毫無疑問, 世界具有相當強的可塑性與成長性,培養得當的話,完全足以成為超一流的戰士。揍敵客家族中不乏天賦異稟的天才,可他們在可塑性與成長性上終究是有所不如。

  她的能力意味著只要願望被無限制的滿足,自己便可以無限制地成長到一個可怕的地步。上限在哪裡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能將這個終極武器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裡,那麼無論是對揍敵客還是他,都是最有利的選擇。

  如果讓她淪為和普通家臣一樣的地位情況,那反而是大大增加了未來的不確定性。更何況世界對他表現出很高的初始好感,性格單純易於控制……非常划算的買賣。

  最關鍵的是,他覺得自己並不討厭這個小傢伙。

  伊爾迷飛快在心底計算著得失,發現對自己利遠大於弊後,便爽快地說:「好的。」

  他的臉上甚至浮現了一絲微笑,只是配上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瞳,這個笑容怎麼看都略有些詭異。

  他輕輕拍了拍世界的發頂,頗為愉悅地說:「世界要當個乖孩子哦。」

  小姑娘乖巧地點頭。

  伊爾迷果然是個惡棍。

  她在心裡默默給伊爾迷蓋上了變態的標籤。

  她正是要與這樣的敵人進行戰鬥……這是一場戰爭,不是悠哉的玩樂遊戲,而是時刻以死相搏的修羅場。

  從一開始,伊爾迷•揍敵客便是她的敵人。

  -

  跟隨在伊爾迷身邊的日子裡,世界真切的認識到了何為殺手。

  冷靜、殘酷、禁慾,甚至對自己的親弟弟都能毫不留情的下手。

  這是一個真正的殺手,絕對的惡棍。

  可惜礙於法則限制,她不能強行取得對方身上的惡德,只能慢慢培養感情。

  然而這個速度依舊遠遠突破了世界所能忍耐的底線。

  伊爾迷是個非常……讓人看不懂的人。

  他從來都是一副面癱的表情,偶爾笑起來反而讓人感覺非常驚悚還不如不笑。有時世界會覺得,伊爾迷恐怕真的是個隱性蘿莉控,佔有慾與控制欲都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結果對方接下來的行為又會無情地粉碎她的想法。

  伊爾迷真的有愛嗎?

  世界有時會氣餒地想道。

  但不可否認,伊爾迷的確是個極負責任的老師。雖然起步很晚,可配合著伊爾迷的培訓計劃與自身能力,世界依然以極快的速度追趕了上來。兩年後,除了戰鬥經驗不足外,她已經達到了揍敵客家臣中的中上水準。

  ——然而這種程度也不過是與揍敵客家的三少爺相當。

  補充說明,三少爺奇犽•揍敵客今年不過五歲。

  雖然他頭腦非常聰慧,

  但入手難度卻遠遠低於他大哥。

  唔,她已經看到結局了。

  -

  冰冷的水牢裡寂靜無聲,水滴不斷墜入水面的「滴答」聲越發顯得空曠死寂。

  世界不適地扭了扭胳膊,被水浸泡的傷口因過度疼痛已經近乎麻木。因為她的動作,鎖鏈碰撞的聲音在水牢中層層漾開。

  這是揍敵客必需的刑訊訓練,不止家臣,直系成員同樣要接受這個嚴酷的培訓。

  據她所知,奇犽從三歲開始便接受了這種隨時面臨死亡的訓練了。

  眼前的昏暗令其餘感官愈發敏銳,一片混沌中,她清楚的分辨出了那個輕盈的腳步聲。

  「奇犽,」她揚聲道,「是你嗎?」

  「嗯。」男孩清脆的聲音在鐵牢外響起,「我的訓練已經結束了。」

  她抬起頭,只見一個銀髮藍瞳的男孩站在鐵牢外,他有著一頭捲翹的銀髮,赤.裸的上半身滿是縱橫的舊傷新痕,他卻一臉若無其事。

  這就是揍敵客家族的三子,奇犽•揍敵客,揍敵客家族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天才,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

  在整個揍敵客家族裡,奇犽是她唯一一個勉強認可的人。雖然年紀尚幼便是殺手,可與他的家人比起,奇犽要正常的多。

  「你看起來好慘,承受能力有待增強。」奇犽趴在鐵欄上,搖了搖頭,「下次該增強肉.體強度了。」

  「這要看伊爾迷少爺的安排。」

  奇犽撇撇嘴:「你還真聽大哥的話。」

  世界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便是奇犽與其他揍敵客最大的不同,雖然自幼便接受殺手訓練,可他卻保留有極強的好奇心與叛逆心理。

  奇犽不太喜歡她對大哥的服從——他自己明明對伊爾迷同樣敬畏有加。

  他無趣地支起身,漫不經心地說:「加油啊。天空競技場打不到150層以上的話,你會死的很慘的。」

  「我知道。」

  「還有,」奇犽遲疑一瞬,隨後低聲道,「我沒有告密。」

  「嗯,我知道。」

  「眼睛——」

  「奇犽少爺!」世界用提高音調打斷了他,「我很喜歡奇犽少爺的眼睛,藍色非常的漂亮。」

  「……切。」奇犽別開臉,咕噥道,「反正以後我會把人情還給你的。」

  「只要您一直可以這樣下去就好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您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

  「咳咳……我先走了。」奇犽不自然地咳了兩聲,轉身衝她揮了揮手。

  「好。」

  走了幾步,奇犽忽然停下腳步道:「對了,以後你不要叫我少爺,就叫我奇犽吧。」

  「誒,真的可以嗎?」

  「沒問題,別讓大哥他們知道就好了。」

  世界還在猶豫,卻被奇犽擅自下了決定:「你好囉嗦,就這麼定了!」

  「那好吧……奇犽。」

  目送著男孩離開的身影,世界忍不住無聲地笑了笑。

  說實話,她還挺喜歡這個彆扭的小少爺的。在變態滿地走的揍敵客家族裡,奇犽簡直是一股清流。

  想要擁有朋友的殺手?

  身為繼承人卻渴望擺脫家族的束縛?

  如此矛盾……如此有趣……

  但他還是太小了。

  一定要快點長大啊。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奇犽的惡德開花結果的那一天了。

  那一定會是非常可口的果實吧。

  -

  奇犽走出水牢時,正好遇見了伊爾迷。他手指動了動,心中暗呼倒霉。

  「阿奇,你完成訓練了?」

  「嗯。」

  「速度比起上次還有進步。」伊爾迷的語氣狀似滿意,「世界呢?」

  奇犽看著地面,低聲道:「她還得一會兒。」

  「世界最近有些懈怠了,看來需要加大訓練強度呢。」

  聞言,奇犽猛然抬頭,下意識為世界辯解道道:「不是的,她——」

  「嗯?」

  看見大哥那雙如深淵般幽深的雙眼,奇犽便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他低下頭:「不……沒什麼。」

  「阿奇長大了呢,開始有自己的秘密了,真讓我傷心。」說著傷心的話,可伊爾迷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失望的情緒。

  「……我先回去了。」奇犽匆匆扔下一句話,便快步離開了。

  伊爾迷若有所思看著奇犽的背影,越發篤定兩個孩子絕對隱瞞了他某些事。

  -

  可惡!

  奇犽恨恨地踢飛了腳邊的一塊石頭。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無法理直氣壯地面對大哥,甚至連為世界辯護也做不到?!

  明明世界是因為他才會這樣的,明明他們交換了姓名,已經是朋友了啊!

  可是他……

  「你是殺手,殺手是沒有擁有朋友的資格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遲早有一天,你會為了自己而殺掉朋友。」

  大哥平靜陳述的聲音彷彿又在耳畔響起。

  奇犽懊喪地閉上眼睛,也許大哥說得對,他這樣自私怯懦的人根本不會擁有朋友。

  可他卻忽然想起那個血腥黑色的午夜,女孩在他耳邊的絮語。

  「沒關係哦,奇犽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寶石一樣……可以看見奇犽眼睛的顏色,我覺得我已經很幸運了。」

  『世界。』

  奇犽默默握緊了拳頭。

  為了保護他,現在只能看見三種顏色的世界。

  ……

  奇犽的訓練是父親和大哥共同負責的,所以有時他會和世界一起出任務。

  一個月前的一次任務裡,目標出乎意料的棘手,初出茅廬的二人幾乎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就當奇犽已經近乎絕望的時候,世界爆發了。

  他原本和其他人一樣,以為世界的才能是不斷通過祈願進化戰鬥能力。直到那一夜絕望之時,女孩手中陡然出現了一副長弓,以及擁有堪比雷霆聲勢的離弦之箭。

  她本來可以自己逃跑的,可為了保住奇犽性命,世界暴露了她真正的能力——她似乎擁有許多不同的能力,只是需要付出的代價相當沉重。

  世界在一天內失去了近乎全部的色覺,從今以後只能看到紅黃藍三種顏色,並且進入了衰弱期。

  而事後他也詢問過世界這麼做的理由。

  「我們不過是一起執行過兩次任務的搭檔吧,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奇犽垂著頭,柔順的劉海垂下擋住了他的表情,「你知道暴露後的結果吧?」

  如果父親他們知道世界真正的能力是可以獻祭任何事物換取等價的能力的話,他們一定會——

  第二個亞路嘉。

  「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這麼做了。」女孩輕聲道,「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您的眼睛吧……我很喜歡您的眼神。」

  說得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儘管如此,回去後他依然選擇幫助世界隱瞞這個秘密。只說是世界犧牲大部分色覺,短暫爆發出極強的戰鬥能力。

  奇犽很清楚自己的行為是對家族的背叛。

  但是……

  有一個亞路嘉便足夠了。

  在此之前,世界在他眼裡不過是個蒼白的符號,可在她失去大部分的顏色後,她的形象反而在奇犽眼中生動豐富起來。

  她不再是大哥的寵物玩具,一個無趣的跟屁蟲,而是一個明媚鮮活的女孩。

  正如世界從未告訴過奇犽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一樣,奇犽也從未告訴過她。

  在世界乖巧溫順的表面下,同樣埋藏著名為「自由」的野心。

  -

  「我很失望。」伊爾迷注視著世界,「你最近有些懈怠了。」

  「對不起!」世界羞慚地說,「我會注意的!」

  「注意沒有用,要拿出實際行動。」伊爾迷輕描淡寫地說,「天空競技場雖然會保護選手的人身安全,但如果你達不到要求的話,也就沒什麼價值了。」

  說著,他便用那雙無神的黑色眼睛直直看著世界:「半個月以後,你就去天空競技場豐富你的戰鬥經驗,無論怎樣,必須打到一百五十層以上。」

  「我明白的。」

  伊爾迷忽然冷不丁問道:「世界和阿奇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世界驚訝地說:「誒,怎麼會!」

  「沒有最好。」伊爾迷拍了拍她的發頂,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要當個聽話的孩子哦。」


第64章 FLAG.64 奇怪的紅髮小丑

  天空灰濛濛的, 下著細密的小雨。冰涼的雨絲被寒風夾雜著吹進衣領,冷得砭人肌骨。

  世界在手心呵了呵氣, 轉頭去看身後的樹林。

  只見一個穿著高領衛衣, 用帽子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男孩行動鬼祟,探頭探腦地從樹後走了出來。

  原來是奇犽,這傢伙翹了訓練, 偷偷溜出來送她。

  「既然這麼害怕,怎麼還跟過來?」世界發動圓探查四周發現沒有人跟上後,便笑著調侃他。

  奇犽一噎, 接著嘴硬地說:「如果這是最後一面, 好歹你也救了我一命,我總是該見見你。」

  是了, 這種彆扭總讓她覺得有點眼熟……但是她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種性格, 只能歸於腦海裡關於人類的常識。

  「不可能是最後一面的。」她抿嘴一笑, 語氣柔軟卻很是自信,「如果實在擔心我的話,奇犽可以答應我一個祈願啊。」

  奇犽沒有馬上答應,狐疑地看著她:「什麼祈願?」

  「啊,算了。」世界撓了撓臉,「想了想反正奇犽也沒什麼能給我的, 不難為你了。」

  「喂喂!你說出來了啊!」

  「咳, 總之, 我就先幫奇犽探探路, 明年你就到要去天空競技場的年齡了吧?」

  「是啊。」奇犽略微猶豫片刻, 還是說道,「別逞強,不要輕易使用能力,被別人盯上就完了。」

  這話他說得很含糊,不過世界倒也能理解。畢竟隔牆有耳,世界的真實能力還是最好不要讓人發現。

  她真正的念能力叫『神的信貸銀行』。發動能力後可以使用能力借貸到一切想要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念能力,只能同時持有一種)。

  目前只有兩種能力,一種叫無息貸款:只需本金,沒有利息,死亡時一併結算。

  另一種叫高利貸,顧名思義,以高額的利息換取效果驚人的物品,然而本金卻相對低廉。

  世界刻意暴露出來的念能力叫『少女的祈願』,是她最初用兩種色覺換來的無息貸款。

  這種危險的能力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因為這代表著只要世界願意承受一生的痛苦,她便能夠成為世界上最強的人。

  她的實力還沒有成長到足以對抗後者的地步,所以絕對,絕對不能讓伊爾迷知道她真正的能力。

  -

  天空競技場是全世界格鬥迷的天堂。

  它有251層,樓高991米,是世界上第四高的建築物。塔內全是格鬥場。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每年都超過十億,每天平均有超過四千名挑戰者在登記處排隊登記。

  世界就是這四千人中的一個。儘管競技場的前台人員有很多,但服務台前仍然排起了長隊。

  處理好一干手續,她便開始了自己的第一場戰鬥。

  非常簡單的一擊k.o。也許是參與人數眾多,整體素質良莠不齊的緣故,在一開始的戰鬥中對手簡直弱的可憐,甚至她只是輕輕一推,那個男人便飛出了擂台。

  當時裁判看她的眼神非常詭異……然後直接宣佈她進入五十層。

  一直到一百層她都是順風順水,甚至沒有遇到過能和她過一招以上的對手。同時因為她總是以怪力一擊致命,而且容貌精緻可愛,這樣奇怪的搭配反而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有了個怪力蘿莉的綽號。

  世界繼續著她的競技之旅,競技場給出的獎金鼓勵還是很有誘惑力的。只要她連勝到190層,就可以獲得足有兩億戒尼的獎勵!

  一心以連勝為目標的世界,在140層時遇到了她的一生之敵。

  魔術師,西索。

  -

  「今天是怪力蘿莉和魔術師的戰鬥哦,要不要去看?」

  「肯定的啊,兩個超人氣新星的對決,一定非常精彩。」

  「準確的說應該是蘿莉與變態的對決吧……」

  場面忽然陷入了安靜。

  想起西索詭異的著裝與變態美學,大家不禁在心裡為這句話點了個贊。

  這種差異明顯而具有話題性的組合在競技場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儘管只是140層的決鬥,但是依舊一票難求。

  世界知道這些人對她對手的推崇,出於謹慎考慮,她自己特地去看了一場西索的比賽。

  西索是個身材高挑肌肉到位的男人,五官看起來相當不錯,然而相貌審美卻似乎與常人偏離,總結起來就是……風味非常純正的變態。

  然而她卻看不透他。

  世界神色凝重地看著站在競技場另一段的男人,腦海中飛速思索著足以打敗他的思路與招式。

  可惡,看不透!

  世界微微咬唇,她兩天以前便在關注這個男人了,可卻怎麼也看不穿他的虛實。

  有一點毫無疑問……西索是個非常強大的對手。

  相比起她的如臨大敵,西索的表現就要輕鬆愉快的多,甚至有餘裕衝她拋了個飛吻,配上他的妝容,顯得越發詭異。

  西索在臉上化有一顆淚滴與星星的小丑妝,紅髮肆意的向後梳起,穿著緊身衣和高跟鞋,細腰長腿頗為妖嬈。

  「準備——開始!」隨著裁判的一聲令下,這場超人氣新星的對決也正式拉開序幕。

  世界把氣凝聚在眼前,戒備地關注著西索的一舉一動。

  西索看上去卻沒有急著開打的意思。

  「我已經關注你很久了,世界醬∼」

  她從未遇到過這種自帶符號的角色,再加上此刻正是嚴肅時刻,便想不了更多。於是她認真的回答道:「我也是。」

  「嗯哼,原來世界醬和我想的一樣呢。」這次她終於看清了,西索狹長的暗金色眼眸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

  但是和茲卡克看她時的那種下流可恥的猥瑣情緒還有所不同。

  「真是漂亮的眼神。」彷彿猛獸撲食獵物之前般,西索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要不要把你吃掉呢∼」

  ……不,她收回剛才的話。

  「西索選手,如果繼續這樣消極比賽的話,你將會直接被判負。」一旁的裁判出言提醒道。

  「是是。」西索無奈地歎口氣,語氣像是有些失望,可嘴角卻一直上揚著,「本來還想和小果實再聊一聊呢,結果非要打斷別人。」

  小果實……這是什麼惡劣的綽號啊。

  世界眼神一凜,她能看出來西索是懂念的高手——要知道,在之前的130層裡,她從未遇到過會念的人,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會缺少一拼之力。

  「啊啊啊,就是這樣!」西索迷醉地看著她,「就是這個眼神!繼續保持下去!」

  這人是變態蘿莉控吧!

  世界被他如蛇般粘膩的視線看得極為不適,於是率先邀戰道:「開始吧,西索選手!」

  「不可以,還沒有長大,不可以……」西索盯著她不放,嘴裡喃喃自語著什麼,「還不可以吃掉……」

  「真是——夠了!」經歷了茲卡克的那段歲月,世界最討厭別人對幼.女表現出這樣下作的行為,忍無可忍之下便率先出手。

  西索利落地閃過她的拳頭,嘴裡不忘點評道:「很不錯的氣。」

  「那真是承蒙誇獎。」

  世界繼續猛攻上去,她對自己的速度和肉體力量很有信心。雖然在年齡和身高體力上有所差距,但在她全力發動念的這段時間裡,她是絕對不會輸的!

  在三秒內,兩人的格擋攻擊便超過數十次。

  隨著她一再提高速度,縈繞西索週身的殺氣也越發濃厚。

  「世界醬真的是非常美味的小蘋果。」西索捂著臉低笑出聲,「我快要……忍不住了。」

  這時她再去看西索的眼睛,就會發現那種冷酷冰冷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熾熱的欲.望與強烈的殺意。

  此時她還不知道,西索失去冷靜時便是興致達至頂點的時候。

  她看著男人彷彿得到極致快.感般的表情,以及襠部某個特徵的變化,內心對其越發厭惡。

  不用想了,這個人的惡德一定比伊爾迷還要令人作嘔。

  「不要擔心。」西索低笑著說,「競技場的規則會保護你,我也不會殺死你的……我非常期待你成長起來的一天。」

  「但是繼續下去我恐怕會控制不住現在就想殺死你。」西索渾身微微顫抖,看上去的確是在竭力克制什麼情緒,「所以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

  這麼說你是覺得隨時都能殺死我了?

  世界正想出言嘲諷他,便被他一腳踹飛出去,雖然被她及時用雙手格擋住,並且有氣的保護,可雙臂依舊傳來劇痛。

  「欸,擋住了?」像是沒想到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地小姑娘竟能擋下他的全力一擊,西索難得的有些驚訝。

  只是轉念想到世界的怪力,他便略微釋然了。

  「世界醬真是個好孩子。」他笑瞇瞇地說,「不過為了你著想,不想死的話,最好現在就認輸哦。」

  他是認真的。

  一滴冷汗自世界脖頸流下。

  雖然是笑著說這句話,但世界對凝聚在西索體內蠢蠢欲動的殺意再熟悉不過了,那就彷彿凝聚著人類最本質最純粹的污穢。

  並且她在此刻很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只要西索願意……除非她願意徹底暴露自己真正的念能力,並付出慘痛的代價緊急貸款,不然真的會被對方殺死的。

  這個傢伙絕對不會是遵循規則的那一類人,看眼神就知道了。行事皆隨心意的人,怎麼可能會被規矩的條條框框束縛,競技場的規則制約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不管對方是看中了她的容貌還是實力,至少他現在沒有想著要殺死她。

  不要反抗強者。

  伊爾迷如此說道。

  喜歡疼痛的味道嗎?

  茲卡克總是笑如此問她。

  ……

  「我認輸。」沉默半晌後,世界轉頭對裁判說道。

  觀眾席頓時一片躁動,沒有看到自己期望的血腥戰鬥的觀眾們對她極其不滿。

  「確定嗎?」裁判也很是驚訝,從剛才的戰鬥來看,神代世界並不像沒有一戰之力的樣子。

  「我確定。」

  「那好。」裁判點點頭,高聲宣佈道,「比賽結束,西索選手勝出!」

  解說小姐遺憾地說:「那麼,這場萬眾矚目的人氣對決就以神代選手的主動認輸告終,這也代表著她的連勝記錄的終結以及西索選手不敗神話的延續!」

  她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什麼,台上的兩人卻都沒有在聽了。

  西索看著她,貌似讚許地說:「真是個聽話的孩子。」

  世界面無表情道:「我最討厭的詞,就是聽話。」


第65章 FLAG.65 世界七大美色

  「真是沒用!」

  「廢物!」

  「早知道就不在她身上下注了。」

  觀眾們罵罵咧咧的抱怨聲與指責她的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她卻充耳不聞,面無表情地從選手通道走了回去。

  她的心情相當糟糕, 而這種糟糕的情緒在看見休息室門前的西索時達到了頂點。

  她擺出戒備的姿態, 提防地說:「你在這裡做什麼?」

  西索原本半倚在牆壁上,在指間反覆玩.弄著一張撲克牌,此刻見到她, 動作便驟然一停。

  他將撲克牌夾在食指與中指間,輕輕用嘴唇一碰:「等你很久了哦,世•界•醬∼。」

  「你找我有事?」世界謹慎地說, 並將氣凝聚在雙眼, 隨時提防著他的一舉一動,「我以為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不是哦, 我是來關心世界醬的手臂的。」西索狀似關切地說, 「之前太激動了, 所以沒有克制。不知道有沒有讓你受傷呢。」

  她除非瘋了才會信西索的鬼話,因此頗為冷淡道:「多謝關心,但是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真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西索笑瞇瞇地說,他分明是和顏悅色的表情,卻莫名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但世界醬的心態還有待提高。」

  西索不緊不慢地向她走來, 然後站在她面前蹲下身, 舉起了自己的右手:「下午好。」

  「你好。」

  「噗, 真可愛∼不知道這樣的你長大後會結出怎樣的果實呢?」

  「說女孩子不該說開出怎樣的花朵嗎?」

  像是沒想到她會反駁, 西索不禁一怔,隨後眼中興致愈盛:「很有意思的說法,希望我會是最先摘下這朵花的人了。」

  「你可能是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西索癟了癟嘴,彷彿委屈似的說:「我很喜歡世界醬,你這麼冷淡,真是讓我傷心。」

  「呵呵,是嗎。」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場面忽然陷入了難言的令人如坐針氈的沉默。

  倒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因為這個半蹲在她身前的紅髮小丑。

  小丑和小女孩,聽起來很是契合的配對,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對方到底給了她多大壓力。

  「算了。」西索的神色忽然冷淡下來,有些無趣地支起身,向她身後的出口走去。

  就在那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西索低聲道:「繼續努力,我非常期待在200層與你的再次交手。」

  世界繃著臉,沒告訴他自己打算打到190層就走人——200層及以上便沒有獎金了,純粹是為了榮耀而戰。

  與西索交戰的失敗固然令世界的光環黯然不少,但之後的幾場連勝再次助長了她的人氣,再加上本身年齡遠遠小於西索,倒也沒人會刻意嘲笑她的失敗。

  世界同樣不在乎這些虛名,打上190層的當天晚上,她便簡單收拾行李悄悄溜了。

  她很確定,西索最遲第二天肯定會來找她的。

  -

  帶著兩億戒尼巨款的世界心滿意足地返回了枯戮戮山。雖然以前出任務的時候,她可以從酬金裡獲取分成,但因為她的代理人是伊爾迷的緣故,大頭往往要被伊爾迷抽走,剩下的她和奇犽平分。

  「兩億戒尼?!」奇犽驚訝地瞪大了貓眼。

  在他眼裡,世界都能完成的任務他必然會更加輕鬆。如此簡單的難度配上兩億戒尼的獎金,不得不令他感到驚訝。

  「奇犽,我可是打了整整一年。」世界提醒他道,「我估計你應該會更久。」

  「不可能。」奇犽自信滿滿地說。

  不,這是很有可能的。

  奇犽並沒有打開精孔,不懂念的他雖然肯定可以打到190層,然而有念與無念畢竟是兩個概念,他到時肯定會更加辛苦。

  伊爾迷等人專門叮囑過她不要向奇犽提及念,大概是想令他的天賦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所以至今他也不知道什麼是念。

  「你這次打到190層,大哥應該會給你獎勵的吧?」奇犽揣測道,「我還沒聽說過誰在你這年紀去天空競技場就能輕鬆打到190層的。」

  「其實也不算輕鬆。」世界忽然想起了西索,連忙叮囑道,「那裡有個叫西索的變態,他專門喜歡對天賦出色小男孩小女孩下手,你明年去要注意避開他。」

  雖然對西索瞭解不深,但因為幾次見面時的惡劣印象,她已經擅自將對方腦補成了一個變態惡棍。

  奇犽皺眉道:「他對你出手了?」

  「嗯,不過被我跑掉了。雖然他是個變態,但實力很強,我不建議你和他硬拚。」

  奇犽若有所思,沒有直接回應她。

  「過兩天我也要去天空競技場了,不說一下哪裡比較好玩嗎?」

  「當然有啊,那裡——」

  「世界。」伊爾迷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忽然在走廊盡頭響起,「父親找你有話說。」

  原本興致勃勃的奇犽在看到伊爾迷出現時,便自覺閉嘴,向她使了個見機行事的眼色後便迅速溜了。

  「老爺找我有事嗎?」

  「大概是關於你上次的祈願吧。」

  世界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但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頭頂一沉。

  伊爾迷冰涼寬大的手掌就放在她的發頂,他動作有些生疏僵硬地撫摸了幾下,讚許道:「這次你做得很不錯,值得表揚。」

  她靦腆地笑了笑道:「承蒙誇獎。」

  在她孺慕欣喜的眼神中,伊爾迷再次露出了他那略有些詭異的微笑:「我會給你獎勵的。」

  她高興地說:「萬分感謝!」

  「我聽說你與西索也有過交戰?不管他對你說了什麼,以後你都最好離西索遠一點。」伊爾迷提醒道。

  「誒,您也認識西索嗎?」

  「嗯,以前有過合作。」伊爾迷毫不諱言道,「不過他性格古怪,太過靠近他,他只要一時興起,你可能會被殺死。」

  「我知道。」她點頭,「我就是為了避開他才沒有打兩百層的。」

  「乖孩子。」伊爾迷拍了拍她的發頂,「記住我的話,永遠不要反抗強者。」

  「是。」

  -

  昏暗的密室裡,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體型巨大而面貌猙獰的巨犬趴伏在銀髮男人腳下,閉眼假寐著。

  「世界,關於你的上個祈願,我現在可以給出答覆。」席巴沉聲道。

  「您是說七大美色?」

  「是的。」

  世界連聲道:

  「不不不,您完全不必如此的。得到七大美色之一的代價太大了。」

  伊爾迷忽然說道:「但是現在你的能力想要再次進化,只能許下與七大美色等同級別的祈願了吧。」

  「是的,但其實我現在的程度便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為我一個人便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

  「我們已經得到白火的相關消息了。」席巴看著世界,「你現在能看的幾個顏色之一就是白色吧?」

  「是的,除了紅黃藍以外的顏色,在我眼裡都是深淺不一的白色。」

  「那這次就讓你見到世界上最純淨的白色吧。」

  世界七大美色•白火。

  兩極深海處生長著的一種俗稱為「白火」的魚,這種魚全身可燃,只有在它活著的時候點燃它,才會出現美麗的白色火光,那是一種比現在世上的一切都要來的純淨的白色。

  「家族已經得到白火了嗎?」世界有些詫異道,「想要進入兩極深海,難度應該很大吧。」

  「沒有,想要進入深海,必須要有很高的身體素質與念的水平,所以最後你必須自己進入深海。不過家族可以向你提供絕大部分技術支持,這點你不用擔憂。」

  也就是說,這次滿足她祈願的人,其實是她自己?

  是了,得到七大美色之一的願望委實宏大,如果完全答應她,最終的束縛力也是令人難以接受的,倒不如選個折中的辦法。

  「你可以自由選擇你相信的人手。」伊爾迷補充道,「我建議你去獵人協會看看,珍獸獵人是這方面的專家,也許會有你用得上的幫手。」

  獵人協會?

  這是世界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但足以進入極地深海的潛海器並不是那麼容易拿出的,五年後,這個項目方才宣告完成。

  在這五年裡,世界同樣組建好了自己的團隊。

  她查了關於獵人的資料,這才知道原來獵人是這個世界上能力最頂尖的一批人,數量不過千,因自己的愛好分為美食獵人、海洋獵人、珍獸獵人等。

  雖然僱傭價格高昂,但也有因為興趣相合便對酬金分文不取的。

  世界聯繫到的這個名叫俠客的珍獸獵人便是如此,他表示只要世界願意提供下潛深海的潛海器,以及將最後捕捉到的白火分他們一半,他便願意帶領自己的團隊幫助她。

  因為俠客的信用等級較高,經過一番談判,這樣的合作模式終究被世界所接受。

  與俠客團隊確定見面地點後,她便趕往了北極深海,他們將在不凍港加爾科的鐘樓下碰面。

  -

  加爾科是極地城市與外界唯一的通道,再加上極地擁有的豐富資源,所以雖然自然條件惡劣,但這裡依然擁有二十萬的常住人口。

  世界緊了緊圍巾,將自己裹得更嚴實了一些,然後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冰雪世界。

  這裡與她以前見過的所有地方都截然不同,短暫的春天使得這裡的一切生物都有著近乎燃燒的旺盛生命力。

  極圈內植物稀少,只有北極罌粟尚且稱得上常見,小小的紅色花朵在大地上點綴著明艷的色彩。

  踏著鬆軟的冰雪,世界走到了加爾科市中心的鐘樓下。

  「晚上好!」一個醉醺醺的老人舉著酒杯向她致意。

  「現在才是四點哦。」

  「馬上就進入夜晚了,要來一杯嗎?」

  「不了,我還沒有成年呢。」

  世界婉拒了老人的好意,因為天氣酷寒,這裡的人大多喜愛喝酒。不過對於精通念力的人來說,這種程度尚且可以忍受。

  「如果實在很冷的話,喝一點酒的確可以取暖。」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世界訝然轉身,只見一個五官俊秀,額頭纏著繃帶的年輕人站在她身後,看起來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

  他對世界微微一笑,看起來友好極了。

  只是這個人好像不喜歡鮮艷的顏色,除了兩個耳飾是藍色的以外,全身上下在她眼裡都是白花花一片。

  這樣的角度看人極為怪異,因此忍無可忍的世界終究是偷偷作弊,恢復了自己的色覺。

  黑髮黑瞳的少年道:「我叫庫洛洛,是俠客團隊的一員,他們一般叫我團長。」

  「我叫神代世界,是俠客的僱主。」

  「神代?」

  「是的,」她見慣不怪道,「很少見的姓氏。」

  「應該是古東方帝國的後裔吧。」然而庫洛洛卻一語點破了她的官方身份。

  毫無疑問,這個人一定博覽群書。

  她有些訝然地說:「是的,您知道的真多。」

  庫洛洛謙遜地說:「只是比較喜歡看閒書罷了。」

  這樣的態度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至少她此刻便對庫洛洛有不錯的初始印象。

  「俠客他們呢?」

  「他們馬上就到。」庫洛洛解釋道,「發生了一些意外,需要他們處理。」

  「唔,沒有關係。希望合作愉快。」

  庫洛洛微笑道:「合作愉快。」

悠于 2018-2-20 09:19

第66章 FLAG.66 偽裝的假象

  就在這時, 庫洛洛電話響了,他看了世界一眼,對電話裡說道:「嗯, 我知道了。」

  「俠客在電話裡說他們還得一會兒, 要不去那裡坐坐?」庫洛洛歉意地說,「抱歉,我沒想到他們會用這麼長時間。」

  世界對俠客的遲到感覺到些許不滿, 於是蹙眉道:「你是俠客的首領?」

  「是的,我們是一個團體, 所以他們才把我叫團長。」庫洛洛態度十分誠懇,「實在是對不起, 就讓我請您一杯熱飲以表歉意吧。」

  庫洛洛相貌俊秀, 性格溫和, 世界對他初始好感度很高, 因此儘管心裡還有所不滿, 但她並沒有表達出來:「沒關係, 那就到店裡等他們一會兒吧。」

  -

  外界的天寒地凍,越發凸顯出咖啡館內的暖意融融。

  世界坐在壁爐邊的沙發上,秀氣的鼻尖凍得微紅, 褐色眼瞳溫潤。她捧著一杯熱可可, 小口小口地啜飲著,彷彿一隻幼貓舔舐牛奶般可愛。

  庫洛洛微笑著看著她, 咖啡館內迴盪著不知名歌手低沉舒緩的歌聲, 籠罩著兩人的氣氛溫柔而放鬆。

  世界被庫洛洛的目光看的有些難為情, 便放下熱可可故作掩飾道:「你不喝嗎?」

  「這本身就是對您的道歉,我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啊,我沒有生氣。」世界說道,「而且不必對我用敬稱,叫我世界就好了。不過……我也有一個請求。」

  「請說。」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更多有關於你們團體的信息,你們的戰績我在協會已經看過了,實力絕對沒有問題。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其他的一些特殊問題。」

  「比如你為什麼要成為珍獸獵人。」

  庫洛洛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收斂情緒回答道:「其實珍寶獵人才是更適合我的定位。」

  「你喜歡財富?」

  庫洛洛笑著搖了搖頭。

  也是,從氣質來看,庫洛洛並不像那麼庸俗的人。

  「那你是喜歡它什麼?」世界眨了眨眼,「不會是收集癖吧?」

  沒想到庫洛洛真的十分認真地想了想:「也許我真的有收集癖。」

  世界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不行不行,這個理由太敷衍了,重新說一個。」

  「那我也要問你了,你想得到白火是為了什麼呢?」

  「我想看到世界上最漂亮的白色。」世界輕聲道,「我已經看不到絕大多數的顏色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

  「沒事,你接著說。」

  「我只是覺得很有趣,很享受尋找並得到珍寶的這個過程。」庫洛洛聳了聳肩,「興趣使然。」

  「興趣的確是最好的老師。」世界還想說什麼,咖啡館的門卻被人推開了。

  「團長!」四個男女走了進來,出聲的那個金髮少年與她在協會裡看的照片一模一樣,應該就是俠客了。

  「怎麼用了這麼久?」庫洛洛皺眉道,「神代小姐等你們很久了。」

  「實在對不起!」俠客雙手合十,笑瞇瞇地道歉,「都怪飛坦啦,他拖了很久時間。」

  旁邊一個用衣領遮住半張臉的黑髮少年冷冷地說:「是芬克斯的錯。」

  「我?」一個金髮男人瞪大眼睛,「飛坦,你再說一遍?」

  「芬克斯!」庫洛洛輕斥一聲,「你失禮了。」

  他在團員中顯然有很高的威望,那個名叫芬克斯的青年一看就是個刺頭,卻很是聽從年紀比他小的庫洛洛。

  他撇了撇嘴,乾巴巴地說:「對不起。」

  「呃,沒關係。」

  「你就是世界醬?果然是很可愛的小小姐呢。」俠客一點都不認生,明明兩人也就是聊了幾句的網友關係,這時候便連暱稱都帶出來了,「她是瑪奇,可以做團隊的治療工作。」

  「您好。」瑪奇是個紫發美少女,只可惜神色冷淡疏離,和一旁的飛坦看起來都不怎麼好相處。

  「你好……」

  「那麼,這就是我的團隊的全部成員了。」庫洛洛說道,「你那邊的後勤和技術支持也到位了吧?」

  「嗯。」

  世界點了點頭,「一會兒我們坐車到碼頭,技術團隊會告訴我們具體方案。」

  -

  然而很遺憾,他們並不能立刻下海。因為……

  沒有人會開潛艇。

  「給我三天時間。」在眾人推舉下,俠客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能完全掌握使用手冊。」

  飛坦否定道:「不行,時間太久了。」

  俠客討價還價道:「兩天半。」

  飛坦簡潔的兩個字:「兩天。」

  「不行,不能再少了!我也沒接觸過這種東西好嗎?」俠客求救地看向庫洛洛,「團長——」

  庫洛洛微笑。

  「……好吧。」俠客艱難地道,「兩天我基本能掌握……大概。」

  「噗,你的團員真有意思。」世界看得忍俊不禁。

  庫洛洛笑而不語。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他們在加爾科又待了兩天。

  儘管加爾科是極圈裡最繁華的港口城市,但受限於發展條件,它的接待能力依然十分有限,一旦下起暴風雪,便是大面積的停水停電。

  把手機最後一點電量也消耗殆盡後,百無聊賴的世界便走出房間看星星。

  然而她一走上屋頂,卻發現庫洛洛也在。

  「晚上好。」庫洛洛沒有回頭,卻彷彿看見了她一般。

  「晚上好。」世界說道,「你不睡嗎?」

  「我不睏,倒是你,」庫洛洛關切道,「沒有燈,你能看清嗎?」

  「反正還有圓。」世界坐到他身邊,看著星空道,「據說加爾科有著世界上最漂亮的星空,好看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悵然而嚮往。

  庫洛洛沉默兩秒後道:「嗯,很漂亮。」

  然而事實上,因為暴風雪的緣故,星星完全被雲擋住了。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沒有人說話,但氣氛並不尷尬,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享受感。

  忽然,世界輕聲道:「庫洛洛,你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很孤獨嗎?」

  「這種情況在心理學上屬於——」

  「我想聽實話,就不要那平時那一套敷衍我了。」世界指了指眼睛,「雖然看不見顏色,但我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平時一直偽裝,你不累嗎?」

  「有嗎?」庫洛洛有些不知所措,「我一直都說的是實話啊。」

  「撒謊,你又在撒謊。」世界有些疲倦地轉開眼睛,「我原本以為,庫洛洛先生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會的。」既然已經被看穿,庫洛洛便懶得繼續裝下去。

  看來是他情報做的還不夠充分……之前情報裡只寫到神代世界是揍敵客新一代的王牌殺手,具有很強的強化系念能力,伊爾迷•揍敵客愛惜她更甚於自己。

  雖然接觸不多,然而同為黑暗世界的人,庫洛洛對伊爾迷的性格還是有所耳聞的。

  冷靜,不近人情,利益至上。

  能讓這樣的人如此看重,神代世界的能力一定不簡單,他便動了偷竊的念頭。再加上想要得到白火,這才有了珍寶獵人庫洛洛與珍獸獵人俠客。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神代世界氣質單純,頭腦卻一點都不簡單……

  「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嗎?」

  「……」

  「你其實根本沒有喜歡的東西吧。」

  世界單手支著下巴,「你總是顯得很無聊。」

  「世界這麼大,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喜歡的東西。」

  「反正你會來加入我的團隊也是因為有趣吧?」世界搖了搖頭,「真是太閒了。」

  猜對了一半,不過她應該沒有想到,他感興趣的可不只白火,還有她。

  「你難道不是嗎?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不,我知道哦。」世界得意地笑了笑,「我的目標是找到英雄。」

  「英雄?」她不是個殺手麼。

  「是的,正義、強大、堅韌不拔,就像太陽一樣閃閃發光。」

  世界不斷在內心描繪勾勒著那個形象。是的,就是他,那個——

  「為什麼要尋找英雄?」

  「這你就不用管了。」世界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站起身道,「明天很早就要出發,你也早點休息吧。」

  「晚安。」庫洛洛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的背影。

  「晚安。」

  踩在走廊的地毯上,世界也不斷回想著自己先前脫口而出的回答。

  為什麼要尋找英雄呢?

  大概……是想讓他告訴自己,人類還是有美好之處的吧。

  -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便退了房間,趕赴港口。

  「沒問題吧俠客?」

  「放心吧。」俠客保證道,「絕對沒問題!」

  ……才怪。

  潛水器的質量的確足以保障眾人潛行到三千米,然而沒想到,在這一深度的海洋裡,除了白火,還有海怪的存在。

  海怪有著八條長長的腕足,體型巨大,甩起腕足來幾乎可以把潛水器當陀螺打。

  聽到潛水器的外殼已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眾人臉色都難看了下來。

  「讓我去。」飛坦神色陰沉。

  「你的能力在水裡可不好用。」芬克斯平日裡和飛坦鬥氣拌嘴,這時候倒很明白輕重,「我也去。」

  兩人套上用具,便鑽出了潛水器。

  經過一場激鬥,兩人加上庫洛洛的配合打敗了海怪,但潛水器也徹底報廢。

  千鈞一髮之際,世界使用念能力,使用兩億戒尼借貸了一個為時一小時的具現化系念能力——小鯉魚吐泡泡。

  巨大的泡泡將她包裹,她連忙把陷入昏迷的芬克斯和飛坦拉進來,又拉進了瑪奇。

  「快去救團長!」

  然而她實在分身乏術,眼看庫洛洛離他們越來越遠,身上的念力護罩越發稀薄——深海的高壓對念力會有近乎蒸發的消耗速度。

  世界心中大急,不知怎的,便做出了一個令她後悔許久的決定——救人!

  她從泡泡裡鑽了出去,憋氣奮力游到庫洛洛身邊,一把按住他的頭,先是渡給他一口救命的氧氣,接著便緊急具象化出泡泡。

  然後她就後悔了。

  之前她閒來無事,買過一個名叫放大鏡的一次性念能力,功效是可以看到另一個人的念能力。

  鬼使神差的,她便對剛才展現出可怕實力的庫洛洛用了。

  ……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可以申請把庫洛洛扔出去嗎?

  想起另一個泡泡裡,她實力都極為強勁的手下們,世界的臉色不禁比庫洛洛還難看。

  不過,她的念能力庫洛洛應該偷不完的……吧?


第67章 FLAG.67 新的目標

  他們被一艘夜間巡航的漁船救起。

  「這次真是多虧神代小姐啊。」俠客慶幸地說,「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您。」

  世界用毛巾動作潦草地擦拭著頭髮和臉上的水痕, 笑著搖搖頭, 心裡默默想到其實讓你們團長離我遠點就夠了。

  既然現在她已經知道庫洛洛的真實能力, 那麼對方會接近她的真實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委實說她現在的處境稱得上頗為危險, 庫洛洛一旦偷竊不成想要明搶的話,她不付出一番代價恐怕還真的無法脫身。

  至於庫洛洛會不會顧忌到揍敵客家族的憤怒?

  她對此還真沒有充足的底氣。

  在水下交換氧氣的同時,她也收集到了庫洛洛的惡德。

  空虛、傲慢。

  道德的人做事會考慮是否正義,空虛的人則只會問是否有趣而已,至於其他人的想法, 與他何干?

  這是世界意志對此的解釋。

  但是從庫洛洛的表現來看,他完全不像是這樣的人。

  他年輕而英俊,談吐文雅風趣,性格溫和有禮, 學識非常廣博, 對一切都充滿了探索興趣。除卻對她的能力不懷好意外,庫洛洛幾乎挑不出一點問題。

  不過世界意志的判斷是不會出錯的,大概是他隱藏的深吧。

  傲慢這種情緒,的確是過於優秀的人會有的, 優秀的能力使他無所不能,進而產生空虛心理。

  這麼一來就說的通了, 雖然發現好感對象的缺點讓她有點鬱悶,可換句話說任務同樣因此完成了五分之一。

  忽然她看到飛坦抱著一隻水族箱從門外走進來。

  「你的。」

  水族箱被飛坦搬到了她的面前, 裡面赫然是四條白火。

  沒記錯的話他們這次一共捕獲了六條白火, 之前約好的五五分成, 怎麼……

  世界不禁訝然地看向庫洛洛。

  庫洛洛微微頷首:「畢竟是你最終出手救了大家,經過商議,我們一致決定提高你的分成比率。」

  「不,在之前遇到海怪的時候,大家同樣也很居功甚偉,我不能這麼做。」

  世界對此表示堅決推辭。

  「你會耗費那麼大的人力財力不就是為了白火嗎?」俠客單手支著下巴,插嘴道,「如果是出於禮節就不用這樣了。」

  「我是為了白火沒錯,但是為了看到世界上最美麗的白色,現在已經看到了,再要白火也沒有用。」世界解釋道,「它對我已經沒有價值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其實心虛的要死。白火在黑市上的價格可是價值連城,相比已經滅族的窟盧塔族火紅眼的價格亦是毫不遜色。

  雖然不在乎金錢是不錯的品質,可達到這種程度的豪爽同樣過分。要是知道她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幾十億戒尼,伊爾迷怕是要對她進行一番愛的教育。

  世界表現得平靜淡然,那邊的庫洛洛則是心裡微微一動。

  他有個喜新厭舊的壞毛病,總是很難在一件事物上保持長久的興趣。

  儘管白火是世界七大美色,可就如火紅眼那樣——不,甚至比火紅眼令他保持興趣的時間還要短暫。

  因為……

  他似乎已經有了下一個想要收藏的目標了。

  不過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想法,但庫洛洛並沒有立刻付諸於行動。

  旅團中,除了俠客以外,唯有瑪琪敏銳地察覺到了庫洛洛對世界的興趣,可她卻知趣的什麼都沒有問。

  團長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無論庫洛洛是怎麼想的,世界最終都有驚無險的返回了枯枯戮山。

  -

  她返回的那天,伊爾迷正好因為出任務不在家。因此將白火交給席巴並匯報了自己的任務過程後,她便得以享受自己的假期時光。

  ……才怪。

  看著鬼鬼祟祟將她拉到一處角落的奇犽,她不禁暗歎一聲:「這裡已經沒有監控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奇犽警覺地觀察了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方才壓低聲音道:「你還想出去嗎?」

  「誒?」世界一時沒反應過來,「過幾天我應該就要執行任務了。」

  「不是說這個。」奇犽擺了擺手,認真地看著她,「你難道就打算一輩子都聽大哥的安排嗎?」

  她心裡似乎猜到了奇犽的意思:「你想做什麼?」

  奇犽撇了撇嘴:「殺人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且幹嘛一定要按他們給我安排的路走下去?」

  果然和她想得差不多。

  「你不會想脫離家族吧?」世界神色嚴肅下來,「我覺得你應該沒這麼愚蠢。」

  「不,我想成為獵人,」奇犽否認了她,眼睛明亮地說,「然後把我家一網打盡!」

  很、很有想法……

  「那你現在找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幫你?」

  然而奇犽撇了撇嘴,毫不客氣道:「沒有你我也可以離開,只不過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她略微有些驚訝:「怎麼會想到我?」

  「你也不想被大哥管束一輩子吧?大哥他——」說到這裡奇犽不禁頓了頓,沒有就伊爾迷的話題談下去。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他沉聲道,「願意的話下午就動身,大哥不在,父親剛才也出去了,家裡沒有人能攔住我們。」

  「好。」

  這不是難以抉擇的問題,世界很痛快地便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

  兩人的計劃簡單粗暴,他們的密謀沒用多久便被發現了,奇犽的母親基裘和他的二哥追上來阻止二人,卻被奇犽毫不留情地打傷。

  兩人的首要目標是考取獵人資格證。

  按照要求,在找到要求中的集合地點後,他們便在這座城市的一座酒店中租住了一個套間,等待考試正式開始。

  「獵人有很多特權,有了資格證以後,做什麼事也就方便多了。」奇犽喝了一口飲料,含含糊糊地說。

  世界問道:「你不打算回家了?」

  「嗯。」奇犽打開冰箱,翻了一陣,嘀咕道,「怎麼少了這麼多……」

  「喂,我說,」他懷疑地看向世界,「你是不是偷吃我的糖了?」

  世界眨了眨眼:「聽說樓下新開的甜品店很不錯誒。」

  奇犽黑著臉,完全不跟她的節奏走:「賠我。」

  「聽說草莓蛋糕配奶茶更配哦。」

  「賠我。」

  世界食指點了點下巴,若有所思道:「據說每天都有特惠商品,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呢。」

  「賠我!」

  「好吧。」世界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其實走的比較匆忙,最近經濟有點緊張,所以……你懂的。」

  「去死吧。」奇犽冷酷地說。

  兩人的打鬧動靜可不小,甚至鬧到隔壁的客人聯繫服務員來查看他們這裡發生了什麼。

  而服務員敲開門後,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的房間與兩個明顯大打出手過的嫌疑人。

  統計損失後,服務員小姐不禁露出和善的笑容:「這是賬務清單,確認無誤後,煩請您照價賠償。」

  「就把這個笨蛋抵押在你們這裡洗盤子吧。」奇犽無情地說,「連做飯教程也看不會的傢伙,也只能洗洗盤子了。」

  「不不不,」世界一臉正氣地向服務員小姐提出自己的建議,「雖然他用熨斗都會燙破衣服,但這個笨蛋其實是被懸賞的通緝犯,我可以幫助你們抓住他,賞金付賬單綽綽有餘。」

  「你居然好意思說我?」

  「在下說的可都是事實。」

  「喂,是防務處嗎?這裡有一起糾紛需要你們的幫助。」然而服務員小姐已經開始呼叫保安了。

  世界/奇犽果然是個笨蛋!

