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5-15 03:46
《(網王)涼景望月》作者：易顯非【完結】
文案：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鳴箏落子，溪邊朝霞。
眉目如畫，執筆刻下。望月懷遠，宜室宜家。
望月致子 ：
若能自己做出選擇，也許我更寧願拒絕這次奇妙的旅程而留在家人身邊，但我也很慶倖，現在看來所有由自己做出的以及無法自主的決定都沒有遺憾。
在曾經虛擬的世界與真實的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所以跡部君，若我根基未穩，你是否願意陪我等待？
跡部景吾 ：
勉強算是華麗。
若本大爺早知有一日會那樣愛你，那麼……那麼，一切經歷也不會有絲毫改變。同你一般，毫無遺憾，在最明亮的時間裡相遇，甚好。
另外，你暴露的太多了！謹慎點，啊嗯？
算了，本大爺一如既往地遷就你。
他們擁有彼此最好的年華。
文案略文藝，劇情略脫線，全看作者菌隨便的心情。
因為喜歡『既望』和『景致』這倆詞，所以女主的名字就這樣決定了……沒錯，就是如此隨便。
女主其實是個心機女喲，高能高能。
若有硬性BUG，請及時拍磚——
非蘇非小白，慎入。
封面已更新，撒花！
有原創龍套，淡定。
女主是坑貨，鞠躬。
預告：本文為網王系列產品第一部，望月致子X跡部景吾。以動畫為主，部分情節參考漫畫。
最後，本文已完結，撒花！！
以上。
內容標籤： 網王 情有獨鍾 天作之合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望月致子、跡部景吾 ┃ 配角：忍足侑士，向日嶽人，芥川慈郎，手塚國光，不二周助，越前龍馬，幸村精市，真田弦一郎，切原赤也，以及網球王子們 ┃ 其它：網王，冰帝，幾個戲份很少的原創龍套塞在這裡吧
悠于 2018-5-15 03:48
第一卷 初夏：願我枝繁葉茂
第1章 第一章 遠赴他鄉
「致子，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房東已經聯繫好了，在這邊能辦的各種手續也辦妥了，到那兒一切都要仔細……」嬸嬸絮絮叨叨著又往致子的背包裡塞了一盒牛奶。
方致子無奈地歎氣：「嬸嬸，安檢不讓帶的。」
嬸嬸聽罷，只得把牛奶又拿出來，把致子的背包拉好道：「到那邊也要多喝牛奶，你這個頭還是不算高挑。記住不能只喝優酪乳……」
叔叔在一旁點頭：「沒錯，聽你嬸嬸的話，多喝牛奶，到那邊沒人管著，吃東西別虧了自己，卡裡的錢不多了就趕緊打電話，課餘時間多交些朋友，不用急著打工，千萬別沾染煙酒之類的，一個小女孩就這麼自己去異國他鄉……你真考慮好了？」言罷，又問一遍。
致子淺淺笑道：「是的。父親母親早就決定好的，我不打算改變。叔叔嬸嬸，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啊，工作別太勞累。弟弟還小，要好好督促功課，但也別太拘著了。」
嬸嬸聞言有些黯然，又笑道：「要不是學校的安排，今天齊深就也來送你了，今後可得聽他常常念叨錯過你的航班了。快準備走吧，別誤了時間。」
致子斂去笑意，認真道：「叔叔嬸嬸，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別擔心我。」說罷深鞠一躬，背上背包轉身走了，假裝沒看到叔叔微紅的眼眶。
從此離開家鄉，回到故鄉。
望月致子，十四歲，生於華夏，父望月志宗、母望月美理，祖父母早逝，父母、叔嬸青年時赴中打拼，衣食無憂。父母計畫攜女歸國接受故鄉教育，因突發車禍雙雙身亡，獨致子輕傷無恙。遺產歸於致子名下，由小叔打理。至此，致子隨叔嬸生活。堂弟望月齊深今年八歲，與其感情深厚。四個月後，致子堅持秉承父母意願孤身回國，回到父母未能歸根的故鄉。離國十幾載，他鄉已成家鄉，所幸望月夫婦未曾放棄日式教育，故而雖更偏向華夏，致子卻也並不對日本感到陌生。
閉目坐在飛機上，方致子心中默默念過這個身體的記憶。一個十四歲的女孩的生平，幾十字便可概括。車禍中逝去的不僅是雙親，其實還有這個女孩。回想起剛剛空姐端上飲料時不經意的那句「你還是初中生吧？年紀這麼小就自己出國，真是勇敢」，苦笑一聲。自然勇敢，畢竟，比起活潑開朗的原主，她可是個十七歲的大姐姐了啊。自那次地震後莫名成為望月致子，致子也曾打聽過自己家鄉的情況，只是一切杳無蹤跡。只怕自己不僅是穿越，還是穿越異世。
儘管叔叔嬸嬸對她很好，堂弟也一如既往親近她，車禍的陰影對於性情的改變也是有說服力的，到底，她已經不是原來的致子。她所得到的親情與關切，只是因為那個還不諳世事便不幸逝去的女孩。能重獲一世，致子心裡只有感激，不會矯情的去糾結「身邊的人對我好是因為原主」，但也確實沒有辦法順利的繼續一切。那就離開吧，回到這個身體的祖國，回到父母思念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和當初一家人約好的那樣，儘管如今只剩她一個。幸好還可以重新開始。這一次，她不想再做一個勤奮懇切的「別人家的學霸」，也許一個自由些的天才少女更好一點？在超出自己能力之前，就讓一個大學生的靈魂來欺負國中生同學吧。
致子望向窗外，露出了醒來後第一個真正輕鬆的微笑。
而下一秒，略有疑惑的她抽出報紙將上邊人物的正臉露出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報紙還是最近的，保留融合的記憶使致子毫無阻礙的理解了其中的內容。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美國青少年網球大賽冠軍的名字——越前龍馬。
越前龍馬！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存稿已搞定。歡迎入坑。
第2章 第二章 青學故事
方致子花了四個月的時間接受了望月致子這個新的身份。
然後，望月致子花了三個小時接受了網球王子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所以，當初得知自己將要進入父親和母親的母校冰帝學園時，總覺得有些奇怪的想法是對的。只是自己還未從穿越的衝擊中走出來，沒能仔細思考便到了今日。致子感覺腦袋有點暈，可能是猛然醒悟發覺自己接收的信息量有點大。不過儘管如此，她並沒有太大的情感波動，畢竟，那是網球王子中的冰帝，那是奉跡部景吾為王的冰帝，那是貴族與驕傲深藏的冰帝，那也是父母接受教育的冰帝，也是父親和母親相識相知的冰帝。
而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走下去，穩妥而堅定，不必頂尖但絕不能黯淡，驕傲地成為父母的後輩。她記得二十年前父親是冰帝唯一家世不顯的風雲人物，母親雖出身平民卻也被奉為公主、更是當年第一社團棒球部的經理。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們沒能衣錦還鄉，離開日本後的小有所成也無法與老牌世家相比。這是望月夫婦的遺憾，卻不是望月致子平庸的藉口。
優秀不夠，致子要觸及的，是卓越。
先給叔叔發了資訊報平安，望月致子將手機塞回口袋。拉著行李箱走在街道上，與記憶中的度假不同，真正打算安頓在這片土地上的致子無法避免的感到些許不安。儘管語言文化都不是問題，但陌生的故鄉所帶來的情怯卻無計消除。那麼，就從零開始。
致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按照地址先去住處安頓。
轉過拐角時，致子拉著行李箱後退一步，有些不快地微微頷首。行李箱不可避免的滾動聲其實很明顯，對於在拐彎處突然出現的人，她的心情不算好。
戴著鴨舌帽的少年抬了一下頭又任由帽檐遮住了自己的視線，聲線沒什麼起伏：「不好意思。」而後，讓過致子繼續走自己的路。
致子回了一句「沒關係」後，撇過頭目光一震。
鴨舌帽，網球包，墨綠色的頭髮，獨屬少年的聲音，還有比自己低一些的個頭。想起飛機上的報紙和前世對網王的瞭解，致子已經明白了這個人是誰。
很奇怪，原本對對方感到不快，在對方道歉後重新平復的心情又開始忐忑，這次是徹底沒有了負面情緒。也許，這就是面對主角時的正常反應？致子笑了笑，又覺得在路上莫名的笑有點傻，連忙繼續趕路。
在國內叔叔就已經聯繫好了租住的屋子，是個單身小公寓，不大但很精巧。在與房東太太見面交談後，致子將自己的衣物用品安置好，準備出門添置一些日常用品。入校辦理手續的時間定在第二天，這也給了她修整的時間。
致子關好門，正遇上房東服部太太出門。
與服部太太問過好之後，致子按照服部太太的建議來到了附近的商場。掃蕩過後，她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致子心內一緊，來不及察覺是什麼情況，急忙轉身避開。哐當——身後幾聲物品落地的響動，一個大叔見沒碰到別人先是松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沖致子笑笑，然後表情突變，欲哭無淚地放下破了一個大洞的購物袋，又拿了一個新的。
散落一地的物品同致子添置的倒是有相似之處，想必是剛回到日本？所以……這個長相很熟悉的奇怪大叔，不會真的只是長得像越前南次郎吧？！
致子的第一反應卻不是激動，而是意外和好笑。自己倒真是中了彩，一天之內竟先後遇到了主角父子。可惜她對網王眾人更偏向欣賞，畢竟接觸網王時已經過了為動漫癡迷的年齡了，若是換了網王迷，恐怕日夜期盼這樣的好運氣吧。見越前南次郎手忙腳亂的重新收拾，致子打算為自己未來的生活攢攢人品。
越前南次郎心內正哀歎，被自家臭小子嫌棄還得任勞任怨幫他添置新的生活用品，自己真是一個好父親啊。腦中腹誹不停，手下卻得繼續，忽然間便看到剛剛走在自己前邊的女孩子放下購物袋蹲了下來，開始幫自己收拾。
越前南次郎抬頭露出健康向上的笑容：「美麗的小姐，真是太感謝你了！」
致子努力維持著正常表情，艱難地回以微笑：「沒關係，我只是覺得收拾起來會很麻煩，自己又不趕時間所以搭把手而已。」說實話，看動漫時她覺得龍馬的父親雖有些不穩當，大體上還是大智若愚型的。只是真與本人接觸的時候，的確感覺到陣陣無語。
客氣地回絕掉越前南次郎「來喝杯茶吧」的答謝邀請，致子一路還算正常的回到了家。明天就去冰帝報到了啊……不顧形象的躺在小床上，她把腳搭在床尾擺著的小青蛙公仔上，毛茸茸的觸感讓心情也溫暖起來。這麼欺負小青蛙可不好，嗯，不好。
門鈴響了起來，致子趕緊坐起身下床去看，同時慶倖還好自己不用再換衣服。她一直有輕度的反應過度，自己總結歸納為「資訊接收應激反應」，聽到門鈴或手機鈴聲會很急切的做出回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著急什麼。
「你好，你是剛搬來的住戶吧？我是你的鄰居，就住在那裡~」紮著兩個馬尾的女孩笑容燦爛，把致子臉上原本禮節性的微笑也染上了歡快，做了自我介紹後將手中兩個紮著蝴蝶結的盒子遞給致子，「這是我和媽媽一起烤的餅乾，另一個是我親手做的壽司，請收下嘗嘗吧！」
小阪田朋香？致子笑著接過盒子，左邊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非常感謝！一定很好吃，你們手藝真好。以後若不嫌棄，便來我家嘗嘗我泡的茶吧！我叫望月致子，叫我致子就好。」致子想起一些網王迷不喜歡朋香的傳聞，只覺得奇怪。雖然初次見面並不能深入瞭解一個人的性格品行，但乾淨的目光和陽光的氣質總是招人喜歡的，笑起來很可愛的女孩子，活潑又不失禮節，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她呢。
小阪田朋香用力點頭：「好的！到時候別嫌我跳脫哦，我是青學的學生，就是青春學院，在讀一年級，你呢？你應該是轉學生吧，也是青學吧？現在才開學幾天，不用擔心功課跟不上啦，如果有事就來一年三班找我吧，我們的網球部很厲害哦，學長們都很厲害，我在女子網球部，學姐們打的也很好呢。你喜歡打網球嗎？不會也沒關係，我可以教你！附近還有街頭網球場呢……」
……的確挺跳脫。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致子完全插不上話，只能悄悄感歎少女話真多啊，不過這沒完沒了的敘述並不招人討厭，還有點像嬸嬸平時的嘮叨一樣讓人無奈。但再不插話估計她就會說到明天了，所以致子趕緊開口：「嗯，聽起來不錯，不過我的學校並不是青學，而是冰帝。」
朋香失落了一秒，又振奮起來：「那也沒關係，有空來青學逛逛也不錯！一會我帶你去看網球部訓練吧？我還有個朋友櫻乃，人也很好的。」
與朋香約好一會出門，致子苦笑著想，生活真有趣。不過打開盒子之後倒是讓她感到驚訝，漂亮的餅乾一塊一塊碼好，放得很整齊，有樹葉的形狀和花朵的形狀，很精緻呢。致子拿起一塊嘗了嘗，很好吃。壽司也切得很好看，還很新鮮。致子把餅乾和壽司放進小冰箱，決定晚上不做飯了。
說起網球部，自己即將成為冰帝的學生，先見到的卻是青學的人呐。但對於能見到主角學校的人，她還是期待的。
小阪田朋香的家在公寓樓不遠處，離青學很近。難道朋香與三層小公寓的住戶都打過招呼嗎？而在很久後致子突然想起這一點才問起服部太太，得到的果然是肯定的回答。果然，網王的世界哪怕一個平凡小女生都很牛……當然，這是後話。
正是四月，致子沒有過多考慮，只是換了簡單的純色襯衫與牛仔褲，長髮披下便出了門。不得不說，日本女孩對裙子的確熱愛，在街上極少有身穿長褲的女孩。沒有校服，致子倒不在意旁邊學生的打量。站在網球場外邊，致子見到了據說是越前龍馬官配的龍崎櫻乃。
長長的麻花辮乖乖的垂下來，酒紅色頭髮的女孩笑得靦腆：「你好，叫我櫻乃吧，很高興認識你。」
致子有些促狹的笑著：「叫我致子就好，朋香說的沒錯，你可比她安靜多了。」
在小阪田朋香不滿的瞪眼中，看上去乖巧的龍崎櫻乃目光中又多了一絲笑意，致子移開目光心想，真是年輕又熱血呢。自己在大學才剛完成報導，還沒來得及體驗大學生活就穿越來到了這裡，不過當一個輕鬆的國中生重新來過也挺好，不是嗎？花一樣的年紀，擁有埋頭苦讀獲取的知識，過著彩色的日子，也是幸運。
手塚國光站在網球部成員面前正說些什麼，朋香突然激動的叫了出來：「櫻乃、致子你們快看，龍馬少爺來了！」手舞足蹈的樣子吸引了不少旁邊學生的目光。
越前龍馬走進來，先迎接他的就是手塚一句——「越前遲到，繞訓練場跑十圈！」他倒對此沒什麼異議便趕快去跑步，只是貓瞳中似乎多了一絲鬱悶。越前轉身不經意間目光掃過致子的臉，微微一怔。
朋香不開心的耷拉著嘴角：「一定是國語老師又對他的測試成績不滿意留堂了，還留了這麼久，唉……」
櫻乃在一旁小聲歎了口氣。
致子倒覺得有趣，輕聲安慰道：「既然遲到了就受罰幾圈，權當是熱身了唄。」說罷抬眼望過去，卻正好對上不二周助。
不二平日總是眉眼彎彎，但此刻致子倒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視線，不知是否是錯覺，總覺得有些不明的意味。
夕陽之下，網球少年們奔跑的身影，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惡趣味的想著，致子忍不住噴笑了出來。也許打網球也是個好決定，誰知道呢？
第3章 第三章 貴族的序幕
自教務處出來，望月致子松了口氣。主任老師很耐心地向她說明了學校的情況，今天便可以入班，教材和校服可以在下午領取。所以她只先領了今天課程所需要的教材和筆記本，先來熟悉環境。
站在講臺上，致子一一看過台下同學們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勾起微笑的弧度：「望月致子，由於個人原因今天才與大家見面，今後希望能與大家一起學習、好好相處。」她的聲音婉而不嬌，氣息平穩，在目光掃過窗邊發色紫灰的少年後亦是如此。
冰帝之所以是貴族學院，著重在一個貴字。家世重要，修養更甚。既為貴族，便絕不會出現有失體面之事，畢竟日子還長，不是麼？
致子面容只是清麗，在不缺美女的冰帝中算不得突出，但沉靜的氣質與大多數這個年紀的女孩截然不同，是成熟還是內斂？很特別。他不清楚。這是跡部景吾的第一感覺。當然，至少在這一刻，他還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對一個普通女孩付出精力。
台下的學生年紀不過十四五歲，開學以來同學之間雖算不上知根究底、心裡卻也各有定論。即便有心探探這個新來的女孩，也不會有誰面上失了風度。獨一個櫻色長髮的女孩饒有興味地盯著致子，巧克力色的瞳孔毫不掩飾地訴說著主人的……致子對這種目光並不感到陌生或驚懼，反而有了些興趣。所以，是因為自己的態度？
窗邊還有一個空位，正好在跡部景吾的前面，只是想起剛剛教導主任的話——是因為那些女孩子不允許？不愧是冰帝的君王呢。
致子不打算初來乍到便凸顯不同，便選了偏後一點靠中間的位子，剛好在那櫻發女孩旁邊。
也許今後的生活會很有趣。致子注意到旁邊女孩的打量，儘管心內不喜，仍對此禮節性地點頭致意，畢竟課上不是交流的好時間，所以對方也僅僅點頭回應。
本節數學課是代數習題課，致子手中剛拿到的教材自然是嶄新的，而她覺得比起關注老師的講解，自己拿這些題目練練手會是個更好的選擇。所以當老師點了她的名字並要求她在黑板上寫下正確的解題步驟時，致子著實吃了一驚。她解題的速度比老師訂正的速度略慢一點，還沒來得及讀題。所幸題目已經抄寫在了黑板上，數學又一向是她的得意科目，而走向講臺的時間已經足夠她理解題意。
台下學生略有騷動，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是老師想要為難這個新來的，當場做題，不僅是時間緊迫還有台下無法比的壓力，大多數人暗暗握拳，既想看這個黑髮女孩出糗又想看老師的尷尬臉色，一時間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來。
包括早就漫不經心預寫完畢下一章習題的跡部景吾。他倒想看看，到現在這一刻，這個女孩還能不能保持方才的自信淡然。
致子對同學們的念頭自然心知肚明，不必分析，只要換位思考便很清楚了。而對於老師又該如何措辭呢？致子用粉筆刷刷書寫著，有些分心地想。這個女老師看上去有些嚴肅古板，但自己並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惡意，應該是因為自己剛剛入學便沒有認真聽課而惱火，希望給自己敲一下警鐘吧，只是三年A組不乏精英，而她之前在華夏的成績也都十分優秀。
致子寫完最後一筆，將粉筆放回，向老師淺淺鞠了一躬。
禮貌客氣，謙虛恭敬。
女老師看著黑板上簡潔得恰到好處的答案，原本不苟言笑此時也放鬆了表情，只是言語不很客氣：「望月同學做得很好，完全正確，這是與標準答案不同的另一種解法，大家可以抄錄下來。不過在課堂上專心致志是有必要的。」
致子點頭稱是，在全班同學已經轉變的目光中回到了座位上。在證明自己最基礎的實力之前，做個乖一點的學生很重要，只是她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所以選擇在第一堂課就「隨心所欲」。
當老師宣佈本節課到此為止的時候，致子剛好完成最後一題。
速度有些慢了，看樣子這幾個月自己有點大意鬆懈，致子把鋼筆放回筆袋，決定回去後再做幾道。
「新來的同學，你的成績看樣子不弱呢。」左邊的櫻發女孩托著腮，眯起眼睛道。
「謝謝。如果能稱呼我的名字，我會更加感謝你的稱讚。」以後你們會明白，我不弱的，不僅是成績。致子抬眼望過去，少女的長髮微卷，在陽光下色澤很好看——若是畫下來，需要謹慎的上色——只是態度不那麼美妙。
一個帶著圓框眼鏡的男生拿著一張表格走過來：「望月同學，我是本班的班長，請填一下社團申請表。最少選一個，數量控制在三個以內，如果想要自己創建社團需要符合創建條件。」
致子看著一個個社團的名字，默念著，還是略過棒球社，在美術社和圍棋社後邊打了勾。繪畫是她引以為傲的愛好之一，而望月致子本人是有圍棋功底的。她自然知道吹奏樂社不會包括古箏，所以不考慮，至於園藝、劍道、器械體操等，她雖有涉獵卻只懂皮毛，興趣也不夠濃厚。
「你不打算加入網球部後援團麼，望月同學？」櫻發女生在一旁看著，漫不經心道：「大多數女生都會選擇加入呢。另，我名鈴木梓英。」說罷，起身走了。
前排的亞麻色短髮女孩偏過腦袋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是上杉名殘雪，歡迎，望月同學。」
致子淺淺一笑：「謝謝，很高興認識你——上杉同學的名字很美呢。」左邊臉頰上的酒窩在一瞬間微微閃現，下一秒鐘消失不見。
致子無意識地轉著筆，她所選擇的兩個社團都是文化社團，也許的確應該再加上一個運動社團。所以……筆尖輕輕劃過紙面。
午飯時間，有些學生喜歡自帶午餐，其他人則更傾向於學校的餐廳。
天臺，花園，草坪，教室，都有人打開午餐盒。致子同周圍的同學算是認識了，但還不熟悉，也懶得去外邊找地方，所以選擇留在自己的位子上。昨晚嘗了小阪田朋香送來的壽司，味道很好，她便也起了興致做了一些留著今天當午飯，雖然味道也不差，但到底不如昨晚的香。果然廚藝還需要磨練啊，一向自詡全能的致子有些憂傷。
收拾好飯盒，致子決定去外邊走走。冰帝很大，幸好路標足夠明顯各種建築又都有自己的特別之處，否則第一天就可能會因為迷路而被迫翹課……致子沿著小路走著，沿途經過的女生大多三三兩兩結隊而行，極少有像她這樣落單的。自己的確很悠閒自在，只是有些孤單。若有個知心朋友一起會更好吧？她有些想念。
直到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個新來的數學天才嗎，用一節課完成所有習題的望月……什麼來著？」
什麼鬼！不過這聲音……是從上邊傳過來的？致子抬頭，看到的是居高臨下的冰帝網球部正選。
探出頭的紅發少年也注意到了停下腳步的致子，只以為對方是校園裡又一個想方設法偶遇他們的女生，隨即移開了目光。顯然，那句話屬於向日嶽人。
「望月致子，讓老師無話可說，倒是有趣。不過跡部，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第二個聲音得到的是一聲輕哼。
致子只覺得啼笑皆非。不過是做出了題目，不過是還算平靜的一個上午，居然都傳進了網球部，還什麼「數學天才」？看樣子，冰帝學園的學生們資訊流通得可不慢。雖然她絕對不好意思大言不慚自稱天才，不過有這種傳言，心裡的虛榮感還是被小小的滿足了一下。站在這裡聽天臺上的網球部內部交談可不好，致子決定忽略剛剛的幾句話。
「你在看什麼？」忍足的好奇心被向日勾起來了，也走了過去。
「我記得你們班的女生說，望月致子是個黑長直？今天沒穿基本服裝的話，剛剛倒是有個女孩經過。」向日轉頭對跡部說著，卻發現部長大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那就是她了。」跡部看著致子的身影，輕撫淚痣，「成績麼，只看今天上午的話還算華麗。」
忍足輕笑：「不就是今天上午才入學的？腿形很漂亮的女生呢，可惜還不夠長。」
向日隨口道：「不過若是穿上裙子，還是挺好看的。」他對這個剛剛與自己對視的女生有了一絲好奇，也許只是因為對方目光中沒有其他女生的……瘋狂？那自己的標準真是越來越低了。
跡部轉過身走了：「看樣子你的訓練量還不夠，今天多加一倍就能不分心了吧，啊嗯？」
向日滿面驚恐，隨即反應過來，悲催的應該是自己的搭檔，又很不義氣的松了口氣。
忍足毫不在意地笑了，瞪了一眼自家搭檔，意味深長地說：「的確，不能隨便分心啊。」
讓跡部出言的女生，還是學霸？原本按老規矩趴在樺地身上昏昏欲睡的慈郎也來了精神，可惜那個望月致子已經走遠了。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還沒看到，向日安慰著好友：「跟一般女生也沒什麼不同，以後那些女生來看訓練的時候見到了她，我再指給你。」雖然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僅憑一眼再次認出來。
「哦——」慈郎又眯起眼趴在了向日身上。
望月致子？
跡部看向天空有些不以為然地笑了。
冰帝不缺天才。
美術社，圍棋社，器械體操社。
目前看來，僅此而已。
第4章 第四章 未完結的比賽
洗茶，沖泡，封壺，分杯……
致子有條不紊地按照流程來，只是與以往講究嫺靜的氛圍不同，她一面泡茶，一面與朋香和櫻乃閒聊著。
櫻乃以前沒見過這麼完整的流程，驚訝道：「這就是茶道嗎？你的動作好優雅啊。」
朋香瞪大眼睛看著，連連點頭。
「還是有所區別的吧——其實若是我自己喝，是沒有這『鳳凰三點頭』的，分杯也不用，這些更多是看著好看，禮節至上。」兩個女孩的誇讚極大地滿足了致子顯擺的心情，緊接著，她連連嫌棄，「我這做的可不對，按理來說，茶道要的是心氣平靜，有焚香撫琴相伴更好，可偏偏為了你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太不容易了。」
朋香哼了一聲：「還不是你邀請我們來喝茶的，我們賞光就已經很不錯了哦，是不是，櫻乃？」
櫻乃已經沒有了初次見面時的羞澀，只是依然感到不好意思：「算是吧。」
致子：「……」
致子把瓷杯斟上茶，搖頭歎息：「我沒把家中的紫砂壺帶過來，這茶壺茶杯是來到這邊後買的，到底品著有點不如家裡，不過應付應付你們是夠了，」說著又壞壞的笑了，「一看你們就是還惦記著點心呢，我去拿。」
致子一向喜歡桂花糕，有時控制不好形狀便用模具切割，多餘的吃掉，完整的花瓣狀擺盤端上桌。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你在華夏這麼多年果然會好多啊，我從來都沒有吃過這樣的糕點。」朋香嘗了嘗，決定也要學做。
致子謙虛道：「我的廚藝也算不上很好，能做成這樣就已經很滿足啦。」
默默喝茶吃糕點的櫻乃突然想到了什麼：「下周我們青學的校內排名賽就要開始了，來看看吧。」
朋香笑得一臉滿足：「沒錯沒錯，還有龍馬少爺，你知道的吧，太帥了！龍馬一定會成為正選的！」
致子也想去看看劇情，只是還有些顧慮：「可是我是冰帝的學生，去看合適嗎？會不會被當成……間諜？」說到這，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什麼間諜啦，你又沒加入網球社，」說到這朋香有點奇怪，「看你對網球也不是完全沒有興趣啊，怎麼沒有加入。還有茶道社，以你的水準完全可以當社長了。」
致子笑著搖搖頭：「網球麼，我想我更喜歡看。至於茶道，個人愛好而已，還是在家泡茶比較適合我。」
「所以，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吧，下周咱們一起去看龍馬少爺！」一說起龍馬，朋香一如既往的眉飛色舞，「對了對了，一定要記住，別穿冰帝的制服來啊，穿平時的衣服就可以啦！」
「喂……」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啊……
其實就算朋香不說，致子也不會穿著冰帝的制服去的。由於來看校內排名賽的人不少，所以她們並不突兀。
只是如此低調，致子還是被乾貞治嚇了一跳。
「望月致子，冰帝三年級學生，屬性學霸，與冰帝網球部部長同班。其餘不詳。本次出現，身份暫定間諜。」乾的聲音從背後悠悠的傳來，倒把三個女孩嚇了一跳。
間……諜……
致子嘴角抽搐，她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乾會搜集關於她的資訊。自己明明在冰帝還沒呆幾天，與網球部也沒什麼關聯，就這樣被成為了間諜。
「乾學長，致子是我們的朋友啦，和我們一起來看排名賽的，怎麼會是什麼間諜。」朋香不滿道。
乾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差點忘了，與小阪田朋香是鄰居。」說著，又在筆記本上記上一筆。
致子瞬間有種落跑的衝動。
「乾，比賽要開始了。」不二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致子，「望月同學上次好像來過。」
致子一愣，對於不二周助的記憶力還是比較驚訝的：「不二同學的記憶力很好。上次我偶然路過，在這裡站了一會。」
不二笑容不變，眉眼彎彎：「謝謝。那麼這次既然是專門過來，就多看一會吧。」
致子同樣回以微笑：「我很期待你們的比賽，相信會很精彩的。」
「是嗎，我的想法也一樣。」
「那真是巧，不是嗎？」
……
不知何時，乾已經悄悄消失了，或者說，溜走了。
朋香和櫻乃只是對不二打了招呼，隨即看著場內的兩個人。
不二把目光移向場內，同時致子撤下了臉上的皮笑肉不笑。
她猜不二不是有意的，只是氣氛和語境莫名變得很奇怪。
不二突然問道：「那麼望月覺得誰會贏呢？」
場上，龍馬和海堂分站兩方。
致子自然是知道結果的。只是對於不二的問題，她不希望用自己對劇情的熟知作依託、敷衍過去。如果不知道劇情、不知曉主角的存在，那她能夠做出分析和預測嗎？
誰會贏呢？
「誰會贏呢……」櫻乃的目光沒有離開龍馬，喃喃道。她剛剛的第一念頭自然是龍馬，只是在不二和望月的沉默之下，多了忐忑。
「不二君認為呢？」望月致子沉默半晌，道。
「明明是我在問望月，把問題拋回來可不好。」不二噙著笑，語氣篤定。
「如果我說，越前可能會贏，不二同學怎麼看？」致子給出了一個堪稱荒謬的答案。
可能會贏，那就可能會輸。真是個狡猾的女孩子啊。不二隨即道：「那我想，你可能是對的。」
朋香瞪著眼睛嘀咕道：「說了半天，都是可能嘛。」儘管她一心盼著龍馬贏，但也知道海堂學長是有實力的，所以無法說出來。
其實說了半天，致子明白不二的想法。她相信不二也一樣。沒有可能，不是可能，越前就會贏。
說起來是主角定律，是越前永不停歇的成長，但實際上，那其中還有致子無法理解的東西，至少現在是如此。
比賽已經開始了。
海堂能坐穩正選的位子，自然不是一個一年級小子能輕易擊倒的。但是再強大的蛇球也不是萬能的，招數總會有被破解的一天，只看對誰，只看何時。
局面從一開始就是向著海堂一方傾斜，而不佔優勢的越前其實處境並沒有那麼糟糕，剛開始就說勝負，其實太早了。
還早得很呢……
越前南次郎用塑膠小蛇逗弄著卡魯賓，口中不知念叨著什麼。小棕臉胖貓咪不滿的伸出爪子揮舞著，努力去抓撲騰著的小蛇。
快了。
然後致子接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啊？」致子掛了電話，認為自己還是儘快回去比較好。
朋香扯了扯她的衣袖等待下文。
不二皺起眉頭：「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致子勉強笑笑：「抱歉，我家裡有點事，先回去了。」說罷急著要走。
朋香雖然想留下看結果，但還是對櫻乃叮囑道：「櫻乃你一定要好好看比賽把結果告訴我啊，我先陪致子走啦！」
櫻乃還來不及說什麼，只得應下。
不二看著對方急匆匆的背影，沒說什麼。
致子心裡很過意不去：「朋香，不是什麼大事啦，你還是留下看比賽……」
朋香搖頭：「沒關係，還是快回家看看吧，該不會是被水淹了？」
致子苦笑一聲道：「還真被你說對了……房東太太說水管壞掉了，簡直是人間慘案……」一想起叔叔這兩天剛寄過來的古箏就在地上放著，嘴裡發苦。
青學到公寓的距離有些尷尬，不算遠，步行十幾分鐘便能到，還沒有到達乘坐電車的地步，但若有急事也是夠磨人的。跑了幾步後，致子一想反正也是這樣了，索性又慢了下來。
倒是朋香特別著急：「快走快走，快看看東西書本有沒有被泡壞。」
「服部太太說她已經在儘量清理了，應該吧……」
兩人趕緊又加快速度。
「呐，不華麗的女人，你就注意不到本大爺嗎，嗯？」一個不太滿意的聲音傳過來，而且越來越近。
跡部？
致子和朋香驚訝地轉身，卻見一輛銀灰色轎車在路旁停下，跡部皺著眉頭按下車窗。
「抱歉，」致子點頭當做打招呼了，此時也沒心思分析跡部的意思。
「要本大爺說得更明顯一點？上車！」
和朋香坐上車，致子對此十分感激。
「不要用那種感激涕零的目光看本大爺，不華麗的女人！」跡部十分不滿意。
「喂……不管怎樣，太感謝你了。」還有你家司機。致子雖然對於自己被說不華麗很不開心，但必須承認跡部是個很好的人啊，對普通同學都願意這樣幫忙。
沒等跡部回應，致子趕快又向司機大叔道謝然後下車沖進樓道。
「更不華麗了！」跡部沉默了一會，也拉開了車門。
家門口開著，服部太太正在努力把還在呲水的水管堵住，地上的水已經蔓延到門外了，怪不得會被發現。
致子沒修過水管，朋香也是。
所以當跡部皺著眉頭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派兵荒馬亂。而這個時候，發現古箏已經不需要搶救的致子已經決定放飛自我。
三分鐘後，水管已經不再往外滲水，致子顧不上拿拖把墩布趕快先向司機大叔道謝。哦，還有跡部。
不過……
已經看出了致子眼中的疑惑，跡部挑眉：「怎麼？」
致子「哦」了一聲，心內暗想，連司機大叔都好利索，真是全能。
再次表達了感謝後，致子笑道：「今天多虧了跡部同學，非常感謝，有空來做客吧，今天不太方便，就……」等等，在腦海中重新捋了一遍語言，她發現自己的話語中不僅有邀請對方來做客的意思，還有下逐客令的嫌疑——而這兩點，哪點都不是她想要表達的！
朋香隨口接道：「嗯，致子很會泡茶的，做的桂花糕也很好吃……」
跡部有些驚訝地看著致子和搞不清楚狀態的朋香，又看出了致子突然哽住的憋屈，眼中帶上了一絲笑意：「不用了，等你哪天變得華麗點再說吧。」說罷與服部太太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致子在心裡給自己跪了。
但不管怎樣，今天還是過得去的一天，嗯。
致子和朋香都不認為讓四十多歲的女士一起清理地面是個好主意，所以在再三保證自己可以清理好不需要幫助後，服部太太回家去了。
「朋香，今天真是要謝謝你……不僅沒留下看龍馬的比賽，還陪我在這裡搞清潔。」過幾天做新的糕點給她吃！
朋香趴在地上擦著地板：「沒關係啦，我們是朋友嘛，再說，還有櫻乃替咱們看呢。剛剛那個人是你的同學嗎？雖然我不太喜歡他的態度，但他人還是很好的。龍馬會贏的，對吧？對吧！」
致子揮舞著墩布擦來擦去：「那當然。」也不知道這是在回答哪一句。
朋香拖長了聲音：「不要這麼敷衍啊……」
勞動，真是一件有益於身心健康的事。
第5章 第五章 臨時搭檔
「叮——」手機裡有一條資訊，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裡邊是一行地址。
嗯，這是什麼？正在望月致子疑惑之時，第二條資訊隨之而來——「這家店不錯，報本大爺的名字，會給你打折。」
「謝謝，麻煩你了！（^o^）」致子想了又想，回道。
一看就是跡部。不過這家店，是幹什麼的？致子在地圖上搜索了一下，發現離自己家不遠。
琴行啊……
想起跡部昨天站在門口的打量，觀察力真是敏銳，一定是立刻就發現古箏悲劇了。僅僅是對一個普通同學就能做到這樣，難怪他會有那麼多的擁護者，一個有實力又願意關心身邊的人的領導者，有多少人能不折服呢？真是個好人啊。
致子沖著大大的招牌笑了笑，進去挑琴。
店員把古箏包好，道：「需要我們為您送過去嗎，望月小姐？」
致子驚訝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她明明沒有提及關於自己的資訊，更不打算報跡部的名字。
短髮女店員微笑著說：「跡部先生知會過我們的，這兩天若是有一個女孩子來挑古箏又不肯報他的名字，請我們給他的同學優惠。」
真是寬泛的描述啊。
店員像是看出了致子的想法：「我們店的樂器品質很好的，跡部先生很久之前就是我們的客戶了，還有很多冰帝學園的學生會在這裡選購，都會有優惠的。」
致子笑了笑，約定了送貨的時間，準備回家。這次真的欠了跡部很大的人情，自己能為他做些什麼呢？盤算著，致子才發現其實乍一看自己什麼都做不了，畢竟他什麼都有啊。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來電。
「喂，朋香？」致子接起電話。
「街頭網球場？雙打？」該不會是……越前和桃城吧？那麼對方是……跡部！致子心內一驚，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雖然已經是傍晚，不過她還是覺得去看看比較好。
等到了目的地，她才發現自己把劇情記岔了，地區賽都還沒有開始，按照劇情，跡部還沒有登場呢。昨天的校內賽，自然是越前贏了，過程也算好看，但早已被全國大賽篇折服的致子還是能保持淡定的。所以跡部「調戲」橘杏的劇情不在今天啊……原本在路上已經抱有看好戲的念頭的致子倒有點失望。說起來，當初比起朋香和櫻乃，她對橘杏的好感度更高呢。
橘杏的名字倒是符合個人風格，有種青春洋溢的氣質，一雙杏眼顧盼神飛。見致子與球場上搭檔的兩個人似乎認識，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橙色短髮女孩揮了揮爪，算是主動的招呼。
致子倒確實忘記了這次橘杏也有出場，不由得有些心虛，也揮揮手回應。
「致子，你是來打球的？」原本目光專注在場上的小阪田朋香這才看到致子，隨口問道。
「我的琴因為昨天的水災報廢了，乾脆重新買了一台。」致子的嘴角抽了抽。她根本連球拍都沒有……
「我還沒聽你彈過呢……快看快看，龍馬好帥的！」
場上，桃城和越前對於「旁白」的態度很不爽，看樣子決定給對手一點教訓。越前揮拍發球，最簡潔基礎的動作的確瀟灑。只可惜第一落點不在它應該出現的地方。
致子簡直不太敢看，但下一秒鐘，球堪堪偏過桃城的腦袋落在對面，繼而反彈。據說是高中生的對手捂著臉倒地，原因是越前標準的外旋發球。與此同時，她也松了口氣。雖然知道兩個人默契程度低到令人髮指，不過現場看來，還是說得過去的。
兩個人不怎麼配合，默契指數固定在那裡，所以只能依靠個人能力發揮。只靠發球就獲勝了，而且場面很精彩好看。
「只可惜這是雙打呢。」橘杏捧著一杯飲料走過來，像是在自言自語，「接下來才好看。」
致子看了一眼橘杏，開口道：「會輸咯？」言語沉重，聲音可是很輕鬆。
「怎麼會！」這是朋香。
說不好，不好說。橘杏只是啜飲著，笑而不語。
果然，在一開始的試探過後，對方已經完全探清楚了桃城和越前的情況。到底是這裡最強的隊伍呢，正中間的一球因為兩個人的同時遲疑，被直接漏過。
「剛才那一球我可以打到的。」越前瞪著桃城。
「但這種時候應該由打正手拍的人來接球！」桃城同樣感到不爽。最憋屈的是有實力而發揮不出來，更憋屈的是隊友同樣有實力，但一加一不一定非得大於……一。
「這兩個人現在怎麼想的呢，默契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培養出來的。」橘杏一副看戲的樣子。
「其實既然實力能達到，在這種水準的對戰中也不需要很高的默契，比如，有個暗號就可以解決一切了？」致子提前劇透了一點，想起二人的「開合戰術」忍俊不禁。不過這好像是在第二天才出現的吧？
下一秒鐘，在後方的越前就眼睜睜地看著黃色的小球落在界內，彈開。
桃城難以置信地回頭：「喂——在後邊的那個人的責任也包括守住比較弱的兩邊！」
越前恍然大悟：「原來這樣也算界內……」
「不會吧！」桃城得知隊友竟然是第一次打雙打，如遭雷擊。這下恐怕要糟。
越前摸摸腦袋，目光像是不經意間掃過幾個女生所站的位置，道：「我們兩個根本不像在打雙打。」
落敗被趕出來，兩人在得知對方是玉林中學的正選後改變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男子漢就要打雙打！
橘杏好笑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又看向致子：「他們真不適合打雙打……我叫橘杏。你是青學的學生嗎？」
「望月致子，冰帝三年級。」致子笑了笑，「我今天只是來看看青學正選的實力而已，當然，不算偵查。」
「冰帝啊……」那所學校也是不動峰的勁敵呢。
朋香打量著橘杏：「你應該不是青學的吧，一年級女生很多女生都加入了龍馬後援會，不過我好像沒見過你。」
「很快就會再次見面了——不過我並不是一年生，而是二年級。」橘杏揮揮手走了。
「什麼嘛，神神秘秘的。」朋香不滿地抱怨著，「反正贏的會是青學！學長們都很厲害的。」
致子心想，這倒是對的。不過所謂的龍馬後援會，不是只有兩個人嗎？
不過不動峰……與冰帝的比賽，冰帝因為輕敵所以幾乎派出了全替補陣容，在第一場便被擊敗。自己知道劇情，是否應該做出提醒呢？她又轉念一想，這次失敗對於宍戶亮來說是很重要的節點，而自己又還沒有能力去影響比賽結果，也許順其自然更好。
不過對於她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美術社的入社作品。
要畫什麼好呢？
悠于 2018-5-15 03:48
第6章 第六章 試賭
「入社第一個星期之內要上交作品，還有三天，不要錯過時間。」
「明白，鈴木同學。」直到望月致子發現美術社的社長就是坐在自己旁邊的鈴木梓英，她才理解為什麼在看到自己的社團申請表後，這個女生的表情有些玩味。
「這是在學校。」
「所以——」
「你應該稱呼我為社長。」鈴木梓英懶懶地說。
「哦，鈴木社長。」
開學第一天的情景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這個班的學生總體來說友善度還是說得過去的，不過……致子偏過頭看著鈴木，不知為什麼，這幾天鈴木梓英的態度可以勉強用熱情概括，特別是瞭解到自己沒有選擇加入啦啦隊，而是勾畫了器械體操後。自己有哪裡引起了對方的興趣麼？她自然不會這樣開口詢問。只是作為據說是鈴木家族的大小姐，不應該高冷一點嗎？就像學院裡大部分禮貌而疏離的女孩子一樣。
「看我做什麼？」鈴木用手指轉著微卷的髮絲，漫不經心道。
「我只是想知道，美術社副社長是空出來的嗎？」第一天與社團其他成員見過面後，致子並沒有得到副社長的名字和資訊。
「沒錯。美術社只需要一位社長就夠了，第二名又不是什麼得意的稱號。」鈴木微微揚起下巴，「社員各司其職就好，其餘的不必多想。」
致子想起關於冰帝網球部的評價：「不需要第二把交椅嗎？這倒是個好提議。」這樣說來當年的棒球社，如今的網球社，還有一直以來的美術社，沒有副手。
「你真覺得好？可我記得，你在入社兩天之內就已經是圍棋社的副社長了哦。」鈴木為致子的虛偽歎息。
致子搖頭：「不一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運動社團也就算了，文化社團嘛……說起來，誰又能保證水準一定能碾壓旁人呢？」說到這，她又覺得自己剛剛的言語也不大妥當，而且對於社長來說，實力只是基礎，組織領導能力也很重要，而美術社與圍棋社都屬於文化社團，好像也沒有太大不同嘛。
鈴木倒是被致子前後矛盾的話繞進去了，陷入了沉思：「沒有標準嗎……」
跡部坐在不遠處一直看著窗外，聞言饒有興味地看了致子一眼，暗道這思維如踩到香蕉皮滑到哪兒算哪兒的能力也是絕了。不過「第二把交椅毫無價值」，這句話還勉強能入耳。
直愣了幾分鐘到下一節課，鈴木還是沒有轉過彎兒來。
「鈴木同學，請回答問題。」地理老師看鈴木梓英很不爽，上課十分鐘了課本還停留在同一頁。
鈴木一驚，視死如歸地站了起來。她身後的男生小聲提醒著，無奈對方完全接收不到。
致子有些納悶，該不會還沉浸在自己那幾句隨感中吧。幾天下來她也看得出來，在這個班裡的學生至少成績沒有水分，自己要穩定在前幾名怕也得努努力，而鈴木梓英算得上是「精英團」中的一員，也會有這麼囧的時刻，可能是自己的罪過了？
她輕咳一聲，露出課本的頁碼，將指甲摁在課本的一行文字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印痕。
鈴木剛剛只是沒反應過來，卻也不傻，見致子如此動作連忙對照課本略組織了一下語言便念了出來。
「沒錯，這就是地殼波浪運動的第二種基本形式。」地理老師頓了頓，讓鈴木坐下。把學生叫起來是為了維護課堂的基本權威，但他從來都不覺得與一群貴族學生刻意為難是個好主意。不管如何，回答出問題就可以翻過這一頁了，鈴木家族雖比不得跡部家族的影響，但在整個冰帝學園的地位絕對不低。
鈴木安靜地坐下，周身散發出一種「有點丟臉所以現在不要惹我」的氣息，連帶致子都覺得周身溫度降了三分。
將作為尾聲的三道隨堂測驗題目寫完，致子開始整理課堂筆記。大部分內容對她來說不是問題，但由於教學側重點不同，還會有疏漏的地方。
「多謝。」鈴木的聲音不冷不熱，想是這會已經反應過來了。
「不用客氣。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那我想出去透透氣。」致子見對方遲遲不語，索性開口。
一般來說，網球部的王子們喜歡在天臺集合，這裡也是視線極好的位置。不過在課間他們很少來，所以致子才第一次倚著欄杆站在了天臺上。當然，也不絕對，比如剛剛一下課便離開了教室的跡部景吾。
致子想吹會兒風，向對方打了個招呼就不再言語。鈴木看到跡部倒不感到意外，她知道這位大爺一向不在乎這些。
鈴木的目光極其清亮：「有。也許你是對的，一個社團不該只有社長。所以……」
「所以我需要做什麼嗎？」
「所以你還是儘快把作品完成吧。儘快。八月會有學園祭。」說罷，鈴木梓英不再言語。
這邏輯……跡部一頓，放下手中的水杯。八月啊，還有很久呢。
致子只當沒看到跡部的動作：「如果我的作品品質很高，會有什麼優待嗎？」
半晌，見鈴木不語，跡部站起身來道：「那你就可以報名網球部海報畫手的選拔了。」話音中絕對有看戲的成分！
鈴木睜大了眼睛：「冰帝什麼時候有過這種選拔？」
「在你遞交作品後就有了。」這句話是對著致子說的。
哦？致子眉眼間染上了些許意氣：「還是那個問題，關於優秀的人的待遇。」
「你可以與榊監督進行一次友好的交談。」跡部的這句話讓鈴木著實吃了一驚。
「跡部君，你……」
「好。不過時間由我來定。還有，」致子看向怔住的鈴木，「美術社也該擁有第一位副社長了。」
鈴木深深地看了致子一眼：「我答應。」
「條件不變，時間依然由我來決定。至於標準，讓所有人滿意，可以嗎？」致子勾起嘴角，定定地看向跡部，黑亮的長髮在陽光下被鍍上了一層淺淺的浮金。
「可以。包括本大爺，沒問題吧。」跡部覺得自己有點瘋狂。不過是個入學才四天的不那麼華麗的女人而已。
「不過若你做不到，也該給些補償。」鈴木莞爾一笑，髮絲的光澤很柔和，「內容不詳。」
致子一口答應下來。
有些時侯她不想等，但也有些時候……必須要等。轉身的瞬間，她的目光與跡部相撞，她知道跡部是有所察覺的。
網球部經理的位子，美術社社長的位子，她都要，但絕不是現在。至少，至少要等到學園祭之後。圍棋社以往雖未晉級過全國大賽，但在與其他學院的比賽中成績也不差，影響力又不如其他社團，哪怕她再如何也僅僅是錦上添花，所以已經夠了。這一屆的網球社是有史以來呼聲最高的，美術社也注入了新的血液，不知道在一年後國中畢業時，會不會有人想起望月這個姓氏呢？而作為穿越者，雖不敢自稱女主，至少不能為那麼多穿越同胞拉低平均值吧。
還有三天。
三天，足夠發生很多事，只是她對這些毛茸茸的小劇情不那麼在意。
但輸棋還是會讓人在意的，特別是對於自穿越以來只輸過一局的人，而那個人還是圍棋社的社長大人。
「你還很擅長下棋啊，真是厲害。」第二局又輸給了忍足，明知圍棋講究心平氣和，致子也還是感覺到憋屈。明明她記得這只關西狼的長項是網球和小提琴……資料不全真可怕。
「我也只是會一點，剛剛路過見你還沒走就想來一局而已，就當是訓練之前的熱身運動吧。」忍足推推眼鏡，笑的像一個王子。確切的說，他平日裡就是冰帝學園女孩子心中的王子。
致子覺得如果不再來一局自己會想打人，所以在忍足開口之前道：「那就再來最後一局吧，讓你充分熱身。」最後幾個字話音有點重。事實上，她想批判忍足——棋路太險、處處陷阱，與下棋的修身養性不符，應該直接判輸！但她心裡也明白，如果說自己第一局有些輕敵，那第二局就真的是考慮不周，只能怪對方厲害，唉。
忍足就像上一局致子忍不住悔棋時一樣，依然笑得很紳士：「好的，同美麗的女同學下棋，是我的榮幸。」
原本就不多的不快散去大半，心理年齡十七歲的大姐姐感覺被撩到了。只能說，真不愧是忍足王子啊。
「要打個賭嗎，第三局輸的人請客怎麼樣？」下一秒鐘，翩翩公子笑得像一隻狐狸。
想起今天上午才剛剛與跡部和鈴木定下賭約，致子笑著搖搖頭。她對自己有充分的自信，不過圍棋嘛，對上這麼一個厲害的人……也許可以通過懲罰的方式來激勵自己要贏！雖然仔細想想，全校的女孩子應該都會想要與忍足打這個賭吧？
第三局倒是中規中矩，致子一貫偏向於整體佈局綿裡藏針，不愛險招；忍足像是放了水，又像沒放，棄了前兩局的風格，看似溫吞壓力卻不比剛才小。待忍足落定最後一子，二人面面相噓。
「所以算是抵消了。」忍足笑道。
致子雖討厭輸，卻也知道不好意思，更何況上一局自己還悔了棋：「是我輸了——把你手裡藏著的那枚擺出來吧。」
這下不是和局了。
不過忍足也沒高興到哪裡去，因為致子看過手錶後告訴了他一個不幸的消息並深表歉意。
「忍足前輩一向不會訓練遲到的，今天訓練量還被部長翻了一倍，真不幸。」鳳長太郎一邊完成自己的訓練計畫、一邊同情前輩，宍戶認真點頭。
「對啊，以前就算有事懲罰也不會這麼重的……看樣子今天部長心情不好。」向日滿含同情的看了自家搭檔一眼。
其實我真不是故意的。致子看著揮灑著汗水的少年們，小聲嘀咕著。
第7章 第七章 比拼不動峰
「青學真是火力全開！」酒紅色頭髮的記者小姐芝紗織不時拍照記錄戰況，和旁邊的上司先生進行著短暫的交流。而井上先生的經驗告訴他，還沒有這麼容易結束。
燕回閃。很絢爛的絕技，至少在地區賽中沒那麼容易被對方破解。不過，不動峰……
「天才真是名不虛傳啊。」橘杏看著場內握拳慶祝的不二周助和河村隆，讚歎道。她的目光像是不經意間掃視一圈，沒有看到那個冰帝的女生。
等致子到達比賽場地時，石田鐵已經決定使用那一招。波動球對手臂的負荷的確很重，但在這時，他們不能輸，不動峰不能輸。大家一起努力了這麼久，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他們要的是勝利！
橘桔平知道石田要做什麼。賽前石田沒有說，但他瞭解自己的隊員！他只是在長椅上坐著，陪著自己的球員奮鬥。
縱然知曉接下來的發展，致子還是感到一陣緊張。波動球的速度和力道都不是現在的不二能正面對抗的，如果真的硬要回擊，恐怕會受傷。
不二睜開了眼睛，冰藍色的瞳孔透漏了主人的肅然，他的神情與剛剛的淡然完全不同，這一球太重要了，他不能丟！
河村毫不猶豫地擋在了不二面前，他的力量比不二強，應該可以一搏！不論結果如何，他都不能讓搭檔來應對，不僅是因為不二更易受傷……不二周助，對於青學來說太重要了！
「河村！」不二驚異之餘更多的是擔心，河村的手臂……
但河村顧不得自己，他的注意力在對面，因為站在對面那個戴著頭巾的傢伙又擺出了與剛剛同樣的姿勢——
站在一旁的堀尾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那是……連續波動球！」
「石田住手！」橘桔平猛地站起身來。他們的確看重榮譽，但絕不是以同伴的受傷作為代價。
石田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用上了十分力氣。
他們的球拍品質一向很好，但那是一般情況。致子清晰地看到了在劇烈的撞擊下，球拍中心被穿透的洞。在決勝之前，球拍先被犧牲了。
「真是亂來，」橘桔平坐下皺眉，「等會一定要好好說說你。」
的確亂來……為了一場比賽，竟然不惜以受傷作為代價，球拍破洞只是最直觀的反應。在旁人看來，真是瘋狂，但對於握住球拍的人來說，這是一直以來拼命奔跑追求的信仰。
「太好了……青學領先了。」堀尾三人組有些興奮地握拳。
「你們贏了。」致子看了一眼橘杏，輕聲道。河村的手臂已經受了傷，即便他想要繼續下去，不二和手塚也不會答應，龍崎教練更不會允許自己的隊員負傷比賽。
橘杏有些驚訝的看著致子：「現在的局勢可是傾向於青學哦。不過我哥哥——就是那個悶葫蘆隊長——不會讓不動峰輸的。」隨即，她的目光也轉回了場上。
「痛……」冷不丁手腕被不二握住，河村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二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裁判，這一局我們棄權。」還有一局就贏了，他知道河村一定會不甘心，但不能讓他打下去了。
乾對三個一年生迅速道：「你們快點去那些冷卻噴霧來。」
「沒關係的。」還有我們。既然是同伴，就不會讓其中一個人承擔一切。
乾為河村進行了緊急處理，而與此同時，天色漸漸變了。
橘杏眯起眼睛：「真是判斷不出來，你究竟是否精通網球。」
「不算是吧，」不過是借了劇情而已。見不二的目光轉過來，致子輕輕一笑，伸出大拇指無聲道：「很精彩的比賽。」
不二微微一怔，也只用口型回應道：「謝謝。」
致子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拇指手勢，又指向河村的方向。他更棒，真是精彩的比賽。
越前發覺了他們勉強算是互動的手勢，也看了過來。那個女生……好像在哪裡見過的樣子，哪裡呢？
「不二學長和河村學長沒有贏啊……不過青學接下來一定會贏的！」朋香安慰著擔心的櫻乃，又有些激動起來，「快看，龍馬看過來了！」
「小聲點啦，朋香。」櫻乃有些不好意思。
致子好笑地看著越前一轉而過的目光，心想，這位貓同學肯定不記得跟自己見過面。不得不說，她是對的。
那邊，橘桔平已經讓神尾明和伊武深司去活動熱身了。這樣的天氣若不做好充分準備，很容易影響比賽狀態或者受傷。
雙打一號因為有黃金組合的存在，基本上算是毫無懸念。橘桔平似乎是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太過驚訝。
「一會可能就會是一比一了。」橘杏擺弄著飲料瓶，「不過，下一場是單打三號的比賽。」
致子啞然失笑：「對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我只是來圍觀的嘛。當然，也可以先替我們冰帝看看這次對手的實力。」
「那我們不動峰的實力怎麼樣？」
「很好。但願有些情況會改變的吧……」致子知道對方聽不懂，不過，也幸虧聽不懂。
那邊，被乾貞治指派把越前拎回來順便再去熱個身的海堂處於驚恐之中——要他來把後輩帶回來！其實他覺得自己也不很凶，只是的確不太明白該如何親切地與後輩相處，不自覺的就會流露出殺氣，也導致自己越來越不自在。照顧學弟什麼的，當學長真是麻煩！
「嘿嘿嘿嘿——」桃城光明正大地幸災樂禍著，猜想著毒蛇學長會如何與學弟交流。
朋香打了聲招呼後拉著櫻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天氣越來越陰沉，圍觀的人也走掉了一部分。
「我要去看看阿明和深司，他們現在應該在那邊熱身呢。」橘杏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等待致子的回答。
「不介意帶上我的話，那我也去。」致子略一思索，跟了上來。
一堆人圍成一圈，中間兩個少年在極短的距離內同時揮打這兩顆小球。這樣的條件，沒有極強的控球能力和反應速度是無法控制好的。真是拉風，致子眼中透出的讚歎讓橘杏的心情又好了三分。
「噓，看——」神神秘秘的語氣。
順著橘杏不懷好意的目光，致子看到海堂在朝這邊走，視線的落點是……越前。看著橘杏壞壞的笑容，致子渾身抖了抖。
「演員都到齊了呢。咱們好好看著就好了。」
真是惡趣味，致子表示鄙視橘杏。
「我自然是很有自信的，這次比賽根本不需要主將出馬嘛。」劉海幾乎把左眼遮住的紅發少年一面打，一面回應同伴的話。
海堂本想過去給那兩個傢伙好好說教說教，卻見越前已經走近。
致子忍不住微笑，很酷的動作哦。
一點也沒有影響兩人的熱身，越前手持球拍就這樣一邊回擊網球一邊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更招仇恨的是他始終沒有看球，漫不經心的讓周圍的人發出陣陣驚歎，包括橘杏。
見致子沒有意外的表情，橘杏小聲問道：「你知道他的實力可以做到這樣嗎？」
致子輕笑著點頭。直接把對方兩人壓了一頭，真是個任性的小王子。
「還差得遠呢，」小王子唯恐天下不亂地挑釁道，「你們要不要再加一顆球？」
「這個小鬼，太囂張了……」
作為學長，海堂不夠有親和力，但足夠護短：「喂，你找我們一年級的小鬼，有事嗎。」
「的確很好看。」致子小聲嘀咕道，「你說得沒錯。」
橘杏苦笑著點頭，上前叫停：「你們差不多也快回去了吧，做多餘的事可不好。」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剛剛還很不爽的神尾見到橘杏後妥協道。
海堂很不客氣地問越前：「她是誰？」
越前表示自己無法回答。
「那麼，」海堂又看向橘杏旁邊站著的致子，「你又是……」
「啊，你是那個擋……嗯，那個女生。」越前發現自己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望月，專程來看你們比賽的。」致子無奈攤手，「話說，剛剛那個神尾就是你接下來的對手啊。」
海堂搜索了一下記憶沒有找到關於致子的資訊，沒有說話。
橘杏輕笑出聲：「還是專注比賽比較好，神尾可是你最怕的那種選手，至於伊武，雖然才二年級，球感已經很出色了呢。」
海堂皺起眉頭：「你為什麼那麼清楚？」
橘杏不接話，見雨變得大了，便拉著致子找地方躲雨去了。
「你還在這裡亂逛什麼！」
越前撇撇嘴：「是。」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學長。
致子站在屋簷下跺跺腳，掏出背包裡的雨傘，吐槽道：「真是的，別以為我剛剛沒聽出來，那個小鬼就是在說我擋道。」
聽致子回憶完剛到東京時與越前打過照面，橘杏點頭：「就是，雖然沒說完整，但還是很可惡。」說到這又忍不住笑了。
「再笑就不給你打傘了……」兩人嘟囔著回去看比賽。
大貓同學臉上的OK繃也沾上了雨水，只是跳來跳去的動作依然很靈活，哪怕是在雨中。這一場很快就分出了勝負，看著大石和菊丸幾乎一模一樣的接毛巾動作，致子的思維又開始跑路，這麼默契，心靈感應也不過如此了吧，如果抓去做一下科學研究也許會得到新的結論……
單打三號要開始了。
第8章 第八章 當你被尾隨時
雨停了，地上的積水所剩無幾。海堂脫下外套進入場內，冷冷的看著站在對面的紅發小子。
「聽說，你有個外號叫毒蛇？」神尾挑眉看向海堂。
海堂目光一凜揚起手臂——
「海堂，住手！」大石阻止道。
神尾微怔後迅速退後，躲了過去。被激怒了麼……
手塚見自己的隊員做出了無禮的舉動，明知是對方挑釁在先，也立刻來到不動峰的部長橘桔平面前致歉：「抱歉，我們的隊員失禮了。」
橘桔平也起身回禮：「請別這麼說，是我的隊員先挑釁的，應該由我來道歉。」
兩位部長「一團和氣」，場上的隊員可不是這樣。
神尾嘴欠，海堂性子又彆扭，這倆人明顯是相看兩厭，都巴不得趕快解決掉對方然後再也不見面。至少在望月致子看來，是這樣的。
如果到達了一定的程度，那速度幾乎是無解的，但現在海堂還能跟得上神尾的節拍，看樣子是需要苦戰了。
致子捋了捋頭髮，感到有些口渴：「我去買瓶飲料，需要給你帶什麼嗎？」
橘杏笑著搖搖頭：「謝謝，不過不用了。」
「嗯。」
奇怪，以往不時能見到的自動販賣機今天一個也找不到。
致子一面走一面想，要買可樂還是汽水呢。好久沒喝蘇打水了，也有點想念。右拐，左拐，左拐，右拐，彎路真多。但這還不是主要的。她的感覺時準時不准，但若是有了不好的預感，那一定是真的。比如現在，絕對有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什麼情況啊，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是什麼陰暗小巷子，她是被什麼人盯上了嗎？致子不動聲色的想著，自己似乎沒得罪過什麼人……
路過一個拐角，她飛快的緊走幾步繞到另一邊，將身子貼在牆上。心裡摻雜著驚惶與……興奮。如果沒事便罷，若真有不懷好意的人且為數不多，那就活動活動拳腳。她有點散打底子的，否則也不會敢一個人來日本讀書。如果對方不止一個……那也沒關係，今天的鞋子不會妨礙到逃跑。
「嶽人，我們跟丟了啊。」少年的聲音悶悶的，表示很不開心。
提心吊膽的致子：「……」當聽到少年緊接著打了個哈欠而且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已經明白是誰了。
向日煩惱地撓撓頭，拉著慈郎走過來探探腦袋——迎接他的是一張猙獰的面孔。
「啊喂！！」條件反射性地一蹦三尺高，倒是先把身後的慈郎嚇了一跳。
致子的背景完全是黑的：「向日同學！芥川同學！你們在、幹、嘛？」她和這兩個傢伙還沒有過接觸啊！還好這是在白天，若是在晚上真的要二話不說趕快跑了。
「啊，我們……」慈郎眨巴著迷茫的眼睛支支吾吾，看向嶽人。
向日乾笑著道：「嗯，這個，我們想看看你去哪兒……對，因為我們迷路了，就是這樣。」
致子：「……是嗎。」當她好騙嗎？這麼扯的理由就算在動漫裡也混不過去的吧！
他們背後又有些奇怪的聲音傳來，三人對視了一下，動作一致的躲在了拐角後。
「只有你們兩個？」致子按捺住「想揉搓倆人的腦袋揉到跡部部長也認不出來」的念頭，低聲問道。
向日罕見地老老實實點頭：「其他人說無聊所以……」
原來冰帝網球部也有正常人。
真是欣慰。
「剛剛還看到他們兩個在這裡。」少年的聲音很溫和，帶著不安，「宍戶學長？」
向日和慈郎感覺周身的溫度一直在降。換做其他女生恐怕會巴不得與他們相遇吧，哼。不過宍戶他們剛剛確實說無聊不參與的，騙子！
哦。
所以連據說是乖寶寶的鳳長太郎也參與了？！
接下來網球部的少年們收到了剛剛向日和慈郎的待遇。當然，有一點不同，那就是迎接他們的是三顆腦袋。
致子一看，除了跡部和忍足外，眾人都到齊了，連樺地都在。她難得的好脾氣道：「能在這裡偶遇各位，很榮幸。大家是閑著無聊出來逛的嗎——」她柔和的目光掃過先鋒二人組，向日縮了縮脖子，慈郎耷拉下眼皮表示諸事不明。
「遜斃了……」宍戶的聲音不知為何稱得上微弱。
鳳撓撓頭，見大家面面相覷，弱弱的開口：「忍足學長說，那個新來的在這裡約會，我們剛好在外邊離這不遠，所以……」他們一開始的確沒興趣，不過看岳人和慈郎去了，也想看熱鬧。
約，會。還有，那個新來的。她需要和忍足溝通一下了。而且……而且她很想把忍足的眼鏡換成有度數的，然後用力咆哮一通——約哪門子的會！唯一有男生在場的時候就是剛剛海堂和越前橘杏都在吧，還是說自己在和算是認識不久的小杏約會？另外，冰帝的八卦因數一點都不比青學差好，至少劇情中不二和越前都是網球部的正式一員，為什麼她還沒有與網球部有什麼交集就享受到了這種待遇？！
忍足的人緣真是差，鳳吞吞吐吐一交代，其他人立刻點頭附和，賣隊友毫無壓力。
「既然不是迷路，那我就放心了，一群人都是路癡可不好。」致子緩過勁來，覺得這群少年的反應還挺萌。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他們是被調戲了麼，還是挑釁？不愧是和跡部同班的女生啊……就是特別。
致子覺得有點尷尬：「你們剛剛有看到自動售賣機嗎？」
鳳想了想，不確定道：「好像是有的，在另一塊場地……」
「入口處。」接話的竟然是樺地。
致子愣了愣，她知道樺地一向不愛說話的，對跡部除外。沒想到這次他不僅沒跟在跡部身邊，還主動解答，真是好人。
「啊，謝謝。」當致子不緊不慢的往回走，身後一群少年嘀嘀咕咕的時候，她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咱們好像又被忍足學長耍了吧……」
「還有部長！跡部一定會勒令侑士的訓練量再次加倍！」
「切，遜斃了。」
「宍戶學長這也包括你吧……啊，對不起。」
「總覺得接下來會有很有趣的事情啊，看我幹什麼，我現在不困。」
……
哈哈。
致子拿了兩罐冰可樂，突然轉身毫不做作笑道：「我請大家喝飲料，作為今天辛苦走了這麼久的補償。」她的笑容越發燦爛，好不虛偽，「不必客氣，啊對了，替你們部長大人也拿一瓶吧。」
慈郎看看大家的反應，認為這個女孩是想同大家消除尷尬和隔閡，在向日鼓勵的眼神中也拿了一瓶果汁……致子把硬幣一枚一枚投進去，用十分慈愛的目光使每一個少年接受洗禮。
沒等糾結的向日開口，致子便回答了他：「不必給忍足同學帶了，他今天說話也不多，肯定不渴。」
向日立刻就不糾結了。
一行人人手一瓶飲料浩浩蕩蕩地回去看比賽。致子沒好意思問他們接下來要去哪，又一想先勘察敵情也不錯。
「望月學姐好可怕……」鳳好像被熱情的她嚇著了。
向日縮了縮脖子感覺不開心，其他女孩見到他們的時候，誰不是笑得溫柔燦爛，只有這個女生會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雖然也很有趣……儘管被請喝飲料，在他心中對致子的評分依然不高，當然，也不是很討厭。
海堂和神尾的比賽已經到了賽點，致子很幸運地趕到目睹了迴旋蛇鏢。場上很精彩，所以幾個少年的到來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有手塚看了她，或者他們一眼。
「剛剛那位華麗的大爺說你不華麗呢。」橘杏唯恐天下不亂道。
致子自然早就看到不遠處並肩而立的跡部和忍足，不過還是先回來把手中的另一罐可樂遞給了橘杏：「正好我請客，不用客氣。」這下人齊了。
樺地把可樂遞給跡部，跡部接過後皺眉：「這個不華麗的女人……」
「當然不如跡部同學華麗了，」致子走過去介面，「跡部同學是率領網球部來勘察敵情的嗎？」後半句她的聲音很輕，足夠跡部和忍足聽到又不至於引起騷動。
「本大爺……咳，冰帝還需要勘察敵情嗎？」跡部很配合她，聲音也不大，只是看上去像是不大自在。
忍足明顯感覺到自己被排擠了：「望月君？」怎麼人人有份……
「忘記說了，這是我和忍足同學打的賭，我來請客——現在我可是請完客了。」就是沒你的份，亂散佈消息的人只能看。
「原來這是請客……」慈郎目瞪口呆，「望月你比我媽媽還精明。」
忍足覺得自己那三盤棋白贏了，連罐可樂都沒有。不過看著其他人都沒拿可樂，只有部長手中是「望月同款」，他覺得自己確實不渴。
「望月君的心意到了就好，哈哈……」忍足乾笑兩聲，「青學倒是有些意思。」
跡部拉開拉環喝了一口：「真是不華麗……」
「唔，先別急著走啊。」致子見他們有離開的意思，嚴肅道：「不動峰和青學搞不好都會與冰帝相遇呢，看看對手的實力總沒壞處。」
「冰帝還需要這些，啊嗯？」虧他剛剛還覺得這個女人沒那麼不華麗。
致子微微皺起眉頭：「重視對手總是好的，不是嗎？」
跡部只是笑了笑，卻也沒有反駁，而是看向了場上。而冰帝少年們的注意力依然更多的集中在場邊的人的身上。
下一場，越前龍馬對戰伊武深司。
第9章 第九章 瞬間麻痹
「跡部同學覺得，青學怎麼樣？」致子的目光停留在越前身上，跡部的眼神卻沒有離開手塚。
跡部欲要開口又一愣：「這是什麼意思？」頓了頓，他還是答道：「他們的部長可與我一戰。」至於其餘人，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讓他來注意。
致子自然聽出了跡部的弦外之音，略帶猶豫後婉言道：「話是不錯，不過接下來要上場的這個一年級，注意一下他吧。」
跡部抿了一口，不置可否。
一年級站在場上，以自己一貫的姿勢揮拍。
外旋發球！
伊武深司堪堪避過，心內駭然。沖著臉彈起來的球，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夠惡劣，也夠精彩，青學的一年級就已經有這樣的水準了嗎？
越前贏下第一局只用了兩分鐘，而對面的伊武似乎已經有了想法。
「倒是有些意思。」跡部看了一眼致子，「難怪你會這樣說。」
致子歪歪腦袋：「如果是你，你能立刻打回去嗎？」一說出口她便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跡部景吾，和手塚國光不分高下的人，怎麼會在意這樣堪稱小技倆的招數呢？至少現在，還是能秒殺小王子的存在啊。一定是自己剛剛被氣著了，腦筋不大好使。
跡部像是第一天見到致子一樣，瞪著她：「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呐，樺地？」
「是。」
「好吧，」致子毫不在意的笑笑，「再等一會才是重點。」
向日從忍足背後露出腦袋：「居然質疑部長哎，而且跡部還沒有生氣。」
忍足一巴掌把搭檔的頭拍下去：「至少有一點很有道理，咱們該注意一下青學。」如果換成兩年前的自己，也不能保證一定會贏過那個越前龍馬，年輕的後輩不錯呢，可惜不在冰帝。
「什麼嘛，一年級就應該再多吃點苦才對，有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好的學長，真是讓人羡慕，有點看不下去呢，接下來，打垮你……」伊武似笑非笑的樣子很帥氣，只是不大但穿透性很強的低語有點沒完沒了，出乎意料的萌呢。
神尾一張苦瓜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念叨過：「深司這個傢伙又開始了，部長。」
橘桔平一臉正派，絲毫沒有表露出對自家隊員的嫌棄。
致子聽著現場版的碎碎念，看著繃不住的向日和麵露不忍的忍足，很慶倖自己控制好了面目表情。
「想笑就笑。」跡部面無表情道。
致子捂住嘴巴，一派淡定等待下文。果然——
「別說你認識本大爺就好。」
的確是被間接嫌棄了，向日很不開心的去看那個小個子的反應。
那個小個子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球拍，還有身後落在地上的帽子。同樣是外旋發球？
不，有點不一樣。
「側旋發球啊，二年級也不錯呢。對吧，跡部？」忍足笑道，得到了跡部大爺的一個白眼。
二年級的嘴巴一直沒停：「你是隱藏了什麼絕招吧，我總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他的感覺倒是很敏銳呢。」忍足不知是在誇伊武還是在誇自己。
越前重新把帽子戴好。然後把手中的球拍，換到了左手。
「啊，是左撇子，」鳳驚訝道，「剛剛只是試探嗎？」
越前嘴角噙著的笑告訴其他人，是。
「差不多了，那就開始認真打球吧。」
伊武眯起眼睛：「你還是輸掉比較好，太囂張了！」
「看樣子，望月君是早就知道他是左撇子了啊。」忍足饒有興趣地點頭。
「我在……青學，看過他們的內部比賽。」致子苦笑，忍足侑士……這匹大尾巴狼！
果然，跡部的聲音緊接著出現：「你什麼時候跟青學的人那麼熟悉了，嗯？」
「只是那一次跟青學的朋友一起去看看而已，確切的說，恐怕他們根本不認得我吧。」我是個熱愛冰帝的好學生。
「哼。」跡部做出了回答。冰帝的女生竟然去看其他學校的比賽，而且是校內比賽，簡直不華麗至極。
「以後的日子會有好戲看了吧，望月好厲害……」向日和慈郎悄悄挪遠一點，嘀咕道。
跡部的耳力很好，但他也認為自己應該寬容的對待自家隊員，所以這次就先不加這兩個傢伙的訓練量了，自己只是打算回去後親身□□隊員而已。
「你知不知道越前南次郎？」致子突然很好奇這位世界第一的知名度。
跡部有些意外，略一思索道：「當年橫掃世界的傳奇網球選手，之後突然選擇隱退……越前龍馬。」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世界第一十幾年如一日的心血，澆灌出的少年呢。」致子看向跡部，「一個實力很強的人，和一個成長速度幾乎逆天的人，你會覺得誰更厲害一點？」
跡部看向場上少年的目光有些凝重，又漸漸有了笑意：「他會是後者嗎？」
「我看人很准的。」除非許斐大大開玩笑——致子自信滿滿。
「所以，這就是你特意跑來看比賽的原因。」跡部不鹹不淡地說。
致子一心等待伊武的瞬間麻痹與越前的反擊，隨口道：「也算是吧，畢竟主……咳，主要是有空嘛。」
跡部見她專心致志，也不再說話。
趨身救球時，仿佛冥冥間自有安排，越前迅速結束了這一球。
一模一樣啊，龍崎教練看著場上的少年，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總是很拽不肯認輸的男孩。他是武士的兒子。當年的她，幾乎預測到了南次郎能夠達到什麼水準，而如今，他的兒子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個孩子又能夠走到哪一步呢？
「越前龍馬，名字不錯。」跡部能看出手塚的專注，喃喃道，「手塚，這就是你選中的接班人嗎……」
和排名賽的時候相比，越前變得更強了。四比一，無論怎麼看，恐怕比賽都要結束了。
跡部沒什麼興趣繼續看下去，轉身欲走：「到此為止吧，你不走嗎？」
「等等！」致子條件反射性的想要拉住跡部，扯住他的衣角後又覺不妥，但跡部原本披著的外套已經滑了下來。她連忙又把外套給跡部大爺披好，不好意思道：「抱歉，不過既然馬上要分出勝負了，你不等結束後去跟青學的部長打個招呼嗎？」兩大部長視而不見總不大好，而且接下來越前就要受傷了啊……
自致子開口後，跡部的表情隨她的動作一變再變，聞言道：「你怎麼就覺得剛剛手塚沒來和本大爺打招呼？」真是不華麗，一點也不穩重，還差點把自己的外套拽到地上，若不是因為自己不跟女生計較就應該逐出冰帝才對。
致子心想，手塚忙著督促比賽怎麼會有空過來，跡部看樣子也不是會在比賽途中主動過去的人，真是的。不過她可不想表現出來：「我猜的，不對就不對吧。你……」話音未落便聽到櫻乃一聲驚呼。
龍馬會被對方贏下這一局嗎……
原本注意力集中在自家部長身上的冰帝眾人也看過去，只見越前有些迷茫地攥了攥左手，他已經連失兩球。
「輪流打上旋球和切球，很狡猾也很巧妙的招數啊。」跡部看了兩分鐘，低頭似乎在表揚致子，「本大爺就勉強看完好了。」
「還勉強，你的屬性不是高傲自戀而是傲嬌吧……」致子悄悄吐槽。接下來，越前會受傷的——
儘管她知道沒有大礙，但當看到少年強行轉身硬是要回擊的時候，還是僵硬了呼吸。
「龍馬！」
「越前！」
越前跪在球場裡，捂著左眼，鮮紅的血不停地留下來。但此刻的他所思考的並不包括傷口的疼痛，而是自己應該如何在處理傷口後贏下對手。
「看上去好疼的樣子。」向日皺起眉頭，流了這麼多血，這個時候，應該要棄權趕快去醫院檢查吧。
因為家裡有事，朋香沒等看到越前出場就先回去了。致子看向櫻乃，見櫻乃扯下胸前的粉色蝴蝶結就要跳入場地，欲出言阻止，卻見跡部微微搖頭。
「不要進入比賽場地，」越前心知對方好意，仍推開了絲帶，「你快回去。」
櫻乃堅持要越前趕快離場接受治療，被龍崎教練阻止了：「櫻乃，如果你是我的孫女，就應該明白外行人沒有資格干涉選手。」
大石為越前進行緊急處理：「血一直流個不停，眼球雖然沒事，但眼瞼腫的很厲害。」
觀眾議論紛紛，都認為這場比賽應該到此為止了。不過，不會的。
致子走到櫻乃身邊輕聲道：「這是他的選擇，你關心他的傷口，但也應該理解他的堅持。」她以前不大喜歡櫻乃，總覺得不般配，以這個女孩子的性格和思維無法與一直奔跑的越前並肩而立。但平心而論，在很多時候，在櫻乃眼中這個人並不是那個驕傲又厲害的網球運動員，只是她喜歡的人而已。如果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受傷，無法冷靜下來也是正常的。如果櫻乃並不那麼喜歡越前，那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槽點吧。
「我知道，可是……」可是看到龍馬受傷，她已經無法再有其他顧忌。
致子不再多說，只是拍了拍櫻乃的肩膀便回到了跡部身邊。
「剛剛暗示我不要開口，是因為外人無法插手吧？」在感情方面，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將事情引向好的一面，不要出聲才是明智的選擇。她不如跡部。說起來，跡部景吾倒也是性情中人呢。
跡部看了一眼垂頭不語的櫻乃，撫上淚痣：「自然，冰帝的人去管青學的事，像什麼樣子。」
致子也只當是字面上的意思，點頭道：「這倒是真的。」
越前的傷也差不多該止住了，哪怕流血也不願意放棄，正是這種信念，才決定了少年將會達到的高度吧。而她致子只覺慶倖，作為洞察劇情的局外人，才能在很多時候不被別人的情緒影響。只是自己又能灑脫多久呢？
「啊，越前！」匆匆趕來的桃城和河村一來到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跡。
河村的表情一瞬間由擔心變成了茫然——
「剛出來又要送醫院嗎……」桃城一面擔心越前一面感到頭疼。
忍足一直默然看著，忽然出聲道：「比賽還會繼續吧。」
鳳驚訝地看著學長：「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
「應該沒有傷到眼球，是皮肉傷。」忍足推推眼鏡，「過一會血止住的話，就不會有問題。」
致子難以置信地看向忍足，她知道傷得不重是因為劇情，那忍足……只是因為家族經營醫院，所以遠遠地看一眼就能斷定傷口輕重嗎？
跡部見忍足不再說話，好心開口道：「如果對眼睛有實質性的傷害，現在應該已經前往醫院了。」還在止血觀察情況，就說明不會非常嚴重。
致子「哦」了一聲又有些失望，不愧是跡部啊。忍足故意只說一半，更可惡了。
「跡部，如果是你，你會堅持帶傷繼續比賽嗎？」致子忽然想到了以後的雙部之戰。
跡部笑了：「愚蠢的問題。本大爺怎麼會讓自己受傷？」
「好吧，你最華麗。」致子也笑了。
接下來，就是小王子的個人時間。
所以讓跡部提前記住你吧，越前龍馬。
第10章 第十章 雙部會面
在所有人的反對中，越前龍馬抬手硬是蹭掉了眼皮上的血跡。
「我要打。」越前不確定自己為什麼要繼續，但他知道，如果是家裡的老頭子的話，那個人絕對不會認輸的。就算只是為了回家後不被臭老頭嘲笑，他也要親手結束這場比賽。都大賽，關東大賽，全國大賽，那麼多強大的對手等著自己打敗，他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就輸掉？他會贏，在老頭子的教練面前，在那個據說以後會碰到的和手塚一樣厲害的冰帝部長面前。
「十分鐘。」
「成交。」
四比三，越前輸掉了自己的發球局。一隻眼睛看不到，人的身體會不自覺的傾斜，越前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就已經很好了，更不要提肌肉麻痹依然繼續。
已經過去了五分鐘，跡部有些失望。怎麼還沒有任何應對，只會空喊口號嗎？真是太不華麗了。
望月致子也在等待，越前啊越前，傷口又開始流血了，早耍會帥不行嗎？
伊武深司看著對面不肯認輸的小子，決定速戰速決。
「你發的球真是討厭，不過，我已經發現了你的兩個弱點。」越前已經驗證完心中的猜想，那麼，趕快結束吧。
所以，應對手段就是二刀流嗎？
「接球時換手，我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打法。」向日看向忍足。
忍足在一開始時略感意外，隨後淡淡地說：「一般來講是做不到的，不過你看他的步子，所以不會影響接球。」一年生就會單腳的基本碎步嗎，這倒是個不錯的後輩呢。
「如果不用二刀流，還有什麼方法可以破解瞬間麻痹嗎？」致子雖能說得頭頭是道，但那些只是許斐先生教給她的而已。
跡部眯起眼睛道：「兩種方法，或者說是一種——不讓對方打出上旋球就可以，再乾脆一點直接取勝的話，」他微微一笑，「去問青學的部長吧。」
致子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手塚領域！控制對方的打法，就無法產生瞬間麻痹。而若是對手臂負荷大一點、使用手塚魅影的話，麻痹什麼的也已經不要緊了。
不愧是跡部啊，陰差陽錯提前出現在劇情中，只用看就能秒殺對方了。
場上，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飛過。
當越前用一個反向旋球結束比賽時，伊武難以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此刻距離十分之約，還有一秒鐘。
得知沒有超過十分鐘，越前松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去重新處理傷口。真是還差得遠呢！
至此，青學獲勝。然後就是大家闔家團圓彼此慰問了。
河村和石田在相互謙讓，「毒蛇」和「節奏白癡」不依不饒，算是間接罪魁禍首的伊武也通過碎碎念對越前表達了歉意。
跡部卻沒動，就留在原地注視著……走過來的手塚。
手塚向這邊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像是在等待什麼。
跡部大步過去打了個響指：「你的隊員勉強合格，下次，本大爺等著與你決一勝負！」
「我也十分期待。」手塚的眼鏡反光一瞬，語氣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客氣。
「啊，小不點你快看，他們就是冰帝的啊，那個貴族學院呢。」菊丸趴在越前身上指著站在自家部長面前的一群人。
大石阻止道：「英二，不要用手指著別人。還有，快從越前身上下來。」
越前舉雙手贊成。
「不要——哎你看，那個站在部長面前的女生好像來看過咱們呢！」
「很有趣的女孩呢，」不二淺淺笑道，「可惜是冰帝的人。越前好像認識她？」
「早就不記得了。」越前毫不猶豫的回道，眼神卻看了過去。
「冰帝學園嗎，很強大的學校呢。」乾掏出筆記本寫下幾筆，然後幽幽道：「阿桃，最近你的訓練量有些少啊……」
「乾學長我錯了！」桃城立刻把腦袋從筆記本上移開。
真是熱血的青春呢，致子感慨道，接觸到手塚的目光後收斂了神色：「很精彩的比賽，恭喜，手塚君。」
手塚惜字如金：「謝謝。」
與跡部又進行了幾句友好的交談，手塚轉身加入歡騰的隊伍。
回去的路上，跡部也沒有坐車，一大堆人在路上溜溜達達：「青學也就罷了，好像你更關注那個不動峰？」跡部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剛剛致子的目光不時落在不動峰的隊員身上，尤其是他們的隊長。
「沒錯——」因為青學是主角學校真的贏不過，但若是因為輕敵被不動峰贏過真的會很憋屈，致子苦苦思索著該如何不露痕跡地回答，「可惜沒能看到他們的部長出場，被稱為九州雙雄之一的橘桔平，倘若他沒有來到這一所默默無聞的學校，戰績應該會很好吧。」
跡部不以為意：「作為部長，就應該帶領全隊取得勝利，冠軍是不會默默無聞的。」就算是他也一樣。不過他倒是很期待與去年的王牌交手。
致子心想，離關東大賽還早得很呢，便也不急：「說不定什麼時候會遇到呢，到時候也許他能和你打一場。」
「光說網球，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動筆了沒有？還有兩天，本大爺就看著你不緊不慢的四處亂跑。」
向日一頭霧水：「什麼兩天，致子你要畫畫還是寫字？」
忍足熱心的解答了問題：「美術社的入社作品，決定今後在社團食物鏈的層次的關鍵。」
「放心，我總不會被吃掉的，因為吃人是違法的行為。」致子對自己的畫功還是很有自信的，其實當年若自己文化課不突出也不要緊，古箏和美術都是她可以把藝術生路線作為後路的資本。
「那你打算畫什麼？」忍足好心地給出建議，「學生會已經宣佈了消息，網球部海報畫手選拔要在兩個星期之內完成作品徵集，剛好你可以把入社作品當做徵集作品，還省了一幅——對吧，小景？」
學生會會長毫不客氣的斥責道：「不要用這麼不華麗的叫法稱呼本大爺！——按照規定，允許這樣做。」
致子眉眼彎彎：「那真是太好了，如果你們願意配合，我就就地取材給你們畫一幅集體畫像，嗯，允許不上色嗎？」如果純鉛筆，簡單而看上去效果會很好。
「當然，還從來沒有人給我們現場畫像呢！」向日跳到搭檔身上，很是好奇。
見致子居然真的在考慮這個方案，一向不靠譜的嶽人也開始起哄，跡部不得不打斷：「想得太多了！誰家的海報會是黑白的，嗯？還有，想畫像的話，本大爺允許你來看網球部的訓練。」
忍足搖頭歎氣：「平日裡訓練場圍著的女孩子太多，望月君怕是擠不進去呢。」
致子偷笑，也不搭腔，只看跡部的反應。
跡部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慈郎感到很奇怪：「你可以進來看啊，榊監督要是不同意的話，讓跡部去說就好了。」
致子面色為難，眼巴巴的看著跡部。
跡部：「……」
致子心知不能太過，便也不再按捺，直接笑了：「好啦，只是開個玩笑，又不是在進行考試，不用非得看著畫的——而且我只是說說而已，入社作品若敢交你們的畫像，全校的女生還不吃了我？」
跡部笑笑：「那你打算畫什麼？」
致子有些惡趣味的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本書，隨口道：「『天藍色的陽臺』，這個主題怎麼樣？一個懸空的陽臺，嵌在觸不可及的高空。」
「好有意境啊。」鳳讚歎道，卻見宍戶的表情有些奇怪，「宍戶學長，這有什麼問題嗎？」
宍戶覺得自己有這麼個傻乎乎的搭檔真不容易，完全不想回答。
跡部想了想又問道：「不是夜空？」
「畫白天，夜裡那麼黑也不好突出主題吧。」致子知道跡部已經明白了。
跡部強忍住笑：「天自然是藍色的，懸空的陽臺，孤零零的扔在天藍色的世界中，自己還偏是天藍色，，不就是用藍色塗滿畫紙？」
鳳這才想到，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致子咯咯笑道：「看樣子不管是學生會還是網球部都沒那麼好打發。」
向日一想也是，不滿道：「開什麼玩笑，這麼糊弄我們，當心我們內部特權一票否決。」
「那我還是老老實實畫吧，畢竟入社作品會一直保留著給後輩看，被學弟學妹嘲笑就不好了。」
「你還知道……」
一群人吵吵鬧鬧走遠了，在夕陽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玩笑間，致子已經決定了主題。畢竟，不能讓鈴木社長小看啊。
在這一刻，她還不知道，如果她能夠預測未來，一定不會這樣草率任性地作出決定。
當然，這是後話。
悠于 2018-5-15 03:49
第11章 第十一章 考試吧
望月致子一向習慣清晨作畫，起床洗漱後對著素描本描描畫畫，時間差不多了再去學校或者出去溜達溜達。對她來說，大早上靜下心來坐半個小時是開啟寧靜美好的一天的序幕。不過這兩天得認真起來了，她翻看著前面紙頁上的各種圖案，決定小小的作弊一下。
她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是最大的BUG了，不是嗎？
與記憶中的不同，她選擇的主色調偏冷，玄幻中更突出了孤寂的感覺。致子沒有接受過正統的高等繪畫教育，還達不到真正理解藝術的境界。以她的角度來說，美麗、精緻、巧妙並盡可能表達出作者的思想就已經足夠了，至少在國中生裡綽綽有餘。以十三四歲的年紀在繪畫方面取得成就，據她所知這樣的天才不是沒有，但不在冰帝——所以她才敢口出狂言。
當看到鈴木梓英驚訝的神情後，致子心裡更篤定了三分。
「很精細。」不知鈴木是不是在說畫。
致子微微一笑：「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如果主人沒有這麼大排場就更好了。」看到右下角明顯是手繪的落款，鈴木笑了。
致子沒有自己的印章，又整日虛榮心爆棚，所以一早就習慣了手繪印章，乍一看倒也毫無違和感。
入社作品會在美術社活動室的外牆上裝裱展出，隨屆替換，所有人的擺在一起，功底高下立判。鈴木梓英兩年前的入社作品依然被保存得很好，位於第一排最左邊。不知是不是偶然，望月致子的位置剛好在她的下方，只是現在還空著。
櫻祭。櫻花樹下纏綿的粉蝶，滿地落英繽紛，唯美中卻又有空曠之感，鈴木當年也是憑這幅畫成為了正式社員，並在一年後取了社長的位子。
致子回頭看了一眼空著的位置，下週一，那裡也會被佔據。
「致子，你的蛋捲看上去好漂亮！」慈郎把毛茸茸的腦袋湊近一點，嘟囔道。
致子好脾氣地插了一塊放進綿羊君的飯盒裡，有種在投喂小動物的感覺。忍足認為在教室吃飯會影響學習的氣氛，所以提議讓望月同學把進食陣地轉移到天臺。令致子意外的是，網球部的少年們竟也沒有反對，默許了她闖入自家的陣地。不會是被請喝飲料就完成收買了吧？
慈郎心中的小花立刻開放，高高興興塞進嘴巴：「謝謝~你真好！」雖然只給了他一塊，不過已經夠吃了。
跡部感覺到致子探究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想，這個女生明明應該感到榮幸才對——但話說回來，如果她也存著像其他女生一樣的念頭，忍足再怎麼愛找事也不會如此出格的。
慈郎咽下蛋捲：「望月，你的飯好多啊。」他從來沒見過有女生會吃掉滿滿一盒飯菜，還要外加兩個飯團，再啃掉一大個蘋果。
「是嗎，光知道吃，你考的怎麼樣？」致子看著一臉滿足的慈郎，忍不住打擊道。階段測試定期進行，不會每科都考，但主要科目不會漏掉的。今天上午考試的專案是數學和國語，國語中漢文的比例可不小。她記得這只綿羊不擅長漢文的。
慈郎覺得嘴裡的羊肉也不香了：「好煩……感覺還可以吧，對吧，對吧。」在吃飯的時候提這麼不友好的話題，他覺得心中致子的形象小了一圈。
向日給了慈郎一個白眼：「誰讓你在測試前還在睡覺的，班裡同學集體給你整理的筆記估計都沒有看完吧！」
「我太困了嘛。」一定是因為昨天晚上太緊張沒睡好！
你有不困的時候嗎！致子默默吐槽，啃著自己的飯團。
忍足推了推眼鏡，道：「望月君的成績好像很好呢，這次名次會有變動吧？」說著，不懷好意地看向部長。
跡部又有一種給忍足訓練翻倍的衝動了：「呐，望月，本大爺期待著你的表現——」
接觸到跡部「笑意滿滿」的目光，致子不留痕跡的抖了抖：「有跡部同學在，我還是不奢望更多了。不過忍足同學好像也很厲害呢。」
跡部一直是全年第一，而忍足就很奇怪了，永遠是第十。考試排名中上下浮動幾位或者十幾位都有可能發生，但不管別人如何，自己始終佔據第十名的位子，讓致子想不通他是怎麼做到的。而年級前二十名中幾乎一直是那麼些人，只是彼此之間名次可能會交換而已。這麼看來，始終保持在年級前十的鈴木梓英也是不錯的。
「入學才幾天，望月學姐就知道了好多啊。」鳳知道這些是因為兩年來一直如此，但這個從華夏回來的學姐是刻意打聽過嗎？
致子撲哧一聲笑了：「是你們的功勞。」也許是這兩天她和網球部的王子們接觸有點多，不時有女生與她攀談，目的無非是瞭解或者接近王子們，她順其自然的應對中也得知了很多。當然，也有不懷好意的目光，只是暫時還沒有實質性的動作。真是榮幸，兩年來一直沒有女生能被他們允許接近呢，自己才來幾天就成名人了。
鳳也聽出了她的意思，撓撓頭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
向日平日活潑，但對於這些看得很清楚：「如果有其他女生欺負你，我來給你出氣！」讓跡部另眼相看的女生呢，雖然總是欺負自己的搭檔，不過還是給點面子好了。
忍足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慈郎性子單純容易接近，但嶽人並不容易對其他人有好感，特別是一個認識還沒幾天的女孩。該感歎望月很有魅力麼？
跡部輕笑出聲：「在本大爺的領地，怎麼會有這麼不華麗的事情發生？呐，樺地？」
「是。」吞下一口飯，樺地盡忠職守道。
致子認真點頭：「那我就放心啦——最後一塊蛋捲給你。」獎勵給小紅帽，她決定以後多帶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好吃的。看樣子，王子們也不像其他女孩所說的那樣高冷難以接近呢。
「那本大爺呢？」跡部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忍足傳染了。
致子睜大眼睛盯著他：「我把感激又崇拜的目光送給你。」
「……哦。」
宍戶和鳳對視一眼：「真是遜斃了。」
「以下克上的典型麼……」日吉饒有趣味的看著。
你們最好沒在說本大爺！跡部咽下一片土豆，不跟他們計較。
解決掉午餐，致子擦擦嘴角：「下午的考試內容是理化和社會，」看著慈郎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的聲音弱了下去，「可不要用腦過度，影響放學後的訓練啊。」
「要是我今天跳不了那麼高了，肯定是因為出題的老師心情不好。」向日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小聲嘟囔。他一點也不想分析政治。
忍足習以為常地為搭檔順毛：「沒關係，理化多拿幾分就補回來了。」
「啊，我背包裡還有社會筆記，嶽人你要再看看嗎？」慈郎好心道。
向日的回應是咬牙切齒。
致子捂嘴偷笑：「跡部同學，如果有部員成績不好，可是會影響網球部的形象的。」
果然，跡部毫不客氣道：「這次考試有科目沒達到優秀的，下周訓練酌情翻倍。」酌情翻倍的意思就是，憑自覺。而不自覺的人，也沒有能力和實力達到網球部正選的標準吧。所以刪刪減減下來，還是要翻倍。
向日原本柔順的頭髮下垂得更狠了，整個人氣場出乎意料的強大，幾乎把天臺籠罩在了陰鬱中。長太郎和亮他們都有不擅長的科目，但也只是不擅長而已，只有自己一見社會教材書就想睡覺——一定是跟慈郎待太久了！
致子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今天自己總提些不友好的話題：「放心啦，下午的題目不會太難的。」
「你怎麼知道？」向日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更多的是驚訝。
致子理所當然道：「上午的考試題目有相當一部分深度已經超出了教材考核的標準，對照以往來看難度是偏大的。如果接下來的考試每一科都這樣，學生自信心被打擊的也太狠了吧？再說，理化尚可有參照，社會的難度可不好把控，所以大概會得過且過、不會深挖才對，難道要一群國中生真的做出什麼社會化的分析嗎？」這是她在華夏這麼多年的經驗，在入學初的考試中給學生們當頭一棒可不普遍，估計在日本也一樣吧。而且就算不准，緩解一下嶽人的心情也是好的。
向日愣愣的點頭：「有道理啊……說得對，一定是這樣！」頭頂的烏雲不知何時也散掉了。
跡部和忍足對視一眼，任由致子信口開河——看上去確實是有道理的，所以他們不打算提反對意見。
跡部打了個響指：「分析得倒不錯，本大爺都信了。」
對上跡部似笑非笑的表情，致子輕咳一聲：「當然，若是有出入，純屬意外，概不負責。」
「不要這樣啊……話說，你的畫畫完了沒有？」向日又想起了前天致子大言不慚的「天藍色的陽臺」。
「今天就上交啦——想知道畫的是什麼嘛？」致子得意地看著眾人期待的目光，開始哢嚓哢嚓啃蘋果，「週一掛出來你們就能看到了。」
「切！」
「什麼嘛……」
「真是遜斃了！」
「……不要嫌棄的這麼明顯啊。」致子反對。
反對無效。
在歡樂的氣氛中，一個午間悠悠的過去。
『致子的話真的沒錯。』向日咬著筆尖暗道。
跡部又是第一個交卷，走出教室的時候隨意瞥了一眼：『說話一向不靠譜的傢伙，做題真慢。』
望月致子所加入的社團都沒有定在週五的活動，所以她想了想，決定結束考試後看看網球部的訓練再回家。所幸因為是週五，很多女生都有安排，圍在訓練場的人不如平時多，所以她很容易便站到了前面。
向日正在跑圈，看到致子便小小地揮了揮手。
致子比了個「V」字，吹著微風看少年們活動。
跡部和慈郎在進行對抗練習，一向看上去懶洋洋的綿羊同學連輸幾局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至於跡部，不得不說，平時看上去幾乎隨時可以拎去參加宴會的王子站在網球場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霸氣，還有貴氣。
致子沖跡部的方向豎起大拇指表揚一下，得到「跡部同學的輕蔑」×1。
有榊監督在場邊，連忍足都收斂了很多，只是在看到致子後眨了眨眼。
運動的男生真帥啊，不過他們真厲害，這麼快就能發現自己的存在。不過周圍女生的眼神也蠻恐怖的，感慨著，致子邁著輕快的步子悄悄走遠了。
『啊，這麼快就走了。』鳳一邊揮拍一邊想，『學姐該不會也是被其他女生嚇到了吧？』
跡部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依然投身於「虐羊大業」中。
結束考試的週五，沒有課餘作業，出乎意料的輕鬆呢。
第12章 第十二章 跡部的週末
致子不緊不慢地走在小路上，忽然看到對面有個人騎著自行車飛馳而來。
眼見對面的少年要同自己撞上，她思考了一瞬之後決定不改方向，因為覺得對方會做出反應繞過自己，如果同時避讓才叫糟糕——
但事實上，她沒有改換前進的方向，對方也沒有！
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都這麼堅持自我。令人窒息的幾秒後，對方的自行車前輪堪堪停在自己面前。
「看樣子我們都是執著的人。」
致子聽聞此言哭笑不得，松了口氣道：「真是的……神尾君？」定睛一看，居然是神尾。
神尾也認出了她：「誒誒，你是小杏的朋友！」
致子聳聳肩，同他隨便聊了幾句便繼續向著超市進發。
「鈴木同學？」致子有些意外道。
一身粉藍色連衣裙的女孩一愣，轉過身來：「望月，你也來買東西嗎？」
「當然，在超市不買東西，難道還是來賣東西的？」不在學校，致子說話也隨便了些。
鈴木梓英不以為意的笑笑：「確認一下。不過，」她打量著致子，「你還是把頭發散下來更漂亮。」
致子身著牛仔短褲，長髮高高紮起，比在學校裡多了俏麗，也更加乾脆俐落。
「謝謝誇獎——」致子又把兩瓶優酪乳放進購物籃，「我要去付帳了，你呢？」
「走吧。我還要去買新的吸汗帶，一起來看看嗎？」鈴木隨口問道。
致子有些驚訝：「你也打網球？」她倒不清楚這個。
鈴木無語：「我是女子網球部的成員——話說你和網球部的人那麼熟悉，居然沒有注意過女子網球部。」
「哪有很熟悉，若真的走得很近，恐怕那些女生會吃了我吧，」致子來了興致，「走，看看你們網球專賣店裡邊是什麼樣的。」
鈴木選了紫色吸汗帶，又拿了兩隻護腕便去結帳。而在這時，致子回頭看到兩個人幾乎同時走了進來。
見她回頭，原本覺得有些熟悉的越前一愣：「啊，望月君。」
致子心道，越前可不是會主動和不熟悉的人打招呼的人，自己真是榮幸：「越前君，早。」
伊武聞言看了一眼越前，只是不巧，兩人剛剛沒反應，現在也都不打算和對方打招呼。至於那個女生，好像和杏一起出現過？
和鈴木出了店門，堀尾認出了她：「啊，你是冰帝的望月學姐。」
真是比越前可愛多了，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還是很客氣的稱呼學姐。致子對三人組笑了笑：「真是巧，堀尾、加藤、水野，我沒有記錯吧？再見。」很吵鬧但也很有趣的後輩。
「學姐再見！」
加藤小聲道：「學姐好親切啊，和阿桃學長一樣，都很平易近人呢。」
「本來我還以為貴族學院的女生肯定很傲慢。」水野點頭。
鈴木看了她一眼：「你認識的外校朋友真多，他們是青春學園的吧。」
「算是認識吧，」致子點頭，「可別小看青學。」
「是麼？」
致子也知道自己的話說服力不強，便也說起了別的。
另一邊，桃城和神尾都停了下來，坐在臺階上呼呼喘氣。
「幸虧我的腳踏車沒事……」神尾嘟囔著。
桃城撓撓頭，心想抓賊的事就交給毒蛇吧，應該沒問題，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桃城君？」致子和鈴木剛要下臺階，就看見了兩個人在說些什麼。
桃城轉頭：「望月前輩，好巧啊。」
致子一看這熟悉的一幕，立刻就明白了這是發生了什麼。今天的海堂可是很悲劇的，還有一會兒的雙打——
「放開我！」是橘杏。
幾個人面面相覷，去附近一看究竟。
街頭網球場上，橘杏很不滿的想要掙脫，而握著她的手腕的是……跡部景吾！
「呐，本大爺——」跡部的聲音在看到幾人後戛然而止，難得的愣在了原地。
桃城和神尾已經沖了過去：「放開小杏！」
橘杏搖頭：「我沒事，嗯，致子？」
致子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只道：「小杏，你沒事吧？」她的目光轉向跡部，「跡部同學……」
跡部有些不自在的順了一下頭髮：「望月，還有鈴木，你們怎麼在這？」真是不華麗。
鈴木淡淡地說：「望月和我只是路過。」其實最令她驚訝的不是跡部景吾在和一個外校女生一起，而是此刻他奇怪而不自然的反應。跡部景吾啊。
橘杏見他們認識，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依然對跡部的狂妄感到不滿。
「本大爺說錯了嗎？街頭網球，如此而已。」跡部說罷不欲糾纏。
「太狂妄了！」神尾不滿道，「桃城，你會打雙打嗎？」
桃城看了一眼致子，猶豫了一下道：「我最擅長這個了。」
跡部自然不能直接離開，道：「幾個人都沒有關係，一起上場吧。呐，樺地？」
樺地點頭：「是。」
橘杏看著致子：「這樣，沒有關係嗎？」
致子輕咳一聲：「現在應該沒法叫停吧——看看再說。還有，剛剛不好意思，那傢伙……」當街調戲女孩子，跡部你也做得出來，真破壞冰帝的形象，一點也不華麗。
橘杏似乎想到了什麼，搖搖頭。
跡部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坐在了地上支起腿，徑直看過來。
橘杏皺了皺眉頭：「真是……」又一想到致子認識那個傢伙，便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致子苦笑一聲，仗著有資本就這麼狂妄，真是的。不過，更多的還是因為賭氣吧。
桃城揮拍過去，跡部只是看著黃色小球從身邊劃過：「樺地，接球。」
樺地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到了正確的位置，將球回擊過去。
「搞什麼啊，居然又只讓那個高個子接球。」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剛剛被打的精疲力盡的人也都慢慢聚攏過來。
致子的注意力竟然集中在周圍人的評語上——「高個子」，跡部的個子還沒有一米八，但對於國中生來說已經很高了，只是在樺地的襯托下，無法被稱為高個子。她居然有點想笑。
鈴木注意到致子微妙的情緒變化，眼神複雜。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女生起，她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無力，但並沒有厭惡。如今看來，自己是對的。這個女生不可思議的生活著，輕輕鬆松得到了其他女孩子夢寐以求的東西，而更讓她心驚的是，望月致子太懂得如何在冰帝生活了。
倘若要與她爭奪，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夠了，樺地。」跡部突然叫停，阻止樺地繼續以一敵二，「今天到此為止，本大爺放過你們。」
桃城和神尾對對面的大個子心服口服，心中也更加忌憚那個不屑于出手的少年，面容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不屑和惱怒。
「你叫什麼名字？」跡部看著桃城。
桃城道：「青春學園二年級，桃城武，請多指教。你呢？」
跡部覺得這個青學的有些意思，卻道：「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本大爺的名字。」
「喂！」桃城很不滿。
致子心想，又來了：「他是冰帝學園三年級的學生，跡部景吾。」
「哦，跟你一個年級。」桃城轉身把球拍還給玉林中學的隊員。
神尾很不高興：「我是不動峰二年級的神尾！」
跡部想說什麼，又頓了頓，道：「是麼。望月？」
致子走過去，先對神尾和桃城道：「不好意思，請不要介意。」說罷瞪向跡部——你還有什麼事？
跡部卻沒說什麼，揮了揮手便要帶著樺地離開，又對望月道，「過來。」
縱然致子一直自詡成熟冷靜並以前輩的心態看待別人，也不禁感到不滿，只是礙於別人在場不好堵他。
跡部一想不妥，又改口道：「我有事要和你說。」
橘杏沖她眨了眨眼睛，便開始表揚神尾和桃城義氣的行為。
一直沒說話的鈴木輕聲道：「望月，我先回去了。」不等致子回答便轉身離開。
冰帝絕大多數女生都加入了網球部的後援團，但她沒有。不是因為毫無興趣。她一直是個優等生，不管學習還是課餘亦或是家世，還有外貌，她明白，自己是A班最優秀的女生之一。不驕矜，不傲氣，不癡迷，她是特別的，極少數能被跡部記住名字的女生。而如今看來，她足夠特別，望月致子與大多數人只是點頭之交、只與她略熟識些，而在跡部面前自己也勉強算是說得上話。但她也不夠特別，她從未見過那個男人為自己有過任何情緒變化。她足夠有耐心，從小學偶然見面到跡部回國，再到現在，她可以等這麼久，現在看來，只是因為這麼多年還沒有另一個女生出現在跡部的生活中。再等等，再等等看。
致子沒說什麼，跟了上去。
「望月，你認識那個青學的？」跡部的話有些沒頭沒尾。
致子心知肚明，順著他的話道：「嗯，我之前在青學見過他，桃城和那個越前關係不錯，實力也很好。你還記得越前嗎？」尷尬的氣氛似乎有所緩解。
跡部笑了笑：「那個帶傷繼續比賽的小子？」
「對的。不要小看他。」
「本大爺知道。」跡部又道，「剛剛——」
致子接著道：「剛剛跡部同學真是太不華麗了。」
跡部難得的沒有反駁：「其實我沒打算和那個橘的妹妹……約會。」
「是嗎，但是主動挑釁砸場子可不好。」致子一本正經地說教道，「在外邊代表的可是冰帝的形象，還有你們跡部的形象，做事要三思而後行。」
「本大爺當然明白。你這是剛從超市出來？」跡部伸出手。
致子笑笑：「對，還有網球專賣店，鈴木在那兒買了些東西——謝謝，不過不用了。」
「囉嗦得很。」跡部直接拎過她的購物袋，順口道：「你會打網球嗎？」
致子想了想搖頭：「謝謝——會一點吧，可以忽略不計。怎麼了？」
「有空的話可以學一學。」對於她竟然不會打網球這件事，跡部痛心疾首。
致子不自覺的撅了撅嘴：「雖然把球打回去好像很酷，但會很累的，還要跑來跑去。」
「懶人的世界本大爺真是無法理解。」
「喂……」
跡部又道：「你們剛才是去了哪家店？本大爺有時會去學校附近的一家，你若想看看，可以去那裡。」
致子說了店名，不出意外的被嫌棄了。
「我們又不是專業的。」
跡部卻來了興致：「前兩天那家店新上了一款護腕不錯，適合女生，平時也可以戴。」
「可是我要這個幹什麼……」致子只能感歎，不愧是網球王子的世界，嗯。
第13章 第十三章 人肌
跡部挑了一款淡藍色護腕，道：「包起來。」
「給我嗎？」致子不確定道，心內有些不安，又有些欣喜。
「難道是本大爺自己留著？」跡部好笑地看著面前不太淡定的女孩。
致子忍不住笑了：「不過，你就不問問我喜歡哪個顏色？」
跡部挑眉，毋庸質疑道：「筆袋是藍色，胸針是藍色，發帶用藍色的，連書簽都是藍色，」他看著致子不自在地摸了摸發尾，越發確定，「現在你告訴本大爺要什麼顏色？」
觀察力真強，要不怎麼能掌控冰之世界呢。致子感到臉上有些發燙，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也有可能只是因為我懶得搭配才總選同一色系，那只紫色的也很好看嘛。」
跡部很給面子：「麻煩把那只也……」
「好了好了，謝謝。」致子連忙拉住他，「這個很好看。」
跡部笑得有幾分得意：「那是自然。」
出了店門，致子才發現樺地不知何時已經走了：「誒，樺地同學呢？」
「本大爺讓他先回去了——怎麼了？」
「啊，沒事，只是沒看到他隨便問問。你餓不餓？我請客吧。」致子收了跡部的禮物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知道這位大爺肯定不會允許她退還，那請客總沒問題吧。
跡部今天很好說話，想了想便點頭：「我帶路。」
致子方才還在想要去哪兒，聞言自然沒意見：「那快走吧。」
跡部帶致子走了許久，轉到一條小巷子裡，剛過拐角，就有一股熱騰騰的香氣鑽入了致子的腦袋裡。
「好香啊，是拉麵？」
跡部忍不住嫌棄道：「都快到門口了，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還分辨不出來？」
「我這不是再確定一下嘛。」致子興致勃勃道，自來到這裡，她還沒吃過拉麵呢。
直到走近，致子才看清楚小店的招牌，不大，但印的很清晰，也沒有一般小餐館的油膩，而是乾乾淨淨的清爽。店裡人不多，三三倆倆散坐著。
致子有些意外，沒想到跡部景吾也會來這種小店，當看到他頗為熟稔地同店主大嬸打了招呼，要了兩碗面後，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跡部感到更加嫌棄，拉著致子走到靠窗的小桌子邊上：「還不坐下，隨時都在發呆，真丟本大爺的人。」
「哪裡丟人了，」致子不滿道，嘴角卻忍不住勾起，「看在好吃的面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告訴你，當心一會我直接不結帳直接跑。」然後跡部景吾被店主關起來刷盤子，雖然只是想想，但也很可樂啊。
跡部簡直要膜拜她了：「你腦袋裡整天在想些什麼啊——不過這裡的面味道還不錯。」
「說的太對了！」店主親自把兩碗面端上來，笑道：「小姑娘，以前沒見過你，今天要好好嘗嘗。」
致子的臉微微一紅：「嗯，謝謝！」
店主大嬸繼續忙活了，致子才發現自己遭遇了區別對待：「為什麼你的碗那麼大，我的碗這麼小？」剛剛還沒感覺，小木桌上兩碗面對著擺在一起，她看到自己的碗直接小一圈，而且面還不會裝滿整只碗，心裡瞬間就不平衡了。
跡部瞪著她：「你一個小女生，吃那麼多幹什麼，這要是換了其他女孩子，肯定還吃不完。」他平時就覺得致子的午飯量能和整日運動的他們相比，這家店給的量一向很多，沒想到這傢伙還會在這提出抗議。
致子一想也有道理，吃太多也影響自己的形象，便心平氣和了。
雪白的麵條靜靜地臥在湯水中，致子夾起一口，發現不是想像中的熱氣騰騰，而是溫暖適宜，剛好入口，可以讓人大口吞咽。溫暖安靜，柔軟細緻，就像這家小店所在的位置，安靜而又不算偏僻。味道剛好，鮮鹹又不過分，正是她想要的口感。
跡部喝了一口湯，看著一臉滿足的致子慢慢地說：「怎麼樣，本大爺的推薦不錯吧？」
「一切都挺好，就是你一開口破壞了氛圍。」致子進食的時候堪稱虔誠，注意力全在麵條身上。
跡部不禁感歎，自己剛剛就應該只要一碗，讓這個女人站在旁邊看著才對。
致子夾起一枚大蝦，一口咬下去，濃濃的汁水讓她感覺生活真是美好。
跡部好心提醒：「雖然蝦殼也可以吃，但你就非得這麼懶，連剝的想法都沒有嗎？」
「這是對食物完全的包容與尊重嘛。」致子只把蝦頭剩下，理所當然道。
『帶她來真是浪費麵條。』跡部想著，將目光轉到她臉上。他還從未這樣近距離地端詳過致子，今日才發現，和大多數女孩的一意求白不同，她的皮膚溫潤細膩，偏白又並非牛奶白，而是泛著極淺的象牙色，看上去潤澤如玉。
就像她平日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優雅，以及很有存在感的文靜。如果忽略掉不時的脫線就更正常了。
一時間，他竟有些怔住了。
致子有些好奇的問：「端上來溫度就剛好可以直接吃，好專業啊。」
跡部回過神，輕笑道：「拉麵還有另一個名字，叫人肌。」他慢慢說著，「好的廚師會嚴格把控時間，連上桌的空隙也計算在內，保證麵條入口時溫度剛好足夠溫暖。對於他們來說，應該確保每一碗面的溫度都接近37攝氏度，也就是人體的溫度。」看致子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他側身咳嗽了一聲，「看什麼，繼續吃你的。」
「你懂得好多。」致子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跡部挑眉：「你是到今天才知道的，嗯？」
「好吧，以前也明白。」致子繼續吸麵條。
跡部搖搖頭：「吃面不夠酣暢淋漓是對廚師的不尊重，也幸虧有本大爺在，否則也許你會被店主列入黑名單。」
「太嚴重了吧，」致子吃掉最後一口麵條，抗議，「不過老實說，我倒真沒想過你也會來這種小店吃面。」在她的想像中，跡部少爺不應該是最華麗的嗎？比如吃飯都用金碗。
「不要一邊喝湯一邊笑……會噴出來的。」跡部面目抽搐。天知道這個女人又想到了哪裡，「本大爺就不能來這裡了？你定的規矩？」
「不敢不敢，反正這家店很好吃，你的品味真不錯啊。」致子接過紙巾，跑去買單。
跡部只是看著致子，心道被請吃飯也不錯。
店主笑道：「小姑娘，我以前可沒見過這孩子帶女生來，你是第一個。」
慈愛又探究的打量讓致子越發覺得不自在：「啊，是這樣啊……」
「好了，歡迎下次再來。」
「嗯，謝謝，再見。」致子轉身瞪了一眼，「走。」
跡部和店主招呼了一聲便也出了店門，好笑地看著她：「這算什麼，同手同腳？」
致子連忙調整，又發現是這傢伙隨口調侃，不由得氣結。
「我以前是偶然發現這家店的，比較安靜，」跡部輕輕地說，「有時候比賽過後，會來這裡呆一頓飯的時間……天臺？那裡經常有人，本大爺可還沒到禁止別人出現的地步……」
跡部和致子慢慢走著，也不知是誰先開啟了漫無目的的話題。
在午後的陽光中，四月的微風中，吃飽後散散步，還是很舒服的。
如果沒有小尾巴就更好了。
「侑士，你這次沒有騙我們啊。」拐過彎，一顆紅色的頭探了出來。
「那是自然。」角落裡出現了一瞬間詭異的反光。
「這樣不太好吧……宍戶學長？」
「那咱們上去打個招呼？唔……」一顆綿羊頭被摁了下去。
「真是遜斃了！」約會啊約會。
那邊嘀嘀咕咕，這邊也沒消停——
「跡部，你的隊員越來越活潑了。」致子努力控制面目表情。
跡部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下周訓練量統統翻倍！」見致子樂顛顛的看著，他又加上一句：「你可以親自來監督。」
致子忙敬謝不敏：「交給你就好啦，我還是低調的在一旁為你們加油鼓勁好了。」
「你什麼時候低調過。」跡部笑了，「自你來冰帝的這一個星期，在旁人看來是高調得過分。」
「啊，那可不好，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低調才是最牛的炫耀，風光時忍住一定不要大笑』，我得再努努力。」致子半是玩笑半認真道。
跡部點點頭：「看樣子你心裡還算清楚，最近會有麻煩嗎？」這一周以來至少表面上是客客氣氣的，他其實也沒想到那些女生還沒有實際動作。網球部一向不會對外人尤其是女孩表示親近，更不參與女生或者後援團中的事。不過，華麗如他，並不打算允許冰帝發生有損形象的是。於公而已。
致子淺淺一笑，綻出小酒窩，眼眸亮得驚人：「肯定是會有的，只要你看著就好。」她也有些等不及了呢，下周，最快的話就在下周。越是光鮮亮麗，內裡所隱藏的顏色就越深沉。
這時，跡部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聽到對面在說什麼後，他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見跡部掛掉電話，致子有些擔心。
跡部冷冷道：「剛剛還在說這個，看樣子已經有人等不及了。」畫框是會提前掛上的，現在，原本已經刻上望月致子的名字的位置被人為的毀壞了。
致子卻不急，按住跡部的手：「有人著急，咱們可不一定急嘛。週一再說。不過這件事，我想請你幫我。」
「好。」跡部問也不問便應了下來。
第14章 第十四章 立威冰帝
週一到校後，剛把書包放好，望月致子就被叫住了。
鈴木想要說什麼，卻被致子搖頭打斷：「噓，一會兒再說，上課。」
兩節課下來，致子始終對她避而不答，鈴木也看出苗頭了，只等著看致子會怎樣做。
「成績已經貼出來了啊，要去看看嗎？」致子笑眯眯道。
鈴木也想看看，自然被拉了出去。
已經有不少學生圍著通知欄了，嘰嘰喳喳議論紛紛。看樣子就算在冰帝學園，大家也還是很在意名次啊，不管在什麼方面。
一見鈴木和致子過來，其他學生彼此看了看，不約而同的讓開了一條道讓她們過去。鈴木梓英以前便算是知名人物，成績人緣都拔尖，大部分人就算不認識也聽說過。而望月致子……才來了一個星期的轉校生啊，身上的頭銜就已經能與鈴木比肩，而且據說是和網球部的人走得比鈴木都近，也正是因為最後一點，大部分女生都多多少少打聽過她。
「那個就是望月致子啊……」
「就是她，能和王子們一起午餐……」
站在最前面的上杉讓了一步，對她們點頭致意後先行離開。
致子抬頭看過去，不出意外的，第一行的名字是跡部景吾。在他之下，便是望月致子。
果然是完美的存在，連自己這多吃了幾年飯的人都無法威脅到他。致子看著總分比自己高了近十分的統計結果，不無讚歎的想。鈴木的成績排在第八，沒有較大的浮動，而隔了一個之後，又是萬年不變的忍足。
「成績不錯。」跡部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致子下意識答道：「尚可吧……嗯？」
鈴木也轉過身：「跡部君。」其實剛剛跡部走過來的時候她便聽出來了對方的腳步，只是在致子身邊，不知應不應該開口。而她也明白，這句話，不是對她說的。
跡部點了點頭算作招呼：「還算華麗，勉強說得過去。」
若是年級第二都說不過去，我們這些人又算什麼啊……周圍的女生不無嫉妒的看著致子。
致子也覺得周身的目光過於扎眼，提議道：「去別的地方待會吧——我們美術社的活動室怎麼樣？」有些奇怪，剛剛跡部走過來，周圍的女生卻沒有以往那樣興奮的反應。
跡部心知肚明：「走吧。」
鈴木先是一愣，繼而也明白了什麼，跟了上去。
活動室外，有一個被塗抹刻畫的畫框還是空的。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一個橙色長髮的女孩跪坐在畫框前，低著頭，像是在等待什麼。
走在前面的三人，只有鈴木有些意外，進而認出了那個女生。看跡部和致子的反應，他們早就清楚這些了。身後跟過來的學生也不少，沒幾個人是蠢的，都能感覺到他們突然要去活動室一定有原因，見跡部沒什麼反應，大部分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思也跟了過來。
女孩的余光已經瞥到了他們，尤其是走在前面的跡部，身體不由得一顫。
致子早已經打聽清楚了，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邊：「柳原江尚，十四歲，三年C組，美術社成員，後援團副團長，入社作品名為貴族……」她不疾不徐娓娓道來，聲音沉穩不失清越，足以讓樓道口的學生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聲音雖堪稱和藹，卻有一股肅然之氣，更因柳原心虛，每聽一個字身體的顫慄便加重一分。與走廊裡的呼吸聲，倒是柳原喘氣的聲音更為明顯，使得臉上笑容和煦的致子更有種不怒自威之感。
致子區區幾句話吐出，原本忐忑不安的柳原已近乎失態，跡部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與鈴木站在一旁。其他學生擠在一起大氣也不曾喘，只看接下來會如何。
與此同時，網球部的其他人也都得知了消息，趕往活動室。
「……柳原同學，你很熱嗎？」居高臨下看著汗水漣漣的柳原江尚，致子婉聲道，殊不知在柳原耳中這便如同魔咒一般，「想必正是心中火熱，充沛的情感才沖出了作品的限制，不慎衝擊了社團的公物呢。」
這會兒，其他學生也漸漸回過神來，看到刻有望月名字的畫框受損，心內也明白了大半。唯一個栗色齊耳短髮的女生同樣滿眼恐懼，不敢看向致子。
柳原顫聲道：「不，不是的……」
致子自然不允許別人插嘴：「也幸好不是人為的事情呢，否則，美術社恐怕容忍不了。我們的冰帝再大，也容不下心思陰暗品行不端之人，你覺得呢？」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慢。
鈴木聽著，在心裡也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致子宛然一笑，轉身言道：「各位同學，可還有誰記得冰帝的校歌？」
所有人自然都明白，只是沒人敢開口回答她。
忍足他們剛剛已經被讓了進來，在一旁看了幾分鐘。
先開口的竟是宍戶：「冰帝，其名永受尊崇。」他只取了最後一句。
「謝謝。」致子向宍戶淺淺一笑，繼而又道，「那麼柳原同學，你最喜歡其中的哪一句呢？」
「我……」
致子硬生生的繼續：「我最喜歡的是這一句——美好典範、廣傳於世，聲譽遠播、直至遠方。柳原同學覺得這句好不好？——自然是好的，柳原同學的成績也是優等，在外，也會讓冰帝的聲譽遠播吧？」
向日站在忍足身後，和慈郎交換了一個眼神。致子好可怕也好厲害，以後不能惹她生氣……看那個罪有應得的女生應該已經快要崩潰了吧。
柳原在極大的壓力之下已經受不了了，在跡部面前，在王子們面前，在同學們面前，她從未有過如此狼狽又無力抵抗的時候。
致子的餘光一直不時飄向某個角落，眼見也差不多了，便伸手掰住畫框一角。
「望月！」
她沒有理會跡部的聲音，用力一扯，被釘在牆上的畫框直接脫落了下來，同時似是沒有料到一般，沉重的畫框脫手落下。
正下方，就是柳原驚恐的臉。
「啊！」
下一秒鐘，她迅速退後一步飛起一腳將畫框踢得粉碎，碎塊落在周圍，由於沒人距離太近所以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些許粉末還是紛紛揚揚的落在了癱在地上的女生身上。
致子轉過身，不在意地拍拍手，拂去指間剛剛由於用力撕扯劃傷手掌而滲出的血跡，淡然道：「真是不好意思，手有點滑。柳原同學沒事就好。」
周圍鴉雀無聲。
她給了想要上前的跡部一個眼神，不再理會不停發抖的柳原，溜溜達達來到一個栗色短髮女生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粲然一笑：「松本同學，我沒有記錯你的姓氏吧？據說你和柳原同學是同班呢。」說著，她把手輕輕搭在女生的肩膀上。
松本面色煞白，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出，肩上仿佛承了千鈞的重量。
致子轉而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柳原面前：「柳原同學現在的精神狀況很不好啊，還是由松本同學送她回去吧，好嗎？」
松本艱難的點了點頭，卻怎麼也扶不起來她。
致子估摸著也快上課了，但這時所有在場的學生都不敢走。她歉意的笑道：「抱歉，今天為了一個突發意外耽誤了大家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還請大家原諒。我想，像柳原同學這樣『品學兼優』的人，咱們冰帝也不少吧？只是無論何時都要記住一個『理』字才好，不然的話，會很耽誤時間啊。」說到這裡，她微微一笑，對著其他同學深鞠一躬，「今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跡部皺著眉頭看著她手指上還在不斷滲血的傷口，一言不發，卻點了點頭。
忍足微笑著介面：「望月同學的話很有道理呢。都是同學，自然要彼此關照。」
眾人像是得了臺階一般，紛紛議論了幾聲，只是目光中的畏懼和驚訝還未退去，有幾個簡單回禮致意的，其餘人都三三倆倆的散開了。
見松本拖著柳原幾乎是逃了出去，致子微笑道：「路滑，兩位同學慢走。」
二人也不見了身影，跡部才走過來命令致子攤開手。
「沒關係的，只是劃傷。」致子輕舒了口氣，也開始覺得傷口一抽一抽的痛。
鈴木神色複雜，對著跡部輕聲道：「望月的傷需要去醫務室包紮，我先回去了。」望月致子……她會是能一直停留在他眼中的人嗎？
向日湊過來：「啊，快去清洗傷口！好像很深的樣子。」
跡部看著致子眉眼彎彎，內心輕歎了一口氣。
醫務室裡，忍足打好結，道：「望月君真是令人驚訝呢。」
致子不在意地笑笑：「這次便也只能如此。」她自然明白其他人的反應多半是因為跡部，有跡部支持，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過得去。話說，跡部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只是帶了句話給柳原江尚，讓她在那裡等著嗎？
慈郎睜大眼睛湊在她身邊：「致子你剛剛好帥氣！直接把那個人快嚇暈了啊。」
看向日也在點頭，致子有些好笑：「你們不覺得我很凶、很過分嗎？」
慈郎搖頭：「那個女生平時就很奇怪，這次竟然還做了這樣的事，對壞人這樣一點也不過分。」
這是小動物的嗅覺嗎？致子笑而不語。
鳳輕聲開口：「動手的人，真的是那個柳原嗎？」
跡部看了鳳一眼，致子的眼睛中也帶上了一絲笑意。
「啊？難道不是她？」向日驚訝道。
一直沒說話的日吉回答道：「主謀是她。但親自動手的人，是第二個女生，對嗎？」他看向致子。
很敏銳呢。致子沖日吉豎起大拇指：「沒錯——愛惜羽毛的人，也不願意親自動手吧，」說著，致子冷笑一聲，「家族依附于對方，又怎麼敢不按對方的指示行動呢？」松本和雅，據說很溫柔的女孩子呢。
鳳若有所思。
致子戳了戳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跡部：「其實這些是跡部幫忙查出來的，我只是撿了個現成，現場嚇唬了她們一頓而已。」
「現在想起本大爺了，嗯？區區這麼個人，就讓你如此大費周折，真是太不華麗了，呐，樺地？」
「是。」
致子低調地笑了：「以後，若我應接不暇，必要時還請跡部君回護。」反正這次已經相當於告知全校，跡部站在她這一邊，以後若有暗招還是可以問問跡部的意見嘛。她不是吃虧的性子，卻也自覺沒有魅力在這時便使全冰帝折服，日子長著呢。
忍足搖搖頭：「望月君不希望得到我的幫助嗎？那可真是令人傷心。」
「侑士也不靠譜，致子需要幫忙就來找我吧。」向日眨巴著眼睛。
「也？給本大爺說清楚！」
「喂……」
在致子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跡部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些什麼。今日便是立威嗎？時間剛好。
