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綜)吾家主上是作者》作者:面癱響【完結+番外】

悠于 2018-5-19 01:09

《(綜)吾家主上是作者》作者:面癱響【完結+番外】

文案:

這是某一平行世界的本丸所發生的休閒又胃疼的日常+倒楣事。
文的走向基本是:
全人類都滅絕了,作者把主角扔過去
正鬧僵屍病毒呢,作者把主角扔過去
夢境中有上古神,作者把主角扔過去
外星人收割人類,作者把主角扔過去
怪獸吞噬世界啦,作者把主角扔過去
(小夥伴:快住手啊!太喪病了,別再把她扔過去了!)
(掃雷,有平行世界設定,1V1,劇情依舊是日常+事件,歷史廢全PASS,會有fgo和快穿。以及——墮入的世界全部都不正常,不是人類滅亡,就是怪物遍地。閱讀時如感不適,請及時關閉。)
(PS:本丸藍本是以作者的本丸寫的,作為一個不夠肝的嬸,我表示我沒有那麼多稀有刀)

審神者是一名靈異事件作者,每週工作都像是花一樣凋零,然後再綻放,除了靈能力與工作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普通人的平均值,普通的阿宅。(看看就好的人設。)

內容標籤: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作家主上 ┃ 配角:各路名刀 ┃ 其它:作家主上,各路名刀

悠于 2018-5-19 01:11

第1章 第1章(7.28修BUG)

  古老的日式建築,門窗帶著歲月的劃痕,架高的地基完美地隔絕了地面的濕氣。在長滿了整齊綠草的院子中,走廊的石階連接著一條鋪著不規則形狀的石子路,一直連結到架在湖上的小紅拱橋。

  翠綠色的大樹隨風擺動著樹葉,偶爾會有樹葉飄落在地上,陳舊的木質走廊,地板被倆個身材挺拔、樣貌俊美的少年踩得吱嘎亂響。他們倆人手中各捧著幾床被單,有目地性的向某地前進著。

  用白色發帶將自己深藍色的頭髮綁成獨馬尾的少年,身著藍色襦袢、灰色男袴和服,脖子還上圍了條白色圍巾。他眼角下有一顆淚痣。明明很誘人的點睛之筆,卻因為他陽光又活潑的樣子,把這痣壓的毫無存在感。

  突然,他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新來的膝丸君好像被主公嚇到了。」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笑得雙眼眯起,看起來像是在享受著陽光的貓一樣。

  而他旁邊的人,就像是他的另一面。

  這名少年穿著深紅色的襦袢、黑色的男袴和服,脖上圍著一條紅圍巾。他的頭髮較短,只留一撮長髮用白髮帶綁著搭在肩邊。指尖上還塗著鮮紅的指甲油。像是與旁人成對的一般,他嘴角邊有一顆美人痣。

  與前者較為輕快的步伐相比,他的行動略緩慢,動作十分優雅,像是在慢慢伸展開身體的長毛貓。

  他們是被名為審神者的人降神後的刀劍的付喪神,在他們擁有了人身的那一刻,他們的職責便是與現在的主人守護已定的歷史。

  在聽見身邊人的話後,少年深紅色的瞳中露出了明顯的嫌棄,說道:「那也沒辦法啊,畢竟咱們的主公一到截稿日,整個人就像是喪屍一樣。」

  陽光的少年聽後明顯一愣,恍然道:「唉?清光也看過那些片子嗎?我還以為你不會感興趣呢。」

  「誰會對那種故事感興趣啊!」加州清光一臉菜色的抱怨著,恨不得將那隨之蘇醒過來的記憶在腦子裡哢嚓掉。

  可也枉然——!

  曾經無意間瞥了一眼的畫面太有衝擊性,哪怕他故意遺忘,經過別人的提醒後,忽然想起來的畫面依舊清晰到可怕的地步。

  「安定我真是無法理解你,那些片子看多了你也不怕晚上做噩夢。」清光發誓,他這輩子都不要再去碰放在客廳箱子裡的光碟。想想都覺得……太噁心了!

  大和守安定無所謂的擺擺手,安撫小夥伴道:「沒事啦沒事,如果做噩夢了,我就拖著枕頭去找石切丸先生和青江先生睡。」

  石切丸先生可是一直呆在神社中被供奉的神刀,而笑面青江先生曾經斬過鬼……。

  既然小夥伴都這麼說了,清光也不打算多做勸阻,反正到最後吃虧的不是他。就像是主公說的,有的時候吃點虧還能長點記性,日後不至於被坑的太慘。

  唉,所以說,主公你以前到底都經歷過什麼呀。

  「說起來,這些要送到主公臥室裡嗎?」

  清光聞聲,扭頭看著詢問的安定點了點頭,答道:「嗯,今天是截稿日,主公的屋子的東西該換一下了,要不然等長穀部和燭臺切他們出門回來,大概又要鬧一晚上。」

  「啊哈哈哈……」安寧聽後,扯開嘴角無奈的笑了幾聲。

  整個本丸(宅)裡,認真的長穀部和掌廚的燭臺切對主公的要求是最嚴的,甚至還為主公作了一張洗漱明細表。

  什麼兩天一洗頭,三天一洗澡,一周修剪一次指甲——那明細表要多詳細有多詳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的主公生活不能自理呢。不……僅限在截稿期限的話,是真的生活不能自理。

  安定和清光聊著聊著,人已經到了主公休息的主臥外。只不過看著在門外焦急徘徊的人,他們倆一愣。

  清光喚道:「五虎退?」

  「啊?」穿著黑制服的可愛金髮男孩被嚇了一跳,連帶跟在他身邊的五隻小白虎也被嚇得一懵。五隻紮著毛與主人動作一致,齊齊的回過頭去。

  見是熟人,五虎退面上松了一口氣,怯生生的回應道:「那個、加州先生和大和守先生、午安。」

  「午安。」安定回應著,問道:「你怎麼在主公門外,有事找主公?」

  「不、不。」五虎退慌忙搖頭,用腳尖輕輕蹭了蹭光滑的地板,答道:「因、因為今天是截稿日了,所以,想來看看主公。但是!敲了幾次門,裡面都沒有回應,明明,之前都沒有這樣過,很擔心……。」

  看著五虎退擔心又沮喪的樣子,清光和安定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讓他們很快感覺到了事情不妙。現在也顧不得不能打攪主公工作的事了,安定將被單交給清光,拉開了主公自室的門。

  昏暗的房間裡,大摞大摞的書胡亂堆疊著,就像是一座座小山峰一樣,有的書堆高得幾乎要頂到天花板。而這些書中還夾著各種各樣寫滿字的單頁紙,稍一不留神就會被它們劃到。雖然擺放的很亂,可是這房間裡的每一本上都貼著主公看過的標籤注釋。

  並不完全是雜亂無章的擺放,而是根據習慣和查找資料的關係,才會隨手放成這種樣子。

  安定和清光來本丸比較早,對於這種景象已經習以為常。

  清光將被子放在一邊,帶著五虎退,跟在安定身後,輕車熟路的來到最深處。在接近窗前的位置上,他們找到了被一堆書掩埋在其中的主公……

  那可憐的被掩埋住的人,只有半截身子在外面,她趴在地上,一頭短髮亂糟糟豪放的向著四面八方豎著,那樣子不修邊幅,只看一眼便能讓人忍不住想把她的腦袋按進水裡。身上的睡衣,更是讓人不忍直視穿反了,扣子在後背,還漏扣了一個。唯一值得慶倖的是,睡衣裡的黑色背衫倒是好好的穿著。

  宛如颱風過境後,被吹倒的建築物砸到的畫面。

  清光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上前想去解救一下被書堆壓住的人,只不過他剛邁步,便被安定攔下來了。

  平日裡總是笑呵呵的安定擰著眉,疑惑道:「好奇怪啊。」

  「嗯?什麼奇怪。」清光不解的看向夥伴。

  「大和守先生,這、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是書倒向的方向。」安定說著,蹲下來指著最底下的書說:「正常情況下,如果書是自己弄倒的,就算砸過來,人也應該是仰面躺著的才對,可是主公是趴在地上。」

  「所以呢?你認為書堆是被人推倒的?」清光腦袋中忽然一閃而過一個訊息。他剛想開口,便被五虎退擔憂的聲音打斷了。

  「難、難道是敵襲?!」

  五虎退的話音落下,他腳下的五隻萌虎仿佛得到了訊號,齊齊的炸毛髮出警告的嘶吼警戒著周圍。

  清光聽後,嘴角控制不住抽了抽,無奈的歎息一聲,向五虎退解釋道:「那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本丸處在鳥居排列出的甬道結界中,是神界與現世的交接處,我們的主人被神明庇護著,骯髒的靈魂是無法進入這裡的。」

  「不是敵人的話,難道是……主公自己埋了自己?」

  「為什麼要那麼無聊的自己埋了自己啊。」儘管清光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也跟五虎退一樣不願意相信,本丸裡居然會有對主公不利的人。

  在清光和五虎退談話的時候,安定在不破壞現場的情況下,搜集著證據。

  他的主公有嚴重的近視,嚴重到30米開外雌雄同體,50米內人畜不分的地步,她還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刀劍們人形發色不一樣真是太好了,哪怕摘掉眼鏡,也能依靠發色分辨誰是誰。她是除了睡覺之外離不開眼鏡的人,可是那厚重的眼鏡此刻卻被扔在了桌角邊。而主公最喜歡用的老鋼筆也不知道被誰破壞了,被拆開的殘骸留在了桌上,漏出的墨水噴了一紙。

  她的左手正壓在那被污染的紙上,五根指頭全部沾上了墨水,只有一根染汙了,卻奇妙的在空白的地方,仔細看,指尖下彎彎曲曲的,像是……字?

  沒有學過英文的安定,並不知道那個歪曲的字,是個寫分家了的「B」。

  為什麼會留下這個?留下這樣的符號有什麼意義嗎?

  正在安定猜測著的時候,五虎退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他看著那奇怪的符號,說道:「這個是十三嗎?」

  乍一看寫得分家厲害的「B」,確實是阿拉伯數字的「13」。

  13又代表著什麼?

  安定仔細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難道……是我們的編號?」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答案了。

  安定的答案像是一擊重錘,敲打在了清光的心頭。那一瞬,黑暗從他的身上開始向外蔓延,清光除了自己的心跳之外 ,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背部好像是被什麼盯上了一般,一股冷意從後方攀上來,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拔刀自衛。他拼命挪動著因緊張而僵硬的四肢,扯了扯嘴角想要出聲,眼周忽然昏暗發黑,他不由的搖晃了一下,輕輕晃了晃頭後,視線又恢復了正常。

  正低著頭摩擦下巴的安定,和又慢慢重新站起來的五虎退,並沒有發現清光的異樣。

  不等五虎退出聲再問,大和守安定已經站起了身,他回頭看著面無表情的清光一臉認真。

  「真相只有一個!」

  如此霸氣的姿態,以及那微妙的吻合了某連載中的發言,已經被大和守安定的動作迷得不要不要的五虎退,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並連忙問道:「那、那個大和守先生!需不需要準備麻醉針,眼鏡,偵探帽什麼的?」

  安定沉默的擺了擺一根指頭,扭頭,熟絡的找到被書遮蔽的書架,隨處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個煙斗的擺件。

  他將煙斗叼在嘴中,像是義大利的紳士那般,做了一個拉下帽沿的動作說道:「接下來,讓我大和守安定來破解這個謎題! 」

  清光沉默的看著滿眼崇拜的五虎退,以及不知道怎麼進錯了頻道的大和守安定,他真的很不想承認——他認識這倆。你們確定不先把主公從書堆裡挖出來嗎?

  安定就像是中邪了一樣,指著前方說道:「不會有錯的!兇手一定就是編號13的刀!」

  「那、誰是十三號呢?」

  面對五虎退的疑問,三人垂頭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BUG,現在看起來應該順暢了許多。

  下一章揭曉具體情況。

  第一章就不小心打超了,5Q字還是沒完結這件事,只能累計到下一章了。


第2章 第2章

  在本丸裡的刀劍們,並不是按照降神的順序排列,而是按照刀派,也就是打造人來排列,有的時候太刀和短刀前後排列都是正常的。

  因為這樣的排列順序,連刀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編號是多少。

  不過這種問題並不難解決。

  「主公平日裡也會做手賬,像是刀劍類這麼重要的事,應該也會特意找本子記錄下來才對。」

  安定說的很有道理,他們的主公是個精細的人,不管是每日出門,還是日常值日,都會準備一個本子將當天的輪值表記下來,以便於更加方便的管理本丸。

  可是……看看如今亂作一團的書房,從這裡面找一本記錄手賬……

  「我可以選擇退出嗎?」清光想起自己剛塗的指甲油,他主動選擇退群可以嗎?!

  然而,安定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真是的,清光覺得自己的指甲重要,還是主公重要?」

  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問,所有的刀第一反應自然是主公重要。不過,自己心裡想的是一回事,真的被人問後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清光任命的蹲下來幫忙找手賬,儘量讓指甲避開書本,以防止在主公的書上留下劃痕,或者弄斷自己的指甲。

  在書堆的海洋中努力翻找了一陣後,弄得滿身大汗的他們,終於找到了那本至關重要的手賬。

  三個腦袋湊在一起,打開了那至關重要的至寶般的手賬。

  只不過刀賬的紀錄中,在十三番位置上的框架內,是空白的一片……

  沒有任何資訊,沒有拍照後留下的照片,空白的頁面上,只留著用鉛筆寫下的幾個字——大典太(三池)

  「本丸沒有這把刀吧?」清光曾經無意間聽誰說起過,他的主公曾經嘗試過讓大典太降神,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失敗了呢。

  單論大典太是誰,沒有那一把刀是不知道的,那是有名的天下五剣之一的太刀。而與這位同是天下五劍的另一位——三日月宗近,也在這個本丸中。

  本丸裡並沒有大典太,都沒有這把刀,這個編號到底有個鬼用啊?

  不過安定並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他道:「或許三日月先生會知道?」

  「也只能去問問這位了。」

  畢竟都是天下五劍,而且三日月宗近的歷史年紀也很大,懂得應該比他們多。

  等三人一路找來茶室時,這位正坐在廊下喝茶。

  三日月宗近身為天下五劍,有著勾人奪魄的容顏,那並不是妖豔,那份美是你看他一眼後,便會將他的容顏印在腦中無法忘懷。就像是美麗透明的玻璃藝術品,哪怕碰觸一下都覺得會弄髒了般,要小心翼翼的輕拿輕放。會下意識的害怕驚擾到他,會不由自主的放緩自己的行動,才敢在他面前站定。

  他輕輕的放下茶杯,然後拿起手邊木盒中的魚餌,一次只抓幾粒,輕輕拋給湖中的錦鯉,動作緩慢而優雅,讓人覺得十分賞心悅目。只不過,擁有著俊美容顏的人,卻在穿著甚平和服的衣服下,還穿著一套老氣橫秋的米色連身毛衣,頭上裹了一條,似乎是出自他自己手製作的黑紋黃色的頭巾……

  在安定和清光後才來的他,一直維持這種養老般休閒的生活,偶爾還會戲稱自己是個「老爺爺」。

  「三日月先生。」安定輕喚了一聲,他便緩緩轉過了頭,笑眯眯的看著三人點點頭,回應道:「早上好。」

  「早、早上好?」

  「已經不早了,現在都到下午了。」

  與呆住的五虎退不同,清光無奈的提醒著並沒有注意到時間流逝的人,他不止沒察覺到,還在聽見了提醒後,保持著笑容茫然的歪了歪頭。

  清光已經習慣了,繼續道:「難道三日月先生在這裡坐了一天?你不會連中飯都沒吃吧?」

  三日月聽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沉吟片刻才恍然大悟,輕笑的說道:「啊哈哈哈,看來在我沉迷這裡景色的時候,錯過了午飯呢。」

  「那個、三日月先生,都不會感覺到餓嗎?」

  面對五虎退的擔心,三日月只是輕笑著說道:「景色太美完全沒有注意到呢,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感覺有些餓了呢。」

  「那、那我幫您拿些吃得來吧。」

  「那真是幫大忙了。」

  目送五虎退帶著五隻小老虎跑走,三日月才轉過頭來,對留下的兩人問道:「那麼,你們忽然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安定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跟三日月說了一遍,並詢問了有關於大典太的事情。

  三日月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說道:「雖然很想幫忙,不過我與大家一樣,在還是刀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選擇沉眠,對於大典太的事情也不是太清楚。或許其他三條刀派的刀會知道也說不定,畢竟我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早就記不太清了呢。」

  安定和清光得不到答案便告辭離去了,被留下的三日月,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拐角處,才忽然想起來。

  「說起來,他們跑出來了,主公那邊難道沒有人在嗎?」剛才完全忘記問起這事的三日月眯了眯眼,忽然他笑了一下,無所謂道:「嗯,並沒有感覺到主公有性命之憂,應該不要緊的。說起來,那倆個孩子知道主公有危險,刀會感覺到這件事嗎?」

  三日月這樣喃喃自語著,儘管想要提醒一下卻完全沒有要起身去追的意思。大概是在本丸閑得有點發慌,他有點想看看熱鬧。

  「哈哈。」三日月輕笑一聲,繼續捧起茶杯享受著這養老般的日常生活,並等待五虎退幫忙帶來午飯。

  而離開的清光和安定就沒這麼清閒了。

  因為要守護歷史不被有心人破壞,每天都會有刀被安排出門,去這個時空的歷史時間點巡視。而留下的刀,算上是三條刀派的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外,只有石切丸和今劍還在本丸待命。

  清光和安定詢問著找過去的時候,他們倆人剛好在一起啃西瓜。

  只不過很可惜,哪怕詢問同是三條刀派的倆人,安定也沒能知道大典太的事情。

  畢竟石切丸和今劍還是本體刀時,不能言語,思緒也不如現在活躍,哪怕見過大典太本尊,大概也不會知道那是誰。

  「這樣線索不就斷掉了嗎!」

  之前還志氣滿滿的安定很沮喪,乾脆坐在了嬌小的今劍旁邊,不滿地鼓起了腮。

  安定的表現,在石切丸眼中就像是小孩子鬧情緒一般,他在本丸中被匠師鍛造出的年份較大,經常會被刀劍的夥伴們戲稱為「爸爸」,性格又很溫和,再加上神官一樣沉穩、冷靜的氣質和一身講究的和服裝扮,讓他看起來真像是有一群孩子的父親大人。

  石切丸微笑著,將切好的西瓜遞給安定,安撫他道:「雖然不太清楚你們找大典太的原因,不過本丸三條刀派的刀還有幾把,你可以等他們回來詢問看看。」

  「對啊!」

  聽到石切丸話語的安定直接站了起來,他忽然的動作,嚇得旁邊的今劍差點把手中的西瓜丟出去。

  在今劍不明所以的注視下,安定將瓜塞進清光的手中,感激的握住石切丸的手,對呆住的人說道:「真是謝謝你的幫助石切丸先生!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哈,啊?啊。」石切丸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幫到了安定,茫然的看著安定拉走了面無表情啃了一口瓜肉的清光。

  安定的想法其實十分簡單——「本丸裡有二十四把刀組成四隊出門了,剩下的刀中肯定有一把是兇手,只要挨個找,然後問問他們今天都在做什麼,用排除法不就可以了嗎!」

  安定覺得自己的這個辦法簡直絕了,只有清光不贊同道:「本丸裡剩下的刀有將近二十把,你要一個個找過去的話,這麼熱的天我可不陪你。」

  「那我就自己去!」安定完全不在意,依舊心志高漲。

  清光目送安定離去,默默的轉身準備回主公哪裡再看看。——那一瞬間,清光感覺到一股刺痛從背脊竄上頭頂,視力像是被誰剝奪了般,眼前忽然一黑,手中的瓜再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大腦變得空白一片,他完全無法掌控身體的栽倒在了地上,帶著微弱的意識,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安定完全不知道這一切,依舊去找了還在本丸中的其他人。

  直到晚間,出門的人一隊接著一隊回來,默契的在大門口集合,安定也沒有抓到襲擊主公的人。

  最早回來的,是由壓切長穀部帶的六人隊:山伏國廣、蜻蜓切、前田藤四郎、獅子王和堀川國廣。之後回來的,是由鶯丸所帶的六人隊:燭臺切光忠、小狐丸、大俱利伽羅、螢丸和江雪左文字。

  再之後的,便是由藥研藤四郎所帶的:信濃藤四郎、陸奧守吉行、厚藤四郎、宗三左文字和蜂須賀虎徹。

  髭切所帶:山姥切國廣、御手杵、同田貫正國、物吉貞宗和鶴丸。

  二十四把出門的刀幾乎前後腳的回來,現在一起同去主公哪兒報告顯然是不現實的。一向能幫主公拿主意的長穀部提議道:「一路趕回來大家也累了,隊長留下來,其他人就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自擁有了人身後,刀劍們也能感覺到疲憊,自然沒人反對長穀部的提議,無事的便離開回到自己的屋子,換上了輕快的家居服。

  留下的隊長們,便跟著長穀部走向主公的寢室。

  抵達了目的地後,長穀部禮貌的先敲門喚了幾聲,可惜一直沒得到回應。屋內別說回應聲了,連一點兒聲響都聽不見。

  察覺到不對勁的長穀部,乾脆拉開了門走了進去。

  這不看還好,進屋的長穀部差點被眼前的畫面嚇暈過去,「啊魯吉(主人)啊!這是怎麼回事!」他喊道,連忙上前把被書掩埋的人救出來,只不過不管他怎麼搖,他的主人都沒什麼反應。

  宛如熟睡了一般,還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像是一隻小兔子似得縮成一團……

  好可愛……

  不,不對,這是在睡覺嗎?居然蓋著書也能睡著嗎?!還睡的很死叫都叫不醒!

  啊,口水流出來了……

  「哇啊,這屋裡是發生了什麼啊,亂成這樣,真是嚇到我了。」

  偷偷跟來的鶴丸一進屋,便被屋內壯觀的書堆震撼到了。平日裡因為他會惡作劇嚇唬人的關係,被主公禁止在工作時段進入房間,這次他會跟著出門,也是因為主公這次的工作比較重要,他才會被安排跟著一起出門的。

  鶴丸並不在意,反而還樂在其中。畢竟比起客氣的疏離,這種嫌棄,表示他們的關係像是家人那樣親密了。

  因為只有家人,才會在你礙事的時候,嫌棄的把你扔出去。

  長穀部抱著熟睡的主公時,髭切笑眯眯的蹲下來,用手戳了戳主公的腮肉,軟乎乎的,會因為騷擾發出不滿的唔聲,會抓著長穀部的衣服埋臉,真是有意思啊。

  不止如此,長穀部此刻恨不得死過去的表情也很有趣呢。

  綠發的鶯丸看到倆人玩的還挺愉快的,他掃視了一下亂糟糟的房間後,打斷道:「有心情玩,不如找找是誰把主公壓在書堆裡的。」

  黑髮的藥研皺皺眉,連忙道:「萬一受傷了的話就不好了,長谷部先生,能先把主公送去我哪裡嗎?雖然主公看上去沒事,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

  「有道理。」長穀部說著,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他乾脆把主公交給了髭切說道:「你們先送主公去休息,我去問問看家的其他人。」

  「我只是出去了一會,他們這是要造反嗎!」長穀部說著,直接去找了看家的代表人——正在收衣服的歌仙兼定。

  之後,關於長穀部抓到發現第一案發現場,卻忘記救主公的安定,對他施以頂水盆懲罰的慘狀,就暫且不提了。

  當清光睜開眼時,微微側頭便看到了陪伴在他身邊的人,打理過的柔順黑色短髮,紅框的眼鏡後,深棕色的瞳中映照著他此刻虛弱的樣子,她身上的衣服也明顯特意換過了,換成了比較清涼的T恤和七分褲,是他出了工作日的主公。

  「我,怎麼了?」出聲後,清光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十分沙啞,好像是許久沒進水了一樣。

  「中暑後貧血暈倒了啊。真的是嚇死我們了。」看護的人抱怨著,起身倒了杯水回來,一邊給清光喂水,一邊責怪他道:「這次就放過你了,好好反省記得乖乖吃飽哦。」

  將水杯推離開唇,清光面色不好道:「……體重會增加,會變不可愛的。」

  「噗嗤,那是什麼啊?」年輕的主公無奈的輕笑出聲,解釋道:「變胖?明明是你的肌肉品質增加了好吧。」

  「唉?」清光有點懵。

  「體積同等下,肌肉可比脂肪要重的。」主公解釋著,抬手輕敲了一下清光的腦殼。

  「小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

  先說一下,前面幾章都是日常向,等到了出門的劇情後,你們就要做好高能準備了。

  我沒有鍛造到大典太的怨念……

  順便說一下。

  為了讓每一把刀都是正品,所以我設定了平行世界論,其實這個設定除了保證每把刀是正品外,並沒有太多用出了。

  PS:本來這是要放在一章內,結果打著打著……又打超了。


第3章 第3章

  本丸並沒有所謂的四季,哪怕外面是嚴寒,也無法影響到神明的領域,冷暖都由任性的神明說了算。

  只要領域的主人想,把落滿了枯葉的秋季轉變成傾盆大雨的盛夏,如呼吸一般輕鬆。

  炎熱的夏日,沒有城市熱窯般喘不過氣的氣悶,被綠色環繞的本丸有一絲絲的陰涼。微風襲來,還能看到那佈滿天空,像是人為擠上去的大塊雲朵,它們在碧藍的空中緩慢的移動著——那純粹的仿佛寶石般的顏色,讓人看得心中暢快舒爽。

  在這種好天氣下,沏一壺茶,擺上冰鎮好的點心和西瓜,坐在廊下,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院中翠綠的風景,簡直是神仙過的悠閒日子。

  「這茶真是好啊。」穿著綠色和服的石切丸,捧著茶一臉幸福的說著。

  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了「好熱啊——!」的抱怨聲,緊接而來——踩踏過地板的疾步聲,打破了幾人美好的下午茶時間。

  穿著背衫短褲的主公,像是掉進了水塘一般,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半濕的衣服,一步一個濕腳印的向正在喝茶的幾人走來,她手中的大蒲扇不停的煽動著,也解不了渾身的燥熱。

  夏日的炎熱的風,在這短短的只有幾步的走廊內,便把她身上的衣服吹成了半幹,被風吹走水後,她身上的汗就像是逃難一般,向外湧出。可沒一會,她身上半幹的衣服,又被汗水染濕。

  來回幾次之後,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身上黏的是水還是汗都要分不清了。

  只不過,這放在現代夏日中,略清爽的城市人的穿著打扮,在幾個老古董眼中,那可是相當的驚豔。

  石切丸整個眼睛都要脫框了,責怪道:「主上,為什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我不穿成這樣,還穿什麼啊?」主公反駁道,立馬反質問道:「我才要說石切丸呢!穿成這樣是準備捂痱子嗎?你都不會熱的嗎?!」

  石切丸那一身標準的和服,說好聽點叫衣冠整齊,說難聽點,那就是腦袋有坑。

  連坐在一邊啃西瓜的鶯丸,都知道天氣熱要挽起褲腿,只穿件白T恤。就連髭切也脫了整日披在身上的外套,只穿挽起袖子的白襯衣,三日月更是熱的脫了和服下的毛衣。

  現在主公分分鐘擔心石切丸會被熱暈過去。

  石切丸看看身邊幾個清涼的小夥伴,也是百口莫辯——說好的保持風度呢!你們這群拜倒在夏日中的叛徒!

  主公見自己完勝了石切丸爸爸,開心的直接坐在了藍發的小夜左文字邊。

  小夜因為本體是短刀的關係,長得跟五虎退一樣嬌小,纖細的四肢,總讓主公擔心他搬重物時會被壓倒。儘管小夜看起來有些小巧可愛,可這孩子在短刀中的戰鬥力卻不容小覷。因為降神較早,他在陪練時有把自己的兄長,江雪左文字打翻的英勇記錄。

  宗三左文字當時驚訝的一臉「吾弟初成長」的表情,主公至今還記憶猶新。

  有著一頭綁著紅繩還不聽話亂翹頭髮的小夜,沉默寡言,從最初來時還有些叛逆,時間長了越來越聽話,還主動把切好的西瓜遞過來。

  「謝謝。」接過冰涼的西瓜,看著小夜啃瓜鼓起來的腮幫子,就好像是看到了在啃漿果的小松鼠。

  狠狠的啃下一口瓜肉,那冰涼與香甜的味道立馬佔領了口,口水都要控制不住的留下來了。

  「不要急,不要急,還有很多。」三日月安撫了一下狠吸一口口水的主公,收回視線,笑眯眯的低頭看著手中茶杯,問道:「聽說這是主人的母上,從主上的家鄉跨海寄過來的?」

  主公咽下口中的瓜肉,答道:「嗯。三日月喜歡的話,下次我讓媽媽寄別的種類來。」

  那名叫「鐵觀音」的茶葉並不是多麼值錢的東西,最好的一盒打頭也只有兩、三百塊錢,這對於賺RMB的暢銷作者來說,哪怕每個品種都托家裡寄一份來,除去海關的費用可能比較多外,並不會動搖到她的老婆本。

  然而,並不知道主公有多麼能賺錢養家,而且還一養就養了他們幾十把刀的他們卻有些惶恐。

  「唉?這不會很麻煩嗎?畢竟……跨海,那麼遙遠。」對於有些老古董的石切丸來說,跨海啊,那肯定不是像院子中的湖水那麼大,恐怕只有天空的跨度可以跟海比較了吧。

  他清楚的記得,上次夏日時,主公帶他們去海邊玩耍,海面與天空在遠處相交成了一條細線,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寬廣,那樣遙不可及的距離,木質的船隻真的能抵達主公的故鄉嗎?

  對於有意識時,就已經在神社中生活的石切丸來說,那是陌生而又新奇的未知領域。

  「哈哈哈,對石切丸來說確實有些遠,但如今人類的發展可是不得了。上次跟主公出門的時候,坐的那個叫什麼來著,長得像是放倒的鐵桶一樣的馬車……」明明正確的答案在腦中一閃而過,可說話中的鶯丸,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東西叫什麼了。

  「鶯丸……那個叫巴士。」儘管已經給他講了無數次,結果該忘記的時候,還是被忘記了。

  主公也只是無奈的笑笑。

  「對對,巴士。」鶯丸聞聲連連點頭,儘管已經想起來了,但是要不了多久,他大概又會忘記。

  畢竟鶯丸不是大和守安定,他對「現代」並不是很感興趣。

  「剛入口有點苦,但是第二口後,就能感覺到苦中帶著些甘甜。」三日月看起來特別的中意這茶葉,他捧著冒著熱氣的茶杯,幸福的雙眼像是月牙一樣彎了起來,只是單單看他的樣子,就能讓人感同身受那份幸福。

  他又用指尖捏住一塊碟中,有著紅顆粒的白色小月餅,放在嘴邊小小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品嘗著。那動作緩慢而優雅,哪怕在嘴角邊留下了點心渣,儘管有些邋遢了些,但還是那麼賞心悅目。

  他低頭看著咬開的點心,問道:「這個也很好吃,冰涼的,裡面嘗起來帶著甜味,這個紅色的是果肉嗎?」

  「哦,因為加了山莓啊。」主公回答著,解釋道:「之前出門買的綠豆,本來是打算煮湯消暑的,但是我想了想,乾脆剝皮蒸熟做點心吧。三日月喜歡的話,下次再做吧。」

  主公的話,就像是一股電流般,在圍圈坐的他們中流竄過。

  微怔住的幾人,俱在小夥伴的眼中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震驚——主公親自下廚做的!

  這絕對是整個本丸裡頭一份!

  以前鶯丸還炫耀過,說自己來的早吃過主公做的飯呢。不過,自從主公有了歌仙,又有了燭臺切後,就沒什麼機會下廚了。

  歌仙和燭臺切前後包攬了廚房的所有工作。

  鶯丸的那次,只是因為不巧,管廚房的不是出門在外,就是還沒來本丸。面對一群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刀,主公只能用鍋煮了加雞蛋的速食泡面。

  跟就算不會做飯也能做好的泡面比起來,糕點顯然要求技術含量更高。

  可惜不等他們動手,主公先一步拿起一塊塞給了小夜,自己又捏起一塊幾口吃下。

  五塊點心,如今只剩下兩塊了!

  如果按口福算的話,刨掉鶯丸,剩下的兩塊點心只有石切丸和髭切分的話,還是夠吃的,不過……

  石切丸抬頭看看笑眯眯的鶯丸,他很明顯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不想放棄」的意思來。

  要爭奪嗎?

  肯定要爭奪一番啊!

  這種破天荒的事情誰想放棄啊!

  然而在他們眼神交戰的時候,有人先一步行動了。

  「我不客氣了。」髭切快速的撈起一塊就往嘴裡塞,連味道都沒嘗出來,點心已經下肚了。

  那怕被搶了的速度,幾乎讓石切丸和鶯丸同時石化。

  只剩一塊了……

  可惜,在他們猶豫的時候,最後一塊也被拿走了。

  主公拿起了最後的糕點,剛要咬,就聽見耳邊傳來不滿「唔」聲,聞聲扭頭,就見到髭切一臉認真的盯著她,不,或許該說,是在盯著她手中的點心。

  「怎麼了?」

  「唔。」髭切有些為難,磨蹭了一會,才小聲問道:「點心好吃嗎?」

  「呃,還,不錯?」

  控制不住小心翼翼的回應著他,聯想髭切剛才的眼神和現在刻意的詢問,主公就好像看見了當年弟弟年幼的時候。

  「不嫌棄的話,要吃嗎?」

  只是試探的詢問了一下,沒想到髭切瞬間笑開顏,發出愉悅的「嗯。」聲回應。

  只是,不等她將點心遞過去,他就湊過來了。

  手腕被握住,被髭切拉過去的時候,她的大腦已經被嚇得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被吃掉。尖銳的虎牙抵在了她的指尖上,指腹傳來微微的刺疼。

  髭切像是在享受著咬死獵物時,獵物驚恐的表情似得,滿足的眯起了琥珀色的瞳。

  點心被似乎有些粗糙的舌頭卷走了,指尖留下了明顯的口浮水印。

  滿足的髭切,笑著對她說:「多謝款待。」

  MMP——!

  主公幾乎下意識的就要掀翻桌子,糊剛才可以算是騷擾的髭切一熊臉。

  「阿尼甲!主上!」

  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拯救了髭切,新來本丸的膝丸開心的跑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用袖子給嘴角還殘留著點心渣的兄長擦了嘴。

  那幾乎像是在照顧不能自理兒童的行為,讓三日月、鶯丸、石切丸和小夜他們第一時間看向了主公。

  不想承認這件事的主公,自然是無視了那刺眼的目光,對落在後面的人,詢問道:「怎麼樣了?」

  落後了膝丸幾步的山姥切走來,給主公倒了杯茶後,開始報告道:「該逛的地方都帶到了,剩下的只要帶著做一次就能懂了,近侍的事情稍後會教的。」

  「嗯,我知道了,今天辛苦國廣你了。本來該輪到長谷部帶新人的。」

  「沒什麼。」山姥切國廣垂頭無所謂的回應著,順手把膝丸的資料拿出來說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去主臥送這個了。」

  「啊,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出了工作日,累積了不少事情要處理,你得幫我一把,要不然到時間去上報會來不及啊。」

  目送主公和山姥切結伴離開後,鶯丸突然有一個疑問。

  「說起來,本丸的第一把刀是誰來著?」


第4章 第4章

  不得不說,鶯丸這個老古董的問題,真的是相當犀利。幾乎精准無誤的戳中了在場所有刀的痛腳。自然,這個所有也包括了他自己。真是以身向我們展示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實況。

  「唉?難道不是壓切長穀部嗎?」

  髭切來的時間不長,算是晚的了,他來時,帶領他熟悉本丸的正是長穀部,那個時候他見對方侃侃而談,還敢把路過他們衣冠不整的主上拎回房間。

  敢問本丸那一把刀敢這麼對主上啊。

  他還以為長穀部才是本丸第一把刀呢。

  「才不是呢。」鶯丸搖搖頭,解釋道:「我跟長穀部是同期來的喲,那個時候本丸裡已經有不少刀了,像是平野藤四郎、鶴丸國永和小狐丸,還有誰來著?陸奧守吉行?反正已經很多刀了。」

  畢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具體還有誰在,鶯丸已經記不清了。

  「直接去問問他們的話,應該就知道了吧。」

  「哎喲,弟弟丸也對這個很好奇?」

  「是膝丸啊!」膝丸頭疼的看著記不起自己名字,乾脆破罐破摔隨便叫的兄長,他居然還笑著抱怨。

  「因為二丸你的名字太多了啊。」髭切一臉無辜的表情,理所當然道:「那麼多名字,誰能都記得住啊,自己也好好反省一下啊,殺馬特丸。」

  「是膝丸啊!剛說過的就忘記了,阿尼甲你是故意的嗎!」

  「怎麼會呢,我有好好記住的。嗯……」髭切有些苦惱的盯著弟弟看了半天,「呃……隨便丸。」

  「隨便丸是什麼啊!是膝丸啊,膝丸!只是兩個字而已啊,有這麼難記嗎?」

  一直在糾正兄長錯誤的膝丸整個人都快要斯巴達了,以後他要不要在身上掛個牌子啊,可以預防兄長叫錯他的名字。

  「我會好好記住的,嗯……」

  「不,不用說出來了,是膝丸,膝丸。」

  「嗯!樟腦丸。」

  「……阿尼甲。」

  不管怎麼做都沒辦法讓兄長記住自己的名字,那挫敗感讓膝丸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傷心幾乎要哭出來了啦!

  在旁邊圍觀這倆兄弟互動半天的人,默契的移開了視線。

  剛才膝丸跪地垂下頭後,髭切這傢伙就露出笑容了。剛才記不住名字什麼的,絕對是這傢伙故意的啊。

  「哇啊,還真是有夠嚇人的。」只是剛巧路過,沒想到卻見到了這麼可怕的腹黑現場實況。

  三日月聞聲扭頭,看見了正在他們身後屋內的人。

  「原來是鶴丸呀。」

  渾身純白無垢,仿佛鑽過麵粉袋子的鶴丸國永抬起了手來,「喲,下午好啊,這麼熱的天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啊。」

  「心靜自然涼。」三日月笑眯眯的回答著,看到鶴丸手裡還拿個奇怪的東西,問道:「那是什麼?」

  「這個?」鶴丸舉了舉手中的水槍,使勁搖晃了一下裡面裝滿的水,突然,他將槍口對準了吃瓜中的小夜,在對方茫然的吃瓜表情下按下按鈕。冰涼的水柱,就這麼噴了小夜一臉。

  惡作劇成功,小夜一臉懵逼的表情愉悅到了鶴丸,他直接將水槍交到了對方手裡,解釋道:「這是我從主上哪裡翻出來的哦,裝滿了水後,就能噴水來。」

  這是小夜第一次見到水槍,學著鶴丸剛才的動作,成功噴出水後,他的眼睛閃閃發亮著,就好像是見到了平日裡最喜歡吃的柿子。

  看見小夜很開心的樣子,鶴丸放心了,扭頭問道:「對了,說起來,剛才聽見你們在聊什麼,本丸的第一把刀?」

  髭切答道:「嗯,大家都很好奇,第一位到本丸的是那一把刀。對吧?膝丸?」

  「是!阿尼甲。」名字終於被兄長叫對,這份喜悅已經掩蓋掉了對第一把刀的好奇。膝丸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他就像是被擼順了毛的貓一樣,坐在髭切身邊一臉「我定會幫兄長達成願望」的表情。

  明明之前還被髭切欺負到哭來著……

  鶴丸不禁再次感歎道:「還真是有夠嚇人的。」

  發現弟弟沒能明白鶴丸的意思,有些好奇時,髭切就岔開了話題,「好啦好啦,不是說要去找第一把刀嗎,再不去的話,太陽就要下山了。」

  本丸可有五十幾把刀,因為鶯丸的關係才縮小了尋找範圍,但是儘管這樣,一把一把的去問,也相當的耗費時間。

  為了在太陽下山前找到那人,六人立刻展開了搜索行動。

  第一個詢問人,他們鎖定了看上去對什麼事都瞭若指掌的壓切長穀部。

  因為大家每日輪值的情況,都會寫入一個白板懸掛在大廳內。根據白板的提示,他們輕鬆找到了穿著運動服在院子中澆水的長穀部。

  將來意告訴他後,長穀部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們幾個是閑的無聊嗎?找到第一把刀是誰,然後呢?這件事情有什麼意義啊?」

  「當然有意義了啊!」鶴丸像是個大灰狼似得,引誘道:「人類啊有一種情結叫作雛鳥情結,會對第一眼看到的活物產生依賴情緒。」

  「真的嗎?!」長穀部的眼睛明顯一亮,他在鶴丸戲虐的眼神下,很快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咳!會在意這樣的事情,本身已經輸了。再說了,……也沒感覺阿魯基對誰很依賴啊。」

  「明明就很在意就不要硬撐了。」鶯丸無奈的看著同期降神的小夥伴,繼續問道:「那你有什麼線索嗎?」

  「線索啊。」

  長穀部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回道:「今天集體休息,你們要不要去問問陸奧守?他的話,或許會知道點什麼。」

  陸奧守吉行在長穀部和鶯丸來時,本主公頻繁的使喚過。

  只不過……

  「唉?」活潑開朗的陸奧守面對鶯丸的詢問一臉懵逼。

  「為什麼會認為我是主上的第一把刀啊,那個時候你們明明也被使喚的夠嗆啊。不要因為被使喚次數多就認為是我啊。我也不知道誰是第一把刀啊。」

  陸奧守很鬱悶,「我這個算是躺槍嗎?」

  「跟陸奧守先生同期的,是宗三兄長。」小夜這樣說著,似乎幫大家決定了下一個詢問人。

  「跟鶯丸同期的長穀部都不知道,宗三會知道嗎?」膝丸表示懷疑。

  「那你們去找找獅子王吧,反正我在的時候,他就在了。」

  根據陸奧守的提示,六人在廊下找到了正在幫小黑獅梳毛的獅子王。

  金髮的獅子王有著少年的容貌,看上去十分活潑好動,他面對幾人的問題時,竟然反問道:「主公的第一把刀?誰啊?」

  也不知道是他根本不在意,還是壓根沒記住,反正線索在獅子王這裡斷掉了。

  已經沉靜在解密中的膝丸撐著下巴思考著,回憶起大廳白板上的輪值表,並沒有小狐丸和平野的名字,倆人對比的話,還是平野藤四郎更好找一些。

  「只能去問問平野了。」

  粟田口刀派的藤四郎們兄弟眾多,因為人太多了,所以主公特意把最大的和室給了他們。平日沒有輪值時,藤四郎們都會呆在一起玩耍。

  六人找來時,平野正在和前田、亂、五虎退一起折紙,四個小傢伙圍成一個圈。平野和前田坐在一起,他們高度一樣、同樣的齊劉海,除了發色一深一淺外,就像是對雙胞胎,而綁著頭髮的亂,就像是雙胞胎的大姐姐。

  天地可鑒,亂藤四郎是個可愛的男孩紙。

  儘管出門的衣服是裙裝,但也無法改變他是男孩紙的事實。

  五虎退聽見拉門聲,還以為是藥研回來了,結果一扭頭就見到了熱的滿臉是汗的六人。打了招呼,問了情況,才知道他們是來找平野的。

  他們來的很不湊巧,因為平野在兩分鐘前去洗手間了。

  儘管沒能見到平野,但不妨礙他們順便問問五虎退這件事。

  「第一把刀?」五虎退搖了搖頭。雖然他跟鶯丸是前後腳來的,平時又很粘著主公,但是從未向主公問過這件事,並不清楚。

  「說不定平野就是第一把刀呢。」前田這樣肯定道。

  「我雖然不知道是誰第一把刀,但是知道主公的喜好喲。」亂胸有成竹的話,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引了過去,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鶴丸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

  偷偷留出大和室的鶴丸,在平野回來的途中,將人劫走。

  和室內的大家,都被亂帶歪的開始討論起了主公的喜好,竟然沒人發現平野已經好久沒回來的事情。

  而被帶走的平野,在鶴丸的連哄帶騙下,與他達成了,絕不會亂說的共識。

  一直在注意著這邊的人,看到平野跑走後,才從暗處走出來,出聲道:「你還真是有夠惡劣啊,明明就知道卻不告訴他們。」

  「嘟嘟,他們又沒有問過我啊,而且,你不覺得那樣很有趣嗎?」鶴丸笑嘻嘻的回答著,對拿著梳子越過自己的人問道:「小狐丸,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找主公幫我梳毛喲。」身材高大的小狐丸回頭對鶴丸輕輕一笑,深紅的瞳中似乎有流光閃過。他沒再管沉迷惡作劇的小夥伴,向著主臥走去。

  等他到達時,屋內的倆個人剛好忙完。

  「一直以來真是麻煩國廣了。」主公抄寫著最後的記錄,對山姥切國廣的感激之情已經無法用言喻表達。

  不管是要提交給政府的資料,還是之前堆滿了書亂糟糟的臥室,全部被山姥切整理的整整齊齊有條有理。

  「沒什麼。」山姥切用無所謂口氣回應著,將最後一本書塞回書架後,他發現小狐丸站在門外,說道:「沒有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臨走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順便問道:「對了,出門的人選確定了沒。」

  「還跟之前一樣吧,反正還有兩、三天才出門,這段時間你就辛苦辛苦帶帶膝丸吧。」

  安排好了過兩天的出門的人選後,主公抬頭看向門口的人問道:「找我有事嗎?」

  聞聲的小狐丸收回了目送山姥切離去的視線,他像是在撒嬌一般,將梳子遞給了主公說:「想要請主公幫我梳梳毛。」

  「可以哦。」

  作者有話要說:

  距離墮入其他世界越來越近了,珍惜日常。

  順便說一下,審神者的喜好是犬科。


第5章 第5章

  本丸沒有信號,連電都是靠著一台水力發電機搞定的。這對當小說家的主公來說很不方便。

  若是平常,有狐之助這個小式神輔佐著,可以完美應付下責任編輯打入的電話,但是遭遇到對方來拿稿的時候,就有些麻煩了。

  寫靈異事件的小說家自身就有靈能力,這種當初責任編輯開玩笑卻誤打正著的設定已經夠嚇人的了。這以後要是再多一個可以降神的神通力,她乾脆別幹了。

  為了防止這些事情變成現實:努力避免編輯上門催稿;努力抵制對方以探望為由的催稿行為;一定積極與編輯溝通,避免他以上門詢問為理由的催稿行為!——貫徹這三個重點規則,按時出門去編輯部點個卯,便成了主公的必修課。

  本丸的主公是被神明庇護的人,但是本丸的刀中,誰也不放心讓她獨自一個人出門上街去。萬幸,政府也有這個考量,所以規定審神者如果出門去現世,必須帶至少一把刀來防身。

  為了以示公正,本丸的刀們都輪番陪同主公出過門。只是,每次出門選人選的時候,主公都十分心累。

  帶三日月外出時,一個不留神就把他弄丟了,前前後後加起來去警署領了他三次……

  前不久第一次帶髭切出門時,他被個法國的小姐姐搭訕了,要不是用手機上的字典翻譯,面對說法語的外國人,她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本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她前前後後、絆絆磕磕的學了三種語言。中文是母語就不說了。不算書寫的話,她的日語程度只在不妨礙日常生活上的程度。而她現在學習的中國古文字,是有個資深很深的厲害老師在教授她。

  在這個基礎上再多學幾門外語……還不如一刀砍死她算了。

  髭切還算是好的,如果帶出門的人換成鶴丸……

  買回一堆奇形怪狀的破爛就不說了,反正都不是什麼貴重物品,這點錢她還出的起。只是,鶴丸每次都拽著人亂跑,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他一起迷路了。而且這種時候好像是必要流程一般,她的手機三次有兩次顯示電量不足。

  要不是鶴丸在一邊也是一臉擔心的樣子,她都要以為是這個混小子幹的好事。

  鬼知道她每次求助到警署時,面對對方疑惑視線的那一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因為以上種種原因。

  只要不出意外的話,主公會帶新降神的刀出門一次,之後看情況會決定要不要再帶他出門。而平日裡輪到次數最多的是,山姥切國廣、大俱利伽羅和藥研藤四郎他們三個。

  這是膝丸來本丸後第一次出門,與其他第一次出門的人一樣,雖然乖巧的聽著山姥切講解出門事宜,可掩蓋不住眼裡對現代的好奇。

  「絕對不要讓阿魯吉離開你的視線啊!」長穀部最後囑咐了膝丸一句,才放他去找主公。

  出了本丸院子的門,便進入了連綿不絕的數座鳥居,向下的路像是沒有盡頭一般一眼望不到頭。明明周圍有樹遮擋,卻有風吹起了主公身上的裙子……

  唔……快,快看見胖次了。

  膝丸連忙扭開了臉,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快走了幾步,像是做過無數次般,單膝觸地,快速的幫主公捏住了揚起的裙子後擺。

  「膝丸?」

  「啊!」下意識做了這樣的動作,膝丸也是一愣,他生怕自己的動作冒犯了眼前的人,連忙向回過頭來的人解釋。

  「之前出戰時,阿尼甲也有過這樣,所以……習慣救場了。」膝丸盡力的解釋著,不希望這貿然的舉動給主公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倒是不怎麼在意自己被怎樣看待,他只是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與好不容易重逢的阿尼甲分開。

  可是這樣的解釋,怎麼聽都像是在欲蓋彌彰著什麼。

  髭切披在身上的外套可不輕,就算外套調皮,也不可能被風吹起後直接蓋他一臉吧?

  主公忍不住調侃了,總是關注著哥哥髭切的膝丸。

  「想必是很大的風吧。」看到對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她輕笑一聲感謝道:「謝謝你了膝丸,已經可以了,你放手吧。」

  「但是……」膝丸有些猶豫,但看到主公這麼堅持,他鬆開了手。

  「不用擔心啦,我裙子下面有穿……」

  看見主公捏著裙角要撩起的動作,膝丸想都沒想,趕緊用雙手壓住她的手。

  「阿魯吉你這是要做什麼!」

  「呃……想給你看看我穿得保守安全褲?」

  「不需要啊!只要說就好了,不用給我看!」

  僵持著的這一刻,膝丸的臉紅的像是煮熟的蝦米,白皙的皮膚下面泛出淡淡的粉嫩色,看起來十分可愛。

  哦素,膝丸這麼甜的嗎?

  面對思想如此守舊的人,主公內心中的小惡魔愉快的翹起了尾巴。

  「那個膝丸啊,雖然由我來說這些話有些奇怪,但是連這樣你都接受不了的話,一會上街上會更……」

  看著主公欲言又止的樣子,膝丸的臉色有些蒼白。

  「難道……還有更厲害的?」

  「嗯,比如,像是我這種連衣裙會短到胸前的位置,特別的貼身,人們稱呼它為泳裝。還有褲子,褲腿會短到大腿根的位置,人們叫它熱褲。」這種裝束一般在海邊比較常見,這話主公故意沒說。

  膝丸聽著眼前人對衣服的描述,試著想像了一下……

  ——這跟沒穿有什麼區別啊!

  「……阿魯吉,現在換其他人陪同的話,還來得及嗎?」只要想到自己馬上要進入這樣的世界裡,膝丸就感覺臉上一陣燥熱。

  主公察覺到自己逗弄的有些過度了,連忙救場。

  「這次不只是帶你出門體驗現代哦,還要幫你買一些四季要穿的衣服。」

  「我有這套就行了。」膝丸說著,抬手摸了摸身上黑色的運動服。這衣服的布料穿在身上很舒服,寬鬆的設計,活動起來也不會很局限,唯一一點不好就是,有點熱。

  「難道你要一直穿著這一套嗎?!」

  「替換的話,戰鬥服也……」

  「絕對不行!」主公簡直無法想像這麼穿的膝丸,她少有的擺出了嚴肅的表情,向膝丸解釋起來,「替換的衣服是必須要買的,家裡面所有人都有至少兩件,或者三件用來替換的常服。這已經是慣例了,所以你不能做那個例外。而且夏天你穿著這麼厚的運動服,難道都不覺得熱嗎?三日月和鶯丸他們啊,熱得難受時,都會穿背衫。」

  膝丸簡直無法想像那個畫面。

  「那太不像樣子了!」

  主公知道想要讓膝丸接受這些需要一段時間,很久以前她也因為這事被長穀部說教過——在本丸那麼多男子面前,不可穿得太過於暴露。

  但是,夏日真的是太熱了,誰也沒法忍受炎炎夏日還穿襯衣。受不了的時候,她就把最初的長袖襯衣換成了T恤,再到如今的背衫。大家都漸漸習慣了,也覺得夏日穿T恤更舒服一些,而長穀部也只是在她穿背衫在走廊走時,會忍不住說教幾句。

  要是膝丸不脫了運動服,光看著就要熱死人了!

  要讓一個人接受並做出改變,是要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主公很清楚,她也不會逼著膝丸來適應現代,就像她明明看著石切丸穿得那麼熱,也沒讓他換T恤一樣。因為石切丸試過後並不喜歡那樣的裝束,所以她沒有強迫他換下和服。

  在知道石切丸不喜歡T恤後,她就幫他買了些輕快透氣性好的料子,委託百年老店幫忙製作衣服。

  而自己這一身米色長裙,在與石切丸同年代的膝丸的眼中,恐怕是十分破廉恥的裝束。

  「那我穿成這樣,膝丸會覺得不成體統嗎?」儘管她理解,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挫敗。

  「不會。」膝丸輕輕搖了搖頭,抬手壓住唇,像是在思考似得。他看著主公說道:「阿魯吉穿這件裙子,很……美。」

  他每說一個字,臉上就紅一分,看著是那麼可愛。

  糟糕,果然好甜啊。

  「那膝丸也來試一試好不好?T恤穿著會涼快很多,而且,我覺得膝丸穿起來應該會很帥氣。」她試著將膝丸的拒絕改變成嘗試。

  打蛇打三寸,她也是見好就收。

  「當然,如果還是不喜歡的話,就不穿它。」

  被主公忽悠的膝丸,早已忘記之前的話題不是這個,他完全忘記了一會出門後,見到一大堆穿的清涼的小姑娘要怎麼辦。乖巧的同意了主公的提議,跟著她向山下走去。

  穿過了隔絕了現世的鳥居後,依舊是大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最後一座綁著注連繩的鳥居,連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石頭階梯,一直連結到下面的一座神社,而他們的背後,竟然是一座幾乎廢棄了的社屋。

  主公介紹道:「膝丸被嚇了一跳吧,之前忘記跟你說了,咱們所住的本丸連接著日暮神社未搬離的主殿。平日裡不會有人來,也很少會發生有人誤入本丸的事情。只不過……」

  膝丸看到主公面帶鬱悶,追問道:「不過什麼?」

  「只不過大多數情況下會碰見神社的負責人。當然,你也不用躲著他,對方知道我們的存在,而且……負責神社的那位老爺爺,好像把我們當成神明大人了。」

  回想起當初被那位老爺爺當面祭拜,主公欲哭無淚。

  她雖然被神明庇護,但本身只是個擁有著靈能力的普通人啊。

  「反正,你要是看見了,也別太在意,平常心就好。」

  「哦。」膝丸回應著,卻並不覺不自在。他被打造出來這麼多年,也不是沒被人祭拜過。而且付喪神可以說是妖怪,也可以說是神明,被祭拜什麼的,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對了阿魯吉,之前山姥切國廣說過,這次出門要去很多地方?」

  「啊!對,先去一趟政府吧,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順便帶你去哪兒看看。然後還要去郵寄稿件,之後再去商店街給你買衣服。」

  膝丸點頭應下,看著主公打開了遮陽傘,連忙上去接過,「走吧。」

  「嗯,謝謝你了,膝丸。」

  「不用,這是我該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純粹打多了,可能會修……

悠于 2018-5-19 01:11

第6章 第6章(9.11小修)

  日暮神社裡住著三代人,負責人神社的日暮爺爺,照顧一家子的日暮媽媽,以及她年幼的倆個孩子——才上小學一年級的女兒戈薇和還是個小娃娃的兒子草太。而這個家的父親,根據日暮媽媽訴說,在草太出生後就出了事故。

  第一次跟這一家人正式見面時,主公就很喜歡這個在日本隨處可見的大家庭。

  日暮爺爺雖然一直固執的認為她是神明,只是裝作人類的樣子生活在神社後山上,可日暮媽媽不糊塗,倒是很好的聽明白了她就是個普通人類,只是暫住在山上的一座廢棄的社屋中。

  小戈薇還小,對於她是不是神明有些半信半疑。關於為什麼會將信將疑呢,這全都怪她太過大意了,讓戈薇她無意間看見了付喪神。

  付喪神雖然被成為神,實際就是妖怪,歷經百年的舊器修煉幻化,放在中國那就是物件成精的精怪,是妖物,是不問黑白就被道家拔除的存在。而刀劍的付喪神,因為沉寂的年代太久遠,所以需要降神做輔助,才能讓他們從長久的沉睡中蘇醒過來。

  幾百年前,妖怪還是很常見的,是連普通人都能看見的存在。只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的進步,人類的強盛使得曾經捕食者的他們,不得不隱藏在人類之中生存。

  而付喪神外表像人,也具備著隱藏身形的能力,只要他們想,除了靈能者外,普通人是看不見他們的。

  很久以前帶山姥切出門時,她就確定了日暮家只有戈薇有能見的能力,之後出門,她就一直避開戈薇上學和放假的時間。

  只不過,走河邊哪兒有不濕鞋的。

  前段時間戈薇發了一次低燒在家,出門溜達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她帶著鶴丸出門。

  鶴丸這傢伙啊,不知道從哪兒摸了個棒棒糖,蹲下來,像是個鄰家大哥哥一樣,笑著將糖果遞給了一臉懵逼的戈薇。

  鶴丸的發色、膚色太純白了,放在人堆裡都是特別顯眼的。

  捏著棒棒糖的戈薇,直接問道:「歐尼醬,你、是神明嗎?」

  日暮爺爺每天都在戈薇耳邊念叨,後山上住著神明,要對神明有敬畏之心,神明才會保佑你平安無事,然後對著後山又是一通合掌朝拜。

  當初戈薇把這些話告訴她的時候,她最先想起的是庇佑了自己的神明。儘管這麼說不太好,但庇佑了她的神明,只要給他準備酒,準備膝枕,就能保佑你一段時間的平安。供奉什麼的,直接用物質會更好一些呢。

  最可氣的是,鶴丸這傢伙居然按住戈薇的腦袋,一臉嚴肅道:「沒錯喲,我鶴丸大人就是看守這座山的山神,以後你不聽話的話,我就會出現在你背後,打你屁股喲。」

  小戈薇可是被嚇得整張小臉都煞白煞白的了!

  見鶴丸還想再說什麼時,她直接削了他後腦勺一下。

  「哎喲。」後腦勺挨了一下後,鶴丸扭頭對她一臉委屈道:「好疼啊,阿魯吉,我只是覺得她挺有趣的,跟她玩一下啦。」

  「你這已經是騷擾了!」

  沒好氣的看著鶴丸癟癟嘴的樣子,她還得蹲下來給他收拾爛攤子,安慰被嚇到的戈薇。

  「對不起啊戈薇,這個傢伙啊,不會突然出現在你身後啦,姐姐我會看住他的,所以不用害怕哦。」

  「歐乃醬會保護戈薇?」

  「嗯,會保護你的。」

  小戈薇雖然還小,但是卻是個懂事的小天使,環抱住她的脖頸,小聲道:「戈薇也會保護歐乃醬的喲。」

  嗷嗷嗷嗷,這麼可愛的小天使為什麼不是我家的!

  自那之後,每當戈薇看見她帶著付喪神出門,就抬手揮一揮,跟他們打招呼,久而久之,本丸裡的刀劍們也認識了這麼個能看見他們的小姑娘。

  今天是膝丸第一次出門,猛然間看見個小姑娘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過來,要撲進自家主公的懷裡去。作為每天在本丸面對那麼多可愛的短刀的人,膝丸的第一反應扔掉手中傘,在對方得手之前,揪住身邊人的衣領子,用力往後一拖,然後自己上前接住了那個孩子。

  戈薇開心的撲來,是帶著對熟人的小小惡作劇的想法在其中,她特意控制了飛奔過來的力道,並不會把人撲倒在地,只會輕撞一下。

  然而,撲入的懷抱不是柔軟的,反而硬邦邦的。

  滿腦袋問號的戈薇一抬頭,看見的是認識的小姐姐,正彎腰、撐著腿,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而抱著自己的人,是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大哥哥。

  他的表情……有點凶。

  戈薇被嚇了一跳,連忙從對方懷裡退出來。

  膝丸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充滿了殺氣,而皺眉的樣子在小孩子看來又特別嚴肅嚇人。

  看見戈薇慢慢退開,膝丸才站起來,只不過眼中防備不減。

  畢竟短刀也有著迷惑敵人的可愛外表,而他們身為護身刀,殺傷力可不容小覷。

  小戈薇想要上前,又害怕擋在她眼前的膝丸。就算低下頭,也無法擋住那紮在她身上,讓她渾身難受的視線。本能的想要轉身逃跑,可腿卻不聽使喚,只得尷尬的站在原地,偷偷向姐姐投遞「救命」的信號。

  這一大一小暗暗的較勁自然被主公看在眼中。

  她心中責怪自己走得太急,忘記跟膝丸提起戈薇的事,趕緊介紹道:「膝丸不用緊張,這個孩子叫戈薇,住在日暮神社,如你所見,這孩子跟我一樣,只是個稍微特別的人類小孩。」

  這邊介紹完,又趕緊跟小的介紹。

  「戈薇,這是膝丸,最近才來姐姐這裡,跟之前的大哥哥們一樣哦,不用害怕的。」

  聽到姐姐的介紹,戈薇知道膝丸無惡意,可還是有些怕他。

  不過,對比之前的不敢動,現在知道膝丸不會突擊後,戈薇立馬越過對方,躲到了小姐姐的身後,從對方背後伸出小腦袋來,偷偷打量著看起來凶凶的、有些嚇人,像是不良少年的膝丸。

  雖然有些害怕,可戈薇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抬頭看看鼓勵自己的小姐姐,鼓起了勇氣,怯怯的向在她眼中如洪水怪獸般可怕的膝丸打了招呼。

  「歐尼醬,你好。」說完,把腦袋縮回去,雙手從後抱住姐姐的腰,再也不肯露面。

  小戈薇的行為就好像是在說,看不見本人,也就沒那麼嚇人了。

  天真又可愛,這麼萌的小孩子怎麼會有殺傷性。

  主公心滿意足的這樣想著,扭頭去看膝丸,差點被嚇到。

  膝丸整個人都處在呆愣狀態下,眼睛死死的盯著戈薇躲著的位置,「歐、尼醬?」他的唇動了動,重複著戈薇剛才的話,然後……

  像是在鍋中被慢慢煮熟的蝦,從尾巴尖開始紅遍全身——那紅像是爬牆虎一樣,從膝丸白皙的脖子慢慢向上攀爬。這不是之前他害羞時,那種像是粉餅刷上去的那種淡粉,而是真的像是被煮熟了的紅色。

  他緊緊抿著唇,像是在隱忍著心中的雀躍,給人一種,再過幾秒好像就會爆炸的感覺。

  「哦素。」

  多少年沒見到這麼驚奇的一幕了,上一次還是小學時代的同學,都是一不好意思整張臉就會憋得通紅。

  聽見她的聲音時,膝丸不緊不慢的抬手捂住了眼,過了好一會,他面上的紅才開始慢慢褪去,再拿下手,已經恢復了她記憶中那個平靜又認真的樣子,只不過臉頰上還留著些紅不肯退去。

  「阿魯吉,再不走時間會來不及的。」膝丸強裝鎮定的提醒著她,才讓她意識到已經在家門口呆了許久。

  急忙跟戈薇告別,她帶著膝丸坐上了前往時之政府的車。

  時之政府徵召擁有靈力的人,利用這群人的靈力讓付喪神降臨於世,他們自稱為政府,實際上只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只不過新人剛來時,都會以為他們歸屬於各國政府管理,實際卻並不是。

  時代前進的步伐存在有分支,也就是人們正在追尋的平行世界論,每一個分支都由一位元審神者守護,一旦分支的歷史出現問題,這個分支就會步入毀滅。

  分支有很多,時之政府卻只有一個。

  想要進入政府,就像是進入壹原侑子的店一樣,需要擁有資格,並找到它停留的位置。

  唯一不同的是,壹原侑子的店在每個平行世界都有,而政府只有這麼一家。

  就像是分散開的線,和在某一點收攏的線那樣。

  進入政府辦公大廳時,能明顯感覺到內部與外部的世界被分隔開來,外面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但只能看見一個虛幻的影,而內部更嚇人。

  聚集了不少人的大廳裡,跟著主人的近衛們,除了便服穿的不一樣外,有的面容一模一樣,就像是水中的倒影般。

  「膝丸別離我太遠了。」哪怕天□□夕相處,主公也沒有自信能在眾多膝丸中認出自家的來。因為全都是真刀正品,想要靠複製品有殘缺來辨別都辦不到,這也是她不怎麼喜歡帶刀來這裡的原因。

  不過,今天倒是新奇,沒見到除她以外帶著膝丸的人。

  「彌生!」

  遠遠的聽見熟人的聲音,主公一扭頭便看見了小夥伴「出雲」正朝自己招手。她跑來時,跟在她身後的加州清光一臉緊張,生怕她跌倒,趕緊追上來。

  出雲跑來,直接給了她一個熊抱。

  不過,比起熱情的小夥伴,她的關注點,正在夥伴背後不遠處的另一位審神者身上。

  是大典太光世啊。

  彌生輕輕拍了拍小夥伴的後背,讓她扭頭去看。

  出雲轉頭,順著彌生的示意,看到了那倆人,她解釋道:「那不是涼月嗎?對了,你不怎麼常來不認識她。聽說是你那批能力者中排的上號的,降神的能力我記得評判時是SS+,好像把政府要求的刀全部降神成功了呢。」

  強大的同期,不禁讓人心生敬畏。

  彌生感慨道:「名刀給人的感覺果然不一樣啊,光看著就覺得很厲害。」

  大典太光世,天下五劍之一,之前政府讓審神者們降神,只不過成功率好像很低。出雲與彌生一樣一臉羡慕,不過也僅僅只是有些羡慕,前段時間沒能成功降神,只怪自己的能力還不夠。

  用平常的眼光來看,出雲無奈道:「明明都沒有對戰過啊,你是感覺出哪裡強力了?」

  「畫風啊。畫風都不一樣,你不覺得他們看起來更強嗎?」

  出雲得承認,彌生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是——刀看刀根本沒區別啊,就跟人看螞蟻一樣。你沒注意到清光和膝丸已經滿腦袋問號了嗎?!

  「這件事先放在一邊。」不想被小夥伴帶歪的出雲,擺出放東西的姿勢,然後轉移話題道:「你聽說這次召集有新刀的事嗎?我聽說好像是小烏丸。」

  相當於日本刀之父的小烏丸?

  彌生總覺得——以她的能力來看,這事有點懸了。一旦想起之前降神大典太中的各種苦難,彌生都忍不住頭疼。

  正好出雲還有事,告辭道:「我先去點個卯,一會見啦。」

  目送走了歡快跑開的出雲,彌生回頭看著一直沒出聲的膝丸,問道:「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問哦。」

  膝丸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好奇心,問道:「阿魯吉的名字,彌……」他想要試著念出來,可似乎在害怕著什麼,最後也沒發出「生」的音。

  彌生知道膝丸在害怕什麼,解釋道:「沒事的,彌生只是個花名,並不是我的本名,叫出來也不會把我神隱的。」

  「為什麼……」

  「從沒聽本丸的大家這麼叫過我,對吧?」彌生一眼就看出了膝丸的疑惑,她繼續解釋道:「大概是因為,三日月他們覺得,一旦叫出來這個名字,就等於輸給了某位吧。」

  「誰?」

  「神明大人喲。」

  彌生這個名字,是她換取神明庇護的證據。

  她的本名除了神明和生養她的人外,其他人再也沒有資格稱呼。

  這樣已經是神明對她最大的寬容了,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熱浪襲來,濃煙滾滾,膝丸第一時間將她環進懷中保護起來,他用背擋下了那些熱風和吹來的建築殘骸。

  她聽見有人在喊:「那個方向不是鍛造室嗎?!」

  等塵埃落定後,她再露頭,就看見了剛才離去的出雲一臉灰的從廢墟中走出來,她咳嗽了幾聲抱怨道:「這裡的鍛造室也太不穩定了,我只是多扔了一點資源,居然炸掉了!」

  「為父初來乍到,還要跟你們受這等苦難……」那跟在出雲身邊的黑衣紅底的少年,也是一副慘兮兮的樣子。認識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正是政府要求降神的刀——小烏丸。

  清光拍掉衣服上的灰,不禁感慨道:「沒有炸斷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出現的出雲和涼月,都是我的兩個小夥伴,一個入坑比較晚,一個入坑很早也超能肝。

  本來他們讓我寫小烏丸的,但是考慮到時間問題所以,我吧小烏丸寫到現在才允許降神。

  後面的一段,只是解釋一下平行世界,順便一說壹原侑子的店是存在的。

  以及,我其實起初並沒有給審神者起名,連想都沒想過,但考慮到還有神明會出現,所以才現想的,彌生代表三月,簡單來說,就是神明圖省事,三月認識的審神者,所以賜花名彌生,而彌生有新生的意思。

  本來想著,乾脆就讓神明自己知道主公名字就好,但是一想太不近人情了,所以改了一下,加上了父母也可以。但弟弟不可以。

  對主公有弟弟喲。名字叫,樂(月)瑤。


第7章 第7章

  能在試驗鍛刀時炸掉政府的打造室,某種意義上來說,出雲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呢。據彌生所知,目前還沒有那個審神者能辦到這件事,出雲炸打造室這事,大概可以載入記錄冊了。

  整個政府的工作人員都在忙碌的收拾殘骸,而當事人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頂著一臉灰撅著個嘴,看起來委屈可憐極了。

  確定自家主人沒事後,清光看見平日裡就跳脫的人,忽然間安靜下來了,再加上那個慘樣,他就沒忍住笑出聲了。

  「清光別偷笑了!我也很無奈啊……」出雲怨念的盯著打造室的斷壁殘垣,雖然心中有鍛造到小烏丸的喜悅之情,可一想到她剛才的遭遇,怨念和喜悅糾纏在一起,整張小臉直接扭曲了。心裡也不知道是該怨念好,還是該高興好。

  彌生用手絹幫出雲擦拭著占滿了灰的頭髮,安撫道:「好啦,人沒事就好,剛才那聲爆炸嚇到我了,好在你沒傷著。」

  出雲發出「唔嗯」的回應,伸手環抱住小夥伴的腰,一邊蹭一邊撒嬌道:「還是彌生好!哼,清光都不知道問問我有沒有受傷。」

  旁邊正在擦拭頭髮的小烏丸一聽,附和道:「是啊,都不知道問問為父有沒有受傷。」

  左右各挨了一言彈的清光鬱悶了,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你受到傷害的話,他會是最先察覺到的。」一直不做聲的膝丸替清光鳴不平。作為刀劍的他們,總會最優先考慮主人的一切,這是一種源自于他們作為刀的本能,是誰也無法逃離的本能。

  彌生沒想到膝丸會出聲,抬手安撫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一旦認定了你是主人,除非斷刀,否則我等將永伴您左右,直到您消亡於這世間。」

  忠誠卻又沉重的話,彌生撫摸著膝丸的手一僵,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時她才剛接觸到政府的人,被告知通過了她根本沒參加過的選拔,成為了審神者的適配者。在政府人員的幫助下,她成功在位於中國獨居的家降神了山姥切國廣,之後自然帶著試試無妨的態度接受了這一職責。

  她對父母謊稱自己要去日本發展,為了不暴露山姥切的存在,也沒敢跟家裡人說什麼時候走。

  電話中,父親欲言又止時,她就有些奇怪,直到走入機場,她才明白父親當時想要說什麼。

  無數的魁魎精怪佔據了機場,她雖然從小就有能見的能力,卻從未見過那麼龐大的妖物數量。

  整個機場放眼望去,幾乎看不見有人還在。整個候機室,依然成為了妖怪的巢穴。那些妖物層層疊疊沖著門組成一個半圓,它們虎視眈眈的盯著剛推開門的她,那直勾勾的視線中,好像已經在腦中繪製出了各種各樣吃掉她的方法,那樣志在必得的恐怖視線,讓她雙腿打顫到不敢動彈一下。

  那時她才猛然間記起,父親在她還小時,曾經說過,咱家很久很久以前得罪過神,神為了以示懲罰,不准我們踏出生育養育我們的地方,一旦踏出……

  父親當時沒有說下去,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那是嚇唬小孩玩的話,原來……是真的。

  父親當時想要說的是,一旦我們踏出了這片土地,那麼那些魁魎精怪便會來取走我們的性命。

  在她愣神時,山姥切第一反應便是擋在了她的面前,可他才剛剛降神沒多久,還未適應肉身,怎麼可能是那些極其狡猾妖物的對手,一個出列便能重傷他。可山姥切——哪怕帶著滿身的傷,也未曾從她身前讓開過一步,對那些想要傷害她的精怪喊道。

  「除非我消失!否則別想碰觸到我的主人!」

  明明已經傷痕累累,他卻還是倔強的擋在她面前。明明把她交出去的話,他就能活下來,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做。

  她無法放任那些妖物傷害山姥切,便用政府人員教給她降神刀劍的法子,強行降神了當年懲罰她家的神,以名字作為代價,獲得了被神庇護的特權。

  當她身上有了神靈的加護時,那些魁魎精怪便退去了。

  無法忘記,當時山姥切國廣壓抑著內心的痛苦、挫敗自責的表情。她沒讓本丸裡的任何刀知道這件事,但是刀劍在人世間存在了百年、千年,光靠聽和看,資歷已經把她甩到外太空了,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

  所以神明每過一段時間來本丸時,三日月他們都不會給他擺好臉色,有時還會戲稱對方是強盜,絲毫不怕得罪神靈。

  「……阿魯吉?」

  膝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彌生忽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她看著在水龍頭下沖洗的手絹,才想起,她剛剛跟出雲打過招呼,來洗手台沖洗手絹。

  儘管在洗搓著手絹,可彌生的心並不在這上面,她忽然對陪在身旁的人發問道:「膝丸,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們也會悲痛嗎?」

  「唉?」膝丸被這樣的問題砸的一懵,老實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與主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不知道那個時候會是怎麼樣的,不過阿尼甲一定很傷心。因為!阿尼甲很喜歡阿魯吉,晚上就寢時,他就常常跟我提起阿魯吉的事。」

  「是嗎……」儘管彌生無法想想刀劍要如何傷心,但她接受了膝丸的說法。

  只是,突然低落的心情不知何時會從沉重中解脫,彌生又害怕給膝丸帶去負擔,岔開了話題。

  「走吧,時間不早了,去寄稿後還要去商場時間要來不及了。」彌生說著,將手絹疊起,去大廳跟出雲打了聲招呼,便帶著膝丸離開了政府大樓。

  日本最繁華的商貿街,應該當屬銀座了吧。

  去政府時,需要先到東京,彌生就帶著膝丸坐的新幹線,從靜岡縣到東京只用一個半小時就夠了。離開政府,在郵局郵寄好了稿件後,她便帶膝丸坐的士來了東京銀座。

  銀座很熱鬧,路上來來往往不少人群,連地鐵口都在源源不斷湧出人流。

  熱熱鬧鬧的人群中,膝丸一身黑色運動服往哪兒一戳,真的是很紮人眼球,可他本人似乎毫無所覺一般,還跟彌生討價還價道。

  「阿魯吉,買一般面料的衣服用來替換就可以了。」

  「不行。」彌生拒絕了膝丸的要求,義正言辭的教育他道:「衣服面料不好的話,會對皮膚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而且一件好衣服的做工,會比普通的要耐穿的多。」

  雖然彌生並沒有打算讓所有刀男穿那幾件衣服一輩子,但考慮到他們動如脫兔的運動量,不買好一些的,怕是要跟山姥切那樣,一條褲子沒穿幾次就破了。

  當時也是她立場不堅定,聽了山姥切的話,買了條一般的運動褲給他,結果沒穿幾次就破了。破了就罷了,補一補多少還可以穿幾次,可山姥切寧可穿破的都不讓她補。想到這件事,彌生就一臉胃疼,天知道她當時多麼有耐心,好言相勸讓山姥切脫褲子,勸說不成功,她就直接上手拽,可惜啊,她畢竟是個普通人,論力氣幹不過山姥切,反被對方給扛起來扔到房門外。

  結果自然是她沒成功搶過褲子,那條破褲子山姥切就這麼湊付著穿著,而且還相當中意的樣子……事後,她也買過不少新衣服給山姥切,但始終贏不過那條褲子。

  血淋淋的教訓擺在那兒,彌生打死也不買便宜貨了。

  襯衣、西褲、運動款、嘻哈款,凡是膝丸好奇看過的,彌生全部讓他穿上試試看,合適的就讓店員打包。她還幫其他人相中了幾件新衣服,便一併讓店員打包。因為買的量太大了,她便留下靜岡縣的住址,讓店員幫忙郵遞過去。

  結帳時,店員眼裡已經含有淚水,畢竟彌生這個大土豪,一出手就讓店員這幾年的獎金有著落了。

  之後彌生又帶著膝丸去其他幾家常去的店掃蕩一通,作為常客的她,自然得到了這些店員的熱情歡迎,畢竟她是來送錢的,而且還是十分難得的大批量購買。

  一通轉悠下來,膝丸已經累的雙腿打顫,而彌生卻神清氣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去過旅店出來了呢。

  彌生體諒膝丸要走路,還要換衣服,就買了兩個甜筒,她一個膝丸一個,找了個公園的長椅一邊吃一邊休息。

  甜筒剛吃完,膝丸就小聲喚道:「阿、阿魯吉……」

  「怎麼了?」

  「那個,這附近……」

  看著膝丸欲言又止的尷尬樣子,彌生秒懂他要說什麼,抬手指著不遠處有兩個門的一個小房子說道:「解決私人問題去哪兒。」

  「我馬上回來。」膝丸歉意的說著,飛快的跑向了洗手間。

  彌生輕輕一笑,拿出了放在包裡的耳機連上手機,調出了鍾愛的流行搖滾樂,當艾薇兒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來的那一刻,彌生感覺整個人都跟著聲音放鬆了,跟著音樂閉上了眼睛。

  手機的音量不知不覺間被她越挑越大,最後蓋住了外界嘈雜的聲音。

  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少年,從她眼前飛奔過去,而追著他的是個披著黑色斗篷的奇怪大漢,他跑到她眼前時,從懷裡抽出了一把大長刀,周圍的人見此情況,都被嚇得四處逃竄,公園瞬間只剩下正在追砍的倆人還在。只有坐在長椅上的彌生毫無所覺,依舊閉著眼睛在聽音樂。

  大漢手中揮舞的刀砍在了地面上,力氣大到整個地都輕顫了一下,而坐在長椅上的彌生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本以為又是地震的她,睜開眼卻見到一個大漢追著一個少年。

  她來不及反應,邊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master低頭!」

  一直追逐著少年揮砍中的大漢聞聲一僵,他下意識的回身,想要防守,卻根本抵抗不住那突如其來的攻擊。

  紅衣白髮的青年早已搭弓上箭,那利箭如疾風,貫穿了他的身體。

  然而,他並沒有消失,反而發出了怒吼聲,不知從何處又掏出了一把刀,雙手握刀錘擊向了地面,那瞬間地球像是失去了引力一般,以大漢為圓心,失重的情況向外擴散了十多米。

  地上的碎石都漂浮了起來,連距離大漢很近的少年都失重的浮了起來,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光圈,正在吸收著所有飄起來的東西。

  彌生試圖抓住長椅阻止自己浮起,可惜根本沒有用,她連人帶長椅一起升空了。

  在被吸入那個光圈時,她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兩聲呼喚。

  「master!」

  「阿魯吉!」

  作者有話要說:

  科科,準備好喲,我們要去其他世界領略一下風光了,請諸位乘客系好安全帶,如有意外,本旅社概不負責咯,科科科。

  PS:因為一直在更舊坑準備完結,所以這邊就扔在一邊好久了,就為的來一發!證明我不會坑!