  類似這樣雞飛狗跳的事情還有很多,但兩人總算是磕磕絆絆地走到了考試開始的那一天。

  因為獵人職業的崇高地位,報考的人非常多,考試現場堪稱人山人海。

  只是世界大概掃了一眼,幾乎沒有人身上有念的氣息。雖然不排除有人和她一樣使用絕的可能性,但按她和奇犽的水平,想在這些人裡脫穎而出並不困難。

  如果沒有看到西索的話。

  世界會注意到他還是因為他削掉一個考生的雙臂鬧出很大的動靜,而發現西索之後,她的臉瞬間綠了。

  那邊奇犽還在和他剛認識的三個男孩聊天,見世界走過來,和奇犽說話的一個刺蝟頭男孩揚起笑容:「你就是世界嗎?我叫傑•富力士!這是我的朋友酷拉皮卡和雷歐力。」

  「你好。」酷拉皮卡是個容貌俊秀的金髮少年,神色溫和,看起來很讓人心生好感。

  不過有庫洛洛的前車之鑒,世界倒也不會如此輕易的下論斷。

  雷歐力是個成年人,帶一副眼鏡,很是精幹的模樣。

  那麼問題來了。

  為什麼這個小傑一見她就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還是說他的性格便是這樣的?

  好在他開朗外向的性格,並不令人討厭。

  「我已經聽說你很久了!」

  然而小傑的下句話,便是石破天驚。


第68章 FLAG.68 他的森林

  「我已經聽說你很久了!」

  「誒?」世界驚訝地看著他, 「你認識我嗎?」

  她實在想不到一個自幼生活在民風淳樸的海島上的少年會與她有什麼交集。

  小傑眼睛亮晶晶的, 語氣興奮地說:「我答應過蒂絲阿姨一定幫她找到你的!現在終於找到啦!」

  「蒂絲是誰?她為什麼讓你幫忙找到我?」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個人。

  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 小傑連忙解釋道:「蒂絲阿姨說你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 你不記得她嗎?」

  女兒?!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劇情震住了, 雷歐力不自覺在心裡暗暗吐槽,擔當起現場的吐槽役。

  為什麼小傑總能攤上這種事?不僅要找自己爸爸, 還要幫別人媽媽找女兒,這是怎樣一種推己及人的精神!

  「蒂絲阿姨有一頭長長的大波浪的黑色卷髮,」小傑比劃著向她描述女人的長相, 「她長的非常好看,眼睛輪廓和你很像,性格超——溫柔!」

  「就是這樣。」小傑取下背包,從裡面翻出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纖細而美麗的女人站在花海前對著鏡頭微笑的模樣。

  如他所言, 蒂絲的確是個美麗的女人, 她有著海藻般浪漫烏黑的長髮與溫潤的雙眼, 即使是在微笑,眼中仍有一種淡淡的憂鬱揮之不去。這份如霧般輕薄朦朧的憂愁不僅沒有削減她的姿色, 反而為她愈發添了幾分風韻。

  沒有人會懷疑她與世界的血緣關係——她的面容與世界幾乎如出一轍, 一眼看去完全可以看作是世界的成年版。

  不過兩人的差異同樣很大。比起如一朵清晨的百合般嬌嫩欲滴的世界,蒂絲已是成熟美艷的白玫瑰, 氣質上的迥異更是明確的劃分出了兩人的不同。

  比起小傑的熱心,世界的反應就沒那麼積極了。

  「這樣啊……」她的態度略有些冷淡, 「不過我從記事起就沒有關於父親母親的印象。」

  「蒂絲阿姨也是有苦衷的!因為你她把眼睛都哭壞了, 而且身體也越來越差……她臨死前請求我打聽關於你的消息, 只想確定你還安好。」

  「那你現在完成任務了,我很好,感謝你的關心。」畢竟是一番好意,世界首先感謝了小傑,接著便說道,「只是我希望你也能體會我的心情。」

  「但是蒂絲阿姨她——」小傑急切的聲音在她溫柔而堅持的微笑下愈發微弱,最終徹底消失在嘴邊。

  雖然於人情世故方面經驗淺薄,可小傑卻擁有極為敏銳的直覺,在此刻他便隱隱有種感覺:無論他再說什麼,世界都很難再回心轉意了。

  但這並不能成為讓小傑放棄的理由,因為——

  「你明明是渴望感情的啊。」

  因為小傑忽然不說話了,只是愣愣地看著世界發呆,而在場眾人又一時想不到能插什麼話,所以眾人不禁有志一同的選擇了沉默。

  長久的靜默使氣氛變得越發尷尬,雷歐力向左右瞄了瞄,見小傑看世界,酷拉皮卡看著世界,連奇犽也在看著世界,三人臉上均無尷尬之色,似乎為此感到焦躁不安的只有他。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清清嗓子正想說些什麼,卻見此刻焦點的中心,神代世界將目光投向了一個人。

  他的同伴,酷拉皮卡。

  誒?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酷拉皮卡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擔心,接著沉聲說道:「諸位,我想我們現在的首要問題應該是順利通過獵人考試,至於其他問題,可以放在私下處理。」

  少年穩重溫和的話語舒緩了緊張的氣氛,雖然瞭解不深,但不難感受到他是個冷靜顧全大局的人。

  在她灰濛濛世界中出現的,第二個擁有鮮明顏色的人。

  她饒有興趣都地打量著這個俊秀的少年,沒想對方也正看著她,禮貌地說:「神代小姐也是這樣想的吧?」

  「那當然。不過我有個意見,」

  她笑了笑,「以後叫我世界吧,神代小姐實在太生分了。」

  「好。」

  見酷拉皮卡把氣氛圓回來,雷歐力連忙跟上活躍氣氛,順便捅了捅小傑後腰,暗示他配合一下。

  可小傑卻似乎沒有回過神,耿直地說:「你戳我幹嘛?」

  這實誠的問題令雷歐力啞口無言。

  「……對不起,我的錯。」他扶額,擺了擺手無奈地說。

  小傑不解地看著他,褐色的眼瞳澄澈分明。

  一旁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奇犽不禁噗嗤一笑,小聲嘲笑道:「笨蛋。」

  而酷拉皮卡則好笑地搖頭,至此,氣氛算是徹底回暖。

  就在這時,刺耳的鈴聲響起。

  伴隨著考官薩次平靜的宣佈,第287期獵人考試,正式開始!

  ˍ

  第一場測試過關條件很簡單,只要能一直跟著考官抵達第二場考試地點就可以。

  彷彿永無止境的通道對人的耐力及意志力有很大考驗,好在他們這一行人意志都頗為堅定,咬牙之下,竟全都通過了。

  可第二場考試就沒這麼幸運了。測試內容是製作烤全豬、與壽司,考官認為好吃即可過關。然而考官門淇最終竟宣佈自己吃飽了,並且無人合格。

  這無疑令眾人極為不滿,就在群情激憤的當口,獵人協會會長尼特羅出面解決了問題。

  「世界醬也在啊。」尼特羅一眼便看到了混在考生中的世界,笑瞇瞇的捋捋鬍子道,「以前讓你參加考試不來,怎麼現在又願意啦?」

  「因為人心難測。」世界一本正經地說。

  「你認識會長?」小傑好奇地說。

  「嗯,以前因為任務有過交集。」

  「任務……是哦,」小傑恍然大悟道,「世界以前是很有名的殺手。」

  小傑自己說著沒什麼感覺,一旁的雷歐力卻是面色一僵。

  少女清麗絕俗的容貌與溫柔的性格令人很難將她與殺手這一行業聯繫起來,甚至不自覺會下意識忘記這一點。

  在之前的長跑中他對世界游刃有餘的表現收入眼底,自然不會覺得她只是什麼花架子,但要他把世界和心狠手辣的殺手聯繫在一起,卻也很是艱難。

  尼特羅和她寒暄兩句,便宣佈了新的考試內容,最終通過考試的人都上了浮空艇,參與下一場考試。

  ˍ

  浮空艇平穩地穿過雲層,夜色濃稠如墨,唯有透過玻璃看向地面,璀璨通明的萬家燈火方能帶給人些許的暖意。

  然而即使是那些許的溫度也依然是遙遠而不可及的,只是看了一會兒,世界便微微蹙眉,想要打開客廳的燈。

  她一直都很不喜歡冰冷的感覺。

  「為什麼不開燈?」她隨口問了句另一個乘客的意見。

  如果不是她主動出聲,別人甚至很難發現窗邊的角落同樣坐著人。他坐在那裡紋絲不動,整個人彷彿都融入了暗沉的夜色。

  少年淺茶色的眼瞳中倒映著整個世界的燈火,他安靜地倚在窗邊,褪去平日溫和禮貌的外表後,他整個人都顯得冷淡而疏離。

  「不要開燈。」正當她指尖觸碰到開關的那一刻,酷拉皮卡清淡的嗓音響起。

  「……好。」她遲疑片刻,終究是放棄,轉身走向房間內唯一的亮色。

  「抱歉,我的決定給您帶來了困擾。」酷拉皮卡輕聲道。

  無論情緒怎樣,他一向是個禮貌克制的人。

  「沒有關係。」她搖了搖頭,和他一樣將目光投向了地面,「真繁華啊。」

  明亮的燈火組成無邊無際的光海,輝煌而燦爛。

  「文明之光。」她感歎道,「現代都市獨有的魅力。」

  酷拉皮卡沒有回應她,原本見他一直看著下面出神,她還以為對方會有多喜歡這種熱鬧的場景,然而……

  「不知道鯨魚島是什麼樣。」

  酷拉皮卡略感意外地看她一眼。

  「小傑快把他的故鄉描述成人間天堂了。」她單手支著下巴,喃喃道,「考試結束以後可以和小傑一起去拜訪米特阿姨。」

  聽到這裡,酷拉皮卡心裡若有所悟,體貼地沒有點破她的嘴硬,只是低聲道:「小傑的故鄉一定是個很美的地方。」

  二人一時無言,他們都知道酷拉皮卡背負的過往,他的故鄉無疑是內心不可觸碰的暗瘡。

  良久的沉默後,酷拉皮卡主動開口道:「你不像是一個殺手。」

  「你以為殺手是什麼樣?」她饒有興趣地說,「那奇犽像嗎?」

  酷拉皮卡沒有回答她,而是就著自己先前的話題輕聲道:「你為什麼要當獵人?」

  他們幾人早便交流過自己的答案,當時世界的回答是因為奇犽要來,所以她來。

  她微微一怔:「我記得我回答過的啊。」

  「你在說謊。」

  世界的眼睫輕輕一顫。

  月光為少女鍍上淺淺一層光暈,如紗霧般朦朧的月色模糊了她的神情,亦為她添了一分神秘的美麗。

  她輕垂下眼睫,掩住了那雙總是漾著瀲灩春波的雙眸,也遮住了那些不可言說的情緒。

  因為族人的遭遇,他素來不愛關注他人的眼睛,然而在這個被黑夜籠罩的夜晚,他卻不自覺湧上一股莫名的衝動。

  酷拉皮卡想起方纔她尚且未曾察覺自己時,她的眼瞳。

  雖然看不見世間大多數的顏色,可那雙眼中卻像是有著故鄉的春與秋,帶著他自己從未說出口的思念與憂愁。

  但是一個殺手會擁有這樣的情緒嗎?

  毫無疑問,面前的少女絕對向他們隱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秘密。

  她輕聲道:「有機會的話,一起去鯨魚島看看吧。

  如果是你的話……也許可以幫助我。」

  「嗯?」

  世界卻沒有再說下去了。

  世界意志告訴她酷拉皮卡是攜帶某種惡德的人,然而這樣禮貌聰慧的少年會攜帶什麼呢?

  仇恨嗎?

  這個事實如同無暇的白壁被人玷污,讓她有些微的不適感。

  「如果有機會的話。」因著那莫名微妙的情緒,酷拉皮卡的心情不自覺平靜了下來。

  他忍不住微笑起來,直到此時他才轉身看向世界,而這一望,便恰好望進那雙盈盈的剪水秋眸。

  她也在看他。

  沒來由的,他忽然想起自己不知在哪本書裡看過的一段話。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走過,但他一直在那裡,總會在那裡,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1

  他遇到了自己的那片森林,可是……

  「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嗎?」

  聽到他這麼說,少女再度流露出了略微悵惘的眼神,她輕聲道:「我想大概是不曾的。」

  他感到心底幾不可察的失望。

  然而這才正常,像小傑那樣的巧合,世上又能有幾次?

  更何況,他已失去了擁有森林的資格。所有甜美的花朵、明媚的陽光、天真純粹的快樂都已被他遠遠拋在腦後,如今他所執著的,是生長於陰暗角落的見不得人的東西。

  其實他是有機會的,只要現在他說出那句話,之後的人生將會完全不同。

  可是……

  他只能遠遠眺望那片森林。

  是的。

  他遇見了自己的森林的同時,他也失去了她。

  他失去了自己的森林。

  意識到自己做出怎樣的選擇後,他既為自己沒有辜負同族感到欣慰,卻又感到一種莫名的哀慟。

  「真難過啊。」他聽見少女如此說道。

  他可以毫無遮掩的看到那雙眼瞳中的憐憫與同情。

  「會很辛苦的。」

  他搖了搖頭。

  世界卻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劇烈的跳動。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空氣彷彿在顫抖。


第69章 FLAG.69 主僕遊戲

  可惡, 還是想不起來。

  明明她已感覺到在那片空茫虛無的空白中, 有什麼被壓制的東西蠢蠢欲動, 隨時要破封而出, 然而最後還是被一股更為強硬堅決的力量鎮壓下去,兩相衝突, 引起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她清楚這個現象是世界意志設下的禁制引起的——所有引導者都知道任務完成後都會被封印記憶,

  這件事似乎是約定俗成的。

  按照常理,無論什麼情況下,引導者都不應對世界意志的決定產生質疑。可儘管心裡明白,她卻仍然難以抑制地對瞭解自己的過去產生渴望。

  她被世界意志抹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她在潛意識中還會執著於此?

  ……想不起來。

  見世界有些出神, 星光斂去後,璀璨明媚的眼瞳似乎又回到先前那副霧濛濛的樣子, 因著心底難言的情緒, 酷拉皮卡不禁張口, 想要說些什麼。

  「你們在看夜景嗎,怎麼不開燈?」少年清脆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伴隨其的是燈光的驟然亮起。

  白熾燈光瞬間驅逐了客廳中氤氳暗沉的夜色,也瞬間打消了那份似有若無的旖旎曖昧的心思。

  奇怪地看了眼心不在焉的酷拉皮卡,小傑擦了擦額角的汗, 說道:「你們還不休息嗎?」

  他穿著白背心短褲,額頭上還有清晰可見的汗珠, 胸口起伏尚未平息下來, 似乎剛剛運動完。

  「小傑。」世界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誒?」小傑看向她。

  少年明亮澄澈的眼瞳中清晰地映著她的倒影, 明明是剛剛運動完大汗淋漓的模樣, 然而他渾身卻透著少年蓬勃的朝氣,身量不高卻自有一番不服輸的勁頭。

  「你……」

  「喂。」銀髮少年不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們是不打算睡覺了嗎?」

  是奇犽的聲音將她從那似有若無的狀態中喚回。

  「嗯,現在就準備去休息。」世界抿了抿唇,別起耳畔碎發道,「大家晚安。」

  ˍ

  輕緩的腳步聲在走廊中逐漸盪開。

  世界的指尖觸到門把手,微微一頓後,方才動作略顯沉重的打開了門扉。

  「嘎吱——」

  月光穿過門縫一點點照亮少女素白清麗的面龐,也將男人的背影長長的拉在地面。

  「咯噠噠。」察覺到她的腳步聲,男人轉頭看向她。

  他的容貌相當奇怪,而且渾身插滿釘子,無法發出正常人聲。

  如果小傑他們在場,一定能認出來這個古怪的釘子頭就是與他們一同參考的考生集塔喇苦。

  她本該與釘子怪人毫無交集的。

  可世界定定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忽然微垂下頭:「晚上好,大少爺。」

  釘子頭看了她一眼,「咯噠噠」說了兩句,又似乎意識到她聽不懂自己發出的聲音,便索性拔出兩根釘子。

  釘子的拔下就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在短短數秒內,集喇塔苦的容貌便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再次抬眼看向他時,背對月光而立的已不是形貌古怪的釘子頭,而是容貌俊秀的長髮青年。

  「不錯,能看出我的易容。」伊爾迷開口居然是對她的讚許,他偏了偏頭,狀似困惑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您知道的,我對黃色紅色藍色很敏感。」世界輕聲道,「您使用的念釘是金色的,我一眼便能看出來。」

  伊爾迷微妙地沉默片刻,再開口時,便是另個一個話題:「這次你和奇犽鬧出的事,實在太過分了。」

  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心中警鈴大作,一臉羞愧地垂下頭:「是我不對,沒能勸住奇犽少爺……不知夫人與二少爺的傷怎麼樣了?」

  「媽媽很開心,覺得阿奇長大了。」伊爾迷說道。

  被親兒子打傷,卻對此倍感欣慰?

  很好,這很揍敵客。

  「沒事就好。」

  「但是世界,」伊爾迷黝黑的眼瞳看向她,如深淵般的黑色天然便帶有無聲而壓迫的氣勢,「你又不聽話了。」

  「不,我——」

  伊爾迷卻沒有讓她把話說完,自顧自道:「壞孩子就應該受到懲罰。」

  世界乖巧地垂下了頭,沒有再為自己辯解。

  她很清楚,當伊爾迷這麼說以後,就不會再聽她的任何理由了。

  ˍ

  伊爾迷教訓自己寵物的方式與平日訓練相當不同。

  少女輕喘著氣,溫順地伏在他的胸前,柔順的烏髮如水般傾瀉而下。她面上的緋色尚未褪去,鴉羽似的眼睫下,眼瞳濕潤而煽情,愈發顯得容色嬌艷動人。

  伊爾迷摸了摸她的發頂,語氣像是苦惱地說:「以前就說過世界要聽話,壞孩子總是要吃點苦的。」

  「我明白的。」世界稍稍平復自己的氣息,問道,「但是您不帶三少爺回去嗎?」

  但卻不知她那句話說錯了,伊爾迷一下下撫摸她長髮的動作一頓:「世界,我不希望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她有些慌亂,急切地辯解道:「這怎麼會呢?您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伊爾迷與她對視片刻,忽然露出一個稱得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好孩子。」

  然而這次世界卻不會和以前一樣輕視他的警告了。

  『控制欲』、『利己主義』。

  絕對的危險因素。

  ˍ

  後半夜伊爾迷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在之後的考試中也一直用集喇塔苦的身份出現,毫無亮出身份然後把奇犽帶回家的意思。

  「不懂他在想什麼。」

  之後的第三場測試同樣沒什麼難度,真正令世界遇上麻煩的,還是第四場測試。

  第四場測試的內容是要在眾位考生在一座小島上爭奪號碼牌,目標號碼牌值三分,其他人值一分。累計積分達到六分的考生勝出。

  世界是酷拉皮卡的目標,目標是雷歐力,不過他們當然不會自相殘殺,憑借出眾的武力值,世界很快便搶奪到足夠的號碼牌。

  然後遇見了西索。

  實際上,遠遠看到西索那招眼的紅髮時她便轉身想溜,但西索同樣發現了她,幾個瞬身便追到了世界身旁。

  紅髮小丑今日心情不錯,見到她甚至還親切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見,世界醬。」

  她不禁微微蹙眉,乾巴巴地說:「好久不見,有事嗎。」

  對方完全沒有被她冷淡的態度打擊到,依舊笑瞇瞇地說:「很早便想要和世界醬打招呼了,可惜一直有事。」

  說完他便要伸手觸碰世界的臉頰,一直保持戒備的世界想閃身躲過,可對方的動作似緩實快,兩人一番明爭暗鬥,最終竟動手打了起來。

  就連世界自己都說不清這一系列操作發生的過程,這個結果和她本心根本是南轅北轍,不過西索倒像是很享受,一直冰冷如某種冷血動物的金色瞳孔在此刻轉醒。

  他興奮起來了。

  上次西索露出這麼興奮的表情,好像還是發現小傑才能的時候。

  現在的問題只是在於她會被打斷腿還是胳膊了。

  三張撲克牌極盡凌厲地劃破空氣向她衝來,世界驟然下腰,成功避免受到傷害。黑色長髮在風聲中飛舞,卻因跟不上她的動作而被撲克牌齊齊斬斷。

  ……不。

  皎白的面頰染上了幾點血色,因為肌膚的瓷白,愈發顯得觸目驚心。

  西索這次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進步很大。」西索舔舐自己手臂的血跡,陶醉般微瞇起眼睛,「還未成熟便已經能散發這樣的香氣了嗎?」

  他的從容與世界的緊張形成鮮明對比。

  可惡……即使過了這麼久,和他肉.體力量上的的差距還是這麼明顯嗎?

  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

  她率先發難,西索喜聞樂見地逐一接下。

  就在這時——

  一道破風聲驟然從西索身後襲來,並因世界的牽扯,成功在西索臉上留下一道鮮明的血痕,並將他打了個趔趄。

  是誰?!

  兩人同時看向那名不速之客。

  小傑。

  世界瞬間急了起來:「你怎麼來了?快走!」

  小傑對她的話不為所動,戒備敵視地看著西索:「但是他要殺了你啊!」

  一股沒來由的憤怒席捲了她的內心:「你又打不過他,在這裡添什麼亂!」

  「怎麼可能對同伴的生死置之不理?」

  小傑握緊了他的釣魚竿,一字一頓道,「而且,我答應過蒂絲阿姨帶你回鯨魚島的。」

  自不量力嗎?

  雙方實力差距懸殊,這麼說的確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然而看著那雙明亮堅定的眼瞳,嗤笑的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

  小傑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在世界遇到的這麼多人中,唯有這個自小地方闖蕩出來的少年純樸單純,不含任何惡念,乾淨的如一張白紙。

  他總是有著自己的想法,不為環境所影響。正因為這樣,才會像一道光般吸引著他人吧。

  奇犽如此,她也是這樣。

  即使在她的眼中小傑沒有任何顏色,可後者依舊在她的視野中閃閃發亮。

  心念百轉千回,然而到嘴邊卻全都嚥了回去。

  還是對付西索要緊。

  —

  世界算是發現了,西索似乎很吃小傑永不放棄,保護同伴的這一套,最後放了他們一馬。

  最後居然沒有斷胳膊也沒有斷腿?

  可怕。

  相比起來,倒是各方面都比她差許多的小傑傷得更重一些。

  「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會死?」她忍不住問道。

  「這個啊,」小傑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道,「看到受傷的世界就忍不住了。」

  這樣直白的話令她不得不想多,但看向小傑的面龐時,卻發現對方目光坦蕩純潔,大大方方的樣子完全不似作偽。

  「果然還是要努力啊,一定要拿回號碼牌……啊,我的號碼牌不夠了!」小傑猛然想起一個嚴峻的問題。

  笨蛋。

  她無奈地歎口氣,隨手擦掉臉上的血跡。看著指腹刺目的鮮紅,鬼使神差的,她輕輕舔舐了指腹。

  『欺詐』、『慾望』。

  唔,這是西索的血液。

  想著想著,她瞄到了一旁抱頭喃喃自語的小傑,心中沒來由的想到。

  果然不是每個人都和小傑一樣的。


第70章 FLAG.70 世界的自我攻略

  即使有分析元素的幫助, 但世界仍然總是覺得自己看不懂很多人。

  比如西索。

  正如他的綽號, 魔術師。西索是個喜怒無常的人,你永遠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下一秒會做什麼。好在她已經收集到西索身上的元素, 今後只要躲著他點,是否研究西索的性格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事了。

  令世界最為苦手的主要是關於奇犽的問題。

  目前她已經收集到六種惡德,而且確定酷拉皮卡身上必然還有類似於『仇恨』的元素,可以說任務前景一片大好。

  但是她掌握的信息也就是這些了。她之所以一直以來都與奇犽形影不離,完全是因為心裡覺得奇犽身上必然攜帶一種及以上的惡德。

  從小到大,她聽過最多的就是揍敵客家對奇犽天賦的溢美之詞, 什麼天生的殺手,有史以來最強的天賦。

  作為殺手冷酷殘忍是必須的吧?

  可相處這麼久, 她逐漸發現,自己當初可能想錯了,奇犽•揍敵客並不是個完美的殺手。

  他, 他……

  世界挫敗地意識到, 自己完全看不懂奇犽的本質, 更遑論他身上的惡德。

  事實上她還挺喜歡奇犽的,彆扭驕傲的少年, 總是很毒舌,在細節上卻意外的細心。

  誰會覺得這樣的男孩會是個天生邪惡的殺手呢?

  心念百轉千回,她開始認真考慮自己要不要在收集到酷拉皮卡身上的元素後便尋找新目標了。

  -

  獵人考試接近尾聲, 僅有九位考生晉級第五輪決賽。

  第五輪考試主要考驗考生的實戰與永不言棄的精神, 要求在不致死的情況下令對手投降。

  世界沒有匹配到西索和伊爾迷, 自然是順風順水的通過考試成為獵人。其他人也是有驚無險,唯一發生意外的是奇犽。

  對真相一無所知的他在第二輪中匹配到了集喇塔苦,而一直隱忍不發的伊爾迷,在此刻終於主動揭露了自己的身份。

  一直被眾人以怪異眼光看待的釘子男在拔出釘子後,居然變成了一個有著黑色長髮的年輕男人,膚色白皙面容俊秀,只是眼睛卻了無生氣,這巨大的反差令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伊爾迷對外人的驚訝全不在意,只抬眼看向奇犽,輕描淡寫甚至隱隱有絲輕快地道:「好久不見,阿奇。」

  他語氣不重,甚至稱得上輕柔,但眾人卻訝異地發現,一直都表現得冷靜聰慧的奇犽,額頭居然沁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

  「大哥。」他低聲道,聲音微弱,完全是一副被家長捉住後,小孩子心虛害怕的表情。

  ……不,情況要更重一點,奇犽的表情已經完全稱得上恐懼。

  雷歐力對自己的發現感到極度難以置信,他轉頭看向酷拉皮卡,對方向他無聲地點頭,表情擔憂,看來與他想法一致。

  這種時候自然是要詢問與奇犽相識時間最長關係也最親密的世界了。

  「集喇塔苦真的是奇犽的大哥嗎?」

  「是的。集喇塔苦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是伊爾迷•揍敵客,揍敵客家的長子,我和奇犽的訓練主要就是由他負責。」世界小聲而快速地向雷歐力和酷拉皮卡介紹伊爾迷的基本信息。

  「他很凶嗎?」雷歐力上下打量著伊爾迷,「奇犽怎麼那麼怕他?」

  世界搖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以前訓練留下的心理陰影?」

  雷歐力完全不信:「那你怎麼不怕他?」

  「大少爺是個很有威嚴的人,我也是對他敬畏有加的。」世界忽然眼神一凝,「等等……」

  伊爾迷持續用語言刺激著奇犽,並不斷用惡念向他施加壓力。這邊的雷歐力等人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雖然他們在大聲為奇犽加油鼓勁,然而後者看起來似乎已經進入了一種與外界活動隔絕的狀態,對他們的話語置若罔聞。

  這個時候,也只有她能試試了。

  「世界!」

  「我明白。」世界點點頭,然後張口便道:「奇——」

  伊爾迷忽然轉頭,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聲音戛然而止,到了嘴邊的名字就這麼被她硬生生嚥了回去。

  雷歐力總算體會到她嘴中「大少爺的威嚴」了。

  「真的一句話都不敢說嗎?」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伊爾迷又不會殺了你。」

  世界神色沉重,只是搖頭不說話。

  此時已經沒有人能幫助奇犽了,他完全是自己獨自承受來自兄長惡念的壓力。

  銀髮少年低垂著頭,長長的劉海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從他們的角度,只能通過他緊握的雙拳揣測他的情況。

  他在與兄長苦苦抗爭。但在伊爾迷面前,他所謂的朋友,所謂的堅持,都如小孩子的家家酒般幼稚天真。

  「你是天生的殺手。」伊爾迷冷酷無情的宣佈,「殺手是不配有朋友的。」

  「總有一天你會殺了他。」

  不,小傑的話,一定可以做些什麼的!

  世界目不轉睛地看著奇犽,在心底無聲地說。她在期待奇犽可以戰勝對兄長的恐懼,真正成長起來。

  但奇犽還是讓她失望了。

  在他失控殺掉對手的那一刻,他不止失去了成為獵人的資格,也重新覺醒了殺手之心。

  目送著奇犽沉默陰沉的背影離去,世界終於意識到奇犽最有可能攜帶的惡德是什麼了。

  『懦弱』。

  外表驕傲自信的少年,內心卻始終畏懼著兄長,畏懼死亡……沒有覺悟的他,也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

  但她有資格這麼說奇犽嗎?

  看著伊爾迷向自己走來的身影,她悲哀而清醒地意識到——

  「我也是個膽小鬼。」

  在意識到伊爾迷對自己的威脅後,她便無法抑制的產生了逃避心理——即使不會死亡,卻依然畏懼任務失敗的懲罰,畏懼疼痛。

  「喂,你要幹什麼?」見伊爾迷走向世界,雷歐力不禁上前一步攔住他,大聲嚷嚷道。

  酷拉皮卡雖然沒有說話,可戒備的姿態已經能說明許多了。

  「唔,世界也在玩朋友遊戲嗎?」

  「如果是他的話……」

  伊爾迷不贊同地說:「這樣可不好哦,浪費時間的行為只會致使效率低下。」

  「不是的……必須要做些什麼……」

  他最終為世界下了結論:「任性的行為到此為止,畢竟我的縱容也是有限度的。無聊的朋友遊戲現在就結束吧。」

  「才不是!」

  一股沒來由的勇氣忽然湧上心頭。

  「不是朋友遊戲。」她低聲道。

  「嗯?」

  「小傑、雷歐力、酷拉皮卡都是很好的朋友,並不是玩玩而已。」

  伊爾迷黑黝黝的眼瞳注視著她,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所以說,你是不想回家了嗎?」

  她放出自己的念對抗伊爾迷,然而手掌還是不自覺的緊握成拳:「我……我還有事沒有做。」

  這次伊爾迷出乎意料地好說話:「好,兩天後我希望你能給出答覆。」

  接著他便轉身離開。

  「世界……」

  酷拉皮卡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我沒關係。」她說道,「還是先去找奇犽吧。」

  -

  結果理所當然地沒有找到,被取消資格的奇犽已經先行返回枯枯戮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想起少年黯淡陰鬱的眼瞳,她如此詢問著自己。

  如果是小傑的話,結果就不會這樣了。

  她如此篤定的認為。

  事實也的確如她想的那樣,醒轉後的小傑聽說奇犽的事後,第一反應便是衝到伊爾迷面前同他理論,最終甚至大打出手。

  這是一個很衝動,卻又無比符合小傑性格的舉動。按理來說,以她的性格,不應該提倡這樣衝動魯莽的行為才是。

  然而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心底那小小的聲音。

  如下雨時葉底竊竊私語的小生靈,輕輕地雀躍著,歡聲宣告著。

  「是他,就是他!」

  那個被她暗自憧憬著的身影。

  絕對的正直,絕對的耀眼,絕對的光。

  為了完成任務,她一直都在與人類的陰暗面打交道,所謂的愛與正義,只是存在於童話書裡的故事,如春日將融的一捧新雪,美麗而虛幻。

  她不相信人類會有這樣美好的存在,卻又因一種莫名的直覺,只是將這種想法壓在心底而從未打消過。

  而現在她真的見到,也有能力得到了。

  「自由與光」。

  「我會把奇犽帶回來的!」小傑瞪著伊爾迷,一字一頓道。

  伊爾迷對他的挑釁視若無睹,依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平靜表情:「世界,你的答案呢?」

  「我?」她手指微微動了動,目光自小傑,雷歐力,酷拉皮卡的面龐上流連而過,沉默兩秒後方才輕聲道:「我和您回家。」

  伊爾迷臉上似乎出現了名為滿意的表情。

  「世界!」

  世界卻沒有再回應他了。

  -

  對於她這樣的反應,小傑似乎有了一番自己的腦補。

  「我會救你出來的。」他走到世界身前,神情堅定地說。

  她輕聲道:「你先把胳膊養好吧。」

  「果然還是世界的事比較要緊。」小傑撓了撓頭,說道,「我不是很會說話的人,所以就簡單說一下吧。你回去記得幫我轉告奇犽,我一定會去揍敵客家把你們帶回來的……我們大家,一個都不能少!」

  她心中微動,忍不住說道:「你太弱了。」

  「總是會進步的嘛。」小傑擺了擺手,「一定要等我哦。」

  在他離開後,西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靠在她的桌子旁,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張撲克牌。

  「果然還是個孩子,還抱有天真的想法。」

  「你不就喜歡他這樣麼。」世界冷淡地說。

  「啊呀呀,真是讓人心碎的冷淡呢。」

  世界不願意與他多言,簡潔道:「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西索的聲音自身後遠遠傳來:「別忘了,你也只是個小姑娘罷了。」

  ……

  但是,她才沒有那麼天真。

  ˍ

  昏暗潮濕的走廊中,懸掛在兩側牆壁上的燭火搖搖欲滅。

  陰暗、寂靜、令人不適。

  這裡是揍敵客家宅邸的地下二層,走廊盡頭便是刑訊室,奇犽正被關押在那裡接受刑訊。

  下樓梯的時候,世界迎面遇上了一個小胖子。他表情不愉,像是和誰剛吵過架。

  「二少爺。」她恭謹地問好。

  這個小胖子是揍敵客家的次子,糜稽•揍敵客,熱愛手辦與遊戲的宅男,計算機技術非常高超,並且與奇犽相當不對付。

  ——然而外人誰要欺負奇犽,為奇犽出頭的往往也是他。

  「大哥知道你來嗎?」

  「知道的。」

  糜稽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表情陰晴不定,看上去像是在竭力忍耐著怒火,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哼!」他冷哼一聲,繞過她徑直走開了。

  糜稽是個很看顏值的人,因為世界的容貌氣質,他很少衝世界發火。

  至於這裡有多少畏懼伊爾迷的因素,就誰也說不好了。

  世界目送糜稽離開後,便繼續向刑訊室走去。

  推開沉重的鐵門,入目處是一個相當寬敞並擺滿刑具的房間。

  銀髮少年雙手被鐐銬緊鎖,整個人都被懸掛在正對大門的牆上。他赤.裸著上半身,裸.露出的肌體上滿是觸目驚心的鞭痕,他低垂著頭,外人只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看不出意識是否清醒。

  世界瞭解他的承受能力,因此並沒有為他擔心。

  不過還是問候一下比較好吧。

  「感覺怎麼樣?」她出聲道,「你又惹二少爺生氣啦?」

  「他自己心理素質不好,能怪我嗎?」奇犽撇撇嘴,語氣裡滿是不屑。

  「你這語氣,什麼時候能改改。」世界搬了個凳子坐在他面前,「好久沒訓練過,感覺怎麼樣?」

  「蠻輕鬆的。」奇犽無所謂地說,「糜稽好像說要給我通電,他也就這點手段了。」

  「你啊……」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奇犽問道,「大哥應該也會罰你吧。」

  世界不好和他說他們的懲罰措施,因此含糊其辭道:「他給我指派了很多單子。」

  「不過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轉述小傑的話的。」

  「小傑?」奇犽微微睜大了眼睛。

  「嗯,」世界清清嗓子,抑揚頓挫地說,「我一定會去揍敵客家把你們帶回來的……我們大家,一個都不能少!」

  聽完後,奇犽漸漸微垂下頭,聲音悶悶地說:「這個笨蛋。」

  世界頗為感同身受地看著他。

  她和奇犽實際上是一類人。

悠于 2018-2-20 09:21

第71章 FLAG.71 失敗的任務

  儘管難以接近, 卻還是會被光所吸引。

  這大概是因為小傑身上擁有著他們所缺失的品質。

  諸如勇氣,諸如自由。

  因為自己沒有這些, 所以才會憧憬, 才會嚮往, 才會靠近擁有這些的——

  光。

  雖然天性聰慧,但畢竟涉世未深,男孩的心思一點也不難猜出來。

  「別擺出這樣的表情,真是一點也不像奇犽了。」她忍不住微笑著安撫他, 「放心吧,小傑可是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哦。」

  「切。」奇犽輕嗤一聲,彆扭地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情。

  「總之, 你只要在這裡等他就好了。」回想起小傑的眼神,她語氣越發篤定, 「他會來找你的。」

  少年眼睛微亮,卻還是嘴硬地小聲嘟噥著:「那傢伙能不能推開一扇門都不一定吧。」

  「但是他並不缺乏天賦與毅力不是嗎?」

  奇犽沒有反駁, 而是轉而問道:「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原本打算是看望你之後,便去完成委託。」她狀似無奈道,「你是少爺,但我可沒有這麼任性的資本。出走這麼多天積累的工作簡直堆積如山。」

  「需要我幫忙嗎?梧桐那裡應該可以通融一下。」

  「你還被禁足著呢, 別再做這些越矩的事了。」世界全不在意道, 「反正這些委託也沒什麼難度。」

  「但是你這次離開應該要很久吧, 之前不是約好一起去鯨魚島嗎?」停頓片刻, 奇犽的語調不自覺轉低, 「那傢伙可是很喜歡你呢……這個約定他期待了很久。」

  他卻聽少女含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唔,我可以理解為奇犽在吃醋嗎?」

  少年白皙的面龐瞬間如火燒般漲得通紅:「喂,現在是開這種玩笑的時候嗎!」

  「噗,真的是很純情呢。」世界故作驚訝道,「我以為半夜偷偷收看成人頻道的奇犽,恥度會比較大,真是不好意思。」

  「……你偷看我?」

  世界坦然道:「只是不小心瞄了一眼罷了。」

  真是太惡劣了!

  奇犽沒好氣地說:「看你這麼能說,想必委託也是信心滿滿了?」

  他露出一個夾雜著些許惡意的笑容:「小心栽跟頭哦,梧桐扣違約金可是從來都不會手軟,而且下次委託的難度也會大幅提高。」

  傲慢往往來源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她自然是對自己的實力相當自信的。

  「我知道啊,不過,」她輕笑一聲,「倒是很期待呢。」

  誒誒誒,一不小心好像又發現了什麼令人生厭的東西呢。

  -

  世界完成委託總是喜歡從簡單的做起,更何況夏日的酷暑本就令人燥熱難耐,如果再選擇一些棘手麻煩的委託,又半天無法收尾,那便愈發令人不適了。

  好在雖然數量眾多,但因為名聲不顯的緣故,她接受的委託大多難度有限。僅僅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她便處理好了大部分,只剩下最後兩個委託任務。

  倒數第二個委託相對有些麻煩。委託人要求揍敵客派出殺手暗.殺著名黑道家族,諾斯拉家族首領唯一的女兒,妮翁•諾斯拉。

  這個小姑娘可不是什麼柔弱無害的大小姐,她擁有一個世所罕見的特質系念能力——天使的自動筆記。

  這個女孩可以預見他人在一月內的未來,並且從無失手,深受上位者的重視與青睞。而諾斯拉家族的族長則憑借女兒的能力成功令自己家族一躍成為黑道豪強。

  這個任務的麻煩之處正是這裡,那些上位者對妮翁的能力多有倚仗,其中不乏有十老頭這樣的大人物。她若是刺殺妮翁,天然便與那群人站在了對立面。處理後事會相當麻煩。

  「但那又如何呢?」

  易拉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無誤地撞進路旁的垃圾桶,發出空蕩蕩的回聲。

  「我將不會再畏懼任何人。」

  -

  世界很快便來到了諾斯拉家族總部所在的城市,並通過中介瞭解到,諾斯拉家族的首領此刻正面向社會,為他的女兒招聘鋼琴私人教師。

  按常理說,像這樣的黑道巨擘,他們的資源遠超常人,完全不必面向社會,私人渠道便完全可以找到非常優秀的教師。因此,它現在會有這樣異常的行為,必然是有什麼特殊理由。

  內心起疑的世界立刻著手調查真相,最終發現了原因所在。

  只是這個理由委實有些令人尷尬。

  很少有人知道,妮翁•諾斯拉是個狂熱的人體器官收藏家,也許是因為家庭背景的緣故,她對血腥並沒有太大牴觸,反而執著於人體器官的收藏。

  這個愛好也延伸到了她的日常生活,她對自己身邊的陪侍有著極為嚴苛的要求,先前幾位鋼琴教師,有因體態臃腫被辭退的,有因手型難看被辭退的……

  總結起來,這是一位對老師才華與容貌均有極高要求的大小姐。

  這些對世界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問題。她刻意易容了自己的容貌髮型以及衣著風格,但體態還是未曾改變的。

  有著特殊癖好的大小姐幾乎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便拍板決定就是她了。

  想要刺殺妮翁是件非常簡單的事,然而事後的料理相當麻煩——收尾同樣會影響殺手評級,如果需要動用家族影響力,難免會落於下乘。

  就在世界不斷完善著自己的刺殺計劃時,妮翁無意間告訴了她一個消息,她將參加九月一日開始的,於友克鑫市舉辦的,世界上最大的拍賣會。

  友克鑫拍賣會?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課程先暫告一段落嗎?」

  「唔,說起來本來是想放一段假的呢……」妮翁用手指點了點嘴唇,沉吟片刻後忽然粲然一笑,「蘇麗小姐要去嗎?」

  蘇麗塔瑪爾是她給自己的化名。

  「如果不會給您與先生添麻煩,自然樂意之至。」

  因為對妮翁的影響力,所以萊特諾斯拉一直都很看重這位知性優雅的女鋼琴家。聽說她要跟隨妮翁一同前往友克鑫市後,二話不說便將她劃撥到妮翁保鏢的護衛範圍下。

  既然如此,諾斯拉家族的保鏢便要吸納些水準上的新人了。

  在眾多面試保鏢的念能力者中,一個金髮年輕人的簡歷不起眼的隱藏在文件堆中。

  -

  後院。

  風吹過樹冠,發出沙沙的響聲,細碎的陽光灑在地面,在炎熱的夏天,也唯有清晨能有些許涼意。

  酷拉皮卡下意識撫上手上的鎖鏈,神色不期然帶上一分冷冽。

  他已經成為了諾斯拉家族的保鏢,將要跟隨妮翁前往友克鑫市參加拍賣會,此時的他,距離族人的眼睛已經愈發近了。

  ……可惡,還是無法克制情緒嗎。

  意識到自己失控的酷拉皮卡壓制住內心洶湧的情緒,轉身向城堡入口走去。

  就在這時,一陣鋼琴聲在他身前的房間響起。

  他下意識向那個牆面完全由巨大落地窗組成的房間看去。

  纖長白皙的手指輕快的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躍動,柔和纏綿的曲調如流水自指尖流出。無論是嫻熟的技巧還是飽滿的感情,都彰顯出彈琴者卓絕的技巧。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個彈琴女性的側臉。

  柔軟烏黑的長髮,嬌嫩欲滴的面龐,迤邐漾開的裙擺。

  在某一瞬間,酷拉皮卡幾乎將她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在一起。不過下一秒他便醒悟過來,這位小姐與她還是不一樣的。

  雖然同樣氣質典雅容貌出眾,可終究是比世界要差一點的。

  一念至此,他便無心傾聽下去,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穿過大廳時,他無意中聽見兩個女傭竊竊的私語。

  「蘇麗小姐彈琴可真好聽,不愧是大鋼琴家。」

  「而且即使已經這麼優秀,每天還是要練很久,真刻苦啊。」

  她叫蘇麗麼?

