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7-20 10:04
《(綜)拒絕原諒色》作者：蘇綰【完結】
文案：
我叫西婭•奎恩，是個土豪，非常壕的那種。我生活在一座充滿了原諒色的城市——星城。
我媽綠了我爸，我哥綠了他前女友，我哥的基友綠了我哥，我哥又綠了他基友……為了將來不用選擇原諒，我決定離開星城尋找真愛。
入坑指南
1、1V1，傻白甜。
2、時間線混雜，劇情放飛。
3、蘇蘇蘇蘇蘇。
內容標籤： 英美劇 甜文 超級英雄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西婭•奎恩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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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8-7-20 10:07
第一章 Chapter1
Chapter1
「終於又到週末了，西婭，晚上我家的派對你真的不來嗎？我準備了很多酒和點心，」隨著這周的最後一節課宣告結束，金髮的姑娘把課本一股腦塞進包裡，親昵地挽住了坐在自己鄰座的女生，「當然，我會給你準備果汁的！」
被她挽住的姑娘眉眼看起來明顯比周圍的人都要稚嫩一些，五官卻精緻姣好，一頭棕色的長髮微微打著卷，發梢隨著她搖頭的動作輕輕地晃動著。
「來吧甜心，你已經足夠是個乖寶寶了，除了教室、圖書館就是實驗室，偶爾也要出來放鬆一下吧？」金髮姑娘不滿，晃著她的胳膊撒嬌，「換身衣服、化個妝，晚上和某個帥哥來一段浪漫的邂逅，這才是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生活！」
「抱歉溫蒂，」被叫做西婭的姑娘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有些遺憾地再次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奧利好不容易才回來……」
「說的也是，上個月鋪天蓋地都是你哥哥回來的新聞，聽說他一個人在孤島上待了五年？天呐……好吧，你是應該回家多陪陪他的。」金髮姑娘露出了一個理解的表情來，卻在看見好友似乎心事重重的表情時又愣了一下，「親愛的，你怎麼了？是因為你爸爸……」
溫蒂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伸手抱了抱身邊的姑娘：「不管怎麼樣，至少你哥哥回來了總是好事。甜心，相信我，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謝謝你，溫蒂。」棕發的姑娘點點頭回抱了她一下，臉上終於也有了一點笑意。
和好友約定了下一次一定去她的派對，棕發的姑娘背著包出了教室，不緊不慢地往校門口走。
老實說，她現在也沒弄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她好不容易讀完了八年臨床、順利拿到醫學博士的學位後沒幾天，她就猝不及防地出了車禍。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了。
西婭•奎恩，出生於美國的星城，奎恩集團的小公主。
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除了接受現實，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好在奎恩夫婦相當慈愛，哥哥奧利弗對她也很不錯。最重要的是，奎恩家有錢，非常有錢——在她斟酌著適當顯示了自己的「早慧」、以及對於醫學的興趣後，父母非常樂意為她聘請一些極好的家庭教師。於是，她以「有些內向寡言、求知欲旺盛、偶爾跳個級的學霸姑娘」的人設順順利利地度過了十多年，堪稱是富二代中的一股清流。
一直到五年前。
一直到五年前的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她的父親和哥哥乘船出海，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再然後，就是距今一個月以前，她的哥哥奧利弗•奎恩——這個法律上已經被認定死亡了的人突然回來了，然而奇跡終究只發生了一次：奧利弗回來的同時，也帶回了父親的的確確已經去世了的消息。
奧利弗說，他是那條船上唯一存活下來的人，他乘著救生筏飄到了一座孤島上，一個人足足待了五年才終於獲救。
溫蒂說得對，不管怎麼樣，奧利能回來總是一件好事，但是……剛回到家的西婭才推開家門，就看見了穿戴整齊的兄長下了樓梯、迎面大步往門口走：「嘿西婭，怎麼這麼晚才到家，放學之後去約會了嗎？」
「奧利，」棕發的姑娘抬頭看他，「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經本科畢業了，這個學期開始在帝國州立大學讀醫科。」
放了學就從紐約趕回星城，現在能到家已經是車速非常快了。
男人明顯楞了一下，隨即一邊笑一邊伸手去摸她的頭頂：「抱歉，呃……你知道，我與世隔絕了五年，有很多東西都需要好好補補課。親愛的，你一直都棒極了。」
姑娘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打了個轉，卻又咽了下去。
男人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一邊已經急急忙忙地拉開門往外走，腳步有些匆忙：「抱歉甜心，我得出門了，等回來你得給我好好補補課。」
棕發的姑娘站在原地，目送著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然後關上門，沉默著上了樓、回到自己的臥室，毫無形象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每次都說要好好「補課」，可是……奧利已經回來一個多月了，卻連她在哪裡上學都不知道。紐約離星城不算太遠，但至少也要開幾個小時的車。因為奧利終於回來了的原因，這一個月來她總是儘量多回家想和他多待一會兒，然而……每次晚上回到家，兄長不是過不了幾分鐘就要出門，就是乾脆就根本找不著人。
她能理解，這五年裡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一定改變了兄長很多。她試圖填補這五年的空白，但她的哥哥似乎並不熱衷於此——至少，他看起來總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早知道，還不如聽溫蒂的呢。」西婭一個人小聲地抱怨了一句，想想又覺得也沒什麼意思，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媽媽今晚也不在家，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沒什麼胃口，一個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半夜裡她醒了一次，聽到走廊裡似乎是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偷偷開了些門縫，看到是奧利弗回來了，多少總算是放心了一些，也沒有出聲叫他，關上了自己的房門，揉著眼睛沖了個澡、換了睡衣繼續上床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有些太多了，第二天睡醒的時候西婭反而有些頭疼，強撐著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去吃早飯，就見餐廳裡不只有兄長一個人。
「早上好，西婭。」奧利弗身邊的青年笑起來，熟絡地揮手向她打招呼，「今天有一個奧利弗的歡迎會，要一起來嗎？」
「湯米，」奧利弗皺眉，「她還沒有成年呢！」
湯米•梅林，梅林集團的大少爺，奧利弗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比起親兄弟也不遑多讓。
「早上好。」西婭沖兩人點頭，語氣不算熱絡，「我已經十八歲了。」
奧利弗點點頭，順暢地接了下去：「離你的十八歲生日還有兩個月。」
似乎是因為兄長還記得自己的生日，西婭的神色看起來一下子就柔和了不少，也不生氣，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邊已經坐下開始吃早餐：「好吧，你們的娛樂活動我向來不怎麼參與。」
可能是因為昨天不知道妹妹近況的事讓奧利弗有些愧疚，今天他對西婭看起來格外關注，很快就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在耳邊小聲問她：「怎麼了？你以前小時候和湯米不是也玩得很好嗎？」
哦，曾經是的——至少在我還不知道，「自從你『死後』他就經常和你的女朋友滾床單」這件事以前，我和他的關係確實還算不錯。
西婭心裡這麼想著，卻只是喝了口牛奶，慢吞吞地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還有點沒有睡醒。」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奧利弗已經死了——甚至在法律意義上，他也的的確確已經死了。所以按理來說，這也不算什麼。但畢竟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奧利是個混蛋——哦不，她得承認，奧利他確實就是個混蛋。
你能想像，奧利出事的時候，事實上是和女友的妹妹在一起嗎？
是的，沒錯，他睡了女友的妹妹。然後他最好的朋友睡了他的女友。
現在奧利回來了。
不過，以她對他們的瞭解，這幾個人大概是……最終要選擇互相原諒的了——西婭有些漠然地想著。
西婭並不打算對他們之間複雜的情感糾葛進行什麼干涉——事實上，她也實在是干涉不了。
不過人總是有遠近親疏的，儘管奧利他毫無疑問就是個混蛋，但畢竟是從小就疼愛自己的哥哥，她也實在是很難再和在他「死後」睡了他女朋友的湯米有多親近起來。
她不肯說，奧利弗也沒有追問，只是無可奈何地也聳了聳肩，很快就吃完早飯和湯米一起出去了。她一個人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早餐，回到房間的時候路過母親的臥室。
奎恩集團現在的代理總裁、她的母親莫伊拉•奎恩正在打電話。門虛掩著，她隱約能聽到母親的聲音，以及在對話裡出現的「瑪律科姆」的名字。
瑪律科姆•梅林，湯米的父親。
這是這個月她第幾次聽見媽媽給瑪律科姆打電話了？西婭有些不確定地想著——不知道這些電話沃爾特是否知道？
哦，沃爾特曾經是她爸爸的CFO，現在是她的繼父了。
所以在這個充滿了原諒色的家裡，就只有她一個人會覺得尷尬是嗎？
西婭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找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嗨戴安娜，今天想去逛個街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星城，一座充滿了原諒色的城市。
*【Ollie（奧利），Oliver（奧利弗）的昵稱】
時間線，不存在的；原來西婭的劇情，不存在的；主要是DC和漫威兩家，漫畫和影視設定混雜……總之劇情放飛，日常為主，傻白甜蘇。
第二章 Chapter2
Chapter2
晚上十點的星城，奎恩家的客廳裡，氣氛有些微妙。
難得有一天晚上回到家就能看到奧利弗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裡——逛了一天街散心的西婭推開家門的時候，心情還是相當不錯的。
不過，難得早回家的兄長似乎並不像她一樣心情愉快。
「西婭，媽媽告訴我你是和普林斯女士一起出去逛街的？」 奧利弗正從大廳的沙發上站起身來，視線在晚歸的妹妹身上稍稍停留了一小會兒，很快就越過她落到了她身後，語氣有些微妙。
「戴安娜本來要送我回來的，不過她晚上臨時有事。」西婭有些乾巴巴地解釋著，「剛巧碰到布魯斯，戴安娜不放心，所以請他幫忙送我回來。」
「能有機會護送小公主回家是我的榮幸，」稍稍落後西婭一步進門的男人視線落在棕發的姑娘身上，笑意有些輕佻——但他的長相實在太過出色，這樣的表情只讓他顯得更加性感，並不讓人厭惡。他很快又移開視線，神色自然沖對面的青年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歡迎你回來，奧利弗。」
奧利弗點點頭，語氣也有些乾巴巴的，和西婭剛才說話的時候如出一轍：「謝謝。」
也不知道謝的到底是他這句沒什麼誠意的歡迎，還是謝他護送妹妹回家。
西婭倒是沒有顧得上管這兩個男人的寒暄，注意力很快就被大廳裡坐著的另外兩個人吸引了過去——
「湯米，」西婭對著原本坐在奧利弗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微微頓了一下，才又沖他身邊的姑娘揮了揮手，「嗨，勞蕾爾。」
勞蕾爾•蘭斯，奧利的女友——哦，現在應該已經是前女友了。
勞蕾爾笑著和她打招呼。
再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沒有人說話了。
不，西婭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麼「忽然」。
看看吧，這大廳裡一共才幾個人？但如果捋一捋關係的話——奧利在和勞蕾爾交往的時候，睡了她的妹妹、還連累她的妹妹一起葬身海上；湯米是奧利最好的兄弟，奧利「死後」他經常和勞蕾爾一起過夜；現在看起來奧利對勞蕾爾明顯還是餘情未了……
至於布魯斯——對了還有布魯斯，她隱約記得……布魯斯的前女友名單，和奧利的、還有湯米的，似乎都是有相當一部分交集的。
西婭的視線在對面的三個人身上一一劃過，最後又回過頭，看了眼布魯斯，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
「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她了。」
有些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額角，西婭忍不住努力回憶著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早晨的時候，她的確是和戴安娜一起約好了去紐約逛街的。
俗話說，如果心情不好，那就買個包吧；如果買一個不行，那就再買一個吧——買夠了東西的西婭覺得自己的心情比上午出門前好多了，甚至還饒有興致地逛起了男裝店，打算著給好不容易終於回家的直男兄長充實一下衣櫃。
想想看吧，整整五年都沒有買過新衣服了——這簡直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其實今天中午的時候，西婭和戴安娜就已經遠遠地撞見過哥譚小王子布魯斯•韋恩的身影。布魯西寶貝兒這幾天才又剛換了一個新女朋友——這是這兩天各大媒體娛樂板塊的頭條。大概是已經不能滿足于僅僅在哥譚招搖過市了，布魯西寶貝兒帶著身邊的姑娘在紐約的商場裡依然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他幾乎有如實質的荷爾蒙。
土豪的圈子總是相通的，西婭和布魯斯•韋恩其實已經認識了相當久，只是一直都算不上熟悉，偶爾在一些宴會上碰面，也不過就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畢竟兩人之間的年齡差不算小，布魯斯就算再怎麼是個花花公子，也不可能對她感興趣。
中午的時候離得有些遠，布魯斯大概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西婭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身邊的戴安娜：「布魯斯身邊那個姑娘，是不是……」
「哪一期的封面女郎？」美得幾乎帶著侵略性的高挑美人揚了揚眉，「上一次我見她上報紙還是前不久和斯塔克一起。」
「你猜布魯斯知道托尼這回比他先下手了嗎？」西婭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打賭布魯西寶貝兒肯定不知道，」戴安娜的語氣聽起來居然有些像是數落小男孩兒似的，「他才不看八卦新聞，因為他自己就是每天八卦小報的頭版頭條。」
西婭相當認同地點了點頭，挽著戴安娜的手臂沖她眨了眨眼睛：「趁托尼還沒來，快走快走，我再也不想旁觀兩個三歲的小男孩吵架了……」
布魯斯•韋恩和托尼•斯塔克，大概是因為太過相似的緣故，全世界最有錢的兩個男人的每次相遇仿佛都充滿了□□味。某次宴會西婭有幸旁觀了一次——她敢發誓，絕對不會比兩個三歲的小男孩兒吵架來得更成熟了。
大概這就是男人之間感情好的體現吧——西婭回想著以前奧利和湯米之間同樣幼稚的吵架，不太確定地給兩個花花公子、億萬富翁貼上了「關係不錯」的標籤。
戴安娜顯然也深有同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幹乾脆脆地帶著西婭一起吃午飯去了。
平時不是待在圖書館就是實驗室，難得給自己放了個假出來逛街，一直到傍晚的時候西婭都還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在剛坐下打算吃晚飯的時候，對面的戴安娜正接完電話，卻有些歉意地站起了身：
「抱歉西婭，臨時出了些事，我現在得走了。今晚沒法送你回家了，你……」
「我吃完飯就自己回家。」和她相比顯得有些嬌小的姑娘立時乖巧地點了點頭，「你有事就快去吧。」
戴安娜點頭，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親愛的，星城的晚上可不安全，你得答應我早一點乖乖回家。」
西婭伸手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我保證。」
「到家給我發消息，」戴安娜點點頭，直起身終於要走，才剛踏出去一步就頓了一下，「布魯斯，你還沒走？」
西婭順著她的話轉頭，就見布魯斯•韋恩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顯然是聽到了戴安娜的聲音，他很快就往這邊走了過來，走到跟前的時候，順手搭在了椅背上。
西婭順著椅背上那只修長好看的手抬頭，就看到了線條流暢的小臂、被松松挽起到手肘的襯衫衣袖、隨意解開了兩顆紐扣後隱約露出的胸口，還有臉上的笑意。
教科書般的花花公子、紈絝子弟，行走的荷爾蒙。
不過討厭不起來——有錢又好看的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西婭沖他笑了一下，一分鐘後就看見布魯西寶貝兒帶著他迷人的荷爾蒙在自己跟前坐了下來。
在這一分鐘裡，戴安娜問清了中午他身邊的美人因為晚上有個通告要趕所以已經先走了、布魯斯現在正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中，於是不由分說地就按著他坐了下來、拍著他的肩膀叮囑他記得送小姑娘回家，然後高挑的美人終於放心地揮手離開了。
戴安娜看起來……不管是動作還是語氣，似乎都和布魯斯相當熟絡？西婭一邊翻菜單，一邊撐著下巴有些意外地想著。
雖然有些始料未及，不過這頓晚飯其實吃得還挺愉快的。布魯斯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不過至少是個很有風度的花花公子。西婭的話不太多，布魯斯也不介意，只是時不時聊上那麼兩三句，恰到好處地引起話題，既不會顯得聒噪，也不會因為過於安靜而顯得尷尬。
相當融洽的一頓晚飯之後，兩人起身準備回家，布魯斯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後哥譚小王子親自開著車把她送回了奎恩家，甚至還周到地提著她的購物袋送她進屋。
再然後，沒說兩句話，氣氛就突然微妙了起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西婭試圖打破這樣的氣氛，剛想問湯米和勞蕾爾怎麼也在，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搶先了：
「湯米和勞蕾爾過來有些事，」做了一個等於沒有說的解釋之後，奧利弗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很快就轉移了火力，「西婭，親愛的，你應該早點兒回來的，你知道星城一向不太平。」
「可不是，」湯米順口接話，「最近不是還出了個戴兜帽、用弓箭的男人？專找有錢人的麻煩。」
戴著綠色兜帽、用弓箭作為武器的男人憑空出現，懲治了不少黑心的富豪——這應該是星城最近一個月來最大的新聞了。
奧利弗頓時就嗤笑了起來：「用弓箭？他以為他是羅賓漢嗎？」
星城確實一向不太平。雖然不至於像隔壁的哥譚市那樣充斥著腐敗和犯罪，但也同樣罪犯橫行。不過……
「帶兜帽的男人……」西婭重複了一遍。
奧利弗挑了挑眉：「你也覺得很可笑吧？」
「並不是，我只是忍不住有點在意，」西婭搖了搖頭，表情看起來顯得有些……複雜，「他為什麼……一定要用綠色的帽子呢？」
「咳咳咳……」身後的布魯斯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把自己嗆到，猛地咳嗽了起來。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投來了茫然的視線：「綠色有什麼問題嗎？」
西婭猶豫了一下，看起來像是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布魯斯強忍笑意的聲音就已經在她開口之前響了起來：「假如，我是說假如——奧利弗，你的女朋友和別人上了床，漢語裡就會說你得到了一頂綠帽子。」
這話顯然說得有些冒犯，不過——布魯斯•韋恩，有錢，任性，無所畏懼。
三個人臉上的表情仿佛是約好了似的，刷的一下從茫然一起變到了尷尬。
西婭簡直目瞪口呆。
「我是說，假如，奧利弗，別那麼……」眼看著布魯斯還要開口，西婭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把接過布魯斯手裡的購物袋塞進奧利弗的手裡，一邊幾乎是半推著布魯斯往門外走：
「已經很晚了布魯斯，哥譚的晚上更不安全，你回去的路上千萬要小心。」
——布魯西寶貝兒你可就使勁作吧，說什麼不好，非要拿這個舉例子。再晚走一分鐘，我怕奧利沖過來往死裡揍你。
不過……都說布魯斯•韋恩是個草包富二代，除了那張臉以外一無是處。「綠帽子」這種和語言文化息息相關的「知識點」，並不是僅僅學過一些漢語就能知道的。而漢語，對於屬於完全不同語系的美國人來說，本身就已經是足夠大的挑戰了。
他卻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奧利聽了想打人
*【老爺懂的語言我已經數不清楚了】
*【西婭完全不知道任何劇情，以及，cp大概是老爺】
第三章 Chapter3
Chapter3
被西婭半推著送出了門，布魯斯也不生氣，見姑娘一臉「你再不走怕是要被打」的表情，甚至還沖她眨了眨眼睛、給了一個「你懂的」的心照不宣的微笑。
西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把他送到了車邊，揮手跟他告別：「謝謝你，布魯斯，快點兒回去吧。」
「聽起來這像是在趕我走？」布魯西寶貝兒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已經很晚了，哥譚比星城更不安全，」西婭說著稍稍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卻還是把話接了下去，「或許你不介意在安全到家之後順便給我發個消息？」
西婭知道最後這句聽起來有點像是自己在借機撩他，不過她也並不是太在意。以哥譚的犯罪率，布魯西寶貝兒深夜一個人回家……她實在是有些心驚肉跳。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至少她還能趕緊報個警？
「當然，很高興你能這麼關心我。」布魯斯笑著點頭，一邊微微俯身湊過來，像是想像平時和女伴告別一樣給她一個告別吻，最終卻還是停下了動作，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送走了布魯斯，西婭折回身進屋，就見湯米和勞蕾爾已經不在一樓的大廳裡了，只有奧利弗正黑著一張臉直勾勾地看著門口。
見她終於回來了，奧利弗的臉色顯然稍稍好了一些，騰出一隻手來沖她招手：「我替你把東西拿上樓去。」
西婭點點頭，跟著他上了樓，剛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見兄長一臉嚴肅地喊她：
「西婭，你得知道，韋恩是個花花公子。」
西婭沒說話，只是轉過頭看他，神色有些……微妙。
奧利弗一下子就讀懂了她那個眼神的含義：天呐，奧利居然也有說別人是花花公子的一天？
「嘿，別這麼看我！好吧，我承認，我沒資格說別人花花公子，」奧利弗起初還有些氣悶，末了又發現自己實在沒法反駁，只能摸著鼻子認下了，然後雙手搭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誡著，「但是西婭，就因為我是個花花公子，所以我最知道他在想什麼，你不能相信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
「事實上，布魯斯什麼也沒有說，今天真的只是個巧合。」對於兄長的過度緊張，西婭覺得有些頭疼，不過比起前陣子總是不見人影、不聞不問，西婭卻寧願奧利弗像現在這樣嘮叨一些，這時候也不生氣，只是歪著頭看他，「奧利，你知道，布魯西寶貝兒對姑娘的喜好和你差不多，我可夠不上你們的標準。」
「誰說的？」奧利弗挑了挑眉，眼裡映出她的模樣，「西婭•奎恩是最漂亮的姑娘。」
自從奧利弗回來之後，西婭總覺得他似乎變了很多——她說不出究竟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是總覺得……他似乎和周圍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現在，至少在這一刻，他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模樣。
雖然他有無數的缺點，但是至少有一個優點——他一直都愛著家人。哪怕他闖過再多的禍，可對她總是好到幾乎有些保護過度——從小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是這樣。
西婭笑了起來：「那麼作為這句誇獎的回報，我給你買了新衣服。」
西婭說著彎腰從自己的購物袋裡找出了一件襯衫和一件外套，把外套攤在自己的床上，然後把襯衣遞給了眼前高大的青年：「你可是五年都沒有買過新衣服了，試試吧。」
奧利弗點了點頭。
趁著他換衣服的時候，西婭坐在床邊，一邊低頭給戴安娜發消息報平安，一邊忍不住又問：「湯米和勞蕾爾怎麼過來了？」
「勞蕾爾今天差點出車禍，可能是因為手頭的案子。」奧利弗顯然是不打算讓妹妹牽涉進來，依然說得相當含糊，「安全起見，她和湯米今晚先住在這裡。」
西婭沒抬頭，只是皺了皺眉：「只有今晚？」
奧利弗點頭：「是的，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勞蕾爾是個律師，查案的時候恐怕是動了誰的利益、又或是掌握了什麼證據，所以才引來了危險。自從奧利弗回來之後，母親就把家裡保鏢的數量幾乎增加了一倍，顯然是生怕兒子再出什麼意外。這個時候的奎恩家，或許可以說是整個星城最安全的地方了。西婭並不介意他們來借住，只是有些意外——奧利弗為什麼這麼肯定，只要過了今晚就一定沒事了？
「奧利，」西婭正遲疑著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剛一抬頭卻愣了一下，隨即一下子就變了臉色，「這是怎麼回事？」
奧利弗才剛換上她新買的襯衣，這時候正在低著頭扣紐扣——精壯的胸膛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沒等奧利弗回答，西婭已經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然後扯開了他的衣襟。
渾身都是傷，幾乎找不到一大塊平滑的皮膚。
奧利弗回來的那天，是做過全身體檢的。她那個時候還在學校，趕回家後聽說體檢結果一切健康，也就沒有多想。
「放輕鬆點西婭，」奧利弗摸了摸她的頭頂，語氣有些滿不在乎，「一個人在孤島上，難免會受點兒傷的。」
「真的……只有一個人嗎？」西婭脫口而出。
奧利弗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一聲：「我也希望不用那麼孤單。」
西婭咬了咬唇。
奧利弗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扣完了自己的衣扣，然後又探著身子把床上的外套拎起來穿上了，扯了扯衣襟：「嘿甜心，你覺得怎麼樣？」
西婭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替他把有些亂糟糟的衣領翻好撫平了，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
「奧利，我不知道這五年裡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騙我。」
他身上的傷，有幾道明顯是刀傷，甚至還有槍傷——她是醫科生，一眼就能看出來。一個人在孤島，可能被樹枝劃傷、被石頭擦傷、甚至被動物咬傷，可要怎麼才能留下刀傷和槍傷？還有身上的文身——五年前，他身上根本就沒有這些東西。
「奧利，或許，你可以選擇多相信我一些？也許……我比起你想像中的，能承擔和保守更多的秘密？」西婭說到最後，臉上終於又有了些笑容，「如果你願意說，任何時候我都願意聽。好吧，我只是想說……」
「雖然我的哥哥毫無疑問是個混蛋，但我還是很愛他。我相信他也一樣愛我，是嗎？」
「當然，西婭，他非常愛你。」奧利弗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一直都是。」
「好了，逛了一天你也該累了，洗個澡早點睡覺吧，晚安。」奧利弗放開她，又揉了揉她的頭髮才收回手。走到門口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卻停在門口低低喊了她一聲，「西婭，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知道，」西婭點了點頭，「晚安。」
奧利弗笑了一下，這才關上門出去。出了妹妹的房間，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已經關上的房門，又低頭抬起手腕看了看，微微皺眉。
剛才西婭過來抓住他手腕的時候，他下意識閃躲了一下，卻沒有能躲開。
只是個巧合……嗎？
房間裡，目送著兄長出了門，姑娘臉上的笑意終於慢慢地褪了下去，伸手按了按額角，眉頭間的皺痕卻還是克制不住地越來越深。她想了想，拿起手機，很快就在電話簿裡翻出了一個電話撥通：
「院長嗎？我是西婭•奎恩。我想要一份奧利弗的體檢報告，越詳細越好。是的，他畢竟在荒島上待了五年，我很擔心他的身體。」
奧利弗回來的時候，當然是在奎恩集團下的醫院裡做的檢查。她學醫，集團上下都早就預設了醫藥方面以後都會由她來接手，要一份體檢報告並不困難。
奧利弗不想說的秘密，她不會去窺探。但至少，首先她得確認，奧利弗是不是真的一切健康。
布魯斯在她睡前發來了消息，西婭算是放了心，滿腹心事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還是有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直到忽然又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西婭忽然想起勞蕾爾今晚住在這裡的原因，困意一下子就消了大半，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在自己的包裡摸索了一會兒，然後側身貼在了門邊。
門外似乎有極輕的腳步聲。
西婭吸了口氣，慢慢地一點一點拉開了房門。
黑暗中果然隱約有一個人影。
西婭小心地又往門口探了探。
人影似乎是有所察覺，一下子回過了頭。
四目相對。
「奧利？」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模樣，西婭一下子松了口氣，卻很快又擰起了眉頭，「這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很明顯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模樣。
「西婭，」對面的人影也在皺眉，「親愛的，我想你得解釋一下你手裡的東西是從哪來的。」
西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東西：「我想……這是憲法賦予每個公民的權利。」
「但是你甚至都還沒有成年！」已經極力壓低了的聲音也掩飾不住兄長的緊張，「你是從哪兒弄到的槍？」
「呃……」這次似乎是有些底氣不足，西婭沉默了一小會兒才回答了一句，「斯塔克製造。」
奧利弗的聲音裡透著懷疑：「湯米告訴我，斯塔克工業這幾年已經不做武器了？」
「我是說，」西婭的聲音有些乾巴巴的，「托尼•斯塔克製造？」
作者有話要說：
西婭＆奧利：糟了翻車了！
奧利：我選擇先發制人【計畫通√】
第四章 Chapter4
Chapter4
「托尼•斯塔克！」奧利弗幾乎是一瞬間拔高了聲音。西婭嚇了一跳，趕緊豎起食指貼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沖他猛打眼色，示意他注意時間和場合。
奧利弗終於冷靜下來了一些，再一次努力壓低了聲音：「我只知道斯塔克會送錢送包送珠寶，不知道他居然還會隨便給一個未成年人送槍？」
「事實上，這是去年他送我的生日禮物，托尼為我專門設計的……呃，我是說，他不是『隨便』送的。」西婭說到最後，聲音在兄長越瞪越大的眼睛和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下漸漸低了下去，「已經是淩晨了，我想我們現在都需要回到各自的房間然後好好睡一覺。晚安，奧利。」
說著，還沒等奧利弗有回應，她就已經飛快地關上了門，然後一手按著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
算是暫時安全——只是暫時。
不過門外的人是奧利，總比是來殺勞蕾爾的殺手要好得多了。西婭有些苦中作樂地想著，最後也還是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把槍放回包裡，然後回到了床上。
然後才剛閉上的眼睛忽然又猛地睜開了：
等一下！
明明應該是她追問奧利弗為什麼三更半夜出門、又是去了哪裡，怎麼就變成他質問自己的手-槍了呢？
而且自己居然還被他問得很心虛，完全忘了大半夜出門的那個才更可疑才對。
奧利這個混蛋！西婭沒好氣地拉起被子蒙住自己，有些懊惱地翻了個身，終於還是抵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西婭第二天下樓吃早餐的時候，難得地所有人都在——母親莫伊拉和繼父沃爾特、兄長奧利弗，還有湯米和勞蕾爾都已經在吃早餐了。
西婭挨個問了好，然後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也開始吃早餐。
她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始終落在自己的身上，抬起頭，一下子就對上了奧利弗的目光。
西婭睜大了眼睛，回瞪了他一眼。
「奧利弗，西婭，」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兄妹之間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氛，莫伊拉有些擔憂地看了過來，「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當然沒有，媽媽，」奧利弗笑得分外乖巧，「我與世隔絕了五年，等不及想找西婭給我補補文明世界的新知識。」
西婭喝了口熱牛奶抬起頭看他——他臉上就差寫著「你躲不過今天」這幾個大字了。
「當然，你是得好好補補課了。」莫伊拉點頭，顯然很高興他這麼說。
西婭沒說話，只是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相安無事地吃完了早飯，奧利弗站起來，幾步就走到了西婭跟前，伸手——幾乎是不由分說地半攬著懷裡的姑娘就往樓上走，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似的：「甜心，我們得好好補補課了。」
西婭也沒掙扎，跟著他回了她自己的臥室，趁著兄長關門的時候，甚至還百無聊賴地順手打開了電視。
「親愛的，我們得談談。」奧利弗關好了門，回過身來看她，「我並不是想要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你完全到了可以談戀愛交男朋友的年紀，但是斯塔克……我是說，你不能總是和這些花花公子在一起。西婭，帝國州立大學有很多優秀的男生，你完全可以考慮考慮他們？」
西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忍不住歎氣：「我和托尼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托尼是個非常好的朋友。」
「好到給未成年人送槍嗎？」奧利弗的臉色又黑了一點——和昨天面對布魯斯•韋恩時的禮貌客氣不同，提起托尼•斯塔克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妹妹神色語氣中的親昵和熟悉。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托尼只是希望我能保護自己。」西婭對兄長的過度保護依然有些頭疼，「他是個花花公子沒錯，但他也是個非常好的朋友，他是個英雄。」
奧利弗點頭：「是的，我聽說了，穿著鋼鐵戰衣的億萬富翁，當然是女孩子心裡的英雄。」
「嘿奧利，你不能對托尼有偏見，這對他不公平。他拯救了太多的人——而這本來不應該是他的責任。他是個真正的英雄！」西婭終於皺了眉，見奧利弗雖然臉色依然不好但這一次卻沒有反駁她的話，神色終於也柔和了下來，結束了這個話題，「奧利，我想現在我們應該繼續談談，你昨晚深更半夜去了哪裡？」
「我，呃……」高大的青年噎了一下，有些支吾，但還沒來得及說下去，兩人就都已經一起轉頭去看電視。
電視裡正在播報星城最新的新聞：
某高官連夜自首，警方在他家裡發現了他腐敗受賄、濫用職權的全部證據，以及死在他家中的職業殺手——死于利箭。
恰巧，就是勞蕾爾手頭的那個案子。
西婭忍不住又去看奧利弗。
奧利弗昨天說，「過了今晚就沒事了」——就是指這個嗎？
「噢又是那個帶兜帽的男人，劫富濟貧的羅賓漢？」奧利弗聳了聳肩，看起來對新聞有些不以為然，「得了吧，他是個殺人兇手，不是嗎？西婭，你得注意安全，看起來他總是找有錢人的麻煩。」
「我不想這麼早就下定論。」西婭搖了搖頭。
奧利弗似乎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低頭看了過來。
西婭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慢吞吞地開了口：「他沒有殺他——我是說，兜帽男殺死了殺手，大概是因為如果不這樣做，殺手就會殺了他；但他選擇讓官員去自首，說明他依然盡可能想讓法律來審判罪犯——而不是自己成為一個審判者。如果他能一直堅持這樣的原則，我很感激他為這座已經腐朽的城市所做的一切。」
西婭抬起頭，神色認真地看向對面的兄長，「就像哥譚的蝙蝠俠，他不等於正義、他甚至觸犯法律，但他讓人——至少是讓我，看到了希望。」
「兜帽男確實是個殺人兇手，但是，至少現在，他幫助了很多人，他明明有能力以正義的名義去殺人，但卻還是盡可能約束著自己，」棕發的姑娘仰著頭，目光溫柔而平靜，「奧利，他是個英雄。」
奧利弗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放開她的時候，奧利弗才像是終於想到了些什麼，沖她眨了眨眼睛：「嘿西婭，你的意思是你喜歡蝙蝠俠？這太危險了，我是說，除了花花公子和義警，難道你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奧！利！」西婭拖長了聲音喊他。
兄妹倆對視了一小會兒，終於又一起笑了起來。
……
家裡的氣氛似乎是在這一個早晨之後顯得越發融洽了起來。
兜帽男依然活躍，而且似乎越來越少殺人。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著，儘管……偶爾也有一些小波折。
大約是在一個月前，奧利弗因為被控是兜帽男而被捕。
西婭在第一時間趕回了星城——但奧利弗看起來沒有半點緊張，在付出了一筆巨額保釋金而被保釋回家後，奧利弗甚至還高調地舉辦了一場派對。派對舉辦的當晚，兜帽男再一次現身，理所當然地，奧利弗被無罪釋放。
「西婭，準備好了嗎？」奧利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西婭答應了一聲，出了房間，就見西裝筆挺的奧利弗正等著自己。
「你今天漂亮極了。」奧利弗吻了吻她的臉頰，伸出手，「走吧，我親愛的小公主。」
西婭笑了一下，挽上他的手臂。
今天，是西婭•奎恩十八歲的生日宴會，同時，也是奎恩集團正式宣佈繼承人回歸的宴會。
在和西婭跳了第一支舞後，奧利弗很快就不見了，但是西婭一點兒都不好奇他去了哪裡——勞蕾爾今天也來了，奧利去了哪根本不用問。
「生日快樂甜心，你今天美極了，」西婭正在心裡歎氣，就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項鍊很襯你。」
「謝謝你，托尼。事實上，這是布魯斯提前讓人送來的生日禮物，」西婭回過頭，笑得格外乖巧，「因為他今天有事沒法出席。」
「布魯斯•韋恩？」鋼鐵俠那雙焦糖色的眼睛裡頓時就露出了嫌棄的神色，「親愛的，我得教你，女孩子可不能這麼好哄。」
西婭歪了歪頭：「可是托尼，你剛才誇它了。」
「不，我不是，我沒有。」鋼鐵俠回答得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我是在誇你——漂亮的姑娘，無論戴什麼項鍊都會相稱的。」
西婭把手放進他的掌心，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第二支曲子已經開始了，托尼帶著她重新又滑入舞池：「甜心，明天記得來復仇者大廈，大家給你準備了一個生日派對。想想吧，十八歲生日可是個大日子，難道你想就這麼無聊地度過？」
見姑娘似乎遲疑著還有些怕麻煩，鋼鐵俠不由分說地就下了定論：「好了寶貝兒，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隊長會來接你——公主只要在家等著騎士到來就夠了。」
「哦，一個騎摩托車、穿皮夾克的騎士。」托尼最後總結了一句，語氣聽起來嫌棄極了。
「托尼，」西婭哭笑不得，「事實上，隊長的摩托和皮衣明明都很帥。」
「親愛的，我不得不說，你的審美品位實在是……」
「但是鋼鐵俠是最帥的。」西婭甜甜地補上了最後一句。
「你的品味好極了，非常完美。」鋼鐵俠揚了揚眉，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來，又微微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甜心，我給你的診所配了一套最新的設備——作為生日禮物。你得知道真正的好禮物是什麼樣的，免得被某些人隨隨便便就哄走了。」
最後一句話，十足一副「閨女就是得富養」的口吻。
「托尼爸爸，」西婭眨了眨眼睛，宴會的燈光印在她眼底，像是落滿了星星，「你說得對，讓布魯斯•韋恩見鬼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excuse me ？？？
第五章 Chapter5
Chapter5
「嘿別以為我不知道，」男人焦糖色的眼睛裡露出了一點兒不滿，但看起來依然迷人極了，「你和彼得每次抱怨我的時候就一起偷偷叫我Daddy！」
「不，我不是，我沒有。」西婭毫不猶豫地搖頭，那模樣看起來和兩分鐘前的托尼簡直如出一轍。
托尼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牽著她的那只手。
西婭順著他的動作優雅地轉了個圈，很快又和著音樂的節拍落回到他的懷裡，然後搭著他的肩膀微微用了點兒力讓自己又靠近了一些，在他的臉上甜甜地落下了一個吻：「謝謝你，托尼。我是說——為這幾年所有的事。」
好吧，看在這個吻和這句道謝的份上，鋼鐵俠大度地決定不和小孩子斤斤計較。
西婭是這場宴會的主角之一，這一支舞結束之後，很快就又有其他人過來邀舞。西婭當著對方的面看了看身旁的托尼，然後禮貌地婉拒了。鋼鐵俠顯然對於她偷偷拿自己當擋箭牌的舉動並不介意，帶著她離開舞池，經過侍者身邊的時候，抬手從侍者端著的託盤裡拿了兩杯酒。
想了想，他又把其中一杯放了回去，換成了一杯果汁。
「雖然我覺得喝點兒酒挺好的，不過為了不會被隊長知道之後聽他嘮叨到明天——『西婭，你還沒有到喝酒的年齡呢！』、『嘿托尼，你不能帶頭教壞孩子們！』」托尼一邊把果汁遞給身旁的小姑娘，一邊惟妙惟肖地模仿著美國精神的代表，微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和西婭一起感歎道，「哦，史蒂夫爸爸。」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唯一的區別只是鋼鐵俠的語氣裡充滿了嫌棄，而西婭只是顯得有些無奈和好笑。
兩人說完，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碰了碰杯，一起笑了起來。
……
「奧利弗？」勞蕾爾挽著湯米的手臂，忍不住喊了一聲，「你怎麼了？」
「哦，什麼？」奧利弗猛地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茫然，明顯一副走神的樣子。
湯米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就見是西婭正在和托尼•斯塔克一起跳舞，兩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相當親近。
「西婭什麼時候和斯塔克這麼熟了？」梅林集團的大少爺也有些意外，想了想後又覺得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也對，西婭這幾年都在紐約上學，再說了，斯塔克就沒有不熟的姑娘。」
「這幾年？」奧利弗很快就抓住了話裡的重點，「西婭不是今年才去紐約的？」
他一直以為，西婭是因為在帝國州立大學上學，才去了紐約的。
「好像是……自從五年前你出事之後就去紐約了吧？」湯米努力地回憶著，有些不是太確定，「我記得五年前你……呃失蹤之後，就很少見到她了。」
五年前他出事的時候，西婭才剛過十二歲。奧利弗的眉頭皺得更緊：「五年前她一個人在紐約上學？住在學校？」
星城離紐約不算太遠，但來回至少也要五六個小時，不可能每天從家裡上下學。她為什麼突然去了紐約上學，媽媽又怎麼會同意年幼的她一個人離家這麼遠？
「應該是？」湯米聳了聳肩，「奧利弗，你知道，雖然我們小時候玩得還算挺好的，不過這幾年真的很少見面了。說起來，她今年十八歲，是不是要上大學了？她比我們兩個大學肄業的可強多了。」
舞池裡的兩個人有說有笑、默契十足。西婭從小就有些內向，相比起其他同齡的孩子，多數時候都顯得有些沉默。自從他回來以後，就很少見到她這樣笑了，更何況——他的妹妹甚至還主動去吻了托尼•斯塔克！
奧利弗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支舞結束，頭也不回地抬腳就往對面走。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話：
「她已經本科畢業了，現在在讀醫科。」
語氣自豪得仿佛跳級畢業的人是自己一樣。
「斯塔克先生，西婭。」走到兩人跟前的奧利弗在見到妹妹手裡拿的是果汁而不是酒的時候，臉色稍稍柔和了一些，對著妹妹身邊的男人點了點頭。
「哦，奧利弗，歡迎回到文明世界。」托尼和他碰了碰杯。
「謝謝，」奧利弗公式化地笑了一下，「媽媽和沃爾特在叫我們，我想我得帶西婭過去了。」
托尼伸手做了一個「請隨意」的手勢，一邊又不忘對西婭叮囑著：「甜心，明天見。」
「明天見。」西婭沖他揮了揮手，卻發現兄長並沒有帶她去母親那裡，只是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副要好好「審問」的架勢：
「嘿西婭，我想我們得談談。」奧利弗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認真，「湯米說你五年前就去了紐約上學？」
西婭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低低地應了一聲。
奧利弗皺眉：「為什麼突然要去紐約，原來的學校不是一直挺不錯嗎？我是說——雖然現在說可能有些晚了，但是你一個人在紐約，我很擔心，更何況五年前你還那麼小。」
西婭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看他。
他們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有一半被籠罩在陰影裡。他的妹妹身形纖細，仰著頭，安靜地看著自己。
奧利弗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只是覺得……說不出原因地，非常心疼。
不遠處開始真的傳來了母親喊他們的聲音。
西婭轉過頭答應了一聲，挽住他的手臂：「媽媽在叫我們過去。」
奧利弗點了點頭，下意識地選擇忽略了自己剛才那個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可是才剛走了一步，很快就又停了下來，滿臉的耿耿於懷：
「西婭，你說過你不喜歡斯塔克。」
西婭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可是你剛才吻了他。」奧利弗的臉色黑沉沉的，「我回來以後你甚至都還沒有吻過我！」
西婭眨了眨眼睛，踮起腳尖吻了吻兄長的臉頰：「我很愛你，奧利。」
奧利弗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點了點頭，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
史蒂夫•羅傑斯向來是個守時守信的人。第二天剛過午飯不久，西婭很快就在家門口看見了美國隊長。
二戰老兵看起來依然年輕而英俊，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越發溫暖。
「生日快樂西婭。」美國隊長停下他的摩托，笑著向小姑娘招手。
「謝謝，隊長，這是給我的嗎？」西婭接過他遞來的東西。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生日禮物，所以……」哪怕幾乎是所有美國人的偶像，史蒂夫看起來依然顯得有些羞澀和不好意思。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西婭就已經低聲接了下去：「這是你畫的嗎？是……我？」
小姑娘將手裡的畫紙展開，就見畫裡正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沐浴在陽光下，雙手交握在胸前、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在禱告的模樣，幾乎是帶著點聖潔的光芒。
美國隊長點了點頭。
隨即他就看見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又把畫重新卷了起來，然後湊過來甜甜地擁抱了自己一下，最後又把畫抱在自己的胸口：「我要裱起來掛在房間裡。」
年輕英俊的男人用一種幾乎是長輩看孩子的目光溫柔地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遞給了她一個頭盔。
西婭戴上頭盔坐上後座，抱住了男人的腰，安心地感覺著摩托車飛馳而去。
奧利弗昨天一整夜都沒有睡好，他一直在想昨天西婭看他時候的眼神。總覺得她好像也有什麼話想告訴他，又好像是不敢告訴他……他想了一晚，決定今天找妹妹好好談談，結果吃過午飯、等母親和繼父都出了門，他去敲西婭的房門，傭人卻說——西婭吃過午飯就出門去了？
今天的奎恩少爺也依然不開心著。
……
到達復仇者大廈的時候，其他人早就都已經到了。西婭剛一進門，就被噴了一身的禮花彩帶。
她花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身上的彩帶全都清理乾淨，那頭的其他人早就都已經喝上了。
「所以給我過生日只是個藉口，根本就是你們自己想喝酒是嗎？」好不容易歇下來、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的西婭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是為了給你慶祝生日。」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湊過來親了她一下，舉起酒杯碰了碰她的果汁杯，「親愛的，生日快樂。」
西婭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滿，一邊看著那頭的成年人喝得熱火朝天，一邊和同樣還不到喝酒年齡的小夥伴們一起交頭接耳。
「嘿夥計們，我聽說變種人兄弟會和X戰警又打起來了。」鷹眼一邊往自己的空杯子裡倒酒，一邊往未成年人那頭看了過來，「你們三個不用回去？」
西婭這時候正在和彼得•派克討論學校附近新開的漢堡店，聞言頓時抬起頭和身邊的旺達、皮特羅姐弟對視了一眼，隨即同時露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來。
「前幾年我還在兄弟會，第一次看到兄弟會和X戰警交戰的時候，我說不如我去把X教授殺了得了，你們猜怎麼著？」快銀露出了一個不堪回首的尷尬表情來，「我爸差點沒打斷我的腿。」
「那我可比你好點兒，」西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在賽維爾學校第一次看到兄弟會和X戰警打起來的時候，交火期間有一天晚上看見萬磁王大搖大擺地從門口走進來——斯科特給他帶的路。你們猜怎麼著？」
西婭用了一個和快銀一模一樣的句式和語氣，緊接著道：「萬磁王進了查理斯的房間找他下棋，查理斯還讓斯考特關上門出去吧。」
「那你們可能不知道，」旺達最後補充著，「去年爸爸差點失手把鐳射眼殺了，教授一怒之下把我爸腦失憶了。我爸以為他自己是個小鎮上的普通人，去聽了教授的演講，還在公園裡搭訕教授——『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哦上帝啊，這麼老套的搭訕詞我都聽不下去了！最後我爸恢復記憶了，你們猜怎麼著？」
旺達停頓了一下，在所有復仇者們難以直視的表情下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我爸在小鎮上空用破銅爛鐵拼了一句『Thank you，Charles』。」
「所以總而言之，」三個人說完，再一次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同時用一種乾巴巴毫無起伏的語氣總結道，「他們開心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文裡西婭還有紅銀姐弟提到的情節，都是漫畫裡的……他們開心就好_(:з」∠)_
悠于 2018-7-20 10:08
第六章 Chapter6
Chapter6
這幾年變種人的處境比從前好了一些——至少不再是追捕的物件，不過依然被許多普通人、包括政府在內視為異類。以X教授查理斯•賽維爾和X戰警為首的和平派，以萬磁王和變種人兄弟會為首的激進派，因為理念的不同，這些年來也是時有衝突，交火不斷。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在在場的三個變種人孩子口中，引得各方政府心驚肉跳的「變種人大戰」，仿佛是兩派領袖之間的小情趣一樣——
「聽起來，」鋼鐵俠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消化了剛才有些巨大的信息量，總結道，「像是萬磁王和X教授在打情罵俏？」
快銀捂住了臉，一副沒臉見人的表情。
所有人都向三個孩子投來了同情的目光——真是辛苦了。
一群大人都沒個正經的，西婭又是頭疼又是好笑，沐浴在所有人同情的視線裡，想想還是決定為自己的教授儘量挽回一點最後的名譽：「你們知道，理念衝突再大也都是為了變種人的利益，目的總是一致的。」
「好吧，好吧。」其他人點頭，一副「不用再解釋了我們都明白」的表情，視線裡的同情一點兒沒少。
西婭無奈地攤了攤手，轉頭看向小夥伴旺達。
「事實上，我們都覺得打不了幾年了。」緋紅女巫看了眼雙胞胎弟弟，忍不住帶上了點笑意，「反正爸爸喜歡鐳射眼，說過要讓鐳射眼繼承兄弟會。」
所有人的視線刷的一下全都落在了萬磁王的親兒子快銀身上。
快銀黑著一張臉沒說話。
小夥伴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貼心地安慰他：「嘿兄弟，放輕鬆點，至少你才是親生的。」
旺達頓了頓，繼續開口：「他還想讓鐳射眼叫爸爸。」
「還是當著皮特羅的面。」西婭飛快地補充了一句。
「太慘了……」鷹眼已經開始裝模做樣地抹起了眼淚，一邊假哭一邊往娜塔莎身邊靠。黑寡婦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不過也沒有推開他，只是撐著下巴同情地歎氣：「可憐的皮特羅……」
善解人意的甜心史蒂夫已經站起了身來準備安慰可憐的後輩。
斯文的班納博士看起來也想一起，不過還有些遲疑。
托尼投來了一個同情的目光，一邊又拿了一個甜甜圈啃了起來。
快銀倒到姐姐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表示根本不想理這些不正經的大人。
旺達摸了摸他的腦袋。
西婭探著身子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皮特羅，你得往好處想，斯科特要是繼承了兄弟會，以後變種人之間就不會互相開戰了。」
「嘿西婭！」被小夥伴又捅了一刀的快銀猛地抬起頭，睜大了眼睛，「我應該把這句話當成是安慰嗎？」
「當然是安慰，」西婭沖他甜甜地笑，「你得承認，斯科特確實很可靠。」
「我就知道會這樣！」快銀伸出了手指著她，滿臉的控訴，幾乎是一字一頓，「你這個毫無原則的鐳射眼吹！」
西婭眨了眨眼睛。
「小女孩兒的雛鳥情節，」托尼毫無形象地咬著甜甜圈點評道，「如果在甜心家逢巨變、能力失控、孤獨無助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引導她、保護她、信任她的人是你，現在她可能已經是一個快銀吹了。」
「哦不，也不行。五年前你可能都還沒有西婭長得高呢，那看起來可不夠有安全感。」托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嫌棄地收回了視線，「畢竟在甜心心裡，鐳射眼爸爸又高又帥機智勇敢說什麼都對。」
快銀表示無話可說，又懨懨地靠回到旺達的身邊心疼自己去了。
幾分鐘後，少年忽然間反應了過來，一下子抬起了頭來：
「嘿托尼，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的身高！」
……
這天晚上是超級英雄們難得的放鬆，鬧得有些晚了。儘管幾個孩子被美國隊長催促著提前去休息，但西婭第二天還是睡過了頭。急急忙忙洗漱穿戴好出了房間，差點和彼得撞了個正著，西婭的眼睛卻一下子就亮了。
「我能有幸搭乘一下蜘蛛俠號特快專列去學校嗎？我要遲到了。」少女揪著他的衣袖滿臉期待。
「早上好，西婭。」少年愣了下，隨即馬上笑了起來，「我是說，歡迎極了。」
被小夥伴帶著從「空中」抄了近路、躲過了紐約早晨煩人的堵車，西婭總算是準時趕上了今天的第一節課。
接下來的一天又回到了按部就班的校園生活。
西婭白天的課表總是排得滿滿當當。今天最後一節課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有些擦黑了。她背著包走出學校，忽然就看到有一道紅色的影子刷地一下落到了自己的跟前：
「嘿西婭，今天晚上能吃你上次做的那個炒……」
「西婭！」有人在大聲喊她。
西婭轉頭，就見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大步向自己走來。
奧利弗本來就是高大英俊的青年，在荒島上的五年又給他的身上增添了不少滄桑的氣息，看起來格外吸引人，一路走過來，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西婭有些意外：「奧利，你怎麼來了？」
「本來我打算昨天找你談談，不過你昨天下午就出去了。所以我過來接你下課。」奧利弗伸手接過她的書包，看著她身側的位置：「蜘蛛俠？你認識他？」
剛才站在一旁穿著紅色緊身衣的超級英雄已經不見了蹤影。
「紐約市民的好鄰居，」西婭聳了聳肩，「全紐約都認識他，他問我附近哪裡有漢堡店，他餓了。」
蜘蛛俠可能是全美國最親民的超級英雄了。你甚至可以向他問路、請他幫你找你走失的小貓、扶你穿過馬路……肚子餓了問個路，發生在他身上再合理不過了。
奧利弗已經回來幾個月了，早就已經補足了功課。這時候倒是也沒有懷疑，點點頭拉著她往外走：「今晚我住你在紐約的公寓，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奧利，我……」西婭下意識微微皺了皺眉，坐進車裡後剛想說什麼，卻很快就被打斷了。
「我知道地址，」奧利弗關上車門，對著駕駛座上的人準確地報了一個位址，「走吧，狄格爾。」
約翰•狄格爾，是奧利弗回來後媽媽新聘請的貼身保鏢，據說是特種部隊出身。西婭和他的接觸並不太多，不過看得出來確實是個相當可靠的人。
公寓是西婭考上大學後母親替她買的——因為在這之前她都是住校的，位置自然是在紐約最好的地段。一行人很快就開著車到了公寓樓下，奧利弗提著她的背包就上了樓，最後靠在門口等著妹妹拿鑰匙開門。
西婭捏著鑰匙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開了門。
裝修當然是相當豪華精緻的，不過……
「西婭，」奧利弗伸手摸過了桌子，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你不住校，每天都回來公寓嗎？」
西婭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只是又歎了口氣，仿佛是做了什麼決定，低聲道：「奧利，你說得對，我們得好好談談。」
整個屋子的傢俱上都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是已經有一陣子沒有人住了。
奧利弗撣了撣沙發，揚起了一陣細灰，嗆得他差點咳嗽。
原本神色嚴肅的西婭這時候終於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奧利弗撣乾淨了沙發，拉著她一起坐了下來，神色卻沒有她那麼輕鬆：「西婭，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是。」西婭點了點頭。
奧利弗想了想，又問：「能告訴我嗎？」
西婭猶豫了一小會兒，慢慢地又點了點頭。
奧利弗看起來像是終於松了口氣，就連坐姿也放鬆了許多：「那麼……」
「奎恩先生。」狄格爾忽然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西婭仰著頭，看著高大的保鏢在奧利弗耳邊低聲飛快說了些什麼，然後兄長的臉色一瞬間又沉了下來，隨即站了起來：
「西婭，我得走了。或許我們可以過幾天再談談——但一定得談談。」
西婭點了點頭，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遺憾。
奧利弗和狄格爾急匆匆地出了門下樓，西婭又回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微微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開始編輯消息。
開車趕回星城的路上，狄格爾看了一眼紅燈，停下車拿起了自己剛剛震動的手機。
「如果奧利受傷，可以去這個地方。」
寄件者的署名，是西婭。
這個位址，應該是在紐約郊區、靠近星城的地方，離哥譚的港口也相當接近。
「奧利弗。」狄格爾叫了一聲，「你告訴西婭了嗎？」
「什麼？」奧利弗一時間有些意外，又花了幾秒才理解了他的意思，頓時就皺緊了眉頭，「她原本好像有點懷疑，不過我上次的計畫很順利，被警方懷疑是兜帽男後又洗清了嫌疑，應該也可以消除她的懷疑。我永遠不會把西婭牽扯進來，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才會是安全的。」
「你什麼都不告訴她，卻要她告訴你她的秘密？」
「我是在保護她！」奧利弗加重了聲音。
狄格爾沒說話，只是放下手機，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繼續開車。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你妹妹喊我爸爸。
隊長：你妹妹喊我爸爸。
小隊：你妹妹喊我爸爸。
奧利：……我們DC和你們不熟。[再見.jpg]
第七章 Chapter7
Chapter7
發出了這條短信之後，西婭像是終於做出了什麼決定，長長地出了口氣，反倒是安心下來不再遲疑。站起身環視了一圈這間沒有什麼生活痕跡的公寓，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然後她就被倒吊著從窗外探進頭來的紅色身影嚇了一跳。
「嘿西婭，你哥哥走了嗎？」哪怕是戴著面罩也無法阻隔紐約市民的好鄰居那副輕快又活潑的嗓音，「你哥哥看起來脾氣可不太好，不過他應該不會凶你吧？我是說，他很緊張你。」
「當然，」西婭打開窗戶，神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如果他不是我哥哥，我可不想理那個混蛋。」
「所以你打算告訴他是嗎？」穿著緊身衣的少年英雄在窗口晃了兩下，「我覺得是你擔心得太多了，這根本就沒什麼可害怕的，他會支持你的！」
「你可不知道他有多混蛋。我猜他會一定說——『西婭，你不能繼續這麼做，這太危險了！』、『親愛的你聽我說，我是為了保護你！』，」西婭聳了聳肩，「不過還是都告訴他吧——等他忙過了這陣子。」
「噢斯塔克先生以前也是這麼說的——『彼得，你就不能腳踏實地多幹點幫助身邊人的事嗎？』、『彼得，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當一個樂於幫助鄰居的蜘蛛俠呢？』『彼得，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大人們總是這樣，」蜘蛛俠搖頭晃腦地列舉著鋼鐵俠曾經對自己的「教導」，聲音聽起來充滿了同情，「祝你好運西婭，對了，今天的宵夜能吃你上次做的那個炒麵嗎？」
西婭扶額，卻還是爽快地點了點頭：「當然，順便我得說一句，我希望今晚能和一個安然無恙的蜘蛛俠一起愉快地吃個宵夜，而不是睡到半夜被叫起來醫治一個渾身是傷的超級英雄。」
穿著紅色緊身衣的英雄向她敬了個禮，蕩著蛛絲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裡。
……
奧利弗這幾天看起來非常忙碌，始終沒有再找她完成那個被打斷的「好好聊聊」。
西婭關注了一下星城的近況，這幾天有個珠寶大盜正在星城四處作案。星城的治安維護著——帶著兜帽的「羅賓漢」顯然正在追查這件事。西婭很快就發現這個珠寶大盜的目標似乎全部都屬於西班牙那位元斐迪南國王統治的最後十年。她免不了多了幾分關注——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奎恩家似乎也有這樣的藏品。
對方明顯對這十年異常感興趣，西婭甚至發現，前不久在哥譚也發生了兩起類似的案子——不知道是因為哥譚有蝙蝠俠不方便再下手、還是因為已經沒有了符合條件的目標，總之很顯然，現在這個珠寶大盜已經從哥譚轉移到了星城。擔心對方會偷到自己家裡來、甚至傷害到家人，西婭正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家一趟，卻很快就匆匆坐上了駛回星城的車。
沃爾特失蹤了。
這個消息，甚至不是家人第一時間告訴她的。在沃爾特失蹤了兩天之後，消息終於再也瞞不住，出現在了新聞的頭條，綁匪沒有打來任何電話，就像只是為了綁架而綁架、沒有任何要求。然後她才接到了奧利弗的電話，告訴她沃爾特失蹤了、叮囑她注意安全。