回到教室繼續上課，一切似乎都在正常的進行。
活動室外，新的畫框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作品的名字也很清楚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天空之城》——望月致子。
第15章 第十五章 網球新手
課間，致子放下筆，剛在思量要不要出去轉轉，就見幾個外班的女生走進來，圍住……她旁邊的鈴木。
鈴木有些意外，但也沒別的反應，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們閒聊。若不是那幾個女生言語很客氣，在外人看來還以為她們組隊來欺負人呢。致子沒搭話，卻見為首的女生開始把目光投向她。
「我姐姐會轉筆，一次能轉上百輪都不停呢！」
「誒，不可能吧，那要轉多久啊……」
致子完全懶得吐槽什麼時候對話的核心變成了轉筆，但她很想知道她們一邊說一邊往自己這邊看是幾個意思。
鈴木不留痕跡地翻了個白眼，瞥了致子一眼，道：「我記得望月的手指也很靈活。」不就是想來找事嘛，還把自己當銜接點。來一招禍水東引會怎麼樣？——反正跡部剛剛出去了。
同她預料的一樣，幾個女生就像終於找到了臺階，開始轉移目標：「望月同學很厲害嗎？我們倒沒見過……」
致子面無表情地隨手拈起鋼筆，開始展示轉筆的技巧。她無聊的間隙會擺弄這些來打發時間，鈴木見過。但把注意力都集中給她，自己悄悄脫身，這是很不厚道的行為。而她很想看看這些女生到底想幹嘛——嘲笑她轉筆技巧有待改善？
為首的女生嗤笑一聲：「也沒有多快嘛，望月君一次能轉多久？」
前排的上杉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噴出來。她微微偏過頭去看鈴木，見對方也在強忍著沒露端倪，顯然也已經受不了這種程度可以媲□□兒園的對話了。
致子深吸一口氣，兀自忍耐：「也就五六七八分鐘吧……」姐們，可以放過她了麼？
為首的女生像是沒感覺到她的敷衍，硬邦邦道：「五分鐘？開什麼玩笑啊，我可不信。你要是能轉五分鐘不停，我就把你的筆吞下去。」
致子：「……」她感覺自己上了假的學校，遇見了假的同學。而且為什麼要犧牲她無辜的鋼筆！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僵持了片刻後，致子給鈴木使了個眼色，手指開始繼續動起來，鋼筆在指間飛速轉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等了幾分鐘，鈴木看了看表，幽幽道：「還有十秒。」
還有十秒就到五分鐘了？幾個女生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了起來，氣氛越發尷尬。
最後一秒，致子忽然扯了扯嘴角，一把將鋼筆攥住：「轉不動了，就這樣吧。」
幾個女生面面相覷。都看出來了是她在故意放水，現在停手也算是……給她們個臺階下？
上杉轉過頭，不緊不慢道：「快上課了，你們不用回班麼？」
幾個女生怔了一下，一個接一個地離開她們的位子。到門口，剛好與跡部打了個照面。
跡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們一眼，讓過她們。
幾個女生慌亂地打了招呼，趕緊離開了。那個望月……
……聰明。跡部回到位子，沒說什麼。
與此同時，致子松了口氣。她原本不是怕麻煩的性子，但特別不喜歡與這種人打交道。不過，是不是她的立威還不夠有效？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致子眯了眯眼睛。
傍晚。
「初學者的話，我推薦這一種球拍。」店主大叔笑眯眯地說，「比較輕便，也適合力氣比較小的女孩子。」
致子點了點頭：「非常感謝，我再看一看。」她這幾天過得倒是安生，學校的同學們都老實了許多，相當一部分人也不再陰陽怪氣了，只是似乎有點忌憚自己。跡部送的護腕平時也可以戴，不過她總覺得一個外行人戴很奇怪，這天一時興起便來看看球拍。
為了一隻護腕專門學打網球，自己真是熱愛運動的好人。
「在挑球拍？」
致子一愣，轉過身來一看是跡部：「啊，對，不過你怎麼總是從背後出現啊。」
跡部拿過致子手裡的球拍顛了顛：「太輕了——怎麼不問問本大爺？」
致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業餘時間想練一下而已，覺得自己看看就行了。」
「不會是因為有了護腕，所以乾脆配齊球拍吧？」跡部好笑地看著她。
「跡部！」雖然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嗯，「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樺地呢，又不在？」這是上次她和鈴木來過的店，跡部問起時還嫌棄了一番。這次她沒大好意思約鈴木專門出來陪自己選球拍，乾脆一個人來了。
跡部不答，把手中的空拍放回去，又依次拿起幾隻球拍顛了顛，遞給致子：「試試這幾個好不好。還有，樺地也不是一直跟本大爺在一起的！」
致子拿在手中小心地揮舞了幾下，發現比剛剛店主推薦的要重一點，卻也不會覺得累。又換過另一隻試了試，問道：「穿上網線後，會重多少呢？」
跡部搖頭道：「你這是什麼問題，這只球拍重量合適嗎？」見致子點頭，又道，「那就選一隻比它輕一點的。」
他挑出另一隻自己試過的空球拍，與致子手上那只對比了一下，篤定的說：「那就是這個了。」便要店員把網線穿上。
致子一看跡部又要說什麼，想了想就趕快拿出錢包先付了帳。
跡部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聳聳肩讓過她。不過，太在意人情可不好啊。
致子收好背包，在一旁聽他與店員交代著什麼，也不大聽得懂，只得感歎做個精通網球的人也不容易。
過了一會，店員把球拍遞給她，話卻是對跡部說的：「按照您的要求，穿線磅數隻設置了五十五磅，我們後院有室內網球場，現在可以帶您的朋友去試試。」
致子抱著球拍迷迷糊糊地跟著跡部往後走：「五十五磅，這是什麼意思？」
跡部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就是用來衡量彈力的，嗯，標準？」
「那我的球拍是五十五磅，彈力是大還是小呢？」致子想了想又補充道，「和你們相比。」
跡部失笑：「你覺得呢？力量達到了一定程度，對磅數的要求會高，彈力小而控球感更好，至於你嘛……」
他沒繼續說下去，但很明顯，自己絕對是被歸為了「力量不夠暫時也不能夠追求技巧所以彈力大一點好」的初學者。
致子有點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認跡部是對的。
站在小型球場上，跡部把一顆網球遞給致子：「對著牆打過去，在球彈回來的時候接球，繼續，來回幾次找找感覺。」
望月致子原本會一點網球，但現在已經很久了，技藝早已生疏，她回想著動漫裡王子們的發球動作，把球拋起來，揮拍——
跡部見過許多初學者，畢竟天賦異稟的人不多，他對別人的容忍度是很高的，所以這會兒不管心裡在想些什麼，表面上都是一副正常的表情。
但他真沒見過有誰發球會往地上扣……看致子的動作還是很不錯的，但揮拍時的角度沒有控制好，球直接斜斜的沖向了地面，蹦了幾下沒能彈在牆上返回。
致子覺得自己受到了嘲弄。
「第一次，正常。」跡部已經忍不住笑了，「不用急，再來一次——本大爺不嘲笑你。」
這充滿笑意的聲音分明就是嘲諷吧！
致子鼓了鼓氣，把球撿回來繼續發。
這一次還算正常，雖然估計落點有點困難。致子看准球後用力回擊過去，黃色的小球劃過弧線砸在牆上，聲音很清脆。致子不停地估計落點然後趕快跑到合適的位置，來回了幾次，倒也蠻有成就感的。
一旁微笑看著的跡部表情逐漸認真起來，因為他發現剛剛連發球都不像樣的致子現在跑動的距離越來越小——僅僅幾分鐘而已，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能夠控制球反彈回來的落點，而網球落在牆上的位置也開始變得穩定下來！
他要收回剛剛在心裡「有點笨」的想法。
而致子專心擊球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想著將球打回去就好了，動作開始變得流暢起來，與剛開始的手足無措不同，漸漸有模有樣。
打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累了，畢竟不想撿球就要一直集中注意力，便伸手抓住了小球，扭頭去看跡部。
跡部略帶欣慰地笑笑，遞給她紙巾：「還說得過去，感覺怎麼樣？」
致子擦擦汗，心想幸虧今天又把頭髮紮起來了，不然的話一出汗會很熱的：「挺好的，打網球確實很有意思。」
「等你什麼時候把球技練好了，可以應徵來網球部當陪練。」跡部故意道。
「呃……」致子摸摸腦袋，「那估計等鳳他們都升上高中了，你們也等不到我。」
跡部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有道理。」
「真是可惡啊。」不過，打網球的確會讓人心情很好呢。以後可以每天傍晚彈完琴後找堵牆打半個小時。
「今天謝謝你啦。」致子一貫的認知中，跡部並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但對方一再幫忙，讓她感動之下又摻雜不安。
跡部不在意的擺擺手：「想這麼多幹什麼。」
「過幾天就是都大賽了吧，還有幾天？」致子一直沒有忘記冰帝會在對上不動峰時就因情敵而輸掉。
「你到底是不是真傻，」跡部被氣樂了，他還以為對方一早就有打算了只是還沒說，「明天就是報到日期。」
致子一愣：「啊，這個我真不知道。」
「明天早晨，想來看看就來吧，也許還會遇到你那些青學的朋友。」他在最後幾個字上好像加重了語氣。
致子一想，有青學，聖魯道夫，山吹還有不動峰，當然要去：「那我要不要把球拍也背著，等待報名的時候，還能陪你們熱熱身。還有，不要輕敵啊。」
「那本大爺還真是多謝你的好意了。」跡部開始考慮明天把慈郎扔出去陪她熱身，順便讓慈郎打擊一下這個今天接觸網球明天就想出風頭的女人。
「嗯，再見！」真是圓滿的一天。
沒想太多的致子沒聽出跡部的弦外之音，第二天真的背著網球包去了。
她看了一圈，沒看到冰帝網球部的人，決定找找。
不過，那不是聖魯道夫嗎？視線掃過一圈，致子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身影，聖魯道夫的觀月初？
觀月的感覺一向很敏銳，迎著致子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致子有些意外，又不能立刻移開目光，只對著對方點了點頭，便繼續尋找冰帝的人。剛剛她想給跡部發條資訊，才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又不能回家充個電再回來，只好依靠眼睛。
觀月只以為又是麻煩的女生，但見對方背著網球包在這裡不知道要幹什麼，又好像在找人，心裡也有了三分好奇。
致子一個轉身，卻正好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抱歉，我沒有看到。」致子趕快道歉，畢竟如果自己正常向前走的話是不會有事的。
「沒關係，我也沒注意。」少年的聲音沒什麼火氣，這讓致子放心了幾分，看樣子沒有碰到脾氣大的人。
一抬頭，直接讓她愣在了原地。
不二裕太？
對方見她愣住，頗感意外：「怎麼了嗎？」
「啊，」致子搜刮了幾秒鐘沒找到合適的說辭，乾脆實話實說，「我和你的哥哥算是認識吧。」見對方竟然沒什麼反應，她有些不確定地補充道，「就是青學的不二周助。」難道她認錯人了嗎？雖然很多人長得很像，但她也不至於把裕太認錯吧？更何況，他還穿著聖魯道夫的制服呢。
裕太先是有些驚訝對方竟認得自己，一聽她的話感到有些煩躁，又見她因為沒得到回應竟開始懷疑自己認錯了人，哭笑不得道：「對，我就是不二裕太。」
致子記得他因為總被叫做「不二的弟弟」，頗為煩惱，便也刻意繞開了話題：「你們也來報到啊。」話音剛落，又覺得有點傻，他們自然肯定是來報到的，「呃，我叫望月，是冰帝的學生，現在在找他們，你看到冰帝的隊員了嗎？」
裕太不確定道：「我沒有注意，但地點是確定的，你在這附近等一會兒吧？不過，」他指了指致子的網球包，「你背著網球包幹什麼，是替朋友帶的嗎？」
致子這會也開始後悔了，自己一個女生帶上裝備來湊什麼熱鬧：「我是想，要是有人覺得無聊，可以陪我練……咳，我可以陪他們熱熱身來著。」
裕太見她背包的動作還有些彆扭，看出了她是初學者，忽然來了興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等我兩分鐘嗎？」
致子點點頭，便看到他向著觀月走過去了。是去向觀月詢問冰帝隊員在哪裡嗎？如果是的話，那真是熱心的好人。
只見觀月似笑非笑地看過來，點了點頭，裕太便拉開自己的網球包，拿起一支球拍走了過來。
等等，這是要幹什麼！
「你來得很早，如果不介意，我就陪你練，不，是你陪我熱熱身怎麼樣？」裕太絕對是故意說了她剛剛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
致子心內哀歎，真是在玩我啊。不過，對方可是會和越前對打的人呢，讓她來親自體驗一下網球部的正選的實力好像也不錯。她便高高興興答應下來，和裕太在附近找了一個空著的場地，視線也可以看到報到的情況，不至於瞧不見跡部他們。
致子在原地跳了跳，對於自己能和裕太打略帶興奮：「先說好……」
「只是熱熱身。」裕太一看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心內只覺好笑，難道還在擔心自己會對一個初學女生用上實力麼？
被看出了想法，致子乾笑兩聲：「你來發球吧。」
裕太也不推辭，一拍子擊過去，別說技巧，連力氣都沒怎麼用。
致子就喜歡接這樣的球，連忙跑過去揮拍回擊。她的力氣有些大了，裕太目測會直接出界，但既然只是練練手，便很配合的又以對自己來說堪稱緩慢的速度回了過去。二人你來我往倒是打得很和氣，看得場邊的觀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二，望月好像在那邊打球呢！」菊丸東瞧西看，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
悠于 2018-5-15 03:49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不二兄弟
「是嗎？」他們來的很早，時間還很多，所以越前還沒到也不急，不二原本站在那裡發呆，聽到菊丸的聲音不由得望過去。
第一眼過去他便怔住了，裕太？而在對面跑來跑去接球的人，的確是望月。
不二一愣，下意識的想要過去，又停住了。裕太他……應該不希望看到自己吧。自己還是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比較好。
菊丸和桃城已經商商量量走過去了，站在場邊看著。
場上，裕太幾乎沒什麼跑動，因為致子下意識地把球都回擊到中線附近，只是因為還不夠熟練，有時控制不好落點會有偏差，他才需要移動。而他算得上是相當手下留情，只是以中等的速度和力道回過去，讓致子不難接。
致子已經習慣了這個節奏，感覺還是很輕鬆的，每次回擊後就會轉身向另一方跑幾步繼續接球。在她看來還不錯，但在旁人看來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什麼嘛，對方完全是在讓著望月前輩，不好看。」桃城看了一會對菊丸道。
菊丸伸出食指搖了搖：「你再仔細看看。」
桃城定睛觀察了一下，道：「望月前輩完全是新手嘛……哦，對方回擊的落點很穩定呢，就固定在那兩點上，讓望月前輩來來回回跑這幾步。」不需要前後移動，也沒有太大的跨越距離。
菊丸再次擺手：「我是在讓你看望月啦，你看，剛剛她控球還會有偏差，現在幾乎也能夠確保將球回擊到很小的一塊區域了，作為初學者，進步很快呐。」剛剛對方不時還要移動接球，現在幾乎可以停留在一個位置了。
「不過，」菊丸撓了撓腦袋，「對方是聖魯道夫的啊，有點眼熟……咦，不是不二的弟弟嗎！」他的聲音不大，但場上完全不需要集中注意力的裕太聽得很清楚，只有依然很投入的致子沒注意到。
裕太登時便想發作，又耐下性子陪致子打了幾個回合，直到又過了一會兒致子有些累了才停下來。
「謝謝！跟你打球很開心。」致子知道對方肯定沒用實力，否則自己很可能連球都碰不到，說起來，被比自己小而且脾氣還那麼好的少年讓著，還是讓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她從剛剛起就想起來了，想要提醒裕太關於晴空抽殺的弊端，但自己一沒有醫學基礎，二並不精通網球，貿然提出連自己都覺得荒謬。還是按照劇情來吧，而且不二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弟弟身體受到傷害的，不是嗎？
裕太感覺自己剛剛的鬱悶也散去了大半：「沒關係，你進步很快。」他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控球力和回球技巧都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進步，這讓他也願意承認對方。很有天賦的女生。
致子也不管是不是裕太客氣，被誇進步快總是令人高興的，閒聊著便往場邊走。
「菊丸，桃城？」站在場邊的兩個少年很是扎眼。
桃城老老實實打招呼：「望月前輩，球打得不錯嘛。」後半句話可不老實。
而菊丸直接走近一步，笑嘻嘻道：「很厲害嘛，誒，你就是不二的弟弟？」
裕太臉色一變，致子反應過來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我不是『不二的弟弟』！」裕太儘量壓低了自己的音量，怒氣卻抑制不住。
菊丸有些意外，致子見有些尷尬便介面道：「從血緣關係上來說，你真的是……不過，菊丸這麼說也不妥當。」
裕太只覺得自己剛剛的鬱悶又在一瞬間化作了哭笑不得：「……」他倒也沒反駁。
見裕太沒反對，致子接著道：「可以叫你裕太嗎？兩個不二說起來好像不大好區分。」
菊丸抱怨：「為什麼不說不二，呃，我們青學的那位，為什麼不叫他周助呢？」明明致子應該是先跟他們認識的。
致子理所當然道：「因為我有點怕他。」和他相比，裕太可要可愛多了。
裕太：「……」因為我不夠可怕嗎？
桃城一想便明白過來，打哈哈道：「啊，聖魯道夫的不二，你的球打得不錯啊。」
「對對。」菊丸趕緊附和。
裕太覺得自己剛剛對這個傢伙生氣簡直是傻，從剛剛的場面看過後說自己技術不錯，但和望月打真的看不出實力啊。
致子也有些想笑，提議道：「去青學那邊打個招呼吧。」看時間，冰帝也快到了吧，怎麼還沒看見他們。
裕太不大想去，但又不是真的討厭自己的哥哥，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菊丸卻瞪大了眼睛：「你們一個冰帝的，一個聖魯道夫的，是要向我們放狠話嗎？」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致子笑了起來，正好她的球拍還沒有裝進包裡，索性退後兩步，手執球拍指向菊丸，「就像這樣？」
桃城認真道：「如果你這麼做，乾學長很有可能建議你先品嘗一下他的蔬菜汁，作為對客人的招待。」
蔬菜汁，可怕的東西！致子連連搖頭，把網球包背好，和他們一道走過去。
裕太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不二一直想過去，又硬生生改了主意，這會看著他們說了什麼，竟一起過來了，心內驚訝中又有欣喜。
「裕太。」不二只是喚了一聲，沒多說什麼。在他看來，弟弟願意過來就已經很讓他意外了。
裕太彆彆扭扭地應了一聲：「哥。」又忙不迭換了神色，「這次，我一定會親手打敗你！」
不二笑眯眯自然不生氣：「好。」
見自家兄長這態度，裕太也生不起氣，又放了兩句算是狠話的宣言便想要離開。
致子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兄弟倆彆扭的互動，怎麼看，都是很聰明但還不夠聰明的哥哥，和彆扭得要死就是不願表達內心想法的弟弟嘛。
真是遺憾，她也想有個兄弟，溫和的哥哥或者傲嬌的弟弟都行，可惜唯一的堂弟遠在華夏，估計近期也見不到。
裕太見致子一副看戲的表情，更想逃跑了。這個冰帝的前輩，看上去很隨和也很容易相處，感覺人還是不錯的，就是讓他有點緊張。
看著裕太落荒而逃的背影，不二慢慢收起笑容，對致子認真道：「望月，謝謝你。」他一直想和裕太談談，但又不知該如何去做。早晨來到這裡時他看到裕太了，但見對方依然不想與自己親近，只覺無力。聰明如他，自然不覺得是剛剛菊丸和桃城說了什麼能夠使裕太改變心意的話，那麼就應該是她了。
致子連連擺手：「不用客氣。比賽過後，你們找個時間聊聊吧，到底是兄弟，有什麼說不開的。」一個兄控一個弟控，而且以不二的性格，絕對會把自家兄弟吃得死死的，她也不必擔心，「不過，我聽說聖魯道夫的觀月教授給了裕太一種絕技，好像叫做晴空抽殺，很厲害，但對身體可能會有影響。」她的表情嚴肅起來。
不二的笑容消失得乾乾淨淨。
見不二睜開的眼睛越發冰冷，致子又道：「只是，也許那個觀月心裡是有分寸的，才沒有提過吧。」她不知道自己的劇透算不算好，但儘快把這些告訴不二也許更好。
不二輕輕點頭：「謝謝，我知道了。」觀月麼。
他的注意力又落在了致子的身上，他很想看清這個女孩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和冰帝網球部的人一起行動而且是被承認的，在青學和不動峰也有朋友，僅僅見過兩三次就與菊丸他們頗為熟稔，明明是第一次和裕太見面卻能影響裕太的觀點……也許這一切可以用親和力來解釋，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明明只是個小姑娘，有時卻讓人感覺比他們要成熟很多。望月致子，被跡部景吾承認的女孩？
「呐，小不點怎麼還沒來！」菊丸又看了看表，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
剛才眾人還沒什麼感覺，直等到現在越前也沒有出現，才開始慌了，畢竟若是無法及時湊齊人數會被取消參賽資格的！
致子當然不著急，悠閒道：「你們的後輩膽子不小啊，這個時候都敢遲到。」堀尾就站在一旁，她沒什麼好擔心的。話說——如果越前真被取消了報名資格，對冰帝來說絕對是好事——真是陰暗的想法，該打。
桃城憂心忡忡道：「越前這小子還是很有分寸的，是今天遇到了什麼突發情況吧。」只剩下幾分鐘了啊。
這時，朋香和櫻乃也趕了過來，得知越前在都大會的第一天就遲到，朋香依然一臉迷妹的表情：「真不愧是龍馬，在第一天就遲到，哈哈哈哈……」
致子拍拍她的腦袋，佩服她的心態。
櫻乃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大石已經和越前取得了聯繫，解釋道：「越前送一個產婦到醫院去了，一時沒辦法趕過來。」
這樣的理由也是絕了，乾不用分析就知道說謊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龍崎教練沒精力追究是真是假：「既然已經在路上了，趕來比賽應該沒問題。那麼……」
「不用著急，」致子指了指堀尾，忍笑道，「這不是站著『龍馬』嗎？」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堀尾身上。個頭合適，同樣是一年級，一看就是上好的人選。
在眾人僵硬的表情中，堀尾接過龍崎教練遞過來的棒球帽，向下一壓：「大家好，我就是青學的越前龍馬。」
不二對致子豎起大拇指。
致子見這邊也沒自己什麼事了，打了個招呼又決定去別的地方看看。天知道跡部他們究竟在哪裡！
她幾乎是繞場轉了一圈，途中又和聖魯道夫撞了面，跟不動峰打了個招呼，就是找不到那群最華麗的傢伙。
「誒，你是冰帝的望月啊。」
致子抬頭一看，是記者小姐：「是的，你好，芝小姐。」
芝紗織很善解人意道：「你是在找你們學校的隊員嗎？我剛剛在那邊同你們的跡部打了招呼。」
「啊，謝謝你。」致子道謝後，向芝紗織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一會就看到跡部和宍戶正在路邊說著什麼，致子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嗨，早上好。」
宍戶一見致子就笑了：「聽說你剛剛和別的學校的人在打球？」
致子依然面不改色：「沒錯，因為我總也等不到你們，沒事可做。」再笑，一個說不好，回去後你的長髮就得剪掉了！
跡部皺著眉頭問：「你的手機沒電了吧。」
見致子點頭，跡部放心道：「怪不得敢不接本大爺的電話，量你也沒這麼大膽子。」說罷摸摸她的發頂，就要去報到。
「不要摸我的頭……」致子一向認為腦袋是很神聖的東西，雖然摸頭殺也挺好玩的，不過那是摸別人！
「是嗎……」
第17章 第十七章 險勝不動峰
冰帝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把整個場地圍得水泄不通。有二百多個成員的網球部，氣勢就是不一樣。第一個對手學校……
就是不動峰。
望月致子一直在等著冰帝與不動峰的對決，怕和劇情有出入影響冰帝未來的實力，更怕冰帝顏面掃地。
「跡部。」見跡部依然不像是重視對手的樣子，致子越來越擔心，「不動峰的實力自然比不過冰帝，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會力求在前三局結束比賽。」
跡部轉過身，按住致子的肩膀：「望月，你到底在擔心什麼，難道冰帝作為第一種子，連這種學校都贏不下？」他早就發現致子一直拐彎抹角提醒自己，難道是因為上次和青學的比賽，讓她對那所學校另眼相看？
「我……」致子不可能暴露自己知曉結果的事實，想了想回道，「就算是贏，場面也分為好看與不好看。對方是凝聚性很強、在某種程度上真的能與冰帝一較高下的隊伍，既然確定要贏下去，那一直以絕對實力碾壓不好嗎？而且若是對方部長的話，恐怕冰帝只有你才能有完全的把握。」她覺得自己也是操碎了心，不惜改變劇情。既然冰帝和不動峰毫無疑問都會晉級關東大賽，她還是希望自己所在的學校不要輸。或者說，不要輸給除青學以外的學校。而最重要的是，如果冰帝贏下不動峰然後直接晉級，就可以繼續擁有種子隊的資格，不需要抽籤，不必和原著一樣關東大賽首戰就抽中青學出局。
跡部沉思片刻，對致子道：「我明白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那樣堅持，但也許對那種不華麗的學校稍微認真一點也可以。
致子不知道跡部打算如何去做，是否有更改比賽名單的計畫，但她已經做到了一個冰帝學生能力以內的全部。而在她看到冰帝的出戰名單時，她知道，跡部選擇了相信她。
除雙打二號是替補隊員外，全主力出戰，跡部更是自己出戰單打二號。慈郎被安排在了單打一號的位置，他倒不覺得自己有出場機會，一直趴在樺地身上，直到樺地需要去熱身了才換了個人趴。
而單打三號是……宍戶。
忍足沒有出場，站在致子身邊輕聲道：「是你提議更改出賽名單的吧。」
致子毫不意外對方知道，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對，無論什麼時候，陰溝裡翻船都是最不可饒恕的，不是嗎？」與原作中幾乎全替補出戰、宍戶面對橘桔平無力回天不同，這次的上場名單，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就算雙打二號輸給了對方。
跡部也看出了對方的打算，果然是像致子所說的那樣，打算在前三局速戰速決嗎？儘管雙打第一場以六比四輸給了對方，他並不著急。
因為雙打一號是向日和樺地。
對方的兩個二年級隊員實力尚可，但還沒有達到能與冰帝正選較量的地步。樺地自己就不是伊武和神尾對付得了的，更不用提向日靈活的打法跟菊丸有一拼，但他的體力和彈跳力還要更勝一籌。
雙打二號小川和近林被對方在二十分鐘之內擊敗，而向日和樺地取勝只用了十五分鐘。單打三號的比賽竟也在十五分鐘之內被結束，至於宍戶……
當跡部看到對方出場的竟然是橘桔平本人的時候，心內一凜。他知道慈郎也必須要出場了。毫無疑問，宍戶沒有勝算，不過作為正選……
他不該這麼快就以六比零給冰帝蒙羞。
就算對方是甚至可以與自己一戰的橘桔平。
橘桔平贏了比賽，但他的心情並不輕鬆。他很清楚，不動峰的勝算已經很渺茫了，他已經把最強的幾個人都排在了前三局，接下來只要出戰的是冰帝的正選，不動峰就必須去打敗部復活賽。不過跡部景吾……與他的預測不同，作為第一種子的冰帝並沒有輕敵，不動峰沒能按計劃贏下比賽。
致子一看對方的單打三號果然是橘，心裡就已經知道了這場比賽的結果。但也沒有辦法，宍戶確實打不過他，畢竟是與千歲並稱九州雙雄的人啊，曾經在全國大賽上作為王牌出場，哪怕現在率領的隊員實力不夠，但毫無疑問他個人是極其優秀的。
宍戶跪在場上，心內驚駭，這樣的實力……這樣的比分，他心服口服，無話可說。與此相比，自己在開始時的挑釁簡直是個笑話！
「沒什麼懸念了。」致子輕聲道。
向日已經休息了一會，站在忍足身邊默然不語。輸了比賽，還輸得這麼慘，宍戶肯定要被剔出正選了。
忍足一言不發地看著場上的跡部，心思卻並不在場上。倘若他們按照原來的出賽名單來呢？現在，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跡部的對手是石田。
石田的波動球讓青學吃了很大的苦頭，現在他手臂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繼續使用波動球。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招數沒有用的。跡部直接脫了外套就進入了場地，沒有使出自己的任何一項絕技，又快又狠地結束了比賽，當裁判宣佈比分為六比零時，甚至還沒有超過十分鐘。
儘管表面看上去與平時無異，但致子感覺得到，跡部心情很不好。不僅僅是因為宍戶那場比賽，也不僅僅是因為險些被擺了一道。
慈郎擊敗內村也只用了十幾分鐘，儘管依然沒什麼精神，但他也沒敢打哈欠。出於小動物的直覺，他知道得知消息的榊監督肯定會很不高興
整整五場比賽下來，竟都是在二十分鐘之內分出了勝負，這幾乎是前所未有的。
但在比賽全部結束後，儘管贏了，所有人都處於沉默狀態。若不是在規定允許的最後階段修改了上場名單，他們今天就要把失敗拖回去。一號種子冰帝學園，真丟人啊。
致子跟在跡部身後，聽著跡部用毫無起伏的聲音向榊監督彙報戰績。說到宍戶的時候，她悄悄用餘光掃了宍戶一眼，後者神色安靜毫無反應。她有些不安，自己算是拉了冰帝一把，但這樣總體的對比更加明顯，簡單粗暴的來說，也可以算是坑了宍戶一次。如果她當初更加堅定地建議跡部將重點放在前三場呢？
當然，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由於她的自作主張，不動峰是被坑慘了，明明策略很好、前途光明，就這麼被送進了復活賽。
跡部掛了電話，感覺氣氛越來越不對。的確有些失算了，他也憋屈得很，但他這個部長還在這，冰帝也直接進入了關東大賽，一堆人這都是什麼態度？
他突然停下腳步，直接波及的就是致子。
跡部拉了一把站立不穩的致子，把她拎到一邊站著，對一群神色晦暗的隊員很不滿意：「你們垂頭喪氣的，這是要幹什麼，嗯？今天輸了比賽嗎？被淘汰了嗎？還是沒資格再出賽了？」他一個個掃過去，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恨鐵不成鋼，「這就是冰帝網球部的面貌，不感到丟人嗎？」
所有人默然不語，目光中的負面情緒卻不知不覺消散了許多。他們依然是一號種子隊，今後還會在關東大賽、全國大賽上走下去，今天的比賽又算得了什麼？
跡部的語氣緩了幾分：「本大爺怎麼就沒感覺到有什麼值得沮喪的地方，今天的比賽很正常，不要說這樣，就算真的輸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哪條規定是必須得一直贏？誰要是受不了了，」他的目光又嚴厲起來，「可以向我說清楚，監督想必也願意就網球部成員的名額做些改動！」
望月致子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認真地向部員訓話，而且是在學校外，在獲勝的比賽之後。不得不說，他對於部員情緒的把控很精准，而也就在這一刻，致子才真正明白，跡部作為冰帝網球部唯一的部長，擁有的不僅是實力和魅力。
跡部估摸著也差不多了：「現在還有誰有話說？都沒意見的話，下次比賽就全力以赴，讓其他學校的傢伙看看冰帝的實力！」
「是，部長！」所有人齊聲喊道。
跡部的表情和緩下來：「直接晉級關東大賽，接下來幾天所有人都加緊訓練——今天本大爺請客，賽後聚餐！」
「是——」隊員們放鬆了下來，紛紛開始提意見。
跡部不聲不響地走到宍戶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去找榊監督談談吧。」
七嘴八舌的討論過後，聚餐地點在雞飛狗跳的氛圍下決定好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親愛的火鍋
大家坐了一大桌，外帶蹭飯的致子。雖然只有自己一個女生——還不是網球部的——這讓致子有點不自在，但接下來會有好吃的，所以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參與了。她左邊是跡部，右邊坐著向日，但好像兩個人都不如自己急切。
食材一份一份規則地鋪好，盤子幾乎擺滿了桌子，中間的大鍋咕嚕咕嚕，宣告自己馬上就要開了。
向日看著致子托著下巴眼冒光芒的樣子，戳了戳她：「你很餓嗎？」
「只是有點餓，但我很饞。」致子在食物面前一向很坦誠，乾脆俐落地撂下這幾個字就繼續盯著火鍋，希望快一點下菜。
美味的火鍋，味道濃郁，雖不免油膩，但香味是實打實的。說起來，口味清淡的人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認為這樣的料理更能打動味蕾，致子其實就是個俗人。
跡部早在拉麵店就看透了致子的本性：「著急什麼，下鍋了還要煮一會呢。」看致子對他的話真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好笑道，「你就這麼等不及嗎？」
致子雖一心撲在火鍋上，其實也能聽懂別人的話，只是過濾了一下發現不需要回答所以沒開口而已，這會兒為了自己所剩無幾的形象，把目光收了回來：「沒有這麼嚴重吧，話說，怎麼還沒開，飯都快涼了。」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也對著向日戳了回去：「別告訴我你一點也不想吃。」她可聽得很清楚，向日咽口水的聲音也不比自己小。
忍足扶額：「你們真丟人……形象啊形象。」受到兩人一齊的瞪視後，他默默吞下了接下來的話。
向日撇撇嘴，又發現這一會慈郎也不甚活躍：「慈郎你快醒醒啦，要不然菜就被搶光了。」
慈郎抓著樺地的袖子坐起來：「啊，給我留一點啊！」
致子無奈又無辜地攤攤手：「晚了，已經沒了。」
慈郎先是驚恐地瞄向空空的鍋子，隨後才反應過來，不滿道：「騙人！讓跡部罰你不許吃飯。」
「不聽——」致子毫不在意，從包包裡掏出一顆橘子味的水果糖，對慈郎道：「張嘴。」
慈郎真的把嘴張大，然後任由致子剝好糖果投喂成功。
「真有種喂小綿羊的感覺。」致子對跡部偷笑。
跡部：「……」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知道C組的女生喜歡投喂慈郎，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致子也學會了這種壞習慣。
向日眼睜睜地看著一顆糖果就這麼消失在了羊嘴裡，注意力瞬間集中。
致子很懂得察言觀色，又摸了摸背包，掏出一顆奶糖：「最後一顆，便宜你了。」她從華夏帶了些糖果，平時在家沒事的時候當零食吃，今天是剛好把最後一點帶出來了。
向日滿意的含著奶糖：「好吃，不過，你現在比平時歡脫多了。」
「啊？」致子愣了愣。
「平時總覺得你很客氣很親切很善解人意，還有點高冷，」向日煞有其事地點頭，「現在看來比一年級的女生還要幼稚。」
喂，她靈魂的年齡已經十七了啊。
不過平時親切加高冷，這種評語她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以後要保持。
但一見食物就幼稚……什麼鬼……吃貨的副產品嗎……
致子懷疑地看向跡部：「我吃飯的時候很幼稚嗎？」
跡部作為一部之長，一向很好說話：「也有不幼稚的時候吧，比如第一次一起午飯，你很溫柔的就把自己的食物分給慈郎和嶽人。」為了增強說服力，他還舉了例子。
哦。
意思是說那是因為第一次，自己有點拘束所以顯得得體嗎。
致子聽著一點也不開心。
忍足適時插口：「可以下菜了。」
致子開開心心看向大家，她認為懶人有時候也是可以坐享其成的，如果和勤快的朋友一起吃飯。
跡部把盤子裡的牛肉片放進鍋裡，濃香的湯立刻吞噬了薄薄的肉片。足足下了三大盤，他估計以自家隊員的胃口，再加上一個致子，也只夠吃一輪，不過放的已經太多了，相比於鍋子的規模來說。致子在心裡默默吐槽，盤子是挺大，但肉片擺放太整齊了，摞起來也沒有幾片。
致子聞著香味，扒了一小口白飯，眼巴巴看著跡部拿大勺子攪著，只等他一聲令下。
慈郎現在一點也不困，坐的離桌子越來越近，雖然他更喜歡一會兒的羊肉，不過牛肉味道也很好的。
向日也把筷子握在手中，興沖沖等著，心道總不能連女孩子都搶不過。
其他人嘴角抽搐地看著他們，這些絲毫沒有貴族學院學生氣質的傢伙。宍戶一直沒說話，鳳從剛剛開始就很擔心，這會兒只看三人組鄭重其事的樣子，倒也把精力放在吃肉上。
跡部覺得已經差不多了，但就是想看看他們期待的樣子，便故意把一勺肉盛上來，認真的搖搖頭後又放回去。
回應他的是三聲整齊的歎息。
跡部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是比較想念網球部平時的樣子：「好了，可以下其他菜了。」言外之意就是肉熟了。
致子早盯上了自己面前浮沉著的一大片牛肉，直接出手。向日和慈郎也各有目標，一時間整張桌子都安靜了。
忍足好笑地看著他們，幾個人都屬於「撈起一筷子趕快蘸醬慢慢享受」的類型，又沒有人是「一網打盡型」，真不知道他們在爭搶什麼。不過味道真不錯呢。
牛肉片熟的程度剛剛好，不難咬，也不會過於軟爛，配上味道十足的醬料和雪白噴香的米飯，只看就讓人食欲大開。
致子咽下口中的肉，又扒了一大口飯，感慨道：「這才是生活啊。」沒有功課，不用畫畫，不用練琴，也不用想別的，只要開開心心的吃肉就行，還有人請客，多麼美好。
向日非常同意：「沒錯，要是跡部天天在這裡請客就好了。」
跡部拿著筷子的手抖了抖，肉片差點掉下去：「……吃吧，吃吧。」平時本大爺是不是太虧待他們了，嗯？！
忍足偷笑，感覺飯更香了。
幾分鐘的功夫，火鍋裡已經是乾乾淨淨，跡部看大家正吃著肉，便把蘑菇、豆腐、藕片等菜也放了進去，樺地又把空盤摞起來等店員收走。
宍戶剛剛情緒不高，這會顧著吃飯也來不及低落：「長太郎，你一直看我幹什麼？」
鳳不好意思的笑笑：「剛剛我想撈一塊肉，結果學長先夾走了，現在在後悔怎麼動作沒有快一點。」
宍戶：「……再給你塊大的。」說著，他指了指鍋中一片漏網之肉。
忍足趕緊眼疾手快先下手為強。
真是遜斃了！
場面一時非常熱鬧，致子見忍足又撈上一塊，也趕緊找，翻弄了兩下又發現豆腐已經熱了，順便拿勺子撈了兩塊。
「你們是有多久沒吃飯了，啊嗯？」跡部感覺今天自家部員在不停地刷新自己的認知，特別是在看到日吉不動聲色地把從鳳筷子下滑掉的藕片搶走時。
眾人暫時停止了動作，兩兩對視了一下，決定繼續。
跡部無奈，自己總共也沒吃多少，看菜又快夾光了，便示意樺地再添些肉。
致子邊吃邊說：「別光看呀，不要客氣，儘管吃。」
跡部心道，是我在請客，只揉了揉致子的頭髮。
致子現在心情好，倒不在意被摸頭，但還是小心叮囑道：「你輕點，別把我的發帶弄松了，要是有髮絲散下來很影響吃飯的心情的。」
「……只知道吃。」跡部看她吃得香，也又開始動筷子。
致子又吃了一輪菜，趁別人不注意撈了一小片羊肉嘗了嘗，發現差不多可以吃了，便開始悶聲發大財——
向日正在啃香菇，眼珠左右轉著，突然發現致子私自背叛了組織：「致子你好過分！肉熟了都不告訴我，自己偷偷吃！！」說著，也趕緊下手。
慈郎吃了這一大會兒，感覺有點飽了，便往樺地身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若問為什麼不是睡覺，他堅定地認為，一會睡累了肚子餓了，還要繼續吃的。如果是一睡不起才叫真正的睡覺。至於樺地，他坐得很端正，吃飯也很穩當，一看就是被慈郎靠習慣了。
又吃了一輪大蝦和丸子，大家感覺都差不多了，搶菜的速度也慢慢開始向跡部靠攏。
致子咽下娃娃菜，道：「你們平時在外邊吃飯也搶得這麼凶嗎？」
一下子，滿桌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我們今天為什麼搶的這麼厲害……還不是你推動了氣氛的燃燒！
致子眨眨眼睛：「當我沒問。」畢竟形象很重要，少年們不好意思也是正常的。
一看就知道這丫頭思維又跑了，跡部扶額：「還要加什麼菜嗎？」
慈郎揉揉眼睛，建議道：「再來一些土豆片。」
致子點頭支持：「對，還有金針菇和豆腐，嗯，羊肉也可以來半盤……」她的聲音在跡部的目光下越來越小。
「你還要吃啊。」向日已經放下了筷子，聞言驚道。他沒大注意別人吃了多少，但是已經過了這麼久，致子還沒有吃飽，這就很驚人了。他第一次見到有女生在他們面前吃這麼多，一點也不矜持，雖然看她吃就覺得很香。
致子倍感委屈：「我只是一開始搶的快，吃飯還是很慢的，沒吃多少啊。」她習慣一點一點慢慢吃，所以能吃很久，而且過了這麼長時間肚子感覺又有點空了。
跡部心想你作為一個女生飯量比向日都大，有什麼好委屈的，但還是出言：「那就再加一點，看你們搶這麼久估計也累得餓了。」
致子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又扒了一口飯。
又吃了一會，致子也覺得差不多了，滿意道：「真不錯，就是最後這一點土豆片撈晚了，有點軟。」
慈郎咬著土豆含糊道：「有點，不過還是很好吃。」他也覺得飽了，放下筷子伸了個懶腰。
向日這會兒一直好奇的看著致子平平的肚子，平時午飯就吃的不少，今天晚上吃了這麼多，怎麼肚子還不鼓起來？真想戳一戳。
慈郎更直接：「致子，你吃這麼多怎麼還這麼瘦啊，胳膊比那些每天都在節食的女生還細，光吃不長肉好厲害。」
「喂……」也不是很多吧……致子抓了抓頭髮，想了想道：「可能是因為我經常思考問題，腦力活動比較多？」見忍足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她又補充道，「我這幾天也開始打網球了啊，多運動就不胖了。」她腦力活動真的挺多，學習要思考，畫畫要思考，下棋要思考，練琴也得用心。
跡部目不忍睹，才開始學網球兩天就號稱打網球，哎。
「哦，你的護腕是剛買的吧，我前幾天沒見你戴過。」慈郎的目光被她的右手腕吸引了過去，「你確實是要打網球啊。」
致子臉上微微一紅，笑道：「那當然，好看吧。什麼時候你們需要陪練了，可以找我。」
宍戶翻了個白眼。
「喂，跟新手打球也是很需要精力的，既不能總打對方接不到的球，又要控制好力度和方向。」致子看向日也是一副不信的樣子，連忙解釋。
跡部閑閑道：「就像你今天跟那個聖魯道夫的人練球一樣？」
慈郎睜大眼睛：「什麼聖魯道夫？你和誰打球了嗎？」
致子點頭：「是聖魯道夫的正選不二裕太，我現在也算是和網球選手打過球的人了吧。」
向日聽說過青學的不二，問道：「是不是青學的天才不二的弟弟？」
「不要這麼說啦，不過那確實是他哥哥。」致子見向日有些疑惑，解釋道，「如果總有人以對別人的關係來稱呼你，時間久了你應該也會不高興吧。」
「噢噢。」向日點點頭。
致子正要說些什麼，抬頭一看，剛好看見……不二周助，不二裕太，不二由美子？
第19章 第十九章 巷戰
「真是巧呢。」不二揮起爪爪，裕太也點點頭。
不二由美子輕笑道：「去給你們的朋友或者對手打個招呼吧。」說罷向他們點頭致意，便去尋位子了。
跡部沒有起身：「真是巧啊，青學的不二，還有聖魯道夫的不二。呐，樺地？」拜致子所賜，他也記住了裕太的名字。
「是。」
不二笑眯眯道：「看樣子你們已經要走了呢，不巧。」
致子吃得飽飽的，懶懶道：「這不才巧嗎，我們剛要走，你們就來了。」又指了指裕太對向日解釋：「就是他，人特別好，今天陪我打了好一會兒呢。」
莫名其妙被表揚的裕太有些不自在：「啊，沒什麼。」
不二立刻找到了重點：「如果望月還想的話，也可以來青學找我啊。」說罷便被自家弟弟瞪了一眼。
跡部果然道：「冰帝的人，還不需要青學來管。嗯？」
「是。」這次是致子弱弱地答。畢竟跡部挺照顧她的，還是給他點面子好了。
一見致子附和跡部，卻又悄悄沖自己使眼色，不二認為到此為止就夠了：「小景這麼小氣可不好，我們過去了，再見。」說罷，當著跡部的面給了致子一個「瞭解」的眼神。
面對不二和煦的微笑，跡部只覺得堵得慌：「誰允許你這麼叫本大爺的……」想起一開始是忍足先這麼開玩笑似的叫過，他看向忍足的目光不善，「回去加緊訓練。」翻個兩三倍就行。
忍足無語，老老實實看熱鬧都會殃及到自己身上，只是現在吃飽了也懶得回應，反正跡部回去估計就會把這事忘掉，還是不要繼續追究，以免讓他加深印象。
進店時還是黃昏，準備回家的時候，太陽早已經落山了。
致子知道自己跟他們不順路：「我家離這不遠，先走啦，你們也快回去吧。」
「那怎麼行，天這麼黑，怎麼能讓美麗的女同學一個人回家呢。」
「沒錯沒錯。」向日附和搭檔。
致子聳聳肩：「少來，這麼一小段路就別讓來讓去的，累不累啊——我走啦。」說罷揮揮爪子就一個人溜了。她可不希望一大堆人糾結怎麼走，會麻煩死的。吃飽了就該趕快回家休息，今天回來的有點晚，就不練琴了，偷懶一天吧。
跡部淡淡道：「樺地，你們先回去吧。」接觸到忍足了然的目光，不爽道：「看什麼，明天本大爺跟你打！」
忍足摸了摸鼻子：「沒看什麼。」
慈郎趴在向日肩膀上：「跡部要悄悄去送致子嗎？真是狡猾。」
鳳看了一眼迷糊的前輩，祈禱還沒走遠的跡部聽不到，要不然估計明天和忍足打完，就得輪到慈郎了。
不過這麼熱熱鬧鬧一頓飯下來，他們原本的小鬱悶已經沒影了。
致子溜溜達達往家走，這個時間路上的人已經很少了，就算有路燈也讓人感覺有點荒涼。她很久沒有走夜路，現在都有點不習慣了。昏黃的路燈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這裡的治安還是不錯的，所以她才敢放心的一個人走。
但世界和平顯然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
當路過一條小巷子時，裡邊明顯是在……打群架。不太文雅的詞語不時冒出來，伴隨拳頭擊打在身體的悶響，讓致子聽著都覺得疼。
不會吧，自己運氣這麼「好」，街頭鬥毆這種小概率事件也能碰到。
她趕緊斂聲屏氣加快速度，希望沒人注意到自己——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沒有能以一打多那麼驚人的實力，所以別管閒事比較好。
但路燈把她一閃而過的身影暴露了——
「有人？」
「看看是誰！」
可能是由於周圍太靜了，致子聽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鐘，她做了一個日後自己絕對無法理解的動作，立刻停住腳步靠在牆上仔細聽著。
第二天當致子把這事繪聲繪色地講給鈴木的時候，她們一同分析，認為是那一刻致子腦抽了，覺得可能跑不過人家，所以乾脆「埋伏」起來，能蒙混過去不被發現更好，被發現就偷襲幾下覺得打不過了再跑。
雖然邏輯很有問題，也頗有把自己當熱血動漫的主角耍帥、不顧危險的嫌疑，但這麼解釋也是說得過去的。說起來，人在應激反應下十分容易做出旁人無法理解的動作。
跡部也是這麼想的。
他只是遠遠地跟在致子身後，不打算露面，卻突然發現前面的女生一下子靠在了牆上還擺出了格鬥出擊的動作。
什麼情況？
他一驚，正要出聲跑過去，卻見從一條隱蔽的小巷裡已經有人沖了出來四處張望——沒望兩眼，地上已經多了兩個悶聲悶氣的人。而主角把拳頭和飛腿送出去之後，不無驚駭地回復了姿勢，更不敢出聲暴露自己的性別。所幸湊巧的是，致子出手的位置很準確，兩人捂著腦袋感覺暈的很，根本就沒有發現對方是女生。
這變故，讓跡部生生停在了原地。確保現在的距離自己可以立刻趕到而留在這裡又不會被發現，他眯起眼睛看著接下來的發展。身手不錯嘛，望月。
「媽的……」兩人還沒搞清楚情況，裡邊又有了變故，幾聲慘叫過後，兩人聽出了是自己的同伴，顧不得看致子一眼就趕快朝另一個方向連滾帶爬跑了。
「沒義氣的混蛋……啊！」裡邊的人好像還在繼續，明顯是看到了外邊也有那人的同夥，自己的同伴已經先迫不及待溜了，頓覺形式逆轉。
致子聽著裡邊打得正火熱，自然沒什麼參與的心思，靠著牆小心地走了幾步，便趕快跑了。
真是驚心動魄啊。
跑過另一條街，她才松了口氣，腳步慢下來。自己運氣到真是好，她剛剛已經把「自己偷襲失敗被對方追殺狂奔三條街都沒甩掉危險分子」的悲慘後果預測了一遍，發現自己做了個不太英明的決定後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儘量開揍。幸運的是，現在事情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晚上在外邊太危險了，若有下次，一定要同意和大家一起走。致子默默想著，這麼一跑，她倒是能更快的到家了。
跡部繞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後，確定她進了公寓樓而且沒有別人尾隨才微微松了口氣，心下暗道，倒是不用擔心被欺負，但若有下次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走了。不過今天嘛，還說得過去，沒用本大爺出手就自己解決了啊。
容易招惹麻煩會很讓人煩惱，但若是擁有從容不迫解決麻煩的能力，這就也不算什麼。致子進了家門把門反鎖好，細細思量著，才來了不到兩個星期，生活就已經堪稱精彩，慶倖之餘只得暗自打算，一定得好好練練拳腳，其他地方也絕不能大意。
今天她有些托大了，若對方反應不同，恐怕就沒這麼容易過去。戒之戒之！
跡部仔細看著，看一扇窗戶亮了起來，馬尾高高束著的女孩把窗簾拉上，才放下心來。直到現在他也想不通那時致子的反應，若要評價，只能說太不華麗了！
他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第二天午飯時，致子把課間對鈴木分享的經歷細細告訴王子們，語氣中卻比上午多了幾分……自豪？
向日臉色難看：「太危險了，昨天我們應該一起的……誒，跡部？」他又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麼。
跡部笑而不語。
鳳憂心忡忡地看著致子。
致子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怎麼了？沒關係，我不打算遷怒你們。」
看致子會錯了意，忍足不打算說明，介面道：「的確很驚險，絕對不能有下次。但是，你為什麼這麼自豪？」
「被看出來了啊，」致子咬了一口團子，心虛的笑了笑，「重點在於我很英勇，一秒之內把兩個不良少年掀翻在地。」
「吃你的吧。」跡部揉了揉她的頭髮，覺得和以前一樣順滑。致子在學校習慣披髮，很好打理，倒不用擔心髮型會亂。
跡部知道自家部員有疑問，就美其名曰接下來是「網球部內部重大討論會議」時間，讓致子先回班了。
向日迫不及待求證：「真的這麼驚險嗎，跡部，你怎麼沒有出手？」
跡部想起剛剛致子有些誇張的自吹自擂，輕咳一聲：「大體上是這樣。她一個人就足以應對，本大爺在一旁沒露面，也看得分明。不過……糾正一下，一秒鐘打倒兩個人，這個時間有點短了。」說著，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慈郎放下心來：「致子好厲害啊……」能吃這麼多，會打網球，會畫畫，棋藝讓忍足也讚歎，還會打架，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生，更重要的是，還會投喂他好吃的糖果。
「呐，勉強看得過去吧。」跡部撥弄了一下髮絲，移開了目光。
一周後，就是半決賽和決賽，還有敗部復活賽。
被致子橫插了一腳，比賽的學校發生了改變，半決賽青學對山吹、冰帝對銀華，而不動峰只好去和聖魯道夫爭奪名額。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都大賽的決賽就是青學對冰帝了。
要提前對戰了嗎。
不過就算輸，也總比在關東大賽首戰碰面好，靠特別推薦名額才晉級全國大賽……太屈辱了，不是嗎？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不戰而勝，亞久津
儘管冰帝順利晉級關東大賽，榊監督還是把宍戶的名字從正選隊員中撤了下來。畢竟作為冰帝的正式隊員，失敗是不可想像的。當然，也不絕對，若是輸掉比賽就不再是正選，那冰帝早就沒人了——畢竟也已經是最強陣容了啊。但以六比零輸掉，這就不是挨一頓罵能過得去的了。
宍戶學長在榊監督的辦公室裡已經呆了半個小時了。
鳳拉著日吉往門口看：「監督會說些什麼呢？」
日吉不假思索：「無非是把宍戶學長除名吧……」見鳳的情緒越發低落，又補充道：「不過也不一定，對方的確很厲害，說不定會讓我們集體被除名。」
鳳：「……」
經過的跡部：「……」果然還是訓練量不夠，連日吉若這個平時看著很穩當的傢伙也開始坑。
在致子的強烈建議下，跡部課間就趕了過來。雖然在他看來，放學後也可以。
致子悄悄出現在鳳的身後：「不用太擔心的。」
「哇！」兩人被嚇了一跳，「望月學姐，你怎麼突然出現了。」
致子看著跡部得到允許走了進去，笑道：「不用擔心，幾天後就是半決賽和決賽了，宍戶同學要是不出賽，冰帝的成績也會受到影響啊。」
見致子如此篤定，兩人也稍稍放心。而且，部長會為宍戶說話的吧？
「還是先回去吧，在這裡等著看上去很奇怪的樣子。」致子看了會兒，決定回班。其餘的，就不是她應該插手的了。
下午訓練的時候，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正常。
只是宍戶還是剪掉了自己的長髮。換成了短髮，這讓他多了分乾脆俐落，更顯銳氣。也讓致子有點鬱悶，畢竟長髮的亮真的很好看啊。
半決賽沒什麼懸念，以冰帝的名號，足以把銀華嚇得直接棄權——這只是致子和向日的玩笑話，但畢竟無巧不成書。
跡部吸取上次的教訓，名單也沒派替補，沒想到到達後便通知被放了鴿子。對方連藉口都沒找，直接沒有到場。敢和冰帝玩的學校不多，其中不包括銀華。
果然，不動峰只有一個。
由於對方棄權，冰帝一堆人沒事幹，也樂得清閒，索性去看看其他學校的比賽，比如青學。
致子也想看看傳說中「幸運的千石」，還有暴力少年亞久津，還有，山吹那個總是笑眯眯的伴田教練。
「冰帝啊。」銀髮少年倚在樹旁，冷笑著看著冰帝的人經過。
跡部自然聽見了，但他沒打算搭理。致子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抬頭一看，竟是亞久津仁。
向日對那個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人的態度很不滿，被忍足扯了扯，咽下反唇相譏的話。反正不管是誰，都會被他們打敗的。
一見冰帝的人，手塚有些驚訝。對方是集體棄權了嗎，還是平均起來每場比賽用時十分鐘？自己這邊，雙打一號才剛開始而已。
大石和菊丸，青學的黃金組合。
不過山吹的南健太郎和東方雅美也是鬥志昂揚。
有龍崎教練坐鎮，手塚走了過來：「跡部。」
「手塚，本大爺等著你。」跡部挑眉笑了，「不要讓我失望。」
手塚也認真起來，鏡片一閃：「同樣的話，也給你。」
兩人的周圍似乎一陣風吹過，帶著蕭瑟的氣息，詮釋著兩個人之間的……友誼？
六月的天氣，真心不怎麼蕭瑟。畢竟手塚只是氣質偏清冷，本身沒有冰箱的功效。
相比跡部身後的人，手塚身邊只有一個隨他而來的不二，看上去似乎有點孤單，但氣勢並沒有弱下去。
不二依然眉眼彎彎：「期待與你們交手。」去年的關東大賽亞軍啊，今年的實力據說也不錯。
「你們最好撐到決賽。」跡部輕笑道，「再見了，手塚。」說罷，轉身帶著冰帝的人離開了。
咦，不是來看看青學的比賽的嗎，怎麼撂了兩句狠話就走了？致子心存疑惑，但也沒說什麼，跟著跡部往後走。
跡部在另一邊停下，轉身道：「今天到此為止，回家休息、回校練習、留下觀戰，你們自己決定。好了，解散。」
大家商商量量地散開了，連樺地也在對跡部說明後決定回去，只有日吉跟著留了下來。不過他並不是完全自願的——
跡部對日吉道：「日吉，你留下來。」
日吉對那兩個學校沒什麼興趣，但跡部不會輕易對他說這些，便也決定待會看看要決戰的學校。
致子又決定去買飲料：「你們要喝什麼？」
跡部隨口道：「和你一樣。」
「嗯，果汁，謝謝前輩。」日吉與她也算熟稔，但還是很看重禮儀。
真是有禮貌的好少年，致子心內讚歎一聲。當然，不排除是因為她總得不到屬於前輩的敬意，所以喜歡這樣的後輩。
跡部道：「去比賽的地方等她吧。」帶著日吉回去看雙打一號的戰況。
已經快要結束了啊。
致子拿了兩罐可樂和一罐果汁便要回去，轉身看到亞久津正盯著自己。
噫！
默不作聲的站在別人身後可不是好習慣，致子一抖，平靜下來：「請問，有事嗎？」仔細看看，亞久津其實很帥的，或者可以說，很有氣質。如果他沒有那麼愛打架還打傷過越前，也許致子對他的好感度會更高。當然即使是現在，致子心裡也是挺喜歡他的，畢竟她博愛嘛。
亞久津盯著她道：「喂，我是不是從什麼地方見過你？」
這樣的說話方式，在別人看來是在搭訕吧。不過致子知道對方不是那樣的人，有些苦惱：「有嗎？我沒有印象。」
亞久津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與此同時，致子微微松了口氣。
而在聽到她輕微的呼吸聲後，亞久津心裡更篤定了一分，不過，是在哪裡呢？
剛剛是亞久津仁啊，有名的「不良分子」，居然沒有沖上來就和自己打架，可見自己親和力還是挺高的。致子安慰自己道。老實說，剛剛她確實有點緊張，但現在想想也是自己多慮了，亞久津只是脾氣不好愛動手，但他又不是腦筋不好使，哪有莫名其妙見到一個人就上來開打的。
被自己詭異的想法逗笑了，致子抱著飲料不著急回去，她倒想看看那個山吹的一年級經理，很萌的小少年呢。
只是張望了一圈發現都是些路人，她便溜溜達達往回走。
沒一會兒，致子便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下意識地向右跨了一步想要躲過，沒料到對方也改了方向，剛好與她撞上。
還好飲料沒有掉下，她趔趄了一下，感到十分驚奇——從來沒聽說過前面的人躲避失敗的，後邊來的這個傢伙該是有多冒失啊——
「啊，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比她矮一個發頂的男孩子連忙鞠躬道歉。
看著對方綠色的頭巾，致子感歎自己剛剛還想到了他，下一秒鐘就撞上了：「沒關係，下次注意一點就好。」
壇太一抱歉地說：「嗯，我知道了。」
致子看著他懷裡抱著筆記本，好奇道：「你是山吹的經理吧？這是在搜集資料咯？」
壇太一臉上換了警惕的神情：「不不，不是的，嗯……我的意思是說，我是經理，但我筆記本裡沒有資料！」
有沒有的，你已經告訴我了。
致子扶額，真是單純的後輩：「好吧，我相信了。不過你怎麼走的這麼急？」
壇太一有些苦惱：「我在找亞久津學長，對了前輩，你看到他了嗎？就是一個高高瘦瘦，銀色頭髮，長得有點凶的人。」
「我剛剛在買飲料的時候看到了他，」致子笑笑，「不過現在……他好像往那個方向去了。」
壇太一感激地說：「謝謝你啊，前輩。」
致子有些好奇：「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會是前輩？」壇太一沒有見過她吧。
對方又扶了扶頭帶，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看你比我高一點，而且你是女生，所以應該不是一年級的吧。你是青學的嗎？」
「冰帝三年級。這次是對了，但是通過個頭來推斷，是不是太……簡單了？」
「唔，可是一直以來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啊，其實我也想打網球，但是個子太矮了，所以只做了經理。」說到這個，壇太一有點傷心。
致子啼笑皆非：「球技和身高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吧，憑什麼個子不高就不能打球？」
「誒，你和青學那個一年級的越前說的一樣呢。他也說，網球不是靠身高去打的。」壇太一的目光閃了閃。
「廢話，如果個子越高取勝就越容易，那大家都不要比賽了，直接集中起來比比身高就可以頒獎了。」說著，致子自己也笑了。如果真是這樣，越前就算是主角也贏不了呀。
壇太一用力點點頭：「嗯，有道理！」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揮揮手：「前輩，謝謝你，我要趕快走了！」
「慢點，」致子話音未落，就看見對方飛快的撞上了路旁的一棵樹。
這樣不穩當的小經理啊，確實好有活力。致子無奈的搖搖頭。
悠于 2018-5-15 03:50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幸運的千石
「嗨，可愛的小姐，你也是來看比賽的嗎？」
望月致子剛與壇太一分開，就聽到這麼一聲讓人啼笑皆非的問候。
「嗯？也可以這樣說，千石同學。」致子笑笑道。
橘色頭髮的少年卻興奮起來：「你知道我的名字？哈哈，沒錯，我就是山吹中學的千石，今天可是我的幸運日！」
「啊，那你要加油。」致子衷心地祝福他。
「我們土豆雄兵現在在作戰哦，我馬上就要去給他們加油了，一起來吧！一會兒可以給我加油哦！」千石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念念不忘他們的「土豆雄兵」。
致子樂了：「那當然要好好看看。」土豆雄兵，一會兒這麼喊出來，估計他們會很囧吧。
等致子和千石一面閒聊一面回來，比分已經到達了四比二。
「……專攻大石。」致子把飲料遞給跡部和日吉。
跡部接過，並沒有打開：「那個人是弱點。日吉，好好看著。」是大石嗎？
日吉認真地點頭，對致子道了聲謝。
「幹得漂亮，土豆雄兵！加油！」千石開開心心呐喊助威，無視隊友憋屈的神色。
東方和南一臉菜色：「不要這麼大聲的喊出來啊！」
千石一臉得意。
最樸實的打法，像教科書一樣毫無瑕疵，就也是最難對付的打法。致子看著疲於奔命的大石和菊丸，想到了兩個人。
一個是白石藏之介，另一個……幸村精市。
沒有華麗的技巧，只有最簡單的應對與回擊，就是因為這樣，才毫無弱點。而後者比白石更為可怕，因為所有的招數幸村分明都能參透使出，只是不願太過花哨浪費時間而已。
山吹的東方雅美和南健太郎，可以說是初級版的他們啊。
「日吉，倘若你遭遇了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麼做？」跡部忽然問道。
日吉沉默了幾秒鐘，道：「破無可破。」如果對方毫無弱點，那只有用同樣的方法應對，但那樣……
「但那樣，放棄了自己擅長的打法，你又有幾分把握？」跡部看出了日吉的想法，道出後又補充，「本大爺沒有說是對山吹的人。」
跡部所指的，是對大石和菊丸的組合！所以，他是認為青學會贏，想要日吉在決賽中出戰雙打，與黃金組合對上？致子也陷入了沉思。
日吉的目光堅定起來：「我不會輸。」在網球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什麼新手段都有可能使出，倘若真的面臨對手，就只能依仗自己的力量應對。
跡部輕笑一聲，微不可察地搖搖頭。還早了一點。
山吹中學的人不止打法簡單難破，還能夠運用完美的暗示手段加強配合。
又丟一球，菊丸的嘴角耷拉下來，下一秒鐘又想到了什麼。
讓過球，在大石就要回擊的時候，菊丸突然喊道：「大石，熊寶寶大五郎會倒向哪一邊？」
熊寶寶大五郎！
旁人聽不懂，大石自然是明白搭檔在說什麼。倒向哪一邊？他毫不猶豫地將球打到了對角。
菊丸立刻接應，以自己的特技擊球結束了這一球。
以那種扭曲的姿勢都能夠回擊，不愧是大貓菊丸啊。
「菊丸學長！」朋香歡呼了一聲，看向致子擠眉弄眼。
致子明白她的意思，不過自己處於中立陣營，還是別為接下來的對手加油比較好，只朝朋香眨了眨眼。
下次見面，就是對手了哦。
大石和菊丸已經決定開始反擊，這次是真的快要結束了。
「我想起來了，是你。」亞久津經過時停住了腳步，「那天晚上路過的那個女生。」
那天晚上？致子反應了過來，就是讓自己心有餘悸的那次？看樣子亞久津也在裡面，自己沒被他追出來，還挺幸運。
「你有什麼意見嗎，嗯？」跡部轉過身，不冷不熱道。
亞久津的眼神在一瞬間兇狠起來，又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沒事。」跡部景吾啊。他沒有多做糾纏。
致子略一思索，估計是那天亞久津參與的「火拼」中，自己僥倖踹翻了他的兩個敵人，所以其實他應該感謝自己？真是夠巧合。
跡部不滿道：「你怎麼跟山吹的人都能扯上關係。」
「抱怨可愛的女孩子真是不應該。」千石的腦袋突然從樹後伸出來，朝致子比了個「V」字，笑眯眯的又縮回去準備出場了。
跡部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喂……」致子戳戳跡部的手臂，「專心看比賽啊，要專心。」
「哼。」
裁判宣佈青學獲勝時，伴田教練笑眯眯的表情沒什麼改變，似乎一點也不感覺到意外。對方的人的確很厲害，所以接下來，就看千石和亞久津了。
伴田教練沒有對自己的隊員過多責備，倒是亞久津不冷不熱道：「我倒要感謝你們，輸得這麼難看——這樣我就可以好好對付那個一年級的了。」
這傢伙……
狠話放得還真是利索。雖然是對於隊友。
單打三號是千石對桃城。
千石不滿的嘀咕道：「搞什麼啊，運氣真差，好不容易是單打三號，居然不是越前。」
「咳咳！不好意思，我，不、是、越、前——」桃城更加不滿，自己這個正牌對手在面前，居然敢這樣囂張。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啊，你是桃城吧，聽說你的跳殺很厲害！」千石真誠地讚揚著。
桃城：「現在這樣說也太晚了吧喂！」
千石信心滿滿：「發球權就由我來決定吧！」
桃城聽說過幸運的千石，但他不怎麼相信：「那也要等到你先猜對再說。」
「我當然會猜到，因為我從來都沒猜錯過——反面！」
球拍停下來，觸在網子上，是正面。
「很遺憾，你……」
一陣風吹來，球拍滾落在地上，反面。
桃城的話梗在了喉嚨裡——太邪門了吧！
一旁，致子也睜大了眼睛，這現場版……「跡部，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人能控制正反面？」就算她一早知道，親眼目睹的時候還是難以置信。從來都沒猜錯過，幸運到這種地步啊。
跡部也是一愣：「球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是這種事似乎沒有科學依據。」現在的學校一個兩個都很有意思。
日吉默默看著，感覺自己的認知遭到了打擊。
千石很大度：「沒關係，我把發球權讓給你好了，今天東北方是我的幸運方位，所以我還是挑邊吧。」
桃城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如此幸運嗎？
幾個回合過後，桃城反身救球，成功回擊後卻發現千石已經高高躍起——
跳殺！
被追回一球，桃城心裡驚駭，自己的招牌跳殺，被對方巧妙地使了出來，還得了分。並不只是簡單的一球，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的震懾力。
千石一副慶倖的樣子：「我還真是幸運，竟然能打出這麼漂亮的一球來。」
致子在一旁看得分明，這是千石計畫好的，並無幸運的成分，但他這樣說，對對手的打擊會更大。因為對方出乎意料的幸運嗎……受到精神面上極大地衝擊，桃城似乎已經亂了方寸。
千石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對不起，請暫停一下。」
見他一邊嘟囔練習用的拍子打不出威力，一邊去換網球拍，連致子看了都覺得憋屈，更不要提場上剛剛被衝擊了一把的桃城。
「雕蟲小技，不過很有用。」跡部道，「單打的比賽更要好好看，嗯？」
日吉愣了一下回答：「是。」
「好了，頭城，來認真比賽吧！」
桃城幾乎炸毛：「你叫誰頭城啊？！」
千石撓撓自己的橘色腦袋：「沒什麼，來繼續吧。」又轉過頭對致子揮揮手，「好好看我打球吧！」
致子無語地想，一會兒輸給桃城看你還能不能笑得這麼開心。
見致子一副嫌棄的樣子，千石很受傷，決定要好好跟桃城玩一玩。
「來了，頭城！」他高高躍起，使出了自己的招牌發球。
桃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愣愣的看著黃色的小球從自己身邊劃過。這就是……虎炮嗎？
速度極快，力道極大，若非動態實力優秀的人根本看不清球的軌道。
一連三球，桃城連球都沒有碰到。
要拿下一局了哦——千石信心滿滿地發球。但是——
桃城以極快的速度回敬了他！
一時間，千石也愣在了原地。
青學的第一怪物，其實不是越前，而是桃城。
手塚欣慰地想，我們的怪物，打的也挺不錯嘛。
如果說第一次回擊得分之後，旁人還以為那只是偶然湊巧，那麼在千石又一次發球後，桃城完美的接住並再次追回一球，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三球就看穿了虎炮，的確是怪物。
桃城鎮定自若：「越前，把我比賽用的球拍拿過來吧，該用上了。」
越前很不給他面子：「你在說什麼啊，哪會有那種東西。」
「嘿嘿嘿，開個玩笑嘛。」剛剛還很能唬人的桃城原形畢露。
「這個傢伙……」看桃城竟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還用同樣的話調侃自己，千石的神情也變得嚴峻起來。他的對手，好像比想像中的更強呢。
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咦，好心的小姑娘，我剛剛竟然沒有注意到你。」
越前南次郎？
致子吃驚非淺：「啊？越前大叔，你好。」她不記得越前南次郎會來觀戰啊。不過那個稱呼，還真是彆扭的很。
「不要叫我大叔啊，真是不巧，你竟然是冰帝的學生，有沒有興趣轉來青學？」南次郎漫不經心道。
跡部似笑非笑看著她。
致子忙敬謝不敏：「不好意思，這個真沒有。呃，南次郎先生，你是來為越前加油的吧。」她的目光轉向跡部，小聲道，「這位大叔是越前的父親，網球很厲害的。」
本大爺自然知道！跡部頷首：「越前先生，你好。」
南次郎一點也不見外的拍拍跡部的肩膀：「我才不是為那個小鬼加油呢——怎麼小小年紀就一本正經，倒是像我家那個小子，拿出一點少年人的活力來嘛。」
跡部不動聲色地想，球技和性格真是極端：「您說笑了。不過我們冰帝的人，的確沒什麼興趣。」
南次郎感覺還是那丫頭有意思：「丫頭，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致子慢慢道：「望月致子，冰帝三年級。」能被武士南次郎問起姓名，倒是榮幸。
「啊，你覺得那個青學的小鬼還有多久會輸呢？」
「要他輸，還會等很久吧。」致子道，「倒是山吹的時間不多了。」話音未落，就見桃城移動的動作已經不太靈活了——
南次郎搖頭歎氣：「那可不好說。那小鬼的右腳是不是受過傷？這一會一直過度依靠左腳，要疲勞了哦。」
連這都看得出來，不愧是越前南次郎！
跡部看了一眼日吉，他剛剛就希望日吉能說什麼，但他一直沒開口。不過，不急。
青學的小鬼，現在，你要怎麼辦呢？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王子與惡魔
「重心垂直跳打法。」千石怔怔地看著自己微顫的右手，喃喃道。那傢伙，明明左腳已經抽筋了，卻還能使出這種絕技？
在緊要關頭使出來，還不錯嘛，這個小子。越前南次郎看了一眼致子道：「丫頭，看樣子你說對了。」
千石連失幾球，不得不拼：「這一球如果無法得分的話……」他再次使用了虎炮。
桃城毫不猶豫地回擊，卻因為左腳的不靈活險些觸網——網球極其僥倖地擦過球網落在了對面。
「過去了啊，還真是幸運。」桃城笑出一口大白牙，但落在千石眼裡那是非常欠揍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千石傳染了，桃城感覺自己的運氣也在變好。
亞久津冷眼旁觀，在他看來這場比賽已經結束了。被一個受傷的白癡贏過，也不知道千石是怎麼想的。
但千石到底也是青少年選拔賽被選中的一員，自然不允許自己就這樣認輸。在比賽已經進行到尾聲的時候，他再次使出了虎炮。
桃城心裡默默祈禱，最後一次，一定要撐住——他成功了！
千石試圖用雙手握拍反擊，但強大的力道還是震掉了他的球拍。已經在這個時候，還能夠打出這種球嗎。
七比五，比賽結束。
桃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大口喘息著。累死他了……
「幸運的千石，對方是低年級的後輩，還有一隻腳抽筋了，抽筋啊……」伴田教練的聲音依然很和藹。
千石冷汗直流，內心叫苦：「對不起啦，伴佬。」真是的，回去一定要進行特訓！
短暫的整理過後，就是決勝局，越前對亞久津。
那邊，菊丸在給越前鼓勁：「不用怕，如果有什麼危險，我們就立刻沖到球場裡！我早就想在球場打一次群架了……」直到手塚的鏡片反光才弱弱的住口。
致子落了滿頭黑線，無語地想，真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跡部淡淡道：「下一場，就是那個一年級小子上嗎？」
「沒錯，南次郎先生的兒子啊。誒？」致子一看，越前南次郎不知何時跑了。
「本大爺倒希望那個小鬼好好教訓一下山吹的傢伙。」
致子有些奇怪：「你看那個亞久津不順眼嗎？」
「長得就不順眼。」
「……」
致子喝了一大口可樂，心想，壇太一怎麼還沒來呢？
亞久津雙手插兜，球拍橫著別在兩隻手肘處，不打算理會裁判的要求。
「跡部，你看，我覺得亞久津站在那裡很酷。」致子很喜歡那個姿勢，看上去就很帥也很拽。相比之下，越前的氣勢就有些弱了。
跡部無語：「你的注意力永遠都停留在奇怪的地方。」但他倒沒覺得很酷，「那種姿勢本大爺也可以。」
致子瞪大眼睛：「喂喂喂，你可是跡部啊。」這種擔心被別人搶了風頭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跡部覺得自己不要搭理這個女人比較好：「不是你說的嗎，專心看比賽。」
「哦哦。」致子偷笑，應道。
與此同時，壇太一出現在了場邊。
「亞久津學長……」
不理會壇太一弱弱的呼喊，亞久津徑直進場。
「太一。」伴田教練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這兩個人的比賽，你一定要仔細看。」
而跡部也說了同樣的話。
「是。」日吉明白，這場比賽才是跡部要求自己留下來的原因。越前龍馬嗎？
亞久津冷笑道：「按照約定，我就跟你玩一場。」
越前的表情不變，聲音漠然：「我無所謂。」
裁判在一旁注意到了兩人的氣氛，指著亞久津道：「喂，注意你的態度，不要太過分了。」
亞久津的目光劃過他的臉，裁判一時竟也怔住了，頓了頓才道：「兩位選手，各就各位！」
致子也不喜歡亞久津的態度，可是，的確很帥啊。也許她的叛逆中二心理年齡還沒有過去？
越前發了球之後便直接上網。
那是什麼發球？亞久津漫不經心的回擊了過去，等著那個小鬼再次出招。
果然，吊短球？不過對他來說，太簡單了！
越前早已料到，心中默念——A字抽球。
網球不偏不斜打在亞久津臉上，直接讓他摔在了地上。
打在臉上，該有多疼啊。致子能明顯聽到網球撞擊面目的悶響，渾身一顫——之前應該是亞久津去青學挑釁、拿石子打傷了越前的臉，現在越前剛一開始就把球打在亞久津臉上。打網球真要命。
不遠處，南次郎的聲音飄過來：「哈哈哈哈……不這麼打的話，怎麼夠熱鬧呢！」
亞久津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致子悄悄感歎，這幫傢伙的恢復能力也是夠強的。
越前拽拽道：「剛才這一球，是我為勝郎討回來的！」又手執球拍指向亞久津，「還坐在那裡幹什麼，快起來比賽！別忘了，還有河村學長的份沒算完呢。」
這小子，還挺義氣。致子看向跡部：「會是很精彩的比賽吧。」
「那個山吹的傢伙沒那麼容易打發。」跡部輕撫淚痣，沒有否認致子的話。
越前還沒完：「順便，連荒井學長的也一起還給你。」
順、便。荒井很不滿意，嘴角卻也不由自主的勾起。
亞久津握住球拍，略一用力從地上站起：「小鬼，你已經沒地方跑了。」果然沒讓他失望啊。
壇太一擔心地喃喃道：「亞久津學長……」看到亞久津擺出像是起跑的姿勢，驚奇道，「我第一次見到學長有這樣的姿勢。」
姿勢奇怪但很自然，效果非同一般。亞久津的網球自由而充滿野性，越前預測失誤，先失一球。
跡部眼中笑意更甚：「有意思。竟然有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山吹不錯。」就算放在冰帝，也許也配得上正選的位子。
亞久津冷冷地看著愕然的越前：「你已經不可能再拿走任何一分了。」
隨便立flag是不對的。致子悄悄感歎。
亞久津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極其不可思議，完全不符合常理，純粹以力量和速度來進攻，毫無保留的進攻。連菊丸都暗自感歎，比自己的特技擊球還要隨心所欲。
不二看了手塚一眼，道：「手塚，他和你打的網球完全不一樣。」
手塚淡然道：「我就當作你是在誇我。」
不二捂嘴偷笑。
「好厲害，真不愧是亞久津學長！」壇太一比自己贏了比賽還要開心。
千石摸了摸他的腦袋，好奇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那個可怕的怪物啊？」
壇太一不滿地反駁：「哪有，亞久津學長才不可怕呢！他很厲害的，我……崇拜他。」
千石無奈的看著身邊的小迷弟。
「那傢伙也有忠實的追隨者啊。」日吉不解的看著壇太一。
致子笑笑：「他很厲害的。」雖然只是越前前期的墊腳石，但在那麼多可以說是炮灰的人中，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個人。神奇的魅力，討厭亞久津的人認為他簡直是邪惡反派的典型代表，而喜歡他的人則會在逐漸瞭解中愈加癡迷。
就像有多少人因為前期跡部「調戲」橘杏以及雙部之戰而討厭跡部，在此之後就有多少人為景吾少爺癡狂。
即使在對手移動之後，也能夠改變球的方向嗎。與生俱來的身體平衡感和身為網球選手的天分，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乾在盡職盡責的解說著，而場上，形勢對越前很不利。
但越前龍馬本人不這麼認為。
一個高吊球後，他決定上網來縮小亞久津的攻擊範圍。
「小鬼，真是有種！」亞久津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笑一聲正面回擊。
網球正中越前的腦袋前的球拍，但也把他震倒在地。
真疼，這是致子唯一的想法。
越前躺在地上，一時間無法動彈。待疼痛過後，他若無其事的站起身：「誒，你不是說一分都不讓我得嗎？」
裁判適時地開口：「四十比十五！」
「你在說大話啊。還差得遠呢。」越前扶了扶帽檐，貓瞳裡完全沒有被擊倒的尷尬。
是嗎。我會擊垮你的。
而讓亞久津沒想到的事，對面的少年並沒有就此沉寂下去，而是漸漸已經能夠回擊自己的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進步？
「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小子。」致子想到幸村對越前的評價，覺得還是很貼切的。
跡部定定的看著場內的少年：「怪不得你一直很注意他。」這樣的成長速度，他從未見過。如果跟伊武比賽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越前的堅持和毅力，那這次，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年輕版的武士。更可怕，也更完整。如果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這個一年生的前途將不可限量。他的目光轉向日吉，越前龍馬是手塚選中的未來，而日吉若則是他跡部的繼任者，當他們這些前輩離開網球部後，日吉能否與越前有一戰之力呢？
明明已經跳往左邊，但在看到真正的球路後，越前還是突然轉向接住了球。亞久津仁，你能的，我也能。
在旁人看來，越前的表現已經很好了，但南次郎一如既往：「什麼嘛，小孩子的網球。」
致子深以為然，畢竟跟武士南次郎相比，在網球界，誰都是小孩子嘛。
越前再次用B字抽球得分，此時，已經是三比一。
龍崎教練皺起眉頭：「不能輸的原因？」
伴田教練笑笑不說話。
可是就算亞久津有不能輸的原因，越前更有必須贏的理由啊……若是讓致子聽到，一定不信。
南次郎已經不打算看下去了，既然現在小鬼們要認真開始玩了，就沒有熱鬧可以瞧了啊——他還是回家看書比較好。
亞久津坐在長椅上喘氣。還真是難看啊。
畢竟，網球不只有進攻，不是嗎？
再次開始，亞久津的網球，有了快慢。從這一刻開始，才真正有人能與他匹敵，也開始有人促進他的覺醒。只可惜，那個人是越前龍馬，否則他一定會贏的。
「真沒想到，你會打到這種地步。」亞久津已經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戾氣。
越前毫不猶豫回答：「因為實力相差太多了啊。」
終於，最後一球。
越前清越的聲音響起：「我還有東西要還給你——這是替河村學長還的，還有荒井學長，還有你用來打我的石頭！」
亞久津不會被相同的招數打到：「又是A字抽球？我已經看穿了！」
越前微微一笑，在亞久津難以置信的目光下用吊短球結束了比賽。
亞久津輸了。
亞久津緊走幾步，不忿地拽住了對方的衣領。
「我贏了。」越前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畏懼和動搖。
亞久津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小個子，大笑著走開了。
「亞久津學長！」壇太一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學長竟然輸了！
亞久津罕見地和顏悅色道：「太一，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跟那個小鬼學學吧。」
壇太一愣愣的站在原地。
「真是不錯的比賽，不是嗎？」致子莞爾一笑。
跡部不置可否：「走了。」
「誒，你不向手塚部長道賀嗎？」
「少囉嗦，反正下一場就會見到，等贏了他們再安慰性的慰問一下吧。」
「真是自信啊……」
下次，會遇到的。日吉把目光收回。
致子沖朋香和櫻乃揮了揮手便隨跡部走了，下次就是對青學了啊。
就算贏不了，關東大賽的亞軍，也說得過去，不是嗎？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天空之城
也許是上次活動室外的後遺症，望月致子在冰帝的生活好過了很多——雖然之前那些小動作也沒給她造成多少困擾，國中生的小手段而已。大多數人雖還是不怎麼與她親近，但審視或者惡意的目光減了一大半。說起來，還是跡部的功勞呢。
鈴木無意間提到音樂活動室上周添了一架古箏，只是還沒有人用過。
致子聽到後微微發愣，據說冰帝的器械齊全，她覺得自己的到來可能還會打破這個認知，沒想到這麼快連這個都添置好了。
放學後，社團沒有統一的安排，致子決定自己去音樂教室看看。
古箏很新，和自己上次重新購置的一模一樣。
趁現在沒人，也許她可以自我陶醉一番，若是像影視劇裡經常發生的那樣，有旁人悄悄聽著，然後隨隨便便暗生情愫也不錯。致子被自己的瑪麗蘇設定冷得抖了抖。
她最喜歡的曲子就是天空之城，儘管真心覺得鋼琴曲更有意境，但還是認真學了古箏演奏版，而且硬是將譜子也背了下來。
將古箏架好，她有模有樣地撥了幾下，心內自得。
一曲未完，致子就發現自己有烏鴉嘴的潛質——也許這麼說並不準確。
「鳳？」她停下了手指的動作。
銀色短髮的少年有些手足無措地走進來：「望月學姐，我打擾到你了嗎？對不起。」
致子哭笑不得：「沒什麼，直接進來不就好了。」她該對此感到榮幸嗎？
鳳的注意力還在剛剛那首曲子上：「前輩，剛剛你所彈奏的曲子，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這首曲子，叫天空之城。」致子輕輕一笑。
「天空之城？」鳳首先想到的是那幅畫，「我記得，你展出的那幅畫也叫這個名字。這是你的作品？」
致子搖頭：「沒錯——除了你的最後一句話，都是對的。其實不管是那幅畫還是這首曲子，都不是我的原創，我只是把記憶中的東西還原了出來而已。」儘管這個世界並不存在這些，她也無法就此霸佔沾沾自喜。話說自己那幅天空之城，好像收穫了很多讚揚呢——想像構思搭配都很美，不少人也因此更加深了對她的印象。只是她受之有愧，若借著這次與鳳的談話傳出去，也可以更安心一點。
鳳沒有在意這個：「前輩，你可以再彈一遍嗎？」
致子自然不會拒絕。
一曲終了，致子笑道：「其實這支曲子更適合用鋼琴演奏。」說罷她也來了興致，「我雖不會彈鋼琴，但也能勉強敲出來。」
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隔壁便是琴房，致子坐下後慢慢回想這記憶中的感覺。
她不會彈鋼琴，但看練琴的好友彈過，便纏著人家教給她，生硬的記住了敲擊琴鍵的順序節奏。直到現在，她只會兩首鋼琴曲，其中之一就是天空之城。雖然只是硬彈，若要在外行人面前表演一番也已經夠了。只是這次自己的聽眾是擁有絕對音感的鳳啊……
鳳仔細聽著，越發覺得此曲巧妙精緻。只是看望月的坐姿指法，無一不在強調主人是個鋼琴外行。
「怎麼樣？」致子笑道，她也知道鳳比較厚道，不會嘲笑她——若換了那位大爺，肯定會說她的。
鳳想了想，道：「我來試著彈一遍，學姐若發現有錯，請指正我。」
致子傻在了原地。自己只彈了兩遍，其中一遍還是古箏，鳳就能知道該如何去做了嗎？！是不是所有擁有絕對音感的人都這樣天才？想當初，她自己畫了紙板琴鍵鋪在書桌上進行模擬，硬記了近一周才能勉強記住的。
「啊，好。」她默默退到一邊看著。
鳳一坐下，周身的氣質瞬間就變得不同了。如果說平日的他靦腆溫和像個鄰家大男孩，那此刻儘管他的手指還沒有觸及琴鍵，致子看到的，就是一個風度翩翩優雅自信的銀髮王子。
第一次嘗試，鳳彈得不甚流暢，但大體上都說得過去，致子不時指出按鍵位置的錯誤，後來發覺只是他不夠熟練，並非記錯，也就不再開口。
三四遍下來，他的琴音就連致子都聽得出來，遠在自己之上。
網球王子，外加鋼琴王子，真蘇呀。
不愧是鳳。
致子建議道：「回頭我把譜子默寫出來給你送過去。」
「謝謝。」鳳笑得靦腆，繼而收斂了笑容，慢慢道：「感覺前輩在這時與平時很不一樣呢。」
「嗯？」致子一怔。
鳳看向窗外：「或者說，是有跡部學長和忍足學長在場的時候，總覺得有他們在時，前輩會很……像個前輩。」而在其他人面前，就是一個親近一些的同學。
致子愣在了原地，自己，是太在意那兩個人了嗎？跡部景吾是冰帝的君王，而忍足侑士則是冰帝的天才，穿越而來的她縱然在面對其他王子時能像平時一樣隨意自在，到底無法以看平常人的眼光看待這兩個人品才貌家世修養無一平庸的人。是因為其他王子性格比較開朗，更加鄰家系嗎？
鳳見致子神色莫名，輕聲道：「抱歉，我只是隨口說說，不必放在心上。」
致子心下百轉千回，突然感到一陣輕鬆：「沒什麼，你是對的。果然我是個俗人啊。」她細細想了想，在網王的世界裡，的確有那麼幾個人讓她無法平心以對。青學的手塚，冰帝的跡部忍足，立海大的幸村真田還有……柳生。也許應當再加上越前龍雅。
她劃分的標準很奇怪，不是僅靠家世，不是僅靠球技，不是僅靠性格，也並不僅靠長相。但綜合這些，就差不多了。而其他人，比如不二，有時會讓她感到緊張，卻並不真心敬畏——對腹黑熊如此腹誹，絕對不能讓當事人知道。而對於越前，她純粹是以看一個後輩的眼光去看待，只覺得是個傲嬌的王子殿下，生活系的那種。
「鳳，謝謝你對我說這些，」致子驀然一笑，「平時話不多，但一說出口就是一針見血的那種，說的就是你吧。」
鳳不好意思的笑笑：「如果這評價沒錯，我倒真是感到榮幸。」
「自然是真的啊。」致子撫摸著琴鍵，慢慢道。
一會兒，鳳忽然問道：「除了古箏和鋼琴，前輩還會什麼樂器嗎？」
致子有些不好意思：「鋼琴也說不上會，嗯，我還能彈一點吉他，和鋼琴水準一樣。」言下之意就是相當於可以忽略不計。
鳳不在意地笑笑：「前輩已經很厲害了。這首曲子，是哪位大家所作的嗎？」
致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一想道：「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只是你不可能知道，「我勉強算是與他單方面神交吧。」所謂神交，便是指從未見面但彼此仰慕、脫離實體的心靈交流，至於單方面神交，倒是符合她這個小粉絲的條件。
鳳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沒再追問：「其實你也可以加入吹奏樂社的。」
致子連忙道：「饒了我吧，跟一群有真才實學的人在一起，我肯定特別扎眼。」
「前輩真是謙虛。」
「喂……」這吐槽技能啊。
細細想來，琴棋書畫她也算得上都沾邊，古箏和繪畫算是通，圍棋和書法也勉強說得過去，只是程度都遠遠達不到自稱才女的地步。就拿自己最擅長的古箏來說，一開始最多的練習不也是為了考級麼？其餘的，都是後來一點一點憑興趣補上的。人需要對一項事物擁有發自內心願意付出一切的熱愛，而她明白得晚，到底是錯過那個最好的年紀了。如今就算重回國中，心裡也再找不回當初應有的感覺，說到底，十七歲和十四歲真的是不一樣的。——儘管她有時幼稚得就像真正的十四歲女孩一樣。
致子看了看手錶：「網球部快要集合了吧？」
鳳點點頭：「還有幾分鐘。那麼，我就先走了。」
「好。」致子沖鳳揮揮手，心內讚歎，到底和忍足不一樣，鳳從頭到尾心裡都有數，不會耽誤部活，怪不得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那麼好。而忍足那個傢伙，為了下兩盤棋就被跡部翻倍訓練，也是夠悲催。
說起忍足，好像第二天他們的烹飪課是要一起上的吧？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踢館者的獎勵
烹飪課是選修課，一部分人毫無興趣所以選擇不修，包括跡部。
但致子覺得做了吃的還能夠打包帶走，順便練練廚藝，便決定跟著鈴木走在上課的路上。說起來，大部分女孩子都選擇了這門課，也有做些零食送給喜歡的人的想法吧？
一般來講，老師會建議學生們兩人一組分工合作，也有一部分學生堅持獨自一組。致子也屬於後者。
本堂課的主要內容是厚蛋燒和鯛魚燒。
老師一邊講解一邊親身演示，熟練的開火放油，不一會兒，完整的厚蛋燒就可以出鍋了。而鯛魚燒的製作方法更簡單，有模具控制，只要控制好各種成分的比例即可。
致子曾經做過鯛魚燒，對她來說這不太困難。
但厚蛋燒的烹製難易程度就有待商量了。
火腿和香蔥切碎，與雞蛋混合攪勻，這一點很順利。用刷子在平底鍋上刷一層油，也沒問題。重點在於攤雞蛋餅。
致子一連嘗試了三次都無法將蛋液均勻地灑滿鍋底，最後見自己進度實在是慢，便用勺子將鍋裡已經半凝固的蛋液儘量攤平，算是馬馬虎虎糊弄過去。但開始卷的時候就沒辦法蒙混過關了……明明她放的油量也差不多，調蛋液也是按照要求的，生熟程度看著也還可以，但就是死活卷不上。每當她試圖從一端開始卷的時候，蛋皮總會破掉，要麼就是撕掉，實在讓人揪心不已。
旁邊的鈴木只失敗了一次就做出了完美的厚蛋燒，老師嘗後認為應該多加一點調味料，除此之外毫無問題。所以這會兒，她正在盯著致子的動作——用老師的話來說，就是「鈴木同學，既然已經完成了就麻煩你協助一下望月同學。」
顯然，年輕的女老師不認為望月很笨，覺得就是個生疏問題，讓同學從旁指導兩句就夠了。
然而二十分鐘後，致子刷新了她的認知——她從沒有想到會有致子搞不定的東西，畢竟平時來看，不管是文化課還是藝體課亦或是社團活動組織參與，致子統統很流暢。結果就在今天，她看這個傢伙第七次把蛋皮弄碎，沒錯，不是弄破是弄碎。厚蛋燒要分幾次卷好完成，但這節課都已經要結束了，致子連第一層都沒卷好。
「要我再來為你演示一遍嗎？」鈴木覺得自己的心很累，畢竟她已經演示了兩遍了，兩次的成果也已經被兩人當課上加餐分著吃了。
致子看了一眼垃圾桶裡已經覆蓋桶底的蛋殼：「謝謝，不過不用了，我有預感這次會成功的！」話音未落，剛掀起的蛋餅被撕掉了一大塊，躺在鍋底似乎是在沖她微笑。
「……哦。」
和前幾次一樣，致子略微把犧牲的蛋煎熟，盛在盤子裡。但這次兩人都已經沒有再吃下去的欲望了，儘管看上去色澤金黃味道很香。浪費也在所難免，畢竟她們感覺自己已經預吃了接下來一個星期的雞蛋。
忍足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就溜溜達達走了過來，趴在旁邊的桌子上已經看了至少十分鐘：「需要我幫忙嗎？」
「那樣太麻煩你了吧。」兩個女孩異口同聲，但眼睛裡透露出來的訊息不是這樣。
忍足認命地接過盤子：「味道還不錯，其實。」所以接下來的人形垃圾桶要換成自己了嗎。
直到最後一分鐘，鈴木終於無法再容忍，她憤怒地把致子拎開，替致子卷好了前三層：「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演示，不用重新做了，接著卷就行。」同學們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了，他們三個還在孜孜不倦的等著。
致子一直做到現在，感覺這輩子也不想再看到雞蛋，堅決摒棄了「獨立完成」的想法：「太感謝你了！」
當她勉強把最後一層蛋餅卷好的時候，連忍足的表情都出現了感動。他面前早就堆了一大盤了。
「我要把這個帶給你們。」致子決定讓網球部的王子們分享自己的喜悅。
忍足敬謝不敏：「除我之外，你給誰吃都行。」他感覺自己也不用吃午飯了。
鈴木虛弱地走了，拒絕了致子請吃午飯的建議，她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地方睡一覺。
所以午飯時，致子把切好的厚蛋燒一人一塊分完之後，和忍足坐在一起，完全沒有吃午飯的意思。可能是量實在太多了，她又覺得是自己的心血、不捨得丟掉，還有幾塊不太完整的碼在飯盒裡。
「味道很好啊！」鳳嘗了嘗，笑道。
向日點頭，不解道：「你們兩個怎麼不吃？而且連午飯也沒拿。」
致子苦笑道：「我們現在很飽。」就算餓，也不想吃這玩意兒。
跡部咬了一塊咽下：「勉強能入本大爺的口，不過你們上了一上午的烹飪課，就做出了這個？」
「已經很好了啊！」致子辯解道，「這是我……們做的最好的幾個，特地留下來的。」
忍足涼涼的看了她一眼。
慈郎一面扒飯，一面道：「該不會其餘的都被你們吃了吧。」
說得對。
但不管怎樣，她也是掌握厚蛋燒這項技能的人了。致子突然想到自己忘了什麼，從包裡拿出一盒點心：「差點忘記拿出來了，這一盒是鯛魚燒，就當飯後甜點吧。」
看著少年們歡快的吃飯，致子欣慰地想，胃口真好啊。
如果這個時候跡部沒有遞過來一瓶消食片，她的感覺會更好。
圍棋社的部活每週一兩次而且一向寬鬆，致子放學後更多的是泡在美術社的活動室裡。
畫好最後一筆，她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今天就到這裡吧。」旁人一進活動室就知道這是美術社的地盤，連續幾間裡面都畫得花裡胡哨，幸虧部員都是愛乾淨的，沒把顏料等隨地亂扔。
鈴木端詳著門後的粉色花朵：「芙蓉葵？」
「聰明。」致子沖她豎起大拇指。
鈴木笑笑：「是你畫的樣子像，你喜歡芙蓉葵？」
致子收拾好包：「對呀，看它多好看。」
「你樣樣東西都是藍色的，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勿忘我或者琉璃苣呢。」鈴木準備關燈鎖門。
「這是什麼邏輯，我就非得喜歡藍色的花啊？」致子白了她一眼。她倒沒別的想法，只覺得芙蓉葵樣貌好看，再看其他花都覺得不如它。
鈴木嘴角勾出一抹壞笑：「那你知道芙蓉葵的花語是什麼嗎？」
致子沒有關注過這個，看對方表情頓覺不妙：「是什麼？——快說！」
鈴木故意晾了她幾秒，慢吞吞道：「是……早熟！」說罷背上包就跑。
「喂！」致子笑了，想去打她又見門還沒鎖，只得鎖了門再去收拾她。不過，早熟？！她認真的思考著是否要換一種花來喜歡。
鬧騰了一會兒，致子看天色還早，道：「咱們去看看網球部的訓練吧。」
鈴木隨口回答：「明天吧，明天美術社就不用集合了。」
「明天週三，網球社也不需要集合！」致子戳戳她，作為冰帝的女生，對網球部的日常安排記不住可不是普遍現象。
鈴木這才反應過來：「那就看看唄——看看在加油聲中，王子們的英姿。」說起來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特意關注過網球部的情況了。不過，好像對自己的生活也沒有多大影響。
當她們來到訓練場的時候，卻見裡邊一團亂。
「請問這是什麼情況啊？」致子向一旁的一個短髮女生問道。
對方認出了她：「望月同學還有鈴木同學？有個外校的來踢館，還自稱是來偵查的。真是無語，跡部君好像找榊監督有事，現在不在。」
來冰帝踢館，瘋了嗎？
鈴木也吃驚非淺，致子卻已經認出了場上站著的少年。
「切原赤也？」他不是應該因為坐過站而把青學搞得一團糟嗎，跟冰帝沒關係啊。
切原一身立海制服，卻完全不影響運動：「不要客氣嘛，還有人上嗎？真是的，至少來個正選吧。」
而在他對面，兩三個部員已經躺在了地上，像是累的。
「我再重申一遍，你最好現在就離開。」忍足用眼神制止住憤憤不平的向日，推了推眼鏡，「正式隊員不會和你比賽的。在我們的部長回來之前，趕快走才是正確的決定。」
「不要，我就是要找你們的部長。嗯，你來和我打一場也行。」切原抓了抓球拍，又小聲嘀咕道：「在青學溜了也就算了，在這裡可不能再出意外。」他也看出來了，忍足一發話之後，原本已經對自己很不滿的幾個正選全都沒有了要上的意思，看樣子，這也是能管事的。
場面一時有些僵持。
鈴木有些驚訝道：「你知道他嗎？」
致子摸摸鼻子：「他是立海大的正選，我聽說過，頭髮像海帶，打球時眼睛可以充血，實力也很不錯的。」她細細想了想，在冰帝，好像只有跡部和忍足實力能制得住他吧？
「立海大附中，那所王牌學校啊。」鈴木看向切原的眼神愈發不滿，「閑著沒事去別的學校挑釁？」
致子想到對方應該是又坐過站了：「聽說人很迷糊的，可能是又睡過頭了忘了下車才來到了這裡。」先迷路到青學，又莫名其妙轉到冰帝，也是夠倒楣的。
切原好像感覺到了兩人的目光，轉過身道：「你們在嘀嘀咕咕說我的壞話是不是？」
致子無語：「有嗎？」
切原也覺得自己居然質問兩個女生，有點丟臉，趕快轉移話題：「哼，整個冰帝連個敢站出來的人都沒有嗎？」聽說是每年出現在關東大賽的可以與立海大比肩的對手，真是讓人失望。
致子略一思索，提高聲音道：「我來和你打，怎麼樣？」
一時間滿場皆驚。
切原滿臉意外：「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欺負女生。」
忍足的面色沉了下來：「望月，你不要參與！」他伸手拽住了想沖上去教訓對方的向日，冷聲道。
連鈴木都拉了拉她的衣角。立海大附中的正選，就算才二年級，也一定是有實力的。
致子自有打算，悄悄對鈴木說了什麼，便走進了場地：「立海大的切原赤也是吧，聽說很厲害。用不著我們冰帝的正選，我來。你總不會連我這個女生都比不過吧？」她言語不疾不徐，人已經站在了小海帶面前。
切原心裡在「輕鬆贏下這個女生但若是被副部長知道了會死得很慘」和「任由對方挑釁落得不敢出戰的名聲」中左搖右擺。
片刻後，他見對方已經拿起了球拍，心一橫：「喂，可別說是我欺負你！」
致子給了忍足一個眼神，示意他沒關係，道：「來了哦。」她每天會練一會兒球，雖然絕對無法與網球部的人比，但這麼多天下來，光看架勢已經有模有樣。而她最熟練的除了來回接球之外，就是一種發球。
與此同時，鈴木已經把一個人拎了過來，回到了場邊。
在致子揮拍的瞬間，切原剛剛把球拍從包裡拿出來，而網球包沒有被他放下——一看對方就只是表面上有點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自信要和自己打。
「誒，切原赤也？」慈郎看到場上站著的居然是切原和致子，原本惺忪的睡眼已經完全睜開了。
切原一聽這聲音頓覺耳熟，餘光瞥過——那個人是丸井學長的好朋友？好像叫芥川來著。
就這麼一愣，致子發出的球已經觸地彈起。切原一愣神便已經晚了，但此刻依然不慌不忙，卻突然發現球路與自己預料的不一樣！
網球擦過他的球拍險險出了底線，讓他眯起了眼睛——側旋發球？看不出來，還挺有意思的。
致子深知這一招意外成分太大，能正好符合自己的構想便是最好的結局，立刻道：「好啦，到此結束——既然你輸了，還請立刻離開。」說著，她轉身便走，速度可比上場的時候快多了。
切原剛有了一絲興趣，一下子被這一悶棍打得說不出話來：「你……這，這就算贏了我了？」他憋屈得很，先利用自己的輕敵發個球，僥倖得分了就算完了，什麼情況！
致子把球拍還給向日，眨眨眼回頭道：「我沒跟你說清楚嗎？我的規矩是，一球定勝負。」開什麼玩笑，不要說打滿整場，就算只是完整的一局下來，就算是身為女子網球部正選的鈴木也得被虐死吧，更不要提自己這個菜鳥。
「喂！」切原眼睜睜見對方已經走出了訓練場地，內心苦得說不出話來。他雖然有時任性，到底也不願意纏著一個女生硬是欺負，這會兒已經決定堅決隱瞞這次的經歷了——要是讓真田副部長知道自己不僅誤了訓練，還擾亂了青學，又在冰帝居然和女生比賽網球還輸了，就不只是鐵拳那麼簡單了！
向日剛剛被忍足硬攔著，這會兒樂道：「看見沒有，輸給了我們冰帝的女生，你還好意思在這裡呆下去？」致子那一招倒是好看。
切原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不管是青學還是冰帝，都真是討厭！
「等一下，」致子默默出現在他面前，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飯盒，「這是冰帝一游的紀念禮物，還請不要拒絕。」
鈴木一看，裡邊是上午她們做多了實在吃不了的厚蛋燒。
切原沒好氣地拒絕：「走開，我才不需要！」
致子早料到他會這樣回答，溫柔地笑笑：「不清楚立海大的真田副部長若是知道……」
「好啦我要！」切原一把搶過飯盒。
致子還沒完：「若是浪費糧食，那可能幸村部長也會知道……」
切原趔趄了一下，撒腿跑了。該死，這下連偷偷扔掉都不行了！
致子享受著鈴木膜拜的目光，感覺今天很圓滿：「不光出了風頭，還有效地處理了剩下的食物，不錯的一天，不是嗎？」
「真有你的啊，致子。」慈郎這會完全清醒了，「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側旋發球？」雖然在他看來沒什麼，但致子是初學者啊。不過那個切原真過分，竟然想欺負致子，自己一定要向文太告狀。
致子笑而不語。
另一邊，切原傷腦筋的看著手裡的飯盒，這是厚蛋燒嗎？不過怎麼這麼醜。算了，當自己奔波這一趟的能量補充好了。
司機大叔看著那個口裡還含著半塊厚蛋燒就睡著的傢伙：「要到終點站了啊！」又是他，永遠坐過頭，真傷腦筋。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交流會
每年的六月中旬冰帝會舉辦各個學年的交流會。
說是交流會，無外乎是熟人間的寒暄、直系間的認親，還有大家一起展望未來。說是自願參加，但若是沒有意外，所有人還是想要吃喝玩樂，不、認真交流一番的。
其中的序幕會以舞臺表演的方式進行，每個年級、部門都會出節目，同時這也是各個部門暗暗較勁的時候。
國中三年級的其中一項就是鋼琴古箏小提琴大亂鬥。當把這個節目報上去的時候，望月致子很懷疑自己的思維是否被拐偏了——原本在鳳建議他們合奏的時候，她覺得還是不錯的建議，但緊接著忍足的加入是否正確就有待驗證了。她在此之前真沒聽說過這三種樂器可以摻和在一起，所以很是擔憂。
鳳最開始時在鋼琴和小提琴中猶豫不決，致子認為小提琴和古箏在一起怪怪的，所以建議鋼琴，而在知曉他們決定合奏後，興致勃勃的忍足決定放棄自己每年必上的小提琴獨奏：「帶我一個，怎麼樣？」
致子有些猶豫：「可是，這三種樂器在一起會很奇怪吧？」她只知道《梁祝》做得到。自己沒怎麼聽過他的小提琴，但聽鈴木提過，有時忍足會在音樂教室練習小提琴，經常會有女生為了等他而守在那裡，那他拉得應該也不錯吧。
鳳倒是很有興趣：「望月前輩，我倒覺得這是很特別的建議呢。」
致子想了一想，也許湊在一起真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便也要把他們要演奏的曲子——《天空之城》抄錄一份給忍足，卻見忍足擺手拒絕，然後當場拉了一遍。
兩人目瞪口呆。
片刻過後，致子艱難道：「鳳，你和忍足一起練過？」
「沒有啊。」鳳也很驚訝，自己沒有把樂譜借給任何人，他也想不出忍足前輩是如何知道並演奏出來的。
忍足懶懶道：「那天我就在隔壁的教室練習小提琴，聽到望月同學的琴音只覺得特別，後來鳳又反復彈了幾遍，就也勉強記下來了。」
不愧是冰帝的天才！
所以致子就稀裡糊塗地跟他們練習了一個星期，把節目報了上去。不過跟兩個王子合奏，自己這下恐怕又會拉很多仇恨了。
他們選的衣服風格很是不同。鳳是燕尾服，忍足是西裝，致子是……漢服。
原本忍足的建議是和服，傳統與現代的對比會很強烈。但致子對和服不怎麼感冒，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還是偏向漢服的美感。至於旗袍，她不覺得自己現在能駕馭得了，如果是原本的身體也許還可以。
見過致子綰了簡單髮髻的漢服裝扮之後，忍足倒是吃了一驚，默認了致子的選擇。
冰帝不流行彩排，所以在鳳偶然道出後，一心想先瞧瞧節目效果的冰帝眾人沒能得償所願。但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往年網球部對此都不感興趣，這次全都到場了，也讓女生們更加心滿意足。
主持人報出節目的名字後，台下一時間微有議論。畢竟，望月致子的那幅天空之城現在在冰帝的名氣可不小。而此刻，正主又祭出古箏曲，還有兩位王子相伴。
鳳的位置側對台下——據他所說是面對的話會緊張；忍足站得靠前一些，隨意的一個動作都可以換來台下女孩子們的尖叫。而致子位置居中卻很靠後，面前還擺著一架屏風。按跡部的話來說，裝扮精緻還要刻意回避，簡直不華麗。
致子起頭，一開始便是獨奏，之後換鳳和忍足。台下原本心思各異的學生聽了一會兒，倒也安靜了下來。三人的合作雖算不上完美，卻也已經足夠優秀，再加這首曲子原本就意境非凡，如此特別安排下來，倒是相得益彰。
一曲奏罷，台下仍然未有聲響，片刻後才爆發出掌聲。
忍足跨了兩步，執小提琴優雅謝幕，而鳳只是站起身來離了琴凳微微鞠躬，面容依然溫和卻比平時多了一分傲氣。此時，已有人員上臺將致子面前的屏風撤走。
一身俏麗裝扮的少女慢慢站起，星眸閃亮直視台下。與他們之前的要求相同，燈光不甚明亮，卻已經足夠台下看清。隨雲髻形容簡單，青絲半綰半披，只用淡藍發梳點綴，眉彎鼻翹，皓齒明眸，雙唇淡粉，清麗脫俗又不止於小家碧玉，身上齊腰襦裙粉藍柔順，氣質出眾舉動有禮，一時間，連不少女孩子也看呆了。他們原本就對漢服知之甚少，猛然見一古裝少女俏生生立在臺上，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跡部深深地看著臺上的少女，從來沒見到過她俏麗如斯，今天倒是讓他大吃一驚。片刻後，他無聲地笑了，鼓掌予贊。
台下掌聲歡呼四起，致子勾起嘴角，輕輕一福便彎腰抱起琴，也不等忍足和鳳，不緊不慢轉身踱回了後臺。
朋香一面讚歎一面嘀咕：「我記得致子的古箏特別重……她力氣好大，居然看起來那麼輕鬆。」
櫻乃抿嘴笑了：「你剛剛肯定沒看清楚，那不是她平時彈的，估計是材質輕一些的。」
鳳見過她的裝扮，此刻依然感到驚歎：「望月前輩，你穿漢服真是好看。」與平時不同更顯溫婉清麗，他可沒漏掉剛剛台下一眾男生的眼神。
致子得意道：「那是自然。」此刻不需要鎮場子了，便原形畢露，連帶雙耳下垂的細細流蘇也擺了擺。這時，她才感覺到了耳朵的控訴，連忙取下耳夾。她沒有耳洞，便用了耳夾。
「致子，你真好看啊！」話音未落，就見網球部的眾人已經走了進來，最前面的就是向日。
致子剛剛得瑟過，現在見人多了也謙遜起來：「向日同學太客氣了。」言語輕緩，頗有淑女之風。
忍足毫不留情戳破：「剛剛不知是誰在暗自，不、明著得意。」
「喂……」致子扔了個白眼給他，笑道，「我的表現怎麼樣？」
慈郎贊道：「我覺得特別好，我一點也不想睡覺呢！」
致子不想搭理慈郎並向他扔了不爽的目光。
宍戶很給面子地點頭道：「很好看。」長太郎的鋼琴也彈得越來越好了，只有忍足的小提琴還是那個水準。
跡部只是笑笑：「呐，本大爺勉強承認還算華麗。不過……」他沒說下去。
鬧騰了一會兒，三人覺得還是先換下衣服比較好，特別是致子。身著漢服要端著身姿，她早就想放鬆一會兒了。後臺的負責工作正是屬於學生會的，所以身為會長的跡部可以有幾分特殊待遇，卻也不會過了，便讓大家都老老實實離開。
致子方要去拿衣服，卻見跡部一臉莫名的留在原地。
「跡部？」她有些奇怪。
跡部攤開手掌，手心裡是一瓶藥油：「揉揉你的耳垂，不華麗的女人！沒有耳洞還硬要戴那麼緊的耳夾，自己找罪受？」
致子笑了，心內感歎跡部真是暖男：「謝謝啦，我這不是怕中途耳墜松掉嘛。」
「不過下場的時候沒手一松把琴扔了，本大爺還真是要感歎一句，你的力氣倒不小。」跡部似笑非笑道。
致子笑而不語作高深狀。她倒是想過用半箏，但半箏雖然輕小卻彈不出韻味，所以還是掐滅了這個想法。學生會提供的這一台音色不錯，更重要的是重量很輕，足夠她過一過抱琴而去的癮。不過說到這個，如果當初她學的是古琴，恐怕就沒這個煩惱了。
「哼。我們走，樺地。」見致子又魂飛天外，跡部已經懶得理她了。
「是。」樺地跟跡部出了房間。
致子換了校服，小心地把衣服配飾疊好。望月致子原本就有對漢服的喜愛，風格倒是和她一模一樣。
開幕表演上一曲亮相，她也真的算是名人了。在路上回應了又一個同學的招呼之後，致子不禁苦笑。不過，還差得遠呢。
「既然是交流會，會有冰帝的上一任部長嗎？」致子記得跡部似乎一年級就成為了部長，那原部長現在應該在高中二年級吧。
跡部毫不在意的笑笑：「本大爺倒不記得了，話說好像是在奪了部長之位後，就沒再聽說過什麼。」
就連交流會也不參加了，真是被打擊到了啊。致子默默想。
不過……
「冰帝的交流會，怎麼會有青學的人？」致子看到不遠處的兩個身影，驚奇道。
跡部原本對外校的人進來也不感到意外，一聽是青學也看了過去：「青學的正選，那個小鬼？」
前面在路上被「攤主」抓住認真說教的人的確是越前和桃城。確切地說，越前在聽，桃城在吃。
交流會是很自由的，自由到閑著沒事的前輩可以在路邊支起小攤子宣傳冰帝的傳統，當然，實際上大部分已經變成了前輩宣傳自家社團部門，或者跟有趣的後輩交流。還有一部分，完全變成了擺攤提供小吃。
越前眉眼間隱約透露著生無可戀，卻礙于對方是前輩而自己還是個外校的，不好意思打斷。而旁邊的桃城又插了一塊糕點，完全不在意自家後輩的處境。
跡部挑眉：「來冰帝蹭吃蹭喝，手塚也不管著點他們？」
致子禁不住笑了：「恐怕是偷偷混進來的吧，來湊熱鬧。」她看了一圈，沒找到其他人。也是服了，這樣都行。
一轉頭看到跡部一行人，桃城咽下食物捅了捅越前。
越前正苦於找不到理由脫身，一見他們便立刻說明了一下，溜出了魔爪：「啊，冰帝的部長，還有望月前輩。」
桃城笑呵呵地揮手打招呼。
致子看了看整條路，糕點、小吃、飲料，食物倒是齊全：「你們這是吃了一路？」在我們的地盤上吃吃喝喝，也太逍遙了吧。
越前不自在的壓了壓帽檐：「差不多吧。」
「這是冰帝的交流會，啊嗯？」所以你們這是想幹嘛？
桃城撓了撓頭：「門口宣傳的同學說外校生也可以進的，我們就來看看。」
跡部輕笑：「看之後有沒有轉來冰帝的打算？本大爺倒可以勉強同意。」
「喂，絕對沒有！」桃城一見冰帝的部長就頓覺不好，決賽還沒進行，自己和越前還來冰帝逛，若是手塚部長知道了肯定會罰跑圈的。
越前無語地看著自家前輩：「切，還差得遠呢。」
「喂，越前！」
致子無奈地搖頭：「那你們慢慢吃，我記得前面有銅鑼燒和薑汁餅乾，味道很好。」
「好的！這裡的糕點都很好吃，望月前輩也嘗嘗吧。」桃城眉飛色舞道。不一會兒，和越前不知道又去哪裡了。
慈郎冒頭：「糕點？我要吃。」文太很喜歡吃蛋糕，連帶他也覺得那軟軟甜甜的蛋糕很香。
跡部無奈：「去吧。」他以前怎麼沒感覺到手下的部員對吃的這麼感興趣？
絕對不是被我影響發酵的。感覺到跡部的目光，致子裝作很感興趣的看向一旁。
「誒！」
致子抬頭看他：「嗯？這……是給我的？」
「你上臺的時候嘴唇還有些乾裂，下次可以用這個。」跡部把一支唇膏拋到她懷裡，「顏色很淡，平時用也可以。」所以以後就別讓本大爺再看到這種不華麗的事了！以前是不好意思說，現在看她表演時居然還如此不注重儀錶，終於忍無可忍。
致子吐吐舌頭，把唇膏塞進口袋。
第一卷完
悠于 2018-5-15 03:50
第二卷 相知：若你寧舍高傲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狹路戰青學
為期三天的交流會結束後，便是都大會決賽。冰帝對青學，要提前上演了。
致子看著出場名單，發覺和原著中一模一樣。
「這次，給青學一個好看——」跡部打了個響指，「把冠軍拿回來！」
「是！」所有人都信心滿滿。同樣的錯誤自然不會犯第二次，他們會以冠軍的身份進入關東大會。
單打一號，跡部景吾。致子注視名單良久，手指輕輕劃過那個名字，默默道了一聲：是！
雙打二號，忍足和向日。
輸掉了啊。而如果她沒有記錯，這也是一直到全國大賽的正式比賽時，驕傲的忍足最後一次作為雙打成員出場。而對方……
另一邊，青學眾人焦頭爛額。比賽已經快要開始了，但大石到現在都沒有到場。用越前的話來說，是送產婦去了醫院——他說對了。不過更不幸的是，過程中大石傷了手，黃金組合無法組隊上場了。
所以在最後關頭，對方竟以桃城「湊數」。
忍足並不把對方放在眼裡。哪怕是黃金組合上，他也不認為能威脅到自己和嶽人。
「對方是在拿比賽開玩笑麼？」跡部冷笑一聲。
宍戶淡淡道：「是覺得一定會輸，所以破罐子破摔了吧。」
致子托著腮和瀧並排趴在欄杆上，悠悠道：「不好說啊，其實那兩個人也挺有意思的。」早先她還為冰帝的必輸發愁，現在索性任其發展，反正都贏不了青學，冰帝的成員能更加進步才是最重要的。
跡部不置可否看向場內，對面在蹦蹦跳跳熱身的紅發少年。風格倒是和嶽人很像，只是那半吊子的特技擊球，只會刺激到嶽人而已。
「零比十五！」
向日的輕盈程度不是菊丸能比的，但菊丸的特技擊球殺傷力也不錯。可是不要忘了，這邊還有一個忍足。忍足足夠瞭解自己的搭檔，實力也足以看穿全域、及時補位。
「冰帝！冰帝！」冰帝的啦啦隊在賣力的呐喊。在他們看來，忍足和向日的實力毋庸置疑，這場比賽的結果顯而易見。
特級擊球麼？誰不會呢！向日輕輕鬆松地回擊了過去，以菊丸熟悉的動作。
一局很快就拿到了手，雙方換場。
忍足完全沒有認真的意思：「這麼輕鬆就結束了第一局，倒是沒什麼意思啊。」
向日深以為然，經過菊丸的時候叫住了對方：「誒，菊丸——你再跳啊。」
菊丸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在比賽的當天更換搭檔，原本就對他的心態是極大的挑戰。而在上場後，發現對方與自己風格相似而且似乎更加強大，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額頭上綁著必勝白帶的朋香拖著櫻乃氣勢洶洶跑了過來：「致子，青學一定會贏的！」
「哦，是嗎。」致子神色平靜。她早有心理準備，不過落在旁人眼裡是對己方的胸有成竹。學業生活安頓下來之後，她與朋香的見面少了，到底不同校，頂多是週末一起吃點小吃而已。而慶倖的是朋香的性格，讓她們的見面縱然少也不會尷尬。
朋香瞪大眼睛：「所以，你們輸了以後，你不會和我絕交吧？」
櫻乃扯扯朋香的袖子，有些抱歉的看向致子。
致子笑道：「沒關係——同樣的話，也送給你咯。」對方是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個朋友，儘管聒噪了些囂張了些，她此刻還是松了口氣。
跡部冷眼旁觀，不願與兩個小丫頭計較，沒想到對方沒漏掉自己：「冰帝的部長，請不要太自信了，我們的學長不會輸的！」說罷，兩人又風風火火回去了。
跡部無語，片刻後道：「她們專門跑過來，就是為了對你說這些？」
致子認真點頭：「好像是的，也真夠無聊。快看比賽啦。」其實如果自己是青學的學生，那一切會很簡單很開心的吧，一直贏，不會因為自己的學校輸掉而失落。不過，冰帝也蠻好的啊！
比賽繼續。
沒有了大石，對方還有個向日，菊丸一個人也蹦躂不起來了。儘管桃城已經盡了最大努力配合學長，但默契到底不是一天練成的。
桃城心內著急，決定發動反擊。重心垂直跳打法只是個引子，在向日回擊之後，接下來的扣殺才是殺招！
一切都很順利，只是他所面臨的對手，是冰帝的天才。某種程度上，不輸於不二的天才。
巨熊回擊！
場邊的不二睜開了眼睛，神色震驚。
與不二胸有成竹的自信不同，忍足的巨熊回擊動作裡多了一分謀略的優雅，唇邊的壞笑讓場邊的不少女生紅了臉。
「忍足他可是冰帝的天才呢。」致子喃喃道。在她心中，忍足可與不二相較，只是作者不想增加他的戲份而已。只是太過可惜，這樣華麗的冰帝，這樣深不可測的忍足，偏偏只是作為炮灰的存在。
機會就在某個地方，要相信自己的實力。菊丸仿佛看到大石站在自己面前如是說。可是他怎麼就發現不了呢，他們已經零比四落後了啊。
大石……沒有大石，就讓自己成為大石，怎麼樣呢？
向日看向對方，發覺菊丸的眼神和剛才不一樣了。
「覺醒了，啊嗯？」跡部皺起眉頭。忍足，小心一些。
「跡部，我們會不會輸？」
跡部拍拍致子的頭：「不要問這樣愚蠢的問題。」但到現在，他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是啊，愚蠢的問題。致子閉上了眼睛。
沒有大石，菊丸和桃城也使出了澳大利亞陣型。
失掉一球，真的是巧合嗎？
「交給我吧，嶽人。」忍足眯起眼睛。
忍足找到了破解的辦法，卻發現對方比他預想的還要默契，還要……有對策。
桃城又下一城，心想，大石學長給的方法真管用。
「他的手臂上是什麼？」跡部驚奇道。
致子腦門留下一大滴汗：「是小抄吧，關於雙打的要領。桃城一直喜歡單打的。」這樣都可以啊。
不知何時，大石已經趕到了場邊，沖菊丸握起拳頭。
菊丸笑容燦爛的回應他——看，我們沒有輸。
青學沒有輸，是冰帝輸了。
向日一向喜歡速戰速決，但今日拖得太久形勢又已經逆轉，體力明顯不濟，忍足縱然想要反擊，卻也獨木難支。
榊監督簡單地指出了二人的疏漏不足之處，並沒有太大反應。
相比之下，向日更加難過，後面看來確實是自己拖累了搭檔。
致子把毛巾遞給向日，坦然道：「怎麼這麼無精打采的，看你的表情那麼嚇人。」
向日接過毛巾，半晌後道：「對不起。」他們是冰帝啊，竟然在領先四局的情況下被逆轉。
忍足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嶽人的腦袋：「下次贏回來就好。」
下次——致子莫名地看了忍足一眼，道：「沒錯，等著你這個老狐狸報仇呢。」
「這次真是不爽，你們三個，專心看比賽！」跡部發話，三人趕快坐好。
接下來，是宍戶和鳳的雙打。
「會再輸下去嗎……」一旁的幾個冰帝學生憂心忡忡。
宍戶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們：「遜斃了！」竟然說這種喪氣話！
幾人連忙閉嘴。
「喂，」致子握拳，「加油啊，漂亮的贏回來！」
宍戶沒有轉身：「那是自然。」
鳳只是一笑，跟隨宍戶上了場。他們可是冰帝最強的雙打，所以，加油加油。
跡部突然道：「你就這麼確定他們會贏？」
致子一滯，繼而道：「難道不是嗎？」
「自然。」跡部沒說什麼。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忍足和向日上場的時候她是沒什麼情緒的，而這場比賽卻不一樣。預測比賽，可以嗎？
乾和海堂訓練雙打有一段時間了，按照乾的建議，海堂也覺得高效了許多。但面對冰帝的那兩個人是，他沒由來感到一種壓迫。這不是自己和乾學長的短期配合訓練能夠比擬的。
果然，一開始冰帝的發球局，鳳就使出了一球入魂。
而他們……連球路都沒能看清。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道，這就是冰帝王牌雙打的實力嗎？
「真是驚人的開場白。」連不二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看似溫文爾雅的鳳，竟能夠使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此局必是苦戰。如果破不了對方的發球局，那勝利就無從談起。
所以來破吧，乾，海堂。
致子微微一笑，頗有種暢快之感，就算冰帝勝不了青學，青學也不會多佔便宜的，不是嗎？自我感覺良好的她完全沒有想過，此局冰帝獲勝是因為少年們的實力，沒她什麼功勞。
真是極不自覺的人啊。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王牌雙打
「好快！」海堂還未反應過來，鳳和宍戶已經順利地拿下了第一局。
就是這樣，給青學一點顏色看看。宍戶暗暗叫好。
場上比賽還在繼續，慈郎已經開始打哈欠了：「致子，我好困。」
致子摸摸他柔軟的綿羊腦袋，無奈道：「別找地方去睡覺啊，一會還需要你上場比賽呢，要是睡過頭，跡部會打死你的。」
慈郎的目光帶上驚恐看著跡部。
跡部頓了頓，認真道：「聽望月的話。」
「喂……」什麼叫聽我的話！慈郎哀怨的目光落點變成了自己，致子覺得壓力山大，「那你先在樺地同學身上掛一會吧——樺地，可以嗎？」
樺地嚴肅地點頭，接住已經閉上眼睛的慈郎。
致子掩住嘴巴小聲對跡部道：「瞧，樺地同學很給我面子，都沒問你這個部長的意見。」
跡部的目光有些奇怪，似笑非笑中帶著一些莫名的東西，看得致子連忙轉頭看比賽。
本大爺什麼時候真正拒絕過你的提議了，嗯？跡部輕撫淚痣，目光回到場上。但也就在這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他真的從未反對過這個女生。意外的驚訝啊——連樺地都看得出來。
「鳳的重炮發球速度好快，不仔細看的話連軌跡都看不到。」致子贊道。旁觀者清，站在一邊看比賽比身在其中要簡單，視野也會更全面。場上乾和海堂無法反應過來，但她站在場邊可以勉強看到球路。
跡部笑笑：「這大概是都大會，或者說加上關東大會中最快的發球。應該只有樺地能接住吧，嗯？」還有一句他沒有說，那就是就算站在場邊，要看清球路也需要極其突出的動態視力。
「是。」樺地身上掛著慈郎，完全沒什麼影響。
「啊，那你也接不住嗎？」致子一問出口又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跡部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怎麼可能有本大爺接不住的球？不華麗的女人，別總問些奇怪的問題。」
致子聳聳肩，沒有反駁他。以跡部的意思，應該是把己方的隊員先排除在外了。
場上，海堂突然持續後退，直退到了底線處。他的想法很簡單，擁有足夠的視野，他要拼一把。如果要戰勝對方，破發是必須的，而這樣站位也有助於自己發揮優勢。但在做出這個決定時，他並沒有想到與自己的搭檔溝通。
乾定定地看著海堂，心下有些不安。還沒有足夠的信任麼？
乾的高速發球被宍戶輕鬆打回，畢竟每天面對搭檔堪稱神速的發球，這樣的程度對宍戶來說不夠看。但緊接而來的海堂祭出了自己的殺器——
十五比十五。
迴旋蛇球啊……
跟聖魯道夫交手的時候出現過的迴旋蛇球，現在面對它的是冰帝。
身後的學生三三倆倆議論起來，他們這是第一次現場看到這種打法。
跡部也有些驚訝：「二年級的也能打出這種繞柱球，青學的後輩的確不錯。」望月致子，似乎你又對了。
致子想都沒想道：「咱們冰帝的二年級也不錯啊，估計那邊手塚部長剛才也在暗歎，二年級的鳳也能打出那樣高速的球呢。」對看遍網王的她來說，迴旋蛇球的確好看，但遠沒有手塚跡部不二他們高深，更不要提很久以後才會出場的立海大。部長之路，海堂還需要走很久。
跡部輕笑一聲，算是默認了她的話。咱們冰帝，這個稱呼不錯。