第8章 第8章

  被吸入那像是被攪動的如糖漿般、色澤曖昧的絳紫色漩渦時,彌生的意識也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體內升起了一股燥熱感,就好像是在經歷著炎炎夏日的夜晚,一個動作躺在哪兒不動,不一會身上就見汗了。身體內產生的汗漬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粘稠感,折磨的人清醒過來。

  意識漸漸收攏回來,彌生感覺到了皮膚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像是沙灘上的沙子,整個手指稍稍用力,便能深陷其中,慢慢收攏便能聽見沙粒摩擦碰撞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撐起僵硬又虛弱的身體,她被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嚇到了。

  這可比鶴丸突然跑來對她說,出於好奇碰了她的電腦,結果不小心刪掉了她的小說資料要刺激的多。

  金燦燦如黃金般的漫漫黃沙鋪滿了整個大地,連一丁點兒綠色都無的無盡沙漠,灼熱的陽光烘烤著她的皮膚,她都能感覺到體內的水分,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蒸發著,這裡充斥著死亡的味道。

  這是哪兒?

  她感覺不到膝丸的存在,也感覺不到其他的生命力,甚至連一隻妖怪都看不到。

  這裡竟然連一隻避世的妖怪都沒有,已經不能算是普通級別的荒涼了……

  「嘎達嘎達——」

  不遠處沙丘後,傳來類似機械運作時碰撞的聲音,那個聲音越來越近。沒一會,正對著彌生的那個沙丘上露出了一個半圓體。伴隨著嘎達嘎達的聲音接近,那個半圓慢慢從沙丘後升起,變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球體。

  彌生一臉詫異的看著背著光站在自己眼前,本不該出現在這沙漠中的物體。

  那是一個身高只到她腰部,身體鏽跡斑斑成鐵灰色,有著圓滾滾的腦袋,圓圓的眼睛,桶形身材,長胳膊短腿的小機器人。

  為什麼沙漠裡會有機器人?!

  那小機器人看見彌生,好像也很驚訝,嚇得向後倒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沙地太滑,還是它沒站穩。它一下子側倒在地上,直接從沙丘上滾了下來。

  明明身體是鐵的,它卻像是能感覺到疼一般,邊滾邊發出淒慘的「sixsixsixsix——」像是英文「六」的發音。

  它本就是桶形的身材,從上翻滾下來根本停不住,遇到一個凸起的小坡,身體一顛就飛起來了。

  彌生眼看著那小機器人在空中擺動著兩條小短腿,然後一頭紮進了沙地裡。

  雖然覺得它好可憐,可……為什麼她更想笑呢?!

  彌生努力忍下笑意,剛想上前幫那小機器人把身子從沙裡□□,還沒動,她又見沙丘後冒出另一個圓腦袋。它長得跟之前那個小機器人一模一樣,只有鏽斑的位置不同,姑且先稱呼它為二號吧。

  二號看見小夥伴紮進了沙土裡,像是驚慌一般舉起長手晃悠了幾下,然後邁開小短腿。

  不知道是它們這種款的是製造者故意為之,還是真智商欠費當自己腿長。

  明知自己在沙丘上,還愣是往外使勁邁腿,收腿時不小心把腳戳進了沙子裡,結果就是很慘烈,臉朝下的從沙丘上呲溜的滑下來,毫不客氣的撞在了自己小夥伴的身上。到是成功把小夥伴從沙裡撞了出來。

  兩隻撞成一團的糊塗蟲,並沒有像彌生心裡想的那般,倒在地上起不來。它們用長長的胳膊穩住身體,然後一用力,便從地上跳起來站住了。

  事實證明,製作人還是很深謀遠慮的——腿不夠,手來湊。

  兩隻小機器人解除了困境,現在反倒是彌生感覺到了危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萬一會攻擊人的話要怎麼辦?

  彌生偷偷向旁邊看了看,找到自己掉落在沙堆裡的背包位置,又偷偷向那兒慢慢移動。不知道她放在包裡的防狼噴霧劑,對機器人有沒有效果。

  那兩隻小機器人注意到了彌生的動作,轉過頭來看著她,圓滾滾的樣子配上那圓圓的眼睛,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害又呆萌。它們兩個嘎達嘎達的擺正身體,一步一步向慢慢蹲下身來,試圖去勾背包肩帶的彌生靠近。

  這兩隻小東西好像是真的毫無惡意,一隻跑到了一邊,伸手在沙土裡挖著什麼,一隻直徑走到彌生身邊,幫她把掉落在地上的背包撿了起來,還很有禮貌的雙手送上。

  彌生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二號遞過來的背包,道了聲,「謝謝。」剛說完,一號就把她掉落的手機送上來了。

  「謝,謝謝。」彌生連忙感激道。

  兩隻小機器人似乎感受到了彌生的好意,開心的繞著她轉圈,一隻走路沒走好,直接跌倒滾到了她的腳邊。另一隻在蹦躂的時候沒站穩,一下子跌倒趴在了沙裡。

  彌生一臉無奈,像是照顧小孩似得,扶起這個,拎起那個。

  看著站好了後,乖巧的看著她的兩個機器人,彌生心中不安的情緒平復了不少。有它們在,總比只有她一個人在這雞不生蛋的地方強些。

  「這裡到底是哪兒啊?」彌生自言自語道,將受到撞擊而自動關機的手機重啟,理所當然的,手機介面上沒有信號顯示,不過卻神奇的能搜索到網路。

  彌生點開觸屏手機介面上的地圖APP,地圖上慢慢刷出她所站的地理位置——日本銀座……

  怎麼可能——!

  日本就算出問題也應該是被海水淹沒,而不是變成沙漠吧!

  一定是地圖定位出問題了!

  之前還人來人往熱鬧的銀座商店街,怎麼可能突然變成沙漠!

  她只是戴著耳機閉著眼睛聽了會音樂而已,在受到莫名襲擊而暈眩後,醒來世界的畫風都不一樣了!

  在幾乎絕望下,彌生猛然間看到了站在一邊沒出聲的兩隻小機器人。它們像是雕塑一樣,瞪著圓圓的眼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呆滯的外表下,讓人看不懂它們在想著什麼。

  彌生也不確定這兩隻小機器人聽不聽得懂她說話,連忙一邊比劃一邊說道:「這附近,有像我這樣的人嗎?或者是工廠啊什麼的。」

  兩隻小機器人看著彌生的表演,愣了一會後,扭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在交換意見。

  二號忽然擺正身體,抬起一隻手對彌生招了招,似乎在對她說:「跟我來。」然後,「嘎達嘎達」的在原地踏步,將身體慢慢轉向後方,開始往前走。

  一號臨走時,還很人性化的抬頭看了看彌生,好像是囑咐她跟上,然後就與二號一樣在原地踏步轉身,往前走去。

  儘管是彌生主動請求的機器人,可她的內心卻忐忑不安,可現在的情況又沒有其他選擇可選。她將背包背好,跟上了兩隻小機器人的步伐。他們就像是小孩子開火車一樣,一個接一個往前走。

  在炙熱陽光的籠罩,乾燥的空氣,缺水的環境,簡直是對人身體上無盡的折磨。

  一號和二號還好些,身體是鐵皮的,儘管表面已經滾燙,可看它們毫不受印象的繼續往前走的樣子,估計內部有設計調節溫度的設置。

  可彌生是肉做的,再加上常年缺乏運動,她在沙漠裡走十分鐘,就開始邁不開腿了。

  領路的二號在這會忽然停下,他只轉動腦袋,回頭看了看都要熱成一灘爛泥的彌生,當著她的面,在沙子裡刨呀刨,沒一會整個身體已經鑽進沙裡面把自己埋起來了。

  彌生一臉懵逼的看著二號從沙裡鑽出來,然後做出邀請她進入的動作……

  她從沒有像是今天這般覺得,程式設計也得是必修課。

  比起彌生的挫敗,一號行動很實際,它上前走了幾步,抬起手來狠狠的敲在了二號的腦瓜上,像是開啟了老媽子的模式,開口對二號一通說教,可嘴裡卻只會連續發出類似「six。」的聲音。

  挨了一號一頓棒揍後,二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起來繼續帶路。

  又過了十分鐘……

  彌生看著沙地上的腳印,以及那還留在原地的人形痕跡。這不就是她剛才爬起來的那個位置嗎!怎麼又轉回來了啊——!

  眼看著太陽已經越升越高,彌生依稀記得,曾經聽誰說起過,午後的沙漠極其炎熱,溫度可以達到水燒開的溫度低20%。再這麼原地繞路下去,在找到水和綠洲前,她可能會先被蒸熟!

  一號好像感覺到了彌生內心的焦躁,主動抬手表示它帶路。

  一號顯然比二號靠譜些,帶著彌生走了沒幾分鐘,便找到了一座聳立在沙堆上的混凝土小屋。

  它們兩合力破開了小屋的鐵門,讓彌生躲進去避開毒烈的陽光。

  有了小屋的庇護,彌生總算覺得自己能喘過氣來了,對未知的不安,再加上一路走來的疲憊,她枕著背包,看著坐在門口守門的兩隻小機器人,沒一會睡著了。

  迷糊間,彌生感覺到外面似乎刮起了沙暴,風沙的呼嘯聲咻咻不斷,刮飛的沙粒拍打著被鐵板封住的窗戶上。

  不知道是預知夢,還是單純的做夢。

  彌生看見了,一個身影模糊的人完全不受風沙影響,正在沙暴中前行,他的手裡拿著一個探索器似得東西,好像在找什麼。他猛然間抬起頭來,視線正對不遠處的一座小屋,而那屋子的樣子與她休息的那座一模一樣。

  感覺到危機的彌生,從睡夢中猛得睜開了眼睛,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門外。

  在門外不遠處的風沙中,站著一個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了好長時間,一直在舊坑中奮鬥,我對不起追問的你們!

  來啦,我們現在所在地是某不知名沙漠地帶,午後陽光毒烈,請各位旅客帶好遮陽傘,帶足水。


第9章 中秋節番外

  中秋佳節月兒圓,正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可惜的是,作為審神者的彌生並沒有假期可用。不管是元旦還是過年,哪怕下一秒就世界末日了,她也得留在本丸裡守著付喪神們過。

  當初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但凡有點社會常識的人,都不願意來接這個工作。工作危險不說,連個日常休息日都有可能被敵方來襲佔有——你說法定節假日?那是不存在的!

  除了有五險一金和巨額人身保險金外,做這個工作真的得不償失。

  儘管回過味來,彌生總覺得被坑了,可她不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下了,就該認認真真的去做。

  只是每到節日,她出門上街採買用品,總能看見手牽手的母女或母子,又或者是一家人,他們愉快的談論著節日,有說有笑的一起回家。

  站在原地的彌生,目送著他們漸漸消失在街口的身影,她無法體會到,他們所享受著節日的快樂感。獨自在異國他鄉,彌生只感覺孤獨與寂寞,哪怕身邊有那麼多付喪神相伴,她也感受不到節日該有的愉快。

  她想要的……並不是節日,而是家人。

  她就像是一頭迷失在森林裡的幼狼,不停的嗷嗷叫著,卻聽不見同伴的回音。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她被一種名為孤寂的燈光籠罩著。

  每到這時,彌生總控制不住的想,當時明知如此還答應下的自己,腦袋一定被驢給踢了。

  儘管現實的殘酷總是把彌生虐得死去活來,可作為一個性格開朗的人,她最大的優點,大概就是被打擊過後,能很快的恢復過來。簡單來講,糙女漢子無所畏懼。

  雖然刀劍的付喪神由人打造,經歷千、百年的時間錘煉化為人形,乍一看,該對家族這種事不太瞭解,可也有特殊情況。

  讓人印象深刻,又有代表性的,比如:短刀眾多的粟田口家,畫風看著就很厲害的三池兄弟,源氏重寶的髭切、膝丸等等。

  有這麼多兄弟付喪神陪伴,還有鶴丸在一邊總是耍寶逗她,對彌生來說難熬的節日,總算不那麼難過了。

  只不過這一次,似乎跟以往的節日到來前夕不太一樣……

  今日的阿魯吉難得一臉嚴肅。

  鶴丸坐在彌生平日寫作用的桌前,後面便是彌生與山姥切隔著桌子面對面而坐的景象。

  「怎麼辦?」

  彌生最先開口的一句話,便讓房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就好像她在截稿日時,突然如往常般跑到大和室與他們一起吃飯,飯後還一臉平靜的對他們說:「我稿子寫不完了。」說完,整個人就好像是靈魂出殼般,身上都灰白了。

  大和室就像是投入了□□的湖泊,砰的一聲,直接炸鍋了!

  為了阿魯吉的截稿日,整個本丸都出動了,能談論風雅的來幫忙潤色還有些殘缺的稿子,不會用電腦的用手幫忙修改,會用科技產品的,將寫完的稿子輸入電腦,然後用印表機打出來。

  那天對付喪神們來說,也充滿了絕望感。畢竟不能過度幫忙,又得幫忙,還得督促阿魯吉趕緊寫,也是蠻痛苦的。

  好在他們家的阿魯吉一向很自律,這種可怕的事情也只因為敵方這個不可控因素,只發生過那麼一次。

  可是今天,鶴丸又感覺到了被阿魯吉稿子掌控的恐怖。

  儘管他心裡有些忐忑,可看山姥切還是如往常般,對什麼都淡淡的樣子。他想,事情應該不會很嚴重,因為連山姥切都很怕阿魯吉的截稿日,就那一次全員截稿日,愣是讓身為付喪神的他瘦了一圈。

  山姥切回答道:「這有什麼辦法,已經是確定的事情了,你現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不如想想之後怎麼辦。」

  「可是……我從沒有跟他們提起過這邊的事,萬一……萬一他們不喜歡……」

  在一旁偷聽中的鶴丸一頭霧水——什麼提起,不喜歡啊?

  擁有著超凡好奇心的他,放下手中的筆,轉過頭來問道:「阿魯吉!到底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從剛才就聽你跟山姥切提起什麼不喜歡,發生了什麼你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啊?」

  「開心你個大頭鬼。」此刻的彌生就好像是被水蛭吸幹了一樣,灰白的膚色,枯乾的身子,對鶴丸道:「是我弟弟要來看我。」

  「……嗯?」鶴丸一愣,眼睛慢慢睜大,好像剛才沒聽清似得,問道:「阿魯吉,你,你再說一遍?」

  彌生歎息一聲,坐到鶴丸身邊,卯足了勁。

  「我說,我弟弟要來日本看我了——!聽清楚了沒!」

  「很清楚!完全明白,瞭解了!」鶴丸抬手行了個軍禮,然後蹦起來開啟光速,一溜煙就竄出和室看不見影了。

  山姥切收回目送鶴丸跑走的視線,看著頹廢中的彌生,問道:「這麼告訴他,很快整個本丸都就知道了。」

  「反正……早晚也會被知道的。」

  彌生抬手捂住了臉,等她弟弟的飛機抵達日本,他早晚要來本丸看看,早也是死,晚也是死,不如早一點打預防針,以防止家裡的這群對現代人類社會交際知識匱乏的傢伙們做出些讓人懵逼的事。

  看著彌生已經自暴自棄了,山姥切不忍捅她刀,可又不得不提及。

  「你考慮好帶誰去接機了沒?」

  如果有條件,彌生簡直能吐出一口老血。

  可她還是忍不住帶著一絲僥倖心理,試探的問道:「國廣啊,本丸裡……應該沒人知道飛機這種交通工具吧?」

  「撒,難說呢。」

  本丸裡,從沒有限制付喪神自行學習現代知識。

  幾分鐘後,從房間裡走出來到大和室宣佈這件事的彌生,看著整裝待發的眾付喪神,嚇得她都不敢從山姥切身後探出頭來。

  「阿魯吉你說吧,不管是什麼事,我長穀部定為您圓滿完成!」壓切長穀部一如既往的沖在「我為主人出力」的最前線。

  「這種事情當然是我來啊我來!阿魯吉那次過節出門不是帶著我的啊!阿魯吉!一定要選我啊!」

  彌生這會恨不得沖出去掐住鶴丸的腮幫子,然後使勁往兩邊拽,不是他提前跑去說,還沒這麼多事呢!如果沒有提前打招呼的話,她這會就能說完,就只帶山姥切出門接人了,不用陷入還得選人出門的境地。

  「接人又不是過節的採買,鶴丸每次出門都拉著阿魯吉亂轉,飛機是准點準時降落的!當然要找一個守時聽話的去了!」

  「呵呵,準時丸,你就老實承認在自薦不好嗎?」

  「阿尼甲!」

  「就如膝丸先生所說的,平日裡品行優良倒是不錯的考慮範圍,我覺得一期哥是個不錯的人選,阿魯吉覺得如何?」

  「藥研,我還沒出過門……」

  「按照藥研的說法,出沒出門已經是次要的了,不過我覺得,最重要的果然還是第一印象吧,畢竟是阿魯吉的家人。」

  「哦吼,那光忠推薦誰啊?」鶴丸就像是個老狐狸,雙眼眯起,似乎在向燭臺切光忠傳達著「快推薦我」的資訊。

  燭臺切光忠完全沒看鶴丸,微微一笑道:「我覺得大典太光世殿是個不錯的選擇呢,畢竟是天下五劍之一呢。」

  莫名其妙被捲入人選中的大典太光世一臉懵逼。

  簡單來說,本丸為了這個人選就差拔刀去道場比一比了。

  直到看見弟弟乘坐的飛機降落在日本成田國際機場時,彌生還感覺那混亂的人選爭奪近在眼前。

  「阿魯吉,航班降落了。」

  「啊,嗯,我看到了。」彌生聞聲點頭,連忙把手中接機的牌子舉高,就怕初來日本的弟弟看不見,找不到自己。

  站在她旁邊的男人輕輕一笑,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讓整個機場的人都為他側目。他一邊用手輕柔的扶著彌生的肩膀護住她,一邊抬起另一隻手來。他修長的手指碰觸到了彌生手中的牌子,向上抬手時,順勢將牌子舉得更高了。

  「啊?」彌生髮出一聲驚呼,抬頭便看見了身側人對自己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與彌生一母同胞的弟弟一出來,便看見了這麼一副,完虐他這麼一隻單身狗的美好畫面。

  這個難道是……未來姐夫嗎?

  帶著厚重眼鏡的弟弟君有些緊張,下意識的抬手握住了父親給的家傳護身符。作為背負著父母期望,獨身一人來日本的少年,他有義務替父母探一探未來姐夫的底細!他得保護好傻乎乎的姐姐,以防止她被壞人給騙了!

  少年在心裡給自己鼓了鼓勁,手握護身符,向姐姐和未來?姐夫的方向踏出了堅定的步伐。

  大概是太過於緊張了,他走到倆人面前,不等彌生開口,就直接來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用中文高聲道:「我叫樂(月)瑤!請多指教!」

  彌生慢慢的抬手,一臉不忍直視的看著自己的傻弟弟,用日文對身邊人道:「這是我弟弟樂瑤,他雖然是傻的,但你別欺負他。」然後又用中文給弟弟介紹身邊人道:「這是宗三左文字,算是同事一類的人吧……」

  宗三眯了眯眼,笑著對傻乎乎的弟弟君伸出了手來,用字正腔圓打招呼道:「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打到一半時,我腦補了一下宗三大魔王阿魯吉弟弟的劇情,科科……感覺這一對會很有趣,雖然是BG不能寫BL,但是……艾瑪,總覺得不再寫個番外太浪費這個設定了!


第10章 第10章

  比起還有倆個小機器人陪伴的彌生,另一個人掉落的地方並不是很理想。

  此刻,藤丸立香少年的心情就像是被自家的「狗」咬了一口,恨不得用手去撬開對方的嘴,把自己的手從那滿是鋸齒的狗嘴裡解放出來一樣。

  作為世上最後一位禦主(master),藤丸立香肩負著拯救世界的使命。在各個時空中穿梭,去糾正混亂的人類歷史,這是他的日常工作。性質跟彌生做審神者,降神付喪神消滅逆行軍所做的事不謀而合。只不過,他是召喚在歷史上留下豐功偉績,死後成為傳說,人們所信仰的英雄英靈——名為「從者」(Servant)使役。

  藤丸立香已經記不清自己糾正過多少次歷史,他去過在一片火海中的冬木市、去過地貌寬廣的奧爾良、去過有著「永恆之城」之稱的古羅馬,也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體驗過當海盜的感覺,也在被迷霧彌漫的倫敦追尋過真相,連卡美洛的圓桌騎士他也見識過。

  鬼島、孤島、沙漠。

  他去過的地方太多了,經歷的多了,自然會遇到一些突發狀況。像是穿梭時落到荒無人煙的地方,突然與他現今住的基地迦勒底失去聯繫,這些都是家常便飯的事了。

  所以與仿徨的彌生比起來,同樣跌入這個世界中的藤丸立香要顯得很淡定,甚至連一個驚訝的表情都沒有。輕鬆的就像是下樓去了一趟便利店一樣。

  不過,四下張望後,藤丸立香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不遠處,倆位上身赤條條的俊美男子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其中,那銀色長髮的男子像是中了魔咒,腳步踉蹌的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幾步,看上去是沒有什麼敵意。

  以藤丸立香以往的穿梭經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激怒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而落後些的那位銀色短頭髮的,卻說了一句讓藤丸立香很在意的話。

  「人,人類?」

  通常情況下,沒有人會稱呼同類為「人類」吧?!

  藤丸立香可以肯定了,站在他面前的這兩個人型生物,根本就不是人啊——而意識到這件事的他,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銀色長髮的男人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竟然單膝跪在了藤丸立香身旁,抬起手來輕觸著他的臉頰。男人眼神迷離,像是在觸碰一件珍寶般,輕柔的來回撫摸著藤丸立香的臉頰。

  儘管動作有些過分,讓人起雞皮疙瘩,可對方沒有惡意。

  而比起被人佔便宜了,藤丸立香察覺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觸碰、揉捏著他臉頰的手指異常堅硬,那感覺就好像是一隻筆戳在臉上,沒有柔軟感不說,還把臉戳的有點兒疼。

  然後,男人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感歎道:「沒想到人類給人的感覺,比書本上寫的還要柔嫩嬌弱。」

  藤丸立香一點兒也不想去思考這句話內的含義。

  在他的意識裡,會被記錄在書本上的事物,代表著——滅絕。

  立志挽救人類的禦主,突然有一天,你跟他說「你所保護的一切最終還是毀滅了。你努力去糾正歷史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無用功,最後人類依舊逃脫不了覆滅的結局。」

  你覺得他會平靜的接受現實?還是去找毀滅了同類的人報仇?

  藤丸立香少年露出了微笑,詢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最後的人類了?」

  銀髮的男人點了點頭,安撫道:「目前看來,是這樣。不過……」

  「不過什麼?」

  銀髮的男人保持著微笑,似乎是故意吊起藤丸立香的好奇心,言語緩慢的訴說道:「在你出現在這裡的同一時間,我所監視的區域裡,也有與你類似的生物熱量反應出現。」

  聽到這裡,藤丸立香立馬就想到了被捲進這次事件的人。那個姑娘果然也被吸進黑洞裡了,他得趕緊去與她匯合,將她安全的護送返回原來生活的和平年代才行。

  想要知道的訊息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要確定對方所在的方位。

  藤丸立香又問道:「聽你剛才說的話,你知道她在哪兒,能帶我去見她嗎?」

  「無需著急擔心,他……或者該說她?雖然落地的位置有些不適合人類居住,不過已經有人去接她了。我們只需要在他們返回的途中,將人劫回來就好。」

  不是接應,而是劫獲……。

  唉,原來這世界上真有那麼傻的人啊,會無意識洩露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就這個智商還有小心思,就不怕玩死自己嗎?

  不過,就對方透露的這些,已經足夠讓藤丸立香認識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並沒有理想中那麼安全。看這男子對自己的癡迷,又小心翼翼對待的樣子。看來真像是這人說的,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已經是稀有物種了。

  而對方也不擔心那個姑娘的情況,短時間內她應該是安全的,哪怕已經遭遇了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也應該是安全的。

  他忍不住又問道:「說起來,你救了我,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銀髮的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藤丸立香的意思般,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喃喃自語道:「之前有在書上看到過,人類會對幫助自己的人充滿感激之情,有句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以身相許。」

  「你想幹嘛。」藤丸立香警惕了起來,眼前的男人……似乎對後面那個感恩方式更有興趣。

  在迦勒底的時候,整天癡漢想成為他妻子的清姬,已經夠讓藤丸立香心累的了。現在再給他來個男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別緊張,我並不具備與人類匹配的能力,但是另一個人,應該具備這項能力,如果沒有……」銀髮的男子沒有繼續說下去,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可這笑怎麼看,都像是得到了心愛之物後,癡迷,狂熱,給人感覺那麼瘮人的笑。

  藤丸立香隱約察覺到了對方的潛意思。這傢伙難道是想把他們當小白鼠,讓人類繼續繁衍生息下去嗎?

  儘管心裡上理解他們的好意,可藤丸立香還是生理上的排斥這件事。

  「對於你們願意幫助我的事,我很感謝。」既然已經完全明白了對方的用意,藤丸立香也不打算繼續被動下去了。「不過,要按照你們的意思去做的話,很抱歉,我一點兒也不想順從。」

  銀髮的男子聽著,微微一笑,開口嘲諷起藤丸立香的不自量力道:「以你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無法存……」他話還沒說完,便迎面受到了攻擊。

  很久沒有變身混沌惡屬性的藤丸少年,一把掐住了銀髮男子的脖子,輕鬆的將人舉到雙腳離地。後面的銀色短髮男子看見了,緊張的吼道:「你這傢伙想做什麼!」

  藤丸立香依舊保持著很溫和的笑容,只不過說出來的話,讓短髮的男子憤怒的渾身炸毛。

  「如果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那麼被我掐住了脖子的你,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談論無法生存?」

  被掐住的男子聽後,試著擺脫藤丸立香,可是不管他怎麼掙扎,就是無法逃離。藤丸立香的手就像是台鉗子,牢牢的夾著他的脖子。明明是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年,卻擁有著將成年男子舉起來手都不抖的力氣。

  銀色長髮的男子緊緊地抓著藤丸立香的手往外掰,趁著對方故意鬆開了些的力道,趕緊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藤丸立香保持著呆滯的微笑,將男子掐得跪在了地上,他俯視著對方道:「你大概沒什麼機會知道了。」

  「亞當!」看見兄弟承受不住,後面忍著怒意的人終於沖了上來。

  藤丸立香看著揮向臉的拳頭,終於收起了笑容,單手掐著跪地的男子,另一隻手輕鬆接住了揮過來的拳頭,順著對方的力道,把攻來的人向上拋去扔向了身後。

  短髮的男子像是被施以了巨大的衝擊力,飛出去後,裝穿了兩個廢棄的高樓,落在地上後,又滾出去幾十米遠,撞碎廢墟無數。

  藤丸立香歎息一聲,失望道:「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面。

  同樣遭遇到原住民的彌生,就沒有藤丸立香那麼遊刃有餘了。她叫了兩個小機器人幫忙,將小屋內的箱子堆到門前,試圖阻擋對方進入。又去拆被封住的窗戶,想在對方到達門前,從窗戶逃出去。

  被封鎖的小屋窗戶,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有些地方已經朽爛,窗戶上的擋板很好拆除。而那些擋門的木箱,自然也是爛的,基本起不到拖延對方腳步的作用。所以窗戶拆掉的第一時間,彌生就在小機器人的幫助下,翻出了小屋,順著沙子的坡度滑到了一個能藏人的管道旁。

  「砰」的一聲。

  在彌生要躲進管道時,不遠處的小屋發出了一聲爆炸,然後整個房體就崩塌了。被爆炸嚇了一跳的彌生,下意識的抬起胳膊護住了腦袋,側身躲避。房體的殘骸飛向四面八方,飛出的鐵板直接劃傷了她的胳膊。

  小屋的坍塌波及到了周圍的沙子,它們就像是失去了杯子的水一樣,開始流向四面八方。流動的沙子幾乎淹沒了彌生的小腿,她好不容易在流動的沙海中站穩,想要回去救沒出來的兩隻小機器人,結果剛一邁步,腳卻踢到了鐵板似得東西。

  隨著一聲哐響,彌生被絆倒跌進了沙海中。

  緊接著,她感覺有什麼抓住了自己的小腿,然後被倒提了起來……那是一個外貌長得跟兩隻小機器人差不多,身體卻大過數個小機器人,長胳膊長腿——簡單的做個比喻:如果小機器人是小嬰兒,那麼眼前抓她的機器人,是個健美先生。

  那樣龐大的身軀倒提著她,閃耀著紅光的圓眼中……透露出被打擾的憤怒。

  彌生已經生無可戀了。

  陌生的世界,沒有付喪神的保護,感覺不到神明的存在,作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彌生感覺到了深深地絕望。

  她感覺自己……會死在這裡。

  「喂誒——!」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喊,大機器人和彌生聞聲扭頭,只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服,銀白色頭髮的少年高高躍起,然後一刀斜戳在了機器人的肩膀上。

  抓著彌生的機器人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呆愣在了原地,它維持著盯著自己肩上刀的動作一動不動,好像在思考著「我肩上怎麼多了把刀?」似得。

  少年沒有管停住的機器人,連忙轉頭看向同樣呆住的彌生,好像在調整什麼似得,先發出了「Signorina(女士)」的問候。發現彌生沒反應又換了一種招呼方式,「Ms?(女士)」

  彌生下意識的抬起手來,揮動了幾下,回應道:「嗨。」

  作者有話要說:

  腫麼樣!被嚇到了吧,這是雙線路世界,藤丸線對的是亞當和夏娃,彌生線對的是另一邊了9S,其實也可以稱呼發音奈茲!

  看見帶了面罩,可以多國對話,還一刀戳死對面機器人的少年,彌生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了。

  Signorina。(女士)的問候,我查的是義大利的問候。

  Ms。(女士)是英語的。

  因為尼爾已經是好多年後的世界了,所以語言上應該會有稍許的偏差。

  關於為什麼藤丸立香可以跟亞當交流,是因為藤丸掉落後,是在亞當和夏娃眼前,所以他們根據他的外表特徵斷定他是亞洲人,然後蒙對了對方說日語。

  而9S這邊沒有正面見到彌生,所以一見面時有些亂了,多次調整語言,才出現了烏龍,蹦出了義大利語。

  話說,人造人或者機器學語言的話,上網下個大全應該就完全無障礙了吧?

  單論學習能力我好羡慕他們怎麼辦……

悠于 2018-5-19 01:12

第11章 第11章

  夕陽已經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光芒逐漸褪去,讓亮金的大地露出了原本黃沙的樣貌。臨時搭出的火堆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銀色短髮的少年用廢水管撥弄著燃燒的木板,他抬起頭來,偷偷打量對面抱腿縮成一團發呆的人。他想打破尷尬的氣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可思議。

  對於少年來講,眼前的人就像是稀世珍寶般不可思議。與他們比起來偏深點的膚色,水潤的眼睛,略帶蒼白的唇,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在他眼前的是名為「人類」的鮮活生命體。

  她身上帶著無數的劃傷,臉頰和腳腕重到流出富有生命力的血紅色血液。儘管他已經為她作了包紮處理,可臨時作的處理太過於粗糙,並不能完全治癒人類身上的傷口。

  與機器人只需要維修便能恢復所完全不同的恢復系統,人類稱這為「自愈」能力。

  這就是——生命。

  「目前檢測到生命體的熱量正在上升。」

  「唉!什,什麼?」正在思考「人類生命」的少年,思緒被飄在半空中的黑色小機器人發出的機械女音打斷。

  他看向漂到對面的隨行支援機體,連忙站起來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正在檢測中……」

  黑色的小機器人回應著少年,方磚塊的腦袋像是掃描器的螢幕般,正對著彌生掃描著。幾秒後,它轉動了幾下身前的小爪子,出聲道:「檢測到生命體熱量持續上升中,呼吸急促,心動過速。生命體正在抽取空氣中更多的氧氣至體內。」

  「稍稍稍微等一下啊!什麼叫做需要更多的氧氣?她到底怎麼了?!」

  之前還選擇保持距離,持觀察態度的少年,終於難耐不住。他起身來到了彌生的身邊,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少年的碰觸,讓之前還勉強硬撐著的彌生,徹底軟成了一灘泥,她燒的渾身無力,只能依靠著少年的肩膀,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了起來。

  黑色小機器人說道:「診斷為發燒,急需退燒藥物。服藥後請給予其充足的休息,以便其恢復元氣。」

  「藥物?這沙漠裡哪裡有藥物!對了,去反抗軍的營地,營地那邊應該有些藥品庫存!」

  為了以防慌亂中的少年給予錯誤的治療方式,黑色小機器人再次道:「警告,隨意挪動生命體會給自愈造成負擔,暫不建議將生命體帶回營地。」

  「那……該怎麼辦?」少年為難的看著懷中已經昏眩過去的人類,不需要隨行機體的測量,他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比之前更燙了。繼續這麼下去的話,她……——會有生命危險的!

  少年攥緊了搭在彌生腰間的手,皮質的手套發出了吱的勒緊聲。

  「怎麼可能……看到你死去!」他抬起頭來,向身邊飄著的隨行機器問道:「pod,能聯繫到堡壘嗎?」

  「很可惜,因為不明電磁干擾,無法與堡壘取得聯繫。」

  「那……2B桑哪裡?」

  「嘗試中……」

  黑色的小機器人發出砰棱砰棱的聲音,然後它投影出的介面中顯出了一個帶著黑眼罩的銀色短髮少女。

  「9S?我正在趕去的途中,突然聯繫,出了什麼事嗎?」

  「2B桑!」看到通訊中的人,少年吊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連忙道:「現在沒時間解釋了,能請你先前往反抗軍營地,尋找能消退熱量的藥物嗎?!」

  投影中的2B只愣了一下,連問也沒問,答應道:「瞭解。我找到藥物後,會儘快與你匯合。」

  「是,我也會盡可能返回營地。」

  通訊即將關閉時,另一頭的2B突然道:「你……小心些。」

  「……唉?」通訊已經在9S的呆愣下完全關閉,天空中只飄著一句他反應過來後的回答。

  「是,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她。」

  還保有意識的彌生,只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渾身的燥熱伴隨著一陣陣的疼痛感襲來,難受的她幾乎無法呼吸。然而當自身熱量達到折磨人的那一瞬間,一股冷意襲來,又讓她感覺跌入冰窟般的寒冷,手、腳、身體開始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來。

  耳邊模糊的能聽見之前那個少年的聲音,他使用的語言是之前跟她打招呼的英文。雖然英文並不是她的長項,但是英文是學校必考的科目之一,她學了些,程度一般,只能大概聽懂那少年在說什麼。

  「為什麼她突然發抖?」他這樣問道。

  另一個機械音回答著:「因為生命體發熱後,會有忽冷忽熱的症狀。提示,保留熱量有助於生命體自愈恢復。」

  「保保留熱量?」少年的聲音略帶慌張。扶著她肩膀的手也下意識收攏了一下。突然,他特意將聲音壓低,試探的問道:「那個保留熱量的方式,不,不會是……」

  「提議9S運行內部產生熱量以便供給生命體使用。」

  「那,那不就得……」少年似乎在經歷著天人交戰般,連扶著她的手臂都顫抖了起來。

  那個機械女音繼續道:「之前發起攻擊的機械生命體被廢墟掩埋,無法確定是否毀滅,周邊暫無發現更適合的替代品。比較之下,9S產生熱量的可行性排名第一。」

  「我,我知道了啦,我做還不行嗎……」

  彌生隱約感覺到這一人一機器想做什麼,只是她燒得腦袋都迷糊了,連身體都動彈不得,根本無法反抗。只能任由對方把自己放在沙上。之後沒過多久,她好像聽見了衣服摩擦的聲音。

  那少年道:「pod幫我把她扶起來。」

  彌生感覺到,一雙三爪的機械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然後她的身體就被吊起了些,小腿貼著沙子,膝蓋能觸及到地面。之後,一件很厚實的外衣被套在了她的身上,緊接著,她就落入了一個有些硬卻十分溫暖的懷抱中。

  耳邊傳來比之前更清晰的少年聲音,「這樣就行了嗎?」

  機械女音回答道:「生命體恢復需要時間。提議,等待。」

  「看來也只能這樣呆一晚了。」

  聽著少年那略有些挫敗的聲音,彌生努力睜開眼,她的意識已經無法確定自己在做什麼了,追尋著聲音抬起頭來,入眼先看見的是一雙清澈的藍色瞳。

  非常漂亮的眼睛,像是天空一般清澄。被注視著時,有一種心都能平靜下來的感覺。

  跟山姥切的瞳好像呢……

  「國廣?」彌生幾乎是下意識的喚著這個名字。

  「唉?國……廣?」少年的眼中閃過疑惑,下意識問道:「國廣是……誰?」

  此刻生病的彌生根本無力回應少年的問題,她仿佛沒聽見般,慢慢的垂下頭來,緊貼著身前的人。感受著從對方身上源源不斷傳遞來,讓她無比貪戀的熱度。

  「……國廣。」她輕聲喚著最信任,最值得依賴人的名字,只要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能呼喊他的名字,她並不在意那個人是否真的在身邊守著。

  「國廣……」只要能喚著她的名字就足夠了。如果能得到回應,她會很高興,要是得不到,只會隱約有點失落的感覺。

  國廣……

  山姥切……國廣……

  正在打盹的山姥切國廣猛然間睜開了眼睛,急促的心跳讓他失去了平日裡的冷靜。他幾乎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主臥的二樓陽臺,那裡的簾子是拉開的。只有主公不在時,燭臺切光忠才能成功拉開二樓的窗簾,平日裡,主臥二樓的窗簾都是死死掩蓋住的。

  對了,阿魯吉帶膝丸出門去了,所以窗簾才被拉開了……

  但是……

  剛才,他的確聽見了阿魯吉的呼喚。

  奇怪,太奇怪了!多長時間了?從主公第一次遭遇到妖物的攻擊時起,他已經有太久太久沒聽見主公呼喚他的聲音。

  山姥切感覺很不安,以前彌生跟其他刀出門時,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只有今天,他感覺特別的不對勁。有一種奇妙的連結告訴他,彌生出事了。

  正當山姥切這麼想的時候,髭切突然從走廊的拐角疾步走來。

  「可找到你了。」他少見的收起笑臉一臉嚴肅,走到山姥切眼前停下,說道:「山姥切,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在此之前,先說明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聽後可不要過於激動。」

  「出了什麼事?」山姥切問道,內心的不安越發的大了。

  髭切道:「那個人來了,並帶了件壞消息……」

  「什麼。」

  「他感覺不到阿魯吉的存在了,連靈魂都感覺不到。」

  髭切的話,讓山姥切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他控制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反應過來後,立馬上前抓起了髭切的衣領追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

  「都叫你冷靜點了!」髭切睜開了山姥切的手,又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麼,而且不止阿魯吉沒了消息,我的弟弟目前也音訊全無啊!」

  論失去的感覺,髭切的確承受著更重的打擊。

  山姥切努力平復下心中的焦躁,表面看起來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說道:「走吧,去問那個人,只有他最清楚阿魯吉的事情。」

  髭切和山姥切敢去接待人的和室時,屋外已經圍滿了付喪神。而屋裡,鶴丸坐在一邊撅著嘴,三日月和長穀部陪同著那個惹人嫌的輕佻神靈面對面坐著。

  而這位庇護著他們阿魯吉的神靈,像是無骨般,一手拄著桌子托著腮,一手把玩著耳墜斜靠在桌前。眯起的眼睛和精緻的外表讓人生不起厭來,可在他們付喪神的眼中,這人怎麼看怎麼欠揍。

  他發現山姥切來了,招呼道:「唷,好久不見啊,山姥切君。」

  山姥切根本不理會對方的招呼,進入屋內直奔主題道:「你突然跑過來做什麼?」

  被很明顯的嫌棄了,可神靈對此並不是很在意。只有感覺不到彌生的存在這件事,讓他十分為難。

  神靈睜開了一直眯著的眼睛,少有的一本正經道:「你的夥伴們沒有告訴你嗎?有關彌生忽然與我失去聯繫的事情?」

  一直沒說話的三日月放下了茶杯,詢問道:「說起來,這個聯繫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也沒聽阿魯吉提起過呢。」

  神靈一愣,扭頭看向了緊皺眉梢一臉隱忍的山姥切,他收回視線解釋道:「簡單來說,類似于古時人們將女童供奉給神。她的存在如物品般屬於我,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上都烙印著我的痕跡。身體毀滅了,只要靈魂還在,我就能感應到,因我而新生的彌生的存在。」

  神靈那些明顯將彌生歸屬權劃分清楚的話,讓在場的付喪神十分的不滿。

  三日月還是一如既往保持著笑容,只是那笑容給人的感覺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他道:「也別繞彎子了,你會來本丸,應該不是只為了通知我們阿魯吉不見了吧。」

  神靈微笑著答道:「當然啦!跟彌生失去聯繫這件事讓我很不開心哦。」

  山姥切聽見他的話,心裡的石頭放下一半。只要這個人肯出手,那麼把阿魯吉找回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他放下了身段,請求的詢問道:「那麼,請問您有什麼辦法嗎?白澤大人……」

  白澤滿意的微微一笑,答道:「安心,彌生被我庇護,身上留有我的獸身紋路。只要她下意識驅動能力,那麼獸紋就會增強她的神通力,只要她的力量增強到一定程度,那我就能感應到她的所在,哪怕在不同的時空也一樣能感覺到。」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驚喜吧,9S脫啦!!!

  文章後面還驚顯白澤,對的,一直庇護彌生的就是白澤喲,你們心中的那個鬼燈中的白澤!

  附送上一個小段。

  這應該可以算是下一個世界的預約了。

  「滴答。」

  「滴答——」

  水滴落下,讓平靜的湖面蕩出了波紋。緊接著畫面突轉,彌生感覺到了風,雄鷹的鳴叫聲就在自己耳邊,而她身下路上來往的人群,身穿文藝復興時的裝扮。

  她好像在透過誰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

  身體突然騰空,視線一下子變得狹隘,在意識離開時的瞬間,彌生好像看到了——聖母百花大教堂。


第12章 第12章

  太陽再一次的到來,讓沙漠裡的溫度開始回升。而大地上的漫漫黃沙,也披上了金燦燦的新裝。

  一夜靠著捲縮身體保暖的彌生,意識也逐漸清醒過來。她感覺到自己正枕著,像是石頭般堅硬的物體。睡起來有些難受,但是緩緩流向她的熱量,又讓她不願起來。

  矛盾的想法在內心中掙扎了許久,最終「起」贏了「繼續睡」。她睫毛輕動,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如凝脂般白皙光滑的肌膚,沒有任何肌肉線條,而那看起來十分柔軟的腹部,摸上去才發現十分的堅硬。再往上看,一條黑色的帶子正鬆鬆垮垮的掛在脖頸處,昨天救了她一命的少年,正閉著眼睛休息。

  ……

  彌生的大腦一瞬間當機了一下,迷糊的大腦開始慢慢運轉,回憶起意識終止時的那段記憶。她下意識的起身,然而才剛剛撐起身體,搭在腰間的手猛地一收,緊接著少年睜開了眼。

  奇怪的是,不同于常人還需要一段意識清醒的緩衝,少年在睜開眼的那瞬間便清醒了,或者該說,他更像是沒有睡著過似得。

  「你醒了嗎?身體感覺怎麼樣?」

  如同昨夜他們真的同床共枕後,起來該說的話。

  彌生只有小時候跟爸爸和弟弟同床過,除此之外,再沒有跟任何一個異性一起睡過。哪怕是在全是男性的本丸裡,刀劍的付喪神們都很紳士的避讓她,哪怕要守夜,也會守在門口從不入內。而神明大人就更不用說了,除了語言上的戲弄外,從未對她動手動腳過。然而昨夜,她一直保持的潔身自好被強行打破了。

  從未體驗過的破廉恥讓彌生感覺臉上一陣燥熱,看見那少年清澈的藍瞳,那瞬間她心底升上來的羞恥感,幾乎要讓她整個爆炸。

  「檢測到生命體對9S抱有敵意。」

  「唉?」

  幾乎在少年發出疑惑聲音的那一瞬,一個大巴掌呼在了他那看似柔軟,實際堅硬無比的臉蛋上,而那本該緊跟著理所應當喊出來的「流氓!」瞬間變成了「好疼——!」。

  「唉?」少年一臉茫然的看著打完就抱著手喊疼的人,他沒有感覺到那一巴掌有多疼,反而是對方的痛呼把他嚇到了。

  彌生感覺很奇怪,雖然力的承受是雙向的,可是打完自己疼的掉眼淚,對方卻什麼事都沒有,也太奇怪了。

  她的手指傳來仿佛要斷裂般的疼痛。剛才觸碰到少年臉頰的那一瞬,彌生都要以為自己打的是牆壁,那種堅硬,不是正常人類該擁有的……

  此時,飛在空中的隨行機器出聲道:「生命體正從羞恥狀態轉為疑惑。」

  「羞恥?疑惑?」少年下意識重複著機器的話,似乎是在思考這個詞的含義般,面上好像是機器卡住了一樣頓了一下。然後,他看了看彌生,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少年終於察覺到了他們此刻的狀態不太好,慌張的「啊」叫了一聲,連忙將手收回舉了起來,呈投降狀。

  「對,對不起!」

  儘管根據昨夜的情況來看,少年並沒有過錯,可現在這個狀態,就算他沒有錯,也實在是容易讓人誤會。

  「請理解,昨日檢測到生命體發熱生病,9S的行為是為了不讓熱量流失過多。」隨行機器的機械女音幫彌生解釋了這一切的原因,也讓彌生想起了自己昨日發燒的事。

  看著還維持著投降狀的少年,彌生歉意道:「對不起……剛才,打了你。」

  少年一愣,反應過來惶恐的擺著手道:「不不不……也不是很疼。」。

  警戒解除,少年終於能放下手來鬆口氣,他發覺彌生也鬆懈了下來,連忙關切的追問道:「那個……你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彌生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緊接著回應道:「已經好多了,燒應該也退了,我現在感覺還不錯。」

  少年慶倖道:「太好了。昨天突然發起熱來嚇死我了,我還在想,要是2B桑的藥物送不過來的話,要怎麼辦。能平安自愈真是太好了。」

  實際上,從清醒那一刻,彌生就明白自己已經痊癒了,異常的熱度消失,留下病後的虛脫感,還有黏在後背讓她很不舒服的汗漬。

  隨行機器飄到了彌生眼前,開始掃描檢查道:「檢測到生命體熱量穩定,可進行移動。但是,不排除熱量會再次不穩定。提議,即刻出發。」

  「是啊,我們已經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了,萬一遇到其他機械生命體就不好了。我不擅長戰鬥啊……」少年抱怨著,歎息一聲以一種懷念的口氣又道:「……要是2B桑在就好了。」

  「2B?」從剛才開始,彌生就聽眼前的少年提起過好幾次這個英文的發音,好像是在特指什麼人似得。

  少年連忙解釋道:「啊!對了,還沒有跟你介紹過我。」

  「我是隸屬尤爾哈部隊,S型,9號——9S。之前提到的2B桑,跟我一樣隸屬于尤爾哈部隊。」

  「9S?」正常人類會用這種名稱嗎?——顯然不會!

  想起還在隱隱作痛的手,彌生不得不追問道:「你難道是……」

  「是機器人。」9S給彌生解釋道。對彌生身為人類竟然不知道尤爾哈部隊很是疑惑,「你……不知道尤爾哈嗎?」

  彌生誠實的搖了搖頭,尤爾哈這個詞彙她聽都沒聽過。如果不是她孤陋寡聞,那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

  ——她很可能被波及帶到了別的世界。

  儘管彌生的存在對9S來說也是疑點重重,可他並沒有因此隱瞞一些事情,而是如實講道:「我們尤爾哈部隊是類人機器人,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以保護月球上的人類而戰鬥。」

  「月球?!現在人都住在月球上?」

  看到9S點頭,彌生更加肯定自己一定是被帶到了其他世界。因為在她的記憶裡,人類登月才剛步入穩定階段,科技雖然發達,可並沒有到達可以移居到月球生存的地步。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要怎麼辦?

  對了!那個少年也跟她一樣被吸進了黑洞,他可能也在這個世界裡。或許他會知道該如何回到他們原本生活的世界。

  困擾的難題解決了後,彌生感覺因為焦躁而發悶的胸口舒暢了很多,連帶著情緒也變得好了一些,也不再那麼戒備。

  「不好意思介紹晚了。」彌生對9S歉意的笑笑,自我介紹道:「你可以叫我彌生。」

  「好的,彌生女士。」

  「呃……那個,叫彌生就可以了,加女士……總感覺怪怪的。」彌生長這麼大,還沒被誰稱呼過女士。

  在中國,一般喊女孩子,都會用小姑娘啊,小姐姐啊,這種聽上去就感覺很萌很甜的叫法。女士這麼正式的詞,估計在義大利和英國這種紳士比較多的國家,會比較多見吧。

  「那……彌生?」9S試探的喚著,似乎還不太習慣這麼親昵,又換了一種屬於日文發音的叫法,「彌生桑?」

  「是,我在這裡。」彌生用日文回應著9S,對著他友好的笑笑。然而緊接著,她就拋出了一個讓9S淬不及防的問題。

  「說起來,昨天在那座小屋裡發生了什麼?那兩個小機器人……爆炸了嗎?」私心上,彌生不想責怪照顧了生病的自己一夜的9S,可……她也不希望,那兩個幫她找屋子避熱的短腿小機器人出事。

  彌生話音剛落,9S正一臉為難時,沙丘突然又開始流動起來。為了防止彌生被沙子掩埋,9S快速的起身將她打橫抱起,輕鬆的躍到了旁邊架設的管道上。而他們下方的沙子,像是活著一般,將之前還暴露在表面的小屋廢墟慢慢吞吃。沒一會,沙面上只剩下一些輕量的廢墟木板還殘存著,其他的石塊全部深陷入了沙子中,也把之前一些輕量的東西吐了出來。

  「啊!一號,二號!」彌生驚訝的看著從沙子中露出腦袋的兩個短腿小機器人。

  這兩個小傻瓜正在以一種很奇怪的蛙泳姿勢,不停的刨著身邊的沙子,看樣他們遇難後,花了一夜的時間從沙子裡遊出來了。沙子逐漸流走,原地留下的只有倆個還在蹬腿卻紋絲沒動的小傻瓜。

  那樣的鐵桶身子配上那麼短的腿……雙手還在刨沙,可那腿……懸空蹬著空氣。

  「太好了,你們都沒事。」看到倆個小傢伙平安,彌生總算能放下一切顧慮了。

  倆個小東西聽見彌生的聲音,總算是反應過來自己早已脫離了沙海。他們開心的從沙地上翻滾站起來,一路連滾帶摔的跑向彌生,舉著雙手像是勝利了一般與她擊掌。

  9S覺得這畫面太有意思了。

  「我以前看到過文獻,曾提到人類喜歡吸貓吸狗,沒想到機械生命體會吸人……」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網不好了,所以這章我用手機發的( ??ω?? )有問題,之後會修改。愛你們麼麼噠


第13章 第13章

  「我叫亞當。那是夏娃,按照人類的說法,我們算是兄弟一樣的存在。」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亞當學會了屈服。

  ……表面上服從了,將他們倆兄弟背靠背五花大綁起來的柔弱少年。

  整整四個小時,他們不停歇的攻擊少年,甚至招來其他機械生命體輪番上陣,想要消耗完他的體力再活捉,結果都失敗了。

  眼前的人類少年……竟然將他們所有的攻擊都一一擋下。被他擊毀的機械生命軀體遍地是,多得足夠填滿一個天坑。而藤丸立香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只是額上冒出些薄汗而已!

  這是一件說給敵對機器人聽,都不敢相信的事。

  亞當的嘴角控制不住的越列越開,幾乎要哈哈笑出聲音來。

  這高強度的戰鬥力,幾乎與機械媲美的耐久,還有剛才多次從地底下凸起的銀針,瞬間便戳毀了他們大半的戰鬥力。這樣特別的能力,這樣的人,哪怕放在同類中都屬於佼佼者吧?!

  明白了這件事情的這一瞬間,亞當看著藤丸立香的眼神更加熱切了。

  多麼好的原材料啊——!

  可惜的是……他們打不過他。

  從機械生命體誕生以來,他們的存在就對人類的生存環境構成威脅,可這個人類沒有趁機殺死他們兄弟。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知道人類的同類在哪兒。這就是藤丸立香獨獨留了他們兄弟一命,卻毀了所有攻擊他機械生命體的原因。

  亞當沒想到,在他看來有些妨礙他學習的共用能力,竟然會在關鍵時刻救他跟夏娃一命。

  然而,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藤丸立香來說,事實並不完全是這樣。

  他會留下亞當和夏娃,的確需要他們超群的搜索能力,但並不是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辦法。實際上,只要他避開不明的信號干擾,就能跟基地迦勒底聯繫上,完全可以靠基地內的設備,去尋找與他一樣掉落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會特意留下亞當和夏娃,是因為比起那些看上去沒有思想能力,只會聽從命令的機械,亞當和夏娃能思考,會學習,懂得情感,表現的更像是高階生命體。

  藤丸立香作為最後的禦主,在各個時空中穿梭修正歷史,在肩負著這項重任時,他有一個原則,盡可能不傷害到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以防止一些變故。正因如此,藤丸立香很少會對原住民出手,不過面對企圖毀壞歷史,和企圖傷害他的人,他從不手軟。

  將這倆兄弟收拾服帖了後,藤丸立香蹲在倆人面前問道:「是變成那些廢鐵,還是告訴我那個人的位置,二選一,快選。」

  亞當聽後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因為他被捆著,那樣精緻的外表配上這迷人的笑容,還挺能糊弄住一些顏控的。

  他道:「想要找到那個人類,對我們來說並不是難事。」

  亞當雖然外表像人類,可他是個機械生命體,這表示他擁有的學習能力和存儲能力驚人,而前造物主給他們留下了一個龐大的共用網路。這就好比腦袋裡有一個百科全書,可以隨時翻閱:而且遍地的機械生命體都是他們的移動電子眼,基本時刻都能監視著同類所到之處的地球變化。

  自然對彌生遭遇的事情也瞭若指掌。

  透過一號和二號的綠眼睛,他能清楚的看到彌生和9S在沙漠中前行,目的地正是他們所在的廢棄城市……隱藏在其中的反抗軍營地。

  在鋪滿金沙子的沙漠裡,9S步伐輕快的背著彌生前行著,他們後面還跟著兩個跑起來動作笨拙的小尾巴。一號和二號一路追著9S的背影跑著,時不時被黃沙絆倒,一骨碌飛躍出去超過9S,然後艱難的從沙裡爬起來,繼續去追早已超越了它們的9S。

  因為彌生剛大病初愈,之前還被大型機器抓傷了腳裸,9S考慮到沙漠中的危險和食物緊缺的種種因素,為了能儘快抵達反抗軍營地,他主動背起行動緩慢的彌生前進。

  被一個看起來比她要小一些的少年背著,這讓彌生感覺很不好意思。她只是腳裸輕微扭到了一點,行走的時候可能會慢一些,但並不是不能動了。

  「彌生桑不用擔心,我是機器人,只要切掉感官,系統就不會類比出疲憊的感覺來,自然也感覺不到沙漠裡毒烈的日光。」9S這樣勸著彌生,希望她能接受自己背著她前行。並沒有直白的告訴彌生,以她現在的狀態,是有些拖後腿的。

  肉身人類,對外界的感觸比機械更敏銳,他們群居的時候或許是強大的,但單體時卻脆弱無比。

  一個沒有水的人類,連三天都撐不下去。

  以他們機器人的步伐,不眠不休保持一個速度下去,想要走出這片沙漠都要花費一天一夜。

  更不用說從9S接到彌生開始,已經過去了一天,再加上生病和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距離沙漠出口處有些遠,9S也拿不准能不能在三天內帶彌生離開沙漠。彌生現在急需要水和食物補充體力。如果不能補充能量,會有頭暈、乏力、幹嘔的症狀,這還算輕的,一旦出現低血糖,彌生會昏迷甚至……死亡。

  這是9S不想看到的結果。

  「相信我。」9S輕輕的握了握彌生的手,確定她眼神中有動搖後,轉身蹲下,回頭道:「快點上來吧。」

  「我……知道了。」儘管還是不好意思,彌生卻說不過9S,只得爬上他的背。

  隨行的小機器人立刻抓著9S的厚外套飄到彌生頭頂,用厚外套幫她擋住了毒烈的日光,它看到彌生茫然時,解釋道:「9S的作戰服由特殊纖維製成,可以抵擋沙漠高溫。」

  彌生感激道:「謝謝。」

  「不……」隨行的小機器人似乎沒想到會得到感謝,卡殼了一下後,回應道:「不用……謝。」

  彌生的靈能力在同期中或許算強的,但在這個世界裡這個能力如同雞肋。她只能依靠9S和隨行小機器人的照顧,才能在這個環境惡劣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在廢墟城市大樓上的亞當,他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他並不擔心彌生會死在沙漠裡,因為9S一定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當然,他也沒打算帶藤丸立香去見她。所以,當藤丸立香詢問他另一個人的位置時。

  亞當笑著說:「她落下的位置,在海岸邊。」那是跟沙漠相反的方向。

  而有了9S的代步,彌生能最大可能的儲存體力,除了最初解決了一些生理問題外,她睡著醒來都在9S的背上。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彌生的身體漸漸有些支持不住,她昏眩過去時,最後一眼看到的依舊是望不到頭的漫漫黃沙。

  已經在本丸裡等待許久的白澤睜開了眼睛,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感應到了與彌生的聯繫,那感覺非常的纖細,就像是一根蛛絲般,稍有不慎就會忽略弄斷。

  已經在和室內陪同白澤坐了幾天的刀劍們,察覺到了白澤的變化。

  長穀部一著急,跪坐的動作立馬變成單膝觸地,急切的追問道:「你感覺到阿魯吉所在的位置了?」

  「位置在哪兒?」三日月宗近直接問道。

  白澤看著毫無自覺已經抓住他肩膀的長穀部,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三日月,和其他沉默中的刀劍,他無奈道:「就算知道了她所在的位置,我也沒那麼大能力,可以帶你們一起出找她啊。而且……」說著,他看了看在一邊面無表情的髭切。

  「有人的弟弟不是還沒找回來嗎?就算要去,也總得留幾個看家吧?工作也要有人做吧?」

  如果不是白澤提醒,其他人都要忘記了,他們還有使命要完成。

  在其他人因為曠工好幾天而慌亂了時,山姥切出聲道:「就像白澤大人說的,找回阿魯吉很重要,但是保護歷史也很重要。如果阿魯吉回來,發現工作積壓了很多,一定很苦惱。」

  一向很自律的長穀部聽後,腦袋上冒出了汗,「是,是啊……」他實在是不太想看見阿魯吉因為工作,又把自己搞成那個難民樣。

  山姥切繼續道:「那麼除了固定的第一隊,和專管搜索的第二隊外,工作安排還是按照上次的分配。一隊負責去找阿魯吉,二隊負責出去尋找膝丸。」

  鶴丸聽後,從腰間拔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刀來,他看著銳利的刀刃,高興的說:「也就是說,我又能出門了呢。」

  「稍微等一下啊!」長穀部喊道,去抓住御手杵道:「御手杵我要跟你換!」

  猛然間被人抓住了雙肩,被嚇了一跳的御手杵反問道:「換,換什麼啊?」

  「隊伍的位置啊!因為我是三隊的隊長啊,想要找阿魯吉只能跟你這個固定一隊的人換啊!你不換也得換!」

  「什麼啊!長穀部你也太霸道主意了吧?!」

  長穀部為了名額硬是跟御手杵吵成一團,此刻同是一隊的髭切卻舉起了手,他道:「我有提議,阿魯吉在未知的位置,往壞了考慮,如果受了傷會需要懂醫療的人在,我跟藥研交換一下,讓他到一隊,跟你們一起去找阿魯吉。」

  山姥切看著髭切,藥研平日負責二隊,髭切會想跟他換,山姥切也能理解。而身為兄弟眾多的藤四郎中的一員,藥研也很理解髭切此刻的心情。

  「那我跟著山姥切你們一起。」藥研應下了髭切的提議。

  山姥切道:「那麼按照阿魯吉習慣的排序……」他說的這裡,看了看已經說服了御手杵的長穀部輕歎了口氣。

  「原一隊,帶隊的我,暫時與代替御手杵的壓切長穀部,之前與同田貫正國交換過的大俱利伽羅,以及物吉貞宗和鶴丸國永。以上六位,由我們去帶回阿魯吉。」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本丸刀男第一隊準備出發啦!

  付喪神大戰機器人啊!2333~旮旯地那邊下一章來說。其實情況也是同等,只不過那邊兇殘的比刀男要多多了233。

  這裡的B叔叔自帶好多條命的。打不死233~打到機器人們都懷疑人生!


第14章 第14章

  在於藤丸立香失聯二十四小時後,人理延續保障機構迦勒底的代理所長,羅馬尼•阿基曼雙手交叉遮住唇,一臉深沉的看著眼前的監視屏。他眼前無數大大小小螢幕組成的監視屏上,無一不顯示藍屏故障的畫面。

  這錯誤跟電腦藍屏故障意思差不多,只不過這裡的英文有明確的標注,意思是聯繫系統故障。

  這樣的故障在加勒底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因為穿梭不同時空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敵方故意干擾,又或者是不明信號的干擾,都會造成無法與藤丸立香聯絡的情況。平日遇到這樣的問題,立香總有辦法在一個小時內與他們取得聯繫。

  然而,這一次……他們跟立香失聯了二十四小時。這是從未有過的時長。

  在聯絡室內度過的每分每一秒,羅馬尼•阿基曼都在不停的祈禱,祈求那對世人冷血旁觀的神明,能在這一次睜開眼睛,幫助那外表看似柔軟,內裡卻十分彪悍的少年度過難關。

  羅馬尼•阿基曼一直都知道,立香很強,儘管他作為禦主的資質不是最好的,可他足夠努力,後天的勤奮讓他的實力彪悍到可以吊打,燒毀人理的幕後黑手蓋提亞。

  事到如今,羅馬尼依舊覺得那日藤丸立香第一次見到蓋提亞,不等對方開口,直接沖上去掐住蓋提亞脖子的那一幕。他動起來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羅馬尼很驚訝,然而,緊接著他竟然感覺到一種快慰感。那一瞬間,他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恨不得掏出手機來瘋狂擺動打call。

  帥爆了!

  藤丸立香就是強到連黑幕都不敢與他正面杠的程度。

  明明外表看起來就像個鄰家的陽光大男孩,可他卻擁有著,能讓人打心底的信任他,依靠他的非凡特質。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禦主,藤丸立香是沒有之一最合格的禦主。

  這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在都強大的人,在加勒底的影響力也不小。

  以至於藤丸立香失聯後,羅馬尼必須面對一件十分嚴重的問題……

  他要怎麼跟加勒底眾多不好相處,以及好相處,脾氣不好,以及脾氣很差,實力彪悍,性格彆扭,某個時代的王者們,去跟他們說——你們可愛的禦主丟了……

  啊啊啊——!

  光是想想那個面對他們的畫面,羅馬尼就恨不得消失於這個世界上。

  越是不想往那方面想,羅馬尼腦中靠想像繪製出的場景就越是清晰,甚至連王們眉毛抽動,嘴角落下多少度,都那麼的清楚!

  羅馬尼努力的維持著不變的動作,可背後卻逐漸被冷汗佔領。

  背後的門被打開,在加勒底擔任技術支援的萊昂納多•達•芬奇端著兩杯咖啡從外面進來,並給羅馬尼帶來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還聯繫不上立香君的話,外面的那幾個要把基地拆了。」

  「唉,唉唉!?」

  儘管羅馬尼早料到最後會是這種結果,但是自己想的跟從別人哪裡聽來的,始終不一樣。他一臉著急的起身,跑出門外。達芬奇目送他跑走,聳了聳肩膀,將一杯咖啡放在桌上留給他,拿著自己的杯子坐在羅馬尼之前的位置上,一邊小口喝著咖啡,一邊與還留在外執行任務的瑪修•基列萊特和紅衣Archer(弓兵)衛宮聯絡。

  而與此同時的加勒底另一面。

  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坐在走廊裡。一邊喝酒一邊圍觀著正在暴走中的清姬。

  Berserker(狂戰)的職介,將這神話中的人物,變成了如惡鬼般的存在。她手中的摺扇仿佛芭蕉扇一般,將所有靠近的人都一一扇飛出去。有名的傳奇人物,帥哥羅賓漢,此刻只有捂著腰趴在地上撅著腚的份;而在加勒比海橫行霸道最臭名昭彰的海盜——黑鬍子蒂奇,半截身子卡在牆裡,一看就是被暴力按進去的。還有想要幫忙拉住清姬,卻被對方一尾巴掃飛出去,直接砸倒Caster(魔術師)職介庫•丘林的大英雄阿拉什。

  這條走廊裡亂作一團,女神尤瑞艾莉抬頭看了看旁邊人,外表兇神惡煞卻很聽話乖巧的阿斯忒裡俄斯正護著她,他那看起來很少見的紅眸黑底的眼睛充滿了緊張感,好像很怕清姬一個手滑,就能把身旁的尤瑞艾莉打飛出去。

  尤瑞艾莉想了想,還是不讓這傻孩子上前送人頭了。她轉頭看了看旁邊,想再叫幾個人上前按住了暴走,眼瞅著要龍化的清姬。然而看到的畫面卻讓她嘴角狠狠一抽。

  Lancer(槍兵)職介中一長一少的庫•丘林居然還有閒工夫啃衛宮出門前做的包子!

  太過分了!竟然一人霸佔整整一盆!!

  尤瑞艾莉暗暗咬牙,一會看她怎麼去搶一盆給阿斯忒裡俄斯吃。

  且不說基本都是無法正常交流的Berserker職介。Saber(劍兵)職介中,王和高位者占量的比重略大,能把問題想得更深入的他們,以吉爾•德•雷為首個個都在觀望。而像是尤瑞艾莉這樣Archer職介的,不是年紀像幼吉爾這樣太小,不好意思讓他出面拉人,就是脆的摳腳,唯一給力的衛宮還出任務去了。Lancer就不說了,一個個幸運E,滿走廊就他們躺倒的最多,第一個被揍飛的就是有名的美男子迪爾姆德。Rider(騎兵)職介跟Archer的情況差不多,唯一能幫忙的阪田金時還騎車去叫羅馬尼他們去了。Caster簡單幾個字解釋就是,老弱病殘……病指的是心靈有病的梅菲斯托菲勒斯,殘……就是地上躺著的庫•丘林了。Assassin(暗殺)職介的從者,不是神出鬼沒,就是不怎麼合群,少有幾個能交流的,還是女性居多,怎麼能讓她們上啊。

  等羅馬尼被阪田金時用摩托車載過來的時候,清姬整個人都紅黑漸變了。整個人處在網上短篇動畫裡基裡連科狂化的樣子。

  酒吞的眼睛很尖,餘光掃到羅馬尼時,像是偷了酒的狐狸一般,笑得雙眼彎彎,虎牙都露出來了。給人甜美的感覺中,帶著點小小的奸詐,配上那嬌小的身體,真是怎麼看怎麼惹人憐愛。

  「啊啦~,看看這是誰來了。」

  酒吞一句話,便定住了咆哮中的清姬,也讓羅馬尼感覺背後一涼。

  說時遲那時快,阪田金時剛反應過來要拉開羅馬尼,如同開掛一般的清姬已經來到了眼前,一把就揪住了羅馬尼的衣領子。她似乎還有一絲理智尚存,知道眼前人與立香關係匪淺,沒有直接將人扔出去,而是揪著人搖了搖問道:「夫君大人那邊怎麼樣了?!」

  羅馬尼一聽,心裡咯噔一下。

  看清姬想在的樣子,要是得不到好的答案,感覺要把他撕吧撕吧吃了……

  不等羅馬尼跟清姬委婉的解釋一下,藤丸立香確實失聯二十四小時,安置在走廊的喇叭傳來達•芬奇的聲音。

  「特別通告,請正在走廊裡群聚打架,以及圍觀的眾位從者到聯絡室內,加勒底從者緊急會議十分鐘後召開。」

  達•芬奇的話算是救了羅馬尼一命,清姬直接鬆開了他,腳下像是踩著風火輪,一溜煙竄出去沒影了。其他從者見此情況,也陸陸續續的往聯絡室趕。連五分鐘都沒用,在加勒底內的從者便聚集在了聯絡室內。

  達•芬奇打開了聯絡室內的螢幕,正在外出任務的瑪修和衛宮的影像出現在螢幕內,整個加勒底的從者算是都到齊了。

  看到羅馬尼那一刻,瑪修立刻問道:「羅曼醫生!前輩的位置在哪裡?我跟衛宮先生在銀座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前輩!」

  「這個嘛……」羅馬尼還帶著些僥倖心理看了看達•芬奇,對方只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怎麼會不知道,要是瞞著不告訴瑪修真相,她回來都能宰了自己……

  「之前我跟立香遭遇了敵人,他被吸進了奇怪的黑洞裡,能從這方面入手嗎?」衛宮看得出羅馬尼的為難,試著轉移話題,然而並不成功。

  清姬毫不客氣的將雙手拍在桌上,直言道:「夫君大人已經失聯二十四小時了!」

  「唉?!」瑪修一臉震驚。

  而衛宮的表情更是徹底黑了下來,他突然問道:「羅曼,我們之前聯繫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羅馬尼一愣,答道:「大約有十個小時吧。」

  「怎麼會!」瑪修的情緒十分激動,她搖了搖頭,說出了一件讓整個聯絡室的從者都呆住的事情,「對我跟衛宮先生來說,只有不到四小時……」

  「奇怪……太奇怪了!」羅馬尼慌忙坐下,跟達•芬奇一起檢查儀器是否有錯誤存在。

  「怎麼會!為什麼時間會差距這麼大!」羅馬尼簡直不敢相信儀器居然有這麼大的紕漏!明明他和達•芬奇每天都有調試檢查儀器的!

  衛宮設想道:「有沒有可能是敵人開啟的那個黑洞造成的影響?」

  雖然不排除這種情況,可是兩個世界竟然相差了五個小時!這是否也可以假設,被吸進了黑洞的立香跟他們一樣也有時間差!

  而此時此刻,在另一個世界中的藤丸立香。

  他剛剛將亞當、夏娃兄弟打的哭著叫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清姬被我加了無數BUFF,還磕了所有聖杯,突破了限定100級,成了150級別,甚至能吃多少吃多少的超級大魔王……


第15章 第15章

  當彌生再次擁有意識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水流。有些濕,有些涼,順著肩膀而下,流過雙腿間。清涼的水流入她的口中,滋潤了乾燥裂紋的唇。

  「這樣就行嗎?」

  熟悉的,屬於9S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彌生掙扎的睜開了眼,「……9……S?」

  「醒了!」9S驚喜的將彌生扶了起來,「太好了,彌生桑半路就失去意識了,我還以為你會……」他沒有將最後那個字說出來,擔憂的表情下,似乎在說著,害怕那個字會成真一般。

  「我到底……」彌生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連扶住9S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試了幾次握拳後,她放棄了起身,緩慢的轉動頭,打量起了四周。

  映入眼簾的是與沙漠截然相反的景象,茂密的草叢,長勢很好的大樹,她身下便是一條清澈到看得見小魚在遊動的小池塘,充滿了自然氣息的地方。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那一座座像是建造到一半便廢棄了的樓房。它們東倒西歪的靠著,好像重心稍微不穩,便會倒塌般破敗。有的甚至被巨大的樹貫穿,變成了巨大的花盆。巨大的電塔在不遠處立著,上面還帶著斷裂的電纜。還能看見異常巨大的麋鹿,一派悠閒的在不遠處嚼著草根。

  這裡就好像是百年無人居住,在無人管理下,都市與自然融為了一體般。

  「這裡是?」想起銀座變成沙漠,彌生自認能良好的接受都市自然混合體,在自己認知中的真實地理位置。

  可惜的是,9S告訴她的答案並不具體。

  「廢棄都市。」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便將曾經繁榮覆蓋了過去,這是何等可悲。

  彌生感覺到一股冷意如蛇一般攀上背脊。那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後知後覺下的恐懼。

  平行世界論……

  如果這個世界的悲劇,就是她所在世界的未來……

  「彌生桑,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9S察覺到了彌生的情緒波動,然而他並不明白,人類是複雜的生物,擁有豐富的情感,其中一樣便是焦慮。

  身為審神者的彌生恐懼著,她自己心中的那個答案變成現實。

  明知道直到她生命的終結,這悲劇都不會到來,她無需有壓力,可是一想到本丸的刀劍,還有神明大人……她無法不去恐懼……

  她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卻無法忍受身邊的人在痛苦中煎熬著。

  「我……沒事。」彌生勉強自己扯開嘴角微笑安撫9S,可這笑容怎麼看都像是苦笑。

  「是嗎?」儘管9S有些疑惑,卻很紳士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安撫著彌生道:「這裡距離反抗軍營地已經很近了,彌生桑一直努力的忍耐著,現在已經很餓了,對吧?」

  「提議:魚肉、鹿肉,烤熟都可食用。」隨行機器人飄在半空中,仿佛在強調自己的存在般,抬起了機械手對彌生搖晃了幾下,又道:「根據記錄,人類會在見面時,對人擺手。」

  「嗯。」彌生回應著,抬起手來輕捏住小機器人的鐵爪又道:「認識時,我們也會用握手打招呼。而且人類會稱呼名字的,而不是用人類做稱呼。」

  「已記錄在案。」隨行的小機器人說著,乖巧的漂浮在空中不敢亂動,任由彌生的手摸向它的腦袋。那指尖帶來的柔軟觸感,全部被它一一記錄在案。

  「那Pod留下保護彌生桑,我去找吃的。」9S將彌生從水裡抱起來,將她放在水旁的石頭邊靠著。

  臨走時,他還不忘安撫彌生道:「我馬上就回來。」說完,跑向不遠處的鹿群。

  饑餓以及疲憊,讓彌生沒有任何活動的欲望,她靠在石頭閉上眼睛,等待著9S帶回食物來。沒多久,她聽見了腳步聲,抬起頭來,入眼的卻不是9S。

  來人擁有著與9S同樣的發色,只不過她的髮絲更長,精緻的臉龐,身材完美到讓人心生嫉妒,是個容貌出眾的少女,應該是9S提到的尤爾哈部隊的一員吧。只不過跟整潔的9S比,她顯得有些殘破,身上帶著劃傷和不知道在哪兒沾到的污漬,身上的衣服破損的厲害,能清晰的看到她身為機器人的紋路。

  彌生並沒有懷疑對方,甚至自認為跟9S同為尤爾哈部隊的人,應該都可以信任。

  「……那個,你沒事吧?」眼前的人,在彌生的眼中,像是經歷過一場攸關性命的大戰般狼狽。她看起來,比自己更需要休息。

  關切的詢問似乎並沒有傳達過去,她沒有回應彌生,只是站在池塘對岸注視著彌生,似乎是在……打量?