西亞掛了電話，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奧利弗一如既往地不見蹤影，母親抱住她，動作微微有些顫抖。
這五年她很少在家，對於母親這樣的親昵和無助都顯得有些無措。沉默了一會兒，西婭抬起頭，有些小心地拍了拍母親的肩膀，低聲道：「他會沒事的。」
莫伊拉點了點頭：「是的，一定會找到他。」
安靜的氣氛一時間似乎略有些尷尬，西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覺得或許這時候什麼也不需要說，只要陪著母親就夠了。她安靜地在母親身邊坐了一會兒，就見母親似乎是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抬手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髮：
「西婭，奧利弗說我對你關注得太少了。我想他說得對，」莫伊拉的聲音很柔和，充滿了懊悔，「你知道，這五年來，我只有強迫自己忘記以前的一切，才能暫時忘記我失去了丈夫和兒子的痛苦。西婭，我很愛你。」
西婭笑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幾天我會在家裡陪你。沃爾特會回來的。」
莫伊拉吻了吻她的臉頰，雖然看起來還有些勉強，但臉上總算是終於又有了些笑意。
西婭拎著自己的包回樓上臥室換衣服。
換了居家服出來，經過母親臥室的時候，卻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她聽到房間裡隱約傳來了母親喊「瑪律科姆」的聲音。
這已經數不清是她第幾次聽見母親給瑪律科姆打電話了，但這一次的語氣又有些不同，幾乎像是帶著……憤怒。
沃爾特剛失蹤，母親就給瑪律科姆打電話？他們又是因為什麼而爭吵？
西婭正皺著眉，卻忽然又聽到了「羅伯特」的字眼。
羅伯特•奎恩，是她的父親。為什麼會忽然提起她已經去世了五年的父親？
西婭想起剛才母親的表情——她似乎並不想和她多談關於沃爾特的這次失蹤，很快用奧利的話轉移了話題。
是她多心了嗎？西婭靠在牆邊，皺著眉若有所思。
……
第二天有一場慈善拍賣，是莫伊拉一早就定好的行程。奧利弗試圖勸說她留在家裡休息，但她顯然沒有改變行程的打算。
西婭看了眼拍賣的目錄，有一枚斐迪南國王統治時期的寶石。
奎恩家族捐贈的。
她忍不住看了奧利弗一眼，很快就對正一臉徵詢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點了點頭：「我會陪你的，媽媽。」
莫伊拉摸了摸她的頭髮。
晚上的時候，西婭在拍賣會的現場見到了奧利弗的女伴，費莉希蒂•斯莫克，是奎恩集團IT部的員工，一個金髮的漂亮姑娘。
——雖然她從不會干涉，不過……反正她覺得，只要奧利不再對勞蕾爾念念不忘，她都樂見其成。
奧利弗很快就不見了人影，不知道是哪個集團的總裁正一臉同情地安慰著丈夫再一次遇險的莫伊拉。西婭站在母親旁邊，眼看著對面男人滔滔不絕的模樣，默默地移開了視線，然後微微愣了一下。
不遠處，一個身材惹火的美人兒正挽著高大的男人撒嬌：「親愛的，你今天沒有女伴嗎？或許我們可以趁今天重拾美好的回憶？」
男人臉上還掛著有些輕佻的笑，但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為難。
西婭想了想，鬆開挽著母親的手，一邊悄悄地松了口氣，一邊轉頭往另一頭走：
「布魯斯，你怎麼才來？」
「抱歉甜心，讓你久等了，午覺有點兒睡過頭了。」布魯西寶貝兒揚起了他標誌性的花花公子笑容，不著痕跡地把手臂從身旁的姑娘懷裡抽出來。西婭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笑著看對面的姑娘。
「原來是已經約了公主殿下，」姑娘見狀笑了一下，也不糾纏，沖著西婭眨了眨眼睛、給了她一個性感的飛吻，「祝你們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西婭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抬起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布魯斯，你看起來臉色可不太好。」
說完她又皺了皺眉——從男人身上傳來的古龍水香味裡，好像隱約還摻雜了什麼其他的味道，讓她莫名地有些心驚。
「我很好，」布魯斯揚了揚眉，「謝謝你，西婭。你知道，很多時候——想分手總是有些複雜。」
「其實我並不太知道，畢竟我沒有分過手。」西婭歪了歪頭，看了眼被自己挽著的手臂——不是她的錯覺，確實在微微顫抖。
冷不丁被噎了一下，布魯西寶貝兒顯然也有些意外，頓了頓後又重新笑得風度翩翩：「親愛的，像你這樣漂亮的姑娘，得學會好好享受生活。」
「或許吧。」西婭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眼看著對方幾乎已經克制不住地把大半重量都壓到了自己的身上，想了想，終於忍不住歎氣，「離拍賣開始還有一會兒。我有點累了，布魯斯，我想你或許不介意送我去樓上的房間休息一下？」
話音剛落，她就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是個花花公子，此時此刻，目光卻銳利得讓她有些緊張。
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
一瞬過後，她看見英俊卻臉色蒼白的男人點了點頭：「榮幸之至。」
這一場慈善拍賣的酒店是奎恩家的產業，要去樓上開間房當然只是西婭一句話的事——如果忽略經理看到她和布魯斯•韋恩靠在一起時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的話。
不過西婭也不在乎這些，接過房卡就扶著布魯斯進了屋，坐到了床上。
進屋的時候布魯斯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等到西婭關上門，再折回床前的時候，男人已經躺倒在了床上，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有些不太清醒了。
西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彎了腰湊過來、伸手撐開他的眼皮仔細看了看瞳孔，然後又退了回去，皺著眉揉了揉鼻子，而後臉色微變。
布魯斯身上被古龍水掩蓋的味道，她知道是什麼了——是血腥味。
西婭伸手去解他襯衫的衣扣。
布魯斯似乎多少還殘留著一點意識，伸手想要擋住她，但很容易就被西婭躲開，隨即解開了他的襯衫。
然後她就愣了一下。
一半是因為男人肋下纏繞的繃帶和從繃帶下沁出的一大片暗紅色血跡，另一半是因為……
作為一個出了名不學無術、無所事事、花天酒地的草包富二代，布魯西寶貝兒的身材好得有點兒過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妹妹和布魯西寶貝兒開房了，奧利正在提刀殺來的路上
第八章 Chapter8
Chapter8
西婭自認還是「見過世面」的，身材好的人她身邊也有不少——不說那些超級英雄們，就是她最熟悉的奧利弗，也是高大挺拔，身材健壯。以她作為一個醫生的眼光來看，很顯然這些都是長年始終保持著高強度運動才能有的結果。而眼前布魯斯的身材……好得都快趕上打了血清的美國隊長了。
作為一個眾所周知的紈絝子弟，布魯斯在健身上未免也太拼了一點吧？
不，或許，並不只是健身——他身上，有很多傷疤。大大小小，有新有舊——這讓她想起同樣帶著一身傷疤從孤島回到家的奧利弗。
西婭忍不住又想到了同樣作為花花公子富二代的托尼……的小肚子。
鋼鐵俠靠的是科技和智慧，有小肚子也很可愛。西婭在心裡默默地為托尼辯解了一句，一邊趕緊收回自己已經跑偏了的思緒，皺著眉繼續去看躺在床上意識模糊的男人。
他看起來似乎是越來越痛苦，平時向來帶著點輕佻笑意的臉上已經只剩下了眉宇間的皺痕，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
西婭伸手去解他的繃帶。大概是牽動了傷口，儘管已經意識模糊，但男人還是會因為疼痛而本能地繃緊肌肉。西婭盡可能放輕了自己的動作，小心地把繃帶全部解開，終於露出了被遮住的傷口——肋下的傷口看起來還很新，不算太深，但不斷沁出的暗紅色血液昭示著這並不是一道輕傷。
顯然是有毒，而且，殘留的毒素似乎還限制了他的凝血功能。
如果說，在哥譚這座犯罪之都裡，有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還不算太過於出人意料的話，那麼——帶著傷、中了毒的布魯斯，又為什麼非要來星城參加這場慈善拍賣呢？整場拍賣，除了奎恩家捐贈的那一枚寶石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地方了——而那枚寶石的特別，也僅僅是對於關注著近期珠寶大盜動向的少數人而言。
西婭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現在已經顧不上再去想這麼多了，布魯斯因為失血和中毒的雙重作用，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只是……這裡沒有任何醫療設備和條件，也不夠時間讓她把布魯斯帶出去、更不要說甚至是等她回去取了再來……
西婭擰著眉頭有些猶豫，視線在掃過男人結實肌肉上那道猙獰的傷口時微微頓了下，又往上落到他英俊卻已經毫無血色的臉上，最終還是認命地歎了口氣，伸出手，將自己的掌心覆在他依然流血不止的傷口上。
……
布魯斯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酒店的薄被正蓋在自己身上，似乎還被人體貼地掖過了被角。皺了皺眉，他掀開被子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傷口。
襯衫的扣子還好好地扣著，他也沒有解開，只是撩起衣擺——
肋下的皮膚完整平滑，像是下午的受傷和匆匆包紮都只是自己的錯覺一樣。
傷口，不見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原來傷口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任何疼痛，甚至好像連呼吸都比平時要輕快了那麼一點點。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低聲叫了一句。
「在失聯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很高興您又能想起和我聯絡。」通訊器那頭傳來了管家意有所指的答覆，「儘管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我還是得說，希望您下一次不會再帶著傷出門了，韋恩老爺。」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又叫了他一聲，截住了管家的話頭，沉聲問道，「拍賣會怎麼樣了？」
「星城的治安維護者抓住了那個珠寶大盜，十分鐘前已經交給了星城警方。」
布魯斯應了一聲，頓了頓才又開口：「阿福，查一下西婭，西婭•奎恩。」
「非常高興能聽到您終於又對適齡女性產生了興趣，而且這一次的眼光比從前都要好得多。」通訊器裡傳來的聲音明顯帶著點喜色，「奎恩小姐雖然年紀還小，但無疑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性。」
「阿福，」布魯斯看起來有些頭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的傷好了，沒有任何痕跡——就在她扶我進房間之後。」
通訊器那頭安靜了幾秒，最終傳來了管家略帶笑意的一句回應：「那麼我想，我們都應該感謝她。」
布魯斯沒有說話，只是站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很快就大步出了房間。樓下的拍賣還沒有結束，不過既然他這次的目標已經被抓住，他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停留下去。
畢竟……也差不多快要到夜巡的時間了。
開著車在半路上的時候，阿爾弗雷德的調查暫時告一段落。
「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奎恩小姐在醫學上有著相當驚人的天賦，並且非常勤奮，目前就讀於帝國州立大學的醫學院。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管家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難得地有些遲疑，「自從五年前父親和兄長出海失事後，奎恩小姐就從星城轉學到了紐約。據說當時奎恩夫人傷心過度，對小女兒都漠不關心，因此奎恩小姐轉學去了紐約，同時選擇了住校——但我在學校系統的住宿登記裡，並沒有找到奎恩小姐的名字。奎恩小姐名下在紐約只有一套公寓，是在她大學後奎恩夫人購置的。」
「你是說她並沒有住在學校？」布魯斯微微皺眉，「還有呢？」
管家頓了一下，平靜地回道：「沒有了，除了一些科研專案的獲獎情況，查不到其他私人資訊。」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有些低沉：「有人隱藏了她的信息。」
……
西婭在家裡留了三天。
沃爾特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奧利弗也仍然每天見不著人。母親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實，收拾好了情緒回到公司照常工作。
西婭還記得五年前得知父親和奧利出事的時候，母親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和任何人說話的崩潰模樣。
或許是因為這一次畢竟只是失蹤、多少還能有一點點希望的緣故吧。
確認了母親的情緒還算正常，西婭終於又回到了學校。
講臺上老師正講到興起處，西婭坐在台下認真地做著筆記。睡眠不足讓她微微有些頭疼，少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很快又繼續奮筆疾書起來。
寫到一半的時候，手臂被身旁的人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
西婭發出了一聲略帶詢問的鼻音。
「西婭，理查讓我問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他想約你共進晚餐。」身旁的金髮姑娘湊在她耳邊小聲問她。
「嗯……」西婭又寫了幾個詞，這才又反應了過來，慢吞吞地問了一句，「誰？」
「就知道你不認識，」好友顯然有些無奈，「第三排左邊第二個，看到了嗎？」
西婭順著她的話抬起頭看去，就見前排正有一個男生也回頭往這裡看，相貌還算英俊，見她看過來，頓時就沖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笑來。
西婭忍不住又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繼續記筆記：「我沒有空，抱歉溫蒂，我今天很困……」
金髮的姑娘似乎直到這時候才意識到她的臉色看起來確實不太好，忍不住有些擔心：「怎麼了？昨晚又通宵做實驗了嗎？」
「差不多吧。」西婭回答得有些含糊。
「好吧我去替你拒絕他。不過你也不能總是這樣，你得逛街、約會、談戀愛，多睡美容覺，」溫蒂靠過來挨著她的肩膀，小聲嘮叨著，「親愛的，你才十八歲！你不能每天都和實驗一起過日子！」
西婭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卻聽不出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金髮的姑娘正覺得有些失望，就見好友放在手邊的手機螢幕忽然亮了起來。她倒是並沒有想過偷看，只是視線恰好掃過，卻因為螢幕上那個有些意外的來信人名字而愣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西婭，」溫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是布魯斯•韋恩的消息。」
西婭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去拿手機。
然後金髮姑娘就見好友看起來似乎是更頭疼了。
「韋恩又約你了嗎？」溫蒂湊過來和她咬耳朵，「這一個多星期你們已經被媒體拍到三次約會了！西婭，你得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在和布魯斯•韋恩交往？如果是的話我得收回剛才的話，布魯西寶貝兒可比班上的男生們強得太多了。他可真性感，不是嗎？」
「是啊，他性感極了。」西婭的語氣乾巴巴的，「所以，這個星期我已經為此接到了所有人的電話——『西婭，你得離韋恩那個花花公子遠點兒！』」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不，我不是，我沒有[冷漠.jpg]
第九章 Chapter9
Chapter9
大概是怎麼也沒想到會從好友的口中得到這樣的回答，溫蒂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身旁的棕發姑娘一會兒，想了想，居然也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畢竟你一直都是個乖寶寶……」
她跳過級，本來就比周圍的同學們都要小上好幾歲，這時候坐在教室裡認真記著筆記，看起來就像是個未成年的少女——老實說，她本來也才剛成年沒幾天。
西婭抬起頭，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說，」金髮的姑娘小幅度地悄悄做了一個舉手投降的動作，「你家裡是不是對你有點兒保護過度了，你已經十八歲，已經成年了！」
「明明奧利和托尼自己就都是花花公子，」西婭歎了口氣，想了想到底還是解釋了一句，「雖然我本來也沒打算和布魯斯有什麼。」
那天布魯斯的傷好以後她就離開了。結果從第二天開始，她就收到了布魯斯頻繁的邀約。她知道布魯斯是在試探她，也許只是想知道那天的傷是怎麼好的，也許同時還想弄清楚她究竟是誰。布魯斯身上顯然也有秘密，但西婭並沒有一探究竟的打算。她接受了布魯斯的邀請，約會的時候表現得一切如常，既不提起那天的事，也不接他任何旁敲側擊的話茬，希望他能意識到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對他的秘密也不感興趣，然後大家都忘記那天的事，繼續維持著原本屬於土豪之間的塑膠花友情。
但布魯斯顯然並不這麼想——至少他現在依然沒有放棄，儼然一副剛剛墜入愛河、正努力追求心上人的模樣。
溫蒂不知道好友想到了什麼，只能見到她一邊苦著臉歎氣，一邊發短信婉拒了性感迷人的追求者。
「我現在在你學校門口，給你帶了一點禮物。」布魯斯很快就回了短信，鍥而不捨，末了還附上了一張禮物的照片。
西婭盯著照片沉默了兩秒，乾脆地改變了主意：「我還有十分鐘下課。」
布魯斯的回復來得更迅速：
「我等你。」
十分鐘後，教授準時宣佈下課。
西婭收拾好了東西，和好友道了別，一個人往校門口走。老遠就能看到大門口前停了一輛囂張的超跑，高大的男人戴著墨鏡倚在半開的車門邊；襯衫的衣袖隨意地挽到了手肘，領口的紐扣有好幾顆都沒有扣上，露出了結實的胸口——周圍的姑娘似乎都在駐足看他，有個別大著膽子的女生上前搭話，他低下頭笑著答話，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麼，惹得姑娘微微垂首，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害羞的模樣。他似乎是依然還覺得自己散發的荷爾蒙不夠足，抬起頭隨意張望了一下，沖著周圍的女生們揚眉笑了笑，惹來了一陣小聲的吸氣聲。
西婭覺得自己的頭好像又一陣一陣地開始疼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慢吞吞地繼續往門口走。
「甜心！」布魯斯很快就發現了她，還隔著一段距離呢就一邊喊她一邊沖她招手。
西婭能感覺到周圍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棕發的姑娘面無表情地繼續保持著原來的步子往門口走。終於走到車邊的時候，布魯斯伸手取下了墨鏡，隨手往襯衫的胸口一夾——本來就沒扣著幾顆扣子的衣襟頓時就被扯得更低了。
「甜心，你看起來臉色有點兒不好，」布魯斯比她高了一個頭，說話時一手撐著車門俯過身來，另一隻手探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他的衣領開得太低了，胸膛晃得西婭稍微有點眼暈，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就已經貼上了自己的額頭——帶著繭的掌心觸感略有些粗糙。
「只是有點兒睡眠不足，」西婭搖了搖頭，越過他的肩膀往車裡張望了一下，然後終於還是沒忍住，仰著臉問他，「你說給我帶了禮物？」
布魯斯頓時就笑了起來，繞到另一邊的車門，拉開車門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西婭上了車，就見布魯斯也已經上了駕駛座，然後探著身子到車後座上摸索了一陣，最後——
拎著一隻渾身烏黑的小奶貓塞進了她的懷裡。
「雖然據說黑貓不祥，不過我猜你會喜歡它的。」布魯斯沖她眨了眨眼睛，「上次約會的時候，你盯著別人家的黑貓看了很久。」
「布魯斯！」西婭似乎是因為被揭了短而有些惱怒，低低地喊了他一聲，一邊卻已經開始伸手撓起了小奶貓的下巴，「你是在哪找到它的？」
小奶貓看起來不過是四五個月大的模樣，渾身都是烏黑，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卻格外有神。它似乎很喜歡這個懷抱，並不怕生，舒服地翻出了肚皮，從喉嚨間發出了一陣細微的咕嚕聲。
「前幾天回家的路上撿的。下著大雨，它躲在我的車底凍僵了，差點被車輪軋到。不過你知道，」布魯斯聳了聳肩，「我可養不好這些小動物。」
西婭想了想，贊同地點了點頭，很快又由衷地笑了起來：「謝謝你布魯斯，我非常喜歡你的禮物。」
布魯斯也笑了起來，倚在駕駛座的椅背上，沖她挑了挑眉：「那麼這個禮物，是不是應該值得一個吻？」
西婭失笑，湊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西婭簡直有些懷疑，這對於布魯西寶貝兒來說是不是清淡得連個吻都稱不上。不過看起來布魯斯並沒有什麼不滿，他伸手用食指點了點剛才她吻過的地方，問她：「我們可以先去吃個晚飯，然後去寵物店買點貓糧……呃，總之是它需要的東西？最後我送你回家，你覺得怎麼樣？過幾天我們可以帶它去打個疫苗。」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是打算拒絕約會回去睡覺的，結果……現在不僅又上了他的車，甚至連幾天後的約會也一起安排好了。西婭忍不住在心裡歎氣，臉上卻依然帶著笑，點了點頭。
她現在大概是開始有點兒明白，布魯西寶貝兒為什麼這麼受姑娘們的歡迎了——哪怕你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哪怕你並不想泡他，他也總有辦法讓你拒絕不了。
而且，那些辦法通常總是很討人喜歡的。
見她答應了，布魯斯也點了點頭，轉動車鑰匙發動了引擎。動作微微頓了頓後，他又忽然間轉過身、俯身湊了過來。
男人身上恰到好處的古龍水味道似乎是夾雜著如有實質的荷爾蒙氣息，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西婭忍不住有點兒僵硬，手上一下子失了力道，原本舒服享受著順毛的小傢伙頓時就有些受驚地叫了一聲。
然後，她就眼睜睜地看著男人越來越近。
再然後，伸手環住了她……
最後體貼地替她系好了安全帶。
西婭隱約間似乎是聽到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伸手也摸了摸她懷裡的小傢伙，收回手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隨即轉了個方向，順手也摸了摸她的腦袋，最後才終於徹底退開。
西婭不知道為什麼，悄悄地松了口氣。
布魯斯已經踩下了油門，一邊開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想好給它起什麼名字了嗎？」
西婭偏著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唔……蝙蝠俠？」
性能優異的超跑猛地打了個滑。
「布魯斯？」西婭嚇了一跳，要不是系好了安全帶，險些就被甩著撞上擋風玻璃。
「抱歉，」布魯斯已經重新控制著方向盤穩住了車速，稍稍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低沉，「你剛才說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西婭總覺得……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發沉，車裡好像莫名其地多了一點壓迫感。
「我是說，你覺得叫它蝙蝠俠怎麼樣？」西婭一隻手把懷裡的小傢伙舉起來，一隻手捏了捏它的耳朵，「貓耳簡直一模一樣。」
正在開車的布魯斯抽空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西婭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突然就沉默了起來，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猜測著是不是不該隨便拿哥譚的黑暗騎士開玩笑。她正猶豫著是不是該道個歉的時候，布魯斯終於又開口了：
「我以為人們都害怕他？」
「是嗎？」見他打破了沉默，西婭終於也放鬆了下來，靠回座位上，「我覺得貓耳挺可愛的。」
布魯斯又沒有說話。
「你知道星城最近出現的治安維護者吧？」見布魯斯應了一聲，西婭繼續道，「他對於星城，我想，大概就像是蝙蝠俠之于哥譚吧。我得說，至少蝙蝠俠的貓耳可比他的綠帽子可愛多了。」
遠在星城的奧利弗猛地打了個噴嚏。
布魯斯面無表情。
西婭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我道歉，我不該拿英雄的名字來開玩笑。」
「英雄？」布魯斯低聲重複了一遍。
西婭點頭：「當然。」
頓了頓，她轉頭看向車窗外：「其實我以前總是有點兒羡慕哥譚。你知道的，星城也早就已經腐朽了，但沒有任何人願意、也沒有人有能力站出來——包括我自己。有時候我會羡慕哥譚——至少有一位黑暗騎士深愛著他的城市，願意拼盡一切去拯救他的城市。」
棕發的姑娘回過頭來，神色柔和：「他讓我看到希望。」
「不過現在，星城也有自己的守護者了。」她緊接著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day1老爺：撿了只貓，你喜歡就養著吧。
day2老爺：撿了個孩子，你喜歡就一起養了吧。
day3老爺：我又撿了個孩子，你喜歡就順便也一起養了吧。
day4西婭：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叕撿了個孩子，喜歡，我養，今晚我和兒子們睡。
老爺：？？？？？
【作者出門旅遊，這裡是存稿箱，等週四回來晚上會更新。】
第十章 Chapter10
Chapter10
布魯斯在這一路上意外地顯得有些沉默，不過西婭並不介意——老實說，她其實還挺高興的，因為布魯西寶貝兒一旦講起情話來的時候，實在是令人很難招架的。
似乎是看出來她的確是累極了，布魯斯沒有再耽擱時間，體貼地載著她在附近吃了晚餐，然後二話不說就開著他那輛騷包至極的限量款超跑去了寵物店。
再然後，他眼睜睜看著棕發的小姑娘在寵物店裡掰著手指頭計算著購物清單，恨不得把整個寵物店都打包塞進他的車上一起帶回家似的。
布魯斯不得不開口打斷了她和寵物店主的「友好交流」，在姑娘依依不捨的目光裡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帶出了店門。
「親愛的，不用這麼緊張，你已經準備得足夠周到了。」回到車上，布魯斯紳士地替她系好了安全帶，回頭又看了眼西婭買下的東西，神色看起來有些無奈，「毫無疑問，它會生活得像個國王！」
「是嗎？」西婭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神色看起來居然像是有些遲疑，「我……已經很久沒有養過寵物了，我很喜歡它、我很想養它，但我不確定我是不是能夠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最初收到禮物時的驚喜已經過去了，這時候的西婭看起來顯得有些緊張——事實上，自從進寵物店開始，布魯斯就發現她的情緒看起來明顯有些不同尋常。
大概是發現了男人眼裡的疑問，西婭頓了頓，很快就低聲解釋道：「我以前……五年多前，養過一隻倉鼠，它非常可愛。後來有一天它死了……」
她說著又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接了下去：「是我養死的，在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養過寵物了。你知道，養寵物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容易。」
她說到最後，臉上終於又有了點笑容，看起來卻不像平時那樣溫柔乖巧，顯得有些勉強。
布魯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會照顧好它的。甜心，你得相信，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姑娘。」
西婭笑了一下、聳了聳肩，顯然是對布魯西寶貝兒張口就來的情話沒有任何信任度，不過還是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笑著向他道謝。
來的路上布魯斯就不太愛說話，現在倒好，回去的這一路上，連西婭也顯得有些沉默。車裡的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安靜，不過意外的是，這一次雙方都並不覺得尷尬，反倒是顯出了點安寧的意味來。
布魯斯就在這一片安靜中把車停在了西婭公寓的樓下，轉頭去看副駕駛座。
她看來確實是累極了，這時候已經歪著頭靠在椅背上睡著了，那只黑貓正眯著眼睛趴在她的膝頭，看起來似乎也是昏昏欲睡。
一人一貓，莫名地有些相似。
布魯斯•韋恩略微有些出神，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低聲叫醒了她。
西婭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想起了今晚的行程，揉著眼睛小聲向他道歉。
布魯斯下車替她打開了車門，倚在車邊沖她挑眉：「我想你應該不介意雇傭一個苦力替你把所有的東西都送上樓，而傭金僅僅是喝一杯茶？」
他說這話的時候雙手都提滿了大大小小的購物袋，看起來顯得有些滑稽，卻依然帶著一種難以忽略的性感。
西婭只是略微偏頭想了想，很快就笑了：「這樣划算的交易，我想沒有人會拒絕。」
上了樓把所有東西放下，西婭依言去給布魯斯倒茶。布魯斯打量了一下公寓——面積寬敞、裝修精緻，零星有一些屬於女孩子的小物件，讓整個公寓看起來都顯得溫馨了不少。
看起來並沒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雖然你沒睡醒的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不過還是得注意休息。」布魯斯紳士地沒有多待，喝完了茶就老實地起身道別，「我得走了，晚安。」
「晚安。」西婭送他出門，關上門的同一時間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幸好那天奧利來過之後她就意識到這個公寓留下的破綻太過明顯，第一時間又重新收拾了一下。現在連公寓都看過了，布魯斯應該不會再懷疑什麼了……吧？
西婭抱著貓仰在床上，有些不太確定地想著，卻很快就意識模糊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的西婭是被手機來電吵醒的。
「嘿西婭！你現在在哪？」第一個打電話來的是托尼，鋼鐵俠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氣急敗壞，「你最好別告訴我你現在正和布魯西寶貝兒躺在一張床上！」
「托尼？」西婭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早上好？」
「很抱歉，這個早上我過得不好。」托尼的聲音聽起來暴躁極了，「嘿甜心，你該起床了，看看今天早晨的報紙！任何一張報紙，不，任何一家新聞都行，現在！馬上！五分鐘後我會再打過來。」
西婭一臉茫然地放下了已經被掛斷的電話，還沒來得及上網看一眼新聞，第二個電話就進來了。
「西婭！告訴我你昨晚是一個人在家！」奧利弗的聲音聽起來比鋼鐵俠更暴躁。
「……如果不算昨晚布魯斯上來喝茶的那一小會兒，」西婭已經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語氣有點兒遲疑，「我的確一個人在家。」
「你居然在晚上把韋恩帶到家裡！」奧利弗猛地拔高了聲音，「西婭！」
「奧利，我過會兒再給你打電話，」西婭趕緊截住他的話頭，「你們總得先讓我知道今天早晨發生了什麼。」
那頭傳來了兄長並不是非常情願、顯然帶著濃濃火氣的一聲「好吧」。
西婭掛掉電話，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查起了今天的頭條。
好極了。
「布魯斯•韋恩與西婭•奎恩深夜約會，於女方公寓共度春宵，兩大集團聯姻在即？」
巨大的標題佔領了幾乎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對，不僅僅是娛樂八卦版，這一次甚至也佔據了整個金融版。
配圖是昨晚他們在樓下和公寓門口時的照片。
老實說，照片並沒有什麼特別親密的舉動，不過……大晚上在公寓門口，確實已經能說明很多事了。如果她是圍觀群眾，她也一定覺得報紙說的都是事實、非常樂意饒有興致地圍觀八卦。
然而她並不是。
所以她這時候只能看著新聞一邊頭疼一邊歎氣。
今天早晨的第三個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來的。
西婭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的時候就連語氣都顯得格外無奈：「琴……」
「親愛的，你知道我為什麼打電話來吧？」電話那頭的女聲溫柔極了，顯而易見帶著點調侃的笑意，「斯科特爸爸已經生氣了一整個早晨了，要不是昨晚羅根又偷偷把他的車開走了，現在他可能已經在韋恩莊園拆房子了。」
「真不敢置信，現在我居然得由衷地感謝羅根偷了他的車。如果我說，」西婭的聲音乾巴巴的，聽起來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其實昨晚他送我回公寓之後就走了，你覺得斯科特會相信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不置可否的笑聲：「西婭，但你昨晚的確不在診所——這可不常見。我想，斯科特或許會希望我去讀一下布魯斯•韋恩的記憶？」
「嘿琴，你和查理斯說好的，不能隨便腦別人，」西婭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你得相信我，事實上昨晚他走後我就睡著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又輕輕笑了一聲。
「我可以解釋！」西婭試圖拯救布魯西寶貝兒，也最後掙扎著挽救一下自己的名譽，「這得追溯到前天，前天半夜的時候夜魔俠渾身是血地來敲診所的門，我忙活了一個通宵——我有超過三十個小時沒休息了，昨晚送走布魯斯之後本來只想休息一下就出門，誰知道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琴一時間沒有答話，西婭隱約能聽到她似乎是在柔聲安撫著誰，過了片刻才又重新接起了電話：「那你可以再睡一會兒，順便想想該怎麼解釋——斯科特說今晚會來接你放學。」
西婭把自己的臉埋進被子裡，面無表情：「琴，我覺得你還是乾脆腦我一下吧。」
……
同一時間，才剛睡下沒多久的哥譚小王子一臉冷漠地被正義聯盟的通訊器吵醒了。
「布魯斯又上頭條了？」
「我以為我們都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
「雖然確實已經習慣了，但這次是不是有點……」
「其實我也這麼想。奎恩小姐看起來年紀那麼小，甚至都像是未成年，布魯斯這樣是不是有點兒……」
通訊器裡傳來的討論正熱火朝天，布魯斯低沉地咳嗽了一聲：「我聽得見。」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
直到又傳來了一個略有些沙啞卻極好聽的女聲：
「巴里，克拉克，別擔心。我猜布魯斯說不定連甜心的吻都沒哄到手，小公主對布魯西寶貝兒可不感冒。對了布魯斯，作為戰友，給你一個友情提示，」
她說著頓了頓，語氣有點兒意味深長：「西婭喜歡蝙蝠俠，非常喜歡。」
沉默，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良久，通訊器裡才終於又響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爸爸們日常嫌棄老爺_(:з」∠)_
悠于 2018-7-20 10:08
第十一章 Chapter11
Chapter11
西婭好不容易才向兄長和托尼爸爸解釋清楚了前一天晚上的始末，總算是勉強讓他們相信了自己的清白。放下手機看了眼時間，棕發的姑娘頓時頭疼地歎了口氣——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
反正都已經遲到了，再趕也沒有用，西婭反倒是不那麼急了，看了眼鏡子裡自己亂糟糟的頭髮和皺巴巴的衣服，歎著氣進了浴室。
布魯斯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她正裹著浴袍在倒貓糧。毛髮烏黑的小傢伙蹲在她的腳邊，仰著腦袋盯著她手裡的貓糧袋子，眼神直勾勾的。
「我很抱歉，親愛的。」那頭布魯斯大概是剛剛睡醒，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有一種慵懶的性感，「希望沒有給你帶來麻煩。」
「老實說，我覺得你的麻煩可能會更多一點。」小傢伙已經吃得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食盆裡去，西婭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奧利可能要來韋恩莊園砸門了。」
那頭的男人低聲笑了起來：「那你會保護我嗎？」
「當然不會，」西婭毫不猶豫，「我可不會在奧利生氣的時候自己往槍-口上撞。」
「噢甜心，你可真是無情。」布魯斯的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
西婭忍不住笑了，聳了聳肩，倒是也不怎麼在意：「算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頭條了。過幾天等你換個新女朋友就好了。」
布魯西寶貝兒撩人無數，第一次被一個姑娘用一種輕描淡寫、甚至是略帶嫌棄的語氣堵了一句「等你換個新女朋友就好了」——哥譚小王子噎了一下，乾脆地忽略了整句話，只是饒有興致地問她：「你看起來很有經驗？」
「可不是，」姑娘的聲音帶著歎息，「上一個讓我出現在新聞頭條上的男人是托尼。當幾天後他交了一個新女朋友後，我的生活就恢復正常了——除了那陣子經常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以外。」
「我的身邊充滿了花花公子們。」西婭最後平靜地總結道，「習慣了就好。」
布魯西寶貝兒又噎了一下，半晌之後才有些尷尬地答了一句：「別擔心，我會處理好新聞的。」
西婭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掛掉電話換了衣服出門去上學。
到了中午的時候，所有和她有關的新聞就都已經撤下了。其實今天的頭條對西婭造成的困擾並不算太大——在連著幾天被拍到和布魯斯約會後，她的同學們對今天的頭條表示了極大的淡定，除了偶爾有大膽的姑娘饒有興致地來問她昨晚是不是真的和哥譚小王子共度春宵了，以及……布魯西寶貝兒的技術是不是和他的人看起來一樣性感。
「事實上他只坐了一小會兒就走了。」最初的時候，西婭是試圖解釋的。然後她就看到對面的幾個姑娘都露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
「送獨自居住的女朋友到家後就這樣走了？天呐，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於是西婭決定閉上嘴保持沉默。
對面的姑娘好奇心依然旺盛：「西婭，布魯西寶貝兒怎麼樣？我是說，你們昨晚過得愉快嗎？」
西婭試圖繼續保持沉默，但女生們顯然不肯這麼輕易就放過她，眨著眼睛滿眼好奇地盯著她不放。西婭無可奈何，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大概是吧。」
「噢，」女孩子們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同情了起來，「看起來是不太好。」
西婭點頭也不是、解釋也不是，正頭疼時就看見有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校門口，片刻之後，有人推開車門走了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高大的男人卻還是帶著一副特別的墨鏡。儘管墨鏡遮嚴實地住了他小半張臉，五官的輪廓卻依然讓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的英俊。
「我得走了，」西婭幾乎是一邊往前跑一邊回過頭來向同學們揮手，「家長來接我了。」
等到同學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棕發的姑娘已經在那頭挽住了男人的手臂，乖巧地任由他摸著自己的腦袋了。
隱約還能聽到男人的聲音順著風斷斷續續地飄來：「或許我們得查查你是不是受了什麼詛咒，身邊總有這麼多花花公子？」
棕發的姑娘歪著頭想了想，然後滿臉認真地重重點了點頭。
男人原本還有些嚴肅的臉上終於也繃不住漏出了一點笑意來，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
今晚的星城看起來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在奎恩集團總裁辦公室裡驟然響起的槍響。
星城警署迅速封鎖了現場，奎恩集團的代理總裁莫伊拉•奎恩正驚魂未定地講著她剛才被突然闖進辦公室的兜帽男用弓箭指著的糟糕經歷——儘管她意外地毫髮無傷。同一時間，威登酒吧地下倉庫裡，高大健壯的男人和金髮的姑娘正盯著起伏微弱的心電圖滿臉焦急。
「子彈離他的心臟太近了，這樣下去他會死的，」男人率先轉過頭，「費莉希蒂，去開車。」
「什麼？」金髮的姑娘愣了一下。
「去開車，費莉希蒂，剛才的急救支持不了太久，我們得送他去診所。」
「哦天呐，狄格爾，他的身份會暴露的，」費莉希蒂低呼了一聲，卻已經轉身準備往外走，「但願奧利弗醒的時候不會殺了我們——如果他還能醒的話。」
「他會醒的，身份也不會暴露。」狄格爾小心地把人抱進車裡放平，報了一個位址，「我們得馬上去這個位置。」
金髮的姑娘已經踩下了油門，卻依然還是滿頭的問號：「這是什麼地方？看起來是在紐約？」
狄格爾伸手探了探奧利弗的頸動脈，見雖然微弱但至少還在跳動，終於稍稍松了口氣：「這是西婭給我的位址。我找天眼會的朋友查過，是一間診所。」
天眼會是政府與正義聯盟之間的聯絡組織，同時專門負責處理超人類的相關事件。在收到西婭的這條消息之後，他曾經調查過這個位址，但除了查到這是鋼鐵俠名下的一棟別墅之外，別無所獲——事實上，那附近一整片區域都是斯塔克的產業。於是他去找了天眼會的朋友——確切地說，是前妻。
萊拉甚至沒有再花時間去調查，只看了這個地址一眼，就給了他回復。
「這是一家診所，一家只在夜晚開放的診所。」她說，「為超級英雄們提供醫療幫助。沒人知道診所的主人是誰——我是說，除了超級英雄們以外，沒有人知道。所有的資訊都被人隱藏，很顯然，她為超級英雄們提供醫療幫助，作為回報，超級英雄們保護著她的安全——包括對她的身份保密。」
「鑒於神奇女俠曾經警告過我們不要對診所過於好奇，我們對此並沒有進行過多的調查。只知道她似乎是一名女性，代號 『醫生』。只要在夜晚敲響診所的大門，無論受到多重的傷，她都會還你一個健康完好的超級英雄，並且為你保守所有的秘密——是超級英雄們最忠實的朋友。」
「但願這一切傳言都是真的。」聽完了同伴的解釋，金髮的姑娘稍稍松了口氣，「至少我們總應該相信神奇女俠的朋友？」
對費莉希蒂時不時的冷笑話已經習以為常，狄格爾終於也笑了笑：「但願如此。」
紐約的郊區看起來有些荒涼——儘管這裡是一片別墅區，但沒有任何一棟亮著燈，看起來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跡。
費莉希蒂停下車，按著地址伸手數了一下，又再三確認了一下自己沒有找錯地方，然後伸手按響了門口的門鈴。
原本漆黑的屋子忽然亮起了幾盞溫黃的燈光。
「醫生？」她有些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呃……我的朋友傷得很重。」
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門後卻空無一人。
她正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再說些什麼，卻終於聽到了有人的說話聲：「帶他進來。」
聲音聽起來是個略有些低沉的女聲。
費莉希蒂回頭。
狄格爾和她對視了一眼，把奧利弗抱下車進了屋，大門在兩人身後緩緩關上。
「噢天呐，」金髮的姑娘一路走來，驚歎地低呼出聲，「這裡的系統可比我們的地下室先進得多了。」
狄格爾沒有說話，穩穩地抱著傷患繼續往裡走——很快他就看到了這間診所的主人。
穿著白大褂的人影身形纖細，戴著寬大的口罩看不清容貌，但似乎是個相當年輕的姑娘。
對方伸手指了指身邊的手術臺。
狄格爾小心地把奧利弗抱上去，起身的時候，似乎看到穿著白大褂的人眉頭皺起，眼裡像是閃過了些什麼——那看起來像是……心疼？
出乎意料地，「醫生」並沒有用她滿屋子先進到讓人咂舌的設備做什麼檢查，反倒是脫下醫用手套，伸手覆上了奧利弗胸口的槍傷。
「多虧了你們的急救，否則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雖然現在也差不了多少了。真該慶倖我並不是只有這些設備。」她這麼說著，掌心卻忽然顯出了一層乳白色的光暈。光暈慢慢地滲入了傷口，然後傷口附近的皮膚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慢慢地蠕動起來。
這場景看起來有些猙獰，但事實是，他傷口處的肉和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生長癒合。
幾分鐘後，胸口原本血肉模糊的槍傷已經了無痕跡，就連傷疤都沒有留下，仿佛今晚讓他們心驚肉跳的槍傷都只是錯覺一樣。
「我能問問嗎？」穿著白大褂的人直起身，轉頭看了過來，「他今晚為什麼會去恐嚇自己的母親？」
狄格爾順著她的目光轉頭，不遠處的電腦螢幕上正顯示著星城最新的夜間新聞。
作者有話要說：
於是第二天的頭版頭條：聽說布魯西寶貝兒的技術不太好？
第十二章 Chapter12
Chapter12
狄格爾的神色明顯地有了幾分防備的意味：「他們說你從來不會探問這些？」
「作為醫生，我的確從不窺探病人的秘密，但是……」對面的人抬起手，慢慢地解下了罩住了她大半張臉的口罩，然後露出了一張他們都見過、甚至是相當熟悉的臉來。
她順手捋了捋一頭棕色的卷髮，抬眼看了過來：「我想作為妹妹和女兒，現在我是應該要問一問的——我的哥哥，為什麼會在半夜帶著弓箭去恐嚇我們的母親？」
「西婭？」狄格爾和費莉希蒂幾乎是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金髮的姑娘甚至指著她來來回回地打量了好幾遍，然後又轉頭去看還躺在手術臺上的奧利弗，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哥哥是治安維護者，妹妹是超級英雄們的醫生，然後你們還互相隱瞞身份？我的天，這真是太瘋狂了……」
狄格爾畢竟是特種兵出身，最初的驚訝過去後，已經迅速地回過了神來，這才意識到對面的姑娘已經恢復了平時溫軟的嗓音——先前那種有些低沉的聲線，顯然是故意壓低後的結果。
他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眼還在昏迷的奧利弗，又看了看神色平靜、卻莫名帶著點不容置疑意味的年輕姑娘，最後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我們查到……你們的母親，可能知道一些和沃爾特的失蹤有關的事。你母親開槍打中了他。」
他的措辭相當委婉。
西婭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應這個話題，只是伸手指了指手術臺：「你們帶奧利回去，到家的時候他差不多也該醒了。警方做完筆錄後應該會護送媽媽回家，讓奧利當做是看到新聞後趕回家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再混蛋也至少得出現一下。他已經沒事了，身上沒有新傷的痕跡，警方不會懷疑。」
狄格爾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她：「那你……」
「奧利一定會問，你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他。」西婭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明天一早就會趕回星城，這一次，無論如何我們都確實該好好談談了。」
她連著強調了兩次「出了這麼大的事」，顯然並不像看起來那樣冷靜得無動於衷。
高大可靠的保鏢先生點了點頭，乾脆地扛起自己的雇主準備離開。轉身的時候，卻又聽見身後的姑娘叫了自己一聲。
「狄格爾，費莉希蒂，」西婭的聲音很輕，但因為夜裡實在太過安靜，內容依然清晰可聞，「繼續查下去吧。還有……」
她頓了頓，深深地吸了口氣：「可以同時查一下瑪律科姆，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秘密。」
狄格爾愣了一下，驚訝地回過頭——少女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算是向他們告別，顯然是不想再多解釋些什麼了。
……
莫伊拉遇襲的事毫不意外地成為了第二天的頭條——這讓西婭在向實驗室請假回家一趟的時候異常順利。
回到奎恩宅的時候，母親和兄長看起來是剛吃完早飯的模樣。莫伊拉看起來像是仍然驚魂未定，西婭有些不太習慣地給了她一個擁抱。其實她原本還想安慰母親幾句，張了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收回手的時候，她就對上了兄長的視線。
奧利弗坐在沙發上，臉色黑沉沉的，一言不發地看了她一會兒，這才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母親：「媽媽，西婭一大早趕回來一定很累了，我想她需要休息一會兒。」
「你說得對，奧利。」莫伊拉點頭，吻了吻女兒的額頭，「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吧，不要擔心，我很好。」
西婭幾乎是被高大的青年半摟著帶上樓的，她剛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聽到兄長關上了房門，同時響起的還有門被鎖上的「哢噠」一聲輕響。
西婭坐在床上，仰著臉看他。
「你得馬上把那間該死的診所給關了，」這是奧利弗今天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立刻，馬上！」
西婭眨了眨眼睛。
「奧利，西婭？」門外傳來了莫伊拉的聲音，「怎麼了？」
「沒事，媽媽，」奧利弗把聲音放柔了一點兒，「我和西婭有些事要談。」
「奧利，別太久了，讓你妹妹好好休息。」莫伊拉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聲音已經越來越遠，看起來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奧利弗答應了一聲，很快又轉回了頭來看自己的妹妹。
西婭終於有了回應。
「首先，我很高興你依然關心我，」她說，「並沒有因為我是一個變種人而疏遠我。」
奧利弗彎腰，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無論如何，你是我的妹妹。我愛你，西婭。」
西婭點了點頭：「嗯，這確實是你唯一一件讓我感到欣慰的事了。」
兄長額頭的青筋幾乎否已經要暴起：「西婭，你瘋了？每天和超級英雄們打交道，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奧利弗說完，就發現妹妹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看著自己。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有點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時的神色。
「奧利，我以為你是全世界最沒有資格說我在冒危險的人。」少女說著，伸手搭上了他的胸口，就落在心臟邊的位置——就在幾個小時前，那裡還留有一道險些致命的槍傷，「另外，我得提醒你，如果沒有那間診所，你現在可能已經是個死人了。」
「雖然你昨晚昏迷了，但這不是你翻臉不認帳的理由。」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他的目光甚至像是看一個翻臉不認人的負心漢。
奧利弗噎了一下。
「西婭，這不一樣。」他試圖解釋，「你不知道這五年我經歷了什麼！」
西婭點頭：「你也不知道這五年我經歷了什麼。」
她說著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接著道：「所以我打算告訴你這五年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儘管，很顯然你並不打算對我做同樣的事。」
奧利弗又噎了一下。
他有些恍惚地回想著，在自己的記憶裡，他的妹妹聰明、乖巧、懂事，儘管並不時常和他一起玩鬧，但毫無疑問她非常可愛。但他從來不記得……她是這麼一個說話甚至能噎死人的姑娘。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又發現……他的妹妹說得該死的對極了——他從來都沒打算告訴她自己這五年裡發生的事。
「我只是不想把你捲進這些危險裡。」他最終也只能這樣辯駁了一句，聽起來卻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有些心虛。
「看得出來，」果然，他的甜心姑娘毫不猶豫地用一種乾巴巴毫無起伏的語氣又接了一句：「所以你寧願在半夜的時候被同伴帶到我的診所來求我救命，也不想告訴我真相。」
「嘿！西婭！」奧利弗幾乎要頭疼，原本因為妹妹偷偷冒險而攢了一晚上的怒氣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一無所剩了。
西婭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決定放過自己的兄長，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奧利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五年前，你和爸爸出海後不久，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看到家裡有很多員警。他們告訴我，你們出海時乘的那艘金牌奎恩號在風浪中失事了，沒有一個人生還。」棕發的姑娘轉了個身趴到床上，支起一隻手托著下巴，不緊不慢地回憶著，「其實我已經有點兒記不清那幾天的事了。我只記得，媽媽幾乎是當時就崩潰了，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出門也不說話。」
她還記得，那天她送走了員警，有些恍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抱著他們前不久新拍的全家福，依然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也不記得那個晚上做了什麼夢，只是隱約還能記得睡夢中那種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和失控感。
細微而連續的驚叫聲把她吵醒——睜開眼的時候天色才剛濛濛亮，眼前的一切卻幾乎要讓她窒息。
整間屋子的牆上和地上爬滿了枯黃的藤蔓——那是她原本放在窗臺上的一枝綠蘿，她睡前才不過十幾公分長，一夜之間卻纏繞攀援著佔領了整個房間的牆面，卻又因為養分不足而乾枯死去，只剩下滿牆枯黃的「屍體」。
「你還記得你走之前我養的那只倉鼠嗎？」西婭轉回頭來問他。
奧利弗皺著眉努力地回憶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有些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叫什麼來著……呃，球球？」
西婭點點頭，淡淡地笑了一下：「它死了。」
在爬滿藤蔓的屋子裡，她有些木然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頭，驚恐地發現原本她養的那只圓滾滾的倉鼠像是被充了氣的氣球一樣漲大了整整一圈，正痛苦地細聲尖叫翻滾。她打開籠子，想看看它究竟是怎麼了，手指在觸碰到它的一瞬間，它幾乎又膨脹了一倍、同時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長出了一條腿來。
她嚇了一跳，幾乎像是觸了電一樣猛地收回了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倉鼠發出了最後一聲尖叫，蹬了蹬腿，終於沒了動靜。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又不知道踩到了什麼上，猛地摔在了地上。
膝蓋似乎是被地上的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了，也許甚至流血了——很疼，但她的目光卻只定定地落在自己的腳下。
——她原本只是剛剛過肩的頭髮，一夜之間長及腳踝，長到……能把她絆倒。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今天也依然在被親妹妹懟呢
第十三章 Chapter13
Chapter13
「你知道剛剛得到爸爸和哥哥的死訊，一覺睡醒又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怪物是什麼樣的感覺嗎？」西婭翻了個身，枕著手臂仰躺在床上，也沒有想要兄長的回答，只是稍稍停頓了一小會兒，就已經又接了下去，「老實說，我真的記不太清了。」
奧利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西婭有點兒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回想起來，她在那幾天裡的記憶總是顯得有些混沌和模糊，只記得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跌跌撞撞地跑去梳粧檯前，拉開抽屜找出剪刀，毫不猶豫地把那頭有些驚人的長髮齊肩剪斷。她甚至不在乎一頭長髮被剪得坑坑窪窪參差不平，就仿佛一切的恐懼驚慌，都會隨著這一把頭髮被剪斷的「哢嚓」聲一起應聲而斷，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這始終都只是「仿佛」而已。
房間裡的一切都在提醒著她，她是一個怪物。
她不敢開門，女傭來敲門喊她吃飯，她也是含糊過去、不敢走出房間——好在她的母親看起來情況或許比她還要糟糕，也沒有人在意這些。她一個人抱著全家福，靠著門在房間的地上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個小時，也許足有那麼一整天，直到腦海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好，西婭。」
腦海裡的聲音這樣叫著她的名字，溫柔得幾乎有些不可思議。
她甚至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居然也不覺得害怕，甚至還低聲回應了一句：「你是誰？」
「查理斯•賽維爾，你可以叫我查理斯。」那個聲音不疾不徐，甚至像是帶著點哄孩子的縱容意味，「我猜你可能遇到了一點麻煩。如果你不介意，現在可以開一下大門，他會幫助你。」
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有人在和自己說話——這聽起來簡直有些荒謬。但也許是那個聲音實在太過溫柔，她鬼使神差地站了起來——她坐了太久，突然的站立讓她幾乎有些踉蹌，但她還是拖著發麻的雙腿有些艱難地移到了窗邊。
從視窗往外看去，奎恩宅的大門口，正站著一個戴墨鏡的男人。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隔著房門吩咐女傭去開門。
幾分鐘後，她聽到有腳步聲停在了自己的門外，然後是門被敲響的聲音。
「女傭下樓去了，現在只有我在門口。」她聽到門外的人這麼說——是一個很好聽的男聲，語氣不算太溫柔，但聽起來莫名地讓人有些心安。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房門打開了一小條縫隙，抬起頭，就從縫隙裡對上了男人的臉。
他在屋內也依然戴著一副墨鏡，這讓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並沒有急著進屋，甚至都沒有往屋內張望些什麼，只是低下頭看了過來——他比她高了太多，即使低下頭也依然有著顯著的身高差。他想了想，乾脆又彎了腰和她平視：「西婭？我猜查理斯已經向你問過好了？我能進來嗎？」
西婭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遲疑著點了點頭，慢慢地又把門拉開了一些。
他似乎也不急，耐心地由著她慢吞吞地把門打開到足夠他通過，然後才踏進了屋內。
西婭第一時間關上了門。
回過頭來的時候，就見男人正仰著頭環視了一圈爬滿枯藤的牆壁和天花板，發出了「噢」的一聲輕歎。
西婭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背脊緊緊地抵著門板，咬住了嘴唇。
然後男人收回視線，低下頭看著她，笑了一聲。
他戴著墨鏡，看不到眉眼，五官的輪廓看起來雖然英俊卻顯得略有些冷硬。但這時候一笑起來，居然顯得有些可愛。
「我小時候造成的麻煩可比你大得多了。」他笑著聳了聳肩膀，「我是斯科特•薩默斯，你可以叫我斯科特，或者鐳射眼。」
西婭有些不太明白「鐳射眼」的意思，然後就見他伸手搭在了自己墨鏡的一側，隨即就有兩道紅光從他的眼中疾射而出，天花板上纏繞的藤蔓瞬間被切割斷裂，然後在落到地面前又再次被紅光射中而化為灰燼。
而天花板上，光潔如新，仿佛幾秒鐘前爬滿的枯藤都只是她的幻覺。
西婭幾乎是目瞪口呆。
「你看，」斯科特回過頭來，聲音輕快，「相信我，你真的乖巧極了，這可根本算不上什麼麻煩。」
西婭終於露出了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雖然還有些僵硬，但至少畢竟是笑了。
斯科特在地上坐了下來，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西婭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在他身邊一起坐了下來。
然後他用一種溫和而平靜的語調向她解釋了什麼是變種人、什麼是X基因、他的能力是什麼、剛才在腦海中和她對話的人是誰……甚至耐心地回答了她的每一個問題。
「能力的覺醒通常是在青少年時期、或是由於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引起，起初通常都會有些失控，你需要學會控制和使用它。」斯科特說著，一邊向她伸出了手，「查理斯和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校會教會你這些，如果你願意，可以先去學校見見查理斯？在那裡，你會找到很多和你一樣的同伴們。」
西婭下意識地伸出手，卻在快要碰到他的手時猛地頓了一下，飛快地又收回了手背到了身後，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一旁籠子裡的倉鼠身上。
斯科特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很快就意識到了些什麼。
「西婭，不要害怕你的能力。」他的聲音並不同於查理斯的溫柔，聽起來卻異常的可靠，「這是上天給予你的天賦。」
西婭抬頭看他。
即便是都坐在地上，他也高出了她太多。
他的手還伸在她的面前，明明被深色的鏡片遮住了整雙眼睛，她卻好像依然能感覺到他視線裡的信任和堅定：
「你當然能控制它，西婭。」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慢慢地又伸出手試探著靠近，屏住呼吸、小心地用指尖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掌心。
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稍稍松了口氣，慢慢地把手放進他的掌心裡。
男人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握住她，伸出另一隻手來又摸了摸她的頭頂，很快就站了起來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下步子環視了一圈：
「在那之前，我們得先把房間收拾一下。」
西婭看著他像剛才一樣轉眼之間就清理乾淨了房間牆壁上的枯藤，然後他的視線在倉鼠籠子上停留了一秒，又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是略有些懊惱地歎了口氣，然後問她：
「急救箱在哪？」
西婭下意識地指了指梳粧檯邊的櫃子。
斯科特很快打開櫃門找出了一個急救箱，然後在她跟前蹲了下來，溫柔地給她膝蓋上的傷口消了毒、貼上創可貼——動作熟練得一氣呵成。
「你現在得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吃點東西。等天黑以後趁沒有人看見，我帶你去把你的寵物埋起來——你想把它葬在哪？院子裡怎麼樣？」他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她那頭參差不齊的頭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或許回學校的路上我應該再帶你去修剪一下頭髮？」
之後那天晚上，斯科特牽著她去院子裡埋葬了她的寵物，然後真的還順路帶著她去了一趟理髮店。
「走之前我敲了媽媽的房門告訴她我要出門了，不過她沒有回答我。」西婭又回到了趴著的姿勢，「我以為校長都是那種和藹的老頭子，到了賽維爾學校，才發現原來查理斯看起來很年輕，而且長得好看極了。」
她從未見過那樣的一雙眼睛——溫柔而睿智，那雙蔚藍色的眼睛裡，仿佛盛滿了星辰。
「我以為你是在向我解釋你的經歷，」奧利弗忍不住打斷她，「而不是在吹噓你的校長有多麼英俊？」
「這不是吹噓，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西婭歪著頭看他，「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查理斯和斯科特都比你英俊。唔……查理斯還非常富有。」