宍戶，你慌了嗎？致子看著震驚的宍戶，暗想，希望他如平時一樣，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只要宍戶保持冷靜，鳳的狀態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可以保持的。可以說，鳳是會有些在心理上依賴搭檔的人。
看到乾將自己負重的護腕摘下，旁人都吃了一驚。青學，還有多少後手？
沒有鉛板的阻礙，乾亮出了真正的高速發球。這一次，輪到宍戶和鳳頭疼了。
說起來，致子很佩服乾這種人的，乾、柳、白石他們，真的很厲害。不動聲色間把控隊友、搭檔的情緒，確保情況不會失控，乾能夠讓海堂配合自己，柳可以控制住切原，白石無論何時都是小金的剋星，這種強大不止需要實力，更需要生活中累積起來的威望，還會分人。就像立海的兩位部長也的確讓切原心服口服，但柳才是他的剋星。
忍足隨口問道：「高速發球會有多快？」
「根據測量結果，能夠達到一百九十二公里。」瀧同樣像是隨口答道。
比起鳳的一球入魂，也不差多少。致子暗想，連這種問題都能夠隨口答出來，還沒有成為正選的瀧又多下了多少功夫呢？
「沒關係的，宍戶學長。」鳳擺好姿勢，認真道，「我負責回擊對方的球，其餘的，就交給你了。」
宍戶點頭。有超高速半截擊，只要鳳順利破掉對方的高速發球，他就能轉守為攻繼續得分。
事實也是如此，極其迅速的步法讓對面的兩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跡部贊許地點頭，沒忘記剛剛輸掉的忍足和向日：「宍戶和鳳還可以，難怪，畢竟他們曾經打贏了你們呢。嗯？」
「那個時候我們只不過有些掉以輕心了而已。」向日不服輸道。
忍足默默補了一句：「練習賽而已。」
跡部一聽果然如此，直想給這兩個傢伙訓練翻倍：「就是因為掉以輕心了才會輸，兩個不華麗的笨蛋！」
致子拍拍向日的肩膀，在他身邊坐下：「下次要是還掉以輕心就繞冰帝跑圈好了——因為這樣的理由輸掉，真是糟糕。好啦，現在認真看比賽。我看青學那邊沒這麼簡單哦。」
跡部沒說什麼。
「哦？」忍足推推眼鏡，看向場上。
比起已經開始有默契的乾和海堂，宍戶和鳳才是真正的理想雙打組合。過硬的實力，又全身心的信賴對方，在青學中應該也只有以後的大石和菊丸能與他們有一較之力。而在致子看來，兩人對付現在的黃金組合也是綽綽有餘的。
「越來越有趣了。」越前不慌不忙地看著比賽。
各自為戰，這本不是能夠形容單獨一個人的詞語，但用在此時的海堂身上很正確。意志與信念，在此刻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成為了阻礙勝利的障礙。單打比賽中，這樣的特質會促使人不斷進步不斷突破，對對手也是有力的打擊，但如果在雙打中將比賽演繹為以一敵二，那是絕對無用的。
宍戶看著跪在場上的海堂，依稀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自己比他幸運，只要是雙打，只要是鳳，鳳一定會在他身邊。而不是如青學的這兩個人一般，把已經可以瞧見的默契也破壞掉。
「宍戶學長，跟他說這些也沒有用的。」鳳在心裡歎了口氣。有學長在，也是他的幸運啊。
致子抿了抿唇：「冰帝的王牌雙打，還是不錯的啊。」
向日有些不滿地用眼神控訴著。
忍足揉了揉搭檔的腦袋，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嶽人，還沒有達到那樣程度的羈絆。依賴，信任，信賴，這三者是不同的。剛剛他有些賭氣地想，今後還是更注重單打更好——但現在想來，也許和嶽人一起走下去也是正確的。畢竟若是冰帝的天才也有不擅長的地方，那就太不華麗了，不是嗎？
「學長，資料已經收集好了嗎？」海堂沒有搭理宍戶的話，喘著粗氣道。
乾胸有成竹地點頭：「辛苦你了。」接下來，就開始吧。
那邊菊丸和不二會心一笑，畢竟站在那裡的，可是乾啊。
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再完美的戰略，也不一定盡善盡美。體力已經消耗到了這種地步，縱然乾已經有了把握，那把握會有多大呢？
但不論怎樣，反擊已經開始了。
連宍戶和鳳回球的方式都能夠分析出來，這讓他們震驚中混合著驚惶。要被翻盤麼？
「宍戶，你慌什麼！」致子知道比賽結果，但看著場上兩人的動作已不復剛才的流暢，還是忍不住喊道。
宍戶一震。自己已經開始驚慌了，連望月都看出來了？那長太郎……他定下心神，對搭檔點了點頭。長太郎極容易被自己影響，也許他現在應該冷靜一點。若是換了部長，若是換了忍足，他們一定不會就這樣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對面的兩人看似沒問題，但是海堂，那樣大的體力消耗真的沒關係？
宍戶目光一定，做出了決定。
看了一會，不二皺起了眉頭：「專攻海堂……」這樣看來，情況不妙。
乾的資料很有效果，但等到對方冷靜下來後，他卻無法阻止海堂體力的流失。畢竟即使他是智囊，也無法改變雙打的基本要義。而資料是會改變的，隨著對方戰術的改變，他也需要時時修改腦海中已經錄入的內容。
宍戶和鳳的行動幾乎被乾算了個正著，而海堂也已經失誤了好幾次。拖拖拉拉，青學還是一點一點地趕了上來。
而偏偏鳳的發球失誤也還在出現，這更讓不明朗的形勢顯得艱難。
跡部看了一眼手塚，心裡可沒有表面上那樣輕鬆：「能僅靠三局就收集好資料，真是很好的能力。」你倒是祭出了一組不錯的搭檔啊，手塚。
忍足何曾見過跡部在這種時候讚揚對手：「跡部，你是在誇讚對方？」
「只是覺得有趣罷了。」跡部不緊不慢的說。
是啊，真有趣。致子默默想著，海堂這樣的性子，和乾的搭檔竟有這種效果，不愧是乾，不愧是青學。
最終，乾接到了賽點的那一球，但球的落點差了那麼一點。
連裁判都沒有發現，但乾認為既然自己心裡明白，那就不算贏。若是下次，他們一定會贏。
龍崎教練沒有責怪他們，因為自己的隊員已經盡力了。不過就這樣輸掉，真是不甘心啊——兩個臭小子，回去要讓手塚罰跑圈。
「明明是賺到的分數，竟然主動提出來……」連忍足都很驚訝。
致子抿嘴兒一笑，堂堂正正的勝利，不容任何摻假，很帥呢——「忍足，你的意思是若是你，就不會說出真相咯？」
忍足一頓，艱難道：「可能得先跟嶽人商量一下吧。」
連跡部也笑了。
但很快冰帝的人都笑不出來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連戰不勝
當跡部認為樺地應該在十五分鐘之內解決掉對方的時候，他沒有想過比賽會進行到這種地步。
場上，緊握球拍的河村周身的氣質與平時完全不同。而對面的樺地依然沒什麼表情，但別人看不出來，跡部對樺地的神情面容一清二楚——對方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特別是對方使出的波動球。
按照跡部的安排，樺地完美複製出了河村的每一個招式。
跡部冷眼旁觀：「這樣下去，他是絕對贏不了樺地的。」但是……他唯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河村執意使用單手波動球，樺地也是。河村當然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有可能再也無法打網球，但為了青學的榮譽，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而樺地並沒有想太多，只因為跡部，跡部要他贏，所以他就會一直打下去，直到裁判宣佈結束。
這就是以傷換傷？致子皺起眉頭，波動球對身體的負荷太大，不管是樺地還是河村，這樣下去他們都會受傷的。
怎麼還不叫停……致子的額頭已經開始滲出汗珠。
河村已經快到極限了，他決定再賭一把。這一球結束，若對方還能應對，他就真的沒辦法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對方比自己先支撐不住。而似乎他的祈禱奏效了，樺地的球拍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已經不能再打了。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圈套！
向日氣憤道：「真是卑鄙，故意引樺地一直打波動球！」
宍戶神色肅然：「倘若是你，你也能做到犧牲自己的手來換取勝利嗎？」就算是對手，他也認為青學的那個傢伙值得尊敬。若是換了自己……就算再怎麼渴望勝利，他也不願拿自己的未來做賭注。現在，那個傢伙也不比樺地好到哪裡去。
「榊監督……」跡部的聲音被自己生生吞下去。他知道監督自有打算，他自然知道。
致子拉了一下跡部。
跡部一頓，片刻後，神色與平時無異：「慈郎，準備出場了。」
這時，因為樺地出場比賽轉而趴在看臺上的慈郎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對方是青學的天才，加油。」致子把慈郎拎起來，推過去。
河村終於也支援不住了，球拍脫手落地。
雙方選手都無法繼續比賽，本場比賽按平局來算。
龍崎教練確定河村沒有傷到骨頭之後，決定帶他去醫院看看，另外——「樺地同學，你要一起去醫院嗎？」
榊監督拜託過龍崎教練後，單打二號的比賽要開始了。
不二走入比賽場地，手中拿著的是河村剛剛用過的球拍。
而空掉的教練專屬座椅上已經多了一個人。
「越前，起來啦！」桃城和菊丸努力想把越前拎開，哪有一年級隊員擔任場外指導的？
果然還記得呢。不二表示同意越前留在這裡，反正以後日子還長呢，不是嗎？
站在場上，慈郎表示他還想睡。沒辦法興奮起來呢。
不二看著對面迷迷糊糊的對手，決定認真一點。話說，那個叫慈郎的傢伙跟望月關係很好呢。
莫名對上不二冰藍色的眼眸，致子一怔。很好看的眼睛，只是看著讓人感到一種能夠觸及的危險。慈郎打不過不二的，但能讓這只綿羊興奮起來趕快奮鬥也不錯。
見慈郎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跡部也沒法淡定了：「慈郎，給本大爺醒醒！」
慈郎還是很聽跡部的話的，所以他睜大了眼睛——
球，消失了。
慈郎完全清醒過來，面上滿是興奮：「跡部致子，你們看到了沒有？球消失了！」
跡部無力道：「本大爺不是告訴過你嗎……」
消失的發球啊。致子笑了：「你再不回去，跡部會很生氣，裁判也會很生氣。」
「噢噢！」慈郎蹦蹦跳跳返回場內。
現在只差一點點了。慈郎暗暗給自己鼓勁，下一球一定要打回去！
「同學，換場了。」不二的笑容裡透著無奈。真是的……
慈郎深感丟臉：「啊啊，我知道了。真丟臉啊。」
宍戶扶額：「丟臉的是我們吧。」
「都是自己人，就別嫌棄了。」致子好心勸道。也真是服了這個傢伙，迷糊的要命，對這樣的人除了寵著，又有什麼辦法呢？
慈郎發球後立即上網，正中不二的下懷。球的落點很巧妙，剛好讓慈郎手忙腳亂——但即使這樣，面帶驚恐的慈郎還是直接得了分。
真是的，這樣接球好不舒服！慈郎從地上爬起來，很不開心的回到後邊。
但在不二眼裡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對方看上去蠢蠢的，但這樣迅速的回擊得分，絕對不會是巧合！是他小看對方了。
「真是個柔軟的傢伙。」致子捂著嘴笑，又覺得自己的話有歧義，不由得一囧。
跡部像是什麼都沒想到：「慈郎手腕的柔軟度在冰帝也是數一數二的。」
真是，該不會是睡覺太多總托著腦袋，把手腕都壓軟了吧。致子魂飛天外地想。
那種截擊，絕對不能讓這傢伙再到網前來！不二睜開了眼睛，冰藍色的眼眸中帶上嚴肅。
正如他所願，對方被釘在了底線的位置，為了回擊無法上網。對於這樣的對手，如此一來，不足為懼。
慈郎的魔術截擊使不出來了，又失了一局，心裡更加佩服對方。很厲害啊，讓自己無法上網，很棘手的對手呢。
忍足輕輕一歎：「不愧是青學的天才呢。」這麼迅速就壓制住了慈郎。要知道在校內，他對付慈郎也要花些力氣的。
轉回慈郎的發球局，發球上網就沒有問題了。但是，不二對此早有準備。
巨熊回擊！
球準確的砸在底線上，慈郎怔在了原地。
原主的巨熊回擊，無可挑剔呢。致子看了一眼忍足，忍足神情複雜。
「呐，越前，你還沒有看我的三重回擊中最後一招吧。」不二笑眯眯道，「接下來，仔細看。」
最後一招，白鯨啊。
致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慈郎，注意球路的改變。」她沒辦法透露太多，那樣不合常理。但一言不發很憋人，一番思索之後，還是給了這麼萬能的一句。
「放心啦，致子！」慈郎揮揮手，認真的發球——這一局他會保住的！
與此同時，不二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望月致子……她知道自己的三重回擊？不過，就算這樣，接下來的局數，他還是拿定了！
回球至網前時，網球突然向上飄了起來！乍一看竟有出界的意思，但致子心知肚明，天才不二不會有這樣的失誤。
慈郎猝不及防，眼睜睜地看著球落在自己的身後，然後……彈回了不二的手中。
致子好厲害啊，那個不二也好厲害！慈郎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贏不了了——跡部不會打死他吧？
跡部也難掩震驚之色。這樣的招數，就算是自己在場上也無法立刻反應過來的吧。不二周助，據說能夠與手塚比肩的人麼？
接下來沒什麼懸念了，慈郎很努力的回擊也沒有保住自己的發球局。比賽以六比一結束。
向日有些擔心：「就算神經再大條，敗得這麼慘，慈郎也一定很沮喪吧。」他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要請慈郎吃什麼來安撫好友破碎的心了。
致子捂住眼睛想笑，慈郎，他懂什麼叫沮喪嗎？恐怕只有搶走他的點心才能做到吧。
「喂，你那一招好厲害啊，我都接不到……」慈郎與不二握手時手舞足蹈。
縱然不二再淡定，這會兒也有點繃不住了：「是，是嗎，謝謝。」
向日覺得很掉面子：「這個傢伙！」
致子拍拍向日的肩膀：「習慣就好，這麼單純的孩子現在可不多了。」
「怎麼聽你的話，感覺你好成熟的樣子。」忍足隨口道。
致子抿嘴一笑，看向跡部，慢慢收起了笑意。所以接下來，就是提前的雙部之戰了嗎？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部長對部長
沒有對錯，只有勝敗立場。
看著場上對視的兩人，致子皺起了眉頭。
這場比賽，跡部多少有些勝之不武的意思，畢竟手塚的傷勢原本就不容樂觀，更是在比賽後不得不遠赴德國治療。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討厭跡部，認為他配不上這次勝利吧？
但在她眼中，這就是比賽。
就像那一句話，只有弱者才會一遍又一遍用理由來解釋結果——在江湖上生存，哪個人身上不帶著傷？
跡部不是弱者，手塚也不是。
身為部長，身為一個社團的核心人物，就要肩負起所有的責任。
所以不管是對跡部還是對真田，手塚不惜拼上自己的身體也一定要贏，大和部長的囑託伴隨著他的整個國中生涯，也為今後埋下了隱患——只可惜，兩次，他都沒能贏。
而跡部貌似順利輕鬆的生活又果真如此嗎？她不止一次見過對方熬紅了的眼睛，統率著兩百多名部員，在貴族學院中說一不二，能力從何而來？跡部的付出不是她能夠體會到的。
這場比賽是跡部贏了，但手塚沒輸。
而原著中，舍掉自己的驕傲，用以往最不願去做的手段來對付手塚，跡部在贏下之後卻也不得不接受冰帝出局的結果。但就算這樣，也毫無辦法，作為部長，他只能如此。那樣華麗的冰帝，也抵不過一聲主角。
也許是身為冰帝人的緣故，致子心裡是偏向跡部的，就算于情於理跡部都站在惡人的那一面，扮演著一個反派角色。有時候人會無可奈何的做出抉擇，而如今，自己就要看到現場版了。
「望月。」跡部的聲音是難得的肅然。
致子粲然一笑，接過跡部的外套：「不打算披著外套上場啊——」她的神情一變，一字一頓道，「跡部部長，請加油。」你會贏的。
因為你是部長。
因為手塚能輸但你不能。
因為只要你贏不下來，冰帝就什麼都沒了。
因為你是跡部景吾。
可是，可是就算有那麼多因為，你也不是主角呀。
可是，這次因為蝴蝶效應，已經不是晉級全國大賽的生死戰了，還會拼到那種程度嗎？
跡部輕笑一聲，突然道：「望月，你知道嗎？人倘若到達極限，就能夠聽到某些聲音。」不理會致子的驚疑，他自顧自地說下去，「現在……就有著很好的聲音。」說罷，跡部拿起球拍走入場地。
而與此同時，竟也有其他學校的人來了。立海大，六角中，山吹，都有人站在了場外。畢竟這是雙部之戰啊。
切原眼尖，瞄見了與冰帝的人站在一起的致子：「那個女生也在……」不過和她一起的另一個女孩子不在。可惜他忘記把飯盒帶來了，要不然可以還給她。
「嗯？」柳有些疑惑。
切原咳嗽了一聲：「沒什麼，嗯。」這種事絕對不能說出去，還好前輩們應該不知道。
柳沒有深究，只是在心裡默默記了一筆。但剛剛看赤也的視線，他口中的那個女生，應該是冰帝的吧？柳的目光在抱著跡部外套的女孩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轉到了場內。
一見跡部走入場內，冰帝的部員們再次化身為啦啦隊，聲聲不絕。
「冰帝！冰帝！」
一瞬間，氣氛立刻發生了改變，冰帝的主場，確認無疑。
在人聲鼎沸中，致子定定的看著場內的少年，極其輕柔的聲音剛一出口便被淹沒：「跡部。」就如同一滴水，再也尋覓不見。
跡部嘴角噙笑，右手食指緩緩抬起，指向天空。
全場安靜了一秒，齊聲高呼他的名字。
贏家冰帝，勝者跡部！
在這一刻，連致子也是這樣相信的。
跡部微微點頭，抬手一個響指，全場鴉雀無聲。好像天地間除他之外，再無光芒。
贏家……「就是本大爺。」聲音不大，但已經足夠震懾全場。跡部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場邊的少女，走到場地中間。
手塚知道跡部的性子，淡然道：「夠了嗎？」
「嗯，滿足了。」跡部閉目微笑。手塚，來吧。
場邊，切原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切，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這又不是全國大賽，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聲勢哎，真田副部長？」他上次去冰帝「勘察」的時候還沒有這麼誇張，冰帝的部長真是愛出風頭啊。
真田壓了壓帽檐：「跡部他，還是老樣子。」
場中央的兩個人已經開始了放狠話環節。
手塚仍然是面無表情：「我好像是第一次與你交手。」
「是你一直在躲著本大爺吧！」雖是問句，跡部的語氣卻毋庸置疑。
來回幾個回合的試探過後，手塚毫不猶豫地上網。
跡部嘴角勾起，猛地一扣——
手塚球拍脫手。
十五比零。
「跡部！跡部！」場邊不只是啦啦隊，後援團的女孩子們也尖叫起來。
跡部部長，加油。致子忍不住想到，手塚似乎從來沒有健康的打完一場正式比賽。作者偏心越前偏心青學，卻不願意照拂他的部長，這也是另一種不公平吧？
「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之下吧！」跡部輕撫淚痣，引起場邊又一陣尖叫。
手塚一言不發，撿回球拍，準備接下來的對戰。
跡部不慌不忙道：「怎麼了，手塚——你的速度變慢了。」
手塚神色安靜，言語大氣：「漂亮的截擊。」
「是嗎？多謝。」接下來，還會有更漂亮的球技！
場邊，山吹的人話語中的核心人物是跡部，過了好一會也沒有改變。
「自戀的程度和性格的惡劣程度都與實力成正比啊……」
壇有些著急：「不可以的學長，不可以說別人壞話啦！」
「哦……」
剛剛被得分，手塚這次以同樣的招數回敬跡部。
但跡部景吾不是會吃這種虧的人，尤其是，剛剛自己還利用這一招得了分。
旁人無論怎麼看，形勢都傾向於冰帝。
不過……不包括跡部，還有致子。
從剛剛起，手塚的活動範圍就控制在了兩步之內。與此相比，跡部倒有些疲於奔命的意思。
「手塚領域要出現了啊。」致子喃喃道。能親眼目睹這種頂尖技術，她很滿足。
慈郎好奇道：「什麼叫手塚領域？」
忍足皺著眉頭：「從剛剛開始，手塚的腳步就停了下來，你看——」
他這一說，向日也反應了過來，自家部長打的球似乎落點一直在對方身邊？如果真是這樣，真是可怕的技能啊。
而忍足的心思並不完全在比賽中。網球新手，卻能夠這樣精確的把控形勢，還如此清楚各種技能，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啊……
跡部自然發現了，下一球，他沒有搭理，任由網球跳出界內。
「手塚，不錯嘛。就憑那只手……」他的眼力是自己最引以為豪的能力之一，而現在，就只等確認了。
「不對！」大石激動地喊了出來，「手塚的手肘已經好了！」
很好。
跡部不再言語，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確認的。
致子目光微微一暗。
青學的人難以置信的看著大石。大石心下無奈，果然瞞不住了麼？
而對於手塚來說，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會全力以赴地上，就是這樣。
青學拿下了第一局。
「零式短球……」跡部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上向回滾動的網球。
手塚直視他，肅然道：「放馬過來吧，跡部。」
比賽還在進行，比分三比二，冰帝在後。
「怎麼會這樣……」
「跡部部長竟然被壓制住了……」
身後的冰帝學生議論紛紛。
致子目光一凜，轉頭冷冷地看著他們。
接觸到致子冰冷的眼神後，議論的聲音小了很多。但心中的疑惑沒那麼容易消除，大多數人已經變得不確定起來。雖然已經確定了晉級關東大賽的資格，但冠軍比亞軍的分量重多了，而青學一直以來戰績是不如冰帝的。現在比賽打成這樣……
跡部，還有手塚，反正兩所學校確定了冠亞軍名額，你們至於嗎？
但至少在此刻，致子還不明白，不論是否對今後的晉級之路有影響，拼盡全力的爭取勝利才是他們唯一要做的。這是對比賽的尊重，也是對網球的尊重。
第30章 第三十章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比賽進行了半段，連望月致子都看得出來，手塚心急了。
以手塚國光的實力，倘若沒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他不會這樣急切的想要消耗跡部的體力——很明顯，他的手傷影響比旁人預料的更大。
而對青學來說很不幸的是，跡部最擅長的就是持久消耗戰。倘若不能在最短時間內強勢地壓制住跡部，時間拖得越久，等跡部緩過來，他的勝算就越大，即使對手是手塚、就因為對手是手塚。
連致子都能看到，場邊的榊監督更心知肚明。
「從一開始，對方的進攻就有些心急。」榊監督點到為止，不再繼續。
跡部略一思索，點了點頭。
「另外，」榊監督忽然又道，「不要輕敵。現在差不多可以開始掌控比賽了。」
跡部似乎並不在意，只是一笑：「不是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嗎？」手塚，接下來我不會客氣了。
場邊，青學的人在為手塚和越前完全沒有交流而煩惱，立海大的人也在等待接下來的發展。跡部還沒有祭出自己的殺招，那種獨特的殺球，他會在什麼時候用上呢？
似乎是感覺到了致子的目光，跡部遠遠地看過來，視線所及處在陽光下有些不分明，縱然他目力驚人，也眯了眯眼睛。此舉倒惹得更多女生陣陣抑制不住的驚呼，一瞬間氣氛又濃烈了起來。
這個跡部，永遠在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啊。致子和忍足相視一笑，同時驚訝彼此眼神中同樣的無奈。不管認識他多久，這個男人總有辦法讓人心悸。
比賽繼續，手塚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礙，跡部能夠感覺到對方擊球的力度依然穩健。
又幾個回合之後，手塚「被迫」打出了一個高吊球。
這正是跡部在等待的！
第一擊，猝不及防的手塚球拍脫手。而與此同時，跡部再次高高躍起——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手塚看著地上被打掉的球拍，微微發怔。
致子還是第一次現場見到這樣華麗的必殺技，一時也無法反應過來。足夠美麗，足夠巧妙，也足夠霸氣。
典型的跡部式得分！
一旁下場就開始打瞌睡的慈郎也興奮起來：「我也被這招得過分呢！」
致子好笑地摸摸他的腦袋：「你在得意什麼啊。」她知道大部分人是不喜歡被摸頭殺的，所以在生活中幾乎沒有體會過。不過認識他們之後，她發現這只綿羊不太介意摸摸頭，而且他的頭髮又很軟，有著毛茸茸的手感，現在摸摸羊頭已經成了個人愛好。
慈郎嘟嘟囔囔道：「致子，我想趴你身上。」
「可是你比我高啊，姿勢不會彆扭嗎？」其實致子更想知道為什麼他不選忍足。
「沒事，我不介意。」說罷，慈郎把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的攀著她的手臂又開始閉目養神——樺地去醫院了，跡部在比賽，地上太硬了，忍足不喜歡被趴，雖然致子不高但他也可以容忍。
真是自覺。致子在心裡打了慈郎一頓，見他也不重，也不再說什麼，專心看比賽。
手塚好像並沒有考慮那麼多，又是一個高吊球回擊了過去。
跡部大步向前，氣勢和步法與剛剛一模一樣。
「又來了！」菊丸驚呼。
連忍足和向日也認為跡部又會使用那一招——這次，青學的部長會怎樣應對呢？至少他們還沒聽說過有人第二次就能破解這招。
連自己人都被騙了啊，致子眯起眼睛笑了，看著跡部在最後一刻突然變換姿勢輕輕一揮。
切原驚道：「竟然沒用那一招啊，真田副部長？」
真田凝視著場上的人，沒有回答。
不同于青學其他隊員松了一口氣的反應，不二睜開了眼睛，嘴角沒有一絲笑意。
忍足一時也無法理解：「他為什麼不用那一招？」
包括致子，沒有人能回答他。
「這場比賽不妙了。」不二的聲音低沉，微微皺起了眉頭。
乾也看懂了，接下來，恐怕會很艱難。
跡部不緊不慢道：「你的手肘已經康復了啊，手塚？」
手塚沒有回答，事實上，他的額頭上已經覆上了一層薄汗。他該說，不愧是跡部麼？
「那麼，肩膀呢？」跟相信重要的事物在視線之外的不二不同，跡部永遠都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手塚心內一涼。
跡部稍一用力，下一秒鐘，手塚的球拍不受控制的脫手。如同他所料。
坐在長椅上的越前神色一變。場上的手塚部長，球拍被打掉了——或者說是因為對抗不了網球來臨的力道而脫手了。
手塚，只要有三十分鐘，你就必輸無疑。
跡部如同狩獵中的獵手一般打量著對面的獵物。只是很奇怪，這一次他沒有狩獵的快感。當然這不重要。
而是否是獵物，還需要繼續檢驗。
但至少現在，不管是跡部還是手塚都心知肚明，本次比賽其實已經結束了。
但……還沒結束。我不會讓它結束。手塚神色依然清冷，眼眸中透著一種類似孤注一擲的決然。
「跡部，他在故意拖延比賽時間。」不二的臉色越發難看。而更讓他感到無力的是，站在場邊，他們什麼也不能為自己的部長做。
大石一驚：「什麼？」
不二慢慢道：「他想要毀掉手塚的手臂。」
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事實果真如此嗎？
致子無法反駁這個結論。而且……她也不能反駁。
因為那個人是跡部景吾。
手塚根本無法速戰速決，跟跡部對上，他沒有把握像對別人一樣掌握主動權、掌控全域。一個各方面都不輸於他的，身體素質在他之上的，極擅長消耗戰的，全國級別的可怕對手。而且對方很健康。
但他別無選擇，除他之外，青學根本沒有人能與跡部相比，不二也不能。事實上，當他看到跡部的對手是自己時是松了一口氣的。倘若安排了別人，倘若無法在此之前結束，那青學必敗無疑。換了自己，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但至少可以拼一戰。
但如此篤定的手塚，這一刻也不確定了。跡部景吾的實力他是明白的，現在不適合持久戰的自己，真的能贏過他嗎？
對於青學來說這是糟糕的情況，但對於冰帝來說完全相反。看到跡部部長遊刃有餘地控制著比賽的節奏，大多數冰帝學生是在暗暗叫好的。一是由於許多人並沒有理解到這一層，二是冰帝已經落後一局，這一戰非贏不可。
只要急於進攻，手塚就會露出破綻，那樣情況會更被動的。所以不管是手塚還是越前，亦或是場邊的青學隊員，都暗自著急卻沒有法子。
「望月，你不認同跡部麼？」忍足看著微微皺著眉頭的致子，輕聲道。他的聲音很小，連隔了兩步的向日都沒有注意到。
致子毫不猶豫道：「不。只是……」她慢慢組織著措辭，「倘若是我，也許我會速戰速決，或者正常地繼續？」而不是這樣……這樣做。
忍足微微頷首，不置可否。片刻後又道：「所以其實你不贊同。」
「不。我自然支持他以及他的每一個選擇，特別是在網球場上。」致子認真道，「雖然在旁人看來，有點不人道吧。」
忍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算是結束了短暫的對話。事實上，當他看到跡部沒有再使用邁向破滅的圓舞曲時，他就差不多捕捉到了一絲線索，只是到現在才真正確定而已。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手段，雖不能簡單地評價為陰險，但也實在不算光明正大。可是話又說回來，對方是手塚國光，除此之外，難道跡部還有更好的方法麼？
致子不由得看向青學那邊，才發現不知何時聖魯道夫的裕太已經站在了不二身邊，正與不二說著什麼。
應該是在分析形勢以及……怨言跡部吧。
在她身後，啦啦隊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聲音。並非怯懦，只是面對青學的那個男人，面對能威脅到跡部的那個人的時候，他們已經無法呼喊。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安靜地看完這一場偉大的比賽——只有將除那兩人之外的所有人的影響減到最小，這場比賽才能偉大。
了不起的比賽，了不起的人。
手塚早已做好持久戰的準備，而支持他這種信念的原因有二。或者說，是兩個人。當大和部長請他支撐起整個網球部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付出一切的準備。當他看到自己選中的下一個支柱還不夠成熟的時候，他就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這場比賽不論輸贏，他都毫無遺憾。
但是越前……
你要好好地，仔細地看到最後。
越前神色肅然，像是要把手塚的每一次呼吸都印入腦海中。
又一次換場時，跡部的眉眼間竟帶上了一絲焦躁。是他決定要打持久戰的，是他計畫好這一切的。然而……
「跡部。」致子低低地喚了他一聲。
跡部竟聽見了，投過來的目光裡是掩飾不住的煩躁。但見致子目光裡的擔憂和篤定，他突然覺得一切似乎也沒那麼糟糕。就讓他繼續做個壞人，可以吧？
跡部部長，請加油。
「全神貫注的上吧。」手塚淡然道。
……好。
場邊，乾已經放棄了收集資料。當比賽變成了意志力的對決，就再也不是資料能解釋的了。沒有技術，沒有技巧，資料已經毫無意義。
若比意志力，也許手塚和跡部真的不相上下。
但站在手塚面前的，是一個健康的冰帝部長。
從跡部決定開始持久戰而手塚應戰時，比賽其實已經結束了。而在意志力的碰撞開始之後，比賽已經結束了第二次。
但手塚不打算就這樣結束。
跡部已經不想再等了，看著已經上網的手塚，他決定再次祭出那一招。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只有一點……
手塚的球拍還牢牢的被握在掌心。
跡部的瞳孔立時收縮——他沒能完成！
緊隨而來的得分失敗，這一球被零式削球結束。
這種時候，還能夠承擔這樣的球嗎？致子努力不去看手塚的左臂。她可以想像得到此刻手塚所承受的力道和負擔，但絕對無法感同身受。手塚國光……
還有一球。
然而最後的一球，往往是最難以完成的。
然而幸虧手塚支持不住了，所以作為冰帝的人，致子心內擔憂、不安卻又松了口氣。
下一秒鐘，手塚再也支援不住。
他想要喘口氣歇一歇，一會兒就好。僅僅是放慢步速，不是……不是如同現在一般，跪在球場裡無法站起。
然而此刻，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看樣子無法再打下去了。」柳默然良久，道。
切原神色莫名迷茫：「他該由我來打敗才對。」沒想到……不過，冰帝的部長，下次遇到一定要和他打一場。
不顧大石的勸阻，短暫休整後，手塚執意繼續比賽。雖然像他這種級別的選手是能夠判斷出形勢的，雖然此刻他已經能夠感覺到，真的沒有希望了。
「手塚！」
「手塚部長……」
手塚。末了，致子輕聲歎了口氣。
悠于 2018-5-15 03:50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陳情
許久，越前一言不發，只是看著部長一步一步回到場地。
成為青學的支柱，他要成為手塚之後，青學的核心。
他明白，這也是手塚想要告訴他的。所以這場比賽，部長會比到最後，自己也應該認真看到最後。
「部長。」越前別開目光，「你不要贏過我之後，又輸給了別人。」如果那樣的話，差的很遠呢！
手塚頓了頓，慢慢道：「我一定會贏的。」可是……
抱歉，越前。我可能……真的贏不了了。但是，你必須要贏。而且你會贏的。
越前站起身來。這條長椅，他不認為自己還有資格坐下去。並非是因為場內指導的職責，而是因為場內站著的這個男人。他還沒有資格做這個人的指導。
現在，自己該熱身了。
雖然越前不想承認，但他也明白，接下來自己必須出場了。
手塚回到場地，對跡部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現在，來做個了結吧。」
這一次，跡部無言以對。
做個了結吧，為這場雙部之戰。致子安靜地想，跡部景吾，你現在扮演著惡人的角色呢。她一點一點掃過其他人的目光，不論是青學還是立海大、山吹，甚至是一部分冰帝的學生，他們的眼神告訴致子，他們都已經站在了手塚那一邊。
搶七在一點一點進行，緊咬的比分讓所有人心情複雜。
但與其他人不同，此刻最難受的，應該是那個壞人跡部。
思維縝密，沉著冷靜，這是跡部一直以來對手塚的評價。然而從這一刻起，他才明白這個人還有熱血沸騰的一面。
似乎永無休止，跡部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可以，就這樣一直打下去吧，就算輸給手塚……也無所謂了。
手塚已經打不出零式削球了，最後一次使用手塚領域——而此刻，跡部因為趨身救球已經無法及時回位。
但球沒有過網。
七比六，冰帝獲勝。
但冰帝這邊，誰也沒有歡呼。
致子垂下眼瞼，冰帝贏了，跡部贏了，她本該高興的，卻笑不出來。
跡部有些虛脫的坐在椅子上，搭著毛巾，已經無法平穩地開口。他贏了，但勝之不武。下次……若有下次。
由於兩勝兩敗一平，所以加時賽，越前要出場了。
跡部無力地閉上眼，現在的日吉還不行。所以，到此為止。
加時賽進行得很快，直到裁判最後宣佈比分為六比一，冰帝的大部分人還沒反應過來，更不要提接受。
輸了？
跡部部長那麼努力地贏了，為什麼冰帝還會輸？！
致子也無法責怪日吉，畢竟在正式比賽中，越前是不敗的，不是麼？雖然就這樣結束都大賽，就這樣結束了。
賽後，榊監督簡單地提了兩句便解散了隊伍，讓隊員們回去好好休息。
這次比賽，輸得不虧。
眼看大家要回去了，卻見朋香憤怒地跑過來，攔在了跡部面前：「冰帝的部長，你贏得一點也不公平，應該感到羞愧才是！」
跡部頓了頓。
致子一驚，抿了抿唇：「朋香！」話語中已帶有忿然之意。不論雙部之戰究竟如何，都……都輪不到外人來評價——
「對不起……」追過來的櫻乃滿面為難，但她的眼神告訴致子，她道歉只是因為朋香的態度不禮貌，她是支持朋香的話的。
致子什麼都沒說，來到她們面前，一言不發地對上朋香的目光。她並沒有什麼立場來摻和這個，但並不妨礙阻止自己的朋友對……另一個朋友失禮。而且她很清楚，不止有一個人說過，她面色冷然的樣子比任何言辭都讓人有壓迫感。
朋香愣愣地看著她，許久：「……抱歉。」說罷轉身跑了。
櫻乃淺鞠一躬也隨之離開了，卻看得致子一陣心酸。
「請別介意。」致子輕聲道。
跡部摸了摸她的腦袋，徑直走了——卻並不是回去的方向。
致子還在躊躇，卻見樺地並沒有跟他過去，而是來到了自己的面前：「望月君。」接下來，樺地沒有說下去。
但致子知道他的意思。所以……
致子輕輕一笑，像是冰帝中沒有輸掉的陰霾一樣：「大家很努力，回去好好休息吧。」說罷，她決定悄悄跟著跡部，看看這傢伙會去哪裡冷靜一番。
看著跡部和致子先後消失，向日有些不確定：「致子一向靠得住，對吧？」看得出，部長的心情糟到了極點。
忍足長長吐了一口氣：「放心吧。」如果在這個時候跡部能容忍有人靠近他，那麼那個人應該是望月。奇妙的結論呢——不過下一次，冰帝不會再輸了！
部員們三三兩兩散開，準備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正常學習生活，還有不久以後的關東大賽。
關東大賽，不錯的詞語，不是嗎？
另一邊，致子遠遠地跟著跡部，她認為對方應該早就發現自己了，畢竟洞察力擺在那裡——就算是賽後依然疲憊，他也是跡部。所以跡部還是很厲害的，她有點懷疑跡部是故意保持這個速度的，足夠讓自己接近小跑又不至於太快。
經過拐角處，冷不丁的，她差點撞上——
「跡部，你怎麼停下來了？」
看著致子十分正常的表情，跡部只覺得自己原本憋屈煩悶的心情更加憋屈：「你還這麼直接問出來了？」光明正大地跟在自己身後，誰教她這麼幹的？不過，沒那麼煩悶就是了。
致子摸摸鼻子，小聲道：「他們擔心你，所以派我來關心一下——別露出這麼嫌棄的表情——還有，我覺得你打得很好，很厲害。」雖然你是個壞人，反派。
跡部定定的看了她一會，轉身就走。
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致子確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就這樣落後他小半步以示恭敬——其實沒有，是她不曉得跡部會去哪裡，所以才落後一點。
跟著一言不發的跡部兜兜轉轉，致子慢慢放鬆了一點：「你餓不餓？」到晚飯時間了，她覺得自己可以請跡部吃一頓來緩解他的心情——前提是對方和自己一樣注重吃喝。
「不。」跡部不冷不熱地回了她一個字。
「哦。」致子很善解人意地應道，過了一會小聲道，「我有點餓。」說罷，她見跡部沒有嫌棄的意思，便試探性的開始帶路——
幾步之後，跡部像是認命一般跟著她走。
剛剛致子的心情可謂五味複雜，有對冰帝輸掉冠軍的失望和煩惱，有對青學部長的擔憂心虛和愧疚，有對自家部長的擔心關切，也有對此刻氣氛的不知所措。但到現在，比重最大的變成了對晚飯的渴望。不得不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很心大。
跡部很輕易地就認出了她的目的地，但還是沒打算開口。
等到她把跡部按在座位上，還有點不熟練地向店主要了兩碗面後，跡部才有些回過神來：「本大爺不怎麼餓。」所以普通的碗就可以了。
致子深感欣慰，能繼續自稱本大爺，這就說明跡部心情可能沒那麼差：「所以我只給自己要了大碗。」
「你……」跡部感覺又被噎住了，不管認識多久，這個女生總有辦法刷新自己的認知。
致子特地叮囑了自己的拉麵要加辣，回來坐下：「我記得你不怎麼喜歡辣，所以你就吃小碗吧——畢竟辣椒開胃，而且我也覺得你不餓。話說上次因為是第一次來，我好意思沒提什麼要求，今天就不客氣了。」
聽她一長串說了這麼多，跡部感覺似乎沒那麼糟了，但還是不怎麼想開口：「是麼。」
「當然，畢竟今天看了一天比賽，也挺累的。」致子悄悄摸了摸自己癟癟的小肚子，覺得聞著面香更餓了。
……哦。
跡部更不想跟她說話了。
致子生怕冷場，東一句西一句地冒著，倒讓跡部感到新奇——他從未見過這個女生因為怕冷場而引話題。
而等兩碗面被端上了，致子非常熱心地幫跡部推好面碗——當然小的那個屬於他——便開始認真吃飯。
在跡部看來，現在世界安靜了。這是他想要的安靜，但沒了聒噪，卻感覺……不管怎麼說，看她吃面的樣子，別人也會感覺到很滿足吧。
開始幾口只是隨便，慢慢就變成了兩個人都認認真真填飽肚子。致子的心思在麵條上，所以沒人再開口，然而氣氛並不尷尬。
致子先跡部一步解決掉了食物，滿足地喝著麵湯：「味道真好，你的推薦還真不錯。」
「這話你說過的。」跡部的聲音帶了些許笑意。這是在強行聊天？
致子毫不在意：「可是這是事實啊。」她伸了個懶腰，見跡部也吃得差不多了，小心道，「誒，關於今天的比賽，你還生氣，不，你還心煩嗎？」
跡部覺得剛剛還很不自在的自己十分可笑：「你覺得呢？！」有這麼問出來的嗎！
致子縮縮脖子，仔細看著跡部的神情：「其實沒什麼公平不公平的，你是憑自己的實力贏的啊……」話到這裡她頓覺不妥，難不成還是手塚故意放水，「我的意思是，你做的挺好的。」就是……確實有點不地道。
跡部已經看出了她想說什麼，此刻也不生氣，慢慢道：「本大爺自然知道。」所以你接下來想說什麼呢？
「所以，就算重新再來一次，我還是那句話——跡部部長，請加油——別聽旁人說有的沒的，總有那麼些無聊的人，對吧？」致子默默想，朋香，週末不請我吃霜淇淋的話我就不原諒你。——算了，我的態度更惡劣，還是我請客吧。
跡部笑了：「你今天的表現還可以，本大爺勉強滿意。」他不喜歡別人的安慰，但此刻，看著對方眼睛裡那微妙而柔軟的情緒，他卻不那麼確定了。這樣下去也不錯，不是嗎？
「喂……」還勉強！致子想了想又道，「青學那邊，我想問問她們網球部的情況，就是關於……對方部長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喏。」跡部推過來一張名片——
「這是……德語還是法語？」致子有些迷惑，認不得上邊的字母。
跡部淡淡道：「把這個給手塚。其餘的，不需要你來操心。」連這都認不出，不華麗的女人。
致子一想，手塚會去德國治療手臂，說不得也有跡部的功勞——當然，也是因為和跡部比賽他才不得不去治療。
想到這，她連忙收好：「謝謝！其實你是個好人。」回想起比賽結束時旁人的眼神，她還是感覺一陣不舒服。連身為旁人又一向不怎麼在意別人看法的她都感到難過，那一刻跡部心裡又該有多難受？
「本大爺當然是好人。」跡部悶笑一聲，起身買單。
致子晚了一步，安慰自己道：這碗面就當自己開導他的獎勵了。
「走吧。」跡部揚起下巴，「本大爺送你回家。」
致子一愣：「誒，可是你現在心情怎麼樣？」
跡部更是一愣：「還好。你問這個幹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
致子乾笑一聲，道：「你要是心情煩悶，我也不放心回家啊——那樣的話還是我送你回去比較好。」據她的經驗，網球王子們就是一群容易找事的人，一個不好說，一大群人都會因為啼笑皆非的原因牽扯進意外事情。跡部也是，萬一有事怎麼辦，冰帝可不能沒有部長。
跡部毫不客氣的拍了拍她的頭：「囉嗦——快走！」心裡想的全寫在臉上，他為什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噢噢……」致子老老實實沒反駁，心道你心情不好我忍讓一番吧。
話說這次比賽結束了，下一次就是關東大賽了——這次，肯定不會第一場就對上青學了，冰帝的路會走得平坦些的。
——坑了不動峰的致子心安理得地想。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和解
同以往一樣，致子習慣在間隔較長的課間出去溜達。多半是自己去，有時也會邀鈴木一起。
「那幅作品，被撤下來了？」致子忽然想到了已經很久沒有消息的那個柳原江尚。
鈴木先是一愣，想了想便明白了致子在說什麼，道：「是那副名為『貴族』的畫？在前一段時間她退出美術社的時候就收起來了——」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致子的神色，繼續道，「其實畫得還是不錯的，當初唯一有能力與我爭那部長之位的就是她呢。」
致子淡淡一笑，沒有放在心上：「聽慈郎提過一次，她好像轉學去了關西那邊，連後援團的後續事務都沒來得及交接處理。」倒是乾脆俐落。
「其實也沒什麼事物，不過是個閒置的副團長而已。算是告一段落，不過那個松本和雅轉出了C組後，又接手了後援團的內部職位，之前咱們小看她了。」鈴木想起那個溫柔靦腆的栗發女孩，以前只覺得對方是被威逼，現在看來也是個有主意的——雖然致子和跡部誰也沒有實實在在透露，但在冰帝哪有秘密？不過是轉班而已，還能繼續活躍在冰帝，倘若松本的家族背景再好一些，恐怕也能和自己掰一掰腕子。
致子默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岔開了話題：「可以帶我去看看嗎？」不論是悄然離開的柳原還是一如既往的松本，都很有意思。倘若可以，還是不要為敵比較好。
鈴木自然不會拒絕：「好啊，副社長大人——」
「喂，」致子悄悄落下三條黑線，「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是怎麼回事！」至少現在她還無意動搖鈴木的位置，自入社作品展出投票後，美術社的副社長就添了她的名字，雖然鈴木不太開心有人的職位中同樣帶有「社長」二字，但也服氣。
「淡定，莫要激動。」鈴木扒開活動室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開了最頂端的櫃門，又找了一番才把卷好的畫遞給致子。
雖然那次的事件堪稱醜聞，但作為美術社曾經的一員，畫工又不俗，柳原的畫還是保存得很好。
致子小心翼翼地展開，慢慢端詳著。
不得不說，整幅畫的色彩和那個女孩的氣質簡直一模一樣。雖名為貴族，但畫中似乎沒有主要人物，只是簡單取了舞會的一個場景，一對對俊男少女旋轉著，面目細節統統是模糊的，但舉手投足的態勢無不凸顯貴氣。暖得近乎熱烈的色調，唯有角落裡獨自品著一杯酒的少年從手指到衣角都刻畫的細緻入微，只模糊了面目。少年所占的比重極小，甚至不細看一時也注意不到，但能看出整幅畫的心血都彙集於此。
很好的畫，倘若自己來執筆，也不一定能夠更加完美。
致子暗笑一聲，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跡部景吾，真會吸引少女的注意呢。只能說，冰帝的國王就應該擁有這種待遇。
鈴木像是看戲一般欣賞著致子表情的細微變化，閑閑地說：「畫得不錯吧？當初她只比我少一票，我能當上唯一的社長，也算是有偶然的成分的。」只是她現在有些看不透這個望月致子想要做什麼。按照慣例，社長已經可以易主了，卻堅持為自己的副手。但更令她奇怪的是，自己並沒有感覺到被冒犯。
致子突然有了個壞主意：「這幅畫好好收著，也許有一天還要再掛出來呢。到時候，不要打我啊。」
「哦。」鈴木冷漠以對，她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發生，但可以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快上課了，回去回去！」致子最後看了這幅畫一眼，將畫小心地卷起來塞好。
午飯前，鈴木忽然叫住了致子。
「望月。」這一刻，她的表情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認真，「謝謝你。」
致子有些摸不到頭腦，鈴木在說什麼？
鈴木接著道：「我所說的是昨天……不論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謝謝。抱歉，我似乎並沒有立場向你道謝，請原諒。而且……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今天過後，鈴木梓英會徹底放下。再無網球部，再無跡部，只餘網球。
昨天，是都大會的決賽，也是冰帝對青學的比拼。也是雙部之戰，也是朋香的發洩。致子一想也明白了鈴木的意思，她不知該作何反應，默然良久，輕聲道：「沒關係。還有，我也想說，謝謝。」
她喜歡跡部嗎？以後，便也如此了麼？
致子沒有詢問她為何昨天沒有到場，或者說她怕對方無法回答。自柳原事件之後，相當一段時間裡她們其實是有些生疏了，平日的話語中也多透露著客氣，直到這幾天才慢慢恢復正常。現在，要了結了嗎？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安靜地抽身而退，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乾淨地抽身而退。
鈴木說罷，微微一笑便走了。有時候她是信奉堅持的，但也有時，趁尊嚴還在，結果這一切才是正確的。畢竟這世上絕大多數東西不是堅持就能得到的啊，否則不如意之事還有那麼多麼？天長地久固然好，曾經擁有也不錯，但太多的人終其一生也不曾佔有。她並不是特殊的那一個，從來不是。
致子獨留原地許久，也思索了許久。
連鈴木都看出來了啊。她並非是傻，只是還有許多不確定，所以絕對不做主動的那個而已。然而到現在，自己已經做了太多與平素行為不符的事了，穿越而來的旁觀者身份已經不能夠對這一切做出合理的解釋，她心裡明白，自己已經入局。那麼這樣簡單的局面，還能夠存在多久呢？
但不論何時，她都不是煩惱的那一個。得之為幸，僅此而已——畢竟一個能面不改色坑不動峰、面對手塚受傷還保持冷靜的女孩子，足夠冷靜，足夠理智，也足夠自私。最後，也足夠不讓自己受傷。
這就是方致子，也會是望月致子。
致子看向天空笑了，內心有再多不願示人的角落，她也還是喜歡陽光的明媚的——儘管性格有那麼一點陰暗。跡部景吾，你那出色的眼力，可看透了我？
放學後沒有社團活動的安排，網球部也集中起來體檢，正好容許致子閒暇之餘去一趟別的學校。
朋香和櫻乃說說笑笑走出教學樓，打算去看網球部的內部訓練。走了不久，卻見一個黑髮女孩站在角落裡眼巴巴地看著她們。
哼，昨天還那麼凶來著！
朋香想瞪她一眼，又覺得不符合自己一直以來的形象，見櫻乃已經想要過去只是還在等自己的反應，她便不情不願地上前：「下午好。」
櫻乃今天一直在擔心致子和朋香會真生氣，現在也松了口氣：「致子，你怎麼來了？」
致子還是有點心虛，畢竟昨天自己確實態度不好，居然對兩個小女孩生氣，此刻見她們好像不計較，便也笑了：「來看看你們還生不生我們部長的氣——還有青學的情況。」最重要的自然是你們青學的部長。
朋香見她言語如常，說話也隨便了一點：「還好啦，畢竟這就是比賽嘛，昨天是我太衝動了，那麼失禮，抱歉。」
「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致子眉眼彎彎，「一會為了慶祝青學和冰帝恢復正常外交關係，我請你們吃冰淇淩。」
朋香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櫻乃一臉無奈。
「網球部的訓練要開始了嗎？」致子想了想，道，「咱們去看看吧。」
朋香毫不客氣：「你是來刺探軍情的吧！」
「那當然，畢竟在關東大會上，只要雙方一直贏，就一定會再次遇到的。」致子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坦然道，「只希望儘量別那麼早遇到你們。」一遇到你們就是個輸啊。
「哈哈，我還以為你會說，希望儘快來報仇呢。」朋香笑道。
櫻乃也點頭：「你也覺得青學今年很厲害啊？」
致子很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同意。唉。
等她們到了訓練場地，正選已經開始平時的基礎訓練了。不過這並沒有影響菊丸他們發現不速之客。
菊丸笑嘻嘻地沖她們揮手，又一想冰帝害得自家部長手受傷，又拉下臉來。看得致子有些無奈。冰帝就是壞人呐，哎。
她原本想自己把跡部的名片給手塚，又一想，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不知道手塚會不會接受。思來想去，也許請櫻乃給越前比較好，畢竟櫻乃是龍崎教練的孫女，有這一層關係在。
沒等她打定注意，不二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她們身後：「望月君來看訓練啊。」
致子乾巴巴笑著：「啊，青學很厲害。」與青學一戰之後，她更怕不二了。
不二的微笑依然很溫柔：「你們的部長也不差啊。」要不然也不會把手塚逼到這份上。
致子沉默，連笑容也掛不住了。你就這樣當著我的面「誇」跡部，簡直了……
看出致子的不自在，不二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了，不動聲色道：「望月有什麼事嗎？」聰明如他，已經看出對方不僅僅是來找朋香和櫻乃的了。
致子心下一動，笑道：「跡部部長有樣東西托我給你們的部長。」說罷，她把跡部給的名片遞給不二，「我這算帶到了嗎？」
不二看了一眼，接過去：「望月自己覺得呢？」
「算。」致子十分認真。不二還是信得過的，那接下來就不用自己操心了吧。
不二沒同她計較，淡淡道：「抱歉——對於我剛剛的那句話，請不要計較。」
致子答道：「剛剛不二君說了什麼嗎？」她的餘光已經看到了正在往這裡走的手塚，「也許我不應該再打擾你們訓練了吧？」
不二卻沒有容許她離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不必著急逃跑吧。」
「誒……」不必說出來吧！致子垂頭喪氣同手塚打招呼，「你好，手塚部長。」
手塚點頭，語氣是一貫的平淡：「你好，望月君。」
然後就沒有了。
致子同手塚不熟，也不好詢問他的傷勢，更不能替跡部道歉，一時之間只得看向不二。
不二性子有時比較惡劣，此刻倒沒有看戲的想法，徑直把名片遞給手塚道：「這是望月同學托我交給你的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沒提到跡部。不過手塚心知肚明，肯定是跡部那個傢伙心裡過意不去。
「謝謝你，望月君。還有，請替我向跡部道謝。」手塚心裡不怨跡部，畢竟最後還是青學贏了。不得不說，有時候冰山部長心裡也算得清清楚楚。
致子點頭笑笑：「那我就算完成任務，不再打擾你們了。」
手塚和不二沒再說什麼便回去訓練，但她能很清楚地聽到手塚的指令：「訓練時不專心，不二繞場地跑二十圈！」
不二：「是嗎……」
「我自己跑三十圈。」
……
致子悶笑，心下釋然。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總是這樣客氣
出了青學，致子徑直帶著朋香和櫻乃去了一家甜品屋。用她的話來說，就是「來份蛋糕霜淇淋什麼的完美的結束這一天」。
這家店是鈴木推薦過的，可惜她們還沒一同去過。小店離冰帝遠了點，現在看來離青學也不近，但只看店面裝潢就能瞧出內裡的精緻，很閃，也很漂亮。
可能是因為現在是學生們大量出沒的時間段，排隊的人從櫃檯往後，三三倆倆的學生幾乎要排到店門。所幸大部分人一看這架勢都會選擇打包而不是留在店裡品嘗，所以空閒的小桌子還是很好找的——當然前提是排在她們之前的人不這樣想。
帶著兔耳朵髮卡的店員妹子聲音很溫柔：「下午好，請問要點什麼？」
致子選了藍莓慕斯蛋糕，朋香和櫻乃點了草莓蛋糕。
端著小碟子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致子用小勺舀起蛋糕面上的一小顆藍莓放進嘴巴，片刻之後真誠地贊道：「嗯，味道不錯——」
朋香和櫻乃相視一笑。她們沒急著品嘗，自落座後就一直盯著致子的反應——畢竟這樣虔誠地呵護著掌心裡的小蛋糕的人不多見。從她堅持要來這家距離不近的小屋其實就可以看出來，這傢伙對於食物馬虎不得的特性。恐怕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會顯得不那麼……成熟？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看致子的心思完全不在她倆身上，櫻乃只感覺無奈，有點類似於面對朋香高呼「龍馬少爺」時的哭笑不得。看樣子不管平日裡如何，人總會有那麼些時刻暴露本性的。
直到兩個少年走進來——
「文太文太，這家店的蛋糕特別好吃……」
誒？
致子回過神來，因為這聲音太有標識度了：「慈郎？」她嘴巴裡還含著一小塊蛋糕，所以只像是含含糊糊自言自語了一聲。
抬頭的瞬間，和她完成「對視」這一任務的竟不是慈郎，而是和他一起來的紅發少年。與致子記憶裡不同，丸井文太沒有嚼口香糖，淺紫色的眼眸很好看，卻也讓致子一愣。開朗可愛的外表，敏銳細心的性子，立海大的小豬看上去可不是像慈郎菊丸那樣單純的物種呢。
這一愣兩三秒，無論是朋香櫻乃還是慈郎都反應了過來：「致子？」
致子朝著慈郎揮揮爪子，又對朋香和櫻乃道：「我的同學芥川慈郎，昨天你們見過的。嗯，另一位是立海大附中網球部的丸井文太。」真是小概率事件，在這裡竟能碰到立海大的人。關東大賽快要開始了，立海大也要出場了呢。
說話間，慈郎已經端著慕斯點心棒興沖沖跑過來：「致子，你們也來吃蛋糕？我發現這家店還沒多久呢——」放下碟子，他沖朋香和櫻乃點點頭，坐在致子身邊。
櫻乃一想就明白了這個少年是誰，也回了禮：「你好，芥川君。我是青學的龍崎……」
「啊我想起來了，致子應該提過，你是龍崎，那她就是小阪田對不對？」慈郎得意道，「我的記憶力也還好啦——文太！」
致子笑而不語，看著丸井端著一塊草莓蛋糕也來落座——幸好她們選了小圓桌，也坐得開——「我是冰帝的望月，龍崎和小阪田是青學的學生。慈郎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朋香瞪大眼睛，有些奇怪：「致子，你剛剛不是認出了他嗎？」還向我們說明了。
致子無奈：「我只是聽說過而已，不那麼確定啦。」她想打朋香——有這麼直接說出來的嗎？
慈郎撓撓腦袋：「這是立海大的丸井，網球很厲害的！不過，致子你知道他？」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向致子普及過文太了。
丸井剛剛只是對她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一直沒說話，聞言饒有興趣地看致子會怎樣回答。
致子面不改色：「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立海大的王牌雙打成員，帥氣的小豬丸井嘛。」她連丸井的綽號都道了出來，末了補上一句，「昨天都大賽決賽，你們立海大好像只來了三個人，沒有你。話說你們的三連霸呼聲很高啊。」
丸井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沒多大反應，聽到最後嘴角一勾：「那是自然。聽赤也說，冰帝今年的實力也不錯。」話雖如此，但言語中不經意間透露的傲然還是凸顯了出來。當然，他有資格這樣為立海大驕傲。
慈郎認真地點頭：「唔，我就說嘛，好像沒有致子不知道的事情和人。」不管是平時網球部裡的事還是比賽中，還有現在。
致子努力不把注意力往蛋糕上移，畢竟在冰帝或者青學面對的都是自己的朋友，而對著初次見面的丸井就得注意保持形象了：「你們的切原對冰帝評價很高？」自己還耍小聰明涮了他一把來著。
丸井似笑非笑：「對啊，畢竟冰帝的女生也很厲害呢。」赤也絕對不想透露情況，但回去後柳還是套了幾句出來，其中就包括「被打敗」這件事。看赤也不願細說的情況，恐怕沒那麼符合常理。不過眼前這個溫溫柔柔的長髮女孩，看上去就不像是精通網球的啊。
致子輕咳一聲，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切原君還在介意，麻煩丸井君替我帶一句抱歉吧。不過是投機取巧，請別放在心上。」語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慈郎，當時慈郎無意間還幫她延遲了切原的反應呢。一提這事，最心虛的是她——不過那只小海帶居然敢來冰帝挑釁，一想到這她又覺得解氣。
聽她這樣客氣，丸井倒不好意思了：「那有什麼關係，望月君不要介意才對——欺負女孩子，真田副部長已經狠狠罰過赤也了。他才不敢介意。」
櫻乃安靜地啃蛋糕，朋香卻已經聽明白了：「致子，你贏過了立海大的正選嗎？」切原赤也？好熟悉的名字，似乎乾學長提到過，來青學搗過亂？
致子趕忙回答：「饒了我吧，我只是個初學者而已。算是利用了切原同學的大意以及……慈郎，打了一球就強行結束了。」說起來，鈴木是功臣。
丸井毫不在意地吃蛋糕，片刻後才道：「這小子就該長長記性。不過望月君是新手，還贏了赤也一球，很厲害啊。」
慈郎猛點頭。
致子明知道是丸井客氣，還是被誇得心花怒放：「謝謝。」從小到大她得到的誇讚從未斷過，但接受能力一直沒能鍛煉出來，還是一被誇獎就不好意思外加開心，自己真是太實誠了。
丸井飛快地解決掉一碟，又跑去繼續要，看得櫻乃怔怔的：「丸井君好厲害啊。」如果說致子對食物是虔誠，那丸井就是發自內心的熱愛。
慈郎繼續認真點頭，不過一點都沒耽誤進食。
致子想到這只小豬無蛋糕不歡的特性，理解的笑笑：「淡定。」
丸井端了與致子一模一樣的藍莓慕斯蛋糕回來：「望月君也喜歡這一款嗎？我在外邊嘗過很多家，感覺都不那麼好。」
致子回味著口中軟糯糯的感覺，認真道：「嗯，這算是我在這裡嘗過的最好吃的，甜度也恰到好處。而且我很喜歡它的顏色。」很漂亮的紫色，透著一點點藍色，一看就胃口大開啊。
丸井嘗了嘗，贊同道：「的確很好吃，比我做的要好多了。」他一向喜歡做蛋糕，但感覺慕斯蛋糕做得不如這裡的美味。
「丸井君還會做蛋糕？」致子有些驚訝，她沒有留心過這個。
慈郎自豪道：「文太做的蛋糕特別好吃，比好多外邊賣的都好呢。」也是自從嘗過文太的手藝之後，他更喜歡蛋糕了。
丸井輕輕一笑：「會一點——還是很天才的吧？」到現在他也放鬆了一些，把口頭禪帶出來了。
致子敬佩地點頭，自己只會做些簡單的糕點，無法完美地烘焙各種精緻的蛋糕。她忽然想起櫻乃好像也對烘焙很拿手，道：「櫻乃，我記得你也很會做甜品的。」
櫻乃的臉微微一紅：「只是可以嘗試著做而已，算不上很會的。」
朋香不甘示弱道：「櫻乃做的很好呢，下次可以和丸井君比一比。」
真是一群心靈手巧的人。致子默默啃蛋糕，心想。
忽然身後的桌子那邊傳來一聲憋不住的笑。
誒？
幾個人都聽見了，回頭一看竟是乾和切原。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
連丸井都瞪大了眼睛，他這個前輩都不知道切原有對甜食的偏好。
見被發現了，切原不大自在的走過來：「丸井學長，呃，芥川前輩，望月……前輩。」看到致子探究的目光後，他感覺更不自在了。
致子隨口問道：「你該不會又坐錯車到這裡來了吧？」下一秒，她看到了切原驚恐的目光。很好，確定了。
乾不慌不忙地坐過來，推推眼鏡：「抱歉，我並沒有故意偷聽的意思，只是恰好碰見而已。切原君算是我在路上撿到的，據我一開始的推測，坐錯車的機率為84%，但現在已經提高到了95%。」
她很想知道這種概率是怎麼計算出來的，相信其他人也是。
切原垂頭喪氣的坐在位子上，沒有反駁：「唔，前輩，一會我跟你一塊回去。」還好今天已經開完會了，部裡沒有訓練活動，否則又會被真田副部長揍的。
致子很同情他，不知不覺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來：「你很經常挨揍嗎？」
切原：「……」是的！
好吧。連櫻乃都不厚道的笑了。
切原：「但剛剛聽你們說話，怎麼這麼客氣啊？」幾個人言辭都特別注重禮節，相比之下，真像一群前輩的對話，跟真田副部長有得一拼。當然，也可以說是有互相吹捧的成分，他聽著就感覺無語。
「有嗎？」致子眨眨眼睛。
丸井會意道：「沒有吧，赤也說話就是這樣直白，望月君不要在意。」
切原：「……」這是故意的吧？
一番調侃後，氣氛才慢慢正常了一些。
致子眼看天色漸漸暗下來，道：「不早了，要準備走嗎？丸井君和切原君還要坐車回去，別太晚了。」
丸井贊同道：「說得對，那咱們走吧，赤也？」
切原應了一聲，也收拾好背包。
站在店門口，幾個人在很客氣的道別。
「今天很倉促的見面，請別介意，下次若到東京，歡迎來冰帝。」這是致子。
「我們青學也很歡迎客人，不要客氣。」這是乾。
「謝謝，如果有機會的話，那會是我們的榮幸。」這是丸井。
我越聽越困……這是切原。
總是這樣客氣，我們都是一群友好的人啊。分開後，魂飛天外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想。
不過一開始，是誰最先客氣的來著？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應約與噩耗
日子在一天一天過去，跡部之前像是隨口一提的「網球部海報畫手選拔」也大張旗鼓的開始了。說是學生會聯合網球部推出的活動，實際上所有人也看得出來，這幾乎可以算是跡部自己的主意。
但與宣傳的前三天不同，後續部分行事很低調。前三天學生會不僅貼出了宣傳表，成員還在課餘時間分發宣傳手冊。而在前期的宣傳過後，一周內作品陸陸續續上交後，會有七天的公開填表投票時間，最後結果在通知欄貼出。
致子當然不打算用自己那副入社作品交上糊弄——畢竟跡部還是很給她面子的，她不能馬虎對待。雖然宣傳表上提到只看功底不論題材，但既然物件是網球部的王子們，又有希望在學園祭上展出，自然不會有人畫跑題。
而讓致子感到意外的是，鈴木不打算參加。
「你確定嗎？」致子知道鈴木對網球部的心思已經慢慢淡了，心內也是安心，但鈴木畢竟是美術社實力首屈一指的成員，關於繪畫方面的，似乎沒有理由回避。
鈴木在指間轉著筆，悠閒道：「我總得休息休息吧——而且這麼長時間，畫也畫厭了。」
致子沒聽懂她的話：「誒？你很累嗎……」自開學以來美術社沒有大型活動和比賽啊，最近的會徵集作品的聯合畫展也在下個月呢。
「少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就是你！」見身邊也沒旁人，鈴木也不再維護自己的淑女形象，扔了個白眼給致子，「可別忘了這次活動……咳咳，是吧？而且認真比起來，我恐怕也確實不如你——之前入社作品投票就是你第一，我這社長都當得不安生，要是這回又輸給你，那我多沒面子。」
致子大呼冤枉：「饒了我吧，我那麼實誠善良。不過誰告訴你最後只會選一個人的？學園祭的宣傳手冊、宣傳海報什麼的，還有平日裡網球部的宣傳，那麼大的工作量總不可能全給一個人吧。」
鈴木細細想了想，覺得也對：「嗯？好像也對哦，畢竟以跡部的性子，要做就必須完美，一個人也顧不過來的。」
「所以還是捧捧場吧。」致子做出了結論，爭取拉鈴木入夥。畢竟美術社社長若是不參與，看著也是不像。
前座的短髮女孩一直在寫什麼，這會擱下筆：「我也這麼想，既然望月說得這麼有道理，鈴木你還是參加比較好。」
致子極其認同道：「上杉的話依然那麼一語中的。」上杉名殘雪平日話很少，每天在位子上寫寫畫畫，倒是讓人很難把她和女子網球部的正選這個身份聯繫起來。
上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聳聳肩又轉過身去。
鈴木秀眉一挑：「是比較好啊——那你加油，我還是認真學習算了。」她可沒忘了自己的期中考名次下降了一名。
「喂……」致子戳戳她，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好像棋類聯合大賽也快開始了吧。」前兩天聽圍棋社的同伴提過幾句，每年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就開始報名了。
「應該是，那你要加油哦，咱們冰帝總是在初賽就被淘汰，看著就憋屈。」鈴木普及著以往的戰績，「我不大關注這個，知道的也不多，好像隨便一個學校都比咱們好多了。」冰帝樣樣拿得出手，偏偏就是不擅長棋類，校長曾經也關注過，但沒什麼作用。
致子趴在桌子上歪著腦袋，垂頭喪氣道：「那也沒辦法，畢竟社團裡大部分人都僅僅因為興趣才加入的嘛，圍棋社是這樣，估計將棋社也差不多。其實我也一樣，棋藝只能說看得過去，在社團裡居然也被視作『大神』……」她對圍棋並不十分精通，而冰帝又不怎麼重視棋類，所以總體實力氛圍也只是一般。
鈴木一想也覺得頭疼：「而且這又不是像運動社團一樣加緊訓練就能出成績的，若不是真心熱愛，誰會仔細去鑽研棋藝啊。對了，好像C組的忍足圍棋下得不錯，不過他沒加入社團。」
致子點頭，歎了口氣：「他說怕麻煩，等小提琴練好再努力下棋。」
「那完了，你們不用再想，等不來他的。」鈴木一聽就樂了。她是會小提琴的，雖也算不上好，但比忍足強一點。連她都沒自信在各種活動上報樂器演奏，也不知道為什麼忍足那樣執著於獨奏。
致子還是比較厚道的，擺手道：「別這麼說啦，不要打擊同學，特別是不要在背後打擊同學——說不準什麼時候忍足聽到後生氣了，在節目單上偷偷報上你的名字呢。」
鈴木：「……好的。」如果是那樣，就算是一貫以優雅大方示人的自己也會蹦起來吧。
放學後，鈴木把致子帶到了活動室旁邊的房間，那是她的個人空間，也是社長的待遇。連致子都沒進去過。
「喏，給你。」她從最底層的抽屜裡取出一個大畫夾，遞給致子，「這些是我這兩年來陸陸續續畫的，以後估計也用不著，也許現在你會需要。」
致子有些疑惑的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幅幅素描畫，沒有上色。而裡邊的場景大部分都在網球場上，跡部，忍足，向日，宍戶，芥川，鳳……所有人都有。其中以跡部最多。
鈴木對他們的神態氣質捕捉的很敏銳，雖是黑白畫卻描出了動態的感覺，也不知道她就這樣畫了多久才能完成一張。最開始的人物動作還有些不自然，越到後來越接近生活中的他們。
看著致子驚歎的神色，鈴木有些自豪又有些傷感，慢慢道：「不過自從你來之後，我就停止這一系列了——喂，別用抱歉的眼神看我。人總有時候會感到迷茫的，我也該讓自己的心思清晰一點了。拿去好好看看吧，經常見到也不代表一定能畫好，這算是社長對你的激勵。」
致子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小心地把畫夾收進包裡，點了點頭。
鈴木釋然的笑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呐，我現在改主意了，如果你堅持，就從那些畫裡挑一張替我交上去吧——由你決定。」不待致子回答，她一閃身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
致子也忍不住笑了，回想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一幅幅畫，心內已經有了打算。
而沒過幾天，致子就被開了個玩笑。確切的說，就像是有人往湖裡扔了一塊磚頭，或者手榴彈。
「原極社長……你，你能再說一遍嗎？」致子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了，她從未聽說過如此荒謬的事。
「抱歉，我已經溝通過了，沒有辦法改變。」
致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表格是怎麼審核通過的？……抱歉，我有點激動。」
原極推了推金邊眼鏡，無奈道：「我確實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情況就擺在這裡。」他指了指桌上的參賽表，「棋類大賽將棋組，大家努力吧……嗯，將棋社的同學們，你們也是。」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僅僅請了三天假，回來之後就發現圍棋社要參加將棋比賽。
活動室裡一片安靜。兩大棋社的成員都到齊了，此刻看著參賽表哭笑不得。
按照慣例，圍棋社與將棋社會在參賽前一起報名審核，這次社長有事請假，一切也是按照程式來的，而致子前天擬好了參賽名單與將棋社社長一起遞交，今天發下參賽日程之後才發現組別不對。
而將棋社社長的表情更要崩潰，因為這還不是簡單的弄反，看賽程，圍棋社被分到了將棋組，將棋社被分到了黑白棋組，但冰帝沒有黑白棋社！而且圍棋組是空著的。唯一慶倖的是，沒有軍棋、跳棋、五子棋什麼的混進來，否則會更混亂。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畢竟他們在交表之前是仔細確認過的。而現在，更沒有人有心思追究原因，解決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兩位社長立刻提出修改異議，但是下周就會開賽，沒有時間修改——換句話說，聯合委員會的意見是，你們湊合著參加吧。至於成績如何記錄，就將錯就錯。
致子覺得受到了針對——她圍棋、象棋還好，但完全沒接觸過將棋。雖然她聽說過將棋有點類似於象棋，但那畢竟是完全不同的棋種，臨時參賽，這是開玩笑麼？更悲慘的是，討論出賽場次的時候，她被定在第一個出場，本來是想旗開得勝的，現在看來是催命符。
但不論如何，比賽總得參加，就算肯定贏不了也比棄權要強。再說，萬一對方也是水貨呢？
——這是鈴木得知此事後的原話。伴隨著同情的眼神。
但這點也是奢望，因為第一場將棋組就是冰帝和立海大的比拼，立海大的將棋成績一向很好。
若是校內，跡部也許還可以在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幫忙恢復正常的組別，但這是公開的聯合大賽，致子也不認為有什麼改變的餘地。
有時候臨陣磨槍是有幫助的，但也有時候會讓人更加絕望。
離開賽還有四天，他們幾個社長緊急商量後決定一起突擊——至少不能全戰全敗。將棋社不出賽的成員會給圍棋社的隊員臨時補習，而必須去下黑白棋的隊員們則開始瘋狂地鑽研棋路棋譜，比平時備戰更要瘋狂。
「望月同學，你又死了。」坐在致子對面的清秀男生同情地看著致子。看來就算是望月，也會有難以入門的事物。
致子的表情似哭非笑：「請等一下，讓我想想下一局怎麼走再開始。」跡部上午是怎麼說的來著？她從來都沒懷疑過自己的記憶力和理解能力，但僅僅是突擊的第一天，就已經被殺了三次——而每次結束後，頭腦一片空白的她都會忘記接下來該怎麼開局。唯一讓她不那麼難受的是，其他社員也好不到哪去，畢竟時間緊壓力大，大家都無法保持平常的心態。
如此兩天過後，所有人看到棋就想吐，不管是什麼棋。
當然也有接受快的，比如兩位社長，一個在慢慢加深對黑白棋的理解，而原極更是已經能贏過幾位將棋社的成員了。但他們是壓軸人物，更何況五局比賽只贏一局也沒什麼用。
午飯時，當致子看到宍戶的飯盒上竟有類似將棋塊的圖案時，瞬間就沒食欲了。
「望月前輩，你的將棋練得怎麼樣了？」鳳小心翼翼地問。
致子想打人，但還是克制住了：「已經能夠記住升級了……」然後，沒了。
跡部歎了口氣，他對將棋只是粗通，在最開始教了致子一些規則和基本棋路後也沒再多說。畢竟四天學會下將棋也不是不可能，但要贏得比賽就太勉強了。
看著致子悲傷的眼神，向日拍拍她的肩膀：「總會有那麼一些艱難的時刻的，不要灰心。」
「謝，謝謝。」致子艱難道。
不論如何艱難，四天的時間轉瞬即過。
賽程表發下後就能確定對戰學校，但對方的出賽人員名單不會詳細告知。在參賽當天，他們才拿到了對方的參賽名單。
第一場，冰帝對立海，望月對真田。
真田弦一郎……
老天，你玩我呢！致子石化在了原地。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皇帝的將棋
這下真完蛋了，開局不利。
按規矩雙方行過問候禮之後，場面冷了下來。兩人都不是很會寒暄的人，更何況是第一次見面的對手。對面的真田面無表情，內心無語的致子同樣面容沉靜。棋藝不行，氣勢不能輸。
端坐在位子上，氣息絲毫不亂，致子安靜地垂下眼瞼凝視著棋盤，等待宣佈比賽開始。
在旁人看來只覺得兩人棋逢對手，中學生就能有如此大氣之感，定是場精彩的比賽。立海大的棋類戰績一向優秀，在網球部擁有皇帝之稱的真田弦一郎在將棋方面也不輸人，只是對面端坐的黑髮少女雖看著面生卻自有氣度，但誰能說這不是冰帝今年的秘密武器呢？
此刻，秘密武器很想逃跑。見鬼的將棋，不知道經過了四天的瘋狂突擊，她能在真田手下撐多久。
致子加油，看上去很有把握啊。慈郎和向日在一旁嘀咕著，期盼出現奇跡。
忍足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在心裡慢慢搖頭。他也看的清楚，望月也只有這個時候能唬人了。
很好的眼神，但……也很奇怪。這是一旁觀戰的柳的想法。冰帝的望月，「贏過」切原的女孩，今日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的確不俗。面對真田副部長，氣勢絲毫不輸，眼神沉穩冷靜，想必也是有一定把握的。那麼，是自己的情報出現了失誤？在他的資料本上，屬於望月的那一頁明明標注的是圍棋。
「柳前輩，那個望月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切原小聲嘀咕道。他原本對下棋不感興趣，但既然是真田副部長要出場，柳前輩來記錄，所以也跟來看熱鬧。現在一看真田副部長的對手竟然是冰帝的望月，此刻不說棋藝輸贏，單單是面對真田副部長還能如此淡然平和就已經讓他很敬佩了。就是可惜，丸井前輩沒來看。
時間已到，要上刑了。
真田先行，致子不緊不慢應對著。開始幾步，真田還是比較謹慎的，以試探為主。可惜以致子的功底，儘管看出了對方的意思，卻也沒有辦法更加穩妥的應對。
看出致子的水準不高後，真田一瞬間心內是有疑惑的。他從未見過這樣表裡不一的人，實力淺顯，然而棋路卻不能僅僅概括為稚嫩，以他的觀感是有棋類功底的，周身氣質還隱隱在自己之上，但於將棋而言只能算是初學者。看樣子很有故事。只是這不是他所感興趣的，棋可不是靠眼神氣勢來下的！
真田認真起來，致子被堵得無可奈何。唯一讓她心有安慰的是，由於早有片甲不留的心理準備，自己的神情沒有絲毫動搖，沒被殺得汗水漣漣丟了冰帝的氣勢——雖然從場面來看，一面倒已經很丟人了。
望月有點可憐，但還能保持淡定真是厲害。這是切原和向日共同的想法。連外行的他們都看得出來，略懂一點的柳和忍足更是心知肚明。接下來，沒什麼懸念了。
分出勝負之時，致子竟在心裡松了一口氣。終於熬過去了，這一局真是漫長。
真田不冷不熱地客氣道：「承讓。」
致子面色不改，淺淺一笑：「真田君棋藝高超，我心服口服。」
聽少女的話語中絲毫沒有輸棋後的失落或惱怒，真田不留痕跡的皺了皺眉，道：「望月君客氣了。」
之後，別無二話，真田沒興趣多做寒暄，開局之前見到冰帝網球部的人陪同而來還象徵性的打了招呼，結束後直接點點頭就走了。
倒是柳看上去對致子很感興趣的樣子，卻也沒多說什麼。
切原不管那麼多，瞪大眼睛看著致子：「呃，望月……前輩，你剛剛怎麼這麼淡定？」
致子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難道我應該因為輸棋而哭天抹淚？」說實話，輸掉比賽當然不好受，但這點自製力她還是有的。至於集體榮譽感，算了吧，從一開始他們真的沒想過能贏。
「赤也？」柳回過頭喚切原。
切原抓抓頭髮，轉身去追前輩了。
圍棋比賽在另外的場地，所以將棋社的成員沒有人來看，倒是免了他們這一堆圍棋社員在內行校友面前丟人。對於開局失利，原極社長早有心理準備，也看出致子同自己一樣心態如常，便只是交代了接下來出賽的社員一些簡單事項。
理論上來講，接下來就沒致子什麼事了。
見致子這才長舒了口氣，向日小心道：「致子，不要太難過了。」
慈郎點點頭，道：「你已經很厲害了啊，我根本都看不懂呢。」
致子撲哧一聲笑了，無奈道：「好啦，雖然還是有點煩惱，但這個結果還真是一點也不意外。」果然不是突擊就能解決的啊。此刻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對於跡部沒來而感到慶倖。
忍足閑閑道：「第二場也要開始了，咱們去看看吧。」以他看來，其他社員的表現不會比望月好。
雖然其實他們幾個都對將棋不怎麼感興趣，但同伴的比賽還是要關注的——所以一上午下來，直到最後一場，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冰帝一場沒贏。
原極倒是和對方鬥了個勢均力敵，只是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勉強，最後疏忽了一招，還是敗了。
五比零，連自詡淡定異于常人的致子都想立刻逃跑。
真是人間慘案。
幸虧跡部對將棋不感興趣所以沒來，幸虧鈴木臨時有事也沒能來為他們加油，否則只會讓她更不自在。這一刻，她已經把那群組織者詛咒了個遍，名單報上去就出了問題，連組別都能搞錯，真該拖出去打死。
眼見一天的初賽要結束了，致子和社員們道了別，互相安慰了幾句就各自散開。
也不知道將棋社的社員們比賽結果怎麼樣……致子正在想著，卻見前面出現了一個身影——似笑非笑地站在那裡的人分明是跡部。
致子沖他揮揮手，苦笑一聲：「好淒慘，還是輸了哦。」
跡部像是不感到意外，語氣如常：「本大爺就知道。立海大？以後會遇到的，到時候本大爺會給他好看。」
他？是指真田嗎？心裡想著，致子直接問了出來。
跡部不答，看向一邊。
致子這才注意到，真田、柳還有切原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跡部。」真田徑直來到跡部面前，算是打了招呼。
跡部笑容不變：「呐，真田，關東大賽希望能早點和你們交手。」
切原忍不住道：「誒，冰帝的部長……」真田一個眼神過去，他自動消音了。
真田這才表明來意：「對於前一段時間赤也去冰帝網球部擾亂訓練這件事，我很抱歉。」
切原介面道：「呃，對不起，是我的錯。」他就知道，自己一犯錯就會被真田副部長知道，唉。
跡部像是不怎麼介意：「沒關係，畢竟冰帝不懼怕任何挑戰，如果有一天真田你想來，也可以來挑戰本大爺！」
真田壓了壓帽檐，不置可否，又對致子道：「望月君，對不起，赤也之前的行為太失禮了。」
切原深鞠一躬：「前輩，對不起。」他內心默默哀嚎，自己為什麼要坐過站，導致一直到今天都沒完結的悲劇。
致子笑笑：「不必介意，我都差不多忘了。」
「不過，你的飯盒下次我會還給你的。」切原一拍腦袋想了起來，「前輩的手藝還是很好的，就是有點醜……」隨著真田一個爆栗，他又自動消音了。
連忍足都有些忍不住了，等著看致子的回應。
致子忍俊不禁，臉頰上現出深深的酒窩：「我該回一句謝謝嗎？——不用著急。」
柳一直沒作聲，忽然開口道：「我記得望月君是冰帝圍棋社的副社長，怎麼本次將棋出賽的全都是圍棋社的成員呢？」
一語中的。
致子不好說明情況，覺得解釋會有推拖比賽失利責任的嫌疑，又生恐變成長篇大論，只道：「圍棋或者將棋都是棋嘛，也算是很好的體驗。」這話就是糊弄人了。
跡部適時道：「你們對冰帝的安排有什麼不滿嗎，嗯？」
真是老樣子。真田歎了口氣，道：「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今天的比賽到此為止。關東大賽上，期待與冰帝交手。」
跡部輕撫淚痣：「那是自然。」
打過招呼後，兩撥人各自離開。
跡部悠閒道：「呐，你們輸得倒是都挺乾脆——不光是你們這群人。」
致子一聽，忙問：「黑白棋也全都輸了？」不會吧，全跪了。
跡部搖搖頭，道：「將棋社長贏了。」跟全輸也沒什麼兩樣。
忍足不厚道的笑了：「將棋全敗，黑白棋只贏一局，圍棋沒有成績，這是我看過的最極端的一屆。」
「你也是冰帝的人！」向日毫不客氣地吐槽搭檔。什麼心態！
致子聳聳肩，滿臉無奈。沒辦法，再比一次估計也是這種結果，能怪誰呢？
悠于 2018-5-15 03:51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關東大會開賽
人的接受能力總是很強的，無論經歷過或者正在經歷什麼情況。
致子輕輕撫摸著手中的茶杯，默不作聲的看著榊監督。
「所以，就是這樣。望月君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榊監督平靜地說。
致子了然地笑笑，慢慢道：「我很贊同您的提議。不過有一點，我希望就任時間可以推遲一個月，請問可以嗎？」網球部經理，現在而言還有那麼一點早。
投票結果已經統計公佈出來了，接下來網球部的策劃宣傳活動將由致子負責，鈴木和其他兩位同學也會參與。正如跡部所言，他已經履行了自己所有的承諾，現在只看致子的決定。
而她的想法並沒有改變。
榊監督沒有過多猶豫便點頭：「好。現在關東大賽馬上就會開始，匆忙確定也會麻煩。那麼就按照你的想法來。」
致子自當日起就想過今天的結果，但在這一刻還是無法忽略心中的疑惑：「榊監督，我一直感到很奇怪——為什麼您會默許跡部君同我的賭約呢？而且在當時，我僅僅是一個來到冰帝不久的轉校生。」
無論怎麼想，當初跡部和鈴木與她定下的條件都不合理。跡部心裡一定自有打算的，而他的能力保證了不會落空。榊監督雖一直沒有表態，但到今日態度也很明確地承認了她。跡部景吾是網球部的部長，但真正的負責人員是面前的這個男人，他又是為什麼接受了呢？僅僅是因為信任自己的部長，未免太牽強。
榊監督清冷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一瞬間有些失神，頓了頓才道：「到現在，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野心，不是嗎？有些人一直在同一個世界裡，從未離開。只是需要時間來確定而已。」
致子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並沒有正面回答，也許這樣也是說得通的，但最後兩句話，她感覺表述的物件並不是自己。
「如果我想要一個最簡單的答案，您會如何回答我呢？」致子思索良久，不確定道。
榊監督看著面前神色沉靜但難掩疑惑的少女，忽然笑了：「我只是覺得……」他直視向了少女的雙眸，一字一頓道：「冰帝的公主，也許也是有傳承的。澤山前輩的女兒，值得我去嘗試相信。」
致子心內一涼。但並不慌張。
榊監督繼續道：「十八年前的澤山美理和望月志宗，棒球部的經理與部長，直到現在也還有人記得。我只想看看，如今的望月致子能否配得起現在的第一社團。」
致子無法作答。
「自澤山前輩畢業後，冰帝已經許多年沒有出現過那樣的公主了。」榊監督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美理公主已經離開，冰帝需要新的女孩。與家族無關，倘若澤山前輩……不，望月夫人還在，她會為你驕傲的。」
直到她已經坐在天臺上翻看評論著本次徵集的作品，致子的心裡還回想著榊監督的話。竟是故人之女——當榊監督知道自己的名字時，會想到這一點，所以能確定自己的父母還是很有名氣的吧？想著，她忽然覺得沉重。
但並不討厭。方致子就是望月致子，她早已經接受了這一點，不是嗎？
不知有意無意，她很自然地翻到了鈴木的作品。這是她挑中遞交的，一副全家福，就如同網王的構圖一般，冰帝王子們登場的時候。每一個都很耀眼，又不會奪去其他人的光芒。網球王子，最閃耀的時候自然是手握球拍君臨球場之時。
而致子選定的場景在天臺上，那也是她與網球部全部正選的第一次見面。明明以最高處的視角望過去，卻給人被居高臨下之感，這恐怕也是網球部給冰帝學生的感覺。若說勝過鈴木，就是吧。
致子當然沒有在畫中加上自己，否則就太明顯了——隱去作者名字的投票，還是隱晦一點比較好。不過自畫中透出的生活氣息，相信是有人能看得出來的，畢竟只憑想像與親身經歷不能比。不比其他地方所見到的完美面孔，她畫出的王子們神態生動，也許沒有鈴木筆下的精緻無缺，但栩栩如生、面色活潑，充滿生活氣息。
……也對，世界上哪有誰會每一刻都展露出無死角的完美？
就算是跡部景吾也真的做不到。他只能比旁人更華麗一點而已。
致子交出的，是生活中的他們，是其他女孩無法觸及的那一面，屬於王子的生動。
致子收起所有的畫作，準備送回跡部的個人辦公室。說起來還是要感謝跡部的，雖說不是只因她的念頭而舉辦。
正如榊監督所言，致子公主，很好的稱呼，不是嗎？
冰帝作為第一種子學校，在關東大賽上不必參與抽籤，只要被抽就好了——
但此刻他們幾個都沒心思看會是哪個倒楣蛋抽到冰帝，因為兩位部長周身的氣質實在嚇人。
手塚就坐在跡部右手邊，凍得周圍一片人都瑟瑟發抖。
「非常感謝你，跡部。」
「別客氣，不必過於感謝本大爺。」
「哦。」
……
哪怕隔著跡部，致子都能感覺到手塚讓人顫抖的禮貌客氣。
冰山部長果然是真的。她得承認，自己對手塚部長的好感度也很高，但那僅限於遠距離膜拜，現場版的壓力太大——果然其實跡部是很親民的吧？
忍足悄悄道：「望月，你確定和青學的人坐在一起是個好主意？」
理論上來講致子是不被允許參加抽籤儀式的，但跡部說沒關係，就也把她帶來了。在他們落座後，致子一見青學的兩位部長走過來便十分客氣地請他們坐下——在跡部旁邊。原本她是有些惡趣味的，大石又好說話，所以無論手塚還是跡部都沒介意。但是不一會兒冷氣已經快佈滿整個大廳了。
致子當然不肯承認：「當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後還會找青學報仇的嘛。」雖然估計是又會輸。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華夏的成語吧。」忍足的表情高深莫測。
致子驚歎：「你連這個都知道啊……」她內裡是華夏人，沒想到忍足也知道這個。
忍足笑而不答。
一旁跡部聽得清清楚楚，不以為意道：「本大爺記得是出自一部兵法。」
「……跡部，你太博學了。」致子只知道跡部喜歡西方作品，真不曉得他會對華夏兵法感興趣。看樣子，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許斐大人並沒有完全交代嘛。
跡部也不再多話，因為已經有學校抽到冰帝了——
「系車是哪所學校？」致子小聲嘀咕著，她從來都沒聽說過。
忍足嚴肅道：「一所將會被冰帝打敗的學校。」
嗯，其實這樣說應該也對。
事實證明，忍足的預測非常準確。關東大賽一輸就會出局，所以不管接下來的對手是誰，冰帝都沒有懈怠的意思。
系車只是小菜一碟，看得致子都困了。不過接下來面對的就是山吹。
致子仔細搜索著記憶，總覺得很熟悉。關東大賽，系車，山吹……這不就是原著中不動峰走過的路嗎？現在冰帝和不動峰掉了個，其他對手竟一模一樣絲毫未變。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就慘了嗎——山吹之後就是立海大，而原本不動峰就是停在了這裡。現在換成冰帝，致子不覺得冰帝就能贏過立海大，畢竟那是王者立海大啊。看樣子關東大賽是碰不到青學了。
回想起跡部那一句「以後遇到立海大會給他們好看」，只能說，這個預言太準確也不幸了。網王世界裡最強大的幾所學校，冰帝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不那麼幸運。這次估計是要被立海大狙擊了。
「致子，接下來是山吹啊，還算是老朋友呢。」向日隨口道。他們看過山吹與青學的比賽，在他看來，山吹實力還是可以的，可惜遇到了冰帝。
致子笑眯眯點頭：「對啊，我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吧，拉你們看過山吹的比賽，這下贏得會更輕鬆。」不動峰會贏山吹，冰帝若是輸就真沒道理了。
跡部拍拍她的腦袋以示贊許：「本大爺勉強承認你還不錯了。」
「還勉強，真不客氣啊。」致子撇撇嘴抗議，小心翼翼道，「明天的比賽我不想去看了，你們要加油啊。」
「為什麼啊？你已經有安排了嗎？」慈郎瞪大眼睛。
致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小阪田她們邀我去看青學的比賽……」在向日和慈郎的怒目而視、忍足僵住的表情、鳳茫然不解的目光還有跡部發冷的微笑之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向日憤怒地控訴：「你寧可看其他學校的比賽也不來給我們加油！」
致子弱弱道：「可你們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肯定是贏，對手不是強敵就也沒什麼看頭嘛。」山吹她是見識過的，可是青學對上的是城成湘南，那麼多據說完美的「作品」還有那個讓她有點害怕的教練，她挺想看看現場交鋒的。如果這次不看，以後就沒機會看了，看不到了！所以她在答應朋香時雖然也想到了有可能會和冰帝撞車，但還是決定去。
見大家的表情緩和了一點點，致子又接著道：「我是前幾天答應了朋香的，昨天才知道咱們冰帝也有比賽嘛，真是不巧，下次肯定要先確認你們的賽程。」
見她這樣說，跡部也道：「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山吹而已，你不來本大爺就贏不了了，啊嗯？」前半句還好，說著說著他越發感覺不爽。
致子趕緊附和：「對的對的，你們肯定都會贏的，所以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
向日想了想，決定原諒：「好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事。」
「下次望月不會又溜走吧？」忍足冷不丁道。
「不會！而且，什麼叫溜走啊……」致子摸摸鼻子，小聲抗議。
於是就這樣還算順利的決定了。致子回家時有些煩惱地想著，原著中青學在關東大賽的第一個對手就是冰帝，現在不是了，也不知道第一回合禍害了哪所學校。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華村教練的城成湘南
第二天一早，朋香就應約而來：「致子，快看我帶了什麼！」
致子一看，兩個女孩子都是一樣的打扮，明黃色的短上衣，亮藍的小裙子。
「你，你們這是……」致子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朋香興致勃勃：「瞧，今天我們的身份是龍馬少爺的啦啦隊！本來想要你也做同樣的打扮，不過我覺得你是冰帝的學生，可能不大願意，所以只給你帶了花球——到時候你只要和我們一起呐喊助威就好啦！」
致子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一定是因為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出現幻覺了。畢竟在她的印象中，朋香雖然跳脫但還不至於如此驚悚。那一身……不是說醜，少女青春的氣質襯托起來也看得過去，但比起正常的打扮簡直是傷人，比青學的女生校服還讓她恐懼。
「喂喂，致子，怎麼可以這樣，不要這麼冷漠啊！」
櫻乃就知道會是這種反應：「不要強迫致子啦，畢竟連我都……」她不太好意思說下去。
冷靜了兩分鐘後，致子平靜地開了門：「小阪田同學，龍崎同學，我剛剛有點不大冷靜，別介意。」
見面前的女孩面無表情音容冷漠，朋香被鎮了下去，但仍然不死心：「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再見。」
見致子又要關門，朋香趕緊妥協：「好啦好啦，我拿著，咱們快去吧，時間不早了。」
致子松了口氣，心有餘悸的看著朋香手中的花球。她之所以不加入冰帝的後援團，原因之一就是對啦啦隊的服飾打扮心生恐懼，如果不得不選擇，她寧可遠遠看著也不想又唱又跳。
而在到達現場後，看到青學和城成湘南的隊員都到齊了，致子默默離兩個好友遠了一點。也許這樣會顯得友情很脆弱，但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龍馬加油！加油龍馬！」朋香手捧花球又蹦又跳，旁邊的櫻乃紅著臉，羡慕的看著已經挪到堀尾身後的致子。
堀尾的臉色很難形容：「望月前輩……幸好你沒有跟著她鬧，否則我們真的要懷疑人生了。」
致子苦笑著：「饒了我吧——為什麼城成湘南的隊員都在注意這邊？！」
因為兩個啦啦隊女孩太顯眼了。
紅色長髮的華村教練只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光，致子還沒來得及分辨她眼中是否是嫌棄。相比之下，她的隊員們就直白多了，與看若人啦啦隊時的眼神一樣。隊長梶本的目光卻忽然移到了致子身上——她覺得對方的眼神中是有贊許和慶倖的——什麼鬼！
越前默默看了她們一眼，弱弱道：「你們加油。還有望月前輩，你比堀尾高，藏不住的。」說罷低著頭走過，卻被華村教練叫住了。
「如果在城成湘南的話，你會有更好的發展。我會讓你成為最完美的作品。」華村教練凝視著面前的少年，發覺自己的聲音竟因激動而有些發顫。
越前看了一眼華村教練，毫不猶豫道：「不要。」
「為什麼？」
「所謂作品，完成不就代表結束了嗎？」越前酷酷地轉身，不等對方回答便先走了。
堀尾還在為越前那句話跳腳，朋香已經帶著櫻乃追了過去。致子看著城成湘南的紅發教練若有所思。把隊員當作作品，她無法苟同，但並不影響她對這位教練的尊敬。先進的訓練手段，合理的訓練方案，倘若她不那麼理性，倘若她對自己的隊員投入更多情感與心血，城成湘南也可以走得更遠。
華村教練怔在了原地，卻沒有生氣。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乾脆地當面對她表示拒絕了，越前龍馬，正如她想像中的那樣有趣，資質也是一等一的好呢。就算被拒絕也無所謂，她想要嘗試得到這個選手。
梶本皺起了眉頭：「真是無禮。」
致子剛好經過他，聽到這一句後眸色一暗，抬頭正好撞上梶本莫名的目光。她禮節性的點了點頭，不欲出言。
「你也是來為那個越前龍馬加油的嗎？」梶本忽然道。
華村教練也看向了致子——她可不認為自己的部長會平白對陌生女孩搭話。
致子輕輕搖頭：「我只是來看比賽的，並不站在哪一邊。」冰帝不參與，她最多也只會在心裡支持一下青學。
華村教練饒有興味地看著面容平靜的少女，疑道：「你的朋友們很喜歡越前呢——你不是青學的學生？」
「我是冰帝學園的三年生，所以越前才會稱呼我為前輩。」致子看出了華村教練的意思，解釋道。其實，不論是桃城越前還是堀尾都可以直呼她的名字，畢竟不在同一所學校，但他們還是堅持禮節。而朋香和櫻乃跟她比較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很聰明也很敏銳的女孩子，冰帝的學生啊。華村教練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口中卻道：「希望你會對今天的比賽滿意。」
致子輕聲道：「謝謝，期待精彩的比賽。」說罷便也帶著三人組去比賽場地了。
桐山眯起眼睛：「都沒有對若人看一眼，真是難得見到這樣的女孩子啊。」也不知他在說誰。
若人已經從啦啦隊的包圍中脫身，只看到一個女生的身影遠去，滿不在乎道：「沒關係，比賽過後她應該也會加入我的啦啦隊的！」
「拜託，人家根本就不是城成湘南的學生……」
梶本看著七嘴八舌的隊員，忽然感到沉重，幸虧他們在賽場上還是靠得住的。
雙打二號，乾和桃城對洋平和浩平。
很扎眼的雙胞胎呢。看著兩個發色不同的少年悠閒地邊聊天邊打球，致子也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心理戰。雙胞胎一起長大，原本就擁有旁人無法比擬的默契，現在站成這樣特別的平行站位，又做出輕鬆的樣子，眼看桃城已經有點焦躁了。
移動簡直一模一樣，而且由於兩個人都是一起上，所以很難分辨究竟會是哪一個回擊。這下青學很麻煩了。
桃城的套路幾乎全被對方猜中了，紅發的洋平再一次順利得分，場邊城成湘南跟來的女生又爆發出歡呼，無形中也增強了青學的壓力。
桃城正在努力思索如何攻破對方的站位，雙胞胎已經開始聊天了——
以致子來看，估計考試分數和課程情況都是現場隨口編的，但對於桃城真的很管用啊。
「開始著急了啊。」不二笑眯眯道。
致子不怎麼好奇，但還是問道：「不二君怎麼還這麼輕鬆的樣子？」這笑容真的一點也不勉強。
不二微微睜開眼睛，露出冰藍色的眼眸：「有嗎？我心裡很焦急呢。」
「……是我看錯了。」致子舉手投降。並非怕了不二，事實上此刻即使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中也沒有什麼冰冷的意味，而是因為致子不太能抵禦不二的藍眼睛。雖然不是她最喜歡的海藍，但也很能促使她的妥協。
洋平和浩平針對桃城一人的攻擊還在繼續，慢慢地，不二也無法淡定了：「桃城不習慣打雙打，還沒有看清對方的策略。」
致子默默點頭：「而且對方很高明，已經掌控住局面了。」這對雙胞胎的顏值很高，球技也不錯。
場上，青學的溝通也是問題，乾的建議反而使桃城更加焦慮，情緒難以控制。不過也已經無所謂了，反正一會兒就得棄權——想到這，致子在心裡歎了口氣，真是自作自受。
而沒等桃城找到解決方法，場邊堀尾和水野已經因為爭論破解方法而打起來了。
「堀尾，水野！」致子阻止了兩句沒見到明顯的效果，看兩人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些許不耐。在這裡鬧起來，她就算不是青學的人也會跟著被看熱鬧，更何況現在還在比賽中。
水野見一向好脾氣的致子生氣了，連忙放開手，低下頭小聲道：「對不起，望月學姐。」
堀尾不忿地哼了一聲，也不情不願道：「對不起，我們太過分了。」
致子見事情還沒有鬧大，也不好多說，只道：「不需要對我道歉。不尊重比賽和選手，回去之後龍崎教練自然會管你們的。」
不過有一句話是說對了，那就是此時的暴跳如雷二人組狀態很像桃城。一樣聽不進別人的話，也一樣無法控制情緒和邏輯。
桃城清楚地聽到了這一句。
情況開始好轉了，比分一點一點回追，致子也開始倒數。是否要委婉的提醒一下呢？她還有些拿不准。
休息的時候，桃城拿起飲料就要喝，致子看到後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道：「阿桃！」
「誒？望月前輩，怎麼啦？」桃城嚇得僵在原地。
致子忍笑道：「你仔細看看手裡的是什麼。」
乾汁！
看到那個大大的乾字，大家都揪心起來——如果喝了下去，那這場比賽可完蛋了。
「前輩，你的眼力好厲害啊！」桃城逃過一劫，由衷的感激道。
致子笑笑。比起眼力，最牛的是跡部才對吧，她不過是因為知道劇情而已。話說她還沒嘗過傳說中的乾汁呢，真會有那麼大的功效嗎？
——有。
看著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乾，所有人石化了——搭檔逃過一劫，自己中了自己的招？他們剛剛還在慶倖桃城沒有喝呢。
雙打二號以青學棄權告終。
自己喝了乾汁都受不了，為什麼要發明這種東西啊……
果然，劇情不是那麼好改變的。所以之前冰帝贏了不動峰，是這個世界向她釋放的善意嗎？致子忽然感到後怕。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偶像親衛隊
城成湘南的雙打一號很有意思，桐山和太田站在一起，身高差看起來很有趣。
由於角度的問題，身高接近兩米的桐山將自己的搭檔遮擋得嚴嚴實實，裁判差點以為他要以一敵二。
一個比樺地還高，一個比越前更矮，致子越看越想笑。不要說對城成湘南還是很有看頭的，就光沖著這一對雙打，來看比賽也不虧。
「沒想到還有人比越前還矮。」海堂愣了半天，冒出這麼一句。
越前聽得清楚，立即不樂意了：「學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從來都不肯表現出來，但其實對自己的身高怨念很深，聽了這直戳肺管子的話，就算是學長也不能容忍！
致子捂嘴偷笑，小聲對不二道：「其實海堂也沒說錯。」
不二很給她面子，毫不猶豫地以正常的音量附和道：「對啊，我同致子的看法一樣，海堂的話不無道理。」
致子：「……」請叫我望月，謝謝，跟你不熟。不二你個大腹黑！
越前的仇恨立刻被拉到了這邊，對他來說，不二學長是惹不起的，他以後還要在青學網球部呆著呢，但望月前輩這樣就太過分了！
感受到越前幾乎已經實質化的怨念，致子乾咳一聲：「大石和菊丸會贏的，對吧？」
這話題轉移得有點生硬，但好歹越前沒有繼續追究——事實上，抓住這個不放絕對會讓他感覺更加不自在，他並不需要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該多喝牛奶了。
桐山的力量和技術都很好，身高擺在那裡，高吊球什麼的完全綽綽有餘地擋回去。而太田身形小，十分靈巧敏捷，兩個人的組合讓大石和菊丸一時間陷入了苦戰。
太美了，不是嗎？華村教練胸有成竹地想，目光移向了場邊與不二站在一起的那個女孩。
距離讓致子無法聽到華村教練在說什麼，但她還是看懂了對方的口形和眼神中的驕傲。的確是很好的組合，很好的畫面。致子看著場內也笑了，微微點頭致意。到現在，她對於青學是主角的執念已經淡了許多，每個人都是主角，沒必要非要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個人或者一個學校身上。這樣看著，似乎也不錯。
當山田使出自己的招牌扣殺時，全場皆驚。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得分方法，在致子看來，這樣更像是在雜耍，不得不說，絕妙而精彩，與華村教練賽前的話一樣，她看得很過癮。
但對於場上的大石和菊丸來說，這種場景一點也不美妙，而且是不美妙至極。尤其是對於手腕上還有舊傷的大石。
最終，他們不得不提前使出了I陣型。與澳大利亞陣型看上去相似，也很有用。本場比賽在大石堅持帶傷繼續的情況下由青學獲勝。
「我們的比賽，望月小姐覺得滿意嗎？」
一個痞痞的聲音冷不丁在耳邊響起，致子一驚，繼而反應過來，轉身便看到了城成湘南的若人弘。
「很好的比賽，接下來就是若人君出場了嗎？——我更習慣別人稱呼我的姓氏。」儘管和對方不熟，也不習慣陌生人就這樣出現在自己身後，致子還是客氣道。不過，望月小姐……她不太喜歡對方的這個稱呼。
若人輕笑一聲，細長的眼睛彎起來：「沒錯，接下來請欣賞我的表演吧，望月君。」
致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從親衛隊的女孩子中脫身，第一件事是來和自己搭話？她已經能明顯看到那邊的女孩子們都在怒視自己了，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儘管她有些無法接話，但也得承認，這個若人眉眼間的確很有氣質，不同於手塚的清冷、不二的溫雅和跡部的華麗，自有一番韻味，特別是細長的眉眼，配上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很能夠吸引小女生的注意力。
「若人又開始了……」城成湘南的隊員們已經習慣他了。
「是嗎？」不二依然眉眼彎彎，言辭溫和，「希望若人君的球技能與人氣相配呢。既然比賽要開始了，若人君還要繼續滯留在我們這邊嗎？」
滯，留。致子想笑又忍住了，點頭道：「海堂已經入場了，若人君請快些吧。」
若人回頭留下一句：「能夠拜託望月為我加油嗎？」
致子不置可否，微笑以對。現在她理解為什麼不二總是微笑了，這是懶人的最佳解決方法。內心贊同就是默認，而不願回應時這就是最好的回應，就像現在，不好明確拒絕，就糊弄吧。
看比賽開始了，致子舒了口氣：「剛剛多謝你了，不二君。」聰明如不二，早就看出了她的無語，在她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解了圍。
不二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低落：「望月還叫我不二君嗎？我以為自己已經成為望月的朋友了呢。」
致子扶額，妥協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和不二說話好累啊。
不二沒再難為她，因為若人的表演已經開始了。是的，正如他所說，表演。
但致子的注意力沒在場上——她記得朋香和櫻乃被那個若人的親衛隊為難過，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吧？
「不二，我離開一會。」環視一圈沒有找到她們，致子丟下這句話就徑直離開了。原本應該會是越前為她們解圍，但現在不知為何越前還在同河村說著什麼，她也不能去催。
自動售賣機前，幾個女生咯咯笑著。
「你們……」朋香氣得滿臉通紅。
一個棕發女孩伸手就拉住了櫻乃的麻花辮，卻在下一秒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攥住了——
「女孩子動手動腳可不好。」致子冷笑一聲，手指猛然用力。
女孩吃痛的叫出了聲，鬆開了手。再看被攥住的手腕，已經紅了。
「你又是誰？在……」
「就是她，剛剛若人沒有和我說話，直接就去了她身邊！」旁邊的長髮女生認出了致子，臉上帶了三分慍色。
「櫻乃，你沒事吧？」朋香拉住櫻乃，見好友沒事才松了口氣。原本見對方人多，她的氣勢也弱了下來，現在一見致子的態度，又頓感有了底氣。
致子看向那個同樣披著烏黑長髮的女孩，勾起了嘴角，語氣溫柔了不少，眼神中卻沒多少溫度：「有話好好說，何必激動呢？」
「明明是你……」長髮女生見同伴還在吹手腕，心內原已經怵了三分，此刻見致子陰陽怪氣愈發羞惱，對上致子冷然的目光卻又有些猶豫。
致子不由分說打斷了她：「你們的若人君已經開始比賽了啊，不知道賽後我還有沒有榮幸再次被搭話呢？」
三個已經要圍過來的女生都停住了腳步，臉上卻難掩嫉恨之色。
僵持了片刻，領頭的女孩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便朝著比賽場地跑了。不管對方是力氣大還是怎麼著，總不能誤了若人的比賽。
周圍安靜了下來，見櫻乃沒事，致子買了一罐可樂：「你們要喝什麼？比賽已經開始了。」
「啊，果汁。」朋香下意識道。
「那還不趕快買？」致子已經掛上了壞笑，指了指售賣機。
兩人就要去按，致子已經完成了投幣動作：「開個玩笑而已，喏，給你們壓壓驚——走吧。」
接過飲料，櫻乃道謝後一路默然不語，朋香卻難掩激動：「致子，謝謝你，你剛剛好帥啊，眼睛一瞪她們就都呆住了呢！」
致子只「嗯」了一聲，想一想又道：「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就不要告訴別人了吧。」她一貫以溫柔親和自詡，雖然情知不大符合實際，但也不想破壞形象。
「噢噢，好的。」朋香眨著星星眼，心裡暗自猜測著致子懂不懂打架。就算不會，剛剛那周身的氣勢也已經很強大了啊。
回到場地，比賽開始還沒多久，確切的說，若人的表演還沒有結束。
「方便告訴我嗎，你剛剛去哪兒了？」不二像是無意間問道。
致子抿了一口可樂，輕鬆道：「去買飲料了啊，抱歉，沒給你帶——因為好像沒見到芥末味的汽水。」
菊丸壞笑著湊過來道：「沒錯，不二從來不喝除芥末汽水和乾汁以外的飲料！」
不二笑容不變，語氣更加溫柔：「嗯，至於英二，就是只喜歡喝芥末汽水和乾汁。」
「對……誒？」菊丸被不二的句式繞了進去，感覺應該是與自己的話意思相反，但結論又不對。
致子只笑不說話，看著大貓原地撓頭。話說這個世界上有芥末汽水這種東西嗎？
場上，若人還在慢騰騰地向支持自己的女孩子們揮手，換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這倒讓致子覺得有點像跡部，但跡部的支持者可不僅限於小女生，而他也絕對不是會向「粉絲」眨眼睛的人。這樣想著，卻見若人指向了自己這邊——
然後一個飛吻。
致子換上了和不二一模一樣的表情。然而內心是毫無波動的，甚至有點想笑——自己魅力真大呀，毫無邏輯地引起了一個陌生人的注意，也成功地拉到了仇恨？不知道立刻躲到不二身後是否來得及。
眼見城成湘南的女孩子們不甘示弱的發出更大的尖叫，成功地把若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過去，致子卻沒有感到放鬆——一群女孩子中，剛剛那三個女生的目光可是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夠冷。
不過，網球可不是靠啦啦隊去打的啊，看著場上臉色已經黑下來的海堂，致子心想。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永不完結
模仿的關鍵在於實力，倘若沒有與被模仿者相似的實力，那麼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比如樺地沒有自己的球風，但他本身是有實力的，可以模仿其他選手，只是拼不過本尊而已。而更加專業的仁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更可怕的不敗對手，化身為柳生、白石甚至手塚都是拿手好戲，對手稍不注意就得完蛋。
但模仿終究只是模仿，倘若兩者之間的實力跨度太大，那就只能在低一層次的範圍內活躍，而這也是若人弘模仿世界級職業網球選手的秘訣——因為他沒有遇到過超過自己實力的對手。很不幸，這次他所面對的海堂實力夠不夠還不好說，但絕對不會讓他很順心。
再次得分，若人握拳歡呼，場邊的啦啦隊也在歡呼。簡直和休伊特本人一模一樣，當然，前提是在日本初中生中。
很多人不喜他，認為一個跳樑小丑嘩眾取寵是十分荒謬的，但在致子看來，觀賞性還是很強的，只是沒有仁王的變裝技能而已。
「很好的球。」若人一個揮拍，連致子這個外行都忍不住讚歎——果然她沒把自己放在青學這邊。
菊丸很不滿意：「致子！」
致子笑笑：「好了好了，我的錯。放心吧——」算了，她是來看比賽順便暗暗為青學加油的，可不是來砸場子的。
「海堂不是那麼容易就會放棄的人。」不二介面道。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口，那就是站在對面的可不是休伊特，只是一個國中生而已。
致子隨口道：「如果海堂的對手真的是休伊特，那他再怎麼堅持也沒戲；不過現在模仿者與被模仿者的差距太大了，沒那麼有效果的。」
不二的眼睛瞬間睜開，對上致子含笑的目光。
「望月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呢？」
這下輪到致子愣住了：「你剛剛也在想這個？」
不二輕輕點頭，道：「呐，心有靈犀啊。我真是感到榮幸。」
致子忙敬謝不敏：「不不不，是我的榮幸。算不上心有靈犀，智者所見略同而已。」她可不敢和腹黑熊扯在一起，自己現在不在冰帝的地盤就還是低調一點好。
「致子好狡猾，明明這是在誇獎自己，順便把不二也表揚了。」菊丸眨著眼道。
「原來我是『順便』啊……」
致子：「……」我錯了。菊丸大貓內心也是黑的！
其實變身戲法也不那麼好用，否則若人盡可以直接從頭到尾模仿休伊特就能打敗海堂，但他又變換了好幾種球風。對此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的實力還達不到，只會表面功夫的話，再好看也只會成為不斷突破的對手的墊腳石。
哪怕是變身為他此刻的對手——毒蛇海堂。
七比六，這是總比分。
當裁判宣佈勝負已分的時候，場邊的若人親衛隊也蔫了。若人弘轉身走下了場，沒有回到他的支持者中間。在這一刻，那些彩色的標語，那些青春的女孩子，全部黯然失色。
模仿終究只是模仿，僅此而已。再怎麼努力，磨練出來的也是別人的球技，不屬於自己，又怎能走到最後呢？
華村教練一直沒有放棄對越前的心思，只可惜青學未來的支柱是不會叛變的。
話說，作品……
「望月君，請等一下。」
致子疑惑地回頭，看見的是城成湘南的隊長梶本。
梶本緊走兩步，猶豫道：「抱歉，可以打擾你幾分鐘嗎？」
致子心內更加疑惑，想看看對方的想法，便點頭道：「沒關係的。梶本君有事嗎？」
梶本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說，但既然已經叫住了對方，便也不得不繼續：「我……如果我說，對於我們教練的指導觀念，我希望知道你的看法呢？」他不大會鋪墊，乾脆直入主題。
致子張口結舌。這是什麼情況？初次見面，一個陌生學校的網球部長就來詢問自己關於對方教練的看法，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她暗暗打量著梶本的神情，心裡忽然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對方絕對不是自己想要來找自己，那麼……是受人所托？
見致子沉默，梶本也不好言語，一時間場面有些冷。
「對，就是她……」
「啊？和她在一起的不是梶本嗎？」
少女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大，但由於兩人過於沉默，還是很清楚的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面對梶本疑惑的眼睛，致子摸摸鼻子：「解釋一下，上一場比賽之前，我和你們學校的幾個女生有點摩擦……雖然我認為到此為止就夠了，但現在看來還不夠。」她略瞥了一眼，目測是那三個女生帶了幾個同伴來尋仇？
梶本細細一看，也認出來了：「那是若人親衛隊裡的女生。你怎麼會和她們有過節？」如果沒意外，她們不認識才對。
致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女生間的小事而已，說來話長。不過剛剛你說，是關於華村教練的執教方法？」這一打岔，他們倒沒那麼尷尬了。
眼見那幾個女生又嘀嘀咕咕念叨了什麼就散開了，梶本回過神來：「嗯，對。雖然有些冒昧，抱歉。」
致子搖搖頭：「沒事，這有什麼關係。如果我所瞭解的沒錯的話，華村教練是把每一個隊員看做自己的作品，對嗎？」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繼續道：「作為網球部的教練，引入适才性訓練，結合不同隊員的不同特質，培養出獨特的打球風格，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這很好啊。」
梶本紫色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笑意，贊同的點頭後又皺起眉頭：「是的，當然是這樣。可是望月君……」
「可是你並不想得到這樣理所應當的結論。」致子勾起嘴角，「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很失禮，但……從華村教練的隻言片語中我可以感覺得到，她並不認為將感情投入進去是正確的，不論是教練還是球員。梶本君覺得呢？」
梶本垂下眼瞼，輕聲道：「的確是這樣。有什麼不妥嗎？」
「似乎並沒有不妥，但是作為作品，球員與一般而言的其他作品是不同的。被創造出來，按照創造者的意願，結合原本的特質，做到最好，這毫無問題。可是球員是人，是人就會變，會成長，會突破，也不會永遠停留在一個畫框內。我聽說過那麼一句話——『雖然你創造了這個世界，但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屬於你』，在我看來，這句話很有道理。不論如何，到後來，都已經不再是人為能夠控制得了的了，不管是華村教練還是你們，都一樣，不是嗎？」
致子看向梶本的雙眼，表情嚴肅起來：「舉一個例子，當一個成功的作家開始著手于自己的一部作品後，其中的人物就已經不屬於他了。每一個人物都有自己獨立存在的意義，哪怕是作家本人，也只能順應自然而不是憑自己的意願來，否則只會毀掉一部未來的巨著。正如《三個火槍手》一樣，大仲馬再怎麼心如刀割，也不能保全心愛的人物，只能親手殺掉他們。」
梶本的臉色難看起來：「望月君，這是什麼意思？」
致子的臉色反而緩和起來：「我完全沒有抨擊的意思。只是說，一直堅持走下去，就會找到自己應該走的那條路。不論遇到了什麼，也不論有多麼困難，認准了就不要放棄，最終就好了。就拿你們的若人君來說，模仿的確不會讓他成為卓越的那個，畢竟每一個職業選手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沒見過哪個人憑藉模仿成為巨星的——但對若人君來說，還太早了。既然有這方面的天賦，就繼續下去，終究會形成自己的風格，也許會有點難，但上天既然給了模仿的天賦，為何不利用起來呢？」她慢慢說著，忽然感覺輕鬆起來，「華村教練的角色應該是指路明燈，而不是矯正你們前行道路的軌道。」
梶本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所以，我很尊敬華村教練以及她的理念。只是，能否變得有血有肉一些呢？網球是運動，運動是需要激情的，冷靜的頭腦和滾燙的血液並不衝突。不投入感情固然可以保證高效與穩定，但缺乏那麼一點拼搏的創造力，也許最後總會差一點點的，不是嗎？」語罷，致子冷不丁問道，「是華村教練讓你來找我的嗎？」
「是……啊，我……」梶本沉靜的臉微微發紅，顯出幾分不知所措。
致子笑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確認一下而已。不過，我已經回答了梶本君的問題，梶本君可以為我解答疑惑嗎？不會太多。」
梶本心知自己已經說出了口，乾脆不再隱瞞：「好的，請不要客氣。」
「華村教練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要來詢問一個陌生人這樣重要的問題呢？」
梶本猶豫了一下，道：「這個問題，我也問了教練。也許是因為望月君……很特別吧，教練她很想得到青學的越前，還有冰帝的你。」見致子面露驚疑，他繼續道，「望月君很能夠影響那個越前。」
致子啞然失笑。自己和越前交集絕對不多，說過的話還不如和菊丸多，而今天又是第一天與城成湘南見面，華村教練又是怎麼得出這種在自己看來堪稱荒謬的結論呢？
梶本看出了致子的不贊同，歎了口氣道：「其實我覺得教練是對的。今天在我的目力所及處，望月君與他並沒有什麼交流，但我可以感覺的到，無論是他還是青學的其他隊員，還有那幾個一年生，他們都很信任你……請不要懷疑，我知道你是冰帝的學生。但是青學的人看向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和別人不同。」
致子怔在了原地。她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同，自己不過是個認識了不到三個月的外校生，青學的人怎會看重自己？
梶本繼續道：「教練相信，如果望月君贊同，那麼越前會考慮一下的。我原本以為教練想要你是因為這個原因，但現在不是了。」他假裝沒有看到少女的不贊同，「今天，僅僅是初次見面而已，望月君的話，我會好好記住。我相信哪怕沒有越前，如果你願意來城成湘南，我們也絕對是歡迎的。」
致子不知該說些什麼，無奈道：「謝謝，不過你們真的高估我了。」有些自豪，有些糾結，有些無奈，有些可笑，還有些細不可查的惱怒，這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如果梶本的話是真的，她是否應該感到榮幸？
「今天，很感謝你。」梶本鞠了一躬，肅然道。
致子受了這一禮，片刻後又道：「其實不只是華村教練，也有其他隊員知道你要來找我，對嗎？比如若人君。」
梶本毫不猶豫地點頭。
致子歎了口氣，神色複雜：「其實我剛剛還有一句話沒說——我不太贊同華村教練的作品之論，因為作品是會完結的，但人永遠不會完結，不管多麼優秀多麼完美，都一定會有餘地，而只有認為自己不夠完美，才能夠變得更加完美。」有些繞口，但就是這樣。
梶本的眼神暗了暗，末了，道：「望月君，我可以保證，我們學校的那些女生不會去打擾你的。」
致子不在意地笑笑，與梶本告了別，轉身走了。她不想去思考想要這番話的人是誰。
看著致子的背影，華村教練從樹後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梶本，若人，這些就是我想要聽到的，也是我想要告訴你們的。現在，梶本，你明白我為什麼要你來找她了嗎？就算不知如何開口，也要開口。」
若人若有所思道：「教練，謝謝你。不過……神城呢？」
華村教練微微一笑：「現在，這些話還不適合告訴他。」她的眼光從來都不會錯的，她知道。
梶本久久凝視著少女的背影，一言未發。
第40章 第四十章 陶意鳴箏
單打二號的比賽，自然是越前贏了。儘管傷痕累累，但當裁判宣佈結束的那一瞬間，少年閃亮的貓瞳裡湧動著的分明是驕傲。
但這些是昨天回家時朋香轉述的，致子沒有親眼見證這場比賽還有那撕裂強力擊，她在與梶本的簡短對話後便找了個地方靜坐，因為她需要好好想想，在正式進入網王世界的兩個月之後，她如今的定位。
冰帝，跡部，鈴木，網球，朋香，青學，杏……還有什麼呢？
也許現在的她還沒有真正分辨，但不著急。
「不華麗的女人，發什麼呆？」跡部不滿道。
致子回過神，撓撓頭：「沒有啊，這是陶吧？」看著古樸典雅的招牌，她有了一種熟悉的新鮮感，就像當初跡部第一次帶她去拉麵館。
跡部理所當然道：「當然。你沒有來過嗎？」
「沒有，我在華夏也沒有玩過。」致子以前從未在這方面留心，今天一進店門頓覺新鮮，對於店裡的氣氛很感興趣。不只是顧客臉上或驚奇或恬淡的表情，角落的小圓臺上竟還有人在現場彈奏古箏，由於店內所有人的聲音都是收斂壓低了的，倒是聽得清楚。當然，她更相信是大家都想保持住這樣的氛圍。
「那現在就算是來過了。」跡部輕車熟路地帶她佔據了一張小圓桌，看著她好奇的目光，眸中染上了一絲笑意。
致子瞭解過一些關於陶藝的事，但還從沒有親手做過，小心地戳了戳道：「想捏什麼形狀都可以嗎？」
跡部噎了一下：「對，不過你想做什麼？」他忽然很好奇這個女生的腦袋裡現在在想什麼。
「做個花盆唄，正好我家裡的吊蘭又可以分盆了。」致子想了想道。也許今天的課外手工活動會很有趣。
跡部無奈：「可以，做吧。」真是不華麗的想法。