  「那個……」

  「你。」她終於在彌生都要扛不住的時候出聲了,「是機械生命體?尤爾哈?」

  彌生本以為機器人有能力分辨人與機械,如今聽對面人拋出的問題,看來是她太高估機器人的能力了。

  「我不是機械生命體……」彌生的聲音中帶了些無奈,「以組成結構來說,稱呼為人更好。」

  不知道是不是跟隨行機器相處時間長了,彌生感覺自己的說話方式都快被對方傳染了。

  「人?」對面的人在聽見彌生的話後,下意識的向前邁步,可前進的動作卻在半途僵住了。

  「怎麼會……」她滿臉寫著不可置信,仿佛是在看著什麼稀有動物般,仔細打量著彌生,這眼神讓彌生覺得渾身不自在。

  「人類不是應該……」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從剛才彌生醒來就不見的一號和二號,從不遠處哢嗒哢噠的跑來,它們腦袋上還舉著個圓形的東西,急匆匆往這邊跑,樣子不太像是送東西,反而像是……在逃竄?

  彌生剛想到此處,只見一個身體巨大像是蛇一般的機器從不遠處的樓後出現,直直的向這邊飛來。不,不對……看著像是往這邊飛,實際是追著一號和二號來的!

  「那是什麼啊——!」

  儘管彌生自認算是見識過了各種機器人,可看見眼前這個可以不用噴射推進,能無視引力飄在空中的玩意,她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牛頓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嘖。」對岸的少女發出了嫌棄的聲音,她轉身,手抬起來,掌中迸發出亮亮的光點,光點散去後,她的手中就多了一把大太刀。

  看到這些的彌生,很想打死幾秒前的自己。

  何止是牛頓的棺材板,休•艾弗雷特三世的棺材板也要壓不住了。這個世界根本就不能跟她認知的世界相提並論,這是個神奇的世界!

  儘管即將再次面對不友好的機械生命體,可彌生卻一點兒也不緊張,不止有心情吐槽,還有閒心看一號和二號瘋狂逃跑,卻怎麼都跑不快的身影。她能這麼放鬆,都是9S的功勞。

  一路走來,彌生的心底已經升起對9S的信任,信任著9S,也就逐漸開始想要去信任尤爾哈部隊。

  面對飛來的蛇形機械體,少女尤爾哈一派輕鬆,手中長刀指向對方挑釁道:「讓你知道力量的差距。」

  她的實力,就像她說出的話一樣。那蛇形機械體撞過來,發出的紅色球狀物,全部被她砍了,兩者接觸時,她一刀便斬了對方一截尾巴,動作俐落,速度快的肉眼根本追不上。

  「只有這種程度麼。」她一邊嘲諷著對方,一邊手起刀落,將蛇形機械體砍成一段一段。

  沒一會,地上只剩下亂滾的球體……

  早已逃到對岸的一號和二號躲在彌生背靠著石頭後,偷偷露出腦袋來打量著對面的尤爾哈機體,看到她將刀往旁邊一甩,轉過身來,懼怕的躲回了石頭後。

  看到一號和二號的反應,搞得彌生在看到對方踩著水居然要過來的動作都緊張了起來。

  她走到水中央就停下了,似乎發現了彌生的緊張,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刀。她什麼都沒做,那把刀便化成光粒消失了……

  「你的名字。」她突然發問道。

  「彌,彌生。」彌生答。

  「彌彌生?」

  「彌生!是彌生……」彌生努力糾正之前緊張犯的錯誤。

  「你是人類?」她繼續發問道。

  「是……」

  彌生老實的回答著對方的發完,卻讓場面一度陷入尷尬中。她不得不沒事找事兒,發問最蠢的問題,「那個,你也是尤爾哈部隊的,對吧?」

  「前。」

  「這樣啊,前……前!?」彌生驚訝的看著趁著她震驚時,已經走過來的人。

  她向自己伸出手,邀請道:「要跟我走嗎?」

  「請等一下。」一直沒有出聲的隨行機器Pod,終於忍不住吱聲了,「彌生現在急需要治療,只有反抗軍營地可以提供醫療設施,如果將其帶去其他地方,會對其造成生命威脅。」

  「吵死了,閉嘴!」前尤爾哈機體制止了隨行機器,她依舊向彌生伸著手問道:「跟我走。你留在這裡會被帶去堡壘,所要面對的事情只會更危險,跟我走還有一線生機。」

  「這是什麼意思?」彌生有些被搞糊塗了,9S將她從沙漠帶出來,救了她,然而眼前人卻說她跟9S走,會有危險……

  論私心,彌生是偏向9S的,她無法不去信任,保護了她的9S。

  看到彌生絲毫不動的樣子,前尤爾哈機體收回了手,「是嗎,你會懷疑也是正常的。不過,很快,你應該就能明白了吧。」她說完,慢慢向後退去,轉身離開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終有一天會生根發芽。

  直到9S回來,彌生都乖巧的跟Pod一起呆著。

  不過看到這滿地的機械殘骸,9S驚訝道:「我離開時發生了什麼嗎?彌生桑沒有受傷吧?!」

  「別擔心,我沒事。」彌生搖了搖頭,安撫的對繞著她檢查的9S笑笑,撒謊道:「只是遇到了幾個不太友好的機器,Pod保護了我。」說完後,她相當擔心Pod會反駁,但是對方只是飄在空中,並沒有出聲揭穿彌生的謊言。

  「但是這些機械生命體的樣子,不像是隨行機打的……」

  不太希望9S在這上面糾纏,彌生連忙轉移了話題道:「說起來,9S帶回食物了嗎?我感覺好餓呢!」

  「啊!對,對不起。差點忘記,這就幫彌生桑準備!」

  9S被強心打斷了思緒,想起來還有投喂彌生的事要做,連忙用刀砍了幾根樹枝,在池塘邊架起了火,將帶回的鹿肉烤熟,撕碎後喂給了餓了很久的彌生。

  喝過水,吃過了肉,彌生總算有力氣站起來了。

  儘管她現在還有些晃晃悠悠,但比之前完全不能動要好很多。等身體再緩一緩,她就能自己走了。

  「走吧,再過不遠就是反抗軍營地了。雖然沒能碰見2B桑……希望她平安無事。」9S說著,主動將彌生背了起來,繼續向反抗軍營地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A2小姐姐也出現拉!~~

悠于 2018-5-19 01:12

第16章 第16章

  反抗軍的營地就隱藏在廢棄大樓間的空地上,規模比彌生想像中的要大。只是大部分的東西已經鏽跡斑斑,像是停靠在入口處的軍用車,身上已經滿是歲月的劃痕,還有破舊的自動販賣機,就算投下硬幣也不會吐出東西來……

  這樣的未來城市,與科幻片中人類暢想出的未免差距太大了。誰能想到,記憶中得用億才能表達出的人口數,如今降到用「稀有」就能說清了。

  似乎已經稀有到,彌生想試試投幣使用一下販賣機,都會被圍觀的程度……

  如果一號和二號在這裡,還能幫忙分擔一下注意力。不過,在進入營地前9S拒絕了這項提議,因為一號和二號真的進來的話,八成會被砍死。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把兩隻小傢伙留在了外面待機。

  「好渴……」不管怎麼狂按按鈕,自動販賣機像是守財奴一般,根本不肯合作的吐出飲料來。越是得不到,喉嚨中那種乾燥的饑渴感越是強烈,連肚子也開始擰一般的疼起來了。

  9S拿藥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彌生難受的蹲在販賣機前的樣子。

  「彌生桑你沒事吧!?對不起,之前喂你喝了生水。我從醫療區找了些藥,你看看有哪一種可以緩解你的症狀。」

  9S將手攤開,向彌生展示出他找到的藥品盒。看著9S手中藥品盒上標注的文字,彌生已經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裡,是個文盲的現實。

  那些藥品上標注的字讓彌生覺得痛苦,那不是單一的中文或者英文,而是很多文字混合在一起。這樣的組合看起來有些奇怪,但並不妨礙閱讀。不過,對於只懂一、兩種文字的彌生來說,已經足以構成難題了。

  「9S……你麻煩你念一念這些字嗎?」

  比起漫無目的的尋找,還是一個個念出來,讓她自己排除比較好。

  不得不說,9S帶來的藥品還挺豐富的,不止有治療感冒、腸道感染、病毒感染的,還有高血壓,心臟病……甚至有一種還標注可以緩解白鹽症?

  「白鹽症?」彌生從未聽到過這種病,這難道是未來會出現的病症嗎?

  在一邊漂浮著的POD出聲解釋道:「根據文獻記載,白鹽症是致命性疾病,患者會逐漸被分解成鹽,病因不明。」

  「分解,成,成鹽?」彌生不敢去想像那是怎樣的畫面,只聽POD說,她已經感覺到了渾身發涼,去想的話,她大概不會有胃口吃東西了。畢竟人做飯的時候,少不了鹽作調味料。

  藥是找到了,可是水……

  彌生猛然間想起那台還沒吐出東西的販賣機,內心深處突然湧上來一股煩躁,毫不客氣的一腳踢向了那台守財奴。陳舊的機器發出滴滴的控訴聲,終於還是洩氣了般,吐出了一盒飲料給眼前早已付錢了的人。

  急著將藥吃下去,彌生連生產日期都沒看,吸管戳進飲料盒,將藥扔進嘴裡,對著吸管猛吸一口。吸入口中的東西,有一種讓人無法忍耐的粘稠感,就好像是許久未用過的液體面膜般,結成了柔軟又粘手的塊狀,味道就更加不用說了,美好的無法用詞彙來形容。

  彌生嗷的一聲,把嘴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忍不住抱怨道:「有種八百年前過期的味道……」

  「那些飲料已經過期很久了,這裡有些水,要喝嗎?」

  突然聽見有人能用普通話,彌生微微一愣,抬頭便看見倆位紅發的少女,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只能用髮型才能區分。卷髮的少女向前伸手遞出了一杯水。她似乎怕彌生不放心,還解釋道:「放心吧,我知道人類不喝生的。給你的是事先燒開放涼的。」

  「啊,謝謝。」彌生感謝了少女的幫助,總算是將藥吃下去了。

  「你的傷口也得處理一下才行。」另一個直發的少女說著,試探的接近彌生,然後蹲下來動作溫和的為她檢查了一下傷口情況,「綁帶松了些,傷口泡過水嗎?有點感染的跡象,得快點清洗乾淨重新包紮才行。」

  「對了,我叫迪瓦菈,幫你看傷的是波波菈。嘛,營地首領安妮莫甯讓我們來的,說是可以幫上你們的忙。你們的名字?」

  簡單的交換了姓名後,迪瓦菈和波波菈帶彌生去了醫療區,不止幫她處理了傷口,還架起了一塊頂棚用的麻布做遮擋,給彌生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

  殘破不堪的長裙終究逃離不了被扔掉的結局,彌生可惜的看著手中連修復都不可能的裙子,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這套新的……

  「那個……迪瓦菈,波波菈,難道就沒有別的裙子嗎?長一點的褲子也可以……」新上身的淡藍色衣服,與其說是外出裙裝,更像是吊帶睡裙!長度剛好能蓋住只到大腿根處的下裝白色內襯褲。簡單來講,只把要蓋住的地方蓋住了。

  波波菈聞聲進來,看著彌生的穿著,詢問道:「是布料不舒服嗎?」

  「布料很舒服,只是有些……不太合適吧。」彌生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裙子,這麼短,感覺活動一下就要春光乍現了。

  波波菈卻不這麼認為,她解釋道:「短一些活動起來更方便,而且彌生穿起來很可愛啊。」

  懷抱著胸口的彌生幾乎要哭出來了,小聲反駁道:「這哪裡是可愛了?明明就是羞恥啊……」她連出都不敢出去。

  「相信我,很可愛,出去讓9S看看吧。」波波菈將雙手搭在彌生肩上安撫她,輕推她的肩膀。

  順從著波波菈力道的彌生,還沒走出幾步,外面突然傳來迪瓦菈的聲音。

  「那是什麼?」迪瓦菈像是看見了什麼似得,發出疑惑的聲音。

  緊接著,營內有人喊道:「是敵襲!」然後,外面突然傳來尖叫聲,還有像是被什麼打到的痛呼聲,還有人指揮作戰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彌生想要出去看看,卻被波波菈按住了雙肩。

  「等一下,我來。」她說著,小心掀開麻布的一角窺探外面的情況。

  無數的小機器人從樓與樓間的縫隙中鑽出來,撲殺襲擊向營地內的人,能戰鬥的人都在反抗著,擊毀襲來的機器。但是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很快便以數量的優勢壓倒了反抗者。迪瓦菈和9S都在戰鬥,可不管他們砍毀多少,對方都會以雙倍的數量再次襲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好像永遠都殺不完……

  在那麼多跟一號和二號長得差不多的機器中,彌生注意到,有一個不一樣。他可以安全的在紅眼的機器人中隨意行走而不被它們攻擊,赤條條的上身,成年男子的外皮下,看不出跟尤爾哈一樣的皮膚結構。他……像是一個人一樣,只有那一頭銀色的短髮不是普通人會有的。

  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四下張望,抱怨道:「人類在哪兒呢?」

  「它們的目標是你,彌生。」波波菈放下了麻布,從醫療區旁邊堆疊的箱子中,翻找出了一把武器,「我必須去找迪瓦菈,給9S爭取帶你離開這裡的時間。」

  「那你們呢?」

  波波菈聞聲回頭看向彌生,她像是釋懷了什麼,松了一口氣道:「彌生,你是人類最後的希望了,能見到你,我和迪瓦菈都很高興。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犧牲多少人……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波波菈留下了讓彌生覺得很不吉利的話離開了。

  「什麼是……人類最後的希望?」彌生不想再去思考波波菈在這種情況下想向她轉述什麼。

  什麼最後的希望。

  什麼一定要活下去……

  「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啊……」一直以來,彌生都沒有告訴9S他們這件事情。自認為,等著見到那名同樣來到這裡的少年時,再跟9S他們說清楚也來得及,可是現在……

  她的自認為,會害死很多人……

  自己被怎樣對待,彌生都不在意,可是讓別人代替自己去受罪這件事,她……無法承受那份罪惡感。

  掀開麻布出去的那一刻,彌生想了很多。

  她主動出去的話,能不能跟對方談判讓他放過營地的人,如果不成功的話,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減少傷亡。

  她沒有想過,被對方抓到後,她會被怎樣對待。

  「停止攻擊,你要找的人在這裡。」

  「彌生桑——!」聽見彌生的聲音,9S晃動著身體,想要脫離銀髮男子掐住他脖子的手,可是他傷太重了,腿部可以看到迸濺處的火花,活動機能已經被男人破壞。

  「啊!」那銀髮的男子聞聲轉頭,看見彌生一臉驚喜,高興的直接將9S扔在了一邊,幾步便來到了彌生面前。

  彌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來人一把抓住肩膀,又給拉了回來。他盯著彌生的臉打量了一番,又捏了捏她的肩膀,突然疑惑道:「真有意思,你看起來比之前那個人要弱好多,軟軟的,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捏碎。」

  「嘛,算了,反正哥哥的命令只是把你抓回去。」他自言自語的說著,一把將彌生扛在了肩膀上。

  臨走時,不忘挑釁道:「那麼這個人類,我就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劇情,因為突然想起來,亞當想解剖人類呢,咳咳咳,解個審神者試試好了。

  彌生身上的衣服,想知道具體樣子,可以看尼爾裡2B那件藍色外裝。

  本來想寫長穀部他們來看到阿魯吉的羞恥裝,不過我一想,反正都大修了,那就再加一個,


第17章 第17章

  在明亮的天空中,開始落下鵝毛般的雪,寬廣的大地被一層雪覆蓋住,這裡什麼都沒有,除了穿著白色大衣的彌生外。

  彌生漫無目的前行著,不知道該去哪兒,也沒有想去哪兒的想法。她腳上厚重的靴子踩過雪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雪地上留下一排腳印,然後被落下的雪蓋住,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明明沒有目的地,她的腳卻不曾停留,哪怕感覺到肌肉傳來的刺痛感,也依舊機械的邁步。她一直在走著,直到腿不堪負重,才重重的跌進雪地裡。

  天空上飄下的雪,很快將他掩埋了。

  「我會死嗎?」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彌生撐著地抬起頭,左右看看也沒發現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緊接著,那個孩子又說話了。

  「……哥哥你在哪兒?對不起,我……」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彌生看不見他在哪兒,只是隱約感覺到什麼,她抬起手來向前伸,想試著觸碰那個需要安慰的孩子。伸出的手指尖,碰觸到了像是水鏡面似得牆,波紋一圈又一圈的蕩開,慢慢顯現出了那個正抱著腿哭泣的男孩。

  他有著一頭銀色短短刺刺的頭髮,暗紅色的眼睛裡蓄滿了淚,緊咬著下唇,想要堅強一些的樣子,是那麼惹人憐愛。

  「為什麼……要哭呢?」彌生溫柔問道。

  那孩子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的講述道:「……尼醬不在了,我……好孤單,我想要尼醬回來……」

  「尼醬?」彌生總覺得自己遺忘了重要的事,可是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記憶的區域像是蒙了一層紗,遮蓋住了一切,讓她無法探求到真相。

  以前,她也遇到過這種狀況,只不過……是夢裡。

  這是夢嗎?

  意識到這件事後,彌生逐漸能掌控身體,不再像是行屍走肉般機械的活動著,也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很少有人能控制得住夢中的自己,彌生也一樣,只不過有一種情況對她來說是特殊的,那就是預感到什麼到來時。有時能看見即將發生的事,像是之前她預感到9S在小屋外一樣。有時是還未發生,可以避免的事情……因為會無意識避免掉,所以通常都會被當作普通的夢。

  人們稱這種能力為「預知」。

  儘管現在沒有餘力去想這孩子是誰,可對這種情況有準備的彌生,不忘問道:「你的尼醬是誰?你……又是誰?」

  男孩毫無戒心,老實的交代了家底,「尼醬的名字叫做亞當,我是夏娃!」

  腦中突然傳來一陣陣刺痛,讓彌生無暇顧慮男孩的狀況。像是要蘇醒的前兆,天空中的雪突然停止,腳下的大地慢慢模糊。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水中的倒影,搖搖晃晃地從眼前化開了。

  周圍的一切都被一起收走,像是拉上了黑色的幕簾,黑暗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失重感。

  再次擁有意識,脖頸處傳來刺癢,讓彌生忍不住吭出了聲。

  「醒了嗎?」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彌生根本無暇看清是誰在身邊,因為脖頸處的疼痛幾乎剝奪了她思考的能力,她不禁控制不住的疼呼出聲。

  「啊啊……啊啊啊——!」

  好像有什麼在撕裂她的皮肉,她掙扎著想要逃離,卻被對方一把按住了頭。

  「不要動啊,會不小心切錯地方的。」

  「……切?」彌生費勁力氣,才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個字來。

  男人像是在做著學術討論一般,向彌生報告道:「放心吧,剛才只是給你打了一針,會疼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人類的身體無法適應外來的藥物,所以你會覺得疼痛。不過你不用安心,你的利用價值還很高,畢竟是稀有的雌體,還沒試過別的,我可不想把你弄壞了。」

  男人的話,讓彌生感覺到渾身冰冷,像是有幾條蛇在身上攀爬著,然後用身體緊緊地勒住了她似得。她想要活動,可一種虛脫的麻木感,讓她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她只能感覺到,因恐懼而狂跳的心。

  啊,彌生想起來了。

  之前在反抗軍營地,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談判二字,脖頸處傳來一陣刺癢,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在暈眩前,她恍惚還聽見9S的呼聲……然而不等扭頭尋找,便被誰像是扛麻袋一樣,扛了起來,之後發生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想明白了一切,彌生試探的睜開了眼。

  她好像躺在一個手術臺上,一個圓柱體的燈管在她上方散發著藍色的柔光,銀色長髮的男子就在她旁邊,他穿著打扮與人類一般,眼前還掛著似乎是裝飾用的眼鏡。

  看見彌生醒來,男人很高興。

  「你的體質也很不錯呢,不過跟另一個人比起來,就差太多了。」他說著,抬起了手中握著的手術刀,在燈下泛著寒光的刀刃,讓彌生的背脊竄上了一股涼意。

  「你想……做什麼?」明明心裡已有答案,可彌生不願意相信。

  男人安撫道:「別擔心,我只是好奇雌體內部是怎樣的結構,為什麼你們可以孕育後代?雄體卻不行呢?基因是什麼?遺傳又是什麼?所謂的一家人……又是什麼?」

  這長得道貌岸然的男人,就像是個十萬個為什麼,帶著充滿了求知欲的眼神,慢慢落下手術刀。彌生不敢去看,只感覺衣服被撩開,冰涼的手術刀貼在皮膚,她已經緊張到繃緊了全身。

  「尼醬!等一下。」

  一個對彌生來說有些熟悉的聲音,喊停了她旁邊要下刀的男人。

  那將她帶來的短髮男子,突然出現在檯子的另一邊,他詢問道:「尼醬,這個人類很脆弱,解剖的話會死吧?死掉的話,不就沒有了嗎?」

  「的確,這麼好的雌體,死掉的話就太可惜了。」銀色長髮的男子開始猶豫了起來。

  看到主刀的猶豫了,彌生感覺松了一口氣,她大概……活下來了?然而,不等她高興,那個把她帶來的男人忽然又道:「不過,尼醬喜歡的話,就解剖了吧,反正還有另外一個。」

  我會死嗎……

  還沒有回家,便要死在這陌生的世界中嗎?

  彌生這樣問著自己,眼前走馬燈般閃現出了家人的身影。與其他人的家一樣,有溫柔的母親、嚴肅的父親……和總讓人放心不下的弟弟。

  彌生桑——!

  耳邊似乎還能聽見9S最後的呼喚聲。

  「對不起……」如果那個時候聽了波波菈的話就好了。果然,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嗎?明明……都經歷過很多了,可是不管經歷了多少,她依舊是不合格的審神者。

  「對不起……」信任著,並努力保護著自己的刀劍們。

  「對不起……」9S。

  「遺言只有這些嗎?」銀色長髮的男人溫柔得詢問著,手下的動作卻不停。鋒利的刀刃刺入了皮膚,在沒有麻醉藥的幫助下進行研究。

  刨腹從肚皮到子宮,正常要割開七層皮。

  問題是,機械生命體知道這件事嗎?

  「啊啊啊啊啊——!」

  事實證明,他們並不具備這方面的知識。

  那個長髮男人哪裡是割,根本就是洗魚開膛。

  「啊啊啊啊啊——!」只有痛呼出聲,彌生才能感覺到細微的緩解。可對方並不會等待你緩過來,再下第二刀。

  疼出的淚水,和怎麼也止不住的口水,讓彌生看起來相當慘。

  銀髮短髮的男人看著,不禁問道:「感覺堅持不了多久。」

  「沒事,我剛才給她打了一針腎上腺素。」長髮的男子停下手中還未完全割入的手術刀,抬起占滿了紅色的手,「藥差不多該起效果了。」

  他的話音落下,彌生也停止了慘叫聲。

  她維持著後仰的動作,身上的血不流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感謝她的血液中帶著的家族詛咒,以及對方給了她那一針腎上腺素,讓之前一直無法感應到的那根線,終於暢通無阻了。

  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的彌生,我只是稍微疏忽了一下,你就受到了這麼大的傷害。不用再害怕了,因為……我就在你身邊。」他的話音落下,彌生就感覺到冰冷的身體開始回暖。

  一雙手溫柔的蓋在了她的眼前,她聽見他說:「彌生,怨恨的話,不需要忍耐,今天特准你,使用我的力量喲。」

  視力被遮蓋住也無法影響她暴走,不如說,被遮擋了眼睛,讓她比以往更清楚的「看」到一切,就像是在看黑底白線的透視圖一樣。

  「不喜歡的東西,就把它破壞掉吧。」

  隨著熟悉的聲音落下,彌生感覺到有什麼順遂她的意思從身上流出,緊接著,眼前像是爆炸的煙花一般。白色的線錯綜複雜的覆蓋了她能「看」的視角。

  爆炸吧!

  全部都消失掉了吧!

  討厭的東西!討厭的遭遇!

  一直壓抑著的能力,就像是小型地圖炮一樣,彌生躺著的手術臺,忽然地裂下沉,以她為圓心,一個罩子般的半圓形展開向外擴散,它碰觸到的一切,像是被擊碎了一般,化為了粉末。

  所有她看到,所有讓她覺得厭惡的,全部消失貽盡……

  彌生的力量屬於精神類,因為有神明的加護,她可以強行破壞,只不過這畢竟不是她擅長的領域,身體無法承受住那強大的破壞性的反噬,所以平日裡都被神明封印著。

  一通毫無顧慮的釋放力量後,彌生掙開早已化為飛灰的束縛,扶著檯子捂著肚子強掙扎著坐起來。傷口很疼,不過已經開始癒合了,雖然依舊在流淌著血,但傷口絕對沒有之前嚴重,唯一讓她不舒服,只有疼痛沒有辦法儘快消除掉。

  「那些東西,竟然將我可愛的小彌生弄成這樣。」壓抑著憤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人一點兒也不在意,將彌生髒兮兮的臉捧了起來。溫柔的視線,完全感覺不到剛才那壓抑的聲音是屬於他的。

  額頭輕觸額頭,他溫柔的說道:「我來接你回家了喲,可愛的彌生醬。」

  感受到從額前源源不斷傳過來的溫暖,彌生放鬆的扯出一個笑容來,「是……白澤大人,請您帶我回家。」

  「嗨喲,不過在那之前。」白澤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笑著看向竟然活下來的那倆人,又道:「不打那倆個傢伙一頓,感覺很不爽呢。而且……」

  「我們早就氣得忍不住了喲。」

  聽見熟悉的聲音,彌生聞聲扭頭,便看見了潔白無瑕的夥伴。總是乾乾淨淨的鶴丸抬起了手,「喲,好久沒見了呢阿魯吉,突然失去聯繫真是讓我們好擔心啊。啊!許久的話一會再說,讓我先去幫阿魯吉打那兩個傢伙一頓。」

  「阿魯吉!」不等彌生反應,她被另一個人強行從白澤大人身邊奪去。眼前的長穀部看著她滿臉的心疼,只是心疼過後,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麼,臉色慢慢變紅,側頭移開了目光,責備道:「我不記得有教阿魯吉穿成這樣出門啊!一定是那倆個傢伙給阿魯吉強行換上的吧!」說著,拔刀了。

  「不……這……」彌生根本拉不及解釋,長穀部人就竄出去,直面對上了對面倆個。她還想解釋一下這是波波菈幹的好事,可一床白被單罩下來,打斷了一切。

  那倆人倒楣的背了波波菈的鍋。

  山姥切用平日裡披在身上的被單裹住了彌生,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讓人安心的本丸頂樑柱都來了,彌生一放鬆,腳下一軟差點滑坐在地上,還好山姥切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國廣!」被抱起來時,彌生便埋在了山姥切的脖間,嗅著他身上那淡淡的皂角味,感覺什麼都不怕了。尤其是聽見他無奈的歎息聲,越發讓彌生覺得安心。

  不等她平復心情,被被單蓋住的腦袋被人輕柔了兩下,彌生扭頭,便看見了大俱利伽羅越過山姥切的背影,她聽見他說:「乖乖呆在這裡,別亂跑了。」話音落下,他就拔刀了。

  「阿魯吉,等著我們哦。」連物吉貞宗都來了,跟她說完話,一邊拔刀,一邊跑著追上大俱利。

  鶴丸跟上去,還不忘拍拍她的腦袋說:「等我回來喲。」

  最後才上來的藥研,輕輕推了推山姥切的肩,「好了好了,先把阿魯吉放下來,讓我給她看看傷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像特別喜歡夏娃!

  感覺這缺兄愛的孩子好有愛,好像看他抱怨哥哥只讀書,不陪自己玩的樣子啊,哈哈哈。


第18章 第18章

  那個男人給彌生造成的傷害,已經在白澤的力量下,開始逐漸恢復。

  只是,加速癒合的傷口會造成強烈的疼痛感,這種疼痛只比女人生育要輕鬆一點,初次經歷這種癒合能力的彌生忍不住疼呼出聲,她試著向後仰頭,繃緊身體來減輕這種疼痛,但這種痛感剝奪了她的行動能力。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像是蝦一樣捲縮在了山姥切的懷裡。

  緊接著,結巴後的傷處又傳來刺癢,惹得彌生恨不得去抓一抓痛快痛快。

  山姥切不會讓彌生去破壞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單手鎖住她的雙腕,緊緊抱著她,不讓她在掙扎中再把傷口弄裂。

  白澤注意到彌生的動作慢慢遲緩下來,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經歷過在死亡邊緣的掙扎,她像是掉進了水池裡一樣渾身都濕透了。白澤掀開了彌生身上只能算蓋住身體的單薄衣服,將她肚上的傷處漏了出來。手術刀所造成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只是,有一道痕跡深深的烙印在那裡不肯離去。

  「感覺怎麼樣?」白澤關切的問道。

  「還有哪裡疼嗎?」藥研問道。

  「還……好吧。」彌生艱難的吐露出回應倆人的話,動作遲緩的側頭,看向正在奮戰中的人,「大俱利他們……」

  「沒事的。」山姥切安撫的抱緊了些懷裡的人。

  彌生卻突然慌張起來,緊緊抓著他的衣服道:「必,必須……趕緊離開,那些人……不,那些機械……」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要下來。

  山姥切怕彌生的傷口會崩開,不敢對她使力,只能順從的將人放下來。

  躲避在不遠處的倆兄弟注意到了彌生的狀況。

  長髮的男子可是記得,他剛才那一刀下去可是直接進了最深處,那人流出的血量,還有身上那一刀的傷口,對人類來說,已經算是重傷了,那樣的傷口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止住血。

  可是對方就是不再流血,還扶著那位金髮的青年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這樣異常的恢復能力,顯然不是普通人類該擁有的。

  「果然,你也跟那個人一樣,是特別的類型。」長髮青年喃喃自語著,臉上掛上了比之前跟更加狂熱的表情。

  感受到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彌生渾身一震,抬頭便看見了那倆個人形生命體。

  他們就站在不遠處,對付喪神斬殺了大量圓腦袋的機械生命體毫不關心,就好像……他們並不在乎戰鬥力的大量流失,不,倒不如說……被破壞的機械鋪滿地,也無法動搖到他們的根本。

  如彌生所猜測的那樣。

  圓腦袋的機械生命體,還在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

  「這些傢伙是怎麼回事!數量也太多了!」不管怎麼斬,長穀部都沒感覺到周圍的機械在減少,反而是他斬的越多,這種長相笨拙的機械就變得越多。

  等他意識到不對勁,抬頭去尋找其他人時,大俱利伽羅、物吉貞宗和鶴丸國永都跟他一樣陷入了苦戰。

  藥研和山姥切正護著阿魯吉和那個無良神邊打邊退。

  而且這些機械生命體並不是一味的沖上來送死,它們用自己的屍體逐漸組合成了一個圓圈,它們破碎的越多,這個圓圈堆的越高,等被圍在中間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深陷其中,根本無力回身去幫忙同伴了。

  機械生命體逐漸隔絕開了壓切長穀部他們,並開始向彌生他們所在的位置蔓延,一副要將所見之處全部吞噬殆盡的架勢。

  「戰鬥可不是我的強項啊!」

  藥研聞聲,一刀斬開撲向白澤的機械,緊接著,第二隻、第三只機械再次向他們撲來。

  「這些傢伙真難纏啊!」藥研用力揮飛撲上來的一隻,卻又有一隻沖上來抱住了他的腳裸,讓他無法自由行動,「山姥切桑,快帶阿魯吉離開這裡!我擋在這裡,總會有辦法解決它們的!」

  「不。」山姥切拒絕了這個提議,「我來當他們的對手。」

  泛著寒光的刀刃出鞘,一刀斬開撲來的機械生命體,山姥切視線一動,迅速找到一處突破口。

  「擒賊先擒王,那些機械聽從那倆個人的命令。」

  「那我跟你一起。」

  山姥切和藥研相信,只要打敗了那倆個站在不遠處的男人,這些機械生命體就會停止攻擊。

  身體還虛弱著的彌生根本就來不及拉住他們,只聽山姥切說了一句,「白澤桑,阿魯吉就拜託給您了。」後,她就被推進了另一個懷抱裡,眼看著那一角衣服脫手離去。

  那倆個銀髮的男人一直沒動,甚至連那刀刃砍過來時,表情都沒有變化,遊刃有餘的樣子,讓山姥切和藥研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已經攻到眼前,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猶豫、思考了。

  揮過去的兩刀,眼看著就要劈中那倆個男人。

  長髮的男人輕輕抬手扶了一下眼鏡,短髮的男人露出了一個邪笑。緊接著,山姥切和藥研只覺眼前一晃,揮刀的手雖有些遲疑,但還是斬了下去……完全沒有斬中實物的感覺。

  幾秒的呆愣下,山姥切忽然回身,將刀往身前一橫。

  剛才消失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帶著手套的手像是爪子一樣,直接抓了下來。

  刀刃碰撞到對方特製的手套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山姥切注意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中,帶著一份讓人渾身不自在的狂熱感。那人問道:「你看起來像是人類,但是……為什麼你的熱量反應,跟人類完全不同?」

  那想必就是付喪神與人的差異吧。

  「跟你沒關係。」山姥切揮開了對方後,然後立馬補刀,可惜,依舊沒有斬中的感覺。

  「這些人……突然就消失了!」

  另一邊的藥研與他一樣,在被對方戲耍著,攻擊完全打不中對方,反而只有躲避和防禦的份。

  作為生活在科技發達世界中的人,彌生很清楚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雖然付喪神外表似人,恢復能力和抗打能力也很強,但他們也會疲勞!如果機器持續一周工作不停歇,才會進入幾個小時的維護期,那麼付喪神跟人沒有多大區別,三天不眠不休已經算極限了。

  彌生下意識的看向白澤。

  「不是吧……」白澤明白彌生想要做什麼

  「你還沒忘記上次降神時,你身體的負擔多重嗎?」作為當事人的白澤可沒法忘記那種感覺,「你足足躺了一整天才復原,再來一次,說不定會躺三天。」

  彌生當然知道自己會承受不住,她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想要試著再一次進入那種勉強自己的狀態下。

  降神並不是說來就來的技術,尤其是以自身為容器的降神。靈力不足,意志力不堅定,很可能降神到其他的東西,被鳩占鵲巢都可能發生。而且就算降神成功了,人類的身體太過柔弱,無法承受高濃度的神力覆蓋於全身,時間太長……身體就會崩潰。

  「時間短一些,對我不會有太多影響的。」彌生也很害怕,再次降神自己可以支撐多久,

  她第一次降神白澤時,是跟山姥切見面後,去機場坐飛機,準備來到日本做審神者時。在面對大片大片來圍堵吃她的精怪們,她讓白澤降神到了自己身上,驅離了他們,同樣的……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內臟破裂導致出血,如果不是白澤選擇了救她,她可能根本來不到日本。儘管後來依靠著與白澤契約後被增強的恢復能力,勉強扛過了那些傷,但是癒合傷口時間所承受的疼,也折磨了她整整一天。

  可是現在,她除了用這種方法來幫山姥切他們外,別無選擇。

  「求你了白澤大人!」

  白澤抵不住眼前人的視線,最終敗下陣來,「知道了,答應你還不成嘛。彌生真是狡猾,每次都用那樣期待的視線看著我,明明就知道我最受不了那種視線了。」

  彌生輕輕一笑,雙手拉住白澤遷細的手指,「我知道的,白澤大人是位很溫柔的人,那就拜託你了。」

  「狡猾的小彌生。」白澤說著,抬手擼開了自己額前的頭髮,露出了像是眼睛一樣的紅色紋路,他微微垂頭,將額頭靠在已經閉上眼的人上,慢慢合上了眼。

  白澤忍不住調侃道:「每次看到小彌生閉上眼睛,就感覺是在向我索吻呢。」

  「真身的話,我是可以接受的。」

  白澤的真身到底有多麼可愛,大概只有真的見過,還摸過,還抱著一起睡過的彌生能明白吧。

  神明大人的真身那麼可愛,天天摸都不覺得膩。

  失禮的說一句,就好像是家裡的愛犬在撒嬌一樣,甚至還會慣著他。

  白澤胃疼道:「現在的小彌生都不會害羞了,超受打擊的。」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畢竟一有空就來調戲她,時間長了誰都會習慣的吧。

  彌生感覺到身體有些發飄,那種久違的舒暢感又來了。就像是踩在棉花上,軟乎乎又有彈性,還很保暖……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白澤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充滿力量的身體,那些平日裡大部分無法使用的力量,一瞬間像是開了閘般,積極的噴湧出來。

  釋放出的力量形成了一個能力磁場,將周圍超自然的一切提升到了一個檔次。而站在中心的人,如甜美的糕點般,讓渴望力量的野獸們恨不得咬上一口,那是冰冷的機械無法理解也感受不到的,美味的超自然現象。

  再次感受到那熟悉的力量充滿全身,山姥切不禁感慨道:「大概會醉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給白澤加了不少屬性,不過主治還是大夫的。嗯,美味的大夫大人。


第19章 第19章

  大地在晃動,強烈的震動感,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這也是阿魯吉的能力嗎?!」藥研是第一次直面接觸神明的力量,只是單單沐浴在這份力量下,他都要陷入狂化了。

  而第二次感受這份借來力量的山姥切,很清楚這跟他第一次承受的力量不一樣。

  「這不是阿魯吉做的。」

  白澤的力量很柔和,就像是釀造出的美酒,香甜有厚重感,剛開始承受會有一種酒醉感,內心會有暴躁的情緒湧出,但並不是不可控。時間長了就會適應,進而更加遊刃有餘的使用。

  「那是,那倆個人?」藥研看向了忽然停住的倆兄弟。

  「看起來不像。」

  如果是他們做的話,為什麼會跟他們一樣,一臉疑惑的低下頭去看腳下。

  震感過後,地面突然開始下陷,逐漸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凹進去的錐形沙坑,坑下就像是有沙蟲的洞穴,它將周圍所看到的一切都吞噬入土中。在承受著白澤龐大力量的彌生,不巧正踩在沙坑擴大的範圍邊緣,而坑的對面,就是同樣在範圍內的物吉貞宗。

  滑動的流沙吞噬了阻擋物吉貞宗視線的機械堆崩塌,同樣也牢牢的抓住了他遷細的腿。機械堆的一面坍塌了後,他便看見了同樣被沙子捆住的彌生。

  「阿魯吉!」物吉貞宗的呼聲,如同投入了石子的湖泊,激起了層層波紋。

  不止山姥切和藥研停住了進攻的動作沖了過來,連那倆名銀髮的青年也一樣。

  可是,沙坑擴張的速度太快了,等他們趕來時,彌生已經被拉到了沙坑的三分之二處。

  彌生已經無力阻止流沙吞噬自己,她的身體在承受白澤的力量下,不停的破碎然後重組,全身的疼痛感快要剝奪了她的意識。在被沙子掩埋時,她只依稀看見物吉貞宗努力伸出的手,耳邊是山姥切喚她「阿魯吉!」的大喊。

  沙子完全吞沒了彌生,等待她的只有被流動得沙子攪碎的命運。

  銀色長髮的青年不僅可惜道:「脆弱的人類。」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黑影直沖向了流動的沙坑,他高高躍起,毫不猶豫的跳入了沙坑的正中央,不到片刻時間,便被沙土吞沒了。

  「啊啊啊,夫君大人啊——!」緊接而來的是一個女子的大叫聲,銀髮紅瞳的女子揮舞著手中的扇子,打飛了所有擋路的機械生命體,然後跟著剛才那抹黑影,一起跳進了沙坑中。

  倆人的身後不遠處,還跟著倆個二人,從後面緊追上來的紅衣青年,眼看著倆人雙雙消失在沙坑中,頭疼的扶住了額頭,「清姬那傢伙……居然跟著立香跳下去了。」

  「前輩跳下去了嗎?!」

  緊跟在紅衣男子身邊的,是一位穿著紫色盔甲淡紫色頭髮的少女,她話音落下,大地又傳來輕微的震動,一位黑色皮膚、個子很高、長相粗獷、手裡還握著把應該是大屠刀武器、看起來很凶的壯漢,他的肩上還扛著倆個人。

  在他左肩上趴著的人喊道:「立香呢?」

  「跳下去了。」紅衣男子答道。

  他右肩的人也喊道:「我家的阿魯吉呢?!」

  「也掉下去了。」紫色盔甲的女孩答道。

  「膝丸?!」鶴丸看見在那壯漢右肩上的人,不對,是刀!那不是他們家本丸的膝丸嗎!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

  「鶴丸桑!」膝丸聞聲從壯漢身上跳下來,跟山姥切和藥研他們一起,試圖將被沙子掩埋住大半身子的夥伴們拉出來。

  膝丸邊動手,邊道:「這件事情經過太複雜,等等跟你們解釋。倒是阿魯吉被吞掉了!」

  「別擔心,立香也跟著跳下去了。有他在,不會讓你們的主人出事的。」紅衣男子安撫著膝丸他們,立刻打開了聯絡器,向另一邊的人詢問道:「羅馬尼,可以檢測到立香他們的所在嗎?」

  「啊!是!」聯絡器投影出的藍色畫面上,羅馬尼手指快速的敲打著鍵盤,突然他的動作停住,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穿著紫色盔甲的女孩察覺到了不對勁,急忙問道:「羅馬尼桑,出了什麼問題嗎?」

  「馬修!衛宮先生!準備迎敵!沙坑下方檢測到了巨大的能量反應!」

  羅馬尼的話音落下,聯絡器投影的畫面上,突然換成了一個咖啡色中分發的女子,她道:「不會有錯的,是之前你們在銀座追擊的敵人!」

  沙子停止了流動,大地又開始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脫繭而出。

  如同石巨人從土地上站起來一般,一頭渾身佈滿了鱗片的生物,從土地下鑽出。先是龐大的頭顱,緊接著是遷細的脖頸,圓錐形的身體,長在身體上的兩隻銳利的爪子,巨大的蝙蝠翼張開,兇狠的扇向地面。

  被對方扔出來的人,直接啪嘰的摔在了地面上。

  清姬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氣憤道:「那頭四腳怪!把夫君大人和那姑娘一起吞下去了啊!」說著,用鞋子碾壓著地面,氣得快要噴出火來了。

  「總之,就是要攻擊那傢伙就可以了是嗎。」脫離了沙土的鶴丸將刀橫在身前,「膽子不小啊,竟敢把我們可愛的阿魯吉活吞了。」

  聯絡器另一端的羅馬尼看著同樣拿出武器的夥伴,「這麼多戰鬥力,我有點擔心會不會消滅敵人的時候,傷到立香他們……」

  他身旁的女子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事的啦,立香可是很強的。」

  一頭龍盤旋在廢棄都市的上空。

  那麼龐大的身體,那樣肆無忌憚的噴出火焰燒毀著所有看得見的物體。本土人怎麼可能對它視而不見。

  9S快速的更換了一副備用身體後,趕來時,就看到了本該在傳說中出現的巨龍,他旁邊的隨行機道:「檢測到強大的磁場反應,判定,影響聯絡器的是龍型生物,數個熱量在前方,確定有特標彌生的生命反應。再往前進,聯絡器將無法使用。」

  9S想起失聯很久的夥伴,連忙道:「能聯繫到2B桑嗎?」

  「嘗試中。」隨行機發出砰棱砰棱的聲響,緊接著,它眼前投影出了一個模糊的景象,銀色短髮的少女似乎正在奔跑一般,發現有聯絡後,猛地停住。

  「9S?」

  「2B桑!你現在在哪裡?」

  站在高處的2B看著正在不遠處的上空盤旋的龍,她看向高樓下方,同樣往這邊趕來的人,對聯絡器另一端的夥伴說道:「正在趕往龍型生命體的路上,其他寄葉型也在趕來的途中,我之前勉強跟司令官取得了聯繫,她的命令是,優先確保人類的安全。」

  「我知道了,那麼一會在龍哪裡見。」9S先關閉了聯絡器,再次抬頭看向那頭龍,「一定要等我趕過去啊,彌生桑。」

  那頭渾身紅色鱗片的巨龍破壞力驚人,龍尾輕輕一掃就能將一棟樓攔腰折斷。

  A2扭頭看著從高處一躍而下,拉著隨行機飄向巨龍方向的2B,「我之前就提醒過你了,繼續留在反抗軍營地會出事。」

  她本不想再去管的,但是……

  「嘖,最後的人類嗎……」A2無比煩躁的將隨手撿來的刀往身側一劃,「這一次不會再聽你的話了。」說著,向龍所在的方向奔去。

  就連在宇宙中的寄葉基地,都陷入了特別時期,司令官看著偵察型寄葉從前方傳來的畫面,雖然拍攝的角度距離事發地很遠,但是高科技帶來的清晰畫面上,可以明確的看見倆個人類生命反應先後被沙土吞噬掉。緊接著,一頭巨龍從土中破繭而出,口吐火焰將所見的一切燃燒貽盡。傳來的映射也在這時消失。

  「龍嘛。」司令官憶起了曾經看過的資料庫,「本以為已經滅絕了,沒想到還有存活著的。」

  她立刻下令道:「暫時放棄攻擊機械生命體,出動全部能行動的寄葉,以人類的生命安全為第一。」

  為了人類,為了這世上僅存的兩名人類,整個世界都在運作著。

  站在高處躲避火焰的亞當看著在空中飛翔的龍,「傳說中存在的生命,吞噬了人類。」他扶著額低下頭,突然發出大笑聲。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極了!」

  聽見哥哥的笑聲,夏娃問道:「阿尼甲,不去管那個人類嗎?」說實話,他挺好奇人類的,不過哥哥不喜歡的話,他也不去喜歡她。

  「當然不會。」亞當怎麼會把重要的試驗品拱手讓人。

  夏娃道:「可是,之前在工廠被那個人打毀了很多機械啊,之前攻擊另一個人時,也損毀了好多,我們要親自上嗎?」

  亞當像是完全沒聽見弟弟的詢問般,喃喃自語道:「龍也能成為很好的試驗品呢。」說著,從高處跳下。

  「啊!阿尼甲!」夏娃看到,也緊跟著兄長亞當跳了下去。

  赤色的巨龍在天空中飛翔著,就是不肯落地。

  「好煩啊!這傢伙一直在飛,根本夠不到。」長穀部氣得要命,雖然他跑的很快,但是對方賴皮的不落地,他想追也追不到。

  紅衣的衛宮看向旁邊,「如果能把它拉下來。」他在尋找,能讓他使用出無限劍制的最佳位置。

  一身紫色盔甲的馬修將手中的盾戳在地上,龍噴下的火焰,全部被她手中的盾牌擋下,而無法擋下的傷害,則由在後方小男孩樣的安徒生來恢復。

  而另一邊的壯漢巴薩卡,早已背著清姬奔出去很遠,他依靠著周圍的廢墟做踮腳,讓自己距離龍更近一些。到達頂點時,他將手中的武器甩出去,目標是龍的翼膜。清姬輕踩住巴薩卡的肩說道:「把我扔上去。」

  巴薩卡發出咆哮聲,抓住清姬,一擊拋球動作。

  飛上天的清姬看准了位置,縮緊身體,如炮彈一樣從天而降砸向了飛行中的赤龍。挨了一擊的赤龍發出了咆哮聲,在飛行中晃動著身體,試圖把清姬從身上摔下去。清姬卻絲毫不受影響,像是在走平地一般,腳踩著龍背,展開的扇子遮擋著唇角,彎曲著的眼睛像是月牙,一路穩定的奔向龍頭。

  「吞我夫君的代價可是很大的。」抵達龍頭時,她伸出了兩根手指,毫不客氣的戳向了赤龍的雙眼。

  才看見花花世界沒多久的就瞎了,龍發出慘叫聲,一頭撞向了廢棄的大樓,無頭蒼蠅般在樓中翻滾著身體。

  清姬在攻擊成功後,便從龍身上跳下來,落在了地上。

  剝奪了龍的飛行能力,接下來想要滅了它就輕鬆多了。

  不管多厚的龍皮,多砍幾下總能破壞,更不用說,攻擊性寄葉已抵達戰場。

  2B一邊用隨行機進行遠端攻擊,一邊奔向暫時飛不起的龍,用手中的長刀直接斬了下去。緊隨她身後的,是無數攻擊性寄葉,一刀又一刀的斬向巨龍,她們躲避龍爪的攻擊如舞蹈一般,漂亮的翻滾動作,快速的向旁邊閃現。

  以9S為首的遠端性寄葉,則用隨行機器的機槍掃蕩龍身,掩護近戰型的攻擊。

  感覺到疼痛的赤龍煽動起翅膀,想要再次飛起,然而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機械生命體鏈成鎖鏈,以生命為代價,鎖住了龍的後腿,然後纏上它的翅膀。龍用爪子破壞它們,想要掙脫。

  廢棄都市的景色突然改變成了戳滿劍的荒蕪大地,地上出現了無數鐵鍊,捆綁住了龍身。給其他機械生命體爭取到了,沖上去維持鐵鍊的時間。

  面對再也飛不起的巨龍,巴薩卡咆哮著,將手中的武器無數次的捶打向龍頭。

  持刀的付喪神們,也加入到了寄葉部隊的攻擊中,用被神力加護過的長刀刺入了龍身,唯獨避開了龍腹。

  巨龍發出痛苦的咆哮聲,再也無力掙扎了。

  龍停止了活動後,腹部活動了起來。

  銀色的針從它的腹部穿出,一點一點的切開了龍腹,在一堆流淌出的東西下,黑髮的藤丸立香緊緊地護著懷中只殘存著一點意識的彌生。

  依靠著魔力和神力,在龍腹裡維持著生命,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他們倆個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從破損再修復中解脫出來的彌生,在看到將自己從少年懷中抱起來的山姥切時,終於暈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巨龍最佳苦逼獎。

  巨龍:我跟你嗦,我被好幾個種族打過,就因為我不小心吸進了倆個人。

  退群把巨龍,丟龍臉!


第20章 第20章

  「阿魯吉怎麼樣了?」

  「前輩怎麼樣了?」

  從屋內出來的白澤看著圍上來的人,安撫道:「不用擔心,他們倆個都是力量使用太多,脫力了。好好睡一覺,就能復原。」

  「前輩沒事,真是太好了。」一直惴惴不安的馬修長出了一口氣,一鬆懈下來,她直接滑坐在了地上。

  紅衣衛宮伸手攙扶了一下,無奈道:「這樣也好,他總是在勉強自己,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讓他強制休息。」

  「前輩他啊,總是說,快沒有時間了,必須在那之前做到什麼……去問他為什麼快沒時間?的時候,總是會被他岔開話題。」

  「嘛,雖然不清楚,但總歸是可以休息了。」聯絡器另一邊的羅馬尼說道。

  一旁,在救下藤丸立香後,就如淑女般安靜下來的清姬,在聽見三人的抱怨時,轉身離去。她一直都知道立香在著急什麼,也知道他一直思念的人是誰,可是那位被思念的人,卻對此渾然不知。

  「或許該說,明知道卻裝傻當不知道才是最氣人的。」清姬低語著,回頭看向立香休息的屋子。

  啊,夫君大人,那種人有什麼好的,如果是清姬的話。

  「絕對不會讓夫君大人這麼為難的。」

  病床上的藤丸立香猛地睜開眼,扭頭看向被封住的窗戶,「剛才是錯覺了……」他剛才感覺到一股刺眼的視線,穿透了封閉的窗戶看過來。

  那超乎尋常執著的狂熱,比那倆逃跑的兄弟可怕多了。

  「你……醒了嗎?」

  隔著架子對面傳來的聲音,吸引了藤丸立香的注意,他回道:「你……是嗎,你是之前的那個女孩子。」

  「女孩子?」彌生差點笑出聲,「好久沒聽過的稱呼了呢,說起女孩子,不如直接叫姐姐的好。」

  「姐姐?」藤丸立香疑惑的微微睜大了眼。

  「你信嗎,我肯定比你大。」雖然見少年只有寥寥幾面,但以彌生的社會經驗,足夠她分析出少年大概的歲數,「那你有多大了?」

  「十六歲,不……十七歲了吧。」

  因為總是穿梭於不同時空,藤丸立香對時間觀念很弱,再加上最近的一些事,過生日這種事,早就不存在了呢。

  「叫姐姐。」

  藤丸立香很紳士,沒有失禮的去反問彌生的年齡,對方讓他叫姐姐,他就乖乖的叫了。

  「歐奈醬。」叫完之後,他拋出了之前就好奇的問題,「歐奈醬,不是普通人吧。」

  「為什麼?」被發現了秘密的彌生,內心毫無波瀾。

  「其實,在姐姐被拉進沙時,我就好奇了,為什麼你的身上沒有被沙子劃傷的傷痕,哪怕之後被吞進龍腹,也沒有被牙齒咬住過的痕跡。」藤丸立香說著,將雙手抬起向前伸,像是要躺著去夠天花板一樣。

  更換過的整潔衣服下,滑落的袖子露出了他胳膊上的皮膚,那裡佈滿了細小的劃傷,有的地方,還帶著一排洞型的傷疤。那是已經用魔力修復好的龍牙咬過的傷痕。

  而彌生,除了身體虛弱的臉色蒼白外,身上乾乾淨淨的一點傷痕都沒有。

  「姐姐是人類吧,但是……為什麼擁有這麼異常的修復能力呢?」

  就連藤丸立香都做不到,魔術可以將傷口快速癒合,但無法修復到完好如初,傷疤還是會留下的。唯一的好處大概只有,無痛的加速癒合。

  審神者在普通人的世界裡,是秘密一樣的存在,但是彌生已經很清楚了,隔壁的少年並不普通。

  「作為交換,你也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樣?」

  「姐姐真是狡猾啊。」

  倆人輕輕笑著,同聲道。

  「你知道審神者嗎?」

  「你知道加勒底嗎?」

  審神者以召喚付喪神,驅使他們維護歷史而存在。

  加勒底以召喚留名青史的人,驅使他們消滅企圖改變歷史的人而存在。

  他們都是為了阻止世界毀滅而生的。

  就好像是殺毒和安全中心一樣,立香是在歷史出大問題時,出場強力殺毒的人,而彌生則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維護著世界的平衡。

  「可是,我從未聽說過審神者……」與其說是沒聽過,不如說藤丸立香根本沒做過這方面的功課。

  「我也沒聽過加勒底。」彌生歉意道。

  「實際上,基地裡有過審神者存在過的記錄。」

  突然多出來的第三個人的聲音,嚇了彌生一跳,「啊!這,這位是?」

  「抱歉,嚇到你了。」聯絡器另一端的羅馬尼歉意的笑笑,解釋道:「因為聽見你們聊的那麼好,一下子沒忍住加入了進來。我是羅馬尼•阿基曼,請多指教。」

  「你好,阿基曼先生,稱呼我彌生就行。」

  羅馬尼和藤丸立香沒有問彌生,為什麼沒有說全名。互相介紹了一下,交換了稱呼,三人開始繼續談論之前的話題。

  「歐尼醬不知道加勒底,可以理解她所在的地方,加勒底還沒成立。但是,羅馬尼你剛才說,基地有審神者存在『過』的記錄,是什麼意思?」

  聽見立香特意要重音的那個字,不只是他好奇,作為當事人的彌生更加好奇。

  羅馬尼有些無奈,「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曾經啊。」

  「在加勒底成立前,還有過記錄,但是之後……相關記錄就一片空白了。」

  原因很簡單,只要消失了,記錄自然就不會存在了。

  「歐奈醬跟我們生活的時空不同吧?」立香注意到,在聽羅馬尼說話時,彌生就一直沉默著。

  立香認為,這事關重大,還是不要誤導讓她瞎想比較好。

  羅馬尼道:「的確,我們生活的時空跟彌生小姐的不同……」

  「但是,但對我來說,有一個同伴消失了不是嗎?」

  藤丸立香聞聲扭頭,見彌生扶著架子站著,他直接坐起了身。儘管突然的行動讓他的傷口有些疼,但並不礙事。

  「歐尼醬你就這麼起來不要緊?!」

  彌生顧不上虛弱的身體,追問道:「阿基曼先生!能告訴我有關審神者更詳細的記錄嗎?」

  羅馬尼也理解彌生的著急,他調出了有閱讀許可權的記錄,將它投影在了聯絡器的螢幕上;那份資料只有草草幾個字,寫明瞭出現地點和時間,以及一張……明顯偷拍的照片。

  那是彌生不認識的人。

  不是小夥伴讓彌生稍稍的松了一口氣,但也只是稍稍。

  「沒有見過的印象,可能是後輩。」彌生記下了對方的容貌特徵,希望以後去政府可以見到這位後輩。

  雖然她可以去直接告訴政府,但……冒然去說,誰也不會相信她去了別的時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吧。儘管審神者、付喪神已經是夠非科學的存在了。

  「沒,沒事的,說不定是卸職了呢!」羅馬尼試圖安慰彌生。

  「可能是卸職吧。」如果是那樣,那就太好了。但是,彌生從未聽說過,審神者們中有卸職的人。

  再次回到床鋪上,彌生怎麼也睡不著了。她乾脆起身,換上了放在桌邊的一套奶白色的上下裝;五分袖的無扣襯衫和一條七分褲。

  她推開房門出去時,整個營地的人都看了過來。

  「阿魯吉!」以長穀部為首的付喪神,直接把她圍了起來。

  長穀部就像是「媽媽覺得你穿少了」的媽媽,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問道:「身體感覺怎麼樣?突然出來不要緊嗎?果然還是回去再躺一會吧!」

  「沒,沒事的。」彌生求助的看向在外側的山姥切,他竟然把被單往下一拉,無視了她!

  白澤體貼道:「放心好了,彌生感覺自己沒事,那就沒問題了。」

  倒不如說,損害的只有壽命……畢竟持續了那麼長時間的降神。身體能這麼快的恢復,付出的代價就是另一種了。

  不過彌生不想提及的話,他們就當不知道好了。

  山姥切想到這裡,緊緊的攥著拉住被單的手,他很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把一切都吐露出來。但是那樣做,主人一直以來的隱瞞都變成了無用功,所以,與其讓大家一起承受這種被主人保護著的愧疚感,不如讓他一個人來。

  跟大家寒暄過後,彌生扭頭看向了一直不出聲的人,「怎麼了膝丸?」

  「阿魯吉……對不起。」如果不是他臨時離開,阿魯吉也不會被捲進這個世界中,也不會遭遇這些事。

  彌生抬起手來,安慰的揉了揉膝丸垂下的頭,柔軟的髮絲,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從心中對嚇到他的事,抱歉道:「我才是,真的對不起啊,把你一個人扔在銀座,被嚇到了吧。靠著自己找過來,真是了不起呢。」

  膝丸輕輕環抱住了彌生,埋在她身上,聲音有些壓抑道:「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彌生輕輕撫摸著膝丸的腦袋,輕聲安慰道:「已經沒事了哦膝丸,我就在這裡,不會突然消失不見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不小心虐到了膝丸……

  主角虐不虐就無所謂了。反正她以後還要被虐。

悠于 2018-5-19 01:12

第21章 第21章

  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倆個人類,反抗軍營地的首領毫不吝嗇的將人類能用到的所有物資都拿了出來。

  珍惜的新鮮蔬菜、剛剛獵殺回來巨大麋鹿的鮮肉,就連調味料都有準備。

  被烈火烘烤的鐵板上,切成薄片的鹿肉發出滋滋的響聲,逐漸熟透發出誘人的香氣。

  彌生和藤丸立香已經好久沒吃頓像樣的飯菜,嗅著那肉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手中握著臨時削出來的筷子,慢慢抬起手來擺出了可以對肉一擊必殺的動作,抬起頭來對上的視線電光石火。

  烤肉面前,不存在謙讓的!誰搶到就是誰的!

  另一邊,兩個不同陣營的從者與付喪神,相處和諧的一起烤玉米、啃土豆。本來他們也是有肉吃的,但是看著自己的禦主、主上之前還和平共處一室,可是,下一秒為了烤肉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他們就放棄吃肉了。反正從者和付喪神與人不同,營養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是不存在的,倒不如說,還不如直接給魔力和靈力。

  而身為神獸的白澤,雖然跟人一樣需要進食,但他饑餓的時期跟人不一樣,人是一天三頓飯,他一天一頓也可以,一周不吃也沒事。看到倆個餓死鬼搶一大盆肉,他實在是不好意思攪和進那個戰場中。

  而寄葉型人形機器,他們需要的是能源,就算吃進去也無法消化,還得吐出來以防止爛掉的食物破壞內部構造。

  現在看見彌生和立香狼吞虎嚥的吃肉,卻奇妙的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這個真的很好吃嗎?」9S看著手中薄薄一片的鹿肉,這是刀工了得的2B切得。

  誰能想到攻擊型號的寄葉,切菜的水準也高的可以跟專業廚師媲美。

  2B一手握拳壓著肉,另一隻握著小刀的手靈巧的連續落下。她作為攻擊型,內部構造本身就比較複雜,重量也比偵查型體的9S沉重。被特意打磨過的刀刃,配上2B胳膊部件的重量,哪怕她不往下用力,只放鬆胳膊,肉都會被硬生生的壓著切開。

  剛開始切的時候,2B還有些手忙腳亂,但是機器最大的優點當屬學習能力了。切第二個肉塊時,她就能把握好度量,不會切的太寬,剛剛好的厚薄,可以讓肉儘快熟透。

  但哪怕是2B親自動手,也趕不上兩隻餓死鬼吃進去的速度。

  營地內的人看到彌生和立香可憐巴巴的盯著2B……手中的肉,終於扛不住他們可憐的樣子,紛紛下場幫忙切,切好了還幫著烤。

  在整個營地不留餘力的奮鬥下,幾天後,藤丸立香和彌生康復了。

  面色紅潤自不用說,關鍵是,他們再也不用頂著一副「感覺身體被掏空」的外表。然而恢復之後,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得被提上日程。

  彌生嗅著自己身上的味道,儘管她截稿日時總是邋裡邋遢的,但是從沒像是現在這樣嫌棄自己身上的味道。修復身體時,無法避免發虛時出的汗味,還有頭髮因為好久未洗,又油膩膩又撒發出奇怪的味道。

  再去看看同為女性乾淨又乾爽的清姬、馬修和2B她們……

  啊啊啊……羞恥的想打個洞鑽進去一輩子不出來……

  「9S,營地周圍有大一些的池塘嗎?」彌生問道。

  雖然營地外不遠就有小溪,但那是大家取水的主要來源,彌生真的不想去污染。而且那真的是小溪,水都不過腳裸,水量實在是不夠她折騰……

  被問的9S一愣,「彌生桑要池塘做什麼?」

  「啊,我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就像洗漱一下。」彌生說著,摸了摸油膩的都打結的頭髮,她現在是真的理解了歌仙每次看截稿日的她,都會露出那種超糾結表情的心情了!

  歌仙,以前是我不對,以後哪怕很忙也絕對保持乾淨度!

  彌生真的有認真反省自己所做過的錯事。

  「池塘?」9S想了一下,「的確,營地內沒有設立洗漱間,也沒有浴盆可以用,要想好好洗一下……只能去森林那邊看看了。」

  畢竟樹林長勢很好,必然有水源存在,哪怕地面上沒有,地表下也會有地下水的。

  「那森林那邊危險嗎?」彌生還沒忘記,這個世界並不如看上去那麼安全。

  9S安撫道:「這倒是沒什麼,2B桑在營地裡,而且營地周邊有寄葉部隊,安全上是沒有問題的。彌生桑想要去的話,我跟司令官彙報一下就行了。」

  「那我去問問藤原君要不要去!一會來找你。」彌生說著,轉身跑向屋子,還沒起床的藤丸立香。

  昨夜把清姬扔出房間三、四次,終於能稍微睡會的藤丸立香,又被彌生輕輕推醒,他揉著眼睛,看著身旁小聲詢問自己,要不要洗澡的人。他想起,自來了這邊的世界後,除了掉進水裡過外,他的確好久沒正經洗過澡了。

  「嗯,我也去。」

  只不過,不等他們拿好東西出門找9S,房門便被打開了,房間內瞬間湧入了一大群人。

  彌生這邊,以長谷部為首付喪神們盯著自家的審神者,尤其是看到她懷抱著換洗衣物時,集體眯起了眼。

  鶴丸問道:「阿魯吉啊,你不會是想自己一個人跟著9S去洗漱吧?」

  「只,只是洗一下……」

  「那不是很危險嗎!」紅衣衛宮先教訓了一下彌生,又回頭教訓藤丸立香,「立香!你也稍微有點自覺啊!剛剛復原就要獨自出門。」

  「萬一碰到敵人的話要怎麼辦!」馬修幫忙教育道。

  「而且之前的那倆個人還沒有抓到,萬一阿魯吉再被他們傷到了,要……怎麼辦?」物吉貞宗抓著自己的上衣,神色擔憂,似乎又想起了之前彌生被解剖的事。

  「我們只是……」彌生和立香對視一眼,無奈道:「不想勞累大家,最近大家都太忙了。」

  「忙?」長穀部皺著眉,看著倆人道:「不是忙,我們只是在戒備那倆個逃跑的傢伙。」

  衛宮道:「你們倆個當事人偷跑了,我們的戒備且不是沒用了。」

  「你們就直說要跟著來就行了。」立香揉了揉睡亂的頭髮,已經懶得跟這群人爭辯了。

  他跟彌生只有兩個人,對面可是高出十位的人數。

  你們人多,你們有理,你們贏了行了吧!

  「我只想快點洗澡。」哪怕之後還會被寄葉型圍觀,藤丸立香都不在乎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的話,藤丸立香覺得自己真的不該烏鴉嘴。

  在森林裡找到了一個小湖後,彌生和立香以小瀑布為分界線,一人劃分了半個湖,在寄葉型背身圍繞在湖邊保護下,開始了洗漱。

  就像是老大洗澡,周圍一群打手圍著似得。

  彌生用布圍著身子,看到不遠處還有自家付喪神戒備,歎息了一聲。

  「怎麼了?」

  2B的詢問聲從身旁傳來,彌生扭頭,就能看見與自己真誠相待的人。細膩白皙的皮膚、精緻的容貌,最重要的是……爆好的身材。

  彌生再低頭看看自己乾癟的身材……

  「我沒事,只是受到了精神暴擊。」彌生哭喪著臉,無比羡慕人形機器出生就被創造出的好身材。

  另半邊湖,赤腳坐在水邊的9S聽見對面的聲音,無奈的笑了笑,他低頭,看向正靠在湖邊泡著的藤丸立香。他的身上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最嚴重的在左腹有一處,傷口長度從肋骨到胯骨,後背有一處,從右肩胛骨到後腰左邊,那傷痕的跨度幾乎將他斬開。

  那樣傷痕累累的身體,9S不知道立香是怎麼在這種傷下撐過來的,光只是看著他身上的傷,他就能感覺到疼痛。

  相比之下,彌生的身體就乾淨很多了。

  2B看著身旁輕輕擦拭身體的彌生,她努力的想要夠後背,卻總是偏離目標,「需要我幫忙嗎?」

  「啊!麻煩你了。」彌生本不想麻煩2B,但是肩胛骨的位置,手臂夠不到是硬傷。

  2B接過彌生手中的毛巾,儘量輕柔一下的幫她擦拭後背。

  柔軟的,帶著淡淡的溫度,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淡色的小絨毛,不是很多,也不是很明顯,但是看著……奇妙的覺得還挺可愛的。

  「唉咦?!」感覺到後背被手指輕輕擦過,彌生忍不住怪叫,下意識的抱緊了前胸,淚眼汪汪的回頭看向呆住的人,「2B桑,你剛才……在做什麼?」

  2B一愣,猛地收回了剛才作亂的手,鎮定的說道:「沒做什麼。好了,不是要擦背嗎?直起身子來。」

  看到對方一本正經的樣子,可剛才被碰觸到的感覺,彌生是絕對不會感覺錯的。

  她後背超敏感的……

  有一種被對方調戲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下,彌生只能快點洗完解脫出來。

  洗好了後,她就像是剛蒸出來的包子,面色微紅,半眯著眼睛,還有些委屈的微微鼓著腮。

  而另一邊的藤丸立香和9S就很和諧了,雖然洗時沒有像2B跟彌生那樣真誠相待,但總歸是一起洗過澡,關係變好了很多。只不過,他們看見有些彆扭的彌生和2B時,總覺得錯過了不少事情。

  「你們倆個……」9S相當好奇剛才她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惜有瀑布擋著,他看不見當時的情況。

  2B轉身,背對著9S他們,說道:「已經洗好了,該回營地了。」

  「不用那麼著急也可以的。」9S拉住了要走的2B,扭頭對彌生和立香道:「對了,彌生桑和立香桑第一次來這裡,要不要到處轉一轉?」

  「轉轉?」

  彌生看了看立香,短暫的眼神接觸後,他們達成了共識,「不麻煩的話。」

  這個世界並沒有太多值得看的:寄葉型、茂盛的植被、乾淨的水、滿地機械生命體,以及……遊樂園。

  「為什麼來遊樂園就要坐摩天輪啊。」

  聽見彌生疑惑的詢問,立香扭頭看向了窗戶外,在巨大的摩天輪到達頂點時,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能盡收眼底。

  在注視著他們的寄葉型,在清姬略有深意的動作下,察覺到了什麼的付喪神們焦躁的要停掉這個設施,接他們下去。

  立香道:「恐怕是,希望我們能結合。」

  因為傳說中,當摩天輪抵達頂點時,戀人親吻許下諾言,願望就能成真。

  作者有話要說:

  彌生一臉懵逼。

  下方:

  寄葉部隊:趕緊親,趕緊親,趕緊親!

  清姬:要忍耐,要忍耐,要忍耐……

  付喪神們:你敢動?你敢動?你動個試試!(磨刀)

  下一章回歸正常時代了!

  對於尼爾世界的機械來說,人類繁衍下去,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了吧。

  我當時想過,讓彌生和立香留下自己的基因,然後結合兩者,用新生給尼爾中生存的它們一些安慰,然而想想,付喪神和從者會爆炸吧。


第22章 第22章

  「因為缺少,所以需要繁衍。」

  「這,這種事……」

  藤丸立香雙手交疊撐著下巴,看著對面渾身戒備的人,「我還以為,彌生歐奈醬會幫它們呢。」

  「一碼歸一碼,我……」彌生的確有過那種想法,但是……

  「我……並沒有人類消亡了的實感!」

  儘管一切都已經擺在眼前了,可是沒有真正的看過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彌生固執的認為,說不定還存在著其他奇跡。

  見識過世界終末的藤丸立香也一樣,「對於生活在人類富饒時期的你來說,的確無法相信這個世界走向了終末。」

  「寄葉部隊在看到我們時,看到了希望。」

  「所以?你要幫他們嗎?」

  彌生已經將警戒拉到了紅□□域,隨時準備用自己的力量去影響藤丸立香。她雖然不擅長直球攻擊,但是影響藤丸立香的活動能力還是可以做的。

  她並不是不想幫助他們,只是……心理的理解,不代表身體上的妥協。

  彌生的敵意,讓藤丸立香感覺到了危機,他幾乎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他相信,只要他稍微逾越一步,眼前看似柔弱的大姐姐就會先一步攻擊。

  「抱歉,我並不想嚇到你。」

  藤丸立香用力的抓著自己的手腕,將身體後撤,靠在座椅上,他在試著壓制住身體想先致命一擊的本能反應。努力展露出自己無害的一面,讓彌生放鬆下來,以避免他們在這小空間裡,各憑本事的大打出手。

  藤丸立香的示弱,讓彌生稍微放鬆了些,她問道:「你的意思是?不幫助他們嗎?」

  「不,不是不幫助,而是……不能去幫。」

  藤丸立香無奈的看了看在下方滿懷期待的寄葉部隊,說道:「實際上,我們這種外來人,如果隨便改變世界的走向,很可能讓這個世界的法則崩潰掉。」

  「那麼,這個世界沒有救了嗎?」彌生感覺到悲傷。

  藤丸立香搖了搖頭,「歐奈醬,你誤會了。人類從一開始就不是世界的主宰,我們一直是迎合世界而存在的。我們的祖先與尼德特人的戰爭中,是勝利的一方,在殘酷的優勝劣汰中,尼德特人被世界拋棄了,而現在……我們是被世界拋棄的那一方。」

  大概是一直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彌生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可是藤丸立香說的沒錯,世界很大,人類並不完全主宰它。

  「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人類了,機械是勝利者。」藤丸立香認為,不去做出改變,才是最好的。

  「但是它們並沒有這種意識……」彌生想起了9S和2B對待自己的態度,根本不像是普通友人的感覺,反而像是奉她為主。

  「想要說服他們放棄,可能沒那麼容易……」在彌生的認知中,機械有時候挺固執的,如果沒改變他們原有的設定,不得出結果會對一件事一直執著下去。

  「不需要去說服,只要我們不存在了,它們自然會繼續前進。」

  世界前進的步伐不曾停歇,機械懷揣著對人的渴望必須生存下去,必須跟上世界的步子。

  「儘管殘酷,但是一直一直往前走,終有一天它們會明白的。機械生命體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它們不停的進化著,為了適應世界不斷改變個體,最後演變出了亞當和夏娃倆兄弟。

  「是尼德特人,還是我們。」

  這些並不是彌生和立香能去干涉的了。

  「我們的存在會妨礙他們的進化。」彌生明白了,立香到底想跟她說什麼,「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呢。」

  「嗯。」藤丸立香回應著,將手伸出。

  彌生最後看了一眼下方的9S和2B,抬起手來對他們揮了揮,「沒能當面做最後的道別,總覺得……有點寂寞呢。」說著,將手搭在了立香的手上。

  「不需要擔心,我們本就不屬於這裡,離開了後,世界的法則會修正這個錯誤,9S和2B他們不會記得我們的。」

  聯絡器另一邊的羅馬尼聽見了立香的聲音,當即發動了傳送機。

  巨大摩天輪下方的偵察機們,早就看到了彌生和立香牽在一起的手,畫面是多麼的唯美,然而……高興只在一瞬間,便突然終止了。

  摩天輪上檢測到了巨大的能量反應,緊接著……彌生和立香的生命反應消失了,最重要的是,被他們忽視了與人類是同伴的那些人,不知在什麼時候也一同消失了!