「親愛的，」兄長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了過來，「我以為在你心裡最英俊的男人毫無疑問應該是我？」
「老實說，其實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斯科特、隊長、查理斯、托尼、布魯斯……」西婭掰著手指頭數了一圈男人的名字，臉色看起來有些難以抉擇，卻就是沒有提到兄長的名字，「我總是難以下定決心到底誰更英俊一些，最重要是的是，後三者都比你更有錢——我是說，更有錢得多得多。」
奧利弗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又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得了吧奧利，」西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自然極了，「你得承認，反正在你心裡最漂亮的姑娘也不是我，這很公平不是嗎？」
奧利弗低頭看她，語氣溫柔而真誠：「在我心裡，你當然是最漂亮的姑娘。」
「布魯斯也這麼說過，」西婭點點頭「哦」了一聲，「花花公子都愛這麼說，你放心，我不會相信的。」
奧利弗露出了一臉頭疼的痛苦神色：「甜心，我知道我向你隱瞞了很多事，並且我——呃，可能還想繼續隱瞞下去，我也知道昨晚讓你非常擔心。如果你生我的氣，我寧願你乾脆捅我一刀來得更痛快一些。」
「你終於意識到我在生氣。」西婭再次點了點頭，語氣平板毫無起伏，「這可真是令人欣慰。」
奧利弗幾乎恨不得要舉白旗投降求饒。
不過幸好，妹妹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事實上卻也在同時湊過來伸手抱住他，靠在他的肩頭、用臉輕輕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突然躺槍.jpg]
#論一個小隊吹是如何養成的#
第十四章 Chapter14
Chapter14
奧利弗想起小時候那個雖然有些過分安靜、笑起來卻單純可愛的奎恩家小公主，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脊，好像這樣就多多少少能彌補那麼一些他在她生命中缺席的歲月。
「查理斯希望我能留在賽維爾學校學會掌控和鍛煉自己的能力。不過我也想繼續讀書上大學——我還想讀醫學博士呢！所以最後決定轉學到紐約，這樣就可以白天上學，晚上回到賽維爾學校練習。大部分時間都是斯科特每天送我上下學，如果他沒有空的話，其他人會輪流幫忙。」西婭看起來是的的確確打算全部都坦白了，很快就又把話接了下去，說到這裡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滿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媽媽沒有反對——我決定轉學的時候沃爾特正帶著她出門散心呢，我猜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我的轉學手續上簽過字。」
奧利弗忽然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個晚宴上，他問她為什麼五年前就一個人轉學去了紐約。當時他的小公主沒有說話，只是帶著笑意安靜地看著他，那種眼神卻讓他莫名覺得胸口疼得有些發悶。
「西婭……」奧利弗叫了她一聲，似乎是想解釋些什麼，卻又覺得無論怎麼說都顯得沒有多少說服力，最後只能低聲說了一句，「媽媽她很愛你。」
「我知道，媽媽當然愛我。她只是要強迫自己忘記以前的一切，這樣才能在同時也忘記失去丈夫和兒子的痛苦——以前的一切，當然也包括她並沒有葬身海上的小女兒。」西婭歪了歪頭，神色平靜，語氣聽起來卻到底還是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毫不在意。
奧利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繼續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作為安慰。沉默了一會兒，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用來打破眼下這個安靜氣氛的話題：
「所以，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告訴我，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查理斯和我做了很多試驗，起初我們都以為是『讓細胞快速分裂和生長』之類的，後來發現似乎對毒素也有效果。」西婭想了想，語氣裡居然也不是十成十的確定，「查理斯和旺達都覺得這可能更接近於魔法，帶有治癒屬性的那種，不過需要通過肢體接觸才能起效。力量的暴動和失序才導致了動植物的瘋狂生長——通常情況下我並沒有那樣的能力。皮特羅為此曾經極力慫恿我給自己起代號叫『牧師』。」
當時還沒有從變種人兄弟會離家出走加入復仇者聯盟的緋紅女巫和快銀姐弟倆到了賽維爾學校串門——是的，作為變種人兄弟會首領的孩子，他們經常來X戰警的地盤串門；在圍觀了她和查理斯的一些試驗之後，旺達冷靜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一旁的電子遊戲資深愛好者快銀卻已經歡呼了一聲，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
「噢這簡直就是個活的牧師！我覺得我們早就需要一個治療了——你們想想，打副本都得帶個奶呢，可不是每個人都像金剛狼那樣可以自愈。我覺得你的代號可以叫牧師，或者你更喜歡叫神官什麼的？治療前需要先吟唱個咒語什麼的嗎？」
那時候的西婭還沒有從一連串巨大的變故中徹底恢復，和這個年齡同自己相仿的男孩兒也不熟悉，更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興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沉默著看他，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旺達忽然笑了一下，語氣揶揄極了：「他肯定是在高興，以後要是再被打斷腿，就能來找你治療了。」
活潑的少年聞言頓時就僵了一下，回過頭拉長了聲音喊她：「嘿旺達！」
不過與其說是抱怨，那語氣聽起來倒有八成像是親昵地在向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撒嬌。
作為一個以速度為能力的變種人，快銀的腿仿佛就是受到了什麼詛咒一樣，都已經數不清斷過幾回了——有時候是被敵人打的，有時候……嗯，是被親爹打的。
這麼一鬧，倒是一下子就讓幾個孩子之間拉近了距離。
然後她聽到查理斯說了一句幾乎可以成為她救贖的話：
「孩子，你的能力和你一樣溫柔。」
她的校長含笑看著她，那雙蔚藍色的眼睛裡隱約映出了她的輪廓，語氣輕柔，話說出口卻又像是帶著擲地有聲的力道。
警方上門通知父兄死訊的時候她沒有哭，能力失控的時候她沒有哭，母親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時候她沒有哭……但那一刻，她幾乎要在他溫柔而睿智的目光裡落下淚來。
這些日子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卻好像都在此時此刻、就在他的這一句話裡，變得不再是一種無盡的折磨。
然後她想了一會兒，迎著校長溫柔的注視、無視了小夥伴的百般推薦，輕聲開口：「我想叫『醫生』。」
接下來的日子就顯得平靜而按部就班——白天她在學校上學、是所有老師都喜歡的優等生，晚上則是屬於變種人的時間。期間X戰警和變種人兄弟會也時有交火，而每到這個時候，雙方的傷患就是她最好的練手物件——雖然看起來常有衝突，不過事實上變種人的兩派之爭並不像許多外人以為的那樣你死我活。
只是除了變種人之外，她也再沒有其他的「實戰物件」了——畢竟變種人的處境並不好，她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能力。她以為自己將來的日常也會是這樣，做一個普通的醫生，偶爾在變種人需要的時候，使用一下自己的能力。
一直到兩年以前，剛剛加入了復仇者聯盟的快銀扛著奄奄一息的鋼鐵俠有些慌張地敲響了自己公寓的大門。
她治好了這位明明是億萬富翁卻非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然後她開始問自己——她是不是也可以做些什麼？
「但這實在太危險了，」奧利弗依然皺著眉，試圖勸說她打消這個念頭，「聽我說，西婭，你得關掉那個診所。你不知道超級英雄們都有多少死敵，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覬覦你的能力，你不能把自己捲進這些危險裡。」
「我是個變種人，奧利。」西婭抬起頭看他，「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危險。」
「但你的能力很容易就能隱藏，你看起來和普通人完全一樣，甚至更可愛得多。」奧利弗稍稍拔高了一點兒聲音，「沒有人會懷疑你。你完全可以遠離這些危險，西婭。」
「不，我不能，奧利。」西婭從他的懷裡退開，坐直了身子。她長得不算高，即便是坐著，也要微微仰起頭才能和高大的兄長對視，但她依然毫不退縮。
「在我害怕和厭惡自己的時候，是查理斯找到了我、是斯科特向我伸出了手；在媽媽對我不聞不問的時候，是斯科特參加我的家長會和畢業典禮；在我晚上被噩夢驚醒的時候，是琴抱著我、安慰我。」
「陪我一起練習能力的人是旺達和皮特羅；帶我在實驗室裡完成一個又一個課題的人是漢克；偷了斯科特的車帶我出去兜風的人是洛根；生日的時候會給我畫畫作為禮物的人是隊長；給診所裝滿了最新的防禦系統、時不時就打電話來查崗的人是托尼；會悄悄為我解決掉跟蹤者的人是娜塔莎；每天都藉口來蹭宵夜、其實只是為了確認我安全無恙的人是蜘蛛俠；明明離得很遠卻經常在晚上從診所附近路過的人是神奇女俠……現在，每天在夜晚守護著我的城市的人，是我的哥哥。」
「奧利，你在我的人生中缺席了五年——儘管這並不是你的錯，但是，你得知道，在這五年之後，我早就已經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西婭的語氣很平靜，但卻顯然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在我失去爸爸和哥哥的時候，我常常會想，如果那個時候，唔……鋼鐵俠？超人？或者其他哪個超級英雄在，是不是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或許會的吧——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和我一樣失去家人的人會越來越少。我沒有那樣的能力，但是我的朋友們有。」
「我的朋友們在拯救世界，如果可以，」棕發的姑娘目光溫柔，身影像是隱約和牆上掛著的那副畫上正虔誠祈禱著的少女模樣重合起來，「我想守護他們。」
奧利弗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西婭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停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兄妹兩人就在這沉默裡對視了良久，直到奧利弗終於歎了口氣打破了這個沉默，然後卻又笑了起來：
「我為我的妹妹而驕傲。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姑娘。」
「容我提醒你一句，」西婭偏過頭，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後面這句話，布魯斯也說過了。」
「你看，都是花花公子的慣用伎倆，」奧利弗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臉色卻黑沉沉的、面無表情，「你可以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銀的斷腿都快要變成一個梗了吧，可以說是非常心疼了_(:з」∠)_
奧利表示不想說話並向老爺扔了一個黑名單[冷漠.jpg]
第十五章 Chapter15
Chapter15
奧利弗一臉不高興和被噎住的表情顯然在很大程度上娛樂了自己的親妹妹。棕發的姑娘微微眯著眼睛笑了好一會兒，這才伸手拍了拍兄長的肩膀：「我很高興，看來我們對診所的事已經達成了共識。」
儘管奧利弗的臉上多多少少還寫著點兒遲疑和不放心，不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妹妹的話。
西婭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了起來：「好極了，那麼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你的事了。」
奎恩家的大少爺整張臉都僵了一下，還沒來得好好喘上的一口氣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鑒於你不想提這五年以來的事，那我們來談談你現在的事怎麼樣？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帶我去你的秘密基地看看——聽說是在你那間酒吧的地下室？」西婭說著眨了眨眼睛，見兄長還是一副有些為難、不肯多說的樣子，忍不住撲到了他的背上、抱著他的脖子拉長了聲音喊他，「奧——利！公平點，至少能讓我隨時聯繫上你，如果再有昨天那樣的情形，我可以幫上很多忙！」
「噢西婭，」奧利弗接住她，語氣間帶著明顯的受寵若驚，重點卻早就已經跑偏了，「你上一次這麼對我撒嬌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七年前？」西婭歪著頭想了想，語氣裡沒什麼誠意，「還是十年前？」
「好吧，不管那是幾年前——我願意帶我的小公主去任何地方。」奧利弗舉手投降，「你說了算。」
事實證明，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顯然還是很有效的，西婭聞言頓時就湊過來吻了吻他的臉頰，然後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趴在他的肩頭撐著下巴問他：「奧利，我有兩個問題。」
兄長摸了摸她的腦袋，發出了一聲略帶詢問的鼻音。
「首先，」西婭伸出食指比了一個「一」的手勢，「奧利，我想知道你每天戴上兜帽以後把眼睛周圍塗上一圈綠色到底有什麼意義？想要擋住臉就不能戴個面具嗎？老實說，你是不是偷用了我的綠色眼影？」
「……那你得給我找一個在奔跑中也不影響我視力和射箭的面具。」奧利弗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有些惱羞成怒。
「好吧，好吧，下一個，」西婭敷衍地點了點頭，又多伸出了一根中指比了一個「二」的手勢，「你現在叫什麼？兜帽男？義警？治安維護者？老實說……聽起來可都不怎麼樣。你得給自己起個名字了，我是指——像是鋼鐵俠、蝙蝠俠、閃電俠……聽起來就挺酷的那種。」
這個提議倒是獲得了兄長略帶贊同的點頭。青年微微皺著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問眼前的姑娘：「綠箭俠——你覺得怎麼樣？」
「……你對綠色可真是情有獨鍾。」西婭帶著有些複雜的神色乾巴巴地答了一句，在兄長滿懷期待的注視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是說，挺好的，很不錯。」
奧利弗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揉亂了她一頭微卷的長髮。
母親下午的時候會去公司，奧利弗決定午飯之後帶妹妹去參觀一下自己的秘密基地，然後順便在晚上前把她送回紐約——她明天一早還要上課呢。
不過中午的時候，意外地又客人來訪。兄妹倆對這位父親生前的老朋友弗蘭克•陳並不熟悉，也說不上太多話，午飯之後就各自回了房間。
奧利弗換好衣服打算出門的時候，就看見西婭正站在書房的門口若有所思。
他正要開口叫她，就見妹妹豎起食指貼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又伸手指了指書房。
他明白她的意思——母親和弗蘭克正在書房裡。
書房的隔音效果不錯，聽不到裡面人究竟在談論些什麼。西婭聽了一會兒，顯然是放棄了，沖奧利弗擺了擺手。
奧利弗攬著她往外走。
坐進車裡的時候，西婭忽然間轉頭看他：「奧利，你有沒有想過，在家裡裝幾個竊聽……」
「西婭——」奧利弗皺著眉打斷了她的話，「你在懷疑什麼？」
「那麼綠箭俠昨晚又是為了什麼而造訪奎恩集團呢？」 西婭沒有回答，反倒是略有些直白地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我原本的確有所懷疑，」奧利弗的眉頭皺得更緊，滿臉都是不贊同的意味，「但昨晚已經證實了那些懷疑都是錯的。」
西婭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解釋清楚連自己模模糊糊不敢確定的念頭，最終也只能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奧利弗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不要想得太多，替她系好了安全帶，很快就帶著妹妹駛向了屬於綠箭俠的世界。
……
傍晚的時候，奧利弗開著車把妹妹直接送回了紐約的診所。
昨晚來的時候他還在昏迷，這應該算是他第一次來，忍不住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間在超級英雄們之中廣為流傳的「診所」。
外表乍一看似乎和普通別墅沒有什麼區別，但奧利弗很快就發現了隱藏得極好的武器和監控系統；等到踏進大門之後，甚至會有一種置身未來世界的科幻感。
「托尼會定期檢查和升級這裡的系統，漢克——我猜你應該知道X戰警的野獸？他也是個天才，也會常常給系統做點兒更新。」西婭一邊打開冰箱檢查自己的庫存，一邊問他，「晚上想吃點什麼？」
「你做什麼我都愛吃。」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西婭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正從冰箱裡往外拿食材呢，就聽兄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喊了自己一聲。
西婭回頭，就見自己的哥哥正看著自己，一臉的複雜神色：「你最好不要告訴我，這句話韋恩也說過了。」
很顯然，這位兄長已經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西婭聞言「哦」了一聲，慢吞吞地開口：「這句還沒有說過——我沒給他做過飯。」
這個答案明顯讓青年一下子就松了口氣，點點頭繼續打量著屋子，然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腳踝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他低下頭，對上了一雙烏溜溜的貓眼。
「西婭，」奧利弗喊她，「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養了貓？」
西婭還在忙著準備晚飯，沒有回頭，只是隨口答應道：「布魯斯撿的。」
「……又是韋恩。他送你一隻黑貓，肯定是沒安好心。」奧利弗一臉的嚴肅，「西婭，說真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分手？」
「奧利，我沒法答應你這個要求。」西婭終於回過了頭來，看起來無奈極了。
「西婭……」黑著臉的奧利弗還沒來得及把話說下去，就見妹妹不緊不慢地又補了一句：
「因為我從來沒和他交往過，所以沒法分手。」
奧利弗噎了一下，表情說不清到底是松了口氣的慶倖還是被打了臉的尷尬，好一會兒才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西婭：「甜心，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再這樣大喘氣了？我可吃不消這個。」
西婭沖他眨了眨眼睛。
屋子是三層的別墅，地下室是實驗室和儲物間，一樓和二樓是診所，包括了手術室和客廳、廚房，再往上的三樓就是西婭的私人空間，她的臥室、書房都在那裡。奧利弗轉了一圈回到廚房的時候，西婭似乎是正在烤小餅乾，一旁爐子上的燉鍋還冒著熱氣咕嘟作響，屋子裡已經開始彌漫起了誘人的香味。
「這些你帶回家吃，這些是給狄格爾還有費莉希蒂的。」西婭指了指手邊剛剛出爐的小餅乾。
奧利弗點了點頭，略帶些詢問地看向了她剛剛新放進烤箱的那一爐。
西婭沒有解釋。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為什麼了——
當天夜裡，他正準備上樓去睡覺，忽然就見有一個紅色的人影從視窗倒掛下來，沖著屋子裡揮手打招呼：
「嗨西婭，晚上好，今天過得怎麼樣？我聽說你媽媽遇到了一點兒麻煩，她現在還好嗎？如果你需要幫忙，記得要來找我，我想我一定能幫上點什麼？」
少年人的聲音活潑又真誠，一張口就是一大段問句，連個讓人插話的空隙都沒有。
不顧很顯然，有人已經很習慣這樣的招呼了。西婭耐心地聽他問完了，然後才笑盈盈地回答他：「晚上好小蜘蛛，我媽媽她很好。」
西婭通常都更樂意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外號，年輕的超級英雄很快就從小夥伴的稱呼裡意識到了什麼：「今晚有人在你這裡？」
他說著已經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高大青年，居然也不認生，揮著手就沖他打招呼：「我在新聞上見過你，你是西婭的哥哥吧？呃……奧利弗•奎恩？嗨晚上好奧利弗，我猜西婭已經把診所的事都告訴你了。西婭說你一定會讓她關掉診所的——噢天呐你不會真的這樣做的對吧？你知道嗎？西婭幫了大家很多忙，每個人都喜歡她，我們都需要她！」
少年英雄連珠炮一樣的吐字幾乎讓奧利弗有些頭疼。
好在有人及時地攔住了他的話頭。
「奧利今晚在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西婭塞了一大包小餅乾給他，「今晚沒有宵夜了，這個帶著路上吃吧。」
「好吧，那明晚的宵夜吃餃子怎麼樣？你上次做餃子的時候都被皮特羅搶光了！」紐約市民的好鄰居穿著緊身衣、戴著面罩看不出半點表情，卻還是能輕易地就從語氣裡聽出了他的委屈。
西婭點了點頭。
「太好了，那我先走了，晚安。」少年英雄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揮手沖她告別，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窗口。
「西婭……」
「噢我得再確認一遍，」奧利弗剛一開口就又被打斷，原本已經消失了的紅色身影刷的一下又從視窗晃了進來，沖他猛揮胳膊，「你不會關掉診所的對吧？西婭就像天使一樣，你一定不忍心讓她難過的是吧？」
奧利弗下意識點了點頭。
「太棒了！」紅色的人影刷的一下又從窗口蕩了出去，「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小蟲有那~麼可愛！！！
今天的老爺也依然在躺槍呢[圍笑.jpg]
悠于 2018-7-20 10:08
第十六章 Chapter16
Chapter16
奧利弗一臉懵逼地在原地靜靜站了好一會兒，然後看向鎮定自若地關好窗回來的妹妹：「他……每天就這樣過來蹭宵夜？」
他還記得西婭那句「每天介面來蹭宵夜但其實只是為了確認我安全無恙的人是蜘蛛俠」。但是老實說，他是真沒想到紐約人民的好鄰居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孩子？
「他真可愛不是嗎？」西婭偏過頭，眼裡還帶著沒有褪去的笑意和親昵，「他才是天使。」
奧利弗「哦」了一聲：「我可沒有興趣誇一個男人可愛。」
他雖然這樣說著，語氣裡的玩笑成分倒是遠大於嫌棄，顯然是明白這都是這位少年英雄對自己妹妹由衷的關心，領了他的這份情，只是嘴上不肯說句好話罷了。
西婭也不去戳破兄長心裡的那點兒小彆扭——噢你得知道，妹妹每天都在別人的悉心保護下成長、沒有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什麼事兒，這聽來可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
「好了奧利，今晚看起來很平靜，你可以放心去睡覺了。」西婭推著他上樓，「對了，你身上有不少暗傷——都是好幾年的舊傷了，我得花點時間才能處理好，記得定期過來做治療。」
踩在樓梯上的青年猛地回過頭看她。
「別想瞞我奧利，」西婭攤手，「昨天晚上我順便給你做了個檢查——用上我能力的那種檢查。現在你身上每一條血管長什麼樣我都知道。」
「聽起來有點可怕，」綠箭俠選擇舉手認輸，「我真慶倖你是我的妹妹。」
……
自從開始追求奎恩家的小公主，布魯西寶貝兒往紐約跑的頻率就開始直線上升。
今天是約好了帶撿來的黑貓去打疫苗的日子。
到帝國州立大學的時候還早了點兒，布魯斯在停車場等了一小會兒，想了想乾脆就下了車進了學校。雖然並不認識路，不過布魯西寶貝兒帶著他那身過剩的荷爾蒙一邊撩一邊問路，很容易地就找到他要去的實驗室。
顯然屋裡的人都在忙碌著，布魯斯沒有敲門，只是倚在窗邊往裡看。
第一眼就能看到他要找的姑娘——她穿著一件對她來說稍有些過分寬大的白大褂，一頭微卷的長髮在腦後盤起，看起來比平時都要俐落和幹練了許多。他們似乎是正在討論著什麼，對面的幾個人已經爭得面紅耳赤、顯然是有了分歧——屋裡其他人的年紀看起來顯然都比她要大上不少，但她卻沒有任何緊張露怯的模樣，看起來也並沒有因為爭執而激動。
棕發的姑娘微微歪著頭，耐心而專注地聽完了其他人的話，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很快就低下頭、拿著筆在紙上演算了起來。
其他人的視線緊緊地跟著她的筆尖移動，從一開始的眉頭緊鎖，慢慢地變成了若有所思，然後一個接一個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西婭放下筆，臉上有了些笑意——並沒有什麼得意和驕傲的意味，只是帶著點超乎她這個年齡應有的自信和平靜。
老實說，比平時敷衍他、動不動就拿話噎他的樣子可愛多了——生平第一次真真切切意識到自己被姑娘嫌棄了的哥譚小王子覺得心情有點兒複雜。
西婭收拾好了實驗室，脫了白大褂掛好，一邊解下盤起的頭髮一邊推門出來，就看到了倚在窗邊裝深沉的布魯西寶貝兒。
她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就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低頭從包裡找出了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解釋道：「我把露娜帶到學校了，現在在我朋友的宿舍裡，我給她打電話。」
「你給它起名叫露娜？月亮女神？」布魯斯想起那只渾身烏黑的貓，遲疑了一下，「可它是只公貓。」
正要打電話的西婭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慢慢地「哦」了一聲，仰著頭沖他眨了眨眼睛：「沒關係，過幾個月它就不是了。」
韋恩老爺想起不久前眼前的姑娘舉著小黑貓問他「是不是和蝙蝠俠一模一樣」的情景，聽完這話不由自主地覺得背脊有點兒發涼。
他決定閉上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西婭的朋友很快就抱著貓來和他們匯合——是個漂亮的金髮姑娘，依依不捨地把貓還給好友之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哥譚小王子一會兒，沖好友曖昧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揮揮手向他們告了別。
西婭抱著貓站在原地，泰然自若地沐浴在好友曖昧的目光裡無動於衷。
……
今晚的哥譚還算太平，除了遇到幾個小毛賊以外，其他幾個臭名昭著的大反派都老老實實地待在阿卡姆沒有出來搞事——好吧，老老實實大概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人確實都還在阿卡姆待著、沒什麼動靜。
但是今晚的蝙蝠俠覺得有點兒心累——在旁聽了今晚奎恩家的小公主和獸醫之間那場關於要給家裡的黑貓做絕育手術的學術探討之後。
他想起那只貓還高高興興地窩在小姑娘懷裡撒嬌賣萌、絲毫不知道自己未來命運的模樣，又想想當初小姑娘抱著貓、微微眯著眼睛說蝙蝠俠「他讓我看到希望」時候的模樣，面無表情地結束了今晚的夜巡，回到了自己的蝙蝠洞。
今晚的蝙蝠洞難得地顯得相當熱鬧。
他的戰友們正在等他——儘管他走進蝙蝠洞坐下的時候，並沒有人理會他。
正義聯盟的幾大創始人這時候正人手一個小蛋糕，吃得滿臉幸福。
哦，其實還是有人搭理他的——管家先生給他倒了一杯茶。
「戴安娜，這是在哪裡買的？」克拉克•肯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給露易絲帶一點兒，她愛這個。」
「我也愛這個！」巴里•艾倫頓時附和著猛點腦袋，「我已經吃夠了漢堡，我想我得換換口味了！」
戴安娜點點頭「哦」了一聲，露出了一個有些遺憾的神色來：「這不是買的，是西婭為我做的。」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轉頭，終於第一次把視線落在了已經進來有那麼一會兒了的蝙蝠俠身上。
韋恩老爺面無表情地環視了自己的戰友和搭檔們一眼，沒有說話。
「布魯斯，」巴里露出了一個滿懷期待的眼神，眼巴巴地看著他，「下次西婭給你□□心甜品的時候，能給我留一個嗎？」
蝙蝠俠看了他一眼，冷漠地不為所動。
閃電俠頓時就泄了氣，露出了一個失望的表情來。
「別問他，巴里，」戴安娜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我猜小公主根本沒給他做過愛心甜品。」
所有人的視線又齊刷刷地同時落在了蝙蝠俠的身上。
小記者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裡滿是同情。
巴里和維克多對視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對戰友的失望——說好的哥譚小王子呢？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布魯斯，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神奇女俠吃了口蛋糕，笑盈盈地又補了一句：「甜心做飯的手藝更好——當然我猜布魯斯也還沒有機會嘗過。」
蝙蝠俠目光沉沉地看了過來。
女俠泰然自若地繼續吃蛋糕。
在場的幾個男人瑟瑟發抖地往後縮了縮，盡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戴安娜，」蝙蝠俠終於開了今晚的第一次口，「你和西婭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有一天晚上她被人尾隨，我剛巧路過就順手解決了，甜心請我吃宵夜，就這樣認識了。布魯斯，我一開始就說過，甜心是個好姑娘，沒有任何危險性，你總是不肯放心。」戴安娜隨口答了一句，轉頭看向一旁正悶頭苦吃的閃電俠，「巴里，你不是認識綠箭俠嗎？可以考慮偶遇一下好朋友的妹妹——她喜歡你這樣的，你想吃什麼都行。」
又出了一個新的義警，正義聯盟和天眼會自然不會無動於衷。奧利弗似乎和天眼會的高層是舊相識，天眼會那邊一早就查到了他的身份。前些天巴里在追查一個轉化人的時候碰巧認識了綠箭俠，回來也就沒有瞞著他的戰友們。
鋼骨抬頭：「你上次不是說她喜歡蝙蝠俠那樣的嗎？」
「事實上，」神奇女俠挑了挑眉，「除了花花公子，任何類型她都可能喜歡。」
男人們已經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去看聯盟的軍師和出資人，只能偷偷用餘光去偷瞄他。
「戴安娜，」韋恩老爺面無表情，聲音低沉，「我想今天開會應該不是為了討論一個姑娘的喜好。」
戴安娜點點頭：「我要回一趟天堂島。」
「是出什麼事了嗎？」克拉克關切地看了過來。
「有一點小麻煩，不過不是什麼大事。有需要的話我會聯絡你們。」女俠的神色還算輕鬆，看起來的確應該不是什麼大麻煩，「大概兩三個月左右會回來。」
蝙蝠俠點了點頭：「最近還算平靜。但哈爾不在地球、亞瑟留在海底、戴安娜回了天堂島，可能會有人借機生事，其他人都得多關注一些。」
英雄們齊齊點頭。
正義聯盟的創始人們又聊了一會兒，終於站起身來準備各自回家，戴安娜卻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對了布魯斯，能幫我個忙嗎？」作為聯盟三巨頭之一的女俠難得做出了請求，「我有個朋友周圍總是不太安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是夜巡完沒什麼事，順路到她附近去經過一下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你們講了半天就沒有人想起來給我一個蛋糕嗎？
其實我早就已經想好了雙雙掉馬之後的大戲，但是還沒有寫到……嗨呀好急啊_(:з」∠)_
第十七章 Chapter17
Chapter17
蝙蝠俠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只是用略帶詢問的目光看向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紐約郊區的『診所』，你知道在什麼地方，離哥譚很近。」戴安娜順手捋了捋自己的長髮，「『醫生』是我的朋友，沒事的話你路過一下就行。」
作為蝙蝠俠，位於紐約郊區的那間「診所」他當然是知道的。事實上，從兩年前那間「診所」出現開始，他就開始著手調查。但他查到的東西並不多——房子是屬於鋼鐵俠的，「醫生」是一名女性變種人，除此之外的一切資訊都被人小心地全部隱藏，而且，還不只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很顯然，受到「醫生」幫助的各方超級英雄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在他開始調查後不久，戴安娜特地來找了他一次，告訴他「醫生」是她信任的朋友、希望他不要再追查她的真實身份。
一部分是出於對同伴的信任，另一方面則是不想和其他的超級英雄們引起太大的衝突，韋恩老爺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答應了女俠的請求、暫時停止了調查。但在他的蝙蝠洞裡，依然還留存著關於「診所」和「醫生」的檔案。
當然，他也更清楚，超級英雄們頻繁出入的地方，同時也一定會是反派們頻頻窺伺的地方。就如戴安娜剛才所說——周圍總是不太-安全。
只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蝙蝠俠的腦內卻已經閃過了太多的資訊。他沒有馬上回答，樂於助人的超人以為他不願意，倒是主動請纓：「我也聽說過那間診所，醫生救助了很多人。如果需要的話，我想我也可以幫上忙。」
「我也可以。」閃電俠躍躍欲試地介面，「反正我跑過去也很快。」
戴安娜卻沒有點頭，只是看了聯盟裡的兩個甜心一眼，視線又落回到了蝙蝠俠的身上：「老實說，我更希望布魯斯去的原因是——我希望你能在那兒好好做個檢查，這些年你沒有一次受傷後是好好休養過的。」
布魯斯著看她沉聲道：「韋恩集團有足夠的醫院和醫生。」
「但他們都沒有『醫生』能幹，你也從來都不會乖乖聽話住院接受治療。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亞馬遜的女戰士對上他的視線，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語氣真誠，「如果你也認為她值得信任，布魯斯，在那裡做個檢查，然後乖乖接受治療。」
一旁的克拉克露出了一個深有同感的表情：「戴安娜說得對，布魯斯，你得好好照顧自己。」
作為聯盟中唯一沒有超能力、但卻又絕對不可或缺的領袖，蝙蝠俠毫無疑問是對自己最苛刻的那一個——無論是在哪個方面。
「布魯斯，聯盟需要你，」正義聯盟三巨頭中的兩位神明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我們都需要你。」
大佬們之間的氣氛忽然有些凝重起來，巴里和維克多沒能插上話，但此時此刻卻也忍不住一起點頭。
一旁的管家先生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神色來。
蝙蝠俠環視了一眼，視線在同伴們的臉上一一停留，臉上依然看不出情緒，最後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我會去診所附近看看的。」
他只說了去附近看看，卻還是沒有答應去就診。氪星人似乎是還想再勸兩句，卻忽然接收到了同伴略帶阻止的眼神，於是也只能咽下話頭，向蝙蝠俠揮手告別。
出了蝙蝠洞，戴安娜攏了攏風衣，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那個臉上還猶有擔憂的小記者的肩膀，語氣意味深長：「別擔心，我們的『醫生』姑娘總會有辦法的。」
……
綠箭俠的外號最近開始代替原來的「兜帽男」和「治安維護者」在星城廣為流傳。此時此刻的綠箭俠正坐在紐約郊區的診所裡吃宵夜。西婭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臉上綠色的新面具：「奧利，你終於做了個新面具？這可比你原來把眼睛周圍塗上一圈綠色好看多了。」
雖然……依然還是一言難盡的綠色。
「一個朋友送的禮物。」奧利弗喝了口湯，在妹妹依然好奇的注視下又解釋了一句，「前幾天閃電俠送的。」
西婭點點頭，並不去追問陌生英雄的消息，見兄長已經連湯帶面把宵夜全部都吃完了，起身稍稍收拾了一下，帶上口罩送他出門。
「我回去了，你得注意安全。有什麼事馬上聯繫我，或者斯塔克……或者別的誰——復仇者就在紐約，來的最快。」綠箭俠再一次不放心地低聲叮囑著，見妹妹乖巧地一一點頭答應了，這才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跨上自己的摩托車，「晚安。」
是的，摩托車——一個億萬富翁，出門的交通工具居然是一輛摩托車。西婭覺得幸好沒讓托尼知道，不然鋼鐵俠一定會睜大了他那雙焦糖色的眼睛，滿臉失望地歎著氣：「哦奧利弗，你可真給我們土豪界丟人。」
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姑娘正有些走神，已經跨上了摩托車準備離開的青年卻忽然間停下了動作，猛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圍牆，神色冷然：「誰？出來！」
沒有回應。
綠箭俠已經又從他的摩托車上跨了下來，飛快地從箭囊裡取下了一支箭、張開了弓。
箭已在弦，弓已拉滿。
「等等。」忽然有一隻纖細的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圍牆的拐角處，慢慢地走出了一個人影。
黑色的制服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只有頭頂一對尖尖的耳朵在月光下格外明顯，甚至給眼下近乎凝固的氣氛摻入了一點點隱秘的幽默感。
「蝙蝠俠？」姑娘略有些低沉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意外，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驚喜？
綠箭俠的弓依然沒有放下，鋒利的箭尖在月光下反射出有些凜然的光，牢牢地對準了對面的人影。
蝙蝠俠沒有說話，似乎是看了兩人一眼，轉過身就準備離開。
綠箭俠仍舊拉著弓、不敢掉以輕心，身旁的姑娘沉默了一會兒，卻忽然間開了口：
「是神奇女俠讓你來的吧？」
戴安娜昨天晚上來過一次，告訴了她自己要回天堂島的事。亞馬遜的王儲那時候一邊吃著冰淇淋一邊沖她眨眼睛：「注意安全，甜心，我會記得找人替我『經過』這裡的。」
她本來以為戴安娜會找超人或者閃電俠的——誰都知道這兩位超級英雄是出了名討人喜歡的好脾氣，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找來了哥譚的黑暗騎士。
正要離去的背影頓了一下。
看來她說中了。
「謝謝你，其實我這裡多數時候都很安全，你不用特意趕來。」西婭拍了拍兄長的肩膀，示意他把弓箭收起來，想了想又看向對面的背影，「已經很晚了，要吃點兒東西再走嗎？」
……
這是神奇女俠回天堂島的第一天，夜巡結束之後的蝙蝠俠決定履行對同伴的承諾。
診所的確離哥譚很近，他到的時候，正看到綠箭俠在門口親吻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看來花花公子的魅力依然很少有人能抵擋——哥譚的騎士平靜地想著，順便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圍很平靜，沒有人在暗中監視，但他暫時還沒有打算走。既然戴安娜現在不反對他查下去，那麼他得趁這個機會盡可能多查一些資訊，以防萬一。
綠箭俠相當警覺。
考慮到為了盡可能減少衝突，他選擇露上一面來表明自己沒有敵意。看來得等到明晚再來——蝙蝠俠這樣想著，轉身離開。
然後他聽到了姑娘叫住自己的聲音。
那聲音很低沉、有些沙啞，但很顯然是經過刻意壓低用來掩藏身份，「醫生」本身應該是個年輕女性——事實上，穿著白大褂的身影看起來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確定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醫生。
從戴安娜的話來看，她們之間非常熟悉，無疑是早就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的。但她開口詢問的時候仍然叫的是「神奇女俠」，顯然是因為還有綠箭俠在場、不能暴露女俠的身份——至少目前看起來，戴安娜對她的信任還是有道理的。
他沒有回答，但他知道對方能從他的反應裡找到她需要的答案。
第一次見面就到此為止了——他已經快要走到自己的蝙蝠車跟前了。
然後他聽見醫生又開口了：「要吃點兒東西再走嗎？」
蝙蝠俠的腳步又沒忍住，停頓了一下。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通訊器裡的傳來了管家略帶笑意的聲音，「你已經忙了一整個晚上了，韋恩老爺。」
「阿爾弗雷德。」蝙蝠俠用只有自己和管家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叫了一句對方的名字。
「韋恩老爺，你知道關於醫生的傳言，」管家先生的語氣相當認真，「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調查機會。」
他當然知道。
在超級英雄們之間也流傳著關於診所和醫生的傳言。和醫生出眾的醫術一起被人稱道的，還有她永遠會為你保守秘密的忠誠，以及……她的體貼周到。你不僅能在她那裡得到醫療幫助，還能在她那裡得到一點兒別的救助——如果你願意，通常她都會準備一些親手做的小點心，像是蛋糕或是餅乾之類的，再給你泡上一杯茶，在你經歷過深夜的一場惡鬥之後為你補充一點兒能量和溫暖。如果能得到她的額外青睞，她甚至會親自下廚為你做一頓熱騰騰的宵夜——據說紐約市民的好鄰居就常常能得到這樣的優待。
這很正常，在紐約，人人都愛蜘蛛俠。
當然，所有人都同意——哪怕只是小餅乾，醫生姑娘家的也格外好吃。所以聽說……也常常會有明明沒受傷、卻單純就是為了蹭宵夜而過去敲門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超級英雄臉皮這麼厚，毫無職業操守。
蝙蝠俠站在原地沉默了兩秒，面無表情地跨進了蝙蝠車，絕塵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超英們：不知道是哪個哦，明明沒受傷還去蹭宵夜，真不要臉。
小蟲：？？？
奧利：？？？
女俠：？？？
老爺：不， 我不是，我沒有，我走了
第十八章 Chapter18
Chapter18
神奇女俠不在美國的第二天，蝙蝠俠決定繼續履行自己未完成的承諾和調查。
他在和前一天晚上差不多的時間趕到了診所附近。
他現在開始有點懷疑，是不是全世界的超級英雄每天的時間安排都差不多——他下車後沒幾分鐘，診所的門就又開了，然後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姑娘和昨天一樣戴著口罩送病人出來。
好在今天的診所門口並沒有和昨天一樣的吻別。
但他今天的運氣似乎更加不好——他甚至才剛在拐角的陰影裡站定，就聽見有人用警惕而防備的聲音急促地說了一句：「那裡有人！」
聽說夜魔俠的感官異常敏銳，即便在黑夜裡也堪稱是一個人形雷達，至少目前看來並不是傳言的誇大。
他還沒有對此做出反應，就又聽見了姑娘的聲音——比夜魔俠的音量要稍稍大上一些，顯然有一半是說給他聽的：
「我知道是誰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
從診所屋內傳來的燈光把門口的兩個人影照得極清楚。醫生戴著寬大的口罩，幾乎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敢肯定，此時此刻她一定是在笑著的。
「你回去吧，」姑娘沖著一旁穿著紅色制服的英雄揮手，「我這裡很好。」
來自地獄廚房的英雄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一直到徹底看不到夜魔俠紅色的身影了，醫生姑娘才又轉過頭來看向他：「晚上好。」
她的語調聽起來有些過於輕快，一時間讓黑暗騎士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好在她顯然也並不介意——很顯然，當你面對蝙蝠俠的時候，沒有人會期待他能說出什麼動聽的話來。醫生姑娘長得並不算高，微微仰著臉看了他一會兒，眨了眨眼睛：「我很安全。我猜你今晚也是不打算進來吃個宵夜再走的吧？」
也許是那雙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實在太過真誠，英雄在她的注視下沉默了兩秒，終於說了兩人見過面以來的第一句話：「我走了。」
低沉，沙啞，並不好聽。
醫生姑娘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今晚的確很平靜。他轉過身就要離開這裡，卻忽然又被叫住：「等一下，等我一分鐘！」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時就看到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已經急匆匆地跑回了屋子裡。
蝙蝠俠還是在原地站定了下來。
事實上，只花了半分鐘多的工夫，他就看見醫生姑娘又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他原來站得離門口臺階還有一些距離，她一路小跑著出來，一直跑到他面前才停下來，然後伸手把什麼東西一把塞給了他。
「今天新烤的餅乾，帶著路上或者回去吃吧，就當做是你特地來『經過』的謝禮吧。」十二月的氣溫已經很低了，她似乎是被風吹得有些冷，攏了攏自己的白大褂，又輕輕地跺了兩下腳，然後沖他揮手，「晚安，希望你今晚能有個好夢。」
說完，她也不管他究竟有什麼反應，頭也不回地就再一次小跑著回了屋裡，然後毫不留情地「啪」地一下關上了診所的大門。
蝙蝠俠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一袋小餅乾。
「我會泡好茶等您回來的，」通訊器那頭的管家先生體貼周到極了，「開車的時候吃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韋恩老爺。」
哥譚的騎士沒有回答，最後卻忍不住又看了診所一眼，然後終於拎著一袋小餅乾轉身離開。
神奇女俠不在的第三天，蝙蝠俠決定要有始有終地完成同伴託付給自己的任務。
不過今天稍微出了一點意外狀況。
出門的時候被哥譚的黑幫火拼耽擱了一會兒，到紐約的時候比前兩天都要晚了一點兒。今天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英雄在，就連診所裡映出的燈光也有些昏暗——不過至少亮著燈，說明主人還在。
今天總算是沒有人發現他了。他一早就發現了周圍幾乎無孔不入的監控，小心地讓自己隱藏在診所的監控範圍之外，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
看起來甚至比前幾天更平靜。
已經算是完成了戰友的囑託「經過」過了，現在他可以開始考慮離開了。
然後他看到診所的門忽然開了。
穿著白大褂的纖細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姑娘四下裡張望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困，一邊還在不停地揉著眼睛，然後打了個呵欠——她明明戴著口罩，卻還是伸手掩著口秀氣地打著呵欠，看起來應該是一種本能的習慣。看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有找到，她微微皺了皺眉頭，退回到了門口，卻沒有馬上進屋，而是又在門口站著張望了一下。
「你該進屋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夜色裡乍然響起，「今天沒有超級英雄保護你。」
他看見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你今天一直沒有來，」大概是真的困了，她的聲音裡帶著點鼻音，哪怕是依然刻意壓低著，但比起前兩天的時候聽起來都要柔軟得多，「我擔心你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黑暗騎士明顯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很快就回過了神來，語氣毫無起伏：「現在你可以進屋了。」
醫生姑娘點了點頭，然後略略歪了歪頭看他：「要進來坐會兒嗎？今天沒有其他人了。」
「今天沒有其他人了」——這聽起來有點兒像是某種意味深長的邀請。但蝙蝠俠敢用他作為布魯西寶貝兒的經驗發誓，醫生姑娘此時此刻眼裡的笑意明明白白地寫著「沒有人會嘲笑你來吃過宵夜的」。
他好像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超級英雄們都喜歡她、願意信任她了——或許是因為她所提供的醫療幫助，或許也是因為……哪怕隱藏在口罩之下，你依然能從她的眼睛裡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毫不遮掩的所有情緒。而那種情緒，通常總是溫暖而善意的，也許偶爾會帶著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這很矛盾，無論是作為一個變種人也好，又或者是作為英雄們的醫生也好，她應該同樣是一個常常身處危險與黑暗中的人，但她看起來……簡直甜得像是誰家百般寵愛著長大的小公主。
但她如果真的這樣單純，哪怕是有超級英雄們的保護，也絕不可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現在——這間診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窺伺查探。
蝙蝠俠在短短幾秒內閃過了很多念頭，幾秒之後，他默不作聲地跟上了醫生的腳步，診所的大門在他身後自動合上。
他得進來，這是個合情合理的好機會——在屋外乾等著，他什麼也查不到。
……
西婭其實沒想到蝙蝠俠會答應。
她喜歡蝙蝠俠——她所有的朋友們都知道這個。所以給他塞小餅乾、邀請他吃個宵夜，這都正常極了。但她也知道蝙蝠俠並不是什麼和藹可親的英雄，所以她在開口的時候並沒有報什麼希望，當然，在被拒絕之後既不生氣、也不堅持。於是，在聽到有腳步聲跟在自己身後一起進了屋的時候，西婭少見地有些愣神。
一直到大門關上的聲音響起，她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他進屋，是為了調查自己——西婭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她並不介意——其實很多超級英雄都知道她的身份，再多一個也沒什麼可害怕的。更何況，多的那一個還是蝙蝠俠。
她幾乎已經能想到，要是托尼知道她這麼想，一定會用雙手按著她的肩膀露出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甜心，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喜歡那只陰沉沉的老蝙蝠什麼地方？是鋼鐵俠還不夠帥嗎？」
不過，管他的呢，反正托尼現在不知道。
「你先坐一會兒。」西婭給他倒了杯熱茶，一邊又彎了腰拉開冰箱，「想吃點兒什麼？」
蝙蝠俠沒有回答。
「煮點兒餃子怎麼樣？小蜘蛛愛吃這個。」西婭沒有回頭，在冷凍層的抽屜裡扒拉了一會兒，找出了一個袋子來，見高大的英雄沒有反對就當做他默認了，關上冰箱門往廚房裡走，「很快就好。」
看來，蜘蛛俠在她這裡總有優待的傳言也是真的。被留下獨自一個人在客廳裡的蝙蝠俠面無表情地想著，打量了一下診所的內部——除了最先進的設備，看不出什麼有私人性質的物品和資訊來。
很快醫生姑娘就端著碗回來了。
剛出鍋的水餃還有些燙，蒸騰出一片濛濛的霧氣。醫生姑娘彎了腰微微俯身、把湯碗放到他跟前的桌上——有一縷卷髮隨著她的動作從肩頭垂落下來，頸間的項鍊在燈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他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覺得好像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這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忍不住微微皺眉。醫生已經放下碗退了開去，幾秒種後從廚房裡傳來了她略有些低沉的詢問聲：
「會用筷子嗎？還是你需要一個叉子？」
蝙蝠俠沒有猶豫就做出了選擇：「筷子。」
她遠遠地應了一聲，很快就把一雙筷子和一個勺子放到了他的跟前，然後也沒等他再有什麼動作，就已經又掩著口秀氣地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退開了：「我猜……如果我在旁邊看著，你肯定吃不下。你吃完放桌上就行，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我得去睡了，晚安。」
哥譚的騎士回過頭，醫生姑娘已經頭也不回地踩著樓梯上樓睡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轉頭就走好像應該是我的固有技能？
雙方掉馬倒計時
後天晚上可以看正聯啦，激動！
第十九章 Chapter19
Chapter19
戴安娜偶爾會和她講講正義聯盟的戰友們，不過從來不會提及他們的真實身份——當然，西婭也從來不會去探問這些。大多數時候，這位經歷過世事變遷的亞馬遜女戰士會用一種談論小男孩兒的語氣——那是一種有一點兒無奈，卻又帶著點兒顯而易見的縱容的語氣，向她玩笑著「抱怨」戰友們的某些小事故。
至少，在戴安娜口中的蝙蝠俠，並不是真的那麼完全不近人情——當然，她也很清楚，那是戰友和同伴才能享受的待遇，她可指望不上。不過，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給喜歡的英雄做了頓宵夜，西婭覺得今晚已經是個相當美好的夜晚了。
心滿意足的醫生姑娘上了樓回到臥室，脫了白大褂在衣架上掛好，回過頭就見自己的枕頭上正趴著一隻黑貓——它看起來似乎是困得厲害，連眼睛都已經眯在了一起，腦袋擱在前爪上，已經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等到西婭換好了睡衣洗漱完出來，黑貓已經在她的枕頭上睡得四仰八叉、露出了柔軟的肚皮來了。
西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它睡得很熟，一點兒反抗都沒有，就這麼任由她「欺負」。
西婭忍不住笑了起來，低頭親了親黑貓毛茸茸的腦袋，視線微移又落到了一旁的耳朵上。停頓了兩秒，她還是沒能忍住，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它的貓耳，最後關了燈，和它頭碰頭地枕在還沒有被霸佔的半個枕頭上，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晚安，露娜。」
……
神奇女俠回家的第四天，蝙蝠俠到得比前幾天都要更晚一些。
今天的診所附近依然很平靜。
診所的燈也依然有些昏暗，但溫黃的色調卻讓那間孤零零亮著燈的別墅看起來多少有了一點溫暖的意味。
蝙蝠俠沒有下車。
不久後，有人輕輕敲了敲蝙蝠車的車窗。
蝙蝠俠打開了車窗。
「我在監控裡看到車輪印了。」醫生姑娘沒有被擋住的一雙眼睛在夜色裡顯得異常溫柔，「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受傷了嗎？」
——他本來絕對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把自己暴露在監控鏡頭之下。
黑色的制服在夜色裡仿佛掩蓋了一切的危險和傷痕，看不出半點端倪來，但醫生姑娘微微停頓了一下之後，還是用一種肯定的語氣低聲道：「你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
「你需要治療，」醫生姑娘的聲音很輕，但卻莫名地帶著一股不容置疑和拒絕的強勢，「現在，馬上。」
「我想你應該聽取專業的意見。」通訊器那頭傳來了管家先生憂心忡忡的附和，「韋恩老爺。」
蝙蝠俠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打開了車門。
這順理成章是個繼續調查診所和醫生的契機。
醫生探身過來，似乎是想查看一下他的傷勢。但車裡的空間並不算寬敞，光線和制服的阻擋也讓她很難完成這項工作。
「外面不安全，先進屋去。」她稍稍退開了一些，低聲問他，「能走嗎？」
英雄沒有回答，只是默不作聲地自己站了起來。
他很高大，平時站定時總是背脊挺直，要她微微仰著頭才能對視。但這時候他受著傷，依然面不改色、背脊挺直，只是走路時，偶爾微不可查的停頓才能讓人看出他的狀態並不太好。
西婭一開始還猶豫著是不是應該要扶他，等看到他站起來自己往診所走的時候，很快就又拉開了一點兒距離——那是讓陌生人之間感到自在的安全距離。
「坐這裡吧。」進了屋關上門，西婭就近指了一張椅子，「你看起來情況很不好，我得馬上處理。」
黑暗騎士一言不發地順著她指的位置坐下，然後就看見醫生姑娘俯身湊了過來。
到了有燈光的屋內，西婭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制服已經很明顯有些破損了。
「介意把上衣脫了嗎？」醫生姑娘壓低著嗓音問他，「我需要一點……唔，肢體接觸。」
蝙蝠俠一言不發地解開了制服的上衣。
毫不意外地，露出了結實的肌肉和滿身的傷疤。最新的傷口在胸前和腰側，傷口的皮肉外翻著帶出鮮紅的血液，看起來格外猙獰。
西婭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蝙蝠俠投來了略帶了些打量的神色。
然後他看見醫生姑娘很快就有了動作——她伸出手，覆上了他的傷口。
黑暗騎士的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但很快又歸於平靜。他靜靜地看著那雙修長纖細的手，看到她的掌心處開始暈開了一層似有若無地乳白色光暈，仿佛是順著傷口慢慢地鑽進自己的身體裡。
掌心和傷口相接的地方帶著一種令人熨帖的溫暖——那股暖意仿佛就是借著傷口流入他的皮膚，在他的每一根血管裡慢慢地流動著，一直到佈滿了他的四肢百骸。然後他親眼看到自己傷口處的肉和皮膚開始慢慢蠕動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地癒合起來，慢慢地長出了一塊和周圍皮膚顏色都不相同的新皮膚，再然後，很快就連膚色也變得和周圍一樣，看不出半點痕跡。
難怪她叫「醫生」——今晚蝙蝠洞裡關於醫生和診所的那個檔案顯然是可以更新不少了。
但這場景，看起來好像是有些似曾相識，仿佛有什麼在呼之欲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對面那個姑娘的臉色似乎是稍稍白了一些——當然，他只能從她沒有被口罩擋住的額頭才能看到那麼一點。
醫生姑娘收回手，似乎是終於松了口氣，正要說些什麼，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有人來了，我去開門。」醫生姑娘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伸手指了指樓梯的方向，「你要是不想見到其他人，可以先去二樓。」
蝙蝠俠只停頓了一秒，站起身來就上了二樓。
……
西婭開了門，就見到了門口那個金髮的高挑美人。
「晚上好。」來人順手撩了撩自己的頭髮，露出了一個格外性感的微笑，「看起來今晚你這裡已經有人了？」
「艾瑪，」西婭忍不住微微皺眉，語氣裡稍稍有了那麼一點兒不滿，「我說過了，不要腦我，也不要在診所裡使用能力。」
「老實說，我只能讀到今晚你這裡有人，但卻不知道是誰。」被叫做艾瑪的金髮美人——白皇后艾瑪•弗羅斯特熟門熟路地進了屋，靠在牆邊笑著看她，「看起來你在訓練上總是格外用功。」
「這裡畢竟藏著那麼多英雄的小秘密呢。」西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總不能連把鎖都沒有。」
和X教授一樣，白皇后也是強大的心靈感應者。不過，心靈感應也並不是總能行得通的——如果對方的意志堅定、精神力量強大，一樣可以對抗讀心的能力。西婭的能力有些接近於魔法，本來就是依靠精神力進行控制，查理斯一直在教她做這樣的訓練。
白皇后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你喝酒了？」西婭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酒味。
「我剛從賽維爾學校出來，經過你這裡，就進來看看。」白皇后倚在牆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性感，「有什麼吃的嗎？我餓了。」
「有餅乾。」
「有熱的嗎？」美人得寸進尺。
「給你煮碗面吧，吃完了你就走。」西婭歎了口氣，說著似乎是又猶豫了片刻，才低聲問，「你是剛見過斯科特吧？」
金髮的美人笑了起來：「你好像總是很不喜歡我去見鐳射眼。」
「他和琴很好，」西婭皺眉，「我希望他們能一直好好的。」
「我還以為你會說，因為我是壞人呢。」白皇后饒有興致。
西婭已經點上了火開始煮面，聞言抽空回了個頭：「艾瑪，我從沒有覺得兄弟會和X戰警之間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屬於兄弟會一方的變種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查理斯親生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
西婭正等著鍋裡的水燒開，趁著等待的時間又回到了客廳，想了想後，搖了搖頭：「不一樣的。我其實從來沒有面對過什麼實質性的惡意和危險，大家都對我很好，哪怕是兄弟會的你們都對我不差，所以我可以很輕易地說出一些漂亮話。」
白皇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願意不計前嫌給兄弟會傷患治療的小甜心，誰會選擇沒事去惹毛她？誰能肯定將來自己不會有需要她幫忙的時候？
西婭似乎是沒意識到她的腹誹，還在認真地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但是查理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依然這麼溫柔——那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
艾瑪點了點頭：「這句聽起來……挺像鐳射眼會說的話。」
西婭沒說話，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懂愛情，小甜心，」金髮美人揚了揚眉，「如果我沒記錯，你還沒有談過戀愛吧？你應該試試的。」
水已經燒開了，西婭往鍋里加了一把面，然後回過頭來，面無表情：「我還以為你也要和大家一樣對我提某個花花公子呢。」
「是嗎？那他們可真是不瞭解你。」白皇后給自己倒了杯茶，百無聊賴地晃了晃茶杯，「誰都有機會得到小甜心的青睞——除了花花公子。」
……
蝙蝠俠在最初聽到醫生姑娘叫出「艾瑪」這個名字、抱怨著「不要腦我」的時候立刻就意識到了來人是誰，於是他很快打消了現在就離開的念頭——變種人兄弟會的立場總是顯得有些微妙而邊緣，至少絕對算不上是超級英雄。樓下的對話聲音並不大，只能斷斷續續地隱約傳來，但他只要知道醫生是安全的就足夠了。上了樓的蝙蝠俠打量了一下診所的二樓，然後視線落在了通往三樓的樓梯上。
一隻烏黑的毛團子慢慢地出現在了視線裡，站在樓梯臺階上居高臨下地和他對上了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買了點映票，七點就可以看正聯了！激動！
為了慶祝正聯上映，老爺和西婭決定友好和諧地一起掉個馬
第二十章 Chapter20
Chapter20
蝙蝠俠的視線緊緊地落在那只顯然才只有幾個月大的黑貓身上。
黑貓似乎是對眼前這個突然闖入的人有些好奇，很快就從樓梯上悄無聲息地跑了下來，然後昂著頭、踩著優雅的步子一點一點走到黑暗騎士的跟前，繞著他一邊走一邊打量。明明才只有那麼一丁點兒大，那架勢卻好像是在巡視自己領地和臣民的帝王似的。
蝙蝠俠的視線跟著它一點一點慢慢地移動著。
等到黑貓繞了一圈後，它似乎是覺得眼前這個毫無反應、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的人類實在是無聊極了，有些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轉過身給了他一個毫不留情的背影，熟練地沿著樓梯又躥上樓去、消失在了三樓的樓梯拐角處。
雖然看起來毛色油亮了許多，步履神態也驕傲了太多，但是……蝙蝠俠還是足以確定，這確確實實就是前不久的某個雨夜裡，自己在蝙蝠車底發現的那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可憐。
威名赫赫的黑暗騎士居然有一瞬間的愣神。
大概足足過了十來秒，他才低聲喊了一句：「阿爾弗雷德。」
永遠稱職可靠的管家先生立時在那頭答應了一聲。
「上一次送給西婭的項鍊是你選的，」蝙蝠俠壓低了聲音，「有圖片嗎？」
也許……是黑貓都長得差不多？從來沒養過小動物的蝙蝠俠回想了一下平時見到的那個單純乖巧的姑娘，又覺得有些不太確定，試圖做一次最後的確認。
「聽說奎恩小姐不喜歡太過華麗的風格，所以我特地囑咐設計師做了簡潔的款式，這是當初完成後設計師發來的照片。」萬能的管家俠很快就傳來了蝙蝠俠需要的圖片，頓了頓後，忍不住又補了一句，「韋恩老爺，如果想給醫生小姐準備禮物，我想還是選個新的好。你知道，『撞衫』對女士們是致命的災難。」
蝙蝠俠一時間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管家傳來的圖片陷入了沉默。
當初拿到項鍊後阿爾弗雷德曾經給他看過一次，不過關於「給姑娘送什麼禮物」這些小事他向來都不怎麼放在心上——他只要出錢就夠了，所以他只是匆匆掃過一眼就讓人送去了奎恩家。昨天看到醫生姑娘頸間的項鍊時他就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直到今天見到了那只貓……
管家傳來的圖片裡那條項鍊，和昨天醫生頸間的那一條，毫無疑問完全重合。這是特別定制的設計，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條來。