致子托著腦袋道：「不過，跡部，今天你怎麼會想到帶我來這裡呢？」僅僅是因為週末嗎？
「本大爺自然……」跡部忽然頓住，然後繼續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對上跡部灼灼的目光，致子這次沒有閃避，只是笑眯眯應道：「下周就是期末考了，不好好備考，出來玩真的好嗎？」她還是沒有問出。
跡部像是松了一口氣，撫上淚痣：「你在和本大爺開玩笑麼，嗯？備考，你很在意這種東西？」不複習就考不好的話，真是太不華麗了。
致子聳聳肩：「畢竟我只是個普通人，又不是你這樣的或者忍足那樣的，當然要好好努力了。」要不然這三個月以來的英名會受到影響的，已經對第一沒有指望了，還是保住榜眼的位子吧。
「你可不普通啊——不過什麼叫這樣那樣的？」跡部似笑非笑道。
「你看，你這麼華麗，冰帝的老大哦；忍足那麼奇怪，名次居然是固定的。對比之下，我可不就是個普通女生了嘛。」致子皺起鼻子，苦惱道。同時悄悄細察跡部的表情。
跡部嗤笑一聲：「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對於本大爺的評價還是挺中肯的。」見致子一副被自己驚到的樣子，頓覺不爽，「你有意見？」
致子趕忙搖頭：「沒有，就算有也不敢說出來。」
「你……」跡部被氣樂了。
致子哈哈一笑，感覺調侃跡部還是很有趣的：「話說咱們捏了這一會，你在捏什麼啊？」她指了指跡部手中的一團泥巴，明顯是看不出形狀的。
跡部道：「捏什麼一會再說，本大爺沒告訴你嗎，現在只認真揉泥巴就可以，所以你現在就不要致力於捏花盆了！」
致子有些不好意思，想摸摸鼻子但滿手是泥：「我忘了！」說罷，她老老實實開始捏，一會又道，「那要捏多久呢？」
「本大爺說好，那就好了。」跡部理所當然道。
「沒看出來，你還這麼權威嘛……」致子捏了一會兒，隨口道，「看樣子我剛剛用力有點太重，泥巴都糊到手上了，你就這樣看著，也不指出來。」
跡部不以為然：「正常，很多人一開始都把控不好力度的，自己慢慢摸索吧。現在不是好些了嗎？」他的手指比起致子要乾淨許多，也好看許多。
致子努力捏著濕濕的泥：「還好吧，幸虧開始之前我把頭髮紮起來了，要不然現在萬一散在前面，手又不能摸頭髮，那簡直是人間慘案。」
「本大爺看著你現在的動作就是人間慘案，不倫不類。」跡部笑道，眼中卻不是這樣說的。從一開始的或輕或重到現在，雖然動作看著依然很彆扭，但力度已經很均勻了。
致子假裝捧著臉歡呼：「是是是，你的動作最好。哇哦，你好帥氣。」
跡部：「你敢更敷衍一點嗎……」等著，如此不真誠的態度，這事沒完。
致子並不放在心上，慢悠悠道：「不跟你計較——話說，昨天你們的比賽有什麼有趣的插曲嗎？我記得是三戰全勝。」
「也許是有，不過還沒有值得本大爺記下的。」跡部想到這，又有點不滿，「山吹也就那樣吧，下一場對立海才是重頭戲。你不來看比賽，還好意思問？」
「我就知道，山吹不夠華麗，對吧？下場要加油哦。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更不後悔去看青學和城成湘南了——你知道嗎，城成湘南的教練女士把隊員當做自己的作品。」
跡部有些意外：「作品？」
致子點點頭道：「沒錯，結合隊員的特質配以專門的訓練，然後她的作品就慢慢完成了——」
「莫名其妙的說法。」跡部不以為然，「那你覺得呢？」
「還是有點道理的，雖然我不贊同她那不投入感情的做法。」
跡部贊許道：「不投入感情？唯勝利論的結果，往往不會是勝利。」
致子驚訝地看著他，很簡短也很精確的結論，不只合了城成湘南，卻也與立海大有相似的地方。
「不要用那麼不華麗的眼神看本大爺！」
「哦哦。」致子一副包容謙讓的作態，看得跡部更加無語。
捏了好一會，致子忽然有感而發：「我覺得捏泥巴跟平時生活也是一樣的，用力過猛會適得其反搞得一塌糊塗，力氣小了又起不到作用，這樣看來，陶藝還是很哲學化的。」
跡部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卻道：「沒想到你還如此會總結——那怎麼剛剛還捏成了這個樣子？」
「喂，那是剛開始不熟悉好不好！好不容易深沉一次，要抓住重點啊。」致子不滿道。
跡部輕笑一聲：「好吧，本大爺允許你繼續深沉。你聽的出來麼，現在的曲子？」
致子不假思索道：「高山流水，對嗎？」她一直留了三分心思在琴音上邊，此刻細想才覺得難得，在這裡，竟能聽到華夏的名曲。雖然情致還不夠，但已經足夠優美。
跡部並沒有感到意外，微笑點頭：「高山流水和擁抱粉雪，彈箏的店員只會這兩首，我覺得有些意思便記下回去查過，你的耳力倒不錯。」
「畢竟我是內行。」致子微微一笑，聲音中帶上三分驕矜，「演奏技巧已經很不錯了，只情致還不夠。」
看致子想要翹尾巴的樣子，跡部想了想還是沒打擊她：「本大爺記得，你的古箏很好。」
致子淺淺一笑：「勉強能聽吧——你這是什麼眼神？」
跡部無奈道：「裝模作樣，本大爺真心服你。」眼神中的得意已經要溢出來了，言語還那麼謙遜，真是個毫不掩飾的虛偽的女孩。
致子吐吐舌頭：「戳穿別人可不好。怎麼現在咱們一提，琴音卻停了——你瞧，我捏好了沒有？」她覺得手中的泥巴軟硬適中不幹不濕，手感已經很好了。
跡部點頭道：「已經可以了。」心內暗暗驚奇，自己應該還要再捏幾分鐘，致子竟已經弄好了。這讓他想起那日在網球場，對方作為初學者的飛速進步，天賦也可以用在捏泥巴上？隨著時間推移，他總能從這個女孩身上發現更多的特別之處。
致子得意道：「瞧，我很厲害吧。——我去一下洗手間。」說罷就去洗手了，就算知道一會還會接觸，她也想清理一下。
跡部輕笑一聲，繼續捏泥巴，略微一想卻發現今天的自己沒有往日的平靜——這是自然的。畢竟……
過了一會，停了許久琴音再次響起，跡部聽著起初沒什麼，過了一會便愣住了。見致子還沒有回來，他看向圓臺，果然，端坐著的黑髮少女手指撥動著琴弦，神色寧靜，明眸清亮。
與剛剛的琴音不同，不過大部分顧客只覺得好，並沒有聽出來。
一曲天空之城奏罷，致子沒有去看其他人的反應，又撥弄了幾下，全新的旋律緩緩流出。
許久，她過足了癮起身回去，卻見老闆娘神色帶上了激動：「望月小姐，如果你週末有時間，可以考慮一下來店裡打工——合奏的話，效果會更好。」
致子笑笑，還是搖頭婉拒了。今天客串只是因為從洗手間出來，聽到老闆娘提起彈箏的店員臨時有事外出，又想到可以讓跡部大吃一驚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她暫時還沒有用琴藝打工的意思。剛剛看到跡部半是驚訝半讚賞的眼神，還有一些顧客的震驚後，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就也夠了。
回到座位上，致子已經把剛剛散下來的髮絲重新束起，小聲道：「我彈得怎麼樣？偶然聽到店員外出，我剛好有興致就客串了一會兒。」
跡部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道：「很好。第二支，那是什麼曲子？你彈了三遍。」
致子猝不及防，眼見自己的鼻尖上沾上泥點，拉下嘴角道：「好聽就行了，管那麼多幹嘛——你的手，你是故意的！」
跡部笑而不語，也沒再追問，反正他已經把曲調記下來了。在看到臺上長髮如瀑低眉撥弦的少女時，那一刻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已經可以確定了。美好，美麗，美妙。
拉坯有點難，但掌握技巧之後還是很有趣的。小心地做出雛形，致子帶上了十二分的謹慎，生怕一不留神破壞掉。
獨立完成最後一步修改，致子興沖沖道：「跡部跡部，你看好不好看？」
跡部自然點頭：「很好，很好看。不過你該不會真要帶回去種花吧？」
「那還能有假嗎。」
「本大爺的這個也歸你了——插花也不錯。」跡部隨口道。
致子瞪大眼睛看著跡部的花瓶，沒錯，是花瓶。形狀很精緻的樣子，比自己的看上去精巧多了。果然比自己華麗啊。
「呃，那謝謝啦。」致子話音未落，又見跡部拿出兩隻……碗？
跡部聳聳肩：「你弄得太慢，本大爺隨手又做了兩隻碗。」話到最後，是滿滿的調侃。
「喂，跡部少爺的形象在哪裡？！」致子無語。
回到家後，致子把花瓶小心地擺在窗臺上，看著兩支「跡部隨手在路邊花店買的」含苞待放的晚香玉，還是忍不住笑了。
不管怎麼樣，很不錯呐——明天再移吊蘭。晚香玉一朵一朵開了，但致子已經睡熟了。
不過她並不知道兩人離開後，陶吧裡有人沒忘記她。
「很溫柔的小姑娘。」
「看樣子是啊。」
「當然不用著急，不是嗎？」
悠于 2018-5-15 03:51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幸或不幸
那日跡部把致子和她的寶貝花盆送回家後，還附贈了兩隻晚香玉當贈品，倒是默默釋放花香了好幾天。
看在跡部大爺對自己還不錯的份上，致子決定不計較他的拒絕了——既然沒空，自己就一個人去參加好了——鈴木有事也指望不上。話說她認識的幾個朋友似乎對畫展都沒什麼興趣，真是浪費。
「呐，致子，要好好參加畫展啊，如果偷聽到有人對咱們的作品進行抨擊，不要客氣盡情去回擊！我嘛，那天要回本家一趟，就不去啦。」這是鈴木的原話。
致子原本還感覺沒什麼，到現場後才知道只有參與的作者和所帶的朋友是可以自由進入的，其他人還需要購買門票。所以還是挺有優越感的，出示過邀請券後，致子想。這次是幾個學校聯合舉辦的大型畫展，主要參與者是國中生，雖然沒那麼正規，但也徵集了數百幅作品，肯定會有很多能讓人眼前一亮。
由於場地足夠寬敞，所以儘管人不少，也不顯得擁擠。也許是為了避免尷尬，展覽出的畫作只會標明作品名，所以誰也無法確定哪一幅是來自哪一所學校的，更不要提具體作者。
致子慢慢踱著步，見到比較別致的就停留一會，即使是這樣，一個鐘頭過去了，她連三分之一的路都沒走完。
忽然她停住了，因為看到了一幅很特別的水彩畫——巧的是，這幅畫也被命名為「生命」。同自己的主題撞車了，致子細細打量著畫作，心想。與深刻積極的名字不同，作者所畫的是一池殘荷，了無生機，無聲無息，雖也暗合生命的主題，卻太顯沉重。筆調很圓潤，流暢的美感卻沒法讓致子平靜下來，這也是國中生應該畫出的畫嗎？留得殘荷聽雨聲，她怔怔的看著，忽然想到了消失在半年前那場車禍中的原主——望月致子。一次慘烈的意外奪走了那個女孩的靈魂，陰差陽錯下，自己則擁有了她的身體和記憶。
想太多。致子低落了一會，又覺得自己有點無聊——既然來之，又何必過多思量。如今，方致子就是望月致子，她所擁有的一切，如今就屬於她，庸人自擾可不好。
慢慢回過神來，致子才發覺身邊的一個男生同樣不知已經站了多久。對上對方的眼睛，她看到了同樣的些許驚訝，只不過自己驚訝更甚。
「同學，你也很喜歡這幅畫麼？」丁子茶色頭髮的少年聲音很溫和。
致子點點頭：「生命，可以很淺顯也可以很沉重的主題啊，這幅畫很好。」四天寶寺的白石藏之介也來參加了，還和自己一起欣賞畫作，很巧也很榮幸呢。
白石贊同道：「沒錯，這次畫展我已經看到了至少三幅命名為『生命』的畫了，各有千秋，但這一幅更厚重。抱歉，還沒自我介紹，白石藏之介，來自四天寶寺。」四天寶寺也是主辦學校之一。
致子微笑道：「你好，我是冰帝的望月致子。白石君也有畫作參與展覽了嗎？」
白石搖搖頭，歎息道：「沒有，我不大懂畫——望月君是參與的作者咯？不知道我看過的那些絕好的畫中，哪一幅是你的作品。」
「誰知道呢——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更多時候懂得欣賞的恰恰是相對而言的『外行』，太多的人仗著自己會畫，把目光著眼於挑剔，反而不美。而且這次畫展不表明作者的名字，就說明是誰不重要嘛。」致子不在意道。
白石來了些許興致：「謝謝，我也這麼認為。」
致子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說明白石君也和我一樣見解頗深。」此時她心情好，自吹自擂的老毛病又犯了。
白石失笑。
致子想去別處看看，也不想耽誤對方的時間，便道：「我再去那邊看看，不打擾你了。」
「怎麼能說是打擾呢，和望月君的交談很美妙啊——再見。」白石沒多說什麼，心裡更輕鬆了幾分。很安靜的、讓人舒服的女孩子，也不像其他女生一樣喋喋不休，而且這次主動提出離開的是對方——看樣子自己的魅力有所下降，真是個好消息。
致子優哉遊哉地走著，和白石略談的那幾句讓她的心情也釋然了許多。人生嘛，懂深刻的道理，過輕鬆的生活，見識厚重的經歷，她就盼望這樣的日子。
不過聽白石說，有好幾幅作品都被命名為「生命」，這樣一想，自己所取的主題有點爛大街的意思了。想到這，她又有點不開心。不過看了這麼久，作品這麼多，她還沒找到自己的畫呢。
這樣想著沒多久，致子的注意力被前面拐角處的一個少年吸引了過去。第一眼只覺得熟悉，再一細看便移不開眼睛了——藍紫色的微卷髮絲，單薄的身材，只是沒有綁頭帶而已，那身著白色襯衫的少年不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麼？而幸村的身邊也有幾個女孩子像是在賞畫，卻不時偷偷打量著俊秀的少年。
如果僅僅是這樣，致子還沒有上前搭訕的打算——畢竟作為冰帝的人，她不覺得自己應該看到王子就要求結識，而且還是下一場的對手學校。但……幸村在看著的，分明是自己參展的作品。
致子總算找到了自己的畫，見有人在仔細欣賞，而那人又據說是主上，心中更感欣慰與自得。似乎幸村也很擅長繪畫，這也算是對自己不經意的褒獎？倘若現在過去，更像是搭訕——想了一想，致子在原地沒有動。看樣子幸村站在那裡已經好一會兒了，所以對自己的畫評價應該很高，想到這裡，致子更開心起來。
但幸村是何許人？儘管已經習慣了周圍女生或明顯或隱晦的注視，此刻他還是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打量，來自身後，卻並不灼熱。幸村忽然轉身，看到一個長髮烏黑的女孩沒來得及避開目光。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下一秒鐘卻感覺似乎對方的注意力不僅僅在自己身上。
見幸村發現了，致子有些不大自在，也不好回避，便徑直走了過去，還是決定搭訕：「你好，呃，我剛剛就想看看這幅畫，只是不大好意思過來，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很抱歉。」
很難得，幸村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你好，沒關係的。但為什麼不直接過來？」因為自己在，所以刻意等待回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孩子是這樣的反應。
「咳，感覺如果那樣的話，有點像是刻意接近你吧？我的意思是，大部分女生應該都……會容易對你產生好感？」致子乾笑一聲，小聲道。
幸村笑了起來，更顯眉眼如畫：「也許是的，不過你是第一個就這樣說出來的人。」
「我現在理解為什麼那麼多女孩子為你瘋狂了——幸村君無論是氣質還是儀錶的確都是耀眼的存在。」致子點頭贊道，親身面對據說是網王中主上大人的笑容，她也迷糊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不由得感歎對方真的容貌氣質絕佳。見幸村露出意外的神色，她又解釋道：「我是冰帝的望月，在冰帝有很多女生知道幸村君呢。」這是實話，雖然多數女孩子都更支持冰帝網球部，但也有很多女生迷戀神奈川的神之子。
幸村啞然失笑：「望月君客氣了。這幅畫很有生機，像是芙蓉葵，不過我不大確定。」他的目光移到懸掛的畫作上，微微失神。
致子嘴角的微笑弧度變大了一些：「我也這麼想。不過名字既然是生命，除了色彩的明豔，恐怕作者選擇這樣的內容還有別的考慮吧？」
她所畫的是藍天下的芙蓉葵，曠野雖廣卻不顯空寂，一片鮮豔的紅色花朵映著金色的陽光，有點午後的意味。
幸村有些意外：「望月君覺得呢？」他原本只覺得這幅畫生機勃勃，給人以輕快之感，卻又有那麼一些抓不住的意味，所以才一看再看。
「芙蓉葵的花色變化很快，一天之內就能夠完成由粉、白向鮮紅的轉變，其實粉色的芙蓉葵畫出來會更美，但作者還是選擇了午後的色澤，可能是有特別的想法吧。」致子慢慢道。
「午後的花朵會變為大紅色？這倒是別致，而且在這樣短的時間之內增色，很特別啊。」幸村喃喃道。他對芙蓉葵不怎麼熟悉，所以看到顏色是紅色之後才不確定。
致子笑了笑：「唔，所以其實芙蓉葵的花語是……早熟。這也是前些日子我才聽說的，」說到這，她有些不好意思，「不容停留，就代表之前的狀態不夠完美，優雅溫柔的粉色只是過渡，它原本的面貌就是這樣活潑明豔的鮮紅，一次又一次完成綻放，就算旁人覺得初始的顏色更美也不妥協，有點生命的必然掙扎的意思吧？」
幸村怔住了，許久之後，也笑了：「堅定地隨心而行嗎？望月君的見解真讓我感到驚訝。」他看向致子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剛開始時的過分客氣與不以為然。
致子看著自己一筆一筆完成的作品，忽然想起了剛剛的那一幅殘荷：「這次畫展中，似乎有好幾幅作品都以生命為題。剛才我在那邊看到了一幅殘荷圖，主題和這幅是一樣的。」
幸村的眸色一暗，神情如常：「我也看到了，那望月君又怎麼看待那幅畫的呢？」
「筆力雖好，意境也到了，但過於悲涼，不是國中生應該有的感慨。」致子搖搖頭，那樣的情調即使是大學生也不該有，「生命的確是殘酷而無奈的，但國中就是最明快的年紀，生活的色彩還沒有完全見識到，這個時候就思考的那樣深入，恐怕不好。」
「但那就是生命的樣子，不是嗎？殘酷的打擊之下或黯然離去或苟延殘喘。」幸村的語氣忽然低沉了起來。
致子不贊同道：「但若能夠安靜地等待下去，一池殘荷也會重新煥發生機的，何必緊抓著這一刻不放呢？意境更加深刻，但失掉了積極向上的意味。就像芙蓉葵，如果僅僅畫出清晨的粉白，的確更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可那不是最要緊的時刻，生命的本色是生機，就算不那麼美。」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來，按照劇情，幸村現在應該還在住院吧？處在低谷中，所以才對那幅作品如此認同？
沉默良久，幸村看向致子淺棕色的瞳孔：「我想，你是對的。」是他的想法極端了。
致子眉眼彎彎：「對錯不那麼一定，幸村君的想法自然是也有道理的。不過這樣深刻的見解，等到七老八十再抒發感慨也不遲。」
幸村看著眼前少女明麗的笑容，忽然道：「望月君笑起來很溫暖。我聽說過那麼一句話，愛笑的女孩子運氣總會很好。」
致子撲哧一聲樂了：「好像心靈雞湯一樣，真是……」她又覺失言，便沒說下去。
幸村已經聽出了她話裡的意味，接著問道：「真是什麼？望月君不需要避諱。」
「其實哪有什麼幸不幸運，聽起來文藝，道理卻很簡單。」致子見幸村並不介意，才道，「愛笑是因為樂觀，以積極地眼光去看待生活，更在意好的那一面，自然會覺得生活很美好，自己很幸運。常常滿足的人在他人眼中運氣難道不好嗎？幸運與否都不絕對，只看個人的反應而已。」
幸村的眸色亮了起來，帶上了笑意：「聽起來很有道理，似乎真的是這樣。」所以，是他的心態不那麼好嗎？
致子猶豫了一下，小心地問道：「幸村君介意我這樣說嗎——我聽說，你的身體不太好……」
幸村聽了她的話，反而不介意了：「沒錯，我現在其實還在住院。你想說什麼？」
「呃，就是鼓勵一下吧，勇敢面對生活唄。」致子見他沒多大反應，也松了口氣。
幸村失笑，無奈道：「那望月君說吧，我聽著。」
致子微微睜大了眼睛：「不是已經說完了嗎？」剛剛的話幸村沒聯想？見幸村一副戲謔的樣子，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幸村捂嘴偷笑：「望月君很有意思呢。不過忘記說了，那幅殘荷圖是我在醫院偷偷畫了，拜託部員交上的。現在看來，是有些太悲了。」
致子真沒想到這個，愣了愣才道：「這樣啊，其實那幅畫畫得很好，我很欣賞……唔，既然你都說了，那我也坦白吧，這一幅的作者是我。」
幸村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所以剛剛我還在佩服望月君的思考，其實是因為那就是你提筆時的想法？」兩個人都隱瞞著，居然就聊了兩幅作品這麼久。
致子也覺得很戲劇化，不好意思道：「這倒真是巧啊。」
「對了，」臨分別時，幸村道，「關東大賽的下一場就是立海對冰帝，望月君會去看嗎？」
「那是自然。」
幸村沒再提這個，轉而道：「我在金井綜合醫院，今天其實是悄悄遛出來的。如果有空，歡迎來『參觀』。」
「啊？」致子一愣，卻見幸村已經走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混雙秘笈
自畫展回來，致子還在想幸村。
神之子，纖弱而霸氣的少年，立海大的王者，顏值與實力成正比，人也很好相處。可惜被設置了這麼多障礙，而且越是完美，就越適合作為越前的墊腳石。許斐有點偏心了啊。
按照平日的習慣，她彈了一個小時的古箏，然後一邊啃蘋果一邊考慮今天要不要練習網球。下午已經過了午睡的時間段，大部分鄰居還沒有回家，所以她一般挑在這個時候練琴，不會打擾別人。公寓樓附近有一處空地，交通便利，過往的行人也不斷，自買了球拍後，她經常會去那裡對著牆壁打，但一個人終究有點無聊啊，每週總有那麼一兩天不想去——若非週末，朋香和杏也很少有空，她今天懶病又犯了。
正在猶豫間，她的手機提示有短信。致子一看，是跡部——
『在幹什麼？』
-『正在考慮要不要出去練球。你忙完了？』
『以本大爺的效率，當然早就結束了。』
-『好吧，那你真厲害。』
『街頭網球場？你家附近那個。』
致子愣了一下，頓了頓才回到——
-『好啊，我這就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所以跡部現在有空，要陪她打球嗎？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過他。致子收拾好網球包，忍不住笑了。她從沒在街頭網球場打過球，只是看別人打，因為實力不行又討厭被指指點點，所以就算是對著朋香和杏也只肯在沒人處練。不過今天，破例一次。
網球場離致子的家很近，走路的話也只需要十分鐘。但當致子到了那裡時，跡部已經在等著了。
「你沒在這裡打過球？」看致子有點興沖沖的樣子，跡部問道。
致子不好意思地笑道：「被你看出來了。我作為新手怕被笑話，而且這裡經常是只打雙打，拖累搭檔是不對的。」更不要提大部分時間裡是沒有女生參與的，所以她就算來也多半只是圍觀。
跡部皺了皺眉頭：「怎麼不在學校練習，女子網球部有幾塊場地是公開使用的。」
「鈴木總讓著我，我心裡有點愧疚，而上杉完全是認真對待，每次跟她打又會被殺得片甲不留——其他女生跟我還沒有熟到願意當陪練的地步啦。」致子摸摸鼻子，看了看沒怎麼有人的網球場，「誒，一般這個時候人應該很多才對，怎麼今天是空著的？」
本大爺剛剛贏了所有人，所以按照賭約他們得消失。跡部沒有回答，拿出球拍：「今天也打單打。陪本大爺熱熱身？」
「嗯！」致子興致勃勃地跑到另一邊。
時隔兩個多月，有鈴木指點，還有經常的練習，她的接發球早已經練得有模有樣了，雖然還達不到十分精准，但觸網和出界的錯誤幾乎不會犯，只是姿勢還是有點不標準——畢竟她的練習總是有球練習，不像網球部那麼專業。
跡部沒怎麼使用力氣，外套老老實實地披在身上：「看著不錯嘛。」
致子用力地揮拍，一次又一次被打回也不著急：「謝啦——那當然！」有底子在，她的體力和力量在女生中還是不錯的。當然，比起任何一個正選都不夠看。
如此打了十幾分鐘，跡部的氣息絲毫不亂，致子雖然帶喘卻也速度不慢。而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有好幾次她感覺球已經要出界了，跡部還是用最普通的方法打了回來——也許她的判斷不准？明明在場邊看別人打的時候，球剛剛過網她差不多就能準確判斷出落點來著。不過這應該也正好說明，她回球不經常出界嘛。
也許是看出了致子的疑問，十幾分鐘內都沒有主動得分的跡部輕笑一聲，忽然趨身上網，用上三分力氣送給致子一個扣殺——
致子反應絕對不慢，眼見黃色的小球沖著自己握著的球拍柄而來，她條件反射就是退後一步將要回擊，可惜球比人快，網球擦著球拍穿了過去。
這是……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致子激動起來，又一想因為自己的不配合，跡部根本沒有第二次起跳的機會，又有些不開心：「唉，你該告訴我一聲的。」
跡部哭笑不得，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告訴你，你就能回擊，啊嗯？居然第一反應是後退避球，真是不華麗。」話雖如此，他的眼神中卻止不住笑意。真是服了這個女生了。
致子歎氣：「真是可惜，差點就見到現場版了。」
「下次……」
「呐，望月的網球打得越來越好了呢。」沒有理會身邊少年說到一半的話，不二突然道。
場上的兩人注意到已經有旁人在看了，而且還是越來越多的趨勢。而那旁人中，就有個笑眯眯的亞麻色碎發少年，而站在他身邊的黑色卷髮少年則是一臉氣結。
致子只顧打球，不知道對方站在那裡過了多久：「謝謝。不二君和觀月君看了很久了嗎？沒有注意到，真是不好意思。」她現在才發現網球場像平日一樣又彙集起網球愛好者了，也不知道被看了多久。她之前與觀月並沒有確切的交集，但忽略掉對方可是失禮的行為。
觀月顯然也是記得她的，表情緩和一下向她點頭致意。
跡部的嘴角勾了勾：「有本大爺的指點，那是自然。」完全忽略掉這是他第一次與致子打球。
不二的神色有些委屈：「望月還對我這麼客氣啊……」
致子抖了抖，飛速道：「有嗎？沒有吧。我記得規矩是失球就換人，所以我該下場了吧——嗯，跡部，你要不要和不二打一局？」她忽然來了興致，當之無愧的帝王與深不可測的天才，如果他們會打一局，肯定會很精彩。
「哼。」跡部輕笑一聲，沒有反駁卻也沒有同意，「本大爺倒沒看出來，你現在是鬼點子越來越多了，嗯？」
不二苦惱道：「這裡要打的是雙打，剛剛應該是因為沒有別人的緣故，現在占著球場可是會引起眾怒的。」話說著，他已經拿出球拍走到了致子身邊，「致子不會嫌棄我拖後腿吧？」
致子連忙搖頭：「不敢不敢，所以……」她的對手還是跡部？！而且……
跡部涼涼的看了不二一眼，轉向觀月：「觀月，嗯？」
觀月沒有拒絕：「我的榮幸。」
所以，好奇怪的組合——自己當然比不了跡部和觀月中的任何一個，而不二被拖一把估計實力也會打折扣吧——致子越想越愧疚。
而這樣的組合，也讓一旁觀戰的網球愛好者開始狼血沸騰——那個淚痣少年明顯實力超群，只是這幾分鐘都在遷就對面的女孩，而新加入的兩個人據說也是什麼學校的正選，這下有好瞧的了。
跡部身著最簡單的白襯衫，披著外套長身玉立，乍一看上去更適合在圖書館或者會議室，而不是街頭網球場，如果是這樣倒也罷了，只是她身邊的不二也同樣沒有拿下外套，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致子悄悄分神，反正現在發球的是不二——
觀月跨了一步將球打回：「現在，我已經把你的資料……」
「望月，你是第一次打雙打嗎？」落點在致子的負責範圍之內，不二不緊不慢道。
致子聽清了，但急著回球沒心思回答，用力回擊後才弱弱道：「是啊，怎麼啦？」不過她也聽到了觀月被打斷的話，打心眼裡同情對方。
觀月鬱卒。
「到現在還有心思囉嗦，嗯？」跡部毫不客氣地接球，下一秒鐘，網球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不二身邊，得分。
不二完全沒有被激怒的意思：「小景好認真啊。」
致子：「不二……」
「好啦，認真打吧。」不二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冰藍色的眼眸鎖定對面的人。
他忽然想認真一次。
比那次與越前的校內戰還要認真。
消失的發球，巨熊回擊，還有白鯨，像是在展示招數一樣使出。
而出乎致子的意料，他專注於進攻的是跡部，而非觀月。
跡部猝不及防之下也覺有趣，卻在失了幾球之後不願再容許對方繼續。這樣的招數的確不錯，可以讓對方得分，不過……也僅夠得一分了！不管是處於什麼樣的原因，他都不允許對手心存那樣不華麗的心思！
幾個回合過後，致子心覺不太對勁，而此時不二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收斂了一些——他收斂的方法就是將打壓的重心又移到了觀月身上。
觀月救球不及趔趄了一下，皺著眉頭不語。
致子眼見跡部眼中的笑也已經淡了下去，想了一想道：「不二，我想和你打，可以嗎？——觀月君不介意的話，來交換搭檔吧？」
觀月似笑非笑看著她：「我無所謂。」語罷不等致子說明，已經走了過來，「不二介意嗎？」有意思。
不二定定的看了致子一眼，繼而微笑如常：「好啊。」
致子有些輕喘，來到跡部身邊小聲道：「接下來辛苦你啦。」
「什麼叫辛苦我，你要偷懶？」跡部毫不客氣地拿球拍拍了拍她的腦袋，「給本大爺華麗點。」
致子一想到自己體力也差不多消耗大半了，接下來肯定是要靠跡部定局的，便也不計較他的動作：「你真聰明。」
跡部輕歎一聲：「你在前面盡力打球就好，其餘的都交給我。」
「好！」致子輕鬆道。
這一會，不二和觀月似乎是說了什麼，再開始時節奏放慢了一些。這樣一來，最開心的當然是致子，一想到對面是不二觀月，自己還沒怎麼拖跡部的後腿，她已經很欣慰了。
時間差不多了，跡部忽然上網前道：「望月！」他一扣，將觀月的球拍直接打掉。下一秒鐘，他落地後卻沒有打算二次跳起——
致子立即反應過來，跑了幾步迅速補了一拍，把彈回來的網球打了回去。
已經到了現在，她把控的力道和角度都不太好，卻只見不二一揮，網球撞上他的球拍，下一秒鐘一頭紮進網子裡。
結束了。但連致子都看得出來，最後那一下不二完全可以不觸網，只是他——還是很符合他的性格的。
不過這一招如果用好了，如果搭檔不是自己的話該有多好，和真田一同完成的「破滅的探戈」啊。致子頓感榮幸與愧疚，悄悄去看跡部。
跡部毫不介意：「很不錯的比賽，呐？」
不二微笑道：「跡部同學還是那樣強啊，望月最後的那一招很漂亮。」
「謝謝！」致子靦腆笑著，又對觀月道：「今天也多謝觀月君指教了。」
觀月贊許地點頭，戲謔的目光卻轉到了不二身上：「不二君的表現讓我大吃一驚……」
「下次，希望還能和望月打一場呢。」不二笑容不變。
……
裝作沒聽到身後觀月氣急敗壞的抱怨，致子偷笑道：「跡部，你剛剛是怎麼想到讓我來補那一下的？」
「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跡部吐槽道，「回去好好練球！體力太差了。」
「哼，在女生中已經很不錯了！」致子不滿地反駁著，臉上卻是笑著的。不過看剛剛跡部與觀月配合時的動作，似乎是認識的？
跡部沒有回答。
致子慢慢收起笑意，抬起頭去看他：「跡部，你剛剛有點不高興了。」
「嗯？」
「抱歉。」
跡部把她肩上的髮絲捋至身後：「你在抱歉什麼？」
「因為你不高興了，所以……」
所以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就亂道歉？跡部輕笑一聲，揉揉她的頭毛：「我不會對你生氣的，記住。」
致子瞪大眼睛，片刻過後也笑了。她從未見過跡部真正生氣的樣子，但有種很篤定的感覺，如果跡部的心情糟到極點，那一定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這種認知一直存在，但直到現在她才肯定，不只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
「對了，那天我在陶吧彈的那首曲子——它的名字叫鳳求凰。」致子拋下這一句，歡脫地跳上臺階。
是嘛，不過本大爺早就查過了。目送致子上了樓，跡部的心思卻回到了剛剛那一刻。淡黃昏暗的路燈下少女巧笑嫣然，與以往一樣沉靜，卻透出了平日不多的嬌俏。直到現在，都讓他微微失神。
不過……女孩子不應該再矜持一點麼？真不華麗！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關東半決賽
贏過系車與山吹，冰帝下一場的對手就是立海大。原劇中，狙擊不動峰、讓橘不得不住院的王者立海大。
儘管去年在決賽中輸給了立海，但被真田認為的「每年會出現在關東大賽的最好球隊」還是有一戰之力的，面對強大的老對手，冰帝上下沒有怠慢也沒有過於緊張。
直到比賽當天跡部也是這樣想的，提前到半決賽的復仇，聽起來很美妙啊。
「望月，你覺得我們拿下對手需要幾盤？」在路上，忍足見氣氛不似往日的輕鬆，便開口道。
致子當然不肯說立海會是在決賽中與青學會師的學校，頗為苦惱的想了想才道：「這次比賽的雙方實力都已經超過我的認知了——那就五盤吧，決戰到最後。」這也是她所希望的，總不能與原劇中的不動峰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跡部不滿：「不能在前三局結束麼？不華麗的結論！」
慈郎毫不猶豫地擁護：「跡部說得對！——雖然我也挺想上場活動活動的，不過應該碰不到文太……」文太一般都打雙打的。
致子笑而不答，心裡卻不像表情那樣輕鬆。
據她所知，如果沒有意外，真田和柳這對雙打簡直是無解的，若要硬拼實力，估計只有跡部和忍足一起上才有勝算。可雙打並不是實力的簡單累加，跡部和忍足的實力與宍戶和鳳的默契拼湊在一起還差不多有一戰之力。丸井和柳生，她無法判斷，但立海的紳士絕對不是好對付的。切原，好像除了跡部和忍足冰帝也沒有人能奈何得了，更不要提仁王和胡狼還在後面等著……
她越想越絕望，甚至都有些後悔跟來。親眼見證自己學校的失敗，尤其是已經知道結果的情況下，更讓人難受。
當然，她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的意思。
正如致子所知的那樣，立海的第二雙打是真田和柳的強強聯手。
真田的實力毋庸置疑，柳亦是深不可測，從一開始就占了上風。現在，雷與陰還在封印中，但真田連風林火山都完全沒必要全部用上。
向日憑著敏捷靈巧勉強接球，日吉的武士網球進攻收效甚微。
場邊，忍足皺眉道：「望月，你總是對的。」但與平日裡的語氣不同，此刻他看著場上的形勢，多了一絲寧願相信的決絕。
致子心知這場比賽到此為止就可以下結論，但還是道：「但願如此。」如果拼到最後一場，那冰帝應該能贏的，畢竟出戰單打一號的是跡部本人，而立海方面唯一能與跡部相提並論的只有真田。柳也很強，但還差一點——不過這兩個人是雙打。但是能否輪得到他出場，真的誰也說不好——萬一在前面輸了兩局以上就完蛋了，而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真田的風是很有震撼力的，日吉一次也沒能接到。看到現場版的皇帝出戰，致子才發覺有多震撼。也許是對跡部更熟悉，她看雙部之戰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高山仰止的感覺。
柳似乎沒使出什麼絕招，資料網球的可怕卻已經被他們意識到了。
「無論什麼樣的球都能被回擊，似乎對方總能夠預料他們的下一步動作。」鳳看了一會，言語中越發不確定。去年他們對戰過立海大，但一年不見，對方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跡部淡淡道：「資料再詳細，也總是需要更新的。世界上還不存在萬能的招數。」日吉，你的反擊在哪裡？話雖如此，他對立海三巨頭的實力一清二楚，看到對方的名單後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捨棄第一場的準備。
直到本場比賽結束，向日和日吉也沒能扳回比分，最終他們只得了前兩個發球局。這局比賽並不是拉鋸戰，但向日走下來時已經明顯體力不支。
榊監督並未對他們過於責備，僅僅交代向日回去後繼續體能練習。
第二場是宍戶和鳳的不敗雙打。雙打至今，未嘗一敗，哪怕是面對主角青學也是如此。對於這一場，他們還是相信能拿下的。
丸井的搭檔不是胡狼，但柳生也能和他配合得很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柳生簡直是百搭的萬金油，不算故意輸掉的那場，在整個網王中全戰全勝，尤其是雙打，簡直是遇誰克誰。
兩組王牌雙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致子，鳳和宍戶會贏的吧。」文太，這次我希望你輸掉。慈郎湊在致子身邊托著腦袋，很難得，今天從頭到尾他都不困。一方面是對方是老對手，另一方面是因為現在上場的是他的好朋友。
致子摸摸他柔軟的髮絲：「當然，他們是冰帝的王牌啊。」會贏的，會贏。
若是平日，估計跡部會冷不丁地補一句「冰帝的王牌是本大爺」，但今天他什麼都沒說。話少，這讓致子更加擔心。
但讓他們大跌眼鏡又不得不接受的是，這次輸掉的還是冰帝。
六比四，唯一比上一場好的就是多拿了兩局，然後場面不總是一邊倒。然而比起上一場，還有些惜敗的意思，因為宍戶已經能夠打回鐳射光束了，卻在最後被柳生使出的詭計發球得了分。但逼柳生使出仁王的絕招，他們已經很努力了。
直到裁判宣佈比分，致子還有些不敢相信。就算她也知道王者立海大十分可怕，但眼看連冰帝的王牌雙打都敗了，兩場雙打一次都沒贏，還是感到陣陣心驚。這是冰帝啊，不是不動峰！
那麼下一場單打就非贏不可了，否則就是三戰全敗——
致子看向忍足，卻見忍足同往常一樣掛著漫不經心又性感至極的痞笑：「呐，致子要為我加油啊。」
「好。」他一貫都喚自己望月的。致子心神不寧的想，面容平靜不改，「忍足，你會贏的，對吧？」
「當然。」回答她的不僅是忍足，還有跡部。
跡部看了忍足一眼：「別太丟本大爺的人，贏得漂亮一些。」
忍足認真答道：「遵命，小景。」說罷拎著球拍就上場了。
另一邊，切原抓了抓球拍：「到我這裡，也該結束了吧——」他打量著對面將要被自己摧毀的對手，「等著瞧吧！」他記得這個忍足，當初自己誤打誤撞到了冰帝，就是他拒絕正選與自己比賽。
想到這個，他又看向場邊那個贏了自己一球的女生，心道忘了把飯盒還給她了，居然一直拖到現在。
忍足的發球局一開始就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不過並不是他自己的招數。消失的發球，切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聯想起向日和日吉的那一場，真田使出的風，兩者倒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一個高級，一個初級，最明顯的就是三球過後切原就順利地打了回來。
這種小招數麼？切原反而笑了起來。
但下一秒鐘他笑不出來了，因為對方緊接著就放短球，頃刻之間，已經拿下了第一局。
冰帝的欺詐天才，加油。致子略略輕鬆了些，雖然切原此時還沒有惡魔化，但平時的他實力也是很強的。早晚會出現惡魔狀態，就看到時候忍足會怎樣應對了。
兩局過後，切原認為試探可以到此為止了，該讓對手嘗嘗苦追球路的滋味。
不規則發球！
球的落點與致子在心裡所確定的不一樣，忍足震驚的看著錯過的網球，抿緊了唇。
切原可不認為對手能看破自己的這一招，冷笑道：「要不要直接認輸？」
忍足沒理他，但眼神中的情緒讓他看得很清楚——就像那天在冰帝訓練場一樣的神色，就像在面對一個任性的小孩子。
切原之後的幾個不規則發球忍足根本沒有去接，而也正如他所想的，對方一見有用就一直在用。
眼見比分已經扳成了二比二，忍足才不緊不慢地跑到了落點處，揮拍打回——他已經看懂了不規則發球的規律。其實同切原的話不一樣，如果切原仔細觀察總結，他也可以找到自己招數的規律。
見自己的不規則發球被破解了，切原的眼眸中染上一絲惱怒之意。前兩場的比賽前輩都贏了，到自己這裡，應該趕快結束才對！
接下來就染紅他吧，磨磨蹭蹭下去會很麻煩。
「忍足，小心！」眼見切原周身的氣勢已經不一樣了，致子壓低了聲音，更像是說給自己聽。她心裡當然明白，此刻忍足需要的不是提醒，而是安靜。
「他沒問題的。」跡部拍了拍致子的肩，輕聲道。惡魔化？看上去增威不少，不過他所面臨的是冰帝的狐狸，狐狸最擅長的就是思考謀劃。
場上，一向敏銳的忍足當然也發現了對方的轉變。
比他預想的更要誇張，切原的每一球都瞄準了自己身上脆弱的地方——回擊不及，黃色的小球重重的打在忍足的左膝上。不過他趔趄了一下就站穩了，眯起眼睛打量著對方。暴力網球嗎？
接下來他用上了十分的小心，沒容許對方拉開分數的差距，卻也挨了好幾下。
真是暴力的後輩。
見忍足又順利的回擊得分，自己卻因剛剛左膝的衝擊站立不穩摔在了地上，致子握緊了拳：「他受傷了？」
「沒有，只是剛剛那一下還有些持續影響而已。」跡部這一會一直仔細看著，篤定道。
致子松了口氣，面對切原這樣的選手若是帶傷繼續，誰也無法預料後果。不過，忍足你可是冰帝的天才啊，永遠不吃虧的傢伙，請快點找到解決辦法！
忍足挨了這幾下，面對惡魔化的對手，心裡卻反而慢慢輕鬆起來。如果就是這種程度，那就到此為止吧，自己接下來就把他打醒！
切原的準頭好，忍足的控球也不差。
被忍足回敬以同樣的招數，切原摔倒在地，心內駭然。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面臨這樣的情況……
忍足只想給他個教訓，沒打算繼續。
切原慢慢褪去了惡魔化，定了定神重新開始。一個淩空抽射，忍足未能追上。
五比五，現在該速戰速決了，他必須投入十分的認真——忍足看了一眼退出了惡魔化的切原，暗道。
「D & A。」跡部輕笑一聲，現在已經是賽點。
致子對此一知半解：「這……是彈擊柱球？」她從來都沒見過忍足使用這個。
向日點點頭：「對，侑士很少用的。」接下來再贏一球就好了。
幾個回合過後，忍足擺出了上次對戰青學的姿勢——
「真沒想到他會選擇用巨熊回擊來結束比賽。」致子松了口氣，又覺巧合。話說狼與熊，也都是食肉的物種啊。
另一邊，切原怔怔的想，自己這是，輸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兵敗立海大
忍足贏了，堪堪在致子意料之中。
至於慈郎輸了，也沒有太出乎致子的意料。畢竟他所面臨的不是一般的選手，仁王雅治，立海的欺詐師，恐怕就算對上忍足，兩隻狐狸也能夠一較高下。
而很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仁王出場的時候分明是頂著柳生的名號，裝扮動作招數明明就是立海大的紳士，若不是柳生就站在場邊，致子都要懷疑他重複出戰了。
六比二，六比四，七比五，六比二，冰帝只拿下了第三單打。如此，也不再需要跡部出場了——儘管在此之前就大致確定會輸，此刻她還是感到一股脫力的無力感。
致子不無遺憾地想，倘若真田和柳沒有出戰雙打，倘若雙打贏一場，跡部就算對上真田也會是很精彩的比賽，而不是就這樣輸得不明不白、憋憋屈屈。
「走了，望月。」跡部的聲音很平靜。他心裡自然萬般滋味都有，但作為部長，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不需要多說什麼。
榊監督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宣佈解散。輸了就是輸了，他從頭到尾將比賽看在眼裡，不願過多責備，也不認為軟語安慰對自己的隊員合適。
所以到此為止，冰帝的關東大賽結束了。
致子回過神來，跟上跡部。此刻他應該是最難過的吧，原本按照他的設想，他會在最後把勝利為冰帝奪回來的。
立海那邊，切原還在被訓斥，他是今日出戰的立海隊員中唯一輸掉比賽的人。但那對於冰帝的人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人的想法總有些時候是無法理解的，就如同現在的自己。致子當然明白也能理解王者立海大的驕傲，但看到對方贏下自己的學校後還在計較唯一輸掉的那一場時，她還是覺得以往一直很有好感的立海在這時看著很不爽。就像比賽輸給了競爭對手，然後看到對方因為做的還不夠完美而自責一樣，輸家會更加難受也更加難堪。
立海大的學生已經有一部分在歡喜的慶賀了，雖然正兒八經贏下的人個個都很淡定——畢竟他們的目標是全國冠軍，而現在還早著呢，不是嗎？
慈郎此刻也有點不開心，他一向不是太計較勝敗的人，但大家一起努力了那麼久，到自己就這裡結束了。當著文太的面，當著致子的面被打個六比二，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那個白髮小子最後沒有用全力——情緒低落的他都沒精力去找文太吃蛋糕了。
「今天大家都做得很好，很努力，值得表揚——所以下周的期末考要加油哦。」致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嘟嚕著。
向日嘀咕道：「這兩者有什麼邏輯關係嗎……」
「嶽人有意見？」忍足拍拍小紅帽，「有意見也不許說出來，對吧，小景？」
「回去全體加練！尤其是忍足，翻兩倍。」跡部悠悠道。
忍足苦著臉沒反駁，明明他是今天唯一贏的，哎。
短暫的沉默後，氣氛又正常起來。一想也是，冰帝雖然戰績一向優秀，但輸球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輸不起。
但接下來致力於提高實力的肯定不會包括致子，一則期末考，二則準備暑假的打工——她很想念那片自小生長的大陸，但現在更加懼怕回去，有近鄉情怯的成分，也有不願面對原主親人的緣故。真正熟識的人都不在，自己回去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接著打工的名頭留在這裡。
「你不打算去琴行或者茶館彈箏嗎？以你的水準，報酬也會更高的。」聽致子說已經確定了，鈴木奇道。
致子淡定的搖頭：「在甜品屋也不錯啊，你推薦的那家我只去過一次就很喜歡，下次你去還能嘗到我的桂花糕和玫瑰餅呢。至於我嘛，還不想用琴藝去換萬惡的金錢。」她不缺錢，只是由於骨子裡的虛偽和清高，不那麼樂意用琴藝去打工。暑假也沒別的重要安排，體驗生活也不錯。
她會烤一些蛋糕和甜點，看到甜品屋招暑假工的資訊後便現場做了幾樣，當場口頭議定下來。而據老闆品過所言，其他的只是尚可，唯有桂花糕最極致特別，也是因為這個才決定要她留下的。
鈴木搖搖頭，隨口抱怨道：「快要放假了啊……按理來說是很好，不過據說最近總有癡漢在附近徘徊，有幾個女生見過，你小心點。」
致子點點頭，想起最近另一個女生向她吐槽的話，道：「我會小心的，不過你倒是沒事，你乘車的地方不需要經過偏僻的道路。」雖然據說不會具體對女孩子做出什麼，但也夠辣眼睛的。
看致子一臉羡慕嫉妒，鈴木努力忍住沒炫耀。
但致子沒想到，當天晚上回家時就會看到現場版。
冰帝雖然是貴族學院，但平民學生也不少，很多女孩子需要步行或者乘電車回家，這就給了一些人可乘之機。
當致子聽到女生熟悉的尖叫時，眼皮一跳，快走幾步過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似乎是因為大腹便便，皮帶都扣不住了——他只能「勉為其難」地提著褲子，但重點部位還是把兩個經過的女生嚇得不輕。
站在致子的角度，她看不大清，但可以想像到是具體什麼情況。致子的神色冷下來，掏出手機：「沒錯，就是這裡，我已經把定位發過去了，如果三分鐘之內沒有人趕過來，你們就可以不用再來了。」她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清越，帶上了上位者的威嚴，整條小巷子都清清楚楚。
那個原本一臉□□的大叔也聽見了，慌忙提上褲子就跑——用時還不到十秒，已經沒了蹤影。
致子走上前，道：「沒事吧？」
兩個女生剛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其中一個疑惑道：「致子，謝謝……可是你打的電話……？」她看清了，致子的手機是黑著的。
致子不在意地笑笑：「詐他的，很難理解麼？」
「……服了你了！」
致子沒再多說便也離開了，但她又拿出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不是跡部。
作為望月致子，她沒有權力和勢力，但很有錢。叔叔替她打理著她暫時沒能力管理的股份產業，其餘的資金都在她的名下，這給了孤身在日本的她很大的底氣。
錢不是萬能的，但有錢可以做很多事情。
她委託旁人做了些最基礎的投資，一段時間下來也有了門路，解決這麼個無聊的變態不算難。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她還不打算什麼都要跡部幫忙。
在對方做出一定儘快解決的保證後，致子掛掉了電話。接下來冰帝附近會正常起來的。就算看在剛剛被騷擾的女生是平日與她有來往的份上，她也需要做些什麼。
正如致子所料，從那以後沒再有人聽說過類似的事。
期末考如期而至，考完試後學校還有一系列活動，原則上是自願參加，不過由於內容比較特別，大部分學生還是很踴躍的。
致子對歌劇鑒賞會和游泳大賽都沒什麼興趣，她只對古典音樂有些鑒賞能力，在水中更是只能保證不沉底而遊不動，所以只待最後的學生總會。
不過網球部的少年們好像很有興致的樣子。面無表情地坐在樓上最前排，致子和旁邊腦袋已經歪在自己肩膀上的慈郎對視一眼——好無聊。慈郎給了致子一個同情的眼神後就徹底睡了過去，他完全聽不懂臺上的人在唱什麼，對哈姆雷特的心路歷程也不感興趣。
『你看得懂嗎？』致子用眼神詢問隔了一個慈郎的忍足。
『廢話！但我不喜歡。』忍足很少有這麼生無可戀的表情，上次這樣無奈還是吃撐了致子失敗的厚蛋燒的時候。
所以，其實跡部是隊寵吧……他同往年一樣給了網球部包下位子，而大家還是很給面子，只是今年多了一個被拽過來的致子。按照忍足的說法，就是「不能讓可愛的女孩子落單」。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慈郎在睡覺，忍足在走神，向日在數羽毛，宍戶和鳳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討論什麼，日吉閉目養神，只有瀧還算認真的在欣賞歌劇。然後跡部神色如常地看歌劇，致子百無聊賴之下看左邊的跡部——她希望這位大爺在自己的注視下不自然然後把自己趕出去。
但是她低估了跡部的忍耐力，半個小時過去了，對方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不華麗的女人，一直盯著本大爺做什麼？」跡部的聲音壓得很低，有種慵懶的性感。
致子在心裡淚流滿面：「我覺得連你都比哈姆雷特好看……還有多久才結束？」她一向自詡略懂藝術的皮毛，現在才發現自己更適合吃吃喝喝。
「哼。」跡部輕笑一聲，「早著呢，既然是鑒賞會，之後要求寫評價語錄的，認真一點。」
！！！
致子只好繼續百無聊賴的欣賞舞臺。過了一會，忍足在她的眼神攻擊下妥協，傳話給向日讓他把心愛的收藏品分一些過來。不過在路上，又被忍足截了一半——看著三個人都在「津津有味」地數羽毛，跡部的眼角跳了跳，心道一定要治治這幫傢伙坐不住的毛病。
漫長的歌劇終於謝幕，熱淚盈眶的向日一站起來就溜了，緊跟著他消失在人流中的還有仗著個頭不高不好抓的致子。
去他的評價，去他的總結鑒賞，致子覺得她寧可聽學藝不精的人彈琴也不想再呆下去。果然，跡部的世界太過華麗，凡人看看劇本就夠了。
「所以接下來的游泳賽你們會參加嗎？」站在樹下呼吸著新鮮空氣，致子總算把腦袋裡嗡嗡作響的聲音轟出去了。
向日想了想道：「一般不會吧，如果跡部或者忍足只穿泳褲出現，學校的女生會瘋掉的。」
這倒是。致子深以為然：「那就好，現在放假了應該自由了才對。」致子勉強能想像出他們下水的樣子，更能想像出現場女孩子們的激動。
「不過今年可不好說，畢竟是最後一年嘛。」看致子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向日眨了眨眼道，「有可能跡部也會建議你去？」
「開什麼玩笑！我會墊底的。」她只能保證不沉底，最後肯定還需要別人的幫忙才能靠岸。致子連連搖頭以示反對。
向日興奮道：「沒想到還有你不擅長的東西啊！」
「……為什麼你這麼高興？」致子很不滿意他的反應。
「就是激動一下啦，感覺你好像什麼都懂，現在看來不光歌劇，游泳也不精通嘛。」
「不許激動，哪有人什麼都懂啊。」
向日立刻反駁：「不對，跡部就是什麼都會。」
「呃，他確實是個例外。」致子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似乎從來都沒有什麼東西能讓那個男人苦惱——好生羡慕。
向日湊過來神神秘秘道：「跡部對你很不一樣哦。別告訴我你沒發現！」所以，你是怎麼想的？
致子被問住了。她當然知道，自己並不遲鈍怎會沒感覺，不過嘛……
「好啊，這麼關心你們部長，我要告訴他的話，他肯定會十分感動然後親自訓練你。」致子笑得很壞，但也很有用。
「喂喂不要啊！」向日連忙捂嘴，連侑士都只敢旁敲側擊，自己怎麼真問出來了！
致子看著落荒而逃的向日，忽然忍不住笑了。現在想來，感覺剛剛的歌劇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嘛。
不管以後怎樣，至少現在這一刻，她……很滿足。所以，這樣就好。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主上幸村
「你確定？」致子很懷疑自己的耳朵。
慈郎很確定地說：「沒錯，文太是這麼說的。這是他們部長的電話號碼。」
致子撓著頭把號碼輸入記錄到手機裡，又道：「丸井君還說什麼了嗎？」不科學呀，主動把自家部長的聯繫方式托人轉交給自己，沒有幸村本人的授意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和幸村也只有那次畫展的偶遇而已，說過的話她也只當是客套，再者，幸村那樣面熱內傲的人怎麼會……
「嗯，他說有點唐突，請你不要介意，要介意也是他們部長給你解釋。」慈郎眨巴著大眼睛道，「還有切原會把飯盒還給你的，別著急。」
「呃，我不介意吧，也不著急。話說立海大才剛剛打敗咱們，這樣真的好嗎？」她是那麼不計前嫌的人麼？說句老實話還是有點介意的，但對方可是幸村，腹黑程度絕不輸於不二的主上大人，所以這話還是免了，絕不能傳到對方耳朵裡。
慈郎用力點頭：「就是，我都告訴他了你不是會著急的人……不過我覺得也沒什麼啦，比賽歸比賽，文太請我吃蛋糕之後我就也原諒他了。」
致子失笑：「你就知道吃吧，回頭一頓零食就能把你拐走。好的，幫我轉告丸井君，我已經記下了幸村君的聯繫方式，麻煩他了。」
慈郎認認真真記下，又好奇道：「他們的部長怎麼會認識你的？聽說那個很厲害的人生病住院了。」
「在上周的畫展上偶然遇到的，主要原因是我的畫畫得好，當然幸村君也很厲害。」致子一點也不謙虛，「毫不客氣地說，那麼多幅作品中也沒有幾幅比我好啦——」
慈郎的眼神越發崇拜：「好像說這是幾大學校聯合舉辦的，那麼多人中你最厲害，那你太棒了！」
看慈郎有點激動的傾向，致子趕緊刹車：「其實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啦，不許當真！自滿可不好，記住，我還是十分謙遜的。」這自吹自擂的話她也就是在自己人面前隨口說兩句，當然不能對別人承認。
「我知道的，不會告訴別人。」慈郎很理解她，但也很奇怪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人，內裡其實自戀得要命，表面又天天一副謙和溫雅的樣子，也不知道累不累。
致子一看慈郎的表情就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無奈道：「你又在想什麼！真是服了，好啦，記得維護我的形象。」
「明白明白——」慈郎答應著便走了，據目測是回家或者找地方睡覺。
致子心裡也明白，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就是個虛偽但是很好的人啊。嗯，就是這樣。
傍晚，致子癱在手指沙發上想了又想，按下那一串數字。這個時間對方應該還沒有休息吧，晚飯後接個電話當娛樂活動也不錯。
幸村接起的很快：「你好，這裡是幸村。」
很溫和也很蘇的聲音。致子默默感歎了一句，答道：「你好，我是望月。沒有打擾到幸村君吧？」
「怎麼會呢？我很有空的。」
「丸井君托慈郎把你的號碼告訴了我，真是辛苦他了，下次我會當面道謝？還有，恭喜你們，立海大真的很強。」致子言不由衷道。真憋屈，自己的學校輸掉，哎。
幸村毫不在意：「沒關係的——謝謝。到現在，冰帝也放假了吧？」
「對啊，昨天的結業典禮過後，現在我們已經自由了——雖然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一年要有三次結業典禮——明明一個最後的畢業典禮就可以全部解決的。」說著致子自己都笑了。
「望月君這麼說，倒是讓我覺得榮幸。」立海大是沒有的。幸村當然知道這些抱怨她可以說，自己卻不能。
致子深以為然，點點頭又想起對方看不到：「嗯，聽丸井君說，現在切原君還很苦惱呢？」
幸村輕聲笑道：「時隔這麼久都沒向你道謝，他當然得繼續被修理。」
致子聽對方沒有接茬，一想也明白了，幸村不想提切原輸掉比賽的事：「不需要這麼客氣的。聽你這麼一說，切原君好可憐。」食物鏈底端的小海帶啊。
「我會把你的話告訴他的——有你的理解，那樣他應該會好受些吧。」幸村的聲音越發溫柔。
可憐的小海帶……看樣子腹黑女神是揪住他不放了。致子費了好大功夫才沒有笑出聲來：「那到時候還請幸村君記住他的反應，好轉告給我啊。嗯，如果幸村君哪天有空，介意招待一下我這個不速之客嗎？」她當然不會以為丸井的意思只是讓他們通幾次電話。如果幸村不介意，去探望病號也挺好的。
幸村看著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慢慢道：「好啊，我的部員們週末會來看我，望月君如果願意來，我很榮幸。」
約定了時間，致子等了幾秒鐘便掛掉了電話。嗯，要買束花帶過去嗎？
另一邊，幸村看著暗下去的手機螢幕，聲音很輕很輕——「謝謝。」
致子留給幸村的第一印象很特別，不是美麗，而是好看。並非是具有侵略性的漂亮，而是讓人心裡舒服的清麗，溫柔如水氣質悠然，讓人覺得安心又容易親近。這樣一個女孩，無論在哪裡都該是站在最中央的，也許並非最華麗奪目，但誰也不敢輕視。
所以他做出了自己以往怎麼也不會做的事，主動結識一個人。
但並不摻雜特別的感情。
猶豫了許久，致子還是沒有選擇與幸村氣質很相配的鳶尾花和綠菟葵。那是幸村精市，應該絕對不缺少送花的傾慕者吧。
看著致子把紙袋裡小巧的青花瓷盆端出來，幸村有些驚訝，怔了一下才道：「這是吊蘭？……謝謝。」
致子把花盆擺在窗臺上的雛菊旁邊，笑道：「這是我自己養的，前一段時間剛剛分了兩盆，就拎過來了一個。剛好不用再去買花了，也算偷懶吧。」那只盆是她在陶吧做的，這個青花則是偶然間淘到的，她覺得好看就收了。
「怎麼能說是偷懶呢？望月的心意讓我很感動。」幸村輕輕撥弄著還不很茂密的葉子。還沒有人送過盆栽給他，對於那些好看的花束他自然也很喜歡，但眼看花朵一點點凋零總有些淒涼。自己入院帶進來的雛菊看樣子有伴了。
致子指了指幸村床頭櫃上精緻的花瓶，裡面還綻放著幾朵純白色的香水百合：「幸村好像不缺花嘛。」
幸村只是笑了笑：「是入院後認識的人送的。不過，那是……」
致子也不計較對方轉移話題的事實，很配合的把另一個小袋子裡的盒子拿出來：「這是我做的一些……」
「部長！」咋咋呼呼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但很明顯聲音的主人不打算破門而入。
致子把盒子放下：「切原君？似乎是你的部員到了。」
幸村點點頭：「看樣子是的——怎麼不進來？」
還不是你還沒說話我們不敢進。切原在心裡默默念叨著，推開門後卻發現病房裡還有一個很眼熟的女孩子。
「望月……前輩？」這就到了啊，幸虧他問過丸井學長了。
致子微笑著同他們打了招呼：「你們好。」
真田點了點頭：「你好，望月君。」
果然惜字如金啊，和手塚有得一拼。致子不留痕跡地想。
丸井的注意力很敏銳：「望月，那個盒子是你帶來的嗎？」
致子點點頭，看向幸村：「這是我做的糕點，一半是桂花糕，一般是杏仁糕，請不要嫌棄——我覺得自己手藝還不錯的。」
幸村看著眼巴巴的丸井，微笑道：「很漂亮，看著就很美味呢。多謝。」
丸井噗的一聲把泡泡吹破了，卻發現沒有下文了。
致子有些於心不忍：「大家要嘗嘗嗎？」
「好啊。」切原毫不猶豫答道，下一秒鐘才開始擔心會不會又挨揍。
卻見真田和幸村都沒什麼反應，致子悶笑著把透明的盒子掀開遞給幸村。她擔心攜帶一路會有磕絆的瑕疵，所以這次沒有使用模具，只切成簡單的小塊碼在一起。
切原小心地捧著一塊桂花糕，驚訝道：「好漂亮啊，還能夠看清花瓣。」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晶瑩剔透的糕點。
丸井咬了一小口，眼中充滿了敬佩：「望月，你真厲害！」
「味道很好。」真田對甜食沒什麼興趣，但還是嘗了嘗。
致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臉頰上的酒窩又深了一分：「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話音剛落，卻見柳生一頓，似乎是被噎到了。片刻後，紳士面不改色道：「有這麼直接說出來的嗎？」
啊，好像和立海紳士的形象不太相符？致子一愣，看向幸村。
幸村的笑容有些無奈：「仁王，你最近很閑啊。」剛剛大家一進來他就覺得柳生和仁王應該又在換裝，但沒想到致子一下子就感覺到不對了。
果然，這兩個人又在幹這種事。致子對於自己剛剛沒看出來並沒感到意外：「仁王君和柳生君看上去真是意外的和諧。」
話音未落，真田已經發話了：「仁王，柳生！」
兩人瞬間完成調換：「抱歉抱歉——」
看得致子眼都直了。好厲害啊。
「幸村的部員真是不同凡響。」致子甘拜下風。現場版的幻影，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幸村的注意力還在淡黃色的糕點上：「嗯，我該說謝謝誇獎嗎？不過望月的桂花糕真的很棒，不管是觀感還是味道都是我所嘗過的最好的。」
致子眉眼彎彎，笑得很……謙和。
切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包裡把飯盒掏出來：「差點忘了，望月前輩，這是你的飯盒。還有，謝謝啊，你做的厚蛋燒很好吃，哈哈……」切原撓著自己的海帶頭。
有點傻，但眉眼分明還是帥的。致子默默想，小海帶有點脫線，但也是很討人喜歡的後輩：「沒關係，反正也是順手。」她接過刷得乾乾淨淨的飯盒，裝進包裡。
「順手？」海帶同學瞪大眼睛，「怪不得那麼醜！」
致子咬牙切齒：「你有意見嗎，切原君？」她還是破功了。蛋皮總破是她的錯嗎！
「沒、沒，不敢有。」看著幸村部長的笑越發和藹，真田副部長的面色越來越黑，旁邊仁王投來的分明是看戲的眼神，切原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赤也最近看樣子十分鬆懈啊。」幸村隨口道。
真田面無表情道：「切原回去訓練翻倍！」
「是……」又是這個樣子，為什麼自己每次見到望月前輩都會倒楣啊。
致子忍不住笑了，看著可憐兮兮的切原：「沒關係，切原君應該也只是無心之言吧？」
切原猛點頭，真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仁王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目光中還閃著壞笑的女孩：「聽部長說，望月的繪畫也很棒呢。」
致子有些意外，幸村竟對他們提過自己：「略懂……還好啦。幸村的水彩畫也很好。」
仁王繼續道：「不止如此，棋藝也很厲害——噗哩。」
「……哦。可以冒昧的問一下嗎，這是真田君的評價？」致子面無表情，與剛剛明快的笑意截然不同。將棋啊——
「咳咳……」仁王哽了一下。
真田不負致子所望：「仁王，訓練翻倍。」又對致子道，「不。」
如果是，那就是諷刺；如果不是，就是指她棋藝不精。好問題啊。
致子越想越覺得牙癢癢，卻也知道真田沒錯。她的聲音輕柔下來：「其實仁王君也很厲害的，」她知道此刻仁王會以為自己說的是前些日子的半決賽，可她偏偏不，「連我都聽說，當初剛剛入社的切原在你的指導下，跑了整整一百圈呢——雖然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
瞬間，想起當時仁王假扮真田副部長命令自己跑圈的切原渾身都不好了。
同樣感覺不大好的還有真田：「仁王，翻兩倍！」
仁王：「……」他認栽了。
真是個不肯吃虧的女孩子啊，卻意外的不令人討厭。柳在心裡默默記了一筆。
柳生也是同樣的想法，能治住自家搭檔的女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真田君的棋藝無可挑剔，下次有機會的話，希望再向真田君討教一番。」致子向真田淺鞠一躬。這一會，她的倔勁也上來了，回去一定要好好鑽研將棋！
真田的語氣略微柔和了一些：「好。」他想，也許過些日子，他可以收回自那棋類大賽以來對致子的評價。
幸村微笑著看著他們，眼神中帶上了些許莫名的情緒。
他相信真田已經注意到了，但同自己一樣，什麼也沒說。
悠于 2018-5-15 03:51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檯球王子
陽光燦爛的假期，正適合出門。
當致子來到約定的地點時，比他們約好的時間要提前了十分鐘。不知一會那位大爺到了，看到自己被女孩子等，會是什麼反應呢？致子壞壞而又忐忑地想。
然而下一秒鐘，闖入她視線的就是跡部有些意外的目光。
「怎麼來得這麼早？」靠在單車旁的少年輕撫淚痣，似笑非笑看著她。
致子瞪大眼睛：「是你更早吧——我還以為會是我先到呢。」是只有這一次，還是以往他都會提前好一會？
跡部不在意地笑笑：「本大爺怎麼會讓女孩子等待呢？收起你那不華麗的表情，上來！」
跡部和單車，以往她絕對不會聯繫到一起的搭配——現在看來卻是意外的和諧，少了些許貴氣，依然那麼華麗。
「沒想到你也會騎單車啊，遵命——啊？」致子見跡部解下自己的外套，連忙接住，「我不冷。」
跡部用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著她：「你是不是傻，穿這麼短的裙子也敢直接坐？這種天氣，若是冷才奇怪吧。」
致子不滿地扯了扯身上的米白色連衣裙的小裙擺，道：「這和校服長度也差不多嘛，朋香說挺好看的。而且誰讓你不說清楚的，要是我知道你要騎車，就穿褲子來了。」不過再一想，站著的時候在膝蓋上邊，一坐下裙邊更會上拉，算是有些短了。
看她還振振有詞，跡部無奈道：「本大爺說不好看了嗎？」
「哦。」致子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老老實實把外套系在腰間，「那我坐上來啦。」
小心地坐在後座上，致子感覺臉越來越燙。她在收到檯球館的免費體驗券後也沒想太多，只覺得邀請跡部也許是個好主意，現在越想越覺得不自在。是不是……有些匆忙了？而且，上次跡部堅持帶自己去陶藝館，那算是約會吧？那這次呢？
「怎麼不說話了？剛剛話還那麼多。」跡部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緊不慢道，「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喂！」致子人在車上不敢亂動，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用目光攻擊對方。
跡部沒跟她計較，反正被腹誹又沒什麼影響：「望月，你很緊張。」
「跡、部、景、吾！」
跡部閉上了嘴巴。難得看她這樣的反應，似乎今天也會過得不錯呢——他想。
致子惡狠狠地要扭他的腰，又一想下手太重會不安全，最後一刻改為戳。
跡部居然敏感異常，身子猛地一顫，穩住車把才咬牙切齒道：「再亂動，本大爺就揍你！」
致子連忙老老實實不說話。
不多時，跡部停下車：「你還想坐多久，嗯？」
致子臉上的熱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這不就下來了嗎。」見跡部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臉上，別開目光道，「走了。」
「嗯，走吧。」跡部轉過身，很自然地伸出手。
致子僵在原地。由於他背對著自己，自己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見這流暢的動作……
「怎麼？」跡部沒有回頭。
下一刻，致子沒有給自己再次猶豫的機會，認真答道：「沒事。」說罷，毫不猶豫握住了對方的手。而在雙手交握的那一瞬間，她能夠感覺到對方手中微微的濕潤，「你很緊張？」
跡部輕笑一聲，揚起下巴看她：「你覺得呢？」陽光下，眉眼間又是那個高傲的帝王。
「反正我緊張。」致子感覺自己的聲音不太平穩，索性破罐子破摔，「外套還給你。」
「不急。」跡部握著她柔軟溫暖的小手推門進去。
致子沒大注意到周圍，她全部的心思都被這個紫灰色頭髮的少年攏在指間。十七年的苦讀生活讓她分不出心思去應付學校裡的男生，而在剛剛進入大學、還沒來得及與別人有更多接觸的時候就來到了這個世界，嚴格說來，除了當年初中時掠過的那似是而非的好感，致子還從未如此真實地接近過任何一個異性。
而在這一刻，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之久，她才明白自己是喜歡這樣的感覺的，不再忐忑又極其忐忑。
在異國他鄉的陽光下，在血脈深處的故鄉中。
跡部遞給致子一根球杆：「以前打過嗎？」
「當然，不過打得好不好就是另一回事了。」致子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跡部要在七月份的天氣帶上外套。也是她自己沒想太多，沒考慮到打檯球的標準姿勢——把外套重新圍在腰間，她感覺元氣滿滿，「請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不可能的，沉浸在本大爺華麗的技巧中吧！」跡部話音未落，已經開球完畢。他的動作很快，流暢又充滿美感，致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又是一杆，一號球應聲落袋。
致子眨巴著眼睛：「你好厲害啊，這麼快。我突然後悔跟你來了。」
跡部瞪了她一眼，挑眉道：「該你了——對，這就是本大爺今天的規則——若按一般來，你也不用摸球杆了。」
「哼，我技術也沒有很差吧。」這優越感，哎。致子很不滿意地瞄準——四號球，「今天加入你的規則，也得算是我的規則才公平。我打球從來不看順序……」啪，母球與她的目標擦肩而過。
「是嗎。」跡部眼見她挑了一個角度最容易的球然後愉快地打偏，悠悠道，「按照你的規矩，是不是非得打進一個才輪得到本大爺？」
致子摸摸自己的鼻子：「你怎麼知道？」
跡部歎了口氣：「一看你就是這樣的人。不急，慢慢打，本大爺有的是耐心。」他就知道。
所以按照他們定下的新規則，跡部需要按球號來，致子則按心情來。但有一點是同樣的，一個人打進之後對方就可以得到機會——跡部早就看透了致子的本質，倒也不介意。
但這樣一來雖然避免了跡部大爺從頭打到尾這種極端情況，卻導致了另一種後果。
「跡部，我累了。」致子面無表情。半個小時過去了，桌上總共有五顆球落袋。其中三顆的主人是站在一旁很耐心的跡部，而他摸球杆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來。
「望月，你……不大聰明啊。」跡部非常努力的克制，才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剛剛那一杆，你完全可以選擇五號，雖然七號的角度更好，但距離太遠不好把控。」本大爺就不點出你這麼長時間都沒長進這個事實了。
自厚蛋燒和將棋之後，她在考慮是否把檯球加入黑名單。
致子兩眼淚汪汪，卻見跡部接過她的球杆，俯身擺出擊球的姿勢：「看好了，要注意擊球的部位。」七號球應聲落袋。
致子慢慢冷靜了一點，想了想就跑過去把七號球重新拿出來擺在剛剛的位置，母球也人為回位：「你介意我犯規嗎？」
「要是介意，本大爺早就被你氣死了。」跡部揉揉她的腦袋，「你來一遍。」
致子努力回想著剛剛跡部的動作，認真地趴在桌上，稍一用力——紅色的小球朝著她預想的路線前進，卻在最後一刻停下，只差一點點。
「真坑啊。」致子歎氣。
跡部把她從桌上拉下來：「你又上桌了……算了。」他之前為什麼覺得這個傢伙還挺不錯的？他手持自己的球杆來到不聽話的小球面前，照著七號球的屁股像切菜一樣刮了一下，小球不情不願地掉了下去。
致子撲哧一聲笑了：「謝謝，反正這球算是我打進了。」沒想到跡部也會幹這種事啊。
看著樂不可支的致子，跡部扶額：「本大爺是處於什麼樣的考慮，才會同意跟你來這裡啊？」
「當然是因為這是英明的決定。」致子嚴肅聲明。
下一秒鐘，一聲輕笑自不遠處傳來。
「望月，還有跡部，真是巧啊。」不二笑眯眯道。
越前有氣無力的打了招呼，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乾的聲音適時響起：「望月和冰帝部長約會的幾率是75%。」
致子輕咳一聲，裝作沒聽到：「的確，你們也來玩？」等等，這該不會是名為青學的人來打檯球實則不二復仇的那一集吧？
跡部攬過致子：「要來一局麼？」這次他的眼神不怎麼溫和了。
「好啊。」不二看出了致子的疑問，又道，「我們剛剛在那邊，所以沒有看到。現在轉移陣地，看上去也可以來一場認真的比賽了呢。」他慢慢睜開了眼睛，氣勢在一瞬間竟絲毫不輸跡部。
致子十分擔憂：「如果輸了，是不是就像他們那樣了？」順著她的手指，跡部也看到了一大堆虛弱陣亡的人。
乾嘿嘿笑著：「望月說得對。」
「……算了吧，乾汁還是自產自銷比較好。」致子小聲對跡部道。
「本大爺會輸？」跡部不以為然地笑了，轉身瞄準母球，幾下碰撞後，桌上剩餘的三顆球全部落入了不同的袋中。
一杆進三個！致子呆呆地看著桌上僅餘的母球，感覺跡部又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不二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跡部的技術也不錯啊，所以接下來的決勝局，就由我們三個人來參加，沒問題吧，越前？」
「還差得遠呢。」越前抬手才發現今天沒戴帽子。
當然別人都差得遠，你有主角光環呢——真囂張。致子戳戳跡部，示意對方再考慮一下。
跡部停住腳步，轉身解下她腰間的外套，又披在她身上：「在一旁給本大爺加油就可以了，嗯？」
「……哦，好的。」致子看著跡部近在咫尺的眼睛，小聲道。也在這時，她感覺有點涼，她的連衣裙是無袖的，只是剛剛一門心思在檯球桌上所以不覺得冷。
「開始吧。」不二冷不丁道。
另一邊，菊丸的眼力很敏銳：「誒，好像不只有他們三個啊。」
勝郎仔細一看驚道：「還有望月學姐和那個冰帝的部長——望月學姐今天好漂亮！」
米白色的紗裙，柔順烏黑的長髮，淡粉色的臉頰，比平日的溫婉更傾向於小巧，披著明顯大一些的外套站在那個跡部身邊，他們從沒有看到過有別的女生這麼好看。
勝雄看了也贊同：「他們在約會嗎？誒，不二學長的表情看上去好可怕……菊丸學長？」
菊丸掙扎著挪過去：「我，要去看看……」再痛苦也要看熱鬧！
桃城支使著兩個後輩把自己扶過去：「有好戲的樣子！」
不理會慢慢湊過來的隊友，不二率先開球。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青醋少女
不錯的架勢！
跡部暗歎一句。倒是有些樣子，把網球中的技巧用在這裡，他還沒見別人做過。
不二的檯球打得很漂亮，新奇又不失實用。相比之下跡部更加正常一點，跟剛剛不同，一杆一杆很穩，帶有碾壓之勢。至於越前……致子相信若有一天他不打網球了，球類運動可以隨意改行，對主角還是不做評價的好。
「這一局打得好快。」菊丸坐在旁邊的一張桌臺上，看著三人輪流打。
這一局乾又增添了新的規則，九顆球每人三顆，每輪一人連打兩杆，第一杆不許進。而兩杆過後不論進與不進都會換人，然後周而復始，直到第一個人完成全部。但他有一句話故意沒說，那就是不得惡意撞擊別人的球。
當得知這個壞消息的時候，擺在跡部面前的是一大杯還在冒泡的詭異紅色飲料。
致子扶額：「我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明明一切都很正常，跡部已經很順利的把前兩顆都打進了，順便把不二的球撞得七零八落。而看不二不僅微笑如常，氣質也沒有絲毫不快，她就覺得有什麼陷阱已經布下了。
果然，青學的都是壞人！
「你，還好嗎？」致子見跡部一口氣喝掉紅醋之後一動不動，擔憂的戳了戳他。
對方毫無反應。
「喝了我的紅醋還能保持風度，不愧是跡部啊。」乾往小本本上記了一筆，眼鏡閃著光，「望月要不要也體驗一下？」
「不，不必了！」致子顫聲道。她更想知道跡部此刻的心理活動，話說表情不變的情況下失去意識，這是將君臨天下執行到底的節奏吧。
足足半分鐘後，依然一言不發的跡部突然挪動步子徑直向洗手間走去。目測是去吐得昏天黑地了……
致子同情地看著跡部蕭瑟的背影，卻沒有追上去。
菊丸很欣慰，拉上冰帝的人一起倒楣，心裡好受多了：「致子，我們每天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致子拍拍菊丸的肩膀：「辛苦了啊。」
不二微微一笑：「繼續吧，越前。」
「哦，好。」越前也很同情那個竭力維持形象的傢伙，同時更堅定了信念——絕對不能惹到乾學長！
幾分鐘後，檯球桌上只剩了三顆球。輪到跡部了，不過他還沒有回來。
乾陰森森地笑著：「如果中途棄權不打的話，需要喝下懲罰飲料——當然，這次不是紅醋。」
看著乾不知何時端出來的紫色飲料，致子只覺得牙疼：「呃，之前沒有說明必須本人打，那我替他好了。」如果再喝一次，估計跡部大爺會陣亡的。目測位置還不錯，致子默默計算了一番做出了決定，希望沒什麼意外。
越前無所謂道：「可以啊。」
不二看著致子，也沒有反對。
致子把外套重新在腰間系好，俯身擊球——正如她所料，第一下過後，三號球反彈到了她想要的位置。看樣子自己的球技進步也挺大的嘛。
但是……
「但是乾式規則中還有一項補充說明，每輪雖然可以由別人代替，但本人也必須參與。」乾的聲音越發邪惡。
喂！
致子正無語，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她的爪子：「那就結束吧。」
跡部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攬住她給了三號球最後一下。小球應聲落袋。
「喂，下去！」致子這才發現他們現在的動作有些尷尬，瞪著跡部道，「你沒事了嗎？」
跡部的臉色有些蒼白，語調不變：「本大爺會有什麼事？」
看對方似乎一切正常，致子微微松了口氣：「可別因為一杯飲料而犧牲了。」
跡部：「……真是不華麗。」
「所以，是跡部贏了啊。」不二沒有絲毫不悅，「真是遺憾呢——乾，把獎勵『端』出來吧。」
乾先是一愣，繼而立即反應過來：「河村壽司店的免費體驗券，請拿好，順便把升級版青醋喝了吧。」
跡部：「……」
致子：「……」
越前：「……」他能說，幸虧自己還差一下嗎？
不二：「呵。」
這次青醋不像紅醋和紫醋那樣大杯，只是拇指大小的小杯子，海藍色的透明液體很漂亮，正是她最喜歡的藍色。一看這小巧的體格，致子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我想嘗一點，不介意吧？」致子抽抽鼻子，覺得聞起來酸酸的。她最喜酸辣，又一直很想知道傳說中的乾汁是什麼味道，也許可以從青醋開始。
桃城面露驚恐：「望月前輩，你……」
跡部臉色僵了一下，來不及出言就見致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致子微微皺起眉頭：「太酸了，不過還有點甜，也可以勉強接受。」說罷，很豪邁的一飲而盡。
所有人石化在原地。
一分鐘後，見她沒有去大吐特吐的意思，不二艱難道：「望月，你、你喜歡這個嗎？」看對方喝下的樣子，他仿佛又回到了上次自己倒在青醋杯下的那一刻。
致子被酸得不輕，才剛剛緩過神來：「還好吧，幸虧除了酸甜之外沒有別的味道，要是再加上辣就太可怕了。」
乾僵硬的表情恢復了些許生氣：「紅醋是加辣的……」
「謝謝，不用了！」致子敬謝不敏。辣味的酸甜飲料，她寧願渴死。
在青學眾人包括不二膜拜的目光下，致子拉著跡部出了檯球館。
「切，還差得遠呢。」越前看著手裡的體驗券，嘀咕道。
菊丸睜大眼睛看著他：「致子好厲害……誒，小不點，壽司店的體驗券怎麼在你手中？」
越前無辜地回答：「剛剛望月前輩臨走時塞到我手裡的。」
「好偏心啊！」桃城憤怒大叫起來。
的確呢……不二的眼神黏在越前手中，直把小後輩看得發毛。
越前往兜裡一塞：「嗯，剛剛的比賽，不二學長，要和我比完嗎？」
「好啊。」當然要比完。
……
跡部像是隨口問道：「你很在意那個一年級小子？」
致子聳聳肩，毫不隱瞞：「他挺不錯的，不是嗎？我覺得他會帶著全青學的人去把河村家吃空。」最後的贏家，原本就應該是越前才對。
跡部沒問下去。
「紅醋的味道怎麼樣？」致子見跡部的確沒什麼後續反應，不懷好意地問道。
跡部瞪了她一眼：「那你去嘗嘗？」見她抖了抖，才道，「不過喝了那個什麼青醋，你真沒事？」
致子回想著剛剛的感覺，苦著臉道：「生理上來說還好，就像是把十個檸檬一口氣吞下去一樣，酸得都有些發苦了。只能說勉強能夠忍受吧。」估計她對乾汁的接受程度也只剩青醋了。
「以後不要隨便入口奇怪的東西。」
「知道啦……跡部！」
「嗯？」
「喏。」致子面帶不情願的把手遞過去。
跡部牽住她的手，滿意道：「剛剛打得不錯。」
致子面露得瑟：「你說的是我替你打的那一下？當然，我進步也很快的。」雖然肯定比不上逆天的越前。
「不，」跡部忽然笑了，「本大爺說的是最後一杆。」
「喂，這明明是在誇你自己吧……」
「你有意見，啊嗯？」
「沒，沒有。」哼。
藍天下，陽光依然很好。
「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吧……」身後有軟軟糯糯的童音傳來。
跡部一掃，兩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抱著大束玫瑰花，邁著小短腿努力縮小同他們的距離。
致子接收到跡部詢問的眼神，堅定地選擇了拒絕。
跡部無語，也只好擺手拒絕。
「小姐姐……」哥哥不理他們，那就從這個笑起來很溫柔的姐姐身上突破吧。兩個小孩完全沒看清跡部是為啥拒絕買的。
「叫我大哥。」致子隨口答道。
兩個小孩懵逼中。怎麼這個姐姐這麼不正常！
跡部沒忍住噴笑出來。無視掉致子的鄙視，他實在無奈：「挑幾朵吧。」這傢伙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到現在他也總猜不到。
致子依然搖頭：「買了還得拿著，麻煩。」
跡部：「那本大爺替你拿著好不好？」他感覺自己帶了個假女孩出來。
致子聳聳肩，還是拿了一朵塞給跡部。
「不華麗的女人，哼！」
致子摸摸鼻子：「抱怨什麼，你才不華麗呢。你餓了嗎？我請你吃蛋糕。」說罷興沖沖地拽著跡部就往甜品屋前進。
跡部一想就明白：「就是你定下打工的那一家？」
「沒錯，從明天開始，時間也特別自由，不錯吧。」
「本大爺看你就是為了休息時吃喝方便吧。」跡部涼涼道。
致子不好意思道：「被發現了啊。我還特地請店主大人把這條加進合同了呢……」不忙的時候可以做做做然後吃吃喝喝，材料隨便加，只要給大家都留一份就好。
「只知道吃。」跡部坐在窗邊搖搖頭。
致子又點了藍莓慕斯蛋糕，不忘吹噓：「現在還沒登入功能表，以後也會有桂花糕和玫瑰餅的。」
「好啊，本大爺等著。」跡部想起幾個月前致子家裡被水淹掉的時候，「當時你就邀請過我的，怎麼到現在都沒動靜？」
致子愣了一下，才想起當時的客套話，吐吐舌頭：「其實當時我就是客氣一下，隨口一說。再說平時我也有做過桂花糕帶去當午飯後的甜點嘛，」說到這她很不開心，「你還說不華麗呢！」
跡部神態自若：「本大爺也是隨口一說而已。嗯，下次本大爺教你打乒乓球怎麼樣？」
「我會打啊，不用教。」
跡部：「……」
致子慢慢反應過來，做出驚喜的樣子：「哇，那謝謝你，我好期待。」
「……哦。」有這麼不解風情又反應奇特的人類嗎？！
「好吧好吧，你贏了。」致子見店員把蛋糕端了過來，決定轉移注意力，「文代姐早啊。」
橘色短髮的店員小姐笑容促狹：「還不到晚上，的確很早——致子，這是你的朋友？」
「呃，是的，華麗的跡部先生。」致子眨眨眼。
瞭解瞭解。文代笑著打了招呼便回去忙了。
致子邀功：「看，因為我是內部人員才有這上菜的待遇，普通的顧客都要自己取了食物找座位呢。」
「這樣啊。」跡部的聲音十分冷漠。
「如此不給面子……」
忽然，跡部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不知道！」
「真不知道？」跡部挑眉，敢做還不敢認？不過看在今天還算過得去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
窗外，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在許多地方，寫有願望的紙簽早已被懸掛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
……
……
猜對加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千里之行
「致子，多謝你啦，現在我可以放心睡覺了。」慈郎非常感激地說。
致子無奈：「睡吧睡吧。」她真該思考一下如何打死這只羊了。話說，坐車因為睡覺而錯過站不應該是切原的專利嗎？
兩個小時之前——
「致子，你現在有空嗎？」慈郎迷茫而無辜地聲音。
致子正躺在床上看書，接起電話：「唔，有啊，怎麼啦？」
「我坐過站然後迷路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跡部的手機打不通。」
「……你說說周圍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物，或者找個路人問問地名。」致子認命地起身換衣服。
所幸慈郎的人品還不錯，在路人的指引下與致子在車站順利完成了會合。
致子在瞭解到慈郎的行程後目瞪口呆：「你是怎麼坐到這裡的？！」神奈川和靜岡，有相似性嗎？完全不科學，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慈郎表示他也不知道。
致子面無表情：「下次不要隨便行動，等把你送到非洲你就老實了。」
慈郎委屈地瞪眼，但一見致子面沉如水，一下子不敢多說了：「我知道了。」幹嘛這麼凶啊……話說平時越是脾氣好的人，沉下臉來就越可怕吧。
道謝並送走了好心的路人，致子認命地把這只綿羊領上正確的車：「再敢亂跑就讓跡部揍你一頓！不過，既然你是要去找丸井君，怎麼不聯繫他呢？」
慈郎苦著臉：「如果我說我又迷路了，多不好意思啊。」
「所以對我說就很好意思，哎。」小粉絲還很要面子，一聽就是有前科。致子揉揉他的腦袋，為辛辛苦苦等到現在的丸井默哀。有這麼個好友，小豬也挺不容易的。
「沒錯沒錯。」慈郎放心地把腦袋歪倒她肩膀上，開開心心道，「到站了致子要叫我啊。」
致子歎了口氣：「好的。」廢話，不叫他難道直接一路拎回家麼！
「噗。」一聲輕笑從慈郎旁邊的座位上傳過來。
致子心內有些不悅，看到對方的時候才發現網王的世界很小——
「抱歉，我不是在笑你。」千歲千里忍笑道。
致子眼中的驚訝轉瞬即逝：「沒事——所以是在笑我的朋友吧。」那也就相當於在笑她了！
千歲撓撓頭，解釋道：「請別介意啊，我很少見到這麼有意思的人。其實剛剛我就看到你的朋友了，」他指指慈郎，「我想，如果他依然找不到路，我可以送他回去。不過沒過多久就有好心的大叔把他送到你面前了。」
致子點頭道：「沒關係的，還是要謝謝你的好心了。」一聽千歲人也不錯，她也心態平和了。
「我叫千歲千里，是四天寶寺的學生。」
致子答道：「你好，我是冰帝的望月致子，這位是網球部的芥川慈郎。我記得，四天寶寺網球部的部長是白石藏之介吧？」雖然她很確定，但為了不那麼唐突，還是用了疑問的語氣。
千歲打量著她，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聽白石提到過冰帝的望月，剛剛我聽到你的名字還不敢確定，現在看來果然是你。」
「哦？白石君提到過我啊，這倒讓我意外，畢竟我也只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而已。」致子沒想到自己還是有點名氣的。話說白石記性真好啊，不過平平淡淡說了兩句話而已。
千歲笑道：「白石說望月君的思想很有深度啊。」
「呃……請替我謝謝他。」思想有深度，致子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這是對一個老頭子的形容詞。
看到致子抽搐的嘴角，千歲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望月君不經常坐車到這裡來吧？」
致子自然點頭：「那是當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沒有目的地也不錯啊，我就經常坐車到別的地方，差不多了再直接坐回去。」千歲認真道，「把所有的時間花在旅途中，也能夠見到很多不同的人。」
「就像現在？」
千歲也笑了。看著她的背影，千歲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上去溫柔如水，目光雖溫吞，但不是好糊弄的人——冰帝的小經理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與千歲告別後，致子拖著慈郎徑直去找丸井。
「抱歉，丸井君，讓你等太久了。」致子抓抓慈郎的綿羊頭，「回神了！」
丸井面對慈郎的怨氣並沒有轉嫁到致子身上：「沒關係的，望月君。辛苦你了，把這個傢伙千里迢迢送過來。」他也能想像慈郎一定又迷路了，不好意思給自己打電話才叫了望月。
慈郎乾笑著不說話。
致子總算可以鬆口氣了，放心道：「那麼接下來你們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吧，我走了。」與丸井就送慈郎回家一事達成了共識，她和兩隻小動物完成了告別。
真不容易，致子下了車，準備回家。
突然間有一團陰影撲面而來，致子猛然一驚，退後的同時下意識地抬起右手擋在面前。
待這一波過後，她才發現手腕一涼——戴著的護腕被扯掉了。抬眼看了一圈，只見一隻不大不小的貓咪正在逃離現場。而貓嘴裡叼著的赫然是原本戴在她手上的護腕。
致子驚懼過後半是惱怒半是著急，那只藍色護腕那是跡部送給她的，今天居然替自己中了招。
一路追著那只貓跑了許久，都說貓咪通靈性，她今天可算見識到了——每次自己要接近時它就會加速，而當她想要放棄乾脆重新買一隻時，那團米色的小東西又會停下來轉頭，把自己黑黑的小臉朝向自己。
就在她的耐心終於快要耗光的時候，貓咪縱身一躍，只留致子看著圍牆面無表情。
但是再定睛一看，她走了幾步找到了大門，而門口赫然刻著幾個大字——金井綜合醫院。
這不是幸村所在的醫院嗎？前幾天她還來過。看樣子那只貓是醫院裡有人養的，不過醫院允許養貓嗎？
致子看向院內，又一想醫院那麼大，估計也是大海撈針。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表示自己收到了短信——
『望月，可以問一句嗎，你在哪裡？』
居然是幸村。緊接著，第二條短信顯示收到——
『隔壁的孩子所養的貓咪剛剛叼回來一隻護腕，我看著覺得和你的很像。當然，如果是巧合，請不要放在心上。』
致子歎了口氣，回道——
-『很不幸，我站在醫院門口呢，因為剛剛追著護腕跑到了這裡。多謝你了。』
五分鐘後，致子捏著護腕坐在草坪上，面無表情道：「謝謝你，幸村。」唯一感到慶倖的是護腕上只有兩道淺淺的印記，沒有造成實質性的破壞，估計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原樣的。當然，她肯定不可能把從貓嘴裡解救下來的護腕立刻戴回手上。
幸村低聲道：「沒關係。」
旁邊老老實實背著手站著的小胖子也一臉抱歉：「對不起，望月姐姐，我想它應該不是故意的。」
對著一個誠懇道歉的小孩子，致子實在生不起氣來：「好啦，姐姐沒生氣，只是有點不高興。話說，那只罪魁禍首哪兒去了？」
看她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幸村忍不住笑了：「剛剛還在這裡，你一來，把它嚇跑了。」
「我很可怕嗎？」致子的嘴角眼角全部耷拉下來，看得小胖子渾身一顫。她無奈的恢復了正常表情，「算了，不跟它計較，誰讓我是寬容的人呢——別站著了，坐下吧。」
小胖子看她笑了，也拍著自己的胸口在幸村旁邊坐下：「姐姐不生氣了？剛剛嚇死我了。」
致子：「……」
小胖子很實誠地解釋：「姐姐板起臉來好嚴厲，氣勢特別威嚴，跟班主任……」
「好了，阿臨。」幸村連忙打斷，「嗯，現在呢？」
「現在仔細一看，姐姐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阿臨認認真真道，也沒細想為什麼從來都會仔細聽別人講話的幸村哥哥突然打斷自己。
致子一腔憋屈瞬間煙消雲散了。畢竟，還有什麼比小孩子的讚美更可愛的呢？就算剛剛這個小破孩還在沒完沒了地嘟囔不友好的話。不過，幸村的做法還真是讓人瞬間消氣。
幸村微笑著看著致子慢慢好看起來的臉色，心道這小傢伙還挺會說話。
這一會兒，致子回想起那張黑黑的小臉：「阿臨的貓咪是暹羅貓嗎？我沒大看清楚。」
阿臨欽佩的點頭：「對啊，姐姐好厲害。它叫奈爾，今年四歲了，平時就喜歡到處亂跑，沒想到今天跑這麼遠。不過，就是因為它帶路，姐姐才來看到幸村哥哥了呀，所以別怪它了。」平時可是有很多姐姐和阿姨圍著幸村哥哥的！
「說得好有道理。」致子笑著摸摸小胖子的腦袋，「我竟無言以對。」
幸村忽然發現他們所討論的話題人物已經悄無聲息的現身了，笑道：「望月現在不生氣了吧？」
順著幸村的目光，致子發現貓咪奈爾在小心地湊近，瞪著兩隻大眼睛裝無辜，和搶自己護腕時的可惡樣子一點也不一樣。
仿佛感覺到致子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奈爾試探走了幾步之後，大搖大擺地過來，圍著小胖子繞了一圈就撲到幸村的懷裡。
致子這才看清楚，它臉上的毛並不是黑色、而是藍灰色，毛色水滑，體格勻稱，尖細的尾巴不時動一動。
似乎是看出了致子的興趣，幸村輕輕撫摸著奈爾順滑的毛，往致子這邊湊了湊：「要摸摸它嗎？」
暹羅貓乖乖地窩在幸村懷裡不動。
小胖子有些醋意地嘟囔著：「奈爾在我懷裡都不會這麼乖，每次一見幸村哥哥就不理我了！」
致子好笑地看著阿臨撅著嘴的小樣，伸手想摸摸它的脊背，卻在一接觸奈爾的瞬間發現對方炸了毛，一下子跳得離自己八丈遠。
致子：「……」她好煩貓這種生物。特別是上一秒鐘還看上去特別溫順的。
看致子吃癟，幸村忙道：「奈爾是太激動了吧。」
「哦。」致子忽然跟小胖子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沒事，姐姐，我和哥哥都不嫌棄你。」阿臨看她不開心的樣子，趕緊安慰道。
致子感覺今天自己遭到了一系列挑戰，但還是淡定的撐住了：「那我謝謝你們兩個。」
幸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致子決定稱讚這只破貓來表現自己的寬容：「不過奈爾很漂亮。」
「那當然！奈爾是最好的。」小胖子非常得意，但緊接著情緒又低落下來，「可是我家不能繼續養貓了。」
「啊？發生什麼事了？」致子驚訝道。
阿臨很糾結地說：「媽媽要給我生個妹妹了，我怕妹妹過敏。而且我現在已經住院這麼久，爸爸媽媽更沒有精力照顧它了，它又愛亂跑。原本媽媽就對貓毛過敏，我好不容易才說服媽媽把奈爾買回家，現在它可能要被送人了。」
致子同情地摸摸他的小腦袋：「希望它能找到一個好的新家和像你一樣喜歡它的主人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而剛剛死活不讓致子摸的暹羅貓這會兒不知怎麼了，在幸村懷裡扒拉著，一點點往前蹭著，藍灰色的小爪子試探性的去碰致子的手臂——只是致子比較敏感也比較記仇，小傢伙一次也沒成功。
幸村安靜地看著它，不知在想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猜對鳥~~此更獻上！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很重要
阿臨忽然眼睛一亮：「姐姐，如果你也喜歡奈爾的話，你把奈爾抱回家好不好？」
致子一下子愣住了，當然不可能答應：「我喜歡它，可它不喜歡我呀——而且這件事要和你的爸爸媽媽一起商量才可以，對不對？」
小胖子皺著小臉道：「爸爸說奈爾是我的，它未來的主人應該由我來決定。不過，我看奈爾也不討厭你啊。」
這會兒，暹羅貓眨巴著大眼睛不時往致子身邊湊，卻總在致子感覺到什麼的時候重新趴好，舔著自己順滑的毛。
幸村輕聲道：「看樣子對於你，它是慢熱型的。」他看得很清楚，不像是初次見到自己時的放鬆，奈爾對於望月是緊繃著的，卻還是忍不住一點一點靠近探究。
致子笑了笑，慢慢伸出手指點在奈爾的小腦袋上——這一次它沒有躲，慢慢道：「可我一個人住，照顧好自己就已經不錯了，平時也沒有很多時間來陪它呀。既然決定要養寵物，就要對它負責，而我並不確定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阿臨似懂非懂地聽著：「所以，姐姐也沒法照顧它嗎？」小胖子瞬間更加鬱悶了，連腦袋上的呆毛都垂了下來。
致子輕輕搖頭：「它肯定會遇到一個能照顧好它的新主人的。」不過絕對不可能是自己。
「嗯，但願吧。」幸村也不是沒有過接手的心思，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阿臨，畢竟自己連未來都不確定，又怎麼能讓另一個小生命系在自己身上呢？
過了一會，幾個正在踢球玩的小孩子吸引了奈爾的注意，小胖子揮揮爪子也去找小夥伴們玩了，只留致子和幸村坐在草坪上看著幾個小傢伙跑來跑去。
還是致子先開口了：「幸村，對不起。第一次來的時候我送了種在盆裡的花……太失禮了。」她當時只覺得幸村喜歡花草，這樣也許會給病房帶來長久的生機，竟然忽略掉了探望病人不能送盆栽的忌諱。而幸村什麼都沒說，這讓她更感愧疚。
「有什麼關係，我很喜歡。比起會枯萎的鮮花，我更寧願收到這樣的禮物呢。不過望月剛剛為什麼不答應阿臨呢？」幸村眯起眼睛曬太陽，問道。
致子笑了笑：「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啊——很好，你居然不認真聽我說話。」
幸村慢慢收斂起笑容，看向致子的雙眼：「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那些並不是真正的理由——而且我相信，如果望月願意，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所以他很想知道，面前這個女孩眼睛裡那莫名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致子迎上幸村的目光，慢慢道：「我的確也是可以養寵物的，不過並不包括這種情況。」
幸村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這種情況？你的意思是，關於主人？」
「可以這麼說吧——也許某種程度上而言，我是極其自我的那種人。如果我想要擁有一隻寵物，那麼我希望它只屬於我——從頭到腳，從名字到生命，從過去到未來，從肉體到靈魂。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極端？」致子忽然笑了，「一個獨立的生命體，我卻希望它因我而存在。」
「有點，與平日我眼中的你很不同。」幸村紫色的瞳孔裡透著三分震驚，「儘管認識你還不久，但我總覺得和你一起時……我一直覺得，你是比我要溫吞的人。」
致子莞爾：「也許我說的不對，但我覺得幸村是外熱內冷的人，似乎對所有人都那樣溫柔親和，但要想瞭解你可不容易。相比之下，我其實更好接近一點，只不過……」
「只不過願意觸及你的內心的人，只由你來決定。」幸村靜靜地看著陽光下的少女，「你是對的。」不管是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對這一切的處理方式。
致子繼續道：「不論未來如何，我都希望自己成為最特殊的那一個。可以不是最突出耀眼的，但一定是特別的。哪怕是對於一隻寵物而言，我也要成為它的唯一。怎麼樣，夠霸道，夠自私吧？」
「夠霸氣。」幸村的眼睛裡多了一絲欣賞，「在我看來，望月就是極特殊的那個啊。有沒有人這樣對你說過，感覺好像已經與你相識了許久。」
致子眉眼彎彎：「幸村是第一個——當然，也許我可以自戀地認為只是別人不好意思說出口。謝謝。」
幸村伸手拿掉粘在致子黑髮上的一片草屑：「不過，剛剛望月為什麼用詞是『寵物』呢？雖然這樣更全面，但此時完全可以用貓咪來代替。」他微微眯起眼睛，「因為望月的潛意識裡其實第一首選不是貓，對嗎？」
致子不得不佩服幸村的敏銳：「一下子就被你看穿……真是心虛啊。對我來說，貓咪大多數都太驕傲，也太傲嬌了，還是狗狗更好相處。如果是一開始就一直無法得到回應的話，那乾脆就什麼都不要。」尤其是很多小動物對她都是……慢熱型的，俗稱一開始不討喜。其中狗狗們還算比較友善的。
致子只是表面上好說話，其實內裡既沒耐心又任性。驕傲尚可，傲嬌就……說實話這是她的萌點，但在生活中她真的懶得理。所以一開始她對嶽人沒那麼親近，如果不是對方對她態度很好的話。
而越前已經算是有些傲嬌彆扭的了，但在與她的接觸中並不難相處，而距離以及她平時表露的性格就註定別人很難在自己面前任性，所以從未凸顯過這一點。
如果一而再無法得到回饋，那致子就會徹底放棄。就連對跡部也一樣——她很會精打細算，如果跡部沒回應過的話，就算再動心她也會逼自己遠離對方。幸運的是，跡部也不會允許喜歡的女孩單方面試探，在她與跡部的相處中幾乎都是有來有往，符合她一貫的做法。
幸村默然良久，道：「你倒是和許多女孩子不一樣。她們大部分更喜歡貓咪的優雅慵懶，還沒有如此……」
「如此上綱上線。」致子笑著把他不願說出的話補完，輕聲道，「其實我隱藏得還是挺深的吧。」
幸村笑了笑，默認了她『上綱上線』的做法：「望月，一直沒說，其實我在那天的畫展之前就知道你。」
「嗯？」致子先是驚訝，想了一想後覺得只有一種可能，「我和你們的真田君對上過……」
幸村撲哧一聲就笑了，紫色的眼眸充滿戲謔與無奈。
「喂，不要這樣好嗎！就算以我的實力不能叫做『對上』，也別如此明顯地表現出樂不可支啊。」致子有點鬱悶。
「真是抱歉，我一時沒忍住。」幸村充滿歉意道，「你所說的是那次棋類大賽吧，其實連柳都很認同你的實力呢——當然，是圍棋。」
致子面無表情：「哪種棋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我猜錯了嗎？」
幸村默默用言語順毛：「不算錯，只是不很準確。還要在那之前柳就從赤也那裡套出了你的名字，不過直到真田贏了你之後，我才記住了。」
致子瞪大了眼睛，感覺有些意外：「啊，我本來覺得以切原君那樣的個性絕對會保密的，沒想到還是敵不過厲害的前輩。但是在我看來，真田君不是會用心去記手下敗將的名字的人啊。」而且更不會拿出來說嘴。
「柳在他的資料本中專門為你留了一頁，所以不管真田是否記得，現在也算是記住了。」幸村微微一笑，「當時赤也一看你的氣勢，還以為你能與真田好好較……」
「幸村君——」
「……誒，抱歉，望月，我說漏嘴了。」
致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算了，面對一臉抱歉的帥氣男生，我還是比較膚淺的。」雖然在唾棄自己，可是看著幸村非常真誠的歉意的目光，真的沒辦法維持氣憤。說起來，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顏控的趨向如此明顯了呢？都怪忍足他們，平時在一塊把自己的審美都拔高了。
幸村只覺啼笑皆非：「望月……好吧，你真是直率坦誠。」就算不是第一次見她這樣直白，還是覺得會讓人心情鬆快。
「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致子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味，心內默歎『不跟病人計較，更何況這個少年還很帥氣』。
「望月的網球打得怎麼樣？」
「切原應該知道一點，我就不自己說了吧，多不好。」
幸村原本只是隨口一問，現在也來了興致：「怎麼會不好呢，你不是很實誠嗎。」
致子：「……非要我說明白，如果誇張一點那就是吹牛，如果據實說那也太讓人難為情了吧。」
幸村：「……抱歉，我又問了不合時宜的問題。」這次他是真誠的，但好像對方更煩他了。
致子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今天先被小胖子氣，又被幸村調侃，簡直不開心：「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你是生氣了嗎？那我讓阿臨一會來給你道歉。」幸村想出了一個補救辦法。
致子嘴角抽搐：「我是要回去洗護腕！」不過把小胖子拎出來承受怒火真是不講義氣，有空要把幸村的陰謀告訴阿臨。
幸村只是笑笑，揮揮手表示懶得送她。
「不過，這只護腕對望月來說很重要嗎？」幸村溫和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對。」
第二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看在第二卷都寫完的份上，收藏一下本作者是不錯的決定喵喵喵~~~
第三卷 定心：從此依蕭郎
第50章 第五十章 內部優待
自七夕那日與跡部分別後，他們的聯絡只限於短信，卻是誰也沒有主動電話聯繫對方。
但致子很喜歡這樣的狀態，畢竟她一直覺得電話是很雞肋的存在，短信確認會很明確，見面說明會更親切，而電話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聽到對方的聲音。
但她的確有點想念跡部的聲音了。話說，他的聲音是自己聽過的最好聽的呢。
致子見天色晦暗，顧客也沒怎麼有了，便把器具收拾了一下，包了一盒桂花糕打算帶回家當夜宵。
「致子，不用那麼客氣的啊。」見她從自己的小錢包裡掏出紙幣，收銀的店員道。老闆給他們的優待很好，每天免費帶一些沒有賣掉的糕點回家是完全可以的。
致子點頭贊同：「所以我很不客氣地只付內部的半價啊——快找錢。」
「這倒是。」同樣是假期打工的文代擦乾淨最後一張桌子，附和道。
離開甜品屋走了一段，漓漓啦啦的小雨慢慢開始下起來。致子起了雨中漫步的興致，見雨線疏鬆得很，桂花糕在包裡老老實實躺著不會淋濕，也沒打算把傘拿出來。
走了一段，忽然看到前面一個人同樣冒雨而來。
「真田君？」致子有些意外。
真田停住腳步，點了點頭：「望月君，很巧。」
致子奇道：「方便問一下嗎，真田君怎麼會在這裡？而且……」她的目光停留在對方的隊服和網球包上。
真田道：「今天本是關東大賽的決賽，但因為雨勢而推遲了一周。」
致子一愣，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這個時候，想了想還是沒問，只道：「嗯，立海對青學，到時候也許我也會去看的，希望能看到精彩的比賽。」
「謝謝。」很敏銳的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真田補充道，「我剛剛和一個一年級小鬼交過手。」所以才會帶有運動過後的氣息。
致子笑道：「這樣啊，肯定是你贏了吧，到時候請加油——雖然我的朋友在青學那邊。那麼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再見。」
「再見。」真田壓了壓帽檐，錯身走了。
繼續行路，致子慢慢收起微笑，如果她沒有記錯，越前在這場練習賽中一球都沒有拿下。她猶豫了一下，按照記憶裡的路更改了路線。
沒找幾分鐘，她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收拾網球包的越前。明明沒什麼好收拾的，但對方一直徒勞地把球拍的位置變來變去。
看了一會，致子走過去，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由於有頂棚，沒有被淋濕——輕聲道：「需要安靜一會的話，我就不說話。」極少吃癟的主角啊，在這一刻也是那樣的手足無措。就讓她當一回知心姐姐好了。
越前一動不動。半晌，抬頭看了她一眼，慢慢走到她身邊坐下：「望月前輩。」
致子見他的帽子有些歪了，抬手扶正：「真田很厲害吧？」
越前沒有贊同，也沒有回一句「還差得遠呢」，只是不說話。
「那是被手塚所承認的對手，至於你嘛，現在還差一點。」致子笑笑。
事實上，何止是現在？就算在關東決賽與越前對決的時候，真田也沒有完全把他放在眼裡。而直到最後一刻輸掉比賽，真田也沒有解除自己的封印——他的確愧疚，但依然選擇了留手——除風與火之外的招數是為手塚準備的。至於越前……
致子無法說越前不強，也沒有資格指責真田不對，但關東大賽的決勝局越前已經用上了十分氣力，而真田則選擇了為將來的對戰保留實力。幸村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會那樣痛苦糾結，又無法真心責怪已經盡力的真田。所以在全國大賽的決賽中，幸村才會那樣偏激。
「這就是王者立海大的實力嗎？」越前突然開口道。
致子安靜地看著他，因為她知道越前不想要答案。半晌，她答道：「這取決於你。手塚君臨走之前，對你交代過什麼嗎？」
越前，下次見面時，你要能夠打倒我！
越前當然不會忘記。但現在，他已經完全顧不得與手塚的約定了——關東決賽在即，而他作為青學的底牌完全無法對抗那個真田。極其糟糕的是，直到今日他才親身明白立海大的恐怖之處，但也值得慶倖……
「你還有一周的時間。」致子看著默然的越前，慢慢道，「如果今天天氣很好，如果比賽正常進行，那對青學來說才是慘劇。」沒有冰帝的幫忙，沒有一周的提升，沒有這一次的慘敗，再怎麼是主角，勝出也不合理吧。
越前定定地看向致子：「前輩，我會贏嗎？」
致子同樣認真地回答道：「如果你相信自己能贏，今天為什麼要去挑戰真田？如果你確信自己會贏，為什麼要問我呢？越前龍馬，你怕了。」
越前的情緒在一瞬間變得很激動：「我沒有！」我怎麼會怕呢……下一刻，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前輩，你總是對的。」
致子伸手去接又開始變大的雨線，對於越前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你在怕什麼呢？武士的兒子最不怕的就是強敵才對啊。」
「武士的兒子，也必須是武士麼？」
「那可不好說，也有可能是王子。」致子淡淡一笑，覺得自己的冷笑話有點冷，「打了比賽也挺辛苦的，餓不餓？」說罷不待越前回答，便把包裡的盒子掏出來。
越前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致子拈起一塊桂花糕遞給他：「我做的桂花糕，算是慰問品吧。優秀的後輩輸掉也得安慰一下啊。」
越前不冷不熱道：「謝謝，我不餓。」還有，請不要一遍又一遍地強調輸，儘管是事實。
「那這塊就歸我了。」致子毫不在意地放進自己嘴裡，咽下後才道，「其實我覺得挺好吃的，甜蜜的味道有助於改善心情。」
第二次遞給越前的時候，他接了過去：「望月前輩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剛剛沒有看到你。」
致子沒有隱瞞的意思：「我剛剛在路上遇到了真田，聽他說的。」
「哦。」越前啃了一塊，聲音不再像剛剛那樣悶，「你和立海大的人認識嗎？」
「算是吧，雖然跟你們更熟悉一點。」致子一想，樂了，「說起來，我現在倒是認識不少人了，各個學校的都有。」冰帝青學立海大，山吹不動峰聖魯道夫四天寶寺，都能集齊召喚了。是不是所有穿越者都能這麼幸運呢？
「你怎麼這麼自豪啊。」
致子聳聳肩：「這又不是什麼應該自卑的事。」
越前又捏了一塊，扔進嘴裡：「你好像跟我們很熟悉，但從來都沒跟我說過這麼多話。」
致子想了想，點點頭：「我跟朋香和不二說過的話好像比較多，可能是因為他們比較好說話吧。」
「阿桃學長和菊丸學長不好說話嗎？」
「他們人倒也挺好的，就是太跳脫了，看著就想吐槽。為了我的前輩形象，所以……」不出意外，她看到了越前眼中隱晦的嫌棄。
見越前還想拿，致子準備蓋蓋子：「再給你一塊就好了，剩下的一半我要帶回去當夜宵呢。」
「前輩真小氣。」越前撇撇嘴，又道，「謝謝。」
致子毫不客氣地接受道謝：「沒關係，反正我也吃不完。」
越前補充道：「我現在知道不二學長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跟你說話的確會讓人心情變得好一點。前輩的話很有道理，比如甜蜜的食物有助於改善心情。」現在他覺得沒那麼鬱悶了，反正輸贏到時候就知道了。
致子見雨勢越來越大，撐開了雨傘：「不二的話一直都很有道理的。你們是不是從來都不習慣帶傘？」她好像從來都沒見過他們打傘，在冰帝也是。
「切，這點雨還差得遠呢。」越前表示自己有帽子。
致子大方地把傘朝越前那邊靠了靠：「有前輩的照顧，你不用淋雨了。剛剛遇到真田我都沒給他傘呢。」
越前極其不給面子：「剛剛那點雨算什麼啊。」說著，他徑直接過了傘。
致子樂得清閒，欣然道：「那就辛苦你撐傘了。雖然大多數時候應該由……咳，來撐傘，你懂得。」看著比自己矮一個發頂的越前，她笑得更開心了。
越前：「……還差得遠呢！」但說著，他還是把傘往致子那邊又靠了一些，畢竟有時候後輩也是要包容前輩的。
出了訓練場，越前就把傘還到了致子手中：「今天謝謝你，我走了，前輩也快些回去吧。」
致子沒再讓他，忽然道：「剛剛你問的那個問題，我沒有正面回答。現在我也可以告訴你，你會贏的。」
越前的貓瞳很亮：「我知道。可是為什麼？」
致子抿嘴一笑：「天才總是有資格得到更多的。」
「天才？」那應該是不二學長才對吧，或者冰帝的忍足？
沒有繼續回答越前的疑問，致子轉身走了，心裡卻在回想——
很好的眼神。
而在這一刻，致子忽然明白為什麼越前會是主角了。
兩天后，正在致子決定給跡部打電話的時候，跡部的短信到了——
『接下來幾天沒有安排的話就收拾一下東西，冰帝的人要集合起來特訓。』
致子直接撥了過去，待跡部接通後道：「冰帝要加緊訓練了啊。」
「怎麼，想起給本大爺打電話了？」跡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順便拎你去見見世面，不要想太多。」
「好，那我向店主大人請假——話說才幾天就請假，要是被扣工資可就慘了。」致子悠悠道。
跡部無奈道：「這幾天本大爺包吃住，行了吧？」
致子欣然同意，但還是問道：「不過我去幹什麼？又沒法給你們當陪練，就好像純粹的去度假。」
「本大爺允許你一起，這個理由還不充分？」
「挺充分的。」致子掛上電話後，決定再坑店主一把。
果然是別墅啊。致子回想著青學的住宿情況，偷笑著。不知道青學的人看到如此鮮明的對比後會作何反應。
她的房間被安排在跡部隔壁，按跡部的說法，有事可以直接來找他，呼叫女僕或者管家也可以。
不過這些暫且不提，待女僕把蛋糕擺好，冰帝眾人誰也分不出心思注意別的了。
「呃，致子，」向日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弱弱道，「這是你做的？」
致子得意洋洋：「內部優待嘛。」
悠于 2018-5-15 03:52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冰帝相助
看著根本無法擺上餐桌的七層大蛋糕，連忍足都不淡定了：「你怎麼會想到做這個？」
致子撓撓腦袋：「店主大叔說我們可以用店裡的材料做甜點帶回家，大件也只需要付內部價格，不過材料隨便加。我就能加多少加多少，突破極限試試……」這絕對是她做過並做成的最大分量的一個。
大家被雷到了。
慈郎很有興趣地去和蛋糕比身高，發現還是自己高一點。
致子原本是抱著惡作劇的心態坑一把，做完後其實就有點後悔了，不過店主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還要求她再做兩個，一個擺在店門口，一個讓店員們分掉了。不過一個近一人高的鋪滿糖果的大蛋糕，好像店主大叔只收了她很低很低的價格？
「總之還要謝謝你啦。」致子非常感謝跡部，她都想不出跡部是怎麼把這玩意完好無損地運送到這深山老林裡來的。
跡部摸摸她的腦袋，下令道：「這個就作為今天的下午茶點。」
大家開始努力計算需要多久才能吃光。
「吃不完也是浪費，也許我們可以邀請青學的人一起來？」鳳苦惱道。
跡部看向致子。
致子當然沒有反對：「好啊，順便向他們炫耀一下咱們的住所。」一想起青學的『鬼屋』，她就想笑。
而事實上，冰帝與青學見面似乎永遠是在不太友好的氛圍之下進行的。
「所以，是與冰帝的練習賽啊？」菊丸和越前嘀嘀咕咕。
跡部一一掃過青學的人，不緊不慢道：「本大爺還以為你們會在手塚不在時幹些什麼呢，原來是在這裡鬼混。」
致子捂著嘴偷笑，朝朋香揮揮手。
桃城很不高興聽到這樣的話，卻也沒說什麼，畢竟可以一會再在球場上給對方點顏色看看。
忍足已經在瞻仰青學的宿舍了，伸手就要把破舊的窗子扯下來：「真是……看起來隨時都會爛掉。」
「侑士，可不要給人家搞破壞。」向日不懷好意地笑著，怎麼聽話裡的意思都是「一定要趕快破壞掉」。
「真是讓人討厭……」桃城很不爽地看著冰帝眾人的眼神，
致子咳了兩下：「嗯，很期待你們的表現啊。」尤其是跡部對越前呢。
話音未落，一隻小青蛙已經撲過來迎接他們的到來——
手忙腳亂過後，鳳驚魂未定地看著淡定跳走的小青蛙，抖了抖身子。
「你們還好嗎？」致子弱弱地問。
鳳和向日異口同聲道：「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下輪到青學的人開心了。
宣佈了本次練習賽的規則之後，跡部很高調地宣佈開始——
一個響指過後，隨隊而來的女僕已經把遮陽傘、座椅全部擺放到位，服侍跡部少爺坐下。
還好致子知道這一段，毅然決然地拒絕了跡部的特別待遇，乖乖地和忍足站在一旁：「好高調，看到青學他們的眼神，我感覺渾身都不好了。」她沒有錯過朋香幽怨的眼神。
忍足輕笑：「你還不瞭解跡部嗎？」
「那倒是。」致子打了個招呼決定去體察民情。
朋香瞪大眼睛看著致子，指著致子的一身休閒裙：「太不公平了，我和櫻乃辛辛苦苦幹活，你居然跟著那個冰帝部長如此悠閒！」
致子絕對沒有感到一丁點不好意思：「淡定淡定，現在重點在比賽上邊啊。」
朋香哼了一聲：「要是你剛剛也和那個跡部一樣坐在太陽傘下悠閒地喝果汁，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饒了我吧，那樣太扎眼了——」致子攤攤手，「我還是覺得站在一邊自在點。」
兩場比賽已經同時開始了。
樺地絕對是很令菊丸頭疼的對手，在又一次接球失敗後，菊丸很不開心。
「力量太懸殊了啊。」致子溜回向日身邊，評價道，「嶽人，應該安排你和菊丸對戰才對。」
向日下巴一揚：「我才不會怕那只貓。」
夠犀利。
不過如果他是大貓，那你就是小紅帽。致子偷笑著，沒拆穿他。
在改變了握拍方法後，似乎菊丸占了上風。
「不錯嘛，青學。」跡部放下手中的飲料，「呐，樺地！」他的笑容依然很耀眼。
一個響指過後，樺地似乎得到了什麼命令：「是！」
「不會吧……」朋香和櫻乃都驚呆了，沒想到那個大個子居然也做出了跟菊丸一樣的動作。
「不錯嘛，冰帝。」致子抿嘴一笑，「這下菊丸更頭疼了。」
旁邊的女僕端著一杯加冰的可樂來到致子身邊：「望月小姐。」
「呃，」致子遲疑了一下，無視掉忍足戲謔的目光，接過道，「謝謝。」
女僕小姐微笑道：「望月小姐的這句話應該對我們少爺說才對。」說罷不待回應便回到原地。
致子從善如流：「那多謝你啦，跡部。」
跡部勉為其難地點頭：「好好看比賽，嗯？」
「哦——」烈日下看著少年們揮灑汗水，慢悠悠的喝著冰可樂，這才是生活。致子悄悄想。
樺地的這招模仿，連向日都在嘴角抽搐：「樺地真的是什麼都做得到啊。」只要跡部一聲令下。
『萬能的樺地，事情辦好了，你可以回到神燈裡去了。』致子想起這個梗，忍不住笑了。
一旁的越前怔怔的看著場上風格完全相同的兩人：「現在菊丸學長所對抗的對手，完全就是他自己。」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菊丸又丟了一球，爬起來瞪樺地：「你真是吵死了，拜託安靜一點！」也得怪那個跡部！
但他沒想到接下來更坑，因為樺地在理所當然地模仿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簡直了！
跡部微笑道：「自己辛辛苦苦練出的招式被別人這樣模仿，對心理的打擊可是很大的。進一步影響到比賽的表現之後，呵。」
致子看了跡部一眼：「你這個表情好像壞人啊。」
「是嗎？」跡部面無表情看著她。
「當我沒說。」致子扭頭閉嘴。
菊丸還在絞盡腦汁，而他最新的應對招數就是拼命跳起來，爭取對方無法模仿——
向日不忍直視：「菊丸那個笨蛋，跳的這麼高，不正好讓樺地掌控整個球場了嗎？」
「那可不一定哦。」致子依舊一副神棍的樣子，看著菊丸一跳之下回擊了第二球，「那個傢伙不錯嘛。」
忍足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很厲害啊。還有你，望月是怎麼知道的？」
致子當然不能說自己看過這一集，便以高深莫測的表情回應他。
「不要擺出這麼不華麗的表情！」跡部似笑非笑道。
致子默默忽略他。
菊丸還能跳，樺地的身體已經先撐不住了，只能變回普通的打法。最終贏的是菊丸。
「那個傢伙還看得過去嘛。」向日口不對心道。
致子拍拍向日：「你明明就覺得菊丸打得很好，要不要這麼彆扭啊。」
「才沒有！」
跡部扶額，他覺得自家部員越來越蠢了。
另一邊，乾和日吉的比賽也進行得差不錯了。
日吉越打越覺心驚，對面的傢伙竟能夠預測自己回擊的第一選擇！資料網球，他感覺自己似乎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最後一球……他可不願意輸掉！一直堅信以下克上，怎麼可能會在這裡輸給這個傢伙？
真是遺憾，沒能繼續打下去，否則就是我贏了。
握手時，乾和日吉不約而同地想。
而很不幸的是，他們都把這話說出來了。
但在日吉炸毛之前，乾慢慢道：「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收集完全了你的資料，沒想到你又作一番訓練後有了改進，老實說，我很佩服你。」
日吉不爽的情緒也平和下來：「你知道我的厲害就好了。」下一秒鐘，他卻在握手時看到了對方手腕上的負重。
帶著鉛板跟自己打……他可是已經使出全力了！日吉暗暗下決心，回去再增加幾項訓練。
「乾那傢伙太誇張了。」致子掩面歎息，「簡直是在用生命收集資料，日吉沒打他一頓也是好涵養。」
向日深表同意。
第二輪是宍戶與大石的對決，不過相比之下，致子更關注于兩個天才。
「忍足要加油啊，可不要輸給青學的天才。」致子很明顯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不顧不二看過來的目光，煽風點火。
忍足看出了她的一肚子壞水：「然後我使用不二的招數，讓場面更好看，對吧？」
致子摸著鼻子不說話。
向日微微皺起眉頭：「侑士，不要大意。你還記得那個不二和慈郎的那一場比賽嗎？他是有獨門絕招的。」
忍足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包在我身上，嶽人。我不會輸的。」青學的天才，他早就想會會對方了。
不二笑眯眯道：「很期待與忍□□手啊，看樣子望月不會為我加油了？」
「我還是去給宍戶加油比較好。」致子敗退在不二的笑容之下。
「不過，冰帝的人總不會站在青學那邊就對了。」跡部的聲音適時響起，「你們還不開始麼？」
不二和忍足都沒再說什麼。
致子長舒一口氣：「冰帝的天才和青學的天才啊，跡部覺得誰會贏？」
跡部閉上眼睛，道：「好好欣賞比賽就夠了，嗯？」會很精彩的。
「會是很好的比賽呢。」可惜忍足沒贏，哎。
另一邊，大石和宍戶的比拼也開始了。
上一次的對決中，大石由於臨時受傷沒能上場，這次宍戶終於可以見識一下對方的實力了。
黃金組合的單打，致子也很想看看。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華麗的跡部
如果說宍戶和大石的比拼偏向意志層面，那麼忍足與不二的對決就更注重謀略。
誰比對方多考慮一步，就多一份勝算，最後時刻揭曉的底牌才會讓對方毫無退路。在這一點上，忍足沒能像以往一樣笑到最後。
這次抽籤絕對有問題，不然的話不會這麼巧。鳳和河村，向日和桃城，不管怎麼說看點都是足足的嘛。兩個大好人，兩個熱血小青年，不知桃城說了什麼，向日已經蹦了起來——形象真的崩掉了。
在他們之後，可就是跡部和慈郎出場了。
畢竟對方是不二啊，看著不太高興的忍足，致子有點同情他。不過，畢竟還是要安慰一下的：「忍足打得很棒，莫要灰心。」