  第二次進入黑洞中,彌生感覺到被附身的感覺。一下子作了八個人的容器,雖然讓她呼吸困難,但並不是不能忍受。

  手中握住的熱度,緩緩地傳來安撫她的力量,那應該是藤丸君說起過的魔力吧。

  再次落到地上時,彌生只覺得雙腿發軟,無法控制的向地上跪去。立馬解除了附身的白澤,一把攬住了她的腰,避免了她雙膝觸地再次弄傷自己。

  「抱歉,我沒想到會這樣。」藤丸立香歉意的看著彌生,發覺她的臉色很差。

  彌生扶著白澤站穩,擺了擺手,「不,不是藤丸君的錯,只是突然承載了多餘的力量,所以有點沒有餘裕了。」

  只是做刀的容器,多少把她都不覺得怎樣,只是白澤大人的力量太強了,她才有些承受不住。

  「真的是謝謝你了藤丸君。」彌生鞠躬感激道。

  「不。」藤丸立香歉意的看著彌生,「把你捲進這種事來,本是我的過錯,給你留下了不好的記憶,真是抱歉。如果你不想要記得這些,我可以幫你清除掉。」

  「不用那麼麻煩了。」

  彌生怎麼可能答應。雖然有些事不知道說不定才是幸福,但是看過了9S他們世界中——人類的終末,那是對作為審神者的她的一種告誡,而且……她還擔心著那位管理著9S世界的後輩,這份記憶絕不能被清除掉。

  藤丸立香也只是隨口提起,他理解彌生的想法。

  「不出意外的話,日後可能沒有機會再跟姐姐見面了。」藤丸立香這句話,雖然聽上去很冷淡,但某種意義上是祝福彌生。

  能見到最後的禦主藤丸立香,那表示……這個世界在崩壞。

  彌生也用自己的能力,送出了祝福,「藤丸君才是,不要太勉強自己,祝你武運昌隆。」

  藤丸立香微微一愣,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量強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奇妙的,他不排斥這種感覺,反而覺得……很自然。

  「這是?」

  白澤微微一笑解釋道:「用日本人的話來說,就是言靈般的存在吧。不過,居然送武運昌隆啊……」他突然想到了某地獄輔佐官。

  ……雖然是一種祝福狀態,但……應該不會強到那種程度吧?

  白澤和彌生不知道這句話給藤丸立香帶去了多大的便利,不過與他為敵的人嘛,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跟藤丸立香分別後,彌生憑著跟刀的連結,找到了正在找膝丸的髭切他們,讓他們同樣附身到自己身上,與白澤一同回到了日暮神社。

  正在放假的戈薇看到回來的人,抬手揮了揮,「姐姐,歡迎回來。」

  彌生聞聲,回應的揮了揮手,「我回來了,小戈薇。」

  小戈薇開心的奔跑過來,看到彌生身邊還有一個人時,驚喜的撲了過去道:「白澤大哥哥!」

  「喲,好久不見啊,小戈薇。」意外受小孩子喜歡的白澤,伸手接住了飛撲過來的小炮彈,把她舉高高,輕輕向上拋了一下,然後抱住,「小戈薇是不是長大了些呢,感覺比之前重了呢。」

  「當然!我長大了好多呢!」戈薇驕傲的抬起下巴,對白澤比了一下,「媽媽之前幫我量了,有這麼多呢。」

  明明戈薇手指比出的寬度只有不到一釐米,但白澤卻驚呼道:「哇啊,好厲害呢。」

  「是吧是吧!嘻嘻。」

  被白澤誇獎,戈薇高興極了,從對方身上滑下來,又去跟彌生說她長高了好多,像是要跟全世界分享她的喜悅。

  直到聽見日暮媽媽的呼喚聲,她才戀戀不捨的跟彌生和白澤道別。

  白澤目送戈薇跑走,扭頭看向彌生,「這孩子現在真是不得了,居然能看見隱去身形的我。」

  「是呢,之前還辦不到呢。」

  白澤可不止一次穿過日暮神社去彌生的本丸,除了最初的一次,他來拜訪過日暮神社的管理者外,其他時候都是隱去身形來的,但是這一次,戈薇看見他了。

  「真是期待她日後的成長。」白澤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將來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靈能者。」彌生也同樣期待著戈薇的成長,不過……她不清楚,那樣的未來對戈薇是不是好的。

  不能去過多的干預戈薇的人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好年幼的她。

  「好了,我們該回家了,白澤大人。」

  白澤聽後,高興的眯起了眼睛,「是啊,好久沒去彌生那裡小住了。現在桃源鄉那裡有人幫忙,我也稍微放鬆一下吧。」

  「你什麼時候還緊張過。」在彌生身體內的長穀部小聲肺腑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我們就要去跟刺客大佬酷跑了!

  艾爺撩妹爺算一把好手,不過我更喜歡梟雄中雙胞胎中的弟弟雅各。

  他安撫馬時,有一句,「Come on, girl」那個聲音太撩人了!


第23章 第23章

  是夢吧,明明睜開了眼,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

  是夢吧,明明聽得見風聲,卻感覺不到它吹過皮膚。

  是夢吧……

  在黑暗的空間裡,出現了湖泊。

  「滴答。」

  「滴答——」

  水滴落下,讓平靜的湖面蕩出了波紋。緊接著畫面突轉,彌生感覺到了風,雄鷹的鳴叫聲就在自己耳邊,而她身下路上來往的人群,身穿文藝復興時的裝扮。

  她好像在透過誰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

  身體突然騰空,視線一下子變得狹隘,在意識離開時的瞬間,彌生好像看到了——聖母百花大教堂。

  眼前再次恢復了一片黑暗,但是墜落的失重感依舊存在。就好像是被誰用魚鉤勾住了尾椎骨,然後拋出去一樣。所以的感覺都集中在這一點上,精神過於緊繃,以至於根本想不出解決的對策,只能僵硬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結局。

  會……死。

  大腦最後得出這個結論的瞬間,彌生猛地睜開了眼。

  昏暗的房間,可以聽見窗外傳來蛐蛐的叫聲,偶爾還能聽見懸掛在窗戶旁的風鈴迎風晃動的叮叮響聲。

  「是夢啊……」

  彌生心裡慶倖還好那只是個夢,試著翻身換一個動作,或許可以睡的舒服些,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的厲害。她渾身虛汗,明明炎熱的夏季還未結束,她伸出被褥的手臂,卻冷的失去了知覺,就好像石化了一樣,動一動都要耗費很大力氣。

  完全睡不著了。

  明明困意還在,卻無法再次入眠。

  「糟糕……」

  明天還有堆積的工作要做,如果休息不好第二天沒精神不說,還會頭疼的。畢竟她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不能像少年時造作。年少時,偶爾只睡一個小時,第二天都能精神一上午,現在再這麼浪,第二天指不定猝死。

  是起來洗洗,還是將就著睡中?

  彌生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扛不住坐起了身。不行,將就著的話,她完全睡不著。懸掛在牆上的指標已經指向了三點,在五點之前大浴室都不會有人,現在是夏天,洗冷水澡也沒事。

  露天的大浴池,用水龍頭裡的水沖洗好了身體後,再去水池裡泡著,感覺舒服了許多。

  身體放鬆下來,困意又襲來。

  不知不覺間彌生枕著池邊,閉上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迷糊的彌生,隱約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有一個語調奇怪的女人,在說:「你的選擇是正確的,這將成為改變世界的變革,歷史將永記這一刻,戴斯蒙——」女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愉悅,掩飾不住此刻絕佳的心情。

  「哦,看看這是什麼?」她似乎又發現了什麼,彌生感覺到有人來到自己身邊。

  那個女人的聲音距離彌生更近了。

  「哦,瞧瞧,這來自東方的珍貴血脈。」

  她像是撫摸珍寶一般,用手指輕撫彌生的臉頰,欣賞鑽石一般的眼神,在鑒賞著眼前這位突然到來的東方人。

  彌生只覺得有一隻冰涼的手撫摸自己,一種戰慄感讓她從心底厭惡這種碰觸。突然,身旁的女子發出一聲尖叫,她好像碰觸到了不該碰的東西,腳步踉蹌的向後退去,嘴裡說著些彌生聽不懂的話。

  沒多久,她才說:「是的,我不該碰觸,屬於古老東方的靈魂被其祖先庇護著。不過沒關係,總會再見面的,你的苦難還沒有結束,可憐的……小蟲子。」

  女人話音落下,彌生只覺得有一瞬間窒息般的難受。

  在一陣莫名的顛簸中,她逐漸清醒過來。

  「阿魯吉?阿魯吉!喂!醒一醒!」

  身體被輕輕搖晃著,強行將彌生從夢中拽了回來,她慢慢睜開眼,入眼看見了挽著褲腿,扶著膝蓋彎腰站在她面前的藥研,冰涼的池水過了他的膝蓋,白皙的皮膚浸泡在水中,水面波動著,讓水中的一切變得曖昧,她的腿就在他旁邊……

  ????

  「怎麼了?」

  耳邊傳來山姥切的聲音,彌生稍稍往後仰頭,便能看見正在身後的人。他單手扶著她的後頸,以防止已經淹沒了她肩的池水,直接把她吞沒了。

  「國廣?」彌生感覺大腦不夠用了。

  就在山姥切旁的髭切笑得可開心了,他伸手輕輕戳了戳彌生的腮,問道:「阿魯吉,睡迷糊了嗎?」

  「稍,稍微等一下……」彌生連忙扭頭看向周圍,她還在大浴池裡,正確的來說還在水裡泡著,周圍不止有藥研、山姥切和髭切,還有其他人……

  正捂著臉蹲在角落裡的膝丸,抱著衣服緊張看著她的長穀部,歌仙已經暈過去了,燭臺切正架著他。

  「啊啊啊!你們快點給我出去啊——!」

  肥皂、臉盆、毛巾和洗髮露齊飛,將大浴池內的幾人全部砸了出去。

  小狐丸和鶴丸站在門外,看著慌亂出逃的幾人。

  鶴丸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是這個結局。關心阿魯吉是好事啊,但是男女有別這種事,你們都不注意的嗎?」

  「等你們都被扔出去遠征,阿魯吉身邊就清靜了。」小狐丸眯起眼睛笑得一臉開心,到時候他就能獨霸阿魯吉的寵愛了。

  髭切毫不在意,拽著自家還在捂著臉的弟弟,挑釁道:「雖然結果不怎好,但是在裡面看到了好東西啊。如果只是被扔出去遠征,反而感覺賺了。」

  「小心一輩子當跑腿。」小狐丸不甘示弱的反擊。

  「阿魯吉才沒有那麼記仇呢。」髭切也不示弱。

  「最慘的是我們三個吧。」燭臺切扶著歌仙,在他身旁站著的長穀部,腦袋上頂著個盆還不忘要把衣服留給阿魯吉。

  「我們只是關心一下,送替換衣服也要挨打。」

  尤其是歌仙,醒了後倍受打擊的碎碎念了,「我不記得有把阿魯吉養成這樣,小肚子上的那一圈贅肉是怎麼回事……」

  燭臺切承認,他最近是有點縱容主公吃太多了。這還不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去了其他世界,在裡面生存一定很艱苦!阿魯吉回來後感覺人瘦了一圈,小臉蠟黃蠟黃的。不給她補一補,還是人嗎是人嗎!

  有一種餓叫「燭臺切媽媽覺得你餓了。」

  「但是,阿魯吉身上的肉,看上去也挺可愛的……」

  「哇啊,長穀部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恐怖的話?」鶴丸做出往後挪動的姿態,遠離眼前這個阿魯吉控。

  「怎,怎麼了!可愛就是可愛又沒有什麼錯!」

  藥研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四下看看,突然道:「說起來,山姥切桑呢?」

  與此同時的浴池內。

  「為什麼會睡著……」彌生環抱著毛巾,遮擋著前身蹲在池子邊,雙手捂著臉一副恨不得鑽進地裡不出來的架勢。

  留在浴室內的山姥切背對著彌生,幫她將放在籃子裡的衣服拿了出來,他看著手中明顯女士的內衣,內心毫無波瀾。

  沒辦法。很久以前,在整個本丸還只有他們倆個在的時候,才剛剛接觸人世的山姥切鬧了些笑話,像是沒有商議使用浴室的時間,結果撞車了的時候,他也不是沒看見過赤條條的彌生。

  那個時候他沒有性別的意識,並不覺得被看光有什麼可害羞的,甚至曾一度認為能用盆扣他臉的阿魯吉,有點小題大做了。

  然而現在,他自然是……不可能還跟最初時一樣了。

  女人和男人同為人類,但是卻不一樣。

  山姥切低著頭,儘量不去看只有一條小毛巾遮身的彌生,問道:「是最近太累了嗎?」

  「怎麼可能啊!又不是截稿日。」

  距離下次的截稿日還有好幾天,而且,從9S他們的世界回來後,彌生有乖乖的聽歌仙的話,早睡早起,乖乖的整理儀容。

  「那要不要跟白澤說說?」

  從機械的世界回來,山姥切就暗暗的關注著彌生的身體狀態,儘管她表現如常,但是卻總有種揮之不去的違和感。

  彌生想想這會還在房間裡睡覺的白澤,「不用了,這種小事不用麻煩白澤大人,可能……真的是沒休息好吧。」她這樣說著,用毛巾粗略的擦拭過身體,胡亂穿上了衣服。

  阿魯吉在浴池裡睡著的事,很快在本丸傳來。

  有人感歎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有人慶倖,還好沒睡進水裡,要不然被嗆死都不知道。

  而恢復過來的歌仙,跪坐在彌生眼前,對著她一通說教。

  「以後不准再熬夜了!工作放到第二天也不要緊!做不完的話,乖乖的跟編輯先生認錯就好,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錯了,不會有下次了。」

  彌生乖巧的認著錯,搭在腦袋上的毛巾遮住了她的臉,她盤腿坐在歌仙眼前,直到歌仙氣消了,才道:「再做噩夢睡不著,我會拖著枕頭找青江他們的。」

  莫名聽見自己名字,青江一愣,「……噩夢?」

  「什麼樣子的噩夢?」在一旁準備攔著歌仙動手打阿魯吉屁股的石切丸問道。

  彌生回憶了一下,說:「一個女人的夢,她對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什麼變革、永記、苦難?」

  青江無奈的咧咧嘴,「阿魯吉啊,你是睡糊塗了吧?」

  「大……概吧。」彌生回應著,低頭看著地板上的木紋,「但是,總讓人感覺很討厭……」

  依靠在走廊柱子上的白澤聽後眯了眯眼,「說不定是預兆。彌生很擅長這樣的事情,不是嗎?」

  彌生聞聲抬頭,與不遠的白澤四目相對,「白澤大人?」

  白澤告誡道:「小心喲,小彌生可千萬別再捲進奇怪的事件裡了。」

  「是,我會盡力的。」

  作者有話要說:

  阿魯吉給付喪神們放福利了。那個女人的聲音是朱諾,沒玩過酷跑信條的也不用怕,因為我們是從二爺視角開始,戴斯蒙只是打醬油的。


第24章 第24章

  炎熱的天氣,堆滿了整個桌子的工作,長穀部和狐之助在一旁協助她,看看是否有異常通過狐之助轉告。

  彌生翻看著手邊新的日誌本,去瞭解她工作和不在的這段時間本丸的運轉情況。這上面記錄了這段時間誰去了遠征、誰做了內番,每天白題板上的輪值是誰。

  如果付喪神們有需要,也會把需求寫在日誌上告訴她。

  因為有狐之助這個式神在,所有的事都可以直接通過它向政府報告,哪怕不願意去政府也可以。不過,因為平行線不同,互相認識的人不可能在同一世界碰面,所以還是有人會按時去政府點個卯,順便與小夥伴敘舊。

  這本剛換上沒幾天的日誌本,已經寫了不少了。其實裡面有關日常分工的事情很少,更多的是國小生的看圖寫話。

  可愛的短刀們經常會在裡面留下,希望她好好休息,有空的時候可以陪他們玩耍這種留言。還有一些不好當面說的話,歌仙他們就會用日誌的方式告訴她。

  所以這本子與其說是讓她瞭解本丸運作的,不如說是大家寫給她的留言板。

  今天短刀們這邊負責留言的輪到了平野,他喜歡用鉛筆寫方塊字,每一筆都工工整整的,不過因為不知道墊著張紙寫會乾淨些,總是把字抹花掉,然後留下用橡皮擦過的痕跡。

  另一邊的留言則是三日月,他用得行書,筆風有力,字體十分賞心悅目,如果……能把毛筆換成鋼筆就更好了。

  彌生無奈的翻過佔據了好幾頁的行書,繼續往下看。

  太陽在當空移動著,一股清風吹入了本丸。工作中的彌生只覺眼前一黑,頭不可控的向桌上磕去。

  「砰」的一聲響。

  「好疼……」她痛呼一聲,對面坐著的長谷部聞聲,立馬起身關心道:「阿魯吉,沒事吧?」

  「沒……事。」

  困倦如浪潮般一陣陣襲上來,彌生維持著側過臉,趴在桌上,額頭傳來的痛感沒有讓她清醒,反而像是助力一樣,讓她陷入了沉睡中。

  長穀部無奈一笑,脫下了外套,給彌生披在了肩上,又坐回原位,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啾——」

  是鷹鳴。

  就在耳邊。

  它不停拍打著的翅膀發出「咻咻——」的聲音,在天空中圍著她自由的翱翔著。

  它好像發現了什麼,鳴叫的聲音越來越頻繁,甚至警告的向她俯衝而來。但它又像是在懼怕著什麼,在接近她的瞬間改變滑行路線,貼著她飛過去。

  然後,彌生看見了。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她前方出現,緊接著,是一張一看就很好動的小男孩的臉。他看起來還不足十二歲,鼻子上還有一塊不知道在哪兒蹭得灰,咧開笑得嘴中還缺了顆門牙。

  他盯著她,小聲安撫道:「嘿,瞧瞧你,毛茸茸的。」

  他說話的發音很奇怪,而彌生卻神奇的聽得懂。

  「我要把你送給他,佩德魯奇奧會高興的。」他說著,雙手伸了過來,雙手合十將彌生攏住抓了起來。

  看到自己騰空而起,彌生才察覺到,曾經腳的地方變成了爪子,儘管嬌小,指甲卻無比銳利,她……居然變成了一隻鳥?!

  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她一定是在做夢!

  彌生這樣安撫著自己,然後被這個調皮的小男孩揣進了懷裡。

  在顛簸和擠壓後,她終於被小男孩放了出來,可惜還沒看清自己在哪兒,爪子上就被系上了一根細繩。

  「嘿我的弟弟,你竟然真的去掏了鳥窩。」這是個明顯在變聲期男孩的聲音。

  彌生聞聲看去,就看見一位與調皮小男孩長得挺像的少年依著門站著。他單手抱胸,另一隻手擺出一個八字指著她道:「哦,可憐的艾吉奧,零用錢因為調皮沒有了,佩德魯奇奧會傷心的,他的哥哥只能用掏鳥窩的方式送他生日禮物。」

  「噓噓,費德里科別說!你會讓父親他們聽見的!你知道媽媽不准我爬牆!」

  艾吉奧飛奔過去,想要去捂住哥哥的嘴,然而他長得太矮小了,費德里科只需要向後仰頭,他就別想碰到他的唇。

  費德里科看著自己的傻弟弟,提醒道:「我不得不說這是個絕佳的主意,但是你得知道,當你送出這份禮物的時候,媽媽就會知道你爬牆了。」

  畢竟艾吉奧沒有零用錢,而且就算他有,也很難買到一隻幼鷹。

  「不,只要你不說。」艾吉奧自認可以瞞得住,「我會偷偷給佩德魯奇奧的。」

  那樣跟直接給有什麼區別?頂多宣判的時間拖延一會而已。費德里科心裡想道。

  「你們在屋子裡做什麼?」

  穿著長裙的小女孩推著門,發現桌上有個東西正歪著腦袋看自己,嚇得驚叫一聲。

  「哦,我的天!一隻鳥!」

  「不不不不,別叫克勞迪婭!」艾吉奧悟不到哥哥費德里科的嘴,但是捂住妹妹克勞迪婭的無壓力。

  「唔唔唔!」克勞迪婭用力錘了錘捂錯地方,連鼻子都捂住的艾吉奧手臂。被放開後,她吸了幾口氣,才道:「你又爬牆,媽媽說過不准你爬牆,你上次爬牆把門牙跌掉了。」

  「嘿!不准再提這事。」艾吉奧不想再想起這段黑歷史,還狡辯道:「我那是沒注意前面有堵牆。」

  「不,明明就是起跳沒跳好,落下來沒站住掉下來的。」費德里科拆臺道。

  「哦!不准再說了!」

  三兄妹在屋子裡吵起來,剛回家的人聞聲打開了房門。

  「你們在吵什麼?」

  「父親!」X3

  男人看著齊齊轉頭看他,把桌子後面的一切擋得嚴嚴實實的三兄妹。他是喬瓦尼•奧迪托雷,是這三個孩子的父親,對於自己的孩子,他太瞭解他們的稟性了。

  「你們的母親帶佩德魯奇奧去買新衣服了,我們得在他們回來前把家裡裝飾一下。」喬瓦尼說著,抬腳往旁邊走了幾步,裝作是再思考怎麼裝飾的樣子。

  他每動一步,三兄妹就笑呵呵的往旁邊挪挪,就好像是一堵籬笆牆,牢牢的擋住桌子。

  喬瓦尼心裡明白,他們三個一定是做了什麼,「費德里科去雜物間裡的那把梯子拿來,我們得把擦一擦櫥櫃。」

  費德里科有些困擾的咧咧嘴角,低頭看著自己的弟弟,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費德里科你還愣著做什麼?等你母親回來嗎?」

  「哦!好的!我這就去。」費德里科往前挪動了一步,確定艾吉奧和克勞迪婭已經再次擋住桌子,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解決掉了大兒子,喬瓦尼又作勢摸了一下旁邊放著花瓶的小桌,又道:「我親愛的克勞迪婭,能幫父親去拿一下抹布嗎?」

  「呃……哦,好,好的,父親。」一向聽話的克勞迪婭歉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提著裙子走出了屋子,她已經能預見哥哥被罵的場景了。

  喬瓦尼看著固執的擋在卓前的艾吉奧,他看著兒子身後,半個身子都探出來,正歪著腦袋看自己的小傢伙。

  「媽媽知道你抓了只鷹,她會生氣的,可能會讓你陪她去喝下午茶,或者跟其他夫人呆在一起談論一下午服飾。」喬瓦尼已經習慣自己兒子作天作地了,他也有法子治他。

  「哦,不!我不要去參加茶會!」那對艾吉奧來說如同地獄的畫面,讓他控制不住渾身一抖。「那些夫人會評論我,還會掐我的臉!」

  在後面看他們一家子互動半天的彌生,滿眼同情的看著艾吉奧。

  喬瓦尼看見了,稀奇道:「連一隻鷹都同情你的遭遇,好吧,我可以不告訴你母親,你傷還沒好又爬牆的事。」

  「什麼?!」艾吉奧聞聲回頭,正對上了彌生水汪汪,滿是同情的眼睛。

  「哦!天,一隻鷹居然在同情我?」艾吉奧感覺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衝擊。

  「這小傢伙看起來挺不錯的。」喬瓦尼是老江湖了,他見過老馬識途,當然也見過受訓後,可以幫主人獵兔子的鷹。

  聰明的小傢伙,沒有人會討厭它。

  喬瓦尼用手輕輕揉了揉幼鷹的腦袋,也沒被受驚的小傢伙咬,它牢牢的用還羽不遮體的翅膀抱著身體,縮成一個球盯著他。

  「你想養它嗎?」喬瓦尼並不限制孩子們養寵物,他的女兒克勞迪婭就有一隻長毛貓。

  艾吉奧很高興,父親詢問就表示這事可以商議,母親那邊就問題不大了,「我打算把它送給佩德魯奇奧做生日禮物。」

  「那恐怕不行艾吉奧。」喬瓦尼歉意的看著兒子,「你的弟弟還太年幼,還沒有辦法照顧一隻鷹。」

  儘管這只鷹看起來很老實,但那畢竟是畜生,喬瓦尼不想幼子受傷。

  彌生明白眼前男人的潛意思,如果她站在父母的角度,也不希望養一隻猛禽。說不定會在看見這種肉食動物時,第一時間把它放了。

  而喬瓦尼沒有這麼做,而是以商議的口吻,來跟兒子協商這只幼鷹的問題。

  艾吉奧可惜的看著站在桌上的彌生,再次試探道:「真的不行嗎?」

  「如果你想要養它,或許我們可以全家一起養。」喬瓦尼說著,在艾吉奧露出高興的表情時,又擺了擺手指,「不過,那得經過你母親的同意。」

  高興沒幾秒,艾吉奧的小臉又垮下來了。

  「她不會同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彌生跟一隻鷹的靈魂同調了。

  所以她以後做夢,天天看艾吉奧的那張熊孩子臉2333~


第25章 第25章(捉蟲)

  不知道喬瓦尼用什麼理由,說服了自己的妻子瑪利亞,在家中飼養一隻幼鷹。就這樣,莫名其妙變成一隻鷹的彌生,加入了奧迪托雷這個六口之家。

  他們為她打造了一個寫著「奧迪托雷」縮寫的腳環,還為她做了一個有託盤的木架子。白天的時候,她會被艾吉奧拿到屋外曬太陽放風,夜晚降臨則會被帶入屋中——將瑪利亞喂她的生肉撕碎吞入。然後,幸福的將腦袋紮進羽還不全的翅膀中休息。她明明就是個人,卻奇妙的適應鷹的生活,就好像她本就是一隻鷹,而不是一個人。

  奧迪托雷家的老么佩德魯奇奧很喜歡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跑來客廳見她,哪怕平日裡做功課,也會賴在靠近她的位置。晚上睡覺前還會向她道一聲晚安。

  瑪利亞每次看見她,表情都很無奈。但是,這位體貼的貴婦,只對自己的丈夫言語這份擔憂,抱怨後,會將時間空出來盯著小兒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彌生察覺到佩德魯奇奧的身體不太好,她剛來第二天下雨了,突變的天氣讓這孩子生了場小病,靜養的時候身體也時好時壞,常常感覺要養好了,結果隔天又加重了病情。

  他曾偷偷這樣對她說過,「我希望我能像鳥一樣,那樣就能自語自在的在外面飛行了。哦,快看看你,又掉羽絨了。」

  彌生聞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她在長大,爪子不再像之前那般嬌小,它們變得巨大,有力的抓著木棍站立。她羽毛也不再羽不遮體,新生出的羽光滑油亮,使勁扇動能感覺到身體逐漸騰空。她的啄也變大了,曾經要撕好幾下才能撕開吞咽的肉片,現在只要撕一下就能吃了。

  佩德魯奇奧用手指輕輕蹭了蹭她腿側的羽絨,那爪子怎麼都抓不到的地方,卻因長毛的刺癢感被緩解了,讓彌生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父親說,再過段時間你的羽毛就能長好了,或許可以帶你出去飛一飛。你想去看看外面嗎?」

  瑪利亞路過客廳,看見自己的幼子在問一隻鷹,無奈道:「我可愛的兒子,如果你也想去,就得先把身體養好了。」

  「母親!我也能去嗎?」佩德魯奇奧開心的回頭詢問。

  瑪利亞道:「是的,你已經很久沒見過馬里奧叔叔,我相信他會很高興能見到你。」

  「我們要回蒙特裡久尼嗎?」

  「是的,你的馬里奧在奧迪托雷莊園開了宴會,邀請我們回去一起參加,而不是跟你父親一樣填寫資產負債表。」

  彌生在一邊聽著這母子倆的對話——蒙特裡久尼?她對這個地名有點印象,好像在哪兒聽過。

  自從奧迪托雷家決定回蒙特裡久尼,家裡就充滿了喜悅,孩子們都很期待這次旅行,除了……喬瓦尼外。

  彌生站在木棍上,鷹類絕佳的視力,讓她透過看不見玻璃的窗戶,注意到在書房中的喬萬尼的每一個表情,他一臉愁容,垂頭在看著什麼,他路過窗戶時,她注意到他手中拿著一封信,他將那封信扔進了壁爐中燃盡,殘留下的灰燼在空氣中漂浮著。

  彌生依稀記得,喬瓦尼是個銀行家,是出了什麼事情,讓一個銀行家煩躁的來回踱步?

  她思考著,挪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爪子,突然,她感覺自己後背的羽毛都立起來了,回頭去看,黑暗的客廳裡面,打開的門外什麼也沒有。

  錯覺?

  不,並不是——她好像聽見了很輕柔的落地聲,黑暗的陰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存在。

  彌生固執的盯著她覺得有問題的那一點,身體控制不住的向前探去,突然,陰影中亮起了兩隻燈泡一樣金色球體,緊接著,藏在陰影處的生物撲了上來。

  被嚇了一跳的彌生,發出了尖銳的鳴叫,下意識閃避的撲騰起了翅膀。那生物兇狠的揮過來的爪子,驚險的劃過她擋下。那一刻,彌生感覺自己渾身的毛都要炸開飛出去了,而那沒抓到她的生物,飛撲向了旁邊的銅杯。

  奧迪托雷家的客廳,傳出了砰楞乓啷的聲響,配上彌生之前淒慘的鷹鳴,這一家子都被吵醒了。

  「出了什麼事?」

  在書房的喬瓦尼第一時間到達了客廳,緊接而來的,便是四個孩子和瑪利亞。

  「哦!天。」克勞迪婭發出驚呼,顯然是看見了罪魁禍首。

  艾吉奧行動迅速,快速的抓起放在架子上的厚手套帶上,接住了在空中搖搖晃晃想落下,卻不敢落下的彌生。他單手護著鷹,不停的噓著腳下。

  喬瓦尼單手拎起了那只搞破壞的小傢伙,彌生才注意到,那是一隻眼睛綠色的長毛貓,它被喬瓦尼塞進克勞迪婭懷裡的時候,都直勾勾的盯著她。

  「我很抱歉,是我沒關好它。」克勞迪婭歉意的看著家人,牢牢抱住自己的貓,生怕它再跑出去,「我可以打掃乾淨,請別責怪它。」

  瑪利亞揉了揉女兒的頭,安慰道:「沒事的,我叫人打掃乾淨,已經很晚了,你們快回屋睡覺。」

  克勞迪婭帶著小弟弟離開時,還不忘道歉,「我很抱歉母親。」

  「那麼,我們也回屋休息了。」費德里科跟父母道了聲晚安,對著弟弟打了個眼色,讓他跟上。

  艾吉奧撫摸了鷹羽,看向父親喬瓦尼試探的問道:「我能帶它回房嗎?它被嚇到了。」

  「好吧,但你得給它帶上嘴套,拿上它的小窩。」喬瓦尼從櫃子上翻出了一個皮質的籠頭,這是前段時間他找人做的。防止鷹長大後,啄傷家裡的人而準備。

  不等彌生反應,喬瓦尼就熟練的給她套上了。

  這籠頭還有點大,重量還挺沉的,但並不妨礙呼吸,她試著甩了甩,甩不掉,又用爪子扒了扒,弄不下來。

  「好了,你可以帶它回房間了。」

  喬瓦尼說著,將彌生的窩交給了大兒子,「費德里科,幫你弟弟一起拿上去。」

  「好的,父親。」

  一場鬧劇終於落幕,彌生被兄弟倆帶回了房間裡。

  艾吉奧將她安置在了靠近窗戶的位置,還特意開了一條縫隙,讓風吹進來,不讓她覺得屋子裡憋悶的難受。

  費德里科檢查了她的腳環,才催促道:「好了,趕緊閉上眼睛睡覺。」說著,又去檢查了一下門有沒有關好,以防止再流進個小壞蛋嚇到鷹。

  已經被嚇得睡意全無的彌生盯著兄弟倆,目送他們進入了夢鄉。自這之後,彌生休息的地方,換到了艾吉奧和費德里科的房間裡。白天她依舊會被艾吉奧帶去外面的架子放風,夜裡再被帶回到兄弟倆的屋子。

  不過,也是那天後,知道她能飛的喬瓦尼,開始訓練她。

  她的吃飯時間被延後了,總是在奧迪托雷家的人吃完後,她才能開始吃。而且食物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送到嘴邊,喬瓦尼每次都把肉分開放,然後解開她的鐵鍊,讓她自己去找。

  托他狠心的福,她能低空飛行和精准的降落在他手臂上。

  費德里科和艾吉奧發現父親在訓鷹後,也加入了摧殘彌生的行列中,他們提高了她的伙食,然而藏的位置隱秘了。

  混小子!當我是狗嗎!

  彌生一邊抱怨著,一邊將放著肉的小盒子丟到艾吉奧的頭上。鬼知道她會飛後,到底經歷了什麼。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的羽毛越來越豐滿,同樣,也到了奧迪托雷家應邀前往蒙特裡久尼的時間了。她自然被奧迪托雷一家帶上了,只不過,不幸的是,那只差點抓傷她的長毛貓也在同行行列中。

  MMP……

悠于 2018-5-19 01:12

第26章 第26章

  「彌生?彌生!」

  固執的呼喚聲,將彌生從睡夢中叫起。

  「唔……」大腦中心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感,意識慢慢恢復,視線逐漸清晰,終於看見了眼前的人,「……白澤大人?」

  「又睡著了嗎?」白澤的面上透漏著無奈。

  「好像……是這樣。」彌生無奈的笑笑。

  「這次又做了什麼樣的夢?」

  「該怎麼說……」夢裡發生的事情,有一些她已經不太清了,唯一能提及的,只有:「是個……很溫馨的夢,這樣的感覺?」

  「只留下了感覺嗎。」

  「難道還需要有別的什麼嗎?」彌生無奈的看著好像期待著什麼發生的白澤,對方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立馬展露處笑容來。

  「例如,預測到了不久後,會印象深刻的邂逅?」

  聽著白澤那半開玩笑的話,彌生咧了咧嘴,「我又不是能經常出門的類型,想要認識新的朋友,恐怕很難吧……」

  「之前不是有過一個嗎?那名叫做藤丸立香的少年。」

  「白澤大人的口氣,好像紅娘……」彌生忍不住調侃道。不過,順著白澤的話,她也想起了在9S世界中種種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

  儘管最後很順利的回到了本丸,但是過程真的是慘目忍睹。彌生忍不住撫摸腹部,之前這裡的傷口已經靠著白澤大人的力量消除掉了,只是那份引人不適的感覺,卻依舊殘留在裡面揮之不去,就好像……

  那把刀的刀刃還留在裡面從未離去。

  「彌生?」

  「啊!」不好的記憶被喚聲打斷,彌生歉意道:「抱歉,我剛才有點走神了。」

  「如果是累了的話,再多睡一會也沒事,晚飯前,會叫醒你的。」

  「不用了,剛才已經睡得夠久了,再躺下休息也睡不著,不如起來活動活動。」而且,比起休息,她有更在意的事情想要去查一查。

  夢裡面發生的一些事情,自己變成了一隻鷹,然後被一個小男孩帶回了家。雖然對白澤大人撒謊了,但她太想追尋真相了,那個奧迪托雷家族如果又是她的一次預感,那麼有必要調查一下。如果只是她一廂情願的話,那就更好了。

  之前意外進入9S他們的世界已經很累了,實在是不想再被捲進奇怪的事件中……

  「阿魯吉站在門口,這是要出門嗎?」

  本想偷偷到本丸外,偷偷連一下網路用搜尋引擎找找看,沒想到還沒出門就碰見了……山姥切。他好像剛剛做完內番,穿著有些破舊的運動服,意外的沒有披被單。

  不同於往日的他,給人的感覺也銳利了幾分。

  「你難道是準備不帶侍衛偷跑出去嗎?」

  「呃……」被抓了現行,現在想要狡辯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過去。

  「其實,我在想,要不要拜託國廣呢?之類的……」

  山姥切聽後,像是在為此不滿,鼻息加重噴出了一股氣。

  「說謊的話,新做的牛軋糖會被歌仙他們沒收的。」

  「對不起!我的確是想要溜出去!但是沒想到要跑到很遠的地方!真的!拜託了國廣!請別把這件事告訴歌仙他們,歌仙他——真的真的會沒收我的糖。」

  雖然那個夢給的線索很重要,但是糖的存在更加重要一些!

  平日裡,彌生已經因為自己的原因,會經常把攢下來的糖果給短刀們吃,到最後自己的份都用來投喂了。只有歌仙他們會餘外給她留一些,以防止她自己沒得吃。糖果被拿捏著什麼的,真的是大大的失策。

  「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山姥切有些挫敗的看著懇求自己的彌生,「我知道了,不會告訴他們的,作為交換,你該老實交代,這次偷跑出去到底是做什麼?」

  彌生解釋道:「你也知道,本丸屬於神之領域,是拉不進來網路的,所以……我有想要查詢的訊息,所以想要到外面一下,位置不會距離本丸很遠,只是稍微到外面一下下。」

  「是很重要的訊息?」

  「怎麼說好,有點在意吧。」

  山姥切沉默的思考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掛在門口處的掛鐘,「如果用的時間不多,我陪你出去。畢竟,總不能放任你自己一個人出去。」

  「不會打擾到你嗎?」

  「現在很閑。」

  「我,我知道了啦,那就拜託國廣你了。」

  一直以來,本丸裡的運作都是提前說好,彌生很少突擊佔用付喪神們的時間。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很想對大家說: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的。只不過……本丸的付喪神們是不會允許的吧。

  彌生跟山姥切一起出門時,天已經很晚了,白天和夜裡的溫差有點大,夜風帶著些涼爽的感覺。

  「不會覺得冷嗎?」

  山姥切看著彌生問道,看起來對於她穿著T恤短褲的裝扮有些擔心。

  「不會啊,還好。只是感覺會被蚊子叮,有點困擾。」雖然有風,彌生覺得自己不會成為移動性的補血袋,但是身上那種大概會有什麼的感覺,只要一想起來,就滅不了想到故鄉,那是時刻都不能大意的。

  正這樣回想著家的感覺,手機已經連上了網路。

  用使用最順手的搜尋引擎尋找了關於「奧迪托雷」家族的關鍵字,毫無疑問搜索到了一些零散不全的資料。

  「果然不是普通的夢。」

  在義大利還處在文藝復興時期,佛羅倫斯城中,奧迪托雷家族只維持了短短兩輩的家族史,現今在蒙特裡久尼城內,仍留有奧迪托雷家族的莊園。

  這些只是敷衍大眾的一些資料,想要再找的更詳細一些,就只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本來不想去麻煩那個人的。」彌生說著,關閉了網頁,在電話簿內,找到了一位標注著「危險」標籤的人,一通電話打了過去。

  手機傳來嘟嘟的幾聲響,緊接著電話接通了。

  「晚上好,這裡是折原事務所,請問我的大主戶,今天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聽著電話那頭略有些欠揍的適應,如果不是因為有求於他,彌生恨不得把手機扔在地上踩幾腳,啊啊……真得好想掛電話。

  「應該不會是在考慮要掛我電話吧,小彌生?這次可是你主動打過來的喲。」電話另一邊的人,聲音得瑟的真的超級欠揍。

  彌生只能機械的敘述道:「我想要一些不敷衍的資料,有關於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奧迪托雷的家族史。」

  「好過分啊,一開場就要資料,你都不會理理人家的嗎?這種性格——是交不到男朋友的。」

  「感謝你的關心,我感覺孤老終生這種結局,可能更適合我一點。」如果順著對方做出了迷糊或者其他的回答,彌生知道,這樣只會讓話題一直進行下去,想當初她第一次給這個人打電話,硬是被他繞著聊了整整四個小時……如果不是因為手機沒電了,她的老家具體方位都會被這傢伙挖走。

  「每次都這樣,好冷淡!」電話另一頭的人抱怨道。

  彌生本來就不是冷淡的性格,實際上還意外的受小孩子們的歡迎。但是對於電話那頭的人,她可以轉生成為一名影后。想想真是悲慘,環境塑造人果然不是假的。

  「那麼這筆買賣你做不做?不做的話,我找下一家了。」

  「當然要做啊,畢竟我出什麼價格,只要是你想要的資料,都會當冤大頭呢。」

  雖然彌生很不想承認,但是最初不知道行情的時候,她的確被這傢伙宰了好幾次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果然還是好氣啊……打又打不過,拼智商又被完虐,想要用點咒術整治一下他,心裡還因為對方是普通人而過意不去。

  而在一旁聽著的山姥切,感覺自己家的阿魯吉都要捏碎手機了。

  彌生忍耐著想要打死對方的衝動,冷淡的繼續問:「那麼價錢還是如之前一樣,根據你提供資料的速度,我會多付一部分的,剩下等你得到了資料再詳談。」

  「沒問題,老規矩,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小彌生。」

  電話另一頭的人,很紳士的沒有先掛了電話,直到聽見彌生先掛斷,才掛電話,並開心的在轉椅上兜了個圈,心道:「再過不久又能看見小彌生了呢,要怎麼捉弄她才好呢?」他說著,看著窗外昏暗的景象眯起了眼睛,手中的□□被把玩的不停快速劃過空氣。

  終於結束了這通電話,彌生感覺自己都短壽了一年。

  「沒事吧?」山姥切擔憂的看著輕歎出聲的人,「看你這個樣子,是之前那個人嗎?」

  彌生認識很多人,不過在日本這邊固定交際的除了日暮家和編輯社外,只有一個人。

  「是折原嗎?」

  「被聽見了啊。」彌生有些無奈的咧咧嘴,「我啊,果然還是不怎麼善於跟那個人交際,總感覺……」

  「很危險?」

  「對,就好像是兔子見到狐狸的那種感覺……」彌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感覺,明明折原先生看起來挺好的一個人,當然,在知道他這個人的本性是,她是覺得對方給自己的第一印象挺好的。

  「這麼說,過不了多久,你又要去他那裡嗎?」

  「哈哈……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去。」可是,奧迪托雷家的資料,又實在是讓彌生在意的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提折原,應該不會有多少人知道了吧……也算是有年頭了。


第27章 第27章

  「雖然早有準備了,但是果然……還是被嚇到了。」彌生低語著,抖了抖渾身的羽毛。

  是的,她又變成了鳥。

  而且現在所在的位置,根據之前她在網路上看過的資料照片顯示,是奧迪托雷家族莊園所在的蒙特裡久尼城。

  她被安置在奧迪托雷莊園的閣樓,空曠的屋子裡,擺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架子靠著窗戶,透過眼前的玻璃窗,她能用絕佳的視力眺望整個城市。

  這裡該怎麼說。

  她所看見的,說不定是活生生的歷史。

  跟之前她在圖片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富有年代化的古老石砌城牆,破損的牢牢鑲在石與石間。城牆上的瞭望台,像是被巨人咬了一口,有些地方缺損的厲害。靜靜地注視著它,仿佛能聽見有女人在高歌,用聲音慢慢撥開了霧氣,它雙手輕撫著你的臉頰,用溫柔似水眼眸注視著你。無法不被它的魅力吸引,甚至忍不住,對它能留存到現代,鞠躬表示敬意。

  彌生承認,她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地震撼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喬瓦尼來到了身邊。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喬瓦尼說著,用新鮮的肉片引她,跳到他帶著厚手套的手臂上。

  奧迪托雷莊園的宴會好有幾天,不過身為這一代留存的兄弟之一,喬瓦尼並沒有幫兄長的打算,甚至帶她去了莊園後的一塊小空地。

  起初,他是用小木棍逗弄她,只要她咬住了木棍,他就會獎賞肉片。再來來回回了幾次後,感覺自己像是被訓犬那麼對待的彌生,已經習慣了下意識的去接木棍。

  這絕對不是她自己的意識!一定是這只鷹的!

  然後,喬瓦尼做了,把木棍扔出去的動作……

  在身體下意識想要飛出去接的那一刻,彌生的內心是崩潰的。她無法抗拒這只鷹原來的本能,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腳上還有鎖鏈,她用力拍擊著翅膀,飛的姿態十分難看,甚至根本算不上飛起來了,敷衍般的飛了幾下,然後落在了那根木棍旁,笨拙的蹦過去用啄叼住回身交給蹲下來的喬瓦尼。

  毫無疑問的,她得到了大量肉片的獎勵,甚至獲得了一個摸頭。

  之後幾天,喬瓦尼一直很耐心的重複著扔木棍,有的時候會把木棍換成扔手絹,有時候是瑪利亞剪好的一枝花。

  在宴會將近時,她面臨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今天的訓練似乎很重要,喬瓦尼的兄長還有費德里科少年,都在旁邊站好等著了。喬瓦尼餓了她一整天,並在訓練時,在她眼前擺了一大盤肉片。

  這是赤條條的虐待!

  彌生能感覺到,自己附身的鷹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肉片,根本注意不到喬瓦尼手中的木棍。而喬瓦尼,看她的表情已經有些懷疑了。

  這是最糟糕的狀況了吧……

  感覺如果選錯了的話,她會被喬瓦尼燉湯。

  「它真的能選木棍,不去選肉嗎?」看見鷹眼裡冒綠光的樣子,費德里科覺得這事有點玄。

  馬里奧•奧迪托雷哈哈一笑,輕輕拍了拍侄子費德里科的肩膀,「你父親在訓鷹這方面,還是很有成果的。如果真的失敗的話,也只能放棄這只了。」

  「明明平時用信鴿也行,為什麼突然要換成鷹?」費德里科很不解。

  「鷹的天敵只有人,它們的速度很快,甚至可以捕殺信鴿。」喬瓦尼第一次鬆開了彌生的腳鏈,慢慢將手臂抬高輕晃了晃。

  彌生聽見耳邊傳來喬瓦尼聲音柔和的催促聲,「去吧。」

  她的翅膀慢慢張開了,迎面吹來了微風,這一刻,她好像跟這只鷹的靈魂合二為一般,她聞到了風中的草葉的香氣,甚至能聽見躲在草叢裡的兔子慢慢爬過的聲音。

  她的爪子用力的仿佛要抓透手套,用力一登,緊跟著拍擊翅膀。

  「咻——!」

  鷹鳴在天空中回蕩著,費德里科忍不住叫道:「它飛起來了!不會就這麼飛走吧?」

  「不用擔心,它餓了很久,比起逃跑來,桌子上擺著的肉更有吸引力。」早已算好了一切的喬瓦尼說著,將手中的木棍拋向空中。

  不需要去多想,彌生的鷹眼牢牢的鎖住了在空中翻跟鬥,眼看著要落地的木棍,她在空中如魚在水中一般靈巧,甚至做了相當大膽的俯衝動作。在木棍快要落地的那一刻,她接住了它,快速張開的翅膀,幫她緩解了俯衝下來的速度。

  彌生將木棍帶到了桌子上,然後不客氣的大朵快朵起來。

  費德里科感覺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他第一次見到訓練的如狼犬一般聽話的鷹,「它現在能送信了嗎?」

  「還不行。」馬里奧用手捏住鷹的羽翼,輕輕將它們展開檢查,「它還得再鍛煉鍛煉,翅膀強度不夠從這裡返回佛羅倫斯。」

  「最重要的是,它還不認路。」喬瓦尼說著,從懷裡取出手帕系在彌生的腳上。

  腳上莫名多了比腳環還顯眼的東西,彌生有些難受的試著抬腳在桌上摩擦,想要把腳上的東西弄下來,甚至不惜去啄它。

  「它好像還不習慣帶大點的東西。」費德里科想要幫鷹解下它腳上的帕子。

  喬瓦尼擋住了大兒子的動作,「它得習慣,你把肉端到廊下,它能帶著手帕飛過去,就給它吃。」

  「嗯。」費德里科答應下,快速從彌生嘴下把肉奪走,一溜煙跑到了不遠處的廊下,甚至挑釁的舉了舉手中的託盤。

  還沒吃飽的彌生不滿的鳴叫一聲,要不是身子被馬里奧按住,你小子能搶走我的飯嗎!讓不讓人好好吃東西了!

  馬里奧鬆開手的那一瞬間,彌生如炮彈一樣竄了出去。她完全忘記了自己腳上還帶著手絹,眼裡只有費德里科手中那盤新鮮可愛的小肉片。

  費德里科見鷹來勢洶洶,直接躲在了託盤後。沒能刹住車的彌生,直接就撞在了託盤上。

  馬里奧抬手扶了一下額頭,「看來不光是翅膀不行,視力也有問題。」

  「它還在成長。」喬瓦尼相信,這只鷹可以幫他們解決很多問題。

  奧迪托雷莊園的宴會如期舉行,居住在蒙特裡久尼的人幾乎都來了,他們一起唱歌,一起跳舞,品嘗著美酒和香噴噴的烤肉。

  彌生被留在了隱蔽的閣樓裡,因為這間閣樓只有一架梯子上下,應該不用擔心那只跟來的貓會爬上來,喬瓦尼也沒有用鏈子鎖住她,難得有了自在的空間。

  說起來,這間閣樓比她剛到莊園時,變整潔了許多。

  馬里奧和喬瓦尼給這屋子鋪上了厚厚的毛毯,木質的辦公桌椅放在了靠窗戶的位置,她的旁邊就是鳥架。還有看書用的椅子和墊腳凳,就放在斜對著桌子的位置。這裡就好像是一間秘密基地般,暫時只屬於她。

  不管外面多麼吵鬧,這裡總是安靜的。

  雖然是這樣想的……

  眼前這個偷跑上來的小子能不能消失?

  本應該在宴會裡呆著的人,艾吉奧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出宴會,偷跑到了喬瓦尼不准孩子們來的所謂的閣樓辦公室。

  他趴在書桌前,盯著站在桌上像是在巡視領地的鷹。

  雖然他是偷跑出來的,但是卻相當上道,給……不,是上供了一份已經切成小肉丁的牛排給彌生。

  鷹可以吃人類吃的食物嗎?

  彌生沒有養鷹的經驗,不過……眼前擺放的食物,正在散發著相當誘人的香氣——糟糕,感覺口水要流出來了怎麼辦!

  「怎麼了?吃啊。」

  可以吃嗎?

  稍微吃一口的話,應該不要緊吧?

  說起來狗不能吃蔥薑蒜,鷹也不能吃吧?

  艾吉奧看見鷹直勾勾的盯著,就是不下嘴,他拿起一塊遞到它嘴邊,「吃啊,不喜歡嗎?平時明明很喜歡吃肉片的啊。」

  那是因為肉片是生的啊!

  彌生控制不住的張開了嘴,只是心中有猶豫,讓她遲遲無法接過艾吉奧手中的肉丁。

  「很好吃的。」艾吉奧就好像是在炫耀我家的孩子最可愛一般,直接將肉丁塞進了彌生的鷹嘴裡。

  說實話,彌生幾乎嘗不出太多味道,不管是肉片,還是現在的肉丁,鳥沒有人的牙齒,嗓子眼大的話吃東西都是囫圇吞的。而肉丁劃過嗓子,彌生只覺得舌頭有點火辣辣的。

  說起來……艾吉奧這小子洗手了沒?

  彌生正糾結著現在吐還來得及嗎?耳邊傳來一聲細微的喵叫,克勞迪婭養得那只大肥貓,此刻正坐在出口處,眯起的貓眼裡閃過綠光,可愛的粉舌頭伸出來舔了一下自己的鬍鬚。

  「咻——!」

  「啊——!」

  夾雜著鷹鳴的淒慘人聲,在奧迪托雷家族上空盤旋久久不肯散去。

  在本丸裡的自室休息的彌生,猛地睜開眼。夢中發生的那淬不及防的事情,讓她整個人像是被浸在冷水裡,身上全是虛汗。

  「糟糕……睡不著了。」彌生早有預料會發生這種事,她抬頭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鬧鐘。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幹坐著的話,大概又會夢到奧迪托雷家族的事情,目前她還不知道會夢到這個家族的寓意是什麼,現在只祈求折原先生能快一點,再快一點把她需要的資料送過來,好結束這場看不見盡頭的夢境。

  彌生縮在床鋪上,茫然的盯著鐘錶一會,眼前又開始朦朧起來,她腦袋控制不住的往前一磕。

  意識到自己又要睡著,彌生猛地清醒過來。

  不行!不能睡!

  她在心裡這樣警告自己,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拎著枕頭和薄被出了房門下了樓,一路來到了付喪神們住的和室,抬手敲開了石切丸的房門。

  看到幫自己開門的人,彌生懇請道:「對不起,今晚我能打擾一下嗎?」

  石切丸維持著拉門的動作,整個人都傻掉了。

  「……唉?」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下一個部分的試讀。

  昏暗的天空,血月掛在當中。冰冷的手術臺上,帶著口罩的醫生凝視著她的雙眼,「真是漂亮。」她說著,手中閃過銀光的手術刀慢慢落下,仿佛在對情人喃呢般,在她耳邊道:「放心,我會讓你變得很漂亮。」

  漂亮?

  什麼樣子的漂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

  側頭看向旁邊,奇怪的,藍色皮膚的大腦袋?像是怪物一般……漂亮嗎?


第28章 第28章

  「阿阿阿阿魯吉!突然間說打,打擾,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切丸就好像是接觸不良的電視機一樣,失去了以往的從容,變得笨拙了起來,整個人慌亂的好像要抖起來了。

  「打擾就是,一起……」

  「不用說出那個字了——!」

  石切丸奮力的一吼,讓整個本丸都進入了生機勃勃。

  本以為是敵襲,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付喪神們拿上武器直奔向了彌生住的房間。大部分的刀都去主臥了,只有一小部分的高戰鬥力默契的來支援石切丸,只不過……

  他們趕來面對的畫面,卻是石切丸跟本該在房間內休息的阿魯吉抵著門角力。

  「石切丸你……」

  「不行!那是不健全的!請不要讓我為難!」

  只看現場情況和聽他們倆人的隻字片語,帶著睡帽的長谷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扭頭去看先到一步的人。

  鶴丸看了半天戲,發覺到長穀部的視線,聳了聳肩,「我來時他們就這個樣子,有一段時間了,真是有意思呢。」

  「現在不是看熱鬧的時候吧。」青江無奈的歎息,上前架住了彌生的胳膊。

  「等等,別,我還沒……」彌生眼睜睜的看著石切丸關上了門,而她只能發出無力的「啊……」聲。

  「青江你幹嘛拉我!」

  「阿魯吉才是,大晚上的來找石切丸先生做什麼啊?」

  「這是有特殊原因的。」

  「哦,特殊原因啊。」青江聽後眯了眯眼睛,唇湊到彌生耳邊道:「難道這個原因,是非石切丸先生不可……」

  彌生早已習慣了青江有意無意的挑逗,心無雜念的回答道:「以本丸的情況來看,是非石切丸不可的。」

  聽見阿魯吉的回答,屋內的石切丸發出了「啊——!」的淒慘悲鳴。

  「我不記得有把阿魯吉養成這個樣子!」

  趕過來的歌仙一把將彌生奪了過來,握著她的雙肩教育道:「阿魯吉!身為女孩子大晚上造訪男子住所是很不好的行為!哪怕中意,也該是男子主動造訪!」

  「喂喂,歌仙你教育的方向錯了吧!」跟過來的光忠感覺受到了文化衝擊。

  「對,即便是中意,對方拿出合適的詩句,甚至有毅力的多次造訪,也不准他進入房間!」

  聽著歌仙的教導,彌生沉默的掃視過眼前的幾人,「你們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我只是做了噩夢,想著石切丸是神社的刀,跟他一起睡的話或許會好很多。」

  真相原來是這樣。

  屋內的石切丸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晚節不保,拉開門來邀請道:「如果阿魯吉覺得睡在這裡會更安心些,今晚就進來休息吧,我會守著您的。」

  「我還當什麼事呢,真是大驚小怪。」長穀部皺了皺眉,轉身離開,準備去告訴其他趕往主臥的刀,這次是謊報軍情。

  「原來是這樣。」歌仙明顯松了一口氣。

  只有光忠覺得不妥當,「不不不,這不是比剛才的問題更嚴重了嗎!只是多了一個進入屋子的正當理由啊!不比我們剛才誤會時還要可怕嗎?」

  「比如說?」鶴丸好奇的問道。

  「石切丸先生要跟阿魯吉共處一室這件事?」

  髭切有些迷糊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彌生一扭頭,就見他穿著睡衣站在走廊拐角處,他正眯著眼睛用指頭點著下巴,發覺了自家阿魯吉的視線時,嘴角噙著笑。

  「我最近也總是睡不好,阿魯吉介不介意也收留我一下?」

  「這你得問石切丸。」彌生毫不客氣的把皮球提給了屋主。

  石切丸笑了笑,「髭切君不介意人多會顯得窄小的話,就進來休息吧。」

  從倆個人一下子變成了三個人,光忠覺得心好累。

  「加量了,這不是比之前還可怕了嘛!」

  「那能不能也收留我呢!」鶴丸提議道。

  「如果鶴丸君不嫌擠……」

  「位置不大我可以抱著阿魯吉睡!」

  「睡你個大頭鬼啊!」光忠終於忍不住,胡了鶴丸一熊臉,「石切丸就罷了,你跟髭切絕對不行!」

  鶴丸不滿的嘟著嘴,抗議道:「什麼嘛!光忠真小氣!」

  「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是信任不了你們晚上不搞事!」光忠頭疼的扶了一下額頭,突然提議道:「大家一起的話,說不定可以起到點監督作用。」

  「實話說,是自己也想跟阿魯吉一起睡不好嗎?」髭切毫不客氣的調侃道。

  「咳咳,不,我只是為了監督你們。」

  彌生本想只打擾石切丸一個人就好,結果沒想到變成了和室兩排床鋪的大通鋪。

  作為護身刀的短刀們倒是很開心,抱著枕頭圍在她身旁,挨個來道了晚安後,各自去鋪床。

  正在幫她鋪床的長穀部一副十分糾結的表情,一邊將枕頭拍打到鬆軟,一邊對能靠著阿魯吉睡的幾人抱怨道:「雖然不想這麼安排,但是各位更合適圍著阿魯吉休息。」

  被命令必須睡在旁邊的石切丸無奈的笑笑,與能斬鬼的青江對視一眼,後者眯著眼睛目送長穀部拖著枕頭的落寞背影。

  而莫名其妙被安排在彌生身旁的山姥切,無奈的歎息一聲,「為什麼我要睡這裡?仿刀不具備除惡的效果吧。」

  「但是換其他人在旁邊,我,我……會睡不著。」

  看到阿魯吉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石切丸幫忙解釋道:「是因為山姥切君讓阿魯吉覺得安心吧,所以才希望你在旁邊。」

  「對不起啊國廣,你不喜歡一起的話,也沒……」

  山姥切無奈的歎息一聲,將被子往身上一蓋,翻身背對倆人道:「快點睡。」

  大和室裡熄了燈,彌生躺在床鋪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躺在她左邊的石切丸睜開眼,拄著頭側躺著,關切的輕聲問道:「怎麼了?是害怕做噩夢,還是不習慣?」

  彌生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解釋道:「噩夢倒是不怕了,只是有點不習慣。」

  在家時,彌生最多也只跟媽媽一起睡過,小的時候跟弟弟一起睡過午覺,但從未像今天這般跟這麼多人一起睡大通鋪。畢竟她與付喪神們認識滿打滿算也只有一年多,關係再好,他們身為男性也會讓她多少有些不安。

  石切丸似乎理解彌生般,小聲提議道:「那要不要去拜託一下山姥切?」

  聽了石切丸的話,彌生下意識的扭頭,正好對上了早已翻身回來,正睜著眼盯著她看的山姥切。

  「……國廣。」

  「唉。」山姥切很無奈,將手伸出被窩遞了過去,「握著應該會好一些?」

  「謝謝。」

  交握的雙手,彌生感覺到山姥切的手心正源源不斷傳來熱量,很舒服的溫度,也讓她感覺安心不少。

  應該……

  會……

  做個好夢……

  沉浸入那睡夢中,奧迪托雷家仿佛消失了一般,不再打擾到彌生休息。她沉淪在溫暖中,控制不住的稍稍捲縮身體。耳邊傳來不滿的輕哼,緊接著她感覺到有什麼在蹭著自己的脖子。

  意識漸漸恢復,睜開眼睛。她的眼前朦朧一片,只能看見金燦燦的髮絲和白皙的鎖骨。

  環繞在鼻尖的氣味很熟悉,也很讓她感覺安心,稍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搭在腰上的手臂收攏了一下,阻止了她的動作。並抗議似得發出哼聲,將臉埋進她的發間藏起來。

  跪坐在一旁的長穀部一臉鐵青,看著還在熟睡的倆人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堀川國廣看長穀部那個可怕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柔聲道:「起床了。」

  「看他們睡的多舒服,乾脆別叫了。」山伏國廣哈哈一笑,完全不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的兄弟大概無回本丸之日了。

  昨天晚上就沒休息好的山姥切,被山伏的笑聲吵起來,他不滿的皺著眉頭輕哼了一聲,然後睜開眼抗議道:「吵死了,昨天晚上就沒睡好,讓我稍微懶一下床。」他話音剛落,懷裡便傳出了同樣抗議的輕哼。

  山姥切渾身一僵睡意去了三分,低頭一看,「阿,阿魯吉?」他下意識的往後撤身,沒想到對方居然也跟上來,甚至撒嬌似得把臉埋進他胸前。

  長穀部仿佛被萌到了般,輕聲道:「沒睡醒的阿魯吉真好啊。」話音剛落,怨念的視線便粘在了山姥切身上。

  「山姥切現在一定覺得很幸福吧?啊,阿魯吉對你撒嬌了什麼的,多麼……」

  「沒有幸福只有驚嚇。」山姥切抬手揉了揉額頭,努力回憶昨天晚上,對方到底是什麼時候鑽進他被窩的!他居然一點兒都沒發現!完全沒感覺到!

  堀川托著腮,笑著道:「看阿魯吉睡的這麼舒服,都不捨得把她叫起來了。」

  「我就說放任他們再睡一下的。」山伏說道。

  「畢竟阿魯吉最近總是休息不好,前段時間天還沒亮就起床了。」平日裡掌管著彌生衣食住行的歌仙坐了下來,他看著睡得一臉舒服的彌生,輕輕拍了拍長穀部的肩膀,「偶爾放任一下也沒事的。」

  「而且這種沒有防備的樣子,真的很有趣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鶴丸,抬手輕戳彌生露出的腮,軟乎乎的,好像軟糖一樣。

  山姥切擋了一下鶴丸作亂的手,「別鬧了,小心惹毛了阿魯吉,她起來打你。」

  「沒事沒事,阿魯吉缺乏鍛煉追不上我的,哈哈。」鶴丸嘴上這麼說著,卻沒再繼續打擾彌生休息。

  石切丸和光忠他們收拾好的被褥,準備過來幫阿魯吉祛除一些惡意時,幾個人還圍著彌生盯著看。

  藥研問道:「之前看雜誌,那上面說養貓養狗的人什麼來著?」

  「啊,你說人吸貓嗎?」清光回答,再看看幾個圍著阿魯吉的,忍不住吐槽道:「那眼前這個場面,付喪神吸人?」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早就想要試試夜襲一下刀劍了!平時就只看到刀劍襲人,為什麼沒有人襲刀劍!


第29章 第29章

  彌生此刻完全不知道,她現在就像只捲縮在青草地上的可愛小綿羊,周圍圍著十幾隻大灰狼。

  熟悉的味道,寬闊的臂膀,溫暖又讓人安心的避風港。彌生感覺好久沒有睡的這麼安心舒服了,似乎只要貼近再貼近些,噩夢就能被溫暖掃除,再也不會夢到預示著什麼,引她心悸的噩夢。

  ——願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思緒還未消散,那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像是被捲進了水渦中,周圍的所有景象像走馬燈般快速轉過,噁心的感覺讓彌生控制不住的輕哼出聲,宛如撒嬌一般的聲音,卻夾雜著痛苦。

  其他的付喪神以為彌生只是嫌棄周圍的人太多,妨礙她休息了。

  只有貼近彌生的山姥切,察覺到了異樣。她攥著他衣服的手越來越緊,哼聲的頻率也變多了,連身體都因為不適顫抖起來。

  「阿魯吉?」山姥切握住了彌生的肩膀輕輕搖晃,試圖將她叫醒,然而並沒有用處。彌生就好像是被徹底拖入了夢境一般,不管被怎麼搖,都沒有醒過來。

  其他的付喪神終於察覺到了問題。

  「這是怎麼了?」歌仙問道,伸手幫山姥切扶了一下彌生,讓對方能騰出手來起身。

  「讓我幫阿魯吉檢查一下。」藥研上前,檢查了起來。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這樣了?」清光十分的擔憂,可他並不會醫療,唯一能做的就是按住突然掙扎起來的彌生。

  彌生就好像是缺了水了的魚,猛地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連之前的輕哼也變成了痛苦的嘶鳴。掙扎的越來越厲害,甚至下意識自保的開始使用起了能力。

  如同污染一般,以彌生為圓心擴展開,所有跟她還保持著精神連接的付喪神,都感覺腦中傳來刺痛感,一種非常強烈的恐懼感強加進了他們的感官。

  在場的,以常年跟彌生保持連接的長穀部為首,清光、鶴丸、五虎退,全部像是被打倒了一般,痛苦的捂住了腦袋。

  「阿尼甲?你沒事吧!」門外傳來膝丸的驚呼,緊接著,面色蒼白的髭切靠著牆,強掙扎著挪進屋子裡,急問道:「阿魯吉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間……」

  「果然,不只是我一個人感覺到了呢。」小狐丸被鳴狐扶著走進房間,看著屋內因為彌生的精神污染而痛苦的付喪神,他道:「趁現在還不嚴重,快跟阿魯吉斷開連接!解除附身的狀態!」

  平日裡,刀劍的付喪神們為了能更好的保護彌生,會一直保持著附身彌生的狀態,因為他們沒有白澤強悍,所以哪怕一直附身著,也不會對彌生的身體造成影響。因為附身時,彌生內心的感情波動會傳遞過來,所以大部分的刀都偏愛保持著附身。

  能與阿魯吉感同身受,能從逗弄她中感覺到成不成功。只有晚上時,為了不影響休息他們才會解除附身狀態。

  沒想到,今天才剛連接上俯身狀態,阿魯吉的精神力就暴走了。

  解除了附身後,就好像是摘掉了資料線一樣,彌生的精神力無法擴展開來繼續污染其他付喪神。

  長穀部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道:「我去找白澤,那傢伙……應該會知道阿魯吉發生了什麼。」

  「你起來都費勁,坐下吧。」

  燭臺切光忠按住了長穀部的肩膀,讓他重新坐回原位,說道:「你們這樣也幫不上什麼忙,呆在這裡看護阿魯吉,我去找白澤過來看看。」

  白澤在本丸有一處屬於自己的僻靜小庭院,位置在付喪神們所住的大庭院對面,需要穿過湖上的紅橋才能抵達,與彌生休息的自室隔著一間茶室。距離本丸外出的大門較近一些。這麼安排一方面是為了防止白澤出門喝酒,回來時吵到彌生休息,另一方面是本丸的付喪神們對白澤的好感度真的不高,為了不打擾白澤休息,彌生才特意劃出一塊僻靜的地方給白澤住。

  而且兩間屋子只隔著一間茶室,白澤想私下來找她,也方便。不過,自從三日月駐紮進茶室後,白澤基本沒能再踏足彌生的閨房了。

  畢竟每次他想去找彌生時,都能碰見三日月坐在門口喝茶看風景,俊美的容貌下,嘴角噙著笑意,看上去就是個溫文爾雅好相處的人,如果身旁別放著本體刀的話,白澤會這麼認為的……

  燭臺切來白澤的屋子時,昨夜出門喝酒的人還抱著枕頭睡得雷打不動,他皺眉盯著還在睡的神獸,滿屋子的酒臭味刺激的他捏住了鼻子。而睡死過去的白澤,嘴裡還還斷斷續續嘀咕著夢話,「妲己醬再來一杯啊哈哈……今天,喝,喝多也沒事,彌生會,會給我留門的。」

  聽見阿魯吉的名字出現在這輕浮的神獸口中,燭臺切恨不得抬起手來卡住白澤的脖子,直接把他掐醒。

  要不是他家的阿魯吉交代過,自己是白澤的隨從,他……他早就對這個整天揩油阿魯吉的傢伙下手了!

  「起來了,白大夫!」

  燭臺切光忠第一次發現,自己也可以不帥氣的用腳踹人屁股叫起床,這明明是清光叫大和守起床時用的慣用招數,雖然動作很不雅觀,但是踹上去後,的確是蠻解氣的。

  燭臺切用腳晃了晃白澤,結果只換來了對方一聲虛弱的哼唧。

  「再……五分鐘。」

  「我家的阿魯吉可等不了你再五分鐘。」燭臺切毫不客氣的一把撈起白澤,夾著他進了浴室,將人扔進了浴缸後,打開了冷水。

  冰涼的水從頭澆下,哪怕放在夏天也滿驚嚇的。

  白澤一下子驚醒,還沒看清周圍什麼情況,突然覺得喉嚨一癢,緊接著「嘔」的一聲吐了自己一身。

  燭臺切捏著鼻子,抱怨道:「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一身酒臭味。」

  白澤虛弱的擺了擺手,整張臉都慘白慘白的,「沒能抵住對方的勸酒……」說著,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將身上吐贓的衣服脫下來扔在了一邊,剛脫完衣服,那股胃內翻湧的感覺又來了。

  「唔。」白澤一把捂住嘴,沖到了馬桶前吐了起來。

  燭臺切嘴角抽搐,最終還是沒忍心放任白澤獨自一人,去幫忙取了替換的衣服,順便倒了杯水回來。

  吐過後舒服了很多的白澤,用燭臺切拿來的水漱了一下口,開口抱怨道:「大早上就這麼粗暴的把我叫醒,如果是彌生的話,每次都會先扶我去洗手間,然後親自……」

  「不用再說你的那些豐功偉績了。」燭臺切知道的不比當事人少,上次白澤睡迷糊了,還吐了阿魯吉一身。

  「趕緊換上衣服,跟我去看看阿魯吉。」

  「彌生?」白澤聞聲一愣,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正經的問道:「彌生怎麼了?」

  「阿魯吉一直在昏睡,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白澤聽到燭臺切的話,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穿著背衫抓著燭臺切就出了房門,「帶我去見彌生。」

  白澤趕來時,彌生的精神力已經擴展到相當可怕的地步,整個大和室內像是架起了結界一般,將付喪神們拒之門外。山姥切見白澤來了,擔憂的問道:「白澤大人,您能進去嗎?」

  「別擔心,彌生對我還是很友好的。」白澤說著,伸手扶上可以看到玻璃般效果的結界。

  他的指頭碰觸到結界邊緣時,觸碰到的地方如同有電流流過一般,白澤感覺到了對方的拒絕。不像是曾經那樣無條件的接受他的所有,而是……對他的接近十分抗拒?

  白澤感受到了從彌生那裡傳遞過來的情緒,她很無助,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十分恐懼。

  「這到底是……」白澤隱約感覺到了什麼,看到屋內彌生痛苦的樣子,「難道是……夢魘?」

  夢魘對於生活在普通世界裡的人來說,是一種正常的心理現象,但是對於精怪們來說,這種特別的能力是存在的。亞瑟王的導師梅林,就是夢魘與人類女子結合所生,儘管這算傳說的部分,但是上古神獸白澤的閱歷,可以證明其真實性。

  彌生這種狀態,顯然是被夢魘附身了,可是狀態又有些不太對,夢魘附身人後,不會有這麼強烈的騷動。

  最麻煩的是,不只是夢魘,恐怕還有別的什麼東西看中了彌生。

  白澤一向脾氣很好,但是這一次,他感覺到了憤怒,「窺探別人的所有物,可是很不道德的行為。」他想要強行突破結界,去接觸在噩夢中的彌生。

  而彌生,在第二次睡著後,又被拖入了奧迪托雷家族的故事中。

  昏暗與反抗的尖叫聲,彌生睜開眼,她看到瑪利亞把好像變大了的佩德魯奇奧藏進了衣櫃裡,然後來到她的面前,打開了她腳上的鎖鏈,然後推開了窗戶。

  睡意朦朧的彌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被瑪利亞扔出了窗外,她幾乎下意識的張開了翅膀,借助風力飛上了屋頂,站穩後,再向下望去,才看清發生了什麼。

  奧迪托雷家不知道為什麼闖進來好多士兵,他們將家裡的男人們都抓了出來,甚至沒放過躲起來的佩德魯奇奧,那些士兵對他們的態度很不好,甚至將佩德魯奇奧的雙手也鎖住了,然後將他們押走。

  彌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再次回來奧迪托雷家族,她只發現自己出現的時間與之前離開的時間不符。她明明記得自己之前在蒙特裡久尼的莊園閣樓,看艾吉奧被克勞迪婭的貓教從新做人。然而現在看來,她已經回到了佛羅倫斯城。站在高處往下看,遠遠的看著費德里科和佩德魯奇奧明顯長大了很多,前者變得更成熟,後者已經是名小少年,喬瓦尼給她的感覺也比之前消瘦了很多。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回來時間會與離開不符?

  彌生帶著滿肚子疑問,張開了翅膀,悄無聲息的跟上了押走喬瓦尼的士兵。那些士兵一直把喬瓦尼他們壓到一座塔樓上,將他們關進了監牢裡。

  彌生煽動著翅膀,借著夜色在塔樓旋轉,試圖找到關押喬瓦尼他們的房間。

  她先找到了關押費德里科的房間,他一直扒著門,正輕聲喚著幼弟的名字,直到把外面的看護叫煩了,才出聲解釋道:「我弟弟身體不好,你們不能把他一個人關著。」

  那名看守只回道:「到了明天都是一樣的。」

  彌生看到費德里科憤怒的一拳砸向門,門外的看守已經出聲警告他,再不安分就動手讓他安靜下來。

  為了不把事情弄得更糟糕,費德里科只得忍著擔憂退到黑暗處。

  確定費德里科沒事,彌生飛到另一扇鐵窗外,找了個地方落下——她看到了,正抱著腿縮在角落裡的佩德魯奇奧。她怕引來看守,並不敢出聲叫裡面的人,不過她仗著自己身材嬌小,順著鐵窗的縫隙蹦了進去,煽動翅膀落在地上,一路蹦到佩德魯奇奧身旁。

  佩德魯奇奧不知道是哪裡不舒服,一直抱著腿縮著身子,她用頭頂了頂他,沒得到回應後,又去啄他的衣服。

  佩德魯奇奧察覺到不對勁,慢慢抬頭,露出了蒼白的臉。

  看到身邊的鷹,他面露驚訝,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乾脆用自己的衣服把彌生遮起來。

  看守按時來看情況時,佩德魯奇奧正抱著肚子,像是遇到了餓狼的小鹿,表情驚恐的盯著外面的看守。看書大體掃了一眼情況後,離開了。

  佩德魯奇奧趕緊把藏在懷裡,差點悶死的彌生放出來,並小聲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母親和姐姐怎麼樣了?對了,你見過父親和哥哥沒?」

  佩德魯奇奧明知道這些事問一隻鳥也沒用,可是現在他除了將希望寄託在它身上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傾聽者了。

  鷹無法言人語,彌生只能站在原地聽著佩德魯奇奧敘述自己內心的恐懼。

  「哥哥說會沒事的,父親也這麼說……還好艾吉奧沒有被抓到。」佩德魯奇奧慶倖道,用手指輕輕蹭著彌生腦袋上的毛,「我無意間聽那些人說,明天會有人來審判我們,為什麼要審判我們?」

  他是銀行家的兒子,是父親做了什麼讓他們被抓起來了嗎?

  「可是一個銀行家除了數字上的事外,還能做什麼?」佩德魯奇奧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彌生想,那或許就是她會在夢境中,頻繁進入奧迪托雷家族史的原因吧。

  「我希望明天一切都會回歸正軌。」佩德魯奇奧說著,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他看上去很累,身體似乎不太舒服,面容越來越蒼白。

  彌生擔憂的啄了啄佩德魯奇奧的衣服,只聽他擺了擺手,「我太累了,讓我睡會……」

  彌生收回了鳥嘴,向黑暗的陰影處蹦了蹦,她抬頭望向窗外的月色。

  不知道是不是鷹的視覺本就與人不同,本該明亮的月亮,在她的眼中如血一般紅,那血月掛在當空,給人一種要吸入一切的壓迫感。

  彌生連忙收回視線,扭頭看向已經睡著的佩德魯奇奧。

  奧迪托雷家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士兵將家裡的男人們都抓走?甚至連最小的佩德魯奇奧都不放過?

  就像是佩德魯奇奧說的,他的父親只是個銀行家……

  或許,並沒有那麼簡單?