他忍不住想起白天的西婭•奎恩——當然她並不是不漂亮、不可愛，只是……看起來似乎總顯得普通了一些。一個乖巧的、聰明的富家姑娘，醫學天才，除此之外，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好像很難再找到什麼其他關於她的印象。除了他受傷的那一次她露了些馬腳之外，她看起來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但醫生——夜晚的醫生姑娘顯然要比西婭•奎恩更活潑一些，看起來相比起西婭•奎恩，「醫生」才是更讓她熟悉和放鬆的身份。哪怕是根本看不到她的長相、只能聽到她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能輕而易舉地從她的眼裡看到溫暖和信任。
「超級英雄們最忠實的朋友」——這是在關於醫生的傳聞裡，被提到頻率最高的一句話。哪怕是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也不會有人懷疑——她一定溫柔而漂亮。
西婭•奎恩和「醫生」，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此時此刻再回想起來……兩個身影完完全全地重合在了一起，他最近所調查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有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他來的第一天，綠箭俠會在門口親吻她。
「比起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我想奎恩小姐和醫生姑娘也並沒有那麼嚇人。」阿爾弗雷德已經知道了個大概，這時候忍不住插話道，「現在她已經救了您兩次了——我必須得說，我代表韋恩家由衷地感激她。」
蝙蝠俠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腳步聲。
他收起戰衣小臂上的螢幕，轉過頭去，就見醫生姑娘正站在一樓的樓梯口抬頭望了過來。
他本來就站得離樓梯不遠，醫生姑娘在樓下仰著臉看他，對上他的視線後，眼裡明顯帶上了一點兒笑意：「她走了，你下來吧。我剛才多煮了一點兒面，你也吃一點吧？今晚很冷，你又受了傷，得吃點兒東西暖暖身子。」
蝙蝠俠沒應聲，不過人卻已經踏著樓梯開始往樓下走了。醫生姑娘就當他默認了，轉身去了廚房，很快就端了一個湯碗出來放到了他跟前的桌上。
熱騰騰的雞湯面帶著誘人的香氣，蒸騰的霧氣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朦朧。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醫生姑娘放下碗，抬起頭看了過來，目光相接的時候，他看到自己和屋裡有些溫黃的燈光一起清晰地印在她眼睛裡，然後她微微彎了點眉眼，再自然不過地給了他一個微笑。儘管，他其實並不能看到她口罩之下的唇角是不是同時也一起上揚著——但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
醫生姑娘把筷子和勺子放在了他的手邊，然後略略歪著頭問他：「我知道你並不想我看著你吃，所以……我說幾句話就上去。」
蝙蝠俠依然吝于言辭，不過卻給了她一個示意她說下去的眼神。
「我剛才順便檢查了一下你的身體，你身上有很多暗傷。再這樣下去，舊傷不根治、新傷又變舊傷，用不了幾年，就會拖垮你的身體。」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聽起來居然像是有些難過——哥譚的騎士忽然想起女俠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西婭喜歡蝙蝠俠，非常喜歡」。
醫生姑娘的聲音稍稍低了一些：「我可以治療，但你的舊傷太多太雜、又耽擱了太久，我沒法一次性就處理好。我需要……一段時間的持續治療。」
她的聲音裡，聽起來居然像是還帶著點歉意——但事實上她根本沒什麼需要感到抱歉的。
蝙蝠俠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有些不近人情：「不需要。」
醫生姑娘沉默了片刻——她的眼神看起來倒不像是生氣或是受傷，只是顯得格外認真和專注：「戴安娜之所以讓你來——是因為她也是這樣希望的吧？」
她很少有這樣堅持的時候——誰都知道，醫生從不追問任何事、不探問任何秘密，也從不會要求你做些什麼。
同伴的名字讓蝙蝠俠的神色稍稍有些鬆動——他想起幾天前在蝙蝠洞的那一次會議。
「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願意信任我，」醫生姑娘的語氣鄭重而溫柔，「我想，我能讓你做更久的蝙蝠俠——你可以守護你的城市更久，也能守護人類更久。」
蝙蝠俠沒有回應。
醫生姑娘笑了起來，眨了眨眼睛：「好了，先吃東西吧，面都要涼了。」
「如果你明天來敲門，」已經走到了樓梯邊的醫生姑娘回過頭來，輕聲道，「我就當你是選擇相信我。晚安。」
……
西婭回到三樓的時候，原本她下樓前還在熟睡的黑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已經醒了，這時候正百無聊賴地撓著貓抓板玩。西婭給它梳了一會兒毛，見它又懶洋洋地翻著身露出了柔軟的肚皮來，放下梳子把它抱到了枕邊，然後自己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樓下早就已經沒有人了。
熟睡的黑貓毫不客氣地霸佔了大半個枕頭。
西婭也不介意，自己就著小半個枕頭躺了下來，關上燈安心睡覺。
十分鐘後。
原本已經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刷的一下坐了起來，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床頭燈的光線並不算明亮，但已經足以照出姑娘臉上毫無睡意的清醒神色。
西婭伸手扒拉過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了想要的號碼，重重地點下了通話鍵。
意料之中地沒有人接，然後轉入了語音信箱。
「戴安娜！你是怎麼能忍得住這麼久不說的？」西婭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天呐！全世界都欠他一車的奧斯卡小金人！」
睡什麼覺啦！根本睡不著！一點都睡不著！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問老爺什麼時候掉馬？已經掉了啦~
二刷了正聯回來，所以晚了。
啊！superbat is real！！！我要買藍光碟！！！請用導演剪輯版三個小時砸我！！謝謝！！
悠于 2018-7-20 10:08
第二十一章 Chapter21
Chapter21
還在天堂島的亞馬遜公主當然還聽不到她的留言，更不會給她回答。但是……想像一下，當你知道眾所周知的花花公子、草包富二代、哥譚小王子布魯西寶貝兒，居然就是那個每晚守護著哥譚、甚至是守護著人類的黑暗騎士——西婭覺得，如果再不找人說點什麼，她一定會被憋瘋的！
可她又實在是不知道能找誰說——顯然蝙蝠俠的身份是個驚人的秘密，在她認識的人裡，她只敢確定戴安娜是知道這個秘密的。所以哪怕對方現在根本收不到消息，她也忍不住要找她說點兒什麼。生怕這通留言萬一被誰截獲洩露，她甚至還能記得不說出具體的名字——西婭敢發誓，自己絕對已經足夠冷靜和鎮定了！
起初她看到蝙蝠俠脫了上衣的時候就愣了一下——布魯西寶貝兒身上的肌肉和傷疤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但她一開始還是有點兒不敢置信，於是……順便就給他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當然，布魯西寶貝兒昏迷的那一天，她驚訝于對方身上大片的傷疤，也曾經做過一點檢查。
就像她曾經對奧利弗說過的那樣——每一條血管長什麼樣她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當她使用能力的時候，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地使傷口自動癒合——她得控制她的能力，去引導細胞一點一點按照正確的方向和方式分裂生長；又或者是控制著她的力量，將身體裡的毒素一點一點驅散消弭。每一件都是個精細活，她得對人體的構造和機能有著足夠透徹的瞭解，這也正是她很難一次性根治英雄們身上全部暗傷的原因——零零星星的舊傷，都需要她一處一處去仔細修補，而舊傷總是不如新傷那樣容易癒合。
於是在她檢查完蝙蝠俠身體的時候，她幾乎要驚叫出聲——謝天謝地，她當時低著頭、還帶著口罩，足以遮擋了她絕大多數的表情。
和自己無所謂的態度不同，很顯然黑暗騎士並不想暴露他的身份——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勁，才能在再抬起頭的時候勉強表現得一切如常。
「我喜歡的超級英雄居然在追求我……」西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一旁黑貓的耳朵，「雖然只是為了調查我而假裝的。」
已經睡熟了的黑貓似乎是在睡夢中感覺到了騷擾，動了動耳朵，卻沒有醒。
西婭忍不住想到蝙蝠俠頭頂那雙尖尖的貓耳。
「真是的，要是一早就穿著制服來問我，我什麼都會回答的……」西婭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總算是覺得冷靜了不少，關上燈抱著黑貓踏實地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的晚上，蝙蝠俠遲遲沒有出現。
「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脫了頭罩的蜘蛛俠露出一張還有些青澀的少年眉眼，盤著腿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盤新鮮出爐的披薩，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又忍不住看向對面的小夥伴，「遇到什麼麻煩了嗎？西婭，我想我能幫上忙？要是不行，還有斯塔克先生，還有隊長呢！」
對面的醫生姑娘也沒有戴口罩，露出了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這時候卻在桌邊撐著下巴、垂著眼簾，看起來一副走神的模樣。
「嘿西婭？」少年英雄蹭的一下躥到了她跟前，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西婭？」
醫生姑娘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笑了一下，輕聲道：「我只是在等一個朋友——如果他也覺得我們是朋友的話。」
少年人發出了一聲有些誇張的驚歎：「沒有人會不願意當你的朋友！你做的東西那麼好吃——」
「呃，我是說，」在對面姑娘微笑的注視下，蜘蛛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磕磕巴巴地解釋著，「我是說，你那麼善良，呃……樂於助人，還漂亮可愛，呃……」
少年英雄一雙眼睛看起來有些濕漉漉的，恨不得掰著手指頭一件一件數給她聽。西婭看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頭髮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蜘蛛俠給了她一個毫無陰霾的笑臉。
「好了，謝謝你的誇獎。早點回家吧，彼得。」見他已經吃完了披薩，西婭站起身來，一邊戴上口罩一邊往門口走。開了門後回過頭來，醫生姑娘沖他眨了眨眼睛，「祝你明天和格溫約會愉快。」
格溫•斯黛西，彼得的大學同學，當然，也是他喜歡的姑娘。西婭在學校裡曾經見過她幾次，是個非常優秀的姑娘。
儘管已經帶上了面罩，蜘蛛俠看起來依然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謝謝。」他小聲地道了句謝，聲音裡卻難掩雀躍，頓了頓之後，卻忽然伸手把醫生姑娘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側過頭來小聲問，「有人來了，是你要等的朋友嗎？」
他的蜘蛛感應總是那麼靈敏。
然後他看見醫生姑娘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在月光的暈染下顯得格外溫柔而清澈。
她沖他比了一個「噓——」的噤聲手勢，然後又沖他揮了揮手。
「遵命！」紐約市民的好鄰居沖她敬了個禮，下一秒就已經蕩著蛛絲晃過了一旁的牆頭，「晚安！」
西婭笑著應了一聲，收回視線。
什麼人也看不到。
她在門口耐心地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人出現。
西婭想了想，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我想，我應該……也沒有那麼讓人不想見到吧？」
……
發現了醫生真實身份的韋恩老爺回到蝙蝠洞，第一件事是更新了關於醫生和診所的檔案。
第二天的晚上，他照常換好了制服、檢查好了裝備，照常出門夜巡。
夜巡結束的時候，管家先生適時地提醒了一句：「接下來應該是去就醫的時間了，韋恩老爺。」
黑暗騎士把蝙蝠車停在路口，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發動了引擎：「我答應了戴安娜要保證她的安全。」
管家先生在蝙蝠洞裡了然地點了點頭：「當然，保護自己的追求物件是每個男人都應該做到的。」
「阿爾弗雷德，」蝙蝠俠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起伏，「那只是為了調查。」
「好吧，當然只是為了調查。」管家先生從善如流地附和了一聲，「雖然即使現在已經查清楚了，韋恩老爺也還是沒有換女朋友的打算。」
蝙蝠俠決定保持沉默——在無所不能的管家俠面前，他才是那個永遠都接不上話的人。
他把車停在診所的監控範圍之外，下了車，很快就融進了夜色的陰影裡。
他等了一會兒，看到醫生姑娘打開門送蜘蛛俠離開——紐約市民的好鄰居看起來和傳聞裡一樣活潑。
送走了蜘蛛俠的醫生姑娘並沒有進屋。
冬夜的風把她身上白大褂的衣擺吹得微微揚起，她有些怕冷地攏緊了衣襟，卻不知道為什麼依然執著地不肯進屋。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她歎了口氣，在空無一人的診所門口問了一句：「我想，我應該……也沒有那麼讓人不想見到吧？」
她看起來並不失望或是難過，語氣聽起來倒像是無奈顯得多一些。
那種語氣……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讓他覺得有點兒像是平時神奇女俠看幾個年輕英雄們笑鬧時候的模樣。
他又想起那天在蝙蝠洞裡，同伴們看向自己時的擔憂和欲言又止。
蝙蝠俠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慢慢地走出了夜色深沉的陰影。
「晚上好。」醫生姑娘什麼也沒有問，只是自然地向他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轉身進了屋——她進了屋站在門口，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蝙蝠俠面無表情地進了屋，沉聲問她：「需要多久？」
「如果你沒有新傷要治療的話，一個月左右，」醫生姑娘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來，「我會儘量快一些。」
蝙蝠俠點了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醫生姑娘搬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知道，我需要一點肢體接觸——唔，手就可以了。」
蝙蝠俠沒有說話，只是脫下了自己的手甲。
西婭握住了他的手。
醫生姑娘的手要比騎士的手小上很多，白皙而修長。但她的掌心卻不像看起來那樣嬌嫩，似乎帶著一層薄繭。可能是剛才在屋外站得久了，手有些涼，乍一接觸的時候讓蝙蝠俠忍不住抬眼看了過來。
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有些歉意地沖他笑了笑，然後微微垂了頭，閉上了眼睛。
被她掌心覆住的地方開始漸漸變得溫暖而熨帖，然後這股暖意似乎是順著他的血液一點一點在身體裡蔓延開來。
醫生姑娘的額頭開始有了一點細微的汗珠，但依然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專注而堅持。
作者有話要說：
然而阿福早已看穿了一切√
第二十二章 Chapter22
Chapter22
日子已經進入了十二月，寒假和耶誕節近在眼前，不過帝國州立大學的學生們看起來可沒有半點輕鬆的模樣——這意味著，期末考試也馬上就要來臨了。
考試對西婭來說倒是沒什麼可緊張的，不過一來晚上給蝙蝠俠進行的治療相當耗費精神，二來她這個學期在實驗室跟進的項目也已經到了緊要關頭——這讓她最近看起來甚至要比其他的同學們還要顯得焦頭爛額一些。以至於當接到布魯西寶貝兒的電話、聽到對方已經等在校門口的時候，她一時間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
「甜心，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今晚韋恩家的晚宴吧？這可真是太令我傷心了。」布魯西寶貝兒的聲音聽起來帶了點兒誇張的委屈，但偏偏又性感迷人極了。西婭愣了兩秒，才猛然想起來這是好幾天前就已經約好的行程——那時候，她甚至都還不知道這個花花公子就是蝙蝠俠呢！
噢，說到蝙蝠俠……西婭忍不住想起夜裡那位黑暗騎士低沉又沙啞的粗糲嗓音，下意識和布魯西寶貝兒此時此刻輕佻又性感的聲音放在一起做了個比較。
——會聯想到一起的人才不正常吧？
西婭掛了電話，換上自己的外套，又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總算是出了實驗樓往校門口走——沒了口罩的遮掩，要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聽起來可是個大難題。
校門口的布魯西寶貝兒一如既往地散發著他無處不在的荷爾蒙。在十二月的冬日裡也不過就是在西裝外套了一件還算厚實的風衣，在裹著厚重外套的往來行人中，顯得越發高大英挺。
幾天沒見，看起來……似乎是比原來又英俊了那麼一點點——這一定是心理作用，西婭在心裡告訴自己，微微垂下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布魯斯紳士地替她拉開了車門。
車裡的暖氣開得很足，西婭上了車，剛脫下自己的大衣，就見一大片陰影和著男人身上古龍水的味道一下子把自己籠罩在內。
「你看起來有點兒累，」布魯西寶貝兒伸手替她把一縷垂下的碎發別到耳後，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又有一點點親昵的玩笑意味，「我以為你根本用不著考前複習？」
他靠得有點兒太近了——好吧，她得承認，哥譚小王子以前也總喜歡這麼撩，她的內心根本就毫無波動。但是現在，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動作，她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忽然就覺得臉上開始有些發燙了起來……
「只是最近實驗室比較忙。」西婭稍稍偏過頭，避免讓自己的表情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線裡。
「那麼，路上可以先睡一會兒，」布魯斯傾過身來，伸手探過她的腰側，替她系上了安全帶，「今晚會早點兒送你回家休息的。」
西婭垂著眼簾，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
布魯斯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駕駛座上，踩下了油門。
大概是知道她確實累了，布魯斯這一路上都很安靜，並沒有和她聊天。過了十來分鐘後，西婭抱著自己的外套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卻又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布魯斯，我……忘記準備晚上的衣服了。抱歉，最近真的有點兒太忙了……」
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蝙蝠俠給她的驚訝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她甚至一直都還沒來得及考慮，白天的西婭•奎恩要怎麼應對布魯西寶貝兒。
她的聲音裡又是懊惱又是歉疚，仰著腦袋看他的樣子甚至有點兒小心翼翼地……布魯斯忍不住笑了一下，趁著路口的紅燈停了車，然後側過身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寶貝兒，你可以繼續睡一會兒，交給我就夠了。」
這手……總算是和夜裡那個黑暗騎士的手完全一樣了。西婭瞥了眼男人從自己頭頂剛剛收回的手，低下頭乾巴巴地「哦」了一聲，把大衣罩在自己的身上，歪著頭閉上了眼睛。
——還是睡著了的好，至少睡著了，就暫時不用考慮怎麼應付了。
不過……看起來覺得為難的只有她一個人，哥譚的騎士顯然一副轉換自如的模樣——真該給他發個奧斯卡小金人。西婭心裡默默地想著，卻莫名地在車裡這安靜的氣氛裡感到了一種安心的意味，很快就如願以償地睡了過去。
睡醒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哥譚最大的百貨商場門口。
西婭抱著衣服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下了車頓時就被凍得不禁瑟縮了一下。下一刻，手裡的大衣被人接了過去，很快就被人抖開披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又被帶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迎面吹來的寒風被男人擋得嚴嚴實實，只能撩動他風衣的衣擺。
西婭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推開他，半眯著眼睛靠在他懷裡，假裝根本沒有發現眼下兩人之間過分親昵的姿勢——在溫暖的車裡剛剛睡醒出來，實在是太冷太冷了。
布魯斯似乎是有些意外於她的親近——畢竟小公主一直以來總是對自己敷衍極了。他低頭看了眼，只能看到姑娘還有些惺忪的神色和死死攏著自己衣襟的手，倒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看來是又怕冷，又還沒有睡清醒。
布魯斯攬著她進了大廈。
室內的暖氣終於讓西婭覺得放鬆了一些，很快就不動聲色地退出了男人的懷抱。
布魯斯臉上做了一個有些失落的表情，不過還是相當紳士地放開了手，然後——向她抬了抬自己的手臂。
西婭會意，挽住了他的臂彎。
很好，終於又恢復到了以前那種「土豪之間逢場作戲的塑膠花友情」的場面——西婭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西婭：蝙蝠俠不知道我知道他是誰。
老爺：醫生不知道我知道她是誰。
戴安娜：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今天公司部門活動，有點喝多了，實在撐不住要去睡了，怕有人等更新，先碼半章放出來，明天晚上會補完（明天還是放在這章裡面），真的非常抱歉，大家見諒！】
第二十三章 Chapter23
Chapter23
西婭還記得上一次和自己一起逛街的人是戴安娜——那天她們也遇到了哥譚小王子，還調侃著他和他身邊的女伴。她敢發誓，那時候她實在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過不了多久的現在，挽著布魯西寶貝兒逛商場的那個人已經變成了自己——嗯，挽著蝙蝠俠逛商場挑衣服這麼瘋狂的事，她敢說就算是再瘋狂的人恐怕也沒有動過這種念頭。
大概是因為見她累了、離晚上的宴會剩下的時間也並不多了，布魯斯並沒有讓她試太多衣服，很快就給她選好了一身的行頭——她的年紀本來就小，相貌也並不是美豔的類型，布魯斯直接越過了一眾性感的低胸長裙，給她挑了一件露肩的公主裙，然後還一起選好了披肩、手包，甚至還體貼地給她選了一雙鞋跟並不太高的小皮鞋。
看起來，蝙蝠俠大概是真的……挺喜歡可愛風的。換好了衣服的西婭站在全身鏡前端詳了一下穿得像個小公主的自己，忍不住又想起了蝙蝠俠那對尖尖的貓耳。
「你看起來可愛極了，不過……還缺了一點兒。」布魯斯的身影很快也出現在了鏡子裡，就站在她身後揚了揚眉打量了鏡子裡的她一會兒，很快又伸出了手來，從身後將她環住。
脖子上有微涼的觸感。
原本有些空蕩蕩的鎖骨間點上了一顆心形的紅寶石——項鍊吊墜上的寶石並不大，在商場的燈光下卻閃著幾乎令人目眩的光暈。
布魯斯低著頭，把項鍊在她頸後扣上，順勢又整理了一下她的披肩，然後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做了一個紳士風度十足的邀請的手勢：「走吧我的公主，舞會就要開始了。」
西婭答應了一聲，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微微垂下頭錯開了他看過來的視線，跟著他一起往外走。
有錢人之間的宴會通常有什麼作用呢？大概是互相試探口風，或是嘗試談談合作，又或者是攀比炫耀……不過這些對於布魯西寶貝兒來說，顯然都沒有什麼意義。
紈絝子弟要舉辦宴會，還需要什麼正經理由嗎？只需要一個字就夠了——玩。
——就像以前的夜店小王子奧利弗。
於是當又有一個身材敦實的中年人試圖靠上來搭話的時候，布魯西寶貝兒十分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趕在對方過來之前就轉過身避免了和對方的視線接觸，順手從侍者的託盤裡拿了一杯香檳遞給身旁的姑娘：
「想出去透透風嗎？」
西婭沒回答，只是抬眼看了看他的酒杯。
「差點忘了。」布魯斯愣了一秒，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伸手招來了侍者，把手裡的香檳換成了一杯橙汁。
西婭接過橙汁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周圍，想了想後還是點了點頭。
——滿屋子都是塑膠花友情觥籌交錯的和諧場面，嗯，就像她和布魯斯•韋恩之間。不過，她寧可多看兩眼布魯西寶貝兒——至少他長得實在是足夠英俊了。
宴會廳的落地窗戶外是一片花園，西婭把剩下的半杯橙汁遞給了侍者，挽著布魯斯一起出了大廳，頓時就忍不住攏了一下自己披肩。
男人厚實的西裝帶著他幾乎有如實質的荷爾蒙一起將她整個罩住。
西婭沒客氣，攏緊了西裝的衣襟，這才終於覺得暖和了不少，稍稍松了口氣。
哥譚小王子穿著一身筆挺卻單薄的襯衫，難得打了領帶、把風紀扣扣得嚴嚴實實，看起來倒是多了點禁欲的味道。只是配合著他倚在花園裡樹邊的動作，看起來越發性感。
「甜心，你今天怎麼好像總是低著頭？」布魯斯挑了挑眉。
並不是他多心，今天的小公主看起來似乎有些反常，常常低著頭，像是在有意避免和他視線相接似的。
「我只是……唔，有點兒累了，」西婭縮在寬大的男士西裝裡，看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更加嬌小，鼻子微微有些發紅，說話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還有點兒冷。」
要是總和他有視線接觸，她敢肯定撐不過一晚上就得露餡兒——畢竟她可不像蝙蝠俠，天天都在磨練演技。
布魯斯伸手把她往懷裡稍稍帶了帶，替她擋住了冬夜裡吹來的寒風：「稍微再等一會兒就送你回去，你知道，今晚我是主人，可不能這麼早就消失。」
西婭點了點頭，想了想卻又補了一句：「也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寶貝兒，哥譚的晚上可不該一個人出門。」布魯斯揚了揚眉，見西婭似乎是還要說什麼，忽然就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西婭愣了一下，卻從善如流地住了口。
然後她聽到一旁花園深處的草叢裡似乎是傳出了什麼悉悉索索的聲響。
西婭皺了皺眉，又仔細地聽了一會兒，忽然就被男人捂住了耳朵。
西婭看見對面英俊的男人嘴唇翕動似乎是正在說些什麼，只是被捂著耳朵什麼也聽不清楚。
穿著公主裙、披著男士西裝的姑娘只能眨了眨眼睛。
男人的手稍稍鬆開了一些，然後低頭湊了過來：「好女孩兒不應該聽這個。」
「你應該早一點兒捂，」西婭的語氣有些僵硬，「現在說這句話好像有點兒晚了。」
在被捂住耳朵之前，她已經聽到了那種……像是說不清到底是痛苦還是享受的呻-吟聲了。就從花園深處的那一頭傳來，混著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聽起來格外曖昧。
「抱歉，」布魯斯放開她，攤了攤手，「我想或許我們現在應該進屋了？我送你回紐約。」
西婭點頭。
兩人剛要回去，西婭卻忽然又被布魯斯拉了一下。
他手上的力氣不小，西婭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拉了個踉蹌、直直地撞進了他的懷裡。然後下一秒就被推著腰轉了個身靠在樹幹上——男人的手體貼地墊在她的腦後避免了讓她撞疼，然後屬於布魯西寶貝兒的氣息就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
西婭忍不住偏過了頭。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人影遠遠地從花園那頭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尬演
（編輯說補在舊章裡可能會因為緩存問題刷不出來，所以就開了新章）
【明天不更，週三入V，早上三更，V後日更，希望大家還能繼續支持！謝謝~】
第二十四章-二十六章 chapter24-26
Chapter24
布魯斯把她壓在樹下, 伸手捧住了她的臉：「不想被惦記的話, 甜心, 不要看那邊。」
最初的怔愣過後, 西婭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那個有人走出來的方向正是剛才傳來曖昧聲響的地方。
西婭收回視線，順從地被他幾乎整個人都攏在懷裡, 語氣有點兒懷疑：「所以你很有經驗？」
「我可沒做過這種事。」男人的氣息隨著他壓低的說話聲一起染在她的耳垂邊——這讓他此時此刻的聲音，聽起來倒有那麼一兩分像是每天夜裡的黑暗騎士, 不過說出的話卻……「但你得知道, 總有那麼些人是會等不及的。」
是啊，屋裡的宴會還沒結束呢，就偷偷跑到外面小樹林深處去幽會了，還是在十二月的大冬天裡……可真夠等不及的。
西婭歎了口氣。
從花園深處走出來的男人一邊走一邊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在看到宴會廳外樹邊的人影時猛然頓住了腳步。他張望了一下, 就見高大的男人正把穿著一件寬大男式西裝的姑娘壓在樹幹和自己的懷抱中間低頭親吻, 看起來兩人正吻得熱烈、旁若無人。確定了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男人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氣，遠遠地繞過他們, 快步回到了大廳裡。
兩分鐘後, 又有人從花園那頭出來，繞開兩人匆匆地回到了大廳——是個女人。
布魯斯終於直起了身子, 放開了她。
西婭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剛才布魯斯借位了，那個看起來好像很熱烈的吻事實上就只落在了這裡。
她頓了頓，本能地用食指背擦了擦。
「我應該也沒有那麼讓你討厭吧？」哥譚小王子頓時提出了一聲委屈又受傷的抗議，「至少這讓你避免了很多麻煩。」
西婭收回手, 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好吧，」布魯斯試圖轉移話題，「想知道剛才的人是誰嗎？」
「不想。」西婭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語氣聽起來充滿了抗拒，「我想，我應該繼續避免更多的麻煩。」
其實剛才她的餘光還是看到了一點兒的。無非是一個有婦之夫和一個有夫之婦出來偷情——老實說，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只不過她還是第一次當面撞見這樣的事罷了。看布魯斯的樣子，顯然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知道，在這個圈子裡，這很常見。」果不其然，布魯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末了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抱歉，我不應該和好女孩兒說這些。」
西婭忍不住皺了皺眉：「我不喜歡出軌和背叛。」
布魯斯點點頭「哦」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挑了挑眉笑了：「所以你也不喜歡我這樣的花花公子？」
西婭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應該要點頭的——她實在是不喜歡花花公子。如果奧利弗不是她的哥哥，她想自己恐怕根本就不會搭理以前的奎恩大少爺。但是……西婭仰起頭，對上布魯斯帶著點笑意的視線，那一個「是」字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有些說不出口。
他真是英俊極了。
更何況，他是蝙蝠俠啊！
「其實……」西婭想了想，最終還是認命地歎了口氣，「布魯斯，我沒有不喜歡你。」
布魯斯似乎是有些意外，忍不住又挑了挑眉：「沒有不喜歡，那就是喜歡我了？」
還以為按照小公主時不時總愛拿話噎他一下的慣例，這時候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呢。
「布魯斯——」她拖長了聲音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居然像是有點兒無奈，又有一點兒歎息。
布魯斯低頭看她。
她的眼睛裡映出他的輪廓——就像是每天晚上，醫生仰著臉看蝙蝠俠的時候，眼睛裡也總是會清晰地映出黑暗騎士的模樣。
她的眼睛，和任何人都不一樣——仿佛總是帶著專注和溫柔，還有一點兒少女特有的狡黠。
哪怕白天的西婭•奎恩表現得再平凡普通，這一點好像也很難遮掩。
他想起她曾經說，蝙蝠俠讓她看到了希望——真是矛盾，像她這樣的姑娘，才是渾身都帶著光芒和希望的人，居然會覺得……一個充滿了黑暗、只會給別人帶來恐懼的陌生人，才讓她看到了希望。
「走吧，」布魯斯伸手替她攏了攏外套，攬著她往大廳走，「我送你回紐約。」
……
布魯斯把她送回紐約的公寓後就回去了，西婭差點在溫暖的公寓裡睡過去，花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說服自己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又換了身衣服，頂著十二月夜裡的寒風出了門。
今晚的蝙蝠俠來得更晚了一些。
可不是嗎？先要從哥譚把她送回紐約，然後自己再回到哥譚夜巡，最後再趕到紐約——西婭想了想他今晚的行程，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和愧疚。
「今天晚了很多，先吃點東西吧。」也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心虛，又或者是還有那麼一點心疼，醫生姑娘今晚準備的宵夜格外豐盛，熬了一鍋用料十足的海鮮粥又另外特地做了點心，在騎士面前幾乎擺了小半張桌子。
宴會上他就沒吃什麼東西，更不用指望夜巡的時候會吃了。
坐在桌前的蝙蝠俠似乎是對今晚格外豐盛的宵夜有些意外，抬頭看了她一眼。
「今天太晚了，」醫生姑娘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接著卻還是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你先吃一點，吃完再做治療。我上去一下。」
蝙蝠俠沒有說話——這在他們之間好像已經很自然地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共識，他不說話，那就是同意她的話了的。
醫生和蝙蝠俠的相處，顯然比西婭•奎恩和布魯斯•韋恩之間的相處要讓她覺得放鬆和自然得多。
醫生姑娘沖他揮了揮手，轉過身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踩著樓梯就上了樓。
樓上一直很安靜，沒有任何動靜——一直到黑暗騎士吃完了宵夜從桌前站了起來，整個診所裡也依然安靜得呼吸可聞。
蝙蝠俠稍稍考慮了一會兒，站在一樓的樓梯前抬頭去看樓上——並沒有在樓梯邊看到醫生姑娘的身影。
「醫生？」騎士難得開口喊了一聲。
依然安靜，沒有人回答。
騎士只在樓下考慮了幾秒，就抬腳上了樓梯。
他很快就看到了要找的人。
醫生姑娘正窩在二樓大廳的沙發上，整個人都蜷成了一團，顯然是已經睡著了。她腳邊的地上似乎是掉了什麼東西，蝙蝠俠彎腰撿起來——是一支筆和一本醫學論文集，書頁裡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她自己的筆記和批註。
哥譚的騎士把她的書和筆在一旁的茶几上放好，然後低頭去看睡著的人——她看起來確實是累極了，即使是在睡夢中也帶著滿臉的倦容。
他想起今晚她穿著公主裙的模樣——她本來，的確該是個小公主，而不是在每個夜晚熬著夜迎接一個個帶著血和傷的義務員警們，忍受罪犯們不知何時會帶來的危險。
她坐的是一張單人沙發，整個人都蜷縮在並不大的空間裡，看起來顯得越發有些嬌小。
騎士沉默了一會兒，又望瞭望三樓的方向，隨即面無表情地彎下腰，小心地把醫生姑娘打橫抱了起來。
她抱起來很輕，對他而言幾乎沒有造成任何負擔。
或許是覺得他身上的制服過於冰涼，她有些不安地避讓了一下。
蝙蝠俠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就見醫生姑娘已經很自然地伸手揪住了他的披風，終於安分了下來。
他抱著懷裡的姑娘再次跨出了步子，走到樓梯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樓下診所大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即就是一連串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蝙蝠俠轉過頭，對上了剛從樓梯上來的男人。
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了，對方的臉上卻還是戴著一副墨鏡，把自己的眼睛遮得嚴嚴實實。
他是自己開門進來的——蝙蝠俠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蝙蝠俠？」對方似乎也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視線又很快落在了被他抱著的人身上，即便是戴著眼鏡，也依然能看出他臉上此時此刻顯出的了然，「她睡著了？我來吧。」
男人伸手，很自然地把醫生姑娘抱到了自己的手上。
顛簸間似乎是有些吵醒了她，姑娘迷迷糊糊地眯著眼有些費力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又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斯科特？」
「是我，」戴著墨鏡的男人溫和地應了一聲，「睡吧。」
醫生姑娘立時就乖乖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甚至還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熟練地往他的懷裡蹭了蹭，很快就安心地再次閉上了眼睛。
戴著墨鏡的男人抱著她上樓，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站在樓梯的臺階上低頭看了穿著黑色制服的英雄一眼。
蝙蝠俠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自己也轉身下了樓。
幾分鐘後，戴著墨鏡的男人也回到了一樓。
「鐳射眼。」蝙蝠俠用的是一種完完全全肯定的語氣。
X戰警的隊長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來：「她最近總是很累，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哥譚的騎士沉默著看他——他的語氣聽起來完全像是一個擔心孩子的長輩，但他的話裡又似乎是在暗示著些什麼。
他以前並沒有見過鐳射眼，但對他並不陌生——這位X戰警的隊長，畢竟是幾乎所有變種人都承認的領導者之一，他從不會忽視。
見蝙蝠俠不說話，鐳射眼也並不生氣，只是稍稍頓了頓後，再次接了下去：「雖然她並沒有向我提起，但我想，她最近應該是每天都給你做治療吧？」
蝙蝠俠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她很累？」
「治療舊傷並不那麼容易。」鐳射眼顯然並不想多做解釋，只是含糊地說了個大概，而後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補充道，「尤其是——當她總想用最短的時間治好你的時候。」
蝙蝠俠沉默了兩秒，轉過身往門口走：「我知道了。」
當最後一個音節消散在空氣中的時候，黑暗騎士的披風也已經同樣融在了夜色裡。
Chapter25
西婭在第二天的晚上，準時迎來了哥譚的黑暗騎士，然後……
「你的意思是，」西婭有些意外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最近哥譚的晚上很不太平，所以以後你就不過來了？」
蝙蝠俠沒有說話，但西婭知道這就代表了肯定。
可是……據她所知，最近的哥譚其實還算平靜，前幾天眼前這個人才剛剛把小丑又關回了阿卡姆瘋人院，眼下正是哥譚難得的太平日子。更何況……
「你答應了戴安娜，所以還是會來的吧？」西婭仰著臉看他，儘管這應該是一句問句，但她說出口時卻還是帶著肯定的語氣，「然後你每天從哥譚過來紐約，在診所門口路過看一眼，接著就又馬上回去？說不定身上還帶著傷，就是不肯進來看看醫生？」
蝙蝠俠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轉過了身，沉聲道：「我走了。」
西婭微微皺了皺眉，看著他背後的披風隨著他的腳步輕輕地揚起，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昨晚，你見到斯科特了？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蝙蝠俠的腳步頓了一下。
西婭有些恍然地「哦」了一聲，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額角：「他肯定又跟你說，每天給你治療會讓我很累，這對我並不容易，我需要休息……」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對面的騎士，見對方的神色裡並沒有否認的意思，頓時就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色來：「我就知道！」
她雖然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埋怨，但細聽之下，卻又顯然帶著一種近乎撒嬌的親近。
蝙蝠俠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他說的是對的。」
明明得到的資訊不多，這個人卻永遠都能做出最迅速也最正確的判斷——只不過是兩三句話的工夫，他就能從她的反應裡知道，斯科特說的都是事實。西婭忍不住歎了口氣。
「只是有點兒費神而已。不如這樣吧，」醫生姑娘歪著頭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新的建議，「不用每天治療，改到兩天一次？或者三天？」
見對面的英雄並沒有立時就出聲反對，醫生姑娘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至少也給我一點練習能力的機會吧？」
黑暗騎士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了口：「三天。」
醫生姑娘彎著眉眼笑了起來。
——明明是她在幫他、甚至還要和他討價還價地商量著幫忙的方法，她自己卻反而高興得像是得到了什麼幫助一樣。
蝙蝠俠忍不住這樣想著，卻看見醫生姑娘這時候已經到了自己跟前，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觸到他手甲的時候，她似乎才終於意識到了些什麼，收回了手背到身後，語氣輕快：「今天時間還早，介意把手甲脫了嗎？」
他走回到平時自己常坐的那張椅子前坐了下來，然後脫下了手甲。
醫生姑娘溫暖而柔軟的手已經覆了上來。
……
帝國州立大學的寒假在耶誕節的兩周前就已經開始了，不過西婭並沒有馬上回到星城——實驗室的項目依然還沒有結束呢。
奧利弗倒是催促過她好幾次、希望她早點兒回家，不過，據她所知，綠箭俠最近可忙得很，就算是她回了家，大概也是很難見到大忙人奎恩少爺的。至於母親……西婭多少還是有一些不知道該怎樣和她相處的無措，奧利弗總是不在家，她乾脆也就繼續安心在紐約待了下去。
蝙蝠俠這天晚上過來的時候，醫生姑娘正在整理東西——客廳裡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禮物盒，每一個盒子都用絲帶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醫生姑娘正努力地把它們分門別類地整齊放好，甚至都沒顧得上親自去開門。
——多數時候，她總是更願意親自去開門迎接英雄們，而不是隨手按下一個按鈕、任由英雄們面對著電子門打開後空蕩蕩的玄關。
但今天，他進了診所，才終於看到了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姑娘。
蹲在地上的姑娘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轉了回去，然後在那一堆禮物中找出了一個小盒子來，伸手遞給了他。
蝙蝠俠伸手接過，卻並沒有打開。
「這些是給大家準備的聖誕禮物。」醫生姑娘還蹲在地上，要努力地抬著腦袋才能和他對視——她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有點兒辛苦，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邊又微微彎了眉眼，「這是你的。」
這是他收到的第一個聖誕禮物，或者應該說，是蝙蝠俠收到的第一個聖誕禮物。
蝙蝠俠拆開了這份聖誕禮物，只有手掌大的盒子裡安靜地躺著兩支試劑。
他忍不住低頭去看她。
「解毒劑，對大部分毒都有效。至於解不了的毒——至少也能夠緩解一些。」醫生姑娘一邊說一邊已經站起了身來——她在地上蹲了太久，乍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有些腿麻，猝不及防地踉蹌了一下。
然後下一刻，姑娘捂著額頭發出了一聲低呼——她撞在了哥譚騎士的胸口。
他今天穿了一身重甲，實在是有些過於堅硬結實，撞得她疼極了。
騎士收回扶住她的手，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醫生姑娘已經抬起了頭。
大概是真的撞疼了，她向來溫柔的眼睛裡居然有了些水汽，不過依然帶著慣常的笑意：「雖然把這個送給你作為聖誕禮物，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會有需要用到它的時候。」
蝙蝠俠蓋上了盒蓋。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我得回家度過聖誕和新年，你不用過來了，我們新年以後再見。」醫生姑娘已經放下了揉著自己額頭的手，眨了眨眼睛，「你能也送給我一個聖誕禮物嗎？」
黑暗騎士沉默了兩秒，啞著嗓音沉聲開口：「你想要什麼？」
溫黃的燈光下，醫生姑娘的眼睛裡帶著令人熨帖的暖意和溫柔：
「保護好你自己，不要再受傷了。」
話說出口後微微頓了頓，她又忽然失笑：「好吧，我知道這不可能。不過至少，沒有醫生的這幾天，不要再受傷了。」
「聖誕快樂，蝙蝠俠。」
……
即將到來的平安夜並沒有給蝙蝠洞帶來任何的改變，脫下了制服和頭盔的蝙蝠俠依然還在沉迷工作。
管家先生體貼地給韋恩老爺倒了杯茶，然後看著韋恩老爺把兩支解毒劑放進了蝙蝠腰帶裡，剩下那個精緻的空盒子被蝙蝠俠捏在手裡沉默著看了一會兒，順手放到了桌邊。頓了頓，他又伸手把盒子往桌子的裡側推了推，這才收回了手，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
阿爾弗雷德把茶杯放在他的手邊。
「阿福，」布魯斯叫了他一聲，「過幾天宴會的請柬不用給西婭發了。」
管家點了點頭：「作為您的追求對象，當然得由您親自去邀請。」
「要調查的事都已經查清楚了，」韋恩老爺的聲音有些低沉，「布魯斯•韋恩該交一個新女友了。」
阿爾弗雷德又點了點頭：「一邊藏著醫生小姐的禮物盒，一邊追求其他的姑娘，這聽起來非常符合花花公子的性格。」
「阿福——」布魯斯的聲音聽起來帶了一點兒熟悉的頭疼，「我只是答應了戴安娜會保證她的安全。」
「神奇女俠可沒有要求您每天都去，」管家先生看起來比他顯得更無可奈何，「老實說，我覺得您最近看起來胖了不少。」
布魯斯……無言以對。
「我希望什麼時候，能有機會讓醫生小姐嘗嘗我做的小甜餅作為回禮和感謝。」萬能的管家俠已經開始暢想未來，「說到回禮，既然收下了醫生小姐的聖誕禮物，那麼作為禮貌，希望您也能給她她想要的回禮。」
她想要的回禮……
幾個小時前，燈光下醫生姑娘溫柔的眼睛仿佛還在眼前。
「阿福，」他頓了頓，低聲道，「她不喜歡宴會。」
「當然。」管家先生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沒有再多問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轉頭調試其他的設備去了。
布魯斯的視線落在桌上那個精緻的禮物盒上停頓了兩秒，很快又低下頭專注於手裡的工作去了。
Chapter26
西婭在平安夜的上午回到了家裡。
儘管奧利弗一直沒有放棄追查，西婭甚至在不久前悄悄求助了鋼鐵俠，但被綁架的沃爾特目前依然毫無音訊，這讓家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奧利弗堅持要舉辦一個聖誕晚會來將這種凝重多少驅散一些——就像曾經一切變故都還沒有發生時一樣，每一年的耶誕節，奎恩家都會舉辦一場宴會。
奧利弗拍著胸口保證自己會把宴會辦得妥妥當當的，母親當然很快就點頭答應了。請帖已經在幾天前就發了出去，只是……平安夜的晚上，西婭站在宴會廳裡，環視了一圈。
這才剛開始沒幾分鐘，奧利弗就已經又不見了。
西婭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卻還是不得不替兄長向皺著眉尋找他的母親打圓場：「奧利剛才跟我說了，他的朋友臨時出了點急事，他得趕過去。」
母親看起來有些將信將疑。
但是，西婭一時之間也實在找不到什麼更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兄長在平安夜的不告而別了。
母親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解釋，雖然有點兒無奈，倒是也並不太生氣——奎恩少爺有多不靠譜，所有人都知道。
西婭陪著母親在宴會後一起回了家，等到確認母親已經睡下了之後，棕發的姑娘想了想，打開窗戶輕車熟路地從二樓翻了出去。
曾經屬於奎恩集團的工廠早就已經廢棄，奧利弗把地下室改造成了綠箭俠的基地，而基地之上的威登酒吧是綠箭俠最好的掩護。
平安夜的夜店依然燈火通明。
西婭繞到了後門，輸入密碼後順利地進入了綠箭俠的世界。
這時候的基地並沒有人在，顯然是都出去參與行動了。西婭開了燈，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一邊摸出了手機開始和小夥伴聊天。
快銀正在向她抱怨旺達最近和幻視走得太近了。
「他肯定是居心不良！」快銀的不滿幾乎要穿透螢幕撲面而來，「所以說我真的討厭紫色！」
西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我是不是應該把這句話拿給萬磁王看？」
「西婭！你得摸著你的良心告訴我！」少年發來的消息裡裝滿了感嘆號，「難道你說得出口我爸那個大紅大紫的配色很好看嗎？我是說，不論是他的房間還是他的衣服！」
西婭沉默了一下。
「你看，」快銀的話裡有一種看透一切的了然，「連你也說不出口吧？」
什麼叫「連」你也說不出口，聽起來好像她經常昧著良心說話似的……西婭揚了揚眉，正想回復，就見地下室的門口傳來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不過，門被打開後，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她預料之中的綠色身影——有一道紅色的殘影刷的一下躥了進來，動作間帶起的那陣風差點把她的頭髮也一起吹亂。
西婭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一邊轉頭看向那個已經在另一邊椅子上坐了下來的紅色身影。
胸口的閃電標識格外顯眼。
穿著紅色制服的人順手摘下了頭罩，隨即一抬起頭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睛，這才像是終於發現了還有其他人在，頓時就僵了一下。
摘下頭罩之後露出的是一張屬於青年的五官——英俊又稍有些青澀，襯著他此時臉上的驚訝和些微無措，看起來甚至讓人覺得可愛極了。
「巴里……」在他身後進來的綠箭俠沉聲叫了他一句。
「呃，我沒想到你這裡有人。」青年已經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卻還是對著眼前的姑娘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來，「我知道你是西婭，奧利弗的妹妹。你好，我是巴里•艾倫。」
「你好，巴里。」西婭也笑了，後半句卻壓低了聲音，確保還站在門口的兄長不會聽到，「戴安娜常常提起你。」
巴里很明顯愣了一下：「她說的是我還是……」
「她說閃電俠可愛極了。」西婭臉上的笑意更甜了，順手又把自己帶來的小餅乾塞進了青年的手裡，沖他眨了眨眼睛，「這本來是帶給奧利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手工烤制的小餅乾帶著濃濃的奶香味，格外誘人。
巴里想起曾經吃過的那個小蛋糕。
青年下意識地接過小餅乾吃了一塊——然後西婭就只見到紅色的殘影閃過，袋子裡的小餅乾一瞬間就只剩下了一半。
「呃……」轉眼就吃了半包小餅乾的年輕英雄這時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小聲解釋著，「我跑起來會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總是得吃很多東西。」
西婭理解地點了點頭。
巴里顯然松了口氣。
奧利弗和狄格爾、費莉希蒂都已經進了地下室，西婭給兄長的戰友們也準備了聖誕禮物，送出禮物後得到了金髮姑娘一個熱情的擁抱作為感謝。
綠箭團隊的三人已經開始總結分析今晚沒有達成目的的行動，西婭注意到一旁吃著小餅乾的閃電俠看起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趁著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西婭退了幾步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他：「巴里，你看起來好像有話要說？」
巴里看起來有些猶豫，不過很快他還是問出了口：「戴安娜向你提起過閃電俠，所以你知道她……」
「我知道。」西婭眨了眨眼睛，雙手在胸前交叉，做了一個神奇女俠的標誌性動作。
得到了預料之中的回答，閃電俠看起來倒是還算平靜，只是他想了想，忍不住又問：「那你知不知道蝙蝠俠……」
西婭彎著眉眼無聲地笑了起來，豎起食指放在唇邊，沖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閃電俠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西婭好笑地看著他，見他又機械性地給自己塞了幾塊小餅乾壓壓驚，差點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
過了好一會兒，中城警局的物證員才總算是緩過了些神來，抱著餅乾袋湊過來問她，聲音低得仿佛是在做賊似的：「他居然告訴你了？」
「我猜……」西婭拉長了聲音，「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這話說得像是繞口令似的，巴里花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了這一大堆的知道和不知道，然後頓時就更懵了。
「他看起來應該不希望我知道，」西婭有些無奈，忍不住又微微歎了口氣，「所以，我想我們應該配合一下黑暗騎士和布魯西寶貝兒。」
年輕的英雄看了眼笑意溫柔的棕發姑娘，忍不住又吃了塊小餅乾壓壓驚。
西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想了想，又找來了筆和便簽紙，落筆刷刷地寫了一串地址，伸手遞給還穿著紅色制服的超級英雄：
「今天只帶了小餅乾。下次你可以到這裡找我，想吃什麼都行，我來做。」
巴里想起戴安娜回天堂島前說的那句「她喜歡你這樣的，你想吃什麼都行」，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又低頭去看姑娘遞來的位址。
好像有那麼一點兒眼熟。
位置應該是在紐約郊區的……診所？！
「你是……」閃電俠覺得自己今晚受到了太多的衝擊，已經開始有點兒懷疑人生了，「醫生？」
西婭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以為……應該沒有那麼難猜？」
「所以，你們每天晚上作為蝙蝠俠和醫生見面，然後白天還假裝沒事人一樣一起出去約會逛街？」巴里已經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究竟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來了。
「其實，我並不介意告訴他我是醫生，就像我也不介意告訴你一樣。」眼看著閃電俠就差把「你們有錢人真會玩」幾個字寫在臉上了，西婭試圖為自己辯解，「老實說，我懷疑他可能也知道我是誰——我隱瞞得並不太用心，更何況，」
「他可是蝙蝠俠！」棕發的姑娘說到這一句時，語氣裡居然有一點莫名其妙的驕傲。
只要蝙蝠俠想，她毫不懷疑他能查到任何事。
「所以，你是說，」巴里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更有可能的是你們明明都知道對方是誰，然後又都一起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一句話快把自己都給繞暈了，青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種「你們有錢人戲真多」的難以置信的表情。
醫生姑娘笑而不語。
「奧利弗？」狄格爾叫了遲遲沒有說話的綠箭俠一聲，卻依然沒有得到他的回答，順著他的視線轉頭，就見一旁的角落裡，第一次見面的姑娘和超級英雄正相談甚歡。
因為說的是事關重大的機密內容，兩個人在角落裡的竊竊私語幾乎是靠在一起耳語。
奧利弗忍不住皺了皺眉，開口打斷了兩人的悄悄話：「巴里，我們得繼續談談這個轉化人的事。西婭，你該回家去睡覺了。」
兩人一起回過頭來看他。
「甜心，」奧利弗已經走了過來，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幾乎是半摟著她帶到了門口，「我們今天都很好，你可以安心睡覺了。等你差不多該到家的時候，我會給你的房間裡打電話的。晚安。」
西婭今晚過來也的確只是想確認一下兄長有沒有受傷。見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她倒是也不堅持，點了點頭。
目送妹妹關上門離開後，綠箭俠回過身來，看向了閃電俠：
「巴里，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一直處在危險中的人，是不應該有女朋友的。」
「啊？」閃電俠愣了一下，滿臉茫然。
作者有話要說：
Barry：不，我不是，我沒有！
對老爺這種從來不肯坦白自己內心世界的人設，就是要打直球！
第二十七章 Chapter27
Chapter27
巴里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這才總算是稍微意識到了一點兒什麼, 下意識地用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臉上露出詢問的神色。
奧利弗雙手抱在胸前,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西婭？」巴里幾乎是帶著點驚慌地猛搖自己的手，「我不喜歡西婭, 呃……」
閃電俠說到一半，在綠箭俠的注視下頓了頓, 趕緊又解釋道：「我是說……她當然很可愛, 我喜歡她，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
「真的？」綠箭俠顯然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閃電俠猛點腦袋。
「沒有就好，我只是不想西婭捲進這些危險裡來。」奧利弗這回終於滿意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麼慌張幹什麼？」
「有嗎？我沒有, 」巴里聳了聳肩, 努力做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我只是……有點意外你會這麼覺得。」
開玩笑，他才不會去和布魯斯搶女朋友呢！他得有多想不開才會去試圖惹毛聯盟的大腦啊……說不定大腦回頭就多做幾套對付他的方案加到他在蝙蝠洞的檔案裡, 想想都忍不住要打個激靈。
不過話又說回來, 奧利弗這麼擔心西婭，知不知道妹妹其實每天都在和蝙蝠俠打交道？好吧, 看他的樣子，大概是不知道的。說實在的，比起氛圍友好的中城，蝙蝠俠的身邊可遠遠危險得多了……巴里這樣想著, 投向身邊好友的目光裡頓時就多了幾分同情。
希望他知道真相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閃電俠滿心同情地想著，一邊吃完了最後一塊小餅乾。
……
這個新年過得並沒有什麼新意，唯一的大新聞，是布魯斯•韋恩收養了一個父母雙亡的男孩兒。那是一個馬戲團的小演員，聽說是父母在表演中遇害，當時在場的布魯斯於是就決定收養這個孩子。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向來都是個教科書般的紈絝子弟的布魯西寶貝兒會這麼快就選擇成為一個父親，一時間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眾說紛紜。
西婭還並沒有見過他的這個養子——事實上，她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見過布魯西寶貝兒了。大概是覺得她身上已經沒什麼好試探的，又或者是確實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總之自從聖誕之後，布魯斯就再也沒有向她發來過約會的邀請。這多少都讓她感到松了口氣——西婭•奎恩總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布魯斯•韋恩自然地相處，尤其是在知道了他就是哥譚的騎士之後。
至於每晚醫生和蝙蝠俠的相處，反倒讓她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安心。
習慣真是有些可怕的東西，放假待在家裡的那麼多天，她居然開始覺得好像每晚都缺了些什麼似的。
開學的第二周，西婭和幾個實驗室的同學們一起跟著導師到哥譚大學參加學術交流。
哥譚的天氣似乎總是顯得有些陰沉，她來過幾次，幾乎從來沒有見過陽光燦爛的時候。他們到達哥譚大學的時候，校門口意外地停滿了車、人聲鼎沸。一問之下才知道，布魯斯又給哥譚大學捐了一棟樓，他們來的巧，正趕上捐贈儀式。
聽說這一次是給醫學院捐的實驗樓，從整棟大樓到實驗器材一應俱全——醫學院的系主任自然得出席這場隆重的捐贈儀式，一時間抽不開身，只能安排了學院的兩位教授暫且先帶著帝國州立大學的師生們參觀一下校園。
路過那片即將要用於建造實驗樓的空地時，場地果然早就已經經過了精心的佈置，學校領導和部分師生、還有哥譚的媒體們將空地圍得幾乎水泄不通。
「非常感謝韋恩先生的慷慨。」站在臺上的主持人語氣慷慨激昂，一邊說一邊帶頭鼓起了掌來，「下面，讓我們歡迎韋恩先生上臺致辭。」
台下的人們配合地跟著一起鼓掌，但卻遲遲沒有看到此時應該致辭的人從座位上站起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主席臺的位置——坐在首位的布魯斯•韋恩靠著椅背、仰著頭，早就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從台下開始逐漸爆發出一陣哄笑。
臺上坐在他身旁的校領導似乎是想要叫醒他，又生怕擾人清夢反而惹惱了這位哥譚首富，一時之間居然也有些手足無措。
氣氛尷尬極了。
「我還以為是傳聞誇張了，」有一起來參加交流的男生忍不住嗤笑出聲，「看來還真是除了臉和錢之外一無是處了。」
「你懂什麼！」一旁的女生頓時就不滿了起來，「有錢又有臉，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這種儀式這麼無聊，我要是布魯西寶貝兒，我也會睡著的。是不是，西婭？」
女生說著，一邊還忍不住拍了拍西婭的肩膀：「去年你不是還和布魯西寶貝兒約會過很久嗎？你一定瞭解他，你來說。」
「我能說什麼呀……」西婭忍不住有些頭疼。
布魯斯為什麼會睡著，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今天淩晨的蝙蝠俠又帶著一身傷過來敲門，那傷看著連骨頭都快要露出來了，還帶著她以前從未見過的毒素，她一直忙到天亮才算是徹底處理好。傷一好，他就趁著天還沒有大亮、路上行人不多，急匆匆又趕回哥譚去了。
算算時間，他大概是一回了哥譚就馬上又到了這裡，至少也是將近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她要不是來的路上在巴士上已經睡了一會兒，現在恐怕也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更何況是布魯斯呢？
「說說布魯西寶貝兒唄？他可真性感。」幾個姑娘一起湊了過來，眼裡滿是好奇，還沒等她們追問呢，就見西婭已經轉過了頭去。
現場因為布魯斯這個意外狀況而微有些騷動，他們身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出現了一個小男孩兒，在熙攘的人群裡被撞了兩下——起初還格外靈活地閃躲了開來，但畢竟年紀還小，接連被撞了兩下之後，眼看著就要摔倒。
西婭伸手攔了一下，把小男孩兒護在懷裡帶出了人群。
是個黑頭發的男孩，看起來大概是八九歲的年紀，五官精緻，有著一雙……幾乎像是藍水晶一樣漂亮的眼睛。
西婭忍不住彎下腰揉了揉他的頭髮：「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在這？」
平時總是被其他人摸頭，現在總算是有機會摸摸別人了，這手感好極了。
男孩兒向她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臉：「我叫迪克，我是跟著父親來的。」