忍足又好氣又好笑：「喂，你這是變著法子誇那個不二吧！」
「也算是，但總不能譴責你吧。」致子把忍足拋到腦後，對跡部道，「再接下來就是你嘍。」
「那本大爺就指點一下那個小子吧。」跡部站起身來，看向致子，見對方一頭霧水毫無反應頓感無奈。
致子見跡部沒了下文，正疑惑間見對方輕歎一口氣、拉下外套，才明白過來。
「真是……」致子抱著跡部拋下的外套無奈扶額，好擺譜的人。看越前站在球場已經等了好一會了，應該也是因為跡部是前輩才不好意思譴責他的大牌。
話說慈郎不知道又跑到哪裡睡覺去了，還是好心的鳳去進行喚醒。
跡部看向越前：「現在就由本大爺來親自檢驗一下，你的實力怎麼樣。」
越前暗歎一口氣，心想這傢伙一點都沒變：「隨你好了。」
這一場，跡部指定由越前來發球。
反正跡部的規矩就是所有人應該遵守的，致子忍笑看著無奈的大石裁判：「怎麼還是那麼任性……等等，話說我這種包容小孩子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忍足聳聳肩：「反正我們早就習慣了，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和你是誰更幼稚一點。」
「剛輸掉比賽的人不許亂說話，嗯？」
「喂，剛剛你還誇我打得好呢！」忍足瞪大眼睛，「好吧，你也承認了更多的是在誇那個不二。」
不二慢慢走過來，像是隨口道：「沒想到我得到的評價很高嘛。望月覺得誰會贏？」
致子感覺這句話自己一定聽過許多次：「你們怎麼都愛問這個問題，等打完不就知道了嗎。」
「其實不二君只是為了引起話題吧，這個問題簡直是萬能句。」忍足的語氣中帶上一絲笑意，「望月還沒發現？」
致子一想也對，立刻對忍足表示譴責：「那你也不要直接說出來，多不好。」又對不二道，「請別介意，我馬上回答——我當然覺得我們部長會贏啦。」這也是萬能的答案。不管結果如何，支持自己人總沒錯，雖然越前很牛很牛。
不二哭笑不得，只得道：「嗯，有道理。雖然與我的看法相反。」忍足侑士，也許這個名字他也應該好好記住。
「所以你是來挑釁的啊。」致子忍不住樂了。
不二不置可否，同剛剛的對手忍足「客套」了幾句轉身準備離開。
致子小聲道：「忍足，你是不是把不二嚇跑了？」剛剛看不二的樣子，不像是說兩句話就走的打算。
「……我覺得我沒那麼可怕，相比之下，你的想法更加奇怪。」忍足毫不客氣地吐槽，「他肯定是無法忍受你的氣場才又走了。」
才走了兩步的不二：「……」看樣子冰帝真有趣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幾秒鐘後，不二慢悠悠地又回來了：「聽兩位的想法，我還是留在這裡聊聊天比較好。」
致子乾笑一聲：「是嗎，歡迎。」都賴忍足，看不二現在笑得更可怕了。
歡、迎啊……就像是主人對客人那樣的客套與遷就。不二微微睜開了眼睛，下一秒鐘又恢復平日的神情，仿佛剛剛的一瞬什麼也沒發生：「不管怎樣，今天謝謝你們。青學欠了冰帝一個人情。」
「不必客氣，相互切磋共同進步，挺好的。」致子微笑道，「關東決賽請加油啊。」說起來，她好像見到誰都會說加油呢。對真田和越前都這麼說，那大家一起加油好了。
不二沒再說什麼。他們會加油的。
場上，越前的招牌外旋發球似乎很有用。
「外旋發球，龍馬還是那麼厲害！」朋香和櫻乃一如既往地激動。
致子心道，這還早著呢，這種小技能還入不了跡部的眼睛，跟手塚比還差一點。不過現在她的關注點好像有點偏——雖然此刻有低調的嫌疑，但跡部微微偏頭的樣子還是和平時一樣華麗呢——真是討厭又花癡的想法。
不二對於跡部的試探似乎沒有感到意外：「看樣子，跡部很重視越前呢。」
「正常。那個小鬼可是手塚欽定的王牌，在他看來，越前比不二還要危險吧。」致子看著青學雙壁中留下的這個，慢慢道。
不二遺憾道：「那我還真是感到鬱悶。」
致子不吃這套：「有什麼好鬱悶的，手塚君不在，青學可不就是你的天下了嗎。話說回來，就算有手塚，也無法阻止你……咳咳。」她猛然驚覺，自己一個沒在意，竟然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看著微笑愈發溫暖的不二，致子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不二很有耐心地等下文，見致子僵在原地才開口：「在望月心裡，我就是這麼霸道的人嗎？那我還真是要致力於改變自己給你的印象了，呵……」
我錯了。致子向忍足投過求救的目光。
忍足於心不忍道：「不好意思，望月的語言表達能力還不過關，我想她的意思是，不二的威望和能力還是不錯的吧，比起手塚也不遑多讓——」越說他越覺牙酸，乾脆攤攤手，「望月你別看我了，我編不下去了。」
致子：「……你才是大殺招吧！」
「其實你的殺傷力也不小。」忍足還給了回應。
這下輪到不二無語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想打人，但還是努力忍住了：「兩位慢慢討論誰更厲害吧，我還是先悄、悄、溜、走、比較好。」他覺得自己已經要繃不住微笑了。
「啊，這樣看上去咱倆威力都挺大的。別看不二的外貌氣質都很溫潤，就像個天使，可他內裡真的是黑的……」看著不二蕭瑟的背影，致子感歎道。
忍足抽了抽嘴角。
「等等，忍足，你是不是忘了什麼？」致子突然反應過來，指著另一邊不滿的海堂和疑惑的慈郎，「連慈郎都到位了，你這個裁判還在這裡呢。」
忍足一拍腦袋：「沒事，我現在想起來了。」
形象啊……冰帝的天才，形象。致子一邊感歎冰帝的崩掉，一邊總結著他們剛剛的對話。蠢兮兮，這是她對於他們剛才表現的評價。若是讓那位元大爺聽完全程，肯定會很感歎他們的丟人。
但跡部現在忙著比賽呢，沒工夫鄙視他們。
一比一。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之中吧！」跡部轉過身閉目微笑，語氣中是毫無置疑的自信。
致子喝了一大口可樂，嘀咕道：「果然，我就知道是這一句。」
「前輩應該早就習慣跡部學長了才對。」一向很老實的鳳語氣中罕見地帶上了戲謔。
致子微微偏過頭，眉眼彎彎：「鳳對我的話不滿意嗎？呵……」
鳳流下一滴汗：「前輩，我錯了。」他感覺現在的學姐背景是黑色的！
果然，不二的表情最好用。致子毫無壓力地對已經蹭到自己身邊的朋香道：「收斂一點啦，再高呼越前的名字，我就敲你的腦袋。」
「喂，就許你在心裡為你們部長加油，不許我們給龍馬助威，太霸道了吧！」朋香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惡狠狠道。
致子想了想，換上慈祥的表情，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半分鐘後，朋香直接噴笑出來，氣勢沒有了，只好在心裡安慰自己——自己懶得跟她計較。
致子這才無辜道：「你想啊，本來他們倆打得好好的，你在旁邊喊，這樣不會擾亂越前的心緒嗎——當然，跡部是肯定不會受影響的，冰帝的啦啦隊和後援團都比你們瘋狂多了。」
朋香一想有道理，便沒再帶著櫻乃出聲，卻沒看到致子得逞的笑容。
我們可是在幫你們青學哎，還那麼大搖大擺的呐喊助威，簡直是太囂張了。致子心安理得地想。當然，也不能排除她的私心。
二比一，跡部得分。
B字抽球完全沒有用，越前心下駭然。
跡部淡淡一笑：「越前，你怎麼了？」
越前壓了壓帽檐，握緊了球拍。
「要出現那一招了哦。」致子看著一頭霧水的朋香和櫻乃，輕笑道，「請沉浸在那位大爺的華麗中吧。」
「這種語氣！真是像那個傢伙……不過，是哪一招啊？」朋香沒聽明白，櫻乃遲疑著也搖搖頭。
當然是邁向破滅的圓舞曲了！
越前已經有提防這一招，但在那一刻還是來不及做出反應，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球拍被打掉。而他也看得出來，比起和手塚部長的那一次比賽，跡部似乎更加厲害了。
跡部撥弄了一下劉海：「本大爺的絕技可是一天比一天厲害的，嗯？」
越前默默撿起球拍，一言不發。他似乎又回到了和手塚部長對戰的那一天，但今天不同，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會一直毫無還手之力！
第二次，面對同樣的招數，越前勉強接住了。但也僅僅是接住而已，也是勉強接住而已。與剛剛的場景幾乎一樣，同樣脫手的球拍，同樣得分的二次扣殺。
「越前的狀態不行啊。」致子故意搖搖頭，看朋香愈加著急，和旁邊的向日對視一眼——至少現在，不錯的局勢。
向日沒想太多：「真是丟臉啊，那個一年級小鬼。」
連忙攔住即將暴走的朋香，致子無奈道：「嶽人，也要顧及一下學妹的感受啊。」
向日吐吐舌頭，表示會低調一點，做個穩重的前輩。
看在致子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計較！朋香發出了眼神攻擊後決定專心看比賽。
「越前的比賽也很不順啊……」堀尾不知何時跑了過來，看了幾分鐘苦惱道，「那邊海堂學長也陷入苦戰了。」
「什麼叫不順，龍馬一定會贏！」
堀尾撇撇嘴：「不跟你計較。」
致子抿嘴一笑：「畢竟慈郎可不是吃素的，唯一不需要參加訓練就能保持實力的冰帝正選，從二百人中脫穎而出的存在，總不可能很好對付吧。」
「啊？」櫻乃一聽也十分驚訝，「不參加訓練？！」
致子沒對他們的反應感到意外：「對啊，所以其實我們的睡神慈郎也是很厲害的——你們要叫學長。」說起來，慈郎小金亞久津，這才是網王的三大怪物，一個幾乎從來不參加訓練，一個打網球不到一年就能與全國決賽前的主角平分秋色，還有一個樣樣精通球風渾然天成潛力無窮。跟他們相比，努力訓練了這麼多年的越前倒不怎麼顯眼了。
堀尾很欽佩的點頭：「不愧是望月學姐，好像永遠比網球球齡兩年的我懂得多……」
這有什麼邏輯嗎！致子艱難地沒有戳穿他。
場上，越前回擊得愈發辛苦。
畢竟站在他對面的，是華麗的跡部啊。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蛋糕大戰
「越前，你想死纏不放麼？」跡部慢慢道。與疲於奔命的越前相比，他看上去遊刃有餘，輕鬆得很。
「搞什麼啊，不就是長得有點帥嗎！」朋香握緊拳頭，連帶著也瞪了身邊的致子一眼。
致子沒怎麼介意：「有些人實力與外貌是成正比的，淡定。」
朋香：「……你！」
好吧，其實越前也是啊。
場上，越前還在思索破解那一招的方法。無論是力度還是技巧，邁向破滅的圓舞曲都毫無缺陷，像極了一向追求完美與華麗的跡部。還是不行嗎……
越前看著再一次被打飛的球拍，若有所思。
跡部手執球拍指向越前，語氣中帶上了三份認真：「如果在本大爺手中輸得這麼難看，就更不要想打敗立海大了！」
我會贏的！越前握緊了球拍，嘴上沒有停止挑釁：「你再不拿出真正的實力，可是很不過癮的。」
這個小鬼……跡部看向致子，致子隨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她說的沒錯，的確可能會很讓人頭疼。
從此刻開始，他們認真起來了。
而越前似乎已經找到了方法——球拍下滑一分，這一次，邁向破滅的圓舞曲沒有奏效！
沒有打掉球拍，還是有點遺憾的。跡部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理會回球。而正如他所預測的，界外球。上次是手塚，這次是這個小鬼，有弱點的話就千萬不用擔心，因為毫無疑問一定會被他跡部看穿的！
「繼續再接，越前的手腕會受不了的。」乾眉頭緊鎖。跡部景吾，目力堪稱可怕。
跡部……只為了手塚的一個託付，就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看著跡部一直在使用邁向破滅的圓舞曲，致子握緊了拳。
越前，快一點啊。
六比五，按理來說，已經可以結束了，因為此刻跡部已經是處於不敗的境地了。但他還是提出了提前結束——真是個任性的反、派。確定不是在故意激那個小子嗎？真是的。
不過似乎是奏效了。在越前的堅持下，原本已經在往場邊走的跡部決定給他個痛快。
潛力……越前最大的依仗，就在於他幾乎逆天的吸收能力。下一分，是他拿下的。
「握手？」跡部別過頭，不緊不慢道，「等到下一次交手之後吧。」說罷不理會疑惑的越前，徑直離開了球場。
有些牛奶的味道更好，但很貴。參天樹木總需要佔據範圍更大的土地，才能更好地成長。
所以不論是手塚還是跡部還是南次郎，不管是在原著中還是在她的視線中，他們一直在引導龍馬前行。因為那個小不點值得。
致子把毛巾扔給他：「反派先生，辛苦了。」
跡部按老規矩瞪了她一眼，發現完全沒有用：「囉嗦。」
朋香和櫻乃已經跑回青學那邊去看越前的手腕情況了，倒也讓致子松了口氣。不過話說，他們的部長還不錯嘛。
跡部端起飲料，下一秒鐘瞳孔一縮。
與此同時，致子伸手握住了他的右手，繼而接過了正在滑落的杯子：「真是不華麗，啊嗯？」
「歸你了。」跡部輕笑一聲，避開致子略帶譴責的目光，「別用那麼不華麗的眼神看本大爺。」
致子用鼻子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評價道：「不如可樂好喝。」
跡部難得的沒有嫌棄她：「那下次，換成可樂。」
「算了吧，打網球還是不要喝太多碳酸飲料比較好。」
「那你還一買飲料就買可樂？」跡部好笑道。
致子送給他一個白眼：「我只是業餘愛好者，又比不得你們——走吧，一起？」
跡部不置可否。
在得知跡部的手腕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之後，致子松了一口氣。儘管她原本就知道。所以她就說嘛，跡部景吾怎麼會那麼容易受傷呢。
作為當天的晚間活動，青學眾人應邀來跡部的別墅……體驗生活。
只有龍崎教練很淡定：「多謝你了，跡部。」
「天哪，跟我們的住處簡直是天壤之別。」菊丸心裡十分不平衡。
越前似乎很淡定，但言語還是洩露了自己的心思：「真是豪華，跟我們的鬼屋完全不一樣。」
鬼，屋。
不過倒挺符合實際的，致子一邊偷笑一邊想。
跡部輕撫淚痣，下巴一揚：「不用客氣。」
順著他的目光，青學眾人也注意到了致子的超級大蛋糕。
龍崎教練來與跡部討論比賽名單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個，這會一見這架勢也石化了——
「這、這個，也太誇張了吧……」桃城感覺生活又多了一絲希望。
不二很敏銳的注意到了致子的自豪：「很漂亮，是望月做的嗎？」
致子謙虛道：「對，我特地為這次練習賽準備的，作為大家辛苦打球之後的能量補充。」其實是做到最後才發現尺寸嚴重超標，現在又把青學也拉來消滅蛋糕。
「望月學姐好厲害啊……」勝雄驚歎道。
朋香一臉得意：「那當然，致子的手藝可是很好的……誒，我好像還沒吃過你烤的蛋糕？」
「我們倒是嘗過很多次了。」向日像是不經意間插口道。
朋香：「……」她好討厭冰帝的人，致子除外。
絕對是在記恨朋香在跡部對越前時對他的不滿吧，致子暗自歎了口氣，看樣子向日也任性得有一拼。
當然，蛋糕再大也不會代替正餐。所幸跡部的餐桌夠長，而且是極其長，兩個學校的人對面而坐，到最後都沒有坐滿。
致子有些惡趣味地先是在離跡部最遠的位子坐下，發現正如自己所想的，就算是對面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她還是老實一點吧。她始終無法理解這麼長的桌子該如何交流，萬一一起吃飯的兩個人都不喜歡坐在側面，恐怕就要一邊用餐一遍靠喊了——當然，這裡純屬腦補。
看致子興沖沖地又跑回來坐下，跡部挑眉道：「你也可以坐在那裡。」
「饒了我吧，我可不想一邊吃一邊喊。」致子隨口道，又一想，臉瞬間燒了起來，「喂，不要開這種玩笑啊。」她猛然間才反應過來，剛剛她所坐的地方是……長桌中女主人的位子。
跡部揉揉她的腦袋，沒再多說。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女孩，有時一點就透思慮處處周全，有時又很迷糊。就像她給自己的感覺，有時成熟的不像個國中生，有時又比慈郎還要幼稚任性。
致子坐在跡部左手邊，而挨著她的就是朋香：「好高級啊，致子。」
「淡定——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致子嘀咕道，「很麻煩的樣子。」
對面的不二笑眯眯點頭：「望月說的很有道理。」
完全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麼的跡部：「……」一群不華麗的傢伙。
而當致子的小羊排配土豆泥被端上來之後，她徹底沒心思理會別的了。
正如她想要的，小羊排被醃制得很入味，軟爛醇香，配上同樣鮮美的土豆泥，澆上濃稠的醬汁，怎一個贊字了得，至於朋香嘀嘀咕咕的話，她完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而這句話也可以從字面上理解，那就是右邊的跡部完全能聽清朋香自以為的竊竊私語，而她則只是附和完全沒往心裡去。
朋香：「沒想到你們的部長還很大方嘛，雖然我對他的印象還是不好……」
致子（隨和）：「嗯，不好。」
朋香：「不過看在今天的訓練賽是手塚部長安排的份上，我原諒他好了……」
致子（贊同）：「嗯，原諒。」
朋香：「嗯，他家的廚師真是手藝太贊了，我現在開始對他有好感了……」
致子（同意）：「嗯，好感。」
跡部：「……」他現在想把這兩個傢伙都趕出去。不能怪他有如此不華麗的想法，此刻能保持應有的風度翩翩就已經很不錯了。
櫻乃看她又在專心致志對付食物，十分心疼致子的耳朵：「朋香，跡部部長在瞪你呢。」
致子（贊許）：「對，瞪你呢。」
朋香有些不好意思地專心吃飯。
跡部為致子的另一個朋友如此單純直率而無奈。
致子完全沒有反應，因為她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她倒並不是永遠一門心思撲在食物上，而是太過於注重口腹之欲，進食的時候若與熟識的人在一起就處於放鬆狀態，反應慢半拍，其實別人說的話都會聽得很清楚，只是腦袋處理速度慢了一些，反應過來之後也不好意思再補充看法了，所以就乾脆只依賴第一反應那簡短的回答。
冰帝的人都習慣致子這種表現了，朋香和櫻乃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只青學網球部的人看著覺得很有趣。
堀尾暗戳戳對勝郎和勝雄道：「你們覺不覺得望月學姐專心吃飯的樣子很……可愛啊？」完全不像平日裡的溫婉可親。
勝郎先是驚恐，見沒人注意這邊才小聲道：「喂，這樣說前輩是不對的！不過我看著，的確和平時的形象氣質都大相徑庭哎。」
勝雄也不好意思地點頭：「我也覺得，現在看起來反應好呆萌啊，真是專心致志。」
他們自以為說得很隱蔽，不料桃城猛然湊過來：「你們也這樣覺得啊？」
「啊！阿桃學長！！」三人組面色驚恐。
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過來了。
桃城：「……哈哈，沒事，吃飯。」他乾笑兩聲，抹掉額頭上的汗珠，見大家沒再計較才惡狠狠道，「小聲一點啦！」
堀尾小聲抱怨：「還不是學長突然出聲，嚇死我們了。」
桃城無辜道：「你們怎麼那麼心虛。」
「說我們，學長還不是也一樣啊。」
越前嫌棄道：「你們真是無聊。」
「喂，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待前輩！」桃城怒道。
「還差得遠呢……」不過看上去，他們說的的確是有點道理啊。
那邊嘀嘀咕咕還算低調，這邊不二稱得上明目張膽：「望月看上去很虔誠呢。」
「嗯，虔誠——有嗎？」致子面不改色。
跡部：「吃你的吧。」
「哦，好的。」兩秒鐘後致子才反應過來——不過正合我意。先不跟你們計較了。
忍足淡定道：「看習慣了就好，望月一向是這個樣子。」一開始不太熟悉還看不出，一段時間過後，他們才發現望月有這種屬性——不過只在熟悉的人面前開啟，在旁人在場的時候還是很緊繃的。
不過，這樣的話，那麼是不是可以說，青學的人跟致子走得也很近呢？
跡部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不二。
而與此同時，不二笑眯眯的樣子絲毫不改。
不過還不至於讓他介意——跡部暗笑一聲，不緊不慢道：「今天的練習賽大家表現的都很好。」所以手塚你欠了本大爺一個大人情，你們青學也是。
龍崎教練微笑點頭：「跡部，麻煩你們了。」
致子也十分配合地放下刀叉擦擦嘴巴，喝了一口可樂，心滿意足地點頭。看視頻和現場版可不一樣，辛苦地揮灑汗水的是這群少年們，福利的可是他們這些閒人。
什麼時候青冰海來一場混合大賽該多好看……嗯，再加上四天寶寺。
慢慢想著，已經到了飯後甜點時間。
剛開始大家還是很收斂地各自解決自己盤中的蛋糕，直到桃城抬手不小心蹭到了堀尾盤子裡的奶油，茫然間又禍害了旁邊的越前時，致子覺得寧靜的晚餐到頭了——
「學長你在幹什麼！」嘴裡說著，越前連忙去拿紙巾，然後發現自己殃及到了英二學長——這下完了。
菊丸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以為越前想要打雪仗：「小不點你越來越囂張了！」他手上沒停，毫不猶豫地伸向越前的鼻子。
越前：「！」
「侑士，我覺得可能有大事要發生。」向日弱弱道，下一秒鐘發現一塊奶油落在了自己最在意的頭髮上——「我跟你們拼了！」說罷扯著自家搭檔就加入了混戰。
龍崎教練先是一愣，繼而看向跡部，發覺對方也是一臉哭笑不得之後果斷決定撤退，既然主人不介意，她就明哲保身吧。年輕人的確很有活力，她還是趕快去繼續思考名單比較好。
乾計算好角度就發射出了「炮彈」，不料資料還是有失誤，正中鳳——鳳想拉住意圖為自己報仇的宍戶學長，但很可惜他失敗了。
跡部想說什麼，繼而看了看旁邊還剩大半的蛋糕，對致子嚴肅道：「你最好趕快決定要不要保住那一半蛋糕。」
這邊還尚未被波及，不過也快了——「我覺得開心就好。」致子眼睜睜看著不二偏頭躲過一塊，微笑更加溫暖，不禁抖了抖，「咱們還是快跑吧……啊！」招待她的是朋香的一盤蛋糕。
「朋香，不要……」櫻乃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
拜自己迅速的反應，致子堪堪躲了過去，只左邊耳朵頭髮上都沾了些許奶油：「小阪田朋香你完蛋了！」
跡部淡定地撥動了一下髮絲，並不慌張，因為他不覺得有人有膽子把目標瞄準他。然後一大塊蛋糕準確地落在了他面前，還濺在了他的襯衫上。始作俑者越前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神色，雖然很明顯他原本的目標應該是旁邊眉眼彎彎的栗發少年——本大爺怎麼可以允許這幫傢伙在冰帝的地盤如此囂張！
這是什麼場景啊。
除了在位子上睡死過去的慈郎，所有人都在左躲右閃，看誰都像下一個目標，也都像剛剛的追殺者。不過最後清點戰績時冰帝還是被綿羊君拖了後腿，因為他完全變成了奶油山……
不過也好，原本兩天都吃不完的蛋糕一天之內被終結掉了，這算是物盡其用吧？致子面無表情地想。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釣魚記
青學的人極其自覺地主動要求打掃戰場，不過被跡部拒絕了，因為「他更想讓這幫傢伙快點消失」。
在菊丸和向日戀戀不捨的目光下，一切重歸平靜。倒是辛苦跡部家的女僕們了……但相比之下，致子覺得先去洗個澡才是正確的。
她一直不喜歡用吹風機，所以只是用毛巾儘量擦乾之後把頭發包起來。換好睡衣趴在大床上，致子表示今天不想練琴不想畫畫也不想看書看棋譜，就這麼安逸地啃著蘋果趴到天荒地老吧……就算有人在喚她。
起身開門是極其困難的，所以動動嘴就可以了：「請進，門沒鎖。」
跡部從善如流，極其無語地看著癱在床上的少女：「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形象是什麼，反正對你們也不用顧忌。嗯，有什麼事？」致子抬頭看了跡部一眼，繼續把臉埋在枕頭裡。
「沒事就不能找你？還有，你已經懶到極點了，本大爺從來就沒見過因為不想開門所以乾脆不鎖門的女人！」跡部又好氣又好笑。
致子不情不願地坐起身來，眯著眼抗議：「被你看出來了，但也沒必要這麼鄙視我吧，嗯，儘管早上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還是想感歎你的睡衣比我的還要……咳，我不說。」她的睡裙是最簡單的藍色長袍，比起跡部的只能說是低調。與清晨的藕荷色荷葉邊睡衣不同，跡部現在又換了一身深藍色的，不過樣式似乎沒多大改變——一樣很騷包哪。
跡部面無表情：「你已經說出來了。」
「噢噢，我的錯。」致子捧著臉欣賞跡部的表情，樂顛顛道，「要是別人穿成這樣我恐怕只想笑，不過看你的氣質倒真是符合這樣華麗嫵媚的款式啊。」
「華、麗、嫵、媚，很好。」跡部咬牙切齒道，語氣中卻沒多少惱怒，「你就不會想一些說得過去的形容詞嗎？本大爺怎麼會容忍你到現在的……」
致子笑眯了眼睛：「好問題呐。」
「本來本大爺想說，如果無聊你可以打開電腦，現在看來你很會自得其樂。」跡部面無表情。
致子眨眨眼睛，順著他的目光從櫃子裡掏出筆記本：「不不，我需要刷刷八卦來緩解無聊的狀態——密碼是啥？」
「自己解決。」跡部毫無誠意地把問題拋回給她，順手帶上了門。
真是的……致子撓撓頭，輸入他的名字——錯誤。噫，跡部居然沒把自己的名字作為開機密碼，真是讓人驚訝。
片刻過後，跡部很自覺地又推門進來：「還沒輸對……啊嗯？」呃，她已經玩上了……
致子頭也不抬：「跡部同學，把我的生日作為你的開機密碼，這可會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喲。」
跡部失笑：「你也自覺得很啊，這麼快就想到試自己的生日？」
「畢竟我的名字不對嘛——」
跡部聳聳肩，看向她被包得嚴嚴實實的腦袋：「怎麼不把頭髮吹幹？」
「頭髮太長了我懶得吹，不過這可不是主要原因！」看跡部的眼神中又帶上了嫌棄，致子連忙聲明，「經常用吹風機會傷頭髮的，自然風乾多好。」
跡部扶額：「說起歪理來一套一套的，除了啃蘋果玩電腦，你還能幹什麼？」
「不要嫌棄得如此明顯哎，看，你的部員都在看你。」致子手一指，跡部順利逮到探出腦袋的所有人。
「致子，你太沒有戰友情了！」向日哀嚎道。
忍足歎了口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參與了。
跡部皮笑肉不笑：「很，好。」
幾秒鐘內大家都跑光了，慈郎被臨走時還不忘拋下一句「致子你頭上的大包好好玩啊哈哈哈」，徒留致子和跡部面面相覷。
「你的部員訓練量太輕了。」致子默默道。
跡部肅然：「本大爺也這麼覺得。——不過你吃蘋果的時候好像從來不削皮？」
致子啃下最後一口，理所當然道：「對啊，為什麼要削皮呢。」
「……直接說你懶吧。」跡部歎氣，「在收納盒裡有水果刀。」
「不，我是故意不削皮的，因為總覺得這樣吃起來味道更好啊。」致子認真地糾正。
「奇怪的看法，配上一肚子歪理。服了你了。」
「話說你會拼這個嗎？我剛剛拿電腦的時候在抽屜裡發現的。」致子把魔方拋給他，「我以前研究過四階魔方的拼法，不過又忘了。」
跡部看了看，握住魔方道，「早些睡吧，別忘了把門窗鎖好，有事就叫本大爺。」
「誒？哦，知道啦——晚安。」致子揮動爪子，「幫我把門關上。」
跡部瞪她：「自己過來！嗯，晚安。」
「真懶啊……」也不知道在說誰。
第二天清晨，用過早餐後，樺地扛著釣竿釣桶就先出門了。
致子歪著腦袋笑了笑，抬手握住了跡部的，任由他牽著自己出了門。
「真是不公平，自己帶著致子去約會，我們卻要辛辛苦苦訓練。」向日怒道。
慈郎點頭：「就是啊。」
宍戶眼角抽搐：「就是什麼，你還不是一樣天天偷懶！」
慈郎摸著腦袋笑，又自覺地找地方睡覺去了。
而另一邊，興致勃勃的致子戴好草帽：「一大早不訓練，跑來溪邊釣魚真的好嗎？」話雖如此，她也知道跡部的晨練早就結束了。
「你以為本大爺也像你一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回去後，本大爺當然會把訓練項目補上。」跡部白了她一眼。
「喂，我平時起的也很早啊，就這兩天在偷懶而已。」
「你還嫌少，嗯？」
致子吐吐舌頭：「哪有啊——樺地又回去訓練了？」
跡部不緊不慢道：「嗯，反正這邊有你就夠了。」
「哎，辛苦的樺地。」致子盤算著回去後做些牛肉飯犒勞他——當然是回去之後，別墅裡大廚的廚藝可不是她比得上的。
跡部還是很全能的，一會兒下來，他已經連續往桶裡放了好幾條小魚了，雖然是小魚——一口一個的那種。但比起還顆粒無收的致子來說，是極其華麗的。
「呃，怎麼我就釣不到？」致子很不滿意，明明跡部也說話來著，怎麼就不影響魚咬鉤呢？
跡部輕聲道：「因為你傻。」
「……哦。」致子冷漠以對。
說來也怪，安靜了一會兒，致子反而慢慢平靜下來了。不經意間，她發覺自己總沒動靜的釣竿也有了波瀾。
「看，不錯吧？」致子把手掌大小的小魚解下來，放進桶裡，「比你的兩條都大呢。」
「你到底在得意些什麼啊。」跡部好笑道。不過輕易不咬鉤，一有收穫就這麼得瑟，還真符合她的性格。
像是開了好頭，致子慢慢地也找到了節奏，悠悠道：「其實我也挺厲害的吧。」
出乎意料，這次跡部沒打擊她：「嗯，還可以。」明明許多東西都只是略有瞭解，上手也不快，但接收得會越來越快，進步也越來越大，這算不算一種天賦呢？網球是，陶藝是，檯球也是……
「你的將棋練得怎麼樣了？」跡部忽然問道。
自那一日在醫院同真田玩笑一般地下過戰書之後，致子一直在努力鑽研棋譜看視頻，到現在表面看來倒也有模有樣：「我覺得還好啦，雖然這兩天又懈怠下來了。」
跡部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怎麼好意思說的，極不自覺。」
「有什麼關係，反正……誒，好像這次是個大傢伙？」致子發覺釣竿這次晃得很厲害。
一番掙扎後，她發現收線有點困難：「跡部跡部！」
跡部握住她的手：「看樣子，的確不錯。」
三分鐘後——
「跑了。」致子面無表情。
跡部好笑道：「不傷心，一會再釣。」完全沒有自己沒幫上忙的懊惱。
致子抽抽鼻子：「真傷心，哼，一定是我的氣勢太厲害，把它嚇跑了。」
「你真好意思啊。」跡部慢悠悠地重新給她掛上魚餌，忽然道，「你喜歡玫瑰嗎？」
致子一愣，道：「還好吧，我很少有不喜歡的。玫瑰嘛，很華麗的花，就像……你一樣。」她忽然想起跡部最喜歡的就是玫瑰，高調而華麗。
「很少有，那就還是有——」跡部毫不客氣地接受了她的讚美，慢慢道，「你的接受面那麼廣，能讓你討厭的花該是什麼？」
致子想了想道：「我不大喜歡梨花，雖然它也很漂亮。花葉不相見，到底太涼薄了，諧音又是『離』，意境那麼悲。」
跡部對此有些興趣：「有花無葉，葉長無花，倒是有些意思。本大爺記得梅花和曼珠沙華也是如此，還有白玉蘭。」
「嗯，不過梅花可是四君子之首，氣節在那兒呢。曼珠沙華嘛，悲情太重，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至於白玉蘭，我倒挺喜歡它的，有冰清玉潔的感覺。」致子眨眨眼道。
「你是偏心得很啊，喜歡不喜歡都能找那麼多理由。本大爺若說梨花看上去也很清麗，你又怎麼反駁？」
「其實哪有那麼多這個那個的，不喜歡的話，總能找到原因的，」致子隨口道，「就像我覺得曼陀羅華很好看，那它意境再悲又怎麼樣，忽略掉只欣賞花朵不就好了。說起來，人就是愛找理由的生物嘛。就像我最喜歡芙蓉葵，就算它的花語是早熟又怎麼樣。」
跡部笑出聲來：「早熟，虧你說的出來。不過你又是的確表現得很成熟。」
「哼，那是我心理年齡大，比你們思考得深入。」致子表示毫無壓力。
「你也只比本大爺大兩個月，嗯？」
致子輕笑一聲：「算是吧。」
跡部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道：「剛剛本大爺沒成功收線，放跑了你的一條大魚——現在還你一條怎麼樣？」
致子愣住了，繼而興奮地看著他的釣竿，壓低了聲音大氣都不敢出：「嗯，好的！」
跡部也是一愣，才發覺她想岔了，只是笑而不語看著她。
這會兒，致子也回過神來，驚訝地看向他，卻見跡部目光灼灼，深藍色的眼瞳在陽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極其隱晦，又極其浪漫。
浪漫至極，也霸道至極。
還你一條大魚怎麼樣？
當然是好的。
那本大爺這條大魚，你要不要釣上來？
致子此刻才覺自己心跳如雷，口乾舌燥。她慢慢平息著自己的氣息，忽然道：「有你這麼做類比的麼？」
跡部：「……」這不是沒經驗嗎！
致子粲然一笑，伸手點住跡部的唇：「這算是你的秘密麼？」
「你說是，那就是吧。」
「那麼，我也用一個秘密來同你交換。」致子直視面前少年的雙眼，做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最重要的決定。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人生如戲
致子一眼不眨地看著他，緩緩道：「有一句話你說對了，那就是我的確很成熟——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應該不像這樣才對。」
跡部一下子愣住了。
「只比你大兩個月嗎？從生理的角度來說，的確是這樣。」致子握緊了釣竿，勾起唇，「但若是我告訴你，其實我的心理年齡是十七歲呢？」
「你做過測試？」跡部眯起眼睛，感覺似乎自己一直以來隱約的預感要揭開，就在今天。
致子淺淺一笑：「這倒沒有，不過一個生活了十七年的女孩子，心理年齡總不會只有十四歲吧？」
「你是說……」
「你相不相信有穿越這種事情的存在？」致子深吸一口氣，拋出了自己原以為會埋藏一生的話。
跡部睜大了眼睛。再如何，他也只有十四歲而已，猛然間得知這樣一個不符合科學常理的消息，無法保持冷靜。
致子沒給他太多的緩衝時間：「其實我原本的名字，叫做方致子。地震後一夢醒來才發現自己的靈魂進入了新的身體，半年之前，望月致子的靈魂消失在了車禍中，但自那時起，望月致子依然存在著，那就是我，進入平行世界的我——直到如今。」她不再言語，任由跡部震驚地看著她。
這是一場豪賭，賭的是她的人生。
但她別無選擇，因為正如她一直堅信的，毫無隱瞞，這就是她的人生信條。在喜歡上這個少年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一定會有今天。而她直到現在也相信，她不會錯。
跡部默然良久，道：「但不論如何，世上只有一個致子，對麼？」
「可以這麼說。」致子眉眼彎彎，「所以，你怕嗎？」
「怕。我怕有一日那樣玄幻的事情再次發生。」跡部慢慢道。令他感到害怕的事情，其實不多。
致子垂下眼瞼：「的確玄幻，所以我以這個消息來換你的秘密，值得嗎？」
跡部毫不猶豫地握住她的手：「你盡可以試試看，至少本大爺不後悔。不過，為什麼選擇坦白？」這樣不可能的事，永遠埋葬又如何？
致子笑了，閉上眼睛道：「既然如此，那我當然也沒有什麼遺憾。不二曾經對我說過，真正重要的事情是眼睛看不到的——所以哪怕親眼所見，他也不會草率而輕易地確定一件事。而我則恰恰相反，我永遠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睜開眼睛看著跡部，一字一頓道：「我相信自己永遠是對的，我相信自己認定的人，所以，希望那個人也能夠如此毫無保留地信任我。」而在此刻，對上跡部確定的雙眼，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你是對的。」跡部輕笑道，「本大爺接受你的宣言。」
「自那時起，我接手了望月致子的身體，她的記憶，她的容貌，她的技藝。而自此刻起，，再無隱瞞，再無秘密。我一直以為一切都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從這一刻開始，我將自己的命交給你。」直到現在，致子才明白她一直在尋找一個人，一個可以全身心地信賴的人。
跡部撫摸著她的眉眼，瞳孔極亮：「你是我的，本大爺自然會用生命去保護你，毫無疑問。那麼原本的你，又是什麼樣的人呢？」
致子莞爾一笑，欣然道：「方致子與望月致子唯一明顯的區別，恐怕就是姓氏和年齡吧？她是國中生，而我才剛剛完成大學報到。神似的容貌，相似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的技藝習慣，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巧合，我才會湊巧出現在這裡，延續她的生命。若要硬說不同，我的琴藝與畫功勝於她，而她的棋藝與廚藝則強過我。而接受了她的記憶過後，現在，統統都是我的。」
「真是霸道。」跡部攬過致子，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如此心安理得，嗯？」
「那當然。難道我還要矯情地堅持自我嗎？一個已經永遠消失的靈魂，我感激她留下的身體，卻不必太過在意。」致子淡然道。
跡部挑眉：「既然是平行世界，你知曉自己原來世界發生的事嗎？」
致子搖搖頭，卻十分篤定：「那次華夏的地震過後，我便來到了這裡，沒有溝通兩個世界的能力。但我的感知還在，那個世界的我應該已經去世了，望月致子的靈魂已經喪生，是單方面的穿越而不是靈魂交換——能判斷這些，也算是我穿越到這裡獲得的金手指吧。雖然不經常出現，但只要我的感覺給了結論，那就一定是對的。」就像那次被冰帝眾人「跟蹤」。
跡部放下心來：「本大爺還以為會有一天，你會再次消失。」儘管他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既然已經如此，就永遠地將錯就錯下去比較好。哪怕是原主回來。
「說起來，我也是夠了——心安理得地作為望月致子存在，接受她的親人與財產，卻也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致子輕歎一口氣。
跡部慢慢明白過來：「所以其實你來到冰帝，並不完全是完成望月夫婦的遺願，而是也有逃避親人的意思。」
「沒錯，雖然與叔叔嬸嬸的相處完全沒有問題，但還是會感到不自在——這恐怕就是記憶融合之後唯一的困擾吧，說到底，骨子裡我並非她啊。來到陌生的地方，重新擁有嶄新的人生，這就是我的選擇，儘管孤獨了那麼一點。說起來也幸虧原主與叔嬸一家原本並不住在一起，否則朝夕相處的親人之間還是會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吧，就算可以解釋為車禍後的心理影響。」但現在有了你，還有我的朋友們，所以我過得很好。
「All the world\'s a stage。」跡部忽然道。
致子笑了，把腦袋靠在他肩上：「And all the men and women merely players。」
跡部有些意外：「我以為你不大看歌劇的。」
「但莎翁的名言還是知道一些的。相比其他的，我寧願用這麼一句話來概括——『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致子抬起頭看他，「這幾個月來，我的表現怎麼樣？」
「很好。倘若本大爺不那麼注意你，一定是什麼都發現不了。」跡部輕輕點頭。
致子長舒了一口氣：「其實我覺得歌劇也不那麼無聊嘛，至少看劇本還是挺有意思的。」看跡部又是一臉無語，她補充道，「好吧，不如你華麗。」
「有自知之明。」跡部涼涼道。
「喂……」
跡部又道：「那你知不知道另一句話——愛所有人，信任少數人，不負任何人。」
致子沒聽說過這句話，慢慢思索著：「以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不過我的心很小，只容下一個就夠了——博愛，也許那永遠都不會用來形容我。」
「那就好。」跡部輕笑道，「本大爺也覺得有道理。」
「是這句話有道理，還是我的想法有道理？」
「都有，滿意了嗎？」
致子撇嘴：「真是敷衍。不過你就沒有別的想問的了嗎，我的王子殿下？」她知道沒有人真正瞭解這個人，但她也自認自己足夠瞭解他。
跡部收斂起笑容，認真道：「你認識我……還有我們所有人，對嗎？」
不愧是跡部景吾啊。致子贊許地點頭：「你的眼力真的很厲害。其實這個世界並不是普通的平行世界。這個世界的某一段時間，被命名為『網球王子』。而你，就是王子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跡部瞳孔一縮。他料想過類似的情況，但真沒想到是這樣：「那個越前龍馬……所以說，他便是所謂的『王子』了？」
致子沒有隱瞞的意思，點頭道：「他是主角，整個故事自他歸國後開始，到……這個暑假為止。而我也是在飛機上看到他的名字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即將進入的冰帝就是冰帝學園，而望月夫婦正是冰帝的老前輩。」不過跡部是怎麼知道的？她一直都試圖表現正常啊。
「所以這就也可以解釋你為什麼那樣注意他，卻從來不在意他。」
致子驚訝地看著跡部。
跡部慢慢道：「你對越前龍馬非常注意，每次只要他在，你的目光第一落點就是肯定的——當然，那是開始的那段時間——現在是本大爺！但是無論他身邊發生什麼，你都並不在意、或者說並不好奇，比平時更加『正常』，這才是最不同尋常的……因為你太瞭解他了？」
致子含笑點頭。她該欽佩跡部的洞察力嗎？看樣子自己的道行還不夠深。
「等等，那次冰帝對不動峰，你再三強調不能輕敵，就是因為你知道劇情的走向？」跡部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改變了原本的結果？那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或者影響嗎？」
致子微微一笑：「不用擔心，目前看來應該沒什麼關係。其他大體結果都沒有改變，但有時候的確是人無法把控的。」她想起青學對城成湘南的那一次，自己提醒了桃城但乾緊接著中招，慢慢道來，「所以我好像只能對與冰帝有關的事造成影響吧？」
跡部並未放下心來：「今後不要去做多餘的事，一切順其自然就好。那麼這次關東大賽，贏家會是青學了。」
「沒錯，青學是主角學校——不過也僅僅是今年的主角，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作者畫不完的。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是嗎？」
跡部深深地看著她：「如此說來，本大爺倒是撿到寶了？」
「現在時效也差不多要過去了！」致子給了他一個白眼，心內悄悄松了口氣。她刻意沒有提青少年選拔與全國大賽，而跡部不可能真的看不出來，但他願意相信配合自己。如此，足夠了。
「那你的天空之城呢？」
「不管是曲子還是畫，正如我所言——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不存在那位大家啦。」
「本大爺就知道。」
跡部忽然湊近她，鼻尖幾乎要與她觸及。
「怎麼了嗎？」致子的聲音很輕很輕，跡部的氣息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闖入她的眉眼間。
跡部忽然笑了：「這件事，不要再透露給任何人。還有，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那一天本大爺突然堅持要帶你去陶藝館，其實是因為……我的祖父想要看看你。你說，怎麼樣呢？」
致子很認真地回答：「我可說不好。」
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有再進一步。
或者說，跡部已經跨出了自己的那一步，在耐心地等待回應。
許久，致子眨眨眼睛，慢慢靠近，在他的嘴角輕啄一下：「你在緊張什麼？」
跡部幾乎是立即給了她回應，雙唇毫不猶豫地覆蓋過來，毋庸置疑地將她納入自己的領域：「你所緊張的，就是本大爺在想的。」
與跡部平日給她的感覺不同，他的吻很溫柔，很克制。帶有青澀的戰慄。
「嗯？」忽然，致子的注意力被他晃動的魚竿吸引住了。
跡部摸摸她的腦袋，收杆，把一條很大很大的魚遞給她：「再還你一條。」
「放進桶裡啦。不過把你自己比作魚，你確定這樣很華麗？」
「……你能閉嘴嗎？」跡部不知從哪摸出昨晚的魔方，遞給她，「拼好了，給你。」
「哇，怎麼拼的？」
跡部隨口道：「隨便一拼就好了啊。」他才不會承認昨晚特地搜了視頻。
致子冷冷道：「我也會拼三階魔方的！哼。」居然這麼風輕雲淡，一看就是在炫耀啊。
跡部摸摸她的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那本大爺承認，你很厲害，怎麼樣？」不跟小女生計較，不跟不講理的小女生計較。
致子笑眯了眼睛。如此，甚好。
人生如戲，你是否願意陪我演下去？
小段子：
跡部老爺子一臉得意：「畢竟是這小子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初次約會可不得讓我看看嘛。」
路過的跡部景吾小聲嘀咕道：「您確定是初次約會？」
老爺子：「……」嚇！
「不過第一個倒是真的。」跡部補充道。
「行了行了，沒你的事，去吧。」老爺子揮手趕人，繼續同老友瞎聊、不，閒聊。
跡部：=_=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達成啦啦啦
悠于 2018-5-15 03:52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水木黛
幾天後，冰帝結束了特別訓練，啟程返回。而關東大賽的決賽也快要開始了。
自那一日心意明瞭後，仿佛一切順理成章，不疾不徐的進行著。而正如跡部所料，網球部的人似乎都沒有多大驚訝，除了慈郎感歎了兩句「致子終於被跡部叼走了」，大家都很淡定的樣子。
包括鈴木，而她和上杉是冰帝除網球部的人之外唯二知曉此事的人——為了防止別人有「跡部的女朋友會有特權」的錯覺，他們暫時不打算向別人公開關係。
不過也有人不太淡定。
「啊？」致子最關心的並不是小胖子的話，而是他是怎麼想到要給自己打電話的。
電話那頭，阿臨嘟囔道：「沒錯，就是這樣，這兩天那個姐姐不停地來找幸村哥哥，現在哥哥很苦惱的樣子！」
致子想了想，對小胖子口中的那個「比望月姐姐還要漂亮的姐姐」的名字沒什麼印象：「是這幾天的事嗎？」
阿臨道：「沒錯，自從上一次望月姐姐來過醫院後，那個姐姐就出現在哥哥的病房裡了，現在就像每天做任務一樣會準時出現……姐姐你不要笑啦。」
「做任務，你怎麼會想到這種說法？」致子忍笑道，「那也還好吧，有個漂亮姐姐陪你們，怎麼還這麼不開心？」
「可是漂亮姐姐每次都會找理由讓我避開，然後和幸村哥哥單獨呆在一起，昨天在她離開後，哥哥好像又是很累的樣子。」阿臨語氣中很幽怨，「開始的時候她還會給我糖果給我唱歌，可是其實並不在意我，不要以為我是小孩子就看不出來！而且，現在哥哥很想你啊。」
致子慢慢收起笑容：「阿臨！好啦，可能惹人誤會的話不可以亂說哦，姐姐已經有男朋友了。」聽小胖子的描述，像是對幸村有好感的女孩子啊，不過……
「啊？不會吧，什麼時候的事？」阿臨驚恐道。
致子笑笑，接著道：「阿臨，你老實說，你真的是避著幸村哥哥偷偷給我打電話的嗎？」
阿臨支支吾吾起來：「啊，嗯……對、對啊，嗯哥哥過來了我先掛了！」
看著手裡掛斷的電話，致子無奈的歎了口氣。上邊的備註清楚地顯示著，幸村來電。阿臨這個小傢伙連撒謊都編不圓，不過拿幸村的手機悄悄聯繫自己，幸村真的毫不知情嗎？
她看向窗外漸漸降臨的暮色，微微皺起了眉頭。她不覺得自己跟幸村的關係已經好到可以經常探望的地步，更不想讓跡部誤會，所以正常生活中不怎麼有聯繫。但現在看來，也許明天她應該去一趟醫院。
不知為何，此刻她感覺有些異樣，就像當初自己坐在飛往東京的航班上的時候，就像當日自己第一天出現在冰帝與跡部對視的時候。
水木黛？很陌生的名字。
致子編輯好短信點擊了發送。
「哥哥，好像望月姐姐發現了什麼。」阿臨苦著臉道。
幸村溫柔地笑笑，摸摸小傢伙的腦袋：「沒關係，姐姐脾氣很好，不會打你的。」他當然不會認為望月真的看不出來。
「真是的，哥哥好敷衍……誒，哥哥你有短信！」
『我做了一些糕點，明天上午幸村君方便嗎？』——望月。
幸村很快回道——
-『我隨時都有空的。今天，很抱歉。』
「今天，辛苦阿臨了。」幸村微笑道。
阿臨開開心心道：「沒關係！反正明天望月姐姐就要來啦，不過到時候哥哥要替我求情啊。」
得到自己的應允後，阿臨在護士的催促下回了房間。幸村慢慢收起微笑，若有所思地看著沒再有回應的手機。短信的後一句是真的，今天，他的確對此感到抱歉。不管是因為這通電話，還是因為他做了自己以往最討厭的事。
但到現在，他不想再容忍下去了——正如她所說的，幸村精市的確看上去很好相處的樣子，但也只是看上去，不代表他真的脾氣很好很容易接近。他厭惡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但現在就讓他破例一次吧。
第二天陽光灑在草坪上的時候，目光一直游離的幸村看到了樓下致子的身影。
「抱歉，我的朋友來了。」幸村禮貌的微笑著，很抱歉地打斷了面前少女的話。
「嗯，我也想見見幸村的朋友呢！」少女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更加耀眼。
說話間，致子已經到了天臺。
「早，幸村。」致子看向幸村身邊的少女，輕輕一笑，「你好，我是望月致子。」
少女笑容燦爛，紫色的長髮紮成了斜斜的馬尾，墨綠色的瞳孔透出隱晦的審視，櫻唇微啟：「你好，我叫水木黛，叫我小黛吧！你是幸村的朋友嗎？」
致子神色中沒有絲毫異樣，微笑道：「嗯，叫我望月就好。幸村好像提到過你，我帶了一些桂花糕和鯛魚燒，水木和幸村要嘗嘗嗎？」少女杏眼瑤鼻，身姿窈窕，的確如阿臨所言，很漂亮很耀眼的女孩子，活潑又開朗。
水木黛的錯愕只持續了一瞬，繼而歡喜地應了，拉著幸村便要回房間。
錯身而過的瞬間，致子與幸村有了一秒鐘的眼神交流。
『抱歉。謝謝。』
『沒關係。』致子用眼神回道。不過，她倒真不記得原著中幸村住院期間有相識的漂亮女孩啊。
水木黛咬了一口桂花糕，開心道：「望月的手藝真不錯啊，我家的廚師有事請了假，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嘗過水晶桂花糕了。」
幸村的眸色暗了暗，看向致子。
致子並不在意，笑道：「謝謝，水木喜歡就好。假期裡我在甜品屋打工，有空的話可以去捧場呢。」
「嗯，我也有去打工體驗生活的念頭呢，總吃也有些膩了，親手做做好像也挺不錯的樣子。」水木黛認真點頭，道，「等幸村出院了，我們一起去吧？去看看望月打工的地方。誒，你是立海大的嗎？」
「不，我是冰帝的學生。」致子看出了她眼睛裡的質疑，補充道，「和幸村相識算是偶然的機會。」
水木眼睛一亮：「冰帝啊，跡部景吾所在的學校呢，你知道他麼？」冰帝的望月致子，這下確定了。網球部的經理……話說網王裡冰帝明明沒有經理才對啊。
「當然知道。怎麼了？」
致子的神色沒什麼明顯變化，但幸村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冷然。看著致子的笑容更加溫柔燦爛，他突然覺得請望月來不是個好主意。
水木努力收斂起一閃而過的激動，作出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我覺得他哪有傳聞中的那麼厲害啊，肯定是不如我們手塚部長的，上次乘人之危一點兒也不光彩。還動不動就自稱本大爺，真是自戀……」
幸村的神色難看了幾分，而令他驚訝的是致子並沒有出言反駁，反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說了一會，水木把注意力轉回幸村身上：「整天悶在醫院也不好，咱們可以趁那些護士不注意的時候，溜出去逛逛的！」
幸村不留痕跡地避開她的目光：「再說吧——致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糕點的味道比上次還要細膩。」
致子似乎沒注意到幸村突然很親近的稱呼，抿嘴一笑：「不用客氣，這次我又多加了一些糖，甜蜜的食物總是討人喜歡的，不是嗎？」
「不過如果太膩就不好啦——」水木黛漫不經心地啃著糕點，又撚起一塊鯛魚燒嘗了嘗，「望月的鯛魚燒做得也不錯，就是餡有點少。」
致子難得好脾氣道：「我就當做是誇獎了。」完全忽略掉後半截，眉眼間沒有絲毫不悅。
「我倒覺得這樣剛好。」幸村的聲音很溫和，「好像阿臨來了？」
致子也注意到了門口探頭探腦的小胖子，水木黛綻出笑容招招手：「阿臨！」
「哥哥，望月姐姐，黛姐姐。」阿臨坐到幸村身邊，倚在幸村身上，「望月姐姐又帶了什麼好吃的？」
致子攤攤手：「自己看。想吃就吃吧，反正你就是這麼饞。」
水木黛挪了挪身子，吃吃地笑起來：「再吃可就要有小肚子了啊。」
阿臨撅著嘴巴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反正我還要長高呢，哼。」
不痛不癢說笑了一會，幸村看向水木黛：「好像要到量體溫的時間了，水木可以幫我去找護士小姐嗎？」
「當然可以啦。」水木擦擦手指，扮了個鬼臉便出了房間。
阿臨松了口氣：「哎，望月姐姐……」
致子揉揉他的腦袋。
「對不起，望月。」幸村皺起眉頭。
「沒關係的，幸村辛苦了——我不怎麼介意。」致子笑笑，輕聲道，「一會我就要走啦，阿臨中午也要好好吃飯啊，別吃太多糕點。」
阿臨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知道啦知道啦。」
不一會，水木黛已經帶著護士小姐回來了。
致子隨口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如果順路的話，水木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水木黛先是想了想，道：「好啊。幸村，明天我再來看你！」
幸村微笑不語。
轉身的瞬間，致子滯後了一秒，微妙的眼神對上幸村的。了然，微冷，又雲淡風輕、毫不掩飾。儘管時間不長，還是讓幸村猛然驚覺了什麼。
回去的路上，水木黛問道：「你和幸村的關係很好嗎？」她倒是感到意外。
「還好吧，都是朋友。」致子隨口答道，「水木是立海大的學生嗎？」
「不是啦，我是青學一年級的，就是青春學院！青學網球部可是很厲害的哦，尤其是龍馬！」水木黛眉飛色舞道。
致子心內微驚面上不顯：「的確是這樣，幾天後的關東決賽好像就是立海大對青學嘛。水木是怎麼認識幸村的呢？」
水木黛神情一滯，眼珠轉了轉道：「我，我是在醫院偶然碰到的嘛。對了，望月好像是冰帝的學生？那個貴族學院啊。」
「嗯，對的。青學現在想必還在緊急備戰吧。」致子順著她道。
「沒錯！一定能打敗立海大的——對了，我可是青學網球部的經理哦，雖然算得上是新官上任啦。」
致子微笑點頭：「那要加油啊。」
「嗯，我家的司機到啦，我先走了！」一輛銀色轎車停在了路旁，說罷水木就上了轎車。
「再見。」目送對方坐上車遠去，致子轉身也準備去等車。她沒有錯過水木黛眼中不曾停過的疑惑和審視，只是不論如何看，對方都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還不至於讓她神情有異。
水木黛，很有意思。
她嗅到了同類的味道，但現在看來，離對方遠一點比較好，免得她忍不住採取什麼措施。青學網球部的經理啊，距離青學與冰帝的練習賽才過了幾天而已，不過在此之前，她怎麼沒有聽說過青學有這麼一個漂亮女孩？
……
「這樣啊，我知道啦……對了，不必擔心。」咽下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致子沒有提到櫻乃。掛掉朋香的電話，她若有所思。
水木黛，十三歲，青學一年級，與越前同班，自美國歸來，一周前突然轉到青學，剛剛成為青學網球部的經理，網球水準據說能夠與不二比肩。
在學期末忽然轉學，在這個時候進入網球部，不管怎麼看，這個小姑娘都過得很精彩啊。平心而論，她原本不想針對對方的——如果水木黛對跡部是純粹的路人情緒，而不是今天所表現出的詆毀以及隱晦的……愛慕。
不過既然是對跡部感興趣，怎麼會選擇轉學到主角學校青學？這算是典型的穿越女主的思維麼？——換句話來說，就是並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同時還什麼都想要。
致子冷笑一聲，撥給幸村，語氣卻是優哉遊哉：「怎麼樣，幸村？」
幸村默默哽住一口老血：「有你這麼直白的表達麼？不過……」幹得漂亮。
致子決定做個蛋撻犒勞一下自己。
而醫院裡，幸村放下電話，悠悠的歎了口氣。人不可貌相，他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今天才真切地體會到——其實致子也是很好看的女孩子，但相比於漂亮得耀眼的水木，她的清麗溫婉就顯得沒那麼突出了。
原本他只覺得水木有些麻煩，今天過後感覺已經上升到了實實在在的厭惡。無理、自我、聒噪，尤其是在與望月的對比中，是那樣鮮明。而在致子最後那個挑明的眼神後，他才驚覺自己現在對水木的看法。
望月致子……很厲害也很可怕的女生。尤其是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用意。才多久啊，就這樣默不作聲地讓自己產生了對水木的負面情緒。
話說才初次見面她就那樣對水木，是因為水木表達出了對跡部的超乎尋常的關注麼？
女孩子有時候真可怕。
不過……如果是望月的話，有趣。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夜尋神之子
按下發送按鍵，致子忽略掉心內隱隱的不安，把那個水木黛拋到了腦後。兩天前忽然出現的那個美麗女孩沒有再出現任何消息，仿佛自己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個穿越同類一樣。
不論如何，總與她無關，不是麼？只是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對方沒有回短信。
猶豫了許久，她又發送了第二條。
明天就是關東決賽啊……致子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把棋譜放好。青學與立海的第一次交鋒，不知道那個走馬上任的青學小經理會有什麼表現呢。
她與跡部約好的時間在傍晚，還不急。在床上躺了半個多小時，她本想在午後打個盹，但始終過於清醒，乾脆出門走走。
沒有給鈴木或者朋香打電話，致子溜溜達達，往日總有事要做，她很少會這樣悠閒地漫無目的地閒逛，現在想來也很難得。路過一個精品店，致子的目光被櫥窗裡的一個物件吸引住了。
「所以，那其實純粹就是一個柚子嗎？」致子詢問過店員後，感到驚奇不已。
店員小姐眉眼彎彎：「沒錯，可也不只是一個柚子啦，因為它的造型比較特別，所以才會被特地留在店裡。」
致子難以置信地看著店內各種各樣精巧可愛的飾品禮物，而此刻被她捧在手裡的大柚子怎麼瞧都與這家店格格不入。細細看了看，致子更增添了幾分興趣。
黃澄澄的柚子皮很光滑，形狀也是圓潤的標準柚子型，但表面上有三道白色的痕跡，乍看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臉，她剛剛就是一眼被吸引住了。摸起來很光滑，不是人為刻上去的，也不像刻意在生長時遮光而形成的白印，因為並沒有那麼規則。所以估計是自然生長時巧合形成的，的確很稀有啊。
她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有點像跡部Q版的表情——偏偏左邊的那道彎彎的白印下還有一個小黑點，位置像極了他的淚痣。如果把這個柚子扔給他，跡部肯定會大吃一驚的。這麼想著，致子付了錢，高高興興抱著柚子出了門，也沒要求店員幫忙包裝——那樣也太繁瑣了。
這麼逛了一下午，總算快到了約定的時間。
「哈，跡部，這次總算是我在等你了。」致子洋洋得意。
跡部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怒道：「來這麼早幹什麼？還有，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叫本大爺什麼？」居然讓女孩子等，太不華麗了！
致子眨眨眼睛：「景吾——要不是這次我提前到，還不知道你會來的這麼早呢。下次見面你也別再早到了，提前二十分鐘也太隆重了哎。給你，快看看！」說著便把剛剛匆忙藏到身後的寶貝捧出來。
跡部接過柚子，足足半分鐘沒說話。
半晌，他艱難道：「你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
「看，這只柚子像不像你？還有淚痣呢，我第一眼就相中了。」致子獻寶似的開心道。
跡部也笑了：「虧你想得出來。」他摸著大柚子表面的痕跡，勉為其難道，「勉強符合本大爺的美學吧。」
致子點著頭：「很特別啊，我從來都沒見到過這樣的形狀。便宜你了，你在路上玩夠了還能剝開吃掉。」
玩夠了……「好吧。」跡部托著柚子，湊過來，「那本大爺謝謝你。」
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落在她左邊臉頰的酒窩上，儘管不是第一次，她還是感覺臉上發燙：「那麼，一路順風。」
跡部挑眉不說話。
致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唔，景吾，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前兩天我又去醫院看幸村了，就是立海大的幸村精市。」
跡部好笑道：「這種事也要報備？」
致子非常瞭解跡部是什麼樣的人，毅然決然道：「本來也沒那麼需要，不過我怕小破孩幹壞事。」阿臨的話她只是裝作聽不懂不在意的樣子，並沒有完全忽略掉，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更不要提還有青學的水木黛，雖然她不覺得跡部會有任何擔心，但有可能脫離她掌控的變數都還是牢牢握在手中比較好。
跡部發現自己又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但像以往一樣並不擔心：「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不過，青學似乎多了個經理，你知道麼？」
「……不想知道。」致子皺皺眉，「雖然我倒是很想知道，龍崎教練和手塚部長是怎麼同意她加入的。」
跡部有些奇怪她的態度，但也沒多說什麼，移開了話題。
街邊的一家咖啡店居然在放莎士比亞的歌劇，跡部驚奇之餘又覺好笑，隨口道：「下個月《蝴蝶夫人》會在……」
致子有些心煩意亂，直接懟他：「其實你說歌劇我也聽不懂啊，我又不感興趣！」
跡部沉默了一瞬，默默道：「你平時說又開發了新蛋糕，我也不反對聽。」要不要這麼凶啊。
「……抱歉。」致子一想，因自己的話愧疚起來，給他一個熊抱，「那你繼續說。」
「算了，其實那一部也不是本大爺特別喜歡的。」
「那就說說你特別喜歡的。」
跡部為她哄小孩子的態度感到好氣又好笑，捏捏她軟軟的臉：「那來說說你吧……」
「……你的情話指數又上升了！」
跡部輕笑：「好了，我得走了——有事就趕快給本大爺打電話，保持良好的習慣，別太懶了，嗯？」
「知道啦，路上小心啊。」致子揮著爪子決定回家。
跡部有事要去英國一趟，這兩天剛好錯過關東決賽。嗯，按照原著的話他應該會去看越前的比賽才對，不過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可惜他看不到現場版的旋風扣殺了。
另一邊，跡部眯起眼睛，略慶倖自己沒交代清楚。話說青學的經理，那個叫什麼黛的，致子居然認識啊……是與這傢伙氣場不合麼？
回到家裡，致子還沒來得及脫下外套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
「你好，這裡是望月。」致子輕聲道。
電話那頭清脆嬌婉的聲音摻雜著著急不安的情緒：「望月，我是小黛！你現在有空嗎？」
致子應道：「嗯，是水木啊，有什麼急事嗎？」
「我剛剛去醫院沒有見到幸村，問過護士和其他小孩，他們也不清楚。」
致子感到奇怪，神經也繃了起來：「是一直到現在嗎？」現在已經是晚上六七點鐘了，幸村不在醫院又能在哪裡？
水木黛支支吾吾道：「呃，嗯，我下午才從醫院離開，剛剛又帶了便當給他送去，結果發現他不在，阿臨也不清楚情況。」
致子：「……這樣啊，我不知道，也許你可以再問問其他朋友？」
掛斷了電話，致子慢慢想來，才感覺越想越不對，而且信息量很大。大晚上不在病房不在天臺不在花園，手機也打不通，那會是出現了什麼情況？第二天可是有手術的！而且記得幸村提到過，水木黛幾乎每天上午都會去，今天一直待到下午才離開、晚上又去，這又是什麼情況？至於便當……她覺得這個理由有點扯。
而她現在才猛然驚覺，自己中午給幸村發的那兩條短信到現在還沒有回音——這可不像以往的幸村。
致子沉思片刻，覺得腦袋越來越亂，也不顧第二天立海大有比賽了，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你好，我是丸井文太。」小豬似乎有些意外，「咦，望月？」
致子皺著眉頭道：「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丸井知道幸村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嗎？」她把情況一說，立刻就能感覺到那邊丸井緊張了起來。
「不知道啊，幸村部長出事了？！不會吧！」
「不不，還不確定。我只是詢問一下，如果有確切情況再聯繫你，好嗎？」致子連忙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丸井似乎已經開始行動了：「我馬上給真田副部長打電話！望月，如果有事我會再回你的。」
致子猶豫道：「明天你們還有比賽……」
「沒關係沒關係！」
看著掛掉的電話，致子覺得心內有些不安。她不清楚立海其他人的聯繫方式，丸井的號碼還是那天把慈郎拎去神奈川的時候交換的。按劇情來看，幸村應該沒什麼其他情況才對，但現在不光有自己，又加上另一個穿越者水木黛，偏偏後者的行動她還不清楚，現在也不確定了。
不會有事吧？
致子直接又出了門，先去看看情況，雖然自己很有可能幫不上什麼忙。這麼晚似乎一個人不太安全，跡部剛走，鈴木和朋香她們也是女孩子……出門走了幾步，她還是撥通了忍足的號碼。
忍足到車站的時候，致子才等了幾分鐘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把你叫出來，可是我也不好意思叫別人，想著還是嘗試一下麻煩你吧。」致子不好意思道。
忍足已經聽她說了原因，聳聳肩：「結果我實在太熱心了——沒辦法，小景不在，我當然要替他照顧好你嘍——好了，其實就算沒有跡部我也願意幫忙的。不過你什麼時候跟立海大的人那麼熟了？」
致子苦笑一聲：「算不上熟，不過現在既然得知了消息，我總不好意思不聞不問吧。走吧，踏上征途。」
「那把我叫出來就好意思，哎——」忍足攤攤手同她上了車。
話說得輕鬆，致子心裡卻越來越擔心。可別是出什麼事了吧，被綁架了？被拐走了？但她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剛剛在等忍足的時候她又給幸村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
忍足也分析不出來幸村會在哪裡，只能也建議先去醫院看看。
沒想到剛一下車，致子的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望月君，我是真田。幸村剛剛已經給我回電話了，他沒事，請不用擔心。不過……」那邊真田似乎是欲言又止。
致子先是意外，松了一口氣後只想對忍足道謝道歉然後回家：「不過什麼？」她的語氣也不那麼客氣了，雖然還是慶倖居多。
真田慢慢道：「我想，你去問他比較好。」
致子一頭霧水的掛了電話，怎麼聽都覺得真田剛剛被噎住了。到現在，她越來越疑惑，也隱約感覺到也許知道一切後自己會很無語。
「真田就是這麼說的。」致子和忍足面面相覷。
忍足沉思片刻忽然道：「我覺得你剛開始提到過的那個水木黛也許扮演了一個特殊的角色。她太扯了。」
致子深表同意，然後決定給幸村打電話。
幸村沒用她興師問罪就主動坦白：「對不起，望月，是我的錯。」
致子一口氣沒提上來，還沒來得及問幸村到底幹了什麼，他就已經主動交代了。
其實水木黛沒有說實話，她上午拽著幸村偷偷跑出了醫院去神奈川……慶祝海節。幸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到這個的，但他沒拗過對方，自己也有打算便同意了。至於他的打算，就是接下來發生的，就算是在人山人海中他當然也不會同意隨便和女孩子牽手什麼的，所以順理成章地失聯了，自己把手機調到靜音晃晃悠悠地逛到現在，直到剛剛發現未接來電中夾雜著部員和致子的來電才回了電話。
而一直到現在，幸村依然沒有回去，還在海邊吹風呢。
「所以，你想坑死人嗎？明天就是手術，現在吹病了怎麼辦！快點回去。」幸村保證自己已經上了車之後，致子咬牙切齒地掛了電話。
和同樣無語的忍足告了別，致子回到家裡沒脫衣服就撲倒在了床上。
憋得狠了趁機出去透透氣，順便躲開水木黛哪怕只有一下午，也不知道他一直在海邊是怎麼躲開水木黛的搜索的，怪不得真田是那種無語的狀態。不過也像是幸村能幹出來的事啊，估計水木以後會有心理陰影了。
致子苦笑一聲，暗歎就算是神之子也有這樣的一面。說起來，今天自己還不是最慘的啊。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關東巔峰決
——大石強自定了定心神，向前走去。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非常非常緊張，在自己的隊員面前，在被譽為王者的對手面前，在沒有手塚的決賽面前。
如果戰鬥之前的儀式會計入總分，那麼青學略遜一籌啊。雖然同樣沒有部長的統率。
「謝謝你現在還來陪我，望月。」幸村坐在床上看向窗外。
致子倚在門上，糾結道：「沒關係，你的部員們很快就會打完比賽趕來的。別害怕啊——你可是神之子。」
「被看出來了啊。」幸村無力地笑了笑，「其實不用的，你去看比賽吧。」
「少來，這麼客氣我可就真走了。其實昨天我也有點預感的。」致子不為他所動，毫不猶豫地破壞掉了氛圍。
幸村看向她：「哦？」
致子歎了一口氣：「我那兩條短信你一直沒回——等等，該不會你現在都沒看吧？」
「我看到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你。其實我不是故意不回你的電話的，只是……她的呼叫記錄太多了，我只翻出了真田的記錄，便只打給了他。」幸村想起昨天自己在海邊一個人走著，手機已經停止震動了許久後突然顯示有了新的，翻開一看，最上面的是兩條資訊。
『抱歉，我好像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打消她的念頭、讓她知難而退。實質性的行動不可能，所以沒辦法。但你也不用過於煩惱，因為……其實你並沒有那麼重要啦。』
『她的目標不是你，而是讓你的目標變成她，所以你還是放心吧。』——望月。
——走鋼絲的雙打，站在鋼絲上的，究竟是青學還是立海？搖擺不定又命中註定，勝券在握又拼而不決，並不是所有的歡喜冤家都能夠得到眼前的圓滿。
致子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道：「因為她把你弄丟了，所以比較著急吧。」說起來幸村也夠惡劣的，回到醫院後才給水木黛發了短信解釋。
幸村卻沒搭腔，反而問：「望月怎麼知道她的想法呢？換句話說，你……抱歉，我不該擅自決定把你牽扯進來。你對她又是怎麼看的？」如果刨除關於跡部的部分。
致子怔在了原地。
她當然能明白，同為穿越者，她自然能理解水木黛的女主角情結。那個女孩子並不是真的喜歡幸村，否則她就不會突然回國還要入學青學，水木家族雖根基不深，但養在國外的獨生女突然做出這樣的選擇，恐怕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然後在課上為越前幫腔，在網球部挑戰不二並毛遂自薦，在醫院「偶遇」幸村，給丸井送蛋糕，在聖魯道夫「規勸」裕太，去不動峰踢館……但還沒波及到冰帝，因為冰帝網球部好像和一個女生走得很近。而這個水木才到東京入學了一周而已。
從幸村、阿臨、丸井、朋香、不二他們口中慢慢拼湊起來的這個女孩，讓致子心中愈感複雜。不論如何，意識到自己是有同類的，最初的震驚過後她也有過一絲感慨。雖然對方對跡部的注意讓她很不開心。
只是自己自認為隱晦的心思被幸村看出來了嗎？不愧是幸村啊。
見致子不語，幸村輕聲道：「對不起，別介意我的話。我只是有些……」有些煩了。
——立海大的王牌雙打也要出絕招了，賞心悅目——至少對於剛剛趕到的慈郎來說。
『就是有點遺憾，青學的那個小阪田說致子只來露了個面就悄悄走了，都怪嶽人動作慢。』慈郎想。
「我當然不會介意的，因為你說的是真的啊。」致子回過神來，在幸村的床邊坐下，細細打量著面前眉眼如畫的少年，立海的主上大人，「她看上去也沒什麼極端的心思，反正你也快手術了，不理會不計較，也就不煩惱了吧。」
「以後還會有複健……當然，如果手術成功的話。」
致子堅定道：「肯定會成功的，波折風險是平坦路途的前奏。而你要做的，不是胡思亂想，更不是像昨天一樣不顧身體情況亂跑——還好沒什麼影響，對你來說老老實實手術等著重新拿起球拍就好。」
幸村彎起嘴角：「你還是那麼振振有詞。望月，我想去天臺吹吹風。」
「請求被駁回，昨天海風已經夠了，你還是安安靜靜地在房間裡等待護士小姐的通知吧。」致子毫不猶豫道。
「那透透氣總可以吧？」
致子微笑搖頭一氣呵成：「我可是答應了真田的，在他們趕來之前好好看住你。」其實真田的原話是「在我們把獎盃帶到之前請陪著幸村」，但她覺得那有點困難。
「真田啊……」幸村妥協了，暗暗決定回去後給自家副部長增加訓練量。
「多好的理由啊，所以放輕鬆一點嘛。」致子笑了笑，直接忽略掉複健的問題，道，「阿臨今天怎麼沒過來？」
「他今天要檢查身體。」
致子點點頭道：「倒也好，免得小胖子鬧你，現在多清淨。」
幸村倚在枕頭上重重的歎氣：「我要把你這句話告訴他。」
「別，那他肯定又不好好吃飯了……」
——關東大賽的第一場已經差不多了。雖然在真田看來讓他們打成這樣，還是太鬆懈了。
對於立海大的實力，幸村還是很瞭解的，所以他不怎麼擔心，相比之下，他似乎更關注窗邊已經茂密了許多的吊蘭。
致子也在撥弄吊蘭的長葉：「你把它養的真好啊，這麼快就這麼多了。」
「因為整天沒事做啊。不過，望月真的是因為關心我才忍痛放棄了決賽的現場版嗎？」幸村猶豫了許久，還是道。
致子嘴角抽了抽：「這個問題……我不想答。」
「那算了吧。」
「算了，饒了我吧，」致子回想著現場的兵荒馬亂，歎氣道，「我在現場也呆了一會的，不過我們冰帝的人好像沒怎麼去，我心裡亂得很，乾脆就同真田打了招呼跑到這裡來了。」
幸村一想就明白了，慢慢道：「難為你了。嗯，這兩天阿臨很鬱悶呢，『望月姐姐有男朋友了，真煩惱』——」
致子臉一紅：「喂，要不要學得這麼像啊。」
幸村饒有興味地看著致子：「望月很喜歡那個跡部呢。」
「啊？你怎麼確定是他？」致子大驚失色。幸村知道她有正在交往的物件，不過她沒有向其他人透露過跡部的名字，慈郎應該也沒告訴丸井吧？
「果然。望月說到跡部的時候，眼睛在發光，」幸村含笑道，「我猜，你的護腕就是他送的吧？」
致子不自覺地摸了摸右手腕上軟軟的護腕，感覺耳根發燙：「幸村，過於敏銳可不太好！」
幸村很給她面子：「好的，我不記得剛剛說了什麼了。」
「哎，你還真配合。」致子不看他，把臉朝向窗外吹風。表現太明顯了嗎？唔……也不知道那個柚子的味道好不好。
——柳生和仁王已經完成了賽前換裝。愚蠢的凡人啊，都沒有人能察覺到不對勁。
仁王已經看透了菊丸的小習慣，偏偏對方還渾然不覺，真是毫無壓力。
菊丸在努力，但一場比賽的時間還是太短了，話說青學的黃金組合似乎總會輸掉啊。
情況開始隨著菊丸的成長而改變了，但欺詐師並不是浪得虛名的，紳士也沒那麼好脾氣。
仁王和柳生，傻傻分不清楚。
菊丸的突破是青學的底牌，但他比立海早了一步，底牌這種東西啊，越到最後才越重要。
兩場雙打都輸掉了，乾，怒吼吧。
這是第一次，他不確定自己獲勝的幾率是多少。但青學獲勝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立海大三巨頭，也會輸球麼？這應該是賽末了才對，何況他的網球可是我教的啊……
對不起。赤也，謝謝。還有，交給你了。
「望月君。」
致子回過神來，看著護士小姐道：「可以再等一會嗎？一小會就好。」就快來了，至少讓興沖沖的立海眾人來送幸村進手術室啊……呸，這話怎麼這麼奇怪。
幸村笑笑：「沒關係的，等我醒了也沒問題啊。」立海大三連霸，毫無死角！所以無所謂的比分暫時不知道也無所謂。
致子堅持了一下便也沒再說什麼，畢竟她相信不會出現部員們只能看到手術室的門關上的這種情況……
「部長！」
氣喘吁吁的立海眾人攔下了他們。
幸村沒有看到真田，感到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真田和赤也呢？」
桑原揚起真田和切原的外套。
「辛苦你們了，還有，謝謝——致子。」幸村只來得及留下幾個字就被拖走了、不，推走了。
柳看向致子：「望月君，今天非常感謝你。」
致子微微一笑：「沒關係。切原的比賽還沒結束嗎？」
「赤也一定會贏的！還有真田副部長在呢，」丸井認真道，「望月，你要趕去比賽現場嗎？」
「不了，我就在這裡待會吧。」致子坐在長椅上，發覺似乎有更多東西不一樣了。切原和不二的比賽還沒有結束，這不太對啊。她也想去看看是什麼情況，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太想見水木。
丸井在她身邊坐下，道：「部長的手術一定會順利進行的，不要擔心。」
致子勉強笑了笑：「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不是麼？」她確實一點也不擔心，再有蝴蝶效應也不至於蝴蝶到幸村身上，而且又是這樣重要的手術。但跡部忽然去了英國，青學忽然有了經理，本該結束的單打二號忽然打到了現在，容不得她不擔心。
她的反應落在立海眾人眼中就是在擔心幸村，畢竟決戰的又不包括冰帝。
「望月不好奇我們的比賽結果嗎？」一陣沉默過後，柳生開口道。
致子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想，贏得多的那一方自然是你們——順利的話，真田是不用出場的，對嗎？」
「那當然了。不過望月是怎麼知道的呢？」仁王眯起眼睛。
致子聳聳肩，理所當然道：「王者立海大總不可能在區區關東大賽就落下風吧。」
柳生頷首道：「我想也是。」
但致子並未忽略掉剛剛仁王眼中一瞬間的疑光。是發生什麼了嗎？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決勝的瞬間
還是丸井忍不住把泡泡吹破了，開口道：「望月，你相信預知未來這種事嗎？」
致子心內一涼。
「我信。」致子在短暫的空白後，面上只是有些意外，「許多巧合至少現在用科學還無法解釋。」
「巧合？所以你覺得是巧合啊——可是今天說起來也太巧了。」丸井歎了口氣。
仁王繼續道：「那個水木……她在比賽前預測出了我們的比分。而前三場比賽與她說得分毫不差。」七比五，六比四，六比七。現在只看切原會不會如她所說以四比六輸掉了。
果然……致子驚訝道：「不會吧？」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演一定很浮誇。但大家沉浸在比賽過後的氛圍中，又加上部長正在手術，所以似乎沒有人注意到。
「會，就是這樣。那個紫色頭髮的女生真的好奇怪。」丸井皺著眉頭道，「初次見面時她就要塞給我一盒蛋糕，說是她自己做的。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她前幾天好像對你很感興趣，還向我打聽你呢……」
致子心亂如麻。
片刻後，她坐不住了：「我想，我還是去看看比賽比較好。話說如果真的是四比六……她有沒有預測真田的比分？」
看到他們搖頭後，致子勉強松了口氣。
還沒有全說出來，那就還算是留了一點餘地。當得知水木竟然大大咧咧地把比分喊出來給青學助威時，致子不止感到震驚，還有隱約的憤怒。她怎麼敢……這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表現，這種完全可能對別人造成影響的話。
三比四，青學在前。
這是致子趕到現場時的比分，也是不二又追上一局後的比分。
「致子，你怎麼現在才到？」向日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致子，瞪大眼睛，「青學的女生說你來了又走了。」
致子攤攤手道：「有點事啦，現在是什麼情況？」
忍足皺眉道：「青學的不二有點淒慘。」
場上的形勢似乎已經開始對青學有利，但不二看上去依然十分狼狽，致子距離那樣遠都能隱約看見右膝的傷。致子握緊了拳，對切原起了幾分怒意，她一向不贊同暴力網球，而不二也算是她的朋友。
「不過那個女生很厲害啊，竟然預測了比分還成功了。」向日指著坐在越前旁邊的紫發女孩。
「預測？這會是怎麼預測出來的？」
向日回想著剛剛的場景：「剛剛切原在撂狠話，那個女生忽然沖出來說青學一定會贏的，還要跟真田打賭猜比分，不過真田沒同意。但看樣子，他們的心態肯定也受到影響了吧，說起來到現在為止，好像全都應驗了！」
致子：「……」
越前一直低著頭，而旁邊的水木在對他說著什麼，斜紮的馬尾不時掃到他的肩膀。
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越前扭頭看過來，正撞上致子猶疑的目光。而順著他的眼神，水木也看了過來。
致子微微點了點頭便移開了目光。
場上切原已不見剛剛的戾氣，心下只餘驚恐。而在他因下意識的躲避正好被網球打中右膝時，這種焦躁的情緒更是達到了頂點。同樣的招數竟也被用在了自己身上，他無可避免地加上了聯想，更加不安。
看上去似乎有些誇張了，但他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少年而已，豐富的想像力也的確讓人沒話說。
不二上前道歉，但看上去對方並不相信自己的話。而他也沒有多解釋的念頭，轉身便要回去。下一秒鐘，拜良好的目力所賜，他看到了冰帝那邊的望月。
致子沒有注意到不二的眼神，因為她的目光一直游離在不遠處水木的身上。
「怕了吧，不二很厲害的！」水木見切原愣愣地看著不二，站起身來握拳道，「青學加油！」而隨著她的手勢，堀尾他們也一起加油助威。
致子暗歎一口氣，輕聲道：「看樣子不二要贏了。」現在想想，小海帶也夠悲催的，對冰帝時輸給了忍足，今天又要輸給不二。成長道路上的艱辛不可避免啊。
忍足贊同道：「到這種地步，對切原心理上的打擊也很大，他沒有後招了。」
而接下來，出乎意料的，不二任由切原從自己手中又拿了一局。
「不二……怎麼會？切原赤也，你不要太得意了，是不二在讓著你呢！」水木先是驚訝，繼而對同樣訝異的切原喊道。
的確……切原自己能夠感覺得到的，這一局對方沒有盡全力。是對剛剛打到自己的補償嗎？混蛋！
不二沉默著繼續下一局。
正如真田所言，這就是切原的極限。他並未對切原過於苛責，不二周助，看上去還是過得去的。
只是如此一來，這一場最後的比分就是七比五了。動漫中原為六比四，但漫畫裡是七比五，也說得過去。致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不二，她可不記得原著裡有放水這一局的存在啊……
最後的決戰要開始了。
王子與皇帝。
「致子，你也來啦。」橘杏忽然看到致子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招手道。
致子擺擺手：「來得有點晚，不過可以看個尾巴呢。」看到橘杏，她忽然感到心虛又慶倖。其實自己避免了橘的受傷，也算是好事吧？——不要為自己開脫了，孩紙。
相對于實力深不可測的真田來說，即便是飛速成長，越前應付得也是很吃力的。僅僅一會，真田已經奪下了他的發球局。
越前引以為豪的那些招數在皇帝面前完全沒有用，但比賽也還沒到一邊倒的地步，至少憑藉優秀的動態視力，他可以勉強接下對方的招數。所謂「看不見的引拍」，其實與「其疾如風」有異曲同工之妙。
宍戶低聲道：「這樣看來我們辛辛苦苦配合，根本沒作用啊。」真是遜斃了！
致子噙著笑小聲道：「再看看——畢竟那傢伙已經能和跡部平分秋色了，如今超越真田也不好說啊。」
如此反復幾次，龍崎教練卻並不著急。越前，好好享受比賽吧，你的父親可還在看著你呢。
只有這樣嗎？越前的眼睛已經累了，優秀的動態視力帶來的也是常人難以理解的疲勞。所以他該使出自己的新招數了——
真田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的少年。
僅僅一周的功夫，對方的實力已經急劇膨脹到了這種地步？還有這一招……他從未見過的扣殺。
「旋風扣殺。」轉眼間，菊丸已經完成了命名儀式，也獲得了桃城他們的贊同。至於問一問越前的意見嘛，那不重要。
我會破解掉的，幸村。真田揮拍的瞬間忽然有一種荒謬的想法，也許，也許今天他必須使出全力……但是不，他會在此之前結束掉比賽的。
反復的上旋球和削球，當初對戰伊武深司，越前就傷在了這一招上。而此刻的真田已經有些亂了，失去了自己的節奏。面對那個一年級小鬼，他失去了最引以為傲的冷靜。
「真田副部長……」切原看得清清楚楚，形勢已經在倒向對面。副部長會輸嗎？他們會輸嗎？他在剛剛結束比賽後就也想趕去醫院的，但還是沒挪動步子，因為那一刻的心悸讓他無法抉擇。而在此刻，他才明白那種不安是什麼——越前龍馬，那個沒和自己對戰的小鬼。
瞬間麻痹，晴空抽殺，撕裂強力擊，古武術擊球……連亞久津的招數都被使出來了。
致子松了口氣，她對於立海大的敗北其實是遺憾的，最高傲也最孤傲的王者，但既然註定，又有什麼辦法呢？
七比五，比分在最後一刻定下。沒有華麗的最後一擊。
在那一瞬間，真田根本無法做到接球。而也在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這個越前的恐怖之處。僅僅一周之前，他還在自己手下毫無反抗之力，而在這時，他已經擁有甚至能與手塚相較的實力。更可怕的是，他能夠在比賽的過程中飛速地成長，速度之快是自己從未見識過的。
倘若自己解除封印，倘若自己的風林火山一起上，立海會不會贏？
這個甚至有些荒謬的想法只在真田腦海中閃過一瞬，下一秒鐘便消失不見。不論如何，這場比賽他很滿意，除了結果之外。
「但在全國大賽，我們會贏的。」真田看著對方的副部長大石，眼神複雜。在比賽開始之前，他完全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而現在只能說，青學打得很漂亮。
切原悶悶道：「沒錯！」
「沒錯什麼，下次你們還會輸給我們的啦！」水木眨眨眼，搖頭晃腦道。
大石忙道：「抱歉，她不是這個意思。今天的比賽很精彩。」
真田沒說什麼，帶著切原離開了。
致子看著慢慢下墜的夕陽，不由得感慨道：「結束了。」
「這樣看來，當初我們輸給青學也不算虧——但在全國大賽一定要補回來！」向日見宍戶和忍足的眼神都有點涼，連忙補充完整。
「那你們可要加油啊。」致子微笑道。不論結果如何，就像真田的釋懷一樣，打網球感覺不錯，這就夠了。而她面前的這些少年，在她看來風采完全不輸青學呢。
那邊已經開始了狂歡，不過她只是向朋香她們表達了恭喜之意便打算離開。
永遠都有人在狂歡，就永遠有人在失意，同時也永遠有人在等待。這個時候，幸村的手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冰帝的各位，望月，要來一起慶祝嗎？」觀眾慢慢散了，大石帶青學眾人走了過來，「說起來，多謝你們。」
忍足微笑搖頭：「謝謝，不過不用了。今天的比賽很好，可惜跡部沒能親自來看。」
朋香湊到致子耳邊道：「沒關係，來嘛，去河村學長家的壽司店。」
水木原本在和乾說著什麼，見狀也走過來：「不用跟我們客氣，一起來吧！」青學和冰帝的聯歡，想想就帶感啊。
「不用了。」向日擺擺手便也準備回去。
婉言謝絕了他們的邀請，回去的路上，向日的注意力還在那個女生身上：「她怎麼說得那麼准呢？」他沒有主動和不熟悉的人交流這種事的心思，但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致子不緊不慢道：「那你去問問？」
向日老實了。說起來，還真是神奇的能力啊。
致子微笑不語。
第60章 第六十章 跡部歸來
正如致子所知，幸村的手術很順利。
而她也沒打算去醫院，現在的時間是只屬於立海大的，她作為外人不應該出現。
想到終於醒來的幸村得知比賽結果後的複雜心情，致子忽然感到了一種無可抗拒的悲哀。也許王子們並不清楚，但她作為瞭解劇情的人，看著所有人拼盡全力也抵不過作者的一個設定，還是會感到悲涼的吧——話說在她看來，這次青學才有點像反派，而冰帝也是幫兇呢。
「呐，慈郎，幫我向丸井轉達對幸村的問候之情吧，拜託你咯。」致子拍拍慈郎的肩膀。
慈郎有些奇怪：「你也有文太的聯繫方式啊，為什麼不自己說呢？」
致子抓抓頭髮，嘀咕道：「我覺得他們昨天才剛剛輸掉了冠軍心情肯定不好，不想聽別人囉嗦——不過你和丸井關係這麼好應該沒事。」
「你也不是別人啊，而且嚴格算來我也不太敢聯繫他們……好吧好吧。」慈郎懶得想太多，直接應下來。
說實話，致子有點怕見幸村他們。是因為想要回避王者的落寞麼……
致子想起比賽最後慈郎已經扒著自己睡著的時候，隨口道：「你也是夠了，睡覺天天都睡不夠，連決賽最後一場都睡過去。」
慈郎振振有詞：「連跡部的比賽我都會睡覺，這個也正常啦。」
「你的話可真有道理……」致子發現自己沒法反駁他。
「話說跡部還沒有回來？」
致子好笑道：「怎麼，才幾天沒見就想他了？」
慈郎瞪大了眼睛：「喂，你才是跡部的女朋友，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科學。」
「那我應該有什麼反應？」致子撲哧一聲笑了，「茶飯不思地想念他？一想就很可怕。」
「女孩子不是應該很黏人嘛……」慈郎認真道。
「你怎麼知道？」
慈郎迷迷糊糊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文太是這麼說的，所以他也覺得女孩子特別麻煩。」
致子無語：「饒了我吧——你乾脆跟他一塊過得了。我覺得我不太黏人吧。」
「咦，跡部也這麼說過啊。」
「那就說明這話特別有道理，嗯，就是這樣。話說，你到底還要吃多少啊？」致子不情不願地把一塊芝士蛋糕遞給他。
慈郎無辜道：「喂，你怎麼可以嫌棄顧客吃得多……還有杏仁豆腐嗎？」
致子無奈歎氣：「沒了。你真是就知道吃。」
「哼，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慈郎又挖了一塊蛋糕放進嘴巴，「玫瑰餅，我還要一份玫瑰餅。」
致子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吃吃吃，吃到你跑不動為止！」說著，把碟子推給他。
慈郎很大方地分給她一塊：「我請你吃，看你只能看我吃太可憐了。」
「……那我謝謝你。」致子咬了一大口。按理來說最好不要這樣，不過現在沒其他顧客，慈郎也是這裡的常客，她就不避諱了。
「那要不要也請本大爺？」
致子手一抖，酥皮掉了一小塊：「跡部！你回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今天早上他明明在電話裡講還不確定歸期呢。
跡部大步走過來坐下，拈起一塊玫瑰餅道：「剛剛。怎麼，見到本大爺驚喜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致子反駁道：「哪有，我這不是說著嗎。我還留了一份玫瑰花糕打算當夜宵的，現在用來招待你們吧——記在我賬上。」說著便去拿。
「你你，致子，這差距也太大了吧！」慈郎憤憤不平，「跡部一來，你又拿東西又請客的。」真是的，剛剛還嫌棄他吃得多！
跡部嘗著玫瑰餅，笑而不語。致子的手藝越發好了，就是這次的酥皮有點脆。
致子把裝好的糕點端出來，推給他們：「今天是我第一次嘗試呢，還沒有加入菜單，我覺得還不錯。你們可是品嘗頭一份的人。」
與精緻的桂花糕和濃酥的玫瑰餅不同，紫色的玫瑰花糕看上去更加細膩甜糯，口感也不失甜蜜。
「就是有點容易掉渣，不如桂花糕擺著好看。」致子歎息道。
跡部嘗了嘗，道：「但味道很好。不過你倒是天天琢磨著吃，怪不得看著臉上的肉都多了一點。」
致子：「！」
「嗯……不過看上去更好看了，以前太單薄。」跡部喝了一口飲料，安撫道。
「哼。」致子把碟子往慈郎懷裡推了推，「慈郎不要客氣，儘管吃，不要給他留。」
慈郎默默看著無語的跡部，非常低調地沒有回應。開玩笑，他只是懶得多想可不是傻，自己要是敢這樣做，跡部回去會要求同他打練習賽的！
又要了一份桂花糕，慈郎拎著盒子就跑了——他還是下次再來吧。
致子看著落荒而逃的慈郎，抽了抽嘴角：「你的威力是有多大啊，把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都嚇跑了。」
「你確定不是被你氣跑的？」跡部嘴角噙著笑，「嗯，比賽怎麼樣？」
「當然是青學贏了，挺好的，也挺遺憾——果然，能和你打到那種程度，越前的進步可不小。」致子擦了擦桌子道。
跡部沒有意外的樣子：「遺憾什麼？」
致子聳聳肩，有些惋惜：「王者立海大就這麼輸掉了，哎。」
「王者就是會被人挑戰、挑落的，有什麼好驚訝的。」跡部不以為然道。
「那你是不是王者？」
「……本大爺對你今天的問題完全沒興趣！」
「噢噢——說起來，我只看了後兩場比賽，前面去現場呆了一會就去醫院了呢。不光沒看到歡喜冤家組合，黃金組合也沒看。」還有仁王在球場上的變裝，還有小豬的走鋼絲。
跡部咬了一口糕點，不緊不慢道：「那個幸村的手術怎麼樣了？」
「當然是成功了，神之子啊，全國大賽肯定是能趕上的。」致子默默聯想著，「要是冰帝再對上立海大，你和幸村打一局會怎麼樣呢？真想看啊。」
跡部噎了一下，沒說話。
「其實我不會嘲笑你的……」致子舉手投降，老實下來。雖然跡部很厲害，但還是沒法跟幸村比的啊，唉。如此說來，除了跡部手塚真田以外，青學有越前，立海有幸村，只有冰帝沒人了……好淒慘。
「致子。」
致子抬眼去看他：「嗯？」
跡部眯起眼睛：「沒什麼，就是叫你一聲。」看你的表情變來變去，想叫停而已。
「……喂，你真無聊。」致子白了他一眼。
卻被他手中的一個盒子吸引住了，「那是什麼？剛剛我還沒注意到。」
「本大爺剛剛就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沒想到等到現在才聽到你的發問，嗯？」跡部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把盒子放到桌子上。
致子很不同意他的話：「慈郎一直到走都沒注意到呢……」
「真是不華麗，你也就跟慈郎那個傢伙比了，看誰更迷糊。」
致子：「……」
她的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決定先看看裡邊是什麼。神神秘秘的，是給自己的禮物嗎？致子拿過盒子，卻沒有立刻打開。古色古香的長方形盒子，還散發著木材的香氣，看形狀裡邊可以放一雙筷子。
看她摸著盒子翻來覆去的看只是不開，跡部有些疑惑：「你在看什麼？」
「我在醞釀一下情緒——是給我的嗎？」致子眨巴著眼睛道。
跡部好笑道：「你覺得這會是本大爺給別人的，先讓你模擬一下接收？」
致子很誠實：「倒也有可能啊——」想到這種可能性，她連忙搖頭，「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怕了。」說罷便慢慢打開了蓋子，看清盒子裡的事物後，她一下子愣住了。
一支玫瑰。
但不是普通的玫瑰，而是藍色的——也不是普通藍色的，是淺得近乎透明的藍色，澄澈柔和。但天然的玫瑰花是不存在藍色的，而她手中的這一支玫瑰晶瑩剔透，顏色溫潤澄明，花蕊中絲絲微淺的顏色似乎還在流動，觸手清涼，花瓣似乎還在極力舒張。
「好漂亮！謝謝，是水晶還是琉璃？」驚訝與歡喜攪在一起，話語太多不知該怎麼說，她最先冒出的是這麼一句。
跡部被噎了一下，暗歎自己早就應該習慣對方了：「水晶。好看麼？」
致子小心地把水晶玫瑰放回盒子裡，才用力點頭：「嗯！我很喜歡，不過……」
「你對本大爺有意見？」看出了她想說什麼，跡部直接打斷道，「有意見也不許說。」
致子眯起眼睛笑了，想了一想才道：「那我請客——以後你來我們店都記帳在我頭上好了。誒，你這一趟去英國是專門給我帶這個的嗎？」話一說出口她覺得自己有點蠢。
果然，跡部揉揉她的腦袋：「不華麗的女人，想太多了。嗯，前半句本大爺記下了——還有，不要笑得這麼傻啊。」雖然跟你是有關係的。
致子聳聳肩，卻見跡部理所當然地把盒子收好：「誒？」
跡部別開目光：「就是先讓你看看，這麼驚訝幹嘛……」
致子：「……」她感覺這個世界很不正常。
「……沒說是給別人！」跡部看她目光不善，不禁長歎，「就是還有點別的事，本大爺先替你保管著。」
致子略略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麼，強自忍笑道：「我還沒說什麼呢。你還要吃什麼，點吧。」
「那本大爺還真要謝謝你。」跡部哭笑不得，「怎麼也沒有茶來配？」
「檸檬茶柚子茶花茶蜜茶，你要哪種？」好店員上線。
「……算了。不過本大爺給了你玫瑰，你不回一個麼？」跡部現在也發現了，每次自己想和對方抬杠，被噎住的都是自己。
致子小聲嘀咕：「給個頭啊，你自己又沒收了。不過玫瑰花糕不就是為你做的嗎……」
「剛剛你還說是打算給自己當夜宵的？」當本大爺記性不好麼，嗯？！
「那也是為了你才學做的嘛……別笑了！」
跡部閉上眼睛。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這樣下去，也不錯啊。
這樣下去，真不錯啊。
悠于 2018-5-15 03:53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神奈川偶遇
從圖書館出來，致子覺得今天很圓滿。
她終於把那本萬惡的將棋入門啃完還回去了，感覺像是完成了一個大任務一樣。
又是一個豔陽天，正如慈郎說的那樣，適合探望病人——在與幸村確定好時間後，致子決定這次送點能表達心意的。
幸村有些意外地接過，紫色的眼眸中染上一絲欣喜：「這是雷諾瓦的畫集？」
致子點頭：「對啊，我記得你提到過，所以今天去圖書館還書的時候順便找了找，沒想到還真找到了。」
幸村笑出了聲：「謝謝——不過你就不能修飾一下語言嗎？比如對我說，『今天特地去找了畫集順便把書還上』。」
「唔，好主意，那我試試。」致子從善如流，「其實我是專門去找這本畫集的，順便還了書。」
丸井差點把泡泡糖噴出來。
「丸井學長……」險些被噴到的切原嫌棄道。
丸井忍笑道：「望月，你真會說話。」
致子輕輕一笑，沒有回答。她對雷諾瓦也只是有部分瞭解而已，理解也算不上深。溫柔，細膩，模糊，柔和，神秘，這是她對這位大師最主觀的感覺。而在自己看來，他早期的作品與幸村的性格真的很像，表面與內裡矛盾又融合，溫潤中藏著憂鬱深沉，宏大的美感下是無可言語的黑暗一面。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不大願意深入瞭解雷諾瓦的作品，也若有若無地回避著與幸村的接觸。
不論是他還是他，靈魂都是致子所無法理解的深沉，與年齡無關，只與縱向的思想有關。她承認，她有些畏懼這個十四歲的溫柔的少年。
幸村略翻了一頁便合上了畫集，看向窗邊的致子：「真的很感謝你。我記得問你的時候，你的回答是丟勒和倫勃朗？」
致子立刻答道：「不用費心了，我也已經借了倫勃朗的畫集，就在包裡放著呢——」
幸村哭笑不得道：「所以你其實是去還書，順便去借了畫集，再順便幫我帶了啊……」
致子沉默了足足半分鐘，小聲道：「其實也可以說專門給你借畫集，順便找了我的，再順便還書。」
「夠了。」幸村掩面，他覺得今天自己不太淡定。話說望月學得真快。
「等等，還沒夠，」致子想了想強調道，「借期是半個月，所以差不多在你出院之前要還給我啊，我好還書。」
幸村忍笑點頭：「放心，我不會霸佔著不還的。」
致子撓撓頭，道：「呃，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著急，慢慢看，就當是複健時調節心情了。」
「望月學姐，你太厲害了。」切原膜拜道。他很少見到有女孩子會這樣對部長說話，更少見到部長這樣無奈的表情，而最難得的是她的態度完全是誠懇的。
真田慢慢看過來，切原不由得往致子身邊湊了湊，發覺副部長又慢慢移開了目光。剛松了口氣，又見這次注意自己的是部長……猶豫了一秒鐘，在幸村發話之前，他老老實實地躲到了桑原身後。
「不過，望月這次沒有借丟勒的作品集嗎？」幸村忽然問道。
「我看到了，不過沒借……相比他的作品，我更喜歡的其實是他的人生吧，天才而完美。老實說，倫勃朗的顏色和丟勒的生活，他倆融合在一起該有多完美。」
幸村的目光中掠過一絲失望，轉瞬即逝：「丟勒的確是年少得意，倫勃朗的晚年就要淒涼一點了。你很喜歡明暗的色彩對比嗎？」
致子轉過身，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那樣的感覺很奇妙嘛……不說這個了，我看切原都要睡著了。」
切原瞪大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裝死。
幸村沒追究：「現在的你看起來，逆光的身影就很好看。」
致子淺淺一笑：「謝謝——要是可以靈魂出竅該多好，那我就看著自己的樣子，記在心裡好畫出來。可惜現在嘛，就把好看的影子讓給你們看好了。」
仁王：「……我覺得你已經登峰造極了。」怎麼會有人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個女孩子！
這次幸村點了點頭。
致子撲哧一聲笑了，看了看時間：「今天也打擾太久了，我該走了。那你們好好開內部會議吧。」
同立海眾人告了別，致子離開了醫院。
奉命送她出來的切原脾氣不太好，但經過真田和幸村這麼久的□□後，儘管對於自己總吃虧這個事實很不滿，仍然對作為前輩的致子很禮貌。
「那就辛苦你了，小海帶同學。」致子擺擺手，有些惡趣味道。
切原愣了愣，蹦了起來：「喂，你在說什麼啊！別以為你是前輩……好吧，我還真不敢對你怎麼樣。」
致子捂著嘴巴笑道：「那你快回去吧，謝謝你了，真是不錯的後輩。」
「……哼。前輩再見。」切原很不開心的轉身走了。
小海帶還是很好哄的嘛。她忽然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網王迷都覺得海帶君是個萌物了，的確是立海的吉祥物加隊寵，雖然總被欺負。
致子想起幸村那天在神奈川的海邊逛了一下午，也來了興致決定去走走。
雖然這次不是所謂的海節，但海邊漫步的人也有，三三兩兩的笑著、鬧著。像她一樣自己閒逛的倒是少數，但人多雖然熱鬧，卻比不得獨身一人的悠閒自在。
骨子裡，她還是有些喜歡孤獨的。
下午的陽光已經柔和了下來，伴隨潮濕的海風，鹹鹹的水汽打在臉上，有些明顯但不討人厭的味道。儘管許多人喜歡赤腳，但致子一向不喜歡皮膚上沾滿潮濕泥沙的感覺，所以堅定地要求腳下的鞋子隔開沙灘。幸虧沒穿涼鞋啊……
漫無目的地吹了一會風，致子感覺有些涼了，也決定打道回府。她剛剛倒是想過會不會撿到個漂流瓶什麼的，但又見既然也有其他人在，估計有什麼新奇的也輪不到自己，便也放下了念頭。
回車站的路上也有街頭網球場，看樣子不論是京都還是神奈川，網球都是很貼近生活的。致子估摸著也不會有自己認識的人，也沒打算過多關注——但是與來時不同，現在網球場被圍得水泄不通，太誇張了吧？
猶豫片刻，她還是決定上前去看看。
很慶倖，這個決定似乎是對的——
下午才分開，現在又遇到了？
看著場內跪倒在地的黑髮少年，還有站在對面笑容張揚的海帶同學，致子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劇情的強大。
但最讓她驚駭的還不是他們，而是此刻站在橘桔平身前墨綠色頭髮的少年。更加耀眼也更加不羈的貓瞳，倘若是菊丸在這裡，一定會驚呼小不點一夜之間長大了。
越前龍雅！
「切原，橘？」致子沒想太多直接喚道，「切原你在做什麼？」很明擺著，街頭網球，順便加入暴力因素。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切原雖然進入了紅眼模式，但還沒有惡魔化，聽到自己的聲音後還很配合的打了招呼。
切原側過頭分給她一個眼神，滿不在乎道：「當然是在打球啊……一些實力不足的傢伙就需要得到教訓。」
「還有熟識的女孩子在場啊，」越前的橘子哥哥若有所思道，「那我該怎麼打敗你才好呢？」
「哼，替不相識的人出頭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實力不夠就不要亂說話！」切原冷笑一聲，就要發球。
致子按捺住湧動著的複雜情緒，穩了穩氣息道：「夠了，切原。」
切原搖頭道：「我倒覺得不夠呢！望月前輩，你在一旁好好看著就好了。看我怎麼教訓這個熱心的傢伙。」說罷已經把球擊了出去。
而在下一秒鐘，網球已經在他的身後彈起，落下。
切原連對方揮拍的動作都沒看清！
沒有人能捕捉到球的軌跡！
這就是越前龍雅的實力啊……不說已經愣住的切原，連早有心理準備的致子也難掩震驚。
「呐，小姑娘，既然你認識這個傢伙，把他拖走才是正確的。」龍雅沖致子微微一笑，指了指身後的橘，但眼神看著的分明是切原。欺負小孩子總不太好呢……
「前輩，你不要管我！」切原擰起眉頭，怒視著對面漫不經心的對手。剛剛……一定是巧合吧？
致子皺著眉頭看著一點一點爬起來的橘桔平，思考著自己現在是應該先聯繫橘杏還是先撥電話把對方送進醫院——話說不管是切原還是橘亦或是龍雅應該都不會贊同自己沖入場地。她與橘桔平的交集不多，但和小杏勉強算是朋友，只是沒想到切原和橘會在神奈川的街頭網球場上相遇——許斐的設定無可更改麼？
來不及再做過多考慮，致子跑過去扶住艱難走出場地的橘，低聲道：「對不起，切原腦袋一發熱就容易思維不轉，等查看你的傷勢之後再揍他一頓吧。我送你去醫院。」
橘勉強笑笑：「沒關係，再等一下。」
致子小心地扶他在場邊坐下，自己並非內行也不敢查看他的右腿，只是撥了醫院的電話。
如果說原著裡橘憑強大的克制能力封印住了自己的實力，那麼現在並不是正式比賽，不過是街頭網球而已，他也堅持不打暴力網球麼？寧可受傷，也絕對不妥協，真像是橘桔平。致子看向橘的眼神愈發複雜。
場上，僅僅幾球過後，切原已經是汗如雨下。這樣的感覺，這樣的差距，他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剛剛闖入網球部的時候。那種無力感，那種極力掙扎也無濟於事的絕望。
龍雅一球過去，切原退後一步就要揮拍，卻見網球的軌跡猛然一變，下一秒鐘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他被擊中的地方也是右腿，正是剛剛打傷橘的地方。
「請住手！」這句話的主人是橘。
而致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橘對著龍雅道：「謝謝，但是請停下！」
龍雅頗感意外的樣子：「喂喂，我可是在好心地幫你教訓他呢！」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奇怪嗎？
橘皺著眉頭道：「網球不是靠暴力來打的，更不是用來傷害別人的工具。」
「呐，被說教了呢。」龍雅饒有興味地看著眉心一點痣的少年，聳聳肩無可奈何道，「既然當事人都發話了，那我還是退場比較好。」
「等等，還沒結束呢。」切原握緊了拳，從地上爬起來，一字一頓道，「告訴你，別想逃！」
致子心內一緊，驚道：「切原赤也！清醒一點！」
切原愣了愣，而龍雅根本沒有搭理他，已經撥開人群消失在了暮色中。
耽誤了這一會兒，救護車也到了，醫護人員把橘抬上車，又指著站在一旁發怔的切原道：「這位元同學，我想你也需要去一趟。」
致子拉著灰頭土臉的切原也上了車，而她很快便後悔了這個決定。
應該帶切原單獨打車的……詭異的氣氛中，他們總算熬到了醫院。
「橘君，真是對不起。切原會來道歉的。」勒令切原老老實實被包紮傷口，致子一問橘的情況才發現對方需要住院治療。
該死……
橘沒有遷怒的意思：「沒關係，雖然我覺得不必了。」
致子有些尷尬道：「不過，橘君怎麼會遇到那個傢伙呢？」橘桔平來神奈川幹什麼？還有切原這個找事精，她不記得對方喜歡去街頭網球場啊。
「我是為了見朋……」
「橘！你沒事吧！」千歲風風火火地推開門，看到致子後一愣。
致子慢慢道：「千歲君？」
橘也愣了：「望月君同千歲也認識？」
簡單的兵荒馬亂後致子才知道九州雙雄約在神奈川見面，主要是為了遷就總四處亂跑的千歲。只是在街頭網球場上，切原不知怎地認出了橘是「那個破學校的隊長」，主動挑釁才有了後來的波折。
致子回到切原身邊只想打死他：「所以是你從醫院出來之後就去打格鬥遊戲，連輸了好幾盤心情不爽才去街頭網球場恢復心情？！」
「我錯了……」切原臉上貼了幾片膠布，弱弱道。
「你最好感謝那個越……那個打抱不平的好心人，以他的實力，沒把你也打得住院已經很不容易了。」致子指了指切原被簡單包紮的並無大礙的右腿，冷聲道，「現在去跟橘道歉！」
切原猶豫了一下，在致子念出「真田」二字後立刻蹦了起來：「好了啊，我這就去。前輩真囉嗦……」
得到允許後推開房間的門，致子把身後耷拉著腦袋的切原拽出來：「很對不起，切原會負責的。」
切原小聲道：「對不起……」
「哥哥！」橘杏脆生生中帶著急切的聲音自走廊傳來。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流浪的武士
橘杏沖進房間，緊咬著下唇看著自家哥哥。
明明下午出門時還好好的！
陪她一起來的神尾也跑進來，看到自家部長的狀況後一陣火起，轉身怒視著愣愣的切原：「都是你這個傢伙幹的，對不對？混蛋！」
切原有些心虛又不肯示弱：「是他自己實力不足，關我什麼事啊。」
切原！致子瞪了他一眼，對神尾和小杏道：「很抱歉，切原會……」
橘杏這才注意到她：「致子，你怎麼也在，你在袒護這個傢伙？」語氣中已帶有幾分怒意。
致子一時語塞，切原毫不客氣道：「什麼這個傢伙，你講話最好禮貌一點。」
橘伸手攔住妹妹，道：「好了小杏，神尾！」
橘杏不再言語，只是怒視著切原。神尾握緊拳頭卻也沒做什麼。
千歲不好插口，與致子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的情況看來，先把切原拎走比較好。切原不情不願地再次道歉順便隱晦的挑釁過後，致子站在樓梯口與千歲面面相覷。
「其實今天應該怪我，若不是我提出在那裡見面自己又遲到的話，也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千歲低聲道。
致子搖搖頭：「不，都怪這個傢伙。」她勉強笑了笑，同千歲告了別。
看著悶頭走路的切原，致子歎了口氣：「你最好慶倖這不是幸村住的醫院——橘的情況你心裡也有數，不用我多說。」
「我怎麼知道他那麼弱啊……」切原還耿耿於懷。
致子沒再糾結這個：「那你打算怎麼面對真田？跟他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腿，臉還撞到了地上？」
切原瞪大眼睛：「前輩怎麼知道？」
「我一猜你就會找這麼扯的理由。」致子面無表情，「你就等著挨巴掌吧——不過你今天的行為怎麼這樣，才剛探望過幸村就去挑釁？」
切原愁眉苦臉道：「我今天打遊戲老是輸，要是以往也不去街頭網球場嘛，今天剛好來了興致……不過前輩，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會來神奈川呢。」
致子應道：「我下午沒事，只是不好打擾幸村太久而已。忽然想起幸村提到過的神奈川的海很漂亮，來了興致就去海邊走走咯。」
切原撓撓頭：「那也太巧了，剛好在街頭網球場又遇到。不過後來出現的那個傢伙……他的長相怎麼……」
「怎麼那麼像青學的那個越前？」致子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沒錯！就是頭髮再長一點，個子要高多了，球技……也強多了。」切原不情不願道。
致子點頭，卻不打算透露太多：「我覺得也是。也許如果他報上名來，也姓越前呢——他的實力可不是你們能比得了的。」
「誒？前輩只看了那一會，就很肯定了？」
「還不夠明顯嗎？讓你疲於奔命，力度速度技巧統統無懈可擊，對他來說只是練練手而已，呼吸絲毫不亂——別忘了，你可也是擁有全國級別的實力的，他看上去也就是比你大一兩歲的樣子，估計連幸村都比不過他吧。」致子慢慢思索著。
「開什麼玩笑，幸村部長絕對不可能有打不過的人的！」切原連連搖頭。
致子頷首不語。事實上，越前龍雅才是真正的第二代武士呀，至少據她所知，直到最後他也沒有使用過全部的實力。比起努力的龍馬，龍雅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如果他也將網球視作巨大的夢想，那超越南次郎絕對不會很難。那樣的話，恐怕許斐剛再如何為龍馬添加籌碼，網球王子的主角也得換人。
「哼，不提這個了，這麼晚了我送你去車站。」
致子摸摸他的海帶頭，也許是因為剛幹了壞事，切原沒有反抗：「其實忽略掉暴躁易怒過於單純過於脆弱過於……這幾點，你還是很好的後輩。」
「喂！誰脆弱了！」切原很及時地抓住了重點。
「對，就是那小子！」前面幾個黑影猛然出現，在暮色的掩護中看不清面目。
其中一個像是領頭人模樣的人一步一步走過來，冷笑道：「我看你往哪跑！」與此同時，四五個人同時圍過來。
致子心內猛然一驚，看向切原，卻見切原先是一頭霧水而後反應過來，捏緊了拳頭。
不等她反應過來，切原已經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前輩你別管我，快跑，應該是剛剛在街頭網球場被我打下去的人……」
「切原赤也你怎麼那麼愛找事！」致子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不等切原回應，她瞅準時機選了方向，攥住了對方的手腕，「儘量別打。」
致子忽然指向他們的斜後方，驚道：「什麼人！」清越的嗓音傳出老遠。
對方愣了一下，趁此機會致子與切原已經完成了眼神交換。
切原反應絕對不慢，立時順著她的意思轉身就跑。暮色更加濃郁，溫度有些下降的空氣中劃過匆忙的呼吸，此刻兩個人的動作可以用一句簡單的話來形容——跑得比兔子都快。
而切原的心性在此刻顯露無疑：「前輩你跑得好快，而且體力好厲害。」
致子已經調整好呼吸，做好了多逃亡一會的準備：「你居然還有心思注意到這個！快拐彎！」
兩人七扭八拐，不知過了多少個拐角，也不知跑過了多少街道。似乎沒什麼聲音了，致子和切原都停下來大口喘著氣。
「等等，這裡是哪裡？」致子眨了眨眼睛，呼吸慢慢平緩下來，看向切原。對於神奈川她可一點也不熟啊。
切原同樣茫然：「前輩，你在問我啊……」
完了，她忘記了切原是路癡。一個經常坐錯車坐過車走反路的傢伙……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事是逃亡的路跑兩遍，連她這個「外地人」都看出周圍的建築物有點熟悉了，切原還渾然不覺。
而最重要的事在於追捕他們的人還沒有放棄——
「他們在那裡！」
該死！
這種地方估計是跑不掉了……致子粗粗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他們所處的位置很尷尬，一邊是暢通無阻的大道，一邊是死胡同，還有一邊是小巷子。對方看起來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而且人數又多，估計一堵一個准。
那就只有拼了！
致子慶倖自己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褲和布鞋，踢腿什麼的都沒問題：「估計不打一場是跑不掉了，你一個人能打幾個？」
「三四個總沒問題，不過……前輩你會打架？」切原吃驚非淺。明明看上去柔柔弱弱……好吧，頂多算是溫柔。
來不及多說，對方五個人已經逼了過來，致子只來得及拋過去一句「小心點」，便側身先躲過了一個人的爪子。
「這小妞還挺靈巧的嘛，怎麼跟那小子混在一起……」話音未落，致子奉送給他一腳，長髮青年應聲倒下，估計不掙扎一會起不來了。
切原已經和三個人開始揮拳頭，動作乾淨俐落沒怎麼吃虧，目測一時半會好像沒什麼大礙，一看就是天天打架長大的。
致子不敢大意，剛剛那一腳僥倖的成分很大，她也是算准了對方的輕敵心理，之後恐怕沒那麼簡單。她拿下自己的背包，畢竟如果有別人近身扯住後邊的背包就太被動了——猛地一掄，在一個傢伙匆忙退後的同時瞄準軀體的側面用力一擊，極其脆弱的部位突然遭到襲擊，對方慘叫一聲蹲了下去。
「你沒事吧？」切原一腳又把一個傢伙踹到，躲過另一拳，便見致子照著另一個就要爬起的人背上就是一腳。
匆匆忙忙之下，切原嫌不保險又給了他們幾下，致子也來不及害怕，見幾個人都在地上沒來得及起身，拉著切原就溜了。
這下他們不敢兜圈子了，照著一個方向不斷跑，拐彎也不再忽左忽右，直到兩人都覺差不多了才停下來，壓著嗓子喘氣。
「前輩……你，你打架的架勢也不錯嘛。」切原膜拜道。雖然不如自己猛，但襲擊的部位都是很損的地方，什麼腋下身下的。真不愧是前輩啊。
致子頭痛欲裂：「這都是什麼事啊。還有，沒什麼好誇耀的，今天打架的事可別對任何人透露。」更絕對不能告訴跡部，要不然……她能想像出那天崩地裂的場景。
切原用力點頭：「好好，那誰都別說出去，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就當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好了。」
致子無語地笑了：「好偉大的秘密啊。等等，這是什麼地方？」
切原：「……望月前輩，你覺得呢？」
「我覺得這是個好地方！」一個聲音獰笑道。
致子：「……」
切原：「……」
有完沒完！追兵還沒放棄，怎麼那麼執著啊！剛剛僥倖的成分是有的，而他們現在也累了，致子不敢保證再下去能全身而退。
與剛剛相比少了兩個，不過慢慢圍過來的三個人似乎都沒因剛剛的亂打一氣而有所影響。
「小妞，身手真是不錯，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福氣……」中間的長髮青年上下打量著致子。
切原握緊了拳頭就要衝過去，下一秒鐘卻只聽對方一聲慘叫。
悲慘之程度，不亞於殺豬。
致子也是一愣，注意到地上滾過來的黃色小球——是有人幫忙？
緊接著，一個極快的影子閃過，右邊的那個傢伙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已經倒在了地上。切原二話不說上前就揍翻了左邊那個僅存的幸運者，致子一面提防一面踩住那個還在掙扎的傢伙，四下找尋著那道身影。
「嗯，你們倆倒挺厲害的啊。」
一個黃色的東西轉眼間已經到了眼前，切原眼疾手快伸手抓過，發現是一隻橘子。
少年走近兩步，足夠他們看清自己的形容相貌便轉身就要走。致子和切原對視一眼便跟上去。
『是那個傢伙……』切原認出來了。
『他幫了我們，現在是要帶路的樣子？』致子忽然覺得龍雅特別親切。
默不作聲地遁走了一會，龍雅停下，指了指不遠處的車站：「喏。」
「謝謝！」致子淺鞠一躬，「不過為什麼要幫我們？」
龍雅顛了顛手中的橘子，不在意地笑笑：「因為我是個愛管閒事的熱心傢伙啊。」這正是切原諷刺他時說的。
切原臉一紅：「呃，謝謝。」
「不過，更因為我討厭輸不起的人。」龍雅微微一笑，把一本書拋給致子，「剛剛你背包裡掉出了這個。」
致子接過來，有些後怕：「謝謝！幸好沒丟。」倫勃朗的畫集還好好地待在包裡，這一本是她借的十四行詩全本。
「誒，你是誰？」切原看著龍雅的背影，喊道，「不要做了好事卻不肯留下名字。」
龍雅沒有轉身，慢悠悠道：「我麼，你們可以叫我Ryoga。」
「……那是什麼？」切原眨了眨眼睛。
「龍雅……越前龍雅？」致子輕聲道。
龍雅驚訝地轉身看了她一眼：「看樣子蠻有趣的嘛，呐，見到小不點可不要透露什麼啊。」
致子看著龍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心內松了一口氣又頓感複雜。
切原一頭霧水：「越前龍雅？呃……」
「……流浪的龍雅。」漂洋過海，如今又飄回來了麼？她仰慕這樣的人和這樣的生活，那是她無法觸及也不願開啟的自由。毫無牽絆又處處羈絆，擁有佇立頂端的實力又甘願隱身暮色之中。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人，在猝不及防之時出現，又在頃刻之間離開。
流浪的越前龍雅，難登正殿的王子殿下。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序幕
對於切原怎麼處理的後續事件，致子沒有多問。
現在對她而言更應當擔心的，是自己所剩無幾的工資。之前慈郎他們一來，她就會不時請客來展示自己的大方，可憐的工資君徹底變成零花錢了，到現在也不知道還剩多少。而今天面對狠狠咬蛋糕的又一個友情顧客，致子覺得心疼又心虛。
「那你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致子小心翼翼問道。
橘杏惡狠狠地吞下一口蛋糕，撇撇嘴道：「哼，好那麼一點點了，要是哥哥真的傷到了骨頭，我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切原的！」橘的傷勢倒沒有那麼嚴重，還需要住院幾天就沒什麼問題了。
致子乾笑兩聲，道：「他不也道歉了嘛，那傢伙就是容易頭腦發熱，計較起來的話會把人氣死的——醫藥費是他補上了吧？」
小杏點了點頭：「他還算自覺，不過哥哥沒有要。」
「話說以你哥哥的性格都能被挑釁得出戰，切原也是夠厲害的。」夠欠揍。致子記得自打傷千歲後，橘桔平就一直有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和球風，這次一直到最後也沒有爆發，獅王意志還是很強大的。也不知道小海帶對他說了什麼，引得橘怒然下場。
「唉。」橘杏嘟囔道，「哥哥現在倒沒有特別生氣的樣子，不過我一想到那天他還振振有詞的樣子就生氣。」
致子長歎了一口氣，慢慢道：「淡定，淡定啦。說起來我好像一個和事佬啊……明明跟我沒啥關係的。」她似乎有點管閒事的嫌疑。
「作為前輩，遇到了就出來維護秩序還是有那麼一點必要的。」橘杏一副讚賞的樣子，當然落在致子眼中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喂，平時你可沒把我當前輩哎。」致子瞪她，「也沒見你尊敬地稱呼過我。相比之下，切原可要老實多了。」
橘杏委屈道：「不在一個學校，也沒有強制性的要求嘛——再說朋香和櫻乃不也直接叫你的名字嗎，我還比她們高一個年級呢。」
「這是理由嗎，啊？五十步笑百步，你還好意思說。」致子感覺很不開心，指著橘杏面前的碟子道，「分我一塊。」
見致子趁旁人都沒注意吧台這邊，直接捏一塊餅乾送進口中，橘杏托著下巴歎氣：「你也是夠了，平時也肯定在店裡邊做邊吃吧。」
「怎麼會呢，我有那麼饞嗎……」
……
剛送走橘杏，致子就後悔了——該再留她幾分鐘的。
「請問要點什麼呢？」致子決定無視桃城眼裡的笑意，一本正經對越前道。
越前淡定自若：「桂花糕，可麗餅，一杯葡萄汁，謝謝。」
桃城一下子很不開心了：「誒，明明我是前輩，幹嘛要先問他啊？」
致子微笑以對。
「……好吧前輩，我錯了，你才是前輩。嗯，我要漢堡。」桃城摸摸腦袋，道。
「親愛的客人，這裡是甜品店，砸場子會被趕出去的。」致子強忍著把葡萄汁摁在他頭上的衝動，冷冷道，「也許你可以來份聖代冷靜冷靜。」
桃城大喜：「嗯嗯，這個不錯，草莓聖代！」
「喏，去吧。」致子把託盤推給他們，卻見兩人都沒有去找桌子的意思，「你們也要在吧台吃？」為什麼他們都那麼懶啊……
「我無所謂啊。」越前喝了一口葡萄汁，很自覺地坐下。
桃城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再來一份水晶桂花糕，一份曲奇餅。其餘的吃完再點——也省的來回跑了。」
「你贏了。」致子聳聳肩。
越前拈起一塊桂花糕看了看：「誒，望月前輩，這一份跟你上次請我的不一樣。」
致子把桃城的碟子推過去：「上次那一盒是透明的，這個是常規的——看，就是桃城那一份。」
越前二話不說又搶了桃城的一半。
「喂，身為後輩怎麼這麼不自覺！」桃城瞪他。
越前促狹地笑道：「話說前輩，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女生出了店門——」
致子瞬間領略，極為配合：「對呀，還是個咱們都認識的女孩子呢，很可愛。」
「哦，怪不得我覺得那背影像是從哪裡見過的一樣。」
「也就是你會不確定，換了旁人應該是能夠認出來才對，是吧，桃城？」
桃城迷茫地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弱弱道：「你們在說什麼啊？」
敗給他了。致子扶額：「算了，真是的，如果知道你們也來，我就讓小杏再留幾分鐘了。」
「啊？是不動峰的橘的妹妹嗎？哦，真是遺憾。」桃城歎了口氣。