  -

  保護妮翁的人有很多,在前往友克鑫之前,絕大多數新人整日均是無所事事。

  酷拉皮卡每日要去後院練習雙刀流刀術,修習結束時總是會遇見正在練習鋼琴的蘇麗,偶爾他也會駐足傾聽。

  也就是現在,他才發現蘇麗並非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樣是個成熟典雅的女人,而是個與他年歲相近的少女。

  這個認知令他心中微動,不自覺便添了幾分好感。

  與此相應的,蘇麗察覺到這個金髮少年的視線後,也會與他微笑著致意,與其他人一視同仁。

  她總是這樣溫柔親切。

  「蘇麗小姐為什麼會想到要做一名家庭教師呢?」一次閒談中他隨口問起,「以您的水平,世界級的比賽才是最適合您的舞台吧。」

  面對他的好奇,少女只是含蓄的微笑。

  聯想起諾斯拉家族的背景,他猜測對方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果不其然,他聽見蘇麗彷彿在暗示什麼:「這是只有妮翁小姐才能給我的報酬。」

  他想開口詢問對方的難處,但理智很快便將這微弱的火苗熄滅。他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實在不應該招惹其他是非。

  更何況這只是個剛認識的一個給他親切熟悉感的少女鋼琴家罷了。

  「如果您將來會舉辦演奏會,只要有機會,我必然會參加。」

  「我也希望能有這麼一天。」蘇麗別起耳畔的碎發,「之後的一段日子,還要麻煩酷拉皮卡了。」

  -

  的確,認識蘇麗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如果他沒有背負著奪回族人眼睛的使命,這趟護衛之旅不失為一場愉快的旅行。

  然而這一切前提條件是,蘇麗塔瑪爾真的如她展示的那樣,只是一名才華橫溢的天才少女鋼琴家。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由於某一次旋律私下告訴他,蘇麗某次與妮翁單獨相處時,心音裡摻雜著殺意。

  「這不是第一次了。」旋律擔憂地看著他,她知道酷拉皮卡對那個女孩有著朦朦朧朧的好感,「蘇麗她對大小姐一定別有目的。」

  酷拉皮卡早便見識過旋律的能力,也深知對方的品行,她能這麼說,蘇麗必然是有什麼問題。

  但是……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旋律欲言又止。

  「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職責。我不會讓大小姐受傷的。」

  然而,他能說服旋律,卻真的可以說服自己嗎?

  蹲守多日後,他終於在蘇麗將要殺死妮翁時趕到。

  「蘇麗小姐……你……」

  「誒,被抓到了。」世界挑眉,臉上全無慌亂之色,反而頗為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會現在趕回來?收到消息了嗎?但酒店這一層應該都被我清理乾淨了才是,難道說有漏網之魚?」

  「夠了。」酷拉皮卡打斷她,冷聲喝道,「你是誰?」

  「唔……妮翁對你很重要吧。」

  這是什麼話?

  他暗自蹙眉,只是戒備地看著她。

  「如果妮翁死了,也就沒人帶你去友克鑫參加拍賣會了,是挺麻煩的。」她頭疼地自語道,「就知道遇上熟人任務衝突會很難辦。」

  「你……」

  「好久不見。」世界卸去了以念為支撐的易容,「這次任務就因為你放棄了,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世界?!」酷拉皮卡震驚地看著她。

  「是我。」世界說道,「奇犽被罰在家禁足,我則是要接單抵債……這次任務失敗,下次任務難度可會直線上升啊。」

  世界的話讓他有些愧疚,卻又不可能就這麼讓她殺死妮翁。

  「別糾結啦。」世界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妮翁吧,她的能力可沒有那麼簡單。」

  「那你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沒問題的。」

  難度提升又怎麼樣?世界不覺得自己目前會接到的任務有什麼能致自己於死地,打不過她至少能夠跑掉。

  果然,梧桐沒有多問她任務失敗的原因,而是乾脆下達了最新任務。

  刺殺NGL的同盟國,東果陀共和國的總督。

  任務時限:七個月。


第72章 FLAG.72 王與他的一千零一夜

  東果陀共和國是世界上最不發達國家之一。這個國家相當窮困, 並且資源集中在特權階級。然而國家卻告訴國民其他國家更窮困。更過分的是各國的援助居然被上層階級拿去享樂,它們的政權穩定則靠情報組織「指組」來進行恐怖統治。

  即便是首都佩金,繁華程度也遠遠不能和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城市相比。高樓大廈只有行政區才有,城市一旦到了晚上便相當安靜——因為消費水平的低下, 人民並不存在夜生活, 更沒有多餘的錢去消費車輛一類的奢侈品。

  不過這一切顯然與「上等人」

  無關。

  「世界小姐,這邊請。」

  身著黑色西裝的墨鏡男恭敬地說。

  她微微頷首,跟著對方走進了王宮大門。

  這裡是東果陀共和國統帥的辦公與生活居所。

  如此張揚不加掩飾的豪華鋪張,與人民的生活狀況形成鮮明反差, 竟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敷衍了麼?這國家究竟腐朽成什麼樣子了……

  走至西殿偏門後, 保鏢便不能繼續深入了,繼續引領她的竟是畢則夫本人。

  其他的工作人員呢?偌大的王宮不可能沒有負責後勤的人啊。而且王宮的夜晚居然和外界一樣安靜。

  她不覺得能給自己營建如此豪華府邸的人會是作息規律的好幹部。

  太奇怪了。

  而這邊, 看清她的容貌,畢則夫的神色流露出完全不加掩飾的癡迷與垂涎。

  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很適應其他人這樣的目光, 壓下心中的厭惡,她語氣客氣疏離道:「晚上好,畢則夫先生。」

  「晚上好,世界小姐。」畢則夫回過神,語氣熱切道,「久聞芳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不過是個說故事的藝人罷了, 當不起您的謬讚。」

  收集到東果陀共和國統帥迪哥的詳細情報後, 神代世界便通過「神的信貸銀行」, 為自己借貸了一個為期一月的身份。

  ——世界上最出名的, 最會講故事的人。

  據她所知,迪哥是個好逸惡勞,整日沉迷酒色的酒囊飯袋,而最近他正大肆招聘擁有特殊才藝的女性進宮演出。

  這是個接近他的好機會,因此世界便有了這樣獨闢蹊徑的行為。

  「不不不,世界小姐可是世界一流的文學家,統……帥一定會很欣賞您的。」不知怎的,說到這裡時,令人感覺圓滑世故的畢則夫忽然磕絆了一下,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畢則夫先生?」

  「啊,沒事。」畢則夫遲疑片刻,又看了她好幾眼,方才咬牙低聲道,「世界小姐今晚務必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明日爭取最優秀的演出。」

  「您的意思是……」

  「我只能說這是忠告。」畢則夫眼神閃爍,意識到自己說的似乎多了。

  「畢則夫,你在和誰說話?」

  世界正想追問,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男性聲音,而她面前畢則夫眼中明顯流露出驚懼的神色。

  「梟亞普夫大人!」

  竟能讓一國國務長感到恐懼並口稱大人?

  她好奇的轉身,隨後不禁一愣。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背生雙翅的金髮男性,他的額頭長有兩條觸鬚,面容俊美神色冷淡,一對翅膀如華美的蝶翅般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

  是因為念能力產生的變異嗎?

  畢則夫討好的說:「這便是我欲為統帥大人引薦的大師,世界小姐。」

  看著他姿態卑微的模樣,世界內心愈發疑惑。

  「你有心了。」梟亞普夫矜持地頷首,向她吩咐道,「跟我來。」

  畢則夫驚愕道:「不是說明日正式演出嗎?」

  普夫冷冷地看著他:「你是在質疑王的決定?」

  豆大的汗珠自畢則夫額際沁出,他越發放低姿態,驚懼地說:「小人不敢!」

  普夫甚至懶得再看他一眼,他轉身道:「跟我來。」

  這是讓她見被稱為王的那個人?

  但東果陀的首腦不是迪哥嗎,他什麼時候改變國體了?

  「難道說……政.變?!」

  心下凜然。

  -

  這一路走來,關於這座宮殿的疑點越來越多:空蕩蕩的走廊,寂靜的宮室,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息。

  當她面見這座宮室的主人時,她終於觸碰到事情的真相。

  高居在王座上的,赫然是個關節構成古怪,然而身後卻拖了一條長有銳刺的尾巴的類人生物。她便是再怎麼愚鈍也不會將他視為人類了。

  但他的眼瞳卻是她視野所及處唯一的亮色。

  她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眼睛,如此瑰麗的玫紅色。

  剔透而華美,透著目空一切的冷漠,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

  幾乎在視線相對的那一瞬,她便意識到這個傢伙的危險之處。

  他與普夫一樣……在他眼中,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值得尊重的生命體,而是什麼路邊隨手便可以碾死的螻蟻。

  世界終於確定了,王與梟亞普夫,絕對不是人類,東果陀共和國,果然發生了她不知道的意外!

  就在這時,王開口了。

  他淡淡掃了她一眼,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美貌,只是勉強挑起了一些興趣:「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會講故事的人?」

  「目前來說應該是沒有的。」她小心斟酌著言辭,「不過我講述故事的方式非常特殊,您會進入類似於夢境的狀態,所以請您不必緊張,放鬆自己。」

  「哦,開始吧。」

  王無所謂地說。

  他自然是有這樣輕鬆的資本的。

  世界能察覺到他身上無窮盡般的氣,先前在她眼中舉世無雙的普夫,在他面前也不過如滄海一粟般渺小。

  這樣強大的實力,這樣純粹的冷酷。

  「王的身上,究竟會有怎樣的惡德呢?」

  「請您注意,我要開始了。」在王的視線下,她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本厚厚的典籍。

  感受到熟悉的波動,王與普夫同時神色一凜,殺氣外放。

  她對兩者的惡念視若無睹,依舊從容不迫地道:「這是我的念能力:一千零一夜。」

  「當我翻開書時,可以帶他人的精神體穿越進書中的世界,身臨其境的感受那些故事,並且對現實肉.體不會有任何損傷。」

  普夫察言觀色,發現王收斂殺氣似乎對此有些興趣,便問道:「時間長短呢?」

  「如名字所示,當翌日第一縷曙光來臨時,我的能力便會結束,總帥大人也會返回現實。」

  王忽然問道:「為什麼是一千零一夜?」

  「這個名字取自一個古老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殘酷暴虐的國王,他每天都要娶一個新娘,並在第二天早上殺死她,惹得百姓怨聲載道。宰相的女兒是個有勇有謀的女子,她主動進宮成為王后,並在晚上給王講述了一個故事,因故事生動有趣成功吸引了國王的興趣,她一晚一晚的講下去,終於得到國王的憐惜,從而保得性命,也拯救了王國的其他少女。」

  「真是無趣的結尾。」王冷冷地說,「如果你的故事也如它一般無趣的話,那你不會擁有這個女孩的幸運。」

  少女抬眼看向王,輕柔地說:「您會喜歡這個故事的。」

  -

  他是一隻被稱為「無」的魔獸。

  雖實力強大,卻作惡多端,視人類如芻狗,每逢正月初七,便要吃食一個身心純潔的美貌女子。

  這樣天怒人怨的惡行自然惹來英雄的懲惡揚善,某次他例常吃食人類女性,卻沒想這個美貌少女竟是靈力強大的巫女,配合著埋伏在四周的陰陽師,將他封印在自己體內。

  這是倍受人們讚頌的壯舉,樂師伶人將之編為各種各樣的樂劇。只是故事的主人公生活卻不像劇情結尾的那樣美好。

  成為人柱力固然賦予巫女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卻也帶給她無窮盡的痛苦與孤寂。

  更悲哀的是,人們最初尚且對她保持敬重,之後卻漸漸變為恐懼,甚至對她多加詆毀。

  「那是被詛咒的怪物!」

  「離她遠點!」

  面對人們恐懼厭惡的目光,巫女只是沉默地離開,在渺無人煙的深山中隱居。

  「不怨恨嗎?」

  「身為英雄卻被人如此扭曲憎恨著。」

  ……

  他試圖挑起巫女內心的怨恨和不甘,然而對方卻只是付諸一笑,甚至反過來試圖感化他。

  多可笑啊。

  某一日,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她的目光流轉,忽然看見木窗外的新葉,忽然微笑道,「你就叫我葉吧。」

  春去秋來,他已放棄引誘這個死腦筋的女孩放他離開,準備依靠漫長的壽命等待這個人類的死亡。

  然而一日葉卻聽聞一個消息:一個大妖出現在遠方的西國無惡不作,西國生靈塗炭,宛如人間煉獄。

  「也許是我的後輩。」他略顯嘲弄地對葉說。

  葉沒有說話,只是收拾行裝。

  「你不會還要保護那群人類吧。」雖然一直知道這個女人死腦筋,但此時他仍然為之訝然。

  「你不懂,無。」

  「這世上還有我不懂的東西嗎?」他傲慢而理所當然地說。

  巫女只是歎息道:「你不懂,無。」

  這是一場惡戰,大妖的強大與狡猾遠超他們的想像。葉最終還是戰勝了它,自己卻也同樣身負重傷。

  彌留之際,她對無輕聲道:「現在開始,你自由啦……可惜我的時間太少,還是沒能感化你……」

  「為什麼?」

  但是葉卻沒能回答他,在樹梢上最後一片枯葉飄零時,這個美麗的巫女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永遠的安眠。

  他自由了。

  但是無卻並不像以前那樣追逐殺戮與憎恨,只是有些微的倦怠與茫然。

  為什麼呢?

  沒來由的,他耳邊似乎回想起巫女惆悵的歎息。

  「你不懂啊,無。」

  -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伴隨少女清澈的嗓音,王睜開雙眼。普夫關切地問道:「您感覺如何?」

  王沒有理他,只是看向世界,沉聲道:「無不懂什麼?」

  「也許是愛,也許是人類,也許是什麼其他的東西。」世界輕聲道,「這只是個故事罷了。」

  「……」王沒有說話,神色陰鬱看不出在想什麼。

  普夫和世界安靜的侍立在階下,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半晌後,王方才沉沉地開口:「你叫葉麼?」

  「不,我的名字是世界。」

  看見王的雙眼,她忍不住露出細微的笑容。

  這個人類是真的完全不對他感到畏懼,但她縱然擁有那種特殊能力,也不過是講故事這種軟弱無力的作用,究竟是什麼令她擁有如此的勇氣?

  普夫輕聲道:「王,您的意思是……」

  「故事勉強稱得上有趣,傍晚時讓她再來這裡吧。」

  普夫口中稱是恭敬地退下,轉身時,他用眼角餘光瞄了那個人類一眼。

  「……不知道她能讓王保持多久的興趣呢?」


第73章 FLAG.73 王的請求

  世界比普夫想像的更能幹, 她的念能力似乎總是有無窮無盡的有趣故事。巫女、忍者、將軍……她的故事越來越長,人物也越來越豐富,一晚上竟無法結束,只能分作兩晚來講。於是王也不只在晚上召見她了,便是白天也整日同她在一起。

  普夫漸漸品味出不對了。王對這個人類的故事似乎頗為沉迷,而且不知她的能力有什麼古怪,王的代入感相當強,在最近一次脫離出來時,他甚至看到王眼中隱約的情感。

  !!!

  王需要有感情嗎?

  不需要!

  他可以是睿智的, 可以是冷酷的,可以是野心勃勃的, 他是世間一切美好之物的集合, 卻唯獨不該有感情這種軟弱的東西!

  這個人類……

  普夫眼神陰沉,心中已然升起對世界的殺意。

  -

  「故事到這裡便結束了。」

  伴隨著世界的低聲呢喃,竹姬的故事正式畫上了句號。

  王卻也沒有如往常般沉默不語, 回味先前的故事,而是緊緊盯著她:「你是故意的?」

  世界表現出恰到好處的疑惑:「您的意思是?」

  「每一個故事中, 你我都會有感情牽扯。」他嗤笑一聲,「真是狂妄啊……就憑你, 也敢如此戲弄於我麼?」

  「不是的。」世界辯解道, 「故事是為了滿足人們在正常生活中無法實現的缺憾而存在的,之所以會出現這些故事, 您應該追尋自己的真實想法才是。」

  「那你的願望呢?」

  「小人不敢妄言。」她神色顯得有些窘迫, 「我的想法有些僭越……」

  王不耐地打斷她:「說吧, 恕你無罪。」

  「但是——」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是。」世界低垂下頭,小聲道,「小人……我只是想要……能夠一直注視著您的眼眸。」

  他的眼睛?

  王這才想起他之前穿越的角色,都有一雙與他如出一轍的眼睛。

  「為什麼?」他不快地說,「為什麼會想要一直注視我的眼睛?」

  下一秒他便為自己的不悅找到了借口:王者是不應被人如此喜愛的,尤其這個女人還名列自己的食譜,屬於上等補品一類。她有這樣可笑而不切實際的想法,只能是因為自己缺乏威嚴。

  「我的眼睛是看不到除了紅與藍之外的顏色的,所以我非常喜歡這兩種顏色,而您的眼瞳……」

  「很好看?」

  世界搖頭道:「不,這麼說太軟弱了。事實上,以我匱乏的詞彙量完全無法描繪出您的雙眼。」

  沒想到還挺會拍馬屁的。

  他淡淡看了世界一眼,然而心底卻有一絲微弱的,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喜悅。

  普夫能察覺的東西,王自己又何嘗不知?只是他絕不肯承認自己被區區故事動搖心神,所以堅持要聽下來。

  「有下個故事的預告麼?」

  「嗯,下個故事名叫《薔薇王朝》。」

  「王朝?」對於她的能力,王有一套自己的理解。

  一般通過故事的名字就能大概猜測題材和情節了,加上兩人一般會有的感情羈絆,這次故事裡,他們多半便是宿命的對手了。

  一旦尋到了套路的蛛絲馬跡,心中難免便感到一絲無趣。

  於是王這樣說道:「在這次較量裡,如果我擊敗了你,故事結束時便是你的死期,如果你擊敗了我,那我就滿足你的一個願望。」

  面對他這樣殺氣四溢的賭約,少女依舊文靜淡然,這副模樣令他難以自制的想起那個名叫葉的巫女。

  你不懂啊,無。

  那句話陰魂不散的在耳邊響起。

  不過故事裡他叫無,他現實中又叫什麼呢?

  說起來普夫彼特他們似乎都有名字……

  面對他的疑問,三人反應各異。

  「王就是王。」普夫的回答和他平時表現得一樣固執,「您是世間的唯一,無需那些符號來指代。」

  尤比撓了撓後腦勺,困擾地說:「那些我不懂……」

  彼特則笑瞇瞇地豎起一根手指,身後的尾巴搖來搖去:「您可以給自己取個名字啊,按您的想法來就好。」

  但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眉頭微蹙,心中升起一個隱約的想法。

  ——他的名字,應當如太陽一般耀眼奪目才是。

  -

  在這個故事中,他是薔薇王朝第一順位繼承人,雄才偉略,冷酷高傲,沒有人會懷疑他會成為一代明君。

  然而此時的薔薇王朝已是大廈將傾,前三代統治者的昏聵殘暴已讓人民忍無可忍,各地起義頻發。

  雪是一個與薔薇王朝國力相當的國家的元帥,英姿颯爽,智計百出,被稱為白雪姬。

  她的國家以玫瑰為象徵,通常以玫瑰王朝指代。

  嚴格意義上來說,雪姬的才能是要超越他的,如果願意整合全部力量,想要擊敗他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她卻始終保持著對祖國的忠誠,即使玫瑰王朝官場腐敗,就連作為帝國守護神的她也屢屢遭受陷害詆毀,可她還是忠於皇帝,維護著國家的安定。

  最終雪姬還是擊敗了他,但王卻感受到了一中前所未有的的憤怒。

  他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你是在羞辱我麼?」

  「小人不敢……那只是人類都會有的忠誠罷了。」

  忠誠這種感情王並不陌生,在奇美拉蟻族中,且不說其他螞蟻,單是三護衛對他的忠誠便足以超越世間的一切。

  但人類也會有這種感情麼?

  奇美拉蟻的基因通常會有一半來自人類,所以王自認為對人類還是頗為瞭解的。

  自私,殘忍,貪婪……所有的惡德均可在人類身上尋到蹤跡,除卻因力量懸殊而帶來的漠視外,人類的惡德同樣令他鄙夷。

  然而世界卻讓他看到自己從未見過景色。

  「我……」

  「是我的錯。」王痛快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您沒有錯!」世界連連擺手,「只是一個誤會,解釋清楚就好。」

  「無需多言。」王面無表情地自斷一臂,「犯了錯就應受到懲罰,這是我應受的懲罰,並且我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

  「萬分感謝!」

  王召來尼飛彼多,讓他使用他的念能力「玩具修理者」修復自己的傷勢,隨後繼續讓世界給他講故事。

  王似乎沉迷於這項娛樂了。

  看著這樣的王,普夫第一次產生了類似於「玩物喪志」這樣大不敬的想法。

  -

  這是一石二鳥的機會。

  回房休息後,世界總結了現在的情況。

  王的罪行罄竹難書,身上持有的惡德怕是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按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想要收集惡德估計也是指日可待。

  至於梧桐下達的任務……王現在就是東果陀共和國的最高領導人,刺殺他應該也算數。

  不對,收集完惡德之後她便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揍敵客家的任務完全可以無視。

  唯一的遺憾是不能見小傑最後一面。

  想起那個開朗善良的少年,她不禁微微一笑。

  孰料她的願望很快便被滿足了。

  當那陣氣勢強大到似乎足以使一切湮滅的流星雨降臨時,她本想使用其他念能力規避,卻因感受到王的靠近而不得不被動挨打。

  這一被動,便令自己受了重傷。

  雖不至於危及生命,卻也是無法移動血流如注。

  王對人類念能力者身體的承受能力一無所知,只是見她氣息微弱的樣子,內心大為焦急——他還沒有意識到這種焦急意味著什麼。

  「保護她!」他對彼多下了命令,而自己則親自迎戰敵人。

  「是!」

  彼多神色堅定,大聲應道。

  對於他來說,這個女人什麼也不是,或許會是個美味的食物,但他很清楚,對於王來說,世界就是保持他自我的重要事物。

  除卻忠誠外,彼多和普夫在對於王擁有自我這件事的態度上有著根本的區別。

  但就在他全心救治世界時,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宮室的安靜。

  「尼飛彼多!」少年竭力壓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小傑?!

  世界掙扎著睜開眼睛,費了些功夫方才對準兩眼間的焦距,逐漸勾勒出兩個少年的身形。

  小傑……奇犽……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小傑看上去很是激動的模樣,三言兩語便交代清楚自己的來歷與目的。原來彼多殺死了一個名叫凱特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對小傑非常重要,此刻他前來報仇,要求彼多與他決鬥。

  笨蛋,你打不過他的!

  世界清楚彼多與小傑的差距,雖然小傑此刻看上去強大了許多,可他倆的差距依然猶如天塹,即使加上奇犽也打不過。

  好在彼多根本無心戰鬥——他只一心想要治好世界。

  他雙膝下跪,做出完全不抵抗的姿態,懇求小傑讓他治好少女的創傷。

  小傑這才注意到彼多身後的世界,而少女的形象漸漸與凱特重合,難以抑制的憤怒在他胸口激盪。

  「放開她!」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隨後便要用絕招殺死彼多。

  「等等!」奇犽連忙制止小傑,他的神色同樣難掩焦急關切,可他的邏輯依舊是清晰冷靜的,「世界的傷勢嚴重,你現在還不能……」

  「奇犽,」小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聲線顫抖道,「你相信他?相信他這種惡魔?你忘了凱特嗎!」

  「但那是世界啊!」奇犽聲音比他還大,「你想讓她死嗎!」

  小傑動搖了。

  他的神情介於「扭曲」與「崩潰」之間,鋪天蓋地如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悲憤壓得他喘不過氣。

  世界不知道小傑經歷了什麼,但這長時間的沉默同樣令她失望透頂。

  他在猶豫。

  小傑不會不知道現在與彼多決鬥意味著什麼,但是他還是猶豫了。

  為什麼?!

  世界感受到近乎被背叛的憤怒。

  明明我這麼喜歡你,但你卻——這不是英雄的做法!

  她心目中的光,不應放棄同伴,應當善良而正直。

  小傑欺騙了她!

  就連他此時此刻的猶豫都是來自於奇犽的勸說。

  「我真羨慕奇犽,因為置身事外,所以才可以這麼冷靜。」

  他對奇犽如此說道。

  「太過分了。」

  雖然小傑最後還是同意給彼多寬限時間,但世界卻陷入深不見底的哀慟。

  她終於從先前自我欺騙式的攻略中清醒過來。

  奇犽壓抑著心情,走過來見她確實是在逐漸好轉,不禁鬆了口氣。

  聯繫到之前的流星雨,他們似乎是在執行針對王潛入任務,叮囑小傑一番後,奇犽便離開了這裡。

  看著那邊面無表情氣質大便的小傑,世界終於明白世界意志的用意了。

  光與影可以相互轉換,即使是璀璨的鑽石,亦會有黯淡的時候。

  「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英雄。」

  她傷勢痊癒後,小傑便以世界的生命威脅要求彼多和他離開,救治凱特——他看出了世界對彼多的重要性。

  她毫不懷疑,說出這句話的小傑是否真的有殺死她的決心。

  世界沒有出言挽留。

  她與一隻章魚和黑髮女人待在一起,他們知道她與小傑二人的關係,對她倒是頗為禮貌,只是說明情況要求她予以配合。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此時此刻,她居然隱約的有些想念王了。

  -

  當她再次見到王時,後者的氣質已與之前迥然不同。

  「我能與世界單獨說話麼?」他近似請求地對那個名叫龐姆的女人說。

  請求?王?

  這近十天的相處讓她對王的性格極為瞭解,這個傢伙的字典裡根本不存在平等與謙和,但他此刻的語氣……

  王最終打動了龐姆,當二人雙目相對時,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總是喜歡直視我的眼睛,算是我見過很有膽量的女人了。」

  「因為王的眼睛的確很漂亮啊。」

  「叫我梅路艾姆。」

  「誒?」

  「這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名字,意為照亮一切的光。」

  「……」

  「世界,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我現在身中劇毒,有可能會傳染給你,危及生命,你……」

  「沒有關係。」

  「……再給我講個故事吧,世界。」

  「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殘酷暴虐的國王,他每天都要娶一個新娘,並在第二天早上殺死她,惹得百姓怨聲載道。

  宰相的女兒是個有勇有謀的女子,她主動進宮成為王后,並在晚上給王講述了一個故事,因故事生動有趣成功吸引了國王的興趣,她一晚一晚的講下去,在第一千零一個夜晚過去後,國王被她的善良與聰慧打動,愛上了她,娶她作為自己的王后。

  從此,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這和你當初講述的版本不一樣。」

  「如果當初這麼講會被殺掉的吧。」

  「……也是。」

  ……

  「世界,你還在嗎?」

  「我在。」

  「謝謝你。」

  「沒關係。」

  「梅路艾姆?」

  「……」

  「梅路艾姆……」

  「……」

  「……」

  王死了。

  她收集了王的鮮血,卻得知一件難以置信的事實。

  王的惡德……無。

  -

  王死後,世界找到了小傑和奇犽,此時的小傑不知使用了什麼秘術,整個人形容慘烈,幾乎不忍目睹。

  她還是心軟了。

  收集了小傑的一塊脫落的皮肉與奇犽的淚水後,她便使用「神的信貸銀行」,治癒了小傑。

  然而代價同樣是她承擔不起的,最終只能以生命償還。

  至此,她的任務徹底完成。

  「小傑:自我、偏執

  奇犽:自負、懦弱

  西索:偽裝、慾望

  伊爾迷:控制欲、利己

  庫洛洛:空虛心理、傲慢」

  「這次的任務你完成的非常出色。」

  「職責所在。」

  「相信你現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所在,盡力完成下一個任務吧。」

  「是。」

  「在下個世界,你的任務是收集七種於世界基石上點燃的火炎,當你完成這項任務後,你便可以許願一個願望。」

  「……明白。」


第六卷:家教的七種火炎

第74章 FLAG.74 七種火炎

  老師在講台上喋喋不休的講著課本上的內容, 本就枯燥的課程因他照本宣科的講課方式顯得愈發乏味。

  澤田綱吉忍不住打個哈欠, 透過惺忪的睡眼, 他看清了現在的時間。

  上午八點二十五分, 距離下課還有十六分鐘。

  「真是無聊透了。」

  學習運動樣樣不行, 性格內向懦弱,被同學嘲笑鄙夷, 人稱「廢柴綱」……而這則是與他人生一樣無聊的學校生活。

  是的,澤田綱吉就是這樣沒用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一個人的話,他只怕早便退學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偷偷看向坐在他斜前方的少女, 正如以前經常做的那樣,安靜地、愛慕地、默默地注視著她。

  少女烏亮柔順的長髮在陽光下泛著焦糖色的漂亮光澤, 側臉嬌美秀麗, 她專注地看著老師,無袖針織校服下的脊背挺直而纖瘦。

  筆尖擦過紙面發出沙沙的響聲, 放下筆後,紙上停留的是一個一筆一劃寫成的, 與他平日歪歪扭扭的字跡有著鮮明對比的名字。

  「神代世界。」

  眼角的餘光忽然留意到窗台角落的一抹新綠, 不知何時生出的嬌嫩新葉,在風中羞怯的搖擺著, 一如他渺小而膽怯的愛意。

  不知為何, 澤田綱吉忽然對這樣軟弱消極的自己感到些許厭煩。

  「所以說……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

  刺耳的鈴聲劃破安靜的校園, 學生們熙熙攘攘地向教室外湧去, 校園中的喧鬧聲如鐵鍋裡逐漸沸騰的開水起起伏伏。

  到午飯時間了。

  同學們陸續走出教室,有熟識的女生熱情地說:「世界,要一起去買麵包嗎?據說有最近很流行的口味呢。」

  「抱歉,世界已經和我約好了哦。」然而卻有一個男生歉意的聲音響起。

  「是山本啊。」女生一開始還略感不滿,看清來人後,語氣頓時變成瞭然的曖昧,「那世界就交給你了。」

  「雪乃!」

  「好好好,」雪乃自知失言,連連擺手道,「那我先走了哦。」

  「嗯。」

  雪乃離開後,世界拿起便當盒,從座位上站起道:「去老地方?」

  「隨你吧。」

  世界和山本武快步走出教室,還好大家都去吃午飯了,教室裡人不多,不然剛才又要有人起哄了。

  走出門時,她轉頭看了一眼。

  坐在靠窗位置的褐髮男生猝不及防與她雙目相對,如受了驚般瞪大雙眼,隨後立刻低垂下頭,像只沮喪的垂耳兔。

  「真是……」

  山本武忽然問道:「剛剛你不高興了?」

  她猶豫一下道:「沒有啊,只是覺得這樣說不太好……明明只是青梅竹馬這樣的關係。」

  關於這次的任務,世界意志給她的背景是母親為早逝的鋼琴家,身為財團三子的父親卻對她不聞不問。

  因此與父系親屬關係生疏的她在父親酒駕去世後便從東京來到並盛,同外婆一起生活。只是兩年前外婆去世,如今她住在單人公寓。

  而她與山本武是從幼兒園便一起上學的青梅竹馬,後者挺拔英俊,性格開朗熱情,再加上又是學校棒球部的主將,因此在班裡有很高的人氣。

  世界是個溫柔並且氣質出眾的美少女,於是常常有人因為二人親密的關係而誤會——總是會被人起哄,使得二人尷尬不已。

  「一定要說的話,倒是阿武這段時間的情緒一直不高呢。」

  山本武沒有回答她,轉而提及一個不相干的話題:「世界,你覺得我能打到甲子園嗎?」

  甲子園是為數不多的全日本參與的棒球比賽,全日本的少年天才都嚮往的棒球聖地,也是山本武一直以來的目標。

  因此雖然不解,她卻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覆:「肯定會的,阿武可是棒球天才哦。」

  「世界也是這麼認為啊。」

  她糾正了對方發言的疏漏:「是大家都這麼認為才對。」

  聽了她的話,山本武不禁露出爽朗的笑容。但不知為何,她的直覺卻告訴她對方心裡並不像外表這樣輕鬆愉快。

  他在擔心什麼?

  儘管不明白山本武的擔憂,但世界卻清楚自己剛才在撒謊。

  她的確沒有懷疑山本武的棒球天賦,但她並不覺得對方會走上職業棒球選手這樣的道路。

  『於世界基石上點燃的七種火炎』。

  一聽這種話,便知道這個世界必然是存在超自然的力量的,而山本武又與她有如此密切的關係,那麼他必然與之有脫不開的關係。

  他的成就絕不會止步於棒球比賽。

  說起來,並盛相比東京雖然是個鄉下地方,但奇怪的傢伙卻不少。

  比如他們班總是受人欺負,成績次次倒數的澤田綱吉。

  比如高一年級的學長,口頭禪是極限的屜川了平。

  以及脾氣古怪,以暴力統治校園,就連老師也畏懼不已的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

  還真應了校歌裡的那句話呢。

  「並盛不大不小,剛剛好。」

  -

  如果知道自己會遇到裸.奔向暗戀的女神表白這種事,澤田綱吉今天就是躲在房間一天也不會下樓,更不會去見那個奇怪的小嬰兒!

  臨死之前他對沒有向世界告白感到後悔,

  於是便有了下面這一幕——

  「神代世界,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渾身赤條條的他只穿著內褲,站在神代世界面前大聲表白。而且不僅在大庭廣眾下出醜,甚至還被同樣暗戀世界的前輩要求決鬥!

  「完了完了!這下一定要被神代桑討厭了……」

  清醒過來的澤田綱吉在內心崩潰地抱頭,卻聽見少女遲疑的聲音:「盡快換上校服吧澤田同學?如果被雲雀學長看見的話,會被懲罰的。」

  他感動地眼淚汪汪,即使受到這種對待,也還是這麼溫柔,真不愧是神代同學!

  「神代桑……」

  「還有持田學長實在太過分了。」世界做出打氣的樣子,「請一定要加油打敗他啊!」

  「一定會的!」

  一直到看著世界的身影離去,澤田綱吉也依然回不過神來。

  接著,他的後腦勺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使他不禁向前栽下。

  「嘶痛痛痛痛痛——你幹什麼Reborn!」

  「這副樣子真是遜斃了。」Reborn站在他的肩膀上,「別想入非非了,即使沒有你,她的男朋友也會幫她解決持田的。」

  綱吉下意識駁斥道:「世界沒有男朋友!」

  「小女孩的把戲而已。」Reborn看了他一眼,不以為然道,「你不會真的以為她對現在這樣廢柴的你有什麼期待吧。」

  他被噎得啞口無言,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的廢柴。

  但是……

  他的確有真切的感知到過的,雖然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世界對他的期望。

  -

  和以前相比,面對此次持田挑戰的澤田綱吉表現意外的出色。

  如果是過去,面對持田的挑戰他根本沒有勇氣參與,然而這次他不僅勇敢應戰,甚至還擊敗了持田!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作為事件的女主角,她理所當然地旁觀了這場決鬥,並向澤田綱吉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與祝賀。

  只是更讓她在意的是澤田綱吉額頭上偶爾出現的火焰——當那簇火焰出現時,後者明顯性情大變,並且身體各方面素質都有了極大的增強。

  毫無疑問,這便是世界意志所說的火炎了。

  而世界基石應該就是那個小嬰兒的……奶嘴?

  這個世界的基石還真是不靠譜啊。

  「神代桑什麼的有點太生分了,以後叫我世界吧。」她微笑著伸出手,大方地說,「可以和我做朋友嗎,綱吉君?」

  「嗯!」綱吉用力地點了點頭。

  正如她所想的,那簇火焰完全改變了澤田綱吉的生活。

  他變得勇敢、兇猛以及熱愛裸.奔。

  因此在她提起願意給澤田綱吉補課時,老師表現得略有些遲疑。

  「沒關係的。」她說道,「更何況幫助同學提高成績,本身便是我作為班長的責任。」

  在她離開後,辦公室的老師們不禁討論起來。

  「真不愧是資優生啊。」

  「不過A班那個澤田綱吉我也聽說過,世界真的能提起他的分數嗎?」

  「沒多大希望。」A班班主任早便放棄了澤田綱吉,此刻自然也不指望世界能起多大作用,「事實上我更擔心這個孩子和山本武的情況呢。」

  「聽說是一對少年情侶?」

  「是的。」班主任憂慮地說,「按理說沒有影響學習的話我也沒有插手的理由,但是校規要求學生禁止戀愛,如果他們表現得太過明顯讓雲雀知道的話,恐怕會有麻煩。」

  「也對。」

  其他老師建議道:「還是提醒一下吧。」

  -

  夕陽的餘暉穿過窗戶灑在桌子上,澤田綱吉望著天際的火燒雲,心情輕飄飄的。

  因為教室裡沒有其他同學,所以他與Reborn交談時也沒有顧忌。

  綱吉單手托著下巴,開心地說:「世界下午說以後每天放學都要給我補課誒。」

  可惜回應他的是一記毫不留情的飛踢:「我才是你的家庭教師。」

  綱吉揉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小聲嘟囔道:「這不一樣啦,Reborn是Reborn,世界是世界。」

  Reborn看著綱吉,難得嚴肅道:「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綱吉瞪大眼睛:「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不要。」綱吉表現出難得的反抗精神,「絕對不行!」

  Reborn黑漆漆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說出的話卻是威脅十足:「想去三途川旅遊嗎?」

  「嗚哇,」

  他頓時抱頭,「完全不講道理的!」

  「哼。」Reborn輕嗤一聲,「那麼想補課的話,以後每天晚上多跑五圈吧。」

  他連連擺手道:「五圈會死人的,一定會死人的。」

  「才五圈就接受不了嗎?那你就去死吧。」Reborn毫不留情地說。

  所以最後綱吉還是不得不接受了Reborn的要求。

  根據他的經驗,他就算無法達標,但只要盡力做的話,Reborn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但果然還是很想吐槽啊。

  這種沮喪的心情一直到世界背著書包匆匆趕來才得以消失。

  「對不起,沒想到家政課會拖堂,我遲到了。」

  「沒關係,我也剛來沒多久。」綱吉略有些慌亂地說。

  「作為補償,請收下這個。」世界取出一個外觀精緻的粉色飯盒,「這是我剛剛做的小熊餅乾,巧克力口味,希望能抵償我的過失。」

  是世界送他的禮物……

  澤田綱吉接過飯盒,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Ciaos。」一道稚嫩的聲音在窗台上響起。

  世界聞聲望去,發現是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帽子的小嬰兒站在那裡,帽子上居然還趴了一隻蜥蜴,神情滿是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冷靜,可以說是奇怪極了。

  「你是?」她驚訝的看著那個小嬰兒。

  「啊,這是我親戚家的小孩子,嗯,來我家過節……」澤田綱吉慌張地想要解釋。

  「過節?最近有什麼節日嗎?」

  「啊,這個……」澤田綱吉眼神遊移不定,看不下去的Reborn索性跳到他肩膀上打斷了他。

  Reborn看著她:「我是阿綱的家庭教師,名叫Reborn,來自意大利。」

  「你好啊小朋友。」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這麼小的小孩子都能進行跳躍這樣的高難度動作,但是看周圍人都毫無隔閡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她大概也是裝傻比較合適吧。

  更何況他胸前的那個奶嘴還是世界基石之一,也許這就是個嬰兒也具有超能力的世界呢?

  只是面對她友善的態度,Reborn卻反應平淡,他轉身踹澤田綱吉一腳:「這個傢伙的文化課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全力的。」她微微一笑道,「加油哦,綱吉君。」

  灰頭土臉的澤田綱吉立刻正襟危坐,嚴肅地大聲道:「我會的!」

  Reborn瞟了綱吉一眼,暗忖道平時訓練學習都是一副叫苦連天不清不願的樣子,現在倒是精神百倍。

  是因為教學對象的不同麼?

  「如果是她的話……」


第75章 FLAG.75 怦然心動

  無人的教室裡, 只有筆尖摩擦紙面的沙沙聲與少女講解的聲音。

  鋼筆在題目上劃出一道痕跡:「這裡還是不懂麼?」

  似乎在走神的少年猛然回神:「啊……嗯。」

  「好吧, 那就再講一遍, 」少女輕歎一聲, 「但是這次聽講的時候可不能走神啊。」

  說完這句話她便繼續耐心地講解,沒有分毫惱怒的樣子。

  她的態度令澤田綱吉感到一陣愧疚, 可更多的卻是幸福的滿足。這種細微的感覺如同酥麻的電流, 一點點自指尖湧入,漫過全身, 直到整個人都陷入溫軟的滿足感中。

  他的鼻尖似乎縈繞著少女長髮間淡淡的薄荷香氣,還有在紙上書寫時兩人不經意相觸的衣袂……澤田綱吉忍不住又有些心猿意馬。

  「篤篤篤。」

  鋼筆忽然被人在桌面上敲了三聲, 不輕不重, 然而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臟, 令他心中微顫。

  「你又走神了, 綱吉君。」

  「不是的,我,我……」他慌亂起來,想要為自己尋找借口卻又張口結舌, 最終只能在她的目光中潰不成軍。

  「對不起。」他沮喪地承認錯誤, 垂頭喪氣的樣子顯得可憐極了。

  「也許是我不適合幫你輔導——」

  「不是的!」綱吉大聲道,「世界講得非常棒!只是、只是我自己注意力不集中……」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又小了下去。

  世界在心裡暗歎口氣,倒沒有繼續為難他:「沒關係,還是明天這個時間來這裡補習。距離期中還有一段時間, 我們互相磨合慢慢適應吧。」

  世界在紙上寫下一串公式:「還有, 最近學習的章節都是圍繞這些公式的, 這兩天先盡量把它背熟吧。」

  「嗯!」

  「那今天就先到這裡。」她將課本筆袋一樣樣放回書包,站起身道,「明天見。」

  「等等,」澤田綱吉叫住了她,小聲問道,「那餅乾呢?」

  「餅乾是我的賠禮,請你務必收下,改天把飯盒還給我就好。」

  「這樣啊……」

  「沒有事的話,再見咯?」

  「再見。」

  澤田綱吉戀戀不捨地目送世界離開,而Reborn不知從哪跳了出來:「人都走了,還看什麼。」

  「世界送我禮物了誒。」澤田綱吉已經學會過濾他的話,只是開心地說。

  Reborn嗤笑一聲,卻難得地沒有打擊他。

  -

  世界針對澤田綱吉的補課持續了一周,這才總算讓對方適應了自己,不至於聽著聽著就開始走神。

  不過這種輔導對她同樣是種很大的負擔,難得的週末她便不願意再給自己找麻煩,索性出門前往圖書館,準備在那裡泡一天。

  臨走的時候她想道:昨晚隔壁的動靜那麼吵,大概是新鄰居搬來了。如果今晚沒事,還是登門拜訪一下吧。

  一邊鎖門,她一邊做好了今天的安排。

  -

  圖書館是個讓人心平氣和的地方。大家都在安靜看書,人甫一走進大門,便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不願驚擾了這份安靜。

  世界熟門熟路地走到圖書館二樓B區,她很喜歡有關神秘學的書籍,因為任務的緣故,她總是試圖在其中找到關於世界基石與火炎的蛛絲馬跡。

  她這次的目標是《月刊世界之謎與不可思議》上一位專欄作者出版的單行本。因年代比較久遠,這本書外面的書店幾乎沒有售賣。抱著撞運氣的心態,她打算來圖書館看看。

  在茫茫書海中尋找一本書是一件辛苦而充滿驚喜的事,但是終於找到目標時,那份成就與滿足感勝過世間一切。

  更何況在尋找途中,往往也會遇到其他自己感興趣的書籍。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世界的運氣不錯,花費一番功夫,她總算找到了那本書。只是書被擺放在暑假的最頂端,以她的身高,即使是踮起腳尖,想要取下來也頗為辛苦。

  她踮起腳尖,試圖用指尖去夠那本書。

  就在這時,另一隻手從她頭頂越過,輕鬆取下了那本書。

  被、被人截胡了?

  她轉過身,只見一個穿著紅黑格子襯衫的銀灰頭髮的男生正站在她身後,左手拿著她想要的書,皺眉看著她。

  這是個非常帥氣的男生,頭髮被束在腦後紮成小辮,鼻樑上則架著一副眼鏡,很有優等生的氣質。雖然他一直皺著眉頭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但因長相俊美,所以反而有種別樣的帥氣。

  世界直覺忽然雀躍起來,高聲宣佈道——

  「這是目標之一哦。」

  意識到對方的不凡之處後,她頓時興趣倍增。

  他應該是混血吧?

  注意到少年瞳色為亞洲人罕有的碧綠,她不禁猜測道。

  不過沒等她想好用英語還是日語打招呼,對方便先開口了。

  面對她的容貌,對方並沒有出現迷戀一類的神色,只是揚了揚手中的書籍道:「你想要這本書?」

  「是的。」沒想到他的日語竟這麼流利,世界有些吃驚,卻還是懇切地說,「這本書我找了很久了,並盛圖書館只有這一本,所以……」

  「嘖,」男生神色眉頭越皺越深,打量她片刻,直到她自己被看得有些不安,方才鬆口放棄了競爭,「算了,你先看吧。」

  放棄後他轉身便欲離開,絲毫沒有停留的意願。

  看來他來圖書館也是為了尋找這本書,那麼——

  「請等一下!」她快步追上,叫住了那個男生。

  「有事嗎?」

  「可以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嗎?」

  「聯繫方式?」少年流露出些許意外的神色。

  世界估計對方大概是誤會了,便解釋道:「是的,這周我看完之後,你就可以借閱這本書,如果有聯繫方式會方便很多。」

  聽完她的解釋,男生想來也明白自己想多了,氣氛不禁變得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告訴了世界自己的聯繫方式。

  「我叫獄寺隼人,電話號碼是182********。」

  「我的名字是神代世界,這是我的號碼,如果在日本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哦。」

  獄寺隼人清咳一聲,不自在地別開臉,小聲道:「我知道了。」

  「還有,我得走了。」他乾巴巴地說。

  「這麼早嗎?」世界看向手錶,「現在才九點半。」

  「剛剛搬到新家,搬家公司那裡還有一些事沒有處理。」

  「這樣啊,說起來我家隔壁新鄰居搬家也折騰了一晚上呢,」她理解地說,「那你先去忙吧。」

  「嗯,」獄寺語氣一頓,接著說道,「再見。」

  「再見。」

  獄寺扶了扶眼鏡,快步向門口走去。

  走出圖書館時,正逢和煦的春風拂過面龐,望見枝梢柔嫩的綠芽,他忽然沒來由地想道。

  「日本的春天……很美啊。」

  -

  無論何時何地,搬家總是格外耗人精力,尤其他是獨自居住,更是恨不得長出八隻手來。好不容易忙完一切,心裡只想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這種時候,無論誰來打擾他,都會被劃到敵人的行列。

  因此在聽見門鈴那完全無法忽視的刺耳聲音時,獄寺的臉黑如鍋底,他一邊在心底殺氣十足地想著要把來者怎麼幹掉,一邊沒好氣地打開了門。

  「誰——」不耐煩的聲音在喉嚨裡便戛然而止。

  「獄寺君?」女聲同樣飽含驚訝。

  「你怎麼住在這裡?」

  望著眼前穿著家居服的世界,獄寺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世界道:「我也很奇怪新鄰居為什麼會是獄寺君啊。之前是覺得新鄰居搬來如果忽視的話太過失禮,但沒想到……真是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

  但並不令人反感。

  獄寺側開身,不自然地說:「要不要進來坐坐?」

  「打擾了。」世界禮貌地打聲招呼,接著在玄關換上拖鞋,這才進入客廳。

  獄寺隼人的家居風格與他的性格相符,俱是冷色調,透著股乾淨利落的氣質。也許是因為剛搬過來,傢俱不多的緣故,屋子裡還是略顯空蕩。

  「先坐吧。」獄寺示意她坐到沙發上,只是自己一副不自在的樣子,看他生疏的表現,像是很少請人到家中做客。

  兩人面面相覷,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正當世界想主動打破僵局時,獄寺終於想到待客的標準流程。

  「需要喝點什麼?橙汁還是牛奶?」

  世界想了想道:「一杯熱水就可以了。」

  獄寺一噎,這話他沒法接。

  世界忍不住噗嗤一笑:「好了逗你的,看你都緊張得同手同腳了,所以開個玩笑讓你放鬆一下。」

  「喂,我說,開玩笑也要有點基本邏輯吧。」

  世界轉開話題:「所以獄寺君之後入學是從哪一級開始呢?」

  「我今年14,應該是國中二年級。」

  「難道不會有語言障礙嗎?」雖然已經見識過獄寺流利的口語,但她還是忍不住驚歎,「怎麼說都會落後一級吧。」

  獄寺挑眉道:「只是這種難度,我還真沒有放在眼裡。」

  這句話就帶有十足的少年意氣了,不過僅從他之前展露的那冰山一角來看,他所具有的知識儲備量,的確足以傲視大部分同齡人了。

  「那有考慮好學校的選擇嗎?」

  「並盛中學。」他聳了聳肩,完全沒把它放在心上,「大概是這個名字吧。」

  「誒……」

  「怎麼了?」

  「我正好在並中就讀來著。」世界又補充道,「而且我也是國中二年級,如果你來A班,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

  緣,妙不可言。

  「這可真是……」

  「說起來獄寺為什麼要來並盛呢?」世界單手支著下巴,眨了眨眼道,「雖然我是並中的學生,但也不得不承認並中不是什麼名校。按獄寺的情況,怎麼都應該去洛山、秀德這樣的名校吧。」

  聞言,獄寺原本放鬆的神色漸漸冷峻下來:「我來這是有我的目的的。」

  「什麼目的?」

  「為了一個男人。」獄寺沉聲道,「並盛中學二年A班,澤田綱吉。」

  「……吶,獄寺君。」

  「嗯?」

  「你忘了嗎,我也是二年A班的學生。」

  獄寺的臉僵住了。

  「你找澤田有什麼事嗎?」世界好奇的問道,任她怎麼想,她也想不到澤田綱吉與獄寺隼人之間會有的關係。

  在這件事上,獄寺意外的守口如瓶,而世界並不是個會強迫別人的人,最終便也作罷,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這句話。

  -

  因為剛來到日本,各方面都不夠熟悉,所以學校方面沒有立刻安排獄寺入學,而是延遲了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他搜集著關於彭格列十代目澤田綱吉的情報,同時也與世界一點點熟悉起來。畢竟作為鄰居,兩人接觸的時間非常多,甚至有時會相約去圖書館或者博物館一類的地方。

  兩人興趣相投年齡相仿,再加上同樣的相貌出眾——不知道世界是怎麼想的,至少獄寺覺得自己對她是有隱隱約約的好感的。

  話說回來,他們這樣,算是……約會嗎?