迪克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不過這本來也是個常見的名字。西婭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正要問他的父親去了哪裡，就見小少年已經條理清晰地說了下去：「我出來上洗手間，然後發現現在好像擠不回去了。」
這麼多人，當然是想要出來容易，想再進去可就難得很了。西婭正想著不知道是哪家的父親這麼不靠譜，輕易地就讓孩子一個人離開，整個人忽然就頓了一下。
她好像想起來迪克這個名字最近是在哪裡見到過的了——迪克•格雷森，她確確實實見過這個名字。
「我聽到你們剛才說的話了。」迪克抬著頭看她，又往主席臺上看了眼，低著頭用腳輕輕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他其實……挺好的。」
他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聲音已經輕了下來，說不清到底是想解釋還是在為某個人抱不平。
西婭頓時就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他很好，」西婭伸手溫柔地替他理了理在人群裡被擠得有些淩亂的衣領，見他的鼻子已經被凍得有些發紅，乾脆就解下了自己的圍巾替他仔細地圍上，最後又揉了揉他的頭頂，「沒有人比他更溫柔了。」
明明可以做一個花天酒地、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卻偏偏非要扛起本來不屬於他的責任、承受他不應承擔的責難，在黑夜裡守護著他的城市，甚至是……守護著所有的人類。
沒有人比黑暗騎士更加溫柔。
「這裡人太多了，或許你可以先跟我去別的地方，我再給布魯斯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我是……」
西婭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小少年已經笑眯眯地接過了話頭：「我知道，你是西婭•奎恩。」
西婭眨了眨眼睛。
「我在布魯斯那裡見過你的照片，他們都說你是布魯斯的女朋友。」迪克抓住了她的衣袖，抬著頭滿臉好奇地看她，「所以我以後，是不是會需要叫你媽媽？」
西婭呆了一下——他話裡的信息量太大，又實在太出乎意料，西婭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就見迪克已經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聽起來實在把你叫得太老了。我能叫你西婭嗎？你還這麼年輕又漂亮，我現在暫時好像還是叫不出口媽媽。」
小少年那雙藍水晶一樣的眼睛裡，帶著滿滿的期盼和親近。
西婭幾乎沒做什麼掙扎就決定認輸投降。
「你當然可以叫我西婭。」她低頭親了親小少年的臉頰，然後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我真懷疑你是布魯斯親生的。」
這甜言蜜語說起來，未免也太熟練太自然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少上線，於是西婭決定拋棄布魯西寶貝兒轉而投向DC第一臀的懷抱【不。
【明天的更新在晚上】
悠于 2018-7-20 10:09
第二十八章 Chapter28
Chapter28
主席臺上的布魯西寶貝兒終於被校方小心翼翼地叫醒了。
他倒是也沒有什麼起床氣, 只是睜開眼睛後滿臉茫然地環視了一圈, 然後在校長湊過來小聲的提醒裡恍然地「哦」了一聲, 終於理了理大衣和西裝的衣襟站了起來。
哥譚小王子走上演講台, 在大衣的口袋裡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來, 慢吞吞地把紙展開，照著念了起來：
「親愛的各位同學們, 老師們……」
發言稿的抬頭都還沒念完呢, 他就有些不耐煩地又把稿子給揉吧揉吧給團成了一團、順手扔到了一邊，單手撐著演講台、斜倚在台前，吊兒郎當地挑了挑眉：「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致辭的，說來說去總之也就是那麼幾句，大家完全可以自己想像一下。今天的天氣可真冷, 我想不如都回去再多睡一會兒吧？」
台下頓時就是一片哄堂大笑, 場面再度有些混亂起來。
西婭這個時候已經和導師暫時請了個假、牽著迪克走出了一小段路, 聽到這樣的「致辭」也忍不住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回頭望了過去。
距離已經有些遠了, 看不清臺上那個男人的表情, 只有通過話筒傳來的聲音格外清晰——依然是那種有些輕佻的、不學無術的、吊兒郎當的語調。
看看人家這演技，她這輩子大概是就算坐飛機也不可能趕得上了——西婭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一邊給布魯斯發了個消息，一邊牽著迪克繼續往前走。
布魯斯到的時候，西婭正和迪克一起坐在哥譚大學的一家甜品店裡等他。少年和姑娘並排坐著，每人手裡都捧著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著, 動作間居然出奇的相似。
迪克最先看到他進門，大老遠地就開始沖他揮手。布魯斯走到兩人桌前，姑娘終於抬起頭來，慢吞吞地給了他一個微笑。
她唇邊都沾染上了一圈白色的牛奶沫，難得看起來顯得有些幼稚。布魯斯抽了張紙巾，低了頭似乎是想要替她擦乾淨，但手伸到一半時頓了頓，最終還是把紙巾遞給了她。
西婭愣了一下，接過紙巾趕緊擦了擦。
布魯斯陪著姑娘和少年坐了一會兒，直到他們把牛奶都喝完了，這才叫了兒子一聲，示意他們該走了。
西婭走到店門口時停了下來，父子倆同時回頭看她。
姑娘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在室內的時候她替迪克取下了圍巾，這會兒她又彎下腰來，把自己的圍巾給少年嚴嚴實實地圍好了，這才又抬頭去看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布魯斯，你看起來很困。回去得好好休息。」
「當然。」布魯斯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繼續說點什麼，就見姑娘已經又低下了頭去，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頂。
少年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卻在同時回過頭揚起臉看向自己的養父：「布魯斯，我能邀請朋友到家裡做客嗎？」
剛剛當上父親的布魯西寶貝兒大概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問題，想了想後，很快點了點頭——這應該是一個孩子的正當請求。
少年頓時就高興極了：「西婭，那過幾天我邀請你來家裡做客！你一定會來的吧？」
西婭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和孩子的父親對視了一眼——布魯斯看起來雖然也有些意外，不過倒是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他的親生父母不久之前才剛剛當著他的面遇害，西婭實在忍不住心疼這個看起來開朗又活潑的少年，很快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少年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踮著腳湊過來，在姑娘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甜甜的吻。
西婭笑著也親了親他的臉頰，最後和父子倆揮手告別。
目送著姑娘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還站在原地的父子倆終於看向對方，目光相接。
「我只是邀請自己的朋友到家裡來玩兒，」迪克縮了縮脖子，幾乎把大半張臉都埋進了柔軟又帶著點溫柔香氣的圍巾裡，「阿爾弗雷德說你喜歡她。」
布魯斯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該回家了，迪克。」
少年「哦」了一聲，邁開腿小跑著跟上他，想了想，忍不住又小聲地補了一句：「我也喜歡她。」
布魯斯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低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後，平靜地點了點頭：「你可以邀請朋友來家裡做客，提前告訴阿爾弗雷德，他會準備好所有事的。」
……
送走布魯斯和迪克之後，西婭一個人到了事先約好的報告廳，和導師還有同學們又稍等了一會兒，哥譚大學醫學院的師生們才姍姍來遲。
西婭代表帝國理工大學上臺做了報告，課題就是她耶誕節前忙碌的那個項目，目前已經小有成果，得到了兩校師生的熱烈掌聲。
這次交流的行程一共有兩天，也就是說，今晚他們得在哥譚度過。哥譚大學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住宿問題，就在大學附近的酒店——不用說，酒店自然也是韋恩集團的產業。
前一天的淩晨幾乎熬了一個通宵，西婭早就累得不行，吃過晚飯回到房間後，打算第一時間就洗了澡早早睡覺。只是當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見室友艾達正一臉慌張地翻著自己的背包。
「怎麼了？」西婭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問她。
「西婭！」室友姑娘抬起臉的時候，急得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我的零錢包不見了，可能是剛才晚飯的時候忘在餐館裡了。」
西婭轉頭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
「艾達，你知道哥譚的晚上非常危險。」
「可是，裡面有我爸爸去世前留給我的掛墜，我一定要找回它的！」艾達咬了咬唇，「裡面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說不定還在餐館裡。現在才七點多，還不算晚，我……」
原本還打算勸說的西婭忽然間沉默了下來。
艾達的爸爸去世前還給她留下過一個掛墜，而她的父親……忽然有一天就消失在了她的生活裡，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西婭歎了口氣。
「等一下艾達，」西婭已經開始換衣服了，「我陪你一起去。」
艾達看起來有些驚喜，但很快又猶豫了起來，顯然是生怕萬一出什麼事連累到她。
「不用再說了，艾達。」西婭截住了她沒有說出口的話，「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馬上回去找的。」
艾達猶豫了一下，又小聲問她：「那、那我們是不是要找幾個男生一起？」
「哥譚的夜晚，恐怕我們的男士們也應付不了。」想到同行的那些整天都泡在實驗室的宅男們，西婭忍不住搖了搖頭。說話間她已經換好了衣服，拉著就她往外走，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情開了個玩笑，「不知道今晚有沒有機會偶遇一下哥譚的黑暗騎士？」
「你是說蝙蝠俠？」室友姑娘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西婭笑了笑，沒有再說多些什麼。
晚飯去的那家餐廳就在哥譚大學附近，離酒店也並不太遠，大約是步行二十多分鐘的距離。天色雖然已經黑了，不過好在時間畢竟還不算太晚，哥譚看起來暫時還沒有傳說中的那樣危險。
兩人順利地到了餐館，老闆卻一口否認自己見過那樣一個零錢包。
艾達原本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的神色頓時又慌張了起來。
「真的沒有？」西婭有些懷疑地看著明顯目光閃爍的中年男人，見他避開自己的目光不敢對視，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眼看著時間已經越來越晚，西婭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想了想，乾脆開口道，「如果能找回那個零錢包，我可以給你一筆報酬。」
五分鐘後，兩個姑娘帶著失而復得的零錢包順利地出了餐館。
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哥譚的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些靜默。
兩個姑娘加快了腳步。
西婭微微皺了皺眉，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一邊把艾達護在了自己身後，右手不動聲色地伸進了自己大衣的口袋裡。
拐角處走出了幾個男人。
「你好像很有錢，小美人兒。」為首的那個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露出了一個有些噁心的笑，「不如跟我們一起去玩玩？」
西婭想起先前在餐館時，餘光裡似乎瞥見過其中的幾個人——大概是在她給錢的時候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西婭……」艾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打顫，不過還是試圖擋到她身前。
西婭把她攔了回去，然後又轉頭去看對面的幾個男人。
然後，身形有些嬌小的姑娘輕輕歎了口氣。
……
蝙蝠俠今晚出門的時候，決定臨時改變一下平時的路線，從哥譚大學附近開始今晚的夜巡。
黑暗騎士站在哥譚大學附近的屋頂上，俯視著周圍的道路。
這個時間在紐約，或許只意味著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在哥譚，路上已經很少有行人了。
他看見有兩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遠處街道的一頭，隨即很快就停了下來，緊接著又有幾個男人從路口轉了出來。
騎士拉著繩索一躍而下，披風在夜色裡悄然張開，隱約勾勒出蝠翼的輪廓。
然後身在半空中時，他看到嬌小一些的那個姑娘猛然沖上了前去，一招一個輕易地就撂倒了對面幾個高大魁梧的男人，落地的時候，他甚至聽見姑娘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幸好前幾天我剛被洛根又按著揍過。」
直到只剩下起初為首的那個人，驚慌間忽然掏出了一把槍來。
蝙蝠鏢已經捏在了騎士的指間。
但他沒有擲出去。
因為已經不需要了——在他有動作之前，姑娘藏在口袋裡的那只手忽然抽了出來，一把小巧的女式手-槍赫然在握。姑娘抬起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沒有槍響聲——那是帶著極好消音配置的手-槍。唯一響在夜色裡的，是男人捂著手腕的慘叫聲，和他手中那把槍再也握不住、終於摔落在地上的聲音。
然後那個看起來嬌小可愛的姑娘一邊低頭撥打著哥譚警局的電話一邊拉著同伴轉過身來，抬起頭時有些意外地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來：
「晚上好，蝙蝠俠。」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少表示自己真的是助攻啦，才不是撬牆角的╭(╯^╰)╮
第二十九章 Chapter29
Chapter29
這是西婭•奎恩和蝙蝠俠的第一次見面。
黑暗騎士發現自己似乎總是有點兒弄不明白他的醫生姑娘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看起來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會暴露。
因為她此時此刻笑著看他的樣子, 幾乎和平時醫生看著蝙蝠俠的時候, 完全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也許只是, 沒有了口罩的遮掩, 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所有的表情。
溫柔，親近, 充滿了信任。
蝙蝠俠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躺了一地的地痞, 視線終於又回到了兩個姑娘身上。
騎士的聲音低沉而嘶啞, 在哥譚的夜裡聽起來格外陰森：「哥譚的晚上不應該出門。」
「有一點兒突發狀況不得不出門，現在就回去了。」西婭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想了想又問，「我已經報警了, 把他們扔在這裡你會處理的吧？」
蝙蝠俠看了她一眼, 沒有說話。
西婭現在已經很熟練了——當蝙蝠俠不說話的時候, 就代表他是同意了的。她拉著驚慌到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室友越過騎士、往回到酒店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又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 回過頭來沖他揮了揮手, 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艾達顯然是嚇得不輕，一路上都死死地攥著室友的手不敢鬆開, 直到又拐了一個彎徹底離開了這條街，她才終於算是稍稍緩過來了一些，但即便是這樣，一連串的道謝聲裡卻也依然還打著顫。
西婭截住了她的道謝, 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作為安撫。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算是終於又有了一點玩笑的心情：「西婭，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厲害！」
「家裡人總是很怕我被綁架，所以學了一些防身。」西婭不怎麼在意地笑了笑，「你知道，這樣的事可不少。」
她的能力沒有半點攻擊性，所以自從到了賽維爾學院，每一次的格鬥課她都是金剛狼的重點關注對象。再加上她又有治療的能力，某位兼職教授格鬥的歷史老師壓根兒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每次都按著她就是一頓揍。她要是連幾個地痞無賴就收拾不了，洛根今晚大概是要把她拎回賽維爾學院的訓練室裡揍上一整夜了。
室友姑娘滿臉崇拜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那就是蝙蝠俠嗎？看起來可真嚇人。」
「惡人們才會害怕他，」西婭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對於這座城市，他是最溫柔的人。」
艾達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驚訝地張大了嘴：「天呐！你、你是說……蝙蝠俠溫柔？」
「艾達，」西婭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聲音溫柔，卻又像是帶著點兒不容置疑的意味，「哥譚需要他。」
「好吧，不過要說超級英雄的話，我還是更喜歡鋼鐵俠一些，」艾達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卻並不反駁室友的話，只是有些意外地感歎了一句，「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麼喜歡蝙蝠俠？」
「你也沒有問過我呀。」西婭笑了起來，眨了眨眼睛，「黑暗騎士給很多人帶來了光明——至少，是通向光明的希望。我當然喜歡他。」
把地痞們綁在原地留給員警後的蝙蝠俠向著同一個方向很快又消失在夜色裡，一直到眼看著兩個女孩子已經回到了酒店所在的街道上，終於也打算轉頭離開，卻忽然微微頓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片刻後，黑暗騎士再一次融入了哥譚的夜色裡，不見蹤影。
……
西婭在這個週末收到了迪克格外鄭重的做客邀請。
周日的早晨，西婭帶著自己親手做的蛋糕造訪了韋恩莊園。
「韋恩老爺有事出門了。」管家先生解釋時帶著滿臉的歉意，「非常抱歉奎恩小姐，韋恩老爺確實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下午的時候他應該就會回來了。」
「潘尼沃斯先生，叫我西婭就可以了。」西婭沖著滿身紳士風度的管家先生眨了眨眼睛，「我今天是迪克的客人。」
言下之意，只要迪克在家就夠了，其他某些人在不在家都無所謂。
黑發藍眼的少年牽著她的手，露出了一個格外乖巧的笑臉。
無所不能的管家先生頓時也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您叫我阿爾弗雷德就足夠了。我去給您泡一杯茶，紅茶怎麼樣？或許還可以配上一些我做的小甜餅？」
西婭欣然點頭。
韋恩老爺從瞭望塔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韋恩莊園和平時一樣靜謐——應該說，和從前一樣安靜。畢竟自從收養了迪克之後，活潑的少年人確確實實給韋恩莊園增添了不少熱鬧。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叫了一聲，似乎是想問些什麼，最後卻又沒了下文，只是沉默著脫下了自己的大衣。
管家先生看了他一眼，接過大衣在衣架上掛好。
布魯斯正在往自己的房間走，走到半路時聽到管家在身後傳來的聲音裡帶著點含蓄的笑意：「西婭小姐和迪克少爺在花房。」
正準備上樓的韋恩老爺停頓了一下，腳下的步子換了個方向。
但花房裡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布魯斯推開門進了花房。
儘管是在冬天，但玻璃花房內顯然還是要比室外溫暖得多。
他再往裡走了幾步，終於看到了他的兒子，以及……兒子的客人。
少年和姑娘靠著玻璃牆坐在地上，手邊是吃了一半的蛋糕、小甜餅還有紅茶，顯然是曾經坐在這裡一邊喝下午茶一邊聊著天。但現在，少年靠在姑娘的懷裡，兩個人頭碰頭地倚在一起已經睡著了。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好像在他們的周圍都暈出了一層柔和的光來，安靜而溫暖。
「迪克少爺看起來非常喜歡西婭小姐。」管家先生壓低了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韋恩莊園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溫暖過了，韋恩老爺。」
如果說，少年人的到來給這幢常年只有兩個人的空曠莊園增添了不少熱鬧的人氣，那麼眼前的姑娘，就好像給整個莊園都蒙上了一層柔軟的溫暖。
韋恩老爺沒有說話，只是彎下腰來，把兩人手邊的茶和點心都端起來放到了一旁的高處、免得放在地上不小心碰翻了。頓了頓，他又低聲補了一句：「阿爾弗雷德，花房以後放一套桌椅。」
管家先生笑著答應了一聲，然後伸了手。
韋恩老爺看了他一眼。
管家先生依然笑得充滿了英倫紳士的翩翩風度。
布魯斯接過他手裡的薄毯抖開，彎腰蓋在了兩個睡著的人身上。
西婭看起來還算警覺，微微皺著眉迷迷糊糊地半睜開了眼睛，等到看清眼前的人時，又懶洋洋地露出了一個笑來：
「布魯斯。」
她顯然還沒有徹底睡醒，聲音比起平時更加柔軟而親昵。
布魯斯微微頓了一下，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頂：「你可以再睡一會兒，晚上我送你回紐約。」
姑娘有些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
布魯斯很快轉身離開。
管家先生泡了一杯熱茶送進了韋恩老爺的臥室，布魯斯正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看向窗外。
阿爾弗雷德把茶放到桌上，然後走到了他的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遠處是韋恩老爺平時幾乎從不踏足的花房。
他當然並不是討厭花草，蝙蝠俠只是總也沒有時間真正放鬆下來去欣賞那些美好，他也永遠不能夠放鬆下來。
管家陪著他安靜地站了一會兒，這才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阿爾弗雷德，」韋恩老爺的聲音裡聽不出究竟是什麼情緒，「她可能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所有人都知道奎恩家的小公主並不喜歡花花公子，起初她對布魯西寶貝兒的態度也敷衍極了。但是最近，她面對他時確實有些反常，似乎總是在避開和他對視、也似乎對他不再那麼敷衍疏遠，甚至於……剛才會露出那種親昵的表情——那是西婭•奎恩從來沒有對布魯西寶貝兒露出過的表情。再加上那天晚上在哥譚的偶遇……
他的身份一直隱藏得很成功，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一次慈善拍賣的晚上讓她掌握了一些什麼線索。
「我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壞事，韋恩老爺。」起初的一點點驚訝過後，管家先生很快做出了應答，「醫生小姐一直都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她始終都站在您的這一邊。」
「當然，也或許並不只是朋友。」管家先生頓了頓，很快又補充了一句。
「阿爾弗雷德。」蝙蝠俠的聲音裡帶上了一點警告的意味。
「我以為在組建聯盟的時候蝙蝠俠就已經學會了坦誠——至少是一部分的坦誠。」管家先生看起來顯得有些無奈，「您總得面對自己的內心。」
蝙蝠俠這一回沉默了許久，好半天才終於又憋出了一句話來：「她還小，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頓時就贊同地點點頭「哦」了一聲：「布魯西寶貝兒追求奎恩小姐並且還讓她一起上了娛樂新聞頭條的時候，可沒有覺得她還小。」
韋恩老爺離開了窗邊，端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口，迅速地轉移了話題：「迪克已經鬧了好幾天要跟我去夜巡了，今天起你先帶他訓練吧。」
管家先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很快就關上門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進入「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知道我是誰，但我就是不說」x2的環節了……你們有錢人繼續慢慢玩[冷漠.jpg]
第三十章 Chapter30
Chapter30
被綁架了兩個多月、一直都沒有任何音訊傳來的沃爾特終於回家了——是被綠箭俠救出來的。
這是星城新聞今天的頭版頭條。
西婭在第一時間就趕回了星城。當她推開家門的時候, 第一眼居然就是和沃爾特迎面撞了個正著。
失蹤了兩個月的沃爾特看起來瘦了許多, 但精神狀況卻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了不少, 只是這時候他正拎著行李箱走下樓梯, 儼然是一副要離開的模樣。
在他的身後，是滿臉焦急的莫伊拉•奎恩。
「西婭, 」已經走到了門口的沃爾特停下腳步，伸手擁抱了她一下, 「我得走了, 西婭。真的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女兒，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可以找我。再見，孩子。」
他說完這一連串話，最後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然後拉開大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儘管莫伊拉依然還在身後叫著他的名字。
西婭有些茫然地看向母親：「發生什麼事了嗎, 媽媽？」
「沃爾特決定和我離婚。」莫伊拉歎了口氣, 只說了這一句，之後卻再也沒有更多的解釋了。
西婭皺了皺眉, 敲門進了兄長的房間。
「你是說, 你找到了沃爾特，是因為有人給你提供了消息？」西婭坐在奧利弗的床沿, 轉頭去看站在落地窗邊的青年。
綠箭俠點了點頭：「費莉希蒂正在試圖查清對方的身份，但目前暫時還沒有結果。另外，綁架沃爾特的人非常小心，也並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西婭, 你在想什麼？」
奧利弗說著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妹妹若有所思的模樣，心裡頓時就是一陣警鈴大作：「聽著，甜心，這件事我會全部解決好，這太危險了，你不能捲進來！」
西婭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好吧，我們來談談別的。」知道自己永遠都說不過妹妹，奎恩少爺決定明智地結束這個話題，「我聽說你最近去過韋恩莊園了？」
西婭偏過頭：「是迪克邀請我的。」
「迪克？」奧利弗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隨即又有些恍然，「噢，好的，沒錯，他現在連兒子都有了。」
西婭側著臉看他：「奧利，這是慈善之舉，任何人都不應該因此而受到嘲弄。」
綠箭俠雙手抱在胸前，板著臉不說話。
「奧——利——」西婭拖長了聲音喊他，語氣有點兒像是正對著一個犯了錯誤的小男孩兒似的。
「好吧，好吧，」奎恩少爺舉手投降，「我道歉。」
西婭這才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往門口走：「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我得回紐約了。」
綠箭俠目送著妹妹出了門，然後自己也穿上外套打算去一趟自己的酒吧，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卻忽然停頓了一下——被妹妹一打岔，原本想問她的正題都忘了：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和韋恩家的養子都這麼親近了？
……
回到紐約的西婭徑直去了復仇者大廈。
托尼給了她和紅銀雙子在大廈內一樣的許可權，她很順利地就找到了正在調試戰衣的鋼鐵俠——一邊咬著甜甜圈，一邊糊了滿手的機油，看起來居然還是顯得迷人極了。
「你又沒有好好吃晚飯吧，」西婭伸手戳了戳他叼著的半個甜甜圈，忍不住歎氣，「我說過很多次了，托尼，你不能總是這樣下去。」
鋼鐵俠擦了擦手，把甜甜圈拿在了手裡，這才終於騰出嘴來說話：「噢甜心，我聽說你最近和韋恩家的養子打得火熱，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把我給忘了呢。」
西婭沒有接他的玩笑，只是直直地對上了那雙焦糖色的眼睛，神色認真：「托尼，我很擔心你，大家都很關心你。」
鋼鐵俠和她對視了幾秒，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甜甜圈：「好吧寶貝兒，如果你給我做飯的話。」
西婭點了點頭。
托尼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甜心，我猜你今天不是為了給我做飯才來的？」
「沃爾特的消息，是你傳給綠箭俠的吧？」西婭雖然這樣問著，但卻顯然用的是一種肯定的語氣。
鋼鐵俠攤了攤手。
西婭看了眼他還搭在自己肩頭的手，又側過頭看他：「還有別的消息嗎？」
「你指什麼？」托尼眨了眨眼睛，「幕後主謀？暫時還沒有查到。」
西婭看了他一會兒，垂下了眼簾：「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鋼鐵俠沉默了下來。
「和我有關，是嗎？」棕發的姑娘再一次抬起頭來，見男人張了嘴似乎是要說話，頓時又笑了一下，在他開口前就截住了他的話頭，「如果不是這樣，在你查到消息的時候，一定也會告訴我的。」
「你會告訴我，『噢甜心，我已經都查清楚了，不過這很危險，你可不能插手。放心，我已經告訴你親愛的哥哥了，他會解決的，再不行復仇者也會幫忙的。安心待在家裡，女孩兒——當然，如果能給我一個甜甜的吻，順便再給我做一份甜甜圈那就更好了。』」西婭模仿著花花公子慣常的語調，最後頓了頓，輕聲問，「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托尼？」
鋼鐵俠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什麼也沒有說。
西婭輕聲歎氣：「托尼，你知道，我有能力承擔真相。」
「這就是真相，寶貝兒。」鋼鐵俠不自覺地加大了一點音量，「沒有其他的。晚上要是沒有人來求助，你得早點兒睡覺，實驗和論文都可以留到白天。不要總是想著那些危險的事，甜心。」
西婭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鋼鐵俠可以看到對面的小姑娘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顯然是情緒有些不穩——過了好一會兒，一直到他甚至以為一直好脾氣的小公主就要發火了，卻忽然看到她又歎了口氣。
然後他得到了姑娘的一個擁抱。
「我不想和你吵架，托尼，我也知道不管你做什麼都是出於關心——儘管你總是不肯承認。」姑娘給了他一個清淺的頰吻，「謝謝你。」
姑娘放開他，笑了一下，沖他揮手：「但我會找到真相的。再見，托尼。」
一個小時後，修理完戰甲的鋼鐵俠回到了大廳，被一陣香氣吸引著一路找進了廚房——砂鍋裡的粥還溫著，軟糯而誘人。
……
蝙蝠俠今晚走進診所的時候，門又是自動開的——這是繼耶誕節那一次之後，醫生姑娘唯一一次沒有來給他開門。
這不正常——事實上，這兩天的醫生姑娘看起來確實不太正常，似乎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沒有問過——布魯斯不應該知道這些，而蝙蝠俠不應該多問。
儘管……有些事他們已經心知肚明，但至少暫時還沒有戳破。
蝙蝠俠想著這些踏進診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一樓沒有人。
他又往裡走了幾步，然後聽到了樓上隱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好像……還不只是兩個人的對話聲。
黑暗騎士踏上了樓梯。
幾秒種後，騎士開始破天荒地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二樓的大廳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多了一個巨大的曲面螢幕，螢幕上的畫面精細而流暢。一溜的少年少女們一起擠在沙發上排排坐，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表情嚴肅極了。
最左邊的是一個和醫生差不多年紀的姑娘，穿著一件紅色的皮衣，有一頭金棕色的長髮，五官和身旁的少年說不上有多麼相像，但總給人一種莫名的神似感。
她身旁的那個少年……穿著一件銀色的皮衣、有一頭銀髮，腦袋上頂著一副護目鏡，嘴裡正嚼吧嚼吧不知道在吃些什麼。
少年右邊就是醫生姑娘了，沒有穿平時的白大褂、只是穿著一件薄毛衣，口罩倒是帶上了，不過看著也有些歪歪斜斜的，像是匆忙間才剛剛戴上的。
醫生姑娘再往右邊是穿著紅色緊身衣的少年，只是頭罩已經掀起了一半、露出了嘴和下巴，嘴裡叼著一塊披薩。
和他相鄰的人也穿了一件紅色的制服，胸口黃色的閃電標誌格外醒目。
最右邊的那一個人倒是沒有穿制服，只是穿了一套運動服，只是露出的臉上倒有一半是屬於機械的。
幾人的手邊和身前的桌上滿是飲料的杯子和漢堡披薩之類的高熱量食品，不過沒有包裝盒，看起來至少是自己做的、而不是從速食店買來的。
「耶！」眼看著大螢幕上黑屏後很快又顯示出來的結算畫面，銀髮的少年猛地歡呼了一聲，順勢抱住了身旁的醫生姑娘——兩人默契十足地擊了個掌。
伴隨著同時響起的一聲「Booya！」，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手柄，拿起手邊的飲料喝了起來。
——除了醫生姑娘。
「我覺得你需要一個不會遮住嘴的面具。」紅衣的姑娘咬著吸管吐字有些含糊，「口罩可太不方便了。」
「綠箭俠同款怎麼樣？」馬上有人積極回應，「我可以再給你做一個，你知道，綠箭俠看起來挺喜歡我送的那個面具。」
「我不要綠色，」醫生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巴巴的，「能換一個嗎？謝謝。」
「那紅色的怎麼樣？」掀起了半個面罩的少年已經把那塊披薩咽了下去，頓時又能順利地說話了，「我覺得紅色的就挺好，又活潑又熱情，你看大家都喜歡紅色。要不然再加點藍色？藍色也挺好的，不信你看！我喜歡這個搭配！」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制服。
「我覺得……」最右邊穿著運動服的人正要說話，卻忽然間停頓了一下，語調一下子就變了，「布……呃，你來了。」
蝙蝠俠站在二樓的樓梯前，面無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快銀：突然覺得有點冷是怎麼回事？
第三十一章 Chapter31
Chapter31
老實說, 在座的這些人之中, 其實並不是每一個人蝙蝠俠都見過, 但他確實一眼就能看出每一個人是誰來。
一群少年英雄們深更半夜地聚在一起, 一邊吃著垃圾食品、喝著碳酸飲料，一邊一起打遊戲——好極了, 蝙蝠俠覺得自己大概也算是見證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偉大畫面了。
好的，他知道, 其中有一個已經不能稱為少年了——閃電俠應該是這些「孩子們」裡年齡最大的那一個了, 至少巴里•艾倫已經正正經經地讀完了大學，並且在中城警局有了一份還算不錯的正式工作。但他此時此刻混在這些才剛剛成年、又或者甚至可能都還沒有成年的孩子們當中，看起來居然也沒有半點違和感。
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閃電俠咬了一口手裡的披薩，然後抬起手, 沖著對面笑了一下：「嗨, 晚上好, B。」
蝙蝠俠沒有回答，沉默著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閃電俠訕訕地收回了手。
氣氛一度尷尬極了。
快銀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兒涼颼颼的, 下意識地又往小夥伴的身邊靠了靠。
——好像更冷了，不知道為什麼還覺得心裡毛毛的。
一向以活潑和話癆著稱的蜘蛛俠放下手裡的可樂, 默默地伸手拉好了自己的頭罩，難得安靜了下來。
醫生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然後拍了拍還擱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快銀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抱著小夥伴沒撒手呢，趕緊收了回來, 順勢又倒向了另一邊，靠到了自己的雙胞胎姐姐身上。
——咦？好像突然之間又沒有那麼冷了。
然後醫生姑娘終於站了起來，勇敢地打破了沉默：「你來啦？」
蝙蝠俠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停頓了片刻，很快又移開了，環視了一圈還窩在沙發上的少年英雄們，似乎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醫生姑娘搶先一步、截住了話頭：「先下樓再說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樓梯的方向走了過來。經過閃電俠的時候，穿著紅色制服的英雄飛快地收回腿給她讓出了下腳的空間——動作快得差點連殘影都看不見了。
見高大的騎士依然面無表情、也沒有什麼要走的意思，醫生姑娘想了想，乾脆直接伸手，拉住了騎士的手腕：「走吧？」
她的咬字拖得有些長，聽起來甚至隱約有了那麼一點撒嬌的意味，顯得格外柔軟。蝙蝠俠依然沒有說話，不過至少最終還是被她就這麼拉著一起下了樓。
醫生姑娘就這麼沐浴在小夥伴們歡送英雄離開的視線裡，帶走了哥譚的黑暗騎士。
眼看著兩道人影都一起消失在了視線裡，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齊齊吐出了一口氣。
「巴里，維克，我說……」快銀第一個忍不住了，心有餘悸地和女巫擠在一起，一邊壓低了聲音說話一邊還時不時偷偷地往樓下瞄，「那個蝙蝠俠，你們平時到底是怎麼忍受他的？剛才他一上來，我居然就有一種蹺課去網吧玩結果撞上教導主任的感覺！」
「皮特羅你居然知道教導主任？」蜘蛛俠下意識地驚歎了一句，隨即就在對方投來的視線裡意識到自己的跑題了，趕緊又把話題拉回正軌，深有同感地猛點腦袋，「我闖禍被斯塔克先生抓包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可我甚至都還不認識他呢！噢我是說，單方面知道蝙蝠俠的名字、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應該不能算是認識吧？剛才我差點都不敢呼吸了！總覺得吃披薩打遊戲被他撞見好像特別心虛似的！」
「呃……B他其實人挺好的。」一向與人為善的閃電俠試圖為自己的戰友在心上人的小夥伴們面前挽回一點兒印象分，「他就是……真的是個好人。」
他一邊飛快地給蝙蝠俠發了一張好人卡，一邊還悄悄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鋼骨。
鋼骨配合地點了點頭：「他只是不太愛說話。」
巴里猛點腦袋。
「他是不是個好人我不知道，不過……」醫生姑娘下樓之後，在場僅剩的唯一一個姑娘繼續咬著吸管，托著下巴看向樓梯的方向，「剛才他看皮特羅的時候可不怎麼友好。」
「是嗎？」快銀有些茫然。
巴里和維克多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資訊：誰讓他上來的時候你正抱著人家喜歡的姑娘呢！
「巴里，維克多，」緋紅女巫伸手拍了拍的自己的弟弟，再看過來的視線裡充滿了懷疑，「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和蝙蝠俠同屬於正義聯盟的兩位英雄猛搖腦袋。
「蝙蝠俠好像和醫生很熟似的。」穿著紅色皮衣的姑娘摸了摸下巴，又問，「彼得，你平時見過蝙蝠俠來嗎？」
蜘蛛俠忙不迭地搖頭。
旺達「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看來他平時都來得挺晚的。」
閃電俠和鋼骨試圖轉移話題：「這局贏了，不如我們……」
話還沒有說完，復仇者聯盟的小夥伴們已經無視他們自顧自地繼續討論了下去：
「蝙蝠俠是個危險人物，我覺得我們應該在托尼那裡報備一下。大家都知道，西婭就愛黑暗騎士，不會防備的。」旺達分析得頭頭是道，「就算他沒有惡意，但是別忘了，他的敵人們都是瘋子。我們至少得有一點兒準備——畢竟西婭的能力可沒有任何攻擊性。」
「說得對！」蜘蛛俠第一個響應，「回去我就和斯塔克先生說！或許我們應該和隊長也報備一下？」
快銀點頭，想了想又問：「我們是不是應該和查理斯還有鐳射眼也提一下？」
閃電俠和鋼骨已經一起低下頭捂住了臉，徹底放棄了繼續為戰友說好話的念頭。
同一時間的診所樓下，氣氛倒是比二樓看起來要溫馨多了。
醫生姑娘給蝙蝠俠盛了一碗熱騰騰的粥——蝙蝠俠轉頭看向廚房，很容易就能看到粥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一直放在保溫的爐子上煨到現在。
「我知道你不會吃那些垃圾食品。」她端著碗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蒸騰出的霧氣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朦朧，有一些……不真實。
蝙蝠俠沒有動，他只是看了對面的姑娘一眼，然後沉聲開了口：「你有事要對我說？」
醫生姑娘拉了張椅子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然後枕著自己的手臂趴在桌上，側著臉看他：「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得到了一個幾乎可以算作是同意了的回答，醫生姑娘看起來反倒是顯得有些猶豫。
蝙蝠俠也沒有催她，耐心地等待著。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又終於開口：「可以幫我查幾個人嗎？莫伊拉•奎恩，沃爾特•斯蒂爾，瑪律科姆•梅林，還有……」
她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一下，幾乎是有些艱難地才微啞著嗓音說出了最後一個名字：「西婭•奎恩。」
她請托尼幫忙查沃爾特被綁架的事，托尼不肯告訴她，顯然是在這其中查到了什麼和她有關的事。沃爾特一回來就要和媽媽離婚，也許是知道了……媽媽和這事也有什麼關係。至於瑪律科姆……她總覺得這些年來媽媽的每一次反常，都和這個人有關係。
蝙蝠俠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情緒波動——騎士的眼神忽然就銳利了起來，定定地看向眼前的姑娘。
「我想知道，這些人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或者該說是……秘密。」醫生姑娘對上他的視線，聲音很輕，卻依然清晰可聞，「你能幫我嗎？」
蝙蝠俠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醫生姑娘終於又笑了。
她直起身子，似乎是想要像平時一樣走開、好留給他一個人獨處的空間，但站起來前卻又止住了動作，像是想要最後再確定些什麼似的，微微仰著臉定定地看著他：「如果你查到了，不管真相是什麼，都告訴我，可以嗎？我知道不應該找你來幫這種忙，但現在其他知道真相的人大概都不會願意告訴我了。剩下我所能想到的，」
「只有你了。」她說。
托尼當然可以查到，但他擺明瞭就是不會再告訴她任何資訊了。如果要再找一個能夠最快查出真相的人，那麼——只有眼前的黑暗騎士了。
「查到後我會告訴你。」騎士點了點頭，然後在醫生姑娘回應自己這句話的那個笑容裡，轉頭看了眼樓梯的方向，「現在，你們都應該去睡覺了。」
醫生姑娘眨了眨眼睛，既不說好也不反駁，只是沖他揮了揮手，轉身又上了二樓。
然後她一邊取下口罩，一邊狐疑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小夥伴們——蜘蛛俠和雙胞胎滿臉的若有所思，另一邊的鋼骨和閃電俠苦著臉挨在一起。
西婭略略歪了歪頭，拉長了聲音：「在我下樓的時候，你們又做了什麼？」
所有人猛搖腦袋。
「好吧。」西婭點點頭，很快就放過了這個話題，輕輕地拍了拍手，「蝙蝠俠說，我們都該回去睡覺了。」
二樓頓時傳來了少年英雄們不情不願的抱怨聲。
……
這一天晚上，蝙蝠俠在開車回到哥譚的路上，再一次聽到了正義聯盟通訊器裡傳來的熱鬧討論——不過這一次，至少不是當他不存在的偷偷討論，而是點名道姓地叫了他。
「布魯斯，今天的事，你得聽我們解釋。」巴里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心虛，「其實是因為，這幾天西……呃醫生……」
「我知道她是西婭。」蝙蝠俠冷冷地接了一句。
然後他聽見閃電俠那頭傳來了像是打翻了什麼東西的哐當聲，好一會兒才又傳來了年輕英雄的聲音：「好吧，你知道。這幾天西婭看起來總是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蜘蛛俠提議今晚大家一起陪她玩點兒開心的。」
「所以你們說的『玩點開心的』，就是指大半夜一邊吃著垃圾食品喝著可樂，一邊一起打遊戲？」蝙蝠俠冷靜地反問著。
閃電俠明顯噎了一下，一下子沒能接上話——不過幸好，蝙蝠俠這次說完之後並沒有冷場。
「雖然這不太健康，不過據我所知，這確實是很多年輕人喜歡的娛樂方式。」小記者的聲音恰好就在這時候出現在了討論裡，與此同時還帶著一股濃濃的茫然和疑問，「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是說，我剛才好像聽到了布魯斯女朋友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克拉克你明天晚上自覺去瞭望塔值班吧。[冷漠.jpg]
【正文目前年齡設定大概是這樣的：西婭剛過18（研究生），小蟲18左右（剛上大學），紅銀19（沒上學），巴里23（剛剛大學畢業），鋼骨18左右（擁有能力前是高中生）……然後老爺30了。大家根據需要自行腦補吧。】
第三十二章 Chapte□□
Chapte□□
如果神奇女俠還能收到信號, 那麼此時此刻大概就會插話進來笑盈盈地說：「克拉克, 你說的沒錯, 年輕人都愛這個。不過我以為你知道, 我們的布魯西寶貝兒可是還沒有追上小公主呢？」
儘管，亞馬遜大公主的年齡比聯盟剩下的所有人加起來都還要大。
可惜大公主如今依然在毫無信號的天堂島上沒有回來, 於是現在通訊器裡的討論就只能面臨突然而至的冷場了。
不過，也幸好女俠暫時不在, 冷場倒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眼下也沒有其他人再去給聯盟的軍師補上一刀、挑動他腦內那根緊繃的神經了。
巴里和維克多這時候才剛從診所出來、還沒有分頭各自回家，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屏住呼吸又小心翼翼地等了那麼小半分鐘，才聽到布魯斯低沉又略帶了幾分嘲諷的聲音從通訊器的那頭傳了過來：
「我不知道氪星人什麼時候這麼瞭解地球的年輕人了。」
只針對小記者的前半句話做出了回應，對後半句卻選擇了默認不提——閃電俠和鋼骨對視了一眼, 不約而同地都覺得這好像也並不是什麼很出人意料的結局。
氪星之子總是一如既往地好脾氣, 聽了這話後只是笑了笑並不反駁, 當然也更不會生氣——那是他們之間相處的慣例，聯盟的主席總是給予他的軍師最高的尊重和信任, 儘管軍師很多時候都並不能稱得上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不過卻從來不會辜負任何隊友的期望。世界最佳拍檔——這個稱號總是屬於他們的。
原本才剛剛有些凝固的氣氛似乎就在小記者這個溫和的笑聲裡奇異地軟化了下來。
大佬們之間的「恩怨」解決了，「孩子們」這才終於又敢開口說話了。
「不過西婭這些天確實心情不太好。」雖然年齡不大, 不過向來穩重的鋼骨到底還是給出了自己衷心的建議，「布魯斯，我想你應該多關心她一些。」
翻譯一下，這話的意思就是——最近小公主的心情不太好, 你得好好抓住這個上位的機會。
那頭的蝙蝠俠並沒有回應，也不知道到底是聽進去了沒有，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冷靜地問了一句：「我記得你們以前和醫生並不認識。」
至少戴安娜臨走之前，他們表現出來的反應都是和醫生姑娘素不相識的。這才多久，就一起半夜聚眾打遊戲了？
「我在綠箭俠的基地恰好遇到了西婭，她告訴我了診所的事。」巴里這時候已經回到了中城，正坐在星際實驗室的椅子上吃著捎回來的最後幾片披薩，「後來我又在診所遇到了皮特羅他們——噢你知道，就是快銀。蜘蛛俠提議一起打遊戲，我就把維克也帶上了，呃……有他在，網速比較快。」
蝙蝠俠覺得自己現在終於有一點體會到神奇女俠平時說他們幼稚時的心情了。
所以打了幾次遊戲，醫生姑娘就連口罩都不戴了——她看起來，顯然真的是並不太過在意身份的暴露。
她似乎總是對英雄們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信任——這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過於天真和單純，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她的信任，總是能輕易地就讓任何人都感到溫暖。
「她最近有一些困擾，我正在調查。」踏進蝙蝠洞的時候，蝙蝠俠決定結束今天晚上這場過於熱鬧和活躍的討論，在管家先生的注視下，完成了最後一句總結，「希望你們不會因為打遊戲忘了正事。」
「我猜這應該算是默許了吧？」巴里偷偷私聊維克多。
鋼骨的消息幾乎是同時而至：「這是讓我們陪西婭散散心？」
末了兩人齊齊點頭「哦」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回應著聯盟大腦提出的要求：「當然，你放心。」
說完之後，巴里安靜了一小會兒，忽然卻又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對了，我有一個提案，你們覺得邀請綠箭俠加入聯盟怎麼樣？」
話題一下子就轉向了正題，身為聯盟主席的超人立時就態度端正地給出了相當認真的回應：「我想這確實是一個值得考慮的議題，等戴安娜回來之後，我們可以通過投票表決——我們好像也有很久沒有見過亞瑟了。」
他說著微微頓了頓，略帶些詢問地叫了一聲：「布魯斯？」
「我會儘量和哈爾取得聯繫。」韋恩老爺冷靜地應了一聲。
「既然這樣，」閃電俠興致勃勃地又提出了新的建議，「要同時考慮一下西婭嗎？我覺得我們可以有一個治療的名額。」
「西婭不會加入任何組織。」還沒等其他人做出回應，才剛脫下制服的蝙蝠俠已經開了口沉聲否決，「醫生只有完全屬於她自己，才能得到所有英雄的信任。」
一旦加入任何組織，勢力之間的牽扯和博弈將讓醫生的診所不再單純——無論這是否出於她自己的意願。和復仇者們認識這麼久以來，她也始終沒有加入聯盟，甚至連X戰警的成員都不是，顯然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見同伴們不再有異議和新的提議，蝙蝠俠稍稍停頓了一下，一錘定音地徹底結束了今晚的聯絡：
「戴安娜回來之前我會查清楚綠箭俠的所有資訊。」
……
二月份的氣溫儘管已經開始有所回升，不過依然還是屬於厚重大衣的季節。相比起自然的氣溫，學校裡最近的溫度卻明顯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持續上升著，到處都開始出現了巧克力和玫瑰花的身影，充斥著曖昧而浪漫的粉紅泡泡。
這很正常——畢竟，今天就是情人節了。
西婭近來收到的約會邀請也開始明顯地增多了起來——尤其是到了今天的傍晚。
「你怎麼又拒絕了？」好友挽著她的胳膊，眼看著對面那個失落離開的英俊男生，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西婭，你明明說你還沒有男朋友的？」
西婭沒有抬頭，認真地收拾著自己的書包：「我確實沒有啊。」
「那你還拒絕了這些天所有邀請你的人？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生。」金髮的姑娘睜大了眼睛，臉上就差寫著「為什麼」幾個字母了，「我以前以為你喜歡本科那個小男孩兒……叫什麼來著？噢，彼得•派克？我總是看見你們在一起。」
「亂猜什麼呀？」西婭頭疼，「彼得有喜歡的姑娘了。」
金髮的姑娘又想了想：「那……哈利•奧斯本？你們好像也挺熟的，還門當戶對。我記得這幾年你參加宴會的男伴通常不是鋼鐵俠就是奧斯本。」
西婭偏了偏頭：「哈利是好朋友——嗯，我們還是因為才彼得熟悉起來的呢。」
「那……托尼•斯塔克？噢好吧，我知道鋼鐵俠是爸爸。」溫蒂繼續摸著下巴苦思冥想，「還有誰來著？布魯西寶貝兒？」
西婭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好友已經毫不猶豫地搖著腦袋自己否決了這個提議：「我知道你討厭花花公子，他沒戲了。」
棕發的姑娘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過好友顯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自己把覺得有可能上位的男性們掰著手指頭挨個都數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有希望的，頓時就忍不住有些頭疼：「寶貝兒，你是十八歲，可不是八十歲！你需要愛情和約會——人家八十歲了都還在勇敢地追求真愛呢！」
西婭虛心受教，乖乖地點了點頭，但……從前的每一次她也是這樣乖乖點頭，然後毫無實際行動的。
於是這毫不意外地引來了好友懷疑的目光：「今天你至少得給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吧？」
「要不姑娘也行。」溫蒂眨了眨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她，「親愛的，你說我有希望嗎？」
「我真怕你男朋友來打我。」西婭忍不住笑著輕輕推了她的肩膀一下，最終還是抵不過好友過於熱烈的目光，想了想道，「唔，我喜歡……蝙蝠俠那樣的？」
「噢甜心，我知道你愛那個！」好友一臉的頭疼，「可是超級英雄我們在新聞上看看就行了，再不然就在紐約街頭抬頭看看天上——總之那不能當飯吃，對吧？更何況是哥譚的黑暗騎士，光是想想我都覺得有點兒發抖。」
西婭已經拉上了書包的拉鍊，把雙肩包背到肩上，聞言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過頭來想了想：「懷抱希望總是好的。也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實現了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金髮的姑娘僵著一張臉面無表情，「我希望我能嫁給鋼鐵俠。」
西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嘿，甜心，你去哪？」見她要走，好友探著身子過來，「今天還早呢！」
西婭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睛：「約會？」
好友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和誰？」
「誰知道呢？」西婭沖她揮了揮手，「說不定……是蝙蝠俠呢？」
金髮的姑娘睜大了眼睛站在原地，片刻後沒好氣地沖她也揮了揮手：「好吧好吧，祝你和蝙蝠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
雖然是早早地就回了診所，不過在這個到處都飄滿了玫瑰花瓣的日子裡，診所裡看起來卻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除了……
醫生姑娘抱著書窩在柔軟的沙發裡，對面的銀髮少年頭頂著一副護目鏡，滿臉的義憤填膺：
「你一定不敢相信！旺達今天和幻視出去約會了！旺達居然答應了！」
「冷靜點，皮特羅，」西婭把腿都蜷縮在溫暖沙發裡，懶洋洋地翻了一頁書，「我覺得幻視挺好的。」
「我可看不出來，」少年的語氣充滿了嫌棄，「他從來都不敲門，會穿牆了不起嗎？」
「我覺得……」西婭想起幻視愛穿牆的「毛病」，點了點頭，「確實挺了不起的。」
「西婭！」少年氣得咬了一大口漢堡。
西婭終於從書裡抬起了頭，微笑著看他。
快銀咽下了嘴裡的東西，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會兒，「你什麼時候真的弄了個面具？還是個粉色的？我記得昨天晚上你明明還沒有這個？」
醫生姑娘平時的口罩早就已經摘下了，換上了一副輕巧的面具——款式倒是和綠箭俠的有些相似，只遮住了眼睛周圍的皮膚、露出了小半個光潔的額頭，倒是材質看起來似乎要比綠箭俠的更加精緻細膩一些。
當然，顏色也不是西婭強烈抗議過的綠色，而是一種淺淡而柔和的粉色——大概是那種小姑娘們都會喜歡的顏色。
醫生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新面具，在小夥伴的注視下慢吞吞地開了口：
「一個朋友送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都覺得老爺前路漫漫，你們不知道……西婭是有粉絲濾鏡的嗎？
悠于 2018-7-20 10:09
第三十三章 Chapter33
Chapter33
「昨晚還沒有呢, 今天送的？」快銀臉上的懷疑頓時就更深了, 「今天可是情人節。」
西婭也不回答, 只是彎著眼睛微笑。
少年英雄盯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會兒, 確定了自己實在問不出什麼來，這才有些不滿地坐回了椅子上, 憤憤地咬著手裡的漢堡：「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女孩子的眼光，對了還有洛娜, 你知道嗎？她居然在和亞力克斯約會！」
他口中的那個名字屬於萬磁王的小女兒洛娜•丹恩, 她繼承了萬磁王操控磁場的能力，代號是北極星。這些年來，洛娜和旺達的姐妹關係並不能稱得上是融洽，不過和快銀這個哥哥倒是感情不錯。
西婭和洛娜的交集並不算多，不過她和雙胞胎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了, 對萬磁王家的小女兒倒是也不算陌生, 聞言頓時就頗感興趣地抬起了頭：「亞力克斯也沒有什麼不好呀。」
快銀噎了一下, 隨即就有些頭疼地抓了抓頭髮：「我早該知道的！在你眼裡，鐳射眼家有什麼是不好的？」
亞力克斯•薩默斯, 代號浩劫, X戰警隊長鐳射眼的親弟弟。
「唔……」西婭撐著下巴，認認真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 最後神色鄭重地搖了搖頭，「沒有。」
她說著，最後又點了點頭，笑盈盈地總結道：「斯科特說什麼都對。」
快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的粉絲濾鏡是不是也太厚了一點……」
西婭也不反駁, 只是伸手把可樂塞進他的手裡，很快自己又低頭去看書了。
快銀喝了口可樂，識相地閉上了嘴——他懂小夥伴的意思，不就是「吃還堵不上你的嘴」嗎？
當診所的大門被敲響時，少年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西婭起身去開門，就聽到身後的少年迷迷糊糊地抱怨了一聲：「怎麼今天還有人來？我以為超級英雄也是需要談戀愛的。」
話音剛落，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已經看到了黑色的披風。
從門口走進來的騎士存在感實在太強，讓少年英雄一瞬間睡意全消。
他能意識到騎士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少年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呃，」快銀沖他揮了揮手，「晚上好？」
如果是蝙蝠俠出現在這裡，好像也挺正常的——畢竟，他可沒法想像哥譚騎士談戀愛的場景。
理所當然地，騎士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少年刷的一下蹭到了醫生姑娘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和小夥伴咬耳朵：「我覺得……我還是先回復仇者大廈吧，你覺得怎麼樣？每次被蝙蝠俠盯著我都覺得心裡毛毛的。」
西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蝙蝠俠，又轉回頭來看看滿臉嫌棄的小夥伴，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順手摸了摸少年腦袋上的一頭銀髮，點了點頭。
一句「晚安」還沒有徹底消散在夜色裡，少年英雄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西婭從門口收回視線，仰著臉看向神色如常的黑暗騎士：「情人節也不給自己放個假嗎？」
蝙蝠俠沒有回答，只是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原本正和小夥伴們在一起的緣故，她今天也沒有穿白大褂，只穿了一件淺灰色的毛衣——是那種毛茸茸的質地，看起來顯得她整個人都格外嬌小而溫柔。她今天沒有戴口罩，換上了一個輕巧的面具……
見他的視線顯然落在自己的臉上，西婭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面具，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又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笑：「謝謝你的禮物。」
蝙蝠俠當然沒有回應。
「不過我有點兒意外，會收到一個粉色的面具……唔，有點難以想像你和粉色聯繫在一起的樣子，」西婭很快就端著碗折了回來，「還以為你會做一個黑色的呢？」
其實他本來確實是要做一個黑色面具的，蝙蝠俠想著，不過阿爾弗雷德看到之後第一時間就「委婉」地建議他可以換一種年輕女孩子更喜歡的顏色。當然，這些細節黑暗騎士是不會去解釋的，所以他這時候只是抬頭看著醫生姑娘，想從她的表情裡分辨出她對這個禮物是否感到滿意。
不過，很顯然醫生姑娘替他省了不少猜測的力氣。把手裡的那碗餛飩在他跟前的桌上放好之後，姑娘立時就側過頭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謝謝你，我很喜歡。」
沒有了口罩的遮掩，他終於可以清楚地看到醫生姑娘笑起來的模樣。
親昵的，甜蜜的，滿是信任。
騎士有點兒不那麼想承認他在這時候終於松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是沒能有徹底喘完——難得今天醫生姑娘沒有馬上上樓，她放下碗後，轉了個身，雙手反撐在桌沿、倚著桌子站定了，歪著頭問他：「所以這算是情人節禮物嗎？」
這個面具，是她今天早晨下樓的時候在桌上發現的，就在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裡。
蝙蝠俠當然不可能是落了什麼東西，唯一的可能就是給她的。她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打開盒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粉色的面具。她想起前幾天和小夥伴們一起在半夜打遊戲的時候，似乎是曾經討論過面具和口罩的問題，恐怕是被騎士全部都聽到了。
很顯然，這是淩晨他離開前放下的，不過不管怎麼說，反正她是在今天收到的。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原本還算是放鬆的騎士似乎整個人又忽然繃緊了渾身上下所有的神經，然後……居然破天荒地移開了視線不去和她對視。
「我依然覺得您應該坦誠一些，韋恩老爺。」還在蝙蝠洞裡的阿爾弗雷德顯然對今晚投注了格外高漲的關注，「面具確實是幾天前就做好了的。」
蝙蝠俠今天也在考慮著是不是應該暫時切斷和管家先生的聯絡一分鐘。
好在醫生姑娘向來都不是一個愛刨根問底的人，顯然也沒有真的打算要哥譚的騎士回答這個問題，所以見他不回答，她也沒有再追問，想了想，笑盈盈地繼續又問了一個問題：
「戴安娜應該也快要回來了吧？」
這個問題倒是沒有什麼可多想的，蝙蝠俠很快就點了點頭。
「那麼，」醫生姑娘依然倚在桌邊，側著頭看他，「她回來之後，等你的舊傷也治好了，你還會來嗎？」
在這個情人節的夜晚，明明沒有玫瑰花和巧克力，明明屋子裡沒有半點不同尋常的佈置和氛圍，可她問出的問題卻似乎都有些令人難以回答。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曖昧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夜晚的蝙蝠俠習慣了沉默寡言、習慣了給別人帶來恐懼、習慣了獨自承受一切，卻似乎依然有些不習慣……和「朋友」之間坦誠的溝通交流。
醫生姑娘又笑了。
她顯然非常愛笑——通常都是微笑，善意、信任、溫柔，又帶著點小女孩兒特有的活潑狡黠。
在屬於醫生和蝙蝠俠的時間裡，醫生姑娘似乎永遠都是那個先開口打破所有沉默和尷尬的人。