果然呐——致子偷笑不語，見又有顧客點單，便也不再理會他們。
「前輩，」越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我們有沒有優惠啊？」
桃城立刻點頭：「沒錯沒錯！」
「饒了我吧，你們想太多了——當然，如果你們轉到冰帝來，也許我會請客的。」致子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們，堅持捍衛自己的錢包。
「好小氣。」越前嘟囔道。
致子伸手把他的帽子向下一拉，滿意地看著越前不爽的表情：「吃著我們店裡的東西，還敢抱怨店員，當心一會結帳翻倍。」
「那你們店也太黑了吧……」桃城的聲音弱下去，老老實實吃自己的。
「有意見嗎，啊嗯？」
兩人齊齊搖頭：「沒有，一點也沒有。」
致子噗嗤一聲笑了：「拜託，你們至少也裝得像一點吧，滿臉不情願的樣子看上去還挺委屈的。」
「現在的前輩一個比一個幼稚，我也沒辦法啊。」越前涼涼道。
「越前，你以為我聽不出來是不是？！」桃城怒道。
致子倒不怎麼想反駁，悠悠道：「快打起來吧，阿桃加油。」
桃城：「……」
越前：「……」他剛剛的說法現在看來是真的很正確。
致子給他們換了碟子，道：「手塚部長在德國怎麼樣？」
「誒，你怎麼知道我們剛從德國回來？」桃城有些驚訝。
「阿桃，你是不是傻。」致子無語。
越前也很無語：「阿桃學長，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嗯，德國還是蠻有趣的，部長恢復得也很好。」不過想起來跟那個奇怪大嬸的那次比賽，還真是……
「對，當時越前還和一個醉醺醺的大嬸打過球，說起來你肯定不信，一開始對方就占了上風誒。」桃城回想著當時的震驚。
致子記得這一段，不甚驚訝卻也配合地問道：「喝得醉醺醺的女士，還比越前強，那沒有親眼看見還真是遺憾。後來沒輸吧？」
「當然。」越前看上去不很在乎的樣子。
桃城毫不客氣地戳穿：「其實越前心裡應該是很得意的，那位漢娜女士可是職業選手呢！——話說這比賽結果和小黛說得一樣啊，從一開始她就斷定越前有能力贏的。」
致子開始擦桌子：「是嘛。」
桃城和越前吭哧吭哧吃了一會就溜掉了，致子繼續一臉苦大仇深地擦桌子：「真是令人頭疼的後輩啊，麻煩得很。」
「可我看著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文代靠在旁邊搖搖手指，「嘴上總抱怨，但是感覺你好像很習慣包容身邊的人呢。」
唔，有麼？
「不過……剛剛那倆小子提到了一個叫黛的女孩子，你似乎不大喜歡她？」
致子愣了一下。連文代居然都看出來了？天哪。
「也沒有這麼明顯吧……」話脫口而出，致子才覺不妥。居然就在外邊就這樣承認自己的情緒，這可是大忌！
見她神色大變，文代眨眨眼：「別介意嘛，放心啦，我又不會胡亂說嘴。」
「我當然沒覺得你會亂說，只是有點驚悚……呃，你這是什麼表情！」
文代抿嘴一笑，跑開了。
致子垂下眼瞼，眸色中有些嚴肅。不過就算這樣，心理年齡擺在這裡，生活中，她再怎麼幼稚也不會真和一群後輩置氣……不過是個跟自己沒多大關係的小女孩，她為何要這樣在意對方？
也許她應該心胸寬廣一點。
不過不論心裡怎麼想，如果致子願意，她可以很自然地維持住氣氛，讓每個人都感到輕鬆愉快。但若想針對一個人，也可以做到完全不動聲色，只有那個人感覺哪都不對。
如果沒辦法寬容大度地應對，她也不介意玩些虛的，或者乾脆做絕一點！
致子的目光陡然冷下來。
這天致子的工作時間安排在下午，所以傍晚就可以走人了。一般來說不論中午還是傍晚她都會在回家的路上去超市買食材，不過也有例外，比如有人請客的時候。
「咱們去吃什麼？」致子拎上背包跑出店門。
「淨想著吃，嗯？就不會關注一些別的有意義的事情？」跡部眼看她趔趄一下趕緊伸手，卻發現對方下一秒鐘穩穩站住了。
致子滿不在乎道：「沒關係，店門口這幾塊磚就是很滑，我早就習慣了——晚飯時間不關注吃，還要關注什麼啊？」
跡部竟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致子已經看到他手中握著的花枝了，睜大眼睛道：「都見到我了，怎麼還不給我啊……這就是你所說的有意義的事情嗎？」
跡部輕笑一聲，隨手把花遞給她：「去吃晚餐的路上，先讓你聞著花香打發時間好了。」
致子接過那朵白玫瑰嗅了嗅，花香雖不很濃郁但極好聞：「嗯，謝謝！很漂亮也很香，話說我還以為你會手捧一大麻袋紅玫瑰或者乾脆從天空中抛灑花瓣呢。」那樣算是會蘇到爆吧，雖然她更喜歡現在的。
「這麼……不華麗的想法？」跡部忍住了，沒吐槽那「麻袋」，若有所思的點頭，「如果你想，下次本大爺考慮考慮。」
「不不，饒了我吧，還是今天這樣更適合我。」致子趕忙說明。
跡部十分認真：「雙重否定那就是肯定，沒問題，明天你就等著吧。」
致子：「……不！看，我又加了一次否定，現在是全否了。」又見跡部似笑非笑的樣子，才發現自己又被調侃了——算了，看在他請客的份上，不計較。
「走吧。」
「唔，還是那個問題，吃什麼？」致子抓著玫瑰花還念念不忘嘴巴。
跡部沒好氣地回道：「吃飯！滿意了吧？」
「……哼。」致子打量著手裡的花，刺已經全被除掉了，花枝上還包了一層淺色的紙，所以可以隨意的拿在手中。很貼心嘛。
傳說中的神戶牛肉，似乎很高級的樣子啊。
致子被莊嚴肅穆的氣氛包圍著，在包間裡也是一副不苟言笑高深莫測故作淑女的樣子。倒是跡部一直含笑打量著她。
「其實你正經起來，也是很有氣度的。」跡部認真道，「比平時靠譜多了。」
致子皺皺鼻子，怒然反駁：「我平時也很有氣場的好不好，你說這話，代表著平日對我有著深深的偏見。」
「你能一本正經的這麼說，本大爺確實挺服氣的……」跡部不由得佩服她，如此大言不慚自吹自擂，不論他見識多少回，都忍不住敬佩。
「唔，能讓你服氣，那我更牛了。真該把你剛剛這句話錄下來放給忍足他們聽，肯定會讓他們石化的。」致子想著，不由得笑了。
跡部也笑了：「本大爺當初是怎麼覺得你很不錯的來著？」
致子毫不客氣道：「那說明你眼光一如既往的好嘛——」其實我的眼光也一直很好。尤其是對你。
牛排很快就被端了上來，咸辣的焦香在空氣中慢慢散開，帶著溫熱的濃郁香氣。牛排表面的醬汁已經完全入味其中，肉塊中又帶有鮮美而微甜的口感。儘管致子對牛排不怎麼有研究，但也品得出來，這應該是她嘗試過的最高檔的牛肉。
看著致子嫺熟中透著優雅的動作，跡部是有些驚訝的：「本大爺記得你說過，沒怎麼嘗過牛排的？」
致子咽下肉肉，不留痕跡地翻了個白眼：「但作為肉食動物，熟練地掌握任何進食技巧是絕不可少的！」
這是自誇還是自黑……跡部的眼神中染上一絲笑意：「本大爺還以為需要手把手教你呢。」
「其實如果這是在家裡，我還是寧可用筷子夾著吃。」致子吐吐舌頭，「用刀叉還要注意這個那個，好麻煩的。」
跡部笑笑沒說話。
致子開開心心吃著，沒一會又想起來了什麼。
「等等，我現在好像越來越過分了。」致子切下一塊放進嘴巴，感覺有點罪惡感，「到現在，被請客、收禮物，完全都沒有負罪感了，幾乎算得上習以為常……」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會這樣習慣被另一個人這樣對待，雖然心內歡喜，想想看還是很有壓力的。
跡部眯起眼睛：「你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接受我的做法就好。本大爺不接受退貨，嗯？吃肉還堵不住嘴，有心思胡思亂想，看樣子你最近很閑啊。」
致子垂下眼瞼不答，嘴角卻忍不住翹起。
其實如今的這一切，冥冥中是有預兆的吧？當初與好友談論起王子們的時候，朋友就斷言過，只有兩種男孩子會讓她甘願交付自己，其中之一就是跡部這樣的人。家境外貌不必如此傑出，但這樣性格的男生是她無法抵抗的。而她也不得不承認，跡部景吾，這樣的性格，這樣的修養，這樣的品行，就是可以降得住她的人。她自認是有主意的，但在感情上更寧願乖乖跟隨自己選定的人，是懶惰，還是自己所有的溫順都被集中在了情感方面？
不論如何，致子確信對方能夠領導得了她，也相信自己可以駕馭得了這個人。
哪怕他是跡部景吾。
因為他是跡部景吾。
「乾杯？」
致子煞有其事地同跡部碰杯，然後認真地品評杯中的可樂。其實如果把可樂換成紅酒，還是很羅曼蒂克的吧？可惜她並不被允許碰酒精。
「順便，本大爺替榊監督傳個話——提前半個月也沒什麼，先上任吧。」跡部送她回家時，留下了這句話。
致子有些驚訝又在意料之外。
看樣子，同她預料的一樣。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合宿與選拔
從榊監督的辦公室出來，致子神情嚴肅，語氣卻一派輕鬆：「這次可要加油了啊。」
跡部剛剛就想提醒她，只是見她自有打算的樣子沒出口，此刻也微微皺起了眉頭：「既然會分組進行訓練甄選，你怎麼不問問具體成員安排？」
按榊監督說明的情況，日美青少年選拔賽合宿將會分為三組，而致子會作為榊監督的助手隨同而去。目前已經確定下來，致子的第一項工作就是在兩天之內完成隊員的初步訓練計畫，而她整理出的計畫資料會作為最初的版本，結合之後的具體情況隨時更改，也將是整個合宿期間所有成員的訓練藍本。
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榊監督並沒有透露分組情況，也沒有進行進一步的說明。而致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問清楚的意思，她所負責的是僅僅限於冰帝的成員，還是所有隊員？倘若是後者，不論是確定各個學校的參選名單還是統計各人的身體情況絕對是個大工程。
「既然榊監督沒有說明，那就默認為所有的好啦。」致子宛然一笑，「只有三組，那麼各個學校肯定會被打亂的，倘若區別對待，豈不是會很不方便？至於具體工作量，這對我來說不重要。三天，足夠了。」她在此之前其實就已經接手了部分網球部的訓練計畫安排，這種工作對她來說並不陌生。比照以往的訓練安排作出調整，加上她所粗略瞭解的劇情加成，致子雖能感覺到壓力，卻也沒達到艱難的程度。雖然這些更像是助教的工作哎。
跡部看得出來，她的倔勁又上來了，便也沒反對，沉聲道：「倘若有什麼需要的，不要瞞我。」
「當然。冰帝網球部的經理，總不會連這些都做不到，更不會讓別人看低了去。」致子嘴角微微勾起。冰帝並不方便設立助教的職位，有她就夠了。
跡部摸摸她的腦袋，聞言道：「那是自然。」
致子抬頭認真看他：「那麼就加油吧，一起努力。」
「頭一份，自然是本大爺吧？」跡部輕撫淚痣。
「哼。」致子頷首微微一笑。
三天后，就是青少年選拔賽合宿的時間。
致子作為新上任的冰帝網球部經理，本次以集訓助教的身份出現在了合宿場地，比集合的成員早先一步。
朋香、櫻乃和橘杏也提前到了，她們是後勤人員。
朋香打量著致子，戳了戳她：「我從來沒見你穿過這身運動裝，看著很瀟灑嘛。」
致子攤攤手對她表示失望。
櫻乃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致子好像穿過的……嗯對，不過上次只穿了襯衫，配的是運動短褲。」
致子捋了捋頭髮，笑道：「還是櫻乃聰明，平時運動穿裙子太麻煩啦，不過這次我倒是穿了一身。」
「真是臭美……不不，是注意形象。」橘杏一本正經，完全沒有改口的不好意思。
「不過，你這兩天熬夜了嗎？看上去有點黑眼圈。」櫻乃有些擔憂地說。
致子輕輕一笑：「誰讓我辛苦呢。」真實施起來，她才發現確實不太輕鬆。
力量型的選手，要著重于加強肌肉訓練以增強長處，而像菊丸、向日這樣的要加強柔韌度練習。相應的，也要著眼於短處的提升……
每個人的專案和訓練量都會有差別，而這個量就是致子無法把控的了——交給教練好了。她主要將各部分羅列出來總結完畢，點到為止。
大部分學校的網球部她基本上能夠聯繫得上，確認名單耗時不長，但根據對方提供的以往訓練計畫進行整理，還要在兩天之內完成大概，列印發給三位教練，最後要留出一天的時間以應對臨時變化和教練的意見調整，難度確實有點大。饒是她自認效率高，也不得不熬了兩天，幾乎通宵才完成工作。
不過青學的經理似乎沒有來？
不等她們繼續閒聊，龍崎教練和華村教練已經到了。而榊監督卻沒怎麼需要她們等待，也很快就來了。
龍崎教練還不死心，做出最後的努力：「既然我作為總教練，那麼望月同學應該跟在我身邊才對。」
榊監督二話不說，回答得極其爽快：「雖然現在並不以學校為單位，但望月既然是我帶來的助理，就不必打擾龍崎教練了。」
致子：「……」又來了。昨天完成所有的工作並提交後，龍崎教練就對她很感興趣，言語中有將她帶在身邊的意思，只是榊監督毅然拒絕了。其實想一想還是挺能滿足虛榮心的啊。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華村教練輕鬆道：「既然兩位教練都有不同的意見，乾脆折中一下好了，分為我們這一組怎麼樣？」
龍崎教練：「……不怎麼樣。」現在的年輕教練啊，淨想些不切實際的。
榊監督：「我同意龍崎教練的看法。」
華村教練沒再堅持，只是笑笑。行動力、協調能力、工作效率樣樣拿的出手，性格也是她一向讚賞的要強呢……雖然心知自己不會是她的第一選擇，但給其他兩位教練添添堵好像也不錯。她看中的人，果然都十分優秀。只是不知道那個越前在本次集訓中，又會給她怎樣的驚喜呢？
致子不便插口，只是自認謙虛地笑笑。
「不愧是望月前輩哎。」勝雄小聲對堀尾道。
堀尾點了點頭，他們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現在看幾位教練好像都很讚賞學姐的樣子？
不多時，各個學校的成員都到齊了。
做過簡單明瞭的說明後，龍崎教練宣佈讓大家解散，分組情況已經公佈出來，運動服在各自的房間裡，而初步訓練計畫將在隨後的組內會議中分發給大家。
幾個女孩子單獨佔據了一側的房間，朋香和櫻乃同住，致子與橘杏一間。
「接下來按照慣例，是不是應該說請多多指教？」致子坐在床邊踢著小腿，笑嘻嘻對橘杏道。
橘杏扶額：「很明顯你的本性可沒那麼淑女。」她當初為什麼覺得這個女生溫柔中又不失高冷啊……
「只要在外人面前維持住靠譜學姐的形象就好啦，淡定。」
「誒，你帶的這是……什麼課本？」
順著橘杏的手指，致子發現自己的背包開了，裡邊的書露出一角：「唔，化工原理和理論力學，我有空的時候在看。」
「這應該是大學的課程吧？！」橘杏驚訝道。
致子笑笑，心道自己總歸不能真和普通國中生一樣學習最基本的課程吧。她聳聳肩，無所謂道：「那又怎麼樣，誰讓我棒呢。話說午飯時間快要到了吧？」
就知道吃……明明還早得很呢。橘杏歎了口氣，也出了門。
大家在確認好自己的組別和房間後慢慢散開了。跡部和忍足樺地在華村教練的手下，鳳和宍戶、越前切原等在龍崎組，不二兄弟、真田他們則被分到了榊監督的管轄範圍中。
正如她記憶中的分組，絲毫未變。甚至連每一個情節都很相符——
「越前。」
越前剛確定完自己的組別，聞言有些詫異：「請問有事嗎？」
真田沉聲道：「不能跟你一組，真是遺憾。我會在代表隊裡等你。」說罷不待對方回應便走開了。
「剛一開始就確定自己會入選嗎？真是意外的自信。」橘杏瞪大眼睛。
致子輕笑道：「倘若他無法入選，那才會讓人感到意外吧。」真田弦一郎，開什麼玩笑，那是鐵定會佔據一個名額的。就像跡部景吾也絕對少不了一樣。就是可惜了，手塚不在啊……
不二兄弟路過，兄長順便留下一句話：「聽說望月是榊教練的助手呢，那還請多多指教。」
致子忍俊不禁道：「也請你們多多配合啊，但願大家都有很大的進步——請加油，兩個不二。」
「那就借你的吉言了。」不二眼角的弧度彎得更大了些。
裕太：「……」感覺自己快點撤退比較好。
見跡部的目光轉過來，致子不緊不慢地踱過去：「你們在華村組啊，華村教練很厲害的。」
跡部挑挑眉：「比起榊監督呢？」但話一脫出口他的神色便有了細微的變化。
「不遑多讓。」致子沒注意到他的目光，想了一想道。至少現在對於跡部他們，比起其他教練，華村教練的訓練方法會更加有效。
「望月對我的評價很高呢。」一個溫柔的女聲自身後傳來。
致子一驚，頃刻間收起茫然的表情轉過身：「在背後評論教練，真是不好意思，請原諒。」
華村教練推了推眼鏡，微笑道：「我才要說聲抱歉呢，突然出現，嚇到你了吧？」
致子堅定地點了點頭，用眼神控訴跡部——竟然不提醒她！
『本大爺給了你眼神，自己沒看懂還要賴誰？』跡部笑容不變。
致子承認，此刻他的眼神自己又沒看懂。唉。
華村教練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們，沒再多言便也離開了。
橘杏方才沒怎麼出聲，此刻見他們消停了一點：「好像華村教練很希望致子能去當她的助理呢——跡部同學怎麼看？」
「橘、杏！」致子的微笑愈發甜蜜。
「我不說了。」橘杏很自覺的捂住嘴巴，大眼睛裡卻滿是戲謔之意。
跡部偏過頭去看名單，片刻後道：「本大爺沒什麼看法。反正望月是唯一的助教，對所有成員負責，與組別有什麼關係？」
致子在心裡默默流淚。原本她只需要跟隨在榊監督身邊，再定期與總教練龍崎溝通整體情況就夠了，跡部這麼一說，豈不是認定了自己要三邊來回跑？雖然比不上教練的工作量，不過作為學生，是不是累了點啊……
畢竟能者多勞，物以稀為貴，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不瘋魔不成活……強行打住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往外冒的詞語，致子面不改色道：「你對我真有信心——好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跡部一滯：「……我就是說說。」
致子莞爾道：「其實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跡部無語：「算了。」他怎麼忘了，這個傢伙好強不假，懶惰卻也是實打實的。
「誒，你哥哥，就是那個橘桔平，現在傷怎麼樣？」
這聲音像極了挑釁。致子和跡部都是一愣。
幾步的距離，橘杏耷拉下嘴角道：「我哥哥說過不會追究，所以這已經跟你沒關係了。」
切原聳聳肩道：「我說，真是可惜，如果他這次合宿……」
「切原赤也，你在幹什麼？！」神章節附註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沖過來把小杏護在身後。
「我在幹什麼，似乎也跟你沒什麼關係吧。」切原先是一怔，繼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切。」
致子極其無奈。她算是發現了，這幫人都有一種特別的本事，一定會在平安無事時碰撞出火花，然後引起事端，繼而必定要把簡單的問題搞複雜——一個兩個就不能態度好一點，耐心一點，冷靜一點嗎？！切原挨了真田那麼多揍都不改還天天找事，神尾這風風火火的性子看樣子也不好變，小杏倒是有心無力的樣子。
橘杏拉住神尾，搖搖頭：「算了。」
切原冷笑一聲道：「自己實力不如別人，還能怪誰？誰讓……」
致子皺起眉頭沖跡部使了個眼色，跡部同時出言道：「你們幾個，在做什麼不華麗的事？」
半晌，切原悶聲道：「沒什麼。」
神尾也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但既然被集中起來比賽選拔，幾個二年級也不會不給前輩面子。只是氣氛還是不怎麼樣。
致子走過去把小杏拉過來：「好啦，總不能看著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打起來……不對，在哪裡都不能內訌。」
「內訌？那是對於自己人！」神尾對上致子不帶笑意的目光，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跡部冷然道：「現在沒有自己人，也都是自己人！在選拔名單決定之前，每一個都是對手，但同樣，面對美國隊時我們就是同伴！所以你們是在與可能成為隊友的人鬧情緒麼？」
「對不起，前輩。」
「很抱歉。」
似乎暫時沒什麼問題了，不過橘杏很敏銳的樣子，湊在致子耳邊悄悄道：「我們？他很有自信啊，和那個真田也有得一拼。」
致子暗笑一聲，小聲道：「難道你覺得跡部無法入選？」
小杏想了想，堅定地搖了搖頭。雖然她不大能欣賞那個跡部如此出人意料的自信，但也得承認他是有資格這樣做、這樣說的。
「那不就完了嘛。」
……
第一天還算平靜。
把情況匯總給龍崎教練，致子的目光掃向球場上的切原。有她在，有些事情的悄然改變已經影響到了現在。那麼，以後呢？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雪月花之式
晚餐後，跡部把致子送到房間門口：「你有心事？」
致子迎上跡部的目光，沒有回避：「有點……景吾，這次青學的經理怎麼沒有來？」她隱隱有些不安。
「那個水木黛？你不是向榊監督詢問過了麼。」跡部慢慢道，「你很注意她——根據家族的安排，她現在應該在英國。」
致子之前有提到過她，現在打算說得明白一點：「她同別人不一樣，因為……她跟我有那麼一點像。有那麼一點。」她攥住跡部的手，微微用力。
跡部的瞳孔猛然一縮：「……是我想的那樣麼？」如果這樣的話，那就不再是他們兩個的秘密！
致子點了點頭，冷聲道：「但願是我憂慮過多了。」
「本大爺明白了。」跡部一字一頓道，「相信我。」
「可我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了。」
「你永遠都是最特別的。」跡部撩起她腮邊的髮絲，在指尖纏繞了幾圈，微笑道。
致子踮起腳尖環住他，把額頭貼在他的肩上：「如果事情脫離掌控，後果會有多嚴重？」這種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這種極不符合常理的事實，對於想要隱瞞的致子來說，天空之城就是致命的硬傷。最壞的情況，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跡部摟住她，一言不發。事實上他見過也調查過那個女生，正如他所猜測的，足夠美麗，足夠張揚，足夠大膽，也足夠幼稚。再進一步，也許就是偏激與瘋狂。
許久，致子輕輕掙開他，轉身進入房間。
「致子。」
致子沒有回頭。
「你在怕什麼？」跡部的聲音中沒有別的情緒。
致子先是一怔，繼而神情慢慢和緩下來，竟是笑了：「我怕的很多——但現在，我什麼都不怕。」
跡部是何許人，自然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怕。」
「是我想得有些極端了——只要過去這段時間，只要離開劇情，一切都不足為懼，不是嗎？」所以，但願吧。
跡部握住了她的手腕：「本大爺怎麼會允許不華麗的事發生？」
「我也一樣。」致子轉頭一笑，「望月致子不是好相與的！」
「冰帝的人，還輪不到外人干涉。」不論是誰，不論是何等身份！跡部的目光冷下來。
致子輕聲道：「所以要說晚安嗎？」
「晚安。」
關上房門，致子翻開詩集。她本以為自己一定心煩意亂看不下去，卻意料之外地看得很仔細。莎士比亞的文字還是很美的，帶著沉重的歲月感。
不多時，橘杏回來道：「朋香說要玩遊戲，讓我們去她們房間呢。」
「唔，好啊——那咱們四個難道要打牌？」致子把書放回桌上，一頭霧水地出了門。
不是打牌，而是一種茶道儀式——也像是遊戲。
「雪月花之式？」致子眨了眨眼睛，道，「可是這個很麻煩啊，又需要茶葉又需要點心，而且最重要的是至少要五個人！」
雪月花之式是一種茶道儀式，參與者按順序坐下，每一輪依次抽籤，根據抽到的內容而做出行動——比較幸運的「雪」可以吃點心，比較辛苦的「花」要為下一輪而泡茶，而抽到「月」的人則可以喝茶，除這抽到的三個人之外，其他人算是打醬油。
「等等，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致子撓撓頭，片刻後恍然大悟，「少廢話，是不是你們餓了想吃點心？」
朋香乾笑兩聲看櫻乃，櫻乃耷拉著腦袋歎息：「我該怎麼回答？」
致子撲哧一聲笑了：「不用回答了——」她服了朋香了，居然能想出玩這種遊戲來安慰嘴巴。
橘杏興沖沖道：「我覺得挺好嘛，人數不夠也沒關係，湊合一下就好。所以致子快去做點心吧？」
其他兩人點頭。
致子撲倒在朋香的床上：「饒了我吧，這裡又不是家裡，怎麼能隨便借用廚房。而且現在都七點了，大晚上多麻煩。」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是後勤人員，跟負責廚房的大嬸打過招呼的，不太晚的情況下借用一下材料和外間的烤箱還是可以的！」橘杏開心道。
「我該表揚你的交際能力嗎！」致子無可奈何地被拽出了宿舍，話說被後輩脅迫做點心，她身為前輩的威嚴何在……
話說剛剛她還心內擔憂呢，是不是有點心大的嫌疑？致子這種念頭一出現就把自己逗樂了。
做桂花糕和玫瑰餅什麼的都需要些時間，致子揀了幾樣簡單的點心做了一些，加上小廚房原本還留有的一些果子，不多時就算是糊弄完畢。
水羊羹，甜納豆，落雁還有切好的長崎蛋糕，致子也沒用模具，確保味道可以就一股腦裝盤拎回去。
「致子，你真是太厲害了！」朋香樂顛顛道，「正好咱們幾個人數也不夠，請龍馬他們也來吧！」
致子：「……」我就知道！
櫻乃吃了一驚，微微臉紅：「這麼晚了，還是算了吧。」
致子嚴肅道：「我覺得咱們幾個別玩了，直接吃吃就夠了吧。」她覺得一定會很麻煩。現在想來，真不該心軟答應了她們。
「吃什麼？！」桃城正好路過聽到了幾個字，湊過來道，「啊，望月前輩，你做了什麼好吃的？」目光直指橘杏手裡提的食盒。
橘杏捂起嘴一笑：「你倒是耳朵夠靈，要一起嗎？」
桃城當然不會拒絕，立馬答應了。而他怎麼會不叫上越前和菊丸呢？這麼一來，肯定就不能去女孩子的房間了——
十分鐘後，休息室內已經正襟危坐了許多人。
致子一眼看過去，確定幾乎所有人都到了：「大家晚上好啊。」她十分佩服王子們的聯繫程度，只要叫上了一個，所有人都會一起嗎？
看著致子一臉的生無可戀，鳳感到很不好意思：「唔，前輩辛苦了。」不過宍戶學長一說，他也很想來看看啊。
致子對鳳生不起氣來，事實上她的心情更接近於哭笑不得：「沒關係，那大家要一起嗎？」
「這多不好意思……」感到不好意思，說明是想參加的。
「嗯，好的……」很好，夠直白。
「前輩，麻煩你了……」挺有禮貌，也掩蓋不了愛湊熱鬧的事實。
「不了。」……這是一股清流！
致子猛然看向聲音的主人，見真田壓了壓帽檐。
真田慢慢道：「切原？」
他身邊的切原朝致子偷偷使著眼色，嘴裡答應著身子卻沒動：「呃，真田副部長，我啊……」
「太麻煩望月了。」
致子忍笑道：「沒關係的，真田。」
真田沒再說什麼，但看表情，切原判斷自己可以自主選擇。悄悄沖望月前輩豎起大拇指，切原也沒計較坐在自己身邊的是不二。
兵荒馬亂過後，遊戲人數和座次都已經定了下來。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參與，大家分了幾個陣營。
四個女孩子和鳳、宍戶、桃城、切原依次坐好，而他們所在的長桌也是雪月花之式的大本營。
忍足在另一邊開了紙牌一桌，加上海堂、不二和河村，他似乎陷入了青學的包圍圈中。
乾和柳已經在宣佈狼人殺的特別規則了，千石、梶本、越前他們都在等著抽牌。
而其餘的人在第一輪並沒有加入任何遊戲，有的打算先圍觀幾輪，比如觀月。有的純粹是喜歡看，比如伊武和佐伯。還有的……致子也不明白真田在等什麼。
事實上致子很佩服大家，能在頃刻之間找到各種遊戲用品，而且齊全程度令人歎為觀止。
最後一刻，一直沒表態的跡部走過來，橘杏促狹地一笑，身子往櫻乃那邊靠了靠，卻見跡部微微搖了搖頭，徑直走到致子的對面坐下。
跡部打了個響指，樺地把另一套茶具放在一旁，站在了致子身後。
「謝了——坐，大家不介意的話，那就開始唄。」致子托著下巴看跡部，笑眯眯道。
裕太很樂意客串一個臨時裁判的角色，把籤筒中的紙簽整理了一下後便伸到了致子面前——她是第一個。
橘杏緊隨著也抽了紙簽，不等所有人亮出簽面，致子自然已經發現自己中招了。第一輪只有抽到「花」的人有事做，所以事實上只有她一個人受累……
第二輪抽到「月」的正是跡部。
夠巧麼？
由於是剛開始，第一次泡茶還是比較鄭重對待的。換句話來說，致子的動作算得上是細緻瑣碎到讓人不勝其煩的程度，雖然沒什麼特別嚴苛的要求。
致子試了試茶具的溫度，發現不必溫具便直接放入茶葉。白瓷杯中碧綠的茶葉很是細嫩，不過她也懶得鑒賞，老老實實將熱水傾注入茶壺中，不忘提住水壺下傾上提，保持茶湯的濃度一致——不過她有些惡趣味地來了個「鳳凰四點頭」，但看樣子好像大家並不怎麼介意。
「跡部同學，請。」致子拿捏著腔調，十分文藝的樣子。
跡部端起茶杯，端詳著杯中清澈的茶湯：「多謝了，望月。雖然有些晚。」
對上跡部意味深長的目光，致子的臉微微一紅。她當然聽得出來，跡部是在說當初自己那隨口而出的邀請，直到今日才兌現。不過早到晚到都好，不是嗎？
喝茶沒什麼好細看的，切原的注意力更集中在茶點上——他抽到了「雪」，所以有夜宵了。切原盛了一小碟甜納豆放到跟前慢慢往嘴裡塞，絲毫不介意大家嘴角抽搐的樣子：「繼續啊。」
……算了。畢竟他們也沒有規定食用量，儲存口糧也不犯規。
反復幾輪過後，桃城瞪著眼睛表示不甘：「望月前輩，我也想吃……」他算是中槍率比較高的了，抽到過泡茶的和喝茶的，可他想吃東西啊。
致子忍俊不禁道：「沒關係，你慢慢抽。不要不知足啊，你看鳳還一次都沒抽到過呢。」
鳳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唔，這次我抽到了，是『雪』。」
桃城：「……」他的怨念已經要實體化了。
鳳看向哀怨的桃城：「桃城同學，如果你很想的話……」
「破壞規則的人要獎勵乾汁一杯。」乾幽幽地出現在了鳳的身後。
致子趕忙道：「鳳，那你快吃——還有，乾，你不是在玩狼人殺嗎？」為什麼會突然竄到這邊來啊。
乾邪邪一笑：「我過來送獎勵飲料，不影響戰局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你贏了。」致子捂臉。
長桌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換血，大家都紛紛去找新的玩法，也不斷有從其他戰局逃脫的人加入。
過了一會，致子也離開了長桌打算去圍觀：「阿桃，你繼續努力啊。」目測點心都被吃了大半了，桃城也喝了好幾杯茶，還在等待遙遙無期的茶點。
桃城悲憤地點頭，決定繼續戰鬥。
牌桌上戰績分明，觀月腦門上貼滿了紙條，隨著他的呼吸還在不時飄動，伴隨著他斷斷續續的聲音：「不對，我的資料明明沒有錯誤的，怎麼會有那張牌……」
坐在他對面的不二微笑如常。
裕太在旁邊於心不忍，也比較擔憂回去之後會被觀月前輩遷怒打死，毅然開言：「觀月前輩，我、我替你吧……」
「哼，不用！」
不二溫柔地開口：「裕太，你在一旁好好看著就好了——或者你也想來？」
「那我可以讓出位子。」大石十分照顧後輩。
「不、不必了！」裕太幾乎是瞬間移動到了木更津淳的身邊，表示自己也要加入狼人殺。不管怎麼樣，哥哥和前輩他一個都惹不起。
不過現在好像已經不是狼人殺了——裕太看著已經換了的牌，又看向圓桌中央的骰子。
致子好心講解道：「這一桌剛剛已經改成真心話大冒險了，等海堂選擇完，下一輪你和宍戶也可以加入。」
宍戶剛剛還在打牌，但很快就因為總贏所以被不二和朋香聯手趕了出來，被乾收留了。
輸掉的海堂痛苦地抱頭，艱難地選擇了真心話。在目睹了剛剛堀尾原地轉三十圈然後暈過去、千石出去對遇到的第一個人——也就是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宍戶——說自己其實是個女生、菊丸喝下乾汁人事不省後，他覺得選擇大冒險是極其需要勇氣的。他還是把勇敢都留在網球場比較好。
擲出了最大點數的櫻乃抽出一張牌，認真地讀了出來：「海堂學長，請說出自己最害怕的事物。」
海堂：「……」他其實真的很想賴帳。但面對滿桌意味深長的面孔，他也很清楚，自己扛不住大家的群毆，「……鬼。」
「哈哈哈哈……」桃城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笑，指著海堂笑得合不攏嘴，「毒蛇，你居然怕鬼！你怕鬼，哈哈哈……」
海堂感覺自己很想揍人，但他如今的自製力非常強，忍住了。真是見鬼！
見海堂不答，桃城也老老實實繼續抽牌，等待吃茶點。
下一輪第一個擲的就是新加入的裕太。
悠于 2018-5-15 03:53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真心話大冒險
裕太深吸了一口氣，拈起骰子往桌上一丟，小方塊滾動了幾下就停了下來。
五。
「哇，如果沒有意外，那這一輪贏家就是你了。」切原羡慕道。這一會還沒有人擲到最大的六呢。
那可不一定啊……致子忽然瞥到了乾意味深長的目光，感覺沒那麼簡單——當然，骰子沒什麼問題，但隨著乾式規則不停地出爐，一切斷言都太早了些。
不過說起來，贏家不過是有選擇懲罰方式的權利而已，無非是自己提出和抽牌決定這兩種，好像也沒那麼幸運吧。對於切原的羡慕感，致子表示那太嚴重了些。
一圈下來，大家點數都不怎麼高，擲到一的居然有三個——
「望月學姐，忍足前輩，宍戶前輩，你們三個要選什麼？」裕太已經繃不住笑意了，這一桌的冰帝眾人被一鍋端了嗎？
哦不對，還剩一個跡部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
宍戶面無表情：「大冒險。」
忍足推了推眼鏡，道：「那我就選真心話好了。」
不等致子開口，柳開口道：「那麼望月的懲罰就是真心話和大冒險。」
「喂！」致子瞪大眼睛，感覺自己被噎住了，「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啊？」憑什麼自己兩個都要，難道是因為自己是最後一個作選擇的嗎？
「很簡單，柳式規則，從這一輪開始執行。」柳微微一笑，「剛剛望月也很配合乾，現在怎麼……」
致子垂頭喪氣道：「算了，那就這樣吧。」只是個遊戲而已，但願沒什麼出格的。下次她一定要搶先開口！
裕太非常厚道：「別擔心，我會儘量為前輩們抽些好牌的。」如果忽略掉他燦爛的笑容，的確是很誠懇的樣子。
「忍足前輩請回答，你最不擅長的事情是什麼？」
忍足松了口氣，暗歎雖然不是好問題但也不那麼困難：「器械體操。」
宍戶看向致子。
致子忍不住笑了：「作為器械體操社的一員，我很樂意為你提供幫助。」
「……宍戶，該你了。」忍足不想理她。
「宍戶前輩，請背起現場的一位異性繞場一周！」裕太悶笑道，又連忙補充，「順便，那個女生還要說一些令大家滿意的話。」後一句是他突發奇想加的，看大家的反應似乎效果還不錯——果然，聽哥哥的話就會讓事情變得有趣。
櫻乃：「……」會有點不好意思吧，她有點羡慕剛剛跑去打牌的朋香。
橘杏：「……」雖然似乎很好玩，但她有點羡慕剛剛跑去打牌的朋香。
致子：「……」她想把裕太打死！還有，為什麼會有這種補充說明啊。
宍戶僵在原地，目光在三個女生之間猶豫著，毫不遲疑地摁熄了自己的第一反應。也許別人不會，但他絕對不敢選致子，開玩笑，跡部的笑意已經快沒了好麼！自家部長平時度量不錯，可一扯到致子就會很殘暴，這在冰帝不算什麼秘密。
櫻乃已經憋得小臉通紅了，橘杏的大眼睛裡分明是不懷好意，聯想到對女生的要求，他覺得選一個老實一點的女孩子會不那麼丟臉。
片刻後，宍戶背起櫻乃老老實實開始繞桌子，但櫻乃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
「喂喂，這樣我們可不滿意哦。」橘杏的模樣欠揍極了。
致子於心不忍道：「我來給櫻乃配音——哎，這個前輩動作好彆扭，該不會是害羞了吧，沒想到看上去那麼一本正經的學長也會被捉弄，真是形象盡失呢，一周怎麼還沒走完，太慢了吧，一定是平時訓練量不夠，話說如果現在把宍戶學長的帽子掀掉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最後兩句，連宍戶自己都憋不住笑了。在致子繼續說出別的之前，宍戶緊走兩步趕快把櫻乃放下。
「不好意思，宍戶前輩。」櫻乃壓抑著笑意道，感覺沒那麼窘迫了。
宍戶已經放飛自我了：「沒關係，就算生氣我也只會對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生氣。」
滿桌子捧腹的人一秒鐘坐好。
「現在就是你了啊，望月學姐。」裕太苦惱道，「我好像還沒有行使自己的權利，那就由我來提問，由紙牌來決定懲罰吧。」
「……你自便。順便說一下，裕太，前輩平時人還不錯吧，對你也挺好，不是嗎？」致子默默祈禱。
裕太認真點頭：「當然，所以我決定問個不那麼嚴重的問題——前輩有喜歡的人了嗎？」
一下子，大家都安靜下來。連一旁的不二都暫時停止了出牌的動作。
不能撒謊，而且自己也不想被跡部生吞了，致子輕鬆道：「有啊——下一個。」
「是誰？」裕太手一抖，緊接著問。
「誒，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吧！」致子瞪著他道，「大冒險大冒險，快快快。」要她說，裕太就是老實。如果換了自己這樣的人發問，肯定一上來就詢問名字。不過，也幸好是這樣。
跡部慢悠悠喝著茶，沒說什麼。
切原眸色一暗，又微微松了口氣：「前輩真是狡猾……」
其實也在意料之中吧——越前看看跡部又瞥了一眼不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裕太聳聳肩，抽出一張念道：「選一位……呃，這個，要換一張嗎？」他頓住了，弱弱的問道。
「是什麼？」致子好奇道。既然是遊戲，紙牌又是配套做好的，也不會特別出格——那麼這張牌的要求很奇葩嗎？
跡部的位子就在裕太旁邊，遲疑間，他已經看清了上面的內容。
「選一位異性仰躺在地，撐在上面完成五個俯臥撐。」致子接過紙片小聲讀完，嘴角抽搐，「這個應該是對男生的要求吧，我申請換個簡單點的，比如仰臥起坐……」隨著眾人越來越倡狂的笑容，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致子，不能賴帳喲~」已經慢慢恢復精力的菊丸悄悄出現在她背後。
「沒錯，沒錯！學姐要選誰？」堀尾激動得不能自已。
「望月做不到嗎？」梶本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很替她擔憂的樣子——但所有人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笑意。
跡部接到她求救的目光，開了口：「違反規則可不符合本大爺的美學，啊嗯？」卻不是為她說情！
致子滿臉慚愧：「說句老實話，我還真的是……非常樂意！」她猛然收起毫無誠意的愧色，咬牙道，「既然我們部長都發話了，我怎麼會不給面子呢——」
她堅定地繞過跡部來到千石面前，伸出纖細的食指一本正經地……彈掉對方劉海上的一片紙屑，輕鬆道：「啊，千石同學，髮型不錯。」
眾人絕倒。
千石艱難道：「謝謝，唔，我也這麼認為。」
「我還以為望月前輩選了千石前輩來著……」水野小聲嘀咕道。
「現在應該關注的是別的地方啦。」橘杏神秘地搖頭，卻不肯過多透露。既然當事人還沒發話，自己就靜觀其變好了。
致子一直把跡部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見對方面目也有些抽搐才轉身，認命道：「那跡部同學，我就誠懇地請求你的配合好了，還請對我伸出援手，以避免破壞規則或無法完成懲罰這種不華麗的事情發生，確保如此高明的遊戲能順利地進行下去……」
「……」望月前輩咬文嚼字起來還真是能酸死人！越前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差點掉下去。
河村努力控制好面目表情，安慰震驚的後輩：「越前，習慣就好。」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不二嘴角的弧度有著忽上忽下可疑的變化，到了，他什麼都沒說。
跡部按捺住跳動地額角，對樺地點了點頭。
「麻煩你了，樺地。」看樺地已經把跡部的外套鋪在地上，致子面上一片和煦。
跡部很配合地躺下，打了個響指——
「請大家沉醉在我華麗的俯臥撐下吧。」致子大言不慚地搶言道。
果然是冰帝的風格啊……
跡部倒也不在意，隨意地枕著手臂看向慢慢圍過來的眾人：「你們都很閑嗎？」
「好像是的。」連鳳也按捺不住走了過來，等著看熱鬧。
致子默念著凝神靜氣，慶倖自己極有先見之明地穿了長褲：「裕太，記得計數。」
她撐在地上，俯身，跡部的氣息幾乎近在咫尺。儘管不是第一次這樣接近，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這樣的姿勢這樣的距離，她還是聽到了無法控制的劇烈心跳。
不過，來源似乎不僅僅是自己。
致子抿緊了唇，一眼不眨地看著身下的少年——很奇怪的角度，跡部景吾，看起來莫名的柔和。隨著她的動作，鼻尖幾乎要觸及對方的臉頰。真是貼心，如果他不稍稍偏過頭去，是不是要撞疼了——很正常，人在一些奇怪的場合總會冒出奇怪的想法，無可控制的思維發散帶來的就是時間的驟停。
僅僅做了兩個，她感覺已經過了半分鐘一樣。
由於角度的原因，再加上長髮的散開遮掩，其他人看不大清跡部的表情，更不要說致子。而這樣的陰影之下，跡部還是很明晰地看出了致子的緊張。與二人獨處時不同，帶有微弱難掩的惱意，混合著毛茸茸的羞澀，意外的……賞心悅目。跡部最喜歡致子彎如新月的雙眉和淡粉的唇，還有只在左邊臉頰上出現的小酒窩。而在此刻這樣的認真端詳之下，他忽然覺得小巧挺直的鼻子也很可愛，上面已經滲出了細細的、密密的汗珠，但並不給人心煩意燥之感，反而有說不出的細膩溫柔。
「累不累？」致子做完第三個，跡部忽然輕聲問道。
『你說呢？』致子不答，用眼神譴責他。但似乎到現在，她對自己面目表情的控制程度不像以往一樣確定。
他的呼吸並不算灼熱，但慢慢上升貼近致子的耳側，依然讓她感覺熱的過分。幸好沒把頭髮紮起來，旁人看不出來……致子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耳朵的難以抑制的溫度，緊張之餘竟還有心思慶倖。
四個。
粉色，然後逐漸加深，變成鮮紅色，在碎發間投下的燈光之下還有點透明……這樣新鮮、粉嫩、青春。跡部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耳朵上，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實實在在脫離了掌控。柔滑的長髮已經有幾縷滑下了她的肩膀，落在自己的頸側，帶有洗髮水的清爽芳香，像柳丁，又有點像別的。
很好聞，也很好看。
五個。
致子猛然松了口氣，差點趴在他身上。她不緊不慢地起身，伸手將跡部拉起來的時候，神色已與平日無異。
除了雙頰染上了一絲紅暈，她沒什麼別的異樣，些許運動後的正常反應，不是嗎？
跡部伸手把致子垂落的髮絲捋至身後，理所應當地宣佈遊戲結束。
「啊，這樣就結束了啊……」勝郎感到意猶未盡，堀尾已經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二依舊眉眼彎彎：「我們的這一局也該結束了吧。」說著把手中最後三張牌亮出。
「又是不二學長贏了，唉。」朋香放下手裡的牌，唉聲歎氣之餘不忘關注那邊的動靜——剛剛學長的氣勢忽然變得很強，嚇得她都沒敢去圍觀！不過觀月前輩好像還在她之後，所以她又開心了。
喝了一肚子茶的桃城最後也沒抽到自己想要的，乾脆破罐子破摔沒收掉了最後一點水羊羹，所幸到現在大家也都不計較。
大家慢慢都散開了，只剩切原還留在原地。
「切原，走吧。」真田倚在門框上道。
切原沒說話，跟著他也離開了房間。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超越激戰
「才幾個俯臥撐就呼吸紊亂，你需要多加鍛煉。」跡部邊走邊道。
致子想啃死他：「我體力很好的誒，你才需要，看你臉多紅。」話說這牌面設計的不科學！
不過跡部根本就不上當，依舊嚴肅道：「你以為本大爺跟你一樣不華麗，感覺不到自己面色的變化？」
致子趕緊摸摸自己的臉，發現余溫未消，老老實實不說話了。
「跟你同屋的那個橘杏還沒回來？」跡部忽然問道。
致子指了指空空的房間：「好像是的，是被朋香她們拉去了嗎？真是的，也不叫我。」
跡部輕撫淚痣：「那說明她們還是很有眼力見的——」
「晚！安！」致子戳了戳他，關上房門。
其實也是很美妙的遊戲呐。致子翻著詩集，卻意外地發現自己這次看不下去了。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晚飯後那樣心煩意亂還能認真投入，不過玩了一會遊戲，現在又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致子剛把書收好，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梶本？」致子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眼熟。
走廊的燈並不很亮，映得梶本棕色的卷髮更暗了一分，紫色的雙眸透出了些許擔憂：「望月，你見到切原了嗎？他一直都沒回來，也不在休息室裡。」
致子猛然一驚。
她細細回想了一下，道：「不太清楚，但我依稀記得，真田和他是最後走出去的。」
「我去找了真田，他已經回到房間裡了，剛剛又去訓練場看了看，現在也不大清楚。但最令我擔心的是神尾也沒有回房，他們兩個……」梶本皺起眉頭。
致子已經能夠確定情況了，但她不好明說：「應該沒關係的，再等等看——如果過了十點還沒有消息再繼續，好嗎？」
梶本似乎不贊同她的話，但還是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致子一下子坐在床上飛快地想著，肯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那兩個傢伙又起了衝突，毫無疑問杏會站在神尾那一邊，今天晚上遊戲時看切原好像情緒也不大對，是不是真的無法避免……來不及再多思量，致子回想著記憶中各個樓梯的位置一個個去找。
堀尾三人組正抱著紙箱走在漆黑的走廊上，順便講著不大友好的詭異事錄——
「誒！——望月前輩？」勝郎猛然轉頭瞪大眼睛，嚇了一跳後緩過勁來。
致子一見他們就知道快了，低聲道：「嚇死你們算了，我只是路過，別大驚小怪的——這麼晚了，完成工作快回房睡覺。」說罷緊走幾步上了樓。
至少現在看上去還沒什麼大礙，致子瞥到樓梯口的兩個身影，方欲開口又覺得自己說什麼都不合適，乾脆放重了腳步聲走過去。
其中一個較為嬌小的身影怔了一下便飛速跑了，致子也沒有加快速度的意思，估摸著對方已經離開了走廊才來到切原的身邊：「大晚上不回去睡覺，在這裡幹嘛？」
切原掩住自己不知所措的樣子，但似乎效果不大：「沒什麼，我自己一個人來……透透氣。」
致子差點笑出聲來。不會撒謊的小子，這麼扯的藉口也能說出來，但她沒打算追究這個：「那也透氣透得差不多了，我來負責把你拎回去——告訴你，梶本很擔心你，已經敲了好幾個房門了。」
切原見她沒多詢問也松了口氣，一聽這個趕忙加快腳步：「唔，真是不好意思，那快點回去。」梶本原本跟他不怎麼熟，但對方性子很溫和，一想到作為臨時舍友還要關心自己的行蹤，他還是感覺很愧疚的。
致子很及時地補充道：「真田還去訓練場轉了一圈呢，他擔心你大晚上又去加訓，不過也沒找到你。」
切原：「……那咱們能在外邊多呆一會再回去嗎？」最好等真田副部長已經睡了。
「你覺得呢？」
「不可能。」切原垂著腦袋跟她回去。這下會被揍的！
致子慢悠悠道：「你這樣的人還沒被真田打死，真是萬幸。」
切原心虛的抽抽鼻子，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念頭——這算是一語雙關嗎？
在致子保證了自己負責向真田解釋後，切原跑去找梶本了。
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小子——真田和致子不約而同地想。
致子組織著措辭，看向真田：「切原沒什麼事，唔，只是閑著無聊隨便逛逛，具體的既然他不想透露，我們就別多詢問了吧——既然他連去樓道透氣這種藉口都找得出來，再追究恐怕你會更想揍人。」說到最後她險些繃不住笑意。
真田看沒有重要情況的樣子便也同意了，但對她的說法很感興趣：「是切原說的？」
「廢話，難道這種蹩腳的說法是我想出的嗎。」
「不，我的意思是關於挨揍那一段。」真田的臉色又黑了一分。
致子：「……這種毛茸茸的不重要的小細節，真田還是華麗麗的忽略掉吧。」
真田壓了壓帽檐，沒跟她多計較：「好。」
「嗯？」致子沒想到這也能蒙混過關，驚喜的瞪大眼睛。
「不過如果跡部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能和切原談談——當然，不一定很急。」真田的聲音認真起來，「別那麼驚訝，你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致子垂下腦袋：「好的——其實我也沒想可以一直隱瞞。」所以還是太天真了啊。等等，找切原談談，是不是為了他的惡魔化？
致子看向真田，卻發現對方已經走了。
第二天一切正常，由於切原沒出現「跌了一跤摔下樓梯把自己弄成那樣」這種情況，大家也只是對於他昨晚和神尾一起失蹤了一段時間表示了詫異，沒關注別的。
跡部晃晃悠悠地路過，抬眼向另一邊看去。致子正在把今天的訓練菜單分發下去，理所當然地「發號施令」。每天的訓練專案和數量都會改變，這由選手的進步情況來決定。
她從來不弱，只是在他面前願意收斂鋒芒。
跡部輕笑一聲，轉身離開了。
「小杏！」致子把橘杏掉出的一顆網球撿起來，放回箱子裡，「昨天你回房有點晚哦。」
橘杏不自在地偏過頭：「唔，是嗎？」
致子見沒別人注意這邊，輕聲道：「切原昨晚自己去透透氣，神尾應該也是，所幸他們兩個沒有遇到——當然，我覺得這和你沒關係。」
橘杏瞳孔猛地一縮。所以昨晚她刹那間的判斷沒錯，那個上樓的身影就是致子！
致子看向她，慢慢道，「切原什麼都沒說，所以我什麼都不會知道，不是嗎？」所以，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至少別走神啊。
「……是。」橘杏低下頭。
致子指了指另一邊：「你該把東西給龍崎組送過去了。還有，也許你可以留在那裡多看一會訓練或者比賽？至於別的，除了你，沒有人有資格指手畫腳。」
看著橘杏的背影，致子也微微松了口氣。昨晚她認為應該讓橘杏冷靜一下，自己也要再想想便什麼都沒提，現在看來應該沒多大問題了。她不贊同橘杏衝動之下的行為，但也不想貿然插手，既然沒發生，就這樣揭過去算了。反正切原已經在反思自己之前的行為了，接下來交給越前就好。而小杏會怎樣做，取決於她自己。
不過這樣看來，自己終究算是有強行參與劇情的嫌疑……
致子不願再想，抱著資料本返回場地繼續記錄。榊監督更側重於現場分析記錄，會要求她將球的線路、落點等即時記錄下來，並在旁邊注解自己的看法。
運動中的王子果然最帥——致子記下最後一行數字便翻了一頁，不忘分出精力感歎一句。
「真田？」不二擦了擦汗，看到真田有離開的意思。
真田低聲道：「抱歉，我馬上就回來。」切原和越前麼？
致子看得清清楚楚，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迎向真田詢問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繼續幹活。並不需要她來見證嘛。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切原才真正有資格進入選拔名單。
越前已經沒有能力做出反擊——至少表面看上去是這樣。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切原將球狠狠扣下。
黃色的小球自越前身邊穿過。
要是換了以往，他肯定不會選擇這麼輕易的得分方式——
『你這樣的人還沒被真田打死，真是萬幸。』
正如望月前輩所說的，當初自己向三位學長挑釁的時候，學長們也絕對是有能力那樣做的，不是嗎？但他們沒有，就像關東大賽時不二和忍足也沒有一樣，真是萬幸……所以作為前輩，自己也應該愛護後輩的嘛！
越前站起身來，嘴角噙笑：「繼續。」
「當然！」切原轉過身，滿不在乎道，「對於你，不用那樣我也可以贏！」
真田眸色暗了暗，既然已經確認下來，那他也可以安心回去做自己的練習了。
利劍之所以無往不利，就是因為比起一般的武器擁有自己的意識和控制力，而現在切原已經邁出了那一步。所以接下來，用盡自己的全力向前方奔跑吧，不再有顧慮束縛，就這樣一點一點攀登上來……直到成為第一。就像你一年前加入立海大時的目標一樣。
正如柳所說的，這小子的眼神很好，這樣的資質，這樣的心志，很好。那麼幸村也可以放心了。
站在一邊的橘杏愣愣地看著陽光下的切原，與昨晚的近乎陰暗的冷笑不同，此刻的他眉眼間毫無陰霾，乾乾淨淨的眼神實在讓人無法將其與那個打傷對手的少年聯繫起來。也許致子是對的，他永遠也不會透露昨晚與自己的對話，但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也確確實實在自己的記憶中。
也許她應該向切原說聲抱歉，為她昨晚過於意氣的失禮的話。
當然，如果切原能再次誠懇地為打傷自家哥哥而道歉，她對這個傢伙的印象會再好一點。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手塚回歸
午飯時間是統一的，所以大家的坐位更自由一些。
致子端著餐盤不緊不慢地在切原對面坐下：「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切原咽下一片蘑菇，小聲道：「我也不敢說介意啊。」
「……你大聲點，嘀咕什麼呢。」致子的腦門上冒出一個井字，咬牙切齒道。
「沒、沒有。」切原一臉正直，「前輩請坐。」
致子無力道：「我已經坐下了。」
「那就請吃……不過你不跟冰帝的或者女生們坐在一起？」
「因為現在要和你進行友好的談話。小杏有沒有找你？」致子扒了一口飯，問道。她懶得約時間，雖然覺得已經不需要自己參與，但在午飯時順便閒聊幾句也就當完成任務了。
切原沒有意外的樣子：「她說晚上有話要對我說，她告訴你了？」
致子搖搖頭，老實道：「我猜的。那你態度好一點啊，別氣人，不許欺負辛苦的工作人員。」
切原十分委屈：「橘的妹妹也是學生啊，什麼工作人員。」
「她是後勤，志願者也不好徵集的哎，挺辛苦的——」
「我還天天努力訓練呢，我也辛苦。」切原理所當然道。
致子一滯，努力咽了咽才沒被噎住：「你也好意思說，廢話，難道你來這不應該辛苦訓練？！」
「……這倒是。」切原說完也覺得有點不對，左右看了看，還好真田副部長和柳前輩離這不近，要不然自己又要被瞪了。
致子喝了一口湯，輕鬆道：「總之你現在惡魔化也能隨心控制了吧？那倒是不錯。」
切原嘴角抽搐：「連你也說是惡魔化，我很像惡魔嗎！」
「好吧，不像惡魔，像海帶。」致子噴笑，「別擺出這副表情，要不要我請真田來欣賞一下？」
「唉，你能不能有點前輩的樣子啊。」切原老實了，鬱悶道。
致子攤攤手：「沒辦法，誰讓我比較喜歡參與一些奇怪的事呢。誒，對於和你對戰過的橘，你覺得他的實力怎麼樣？」
切原其實很佩服那個人的心性，不過還不把他的實力看在眼裡：「相當一般，真搞不懂這種水準居然還敢在九州稱雄，九州的人都是怎麼想的啊。」
「那你覺得他的球風怎麼樣？」致子對他的看法並不感到意外。
「還比較正式嚴謹吧，跟那個人挺像的，就是實力不怎麼樣……」
致子抽了抽嘴角：「停，你怎麼又開始了——如果我說，其實他原本的球風完全可以跟你一拼呢？」
切原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你沒見識過他真正的實力嘛，橘桔平可是打暴力網球的好手，如果他不封印自己的實力，那天你們誰進醫院還真不好說。」致子露出「其實這才是真相」的表情，同情地看著切原，「話說他好像就是因為誤傷了最好的朋友，才從此改變球風封存實力的，一直到現在。」
切原沉默了。
打傷了朋友……「所以就算被我打到那種程度，也不肯使出全力回擊嗎？」
致子摸摸他的海帶頭，小聲道：「順便再提一句，那天的那個龍雅先生可比你們所有人都要強，要是他也認真起來——雖然那不大可能——只用一球就足夠把你送去給橘作伴了。」
切原的表情越發陰鬱。
「呃，不會被我刺激過頭了吧……」致子有些擔憂，生怕切原下一秒鐘掀桌。
「沒、有。」切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恢復了清明，「那又怎麼樣，我會打敗他的！」
這個他，是指發揮出自己真正實力的橘桔平，還是那個深不可測的越前龍雅？致子沒問，但這句宣言正是典型的切原風格，就像當初被立海大三巨頭一次又一次打倒，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被打敗。
真是不錯的信念。
致子明快的笑了笑：「那就加油吧——我吃飽了，走嘍。」說罷端著餐盤溜了。雖然跟朋友們報備過了，不過看著朋香幽怨的眼神，壓力還是有的。
對橘杏悄悄豎起大拇指，致子溜溜達達地出去曬太陽。今天沒能專心致志地進食，有點不好，不過其他的都很正常。
但也有與平時不大一樣的，比如在休息室不知道等了她多久的跡部。
「不去練習？在等我嗎，如果是的話怎麼不跟我說一句。」致子走過去，卻發現他同以往不一樣。
跡部的眼睛形狀很好看，雖然不似手塚的丹鳳眼或者越前的貓瞳，亦或是忍足的桃花眼，但配上淚痣只會讓人歎為觀止。當他安靜地注視著某個人的時候，那個人會有一種被全世界矚目的感覺。但若是眼眸中毫無笑意，則會給人毋庸置疑的威壓感。
就像現在，很冷。
跡部慢慢道：「本大爺怎麼不知道，你和立海大的那個切原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致子愣住了，繼而道：「沒有跟你們好啊。」她皺起眉頭，「你想說什麼？」
跡部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致子的瞳孔猛然一縮。跡部生氣了，毫無疑問。她不大懂得如何去組織語言與別人和解，所以一直儘量避免衝突。同樣，因為不曉得如何去哄別人而對這樣的情況很擔憂——也許是因為大多時候她是被哄的那一個。
「對不起，你別生氣了。」致子心一橫，追上幾步從後面抱住他，「就算生氣也不要就這樣走開啊。」不管怎麼樣，如果跡部就這樣走了，那肯定不會有好事。
跡部沒說話。片刻過後，他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掙開對方轉過身：「還有呢？」
「……那你想聽什麼呢？我和切原的關係其實沒多好，如果你吃醋了，那我很抱歉？」致子撓撓腦袋，觀察著跡部的表情。
跡部頓了一下，抱住她，語氣中帶上了歉意：「抱歉，我的態度不好。」
致子輕輕掙開他，抬手撩起他耳邊的髮絲，繞了一圈又鬆開：「少年，我這麼喜歡你，還有什麼好亂想的。」
跡部的聲音含著些許乾澀：「是麼？」
「當然是。你是不一樣的，永遠都是，幹嘛要介意其他人呢。還生氣嗎？」
「有點，所以那個切原要倒楣了。」跡部親了親她的額頭，「以後呢？」
致子：「給你報備！」
跡部表示勉強可以接受。
第二天，千石與桃城決定開戰。
轉型的千石復仇在即，桃城並不畏懼挑戰卻也存了三分謹慎——好像這傢伙的幸運值並沒有降低？
不過由於致子人在醫院，所以沒能親眼見證。
「手塚很快就會代替我出現在合宿場地，這段時間由榊教練來負責總體事務，不過以後的工作彙報還是不能偷懶啊。」
致子委屈道：「我怎麼會偷懶呢，明明如此認真負責。」
龍崎教練撲哧一聲笑了：「好吧，是我措辭不當，你很認真負責，嗯？」
「所以您還是安安心心調養身體吧，我們肯定沒問題的——如果青學有人偷懶懈怠，我就替您罵他們，櫻乃當證人。」致子笑眯眯道。
櫻乃同以往一樣配合她：「沒問題！」
龍崎教練忍笑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好了，快回去吧，耽擱太久的話榊教練就要衝我要人了。」
「那我就先走啦，請您靜心養病。」致子吐吐舌頭把門帶上。
算算時間，代理教練先生應該已經趕到了吧。不知道現在青學的人都在幹嘛——
在進行自由練習，或者說是自由自在的訓練。
當致子出現在訓練場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兩個女孩子——不，不是朋香和櫻乃，也不是橘杏。
「早上好哦，致子！」水木黛笑嘻嘻地揮手道。燦爛的陽光下，少女紫色的長髮越發耀眼，短裙下的一雙長腿瑩白如玉。
致子臉上的驚訝瞬間便被微笑取代：「早上好，水木是什麼時候到的？」說這話時，她的眼神飄向了不遠處的鈴木——鈴木怎麼一點都沒跟她提到過？
水木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剛剛，和我家部長一起來的！青學的經理大人怎麼能缺席呢——梓英也是哦。」
鈴木輕輕點頭：「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抱歉。」
「有什麼好抱歉的，」致子捋了一下頭髮，「現在知道也不晚啊，你們的房間也在二樓嗎？」看樣子，水木正在和若人打練習賽啊。
「就在你和小杏隔壁啦。」不等鈴木回答，水木甩甩腦袋道。
致子見對面的若人已經暫停了發球的動作，頓覺自己出言的時機不好：「嗯，我知道了。水木和若人請繼續吧，請別介意我的打擾。」說罷便朝著華村教練走去。
華村教練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場上的美麗女孩，技巧、力道、速度，真是完美的材料，倘若是個男孩子該多好啊……
「華村教練？」致子把資料本遞給她。
回過神來，華村教練看出了致子那副「又來了」的表情，咳嗽了一聲道：「嗯，望月，謝謝你。」
致子沒有掩飾戲謔的意思，翹起嘴角道：「水木同學是教練的新助手嗎？恭喜。」不論如何，那可是能與不二平分秋色的女生呢。再一想想自己的網球水準，真是傷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多美的女孩子啊，簡直美麗極了！」看場上水木高高躍起以扣殺得分，華村教練的微笑又深了一分，「若人一時間竟也被壓了一頭呢。」
致子聳聳肩，轉身想說些什麼，不過鈴木似乎沒有注意到，與她擦肩而過。
跡部好像在室內做練習？致子晃晃腦袋，告訴自己要專心工作，該去看看龍崎組的成員了。
手塚站在網球場邊安靜地注視著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們。其實比起作為教練，他更寧願自己也能夠拿起球拍同隊員們站在一起，不過……
「望月，好久不見。」手塚微微點頭。
致子微笑道：「的確好久不見了，手塚。你的傷痊癒了嗎？」
手塚道：「是的。說起來，還要向跡部和你道謝。」
「我沒什麼功勞的，跡部嘛，只要你再和他認真地打一次估計他就開心了。」致子的臉微微一紅，事實上就是因為那次雙部之戰，手塚才不得不飛去德國的啊……不過經此一行徹底治好手臂也不錯，至少不要拖到全國大賽嘛。
手塚不置可否，轉而又道：「我們學校的水木和我一道回來的，她的實力很好，所以這次會作為場內指導——她指的是下場打球——參與合宿。」
致子笑了笑，看向網球場上正在揮拍的切原：「我也這麼想，她的參與會很有幫助。我們冰帝的鈴木也是嗎？」奇怪，跡部不是說現在她應該在英國嗎？
「不，關於她，水木沒有跟我做更多說明。鈴木君應該是作為後勤人員？」手塚微微皺起眉頭。
「我知道了。」致子點了點頭，歎道，「大家的實力都很不錯呢……那麼接下來，正如龍崎教練所說的，你會作為教練的接替者吧。」這就是差距啊，同樣是國中生，手塚已經到達這種程度了，雖然是由於複健才無法出戰，但能作為教練被所有人承認，本身就證明了他的威望和地位。
手塚點頭：「沒錯，今天午飯時榊教練應該就會宣佈這個消息。」
致子忍不住笑了：「肯定有很多人想要親自確認一下你是否有資格接替龍崎教練呢，恐怕也包括我們冰帝的，到時候請別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手塚的表情柔和下來，「不過我想應該不包括青學的吧。」
致子莞爾：「不好說，越前說不定會躍躍欲試想要跟你換換呢！」
事實上的確如此——除了越前那一段。
當榊教練告訴大家手塚將作為教練加入合宿之後，一時似乎沒什麼人有意見。但緊接著不同的聲音開始響起，畢竟再優秀，手塚也只是個國中生而已啊——並非是否認手塚的實力，但正如梶本所說的那樣，他們希望能夠親自檢驗一下這位教練的水準。
手塚早有心理準備，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但在他應下之前，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先響了起來：「等等，我們部長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挑戰的。」
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坐在越前身邊的水木黛。
水木眨巴著大眼睛，似笑非笑道：「在挑戰手塚部長之前，先同我對戰吧——贏的人才有資格，怎麼樣？」她可不相信這些人的實力能與天才不二相比，以此來宣揚一下青學的威名也不錯嘛。
致子與跡部對視一眼——青學的經理實力就算在王子們中間也絕對不差，如果這樣的話倒也能省事一些。不過……
手塚沉聲道：「水木，這與你無關！梶本君，還有大家請不要介意，接下來我會在網球場上給大家答案。」
水木有些委屈地撅了撅嘴，下一秒鐘也興沖沖地奔向球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賭上
致子眼見手塚已經拿起了球拍，在場邊方才站定，便見跡部盯著她：「看著我幹什麼？」雖然還是有些不自在，但他們的互動一如往昔，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回去再說。」跡部不留痕跡地移開了目光，壓低聲音道，「本大爺有預感，要遭到挑釁了。」
「啊？」致子一頭霧水。
水木已經走了過來，仰頭看向跡部：「哼，我們部長的傷已經好了，如果使出全力的話，你根本就不會是手塚的對手！」她的聲音不大，但鄰近的幾個隊員聽得清清楚楚。
忍足的目光掃過水木，對致子使了個眼色。
跡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事實上此刻他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
見跡部竟沒有回應的意思，水木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繼續開口，眼珠轉了轉又道：「怕了吧，自……」
致子估計著也差不多了，不冷不熱道：「水木同學，我們冰帝的部長似乎還輪不到其他學校的經理來評價——抱歉，涉及到兩個學校，我的話有些失禮，請不要介意。」
水木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對方的前半段話很不客氣，就差指著她說不要多管閒事了，而後邊的補充又很周全，自己若再說下去恐怕就是刻意挑釁，而若要計較對方的措辭就是小心眼——同之前給自己的印象不同，這個看上去溫柔的女生好像不那麼好相與的樣子。再看其他王子已經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出言了。
不二慢慢轉過身來，道：「很抱歉，我們的經理用詞不太妥當。」雖然他也不贊同，但再怎麼樣，終究是青學的人。
忍足自然也聽出了不二的維護之意，慢悠悠道：「沒關係，反正我們的經理與部長都足夠寬容，不會計較的。」跡部沒有介面的意思，致子再繼續出言也不好，只好由他來扮演這個壞人的角色了。
不二一怔。
致子移開目光：「水木同學和不二同學不打算為手塚加油麼？」
一時無話。
「望月。」見水木溜溜達達跑去了鈴木身邊，不二忽然開口道，「抱歉。」
致子面不改色道：「沒關係的，我沒生氣，就算生氣也不是對你。」
這還叫沒生氣……
菊丸戳戳越前，嘀咕道：「小不點，致子還是很不高興的樣子啊。」
越前攤攤手：「我們又有什麼辦法。」話說他還沒怎麼見過望月前輩生氣的樣子。
「那倒是……」
跡部忽然攬過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本大爺這次又有預感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致子瞳孔一縮，不動聲色道：「還有比剛剛還要丟人的事可能會發生？」
「也許會更嚴重——剛剛我其實想說，之前我和那個女人在街頭遇到過。」跡部皺起眉頭，見水木又悄悄看過來，感覺頭痛欲裂。
「為什麼我首先想到的詞語是『搭訕』？」致子抽了抽嘴角。
場上，手塚漂亮的回擊令所有人無話可說。
也就是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的片刻，跡部歎道：「現在我欠她一個條件，剛剛看她眼神裡的意思，今天還沒完。」
對於前幾天的那次「偶遇」，他只覺莫名其妙。倘若在那之前自己多詢問致子幾句，或者調查得更仔細一點，他就不會如此輕易地同意對方的打賭條件——現在很明顯，對方看上去對致子很感興趣。而這正是他最擔心的！
他的確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忌憚這樣一個女生。
而且是為了另一個女生。
一番比試下來，龍崎組的成員對手塚心服口服，表示願意接受他的指導。
水木見大家都沒怎麼注意這邊，跑過來撂下一句：「我在那邊的訓練場等你！」
致子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道：「她想幹什麼……該不會是和我打球吧。」
跡部當然知道她幾斤幾兩，皺起眉頭道：「你現在的網球水準也只是尚可而已。」也許比起鈴木還要差一點，而那個水木黛……別的不提，實力還是算得上華麗的，尤其是對於女生而言。
「誰知道呢。」致子眼珠轉了轉，不想自己去又擔心顯得心虛，有些猶豫不決。
切原已經注意到了這邊，慢慢過來道：「望月前輩，剛剛那個水木對你說了什麼？」怎麼無論是跡部還是忍足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啊。
忍足聳聳肩，無奈道：「女孩子之間就是麻煩，不過這次跡部可要負責了。」他看得分明，那個很漂亮的長腿女孩明顯就是在挑釁跡部嘛，致子這算是無妄之災？恐怕也不對。
切原完全沒聽懂，迷迷糊糊地看著致子。
致子心一橫，反正無論是什麼都肯定瞞不住，索性陣仗大一點，不遮遮掩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過很像是挑戰宣言啊。」
切原瞪大了眼睛。
不二這會一直一言不發，此刻忽然道：「望月，如果需要的話……抱歉，到時再說吧。」
致子沒能完全理解他未盡的意思。
而當致子出現在她的面前時，水木並沒有因為跟隨而來的王子們感到意外。果然，陣仗不小——正合她意。不過冰帝的人都和這個望月一起還正常，怎麼其他學校也都來了？尤其是立海大。算了，反正都一樣。
水木粲然一笑，手執球拍指向致子：「呐，致子，聽說你是這次合宿唯一的助教啊，而我現在的身份好像也有助教的成分呢，現在要不要和我比賽一場？」自己的知名度還不夠啊，來立立威好像還不錯。
致子心道果然，面色不變：「我想，這並沒有什麼必要吧——畢竟我們沒什麼衝突關係。」少女，我是在紙上動手的，你是在球場上動手的，完全不同哎。她已經點出衝突二字，倘若對方再堅持，那就是有公開矛盾的意思了。
「那你是怕了？堂堂冰帝的經理，如果連我這個青學的經理都比不過……」水木一滯，忽覺自己的話不妥，又不好改口，連忙道，「總之，你是害怕我了，怕自己輸掉嗎？」
比起之前梶本他們對手塚的質疑，這話還要無禮三分。
真田皺起眉頭，和柳對視了一眼。
朋香已經站在了她身邊，戳了戳她。雖然自己也是青學的，好像應該站在那個水木那邊才對。
致子見對方不接茬，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故意不回應，只得道：「水木同學不妨直說，比一比，然後呢？」
水木黛先是一愣，繼而揚起下巴道：「果然很聰明呢！比賽總要有些彩頭才有看頭，倘若你輸了，那冰帝經理的職位也要歸我——怎麼樣？」
青學眾人面面相覷。
而不說跡部和忍足，連鈴木的面色都沉下了幾分。
致子面沉如水，神色冷然卻絲毫不顯惱怒：「如果我輸了，我可以立刻卸任——但冰帝的經理一職需要得到網球部所有正式成員的承認，所以沒有什麼一定是你的囊中之物！」這是哪來的底氣，身為青學的學生也想要成為冰帝的經理？
她的自信也是有分寸的，至少現在，自己還不行。但左不過是輸掉而已。輸就輸吧，拼盡全力總比不敢出戰強那麼一點——更何況，她從來都不覺得輸是丟人的。
這話一出，四下皆驚。可以說是毫無掩飾的話，清晰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鳳頃刻間變了臉色：「望月學姐！」
宍戶攥緊了拳頭，像是在提醒自己什麼。
忍足按了按鳳的肩膀，且等跡部反應。
跡部冷笑一聲，道：「水木同學是不是太自信了？」自信一定能入主冰帝，自信一定會引起自己的注意，也自信一定可以贏過致子？
水木心跳加快了三分，這樣看來自己似乎成了反派角色……不對，和她預想的不一樣！迎向跡部冷然的目光，她心下茫然了一瞬又堅定道：「當然，我連你都能贏過，還贏不了一個打網球才三個月的女生嗎？」
鈴木一直冷眼旁觀，聞言移開了目光。
「那個水木竟然戰勝過跡部……」
「她之前和若人打也不落下風啊……」
議論聲開始響起，水木斷斷續續聽了幾句，心下更歡喜了幾分。
跡部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握住了致子的手腕，恨恨地用眼神譴責她——『就這麼輕易地說出這種話？』
『再等等看。』致子無聲道。
「不過望月前輩打網球才三個月，這樣也太欺負人了吧。」桃城皺起眉頭道。
「還要以退出網球部作賭注，好不公平……」勝郎目露擔憂之色，他之前對水木的印象其實也挺好的。
裕太猶豫了一下，在自家兄長面前揮了揮爪子：「哥？」
不二轉頭看他。
「其實望月前輩的實力也是很不錯的。」裕太慢慢回想著不久前他們帶有玩笑性質的練習。
……是嗎？
越前勾起嘴角：「沒什麼不公平的，願賭服輸嘛。」
「小不點！」菊丸瞪大了眼睛。
不過望月前輩，你會怎麼做呢？——越前可不認為事情就這麼簡單。不管是出於他對望月的瞭解，還是出於對水木的瞭解。
手塚的臉色罕見地難看，方欲出言卻聽越前低聲道：「等等，部長——水木好像還有話要說。」
越前很敏銳。
致子要了跡部的球拍便要走過去，卻聽水木道：「等一下，我還沒說完。」
「那個女人又有什麼事啊。」切原皺起眉頭。望月前輩好像勝算不大的樣子。
「跡部，你還記得欠我的那個條件嗎？現在我要你替我出戰，贏下她！」水木滿意地看著致子終於有些改變的臉色，眨了眨眼，「當然，如果你想放水也可以——我什麼都不說。」就是跡部景吾竟然輸掉，還輸給一個網球新手，這個消息可不美妙哦。
她剛剛還沒想到這個，是突發奇想冒出來的念頭。不是袒護那個望月嘛，那要不要給對方送分？
跡部的神色一滯：「水木黛，你是不是覺得……」話語未盡。
因為致子在向他搖頭。
致子心知自己絕對不能輸了氣勢，暗歎還好剛剛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水木身上，瞬間已經恢復了沉穩的神色：「水木同學的後招倒是不少。」她用力握住跡部的手示意對方回神。
現在可不是計較詢問那個什麼賭約的時候，她也不能跳出來表示反對，不過這樣一來，似乎比剛剛的情形還要荒唐……
跡部接過了球拍。
該死，竟被這麼擺了一道！
致子一面放緩呼吸，一面飛快地思考——現在的情況，就是冰帝的部長對付自家經理？所以，如果有解決的辦法，那會是什麼呢？
但她好像並沒有聰明到可以妥善地解決掉這個問題。
青學和冰帝，還是冰帝和冰帝？
不管怎樣，青學的人再插手都會讓場面更加難堪——忍足攔住不二，微不可察地搖搖頭。
而順著他的視線，不二看向一邊，那也是手塚視線的所及之處——
切原握緊了拳，就要衝出來說些什麼卻被真田按住了。
真田冷不丁道：「既然跡部替水木出戰，那就由我來代替望月吧。水木同學有意見嗎？」
致子愣在了原地。
水木也驚訝無比，跡部對真田，劇情中的對戰，居然被自己的這個邀戰提前到了這裡，還是用這種方式？很了不起的蝴蝶效應啊……
「唔……好啊！」水木揚起髮絲，在空中劃過一道紫色的發線，「那我就期待你們的比賽了——跡部，可別輸哦。」女王對皇帝，這可是好戲啊。
跡部看著走過來的真田，一言不發。
第70章 第七十章 王戰王
「致子，你希望誰會贏？」朋香小心翼翼道。
「好問題。」致子贊許道，心下忽然略略輕鬆。
如果跡部贏，那她就得老老實實收拾東西走人，而如果真田贏了，自己作為冰帝的經理面子上似乎也不大好看——靠外校朋友的幫忙，以部長的輸掉作為代價，真不錯。
好盤算啊，水木黛。不管現在的情況是否在對方的預想之中，致子都必須承認，那個女孩都很成功。
但很奇怪，此刻她並沒有緊迫的憂慮感。也許是因為她相信這次這次比賽會如同劇情一樣被叫停，因為在來之前，她請橘杏去找榊監督——不論如何，她從不只把希望寄託在身邊的場景中，就算跡部也在。做個見證也好，作為可能性很低的轉機也罷，她絕不會讓水木黛如願，不論如何。
水木黛看著站在場上薄唇緊抿的跡部，眼中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網球王子們當然都是很優秀帥氣的，但若是要選最想嫁的，肯定是跡部景吾啊——不說個人，光跡部家族的權勢就足夠讓大部分女孩動心。
不過在此之前，她更希望多跟王子們接觸接觸。可是自己也算是結識了不少王子了，怎麼沒有發生小說裡會出現的情節呢？
「由你來發球吧。」跡部將網球拋給真田。他與真田會有一戰，在手塚的手臂康復之前。但他從未想過竟會以這種方式作為開端。
真田用球拍接過來，轉身準備發球。事實上他也想要與對方打一場——否則就算無法阻止切原過於強烈的反應，他也不會出言——而他也看得出來，冰帝的部長也懷有同樣的想法。
望月致子，她對他們的影響力比自己預料的更大。
但也還在他的意料之中——跡部眯起眼睛，餘光一直落在場邊的女孩身上。
「華村教練，有什麼問題嗎？」樹蔭下西裝革履的男人不像個網球教練，更像一個應當在辦公椅上簽署檔的紳士。
紅發的教練女士停下腳步，推了推眼鏡道：「難道沒有問題嗎，榊教練？跡部和真田是不同組的，不能夠私自比賽。」
榊監督看向場上，淡淡道：「僅僅這樣的話，又有什麼關係，這正是觀察他們實力的好機會，不是嗎？何況有手塚在一旁看著，不會有事的。」
華村教練神色複雜：「既然如此，那我當然要聽總教練的了——事關冰帝的內務，我也沒什麼資格插手。」
「多謝。而事關青學，我與你一樣也沒有什麼資格插手，」 榊監督意有所指道，「不過華村教練不是很喜歡那個新來的女生嗎？」
「可不是喜歡，而是一時的看重。」華村教練輕笑一聲，又道，「不過現在看來，我還是覺得你們的女孩子更討人喜歡，畢竟事情在精不在多，過了可就沒什麼意思了。」她依然認為所有成員都應該服從安排，在底線之內的自由是合理的，但不包括沒事找事與刻意挑釁——當然，這些不在她的管轄範圍之內，所以還是由手塚決定吧。
不知何時，橘杏已經安靜地走開了。
「現在的冰帝很完美。」
榊監督眼角微微上揚：「謝謝，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只是過一會，榊教練打算在比分達到多少時叫停呢？」
榊監督沒有回答。
壇太一悄悄對橘杏道：「前輩，這次真田前輩和跡部前輩好像是來真的了。望月學姐應該也預料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吧。」
橘杏也沒往前湊，憂心忡忡道：「我看也是，這下……跡部的反應還算正常，怎麼真田也……」畢竟一關係到致子，跡部就會很不一樣——自那日街頭網球場的初遇她就看出來了，哪怕那時他們之間只是普通同學。可是真田和致子沒什麼過多的交情啊。不過這樣也好。
不論旁人怎麼想，冰帝的君王和立海的皇帝都已經正式對上了。
而置身於球場，在他們的眼中第一位只能是網球。
「龍馬，要不要猜猜這場比賽結果會是什麼樣子的？」水木壞壞地笑著。自己這次要提出什麼樣的賭約才好呢？
越前淡淡道：「比賽場上的情況沒有人能斷定，我應該猜不到。望月前輩，你覺得呢？」
水木面色一僵。
致子神態自若：「我想像不出他們兩個中任何一人會輸，所以都贏該多好。」
「前輩的算盤打得不錯。」越前涼涼道，「你還是那麼精明。」
「就算會有我不想看到的情況發生，直接叫停不就好了——反正我是助教，你們都得參考我的意見。」致子微微一笑，蠻不講理道。
「望月還真是老樣子……」
致子的笑容十分甜蜜：「忍足，大聲一點吧，我沒聽清。」
忍足扶額：「你加油。」他最佩服這個女生的其中一點就是她變臉的速度。
場上的氣勢與平日的練習賽完全不同，這樣高水準的對決算得上本次合宿的頭一份。而兩人的注意力似乎也有跑偏、或者說被扳回正軌的嫌疑。
『現在手塚已經快要康復了，所以本大爺也該堂堂正正地贏一次！』
『真巧，贏過他，這個念頭我也已經秉持了兩年了。』
跡部瞳孔一縮。
『當他再次出現在球場上，本大爺必須是第一個打倒他的人——而現在，真田，我還是先贏過你再說吧。』
他們的交流悄無聲息。
致子看著安靜過分也肅殺過分的兩個人，對他們的想法心知肚明。網球王子，註定的羈絆，能夠親眼見證真是太好了——就像自己剛剛的角色竟像是□□的樣子，這樣的存在感，真是太好了。
擦肩而過時，真田忽然開口道：「最強的人才能站上頂點，就這麼簡單。」
最強的人……是在說他，還是她？
跡部不置可否。他更喜歡用行動說話。
一比零。
「部長一上來就破發了啊。」鳳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擔心。
致子小聲道：「現在他該說一句——『沉醉在本大爺絕妙的球技之中』才對。」
宍戶歎了口氣：「你的關注點永遠都這麼奇怪。」現在不應該擔心嗎？！
二比零。
裕太看向自家哥哥：「跡部完全占了上風的樣子。」
不二嘴角的弧度沒變。
「總想搞個大新聞。」千石招呼壇過來，「站得那麼遠幹什麼？」
壇和杏走過來，不無憂慮道：「我們覺得這很危險。」
三比零。
的確很危險，因為跡部現在很惱火。真田的呼吸絲毫未亂，從容程度不遜于場邊的致子——真是難纏！
不過，致子……
水木的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原著中有打到三比零嗎？她記得真田的試探只用了兩局的！
宍戶慢慢道：「差不多了，跡部該亮出那一招了。」
『不過到那時，也就是跡部的死期。』柳不動聲色想。
跡部景吾，讓我看看你的水準吧——真田滿意地看到一切正如自己所料。
越前回想起自己與他對戰時的場景：「來了，邁向破滅的圓舞曲！」
致子攥緊了衣角，一眼不眨地看著場上的兩個人。
真是華麗而無聊的招數。真田並未被他打落球拍，而是憑著超乎常人的反應速度錯開了球的落點——
跡部沒有機會二次躍起，眯起眼睛看著身後滾落的網球。
一時間，形勢開始有利於真田。
但不論是所謂的重心垂直跳打法還是被破解的邁向破滅的圓舞曲，都並不是跡部的絕招。跡部景吾真正的恐怖之處，還是在於驚人的洞察力啊。
但至少現在，還沒有。
致子嘴角微微上揚，悄悄想，冰之世界是什麼時候完成的來著？
佐伯喃喃道：「邁向破滅的圓舞曲被破解了，接下來跡部就沒有勝算了啊。」
而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還差得遠呢！」越前不以為然道。他與跡部的對戰還沒過去多久，只有親身體驗過才會明白跡部的實力。不過真田也不是好對付的……
跡部冷眼掃過眾人的反應，忽然道：「你以為本大爺是誰，嗯？」說罷將球高高拋起。
唐懷瑟發球！
高速旋轉的發球，觸及地面後緊貼地面飛快滑行，幾乎同零式發球一樣無可破解！
忍足一驚：「跡部他什麼時候發明了這種招式？——望月，你並不感到意外。」
致子淺淺一笑：「我見識過一次。很厲害吧？」
「為什麼說得這麼自豪啊……」忍足默了。
越前嘴角噙笑，像是自言自語：「這下越來越有趣了。」
跡部的手指指向天空，毋庸置疑道：「本大爺的美學可是比太陽還耀眼！嗯，樺地？」
的確，比太陽還耀眼、還華麗呢——
「是。」
致子在心裡無奈歎氣。
水木眼睛亮亮的，忙道：「好啦好啦，就這樣吧，賭約作廢好了，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真田眸底閃過一絲不耐，看向場邊的榊監督。
三比二。
「到此為止吧，真田、跡部。你們合格了。」 榊監督慢慢道。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本次青少年選拔代表的名額已經去了兩個。
大家的戰意一下子濃了起來！
理所當然，華村和手塚都早已把他們兩個列入了名單，所以儘管榊監督出言之前沒有知會他們，兩位教練也完全贊同。
跡部也是微微一怔，繼而道：「如果望月也沒意見，那就下次再與你分個勝負好了。」
致子自然點頭：「我當然沒什麼意見——多謝了。」多謝你們，到現在居然還記得我這個罪魁禍首。
真田頷首道：「正合我意。」
致子把毛巾遞給真田，小聲道：「真田，今天多謝你了——雖然我肯定沒那麼大的影響力。」
真田猶豫了一下，沒有接：「沒關係，其實你有。」看著致子略帶錯愕的目光，他慢慢道，「其實是我要感謝你才對。跡部在瞪你。」
致子心下了然，謙虛地笑笑，把毛巾塞給跡部，安慰道：「其實不論怎麼算，你都沒輸。」
「……這話很對。」跡部咬牙道。廢話，比賽才進行了一半，若是現在就算他輸了，他會被當場氣昏吧？
致子很明智地轉移了話題：「恭喜了，代表先生。」
「哼。從一開始不就是確定的嗎？」跡部沒打算放過她，「看樣子真田還很熱心呢。」
致子聳了聳肩：「否則你要當著大家的面被我逼平嗎？多影響冰帝部長的威嚴。」
跡部一下子笑了：「真是不華麗的念頭，讓本大爺放水，就算是你也沒那麼大的面子吧。」
致子從容不迫：「所以我好像只能過過嘴癮——」
「……你贏了。」跡部再次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真誠。
櫻乃同朋香橘杏先走了，悄悄道：「致子現在看上去好像不怎麼生氣了。」
朋香苦笑：「據我對她的瞭解，是看上去而已——不過也沒關係啦……」
「反正跡部會解決的，不是嗎？」橘杏介面道。
大家三三兩兩都散開去訓練了，致子溜溜達達回休息室灌水。
跡部向華村教練簡單解釋了幾句，華村教練點了點頭。
一進休息室，再沒有其他人了，致子立刻耷拉下一張驢臉，惡狠狠道：「跡部景吾，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悠于 2018-5-15 03:53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歡迎會
致子吼出這一句，並沒有很出了一口氣的感覺。她心裡的醋海已經沸騰得冒泡了，帶著狂怒。
跡部二話不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然後呢？」她感覺怒氣少了一小半——等等，剛剛一直壓抑著情緒呢，自己沒這麼好哄的！
跡部抱住她，輕聲道：「然後，謝謝你。」不過他有點搞不懂，致子為毛又像是吃醋的樣子……
致子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很不開心道：「快點交代，否則我會繼續生氣！」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純粹是因為堅信不能在敵人面前失去風度才忍到現在的。
「本大爺當時也沒想那麼多……總之就是莫名其妙輸給那個女人了，就像那天我不在，切原輸給你一樣。」跡部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致子秒懂：「那她是拿下了一球還是一局？」一提切原她就明白了，那個水木黛也就是像自己一樣巧妙地坑了對手一把——只不過自己是切原，水木是跡部。若是正經來說，她可不相信跡部會輸掉。
「一局。」跡部面無表情，「然後按照賭約，我需要滿足她的一個條件——但是今天她已經用過了。」
致子微微松了一口氣，又埋怨道：「那你怎麼會輕易地跟一個陌生人打賭，也太草率了吧，這可不好。」
跡部好笑道：「那我當初跟你打賭時就不草率了？別忘了，當初你入學才四天。」僅僅四天，他就賭上了網球部。儘管那個賭約對致子不怎麼公平，他也是之後才報告給了榊監督的，但無可否認，事後想起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她能跟我比嗎，啊？」致子瞪大眼睛。好吧，她有點耍無賴的意思了——但就是這樣啊，畢竟自己那麼好！
跡部失笑：「是，她當然沒有資格跟你比。彈琴不如你，畫畫不如你，下棋不如你，泡茶不如你，做飯也不如你……也就網球比你好一點。」
「……聽著一點也不高興。」
「但你好像沒跟本大爺交代過那天『贏下』切原的事，嗯？」跡部涼涼道。也就從那時開始，她才正式被視為他們中的一員吧？
致子忍不住笑了：「不過是投機取巧，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你可別說自己不知道來龍去脈啊，網球部發生的事你肯定都清楚……等等，這話怎麼有恭維你的嫌疑。」她馬上閉嘴。
跡部不忍直視道：「算了，本大爺早就習慣你了。」
「其實我的話裡的中心思想是，那時切原來冰帝挑釁，我是在挺身而出解圍，還是說得過去的——不過那個水木純粹是向你搭訕吧，而你還上鉤了？」致子說著說著又有點生氣了。
跡部簡直驚了：「你的思維方式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隨心所欲……好吧我正面回答，現在看來本大爺確實被搭訕了，不過也不能說是上鉤……」看著致子陰陽變化的表情，他覺得自己還是住口比較好。
氣鼓鼓地瞪了他一會，致子泄了氣：「唉，也不能怪你。」畢竟是跡部景吾啊，哪個穿越的女孩不想與他碰撞一番呢？更何況水木的目標也不只是跡部。可她就是感覺很憤怒。
跡部心知肚明，捏捏她氣紅的耳朵，聲音溫和下來：「可是再怎麼樣，本大爺眼裡只有你一個，又有什麼辦法呢？」
致子感覺從臉頰到耳根都要燒起來了。
喂，情話滿點什麼的……
「可是她比我漂亮多了，網球又打得那麼好，怎麼看都是她厲害。」致子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又鬱悶了。
「忍足說的沒錯。」跡部抽了抽嘴角道，「你平日裡讓人省心得不像個女生，但一鑽起牛角尖來會要人命。」
致子：「……」她要打死忍足！
跡部揉揉她的頭毛，安撫道：「誰說她比你漂亮？本大爺偏覺得你好看——至於別人怎麼看，跟你交往的是我，還需要在意？若要說起球技，那她也還沒法跟職業選手比，你生悶氣有道理嗎，嗯？」
「那我好像確實有點蠢……住口，不許笑了！」致子認為自己需要淡定一點。不過這麼一說她頓時覺得自己有點沒事找事，也輕鬆起來。
「越到現在，本大爺才發現你同表面上一點也不一樣，同以前也不一樣。」跡部依然很清楚地記得她給自己的第一印象。端莊，沉靜，溫柔，清婉，還帶有理所應當的自信和隱隱閃光的好強。而現在怎麼形象越來越崩……他該怎麼形容她呢？好像沒辦法，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失了公正中肯之心。
致子莞爾：「人總不是一成不變的。不過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她這是突發奇想一問，但這問題可一點也不好答。不管跡部選哪個，她都會有種啃死對方的衝動……致子一面等他回答，一面感覺自己有點找虐的嫌疑。
跡部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頓了頓才道：「以前的我喜歡以前的你，現在的我喜歡現在的你。」
致子呆住了，繼而笑得很甜：「真機智，你的話永遠都這麼有道理。」完美的答案！她很滿意，也很歡喜。
這一點始終沒變，永遠變著法子自誇——跡部親了親她的額頭，心下暗歎一聲。
平心而論，倘若不是自己先一步認定了致子，也許真的會多注意那個女生吧——容貌、球技、家世，水木樣樣拿得出手，樣樣不輸人，也足夠特別，足夠耀眼。
可惜現在珠玉在前，她只顯得不倫不類。
不論白天發生了什麼，晚上的歡迎會還是要正常進行準備的——
「不用再動了，這樣就剛剛好。」致子在筆記本上劃掉一行，抬頭看看勝雄和勝郎的動作。
堀尾湊過來道：「學姐，沒別的需要準備的了吧？」
致子點頭：「最後只要把彩帶掛好就可以結束了。各種佈置都很完美，大家做得很好，辛苦了。」
「還真是公式化的表揚啊。」橘杏摸著彩帶，指揮堀尾快去行動。
朋香把桌上的紙屑收集起來，念叨道：「怎麼那個水木也不來幫忙……」話一出口又意識到了什麼，老老實實閉嘴。
櫻乃小聲道：「其實不來也好。說起來，她不算後勤人員。」
「致子也不算啊，而且她還是三年級的前輩，也沒擺什麼架子嘛。」朋香翻了個白眼。
致子擺擺手：「好啦，反正活也不多，我就發揚風格好了。」其實她只是單純的喜歡和朋友們待在一起聊天而已，既然可以幫忙，也沒什麼。致子倒是知道水木和鈴木在排練鋼琴，不過沒有替她說明的意思。
橘杏隨口附和：「就是，不過我也是二年級的前輩呢。」
「二年級的後輩，哈。」致子眨了眨眼。
「哼！」
另一邊，大家也在討論節目單。
如果只有青學的人表演就太冷清了，所以大家紛紛自告奮勇報上自己的絕活。
「唱歌？要一起合唱嗎？」神尾來了興頭。
伊武托著下巴：「那倒有意思——我可是拿了麥克風就不肯放手的人。」
切原表示強烈贊同，自信滿滿道：「那就這樣決定好了，唱歌嘛，我還是很拿手的。」
「真田，你不會參加吧。」跡部忽然轉過身來。
「那當然了，副部長從來都不去唱歌的……」
真田及時給出了答案：「我參加。」
切原大驚：「啊？！」
「不過是唱歌而已，我當然會。」真田面無表情地看了切原一眼，在對方驚悚的目光中淡定道，「切原，你對我有意見嗎？」
「不不，絕對不敢有！」
晚餐後，堀尾和水木拿著話筒充當主持人：「接下來，請欣賞手塚歡迎會的第一個節目！」
燈光滅了下來。
「手塚，讓你久等了——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歌聲中吧！」跡部的聲音適時響起，話筒的音效不錯，連他打響指的聲音都被放大了許多。
緊隨而來，燈光打下，臨時舞臺上的王子們身影清晰地閃現。
最中央的跡部長身玉立嘴角微揚，儘管穿著集訓的統一隊服，也絕不遜于華麗晚宴上的任何一位紳士。
而不論是早就習慣的忍足和真田，還是現在已經見識到的千石和切原他們，都對跡部毫無意見——畢竟那傢伙就是這樣。
致子抿著嘴兒笑，喝了一口橙汁。
『很華麗呢。』她默默豎起大拇指。
跡部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帶著笑意：『今天才知道，嗯？』
這次的意味她接收到了。
以往很熟悉的聲音被放大後，似乎也變了一副模樣，雖然還是那樣好聽——跡部的聲音比往日更低沉了一些，帶著魅惑人心的磁性。忍足的低音更甚，如果說跡部的歌聲是魅惑，那他的聲音絕對有蠱惑的力量，不愧是曾經代表學校參加歌詠比賽的人呢。其實真田唱歌也很好聽，不過據說是很稀有的樣子——總體來看，大家都沒有吹牛，每個人的聲音都有獨特的感覺，在一起又十分和諧。
乾的瞬間移動乾汁，大石與菊丸的雙簧，不二的抽桌布秘技，還有水木的街舞——外加鈴木的小提琴友情伴奏……晚會不知不覺已經快要到尾聲了。
致子倒是有些意外，因為鈴木說過她們會一同表演鋼琴，沒想到卻是這樣。
末了，水木握著話筒笑嘻嘻道：「最後一個節目，有請望月同學——」
致子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有上報任何節目，更何況有青學眾人的表演也就夠了，她沒打算湊熱鬧。這是要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不知道這個水木黛是假聰明還是真傻……總之真是愚蠢。
手塚也是一怔，見致子神色迷茫便要說什麼，而頃刻間致子已經飛快地做了決定，站起來自筆記本中撕下一頁紙。
作者有話要說：
小坑已挖，亮點自尋~
另：
紀念書評破百，今天加更啦啦啦(′・ω・`)
第一更送上——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入選
「我便來做個收尾吧，簡單的讀心術，大家願意捧場嗎？」致子大大方方走到中央，把手中的紙片亮了亮。
大多數人沒感覺到什麼，起了興致自然同意。
跡部見她心有成算，也定了定心神。
致子小心地把長紙頁撕了幾下，將大小形狀完全相同的九片方塊展示給大家。
「接下來請手塚來當我的托兒、不，配合我，大家同意嗎？」致子搖頭歎息，「啊，我的錯，竟然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菊丸笑得打跌：「哈哈，致子你太實誠了！」
「手塚可別被她收買啊……」
「如果不同意會怎麼樣？」
現場的氣氛在剛剛一瞬的冷場後恢復了熱烈。
致子一本正經：「不同意也拿我沒辦法啊——來，手塚，請任選一張紙片寫下現場你所欣賞的人的名字，一定要瞞過我哦。」
寥寥數言就已經控制住了現場的氛圍與節奏，柳饒有興味地看著微笑的女孩，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手塚看了一眼疊在一起的紙片，隨手拿過第一張，寫了幾筆。
「手塚，接下來請在其他八張紙片上任意寫下一些名字，」致子偏過頭以示自己沒有偷看，一隻手拿過紙片揉成紙團放在一旁，「然後統統揉成一樣的紙團放在杯子裡——誒，杯子裡還有乾汁，有沒有熱心同學願意喝掉它來給我提供空杯子？」
不二從容不迫道：「樂意效勞。」
「明明有其他空杯子的……」越前嘴角抽了抽。前輩還真是惡劣。
桃城認真地用紙巾擦淨杯壁，興沖沖地按致子所說將九個幾乎一樣的紙團放進去。
致子晃了晃杯子，皺起眉頭苦惱道：「真是的，全都長一個樣啊，讓我來一張張打開看看手塚心中的人都是誰，然後再猜一個答案提供給大家吧！」說罷便把紙團都倒了出來。
「大石，梶本，鳳，菊丸，宍戶，越前，河村，觀月，海堂——完啦！」致子念出一個個名字，忽然樂了，「手塚也太隨意了吧。」
大家一看也反應過來了，中間那張長桌上坐著的就是這些人。
真不愧是手塚。
致子面對大家無語中又更加期待的目光，綻放出甜蜜的微笑：「現在，讓我來找出那張特殊的吧——剛剛在杯子裡我已經施了魔法，記錄著手塚心理活動的紙片已經被我讀出來了！」
說罷，她撚起其中一張遞給手塚：「對嗎？」
手塚接過一看也不免驚訝：「梶本……沒錯，我最開始寫下的就是這張。」
致子展顏一笑，面露謙遜道：「謝謝大家，讀心術絕密表演到此為止，請別過於崇拜我。」
眾人：「……」
「好神奇，是怎麼回事啊？」
「看手塚的表情應該是真的！」
「真的有讀心術那種東西嗎……」
大家議論紛紛，卻也有幾個人已經看出或者猜到了，只是跟著笑，閉口不言。
水木眼珠一轉想出來了，站起來就要揭穿謎底，身邊的不二卻忽然道：「水木，你的頭髮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她一愣趕緊低下頭，任由不二仔仔細細看了幾秒鐘後才聽對方道：「抱歉，我看錯了——水木不會怪我吧？」
「不會啦，當然沒事。」
這一會的功夫，堀尾已經把話筒交給了手塚。
「能這樣與大家見面，我非常高興。在場的各位不僅是競爭對手，也是共同追求進步的夥伴，我要再次告訴大家，」手塚的嘴角微微上揚，「全神貫注的上吧！」
許久，大家的掌聲慢慢小了，歡迎會的收尾很不錯嘛。
回房的路上，跡部沒什麼誠意地贊道：「你的反應還真快。」
致子聳聳肩：「那當然，措手不及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呢。就是可惜，反而讓我出了風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如果對方突然提出讓自己上臺還把表演內容編一個丟出來，自己恐怕就真的應接不暇了。現在嘛，還好。
跡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關上房門，致子拿起手機——
『將水木集團的所有情況列出來，細查他們自崛起來的每一處細節，重點注意水木黛的行事狀況。』
指令送達後，痕跡被她清除掉。從這一刻起，水木黛連同她所在的家族已經上了致子的黑名單。
她很快就會讓那個女生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七個名額已被占去兩席，第二天起，幾乎所有人都卯足了勁試圖表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
幾乎所有人。
手塚的對戰安排也很有意思，青學和冰帝的兩對王牌組合拆開對戰，而他偏偏把比較靠譜的那兩個人分到了一起——不論是大石還是宍戶都是較為穩定的組織者，至於從來顧頭不顧尾的菊丸和個性偏向柔和的鳳，看上去可就有些讓人擔憂了。
沒有大石守在後方，也沒有宍戶控制比賽引導搭檔，彼此之間又是知根究底，兩個人的配合簡直慘不忍睹。
鳳似乎不大願意去對抗宍戶，而宍戶卻另有考慮，再加上大石太瞭解菊丸的小習慣了，比賽完全是一面倒。
越前懶洋洋道：「已經是五比零了，鳳前輩和英二學長看上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
場上，宍戶看著大石道：「大石，你果然厲害。」
「你才是呢。」大石笑了笑，心裡卻還是有些擔心的。如果英二不能夠成長，那麼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鳳怔怔的看著對面已經有了默契感的兩人，一言未發。
「太難打了，底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桃城搖頭歎氣。
切原不以為然道：「這一點對彼此都一樣吧。」
對哦……越前搖搖腦袋，打算走開。
致子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越前，你打算自己去練習嗎？」
事實上他想去別的場地逛逛。越前想了想還是道：「沒有。」
「……大家都是鬥志昂揚的樣子，用真田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不能鬆懈啊。」致子沒點明，但也差不多暗示到他頭上了。因為認為自己已經打敗了合宿中所有的人所以開始懈怠……說到底，越前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而已，還是孩子心性。
越前很配合地點頭：「我知道了，前輩真囉嗦。」
致子暗歎一口氣，也聽出了越前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其實也早就有跡象了，不是嗎？
菊丸還是老樣子，蹦蹦跳跳毫無壓力，根本不願去在意計分板。但看著大石篤定的眼神，他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自己可是前輩呐，同大石一樣靠得住的前輩！
「鳳，要放輕鬆啦，我們會贏的！」菊丸的笑容依然燦爛，但怎麼看都有那麼一絲強迫自己提升氣氛的感覺。而他也看出來了，鳳沒那麼信任自己——但不論如何，比賽一定要打下去。
漂亮地回擊得分，菊丸笑嘻嘻地看著對面的搭檔。他似乎還沒有消除鳳的疑慮，可是如果努力的打下去，會有好轉的吧？
一點也不吝惜體力，菊丸比以往都要認真。可他感覺動作已經沒那麼輕盈了。果然，體力還是自己的短板。原來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大石是這麼辛苦的啊……
他真的有點累了。
在他的鼓勵下，鳳也開始對他們有了信心，比分被一點點扳回來。
人總要學會成長的，就像現在身後的大石站在了對面，菊丸必須強迫自己成為大石。可是就算這樣，他還是很喜歡網球，喜歡雙打。
鳳用力一擊，再次得分。與宍戶學長不同，菊丸前輩歡脫的不像個前輩，卻也可以讓人有種能夠依靠的感覺。只是他什麼時候才能夠自己邁出那一步，成為別人的依靠呢？
他不知道。
「菊丸差不多也快到達極限了吧？」切原問道。
致子點頭道：「根據以往的資料記錄，他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可是資料只代表過去，體內蘊含著的能量被激發出來之後，誰又說得准呢？」這樣說來，她的記錄本又該更新了。
菊丸和鳳拼盡了全力，從五比零追起，一直到贏下。
菊丸英二，很不錯的樣子。手塚在心裡將這個名字圈下。
而事實上，他的心思並不完全在菊丸身上……不知何時，越前已經走了。
兩天過去，教練們心裡都確定了合適的名字。手塚也認為自己有了決定，但他還有些猶豫，不符合他性格的猶豫。
「望月，今天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
致子應下了，心下思量著。教練們每天傍晚都會碰面交流，之前是各組選手的進步情況，這兩天龍崎教練已經換成了手塚教練，而不變的是作為醬油助教的她依然有幸參加。從今日起，大概就要正式開始確定入選名單了。
而沒等她做什麼，集訓營似乎少了個人。
「她已經滾出去了。不需要其他人參與，就憑跡部景吾容不下她。」跡部看向她的眼睛，「你究竟在忌憚些什麼？不說冰帝的人絕對會站在你這邊，就連青學也不把那個女人當自己人，你怕什麼。」
致子慢慢道：「她沒有任何資本讓我恐懼，唯有一點……但就是那唯一一點，牽制著我，讓我不能逞一時之快。」就是因為要作為普通人繼續生活下去，所以她不能在這時就撕去偽裝。否則她才不會忍到現在。
有些事情不能呈現在明面上，就像跡部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拒絕履行賭約，致子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真的不顧顏面和對方鬧起來。
但也有些事可以有條不紊，比如跡部轉頭就把水木驅逐出集訓，哪怕他本人也是被徵召的選手，而致子已經開始調動勢力，只等著過了這一段後一併收拾。
這場博弈，她不介意在明面上暫時示弱。
「既然你這麼想……那就這樣做。」跡部沉默了片刻，心中明瞭後，眸中閃過一絲光亮。
致子笑了笑。
「跡部、真田、菊丸，這三個人如果沒有其他情況就是確定的了。手塚，你有決定了嗎？」華村教練推了推眼鏡道。
手塚一時間有些遲疑，繼而道：「請等一下。望月，可以把合宿以來我這一組的隊員的訓練情況再給我看看嗎？」
致子一向會把三本記錄本隨身攜帶，聞言打開資料夾拿出第二本，翻至越前的部分推給手塚。今天早上手塚找她要過，想必也看過了。而現在再次要求她拿出來，能讓手塚這樣猶豫的毫無疑問只能是越前，也只有可能是為了告知其他兩位教練——三位教練彼此之間都不插手別人的組內記錄。
手塚掃了一眼便遞給了榊監督，蹙眉道：「然後呢？」
「今天上午的常規練習之後就沒有了，」致子沉聲道，「下午以觀看比賽為主，我偷了懶沒有記錄。」旁人也許感覺不出來，但她心知肚明，合宿以來的資料戰績都擺在這裡，大家的進步程度她都有記錄，唯獨越前除了前兩天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亮眼的表現——連差強人意的都沒有。
所以她也對越前略略提過幾次，昨天菊丸和鳳搭檔時的話已經是最明顯的了。但同前兩次一樣，越前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手塚看向榊監督：「榊教練，華村教練，你們怎麼看？」
華村教練已經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遲疑道：「這並不影響他的優秀，不是嗎？」
手塚沒再多說，只道：「明晚我會給出自己推薦的人選，可以嗎？」
「好。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榊監督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越前的資料，末了道，「望月，你做得很好。」
致子苦笑一聲，不置可否。越前，你要倒楣了……
門外，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頓了一下，迅速地消失不見。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認定的名單
手塚推開門，禮貌地示意致子先行。
致子道謝後沒有拒絕他的好意，輕聲道：「手塚還有些猶豫嗎？」
「是的。你覺得呢？」手塚很坦白，事實上他是刻意慢下了動作等致子準備離開時才動身。
「不必猶豫，我認同你的看法。」致子言簡意賅。
她當然知道越前的實力，也知道不論態度如何、倘若真的入選那他一定會贏下。換了作為觀眾時的自己，她肯定會為越前說話的。但到現在，這幾個月來與拼盡全力揮灑汗水的少年們朝夕相處，讓她的想法也在不斷增添新的內容。越前有能力贏，但現在的他沒資格入選，手塚是對的。
當然其中也夾雜著私心——她已經提點過不止一次，但對方依舊沒有正視訓練的意思——雖然這些許惱火只占其中很小的部分。
手塚沉默了一會，道：「謝謝。」
……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會的，肯定會。因為是真的啊……
「很晚了。」少年關上門，去拉窗簾。
清晨，越前猛然驚醒。昨晚他翻來覆去很晚才進入夢鄉，但現在已經一絲睡意都沒有了。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走至窗前向下看——
手塚正在經過。
越前愣了愣，跑下了樓。
「部長。」
手塚沒想到他竟會在這個時候就起床，轉身一看對方的衣著也不太驚訝了：「越前，怎麼這麼早？」
越前注視著手塚的神色，道：「那你呢？不也是這麼早就起來了。」
「我來呼吸清晨的空氣，這個時候總會讓人的頭腦更清醒一點。」手塚意有所指道，「你最近很活躍。」
越前沒反應過來：「沒有那麼好啦。」
手塚一語中的：「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誠實一點麼？」
越前沒能理解對方的意思，沉默了幾秒鐘後索性道：「部長，我曾經輸給過一個人。在與那個人再次較量之前，沒有辦法前進——請和我打一場吧。」
「無視眼前的強敵，因為別的事情而分心，這樣的話是絕對不會有勝算的！」手塚眸色一暗，語氣已經嚴厲了起來。他原本以為越前是有些自滿了，但現在看來比那還要嚴重一些。
「部長！」越前執拗道，「這次選拔賽過後，請和我比賽！」
手塚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回去吧。」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其中有他的責任。他以為能夠將青學的未來交給這個後輩，也一度認為自己的做法是對的。但到現在他才發現，以自己為標杆的做法副作用極大，就如同現在。當信念變成了執念，連他手塚國光也無法再插手，而越前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種嚴重性。從這一刻起，無論是他還是自己都只能等待，等待一個不知何時才會降臨的契機來走出這個怪圈。
手塚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了當初的大和部長。
越前呆呆地站在原地。
是不是……兩個問題，他都沒有問出口，因為他害怕得到答案。
集訓即將結束，也就代表選拔名單要揭曉了。
但不知是從哪裡興起了一種說法，青學的越前龍馬落選了——沒錯，就是那個最後作為王牌為青學奪得冠軍的一年級。粗暴的來說，那個少年應該是這裡最強的，但由於一些原因被剔出了名單。
因為對方有那個凱賓隊長，手塚教練想要保護越前。
因為榊監督不覺得一個一年生可以在這樣的場合出戰，需要謹慎考慮。
因為助教望月的反對，她認為越前表現得還不夠資格——只有華村教練贊同越前，但她選擇了尊重其他教練的觀點。
最後一種說法似乎沒什麼道理，也很少有人真的會放在心上——很少——卻是流傳最廣的。
「抱歉，我不能夠回答你。」致子別開目光，「你是聽誰說的？」
櫻乃漲紅了臉：「對不起……可是，是真的嗎？」
「致子！」
致子微微頷首，轉身走了。
橘杏低聲道：「……還有，深司說，他連續兩天晚上看到鈴木同學從會議室經過——如果真的是經過的話。」
「太巧了吧。」致子不鹹不淡道。
「沒錯，就是這樣。」橘杏皺起眉頭，「還有，我已經請他對別人保密了。」
致子點了點頭，神色複雜：「謝謝，麻煩你和伊武了。」又牽扯到鈴木了啊。
水木不慎透露給了桃城，然後不知怎地所有人都知道了越前落選的原因可能是她……
這是她留意打聽到的，別的再也沒有了。然後就是橘杏剛剛帶來的消息。
不論事情究竟會如何發展，總之越前一定是信了——回想起早上越前冷淡的招呼，致子又是一陣無奈。現在名單還沒公佈，她肯定不能提前透露，所以沒法解釋。等合宿結束後，還有解釋的必要麼？
更何況，她的確也表示了反對啊。
最後一天，還未得知結果的少年們在球場上認真對戰，或者也可以說是備戰。
致子也不再抱著筆記本來回跑了，畢竟名單已經確定下來，她終於不再需要總結記錄，一時間也不願想別的，可以悠閒地看看比賽——
場上，木更津兄弟正在對決。
兩個木更津的風格有點像，但細看又有很大的不同，應該是淳經過觀月□□的緣故。
「木更津之間的對決，宿命的對決啊。」跡部饒有興趣地看著場上眉眼一模一樣的兩個少年。
「要是弟弟沒有剪短頭髮就好了。」致子不無遺憾道，「那場面會更好看的。」
觀月反對：「那樣就不好區分了！」
致子指著阿淳的紅色頭巾笑道：「原來真的是為了區分哥哥和弟弟啊。」
觀月：「……」失算了。
忍足於心不忍道：「把那個阿淳挖到聖魯道夫的就是你吧，觀月？」
一提這個，觀月興致勃勃地向他們科普了一下「如何在認錯人的情況之下把優秀的選手拐走」這種技能。
「這個時候，我該說什麼才好……」忍足無奈扶額，似乎這個合宿中真的沒幾個正常人。
跡部壓低了聲音：「你想好怎麼跟越前說了嗎？」致子沒想太多，今天一早就嘟嘟嚕嚕抱怨過一通了。
致子幽怨道：「我又應該說些什麼，這是能說開的事嗎……」走一步算一步吧。
跡部摸摸她的腦袋表示安慰：「放心，本大爺不會允許再有任何莫名其妙的說法出現——其實越前沒入選，倒真的會讓人感到驚訝。」
「……別說是我透露給你的！」致子的聲音超級凶，「我已經後悔了，名單應該是絕對保密的才對。」
跡部表示理解以及不贊同。
場上，阿淳做出了打直球的姿勢試圖以短截擊騙過哥哥，但阿亮料到了——
木更津亮獲勝！
「雖然有所進步，但哥哥還是技高一籌。」跡部評價道。
致子忽然想到了裕太，對觀月道：「我說，你也太厲害了，專門挖角弟弟——裕太是這樣，阿淳也是這樣。」
觀月不無得意道：「我看中的，當然是出類拔萃的選手。而既然足夠優秀，又怎麼會拒絕我的邀請呢？」
致子：「……那你真厲害。」她一直都這樣給別人面子，真是個擁有優秀品質的女孩子。
最後一輪對戰結束，大家都回去各自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接下來也就是本次集訓的最後一項，宣佈入選名單。
「……最後一個是，青春學園三年級，不二周助！」榊監督說出最後一個名字，同時越前的心沉了下去。
失落，不忿，惱怒過後，還夾雜著迷茫。越前抬頭看向臺上，但距離太遠，不論是手塚的神色還是致子的表情他都看不清。
不過也好。反正以他現在的心態，也不太適合參加比賽吧……直到山吹的壇經過一下子被絆倒在地，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下了車。
「凱賓·史密斯，」跡部帶著致子來到一個街頭網球場，「那個來冰帝挑釁的傢伙。」
致子蹙眉：「日吉沒受傷吧？那個傢伙是沖著越前來的，不好惹。」
跡部淡淡道：「沒關係，沒有受傷的情況。不過現在，應該是山吹的那個亞久津。」
致子已經看到正在與金髮少年對戰的亞久津了。而在不遠處站著的就是越前和壇。
壇太一也看到他們了，猶豫了一下揮揮手。
致子與跡部對視了一眼，決定過去：「現在要說聲下午好麼？」
越前徑直自她身邊走了過去，來到場邊。
壇撓了撓頭，忙道：「呃，跡部前輩，望月前輩，你們也是聽說亞久津學長在比賽所以才來的嗎？」
致子牽了牽嘴角，道：「差不多吧，我覺得趕快叫停比較好。」
跡部皺著眉頭看著越前的背影，沒說什麼。
亞久津的速度更快了，但凱賓緊接著就使出了短爆截擊，瞄準的是亞久津的額頭！
「那是越前用過的……」趕來的河村愣住了。
手塚看到越前之後眸色一暗，見跡部和致子也在更是驚訝。
陽光已經沒那麼刺眼了，卻沒讓金髮的凱賓看上去溫和一點。從單腳的基本碎步到B字抽球，凱賓使用的招數與越前一模一樣——完全是那場比賽的重演！
亞久津難掩怒意卻無計可施。
「亞久津！」河村眼見好友被球擊倒，連忙跑過去。
越前握緊了拳頭，道：「你不是找我有事嗎？如此大費周折——我現在陪你打一場也可以。」
凱賓邪邪地笑了：「當然可以。」
「住手！」手塚面色冷然，「友誼賽已經快要開始了，你們不能私自比賽！」
跡部眯起眼睛道：「這倒真像手塚的話。」
亞久津撇嘴道：「怎麼還是喜歡裝好學生，就讓他們比吧。」
「看熱鬧的人最好閉嘴。」手塚瞥了他一眼，「越前，我們走。」
「不要。」
手塚停下了腳步。
越前像是在賭氣：「反正我也不能出場比賽，乾脆就在這裡打好了！」
凱賓一下子愣住了：「你不會出場？」
越前沒理他，徑直準備發球。
「越前。」手塚的臉色越發難看，「我最後再說一遍，回去。」
致子心內一緊，條件反射性地看向跡部。
「等一下！」
致子轉身，頃刻間水木已經沖過來擋在了越前身前：「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我是迷人的分割線——
小劇場：
作者菌（坐在大沙發上）：讓我們歡迎今天的訪談嘉賓，望月同學！
致子（蹲在小板凳上）：謝謝。不過為什麼我只有個小板凳……
作者菌：咳咳，直入主題，來個核心問題，如果現在你和水木黛交換一下，你作為她，要怎麼走接下來的路呢？
致子（為難）：這不大可能吧，我怎麼會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呢——連青學的人都嫌棄，這……
作者菌：如果嘛，只是如果！你可是朕設定的最厲害的女主呢！
致子（淺笑）：那好吧，開動一下腦筋。這得看接下來想繼續怎樣的人生。
作者菌（托小肥臉）：比如呢？
致子：如果放棄網王路線，那就給望月道一下歉唄，再保證從此消停。然後趕緊出國，離他們遠一點，照樣活得自在精彩。
作者菌：不是這個，是要繼續在王子們身邊的。
致子（無可奈何）：那就有點麻煩了，青學和冰帝已經待不下去，轉去立海大或者四天寶寺吧，然後轉性子，用個人魅力重新成為王子們的朋友。
作者菌（揪頭髮）：也不是這個！是要繼續和望月搶，要得到跡部景吾的！！要取代你成為王子們身邊唯一耀眼的女孩子！！！
致子：……我也沒到這種程度吧。
長達五分鐘的沉默。
致子（生無可戀）：得到跡部沒可能，不過可以讓望月失去所有。
作者菌（嚇得瓜子都掉了）：……
致子（決絕）：誰都別想好過。第一步，利用水木家族現有的勢力向全世界擴散消息，望月致子是穿越女！第二步，告知全世界，望月致子來歷不明帶給這個世界的影響是未知的，不惜暴露自己也是穿越的這個事實。第三步，預測出接下來的友誼賽比分和僅剩的劇情，收集望月之前不小心暴露的資訊，包括天空之城那些，證明這是真的，來個同歸於盡——然後就和望月雙雙被關進實驗室做研究吧。
作者菌：可是跡部家族在呢。
致子（玩味地笑）：跡部家族？不一定吧。
作者菌：……好吧，也許只有跡部景吾一個人。可是就憑他是繼承人，跡部家族也——
致子（聳肩）：區區一個跡部家族，也想同全世界的政府、科學家、實驗室和人民的意志對抗？逗我呢。
作者菌：你贏了。
作者菌：不過如果換作友誼賽結束以後呢？
致子：拖到那裡就是真傻，日美友誼賽一結束，網王馬上完結，水木又只看過TV版，連全國大賽都不知道，過了這一村就再沒可能翻身。
被關在小黑屋的水木黛：日子沒法過了……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只看過這一點啊？！
致子：就沒見過比你更容易被套話的人。
作者菌：行行行，別理她。不過結束想像，現在你有沒有想過，水木黛其實根本就沒這種能力和魄力，根本不敢豁出去跟你同歸於盡呢？所以你現在的忌憚等待也是真傻。
致子（石化在小板凳上）：……
作者菌（心滿意足ing）：好了，今天的網王訪談就到這裡，我們下期再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突然發現，桃夭灼其華是朕的小萌物呀！奈你！還有灌營養液的揚羽歸蝶，來抱抱！
我會告訴你們，你倆的名字在朕的後文裡會出現麼……這猿糞喵喵喵~o( =∩ω∩= )m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凱賓的危機
手塚的聲音冷得像冰：「與你無關，讓開。」
水木黛直起脖子只是不肯：「那你先答應我別打越前。」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請立刻讓開，」手塚的眼鏡閃過一道光，「否則我不確定青學是否真的需要一個經理！」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對任何一個女生說過話，但今天例外。他也幾乎從未這樣憤怒過，不僅是因為自己學校的經理這樣做，不僅是因為越前竟然無視自己，不僅是因為冰帝的部長和經理也在，也不僅是因為對越前的恨鐵不成鋼。
水木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大眼睛裡已經開始閃現淚光。怎麼會……現在手塚不應該動容於自己的挺身而出嗎，然後越前表示感動才對！來到這裡這麼久，為什麼樁樁件件都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越前也道：「水木，謝謝，但不關你的事，所以你離得遠一點比較好。」他一直強壓著情緒，聲音有些發抖。
水木緊咬著嘴唇強迫自己控制住情緒，但兩個人幾乎同樣的態度讓她沒辦法做到。
「我最討厭你們了！」水木轉身哭著跑了。
致子心裡只有一句——這是什麼情況……
跡部拍了拍致子的肩膀，轉身道：「我在那邊等你。」說罷先走一步。他剛剛就應該離開的，青學的事自己不應該插手，手塚也一定不希望被其他人圍觀。但現在看來，越前心裡那股邪火還在，正好有手塚在場，讓致子說清楚應該比較好。
越前站在原地沒動，就這樣與自己的部長僵持著。
致子抿緊了唇，走過去道：「越前，先回去吧。」
「不用你來多說。」越前冷冷道。
河村也愣住了。
手塚的面色更不好看了：「越前，向望月道歉。」
越前竟然笑了，左手有些發抖，球拍掉了下來：「憑什麼？」
致子瞳孔猛然一縮，擋住手塚的手腕：「手塚，不要！」
越前沒有閃躲的意思，一動不動地站著等待。
「越前，我可以告訴你，不管水木黛對你說了什麼，你盡可以完全相信——」致子定定地看著越前，道，「不過你也可以問問自己，現在的你真的能夠出戰麼？集訓以來，你的表現怎麼樣？所有人都在超越自己，你又憑什麼能夠脫穎而出，就憑已經成為過去式的那幾場勝利？」
越前呆住了。
致子深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吐字清晰：「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沒錯，我反對你入選。如果你到現在還堅持自己的觀點，也毫無問題，那就一直對我保持這樣的態度吧。反正只有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在乎，我只不過是個外校的所謂的前輩而已。」說罷將剛剛接住的球拍遞給河村，沖手塚和河村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再想想，其實她是有些矯情了——一直很尊敬自己的後輩忽然變了態度，所以一時間才會這樣激動。帶著被算計的惱怒——至少在她看來，從來只有她算計別人的份！
手塚對越前的管教，旁人沒資格指手畫腳，所以她沒有去阻止手塚的意思。但致子不能允許越前因為自己而挨巴掌，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外來之人，而越前此刻的心情完全是合理的。
所以還是暫時把青學列入灰名單好了，反正現在的她應該很不受歡迎。想到當時就已經很為難的朋香和櫻乃，致子感到腦袋越來越疼。
「走吧——」致子揉揉自己的臉，苦笑道。
跡部拉著她：「不管是手塚還是你，你們是對的。」
致子老老實實跟著他走：「聽你這麼說，我心裡好受多了。」
……
另一邊，越前恍惚良久，也背起網球包跟著河村離開了。不理會身後凱賓的喚聲，他腦海中來來回回迴圈著望月的那幾句話。
他憑什麼入選？就憑現在毫無鬥志的樣子？
可是……就算是這樣，部長和望月前輩也用不著那麼生氣吧。
也許他的態度確實有點太惡劣了。
之後的幾天，越前似乎都在尋找凱賓。跑遍各大球場，詢問有沒有一個國中生年紀的外國人來過。
致子建議道：「這個時候，也許需要你去指點他一下。」
跡部喝了一口茶，道：「那個小子對你是那樣的態度，本大爺憑什麼幫他？」