  彌生想起之前離開夢境時,喬瓦尼對她的訓練,很明顯是要讓她認路和鍛煉飛行,只是馴養獵鷹的話,有必要讓她認路嗎?她隱約好像記得,費德里科說要讓她送信?

  一個銀行家用鷹送信,而不是信鴿……

  彌生想到此處,總覺得有什麼馬上要破繭而出,然而一切卻因為她眼前的黑暗戛然而止。

  她突然看不見周圍的牆壁,入眼的只有佩德魯奇奧縮起來的身體,不多一會,她感覺身體騰空,像是躲了起來一般。有人從腳下而過,走到了佩德魯奇奧身旁,那些人為他帶上了腳鐐和手銬,將他拉出了監牢。

  那一瞬間,彌生感覺無數強烈的情感直沖向自己。

  恐懼、驚慌……看到兄長的喜悅,以及……絕望。

  深邃的如望不到低的空洞般的絕望感,那種對未知黑暗窒息般的恐懼,席捲了彌生的全身。

  「佩德魯奇奧……」她能感覺到,這些都是佩德魯奇奧的情感,「出了什麼事?」

  視線再次獲得圖像時,她感覺自己站在廣場上,視線下方有無數的人站在那兒看著他,一位穿著華麗服飾的人在一旁,拉開手中的卷軸,在念著上面的字。

  彌生聽不懂,完全聽不懂他的念什麼……

  那陌生的語句如同惡意,讓她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她控制不住的扭頭,看到的是喬瓦尼和費德里科歉意的目光。

  佩德……魯奇奧?

  她被人用力往前一推,被突然出現的繩索套住了脖子。

  佩德魯奇奧!

  當彌生察覺到自己所在位置的人是誰的時候,腳下突然一空,緊接著脖頸處傳來被勒住的窒息感。

  她意識的最後,好像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衣帶兜帽的男人向這邊跑來,天空中傳來了鷹的悲鳴聲。

  作者有話要說:

  繼解剖後,主角又嘗試了一下勒刑。

  感覺這是我手下最倒楣的主角了。


第30章 第30章

  「彌生!彌生!呼吸!呼吸!」

  ……做不到

  根本無法呼吸……

  不管身旁的人下多少次命令,身體就像是犯了驢脾氣一樣,無法按照心裡想的去行動。脖頸被繩子死死絞住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下顎骨處傳來刺痛,窒息的感覺很快讓大腦變成一片空白。

  人往生前爆發出的求生欲,將她牢牢的抓住了。

  明明已經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夢境,卻無法從佩德魯奇奧給予自己的感覺中脫離出來。

  就像是溺水的人,為了生存下去,無意識的抓住了拯救自己的人。過於執著的求生欲,甚至將無辜挽救者的生命也拖入了無盡的深淵中,這樣的結果不只是自己得不到救贖,還白搭了別人的一條命。

  估計連佩德魯奇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向一個人傳達恐懼和求助時,等同於是在慢慢扼殺另一個人的性命。

  手臂傳來刺痛時,讓彌生忍不住哀嚎出聲。

  疼出聲的那一刻,必然會因為疼感倒吸一口氣,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嬰兒靠哭泣打開閉塞的肺一般。氧氣一下子爭先恐後的鑽進身體,它們明明無形卻又像是有形的,如硬物一般用力的卡了一下彌生的嗓子眼,在這麼毫無準備的狀態下,她控制不住的猛烈咳嗽起來。

  被嗆著的感覺與窒息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拼命的咳嗽帶著一陣陣的幹嘔,口水和眼淚在痛苦中流出。

  隨著氧氣重回體內,如漿糊一般的大腦也慢慢恢復了思考能力,彌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可惜她無力去掩蓋自己的慘狀。

  「慢點,不要著急,你已經沒事了。」關切的詢問傳入耳中,後背也被對方輕柔的拍打著。白澤用輕柔的聲音,向她詢問道:「彌生,你又做夢了嗎?」

  彌生艱難的點了點頭,虛弱的喘息著,抬頭看向身旁擔憂著自己的人,「白澤大人……」

  「這次的情況比之前還嚴重了呢。」白澤皺著眉,伸手撥弄了一下彌生的下巴,「不用你說,我也能知道你夢見了什麼。」他的指尖觸碰的肌膚上,彌生下顎骨下方有淺淺的勒痕,而且只有前面的痕跡比較明顯。

  這顯然不是人直接用繩子勒住的,因為這種勒會讓傷痕環繞脖子一周,而彌生的只有前面的痕跡較為明顯。

  在下顎骨處,又只有前面才有,只有絞刑才會造成這麼高又只有一面才有的傷痕。

  上一次彌生被捲入另一個世界是不可控力,但這一次,顯然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白澤感覺到憤怒。

  屬於自己的人被傷害到,任誰都會生氣,哪怕是看上去很好脾氣的神獸祥瑞的白澤。

  然而,他從不在女性面前發脾氣,不管心裡多想將那些人抓出來痛打一頓,他的面上依舊維持著淡淡的笑容,對彌生關切道:「覺得舒服點了就解開結界吧,你的刀們可都要壓抑不住了。」他說著,無奈的向大和室門口看去。

  彌生順著白澤的示意,看到了全本丸的付喪神們守在門外的壯觀景象。他們不像是以往那樣第一時間沖過來關心她,而是看上去很乖巧的呆在外面。

  嗯,只是看上去很乖巧的呆在門外。

  三日月爺爺快放下你手中80cm刃的大刀,有話我們好好說。

  白澤道:「你再不打開,那把三日月真的會砍下來。」

  儘管三日月給人感覺和藹可親,但是住在彌生隔壁的隔壁的白澤太瞭解他了,這位鄰居不管看起來多麼的好脾氣,身為「天下五劍」的稱號不是擺著好看的,刀刃的銳利以及本身的力量,與軟嫩好相處的外表成反比例!

  「結界?」彌生茫然道。

  「嗯,你無意識放出來的。」

  「……唔。」彌生是個嚴重偏科的孩子,「那個……我之前是不是沒有跟白澤大人說起過。」

  「什麼?」

  「我不擅長術式之類的道術,所以……」彌生一臉天真無邪的看著白澤,歪了歪腦袋反問道:「結界在哪?」

  「唉?」白澤一臉懵逼,來不及去解釋,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和室門外。

  三日月維持著笑容,手中的刀快如閃電般……

  「砍下來了啊!」

  三日月宗近雖然不是除惡的刀,但是以付喪神的狀態從沉睡中醒來的他,一個小小的結界根本算不上攔路虎,甚至連塊擋路的小石頭都算不上。

  只要他想,輕輕鬆松斬開給你看。

  這位在本丸評價中最好相處的人,保持著微笑,手拎著自己的本體慢慢走進和室。他微笑的看著被自己嚇了一跳的白澤,刀尖朝下,一下紮入地板中,微微彎腰,盯著愣住的人。

  「這位神獸殿下,感謝你出手相助,那麼我要將家裡的孩子帶走了。」說著,根本不管白澤同意不同意,一下子將彌生打橫抱起。

  「三,三日月!」

  彌生嚇得掙扎了一下,但很快抓住三日月的衣服穩住了身體,她急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三日月被問的一愣,像是在看小傻瓜一樣,眼中充滿了對後輩的寵溺,笑著反問道:「當然是帶你去洗洗,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吧?」

  彌生聞聲低頭,她的衣服,還有剛才躺的被褥,全部沒能倖免被口水和淚水弄得髒兮兮皺巴巴。

  「的確是這樣,但是……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三日月並沒有按照彌生的意思放下她,依舊保持著笑容,「真,的,嗎?」一個字一個字慢騰騰的往外蹦,意外的給彌生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真,真的……」

  「真的?」三日月繼續問。

  「真……」彌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三日月的笑臉,最後那個「的」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嗯?」

  「對不起,請帶我去洗漱間……」

  「甚好甚好,這樣才是聽話的好孩子。」

  如果不是三日月現在騰不出手,彌生相信他會給自己一個輕柔的摸頭加拍頭。

  家裡的這把三日月,雖然平時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但是關鍵時刻真是意外的氣場強大到不容別人反駁。彌生乖乖的窩在三日月身上,看著其他人各司其職,歌仙去收拾已經不能用的被褥去了,而燭臺切則去她的房間方向,應該是去拿替換的衣服。

  收拾乾淨再次回到了大和室後,彌生發現自己被家裡的幾個大佬保護起來了。

  三日月和鶯丸一左一右,將她保護起來,身後還有個抱著她撒嬌中的小狐丸。

  「好熱啊,小狐丸……」

  雖然名叫小狐丸,但是貼在她背後的傢伙,身材高大到能輕鬆把她擋得嚴嚴實實,白色的長髮都因為他胡亂蹭的關係,都蓋在了她的身上。

  「小狐丸你都不覺得熱嗎?我渾身都是汗……」僅僅只是被抱了一小會,彌生身上就見汗了。

  將整個身子都壓在彌生身上的小狐丸,看起來更熱,熱得都冒熱氣了,可他依舊不肯撒手,一臉幸福的用下巴壓著彌生的頭,雙手環抱著她道:「雖然會熱,但是阿魯吉身上的味道更好。」說完,還嗅了幾下,宛如一隻癡漢著主人的犬。

  「真好……」五虎退一臉羡慕的看著緊貼著阿魯吉的小狐丸,他低頭看了看身邊的五隻小老虎……好像大家一起窩進阿魯吉的懷裡撒嬌任性一下怎麼辦。

  看到對面小小的少年郎露出失落的表情,彌生無奈的扯扯嘴角,輕輕拍打了一下雙腿問道:「五虎退要過來嗎?」

  五虎退像是得到了什麼聖諭一般,整個人都閃閃發亮起來,他「嗯!」了一聲,連忙跑過去坐到了彌生的身前,連帶著他的五隻小老虎都一起撲了上來,在彌生的身邊撒嬌的打滾。

  ……不該嘴賤的,現在更熱了。被前後夾擊的彌生一臉生無可戀。

  髭切在一旁看著阿魯吉可憐的樣子,再看看旁邊盯得起勁的弟弟,出聲調侃道:「名字太多丸難道也想去蹭蹭阿魯吉嗎?」

  「什麼名字太多,這已經是在抱怨了吧,阿尼甲!」

  「而且,我也不想要那麼多名字……」膝丸有些怨念的盯著兄長,卻只換來了兄長裝糊塗的一句:「唉,是嗎?」的話來。

  堀川無語的看著這對兄弟,再回頭看了看身邊的自家兄弟,臉上平淡的仿佛看不見阿魯吉那邊發生的事。

  「你啊,真的不去管管嗎?」

  「什麼?」山姥切一臉茫然。

  「那邊啊那邊。」堀川偷偷伸手指了指,他們的阿魯吉眼看著就要被小狐丸他們用身體埋起來了。

  然而,山姥切的臉上依舊看不出喜怒,低下頭看著破損的褲子,說道:「看上去不是挺好的嗎。」

  堀川歎息一聲,「有時候我還真是對你挺不理解的。」

  「嗯?」

  「你啊,到底喜不喜歡阿魯吉啊?」

  面對兄弟直白的詢問,山姥切的心快跳了幾下,他道:「喜,喜不喜歡沒什麼所謂吧?!」

  「如果你覺得沒所謂的話,那我也要不客氣了。」堀川看著彌生他們,羡慕道:「自從擁有了人身後,本來該滿足的,但是……果然還是不行啊,不知足的我們,總想要一個人霸佔阿魯吉什麼的。」

  「她……」不會接受的。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但是山姥切知道,彌生不會像普通女人那般容易沉迷進情愛,她比任何人都理智,明白自己作為審神者的意義。

  尤其是近期才經歷過那些機械世界發生的事。

  現在的彌生恐怕還在焦慮著,害怕自己守護的世界最終面對那樣的結果,儘管對其他生命是好的,但是對於人類那樣的結果太過殘酷……

  說起來,以前的本丸,也不是沒有試圖向阿魯吉表達愛意的刀,可是結果呢?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只能靠撒嬌才能賺得一些關注。

  阿魯吉連拒絕人的理由都那麼的充分,「會喜歡上我,可能是因為沉睡了很久的關係,看到了第一個人的雛鳥情節吧,才會跟喜歡這種情感搞混了。而且,那樣的事要問過白澤大人才行。」

  白澤並沒有強迫阿魯吉委身於他,但是阿魯吉卻總用白澤暗示其他的刀不准亂來。所以大家才都按兵不動,誰也不去越過那道界限。

  因為這裡的刀都很清楚,身為付喪神的他們無法與神獸比擬。

  更不用說,那是主人家鄉的祥瑞神獸,他們出自一片大地,僅僅只是這樣就足以讓他們的心緊緊的相連。

  這世界上,恐怕只有日積月累下的感情會讓她動搖。

  「你小心點不要受傷就好。」山姥切不打算攔堀川,或者該說,他不打算攔著任何一把想要獨佔阿魯吉的刀。

  因為只有真正的碰過壁了,這群銳利的刀才會明白阿魯吉的心有多麼的堅硬。

  那可不是甜言蜜語和肢體接觸就能哄好的人。

  能不畏懼自己的苦難,而為別人付出的人……在那樣的傻氣下,是讓人不得不尊重的一份勇氣。

  就像主人曾說的,「好像成為像是紮克斯那樣的英雄。」明明已經是了。

  等白澤換好了衣服趕回大和室時,和室內的氣氛相當的微妙。

  「白澤大人!」

  只有彌生還跟以前一樣,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如往常一般對他展開笑顏,絲毫看不出來她剛剛經歷過那樣的事。而其他的付喪神,對他的到來依舊維持著愛搭不理的狀態。

  早已對此習慣了的白澤也不理他們,直徑來到了彌生眼前坐下。

  「身體感覺怎麼樣?還是不舒服的話,我回去給你熬點中藥調理一下。」白澤抬手撫摸著彌生的臉頰,試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

  很好,沒有因為噩夢損害而引起發熱。

  不帶有一絲情愛的觸碰,彌生很喜歡白澤這種對待家人般的感覺,任由他在安全範圍中的動作檢查身體,並老實向他交代自己的狀況。

  「我好多了。」

  那種瀕死的感覺,只要體驗過一次任誰也不願再次回想起來。為了不讓大家擔心,彌生對此做了隱瞞,「中藥什麼的就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已經沒事了,稍微休息一下就能好。」

  白澤太瞭解彌生了,儘管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但是他的閱歷擺在那裡,又是個能跟女性玩得開的人,自然察覺到了彌生忌憚在夢境中發生的事。

  白澤雖然為人輕撫,對女性卻很體貼,彌生不願意提及,他也不會主動去問,只得安撫道:「小彌生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啊,我會在這裡全是為你哦。」

  稍微有些引人羞澀的發言,不過彌生已經習慣了。

  「是,其實,我的確有事情想要拜託一下白澤大人。」彌生有些無奈的扯扯嘴角,對白澤解釋道:「我今天要去拜訪一位朋友,但是他……不是我擅長應對的類型。」

  「嗯,我陪你去。」白澤很樂意。

  乘坐新幹線,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從日暮神社抵達了新宿。

  敲開折原事務所大門的那一刻,彌生感覺撲面而來的都是屬於某一個人的惡意。

  「哇啊!是彌生醬啊!」來開門的折原臨也以不同往日的性子,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可惜的是,動作做到張開雙手要抱過來的時候,就被白澤大人給擋住了。

  白澤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的男人,低頭對身邊人問道:「彌生這位是?」

  不等彌生回答,折原臨也後跳一步,站穩後搶先出聲道:「我是折原臨也,是跟充滿了謎團的彌生醬交易了多次的可愛情報販子。」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眼前這個男人,白澤感覺左手蠢蠢欲動。

  ……好想打他一巴掌怎麼辦?

  「那麼彌生醬帶來的這位,難道是傳說中的神秘男友?」折原猜測道。

  彌生懶得去管又開始犯毛病的折原,她直接開門見山道:「之前拜託你的事情有結果了沒?」

  「奧迪托雷家的事?」看到彌生點頭,折原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從堆疊起的紙張中翻找出一個早已整理好的資料夾,突然轉身扔向了彌生。

  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彌生一跳,跟來的付喪神本想現身幫忙擋下,卻不如身邊的人行動快,那疊被當成暗器的資料夾被白澤接住了。

  折原略有些失望道:「真是可惜。」他不知道是在可惜沒能逼出附身在彌生身上的另外幾人,還是可惜那資料夾沒有打在彌生身上。

  雖然彌生早有準備,但沒想到折原這次攻擊自己會選擇用資料夾。以前跟他吃飯時,也出現過被攻擊的事,像是他嘴上說手滑,實際卻將叉子直接戳過來,想要逼附身她的付喪神們現身。

  這傢伙曾經成功把山姥切逼出來過,並在發現她被付喪神附身時,對她的體制充滿了異常的好奇心。

  折原臨也雖然行為上讓人感覺渾身不適,但是工作上的事卻是一把好手。

  再找不到第二個能交易的情報販子時,彌生也只能忍耐。從白澤手中接過那疊資料夾,印在紙張上有關於「奧迪托雷家事」的字寥寥無幾,與她在網上找到的沒什麼差別。

  折原看到彌生皺眉,就知道她對這些敷衍的情報極其不滿。

  「彌生醬別生氣,你提前到訪,人家還沒完全整理好你想要的資料呢。」

  看到折原臨也那委屈的小表情,彌生咬牙切齒的道:「突然過來的確是我的錯,但是你就這麼敷衍的給我這些資料嗎?」

  折原臨也像是在取景一般,雙手對準了彌生,說道:「奧迪托雷是存在於文藝復興時期的家族,被記錄下來的只有馬里奧和喬瓦尼兄弟的時期,喬瓦尼娶了名門家族的女兒瑪利亞,生有三子一女,按照順序排列,是長子費德里科,二子艾吉奧,三女克勞迪婭與幼子佩德魯奇奧。」

  折原臨也說完,將手放下,坐到了桌子上,「這是網上能查找到的資料,奧迪托雷家似乎做了什麼,家中被公開處刑,自此隕落。」

  「一個銀行家,一個遠離弗洛倫薩不起眼的小領主,什麼原因讓喬瓦尼這一支被公開處刑?」折原臨也眯起眼睛,好像只狡詐的狐狸一般,他突然問道:「彌生知道羅德里戈•波吉亞教皇嗎?」

  彌生搖搖頭,回道:「我對這方面的事情不是很關注。」

  「波吉亞在文藝復興時期算是比較有名了,不過這並不是美名,而是——惡名。」

  折原臨也的話如錘子一般,重重的捶打著彌生的身體。折原不會無故跟她扯無關緊要的事,難道佩德魯奇奧他們的死跟這個家族有關?

  她聽見折原說:「之後的事情涉及到了義大利那邊的隱私,我不方便往下查了。」

  「看來我有必要去一趟義大利。」

  作者有話要說:

  打掃衛生啦!迎接過年啦!

  最近沒怎麼更新,身體不太舒服,再加上慢吞吞的搞衛生,真是十分抱歉!

  我已恢復,請江東父老放心!

悠于 2018-5-19 01:13

第31章 第31章

  美麗的弗羅倫薩,標誌性的聖母百花大教堂。

  「雖然憑著一股衝勁跑過來了,但是……果然還是太衝動了吧。」

  彌生無奈的扯動著嘴角,扭頭看向與自己同樣看著大教堂的人。

  白澤的樣子看起來對現在的情況渾然不在意,還高興道:「果然天上的旅行就是便利呢。憑著一張臉竟然就能無往不利。」

  「是啊。」所以,我們現在是連簽證都沒有的黑戶呢。

  為了能更快的抵達義大利,彌生和白澤別說行李了,就連路途都選了最便捷的通道。帶上只需一個提包就能裝滿最少量的替換衣物,從神明所住的天界出發,無需簽證乘坐飛機,是「真」的直接直達目的地。

  彌生不知道自己這會是該哭還是該笑,靠著白澤的身份,她連出國的飛機票錢都剩下了,乘坐天界旅行車的錢都不用付。

  「住店該怎麼辦?這邊我可是連語言都不通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英語啊……」手握三門語言的彌生覺得心好累,她是不是還得再學門義大利語?

  她在心裡思考著這種可能性,掏出手機來準備使用翻譯機式義大利語,問一問這附近有沒有能用中文或者英文、日文交流的導遊。

  「彌生別那麼緊張。欲速則不達,難得跟我出國旅行,就當是一場美麗的約會不好嗎?」

  白澤的提議很好,只不過……

  「白澤大人如果能換一套衣服的話,我會接受這個美好的提議。」彌生怨念的看著白澤,他那一身老氣橫秋的打扮,光站在大教堂前那個回頭率就超高了。

  這不是說他顏值高,而是那身很不合時宜的打扮。

  誰會在出國旅行穿釣魚裝?馬甲就罷了,多少能裝點東西,可你還帶個釣魚用的花邊遮陽帽是做什麼!

  「噗嗤。」隱在彌生身後的幾人悄咪咪的偷笑。

  隱身狀態下的青江忍不住吐槽道:「阿魯吉快到這邊來,跟這樣的神獸站在一起會變老的。」

  「實話說,真的很傷眼。」鶯丸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正盯著某處建築發呆的人又道:「我以為三日月穿衣打扮就夠隨意了,果然還是太天真了啊。」

  「這麼說實在是太失禮了,鶯丸。」石切丸不贊同道,但是扭頭在看到白澤那樣,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連膝丸都問道:「你要不要讓阿魯吉幫你挑一套?」

  自己的穿衣被各種評價,哪怕是好脾氣的白澤都忍不住鬧起了脾氣。

  「我這可是標準的吉利服啊!防風防雨還能裝很多東西!」白澤一臉不滿,還試著證明他說的超級有道理,從馬甲口袋裡掏出了一大堆在野外能用到的小物件。

  像是多功能軍刀、折疊刀、打火石、手電筒、結實的一小卷小麻繩啊,最可怕的是,他褲袋裡居然還能裝下一把小型的消防斧。

  正陪著彌生看地圖的山姥切聞聲扭頭,看見白澤翻找出的東西,眉毛抽了抽,問道:「你是來野外求生的嗎?我們又不是去郊外,你帶這麼多東西有什麼用?」

  「預防啊預防!」

  白澤相當不贊同山姥切這種,認為不可能出城的想法,「萬一我們的目標真的在郊外怎麼辦?」

  彌生看著手中剛下載好的地圖,突然問道:「說起來,上一次貝爾的求生節目演的是什麼來著?」

  白澤秒道:「蟲子富含大量的蛋白質!」

  「果然,白澤大人是打著來玩的旗號陪我呢。」彌生多少察覺到了白澤用心不正。不過,這畢竟是她自己的事,也不祈求別人會幫到底。白澤願意把她帶到弗羅倫薩,她已經很感激了。

  「小彌生你套路我!我超受打擊的!」

  「在你用小拳拳錘我前,跟我去一趟商店吧。」彌生點開了自動導航,拉著鬧情緒的白澤去了服裝店。

  幾分鐘後,一身手工西服的英俊男子,在弗羅倫薩的大街上頻頻被小姐姐搭訕中。

  青江不滿道:「哪怕披著一身好衣服,也改不了內在。」

  「但是不得不說,白澤大人還是很適合穿西裝呢。」石切丸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山姥切認同道:「單論衣架子來說,的確不錯。」

  在他們三人談論的時候,店裡的三人也換好了新衣服。

  三日月站在全身鏡前,撫摸著身上純黑的西裝外套,有些不習慣道:「會不會太緊身了些?」

  「衣服不合身嗎?」彌生聞聲走來,檢查了一下三日月身上的這套西服,肩膀和腰處的確是有些緊,但是這兩處一緊,三日月穿在身上真是有別樣的風味。

  「活動起來有些困難……」三日月一臉為難,稍微抬手向彌生示意他活動的限制。

  「因為三日月很高大啊。」彌生感慨道。

  三日月微微一笑,「大的不好嗎?」

  「好是好,就是買衣服的時候讓我很為難。」彌生憂愁的盯著完全不把這種問題當回事的三日月。

  整個本丸裡,屬三日月、小狐丸和石切丸他們三個的身材高大,這直接導致彌生每次給他們買現代化的衣服都只能靠定制。可定制的花樣也不多,到最後都是用和服敷衍了事。

  「我偶爾也想要給你們買一些好看的衣服啊。」彌生抱怨著,用翻譯機向店員下了定制的單子。

  大概每個女孩子的心裡都有那麼一個芭比的夢想,只可惜自己無法去完成,只能將期望寄託於身邊人。而願意滿足彌生這小小愛好的,只有燭臺切和長穀部他們倆人。雖然歌仙偶爾也會穿她買的毛衣,但是多半時間都是穿自己時代的衣服。短刀們因為身材合適,倒是很配合她,可惜……為了活動方便,除了亂之外,短刀們更偏向容易洗花樣少的衣服。

  「膝丸和鶯丸的也定制一下吧,然後是青江……。」彌生跟店員商議著,然而漂亮的外國小姐姐已經完全淪陷在美色中。

  膝丸道:「阿魯吉,這樣會不會太破費了?」

  「不會啊。」彌生一向不缺錢,「平日你們都很辛苦,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只有努力提高大家的生活品質。」

  「但是,那是我們該去做的事。」

  「膝丸是這麼想的嗎?那還真的是很厲害呢。」彌生看著膝丸,小聲道:「我就不敢這麼想……」

  「為什麼?」

  「膝丸覺得去保護歷史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對吧?」彌生見膝丸點頭,越發覺得自己最初的想法真的是太不夠看了,「但是,我當初決定當審神者的理由,並不是因為想要成為默默守護著世界平衡的人。」

  「唉?」膝丸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彌生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交代道:「我是害怕把自己的命交給陌生人守護,所以才接受了審神者的使命。很……卑鄙的想法吧?」

  「怎麼會!阿魯吉的想法,我多少能理解。」膝丸不覺得這是什麼嚴重的問題,他的主人只是膽小和不安罷了。

  但彌生卻不這麼覺得,她一直以自己的這種想法為恥。

  「那位徵召我的人來拜訪時,就明確的說過,我並不是唯一的適應者,只是這個世界中能力最好的。意思就是,在我之前還有人,只是他們不答應,而我之後還有很多適應者,哪怕拒絕了也無需有壓力,可是……我很介意。」

  介意某一天自己會因為某人的失誤而不明不白的死去。

  「與其將希望寄託於不認識的陌生人,不如自己抓住自己的命運,哪怕到了不得不選擇的時候,我也希望能明白些。」彌生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才接受了徵召成為了審神者。

  「但是阿魯吉也考慮過家人的事情吧。」

  「那只是給自己的懦弱找了個好理由罷了。」彌生從未覺得自己能成為偉大的人,9S他們的世界裡,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嗎?!遇到危險的事情,她除了拖後腿和逃跑之外,完全幫不上忙。

  哪怕現在擁有著可以成為戰鬥力的條件,她也……無法順利的使用出來力量。

  與其說是猶豫,不如說是恐懼著招來惡事。

  「一直以來都是大家在保護我,下意識的認為,只要躲在大家身後就是安全的。」她是個被周圍的溫柔慣壞的壞孩子。

  「這說不定是給我的懲罰……」

  因為她的茫然與懦弱,才會招來這等惡意,被拖入這種被動的境地。

  「對不起啊膝丸,突然間提到這麼不好的話題。如果這些話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你就當我在發瘋好了。」儘量去努力的微笑,但彌生知道,那樣勉強笑著的自己,是多麼的招人厭惡。

  膝丸是個溫柔的人,在聽見自己的主人那樣的話後,怎麼能當作沒發生過。

  「如果阿魯吉覺得痛苦的話,可以依賴……」

  那樣只會給大家增加壓力啊。

  「說起來,得把白澤大人叫進來了,一定是我最近的壓力太大了,腦袋有點不靈光了。」彌生生硬的轉開了話題。

  被那樣頻繁的拖入別人的人生中,連彌生都有些心力交瘁了,控制不住的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再不找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她下一次的不正常估計就不只是單單爆料自己膽小,指不定還會說出其他豪言壯語。

  「我先去外面叫白澤大人。」像是要逃脫所以的憐惜一般,彌生腳下飛快的越過了膝丸,避開了他想要拉住自己的手。

  奪門而出,還沒走兩步,彌生迎面撞上了一面肉牆。

  「唔!」突然的撞擊讓彌生渾身一僵,身體控制不住向後倒去,在快要站不住時,被來人扶住。

  對方責怪道:「你的眼睛是裝飾品嗎?」

  彌生捂著撞疼的鼻子,聞聲抬頭無奈道:「什麼啊……原來是山姥切。對不起,我剛才在發呆,沒有撞疼你吧?」

  山姥切扶著彌生的腰肢,將她扶正,歎息一聲道:「比起我來,你才是傷的比較嚴重的吧,放下手,讓我看看你的鼻子。」

  彌生捂著鼻子拒絕道:「沒,沒事的,不是很疼的。」

  「快一點。」

  不容反抗的語氣,山姥切緊抓著彌生的手腕輕輕用力,「我最近耐心不是很好。」

  「你是大俱利嗎!」彌生抱怨著,慢慢移開了捂著鼻子的手。

  「還說沒事!這不是紅了嗎?!」山姥切眉毛皺起,甚少生氣的他每次看到彌生隱藏傷勢時,內心深處總是升起一股煩躁。

  那種無法保護好她的無力感,已經……不想再回想起來了。

  山姥切捏住彌生的鼻子,安撫道:「沒有撞歪,不過一會可能會流血。我剛才看見不遠處有便利店,可以買只雪糕給你的鼻子冰一冰。」

  「用紙巾塞住就好了。」彌生覺得買支雪糕太浪費了。

  山姥切盯著她道:「會塞大的。」

  「那是什麼啊!不可能的吧。」彌生覺得那畫面太可怕了!

  在一旁的青江聽見倆人談話,忍不住加入道:「說不定真的會變大呢。不過,就算變大,阿魯吉會更很可愛吧。」說著,盯著的位置不是鼻子,而是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的那堆肉。

  「青江君!」石切丸相當介意的抬手護住了彌生,不贊同道:「阿魯吉現在的大小剛好,再大就不美觀了!」

  青江聽後嘴角翹起,戲虐道:「是嗎?」

  彌生聽得嘴角抽抽,抬起胳膊,給了石切丸一擊輕飄飄的肘擊,被鬆開後,有撞了青江一下,抱怨道:「你們倆個在談論很失禮的事情吧!別以為我聽不懂啊!」

  青江捂著一點兒也不疼的胳膊,無奈道:「哎呀,阿魯吉長大了。」

  「滾!」

  山姥切目送彌生被氣跑,去找跟小姐姐們聊天的白澤,他回頭盯著青江,把對方盯得一臉無奈。

  青江攤攤手,詢問道:「別這樣看著我啊,你現在感覺不到她的不安了吧?」

  「我就說青江君怎麼會突然逗弄起那孩子。」石切丸說著,笑眯眯的看著不遠處正跟白澤談話的彌生,說出的話卻充滿了擔憂道:「雖然不曾再出現精神暴動的情況,但是可以感覺到她高度緊繃著精神,那種不安感……比平時傳來的還要清晰。」

  山姥切低頭看著張開的手掌,那裡還殘留著彌生身上傳來的熱度。

  「不管發生什麼,這次我會好好保護她。」

  對未知的恐懼、想要傳達來的警告。

  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會給彌生帶來多大的災難,現在所有的付喪神們只祈求,讓上天憐惜一下他們的主人吧。哪怕她身負重罪,也請看在她並未參與過當年「那件事」下,饒過他們的主人。

  彌生在西裝定制店裡,留下了不小的一筆錢款,又去了其他衣服店,給白澤換了一身看起來年輕又休閒的衣服。

  深海藍的襯衣,復古式的牛仔褲和純黑的板鞋,脖子上帶著牛皮升飾品的白澤看起來很帥氣。他就像是一個衣架子,身材和外貌,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很好看。

  「要不要再多買幾套?」彌生那小小的興趣又湧上來了。

  已經連續試了好久衣服的白澤滿腦袋汗,連忙拉住了又想去挑衣服的彌生,勸道:「彌生醬已經可以了,我們來的時候很輕便,回去你是要把義大利都打包嗎?」

  「怎麼會,我沒有那麼有錢,只是普通的想要……」

  「你已經給我買了三套衣服了,西裝定制,兩件替換的常服!」白澤雖然很體貼女人,但是遇到逛街的問題,他跟其他的男人沒什麼區別。

  「好吧……」說不過白澤,彌生略有些可惜的看著剩下的十幾家店鋪,她好想全部都逛完啊……

  失落的歎息一聲,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歌聲。

  高昂的女聲悠長的呢喃,陌生的歌詞如水一般流淌,由遠到近處,仿佛在耳邊般。

  彌生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猛地回頭,她的身後——不遠處的廣場上,那個男人肩披著皮質斗篷,白色的兜帽遮擋了他的容貌,只能看到下巴。他的穿著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有點像是……14世紀到17世紀的服裝。

  「艾吉奧?」

  他似乎察覺到了自己被彌生認出來了,突然轉身隱入了人群中。

  「等一下!」

  彌生突然大喊著跑出去,嚇了山姥切和白澤他們一跳,緊追著她跑出去,沒跑多遠,就見彌生停了下來。她站在廣場上像個迷失的孩子般,左右尋找著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找到。

  白澤上前想要安撫,卻發現彌生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

  她看著廣場旁的塔樓,痛苦道:「是這裡,就是這裡……」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那裡之前受到傷害後的痕跡已經因為白澤的力量沒有了。

  「喬瓦尼、費德里科,還有佩德魯奇奧……」彌生指著一處空地,對白澤道:「他們就是在這裡……」

  白澤渾身一震,立馬將彌生環進懷裡,安撫道:「不用說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彌生。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

  「去找吧彌生,去尋找他們想要告訴你的事,我會幫助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跟著艾吉奧遊覽弗羅倫薩了~義大利嘛,波吉亞家外,還有其他牽扯的,自然不能少了某海鮮。


第32章 第32章

  又是熟悉的聲音,優美的高歌由遠到近,鷹鳴近在耳邊。

  凜冽的風吹的臉頰生疼,垂眸便能望見在下方道路上行走的路人,他們穿著文藝復興時期的衣服,絲毫未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

  又是這樣,從別人的視角裡看待著世間的一切。

  只不過,跟前幾次睡夢中發生的事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無法支配被附身的這個身體,也可以說是對方的精神力強到,在反過來影響著她的行動。

  他抬起了胳膊,在天空中翱翔的鷹慢慢落下,停在了他抬起的手臂上。

  這鷹身材嬌小,但目光和爪子卻銳利無比——彌生太熟悉這感覺了,不會錯的這是她最初被拉入奧迪托雷家族時,所附身的那只小鷹。那麼她現在附身的人,應該就是……艾吉奧了?!

  意識到這件事時,彌生試著去感覺艾吉奧的內心,可是什麼都沒有,空白一片,如人偶娃娃一樣毫無情感。

  過於沉痛的打擊,他恐怕現在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兄弟、父親已經被處刑的事情……

  一夜之間,他眼前的幸福瞬間崩塌,僥倖存活的人,從今天起就要擔負起照顧母親和姐妹的責任。他的年齡放在現代,恐怕還不理解責任的含義有多麼的沉重,被外界的蠻橫催促的成長,毫無準備的接受,在被動的情況下呆滯住了。

  「我必須保護她們。」艾吉奧撫摸著鷹羽喃喃自語著,他在努力的讓自己振作起來。

  他在強迫自己快些接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但是太多了——太多他不明白的事情。父親喬瓦尼的辦公室內為什麼有一道暗門?放在裡面的箱子裡,為什麼會有他身上的這套白色帶兜帽的衣服?以及最近他替父親送的那三分信,那些人的話……

  他認為父親和費德里科瞞著他做了些什麼,但具體是什麼樣子的事情,艾吉奧想不通。

  「我有好多事情搞不明白,我想知道真相。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母親和克勞迪婭。」艾吉奧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繡著花紋的手絹了,系在了鷹爪上。

  「去吧,希望你別被發現了。」

  艾吉奧向上抬手一晃,彌生感覺自己的視角變換了。

  她像是被刁走了一般,實現一下子騰空,再反應過來時,只能看見艾吉奧目送她的目光。

  胳膊在保持著煽動的姿態,不會錯的,她又變成了鷹。

  重新附身在了鷹的身上,彌生多少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控制鷹的飛行,她特意緩衝了一下,想回頭看看艾吉奧要去做什麼,然而她回身所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屋頂。

  艾吉奧!

  彌生感覺到不安,她總覺得艾吉奧要去做很危險的事情!她試著飛過街道去尋找,可不知道艾吉奧用了什麼方法,她繞著之前他所在的位置為中心,繞著中心飛出去十米尋找,也沒看見他的身影。

  喬瓦尼他們已經不在了,她又不知道該去哪兒找瑪利亞和克勞迪婭。

  對了!可以去找馬里奧!她之前雖然只去過一次蒙特裡久尼城,但是天空中的視線比陸地寬廣,她可以找到去那裡的路。

  下定決心去求助馬里奧,彌生不敢耽擱向城外飛去。

  不知道是因為這只鷹的記憶,還是彌生從不迷路的幸運,她竟然找對了方向,在天空中飛了大概半個小時,彌生隱約看見了蒙特裡久尼城的身影。

  與第一次來時,記憶中分毫不差的城池。

  彌生飛越過城牆,直直的向奧迪托雷莊園飛去,在環繞中心噴泉的階梯上,她看見了疑似馬里奧的男人。

  不等再確定那人真的是馬里奧嗎?清脆的鷹鳴已經脫口而出,那個長得像馬里奧的男人聞聲抬頭,發現她飛來面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他熟練的抬起手了橫衝直撞下來的彌生。

  爪子上的手絹被他解開,彌生著急的用嘴刁他的手套,試著抓著他的手飛起來,來告訴他:「跟我走。」

  「喬瓦尼出事了?」馬里奧似乎很不信,為了不弄錯還特意確定了一下彌生爪上的鐵環。

  那的確是他們家族的徽章樣式,連特意刮上的凹痕都一模一樣。

  畢竟從喬瓦尼他們出事到現在才過了一夜的早上,就算馬里奧能收到信,消息也還在路上跑著。

  「去,去叫人。」馬里奧命令身邊的侍從,沒一會噴水池邊就集合起了十來個他的手下。由馬里奧領頭,一群人渾身武裝著出門去了。

  彌生緊隨其後,在天空中給馬里奧他們指路。

  在接近蒙特裡久尼城的道路上,她看見了被人堵住了路的艾吉奧,瑪利亞和克勞迪婭也跟他在一起。來攔截的人,欺負艾吉奧獨身一人,舉起手中的劍要傷害瑪利亞他們,還好艾吉奧回身給了他一拳,那人就軟綿綿的倒下了。

  彌生無比慶倖,還好瑪利亞和克勞迪婭沒事。

  來阻擋的人接二連三被艾吉奧打倒在地,那個站在最前面,明顯領頭的人似乎已經不耐煩了,揮揮手召集手下,看來要用數量壓制殺死艾吉奧。

  彌生下意識的去尋找馬里奧時,他的手下已經搭弓上箭,疾矢飛出,幾下幹掉了幾個要衝上去傷害艾吉奧他們的人。

  那個領頭的見事情不妙,轉頭就跑,而他帶來的那些人,無一倖免都被艾吉奧和馬里奧和他手下的人幹掉了。

  確定艾吉奧他們沒事後,彌生飛回了奧迪托雷莊園,屬於她的頂樓小窩內。

  秘密的頂層小窩,除了櫃子上多了好多書外,這裡的擺設還跟以前一樣。她蹦到木架子上,將腦袋紮進了溫暖的羽毛中。努力飛行了許久,確定艾吉奧他們沒事後,彌生心中的大石頭一放下,就覺得困倦的不行。她明明就在夢裡,不該感覺到疲憊才對,可就是好困……

  朦朧間,彌生聽見了有人爬上梯子的聲音,一隻大手撫摸過她的背脊,她身後的窗戶似乎被他關上了,再也感覺不到吹進來的冷風。

  溫暖的環境下,彌生就像是鷹餅慢慢的癱成了一團。

  輕笑聲傳入耳朵,好像在嘲笑她軟成一團的樣子有點蠢,可是彌生太累了,無力去管對方。

  再次入夢,就好像是坐在湖中的船上。

  小船順著湖水搖擺不定,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紋,眼前像是多了一面水鏡一樣,圓形的銀盤裡浮現出了艾吉奧的容貌。他坐在床上,似乎正在考慮著什麼,雙手交握成拳,手肘壓在膝蓋上低著頭。

  彌生聽見他在喃喃自語。

  「父親竟然是一名刺客……我從來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費德里科也沒提到過。」他說著站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翻找著念道:「十字軍東征建立騎士組織之一——聖殿騎士。」

  他們本應該在兩百年前的法國解散,卻因為想要主宰人類,繼續背地裡活動著,而刺客便是他們的對手。

  「然而,成為世界的主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個似乎在哪兒聽到過的女聲傳入彌生的耳朵,她看見一條條細細的金線從四面八方湧來,它們慢慢組合成了一個女人的頭像。

  就好像是立體投影一般,那個女人唇動了動,說道:「我們又再次見面了,小可愛。」

  「……你是?」

  「我們之間見面的事情,你讓我吃了點苦頭。」女人說著,似乎怕彌生忘記了一般,抬起手來做了隔空撫摸她臉頰的動作。

  彌生想起來了,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觸碰者。

  「你是之前的那個人,難道我最近總是做夢,是因為你的關係?」彌生記起,自從被這人摸過後,她就陷入了奧迪托雷家的噩夢中,如果這個人沒做過什麼,那時間也太巧合了。

  要知道,彌生還沒成為審神者前,從不知道自己還能預知什麼。

  因為她從不認為自己擁有非凡的能力,哪怕是在夢中預見了什麼,也都不當回事。而且她每次預見相隔的時間都很長,最短的半年,最長的有兩年。

  像是奧迪托雷家這種頻繁的幾乎天天都能夢見,簡直是不可思議。

  「伊甸聖器金蘋果和權杖,擁有掌握世界的力量。」女人說著,在彌生的眼前投影出了一些屬於過去的圖像。

  強烈的地震,讓一座海濱城市慢慢崩塌毀滅。

  「只要掌握這種力量,成為世界的主宰都不是夢。」

  「為什麼要把這樣的事告訴我。」彌生自認,以她的立場來看,這種東西的存在便是邪道,明顯觸及到了她的職責底線。

  然而,女人卻像是絲毫未能察覺到彌生的職業,繼續道:「我很好奇,相傳你們東方同樣擁有類似的物件,塔、鼎、劍等十種。」

  彌生是不知道什麼神器,她倒是認識上古神獸白澤。

  而這個女人說的塔、鼎、劍什麼的,不會指的東皇鐘、軒轅劍、盤古斧、煉妖壺、昊天塔、伏羲琴、神農鼎、崆峒印、昆侖鏡、女媧石這些吧?

  這人小說看多了嗎?——這神器一半以上好像都是假的吧。

  東皇鐘什麼的她不知道,不過軒轅劍是黃帝鑄造是真實存在的,就放在首都博物館裡展覽呢。

  昊天塔又稱多寶佛塔,也在首都立著呢。

  伏羲琴的記錄,好像是在《琴操》裡有。

  這些神器中,除了放在博物館和立在街上的,彌生只親眼見過一樣,那就是白澤手中的神農鼎。

  「你尋找這些要做什麼?」

  女人眯起眼睛,似乎在挑釁般道:「我將擁有它們。」

  彌生呵呵一笑。

  「哦,那去吧。」

  我祖國的炮火等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給白澤的神農鼎先不說了,朱諾能拿到算她能耐。當天界的神仙都是吃閒飯的嗎!

  三眼二哥表示最近手癢了,你來呀,你來呀,戳不死你。

  伏羲琴估計是爛沒了。但是軒轅劍和昊天塔,一個博物館放著,一個立在街上。

  朱諾你有本事你去哪啊,就擺在哪兒,你能拿到算我們輸。

  昊天塔那麼大,你能扛走你就拿走。


第33章 第33章

  乾淨整潔的旅館臥室,彌生就像個雕像蹲在角落裡發呆。

  「阿魯吉都在那個角落裡蹲了將近一個鐘頭了,就這麼放著不管可以嗎?」

  膝丸擔憂的話,引起了周圍付喪神夥伴的注意,鶯丸出聲安撫道:「沒事沒事。膝丸君才剛來不瞭解,阿魯吉偶爾會像這樣呆著,似乎是可以更好更安靜的思考事情。」

  「放著不管就行了,餓了累了會自己回來的,跟放羊一樣。」路過的山姥切無所謂道。

  「不過,每次看見阿魯吉在發呆的樣子,果然還是覺得很有趣。」

  青江嘻嘻偷笑,拿起床鋪上疊好的衣服,悄咪咪的放在彌生頭上。而對方太過專注于發呆,完全沒覺得腦袋上多了些什麼東西,依舊保持著蹲著的樣子盯著牆。

  三日月捧著茶杯,眯著眼睛說道:「藍色豎條紋的胖次呢。」

  「重點是這裡嗎?!」石切丸說著,他很想幫彌生拿下那胖次,但是他的教養不容許沒經過同意去碰觸女性的內衣。

  「青江!在阿魯吉頭上放胖,胖……太失禮了啦!」

  「別這麼認真啊石切丸殿,來,跟我念,胖——次——」

  石切丸就好像是小炮彈,在青江話音落下後,徹底爆炸了,「青江!將那兩個字掛在嘴上實在是太失禮了!」

  「怎麼會呢,僅用那麼稀少的布料完美遮擋皮膚,柔軟的面料包裹著身體,紮口處被勒出的肉意外的吸引人,在裙下若影若現的色彩。」

  「說的好像你見過一樣。」

  「那當然……」青江剛想回答,突然發覺問話的聲音好熟悉,猛一回頭,看見了不得了的人,「阿?阿魯吉!」

  手裡拿著自己胖次的彌生,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她問道:「說起來,我完全沒有記憶是什麼時候被看了底。呐,青江,你能回答我這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問題嗎?」

  青江只覺得背脊一涼,他有一種如果說錯了話,會被直接打慘的預感。

  「那當然是……」

  「時間?」

  「上一次……」

  「地點?」

  「大,大浴池。」

  「難怪我總覺得換衣服的時候被誰看著,原來是你啊,變態!」彌生說著,要撲上去揍青江。

  青江下意識的用雙手架住了猛虎撲食般的阿魯吉,解釋道:「那次是意外!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明明就是阿魯吉自己睡在了浴池裡了!我每天都有早上去浴池保養頭髮的好習慣的!」

  「這個倒是真的。」石切丸一句話,挽救青江於水火。

  「你看,石切丸也知道的!所以真的只是意外!」

  「雖然是意外,但還是接著看下去了啊,要不然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鶯丸一句話,又把青江踢進了水火中。

  「果然還是逗留了對吧!」彌生就像是被踩了尾巴,力氣又增加一份,竟然能讓身為付喪神的青江有些難以招架,整個人已經被壓在了床鋪上。

  路過的山姥切幽幽道:「快點道歉吧,小心被打殘。」說完,溜走了。

  青江無語的看著正在自己上方的阿魯吉,兇神惡煞的表情看起來也那麼好玩,但是……

  「這是什麼考驗啊。」被女孩子壓住什麼的,儘管有柔軟的身軀貼著自己,可旁邊虎視眈眈了三把他惹不起的付喪神,只要他動作和身體稍有一丁點兒反應,絕對會被砍死的。

  青江無比慶倖自己的定力好。

  「我知道了!偷看了的事真的是對不起啊!阿魯吉你就原諒我了吧!」話音落下,青江感覺按住自己的力量沒有了,他家的阿魯吉就好像是失去了動力一般,軟綿綿的被他撐著。

  這麼放鬆的動作,讓青江覺得很奇怪。

  「阿魯吉怎麼了?突然間怎麼有心情跟我鬧著玩了?」

  在青江的提醒下,彌生想起了那個女人,說道:「因為,突然間就不擔心了。」

  被勾起了好奇心的青江,鬆開了彌生,扶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問道:「唉?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該怎麼說……」彌生思考了一下該怎麼跟青江解釋,為了不讓他聽得雲裡霧裡,她稍微用了點現代的話比喻,說道:「因為知道自己背後有一個很大的靠山,哪怕做不到也能逃回娘家,所以才覺得超輕鬆的吧。」

  「噗,娘家啊。」青江不太瞭解彌生的故鄉,不過倒是聽人提起過,似乎是一個地方很大,歷史悠久,傳說也不少的有趣地方。

  彌生盯著青江的臉,突然道:「說起來,這次偷看的事就原諒你了,但是絕對不要有下一次了喲。這一次是自家人,下一次如果是外人,小心被奇怪的人糾纏上。」

  青江微微一愣,覺得從阿魯吉口中聽到這番話很不可思議。

  「我?不會的。」

  青江沒想到,很快自己就會被這句話打腫臉。

  因為那個女人的關係,彌生不能一直龜縮在旅館裡休息,雖然她的所作所為威脅不到家鄉,但是審神者的職責不允許她放任這個女人。也多虧了那女人的自大,讓彌生有了尋找的目標。

  伊甸園的神器金蘋果和權杖,明顯指向了教會。

  彌生不是虔誠的信徒,甚至不是本地人,只能以遊客的身份短暫停留在聖母百花大教堂內,午間的朝拜結束後,她就得離開了。幸運的是,這裡的人都看不見付喪神和故意隱身了的白澤。

  在付喪神和白澤搜索並遊覽教堂內時,彌生只能帶著做護衛的青江在大街上溜達。

  「短時間內是得不到消息的,閑著也是閑著,青江有想去的地方嗎?」彌生問的青江一臉懵逼。

  「阿魯吉,我是第一次出國,別說這裡的名字了,就連位置我都不確定。」要不是有阿魯吉在身邊,青江覺得自己在這城中都能迷路了,彎彎繞繞的道路,感覺每棟房子都長得一樣怎麼辦?!

  彌生想了一下,雙手一拍道:「那我們去蒙特裡久尼怎麼樣?坐車應該不會花很長時間。」

  去遊覽一下青江倒是無所謂,只不過……

  「放著其他人不管可以嗎?」青江覺得,他們倆要是跑路了,其他幾個夥伴得瘋魔。

  「我會給他們留口信的。」

  雖然奧迪托雷家的事情起始點是佛羅倫斯,但是彌生也想去看看她記憶中的蒙特裡久尼城,說到尋找訊息,坐落在那裡的奧迪托雷莊園,不更應該保留著許多東西才對?

  打定了主意後,彌生在旅館的房間裡給其他人留了訊息,只帶著些錢財和裝水杯的小背包,跟店主打聽了一下哪裡可以坐到去蒙特裡久尼城的車,帶著青江出發了。

  旅行巴士在泥土地上搖搖晃晃的前行著,在彌生記憶中要飛好長時間的路程,汽車似乎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掛在空中的太陽已經有要落山的跡象,在晚霞下的蒙特裡久尼,就好像是靜坐在山丘上的淑女一般,在街邊停著小轎車、自行車和摩托車的裝點下,也不缺少古典的美麗。

  彌生不禁感慨道:「果然很漂亮呢。」

  「阿魯吉很喜歡這種歐式建築嗎?」

  「與其說是喜歡建築,不如說它的歷史價值吧。就像我的家鄉,有長城啊,故宮啊。僅僅只是坐落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受不了。」彌生就好像個癡漢一樣,看著被完美保留下來的活歷史,身上都要飄出粉色的花瓣了。

  青江微微一笑,問道:「既然這樣,那阿魯吉覺得被保存下來的刀也是?」

  「嗯嗯,鋒利的刀刃,完美保存下來的花紋,漂亮到能讓人不厭其煩的來回撫摸。」彌生記起,最初見到山姥切的本體時,她可是毫不客氣的摸了好久,還黏了一手保養刀用的油脂。

  她是不知道那會山姥切有沒有感覺,反正降神成功後,山姥切有一段時間總是用被單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應該是感覺到了吧,要不然也不會有這種反應。

  「雖然很想遊覽,不過現在的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找地方住下吧。」彌生說著,向路邊的本地人打聽了一下最近的旅館。

  蒙特裡久尼雖然不大,但落腳的旅社還挺多的。

  彌生租了一間帶洗手間有兩張單人床的屋子,帶著青江住了進去。

  夜幕慢慢降臨,吃過飯後,彌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背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正在擦拭本體刀的青江看見了,疑惑的問道:「阿魯吉?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當然是出去找線索啊!」

  「這麼晚去找?」青江覺得這主意比放山姥切他們在教會瞎轉悠,要蠢多了。

  彌生嘖嘖兩聲,擺了擺手指解釋道:「現在不去白天去,哪能進去人家的莊園,夜黑風高好辦事!」

  看著阿魯吉打定注意要夜探人家莊園,青江沒辦法只得答應,隱去身形跟在彌生後面出門去了。他家阿魯吉離開時,還跟店主打聽了最熱鬧的酒吧在那裡,一副要出去作一把的樣子,然而,他們的目標卻是人家的莊園。

  夜裡的蒙特裡久尼街上都沒人,奧迪托雷莊園的方向黑漆漆一片,彌生帶著青江繞路,從側面進入了莊園內。

  跟彌生的記憶中幾乎分毫不差的莊園,唯一不同的是,它看起來要陳舊一些,一樓的窗戶都被木板封住了。大門也被鎖死,根本就進不去。

  「我們繞到後門看看。」

  彌生雖然只在奧迪托雷莊園帶過很短暫的時間,但是每一個入屋的門記得很清楚。

  前門只有大門能進,但是後花園處,有三個門可以進入屋內。一個是正對著大門的後門,另外兩個,一個好像是收藏室,一個是馬里奧的辦公室。

  後門的防禦要被前門弱多了,沒有封住門的木板,陳舊的鎖頭,青江一刀下去,就能挑開。雖然造成的聲音略大了點,但奧迪托雷的莊園位置距離居民區挺遠的,哪怕有人聽見響聲,應該也不會太過在意。

  從收藏室入內,彌生打開了手機燈光當照明,在她記憶中,房間內擺放在中央的展示台沒有了,空曠的房間裡,只有幾把椅子佈滿了灰塵扔在角落裡,

  青江用手指擦拭過上面的灰,小聲道:「應該很久沒人住了。」

  「去別的地方看看。」彌生話音剛落,青江突然將她手中的燈光按下,小聲道:「有人。」

  彌生關掉了燈光,被青江拉進了陳舊厚重的落地窗簾後。

  沉重的腳步聲隨之響起,聲音由遠到近,彌生透過窗簾的洞口,看見一身西裝的青年從拐角走出來,他手裡拿著一盞燈光微亮的燭臺,一步一步向打開的門走去。

  他長得相當的帥氣,淡金色的頭髮,發尾微微翹起,淡藍色的眼睛下毫無感情一片冰冷。純黑色的西裝包裹著身體,完全遮不住他那比例完美的身軀。

  這人在門口站了一會,然後慢慢蹲了下來。

  彌生整顆心都提起來了,試著跟青江進行眼神交流。

  腳印啊!

  青江抬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後隱去了身形。彌生感覺到按住自己後背的熱度消失,她知道青江出去了。在完全隱身的狀態下,她幾乎看不見付喪神,而他們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想到這裡,彌生稍稍松了一口氣。

  「誰?」

  突然的警告聲讓彌生渾身一抖,她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但是那個人沒有來掀開窗簾,反而追出了門。

  逃過一劫的彌生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自己會被抓到。

  不過那個男人……他竟然能察覺到隱身狀態的青江!

  妖怪或者神靈,不想讓你看見他的話,連靈能者想要見到他們的本體都要去適應對方的波長才可以,這個人居然能感覺到青江……

  這樣的洞察力也太可怕了吧。

  彌生一陣後怕,從窗簾後出來,不敢在這間屋子裡停留,她甚至都不敢打開燈光照明,待到眼睛適應了黑暗後,根據腦袋中的記憶,向馬里奧的辦公室走去。

  這棟房子似乎只有這麼一個人在,抵達馬里奧的辦公室時,彌生都沒見到第二個人。

  只不過,這裡似乎有人來過,辦公桌的後面開了個大洞。彌生隱約記得,她被帶入辦公室時,這裡本來是一個巨大的書架來著,又是隱藏門嗎?

  彌生偷偷窺探了一下,通向地下的空洞黑漆漆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是隱約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這應該是地下潮濕凝水造成的聲音。

  黑暗的未知,讓彌生感覺到不安。

  她打開了手機燈光,照著向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出現的那個人,是我準備加入的,想想打朱諾,給主角找了個強大的外援。

  提示,是之前出現過的世界人物的另一個平行世界,職責也是守護世界和平!


第34章 第34章(小修)

  過了三個轉角,彌生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房間。

  棱角整齊的石板拼合出了漂亮的地板花紋,圓形的天花板上也帶著一圈圈的紋路,七個人的石雕擺放在房間邊緣,他們有男有女,每一個人的穿著打扮都很有民族特色,手上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有拿斧頭的,也有手腕纏繞著一條蛇的。

  只有一個跟其他的不一樣。跟一樣艾吉奧穿著帶兜帽的外套,容貌完全掩藏在了兜帽中,他拜訪的位置正對著門還要靠後,像是被特意隔離開了一般,放在了一個空洞裡。

  「萬物皆允,萬物皆虛!」

  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整個房間瞬間亮如白晝。

  一個,倆個,三個……八個身影慢慢從光中顯身,立在她的面前,最中間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一般,他嘴角向上挑起,帶著些愉快的低沉聲音說道:「行於暗夜,侍奉光明,我們是刺客。」

  「能一次見到我們八個人,你是被萬物所承認的救世主嗎?」

  彌生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只是被捲進了奇怪的事,想要解決問題,來到這裡只是因為追尋著艾吉奧的腳步。」

  男人聞聲回頭,看著身後點頭的人,再次轉回頭來道:「你所追求之物皆是虛幻,虛幻並非空,當你理解虛幻,便能摸到世界萬物的本質。」男人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彌生眼前,用雙手托住了她的臉,他笑著說:「我們承認你了,後世的人兒啊,去追尋吧,阻止朱諾的野心,只有你擁有承載那份力量的氣量。」

  「什麼意思?誰是朱諾?」彌生完全無法動彈,她覺得自己這次捲入的事件,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鬆了。

  男人眯起眼睛,笑得更加開心起來,如對情人一般,湊到彌生耳邊小聲呢喃道:「可惜,明明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你,但是我……我們已經極限了。」

  男人的話音落下,彌生感覺身體能動彈了,她向後腿了一步,滾到嘴邊的詢問還未來得及問出,眼前的八個人如同散去的光輝一般。

  從腳下開始崩壞,碎裂開的光點像是螢火蟲,一點點消散飛往空中。

  男人輕觸了一下彌生的臉頰,已經暗淡的手指在碰觸到她時便散開了。

  他散去前,只來得及留下一句話,「前進吧,去阻止朱諾。」

  圓頂的房間再次恢復了原有的昏暗,彌生脫力的跪坐在了地上。追尋著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卻無力逃跑。

  從文藝復興時期到現代,五百多年的時光,八個人一同與她波長吻合,僅僅只是這樣去與古老的靈魂同調,已經消耗了彌生大量的體力。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停在她跪坐的後方不遠處。

  彌生只覺一股冷意順著背脊爬上來,她慢慢回頭,那個淡色金髮淡藍色眼睛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後。

  他垂眸看著她,慢慢的眯起了眼睛,詢問道:「剛才是你嗎?釋放出了不符合人類該有的龐大能量。雖然擁有著人的外表,但力量不是人該擁有的,是敵人,就必須消滅掉了。」他說著,身上突然發出光亮。

  一瞬間,圓頂的屋子再次被照亮。

  彌生下意識的閉眼用手臂防禦,才避免被光亮直接照到眼睛。等亮光平和後,她再睜眼,之前站在門口處的人穿上了銀色的盔甲,手握著一把看上去很厲害的劍。

  「等等!」什麼情況?!魔法少女……不對,少,青年嗎?!

  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理會彌生的喊停,抬起了手中的劍,然後一劍砍了下來。

  「青江——!」

  「高文!」

  根本來不及逃跑,彌生只能求助於不知道在哪兒的侍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下意識的在胸前交叉雙手做出格擋。

  該來的痛苦並沒有到來,彌生感覺自己被人環抱住了,耳邊傳來武器碰撞在一起的砰棱聲,緊接著,是一位陌生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道:「住手!對方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

  「讓開!那樣的力量不是普通人該有的,她一定是這個世界扭曲的源頭。」

  莫名其妙的爭吵,彌生聞聲睜開眼,被眼前的事情嚇得一臉懵逼。

  她被一個身穿白色盔甲紫色頭髮的男人護在懷裡,距離只有五釐米遠處,是那個淡金色頭髮要拿劍砍她的男人。這倆人手裡都拿著劍做武器,身上穿著著與這個時代不符合的盔甲。

  不遠處再次傳來奔跑來的腳步聲,從最中心的石像後,跑出了幾個人。有三個穿著盔甲,一個穿著白襯衣藍裙子的洋裝。

  而他們中的其中一個,彌生怎麼看都覺得眼熟。

  「等,等一下,馬修?!」

  「唉?」

  被喚了名字的盔甲少女面上一愣,反問道:「你認識我?」

  「認識?你,你不記得我了嗎?」彌生可不會忘記,之前在9S生活的世界,這位少女跟藤丸立香是一起的。

  「藤丸君沒有跟你一起?」

  「藤丸君?」馬修一臉茫然,下意識的回頭看向了身後的人。

  長髮的少女面上呆滯,動作卻十分迅速的打開了聯絡器,「醫生,基地裡有這位元藤丸立香君嗎?」

  聯絡器另一頭傳來了讓彌生更為熟悉的聲音,投影的畫面上,羅曼的身影出現,回答道:「是的,剛才我查了一下,被保管的適應者中,有一位叫做藤丸立香的少年。」

  少女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還被某人護在懷裡的彌生道:「也就是說,你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禦主。那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岸波白野,與您所認識的藤丸立香一樣是禦主,只不過我來自于您所生存的世界的未來迦勒底。」

  「未,未來?」彌生雖然經歷過一次非凡的未來體驗,但是真的從一個人口中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驚訝。

  不過,對方既然說是來自她所生存世界的未來。

  「也就是說,未來我們的世界也逃不過毀滅?」

  岸波白野搖了搖頭,「不是,我不知道你遇到的藤丸君所處在怎樣的環境,但是在我的經歷中,迦勒底雖然受到重創只剩下我一名禦主,但是外界依舊維持著平衡,一股無名的力量守護著世界,那些想要破壞的人,只能在各個歷史時間段上做些破壞。」

  知道自己生存的世界沒有變成藤丸君所說的那樣,彌生大大的出了一口氣,「太,太好了。」精神繃緊後再次放鬆,她整個人都軟綿綿的。

  那個抱著她的男人擔心道:「你看起來臉色好蒼白,沒事吧?」

  「……還,還撐得住。」畢竟浪費了大量的精神力,彌生現在只靠著一點意志力支撐著,才沒昏睡過去。

  「快點把你的髒手從人家身上拿開啊!」

  在彌生記憶中,很文靜乖巧的馬修,突然將手中的大盾砸向了眼前抱著她的人,直擊向他的後腦勺。

  彌生光只是看著,就覺得這一下得疼死,她本以為自己會因為男人被攻擊,被放開直接跌倒在地上。不過,剛才還想砍她的人,卻突然出手幫了她一把。在那個紫發的男人被一盾打的鑲進牆縫裡時,她被那個淡金色頭髮的男人接住了,被扶著後背坐在了地上。

  岸波白野立刻上前來,抬起手來,她手上突然發出淡淡的綠色螢光,緊接著,彌生感覺到疲憊的身體慢慢充滿了活力。

  「我只能做到這種程度,感覺好點了嗎?」

  「謝謝,好多了。」彌生感覺自己沒有那麼困倦了,好奇的問道:「這是……魔術?」

  「嗯,我目前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不過大家都說勤加練習,以後可以做到完全恢復。」岸波白野笑了笑,幫彌生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髮,問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抱歉,本該我來主動說的。」

  因為對方是跟藤丸立香一樣來自迦勒底的禦主,彌生私心對他們的好感挺高的,也不做隱瞞,直言道:「我叫彌生,是一名審神者。」

  「審,審神者?!」

  聯絡器另一端傳來羅曼的驚呼聲,他不可置信道:「怎麼會,居然會有這麼巧合的是,你竟然審神者……」

  岸波白野疑惑道:「醫生,審神者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不,怎麼會。」羅曼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岸波君,你眼前的這個人,正是過去憑一己之力,撐起了守護整個世界結界的人,是她做出的結界阻擋住了我們的敵人。」

  「怎,怎麼會?我做的結界?」

  別說岸波白野不可置信,連彌生自己都不相信,她這方面的能力可是最薄弱的,怎麼可能做出環繞整個世界的結界……

  羅曼也是半信半疑道:「的確,有些讓人難以相信這種事,我一直以來也當是傳說,但是剛才……的確有類似於能力者的力量反應出現,而且你又是隱秘的審神者,只能說……未來的某一天,你做到了這樣的事。」

  「或者該說,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地,說不定就是為了彌生桑而來的。」岸波白野堅信著自己此次來過去的目標已經找到了。

  「不,不可能吧,我根本就……」彌生還是不相信自己可以辦到那樣的事,太匪夷所思了,那不是靈能者,甚至審神者可以做到的。

  「但是迦勒底是有這樣的記錄存在的。」羅曼也相信彌生可以。

  「那彌生就是我們的同伴了呢,太好了。」岸波白野很開心的眯起了眼睛,向彌生介紹起了周圍的人,「彌生已經認識了馬修醬,接下來,剛才保護你的叫做蘭斯洛特,跟他打起來叫是高文,這邊紅發的是特裡斯坦,金髮的是貝德維爾。」

  「等,等一下,高,高文?蘭斯洛特?」彌生總覺得這倆名字好耳熟是怎麼回事。

  岸波白野笑著解釋道:「對,他們就是歷史中的圓桌騎士。」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一下子放了全圓桌騎士!雖然我只有倆,但是忍不住啊忍不住!

  fgo劇情裡,蘭斯洛特救達芬奇的劇情,讓我笑了整整一天,哈哈哈,什麼叫看到了一個美女,就控制不住沖出去了,馬修快去打死你爹!

  PS:

  之前打錯了,崔斯坦的名字應該是特裡斯坦,已經修正!


第35章 第35章

  「圓,圓桌騎士?你在開玩笑吧……」打死彌生也不相信,自己眼前的幾人竟然是圓桌騎士團中的人物!

  這也太玄幻了……

  不,其實審神者也是挺玄幻的存在。

  忍不住吐槽自己的職業,彌生無奈的抬手捂住了腦袋,岸波白野見狀,還以為彌生身體有哪裡疼,擔心道:「沒事吧?難道是剛才撞到了哪裡嗎?如果是身體難受一定要說啊。」

  「不,我沒事,只是身體上來說的話棒棒噠,受到重擊的是心靈。」彌生說著,無奈的扯動了幾下嘴角,與白野對視一笑,倆人心裡多少有些心照不宣。

  再抬頭看看周圍注視著她的幾人,彌生覺得這一切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只是目光劃過高文時,她猛然間想起了件事,「對了!我的刀!我是說,高文先生剛才追出門去,有沒有看到一個綠頭髮的人。」

  「果然剛才偷跑進來的人是你呢。」高文說著,搖了搖頭,「很抱歉,我跟著氣息追出去,並沒有見到別人。你的刀是暗殺者嗎?」

  「暗殺者?不不不,對你們來說那應該屬於別的次元的存在了。」彌生所知道的付喪神,是妖怪又是神明,對於存在於歷史又被喚醒的人來說,他們已經是超科學的存在了,雖然死去的英豪再復活降臨也滿不合科學的。

  聯絡器終端的另一頭,傳出了羅曼解釋的聲音:「審神者所使役的從……或者該說,式神?是名為付喪□□刀。」

  「名刀?難道有天下五刃嗎?」

  聽見岸波白野的話,彌生只是笑了笑,敷衍道:「算的。」而且你很快就能看見了。

  此刻在弗羅倫薩聖母百花大教堂內的三日月宗近打了一個小噴嚏。

  鶯丸聞聲看過來,擔憂道:「是屋裡太涼,凍到了嗎?」

  三日月搖了搖頭,他雖然平日裡看起來很遲鈍,但是沒傻到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吧。搖了搖頭,對身邊的小夥伴們反問道「付喪神會生病嗎?」

  「大概不會吧。」山姥切從沒生過病,倒是阿魯吉每到換季一不注意就會生病。

  「我們又不是人,生病什麼的應該是不會的吧。」

  膝丸覺得,他們付喪神除了有跟人一樣的感官,還有每天早上某位置不可描述的生理反應外,長時間不吃不喝都不會死,因為他們能量主要來源於靈力。只要有主人的靈力餵養,他們可以一輩子不吃飯。平日裡吃飯除了興趣外,都是為了減輕阿魯吉提供靈力的負擔。

  看著小夥伴們一派輕鬆的聊著天,石切丸卻十分擔憂道:「你們都不擔心阿魯吉嗎?」

  鶯丸無所謂道:「有什麼可擔心的,不是有青江跟著嗎?」

  「就是因為有青江跟著,我才更擔心啊。」石切丸就像是擔心閨女吃虧的家長一樣,攥著拳道:「青江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雖然他樣子看起來張揚,其實性格很溫和又很體貼,阿魯吉那樣的小姑娘保不齊……」

  「你是對阿魯吉不自信嗎?」鶯丸覺得主人被攻略的可能性太小了。

  他來本丸的時間不早也不晚,以目前來看剛好卡在中間線。剛來時,主人除了對短刀很縱容,會稱呼山姥切,國廣外,並沒有特別關照過那把刀。而山姥切的性格又比較悶和冷淡,對主人也沒有特別執著,平時安分守己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倆人的關係說是曖昧,不如說是相處時間長行動默契的友人。

  想到這裡,鶯丸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山姥切。看起來與往日沒什麼不一樣,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眼神。果然跟主人關係最好的,反而是最不粘她,也最不關心這些事的。

  山姥切信任道:「阿魯吉又不傻,她會反抗的。」

  白澤的神力在身,再加上她擁有那病毒般感染力的精神力。這世界上能無傷近她身的,只有普通人和夢魔。被神獸保護著的主人,只有這麼兩個弱點。

  「說起來,白澤上哪兒去了?」

  幾個付喪神互相看看對方,每一個表示見過那位的。

  此刻,在某一處頂端的房間裡,拿著手機照明的白澤默默的抬頭,「我就不應該因為好奇心爬上來。」,在他眼前,被漂亮的花紋大玻璃窗所裝點的小閣樓中,大窗下擺放著一個等人大小的陳舊石棺。

  雖然石棺看起來很陳舊,但是表面卻很光滑,顯然經常有人會爬上閣樓擦拭它。外國人可能不怎麼講究這些,不過,對於來自中國的白澤來說,大晚上看見石棺還真是不吉利呢,總覺得會出來點東西。

  這個世界上連神仙、神獸和妖怪都有,連地獄都是存在的,突然出現停駐的靈魂也沒什麼……

  「出現啦——!」嚇得白澤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靈魂,但是突然這種情況哪怕換成真人也很嚇人啊!

  乳白色的人影懸在石棺上,沒有腳,沒有手,連樣貌都是模糊的,唯一能看清只有他帶著的兜帽。似乎因為停留在一處時間太長,身影虛無縹緲,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掉。

  「萬物……」

  「不要突襲啊——!」緩和過來後,白澤一拳揍了過去。

  白影連話還沒說完,迎面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身子後退穿過了牆面,被打到的臉頰傳來劇痛,許久未曾有過的感覺讓影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飄在外面了。

  因為執念而留在石棺上百年,然後,就這麼被個偷偷爬上來的人打出家門了?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就會被人一拳打飛出去?——靈魂望著空曠的天空一臉懵逼。

  白澤從窗戶爬出去,就看見了抬頭望天發呆的靈魂。

  「這裡的地獄效率這麼低的嗎。」那靈魂一看就是自己呆了許久,時間長到連身形都維持不住了。

  「雖然跟自己沒關係,但是放著不管大概會消失。」白澤這樣猜測著,出聲搭訕了那個不明物體樣的靈魂。

  與此同時的蒙特裡久尼,彌生與岸波白野見面。

  「雖然初次見面時不太愉快,但之後大家要和平共處了,所以……」審神者與Master努力的去做調和,但是……

  被找回來的青江與高文相處的並不愉快。

  「阿魯吉,任誰被吹飛到樹上,都沒可能跟實行者和平共處的吧?」

  「我也沒打算要跟藏於暗處之人共事。」

  很好,青江和高文很明顯互看對方不順眼。

  彌生不理解,青江明明是第一次見高文,雖然之前因為誤會被對方用劍吹飛到樹上掛了半天,但是向來體貼的青江很少記仇,但是這次讓彌生覺得驚訝的是,他居然記仇不願意跟高文合作。

  雖然對青江,一向慣著刀們的彌生沒辦法,但是岸波白野這邊進行的還算順利。

  「如果高文沒有辦法接受合作,那要回迦勒底也沒關係。」岸波白野絲毫不在意少一個戰鬥力會怎樣。不,以以往的情況看,有蘭斯洛特和馬修在,她就沒多大異議。

  高文看了看不遠處跟馬修談話的蘭斯洛特,強烈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怎麼能讓白野跟這傢伙一起呢!太危險了!

  「Master請安心,這點小事不成問題。」

  「唉?」岸波白野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說好的不喜歡那個付喪神呢?「你不用勉強自己的……」

  長相帥氣的高文微微一笑,「我是Master的騎士,怎能離去。」

  我有馬修,你不在也沒關係啊……

  高文打定主意不回去,岸波白野也沒辦法,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彌生,看起來比她好不到哪兒去。彌生雙肩無力垂下,面對著自己的保護者一臉無奈,很明顯也勸說失敗了。

  好擔心,不會走著走著打起來吧?

  岸波白野信任高文,以他的性格這種事情一般不會發生,除了碰上某個女兒控外。想著,默默看向了正在跟馬修「友好相處」的蘭斯洛特。

  這麼想來,除了蘭斯洛特的女難讓人淬不及防外,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這小小的不愉快只是個小插曲。

  隊伍壯大了,蒙特裡久尼也沒找到更多訊息,在跟岸波白野他們交換了些可以作參考的資訊後,彌生帶著岸波白野他們回了旅館,決定歇一晚就回弗羅倫薩跟白澤他們匯合。

  只是讓彌生沒想到的是,白澤給她帶來了個意外。

  「所以,你就把他帶回來了?」

  坐在弗羅倫薩旅館的房間內,彌生抬手捂著疼起來的額頭,煩躁的盯著一臉無辜樣的白澤,「我第一次知道,你有撿靈魂的愛好……」

  「才沒有呢,只是看著他獨自一個人蠻可憐的。」

  「可這不是棄貓,棄犬,是……靈魂啊。」雖然彌生在抱怨,但撿都撿回來了……她又不是不准養寵物的老媽。而且,這個靈魂已經純白模糊到連身形都維持不住了。

  用手輕輕觸碰一下,都要散開了似得。

  彌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說起來,中國有養鬼靠陽氣。」

  「嗯,的確是有,怎麼了?」

  「外國鬼也通用嗎?」

  白澤微微一愣,回答道:「本質上來說,應該是通用的。等等!彌生你想做什麼?!」

悠于 2018-5-19 01:13

第36章 第36章

  像人需要呼吸,魚離不開水,付喪神靠靈力滋養,吸血鬼鍾愛著血液。陽氣對於靈魂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細如絹絲的氣,從四面八方湧來。

  那氣一靠近,白色的幽靈感覺自己置身于天堂中,自製力再也不存在於他的腦中,心中唯一的想法只有,用力的去吸,去吸幹那個提供自己力量的人。

  「疼疼疼!不要這麼用力的吸啊,不要咬啊!手指好疼!真的很疼,感覺麻木了!」

  「是你自己要提供給人家陽氣的,就別嗷嗷叫了。而且女孩子身上陰多陽少,他吸的這麼拼命大概也是感覺不夠吧。」白澤說著,用力的按住逐漸成型的幽靈腦袋,「快住口啊!彌生提供給你陽氣不代表你可以無限制的吸啊!吸多了會傷她身的!」

  看著正在推著空氣的二人,岸波白野很想上前幫忙,可她看不到那個幽靈的存在。魔術師畢竟不是靈能者,哪怕他們也擁有特別的能力,體系卻不同,更不用說對方還是個連身形都無法維持的幽靈。

  連青江上手,都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幫彌生把手指搶回來。

  要不是三日月他們還在教堂呆著沒回來,也不至於讓這幽靈依附主人這麼長時間。

  吸過了陽氣,白幽靈的身體渾厚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看起來碰一下就要消亡。只不過,他似乎還處在迷糊的狀態下,渴望的向彌生伸出手,本能的尋求著能讓他鮮活過來的人氣。

  「好像不小心讓他嘗到甜頭了。」彌生往後縮了縮,努力脫離開白幽靈的撲殺範圍中。

  白澤按住白幽靈的腦袋,以防止他撲上去啃了彌生。他雖然貴為神獸,但是震懾力卻大不如前了,更不要說外國鬼沒見過中國祥瑞神獸,跟他談資質問題,大概就跟和貓商議你別撓我一樣吧。

  講不通的,講不通的!