「其實戴安娜以前也不是每天都來的。我這裡雖然常常有人窺探，不過也有很多英雄會來，大家總是都很關心我，所以我覺得這裡大概是除了復仇者大廈之外，全紐約最安全的地方了。」醫生姑娘說這些的時候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似乎是有些漫不經心地用一隻腳尖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畫著圈，「等到戴安娜回來以後，你應該也可以放心了吧？如果受了傷就過來，如果沒有的話……和以前一樣回去早點休息吧。你看起來，好像總是很累。」
哥譚大學的那一次，並不是她唯一一次見到白天的布魯西寶貝兒睡著了——那種好像從每一根神經裡透出來的疲憊，總是讓她忍不住想要歎息。
「這麼說的話，我應該祈禱以後見到你的次數少一些。」她想了想，忍不住又小聲補了一句，「雖然……我還是挺希望見到你的。」
蝙蝠俠發現自己似乎總是對醫生姑娘有些束手無策——你永遠都不知道她會在什麼時候給你打出一記直球，而且……你甚至都分不清楚她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識的。
——就像他曾經當面地、又或者是不當面地聽過她誇了蝙蝠俠那麼多次溫柔、那麼多次「給人帶來希望」，說過那麼多次的……「喜歡」。
他轉過頭，身旁的姑娘低著頭，臉上依然帶著笑，但渾身上下似乎都透著一點失落的意味。
但那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事——幾秒之後，她就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恢復了慣常的笑容。
然後她忽然間彎下腰湊了過來。
他當然能躲開——醫生姑娘的身手不錯，那天在哥譚的晚上就看得出來，確實是經過高手訓練的。但這當然不足以對蝙蝠俠造成什麼威脅——所有人都知道，黑暗騎士是最好的格鬥家。
但他沒有躲開。
他看著醫生姑娘越湊越近，他甚至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在輕輕地顫動著，一直到有柔軟而溫熱的觸感貼上了自己的臉。
——醫生姑娘給了他一個清淺的吻，就在他沒有被面具覆蓋的臉頰上。
「謝謝你的情人節禮物。」醫生姑娘已經退了開去，一邊往通向二樓的樓梯走，一邊回過頭來，笑著沖他揮手，「晚安，情人節的晚上做個好夢吧。」
……
幾天後，醫生姑娘收到了一個新的白色面具。
「你不喜歡粉色。」蝙蝠俠看了看她臉上的粉色面具，語氣硬邦邦的，「不用勉強。」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說是教科書般的直男審美了23333
對老爺就是要打直球┓(???`?)┏
我打開評論發現滿屏的艸粉，嚇得我手都抖了，不會被和諧吧？
第三十四章 Chapter34
Chapter34
西婭幾乎是立時就笑出了聲來——其實她已經很努力地想要忍住了, 但儘管第一時間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卻還是實在忍不住笑意, 沒一會兒就放棄了這種徒勞的掙扎, 彎著眼睛笑出了聲來。
過了好一會兒，醫生姑娘總算是笑夠了, 這才低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一抬起頭, 就見對面的蝙蝠俠板著臉, 一言不發——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差點接著笑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儘管臉上的表情依然毫不遮掩地洩露了主人的笑意，不過醫生姑娘好歹也總算是忍住了沒有繼續笑出聲來，她把那個新的面具拿在手上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 想了想又認真地解釋著, 「我只是有點兒意外, 嗯……所以在你心裡其實我是適合粉紅色嗎？」
不，他只是以為小女孩兒應該都喜歡粉色——給女伴送禮物向來都是由管家先生一手挑選的布魯西寶貝兒兼哥譚騎士這樣想著, 表面上卻當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著。
好在西婭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蝙蝠俠會回答這樣的問題, 也並不介意騎士總是顯得有些陰沉的性格，見他不說話, 也只是好脾氣地笑了笑，然後又去看手裡的面具。
新面具並不是那種呆板的雪白色，而是一種溫和的乳白色——有點兒像是她使用能力時掌心裡的那種光暈。
「一定要說的話，我確實更喜歡這個白色的。」醫生姑娘舉起了手裡的新面具, 又指了指自己臉上正戴著的那一個歪了歪頭，「不過這個粉色的我就也留下了，反正是不會還給你的。」
「畢竟——」醫生姑娘眨了眨眼睛，拖長了咬字的語調聽起來格外柔軟，「這可是蝙蝠俠送給我的情人節禮物。」
蝙蝠俠沉默著移開了視線不去看她。
但……騎士自始至終也沒有否認過半個字。
……
西婭今天得回一趟星城。
其實自從她轉到紐約上學，就已經很少參與星城的社交活動了。不過今天這場慈善拍賣的主人是梅林家——奎恩集團和梅林集團一向關係密切，兩家的繼承人相互之間又是對方最好的兄弟，西婭作為奎恩家的一員，這樣的場合總還是需要出席的。
下課之後，她在學校門口見到了自家的車和司機。
她平時一個人在紐約自然是不需要司機的，通常只有在需要回星城、或者出遠門的時候，才會聯繫家裡的司機來接。眼前的車當然確實是家裡的車沒錯，不過……
西婭有些狐疑地看著打開車門下車迎向自己的司機——就算是已經到了中年的年紀、不再那麼年輕，連兩鬢都已經有些灰白，但是……作為一個司機而言，這個男人也英俊得有些過了頭吧？兩鬢間的灰白不僅不顯得老態，甚至反而給他又增添了幾分滄桑的魅力。
「我好像……以前並沒有見過你？」西婭沒有立時上車——這樣的司機，她家以前反正肯定是從來沒有過的。
「很高興見到你，奎恩小姐。」男人笑了一下，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我是奎恩家新來的司機，我叫約翰。」
他一開口，嗓音低沉而迷人，幾乎讓人不自覺就想要相信他。
西婭猶豫了一下，還是給母親打了一個簡短的電話，確認無誤之後，這才終於坐進了車裡——儘管，這個人還是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司機。
好在西婭也並不怎麼擔心——只要還屬於普通人的範疇，她相信自己總還是能夠應付的。更何況，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壞人——當然不是因為他長得英俊，而是他身上總有一種讓人安心和信任的氣息。
——醫生姑娘覺得自己應該有這樣的發言權，因為她可能是全美國認識最多超級英雄的人之一了。她確實足以分辨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離開帝國州立大學後不久，西婭就接到了一個有些出乎意料的電話。
「嗨，布魯斯？」西婭接通電話，聲音裡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驚訝——最近的醫生姑娘和黑暗騎士似乎已經陷入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微妙狀態，白天的布魯西寶貝兒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西婭•奎恩了。
「嗨西婭，」那頭哥譚小王子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是一種不同於夜晚的吊兒郎當，不過細聽之下，卻似乎已經沒有了以往「追求」奎恩家小公主時的風流輕佻，「你應該還在紐約吧？能不能帶我一程，一起去星城？」
布魯西寶貝兒當然也收到了今晚的請帖，這很正常；他從哥譚到了紐約來招搖過市，又或者是蝙蝠俠有什麼正事要辦，這也不奇怪；唯一有些不同尋常的是……
「當然可以。不過，」西婭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自己的車呢？」
「我剛才路過復仇者大廈附近，」布魯西寶貝兒的語氣冷靜極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又好像充滿了嫌棄，「我只走開了一會兒，車就被砸壞了。」
蝙蝠俠的車……被復仇者的戰鬥波及砸壞了——西婭聽完差點兒就要笑跌在車後座上，但還是第一時間關切地問了一句：「情況很糟糕嗎？」
「還好，看起來路人並沒有傷亡。」布魯斯這時候的語氣總算聽起來稍稍柔和了一些，「復仇者們已經解決了敵人。」
西婭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語氣又輕快了起來：「沒關係，托尼會賠償你的。」
鋼鐵俠向蝙蝠俠賠償戰損，這畫面……想像一下就覺得很刺激。
韋恩老爺的聲音裡立時就充滿了嫌棄：「我寧願給他錢讓他安分一點兒。」
好吧，好吧，你們有錢，你們說了算。眼看著話題就要演變成關於土豪之間的吐槽，西婭明智地截住了話頭，問清楚了布魯斯的位置後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之後，西婭很快就在網上看到了關於復仇者大廈剛剛那場戰鬥的消息。看起來確實結束得相當迅速，也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這讓西婭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布魯斯給出的位置其實已經離開復仇者大廈有一定的距離了，顯然是不想和復仇者們有太多的接觸，特地又走遠了一段路程等她。
大約二十分鐘以後，西婭已經看到了等在路邊的布魯西寶貝兒。
西婭把包留在後座上，下了車去叫他。
布魯斯上車的時候，視線在司機身上停留了那麼一瞬，這才彎腰坐進了車裡，關上了門。
「怎麼了？」見身旁的姑娘盯著她自己的包和手機若有所思，布魯斯倚在椅背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唔……」西婭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看起來似乎是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西婭接通了電話。
「嘿寶貝兒，」鋼鐵俠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要更大一些，語氣裡似乎隱約有些彆扭的不自在，「你又惹上什麼麻煩了？」
西婭也不生氣，只當做不久之前那場並不算太過愉快的會面根本沒有發生過，甜甜地答應了一聲：「下午好，托尼。」
「噢甜心，下午好。」電話那頭的背景音聽起來有些嘈雜，西婭猜想大概是因為正在現場處理善後的關係。不過鋼鐵俠的聲音這時候聽起來已經顯得自然多了，「你那裡出什麼事了？剛才有人試圖同步你的手機——當然，斯塔克製造的手機，他不會成功的。」
「托尼——」西婭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額角，「你又在我的手機裡裝了些什麼功能？」
她的語氣聽起來與其說是一種少年人對於被家長過度保護的不滿，倒不如說是無奈的頭疼來得更貼切一些。
那頭的托尼「噢」了一聲，語速飛快：「所有家長希望給家裡的青少年安裝的程式。」
「好吧，好吧，托尼爸爸。」西婭哭笑不得地回應了一句，隨即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一副標準紈絝子弟坐姿的布魯西寶貝兒，很快就搖了搖頭，「我想，我應該……已經知道是誰了。不同擔心，托尼，我能解決。」
她剛剛回到車上的時候就發現包和手機似乎被人動過，和她下車前有了一些微小的不同。而有機會這樣做的人，也只有那麼唯一的一個。如果說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大概還不敢太過自信託大，不過……
「到家了我會給你打電話報平安的，你才剛剛經歷戰鬥，現在得去好好休息一下了。」西婭截住了鋼鐵俠接下來要說的話，「你知道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的，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給我打電話，不用非要等到『出事』的時候。」
蝙蝠俠就在身邊呢！還有什麼可怕的？
那頭的鋼鐵俠似乎是噎了一下，停頓了兩秒才終於又冷淡地反駁了一句：「我沒有那麼多電話可打——你知道，不管是鋼鐵俠還是托尼•斯塔克，都總是很忙的。」
西婭也不生氣，只是輕輕地笑了起來。
「好吧，好吧，」鋼鐵俠終於再也維持不住冷淡嫌棄的語氣了，「我得說，甜心，你總是甜得讓我有罪惡感。」
「那是因為鋼鐵俠有一顆了不起的心，總是非常溫柔。」西婭笑眯眯地和他道別，「好了托尼，我得回家了，等你休息完我們再聊，再見吧！」
掛掉電話之後，西婭收起手機，一抬眼就對上了布魯西寶貝兒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複雜的視線。
「聽起來，」哥譚小王子說著，微微頓了頓，語氣和他的視線一樣那麼複雜，「你的甜言蜜語說得可比我好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原來你不是只撩了我一個人。
西婭：不，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解釋！我只親了你一……【咦？【突然陷入回憶
第三十五章 Chapter35
Chapter35
西婭似乎是有些意外, 一時間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微微歪著頭眨了眨眼睛, 然後這才露出了一個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是嗎？我並不覺得那是甜言蜜語, 我只是還算樂於說出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棕發的姑娘看著他, 不緊不慢地回答著，「而不是像有些人那樣, 總是什麼都藏在心裡不肯說出來。」
布魯斯頓時就噎了一下——蝙蝠俠覺得自己似乎被醫生姑娘不輕不重地懟了一下。
「噢, 我說的是托尼，」似乎是生怕他有什麼誤解，西婭說完之後很快就又補了一句，「你是知道他的，明明心裡對所有人都關心得要命, 卻總是不肯好好說話。」
雖然她嘴上說的是鋼鐵俠, 不過……韋恩老爺面對著小姑娘的笑臉和意味深長的語氣, 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又被嫌棄了那麼一小會兒。
「我不知道他，」布魯西寶貝兒噎了一會兒, 最後也只能硬邦邦地吐出了一句, 「我和鋼鐵俠可不熟。」
西婭笑出了聲來，見好就收地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最開始的那一小會兒說笑過去之後, 車裡的氣氛很快又安靜了下來。布魯斯現在似乎已經不再熱衷於在她面前盡職地扮演一個花花公子、展現蝙蝠俠那出眾的演技了，於是兩人之間連從前那種土豪之間敷衍的寒暄都已經不再有了。
西婭覺得松了口氣，但又覺得過分的安靜多少都有些尷尬——真是奇怪，在醫生和蝙蝠俠的相處裡, 她可從來沒有覺得沉默會令人尷尬。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說對於她自己而言，醫生是更令她安心和自在的真實角色，那麼對於蝙蝠俠來說，布魯斯•韋恩究竟又是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呢？僅僅是一個足以掩飾真實的面具，又或者……還是他偶爾放任自己擁有真實情緒的一個藉口呢？就像蝙蝠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出剛才那一句「你的甜言蜜語說得可比我好多了」，但是布魯斯•韋恩可以。
她不知道，或許沒人能知道。
看起來兩個人暫時都不想再繼續演點兒什麼，為了避免大眼瞪小眼的尷尬，西婭決定閉上眼睛、靠著椅背休息一會兒。
其實她一開始只是打算借此來避免一路的沉默——就算她不介意，這裡還有個司機呢，以布魯西寶貝兒的性格，和姑娘在一起沉默了整整一路，這未免也太不合理了一些。再說……司機的身份和意圖也還沒有弄明白呢。她本來並不是那麼心寬的人，但……這一路上車速平穩極了，又或許是身邊的氣息實在太過讓人心安，沒過多久，原本只是閉目養神的姑娘很快就真的有些迷迷糊糊了起來。
布魯斯在發現肩頭有重量忽然壓下的時候——不，事實上，在那一瞬間之前他就發現了，但他並沒有躲開。
他轉過頭，第一時間看到的是小姑娘棕色的發頂。
她靠在他的肩頭，因為姿勢的關係睡得並不算多麼舒適安穩，不過，確確實實是睡著了。
他似乎總是無法在醫生姑娘靠近的時候躲開——儘管他確實那樣想過。
但他總是伸不出手去推開她。
沒有人願意親手推開溫暖和希望——哪怕蝙蝠俠只屬於黑暗。
他盯著靠在自己肩頭的姑娘看了一會兒，很快又移開了視線，頓了頓之後，拿起自己上車後就脫在手邊的大衣，慢慢地蓋在了睡著的姑娘身上。
小姑娘在迷迷糊糊中似乎也察覺到了溫暖——他從最初那幾次見面的時候就發現了，她似乎很怕冷。她下意識地把自己整個都縮進了寬大厚實的大衣裡，然後又不自覺地向著溫暖的方向靠了靠，這才終於又徹底安分了下來。
見她停下不動、繼續安靜地睡了，布魯斯這才收回視線，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機。
有一條來自小公主的消息，發送時間是在她睡著之前。
「司機可能有問題，不過我猜應該不是壞人。」
看起來，他似乎可以稍微放心那麼一些了，至少他的醫生姑娘確實並不像看起來那樣單純得毫無防備。
這個司機，他上車前就也特別注意到了——那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普通司機能有的眼神和氣度。
布魯斯收起手機，靠著椅背也閉上了眼睛。
……
西婭是被人動作輕柔地推醒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還有些迷迷糊糊，半睜著眼睛呆了好一會兒，這才意識到眼前滿滿佔據了自己整個視野的，是布魯西寶貝兒那張分外英俊的臉。
「醒了？」布魯斯挑了挑眉，伸手過來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大衣壓住了的頭髮——西婭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正嚴嚴實實地披著他的外套。
小姑娘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著男人離自己靠得更近了，幾乎就要貼上自己的臉。
她眨了眨眼睛——不是說好的已經不演了嗎？
她正這樣有些疑惑地想著，卻已經聽到了男人有些低沉的聲音貼著自己的耳朵響了起來：「清醒一點兒了嗎？有人在跟蹤我們。」
西婭愣了一下，一瞬間就清醒了。
然後她順勢往男人懷裡蹭了蹭，貼著他小聲問：「跟蹤的是你還是我？」
「暫時還不知道，」布魯斯順手替她攏了攏大衣，低頭繼續問了一句，「你的槍帶了嗎？」
西婭點了點頭。
布魯斯順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起來，完全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
演完了小情侶之間親熱的戲碼、說完了要說的話，西婭很自然地從他懷裡退了出來，揉著眼睛最後讓自己醒了醒神，然後按住了自己的背包。
在此之前一路都平穩至極的車速忽然猛地停了下來——是司機踩了一個急刹車。
原本因為慣性向前沖去的小姑娘被從腰間環住自己的手臂帶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只是未免也太結實了一點，撞得稍稍有些疼。
不過，至少比撞到前座要好得多了。
西婭已經看到了一前一後在路上堵住他們的兩輛車了。
這裡已經是星城的邊沿了，再往前一點點，就是星城的貧民區——一個充斥著冷漠、暴力和犯罪的地方。
車門很快就被打開，有人蒙著頭、帶著槍從車上下來，把他們的車堵在了中間。
其中一個走近了幾步，用槍對準了駕駛座的玻璃：「把車上的人留下，你可以走，回去給奎恩家捎個話。沒必要為了有錢人搭上自己的命。」
「芬奇，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同步不了小公主的手機，不過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英俊得有些過了頭的司機這時候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這群人看起來，是想綁架了她好去勒索奎恩家。至於韋恩先生……」
他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一邊給槍上膛，一邊回過頭來看了布魯斯一眼，眼裡隱約有些同情和笑意：「大概可以算是飛來橫財了。」
飛來橫財……西婭被他的形容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引來了男人有些意外的一瞥，隨即挑眉「噢」了一聲：「小公主的膽子比我們以為的要大得多了，芬奇。」
他顯然是身上帶著通訊設備，這會兒正在和同伴說話。也不知道通訊器那頭的人又說了些什麼，西婭只能看到司機先生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稍稍降下了一點車窗，動作俐落地扣下了扳機。
「你應該能理解……」西婭冷靜地接了一句，「對於綁架這件事，我已經不是很陌生了。」
星城不是個好地方，充斥著黑暗與罪惡。作為奎恩家的孩子，她確實對綁架並不陌生——在她搬去紐約之前，就已經遇到過不止一次了，在五年前那場變故之前，她的身邊和奧利一樣也總是跟著保鏢的。至於現在又有人打上她的主意也不奇怪，奎恩家的小女兒穿過混亂冷漠的貧民區，而身邊僅僅只有一個司機，還有什麼比這更適合下手的人選和機會呢？
只不過，對於醫生姑娘而言……這樣的綁架實在已經只能稱得上是小事故了。
眼下唯一讓西婭有些在意的事是——司機先生又是怎麼知道會有這場綁架、並且還提前趕來幫她的呢？
「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司機先生沒有回頭，低沉的嗓音裡依然帶著點不慌不忙的笑意，「趴下。」
後座上的兩個土豪依言趴下，一顆子彈驟然穿破了車窗玻璃。
「唔……約翰？」西婭回想著司機先生的自我介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或許我們現在可以選擇下車？」
司機先生忙裡偷閒地回了個頭，就見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摸出了一把手-槍來——看起來似乎是特製的，他一眼看去居然都叫不出制式型號來，然後很快就響起了小姑娘熟練的上膛聲。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司機先生揚了揚眉，猛地推開了車門。
留在車裡，無疑是給對方提供了一個不會移動的活靶子。
西婭和布魯斯同時也推開了車門。
布魯西寶貝兒似乎是在慌亂中踉蹌了一下，連帶著拉著小姑娘也晃了晃身形——一顆子彈幾乎是恰好擦著兩人險險飛過。
「謝天謝地。」被司機先生拉著一起掩在車身的一側，布魯西寶貝兒心有餘悸地往後躲了躲，「幸好運氣還算不錯。」
哪怕是在雙方交火這麼緊張的時候，西婭聞言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布魯西寶貝兒十足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戲可真足……不過也難怪，畢竟現在還有個來歷不明的司機先生在呢，布魯西寶貝兒總還得繼續演下去。西婭想著，卻忽然伸了左手過來，覆在了他攥緊的手心上。
「別怕，」小姑娘沖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會保護你的，布魯斯。」
小姑娘說完，很快就鬆開了手，借著車身的掩護，冷靜地扣動了扳機——一個綁匪捂著膝蓋應聲倒地。
布魯斯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揣進口袋裡。
——連同攥在掌心裡的那一枚蝙蝠鏢一起。
「看起來……」片刻後，西婭掃了一眼另一頭已經倒了一地捂著膝蓋的人，忍不住輕聲調侃了一句，「這應該不是我一個人的愛好？」
「我想這不是件壞事。」司機先生已經放倒了最後一個人，收了槍看過來，「今天我似乎是來得有些多餘？」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被做成表已上線23333
老爺：？？？還有人記得我是男主嗎？
西婭：記得呀！我會保護你的！
第三十六章 Chapter36
Chapter36
西婭發現司機先生說話的時候語調的起伏總是不大, 配合著他格外低沉的嗓音, 再加上時不時冒出的一點小幽默, 聽起來有一種特殊的性感。
「當然不是多餘。」小姑娘也收起了槍, 笑得乖巧極了，「至少——很高興能認識你, 約翰？」
男人聳了聳肩，揚著眉問她：「剩下的你應該能處理了？」
哥譚小王子舉起了手機：「我已經報警了。」
男人點了點頭, 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很快又回到了小姑娘的身上。
「我猜，如果我問你是怎麼會知道的，你一定不會告訴我，所以我就不問了。」棕發的姑娘沖他揮手，「替我也謝謝你的朋友。希望還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她一向都不會去刨根究底——當然,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算她自己真的去查, 大概也會是一無所獲。不過……某位一向深思熟慮、運籌帷幄的騎士大概很快就會忙碌起來，把一切可能有威脅的人都查個底朝天了吧？
「雖然再見面對你不見得是件好事, 不過……」男人依然語調平淡, 語氣裡卻隱約有些許可以稱得上是愉快的笑意，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轉身離開, 「下次再見，小公主。」
司機先生很快就走遠了，剩下兩個人站在原地，盯著已經千瘡百孔的車看了一會兒, 然後面面相覷。
「今天可能是不適合開車出門。」布魯西寶貝兒冷靜地開口，「也不適合坐車。」
如果有一本黃曆，今天大概就應該寫著「忌乘車出行」了吧？西婭有些頭疼地看了一會兒，想了想，仰起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布魯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布魯斯在趕來接妹妹的奎恩大少滿是嫌棄和防備的目光裡，和西婭一起坐進了他的車裡。
……
之前那一出沒能成功的綁架讓莫伊拉著實擔驚受怕了好一陣，非要給西婭也安排幾個保鏢——西婭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說服了母親紐約並不像星城那樣混亂、自己上學帶著保鏢也不方便，不過還是答應了母親一旦回到星城就必須有保鏢跟著。
至於那個只上了一天班的司機約翰先生——母親在皺著眉數落了幾句對方忽然而至的辭職後，很快也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軌上。
——西婭是這樣想的，但站在診所門口的蝙蝠俠很顯然並不這樣覺得。
這是他第三次帶著「禮物」站在診所的門口，這是他第一次有些猶豫著是不是應該敲響診所的大門。
他想起不久之前醫生姑娘趴在自己的手臂上、隔著霧氣看向自己的模樣，想起她說「不管真相是什麼，都告訴我，可以嗎？」時候的神色，甚至他又想起的是，醫生姑娘似乎永遠溫柔而甜蜜的笑意。
他確實帶來了她想要的真相，他想他很明白為什麼其他人都不願意告訴她——因為這真相也許馬上就會毀掉她臉上令所有人都感到溫暖的笑意。
那是對她的保護。
就像此時此刻，他也忍不住開始想著，就讓這些所謂的真相永遠封存下去吧。
但……醫生姑娘那天那一句「只有你了」似乎又響在他的耳邊。
哥譚的騎士在診所門口的夜風裡沉默著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敲響了大門。
「這是你要的東西。」蝙蝠俠把手裡的檔案袋遞給了對面的醫生姑娘，見她接過後並不打開，顯然是打算等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再看，他沉默了片刻，難得又主動開了口，「你現在就可以打開。」
醫生姑娘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聽起來——這很嚴重，我需要一些心理準備？」
儘管是這樣說著，但她還是依言打開了那個檔案袋。
她臉上原本健康的血色幾乎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消褪了下去，等到她看完所有的內容抬起頭來的時候，臉色早就已經是一片慘白、血色盡失。
「難怪托尼怎麼也不肯告訴我，」她試圖繼續維持臉上的笑容，但很顯然這是個太過艱難的任務，她努力地勾了勾嘴角、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有些勉強的想法，垂下了眼簾，「謝謝你願意告訴我。」
「雖然……一點兒都不愉快，」醫生姑娘頓了頓，輕聲道，「但我還是寧願看到真相。」
騎士低著頭，靜靜地看著她。
「你應該不介意我把這些資訊交給綠箭俠吧？」醫生姑娘終於又抬起了頭，平靜地問了他一句。
蝙蝠俠點了點頭。
「至於……這個，」她說著，不自覺地攥緊了其中的某一頁紙，閉上了眼睛，聲音微有些打顫，卻還是慢慢地說了下去，「我想自己再去最後確認一下。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高大的騎士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不要勉強自己。」
醫生姑娘抬起頭，終於又露出了一個還算平靜的笑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卻透著顯而易見的堅持：
「我想，我可以承受所有的真相。」
……
蝙蝠俠再一次來到診所的時候，屋子裡並沒有任何燈光，看起來似乎是沒有人的模樣，漆黑一片。
他和往常一樣敲響了門。
門沒有開，更沒有人來應門。
騎士重複了一遍敲門的動作。
依然大門緊閉。
他在門口靜靜地又站了一會兒，然後第三次敲響了門。
門終於打開了。
大廳裡依然漆黑一片沒有開燈，醫生姑娘站在門口，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輕聲道歉：「抱歉，今晚沒有做吃的。」
騎士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把視線落在她的左手上。
醫生姑娘下意識地把手縮到了自己的背後。
騎士伸出了手。
她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但沒有用，誰都知道，對面的騎士是最好的格鬥家。
「剛才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醫生姑娘難得地有些慌亂。
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此時此刻帶著不知道被什麼試劑腐蝕的痕跡，焦枯混著血色，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而她卻甚至像是毫無知覺一樣。她下意識地掙扎著想要抽回手，但騎士捏得太緊，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為什麼不治療自己？」騎士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比平時更加低沉。
「我……心情不太好，有點兒集中不了精神。」醫生姑娘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小聲地解釋了一句，很快又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來，「沒關係，過一會兒就好了。」
她自己本身並沒有自愈的能力，同樣要依靠治癒的能力作用在自己身上。那是靠精神力操控的精細活，一旦集中不了精神又或是精神力耗損太多，就無法勝任這樣的工作。她的診所裡配備了各種最先進的儀器設備，一方面是用於她的實驗和研究，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應對這樣的情況——為了儘快讓英雄們痊癒，她通常都會選擇使用能力，但萬一有特殊情況導致她精神消耗太大，她至少還有科技的手段可以用來救人。
騎士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鬆開她的手腕，一言不發地拉著她關上門進了屋，然後打開了一樓大廳的燈。
突然而至的光線讓醫生姑娘有些不適地眯起了眼睛。
騎士低頭看她：「治好你自己。」
「我……」醫生姑娘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然後她看到高大的騎士微微俯下了身。
他幾乎是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強迫著自己和他對視，然後再一次開了口：「治好你自己。你能做到，西婭。」
西婭愣了一下，咬住了嘴唇。
騎士看著她手上焦黑的痕跡開始一點一點褪去，最後終於又恢復了原本的白皙和平滑。然後他依然沒有鬆開手，拉著她到水池前，洗乾淨了手背上的血跡，他甚至最後還用毛巾擦乾淨了她手上的水漬。
「我自己做了DNA比對，你是對的——蝙蝠俠總是對的。」醫生姑娘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像是喃喃自語，但騎士還是聽清楚了她所有的話，「布魯斯，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出生？」
「沒有人會這樣覺得。」騎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掉了變聲器，又恢復到了他原本那種富有磁性的嗓音，微有些低沉，聽起來卻又像是帶著微不可查的溫柔，「所有人都喜歡你。」
醫生姑娘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卻很快又搖了搖頭：
「我以前覺得，就算爸爸和媽媽都有自己的秘密，但至少，他們都是愛我的——尤其是爸爸。」
騎士顯然是根本不擅長處理這樣的「談心」，語氣和動作都有些僵硬，但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低沉地回應了一句：「這沒有改變。」
「即使這樣的愛是建立在背叛和謊言之上嗎？」西婭反問著，「我的爸爸和媽媽都有自己的情人，我是媽媽和瑪律科姆雙雙出軌的結果。我的爸爸、媽媽、還有親生父親……計畫著要殺掉星城貧民區成千上萬的市民，為了他們所謂的『清除貧民區的敗類讓城市重生，拯救這個城市』？」
要拿到瑪律科姆的DNA並不困難。她一早就回了一趟星城——瑪律科姆正剛剛從一起針對他的暗殺中死裡逃生。她跟著奧利弗一起去醫院探望，很容易就在他的梳子上弄到了幾根帶有他毛囊的頭髮。她把蝙蝠俠查到的所有資訊都給了奧利弗——除了關於她身世的那一部分，然後奧利弗告訴她，他也剛收到了一份匿名發來的資訊，內容和她手裡的這一份幾乎一模一樣。
西婭知道，那是鋼鐵俠發來的。很顯然，同樣也抽掉了關於她身世的那一部分。
星城貧民區的事，奧利弗不讓她插手——當然她也知道自己插不上手。她回到診所，親手做了自己和瑪律科姆的DNA鑒定。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結果，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只是在做徒勞的掙扎——蝙蝠俠總是對的。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所有的真相。」西婭深深地吸了口氣，「我想……」
「你現在應該去休息了。」騎士截住了她沒能說完的話，微微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補充了一句，「或者……」
他這兩個字一出口，很快自己就意識到了什麼，立時就住了口不再說下去。
西婭卻抬起頭看了看他的，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有些維持不住臉上原本還算平靜的表情：「我……睡不著，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奧利，我不知道今晚自己還會做些什麼……」
明明在他來之前，她一個人好像也能平靜地接受這一切的真相，可是所有的平靜卻好像都在見到他的這一刻轟然崩塌。在他來之前，她明明一點兒也不想哭……
「布魯斯，」她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幾分哭腔，「我……很難過。我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她被擁進了一個略有些冰涼卻格外寬厚的懷抱裡。
「或者你可以去韋恩莊園。」騎士終於說完了剛才自己停下的那一句話，頓了頓，又解釋了一句，「迪克很想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星城謎一般的人際關係……
第三十七章 Chapter37
Chapter37
醫生姑娘沒有回答。
蝙蝠俠也沒有再開口。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後蝙蝠俠發現懷裡的醫生姑娘終於有了動作——她伸出手, 慢慢地抱住了他, 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
他聽見她似乎是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雖然還有些打顫，但至少乍一聽起來的時候已經平穩了許多。
「帶我去哥譚吧, 布魯斯，」她說, 「我……不想一個人。」
騎士的制服上還帶著冬末春初夜裡的寒露, 但卻讓她覺得至少比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要安心得多了。
蝙蝠俠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又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又站直了起來，帶著她關上門離開。
這是西婭第一次坐進蝙蝠車裡——它當然棒極了, 但她現在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驚歎和好好打量的心情了。醫生姑娘沉默著坐在車裡發呆, 一直到蝙蝠俠停下了車, 拉開了她那一側的車門向她伸手，她才有些如夢初醒地取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醫生姑娘遲疑了片刻, 還是伸了手, 把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掌心裡。
她不知道騎士是什麼時候脫下手甲的，但現在, 他的掌心寬厚而溫暖。
布魯斯把車停在了蝙蝠洞，又帶著她走了一會兒，這才終於進入了大眾所知的「韋恩莊園」的範疇——管家先生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了。
「很抱歉，阿爾弗雷德。」棕發的姑娘露出了一個依然有些蒼白的笑意, 輕聲道，「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太多的麻煩。」
阿爾弗雷德微微躬身，臉上卻還帶著意有所指的微笑：「事實上，我非常高興能看到韋恩老爺帶朋友回家做客。」
一旁的布魯斯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醫生姑娘終於露出了今天晚上以來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
「布魯斯，你今天回來得好像很早……」有少年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微微頓了一下之後，一下子就染上了驚喜的色彩，「西婭？你怎麼來了？」
隨即響起的，是少年人跑下樓梯的腳步聲，急切而充滿活力。
「發生了一些事，」西婭接住已經撲到自己跟前的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來借住一晚。」
迪克很快就「哦」了一聲，視線在她和布魯斯身上來回打量了一下，然後一臉了然地點了點頭。
西婭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此時此刻她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去解釋這些——少年顯然也並不需要她的解釋，這會兒已經高高興興地拉著她往樓上跑了：「我帶你去房間——布魯斯的臥室在二樓。」
很顯然，少年直接已經默認了眼前的姑娘會和自己的父親住在一起。
西婭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被少年人不由分說地就拉著上樓去了。
布魯斯站在原地，眼看著兩人上了樓梯，然後轉頭去看自己身旁的管家。
「我已經為西婭小姐準備好了房間。」管家先生微笑以對，「儘管我認為迪克少爺說得非常對。」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略帶些制止意味地叫了一聲管家，「那些真相對她的影響很大。」
「當然，」管家先生點頭，聲音裡不由得也帶上了一點歎息的意味，「我想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需要一些來自朋友的安慰和支持。」
韋恩老爺沉默以對。
阿爾弗雷德準備的臥室就在主臥的隔壁。西婭花了一些工夫才向迪克解釋清楚了自己並不和布魯斯住在一起，然後在少年人有些失望的目光裡哄著他回到房間去睡覺。
臨睡前的少年坐在床上，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然後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少年在她耳邊小聲說著，「我知道你不會和我說，那麼你可以告訴布魯斯。我想看你像平時那樣笑。」
被少年放開後的西婭微微愣了一會兒，眼看著少年已經自己躺下鑽進了被子裡，西婭俯身又替他溫柔地拉好了被角，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謝謝你，晚安，迪克。」
……
布魯斯敲門進屋的時候，西婭正在發呆。
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有心情去想別的，她洗澡的時候才發現沒有帶替換的衣服，這時候只能裹著布魯斯沒穿過的新浴袍——浴袍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她幾乎是用浴袍層層疊疊地把自己裹成了一團，坐在屋裡鋪滿了地面的厚實地毯上，定定地看著落地窗外。
哥譚的夜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和紐約夜裡的繁華太不相同。
布魯斯關上門，走近了幾步，才注意到她的頭髮沒有吹幹，看起來明顯要比平時來得更卷一些，發梢甚至還時不時地滴著水。但好在屋裡的暖氣開得很足，倒是不用擔心她會著涼。
布魯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然後伸了手。
西婭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接過了他手裡的那杯熱牛奶，輕聲道謝。
「你的父母五年前就已經後悔了，」布魯斯的聲音脫去了白天的那種輕佻和風流，卻也沒有夜晚蝙蝠俠的陰沉低啞，聽起來在夜色裡顯得格外令人心安，「你的父親那一次出海，就是為了擺脫梅林、結束這個計畫而尋求幫助。」
「所以他就死了，是瑪律科姆幹的。至於奧利會一起出海，那是個意外。媽媽不敢再提這件事，只能和瑪律科姆繼續合作下去。後來媽媽漏了馬腳，沃爾特開始調查，瑪律科姆又綁架了他。瑪律科姆計畫通過製造地震來消滅星城貧民區的所有居民，『重塑』這個城市。」西婭已經理清了所有的前因後果，「還有前幾天暗殺瑪律科姆的殺手，是媽媽找來的吧？」
布魯斯點了點頭。
這些資訊裡，大部分是他給她的那份檔裡有的，還有一些細節、包括才剛剛發生的那起暗殺，大概是她通過自己在家裡發現的蛛絲馬跡而拼湊出來的。
西婭點點頭低聲「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布魯斯轉頭看她。
她裹在自己的浴袍裡蜷成一團，捧著牛奶低頭小口小口地喝著，其實看起來原本應該可愛極了，但韋恩老爺這時候顯然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情——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太過平靜，卻越發讓人能感覺到主人此時此刻情緒的低落。
但蝙蝠俠並不擅長安慰人——他甚至懷疑在自己的記憶中到底有沒有過這樣安慰姑娘的經歷，沉默了一會兒，他只能開口說些正事：
「星城貧民區的事情，奧利弗會處理好的。如果有其他情況，正義聯盟可以幫忙。」
「謝謝。」西婭點了點頭。
「巴里提議讓綠箭俠加入聯盟，」他想了想，又接著說，「等戴安娜回來之後我們會開會表決。」
西婭再一次點了點頭。
再接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說了。蝙蝠俠能做到任何事——除了和別人侃侃而談。他只能也沉默了下來。
在長長的沉默裡，他不由得想起穿著白大褂、似乎永遠帶著溫暖的醫生姑娘，想起那麼多受她幫助的英雄們，還有奎恩家小公主每一次說著討厭花花公子時候的模樣，甚至還有那天晚宴，她看到那對幽會的男女時滿臉抗拒的神色……但她的父母雙雙出軌，親生父親謀殺了養父，三個人甚至還在一起籌謀著驚人的犯罪計畫。
聽起來諷刺而殘忍，但這卻就是現實。
兩個人沉默著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他看到醫生姑娘把已經喝完牛奶的杯子放到了離手邊更遠一些的地上，然後又縮回了手裹回浴袍裡，轉過頭仰著臉看了過來。
「能不能……」她說話的時候，又垂下了眼簾，聲音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的猶豫，「讓我稍微靠一會兒？只要一小會兒就夠了。」
「我以為最愛我的爸爸，是因為……不知道我並不是他的孩子；我的親生父親是個差點殺死了成千上萬人的瘋子，我的母親是幫兇……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奧利，怎麼面對湯米……」她的聲音聽起來平板得毫無起伏，仿佛只是在進行著一種機械的陳述，但細聽之下，卻又帶著幾不可查的顫抖：「至少，讓我覺得……還沒有到一無所有的時候。能不能……」
蝙蝠俠沒有回答。
因為在她說完之前，她的話就已經被打斷了——被一陣驟然襲來的失重感。
下一刻，她就已經落在了男人結實而溫暖的懷抱裡。
高大的男人幾乎是把她整個人都裹在了懷裡，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西婭把臉貼在他的頸側，深深地吸了口氣：「謝謝你，布魯斯。我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會好了，明天就好了……」
她小聲地重複著那一句「明天就好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告訴他，還是只是在說服自己。
男人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奧利弗很愛你，你還有朋友。」蝙蝠俠似乎是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一些，詞句之間的停頓聽起來有些長，「你幫助了很多人，發現梅林的計畫也是因為你的警覺。所有人都喜歡你，這些不會因為你的身世改變，你……並不是一無所有。」
「聽起來……是有點拙劣的安慰。」姑娘在他懷裡抬起頭，吸了吸鼻子，聲音裡還帶著點抽噎的鼻音，「布魯西寶貝兒的甜言蜜語一到晚上就失效了嗎？」
布魯斯低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從來都沒有對小公主有效過。」
「這次有效了。」她彎著眉眼笑了一下，卻又很快就有些慌張地低下頭再次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
韋恩老爺很快就感覺到有溫熱的水汽在自己的胸口一點一點暈染開來。
男人幾不可覺地松了口氣——終於還是徹底哭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進入「我喜歡你，我猜你至少也有點喜歡我，我們這樣是不是已經算是在談戀愛了」環節
悠于 2018-7-20 10:09
第三十八章 Chapter38
Chapter38
醫生姑娘哭起來的動靜並不大, 只是悶著頭躲在蝙蝠俠的懷裡, 偶爾才會傳來一些極其輕微的、實在無法抑制住的抽噎聲。
蝙蝠俠沒有再說話, 耐心地等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懷裡的動靜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甚至連呼吸聲都變得平穩, 騎士低下頭，這才發現醫生姑娘已經睡著了。
這一天一夜多的時間裡, 她顯然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之中, 一直到現在才總算是能哭著發洩出來，精神一放鬆下來，顯然很快就哭累了。
她臉上還掛著清晰的淚痕，老實說，並不好看。他忍不住伸手, 用拇指輕輕地擦了擦。
然後布魯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居然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他沒有看時間, 不過看起來……他們顯然已經在地上坐得足夠久了。
騎士抱著姑娘站起身來, 小心地把她抱到床上，然後替她蓋好了被子, 又彎腰撿起地上的杯子, 這才帶上了門出去。
……
韋恩老爺在第二天早飯的時候吃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在管家先生滿是欣慰的目光裡，難得老老實實地吃完了一頓飯。
每天都為韋恩老爺操碎了心的管家先生顯然心情不錯, 以至於還沒等韋恩老爺想好該怎麼開口，就已經善解人意地解答了他的疑問：「西婭小姐和迪克少爺在院子裡。」
布魯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往院子的方向走。
很快他就看見了他要找的人。
迪克正在訓練——格雷森家族是哥譚著名的「空中飛人家族」，八歲少年的靈活性已經足以令人驚歎, 但他依然需要系統的訓練，才能夠勝任他心心念念的「蝙蝠俠助手」的工作。
——打擊罪犯並不是一個刺激的遊戲，儘管少年人似乎認為它是。
醫生姑娘就坐在一旁——顯然管家先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今天一大早就有人送了她合身的衣服來。小姑娘穿了一件肩頭帶著小斗篷的大衣，看起來可愛極了，但……看起來也顯得年紀更小了。
韋恩老爺甚至忍不住開始有點兒懷疑——管家先生是不是故意的。
她的臉色看起來雖然還有些蒼白，但至少已經不再像昨天那樣壓抑，甚至已經帶著淺淡的微笑在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了——是的，她在打電話。
雖然在打電話，但其實她說的話並不多，在絕大部分的時間裡，她都是帶著笑安靜地聽著——他走得近了，隱約能聽到在電話那頭的是少年活潑而熟稔的聲音，語速快得幾乎沒有停頓，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姑娘看起來已經很習慣這樣的對話了，時不時地輕輕點頭，神色溫柔而專注。過了好一會兒，大概是那頭的少年總算是說夠了，他這才聽到姑娘輕輕叫了一聲「彼得」，叮囑道：「今天白天替我喂一下露娜，早上我沒有給他放貓糧。」
那頭的少年大概是追問著她去了哪裡，因為他聽到醫生姑娘含糊其辭地回答了一句：「我暫時不在，今晚就會回來的。」
韋恩老爺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小姑娘又耐心地和電話對面繼續聊了幾句，這才終於掛斷了電話。那頭正在訓練的少年暫時告一段落，滿頭大汗地小跑著過來喝水。西婭給他遞了張紙，少年大大咧咧地隨手在臉上抹了抹——醫生姑娘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伸手過來溫柔地替他擦乾淨了臉上的汗珠。
少年人放下杯子，對著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一邊又沖她比了比還不足以稱得上是健壯的胳膊。
說話間迪克似乎是發現了他的到來，抬起頭就又沖他猛揮手。醫生姑娘跟著少年的視線也回過頭來，在微有些意外的神色之後，很快就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早上好，布魯斯。」
但韋恩老爺沒有回應——他忽然覺得有些恍惚，恍惚得……好像看見了他八歲之前的韋恩莊園。
但他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那麼遙遠的記憶了，久到他甚至以為那些記憶都已經隨著布魯斯•韋恩的死去而一起埋葬了。
——布魯斯•韋恩已經死了，就在他八歲那年，在歌劇院後的那條巷子裡，和他的父母一起死了。在那個夜晚之後活下來的，是蝙蝠俠，只有蝙蝠俠。
但他發現自己居然還能記得——也許並不是記得某個特定的場景和細節，只是……隱約還記得那時候在這個莊園裡所彌漫著的溫暖和柔軟的味道。
「布魯斯？」他遲遲沒有回應，西婭忍不住又輕輕叫了他一聲。
莊園的主人立時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西婭也不介意他的態度，笑了笑，轉頭繼續和迪克說話去了。
她是對的，她已經有能力承受任何真相——蝙蝠俠忍不住想，她遠比看起來的模樣要成熟得多。
……
蝙蝠俠在夜巡之後把醫生姑娘送回了紐約。
其實原本醫生姑娘是躍躍欲試想要跟他一起去夜巡的——不過被騎士毫不猶豫地駁回了要求，只能被迫留在蝙蝠洞和同樣遭到駁回的迪克面面相覷，一直到騎士夜巡迴來，才又帶著醫生姑娘出了門。
之後的日子沒有人看出太大的異常來——托尼大概是還在心虛，最近沒有來找過她；小夥伴們應該是看得出來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不過見她沒有說，也沒有追問，只是在診所裡逗留的時間都不約而同地變長了一些，希望能多陪伴她一些；而至於她的兄長，奧利弗甚至都不知道母親和瑪律科姆之間的事，他只以為妹妹的情緒低落是因為父母參與了一個驚人的謀殺計畫——事實上他也為此而無法釋懷，再加上眼下正為了應對瑪律科姆的計畫幾乎分身乏術，也只能通過偶爾打個電話來安慰她幾句。
身世的真相，以及那個夜裡的擁抱和哭泣，仿佛成為了醫生姑娘和騎士之間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誰都記得，但誰都沒有再提起。
直到幾天後的一個晚上，騎士帶來了新的消息。
「綠箭俠已經找到了梅林用來製造地震的儀器，梅林計畫在三天后實施計畫，綠箭俠會在今晚去找他。」
醫生姑娘在溫黃的燈光下仰著臉看他。
「我可以帶你去，」騎士低頭和她對視，「如果你想。」
醫生姑娘沉默了一會兒，神色平靜地搖了搖頭：「我不去。」
「奧利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窩在沙發裡，懷裡是在騎士進門前她正在翻看的書，那只已經長大了不少的黑貓乖巧地挨著她趴在她的腿邊。一人一貓同時抬起眼的時候，看起來總像是有種莫名的神似。
「綠箭俠會殺了他。」騎士的聲音並不大，在夜裡卻格外清晰。
西婭點了點頭。
蝙蝠俠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黑貓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領地受到了侵佔，頓時就有些炸毛，從沙發跳到了沙發背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騎士抬手看了看臂甲上的操作屏，低聲道：「結束了。」
西婭有些茫然地回過頭來，似乎是又花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意識到他口中的那三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之後，她笑了笑，輕聲道：「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星城也做了監控。」
這本來是個並沒有期望得到回答的問句，但蝙蝠俠出乎意料地低聲接了一句：「在你讓我查的時候。」
西婭有些哭笑不得。
醫生姑娘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窗口，看向窗外一片濃重的夜色，輕聲重複著騎士先前的話：「終於都結束了。」
說不清楚這時候到底是什麼感覺？傷心難過嗎？好像是有的，可也沒有曾經以為的那樣難過；覺得痛快嗎？似乎也沒有任何可高興的地方。此時此刻，唯一能感覺到的，大概只有一切結束之後那種空蕩蕩的茫然。
騎士在她身邊站定。
「奧利會知道嗎？」西婭轉過頭看他。
「梅林自己並不知道。」騎士沒有看她，視線同樣落在窗外的夜色裡，「事實上，你的父親——羅伯特•奎恩，是知道你的身世的。」
醫生姑娘似乎是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
「這幾天我查過，他知道你……」騎士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難得含糊地帶過了下面的幾個詞，接著才道，「他愛你，不是因為受到欺騙。」
「你的父親愛你，西婭。」騎士看著窗外，語氣平靜得沒有欺負，卻好像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只是因為你是你自己。你的朋友們同樣如此。」
西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間輕聲笑了。
蝙蝠俠轉過頭，發現醫生姑娘正用一種有些奇異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你知道嗎？在我能力覺醒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糟透了——我的父親和兄長死了，我的母親不再管我，我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直到查理斯對我說『孩子，你的能力和你一樣溫柔』——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得到了救贖。」
「不久之前，我覺得我幾乎就要再一次一無所有。」醫生姑娘在窗前仰著臉看他，「然後，現在，你告訴我，爸爸愛我——只是因為我，是我自己。」
「我以前說過，蝙蝠俠讓我看到了希望。我現在想說——」
「蝙蝠俠讓我看到希望，」她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輕聲道，「我是說——他總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西婭和布魯西寶貝兒早就抱過了啊……連親都親過了的
第三十九章 Chapter39
Chapter39
一個醫生——一個救死扶傷、幫助過那麼多超級英雄的醫生, 居然會覺得……代表著恐懼和黑暗的騎士, 給她帶來了希望和救贖。
——這聽起來, 幾乎有些可笑。
但也許是她仰著臉的動作看起來太過虔誠, 也許……是她的神色太過柔軟，騎士居然生不出什麼懷疑的念頭來。
醫生姑娘顯然並不指望他對此做出什麼回應, 自顧自地說完之後，很快已經轉移到了下一個話題。
「你好像說了不止一次, 所有人都喜歡我……嗯, 只是因為，我是我自己。那麼……」見騎士沒有反駁，她的笑意裡多了一點狡黠和揶揄的意味，慢吞吞地接上了下半句，「蝙蝠俠……也包括在這個『所有人』的範圍裡嗎？」
騎士早就已經移開了視線, 此時此刻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 面色沉靜地看向窗外, 一動不動。
西婭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騎士終於又轉過頭來看她。
西婭眨了眨眼睛，在嘴邊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咬著唇止住了笑意。
「你該去睡覺了。」騎士伸手過來, 摸了摸她的頭頂。
「你好像每隔幾天都在催我早點兒睡覺，」醫生姑娘說著聳了聳肩。不過她雖然這樣說著, 卻還是一邊點了點頭打算往樓上走，一邊又回過頭來沖他揮手，「我是不是應該說——晚安，布魯斯爸爸？」
騎士沉著臉看她。
醫生姑娘毫無畏懼地睜大了眼睛看他。
在以往的那些並不怎麼嚴肅的「對峙」中, 最先認輸的總是醫生姑娘——也或許並不是她真的輸了，她只是總是願意向騎士認輸。
誰讓他是蝙蝠俠呢！
不過，這一次，她還沒來得及認輸，就不得不結束了這一次小小的「對峙」——門被敲響了。
西婭和騎士對視了一眼，又折回身去開門，然後頓時就露出了一個驚喜的表情：「戴安娜，你回來了？」
「好久不見，甜心，」許久未見的亞馬遜大公主對她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一邊已經熟稔地走進了診所，在看清屋子裡的另一個人後，神奇女俠忽然間就挑了挑眉，「看起來你們相處得不錯？希望我沒有到打擾什麼？」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打擾的，不過，」醫生姑娘微微歪著頭想了想，回答了一句：「我還是得說，幸好你不是在幾分鐘前敲的門。」
神奇女俠終於是沒能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來。
蝙蝠俠看著相視而笑的兩個姑娘，面無表情地轉開了臉。
……
診所最近顯得比前一陣子悠閒了不少。
這很正常——神奇女俠已經回來了，蝙蝠俠的舊傷也已經痊癒，一切都應該徹底回到從前的正軌上。
蝙蝠俠已經有兩天沒有來過了。
——那是他們說好的，戴安娜回來之後，騎士就不需要每晚過來了。
但西婭也已經有兩天睡得不那麼踏實了。
習慣實在是可怕，她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天都等著騎士的到來，給他治療傷勢、給他做些吃的，偶爾再聊上那麼幾句，然後在他還在樓下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回房去睡覺——現在，她總覺得好像每天晚上都缺了些什麼似的，多少都有些睡不安穩。
第三天的晚上，西婭決定乾脆回一趟星城——好像自從查到瑪律科姆那件事的真相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奧利弗了。
她不知道奧利弗究竟是否知道瑪律科姆和她之間的關係，但是她現在覺得，或許也並不那麼重要了——兄長很愛她，毫無疑問。
西婭沒有回家——她依然不知道該對母親說些什麼，所以她直接去了奧利弗的酒吧。
今晚的綠箭俠顯然沒有行動——西婭走進地下室的時候，費莉希蒂和狄格爾都不在，不過也並不是只有奧利弗一個人在。
「嗨西婭。」有人第一時間抬手和她打招呼，沒有穿制服的超級英雄看起來幾乎像是個青澀的大學生。
西婭回了他一個甜甜的笑臉：「嗨巴里。」
穿著常服的閃電俠笑得有些靦腆。
「嗨西婭，你好，我聽奧利弗提起過你，你可比他形容得更可愛。」有一隻手從斜側裡伸了出來，隨之響起的是一個陌生卻相當好聽的青年的聲音，「我是哈爾•喬丹，很高興認識你。」
西婭的視線在那只手上的一枚綠色戒指上一晃而過，而後順著那只手抬起頭，很快就看到了手的主人——是一個棕發棕眼的青年，看起來相當英俊，帶著頗有些意氣風發的笑意。
「很高興認識你。」西婭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起來似乎是有些油腔滑調，不過事實上在動作間卻很紳士，禮貌地握了握手之後，他很快就鬆開了手，只是又倚著一旁的桌子沖她微笑：「甜心，我是個飛行員。或許你會有興趣和我一起享受一場飛行？嘿巴里，你總拉我衣服幹什麼？」
哈爾一邊說著，一邊滿臉不解地回頭去看猛拉自己衣擺的好友。
巴里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沖他打了個眼色。
「噢兄弟，」青年有點兒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你的眼睛是抽筋了嗎？」
「……沒有。」一向樂於助人的閃電俠決定放棄拯救好友——他們今天是為了正事來的，聯盟的通訊器可還一直都開著呢，他已經盡力了，回去之後聯盟顧問要是給你穿小鞋，大概是沒人能救得了了。
「哈爾，」沒等棕發棕眼的青年繼續說話，奧利弗已經出現在了兩人之間，擋住了對方一直落在姑娘身上的視線，「我早就說過了，別打我妹妹的主意。」
「我只是打個招呼。」青年看起來顯得有些無辜，「她是你妹妹，我得表現得親切友好一點兒。」
西婭躲在兄長的身後，悄悄透出臉來，對著青年露出了一個有些同情的表情來。
哈爾忍不住對著她聳了聳肩，又指了指奧利弗，做了一個又是無奈又是嫌棄的搖頭的動作。
西婭咬著嘴唇忍笑。
綠箭俠很快就發現了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狠狠地瞪了對面的青年一眼，又回過頭來看向妹妹——西婭眨了眨眼睛，然後很快就別開了臉。
「巴里，」西婭熟練地開始轉移話題，「你們今天怎麼來了？」
「之前我提議讓綠箭俠加入正義聯盟，這幾天神奇女俠、海王和哈爾都陸續回來了，今天開會的時候大家表決通過了這個提議。」巴里顯然是屋子裡唯一僅剩的那個正經人了，認認真真地解釋著，「因為我還有哈爾和綠箭俠本來就是朋友，所以蝙蝠俠讓我們兩個過來，邀請綠箭俠去正義大廳。」
西婭點點頭，指著哈爾想了想，問：「綠燈俠？」
巴里點頭。
「好吧，本來還想保密的，結果我們的閃電俠什麼都說了。」哈爾再一次攤了攤手，「不過，知道以後你會不會更樂意和我去約會？」
閃電俠已經捂住了臉，不忍心再聽好友繼續作死下去。
西婭倒是並不清楚兄長是什麼時候認識綠燈俠的，不過這也很正常——在她的朋友們裡，也有太多是奧利弗所不知道的。她沒有追問，只是看著兄長再一次板著臉帶著滿滿的制止意味喊了綠燈俠一句，然後轉頭看向巴里：
「我還沒有決定加入。你知道，我一直都習慣單幹。」
「我以前也這麼覺得，」哈爾非常自然地介面道，「綠燈俠能搞定一切。」
閃電俠和綠箭俠齊齊轉頭看他。
「但是，」綠燈俠飛快地改口，「偶爾有隊友一起合作，感覺其實也還不賴。雖然蝙蝠俠每天都很陰沉，氪星人每天都在搶風頭，女俠——哦女俠漂亮極了。我們還有隨時隨地的高速WiFi和Xbox遊戲機，以及……能和魚說話的男美人魚？」
把所有不在場的聯盟元老全部都「點評」了一遍之後，綠燈俠認真地點了點頭：「怎麼樣？我覺得還挺不錯的。」
綠箭俠此時此刻的表情，大概就差在臉上寫上「不想加入，謝謝，再見」幾個單詞了。
「其實，通常我們都待在自己的城市，有需要的時候才會一起行動——就像我們兩個有時候也會合作一樣。」眼看著隊友勸著勸著就要把人給勸跑了，巴里趕緊補救——相比起綠燈俠，閃電俠這時候看起來穩重靠譜極了，「這對你平時的行動並沒有什麼影響。聯盟的大家都是很不錯的人，有了支援會讓你安心很多。」
奧利弗看起來似乎是有些被說動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轉過頭又去看自己的妹妹：「西婭？」
「我不會干涉你的決定。」西婭只是微笑著看他，「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就我認識的正義聯盟成員來看——都是非常好的人。」
「你可以先去和他們都見上一面？」巴里最後道。
綠箭俠終於點了點頭。
幾人準備離開地下室、前往正義大廳，走了兩步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回過頭來——西婭還站在原地。