  想到這裡,面對自己非常喜歡的科學雜誌,他竟也無法集中注意力,心裡難以自制出現類似煩躁的情緒。

  一杯熱飲忽然被擺在他面前。

  「嘶,外面好冷,早知道就穿厚一點的外套了。」少女手中捧著熱飲,鼻尖微紅,「還好書店裡很暖和。」

  畢竟還是二月,雖已是初春,但下雨之後依舊有著無法忽視的冷意。

  「這麼冷麼?」他瞟了世界一眼,「這種時候可以考慮巧克力一類的食物補充熱量。」

  「巧克力?」世界眼睛一亮,「在哪?」

  「我口袋,自己拿吧。」

  也只有寒冷能讓這個女孩露出如此可愛的一面了,她一向秉持良好的修養,絕不會做出出格的舉動。

  更別說像現在這樣來取他口袋中的巧克力了。

  看著少女如水般清冽的長髮,他心中微動,鬼使神差的,他反手握住了世界的手腕。

  在無人知道的書桌下,兩人的手掌緊密貼合。

  十指相扣。

  世界沒有拒絕。

  心中陰鬱的煩躁忽然煙消雲散。

悠于 2018-2-20 09:22

第76章 FLAG.76 十代目夫人

  在那日書店之行後, 獄寺隼人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做些什麼令兩人關係更進一步。

  但出於某方面的考慮, 他最終選擇了微妙的沉默。

  而身為女生,世界有自己的矜持。既然獄寺不提, 她當然不可能主動問, 這也就造成兩人表面上依舊如過去那樣相處, 絕口不提在書店發生的事的局面。

  說起來獄寺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此時的他滿是少年特有的自信與驕傲:我是要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男人。

  所以等他打敗澤田綱吉, 再考慮和世界的事情會比較合適吧。

  ——他才沒有害羞!嗯!

  -

  今天是獄寺入學的日子, 身為鄰居,世界理所當然地承擔起指引他前往學校的責任。

  和煦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 小鳥在樹梢嘰嘰喳喳,獄寺和小賣部奶奶養的花貓對視一陣, 只見花貓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趴了下去。

  這只是暫時的和平。

  獄寺握緊拳頭,熱血沸騰地想道,就在今天,他便會擊敗澤田綱吉, 教會他美人只配強者擁……啊不, 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 只有像他這樣的強者才配擁有!

  「那樣的話……」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偷偷瞄了世界一眼。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少女的側臉, 在陽光的映襯下, 連她纖長濃密的眼睫都看得分明。

  他們的距離是如此接近。

  陽光蘊藏在她的眼角眉梢, 顯得眉眼愈發柔和, 馬尾辮在身後一跳一跳的。像是察覺到獄寺的目光,世界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偷看被抓了個現行,他的神色不禁有些狼狽,只能不自然地清咳一聲,稍稍別過臉去。

  他在內心懊惱地想道。

  「真是太遜了!」

  但是為什麼,心裡會充滿欣喜的情緒呢?

  -

  進入校門後兩人便不再同路,世界走向教室準備上課,獄寺則因為辦理入學手續的緣故,目的地是校長辦公室。

  一走進教室便有向她打招呼的聲音響起。

  「早上好啊。」

  「班長早上好!」

  「早上好。」

  「世界,早上好。」山本武說道。

  他這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世界疑惑地看著山本武,他在和周圍的同學談笑,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被人打趣了。

  明明是如此和諧的氣氛,她卻莫名覺得山本武心思根本沒放在這裡,這傢伙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問他怎麼了就說沒事,真是的……

  斜後桌的澤田綱吉還沒有來,看情況還是要一如既往的踩點進入教室。

  她忽然被人拍了肩膀:「哎哎世界,聽說了嗎?」

  拍她的女生是雪乃。

  「怎麼了?」

  「據說有個轉學生要來咱們班,有人看見了,他是個外國人,還是個大帥哥哦。」

  應該就是獄寺了。

  雪乃期待地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呢?」

  世界正要接話,卻見一個男生背著書包跌跌撞撞地闖進教室。

  毫不意外的,依然是澤田綱吉。

  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估計是一路狂奔到學校的。

  路過世界的座位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說道:「早上好……世界。」

  「早上好。」她微笑道。

  「好、好可愛!」

  被笑容治癒的澤田綱吉一直到上課時都是暈暈乎乎的,滿腦子都是世界的笑容,完全沒心思聽課。

  最終是女生們驚艷的低呼讓他回過神來。

  「好帥!」

  「在意大利留學誒。」

  「是歸國子女嗎?」

  她們在討論什麼?

  澤田綱吉好奇地看向講台,卻正好撞上那個名叫獄寺隼人的轉學生的視線。

  獄寺隼人沒有穿校服,而是一身朋克系的打扮,眼神陰鬱,完全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樣。

  「咦,他為什麼盯著我看……眼神還那麼凶!」

  看著殺氣騰騰的獄寺隼人,他完全一頭霧水。

  老師逡巡教室,原想給獄寺隼人安排座位,卻見對方徑直向台下走去:「獄寺同學就坐在……誒,獄寺同學?」

  「啊!」

  伴隨一陣巨大的聲響與澤田綱吉的驚呼,獄寺竟一腳踹翻了澤田綱吉的課桌,見後者露出驚懼的神色,不禁厭惡地嗤笑,隨後走到世界鄰座的同學桌前:「讓開。」

  咦咦咦,有不良QAQ委員長救命!!!

  被獄寺壓迫力十足的視線瞪著,好像下一秒就會被他揍一頓,那個同學嚇得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教室裡頓時陷入了混亂,可應當站出來維持秩序的老師卻因顧忌獄寺背後的神秘勢力,陷入怎樣處理這樣的問題學生的苦惱中。

  眼見局勢失控,山本武忍不住蹙起眉頭,卻忽然聽見因雜亂的環境而越發清晰的少女嗓音。

  她語氣溫和,但態度很堅定:「獄寺同學,請遵守課堂秩序。」

  「你……」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A班班長神代世界,今後請多多關照。」

  獄寺神色兇惡,即使面對這樣的溫柔美麗的女生,似乎也完全不打算給面子,脾氣上來怕是要一起打。

  不能袖手旁觀了。

  山本武正想站出來制止時,卻見一直縮在一邊的澤田綱吉忽然擋在世界身前,鼓起勇氣說:「獄、獄寺同學,你這樣是不對的!」

  他之前明明都害怕得不敢與獄寺對視,現在卻不知哪來的勇氣來和對方對峙。

  獄寺懷疑的眼神在澤田綱吉與世界只見來回游移,憑借他過人的智慧,又聯想到兩者之前的表現,他忽然間明白了一切。

  只見他神色陰鬱道:「你是……彭格列的女人?」

  「誒?」世界一怔,彭格列是誰?

  澤田綱吉神色大變:「你是誰?這和世界沒有關係!」

  果然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

  一切真相大白,被背叛的憤怒與被欺騙的恥辱在瞬間洶湧而來。

  「很好,很不錯。」他冷笑幾聲,拳頭鬆了又緊,總算是保留最後的理智,克制情緒,沒有在教室裡便大打出手。

  他冷冷地看著澤田綱吉:「你這種廢物不配得到我的承認,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只屬於我。」

  這一次,他看都沒有看世界,竟直接轉身走出了教室,揚長而去。

  教室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山本武爽朗地笑道:「啊哈哈哈,獄寺同學是在和澤田玩角色扮演遊戲嗎?」

  怎麼看都不是啊,山本也太天然了吧!

  所有人都在內心無聲地吶喊,不過因為山本武的打岔,教室僵硬的氣氛總算是回暖。

  大家扶桌椅的扶桌椅,講課的繼續講課,沒有人不識趣地去提獄寺隼人。

  嗯,今天的並盛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平。

  -

  放學後。

  今天澤田綱吉家中有事,補課臨時取消,因此她可以按時回家。

  山本武靠在門框邊,挑眉道:「我送你回家吧。」

  世界搖搖頭:「不用,你家和我家完全是兩個方向,如果送我的話,你回家都幾點了。」

  「沒關係。」山本武認真地說,「我擔心獄寺找你麻煩。」

  「噗。你今天沒有部活嗎?」

  山本武神色一僵,含糊地說:「嗯,想休息一下。」

  「那一起走吧。」世界背起書包道,「走到超市那裡就好,那邊離你家不算遠。」

  「嗯。」

  二人並肩在街道上慢慢走著,夕陽將影子拉的很長,車輛的聲音,行人的喧鬧,似乎都離他們很遠。

  山本武沉默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世界。」

  「嗯?」

  看清山本現在的表情,世界心中一緊,「怎麼了?」

  她從未見過山本武露出這樣的表情。

  低落的,茫然的。

  「到底怎麼了?」

  黑髮少年低聲道:「在世界眼中我是怎樣的人呢?」

  「誒?阿武是個很出色的人啊。」她說道,「雖然有些時候看起來天然呆,但關鍵時刻總是很可靠。」

  山本苦笑道:「這麼高的評價還真是讓人吃不消啊……明明我是個只會棒球的笨蛋。」

  見他這樣,世界徹底嚴肅起來:「你最近很奇怪,能告訴我究竟怎麼了嗎?」

  「我能感覺到我的狀態越來越差了,再這樣下去,我可能第一次無法進入首發隊伍。」山本武低聲道,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如果沒有了棒球,我還能做什麼呢?」

  原來他最近煩惱的是狀態問題。

  世界說道:「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一次不行就兩次。那些毫無意義的空話我不想說,但我可以保證,我永遠都是山本會首席。」

  ——山本會是學校女生為他組建的後援會。

  心頭的陰雲雖然還未散去,但心情卻已舒緩許多。

  仗著身高優勢,山本武拍了拍世界的發頂:「謝謝你。」

  世界衝他眨了眨眼:「有什麼好客氣的。好了,送我到這裡就可以。」

  見這裡離世界居住的公寓樓不過一個街口的距離,他便也放下心同世界道別。

  畢竟任山本武想破腦袋,他也不會想到獄寺居然是世界的鄰居,想要見世界只要在樓下堵就可以了。

  而世界正是感應到在樓下徘徊的獄寺,這才提前打發山本武回去。

  樓底下,少年站在路燈的陰影處,沉默地看著她。

  「獄寺君?」世界問道,「是在等我嗎?」

  獄寺自陰影向她走來,步速不快,卻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氣勢。

  他沒走進一步,世界便下意識後退一步,直到後背退無可退,抵在冰冷的牆面上。

  獄寺單手撐住牆壁,將她困在自己與牆壁的狹小空間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實在是個俊秀的少年,即使是現在凶巴巴的模樣,也讓人覺得帥氣極了。

  世界沒來由覺得有些心虛,因此先發制人道:「你今天為什麼生氣?而且幹嘛要說我是什麼什麼的女人……這種措辭真是太失禮了。」

  回答她的只有一句話:「你和澤田綱吉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同學。你是不是和他有什麼誤會?綱吉君是個性格很好的人,從不會與人吵架,你們肯定——」

  獄寺打斷她:「我們之間不存在誤會,因為根本沒有交流的可能。」

  接著,他緊盯著世界,一字一頓道:「我不管你和他什麼關係,神代世界,我會奪走他的一切,包括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和女人。」

  「十代目什麼的到底是什麼啊。」世界被他說得完全摸不著頭腦,更何況獄寺的口吻也讓她感覺尊嚴被冒犯。

  「真不知道麼?」獄寺打量她一陣,見她神色不似作偽,語氣不禁緩和些許,「你現在還沒有瞭解的必要。」

  委實說世界非常想追問下去,她直覺相信這個名詞同她的任務有很大關係,可如果糾纏下去獄寺必然會起疑。

  語氣一軟,獄寺便也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

  「可惡,怎麼這麼衝動!」

  他故作無事的後退一步,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著解決當下局面的方法。

  所以,果然還是道歉吧。

  他冷不丁開口,語速飛快地說道:「對不起。」

  「嗯?」她還沒回過神來,茫然地問,「你剛才在說什麼?」

  獄寺凶巴巴地瞪著她,見她一臉茫然無辜,只得沒好氣地說:「沒聽見算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

  -

  第二天上學時獄寺的表現十分正常,世界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幼稚的霸凌行為,便放心地去老師辦公室幫忙處理事情。

  結果一回來就聽說獄寺把澤田綱吉叫出去約架了。

  這兩人究竟在搞什麼!

  她叫上班裡三個比較強壯的男生,一路打聽著向兩人打架的位置找去,等到他們趕到事發現場,一切都已塵埃落地。

  獄寺心悅誠服地看著澤田綱吉,後者絲毫不令人意外的只穿著內褲。

  「綱吉君……如果這麼想挑釁校規的話,你可以在雲雀前輩面前跳草裙舞的。」

  「世界!」澤田綱吉又羞又氣,急到最後只能氣自己,看著世界的眼睛濕漉漉的,「別這樣。」

  連聲音都含著委屈了。

  「十代目您可以穿我的外套!」獄寺二話不說立刻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

  這又是演的哪一出?昨天不是還嚷嚷著要和澤田綱吉決鬥麼?

  「獄寺你不要這樣。」澤田綱吉乾笑著擺手,「我不是什麼十代目。」

  「不,請讓我追隨於您!」

  「獄寺君……」世界驚訝地說,「你怎麼了?」

  「我只是忽然發現,十代目就是我要追隨一生的男人!」獄寺興奮地高聲宣佈道。

  他眼睛明亮,似乎想讓世界一同分享自己的喜悅。

  然而後者的臉上殊無笑意。

  獄寺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

  話說到這裡便戛然而止。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澤田綱吉看著世界時的眼神,以及那份毫不加遮掩的愛慕。

  一個詞語就這麼輕飄飄地,從嘴中冒了出來。

  「……十代目夫人?」

  找到願意追隨終生的人的喜悅忽然間煙消雲散。


第77章 FLAG.77 夢中相遇

  世界嚴肅地說:「再次重申一遍, 我和澤田同學沒有任何超出同學以外的關係, 所以也請你以後不要說我是誰的女人這樣失禮的話。」

  但獄寺完全聽不進去,他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神情變幻數次,轉身一言不發地上樓。

  這是又怎麼了?

  站在原地的世界有些尷尬, 轉念想到這是獄寺的錯,火氣便又上來了。

  明明都是他無理取鬧!

  世界知道獄寺一直是一個寫作彆扭讀作傲嬌的人,而這次他鬧彆扭的時間格外的長,別說在學校說話了, 便是上下學也會刻意錯開她。

  其實所謂的刻意也只是世界自己認為的, 獄寺天天鞍前馬後地跟著澤田綱吉,自然也沒有多餘時間與她相處。

  這不是壞事,澤田綱吉就是這個世界選擇的『命運之子』,與他建立深刻的羈絆,獄寺遲早有一天會點燃火焰。

  想到這裡,她便默認了獄寺疏遠她的事實,然而獄寺的心情非但沒有變好,甚至更加惡劣了。

  想到他對澤田綱吉的敬慕, 而澤田綱吉喜歡自己……好巧不巧地, 在認同澤田綱吉前,他也喜歡上了自己。

  多麼令人窒息的巧合。

  緣,妙不可言。

  因為這樣妙不可言的緣分, 獄寺幾乎一見到她便陷入對自己的厭惡中。如此沒有覺悟的的他, 又怎麼能成為十代目最倚重的左右手?

  在心中無法面對世界的情緒作祟下, 獄寺隼人選擇了逃避。即使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也會刻意移開自己的目光,態度冷漠疏離,避嫌這個詞根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但是,越是告訴自己不在意,便越是在暗示自己「你喜歡她」的事實。

  在記憶中不斷美化與她的回憶,不斷增加自責與愧疚,越是喜歡,便越進退維谷,直到最後發展成無可挽回的局勢。

  -

  身為命運之子,澤田綱吉有一項很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平時看起來相當廢柴,但在關鍵時刻總能爆發出驚人的能力。

  就比如現在,他救下了打算自殺的山本武,後者因手臂受傷打不了棒球,本已心灰意冷,最後竟因澤田綱吉的勸說重燃信心。

  經過一番周折,山本武成為了澤田綱吉的第三個朋友——如果世界算第一個的話。

  見山本武放棄輕生想法,世界總算鬆了口氣,隨後便不由自住的想道。

  應該說不愧是命運之子麼?

  「還不算無可救藥。」稚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隨後她肩膀一重,險些站立不穩。

  「是你啊,」猶豫了一下,世界選擇了一個圓滑的稱呼,像是開玩笑般說道,「老師。」

  Reborn放下望遠鏡,問道:「你覺得阿綱怎麼樣?」

  「嗯……綱吉君是個很溫柔的人。」

  Reborn卻完全不打算給自己學生面子,毫不客氣道:「他就是個廢柴。」

  「啊哈哈。」世界尷尬地笑了兩聲,不知道該怎麼接。

  「不過我會把他培養成合格的黑手黨boss的,怎麼樣,要加入嗎?」

  「……黑手黨?」世界似乎抓住了什麼線索。

  「Reborn!」回來的澤田綱吉耳尖地聽到了Reborn的話,頓時著急地說,「不要把世界捲進這樣奇怪的事情來。」

  山本武無知無覺地說:「啊哈哈哈,是要玩黑手黨遊戲嗎,帶我一個吧。」

  「不是的……」澤田綱吉懇求地看著Reborn,僥倖似的問道,「Reborn,你是開玩笑的,對吧?」

  「我沒有。」Reborn大大的眼睛裡一片平靜,「世界的資質很好,很適合成為殺手,傳承我的衣缽。」

  「殺手?」世界重複一遍。

  「他開玩笑的!」澤田綱吉拚命為Reborn遮掩道,「Reborn就是喜歡玩這些小孩子的家家酒遊戲。」

  見世界還是頗有狐疑之色,他靈機一動,喊出了關鍵的一句話,「你看他因為過度沉迷,都纏著他爸爸媽媽給他定制小西裝和小手.槍!」

  說完他就被Reborn踹倒了。

  「你想死麼,蠢綱?」Reborn陰惻惻地說。

  綱吉捂著胃倒在地上,臉上寫滿生無可戀,看來對這個鬼畜而不講道理的家庭教師已經絕望了。

  「十代目!」獄寺隼人擔憂地扶起澤田綱吉。

  不過發現世界臉上懷疑神色漸消,澤田綱吉還是頗感欣慰,覺得自己的犧牲還是值得的。

  「但是綱吉君,殺手黑手黨這類詞語,讓小孩子早早接觸可不好哦。」世界神色嚴肅地說完,便抱起了Reborn,叮囑道,「以後不要什麼都聽綱吉哥哥的知道嗎?」

  咦,他做錯了什麼!

  看著Reborn故作乖巧的窩在世界懷裡,澤田綱吉倍感苦逼。

  他也好像想要世界的擁抱……

  接著他便感覺Reborn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帶了幾分嘲笑。

  澤田綱吉頓時覺得自己更苦逼了。

  就在這時,Reborn忽然開口道:「阿綱,你不是有話要對世界說嗎?」

  「哦,對。」綱吉撓了撓臉,吞吞吐吐道,「媽媽說感謝世界這些天對我的輔導,想請你到家裡做客。」

  一旁的獄寺眼睛一亮:「屬下也想拜見澤田夫人!」

  「阿綱的媽媽要請客嗎?」

  見大家態度似乎都很踴躍積極,Reborn最終給事件定性:「那麼這週末就舉行彭格列第十代家族第一次集體聚會吧。」

  綱吉垂死掙扎道:「說了我不要當什麼十代目了啊……」

  「世界要來麼?」Reborn壓根不看他,轉而邀請世界,「奈奈說要好好感謝你呢。 」

  「誒,這樣啊。」眾人不約而同看向她的目光令她壓力頗大,道,「定一下時間吧。」

  「那就週末了。」Reborn一錘定音。

  -

  折騰了一天,世界晚上洗漱後很快便睡著了,與往常不同的是,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中她在茫茫的白霧中沿著條石子小路行走,有心回頭,可來時的路卻已被濃霧籠罩,只能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就這樣走下去……

  「一定會遇上什麼的。」

  即使再有耐心,即使在夢境中不會感覺疲憊,彷彿沒有盡頭的行走依然會使人心生煩躁。

  就在她幾乎按耐不住時,天光乍破。

  明媚的陽光驅散了沉悶的霧氣,光亮一點點的穿透霧氣,終於使她看清了身處的環境。

  死寂的戰場,哀涼的風呼嘯著吹過被鮮血染紅的土地。橫七豎八的斷肢屍體互相堆疊著延續到遠方。禿鷲在天空盤旋,似乎隨時準備降落下來啄食屍體。

  這裡是一處發生過大戰後還未經打掃的戰場。

  見到眼前這一幕人間慘劇,她略感不適的轉開視線,但奇怪的是,她的內心居然沒有任何恐懼噁心的情緒,更不要說嘔吐這一類生理反應了。

  因為是在夢境嗎?

  「哦呀哦呀,誤入仙境的小愛麗絲∼」

  尾音被曖昧地拉長,一道略顯輕佻的少年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世界回身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的少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他的髮色深藍,容貌俊美,唇角似有若無的笑意更添一分魅力。只是他將髮型梳成古怪的鳳梨頭,看起來頗為古怪。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右眼瞳色與髮色相同,左眼卻是紅色,上面還有一個奇怪的「六」字。

  『是必須攻略的人。』

  世界意志給出了這樣的指點。

  或許是她之前任務累積的功勳足夠,世界意志與她的聯繫如今更加緊密了,甚至偶爾還能在關鍵時刻給出指點。

  她心中暗忖,嘴上警惕地說:「不管怎麼看,這裡都稱不上是仙境吧。」

  少年不贊同道:「擅自闖入他人夢境,語氣卻又如此失禮,這可不是一位淑女所應有的行為,不打算自我介紹一下麼?」

  「我叫世界,姓氏嘛……就不告訴你了。」

  「Kufufufu,」少年發出奇怪的笑聲,「真是可愛的小姐,我叫六道骸。」

  「六道骸?你好,冒昧打擾了。」

  好奇怪的名字,應該是假名吧。畢竟她都沒有介紹清楚自己,而這個少年又怎麼看都不像是不計前嫌的人。

  「能有這樣一位可愛的小姐來到我的夢境,是我的榮幸。」

  他這樣直白的話語令世界有些窘迫,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討厭。

  「但是你好像不高興,」她遲疑一下說道,「做噩夢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吧。」

  六道骸的笑容微斂:「不是噩夢。」

  接著他打了個響指,語氣轉淡道:「是我前世之一死亡時的場景。」

  伴隨著他這句話,二人周圍環境以六道骸為中心,如多米諾骨牌般迅速向外蔓延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垠的向日葵花海,兩人站在山坡上,俯視著那片風中搖曳的金色。

  「是我疏忽了,你應該更適應這樣的場景才對。」

  「沒有沒有,骸君很厲害,居然可以操控夢境。」

  「是魔術喲。」

  「魔術?」

  「外人一般稱我為魔術師。」忽然來了興致的六道骸右手在左手袖前一抹,竟帶出一隻白鴿,「就像這樣。」

  世界捧場地讚揚道:「好厲害!但是骸君剛才說前世死亡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好說的。」六道骸的臉色說變就變,雖然沒有發火,但世界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心情變差,這令她不禁有些後悔。

  但是總覺得這樣冷淡的樣子,才是六道骸的真正性格。之前輕浮親和什麼的,都讓她覺得很假。

  她小心地問道:「骸君生氣了嗎?」

  容貌美麗的少女總是容易獲得他人原諒的,聽到女孩柔柔的聲音,心頭那點戾氣轉眼便煙消雲散。

  她還只是個小姑娘罷了。

  骸如此想道。

  「沒有,只是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還以為我說錯話了呢,所以魔術師先生,能請您給我一份冰淇淋嗎,香草薄荷味的。」

  「噗,你這是什麼邏輯。」話是這麼說,六道骸還是不知從哪摸出一杯冰淇淋遞給她,「你要的冰淇淋。」

  世界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卻忍不住說:「是我的問題麼?這份冰淇淋……好像是草莓味的。」

  「你沒有問題,」六道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沒吃過想香草薄荷冰淇淋,自然不知道它該是什麼味道的。」

  「欸——」

  世界拖長了語調,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六道骸緊跟著補充道:「不過我有機會會去品嚐的。」

  「那下次一定要給我吃哦。」世界頓時高興起來,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實我也沒有吃過這個口味的冰淇淋呢。」

  如此單純直白,就像是一張白紙,心裡在想什麼別人一眼就能看穿。

  是和他所處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真是可愛的孩子。」六道骸唇角微翹,「不過你大概是不會再見到我了。」

  「所以說為什麼要一口一個孩子的叫我,明明我們差不多大!」

  「Kufufufu……」六道骸只是發出他先前那種意味不明的古怪笑聲,並沒有回答她。

  「好吧。」自知無趣,世界癟了癟嘴不再追問,「不過我會努力的。」

  「嗯?」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如果我一直想著骸君的話,晚上也會夢到你吧。」

  「噗。」主動連接夢境可是連他都不敢保證百分百成功的幻術,這樣的小姑娘卻有底氣這麼說,不得不讓他感到好笑。

  「為什麼在夢裡還會犯困啊。」她忽然打了個哈欠,「有一點想睡覺。」

  「這是你精神力即將用完的前兆。」六道骸拍了拍她的發頂,「睡吧,長時間夜遊的壞孩子會遇到糟糕的事情哦。」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只能含糊地嘟囔道,「還有我的冰淇淋……」

  「是是。」六道骸忍不住露出無奈的微笑,「晚安,愛麗絲小姐。」

  「晚安……」

  -

  世界的某一處。

  城島犬好奇地問道:「骸大人的心情很不錯,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了嗎?」

  「遇到了一位很可愛的小姐。」

  「骸大人很喜歡她麼?」

  「也許呢。」六道骸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愛麗絲小姐的一千零一夜,似乎也是不錯的故事。」


第78章 FLAG.78 立於頂端的男人

  「今天要一起回家嗎?」放學時有女生問道。

  世界婉拒了她的邀請:「謝謝, 只是放學我有點事,所以要自己走。」

  被拒絕後,女孩有些失望, 但還是露出微笑回到了自己座位:「要注意安全哦。」

  「放心吧, 沒關係的。」

  按常理來說,漂亮的女孩子獨自走在路上時總會受到一些混混的騷擾的,女生結伴同行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事實上,並盛的女生無需擔心這些事。

  倒不是說並盛民風淳樸,混混們道德底線比較高,只是純粹因為一個立於並盛頂端的男人。

  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 雲雀恭彌。

  眾所周知, 雲雀恭彌是個長相很有東方古典美的男生, 俊秀的容貌相當出眾。可惜他的性格卻與東方人傳統的含蓄溫和絕緣。他冷酷暴力,用暴力維護並盛的風紀, 最常掛在嘴邊的便是「風紀」與「咬殺」。

  世界對雲雀恭彌的大名也是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什麼接觸的機會,最近才有閒餘時間考慮關於雲雀恭彌的事。

  該怎麼做呢?

  世界一邊思索著,一邊在小賣部買了兩根香腸和牛奶。

  這些食物她準備用來餵養一隻偶然遇到的流浪狗, 這個小傢伙後腿有些跛,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身體上的缺陷, 才會被主人拋棄的。

  她快步繞過街角, 在公園門口堆放的水泥管那裡, 她見到了一隻髒兮兮的白色小狗。

  「汪醬, 晚上好喲。」她笑瞇瞇地同小狗招了招手, 小狗嗅到熟悉的氣息,頓時歡快地向她跑來。

  因為它一瘸一拐的動作,世界不忍心它跑太遠,便小跑著迎了上去。

  「慢點吃,不著急。」她輕聲道。

  忽然,世界發現小狗側身毛髮上粘上了星點血跡,不禁皺起眉頭:「是受傷了麼?」

  她小心翼翼地撥開那處毛髮,果然,那裡有被銳器劃開的傷口,毛髮被鮮血粘在傷口上,雖然她的動作已經很小心,卻還是牽動了小狗傷口。

  小狗疼得瑟縮,卻還是乖巧地趴在原地。

  「誰做的?真是太過分了!」

  小狗嗚咽一聲,顯得可憐極了。

  一道清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是兩個頑劣的小孩子拿石頭砸它,因為它行動不便,所以被砸傷了。」

  世界訝然轉頭,只見一個黑髮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是並盛的學生?」

  肩上披著老式的舊校服,左臂別有寫著「風紀」的紅底袖章,容貌俊秀氣勢強大,來者是誰已經不作他想。

  「是的,委員長好。」

  雲雀恭彌又看了她幾眼,忽然開口道:「你是神代世界?」

  「是的,前輩……認識我?」

  雲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走到她身邊抱起小狗,動作頗為熟練,不像是第一次接觸小狗的人。

  見他要離開,世界連忙趕上追問:「等等,前輩,你要去哪?」

  「寵物醫院。」雲雀頭也不回道。

  他的意思是要救治小狗嗎?

  因為初次接觸雲雀,並且對方看起來並不好相處,她便不好多問下去,只是小步快走跟在雲雀恭彌身後,來到附近的一家私人寵物醫院。

  醫生是個中年男人,對雲雀的到來沒有任何訝異的表情,反而態度很是熟稔:「又來了啊。」

  「又?」

  世界心中一動。

  廢話不多說,醫生迅速給小狗的傷勢做了檢查後,最終下了診斷:「傷口很深,不注意療養的話很可能會感染,發展到最後,它這條腿就不是跛而是直接廢掉了。」

  「但是,」說到這裡,醫生有幾分為難地說,「它需要接受手術,藥品的價格很高,如果和之前一樣不收取費用的話,我可能……所以……」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我可以——」世界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雲雀打斷了。

  他的神色透著不耐,以及理所當然的意味:「繼續治療,我已經向那兩個孩子的父母收取醫藥費了。」

  孩子砸傷流浪狗,父母會對小狗做出補償麼?

  之所以會出現現在的情況,純粹是因為那個人是雲雀恭彌罷了。

  醫生一愣,隨後啞然失笑:「果然是恭彌啊。好的,小傢伙就交給我了。」

  在醫生接種疫苗時,世界和雲雀恭彌便在手術室外等候。她拘謹地坐在座椅上,而雲雀則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兩手交叉抱在胸前,閉目養神。

  和雲雀交流大概是不可能的,這傢伙在學校根本沒有朋友,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作為風紀委員長發言,也是張口閉口都是風紀。

  在他眼中,世界上除了他以外似乎都是草食動物,連口癖都是「咬殺」。

  只是他也有這個傲慢的資本,支持雲雀恭彌統治並盛的最大底牌,便是他非人的戰鬥力。

  在並盛的學生中,口口相傳著風紀會委員長的光榮戰績。比如因為周圍小混混勒索並盛中學學生的事,雲雀親自出手,獨自將並盛的小混混幾乎清理了個乾淨,達成「百人斬」的驚人戰績。

  尤其是不良聚集地黑曜中學,更是雲雀的重點打擊對象,據說黑耀老大出院後就哭著喊著要轉學了……

  這位稱得上是凶名赫赫,令學生們敬畏有加的委員長就站在她不遠的地方。

  搭話是不可能搭話了,發呆又很無聊,於是她不禁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走廊的燈也許是因使用時間過長,光亮有些昏暗,偶爾還會忽明忽滅,牆壁上的牆皮角落有些斑駁脫落,就條件來看,這裡並不是條件很好的醫院。

  但聽醫生的話,似乎只要在條件以內,他經常對雲雀送來的動物免費醫治。

  是個好人呢。

  ……等等!雲雀經常送來動物?一個對學生如此冷酷嚴厲的人,居然對動物意外的有愛心。可真正內心冷酷的人,哪來的愛心分享給動物。

  雲雀恭彌也許和大部分人所認為的並不一樣。

  於是她試探道:「雲雀前輩經常來這裡麼?」

  雲雀閉著眼睛,依舊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嗯。」

  「你很喜歡狗嗎?」

  「……」

  「不知道汪醬有沒有好一點,手術一定要順利啊」

  到這時,雲雀終於睜開了眼睛,冷冷道:「你太吵了。」

  世界立刻閉上了嘴巴,只是困惑委屈地看著他。溫馴濕潤的眼神令他不由自主地聯想起了某種軟軟的小動物。

  還是這樣安靜的樣子比較可愛。

  他如此下了結論,便重新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見他這樣,世界也只能無奈地放棄搭話,撐著下巴等待醫生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醫生終於從手術室裡走出,輕鬆地向二人宣佈:「手術很成功,三天後便可以接小傢伙出院了。」

  「太好了!」世界開心地說,「謝謝您。」

  「這是我應做的。」醫生沖雲雀擠了擠眼睛,「小姑娘很善良哦。」

  雲雀恭彌毫不客氣道:「不要做多餘的事。」

  這樣冷硬的拒絕言辭讓醫生有些尷尬,他摸了摸鼻子,無奈地向世界聳肩:「他一直都這樣。」

  這時候她只能微笑。

  「你打算收養它麼?」

  「誒?」世界抬起頭,發現雲雀的確是看著自己後,方才確定他是在對自己說話,「我大概不行。收養動物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我平時閒暇時間並不多,沒有信心可以照顧好它,所以……」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借口,她越是解釋便越是覺得蒼白無力,連自己都覺得心虛。於是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只能垂下頭,不敢抬眼看二人的表情。

  雲雀沒有說話,沉默使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還是醫生主動緩和氣氛道:「小姐很有責任心呢。」

  沒人接話,這樣的冷場讓醫生不禁再次苦笑。

  「我會給它找到收養人的。」雲雀忽然開口道。

  「那我就放心了。」醫生露出放心的表情,在他心中,雲雀恭彌貌似是個非常可靠的人。

  「至於你……」

  世界立刻說道:「我明天還會來看它的。」

  雲雀可有可無地點頭:「那你就回家吧。」

  「?」話題轉變之快令她措手不及。

  雲雀淡淡道:「學生夜不歸宿是違反風紀的,你想挑戰校規麼?」

  來了,雲雀的經典語錄——你是想挑戰校規/風紀麼?

  這句話帶有十足的危險氣息。

  醫生適時地補充道:「是啊,只是時間也不早了,讓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合適,不然恭彌你送一下她吧。」

  這與他的初衷完全不同:「我說過不要做多餘的事。」

  醫生一臉茫然無辜:「但這是你制訂的風紀。」

  雲雀沉默了兩秒,然後轉身便走。

  見世界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醫生向她使眼色示意她跟上。

  「可是……」

  「跟上。」雲雀的聲音在前方傳來。

  「是!」世界眼睛一亮,向醫生露出感謝的笑容後,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見到她與雲雀並肩而行的更是寥寥無幾。

  儘管二人一路無話,雲雀更是自顧自地向前走,可世界的內心卻是喜悅的。

  因為直覺告訴她——

  「雲雀恭彌對你有點感覺哦。」

  -

  結果第二天她遲到了。

  「今天委員長親自查到。」一個風紀委員同情地看著她,「你一會兒態度記得好點,委員長應該不會為難你。」

  世界無奈地點頭,磨磨蹭蹭地走進校門。

  「遲到,違反並盛校規第一條。」冷冽的嗓音在她身前響起,「而且明知遲到動作還這麼磨蹭,故意挑釁嗎?」

  「沒有沒有!」她慌亂地抬頭,見雲雀恭彌神色危險,連連擺手道,「今天早上鬧鐘不知道為什麼晚了一會兒才響,所以才會遲到的!對不起!」

  為什麼昨天剛認識雲雀恭彌,今天就會遲到呢?

  大概是緣分吧。

  「遲到,八百字檢查。」

  世界仰起臉,懇切地看著他,眼瞳澄澈溫潤,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那雙眼睛……

  雲雀頓了頓,補充道:「劉海長度超過眉毛違反風紀,檢查翻倍,三天後交一千六百字檢查。」

  在雲雀恭彌這裡,討價還價是不存在的。

  過分QAQ。

  雲雀對她的反應視若無睹,做完處理後,便說道:「你可以走了。」

  「是。」

  世界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如果下次還遲到的話,懲罰是什麼?」

  「三千字檢查,以及打掃風紀會辦公室一周……你已經準備下次遲到了嗎?」

  世界大膽地看著他:「如果可以一直見到雲雀學長的話。」

  第一次被撩的雲雀不禁一怔。

  這可能是雲雀第一次遇到這樣大膽的女生,雖然他在女生中很有人氣,情人節時櫃子裡甚至被塞滿巧克力,但一直沒有誰有勇氣挑戰他的威嚴。

  第一回合,雲雀恭彌VS

  神代世界,神代世界完勝。

  沉默片刻,雲雀作出了這樣的回答:「校規第八條,學生禁止在校內談戀愛,違者全校通報批評。」

  世界從善如流道:「但是校規沒有禁止後輩對前輩懷有敬仰之情。」

  第二回合,雲雀恭彌VS神代世界,神代世界完勝。

  事不過三,擔心玩過火的世界見好就收。她低眉斂目地站在那裡,一副任由處置的樣子。

  儘管雲雀一向表現得冷漠專.制,但實際上他自從國三後便很少動手教訓學生,更多是以檢討及勞動懲罰為主,對女生更是從未出手。

  從這方面來說,雲雀還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面對世界的濾鏡,無數對雲雀恭彌中二期有過深刻體驗的學生怕是要哭出來。

  「……三分鐘內,立刻回到教室。」

  「是!委員長再見!」

  -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儘管身體素質一向很好,但山本武的胳膊依舊要休養很久,這便給他的父親山本剛帶來極大困擾。

  平日裡山本武也會幫忙送外賣一類的,所以山本剛從未考慮過聯繫送外賣人員的事。結果如今他手臂受傷,沒辦法幫忙,店裡頓時陷入窘境。

  對此世界自告奮勇道:「我可以幫忙。」

  「這樣不太方便吧……」

  「沒關係,只是中午而已,我可以申請走讀的,平時只要您能幫忙解決我的午飯就好。」

  世界與自家兒子從小青梅竹馬,對於這個很可能是自己未來兒媳的小姑娘山本剛倒也沒什麼客氣的,見她神色不似勉強,便笑道:「那就要麻煩世界了,之後有空一定好好感謝你。」

  「沒關係,畢竟我是阿武的朋友嘛。」

  然而竹壽司居然有風紀委員會的長期訂單,並且是據說是專門送給雲雀恭彌的。

  於是在送往風紀委員會辦公室的外賣中,偶爾便會夾上一張淡粉色的貓頭便簽。

  「這是只有雲雀恭彌才能看到的神秘魔法喲。」

  而雲雀對此的態度往往是……

  「無聊。」

  可憐的小貓就這麼被扔進了垃圾桶。


第79章 FLAG.79 十年後的世界

  轉眼間便是週末, 到了和澤田綱吉他們約好聚會的日子。

  世界換好衣服,帶上作為見面禮的點心, 便走出了家門。

  「世界!」澤田綱吉在門口樹下向她揮手,神色忐忑卻難掩期待。

  「早上好。」

  「Ciaos。」Reborn站在他的肩頭,也向她打了招呼。

  唯有獄寺神色桀驁地靠在樹旁一聲不吭,視線根本沒向她移動半分, 一副當她是空氣的態度。

  「獄寺……」澤田綱吉有些尷尬。他對獄寺會是這樣態度的原因隱約有所感覺,所以每次夾在中間都很為難。

  「不好意思來遲了。」她靦腆地笑笑,「臨時找不到包裝用的綢帶,找到它花費了很多時間。」

  「沒關係, 大家不會介意的。」Reborn回答道, 「既然已經接到人, 現在就去阿綱家吧。」

  「山本應該在路上了吧。」

  獄寺撇嘴道:「所以說為什麼要叫棒球笨蛋和這個女人來十代目家啊。」

  又來了。

  世界無奈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正好對上獄寺的視線, 後者頓時如被針紮了一般, 猛然轉頭。

  「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彆扭?」她小聲嘀咕道。

  「……」獄寺假裝沒聽見。

  途中的一個路口, 他們聽見了熟悉的呼喚聲。

  「阿綱!世界!」山本武遠遠向他們招手, 大步跑來。

  走到面前了,山本方才看向獄寺, 語氣有些意外地說:「哦, 獄寺也在啊。」

  「喂, 你這個語氣什麼意思?」獄寺不滿地說, 「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 聚會我怎麼可能缺席!」

  「獄寺君」、「山本君」、「不是, 誒」澤田綱吉磕磕絆絆地努力試圖緩和二人劍拔弩張的氣氛,結果弄得自己心力交瘁還沒什麼回報。

  山本擺擺手示意綱吉不用擔心,露出爽朗的笑容道:「啊哈哈,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沒想到你也會來。」

  完全沒有用,根本越解釋越黑了好嗎……山本武總是能一擊命中,精準地找到那個最能激怒獄寺隼人的點。

  「你這個傢伙……」獄寺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不知從哪摸出十根炸藥,咬牙切齒道,「去下地獄吧!」

  澤田綱吉見狀手足無措:「咦咦咦炸藥?!怎麼辦啊Reborn!」

  Reborn淡定地說:「調解家族成員關係是身為首領的必修課,這件事我不會插手。」

  「但是他們都要打起來了啊!他手裡的那是炸藥,是炸藥對吧!」

  「是煙花嗎?」一旁的世界眼睛亮閃閃的,「真漂亮啊,我也想玩!」

  「世界!」澤田綱吉絕望地看著世界,他本以為世界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與他想同的正常人,現在看來,她有著與大家一樣的神邏輯……

  Reborn稚嫩的聲音響起:「友情提示:你應該找到他們爭執的矛盾點。」

  「矛盾點?」澤田綱吉只是稍加思考了一下,便自暴自棄道,「想不到啦,這種事我不行的,Reborn你快阻止他們!」

  Reborn的語氣也冷了下來:「做不到的話就拚死去做。」

  「我——」

  Reborn懶得再聽他的廢話,迅速給了他一槍。

  槍聲響起,澤田綱吉瞪大眼睛,軟軟地倒了下去。

  「綱吉君!」世界連忙想要查看他的情況,結果被突然暴起的澤田綱吉嚇了回去。

  「拚死也要阻止獄寺和山本因為世界打架!」

  一聲怒吼,中氣十足,四方寂靜,就連打得熱火朝天的獄寺二人,動作都有一瞬的僵硬。

  在這種尷尬時刻,還能談笑自如的也就只有Reborn了:「沒想到阿綱在死氣狀態下意外的聰明嘛。」

  世界沒有接話,她想要拿過Reborn的手.槍,順便用教育的口吻道:「小孩子不要玩這些奇怪的玩具。真是的,都給綱吉君說要注意了,怎麼還是這這麼粗心。」

  嬰兒的手掌嬌小柔軟,力氣卻出乎意料的大,稍微使了點力氣,世界竟沒拿下他的手.槍。

  「他們都很喜歡你呢。」Reborn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什麼。

  世界溫柔的一笑:「因為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但是世界非常令大家喜歡。」他強調般地補充道,「非常非常。」

  「大概是因為我的容貌吧。」世界神色有些惆悵,「因為容貌所以有很高的好感……不過是因為外表罷了,沒什麼值得誇耀的。」

  「要對自己有信心啊,我也很喜歡世界呢。」

  她心中一驚,不由自主看向Reborn,卻見小嬰兒已經跳開,將注意力放在澤田綱吉他們身上。

  「他是……什麼意思?」

  之後的路上Reborn表現得很正常,沒有對她說奇怪的話。至於再一次在暗戀女生面前裸.奔的澤田綱吉則垂頭喪氣。儘管獄寺隼人一口一個十代目想要為他分憂,但澤田綱吉的心理陰影恐怕還真不是他能分擔的。

  眾人一路吵吵鬧鬧總算是來到了澤田綱吉家門口。

  突然,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在樹梢響起。

  他蓬鬆的黑色卷髮中探出兩隻牛角,碧綠的眼睛晶瑩剔透,身上穿著奶牛裝,看起來可愛極了。

  ——如果他的手裡沒有拿著炸彈的話。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危險了嗎!

  「去死吧Reborn!」這個小孩一邊大聲嚷嚷著,一邊擲出了炸彈,「接受藍波大人的制.裁!」

  「小心!」澤田綱吉提醒的話還沒說完,只見Reborn一個飛踢,就把炸彈踢了回去。

  Boom!