  「說起來,喂他吃陽氣,萬一不小心喂進了靈力會怎麼樣?」

  面對青江的問題,彌生如實答道:「大概就跟養你們一樣,會被附身吧……」而且還是會傷及到她陽壽的附身。

  「一般來說也沒那麼容易被附身。有數個付喪神佔據著彌生的身體,他想擠進去也不容易。」更不要說彌生是被他白澤庇護著的,福澤與邪祟是對立面,互相衝擊的力量,連身形都維持不住的白幽靈承受不了。

  彌生調出了翻譯機,用機翻跟幽靈對話道:「那麼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能停留在聖母百花大教堂身份一定不一般,歷史久遠的話,他們就能查到更多訊息,說不定他存在於奧迪托雷家的歷史線上,知道一些關於那個年代未被記錄在案發生的事。

  白幽靈在緩慢消化著被問及的問題,在長久的沉默後,他吐露道:「E……」似乎是許久未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沙啞到完全無法分辨字音的地步。

  「看來他暫時是幫不上忙了。」作為大夫的白澤估算了一下養魂的時間,「等他恢復過來,最快也要三天多。」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完全斷去了該去哪兒找的線索,彌生有些六神無主。

  岸波白野提議道:「既然這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行動?其實在跟彌生醬見面前,我們已經大致鎖定了能量反應的位置。」

  「在哪兒?」

  「義大利的西西里島。」羅曼說著,調出了他們掌握的地圖訊息,「具體位置在地脈上,應該是地下墓穴之類的位置。」

  彌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

  「有種微妙的又會被捲入奇怪事件的預感。」她忍不住想到了臭名昭彰的波吉亞家族。

  儘管心懷擔憂,但是為了尋覓真相,彌生只有踏上旅途。

  因為有白澤在身邊,一群沒簽證的人,只有走天上快捷通道的選擇,還好多帶了白澤,要不然他們這群人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到西西里島。

  再次集合了所有人,當岸波白野親眼看到了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宗近時,呆愣了整整半刻鐘。

  故鄉的國寶啊。

  征得了三日月的同意後,岸波白野還摸了一下他的本體刀。

  天下五劍之一的震驚過後,岸波白野對白澤是神獸這件事的接受度就相當高了。

  畢竟都見過付喪神了,神獸的存在什麼的也理所當然了些呢。

  哈哈哈——

  「不行,還是好震驚。」儘管岸波白野已經見識過不少歷史中的名人,但是面對神獸的經驗還是太少了些。

  前往西西里島的路上,岸波白野都處在這種震驚下無法自拔。

  西西里島是座美麗的城市,地理位置背山靠海,緊湊的建築物,狹窄的道路,擺放在略潮濕階梯上的畫作,柔軟的沙灘,以及碼頭上那一排排帆船,採光明亮的教堂屋頂是一幅超大的壁畫。

  「不知不覺就遊覽起來了。」彌生和岸波白野啃著手中隨手買到的麵包,深深的自責起光顧著旅遊,差點忘記初衷。

  與二人同座的馬修放下手中的麵包,出聲安撫道:「沒關係的,我能理解彌生桑和前輩的心情,其實,能來西西里看看我也很興奮,真的是非常漂亮的海濱城市呢。之前總在迦勒底,沒什麼機會出來看看海。」

  「對吧。」彌生理解的點點頭,「我家鄉不靠海,所以不出遠門的話,根本見不到的。現在的工作,也沒多少時間出門玩。」

  「我倒是沒有這種煩惱。」岸波白野是日本人,日本島屬於很長的那種,而且新幹線的佈局還是蠻大的,不自駕遊的話,還可以選擇坐新幹線去海邊。

  「說起來,我們這麼悠閒的坐著,把其他人都派出去工作,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彌生倒是不怎麼心疼自家的刀,反正一到目的地他們也很興奮,叼著麵包就跟白澤出去玩了,只有山姥切留了下來隱身在一旁。

  「沒關係的,以蘭斯洛特的話來說,lady有休息的權利。」岸波白野感覺自己要被這群騎士寵壞了。

  馬修卻不這麼覺得,「臭老爹也只有這種時候能派上用場。」

  「蘭斯洛特先生還是很厲害的……我有些不太懂馬修的評判標準。」彌生對救了自己一命的蘭斯洛特的好感不低,之前在岸波白野的解釋下,她也大概知道了馬修是亞從者,和蘭斯洛特的關係有點複雜。

  簡單來講,馬修現在與圓桌騎士之一的加拉哈德同身一體,所以可以看作是蘭斯洛特的女兒。

  大體知道了這些,再詳細的事情彌生沒有追問,畢竟繼續問下去會涉及到隱私。加上之前藤丸立香無意間透露的事,彌生確定迦勒底無威脅性,但這僅限於岸波白野、馬修他們的時期,日後會不會妨礙她的職責還說不準,畢竟從者的能力真的很強,彌生不覺得有人會受得住本心,這個世界很大,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僅僅只是審神者的職業已經讓彌生有些累了,她可不希望再多一個攪事精,這一輩子當個收尾保姆。

  不知道是審神者自帶了招事屬性,還是她立的Flag應驗了。

  街道不遠處傳來騷動,岸波白野家的騎士們以飛快的速度向這邊跑來,什麼也沒說,夾起岸波白野拉起彌生就要跑。

  「出,出了什麼事?」莫名其妙被高文拽住,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另一隻手又被山姥切拉住了,被當成繩子的她在當中一臉懵逼。

  夾著岸波白野的特裡斯坦答道:「別問。」

  「等等,那個混蛋臭蘭斯洛特呢?」

  不見的蘭斯洛特,又被馬修加了新的標籤。

  似乎是回應她的問題般,隔壁街突然發生了大爆炸。襲來的熱浪將一干人等吹飛了出去。

  高文反應過來,將彌生他們拽向身後,抽出劍來格擋浪潮。毫無物理戰鬥力可言的彌生被山姥切護在了懷裡,除了感覺到了些高溫外,身上什麼事都沒有。

  馬修招來的盾牌擋在了他們的身前,將那些熱浪造成的灼傷盡數擋下,只不過盾上佈滿了燒紅的痕跡,仿佛一塊烙鐵,光只是看看就讓人感覺很可怕。

  「到底出了什麼事?蘭斯洛特和貝德維爾呢?」岸波白野擔憂道。

  特裡斯坦答道:「蘭斯洛特卿太過於在意,此刻正在熱浪的中心地帶反省吧。」

  「那貝德維爾不會也?」

  「因為無法放任某人不管,所以好心的留下了。」

  「簡單點來說,你們倆壞心眼的把他們扔下擋敵人了對吧?」岸波白野頭疼,「蘭斯洛特就罷了,這次連貝德維爾……」

  「所以才說,是他自己好心留下的。」特裡斯坦強調。

  像是為了應徵特裡斯坦的話沒問題,隔壁街傳來了貝德維爾的聲音,「蘭斯洛特卿!小心!」

  緊接著是一個警告他們的聲音道:「讓開,不要妨礙我。」

  「隨便對lady出手,是很失身份的事!」蘭斯洛特的教育聲,讓被捲入熱浪的幾人明白了前因後果。

  馬修忍不住抱怨道:「好想用盾把他懟到牆縫裡。」

  「心情我是很理解,但是蘭斯洛特沒有做錯吧……」保護一位女性而已,彌生不明白為什麼馬修和岸波白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岸波白野解釋道:「要解釋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以後彌生桑會懂得。」

  「例如?」

  「蘭斯洛特是連敵人陣營的女性都會保護這件事。」

  「……」這樣的騎士真的沒問題嗎!紳士的有點嚇人了有木有!

  作者有話要說:

  卡美洛篇章。

  蘭斯洛特作為對立面,是連我方女性都會出手保護的人。

  亞瑟王你是不是特別想撬開他腦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

  雖然很喜歡岳父大人這個對待女性的「真性情」。

  但是同陣營的話,果然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吧!!(笑哭)


第37章 第37章

  如果蘭斯洛特是造成這一切的引子,那麼彌生堅信自己絕對是那個拖後腿的。

  戰鬥區域擴展開得麻溜跑的時候,她居然平地摔!

  還有比這更慘的是,岸波白野為了扶她,一塊被帶倒在地。不過這一摔也有點好處,讓她們避開了從頭頂飛過的流星錘!或者該說,斷了鐵鍊的流星錘。

  「為什麼會有流星錘!」

  「我感覺那不是流星錘!」

  岸波白野回應著彌生的疑惑,抬手一指居然浮在半空中的單個流星錘,怪叫道:「它是不是比之前大了?!」

  那個流星錘居然在膨脹啊!

  「什麼鬼啊!」

  不等彌生和岸波搞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她們身前突然被迷霧籠罩,馬修、高文和特裡斯坦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見。彌生感覺到,山姥切的身影在開始消失時,就附身到了她身上,以防止被這奇怪的霧氣分開,緊接著,她感應到了青江他們的氣息消失掉了。

  「彌生桑拉住我的手。」岸波白野將手伸過來,然而不等她們相握,地下莫名開始震動,緊接著數股岩漿柱從地底噴出。

  近在眼前的灼熱,讓彌生和岸波白野下意識的縮近了身體,就在這麼一陣驚嚇後,她們再也看不到對方所在了。

  「阿魯吉,我現在無法出來。」

  彌生知道,如果山姥切解除了附身狀態,那麼他恐怕會跟其他人一樣與她分開。這樣的情況下他能在身邊,已經讓彌生覺得很安慰了。

  「我已經感覺不到三日月他們的所在了。」明明剛才還能感應到他們往這邊趕來,可是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三日月他們消失了?」

  「不是,比起消失,更像是手機被遮罩了信號。」彌生小聲回答著山姥切的問題,重新站起來,拍打了幾下沾了灰塵的衣服,「雖然原地呆著等救援更好,但我總覺得會很危險,而且也不知道三日月他們怎麼樣了。」

  「其他人無須擔心,阿魯吉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單論單體攻擊力和防禦力,彌生是整個隊伍中最差勁。恐怕連岸波白野的自保能力都比她高。當然,算上精神污染的話,彌生也不弱,然而這個能力真的雞肋,雖然影響範圍挺廣泛的,可發動的前提條件卻很苛刻,必須是彌生被白澤附身,或是俯身她的人才會被影響。

  這就有些尷尬了。

  單體戰鬥力近乎零的彌生,被獨自扔在無人又充滿了迷霧的路上。目前只能貢獻出本體來,一旦人形出現必然會被對方分開——山姥切無比慶倖對方沒有直接進行攻擊。

  然而,他的想法剛落,大地又開始晃動起來。

  與之前所不同的強烈震感,搖晃的地面讓人無法站穩,迷霧中,海邊的方向掀起了十幾米的巨浪,浪頭撲上地面,將觸碰到的一切捲入海中。

  巨浪還在一次次撲上岸,大地開始產生裂縫,房屋無法承受地裂造成的拉扯開始傾斜。

  彌生聽到了小孩與女人的尖叫聲,似乎有人被捲入了海裡,也有被卡在地縫中的,在房屋上的,周圍的人們正在希望生存而求救。

  這一瞬間,彌生的眼前仿佛換了一個畫面。

  古老的歐式建築物,穿著中世紀服飾的人們在奔逃著,大地在搖晃,房屋在倒塌,海浪慢慢吞噬著岸邊。一個海島在大自然的力量下,轉瞬間便被摧毀了。

  「最初,我們一直對抗著聖騎士,追蹤著伊甸園的碎片,在得到它時造成的里斯本大地震,我害死了十萬人。」彌生耳邊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他口氣中充滿著悲傷,甚至自責,「那時我不禁懷疑起來,自己所堅持著的到底是否是正確的。」

  「我一生都在追尋不讓那悲劇重演,死亡讓我迷失了方向,還好在消散前遇到了你們。」

  雙肩被從後按住時,彌生就明白過來,跟自己對話的,是之前白澤撿回來的那個幽靈。因為他一直處在朦朧狀態,放著不管恐怕會襲擊人,她就暫時讓他附身在身邊的物件上帶著。

  彌生緩慢的轉過身來,終於看清了白澤撿回來的幽靈容貌。他穿著主黑色紅襯的中世紀船長服,大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他的容貌,只露出滿是胡茬的下巴,與艾吉奧和之前那幾個人打扮的也差不多。他不再是乳白色幽靈的模樣,跟在她身邊短短的時間內,便擁有了能維持生前容顏的力量。

  他專注的注視著遠方,似乎通過眼前的畫面,看到了過去。

  「你也是刺客?」彌生記起,在奧迪托雷老宅時,那個領頭的人似乎說過他們是服役于黑暗的刺客。

  「曾經是。」他慢慢垂下了頭,解釋道:「因為無法認可那個時代刺客的做法,所以我背棄了他們,投入了聖殿騎士中。」

  「為了回收伊甸園的碎片,而直接導致了十萬人的死亡,這樣的正義我無法認可。」

  彌生感覺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在慢慢使力,他懇請道:「伊甸園的碎片又再次被挪動了,我懇求你,不要讓里斯本的悲劇再現,結束這一切吧。」

  能讓一個堅毅的男人低聲下氣的對你請求,那場大災難的發生想必影響了他的一生。

  「我該怎麼做?」

  「想要得到它的人,終會將你推向它。」他說完這句話,意有所指的抬頭看向天空。

  迷霧開始消散,逐漸露出了不遠處的海岸。海水如絲線,從水中升起,在空中聚合,然後形成了一個女人的頭像。

  彌生記得那個人,她曾經數次見過她。

  「夢?」她每次見到這個女人都是在夢裡。

  然而,那個女人卻笑了,打破了彌生以為自己入夢了的判斷,「很可惜,這次我們在此世間見面。」她說著,形成她頭像的海水如麵團一樣落在地面,再次立起時,圓球的海水變成了人形。

  那個女人緩慢走過來,她的身後留下長長的水痕,像只會留下黏液的蝸牛。

  她越走越近,直到與彌生面對面才停下,抬起海水形成的手掌,試探的想要扶上彌生的臉,然而她忌憚之前被電的事,只是虛掩的做了撫摸的動作。

  她抬頭看了看彌生身後的人,笑得十分燦爛的繼續說:「這座島會於里斯本一樣,只有將碎片獻上,這場浩劫才會結束。不管是你,還是那個男人……」她說著,慢慢後退,囂張的宣佈道:「你們只有傾向於我,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女人如瘋子一般,向後一躍消失在海水中,天空中傳來她最後的聲音,「這裡的掌管者,你們還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做出選擇。」

  女人的話音落下,迷霧中走出了一個詭異的男人,他綁起的深藍頭髮朝著四面八方豎起,中分的前發有一面遮擋住了一邊的眼睛,他看著不遠處的彌生,輕笑道:「這座島恐怕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了。」

  緊接著,他的背後傳來無奈的聲音,「嘛嘛,比之前一直被動著要強多了不是嗎?最起碼是有解決的辦法了。」

  從迷霧中出現的黑髮少年抬起手來,對著彌生揮了揮,「那邊的小姐姐,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麼進入這裡的嗎?」

  彌生一臉茫然,「普通的進來旅遊……」

  那詭異的少年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手中突然多了把三叉戟,一下子戳到了她眼前來,他面色不善的歪了一下腦袋,露出了一直被頭髮遮擋住的眼睛。

  那是一隻紅色的,瞳孔中帶著一個六的奇怪眼睛。

  彌生莫名感覺渾身一冷,下意識交叉雙手,安撫著騷動不安的山姥切和背後的靈。

  「你最好老實交代。」他說著,似乎看見了彌生背後的靈魂一樣,眯起了眼睛,他質問道:「在西西里被封鎖的這種時候,你是怎麼正——常——的進入這裡的。」

  彌生一愣,毫不知情的樣子讓攔住她去路的倆人皺了皺眉。

  「被封鎖?」她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

  「六道君你這麼講,她大概聽不懂。」看起來很好相處的黑髮少年說著,解釋道:「實際上,三前西西里島突然沒有辦法出入。」

  「就好像有一層薄膜,將西西里隔絕出了人世。」詭異的少年接著道:「雖然西西里現在看起來如往常一樣,但是從三前開始,通訊設備無法使用,震動也從輕微變得頻繁和激烈。」

  「旅客沒有去通報嗎?」

  「短短的三天,沒有人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詭異的少年說著,直勾勾的盯著彌生道:「除了我們。所以你是怎麼進入這裡的?」

  突如其來的問題,把彌生問的一愣一愣。

  她要直說嗎?

  ——『神明旅行歡迎你,不管多遠,還是附帶結界,神明保準將您安全送到目的地。』

  這種事說出來大概沒人會相信吧?

  「我說是巧合進來的,你們相信嗎?」

  詭異的少年聽後露出了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像個離家大哥哥一樣,笑著說:「壞姑娘會被串成肉串的。」

  光忠麻麻呀,這個人好可怕啊!

  作者有話要說:

  白幽靈是謝伊,別問我為啥他會在義大利,原著貌似沒說他咋死的,我坐等打臉。

  當初玩謝伊,里斯本大地震也給了我很大的震撼,一直以來我堅持刺客是正義的一方,結果卻因為行動造成了那樣的悲劇,不禁開始懷疑起了,刺客到底是什麼?

  我們玩的角色走的大部分是很正義的路線,一直都是聖殿騎士怎樣怎樣的壞,而里斯本的事情讓我明白,刺客也不是完全的正義。謝伊會背叛,阿基裡德算是功不可沒吧。

  PS:別問我為啥他倆組隊,因為我想不出其他人跟六道組隊的樣子!

  因為我認為六道骸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庫洛姆了,所以彌生很悲慘。


第38章 第38章

  被敵人那麼高調的拉了仇恨,直接被那倆個少年堵住,然後抓起來也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雖然彌生也想過逃跑,可是就算能逃掉,她八成也會在這迷霧中迷失方向。與其在霧氣中漫無目地的尋找岸波白野他們,不如跟這倆名少年先離開這詭異的霧中,再想辦法與岸波白野他們匯合。

  而且……

  「可以讓他把那把叉子拿開嗎?」

  旁邊就走著一位拿叉子,感覺下一秒就會戳過來的人,她想跑也是有賊心沒賊膽。

  黑髮少年很紳士的挪動了位置,擋在了他們倆人中間,出聲安撫道:「小姐姐不用緊張,別看六道不好相處的樣,其實他人挺不錯的。而且,我們只是想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會傷害小姐姐的。」

  彌生半信半疑的悄咪咪去看隔壁的隔壁,那個叫六道的少年對她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一瞬間,她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少年啊!你管他這種叫好相處?!

  一副很渾身上下都是心眼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成人的壓迫感,你真的確定他很好相處嗎?

  少年你真的該去配副眼鏡了。

  她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被倆名少年帶到了一輛帳篷的四座紅色甲殼蟲旁。

  這一刻,家鄉的交通規則佔據了先導地位,彌生慌亂了,「等,等等,你們要開車?」這倆少年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考駕照的18周歲吧?

  「當然。」黑髮少年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不是說只有一刻鐘了嗎?用走的話,我們要用半個小時才能回大宅。」

  「但是,你們……到了年紀?」

  「你在小瞧我嗎?」叫六道的少年眯起眼睛,當著彌生的面掏出了車鑰匙,打開了車門,「你故鄉的那一套在這裡可不管用。」說著坐入了主駕駛的位置,發動了汽車,搖下車窗拍了拍車門道:「別浪費時間。」

  黑髮少年單手一撐車門,便躍入後座,他招呼彌生來副駕駛時,問道:「說起來,這輛車是獄寺君的吧?為什麼你會有他的車鑰匙啊?」

  六道微微一笑,「是他把鑰匙放在桌上的,我只是順手拿來用。」

  「哈哈哈。」黑髮少年爽朗的笑了笑,有些無辜的搔了搔鼻子,「能預見到一會見到獄寺君的樣子了。」

  暴跳如雷嗎?

  彌生想罷,打開副駕車門做了進去,車子開起來的時候,她聽到身旁的六道說:「對了,剛才忘記說了,我已經滿十八了,駕齡姑且算老司機。」說著,一腳油門踩下去。

  在彌生一陣陣的尖叫聲下,瘋司機開車駛向了目的地。

  車子一路狂飆,連五分鐘都沒用,便駛入了西西里島偏僻的樹林一角。在樹林的深處,一座古老的歐式建築就聳立在空地上。它整個是U型對稱的樣子,兩層樓,中心的主屋有三窗,旁邊的副屋正面有兩窗,側面則是三窗,屋前還有一個小噴水池,房屋周邊還圍著些修剪好的灌木。

  六道將車子停在了大門前,很快便有人上前打開車門迎接他們。

  彌生是被那位來開車門的外國人扶下車的,這一路不按套路開車,她嚴重暈車了。在來人紳士的扶著她時,面對另外倆個人暴跳如雷,「可惡!誰讓你們把我車子開出去的!你們知道沒車子代步從主宅這裡出去外面要走多久嗎!」

  「別生氣啊,獄寺君,車子不是回來了嗎?」黑髮少年試圖安撫小夥伴,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閉嘴!」這名被夥伴坑了的獄寺君,一肘子擊打在了黑髮少年腰上。

  「疼!」

  「不是讓你們去守城鎮嗎?!突然跑回來做什麼?」獄寺君問著,低頭看向一臉菜色的彌生,問道:「還有,你們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又是誰?」

  「唔,怎麼解釋好呢?」黑髮少年捂著腰一臉為難,跟六道對視一眼後,說道:「總得來講,這位小姐姐可能跟島被封鎖有著密切的關係。」

  「什麼?!」獄寺一臉震驚,下意識的扭住了彌生的手腕。

  「疼疼疼!好疼!」剛才還覺得自己碰見了個好人,結果下一秒對方就反扭住了她的胳膊。彌生懷疑今年是她本命年!

  「疼死了!快住手,什麼密切關係,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帶過來了!」

  「對的,獄寺君快住手,小姐姐什麼都不清楚就被我們帶過來了。」在黑髮少年的勸阻下,獄寺並沒有動。少年不得不發出殺手鐧,「小姐姐這麼弱,她就算想要逃跑,也會馬上就被我們按倒在地的。」

  獄寺低頭看了看身前的人,鬆開了力氣。

  「菜的摳腳。」

  她菜她承認,但有必要這麼直白嗎!

  彌生感覺自己的小心靈受到了重創,還不能出聲反駁。

  「fufufu。」六道發出詭異的笑聲,抱胸道:「鬧完了嗎?雖然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之前在術士們所製造的迷霧中,她的確跟一個奇怪的人交談了,提起了碎片。」

  「碎片?」獄寺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眉毛皺起。

  「獄寺君知道嗎?那個碎片?」黑髮少年問。

  「具體的並不清楚,但是聽裡包恩先生他們提及過,好想是,權杖的碎片什麼的東西,具體應該只有九代目他們清楚。」獄寺君說著,抓著彌生的手腕,「說多了也沒用,先帶她去見見九代目和十代目吧,大家都在大廳等著了。」

  彌生被獄寺帶入了屋中。

  這裡該怎麼說。

  屋內的裝潢如外面一樣,帶有濃厚的歐式氣息。

  全是木刻雕花——從牆壁到手扶梯,全部都是用木頭建造。扶手護欄處還有著很複雜的紋路雕刻,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那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昂貴地板蠟的清香,拼合的木質表面油光鋥亮,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人影,這樣近乎於潔癖的乾淨,讓人每落一步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來。

  賺的很多生活卻是平民階級的彌生壓力很大。

  她似乎明白了劉姥姥當年進大觀園時候的感覺,大概就是這種嚇得都不敢走路的情況吧。

  「小姐姐別緊張,這裡的人都很好相處。」

  信了你的邪!——之前你也是這麼評價你的小夥伴!

  彌生已經不想去相信黑髮少年了,之前她就是天真的信了,結果一路上都頂著被隔壁的隔壁盯出一個洞的巨大壓力,一到這裡還被人扭手腕。

  少年你的評分標準到底是什麼!?

  走到二樓的時候,六道突然不見了,黑髮的少年也停在了拐角處,只有獄寺帶她進入了一間大屋子裡。

  疑似議事廳的屋子內,橢圓形的長桌子旁坐著數個人,有穿著黑西裝帶著黑帽子的青年,有披著大衣依靠在座位上,看起來很不好相處的,也有看起來很溫和,對她微笑打招呼的。坐在中間位置的,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他的身後還站著一位保鏢似得人,老者在看到她時,笑著道:「你好。」

  「你,你好。」眼前的人,對她說的是日本語?

  「不用客氣,隨便坐。」

  「啊,是,那我不客氣……呃。」雖然想去選擇遠離人群的沙發,但是在接收到站在旁邊獄寺的眼刀時,彌生硬生生的坐在了圓桌末端,正對著老者的位置上。很快,有人在她眼前放了紅茶和小點心,她想吃一片,但周圍有個虎視眈眈的人,實在是不敢動手。

  「呵呵。」老者輕輕笑笑,似乎發現了獄寺君私底下的小動作,可他沒有點破,依然笑眯眯道:「一路上趕來你也累了,喝點茶歇一會。」

  「……是。」彌生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獄寺,他什麼也沒表示,直徑走到了那位看起來很好相處的少年身後站定。

  給予壓力的人總算走了,感覺到餓的彌生拿起一片點心,咬了一小口,酥脆的餅乾的香氣填滿了口,有巧克力夾心的曲奇甜甜的,剛好能補充耗費的熱量。幾個餅乾一杯紅茶下肚,彌生感覺到了飽腹感。

  習慣性的用了燭臺切他們教的日本的用餐禮儀,彌生雙手合十滿足道:「感謝招待。」

  「日本人?」桌子的對面,傳來少年驚訝的聲音。

  彌生聞聲抬頭,跟那位溫柔的少年四目相對,她解釋道:「不,我是中國人,只是因為工作原因住在日本。」

  「原來是這樣。」少年輕輕笑笑。

  「那你為什麼來義大利呢?旅行?」溫柔少年旁邊的男子出聲問道,抬起的帽子下一雙犀利的眼睛,讓彌生打了個激靈。

  果然還是問到了啊,可為什麼她有一種做錯了事被大人抓包的感覺?

  「抱歉,請你原諒他們的倉促。」老者看出她有些懼怕的樣子來,出聲安撫。然後,慢慢解釋道:「實際上,最近的西西里島並不平靜,你一個女孩子來這裡太危險了。」

  並沒有。

  藏在彌生身體內的山姥切默默抬頭望天。

  「那個,我可以問一問,這個不平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嗎?」彌生大概也猜到了,一定是那個女人搞的鬼。

  老者也不隱瞞,對她直言道:「從三天前啟,西西里島莫名與外界斷開了聯繫,外人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就連往年平靜的島,也突然像是移動到了板塊區,地震次數從一天一次,到一天數次。我們只能讓術式製造幻術,來安撫以及覆蓋保護這座島上的居民們。」

  「原來那些霧氣是你們弄的?」彌生就覺得那些霧很奇怪,再濃厚也不至於讓近在她咫尺的岸波白野消失。

  「這也是無奈之舉,如果不這麼做,島上的居民會慌亂,到時候治安會變得很麻煩。」老者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人一旦驚慌起來,有時候真的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彌生想起了那個女人對她的忠告,她覺得還是告訴眼前的人比較好。

  「其實,在來這裡前,我遇到了一個人,她說……這裡的掌權者,還有一刻鐘的考慮時間,那個……掌權者指的是?」

  「不會錯了,對方的目標是蒂莫特奧。」帶帽子的青年站了起來,對老者道:「一刻鐘的時間就要到了,再不行動這座島恐怕撐不下去,這種時候你還不準備動用那個力量嗎?」

  「那是一個不穩定的東西,將它託付給我的那個人說,除非是天選之子,否則它將帶來的只有災難。」

  天選之子?災難?

  彌生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伊甸園的碎片在這裡。

  「伊甸園的碎片在這裡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主角並不是天選,天選之子是不存在的~最起碼這個時代是不存在的。

  彌生是容器,最適合承載力量的容器。

  所以,她必然會得到權杖的力量。

  好像寫一篇番外,有關於彌生被選中成為了從者的233~

  大招就叫:「萬物皆允,萬物皆虛!」


第39章 第39章[番外]

  純白的迦勒底,人類最後的禦主——藤丸立香正疾步走向召喚處。

  從機械生命體存在的世界中回來已經過去三天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他莫名想要去召喚新的從者。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強烈,純粹是突發奇想,也並不期待出現沒見過的從者,就只是突然想要抽幾發作死,甚至已經做好了什麼都不會出現會沉池的準備。

  長得像金平糖一樣的七色石頭被投入池子,藍色的光芒從中心迸濺出,卻與往常又有不一樣的感覺。

  金色的絲線摻雜進了藍光中,刺眼的光芒過後,出現在眼前的銅色卡面如同庫洛牌變為櫻牌,電火花從底面向上,將銅色的卡面變成了金色。

  卡面翻轉,出現的人讓藤丸立香一愣。

  術之場合:

  「從者•Caster,應招而來。雖然還是個新手,但讓我們一起努力吧,請多指教,禦主。」

  看著眼前的人,藤丸立香只覺心臟一陣絞疼。

  年輕的外表,發尾上翹著的純黑色短髮,深咖啡色的眼睛因高興而眯起,她穿著在神社最常見的女巫服,雙手交疊在身前,看起來文靜又乖巧。

  三天前才分別的人,竟然會在他眼前出現。

  「彌,彌生桑?」

  「啊。」她似乎對再次見面有些驚訝,卻很快恢復了原貌,「唔,看你這個樣子,難道這個時候剛好是我們分別沒多久嗎?啊啊,本來還想說好久不見,這下得改掉才行了呢。」

  「好久不見?那個,彌生桑會成為從者,難道……」藤丸立香記得,能成為從者的前提條件似乎是……死亡。

  「彌生桑果然……」

  「不是喲。」看到藤丸立香那個深受打擊的樣子,彌生搖了搖頭,安撫道:「人本就要經歷生老病死,會想對你說好久不見,也的確是因為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再見到你了,甚至在記憶中,雖然殘留著對你有印象,但是名字已經……嗯,如果你改變了樣貌的話,我大概會……」

  「我是藤丸立香,再次見面,請多指教,還有……」

  彌生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握住,她的耳邊傳來了藤丸立香溫柔而喜悅的聲音道:「好久未見,彌生桑。」

  聞聲抬頭,彌生與藤丸立香四目相對,一種默契在倆人之間流轉。

  「是!請多指教,藤丸君。」

  彌生的到來讓馬修、羅曼他們十分震驚,畢竟三天前才見到的人,竟然會當作從者被召喚到迦勒底。因為是近在眼前的現代名人,羅曼和達芬奇甚至找不到有關於的她的光榮事蹟。

  在發動了全迦勒底的從者查找無果後,羅曼沮喪道:「果然還是不行呢,完全找不到彌生桑原來的名字。」

  明明卡面上已經寫明瞭她的所有參數,卻只有名字那一行是空白的,只有一個特意標注出的代稱「彌生」存在。就連身為天之衣的愛麗絲菲爾小姐都有標注原名,可彌生卻偏偏沒有。

  「對不起。」明明不是自己的錯,但是看到大家努力了半天也沒找到的沮喪樣,彌生實在是說不出別的話來。

  「不過彌生醬的能力該怎麼說……說太過於平庸好呢,還是該說……太偏科了?」

  被迦勒底系統判定為五星級別的從者,筋力E,敏捷E,幸運E,耐久還是E,魔力E,寶具卻出奇的是EX級別的!還是對軍、對城寶具!職業技能也不是很出彩,陣地建造A,Arts提升,唯一特別的大概就是C級別的附身神性吧。

  「明明看起來超級普通,為什麼寶具會這麼強?」羅曼覺得不科學。

  一旁的人笑著提議道:「帶她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藤丸立香與賢王吉爾對視一眼,他扭頭就喊:「埃爾梅羅二世先生,加班了!」

  剛睡著的埃爾梅羅二世,睡夢中驚坐起。

  雖然不清楚彌生強在哪裡,但是很有餘裕的藤丸立香決定,帶她去打火種全面的突破一下,說不定還能解放不少有趣的訊息。

  「馬修今天就麻煩你看家了。」

  「是!前輩請放心的交給我!」

  依照以往打火種的習慣,藤丸立香只帶大帝、狂戰蘭斯洛特,以及埃爾梅羅二世就夠了。不過今天有新人在,他將許久為出門的小玉編入了隊伍,並在小玉的逼迫下,穿上了王室品牌的西裝魔術禮裝。

  「果然立香很適合西裝呢,哦吼吼。」許久未跟著出門,小玉黏著藤丸立香,宛如一枚癡漢。

  「那是當然的。」清姬一臉驕傲,仿佛在說,我家的夫君大人就是帥,完全沒有介意小玉對藤丸立香的動手動腳。

  藤丸立香有時候真的希望她們介意一下,雖然有些煩被上下其手摸個遍,但是對女孩子他總是沒辦法拒絕。想要救助於新來的彌生,卻見她偷偷擺手躲到了埃爾梅羅二世的旁邊。

  今天又加班的埃爾梅羅二世點了根煙道:「快點吧,打完了我還能回來休息一下。」

  「不。」藤丸立香翻出了羅曼剛才給他的卡面,對埃爾梅羅二世道:「今天埃爾梅羅二世先生休息喲。」

  「唉?」破天荒的聽到了休假兩個字,埃爾梅羅二世一臉懵逼。

  「之前一直麻煩埃爾梅羅二世先生補魔,今天不用了。」

  「為什麼?」

  「唔,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羅曼給我的卡片上,彌生桑可以一次性全員補魔30%,帶上禮裝的話,就能直接發動寶具了。」

  「她魔力不是才E嗎?怎麼補?」埃爾梅羅二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玄幻,他不懂了怎麼辦?

  藤丸立香也很茫然,「我也不清楚呢,但羅曼說沒問題,那就肯定沒問題的。」

  被要求下班的孔明,目送了幾人出門。

  廣闊的草原上,一落地,蘭斯洛特便竄出去偵察了。

  藤丸立香看著立在自己身旁有些緊張的人,出聲安撫道:「沒關係的彌生桑,有蘭斯洛特和大帝在,你只要呆在後面跟小玉一起行動就好。」

  「那個,我不用做些什麼嗎?」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幫他們補一下魔。」

  「是。」

  與藤丸立香預想的那般,由蘭斯洛特將怪物引來,再由彌生給他們補魔,大帝一波帶走對方。

  計畫是很好,然而有一句俗話說得好,計畫不如變化快。

  由巨大的翼膜帶動起的龐大身軀,火龍的咆哮聲近在耳邊,它似乎是被聲響以及氣味吸引過來的,從山后轉出來的時候,龐大的身軀遮蔽住了他們的所在。

  「龍?」彌生渾身一僵。

  那龐大的生物,在聽見聲音時,金色的豎瞳立馬鎖定了他們鎖在的位置。

  「對,對不起……」

  「沒關係。」藤丸立香安撫著,可能才第二次面對這種生物的彌生,「不用緊張,雖然它看起來很大,對付它卻並不是難事。」說著,命令道:「蘭斯洛特釋放寶具。」

  「oooooa————!!」宛如一頭被釋放出的狂犬,蘭斯洛特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咆哮聲,扔掉了手中的劍,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加特林樣的武器,抱著沖了上去。子彈接連不斷的穿過龍身,龐大的幻想種居然被一波帶走了。

  勝利的滋味是喜悅,然而……大山后又轉出三頭龍。

  蘭斯洛特被對方一爪子錘飛了。

  彌生看著有如流星滑過般,一頭栽進草叢的狂戰士,默默扭頭看向那三頭咆哮的龍。她用眼神詢問愣住的藤丸立香——現在怎麼辦?

  藤丸立香沉吟片刻,抓起彌生和小玉的手扭頭就跑,「先跑!」

  大帝留在了原地,試圖阻擋那三頭龍,可惜寶具釋放完了,他也被一爪子錘飛了。那三頭龍相當憤怒,一直對他們緊追不捨,彌生和小玉的耐久力只有E,一直跑下去早晚體力不支。

  「你們繼續跑。」藤丸立香鬆開了手,將彌生推向了小玉,「躲起來。」說著,迎面對上了三頭龍。

  藤丸立香很強,但是對面是三頭龍,龐大的身軀把他比成了小雞仔。抬起的爪子就足以將他碾進泥土中。翅膀煽動起來,帶動起的風力能將人吹飛起來。

  「彌生!」小玉沒來得及抓住彌生的手,親眼看著她飛入了漫天紛飛的塵土中。

  不過從者比人類強悍,她相信彌生不會有事的,比起這些來,藤丸立香的處境更麻煩。

  「水天日光,天照八野鎮石。」玉藻前雖然不是主攻擊的從者,但是輔助能力卻是佼佼者,在眼看著龍一爪子要拍到她的那一刻,她的寶具籠罩了所有的夥伴。——回復血量,增加魔力。她的寶具效果,是守護大家的寶具。

  漫天紛飛的塵土有金色的光芒出現,緊接著一吟唱聲:「行於暗夜,侍奉光明!回應我,伊甸園的碎片!」金色的權杖,鑲嵌在頂端的寶石發出強烈的光芒。

  強風撕裂開了塵埃,猶如分割海水般,巨大亮如太陽的火球劃過天空,直直的砸向了那三頭龍。強光照亮了整個天空,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方圓六百公里內的所有一切壓倒在地。

  只有藤丸立香他們像是被隔離出來了似得,平安無事的呆在原地,一臉懵逼。

  彌生手中的權杖離子化,她扭頭看向藤丸立香幾人,歉意道:「那,那個……對不起,我已經努力壓制了它的範圍,結果還是鬧了這麼大。那個……這樣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藤丸立香擺了擺手,他要趕緊回迦勒底,讓羅曼更新彌生的資料。

  這哪裡是對軍、對城寶具,不壓制的話,對域都能做到吧!

  啊,有希望毆打蓋提亞了呢。

  狂之場合:

  「……使汝之雙眼混沌,心靈狂暴。被狂亂之檻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縱這根鎖鏈的主人……天秤的守護者啊!!」

  地上的魔法陣發出亮光,身著白裙的少女顯現身形,她睜開了眼,雙眼無神的盯著遠方,朱唇輕啟:「從者•Berserker,應招而來。」

  「女人?」與召喚者同處一地下室的老者對這樣的召喚結果很不滿,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雖然早有準備,但沒想到是這種半吊子。問她的真名,以及能力。」

  男人無法,只得服從的問道:「你的名字?」

  「恕難從命,被神明要去的名字不能說出口,禦主可稱呼我彌生。」

  老者更加不滿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歷史上有被神明要去了名字的英雄嗎?用令咒。」

  男子想要發動令咒,卻被彌生阻止了。

  「奉勸禦主不要浪費令咒,我的名字不是凡人能得知的,除非你擁有比要去我名字的那位神明更強的力量,否則還是不要去浪費稀少的令咒。」

  雖然不是很相信,但看到對方認真的樣子,老者也不再逼迫,只是輕輕用拐杖捶打地面,追問道:「那你擁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能力嗎?」

  彌生面無表情的扭頭看向老者,說出了讓對方瞳孔一縮的話。

  「我有阿蒙權杖,頃刻間可覆滅里斯本。」

  金閃閃、大帝等從者:MMP……

  劍之場合:

  不可理喻,怎麼可能死去,別開玩笑了……

  在即將死亡的那一刻,有人回應了少年想要活下去的決心。

  五十多把刀立於地面,身穿女巫服的少女回首,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少年問道:「從者•Saber,應招而來,請問您就是這次的禦主嗎?」

  少年茫然的看著眼前人,手背的刺痛讓他「嗚!……」的疼呼出聲。

  「瞭解了,您就是這次的禦主。」說著,扭頭看向了外面已經做好了攻擊架勢的槍兵。

  五十多把刀,五十多種的刀技。

  手握紅槍的槍兵如同幼兒,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類,每當他參透了對方的一種刀技,對面的劍兵就換一把刀,讓他不得不重振勢頭。

  因為這樣與那樣的顧慮,他挨了不少虧。

  在他的魔力慢慢枯竭和對方要見底的耐力下,他的魔力先支持不住,不得不放棄攻擊最後一名禦主,撤退逃離。

  手握兩把刀的劍兵喘著氣,一邊暗恨自己的耐力依舊沒多少長進,如果不是對面魔力不夠了,她恐怕反而是帥氣的出場後,直接被打臉退場的人。

  擊退了敵人,她急忙回頭去看身後的少年,看到他沒事的走出倉庫松了一口氣。

  「雖然有很多事情要跟禦主說,不過現在還是先休息比較好。」作為年長者,劍兵對著少年溫和一笑。

  事後。

  「那個……彌生桑?」

  「是,有什麼事情嗎禦主?」

  「我一直想問,你每次打鬥,都必須把五十多把刀都扔出來嗎?」新上任的禦主少年,默默的幫忙拾取著散落在地上的各種名刀。

  彌生低頭看了看懷抱中的刀們,感應到他們在竊笑的心情時,無奈道:「這是不可控力。」

  暗殺之場合。

  昏暗的教堂,只有月光透過彩繪的窗子照入的亮光。

  穿著黑色斗篷的少女與金髮的男人隔著走道,坐在同一排的長椅上,他們的面前是正虔誠禱告著的男人。金髮的男子先是不耐煩起來,起身看了一眼一直安安靜靜陪伴著男人的從者,「嘖,每次看到你就感覺渾身惡寒。」

  「那大概是我身體內屬於謝伊的靈魂在作祟。」暗殺者輕輕撫摸著自己心臟的位置,說道:「他很不喜歡你,一直在想著可怕的事情。」

  金髮的吉爾伽美什好奇的問道:「什麼?」

  「是用袖劍戳死你呢,還是直接用鉤鎖勒死呢?」

  吉爾伽美什直接一把抓住了暗殺者的脖頸,將她整個吊起來道:「如果不是看在綺禮的份上,你以為你能與本王同座。」

  「的確。」她的袖劍早已貼在他皮膚上。只要她手指一動,銳利的劍刃便能穿入他的脖頸。

  言峰綺禮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不知道為什麼,彌生與吉爾伽美什超級不和睦、不對盤,三句就能拆家。如果不是因為彌生擁有著完美的刺客身手,以及那種超乎尋常可以讓任何生物附身的能力,他大概會為了安撫吉爾伽美什拋棄暗殺者。

  可現在她還有利用價值,還不能被舍去。

  稍稍以令咒為威脅,讓彌生放棄挑釁吉爾伽美什,並對其道歉後,這場鬧劇總算是在吉爾伽美什不計前嫌的難得寬宏大量下,算是結束了。

  只不過他臨走前,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真是可惜,以暗殺者的姿態被召喚。」

  彌生也覺得很可惜,如果還能以狂戰,或者是術士的職介被召喚,她就能乾脆炸了這裡,乾淨俐落的幫禦主拿到聖杯,然後回英靈座睡覺了。

  另外可惜的是。

  「不能看到你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坐在地上的樣子,真的是超可惜。」

  阿蒙權杖的威懾力,可是連半神的吉爾伽美什都無法抵禦,儘管不能看他被吹飛的樣子,但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窘迫還是蠻有趣的。

  言峰綺禮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倆,最後也懶得去管他們說的是什麼,命令道:「Assassin,去奪取Lancer的令咒。」

  「是。」

  作者有話要說:

  金閃閃之前跟彌生結下樑子,是其他聖杯爭奪的平行世界發生的事。

  最慘的是Lancer。

  一次挨了五十把刀的揍,一次被搶奪。

  庫丘林,我對你是真愛。

  Lancer:「泥奏凱!」


第40章 第40章

  話剛出口,彌生就絕不大事不好。她剛才下意識隨著背後靈的話,順口問了這麼敏感的話題。身體一激靈,再看廳內的幾個人便帶上了些許的戒備。

  本以為,接下來要面對威脅,追問原由。然而,對面的幾個人全部不動聲色,只用眼直勾勾的盯著她。

  「我不是很懂。」

  老者明明一副知道些什麼的樣子,剛才這裡的人也確承認他們手裡有一個未知的力量,結合那個女人執著西西里島,那東西只有可能是伊甸園的碎片,可老者卻偏偏不承認。

  ——奇妙的違和感。

  就好像是他了然了什麼,卻偏偏不承認。

  「那個人在隱瞞著什麼事。他知道碎片的事。」

  耳邊傳來山姥切的低語,緊接著是那個跟在她後面靈體的聲音:「我們不知道他是聖殿騎士,還是刺客,但是不管是哪一邊,對你都沒有好處。」

  ——最糟糕的事態。

  「那麼,您能解釋一下嗎?」老者溫聲詢問。

  明明是個看起來溫柔又和藹的老者,卻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讓彌生感覺到了壓迫感。有一種因緊張而造成的窒息錯覺,瞬間讓她的後背冷汗淋漓。

  「我……」

  年幼時,做錯事要面對家裡長輩才會有的心虛感,讓她瞬間收回了滾到嘴邊的否認。

  不能撒謊——會被看穿。

  本能的這麼認為著,彌生感覺自己的肩頭被按住,耳邊傳來低語,「冷靜,他也不敢確定你的身份,只能以氣勢壓你說實話,別緊張。」

  背後靈的聲音讓人安心,彌生深吸一口氣,按住顫抖起來的手,穩住輕顫起來的身體,說道:「我不是小孩子,老先生嚇我也沒用的。我既不是聖殿騎士,也不是刺客,我……不,我們只是不想里斯本的悲劇再現。」她的話音剛落,廳內的氣氛瞬間輕鬆起來。

  「里斯本?」溫柔的少年一臉茫然。

  坐在他旁邊戴帽子的男人嘴角一翹,解釋道:「里斯本大地震,是人類史上破壞最大死傷最多的地震之一,傷亡高達十萬人,隨後引發的火災和海嘯,將整個里斯本付之一炬。這次結束讓我好好給你補補歷史,阿綱。」

  聽到身旁人的解釋,少年相當震驚,隨後想到了什麼,「那西西里島也會?」

  「如果不找到解決方法,恐怕會跟里斯本一樣。」老者雙手交疊,皺著眉頭在思考著什麼。

  儘管他們都沒有直接提到伊甸園的碎片,但隻字片語中,已經承認了伊甸碎片在這裡。

  「真是抱歉。」老者出聲,隨後看向彌生道:「我本不想冒犯小姐,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

  的確,他們承認了碎片的在這裡,但是彌生所說的話,也明確的說明了,她知道伊甸園碎片的存在,甚至還知道聖殿騎士與刺客之間的關係。

  彌生覺得,自己或許可以試一試。

  「我只是想要解決這次事件。」

  「你能解決這事態?」

  「我……」彌生並沒有多少自信,伊甸園的碎片對她來說是陌生領域,只是因為奧迪托雷家族而被莫名牽連進來的人。只是……她有義務維護這個世界的平衡。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辦到。」既然她能承載神力,那麼伊甸園碎片的力量呢?

  「力量是能量,是無形之物,如果伊甸園的碎片是關鍵,那麼,我應該可以讓它安靜下來。」

  老者沉吟了片刻,答應了:「那麼便相信小姐這一回。」

  廳內沒有人對老者的決定提出異議,甚至沒有人提出不信任她來辦這件事。甚至並不是全員一起離開廳內,前往放有碎片的地方。

  離開了廳內,走在她身旁的少年問道:「姐姐一定很好奇,為什麼大家認可了吧?」

  少年你的觀察略犀利。

  而緊跟在他後面的人,立馬解釋道:「一看就菜的摳腳,憑我一個人就能把她按倒在地了。」

  要不是不能對普通人出手,彌生只想讓他看看什麼叫做超自然力量。又不是武僧,祭司招誰惹事了!

  老者一路帶她去了地下室,在空曠的地下,盡頭的鐵門後,破碎的伊甸碎片被放在特製玻璃罩下的紅色展示墊上。

  「就這麼大嗎?」彌生還以為自己能看到一塊角,或者是一塊手掌大的護甲,結果實物真得只是碎片。

  小到什麼程度呢?——指甲蓋那麼大。

  而且周邊都是裂紋,感覺一個不小心就會捏碎。

  「這,這個就是?」

  她有些不敢相信,然而老者卻點點頭,「本來還是挺大的,但是運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些事情,有些地方碎成了粉末,最後只剩下這些了。」

  玻璃罩被打開,彌生還未來得及抬手,背後靈攔住了她。

  「不能碰。」乳白色的幽靈手臂擋在眼前,彌生聽見背後的靈說:「它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去碰觸的話會散開,沒有實體壓制的力量會釋放出來,到時候這座島就……」背後靈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彌生知道他沉默後的意思——西西里島會變成第二個里斯本。

  「因為有形之物快支撐不住了,所以才會不受控制嗎?」彌生喃喃自語著,將手籠罩在碎片上方。

  「等一下。」戴帽子的男子出聲,打斷了彌生的動作。

  「九代,雖然我對動用這東西不反對,但是由這小姑娘來可以嗎?」他說著,將手深入西裝內中,不知道握住了什麼,又道:「我無法相信她。」

  老者無奈道:「的確有些冒險。」

  「沒有入境的證件,甚至沒有護照,憑空出現在西西里島。」男子掏出了懷裡的東西,一隻可愛的綠色小蜥蜴,「我無法不懷疑她的來歷,以及她的威脅。」

  彌生親眼看到那只可愛的小蜥蜴,變成了一條繩子。

  「所以你要捆著她嗎?」老者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有些為難的皺著眉,周圍也沒人反對,似乎覺得這個提議絕贊。

  只有溫柔少年想要試圖阻攔,「那麼做不太好吧,裡包恩?」卻失敗了。

  「閉嘴,蠢綱。人心難測。」

  雖然這種時候該反駁,但是彌生卻覺得,說的超有道理啊,她下意識就配合了。

  一根由小蜥蜴變成的奇怪繩子,捆住了她的腰,也將她的一隻手背後捆住了。只留下一隻可以方便活動,以便於使用碎片,他們考慮的很周到,放過了她的另一隻手。

  該說他,還蠻紳士的呢,還是該說他,多此一舉呢。

  雖然更貼近碎片可以更好的感應它,但是靈力也是無形之物,只要集中精力的話,動不動手其實無所謂的。

  為了不被捆成粽子,彌生隱瞞了這件事。

  再次單手懸空在碎片上方,彌生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碎片。

  它就好像是砸碎的碗片,金黃色,小小的,外錶帶著些許的磨損,仔細看似乎是……有流光?有生命?就好像是一顆在跳動著的心臟,咕咚咕咚的聲音逐漸從碎片上傳達過來,敲打著彌生的聽覺。

  努力的集中精力,彌生調動起身體內屬於白澤的力量。

  用神獸的力量去接觸下,那碎片像是被刺激到了,鼓動的聲音變大,彌生感覺自己腳下開始搖晃起來。碎片的邊緣已經產生碎裂成粉末的跡象,一股強勁的力量從中流出,想要吞噬掉彌生,像是只相當霸道又不講道理的饞鬼一樣。

  「糟糕。」彌生感覺鼻子難受,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掉落下來,她忍不住一吸,那東西直接流入了她的嗓子眼,緊接著是一股血腥味。

  ——是鼻血。

  白澤的力量被撤回的那一瞬間,那貪婪的饞鬼也跟著追了上來。

  不講道理的順著她的口鑽進來,順著呼吸道滑下去。這一瞬間,就好像氧氣被瞬間抽幹了一樣,彌生感覺到呼吸困難。眼前有白光閃過,她忍不住掐住自己的脖子,試圖阻止那饞鬼侵蝕她的身體。

  然而,並沒有任何用處。

  它似乎找到了最棒的家園,在彌生的身體內築巢了。

  越來越多的力量開始從碎片中湧出,鑽入她的身體內,連跟白澤的契約,都因為它們毫不客氣的橫衝直撞,有要被強行破除的跡象。

  她感覺到附身在身上的山姥切躁動起來,不是之前被她精神力感染的難受,而是……無法控制的狂化。

  「國廣!」

  憑藉著白澤最後殘留的力量,彌生拒絕並驅逐了附身在身上的山姥切國廣。

  最後能抵抗碎片的力量消失,彌生的身體歸於平靜,整個地下室內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地面不在震動,彌生不再痛苦,只有被強行彈出的山姥切,面色難看的扶著柱子站起,被周圍的人戒備著。

  「你是……?」手握繩子的男子疑問。

  不等他說完,山姥切先出聲道:「趴下!」

  他話音剛落,以彌生為中心,一股強大的衝擊波將沒反應過來的人壓到在地。而她本人,好像是一隻斷了線的人偶般,一下子跪在地上,垂著頭久久沒有動靜。

  「阿魯吉!」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我們去上古神哪兒轉轉喲~

  請各位旅客準備好,主角已經背好了金手指,從此開啟的煞神之路。

  伊甸碎片在手,天下我有!

悠于 2018-5-19 01:13

第41章 第41章

  漆黑的夜,淩亂的小道,屋簷上的水滴落下,落入水坑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皮包骨的野狗不知道在啃噬著什麼,爪子不停扒著地面,發出哢哧聲,它們的利齒在咀嚼著什麼,因進食而發出喜悅的低吟。

  憑空出現在街道上的女人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般,腳步沉重、動作緩慢的向前挪動著。

  路邊的野狗瞬間戒備起來,朝距離越來越近的人發出威脅的犬吠聲。然而對方並沒有停下腳步,無視了野狗的警告,感覺到地盤被侵入的野狗終於按耐不住,直接發動了攻擊。

  如被剝皮的狸貓般的野狗,龐大的身軀向上一躍便將女子撲倒在地。張開長滿了鋒利牙齒,一口咬上女子下意識抬起來防禦的手臂。刺痛直達神經,女子面容扭曲「唔——」的痛呼一聲。

  這一瞬間,神遊天外的意識開始回籠,眼前如夢境般的薄膜也消散。莫名其妙被扔到歐洲小鎮上的彌生,終於清醒了過來。

  腥臭氣撲面而來,胳膊像是被台鉗子夾住,完全掙脫不開。

  「唔——」手臂已經麻木,意識因疼痛又要遠去。似乎是出於本能的自保,彌生感覺到體內湧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它開始亂竄,然後不可控的爆發了出來。

  刺劍般的金色光束數次穿透了野狗的身軀,然後像是有生命般,頂端慢慢綻開的金花,將野狗籠罩其下吞蝕已盡……

  就好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除了疼痛的手臂,那只咬住她的野狗,消失掉了……

  彌生顫巍巍的抬起自己的手,她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不只是她本身出問題,還有這到處彌漫著臭味的地方又是哪裡?

  眼前的景象不是她所知道的西西里島!

  這裡是跟陽光明媚、能聞到海味的西西里完全相反的地方。昏暗的小道,潮濕的路面,陳舊破損的歐式建築物,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死氣。

  「唔——」身體內的那股力量還在騷動不安的橫衝直撞,普通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麼大的能量。還好白澤的庇護還在,依靠著他的保護,身體不至於承受不住碎片的躁動被破壞。

  喘息片刻,彌生用手撐著地面,艱難的翻身爬起來。

  她不能留在原地,說不定會被周圍虎視眈眈的野狗啃食,而且手臂上的傷要趕快處理才行。

  儘管神志已經恢復,但身體卻依舊無力,只能靠著牆壁站住。

  她努力挪動步子,毫無目地的向前進。手臂的刺疼越來越輕,麻木感已經讓手臂失去了知覺,紅豔的血珠順著衣角滾落到地面,不知不覺在地上留下了長長的拖痕。

  慢慢開始無法思考,腦中變得空白一片,只能艱難的挪動著越發沉重的步子,固執的前進著。

  腳下一個踉蹌,彌生一頭栽倒在地上。

  意識逐漸遠去,耳邊隱約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該戒備,身體卻無法行動,耳邊傳來來者憐憫的聲音道:「真是可憐。」她的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並不具備威脅。

  與其說是見到同類一瞬間產生了安心感,不如說,身體已經無法抵禦席捲而來的倦意。在意識將被扔進漆黑一片前,彌生感覺到來者將她攔腰抱起,緊貼上來的身體傳來陣陣暖意,緊接著,她的意識歸於一片黑暗中。

  「滴答——滴答——」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意識開始回籠,身體逐漸感應到外界的變化,平躺碰觸到的地方一片冰冷,麻木的身軀僵硬的的動彈不得。

  努力睜開眼睛,在朦朧的視線下,只能看見明亮的光芒。

  是……月光?

  不,更像是燈光。

  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彌生已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甚至不知道看到的到底是什麼,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不知道在做什麼,發覺她醒了後,抬起了手中長條狀的東西。

  一陣冷風吹過,引領著彌生轉動著腦袋。

  昏暗的天空,血月掛在當中。

  冰冷的手術臺上,帶著口罩的醫生凝視著她的雙眼,「真是漂亮。」她說著,手中閃過銀光的手術刀慢慢落下,仿佛在對情人呢喃著般,在她耳邊道:「放心,我會讓你變得很漂亮。」

  漂亮?

  什麼樣子的漂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

  側頭看向旁邊,奇怪的,藍色皮膚的大腦袋?像是怪物一般……漂亮嗎?

  「你看到了,它們很美不是嗎?」

  美嗎?

  「你馬上也會跟它們一樣,成為它們的同類。」

  彌生感覺到臉頰被人撫摸,緊接著,俯視著她的人輕聲道:「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被野狗咬了。」

  那人執起她的手,細長的手指從肩頭一路滑到傷口,輕輕按壓著那裡。

  儘管看不到,但彌生感覺得到,那佈滿了紫色,被什麼污染了的血管和經脈泛出不健康的青紫,被咬破的地方開始潰爛,流出難聞的液體……

  「就算我不動手,你早晚也會變成那些怪物的同類。」

  那人說著,將彌生的手放下,拿起針管,推出了裡面的空氣。

  「我很好奇,你會先變成怎樣的怪物?是我配置的藥水而異變的藍色大頭娃娃,還是……外面那些傢伙呢?」

  「狼人、巨人、失去理智的行屍——」那人一邊說著,帶著滿腔的疑問,將針管紮入了彌生未受傷的手臂皮膚中。藍色的液體被慢慢推入血管,一條藍色的線像是擁有生命般,開始在彌生身體內遊走。

  痛苦——!

  忍不住想要痛呼出聲的疼——!

  那條藍色的線在她身體內遊走,不止所到之處的皮膚變藍,給予彌生的痛苦,像是電鑽硬生生鑽進來。

  「唔——」她只能靠痛呼出聲來減緩這種疼。

  然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個開始。

  相較之下,野狗咬傷的地方也開始加入了生存地爭奪戰。

  一左一右的拉鋸戰,一邊是鑽入,一邊是撕裂般的感覺。先活動的藍線更有優勢,越過肩頭,鑽入了彌生的腦中。

  「唔——」

  大腦被入侵,那一瞬間彌生感覺腦中一片空白。

  她忘記了自己是誰,記不起自己在這裡的目的,記憶的深處,只有一個想法十分強烈——伊甸園的碎片。

  一直被壓制著的力量,因為刺激一下次爆發出來。

  金色的光束從彌生的體內爆出,緊接而來的便是無形的衝擊波,距離她最近的人被一下子吹飛了出去,直接砸穿了牆壁動彈不得。

  留在手術臺上的彌生像是被線吊起了腰部,整個人如拱橋一般彎曲著,從眼、嘴、鼻中反出的金色光芒,像是要爆炸的前兆一般。以她為中心,一個內有金線流動的球體,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如同一個圓形的繭。

  藍色的線被驅逐出了她的身體,野狗咬到的傷口也慢慢癒合。金色的線如同一頭饕餮,吞噬了所有對彌生身體不利的因素。

  她的身體開始退齡,頭髮慢慢變長,如同回檔一樣,二十多歲的外表,突然減齡成了年輕的少女。

  一切仿佛要結束了一般,彌生的身體重歸於平靜,金色的絲線漸漸在空中消散。

  手術臺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靜靜的盯著天花板,好半天才慢悠悠的坐起來。身體突然縮小,成年的衣服套在身上明顯大了些。令人驚奇的是,之前被野狗咬傷的手臂,那裡的傷口已經沒有了,連被變藍的皮膚也消失不見。仿佛新生般,彌生年輕的外表健康又充滿活力。

  然而,她像是毫無所覺般,甚至表現出了與以往不同的冷淡,面無表情的抬起手來捂住肚子道:「好餓……」

  肚中回應般「咕咕」響了幾聲,彌生邁開步子,向外走去,「好餓,好想吃東西……什麼都好,只要能吃。」

  如同饕餮轉世,彌生在踏出房子時,忍不住擦了擦嘴邊流出的口水,「我聞到了,好吃的味道。」說著,仿佛貪吃鬼搶奪最後的食物般,抬起腳向前奔去。

  她從未表現出過善於運動的一面,哪怕面對本丸的眾多刀劍,也是一副對運動完全不在行的樣子。以從小到大的情況來看,她也的確不善於運動。然而此刻,卻如同脫韁的野馬,朝著自己認為會有美食的地方狂奔而去。

  與其說是異常,不如說……變了一個人。

  路上碰見她的村民很不友好,甚至拿起手中的刀砍過來,然而這一切對追尋著香味的人來說,這種攻擊根本不痛不癢。

  她輕而易舉的踹翻了擋路的人,甚至對固執的追擊而來的人上去就是一口。

  就像只還未開化的野獸般。

  在踹翻了無數攔路的人,揍死了想要吃了她的傢伙,彌生終於找到了,那對她來說,正散發著美妙香氣的食物。

  不,那已經不是能用食物來稱呼的東西了。

  無數人形肉塊組成的怪物——上古神。

  「食物……」彌生像只野獸,身形晃動了幾下,不顧危險的撲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查到的資料,阿蒙權杖會根據情況,或者時代?隨便改變形體。

  彌生的體質是屬於那種,容易成為容器,容易被附身的體質。

  然後,你們懂得。

  變成了一個小碎片的阿蒙權杖,匹配上一個容器。

  上古神祝你們幸福。

  亞楠眾怪獸:MMP!

  PS:這裡設定的是主角進入了夢境。


第42章 第42章

  身體憑動起來,腦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進食。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不給你任何說或者吼開場白的時間,碰面先蹦上來咬你一口,然後毫不客氣的咀嚼皮肉。這樣的獵人——不,或許改稱呼她為怪物更好一些。普通人的牙齒根本無法穿透上古神的皮膚,然而眼前這個抱著他胳膊的人類,卻輕而易舉咬到他出血。

  疼痛感直達神經系統,這樣的疼並不是難以忍受,但上古神還是忍不住哀嚎出聲。

  「orooo——」意味不明的慘叫聲,不知道藏在少女哪兒的金色絲線,如寄生蟲一般鑽入了上古神的身體。

  吸食、奪取,將對方的活力占為己有。

  躲在兩邊帶著紅色兜帽披風的女巫們瘋狂的搖晃著手中的鈴鐺,卻無法阻止剛剛重生的上古神,被吸收的連渣都不剩的命運。

  站在殘骸上的少女,輕輕撫摸著黏在蒼白唇上的紅色液體,饑餓感沒有因為進食被撫慰,反而越發想要吃進些別的什麼。

  「好餓……」好餓啊----!

  「還不夠……」遠遠不夠!!

  突然,清脆的鈴聲傳入耳畔,少女聞聲抬頭,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她找到了,可以暫時代替美味的小點心。

  搖鈴聲戛然而止,緊接而來的是屬於類似於人聲的嘶啞慘叫。

  這大概就是詛咒吧。

  上古神亞彌達拉低頭看著已經追尋而來的獵人,不,那只是個擁有人類女孩外表的可憐的靈魂。被無情的人類摧毀了身體,希望活下去而寄宿在了無知女人的體內,以啃噬神族,奪取他們的力量試圖修復自己的身體,它只是希望活下去。

  「伊碧塔斯的血將你喚醒,讓你的宿主沉眠。」亞彌達拉用人類無法聽懂的語言說道,他抬頭望向天空中掛著的血月,「也許這也是宿命吧,你們竟然會在獵殺之日來到此處。」

  少女像是沒聽見亞彌達拉的話,慢慢向他逼近。

  亞彌達拉再次垂頭,看著眼前的少女,「也許你們可以做到我們未能做到的事。許是我覺得累了,想從這輪回中解脫出來。」

  少女根本不理會眼前的亞彌達拉,一心只有將眼前的美味吃進肚子的想法。

  亞彌達拉一把抓住了躍起的少女,將她攥緊,「雖然我對即將到來的命運已認命,但這並不代表我會站在這裡,任由你奪取神力。」

  巨大的黑色枯槁長指使勁合攏,將其中的少女攥得慘叫出聲。

  亞彌達拉將人扔在了地上,看著她慢慢從地上面爬起來,絲毫不在意身上那些對於人類身體近乎於致命的傷痕,她固執的追尋著力量,再次沖了上來。

  攥起的小小拳頭,帶著能震動神靈的強大力量。

  她將拳頭砸在地上,隨之而來的衝擊波,將身形龐大的亞彌達拉都掀翻在地。緊接著,她高高躍起,直接跳到了亞彌達拉身上。

  連神靈都從未見過,什麼也不顧,上來就先咬你一口的人。

  刺痛從被咬之處傳來,亞彌達拉試圖用手去拍飛壓在身上的人,然而在他的手掌剛剛落下,金色的絲線像是一張漁網,將他的手攏住,然後向後退去,直接按在了地上。

  亞彌達拉就像是個小媳婦,巨大的身體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身上的人吸收自己的神力。

  血月掛於空中。

  再次飽餐一頓的少女並不滿於現狀,在亞彌達拉消散時,她輕巧的落在地面上,對著懸掛在空中的血月露出了渴望的眼神。雖然一連啃了倆個上古神的力量,但是渴望只滿足了五成。

  「紅色的,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

  儘管滿腦子都被進食的想法佔有,但她能分辨出自己的能力還做不到啃食血月。

  對於遠在天邊的食物,少女更珍惜近在眼前的。

  香甜的味道再次從遠方傳來,少女深深吸著香甜的味道,嘴邊分泌的唾液順著下巴流下。她絲毫不畏懼躲於暗處觀察的怪物,向著香味傳來的地方邁步走去。

  周圍的怪物見到少女行動,躲都來不及,更別提主動攻擊了。

  追尋著那香味,推開沉重的鐵門。

  在背後倒著無數怪物的背景下,少女找到了那讓自己蘇醒過來,並佔有這個身體的味道。

  宇宙之女伊碧塔斯。

  枯乾的翅膀、如同蚯蚓一般的兩個觸角,珊瑚蟲般的腦袋,肉蟲般的身體。以人類的評價下醜陋噁心的外表,對於佔據著彌生身體的意志來說,那是極為驚豔的美麗。

  上古神精緻的容貌,就像她喚醒自己的味道般甜美。

  伊碧塔斯感應到了有人在看著她,挪動身軀,緩緩轉頭尋覓。在被推開的鐵門前,那視線的主人站在哪兒,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她熟悉的同為神祗的氣息。

  「亞彌達拉?」熟悉的氣息,卻用著人類醜惡的外表。

  「你不是亞彌達拉。」伊碧塔斯戒備著,緩緩向前挪動。

  在神祗的審美下,人類那種嬌小又無毛乾淨的樣子,才是弱小又脆弱醜陋般的存在。

  有誰會去在意螞蟻的社會。

  有誰能分別螞蟻的長相。

  又有誰會因為螞蟻擋道而碾死它們。

  大概只有熊孩子會那麼做吧。

  神祗是充滿憐憫的,正因此他們回應了人類的召喚來到這個世上,並期待著神子的誕生。然而神都是喪子的,只能尋覓代替品……

  伊碧塔斯抬起樹根般的手來,輕輕撫摸著眼前少女的腦袋,柔弱嬌小散發著與亞彌達拉相同卻又有點不太一樣氣息的孩子,「你不像是誕生的神祗……」她用著人類無法聽懂的語言說著,理所當然未能得到少女的回應。

  「你到底是何人?」

  回答伊碧塔斯話的,是少女毫不客氣的抓住她的手臂,然後直接拽斷的動作。

  伊碧塔斯慘叫出聲,憐憫的神祗還未明白,她為何沒有攻擊這孩子的想法,便成為了新生人力量的提供者。

  上古神接二連三被狩獵。

  收到訊息的人們,卻無法與狩獵者抗衡。

  他們從未見到過直接用拳頭硬杠的人。那主動來招惹他們的少女,明明長得小小的,可躍起來揮來的一拳,卻能將他們直接打倒在地。

  這裡的人們不是阿貓阿狗,他們有的行動敏捷,有的身形龐大到可以遮天蔽日。然而,這對眼前的少女來說,全部都不是問題,她能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打倒在地,然後吞噬掉他們的力量。

  整個亞楠變成了一個大餐盤,向饑餓的少女提供大量的力量。

  在不停的吞噬下,她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逐漸感覺到了滿足的阿蒙權杖,總算是鬆開了禁錮彌生靈魂的力量。

  能再次掌控身體時,疲憊感如浪潮般襲上來,彌生直接撲倒在地。

  困意剝奪了她的全部行動力,哪怕周圍有虎視眈眈的怪物也不能打擾到她休息。暫時滿足的阿蒙權杖,展露出難得的紳士風度。金色的線織出一個展開的金花,花心的中央編織出一個圓形的吊床,金線形成兩隻手,將彌生攔腰抱起放進吊床,然後花瓣合起,保護起了正在熟睡的人。

  擁有獵犬般身軀卻貧瘠的只剩下血骨的醜陋生物,注視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它靜靜的蹲坐在屋簷上,看著那些金色的線抽打著試探攻擊的怪物。

  被花苞裹住的地方像是一片淨土,無人去打擾少女的休息。

  金色的線重新開始編制,它們清掃著街道,並將擋在路上的怪物屍體扔到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去。

  蘊含著的異次元力量帶著侵蝕的特質,暴躁的怪物也被驅逐,金線所到之處都被一一淨化,充滿了血腥味的亞楠變得乾淨,連空氣聞起來都不再那麼讓人壓抑。

  「適合的,富有力量和健康……」生物吐露出人類無法聽懂的語言,起身扭頭躍入黑暗中,「還不是時候……」風帶著它最後的呢喃離去。

  彌生這一睡,美美的睡到了自然醒。

  花苞在察覺到她醒來時,便自動打開了花瓣,像是被拽住了線頭,金色的線聚合再次回到她的身體內,最後留下的吊床將她放在了清理乾淨的潮濕地面上,然後散成了線,回到了彌生的身體內。

  彌生漸漸轉醒,從地上艱難的翻了個身,睜開了眼。

  昏暗的天空,背後冰冷潮濕的地面,將她身上的衣服沾濕,耳畔不遠處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

  彌生一扭頭,就看見不遠處有一頭本該在傳說中出現的生物——狼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抬手捂住了嘴,以防止發出尖叫將立耳在辨別聲音位置的狼人引來。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一點點後退,直到退入一個死路的拐角,才靠著牆壁輕輕鬆一口氣。

  彌生完全記不住發生了什麼,努力的回憶,也只記得自己被帶去了地下室,之後的事情便一片模糊空白了。這裡昏暗,潮濕、充滿燒焦的異味,明顯不是義大利西西里島的畫風。

  這裡到底是哪兒?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彌生完全找不到頭緒。

  想到這裡,彌生感覺手臂傳來一陣刺痛。

  一段記憶隨著這疼蘇醒過來。

  狗、手術臺、針管……

  對了,之前她身體好像被人注入了什麼!

  可是在胳膊上尋找時,卻找不到任何挨過針的痕跡,連紮入皮膚必然會留下的針孔都找不到。

  不止如此,之前被野狗咬到的傷口也消失了。

  是白澤大人的力量嗎?

  彌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動用白澤的力量,但是能讓傷口消失,她想認為那就是白澤的力量造成了,不想去考慮其他可能性。想的越多,帶來的只會是恐懼,倒不如完全不去想來得好。

  太多的事情讓彌生反應不過來,而繼續留在原地的話,她早晚會被狼人發現。

  離開這裡,尋找一個安穩之地是首要目的。

  儘管彌生這樣考慮著,但是她隱約記得,之前似乎就是因為□□逸了,她才會被那個不知道是醫生,還是科學怪人的傢伙抓起來,然後被注入了奇怪的液體。

  彌生搖晃了一下腦袋,試圖忘記那不好的遭遇。

  她扶著牆壁站起來,偷偷窺探外面,不遠處的狼人在慢慢走遠,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帶著這樣阿呆般的精神安慰自己,彌生悄咪咪爬上了小道外的樓梯逃跑了。

  古老陳舊的建築物,順著樓梯而上,彌生不知不覺越走越高。這裡好像是被遺棄的古遺址,每個角落都充滿了陳舊和歲月的傷痕,白色的石柱佈滿了髒汙,路邊還有身體龐大到不科學的巨大烏鴉和與其爭食的大野狗。

  不過,這些生物在看到她時,利索的轉身跑走了。

  明明長得很可怕,沒想到意外的很好相處?(並不)

  再繼續向上,分叉的路明瞭許多,隱約還能聽見嬰兒的哭泣聲。

  上面有人嗎?