「就沖你這句話我的心情就更好一點了，再贈送你一杯檸檬茶——所以你還是去吧。」致子抿著嘴兒笑，「這小子現在有點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了，我那幾句話意氣太重，所以請你幫手塚敲打敲打他吧？」
「……你這邏輯有什麼合理之處嗎？」
「淡定啦——」
「一起？」
致子搖頭：「免了，我還要辛苦工作呢——」她知道凱賓應該在籃球場，不過也幸虧越前不知道，跡部也沒有詢問的意思。
跡部只是笑笑。
越前謝過了對方，準備去別的地方再問問看。
「本大爺聽說了，你跑遍各個網球場去找凱賓。」跡部的聲音冷不丁地從上面傳來，「你這個樣子，跟那個到處踢館的凱賓有什麼區別？」
越前驚訝地看著跡部，愣了愣才道：「明明是他先提出和我比賽的，我不過是陪他玩玩。」
跡部心道果然是個讓人頭疼的小子，慢慢道：「我看你不是想找人較量，而是純粹是因為落選想要出氣吧。真是典型的失敗者的表現。」
越前壓了壓帽檐，悶聲道：「是嗎，望月前輩怎麼沒和你一起？」
「……可能是因為不怎麼想見到你吧。」跡部忽然笑了，但越前沒看見。
越前抬頭想說什麼，卻見跡部已經走了。
那麼望月前輩也是這樣看待的嗎？
真是糟糕透頂。
越前做了什麼樣的決定和努力，致子不太清楚，因為還有兩周的時間學園祭就要開始了。每年八月的學園祭是僅次於冰帝文化祭的大型活動，需要提前準備一番。
學園祭主要以社團為單位，而文化祭則更偏重於班級行動。圍棋社與將棋社據說會聯合起來佈置變裝咖啡館，不過致子只會作為龍套跑幾趟，重心則放在美術社和網球部上——當然，網球部是不著急的，更何況日美友誼賽開戰在即，那些傢伙現在正在做特訓。
致子忙裡偷閒把美術社的成員集合起來，議定學園祭的展示形式。
「所以以即時畫展的形式準備聽上去不錯，不過咱們如何讓參觀的學生都參與進來呢？」致子在筆記本上記下，道。
一個紅發女孩想了想，眼前一亮：「有了！可以讓大家抽獎，每隔一段時間就選出一個幸運學生，由咱們社裡的成員為他現場做動態速寫。」
「對啊，用時也不長，不會耽誤事情，也足夠吸引人。」
「沒錯沒錯！如果對方願意的話，還可以把畫好的速寫立刻展出。」
致子沖她豎起大拇指：「好主意，獎勵給成澤一顆糖——如果把抽獎方式和咱們展出的畫作聯合起來，效果應該會更好，投票怎麼樣？」成澤桃華一向有很多點子，倒也大大減輕了她的壓力。
另一成員習慣性地推推眼鏡，點頭道：「既然是即時畫展，畫作也要定時更換，讓大家投票選畫，然後在被選中的畫作的投票者中抽人？」
「所以這樣一來，就可以重複吸引參觀者了！」
「喏，巧克力獎勵給你。」致子笑眯眯道，「那就把千葉的提議也記下來，相信學園祭後，咱們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鈴木社長這幾天不在，學園祭之前找個時間和她碰頭溝通一下吧。」
大家紛紛點頭，但也有人隱約察覺出了什麼。
這兩次集體討論，鈴木社長都因故沒有參加，但千葉偶然見過她。至少在他看來，鈴木社長和望月副社長……形同陌路。
突然，一陣有些混亂的劇烈呼吸聲透過來，越來越近，還夾雜著幾聲叫駡。
大家一驚，面面相覷。
致子霎時反應過來，示意大家不要驚慌，站起身來：「好像有人在追逐打鬧嘛。」他們沒有選擇在學校集合，而是定在了公園的亭子裡——這裡有一點偏，環境安靜，就算關上木窗也很清涼，附近閒逛的人也不多，一般不會有人打擾到他們的。
她剛剛打算看看情況，薄薄的木門卻一下子被推開了——
「啊，有人！」長髮飄飄的少女對上他們的目光，一下子傻了。
致子趔趄了一下被成澤扶住，來不及向對方道謝，目光已經轉移到了兩個不速之客的身上。
緊隨其後的金髮少年索性把將要滑落的墨鏡摘了下來，一看到致子也難掩意外之色。
「凱賓，水木。」致子蹙眉道。
成澤有些迷茫道：「副社長，你認識這兩個人啊。」
「算是這樣，有人在追你們？」致子見水木已經飛快地關上了門，眯起了眼睛。
凱賓語氣中掩不住輕蔑之色：「切，輸不起的人罷了。」
嘈雜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六七個人的樣子。
「大哥，他們肯定是躲到那個亭子裡了！」
「誒，亭子裡還有好像還有別人。」
「等等，那裡有個小妞——」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驚慌失措的聲音很清晰地傳過來。
致子猛然一驚，指甲一下子劃在木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是剛剛出去為他們買飲料的社員！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望月副社長
水木拽著凱賓，大口大口喘著氣：「我們……」
凱賓掙開她，自窗縫向外看了一眼，壓著聲音道：「現在有個女生被他們抓住了。」
「你們兩個臭傢伙是躲在亭子裡了？快些出來，要不然我可不確定會對這個小妞做什麼！」流裡流氣的聲音傳過來，夾雜著三浦的尖叫聲。
「望月副社長！」
致子面沉如水。
「不要，明明我們沒有錯的，你不會讓我們出去吧？」水木抓住致子的手腕，聲音有些發抖。她其實不想與致子有什麼接觸，但也看得出來這些人以致子為首。
凱賓攥緊了拳頭，打算徑直開門出去卻又被水木拉住了：「別出去，反正那個女生我們也不認識……」
致子去摸手機，才發現自己忘記帶了——但到現在，跟任何人打電話應該都沒什麼作用，畢竟人家已經堵到門口了。
成澤和千葉已經在打電話，但這裡信號好像不太好。
沒等她想好要怎麼辦，門口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
亭子裡大家的呼吸聲愈發清晰。水木情急之下躲到了門後的角落裡，致子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一個板寸青年踢開門，致子把身前的凱賓一推，另一扇木門剛好擋住了他的身形。
「有什麼事嗎？」致子竭力平靜道，「我的社員們正在開會，似乎沒有人認識你們。」她飛快地掃了一眼，對方身後跟著兩個手持鋼管的人，而不遠處還有三四個青年，包括看上去有些被嚇到了的的三浦。
對方沒有進來，只是看了她一眼，似乎對一個小女生擋在前面感到意外：「出來。」
致子再次提醒自己不要慌，沉聲道：「請問有什麼事？說清楚比較好。」
「那個女生是你的社員。」對方的目光掃過亭子裡的十來個國中生，用毋庸置疑的語氣道，「讓他們出來。」說罷轉身走了幾步，還順手甩上了門。
一時間，致子心亂如麻。
驚慌恐懼不會有任何作用，對方六七個人看上去都是混混的模樣，他們這些人卻不怎麼會打架，總之不能硬對上。
那把水木和凱賓交出去？她沒辦法做出這樣的決定，看對方的兇狠程度，天知道這兩個傢伙會遭遇什麼，雖然不算她的朋友，但剛剛既然已經有了維護的意思，就不能輕易妥協。更何況水木不是什麼省事的人，接下來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
就這樣拖著？似乎也不行，等那個老大模樣的青年失了耐心就完蛋了，不管是闖進來還是對三浦做什麼，她絕對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而且她的社員中一半都是女孩子！
猶豫了這麼幾息，已經有被嚇到了的女生在問要怎麼辦。
致子覺得這兩分鐘異常難熬。她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成澤，你繼續聯繫別人。千葉，你們幾個男生守在門口，見機行事。我出去看看。」
千葉瞳孔一縮：「副社長，我陪你出去。」
「不，你們留在這裡。」
千葉猶豫了一下，沒再堅持。四五個男生把女孩子擋在身後，沒再說話。
致子看向凱賓，眸色冰冷：「凱賓，你和水木不要露面——如果情況沒那麼壞的話。但我把難聽的話先撂在這裡，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不可能為了護著你們——你明白的。」不管怎麼樣，對她來說最要緊的是外面的三浦和裡邊的社員們。
凱賓原本也想要出去，但又擔心自己火上澆油，聞言毫不猶豫道：「我聽你的。但是……他們要找的是我，她，」他指向呆呆站著的水木，「如果能夠，讓她和你的社員們呆在一起吧。」
致子點了點頭。同時千葉把水木拉到了那邊。
致子拉開門走了出去，感覺自己像個烈士。她必須護著自己的社員，就算做不到——不論怎麼算都是她的錯，說句過分的，如果在第一時間她就勒令水木和凱賓離開，他們應該就不會被波及，更不要說三浦。
致子一出來就反手把門帶上了，三浦幾乎是在一瞬間松了口氣，但在下一秒鐘神色重新帶上了驚恐，因為出來的只有她一個人。
「副社長！」
致子給了她一個與往常無異的微笑。但她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難看，因為對方的眼神中除了驚恐又染上了擔憂。
那個像是頭頭的板寸青年細看還是很俊朗的，瞧上去是高中生的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但眉眼間有著不應該屬於學生的戾氣。
致子驚歎自己神奇的頭腦，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細細觀察感慨對方的相貌。
「我是社團的負責人，如果真的有事，就找我好了。」致子來到他面前，見對方久久不說話，索性先開口。
對方往前一步，撇嘴道：「你確定？」
致子硬挺著沒有退後，道：「沒錯。」接下來她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剛剛出門的瞬間她想好了很多話，但現在情急之下又發覺全部忘掉了。
對方定定地看了她一會，什麼也沒說。
三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聲音微顫道：「我們……我們是冰帝學園的。」
「冰帝？」
「大哥，是那個貴族學園啊。」
其他幾個青年彼此看了看，神色一時猶豫起來。
他們的大哥似乎什麼都沒聽進去，竟然慢慢笑了：「你們的男生都死光了啊，望月副社長？」讓這麼一個女孩子單獨出頭。
與剛剛的話不同，這次他的聲音被壓得很低。
致子聽出了苗頭，雖心有不虞但也不敢表現出來，穩了穩心神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挾持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總不太好，不是嗎？」
「望月致子，我知道你。」對方撂下這句話，沖三浦身後的兩個青年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鐘，三浦已經跑到了致子身邊：「副社長……」
致子倒真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爽快，但也猜得出接下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但與她料想的不一樣，對方竟然立刻招呼幾個青年走了。毫無徵兆。
看著六七個身影慢慢消失掉，致子一瞬間竟感到有些脫力。比起那天在火鍋晚飯後的回家路上的小巷子，比起那次和切原橫衝直撞跑過的神奈川，都要緊張。至少前一次她只需要顧好自己，後一次還有切原作伴。
而不是像剛剛的那幾分鐘一樣，需要對那麼多人負責。
片刻過後，三浦倚著她就要摔倒，但又很快撐住了。
門很快被打開，大家沖出來：「副社長，三浦，你們沒事吧？」
致子苦笑著搖搖頭。
凱賓眸色暗了暗，對大家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的錯。還有，謝謝。」
水木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凱賓離開後，致子慢慢道：「今天的事有我的責任，請大家原諒。」
「沒有沒有，如果不是副社長那我們肯定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成澤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打通電話，聞言故作輕鬆道。
大家紛紛附和，言語之間似乎已經把剛剛的事拋到了腦後。
「所以咱們下次還是去學校開會比較好。」千葉笑道。
致子眨了眨眼睛：「反正我不想再來這裡了。」
「我也是！」
「話說咱們剛剛決定的內容沒有被嚇得忘掉吧？」
「放心啦，不過三浦買的飲料呢？」
「在這裡。」
……
當致子繪聲繪色地把自己英勇出戰維護社員的事蹟又對忍足吹噓過後，跡部順手又給了她一個爆栗。
「你不是敲過我的腦袋了嗎，怎麼又來？」致子摸著腦袋委屈道。
跡部咬牙：「你這個女人永遠都不長記性，上次本大爺不就告訴你別幹這種蠢事了嗎，腦袋記不住話是不是？」
致子眉眼彎彎：「誰讓我既熱心又有責任心呢。」她忽然感到慶倖，幸虧沒把神奈川大逃亡的事告訴過跡部。
「你的可樂沒有了。」跡部拿過她的杯子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口。
致子瞪大眼睛悲憤道：「我還沒喝呢！——算了，讓給你，反正我不渴。」這次是她理虧。
忍足表示自己正在作為電燈泡閃閃發亮：「誒誒，夠了吧。現在的重點是，網球社這次又要怎麼表現呢？」
跡部戳了戳她的酒窩，閉目微笑：「本大爺提議舞臺劇。」
「舞臺劇嗎……」向日想了想，覺得比開模擬店更有趣。
致子眼前一亮，興奮道：「好啊，聽起來會很激動人心。衣服道具都要提前準備，正好日美友誼賽過後還有幾天的時間，到時候提前排練一下。」一定要好好給跡部選角色啊。
鳳笑了笑：「要抽籤決定角色嗎？」
致子與忍足對視一眼，壞壞地笑了。
跡部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提議了。
就在這時，電視螢幕閃了一下，一個拿著話筒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網球是一種藝術，但很遺憾，很多人並不瞭解網球究竟是什麼……」
跡部輕笑一聲，很好心地把自己的檸檬茶推給致子作為補償。
自這一刻起，貝克的劇本已經開始了，隨他的心意。但能否遂願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他們面對的可是一群網球王子啊。
悠于 2018-5-15 03:54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最強的組合
雙打二號，跡部景吾、真田弦一郎。
一開始就擺出這樣的組合，榊監督應該是打算先下一城。畢竟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拎出來打單打都是保贏的——真浪費。
致子對賽前的美少女組合助陣沒什麼興趣，只是一直等著跡部和真田的出場。對方的安排是先介紹日本代表隊的選手，好像也有先抑後揚大讚美國隊的意思。
這次沒有燈光的控制，真田同往常一樣神色嚴肅，跡部跟以往也沒什麼不同，還是那麼出風頭——
身披外套夾著球拍出場，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永遠華麗的響指，冰帝的啦啦隊立刻讓所有人明白了何謂聲勢浩大。
慈郎戳了戳致子，道：「好奇怪的組合，不過感覺部長還是很帥的樣子啊。」
致子一眼不眨地盯著場上，忍笑道：「那當然，真田不喜這樣的排場，就讓跡部來跟偶像型的對手碰一碰好了。」玫瑰花瓣是用來下雨的，修長的手指是用來打響指的，校服外套是用來拋上天的，眼角的淚痣是用來迷死人的，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我覺得現在致子的眼神跟那些女生也沒什麼不同……」向日的嘴角抽了抽。
致子的目光瞬間移開，綻出甜蜜的微笑：「嶽人——」
宍戶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真田面色不變道。
跡部的目光游離了一下，微笑道：「真是抱歉，本大爺搶了你的風頭。」
真田認為自己當做沒聽見比較好，反正那傢伙就是這樣。
美國西海岸派出的代表是比利和邁克。
同自帶聲勢音效的對手不同，他們是有著硬體加成的，不管是粉絲團還是出場噴霧都拉風至極。不過因為有聲勢浩大的冰帝啦啦隊，雙方勉強算是在這種跟比賽無關的方面打了個平手。
第一場的場內指導是華村教練。
「要開始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華村教練看著兩個初次搭檔的少年，無可避免地想，要是他倆能被挖回城成湘南那該有多好哇。這樣的素質，就算是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球風也無所謂。
跡部用言語表明態度：「真田，沒想到會和你組成雙打呢。想必會很有趣。」
真田答道：「不管是雙打還是單打，也不管搭檔的人是誰，我照樣會全力以赴。」
「那當然了，如果因為搭檔是我就放輕鬆的話，那可不行啊。」跡部慢悠悠道。
「要用什麼樣的戰術陣型？」真田不想跟他計較，決定轉移話題。
「我想我們不需要搞這一套吧——嗯？」
真田也這麼想：「那就在比賽中調整好了。」其實他沒有認真詢問的意思，若要提前定下戰術就不會拖到入場後再提，所以也只是為了打住跡部的話而已。
華村教練嘴角抽了抽，平靜道：「第一戰會奠定氣勢，所以你們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對嗎？」
真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跡部自然而然道：「本大爺會讓他們嚇破膽的！」
「……別囉嗦了，走吧。」真田覺得自己的忍耐力還不夠。
「真是個不懂幽默的傢伙。」跡部搖頭歎息，決定用實力說話。
而貝克教練的要求卻不同，「奉獻出好看的比賽，取悅贊助商」，他再次強調了這一點。
他的隊員們表示服從。
一開始跡部就連續發球得分，輕鬆得不可思議。
「誒，對方是在試探啊。」向日托著下巴。
跡部索性遂對方的心意，既然存了這種心思，那就一口氣得分吧。
事實上他們的確使一口氣搶下了局數，但他有些不爽：「真田，你不要插手來妨礙我。」
「你自己才是吧。」真田看了他一眼。
兩個實力很強個性也很強在一起，就容易出現這種情況……致子笑著搖搖頭。
比利和邁克也看出來了。真搞不懂他們為什麼要來組合雙打，奇怪。不過既然貝克先生也認為時候還沒到，就讓他們再得意一會好了——可是也得稍微拿出點實力來，不然所有人都認為那就是他們的實力可不好啊。
比利的網球是典型的美國式作風，而邁克則擅長用柔軟的身體控制球路。
雙方似乎已經是勢均力敵，但不論是跡部還是真田都沒有展現真正的實力。
三比零。
真田用看不見的揮拍結束了第三局，此時已經有贊助商開始懷疑美國隊的實力了。
跡部用毛巾擦了擦汗，道：「美國隊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嗯，真田？」
真田很酷的沒理他。
「喂，至少也可以搭個腔吧。」跡部有點想念樺地了，而且換做致子的話，至少也會給自己一點回應。真田都使出了自己的招數，他不亮一手似乎說不過去。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慈郎激動道，「對方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誒。」
跡部轉身回位，目光很精准地探到了致子的位置。
短暫的眼神交匯後，致子握了握拳，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反正他們贏了，不是嗎？
跡部擺出了招牌動作，但這一次，沒有奏效——那個比利輕輕鬆松就打了回來！慢動作重播反映得清清楚楚，比利用扣球去接扣球，而跡部沒有反應過來。
致子抓了抓慈郎的綿羊頭：「都賴你，烏鴉嘴，打死算了。」
「怎麼可以賴我啊！不過那個人的反射神經好強大，連跡部都沒反應過來。」慈郎委屈道。
「慈郎學長，習慣就好了，戀愛中的女孩子有時候不喜歡講道……」鳳說到一半又覺得有得罪前輩的風險，不說了。
宍戶及時道：「跡部會怎麼做？」
致子的注意力順利被引開了：「以他的性格，絕對會用同樣的招數繼續。」直到得分為止。自己最華麗的球技啊，怎麼能這樣就放棄？就算不清楚劇情，以她對跡部的瞭解也一定是這樣子。
事實上也是如此，但在奏效之前，比利已經開始火力全開。
真田瞳孔一縮，黃色的小球瞬間已經落到了他的身後。
「怎麼了？」跡部皺起眉頭。
真田什麼也沒說。這個發球肯定不是巧合，如此奇特的球路……
不斷旋轉球拍的情況下還能夠準確地控制球路，對方果然不簡單。下一球連跡部也沒成功回擊，看樣子是很難纏的傢伙。但相比之下，接下來才是大麻煩。忍足眯起眼睛，眼鏡閃過一道光。
跡部的問題還沒解決，真田已經和精通功夫的邁克死磕上了——甚至不惜搶打搭檔的球。
瞬息的交鋒過後，邁克略勝一籌。
「我以為看穿對手的弱點是跡部一個人的絕技，沒想到人外有人。」越前看向邁克，「能夠把對手的優勢變成劣勢嗎？」
菊丸更擔心了：「這下麻煩了啊，本來他們就不夠默契。」
邁克上網，真田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空中的對決，同樣恐怖的滯空能力，同樣發達的反射神經，這次誰會贏？
真田輸了，而跡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拼盡全力救球也沒能接到。
致子手一抖，杯中的可樂灑出了一點。那樣驕傲的跡部何曾有過如此難堪的時刻？此時的他沒有了出場時的高高在上，卻還是那麼華麗。也許他的確不大適合雙打，但他願意拼盡全力配合搭檔。
不過，誰讓搭檔是真田呢，少見的能讓他承認的人。
跡部若無其事的站起身，轉頭道：「別生氣嘛，是你自己讓我把球交給你的。」
抱歉。真田默然轉身。
邁克幾乎一個人就掌控住了全場，而比利也很願意配合他，在必要的時候奉送給對手致命一擊。相比之下實力也不差的跡部和真田倒像是被彼此牽制住了，
換場時，邁克與跡部擦肩而過。
真田沒聽清對方的聲音：「他對你說了什麼？」
「毫無尊嚴，或者說廉價麼？」致子抿緊了唇。
「不要理他，只要保持平常心，發揮出正常水準就可以了。」真田有些擔憂。
他的擔憂是對的，因為跡部徑直道：「本大爺需要聽你的話？」
「跡部！」
忍足看向菊丸：「你說對了，這兩個人真的到了這種地步。」
「我倒寧願自己是錯的啊。」菊丸的卷毛似乎也耷拉下來了。
跡部深吸了一口氣，揮拍發球。真是沒想到自己也能被逼到這種地步啊……那也該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
網球落地後在地上飛快地滑行，完全沒有彈起的意思。比利驚訝地看著對面的那個跡部，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招數啊。
那是集訓中跡部使用過的。儘管不是第一次目睹，真田依然感到震撼。
「這一招，叫做唐懷瑟發球——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球技中吧！」跡部勾起嘴角。
真田忽然感覺這個自戀的傢伙好像心裡也是有數的。
唐懷瑟發球與不二的燕回閃很像，但後者是利用對方回球的力度，跡部則是要僅憑自己打出不能彈起的球，對手腕的負荷很大，也更加難以控制。
連續失誤，跡部卻絕對不允許丟掉發球局。連換個招數都不可以！
「跡部的手腕承受得了嗎？」菊丸捏著越前的肩膀。
越前皺眉：「前輩，很痛啦。」
不二睜開了眼睛，輕聲道：「就算是這樣，以他的性格也一定會一直用這招吧。」
五比四，跡部真田得分。
跡部抬眼去看致子，嘴角微微勾起。他怎麼會丟掉自己的發球局呢？所以，收起你那不華麗的擔心，給本大爺老老實實看著就好了！
致子慢慢笑了。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邁向破滅的探戈
儘管順利拿下局數，但跡部的動作比起剛剛有些遲鈍了。消耗的體力過多，也沒有時間恢復，場面一時又在向美國隊傾斜。
跡部已經沒有發球局了，所以即使還能用，也無法再使出唐懷瑟發球。下一球在他負責的範圍之內，但網球擦著他的球拍飛向了後場。
真田及時趕到打了回去，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打回——
「喂，那是我的球。」
「有什麼抱怨，比賽結束之後再說。」真田冷冷道。
忍足有些擔憂，以跡部的性格……
「不管在哪裡，你還是那副死樣子。」跡部的神色忽然緩和下來。
真田微微松了一口氣：「這句話應該是我要說的。」話雖那樣說，他剛剛其實是很擔心跡部無法保持冷靜的。但看樣子，那個傢伙的心性比起以往有進步。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好像一下子沒那麼緊張了。
致子揉著慈郎軟軟的頭髮：「接下來才正式開始呢，樺地，對不對？」
「對。」樺地沉默了一瞬，答道。
向日佩服地看著她。
默契有時候是很奇怪的，一瞬間就能夠通曉對方的心思，然後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跡部和真田幾乎同時趕到網前站定，封網成功。
菊丸開心道：「這樣的話才像是雙打嘛。」就像我和大石一樣。不過如果是自己的話，不管跟誰搭檔都會很像樣的！
不二的微笑也更輕鬆了些：「現在他們的雙打及格了嗎？」
「勉強算是優秀吧！」菊丸笑嘻嘻道。
切原盯著跡部的身影，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很強。如果換了自己的話，也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嗎？
開什麼玩笑啊，他怎麼能在這裡輸掉！當著史蒂芬妮的面，當著她的家人的面……比利咬緊牙關，又一次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
最後一次的高速對決，真田騙過了邁克。
但他沒有騙過比利——
「接下來就交給本大爺吧！」跡部面對比利的回球高高躍起。
比利在一瞬間做出了反應，他並不怕那一招。但是……緊接著，他的瞳孔猛然收縮，因為跡部收起了動作！
真田躍起的時候，比利已經開始下落，錯過了回球的時機。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料到跡部只是虛晃一招，所以沒辦法預測球路。
再得一分，跡部和真田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
「在一場音樂會上，跡部遇到了真田。」忍足微笑道，「探戈。」
所以，來了——
致子的眼睛亮亮的，期待著兩人完美的聯手。
邁向破滅的圓舞曲沒有奏效，但比利的回球也沒有得分，因為跡部的身後有真田。真田打落了比利的球拍，跡部緊接著二次躍起——
「邁向破滅的探戈！」
雙打的雙重節奏與它很接近，以此掌握彼此的節奏，就像在跳舞一樣。在之前的街頭網球場上，跡部和致子曾使出過，但那時致子的水準就決定了無法完成的這樣完美。直到今日，兩位帝王聯手震撼了所有人。
越前驚訝地看著場上兩人默契的配合，真是完美。
那是那時他看到過的……不二愣了愣，繼而釋然地笑了。
跡部遠遠地看著觀眾席，突然伸手指向了一點，毫不掩飾地勾起嘴角。
一時間坐得滿滿的觀眾席爆發出又一陣尖叫——但不同於以往，這次帶有趁亂起哄的成分。其實論起八卦，貴族學園更是毫不遜色。雖然主角是他們的王，這讓相當一部分女孩子有點不開心。
瞬間，致子的臉紅到了耳根。
跡部滿意地看著對方的反應，直到致子開始瞪他才收回目光。他知道那個比利的心上人也在現場——不過還是他更華麗一點，當著喜歡的女孩的面，他跡部景吾怎麼會輸？
而邁克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跡部並不是徒有其表。他的網球，很華麗。
「還算是馬馬虎虎。」跡部勉為其難道。
「偶爾有這樣的發現倒也不錯。」真田一直更喜歡單打，不過現在看來，雙打也很有意思。只要搭檔別拖後腿，像這個傢伙一樣就可以了。
對於如此精彩的獲勝，其他人都很高興，倒襯得剛剛得勝歸來的兩人太過淡定了——
菊丸很不滿意：「這樣好的雙打，怎麼現在態度這麼冷淡。」
忍足好心地安慰他：「也沒辦法，他們就是這種人啊。」不過還真是高調。
另一邊，又戴上牛仔帽的比利想必也在感歎自己的有得有失——看著美麗的史蒂芬妮小姐安靜離場的背影，致子的目光愈發柔和。
網球就是這樣神奇的事物，有的人為此賭上榮譽和尊嚴，有人因此贏得戀人的芳心，也有人因為這顆小球而遇到自己的註定。
誰說得准呢？
雙打一號，忍足菊丸對葛利斐兄弟。
這對兄弟絕對稱得上是帥哥雙打，墨綠色卷髮的哥哥偏向俊朗，橘色長髮的弟弟則更加俊秀。論起顏值與氣質，倒真不比忍足和菊丸差……好像實力也是。
「那個弟弟特利長得好像女孩子啊。」向日瞪大眼睛看著大螢幕。
致子壞壞地笑著：「岳人，其實我覺得你也很好看呐，不比他差。」
「致子！」
「比賽要開始了。」日吉及時道。
「好啦好啦，看比賽，忍足和菊丸出來了。」致子充滿感激地向日吉投以贊許的目光，連忙恢復正常。
看在忍足的份上，向日決定放他一馬。
不過菊丸的想法倒跟他一樣，無論怎麼看，特利都是個女生嘛……而且比很多女生都好看呢。
「喂，正常點。仔細看看他的肌肉。」忍足很嫌棄蹦蹦跳跳的菊丸，覺得他比嶽人還要脫線一點——畢竟嶽人雖然也是一戳就跳起來，但比這要正常多了。但既然現在是搭檔，還是勉強忍耐外加及時提醒好了。
菊丸一點就通：「放心啦，我知道，如果被對手俊美的外表欺騙，可是會吃大虧的！」
幾分鐘之後，他們真的吃了大虧——
「笨蛋啊——不對，菊丸啊，剛剛說小看對手會吃大虧的不是你自己嗎？！」忍足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
菊丸慚愧地摸摸腦袋。
菊丸的殺手鐧就是他充滿想像力和不可預知的特技擊球，但特利只是微微一笑，輕輕鬆松就打了回去，而且在空中轉身的動作連嶽人都感到驚歎。不只是輕盈，而且充滿美感與觀賞性。
湯姆及時趕到補位，忍足和菊丸都沒反應過來。
致子神色複雜：「嶽人，那跟你的月返很相似啊。」
向日先是有點不開心，然後更不開心了：「他跳得不如我高！也不如我輕盈……好吧，但比我更有觀賞性誒。」
致子小心地摸摸他順滑的頭毛：「我覺得你比他帥，行了吧？」
「哦，這還差不多。」
慈郎：「……」好像致子平時也是這麼哄自己的，真是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如果是部長的話，會怎麼哄向日學長呢？」鳳小聲問道。
「我猜他會採取冷處理的方式，根本不想搭理。」宍戶面無表情說出了大實話。
鳳一想也是。那這樣說來，望月前輩真是好脾氣呐——在他心中致子的形象更加高大了一點。
樺地在心裡悄悄說了聲對。
葛利斐兄弟實力不凡，這邊的藍紅組合也不能讓人小看了去。忍足決定借用一下不二的招數，同樣被稱為天才，相信對方也不介意吧——
不二點了點頭，贊許道：「忍足的巨熊回擊很厲害呢。」
「菊丸學長，打得很好啊。」
「越前今天的話真不少啊。」不二笑眯眯道。
越前：「……學長，專心看比賽。」
「哦。」
湯姆的發球沒有避開站在前面的弟弟，網球直直地向著特利飛過去。
準備好了嗎，特利？
好了，來吧哥哥。
菊丸眼見對方一動不動，大驚道：「喂，快閃開啊！」
謝謝，我知道。最後一刻，特利微微一笑，側身躲開——這下不只是菊丸，忍足也是大驚失色，因為對方剛剛阻擋了他們的視線，看不到球路，就很難接到球。
不過會是怎樣的默契、信任和經歷，才會讓對方能做到這種程度呢？就算是兄弟，也太困難了吧。
真是出色，不僅是絕佳的配合，還有弟弟微翹的嘴角。致子不得不承認，剛剛特利突如其來的莞爾一笑真的很好看，連見慣王子的她都被電了一下，更不要提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的葛利斐後援團。
無關心動與情感，只有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哪怕是對手，容貌出色的人也會更容易讓人心生好感。雖然有點外貌主義者的嫌疑，但事實就是如此。
對方使出了真本事，我們也要加把勁啦——菊丸笑嘻嘻地回頭看忍足，同時在身後伸出兩根手指。
「那就這樣做吧。」忍足秒懂。當然能夠立刻瞭解搭檔的意思，畢竟那是他們提前約定過的暗號啊。
兩人毫無徵兆地交換位置，然後菊丸的本領就可以使出來了，拉開的距離足夠他瞬間反應過來然後回擊。而這樣也可以混淆對手的判斷。
比賽雙方似乎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而忍足和菊丸已經有了逆轉比賽的跡象。
貝克教練微笑著，滿意地看著這兩個令自己驕傲的選手。
「什麼？」輸掉比賽……湯姆的眼睛裡湧上一絲怒火，下一秒鐘消失不見，除了特利之外完全沒有人注意到。
因為輸掉比賽會讓觀眾更加激動，所以他們就要捨棄本應該全力追逐的勝利嗎？
特利神色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時他和哥哥完全沒有反抗的實力，只能任由嬸嬸擺佈。他一度以為那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但在這一刻才忽然感覺到冰涼的壓迫感，就像舞臺中央的人偶一樣，擁有所謂的擁護者，必須拼盡全力讓除自己之外的人滿意。
那這麼多年他們兄弟用盡全力的付出，又算是什麼呢？
「Yes，boss。」兩人應道，面上沒有絲毫異議。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隨心而戰
「明明已經沒用了，怎麼還要堅持使用那一招。」宍戶皺起眉頭看著計分板，那裡的比分明明白白的告訴所有人，葛利斐兄弟後繼無力了。
「不對，」鳳怔怔地看著場上的選手，腦海中不斷重播著剛剛大螢幕映出的畫面，特利那雙精緻而冰冷的眼睛，「他們絕對不是心甘情願打成這個樣子的。」
致子意外地看著鳳。
宍戶驚訝道：「難道還會有人故意保留實力企圖輸掉比賽？」
「……我不願相信，但似乎就是這樣。」鳳死死盯著面色平淡的湯姆，卻一無所獲。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那雙眼睛在那一瞬間閃過的屈辱。
過於溫柔也過於善良的人，往往也過於敏感。致子輕輕一笑，不經意道：「不管怎樣，他們的球技像外貌一樣出眾呢。」
那麼內心呢？
雖然得了分，菊丸覺得比落後還要憤怒：「喂！既然知道這個陣型沒有用，為什麼還要堅持用下去？」
忍足瞪了他一眼，在裁判開口之前把搭檔拖了下去。
你根本就不懂。特利沒有看他。
沒有貝克先生，他們就不會有今天，所以要懂得知恩圖報，所以絕對不能反抗自己的恩人……
可是如果突然毫無反抗之力恐怕會很奇怪，如果輸得不好看就沒辦法讓貝克先生滿意了，所以先打成拉鋸戰是不是會更合理一點？
反正最後他們會輸掉，不是嗎？特利不想承認此刻自己心中有一絲情緒叫做心安理得。
對於對手漸漸改變的球風，菊丸很興奮，忍足很不開心。去掉了華麗，卻多了拼命的感覺，站在對面的兄弟倆給他的感覺也不同了。雖然這樣會更酣暢淋漓，可是如果輕鬆一點該多好……
「好的，快去輸球吧！」貝克教練臉上的笑容算得上今日開場以來最真摯的。
「Yes，boss。」
菊丸擦擦汗，蹦蹦跳跳入場：「他們看樣子拿出真正的實力了呢，咱們也要加把勁啊。」
忍足已經淡定了：「你慢點。」現在他已經慢慢習慣菊丸了，細細一想，這樣的性格其實很能打動人啊。
比分一直膠著，可以說是對方故意打成拉鋸戰以增加懸念，但要說是葛利斐兄弟不甘心所以在苦苦堅持也說得通。
但令人驚訝的是，最先決定一戰到底的是湯姆，隨即特利也如同卸下了重擔一般。這一次，他們想要跟隨自己內心的聲音來做決定，拼盡全力贏下這一場。不再華麗，不理會束縛，他們不想討好任何人。
致子咧開嘴角：「心裡說不要贏，身體卻誠實得不受控制呢……」
「什麼？」慈郎沒聽清，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致子又一想，覺得自己的話有點歧義，趕緊閉嘴。
全場的歡呼與尖叫讓貝克教練拋掉了心底的意外和一絲不滿，他的隊員們有時候無法完全按照劇本來演，但只要讓觀眾滿意，適當的增改是可以允許的。
有時候面對真心熱愛的事物，面對心地熱忱的對手，人真的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行為。當裁判宣佈比分為七比六的時候，特利下意識地看向貝克教練。
「你們……」
湯姆不動聲色地將弟弟護在身後：「教練，對不起。」
貝克教練抬起頭，面上卻只有欣喜：「沒關係，很棒的比賽。就算贏了，現場效果也不過如此吧。」
湯姆一怔，還是繼續道：「我們兄弟這麼多年來受到您的照顧，其中的感激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但……」
特利介面道：「我們會永遠記得您的恩情，但從今往後，我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來打網球。」話一出口，他感到心內一輕。仿佛去掉了所有的重負一樣。
與這麼多年似乎一直在場邊沒有變化的貝克教練擦肩而過，葛利斐兄弟驚訝地發現凱賓已經出現在了通道口。
「對不起，現在我要向你們道歉，為我之前的話。」凱賓嘴角噙笑，「是我過早地下了定論，你們並不是傀儡。就算從前是，也與以後無關。」
特利笑了：「謝謝你。」以後，他們會開始打自己的網球，就像多年前自己暗暗許下的願望一樣。他很慶倖他們來到了這裡，很好的地方呢。
日本，的確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凱賓抬眼去看觀眾席。
午餐時間一點也不短，抽空睡個午覺都差不多。致子開開心心吸著拉麵，咽下一口麵條後道：「沒想到這裡除了速食還有拉麵啊，真是不錯。」
慈郎一直盯著她吃面的動作，有點擔憂：「你口味真重。」
致子：「……喂！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啊？！」她明明那麼正常。
向日非常認同慈郎，指著致子紅豔豔的小嘴道：「看你加了那麼一大勺辣椒，也不嫌辣。嘴唇和麵湯都成一個顏色了。」
致子送他一個白眼，不緊不慢地又喝了一口麵湯。雖然看上去紅亮亮的很恐怖，但實際上並不算太辣，反而很有種帶勁的鮮香的感覺啊。好吧，就算每次酣暢淋漓的辣椒之旅過後唇色都要好久才能恢復正常，她還是難以抑制對酸辣的渴望。話說她喜歡的除了拉麵以外，無論是火鍋還是烤肉，似乎都是醬汁味道比較足的食物……
致子擦擦嘴巴，突然問：「你們有誰帶鏡子了嗎？」聽他們這麼一說，她來了興致想看看自己的唇現在是什麼顏色。
鳳一直好奇地打量著她的嘴巴，聞言道：「沒有啊，我們又沒有帶鏡子的習慣。」
「跡部倒是總會帶著。」宍戶閑閑道。
「唔，可惜他不在這呀。」致子決定去洗手間看看，方一起身差點撞到人，「誒，我們剛剛還說到了你呢！」
身披紅黑色運動外套的少年不是跡部又是哪個？
跡部盯著她的唇道：「本大爺不是說過了嗎，不要一次性加太多辣椒。」那一次在麵館看到這個傢伙特地要求重辣，他還吃了一驚。到後來才發現對她來說是常態——但這樣似乎對胃不太好，所以他一早就命令對方節制一點了。
致子心虛地吐吐同樣紅彤彤的舌頭：「放心吧，我已經好久沒挖這麼多了，這不是看到你不在身邊嗎。」
跡部：「……本大爺不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呃，其實的確是這樣沒錯。」致子的聲音愈發微弱。鳳和嶽人會提醒她，但沒人管的住呀。她會定期體檢的，就是怕自己嗜辣對身體不好，但每次結果都是毫無問題，一點也沒有女孩子嬌弱的感覺，連醫生也很感慨她金剛不壞的胃。
跡部數落完畢，把瓶裝水遞給她：「別總喝可樂，對身體不好。」
致子開開心心喝了一口，道：「怎麼不是冰鎮的？」雖然常溫的更溫和一點，但火辣辣的唇還是希望得到冰冰涼涼的觸感的。
跡部瞪她：「剛吃完熱氣騰騰的面就喝冰水，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可是你買水的時候也不知道我在吃拉麵啊。」難不成是慈郎偷偷報信？致子想著，覺得很有可能。
「不用猜了，本大爺在到這裡之前也不知道你在吃面，更不知道你加了這麼多辣椒。」跡部面無表情道，「你的思維又癱瘓了，午餐誰會吃冷飯？」
「哦。」致子被自己蠢到了，無奈道，「那你們要坐下嗎？站著很累的。」
忍足非常欣慰：「我該感到榮幸嗎，望月？過了這麼一大會你才注意到我。」
致子連忙搖頭，認真道：「我一開始就看到你們倆一起來了啊，只是沒來得及打招呼——」
「有空和跡部說這麼多，卻沒給我哪怕一個眼神，真是的。」忍足面露憂傷，在向日身邊坐下。
致子被酸到了。
「好啦，侑士，不要欺負致子啊。」向日主持公道。
忍足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喂，你到底是誰的搭檔啊！明明是我更弱勢。」突然之間他有點想念僅僅搭檔了一場的菊丸。
向日一想也對，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是你總被欺負——可你總是自找欺負誒。你打得很好，那個菊丸也是，比賽很精彩。」
忍足笑眯眯地點頭：「除去結果，還是很好的比賽啊。」
跡部勉為其難地表示贊同：「雖然沒法跟第一場比，但還是算得上華麗的，嗯，致子？」
「……是。」致子難得的與樺地對視一眼，兩人齊聲道。還是很好玩的，怪不得樺地總是答「是」。致子悄悄想。
忍足噗嗤一聲笑了，感覺中場休息是很有必要的。
「誒，對了，景吾你帶鏡子了嗎？」致子又想起來了。
跡部無奈地把一面小鏡子遞過去。
致子摸了摸手柄，欣賞著鑲金的鉤邊，感歎了一句才仔細端詳自己的唇色。唔，不需要別的形容詞，「烈焰紅唇」就很貼切。鮮豔的唇色給清麗的面容又添了三分張揚豔麗，真是奇怪的搭配。
致子抿了抿唇，安慰自己道：「其實跟塗了唇彩也差不多嘛。」雖然她平日不喜歡在臉上塗抹，連唇膏都很少用。
「拜託，有多少女孩子會塗成這樣鮮紅的顏色啊。」忍足忍不住吐槽道。
「本大爺也這麼覺得。」跡部一臉嚴肅。
致子感覺受到了會心一擊，還是轉移話題比較明智：「你們吃過飯了嗎，要不要來碗拉麵？」
「……真是除了吃就是吃，跟你對睡覺的執念都有得一拼了。」向日悄悄對慈郎說，卻發現這傢伙又睡著了。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艱難的進程
單打的第一場很快就要開始了，比起鮑伯野獸一樣的身形，千石顯得愈發瘦弱——雖然脫胎換骨的他已經增強了自己的肌肉。
野獸的力量，完全不遜的速度與應變能力，對方也是派出了強有力的選手，誓要拿下這一局。
「這場比賽有點懸哦，不過我們不會輸的——頂多也就是個平局吧。」
向日只一心看著場上的情形，沒有回答。
「你很有信心啊。」宍戶慢慢道，「就像是很瞭解場上的兩個人一樣。」
「我……」水木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我的猜測一向很准的，上次關東決賽不也是這樣嗎，嶽人知道的。」
向日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但很顯然聽清了她的話，畢竟水木的位子就在他的旁邊：「也許你可以稱呼我為前輩。」
水木撅起嘴：「知道啦，向日前輩——」真是的，其實以她的學習成績完全可以進入二、三年級的，要不是為了和龍馬在一個班，才不會在那時急匆匆的就確定。不過現在她有點後悔了，因為龍馬少爺對班裡的同學不那麼熱絡，早知如此還不如和不二同班呢，至少可以大大方方的和王子們相處，而不是張口閉口都得用上敬語。
「誒誒，話說望月同學是什麼時候成為網球部經理的呢？我之前怎麼不知道冰帝有經理，在合宿中看到她又成為了助教，真是讓人大吃一驚。」水木對不是很帥的王子的比賽沒什麼興趣，老老實實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道。
「冰帝的人中沒有誰覺得驚訝，因為望月學姐的能力完全足以勝任。而且也沒什麼必要四處宣揚。」
水木一下子愣住了，有些發愣地看著面色有些不耐的少年。不是說鳳是脾氣最好的嗎？好像又和她的認知不一樣了。
鳳沉靜的臉微微一紅，事實上他還沒有對誰說過這樣帶刺的話：「比賽好像很不利的樣子。」
水木忙道：「沒關係的啦，我不是說過嗎，至少不會輸的。」果然是因為比賽的情勢傾向于對方吧，鳳肯定是因為憂慮才急了一些，並不是對她有什麼意見。
慈郎趴在樺地肩膀上，有些無聊地閉上眼睛，想了想小聲道：「樺地樺地，致子跑到哪裡去了？」
樺地面無表情地指向另一邊，橘杏身邊的那顆腦袋分外眼熟。
慈郎打了個哈欠，放下心來又睡了。
此時橘杏身邊的腦袋晃了晃，聲音是一如既往的鎮靜：「別擔心，千石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
橘杏的擔憂減輕了一點點，但還是愁眉苦臉：「可是對方真的好可怕，這樣明顯的對比，咱們真的有勝算嗎？」
致子拍拍她的肩膀。她的想法倒是和水木不謀而合，這場比賽會是平局，而且是足夠考驗意志的平局。
當面對實力似乎遠超預期的對手時，如何克服震懾感並找到應對的方法，這是千石面對的挑戰。而看似弱不禁風的對手錶現出強大的意志與力量時，如何保持住心態予以對抗，則是鮑伯必須要解決的。
這兩個人都算不上網王裡典型的王子，甚至來說其中一個還是反派配角。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出對網球的理解，以及吸引別人的目光——包括貝克教練一直念叨的贊助商。
「你們的馬克思有沒有與其他公司簽過約？」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關於這件事，比賽過後再詳談吧……」中村推了推眼鏡，笑得連法令紋都出來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低聲對話卻有點偏離比賽的意思。
「致子，你好像是有些忌憚那個青學經理的樣子，包括在集訓裡也一樣。」橘杏有點不安。
「少女，過於敏銳是會被打的。」致子挑眉，聲音又壓低了三分。
單打三號開始之前水木突然跳出來要和他們坐在一起，致子不顧眾怒，直接代表冰帝的少年們按了同意鍵。不過是否要偷溜幾步投奔朋友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說這次回去要怎麼哄這些傢伙呢？
橘杏看了前幾排一眼，湊過來道：「不過午餐前怎麼沒有看到她啊，而且沒有跟青學的人在一起。」
「可能是有事，現在才得空趕過來的吧。」致子聳聳肩，無所謂道，「像是在下，或者被迫下好大一盤棋——算了，別放在心上，吐個槽而已。現在看上去更精彩了，畢竟是嶄新的千石嘛。」
橘杏理解地笑笑，將目光重新放在場上。
拜出色的動態視力所示，千石並非毫無還手之力。但對方作為全能型選手，力量實在出色，他一時也占不到便宜。當然，論及體力，他對自己很有自信。
又一次中場休息，鮑伯照例用香蕉補充能量。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默默的千石，只是在老老實實地擦汗。
到最後，比賽已經完全變成了意志的比拼，比分咬得死死的，千石和鮑伯也死死纏鬥著，一直到決勝局。
千石開開心心的看著對手終於耐不住倒下，剛想轉頭對手塚比出幸運的手勢，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也不聽使喚了——累死他了，看樣子自己的體能還需要加強——這是他在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一勝一敗一平，三場比賽過後雙方鬥了個旗鼓相當。這邊的三位教練對自家隊員的表現已經很滿意了，但對方的貝克先生可不這麼想，一次又一次脫離自己的預期，這已經讓他感到了一陣危機感。
「安魯德，好好向贊助商們展現你的實力！」
「我明白了。」
天才不二，還有被稱作網球機器的安魯德，這場比賽的激烈程度恐怕也不會遜於單打三號。
自地獄裡爬出來的安魯德不論是精神力還是全能程度都極強，不二感歎于對方複雜而沉重的經歷，親身體驗後也承認了網球機器的實力。貝克教練的那句話說的是『親眼看一下地獄是什麼樣子的』，可他不二周助又不怕這個……至少曾有人說過，他是天使，天使就不會怕地獄，不是嗎？
安魯德的瞄準角落幾乎都選在了最不好應對的地方，一時間連不二都感到吃力。如此精准的控球能力，他還從未見過有其他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幾乎一點誤差都沒有。
除了知曉對方有個天才的外號之外，安魯德沒怎麼瞭解不二。所以在不二使出巨熊回擊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之前出戰的忍足。果然，對方也是有真本事的。
「正版的巨熊回擊哦。」橘杏沖致子眨眨眼睛，很好的收斂住了自己的情緒。
致子太瞭解她了，無奈道：「好吧，你這話沒法反駁——可也沒法接。我們忍足的巨熊回擊一點也不差，甚至在我看來比不二還要優雅一些呢。」這話是真的，她總覺得不二擺出巨熊回擊更偏向於萌。
雖然她原本的審美好像就和朋友們不一樣……要說外表最突出的，她覺得白石和不二是冠亞軍，僅這一點就被手塚的忠實粉勒令請了三次客，可不敢再多透露，把跡部粉再逗得蹦起來就沒法過了。
橘杏嘴角抽了抽，決定不跟這個傢伙說話了。
突如其來的大雨持續了沒多久便被擋開，但至少已經造成了兩個弊端，一個是室內球場沒有風所以不二無法使出白鯨，另一個就是網球機器進了水可能生銹——好吧，第二個是致子在心裡講給自己的冷笑話。
幾個回合過後，兩人對抗的焦點竟集中在了燕回閃上面。
一毫米的攻防戰。
天才對網球機器，情況似乎一時無法明朗。但看兩人的神色，勝負已定——太多的顧慮與恐懼已經讓機器失去了冷靜的頭腦。
與開始時一模一樣的巨熊回擊，這次，他誘殺了對方。
看起來比前幾場更加華麗，但也輸得很「順利」，當裁判宣佈比分為六比四時，橘杏還沒有回過神來：「就這樣結束了？」
致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感覺不對：「怎麼了，你好像很接受不能？什麼情況誒。」
橘杏苦惱道：「我還以為會再多糾纏一會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分出勝負了。雖然現在是很好啦，不過相比起來，顯得前幾場好拼啊。」
「……的確是這樣。是因為不二太厲害了吧。」致子撓撓腦袋，想了想道，「放心，單打一號是對方的隊長，那個金髮的凱賓應該是實力最強的，到時候可就得多糾纏一會了。」
「你贏了。」橘杏扶額，「放心什麼啦，我寧願咱們這邊的人贏得順利一點，都像前幾場一樣就太揪心了。」
「那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是挺理智的。」
「……我謝謝你。」
另一邊，榊監督已經將單打一號的參賽選手報了上去。
第80章 第八十章 切原幻影
「赤也，不論你有沒有上場，這次選拔帶給你的鍛煉才是最重要的。」
「這是什麼話啊，我一定會被選中的！」切原信心滿滿道。昨天他向望月前輩吐槽的時候，對方可是答應了會為他加油的，所以他肯定會出場！
至於這其中的邏輯有沒有問題，就不是小海帶現在要關心的事了。
一向話少的櫻乃難得地握著朋香的手念叨：「朋香，你說會不會龍馬無法上場啊？雖然知道不該這樣想，但我還是很擔心。」
朋香瞪大眼睛，趕緊為好友寬心：「放心放心啦，不是龍馬出場又會是誰？切原怎麼跟龍馬比啊。而且你別忘了之前……那個水木說過的，龍馬一定是單打一號！」
「是嗎……」櫻乃的眸色暗了暗。
單打一號的名字已經清晰地展現給觀眾了。
凱賓下面的那個名字是切原赤也。
致子眼皮猛地一跳，果然。不過這也就代表切原會「及時」受傷由越前取代，想到這個，她倒是覺得對小海帶有些殘忍。而更讓她倍感心酸的是，榊監督決定派他上場的第一原因是要打亂對手的計畫，凱賓也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所有人都更關注於越前落選，怎麼看都是被作者大大偏心冷落的孩子。
橘杏也很驚訝：「不是越前啊，他明明是最厲害的……致子？」
神尾適時戳了戳發愣的致子。
致子回過神來，笑了笑道：「那又怎麼樣，切原可是立海的王牌……好吧，同以往一樣，我不會對教練的決定做任何評價——除非是贊同。」
「好吧，反正你就是這麼狡猾。」小杏聳聳肩，看向場上。雖然她對那個明明跟自己同一個年級卻幼稚了不止一點的切原感覺一般，但對方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別小看他啊。」致子喃喃道，更像是對許多人念叨越前的辯解，雖然她可以肯定除了自己沒人能聽到。
切原有時候會透著蠢萌，但他的感官一直都很敏銳。包括現在。
他看不清觀眾的神色，但站在對面的那個凱賓很明顯心不在焉——是在瞧不起他麼？聯想到賽前對方的指明挑釁，自己根本就沒被放在眼裡嘛。
真是可惡！
凱賓沒滋沒味地回擊了幾下，再一次跑位時忽然發現網球消失掉了……在身後！
像幻影一樣突然消失掉，在分辨不及的情況下早已轉移到另一邊，原本興致全無的凱賓第一次正眼看對面的人。
也不是那麼無聊嘛。
「果然已經完成了啊。」仁王面對丸井好奇的追問故作神秘地閉上眼睛，露出了欣慰和藹的微笑。
「故作高深……」丸井戳他，「是你幫這小子訓練過的？」
「由於視野的受限，球的移動方向又與平常的情況不同，所以在一瞬間就像是消失掉了一樣。」
「本大爺說的沒錯吧，真田？」
真田對他這麼快就看透了還是有些驚訝的，但並不十分奇怪：「沒錯，就是這樣。你果然很敏銳。」
跡部的心情又好了一分，看著場內的切原暗自讚歎。
而比起仁王，真田才是真的欣慰，已經學會避開對手的身體回擊，不再允許自己傷害對手，看樣子赤也是真的長大了。
連續得分，相比之下對方的隊長凱賓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你這是怎麼了？」貝克教練再也維持不住冷靜，在第一局結束後就忍不住了，「這不像平日的你！」
「Yes，boss。」
擦肩而過時，切原的語氣中帶上了挑釁的成分：「喂，你的實力就這樣嗎？真是害我白白期待一場。」
凱賓眯起眼睛，漂亮的藍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憤怒。
當比賽開始變得激烈起來，致子也越來越擔心。以她的經驗和對切原的瞭解，自己應該是在做無用功。
凱賓漂亮的回擊沒能立刻得分，因為切原在眼見網球要落入自己的場地時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而他回擊的姿勢——
依然是幻影回球，在那種極端的角度下打出的幻影回球。
但作為代價，切原已經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由於慣性右邊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了網柱上！
真田眼眸緊縮，穩下氣息看裁判的反應。
「同學，你沒事吧？」裁判見切原一動不動，下來問道。
「當然沒事，不要大驚小怪，我只是一時用力過猛撞上了而已。」切原抬起頭，面上完全不顯端倪，活動了一下肩膀就準備繼續比賽。
裁判示意比賽繼續。
橘杏不無擔憂道：「沒關係嗎？他剛剛一下子就撞在了那裡，現在真的沒事？」
致子無意識地咬著唇，皺起眉頭道：「但願沒事，如果有問題，手塚就不會允許他繼續了。」所以切原才堅持表示自己一點問題也沒有，就是不想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
切原好像沒有再使用幻影回球的意思，一時間也無法在凱賓手下占到便宜。
不用幻影回球就無法得分的話，那就太鬆懈了——可是你為什麼不用呢，赤也？真田的目光落在自家後輩的肩膀上。
仁王的初步判斷是為了回復狀態，而菊丸的第一反應是在保留實力：「切原，快用幻影回球啊，現在可不是保留實力的時候！」
能用的話我不早就用了嗎……真是個吵鬧的前輩。切原強撐著繼續發球。
但沒有幻影，而是雙手擊球以保證力道。順便為右手減輕壓力。
「他為什麼不用那種招式了？」神尾一頭霧水。
「馬上就會用了吧，以那傢伙逞強的性子。」致子輕聲道。可是她也明白，頂多一局，切原應該就無法再拿下完整的局數了。
果然，儘管右手已經提出了嚴正抗議，但切原還是拼盡全力讓球躲過了凱賓的球拍。
「幹得漂亮！」菊丸感覺生活又有了信心。
「不二，」真田忽然道，「如果是你的話，要怎樣才能回擊赤也的幻影回球？」
不二有些意外，繼而不假思索道：「只要能夠看清楚反彈的角度就可以了。不過你這樣問……」
在虛晃了好幾招之後，比分已經是二比二。凱賓一直在等待著反擊幻影回球，切原恰恰利用了這一點破掉了對方的發球局——但也只能到此為止，再打不出就糟糕了。
切原，你別再打了吧……致子一瞬間竟有種把他拽下來的念頭。肩膀傷得那麼重還要死撐，萬一影響以後的傷勢恢復呢？而現在竭盡全力想要瞞過對手和隊友，又該有多麼疼痛與艱難。
切原暫時的策略就是出其不意。不論是虛虛實實的幻影回球，還是突然把球拍換到了左手，都足以令人震驚——包括真田。
但作為慣用右手的人，這樣做還是太勉強了。關鍵的一擊被打回，切原在最後一刻換回右手打出了幻影回球，但凱賓已經識破了這一招。
沒用了嗎？
對切原來說，他最大的底牌就是幻影回球，所以才會強忍疼痛堅持到現在。但現在幻影回球被破解了，他的傷勢也沒有辦法再堅持下去了。
「僅僅是不小心滑了一跤」的切原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表示接下來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
手塚已經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對勁，曾經負傷比賽的他對切原的心理太瞭解了，不理會這個讓人頭疼的後輩的抗議，徑直提出暫停比賽。單打一號的確重要，但比起隊員的傷勢來說不算什麼——當然，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當初帶傷堅持比賽時的情形，因為那是另一回事。
「手塚，不要！」切原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他能隱隱感覺到自己傷勢的嚴重性，一旦停止可就基本上是無法繼續比賽了。
抗議無效。
致子的目光飄向第一排，由於角度她看不清朋香和櫻乃的表情。雖然她們肯定也很擔心，不過這樣一來倒也不錯，至少越前可以出場，還好還有越前能比賽，雖然這一點會是對方提出來的，現在他們所有人都無法預料……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交織著出現，很混亂也很清晰。
神尾眉頭緊鎖：「怎麼治療了這麼久，傷勢很嚴重嗎？那一下他明明表現得沒那麼嚴重。」
致子回神，微不可察地搖搖頭：「不顧傷勢強撐了這麼久，肯定更加嚴重了——歸根結底還是不甘心吧，可是再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他不是很囂張嗎？如果真的很強怎麼還會讓自己受傷！」神尾突然有點憤怒，「真是愚蠢，為了救一個無關緊要的球撞傷自己，還要死撐，到底能不能慎重的思考一下啊。」
致子噎了一下，拍拍神尾的肩膀示意對方平靜一點：「小聲點——小杏已經在瞪你了。雖然你的話很有道理，不過如果換做是你，恐怕也會那麼奮不顧身吧。」前面的隊友那麼拼，自己最後贏一場就可以結束了，怎麼會有時間冷靜思考呢？
神尾不吱聲。
橘杏嘀咕道：「現在看來那個傢伙應該無法繼續了，真是的，帶傷堅持比賽肯定是不對的，萬一對身體造成持久的傷害怎麼辦，真是不聰明。」話雖這樣說，為了大家的勝利隱瞞傷勢，寧願獨自承擔痛苦也不要拖後腿，這樣的人總是值得尊敬的。不管是冷靜嚴謹的手塚，還是這個容易炸毛的海帶頭。
致子看了看神尾，倒覺得很有趣：「小杏，我記得之前神尾和切原見面都不講話的，現在看來其實他也很關心切原。」
小杏一想好像的確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順便又往旁邊挪了挪，離炸毛的神尾遠一點。
為了贊助商，貝克教練主動提出啟用了特別規則。
還好多帶了個越前……
醫務室裡，切原無可奈何地接受了自己短時間內必須觀察治療這個事實：「我知道了。」他這才明白望月前輩多有先見之明，但偏偏自己在那一刻沒辦法選擇啊。
手塚向真田點點頭，將房間留給他們。
「赤也，」真田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現在選擇放棄，才是最大的勇氣。」
「所以我也算是很有勇氣吧……算了，不要安慰我了，現在只希望越前會贏。真是的，如果聽望月前輩的話就好了……」
「什麼？」真田正想說什麼，聽到近乎自言自語的最後一句時瞬間繃緊了神經。
確保醫護人員也已經離開了，沒有其他人在，真田的表情嚴肅起來：「赤也，望月對你說過什麼？」
切原有些疑惑，慢慢道：「昨天我和望月前輩通了電話，她對我說，在並不十分緊急的情況下選擇放棄一兩球也是可以的。」話音未落，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就好像……好像確定了他會上場，確定了他會受傷，也確定了他一定會隱瞞傷勢一樣！
『明天的比賽要加油啊，不過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只要不是決勝時刻，放過那麼一兩球也可以，總之不要讓自己受傷……順便，別死撐著。』
真田的呼吸停滯了一瞬，沉默片刻道：「這件事，這些話，不要對任何人透露。」
切原點點頭：「我知道。如果不是對副部長的話，我是不會說的。」他也想到了那次同樣的情況，那個同樣很奇怪的青學經理。現在看來就算比起神秘程度，望月前輩也不輸人嘛。
真田忽然道：「你什麼時候要了望月的號碼？」
「……副部長，這個就沒必要刨根問底了吧，還有，為什麼不說是她聯繫了我？」
「因為我不覺得她會主動做這樣的事。」
「好吧，的確是這樣。」切原悶悶道，「不過看樣子我沒聽她的話，她可能會很生氣。」
真田拍拍他沒受傷的左肩：「我想也是。」
切原：「……」
場上，越前龍馬的名字已經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凱賓。
悠于 2018-5-15 03:54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夙願終償，凱越之戰
「我等你很久了。」
「幹嘛，又不是我要你等的。」
「……」
賽前很不友好的放狠話環節正式結束。
凱賓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發現自己的確等得太久了。那麼今日，也可以做個了結了！
由於切原受傷而中斷的比賽重新開始。
越前率先得分，隨後凱賓迅速扳回一球，以龍馬最擅長的外旋發球的方式。
日吉有些意外：「那個凱賓竟然也會打外旋發球？」
宍戶托著下巴道：「聯想到賽前他對那小子的公開挑釁，原來真的是有備而來——那這場比賽豈不是糟糕了。」
幾分鐘後他感覺自己說了錯話，因為越前的反超極其順利，順利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向日……誒？」宍戶看著不知什麼時候空掉的座位，感覺剛剛自己的注意力不太集中，需要加緊注意力訓練。
「跟越前龍馬比賽真的有這麼開心嗎？」
「對，很開心。」凱賓倒是很坦誠。
貝克教練的表情中透出了無語：「玩歸玩，開心就好。不過你若再不認真起來，你是開心，我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只要贏下比賽就可以，對吧？」真是囉嗦。
真是個狂妄的小子……若不是看這小子的噱頭和潛力都十分巨大，他才不會帶這個麻煩的隊長出來——貝克教練看著被扔到長椅上的毛巾，暗暗歎了口氣。但願這一場能順利進行。
比賽很開心的繼續進行，凱賓更開心了，但越前很不開心。外旋發球，B字抽球，A字抽球……無論越前使出什麼招術，對方緊接著就會立刻使出。
也許那個金髮的凱賓並不只有帥氣的外表和暴躁的脾氣。
但致子的注意力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個凱賓很厲害，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可是看上去也沒有部長厲害啊。」
突然發現一顆紅色的腦袋出現在身邊，小杏和神尾都差點跳起來。
「喂！怎麼這樣毫無徵兆地跑過來了啊，亂換位子是不對的。」致子僵硬了一瞬間，放鬆下來。
「反正我很小心，沒有打擾到別人的。」向日自通道，「伊武也同意了。」
順著他的目光，致子看到了面無表情坐在宍戶身邊的伊武，對方的嘴巴好像還在一動一動的。可是離了三四排，他們是怎麼在不打擾別人的前提下完成溝通和換位的？
「……那你們都不錯。」神尾的嘴角抽了抽，很配合地往旁邊一挪，將致子身邊的位子空出來，「向日前輩，別蹲著了，坐下吧。」他為什麼總會遇到奇奇怪怪的前輩啊。
向日很滿意地看著神尾：「謝了，真是很好說話的後輩。」
……就當是被誇了吧。神尾捂臉暗想，除了年級比自己高一級，這傢伙真是哪裡都不像前輩。話說剛剛深司好像又在碎碎念，該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傢伙吧？
致子的注意力跑偏了這一會，又轉了回來：「你剛剛說什麼沒有跡部厲害？」
向日理所應當道：「依我看，凱賓也只是在模仿越前而已，連自己的球風都沒有，你怎麼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唔，其實凱賓真的很厲害的，也不僅僅是模仿——但是我感歎的不是這個。」致子這才發現他會錯意了，解釋道，「我是說，他打球的時候墨鏡也很穩的停在頭髮上，很有範。」
「……果然，你又在注意這麼奇怪的地方。」向日面目抽搐，「你比慈郎還不靠譜！」
「喂，不要擺出這樣嫌棄的表情好嗎！」致子的思維開始發散——說起這個，似乎還要加上幸村的外套，同樣很酷，也同樣像是用膠水固定上的。而她很自然地忽略掉了那個由越前獲勝的「關於如何挑落對手外套」的遊戲。
小杏目瞪口呆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自己的認知再次被刷新了。果然，平時在自己面前致子還算是比較收斂的。
「啊，快看，是青學的手塚部長的招數。」下一秒鐘，橘杏的注意力被場上吸引，看清凱賓的招數後面露震驚。
零式短球。
一模一樣的姿勢，一模一樣的球路，但神態不同。
不論以多麼巧妙精彩的場面拿下分數，手塚的神色永遠清冷而認真，絕不會露出這樣邪邪的、尖銳的、帶有侵略性的微笑。
「怎麼樣，我可連這一招都掌握了！」凱賓很滿意他們的反應，包括手塚，包括代表隊的其他人，包括許多觀眾，也包括對面的越前龍馬。
越前看看他又看看場邊的部長，一言未發。
「來了，旋風扣殺。」致子喃喃道。她記得關東決賽時的這一招，讓真田失去冷靜的招數，也是越前制勝的王牌。
……光看姿勢就很霸氣。
龍捲風一樣的扣殺，在週邊可是無法回擊的。越前嘴角微揚，決定讓比賽從這一刻起正式開始。
凱賓難掩驚訝，他倒真不知道對方還有如此厲害的招數。這樣的速度與力道，倒是……很像越前南次郎的兒子。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對同齡人作出這樣的評價聽起來未免有些可笑。
同心思各異的其他人一樣，貝克教練也在想其他的，但不一樣的是比起網球他更關注觀眾：『按照之前計畫好的，如果輸了凱賓就會被當作悲情英雄，而要是贏了可就是衝破障礙的大明星了。』
這樣最好。
但若是情況完全相反呢？
五比五。
「越前越前，幹得漂亮！」小杏握拳。
致子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場上，一點也不耽誤回應：「小杏你怎麼這麼激動啊，真像個小粉絲。」
「喂喂，現在重點不應該在於替越前加油嘛？你居然還有心思吐槽。」向日摸摸她的頭髮，又把目光轉向場上的兩個人。
「不許摸我的頭髮，要不然就敲你的頭。」
「好偏心，跡部這麼做也沒見你抗議，我真是看錯你了……算了，還是不搭理你了，看比賽。啊，這一局又完了。」
致子：「……」
小杏：「……呃，致子，你好像對越前不很感興趣？」似乎從以前就是，致子從來不好奇越前身邊發生什麼。
向日眨了眨眼睛，看了過來：「奇怪的問題，我們冰帝的人幹嘛要多注意那個小子？就算他還不錯的樣子。」
致子苦笑一聲：「饒了我吧，我承認嶽人的答案，而且我又不打網球——況且這算什麼問題啊。」當然沒什麼可感興趣的，她瞭解最詳細的應該就是越前了吧？沒怎麼有秘密，會發生什麼好像都是確定的，不如其他王子留的懸念多，所以她幾乎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小王子身上過。但是現在想想，一個活生生的人絕不可能單用漫畫就能完全地描述，所以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偏頗的！
在她對跡部毫無保留坦白的時候，對方就指出了這一點，沒想到小杏也看出來了。那是不是說，其他人也有可能感覺到呢？
也許她應該糾正自己的偏見，然後更客觀的看待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上的人，包括越前。
致子把目光再次轉向越前，對方正在和手塚說著什麼。但下一秒鐘，她清楚地看到了貝克教練的動作——
「你到底在幹什麼，快點給我贏！」
凱賓生生受了這一耳光，神色沒有絲毫變化：「Yes，boss。」
不論是越前還是手塚都沒有想過這種變故，但毫無疑問他們對貝克教練的印象跌倒了穀底。
因為選手沒能守住優勢而動手。
因為沒能夠順利的贏下來就動手！
橘杏驚得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做啊！」向日憤怒地攥緊了拳頭，「贏不了又怎麼樣，居然動手打人。」
「……他很快就會明白自己將要面臨什麼。」那就是他那種人應該得到的回報。致子咬了咬牙，在短暫的沉默後低聲道，連離她最近的小杏都沒聽清。
越前的王牌扣殺消耗了他過多的體力，而直到這一刻，凱賓才決定亮出自己的底牌。
「跡部，你看清了嗎？」
「三個球……」跡部愣了愣，目光變得嚴肅起來。居然來這套啊。
「三個嗎？可是我看到了五個。」千石奇道。
菊丸得意地擺手：「不對不對，應該是六個！」
跡部打算忽略掉他們——這些傢伙究竟在得意些什麼！
……動態視力的大比拼。
致子努力分辨著，感覺像是三四個但下一瞬又無法確定了。果然，一定是因為距離太遠了，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動態視力弱！
旋風扣殺和幻象球，似乎沒有哪個更厲害，但這兩個絕技都有自己的弱點。旋風扣殺是可以被對手用角度較低的回球封鎖的，而幻象球再如何精妙也並非破解無力——網球只有一個，影子也只有一個。
向日握了握拳頭：「好，打回去了！」
小杏瞪大眼睛：「可是越前是怎麼做到的呢？」
致子用包容的語氣道：「看影子啦，或者如果對耳力很有信心的話，也可以聽聲音。」其實若不是瞭解劇情，對她來說找出破解的方法倒是很困難。那麼接下來……就應該是無我境界的第一次真正出場了！
向日的嘴角抽了抽：「你的語氣好像長輩……不，是耐心解釋的前輩。」
小杏和神尾裝死。
幻象球被越前破解了，雖然一時無法使出旋風扣殺，但毫無疑問場面已經在向這邊傾斜，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跳起來的貝克教練。
「貝克教練，如果你再威脅選手，就會被逐出場！」
在裁判的再次警告下，貝克教練重新坐下。
但不用他說，凱賓獲勝的欲望也不允許他就此認輸。他必須要破解旋風扣殺，也必須要贏下比賽。而正是為了這個，他才在網球場上奔跑了這麼多年，這已經成為了支撐他的信念。
過於強烈的欲望讓他達到了第一個，但後者，也就是贏過越前，真的不好說——
「巨熊回擊……開什麼玩笑啊。」忍足看向不二。按理來說那個凱賓應該僅僅是在剛剛才見識過不二的這一招，但現在就使出來了？
但他也看出來了，此刻凱賓的周身氣勢已經不一樣了，那是他從未見過的。
巨熊回擊，幻影回球，旋風扣殺，甚至是看不見的引拍！完全不需要思考謀劃，只遵循與身體的本能，超越極限後，這就是現場版的無我境界。儘管只是最淺的一層，但已經足夠驚人。
真田與幸村在以往的練習時就領悟到了這一層，但正如幸村的認知一樣，過於浪費體力的招數，不用也罷。但到今日親眼目睹那個金髮少年由於進取心而領悟，依然會給他震撼。
但即便是親眼目睹對手突然的蛻變，越前的雙眼依然目視前方。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不清楚對面的凱賓為何突然之間周身的氣勢有了如此大的改變，也不明白對方怎麼一下子能夠取得這樣的突破。
只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對手，都應該在意料之中。而他也應該始終抱有最大的希望和最初的努力，就像這麼多年來面對自己的父親一樣。
老實說，凱賓·史密斯，比不得武士南次郎——而他連當年的世界第一都不怕，又怎麼會在打倒那個人之前輸給別人？
越前的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笑意。
致子回頭看了一眼怔住的日吉。
凱賓的無我境界對於體力的消耗十分巨大，但這並不是他輸掉的關鍵原因。
最後一球，他沒有接。
因為在這一刻，凱賓覺得他的經歷與執念都已經無關緊要了，面對那個越前龍馬，他第一次決定不那麼追求勝利——儘管那麼多次的必勝就是為了今日。他不知道那個『武士南次郎』有多強大，但現在看來眼前的這個少年真的沒有辜負他這麼久的追逐。所以，滿足了。
還差得遠呢……正如對方所言，他的確還差——但也沒有那麼遠吧！
至少在絕大多數人看來，凱賓並不比龍馬差多少。
致子含笑看著神色激動的小杏和向日，心道，剛剛你們不還在為越前加油嗎……真是善變的人。
而隨著全場越來越整齊響亮的歡呼聲，凱賓的名字越發清晰。他的確輸掉了比賽，但如果僅僅著眼於勝負，網球就也沒那麼多感動了吧？
這場出乎貝克教練意料的比賽，完全與他的劇本背道而馳，卻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所有的演員、不，網球選手都取得了成果，而他們也會有光明而充滿希望的未來——除了他自己。
「致子，走了！」宍戶招呼了一聲，隨即拎起向日趕上大家。
致子掃了一眼，見大家沒有等自己的意思：「喂喂，好歹也等我一下吧。」
日吉認真地搖頭：「我們決定拋棄你，就像你今天丟下我們一樣。」
致子：「……和水木君的短暫相處怎麼樣？」
「前輩越來越過分了！！」
致子壞笑一聲，順著樺地的手指，看向了沒有和其他選手一起乘大巴的跡部大爺。
「磨磨蹭蹭的簡直太不華麗了！」
「……哼。」
是夜——
『開始——不得留手。還有，給京都的柳生本家遞信，請幾大集團不要插手。』
消息發出去，致子一口飲盡杯中的茶，神色自若。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決定
友誼賽告一段落，致子卻還閑不下來。
她入手的一項工程出了些小問題，無傷大雅，但似乎柳生本家不大給面子——
所以就算她秉持著保留一步的心理，從不親自出面，這次卻也得主動邀約。雖然並非正式的見面。
「望月小姐給我的印象很特別。但並不奇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展到這種程度，旁人都不應該對你表示任何驚訝。」
「我倒覺得柳生小姐的氣質真好，很優雅也很有活力，應該在生活中也很喜歡體育運動吧？」
柳生將樹心內的愉悅更多了一分，笑道：「我平時喜歡游泳，也打乒乓球，運動總是讓人心情放鬆，身體素質也會增強。」
致子點頭道：「沒錯，所以不光是我，我的弟弟也很喜歡游泳。不過他前段時間感冒了，原本和同學約好去游泳，也只得改期。」
「啊，真是遺憾。不過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能勉強，還是要好好吃藥。」柳生將樹已經隱約明白了。
「沒錯，游泳本來是非常好的，但若是情況不合適，哪怕是好事也會有不好的影響。其實生活中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倘若時機不恰當，不妨耐心一些。」致子淺淺一笑。
「嗯，望月小姐是想說，就像項目間的合作，都不必急於一時，雙方互相體諒，都在最適宜的時候共同商討，才會有更好的發展，不是嗎？」
「這話我可沒說——不過柳生小姐說得太對了。」致子眨眨眼。
柳生將樹抿嘴兒一笑：「這番話，我會轉告給父親的。如果我沒猜錯，那你還想拜託我一件事？」
「既然你猜出來了，那我也猜猜，我猜柳生小姐會答應的。」
「作為朋友，幫個忙也未嘗不可。」
致子慢慢道：「在今天之前，我與柳生氏的合作就一直存在，包括神奈川的柳生家，但若是說起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也許柳生小姐是第一個。」
「我那堂弟倒是和我說起過你，這樣的話，也許會是我們共同的榮幸。」
「不過他總不會知道我究竟在做些什麼吧？所以這樣看來，儘管早就認識比呂士君，他對我的瞭解還不如你呢。」致子攤攤手，「非常高興認識你。而今天的見面，關於我的資訊，我想瞭解的人限於咱們兩個也就夠了，對吧？」
柳生將樹眉眼彎彎：「如果你需要，那這樣也好——不過我還得想個藉口糊弄父親呢，那作為辛苦的酬勞？」
「我請客。」致子大方道，「再來份蛋糕怎麼樣？」
「從命從命。不過，為什麼要想方設法隱藏身份呢？以你的年紀，這樣孤身一人拼到這種地步，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是你。」
致子微微一笑：「因為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把握。也許再等一年，當我擁有全部的權利之後，再亮相更穩妥吧。」
「等你的年齡足夠時，也要同柳生家繼續保持合作哦。」柳生將樹喝了口咖啡，攏了攏耳邊的髮絲。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那個神秘公司的主人是望月致子，這個在法律上還無法踏入商界的小姑娘。也正因為這樣，她很確定，望月將來不可限量——無論如何，這個朋友得交。
致子把她的想法猜得八九不離十，自然樂得順水推舟。這次恐怕是柳生家的一次小小試探，派出剛剛成年涉入公司的長女將樹，而她並不介意暴露出一點底牌。如果能保證同柳生家未來的合作，何樂不為。
而柳生將樹很守承諾，工程很快重新開機，也並沒有人來打擾她平日的正常生活。不過……
自那日從公園回來，那個帥氣的板寸青年手下的小弟倒是堵過她幾次，但又並非強制性的，只是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或者送些東西。對方的態度讓她不好冷硬，但禮貌的回絕似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的樣子。
「最近沒什麼奇怪的人吧？」跡部抿了口茶，冷不丁道。
致子想了想，道：「前幾天總有，但現在已經好幾天都沒事了，突然清淨下來還有點不習慣呢。」她這種心態也真是過分，被送花送卡片送手鏈的時候覺得煩惱，但已經停止了還不忘向跡部強調自己多了追求者。阿徹，似乎是那個青年的名字？
跡部嘴角抽了抽，暗道自己的警告還是很及時的：「本大爺記得，自你來冰帝之後，你的抽屜和儲物櫃就經常有莫名其妙的人塞東西？」
致子偷笑：「其實只有一部分是告白信，大部分是請教的內容啦——當然有時候出現的書簽髮卡什麼的其實也……不，我完全不喜歡，都扔掉了！」
反應還真快。跡部知道這個傢伙是故意的，但還是有點不高興：「今天本大爺的賬記在你頭上。」
致子：「……」雖然一向都是她主動這樣做，但明目張膽提出來真的好嗎？內部員工打對折呢！
跡部看著致子，若有所思道：「後天有空嗎？」
致子想了一想道：「我這幾天都沒事。」
「陪我去一個地方。」跡部的笑容忽然很奇怪。
「好啊，什麼地方？」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致子不滿地皺皺鼻子，又想到了什麼：「對了，青學的那個水木啊……」
……
看到『嚴陣以待』的水木，致子似乎並沒有感到與平時有什麼不同。
「望月，我有話對你說。」水木黛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這次沒有稱呼自己的名字啊。致子也收斂起面上禮節性的微笑，認真道：「我洗耳恭聽。」
水木開門見山：「我看過你的作品，『天空之城』，不管是畫作還是曲子都不是你的原創。」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那位元大家的作品，當然不可能是我的原創啊。」
「但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位大家的存在吧！而你能畫得出，我也有這樣的印象——」
「穿、越。」致子料想過很多次，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心存忐忑。
水木挺翹的鼻子抽了一下，咬唇道：「那麼來到王子們的身邊，就是你的選擇嗎？」
「王子？——如果你說的是跡部他們，那很貼切，他們的確算得上王子呢。」致子面上閃過一絲疑惑，有些茫然地等待下文。
是自己猜錯了，還是平行世界有很多個？水木一下子愣住了，對方承認了同為穿越者的身份，卻似乎不怎麼曉得網球王子……「你知道許斐剛嗎？」
「那是誰？」致子看上去更像是對她震驚的神色感到驚訝。
「諏訪部順一？皆川純子？」
致子上下打量著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抱歉。」水木深吸一口氣，心內湧上一絲狂喜又悵然若失，「你就當我在亂說吧，那咱們也是老鄉呢——我在這之前是個普通的初中生，但很喜歡動漫。」所以在對方原本的世界裡並沒有網王啊，那對這個望月來說也只是一次未知的穿越而已。可自己不一樣，自己可是看過動畫的！所以，她水木黛才應該是真正的女主嘛。
「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學生，現在秉承著原主的願望進入長輩的母校，來到這裡完成學業。」
「你是什麼時候穿過來的？我來這還不到一個月呢，忽然擁有了全新的一切還真有點不習慣。」水木確認了自己一直擔憂的，安下心來，笑嘻嘻道。
致子淺淺一笑：「我要早一點，已經過了幾個月了——不過這些，我想並不需要旁人瞭解。」話說這麼好騙……真的可以嗎？不過聯想到以前她通過套話把水木的底細翻了個底朝天這回事，並不讓人感到驚訝。
水木揮揮手，道：「當然，我可不想被抓去做研究！我還有事，先走了啊。」現在看來一切好像還會很順利？就是最近似乎有人對父親的企業出手打壓，她們家的日子不大好過。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嘛。
致子點了點頭，安靜地看著她遠去。水木黛同她預想得幾乎分毫不差，甚至來說到現在還沒意識到家中的變故，看來這個時間差自己多算了。
直到水木的身影完全消失，致子才轉過身。
而跡部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怎麼樣？」
「同我想的分毫不差。」
「放心，不會有太多變數的。」跡部的笑容微冷，「她連你原本的名字都沒有詢問一聲，也完全沒有介紹自己的打算，看樣子是認定你不會有任何威脅了。」
致子聳了聳肩，笑眯眯地建議去喝杯可樂冷靜一下。
目前為止，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危險程度應該已經下降了一個等級，但是——並不代表她對水木氏的動作會停止。
「呐，景吾。」致子戳戳他的臉，認真道，「有時候你還是很靠譜的。」
跡部理所應當地點頭：「直到今天才知道，真是太不華麗了！」不過一個近幾年發展起來的企業，也冠以家族的名號啊。
「現在看來，應該是告一段落了——」致子拿起手機，隨口道，「那可以先讓我的人暫且停手，等等看。」
跡部長歎一聲：「沒關係，你繼續吧，我也想看看你能收購多少。我很樂意趁機撈一把，如果你不反對。……其實之前還總覺得你是個需要被保護的柔弱的女孩子。」
「呵。」
「當我沒說。」跡部抖了抖。他也是最近有打算，才發覺已經有人在收購水木氏的股份這件事的……雖然明面上不會明顯地查到致子頭上，但憑他對她的瞭解，致子絕對能幹得出來。
致子沒有成熟的勢力和人脈，但這麼久以來她一直在努力經營，有穩定的資金支援，她編制的網路已經初具規模。
事實也是如此。
所以他立刻推了一把。他相信自己的女孩有能力處理這些，但不想她太費心思。
「不過，你打聽她們做什麼？」
致子笑著搖搖頭：「別用『她們』這個說法。我想，那些無聊的小動作還是少一點比較好——就是這樣。」至少現在，她還不夠有魄力，所以她也需要一些小動作。
但很快就不需要了。
跡部擰了擰她的臉頰，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卻也沒再追問：「還是那句話……」
「倘若我應接不暇，還請景吾大人多多袒護。」依然是那句話，依然是那個人。少女的眉眼音容一如當初，唯一的區別就是當時正值春末夏初，而如今已是盛夏。
足夠讓萬物鬱鬱蔥蔥的悠閒的夏天。
第三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注意啦，敲黑板！朕的兩卷番外到現在還沒寫完……所以拖一拖哈，從下一章開始變為兩天一更，直到完結哇哈哈~(′・ω・`)乃們不會過來打朕的對不對
第四卷 王后：跡部致子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突然的踐行
自日美友誼賽後，致子的日子還算平靜。
而受傷的切原傷勢並不嚴重，只要休息幾天就好了，現在完全沒有大礙但暫時不要做劇烈運動比較好。
『所以其實沒有打球的打算，只是想隨便逛逛……』
但致子對這種說法深感懷疑：「立海大現在也有在集中訓練吧？」
切原老老實實點頭：「對啊，當然不能鬆懈。」
「現在快到午飯時間了，那麼你們今天上午的訓練已經結束了，對嗎？」
點頭：「對。」
「不能進行強度很大的訓練，所以你這幾天的訓練量也有嚴格的控制，要一點一點恢復。」
點頭：「對。」
「所以你有可能會覺得麻煩，想要多打打球啊。」
思索了一下，點頭：「嗯，對。」
「可是如果被真田和柳抓到就麻煩了，會挨揍的，外加挨訓！」
用力點頭：「對！」
「再加上你有坐車睡過站的前科，也不排除這樣的意外發生……」那麼結論就可以出來了，致子拍板道，「由於偶然加必然的因素，你一路坐到了這裡，又忽然想打打球所以來到了街頭網球場，還妄圖以一敵二！」
切原在心裡跪了：「……前輩是怎麼猜到的！」
致子面無表情：「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疑問解決了，所以接下來我就負責把你送到車站。」
「呃，其實我自己可以找到的……」
致子拖著切原離開了街頭網球場。
她其實只是路過，但聽走過的人談論的話語，似乎有個黑色卷髮少年在一對多，而且實力很棒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有必要看看，提起卷髮，海堂觀月切原都有嫌疑，儘管最後一個的活動範圍應該不包括京都。
果然，讓她逮到了。看樣子需要請真田好好教導一下這個到處亂跑的小子。
街頭的網球少年們倒沒多說什麼，一見致子無語的前輩架勢外加這個卷毛小子老實下來的樣子，他們也很自然地繼續各打各的。不過更重要的是多虧了切原現在緩和不少的球風，依然熱血霸道但完全沒有暴力網球的影子，再加上對方的確實力很強，所以儘管連輸幾局，他們也只是讚歎夾雜著懊惱，並無晦暗的情緒。
切原在她保證『不告訴真田副部長也不告訴幸村部長還不告訴柳前輩』之後，老實了許多：「其實我的傷早就好了，不用大驚小怪啦。」
致子敲了敲他的海帶頭：「那也不行，還是穩妥一點再過幾天比較好。而且你挑釁對手的毛病需要改改——好吧，就算我親眼所見的只有那次在冰帝，但我可不覺得那是特例。」
切原應了一聲，忽然道：「誒誒，前輩，你看那是什麼，剛剛在閃光！」
致子看了過去，走了幾步自小路邊的草叢中撿起一枚硬幣：「五百塊？」
致子和切原面面相覷。
「說是意外收穫似乎不大好啊。」
切原弱弱道：「喂，前輩，你該不會想貪污掉吧。」
致子挑眉：「這樣也不錯啊，好主意。」
切原：「！！！」
片刻過後，切原撓了撓腦袋：「啊，那咱們要怎麼做？」
致子認真地想了想，開始自己勸自己：「不過五百塊，又不是大數目，主人回來找的概率也不大……」
切原嘴角抽了抽，忽然見黃銅色的小圓片在空中劃過一道瀟灑的分隔號，一下子掉在地上，滾了幾下回到了草叢的懷抱。
致子：「……」她明明沒有手滑這個屬性的！
三分鐘後，切原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望月前輩……我突然覺得幸好剛剛沒有別人注意到咱們。」
致子也是哭笑不得：「算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吧。記住，不要把咱們今天『機智』的決定透露給別人啊。其實老實說，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看到的話，直接撿走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吧。」
切原悶笑一聲，正要點頭，忽然一愣看向致子的身後。
致子轉過身，見兩個少年並肩走過來。
墨綠色碎發的少年遲疑了一下，道：「……望月前輩，切原前輩。」
切原和致子對視一眼，向他們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沉默的最大原因是……心虛。
剛剛的那一幕有沒有被他們看到？！
凱賓推了推別在發間的墨鏡：「你們好。嗯，望月，上次很對不起，多謝你了。」
切原疑惑道：「望月前輩，你認識他？」
「見過一面，是前幾天的事。」致子沒有多作說明的意思，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們快要回去了嗎？」
凱賓點點頭。
然後氣氛變得有點冷，直到越前都覺得不自在了：「要一起喝點什麼嗎？」
致子想了想，道：「如果沒別的事，也許咱們可以順便把午飯也一起解決了。凱賓嘗過拉麵嗎？」
當他們坐好的時候，氛圍已經輕鬆了一些。
致子隨口道：「這家的面很好吃，尤其是辣椒特別香。」自跡部帶她來過之後，這就成了她向別人推薦的第一選擇。不過今天倒是她第一次帶朋友來。
凱賓摸著兩根小棍，沒說什麼。
「我無所謂啊。」越前拉了拉帽檐。
「所以你才要了那麼多辣椒……誒，望月前輩，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我可以在三分鐘之內吃完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切原原本對凱賓的動作很感興趣，又忽然想到了什麼。
越前：「不可能吧，三分鐘？」開玩笑吧，太誇張了，若說能一頓吃三碗倒還有可能。
切原瞪越前：「那要不要打個賭？」
致子也不怎麼相信，但見切原認真的樣子又不像假的，而且這就是在拉麵店……「我賭你贏，切原。」
切原十分開心，大力點頭：「放心吧前輩，我絕對會贏的！」
凱賓悄悄湊近，對越前嘀咕道：「喂，他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不過在和自己比賽的時候，這個頭髮卷卷的傢伙不也很有把握會秒殺自己嗎？
越前心裡在飛快地想著，三分鐘，不是被燙著就是被噎著吧？而且這種奇怪的技能真的存在？
片刻後，越前對凱賓點了點頭，堅定地看向切原道：「要。」
切原愣了愣：「你要什麼？」
越前：「……」
致子目不忍睹，捂臉道：「他在回答你剛剛的問題，同意跟你打賭了。」
凱賓看著對方恍然大悟的表情，更堅定地站在了越前這一邊：「那我猜龍馬會贏。」雖然看上去切原更大一點，但很明顯龍馬更靠譜。
切原很不服氣地瞪了兩個小個子一眼——當然，對他來說龍馬和凱賓都是小個子後輩——充滿自通道：「那輸掉的人今天買單！」
「沒問題。」越前和凱賓同時道。
致子先是想要等著看切原能不能按時吃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莞爾一笑道：「沒問題。」
五分鐘之後，凱賓在謝絕了老闆娘的叉子後努力地掌握筷子的用法，切原眼冒精光看著面前的拉麵，越前左手用筷子右手握著表，而致子則專心致志地對付自己的大碗。
至少在旁人看上去還是很和諧的，像是充滿默契一起營造了歡快的氛圍一樣。但實際上四個人的心思都在不同的世界裡……
「望月，你不覺得辣嗎？」一番鬥爭後，凱賓的動作還略顯生澀，但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致子紅豔豔的麵湯裡。
「有點，但是很香啊，而且也沒有到達辣得難以忍受的地步。你要不要嘗嘗？」致子很難得的看到凱賓的目光中沒有驚恐，深感欣慰，興沖沖地用還沒碰過的勺子舀了一勺湯，想要遞給凱賓，「我還沒有喝麵湯——你介意嗎？」
「啊，沒關係。」凱賓瞪大眼睛接過勺子，小心地抿了一口。
凱賓：「……」
凱賓的表情很不對勁。致子略驚之下連忙要向老闆娘要涼水，卻見凱賓的神色生動起來：「好好喝！」
「你也覺得不錯？那真是太好了！我去拿一碟辣椒醬。」致子開心地把小勺子遞給凱賓，「自己加。真是巧啊，你也喜歡。」致子以前向朋香她們推薦超辣版，但很被嫌棄，沒想到現在找到了同類，真是意外的驚喜。
凱賓非常贊同，然後看著自己的麵湯也變得顏色熱烈，又吃了一口面：「味道真的很好啊，這樣比剛剛還要美味。」
致子心滿意足地喝著湯，像是完成了什麼壯舉。
而一邊的切原已經準備放下筷子了：「越前，多久了？」
越前看了看對面前輩只剩一個碗底的面碗，又看了看手中的表：「兩分四十二秒……」
切原有點失落：「啊，上次我只用了兩分半呢。」
越前有點被打擊到的樣子，呆呆道：「切原前輩，你真的沒有吹牛啊。」
「那當然！」難得看這個越前這樣佩服的樣子，切原感覺更加滿足了，「望月前輩，咱們贏了噢。」
「切原真厲害。」致子忍住笑，表揚他。
「誒，等等。」凱賓咽下最後一口面，「你剛剛說的是『熱騰騰的拉麵』，可是我覺得這裡的面溫度剛好，不算熱氣騰騰吧？」
切原大驚失色：「……」啊，好像現在想想的確是這樣啊。
致子沒有任何意外的意思，畢竟第一次來她就聽跡部普及過了嘛。不過……
越前反應了過來，抿嘴笑了，正要說些什麼，便見致子神色突變——
「快跑！」
說罷，致子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風風火火地沖向外面。切原來不及多想便跟了上去，同時越前和凱賓也暫時忘掉了想要說的話。
直到幾人跑出了這條小巷，致子才停下來，捋了捋頭髮看著他們笑而不語。
凱賓感到很奇怪：「剛剛怎麼了？」
致子聳聳肩，理所當然道：「我突然想要體會一下逃單的感覺，所以就趕快叫上你們溜了——吃霸王餐的感覺怎麼樣？」
「！！！」
切原瞪大眼睛道：「快回去啦！算了，今天算是我輸吧，不過下次去另一家店我會讓你們見識見識的！」
越前壓了壓帽檐：「切，還差得遠呢。」
致子見切原他們已經要轉身回去了，才走了幾步攔住他們，但還是只搖頭不說話。
凱賓感到更加奇怪了：「你怎麼……」
致子笑眯眯地欣賞著他們的表情，左邊臉頰上綻出小小的酒窩。
「等等，望月前輩，你該不會早已經結過帳了吧？」越前忽然反應了過來。
致子欣賞的看了他一眼，壓了壓越前的帽檐以示贊許。
「什麼嘛，前輩的鬼主意真多。」切原不滿道，「嚇死我了——不過應該由我……」
「今天前輩請客，也算是給凱賓踐行了吧。」致子笑道。
「謝謝……啊，我的航班好像就在今天下午？」凱賓突然想到了什麼。
幾人面面相覷。
到達機場後，時間還來得及——所以他們松了口氣。
「凱賓，你跑到哪裡去了？！」比利揉了揉凱賓的腦袋，凱賓不滿地瞪他，但沒有反抗好友的□□。
「下次再比一場吧，完整的比一場。」切原這才想起來他們中止的比賽，對凱賓道。
凱賓撇撇嘴：「我也希望再打一場，龍馬覺得呢？」
越前的表情很酷：「我隨時恭候。」
「喂！」
致子按住要炸毛的切原，笑了：「要淡定啊……」
「沒辦法淡定！」
臨走時，凱賓又道：「我已經去所有的學校道過歉了，還有在公園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抱歉。」
致子反應了過來，笑著點點頭。
不二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致子紅豔豔的唇：「望月的唇色怎麼……」
致子眨眨眼睛：「辣椒後遺症，淡定啦。」
短暫的告別之後，美國隊的成員們準備離開，而他們也要各回各家了。
在把切原送上車之後——致子絕對不放心讓他自己去找車站——按照手塚的話，越前應該負責送作為前輩的女孩子回家。
越前慢慢道：「望月前輩，對不起，我指的是那天我的態度。」
致子其實並沒有生氣，而且就算生氣也早就消了：「嗯——原諒你了，作為前輩就要寬宏大量嘛。」
「那就好……」
「不過，怎麼水木沒跟你們在一起呢？」
「因為她不喜歡前輩，而前輩也不喜歡她。」越前停住腳步，對致子道，「因為手塚部長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致子震驚地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默然良久，她輕聲道：「謝謝。」
她感謝他們的評價，但暫時問心有愧。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網球公主
「望月？鈴木學姐今天不在。」站在場邊的高挑女孩看到致子的目光，意外之餘直接回答道。
致子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不過也沒有關係啊——我是來找你們的。」
十幾個女孩子慢慢停下練習的動作，看了過來。一般來講望月只會來找鈴木或者上杉，不過看今日倒是……
致子一身運動裝，但下身所配的是運動短褲而非網球裙，長髮隨意地紮起，比平日多了分英氣，更顯瀟灑。她一一掃過眾人的目光，放下網球包：「冰帝的女子網球部據說也不輸人，那今日我就來討教一番，可以嗎？」
上杉一把握住對面女孩子擊出的網球，走過來道：「可是望月……」
「以男子網球部經理的身份。」致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越，沒有絲毫猶豫。
一時無語。
片刻過後，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嬌小女孩點頭道：「好。那今天的訓練暫時停下，冰帝女子網球部接受挑戰。」
「部長？」
「無論是單打還是雙打，無論是對手還是隊友，都由望月來提議，大家有什麼意見嗎？」身姿嬌小的女孩子聲音十分沉穩，「如果都沒有異議的話，就這樣決定了——我是部長月見山。」
「……有什麼資格。」致子淺淺一笑，淡粉的唇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繼而聲音清晰起來：「多謝。冰帝三年A組，望月致子。」
『一個突然的轉校生而已，有什麼資格。』
月見山本已轉身，聞言微微偏過頭道：「我的名字，你暫時並不需要知道。」
致子不在意地笑笑：「第一場，有誰願意與我切磋一番嗎？」她能夠看到月見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護腕上。
短暫的眼神交換後，上杉開口道：「致子——冰帝三年A組，上杉名殘雪，請多指教。」
上杉只一開口，圍繞在致子身邊的目光就緩和了不少。僅僅因為較為親昵的語氣——看樣子，她一直以來對上杉的瞭解也還不夠呢。
致子握緊球拍：「冰帝三年，望月致子，請指教。」
發球權在致子手中。
「上杉副部長的實力可是僅次於部長和鈴木呢，這下有好瞧的了。」
「那是自然，看她這些日子以來……」
致子將黃色的小球高高拋起，她開始回想自己這麼長時間裡的努力練習的動作，但發現此刻沒什麼好想的，她會贏，僅此而已。
上杉的瞳孔一縮，網球以非比尋常的球路穿過亞麻色的髮絲，落在身後。側旋發球？她記得望月曾使出過，對一個立海大的男子網球部正選。
但只有親身體驗過後她才能夠感覺到，與她以往所見過的完全不同，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道，不論是經驗還是技巧，絲毫不輸於她和她的隊友們……
十五比零。
連下三球，上杉已經看透了球路，所以側旋發球不再有用……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握住網球拍的時候，敢把保住發球局的希望全部寄託在徑直的發球上。致子以一個乾脆俐落的短球先下一城。
上杉的網球同她溫吞的氣質一般不怎麼顯眼，更似軟刀子，就像耳邊別好的短髮，一絲不苟而不露破綻。致子同她打過許多次，如果說鈴木會有意識地放水然後引導她提升精准度及力道，那麼上杉更喜歡由始至終控制局面，每次任由致子逼近一點然後退後，留出更大的空間而更顯遊刃有餘。
同此刻一樣。
但致子已經不是那個只有進步的速度還算可以的新手了，四個月，足夠一個人變換目光中的戰意。
「上杉，謝謝。」擦肩而過之時，致子忽然道。
『她憑什麼……』
『只有得不到又心存嫉妒的弱者才會喋喋不休，所以住口吧。』
所以，謝謝。不論以什麼樣的理由。
上杉唇邊的笑意深了一分：「不清楚你想表達什麼。但要謝，還是去謝那個願意護著你的人吧。」
致子的手指不自覺地動了動。
二十分鐘後，致子的長髮有些散了下來，她攏了攏，眯起眼睛看對面的上杉：「我要繼續了，上杉。」
「來吧……雖然我的確沒有想到，你真的可以逼我使出全力。」上杉喘著粗氣，目光有些失神。她已經沒有十分的氣力了。同上個月的苦苦糾纏不同，看樣子，真的有人很有天賦呢。
致子高高躍起，用力扣下。短褲下纖細筆直的雙腿在陽光下投下陰影，很當初的另一個女孩的動作。但比起那，還要更靈活一點。
「……望月勝，比分六比三。」
上杉把球拍隨意地轉著：「進步很大，看樣子以後你已經不需要和我練習了啊。」
……那比起鈴木呢？致子握住上杉的手，淺淺一笑：「你也還是一如既往地讓我心有餘悸，很暢快。」
女孩子們的議論聲早已小了下去，充滿對上杉戰敗的震驚。每日一同訓練，她們自然看得出來副部長已經使出了全力……那這樣看來，那個望月好像也沒有很像傳聞中的那個樣子啊。
致子的目光一一掃過許多雙明亮的眼睛，輕聲道：「現在請繼續，可以嗎？」
「冰帝三年C組，緒方！」
「冰帝二年級，木葉！」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來。
致子淡淡道：「我還沒有達到以一敵二的境地，所以木葉同學請先等待，沒問題吧？」
一開始便在場邊回答過她的高挑女孩點點頭，退後了一步。
致子將球拋給對面的卷髮女孩，擺好姿勢。
緒方的目光堅定起來，用力揮拍——
下一秒鐘，致子毫不猶豫地接到了球並以不遜於上一場的速度回擊了她。沒有試探，沒有保留，因為她不想。至少這一場，她並不很關心對手的球路。
『不過是個沒接觸過網球的黑長直而已……經理？開什麼玩笑。』
致子的目光微冷，指節已經泛白。與上杉長達半個小時的對戰已經消耗了她的體力，但還好。有運動的底子，有朋友的對練，她不懼車輪戰。
「二比一。」
「好了，這一場到此結束。」觀戰的月見山突然拍拍手，「望月同學贏了，緒方回來。車輪戰本就不公平，接下來均以一局定勝負。不過相應的，發球權讓給我的部員們，望月同學認為呢？」
所有的女生都表示接受。
致子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
緒方的力量在女孩子中是很優秀的，而木葉則更偏重於技巧，倒讓致子很失了幾球，吃了些苦頭才拿下局數。
「望月勝！」
致子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將髮絲紮得緊了些：「木葉的球路很刁鑽。」
「謝謝。」木葉看向她的眼神已經同一開始不一樣了，稱呼也變了，「望月學姐很強。」
致子沒再說什麼。
『不懂網球也敢在冰帝，也敢在王子們身邊啊，有什麼資格！』
有什麼資格？在跡部有意無意的暗中回護下，她幾乎清理乾淨了身邊幼稚的小動作。但她希望讓自己親自來滅掉那些不華麗的帶有攻擊性的有關網球的字句，所以她也會做踢館這麼不華麗的事。
「三年E組，安田禦行！」
「冰帝三年級，平惠那！」
「二年級B組的楠，請前輩指教！」
「冰帝三年，藤井修寧！」
勝者，望月致子。
致子在另一個女孩子開口之前徑直轉頭道：「冰帝三年，望月致子。」
「你的確很厲害。」
「……月見山部長？」她的部員們面露驚疑。
嬌小的女孩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微笑慢慢收起：「冰帝二年A組，女子網球部部長月見山希夏，請望月學姐指教！」
據說是當初以一球之差險勝鈴木的後輩，二年級的小個子部長呢。也正是因為這樣，鈴木拒絕了副部長的位子，讓與上杉。致子很清楚，這個嬌小清秀的女生絕對擁有超乎常人的實力，不僅是讓女生們臣服的球技，還有統領網球部許多前輩的能力。
但她今天就是為她而來的。
「請發球吧。」月見山將網球遞給她。
致子沒有拒絕。
『不說是早已與跡部君熟識的鈴木，就是二年級的月見山部長也更配得上吧……』
「三十比零！」
月見山希夏，冰帝的天才網球少女。若無鈴木，她該有個『網球公主』之類的名號的……但容貌只是清秀，家世也不顯，又有一年級稱王的跡部在前，所以低調了些。
倒真的很厲害呐。致子的目光很亮，像是能直直的穿透對方的心臟。她有資格……有嗎？
「等等，那是芥川君的……」
月見山比場邊的其他女孩反應快，但致子已經上前封網。
被控制的截擊，打不出的高吊球，還有心神已經鬆動的對手。儘管已經被對手連得兩球。不比慈郎的天賦，致子的實力也僅僅夠在女孩子中囂張而已，但足夠了。
一局終了，所有女生難以置信地看向場上的兩個少女。
月見山部長輸了……如果說上杉副部長輸掉還能被她們接受，那此刻她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月見山，鈴木，上杉，網球部最強的三個人中已經敗了兩個，而據說輸過一次如今實力最強的鈴木又不在，她們真的在車輪戰中一局未贏？
月見山的微笑多了一分釋然：「謝謝。不過其實現在看來，你才是網球天才。」
致子垂下眼瞼，輕聲道：「我很榮幸——你該說的，是另外兩個字——但現在我已經不想再要了。不必多想。」
望月，望月同學，望月學姐。而現在，她已經有資格讓這個驕傲的部長報上名字。所以，夠了。
沉默良久，鬆開她的手，月見山還是道：「抱歉。」
致子認真道：「沒關係。」她為她而來，因為網球，也因為那些不華麗的傳言。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而且她其實並不討厭這個後輩。
「望月同學的確實力很強，但網球並不只有單打。」
致子看向並肩而來的兩個女孩：「所以？」
「所以，我們是三年H組的黑樂、越後屋，你願意接受挑戰嗎？」
挑戰。致子喜歡這個詞，因為她是被挑戰的那一個，只有強者，只有實力被承認的人才能得到的詞彙。
一個神色清冷的女孩子淡淡道：「雙打自然不能夠就這樣進行，我來自薦為望月前輩的搭檔，可以嗎？」
致子伸出手：「非常榮幸。」
二年級，謝野綾女。冰帝女子網球部的另一美少女，平日話很少，倒是跟上杉能夠一拼。只不過上杉更溫和些，而她的性格一如清冷的氣質。
有時候默契是雙打的核心，但也有時候不必，因為致子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很懂得察言觀色——謝野同學，請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打吧，我來守住後方。
就像當初在街頭網球場她和跡部搭檔一樣，她拼盡全力，跡部則守在身後保證給她舞臺。但不同的是，當初作為後盾的是永遠讓人安心的跡部景吾，她則過於稚嫩，還無法真正匹配那個人的遷就。而如今她要成為跡部，為了這個願意同她聯手的素不相識的後輩。這一場雙打，致子不想要成為主角——
她們才是主角。
女子網球部的王牌搭檔僅僅得了最初的一球。
短暫的磨合過後，致子的頭髮已經又有些鬆散了，但她沒在意許多，隨手擼下發帶拋向了場邊。前面飛揚的劉海有些遮住了她的視線，但心內清明，就不會被無傷大雅的細節影響。
「望月、謝野組獲勝！」
再無人來挑戰。
一是被震住了，二是所有人也看出來致子體力所剩無幾，雖大部分女生各懷心思，但還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耍心眼強行去贏。
不論私下有多少動作，不論平日有多少流言，終究是冰帝。
「望月同學的確很厲害啊……」
致子自上杉手中接過發帶，道了聲謝後向女孩子們告別。但與來時不同，這一次，再無人用那樣的眼神打量她。
……男子網球部的經理。
冰帝的經理。
跡部的經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怎麼寫怎麼不對……大家湊合一下吧【捂臉】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冰帝之王闖立海
結束了所謂的車輪戰，致子有些累了，所以她走了一段便停了下來，靠在路旁一棵樹上。
「出來吧。」致子輕聲道。
一個女孩子應聲走出來，橙色的長髮已經剪短至肩，周身曾經的鋒芒也已變得收斂，但眉眼間的灼灼似乎沒什麼改變。
致子有些意外，打量了她幾眼：「據我們上一次見面已經過了很久，柳原同學，上午好。」
柳原江尚，那次畫框事件後轉學關西的女孩子，致子還沒有忘掉她的音容。現在看來，她似乎不那麼張揚而……輕率了。
「是的，好久不見。」柳原細細看著面前的女孩，忽然笑了，「你很強。」
「我知道。」
「……嘴巴也還是那麼不饒人啊，只是現在聽起來我已經不那麼討厭你了。」
致子平靜道：「那對於我，柳原同學的看法呢？」
柳原的雙眼早已恢復了清明，道：「你配得上他。現在，你有資格。」
「我當然有的——不，這次不是我的隨口之言。因為我從來都知道。柳原同學打算放下了嗎？」
「為什麼？」柳原皺起眉頭，語調忽然高了些許，「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致子道：「當一個人帶給你的痛苦大於快樂時，你就知道應該放手了。」
柳原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逐漸要溢出來的感覺。許久，她抬手擦掉腮邊的淚珠：「所以是什麼讓你決定來挑戰女子網球部呢？因為那些不好聽的話嗎，還是要證明什麼？」
「對於這樣的說法我沒法反駁呢。這次的方面——是網球。」致子沉聲道。但多少有些心虛的成分。
『你打聽她們做什麼？』
『因為我還不確定自己現在就能夠戰勝鈴木。』
所以，選在鈴木不在的時候去踢館。所以，在鈴木與水木一起在外時闖入女子網球部。
臨分別時，柳原最後道：「望月，你是不一樣的。」
致子看向柳原，道：「我永遠也不會讓自己那樣難堪。」
用那樣拙劣的手段還輸了，難怪柳原家族並未出手維護，反而只是讓身為大小姐的江尚匆匆轉學便到此為止。畢竟柳原家族也是要顏面的。更何況，向一個平民丫頭報復失了氣度事小，家族千金不如人丟了場子事大，犯不著。所以不論如何，大部分家族集團都不會輕易插手小一輩的事務，因為影響壞，而且不值得。
那其中自然也有跡部景吾的影響，但還沒有大到足夠他們撒手的地步。
而也正是因為猜准了這樣的情況，致子才敢那樣做。畢竟她只是個孤身在外的小女生，而當初他們並無太多羈絆，跡部的回護已經盡了情分，還沒必要為了一個普通同學或者朋友做太多。所幸她一直是幸運的。
而到現在再次見到柳原，致子才發現自己似乎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當時讓自己也有那麼一絲慌亂的柳原大小姐，關於她的記憶好像一直停留在了昨天。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就如同鋪開一張新的畫紙，也許重新經營會麻煩了些，但好在所有的都是乾淨的。雖然她也有些好奇柳原在四天寶寺的生活，但到底與她無關。
畢竟與她無關。
現在她所關心的，是她身邊的人以及他要的突破。
真田再次得分，此時已經是五比零。
對於實力毋庸置疑的皇帝來說這種比分很正常，但看一看站在他對面的人，這種情況又很不正常——再得一分，跡部可就以零比六輸給真田了。
致子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幸村了，此刻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寒暄道：「真是抱歉，幸村出院的時候我也沒去表達關心之情，都怪我太懶了。」
幸村無奈地笑笑：「沒關係，你不是托赤也送來禮物了嗎，我很喜歡。」他收到的是一本全新的雷諾瓦畫集，同半個月前致子自圖書館借的一樣。還是很感動的呐。
致子點頭接受謝意：「那就好……」嘴上嘟嚕著，但她的心思一直都沒有離開網球場。
被點名的切原卻沒注意到他們，而是認真地看著場上的情況——究竟什麼情況啊，那個跡部打得這麼難看，望月前輩還是一副不緊不慢悠悠閑閑的樣子？
快到賽末點了啊。
球場上的淚痣少年大口喘著氣，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真田。她很少見跡部這樣拼，而且還是這樣特別的帥氣。而且自己還是現場的見證人啊，而且那個傢伙穿連帽衫也這樣好看。
雖然比起運動裝，致子更喜歡看跡部穿正裝的樣子——好吧，都很華麗。
幸村見她如此認真地看著比賽，心下默默地歎了口氣。不論怎麼看，都是真田佔據了絕對優勢，但跡部的神色和表現很奇怪，他等待著冰帝部長的後招。
而場上的真田並未注意到這一點。
「不管再打幾球，結果都一樣！」真田將球狠狠扣下，冷眼看著疲於奔命的對手，「真是差勁！」全國頂尖的跡部景吾，僅此而已嗎？當初在集訓營裡，他怎麼會認為對方可與自己一戰的？
跡部捋了捋劉海，偏過頭去看致子。滿意地看到對方確信的目光，他也同樣確信自己已經完成了——
最後一球，真田沒有如同自己所預想的那樣順利得分。因為當那個跡部突然將球擊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無法做出反應……
他也是有死角的！
跡部的嘴角毫不掩飾地勾起，隨意地打了個響指：「雖然很感謝你，真田，但本大爺還是要說一句——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球技之下吧！」
真田：「……」剛剛那是什麼？
幸村看向致子，忽然道：「比賽開始前，我問過望月，當時你的回答是跡部不會輸。」
致子淺淺一笑，毫不遲疑道：「現在也許我要改一下答案了——跡部總會贏的。」
幸村不置可否，沉默了片刻又道：「立海大的人也不會輸的。」
致子了然地笑笑。
並非完全是幸村的私心，而是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毫無疑問，跡部在這場比賽中完成了洞察力的進化，真田算是充當了陪練的角色——對於立海皇帝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總體來說是真田略輸一陣。到現在，一切已經明晰，所以可以宣佈結束了。
當幸村上前叫停的時候，跡部沒怎麼堅持。真田雖未表示反對，但也並不贊同。
「為什麼要叫停？」
「再打下去，輸的會是你。」幸村神色淡淡的，像是在說『今天的部活開始』這樣平常的事。
真田一頓。
「立海大的皇帝，當了對手這麼久的陪練才反應過來，還幫助對手完成了招式，真是不錯啊。」幸村的微笑依然很溫和。
真田：「……」幸村你別說了，我會給自己訓練翻倍的。不過那傢伙闖進立海就是為了這個？……太鬆懈了！這一次他心裡批評的是自己。
幸村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可以繼續練習了。跡部景吾，實力還是很不錯的，如果在正式比賽中，他倒也不介意做那個人的對手。
實力很不錯的跡部景吾慢悠悠地出了立海，表示今天打得很盡興。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目的達到了。
對此，致子表示需要吐槽：「景吾，你也太過分了，到人家學校踢館還這麼囂張，拿對方的副部長當陪練啊。」
跡部毫不客氣：「本大爺怎麼記得來之前你還一副興致勃勃地樣子？」
「那你應該是記錯了。」
「……算了，本大爺一如既往地讓著你。」跡部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計較。
致子的心思還在他的『冰之世界』上：「那一招你想好叫什麼名字了嗎？」
跡部很懷疑地看著她：「等等，你不知道？」這丫頭不是應該瞭解一切嗎？還問這麼不華麗的問題。
致子歎氣：「我這不是詢問一下你的意見嗎，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叫『冰之世界』，對吧。」
跡部揉揉她的頭毛，勉為其難道：「那就這麼叫好了。」
「喂！明明是你自己的決定，不要說得就像照顧我的情緒才這麼取名的好吧！」致子瞪大眼睛，給了他一個白眼。
「淡定。」
「……這兩個字是我經常用來安撫慈郎他們的。」
「本大爺用用，你有意見？」
「算了，我還是繼續以包容的態度對待你吧。」致子表示自己不能跟比自己小的少年計較。
對此，看出她內心戲的跡部認為雖然嗤之以鼻，但還是不要表現出來比較好，萬一讓對方真炸毛了就不好了。
兩人走了一段，就聽到後邊似乎多了人——
「切原？」致子頗為意外，「你們的部活結束了？」
跡部神色不明地打量著跑過來的海帶頭少年，很好地收斂住了自己不爽的情緒。
切原有些不自在地同致子招呼了一聲，繼而認真地看向跡部：「冰帝的部長，什麼時候有空和我打一場吧！」
跡部隨口便道：「合宿的時候你還沒打夠？」
致子：「……等等，在集訓中你們有私自比賽？」她完全不知道！
切原神色一僵，十分堅定地回答：「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我記性不大好……不過，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挑戰？」
跡部很明顯被『挑戰』兩個字取悅了，上下打量了切原一陣，才道：「不要。」
「……喂！」切原差點跳起來。
致子拽拽跡部的衣角，示意對方不要再欺負後輩了：「好啦，過幾天全國大賽都要開始了，到時候如果遇到，你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現在就不要再互相挑釁了吧。」
「哼。」跡部聳聳肩。
切原想了想，又道：「那到時候打個賭吧，如果我贏了……」
致子瞬間炸毛：「停！打球就是打球，比賽就是比賽，打什麼賭啊！」一想到跡部跟那個水木黛莫名其妙的賭約她就來氣，就算已經過去了也一樣！
她完全忽略掉了自己當初與跡部和鈴木的打賭，也表示不記得在拉麵店的賭約。畢竟那與網球無關啊。
切原抓抓自己的海帶頭，雖然很奇怪為什麼一向淡定的她會反應這麼大，但也覺得不觸黴頭比較好：「那到時候再說吧……望月前輩，還有冰帝的部長，我先走了！」雖然很喜歡跟望月前輩說話，但好像自己不大能平息對方的怒火……
跡部又給她買了罐可樂才停止了她的鬱悶。
「打賭這種現象，完全不應該出現。」致子抿著可樂，小聲抱怨著。
跡部強忍住嘴角的抽搐：「對，你說的特別對。」
「……」真敷衍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標題……不得吐槽。
悠于 2018-5-15 03:56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馬場
跡部把日曆翻了一頁，指尖慢慢劃過被圈下的數字。
他料想過很多次了，但真到這一天，竟會覺得忐忑。儘管這種情緒最不該出現在跡部景吾身上。
家裡的優酪乳沒有了，致子打算去超市買一點。但剛出門，她所看見的就是倚在轎車上的跡部。
一瞬間，她最先閃過的念頭竟然是『啊，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和『早知道他在等自己就換身再好看點的衣服』。
真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跡部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表情變來變去，打量了一會才道：「愣在那裡做什麼？真是……」看在今天是這個傢伙的生日的份上，就不說她不華麗了！
跡部很適合正裝，尤其是黑色禮服。而現在，一絲不苟的衣著將他的氣質又壓深了一層，比平日更多了分意味不明的……威嚴？這次他手持一大捧紅玫瑰，神色溫柔，如果說平日裡他是王子，是帝王，那此刻就是個真正的紳士。致子想控制一下面目表情，但發現自己像以往一樣，在面對他時總會洩露出最直接的想法。
「這算是驚喜嗎？」致子慢悠悠走過去，伸手。
跡部很配合地把手中的一大捧玫瑰花遞給她：「你說是，那就是吧——走吧？」
致子欣賞著手裡的花，眉眼彎彎：「要去哪兒？」
跡部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為她打開車門。
這種待遇，會讓絕大多數冰帝的女孩子瘋狂吧？致子極其佩服自己，這種時候竟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望月小姐，早上好。」司機先生扭頭看她，很認真地打招呼。
「啊……早上好。」致子戳戳跡部，跡部卻只是含笑看著她。居然就這樣突然地出現……真是不華麗，哼。
等下了車，致子才發現司機先生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很大的馬場。
廣闊的視野，長長的跑道，大大的□□圈，還有三三倆倆牽著各種各樣的馬經過的人。不過似乎很多人只是同跡部點頭致意，並沒有上前搭話的意思。
跡部牽著她走過去，慢慢道：「這個馬場屬於我的一個朋友。」
致子等了幾秒鐘，卻發現對方居然沒有下文了：「然後呢？」
跡部理所當然道：「占地綠化什麼的，說了估計你也沒什麼興趣，所以本大爺乾脆懶得介紹了。」
致子：「……！！！絕對是被我傳染了吧，竟然也這麼懶。」
跡部認真地點頭：「本大爺很贊同你的觀點。」見致子已經開始磨牙，他才不逗她了，「其實我來得也不頻繁，不過總比你多那麼一點。」
「我根本就沒有去過馬場好不好，這有什麼好比的。」致子瞪他。
帶她繞了又繞，跡部繼續道：「去看看本大爺的馬——」
「叫伊莉莎白，對不對？」致子有些得意。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對，你很厲害。」跡部無奈道。看過網王通曉劇情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自己的馬在動漫裡是怎麼出場的。
致子對賽馬沒什麼瞭解，但也看得出來，眼前這匹馬通體雪白，肌肉隆起，線條流暢健美，在專業人士看來一定形態絕佳，只可惜她不懂。
很漂亮的動物啊。
跡部摸摸伊莉莎白長長的馬臉，對一點一點湊近的致子道：「你現在的動作簡直跟慈郎偷吃點心的時候一模一樣。」
致子：「……跡部景吾，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好了好了，來摸摸它吧。」跡部覺得自己今天的確不太有紳士風度。
致子小心地伸出手，然後看到這個漂亮的小傢伙斜了自己一眼，慢悠悠地把頭扭到另一邊。
跡部：「……呃，嗯，不要介意。」他真的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畢竟一直以來致子的親和力都很厲害。不過自己之前還從來沒帶別人接近過自己的馬，沒有先例可循。
致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認為現在是主人和馬在一起氣她。就好像當時自己想摸摸那只貓咪，結果在幸村懷裡很乖的臭貓一下子跳開一樣。難道自己的動物緣真這麼差嗎！