  「不愧是Reborn先生!」獄寺敬佩地說。

  山本武附和道:「很強誒。」

  「不是,我說……」澤田綱吉臉色蒼白,「現在不該關心那個孩子的情況怎麼樣了嗎?那樣的爆炸會出人命的吧。」

  世界向前走了幾步,正想查看藍波的情況,便聽到驚天動地的哭聲在爆炸的地方傳來。

  「嗚哇哇哇哇——從意大利波維諾家族來的藍波大人,今年五歲,被Reborn打敗了!」

  說著,他便在自己那頭蓬鬆的卷髮中一通亂摸,摸到什麼就扔出來什麼,比如糖果、手.槍、炸彈,各種各樣的東西齊齊向眾人襲來。

  他的頭髮是二次元口袋嗎!

  未等眾人如此驚歎,便不得不狼狽地躲開天女散花式的武器襲擊。因為靠近藍波的緣故,世界受到的攻擊是最多的,好在Reborn及時出手,擋住了全部攻擊。

  「藍波,你是——」

  「世界!」三道驚恐的聲音響起。

  Reborn猛然回頭,只見從天而降的一隻紫色炮筒,直直砸向了世界,塵埃四散。

  不待煙霧散去,澤田綱吉急切地衝上前要救護世界。

  然而,煙霧瀰漫的中心……空無一人。

  -

  經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墜落感,世界感覺自己似乎躺在什麼硬邦邦的平板上。因為之前長久的黑暗,驟然明亮的光線令她一時睜不開眼睛,只能嗅到身邊馥郁清新的花香。

  喧鬧的人聲隱隱約約的傳來,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般聽不清楚。

  「發生了什麼?」

  不等她理清思緒,耳邊便響起什麼重物被移動的聲音。

  以及隨之而來的擁抱。

  「世界……」一聲飽含著複雜情緒的喟歎在耳邊響起,聲音中的哀慟即使是她這樣的無關者都不禁升起一種憐憫的悲傷。

  「你是誰?」她試圖推開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然而力氣卻還是不夠。

  凌厲熾熱的火焰驟然向二者襲來,抱住她的傢伙不得不鬆開她轉身應敵。

  一個外國人在厲聲呵斥,但因為是外語所以她並不知道說了什麼。

  「哦呀哦呀,澤田綱吉,你已經墮落到非禮小姑娘的地步了麼?」

  一個髮型奇怪的男人譏誚地說。

  這次總算是熟悉的日語了,但內容令她無比震驚。

  「澤田……綱吉?」

  世界的動作僵硬住了,她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華麗莊嚴的穹頂,銀色的十字架高懸與牆壁,她自己半坐在一個鋪滿白色玫瑰的水晶棺中,面對著烏壓壓一片的西裝男。

  看著那群穿著沉悶的黑色西裝,手臂上系有白紗的男人們,一個難以置信卻又格外合理的想法逐漸浮出水面。

  這是她的……葬禮。

  她的視線在最前排神色各異的人面前掃過,都是些令她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的人。

  直到看見那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帽子的小嬰兒。

  「Reborn?!你怎麼也在這裡?」

  腦海中靈光一閃,不待Reborn回答,她轉向其他人,這次便知道那種模糊的熟悉感是什麼了,她一個一個點名道,「獄寺君、阿武、雲雀前輩、屜川前輩、骸君……」

  這些氣場強大的男人們,赫然便是她認識的那些持有火炎的少年成人版!

  「不對,骸君你怎麼會認識他們?」

  一道輕描淡寫的男聲響起:「因為骸君也是個黑手黨啊,親愛的。」

  說話的是個容貌俊美的外國男人,有著柔軟的白髮,瞳色為漂亮的紫羅蘭,左眼下描繪著奇怪的倒皇冠式圖案。

  他穿著白色制服,站在最前排的位置,地位似乎很高。

  「請問你是?」

  「我叫白蘭,這時候的你應該還不認識我。」白蘭微笑著向她走近。

  直覺尖叫著發出警告。

  「夠了白蘭。」澤田綱吉將她擋在身後,「到此為止吧。」

  「彭格列!」

  「唔,澤田君。」白蘭困擾地說,「阻撓別人未婚夫妻相見,這已經不是失禮能夠形容了吧。我對世界醬可是思念已久,請不要再繼續耽誤我們見面的時間。」

  「你閉嘴!」獄寺隼人怒喝道,「不是你她怎麼會死!而且你的態度哪裡有半分對她的真心!」

  是的,所有人都穿著代表哀悼的黑色西裝,唯有他是扎眼的白制服。

  誰會以這樣隨意的態度參加未婚妻的葬禮?

  「獄寺君。」澤田綱吉低聲道。

  「……是,十代目。」最終還是對澤田綱吉的服從佔了上風,獄寺隱忍地垂下頭,默默退後。

  世界有點看出門道了,澤田綱吉和白蘭是兩個家族的首領,並且很不對付。

  就比如現在,白蘭身後的手下們露出憤怒的表情,而澤田綱吉一方的人同樣怒不可遏,場面劍拔弩張殺氣騰騰,如果不是澤田綱吉的勉力克制,也許早就大打出手了。

  「獄寺君,事實可不是這樣的哦。眾所周知,我與世界兩情相悅,一往情深,怎麼會害她?」

  獄寺隼人忍耐地握緊拳頭,閉緊嘴巴,一言不發。

  「只是先前的那位不過是一個拙劣的複製品,我喜歡的是真正的世界,所以——」

  轟然的槍鳴打斷了他的話。

  Reborn冷冷道:「再說下去的話,下一個葬禮的主人就是你。」

  「阿爾克巴雷諾,」白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轉頭笑瞇瞇地看向世界,「你們可是把我的小姑娘嚇壞了哦。」

  「Reborn,這裡到底是哪?」世界求助地看向他,「他們又是誰!」

  這種久違信賴感令Reborn心情一陣複雜。

  「你現在在十年後的意大利。」一直沉默不語的山本武終於開口了,「這裡是教堂,正在進行你的葬禮。」

  世界一怔,愣了幾秒方才問道:「……我死了?」

  聲音輕得她自己都快聽不見。

  聽到她這麼說,澤田綱吉神色一痛,獄寺隼人的怒氣則是越發強烈。

  「再過三分鐘你大概就能回去了,」山本武深深地看著她,叮囑道,「回去以後,告訴阿綱,不,告訴Reborn,殺死白蘭和那個紅頭髮的男人。」

  順著山本武手指的方向,一個戴著眼鏡的紅頭髮男人露出驚愕的神色,一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表情。

  「為什麼?」

  白蘭抗議道:「喂喂,仗著小姑娘不懂事,便教唆她殺害自己的未婚夫麼?」

  但是看他依舊笑瞇瞇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這人怎麼看都很不靠譜啊。

  世界小聲道:「抱歉,事實上……我不認為你是我的未婚夫。」

  全場鴉雀無聲。

  「誒?」白蘭饒有興趣道,「為什麼?」

  「您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而且……」她猶豫一下,還是小聲道,「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場面一度十分安靜。

  「哎呀,她應該還沒見過Boss他們吧?」一個戴著青蛙頭套的少年驚訝道,「也就是說隊長沒機會了麼?」

  「閉嘴!」兩把小刀插在了他的頭套上。

  「好痛,」少年抱怨道,「還好隊長沒有來。」

  「嘻嘻嘻……斯誇羅來了的話,聽到你這話,你就準備等死吧。」

  「你喜歡誰?」白蘭追問道,「不是澤田綱吉吧,這時候他應該還是個只會裸.奔的廢柴國中生……是雲雀恭彌嗎?六道骸?山本武?還是獄寺隼人?」

  「哇哦,」少年再次小聲吐槽道,「這是彭格列第十代不為人知的內.幕吧?知道了會被殺掉麼?」

  他的聲音其實不大,但因為大家都很安靜,再加上眾人皆是耳聰目明之輩,所以他說的話全部都被眾人收入耳中。

  澤田綱吉悲傷的表情有點繃不住了,正所謂來自背後的刀才是最致命的,來自自家後輩的犀利吐槽令他們這些風雲人物都有些站不住腳。

  「真可憐,候選人裡沒有隊長呢。」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些莫名的心疼斯誇羅……

  然而轉念想起那個如狂風暴雨般銳利的男人,那些幸災樂禍的情緒便驟然消失。

  第二代劍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一定是後輩不懂事的編排,畢竟巴利安的畫風也是出了名的。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世界至今都沒搞清狀況,「可以完整的給我說明一下情況麼?我的未來究竟怎麼了?」

  1

  「是我的錯。」澤田綱吉低沉的聲音響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直到這時,世界方才看清澤田綱吉的容貌,十年後的他比國中時期沉穩成熟了許多,褐色的眼瞳如天空般包容溫和,令人不自覺地產生親近信賴的感覺。

  世界情不自禁道:「你真的是黑手黨嗎?」

  「是的。我和獄寺他們都是意大利黑手黨彭格列家族的成員,如果你討厭的話,回去遠離我們還來得及。」

  他的神色透著後悔與懷戀:「但如果還有所猶豫的話,請務必轉告十年前的我,無論如何、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絕對不能放棄你。」

  在澤田綱吉說話的這段時間裡,白蘭一直充當合格的觀眾,直到最後方才抱怨道:「澤田君真是狡猾,明知道這麼說世界醬肯定不會遠離你們。不過未來的確會因此發生改變。」

  白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會在新世界等你哦,世界醬∼」

  「砰!」五分鐘到了,世界周圍升騰起的煙霧遮蔽了他人的視線,等到煙霧散去後,出現在水晶棺中的是一位身著長裙的黑髮女子。

  她恬靜安詳地躺在玫瑰花叢中,似乎只是睡著了。美麗的容貌與純潔的白色玫瑰相映,令她有著近乎神聖的美感。

  澤田綱吉默默取下自己原本打算獻在水晶棺上的花朵,別在了她的鬢髮邊。

  女人蒼白冰冷的面容因為嬌艷欲滴的粉玫瑰而似乎有了幾分生氣,彭格列眾人無聲的注視著她的面龐,就連平時最不著調的六道骸都收起了一向的笑容。

  『Boss,日本分部傳來消息。雲雀恭彌拒絕出席神代小姐的葬禮,理由是……拒絕與草食動物群聚。』

  其實是拒絕接受她的死亡吧。

  「如果未來可以改變的話……」

  同樣注視那朵粉玫瑰,白蘭忽然斂去笑容,詢問身旁的副手:「小正,你知道粉玫瑰的話語麼?」

  入江正一措手不及,身為技術宅,他對這種問題還真沒什麼研究。

  「是初戀以及……喜歡你的笑容。」

  白蘭似乎是諷刺地說,「很適合那群彭格列。」


第80章 FLAG.80 虛幻戀愛

  煙霧散去,當世界再次看清眼前的環境時, 周圍的景物已經完全變了副樣子。沒有教堂, 沒有黑手黨, 只有安和的並盛與一群青澀的少年。

  她一時失語, 只是怔怔地看著他們。三個男孩大氣都不敢出, 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神色關切擔憂。

  世界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細細端量著面前的三個少年。從忐忑擔憂的澤田綱吉與緊蹙眉頭的獄寺隼人,一直到神色嚴肅,透著逼人銳氣的山本武。

  怎麼都無法想像,現在這樣青澀幼稚的少年,十年後竟然會成為那樣氣場強大的男人。

  「藍波已經被我教訓過了。」Reborn最先開口,打破了籠罩三人的難堪的沉默,「他保證以後不會亂扔東西。」

  世界回應了他,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剛才我去了十年後。」世界輕聲道。

  Reborn神色不變, 淡定地解釋道:「嗯, 砸中你的名叫十年火箭炮,會把人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五分鐘。」

  「剛才我消失以後, 那裡出現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Reborn斟酌一番語氣道, 「我想問的是, 十年後……發生了什麼?」

  「你想的沒錯。」世界低垂著頭, 輕聲道, 「我到十年後的時候, 那裡正在舉行我的葬禮。」

  一直屏氣凝神的澤田綱吉終於忍不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說:「這麼說十年後的世界真的——」

  Reborn追問道:「我——阿綱他們知道你的事麼?」

  「知道的,綱吉君他們都出席了我的葬禮。而且十年後的綱吉君說,是他害死了我。」

  「不可能!」澤田綱吉想都不想便否定了,他看起來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激動,「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可能傷害世界的!」

  這句話已經等同於委婉的表白了,但世界卻不給眾人消化的機會,緊接著甩出第二個重磅炸彈:「那麼澤田君……你們是黑手黨嗎?」

  澤田綱吉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他張了張嘴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不想欺騙世界,可他更不敢想像世界得知真相後的反應。

  氣氛近乎凝固。

  「是哦。」Reborn清脆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不合時宜,「世界要加入阿綱的家族嗎?」

  「Reborn!」他慌張地去看世界表情,大腦裡一片空白,「不是的,我……」

  「我有點累,可以先回家嗎?」世界低聲道,「請幫我對澤田夫人說聲對不起。」

  「不打算進來坐坐嗎?」

  「抱歉,真的有點累了。」

  「好吧,既然主角不能參加,那這次家族聚會便推遲舉辦吧。」Reborn也不勉強,對綱吉說道,「阿綱,你去送送客人。」

  「啊?嗯……」澤田綱吉心中一團亂麻,只知道胡亂應付道。

  「獄寺山本等一下,我有話對你們說。」

  二人明顯也有話對世界說,只是礙於Reborn的明示,不好攔住世界。

  -

  現在的澤田綱吉性格靦腆內向,在喜歡的人面前便更是如此,尤其他內心還百般糾結萬般猶豫,世界不主動的情況下,讓他開口簡直難如登天。

  這也就造成了世界和澤田綱吉兩人並肩走在回家路上卻互不搭話的奇妙場景。

  兩人在街口等紅燈時,電車駛過十字路口,簇擁在枝頭的早櫻被風吹起,紛紛揚揚的飄零在空中。

  鳴笛聲遠去,在最後一片花瓣落地時,做了長時間思想鬥爭的澤田綱吉終於下定決心開口了。

  他的聲線因緊繃到極致而顯得有些顫抖:「世界現在是怎麼想的?」

  「嗯?」

  「關於我和獄寺君他們……」他難以啟齒道,「黑手黨什麼的。」

  然而少女的回答卻出乎他的預料:「十年後的綱吉君看起來很可靠呢。」

  「誒?」

  「還說讓你……嗯,總之是個很溫柔的人,和現在的你一樣。」

  「可你不生氣嗎?明明是因為我才……」

  澤田綱吉終於問到自己最擔憂的問題。

  此刻外界的一切聲音都離他遠去,只剩下自己急促如鼓點的心跳聲。心臟彷彿縮成一團,令他近乎有種缺氧的窒息感。

  「唔,畢竟那只是一種可能的未來嘛。」世界抿起嘴唇,露出安慰的笑容,「我們一定可以避開這種糟糕的未來的。」

  他心中一酸,情不自禁道:「最好的方法不是遠離我麼?」

  世界的回答令他既鬆了口氣,又隱隱有些失望。

  「但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

  是啊,他在貪心什麼。世界這樣溫柔的女孩子,不會因為他的身份排斥遠離他,他便應該感到滿足了,居然還會奢望那些……

  「不過對綱吉君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吧,十年後的你相當可靠,非常值得人期待哦。」

  「不是的。」澤田綱吉搖了搖頭,對自己未來的成功表現出意外的冷漠。

  「誒?」

  澤田綱吉沒有回應她,而是試探地說:「那麼,明天見?」

  看著少年充滿溫暖與期待的眼瞳,世界臉上的愁緒終於褪去,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明天見,我先上樓了。」

  「嗯。」

  進入樓梯間前,世界還回身對他招了招手,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澤田綱吉維持的笑容徹底撐不住了。

  笑容自嘴角逐漸消失,澤田綱吉神色凝重,堅定地想道。

  「即使堵上性命,也不能讓那樣的未來出現。」

  「……沒有世界的世界,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

  在一片濃霧中,六道骸再次見到了她。

  「Kufufufu……又見面了,我的愛麗絲。」

  「晚上好,骸君。」世界把臉埋在膝蓋間,悶悶地說。

  六道骸隨便瞄了眼環境,再看她這副表現,心中瞭然。

  「心情很不好麼?」夢境是人內心的映射,大霧瀰漫的環境顯然不會是什麼好心情。

  「我昨天,嗯……做了個夢,」世界悶悶道,「夢見了十年後的我和骸君。」

  「?」六道骸微微一怔,世界夢見自己十年後很正常,但是為什麼拉上他?

  「然後我死了。」

  六道骸的神色不禁有些僵硬,故事劇情的急轉直下令他措手不及,就連一向掛在嘴角的笑容都無法保持:「你似乎漏說了一些情節。」

  「當時的骸君讓我覺得很陌生,而且完全不理我。」她小聲道,「明明我都死了。」

  醒醒,能和你說話的是靈媒,他只是個幻術師好麼!

  六道骸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準備安慰她的意義了。這傢伙完全不像是受到什麼重大挫折,更像是撞壞了腦袋……才怪。

  他當然不能這麼說。

  「那只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夢罷了。」他無所謂地說,「如果我們在現實相遇,我絕對第一眼便能認出你。」

  雖然六道骸很擅長甜言蜜語蠱惑人心,但他這句話倒的確不是撒謊。世界的容貌氣質注定她永遠是人群中最出挑的一個。即使她身處人海,想找她只要隨著人們目光焦點看去就可以了。

  更何況他們的羈絆遠不止於此。

  世界抬眼看向他,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與他不祥的異色雙瞳迥然不同,少女的眼眸總是明媚而美麗。而此刻,這雙眼睛水光隱現,彷彿是陽光下粼粼的湖面,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因為是夢境麼?」

  「嗯?」

  「因為是夢境所以才會遇到你,所以才可以這樣放鬆毫無戒備地對你說話。如果是夢境的話……」

  少女柔軟的身體附了上來,她輕輕擁抱他,小聲道:「那我做什麼都可以嗎?」

  六道骸縱容地說:「可以哦。」

  ……

  是的,這是夢境。

  正因為是夢境,所以才會卸去生活中一層層的偽裝。

  然而這裡又是真實的。幻術這種東西,本身便不能用真假來粗暴地定義。

  不過這些還是不要告訴世界了,就讓他的小愛麗絲這樣單純下去吧,如果知道真相的話,她必然是要賭氣埋怨他的。

  據說最高級的幻術連幻術師本人都會深信不疑,而六道骸便覺得自己可能是造詣太高,入戲有點深。

  不然他怎麼會對一個夢境中的女孩子心動?

  更荒唐的是他現在甚至還不知道對方的姓氏。

  也許他……

  少女靠在他的懷中像是快睡著了,柔順的長髮垂下,彷彿上好的綢緞。臨睡前,她小聲道:「魔術師先生,能送我一個好夢嗎?」

  多餘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

  他憐愛地注視著少女的面容,回應道:「遵命,我的愛麗絲。」

  -

  六道骸開始頻繁的做夢,而每次都能在夢中與世界相會。

  這種巧到離譜的緣分委實不可思議。夢境能如此同步兩個人世上罕有,若不是對自己的幻術有充足的自信,確認世界身上沒有問題,不然他必定要懷疑對方是敵人派來的間諜。

  可即便如此,他這樣著迷於虛幻的夢境——雖然他嘴上從不承認,但他已經開始期待每個夜晚的帶來了——也是不合適的。

  畢竟他可是越獄在逃,被全球通緝的罪犯,沉溺其中難免有誤事嫌疑。

  然而當他看見世界坐在樹下對他露出喜悅而羞澀的笑容時,便又覺得那些都算不上什麼了。

  他想自己大概是無可救藥地喜歡上這個冒失地闖入他夢境的小姑娘了。而這種喜歡讓他在只能碰觸虛幻的影響時內心頗為煎熬。

  「世界是東方人嗎?」

  「是的,我在日本。」世界不好意思的說,「一個小地方,骸君肯定沒有聽過。」

  「我這段時間正好打算去日本,也許我們可以見一面。」

  「誒?」世界愣住了,「夢裡的人也能走進現實嗎?」

  「Kuhahahaha。」六道骸忍俊不禁,捏捏她的臉頰道,「醒醒我的傻姑娘,你和我的夢境相連接,我們都是真實存在的人,只是意識在交流罷了。」

  「那、那……」世界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想起自己以前與六道骸做的事,一副羞窘難耐的表情,「我要醒來!再見!」

  六道骸略顯輕佻地說:「哦呀哦呀,害羞了呢。」

  世界生氣道:「……如果能見面,我一定會找人把你狠狠教訓一頓。」

  六道骸完全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能識破我幻術的人。」

  世界挑釁地看著他:「那我呢?」

  六道骸歎了口氣,狀似苦惱道:「你比我厲害,是唯一一個給我下了幻術的人。」

  她沒反應過來:「什麼時候?」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六道骸神色柔和下來,「在這裡。」

  他的手指著心臟的位置。

  少女的臉頰上悄悄浮起兩抹霞雲,她不敢與六道骸含笑的目光對視,刻意將目光投到了別處。

  看著這樣羞怯的她,六道骸笑意愈深。

  「我在並盛町,如果願意的話,就來找我吧。」

  「這麼巧?」六道骸訝然,卻沒想多,「我原本目的地也是並盛。」

  「你來並盛這種小地方是來做什麼?」

  「大概是為了和你相遇吧。」

  「……」

  -

  「骸大人,您在想什麼?」見骸看著窗外出神,神色柔和的樣子,犬忍不住發問。

  「在想我放在心上的人。」

悠于 2018-2-20 09:23

第81章 FLAG.81 裙下之臣

  雖然黑手黨的身份暴露, 但令澤田綱吉欣喜的是, 世界並未因此疏遠自己, 周內的補課依然照舊。

  不得不承認,即使成績比不上常年位居年級第一的獄寺, 可世界的輔導以及語言表達能力卻要遠超後者。再加上澤田綱吉本人也拚命想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展現自己優秀的一面, 所以成績進步很大——起碼摸到了40的邊緣, 在老師眼裡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世界真的很優秀呢。」

  澤田綱吉單手支著下巴, 默默地注視著少女的側影。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坐姿挺直, 長髮梳成馬尾垂在身後, 配上露出的纖細白皙的脖頸, 如同驕傲優雅的天鵝一般。

  反倒是他……

  澤田綱吉歎了口氣, 沮喪地說:「世界,以後一周只能給我補課兩次了。」

  「為什麼?」她不禁蹙起眉頭, 「加把勁啊綱吉君, 只要這樣再堅持一個月, 期末考試的時候你一定可以及格的。」

  「都怪Reborn啦,堅持說他給我安排的特訓更為重要。」

  「是為了將綱吉君培養成出色的首領吧。」

  「問題是我從來沒有說過想當黑手黨首領!」澤田綱吉崩潰地抱頭, 「誰會想當黑手黨啊。」

  世界安靜地看著他, 沒有勸說, 也沒有安慰。

  現在的澤田綱吉缺少的最重要的東西, 就是覺悟——這是他與十年後的他之間最大的差距。

  「Reborn肯定是為你好的。」

  澤田綱吉神色沉重, 不過倒是沒否認。

  雖然這個小嬰兒不講道理又總是苛刻的要求他, 甚至還會讓他在公眾場合裸.奔, 但不可否認,Reborn極大的改變了他的生活,至少現在擁有這麼多朋友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世界,其實我……」

  一個聲音驀然響起:「放學後在校內停留,是不把校規放在眼裡麼?」

  「雲、雲雀學長!」前不久才被雲雀毆打一頓的澤田綱吉對這個聲音可謂印象深刻。

  雲雀恭彌的眼睛危險地瞇起:「哇哦,你們是在群聚嗎?」

  澤田綱吉吐槽道:「兩個人怎麼可能算得上群聚。」

  雲雀露出了險惡的笑容。

  「我們現在就走!」澤田綱吉立刻改口,拽了拽世界的衣袖,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這麼膽怯嗎……

  世界在心中無奈地扶額,任由澤田綱吉拉著她向校門走去。

  雲雀的聲音在風中遠遠的飄來:「這幾天襲擊學生的事件很多,所以盡量減少在校外停留時間。」

  「雲雀學長居然會叮囑這些嗎?」回想起雲雀凶殘的表現,綱吉不禁渾身發寒。

  世界隨口道:「也許是心情好吧。」

  「噫!」澤田綱吉突然一時到自己還拉著世界的手,彷彿被火燙到般連忙鬆手,「對不起!」

  世界失笑:「沒關係。」

  確定她的確沒有生氣後,澤田綱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明天見。」

  「明天見。」

  與澤田綱吉分開後,她便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

  是跟蹤狂嗎?

  不等她觀察更多信息,便有一個聲音在腦海響起:「不要反抗……身上……六道骸。」

  聲音斷斷續續的,這是世界意志得到更多能量後進一步的體現,已經可以與她進行斷續的交流。

  也許這次襲擊與六道骸有關?

  想到這裡,她硬生生承受了來自腦後的襲擊,配合的暈了過去。

  -

  陰冷、昏暗。

  醒轉後,世界費了一番功夫方才適應周圍昏暗的光線。她身處一座廢棄的大樓,躺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雙手被類似籐蔓的東西束縛在身後。

  就在她身前不遠處,一個瘦削的身影坐在角落中,幾乎於黑暗融為一體。

  那於午夜夢迴時見過無數次的熟悉背影——

  「骸!」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人影轉過身來,古怪的鳳梨髮型,神秘的異色雙瞳,正是六道骸。

  看見熟悉的人明顯極大的消除了她的不安,她鬆了口氣,露出信任的表情:「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你,這樣的見面方式真是太糟糕了,你也是被綁架的嗎?等逃出去以後,我請你去吃大餐。」

  明明害怕得手都在顫抖不是嗎?卻還是極力壓制著不安,向他露出寬慰笑容……

  真是令人作嘔的表演。

  往日令他心動不已的善良天真,在他得知真相後,此刻竟如此的令他感到如此的虛偽。

  這說起來有點可笑,明明他也是個撒謊成性玩弄人心的高手,怎麼這次偶然失手,便如此憤怒?

  大概是因為自傲的領域被人侵犯而感到惱火吧。

  於是他輕笑著說:「不是的,將世界帶到這裡的人正是我。」

  世界完全不信,正色道:「骸,現在根本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Kufufufufu……」六道骸發出低沉的哼笑聲,「神代世界,彭格列第十代澤田綱吉的情人,將我騙得團團轉,真是不得了啊。」

  又是彭格列。

  「你也是黑手黨?」

  「別把那些渣滓和我相提並論。」六道骸厭惡地說。

  不知為何,六道骸似乎對黑手黨抱有極大的敵意:「等我奪取了澤田綱吉的身體,便利用彭格列摧毀整個黑手黨世界。」

  這麼大大咧咧的說出來自己的陰謀真的沒問題嗎?

  世界識趣地沒有把內心吐槽說出來,繼續看六道骸表演。

  他口吻惡劣地說:「猜猜看,當自己的情人對自己舉起武器時,澤田綱吉會怎麼做?」

  「我和澤田綱吉沒有任何關係!」

  六道骸完全不信她,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戴著皮手套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著。

  她想躲開,卻因身體被束縛,只能選擇屈辱地忍耐。

  骸驚奇地說:「哦呀哦呀,真是令人憐愛的表情,是想得到我的憐憫嗎?」

  名為嫉妒與惱怒的火焰緩慢炙烤舔噬著理智。他撫上了世界的唇瓣,惡意地揣測道:「這裡,澤田綱吉也很喜歡吧。」

  皮革冰涼粗糙的質感在嘴唇上徘徊不去,如有實質的目光在她的身體上逡巡,因為那極具侵略性與佔有意味的視線,還有他富有暗示意味的撫摸,身體難以抑制的產生生理上的戰慄。

  六道骸向世界貼近,他每靠近一分,世界便向後縮一點。經過逗弄獵物般的漫長折磨,世界終於退無可退,被他困在右臂與沙發的狹小空間內。

  他俯下.身,世界甚至能感覺對方在自己頸邊溫熱的吐息。

  微癢濕熱。

  她半邊身體都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只能毫無威懾力地瞪著他,可她的眼裡同樣是瀲灩的春水,只會使氣氛愈發煽情。

  骸的聲音曖昧而輕柔,如同戀人在耳邊甜蜜的囈語,然而內容卻令她羞恥萬分:「你的身體比我想像的更敏感一些。」

  她羞憤的別開頭,試圖以此表達自己的抗拒與不滿。但六道骸只需捏住她的下巴,手腕稍稍使力,便令她不得不直視他的目光。

  「真是任性的小公主啊,明明是你自己造成眼下的局面不是嗎?而你現在居然在……畏懼我?」

  世界沒有說話,現在的六道骸令她感到無比的陌生。夢中的他溫柔富有情趣,眼前的他卻是如此冷酷危險。

  幻術師歎息一聲:「真是令人心碎的答案。我是如此熱烈期盼著與你的相見,你卻這樣對待一顆熾熱的心。」

  一番話說得半真半假,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這是謊言還是事實。

  「我和綱吉君真的只是同學而已。」朦朧的水霧自眼底浮現,「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

  她沒有說下去,轉而看著六道骸,淚光盈盈的樣子可憐極了。

  六道骸定定看了她兩秒,先前裝模作樣的假笑漸漸消退。

  「骸,不要這樣對我,好嗎?」

  「……」

  「骸。」她再次柔柔地呼喚他的名字。

  他認輸般歎了口氣,無奈地說:「真是任性啊……」

  束縛著世界的籐蔓消失了,他用食指拭去世界眼角的淚意,低聲道:「你總是令我如此無可奈何。」

  世界抿起嘴唇,倔強的樣子讓他好笑又憐愛。

  於是他重.又俯下身,想要親吻世界的嘴唇。就在他即將吻上時,自門口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哇哦,你們是想被咬殺麼?」雲雀恭彌手持浮萍拐,冷冷道,「並盛禁止校內戀愛、禁止奇裝異服、禁止學生鬥毆……」

  說到最後,他懶得繼續細數六道骸的罪名,殺氣四溢道:「算了,反正你今天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我咬殺。」

  「Kufufufu……真是大言不慚的發言。」六道骸意味不明地對世界道,「這就是你的騎士嗎?」

  世界整理著自己略顯凌亂的制服,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你是想坐在那裡等死嗎?」雲雀一亮浮萍拐,眼睛危險地瞇起,「扣押並中學生,看來黑曜老大很多事都沒有教會你。」

  「Kuhahaha,」六道骸像是聽了什麼可笑的笑話,「和自己女友相處是天經地義的事吧,至於那個窩囊廢,我早就幹掉他了。」

  雲雀冷冷地看著他。

  六道骸傲慢地宣佈道:「我將締造並盛新的秩序。」

  「你在做夢麼?並盛不需要兩種秩序。」

  「我從未說過要和你分享權力。我將成為新的秩序制定者,並盛已經不需要你了。」

  「哇哦,大膽的發言。」雲雀笑容愈盛,這是他怒意達到頂點的表現,「不過你也止於這裡了,因為——」

  「我將在這裡把你咬殺!」

  扔下如此霸氣的發言,雲雀恭彌便揮舞雙拐直衝向前!

  然後被六道骸不費吹灰之力的撂倒。

  是的,強大到不可一世的雲雀恭彌,居然得有暈櫻症,對櫻花過敏……

  六道骸毫無紳士風度的落井下石,把雲雀狠狠教訓了一頓。

  看著被揍的鼻青臉腫的雲雀恭彌,世界不禁心情複雜。

  ……六道骸揍他的時候她可是一聲沒吭,事後不會被幹掉吧。

  處理完雲雀恭彌,六道骸這才騰出空。只是被雲雀一打岔,先前曖昧的氣氛早已煙消雲散,再想親熱時多少便有些尷尬。

  「Kufufufu,又來了一群小老鼠,」先前溫柔的神色似乎只是她的幻覺,六道骸語氣頗為譏誚地說,「都是你的裙下之臣嗎?你還真是不缺護花使者呢。」

  世界揉著手腕,歪頭瞅著他:「骸剛才說我是你的什麼?」

  被她一提醒,六道骸想起自己先前的話,神情有些狼狽。

  『和自己女友相處是天經地義的事吧,至於那個窩囊廢,我早就幹掉他了。』

  「我可不記得我有說過什麼。」

  「好吧。」世界眨了眨眼,一副我都懂的樣子,「但是很開心哦。」

  「骸會那麼說,我很高興。」

  六道骸突然起身,輕鬆地說:「我去會會那群小老鼠,殺掉澤田綱吉以後,我再來找你。」

  他說這話不無試探世界的意思,可對方流露出不忍猶豫的表情,欲言又止。

  也許真的只是同學?

  然而他卻不知道世界真正的想法。

  想要挑戰命運之子?真是很有勇氣與覺悟的男人啊。


第82章 FLAG.82 十年後的婚禮

  六道骸與澤田綱吉激鬥正酣——或者說單方面吊打更合適, 無論是強大神秘的幻術, 還是操縱澤田綱吉的卑劣手段, 都令他顧慮重重。

  在這樣的狀態下,即使是死氣彈也無法挽救他的頹勢。

  「這是列恩羽化後的武器, 用它戰鬥吧!」Reborn將一雙毛絨手套扔到澤田綱吉面前。

  綱吉倒是穩穩地接住了手套,只是有些傻眼:「一雙手套能幹什麼?摀住六道骸口鼻讓他窒息而死嗎?」

  「Kuhahahaha,你可以試試。」

  Reborn卻完全不理會六道骸的譏諷,揚聲道:「把那枚子彈給我!」

  六道骸不是傻瓜,見Reborn如此重視,自然是要阻止他們的, 然而就當他要出手時, 一陣巨大的聲響爆發, 他們身後的一面牆居然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只見兩個人影在塵埃後若隱若現。

  澤田綱吉緊張地看著那裡, 強烈的喜悅與安心感在胸口湧動,他激動地喊道:「世界!」

  率先走出的卻是雲雀恭彌, 世界略後他一步,眼神擔憂,視線緊緊跟隨著他。她似乎想要攙扶, 卻又猶豫不前。

  世界的擔憂不是沒來由的,

  雲雀恭彌現在的狀態委實算不上好。他一身血污, 僅是暴露出的傷痕便令人觸目驚心, 然而他的步伐依然堅定有力, 殺氣四溢。

  「雲雀前輩!」澤田綱吉訝然道。

  雲雀沒有理他, 自顧自地向六道骸衝去。

  「違反風紀者,咬殺!」

  面對雲雀極盡凌厲的一擊,六道骸神色不變,站在原地,彷彿歎息般說道:「真是不長記性的小麻雀啊……」

  然後雲雀便再度被後者借由櫻花擊潰。

  「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六道骸轉而看向世界,「我有說過讓你乖乖呆在那裡吧。」

  世界低下頭,柔順的劉海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

  「做了錯事的孩子,就應該受到懲罰。」說完六道骸便舉起三叉戟,毫不心軟地向世界揮去。

  目睹這一幕的澤田綱吉近乎目眥欲裂:「住手——」

  閃爍著冰冷光芒的長戟依舊穿透了少女柔軟的胸膛。

  似乎是難以置信般,世界稍稍睜大了眼睛,隨後兩眼迅速失去光彩,軟軟地向後倒去。

  渾身的血液彷彿都涼了下來。澤田綱吉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速度竟然可以這麼快。

  他將少女緊緊摟在懷中,急切地查看她的狀況,極力忍耐著內心的惶恐與哀慟。

  「求求你,不要——」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世界一腳踹飛了出去。澤田綱吉徑直穿過整個大廳,重重地砸在盡頭一處牆壁上,留下一個巨大的凹陷。

  「Kufufufu……真是愚蠢啊。」從未見過的奇怪表情出現在世界,不,現在稱他為六道骸或許更合適。

  他輕笑著說:「被深愛之人親手殺死的滋味,一定非常美妙吧。」

  按常理說,澤田綱吉受到先前那樣迅猛的一擊,猝不及防之下,即使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幸虧在那千鈞一髮之際,Reborn將歎息彈打入澤田綱吉體內,令他的血統正式覺醒。

  澤田綱吉慢慢從地上爬起,這時的他與先前的氣質可謂天差地別。

  他的額前燃燒著明亮而蘊含強大力量的橙色火焰,眼瞳被暈染為熾熱的楓紅,那雙可笑的毛絨手套也變化了形態,化為一雙凌厲帥氣的戰鬥拳套。

  他動作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跡,眸光微沉道:「你控制了世界?」

  雖然對澤田綱吉前後巨大反差而略有些驚訝,但六道骸依然信心十足地認為勝利依舊站在自己一邊。

  於是他傲慢地譏諷道:「世界已經將她的全部奉獻給我,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

  「閉嘴!」他這句話愈發觸怒了綱吉,後者聲線添了幾分冰冷的怒意,「不許你用世界的身體說這種話!」

  「哦呀哦呀,」六道骸輕佻地說,「生氣了呢,真是嚇到我了。」

  雙拳緊握,綱吉勉強壓抑著內心的憤怒,一字一頓道:「我今天一定會在這裡打倒你。」

  「那就來試試。」六道骸漫不經心道,「只怕你看到這張臉,就已經沒了鬥志吧。」

  他說的沒錯,一想到與自己對戰的是世界的身體,澤田綱吉便怎麼都下不了重手,只能被動格擋,完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照這樣發展下去,澤田綱吉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阿綱,不要再心慈手軟下去了!」Reborn嗓音稚嫩,說話內容卻十分冷酷,「如果不能打敗六道骸,所有人都會死!別忘了,你可是首領啊!」

  「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放棄!」

  澤田綱吉咬緊牙關,抵擋住來自六道骸的攻擊,「那可是世界啊!」

  「她會理解你的,這是不得已的犧牲。」

  犧牲?

  美麗優秀的世界,總是對他說加油的世界,每天都會和他說「明天見」的世界……現在要求自己犧牲她?

  「不可能。」火光照亮了他的面龐,眼瞳中的那片楓紅似乎在燃燒。

  他自喉嚨裡擠出一句話:「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傷害世界的。」

  「Kufufu,真是令人感動的劇情。」

  六道骸惡意地說,「可惜她什麼都聽不見哦。」

  「世界!」澤田綱吉還未放棄,他繼續喊道,「你忘了嗎,那天我們約好的!」

  「……約定。」

  一簇明亮的藍色火炎驟然出現在世界額前,相比綱吉橙色火炎的熾熱,世界的火炎顯得平和而清涼。而火焰出現後,她的眼瞳便逐漸恢復了清明。

  雨屬性死氣之炎?

  Reborn微微蹙眉,正想說什麼,卻見天外飛來一個紫色火箭筒,籠罩在世界頭頂。

  「砰——」

  -

  經歷一陣似曾相識的天旋地轉,世界的雙腳終於有了觸碰實地的安心感。

  她又來到了十年後。

  還是熟悉的教堂,還是熟悉的黑西裝,還是熟悉的那些黑手黨。

  好在這群黑西裝們胳膊上沒有別黑紗,想來不是參加葬禮,再加上先前聽到的音樂以及場地佈置的風格——

  有人在這裡結婚?!

  她尷尬地笑了笑:「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全場鴉雀無聲。

  正當她與一眾黑手黨大眼瞪小眼時,一個金髮的外國人苦笑道:「新娘失蹤的話,這婚禮也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新娘失蹤?」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新娘該不會是……?」

  「沒錯是你。」清亮的少年嗓音響起。說話著是個髮梢微卷的少年,他像是憋了很久般迫不及待地吐槽道,「是我看錯了嗎,十年前的世界姐竟然點亮了雨屬性死氣之炎?還拿著六道骸的三叉戟?」

  「嘻嘻嘻,那麼弱也配稱作為死氣之炎?」

  「是剛學會的吧。」

  「Kufufufu,靈魂契約,」六道骸低笑道,「十年前的我很有想法呢。」

  世界下意識將三叉戟藏到身後,無措地說:「請問,到底怎麼了……」

  「簡單來說,這裡是十年後的你的婚禮。」她曾在上個未來見過的一位名叫弗蘭的少年好心解釋道,「但是婚禮剛開始你就和十年前的自己調換了,新郎現在很尷尬。」

  「新郎?」世界一怔,「我嫁人了麼?」

  「是啊,嫁給了白癡長毛隊長。」弗蘭努了努嘴,「就是旁邊那個銀髮長毛樣子凶巴巴的老男人。」

  世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看見一個高大的銀髮男人看著這邊。他穿著黑色西裝,樣貌成熟英俊,只是神色看起來頗為焦躁。

  ……很陌生的人。

  男人不耐煩地說:「喂,離五分鐘過去還有多長時間?」

  「斯誇羅,你這樣小心人家小姑娘將來不嫁給你了。」他身邊一個男人大搖其頭。

  斯誇羅正想說話,卻聽世界小聲道:「但是,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啊。」

  「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我不會嫁給他的。」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能肆無忌憚笑出來的也只有斯誇羅身邊的一群打扮奇怪的怪人了。

  斯誇羅緊皺眉頭,大步走到她面前道:「喂,你不認識我嗎?」

  世界戒備地後退一步,默默搖了搖頭。

  她這個疏遠的動作似乎刺激到了斯誇羅,男人愈發皺緊眉頭,肅殺的氣勢幾乎令人窒息。

  「夠了。」為她解圍的是熟悉的人,澤田綱吉,「這時候應該還是我和六道骸對戰的時候吧。」

  「是,」世界看了那邊的骸一眼,輕聲道,「他說要奪取……嗯,打敗你。」

  在場的人有誰不知道六道骸與澤田綱吉的恩怨?一個臉上有可怕傷疤的男人便嗤笑道:「從十年前就一直這樣軟弱愚蠢……十年裡毫無長進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澤田綱吉。」

  澤田綱吉神色泰然自若,溫和地遞給她一枚戒指,說道:「回去以後點亮戒指上的火焰,就可以輕鬆打敗骸了。」

  六道骸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澤田綱吉……我還在這裡呢。」

  「都閉嘴!」斯誇羅的怒吼成功鎮壓了所有紛雜的聲音。

  他看向世界,皺眉道:「喂,你現在還不認識我是嗎?」

  「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彭格列九代目直屬暗殺部隊巴利安作戰隊長斯貝爾比斯誇羅。」

  「抱歉……前綴有點長我記不住。」

  「噗嗤。」不知道是誰率先發出憋笑的聲音。

  斯誇羅對外界的笑聲毫不在意,緊緊盯著她道:「那你只要記住,我是你未來的丈夫就好。」

  沒人笑了。

  這樣富有侵略性而極具威勢的目光令世界面色瞬間漲得通紅,只能垂下頭,紅著臉默不作聲。

  看著青澀靦腆的少女,斯誇羅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你回去以後,很快就會見到我了。如果十年前的那傢伙有什麼過分的行為的話,你就把這個拿出來。」

  他遞給世界一個吊墜一樣的東西。

  「應該沒有用處吧。」弗蘭若有所思道,「Me聽說長毛隊長對世界可是一見鍾情呢。」

  「閉嘴!」斯誇羅惱怒地呵斥道。

  「嘻嘻嘻嘻,王子我現在就了結這只臭青蛙的性命。」

  「前輩!痛痛痛……」

  看著吵吵鬧鬧的一群人,世界內心的緊張感不禁鬆懈了些許。

  「斯貝爾比斯誇羅?

  」

  斯誇羅像是聽見了她的輕語,年輕的劍帝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頗為複雜。

  她茫然地發出一個語氣詞:「誒?」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斯誇羅忽然煩躁地說。

  「這種惋惜的語氣,白癡隊長在想些什麼齷齪的東西啊。」

  「弗蘭!」


第83章 FLAG.83 暗殺部隊來了

  六道骸懶得理會那群吵吵嚷嚷的黑手黨, 饒有興趣地看著世界, 「這麼說,你和十年前的我交往了?」

  聽他這麼說,斯誇羅迅速把劍從弗蘭的青蛙頭套中拔.出, 咬牙切齒道:「你想死嗎六道骸?」

  「Kufufufu, 不愧是野蠻粗俗的黑手黨, 在婚禮上也是喊打喊殺。」

  斯誇羅看起來已經想要捅他個對穿了。

  「別這樣, 骸。」澤田綱吉狀似勸架般安撫道, 「這畢竟是斯誇羅的婚禮, 看破不說破。」

  Xanxus冷冷道:「你還是這麼虛偽,澤田綱吉。」

  聞言, 年輕的黑手黨教父露出人畜無害的和善微笑。

  世界遲疑的問道:「骸……你也是黑手黨嗎?」

  「Kufufufu,別誤會, 我只是要奪取澤田綱吉的身體而已。」

  「但是你剛才,嗯,我是說你十年前也是這麼說的,現在十年過去了,你……」恰到好處的欲言又止。

  六道骸的笑容一僵。

  不知是誰帶頭, 場面裡逐漸響起壓抑的憋笑聲。以斯誇羅的身份, 大可不必給六道骸面子, 因此他解氣地大笑,揉了揉世界發頂:「幹的不錯。」

  「這是鐵漢柔情嗎?」弗蘭吐槽道, 「Me還沒見過長毛隊長這麼表揚別人。」

  貝爾菲戈爾接話道:「嘻嘻嘻, 因為你是垃圾啊。」

  「貝爾前輩這麼強, 一定見過吧。」

  「去死吧。」貝爾菲戈爾無視弗蘭「好痛」的抱怨,乾淨利落地把四柄小刀刺入青蛙頭套中。

  世界有些侷促地說:「那個……可以給我一些傷藥嗎。」

  「你受傷了?」斯誇羅皺眉拉過她的手臂,想要檢查她的傷口,動作強勢卻不失細心。

  世界漲紅了臉,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沒有,綱吉君很小心的。」

  「澤田綱吉?」

  「來到這裡之前,我被骸控制了,正在和綱吉君戰鬥。」世界簡單說完便想轉移話題,「事實上比我傷得更嚴重的是雲雀前輩,他現在還在昏迷中。」

  見澤田綱吉露出驚訝的神色,以為他忘記雲雀是誰的世界好心提醒道:「雲雀前輩是我們國中時的風紀委員長,一個很嚴肅認真的人。」

  「哈?」

  「雲雀受傷了?」

  「Kufufufu,小麻雀的程度還是不夠啊。」

  澤田綱吉終於想起來了:「我記得當時雲雀前輩好像得了暈櫻症。」

  然而他的解釋被淹沒在眾人的嘩然中。

  「你是說——我被六道骸打敗了?」男人清冷的嗓音在角落響起。

  他的聲音不大,奇妙的是,在他開口的那一瞬,大家都下意識停止說話了。

  那是個黑髮黑眸的男人,五官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越發成熟俊美,修長結實的身體被包裹在剪裁得當的西裝中。看著那熟悉的冷淡神色,以及凌厲的鳳眼,世界不禁一怔。

  「雲雀前輩?」她試探性的喚道。

  見雲雀恭彌沒有否認,她心情微妙:「連你也加入了綱吉君的家族嗎?」

  對於她的說法,雲雀恭彌表現出明顯的不悅:「我不是任何人的屬下。」

  她下意識點頭。

  「另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雲雀前輩本來打算懲戒違反風紀的骸,但是因為對櫻花過敏,所以骸贏得很……」看到雲雀稱得上不妙的表情,世界識趣地把輕鬆兩個字嚥了回去。

  年輕的黑幫教父不禁苦笑,在心中默默琢磨如何阻止即將到來的一場以家族內訌為主題的聚眾械鬥,好挽救這場已經徘徊在懸崖邊緣的婚禮。

  雖然他自己同樣有著不可言說的小心思,排斥反感著這場婚禮,而且真要打起來新郎絕對是身先士卒的積極分子……但如果就這麼被破壞,世界回來即使嘴上不說,心裡也會失望難過吧。

  「無論如何,都不忍心看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啊。」

  正當澤田綱吉排眾而出時,煙霧砰然響起,身著華美婚紗的新娘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央。

  銀髮劍士身上的殺氣頓時煙消雲散:「你回來了。」

  新娘露出明媚的笑容:「是啊,我回來了。」

  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

  在場的黑手黨們心思各異,並沒有人注意到,世界停留在十年後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五分鐘。

  -

  世界回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一副敵人全都倒地不起的場景。

  她驚喜道:「綱吉君勝利了嗎?」

  澤田綱吉臉上卻是一副難以描述的複雜表情:「不,是世界打倒他們的。」

  「我?」

  「準確的來說,是十年後的你。」Reborn探究般地看著她,「十年後的世界很強呢。」

  和一群黑手黨混到一起能不強嗎……

  山本彷彿只是單純好奇般問道:「所以世界十年後和誰結婚了?哈哈,我們剛才問的時候,十年後的世界一直不說呢。」

  世界不自然地別開目光:「是一個黑手黨。」

  澤田綱吉頓時流露出絕望混雜著掙扎的神色。

  他當然想要盡量遠離黑手黨一類亂七八糟的東西,但知道世界嫁的人是黑手黨以後,他有一瞬竟在思考自己繼承彭格列的可能……

  Reborn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再次對自己不成器的學生感到恨鐵不成鋼後,他說道:「這次黑曜事件尚且算是完滿的結束了。儘管阿綱還有許多缺點,不過進步相比以前已經很大。」

  世界一直留意著倒在角落的六道骸:「那骸他會被怎麼處理?」

  「自然會有專業人士來料理他。」

  「但是……」

  「他是我們的敵人。」Reborn的稚嫩嗓音在此刻反而襯托出一絲別樣的冷酷,「如果想活下去,就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同情心。」

  「但是……這是不一樣的啊。」

  世界還想說開口,可在Reborn的注視下,什麼都說不出來。

  -

  也許Reborn說的是真的,六道骸被關在世界上最黑暗最堅固的監獄,終生不得自由。

  至少在黑曜一戰後的相當時間裡,世界都沒有見到六道骸,無論是現實亦或夢境,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她被六道骸背叛了,然而世界的心中卻完全生不起一絲憤怒怨恨的情緒。與澤田綱吉等人相比,六道骸在她心中似乎有著不同的地位,這種感覺與她面對雲雀恭彌時極為相似。

  為什麼會在面對這二人時如此獨特呢?