「我想，這是正義聯盟的事務。」西婭解釋著，「我去恐怕不太合適。」
「甜心說的有道理，」閃電俠和綠燈俠同時聽到通訊器那頭傳來了神奇女俠的聲音，「不如先讓甜心去韋恩莊園——等綠箭俠正式加入聯盟之後，我想我們或許應該在韋恩莊園一起喝一杯？那是會議後的自由活動，不算聯盟事務。」
「戴安娜。」緊接著響起的是蝙蝠俠低沉的聲音。
「布魯斯，我們總該和新同伴加深一下瞭解。」神奇女俠說的聽起來有道理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開評論區全是各種姿勢的親親和啵啵，驚了233333
第四十章 Chapter40
Chapter40
聽起來確實好像挺有道理的, 不過還是被蝙蝠俠否決了這個提議——這是指喝一杯的提議。
「綠箭俠還沒有決定加入聯盟。」蝙蝠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我依然認為他很有可能不會選擇加入, 但今天的見面是需要的。」
事實上, 早在聯盟開會討論的時候，蝙蝠俠的確就提到過, 綠箭俠未必會願意加入。
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當蝙蝠俠提出這一點的時候, 其他成員也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贊同和信服。但不管怎麼說, 就這個提議做出表決、以及和綠箭俠的正式見面依然是有必要的。綠箭俠正式成為超級英雄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了，他們需要一點接觸，確保英雄們並不會濫用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對於某個總是習慣於確保一切情勢都在自己控制範圍內才能感到心安的聯盟顧問來說。
不過雖然都知道這次見面不會太過順利，但現在看起來大家對此都展現出了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少有的積極，那簡直就好像一旦綠箭俠加入了聯盟, 他馬上就能和醫生姑娘順利結婚似的。
——在此之前, 他甚至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戰友們對別人的感情狀況抱有這麼大的熱情。
看起來是最近都太悠閒了——蝙蝠俠面無表情地想著。
西婭最後還是沒有跟著兄長一起走——她一向都不去參與任何組織的內部事務, 無論私下裡的交情有多親密。
不過，她是除了當事人以外, 第一個知道這一次會面結果的人。
在目送兄長和他的好友們離開之後, 西婭一個人在地下室坐著發了會兒呆——回家是第一個被否決的念頭，回紐約的話……又太遠了一些, 她才剛從紐約出來呢！
那樣的話……西婭翻了翻手機，很快就撥通了電話：「嗨迪克，介意收留我一晚嗎？」
……
韋恩老爺今晚回家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了有一些不同。
他在衣架上發現了一件女式的大衣——一件顯然屬於年輕姑娘的大衣。
他回頭看了一眼管家先生。
「西婭小姐來借住一晚, 就在正義聯盟和綠箭俠會面的時候。」管家先生笑得得體至極，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很快又補上了一句，「作為迪克少爺的朋友。」
韋恩老爺的身形頓了一下，然後大步踏上了樓梯。
主臥隔壁的房門虛掩著，布魯斯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是推開了門——他得告訴看起來毫無戒心的醫生姑娘，晚上睡覺的時候關上房門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過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很快就發現自己準備好的話一句都用不上了——房間裡並沒有人。
韋恩老爺微微皺著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很快就轉身推開了養子的房門。
少年枕在姑娘的懷裡，兩個人正頭碰頭睡得安穩。
看起來溫馨極了。
韋恩老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走進了房間，給少年拉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的被角，然後又彎下腰，伸手把姑娘從床上抱了起來。
他的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不過醫生姑娘的警覺性向來都還算不錯，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半睜開了眼睛，在看清楚眼前是誰的時候，配合地順勢又往他懷裡蹭了蹭，含含糊糊地打了個招呼：「你回來了。」
男人把她抱穩了，又最後把少年被子的另一邊拉好，這才轉過身往外走，聲音有些低：「你應該回自己的房間去睡。」
儘管少年人才只有八歲，但這似乎依然有些不太合適。
「給他講了個睡前故事，」醫生姑娘在他懷裡蹭了蹭，咬字間帶著一種柔軟的親昵，「不知道怎麼就也睡著了。」
韋恩老爺應了一聲，抱著她回到了上一次她借住時候的房間裡，把她放在了床上。
醫生姑娘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努力地在床上坐好，小聲解釋著：「本來我今晚是回去找奧利的，結果你們把他叫走了……我不想回家。」
布魯斯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拉起來裹住她：「綠箭俠拒絕加入。」
這應該算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原因有很多，包括綠箭俠並不習慣聯盟的定期會議、不習慣協作任務、暫時只想全心關注自己的城市，以及，他也不那麼看好……聯盟和政府之間過於密切的關係，等等等等。
這些話題最終還是沒能達成共識，不過儘管對新成員的招募並不順利，但這次會面的氣氛總體還能稱得上是友好，至少最後也依然約定了在有需要的時候聯盟成員會和綠箭俠會進行相互聯繫。
「其實我也已經有點兒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了。」西婭點了點頭，裹緊了被子，抱著膝蓋又問，「所以，奧利還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他沒有加入聯盟，」蝙蝠俠的理由合理極了，「我們沒有必要公開身份。」
「所以，等將來奧利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大概會後悔又氣瘋的吧？」西婭仿佛是已經能想像到那樣的畫面了，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不想告訴他。」韋恩老爺的語氣平靜而肯定。
「我從來不洩露英雄們的身份。」醫生姑娘抱著膝睜大了眼睛，看起來無辜極了，「真相得靠自己去尋找。」
蝙蝠俠的臉上終於也難得地有了一點笑意，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
醫生姑娘像是覺得有些新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本來就極淡的笑意終於徹底消失在了男人的臉上，她才有些慢吞吞地開口：
「我知道蝙蝠俠總是有很多顧慮——未雨綢繆的遠見是蝙蝠俠最了不起的地方之一。不過有時候我想……在和拯救世界無關的那些事上，或許也可以不用每時每刻都考慮那麼多。也許……他偶爾也可以把最後的決定權交給被他顧慮的那個當事人，然後他會發現，她可以承擔自己的決定，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也會發現，也許……她並不想因為將來可能有的風險而在現在就裹足不前。」
蝙蝠俠沉默著沒有回答。
醫生姑娘坐在床上，沒有繼續說話，卻也沒有退縮，只是安靜地和他對視著。
一直到蝙蝠俠終於又有了動作——他本來只是站在她的床邊，這時候慢慢地彎下腰低頭看了過來。
「蝙蝠俠總是有很多顧慮，」他低聲重複了一遍醫生姑娘剛才的話，頓了頓，沒有回答，卻反而問道，「所以，醫生總是這樣？」
「什麼？」醫生姑娘顯然對他的問題有些迷茫。
韋恩老爺似乎又靠得更近了一些，幾乎是一個音節一頓地啞著嗓音問她：「有那麼多甜、言、蜜、語？」
「我想，大概……」醫生姑娘眨了眨眼睛，「她只是願意把自己心裡的實話說給……她想讓他知道的那個人聽吧？」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用這種姿勢和這種表情對男人說話？」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更低了，英俊的五官幾乎霸道地占滿了姑娘的整個視野，「很危險。」
用這種仰著臉的姿勢，帶著她那種信任、親近、甚至是有一點兒仰慕的目光……讓她整個人都顯出一種柔軟和虔誠來。
——每一秒都在引人犯罪。
醫生姑娘偏著頭，認真地想了想：「娜塔莎好像說過一次……難道我就不想長得高一點兒嗎？天天都要抬頭看你們這些高個子，真的很累……唔……」
醫生姑娘小聲的抱怨最終消失在兩人終於毫無距離的唇舌間。
無論是布魯斯•韋恩和西婭•奎恩，還是蝙蝠俠和醫生，這大概都才能算是他們之間第一個真正的吻。
但兩人此時此刻，都不約而同地忽然有了一種「終於」的錯覺。
——也許這個吻，對於黑暗騎士和醫生姑娘來說，已經有些遲到了，但……幸好，至少也還不算太遲。
這個吻開始得並不激烈，甚至還帶著一點試探的意味。西婭能感覺到有一隻手溫柔卻不容置疑地托在了自己的腦後，然後是男人的氣息鋪天蓋地的籠罩住了自己。最初的驚訝過後，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地放軟了自己的身體，閉上了眼睛。她甚至還試著主動去回應他。
也許是試探得到了回應和確認，在那之後這個吻忽然就變得強勢了起來——仿佛就是夜色裡的黑暗騎士，帶著近乎有些病態的控制欲，不由分說地就侵佔了她唇舌間的每一寸領地，甚至佔據了她所有可以用來思考的意識，但偏偏……她又好像能在那樣的控制欲裡，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溫柔。
再然後，她甚至都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吻終於又變得和緩起來，甚至帶著一點溫情的安撫意味，直至最後她終於被徹底放開。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忽然發現，原本站在床邊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單腿跪在了床沿，一隻手托在她的腦後，另一隻手撐在她的身側，即便剛才那個吻已經徹底結束了，但男人的氣息依然將自己緊緊籠罩。
醫生姑娘的臉上還帶著因為剛才那個吻而湧上的潮紅，眼睛裡帶著濕漉漉的水汽。維持著這個姿勢在原地靜靜地緩和了一會兒之後，她終於伸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還以為，蝙蝠俠至少要深思熟慮好幾個月呢？」
姑娘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沙啞和輕微的喘息，聽起來幾乎帶了些其他的微妙意味。
騎士又是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聲音聽起來同樣低沉而沙啞：「如果你今晚沒有來的話。」
如果今晚她沒有來，如果她沒有說那些話，那麼也許她說的是對的——至少，他現在什麼也不會做，在可預見的相當一段時間內，也什麼都不會做。他有太多太多的顧慮和危險。
「那麼，」姑娘由衷地笑了起來，「真慶倖——今晚，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最慘的地方不在於總是搞錯防範目標，而是曾經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但是自己選擇了拒絕【。
N52綠箭申請加入正聯被拒了，於是我決定讓他也拒絕一下正聯作為補償【奧利：並沒有感到高興，謝謝。
第四十一章 Chapter41
Chapter41
蝙蝠俠覺得自己幾乎要被醫生姑娘接連的直球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他分明就還記得, 布魯西寶貝兒和奎恩家的小公主剛剛熟絡起來的時候, 小姑娘擺明瞭就是對他的調-情百般忽略、怎麼都不接話茬的, 誰又能想到, 有一天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呢？
「……」在姑娘幾乎直白的注視裡，韋恩老爺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後還是只憋出了一句，「你該睡了。」
醫生姑娘沒忍住, 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迎著韋恩老爺沉著臉看來的目光, 小姑娘咬住了嘴唇、努力地忍住了笑，然後很快自己在床上躺好了，又拉起了被子裹住自己。
男人替她又拉了拉被子，然後站起身來準備要走——剛轉過身，手就被人拉住了。
他低下頭, 就看到自己的手上正搭著一隻白皙又修長的手。其實那只手上幾乎沒有用什麼力氣, 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停了下來, 回過頭去看她。
小姑娘躺在床上，微有些打著卷的棕發鋪散在枕頭上, 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沒有晚安吻嗎？」
只對視了一秒, 韋恩老爺就忍不住想在心裡妥協——也許，醫生姑娘並不總是像他以為的那樣天真單純, 至少……對於乘勝追擊這件事，她看起來做得好極了。
男人再一次彎下腰湊了過來，一隻手撐在她的臉側，低頭吻了吻姑娘的額頭, 在那之後他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幾乎是帶著點兒認命的心態，再一次吻了吻她柔軟的嘴唇。
只是一個一觸即離的吻，卻帶著點兒在黑暗騎士身上少見的溫情和放鬆：「晚安，醫生。」
醫生姑娘沖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晚安，蝙蝠俠。」
……
韋恩老爺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管家先生看他的目光實在是太過和藹了。
老實說，自從他決定成為蝙蝠俠之後，他幾乎就沒有再收到過管家先生這麼和藹的目光了。
說出去可能都沒有人會相信，但是此時此刻的韋恩老爺確實覺得自己有點兒受寵若驚。
「我很高興您看起來終於有了一點兒進展，韋恩老爺。儘管我相信大部分的功勞一定都屬於醫生小姐。」管家先生給他端了一份明顯不是出自於他自己掌勺下的早餐，語氣裡有一種久違了的欣慰，然後在莊園主人不那麼明顯的張望動作裡接著道，「西婭小姐一早就回紐約上學去了。」
好極了，撩完就跑，乾脆得大概就差走之前悄悄在床頭留下一疊現金或者是支票了——這樣的事發生在醫生姑娘身上，實在是一點兒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難得在沒有什麼要緊事的早晨起了個大早的布魯西寶貝兒一邊吃著早飯，一邊面無表情地想著。
……
西婭今天的心情好極了，這讓她心甘情願地在料峭的春寒裡也起了個大早，然後饒有興致地給韋恩莊園的每個人都做了一份早餐，最後才在管家先生滿臉欣慰的笑容裡揮手告別。
她今天上午的課從第三節才開始，從哥譚回到帝國州立大學的時候她還有著足夠的時間。路過咖啡店的時候她順路進去買了一杯咖啡，出來時看著對面不遠處的人影微微愣了一下，折回去又多買了一杯。
「今天也是來當司機的嗎？」西婭一邊把手裡的咖啡遞過去，一邊笑著問，「約翰？」
穿著西裝的男人接過咖啡喝了一口，低沉的嗓音依然起伏不大，不過隱約還是能聽出一點兒笑意：「某種意義上是。」
西婭頓時就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惱的表情來。不過想了想，她還是又多問了一句：「我能問問這次是誰嗎？」
「當然，」男人點了點頭，念出了一個名字，「溫蒂•懷特。」
「溫蒂？」意外聽到了好友的名字，西婭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怎麼會和她有關？」
據她所知，好友就只是個經歷普通的好學生，不應該會捲入什麼危險的事件裡才對。
「事實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和她的父親有關。」穿著西裝的男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一邊低聲解釋著，「她父親是個檢察官，你應該知道？他近期有一起針對黑幫成員的指控，已經掌握了不少證據。」
話說到這裡，西婭就已經明白了，顯然是黑幫試圖通過控制溫蒂來威脅她的父親交出證據。之所以不選擇直接解決掉檢察官本人，大概是一方面不想讓事情鬧大，另一方面也擔心他對這些證據還做了其他的備份安排。
「溫蒂的課表和我的差不多，現在應該還在宿舍，一會兒才去教室。白天的時候我和她在一起，應該能保證她的安全。但是，」西婭想了想，眉頭又擰起了一些，「下午下課之後她會和男朋友去約會——我沒有理由總是跟著她。但傍晚之後、她回到學校之前的這段時間，通常才是最容易遇上危險的時候。」
她當然可以和好友坦白是為了保護她，但這就又面臨著更難以解釋的問題——她為什麼會事先知道？約翰又為什麼會預先知道？當然，她也可以在暗中跟著，不過……同樣的問題也依然存在。
「通常，你都是怎麼向被你保護的人解釋的？」西婭想著，忍不住問了一句。
「通常？」男人聳了聳肩：「我都不解釋。」
西婭側過頭，用一種有些驚奇的視線看向他。
男人低頭和她對視：「事實上，也有人是並不要求解釋的。」
「好吧，」第一次見面時確實沒有要求解釋的西婭「噢」了一聲，認輸地點了點頭，「你打算怎麼辦？」
男人彎了些腰，離她更近了一些：「奎恩小姐介意再雇傭我一天嗎？」
「雖然並不介意，但是你知道，我剛才也說了，就算這樣我也不可能在她約會的時候都一直跟著……噢！」姑娘說到這裡，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住了口。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些乾巴巴地問了一句，「我猜你的意思不是讓我再雇傭你當一天司機？」
「或許，」男人的聲音越發低沉，聽起來幾乎有些像是氣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性感，「下課之後你們可以有一場四人約會？」
Double date——聽起來確實是個非常合理的理由。如果她告訴溫蒂，自己有了男朋友，金髮的姑娘絕對會比她還要積極。
不過……西婭的腦海裡一下子就浮現出蝙蝠俠那張雖然英俊至極卻顯得有些過於冷硬的臉。
棕發的姑娘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和男人對視著。
五分鐘後，姑娘認命地挽住了男人的手臂，帶著幾乎有些視死如歸的表情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就一天而已，哥譚離紐約那麼遠，應該是……不會知道的……吧？
約翰沒有跟她一起進教室。
對方在學校裡動手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萬一動手，西婭至少也有能力暫時保護好友一會兒，男人沒有必要一直待在她們身邊。在姑娘們上課的時間裡，約翰給了她一個通訊器，然後自己去學校四周閒逛去了——希望能借此找到一些什麼埋伏的痕跡。
他們不僅要保護溫蒂，最好還要把幕後的人引出來，一次解決個清楚。
西婭一直都沒有說什麼——這多少帶著一點兒僥倖的心態。一直到下午的最後一節課都快要上完了，眼看著窗外的天色都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西婭才不得不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認命地向好友「坦白」了自己的「新戀情」。
「你再不交男朋友，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去追求蝙蝠俠了呢！」金髮的姑娘睜大了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把對面的男人打量了一遍，小聲和好友咬耳朵，「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喜歡年紀大一點兒的？不過他真的英俊極了——尤其是聲音，可真性感！」
「是啊……」西婭一邊附和著，一邊側過臉無奈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我喜歡年紀大一點兒的。」
男人有些無辜地聳了聳肩，一邊伸手過來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
這時候他們正坐在紐約一家以適合情侶約會而小有名氣的餐廳裡共進晚餐——男人伸手把胳膊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一邊已經整個人都靠了過來。
「聽說這裡的菜不錯，想吃什麼？」男人低下頭，本就低沉的嗓音在刻意壓低之後顯得更加令人耳熱，「我記得小公主的演技可沒這麼差？」
西婭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又沖他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來。
男人伸手，順手理了理她鬢角垂下的碎發：「暫時好像沒什麼異常，看起來他們很耐心。」
西婭點了點頭，翻著功能表正要點菜，忽然間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她聽到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聲音。
「布魯斯，我看到西婭了！」少年人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活潑與急切，「快一點兒！」
西婭抬起頭，立時就對上了剛從門口進來的那對父子。
「西婭！」少年已經一路小跑著到了她的跟前，一邊撲到她的懷裡，一邊帶著些警惕地打量著依然還和姑娘靠得很近的男人，「你是誰？」
西婭抬起頭，看向穿著一身三件套長風衣顯得格外風流英俊的哥譚小王子。
「迪克說要來紐約找你。」布魯西寶貝兒的視線在姑娘身旁的男人身上停留了兩秒，對著姑娘挑了挑眉，「看來似乎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西婭：不，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瘋狂搖頭.gif]
第四十二章 Chapter42
Chapter42
如果要問西婭這個時候最想做什麼, 她大概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回到幾個小時之前遇到約翰的時候, 寧願冒著暴露自己身份的風險, 她也一定要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的提議。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 現在這麼想，已經來不及了。
約翰的胳膊還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 哥譚小王子抱著胳膊站在她身邊，韋恩家的大少爺依然還撲在她懷裡。
場面一度尷尬極了。
在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沉默中, 最活潑的那個少年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 又看了看滿臉都寫著生無可戀的姑娘，身手靈活地躥到了棕發姑娘和穿著西裝的男人中間把他們隔了開來——為此，男人不得不收回了自己架在姑娘椅背上的胳膊。
哥譚小王子順勢伸出一隻手撐在了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
「你是誰？」韋恩家的大少爺盯著陌生的男人執著地又問了一遍。
「嗯……」男人神色自若地攤了攤手，「男朋友？」
「是嗎？」布魯西寶貝兒挑了挑眉, 單手撐著姑娘的椅背, 一邊已經慢慢地俯下了身來, 「甜心，我怎麼不知道今天一覺睡醒, 我就單方面宣佈被甩了？」
西婭簡直懷疑蝙蝠俠可能是個精分——昨晚的黑暗騎士分明連半句像樣的情話都憋不出來, 臉上就連表情都總是讓人難以捉摸，可是一轉眼換上布魯西寶貝兒的面具之後, 這時候眉毛微挑、低頭俯身越靠越近，語氣撩人到了極點，卻又好像隱約藏著一點兒危險的意味。
還有他說的話……聽聽！什麼叫做「今天一覺睡醒」？聽起來好像他們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麼似的——好吧，他們昨天晚上確實發生了一點什麼, 但是天知道……就連昨晚的那個吻，都還是她說了那麼多甜言蜜語、好不容易才從他那兒逼出來的。
所以布魯斯•韋恩這個身份，是自帶什麼撩人天賦嗎？
西婭不知道，但她現在也已經顧不上去想這些了——眼看著哥譚小王子繼續發揮著他那完全值得一車奧斯卡小金人的精湛演技，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危險，西婭乾脆扭過頭避開他的視線，枕著自己的胳膊趴在桌上裝死。
管不了了管不了了，先是約翰要求和她演情侶，現在蝙蝠俠又決定認真地演一個醋意大發的花花公子……一個個的演技都這麼厲害，戲這麼多，你們愛怎麼演就怎麼演吧。
布魯西寶貝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然後視線又落回到對面那個男人身上，語氣顯得有些輕挑：「如果我沒記錯，這不是奎恩家的司機嗎？」
男人聳了聳肩。
「寶貝兒，我知道我昨晚確實不夠溫柔，」布魯西寶貝兒彎下腰來，聲音幾乎是一下子變得溫柔而曖昧，又好像滿滿都是對正在鬧彆扭的女朋友的寵溺包容，「但你也不能隨便就找個人假裝新歡來氣我吧？」
只用了短短兩句話，一下子就解釋清楚了所有的前因後果——是因為和他鬧了彆扭，所以小姑娘隨便拉了家裡的司機就來假裝男朋友。
動機合理，邏輯完美，畢竟是一向作為正義聯盟大腦的蝙蝠俠——西婭面無表情地想著，一邊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騎士昨晚確實不夠溫柔，除了那兩個吻，甚至連句好聽的軟話也沒有講過，但是……這句話現在從布魯西寶貝兒嘴裡說出來，不管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好像指的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夜晚那麼簡單。
不過西婭還是沒有反駁他的話——布魯西寶貝兒已經徹底把一切前因後果都完美地圓上了，她現在反駁，怎麼聽都只會讓人覺得是在惱羞成怒。
所以此時此刻，西婭只能歎了口氣，自暴自棄地趴在桌上不說話。
布魯斯順手拉了兩張椅子在她身邊坐定，一邊招手讓迪克過來在自己另一邊坐下，一邊帶著無奈的笑意順手又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髮。
金髮的姑娘挽著男朋友的胳膊，對這一連串的發展目瞪口呆，幾乎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等到西婭緩了一會兒，終於又從趴著的姿勢坐直起身子的時候，布魯西寶貝兒早就已經和溫蒂還有她的男朋友相談甚歡了。
西婭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正在和其他人說話的布魯西寶貝兒居然也不忘注意著她這一頭，很快就又側著身子靠了過來，低頭問她：「現在氣消了嗎，甜心？」
西婭歎了口氣，不過並沒有抗拒他的親昵，只是回頭看了眼另一側的男人。
布魯斯之所以演得這麼認真，她是知道原因的——布魯西寶貝兒和她之間的緋聞關係還在呢，並且在經過昨晚之後，這樣的關係他們顯然還會繼續再保持下去。今晚撞見了她和「新男友」約會，儼然就是一個大型捉姦現場，他要是什麼反應都沒有，那才不正常呢。尤其是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約翰——他一旦懷疑起什麼來，那可就更麻煩得多了。
說實在的，布魯斯現在給她找的這個解釋，比她和約翰原來那個突如其來、並且最多也只能持續一天的「新戀情」聽起來，要靠譜得多得多了。
她只是有點兒沒有想到，蝙蝠俠能演得這麼入戲。
而她另一側穿著西裝的男人……這時候正悠閒自得地吃著晚餐，沒有絲毫尷尬。
這種全世界都是影帝的錯覺讓西婭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她選擇閉上嘴安靜吃飯。
這頓飯吃得依然充滿了尷尬的氣氛，不過好在總算是安安穩穩地吃完了。布魯西寶貝兒大方地揮揮手買了單，一行人終於起身出了餐廳。
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西婭的腳步不由得微微頓了一下，伸手拉了拉布魯斯的衣袖。
「這裡不能停車，我把車停在那邊的街上了。」布魯西寶貝兒地視線在街對面一掃而過，「我和迪克先去開車，你們可以慢慢走過來。」
西婭答應了一聲，看著韋恩家的父子兩人轉身離開，然後轉頭和身旁的男人對視了一眼。
「再不動手就該回到學校了，人太多更不好動手。」男人在同樣的位置掃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所以我們的飛來橫財先生真的把車停在那裡了？」
布魯斯剛才離開的那個方向，要路過一個有些冷清的街角，是眼下看起來最適合對方動手的好位置。
西婭卻被他那句「飛來橫財先生」一下子給逗笑了，想起上一次遇到綁架時布魯斯敬業的演技，咬著唇一邊忍笑一邊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吧。」約翰看起來像是接受了這個解釋，點了點頭，「我們可以過去了。」
西婭也點了點頭。
金髮的姑娘挽著她的手臂一邊往前走，一邊滿臉的不可思議：「西婭，你居然真的在和布魯西寶貝兒交往？還有，你家的司機也英俊得有點兒過分了吧？」
西婭在聽到第二個問題時，沒忍住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
走在前面的男人似乎是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抽空回過頭來，小幅度地聳了聳肩，看起來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那你和布魯斯呢？」金髮的姑娘念念不忘地追問著，「這次你可不能再騙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和他的兒子什麼時候已經那麼親密了！」
「唔……」西婭正有些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忽然就聽見了一聲槍響。
很好，現在就不用回答這個問題了。
西婭第一時間就把好友和她的男朋友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這是怎麼回事？」金髮的姑娘頓時就嚇了一跳。
西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動作利索地踹開一個男人，一邊又抽空回了個頭：「先報警吧，溫蒂。」
對方的目的是要用溫蒂去威脅她的父親，顯然一心只想活捉。西婭這裡的危險其實不算太大，她猶豫了一小會兒，暫時還是沒有拔槍。
紐約不像星城，開槍之後要麻煩得多。
金髮的姑娘答應了一聲，雖然緊張得聯手都有些發抖，卻還是立時就撥通了報警電話。
「芬奇，確定懷特先生現在安全嗎？」西婭隱約能聽到約翰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從他還算從容的語氣來看，顯然應該得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答覆。
西婭稍稍松了口氣，又趁機也回了個頭。
「溫蒂，」小姑娘一邊精准地給了沖到跟前的男人膝蓋上一腳，一邊歎了口氣，「看來你這次的眼光有些不太好。」
溫蒂的男友已經丟下所有人悄悄往反方向偷溜了。
「看起來是。」金髮的姑娘縮在好友身後，皺了皺眉，「所以現在是前男友了。」
西婭笑了一下，卻很快就變了臉色——有人追了過去。
男生已經跑出去有一段距離了，她來不及再去追，約翰離得更遠……西婭立時伸手去拔自己的槍。
但很快她就發現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就在她的手指剛觸到槍的那一瞬間，一枚蝙蝠鏢驟然劃破了夜色。
……
紐約警局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被綁著躺了一地的黑幫成員，以及……在夜色裡一閃而過的暗色披風。
而此時此刻，安全護送好友回到學校、又從約翰那裡得知，他們已經在同時另外給黑幫找了點兒其他麻煩，好讓他們無暇他顧之後，醫生姑娘終於又放心地回到了診所。
第一次來到診所的韋恩家大少爺好奇極了，很快就投入了他的「探險」之中。
只剩下醫生姑娘和蝙蝠俠面面相覷。
在默不作聲地對視了好一會兒之後，醫生姑娘終於伸出了手——她抓住了蝙蝠俠的右手，開始試圖脫下的手甲：「我看看。」
蝙蝠俠沒有阻止，不過也沒有主動脫下手甲，只是任由醫生姑娘研究著，一邊又沉聲道：「我沒有受傷。」
「我知道，我只是想給你檢查一下，」醫生姑娘抓著他的手抬起頭來，滿臉的認真，「看看你是不是有第二人格什麼的？」
白天和晚上精分得未免也太厲害了一點兒。
作者有話要說：
蝙蝠俠教你說話的藝術233333
悠于 2018-7-20 10:10
第四十三章 Chapter43
Chapter43
蝙蝠俠扣住了她的手腕, 面無表情。
醫生姑娘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怕過他——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不怕他、第二次見面的時候還敢給他塞餅乾吃……儘管黑暗騎士一直以來在人們的心目中都是恐懼的化身。
醫生姑娘往前走了兩步, 沒費什麼勁就從騎士的手裡把自己的手腕「解救」了出來, 然後伸手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沙發上坐下。
她很少有機會用這樣略帶俯視的角度去看他——之所以說是「略帶」, 是因為騎士實在是太高了，就算這時候已經坐下, 她站著也沒能占到什麼明顯的身高優勢。
醫生姑娘顯然是覺得這樣的視角有些新奇，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又問：「我想我們今晚, 是不是應該有很多話題得好好談談？」
騎士也難得地略微抬著頭來看她：「你是指你的新男朋友？」
「唔……」醫生姑娘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歪了歪頭問他，「你是指蝙蝠俠嗎？還是布魯西寶貝兒？」
他指的當然是那個叫約翰的男人，然而到了小姑娘這裡, 忽然就偷換概念, 把新男朋友的等號劃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簡直狡猾到了極點。
蝙蝠俠又不說話了——他總不能否認醫生姑娘的這句話吧？
兩人又沉默著對峙了一會兒, 醫生姑娘理所當然地率先認輸了。
「我只是開玩笑的。如果你不喜歡，下次我一定不會開人格分裂這種玩笑了。我猜你一定不覺得布魯西寶貝兒是你……」醫生姑娘原本按在他肩膀上的時候已經慢慢地滑到了他的頸後、環住了他的脖子, 「但是在我看來, 蝙蝠俠和布魯西寶貝兒加在一起，才是你身上最了不起的地方。」
「你不喜歡布魯斯•韋恩。」蝙蝠俠冷靜地指出了這一點。
「不, 我並不討厭布魯西寶貝兒——畢竟他那麼英俊又富有，還會講很多情話，沒有人會討厭他的。我也許會和他做普通朋友，也許會和他約會, 交往，甚至上床——說不定時間久了真的會呢？畢竟他真的英俊極了。」醫生姑娘說到這裡，沖他眨了眨眼睛，但很快神色又變得溫和而安靜下來「——但我不會愛上他。」
「我喜歡蝙蝠俠，最開始只是喜歡一個英雄罷了——或者是，羡慕和嫉妒著哥譚有這樣的騎士，而星城卻沒有。但我現在很難分清楚，我喜歡你，是不是僅僅因為你是蝙蝠俠呢？我只是覺得，」
「蝙蝠俠，布魯斯，」醫生姑娘用一種幾乎是虔誠的語氣低聲叫著他，「他們都是你，那或許也是——你身上，比神性更了不起的人性。」
她已經靠得很近了，近得能讓他清晰地看到她眼睛裡映出的自己，還有，幾乎有如實質的溫柔。
布魯西寶貝兒那點兒本事根本就不算什麼，醫生姑娘才是他見過最會說情話的人——騎士沉默著想著，一邊已經伸出手，托著她的腦後壓向自己。
「西婭，你二樓的遊戲機我能……」
剛剛開始的吻就這樣被從二樓匆匆跑下來的少年打斷，被打斷的兩人齊齊轉過頭看向樓梯。
「呃……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少年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趕緊轉身又往樓上跑，「不，我什麼都看到了，所以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上樓的時候，腳步輕快得幾乎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西婭目送著他上了樓，又轉回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騎士看起來又沉了幾分的臉色，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我回哥譚，迪克……」騎士摸了摸她的頭頂，站了起來，稍稍考慮了一下，又道，「先留在這裡，夜巡之後我會來接他。」
所以，就是等會兒夜巡之後還能有個正當理由再來一次——西婭想著，臉上看起來卻仿佛是接受了這個解釋，笑著點了點頭。
姑娘把他送到門口，然後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子，仰著臉輕輕地吻了吻騎士：「路上小心。」
……
蝙蝠俠再次回到診所的時候，又已經是淩晨了。
離開前醫生姑娘給他設置了自由出入診所的許可權，他順利地進了診所。一樓沒有人，二樓隱約有些燈光，他上了樓，就看到醫生姑娘正窩在沙發裡昏昏欲睡。她已經換了一身睡衣——她似乎很喜歡那種毛茸茸的材質，顯得她整個人看起來甚至都還像是個孩子，懷裡還抱著遊戲手柄，螢幕卻早就已經暗了一片。
騎士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半睡半醒間的姑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迪基已經睡了。」
你也早該去睡了——韋恩老爺想，不過一想到之前對她說過無數次類似的話，他就明智地住了口。
然後他就看見醫生姑娘含含糊糊地又補了一句：「我在等你。」
在以前的那麼多年裡，唯一一個會等著他的人，只有阿爾弗雷德。
現在，姑娘強撐著困意不去休息，對他說「我在等你」——儘管懷裡抱著的是一個遊戲手柄。
騎士把她抱上了三樓的臥室，把姑娘放到床上的時候一瞬間響起了一聲有些尖利的叫聲——開了燈他才發現，床上有一隻眼熟的黑貓，此時此刻渾身的毛都炸開了，正滿臉警惕地盯著他。
大概是剛才壓到它了。
西婭伸手就把它抱進了懷裡，順著毛哄了好一會兒才見它終於又放鬆了下來。
「迪克已經睡了。」醫生姑娘又重複了一遍先前說過的話，頓了頓，慢吞吞地又接了一句，「讓他睡吧，缺少睡眠會長不高的。」
正打算帶兒子回家的蝙蝠俠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聞言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醫生姑娘縮在毛茸茸的睡衣裡，抱著貓坐在床上，仰著臉看他，語速聽起來更慢了：「等你回到哥譚，天都快亮了。」
騎士站在門口回望：「你想說什麼？」
「我是說，」姑娘歎了口氣，伸手指了指房間裡的某個方向，「很晚了，洗個澡早點睡吧。」
她指的那個方向，是浴室。
蝙蝠俠定定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
半個小時後，洗完了澡的韋恩老爺擦著頭髮從浴室裡出來。
「本來是給奧利買的，他上次來住的時候抱怨我沒給他準備齊全。」西婭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浴袍，攤了攤手，「後來他再也沒來住過。」
等綠箭俠發現一切真相的時候，大概第一件事就是背著弓到韋恩莊園打死自己——韋恩老爺忍不住想著，一邊已經在床沿坐了下來。
然後他發現，根本沒有他的位置了——雙人的床卻只放了一個枕頭，一半的枕頭還被一隻睡著的黑貓給霸佔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談談你夜巡前沒結束的那些話題。」西婭一邊準備給他吹頭髮，一邊道，「比如，你今天為什麼會來紐約？」
蝙蝠俠能找到她，這一點兒也不奇怪。她也不認為今晚的遇見是個巧合，只要蝙蝠俠想，他就能查到任何事。最重要的問題在於——他之所以會查的起因是什麼。
蝙蝠俠還是保持著原本的口徑：「迪克要來找你。」
「迪基要找我……」西婭點了點頭，聲音裡帶著滿滿的笑意，「所以你就答應了？」
蝙蝠俠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
西婭已經發現了，對於眼前這個男人來說，只要他清楚地知道是在演戲，那麼什麼甜言蜜語都能說得出來——就像是白天的布魯西寶貝兒；可是如果想要聽到他什麼表達內心真正情感的實話，恐怕連他自己都覺得難如登天。
好在西婭並沒有非要刨根問底的愛好，對此也並不那麼在意，見他不想再說，點點頭又「哦」了一聲，就當做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韋恩老爺似乎對她的配合還算滿意，難得主動挑起了話題：
「我最近查過了你的那位司機先生。」
你的，那位，司機先生。
無論是怎麼聽，這個語氣裡都好像帶著點微妙的意味。
西婭忍笑：「那麼，我的，那位，司機先生——究竟是什麼底細？」
韋恩老爺側目看了她一眼。
醫生姑娘微笑以對。
「他的搭檔給政府設計了一個程式，」蝙蝠俠解釋著，「能夠通過所有的監控設施對已有的模式進行分析，預判即將發生的異常活動。政府用它來預測恐怖襲擊，對其他普通的暴力案件並不關心。所以設計者找到了你的那位司機先生——約翰•裡瑟，假死的前中情局最好的特工。他們現在搭檔處理這些即將發生的暴力案件，保護潛在的受害人。」
「聽起來，也是非常了不起的英雄。」西婭已經替他吹幹了頭髮，收拾了一下，回過身來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那那些監控對你們……」
「復仇者和正義聯盟的系統都有外星科技，他侵入不了，經過兩個聯盟處理的監控他也無法復原，只能調用普通監控。」掌握所有資訊的韋恩老爺看起來相當冷靜，「對單獨作戰的英雄可能會有身份暴露的風險。」
「這樣的話……」醫生姑娘歪著頭想了想，誠懇地徵求意見，「聽起來，監控和預測的都是一些普通記錄，我覺得，他們知道的應該不多？我想，就算是真的知道了一些什麼，我的那位司機先生也會守口如瓶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我女朋友在床上提了「我的司機先生」幾次了？
西婭：不是你先說的嗎？【微笑.jpg】
【不知道為什麼，在文裡寫「迪基」總覺得有點怪怪的（迪克的昵稱）
第四十四章 Chapter44
Chapter44
「你很信任他？」這是韋恩老爺慣用的招數——不答反問。
醫生姑娘這時候已經抖開了被子鑽進被窩裡, 聞言頓時抱著被子回過頭來, 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來：「畢竟他說話的聲音那麼性感——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
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丟下了什麼□□似的, 說完就鑽進被窩裡安安靜靜地躺好, 準備乖乖睡覺了。
韋恩老爺依然坐在床沿，盯著一臉乖巧的姑娘, 以及和她頭碰頭、一起霸佔了整個枕頭的黑貓看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 把黑貓從枕頭上拎了起來——一下子被驚醒的黑貓頓時就炸了毛, 在空中揮著四肢想要給吵醒自己的人類來上一爪子，然而拎著它的那只手緊緊地捏著它脖子後的皮膚，讓它無論怎麼折騰都夠不著。
「對他溫柔點兒，」醫生姑娘趕緊把黑貓解救回來抱進懷裡，滿臉心疼地給它順毛, 一邊又抬起頭來沒好氣地瞪了男人一眼, 小聲嘟囔著, 「還是你撿回來的呢！」
就這最後一句，男人原本有些黑沉沉的臉色好像忽然又慢慢地和緩了下來。
韋恩老爺耐心地看著姑娘把黑貓又哄溫順了, 然後把它放到床頭的內側讓它繼續安心睡覺, 這才又轉回頭來看自己。
「好吧，好吧, 是我錯啦！」醫生姑娘再一次投降認輸——她半跪著探過身來，拉著他整個人都上了床，然後又按著他躺了下來，甚至還給他挪好了枕頭、讓他就枕在枕頭的正中央。之後姑娘一手按著他的胸口、一邊坐在他的身邊低著頭仔細打量了一會兒, 似乎是覺得對這個位置還算滿意，終於點了點頭。
「希望你不會認床，」姑娘維持著這個姿勢俯下-身來，給了他一個輕柔的吻，「做個好夢吧，晚安。」
說完她就也躺了下來，在他懷裡找了一個滿意的位置躺定了，然後拉起被子關了燈，安安心心地入睡了。
黑暗之中，很快就能聽見醫生姑娘的氣息變得平穩而綿長——顯然是真的睡著了。
這未免也太過放心了一點——韋恩老爺忍不住有些頭疼地想著。有時候他會覺得醫生姑娘的心理年齡已經很成熟了，成熟得能夠承擔起那些命運的玩笑和黑暗——他甚至覺得她比很多人都更成熟，因為在揭曉那些並不美好的真相之後，她依然可以繼續用溫柔和微笑來面對。但有時候，他又會忍不住覺得……她大概和她的年齡一樣，真的就還只是一個孩子。
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拿來噎他的機會——樂此不疲。
就像是現在，她確實是真的想讓他早點休息，所以今晚讓她留了下來，所以現在馬上就安分地睡覺了。但是，她真的完全沒有意識到睡在一起有多曖昧嗎？真的完全沒有一點想要逗他的念頭嗎？那可就未必了。
至少，蝙蝠俠是不相信的。
但是，這樣的經歷，或許也沒有那麼糟糕——韋恩老爺躺在柔軟的枕頭上難得有些漫不經心地想著，很快就在充滿了醫生姑娘那種令人心安氣息的床上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
西婭第二天早晨又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習慣性地伸手摸了好一會兒，總覺得手感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這才忽然想起了昨晚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入睡的，猛地睜開眼，就對上了一片半遮半掩的結實胸肌。
噢……剛才摸了半天的是黑暗騎士的胸，怪不得總覺得手感不對。西婭有些木然地想著，掙扎著撐起身子、伸長了手，終於拿到了放在另一側床頭的手機，翻了個身背對著還在睡夢中的男人，接通了電話。
「甜心，」鋼鐵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像是一邊說話一邊在吃著什麼東西，「你昨晚又和布魯西寶貝兒約會了？我得說，一家三口看起來還挺溫馨的，嗯？」
「早上好托尼，我昨晚又被狗仔拍到了？」西婭按了按額角，平靜地搬出了韋恩老爺的藉口，「迪克——你知道，就是布魯斯的養子，他可愛極了，我們是好朋友。布魯斯只是答應兒子的請求才帶他來紐約找我。」
「雖然我並不是很相信這個解釋，不過……關於你的感情問題，我想我們下次有的是時間好好聊聊。」鋼鐵俠的語氣裡透著一股濃濃的懷疑和嫌棄，不過還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聲音也稍稍正經了一些，「昨天蝙蝠俠在紐約出現了，和你在一起？」
蝙蝠俠當然不是只在哥譚出現，不過也很少在紐約現身——紐約是復仇者聯盟的總部，絕大部分的復仇者們都在這裡常駐，正義聯盟的成員們都很少在這裡露面。
而一旦露面，自然是什麼也瞞不過鋼鐵俠的。
西婭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我的朋友溫蒂昨晚遇到了一些危險。」
「我知道，順便說一句，你的那個司機我也查過了。」鋼鐵俠說著，又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約翰的身份——和昨晚蝙蝠俠說的資訊基本一致，末了又問，「你最近好像和蝙蝠俠很熟？快銀說，他已經在診所遇到蝙蝠俠好幾次了。」
「唔……」西婭遲疑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就見忽然有一條胳膊從自己的身後探了過來、環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自己的後背很快就貼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暖和極了。
她忽然就有點心虛，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個不置可否的語氣詞，沒有說話。
很顯然，鋼鐵俠一下子就發現了異常，聲音裡頓時就顯出了濃濃的懷疑：「寶貝兒，你是不是知道那個貓耳男的身份？」
西婭眨了眨眼睛，語氣無辜：「你是在說洛根嗎？」
遠在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院的金剛狼頂著一頭自帶貓耳的髮型猛地打了個噴嚏。
一旁帶著墨鏡的青年頓時就發出了一聲嗤笑。
「瘦子，」金剛狼轉頭看他，一臉的嫌棄，「是不是你又在心裡罵我？」
「我從來不會在心裡罵你。」X戰警的隊長也回以了一個嫌棄的表情，「通常我都當面罵你。」
金剛狼那標誌性的爪子頓時噌的一聲亮了出來——不過看起來他居然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想了想後居然還相當認同地點了點頭：「說得對。」
鐳射眼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
金剛狼把爪子收了回去，拿起桌上的酒仰頭灌完了，回過頭來又看向鐳射眼：「那看來一定是你家的小女孩兒在罵我。」
鐳射眼抱著手臂看他：「你最好先把車鑰匙還給我再說別的。」
金剛狼聳了聳肩，甩手扔出了一串鑰匙。
半個小時後，正準備出門的鐳射眼看著自己才僅僅隔了一個晚上沒見就又變得千瘡百孔了的新車，面無表情地重新又折回了賽維爾學校。
小隊長和歷史老師又打起來啦！大家記得一定要繞道走——學生們一臉習以為常地互相提醒著，語氣冷漠極了。
而這頭的診所裡，被提到的小姑娘依然還在接著電話。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鋼鐵俠在醫生姑娘看不見的電話那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那個又陰沉又要用貓耳賣萌還不忘給自己加個披風耍帥的傢伙。」
這一連串形容……西婭忍不住回了個頭，一下子就對上了蝙蝠俠的視線。
那個被鋼鐵俠嫌棄地提起名字的男人已經醒了，這時候正定定地盯著自己。
西婭不由得更心虛了，豎起食指放到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這才又轉過頭去重新背對著他，繼續打自己的電話：「托尼，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問英雄的身份，也不會洩露他們的任何資訊。」
「我知道，我很快就會查到的。」鋼鐵俠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兒咬牙切齒，「老實說，甜心，我已經有了一個懷疑的物件。你應該祈禱，他最好不要是我想到的那個人。」
西婭低頭又看了一眼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下意識地往身後的懷抱裡縮了縮，貼得更緊了。
「如果是的話……」鋼鐵俠最後總結，「寶貝兒，我想我應該聯繫一下鐳射眼，就你的感情教育問題——好、好、談、談。」
他在「好好談談」這幾個音節上意味深長地加上了重音。
鋼鐵俠終於結束了這通電話。
掛斷了電話的醫生姑娘盯著自己的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有些頭疼地把它扔到了一邊，轉了個身把臉埋進了身旁那個男人的懷裡。
「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醫生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居然有了點兒可憐巴巴的意味，「托尼應該快要發現你的身份了。」
「在這之前他就一直都懷疑我。」韋恩老爺摸了摸懷裡姑娘的腦袋，看起來倒是平靜極了，「他早晚會查到，只是時間問題。」
西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有因為身份可能暴露而顯出什麼凝重的表情來，頓時也稍稍放心一些，趴在他胸口蹭了蹭，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然後她就聽見韋恩老爺平靜的聲音再一次在自己的頭頂響了起來：「你上課快要遲到了。」
西婭趕緊把自己的手機扒拉回來看了一眼時間，頓時就低呼了一聲，手忙腳亂地起床換衣服。
「西婭，」韋恩老爺覺得自己又頭疼了，「我還在房裡。」
——脫得未免也太自然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蝙蝠俠是醫生最喜歡的英雄。
小隊：我沒笑【微笑.jpg】
第四十五章 Chapter45
Chapter45
儘管今天她又和布魯西寶貝兒一起上了一次娛樂新聞的頭條, 不過除了隱約已經猜到蝙蝠俠身份的鋼鐵俠打了一通電話來「興師問罪」之外, 其他人都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反應過度。
西婭猜她的哥哥大概是又忙得根本顧不上看新聞了, 至於X戰警那邊……小隊長不是也正忙著正事, 就是一大清早又上演了賽維爾學院的日常節目而沒空關注這些——什麼日常節目？賽維爾學院每個人都知道：鐳射眼又和金剛狼打起來啦！
相比較之下，醫生姑娘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或許還要來得更大一些——畢竟最近萬磁王也挺老實的, 除了時不時來找查理斯下下棋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有的時候, 西婭是真的覺得一言難盡——查理斯和萬磁王幾乎半輩子都站在對立面, 可身邊一旦要是有誰敢罵對方一字半句，他們一定是第一個開口為對方辯駁的；鐳射眼和金剛狼幾乎天天都要動手幹架，還是眾所周知的情敵，偏偏兩個大男人平時沒事兒的時候還能單獨一起開車出去兜風喝酒……
西婭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假的變種人，總是看不懂某些變種人之間表達感情的方式。
不過不管怎麼說, 暫時總算是安全了。至於將來「家長們」知道了她的感情狀況後會怎麼樣……還是交給蝙蝠俠去應對吧。
反正蝙蝠俠總會有辦法的——醫生姑娘有些不負責任地想著。
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之後, 西婭終於知道兄長最近在忙些什麼了。
這個晚上除了蜘蛛俠的例行報到蹭宵夜之外並沒有其他人來——聽說稻草人又從阿卡姆瘋人院越獄了, 蝙蝠俠根本抽不開身。
綠箭俠來的時候西婭正忍不住有些擔心著哥譚騎士今晚的安全，開門的時候還有些走神, 一直到見到兄長身後還跟了一個陌生的身影時, 這才一下子回過了神來。
「你什麼時候也換了個面具？」綠箭俠的語氣裡也帶了點意外——前陣子一直忙著梅林的事，他已經有很久沒有來過診所了, 就算是和妹妹見面，也是以在星城的酒吧地下室裡居多。
「一個朋友送的禮物。」醫生姑娘回以了一個和當初綠箭俠一模一樣的回答，隨即又看向了他身後的人。
是個穿著連帽衫的年輕人，大概是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年紀——和她差不多大, 看起來神色裡滿是警惕。
「這是羅伊•哈珀，」綠箭俠沒有再追問她的「禮物」來源，只是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語氣有些凝重，「甜心，給他做個全身檢查。」
西婭有些意外地看了那個年輕人——他看起來相當健壯，並沒有半點異常。
不過既然兄長這樣說了，必然是有原因的，西婭點了點頭，對著羅伊笑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羅伊，你可以叫我醫生。」
他看起來依然有些緊張，神色緊繃，不過——一個姑娘的笑臉相迎總是讓人很難拒絕的，年輕人還是對著她勉強點了點頭。
醫生姑娘也不生氣，語調依然和緩：「介意把手給我一下嗎？」
他顯然不清楚為什麼對方會這樣問，一時間沒有動作。醫生姑娘沒有催促，只是仍舊含笑看著他，耐心地等待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羅伊才猶豫著伸出了一隻手。
醫生笑了笑，伸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年輕人顯然有些詫異，下意識就想收回手，但很快就感覺到從自己被握住的手上傳來了一股令人渾身都忍不住想要放鬆的暖意。
他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動作。
幾分鐘後，醫生姑娘鬆開了他的手。
「怎麼樣，甜心？」綠箭俠看了一眼姑娘微微擰起的眉頭，聲音忍不住有些發沉。
「現在還不好說……」西婭的聲音難得有些遲疑，想了想，又抬起頭去看穿著連帽衫的年輕人，「介意做個真正的全身檢查嗎？」
其實……挺介意的。羅伊心想，他已經受夠了這些日子以來綠箭俠對他的各種「監管」，但……在對上那個自稱是醫生的姑娘的注視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有些說不出話來。
醫生姑娘最後還是順利地給他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用這個診所裡那些他完全沒見過的儀器。
「身體機能的所有資料都遠高於正常人類應有的水準，」醫生姑娘盯著螢幕上的資料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頭來，「看起來，和隊長的情形有點兒類似——他是不是也被注射了什麼血清之類的？」
見兄長點了點頭，醫生姑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但是似乎比隊長的血清要更霸道一些，對神經可能會有一些其他的影響。」
坐在她身邊的綠箭俠一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忍不住也皺了皺眉：「具體一點兒？」
「我想，可能會對性格和情緒造成一些影響。」西婭說著，略帶些詢問地看向兄長，果然得到了綠箭俠微微的點頭作為回應。
「能解決嗎？」綠箭俠沉默了一會兒，又問。
「這有些複雜，我需要一些時間。」醫生姑娘說著，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些什麼，聲音裡聽起來帶了些歎息，「你知道，這不是能隨便嘗試的部分。」
關於神經系統的損傷，她總是不敢輕易動手。事實上，自從她的能力覺醒以來，她始終都在試圖讓查理斯擺脫輪椅——但這很困難，當年查理斯是因為傷到了脊神經而無法行走，再加上受傷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她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前，是絕對不能輕易嘗試的。
「或許，我也可以嘗試一下通過純科學的手段？」醫生姑娘考慮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最近星城出現了很多這類血清，我得去處理一下，你暫時也不要回來。」綠箭俠說著，已經站了起來，吻了吻妹妹的額頭，「這幾天我出去行動的時候讓羅伊暫時留在這裡，你看著他點兒，在他能控制好自己或者你解決他的問題之前，別讓他惹麻煩。每天的行動結束之後我會再來帶他回星城。」
他說完，也不管剩下的兩人答應了沒有，很快就自顧自地打開門一個人離開了。
醫生姑娘沒好氣地看了眼門口，又回過頭去看了羅伊一眼，歎了口氣：「他一直都這麼讓人生氣，是吧？」
羅伊忍不住點了點頭。
或許是有了「一起在背後說別人壞話」的經歷，又或許是讓人生氣的綠箭俠終於滾-蛋了，年輕人原本警惕而不耐煩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是緩和了不少
「樓下有訓練室，如果你覺得還有很多精力沒有發洩，可以去活動一下。」西婭指了指地下室的方向，然後很快又轉頭去看螢幕上的資料，「我得再好好想想。」
羅伊答應了一聲，轉頭就下了樓。
西婭整理完資料、關掉電腦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羅伊依然還在地下室沒有上來。醫生姑娘簡單收拾了一下後也下了樓，然後就看到了在訓練室裡一個人滿頭大汗、動作看起來卻毫無章法的年輕人。
西婭想了想，推開門進了訓練室，順手脫下了自己的白大褂，一邊又用皮筋綁起了自己的長髮，一邊問：「需要陪練嗎？」
和她年齡相仿的年輕人頓時就露出了懷疑的目光：「你？」
醫生姑娘笑了起來，指了指自己：「我。」
……
半個小時後，數不清第多少次被姑娘撂倒在地的男生無視了姑娘彎腰伸來的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像連呼吸裡都帶著一股濃濃的煩躁。
——其實就算被撂倒了這麼多次，他也並沒有受什麼傷，甚至根本都稱不上疼，但在和她動手的時候，自己永遠像是有力卻使不出來似的，憋屈得幾乎讓人發瘋。
醫生姑娘看起來對他的無視並不生氣，反倒是覺得有些好笑，見他不打理自己，乾脆也就收回手，在他身邊盤著腿坐了下來，笑盈盈地問他：「綠箭俠沒有訓練你嗎？」
其實他煩躁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但……在姑娘含笑的聲音裡，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開了口：「他每天就讓我用手拍擊水面，說什麼要學會控制——這有什麼用？我連你都贏不了！」
他說著頓了頓，梗著脖子又問：「你也是他教的嗎？」
醫生姑娘搖了搖頭。
「那是誰教你的？」年輕人終於又轉過了頭來，語氣聽起來有些嘲諷，「也許我該換個老師。」
醫生姑娘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你要是問我的話……我在格鬥課上被金剛狼按著揍了整整五年，」醫生姑娘伸出手，比了一個「五」的手勢，隨即很快又補充道，「然後黑寡婦和美國隊長一有空就愛在訓練室裡檢查我的『作業』，神奇女俠偶爾也會教我一些。」
她的能力沒有任何攻擊性，於是她自己本身的格鬥水準顯然早就成為了身邊那些英雄們的重點關注對象。
那一連串英雄的名字逐個從姑娘嘴裡被念出來，帶著一種好聽的音調，原本還滿臉煩躁的羅伊頓時就閉上了嘴。
——活該他被撂倒。
「羅伊，我和你不同。」醫生姑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天的性別決定了我在力量上的劣勢，所以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技巧——我熟悉人體身上所有脆弱的部位和最難以防範的角度，我知道無數種避免和你正面交鋒以巧取勝的方式，但是這並不是你現在最需要的。你有力量——那是你現在最不缺少的東西。」
「綠箭俠說得對，你得學會控制。雖然他總是很讓人生氣，不過有時候還是可以試著多信任他一點兒的。」姑娘低著頭看他，語氣是和綠箭俠的冷硬完全不同的溫和柔軟，「把每一分力氣都用在恰到好處的地方——至少這樣，當你發現我躲開你攻擊的時候，就不會再因為無法收力而摔倒了。」
姑娘說到最後，笑意裡忍不住有了些揶揄的味道。
「你能別提那一次了嗎？」羅伊沒好氣地扭開頭避開她的視線，躺在地上喘了一會兒之後，忍不住又悶聲開口，「我原來只是個小混混，綠箭俠讓我覺得他是個打擊罪犯的英雄。我以前只是個普通人，什麼忙也幫不上，但現在我以為我可以了，才發現……」
「才發現綠箭俠是個混蛋？」醫生姑娘接下了他的話，見他沒好氣地又把頭扭開了一點，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忍不住又覺得好笑，「在我認識的英雄裡，也有不少人最初和你抱著相似的念頭。第一次穿上制服的時候，也許只是單純地想要復仇，甚至只是單純地懲治一個漏網的罪犯。」
「但是，你覺得什麼是英雄呢？」姑娘忽然問道，「穿上緊身衣、或者是戴上面具，和罪犯搏鬥——這樣就是英雄了嗎？」
「難道不是嗎？」年輕的男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回了頭來，頓時就有些不以為然，「那你覺得什麼才是？」
「承擔本不應該由自己承擔的責任，承受本不應該受到的責難，或許還有每晚在深夜拷問自己的噩夢，以及……」姑娘的聲音聽起來幾乎像是帶著歎息，「不被黑暗一起吞噬的清醒。」
「羅伊，你得為這一切做好準備。」
醫生姑娘的話音落下後，訓練室裡是一陣長長的沉默。許久之後，男孩兒才終於打破了沉默：「你也是嗎？」
「什麼？」姑娘看起來有些不解。
「你也是這樣嗎？」男孩兒執著地追問著，「——像你剛才說的那樣？」
「不，我不是英雄，我做不到那樣偉大的事，」姑娘搖了搖頭，「我只是個普通的醫生。」
看起來也挺不普通的……年輕的男孩兒忍不住又偷偷用餘光看了她一眼——看不到她面具下究竟是什麼長相，但……應該很漂亮吧，他想，尤其是她的眼睛。
噢該死的，他在想什麼！躺在地上的年輕人忍不住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看她和綠箭俠的親密，八成是綠箭俠的情人吧？真是搞不明白，綠箭俠那種混蛋身邊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的好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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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說明一下，羅伊以前漫畫的設定是奧利弗的養子【嗯沒錯差輩兒了】，N52之後改設定了，但是不論重啟前後都是大少二少那一輩的、也一起組過隊。不過現在這篇文裡所有綠箭俠相關的人物就都走美劇的人設了。）
第四十六章 Chapter46
Chapter46
看得出來, 星城最近確實挺不太平的, 就算是在白天都很難找到奎恩大少爺的蹤跡。起初綠箭俠還是在每天出門之前把羅伊帶到診所, 然後每晚收隊回家的時候順便再來把人帶走——西婭簡直有一種自己這裡是托兒所的錯覺, 每天綠箭俠「上班」了，就把孩子寄在她這兒, 等到下班了再把孩子接回家。
說實在的，可能是因為以前一直是個生活在星城貧民區的小混混, 再加上被突然注射了血清, 羅伊的性格並不算太好。有時會衝動易怒、發些脾氣——那通常是在西婭阻攔他某些舉動的時候，不過好在他的脾氣通常也都並不太過激烈，一時的衝動過去後，花上一些時間還是能夠自己冷靜下來的。
所以儘管西婭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哥哥往自己這裡寄養孩子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但對於被寄養的這個「孩子」倒是並沒有什麼偏見——反正讓他自己在訓練室裡待著就行了, 偶爾陪他練練手, 也算是提醒自己下次回到賽維爾學院的時候不要被歷史老師揍得太慘了。