跡部在短暫的糾結與忍笑後恢復了正常表情：「去換身衣服。」
「啊？」
「難道你想穿著牛仔褲騎馬？」跡部捏捏她的臉，示意不遠處待命的漂亮女僕給她引路。
艱難地換好了騎馬裝，致子摸摸頭盔，握著短鞭，感覺有一種征戰沙場的豪邁……晃了晃腦袋，她向擔任指導角色的漂亮姐姐道了謝，回到場地時發現跡部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在等她了。
與她的一身純白、連馬靴都是白色不同，跡部所選的是淺棕色騎馬裝，不過他並沒有套上防護背心。
「衣服什麼的是你早就準備好了的啊。」致子摸摸帶著手腕套的短鞭，突然想到了『小皮鞭』。
跡部笑而不語，拉著她：「只是覺得你穿白色會很好看。」她本就肌膚偏白皙，現在烏黑的長髮沒有束起而是散在身後，配上一身的純白，美得很。
「誒，等等，景吾，」致子戳戳他，還有他身後的白馬——這次伊莉莎白沒有避開，只是用眼神表示生人勿近——「我的花呢？」
跡部扶額：「本大爺早叫人收起來了，現在才注意到，嗯？」
致子攤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這會兒，伊莉莎白不時湊過來嗅嗅致子的手套和領口，倒是比剛剛熱情了一點。
看得跡部甚是欣慰，不枉他這段時間讓伊莉莎白天天嗅聞這套衣服。看樣子有備無患永遠是對的。
走了幾步，跡部示意她靠近些。所以在致子接過馬轡後，他負責牽著這兩隻，順便引路。
跡部不怎麼喜歡別人碰他的伊莉莎白，連馴馬都是在學習後自己親自來的，而現在他暫時充當的就是指導教練的角色。
「先握住韁繩。」跡部吩咐道。
致子邪邪一笑，沖他眨眨眼睛，右手撐在馬鞍上，同時踩上馬鐙，迅速地用力後已經坐上了馬。
跡部一愣，繼而也笑了，拍拍伊莉莎白讓它更乖巧些：「馬鞍和馬鐙的位置合適麼？」
「挺好的。」致子穩穩地坐在馬背上，儘管並未移動，仍然用力抓著韁繩不敢放手，「怎麼樣，就算從沒騎過，我也知道上馬的動作的。」
「那你真厲害，本大爺深感佩服。跟電影裡學的？」
致子點點頭，又奇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很明顯有耍帥的成分，但還沒到位——走走看。」
致子吐吐舌頭，老老實實由他牽著走。也許是因為走得慢，她坐在上邊很平穩。但即使是這樣，她也時刻擔心自己栽下來，故而雙手絲毫不敢放鬆。
「放鬆一點，你再捏下去，品質再好的手套也得被蹂|躪成這個樣子。」跡部涼涼道，完全沒有顧及一個新手的緊張心情。
致子「哼」了他一聲：「要不要這麼誇張，你怎麼不說把韁繩捏斷呢！」
跡部點點頭：「既然你態度這麼囂張，看樣子很有自信，那本大爺不管你了。」說罷竟然把手鬆開了！
致子大驚，處在即將失色的邊緣：「喂！」
跡部好笑地看著她罕見的驚慌，突然走近一步，撐上馬鞍不用借力就坐了上來。下一秒鐘，他已經把致子環在身前。
「致子——有我在，怕什麼？」
語氣就如一直以來一樣，溫柔而不容置疑。
致子怔了一下，繼而放鬆下來，強行收住微笑才轉頭去看他：「真煩人呐你。」
跡部：「……」等等，和忍足說的不一樣！明明忍足說如果自己這麼做，就算是思維一直很奇怪的致子也會很羞澀的。
「嗯，怎麼這麼緊張？」致子拍拍他的手，因為不敢亂動，拍不到別的地方。
「還不是因為有你在？」跡部抱怨道。
致子頃刻間紅了臉，轉過去不看他。儘管不是第一次，但她還是想感歎自己又被這傢伙撩到了。
有長髮和頭盔的雙重遮擋，跡部看不到她紅到透明的耳朵，但粉色又深一層的臉頰被衣服襯得十分明顯。害羞了嘛？
跡部決定以後不向忍足徵求意見了，果然自己和致子的思維才更接近一點。
不緊不慢地開始向她叮囑指令和動作，跡部催動著馬兒慢慢繞圈走著。速度也開始逐漸加快，由閒庭信步開始變為小跑模式——
「握好韁繩。」跡部說罷，手指鬆開，繼而環住她的腰，表示自己開始罷工。
致子緊張之余根本沒注意他的動作，趕緊回想著他交代的話，小心地催動伊莉莎白繼續小跑。如此一圈下來，她越發來了興致，只是緊張之感猶存。
跡部擰擰她的臉頰：「學得挺快，不錯。」
致子得意洋洋：「很華麗吧？」
「對，華麗。」跡部忍笑道，繼而指了指另一邊，道，「變向，去那邊打個招呼。」
致子的小腿動了動，拉動韁繩轉了方向：「那裡有你的朋友？」
跡部笑了笑：「這麼說也行，不過你確定？」
致子一頭霧水。
近了一些再看，那邊有兩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而她們□□的馬也同樣很精神，很漂亮。
致子看了一看便認出了其中一個：「啊，那個戴圓框眼鏡的女孩子是女子網球部的藤井。不過她的同伴我沒有見過。」
跡部點頭道：「那是她的姐姐，近來剛從法國回來。」
說話間，兩個女孩也已經看到了他們。其中一個在頃刻間變了臉色，只是隱藏得很好，下一秒鐘面色如初。
「早上好，跡部君。這位是……」藤井的姐姐腳蹬一雙橘紅色的馬靴，同她的發色一樣鮮豔的顏色。
「早。我是望月，修甯同學不介紹一下嗎？」致子微笑道。
藤井修寧開口道：「這是我的姐姐貴晴，最近才回國，難怪望月君不認得。至於冰帝的望月，姐姐早就聽說過的。」
藤井貴晴粲然一笑：「很高興認識你。對了，跡部君，晚上的宴會你可還沒給我準確的答覆呢。」
修甯看向跡部，又看了一眼致子，眉眼間閃過一絲擔憂。
致子微笑如常，端得是氣定神閑。
跡部頷首道：「如果有空，拒絕自然是很失禮的。昨天這裡新進了一批純血馬，應家父的囑咐，貴晴小姐和修甯小姐可以去挑兩匹。不打擾你們了。」說罷在致子的嘴角親了一下，撥轉馬頭噠噠噠騎走了。
藤井貴晴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寒意。
致子的笑容愈發甜蜜，看得跡部抖了抖：「景吾，這算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嘛？」貴晴小姐，宴會，很好。
「算是一部分？」跡部笑了笑，對她「可愛」的反應並不意味。他揚起手臂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開始有什麼東西飄搖下來。
致子睜大了眼睛，看著漫天灑下的玫瑰花瓣。
足夠將這片天空染上浪漫溫暖的色彩，又不至於過於密集影響視線，紛紛揚揚的紅色花瓣，最耀眼的色彩，最華麗的光圈，浪漫至極，也美麗至極。就這樣高調地宣佈著主人的心緒。
『我愛你，那樣熱烈地戀著你。』
跡部戳戳她綻出的小酒窩，催動伊莉莎白跑起來。伊莉莎白看上去並沒有受驚或者別的，似乎對這樣的玫瑰雨很能接受。
致子驚訝之下有些不穩，連忙靠得緊了些，剛剛心裡的不爽似乎一下子被消了大半。
不少人早就在打量他們，到現在才確定那就是今天的正主，一時間不論是誰，目光都灼熱了幾分。
「致子。」跡部摟住她，忽然很鄭重地收斂了氣息。
「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什麼是情感的牽絆，也不清楚被別人深切地影響會是什麼感覺。但我已經明白，連呼吸都帶著你的頻率，這就是明確的選擇。本大爺從沒有弱點，但此刻起，能請你成為我的軟肋麼？」
致子目光灼灼，眸中的溫柔愈發柔軟：「……我的榮幸。」這算是遲來的告白麼？在心意明瞭之後，在塵埃落定許久之後。
有句話叫做在感情中誰先妥協誰就輸了。是致子先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但她足夠耐心，很有把握地等待著跡部先妥協。
多吃過幾年飯就是會厲害一點。就像別人看來一直是跡部佔據主動帶著她走，但實際上跡部心裡清楚，不論自己有什麼樣的決定，她都不會震驚。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但她很歡喜。
跡部長長出了口氣，把下巴擱在她肩上。自己的話……即便是思索了那麼久，還是不怎麼華麗的樣子！不過……
「本大爺怎麼覺得如果這算正式告白的話，那次在集訓時就不說也行？」
致子：「……你開心就好。不過你沒發現什麼嘛？」
……好吧，發現了。水到渠成的事情，也需要某個鮮明的片段作為里程碑，就像一個實際用處不大但不能缺少的儀式。
也是在那日確定關係時，在那一天起，致子才真正允許他們之間除牽手之外的動作出現。所以說，那次的對話還是很有必要的，跡部默默想。
「……好大的排場。」致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思緒紛揚。她回想著跡部的聲音，回想著滿天的玫瑰雨，回想著剛剛經過的其他人都投來的「會心」的微笑。她想要說些什麼，但發現無論如何表達都只是言不由衷。
跡部理所當然道：「你應該很滿意這樣宣佈主權的機會才對。」
致子：「……不許笑了！」
跡部連忙順毛：「其實我還沒告訴你，理論上來說藤井家的大小姐回國是為了……咳，但不管怎麼樣，本大爺可是忙得很。嗯？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怎麼還是這副表情。」
致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吧，其實看你很緊張地解釋，還是挺有趣的。所以你才要去打招呼嘛。」
「本大爺明裡暗裡都回應過的。」
「哼，那如果她一直裝聽不懂怎麼辦？」致子又一想還不只是這個剛冒出來的貴晴，腦袋又開始疼。
所以本大爺才帶你來這裡逛來逛去啊……跡部歎了口氣。
「唔，景吾，你說過上次你的祖父見過我，那他怎麼說？」致子眨眨眼睛，有點忐忑。
跡部的嘴角勾起：「爺爺他很喜歡你。」這是在考慮拉後援了？
致子開心起來。
「順便一說，我的父親……也是我的朋友。」
致子繼續聽著，卻發現沒有下文了。
但不管是他還是她，都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致子微笑地看著他，神色溫柔。
我終於明白，跨越時空、穿越世界只是為了來到你身邊。若能自己做出選擇，也許我更寧願拒絕這次奇妙的旅程而留在家人身邊，但我也很慶倖，現在看來所有由自己決定以及無法自主的決定都沒有遺憾。有失去也有收穫，而最大的收穫，便是你。
在曾經虛擬的世界與真實的你相遇，真是太好了，我的景吾。
還有，其實就算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也不捨得因為外人而生你的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這麼肥，是吧~~那當兩章用也是可以的，是吧~~略略略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生日回禮
跡部太瞭解致子的死性子了，所以午飯後就把致子送回了她的小窩，表示會在傍晚來接她。
致子拎著司機大叔遞過來的優酪乳，心滿意足地決定睡個午覺再說。但沒等她換下衣服，就接到了一條短信。
有時候計畫趕不上變化，也有時候總會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時間線上。
比如現在。
「水木君，有什麼事嗎？」致子的心情很好，所以不介意對方奇怪的神色。更何況這個女生很快就蹦躂不起來了。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嘛……」水木黛突然看向了她的斜挎包，上邊別著一朵小小的花苞，「那是什麼？」
致子微微皺起眉頭，猝不及防之下便見對方已經把那朵含苞的花骨朵扯了下來：「如果我現在斥責你的行為，是不是在你的理解中就如你一樣無禮？」她的第一反應是自己今天有點遲鈍，居然沒躲開。
水木捏了捏紅色的小花苞，聳聳肩：「緊張什麼啊，不就是一朵花嘛。」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突然來截這個望月。也許只是因為自己無意間看到了不二發的資訊？
致子只覺對方今日的確莫名其妙。她倒沒見過水木這樣，也許是因為之前她們的交集，多半有王子們在場。所以現在公園裡人也不多，沒多少人注意她們，對方也可以隨意一點了？
「你可以直說，如果你想表達什麼的話。」致子在心裡默念著，跡部送給自己的花那麼多，這一小朵也不算什麼，不要動氣——生日這天生氣不好，而且跟面前的人生氣一定是極其無聊的行為，而且現在只有她們兩人所以自己必須慎之又慎。
水木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把花扔進了旁邊的草坪中：「我只是想問問你，這樣接近他們好麼？在王子們身邊，你很得意吧。」
「我現在很不得意，因為自己總被旁人耽誤時間。」致子的視線隨她的手指落到被拋掉的小玫瑰上，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是不是自己一直注重禮節，太過客氣所以被認為是好欺負的？
水木極少見對方這樣直白的面諷，故而羞憤之餘不免夾雜著驚訝：「你平日裡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吧，現在也沒有別人……」她看了看周圍，而後一腳踏在了被扔在草坪上的小花苞上。
致子攥緊了拳，下一秒鐘深吸了口氣，呼吸和緩下來。
她是不是認為自己會生氣，會斥責，或者直接動手？所以致子偏偏不會這樣做。
致子慢慢勾起嘴角，也許是第一次在並不真心的笑容之下綻出左邊的小酒窩：「水木黛，你覺得我可以一直容忍，或者憤怒地做出你想要的反應麼？」
水木徑直愣住了，她以為面前的望月會繼續說下去，但是沒有了——
致子連連冷笑，笑聲慢慢由無聲開始放大，然後停下。出乎自己的意料，她也能發出這樣嬌俏的聲音呢，看樣子是真被氣狠了。致子眯起眼睛看著眼前已經掩不住慌亂的女孩子，感覺自己像個壞人，就像當初在活動室外面對柳原一樣。只不過那次癱倒在地的柳原完全無力反抗，而這次水木還維持著表面的攻擊性——
禍到臨頭不自知，水木家都快完了還在這耀武揚威，估計她到了也不會知道是自己下的手。
水木注意到了，致子的眼神裡不只有輕蔑，還有憐憫。
「今天，你，很好。不過沒有下次。」這一次，致子依然選擇了以平和的態度處理。或者說是她在自己勸自己，不要急著跟對方計較，在弄清對方的真實意圖之前。
激怒自己？也許是因為致子比較溫吞，她最嗤之以鼻的就是這種堪稱弱智的手法。
致子清楚地記得她曾對柳原說過的那句話——『我永遠也不會讓自己那樣難堪』。所以，她永不動怒。
說罷，致子轉身就走。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身後接近的氣息，然後做出了更快速的反應。
閃身躲過，致子看向手持球拍的水木：「你想怎樣？」
水木漂亮的眸光閃過一絲陰冷：「望月致子，如果我把你是個穿越者這件事說出去，你猜會怎樣？跡部氏那樣的家族，會接受一個來歷不明古古怪怪的女孩子？」
致子瞳孔一縮，又覺可笑：「那要不你就去試試？少女，想像力不要太瘋狂。」過了友誼賽，水木手中還有什麼籌碼？況且……也得有人信啊。一個搖搖欲墜的集團，就算是大小姐又怎麼樣？
「……你！你還有什麼好裝的，平時裝端莊大度，在跡部景吾面前裝可愛，在其他王子面前裝溫柔，每次看你那不鹹不淡的態度我都要作嘔！」
她從來都沒見過這麼虛偽的人！所有人提起這個望月都說她性格好又溫柔，連青學的人也是……該死，她水木黛可是主角學校的經理啊！她的網球打得那麼好，現在這具身體還這麼漂亮，還通曉劇情，明明就是穿越女主的標配，不應該所有王子都被她迷倒嗎？這個望月致子看著只是一般漂亮，怎麼會處處壓她一頭！
「如果你覺得這麼說會讓你好受一點，我也不介意被無關緊要的人說三道四。逞口舌之利，爽麼？」致子默默退後一步，感覺對方可能要放大招。
「你打不過我的！」水木忽然勾起嘴角。
「我打不過你。所以呢？」致子同樣給她微笑回應，不緊不慢道，「老實說，網球我的確打不過你，但打架可不一定。你要活動活動拳腳？——雖然你還不值得我動手。」想方設法挑釁自己啊，她想幹什麼？再試探兩句，實在不行……拔腿就跑吧，不等不二了。
發覺自己的言語絲毫沒有奏效，水木反而被她激起了怒火——
致子瞳孔猛然一縮，迅速跨了一步躲過去。
未料不是一顆，還有第二顆！這次根本來不及反應，黃色的小球向著她的面門而來。
下一秒鐘，一支球拍橫在了她的面前，網球在一瞬間完成了原地返回這種動作。
水木黛完全沒有預料到，網球擦著她的臉頰劃過，與此同時，鮮紅的血絲順著她的面孔流了下來。
不二冷眼看著她，收起球拍。
致子一愣，繼而平靜下來，心下了然。她是打算激怒自己，然後讓不二恰好看到這一幕？不過看樣子青學的天才顯然不是好糊弄的對象，或者說自己比對方想得更多一點。
……畢竟只是個小女生而已，這種淺顯的手段在冰帝根本排不上號——雖然在她看來冰帝的女孩子也不見得有多高明。倘若自己這麼簡單就跟著對方的思路走，那一直以來就算跡部再護著她，她也早就被擠兌出冰帝了。所以說她還是更喜歡跟聰明人待在一起——或者心思乾淨的人，聰明是可靠，單純是可愛，就算愚蠢也不可怕，只有愚蠢與自以為是並重才會無可救藥。
「不二……」
「抱歉，和剛剛『不小心』發球的水木君相同，我也很不小心。真是遺憾啊，看樣子我對你的瞭解太少了。或者說，是水木君平日表現得太友善了吧？」不二從來不會自戀地認為自己很天才，但他更不會覺得自己是傻子。
不二冰藍的眼眸很好看，這是致子的第一想法。
致子對不二笑了笑，繼而走到已經傻在原地的水木面前，絲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語氣：「事與願違呢，水木經理。看樣子你的隊員更親近我啊，真是榮幸。我還是那句話，今天是最後一次。」她的眸色冷下來，一字一頓道，「今後希望你與我不要再有刻意的交集，再有這樣可笑的算計——男生對女孩子動手是不華麗的，所以我代不二向你道歉——但倘若你真想讓我去掉表面溫良的樣子，我完全沒有意見。」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像個電視劇裡的惡毒配角，因為水木楚楚可憐的大眼睛裡映出的自己，唇角的微笑十分尖銳。
不過她望月致子從來都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人，就算是，也只有針對特別的人才會願意表現而已。
「走吧，不二。」致子自認瀟灑地轉身，對不二怔住的神色表示完全可以接受。而她的料想是對的，就算是自己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對方暫時也沒有魚死網破的打算。
不二與她慢慢走著，過了一會才道：「望月，你真是令我驚訝。」
致子答道：「剛剛謝謝你，不二。」
「在那種情況之下，任何人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朋友被攻擊吧。」
「但會回擊並傷到對方，這一點真不像你——不過我並非是因為這一點而表達謝意，而是剛才你在一旁，很明顯對我有些偏激的話表示支持的時候。」致子當然知道自己撂的狠話有些無禮，不過她確實被氣到了，既然對方可以，她憑什麼非得固守禮節？……也許她有時候幼稚程度就像個國中生一樣。
「我倒不覺得你偏激。」不二話鋒一轉，「只是覺得，剛剛你高高在上的態度與平日反差很大。」也許他對她的瞭解還很少。
「人總有不同的一面，可能我以前沒怎麼表現過吧。其實我並沒那麼好說話。」致子無所謂地笑笑，表示自己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靜，「不二，你倒是沒有替她道歉什麼的……你帶了什麼？」
「望月……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主動索要的女孩子。」不二十分無奈。
致子撲哧一聲笑了，倍感委屈：「明明是你發短信要我來拿的，現在居然拿來說嘴，簡直了。」她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啊。
不二眉眼彎彎：「那我還是收回自己不恰當的話吧。」說罷把包裡的盒子遞給致子，「真是遺憾，今天晚上我和裕太都沒辦法去參加你的生日宴會了，所以先把禮物給你。」
「有什麼關係，只要禮物到了就行……呃，我的意思是說，只要心意到了就行，沒關係的。」致子撓撓頭，連忙轉移話題，「我現在打開看看？」
不二嘴角抽了抽：「那就打開吧。」現在自己面前這個眨巴著眼睛感覺有些心虛的傢伙，跟剛剛那樣強硬的女孩子完全不同呢。可如果是那個跡部，恐怕不會像自己這樣驚訝吧？
致子打開漂亮的禮盒，裡邊裝著的是全套畫具。筆，木炭條，畫刀……連顏料都很齊全。真是太棒了，而且還是她習慣使用的類型，一定是詢問過朋香的。
「啊，謝謝，我很喜歡。」致子小心地把盒子蓋上，十分開心，「謝謝你們！」
「望月喜歡就好。」不二的微笑更深了一分，在午後的陽光下愈加柔和。
致子感覺對不二兄弟的好感又加深了，滿意道：「我記得你喜歡芥末，裕太喜歡蛋糕，所以把昨天做的芥末蛋糕帶來就當回禮了，請別客氣。」其實是昨天店主心血來潮讓她做的，只是一聞就打噴嚏所以勒令她自己帶走消滅掉，沒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場，收到不二的短信時，致子才忽然想到了這塊奇葩蛋糕最好的歸宿。
不二默默收下蛋糕：「……呵，我相信裕太一定會喜歡的。」他喜歡芥末，裕太喜歡蛋糕，所以芥末蛋糕是最恰當的……神奇的邏輯啊。
致子同樣很開心地點頭，一點也沒有坑了老實的裕太的愧疚感。說起來，裕太倒是沒怎麼去過她所在的甜品屋呢。
「不過，望月。」不二臨走時，忽然很認真道，「如果我剛剛真的誤會了你，以為你要對那個水木做什麼，那你會怎麼想？」
「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自己最可能的做法——給她一個耳光，讓她得償所願。不管接下來你怎麼想，她都要倒楣了。」致子同樣認真答道。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特雷門箏
與不二分開後，致子抱著盒子快快樂樂地回家。雖然她心裡並沒有表面那樣輕鬆——不論如何，水木黛掌握著她最大的秘密，這一點是既定事實。
暴露穿越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她都有未知的影響，而對方還沒被逼到那個份上。但這樣的牽制還能持續多久，誰也不能確定，所以她必須再快一點。
晚上的生日聚會沒有定在致子的小公寓裡，因為實在太小了，萬一來個蛋糕大戰連躲都躲不開。對此，跡部感歎了許多句『不華麗』後，主動作為承辦方提供了自己的一處別墅。
自己會做蛋糕在很多時候是有好處的，比如想做成什麼樣都可以——這次刷新了她的記錄，足足有樺地那麼高的九層大蛋糕趾高氣揚地立在他們面前。
致子的朋友大多都來了，以朋香和杏為首，她們幾乎把青學和不動峰所有的王子都拎了過來，冰帝的人自然不會缺席，一向不湊熱鬧的立海大也被切原煽動著來參加，連僅僅是見過一面的白石和千歲都寄了賀卡，這倒是讓致子驚訝之下很感動。
就是可惜，上杉只在最開始露了面，上繳了她和鈴木的禮物後就溜了。
跡部正和觀月說著什麼，這會沉默著看了看致子的得意之作，默默道：「你就不會把蛋糕做得漂亮一點嗎？」
慈郎猛點頭。
唔，不就是只在奶油上鋪了一層果醬和水果嗎……致子振振有詞：「又沒有外人，幹嘛要那麼麻煩。」
「懶死算了，前輩真是還差得遠呢。」越前撇撇嘴。
「越前——」看在這傢伙就要去美國的份上，她的語氣還是很溫柔的。
看著笑容可掬咬牙切齒面露獰笑的致子，越前默默往桃城身後湊了湊。
手塚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但怎麼看都有些無奈的成分：「望月，生日快樂。」儘管他認為越前現在很大意，但作為部長有時也是要拯救自己的部員的。
「謝謝！」致子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開，開始興高采烈地收禮物。片刻過後，她毫無心裡壓力地指揮大家把禮物盒都堆在小房間裡，看著各種各樣的盒子心滿意足地關上門。
切原瞪大眼睛，看她完全沒有拆開的意思：「誒，前輩，你怎麼不打開看看？」
「開玩笑，那麼多，一點一點看過去多麻煩啊，明天再驗收。」致子瀟灑地捋了捋頭髮，「放心吧，我已經記住你們都送了什麼了，盒子絕對對得上號——所以如果有人敢送整蠱玩具什麼的，一定會得到我友好的感謝！」
切原抖了抖，覺得還是自家副部長更和善一點。
「啊，接下來要唱生日歌嗎？」慈郎弱弱地舉手，「唱完才能吃蛋糕。」
致子：「……饒了我吧，那樣會很不好意思的。話說你就這麼餓嗎？！」
「是饞。」仁王的神情認真嚴肅，引得慈郎猛點頭。
忍足攤攤手，建議道：「那就切蛋糕吧，嗯？」說完便看向跡部，餘光瞥到幸村的微笑後，突然有了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果然，幸村適時開口道：「望月來切吧。」
致子先是贊同，繼而看了看蛋糕的高度，垂頭喪氣道：「算了，你們來吧，這個太高太大，我才懶得踩凳子呢。」她這次做的是一體化蛋糕，沒有使用蛋糕架，也沒辦法拿下來一層一層切。話說做蛋糕的時候怎麼沒有這種煩惱呢？
幸村完全沒有意外的感覺。
「既然如此，本大爺……」
「那就讓我來吧，我還從來沒有切過這麼大的蛋糕呢！」菊丸跳起來道。
「英二……」大石沒能成功按住自己的搭檔，還好及時拉住了。
向日瞪大眼睛：「你是在比誰跳得高嗎？！」太囂張了，致子可是他們冰帝的人，那個傢伙居然在自己面前跳起來！
「切蛋糕也是需要節奏的！」
但橘一個眼神過去，神尾就在小杏幸災樂禍的目光中老實下來了。
柳生推了推眼鏡：「看樣子得決定一個辦法來選出勝利者才對。」
忍足瞬間就懂了，果然不會是很容易順利進行的樣子。不過也挺有意思的，可惜那個不二今天沒來……
「各位，不要大意的上吧！」手塚的眼鏡反過一道光。
被插話的跡部面色有點臭，但良好的涵養讓他沒有打死這幫傢伙。
但也有比較聰明的，比如慈郎——
「嗯，好好吃啊！」慈郎開開心心啃了一大口。
致子眉眼彎彎：「沒想到丸井不僅很會做蛋糕，還很會切蛋糕，真是厲害。」
小豬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沒什麼啦……」
「對，不要客氣了，趁那幫傢伙囉嗦不停的時候，咱們快吃！」話雖如此，橘杏還是很好心地盛出頂上的一大塊打算留給自家哥哥。
「嗯，望月的手藝真不錯，丸井君切得也很好，話說我還真的沒有見過這樣大的生日蛋糕呢，今天算是很好的見聞。芒果丁很清爽，雖然我有點想來一塊草莓，但……」
「夠了，伊武前輩。」越前一直默默吃著，此時忍無可忍把自己蛋糕上的一大塊草莓叉給他，「給你草莓，所以別再念叨了。」
伊武很欣慰：「謝謝你了，其實你也是不錯的後輩，就是如果在當時把那最後一卷吸汗帶讓給我就好了，就像今天一樣爽快該多好……」
越前瞪大眼睛看向致子，無聲地控訴著。
致子憋笑憋得很辛苦，樂不可支道：「吃吧，越前，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
「哼。」
『望月趁機帶著他們偷吃蛋糕的幾率是……』
「百分之百。」
乾和柳對視一眼，很默契地保持沉默，靜觀其變。只不過是柳原本就口味清淡，不喜甜膩的食物，而乾為了看好戲決定犧牲自己的嘴巴。
致子往朋香和櫻乃的盤子上繼續放蛋糕，見其他人還在專心致志地決定由誰來切，便悄悄招呼鳳過來。
鳳這才注意到他們竟然已經開啃了，跑過來道：「呃，前輩，你們……」
致子忍著笑塞給他一盤：「噓，小聲一點，我倒要看看那幫傢伙能爭到什麼時候。」真是太不華麗了，不知道洞悉力最強的跡部會在什麼時候發現呢？
事實上跡部早就注意到她們幾個饞嘴的女孩子了，還有低調地自告奮勇的丸井，悶聲發大財的慈郎越前伊武……不過既然致子覺得有趣，他不介意配合一點。
這一會，一隻大狗突然出現在鳳的面前，盯著他手中的盤子眨巴著眼睛。
「啊，又來了一隻。哦，是兩隻。」致子回想起跡部給她看過的圖片，這只狗應該叫法蘭西斯？不過魁梧的大狗身上還馱著一隻小狗，這造型倒真是可愛。
「什麼又來一隻？」朋香迷糊道。
致子指著有些猶豫的鳳，笑道：「這裡已經有一隻大狗狗了嘛。好啦，麻煩丸井君給這只不速之客也盛一點蛋糕吧，偶爾吃點似乎也沒關係。」
鳳感覺自己好無辜。
丸井很配合地遞過去一隻小盤子，法蘭西斯嗅了嗅，放過了鳳狗狗，開始啃蛋糕。而它背上黃白相間的短腿小狗也沒有鬧騰，依然很乖的趴在那裡。
比起狗狗，越前更喜歡貓咪，不過並不影響他想摸摸這一小只的意願。
致子愉快地拍拍法蘭西斯的腦袋，然後發現它比伊莉莎白和奈爾都要乖，最起碼沒有躲開，只是無視了自己而已。
耽擱了這一大會，大部分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啊啊，你們也太狡猾了！小不點也一聲不吭！」菊丸很不開心地撲過來。
「就是啊，竟然偷偷已經開吃了。」切原控訴著，從致子手裡接過蛋糕後才心平氣和了一點。
仁王聳聳肩，擺手道：「謝了，不過我不餓。」
致子只是笑笑，轉頭跟櫻乃說了什麼，再一看仁王已經吃上了：「……你不是說自己不餓嗎？」
「但是配合一下壽星還是很重要的——噗哩。」仁王嚴肅聲明。
在真田警告丸井不要把蛋糕往桑原頭上抹、橘和妹妹一齊坐看部員們搶蛋糕、桃城和海堂在比進食速度輸掉的人喝乾汁的時候，跡部依然很淡定。
畢竟這樣熱鬧、吵鬧、混亂但也歡快的氣氛，才是生日該有的氛圍。
「那麼，我們就不打擾跡部君了。」手塚與幸村對視一眼，決定控制一下大家的鬧騰程度。
跡部滿意道：「那辛苦你們了。」
小杏把致子推出去，自己接過了分蛋糕的重任。
致子從善如流地來到跡部身邊，身後還跟著一大一小兩隻狗狗：「今天真是愉快，對吧？」
「是，本大爺都沒發現你們的私自行動。」跡部摸摸她的腦袋，把法蘭西斯背上的小狗抱起來。
「不過我的生日禮物呢？」致子非常果斷地忽略掉了其他。
跡部：「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真是個現實的人類，就知道要禮物。
致子跟著他來到另一個房間，發現了一個帥氣的少年，和一台奇形怪狀的……古箏？
沒有琴弦，這是要幹啥？
「特雷門琴，世界上第一件電子樂器，由特爾門教授發明，至今仍是唯一不需要身體接觸的樂器。」忍足微笑著解說，讓過她。
跡部介面道：「這是本大爺讓人仿製的古箏，不清楚你會不會彈，不過估計練練就好了，可以拿出去炫耀。」可以滿足你的虛榮心！
致子早已經怔住了，小心地伸出手指靠近，還沒碰到琴身就已經聽到了琴弦奏出的聲音。她聽說過特雷門琴，最神奇的樂器，根據感應的程度和震盪的頻率發聲，但真的沒想到竟會被改裝了當做禮物送給自己！這種高科技……或者說已經算得上黑科技了，將她震得不輕。也驚喜得不輕。
「跡部，你真是個大好人！」致子頭也不抬，試著掌握音階變化的規律。
跡部對於她這種忽視掉自己的行為十分憤慨，直接把小狗放到她肩膀上，從後邊攬住她：「驚喜麼？」
「誒！那還用說嗎，必須表揚你啊……」致子嚇了一跳，趕緊繃緊身子小心地去接小狗，生怕小傢伙趴不住。
跡部輕笑一聲，建議道：「這只小狗是法蘭西斯從外邊撿回來的，已經做過身體檢查了，情況很好。如果你想養寵物，就歸你了？」
致子瞪大眼睛，道：「那感情好啊——我還以為你新養了一隻呢。好可愛！」她小心翼翼地抱著懷裡的小東西，下巴蹭蹭它毛茸茸的小腦袋。
「真是一隻不錯的小玩具……」致子一會摸它的腦袋，一會捏它的耳朵，偏偏小狗眨巴著大眼睛乖乖地依偎著她，小短腿一動一動的，還不時伸出粉色的小舌頭晃悠一下，看著就讓人很想欺負啊。這麼漂亮的小寶貝，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全吸引過去了。
跡部無奈地看著進入少女狀態的致子，倒驚奇地發覺她右邊臉頰上也顯出淺淺的梨渦，同左邊的甜美不同，很淺很淺。愣了愣，他建議道：「給它取個名字吧。雖然本大爺還是覺得大型犬更華麗，但顯然你那小房間養不開。」
「嗯嗯，腿好短，是柯基吧？」
「是，跟你一樣腿不長。」
「喂！在女孩子裡我已經算是身高還可以的了！」
「取、名、字！」抓不住重點的特質真是一如既往。
致子的眼珠轉了轉，道：「叫英格麗德怎麼樣？」
「……哼，勉強聽得過去吧。」跡部愣了愣，慢慢笑了。法蘭西斯，英格麗德，這是可以稱得上對仗工整了？……真是的，連名字都是直接套用，這懶惰程度也是讓人歎為觀止。
致子揉了又揉，才戀戀不捨地把小狗崽放下：「嗯，真可愛啊。」
「看你整天不放過慈郎的腦袋，有只小東西可以□□還不錯吧。」跡部挑眉。
致子眯起眼睛，親他一口：「其實我也挺想揉你的腦袋。」
跡部：「……」
法蘭西斯不知何時找過來了，這會蹭了蹭地上打轉的小狗，倆狗一塊抬頭看著他倆。
致子被看的發毛：「喂喂……」
跡部低聲呵斥：「去去去，出去！」
大狗很乖地搖著尾巴走了，不忘叼著小狗。
致子感覺整顆心都被這一大一小倆崽子萌化了。
晚上，致子極其罕見地記下了日記——
「八月十二日，這是我在這裡所過的第一個生日。很棒的一天，不管是忍足送的義甲還是不二們的畫具，還有橘的音樂盒，幸村的桃木梳，菊丸的牙膏抱枕（跟慈郎一樣也送了抱枕啊，不過慈郎送的是跡部的Q版人偶），切原的奇怪愛心種子（種種看也許不錯），越前的烘焙模子套裝（他根本就是想蹭糕點吃吧），觀月的茶具，真田的水晶棋盤以及手塚的懷錶，還有很多很多可愛的禮物，都很棒。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朋香她們一起織的圍巾，雖然很明顯能看出來紋路沒統一，但還是很軟很漂亮，冬天圍上肯定好看。當然，對跡部的說法肯定是『最喜歡你送的琴和狗狗了』，畢竟有時候人需要善意的謊言，而且我最喜歡的人是他嘛（PS：絕對不是因為彈不好才沒把那個啥……哦，特雷門箏放在第一位的）。」
嗯，今天是我的生日。以後每年的今天都是我的生日。
放下筆，致子拉開抽屜看著裡邊靜靜躺著的文件，微笑著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敲黑板敲黑板，這裡是萌萌的存稿箱君，作者大大接下來半個月都會玩失蹤噠(′・ω・`)
另：下章起高能~~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死不悔改
致子倒真沒想到自己還會去醫院，而且還是應柳原的邀請。
但她更沒想到的是自己到達天臺時看到的會是那樣惡俗的場景。
原本跌坐在地的橙色短髮女孩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極其迅速地站了起來，竭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憤怒的神色沒來得及收起。而她面前，水木手中握著一串吊墜，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地向上拋著，對自己的到來沒有絲毫意外。
真是冤家路窄……
致子暗歎了一口氣，指指柳原白色的短裙：「拍一拍裙子上的塵土。」
柳原對她的反應也是一愣。不過她早就知道望月的思維一直很奇怪。
「水木黛，你想做什麼？」致子看著神色篤定的水木，心下一沉。
「我想做什麼？哼，看樣子你們冰帝的柳原同學——哦不，已經滾出冰帝了，她比你有血性。」水木遺憾地搖搖頭，「昨天我都那樣做了，也沒見你情緒失控，不知道今天怎麼樣。」
致子順著柳原的目光看向了她手中的吊墜：「又在搶奪別人的東西嗎？」
「很多東西原本就是要靠爭奪的，自己守不好，就不要怪別人。」
「那是因為太過確定才疏忽了一時——但更多時候物各有主，強求的後果是不僅得不到，還會失去手中原本已經觸及的。」
柳原聞言眸色一暗。她剛剛還有些猶豫，但現在已經很確定了。幸好，不論怎樣現在她已經懂得該如何取捨。
水木的身形一頓，眉眼間染上一絲戾氣：「我偏要強求！誰說強求便一定沒有效果？我同你，又有什麼不一樣？」同樣穿越，自己還比她漂亮！
「可那是因為人家張無忌愛她，否則趙敏再勇敢執著又有什麼用？再優柔寡斷的人也有自己的選擇，更何況你覺得這裡誰是傻子？」致子冷冷道，「若換了旁人，沒有那等實力，卻存那種想法，連當炮灰都沒資格！」比如你。
水木噎得滿面通紅，羞怒交加卻說不出話來。
柳原心下凜然，她剛剛的言辭激烈程度完全不遜於致子，但到最後被氣得無話可說的卻是自己。原來她也還不擅長吵架啊。
水木氣急之下，一把將手中的水晶吊墜摔在了地上：「真是不巧，我現在的手很抖呢——」
柳原攥緊了拳就要說些什麼，被致子攔下了。
「那也怪不得水木君總是出現在醫院，還是趕快去看看比較好。不過誰又說得准是好是壞呢？」
水木顯然聽出了致子的言外之意，她分明是在諷刺自己就算是複查也不放過，專門來醫院堵幸村！可是她不是不清楚網王的存在嗎……是不是由自己的言行看出端倪了？
致子的心思更集中在另一方面：「聽說，你對我正在交往的物件很感興趣？怎麼，我還以為你想接近的另有其人呢。」很好，若不是跡部對她抱怨，她還不知道這個水木黛這麼能製造偶遇！
水木掩住一瞬間的驚慌，滿不在乎的樣子：「……切，跡部景吾的魅力可真大，居然連你這樣的人都會吃醋啊。」
致子似笑非笑：「有嗎？我也不覺得他有多好啊，除了性格好，霸氣，網球打得好，學習厲害，氣質出眾，長得帥，還有錢，我真想不出其他優點了。」
一旁的柳原：「……」
水木幾乎氣結，又無話可對，她也知道自己鬥嘴的能力也沒那麼強，又把矛頭指向了柳原：「真是丟人，剛剛不是還很囂張嗎，怎麼這個望月一來就老實了？果然跡部景吾的女朋友厲害多了！」
柳原忍無可忍揮開致子的手向前兩步，下一秒鐘便見水木忽然制住了她的手腕，條件反射性的掙脫過後，對方一聲尖叫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天臺的門突然打開了，幸村怔然地看著形如對峙的三個女孩。
而且不止有幸村，柳、切原他們就跟在他的身後，分明也聽清了水木最後的那一聲，再一看現在狼狽的水木，似乎情況很明顯。
柳原如墜冰窖。
一瞬間，致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看過的一場足球賽，某個傢伙握住對手的手臂給了自己一下子，然後假摔成功。而待她回神後，水木已經抽抽搭搭開始了控訴——「對不起嘛，我只是不小心把你的東西掉在了地上，拜託別生氣了……」話雖是對著柳原說的，楚楚可憐的目光分明瞥向了致子。
「望月前輩？」切原不等她說完便忍不住開口，目光中的急切和擔憂中分明夾雜著一絲……責怪。
奇怪的是，此刻致子的心情卻沒有那麼糟：「真是個柔弱又無辜的女孩子，你覺得呢，幸村？」但見幸村飛快地移開了目光後，她心內一涼。
柳原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什麼，致子冷眼看著，微不可察地搖搖頭。今天，她大意了。
「望月，剛剛發生了什麼？」幸村的目光游離了片刻，回到了致子身上。但比起詢問，此刻他的語氣分明是確認。
「只有兩種可能，但現在幸村君已經把其中一種排除掉了，不是嗎？這樣的話，還需要我說什麼？」致子冷笑一聲，言語已經沒有了平日的溫柔。
仁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他還是沒有開口。
一時僵持。
突然門又被推開了，待看清出現的少年時，柳原的神情才真正帶上了驚慌。
致子記得她說的話，今天是陪千歲來檢查視力的，順便把自己的生日禮物帶來——偏偏發生這樣的事，只怕剛剛是被誤會的惱怒，現在還有被親近的人誤解的驚慌吧。
「我沒有……」
「你不是說是來見一個朋友嗎？那現在呢？」
「……千歲，你說過，會永遠相信我的！」
「你不也答應過，會永遠對我坦誠麼？」
當柳原開始驚慌失措地對千歲解釋的時候，致子清楚地看到了水木微微翹起的嘴角。而千歲的表情也告訴她，一切正向著柳原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停下無謂的解釋。」致子看了一眼柳原，徑直走到水木黛的身邊，撿起已經出現裂紋的吊墜收進口袋，才道，「地上還是挺涼的，對嗎？」
水木一時摸不清她的意圖，只是愣愣地看著她伸出的手，想了一想後便要伸手——
下一秒鐘，致子毫不猶豫地把手收回，任由水木變了臉色：「水木黛，你還記不記得昨天在不二面前，我對你說過什麼？」不等水木反應過來，她繼續道，「昨天是最後一次，所以今天不是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致子徑直給了她一個耳光。
清脆響亮，動作極快。
「你很喜歡被欺負嗎？既然如此，從今往後，別怪我見一次打一次！」致子面色冷然，忽然偏過頭，因為她的手腕被攥住了。
切原咬緊唇：「望月！」
丸井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望月，你們怎麼能……」
「切原君，按照你現在的想法，你應該立刻扶起柔弱的水木同學，而不是與我浪費口水！」致子突然笑了，很明豔的感覺，「現在，放開我。」
切原一下子變了臉色。不知是因她明麗的笑容，還是忽然間變得咄咄逼人的語氣。
水木猶豫了一下，還是按捺住了。畢竟現在所有人都應該站在她這一邊，她是受害者，不是嗎？
致子回頭給了水木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剛剛那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同我最大的不一樣，就是我從不輕易逞口舌之快，而你只會憑口舌之利！每個人都應當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而不是像一條瘋狗一樣亂咬。不怕被別人聽到，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可以讓冰帝的人對你厭惡至極，讓青學的人對你嗤之以鼻，也同樣能讓立海的人立時反轉，走著瞧！」如果真的喜歡跡部，又何必要同不相干的人糾纏？只為了宣示自己有多會陷害人？她最擅長對付的就是這樣的人！
「望月！！」
她的怒意分毫未消，不理會幸村，轉身至仁王面前，道：「現在，似乎沒多少人能夠保持冷靜——所以暫時來換一下組合方式比較好，由我單獨對千歲君說幾句，而在這幾分鐘裡，麻煩你暫時同柳原呆在一起以免她再次被算計，可以嗎，柳生君？」
一瞬間，面前的銀髮少年改換了形象，推了推眼鏡道：「好的，望月。」他並不好奇望月是怎麼在這種情況下發現他同搭檔的變裝的，又是怎麼斷定自己心存猶疑的，因為似乎在這個女孩子身上沒有什麼值得驚訝。
幸村看著致子同千歲離開天臺，一言未發。
致子先開了口：「千歲君和柳原相識多久了？」直走了幾分鐘，她才慢慢冷靜下來。
千歲神色莫名。
「當初可以說是被我間接趕出了冰帝的柳原大小姐，這幾個月來在四天寶寺，在你的身邊過得怎麼樣呢？」不等千歲回答，她繼續道，「我其實不大關心，不過如果是自己的生日禮物被拿來當做算計的物品，就另當別論了。我說的再多其實都沒有意義，全看你是否願意相信她而已。」
「……我當然願意相信她。」
「但再多的委屈，也不如另一個漂亮女孩楚楚可憐的控訴更能讓人同情嘛。」致子輕笑一聲，但也到此為止。
「等等。望月，」千歲像是有了什麼決定，又道，「剛剛你為什麼會那樣冷靜？」
致子抬頭看天，答道：「可能是因為在那時我很清楚，自己必須迅速做出反應吧，不管恰當與否……雖然我好像已經讓那個水木很滿意了？」
「如果你們的跡部也在呢？」
一語中的。
致子默然了一瞬，言語中帶上了決絕：「他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他怎麼會讓她這樣難堪呢？
「不，我的意思是指她。」
「……每個人都有過去，迷茫總是不可避免的。」致子笑了笑，「就算在特殊的時間段裡，放下過去與新的情感暫時重合，但只要平靜下來繼續向前，一切終會明朗。我知道她曾經喜歡，或者說愛慕過那個人，但很遺憾，他只屬於我！」
千歲想了一想還是道：「所以當時你才會……其實三天前望月單挑那些女孩子的時候，我看到了。」
致子一愣。
「是我陪江尚過去的，只是沒有露面——但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清楚她與你說了什麼。但無論如何，我可以看得出，自那時起她不一樣了。」
「因為她其實不蠢。只是有時候不知道如何抵抗一些小動作而已。但現在說起來，其實我也有些誇大自己了——今天，我還是讓自己落到了那樣尷尬的處境——這一點，若非必要請千歲忘掉吧。」
千歲最後道：「抱歉。當然我明白，這兩個字我應該同江尚說。」
致子聳聳肩，掏出口袋裡的吊墜：「很漂亮，替我轉告柳原，多謝她了，我很喜歡這個吊墜。」
千歲遲疑了足足十秒，慢慢道：「其實這是個手機鏈……當然，確實有點像吊墜。」
致子看著手中儘管有了裂痕，但依然很漂亮的水滴狀水晶，抽了抽嘴角表示自己接收到了對方的說明。
柳原和千歲之後怎麼樣，致子沒再過問。她刪掉切原的短信，認為自己應該冷靜一段時間。
不論如何，如果水木的目的是自己同立海的人斷掉聯繫，那麼她成功了。所以致子惱怒之下，完全沒再留有任何餘地。
沒搞清楚狀態的情況之下，還來算計隱在幕後的對手以及她身邊的人，無異于自尋死路。
「小姐，水木氏在打聽您，當然，決查不到您身上。對方有談判解決的意思。」
「不必搭理。下次股東大會的日期可以提出了，再投一輪探探，讓明光慢慢聯絡莫亂陣腳。我要讓水木氏再起不能！」致子撂下手機，眉眼間閃過一絲戾氣。
少明光有著華夏血統，是水木集團管理層的後起之秀，與致子保持著間于夥伴與下屬之間的關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致子並不介意推他上位，送個集團給這個年輕而也許有為的商人作為日後的紐帶，這對以後的發展有好處。反正她本人無意接手，也不大敢告訴叔叔嬸嬸自己已經進入商界並且下了這麼大一盤棋。
只要水木氏還在，只要她還姓水木，那就永遠有靠山和後路。所以，致子要她徹底一無所有，要管教不力的水木氏一併玩完！
水木氏在市面上的散股已經幾乎全被握在了致子手中，而經營情況也每況愈下，尤其是又面對以跡部氏為首的家族的配合打壓，前景一片慘澹。由於年齡，她從不親自出面，只是暗地裡規劃運營投資，但這並不妨礙與其他集團建立合作，其中聯繫較為密切的就包括京都的柳生本家。
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她同柳生比呂士比旁人更熟稔一點。
交涉過後，好幾個大項目被引走，東京都的幾大財團也絕了出手的意思，想必水木家正焦頭爛額。
而另外的行動也很快，水木氏的家主這段日子生意場上不得意，稍稍引導之後就迷上了賭，可以想見接下來這個崛起不久的集團將會怎樣。
下一步，就是與其他股東取得實質性的交流了。
而且這只是壓軸的，她還留著個大軸子呢，那是專為水木黛準備的。
……
但千歲的話依然在她的腦海中盤旋著——『如果跡部在，那會怎麼樣呢？』
「如果跡部在，望月會怎麼做？」
「……也許我會更有底氣一點。」致子前行一步，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黑髮少年。
與平日不同，真田沒有戴帽子，看上去也多了分少年人的銳氣，雖然比起其他男孩子還是顯得老氣橫秋了一點。真田把她約到了圖書館，告知自己那天他就站在天臺的死角處，巧合間目睹了來龍去脈，看到水木要對柳原動手之時忽見致子現身，所以才收住了動作。而他直到致子與千歲離開，才站出來說明了全部——所以那些被致子刪掉的短信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真田偶然間看到了一切，那這次陷害也能稱得上差強人意。
「可憐的水木小姐。」致子倒真沒想到真田一直在看，這樣的話，立海大那邊也不需要她再花心思了。
真田的神色略帶歉疚：「因為我們還不足以讓你相信麼？」
「不，從任何角度來看，你們都沒有錯。是我還抱有過多的警惕，不很坦誠。」致子沒什麼責怪的意思，畢竟再出色他們也只是一群國中少年，而這種所謂的『眼見為實』的確殺傷力很強。所以她還是有些膽怯了。
「但若是你沒有足夠的謹慎，只怕也……很對不起。」
「如果真田因為這種不華麗的小事就放水，我的心情才會更糟。」致子又行一步，看向真田，「請。」
真田微微頷首。
她如今的將棋水準在自己看來已經說得過去了，同跡部也可平分秋色。只是一番爭鬥下來，還是在真田面前落了下風。
「我還是比不上真田啊。」
「一開始只是涓涓細流，但假以時日不斷累積，最終會彙聚成為滔天巨浪，在廣闊的海上穩穩地站立。我覺得這就是望月的棋道，圍棋是，將棋也是。而且棋的品質與人的品質其實是相通的，不斷進取、從無到有的能力，就是強者與普通人的區別。」
致子靜靜地聽著，微微一笑：「謝謝。那對於你來說，王者的進取之路應該更為艱難也更讓人奮起吧，在海上乘風破浪的人總是期盼更強勁的浪花，因為那會讓人的雙手更有力量。」
真田端詳著她，認真答道：「不只會讓雙手更有力量，也會讓人的心靈保持清醒——風平浪靜是安逸的，風浪卻能夠讓人前行，而唯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把前行的方向看得清楚。」
「所以經受過考驗的才能夠一直相伴而行，被海風吹走、被浪花打開的，其原因就是那並不屬於同路，所以只需固守本心，對嗎？」
真田在話題更深一步之前打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想，在道路上一時的邂逅就夠了，每個人都不一樣。你和她……不一樣。」
致子已經明白了。
但她真的沒想到這個少年會洞察一切。
不是不二，不是越前，不是忍足，不是幸村，不是朋香和杏，而是真田。但她真的沒有透露過……嗎？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也就是初次與我對戰，是在什麼時候？」真田忽然道。
「大概有一個月了吧——所以我的進步還是很大的？」
「那望月開始打網球已經多久了？」
四個月。
剛好那也是她自穿越到抵達東京的時間段。
一直算到現在，她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八個月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來到他們身邊這麼久了啊。
「比起任何人，都可以說是。剛剛我的話，望月就把它忘掉吧，因為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至少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保證。」真田臨走時，如是說。
致子坐在窗前靜默良久，也起身離開。
歷經時間，泥沙可以堆積最終阻塞河道，水流可以聚集最終匯成汪洋，參天古木可以枯朽轟然倒下，一個人也可以在前所未有的領域成長直到攀至從未想像過的高度。
上次她還未對自己有必勝的信念，所以她極不光彩。
但這一刻，致子很確定她可以。因為她想要望月的名字更加耀眼，因為她已經確信自己足夠強，也因為她清楚地明白，她會與他並肩而立。
而她此刻默念著的那個名字，並非水木黛。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她與跡部之間真的有什麼事，也絕對與他人無關，更與穿越者這個身份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
再起不能再起不能，腦中無限迴圈並且借用君大人的話……好心疼篤京美人。
這一章也好肥的啦！
下章依舊高能預警喲。
作者菌持續掉線中——
第90章 第九十章 不得戰，不得見
全國大賽的抽籤儀式已經結束了，而在致子這邊，她才剛剛開始。
站在她對面的櫻色長髮女孩，與平日活潑溫柔的氣質完全不同，周身的戰意毋庸置疑地宣佈著，她是冰帝網球最強的女孩子。比月見山還要強。
致子看著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鈴木梓英，輕聲道：「請吧，最強的鈴木同學。」請吧，自己在冰帝的第一個朋友，或者說跡部在冰帝真正記住名字的第一個女孩。
也正是因為鈴木的特殊性，就算跡部從未對她有過任何情愫，她也一直被致子默念著。而這段時間她與水木走得很近，在集訓中的片段，美術社開會時的缺席，都讓致子斷定她們需要見一面了。雖然自己一度以為鈴木已經放下了。
「最強？我可是曾輸過的。」
「我不也一樣麼？」致子撫摸著球拍，「曾經輸掉，不代表永遠都無法趕超。」
鈴木抿緊了唇。這話可以是指自己早已在月見山之上，也可以說是對方不甘心輸下去。這樣看來……
她的注意力不完全在望月身上：「今天是全國大賽的抽籤儀式，你沒有和跡部君一起？」
「上次關東大賽我出現在現場，已經算是出格的了，現在還是按照規矩來比較好。」致子一直對鈴木保持著好奇。她不清楚對方怎麼被水木引導著重新想要接近跡部，更不清楚為什麼她對自己的態度晦暗不明。
……有趣。
鈴木沒有錯過對方對自己的打量。她也曾認為自己放下了，，但似乎被灌了迷魂湯，水木的話讓她重燃僥倖，現在看來似乎不那麼正確……但無論如何，她也希望能與望月正面對決一次！
同樣是冰帝公認的公主，同樣是為了跡部才學了網球，她想要贏一次。哪怕僅僅在網球場上，哪怕她明白在那個人心中答案早就明晰。
但她真的沒想到跡部連那一招都教給了望月。
看著被打落的球拍，鈴木怔住了。邁向破滅的圓舞曲，她從未與跡部打過球，所以也從未親身見識過這一招。致子的威力無法與他相提並論，但在自己看來已經算是駭然……恍然間，她有種很奇怪的預感——她會輸。無論有多麼努力，她都不可能贏的，因為站在那個女孩身後的是跡部本人啊……
鈴木撿起球拍，忽然道：「對你來說，他是怎樣的角色？」
「他是我意外的驚喜。」致子一字一頓道。
鈴木歎了一口氣，已經明白了一切。她方要發球，卻見忍足急匆匆而來。
「致子！」忍足顧不得禮節，向鈴木點了點頭，拉著致子就要走。
致子茫然之下隨他坐上了車，才來得及細問發生了什麼。
……能讓忍足這樣急切，而又與自己聯繫緊密，只能是他。
忍足竭力用簡潔的話語敘述清楚了一切，跡部在抽籤儀式過後獨自去了另一個地方，但在必經的大橋上間接遭遇了車禍——
傳說中的車禍。
在全國大賽的抽籤儀式後，在他為她舉辦的生日宴會後。
致子一下子傻了。
「對不起，望月小姐。」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模樣的人攔下致子，態度不失恭敬。
無論致子如何言語，無論忍足和向日說什麼，對方一言不答，禮貌而疏離地守在樓梯口。
十幾步的距離，是無法跨越的天塹。致子沒有硬闖的意思，因為她明白，自己面對的不是這兩個大漢，而是跡部家族。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致子用盡所有氣力，維持住自己平穩的氣息:「好。我會等待，等跡部少爺醒來，請務必告知我。」
與剛剛毋庸置疑的回避不同，二人立時應下。
致子微笑如常:「如果有最新消息，通知我好了。我想，我需要先回家。」她聽不大清向日在說什麼，只有一個念頭，讓我先一個人呆著。
她的耳邊反復回想著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片段，但在彩虹大橋的另一邊……她無法思索到什麼。如果自己也在他身邊……
致子與往常無異地將鑰匙插進孔中。但在開門之後，她拔不出來了。她沒再理會，直接甩上門，把手機放下。剛剛從那邊發來的簡訊的確很簡短——
『幹不了。很遺憾。』
連一點確切的情況都無法探聽到啊……直到這一刻她才確切地感受到無力，她什麼也做不了，更什麼也不知道。
當她需要幫助或者遇到麻煩的時候，跡部景吾總可以適時地來到她身邊，就算不出手也能給她勇氣。而當他失聯的時候，致子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她建立的那勉強可以稱為人脈的東西，著實脆弱。
所以她惱怒，但又不是針對任何人。
只是有些奇怪，第一個趕到他身邊的竟是水木黛，也同樣是她在第一時間聯繫了醫衛隊。雖然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資格離跡部景吾近一點。
致子架好古箏，席地坐下。
她沒有用專用指甲，直接用自己的手指開始撥弦。這一刻，她只覺內心怒意惶意悲意忿意愧意惱意悔意不平之意即將溢出，避無可避。
連彈了三遍滄海一聲笑，她變了指法。鳳求凰，天空之城，高山流水……她所會的所有曲目，她所能夠呼喊出的全部情緒，她滿腔抒發不能的情感，盡力而出。
不知過了多久，致子停下了動作，因為琴音已經渾濁得不能入耳了。她有些困惑地低頭看去，才發覺手指在微微顫抖，火辣辣的痛覺由指尖傳出，一直向上。
上次她純用自己的雙手彈琴時，還是在另一個世界時。而聽眾不止她一個。但那次她並未有如此悲哀之感，也沒有此刻的疼痛。
因為此刻她的指尖已經滲出血，順著細細的琴弦蔓延著。而究其原因，則是有水氣的摩擦時，指尖薄薄的繭已經承受不住了，露出脆弱的血肉。
致子愣愣地看著琴弦在一點點模糊，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甩開滿臉冷掉的淚珠。軟弱的，無力的，沒有任何作用的，她痛恨的液體。
致子小心翼翼地推開琴，站起身來，至鏡框前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眉眼一如從前，但淺棕色的眼眸比以往更亮，在橙黃的燈光下映出奇特的光。
鏡中女孩眼中的水珠不受控制地落下，沒有濺起一絲塵埃。一瞬間，致子的心忽然疼了起來，為那個生死未蔔讓她流淚的少年，也為那個曾經沉靜淡然自認看破死生的少女。
本大爺不會讓你難過的。
本大爺怎麼會讓你哭呢？
景吾，你撒謊了。
可是即使這樣，我又能怎麼辦呢。
致子眯起眼睛，忽然感到心內一松。如此無力的時刻，她何曾有過？
從頭到尾，英格麗德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小狗崽一直趴在門口的拖鞋上，把腦袋摁在地上只豎起耳朵。待致子放下電話忽然笑出聲來，才一步一步蹭過來，把毛茸茸的腦袋往致子小腿上靠。
致子把它抱起來，摟在懷裡。
這時，門忽然響了。致子直到聽到腳步聲遠去才走了過去，門虛掩著，鑰匙已經被拔下了，透過門縫塞了進來。
她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這樣的孤單與無力，而到現在，才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就算身邊並非空無一人……
『學園祭由我來安排，請大家專心準備全國大賽吧。』這是她許下的，沒有跡部，但還有他們。
她答應過的。
離學園祭還有兩天，她終於靜下心來。
致子把鑰匙撿起來，打開門，對著空空的走廊道：「來都來了，不進來嗎？」
短暫的安靜後，朋香的腦袋從拐角處探出來：「但我覺得我很吵，所以會讓你心情更不好。」
「沒關係，我應該沒那麼可怕。」
致子欲把她讓進來，朋香卻道：「要出去走走嗎？不二……呃，學長說散散心也許會讓人心裡平靜一點。」
「好，走吧。」
「致子，你今天出乎意料的好說話啊。」
「是嗎？」
「好像確實是這樣。去公園逛逛吧，或者說如果你想，去打打球？爬山也很能宣洩情緒，看海也行雖然需要坐車……」朋香小聲念念叨叨，發現好像每一種都不那麼完美。
致子拍拍她，道：「陪我去海邊走走吧。」
上次她在吹著海風的時候，獨自一人很瀟灑也有些孤單，潮濕的帶有腥氣的海風很能夠讓人放空，直到這次也一樣。但上次帶給她的是些許孤單的自由，而這次心下塞得滿滿的，她倒是很喜歡聽朋香沒什麼章法的嘟囔。
跡部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還沒有醒過來。這是忍足知曉的全部。那等他醒過來，會有什麼反應呢？一瞬間致子竟想到了所謂的失憶。不過無論如何，在他的身邊都不會有自己。
朋香拉著她，努力找話題：「前幾天我們送的那條圍巾你喜歡嗎？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致子想了一想點頭：「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了，圍上之後很漂亮。」
「那你怎麼沒戴上……呃，當我沒說。」朋香發現自己大腦短路了，連忙轉移話題，「那只小狗好可愛，腿好短。」
「柯基嘛，小胖腿能有多長。因為不能帶上電車所以讓它待在家裡吧，那是景吾送給我的。」致子輕輕歎了口氣。
「……」朋香怕太明顯所以沒道歉，努力想著與跡部無關的話。
致子長出了口氣，倒沒那麼想：「對了，剛剛我那句話別告訴別人，因為對他的說法是狗狗才是我最喜歡的生日禮物。」
「好，不過還是要讓櫻乃和小杏也知道，讓她們也高興一下的……」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們在海邊越走越遠。致子起先只是在盡力配合朋友，慢慢的，她也對此有了愧疚感——不管怎樣，如果因為怕引起什麼情感波動就盡力回避，還是有點不華麗啊。
在她的直接挑明下，朋香也不再拼命想話題，乾脆直接道：「致子，反正你也根本沒法停止想他，跟我說說他吧。那個跡部，他對你很好吧。」
「對，很好。」致子慢慢笑了，「他為我做到了所能做的全部，怎麼不好呢？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可以很平民化，可以為了別人做很多，就算那個別人是我。」
「儘管並不十分熟悉，但感覺他比我們還要瞭解你。」朋香感覺有點不開心了。
「其實還有很多是他所不知道的……你猜猜我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
「藍色！唔，再具體一點的話，我記得是海藍，對吧？」朋香努力想著。
致子抬起手腕晃了晃：「對，不過景吾一直以為我喜歡淺藍色。現在看來還是你靠得住嘛。還有，我不削蘋果是因為喜歡吃帶皮的，但他總覺得是因為懶惰。」
「我也覺得是因為你懶。」
「真是被誤會了。不過如果他願意替我削，不吃蘋果皮也沒關係，畢竟在你們眼中我應該是很隨和的。」
朋香很不給面子的補了一句：「也是很愛自誇的。」
「好吧，這一點不反駁……」
慢慢走著，她們忽然看到前面有人在打球。沙灘網球？
「啊，那個人好像龍馬！」朋香看清了一點，驚叫道。
「越前龍雅，我曾偶然見過他。」致子略帶錯愕，不僅是由於那是行蹤不定的龍雅，而且是因為與他對打的是……
那個曾在公園圍追凱賓、對上過她的板寸青年，自我介紹過名字的阿徹。但與那時的不良少年的感覺不同，現在他的頭髮被留長了，前額的劉海很乾脆俐落。
朋香拉拉致子：「咱們看看吧。也姓越前，那是龍馬的哥哥嗎？我猜他會贏！」
致子笑了笑。
不論是龍雅還是阿徹都已經注意到了觀戰的不速之客，但他們沒計較。
「步子有點亂了啊。」龍雅輕鬆道。
阿徹咬牙：「也許我應該再說一遍，你很愛多管閒事嗎？」他明明只想靜靜心的。
「現在看來是，不然你可以問問那個黑髮的小姑娘——」龍雅扣殺得分，轉向她們。
「望月……」
「我走了——」
「喂，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
「就算是無名無份地流浪至今又如何，我也沒多自卑嘛。」龍雅頭也不回道，「有時候儘管前面的路很清晰，但要邁出去依然不容易。不過我現在已經決定繼續向前走了，所以沒空跟你糾纏啦！」
阿徹聞言怔住了。他面前的道路……其實也很清晰的。只是所謂的自尊讓他不願接受遲來的認定而已。
朋香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然道：「儘管邁出去並不容易，但到底道路是很清楚的，所以還是要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啊。」所以致子，你本來就沒多少時間了。
致子聽進去了，但她還需要讓自己更加堅定。
「你好，我是小阪田。」朋香對阿徹伸出手。
「我是……徹，你好。」阿徹看出了面前女孩的疑惑不解，但他在遲疑是否要解釋。
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
就是因為道路很清晰，所以不論如何艱難，都一定要走下去。如果是他，他一定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不是嗎？
致子看向阿徹，綻出微笑：「冰帝三年，望月致子，請多多指教！如果有空的話，來看看冰帝的學園祭吧，我是主持人。」
阿徹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繼而道：「好，我會去的。抱歉，之前我……但從現在開始，請允許我重新介紹自己——上杉家的徹，很高興認識你們，望月，小阪田！」
他也曾怨恨過，迷茫過，所以在得知上杉家族要認回作為私生子的自己時徑直拒絕了。但當自己所謂的妹妹名殘雪堅持要他回歸本家時，事實上他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所有人都有完整的名姓，只有他以孤零零的名字一直混到今天，那他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家族，學業，人脈，資源，他明白自己應該選擇邁出去，但始終無法堅定。
他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理由，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一定非要那麼矯情。
阿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致子也是。
不論是否有跡部在身邊，她都會保證學園祭順利舉行。畢竟，畢竟他們之前籌備了這麼久。
就算她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邊，就算有可能會面對更難聽的傳言……當初她孤身一人來到這裡，當初她毫不遲疑應對鈴木，當初她微笑著削平冰帝的敵意，當初她堅定地讓自己成長。現在，她也應當毫不猶豫地繼續走下去，不論是學園祭還是別的，不論是對其他人還是對跡部。
「朋香，謝謝你。」還有，謝謝，龍雅。致子認真地看向身邊的女孩。她如今才真正明白，自己的朋友並不像表面那樣淺顯，只是性子活潑而已。
朋香伸出手抱住了她。
致子愣了片刻，一直在忍耐的眼淚掉了下來。
但心裡，是確信而堅定的。
作者有話要說：
龍雅設定的屬性蛤蛤蛤
悠于 2018-5-15 03:56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學園祭開幕
告別落魄的貴族上杉徹，致子返回學校與其他成員一道為學園祭做最後的確認。
一切似乎順理成章，只除了他們的國王跡部。
原本跡部與致子定下的衣著一黑一白，還被忍足吐槽為黑白雙煞。現在只餘致子一人，她沒同其他人透露，單單與一同策劃的幾個人最後定下了細節。
而這些，連網球部的少年們都不清楚。
所以當他們看到舞臺中央獨立的少女時，一下子全愣住了。她沒有換上禮裙，沒有用之前決定的麥克風，僅僅身著校服手執話筒，安安靜靜地站在最中央。
但在幾乎所有人，無論是冰帝的學生還是外校的都穿著好看華麗的私服的時候，比如現在，她更顯得扎眼了。
而跡部家族已經封鎖了消息，大部分人並不清楚內情。
「……最可憐的主持人。」
被冰帝的國王放了鴿子，哪怕是望月也會失去平日的從容冷靜吧？
這樣的聲音很小，但在台下太多也太廣，與此同時，更多飽含同情或夾雜幸災樂禍的目光砸過去，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是擔憂更多還是看好戲的成分更多。
但她寧願相信不好的那一種。如果台下僅有冰帝的學生，那她會更難受——比起朋友的同情，陌生人的嘲諷還算好的。
而在台下第一排，最中央的女孩十分顯眼，紫色的馬尾今天分作兩股軟軟的垂下來，襯著露肩裙下雪白的肌膚更顯冰肌玉骨。她似乎一點都沒被前幾天的變故影響，正在興致勃勃地對身邊的千石說著什麼，甚至不時對臺上的致子指指點點。
但在旁人眼中也算正常，畢竟原本的搭檔突然不上場了，而且那人還是跡部景吾，所以禮堂中的議論一直沒有停歇。
致子心知肚明。
她直直站著，甚至唇邊微翹的弧度一變未變。在仔仔細細欣賞了一番所有人的表情後，她驀然笑了：「各位現在是不是在想，一直期待著的國王去哪裡了？臺上這個傢伙怎麼成了主角？這次的開幕是不是太草率了？」
一連三問，全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臺上看上去秀氣文雅的女孩子竟直接挑明瞭這些，連許多冰帝的學生都感到了不知所措——那她想幹什麼，又要如何收場？
水木漂亮的眼睛裡染上了些許窘迫，那正是她剛剛吐槽的。可是，事實上很多人也是這麼想的嘛……望月致子的名字在冰帝也是有力度的，可跟跡部比起來卻算不得什麼。
「很遺憾，我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唯一需要強調的是，現在，請把焦點對準我！」
強硬的態度一下子鎮住了所有人。雖更多是出於意外與震驚，但到底相當一部分人已經在將注意力轉向她的話語和思路了。
致子秀眉一挑，語氣森然起來，下一刻恢復了婉悅：「如果大家沒有異議，現在我就宣佈，冰帝學園的學園祭，正式開始！」
一瞬間釋放的氣勢竟壓得所有人都說不出反對的話。
而在一開始默認的配合之後，台下的學生更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得就此鼓掌示意繼續，看看接下來會如何。雖然掌聲並不熱烈。
開場舞沒有任何問題，後邊的一切似乎也都順理成章。但致子倚在門後默然歎了一口氣後，還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主持，可以很定場也可以很雞肋，全看能力與威望。她不怵，但也得承認自己完成的不好。她的開場氣勢雖足但沒有十分的底氣，算是鎮住了場子，但若僅此而已，便也只是僅此而已了。
現在她需要什麼呢？
「望月！」一個黑髮男生打開休息室的門，臉色很難看，「有個女生在擾亂開幕現場，確切地說是在挑釁。」
致子的手指猛然用力，指甲在桌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所幸沒有損壞公物……
由對方簡短的敘述中，致子已經明白了一切。這次的場合對水木來說太合適了，冰帝的學園祭，跡部不在，青學與立海的人管不著她，所以突然發難讓自己下不來台……而對方似乎也是太自信了，沒有選在自己在臺上的時候，而是突然從合唱的節目中插入了鋼琴聲。也不知道是誰如此配合，為她調整好了鋼琴與話筒的位置。
「可以幫忙把我的古箏取過來嗎？我馬上就換衣服。」致子突然笑了，但她的頭是低下來的，沒有別人看得清楚她的表情。
不多時，致子已經換上了裙子——那是她原本定下的服裝。沒有跡部，她堅持把純白的裙子收起來了，但現在看來似乎自己一時的擰巴竟是對的。
禮堂裡議論紛紛，原本的合唱已經被迫中斷了。二層的立式鋼琴前端坐著一個紫發少女，叮叮咚咚的琴聲流暢優美，即使是被砸了場子，但毫無疑問許多人已經開始欣賞她的琴音。而與此相對應的，則是臺上的學生尷尬氣憤的神色。
不能夠強行干預制止，但更不能任由那個女孩演奏下去。
「多麼的難堪啊……」
「這下冰帝的學園祭從一開始就砸了。」
「那個望月呢？」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真是太過分了！」菊丸皺起眉頭，擔憂道，「不知道那個跡部去哪裡了，致子現在要怎麼辦？」
不二的臉色極難看：「我本來還以為被真田揭穿後，她會老實下來的。」
手塚散發的冷氣已經快充斥著整個禮堂了，但水木黛已經退出了青學網球部，他們無法對她的個人行為進行干涉。
另一邊，忍足按住快要蹦起來的向日：「等等，且看致子會怎麼做！」
向日憤怒道：「很明顯不光是在挑釁冰帝，那個女的還是沖著致子來的，現在致子說什麼都恐怕沒效果啊。」
『不就是仗著跡部不在嗎？如果他們的國王在，絕對沒有人敢這樣做！……可是現在的負責人是望月，不是跡部。』
很不巧，這些正是事實。
朋香對橘杏搖了搖頭，一言未發。昨天，她們就知道將會很艱難，但真的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
而在這時，另一種樂音已經響了起來。旋律同樣悅耳，而且很熟悉……古箏版的月光曲，與二樓少女所彈的曲目一模一樣，但慢了一個小節。
許多人看向似乎是突然出現在舞臺左端的白裙女孩，再看看鋼琴前的紫發少女，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在……鬥琴？
而且並非是普通的鬥琴，是古箏對鋼琴！
同樣的曲目，同時進行，竟像是二重奏一般，叮叮咚咚的琴音如流水一般自鋼琴琴鍵流出，而另一邊的箏音亦是珠圓玉潤幽雅情長，一時間竟難辨兩方。
微弱的月光灑下，慢慢照在寧靜的街道上，穿過雲朵，穿過上萬米的高空，然後逐漸撕開雲層，將更多的光芒映向四方……
致子面容沉靜席地而坐，任由不斷的樂音自手下撥出，心中全無他想。雖然她在換衣服時就很清楚，自己此刻心神不寧，難稱高明。但……她最喜歡的就是琴弦被撥動時的感覺，從前是為自己，現在也是為自己！
因為跡部不在，所以他們以為她會輸。
因為跡部不在，所以不論對誰，她一定會贏！
她的確失了淡然，但還餘心弦絲毫不動。這一刻，她明白自己的心必須暫時回來了。
而水木的情況並非她所料想的那樣順利，她依然清楚的記著曲譜，但似乎有點無法把控節奏了……不論她如何用心，如何用力，那一絲一縷的箏音總不自覺地鑽入她的腦海中，試圖混淆。雖然此刻她依然能強行維持住自己的節奏。
「有個人亂了。」忍足微微一笑。
水木額間的汗珠已經流了下來。
突然間，第三種樂音加入了「戰局」，這次是小提琴。而她所支持的……
「是A組的鈴木前輩。」鳳聽了片刻，目光中染上了更深的憂慮。
致子也聽出來了。
而與此同時，本有些亂了方寸的水木黛似乎是重新找到了主心骨，手指間的動作再次流暢起來。
「怎麼會？」慈郎瞪大眼睛，「那個鈴木和致子不是關係很好嗎？」
忍足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但下一秒鐘那轉瞬即逝的想法已經消失不見。
「……這也不一定說明真正的站隊吧。」上杉的唇動了動，但沒有人聽得清她念了什麼。
而與此同時小提琴的主人突然停止了演奏，霎時間，鋼琴聲一下子亂了！
片刻過後，小提琴與古箏的樂音重合了，而灑下的月光在湖面上飄蕩，擊起無聲的浪花，帶著那虛幻而美麗的光圈逐漸清晰。
……她輸了。但與前幾次不同，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唯剩一人的絕望。水木的眼淚落在琴鍵上，落在她軟軟垂下的手指上。但現在已經沒多少人關注她的演奏了。
在望月致子面前，她從來沒有一刻占過上風，不論她出什麼招數，對方永遠都是那副令人不爽的雲淡風輕的樣子，更勿論失態，哪怕是現在，連眼眸深處透出的神色都沒有絲毫不妥！
她一次都沒贏過。
月光曲終了，致子的手指繼續撥弦。這一曲天空之城，她想要理直氣壯地獻給自己，當著水木黛的面。
而這一次，鈴木沒有跟上來，小提琴的樂音不再響起，就像消失不見的鋼琴音一樣。
兩支曲子過後，致子開始重新彈奏，也是她真正的主題，合唱的曲目。碎掉的聲音重新聚攏整齊，被中斷的合唱從最開始的部分重新開始。當指揮的同學轉過身來，臺上站著的所有學生不約而同地看向致子。
致子微微頷首，起身抱起古箏，與此同時潔白的長裙上粉色的花枝被台下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台下鴉雀無聲。
那是跡部親手畫下的，但不是玫瑰，而是粉色的桃花。溫暖繾綣的顏色，正如他那時眉眼間流轉的溫柔。他曾想看看致子身著這條白裙的樣子，只是被冷漠無情地拒絕了，因為致子想要留到他們亮相的那一刻，不料現在，最先目睹的人並不包括跡部。這倒是憾事。
儘管並未行至舞臺中央，黑髮白裙的少女依然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而在確認了這一點後，致子毫不猶豫地抱著琴退出了光影。不過作為翩然而至的不速之客，她這個配角應該向其他人道個歉。
參與合唱的學生也一同謝幕，在台下突然爆發然後經久不息的掌聲中，開幕式落下了帷幕。
但冰帝的學園祭，才剛剛開始。
……才剛剛開始。
角落裡，一直冷眼旁觀的少女深吸了口氣，轉瞬間，面上又掛起燦爛的笑容。在並不刺眼的燈光裡，橘紅色的卷髮晃了晃。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望月社長
「……至少也是說得過去。」
氣質雍容的女士安靜地看向臺上。她面上依然波瀾不驚，心內卻暗自驚駭。
『現在，請把焦點對準我！』
……太像了。像當年那個不卑不亢溫婉傲然的學姐，像那個手持棒球棍氣態溫和目光如炬的男子，也……像她引以為豪的兒子。
三言兩語便控制住了場面，雖還顯稚氣但已經算得過去了。
倒是會很有趣的樣子。跡部家族還不至於用所謂的聯姻來爭取盟友，所以他們向來不怎麼過問兒子的個人情況，只要硬性條件過得去，有景吾的眼界在，沒什麼值得擔憂的。唯有一點……倘若對景吾的影響力沒有那麼大，她也不會有那樣的決定。跡部家族未來的掌權人如果輕易被他人拴住心神，可不華麗。
但在昨晚的會面過後，她改了主意。如果是這樣一個小姑娘……她也情願兒子對她死心塌地。其實說起來，昨晚這丫頭就可以直接將東西交給她的。
美麗的夫人神色定了定，安靜地掃過台下的少年少女。
都是花朵一樣的年紀呢，精神氣也好。
而直到學生們開始散去，她依然一動未動。直到她把手中的盒子遞給身邊的少年。
「很美。」
跡部略帶驚疑的目光落在母親的視線中。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洞察力不那麼自信……
「我瞭解我的兒子。」跡部夫人微笑著，目光中沒有一絲責怪。
跡部眯起眼睛笑了，他當然明白。沒有母親的默許，即使是他也暫時無法自由行動。但不論是她還是他都如願出現在了應該的地方，所以他又要擔心什麼呢？
「去吧……」哎，真是兒大留不住。看著自家兒子氣定神閑實則心魂俱飛的神色，跡部夫人感覺到了何謂代溝。
跡部老爺子放權很多年了，並非不問世事，但這次始終回避表態。她的丈夫則表示自己很忙，希望由母子兩人來決定，反正兒子的眼光目前還沒錯過，兒媳以後也是要由妻子教養的……想起自家三代男士都一副虛心等待自己決定的樣子——當然不排除兒子有『面善心惡』的成分——她只覺牙疼，似乎時隔這麼多年又回到了當初，當時還是未婚夫的那個傢伙就是這副撒手偷懶的樣子。
罷了……年輕人的事，他們做長輩的只需要控住邊線即可，就讓這些小輩自己折騰吧。
這一關，她放了。
所以作為暫時充當了惡人角色的人，她也該給些補償。跡部夫人目光微冷，剛剛氣質溫潤的貴婦人依然華貴，但已經不是那位溫柔和藹的可親女士了。
跡部卻沒有留下來的意思，而是示意樺地扶他離開——儘管暫時並無大礙，他私自離開醫院也已經足夠讓醫生跳腳了——所以他還是先回去比較好。畢竟就算有好茶招待，那個傢伙也該等得不耐煩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忽略掉了自己的那一絲猶豫。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回想起之前翻遍華夏古詩記錄的字句，跡部的心情可比致子輕鬆多了。
「……宜室宜家。」不二神色恍然。
桃城聽到了，但沒怎麼聽懂：「不二學長，你在說什麼？」
不二腦海中不斷重播著剛剛少女起身的瞬間，微旋的裙擺如水波流動，桃色灼灼，映得清麗的面容光彩□□，雙眸流光溢彩，像是把世上芳華盡可能收了進去。
那日她同裕太臨時起意的練習，那次雙部之戰過後他脫口而出但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的「惡語」，那一日他眼看她三言兩語擊退城成湘南的幾個女生，那天在街頭網球場他唯一一次想要在她面前贏下跡部，那次在檯球館他用盡全力才忍下的再次邀戰，那日臨時集訓她同忍足一唱一和讓他無法插話的吐槽，日美友誼賽合宿時他礙於青學對水木黛言不由衷的維護……
樁樁件件，現在想來竟已經是那樣久遠的事情。
有些他本以為模糊不清所以不願深思的情愫，在這一刻忽然明朗了起來——當然，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因為他是天才。所謂天才，就是在局面已定時，絕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境地，而這也是被她承認過的。
致子收起古箏，短暫的交流後先趕去了美術社的公開展館。而在千葉說明情況後，她很慶倖自己來得快，還沒多少人注意到這裡。
美術社的人氣基礎也算不錯，就算是主要展板出了意外也沒影響評價——原本展出的是星空下的冰帝夜景，那是他們幾個一道參與畫了幾天才完工的，不料這會上部的異樣顏色十分明顯，深藍的底色理所應當遮不住突兀的斑點。
她該慶倖不是色塊，只是星星點點的瑕疵麼？看上去倒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乍一看不嚴重所以直到現在才被發現，但各種鮮豔的斑點映在上面，想要遮蓋怕也不容易，而且現在也沒時間容他們細細修改……
致子飛快地思考著應急辦法，她記得當年的畫板上也是有各種各樣意外情況的，但影響都沒有現在大，而那些個方法好像應用條件都有限制。
倒是曾經畫過的壁報可以參考一下。
致子對滿臉是汗的成澤做了個鎮定的手勢，道：「有調過的顏料嗎？」
「啊，有。可是社長，現在怎麼也來不及了吧，而且再覆蓋上色的話效果也……」成澤愣愣地看著致子的動作，話音停下了。
致子把各種顏料都分出一點倒在手心裡，小心翼翼地不讓它們混合——然後看向立起來的畫板——拜託，粉筆末可以，請讓這次也奏效吧！
她對著原本應當深邃的夜空用力一揮，同時手指鬆開。下一秒鐘，一朵不怎麼規則但很自然的煙花出現在了上面，同樣星星點點，但與剛剛的顏色剛好融為一體，完全沒有突兀的感覺。不稠也不稀，該是有多麼幸運才會讓上邊的斑點剛好有下落的趨勢，又不至於稀稀落落毀掉意境？
一朵有點少，也已經足夠大了，而且再來一次她也沒把握灑得恰到好處，致子想了想，決定到此為止。當她還在高中時，班級的壁報已經快要完工，但一個意外讓上部的星月形狀被破壞掉，來不及返工只能擦除，當時的班長便用各色粉筆的粉末合在手心裡，試探之下竟發覺這隨心所欲的煙花奏效了。而現在她也算盜用了班長的創意，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形狀很漂亮啊，望月社長，你好厲害！」成澤驚訝地看著完全沒有影響效果的畫，頓時放鬆下來。
致子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松下來了，長出了口氣，表示自己要去洗個手。而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家部員的叫法，或者說沒心思去關注。
除去這個插曲，其餘的都很正常，確定沒什麼關係，致子還忙裡偷閒去圍棋社的咖啡館客串了一會甜點師。也在一切都邁入正軌時，致子才開始注意到大家的衣著——都是藝術型的呢，或古典或現代或……抽象，所以就算沒有統一服裝，外來的學生也能夠很輕易地辨別美術社的成員。而自己的長裙在其中完全沒有違和感，反而很自然地融入了氛圍。看樣子之前的會議中定下的『要讓外人清楚地判斷出身份』這一點是都已經達到了。
「大家幹的不錯！」致子拍拍手，笑容燦爛，「午間的休息過後，下午請一起繼續努力吧。」
千葉微笑道：「按照值班表來吧，下午我們中也只有幾個能去看網球部的舞臺劇啊，真是遺憾。不過很期待社長的表現呢。」
致子聳聳肩，聽清他們的稱呼後猶疑了一瞬，還是默認了。收到觀月的短信後，她現在心情很好——雖然有點意外，現在陪在跡部身邊的是他，不過既然沒什麼大礙，她也不必擔心。說起來本來就不用擔心才對，因為下周的冰帝對青學，跡部可是會上場的。
她居然差點忘了這個。
「下午就由我來盯著吧。」鈴木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
致子微怔之下了然地笑笑：「辛苦你了。」也許自己很好哄吧，要不然怎麼現在反而對見到對方有種親切感。
鈴木看著對方白裙上的粉色瓊苞，輕聲道：「今天讓我大開眼界呢。」臺上是，剛剛也是。也許一直以來她的看法有所偏頗，一枝獨秀的確值得驕傲，但比起面前的這個女孩，還有所欠缺。不必非要周圍暗淡，眾星拱月而不奪明月之輝，也許這也是跡部那樣喜歡她的原因之一吧。
「還沒來得及對你說一句謝謝，請不要介意啊。」
「是我要對你道謝才對——」鈴木與她擦肩而過，溫和的聲音落下，「請加油，社長。」
致子微笑不語。她不清楚這兩天鈴木做了什麼，但心裡明白，自此刻起，她便是美術社的社長。
對於鈴木來說，連網球部副社長的位子都不肯坐，估計也不願做自己的副手。
但是如果她偏要如此呢？
——「下午有空的話也來捧場吧，我的副社長。」
鈴木未發一言。
致子笑容不變。
僵持了片刻過後，成澤就要開口，卻見鈴木答道：「我的榮幸。」
所有人都驚呆了，當他們看到鈴木社長讓出第一名的位子的時候，就知道會有望月社長正式上任的那一天。但的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互換。
……鈴木梓英竟真的承認了。所以其實並非完全沒可能啊。
致子伸出手，對自己曾經以及現在的朋友表示感激與……歉意。
鈴木默然良久，還是握住了她的。
至此，致子已經得到了她初入冰帝時所預想的全部。雖然有意料之外的成分，但她問心無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順利回到房間的跡部對觀月表示感謝：「多謝你了。」
「沒什麼，能品到如此醇香的茶，暫時充當病號也沒關係。」觀月換回自己的衣服，悠閒地抿著紅茶，「不過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嗯？」
跡部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小心地把手中的禮盒放在桌子上：「很好奇的話，本大爺現在打開也沒關係。」
「這樣啊，那我就不好奇了，所以你也不用打開。」觀月涼涼道。
跡部：「……哼。」他決定不跟這個傢伙計較，還是輕輕掀開了蓋子。
話雖如此，觀月還是放下杯子靠近了些。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芙荃玫瑰
盒子裡是滿滿的玫瑰。
紅色的，燦爛的，熱烈的，綻放著的。靜態卻不失靈動，沒有天然的氣息，但有手工的精巧。一朵一朵核桃大小的紙玫瑰，花瓣似乎還在極力舒張，火紅的顏色映滿了他的眼眸，一瞬間似乎整個房間都明豔了起來。
「芙荃玫瑰？」觀月驚訝道，繼而目光中染上了笑意，「九十九朵，真是沒想到，望月也會有如此浪漫的一面。」
「還用你說？」跡部嘴角的弧度變大了些許，忽然信手拈起中間一朵，看到下面還覆蓋著什麼。
觀月這才發覺盒子裡竟是兩層，下層中央似是書本狀，而周圍依然是滿滿的玫瑰：「那看樣子我數錯了，不止九十九朵啊。」
跡部沒回答他，小心地將那本「書」拿起來，細細一看立時呆住了。
書頁訂得工工整整，潔白的紙頁上連頁碼都十分清晰，封面與封底上的紋路清晰可見，連書脊都與他所見過的一模一樣。
他自圖書館借閱過這本十四行詩，所以乍一看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再仔細一看，手中的竟是手抄本！字體優雅瀟灑不失娟秀，他能夠想像她一筆一筆抄寫下來，又認認真真把這些裝訂起來的樣子。也許應該歸功於她的畫工，封面上的莎翁頭像簡直就像油墨印上去的一般。
跡部的手指頓住了一瞬，又立刻翻下去，雖然他也無法清楚地說明自己在找什麼。片刻過後，他在最後一頁找到了落款。
『十月四日，致子贈景吾。』
旁邊是她的招牌手繪印章，仔細一想其實還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你的生日禮物沒有了。」這是觀月的第一想法。看到跡部莫名的神色後，他覺得自己保持安靜老老實實喝茶更好。
這算什麼，提前拿出來預支掉嗎？真是……跡部閉上眼，掩住又喜又悲的意味。
「等等，你這是要做什麼？」觀月瞪大了眼睛，差點把茶噴出來
「慢點喝，本大爺不跟你搶。」跡部嗤之以鼻，動作絲毫不慢。
「……你一個病號也不適合喝茶吧。可是上午偷溜出去已經算是很不聽醫囑了，伯母可是要求我接下來看住你的！」
跡部已經重新換好了外套，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反正接下來幾天好好休息也不會有問題，就像上午那樣吧。還有，請幫我守好我的盒子——謝了。」說罷已經無聲地帶上了門。
觀月：「……」大驚失色過後，他決定再喝口茶冷靜冷靜。
不過……伯母是不是太信任自己了？看到跡部竟這樣暢通無阻地消失在了拐角處，觀月的嘴角抽了抽。
有時候越是靠近，就越是讓人心生退意。就像上午他想要上前但在最後一刻做出了相反的決定，就像此刻看著精緻的宣傳海報，他不知是否應該出現。膽怯，最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情緒，在此刻肆無忌憚。
「跡部？！」忍足驚訝地看著忽然出現的人，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在其他人發現之前將自己拉進了小隔間。
「……有這麼驚訝麼？」
忍足很誠實地點頭：「伯母是告訴我你已經醒了，但她可沒告訴我你能夠下地了——」
「等等，你幹什麼去？」
「當然是去告訴致子。不過上午那個盒子裡邊是什麼？我都沒敢偷看就直接交給伯母了。」
「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反正是給本大爺的。」跡部按捺住了想要上揚的嘴角，神色嚴肅，「等等，先等等看。」
「……跡部，你該不會是害怕見致子吧？」
「忍、足、侑、士！」跡部咬牙切齒道。
忍足表示自己瞭解：「不過如果她問，那我可還是得說。你快去休息吧，要是讓致子知道你剛醒就跑過來，她會罵你的。而且王子也就是個龍套，你就不用擔心上場的問題了。」
跡部：「……給本大爺分配個龍套的角色，你們真不錯。」她才捨不得呢。不過反正扮演公主的又不是致子，他上場的欲望也沒那麼強烈。
忍足聳聳肩，表示無法理解跡部這種來都來了還希望隱藏行蹤的行為，也許是跟致子在一起待久了，這傢伙也變得有點奇怪。
但不論怎樣，舞臺劇已經開始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網球王國裡誕生了一位可愛的小公主。」語氣歡快悅耳。
身穿粉色蓬蓬裙的向日出現在燈光下，頭髮上戴著一隻藍色蝴蝶結，如果忽略掉他目光中的憤恨，的確是個可愛又精緻的小公主。
『簡直了，明明當初抽籤時致子和忍足聯手設了套，怎麼部長沒有抽到公主呢？！』
-「在小公主一周歲這天，國王和王后舉辦了盛大的宴會，邀請了許多網球好手來參加！其中就包括了四隻、呃不，四位網球精靈。」無可避免地帶上了戲謔與期待。
國王慈郎沒忍住，還是打了個哈欠。對此，他的王后認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轉移觀眾的注意力，防止大家嘲笑慈郎前輩，但他沒想出好辦法，只好拉著自己的裙擺抱歉地看著慈郎。
跡部很明顯看出了鳳的糾結，為這位過於善良溫柔的後輩歎了口氣。
-「精靈們決定把自己的祝福送給小公主。」致子已經快憋不住了。
「我祝福公主能永遠秉持堅忍不拔的進取心。——切，連這都沒有，真是遜斃了。」宍戶沒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還好因為聲音小，後半截話沒被觀眾聽到。
『你才遜！！！』向日試圖用眼神殺死他。
『向日前輩，冷靜一點啊。』鳳十分擔憂。
跡部：「……」
「以下克上的信念，就算是處境不利也會鬥志昂揚。再會些古武術。」日吉認真道。他嚴謹的態度讓致子十分滿意，但如果沒有拿著球拍擺出示範姿勢就更好了，因為台下掉了下巴的觀眾已經占了一半。
瀧微微頷首，言簡意賅道：「我將精准的計時能力贈予公主殿下。」
向日的表情總算正常一點了。
但下一秒鐘，另一半觀眾的下巴也都掉了下來——
「……模仿能力，在網球比賽中讓對手嚇破膽。」樺地面無表情。
跡部一口水噴了出來。他很清楚劇本是誰寫的，但當時還沒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一定是這兩天忍足又提了些建議，還被致子採納了。不管怎麼說，難為樺地了。
-「但是——這個國家共有五個網球精靈，因為國王覺得單數太孤單不如雙數圓滿，就只邀請了四位。」哈哈哈，這樣的理由真的是扮演國王的慈郎想出來的。
慈郎認真地點頭，十分配合。
-「現在，第五位網球精靈因為沒被邀請而感到憤怒，已經闖了進來。」
忍足一下一下顛著球，唇邊若有若無的弧度給人以危險的感覺：「竟然不邀請我啊，真是的，明知道我很記仇。那麼我就詛咒一下好了，公主會在網球比賽中被打死……打倒！」說罷，忍足面色如常地又走開了。
致子欲哭無淚，她也不知道忍足是有意還是無意說錯詞的。但旁白還得繼續——
-「精靈們面面相覷，立刻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最後決定不讓公主接觸網球。但公主總會長大，進入叛逆期——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了第一次握住了球拍，因為作為網球王國的公主，她是舉國上下唯一不會打網球的人。」
向日拿起一顆網球拋向空中，「無師自通」地發了一個漂亮的球。
「真是個大膽的小公主。」邪惡的忍足精靈遺憾地歎了口氣，隨隨便便使出了一招K & N。
-「公主被削倒在地，昏迷了整整一百年。」致子的聲音變得低落下來，「一百年後，公主依然在沉睡。按照慣例，會有個球技頂尖的王子來拯救她，事實……亦是如此。」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原本搬來了榊監督作為援手，但此刻突然闖入自己視線的華服少年分明是……
『致子。』跡部目光灼灼，無聲道。
忍足也面露驚訝之色，不知對方是何時不聲不響換了衣服上場。
致子用力攥著自己的掌心，刺痛讓她及時回神：「王子想要喚醒沉睡的公主，所以，他給了公主一個吻。」聲音已不復剛剛的平穩，但她已經用盡了全力。
跡部伸手打了個響指：「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吻中吧——嗯？」語調最後，已經帶上了危險的意思。
昏迷的向日公主太瞭解自家部長此刻的心理活動了，驚詫之餘極其配合：「啊，我在哪裡？——」在跡部俯身的瞬間，詐屍成功。
當然，台下激動的觀眾由於視線受阻，沒能看清他們具體的動作。
-「……從此，王子與蘇醒的公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比賽生活。」
說罷，網球王子們一道上前謝幕。包括被跡部拖著的致子。
台下，大家的表情久久未恢復正常。不愧是網球部啊……就是震撼。
「很不錯的設計，不是嗎？」不二微笑一如既往。
「呵……」菊丸抖了抖。
回到後臺，致子看著還沒來得換下服裝的跡部，一時哽住了。跡部似乎和以往沒什麼區別，但此刻顯得有些疲憊，或者說憔悴。她想說的東西太多，沒辦法清晰地分辨。但一般來講，這個時候人的表情會不受控制的坦率地表達出主人的情緒。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致子的眼淚一下子就啪嗒啪嗒掉下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不斷冒泡的小水塘一樣停不下來。
跡部瞬間又回復了上午的狀態，不清楚該說什麼，也無法判斷自己該作何反應。事實上，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而且還是這樣突然、猛烈、迅速。也正因如此，他更加不知所措。
「對不起，對不起……」跡部抱住她。他從未詞窮過，但似乎每次在這個女孩子面前都總會發現自己的語言出問題，不是被噎得無語就是像現在一樣不知所措。但這次的忐忑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強烈。
她哭了一會，開始掙扎起來，伴隨著「嗚嗚」的聲音。
跡部把她抱得更緊了，而這個動作並未消除他心中的不安。
致子哽咽的聲音微弱地響起：「……你放鬆一點。」
跡部愣了愣，鬆開她：「別哭了，嗯？我沒事……」然後他發現似乎對方剛剛那奇怪的聲音是因為缺少空氣。
致子呼吸了幾口，拉下嘴角打算再哭一會，又覺得不好意思，思維慢慢恢復了正常：「你沒事了？」
「沒事，沒什麼大礙。」跡部把紙巾糊在她臉上，「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還知道？！」致子擦乾眼淚，看對方沒什麼事，憤怒開始占上風，「沒事亂出什麼車禍啊！」
「……是我的錯。喏，給你花。」跡部親親她，把一朵紙玫瑰捧給她。
致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感覺不那麼氣了，接過來之後才發覺不對：「這不就是我給你疊的嗎？」
「借花獻佛。疊得很漂亮，有空教我吧。」跡部看著她笑了。
「我學了好久才會的呢，不教！」致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看他。
跡部景吾，冷靜，不要在意這個時候的話，現在笑出來她會氣死的。跡部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笑坐在她身邊：「好，聽你的。不過……那本十四行詩，你是什麼時候完工的？」
致子抿緊唇：「上個星期——所以你的生日禮物沒有了。」
跡部：「！！！」
「反正要怪就怪忍足，他說你有可能失憶的……我覺得那樣的話以後估計也用不著，乾脆現在給你算了……」致子的聲音又帶上了哽咽。
好的，本大爺以後再收拾他。跡部表示與忍足的友誼十分脆弱，現在哄好這個傢伙更重要：「怎麼會有那麼荒謬的事——而且就算本大爺忘記了全世界，也一定會記得你。」然後滿意地看到對方的耳朵一點一點紅起來，「所以別擔心，嗯？」
致子哼哼唧唧地表示忍足其實也是個好同學。
「致子……有件事得坦白。其實我上午就溜出來了一趟，不過又及時地回去了。」跡部握住了她的手指，很輕很輕地撫過指尖的傷口。
致子瞪大了眼睛。
跡部猶豫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但……就是怕見到你。」尤其是他無法想像在自己還未醒來的時候，致子會有什麼樣的心理活動。
但出乎他的意料，致子愣了愣，忽然問道：「那你看到那個水木黛挑釁了嗎？」
「嗯？」
「我覺得自己很厲害。」
「……本大爺也這麼認為。」這是在炫耀？跡部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中，掩住面上的笑意。他早該想到的，這個傢伙的注意力永遠在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
「致子。」跡部忽然道，「對不起。」
致子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沒有繼續詢問的意思：「沒關係，到現在原諒你了。反正如果我再去，不會被攔下了吧？」
「不會的，永遠都不會。」跡部還想說什麼，但沒再開口。也許以後再告訴她，然後把功勞據為己有也行。反正自己的母親從來都不計較這些。
「觀月給你當了多久的替身病號啊，居然現在都沒被發現，他真是太厲害了。我跟鈴木打了比賽呢，不過沒打完，但我覺得再打下去我會贏的。現在美術社的社長已經變成我了，所以我還是挺厲害的……」致子小聲念叨著，妄圖用碎碎念嘮叨死他。
但效果似乎不甚明顯。
她低頭一看，跡部靠在她身上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與平日不同，此刻的他很安靜，雖然依然是耀眼的存在。
還好你沒事。不過，跡部景吾怎麼可能有事呢？所以她在瞎擔心什麼啊……
致子捏捏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探病記
「望月小姐……」
致子站起身。
門外的保鏢低聲道：「有個姓水木的女孩子守在外面，一定要進來或者見您。」
「扔出去。不過如果不夠徹底的話，我想還不如放進來，你覺得呢？」致子冷冰冰道。
「……是！」
致子隨手拿起一隻蘋果，調好手指的位置，哢嚓一下掰成兩半：「吃不吃？」
呵，跡部出車禍的那天，水木幾乎在同時趕到了現場，這樣毫無時間差的反應，若說其中沒有蹊蹺，鬼都不信！
關於這一點，致子的調查力度還是足夠的——而得到的結論與料想得也差不多。人為製造車禍，再及時趕到……她以為這是在拍偶像劇啊？所以致子原本是要她一乾二淨，現在直接改變了目的，至少，至少也得踩進地獄！
而且她要親自去做。
而阻止跡部家族出手所要付出的代價，她全盤接受。
屋子裡的少年們驚恐地搖搖頭，生怕她一個不爽把自己揍一頓。
致子只好委屈地自己吃掉。不過作為嚇到他們的補償，她還是很溫柔地削了幾個蘋果分給大家。
『溫、柔……』越是平時溫柔的人，沉下臉來就越讓人心驚膽戰，連慈郎都嚇得醒了。
跡部醒過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一屋子在啃蘋果的人。
還有一隻已經平心靜氣在吭哧吭哧削蘋果的女孩子。
致子把手中削好的蘋果遞給樺地，自己滿意地用牙籤挑起厚厚的蘋果皮放進嘴巴，咬了幾口才發現他已經醒了。
「……原來你是真的喜歡吃蘋果皮，不是因為懶。」跡部眨眨眼睛，憋出一句來顯示自己的存在。
致子的嘴角抽了抽，再次解釋道：「我喜歡的不是蘋果皮，而是帶皮的果肉！」為什麼每個人都那麼說……沒有皮，蘋果還完整嗎？！不完整的蘋果怎麼稱得上美味呢！
「是。」樺地咽下一口蘋果，為致子幫腔。
忍足悶笑一聲，饒有興味地看著致子繼續吃。確切的說，因為削的太厚，那長長的一圈不像果皮，倒像沒去皮的蘋果條。
跡部聳聳肩，但由於他此刻是躺著的，所以動作不很明顯：「扶本大爺坐起來。」
看著為跡部立好枕頭的致子，向日感歎著自家經理的任勞任怨和部長的大牌：「部長你總算是睡醒了。」
跡部：「……你就不能說本大爺是剛從昏迷中醒過來麼？」等等，好像他現在的話也很不華麗的樣子。
觀月撲哧一聲樂了，又擺擺手表示自己只看熱鬧不說話。
「好吧，剛剛擺脫昏迷的部長大人，要不要吃蘋果？」致子轉著指間的水果刀，建議道。
「不許做這樣的動作，割傷了手可別哭——那本大爺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好了。」
「……哦。那你還真是勉為其難。」致子的嘴角抽了抽，繼續削皮，「真搞不懂你們為什麼吃蘋果都習慣削皮，如果不跟我合作，那該有多浪費啊。」
宍戶面無表情：「就像我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你喜歡吃皮一樣。」
致子一想也對，應該互相體諒，所以老實下來。不一會，她把去了皮的蘋果遞給跡部。
跡部看著成功完成瘦身的大蘋果：「本大爺記得，剛剛它有那麼大。」怎麼現在就剩一點了……
「跡部你看看我的蘋果，」慈郎揮舞著手裡的一小只，「這樣你就有心理安慰，不會覺得自己的蘋果特別小了。」
跡部表示完全不想搭理這只歡脫的羊。話說他到底在開心些什麼……
致子聳聳肩，無可奈何地建議道：「那要不然，我把蘋果皮分你一半？」
「……算了，本大爺不跟你搶。」跡部已經眼睜睜地看著她把一筐蘋果都削沒了，想必所有的果皮一點都沒浪費，所以現在搶蘋果一定會讓她很不開心。他還是容忍一下比較好。
致子繼續吃，心滿意足道：「分工合作才是正確的。」
鳳想了想，問道：「學姐吃水果一直喜歡連皮一起嗎？」
「至少對蘋果來說是吧，完完整整地啃掉多好。」
跡部忍笑道：「本大爺也覺得是這樣，所以待會嘗幾個核桃吧。」
致子：「……只是對於蘋果和提子！還有，景吾，你今天很囂張啊。」語調慢慢上揚，莫名帶上了歡快。
「淡定些，不要如此激動。」跡部完全沒有被威脅的恐懼感。事實上，在他聽來致子的語氣更像是……撒嬌。
忍足眼睜睜地看著致子把盤裡的蘋果皮卷了卷，徑直塞到了跡部嘴裡。所以他們的部長每天調戲、哦不，挑釁致子，這樣真的好嗎？
跡部面不改色地笑納了，心裡吐槽不知道自己的女孩為什麼愛吃這玩意，但由於擔心繼續被塞所以飛速地轉移了話題：「不過本大爺怎麼從來沒見你吃過梨？」
致子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遺憾：「梨皮太硬了，咬一口都是渣，不好吃。」
向日的下巴掉了下來：「這個理由也太扯了吧！削掉不就好了。」
「自己削多麻煩啊，而且啃到最後會覺得有點酸，所以我乾脆不吃。不過也有例外，比如現在替你們削——」
「前輩一定很討厭吃甘蔗，因為不吐就會被噎住。」日吉默默補了一句。
「你真聰明！」
跡部無語：「懶到這種地步也是沒什麼好說的，那你還是什麼都別吃了！」
致子抽抽鼻子，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會兒，觀月一直在手機上按來按去，向日在一旁隨意地看了一眼，驚道：「呃，你居然只得了一分！」
致子看向一臉鬱悶的觀月，來了興致：「你在做測試？」
「……網球常識。要試試嗎？」
「我也要測！」慈郎想著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一分也太少了吧，問題很奇怪嗎？」
觀月很爽快地應道：「問題不奇怪，但答案很棒——先問你一個，在發球中一定要等網球彈起才能夠回擊，對不對？」
「對啊。」慈郎眨巴著眼睛，想都沒想就答道。
跡部無奈扶額。
致子愣了愣，感覺有哪裡不對又想不出來，扯扯跡部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你再想想這條規則的原話。」跡部擰擰她的臉，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傻乎乎的。
宍戶還在思考，鳳已經想到了什麼：「如果對方的發球不會彈起呢？」
慈郎想起了對青學的那次比賽：「啊，對哦，上次跟青學的那個不二打，他的發球就沒彈起來。唉，我真笨。」
致子摸摸他的綿羊頭，安慰道：「沒關係，我們不嫌棄你。」
向日：「……對，不嫌棄。好像手塚的零式發球也是不會彈起的吧。這樣說來，這句話是錯的。」
零式發球，算得上是無解的招數啊，就算在落地的瞬間打回去也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觀月的手指繞著額前的髮絲，對於讓大家開動腦筋的效果很滿意：「對，就是這樣。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不能在網球落地之前回擊』。」
摳字眼到這種地步，真是無語。致子興致勃勃道：「還有更坑人的嗎？」
觀月從善如流：「網球比賽的搶七局中一直打到五比五，倘若始終沒有人領先兩分，那比賽應該永無休止地繼續下去。對錯如何？」
「當然是對的了。這也太簡單了吧！」慈郎和向日對視一眼。
「跡部，你怎麼看？」觀月忽然笑得很奇怪，「好像你有不同意見。」後半句是對致子說的。
致子左思右想也沒找到錯誤的地方，但看觀月的反應絕對沒這麼簡單，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錯。其實我覺得這是對的，不過看你的表情，還是選錯吧。」
這種理由……觀月笑而不語。
接收到她詢問的目光，跡部細細想了下，還是道：「對的吧……不要用那麼不華麗的眼光看本大爺！」
忍足：「我棄權。」那種情況太特殊也太極端了吧，他還從沒見過會永無休止地進行下去的……等等，永無休止？
觀月忍笑道：「是錯的。因為……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如果永無休止地進行下去，那會影響正常吃飯，錯過了飯點對身體不好，餓暈過去是不對的。」
！！！
全場靜默了三秒鐘，大家撲倒在地。連樺地的臉上都出現了裂痕。
片刻過後，向日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這是什麼鬼畜的答案啊！」
忍足把剛剛失手扯掉的眼鏡戴好，努力維持著平靜：「觀月君剛剛的分數……我早該想到的。」
致子笑得趴倒在床上：「這題目是誰出的？簡直了，真想跟這個作者交朋友。」
「……大意了。」跡部面目抽搐，拍拍致子防止她笑暈過去，「還能給本大爺更離譜一點麼？」
「能。」觀月唇邊的笑容愈發燦爛，「下一題，橘子可以連皮一起吃，對吧？」
這次連跡部都被震撼到了：「本大爺記得你說過，這是網球常識。」網球和橘子，除了都是圓的之外有什麼共同點嗎？
觀月沒再賣關子，一鼓作氣讀下答案和解析：「對於愛吃橘子皮的人來說可以，對於只吃果肉的人來說不行。所以本題的答案是既對又錯。看到這裡，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網球測試中會出現這種問題呢？——原因有兩個，一是打網球累了以後可以吃個橘子補充一下能量，二是因為作者寫這個的時候在吃橘子。完了。」
致子目瞪口呆。
滿臉懵逼過後，大家紛紛努力恢復正常的表情，順便譴責一下這種神奇的測試題。
「觀月，我錯怪你了。能得一分挺不容易的。」致子滿面同情。
剛剛還叫囂著要測試的慈郎已經老實下來了：「我現在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網球……」
「你是在哪裡找到這種測試的？」跡部忽然很好奇。
「不二發給我的。」觀月面無表情，「現在他又發來資訊解釋了一下，這是他和乾聯手策劃的，打算慢慢推廣。」
跡部：「……」
致子：「……」
向日：「真是辛苦你了啊。」他記得那個青學的天才，『陰險程度』似乎跟侑士有得一拼。
鬧騰了一會，大家紛紛表示要離開，讓跡部好好休息。
致子起身也要走，被跡部抓回來：「再給本大爺削個蘋果。」
「好吧。」她忽略掉忍足意味深長的笑容，示意向日快把那只狼拽走。選了一個又紅又大的，她滿意地端詳著手裡散發著果香的漂亮蘋果，開開心心地啃了一大口。
「喂，本大爺不是說，讓你削來著……」跡部看著她順暢又自然的動作，感覺心裡很不平衡。
「病號吃太多不好，我替你吃。」致子笑嘻嘻道，神色十分滿足，「真甜。可惜我不給你吃。」
跡部有種把她趕出去的衝動。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暮色已經開始籠罩大地，夕陽的斜暉還餘一點，帶了些無限好的意味。跡部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整個大蘋果啃掉，有種安詳的心定之感。就像當初看著她認真地吃肉，光看也會覺得很滿足。
「是不是有什麼被本大爺忽略掉了？——或者說，是你沒告訴我？」跡部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白無故就是有這種感覺。
致子差點被噎到：「唔，如果有比較可怕的事，的確有。」她的笑容很微妙，「還記得貴晴小姐麼？」
「……不用說了。」跡部感覺自己能猜出來。藤井貴晴來看自己——被致子/觀月/……/自家母上大人擋下——遺憾地離開——這事沒完……
不曉得致子咽下這口飛醋之後會怎麼溫柔地對待他。
致子默默看著他變幻多端的神色，發現他把想法都寫在了臉上。真無奈。
「等等。」致子咽下最後一口蘋果，「我問過醫生先生，他說你這兩天不要參加劇烈運動比較好，那明天開始的全國大賽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醫院休息吧。」反正後天對戰的獅子樂中不是強敵，她記得冰帝會全部以五比零拿下。其餘的她也不清楚，但似乎看對戰安排，冰帝還是會與青學對上。
跡部輕笑一聲：「沒關係，本大爺的身體情況毫無問題。」
致子對他怒目而視。
「好吧，那我就把自己安排在最後，到時候輸掉也不影響大局——替補也可以。」
「我就知道……」致子長歎一口氣。以這傢伙的性子，肯定不可能妥協的，能說出這種不切實際的話來哄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她的要求也並不十分堅決，畢竟醫生也說過只是建議，而他的確沒什麼大礙的。可是就算傷勢可以忽略不計，過幾天對陣青學，對戰越前……她忽然覺得分外憂愁。
跡部揉揉她的腦袋，指使她打開櫃子來轉移注意力。
致子一頭霧水地把一個……熟悉的木盒出來：「我怎麼覺得這玩意似乎從哪裡見過。」
「給你的。」跡部把盒子打開，將裡邊安靜躺著的水晶玫瑰拿出來，目光中染上了些許笑意，「先警告你——不要做出任何不華麗的反應，比如愧疚——本大爺前天脫隊把這個拎了回來，不過在路上出了點插曲。當然，重點是現在完全沒事了。」
信息量略大，致子消化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所以你才走了本來不會經過的路……」怪不得會有這麼奇怪的意外，怪不得自己被攔下，因為她才是原因……
跡部神情嚴肅：「本大爺是不想你以後得知猝不及防才說明的，可不是想看你這幅不華麗的表情！」
致子呆愣了片刻，撲進他懷裡：「景吾，對不起。」
「……又不是你讓我去的。」又胡亂道歉，這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致子瞪著他不說話。
「所以你要對本大爺負責？嗯，這樣也行。」跡部樂了，不過還是決定誠實一點，「不過你總是搶蘋果吃，都不分給我一口，這一點很不好。」
致子：「……你自說自話的能力越來越強大了。可是這和幾周前有什麼區別嗎？」當初跡部讓她『鑒賞』了一番，到現在才給她，這中間似乎也沒什麼不同啊。
跡部摸摸她的腦袋，微笑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啊。」當時只是想確認她喜不喜歡而已。現在才算完活嘛。
「細節個頭……真不透露？」致子努力觀察，還是沒發現什麼不同點。依然晶瑩剔透，看上去很漂亮，所以細節在哪裡？
「……誒，要不要拼魔方？」
「這轉移話題的技巧也是絕了……不過你不是教過我嗎？」致子瞪大眼睛，眼看他拿出了……五階？呃，勉強學會四階魔方已經是想要她的命了。
跡部挑眉：「這個本大爺可沒教過你。啊嗯？」
「好吧好吧，你拼拼看……」
跡部夫人在門外看著兩個鬧騰的傢伙，無奈地搖搖頭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本存稿箱的主人——偉大的作者菌，每一個安排都是有深意噠！這朵玫瑰是重要道具喲~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出征全國大賽
第一輪冰帝沒有比賽，所以他們僅僅是處於觀戰的狀態。
而強勁的幾所學校第一輪都是輪空的，青學或者立海大他們也是，熟悉的人都沒出場，一天下來，致子和慈郎的狀態是一樣的——想睡覺。
「喏，給你。」致子把一罐橙汁遞給跡部，「本來想給你也拿可樂的，又一想要比賽了，還是別喝碳酸飲料比較好。」
「謝、謝謝你。」跡部接過，很警惕地看著致子，「怎麼突然對本大爺這麼體貼？」
致子：「……喂，要不要這麼嚴肅啊！」不就是昨天在醫院欺壓了他一番嗎，難道還留下心理陰影了……
跡部悶笑一聲，剛要說什麼，便聽她的手機響了。
「啊，是立海大的柳生。」
致子掏出來看了看，被圍上來的大家嚇到了：「大家怎麼這麼激動？」不過來不及搭理他們，她直接接起，「你好，我是望月。」倒是奇怪，她跟柳生之間其實沒什麼特別的交集，僅僅是記過手機號碼，但有事聯繫得最多的卻是他。是因為紳士給她的印象是最靠譜的麼？
出乎意料，對面的聲音卻是來自切原的：「望，望月前輩！」
致子有些意外，奇道：「切原？你怎麼會用柳生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我覺得你會不搭理我的來電，就像不回短信一樣，部長也這麼覺得，所以……」所以直到現在才忍不住來電。切原的聲音裡莫名帶上了些委屈。
「如果場合允許，我一定會接電話的。」致子笑了笑，「短信在生氣的時候倒是有可能唯讀不回，不過萬一有緊急來電絕不能錯過，所以你們想多了。」
那邊的聲音振奮起來：「那前輩不生我們的氣了吧、啊，不對，這樣好像不能說明你已經消氣了。」又低落下來。
事實上致子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她一向隔天就熄火：「沒什麼。你們明天的比賽肯定沒問題，提前恭喜你們了。」說罷就要準備道別掛掉電話。
切原得意起來，但沒得瑟兩句就好像被揍了，連忙又道：「也要恭喜你們啊，冰帝挺厲害的，雖然你們今天也沒有比賽……還有，我們打電話是想要道歉，對不起！我們已經向柳原君道過歉了，那天的事，我們……」
致子方要開口，聽那邊似乎是換了人：「望月？抱歉，那天是我們過於匆忙沒有細想，對不起。」
離她較近的幾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致子輕輕一笑，慢慢道：「沒關係。那種情況下，要求你們無條件信任我才是太困難了，我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幸村沉默了。並非是由於她客氣的語氣，而是過於客觀的回答。他以為到現在，那個女孩子已經在他們面前慢慢放下過於周全的禮節，但現在看來，她又恢復了那種無可挑剔的禮貌周全。而他們也的確沒有選擇信任對方。
同接過電話的柳生聊了幾句，致子放下了手機：「……喂，你們都是什麼表情。」
向日瞪大眼睛：「那天？有什麼誤會？還是說，你被欺負了？」言罷已經看向了跡部，他知道致子不會瞞著部長的。
「或者是陷害。」忍足推了推平光鏡，肅然道。
跡部接收到了她的求救光線，言簡意賅地敘述了一遍，順便強調了水木黛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個事實。
致子安撫了一下跳起來的向日和慈郎，驚訝道：「這麼快？」學園祭那日的挑釁影響雖壞，卻也沒那麼嚴重，她還沒下令呢。況且，跡部夫人不是答應了自己，跡部家不插手嗎？
跡部摸摸她的頭：「三番兩次算計本大爺的人，這樣的女人應該徹底消失。」
「她離開了嗎？那倒是清靜了。」致子笑了笑，自動默認了跡部景吾是特例這回事。
「沒錯，出國療養。」跡部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冷厲，「精神不太好的人有時會胡言亂語，所以需要去『安全』的地方冷靜冷靜。」
致子心內一驚。片刻過後，她獎勵給跡部一個面頰吻：「謝謝。所以我的影響力還是挺大的嘛——喂，話說具體是去了哪裡？」居然這麼突然就走了，她在日本的部署用不上了……
跡部長歎一口氣，用眼神鄙視她。
事實上在水木黛被送走的時候，水木氏還想有小動作，這一輩唯一的嫡女就這麼廢了，怎麼著也不甘心——至少留著還能有個聯姻的作用啊。但跡部使了些手段，直到水木黛登機，她也沒能同接應的人見一面。而作為陽奉陰違的懲罰，水木集團的頹勢愈加明顯。
致子面上笑眯眯。
慈郎的眼睛盯著致子的手機：「致子，你的新手機鏈好漂亮！」
「柳原給我的生日禮物，不錯吧？」致子洋洋得意道，把漂亮的鏈子晃了晃就收回去，她可不想讓大家都看清上面的裂痕——雖然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所以那個女生現在看來也變好了，沒那麼可惡了……」向日小聲嘀咕道。
水木黛。致子默念著這個名字，她唯一的老鄉，可惜並不是同一路人。有家世，有容貌，有球技，也通曉劇情，硬體條件似乎比自己更勝一籌，偏偏在網王這個歡樂的世界裡落得如此下場。
她也不清楚為何對方會在突然之間連連發難，至少集訓前水木的吃相還不算很難看，但在那之後動作就一直沒停過。哪怕自己透露了一半身份。也許是因為日美友誼賽後，水木最大的優勢劇情將不再起作用，而且她並未成功接近過任何王子，所以才著急了？不論對方的手段是否入得了自己的眼，想起那天在天臺上她那陰狠的眼神，致子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冷意。
世上最陰暗的，莫過於來自同類的嫉妒。
而致子倒真沒想到，學園祭上的鬥琴竟會是她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到現在，她也不想美術社的突發情況了，不管是不是對方幹的，不差這一件。
至於所謂的穿越問題，她從對方口中套出過話，到全國大賽為止便是水木的所有記憶，而只有跡部和真田心明這件事，自此刻起，也不會再對自己的未來之路造成任何影響。
……謝謝。如今所在的世界，多謝你所釋放的善意。
雖然這並不足以讓她善良起來。
『我們並不想追查閣下的真實身份，但水木黛已經被家族放棄，從此她不會享有任何庇佑，所以……』
沒有所以。畢竟如果不確定斬草除根，那致子就乾脆一開始不出手了。不過直接送出國，這是覺得她的手伸不了那麼長麼？——而且還是去往華夏！
只憑這次車禍有水木黛的手筆，致子也定要她求死不能。
忽然，鳳注意到了什麼：「那邊是什麼比賽？怎麼會連擔架都出動了。」
「第一天就激烈到了這種程度麼？」跡部微微皺起眉頭，下一秒鐘走近些看清了擔架上的人，「並不是選手，那是教練？」
致子這才想到六角中與比嘉中的這幾場一面倒的比賽，還有被甲斐所傷的老爺子：「是六角中的教練，青學的人也在，要去看看嗎？」
跡部的目光掃過場上，登時怔住了，
而此時，比嘉中的少年們對佐伯的奚落還在繼續。
在他們看來，對方只剩這最後一場無望的比賽，堅持真沒什麼意思，純粹是在浪費時間。不過六角中的人實力不足為懼，倒是他們那個慈眉善目的老爺子眼神犀利得很，也正有這方面的顧慮，就算教練不發出指令，甲斐也想讓那個老頭閉嘴——當然，即使是在他自己看來也不光彩。
「真是過分，攻擊對方的教練，太卑鄙了！」桃城憤憤道。
不二看著場上孤零零的好友一言不發，冰藍的眼眸中閃過冷然的憤怒。
「跡部。」手塚注意到了他們。
「手塚，你們在看什麼？」跡部剛剛不覺得這兩所學校有什麼值得關注之處，現在看來有些意思，不過也僅此而已。
乾適時開口：「比嘉中是本次崛起的黑馬，將九州的其他學校牢牢地壓制著，從今天的比賽來看實力的確很強。看樣子望月也這麼認為。」因為他看到了致子在點頭。
致子想了想，道：「明天與你們對戰的應該就是比嘉中了，提前瞭解一下對手也許不錯。」
跡部沒說什麼，但剛剛所見的縮地法讓他有了興趣。很有趣的招數，一步跑到？看上去的確不錯，就是吃相難看了些。看場上的白髮少年，似乎意志已經鬆動了。
真是難看啊，像喪家之犬麼？佐伯的神色出現了一絲茫然。
「喂，把球……」甲斐的話剛出一半，便見一個身穿連帽衫的少年已經出現在了場上，把網球還給了他！
黃色的小球擦著他的帽子飛入身後的植被中，這樣的速度，讓完全反應不及的他也能感受到的力道，看樣子對方也並非無名之輩。
「小不點！」菊丸驚喜地撲過去，又開始□□越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打聲招呼！」
「很痛啊，菊丸學長。」越前的語氣極不樂意，面上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完全不似平日裡拽拽的樣子。
看著闔家團圓的青學，致子頗有些傷感：「景吾，看樣子遇到青學後，你可以跟越前痛快地打一場了。」
跡部閉目微笑：「也好，本大爺也想看看這個贏過真田的小子實力究竟怎麼樣。」
跡部，你贏了。放狠話還不忘捎帶上真田，致子感覺輸掉的皇帝很悲憤。
六角中的少年們紛紛去詢問老爹的情況，對此更招惹了來自比嘉中的嘲諷。人都跑光了，真不曉得最後的這個傢伙為什麼還不趕快棄權回去……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沒料想到的情況出現了——青學的人作為臨時後援隊進入了場內。
「真會搶風頭，嗯？」跡部輕撫淚痣，饒有興味地看著驚愕的比嘉中隊員。
致子眯起眼睛笑了。比嘉中，她不大喜歡這所學校的王子們，更不喜歡那個教練。雖然對於他們的隊長木手，她還是很認可的——只是明明人還不錯，幹嘛總以反派的形式出現呢？真傷腦筋。
事實證明，有時受到鼓舞人會發揮出正常甚至超常的實力，佐伯的發揮讓甲斐心內也是一驚，不過……
「比賽結束，六比四！」
還是輸了，有點遺憾，雖然就算贏也不會對結果造成什麼影響。
「走了。」跡部招呼她回神。
「明天青學對比嘉中，你們要快點解決掉比賽啊，到時候也許可以看看。」致子想了想，道。
「再說吧。」跡部已經明白了他們將要面對的對手，以及結果。
青學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作者肥來了！！愛卿們想朕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