  也許是因為共同經歷了黑曜事件,

  又分享了身份的秘密,澤田綱吉與她相處時,以前的拘束與緊張不自覺便減少了許多,甚至敢邀請她週末約會。

  ……如果逛街的人只有他們兩個的話。

  澤田綱吉總能吸引許多奇怪的人與危險的事情。比如現在,一個自稱巴吉爾的清秀少年便滿身是傷地跪倒在他的身前,急切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聽完巴吉爾的話,Reborn果斷地說:「女人和小孩先去避難。」

  這種黑手黨間的爭鬥當然不適合現在的她參與,世界正想隨碧洋琪離開,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被人吸引去。

  並盛這樣的小地方並沒有什麼有名的景點,外國遊人極為稀少,更何況那個外國人還一身勁裝招搖無比。

  「別擔心他們,我們先離開。」碧洋琪拉著她的手,催促道。

  然而世界心裡並不是在擔憂澤田綱吉等人的安危,而是在打量那個外國人。那個銀色長髮的劍士正是她上次見到的未來丈夫,斯誇羅,沒想到這麼快便見面了。

  斯誇羅展現出極為強大的實力,幾乎是一個照面間,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便身負重傷喪失全部戰鬥力,澤田綱吉帶著巴吉爾……抱頭鼠竄。

  因為巴吉爾身上有斯誇羅想要的東西,所以斯誇羅痛快地放棄補刀的想法,轉而去貓捉耗子般不緊不慢地追趕著綱吉二人。

  「世界,你怎麼還不走?」無意中看見世界還站在原地關切地看著他們,澤田綱吉焦急地喊道。

  他眼神驚慌恐懼,軟弱的樣子像是完全沒有與斯誇羅對抗的想法。雖然事實證明他與斯誇羅的實力差距的確是天差地別,但他這樣怯懦的態度委實有些令人失望。

  還好在千鈞一髮之際,澤田綱吉的師兄迪諾趕到了。

  這個意大利男人世界也見過,是個極其耀眼俊美的意大利人,雖然沒有部下在時表現得比澤田綱吉還廢柴,但他性格溫柔浪漫,很容易得到他人好感。

  得益於烈馬迪諾的威懾力,斯誇羅搶走指環後便揚長而去,可他給眾人留下的影響卻遠不止一身傷痛這麼簡單。

  看著獄寺隼人和山本武自尊受挫的樣子,世界心中難免感到些許擔心。

  「在擔心他們麼?」清朗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迪諾先生,剛才真是多虧了您。」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並未居功自傲,迪諾嚴肅了神色,「不過即使擔心他們,你剛才呆的位置也太過靠近前線了。」

  「我……抱歉。」世界乖乖低下了頭。

  「你這樣會讓大家很擔心。」語氣微微緩和,迪諾繼續說道,「你的事情Reborn向我說過,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不是的,」世界遲疑片刻,還是小聲道,「我見過斯誇羅。」

  「咦?」迪諾訝然道,「什麼時候?」

  「在十年後。」

  「哦,你去的十年後阿綱是十代目。」

  「不是的,是我第二次去十年後的時候。」

  迪諾皺眉道:「斯誇羅參加了你的婚禮?」

  「要再深入一點……」

  迪諾想了一會兒,不確定地猜測道:「他是伴郎?」

  「還要更深入……」

  迪諾沉默了,他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可能。

  「斯誇羅是新郎?」Reborn跳到迪諾頭頂,聲音清脆地問道。

  「咦咦咦咦咦?!」澤田綱吉一副三觀受到衝擊的樣子,「那個銀頭髮的男人是世界未來的丈夫?」

  Reborn說:「是丈夫之一比較合適吧。」

  澤田綱吉更加驚恐了:「丈夫之一?」

  迪諾大概想道他誤會了什麼,便解釋道:「因為未來不止一個,所以世界結婚的對象在不同的未來也是不同的。」

  「但是斯誇羅想殺了我啊,世界怎麼會和他……」

  澤田綱吉努力為世界找著可能的理由,「是不是被他們脅迫的?因為世界的容貌,所以脅迫她和自己結婚。」

  「呃,我印象裡斯誇羅不是這種人……」

  世界補充道:「另外當時在綱吉君的家族成員裡,我還看見了六道骸和雲雀前輩。」

  澤田綱吉頓時傻眼。

  為什麼他這個未來,怎麼看都覺得好悲慘……

  -

  之後Reborn向眾人解釋了何為巴利安,以及彭格列指環的意義。

  「但是那一半戒指不是被斯誇羅搶走了嗎?」

  迪諾狡黠地一笑:「那是假的,真正的戒指在我這裡。」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迪諾手中被打開的精緻匣子裡,華貴精緻的戒指靜靜躺在黑天鵝絨上,戒面流淌著無聲的暗光。

  雖然只是一半,但那股與Reborn的奶嘴相似的強烈氣息絕對不會錯。

  這是世界的基石之一!

  也就是說,她要收集的火炎就是在這七隻彭格列戒指上所點燃的的了。這次指環爭奪戰,便會決定她之後的目標。

  那她嫁給斯誇羅的未來,是表明斯誇羅在彭格列戒指上點燃火炎了嗎?

  人生何處不相逢說的可能就是這樣,世界從超市回家的路上,正好與斯誇羅狹路相逢。

  斯誇羅正在打電話,他對電話不耐煩地說:「我不是已經給他帶了羊肉了嗎?」

  電話裡不知說了什麼,斯誇羅接著說道:「牛肉我也帶了,裡克知道在哪裡。」

  「……告訴混賬Boss,讓他去死吧!」

  斯誇羅掛了電話,煩躁的表情還未褪去,便留意到一直在好奇地看著他的世界。

  儘管之前一直忙於同迪諾等人交鋒,對這個漂亮驚人的少女只是驚鴻一瞥,但世界依然在他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見斯誇羅眼神兇惡下來,知道他想起自己是誰的世界正要開口,便聽見他惡狠狠地道:「你是澤田綱吉的女人?」

  ……這句話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世界搖了搖頭,誠懇地說:「不,或許你應該說,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哈?」


第84章 FLAG.84 世界第一殺手

  「你是澤田綱吉的女人?」

  ……這句話她好像在哪裡聽過。

  世界搖了搖頭, 誠懇地說:「不,或許你應該說, 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哈?」

  斯誇羅愣住了。他想到對方有可能恐懼有可能逃跑有可能哭泣, 想到了許許多多可能的反應,唯獨沒想到她會自稱是他未來的妻子。

  斯貝爾比斯誇羅的妻子。

  ——但凡是對巴利安有些瞭解的人, 都不會覺得他們會有組建家庭的一天。

  而斯誇羅更是巴利安成員中的佼佼者,身為作戰部隊隊長的他是個如怒鯊般冷酷凶殘的男人, 然而如今, 竟有一個嬌弱美麗的少女站在他面前說未來會嫁給他……

  這種說法顯得有些滑稽,不過並不令人討厭。

  斯誇羅終於想起來了,在那一疊被Xunxas扔到廢紙簍裡的情報中,提起過澤田綱吉身邊有一位疑似情人的少女, 並特別強調過對方美貌驚人。

  按理來說這種情報上不會有與任務無關的說明, 能特別提起顯然是有些古怪的。當時他們都沒有在意, 現在看來,這並不是情報人員的多餘之舉。

  前日斯誇羅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巴吉爾手中的戒指, 再加上他本身不是愛好女色的人, 因此對身處戰場邊緣的世界僅有驚鴻一瞥,沒有往心裡去。

  而今天正面相對, 他方才領會到情報中的「美貌驚人」,究竟是到了何種程度。

  他惡聲道:「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嗎?」

  說完, 一把利刃便抵上世界柔軟的咽喉:「你是澤田綱吉的女人, 你說殺了你, 他會把真戒指交出來嗎?」

  劍鋒上的寒氣自那一點逐漸蔓延開, 激起肌膚上細小密集的顆粒。

  面對他如此直白的威嚇,世界眼中卻並沒有太多恐懼。她只是歎了口氣,從口袋中取出一樣東西展示給他:「我去過一次十年後,當時我正與你舉行婚禮,這是十年後的你給我的,讓我給你看。」

  躺在少女掌間的是一個造型奇怪的鐵質物,斯誇羅對它很眼熟,那是他用斷的第一把劍的劍柄。而在那一戰中他戰勝了一代劍帝,因此特地留下了劍柄碎片以示戰無不勝。

  事實上他身上現在便帶著與它外表相同的碎片,之後只要讓人檢驗一下成分便知道神代世界所言真假。

  但是他怎麼會和澤田綱吉的女人攪在一起!不,他怎麼可能會和這種、這種女人結婚!

  他的目光從世界的面龐滑下,看著少女略顯青澀的身體曲線,尤其是那套扎眼的校服,斯誇羅的心情頗為複雜。

  神代世界現在才國中二年級,足足小他八歲,他怎麼會對這種小鬼下手?

  「你怎麼去的十年後?」

  「通過藍波的十年火箭筒。」

  波維諾家族的十年火箭筒?

  按她與澤田綱吉那夥人的關係,倒不是不可能意外穿越。

  「十年後彭格列的十代目是誰?」

  世界遲疑一秒,小聲道:「……是綱吉君。」

  「不可能!」

  斯誇羅對此嗤之以鼻。一個初中生小鬼打敗Boss的概率就和他會喜歡這個小女孩差不多。

  世界沒有反駁,只是軟軟地說:「可以把你的劍拿開嗎,它好像把我劃傷了。」

  察覺到自己對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拿出這種如臨大敵的態度有失身份,斯誇羅索性收回雙刃劍,沒好氣地說:「跟上。」

  「誒?」世界吃驚地說,「我身上沒有彭格列指環。」

  「我知道,指環在跳馬那裡。」斯誇羅露出殘酷的笑容,「至於你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澤田綱吉對你的情誼了。」

  世界眨眨眼道:「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將來就沒有妻子了呀。」

  「不要提這個話題了!」斯誇羅冷酷的表情瞬間崩壞,他惱怒地說,「我是絕對、肯定不會喜歡你這種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小鬼的!」

  「但是你的部下說你對我一見鍾情。」

  「……他叫什麼?我保證,他活不過明天。」

  「噗。」世界忍不住笑起來。

  斯誇羅驚訝地發現,面前的少女非但沒有一絲對自己恐懼,反而還大膽地直視他:「但是我很喜歡斯誇羅先生。十年後的斯誇羅先生,非常的溫柔可靠。」

  斯誇羅看她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傻瓜。

  但世界澄澈的眼瞳卻表明她說的一切都是真切的實話,那含著三分溫柔笑意的目光令他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他轉身道:「走。」

  「不,我……」

  「你想死嗎?」斯誇羅的眼神冷酷下來。

  世界識趣地閉嘴。

  -

  斯誇羅將世界帶到巴利安居住的酒店中。酒店裝修奢華高調,可以說是相當招搖了。

  住在這裡,並且大喇喇包下了最頂層的套房,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巴利安全員對這次首領爭奪戰的態度不言而喻。

  他們完全沒有把以澤田綱吉為核心的彭格列第十代候選放在眼裡。而這種自我與傲慢在巴利安首領Xunxas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

  跟斯誇羅進門時,那個彷彿雄獅般的男人正倚在大廳中央寶座上閉目小憩。

  斯誇羅已經是個非常張揚自我的人了,但在Xunxas面前,他依然刻意的放輕了聲音。

  不過巴利安的其他成員就不會如他一般謹慎了。發現斯誇羅身後還跟著個小姑娘後,原本處於極度無聊狀態的幾人頓時興奮起來。

  列恩驚訝道:「隊長帶回來了一個小姑娘?」

  路斯利亞向她拋了個媚眼:「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和我一樣。」

  「嘻嘻嘻……斯誇羅喜歡這種類型,真是惡劣的口味。」

  瑪蒙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

  貝爾菲戈爾把玩著指間的小刀,一如既往地答道:「因為我是王子啊。」

  「這和你是王子有什麼關係!」

  他們這樣旁若無人地當面討論上級八卦很是令斯誇羅掛不住面子,他惱怒地呵斥道:「喂!你們想死嗎。垃圾們?」

  誰知下一秒,一個低沉的聲音不耐地響起:「閉嘴,大垃圾!」

  原來是Xunxas被斯誇羅的大嗓門吵醒了。他如睡眠被人驚擾的雄獅,眼神陰鬱地看向斯誇羅:「誰允許你擅自帶女人回來的?」

  「這是澤田綱吉的女人,我想也許會有用。」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澤田綱吉的女人!你真是太過分了,斯誇羅。」少女的聲線滿含怒氣卻因竭力維持平靜而顯得緊繃無比。

  一室沉靜。

  Xunxas閉著眼睛沒有說話,但這顯然便是示意他解釋眼前的情況。

  「嘖,」斯誇羅煩躁地皺起眉頭,「我正打算向跳馬算賬,就在路上遇到了這個女人,一直在說她是我未來的妻子什麼的胡言亂語。」

  Xunxas冷冷道:「那就殺了她。」

  斯誇羅一愣。

  貝爾菲戈爾唯恐天下不亂般說道:「嘻嘻嘻……某人捨不得自己的小情人了。」

  「閉嘴!」

  眼看巴利安就要上演一場內訌好戲,就在這時,套房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嗯?」

  「澤田綱吉?」

  只見澤田綱吉握緊雙拳,難掩畏懼卻又鼓起勇氣站在最前方,Reborn踩在他的肩膀上,身旁跟著獄寺山本武等人。

  路斯利亞笑嘻嘻的問:「你們是來投降的嗎?」

  「別開玩笑了。」Reborn平靜地說,「我們是來向巴利安宣戰的。」

  然而澤田綱吉說的卻是——

  「我不管你們要怎麼樣……但是,」他的聲線忽然神奇地停止了顫抖,由虛弱逐漸變得堅定起來,「有什麼事都衝我來,不要牽扯無辜的人進來。」

  「看來憐香惜玉的是別人啊。」

  斯誇羅輕蔑地說:「那我在這裡就把你們這群垃圾清理乾淨。」

  「你錯了。」迪諾及時站出來擋在綱吉身前,「你們的勝負將由之後舉行的指環爭奪戰決定 ,從現在開始,私下進行的一切爭鬥都將被作判負處理。」

  「實力懸殊的戰鬥何必大費周章。」瑪蒙說道,「只不過是浪費時間。」

  「這可不一定哦。」Reborn拉低帽簷,「阿綱可是我的弟子。」

  一向與Reborn看不對眼的瑪蒙對此只是嗤笑一聲:「哼。」

  總之在互放狠話的環節結束後,澤田綱吉等人總算得以帶回世界全身而退,順便定下了第一場戰鬥的日期。

  斯誇羅……

  臨走時,她忍不住回頭向銀髮劍士看去,恰巧也對上後者的視線。

  幾乎是下一瞬,斯誇羅便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

  「切……也不是沒感覺的嘛。」

  -

  但麻煩還遠不止於此。。

  從巴利安據地返回後,世界便莫名其妙地發起了高燒,之後甚至陷入昏迷。

  醫院的醫生對此束手無策,夏馬爾倒是給出了自己對世界病情的斷定,然而結論卻極為古怪。

  「神代終究只是普通人體質,強行激發死氣之炎,兩次穿越到十年後的經歷對她的精神造成很大的壓迫,而且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她的靈魂……已經不在這裡了。」

  「靈魂不在這裡?」獄寺隼人皺起眉頭,「夏馬爾,你什麼時候變成神學家了?」

  「是幻術嗎?」

  迪諾喃喃道。

  夏馬爾搖了搖頭:「神代身上有微弱的死氣火炎波動,但並不是幻術痕跡。當然我不能保證一定不是瑪蒙的手筆……是我醫術不精,抱歉。」

  獄寺幾乎難掩自己的怒火與不滿,攥著拳頭就要招呼上去:「你這傢伙!」

  澤田綱吉和山本武連忙拉住他:「獄寺,冷靜!」

  Reborn是在場眾人中最冷靜的一個——與其說冷靜,倒不如說是……意料之中?

  「會有生命危險嗎?」

  「不,雖然靈魂陷入重度沉睡,但她的肉.體活性還是正常的,維持正常營養供給的話,應該可以堅持下去。」

  「那不就是植物人嗎?」

  夏馬爾默然。

  見他這般反應,冷靜下來的獄寺忍不住一拳砸到醫院牆壁上:「可惡!」

  「現在你們最重要的是準備即將到來的戰鬥。」Reborn說道,「只有打敗巴利安,你們才有拯救世界的辦法。」

  「彭格列十代目候補與十代目候補之一所代表的含義差距你應該明白吧,阿綱。」

  「……我明白。」雙拳漸漸收緊,澤田綱吉低聲道:「我會打敗巴利安的,即使拼上這條性命!」

  「十代目!」

  「加上我一個!」

  看著一群熱血沸騰的少年,

  Reborn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事實上,他是知道世界去了哪裡的。

  「還是開始了啊……」

  -

  意大利,西西里島。

  鉛灰色的烏雲陰沉沉的壓在天空,自雲層深處不時有沉悶的雷聲響起,海燕的鳴叫聲夾在狂亂的海風中越發顯得零碎。

  無論是空氣中瀰漫的濕潤水汽,還是自窗外灌入的大風,都明確無誤的預告了一場大雨的降臨。

  男人將窗戶關嚴,隔絕外界嗚咽的風聲,然後順手撫了撫桌上蹲伏的一隻變色龍的頭頂。

  這是個極富男性魅力的意大利男人,五官輪廓深邃俊美,耳邊蓄有兩縷性感的鬢髮。剪裁得體的黑西裝完全包裹住他的身體,身材比例完美契合人體美學。

  禁.欲與性感兩種矛盾的特質同時出現在他的身上,反而愈發為他增添獨特的魅力。

  他反身甩出一隻大頭釘,準確無誤的釘入對面照片牆上的一張照片。

  他似是滿意地挑了挑唇:「Bravo。」

  這個男人便是當今世界排名第一的殺手Reborn,在今天,他終於完成手頭積壓的最後一項工作,得以抽空解決他的朋友,彭格列九代目的問題。

  據說是件非常令人困擾的任務。

  「我想只有你才能完美完成它。」

  很好,他喜歡這種富有挑戰性的工作。

  啜飲一口剛剛倒好的咖啡,Reborn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想道,不知道這一次,他的老朋友會帶給他怎樣的驚喜呢?


第85章 FLAG.85 這個殺手不太冷

  屋外風聲夾雜雨聲, 狂亂地拍打著大地,屋內卻寧靜祥和, 氤氳著淡淡咖啡香氣。

  但Reborn沒有放鬆,因為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火焰波動。

  不會有錯,這股波動正是屬於他的老朋友,彭格列九代目Timoteo的死氣火炎。

  看來Timoteo肯定是遇到麻煩了。

  Reborn對他這個朋友的性格還是很有幾分把握的。

  雖然他身為著名黑手黨家族的首領,但本人對平民的態度卻是意外的溫和,屬於鴿派代表,如非緊急情況,他絕對不會在居民區使用殺傷力巨大的死氣火炎。

  果然, 當戰鬥餘波平息後不久, 他的房間大門便被敲響了。

  他放下咖啡,出聲道:「請進。」

  得到他的允許後,褐髮的中年男人方才推開門, 帶著一身雨水頗為狼狽的踏進房間。

  這不禁讓有輕微潔癖的Reborn皺眉,於是他提醒道:「毛巾在你左手邊。」

  「是是。」Timoteo寬容地對他的小毛病表示理解,取下乾燥的毛巾, 卻轉手遞給另一個人, 「自己可以擦嗎?」

  順著他的動作, Reborn這才正眼打量跟在Timoteo身後的人。

  那是個身材纖細的黑髮女孩。她一直低著頭, 從Reborn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額頭上的劉海。

  她沉默地接過Timoteo遞來的毛巾,一下一下擦拭著自己的頭髮。

  「你救下來的平民?」Reborn挑眉, 這對Timoteo來說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的。」Timoteo轉過頭, 語氣溫和地說, 「世界,和Reborn打個招呼吧。」

  日語?日本人?

  Reborn精通多國語言,其中正包括日語,因此立刻便反應過來對方的國籍。

  世界這才抬起頭來,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是個美麗纖弱的東方女孩。與他相同的黑髮黑眸,氣質卻是天差地別。

  女孩眼神好奇卻又夾雜著些許謹慎地打量著Reborn,像是在估量他是否可靠。

  她看起來年齡很小,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但考慮到亞洲人外貌年齡的模糊性,Reborn也不好輕率的下結論。

  因此儘管世界的行為有失妥當,可Reborn認為他還是應該拿出應有的禮貌與耐心。

  畢竟她只是個孩子。

  Reborn耐心地等待著世界,同時他沒有忽視一旁Timoteo憐惜擔憂的目光。

  評估完畢,像是得出了他值得信賴的結論,世界露出放鬆而靦腆的笑容:「晚上好先生,我是神代世界。」

  「你好,我是Reborn。」即使是面對一個小姑娘,他的禮數依然無可挑剔,「需要一杯熱可可?或者牛奶?」

  Timoteo代替她答道:「溫牛奶謝謝。」

  世界驚訝地瞪大眼睛,隨即張口想要抗議——然而很快便被Timoteo阻止了:「你剛才受了驚嚇又淋了雨,一杯溫牛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我想Timoteo說的是對的。」

  「好吧……既然Reborn先生也這麼說。」小姑娘失望地歎氣道。

  察覺到Timoteo的眼色,Reborn說道:「廚房儲物櫃裡有剛買的牛奶,也許你可以自己加熱?」

  世界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徵詢地看向Timoteo,直到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方才走進廚房。

  「很聽話的孩子。」Reborn懶洋洋地說,「但你今天找我是有委託任務吧,怎麼帶著一個小尾巴?」

  「她可不是拖油瓶。」Timoteo兩手支在下巴下,神情嚴肅,「事實上,世界就是你這次的任務目標。」

  Reborn感到些微的驚訝,回想起女孩虛浮的腳步,嬌弱的身軀,那絕不是一個戰鬥人員應有的身手:「那只是個單純的孩子。」

  「是的。」Timoteo壓低聲音道,「我這次是想委託你保護她。」

  Reborn嗤笑一聲:「我這裡可不是收容所。」

  「但現在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你的守護者呢?」

  「Reborn,」Timoteo神情間隱約透著一絲焦慮,「世界的父親是我的好友,但不久前因為一夥人的暗殺去世,這是他唯一的女兒,我必須保護好她。」

  「感人的友情,」Reborn讚歎道,可他的語氣卻平靜得近乎冷漠,「但是與我何干?」

  深知Reborn冷漠性格的Timoteo只能亮出底牌:「她的父親是一位煉金家,而世界在煉金術上非常有天賦。」

  他意有所指道:「我記得你的身體似乎快要無法承受你的炎壓了吧?」

  Reborn無動於衷道:「我不認為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能起多大作用,即使她的父親是神代友平。」

  「從不要小看任何人這句話可是你告訴我的啊。世界今年十四歲,但已經是超一流的煉金術士了。」

  「但是Timoteo,我親愛的朋友。」Reborn不動聲色地說,「自始至終你都沒有說過,她父親招惹的究竟是何方勢力。」

  Timoteo低聲道:「蒙德裡和安信利爾。」

  「不愧是煉金大師,得罪的勢力也是超一流的。」Reborn刻薄地點評道。

  「世界還不知道她父親的死訊,以為只是和以前一樣暫時分離躲避風頭。」Timoteo看起來有些傷感,「無論需要我做什麼,Reborn,我希望你可以庇佑這個可憐的孩子。」

  「我討厭麻煩。」

  「但是……」

  「Reborn先生!」少女清甜的嗓音在門口響起,「這是你的嗎?」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只見世界手裡拿著一把槍,正是Reborn放在餐桌上保養的一支。

  「世界不知道我的身份。」Timoteo小聲提醒道。

  Reborn懶得配合他演戲,乾脆地承認道:「是的,我是一名清潔工。」

  清潔工、槍、孕育罪惡的溫床西西里。

  反應過來Reborn的真實身份後,世界的表情並無太多畏懼的神色,反而愈發添了兩分好奇。

  這個反應與二人預想的均有很大差異。一個看起來如此乖巧文靜的小姑娘,居然會對殺手這個行業毫無畏懼之心?

  「我正在和Reborn討論你這段時間的住宿問題。」Timoteo和顏悅色地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提出來。」

  世界搖了搖頭,乖巧地說:「我都聽您的。」

  「這些事當然是要看你自身意願的。」

  Reborn冷眼看著Timoteo自作主張定下今後的計劃,淡淡道:「不徵求當事人的同意便擅自下決定,真是越來越有Boss的作風了。」

  「Reborn,」Timoteo為難地說,「剛才的襲擊就是針對這個孩子的,而這樣的襲擊還會有很多……目前我還不確定彭格列裡的老鼠是誰。」

  「不是不確定,而是不願意相信吧。」Reborn口吻帶著淡淡的譏誚,「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軟弱。」

  Timoteo沒有否認,他歎了口氣,憂慮地看著世界。

  在一旁擺弄槍支的世界察覺到Reborn的目光,便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美麗的少女擁有著彷彿是蒙華達午後的陽光般明媚燦爛的笑容,令人看到後心情也不禁愉快起來。

  她對意大利語只是一知半解,因此還在不明狀況:「我會為您設計最完美的裝備的!我們可以劫富濟貧,懲惡揚善!」

  Reborn挑了挑眉,這個想法聽起來像是電影看多的發燒友。

  「不,他——」

  「我想小姐您也許誤解了清潔工的意思。」Reborn說道,「重新介紹一下,我叫Reborn,是一名自由殺手。」

  「殺手?」

  「是的。」Reborn微勾唇角,「如果想要獲得我的庇護,我希望你可以展現出作為合作者的價值。」

  這句話他是用日語說的。

  「Timoteo叔叔說您的裝備無法負荷過強的炎壓——這種事請放心交給我吧。」

  「好,改進裝備需要多長時間?」

  「一周內,先生。」

  「那考察期就以一周為限吧。」

  這樣陡轉的情勢變化令Timoteo反應不及,他驚訝地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Reborn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若有所思道:「最遲明天我就必須搬家了。」

  「抱歉,是我連累你暴露了位置。」

  Reborn很快便舒展眉頭,隨意地說:「沒關係,如果他們敢找上門的話。」

  「還是應當小心。」Timoteo叮囑道,「她還小。」

  Reborn看著女孩的側影,低聲道:「可她總會長大。」

  -

  翌日清晨。

  趴在餐桌上的世界看著Reborn有條不紊的整理行李,問道:「Reborn,我們要去哪?旅行嗎?」

  Reborn簡潔道:「搬家。」

  「哦——」世界拖長語調答應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這讓Reborn多看了她一眼,只見女孩從椅子上跳下去,利索地開始收拾自己不多的行李。

  預想中大小姐手忙腳亂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這讓他心情不禁好轉幾分。

  「你把列恩看好就可以了。」

  「列恩是它嗎?」世界指了指桌子上趴伏的變色龍。

  「嗯,是我的老夥計。」

  這樣親密的論調讓世界有點不服,於是她強調:「我以後會是你最可靠的同伴的!」

  Reborn的聲線低沉而迷人,說出的話卻分外冷酷:「但是親愛的,殺手是不需要同伴的。」

  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小姑娘一臉意外的神色。

  「記住這一點,這對你我都有好處。」

  「噢——」依然是拖長語調的敷衍回應。得到如此冷淡對待的小姑娘彷彿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下去。

  他對一個小姑娘的心理活動毫無興趣,因此下一秒便轉開了目光。

  -

  應該說,神代世界的確是非常令人省心的女孩的。規律的生活習慣,優秀的禮儀,溫順的性格,都是作為同居者不可多得的優秀品質。

  然而職業習慣使然,生活空間被人悄無聲息侵入的異樣感依然令Reborn感到不適。

  窗台生機勃勃的植株、門口記錄日常生活的小黑板、口味越來越貼近他的黑咖啡……這是一個殺手應該有的生活嗎?

  「咖啡,不加糖。」

  「是,先生。」

  在某個早晨這番對話後,他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一點。

  「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悠于 2018-2-20 09:24

第86章 FLAG.86 黑手黨的正義

  Reborn走進餐廳, 正好瞧見圍著碎花圍裙的少女小心地端著托盤從廚房走出來。

  世界微笑著說:「日安,先生。」

  於是他回應道:「Chaos。」

  「請問那你需要點什麼?」世界將托盤放在餐桌上,示意他看向桌面,「吐司、牛奶、香腸、咖啡, 或者其他的什麼?」

  「咖啡不加糖, 其他隨意。」信手翻閱剛送來的報紙, Reborn頭也不抬道, 「順便說一下,從今天開始,你將和我學習槍術。」

  「誒?」世界驚訝地說, 「但是我沒有任何基礎——」

  Reborn打斷了她:「我是你的老師。」

  簡潔有力的理由使她啞口無言。

  「另外,我不希望你以後再有類似找借口這樣軟弱的行為。」Reborn看了她一眼,「不要給我丟臉啊。」

  世界無措地說:「可我的目標是一位煉金師。」

  「你似乎忘了我上句話, 同樣的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Reborn不耐地看了她一眼, 「不要多想, 如果不是接受Timoteo的委託, 我對教導你這種小鬼根本沒什麼興趣。」

  「噢——」世界拖長尾音,聽不出是明白了還是什麼。

  Reborn有些心煩地想道,她果然又來了, 這種令人生厭的腔調。

  -

  筆尖擦過紙面,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跡——世界被Reborn明言要求認真學習意大利語, 此刻還只是入門, 完全談不上字跡娟秀。

  「9月17日, 晴, 客廳……」

  寫到這裡,鋼筆忽然停下,墨水在紙上暈染出粗重的痕跡。

  這是來這裡的第幾天了?

  世界想道。

  當她睜開眼後,便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成為一個與她完全一樣的女孩。

  就在她迷茫之際,世界意志給了她明確的指示。

  『你的任務是取得於基石上點燃的晴之炎。』

  看來她會來到這個時代少不了世界意志發揮的作用,而祂會這麼做,只能是因為這樣更便於她完成任務。

  果不其然,這個時代依然活躍著彭格列。因此當九代目找到她時,世界便配合地跟他離開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任務的關鍵人物居然是成年形態的Reborn……她就說一個正常小嬰兒怎麼可能擁有那樣的實力與心智!

  她現在固然擁有與Reborn極為親近的身份,但想讓Reborn對她的信任達到足以接觸世界基石的程度,卻是難上加難。

  嬰兒形態的Reborn尚且會賣萌,做一些古里古怪的cos,成年形態的他則完美詮釋了何為殺手,冷靜理智,對自身慾望的克制打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這樣的頂尖殺手,真的會有信任可言嗎?而且Reborn又是為什麼會變成之後的嬰兒模樣?她不覺得對方是有什麼特殊癖好的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Reborn對他現在的狀態都沒有任何不滿。

  這其中必然有什麼隱情。

  得出結論的世界決心試探Reborn現在對自己的態度。

  -

  Reborn在身為殺手的同時,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意大利男人。他英俊而優雅,對女性彬彬有禮。僅世界所知他現在便有不下兩個情人,並且追求者無數,

  至於他與他的情人們有多少感情,那就是仁者見仁的事了。

  因為這段時間正在教導世界基礎槍術的緣故,Reborn沒有接其他委託。可他也不會將難得的空閒時間白白耗費在家中,通常會選擇外出,偶爾會夜不歸宿。

  門外傳來對話的聲音。

  Reborn回來了!

  原本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世界頓時清醒過來,正準備起身開門,卻見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Reborn走進家門,沒有換上拖鞋,而是倚在門邊,姿態親密地與另一個人低聲告別。

  那是個身段妖嬈的美人,金髮碧眼,烈焰紅唇,如熟透的果實般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也許是Reborn說的笑話逗樂了她,美人笑得花枝招展,歪倒在他的懷裡。

  女伴投懷送抱,Reborn自然不會不解風情。他一手挑起金髮美人的一縷秀髮,於唇邊淺淺一吻。

  哦,第三個。

  世界看著那邊還在親熱的一男一女,這還是Reborn第一次將一個女人領到家裡,看來這個女人在他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

  親熱之餘,美人無意中看到在一旁安靜地注視著他們的世界,奇怪地問道:「Reborn,那是——」

  「那是我朋友臨時托付給我的孩子。」Reborn不動聲色地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線,「不用管她,薇薇安,關於四天後那場畫展……」

  因為停電,客廳裡僅有數支世界點燃用於照明的蠟燭。藉著搖曳昏暗的燭光,乍看一眼,薇薇安只知道那是個身材瘦小的女孩,意亂情迷之下也無心想太多,便就此放過了此事。

  兩人又是一番繾綣,離別之際,薇薇安愉快地說:「星期六下午兩點,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Reborn在窗前目送薇薇安的背影直至隱沒不見,似乎是戀戀不捨。

  世界冷眼看著他的背影,乾巴巴地說:「第三個。」

  「嗯?」Reborn鬆鬆領帶,走到茶几前打算給自己倒杯水。

  「第三個女友?」

  「大概吧。」Reborn隨口道,「吃醋了?」

  原本他只是開玩笑,卻沒想世界說道:「是的。」

  他心中一動,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少女。

  女孩穿著單薄的白色睡裙,黑髮披散在肩上,越發顯得身形纖弱。她的下身蓋著一層薄被,似乎之前是在沙發上睡著了。

  世界仰臉注視著Reborn,清澈的眼瞳中倒映著盈盈的光芒,彷彿搖搖欲滅的星光。

  時鐘應景地敲響,此時已是凌晨一點。

  這孩子大概是和以前一樣,固執地要等他回家,結果在沙發上睡著了。

  Reborn站在她面前,長長的影子完全籠罩住了少女。可世界無所畏懼地看著他,眼瞳散發出驚人的光亮。

  這樣乾淨的眼神令他有些不適,於是他別開目光,岔開話題道:「作業完成了嗎?」

  「嗯。」世界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強調般說道,「我不高興。」

  Reborn敷衍般地說:「小孩子不要想那麼多,會長不高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世界抿起嘴唇,「你都知道的不是嗎?」

  「我比她好看,比她聰明,比她更親近你,為什麼她可以我不行?」

  Reborn沉默地看著她。

  女孩神色固執而堅持,彷彿月光下凜然綻放的花朵,擁有著嬌嫩而明艷的美麗。

  他忽然感到莫名的焦躁,Reborn索性俯.下身,將世界壓倒在沙發上,一手墊在她的腦後,防止她的後腦磕傷,一手撐在她臉側的沙發上。

  Reborn低下頭吻住了她,混雜著咖啡淡淡醇香的氣息籠罩住了她。

  苦澀、醇厚。

  正如面前的這個男人。

  唇與舌互相糾纏,房間裡不時有曖昧的水漬聲響起,世界想將他推開,卻正如了他的願,愈發加深了這個親吻。

  放開她後,一道曖昧的銀線連接在二人中間,令少女神色愈發羞恥。

  「這就是理由。」Reborn理了理世界散落的頭髮,一邊重新為她整好衣衫,一邊說道。

  「我不懂。」世界抓住了他的手,「明明……明明你也喜歡我,不是嗎?」

  「你想多了。」Reborn挑了挑唇,懶散地說,「我對還沒發育的小鬼頭可沒有興趣。」

  他又戴上了那副面具,將真實的自己完全隱藏起來。

  「那你——」

  「我只是想告訴你,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別總想著摻和大人的事。」Reborn說道,「有這些時間,不如多學點東西,早點長大。」

  「可是……如果我沒有時間長大了呢?」

  Reborn沒有說話。

  「我不喜歡她,我不喜歡你的那些情人,Reborn,我……」

  「以後你不會見到她們的。」Reborn打斷她,「是我考慮不夠周全,的確不該讓其他人見到你。」

  世界流露出些許失望的表情。

  彷彿教訓不懂事的孩子般,他說道:「現在不要急著這些事,你還小。」

  「可你總會長大。」

  -

  那個停電的夜晚似乎被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遺忘,他們依然如過去那樣相處,嚴苛的老師與聽話的學生。

  可他們心裡清楚,還是有一些東西不一樣了。

  Reborn大概是不願意對小女孩下手,想要等她長大。因此儘管喜歡她,卻還是隱忍不發。

  可世界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等待了,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所以,這就是你如此衝動地來到這裡的理由?」

  遠處槍聲未息,Reborn看著面前低垂著頭的少女,沉聲道。

  「對不起。」世界在的情況簡直糟透了,身上多處有繩索捆綁的勒痕以及被毆打的痕跡,不過最令人擔憂的是她的精神狀態。

  她面色蒼白,神色恍惚,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Reborn不禁暗皺眉頭,他將世界扶到一邊,拔出手.槍,警覺地觀察周圍環境:「安信利爾的人還要一陣子才會到這裡,我現在帶你離開。以後不要在這麼衝動,你現在還太弱了。」

  「但是……但是他們殺了爸爸啊!」世界猛地抬頭,含淚看著他,「那群畜牲,絕對不可饒恕!」

  Reborn無動於衷地看著她:「哦,那你準備怎麼辦呢?自己去和他們拚命嗎?還是想要讓我幫你?」

  不待世界回答,他便自顧自道:「不要想著讓我出手,我還沒有那麼閒。」

  女孩愣住了,男人冷淡的口吻彷彿在說另一個人的事。這樣的反差令她不得不感到被背叛的憤怒與巨大的恥辱。

  「好了,現在和我離開。」

  世界站在原地不動。

  「我很討厭在關鍵時刻無理取鬧的女人。」Reborn眉頭皺的更深。

  「小丫頭可不是無理取鬧,相反,她很明智——今天你們都要留在這裡。」彷彿毒蛇吐信的嘶啞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

  Reborn眼神一凜:「艾克安信利爾。」

  「Reborn先生居然認得在下,真是令鄙人不勝榮幸。」一個渾身散發著屍體般腐朽氣息的老人自拐角處走出來。

  緊接著,眾多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包圍住他們。

  「能瞞過大名鼎鼎的殺手Reborn的感知,看來這套裝備是真的不錯。」艾克讚許地說。

  「只是沒想到Reborn先生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為了救自己的小情人,寧願深入敵境。」

  他實在是個令人生厭的傢伙,說出的每句話都如破敗不堪的風箱般,折磨著聽眾的耳朵與耐心。

  「你很自信。」

  雙手持槍,Reborn將世界擋在身後,瞇起眼睛道。

  「不敢當。」艾克慢悠悠地說,「在世界第一殺手面前,誰又敢保證萬無一失呢?」

  他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像樹皮一樣糾結到一起:「不過——九成的勝算還是有的。」

  「是啊,九成的勝算還是有的。」Reborn意味深長地重複一遍,緊接著他猛然向地面開槍,他厲聲喝道:「趴下!」

  不用他提醒,與他磨合已久的世界便自覺趴在地上。而那邊的黑衣人也猛然向他們開火。

  然而即使身處槍林彈雨,Reborn也如閒庭信步般游刃有餘,槍口噴吐著耀眼的黃色火焰,肆意收割著生命,宛如死神行走在大地上。

  這就是火炎的威力!當Reborn釋放火炎時,即使是如此密集的火力,也依然無法傷害到它分毫。

  艾克的表情也由閒適愜意轉為驚慌,他拉過一旁的保鏢示意他們擋住Reborn,然後轉身便想逃走。

  「Chaos。」Reborn食指和中指合併放在額前,向前稍稍揮出。

  「Chaos。」艾克壓下心中的慌亂,故作鎮定道,「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哦?」Reborn挑眉。

  「這完全是個誤會,如果您覺得我傷害到神代小姐的話,我可以道歉,價碼隨便開。」

  「就是他!」世界憤恨地說,「就是他逼死了爸爸!」

  「神代小姐,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不像你想的那樣非黑即白。比起損人不利己的血債血償,倒不如為Reborn先生爭取些實在的利益。」

  「我只要為我爸爸討回公道。」

  「黑手黨的世界不存在正義。」艾克不欲同她多費口舌,轉而對Reborn說道,「在下聽說Reborn先生在尋找一樣煉金材料,不巧我這裡恰好留有些許,我想閣下也許會有興趣。」

  「不要聽他的!」

  艾克說的天花亂墜誠懇至極,而Reborn則耐心地聽完,絲毫沒有被世界影響的樣子。

  「Reborn先生怎會對一個小姑娘言聽計從。」艾克心中暗自得意,刻意激將道。

  這才是黑手黨,不是嗎?

  等他脫身之後,一定要——

  伴隨著轟然的槍鳴,他的思緒戛然而止。

  在世界徹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後聽到的是男人輕描淡寫的聲音。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想世界就是我的正義。」


第87章 FLAG.87 沒有你的明天

  澤田宅。

  為了全身心地應對指環戰,通過雲雀風紀委員的關係, 澤田綱吉都請了事假。

  而在最終決戰的前一天下午, Reborn將彭格列第十代成員在澤田綱吉家聚集起來召開家族會議, 另有同盟家族Boss迪諾, 與門外顧問的成員巴吉爾參與。

  雖然家族會議裡既不包括拒絕群聚的雲雀恭彌,也不包括亦敵亦友的六道骸,所以稱不上完全體, 不過他們不來,可能是不少人更樂意見到的局面。

  「明天就是大空指環爭奪戰了, 各位, 要加油啊!」Reborn勉勵道。

  第一個響應地是屜川了平,他熱血沸騰地握拳道:「澤田,極限地打敗Xunxas吧!」

  「十代目一定沒有問題。」獄寺熱切地說,「對吧, 十代目?」

  「啊,嗯……」澤田綱吉之前一直在出神想著什麼,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此刻被獄寺突然點名, 完全不清楚情況的他只能含糊地點頭。

  「阿綱,打起精神來。」Reboen跳到他肩上,「你可是Boss。」

  「……」澤田綱吉沒有說話, 他微垂著臉, 柔軟的劉海遮住了雙眼, 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使得氣氛添了幾分尷尬。

  在一旁暗自觀察的迪諾不禁擔憂地想道, 他這個性格軟……嗯,溫和的師弟,不會是打了退堂鼓吧?

  在之前的幾場戰鬥中來看,澤田綱吉是個關心家族成員的首領,更是個單純的國中生。如果可以保護同伴不再受傷的話,的確很有可能會產生猶豫的想法。

  但阿綱應該沒這麼傻吧,現在已經不是他說放棄就能放棄的局面了,如果他輸了大空戰,Xunxas一定不會放過他,更何況戰鬥的輸贏的意義還不僅在於此。

  如果阿綱輸了的話——

  「勝利是理所當然的事。」一向嘻嘻哈哈的山本武表現出罕見的嚴肅,他眼神鋒銳道,「只有贏了他們,才可以調動彭格列的資源救治世界,對嗎?」

  迪諾瞟了他一眼,暗道不愧是Reborn挑中的雨之守護者。

  在戰鬥中,山本武展現出來的,無論是他令人驚艷的天賦與才能,還是堅定不移的決心,都讓迪諾極為讚賞。

  那個手持長刀一往無前的天才劍士,有著絕不可以退讓的珍視之物。以他們的年齡,能有這樣程度的覺悟實屬罕見,如果可以繼續成長下去,未來必定不可限量。

  但Xunxas不會給他們成長機會的。

  迪諾心中百念千轉,而那邊的澤田綱吉在經過長時間的沉默後,也終於開口了。

  「……我明白的。」他低聲道,「即使賭上性命也好,我明天一定會打敗Xunxas的。」

  迪諾驚訝地看著他。

  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敏銳的察覺道,這個素來表現得懦弱畏怯的少年,在同伴受到傷害後,竟展現出迥然不同的一面。

  是的,不同於平日遊戲般的小打小鬧,也不同於黑曜戰時磨練意味的戰鬥。這次的指環爭奪戰,是真真正正需要賭上性命的生死之戰。

  還好,在接觸到現實的殘酷一面後,軟弱的少年終於成長了。

  看著同仇敵愾的少年們,迪諾忍不住看向Reborn,心想,現在的一幕也是他所預料到的嗎?