  通常情況下,有嬰兒其父母必然會在身邊。

  能遇到同類讓人高興,只是登上最後的階梯所看到的事物,讓彌生望而卻步。

  身著白色華麗服飾的乳白色女性靈魂,立在最後的階梯上,她抬著頭,不知道在看著什麼,裹著紗布的腹部被染紅。女性的靈魂似有所感般扭頭,目光呆滯的注視著彌生,她慢慢抬起手來,指向了門內。

  嬰兒的哭泣聲還在繼續,彌生順著靈魂的指向看去,那個聲音的確是從女性幽靈指向的地方傳來的。

  彌生收回視線,與那白色的幽靈四目相對,儘管她的表情呆滯,眼中卻露出了請求的意思。

  一向不是很能拒絕別人的彌生歎息一聲,抬腳邁上了階梯。穿過了拱門,破損的籠型升降臺,將她帶到一個坐滿了骷髏人的廳內,他們身上的衣服破損,頭上帶著類似鳥籠般的籠頭,靠在椅子上。

  再次踏上階梯向上,拱門後,在露天的廣場中央。

  渾身如烏鴉般漆黑,披著黑色兜帽的怪物,輕輕搖晃著身前小小的嬰兒床。

  嬰兒的哭泣沒有因為晃動停止,反而越來越大。而那怪物卻不厭其煩,依舊固執的搖晃著嬰兒床。一下又一下,直到嬰兒的哭聲戛然而止,它才緩慢的抬起頭來,看向了拱門的方向。

  與那怪物四目相對,彌生渾身一顫。

  那漆黑如烏鴉女巫般裝扮的生物,兜帽下是一張勉強能辨認出的乾癟枯槁的女人臉。

  作者有話要說:

  PS:血源的內容,是根據作者自己的理解,以及網上看別人的解釋來寫的。

  對亞楠有興趣的童鞋,卻沒玩過遊戲的,可以去看看別人的實況,這個故事很每個細節都扣在一起,給人印象深刻,如同黑魂。

  這裡給知道亞楠的童鞋解釋。

  宇宙之女沒攻擊彌生,是因為權杖吸收了亞彌達拉和重生古神的力量,宇宙之女伊碧塔斯判定彌生也是神,但是宇宙之女不認識她,所以以為是新生兒的幼神,所以沒對她直接動手就被吃掉了。

  而最後出現的梅高的奶媽,遊戲裡,玩家是看不到她的臉,黑兜帽下是空曠的,但是彌生擁有了古神的力量,再加上她本人能見的力量,便看到了奶媽的樣子。

  以及後續PS:

  我現在有兩個想法。

  一個是讓彌生跟遊戲裡的主角一樣,成為幼神,然而那樣的話,她會跟遊戲裡的主角一樣,變成小觸手~月神的幼體。

  另一個是讓她被選中,孕育神的子嗣。(睡夢中驚坐起,莫名喜當媽。)

  (原因:因為遊戲裡,只有月之精靈的第三臍帶沒有給任何人,只有它在等待著更適合的人選,而不是其他,如伊碧塔斯、亞彌達把手中的第三臍帶給了女人來孕育神子。)

  (另外:如果孕育成功,神子的父系不會是月之精靈,而是我之前一直說,但是沒寫明出來1V1的物件。)(因為遊戲裡提到,神會喪子,只能找代替品。所以彌生是承載神力的載體,會將繼承之力傳給以第三臍帶孕育而出的孩子。)


第43章 第43章

  目光對上的那一瞬間,彌生完全無法動彈了。

  她不知道那緩慢起身的生物是什麼,枯槁的人類面容下,是一副不能稱之為正常的皮包骨的巨大人形身軀。

  那不是正常人,甚至不是惡靈該有的樣子。

  反而像是……

  不該存在於世間的生物。

  生物行動遲緩,身上披著的長袍已經破損,手中握著長長的利刃,緩緩往彌生的方向走來,她發出彌生聽不懂的語言:「眷族?還是人?」觀望似的停在了不遠處,靜候著彌生的回話。

  在生物來說正常的話語,在彌生聽來,是發音類似「oroo——」的怪叫聲。

  對未知的懼怕,讓彌生控制不住後退了一步。

  這一個小小的動搖,似乎刺激到了眼前的生物。生物突然發出更高調的「oroo——」叫,一下子高高躍起,跳回了嬰兒床後,如同要吞吃了眼前所有的一切般,撲了下去。

  「住手——!」

  不確定對方對嬰兒是否抱有惡意,彌生只是下意識的去阻止,以自己的判定,認為那生物對嬰兒不利。

  這是人類對待自己認為危險事物的刻板偏見。

  大概是那生物過於龐大的身形,以及看起來富有攻擊者的樣子,讓彌生忍不住擔心著,對方看似粗魯的動作會不會弄傷稚嫩的嬰兒。明明之前,那生物展露過,比人類本身對哭鬧嬰兒還要耐心以及固執的看護。

  然而,這一切無法改變彌生的想法。

  刻板偏見佔據主導,彌生下意識抬起了手。

  自有意識以來便無法控制的伊甸園碎片暴動了,順著彌生抬起的手順勢流出,如炮火般直直轟向了那生物。

  如煙花般燦爛的火光炸裂開,生物發出了尖銳的悲鳴,直直的向地面撲去。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生物趴付在地上僵直了幾秒。緩醒過來後,生物慢慢爬起來,回頭惡狠狠的盯著彌生,心中已經想了不下三種將傷害返還給彌生的方法。

  並不想攻擊的彌生,在看到生物被轟的慘樣後,趕緊收手。

  但是,已然來不及了。

  生物已經判定彌生的存在是威脅,舉起手中的刀,毫無章法的揮舞著刀砍過來。後衣領像是被誰拽住了一般,渾身一激靈的彌生,直接從階梯上滑了下去。對方的刀直接砍在了矮小的拱門上,石牆被斬中,可以清晰的聽見石塊崩裂砸到地上的聲音。

  生物威脅似的吼叫著,像是在警告彌生不要再踏足這裡,然後轉身,緩慢的往回走去。

  呆呆坐在地上的彌生,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反醒過來。

  感概突然被攻擊,她並不是毫無準備,甚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尋找適合躲避的位置,可是那一退不至於一腳踩空跌落才對,但是她就是像被誰拽住了,直接拖到了階梯下。

  跟真正的踩空失去平衡的滾落不同,一股力量拖拽著她,直接把她拽到階梯下的,那可是跟翻滾落下完全不同的感覺。

  儘管身為審神者,偶爾碰見個靈異事件很正常,更不用說彌生打小就跟這種現象有不解之緣,但毫無準備的這麼一下,還是感覺汗毛倒立,下意識的忍不住打顫。

  為什麼會這樣?

  彌生疑惑的看著攤開的掌心,像是回應她般,她的掌心有流光湧出,金色的絲線仿佛擁有生命般,纏繞在她的指尖上。

  那是……

  「伊甸園的碎片。」

  一切的疑惑迎刃而解。

  在接觸過伊甸園的碎片時,她被碎片附身了。

  這麼想來,現在試著感應白澤的力量,卻什麼也感覺不到了,留下的只有未知的一股能量在身內亂竄。雖然她早已做好了會被碎片佔據身體的準備,但沒想到白澤大人的力量會被驅逐到一點不剩。

  嬰兒的哭聲還在繼續,聲音已變得嘶啞。

  說起來,伊甸園的碎片力量很強吧?

  在失去白澤力量的情況下,碎片的能量能不能與那怪物抗衡呢?

  纏繞在彌生指尖的金線回應般,線頭抬起微微緩動,緊接而來的,是一股比之前要乖巧聽話許多的能量在流動。

  彌生試探的呼喚道:「山姥切國廣。」

  下意識的呼喚了慣用的刀,金線聽話的慢慢聚合起來,在彌生的掌中形成刀柄,然後延長變化出刀刃。金線慢慢注入刀身後,彌生所熟悉的那把山姥切國廣已在手中。

  毫無疑問,那的確是她曾經無數次觸碰過的本體。

  摻雜著白澤力量的熟悉靈力在刀身中流走,銳利的刀刃在光照下泛出寒光,從他哪裡隱約能聽見回應的低鳴聲。一股溫暖的熱度緊貼在她身後,虛幻的影子執起她的手來,回應道:「彌生,你在叫我嗎?」

  第一次……

  第一次聽見山姥切叫她被白澤賜予的名字!

  明明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找不到那聲音中的瑕疵。可那吹過耳邊的聲音,的確是她所熟悉的山姥切的語調。

  很低沉溫和,不屏息聽的話,很可能會忽略掉。

  「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是先召喚我,真的可以嗎?」他像是回到了一年前剛見面時,對自己不自信的樣子,垂下的眼眸看著她,眼中帶著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的糾結。

  「感覺好久沒聽見你這麼說了。」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山姥切變得獨當一面,不再糾結自己仿刀的身份,然而現在,一切像是被打回了原形。

  「哈啊,可能是因為在做夢吧。」山姥切洩氣般的將額頭壓在彌生肩上,「因為是夢,所以可以讓我稍微放鬆的撒嬌一下的吧?肆意妄為一下,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看來,對她來說的真實,對山姥切來說卻是夢境呢。

  「因為彌生總是被奇怪的事纏上,我,我們一直都很擔心。」

  話落,隨之而來的是環抱住自己腰身的手臂。

  山姥切不停抱怨著道:「害怕某一天你會重蹈我們前主人的覆轍,害怕對人來說理所當然生老病死的到來,害怕……你會被白澤帶壞生活不檢點。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放下,為什麼……那個時候的我沒能保護你,以至於讓身為主人的你去懇求白澤的庇護。」

  刀與主人之間橫跨著一條無法逾越名為白澤的鴻溝。

  「因為那個時候不那麼做的話,國廣……會死喲。」彌生至今記憶猶新,自己離開家鄉那一刻的事。

  那些精怪魁魎是在她踏進飛機場時,才發動的攻擊,實際上只要她退出去,沒有要離開家鄉的想法,那些精怪魁魎便不能對她做什麼。但是,不能對她做什麼,不代表不能對她身邊的山姥切國廣做些什麼。

  那些精怪魁魎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集體湧向山姥切。

  那時的山姥切還只是一把初生的刀,連人身還未完全適應過來,卻要面對大批的精怪魁魎。不去管的話,他會斷掉的。

  那樣的情況下,她呼喚了白澤。

  從白澤那裡,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被精怪魁魎看中的原因。

  那是曾經祖先犯下的過錯,世世代代背負傳承下來的罪過。

  因私欲束縛住神獸,天帝對此不滿,降下懲罰。只要背負著她本家姓氏的人們,只要離開家鄉,最後的結局都是不得善終。

  她身上的罪孽被白澤的福澤壓制著,但是並不代表不存在了。

  死亡的威脅會伴隨她一生,直到白澤離去那一刻。

  正是,此刻。

  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彌生已經能預料到,雖然可以避開那即將到來的命運,但彌生無法放任那嬰孩跟著怪物同處一室。

  「天帝不讓我選擇。」那位大人每次都只給她一個答案。

  救山姥切,救那嬰兒……

  都必須先犧牲彌生自己。

  「雖然不怎麼想說立旗的話。」彌生歎息一聲,「如果這次能平安回去,我有一件事想對山姥切說。」

  「嗯,我會等的。」山姥切回應著她,虛影滲入她的身體,附在了她身上。

  耳邊,傳來他最後的話,「所以,別死掉了啊。」

  儘管彌生從未練過刀,但是在被山姥切附身後,她揮刀的動作淩厲起來。

  這是所有靈能者在成為審神者後,會逐漸學會的一種能力,讓付喪神附身於自己,使用自己的身體來戰鬥,名為依恃的能力。

  提刀再次進入拱門,面對那巨大的生物時,彌生有了底氣。

  付喪神附身外加上助手伊甸碎片。

  面對龐大又拿著四把刀的生物,根本無所畏懼。

  空曠的廣場上,哄著嬰兒的音樂盒在迴響著,美妙的聲音下,是嬰兒淒厲的哭泣聲,以及怪物被擊中的慘叫。

  彌生動作靈巧的翻滾避開了怪物毫無章法的亂砍,瞅準時機繞到了它的後面一刀砍下去。付喪神的攻擊不似普通的刀劍,銳利的刀刃砍得生物慘叫連連,再加上伊甸園的碎片時不時的使個絆子。

  這場爭鬥,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殺戮。

  彌生斬著那怪物,碎片便趁機啃食它,接下來的結果,便是能預見到的消散於空中了。怪物的身體突然倒下,碎片如餓狼般,直接撲了上去,它再一次沒有任何挑剔的吸收了全部了所有的力量。

  彌生來不及去阻止碎片的行動,便被突然湧入身體內的力量擊倒在地。她是碎片的容器,自然而然成了承載古神力量的終點。

  山姥切的本體被她扔在了地上,接收著古神力量的彌生髮出慘叫聲,那份力量不是人類的身體能承受的。沒有碎片和白澤力量的保護,彌生根本無法承受那幾乎要剝奪她思想能力的力量。

  被剝奪了力量的孩童停止了哭泣聲,整個廣場上回蕩著彌生的慘叫。

  巨大的犬型生物從月中顯現身形,從天而降,它落在了彌生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因滿足而慢慢從梅高的奶媽身上褪去的金線。它們路過夢魔之子梅高,似乎看他太小力量不足,好心的放過了這個嬰兒,甚至學著剛才梅高奶媽的動作,用金線化成的手,輕輕搖晃著梅高的嬰兒床。

  犬型生物搖晃了幾下觸鬚似的頭顱,緩步走向了疼暈過去的彌生。

  多麼健康又適合孕育子嗣的身體。

  她體內承載著二位元古神的全部力量,三位元古神的血液,治癒教會、召喚伊碧塔斯的聖歌團和試圖復活舊神的曼西斯學派,恐怕無人想像得到,這個外來人竟然有這麼大的氣量。

  最重要的是,她沒被其他古神選中。

  蒼白之月忍不住想要長嘯出聲,他馬上也能擁有繼承人了!

  只可惜……老獵人格曼把屬於他的第四根「第三臍帶」藏了起來,而這裡唯一能用的,是夢魔之子梅高的「第三臍帶」。

  蒼白之月緩步來到正吸允著手指的梅高面前,儘管只是個神子的代替品,但是他逐漸張開的容貌以人類的審美來看,肉嘟嘟的十分可愛動人,很顯然夢魔之子繼承了蘇美爾女王的美貌。

  蒼白之月用嘴刁起放在梅高旁的「第三臍帶」,一路再次回到彌生的身旁,他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要速戰速決讓眼前人孕育神子。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工作,儘管古神可以用神力促使女子孕育,但是那樣的神子是不完全的,蒼白之月雖然不是人類,但是他明白流程,而這裡正好不只是這個被選中者一人存在。

  那柄刀上寄宿著類似於神祗,又不同於神祗的力量。

  蒼白之月輕輕向掉落的刀身吐息,在夢境中的付喪神再次擁有了身軀。他看著眼前巨大的生物,儘管意識朦朧,但下意識的拔刀要斬。

  蒼白之月向後一躍,避開了那一刀,他緩步到彌生身邊,將第三臍帶放置在她身上。

  「來吧。」

  蠱惑的呼喚聲,讓山姥切身形緩動,他將刀柱在地上,強行阻住了想要前往彌生身邊的想法。他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生物想要讓他去做什麼,那是他無數次從電視上看到,只有人類之間會有的親密行為。付喪神自有了人身,雖然具備了人類的一些器官,但並不具備孕育子嗣的能力,而且在不明白阿魯吉的想法前,那麼做是冒犯的。

  蒼白之月絲毫不急,繼續勸道:「刀啊,這裡只是夢境,我知道你們同樣無法孕育子嗣,然而現在有一個機會,你不希望見到自己的繼承人嗎?」

  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能與自己喜愛之人孕育子嗣,那是多麼巨大的幸福。」

  「來吧,這只是一個夢境,來實現你的夢想吧。」蒼白之月笑了,看著從抵抗到順從,逐漸走過來的男人笑了,「是的,來吧,來到這裡。」

  如教徒一般,山姥切虔誠的俯下身,在自己在意的人的唇上印下一吻。

  那是夜間的耕種。

  彌生從疼痛中逐漸清醒過來時,感覺身上沒有一處不疼,那是讓付喪神附身後,將身體利用到極限必然的肌肉疼。只是這種疼痛下,她卻又有一種身體虛脫的感覺。喉嚨莫名乾渴的厲害,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

  身下不知道墊著什麼,交疊不平整的布料硌得她難受,後背貼著一個熱源,有力的胳膊搭在她的腰身上,阻止了她不安分的動彈,緊接著,耳畔傳來熟悉的關切詢問。

  「彌生?你醒了?」

  睜開眼,看到那熟悉的白被單時,彌生的大腦死機了。

  她昏迷前發生了什麼?

  彌生只依稀記得她疼暈過去了,再清醒過來似乎就變成了這種尷尬的場面。簡直是睡夢中驚坐起,毫無感覺的跟自己的刀睡了一覺。

  察覺到彌生不對勁的山姥切也跟著坐了起來,關心道:「你沒事吧?難道有哪裡不舒服嗎?」

  「比起不舒服,那個……山姥切和我?」彌生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那個詞彙來。

  山姥切聞聲垂下了頭,歉意道:「對不起,等我清新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自己的動作了。

  「阿魯吉不喜歡的話,等離開這裡,你想怎麼處置我都可以。」山姥切說著,用自己的被單裹住彌生,以防止她春光外露,才提刀站起來,「在回去前,請讓我先解決了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真凶。」說著,將刀尖指向了不遠處的屋頂。

  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坐著一隻巨大的犬型生物。

  「什麼時候出現的!」彌生被嚇了一跳。

  山姥切道:「一直都在旁邊觀望著,不像是在欣賞,也不主動攻擊。」只穿著白襯衣的山姥切將刀向旁邊一揮,質問道:「為什麼要那麼做!蠱惑的罪,傷害阿魯吉的罪,一一償還。」

  蒼白之月看著那倆人,他感覺的到,神子已在孕育。

  神子的父母,是他所選中的這兩個人。

  古神的交替即將到來,在血月到來前,誕生並存活下來的神子將執掌地球!

  蒼白之月也與其他的古神一樣,迎來了終焉之刻。

  阿蒙權杖獲得了重塑身體的力量,金色的權杖恢復本來的樣貌,繼續寄生在選中的人身中,它帶著被拉入夢境中的倆人,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夢境中,空曠的廣場上,傳來嬰兒高興的笑聲。

  音樂盒的音樂還回蕩在空中,嬰兒卻不再出聲,獲得了全部古神力量的梅高,終將在新世界裡,接受眾人的謁見。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還是選擇了第二種。

  先生孩子後交往。

  之前提到過,被選中之人是不存在的,最起碼不存在于主角這代,但是可以存在於下一代。

  蒼白之月,也就是月之精靈,本希望有個小觸手繼承人,然而梅高古神技高一籌。蒼白之月有迷惑人的能力,所以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而梅高,是夢魘之子,在轉生之前被打擾了,他又坑了蒼白之月轉生到了主角身體內,當血月到來,梅高就能完成轉生了。


第44章 第44章

  對彌生來說一天一夜的時間,對在地下室內的人們來說,只有短短不到幾秒鐘的時間。

  再次回到地下室,彌生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從一個成年女子縮成了妙齡少女。短短的頭髮逐漸變長,前段時間染著玩的棕發也褪成了純黑,正是她之前被權杖附身時,自己少女時期的樣子。

  原本在墊子上的伊甸園碎片也隨之復原,連歲月留在它身上的那些小小的痕跡,都被修復,猶如多年前它被神明賜予亞歷山大時的樣子。

  驅動上古神的力量,讓彌生的身體不堪負重,終於在修復了權杖完整的樣貌後,以權杖拄住了地面。觸碰到地面的權杖,蕩出了水波紋般柔和的能量,之前被衝擊波擊碎的石柱慢慢歸回了原位。

  山姥切在精神恍惚了一下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彌生身旁,扶住了她不穩的身體。

  「彌生!」山姥切的喚聲近在耳邊,安心感讓彌生放鬆了些。她拿著手中金燦燦閃亮的權杖,抬起頭來,求助道:「山姥切,我,我該怎麼辦?」

  被伊甸園的碎片附身,這恐怕是他們遭遇過最大的麻煩了。

  此刻的山姥切並不知道,不久之後,當彌生身體內的孕育的小生命誕生時,整個本丸天天處在爆炸飛天的邊緣地帶。

  「那塊破碎的碎片居然被復原了。」一直保持著紳士風度的老爺子,此刻的表情可以用青黑來形容了。儘管碎片不再崩潰碎裂是好事,但是完全復原的權杖,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壞事。

  戴帽子的男子問道:「先不說那個突然出現的人,碎片復原了,剛才蕩出的力量,會讓聖殿騎士的人知道它的所在。」

  「奧列洛夫當年把它交給我時就說過,不管是等它朽爛,還是讓它復原,等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老爺子表情沉痛,似乎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

  「但是,碎片復原了,地震也就結束了吧?」

  老爺子扭頭看向身旁年輕的繼承人,笑起來道:「沒錯,現下最棘手的問題總算解決了,之後便是讓西西里重獲自由。」讓那個禁閉了島的人離開這裡。

  「碎片的力量她也應該察覺到了,我們也不用出去找,等她找上門來吧。」戴帽子的男子提議道,瞬間獲得了老爺子的贊同。

  「嗯,這裡距離市中心也遠,不會傷到無辜的人。不過,得好好佈置一番招待客人才行呢。」老者說完咧嘴一笑。

  戴帽子的男子也笑道:「這種事情交給阿綱去煩惱吧。」

  「唉?我去?」莫名其妙當了主持者的少年一臉懵逼。

  可憐的少年被趕鴨子上架,在獄寺君的陪同下,一臉糾結的離開了地下室。

  少了倆位年輕人的地下室,戴帽子的男人又拿出了他養的那只奇怪的綠蜥蜴,變化獲得的錘子在他手心中敲了敲,他紳士的問道:「那麼這邊的小姐,可否告訴我們,你接觸了碎片後發生的事情嗎?以及,你身旁那個突然出現的人。」

  彌生看了一眼身邊戒備起來的山姥切,輕輕壓下他下意識握住刀柄的手。

  「那個,突然嚇到你們真是抱歉,這孩子沒有惡意,是陪同我的人,身份上來解釋有些匪夷所思……」

  戴帽子的男人挑了挑眉,「比如說。」

  「……付喪神有興趣瞭解一下?」

  彌生做出的沒事,狠狠的刷新了長者們這些年來的常事。

  什麼附身于她的付喪神妖怪,以及她是那種易於被奇怪東西附身的體質的事。彌生故意隱瞞下了自己審神者的身份,一方面是不希望引起眼前人們追查審神者的事,另一方面是不希望身份暴露後在現代出門時被敵人襲擊。

  「也就是說,你是受一個靈魂的託付,來尋找權杖的?」

  彌生點了點頭,抬頭示意眾人去看牆角的黑暗處,剛才權杖力量暴動時,那個附身她的靈魂便被吹飛了出去,這會剛穿牆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彌生被權杖附身得到了新的力量,白色的幽靈已經能浮現出透明的虛體。戴帽子的男子在看到黑暗中波動的穩定的透明體時,直接投出了一柄小刀,那刀直接穿透了幽靈的身體,紮入了牆壁中。

  「他沒有惡意,靈魂是無法直接攻擊人的……」彌生連忙阻止男子將手伸進西裝內的動作,並在男子毫不猶豫的用子彈擊穿幽靈時,不願提及,只有惡靈才會用意志力影響人的思維這件事。

  「沒有物理傷害。」戴帽的男子相當謹慎,在確定了刀和子彈沒用時,才試探的上前用手穿透了幽靈的身體。

  自己的身體被穿過,附身彌生的幽靈表情十分糾結。

  彌生下意識打了個顫,一想到自己死後也會有這種待遇,她就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老者扭頭看向彌生,「實在是抱歉,因為這種事有些超乎尋常了。」儘管他經歷的事,對眼前的人來說也是超常識。

  「那麼他或者她?」

  「是他。」彌生見幽靈皺眉,糾正了戴帽子的人對幽靈的稱呼。

  戴帽子的男人繼續道:「既然是他讓你來的,那麼,這個人必然也是伊甸園碎片的知情者。那麼,他是刺客?或者是聖殿騎士?」

  聽這裡的人之前的對話,彌生很確定,他們對聖殿騎士沒有多少好感,但是也不像是偏向刺客的人。這不得不讓她求助一旁沉默不吱聲的幽靈。

  幽靈沒有說話,只是對彌生搖了搖頭。

  彌生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能說的身份,那就表示他處在這兩個陣營中的一個,不管提及那個眼前的人對他的好感都會大跌。

  彌生到底不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作為大人的她,馬上找到了解決方法,「只是因為不想要里斯本的悲劇再現,是刺客又或是聖殿騎士的身份,有這麼重要嗎?」

  這種臭不要臉的反質問,是她被人問煩、逼急了才會用的招數,雖然很管用,但是也很招仇恨。

  戴帽子的男人眯起了眼睛,看她的表情帶了些探究。

  老者道:「的確無關,但是我們對這兩邊都沒有好感,不管是自認正義的聖殿騎士,還是自認守護者的刺客,在他們不願意摧毀碎片那一刻,貪婪便伴隨他們而行。」

  無法反駁。

  作為此刻被權杖附身的人,彌生很清楚,權杖的力量的確很強,甚至破除了白澤對她的束縛,鳩占鵲巢。

  「所以,我們不希望這柄權杖落入兩邊,這也是我的好友臨終時,最後的遺言。」

  彌生緊緊握住手中的權杖,質問道:「那麼,老先生能肯定,自己就不會受到誘惑?不去使用它的力量嗎?」

  「不能。」老者秒答,真誠的樣子讓彌生吃了一驚。

  他繼續道:「實際上,我連能確保它安全的方法都不知道。碎片在這裡的事情一旦傳出,不光是聖殿騎士,恐怕連我家裡的人,都會被蠱惑想獲得它的力量。」

  「那……毀掉它?」彌生看著手中的權杖,除了這個方法外,她想不到別的辦法。

  「恐怕還不行。」老者一臉嚴肅,解釋道:「碎片在西西里島十多年了,不知何時已經與這裡的地脈相連接,隨便移動它是不安全的。而且……」

  外面那個虎視眈眈它的人還未解決掉。

  「真是棘手的東西。」戴帽子的男人拉低了帽沿,不遠去看那柄招惹了這麼多事的金色權杖。

  「阿魯吉。」山姥切在彌生耳邊響起,只聽他提議道:「說不定,白澤大人會有辦法?你看,他活了這麼久,手裡也握著上古神器,這個權杖也是神器,不如給白澤大人處理?」

  「對啊!」彌生現在才想起來,白澤手裡有神農氏的神農鼎!他連那個神器都能掌控,沒道理一個權杖不行吧!而且神明什麼的,不都該有自己的門路嗎!

  「說不定可以把它送還給埃及。」

  「辦不到。」

  突然出現在地下室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

  戴帽子的男人下意識的抬起手中的武器,卻看不到來人的位置。

  彌生對直接了當隱身進來的人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白澤一身西裝,他一路隱身走到彌生身邊,看著她拿著的權杖皺了皺眉。

  「這可不是神明的權杖,非要解釋一下的話,只是一柄科技產品。」

  「科技,這個?」彌生覺得自己的常識再一次被刷新了。

  「等等,說起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山姥切覺得白澤遛進這裡沒什麼問題,問題是他是怎麼找到彌生的!

  白澤嘻嘻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還沒老到嗅不到彌生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那畫面彌生渾身一抖。

  山姥切忍不住道:「你是癡漢嗎?用嗅的找過來。」

  「好過分啊!癡漢什麼的,說的好想你們沒有偷偷嗅過彌生一樣!」白澤一句話,讓山姥切的腦袋像是爆炸了般,一定蘑菇雲後,他不僅惱羞成怒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

  看著那披著被單的男子跟空氣吵架,空曠的地下室還傳來另一個聲音,老者問道:「小姐,這到底是?」

  彌生抬手扶額道:「那個……東方神獸瞭解一下?」


第45章 第45章

  「一天之內接受這麼多事,我得好好理順一下。」老者一邊扶著額頭,一邊看向同伴。戴帽子的男子也與他一樣,常識被刷新三次,不止看見了幽靈,還認識了付喪神,最重要的是,那傳說中的東方神獸是真實存在的,就在這個地下室。只可惜,這位神獸不願意在人前顯露身形。

  看著夥伴還在思考,老者開口勸道:「裡包恩,你有什麼想不通的事嗎?」眼前的小姑娘沒有理由騙他們。而且,如果這位不願意現形的人是真的神獸,那也解釋了她為什麼沒有入境記錄卻在西西里島出現的事。

  戴帽子的男子收起了自己的小蜥蜴,表面上接受了那聽起來漏洞百出的解釋。

  「我信任的不是你,而是信任著你的蒂莫特奧。」

  「感謝你們願意信任我。」伊甸的碎片就這麼被她拿在手裡,對面的老爺子和那位戴帽的男子壓力也不小。

  畢竟就那麼一塊小小的碎片,已經折騰的西西里島動盪了幾天。現在它復原成了完整形態,震動一下的攻擊力是恐怖的。多的不敢說,但是在幾分鐘內讓海水吞蝕掉西西里島還是可以辦到的。

  「那麼,現在要怎麼處理這東西?」山姥切詢問道。

  白澤答:「通常情況下,我是比較推薦就地掩埋,畢竟這東西已經跟地脈連接了,隨意挪動會破壞地脈。」

  戴帽的男子微微抬了抬頭,詢問道:「除了通常呢?」

  「真是愛抓重點的人。」白澤小聲抱怨著,一副不願意惹上這種麻煩事的表情。不過,他看著彌生握著權杖的手,放棄掙扎道:「現在這樣子已經不算是通常情況了,這破玩意居然還能附身人。」

  「對不起……」

  聽見彌生的道歉,白澤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似得,連忙安慰道: 「才不是小彌生的錯,你才是受害者。誰能想到這破玩意有做工問題!想咱們的神器,哪有這種問題,當它們被當作工具製造出來時,便沒有選擇主人的權利。有思想的工具已經不能算是工具了,而是精怪魁魎。」

  山姥切總覺得白澤意有所指,他感覺膝蓋鈍疼。

  「別對號入座啊。」白澤瞥了山姥切一眼,收回視線,抬手嘗試接觸彌生的肩膀,幾秒後,他放下了手道:「意料之中,我們之間的約定被解除了呢。」

  「是的,因為白澤大人的力量被權杖侵蝕了,沒能守住。」

  白澤無所謂的聳聳肩,調侃道:「呐山姥切,你現在去問彌生真名的話,不會再跟之前一樣,什麼都得不到了哦。」

  山姥切總覺得不對勁,「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好過分呢,你把我當什麼人了。」白澤不滿道,緊接著提問:「難道你就不好奇自己主人的真名嗎?如果是我的話,不把女孩子的名字搞到手,會整晚整晚睡不著,糾結很長時間。」

  「這就是你搭訕人的理由嗎!」山姥切想,乾脆拔刀捅死眼前的傢伙得了。

  彌生問道:「那個,難道白澤大人是想要確認一下,我們之間的約定真的不在的意思嗎?」

  「麻麻,也有那麼點意思吧。你試試看,能不能把名字說給山姥切聽。」

  彌生聽話的點點頭,唇瓣動了動,試著發出許久未念過的名字,「l,l……」如之前一樣,她完全無法將自己的名字傳達給血緣外的人聽,唯一區別在,她不再無法念出自己的名字了。

  「果然,可以發出聲音,這證明我們之間的連結還在,只不過,越來越薄弱了。」

  「是權杖?」彌生問。

  「嗯,它在慢慢侵蝕我的力量,因為你體內有兩種力量互相抵抗著,所以你無法使用權杖。現在我要解開之前跟你的約定,但是完全解除的話,會……」白澤特意一頓,等彌生露出難看的臉色,才點點頭,「你要做好面對一大堆精怪魁魎,甚至包括了歐美吸血鬼,以及狼人之類的怪物準備。」

  「精怪和魁魎就罷了,還有吸血鬼和狼人嗎!」彌生感覺還不如一刀了結了她算完。

  「怎麼可能這麼多,我們好歹在國外,精怪魁魎自然見不到,但是……地獄犬、狼人又或者是佩利冬啊,皮克希之類的。我想應該是能看見的吧,畢竟他們的分佈還算廣泛,能見到也算是開眼界呢。」

  「並不覺得高興,甚至覺得有點煩。」畢竟對彌生來說,那些生物出來不是來觀賞她,而是打算把她當補品吃了的。

  在彌生煩躁的表情下,白澤抬手點住她的額頭。

  如同被繪製上的妖異紋路,逐漸在彌生的皮膚上浮現,紅色的眼睛圖案與白澤身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紅色的紋路慢慢消褪,彌生感覺身上一輕,她唇啟,低聲呢喃了自己的名字。

  白澤知道,約定已經解除了,他道:「現在,你試著去感應權杖,解除它與地脈的連結。」

  這對彌生來說並不是難事,她不善於物理,但對精神領域的學習很順手。

  阿蒙權杖連結著西西里島的地脈,其長度從地面接觸點,一直可以探測穿過地下水直達地震帶的位置。

  以前,伊甸碎片一直靠吸收海中火山來獲取力量,現在它有上古神的力量,又有了一個能移動的容器,火山的那點力量便變得微乎其微,有沒有也無所謂了。所以在彌生試探著拔除掉它與地脈的連結時,阿蒙權杖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順著現在宿主的意願,鬆開了西西里島的地脈。

  「很好,現在你想像讓付喪神附身的感覺,讓權杖完全附著在你身上。」白澤的話音落下,阿蒙權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彌生手中消失掉了。

  彌生睜開眼,有些驚恐的說道:「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現在的我,感覺什麼都能做得到。」

  「那只是力量飽滿狀態的錯覺。」白澤安撫的摸摸彌生的頭,警告道:「彌生聽好了,現在你只能帶著它,但不要去依賴它的力量。力量越是強大,人類越容易迷失本心,你得守住。」

  「是。」

  白澤交代完後,又對另外一邊的倆人道:「現在這東西已經跟西西里島分開了,但是,我們要將它帶走。」

  「那麼,能告訴我,你們要將它帶去哪裡?」

  「為了預防你們洩露,無可奉告。」白澤霸道的回答,讓戴帽的男子皺皺眉,但是他沒有做掏出那蜥蜴的動作,只保持著觀望的態度,看著彌生和山姥切他們。

  老者理解的點點頭,「是的,如當年奧列洛夫說過的,不要告訴他藏碎片的位置,以防止他失去本心。那麼,我可以拜託小姐如當年的我一般,妥善處理這份巨大的力量嗎?」

  「是,請您放心。」彌生保證道。

  身為審神者,處理這樣頃刻間便能覆滅一座城的力量,也是她的本職工作。

  「那樣,我就……」不等老爺子把話說完,地面突然猛烈震動一下。

  已經與地脈分開的阿蒙權杖不可能再造成震動,這種短震像是有什麼從高處跌落,或者壓力鍋炸裂開所造成的一震,而且震源離他們很近。

  「外面出了什麼事?」山姥切抬起頭來看向天花板,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白澤看向彌生,提醒道:「來了喲。」

  「嗯……」從與白澤解除了約定起,她就知道遲早要面對那些傢伙的。

  「走吧,我自己的事,別再把普通人牽扯其中了。」彌生說著,請老者將自己帶出地下室,去解決外面的麻煩。

  在古老的大宅外,那些本該在傳說中的生物趴伏在草坪上,虎視眈眈的盯著大門。

  發現問題的人集合在門口,看著既不發動攻擊,又不肯離去的怪物們,他們不確定這些怪物是否是那個禁閉了西西里島的人搞的鬼。

  老者與戴帽的男子過來時,守門的人們立馬讓出了一條路。

  「BOSS,外面……」

  老爺子對手下擺了擺手,攔住了他之後的話,他掀開窗簾看向外面,還未來得及問彌生這是怎麼回事,就見她已經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怪物在看見了彌生出來,集體站了起來,如同獲得了食物訊息的螞蟻,一擁而上。

  巨大的鵬鳥亮出了自己尖銳的爪子,直接朝彌生抓了過來。

  白澤向後退了一步,給善於物理攻擊的人讓出了地方,順便提醒道:「雖然我之前不准你依賴權杖的力量,但是沒說不準你用。這種情況下,給他們點教訓吧。」

  白澤的話音落下,彌生感覺力量變得隨心所欲了很多。

  阿蒙權杖回應她的需求,在她手中顯現其身形,權杖被她當棒球棍一樣向上一揮,抓下來的鵬鳥被打飛了出去,消散於世間。

  其他怪獸看到這種情況,有理智的立馬停下了動作,而憑藉本能生存的,還在上前沖。

  彌生使勁將權杖柱向地面——一股如水波紋般的波浪以權杖為中心,向外蕩開,短短的緩衝後,衝擊波以半圓的籠罩形態,極快的向外移動迎上了沖過來的怪獸。

  漫天飛舞怪物化成的沙子,而站在彌生身後的人們,只覺剛才那一瞬間正面吹來了一股暖風。

  瞬滅了那些怪物的彌生抬起頭來,將手中的權杖指向了早已在哪兒觀望了一段時間的人。女人在看到彌生手中拿著的權杖時,露出猙獰的面容,「那是屬於我的權杖!」她叫囂著,揮動手,將形成自己軀體的海水,擊向了彌生。

  作者有話要說:

  阿蒙權杖可以吊打朱諾了。

悠于 2018-5-19 01:13

第46章 第46章

  這世界上有一句話叫作「別招惹女人。」

  阿蒙權杖綻放出金色的光芒,在彌生眼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手,大手張開,輕而易舉的擋下了如箭矢細長銳利的海水。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女人憤怒的吼叫著,整個大地隨著她尖銳的聲音開始顫動起來。在女人的腳下,奇怪的生物破土而出,那是呈現著詭異紫色斑痕,看上去油膩又粘稠的章魚爪,帶著吸盤的爪上有蠕動的細小觸鬚,個頭大如兩個連起來的電線杆。

  看起來很有攻擊又帶毒的觸手,一個個從地面下鑽出來,在接觸到陽光時縮了一下。它們不只是看起來很唬人,更可怕的是它們明明沒有眼睛,卻能精准無誤的將爪子抽擊向彌生所在的位置。

  「別想碰到她。」山姥切用刀抵擋,卻只能給予那爪子淺淺的傷痕。

  被刀刃割傷的爪子猛烈彈起,在空中做著糾結痛苦的動作。這一瞬間,彌生仿佛聽見了它發出「oroo——」般痛苦的尖叫聲。

  「唔……」不,那並不是錯覺,眼前的爪子的確在慘叫著,並以精神力的方式,將它的痛苦送入她的腦海中。

  如同耳鳴一般,耳中像是有一隻蜜蜂在嗡嗡作響。

  感覺到噁心的彌生,揮起手中的權杖朝章魚爪砸了下去。在與權杖接觸的那一刻,章魚爪像是遊戲中被打散的電子怪物,直接離子化在空中消散。

  不等彌生松一口氣,後方傳來的疑惑聲:「那是什麼?」

  「獅鷲?」

  巨大的棕色獅身人面從天而降,他身形如獅子,背後有如鷹一般的巨大羽翼,面上扣著一個人臉的金色面具,脖頸帶著類似於法老項鍊的圓形裝飾物,前爪還帶著三個金環。

  「斯芬克斯?」

  不止如此,地面再次凸起,巨大的石頭人從土地下鑽出來,他巨大無比,背上佈滿了植物的根莖,堅硬的拳頭錘擊向地面,大地都隨著他的動作震動,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還有長得像馬,卻帶著兩個金色長角的坐騎類的生物,像是眼球般的生物,以及渾身漆黑像獅子的野獸。

  而站在他們最後的,是一頭獅首、羊身、蛇尾的……

  「怎麼樣,這頭奇美拉漂亮吧?」

  本該存在於希臘神話中的嵌合體神獸,現在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不可能!奇美拉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人界!」對白澤來說,奇美拉是存在的生物,但是它們被限制了活動範圍,通常不是在地獄裡做看守,就是跟隨飼養他們的神明,哪怕擁有許可也是不能來到人世間的才對。

  女人嘻嘻笑著,解釋道:「我明知道你會先接觸到權杖,當然不會自己來,那個幫助我的人只要求你的命做報酬。」

  「你還跟人合作?」一直以來,彌生總覺得眼前的女人對人類存在著一股鄙夷。像是瞧不起生存進化生存至今的人,對於他們的貪婪所造成的問題,抱著一股不屑一顧的態度。

  「人?」女人一愣,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般,露出惡劣的笑容道:「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吧。」

  「在說別人前,不先想想自己這種狀態,不也一樣不能稱之為人類嗎!」質問聲響起,護著自家禦主,手握劍的太陽騎士從天而降,一劍斬翻了擋路的章魚爪。

  「彌生醬!」岸波白野落地後,直接向彌生跑來。

  「岸波桑?你沒事嗎?」

  「是!雖然有點曲折,但總算是被高文找到了。」岸波白野回答著,立馬亮出了自己手上的三條令咒道:「高文!寶具解放!」

  身著披風的騎士,手中淡藍色的劍亮如白晝,火焰在他身旁燃燒,輪轉勝利之劍積攢滿了它的力量,向著禦主的敵人揮去。

  那一瞬間,光明剝奪了所有人的視力,彌生下意識的將岸波白野擋在了身後,抬起手中的權杖去遮擋刺眼的光芒。光芒中傳來怪物的嘶吼聲,以及女人的慘叫聲,隱約還能聽見刀劍碰撞在一起的砰棱聲。

  「白野!」高文的呼聲傳來,岸波白野再次道:「寶具解放!」

  光芒再次綻放,比之前更勝一籌。

  岸波白野撫摸著已經消失了兩條令咒的手背,對身前的彌生道:「高文的寶具很強,兩發寶具下去,應該可以……」然而不等她話說完,光芒中傳來怪物的嘶吼聲,這一瞬間,寶具展現出的光被權杖吸收,露出了中間的戰況。

  那些怪物都被高文的寶具消滅,獨獨剩下那只奇美拉不肯倒下,它用爪子按著高文的劍,讓他無法再擺出發寶具的聚力動作。

  狼狽的女人咬牙切齒道:「他有說過會遇到像你們這樣的人,但你們以為我只準備了這些嗎!」

  怪物的嘶鳴聲從森林深處傳來,巨大的龍型生物壓到了竄天大樹,它咆哮著,噴出的火焰將整個樹林點燃。

  「這……」

  眼前的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接受範圍。

  老者怔愣了片刻,立馬下令道:「讓不能戰鬥的人離開這裡,把阿綱他們,以及所有術士都喚回來!不管怎麼樣,要拖住這頭龍,不能讓它去居民區。」

  在老者的命令下,所有人開始行動。

  彌生身旁的岸波白野幾乎絕望道:「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幻想種。」

  大到遮天蔽日,高大的樹木無法阻擋它的前進,周圍燃燒著一切的火焰仿佛它的能源,把它的鱗片燒的發紅。佈滿了全身的刺鱗,發出的咆哮聲能震得人頭疼,它只要輕輕煽動翼膜,便能製造出旋風。

  「打不贏的!」白澤見過比這頭龍還要巨大的生物,也很明白,普通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可是逃跑又能跑到哪兒去?」彌生反問道,握緊權杖又道:「而且,我一直以來都在逃避,說實話,被這麼緊迫盯人,我回避的也有些煩了啊!」說著,用力將權杖懟向地面。

  正因迷霧被分散在西西里島四面八方的付喪神們,一瞬間感應到了彌生的所在,他們看向遠方,任由腳下出現的黑洞,將他們帶往主人的身邊。

  鶯丸在彌生身前顯現其身形,將刀橫在身前說道:「回應阿魯吉的所求,也是我等的職責。」

  「所以,就是眼前這東西惹了阿魯吉不爽了嗎。」好歹也是斬殺過妖怪的膝丸,絲毫不畏懼眼前的巨大生物,「眼睛的位置看起來更容易下手一些。」

  「直接戳瞎嘛?瞭解瞭解。」青江笑著,拔了刀。

  「哈哈哈,那是特輯片裡的怪獸嗎?」

  山姥切無奈的看著身邊一個個摩拳擦掌,等不及一展身手的夥伴,提醒道:「使勁砍啊,這些傢伙皮很硬。」說著,向旁邊一甩刀,將剛才砍觸手時粘上的粘液甩到地上。

  「那麼,祝各位武運昌隆。」石切丸目送夥伴衝鋒,自己留在後方保護倆位沒什麼戰鬥力的女士。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狀態不錯。」鶯丸說著,一刀斬過壓制住高文的奇美拉,「砍得有點淺了,果然皮很厚實呢。」

  「那我用點力好了。」青江緊隨其後,也給了奇美拉一刀。

  「唉,我也有這種感覺!」膝丸說著,跳起給了奇美拉一刀,然後迅速去追青江和鶯丸。

  「嗯,能感覺到從阿魯吉哪裡源源不斷而來的靈力。」山姥切越過了三日月,一擊斬向奇美拉。

  落在最後的三日月送上了最後一刀,他笑著對高文道:「祝您武運昌隆。」

  儘管他們只是一人送了一刀,但是足夠幫到高文。

  接二連三的受到攻擊,奇美拉發出慘叫聲,搖晃的身子給了它爪下的高文脫離的機會。

  聖劍收回,然後向前刺去,穿透了奇美拉的身軀。

  一隻奇美拉化成離子消失了,然而不等高文休息,空中顯現出黑洞,數隻奇美拉從天而降。

  女人浮在半空中,叫囂道:「今天誰也別想踏出這個森林!」

  只帶著一名從者的岸波白野知道,高文一個人不可能對付的了這麼多奇美拉,如果她的力量再強一些。

  「白野!使用那女人手裡拿著的是阿蒙權杖,那是打開錫瓦阿蒙神殿大門的鑰匙!蘊含著巨大的能量!當年的通古斯大爆炸就是這東西造成的!」

  看著通訊器裡顯現出的容貌,岸波白野嚇了一跳,「特斯拉老師?你剛才說的通古斯爆炸是?」

  「那是歷史上最大的一次爆炸,沒想到也跟碎片有關係嗎?」彌生記得,以前歷史課曾經學過,因為是重點,所以她一直記得。

  「是的,讓超過兩千公里的森林傾倒,爆炸威力超過一千萬噸TNT。」

  「那不是很危險嗎!」白野和彌生感覺渾身一冷,看著權杖的表情都變了。

  「像是抱著一大堆□□。」通訊器裡特斯拉幽幽的話,讓白野和彌生又渾身一抖,「我以為它會隨著那場爆炸被炸沒,沒想到居然還會留下來。」

  「不,實際上,本來只剩下碎片了……」

  「……」

  特斯拉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只要不用外物刺激,使用權杖本身是沒有太大問題的。現在這樣的情況,使用權杖是最好的,它能開發一個人的能力,也能將一個人的能力提示數十倍。」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彌生醬不是被記錄是張開了結界的人……」岸波白野看向權杖。

  「難道是指這個時候?」


第47章 第47章

  可以做到嗎?

  「我不知道……」的確,借助權杖的力量,說不定能將結界擴張到覆蓋整個地球,但是……地球有多大?結界不可能覆蓋於表面,為了不妨礙人們的正常作息,最起碼要把結界擴張到大氣層,那又要額外付出多少?

  她能做到嗎?

  「應該可以吧。」自信並不代表著理智的認可。反應過來的岸波白野,也覺得自己太強人所難了。

  靈力比以往更隨心所欲的使用,可心中的遲疑,讓彌生行動上不能得心應手,這一瞬間她像是失去了對權杖的控制力,舉起的權杖頂正對著龍的下顎,杖中發出的亮光,直直的擊中了龍身。

  轟隆的聲響下,伴隨著惡龍淒厲的慘叫聲。

  被轟到的龍鱗碎裂,足有一人環抱住大小的鱗片殘渣從天而落,沉一些的,將屋頂砸出了一個洞,輕一些的打在人身上,留下不小的傷痕。

  彌生和岸波白野被石切丸保護著,大一些的殘骸都被石切丸打飛,小一些的他實在是無力都一一擋下。剩下的鱗片殘骸小,但架不住數量多,一下又一下,跟冰雹一樣打得人渾身疼,放任下去,不傷也得頂著滿腦袋包。

  怎麼辦才好?

  「先別管什麼結界不結界,你們不覺得在這個位置站著很危險嗎?」白澤責問著,解釋道:「這個位置太危險了,前面龍,後面是屋,龍倒下來或許壓不到你們,後面的屋就不一定了。」說著,一手抓住一個就往外跑。

  離開了屋子坍塌會被波及到的位置,但是沒了屋子作遮擋,拿著權杖的彌生便顯眼多了。

  「抓住她!」半空中的女人命令道。

  之前消失的那些怪獸又出來了,直撲向了彌生他們。

  紫色的觸手從地裡鑽出來,形成牢籠,將白野和白澤隔絕在了週邊,獨留下了彌生和護著她的石切丸面對三隻奇美拉。

  「阿魯吉請退後些。」

  石切丸伸展開手臂擋了一下,讓自己的身體能最大程度的展開擋住主人的身形,然而這動作,對於身形高大的奇美拉們來說形同虛設。

  石切丸只有一位,而奇美拉有三隻。

  奇美拉們散開了,像是狩獵一般,慢慢將彌生和石切丸圍在了中心。只要石切丸稍有動作,它們其中一隻就能直沖攻向拿著權杖的彌生,不止能一擊斃命,還能拿下權杖獻給將它們召喚至此的人。

  奇美拉們在低聲吼叫著,慢慢的縮小包圍圈,而石切丸卻無法動彈,只要他一動,身後的主人就危險了。

  就像當年發生過一般。

  只不過,那時擋在她前面的是山姥切。

  不需要過多的猶豫,不需要再對此存在茫然,這時候該做什麼來解決這樣的困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神明大人,如果這是必要的,那麼我願意為了想要保護的人們,獻上自己的一切。

  心裡有了這樣的想法時,仿佛當年一般,彌生聽見了回答聲。

  「如果這是汝的願望,那麼,吾來實現它吧。」耳邊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緊接著,如當初跟白澤契約時一樣,神明向她提出了要求,「以汝畢生的一切,來換取這世間的和平,吾梅高,雙手奉上古神之力,來完成贈嗣之人所求之物。」

  神明刻意的一般,用著讓彌生聽著暈頭轉向的人稱,快速的交代完了契約內容。

  彌生來不及去詢問契約的具體意思,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她只來得及在契約交接完後,將權杖柱向了地面。

  這一瞬間,剛獨立不久的權杖,再次連接上了西西里島的地脈。

  大地開始震動,地面裂開了縫隙,如同深淵張開了口般,奇美拉被咬住了半邊身體,紫色的爪子被凸起的地面一下一下吞進地裡,殘留在空中的,只有各種怪物的叫聲。巨大的龍都被吞噬了一隻腳,不管怎樣用力掙扎,都無法從地內拔出,似乎有什麼生物,在地內緊緊地咬住了它的腳。

  阿蒙權杖中竄出一股光柱直沖雲霄,驅散了霧氣,也驅散了聚集起的雲。

  露出的碧藍天空上,光柱像是噴灑器,光離子向四面八方延伸,覆蓋過的天空上落下了亮晶晶的雪花結晶,冰冰涼的落在臉上。

  「下雪了?」白野抬手接住落下的雪花,的確是雪花沒錯。

  「比往年提前了兩個月,還是說……」白澤看向了正半跪在地上的彌生。剛才一瞬間,他感覺到從彌生哪裡傳遞出來的強大神靈力量,但是很快,那份力量便隨著光柱的出現消失了……

  「應該不會是我猜的那樣吧。」白澤不安的抬頭再看向天空,權杖形成的光柱,還在源源不斷的向天空輸送能量。

  飄落的雪花仿佛擁有著淨化的力量,被雪碰觸到的怪物發出慘叫,身上接觸到雪的地方如同被烤了似得,冒出了青煙,它們在越來越大的雪中,在痛苦中消失不見了。巨大的龍也如此,大地一邊吞食它的身體,雪花一邊消融著它不淨的身軀。

  將這一切推向了這般境地的男人,終於顯現了其身形。

  他從天而降,落在滿是雪的地上,盯著不遠處被雪覆蓋的女人,就是這個人,阻擋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攻佔。

  剛才還在叫囂著的女人表情猙獰,她的身軀被雪判定為不淨,在被淨化的痛苦下,向著曾為她提供幫助的男人伸出手,「救,我……救我……」她連上前爬,去碰觸那人衣角的動作都做不到了。

  穿著講究而華麗的男人連眼皮都沒抬,忽視了曾經的盟友,向著彌生所在的位置走去。

  「蓋提亞!」高文揮劍上前,卻被男人一個揮手輕而易舉的彈了出去。

  長時間的酣戰,加上連續兩發寶具,高文被擊飛後,已經無力再爬起來,他已經無法再維持住身形了,只能恨恨的看著蓋提亞的背影,在氣憤中化為離子暫時退出這個世界,以保存住自己的存在,被迫返回迦勒底。

  這個男人很強,強到連山姥切他們都不是對手。

  他只需要揮揮手,甚至不用作多大的動作,就能將所有擋路的人都呼飛出去。阿蒙權杖感應到了危機,試著做出密度高的半圓罩結界,以此來阻擋越來越靠近的人。

  極速擴張開的結局,推開了白野和白澤,卻無法推開來者不善的男人。

  他只是後退了半步,行動上只是略微緩慢了些,卻依舊能繼續向前進。逐漸已經走到了彌生的眼前。

  「阿魯吉!」付喪神無法穿過權杖的結界,只能看著彌生面對那個男人。

  蓋提亞看著眼前的人,手握權仗單膝跪地的動作,將她的所有弱點暴露出來,只需要輕輕抬手,眼前保護了世界的人就會死去,這個世界的歷史將被改寫。

  再也沒有一個平行世界是被結界保護著的,分出的支線終將走向滅亡。

  蓋提亞抬起了手,只要手落下去,彌生的命便沒了。

  「汝以為,汝是誰?」陌生的男聲,從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

  蓋提亞猛地一回頭,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身披黑袍如虛幻的男人,兜帽下露出上翹的嘴角帶著幾分邪氣,薄唇輕啟道:「在贈嗣之人未能完成將精神力擴張到全球前,你可不能打擾她。」男子抬起手來,輕輕向下一揮。

  無數帶著兜帽的人顯現其身形立於他身前,被召喚來的每一個人都帶著大大的兜帽,帽子遮擋了他們的容貌,他們帶著相同的袖刃,帶著同樣的標誌,那是如同尖銳的手刺般的符號。

  站在最前的男人做了一個紳士的脫帽禮,「歡迎你,異世界的人,讓我等來招待你吧。」說著,極快的向蓋提亞走去。

  他抬起的手臂上藏著袖刃,在揮出拳頭的那一瞬間,袖刃便彈出,直直刺向蓋提亞。

  的確,魔術師擁有著很強的力量,但是大部分單體格鬥能力都不強。最起碼在刺客的歷史上留名青史的男人們來說,眼前的蓋提亞只要不動用魔術,格鬥能力菜的摳腳。

  在刺客們與蓋提亞纏鬥時,結界越來越完善。

  穿著黑袍的男人來到彌生身前,輕輕用額頭抵住了彌生握權杖的手,小聲道:「再過十個月,我們會再見面的,母親。」話音落下,男子像是力量用盡了一般,身形消散成黑色的離子,像是在嬉鬧的孩童,繞著彌生轉了一圈後,進入了她的身體內。

  他一消失,如同等到了十二點的灰姑娘般,刺客們的身影也跟著消失。

  迎上蓋提亞的,是一柄金色的權杖。

  像是在打棒球般,彌生揮動著手中的權杖,對著毫無防備的蓋提亞的後背,來了一記全壘打。

  男女身體力量上的差異,並沒有阻止彌生的這一擊。

  宛如被綠巨人附身了般,彌生將蓋提亞打飛了出去,這一瞬間結界籠罩了整個世界,將守護整個世界的保護層,終於在彙聚到東方土地上時,在神仙們的認可下完成了。

  不僅僅是孕育神子,彌生所做已經被英靈殿認可。

  作者有話要說:

  蓋提亞被各種手撕,也是夠了。2333


第48章 第48章(抓蟲)

  讓那男人與太陽齊並肩後,彌生並沒有停止動作。

  「感謝你逼著我出了一趟國,現在來清算一下咱們的賬吧。」手拎著像是棒球棍一樣的阿蒙權杖,彌生一步步向著折騰出這些事的女人走去。

  「你不能,你不能!低等的人類!」

  「低等?」彌生看著此刻連躲避都做不到的女人,她抬起了手中的權杖,「在我眼裡,人的出生沒有誰比誰高,也沒有誰比誰底,大家都是由母親在痛苦中生下來,起跑點不同,那也是前人種下的財富,你只是生在了更好的時代罷了!」

  權杖如同球杆,重擊向了女人。

  看著那女人在痛苦與不甘中消失,彌生將權杖扔在了一邊。在不停的被折騰下,她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彌生!」

  一時間兵荒馬亂,彌生只記得,在完全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是連本體都丟掉,努力向這邊撲過來的山姥切。

  暈眩後,世間的萬物仿佛都消失了般,好安靜。

  彌生在混沌中漂浮著,精神上的疲憊讓她連動一下的想法都沒有。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亮起了一個光點,曾經指引她的人們一個個出現在身旁。

  帶著兜帽的男人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額頭,用哄人的溫柔語氣說道:「好姑娘,你做的很好,利用前人攢下的能量守護我們的住所,你做到了我們都未能成功做到的事。感謝你的付出,願你一生順遂。」他說完離開,緊接著又上來一個人與她說話。

  美麗的女子微微一笑,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願光明永伴你前行,願黑暗庇護你左右。」

  「願汝安然,長明燈永燃。」

  他們為她送上了祝福,好像是在道別一樣。

  艾吉奧也上前來,拉著她的手,用額頭碰觸她的手背,輕聲道:「吾願繁星,實難一一複述。」她的另一隻手也被之前附身她的白幽靈拉住,「只有獻上謝伊,方能表達感激。」

  明明是外文,卻偏偏在其中有一個謝意的發音。彌生知道那不可能是中文「謝意」的讀音。

  拉著她的幽靈微笑著說:「謝伊•派翠克•科馬克,將與您同在。」

  白幽靈的身形模糊了,就好像是濃烈的霧氣,失去了本來的身形,然後附著於她的身上。

  她聽見了熟悉的母語,「謝伊將跟隨你,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保護你。」那位明顯是中國人的刺客,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輕聲道:「願君此後樂無憂,體康無疾。」

  刺客們送上祝福後,慢慢後退消失在了混沌中,再次回歸黑暗,彌生好像聽見了心臟咕咚咕咚強而有力的跳動聲。

  小腹被一股溫暖的暖意包裹著,像是有另一個生命正依附著她生存著。用他的小手碰觸她伏在小腹上的手,像是在惡作劇一樣,輕鬆的騷動著她的手心。軟綿綿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小心翼翼起來。

  耳邊似乎傳來了,他高興的呼聲,「媽媽!」

  有誰從背後擁住她,修長的手指從她身旁穿過,輕輕拂過突然出現在她懷中男孩的臉龐,溫柔的男人在她發上印上一吻,保護似的環抱著她們母子。

  ……這,這是?

  意識到那是什麼時,夢醒了。

  彌生猛地睜開眼,望著木質的天花板呆呆的發愣。

  剛才的是什麼?

  本以為可以安穩了,但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又是在預知著即將要發生什麼的夢嗎?彌生覺得這又與以往的預見不太像。以前她做這種夢總有意識,但是這一次,與其說是在預見即將發生的事,不如說是她到達了想要結婚生子的年齡,而做出的某種妄想。

  頭有種睡多了的疼,身體脫力般的使不上力氣。

  「唔——有……人嗎?」近乎於掙扎似的發出求救聲,終於聽見了屋外的回聲,「哦,看來是醒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子從外面進來,緊隨他身後的,是她的付喪神們,男子進來的第一件是,就是用他手中測溫機器試她的體溫,機器掃到她時發出滴滴的響聲,他道:「很好,燒已經退了,一會吃過飯後,半個小時吃藥,晚一點我會再來給你量體溫,下午最容易反復,要注意。」

  「謝謝了。」眾付喪神們感激到,由石切丸和三日月做代表,將醫生送到了門外。

  幾乎被駕到門口的醫生不滿道:「喂!我還沒跟小姐說完話,你們怎麼……」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倆位付喪神扔出去了。

  彌生一臉懵逼,平日裡本丸脾氣最好的倆人怎麼這麼對待醫生?

  鶯丸解釋道:「呵呵,阿魯吉昏迷期間,可是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這裡的老爺子保他醫術很好,他以為能摸到阿魯吉嗎!」膝丸說著,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可攥著本體的手已經青筋暴起。

  「真可惜,下次遇見就砍了他的手吧。」青江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呃……」自家的刀,今天看起來真的脾氣不怎麼好,「看來是發生了不少事。」

  「因為太多了,等你休息好了再解釋給你聽。」山姥切一錘定音,不給其他人反駁機會,交代道:「再睡一會吧,一會吃飯會叫你起床的。」

  「但是,我睡不著……」

  「閉眼,睡覺。」

  今天的山姥切意外的很霸道,彌生乖乖的聽話,在青江和膝丸他們的陪同下閉上了眼。本以為不會睡著,但沒想到,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山姥切打開房門出去,看著守在外面的人,「白澤大人回來了啊,不進去嗎?」

  「我就算了。」白澤擺了擺手,「好不容易從這邊的地獄界回來,我還想要稍微休息一下。」

  「查到那些人的身份了?」

  白澤搖搖頭,「不,我連埃及那邊都去看了,阿努比斯對那些人毫無印象,他手下圈養的奇美拉也不少,具體的情況,我大概得回去找其他神仙問問才行。二爺應該會知道吧……」他說到最後嘟囔道,越過山姥切進了隔壁付喪神們休息的房間。

  那天那個攻擊他們的女人和男人都消失不見了。

  那個女人他們親眼看到是被彌生消滅的,而那個男人……最後飛進了燃燒的樹林,事後火滅了他們去尋找,未能找到他的屍首。哪怕他看起來不似常人,可能會跟那個女人一樣消散掉,但也應該留下一點兒痕跡才對。

  但是那被大火席捲的大地上,連龍造成的痕跡都留下了,偏偏那個男人什麼都沒留下。

  奇怪……總覺得記憶中有什麼事被遺忘了。

  他記得自己曾經用刀斬過一隻奇美拉,但是具體原因卻完全不記得了,似乎是因為奇美拉正壓著一個人?那個人是誰來著?完全不記得了……不單單是樣子變得模糊,連記憶都出了奇怪的問題,他記得奇美拉的爪下似乎是有人,又像是沒人……

  這次事情發展的太快,有太多疑點。

  山姥切甚至都不記得他們為什麼從佛羅倫斯改道來西西里島。還有在阿魯吉碰觸到碎片時,他恍惚做了一個難以提及的羞恥夢境。

  一種不安感籠罩在山姥切心頭,他總覺得這事還不算完……

  在彌生留在西西里島修養的這段時間,將權杖交給她的老爺子提供了所有的住宿和餐費,只不過……

  陪伴著老爺子在餐廳進餐,除了付喪神外,那幾位少年以及那位帶兜帽的人都離開了,偌大的餐廳裡,除了老爺子的手下在一旁外,只有他們幾個人在,彌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為什麼,我總覺得少了幾個人。」

  「阿綱他們的話,已經回日本了,這裡才顯得有些空曠了吧。」留守老爺子很無奈,「下次見面,大概要等到他們放長假才行了。」

  「假期早點到來就好了。」彌生安撫著笑笑,只有她知道,並不是那樣的。

  她醒來時,那些少年和那位帶帽子的男人還沒走,那時她就有一種,這裡有些空曠的感覺,應該再多出來幾個人才對……

  「岸……岸波白野?」腦中突然冒出這麼個名字,彌生連忙問道:「那個,老爺子認識一個叫岸波白野的,女孩子嗎?」

  「你的朋友?」老爺子搖了搖頭,「很抱歉,我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不,不應該啊……

  聽見老人的回答,彌生以為自己把夢境與現實搞混了,可她去問過付喪神們,沒人記得有岸波白野這個人。

  「為什麼?」越是這樣,她反而覺得自己遺忘掉了什麼。

  夜間。

  彌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岸波白野的消失纏繞在她心間,連馬上要恢復好的身體,也沒能緩解這種煩惱。

  「說起來……」現在是月底了。

  每個女人成熟後,免不了每個月有那麼幾天會煩躁心煩,以及個體值不同,會引起了腹疼等問題。

  彌生算了算日期,她大概也到了這種時候,所以才會對岸波白野這個人的消失這麼介意。如果是平日裡,她大概會順從周圍人,覺得這只是個夢境吧。

  一邊這樣想著,她從包裡取了必備用品,進入洗手間做了一番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在fgo裡,每完成一次挽救人理,禦主的蹤跡都會被消除掉。所以這裡的岸波白野的存在也被消失掉了,只有彌生因為神跡的關係,暫時記著她。而之前她記著藤丸立香,是因為他們都不屬於尼爾世界,所以就算做出改變了,彌生也不會被消除記憶,因為她根本不是尼爾原住民。

  馬上就到你們期待已久的孕育期了。


第49章 第49章(抓蟲)

  在西西里島休息了足足半個月,彌生在醫生先生的允許下,終於告別了老爺子,跟著白澤回到了日本,隱藏在日暮神社旁的本丸中。

  沒有了噩夢環繞的煩惱,彌生的生活再次恢復到了原有的軌跡。

  每天忙於截稿日的到來,有空的時候幫幫歌仙和燭臺切他們做些家務,幫小狐丸梳理毛髮,陪短刀們玩耍片刻。

  普通到讓人忍不住打出哈氣的日常生活。

  天已入秋,看著大樹上的紅豔的葉子慢慢片落入水,仿佛能聽見低音哨笛低沉的聲音,帶著厚重感的聲音在隨著風聲擺蕩,覆蓋在慢慢陷入沉眠的枯黃大地上。

  「阿魯吉,阿魯吉!歌仙說,今天晚上吃魚喲,是阿魯吉最喜歡的糖醋魚!」

  亂高興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彌生趴在桌子上懶懶的動了動,毫無起來的想法。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彌生覺得自己變懶了,仿佛馬上要邁入冬眠的狗熊,寧可趴在溫暖的地方,也不願意挪動一下。

  「發現一隻懶洋洋的阿魯吉!」

  亂輕輕的撲到彌生背上,撒嬌似的環抱著她的腰身,揚起可愛的小臉問道:「阿魯吉,你睡著了嗎?」

  「沒有……睡啦。」

  「騙人,聲音聽起來馬上要睡著了。」亂說著,鬆手坐到了彌生旁邊,學著她的樣子也趴在了桌子上,「這樣很舒服嗎?阿魯吉,你要睡著了嗎?」

  「沒有……啦。」

  彌生狡辯著,努力控制馬上要合上的眼皮,亂的臉變得朦朧起來,在光與暗爭鬥了幾次後,彌生還是沒抵住困意。

  「睡……了……」

  綿延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亂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他取了長穀部備在一旁的毯子,為他們疲憊的阿魯吉蓋在了身上,趁著沒人時,還偷偷的在彌生的額頭留下一吻,「午安,阿魯吉。」

  不知道睡了多久,彌生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長穀部坐在她對面,如往常一樣處理著她沒完成的工作,將需要裝訂郵寄的稿件裝訂封入紙袋,將寫草稿用的紙一張張收好,按照順序排列起來,還用便簽幫她做了標記,以備以後需要的時候方便尋找。

  「長穀部?」困倦還沒退去,彌生抬起手來揉揉眼睛。

  已經將工作做的差不多的長谷部聞聲抬頭,「已經睡醒了嗎?阿魯吉。餓了嗎?晚上吃魚,你想留在這裡吃嗎?」

  總是這麼體貼的詢問她,彌生有些內疚,「吃飯還是去跟大家一起吧,不能總麻煩歌仙拿來啊。對不起啊,我居然睡著了,這裡後續本應該我自己來的,總是麻煩你善後……」

  「不,能為阿魯吉分憂是我的榮幸,請不要剝奪我唯一的樂趣。」長穀部堅定道。

  「長穀部啊,這樣的生活不會很貧乏嗎?」

  「如果阿魯吉指的是興趣的話,我平日裡有修養盆栽的興趣。」

  「你說老爺子嗎……」彌生剛吐槽完,猛然間想起來,以年齡來說的話,長穀部還真是個……老爺子呢。

  長穀部無法反駁,「以人類的年齡計算,我的確是老爺子了呢。」明明他並不是刀中年齡最大的,但是與人類的年齡比,他的年齡真的是超乎尋常的年長,而作為付喪神,他還是年輕人。

  「緩醒過來了的話,就去吃飯吧?」

  「嗯。」彌生緩慢的點點頭,起身時,披在身上的毯子滑落。

  「說起來,亂呢?」

  「我來時,被一期一陣接走了。」

  「是嗎。」彌生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將毯子疊好放到一旁。

  長穀部絲毫沒能幫的上忙,有些不滿道:「以後請將這種瑣事交由我長穀部來處理。」

  「不用啦,我自己可以疊的。」彌生擺擺手,扶著桌子站起身來。

  這一瞬間,彌生感覺到了暈眩感。

  如同有人用著一隻畫筆在攪動著她的大腦,腦中變成一團漿糊,紫色與黑色的油彩渾濁在一起。光與暗交替了幾次,終於在雙腳掌握不了平衡的時候,被動作快的長穀部扶住了。

  「阿魯吉,沒事吧?」

  「唔,好像是起的太快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有的時候蹲得久了再站起來,她也會有這種暈眩感。

  「沒事的,我緩一下就好了。」彌生安撫的拍拍長穀部的肩膀,站好後,緩慢的向外走去,「好期待啊,今天是中餐日。」

  本丸刀劍眾多,大家習慣吃日式料理,為了不讓他們難以適應,彌生都是隨大流跟著刀劍的口味吃飯。但是總這樣,在歌仙和燭臺切他們看來,似乎是太過可憐了,所以每週總有那麼一天,是獨留給她的中餐日。

  看到阿魯吉一臉幸福的樣子,長穀部稍稍放心了些,卻依舊不敢放鬆,緊跟著剛睡醒行動上毛毛躁躁的主人身後。

  其他刀劍早已在大和室內等待開飯,彌生的到來,讓無聊的短刀們很高興,小短刀們圍繞著她,將靠近彌生的位置全部霸佔了。

  在週邊的藥研無奈一笑,轉身去找歌仙和燭臺切,告訴他們可以開飯了。

  今日的晚飯,是米飯、糖醋魚和帶著湯汁的蝦丸。

  「魚是炸過的,還有酸酸的番茄醬。」含著筷子的彌生一臉幸福,番茄醬酸酸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壓制過了讓她覺得不對味的魚腥氣。

  明明許久沒吃過正八經的中餐,見到這麼做的魚和蝦本該開心的,可奇怪的是,彌生對它們並沒有多少執著,反而是番茄醬……

  「那個,歌仙家裡還有番茄醬嗎?」

  「就知道你會要。」歌仙將早已準備好的醬汁拿出來,起身送到了彌生眼前,「不要吃太多了,會酸掉牙的。」

  「嗯。」彌生答應著,卻在歌仙的注視下,將番茄醬打開,口對著米飯的碗往下倒。

  歌仙伸手去攔的時候,順滑的番茄汁已經在米飯上淋了一層。

  正在彌生左側斜對面的山姥切皺了皺眉,擔憂道:「你吃這麼多沒事嗎?」光只是看到那鮮豔的紅色,他就感覺牙齒要被酸掉了。

  只倒這一點彌生還覺得不滿呢,可惜歌仙已經收回了瓶子。

  「沒事的啊,我還覺得不夠。」她說著,在刀劍們一臉驚恐的表情下,挖起了一筷子占滿了番茄醬的米飯送入了嘴中。

  對,就是這個酸酸的味道!

  覆蓋在米飯上的一層番茄醬,被彌生用筷子刮幹盡送入嘴中,反倒是碗裡的米,竟然絲毫沒少。

  「阿魯吉,番茄醬有這麼好吃嗎?」後藤藤四郎好奇的問道。

  「後藤也試試啊!」

  後藤狐疑,從歌仙那裡拿來番茄醬,試探的倒了一些在米飯裡,紅顏的,看起來還蠻好看的顏色,聞起來也不錯。

  後藤蘸了一筷子,送入嘴中。

  「唔!」酸澀的味道直沖頭頂,這一瞬間,後藤感覺自己失去了味蕾。

  一期一陣連忙將手邊的水杯送到弟弟眼前,親眼看到他灌了一大杯,才吐著舌頭從刺激中緩和過來。

  彌生失望道:「啊,後藤不能吃酸嗎?好可惜哦。」

  後藤慌忙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他使勁指了指碗裡的番茄醬,似乎是在抱怨著這份番茄醬不對勁。

  一期一陣很好奇,借用弟弟的筷子,在弟弟後藤努力搖頭的阻止下,將筷子送入嘴中。

  「唔……」酸澀的感覺直沖雲霄,溫和的一期一陣哭出來了。

  在藥研送上一大杯水的幫助後,一期一陣面上泛青,認真的問道:「阿魯吉,你覺得這個番茄醬……好吃嗎?」

  已經偷偷將所有番茄醬倒入碗中的彌生點了點頭,「很好吃啊。怎麼了?你們不喜歡嗎?」

  「不,番茄醬很好,只是……」這瓶番茄醬的酸澀已經超出了正常接受範圍。

  刀劍們事後都有好奇的去嘗試過那瓶番茄醬,無一例外,都在蘸一筷子後倒地不起。這也讓他們意識到,他們對主人的瞭解還不夠多。一年多了,他們現在才發現阿魯吉味覺驚人。

  不,僅僅只是番茄醬的話並不可怕。

  在超級酸澀番茄醬事件結束沒兩天。

  正在寫稿的彌生,突然對今天當值的山姥切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要求。

  「國廣,我突然想吃西瓜邊……」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啊!

  山姥切一副見鬼了的表情,試探的問道:「西瓜邊?不是我想的那個邊吧?」

  「唔,就是白白的那一塊。」彌生比劃了一下,還特意畫了圖紙給不相信的山姥切解釋,「就是紅肉下面的這塊。」

  「那個……沒有味道吧。」而且也咬不動吧!

  「為什麼想吃啊?」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吃?家裡有嗎?」

  山姥切無奈的起身,說道:「應該有吧。我去問問歌仙他們。」

  「嗯嗯,快點快點,我等你回來!」彌生高興的對著離開的山姥切揮揮手,卻不想她這奇葩的要求,在歌仙他們那裡,同樣獲得了「你在逗我嗎?」的懷疑。

  在歌仙、燭臺切和長穀部刮了所有的西瓜肉,在本丸全員被迫吃西瓜下。

  彌生終於吃上了被歌仙他們削去了外皮的西瓜邊。

  山姥切本以為這種奇葩的要求不會再有了吧,直到他聽見彌生說:「國廣……你說日本的中華街會有鹹鴨蛋賣嗎?」

  「……你想吃?」

  「想吃鹹鴨蛋。」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人懷孕後,口味會變得奇怪。

  比如以前喜歡吃辣,懷孕後就不怎麼吃了。

  還有吃榨菜,喝可樂,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孕婦做不到。

  還有喜歡吸油漆的。(笑哭)

  還有丈夫深夜找檳榔。我對山姥切夠好了,只讓他去買鹹鴨蛋。


第50章 第50章

  「突然好想吃,吃不到睡不著。」

  彌生都這麼說了,山姥切還有什麼理由不去準備。

  可惜,就算歌仙和燭臺切加起來,突然間讓他們拿出鹹鴨蛋也太難為人了。

  「這是要讓我們變出鹹鴨蛋嗎?」燭臺切半開玩笑的說著,手拿兩顆雞蛋道:「雞蛋可以代替嗎?」

  「阿魯吉指明要鹹鴨蛋,不吃睡不著。」山姥切歎息一聲。

  「平日裡也沒見到她多麼喜歡這種食物,突然間是怎麼了。」歌仙疑惑,手底下不停,在廚房翻找了半天,也沒在庫存裡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在三人煩惱時,回廊傳來跑步聲,不等歌仙出門喊:「不要在走廊上奔跑。」對方一個急刹車,精准的滑到了廚房門口,見到山姥切,立馬抓著他問:「到底怎麼回事!阿魯吉需要鹹鴨蛋救命?」

  被長穀部搖晃了幾下,見這主公控一副緊張的表情,山姥切解釋道:「你從誰那裡聽到這種話的?阿魯吉只是想吃鹹鴨蛋,沒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啊。」

  「不不不。」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鶴丸擺了擺手,「你的消息已經落後了,阿魯吉現在正為這事哭鬧呢。」

  「哈?」

  山姥切一臉懵逼,他就離開了不到五分鐘,這五分鐘裡發生了什麼?