  不過更厲害的應該是神代世界吧。

  想起那個還在昏迷的少女,迪諾一陣苦笑。以他的水平,怎麼會看不出這群少年的小心思?

  在場的眾人裡,最少三個都對她暗自傾慕,甚至就連他那個戰鬥狂學生,也對她頗有情誼。

  想起這群少年的身份,以及情根深種的表現,他難以抑制地對神代世界產生戒備的情緒。

  迪諾勉強地想道,至少她促進了他們覺悟吧。

  -

  互相鼓勵打氣後,眾人便各自返回家中,準備好好休息一晚,調整狀態,以最好的狀態面對明天的戰鬥。

  「你不休息嗎?」Reborn問道,「你今天的狀態很不好,明天千萬不能掉鏈子啊。」

  澤田綱吉卻沒有回答他,轉而說起另一個話題:「幫我轉告一下媽媽,我去醫院,晚一點才會回來。」

  Reborn黑漆漆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他心中的所有小心思,在那透徹冷靜的目光面前似乎都無從遁形。

  但這次他不會逃避了,無論是那份未曾說出口的愛慕,還是誓死守護的覺悟。

  澤田綱吉平靜的與他對視,二人對視兩秒,Reborn跳下台階,頭也不回道:「去吧,我會告訴奈奈給你留飯的。」

  這是第一次,Reborn首先轉開目光。

  「謝謝。」

  -

  「309。」

  腳步在病房門前停下。

  胸腔裡鼓脹煩悶的情緒越發強烈,因此他沒有立刻推開門,而是深吸口氣,稍微調節心情後,方才走了進去。

  澤田綱吉下意識放輕了腳步,放緩呼吸,生怕驚擾了那位陷入沉睡的少女。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板。在這格外冷清單調的空間中,那抹唯一的亮色便顯得格外難得。

  烏亮濃密的長髮如鴉羽般墊在身下,即使是主人長時間的昏迷,也沒能減弱它的半分光彩。可這並不能夠襯托出少女的美麗,反而令她的面容看起來越發蒼白。

  世界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被子被拉至齊肩的高度,僅有一隻柔軟白皙的手臂自背下探出。營養液順著針管,注入淡青色的血管中。只有依靠它,無法進食的世界才能生存下去。

  儀器發出單調的「滴滴」聲,一下、兩下……這是證明她還有生命跡象的依據。

  她安靜地躺在那裡,呼吸清淺,彷彿只是睡著了。

  澤田綱吉搬來椅子在床前坐下,什麼也不做,只是默默地看著她。

  他這段時間只要有空,便會來到醫院陪護世界——也只有這樣,才能稍微平息他內心的擔憂與煎熬。

  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他覺得心態恢復正常,方才開口道:「明天就是我的戰鬥了,和Xunxas對戰。我一定會拼盡全力打敗他的。」

  乾巴巴的語氣,蒼白單調的內容。

  澤田綱吉不禁苦笑,他語言表達的水平,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如果世界聽到的話,會被她嘲笑嗎?

  「不會的。」

  心裡有個聲音堅定的回答道。

  只有世界,是絕對不會嘲笑他的。

  是的,在遇到世界以前,他的世界是灰暗無趣的,完全是因為那份毫無陰霾的笑容,他方才對未來產生了期待。

  「……我很想你。」

  澤田綱吉輕聲道。

  他凝視著世界的面容,有些悲哀地想道,也只有知道她聽不見的時候,他才有勇氣將這些深埋於心底的話說出口。

  他雙手合掌,將世界沒有打點滴的右手捂在掌間——少女手掌冰涼的溫度令他忍不住地感到難過,然後抵在額前。

  他第一次向神明如此虔誠地祈求。

  「請一定要讓她好起來。」

  神沒有回應他,不過他的家庭教師倒是回應了他。

  「實力沒有長進,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Reborn毫不留情地踹了他臉一腳,「你是在占女孩子便宜嗎?」

  「不是的……」澤田綱吉反駁道,「在這種時候,Reborn你就不要開玩笑了!」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他難得如此激烈地反駁Reborn,卻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我那麼喜歡世界………她都已經這樣了……」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表情痛苦極了。

  「不會原諒他們,怎麼樣也好,我一定要讓瑪蒙解開幻術!」

  Reborn不為所動道:「但是我沒有看到你的覺悟。沒有足夠的覺悟的話,還是不要提打敗巴利安了。」

  「……不一樣的。」綱吉沉聲道。

  「?」

  「我遇到什麼問題都喜歡先說′可是′,但只有這件事,是絕對不可以退讓的。

  如果還說′可是′的話,她很可能會死。

  我以前和她說的最多的就是明天見……但她死了的話,哪有什麼明天啊!」

  澤田綱吉雙拳緊握,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話終於脫口而出:「沒有世界的世界,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

  似乎為綱吉的覺悟所震驚,Reborn沉默良久。

  半晌後,他說道:「你的覺悟我收到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麼就拚死去做吧。」

  「噫噫噫?」澤田綱吉的表情瞬間破功,Reborn居然語氣如此溫和地向他說了鼓勵的話?

  見狀,Reborn不禁暗自皺眉。

  「別露出這樣丟臉的表情。」他頗為嫌棄地對世界道,「簡直蠢透了。」

  世界還沉浸在他上句話帶給自己的震驚中:「你,你怎麼……」

  「你殺了BOSS!」安信利爾的人也炸了鍋,「Boss好心與你談判,你居然背信棄義?」

  「艾克自己說的,黑手黨沒有正義,那又何來背信棄義?」Reborn從容不迫道,「我只是贊同世界的想法,宣佈談判破裂而已——既然交涉失敗,我殺他還有什麼問題?」

  「你!」

  「去死吧Reborn!」槍口噴吐著火舌,肆意宣洩著暴力與毀滅的氣息。

  對此,Reborn嘲弄似的說:「嘖……早該想到的,與這群蠢貨廢話,簡直愚不可及。」

  乾淨利落的解決這群人後,他便想帶著世界離開。

  但他忽然被人從後背抱住了,柔軟的身軀貼在他的身上。

  他能感覺到少女青澀的曲線,溫熱的溫度,以及微微顫抖的身軀。

  他試著掙扎了一下,結果下一刻少女的雙臂便傳來更大的力氣,不讓他轉過身來。

  她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不要。」

  Reborn經歷過許多擁抱,可從來沒有一個擁抱像現在這樣令他無可奈何。

  他忍不住歎口氣:「別鬧。」

  「不。」

  「我們要先離開這裡。」他輕輕拍了拍世界的手背,「回家再鬧。」

  世界把臉埋在他背上,又趴了好一會兒,方才鬆手。

  只是當他轉身後,女孩卻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連耳尖都染上了可愛的緋色。

  他挑眉道:「現在知道害羞了?」

  「才沒有!」世界反駁道,「是因為生氣!」

  「噢,生氣。」Reborn縱容地微笑,一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小姑娘沉著臉,憋出一句話:「我以後會更認真的修行的。」

  「?」

  「還有蒙德裡家族,」她說道,「這一次我會做足準備,不需要借用你的力量。」

  「你不行的。」Reborn想都不想地否定了她,「你的覺悟甚至無法點燃死氣之炎,單憑你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挑戰蒙德裡。」

  她固執地問道:「如果我成功了呢?」

  「沒有如果。」笑意完全消失,Reborn聲音冷了下來,「我教導你槍術不是為了讓你去送死,而是讓你活下去。如果你想找死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槍。」

  「那你就殺了我好了!」

  Reborn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眼時,神色已恢復往日平靜:「我只當你是受了驚嚇情緒失常。以後鬧脾氣請分清場合。」

  這對於Reborn來說已是態度極大的軟化與退讓,然而正是這番成熟穩重的做法,令小姑娘越發委屈。

  她宣佈道:「從現在開始,我要和你冷戰三天。」

  Reborn隨口道:「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是發自內心的不願意讓世界直面那個黑色的世界。儘管她與彭格列與他有這樣的關係後,和黑手黨的沾染幾乎是無法祛除,但世界現在仍舊是單純天真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希望這朵嬌美的鮮花被仇恨所污染,那是對美的褻瀆。

  現在世界稚氣的行為反而正方便了他,暫停傳授槍術,她在沒有其他學習渠道的情況下,也只能老實呆在家中。

  一切的轉折點發生在那個下午——

  那個帶著西洋棋面具的男人的到來。


第88章 FLAG.88 世界最強七人

  Reborn接受了面具人的委託, 三日後, 他們將前往法國一處莊園, 在那裡與其他接受委託的世界最強六人會和。之後他們將通過完成高難度的任務來換取豐厚的報酬。

  不過對於Reborn來說,達到他現在的程度, 報酬多少已經無關緊要了,促使他答應的是他內心的好奇。

  相信其他六人的想法也與他大同小異——神秘的西洋棋臉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人才能瞞過身為最強殺手Reborn的感知?又是什麼樣的任務才會需要如此強大的隊員配置?

  「想去嗎?」Reborn好整以暇地看著世界,他知道後者好奇心相當旺盛。

  世界自顧自地擦著桌子,一聲不吭。

  「一個人在家的話,發生什麼事了我可趕不到。」

  世界堅守冷戰的誓言, 堅決不回答他。不過Reborn沒有忽視一個細節:她原本規律的擦拭節奏已經打亂了。

  「這麼堅定啊,那我只能自己去了。」Reborn歎息般說道,「獨自旅行這樣孤獨的事不適合我, 也許這是個和薇薇安修復關係的好機會。」

  抹布被猛然攥緊, 少女雖然還是沒有說話,但明顯已經豎著耳朵聽他這邊的動靜了。

  他不禁微挑嘴角, 放出了大招:「電話薄你收到了哪裡?事不宜遲,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電話薄……」世界看著他, 目光怎麼看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憤怒, 「被我不小心碰到水盆裡, 全部花掉了。」

  小貓好像炸毛了。

  Reborn摸了摸她的發頂:「不逗你了,收拾一下東西, 我訂了明早的飛機。」

  「我不去。」

  世界扭頭, 想把他的手甩下去。

  「這次和以前可不一樣, 世界上最強的七個人會集合在一起, 不想見見嗎?」

  Reborn已經說到這個地步,本就頗為動心的世界便順勢鬆口,沒好氣地說:「時間這麼緊,今天晚上肯定要收拾到很晚了,下次一定要記得早點和我說。」

  Reborn沒有為自己辯解,因為年齡差的緣故,對於世界的小脾氣,他總是覺得十分可愛,而非厭煩,進而對她持有寵溺包容的態度。

  他想他可能是中了什麼強大的幻術。對於殺手來說,這足以成為致命的弱點。

  但Reborn不打算抹除自己的弱點,或者說,他的身上沒有弱點。因為他自信自己可以保護好重視的一切。如果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她,那自然也就稱不上弱點了。

  Reborn想道,世界現在還小,過兩年等她十六歲的時候,他們便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這麼說他只有兩年的自由時光了。

  自由在他心中始終是第一位的,能夠束縛Reborn的事物,早便被他射殺殆盡。

  如今束縛再次出現了,這個束縛十分弱小,只要他願意,只需動動手指便可以恢復自由。

  但他卻無法如以前那樣堅決的舉起自己的槍了。

  愛情。

  這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束縛。

  注視著女孩忙碌的身影,他說道:「時間不夠也沒關係,帶上必需品就好。遺漏的我們到了法國在當地買。」

  世界眨了眨眼睛,愉快地點頭。

  -

  莊園坐落於法國一處風景優美的小鎮。

  世界以為他們已經來的很早,但當他們抵達時,已經有人在客廳等候迎接他們了。

  而這個人Reborn正好聽說過。

  「基裡奧內羅的Boss,露切。」

  Reborn意外地說,「他居然把你也請來了嗎?」

  露切是一位氣質溫柔典雅的美麗女性,她穿著寬鬆的白色長裙,一手扶著沙發扶手,一手護著肚子想要站起來,目測已有四五個月的身孕。

  世界連忙放下行李,上前想要扶住她。

  「謝謝你。」露切感謝地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我想您也許需要更充足的休息。」

  「但總有些事是你不得不得去做的。」

  露切故作無奈地歎口氣,隨後便露出輕鬆的笑容,「畢竟是Reborn都答應了的委託,我當然也會好奇。」

  她的語氣親切而不造作,身上包容寬厚的氣質更令人心生好感。

  「久仰大名,很高興見到你Reborn,還有這位——」她的視線落在世界身上。

  「我叫世界,很高興見到您。」

  「真是個漂亮的女孩。」露切禮貌地向她頷首致意,隨後介紹道,「這座莊園似乎被施加了極為強大的幻術,至少以我們家族幻術師的能力,目前還無法破除。」

  「什麼幻術?」

  「類似於隱蔽效果,除非獲得准許,否則無關人員無法進入,即使有我的指引也不行。」

  「不,」Reborn否定道,「世界沒有接到邀請函,但是她就進來了。」

  「因為她——」露切的聲音戛然而止。

  「嗯?」

  「不,我只是順口。」露切不好意思地笑笑,轉開話題道,「每天早上六點會有人送來足夠的食材,二位可以自選食材取用。」

  世界插嘴道:「這裡的日常生活都需要自己動手解決嗎?」

  「是的,按信上所說,我們需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直到面具人出現。」露切擔心地看著她,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便像是富足家庭嬌養出來的,恐怕吃不了苦。

  出人意料的,世界說道:「但是你懷孕了,一個人肯定會有很多麻煩的事,如果有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找我幫忙。」

  露切怔了怔,隨後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謝謝你。」

  一旁的Reborn壓了壓帽沿,唇角微微揚起。

  「我身體不方便,所以沒有辦法和你們一起活動。」露切接著說道,「我住在204號房間,如果有問題的話,也可以來找我。」

  「麻煩一位懷有身孕的女士本身便是很失禮的事了。」Reborn彬彬有禮地說,「你休息吧,我和世界先參觀一下莊園。」

  「好。」露切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笑著走上樓梯。

  「信上說這裡的房間隨便挑選,家居用品都是一樣的。」世界看向Reborn,詢問道,「你要住哪?」

  「女士優先。」

  「那我就住露切旁邊的房間吧,」世界想了想道,「出了事也好有照應。」

  聽了她的話,Reborn卻皺起眉頭。

  「怎麼了?」她感到些許不安。

  Reborn低聲道:「我並不是反對你向別人傳達自己的善意,事實上我認為善良是很高尚的品質。」

  「但是。」世界自己幫他接了轉折詞。

  「但她是黑手黨。」Reborn眼神晦澀難明道,「或許露切沒有壞心,但你不會總是遇到這樣的人。畢竟你現在與我脫不開干係,在黑手黨的世界裡,這種善良,很多時候都是多餘的。」

  這話說得很冷酷,但也很現實。

  Reborn一直都不喜歡同她說這些事,可她總是要自己出來與外人交往的,有些東西現在不說,以後就完了。

  「我知道的。」世界坦承地說。

  「?」

  她又補充道:「但是我不打算改。」

  初時的驚訝過後,Reborn不禁自嘲一笑,這的確是世界的性格,無論他怎麼糾正,這個倔強的女孩子都不會改過來的。

  但世界在這方面的任性並不會令他厭倦,Reborn想道,這大概也屬於幻術覆蓋的範圍之一吧。

  -

  來的這麼早的人也只有他們三個,又等了兩天,還是沒有人來到莊園。

  「這很正常,」Reborn見慣不怪道,「或許預訂可以完成的任務出現了意外,或者突發奇想拒絕參與,什麼情況都有可能。」

  她感歎道:「真是任性啊。」

  Reborn淺淺啜飲一口紅酒,沒有附和她。

  「我出去轉一圈。」世界可沒有他那麼大定力,而且莊園很大,兩天時間完全不夠她探索完全。

  露切叮囑道:「不要跑太遠,幻術的覆蓋範圍只有這座莊園。」

  「知道啦。」世界已經跑到了門口,她高高擺手,頭也不回道,「等我今天給你們摘水果吃!」

  Reborn輕嗤道:「還不知道認不認識果實成熟的樣子。」

  露切捂嘴笑道:「Reborn和世界的感情很好呢。」

  「啊,她是我的情人。」

  露切的神色一時難以描述,噎了半晌,她方才找回聲音:「世界她還小。」

  「可她很快就會長大。」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微微有些感慨,當初他與第九代的對話,今日又發生在他和露切身上,只是內容換了個兒。

  他如今是如此欣喜而期待地觀察著女孩的成長,心情與過去截然不同了。

  「快點長大吧……我的女孩。」

  -

  和煦的陽光穿過葉間的縫隙,暖洋洋的灑在身上,樹林裡瀰漫著花果的清香,世界紮著藍色的頭巾,將長髮束在腦後,坐在樹梢上專心致志地採摘梨子。

  「吱吱吱。」細弱的叫聲在頭頂的樹枝響起。

  她專注於眼前的果實,一時沒有注意到。

  「吱吱吱!」叫聲加強,聲音的主人跳到她面前。

  原來是一隻不過兩指高的小猴子,它的黑眼珠眨也不眨的看著她,並不時發出急促的叫聲,看起來渴望極了。

  這樣一隻可愛的小猴子令她極為驚喜,一時竟忘了這裡為何會有其他生物出現的問題。

  「但是你太小了,抱不動呀。」她晃了晃手中黃澄澄的梨子,「它快和你一樣高了。」

  「吱吱吱!」小猴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抱不動,急得抓耳撓腮。

  「裡奇,下來!」一道溫潤的男聲驟然在樹下響起,「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她訝然向樹下望去,只見一個腦後留著小辮子的黑髮男人站在樹下,仰頭看著他們。

  他身著紅色唐裝,面容俊美,一雙上挑的鳳眼蘊著數不清的風流。

  當然,更令人驚訝的是,他的面容與成年後的雲雀恭彌有著八分相似,只是他的氣質要更柔和一些。

  他說的不是日語,也不像韓語……

  「你是中國人嗎?」她用英語問道。

  男人語氣溫和地說:「是的,我叫風,那隻小猴子是我的寵物裡奇,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啊,它很可愛。」

  世界把小猴小心地揣在懷裡,隨後從樹上一躍而下。

  「小——」

  少女平安著陸,接著向他露出明媚的笑容:「我叫世界,父親的祖籍是日本。」


第89章 FLAG.89 在意

  「回到你主人身邊吧。」世界把懷中的裡奇放出來, 示意它到風那邊。

  「吱吱吱。」小猴子靈活地躍至風的肩上, 討好地拽起他一縷髮絲。

  「以後可不能這樣亂跑了。」風好氣又好笑地彈了彈它的腦門,「這裡和香港可不一樣。」

  「吱!」小猴子被他的力道彈的一個踉蹌,尖叫著掉下了肩頭,但風隨即便穩穩接住了它。

  「以後還調皮嗎?」

  風眉眼帶笑, 語氣溫和, 但小猴卻不禁一個激靈, 連連點頭。

  「看上去是個溫和的人, 實際上卻意外的有些……原則?」

  想了半天, 世界依然沒想到合適的詞用來形容風帶給她的感覺, 只能用「有原則」這個她自己都覺得不恰當的詞。

  風安撫地摸摸小猴腦袋,裡奇瞬間便將之前的經歷跑到腦後,屁顛顛地竄上風的肩頭。

  他轉而看向世界:「你也是被邀請來這裡的嗎?」

  「不, 我哪有那麼厲害。」世界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和我的老師一起來的, 他現在就住在莊園裡。」

  「老師?」

  「就是Reborn,他和露切在莊園裡等待你們集合。」她解釋道, 「我是自己跑出來玩的。」

  怎料風卻微微皺眉道:「你自己在外面玩耍實在不是妥當的選擇,Reborn沒有阻止你嗎?」

  「沒有。」被風這樣嚴肅的批評, 她頗感不解道, 「有什麼問題嗎……這裡被幻術包圍, 只要不主動出去, 不會有危險的。」

  「而且Reborn也在這裡。」她的言語中滿是信任, 「沒有問題的。」

  信任。

  意識到這一點後, 風難免感到些許詫異。

  他對自己的識人能力一向很有自信,雖然只是剛剛見面,但他很確定,神代世界絕對不是殘忍冷酷的人。

  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個令他難以忘懷的畫面。

  身著天藍色裙子的少女坐在樹梢,陽光棲息在她的髮梢裙角。她好奇地低頭看著他,濕潤的眼瞳彷彿汲水的幼鹿。

  宛如被自然眷顧的精靈的女孩,怎麼會和Reborn這樣的殺手攪和到一起?

  是被欺騙了嗎?

  風心中難免感到幾分美麗之物被玷污的惋惜。只是他恪守君子之約,不肯背後議人是非,再加上交情不深,於是便壓下心緒波動,搖頭道:「那是因為你遇到的是我,剩下的人可不知道性情如何。如果他們要傷害你的話,即使是Reborn也無法第一時間趕到。」

  「誒?」少女驚訝地發出一個單音,似乎是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應該不會吧。」她沒底氣地說。

  「這個世界可不像你一樣單純……」不欲就此多談的風重又露出溫和的笑容,「你先帶我去見大家吧。」

  「好,請跟我來。」

  回到大廳的時候,只有Reborn在沙發上坐著,他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到這個英俊的外國男人,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久仰大名,我叫風。」他主動說道。

  Reborn矜持地頷首,禮貌地說:「Chaos。」

  「露切呢?」世界問道,「她怎麼不在這裡?」

  「她正在房間午睡,馬上就會醒了。」

  「那你先等等吧。」世界招呼道,「今天可以一起吃晚飯了,這裡有新鮮瓜果可以隨意取用。」

  「謝謝。」

  簡單招呼完他之後,世界便去廚房不知道搗鼓什麼去了。

  「目前來說,我們三人的後勤工作是世界承擔的。」Reborn解釋道,「她現在是要準備晚餐的食材。」

  閒來無事,風便又和他聊了起來,兩人都深諳人情世故,因此就算只是初次見面,聊天時也依然絲毫不顯尷尬。

  只看表面的話,Reborn是個禮貌而有風度的不折不扣的紳士,配上英俊的容貌,無怪乎會讓世界這樣的小姑娘信任有加……不對。

  風忽然意識到這裡面最大的問題。

  ——他似乎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小姑娘過於上心了。

  -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世界一邊哼著歌,一邊拉開了窗簾,任由陽光照亮整個房間。

  「篤篤篤。」窗戶的一角傳來銳物刮擦的聲響。

  「誒?裡奇?」世界訝然望去,只見風的那只寵物蹲在窗沿上,用爪子敲擊著玻璃。

  世界擔心它會摔下去,連忙打開窗戶將它接了進來,裡奇親暱地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吱吱的叫聲似乎是在和她打招呼。

  「你怎麼來啦?」

  她問道,「風知道嗎?」

  大概又是偷溜出來玩,裡奇有些心虛地轉過臉,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忽然,它發現桌面上新考好的餅乾,便輕鬆躍至桌面,捧起她放在盤中的曲奇吃了起來。

  真的是絲毫不客氣啊。

  世界無奈地一笑,卻也不把它趕走,而是開始忙自己的內務。

  等她打掃好房間,發現裡奇已經吃飽了肚子,懶洋洋地躺在桌子上不動彈了。

  「也就只有吃飽了你才能老實點。」

  說起來裡奇和列恩倒是蠻像,列恩是Reborn的寵物,一條有著神奇能力的變色龍。而裡奇則智商很高,世界說的很多話它都能聽懂。

  「你知道風住在哪個房間嗎?」

  裡奇老實地搖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以後不要到處亂跑了,如果你遇到的人不是我,那——」聲音戛然而止。

  這句話似曾相識。

  與風初見時,他便是這樣叮囑她的,不知怎的,世界似乎有點理解風當時的心情了。

  「他的確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在此刻,風在她心中的形象終於與雲雀明確的分開,而非簡單的「與雲雀恭彌長得很像」這樣的標籤。

  「我帶你去找他吧。」

  風目前暫時獨住在三樓,也不知裡奇是怎麼爬到她的窗台的,這實在是件難以想通的事,至少當她帶著裡奇敲開風的房門時,後者也是一臉訝然的表情。

  「世界,你怎麼來了?」他原本還有些困惑,在看到世界懷中的裡奇時,便瞬間了然了。

  他不禁無奈地扶額:「這個孩子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是的,」她笑著說道,「裡奇很可愛。」

  「在師門裡大家都把它慣壞了,這才養出無法無天的性子。」風說道,「下次它再打擾你的正事,你不用給我面子,直接教訓它就好。」

  裡奇聽懂了風的話,頓時抗議地揪他的辮子,這樣拆台的行為令風嚴肅的表情瞬間破功,只能苦笑著把辮子從裡奇爪中解救出來。

  「噗,」世界不禁笑出聲,調侃道,「都說物似主人形,但是風的性格和裡奇完全不一樣呢。」

  風露出好脾氣的笑容,像是也對調皮的小猴頗感無奈:「這句話大概不適用於我們身上。」

  「誒?感覺您是很會……唔,就是教育引導一類的事,沒想到居然對教育意外的苦手嗎?」

  「也許?」

  世界被他狀似認真思考的樣子逗笑了。

  但風的心裡卻毫無笑意。

  「不是的。」

  他聽見心底有個聲音低聲道。

  「裡奇會這樣親近世界,完全是因為你希望與她能有更多相處的機會啊。」

  那可真是……糟糕了。

  -

  世界喜歡甜食水果,自己經常研究甜點的做法,因此房間裡總是會擺放著各色甜食——這對貪吃的小猴子來說近乎是致命的吸引力。

  裡奇已經養成了每日下午光顧她的房間,享用美味點心的習慣。

  而在這段時間裡,受到邀請的其他私人也陸續抵達了莊園。

  他們分別是:世界第一的幻術師「毒蛇」、被死神厭棄的男人,擁有不死肉體的特技演員史卡魯、意大利某特種部隊的教官拉爾以及聲名赫赫的瘋狂科學家威爾第。

  七名處於各自領域頂端的強者齊聚在這座莊園,心思各異地等待那個將他們匯聚在一起的面具人。

  「這幾日世界你就不用在親自下廚了。」露切和她閒聊時說道,「我會讓我們家族的人直接送來飯菜,你一個人料理七人份的話根本忙不過來。」

  「嗯,謝謝你。」世界倒也不逞強,大大方方地感謝露切的好意,「我聽Reborn說,今天晚上面具人就會現身,是嗎?」

  「對的。」露切笑容微斂,「不過你不用擔心,他不會傷害到你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啦。」世界說道,「我是覺得露切你懷孕六個月,身體狀態不適合這種肯定是高強度的活動。」

  這個問題在初見時她便問過,然而即便是關係頗為親密的現在,露切也依然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位溫柔優雅的女性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從容淡然的微笑,令人縱使滿腹疑問也不好問出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保持適當的緘默有利於維持你們的關係。」風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下午好,先生。」

  「下午好。」

  「它好像又胖了。」風看著身前不遠處爬高上低的裡奇,若有所思道。

  「那這可是對我手藝的最大褒獎。」

  風微微一笑:「我只是說了事實而已。」

  但世界卻沒有與他說笑的心情,出於對世界基石的關心,她問道:「您知道露切的理由嗎?」

  「我不知道,但不問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以為小姑娘不通人情世故,風便耐心的解釋給她聽,「為人處世同樣是一門學問。」

  「尤其是現在大家人都來齊了。」君子不議人長短,風沒有特別評價某人的品格,只是稍稍點撥她道,「有幾位個性非常突出,與他們相處時可不能這麼莽撞。」

  「你又在向人說教麼,風?」冷淡的聲音自樓梯口傳來。

  「毒蛇,偷聽別人談話可不是好習慣。」

  毒蛇是個常年披著斗篷的幻術師,沒有人知道他兜帽下完整的面容,因為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哦,我討厭你的說教。」毒蛇對他的話只是哦了一聲,「我想世界也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吧吧。」

  大佬交鋒,她這樣的小角色自然只有沉默的份。

  好在毒蛇雖然性格陰沉,對她的態度倒還稱得上客氣——其實她懷疑對方只是單純不願與Reborn為敵。

  「即使如此,我還是要說,你應該多來房間外面呆呆。」風認真地說,「閉門造車只會令你性格越來越陰暗,實力也會停滯不前。」

  毒蛇冷笑道:「所以這就是你說武術在幻術之上的理由?」

  風溫和的笑笑,沒有說話。不過他這樣無聲的驕傲反而越發激怒了毒蛇。

  「希望你之後也能這麼自信。」

  「日安,先生們!」劍拔弩張之際,史卡魯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今晚之後,想必我便要被委託最艱難的任務了,到時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風配合地說:「我們是同伴,自然是應該互相照顧的。」

  毒蛇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在這樣令人煎熬的環境裡,男人的聲音顯得格外及時。

  「世界,過來。」


第90章 FLAG.90 表白

  「誒?是!」她忙不迭來到Reborn身邊。

  「坐這邊。」Reborn輕輕一拉她的手臂, 將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怎麼啦?」世界微微調整位置,在人前他們一向都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但這次Reborn卻不像平時那樣紳士地配合她, 反而故作無意般又拉近了二人的面龐。

  世界抬眼便望進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眸,Reborn挑起她的下巴, 拇指輕柔地擦過她的面頰, 一點溫熱稍觸即分。

  他低聲道:「這裡,沒有擦乾淨。」

  世界看著他指腹上的一抹白色,後知後覺地想到可能是她之前做甜點時候沒有注意, 所以臉上沾了點麵粉。

  但是只是臉上有髒東西而已, 提醒一下就好, 至於做得比接吻還曖昧嗎……

  世界一頭霧水地看著Reborn, 後者對她的困惑視若無睹, 優雅地端起咖啡。

  氤氳的霧氣間, Reborn用餘光向餐桌看了一眼。

  風神色如常, 因為和露切聊到愉快的地方,神情愉快, 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二人的曖昧。

  Reborn不禁譏誚地微勾嘴角。

  「看來各位都已經到齊了呢。」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

  Reborn神色一凜,眼神頓時警覺起來。

  「他就是你說的面具人嗎?」世界湊到他耳邊小聲道。

  「嗯。」Reborn簡單應了一聲, 表情凝重地緊盯前方。

  表現出這樣如臨大敵的樣子的不止他一個,風露切史卡魯等人同樣對他戒備有加。

  「晚上好,女士們, 先生們。」面具人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脫帽禮, 「在這個令人愉快的夜晚, 我們為什麼要表現得這麼緊張?」

  史卡魯心直口快道:「因為你這傢伙怎麼看都不是好人啊。」

  「切。」毒蛇與威爾第同時對史卡魯表現出不同程度的不屑。

  「史卡魯先生可真是坦誠啊。」面具人對眾人的敵意坦然受之, 甚至語氣輕快道,「不過我對各位可沒有惡意哦,這絕對是足夠有挑戰性與趣味性的委託。」

  「我只關心報酬問題。」毒蛇完全不吃他這一套,「不是說見面詳談麼?」

  「真是心急啊,」面具人無奈地搖頭,他環視一周,「既然諸位都想直入正題的話,那也只好這樣了,下面——」

  「等等。」威爾第指著世界,「她也可以聽嗎。」

  史卡魯這才反應過來:「是哦,這女人怎麼看都很弱誒。」

  Reborn不喜歡史卡魯輕蔑的眼神,便側身擋住他的視線,冷淡地看了回去:「這樣失禮的態度可不適合面對一位女性。」

  「我喜歡。」史卡魯衝他挑釁地吐了吐舌頭。

  「神代小姐可不是外人哦。」面具人笑瞇瞇地說。

  「她很弱誒——我才不要和她一起執行任務。」

  「這個便是要由你們內部自行調解了。」

  「但是,我根本……」沒有被邀請。

  世界品出不對,正想開口發問,便被Reborn阻止了。

  「世界可以和我在一起。」露切主動解圍道,「我最近也很需要她的幫忙呢。」

  史卡魯一撇嘴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只是終究沒有再說過分的話。

  一個是因為露切自身的實力以及家族勢力,即使她現在懷有身孕也不是好招惹的,另一個便是因為Reborn那把捷克制的CZ-75 IST。

  據說Reborn快速射擊可以在小於0.05秒內精準命中目標。

  雖然說不會死,但這種人物還是少招惹好吧。史卡魯暗自嘀咕道,聽說那傢伙睡覺都是睜著眼睛,怎麼對情人倒是挺上心的。

  一直耐心地等到他們這邊的風波平息,面具人方才繼續說下去。

  在他口中,他出身於一個實力雄厚的神秘組織,將他們聚集起來的目的是為了完成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當然,報酬也是異常的豐厚。

  「也許會有全滅蒙德裡家族這樣的任務呢。」面具人看著世界頗有暗示意味地說道。

  Reborn淡淡道:「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蒙德裡家族?」拉爾重複了一遍,目光在世界身上停留一陣。

  蒙德裡家族和世界這個小姑娘有什麼關係?

  等等,神代世界……

  「你父親是神代友平?」

  世界沒有回答,反而是面具人笑瞇瞇道:「是的哦,可以說世界小姐是煉金領域的最強者呢。」

  在場眾人對神代川平時間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此刻便都自以為明白面具人邀請世界的理由了,畢竟世界最強又不純粹只是指武力值。知道她的身份後,就連桀驁不馴的史卡魯看她的眼光都改觀許多。

  「這座莊園可以充當大家的安全屋,這裡是絕對安全的,無論是交換情報還是休憩調養,都是最好的選擇哦。」

  「那麼,各位意下如何?」

  「今晚是給各位最後的思考時間,明早我會來詢問各位的回答以及下達第一個委託。」

  -

  是夜。

  世界趴在露台的護欄上,任由晚風吹起自己的長髮。

  「小心著涼。」

  「沒關係。」她閉著眼睛沒有回頭,「已經不早了,是你就寢時間了吧?」

  「我有事和你說,一會再睡。」

  「什麼事?」

  「明天我就送你離開。」Reborn對她說道。

  「為什麼?」世界驚訝地說,「我不走。」

  「這裡太危險了。」Reborn的臉上殊無笑意,他微微皺眉道,「我看不透那個人,他讓我覺得很不安。」

  「要走一起走。」世界毫不避諱地直視他的雙眼道,「而且,我很討厭你這樣獨斷的語氣。」

  Reborn一頓,是的,因為世界一直以來的順從,他不自覺便用上這樣自我的語氣。

  「抱歉,是我的不對。」他緩和語氣道歉道,「但這裡太危險了,你不適合這裡。」

  世界模仿Reborn的語氣:「同樣的話以後不要讓我說第二遍,要走一起走。」

  Reborn忍不住皺眉。

  「關於這件事,我想我還是能出些許綿薄之力的。」女人溫柔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露切,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當時的表情,就猜你會這麼對世界說。果然,Reborn在這方面還是有所欠缺啊。」

  「?」

  露切走到世界身邊:「醫生給我的待產期是明年二月,在此之前世界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這裡很安全,我們就住在這裡。」

  Reborn嘲諷地說:「你相信那個面具臉?」

  「在這一點上他不會騙我們。」露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這是我的能力告訴我的哦。」

  「巫女」露切……

  Reborn心中微動,然而還是不肯讓步:「世界可沒有你那麼強的實力,我不能讓她冒險。」

  「Reborn,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一般急於證明自己的都是小鬼頭。」

  「你不也總說我很快就會長大嗎?為什麼還要拿對小孩子的態度看我!」

  「這不是年齡的問題。」Reborn解釋道,這對他已經是極為罕見的事了,畢竟在以前他都是依靠一顆子彈就能解決問題,又何必多費口舌。

  「面具臉自己也說了,他之後的委託會很危險,你不能上戰場,呆在後方的話我不覺得這裡有多安全。」

  「Reborn。」世界卻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眼神看著他,「我已經不是需要你小心呵護的溫室花朵了——而且你也說過,你會將我培養成一名戰士。」

  「那我現在後悔了。」

  「……你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你看你那句話不是我覺得我覺得?從來沒有一句話是從我的角度考慮。」

  世界抿起嘴唇,吐出一句令他從未想過的話:「我討厭你,Reborn。」

  「為什麼……?」

  -

  世界最終還是沒走,堅持留在莊園,但Reborn也因此第一次同她吵架。

  風下樓到廚房給裡奇取水果,卻正好看到的便是心不在焉的世界。烤箱正在運作,她卻始終盯著櫥櫃一腳,似乎那裡有著世界上最玄奧的東西,就連風的到來也沒有察覺到。

  「蛋糕要烤過頭了哦。」

  聞到隱隱的焦糊味,他出言提醒道。

  「啊……嗯,好的。」世界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的套上手套從烤箱中取出餐盤。

  他關切地說:「不舒服嗎?怎麼這麼沒精神。」

  「沒有啊……」世界低下頭看著腳尖,長髮散下一縷垂在臉頰邊也沒有管。

  風知道世界是個相當重視形象的細心的女孩子,此刻會有如此反常的行為必然是發生了什麼。

  「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一定要說啊。」他不放心地道,「是毒蛇麼?還是史卡魯又找你麻煩了?」

  「不是的。」世界抬起眼,露出勉強的笑容,「只是覺得風真的是很溫柔的人呢。」

  「沒有事最好。」他很喜歡整齊完整的東西,因此看著那縷晃來晃去的髮絲,心中對此感覺到極礙眼。忍耐半天後最終索性順從自己內心想法,伸手將那縷頭髮別到她的耳後。

  「這樣的表情一點也不適合世界,要笑起來啊。」他注視著少女的雙眼,認真地說,「因為世界的笑容,非常美麗。」

  女孩怔怔地看著他,臉上漸漸有緋色蔓延開來,隨後她羞澀地別開目光道:「風先生……」

  這孩子緊張的時候就愛帶上敬稱——誒,緊張?

  風這才意識到兩人動作的親密,他抱歉的一笑,正想說什麼,卻見世界在看到什麼東西後表情驟然凝固,神色瞬間變得蒼白。

  她直直看著廚房門口,嘴唇微微張合,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只能發出空洞的氣音。

  「怎麼了?」

  他疑惑地回頭,只見Reborn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也不知看了他們多久。

  「Chaos。」

  發現風的目光,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後便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Reborn!」世界連忙要追上去。

  「等等。」風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世界努力想要掙扎開來。

  「他現在聽不進去的!」風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這麼做,但他清楚自己現在鬆手的話,將來一定會為此後悔,「你今天會這樣就是因為Reborn吧。」

  篤定的語氣。

  世界怔怔地看著他,表情茫然無措。

  這樣的她實在是令人心生憐惜,於是風做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卑劣的決定。

  「但其實如果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可以告訴我哦。」

  俊秀的黑髮男人溫聲說道,他眼神關切溫柔,語氣更是體貼。

  『和那個傢伙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呢。』

  「什麼都可以嗎?」

  「什麼都可以。」

  「Reborn他——」

  「噓,除了他以外。」風比出噤聲的手勢,他的笑容含著些許無奈,「即使是我,也不希望世界在與我相處時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哦。」

  「風先生……」

  「叫我風就可以了。」他好笑的揉了揉少女的發頂,「另外,你沒有想錯。」

  「現在的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想要擁有世界的笑容哦」

  「如果喜歡的話,就去爭取吧。」

  「你的意思是說?」

  「我喜歡你哦,世界。」

悠于 2018-2-20 09:25

第91章 FLAG.91 失去戀人之日

  「風先生,我……」

  「如果很糾結的話,可以暫時先不告訴我答案。」

  「嗯,我想我也許的確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今天事情很多,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可以說是他意料之中的回答,然而心底多少還是會有些失望。

  「不用為難自己,遵從內心就好。」

  世界露出些微感激的笑容,卻還是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

  -

  第一個委託下達。

  眾人圍坐在會議室的圓桌,一起商討有關第一個任務的人員安排。

  「委託內容是刺殺X國軍務總長,報酬是四百萬美金——這點大家應該都知道了。」露切環視四周,「以我們的實力,可以不用全員出陣,因此首先採用自願報名的方法。」

  「我。」毒蛇第一個舉手。

  「切,搶我風頭。」史卡魯暗自嘀咕,隨後便也懶洋洋的舉手,「算我一個吧。」

  「我可以提供技術支持。」威爾第說道。

  「三個人應該夠了……」露切揚聲道,「還有人願意報名嗎。」

  沒有人說話,世界瞟了眼Reborn,後者的帽簷在眼前投下陰影,從她的角度完全看不見他的表情。

  要不要參加呢?

  世界遲疑片刻,正想舉手,便被風在桌下按住手背。

  她困惑地以眼神詢問風,卻見風微微搖頭,示意她稍安勿動。

  「算了吧,人再多酬勞就會又被稀釋一部分,那麼點錢也就沒意思了。」毒蛇適時道,「我們三個已經綽綽有餘。」

  這話無疑極為狂妄,但身為當今世界上最強的幻術師,毒蛇的確有傲慢的資本。

  露切再次確認無人有意參加,便按照毒蛇的提議,確定出診名單然後此事揭過,進入下一議題。

  「大家可以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她補充道,「就我所知,有人在空閒時間內會長期離開據點,那麼如果需要緊急集合,聯繫方式是必不可少的。」

  這點沒有人會反對。

  之後又商討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好在大都達成共識,總的來說過程還算愉快。

  但問題是……自始至終,Reborn都沒有和她有多餘的交流,態度客氣疏離,之前兩人相處時空氣中如有實質的曖昧盡數消散。

  Reborn不是幼稚的少年,玩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冷戰遊戲。可儘管他還是會與世界交流,但那份正常便是最大的不正常了。

  對他們二人稍有瞭解的基本都覺察到了這一點,只是因為不同的原因而關注度不同。

  既然Reborn不理她,那她便也沒必要主動獻慇勤。於是會議結束後,世界就同風一起離開。

  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留在後面的史卡魯幸災樂禍地說:「嘖嘖嘖,真是不得了呢。」

  Reborn懶得理他,起身離開。

  然而難得能看Reborn的笑話,史卡魯又怎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他緊跟著又補充了一句道:「她這是……變心了?」

  「砰!」

  一聲轟然的槍鳴。

  瞳孔驟然收縮,感到臉頰側邊輕微的刺痛,史卡魯下意識撫上了那裡——直到這時,一道血痕方才後知後覺地出現。

  站在他前方不遠處的Reborn竟就這麼向他開槍了!

  史卡魯捂著臉驚疑交加地想道。

  「他是想打架嗎?」

  子彈灼熱的溫度似乎還尤有餘溫,剛才Reborn開槍的角度只要再偏一點,他的傷勢便絕不會這麼簡單。

  「躲不開。」

  身為世界最強七人之一,史卡魯的身手自然屬於世界頂尖,然而在剛才那凌厲的一槍面前,他竟身形凝滯,無從避開。

  「你的挑撥技術未免太過拙劣。」Reborn冷冷地看他一眼,「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他手腕一翻,將槍收回袖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史卡魯恨恨地瞪著他的背影,那處擦傷相對於他的恢復能力來說根本微不足道,然而內心的羞恥與憤怒卻讓他感覺那裡有近乎火燒般的灼痛感。

  威爾第在這時候方才慢悠悠說道:「不要招惹Reborn,我以為這是你早該明白的道理了。」

  毒蛇的話便不客氣多了:「明明每次都會被教訓一頓,卻總是不長記性。」

  「這兩個傢伙!」

  史卡魯反唇相譏道:「哼,我記得你挑釁他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吧。」

  「我與你不同。」毒蛇傲慢地說,「至少剛才那一槍,我可以躲開。」

  -

  世界與風並肩走在長長的走廊裡,頭頂懸掛的巨大水晶吊燈反射出片片細碎耀眼的光芒。

  「所以說,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呢。」世界不解地問道。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沒有單獨執行的經驗。」風說道,「這次委託我不好參與,你單獨一個人我會擔心。」

  同樣關切的意思,風說出來便要溫柔得多,而他毫不避諱地關切目光令她稍稍別開眼睛,不好意思與他對視。

  世界輕聲道:「東方人不都是很含蓄的嗎?」

  「但是有些話不說出來,那可能就會錯過很珍貴的東西,而我不想後悔。」

  「反正你不用擔心。」世界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多,「真要執行任務,我也是後方輔助的技術人員,前線還輪不到我。更何況我也不是處處需要人小心保護的菜鳥了。」

  「可關心這種事可不是說不用就不用的。」風拍了拍她的腦袋,「如果不想讓我擔心,世界之後的學習就認真一點吧。」

  「學習?」

  風微微一笑道:「即使是技術人員,也不能一點格鬥技術都不會。我想我應該是有作為一名武術老師的資格的。」

  這實在是太過謙虛的說法,作為世界首屈一指的拳法大家,對風崇敬有加的人數不勝數,更遑論指導教學。如今讓風來教導她這個門外漢根本是屈才。

  「所以……」

  「風先生沒有必要做的這麼多的。」纖長的眼睫如蝶翅般微微顫動,「我是個很糟糕的人,甚至都無法稱呼您為老師。」

  笑容漸漸斂去,風垂眼看向面前的少女,道:「但是那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不是師生關係在我們國家反而更有利一點……啊,」

  他似乎意識到不妥,「是我的追求給你壓力了嗎?如果有問題一定要說出來。」

  世界能感覺到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正因如此,她才不禁感歎道:「您一點也不像黑手黨。」

  「但也千萬不要覺得我是好人。」風看向世界身後,意有所指道,「黑手黨……沾惹上可是很麻煩的啊。」

  世界後知後覺地順著他的目光向身後看去,然而裝潢奢華的走廊中此刻空無一人,「那裡有什麼嗎?」

  「沒有,我看錯了。」

  「撒謊。」

  剛才她很確定的感受到了Reborn接近的氣息,只是當她轉身時,對方便隱匿了身形。

  不過既然風不願意她知道,以她表現出來的實力又的確不該有所察覺。所以她便表現出相信了他的解釋。

  風語氣輕快地說:「有想好要學什麼拳法嗎?」

  她故意說道:「不怕我說出的拳法你不會嗎?」

  對方想了想,略顯為難地說:「我想這世界上我不會的拳法應該是不多的。」

  「……」

  世界木。

  風被世界難得一見的反應逗笑了。

  她是真的很可愛啊。

  他愉快地想道。

  所以即使現在還無法接受他的感情也沒關係。

  他的耐心足以讓他等到世界給出肯定答覆的一天,而他有充足的時間花費在這件事上。

  「距離那一天的到來不會太久的。」

  他如此相信著。

  -

  正如風所想的那樣,他和世界的關係在特訓中突飛猛進。

  他樂觀地想道。

  「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露切看著Reborn,重複一遍道:「夜鶯飛離國王的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Reborn停下保養槍支的動作,微微抬眼道:「什麼意思。」

  「你很喜歡世界嗎?」

  露切沒有回答,反而追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Reborn收回目光,漠不關心道,「孕婦就該有孕婦的樣子,你的預產期快到了,別想無關緊要的事。」

  「我知道,不過那真的是無關緊要的事嗎?」露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孕肚,「在親眼見到世界前,我從未想過像你這樣出色的殺手也會愛上一個人——委實說,我現在使用這個詞時還是難以置信的。」

  「……露切,有些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失去世界的話,你會變成什麼樣呢?」

  「什麼意思?」Reborn瞇起雙眼。

  「你和那孩子在鬧彆扭吧?我看她光是和風走近了一點,你便是這樣子了,如果她真的離開你的話——」

  「不會有那一天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Reborn打斷她。

  「你會怎麼做?」

  沉默片刻後,他低聲說道:「我會殺了她。」

  露切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小鳥總會有飛向藍天的一日,若想讓她長久為你駐足,那便決不能滿足她的願求。」

  「她的願求?」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露切歎息一聲,「這是我身為朋友,能給你的最後忠告。」

  Reborn皺眉,心裡驟然湧起的不安令他焦躁地道:「可以把話說清楚嗎?」

  可露切對此始終三緘其口,這種說話只說三分的態度令他煩躁得幾乎想要拔槍。

  「這話我也告訴風了,誰能令她駐足,就看你們自己了。」

  露切離開了。

  Reborn坐在巨大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大半身形俱融入濃重的暮色裡。

  能成為世界第一的殺手,Reborn的直覺自然不可小覷。

  不是沒有察覺到少女身上隱約的違和感與目的性,只是因為感情而選擇性忽視了那些細節,更何況除非他自願,她又怎樣才能離開?

  然而露切如今卻給出的確有這份可能的情況。

  「如果失去你的話……」

  Reborn閉上雙眼,再睜開時,表情已恢復往日的平靜。

  「不,一定不會的。」

  他有足夠的實力與信心,摘下世界上最美麗的花。

  -

  「日安,先生。」世界看見走進餐廳的Reborn,猶豫一秒方才道,「需要來點什麼?」

  Reborn沒有說話,逕直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卸去那副紳士的表象後,他的目光含著極強的侵略性。

  「老師?」她有些不安地喚道。

  「你究竟想要什麼?」

  「誒?」世界茫然地站在原地。

  「你到底是誰?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

  下一秒,她便被淡淡的咖啡香氣籠罩,接下來的話全部被吻封在口中。

  男人的話如夢中囈語般飄渺。

  「不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嗎?」他低聲道,「那麼……取悅我吧。」

  ……

  啊,他還是得到了。

  內心的聲音滿足地喟歎道。

  「世界上最美麗的花。」


第92章 FLAG.92 無法傳達的感情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風回來知道的話,會出事的吧。』

  世界疑惑地問道,她會如此果斷地收集Reborn的火焰還是因為得到了世界意志的支持,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內心就會毫無顧慮。

  『他不會有知道的機會的,而且獄寺隼人的嵐屬性火炎比他更有價值。』

  世界意志平靜地說。

  「哦。」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但是祂說的沒有機會是什麼意思?是要抹殺風嗎?

  轉念一想,世界意志不可能為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做出如此大的動作,她便也沒放在心上。

  -

  「這是最後一次委託。」Reborn緊了緊領結,張開雙臂讓世界為他撫平西裝上的褶皺,順便說道,「完成這次任務後,我就沒事了。」

  「哦。」世界點點頭。

  見Reborn依然低頭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繼續說下去,世界眨了眨眼道:「按照我故鄉那裡的說法,這時候應該祝您——武運昌隆?」

  Reborn慢慢地說:「我記得下個月你就十六歲了。」

  「是啊。」世界笑了笑,「不過你有委託,趕不回來沒關係。」

  「不,時間是肯定沒問題的。」Reborn皺著眉頭,「但是……」

  「嗯?」

  看著少女澄澈如水晶的眼瞳,Reborn輕輕觸碰她的眼睫,令她不得不稍稍閉合雙眼。

  「世界。」他低聲道。

  「怎麼了?」世界扒拉下他的手,「出什麼事了?」

  「等我這次委託完成,就在一起吧?」

  世界動作一頓:「意思是說——」

  「Reborn應該也是放心的,」九代目擔憂地看著她,小心斟酌著措辭,「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回意大利?」

  她默默搖頭:「我要在這裡等他。」

  九代目歎了口氣,一時竟不好再勸她。

  Reborn失蹤了。

  不止他,還有風和露切等人。他們在接下最後一次委託後便有相當一段時間都沒有傳回任何訊息。就連世界的生日Reborn都沒有任何表示。

  這個世界上會有什麼什麼任務棘手到即使匯聚世上最強七人也依然無法解決?

  更何況Reborn是不可能忘記她生日的,如果世界沒有會錯意,他當時的意思應該是在生日當天向自己求婚。

  結果現今卻是長達兩個月的悄無聲息。

  聯想到世界意志先前的篤定,她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時候大概就是Reborn會變成小嬰兒的轉折點吧。」

  世界猜測道。

  「你一個女孩子呆在異國他鄉實在不能讓人放心。」九代目勸說道,「Reborn知道我的聯繫方式,在我那裡你也可以最快瞭解到他的動態。」

  「萬分感謝您的好意。」世界感謝道,「不過不用了。」

  「?」

  「時間到了。」她看向窗外,輕聲道。

  九代目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小嬰兒站在窗台上。

  世界神情略微悵然地說:「好久不見,瑪蒙先生。」

  「哼……」瑪蒙冷冷道,「你還沒玩夠麼?」

  「我明白的。」她站起身,對一頭霧水的九代目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您這段時間的關照,只是聚散終有時,我該離開了。」

  「等等!」

  九代目伸手想要挽留,一邊早就等得不耐煩的瑪蒙卻一揮手,清喝道:「醒來吧!」

  伴隨著一股巨大的引力,世界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盈,甚至浮到了空中向瑪蒙的方向飄去。

  就在兩人身形交錯的一瞬,瑪蒙語氣複雜道:「沒想到竟是我導致的。」

  世界無聲地翹了翹嘴角,沒入炫目的陽光中。

  -

  類似於第一次來到十年後時的感覺,耳邊響起彷彿與她隔了一層玻璃般隱約的喧鬧聲,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像灌了鉛般沉重。

  「她醒了!」有人驚喜地喊道。

  又是與當時極為相似的情況——被人擁入懷中,甚至連對象都是一樣的。

  「……你終於醒了。」少年略微哽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自緊貼的身軀傳來的是溫熱的體溫與細微的顫抖。

  「他在害怕什麼?」

  世界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在她感覺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後,終於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鋪天蓋地湧進眼簾的白光瞬間刺痛眼球,令她難以抑制地產生流淚的衝動。

  「Ciaos。」稚嫩的嗓音在身前傳來。

  越過澤田綱吉的肩膀,世界看見了那個熟悉無比的,穿著黑色西裝的小嬰兒。

  淚水忽然奪眶而出。

  察覺到世界流淚後,澤田綱吉頓時慌了手腳:「啊啊啊啊世界怎麼哭了?是哪裡不舒服嗎?瑪蒙!你確定幻術徹底解除了?」

  就在瑪蒙進入世界精神世界的那一剎那,瑪蒙與Reborn原本模糊的記憶便瞬間清晰了。對二人過往心知肚明的他自以為明白世界流淚的理由,因此頗為不屑道:「請不要懷疑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幻術師的水平。」

  獄寺隼人瞬間被點炸了:「你這傢伙,誰允許你這麼對十代目說話了?!」

  終究是敗軍之將,受制於人的瑪蒙識趣地閉上嘴,倒也不圖這一時的口頭便宜。

  澤田綱吉小心的扶著世界,關切地說:「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醫生。」

  世界暫時沒法說話,只能翕動嘴唇,做出不的口型。

  比起她,綱吉的情況或許要更糟糕一些,單是暴露在外的傷口便不知有多少,更別說被繃帶遮擋住的地方了。

  明明過去的他是個連吉娃娃都能追著他咬三條街的膽小鬼,可如今,便是這樣觸目驚心的傷勢都不能令他動搖半分了。

  「蠢綱,這可不是對待一個大病初癒的女孩子的正確方法。」Reborn開始把病房裡的人往外趕,「讓世界好好休息,我們先離開吧。」

  沒有人反對這個提議,大家紛紛表示回頭還會來看她後,便陸續離開了病房。

  「你好好休息。」像是終於卸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澤田綱吉整個人都輕鬆了一大截 「明天我再來看你。」

  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於是綱吉向她露出溫柔的笑容:「晚安。」

  病房的門被輕輕合上,伴隨著最後一絲光線的湮滅,房間裡重新陷入無聲的靜謐。

  「終於,又回來了啊。」

  -

  第二天一大早澤田綱吉便來到了醫院,大概是提前打過招呼,這次來探望的人只有他。

  「這是媽媽做的愛心便當。」澤田綱吉將一個淡藍色的便當盒打開,裡面菜色豐富營養均衡,一看便是精心準備的。

  「我現在還不餓。」世界搖了搖頭,擁被靠在床頭,長長的黑髮披散在腦後。儘管還是頗為虛弱,但氣色較之前兩天已經好了許多。

  「那就等一會兒再吃。」澤田綱吉配合地說,他的心情現在好極了,只是看著這樣的世界,他的心裡就彷彿鮮花盛開般欣喜。

  「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綱吉竭力輕描淡寫地說,試圖將事情一筆帶過:「一周吧,時間也不長。」

  「那Boss爭奪戰呢,Xanxus他的情況怎麼樣了嗎?」

  「不用擔心,我已經打敗他了。」綱吉的神情有些靦腆,但很快便轉化為更深的堅定,「他不能再傷害到你了。」

  陽光自百葉窗照進來,為二人披上斑駁的光點。

  「很辛苦吧。」世界低聲道,「你身上的傷很嚴重。抱歉,因為我的事給你添麻煩了。」

  「為什麼要道歉?這都是我自願的事。」

  「但綱吉君一點都不喜歡戰鬥不是嗎?」世界稍稍提高了音量。

  只是澤田綱吉的聲音比她更大:「是的,如果是正常情況,我根本不會選擇與巴利安對戰,更不要說爭奪什麼Boss的位置了,我從來沒有想過當彭格列的首領。」

  「那你還……」

  「但那是與你,與大家無關的前提。」澤田綱吉說道,「如果他們傷害了你,卻要我眼睜睜看著的話,那我就是死去也不能瞑目。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拚死去做。」

  「會很辛苦的。」她忍不住道,「擁有這樣的覺悟一定過程很難吧。」

  澤田綱吉撓了撓頭髮:「真要說的話也沒有特意啦,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怎麼會這麼拚命……我只是覺得不能停下來,總覺得如果停下來的話,就會失去你——

  」他磕絆了一下,改口結結巴巴地說,「呃,失去重要的東西。」

  世界沉默片刻,真誠地說道:「謝謝,綱吉君真的是很好的人。」

  然而澤田綱吉一點都不買賬,反而有些失望地說:「為什麼總要這麼客氣啊。」

  「……我一點也不希望世界對我說感謝什麼的。我對你的感情,世界你還不知道嗎?」

  這是他第一次在世界面前如此袒露自己的心聲:「因為是你,所以什麼都願意去做,什麼都可以做得到,我最喜歡世界了!」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份心情……就是無法傳達給你呢?」

  少年委屈酸澀的聲音傳到耳中,令她的心臟也不禁猛得收縮。

  似乎曾經有人……也是這麼說的。

  「我啊,最喜歡世界了!」

  「沒有世界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啊……」

  低落的聲音漸漸消弭在空氣中,病房逐漸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對不起……」

  世界別過臉,輕聲道:「無法回應綱吉君的感情,真的很抱歉。」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綱吉君不要再喜歡我了。」

  藏在被子下的雙手緊握,世界挺直脊背,語速緩慢地說:「綱吉君是很好的人,我不配得到你的喜歡。」

  「開什麼玩笑啊……」

  澤田綱吉站起身,聲音壓抑。

  「從你對我露出微笑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要永遠守護你了。」

  糾纏的、無解的感情。

  「便當我放在桌面了,餓了的話你就吃吧,晚一點碧洋琪會來取的……我先走了」

  澤田綱吉匆匆說完便離開了,因為再留下來的話,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為什麼要這麼難過?』

  世界意志提醒道。

  『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雲雀恭彌和六道骸可都還沒有搞定。』

  「明白。」

  世界雙手抱膝,把臉埋在膝間,低聲應道。

  『這個時間段已經不適合完成任務了,澤田綱吉和Reborn的狀態都很糟糕。我會盡早為你創造機會,這兩天你自行調整狀態。』

  「是。」

  她看了眼窗外,天空晴朗,陽光明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

  不久後,當世界在醫院花園裡散步卻迎面撞上一個十年火箭筒時,她心中一點驚訝的情緒都沒有。

  這大概就是世界意志所說的機會吧。

  煙霧散去後,世界甚至還能冷靜的打量周圍的環境。

  白色簡潔的牆壁,傢俱裝飾透著冰冷的高科技感,不像是起居的房間,倒有點像科幻電影裡的太空艙。

  十年後的她是在哪裡?

  「神代——小姐?」

  驚訝困惑的男聲在房間口響起。

  世界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黑髮年輕人驚訝地站在那裡。

  「你是?」

  「我叫雷歐,白蘭大人有令讓我傳達。」他疑惑地問道,「但神代小姐你怎麼……變小了許多?」

  「我倒也有個問題。你什麼時候改名了,骸?」


第93章 FLAG.93 愛意與殺意

  自稱雷歐的年輕人垂下頭,輕聲道:「您怎麼會這麼說?可真是——」

  他的語調驟然一轉,清朗的聲音轉化為另一種熟悉而陌生的,華麗低沉的音色:「太令人高興了,我親愛的愛麗絲。」

  話音剛落,靛青色的霧氣便自他腳底氤氳而出,逐漸充斥了整個房間。

  迷霧中一個人影慢慢走出,相比之前,雷歐身上發生的變化可謂天翻地覆。

  有著異色雙瞳的幻術師走到她面前,唇角掛著一絲她眼熟無比的笑意。

  下一秒,六道骸的手便搭在她的眼瞼上,迫使她閉上眼睛。

  「我討厭你的眼睛。」說著這樣冷漠的話,他的動作卻輕柔無比,繾綣地細細撫過她的眉眼,「好久不見。」

  世界沒有推開他,閉著眼睛道:「十年過去,你的習慣還是沒有變。」

  少女柔軟纖長的眼睫偶爾會輕輕眨動,細微的動作在掌心刷下柔軟的觸感。

  六道骸笑容中的嘲諷意味不禁愈發濃重,他貼到世界耳邊,低聲道:「怎麼,白蘭可以,我就不行嗎?」

  少女有些迷茫:「白蘭?」

  於是他貼心地解說道:「白蘭傑索,新興家族密魯菲奧雷的Boss,也是你剛剛上任的未婚夫。」

  「?!」

  「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怎麼就死心眼地一定要和黑手黨攪在一起呢?」

  「他是不是白頭髮?眼睛下面有刺青?」

  六道骸饒有興趣地追問道:「你認識他?」

  世界不疑有它,老老實實地說:「以前通過十年火箭炮見過。」

  「這樣啊,世界從來都沒有說過呢,不知道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六道骸的聲音溫柔而甜蜜,可在表象下隱藏的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我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麼素不相識的兩個人會一拍即合,甚至可以幫他殺掉澤田綱吉。」

  「你在說……什麼?」

  「你為了白蘭殺死了彭格列。」六道骸語氣輕鬆,絲毫沒有悲憤的情緒,冷靜地像是說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人,「真是讓人頭疼,澤田綱吉只能是我的獵物,你不知道嗎?」

  「不可能!」世界矢口否認,「我不可能傷害綱吉君的!」

  「Kufufufu……如此脆弱的決心,你是想欺騙自己嗎?」六道骸輕佻地咬了咬她的耳垂,「你說,我如果在這裡殺掉你,未來會改變嗎?」

  三叉戟閃爍著寒光,直覺拚命尖叫著危險,發出「逃離」的信號。

  「再不走的話一定會死的!」

  但是……

  「動不了。」

  身體受到無形的壓力的壓迫,就連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

  「再見了,世界。」六道骸帶著溫柔得近乎詭異的笑意,向她揮下了三叉戟。

  ——

  「叮!」

  三叉戟與劍刃狠狠相撞,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看清來人後,六道骸笑容漸漸淡了下去:「不要多管閒事,斯貝爾比斯誇羅。」

  有著如月光般冷冽的銀色長髮的男人擋在她身前:「她只是個小孩子,沒有必要把她牽扯進來。」

  「哦呀哦呀,巴利安改行做慈善了嗎?」六道骸故作驚訝道,隨後語調轉冷,「弗蘭,別躲在那了,給我出來。」

  「喲,師父。」帶著青蛙頭套的少年大大方方地從角落裡走出來,他之前大概是使用了幻術,世界一直都沒有發覺他。

  「Kufufufu,為了一個女人,出動了這麼多幹部,Xanxus真是越長越回去了。」

  弗蘭誠懇地說:「如果師父你之前不佔人家女孩子便宜,這時候大概會更有說服力。」

  斯誇羅和六道骸同時黑了臉。

  「所以,誰能解釋一下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世界小聲打斷他們,「已經超過五分鐘了……我還沒回去。」

  「什麼?」三人同時愣住了。

  -

  他們是專門挑的白蘭不在國內的時間闖入基地的,因此想帶走世界非常簡單。

  不過六道骸沒有和他們一同離開,這也是他的一般作風,從不與人結伴而行。

  比起作風兇惡的斯誇羅,還是弗蘭看上去要好相處的多,因此世界便小聲向他打聽現在的事態。

  「原來師父是這麼和你說的麼?」

  「這件事是真的嗎?」她不安地說,「我真的殺掉綱吉君了嗎?」

  「不可能,」弗蘭輕描淡寫道,「憑你的實力,澤田綱吉就是退步十年你也不可能打的過他。」

  「但骸不像是撒謊。」

  「不過不是有那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綠眸少年語氣隨意,「大概他是想體驗一下人生吧。」

  「不不不,綱吉君不是那種人。」見這件事問不出實質性內容,世界只能換個問題,「所以我和白蘭傑索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弗蘭沉吟片刻後,嚴肅地說:「大概是惡龍與公主的關係。」

  「誒?」

  「惡龍把公主抓走想作為自己的新娘,然後英俊勇敢的王子打敗惡龍救出公主,最終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不覺得這和我們的情況很符合嗎?」

  他說的好有道理,世界竟無法反駁。

  「我們關係很好嗎?」世界猶豫半天,還是問道。

  雖然對白蘭瞭解不多,然而既然他連十年後的澤田綱吉都能殺死,想必絕不會是簡單的小角色。斯誇羅和弗蘭願意來救她,委實是令人動容。

  「因為我們是戀人啊,我怎麼能不管你?」

  世界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怎麼看都是與她年齡相仿的模樣,更何況西方人長相早熟,也就是說他最多不會超過十八歲。

  十年後的她應該二十四左右了才對,這個年齡差……

  「喂,你故事編夠了嗎?」坐在前座的斯誇羅終於忍無可忍,「再胡說八道下去我就殺了你!」

  「啊,隊長好可怕。」嘴上說著可怕,弗蘭語氣卻是毫無起伏。

  斯誇羅沒有搭理他,沉默片刻後,不自在地說:「喂!我說……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他大概很少關心人,不僅視線始終不肯看她,就連明明是關切的話,語氣也僵硬無比。

  這真的是巴利安的作戰隊長嗎?

  她感謝地笑笑,婉拒了他的好意:「謝謝,不用了。我暫時還不餓。」

  「哦。」斯誇羅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繼續沉默著操縱直升機航向。

  她單手支著下巴,看向窗外籠入黑暗的世界,稍稍有些出神,連弗蘭一直在盯著她看都沒有發現。

  -

  她被帶回了巴利安總部。

  「嘻嘻嘻,迷路的公主被找回來了。」

  路斯利亞補充道:「Boss會很高興的。」

  「少廢話!」斯誇羅瞪了他們一眼,「列維去叫Boss了,一會兒和澤田綱吉他們通話的時候你們可別給Boss丟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世界忽然精神一振:「綱吉君沒有死?」

  「不,只是一群十年前的小鬼。」路斯利亞打了個哈欠,「真是提不起勁啊。」

  「那也得打起精神來!」

  正說著,Xanxus便同列維一前一後走下了樓梯。

  「Boss!」

  十年後的Xanxus同十年前有很大的差異,一副慵懶的模樣,然而沒有人會懷疑,在這樣懶散的表象下究竟潛藏著怎樣強大的力量。

  「任務完成了。」斯誇羅上前一步道。

  聽到斯誇羅的話,Xanxus總算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

  「死在她手裡,澤田綱吉真是垃圾。」

  斯誇羅忍不住說道:「現在還沒有明確證據表明是神代世——」

  Xanxus冷冷道:「閉嘴,大垃圾。」

  斯誇羅被自家首領的話噎了個半死。

  「Boss,澤田綱吉那邊請求通話聯絡。」

  Xanxus嗯了一聲,示意他接通。

  答應得很痛快嘛,世界驚訝地想。

  然而他掛斷得更快,說了一句澤田綱吉要是失敗就去死——比起鼓勵更像是人身威脅的話,便單方面切斷了通訊。

  列維請示道:「Boss,那邊反覆要求我們送回神代世界。」

  Xanxus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Boss?」

  見Xanxus皺起眉頭,像是發火前兆,斯誇羅連忙道:「他們要你就給嗎?別忘了我們是誰。」

  「委實說隊長你的描述讓Me覺得我們像是什麼犯罪強盜團伙。」

  眾人皆陷入了沉默。

  「弗蘭……」斯誇羅的聲音怎麼聽都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對,就是這樣!」

  列維興奮地向斯誇羅使眼色。

  「隊長,幹掉他!」

  額角青筋跳動,忍無可忍的斯誇羅翻身一腳踹到了……列維身上?

  「收回你那噁心的眼神!」他沒好氣地說。

  列維臉色難看,捂著胃倒了下去。

  「難以想像嗎?」路斯利亞站到世界身邊,陶醉地捧臉道,「這就是巴利安。」

  「是……」

  世界是真的不太懂他自豪的點在哪裡。

  大概這也是巴利安的特色吧。

  -

  巴利安的總部坐落於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堡,裝修設施都是最一流的,可世界晚上睡得卻並不踏實。

  再一次從夢中驚醒後,她忽然發現窗前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世界下意識想要喊人,卻被對方叫住了。

  「別出聲……是我。」男人不情願的聲音響起。

  「……斯誇羅先生?」她愣愣地看著斯誇羅,「您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斯誇羅沉默了很久,在她等得都有些不安時,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覺得你房間比較適合看月亮。」

  咦咦咦?但是天氣預報貌似說天氣是陰吧?

  斯誇羅是當她智商只有五歲嗎,撒謊這麼的不走心。

  她沒有點破,多少給後者留了些許面子:「但是半夜三更留在這裡還是不妥,您要是有事明天再說可以嗎?」

  斯誇羅不知是沒聽懂還是假裝沒聽懂她的言外之意,走到她床前:「做噩夢了嗎?」

  世界默默搖了搖頭。

  斯誇羅沒好氣地說:「畢竟還是小鬼……我十年前和你說過吧,離澤田綱吉遠一點。」

  「那個時候畢竟是敵人嘛,怎麼會輕易聽你的話。」

  「嘖。」聽了她的話,斯誇羅眉頭越皺越深,那眼神近乎讓她有種自己會被對方噬咬殆盡的錯覺。

  不過也差不多了。

  因此當她被斯誇羅壓在床上時,不禁瞪大眼睛驚愕地看著他她。

  斯誇羅盯著她看了兩秒,第一次顯得有些無奈地說:「真的會有女人在這種時候眼睛瞪得這麼大嗎?」

  「斯誇羅先生,我……」

  剩下的話盡數被封在了口中。銀髮劍士粗暴地吻上她的嘴唇,如暴風雨般在她唇齒間攻城掠地。

  她雙手抵在胸前試圖推開他,然而無論她如何使勁,實力上的絕對差距都讓對方可以完全忽視她的反抗,甚至更為乾脆地將她兩手壓在頭頂,吻的越發深入。

  美麗的少女長髮散亂,只穿著單薄的白色睡裙被自己壓在身下,裸.露出的大片雪白的肌膚因著月光而散發著釉瓷般瑩潤的質感,彷彿獻祭給神明的純潔羊羔。她想要出言抗議,可自唇齒間溢出的斷續嗚咽只是令場面愈發煽情。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他可能真的要對這個孩子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支起身,冰涼的長髮有幾縷垂落在世界面頰上。

  斯誇羅一直很愛惜他的長髮,因此髮質非常好。此刻世界便能清晰的感知到來自他長髮清冽柔滑的觸感。以及縈繞在二人呼吸間的,並不令人討厭的洗髮水的香氣。

  世界忍不住輕輕吹了口氣,銀髮隨氣流飄起,接著又輕飄飄地落回她的唇邊。

  斯誇羅聲音低沉,猶帶有情.欲尚未完全褪去的瘖啞與喘息:「現在你還會問出之前那樣愚蠢的問題嗎?」


第94章 FLAG.94 混亂的世界線

  「什麼問題?」世界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看著她難得一見的呆愣模樣,斯誇羅的眼底不禁帶出淺淺一抹笑意:「之前你不是問我們的關係嗎?」

  「我們的關係……」

  「十年後的你正與我處於秘密交往的狀態。」斯誇羅翻身到她身側躺下,「你也加入了彭格列,只是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定要去白蘭身邊臥底。」

  說到這裡斯誇羅的神色頗為不悅,看來對那個未婚夫的身份也是耿耿於懷。

  「是這樣啊……」

  直到這時,斯誇羅終於意識到世界的尷尬之處:他所描述的那些對世界而言都是尚未發生的未來,呈現在她眼前完全是一個夜闖女生臥室動手動腳的色狼。

  斯誇羅臉不禁一黑。

  「咳,其實我本來只是想在窗戶那看你一下就走的,沒想到你醒了……」斯誇羅搜腸刮肚地想解釋自己的行為,但怎麼看都是越抹越黑。

  「我明白的,都是誤會。」

  不,不是誤會啊!

  斯誇羅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和自己的女友親熱原本是狠正常的一件事,然而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與錯誤……不,十年前的人發生,就變得像一場犯罪了。

  他強撐鎮靜的坐起身,離開床鋪,撫平制服上的褶皺:「總之你好好休息,明天要早起,我送你去日本。」

  「這麼快麼?」

  「因為之後要徹底清除密魯菲奧雷在意大利的勢力。」斯誇羅神色冷厲下來,「沒有人在如此羞辱彭格列後還能活下來。」

  「很嚴重嗎?」世界不安地說,「幫派火拚會有很多傷亡的吧。」

  小姑娘想問題果然不會考慮太多,斯誇羅暗道。

  現在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已經是你死我活的絕對對立狀態,兩個當今世界最為強大的黑手黨家族的全面開戰,豈是簡單的家族火拚所能概括?用戰爭恐怕才是更恰當的措辭。

  但斯誇羅也無意告訴她這些深層次信息平白增添煩擾,世界與澤田綱吉在巴利安的待遇當然是不一樣的。即便都是十年前,可澤田綱吉如果輸了,Xanxas第一個送他去三途川,而世界……

  斯誇羅巴不得她離白蘭遠一點。

  「放心,不會有事的。」男人像是揉弄小狗的腦袋般粗魯地揉亂她的發頂,可靠的溫度自相接的部位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

  月光下,他的銀色長髮流淌著動人心魄的光芒。

  她似乎有些明白那個未來的自己為何會選擇斯誇羅了。

  -

  「我們是要去彭格列在日本分部的基地嗎?」

  「不,那幫小鬼可保護不了你。」斯誇羅懶洋洋地說,「是去見雲雀恭彌。」

  「雲雀前輩?」

  「嗯,我要執行任務,沒法一直保護在你身邊。並盛對你來說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斯誇羅很少會承認Xanxus以外的人,現在能這樣側面承認雲雀恭彌的強大,那雲雀的實力必然是無可置疑的。

  「斯誇羅大人,已經到並盛上空了。」

  前方的駕駛員大聲道。

  斯誇羅吩咐道:「準備降落。」

  「是!」

  早先便與風紀財團的人打過招呼,現在降落自然也是順通無阻。

  來接他們的是世界的熟人,十年過去,草壁的髮型依然是那個古怪的飛機頭:「斯誇羅先生,神代小姐,恭先生已經在會客室等你們了。」

  「草壁前輩。」世界禮貌地打了招呼。

  草壁向她和善地笑笑。

  他們下降的位置是並盛神社附近森林清理出的空地,距離雲雀的居所有一段距離,需要開車前往。

  「雲雀前輩還住在並盛嗎?」

  草壁說道:「是啊,雖然因為事務需要經常外出奔走,但只要有時間,恭先生是一定會回並盛的。」

  「前輩對並盛的感情很深呢。」

  「恭先生一直都是個戀舊的人。」草壁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只是感情比較內斂。」

  一旁默不作聲聽著二人對話的斯誇羅忍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雲雀的性格能用內斂形容?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形容。

  汽車在一座和宅前停下,草壁帶著二人走進,穿過前院的走廊,進入前庭。

  「恭先生就在會客室裡。」草壁放輕腳步走到拉門前,跪坐下去語氣恭謹道,「委員長,斯誇羅先生和神代小姐已經到了。」

  男人冷冽的嗓音不急不緩地響起:「進來吧。」

  這是一間明亮寬敞的和室,周圍的牆壁描繪著華美而富有韻味的浮世繪,

  但在這寬敞的空間裡卻沒有擺設任何一件傢俱,愈發顯得空曠,平白添了幾分寂寥的感覺。

  而雲雀穿著寬鬆的黑色浴衣,正襟坐在一張黑色小几後看著她。

  「好久不見。」雲雀淡淡道。

  世界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緊張:「雲雀前輩好。」

  「喂,雲雀。」斯誇羅可不像她那樣顧忌禮儀,大喇喇地說道,「我來的目的你已經知道了吧。」

  「聲音小一點。」雲雀微皺眉頭,「你太吵了。」

  雲雀和以前相比也成熟了許多,如果是以前,他這時候應該已經相當不悅,甚至威脅說要咬殺——然而儘管他沒有發出威脅,威壓卻絲毫不弱於當年。

  「雲雀恭彌,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斯誇羅神色冷硬下來,「你必須保護好她。」

  「哇哦,你是在命令我嗎?」雲雀挑了挑眉頭,身體微微前傾,露出饒有興趣的眼神。

  「……不,」斯誇羅把到嘴邊的話硬是嚥了回去,大概是意識到現在是他有求於人,「麻煩你了。」

  雲雀露出無趣的表情,說道:「把她留下來,你可以走了。」

  「等等,你——」

  「草壁,送客。」雲雀起身便要離開。

  「是!」

  「雲雀!」

  「斯誇羅先生。」草壁苦笑著向他搖了搖頭,「雲雀先生不會改變主意的。不過他答應的事就一定會辦到,您可以放心神代小姐的安全。」

  斯誇羅惡狠狠地咬牙,心裡大概是已經是將雲雀狠狠揍一頓了。

  「麻……煩你了。」他語氣生硬地說。

  「啊?」草壁第一次見斯誇羅這樣客氣地和人說話,不禁大感意外。

  他對巴利安那夥人的思維可是相當瞭解的,那群人從來是直接宣佈自己的要求,對方只要不同意就粗暴地碾過去的。

  怎麼今天突然轉了性?

  不過草壁反應還是很快的,他連忙道:「不敢當,這是我分內之事。」

  斯誇羅向他點點頭,接著便轉身不放心地叮囑世界道:「你就乖乖呆在這裡,等我任務完成了來接你,知道嗎?」

  世界對他的態度有點不適應:「是。」

  斯誇羅沒有這麼簡單就放過她,嚴肅地說:「太敷衍了,重新回答我一次。」

  世界頓時嚴肅態度,認認真真地說:「是!我一定會聽雲雀前輩的安排的!」

  斯誇羅這才勉強滿意:「不要讓我擔心啊。」

  他沒有與世界進一步親密的動作,但這一連套下來也足以讓草壁驚訝萬分了。

  「神代小姐和他的關係不會是……?恭先生知道嗎?要報告給他嗎?但如果只是捕風捉影呢?」

  只是委實說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巴利安會隨便都對一個美麗的女孩子這樣關心。

  草壁糾結地思考著這些問題,緊接著他的思緒便被斯誇羅打斷了:「我先走了,總部那裡還有很多事。」

  「一路順風。」

  世界感激地一笑,「這段時間麻煩您了。」

  「小事罷了。」斯誇羅隨意地一擺手,「我過兩天就來接你。」

  「抱歉,那您恐怕要失望了。」

  草壁在心底暗歎口氣。

  -

  「神代小姐,這段時間您就住在這裡。」

  「謝謝。」世界連忙道謝,「您平時的工作很忙吧?其實這些小事沒必要事事都勞煩您的。」

  「沒關係,畢竟是學妹啊。」草壁笑了笑,「而且這可都是恭先生親口吩咐的,務必安置好你的日常生活。」

  「雲雀前輩?」

  「他就住那裡,」草壁指了指對面的和室,忽然說道,「不瞞你說……你住的位置是我出於私心擅自安排的。」

  「誒?」

  草壁歎口氣:「神代,你就和委員長和好吧……這麼多年來恭先生嘴上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心裡其實一直都很想你。」

  「既然你們感情還在,又何必因為一個小問題就這麼彆扭下去?」他真心實意地勸說道,「恭先生性格你知道的,永遠不會主動低頭。如果沒有機會的話,你們絕對就一直都要這麼錯過了。」

  「感情?」世界一頭霧水道,「我十年後和雲雀前輩在一起了?」

  「你們現在沒有嗎?」草壁驚訝地說,「我記得你是國二時候和恭先生在一起的啊。」

  「不對啊,我沒有男朋友……」

  草壁懵了。

  世界似乎有點明白了,這個未來的關係設定。

  原因簡單來說,應該是不同世界線發展的結果融入到同一個未來裡。所以才會有前男友是雲雀,秘密情人是斯誇羅,未婚夫是白蘭,還有六道骸和澤田綱吉不清不楚這樣可怕的情況。

  「草壁,不要多管閒事。」男人的聲音忽然在陰影處響起,「你很閒嗎?」

  「恭先生。」草壁連忙低下頭,「抱歉,是屬下自作主張了。」

  雲雀恭彌眼神警告地掃了他一眼,草壁立刻識趣地告退。

  「前輩……」世界遲疑地喚住預備離開的男人,「您有時間嗎?我有些問題。」

  「現在麼?」

  「嗯。」

  雲雀沒有問什麼問題,而是簡單地說:「跟上。」

  「是!」

  她被雲雀帶到一間茶室,茶室牆壁上懸掛著一副墨意淋漓的書法,上書「天下一番」四個大字,即便是她這樣不懂書法的人,也覺得作者必然是書法大家。

  雲雀冷淡地問道:「想問什麼?」

  「我之前聽草壁前輩說……」

  「不要聽他的。」雲雀打斷她,「一派胡言。」

  「……」世界無言地看著他,他們都知道草壁是怎樣的性格,又是否會在這件事上說謊。

  雲雀表情沉靜得近乎冷漠,倒像是真的不在意。

  「但是,」世界低垂下頭,搭在膝蓋上的兩手不自覺緊握,「我倒是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你的男朋友不是澤田綱吉麼?」然而雲雀恭彌卻說出令她愕然的話。

  「不是的啊。」世界矢口否認,「我絕對,絕對沒有和澤田綱吉在一起。」

  「又在說謊了。」雲雀輕嗤道,「是覺得我很好騙嗎?」

  「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世界說道,「其實我覺得這可能是因為我可能處於的不是前輩您的十年前。」

  雲雀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說的話。

  少女勉強露出笑容「我知道我說出這句話大概就沒機會了……即使是同一個人,但在您眼中可能也不是同一個人了吧。」

  說到這裡她的聲線已經帶上很明顯的顫抖,先前細微的笑容早便無影無蹤:「說起來我也是膽小鬼,也只有在十年後的您面前才敢這麼說,大概也是覺得不一樣吧,我……」

  她垂下頭用手摀住眼睛:「真是太狼狽了。」

  忽然,溫熱的手掌貼上她的手背,男人動作稱得上溫柔的拿開了她的雙手。

  他用拇指拭去少女眼角的淚意——事情發展到現在本來是相當溫情的,氣氛OK,場景OK,人物OK。

  可偏偏雲雀要在這時候說了一句怎麼聽都很奇怪的話。

  「原來你也會哭泣啊。」


第95章 FLAG.95 有恃無恐

  在雲雀恭彌眼裡,世界上絕大部分的存在都是草食動物。正因為弱小,所以需要聚集在一起取暖,正因為弱小,所以會有恐懼與哭泣。

  他不屑於與之為伍,卻也不會蔑視它們的生存之道。

  直到神代世界的出現。

  哭泣與笑容是弱者的專屬,但在雲雀印象裡,神代世界從未因恐懼哭泣過。

  這很奇怪,雖然擁有火炎,可神代世界在她接觸的人中仍然可以劃分到弱者一類中。儘管她也會有羞怯、緊張的時刻,可那更像是為了讓畫更生動而做的點綴,虛假到令人生厭的程度。

  至於哭泣,雲雀很確定,那是她從來沒有的的。

  明明這樣的她完美符合日本傳統美學中女性的最高標準,美麗溫柔、外柔內剛,能獲得這樣女性的愛慕更是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心滿意足倍感榮幸,但雲雀卻總是有種沒來由的煩躁感。

  雲雀恭彌忍不住加重手下的力道。

  「前輩?」世界不安地問道,眼睫上尤有幾分淚意,「怎麼了?」

  雲雀審慎的目光在她面龐上細細掃過,似乎是要把她內心的想法剖析透徹。

  世界被他看得困惑而不安,面部線條繃得緊緊的,可還是沒有躲開他。

  「你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發生什麼了嗎?」世界猶豫道,「我剛來十年後一天,什麼情況都不清楚。」

  雲雀眼神淡淡,看不出有什麼想法。

  可是……

  「她在說謊。」

  陰沉沉地一句話驀然壓在心頭。

  -

  雲雀很忙,在那一夜之後,他便很少有用於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大部分時候都是行跡匆匆,連帶著草壁也跟著神龍見首不見尾。

  是在忙與密魯菲奧雷開戰的事嗎?

  她現在也算是有經驗的資深引導者了,對自己每次傳送的世界漸漸也有了自己的一套總結。

  在她看來,自己每次的傳送時間點基本上都是命運之子的「覺醒時刻」。比如小傑與獵人考試,是否學會念對他來說根本是兩個概念。再比如澤田綱吉與Reborn的到來,這位家庭教師徹底改變了澤田綱吉的人生軌跡。

  而命運之子通常都是要經歷一番磨練的,如今她所處的十年後,與白蘭的未來之戰似乎就是澤田綱吉必然要經歷的一關。

  她心中琢磨自己在這一戰中應扮演的角色,倒也不急於收集火焰。

  沒想到最後反倒是雲雀主動找上她。

  「澤田綱吉要見你。」雲雀說話一向是如此簡潔明瞭,直奔主題。

  「十年前的綱吉君?」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世界不由擔憂地說,「十年後的世界這麼危險,他來做什麼?」

  「他必須打敗白蘭。」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根本無法回答她的問題,然而在這種情況下雲雀也不會給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對後者性格瞭解甚深的世界自然不會自討沒趣,暗忖見面後直接詢問澤田綱吉便是。

  澤田綱吉藏身於彭格列的地下基地,並盛神社便有一條直接通向基地的通道。

  在經過一系列嚴格的身份驗證後,世界和雲雀終於進入了基地地下一層。

  「你來了,雲雀。」一個披著披風的高挑美人倚在牆上,聽到電梯的動靜,便轉頭道。

  拉爾?她怎麼在這裡。

  拉爾顯然也認出了她,但她的目光只在世界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澤田這時候還在訓練場修行。」拉爾逕自對雲雀說道,「你直接找他就是了。」

  「他的進度到哪裡了?」

  「還差一點。」在世界面前拉爾不願多說,因此只是模糊地說,「你一會兒指導一下他吧。」

  雲雀隨手鬆了松領帶,淡淡道:「我把世界帶來了,你安排一下她,如果澤田綱吉一會兒還有意識的話,就讓他們見一面吧。」

  等等,雲雀好像說了句不得了的話……什麼叫還有意識?

  世界震驚地看著他,然而一邊的拉爾竟相當自然地回答道:「我想行動能力應該還是會有的。」

  不不不,日常生活中會把「尚有意識」掛在嘴邊才是不正常的好嗎?

  「希望如此吧。」說完,雲雀看了她一眼,向拉爾微微頷首後便離開了。

  拉爾語氣冷漠地說:「跟我來,我帶你去休息室。」

  「好的。另外,請問您的名字是?」

  「拉爾米爾其。」說著,拉爾竟極為罕見地似笑非笑瞟了她一眼,「這時候繼續偽裝就沒意思了。」

  「誒?您的意思是?」

  拉爾不屑地輕嗤一聲:「雖然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不過我們都恢復當初記憶了。如果沒有白蘭的事……嘖。」

  世界眨了眨眼:「Reborn在基地嗎?」

  「在,不過是10年前的Reborn。」說到這裡,拉爾原本就冷漠的神情變得更為陰鬱,她語調沉沉道,「10年後的Reborn已經死了。」

  「不可能!」世界失聲道。

  澤田綱吉的死亡或許還能用感情用事形容,Reborn又怎麼可能死?

  世界第一殺手,便是變成嬰兒,又有誰能殺了他?

  「怎麼沒有?」拉爾冷聲道,「我不知道你那幾年在美國都經歷了什麼,但我奉勸你一句,以後最好離白蘭遠一點。」

  「那傢伙可比你想的要危險得多。」

  哦,看情況白蘭先生是又背一大鍋?

  然而任憑她怎麼追問,拉爾都沒有再回應了。

  -

  來到休息室裡的不止她們二人,推開門後,她看到獄寺竟托著下巴,一臉不耐卻又無可奈何地和他面前一隻花貓說著什麼。

  「獄寺君?」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獄寺不禁一愣。

  「你怎麼在這兒?」他深深皺起眉頭,語氣就變得凶巴巴起來,「這裡這麼危險,你跟過來幹嘛?」

  「我不是主動要來的,和之前兩次一樣,莫名其妙就被十年火箭筒砸中了。」

  「嘖,那只笨牛!」獄寺神色染上幾分怒意,他當然清楚未來之戰的危險性,正因為清楚,才不想把世界牽連進來,才會對藍波不分輕重的行動感到憤怒。

  「喵。」一旁的小花貓吃完盤中的魚,滿足地舔舔爪子,整理著皮毛。

  世界早便注意到那只漂亮的小貓了,內心當它可能是基地某位工作人員養的寵物。

  忽然,小貓發現站在沙發前的世界,表情頓時興奮起來。

  「喵!」小貓一躍而起,撲倒世界肩頭,慇勤地舔舐世界的面頰,溫熱的貓舌上帶著柔軟的倒刺,不但不疼,反而給人帶來絲絲癢意。

  「瓜!」獄寺被寵物失禮的行為搞得極為難堪,出聲想要制止,可在瓜面前,他這個主人毫無排面可言。

  「瓜,從世界肩膀上下來!」勸說無用,獄寺索性採用武力,果斷想要把瓜抱回來。

  然後就被炸毛的小貓撓花了臉。

  「原來獄寺君也養了寵物嗎?」世界抱著瓜,驚訝地感歎道。

  走朋克不良路線的獄寺怎麼看都與這樣可愛的小貓搭不上邊,但看他熟稔的態度,兩人十有八.九就是主寵關係。

  「瓜不是寵物,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聽話的寵物?」獄寺捂著左臉,悶悶道,「瓜是匣動物。」

  「匣動物?」

  「獄寺先生只要切斷火焰供給就行了,沒有火焰供給的匣動物很快就會消失。」就在此時,一個矮矮的小胖子正好推門而入,順口回答道。

  「另外,匣動物大多數都符合物似主人形這句話,瓜的性格行為很大程度上都是出於獄寺先生的潛意識哦。」小胖子侃侃而談道,「比如說性格桀驁的瓜和神代小姐卻表現得很親近,那就是因為獄寺先生——」

  聲音戛然而止。

  他好像……一不小心就說出了大實話?

  不過他在這裡停下來也沒用了,在場三人都聽懂了他的未盡之意,大家大眼瞪小眼,一股無形的尷尬氛圍籠罩了全場。

  「……我叫強尼二。」意識到自己失言的強尼二隻能硬著頭皮強行解圍,「是彭格列的技術人員,這座基地就是由我主持設計的。」

  然而還是沒有人說話。

  強尼二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還好,善良正直的十代目拯救他於這樣尷尬的氛圍中。

  「世界!」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呼喚,休息室的大門被人彭的一聲推開。

  「十代目!」

  「午安,綱吉君。」

  澤田綱吉一身狼狽,灰塵和汗漬沾染了他的全身上下,像是剛結束修行就衝過來了。

  然而激動的心情卻沒有能幫助他在面對世界時表現得更為從容:「午、午安。」

  這句話說出口時他便後悔了。

  「太遜了!」

  明明被拒絕之後就想著以後絕對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得那麼丟臉,結果來到十年後就一直想著她,聽到有她消息就迫不及待衝過來,衝到面前了還結結巴巴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太丟人了!」

  澤田綱吉抿緊嘴唇,倍感羞恥地想要別過臉去,卻沒想到世界照面便是深深地一鞠躬。

  「對不起!」世界慚愧地說,「十年後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對綱吉君做出那樣的事情,真的非常對不起。」

  「又是道歉……明明知道我最不想聽的就是你的道歉啊。」

  酸澀的情緒逐漸發酵開來,連心臟都彷彿因為澀意而難過得縮皺在一起。

  「沒有關係,我聽拉爾說了,都是白蘭傑索的錯。」他擺著手,乾巴巴地說著套話。

  世界斷然道:「不,即使你這麼說,我還是應當為十年後的我的錯誤承擔責任。」

  「世界好狡猾。」

  「明明知道我永遠不會和她計較這些的……」

  這種心情……

  「我有話對你說!」說完,不等獄寺等人有所反應,他便拉著世界跑出了休息室。

  -

  「等等!綱吉君!」世界試圖將自己手腕掙脫出來,可澤田綱吉手下的力道遠超她的想像,為了避免受傷,她也只能順從地跟著對方的腳步。

  不過注意到她略微踉蹌的步伐,澤田綱吉還是放慢了速度。

  彭格列的基地很大,而且走廊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澤田綱吉帶著她七拐八拐,最後停下來時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澤田綱吉放開她的手腕,微喘著氣,表情似乎平靜了些許。

  「好點了嗎?」世界擦了擦額頭的汗,沒好氣地問道。

  「……對不起。」

  「話說,我們最近幾次說話時,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好像就是對不起了。」世界若有所思道,「原來我們這麼講禮貌麼?」

  這原本是她試圖活躍氣氛的,可能不怎麼成功的冷笑話,卻沒想澤田綱吉倒把它當真了。

  只見他沉默兩秒,語氣忍耐地說:「最先這麼過分的,難道不是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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