  在廚房的三人連忙跟著長穀部去大廳,此刻廳內已經聚滿了刀劍,最中心的位置,彌生正抱著堀川的脖子,埋在他肩上哭得不斷打嗝。

  膝丸試圖用各種糖果安撫,最後都已被反塞一嘴而告終。

  見到自家兄弟來了,堀川苦笑著問道:「兄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等堀川說完,彌生從他身上起來,一下子撲向了山姥切,像是八爪魚一樣,賴在了他身上。就在旁邊的長穀部,嘴角狠狠的一抽,「阿,阿魯吉,……這到底?」

  彌生用實際行動告訴了眾刀劍,她要幹嘛。

  像是吸貓時的動作,彌生將鼻子埋在山姥切的衣服上,對著他狠狠吸了一口。

  那不小的吸氣聲,讓一旁耳目好的付喪神們聽得老臉一紅。而被吸的山姥切,已經石化了。

  「突,突然間又是要做什麼?!」山姥切掙扎了起來,試圖扯下扒著自己的人。

  「燭臺切來搭把手。」

  長穀部喚了一聲身旁的人,上前幫忙,試著將彌生和山姥切分開,然而……

  「唔嗚嗚……」壓抑著,忍耐著的哭泣聲,讓抓著彌生的幾人瞬間散開三米遠。

  「是誰弄哭的?」

  三日月宗近的詢問聲落,付喪神們下意識的看向了鶴丸。

  「唉?我?不是我,我沒有!」鶴丸慌忙擺手,連忙解釋:「我剛才都沒有上手啊。」

  「不關鶴丸的事。」山姥切離得最近,看的也最清楚,剛才長穀部他們還沒碰到彌生時,她就哭出來了,不是因為被碰到了疼的地方,而是她自己的問題。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阿魯吉的行為變得很奇怪。其他付喪神自然也多少察覺到了,但是付喪神們都只當主人是因為工作太累了,想要撒撒嬌,便寵溺的任由她鬧。可是,這種變化來的太突然了,果然還是有什麼地方很奇怪。

  看著彌生哭泣,山姥切歎息一聲張開了雙臂,「來吧,喜歡吸就吸吧。」環抱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

  在山姥切的安撫下,彌生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還想吃鹹鴨蛋嗎?」

  聽見山姥切的詢問聲,彌生悶悶的「嗯」了一聲回應。

  這樣的要求倒是不難辦到,只不過……

  山姥切繼續問:「也還想要繼續吸我?」

  「嗯。」

  這就有些糟糕了。

  「哢哢哢,阿魯吉喜歡的話,兄弟你就這麼一直抱著她吧。」山伏國廣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

  抱著個人不算什麼,但是一直維持一個動作很難受啊。

  可山姥切看看埋在自己懷裡,雙眸含淚的人,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一副離開就哭給你看的熊樣。唉……算了,還是抱著吧。

  山姥切已經完敗,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而其他的刀劍默契的散開了,短刀們不願意離開,就留在不遠處一邊玩耍,一邊看顧著阿魯吉。其他的刀則轉向了其他地方,商議起該派誰去完成「買鹹鴨蛋」這頭等大事。

  長穀部安排道:「鹹鴨蛋就讓鳴狐和堀川去買吧,還有,阿魯吉的情況有點奇怪,得叫藥研幫阿魯吉檢查一下。」

  「我稍後會跟藥研說的。」一期一陣答應下,轉身離去,回大和室找留在那裡的弟弟藥研。

  一期一陣回來時,藥研已經拿著自己的儀器,給只要靠著山姥切就異常乖巧配合的彌生檢查身體。

  「什麼情況?」

  藥研對兄長搖搖頭,「阿魯吉的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為什麼她……」山姥切想問,卻在聽見懷裡人不滿的唔聲,連忙收住了話頭。生怕把哭累了,睡著了的彌生再吵起來。

  藥研小聲回道:「雖然儀器上沒有顯示出問題,但是還有一種可能性讓我有點在意,目前還不能確定,得等阿魯吉醒了後,才能檢查。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山姥切和一期一陣不是很懂,但看藥研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敢多問。

  彌生死賴在山姥切身上很久,直到堀川和鳴狐把鹹鴨蛋買回來,她才依依不捨的鬆開味道很好聞的山姥切,沉迷進入醃制的剛剛好,都出油的鹹鴨蛋中。

  趁著彌生在進食,藥研拿著準備好的針筒,來到她眼前,「阿魯吉,天氣反復變化無常,為了以防萬一,我能抽你點血化驗一下嗎?」

  「健康檢查?」彌生見藥研點頭,沒有絲毫懷疑的答應了,「可以啊。」

  藥研行動迅速,很快就抽到了一小管血,完成後,叮囑彌生壓好了傷口,連忙回自己的工作室化驗。

  在反復不停的做了數次測試後,隔天,藥研趁著所有人都不在,一臉嚴肅的來到彌生臥室,認真的詢問道:「那,那個,阿魯吉,突然問這樣的事可能會很失禮,您……最近的月事還正常嗎?」

  女人每個月都有幾天生理期,這是正常的現象。

  這是相當私密的事情,同為女人的話,問一下還情有可原。但是……藥研不管是樣子還是生理上,都是男士啊。

  「突,突然間問這個做什麼!」

  看到面色通紅的彌生,藥研也超級尷尬的,「因為有一件事讓我很在意。」

  「什,什麼啊?」

  「昨天我不是給阿魯吉抽了血,那個……檢查的結果。」藥研頓了頓,小聲音道:「阿魯吉有懷孕的跡象。」

  如果人類可以爆炸的話,那麼本丸此刻該被夷為平地了吧。

  藥研的話音落下,彌生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我有時候月事不是很准的。」她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懷孕是不可能懷孕的。但是腦中卻頻頻出現,之前在西西里島時,她觸碰伊甸園碎片被拉扯到異世界內所發生的事。

  彌生是沒有男友的,自然不可能存在夜生活,唯一能讓這種事發生的,只有那時候。

  但是,事後的山姥切如往常一樣,好像並沒有那裡的記憶似的,搞得她以為是碎片給予的妄想,縮頭烏龜的連準備好要跟山姥切說的話,都沒敢去說!

  在西西里呆了半個月,回來日本也有兩、三天了。

  月事完全沒有要來的跡象,甚至連腹疼、胸疼或渾身乏力的徵召都沒有。

  藥研看著自家的阿魯吉表情略來略凝重,他知道,那個結果是正確的。

  「阿魯吉……我知道現代的女孩子私定終身很正常,阿魯吉喜歡的人我也會支持,但是……那個人,知道阿魯吉的情況嗎?他能……負擔起阿魯吉的一生嗎?」

  藥研心疼的看著瞬間被不安籠罩的主人,恨不得拔刀捅了那個勾搭他主人的傢伙。

  此刻正在給樹澆水的山姥切打了個噴嚏。

  彌生知道這件事太麻煩了,還好現在她身邊只有藥研在。

  「藥研你沒有把這事告訴別人吧?」

  藥研對彌生搖搖頭,「這件事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兄長也是不知情的。我也在想,或許是因為機器出問題了也說不準。」

  「對不起,能拜託你幫我先瞞著嗎?或許真的就像是你說的,可能是機器的問題,萬一搞錯了的話,那不就太尷尬了。總之我會去醫院做一個徹底的檢查,確定了後,再說吧。」

  藥研贊同的點了點頭,又提議道:「如果需要陪同,阿魯吉可以帶我去。」

  彌生出門最少也得帶上一把刀,現在這種情況,知情的藥研是最佳選擇。還好,她平日裡就常常帶他出門,這樣的時候也不會因為突然換了把刀一起外出,而顯得太突然。

  在要將稿件寄給編輯部的那天,彌生帶著藥研出門了。

  因為要轉道去醫院化驗,這次出門她連回政府點卯都沒去。在一項項的檢查後,表情溫和的醫生遞給了她確診表。

  「恭喜你,孕期兩周左右,胎兒很健康。下次檢查,是半個月後,前三個月胎兒還不安定,所以要特別注意些,儘量避免房事……」

  彌生顫巍巍的捏著那張診斷表,對於醫生的囑咐左耳朵進右耳朵。

  付喪神具備了孕育子嗣的能力嗎?

  當年是誰跟她說過,這種是不可能的,子嗣什麼的是不存在的,刀和人怎麼說也有生殖隔離啊。

  既然不可能,那為什麼她還能懷孕!

  話說,山姥切可以啊,這也太准了吧!

  誰說的,第一次基本不可能的啊……

  現在她要怎麼跟山姥切解釋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孕期掉馬~藥研準備手刃山姥切。

  山姥切一臉懵逼,「我不是,我沒有!怎麼可能!等等,好像是有過這樣的夢,那不是夢嗎?!」

悠于 2018-5-19 01:14

第51章 第51章

  秋風吹入本丸,搖響了掛在廊下的搖鈴,院子裡傳來短刀們嬉鬧的聲音,粉色頭髮的秋田藤四郎趴在柱子上,倒數著一百。他的兄弟們迅速散開,在本丸裡尋找著躲藏地點。

  彌生趴在自臥的桌前,透過窗戶看著藤四郎們玩耍著。

  該怎麼辦?

  她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腹部,現在還平坦的感覺不到什麼,但是藥研收起來的診斷表上,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她身體裡結成。

  並不是不喜歡他的到來,只是……煩惱超越了喜悅。

  「該怎麼辦才好……」

  隱瞞是瞞不住的,她早晚會顯懷的。

  在彌生正煩躁的時候,房門被輕輕「咚咚」的叩響,緊接著,藥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魯吉,你現在方便嗎?」

  「嗯,我沒有在忙,進來吧。」

  藥研打開了門,一進屋子,就好像是找東西似得,在櫃子前搜刮了一陣子。很快,他找到了彌生收入櫃子中的存貨。

  「啊!我的薯片!」

  那些彌生偷藏起來零食,全部都被藥研翻找了出來。

  藥研展開帶來的袋子,將這些垃圾食品全部裝了起來,做完,告誡道:「我之前去拜讀過注意事項,像是醃制類、生冷、垃圾零食,還有抽煙和喝酒,這些都是不能動得,煙的話,本丸沒有人會抽,酒的問題我會儘量想辦法。」

  「沒,沒關係的吧?大家都有喝,只有我突然不喝了,不會……」

  「絕對不能喝!」藥研封好了袋子,嚴厲道:「阿魯吉是初次,我也沒有對待過這樣事的經驗,遵照著冊子來是最保險的。」

  「但是,我變化很大,大家都會覺得奇怪吧?」

  藥研無奈,安撫道:「沒事的,在顯懷前,最起碼還能隱瞞五、六個月的時間,在此之前,大家或多或少不會往這方面想。」儘管藥研相信付喪神對此都沒有經驗,但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個別情況,比如一看就對這些事比較有經驗的青江,已經活了很久的三日月。

  「對不起,給藥研你添麻煩了。」

  「對我來說,這些完全不是麻煩。」藥研說著,拎起了袋子,「我只是遵照了阿魯吉想要保護那個人的心意,而做出了相應的行動罷了。」說完,關門出去了。

  並不是單純的心意,只是因為沒有承認的勇氣。

  彌生挫敗的又趴在了桌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感覺……好想哭。

  聽見門後傳來壓抑的低低抽泣聲,依靠在門上的藥研攥了攥拳頭,他在心裡默念,孕婦的情緒容易失控,才壓制下內心深處,想捅死害他主人遭罪男人的想法。

  古時,女人生育如同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藥研不知道那種疼有多疼,但他知道女人生育時,與死亡只有一線之隔,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全力的照顧好自己的主人。

  下樓準備離開時,藥研看見隔壁坐在廊下呷茶賞花的人,嚇了一跳。

  「三,三日月大人。」

  如皓月般的人兒,三日月宗近聞聲慢慢轉頭,對著不遠處的藥研笑著點了點頭,「午安,藥研君,今天天氣不錯呢。」

  「嗯,很適合曬太陽。」藥研點點頭,心裡卻咕咚咕咚的打著鼓。

  剛才他跟彌生在樓上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有沒有被隔壁的三日月聽見。

  「嗯,因為太暖了,不小心打了個盹。」三日月輕輕笑笑,眯起的眼睛注視著庭院中的景色。

  藥研放心了,「那麼,我便不打擾您了。」

  藥研離去後,所有的短刀都已離開了這偌大的院子裡,只有三日月坐在廊下,看著茶杯中豎起的一根茶葉,他眯起的眼睛慢慢睜開,修長的指甲劃過茶杯的邊緣,呢喃道:「好事?又或者該說是一件壞事?」

  秋風吹起,掩蓋住了三日月和隔壁樓上主臥低低的抽泣聲。

  有的時候,你越是想要隱瞞什麼事,會因太過在意而失手洩露。

  入夜,在大和室進餐時,歌仙擺上桌的生魚片,那濃烈的魚腥味直沖入彌生的鼻中,這一刻,她的胃部如同千軍萬馬過境般,胃內上下翻湧,「嘔——」毫無準備想要幹嘔出聲。

  「阿魯吉!」歌仙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住了捂住嘴,臉色瞬間難看的主人,「沒事吧?」

  彌生擺了擺手,推開了歌仙,起身跑出了大和室,她只堅持到回廊,便無法控制的嘔吐了起來。緊跟而來的藥研,連忙拍撫著彌生的後背,等她吐完,又將燭臺切端來的水杯遞給彌生漱口。

  「阿魯吉是身體不舒服嗎?」燭臺切擔憂著,跟藥研一起將彌生扶到一旁坐下休息。

  大和室的門打開著,彌生難受的樣子被所有付喪神看到了,可她和藥研根本無心去關注大家是什麼反應。因為在正對著大和室時,彌生第一眼就看到了生魚片,嘔吐的感覺再次翻湧上來,她連忙推開燭臺切,趴伏在回廊邊吐了起來。

  燭臺切注意到,彌生在看到大和室內時才面色不對的,這明顯是因為屋內有什麼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東西,而這樣東西……

  燭臺切順著彌生的視線,掃過今晚的晚餐,才剛擺上的,「是生魚片的問題嗎?」

  「我想,那不是主要原因吧。」三日月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在藥研後知後覺的轉頭,想要阻止時,他的話已經問出口了,「阿魯吉,『顯懷』是什麼意思?」

  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大和室內一瞬間安靜下來,連短刀都是一副呆住的樣子。

  藥研看向三日月的視線裡,帶了份糾結,「果然,今天白天時,三日月大人在廊下就聽到了全部的事吧?」什麼打瞌睡,根本是用來安撫他的把戲。

  三日月聞聲看向藥研,少有的認真道:「偷聽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不是看到阿魯吉吐了,我也無法確定聽到的那些話,是否與我所猜測中的結果一樣。如果是的話,那麼隱瞞下去所帶來的事,我想,藥研君應該比我這個老爺子要清楚吧?」

  藥研無法反駁三日月。

  的確,隱瞞下去對彌生沒有任何好處。

  本丸裡的刀劍們都是男子,難免毛躁一些,而彌生現在的身體,哪怕是不小心輕輕撞擊一下,都會給她與胎兒造成極大的傷害。

  「阿魯吉?這是真的嗎?」

  聽到三日月和藥研的對話,短刀們先反應過來,身為護身刀的他們,雖然看起來年幼,實際上比在座的任何刀都懂人世間的事。

  厚藤四郎握緊了拳頭,視線從知情的藥研身上掃過,開口問道:「阿魯吉,三日月大人說的是真的嗎?你……」

  「懷孕了,是真的嗎?」亂擔心的看著彌生,視線掃過她的腹部時,表情很糾結。

  隱瞞不下去了。

  不,是還沒來得及隱瞞,就徹底露餡了。

  「是的,我懷孕了。」彌生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這件事。

  距離彌生最近的燭臺切怔住,他猛地往後腿了一步,「對,對不起阿魯吉,我……」在戰場上對敵都不曾懼怕過的燭臺切光忠,此刻在與彌生的視線相交時,居然膽怯了。

  他頭一次害怕自己的刀刃太過鋒利,會傷害到自己的主人。

  「懷,懷孕?」長谷部如同失去了靈魂,整個人呆呆的注視著天花板。

  小狐丸眯起了眼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守護地盤的氣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這真是嚇壞我了。」鶴丸疑惑著,視線掃過大和室內的眾位付喪神,用排除法將他們一一排除,「也沒見著阿魯吉跟誰關係不錯啊?話說,付喪神能孕育子嗣嗎?」

  「生物學上來說,是不可能的。」狐之助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大和室,它蹲坐在角落裡,解釋道:「付喪神是刀,雖然擁有了人身以及生理反應,但是本體依舊是刀,跟人類是有生殖隔離的,你們哪怕有正常的夜生活,也不能讓女人孕育子嗣。」

  「突然覺得真是有點可惜呢。」髭切說著,扭頭看向身旁,他的弟弟因為太過驚訝正微微張開嘴,「你說呢,膝丸?」

  「阿尼甲,我是膝丸!」膝丸下意識糾正,話音剛落,突然意識到,「等等,阿尼甲,你叫對了?」

  「唉?叫對了什麼?不知道什麼名字丸嗎?」

  「是膝丸啊膝丸!」

  笑面青江收回看向源氏兄弟的視線,問道:「那麼,這位讓我們主人受苦的人,到底是誰呢?」

  「這件事不管怎麼想啊。」御手杵雙手抱胸。

  「都像是那個不著邊際的神獸做的呢。」蜂須賀微微一笑,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本體來,「說起來,那傢伙現在在桃源鄉吧?」

  「千防萬防,還是讓他得手了嗎。」石切丸頭疼的捂著額頭,再次抬眼看到彌生慘白的臉,就憂愁的頭髮都要掉光了。

  而其他的刀劍,顯然也比較傾向于,是白澤出手導致鬧出人命來。

  畢竟他們的主人不怎麼出門,哪怕出門也有刀劍陪同著,既然付喪神不具備擁有子嗣的條件,那麼與主人接觸最多,又擁有這種能力的,只能是那頭行為輕撫,趁機就占他們主人便宜的神獸了。

  「跟白澤大人毫無關係。」彌生連忙攔住付喪神亂扣帽子的行為,「你們也不用猜測到底是誰,我也不想提及那個人。」

  一直沉默的清光,突然出聲道:「如果這是阿魯吉的決定,那麼我會遵從的。」

  「那個人是誰都無所謂,我啊,很期待這個跟阿魯吉有血緣的孩子。」大和守說道,卻對身旁的清光小聲嘀咕道,「我聽說,小孩子都會長得像父母。哪怕阿魯吉否認,只要小孩子出生了,容貌上總會帶著父母的樣貌,到時候不就知道誰是孩子的父親了。」

  清光默默的對大和守比了個拇指,「可以啊,平時沒白看偵探片。」

  眾付喪神們各有各的小算盤,沒人注意到,在提及懷孕這個話頭的時候,在靠近角落的國廣三兄弟中,山姥切手中的水杯跌落,濺了他一身水。

  深夜。

  彌生躺在床鋪上輾轉反側。

  她睡不著。

  明明已經將懷孕的事告訴了刀劍們,卻還是無法入眠。

  毫無困意,精神抖擻。

  彌生感覺現在再起來工作一會也能辦到,但是想起藥研叮囑過要早休息的話,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是又睡不著。

  窗外,月亮懸掛在空中,彌生爬了起來,趴在打開的窗邊上,遙望著天空中的星辰。亮晶晶的星星一顆顆聚合在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條不知道會延伸到哪裡去的銀河。

  秋風帶著一股涼意吹入房間,彌生抖了一下,垂下的視線,無意間掃過院子。

  在短刀們掛上了霓虹小燈的樹下,立著一個人影。

  「國廣?」

  他安靜的站在那裡,意外的沒有披著總是不離身的被單。

  彌生下意識的向下一躲,她還沒有做好要面對山姥切的準備。然而,不等她找到因對的方法,來人已經借著地勢,像是貓一樣輕盈的翻到了屋頂,來到了她面前。

  他——根本就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掉馬拉!

  山姥切夜會拉!

  我想這個劇情想好久了。

  實際上超級溫馨的!

  在夜裡私會,輕輕環抱著愛人,與她一同感受著幼小的生命。

  ——擁抱著你們,我擁有了全世界。


第52章 第52章

  寂靜的夜裡,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月光被人身遮擋了大半,山姥切就這麼單手靠在窗上,保持著能一步進屋的動作。

  就像是莎士比亞筆下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在夜裡背著所有人私會。

  「我有事找你。」

  他沒有像是往常那樣,會先禮貌的問「我能進去嗎?」又或者直接選擇沉默,明明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卻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沒有選擇龜縮在自己所架起的一方天地,而是選擇了,今晚要弄清所有事的積極樣。

  「進來吧。」

  早晚都要來到的事,再去矯情掙扎也沒用了。

  得到了彌生的首肯,山姥切一步邁進了房間裡,進入後,還不忘記拉上窗戶,「夜風太涼,你現在的身體受不了。」他責備著,說完,卻又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因為孩子,只是,你生病的話……」

  「我知道你的意思。」

  他笨拙的表達著,自己不是因為孩子的關係而跑來說教,本來看起來熟練的夜會行動,也因為解釋不清變得拘謹起來,像是在自我厭惡一樣,山姥切縮入了昏暗的角落裡,明明靚麗的外表,卻奇妙的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山姥切晚上不睡,是有什麼事嗎?」

  不是跟之前一樣叫自己國廣,而是直接叫了山姥切……

  這一瞬間,山姥切仿佛遭到了重擊一般,心裡泛起一絲苦澀,「阿魯吉真的很厲害呢。」她以前,曾經不止一次對他提到過,語言是藝術也是利刃,「但是,不會因為你改變了稱呼,就會被這麼簡單的擊退。」

  今夜的山姥切意外的很堅韌,就如同他刀刃給人的感覺一樣。

  「唉,我大概也猜到不行。那麼,你是來詢問孩子的事吧?」

  山姥切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這也是我來的原因之一,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每每回想起來都在意的不行。」

  「什麼?」

  「那個時候,彌生不是有說過,當一切結束了,你有話要對我說。」

  如當頭一棒,彌生驚得渾身一抖。

  山姥切已經明瞭了,「果然,那個時候的恍惚並不是意外,而是真的在那幾秒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嗎?對我來說,就好像是一場夢,醒來後留下的只有感覺,夢裡的事變得模糊不清,只依稀記得一點片段。」

  「你還記得什麼?」彌生好奇。

  「那場夢裡,好像有人叫我的名字——山姥切國廣。」

  是的,他會有這樣的記憶,正是彌生呼喚過他的證據。

  「之後呢?」

  「記憶有點模糊,但是……」山姥切說到這裡,面上爬上了紅暈。明明整個夢境裡一片模糊,他卻唯獨對這個片段記憶清晰。那對他來說,幾乎是上級待遇的片段,實在是不該由他來敘述。

  「不勝榮幸的經歷。」話落,山姥切仿佛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單手遮住了半張臉。

  而他對面的彌生,臉上已經通紅的像是打了粉底。

  如果換做是嘴花的青江,又或者是會調戲自己的白澤,他們說什麼,花音都不會臉紅,現在卻偏偏是最老實的山姥切……

  「哪有人會用榮幸……」

  「但是,對我來說,的確是榮幸……」山姥切說著,抬手看著指尖,好像現在還能感覺到那時觸碰到彌生肌膚上的感覺似得。

  「那個,所以這個孩子……」

  山姥切心裡已經有了想法,也將肯定的答案帶到了面上。

  可彌生,卻在擔憂著。

  「你沒懷疑過嗎?」連狐之助都說過,刀的付喪神與人有生殖隔離,想要孕育子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山姥切就沒懷疑過,這個孩子可能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嗎?!

  山姥切定定的看著彌生,反問道:「為什麼要懷疑?」

  「付喪神是無法孕育子嗣的。」

  「那樣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山姥切垂目,目光溫和的看著彌生,「現在您的身體裡,的確在孕育著我的孩子,只有這一點,我很肯定。」

  「為什麼?」

  「是一種感覺。」山姥切慢慢從黑暗中出來,爬行向彌生,試探著向前伸手,想要觸碰到她的臉頰,「我不知道人類是不是也這樣,但是我有感覺,一種很強烈的連結感,從這裡,一直延伸到我這裡。」山姥切手指滑下,輕輕觸碰到彌生的腹部,然後將手移到自己的胸口。

  「人類不會有這種感覺。」哪怕是有,也是擁有與喜愛之人有了子嗣的幸福感。

  「我沒有在說謊。」似乎是怕誤會,山姥切強調著,「我可以感覺到,這裡不只是一個生命。他們一個很強,另一個顯得弱一些。」

  雙生子?

  彌生略有些驚訝,不得不再感歎,……山姥切可以啊。

  不過,她才剛懷孕兩周,小傢伙們還只是胚胎期狀態,真的可以感應到嗎?她自己是沒有多少感覺的,除了知道懷孕後,腹部有一種帶著重物的惴惴感的錯覺外,剩下的變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相信你。」山姥切從來不騙她。

  信任是很重要的。

  山姥切突然覺得,心中的苦澀也不是那麼難受了,「我可以抱抱你嗎?」提出請求後,他已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卻沒想到,彌生會主動靠過來。

  懷裡多了一個暖源,他本能的用身體將她護住,看著她趴伏在自己懷中,側身蹭了蹭他胸膛的小動作,這一瞬間,可以稱之為幸福了吧。

  輕輕嗅著她洗過澡後的香氣,虔誠的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

  明明現在撫摸也感覺不到什麼,他卻執著的試探的去觸碰她的腹部。

  「我會保護你們的。」哪怕要為此獻上生命。

  這是無數次提過的誓言,卻從沒像是今天這般,讓彌生深信不疑。

  但是她知道,山姥切的內心話一定立著可怕的旗子,「如果只剩下我和孩子,我會立馬收拾包袱改嫁的。」

  山姥切如同被打了一悶棍,尤其是想到本丸裡已經有不少考慮接手彌生的付喪神,「我不會扔下你們的,我會保護你們。」也會好好保護好自己。

  看到山姥切一副不爽快的樣子,彌生抬起頭來,在他下巴上印上一吻。

  「嗯,我知道國廣可以做到。」

  不是山姥切,而是國廣。

  對於山姥切而言,幸福大概就是這麼簡單吧,「感覺像是在做夢。」生怕自己會從這美夢中醒來,只能用親昵的動作去確定懷裡的人是否真實。

  在眼簾上印上吻,又像是奶狗一樣窩在脖頸處輕嗅。

  本丸的其他刀如果看到了這麼黏人的山姥切,大概會大跌眼鏡,然後認為自己沒睡醒,又或者是懷疑今天早上開門的方式不對吧。

  「我今晚可以留在這裡嗎?」

  蹬鼻子上臉了!

  「你不怕隔壁的三日月發現嗎?」

  「我不怕。」實際上,他來的時候,三日月宗近已經發現了,在窗外看了他好一會。但是三日月沒有阻止,像是為了確認什麼,而准許他來到彌生的房間。

  既然,現在他已經知道明天要面對什麼,為什麼不選擇在彌生身邊多呆一會。

  「敗給你了。」彌生鬆口了。

  畢竟山姥切很少請求,而且只是留宿一晚上……

  山姥切微微一笑,脫下了衣服,留宿本就是突然決定的事,他也就沒有帶睡衣。不過,這不是問題。

  「你的衣服放在櫃子裡,最上頭。」

  因為山姥切總是不肯收下彌生買的衣服,可是每次給付喪神們買衣服,卻唯獨沒有他的很奇怪,這就變成了閉環。彌生會給山姥切買衣服,但是鐵定會被退回來。久而久之,她自己的衣櫃裡,多了給山姥切攢下來替換的衣服。

  山姥切隨便找了件T恤,又拽出條長褲,他從沒想到過,自己不收彌生買的衣服還有這種好處。

  山姥切脫襯衣時,彌生就扭過頭去了。

  然而,心裡經不住挑釁,沒三秒就忍不住好奇心看過去。

  每日練習刀法,時不時要帶隊出門巡視,又或者跟敵人對陣,山姥切卻還是像少年一般遷細,哪怕身上有凸起的肌肉,也不像是他的兄弟山伏國廣那樣充滿力量。與其說是看似文弱的秀氣,不如說,身體的素質達到了完美的平衡。

  「你在看什麼啊……」注意到背後的視線,山姥切有些羞澀的抬起手來做了一個拉扯的動作。可是今天他沒像往常那樣披著被單,這樣的動作毫無用處。

  「明明都敢在我屋子裡脫衣服了,幹嘛要害羞?」

  「因為彌生的房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回避啊。」而且,山姥切相信他要是現在出去換衣服,一定會被三日月堵住。「不要看啊。」

  「是是。」彌生嘴上答應著,抬起手來裝作遮住臉,卻在山姥切收回視線時,再次放下。

  是真的很纖細。

  「連腿上的肌肉分佈也很漂亮呢。」

  「唉?」山姥切渾身一僵,猛回頭,便看見了繼續盯著自己的人,「不是說了……」他話還沒說完,因為換褲子的關係,腳底下不穩,踉蹌的蹦躂了一下,然後就……

  「咚」的一聲。

  被褲子絆倒了的山姥切,就這麼躺在了地上。

  「國廣你沒事吧?」

  聽見彌生的焦急的詢問聲,山姥切翻了個身,連忙勸阻了要過來的人,「我沒事!」

  「但是剛才的聲音……」真的很大啊。好在她住的地方距離其他刀遠,不過……

  「阿魯吉,發生了什麼事嗎?」窗外響起了三日月的聲音。

  對,她隔壁還有一個鄰居。

  彌生想起這唯一的鄰居,出聲回應道:「不,沒事!只是書堆倒了。」這個理由簡直完美,畢竟彌生沒事就在房間裡堆書玩,倒個書堆再正常不過。

  「你沒事吧?需要我上去幫忙嗎?」

  「不不不,不用了。」彌生趕緊回絕了三日月的好意,「只是一小摞倒了,也沒砸到我。」

  有的時候一個謊言,就需要千千萬萬的謊言去圓。

  正提著刀站在廊下的三日月沉默著,他看著緊閉的窗戶,最終還是收起了刀道:「無事便早點休息吧。」說完,回到了隔壁的房間。

  三日月離去,殺意隨之而去。

  山姥切鬆開了緊握著的手,舒了一口氣,將褲子提上。

  如果三日月執意上來,他剛才的狀態還真是不太好解釋,在夜裡衣冠不整的來到彌生房間裡,怎麼想都不是正經刀能幹出來的。

  山姥切忍不住哀歎一聲。

  「嚇了一跳?」彌生自己也驚出一身虛汗,「真像是羅密歐和茱麗葉,只能違背著家裡人偷偷相見。」

  山姥切欺身上前,將被子拉過來,蓋住彌生躺了下來,「那不是悲劇嗎?」

  「嗯,最後的結局並不是美滿的。」每次想到這部劇的結局,彌生都感覺,主角真的太愛腦補了,「山姥切看過嗎?」

  「嗯,大和守的收藏裡,有這部舞臺劇。」

  「不喜歡嗎?」

  「嗯。」

  悲劇,的確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悲劇。

  「從他們立場不一樣卻依舊相愛開始,這個故事就註定是悲劇收場了。」愛是偉大的,但是在家族的面前,它不堪一擊。

  山姥切將彌生環入懷中,小聲道:「我們是一樣的。」

  相同的立場,相同的使命,一年多的相處,比那樣一見鍾情虛無票面的愛更堅固。

  彌生感覺自己能從山姥切的眼中讀到這些,她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呐,國廣,我之前不是說,有一件事想對你說嗎?」

  「嗯。」

  「我喜歡你。」

  山姥切小心翼翼的環抱著,將臉藏在了她的脖頸邊,小聲回應了一個「嗯。」的聲音。

  「是想要和你交往,稍稍期待著未來的喜歡。」

  雖然還遠遠達不到能稱之為愛的感情,但是足夠讓山姥切為之動搖。

  感覺著環抱著自己的人在輕輕顫動,彌生小聲道:「我喜歡國廣,總是在我身邊,總是默默付出著的山姥切國廣。」

  「唔。」

  有的時候,想要一個人停止說出那些讓人羞澀的話,只要用吻封住她的唇就好。

  彌生抓著眼前人的衣服,默默地承受著這青澀的吻。僅僅只是貼著,就讓她整個人像是被揪住了後脊一般,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自己的精氣都要被山姥切吸走了。

  慢慢松開懷中人,山姥切像是籠罩上了一層紗,淡粉色的臉頰,水潤的瞳中承載著滿滿的溫柔,「我也……喜歡彌生。」他用指尖輕輕刮掉彌生眼角的淚痕,撥開她額前的發印下一吻,「睡吧。」

  像是魔咒一般,彌生眼前變得朦朧,終於抵不住困倦閉上了眼。

  這一夜過後,彌生有好久沒再看到山姥切了。

  明明清晨起床時,他還在自己眼前,還說會儘量不會離開她太久,可是等他換完衣服出去後,沒一會,留下的只有長穀部帶來的,安排他出去遠征的報告。

  在本丸裡,這是極為正常的一件事。

  其他的刀對此也沒有表示過,大家依舊如往常一樣,只是長穀部每次看見她,都緊張的仿佛要原地爆炸,而歌仙和燭臺切開始單獨為她準備有營養的食物。

  直到,山姥切持續了一周都在外不回來。

  「嘔……」

  明明懷孕還不到一個月,彌生的反應卻嚴重的厲害。

  沒有進食的想法,吃進什麼都會吐出來,連在夜裡都會無故驚醒,然後再也無法入睡。本來還被養胖了一些的身材,都被折騰的生生瘦下來了,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萎靡了好多。

  歌仙和燭臺切試著變著法的做東西,希望彌生能吃進去,卻完全沒有用處。

  在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四天后,小狐丸開始不滿了,「把他叫回來吧,擅自出手的懲罰怎樣都好,阿魯吉的情況已經不能拖了。」

  「說的好像決定處罰山姥切時,你自己沒有那麼高興的雙手贊成一樣。」鶴丸嘴角抽抽,扭頭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人,「宗近,當初是你提議的,現在怎麼辦?」

  鶯丸道:「本丸裡,只有我們幾個知道,這麼長時間讓他出去,已經讓堀川他們起疑了。」

  三日月押了一口茶,眯著眼睛看著水池裡胖乎乎的錦鯉。

  石切丸勸道:「說實話,我現在還是無法相信,山姥切是……他不是那樣積極的人,說不定跟阿魯吉是兩情相悅。」

  「我信任山姥切的為人,只是……政府那邊。」三日月幽幽道。

  「瞞不住呢。」鶯丸道。

  「乾脆幹掉狐之助吧?」鶴丸提議,「只要那傢伙不跟政府聯絡,不就沒人知道了?」

  「這還真是可怕呢。」狐之助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不過它出現後,身邊就釘了一把刀了。

  小狐丸微笑的將被自己嚇了一條後,整個狐身都僵直的小式神拎起,「雖然你長得很可愛,但是作為政府的爪牙,很讓人不放心呢。」

  狐之助立馬錶忠心,「諸位可以放心,作為式神,我的主人只有彌生大人一位。」

  三日月宗近終於抬起眼來,正視了那只可愛的小狐狸,笑著道:「姑且信任你了。」

  「但是,你要做了違背誓言的事,就斬了你。」鶯丸嚇唬道。

  「眾位大人可以放心。」

  狐之助乖巧伶俐以及懂得看大局,放在大千世界中也算是有小小的城府了,不過對於付喪神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這只是一隻小小的式神,與付喪神們的力量比還是太過弱小了。

  雖然力量不足,但是狐之助想要給你找麻煩的話,雙方也討不到好處就是了。

  所以,這樣的投誠對三日月他們也樂得見著。

  「既然沒有阻力了,就讓山姥切回來吧。」石切丸現在真是當爹的心,彌生每日難受的樣子,看的他心疼不已。如果真有個閨女了,大概就是這種狀態了吧。

  三日月宗近點了點頭,「可以叫他回來了,但是,得讓他收斂些。其他刀,還不清楚這些事。」

  作者有話要說:

  掉馬還要點時候,先幹掉狐之助。

  付喪神的孩子嗎,還是不要讓頂頭上司知道比較好。


第53章 第53章

  狐之助最近很鬱悶,自從審神者懷孕了,它也跟著沒有自由可言了。天天被關小籠子,出去還要拴著狗繩,完全不被當作式神養。哪家是這麼養式神的?有誰比它慘?

  它是式神!不是賣個萌,抱住主人大腿過一輩子的家犬!

  可惜,本丸裡的式神現階段沒有人權,更慘的是,還因為是狐狸的形態,狐之助被嚴令禁止接近審神者,以防身上攜帶的髒汙、小寄生蟲給嬰兒帶去不好的影響。

  它怎麼不知道式神還會長寄生蟲啊!就算長,它每週都有好好洗澡啊!頻率比一般家犬來說,已經是很頻繁了!

  然而,這一點無法改變眾付喪神的決定,狐之助還是被直接發配到邊疆了,被搬到了本丸最偏僻的一角住下。

  當然,榮獲這種待遇不只是狐之助一隻。

  「為什麼我也不行啊。」小狐丸十分不滿,「不要因為我的名字就把我也歸到犬類啊!我是刀的付喪神!怎麼可能跟寵物一樣!」

  狐之助癟癟嘴,它還是式神呐,這有什麼用?不照樣被關起來。

  鳴狐、五虎退、獅子王默默抱緊懷裡的寵物。

  獅子和白虎自然也是逃不開隔離的,雖然不能像之前那樣能時刻看護主人很失望,但是考慮到種種問題,他們也無法保證就沒有遺漏掉的事情。再加上五虎退的小老虎各個調皮,要是不小心絆倒了主人……

  實在是無法想想那個畫面的長穀部,把最後一個人扔進了隔離區。

  最後被揪進來的浦島虎徹,不滿道:「烏龜也要隔離嗎?!龜吉是無辜的啊!」

  蜂須賀安慰的摸了摸懷抱龜吉的弟弟腦袋,「乖乖呆在這裡吧。反正又不只是你一個人被隔開了。」說著,示意弟弟去看明明不帶動物,卻還是被扔過來隔離的同伴。

  「那麼,為什麼連我也要被隔離啊!」鶴丸很不滿,「不能因為我叫鶴丸,就把我隔離了吧!」

  「隔離你的原因,你心裡很清楚吧。」長谷部額頭冒出青筋,「居然在我修瓦片的時候把梯子搬走!」

  「哎嘿~。」鶴丸賣萌的歪吐舌頭,絲毫沒有對之前讓長穀部在房檐上趴了十分鐘的事情認錯,「後來不是把梯子還給你了嗎?小氣,長穀部公報私仇。」

  「吵死了!鑒於鶴丸之前太鬧騰,你!被!禁!足!了!」

  蜂須賀收回視線,「你看,並不是針對寵物不是嗎。」

  「我突然同情起長穀部了。」浦島虎徹將龜吉放在肩膀上,接受了要被隔離的事。反正,只把龜吉留在池子裡,他也不是不能去看主人。

  隔離人員告一段落,接下來整個本丸開始了包「角」行動。

  被勒令呆在一邊看著就好的彌生道:「那個……現在就包角,會不會太早了?」

  通常情況下,都是孩子降生後,開始學走路才會開始處理家裡各種尖銳的角,或者露出的釘子,放在地上的插座之類的……可彌生現在剛懷孕沒多久,等孩子能爬、能走了,怎麼也得一年時間吧。

  「不。」長穀部卻不這麼認為,「這不僅僅是為了還未降生的孩子,也是為了防止阿魯吉撞到上面傷到自己。」一邊將四方桌子磨成圓角的長穀部這樣回答著。

  彌生心裡正想著,不覺得自己會撞上去,還沒走出幾步遠,就差點被拐角出來的人撞倒在地。

  「哇哦!阿魯吉!?」

  突然傳來的叫聲嚇了長穀部一條,他手中的銼刀直接銼到了他自己手上。

  「疼啊!」

  剛準備來拿工具的歌仙趕緊扶住了撞上來的人,將人扶穩後,責怪道:「只顧著低頭走路不看前面是很危險的啊。」顧完這邊,還得去照看抱著手哀嚎的長穀部,「你用工具小心一點啊。」

  「我沒事!阿魯吉怎麼樣!」長穀部現在就像是個警報器,但凡彌生出一聲,他整個人都拉響了警鐘。

  歌仙麻麻無奈,「沒事的,你也太緊張了些。」

  「那還不是因為……」長穀部沒有將話說完,但是看著彌生的眼神,那真的是……有點糾結。

  歌仙道:「阿魯吉,現在這邊太忙了,你去辦公用的小客廳吧。」安排完,又偷偷在彌生耳邊道:「三日月殿下說,有禮物在那裡放這哦。」

  禮物?

  三日月可從來沒送過她禮物!真是天下奇觀了,頭一份啊。

  反正留在這裡也幫不上忙,還明顯礙事,彌生帶著期待的心情,跟歌仙和長穀部告別後,一路向著小客廳前進。

  辦公用的小客廳,正是彌生自室下面的一層,與三日月宗近的茶室只隔著一道牆。環境清雅,安靜,沒有事的時候,付喪神也不會隨便跑過來打擾她,從自室出發,只需要下一個樓梯就能到達,滿足了她的宅和懶癌。

  小客廳的方向安安靜靜的,除了掛在走廊的風鈴聲外,只有風聲吹過。客廳外,那份禮物正用乾淨的被單把自己裹成一個球,歪靠在拉門上,他金色的頭髮從被單裡露出來,身體微微起伏,似乎是經過了長途跋涉,終於扛不住疲憊睡著了。

  彌生放慢了步子,停在了不遠處。

  看他睡得這麼舒服,竟然有一種這樣就很好的感覺,明明之前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才對,明明才分開不見一周而已。

  竟然對他癡迷到,希望時間停止的程度了。

  比喜歡……要強烈一些的感覺。想要再靠近過去一些,想要觸碰到他,想要讓他喊自己的名字。可是……那樣做會吵醒正在休息的他。內心渴望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靠了過來。

  彌生跪在走廊上上前探身,伸出手去,試探的撥開那過長的金髮。

  在外面跑了一周已經很累了吧,連身旁來了一個人都不知道了嗎?

  稍稍大膽的再靠過去一點,不知不覺就把自己貢獻出去,讓他依靠著了。

  滑落到腰間的手突然收力,緊接著,趴伏在懷裡的人睜開了眼,他抬起頭來,又速度把腦袋埋在了彌生的脖頸處,悶聲道:「……不要突然偷襲我。」說著,身體向後靠去,反客為主的將剛才被他依靠的彌生攬入懷中。

  嗅著熟悉、安全感十足的氣味,彌生回應道:「辛苦了喲,國廣。」

  「我回來了,彌生。」

  山姥切國廣回到了本丸,彌生的嘔吐也不藥而愈,胃口變好了,之前瘦下去的地方,很快被歌仙和燭臺切他們用各種雞湯、魚湯補了回來。

  隨著月份的增大,彌生開始顯懷,逐漸凸起的肚皮,開始連寬大的衣服都遮不住。為了能更好的養胎,彌生以外出采風為理由,無限制暫停工作了。

  腹部開始變得沉重,走不了幾步就會開始呼氣困難,她開始變得會因為一件芝麻大點的事,無緣無故哭起來,連夜裡翻身都變得困難起來。

  還好,自從山姥切回來後,就沒有再被安排出遠門,只是白天在本丸裡做當番的工作。

  入夜,他還是會偷偷跑過來,翻窗進來陪她一起休息。

  有山姥切在身邊,不管彌生多麼難受,他都會第一個察覺到。

  面對彌生突然從床鋪上坐起來哭,他從笨拙的哄著,到熟練的將人攬入懷中安慰的撫摸後背。連彌生翻身困難的時候,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然後起身幫忙。

  後期腿部浮腫時,山姥切整夜整夜的不睡,給彌生輕輕的按摩著。明明累的白天站著都能睡著,夜裡卻依舊固執的不肯睡去。

  八個月時,彌生的肚子已經大的有些嚇人了。

  付喪神們唯一的樂趣,便是趴在她的肚子上,去感應嬰兒的生命力。

  「還有兩個月了,好期待。」短刀們期待著小主人的降生,每日等彌生來院中散步時,把人拉到走廊坐下休息,抱著她的肚子不願意撒手。

  「小孩子的話,是這麼大的吧?」來湊熱鬧的大和守比了一下,看似標準的環抱嬰兒的動作,卻怎麼看也不像是剛出生的小嬰兒該有的大小。

  彌生無奈的糾正道:「大和守比的太大了,那是六個月的小孩子,剛出生的小寶寶還要小一些,兩隻手就能托起來那麼大吧,唔,對比的話,人腰的寬度?」

  「好小!」清光用自己的手掌作了測量,被得出的結果嚇了一跳,擔憂道:「這麼小不要緊嗎?」

  「嗯,不用擔心,每一個小嬰兒都是這樣的。」彌生安撫著有些擔心的清光。

  清光低頭看著彌生的肚子,堅定道:「我會保護好他的!」

  「呵呵,那就要麻煩清光了。」

  「阿魯吉!我也會的!」

  「嗨嗨,到時候就要麻煩大家了呢。」

  距離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為了更安全的生產,彌生在日暮神社附近的醫院訂了床位,在預定的日子到來前兩周,住進了醫院裡。

  住進了醫院裡,自然少不了要有人去照顧,但是全部都去又不合適。

  在備齊了所有的必需品後,對人類世界最熟悉的藥研和被三日月推薦的山姥切,以家人的身份,駐紮進了醫院。

  歌仙和長穀部在這段日子,往返於醫院和本丸,為在那裡的人送去需要的生活用品,偶爾還會幫一直吃訂餐的他們改善一下伙食。

  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本丸都開始坐立不安。

  長穀部幾乎每天都要重新計算彌生的生產日期,以防止算錯了。

  直到,他們通過狐之助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這種等待的煎熬才算結束。

  藥研在電話中的聲音帶了些焦急,他抬頭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生產室,以及旁邊在走廊裡,走來走去不安分的山姥切,說道:「不管你們都在做什麼,現在馬上來到醫院,阿魯吉要生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安靜的本丸如同扔入了爆竹的鍋子,砰的一下炸開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來一發,下一章扒父方馬甲了。


第54章 第54章

  神都是喪子的,只能尋覓代替品——

  梅高靜靜的呆在母體裡,等待著再一次誕生的時機。他的前一任母親,蘇美爾女王給予了他美貌與愛,然而,他最需要的力量,蘇美爾女王遠不及現在的母親給予他的多。

  溫暖、安全又富有力量,他如同一個肉瘤,紮根在現任母親的身體內,吸取著她能給予的所有。

  不過,似乎是因為他太過於貪婪,他那位厲害的父親,以基因的優勢強佔屬於蒼白之月的位置,那完全屬於他的嬰兒,也就是他的兄弟或者該說……兄妹更好一些?

  那位轉生而來的靈魂太過於贏弱了,存在的感覺,多一分則被他吞噬,少一分則消亡。

  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下,他的妹妹以不是正常嬰兒該有的安靜存活著。小小的,軟軟的,每天都在貪睡著,緊緊地捲縮著自己的身體,趴伏在自己兄長的背上。明明小的可憐,卻為了存活而努力著。

  神都是喪子的,自然體驗不到有兄弟姐妹的樂趣。已經轉生了數次的梅高,莫名感覺到了害怕。他在害怕,身旁的妹妹會因為自己的強大而消亡。

  孩童都是天賜予的福澤,子嗣艱難的古神們對此深信不疑。

  付喪神與人就像是古神與人,存在生殖隔離。

  他的妹妹,是因蒼白之月的小算盤,與合適的靈魂在身旁才巧合來到世間,毫無疑問,她將是他代理父親唯一的子嗣。

  唯一珍惜的孩童,梅高不允許她無法降生。

  所以,當感應到身體的力量已經滿盈時,梅高調轉了身體,輕輕地,將自己弱小的小妹妹推出了母體外。

  贏弱的嬰孩,在接觸到外界時,連哭聲都小的如貓兒幼崽般可憐。

  光溜溜的身體上,帶著稀鬆的淡色胎毛,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胎毛是淡金色的,未來說不定會跟父親一樣變成金色。像是魚兒一樣的腫眼泡緊閉著,皺褶光溜溜的眉頭,在護士的清洗下,發出委屈的抽泣聲。

  山姥切緊握著彌生的手,提倆個小時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他輕輕親吻著所愛之人的髮絲,安撫的順著她因安胎而的更長的頭髮,小聲道:「是個可愛的女孩。」

  彌生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力氣。

  生產用了兩個小時,但是疼痛卻從昨夜開始折磨她到現在。

  在整個產房區域內,她算是比較快的了。

  「母親真的是很偉大呢。」山姥切對於親情這類的感覺很單薄,因為他自身並沒有這種經驗。唯一的經歷只有這整年來照顧彌生,以及孩子們的生命力不斷彰顯著自身的存在,才讓山姥切有了些感覺。

  護士對剛榮升為父親的山姥切祝賀了一聲,將乾乾淨淨的小嬰兒送入了他的懷裡,又教了他怎麼抱孩子。

  彌生看著山姥切小心翼翼又笨拙的動作,差點忍著下腹墜墜的感覺笑噴了出來。之前,她還以為自己會堅持不住,但是看到孩子生下來,山姥切比自己還緊張的這一幕,這些疼變成了毛毛雨,根本不算什麼了。

  而且,被允許陪伴著她身邊的山姥切,只要有他在,彌生感覺多麼大的困難都變得微不足道。

  下腹再次傳來下墜感,彌生忍不住哼出了一聲。

  山姥切被嚇了一跳,一邊護著女兒,一邊觀察著彌生的情況,「沒事吧?」

  「居然問我沒事?」彌生不知道是無力,還是因為疼痛的關係而升起的憤怒,毫不客氣道:「你來試試看啊。嗚嗚……我是初孕,你就一下子就給倆個……」

  像是彌生這樣抱怨著的孕婦不在少數,她們的丈夫不是保持沉默一臉「你就罵吧,反正已經這樣了」,就是想山姥切這種一個勁的道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事,這次比之前快很多了。」護士小姐姐安撫著暴躁的孕婦,「已經看到頭了,再加把勁。」她用經驗轉移了彌生的注意力,拯救了就差切腹謝罪的慌張的新任父親。

  「我絕對不會再生了。」以這句話結尾後,內心肺腑著「未必」的梅高誕生了。

  審神者一次誕下了倆個孩子。

  堆積在產房外大廳的付喪神們很高興,雖然他們現在隱著身,進入產房也沒問題,可不知道是不是天不准許,今天居然沒有一個護士出來過!他們想要跟著進去都沒辦法!

  畢竟要進去產房,必須要經過一道外開的門,單純的去拉是沒問題的,但是……對於外面的人們來說,這就有點靈異事件了。

  明明沒有風吹過,為什麼……門自己開了。

  他們進去的話,恐怕大廳內就要有幾個因焦急等待,又碰見靈異事件的人,承受不住壓力暈眩過去了。

  壓切長穀部環抱著胸,觀察了一下周圍刀的表情,突然道:「既然孩子已經平安生下,那麼也可以找找那位罪魁禍首了吧。」

  大概猜出誰是主謀的藥研,以及知情人的幾位,不可控制的小小抖了一下。

  「那,那個……萬,萬一阿魯吉是自願的話,我們那麼做算是犯上吧?」雖然對於某人的偷跑行為藥研也很不滿,但是事後仔細想想,也不是毫無徵兆的,畢竟是最初在一起的人,感情自然無法與後來者比。

  不過,藥研看看旁邊並不打算阻止這場鬧劇的三日月宗近他們,他或多或少也懂他們的心情。

  因為太過於理所當然了,所以才越發的讓人覺得無法接受吧。

  明明他們只是稍稍晚來了一些,卻連一個攻佔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小狐丸和鶴丸的心情大概是最難受的,畢竟他們與山姥切只差了幾天,然而這短短的幾天,卻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做成下酒菜。」小狐丸道。

  「或者吊在院子裡風乾!」

  小狐丸和鶴丸對視一眼,笑得那叫一個和藹可親。

  藥研只能為還在產房中沉浸在喜悅中的人默哀,山姥切君,希望你能從刀的羡慕嫉妒恨中挺過來啊。

  將審神者接回本丸照料。

  現在的本丸,已經淪為了嬰兒的聖地。

  為何稱之為聖地,因為滿地的紙尿褲,滿院子的尿戒子。歌仙和山姥切、以及臨時來幫忙的宗三,算是點開了縫紉技能。

  紙尿褲不夠用的時候,他們就乾脆把山姥切不穿的那些名牌拿出來,全部剪掉做了尿戒子,全程下剪刀的動作毫不遲疑,做起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壓切長穀部已經淪為了奶媽,換上了軟軟的熊熊圍裙,為了不讓倆位小主人覺得不舒服,還在胸前塞了兩坨矽膠,跑腿去買的是山姥切。鬼知道面對這種羞恥party的時候,他愣是在原地呆了好久,才鼓起勇氣去買。

  大胸的幾位自然也沒能逃過,不注意穿著的同田貫,還被小主人狠狠地吸了一口。

  燭臺切被揪過頭髮,歌仙被啃過臉。

  雙子中偏向山姥切容貌的姐姐就像是個惡魔,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完全沒有繼承到其父的安靜。反正,自倆姐弟張開暴露了山姥切後,父親受到的責難都被女兒一一追回了。而長相完全隨了母親,只有眼睛隨了山姥切的弟弟,安靜的仿佛不是一個嬰兒,他總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姐姐爬來爬去,眼中充滿了不該是孩童該有的寵溺。

  弟弟唯一活潑的時候,是看到了母親的到來,總是固執的朝著母親伸出手來。

  而姐姐安靜下來變成小天使的時候,只有夜裡父親偷偷到來時。

  梅高安靜的趴伏在母親的懷裡,靜靜的看著,在父親懷裡熟睡的姐姐,他感覺力量越來越強了,而父親也對他戒備起來。

  在親情的庇護下,父親沒有向母親挑明他的異常,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他可能異變的時候。

  梅高眯起了眼睛,他已經可以獨立了,儘管身體還弱小,但是他手下的古神,只要聽到他的命令,便會來到這裡接走他。但是現在……還不夠,他想要享受一下親情的感覺。

  所以,奶媽……請再等一等。

  夢魔終會回到屬於他的領域,只是……不是現在。

  兒子熟睡了,環抱著女兒的山姥切松了一口氣。

  他的孩子太強了,從還未出生前,這孩子就向他展露出過天賦,而現在比之前更強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的原因,彌生對此毫無所覺般,依舊對著兒子十分寵愛,甚至多過了女兒。

  「彌生。」

  「嗯?」

  看著所愛之人固執的抱著兒子,山姥切皺皺眉,問道:「你決定給他們起什麼名字了嗎?」

  「這事不應該是你來嗎?」已經生下孩子,但懶得再去動腦子想名字的彌生,將這個事踢給了做父親的。

  「唔……」山姥切完全沒有這種經驗,「難道……要隨我的名字嗎?」

  「什麼切國廣?」彌生半開玩笑的說著,卻引來了山姥切的不滿。

  「名字是很重要的,不能這麼隨意。」

  「唔,的確是這樣沒錯。」彌生不太想讓孩子隨自己的姓,「國廣知道的吧,我的姓不是能隨便冠上的,姓氏便是詛咒,隨便冠上的話,他們也會跟我一樣,永遠無法離開家鄉,所以,還是隨你的最好。」

  「可是……」不管是姓山姥切,還是姓國廣,都很奇怪啊。

  看到山姥切為難的表情,彌生也不再欺負他了。

  「好啦,你要煩惱的只有女兒的名字,這孩子的名字一早就決定了。」彌生輕輕撫摸著懷中嬰孩的背部,唇啟。

  「梅高。」

  作者有話要說:

  從看到孩子降生的時候,彌生就知道,兒子不是自己的,是夢魔的。

  不管是體內的力量,還是長相。除了發色外,沒有半分像自己。

  梅高是繼承了蘇美爾女王的美貌與愛,繼承了彌生的力量而重新降生的古神。

  黑髮黑眼是天生的,算是他這代夢魔的代表色吧。

  而另一個女兒,也是有來歷的~~


第55章 第55章

  是夢,又是夢,以半年為期的預感又來了。

  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的彌生,靜靜的端坐在一旁,在只有一個坐墊的空白空間裡,等待著預示的到來。

  在距離生產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做夢,正常情況下,以她對預感的經驗來看,這個夢毫無疑問跟孩子們有關。

  是警告?還是告知?

  彌生很鬱悶,夢不是人,精神的造物無法精准的說明一切,她需求著預知,卻又對它表達出的事情這麼不靠譜而無可奈何。

  白色的空間開始塑造,那曾經讓她懷上孩子的廣場顯現在眼前。

  披著破舊披風的怪物搖晃著一個嬰兒床,漆黑的手指像是樹叉,又長又細,指尖銳利的像是鷹爪,它安靜又固執的搖晃著嬰兒床,那份對嬰兒的執著,稍微讓人放鬆下來。

  彌生站起身來,一路走向那怪物。

  在夢裡,尤其是在自己的夢境中,彌生才是這裡的主人,哪怕是入侵來的怪物,也得考慮考慮面對著彌生強大的精神力,能不能佔據她的身體。

  只要不是夢魘,彌生就無所畏懼。

  走過來的彌生看見了,怪物手下的嬰兒床是空的。明明沒有嬰兒,可這只怪物依舊固執的搖晃著嬰兒床,仿佛只要一直搖晃下去,嬰兒總會回來的。

  「為什麼這麼執著?」

  怪物沒有回答彌生的話,但是想聽進去了一般,搖晃嬰兒床的手一頓,緊接著,一種野獸般的悲鳴響起。

  搖晃嬰兒床的手,突然像是沒上油的機械,斷斷續續……甚至停了下來。

  「oroooo——」它發出更大的悲鳴聲,背後的四翅黑色羽翼突然張開,手中的武器擊打向地面,然後發瘋了的朝著一個方向發出嘶吼聲。

  突然出現再它不遠處的門,穿過門走入廣場的人,正是彌生。怪物看到她,或者該說她的幻影,如同瘋了般,沖了過去。

  漫天飛舞著黑色的羽翼,彌生聽見那怪物發出女人的聲音,她喚了一聲「梅高——」

  之後的事,如走馬燈,她看到了自己失去意識時,所發生的所有的事,甚至包括了以肉眼無法注意到的。

  自己被怪物利用,重新生下了本該死去的男嬰。

  「梅高。」

  身披黑袍的男人聞聲顯現身形,他跪在手握權杖的彌生幻影旁,聲音溫柔柔和,對她的幻影喚了一聲,「母親。」緊接著,身影如離子散開,附身於幻影上。

  除此之外,她的另一個孩子也來歷不凡。

  早已死去的謝伊,在最後誠懇的對她單膝跪地後,也融入了她的身體。

  當這最後的附身完成,褪去顏色的純白空間如同擁有了生命。

  彌生聽見了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儘管早已知道了靈魂會重新轉世降生,但是輪到自己身上了,果然還是覺得好驚訝。

  彌生曾以為自己無法面對這倆個孩子,但事實卻是,在姐弟倆平安降生後,她擔心姐姐身體太弱,健康的弟弟還能留在自己身邊多久?這個出身不凡的孩子,似乎並不會長久停留在人世。

  這件事彌生一直沒敢跟山姥切說,她怕會嚇到山姥切,畢竟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糾結了一陣,更不用說刀生中恐怕連轉世降生都沒聽過的山姥切。

  彌生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姐弟倆會翻身爬行了。

  風和日麗的本丸,曬出的被褥正在被歌仙他們用網牌拍打著,打開的和室裡,輪休的燭臺切光忠的肚子上,趴著撅著小屁股睡覺的雙胞胎之一的姐姐。

  倆個人像是玩到半路時,因為陽光太好而一起午睡了一樣。

  散落了一地的玩具還沒得及收,燭臺切躺在榻榻米上,一隻手還護著想攀爬過自己的孩子。

  「嘻嘻。」彌生輕輕一笑,不成想,吵到了睡著的人。

  睡眼惺忪的倆人揉著眼睛,似乎是沒睡飽一樣,對叫醒自己的人發出不滿的唔聲。

  彌生蹲下身來,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背部哄道:「睡吧。」說著,不忘記在女兒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還未睡醒的孩子,很快在母親的溫柔勸說下,再次閉上了眼睛,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動作,直接把燭臺切當成了床鋪,趴在人家的身上閉眼睡的心安理得。

  已經醒來的燭臺切一臉無奈,寵溺的看著懷裡軟綿綿的小傢伙,抬起手來對彌生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後,再次閉上了眼。

  「午安。」

  看燭臺切一副痛並快樂著的樣子,彌生輕手輕腳的離開,去尋找兒子的下落。

  陽光明媚的午後,整個本丸都昏昏欲睡。

  彌生找過來時,石切丸和三日月他們正在喝茶,坐在鶯丸懷裡的小梅高正眼神呆滯的盯著不遠處的湖面,不多一會,終於抵不住困意,腦袋一點,一點的。

  鶯丸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在腿上,沒一會,小梅高便抵不住困意,歪倒在了那故意擋在身前的手臂上睡著了。

  「呵呵。」鶯丸發出輕笑,示意身邊的夥伴看他懷裡。

  三日月伸手輕輕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髭切趁機捏了小梅高的嫩臉一下,把睡眠中的孩子煩得,將身子轉入內側藏起了臉。

  「小孩子真是好呢。」石切丸輕聲說,押了一口茶。

  他心中的對新生命到來的喜悅之情,其他的夥伴也感同身受,放縱本該回房間休息的孩子,睡在自己的身上。

  「睡在這裡會著涼吧。」膝丸說著,將自己的運動外套脫下,蓋在了小梅高的身上,「先用衣服將就一下吧。」說完,輕笑一聲,順勢揉了揉小梅高的小腦袋。

  彌生收回了要過去的想法,梅高被好幾把刀圍著,怎麼樣也不會出事的。

  看三日月他們的樣子,大概認為梅高將來也會成為一名審神者,甚至能接替她成為這座本丸的主人吧。如果能行的話,彌生對這個結果也很喜聞樂見,畢竟人的生命太短暫了,她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付喪神們。

  可是——

  梅高不是普通的孩子。

  恐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了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彌生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從他跟三月一起學著走路,在三月還只能發出ma的發音時,他清楚的喊出「母親」這兩個字的開始,彌生幾乎病態的看顧著梅高。

  連山姥切都覺得,她過於關注兒子了。

  「說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會這麼神經質的理由,那樣聽起來簡直有病的理由,「因為總覺得小梅高會消失不見。」

  山姥切明顯一震,他試著掩飾慌亂,「怎麼可能。」卻因低垂下頭的動作,完全暴露了一些心思。

  彌生知道,山姥切必然察覺到了什麼。

  「與其說是命運的安排,不如說——他從出生的那一刻,未來已經註定了。」

  儘管想要去扭轉,但是沒有那樣能力的彌生,只能靜候那個時刻到來。

  時光流轉,轉眼間,雙胞胎已經到了能跑能跳,步入調皮的時候。

  三月動不動就嚇得整個本丸出動找她,不是在樹上,就是在地基下,跟野貓打架,上樹掏鳥蛋,沒有她幹不來的事。明明是女孩子,卻活潑好動的像個男孩子。

  彌生可不記得自己小時候這麼頑皮,而山姥切也不是那麼不安分的主。

  完全不隨父母性格的三月,簡直想別人家的孩子。

  彌生起初還有些擔心,找了白澤詢問,得到的答案是,因為三月還是個孩子,剛剛轉生的靈魂還無法忘卻前世,再加上孩童心思本就容易被影響,等年齡再大一些,就會好起來了。

  有了老中醫的保證,彌生放心了不少,不過扭頭再去看安靜的坐在墊子上自己看書的兒子,又愁起來。

  梅高太像山姥切了,都屬悶葫蘆的。

  惜字如金,三棍子打不出一句整話。

  天天最多的就是「哦。」、「嗯。」,有時候是點頭,難得聽到最長的句子,只有「母親,父親。」兩個字。

  明明沒有特別教過他,他卻知道用敬稱。

  梅高不像個孩子,他有著大人的沉穩,甚至比一部分大人更有耐心,面對對自己惡作劇的姐姐三月,也沒有報復回去,而是安靜的全盤接受姐姐的小壞心眼。

  三月總是刻意去惹惱梅高,有時候是將他看到一半的書藏起來,有時候是趁他發呆,或者曬太陽的時候,用水槍嚇唬他。

  在一次也沒讓梅高破功,三月洩氣似得道:「為什麼?我那麼努力,弟弟還是不哭。」

  「為什麼三月想要弟弟哭呢?」彌生對此很好奇。

  三月道:「媽媽不覺得弟弟不哭很奇怪?三月跌倒會哭,被鶴丸嚇到會哭,但是弟弟不會,為什麼弟弟不會?」

  ——為什麼?梅高不會哭?

  彌生突然覺得悲傷,「因為,梅高更堅強吧。」

  三月搖晃著腦袋,拒絕道:「我不要!三月不喜歡弟弟不哭!」她還不能很好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但是彌生聽明白了。

  梅高太壓抑自己了。

  「呐,三月。」彌生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髮,拜託道:「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你覺得梅高需要幫助了。你能去幫助他嗎?」

  「當然了!因為三月是姐姐!」小傢伙趴在彌生的腿上,十分自豪,「姐姐會保護好弟弟的!」

  誰也不知道,只是彌生杞人憂天的一句話。

  在未來的某一天,救了梅高一命。

  在未來將繼承這座本丸的三月,以母親留下的付喪神遺產,完全壓制住了當年算計她母親和父親的古神,為梅高爭取到了再次重生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能寫的基本寫了,後期本想加喪失之類的,但是想想算了。

  主角已經被我折騰的夠嗆了。

  下一本還想寫刀劍。

  這次換個方式。

  給主角加外掛,武力值是戰刃骸(彈丸系列)級別的,不懂人□□故的社畜一枚,人前冷淡,人後被刀劍治癒鼻血橫流。

  PS:因為刀太多不好寫,這次選擇性慢慢開放。

  瞧瞧跟夥伴商議後,覺得無CP曖昧治癒比較好~下面放試讀。有興趣的童鞋可以留言,我會考慮看看先開這個。

  試讀:

  那只是機緣巧合下獲得的機會,我只是順勢抓住了它罷了。

  「關於報酬的問題,就用你們源家的那柄刀吧。」

  在我提出要求後,端坐在對面的老頭面色巨變,從一個和藹和親的老爺爺,瞬間變成了面露猙獰的惡鬼。

  臉上蒼老的紋路褶皺在一起,從表情到氣場全部寫滿了拒絕。

  「當初可是您老人家說,怎樣的要求都會接受的呢。不會臨時又變卦了吧?」我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只是手慢慢的蹭上了裙子的邊緣。

  老頭沉默許久,終於鬆口。

  一臉肉疼的表情,十分愉悅人心,「怎麼說那柄刀也是國寶,你也知道它現在在博物館,要拿回來……」

  「當然,我也不是馬上就要,只要您記得。三天后,我會來取刀。」禮貌的對委託人欠身,我與那恨不得生吞我,卻沒有那個實力,只能求助與他人的老頭告別。

  「那麼,三日後見。」

  「哼。」

  到最後,那老頭都不願告別一聲。

  三日後我按照約定來取刀,預料之中被阻攔了。畢竟提出了那樣幾乎剜出對方一塊肉的要求,老頭子不願意支付報酬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

  「這把好刀只被老爺子當裝飾擺著,實在是太浪費了些。」

  我微笑的看著這位前任雇主。

  一副見到了世間惡鬼被驚嚇到差點心肌梗了的樣子,潮濕的褲子包裹著蒼老的軀體,肉眼都能捕捉到他顫抖到不成人形的樣子。

  「那麼,等待您的再次回顧,芬尼爾狼敬上。」

  我一如往常樣欠身告別,用身上的黑色連衣帽外套纏繞著毫無保護的刀,在滿地是哀嚎翻滾的源氏保鏢陪襯下,帶著這柄名為「膝丸」的刀,離開了這個供奉擺放了他許多年的家。

  離開了源家的大宅子,天空已掛上了明亮的圓月。

  凝望著手中裹成繭的刀,我心中喜悅,不禁由衷感歎,「這樣距離對方的委託又進了一步呢。」

  雖然是難得越過了芬尼爾狼的管轄接到的任務,卻是這種要耗費錢財,還未必能弄到任務品的收集任務。

  ——名刀什麼的。

  雇傭兵是沒什麼下限,但是芬尼爾狼有自己的一套底線。

  以自身的能力完成委託人的任務,絕不會沾上偷、搶這種工作,因為實在是有點侮辱芬尼爾狼的能力了。

  名刀,毫無疑問,對方給出的列表全是國寶級的,少有的幾個名字,卻是聽都沒聽過的,甚至範圍廣到沒有指定目標。像是在故意刁難人一樣,要求以自身去感應來收集,全刀帳有五十多把刀。

  不禁讓我懷疑,這輩子有可能完成這麼有挑戰性的任務嗎?

悠于 2018-5-19 01:14

第56章 第56章

  番外——我們將迎來完美時刻 只屬於你和我

  沒有了審神者的本丸,的確寂寥了些。

  但是,這不代表這座本丸被荒廢了。

  長穀部輕輕拉開客廳的拉門,曾經主人辦公的房間乾乾淨淨,只有一疊整理好準備提交給時政的文件放在桌上,潦草的字跡,簡直像是趴在桌上敷衍寫下的,而本該在這裡的人早已失去蹤影。

  「唉。」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這種事情了,長穀部扭頭喊道:「主上!」

  不是以往直接喊阿魯吉,而是變換了稱呼的方式。

  庭院中的櫻花樹上,發出稀鬆的聲音,金髮的少女從中露出腦袋來,不滿道:「吵死了長穀部,我就睡一會。」

  「上臥室不是更好嗎?」長穀部試著伸手,想要將看著長大的孩子接下來。

  三月懶懶的靠在樹枝上,根本不搭理他,「我要睡到臥室的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給我添加被子吧。我才不要,熱死了。」

  「不蓋被子睡覺會生病的。」

  「你那是歪理,梅高每次睡覺都不蓋被子,我也沒見他生病。」三月癟癟嘴,「還有,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別老是拘著我。」

  長穀部嘴角抽搐,當年還以為是小天使,怎麼看都覺得寵不夠,現在接替了前主人做了審神者,卻怎麼看怎麼欠打啊!

  越想越覺得心酸不已,「我長谷部對不起阿魯吉!」孩子養歪了!

  看著長穀部哭出來了,三月只覺一陣惡寒,緊接而來的是恐懼,「喂,我只是不聽管教,你有必要哭出來嗎?快別哭了,你哭腫了眼,讓爸爸看見……」想當年她獨自一個人非要去抓妖狐,結果差點被妖怪吃了,她爹山姥切以不似平日溫和的氣場,揪著她狠揍了一頓,那頓竹條炒肉,至今讓三月記憶深刻。

  畢竟是從不發脾氣的人,突然動了怒。

  以至於後來,三月自認做錯了事,都擔心自家老爹山姥切有動竹條的衝動。

  三月天不怕地不怕,當年面對要吃了自己的酒吞,都能笑著去薅下人家一大把頭髮,卻唯獨害怕自家老爸山姥切國廣。

  萬幸的是,自媽媽禦任了後,爸爸就以保護為名義,正大光明跟著一起離開了本丸。夫妻倆現在可自在了,動不動就出去旅行,前段時間還回了趟中國,去跟奶奶、爺爺正式打招呼見面,總算是補上了虧欠到現在的婚禮。

  再過段時間,她跟弟弟梅高也能回去一趟,給爺爺和奶奶一個驚喜吧。

  雖然爸爸如今陪著媽媽,但不代表他不回來本丸。

  只要爸爸想,媽媽就能隨時把他送回本丸,然後等約定好的時間,再將他召回到身邊。

  每次回來,自然是來監督三月當審神者當得怎麼樣。

  而媽媽……

  以她的話來說,既然已經禦任了,自然要做出禦任的樣子,頻繁的回到本丸算怎麼回事。儘管會想念付喪神們,但是只要想的話,回到日本大家也能出來看她的。

  三月一直覺得自家老媽的做法太謹慎了。

  想罷,看長穀部還在念叨著「我對不起阿魯吉,居然把主上養成這種樣子,女孩子怎麼能做爬樹這種粗魯的事,上次竟然還從房頂上一躍而下,還好下麵有草垛啊——」看他一副不念到晚誓不甘休的樣子,三月癟癟嘴。

  說實話,從小到大,她總覺得自己跟弟弟有些不一樣。

  她的弟弟梅高很安靜,總是像個大人,而她走野路子,從小就覺得自己身輕如燕,聽到鷹鳴時,莫名的感覺到寧靜,不管多麼高的地方,都感覺不到害怕畏懼,甚至能迅速找到攀爬點。

  從屋頂一躍而下,跌入草垛時,也是她突然感覺到可以做到才去做的。

  三月常常有一種感覺,明明是第一次,卻好像曾經做過無數次,身體熟練到無需演示。

  她明明沒有特意練過,卻在跟著同田貫練習刀術時,山避開了他所有的攻擊。甚至預測到了他下一步的動作,直接給予反擊。

  三月一直認為,這或許是她繼承身為付喪神的父親的能力,但是她的弟弟梅高說,那是她與生俱來的特別天賦,與付喪神後期訓練出的能力完全不同,那些動作深深烙印在她的靈魂上,是普通人羡慕不來的能力。

  三月不懂這些,但是弟弟梅高說的都是對的。

  「你又把長穀部欺負哭了嗎?」從拐角處轉出來的黑髮少年歎息一聲,對家裡發生的事情見怪不怪了,「趕緊逃走比較好哦。」好心的提醒一下,只見姐姐朝他來了。

  「梅高!你從學校回來了啊。」看到弟弟,三月很高興,她自己討厭去學校,常常翹課不願意上學。

  儘管家裡人都對三月恨鐵不成鋼,但卻集體幫她隱瞞著前主人,連山姥切都不清楚她常常翹課的事。

  梅高看著絲毫不知危機近在眼前的姐姐,再次提醒道:「趕緊跑吧。」

  「喵喵喵???」出了什麼事?

  「快跑。」

  梅高話音落下,三月自豪覺得一股威壓從後而來,緊接著,她的腦袋被一隻大手按住,隨之而來的陰沉詢問,瞬間剝奪了她逃跑的力氣。

  「三月,為什麼這種時候你在家裡?」抬手看著腕表顯示著下午三點的時間,山姥切國廣捏著自己女兒的頭顱,稍稍用力。

  「疼疼疼!」

  「你的補習班呢?」

  雖然山姥切國廣不知道女兒翹課,但是成績單是不會做假的。

  現在是週末,畢業堪憂的少女本該有持續到晚間五點的補習班,然而對方居然在家裡悠閒,還在欺負自己的同僚。

  為人父母都不喜歡看自己的子女不學無術,已經在人世生活過很長時間的山姥切,自然被外面的言論稍稍洗腦了,擔憂著當審神者的女兒的未來,考慮到女兒也禦任後能做什麼。

  山姥切國廣深深的擔憂著,閨女除了能打外,似乎……完全沒有養家糊口的本事?

  如今本丸還能正常運轉,全靠彌生當初留下的一筆存款。

  「爸爸!好疼,疼疼疼!」

  「翹課的事先放一邊,為什麼長穀部在哭。」山姥切覺得心累,孩子長大了,也越來越不聽話了。他在擔心著,妻子卻對此保持著樂觀的態度,還覺得他小題大做了。

  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是當年的情況顛倒了過來。

  梅高默默的看著自家的姐姐在遭受著來自父親的捏顱一擊,好心幫忙道:「父親,母親還好嗎?」

  山姥切繼續捏著閨女的腦袋,完全沒被兒子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他慢悠悠的回答,「安心,你母親的身體很好,最近總算是脫離了權杖的影響,身體也恢復了過來。」

  「那真是太好了。」

  當年權杖給予彌生的後遺症,讓她維持了年輕的樣子好一陣子,永遠年輕雖然是好事,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追求著永生。現在停滯的時間再次流動起來,讓彌生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也讓她不得不面對,在未來的某一天,必須撇下山姥切一個人先離開的事。

  「母親是否說過,當她離開時,讓您回到本丸守著我們?」

  聽到兒子的詢問,山姥切點了點頭,他和彌生都心知肚明,人與付喪神不可能永遠一起,但是彌生說,一代又一代傳承下來的孩子們,可以永無止盡的陪伴著他。

  梅高輕輕一笑,他的母親真是殘酷又溫柔的人。

  人死去還可以輪回轉生,而付喪神……刀斷了,就真的不復存在了。

  母親不希望父親隨她而去,所以以這種殘酷的理由,讓他活下去。

  但是,誰也沒想到,時間會過得如此之快。

  作為古神的梅高還能維持少年的樣子,而作為普通人的三月,必須經歷生老病死,她嫁給了日暮家的兒子草太,生下的子嗣們代代繼承了最初由他們母親管理的本丸。

  母親離開的那一夜,梅高看見父親獨坐在廊下,盯著自己的本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死並不是終點。」人能輪回轉生。

  梅高留下這麼一句話,希望父親能看的更清楚,明白該去做什麼。他沒讓當兒子的失望,第二天便表明了想去拜託白澤的想法,去尋找彌生的轉生。

  只不過,期間有些曲折。

  空曠又安靜的大宅子。

  彌生坐在廊下看著湖水發著呆。

  她死了吧?

  那麼接下來應該到地獄接受審判才對吧?

  那麼,為什麼一醒來發現自己變年輕了不說,還直接回到了當年居住的本丸裡?

  抬頭望望這裡的一草一木,彌生一臉懵逼。

  這座本丸裡的一切,都與她記憶中一模一樣,花、草,客廳裡堆疊的書籍,以及隨手放置在一旁的抱枕,一切的一切,都如她剛來本丸時的那個夏季一模一樣。

  「難道是夢?」輕輕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彌生感覺到了疼。

  「夢的話……是感覺不到疼的吧?」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這個靈魂直接越過了閻王殿跑到了本丸。

  或許曾經發生的事情才是夢?

  為了應徵,她按照記憶來到了鍛刀室。

  本該擺放著資源的室內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把蓋著白布的刀架放在中間。

  彌生鬼使神差的跪下來,將手覆蓋在了白單上。

  靈力從手指尖流出,不多一會就將白單下面的刀刃覆蓋,它發出了明亮的光芒,緊接著光芒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是山姥切國廣。」

  彌生呆呆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青年,緊接著,被對方攬進了懷裡。

  「現在才召喚我,太慢了。」

  聽著他的抱怨聲,彌生笑出了聲,「國廣!」

  「我來見你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緊接著,彌生就被召喚了。

  好吧,沒這麼慘。才見面就被召喚了。

  英靈座好像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奧丁召見眾神的王座,另一個好像是屬於從者自己的領域?

  以及。

  終於完結啦,撒花!

  【end】

beddy 2018-5-20 21:05

唔哇我好想看女主打聖杯戰爭……尤其是saber職階,感覺一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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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綜)吾家主上是作者》作者:面癱響【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