也許是見羅伊在診所裡出乎意料地安分——至少沒有破門離開也沒有動手打人, 天知道自從他被注射了血清之後，綠箭俠已經為了熊孩子頭疼了多久了, 幾天之後, 綠箭俠甚至都已經不來接人了，給「熊孩子」弄來了一輛摩托車, 乾脆讓他每晚時間差不多之後就自己回家。
「奧利，你也太小氣了吧？」當時西婭盯著診所門口的摩托車，露出了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咱們家是在什麼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破產了嗎？」
雖然確實是比不上隔壁的兩位英雄有錢, 可怎麼說大家也都是億萬富翁吧？隔壁紐約的鋼鐵俠出門靠飛，沒事的時候還拿戰衣炸著當煙花放；另一邊隔壁的蝙蝠俠雖然比較低調一些，但出門也有各種型號的蝙蝠車和戰機，再不然就算是看起來最輕巧的蝙蝠摩托也是高科技的產物，造價貴得離譜。可是綠箭俠呢？
——出門的交通工具全靠摩托車。
假如用托尼的語氣來說，大概就是：「噢奧利弗，你可真給我們土豪界丟人！自己退群吧！」
「他沒有駕照。」綠箭俠板著臉指了指還在一旁的羅伊，沒好氣地伸手揉亂了妹妹的頭髮，「摩托車他停在家裡更方便。」
醫生姑娘一邊把自己的頭髮從男人手裡解救出來，一邊聳了聳肩，看起來像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結果轉頭就對著男孩兒眨了眨眼睛。
「看吧，他就是小氣！」她的臉上大概就差寫上這句話了。
羅伊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綠箭俠回過頭。
年輕的男孩兒趕緊也板起了臉。
綠箭俠滿是狐疑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一會兒，最後終於鎖定了嫌疑人，沒好氣地用手指彈了彈姑娘的額頭，在她提出抗議前又在自己剛剛「蹂-躪」過的地方低頭吻了吻。
「注意安全。」男人擁抱了她一下，頓了頓，才終於又把視線落到了不遠處的年輕人身上，「你們都是。」
醫生姑娘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臉頰：「你也是。」
綠箭俠走後不久，蜘蛛俠也照例來了一次，知道診所裡還有別人在，沒有多待，順手帶走了一袋曲奇餅乾就回家去了。
診所裡又只剩下了兩個人——羅伊還在地下的訓練室，西婭忍不住有些發呆。
黑暗騎士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來過了——知道他就算是有危險也不會告訴自己，西婭這幾天特意關注了哥譚的新聞。確實有一些語焉不詳關於蝙蝠俠和稻草人的報導，不過並沒有什麼關於布魯西寶貝兒的大新聞——至少沒有以往那些「布魯西寶貝兒沉迷極限運動以致摔斷腿臥床休養」之類的新聞，看起來目前還算平安。
西婭想到這裡，總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想了想，脫了外套隨手掛在沙發上，起身也去了地下室。
……
好不容易終於又把稻草人塞回了阿卡姆，神經高度緊繃了好幾天的蝙蝠俠總算又能有那麼一星半點兒的時間讓自己稍稍喘上口氣。
他沒有回蝙蝠洞，直接調轉車頭開往了紐約。
然後他在診所門口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一輛摩托車。
據他所知，習慣於騎摩托出行的英雄並不多，最容易想到的，一個是美國隊長，另一個是綠箭俠。不過看起來這只是一輛普通的摩托車，顯然並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個——美國隊長愛騎哈雷，綠箭俠的摩托多少做過一些改裝。
看起來，診所裡很平靜，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常的痕跡。騎士環視了一圈，打開門進了診所。
醫生姑娘又不在一樓，倒是外套隨意地掛在沙發背上，這有些不太常見——她很怕冷，通常都喜歡把自己裹成毛茸茸的一團。
二樓以上的燈都暗著，地下室隱約有些聲響傳來。
騎士悄無聲息地下了樓。
聲響和光線出乎意料地是從訓練室傳來的——醫生姑娘的身手不錯，不過並不太愛動彈，他幾乎從來沒見過她主動去訓練室鍛煉的時候。
騎士又走進了幾步，很快就發現訓練室裡並不是只有醫生姑娘一個人。
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看起來和醫生姑娘的年紀差不多大——應該就是門口那輛摩托車的主人了。
騎士站在原地，沒一會兒就見姑娘使了個巧勁，輕易地把男孩兒拉過肩摔在了地上——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摔是摔了，不過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殺傷力。真要說的話，大概是鬧著玩的成分還來得更多一些。
男孩兒像是被摔出了脾氣，躺在地上別過了頭不肯起來。
醫生姑娘蹲下-身來，伸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
男孩兒依然扭過了頭沒有看她。
姑娘看起來像是顯得有些無奈，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從蹲著的姿勢站了起來，又彎下腰沖他伸出了手來。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男孩兒終於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看了看她，最後滿臉不情願地握住了她的手。
男孩兒終於被她拉著站了起來，皺著眉正要說什麼，卻忽然間停頓了一下，視線定格在了看向門外的方向。
醫生姑娘順著他的視線回過頭去，在看到門口的身影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越發柔和了起來，甚至還帶著清晰可見的欣喜：
「稻草人的事解決了？」
「關回阿卡姆了。」騎士平靜地回答了一句，視線落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羅伊身上出了一點兒狀況，綠箭俠讓他每天在診所待一陣子。」醫生姑娘解釋了一句，一邊說一邊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很自然地伸手去拉騎士的手，「受傷了嗎？」
「呃……」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屋子裡的氣氛壓抑得有點兒讓人喘不過氣來。羅伊頂著自己莫名其妙有些發麻的頭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插了一句，「你們有事的話，我先回星城了，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醫生姑娘點了點頭，揮了揮手沖他告別。
他臨上樓的時候，還能隱約聽到蝙蝠俠低沉嘶啞的嗓音：「沒事。」
「真的？」西婭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裡滿滿的都是毫不遮掩的懷疑。
騎士沒有解釋，只是脫掉了自己的手甲、握住了醫生姑娘的手。
西婭替他做了個檢查，雖然有些小傷，不過倒是真的沒有什麼大礙——難得騎士這麼誠實，醫生姑娘忍不住徹底松了口氣，很快就替他治癒了傷口，這才以一種大功告成的心情給了他一個擁抱。
「剛才在訓練？」騎士摸了摸她的頭頂，見她點了點頭，難得又主動問了一句：「我記得你很少來訓練室。」
「偶爾也要鍛煉一下嘛，」醫生姑娘對他暗示自己太懶的言辭不滿極了，頓時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要不然下次回到賽維爾學院，洛根檢查我的格鬥『作業』，又得追著我揍了。」
騎士當然知道金剛狼為什麼總是格外關注她的格鬥「作業」，不過……蝙蝠俠看了一眼醫生姑娘略帶了些薄汗的額頭，冷靜地點評道：「羅伊現在恐怕還勝任不了你的陪練。」
醫生姑娘忽然就笑了。
「羅伊勝任不了，那誰勝任得了？」醫生姑娘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抱著手臂笑上下打量了騎士一會兒，笑盈盈地問，「蝙蝠俠嗎？」
騎士往前踏了兩步：「可以。」
……
羅伊發誓他是想回星城的！
但是在走到診所門口的時候，他一摸口袋，發現自己口袋裡的打火機不見了。
應該是脫外套的時候掉在訓練室了，拿完就走——羅伊是這麼想的，折回地下室的時候，就見醫生姑娘正和蝙蝠俠在交手。
蝙蝠俠扣住了姑娘的手腕，好像很輕易地就將她的手腕反剪到了背後，姑娘抬腳欲踢——他記得，他某次就是猝不及防被踹中了不知道什麼部位，莫名就覺得腿上一軟、忽然使不上勁來，一下子就被放倒了。
但蝙蝠俠看起來好像早有準備似的，同時抬起了腿，恰好避開了姑娘的動作，緊接著他甚至都沒有能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醫生姑娘已經被騎士扣著手腕放倒在了地上。
到這裡，這次交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按理來說……應該是可以鬆手了。把人家女孩子死死按在地上未免也太過分了一點——年輕的男孩兒忍不住在心裡腹誹著黑暗騎士陰沉的做派，然後就見兩人居然保持著這個姿勢安靜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訓練室的門沒有關，他隱約看到被壓在地上的醫生姑娘似乎是微微晃了晃腦袋，緊接著聽見她叫了一聲：「B？ 」
聲音裡滿滿的都是疑惑和不解。
B？聽起來好像還挺熟的……羅伊心想，正考慮著是不是應該過去拿回自己的打火機順便解救一下醫生姑娘，下一刻男孩兒就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蝙蝠俠就著這個姿勢低下頭，親吻了醫生姑娘。
醫生姑娘閉上眼睛，回應著他的吻。
年輕的男孩兒在原地僵直著站了好一會兒，轉頭默默地上樓出了診所。
要什麼打火機——不拿了，就當是扔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羅伊：我是誰，我在哪，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車底……
第四十七章 Chapter47
Chapter47
西婭這還是第一次被壓在地上親吻——好吧, 她和某位騎士其實一共也沒有過幾次熱烈的親吻。
老實說, 這感覺稍微有那麼一點刺激過了頭了, 尤其是……在明知道被人看見的時候。
好不容易終於被放開的醫生姑娘躺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找回了自己正常的呼吸頻率, 看了眼已經放開手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的騎士，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是在打什麼主意？他回去早晚要和奧利說漏嘴的。」
羅伊看起來並不是愛八卦的人,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說漏嘴——畢竟還是個孩子, 心裡大概是藏不住事的。
蝙蝠俠看了她一眼, 沒有回答。
醫生姑娘卻像是忽然看出了點兒什麼來似的，臉上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她撐著地也坐了起來，然後探著身子過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下巴擱在騎士的肩膀上、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有點兒太多心了, 羅伊年紀還小呢！」
騎士轉過頭來看她：「他和你一樣大。」
——所以你沒有什麼立場用一種長輩對孩子的語氣說剛才的男孩兒年紀還小。
騎士的意思, 她顯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的。不過……醫生姑娘總是一點兒都不配合他, 聽完之後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後點了點頭、滿臉贊同地接話道：「我的年紀本來也不大呀。」
每天都在被管家先生念叨年紀不小、並且已經做了父親——儼然是已經和小姑娘差了輩分的韋恩老爺覺得這話根本就沒法接了。
醫生姑娘迎著蝙蝠俠面無表情的臉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來, 然後用自己的臉在他的頸側親昵地蹭了蹭。
「上一次, 溫蒂問我了。」醫生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柔軟而甜膩，「我說, 是的，我喜歡年紀大一點兒的男人。不過，奧利大概會氣瘋的吧？反正是你故意讓羅伊知道的，你得負責搞定奧利！」
騎士冷硬的輪廓似乎在這一刻有了一點細微的軟化。
他沉默了一會兒, 伸手摸了摸姑娘的頭髮，屬於布魯斯的嗓音低沉而僵硬：「你很清楚，他們說的是對的，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醫生姑娘抬起臉來和他對視。
騎士沒有再說話，只是轉過頭去，破天荒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好一會兒，醫生姑娘才又有了動作——她沒好氣地拉開他的胳膊，然後換成自己，整個都埋進了騎士的懷裡。
「現在說這個不覺得有點兒太晚了嗎？」從懷裡傳來的聲音似乎和姑娘平時甜糯的嗓音有些不太一樣，微有些發悶的音色聽起來是在她身上少見的委屈，「蝙蝠俠也會反悔嗎？」
「或許……」騎士斟酌著開口，還沒來得及說下去，已經被姑娘堵住了唇——用她自己的。
雖然有點兒不合時宜，不過此時此刻的韋恩老爺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撿回來的那只黑貓——她眼下簡直像極了她養的那只貓，渾身的毛都炸了開來，甚至還伸著爪子張牙舞爪地想給他來上一下。
噢他的醫生姑娘確實給他來上了一下——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並不疼，但……原來她也會有這麼生氣的時候——他忍不住想。
「我知道你們都是因為關心我，但是我想我可以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也可以保護自己。我甚至還知道，你這麼說，並不是因為不喜歡我，但是……」醫生姑娘說到這裡，情緒聽起來變得有些低落，「聽到你這樣說，我也是會難受的。」
她說不清楚，在聽到這個男人的拒絕的時候，到底只是因為自己遭到了拒絕而難過，還是為了……他總是這樣拒絕著其他人的靠近、獨自行走在黑暗中而難過。
但至少，她也並不是總能那樣笑臉相迎的。
醫生姑娘抱緊了男人，語氣是在她身上少見的強硬和不容置疑：「今晚，你什麼也沒有說，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蝙蝠俠沒有回應。
姑娘沒有再開口，只是定定地看著他，難得固執地要求著一個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蝙蝠俠才終於從喉間發出了一聲低沉而含糊的應聲，然後下一刻，還不等醫生姑娘做出半點反應，男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順手還把懷裡的姑娘抱了起來。
並不是公主抱，而是那種幾乎像是抱孩子的姿勢——醫生姑娘下意識地抱緊了他的脖子，幾乎是坐在了他結實的手臂上。
騎士毫不費力地抱著她離開了地下室往樓上走：「你明天還要上課，早點休息。」
「你要留下來嗎？」醫生姑娘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時的柔軟。
騎士把她放在臥室的床上，打開衣櫃找到了自己上次穿過的浴袍，回過頭來看她。
醫生姑娘終於又笑了起來。
……
西婭發現羅伊這幾天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好像總是有點兒不太敢看自己，卻又在自己移開視線的時候偷偷地往這裡看，整個人都彆彆扭扭的。她猜……大概就是因為意外撞見了自己和騎士的那個親吻，讓他覺得不自在極了。
西婭什麼也沒有說，只當做是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一切如常。
一直到又過了幾天後的一個晚上，羅伊在綠箭俠的酒吧地下室裡照常穿好了外套，看向了一旁的綠箭俠。
已經奔波忙碌了好一陣子的綠箭俠今晚的神色看起來難得顯得輕鬆了一些，這時候正在和順路過來串門的英雄朋友們說著話，看起來暫時沒有出門的意思。
羅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句：「今天不用送我去紐約嗎？」
「今晚我不出去，」綠箭俠回答了一句，「等會兒我陪你訓練。」
羅伊點頭「哦」了一聲——表情看起來又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還有些失望，靠回角落裡又不說話了。
綠箭俠很快就又看了過來：「你好像很失望？」
羅伊一下子有些心虛，沒能第一時間回答上來這個問題，很快就見綠箭俠看過來的目光越發懷疑了起來：「你最近每到要去診所好像總是很積極。」
「有嗎？」男孩兒矢口否認，視線卻不自覺地有些飄忽。
「嘿羅伊，」綠箭俠已經走了過來，「我知道醫生很可愛——噢她當然是最可愛的姑娘，但我得提醒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這會給她帶來危險。」
一旁的正在喝水的閃電俠像是突然嗆了一下，頓時就是一陣猛咳。奧利弗回頭，就見綠燈俠正順手拍著他的背給他幫忙順氣。
「說起危險，還能有比蝙蝠俠身邊更危險的嗎？」年輕的男孩兒下意識地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的聲音很輕，綠箭俠一時間沒有聽清楚，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男孩兒攤了攤手。
「聽著羅伊，」綠箭俠的臉色看起來嚴肅到了極點，「你想做英雄，就得和她保持距離，這是唯一保護她的方法。」
「也沒見你和她保持距離。說這麼多藉口，還不就是你自己吃醋嗎？整天防著我，我對她又沒有什麼……」也許是對方的表情和語氣實在太過嚴厲和獨斷，年輕人輕易地就被激起了逆反心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梗起了脖子和男人嗆聲，「好吧，我是有什麼，但我又什麼也沒有做。整天防著我有什麼用？你女朋友都和蝙蝠俠接吻了你知道嗎？你……」
「你說什麼？」不等男孩兒滿肚子的牢騷全部發完，綠箭俠已經輕易地找到了他話裡的重點，「我女朋友和蝙蝠俠？」
「呃……」男孩兒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漏了什麼，在綠箭俠幾乎快要和他的箭尖一樣銳利的目光裡，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了下去，「我前幾天在診所看見的，蝙蝠俠和醫生……」
「噗……」身後又是一陣被水嗆到的聲音。綠箭俠沒有回頭，倒是羅伊剛好看到了……閃電俠這會兒已經理順了氣了，卻忽然輪到綠燈俠嗆到了——他甚至都不是嗆到，而是水喝到一半噴了出來，現在一邊咳嗽一邊卻還忍不住在笑，看起來別說是像一個超級英雄了，簡直就像是個神經病。
閃電俠在一旁猛拉他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制止他，但是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巴里，你聽到了嗎？」哈爾笑得簡直連聲音都快要開始扭曲了，「他說醫生是奧利弗的女朋友。」
他說著，又轉向了羅伊，滿臉的興致勃勃：「我覺得你比綠箭俠有前途多了，你知道，想像力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實力。」
眾所周知，綠燈俠的能力就是利用燈戒將自己的任何想像化為實體。
「呃……」男孩兒顯然被眼下的狀況有些搞懵了，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太確定地問，「所以……醫生不是他的女朋友？」
聲音裡隱約藏著一點兒期待。
哈爾攤手：「除非他想亂-倫。」
「別說了，哈爾……」巴里簡直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強行按住了明顯躍躍欲試還想再說點什麼的綠燈俠，轉頭看向臉色已經黑得堪比鍋底的綠箭俠，「奧利弗，你冷靜一點兒……」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綠箭俠打斷他的話，聲音沉得讓人頭皮發麻，，「你們都知道？」
「我才剛回地球沒幾天，」哈爾攤手，迅速撇清關係，並且附上了強烈的譴責，「都是他們告訴我我才知道的！我說呢，怪不得甜心對我一點兒都不心動，原來是蝙蝠俠已經先下手了——真是看不出來，他原來是這種人！」
綠箭俠現在已經沒心情去管好友毫無誠意的譴責了，很快就把視線投向了哈爾口中的「其他人」之一。
「奧利弗，你得冷靜一點兒，」巴里沒好氣地看了毫無義氣的同伴一眼，轉回頭來試圖解釋，「其實B他人挺好的，只是看起來不太愛說話，不過我們的裝備都是他一直在更新升級……等等，奧利弗，你帶著弓要去哪？」
作者有話要說：
哥哥心裡苦23333
悠于 2018-7-20 10:10
第四十八章 Chapter48
Chapter48
收到閃電俠消息的時候, 蝙蝠俠正在診所裡檢修自己的腰帶裡的裝備。
只是有一些小零件需要更換, 不是什麼過於費神的大事, 蝙蝠俠坐在沙發上微微前傾著身子, 在跟前的茶几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這項工作，神色看起來還算悠閒。
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打破了屋內的安靜。
放下手裡的那枚蝙蝠鏢，韋恩老爺微微轉過頭。
也許是今晚實在太過安靜, 原本靠在他肩頭看書的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先前被她抱在懷裡的書也脫手掉在了地上。
和蝙蝠俠的坐姿不同，醫生姑娘甚至把腿都在沙發上蜷了起來，靠著騎士把整個人都團成了毛茸茸的一團——是的，她又穿起了自己毛茸茸的居家服，背後的帽子上甚至還有一對尖尖的貓耳耷拉下來。
看起來, 他的醫生姑娘確實總是無時無刻不在努力向他證明著「年紀也不大」這件事——韋恩老爺一邊彎腰撿起書放到桌上, 一邊忍不住想著。
閃電俠的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發來的。
「布魯斯, 奧利弗知道你和西婭的事了，剛剛出門, 應該是去診所了。」巴里的聲音聽起來顯然憂心忡忡, 「他看起來快要氣瘋了！」
相比起閃電俠的擔心，作為當事人的韋恩老爺看起來卻平靜極了, 聽完後只是又低沉地問了一句：「你告訴他我的身份了？」
「沒有！」儘管明知道顧問看不見，電話那頭的閃電俠還是下意識地猛搖腦袋，「他只知道是蝙蝠俠和醫生。」
開玩笑，誰敢隨便洩露聯盟顧問的身份, 怕不是要去瞭望塔值一年班——好吧，除了超人。不過那時候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甚至連聯盟都還沒有建立呢！再說……相比起透視掃描了一下就報出蝙蝠俠身份的超人，哈爾緊接著的那句「誰他-媽是布魯斯•韋恩」大概才更容易被顧問穿小鞋吧？
「知道了。」韋恩老爺冷靜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結束了通訊，然後他就發現肩膀上靠著的腦袋動了動，隨即發出了一聲滿是頭疼的歎息：「我就知道會這樣……」
蝙蝠俠很快收拾好了腰帶，然後又戴上了自己的面具，伸手略帶安撫性地摸了摸姑娘的頭髮。
西婭抬頭，就見他已經收拾妥當，一副全副武裝的模樣，心裡頓時就是一陣警鈴大作：「你到底有什麼計畫？」
她才不相信，幾乎等於是故意把這件事捅破到她的兄長那裡去之後，蝙蝠俠會沒有半點預謀和計畫。
蝙蝠俠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她。
「要不，你還是先回去，我來和奧利說吧？」西婭簡直要被他過於冷靜的模樣鬧得心裡發毛，忍不住輕輕扯了扯他的披風，「其實，我也能解決的。」
蝙蝠俠沒有回答，反倒是又多看了她一眼：「你不怕他？」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一說到這個，姑娘好像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臉上頓時顯出了並不常見的得意來，「奧利從小就那我沒辦法！」
「我相信。」騎士這一回倒是毫不猶豫。這一點都不奇怪——他不是也總拿小姑娘沒有辦法嗎？
醫生姑娘微微晃了晃腦袋，臉上是一副「你真懂事」的滿意表情。
……
綠箭俠很生氣，非常生氣。
他並不是不贊成妹妹交男朋友——她已經完全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但首先他得保證妹妹的安全。
一直以來，他都盡可能地阻止著西婭和超級英雄們走得太近——作為「醫生」，她認識許多英雄、有許多英雄朋友，這已經無可避免，但至少，不應該再有更深的關係了。作為綠箭俠，奎恩少爺再清楚不過，一個超級英雄每天所面臨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危險和黑暗，他不能讓妹妹也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
為此，他提醒過巴里——閃電俠總是很討人喜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他提醒過哈爾——儘管綠燈俠每天都在姑娘們面前口花花，不過得承認，他還是挺受女孩子們的青睞的；他甚至考慮到了目前還沒有成為英雄的羅伊……但是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蝙蝠俠。
一個犯罪之都的義警，一個敵人都是瘋子的英雄——還有比在他身邊更危險的嗎？
所有人都知道黑暗騎士孤僻陰沉，他甚至本身就代表著恐懼與黑暗——他會和姑娘約會？說出去恐怕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但這確確實實就是已經發生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妹妹是什麼時候認識蝙蝠俠的！
正義聯盟全都知道！卻在上一次和自己會面的時候表現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去他-媽的正義聯盟！奎恩少爺忍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這看起來分明一點兒都不正義！
綠箭俠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紐約的診所，下了車怒氣衝衝地就要往診所裡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他沒有開門的許可權。
這就很尷尬了——來的路上他打電話仔細問了羅伊，聽他講的情形，蝙蝠俠是自己開門進來的。
奎恩大少在心裡又把蝙蝠俠罵了八百遍，狠狠地吸了口氣，這才伸手敲響了大門：「開門，是我。」
他很快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從屋裡開了門出來，越過妹妹的肩頭，他同時也看到了她身後不遠處高大的男人。
綠箭俠關上門，又看了眼自己的妹妹：「西婭。」
很好，好極了——他的妹妹不僅沒有戴面具，甚至還穿著睡衣。
「我想，」綠箭俠的聲音落在對面的黑暗騎士身上，聲音低沉到了極點，「你們或許應該解釋一下？」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蝙蝠俠沒有說話，是醫生姑娘伸手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聲音裡難得地帶著顯而易見的撒嬌意味，「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蝙蝠俠的。」
「那時候你可沒說是這種喜歡。」綠箭俠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臉色依然沉得可怕，「我甚至寧願你去和布魯斯•韋恩約會，也比和蝙蝠俠交往要好得多——至少不用擔心隨時會有瘋子來找你的麻煩！」
他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錯不錯地釘在蝙蝠俠的身上，錯過了妹妹臉上一閃而過的微妙神色。
騎士臉上依然面無表情，看不出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反對。」綠箭俠伸手把醫生姑娘攬到自己的身後，毫無阻隔地對上了黑暗騎士的視線，「像我們這種人，只會為身邊的人帶來危險。離她遠一點兒——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
「你說得對。」蝙蝠俠終於開口對他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雖然有些意外自己的話得到了贊同，不過這總不是件壞事，綠箭俠點了點頭，神色卻沒有半點和緩下來的意思，看向蝙蝠俠的視線裡依然滿是戒備：「既然你知道，就離開這裡。」
「奧利！」醫生姑娘皺著眉叫著他的名字。
綠箭俠沒有回答，只是看向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的哥譚騎士：「還是你覺得我應該用弓箭請你離開？」
「才不走呢！」他的話音才剛落下，醫生姑娘頓時就是一陣搶白，「反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西、婭！」綠箭俠回過頭看她。
醫生姑娘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
兄妹倆之間正有些僵持，但在場的第三個人卻很快就打破了這樣的對峙——蝙蝠俠終於動了。
他平靜地走到醫生姑娘身邊，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比起剛才對著綠箭俠時候的冷硬明顯要柔和了許多：
「綠箭俠說的是對的。」
「早點休息。」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然後轉過頭走了出去。
披風隨著他的步子輕輕晃動，在夜晚劃出一道猶如蝠翼的輪廓。
他關上門徹底離開，兄妹倆同時收回視線，再一次對視。
「我今晚住在這裡。」奎恩少爺平靜地開口，「有我的衣服嗎？」
「沒有！」小姑娘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綠箭俠也不生氣：「那明天我帶過來。」
醫生姑娘氣得別過頭去：「反正明天不會再給你開門了！」
「你會的。」綠箭俠看起來篤定極了，「雖然奧利弗•奎恩一直是個混蛋，但他的妹妹總是非常溫柔地愛著他。」
又是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
醫生姑娘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過頭氣呼呼地跑上樓去了。
綠箭俠站在樓下，抬頭順著樓梯見她跑上了三樓，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如果可以，他也並不想干預妹妹的戀情，但前提總得是她不會有危險。
西婭皺著眉回了房間，關上門，然後第一件事就是撥通了某位元騎士的電話：
「我猜蝙蝠俠不會連著想反悔兩次。」
那頭傳來了一聲有些含糊的應答聲。
醫生姑娘的眉頭看起來一下子就舒展了許多，爬上自己的床抱著被子坐定了，這才又滿腹狐疑地追問了一句：「還是不打算說你的計畫嗎？」
「西婭，」騎士叫她的名字，「現在開始，你可以和布魯斯•韋恩約會了。」
有了蝙蝠俠的對比，在兄長的眼裡，原本同樣被他極力排除的布魯西寶貝兒顯然一下子就變得容易接受多了。更何況，從前就一直討厭花花公子的奎恩家大小姐現在卻忽然開始和布魯西寶貝兒交往，也有了一個現成的合理解釋——和反對自己原先戀情的兄長賭氣嘛。
當然了，對外解釋的時候，那一段「原先的戀情」究竟是誰，也就並不那麼重要、不必說出來了——誰會和布魯西寶貝兒過不去，非要挖掘他女朋友的情史來打他的臉呢？就算是真的和布魯西寶貝兒過不去，也不會和韋恩老爺的錢過不去。
布魯斯•韋恩和西婭•奎恩，無論是約會戀愛，還是甚至將來談婚論嫁，一切都光明正大，合情合理極了。
「布魯斯……」西婭躺倒在床上，幾乎是恨不得就要把整張臉都埋進自己的枕頭裡去，「你是生怕奧利知道全部事情以後不來打死你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昨天就想說，但是為了不劇透就忍住了……哥哥心裡的苦還沒有迎來最高峰【。
托尼：奧利弗，你可真給我們這些做家長的丟人！不說了，你自己退群吧！
第四十九章 Chapter49
Chapter49
奎恩大少爺第二天早上睡醒下樓的時候, 妹妹早就已經出門了。
看得出來她確實生氣極了, 甚至連早飯也沒有給他做, 餐桌上空無一物, 看起來有些冷清。
奧利弗皺著眉，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 猶豫了一會兒後到底還是沒有在這個時候給生氣的小公主打電話，一個人出了診所去買早飯吃。
郊區附近自然是沒有什麼太好的餐廳, 不過好在經歷過荒島上的五年之後, 奎恩少爺對吃穿的要求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隨便湊合著吃了一點之後，照例又回到了星城——血清的事還沒有解決呢。
當天黑之後，為了妹妹的安全辛辛苦苦特地又從星城趕到紐約的綠箭俠站在郊區的別墅前，面對著大門緊閉、空無一人的診所, 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 歎著氣撥通了電話。
電話被接通的一瞬間, 綠箭俠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幸好，儘管妹妹讓他吃了閉門羹, 但至少還沒有到連電話也拉黑不接的程度。
「嗨甜心, 」綠箭俠努力地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盡可能溫柔一些，「這麼晚你去哪了？我現在在你診所的門口。」
那頭的小姑娘聞言平靜地「哦」了一聲, 然後語氣毫無起伏地扔下了一顆□□：「我在韋恩莊園。」
「什麼？」綠箭俠一瞬間拔高了聲音，剛才想的什麼「溫柔和藹」一下子就全部拋到了腦後，「西婭，你說你在哪兒？」
「我在韋恩莊園。」那頭的姑娘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 每一個音節的吐字都格外清晰。
「你在那兒幹什麼！西婭！」奎恩少爺幾乎是下意識地皺著眉吼了一句，然後很快就意識到了現在正是情況特殊的時候——小公主正在生自己的氣呢！於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算是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再一次放柔了語調，「很晚了西婭，我來接你。」
然後他聽見了妹妹接下來毫不停頓的回答：「不用了，我今晚住在這裡。」
綠箭俠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說什麼？」
「我覺得你昨天說得很有道理，我決定好好聽你的話，」那頭的小姑娘聲音聽起來認真極了，「所以我現在在和布魯斯約會。」
他昨天是說過，「比起蝙蝠俠，我甚至寧願你和布魯斯•韋恩約會」之類的話，但是……去他-媽的寧願！綠箭俠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差不多要被逼瘋了。
「西婭，」奎恩少爺試圖挽回自己情急之下的一時失言，「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花花公子嗎？我覺得你一直都做得很對……」
「至少和花花公子約會，不會讓我有被瘋子們盯上的危險。」妹妹把他昨天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西婭，你得聽我說……」綠箭俠覺得自己的頭已經疼得快要炸了——然而電話那頭的小公主似乎是還嫌不夠，停頓了兩秒之後，很快又繼續輕描淡寫地扔下了一顆核彈：
「對了，之前實在是太生氣，所以就忘了告訴你了——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我從昨天已經開始放春假了，所以……這幾天我就都住在韋恩莊園，不回紐約了。」小公主用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輕快的語氣結束了這一通電話，「早點回去休息吧奧利，我愛你，晚安。」
隨即傳來的，是電話被掛斷的提示音。
綠箭俠握著手機在春寒料峭的初春夜裡站了好一會兒，面無表情。
又過了好半天之後，他才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
算了，她現在顯然是正在氣頭上，過幾天再說吧，反正……在韋恩莊園，也總比和蝙蝠俠在一起要安全得多——他想。
——好吧，是「儘量」這樣想著，才能讓他勉強克制住現在沖到韋恩莊園去砸門把妹妹帶回來的衝動。如果真的那樣的話……小公主大概是真的要和自己翻臉了。
暫時也只能先這樣了，幸好春假不長，通常也就是一周左右——綠箭俠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說服自己，最後又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診所，這才終於又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車，沿著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星城去了。
……
「您看起來和兄長的感情很好。」韋恩莊園裡，阿爾弗雷德一邊說著，一邊在西婭和迪克跟前放下了一碟小甜餅和紅茶。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阿爾弗雷德。」才剛剛和哥哥打完電話的小姑娘放下手機，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卻還是忍不住用一種略帶不滿的語氣小聲埋怨了一句，「雖然知道是出於愛我，但是他真的太獨-裁了，總是把我當成只有八歲，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其實她也並不想隱瞞兄長，不過……關於英雄們的身份，她總得向所有尚不知情的人都守口如瓶。再說……奎恩少爺總是這麼獨斷專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單方面替她做決定了，就算明知道一切都是因為關心自己而生不起他的氣來，她多少也總還是覺得有些不滿的。
「這可不是什麼笑話，兄弟姐妹之間總是難免有些吵吵鬧鬧，但事實上在很多時候，這才是感情好的表現。」管家先生頓時就笑了起來，「韋恩家就是總顯得太過安靜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西婭總覺得管家先生的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其他的暗示意味。
迪克咬著一塊小甜餅抬起了腦袋。
管家先生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更明顯了：「自從迪克少爺來了以後，韋恩莊園已經熱鬧了許多，只是可惜沒有其他的玩伴能陪他一起。」
噢，這已經不是暗示，簡直就是明示了。
西婭也不回答，只是對著管家先生眨了眨眼睛，然後很快就被身旁的小少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迪基，已經很晚了，你得少吃一點兒。」
正偷偷把手伸向新一袋還沒開封的麥片的韋恩家大少爺的動作頓時就停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她：「西婭，我還在長身體呢！」
「你今天已經吃完一袋麥片了。」西婭實在是不太明白他對麥片的熱愛到底是從何而來，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已經是明天的份了。就因為你在長身體，要好好注意飲食結構。」
西婭使出了殺手鐧：「要不然，以後會長不高的。」
「好吧，那就明天吃吧。」少年依依不捨地又看了麥片一眼，這才總算是移開了目光，又往姑娘的身邊蹭了蹭，滿臉期待地問，「今晚我還能要求睡前故事嗎？」
西婭點了點頭，很快就得到了少年一個熱情的頰吻作為回應。
蝙蝠俠今晚的夜巡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淩晨時分他穿過蝙蝠洞回到韋恩莊園，管家先生依然盡職盡責地在等待著他。
推開臥室房門的時候，他很快就看到了在自己那張雙人床的正中央顯而易見地隆起了一塊。
他走到床邊，就見醫生姑娘已經裹在被子裡睡得安穩極了。
以前她來，都是睡在隔壁房間的。也不知道今晚究竟是阿福還是她自己的主意——大概都是吧，韋恩老爺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有了結論。
她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被被子擋住了鼻子、看起來呼吸有些不那麼順暢，男人伸手把半蒙住她臉的被子稍稍拉下來了一些，收回手的時候，忽然對上了一雙眼睛。
一隻黑貓從她胸前的被子下鑽了出來，一雙貓眼在黑夜裡甚至像是帶著幽幽的冷光。
這次她來，準備得充分極了，不僅僅是換洗的衣服毛巾，就連貓也都一起帶上了。
韋恩老爺伸手，把貓從女朋友的胸口拎了起來，和它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
老實說，他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兒後悔自己當初把貓撿回來送給醫生姑娘了——他留在診所過夜的次數雖然算不上多，不過黑暗騎士和醫生姑娘對此也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然而當你每次抱著女朋友躺上床的時候，總有一隻黑貓在枕頭邊，無論它是趴著安分睡覺，還是像現在這樣幽幽地盯著人……你總是不可能再有什麼其他的興致了。
多少總讓他有點兒自作自受的感覺。
韋恩老爺和被自己撿回來的黑貓對視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又把它放了回去，轉身自己去了浴室洗澡——算了，西婭看起來很喜歡它。
——不過當然不可能再放回胸口了，能放到枕邊已經是足夠大度了。
韋恩老爺洗完澡後終於覺得放鬆了不少，關上床頭的夜燈上了床。
他這才意識到醫生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她很快就翻了個身湊了過來，蹭進了他的懷裡，順勢還伸出了手。
「我很好，」韋恩老爺按住姑娘從自己胸口的睡衣衣襟處摸進來的手，「我沒有受傷。」
醫生姑娘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卻還是固執地又摸索了一會兒：「說得好像如果受傷了你會說一樣，我得檢查一下。」
她的聲音裡滿是惺忪的睡意，不過聽起來邏輯倒還是挺清晰的。
韋恩老爺無法反駁。
又過了幾分鐘，她才總算是心滿意足地收回了手——韋恩老爺終於松了口氣，卻又忽然聽見她含含糊糊地又說了一句：「其實，又不是不願意……」
騎士覺得自己又被久違的直球砸得毫無招架之力。
「你明天不是和迪克約好了一早就要出門？」韋恩老爺把姑娘壓進懷裡，聲音低沉得有些沙啞，「明天是他的生日，你要是起不來……」
「我知道，說到這個，」姑娘幾乎是一下子就轉移了注意力，就連意識都清醒了不少，「你給他的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嗎？」
韋恩老爺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裡難得有了些遲疑和不確定：「……新的銀-行-卡？」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明天是迪克的生日，你要是起不來……
西婭：對哦，那睡覺吧！晚安！
老爺：………………【←本來是想說：你要是起不來我會對他解釋的【並不
第五十章 Chapter50
Chapter50
西婭簡直要被韋恩老爺的回答笑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你是不是打算以後每年這個時候就送一張新的卡？」醫生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精神, 屈著手肘趴在韋恩老爺的胸口, 饒有興致地看他, 「等到我生日的時候, 布魯斯爸爸是不是也打算送我一張銀-行-卡？」
哥譚首富無言以對——老實說，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姑娘剛才那一句「布魯斯爸爸」上了。
她似乎總是在不遺餘力地想說明自己的年紀還小——如果他們現在不是以這種姿勢躺在床上的話。
韋恩老爺盯著小姑娘興致勃勃的視線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終於又開口解釋了一句：「去年你的生日禮物……」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阿爾弗雷德準備的。」西婭打斷他的話，「要不是這樣, 你第一天大概就能認出醫生是誰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 語氣裡滿滿都是「你還好意思說」的意味——第一次見蝙蝠俠的時候她就戴著那根項鍊，她才不相信蝙蝠俠沒有看到呢。
黑暗騎士只能再一次沉默了下來。
醫生姑娘忽然長長地歎了口氣：「有些人啊，明明心裡比誰都關心別人，可是呢……要是想聽他說一句『我關心你』、『我擔心你』，好像比要他的命還困難, 更不要說是『我愛你』了。有錢人總是不肯好好說話……」
作為有錢人中的有錢人, 韋恩老爺下意識地扣緊了姑娘的腰, 剛想說點兒什麼，就聽姑娘很快又接了一句：「噢, 我說的是托尼, 唔……奧利有時候也是。」
蝙蝠俠頓時就松了口氣——怎麼可能呢？她嘴上說的是鋼鐵俠和綠箭俠，可話裡話外的暗指的對象是誰, 連傻子都聽得出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微啞著嗓音開了口：「奎恩小姐也很有錢。」
「你說得對，」醫生姑娘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所以我現在也沒有好好說話呀。」
居然還理直氣壯地把自己也算了進去——蝙蝠俠簡直覺得頭疼。
向來孤僻陰沉的黑暗騎士還沒有想好此時此刻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麼, 就感覺到姑娘放下了屈著支起的手肘、柔軟的臉貼上了他的胸口。
「格雷森少爺的零花錢已經夠多的了，也許他現在最想要的禮物並不是這個。我知道你很愛他，也知道，表達這樣的愛對你來說困難極了，不過……」西婭抱住他，在他的胸口輕輕蹭了蹭，「這是你們一起度過的第一個生日。」
「試著做一個父親吧，布魯斯，」她在夜色裡輕聲叫他的名字，「你依然還有家人。」
……
西婭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韋恩老爺還沒有睡醒——她早就發現了，通常在沒有什麼要緊事的早晨，韋恩老爺總是不會太早起床。這很正常，夜晚的黑暗騎士實在是太累了，就算是一個平安無事的晚上，騎士夜巡迴來的時候也已經是淩晨了。
她輕輕地吻了吻騎士，然後盡可能地放輕了動作，掀開被子翻身下了床。
韋恩家的大少爺今天也起得很早，管家先生給他準備了一套新衣服——黑發藍眼的少年人本來就是個極其漂亮的男孩兒，神采飛揚的樣子簡直給韋恩莊園都帶來了一種熱鬧的活力。
不過，西婭和管家先生一起做完了早飯端出來的時候，除了早早就等在桌前的少年之外，居然還意外地看到了已經穿戴妥當的韋恩老爺。
「你們不是要去遊樂園嗎？」韋恩老爺看著報紙頭也沒抬，「我送你們。」
一副勉為其難、平靜無波的語氣。
迪克頓時就歡呼了起來：「真的？布魯斯你和我們一起去？真是太好了！你會和我們一起玩嗎？我想和你還有西婭一起去！」
韋恩老爺咳嗽了一聲，沒有回答，依然還面無表情地看著今天的財經新聞。片刻後他又放下報紙，看向還在一臉興奮的少年人，板著臉道：「你該吃飯了，迪克。」
西婭轉過頭，和管家先生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看起來，不管誰是打來的直球，韋恩老爺都一樣那麼難以應付。
……
在布魯斯•韋恩八歲以前，大概是來過遊樂園的——他不太敢確定，因為那時候的記憶已經太過模糊，大概是隨著韋恩家的死而一起埋葬了。他只是覺得「應該」有過那樣的經歷——畢竟八歲前的布魯斯•韋恩，比現在的迪克還要單純驕縱得多。
「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也會帶我和奧利去遊樂園玩，通常還有湯米一起——瑪律科姆很少管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湯米總是在我們家。」姑娘柔軟的嗓音從耳邊傳來，帶著點歎息和懷念的味道，打斷了韋恩老爺的思緒，「奧利和湯米總是喜歡玩那些刺激的項目，又不肯帶上我一起，說怕我被嚇哭——奧利從小就這麼霸道了。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生他的氣，但是我知道，他很愛我。」
誰又能想到，幾年之後，一切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布魯斯轉過頭，小姑娘正挽著他的手臂，另一隻手牽著他的養子——其實一開始下車的時候，西婭是慫恿著迪克來拉他的手的。不過看起來他實在是覺得不太自在，最後女朋友到底還是把他從這樣的尷尬裡解救了出來，換到了現在的位置。
她只是簡短地感歎了兩句，在他轉頭看過來時對著他毫無陰霾地笑了一下，然後很快就又低頭去和另一邊滿臉興奮的迪克說話去了。
布魯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鬢髮，在她再一次看過來時，微微挑眉笑了一下——好像在白天一出門，他就很自然地切換到布魯西寶貝兒的模式了。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彌補小時候被兄長阻止的遺憾，西婭看起來對那些刺激的項目格外感興趣——頓時就和滿身精力的少年人一拍即合。布魯斯幾乎是有些無奈地看著女朋友和兒子把過山車、跳樓機、海盜船……排著隊挨個都玩了一遍。
一個是立志於要做蝙蝠俠助手、出身「飛人家族」的少年，一個是無數超級英雄的朋友、身手不俗的醫生姑娘，一起坐在過山車上、混在普通人裡一起驚聲尖叫……韋恩老爺覺得實在是有點兒看不懂年輕人的想法了。
但……或許感覺也並不那麼糟糕。
布魯斯給姑娘和兒子每人買了一個冰淇淋。
是不同的口味——迪克拿了香草味的，西婭選了草莓味的。明明都是自己選的，可吃了沒兩口，兩人又滿心好奇地盯著對方的那個，然後交換著咬了一口。
「我覺得香草味的好吃。」西婭又咬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舉著那個粉色的冰淇淋抬起頭看了過來。
大概是總覺得別人的東西才永遠是最好吃的。
「是嗎？」布魯西寶貝兒挑了挑眉，忽然低頭湊了過來。
西婭以為他是也想嘗一嘗，又把手裡的冰淇淋舉得近了一點兒，沒想到他直接就避開了冰淇淋，湊到她的唇邊輕輕舔了一下：「我覺得草莓味也不錯？」
西婭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布魯西寶貝兒的嘴甜。」
布魯西寶貝兒頓時就笑了起來，晃晃悠悠地又去買了一個香草味的冰淇淋回來遞給了女朋友。
迪克在一旁睜大了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小聲和西婭咬耳朵：「他真的是布魯斯嗎？不會是被誰控制了吧？」
儘管早就知道白天的布魯西寶貝兒和在家裡的時候完全不同，但韋恩家的大少爺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布魯西寶貝兒和姑娘調情的樣子。
西婭差點兒被少年人滿臉認真的疑問逗得腳下踉蹌了一步，揉著少年的腦袋笑出了聲來。
約好了上午出門，到下午的時候是要回家的——過生日可不能少了家裡的管家先生，晚飯得在家裡吃。
「一家三口」的最後一站是旋轉木馬，布魯西寶貝兒這回怎麼都不肯上去，西婭和迪克也沒有勉強，只是把他留在原地，自己手牽手高高興興地進了場地。
老實說，他是看不出來一個繞著設備慢慢轉圈的玩具馬有什麼好玩的，不過很顯然女朋友和兒子都不這麼想。布魯斯也只能站在原地一邊看著旋轉木馬上姑娘和少年滿臉笑意的樣子，耐心地等著。
他的電話就是在這時候響起來的。
他手裡還拿著個快要和迪克一樣高的玩偶熊——是之前在射擊場的時候西婭給迪克贏回來的。醫生姑娘的槍法很不錯，他猜應該不是在賽維爾學院跟金剛狼學的，或許是從作為特工出身的黑寡婦那裡學來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布魯西寶貝兒不慌不忙地把玩偶換了個手拎著，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了電話，在看清來電人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接通電話時的語氣又變得有些吊兒郎當了起來：「真意外你會給我打電話？怎麼，今天沒有姑娘願意跟你約會了嗎？這可真給我們土豪界丟人——不過你沒有約會，我有，現在可忙得很。」
「你現在忙不忙我可說不好，不過，我猜接下來可夠你忙的了。」那頭的聲音充滿了毫不客氣的嘲諷，「韋恩老爺一家三口同游遊樂園的新聞已經上了頭條了。」
布魯西寶貝兒頓時就「噢」了一聲：「既然你知道……」
「其實一開始我就不同意甜心開診所，但她一再堅持，我只能幫忙。我一直在竭力讓她避免捲進危險裡——她救過我的命，我得對她的安全負責。蝙蝠俠，布魯斯，」鋼鐵俠的聲音裡是少見的凝重，「你知道你會給她帶來什麼。」
「托尼。」布魯西寶貝兒臉上依然掛著有些輕佻的笑，但聲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沉了下來。
「我知道甜心喜歡蝙蝠俠，但沒想到你是這種蝙蝠俠。」鋼鐵俠的語氣很快又變得嘲諷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甜心對你有粉絲濾鏡所以你有恃無恐？」
「看在從小就認識的份上，」不等蝙蝠俠回應，鋼鐵俠已經發下了最後的通牒，「布魯斯，別逼我用殺手鐧。你不會想知道什麼是甜心真正的粉絲濾鏡的。」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好友托尼•斯塔克正在上線中
第五十一章 Chapter51
Chapter51
遊樂園的行程圓滿結束, 韋恩老爺帶著心滿意足的女朋友和兒子開車回家。
兩人似乎是都有些玩累了, 上了車後沒一會兒就在車後座上靠在一起睡著了。
——於是這就導致了, 等到回到韋恩莊園的時候, 已經睡過了午覺的兩人頓時又精神百倍了。
韋恩老爺這時候正坐在家裡的客廳看報紙，聽著從廚房傳來的說笑聲, 總有一種他們兩個才是同齡人的錯覺。
通常平時的這個時候他都在蝙蝠洞裡工作，不過, 今天畢竟是迪克的生日……哥譚首富想了想, 還是又放下了報紙，拿起了手機。
紙媒今天是來不及報導了，不過就像是先前鋼鐵俠說的，網路上早就已經鋪天蓋地都是「布魯西寶貝兒一家三口同游遊樂園」的大新聞了。
他隨手點開看了幾篇，內容都是大同小異, 無非是說哥譚小王子布魯西寶貝兒今天帶著女朋友和兒子一起去了遊樂園,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間或配上幾張剛拍到的照片——在遊樂園的時候一直有記者在偷拍，他和西婭都是知道的。
這消息幾乎是一瞬間就躍上了各大社交平臺的搜索量首位, 幾個新聞帳號下面的評論幾乎是以刷屏的速度在增長著。
「布魯西寶貝兒換口味了？」有人不解, 「我記得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金髮大胸款的啊？這姑娘……醜倒是不醜啦，就是不覺得清淡了點兒嗎？」
「吃慣了大餐想換點清粥小菜？」有人猜測著。
「什麼清粥小菜啊！人家是奎恩家的大小姐好嗎！學術界公認的醫學天才好嗎！」很快也有人反駁, 「只不過不是金髮大胸的超模女星款，怎麼就清淡不好看了？你對我們帝國州立大學公認的小甜心有什麼意見嗎？我還不樂意她被個草包花花公子給拱了呢！」
——看起來，是帝國州立的學生。
「說到大小姐，她是真的甜！」立時就有人回應, 「有次下雨天我腳滑摔破膝蓋了，大小姐好像是從實驗室出來順路經過，不止扶我起來給我清理傷口最後還送我回宿舍，她當時根本就還不認識我呢！嗚嗚嗚她笑起來真的太甜了，我是女生都會心動……」
「甜不甜我是不知道，不過……你們沒發現嗎？自從去年布魯西寶貝兒高調追求大小姐之後，就再也沒有換新女朋友的新聞了。本來那時候我還以為是收養了大少要養孩子暫時沒時間撩妹，現在想想……布魯西寶貝兒怕不是找到真愛了吧？」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不可能的！」不少人頓時就有些激動了起來，「布魯西寶貝兒是大家的！」
「就是！最多下個月！肯定就換新任了！」
「說不定，布魯西寶貝兒這是當上父親之後轉性了吧？」
「說到當上父親……哇大少真的可愛！！！眼睛有那~麼藍！我戀愛了！布魯西寶貝兒以後就是我的爸爸了！」評論的重點一下子就被帶偏了。
「說到大少的話，你們沒看照片嗎？我總有種……大小姐其實是大少女朋友的錯覺，交換吃對方的冰淇淋還一直有親親，」個別評論的畫風格外與眾不同，「你們看布魯西寶貝兒的眼神……可以說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本人了。」
「講真，大小姐看起來真的……仿佛未成年惹。萬萬沒想到布魯西寶貝兒的口味會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感覺大小姐的未成年感一直很重，可能是因為特別乖吧，不泡吧不喝酒，除了鋼鐵俠還有某次和奧斯本家少爺以外也沒啥緋聞，日常出沒在圖書館和實驗室，下了課就回家……也不是說她不好，就是感覺和布魯西寶貝兒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我記得前幾年大小姐真•未成年的時候和鋼鐵俠還上過頭條呢吧？那會兒不是還有黑子噴我鐵對未成年少女下手呢嗎？結果馬上被打臉——大小姐管我鐵叫托尼爸爸來著。」
「室友是鋼鐵俠粉，據我所知他們粉圈內部本來就一直管人家叫大小姐的，就跟你們哥譚人都愛管格雷森叫大少一樣。看過幾眼室友存的宴會圖透，父女感可以說是非常足了。」
「所以其實，今天也有可能是慈祥的老父親布魯西爸爸帶著大小姐和大少爺出門玩耍？」
「突然有點想看老父親托尼和老父親布魯西一起帶大小姐和大少出門去玩，感覺那畫面一定很美……對不起請讓我站一秒總裁組！」
「反正我也沒有機會睡布魯西寶貝兒，比起老父親組，其實我更期待另一個畫面——萬一大小姐和布魯西寶貝兒真的在一起了……布魯西寶貝兒豈不是要管托尼叫爸爸？我記得總裁組好像是從小就認識的發小吧？」
韋恩老爺面無表情地關掉了頁面。
「說實在的，這樣的畫面，好幾年以前我就已經放棄想像了。」管家先生給他的手邊重新換了一壺熱騰騰的紅茶，同樣轉頭看向廚房的方向，語氣欣慰，「這幾個月以來，我總是很感激西婭小姐和迪克少爺。」
「阿爾弗雷德。」布魯斯看了他一眼。
「布魯斯少爺，」管家先生笑了起來，難得換到了從前的稱呼，「至少今天，或許可以試著只當一個父親和男朋友。」
韋恩老爺坐著沉默了一會兒，放下手機站起了身來，慢慢地往廚房的方向走。
他沒有進門，就只站在廚房門外的不遠處。
廚房裡，西婭正在給迪克做生日蛋糕。少年圍在她身邊躍躍欲試，醫生姑娘乾脆就手把手地教他篩麵粉。
少年顯然是第一次幹這樣的活，又一向活潑好動，即便是在姑娘的幫忙下也有些手忙腳亂的，揚起的麵粉沾了滿臉。篩完麵粉之後，醫生姑娘哭笑不得地給他擦臉，也不知道少年仰著腦袋又說了些什麼，得到了姑娘一個甜甜的吻作為回應。
——這對於韋恩莊園來說，都是完全不在他計畫內的溫暖和活潑。
晚飯的時候管家先生給生日蛋糕點了蠟燭，西婭給迪克唱了生日歌——韋恩老爺頂著其他人期盼的目光，神色鎮定地坐在原位一聲不吭。
不過好在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那點兒彆扭勁，也沒有人真的生氣，生日歌唱完之後，迪克雙手合十、滿心期待地開始許願。
「第一個願望，」少年人說著，看向了一旁的莊園主人，「我想和蝙蝠俠一起去夜巡。」
被提到名字的哥譚騎士立時看了過來，卻沒有說話，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少年人頓時就有些沮喪地耷拉下了腦袋。
西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很快又有了精神，抬起頭來高高興興地接著說了下去：「第二個願望，我希望能一直和布魯斯、阿爾弗雷德還有西婭生活在一起。」
西婭笑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韋恩老爺，一下子也對上了他看來的視線——韋恩老爺幾乎是立時就移開了目光。
姑娘又轉頭看向阿爾弗雷德——最後和管家先生一起相視著無奈搖頭。
「第三個願望……」少年只說了這一句，很快就住了口閉上了眼睛——第三個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
這個願望似乎並不長，黑發藍眼的少年很快就再次睜開了眼睛，然後鼓起了腮幫子，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接下來切蛋糕的時候，迪克給布魯斯切了一塊最大的——韋恩老爺看著盤子裡一大塊甜膩的奶油簡直有些頭疼。不過在最後管家先生收拾桌子的時候，還是看到了一個沒有浪費糧食的空盤子。
晚飯後照例是蝙蝠俠的夜巡時間。儘管是在生日這一天，迪克也還是老老實實地打算去照常訓練，才剛走沒兩步，就意外地被蝙蝠俠叫住了。
西婭跟著父子倆還有管家先生一起到了蝙蝠洞，然後看著韋恩老爺按下按鈕打開了一個櫃子。
裡面是一套新的制服和面具，看尺寸，明顯是屬於少年人的身量。
迪克的眼睛幾乎是一下子就亮了。
不過，醫生姑娘的表情看起來……就有些微妙了。
這個……綠鱗小短褲，還有紅配綠的顏色……西婭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不過在看到少年人已經滿心歡喜地抱著制服去換衣服的時候，到底還是沒有說點兒什麼來打擾蝙蝠洞裡這難得活躍的氣氛，只是依然忍不住捂住了臉。
她想起騎士曾經送給自己的那個粉色面具。
蝙蝠俠的制服明明挺好看的——披風也帥氣極了，結果萬萬沒想到韋恩老爺依然是一個教科書般的直男審美。
迪克選擇了「羅賓」作為自己的外號——那是他母親曾經對他的昵稱。
西婭給了父子倆每人一個吻後，目送著兩人一起離開了蝙蝠洞。
看起來，迪克已經收到了他最想要的生日禮物——養父的陪伴，以及蝙蝠俠的認可。
西婭這一天沒有先回房間去睡覺，和管家先生一起待在蝙蝠洞裡隨時關注著騎士和少年助手第一次搭檔夜巡的情況。
看起來比想像中的還要好上不少——雜技演員出身的羅賓不僅足以應對哥譚街頭的罪犯們，甚至還給騎士原本沉默壓抑的夜巡帶來了不少活力。
這或許，也是上天送給騎士的禮物——西婭忍不住想。
她在蝙蝠洞裡等著騎士和少年英雄一起歸來，然後督促著還在長身體的少年儘早休息，回到主臥的時候，剛換下了制服的蝙蝠俠也正推門進來。
「我去洗澡，」醫生姑娘抱著睡衣站在浴室門口，看向還站在臥室門口的騎士，「要一起嗎？」
她說著，微微頓了一下，甚至還加了一句：「明天不用早起了。」
蝙蝠俠簡直忍不住想要歎氣。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說是最後的晚餐了……小隊正在上線中
第五十二章 Chapter52
Chapter52
明明最近哥譚的治安還算是太平, 但蝙蝠俠發現他似乎開始常常會覺得頭疼。毫無疑問, 頭疼的原因, 總是來自于他的醫生姑娘。
就像現在。
這當然是一個邀請, 毫無疑問，是一個充滿了曖昧的邀請。那甚至都算不上是暗示, 完全足以稱得上是明示了。
醫生姑娘站在浴室門口，抱著睡衣仰著臉看他, 目光清亮乾淨得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
他忽然想起白天在網上看到的評論——她身上的未成年感真的太重了。也許和長相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大, 只是因為她的目光總是格外坦蕩。這大概也是那麼多超級英雄總是喜歡把她當成孩子一樣過度保護的原因之一。
——那是他身上永遠也不會有的東西。
「布魯斯？」大概是見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姑娘又開口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歪頭歪頭，「那我先去洗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真的打算轉身關門去了——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所有的迂回和反話對她來說都沒有用, 他早就已經領教過不止一次了。也許她並不是不清楚那些迂回背後的套路, 但她只是懶得陪你玩那樣你來我往的遊戲。
——這對於永遠難以開口直白表達自己想法的蝙蝠俠來說, 簡直是最讓他頭疼的殺手鐧。
不過頭疼歸頭疼，眼前的這個邀請卻很顯然並不是一個難以抉擇的選擇題——蝙蝠俠沒有回答, 只是關上了臥室的房門, 然後大步走向浴室門口，迎著姑娘仰著臉看過來的視線, 俯身把她抱了起來，順手也關上了浴室的門。
高大的騎士很輕易地單手就把姑娘抱了起來，另一隻手接過她手裡的睡衣扔到一邊的架子上，然後把姑娘放到了水臺上坐好。
水台的高度要比姑娘的腰還高上一些, 這個位置似乎縮短了一些兩人的身高差距，騎士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把姑娘護在懷裡，然後低頭吻了下來。
「你這樣……是不是嫌我長得矮的意思？」她居然還能找到機會在親吻的間隙小聲地抱怨了起來。
邀請明明是她自己發出的，然而每當到了關鍵時候，最會破壞氣氛的也永遠都是她自己，再說下去，還不知道話題會轉去什麼走向……正義聯盟的大腦極其明智地沒有回答她的話，乾脆就用行動阻止了她的念頭——騎士加深了這個吻。
至少，現在是沒有別的問題還能有空隙問得出來了。
等到西婭回過神來的時候，韋恩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了上衣，她下意識地摩挲著騎士胸口斑駁交錯的傷疤，然後湊過去，輕輕地吻了吻。
那應該已經是幾年前留下的陳年舊傷了，她是醫生，她比誰都清楚，傷口要是再偏上那麼一丁點兒，也許現在這個世上就已經沒有黑暗騎士了。
在她所沒有見過的那些日子裡，究竟有多少次是阿爾弗雷德帶著血肉模糊的騎士回到韋恩莊園、再親手把那些血肉一點一點拼湊回來的呢？而在之後的日子裡，又有多少次，他就是這樣帶著滿身還沒有幹透的血跡再一次踏上哥譚的街頭的呢？
她不知道，她甚至有點兒害怕去想像。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騎士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微微托起她的腦後、和她交換了一個吻——一個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情的、和先前充滿了荷爾蒙氣息的吻完全不同的親吻。
「或許……」醫生姑娘的眼睛裡看起來有些濕漉漉的，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他身上的傷還是接連的親吻，然後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甩掉了眼裡的水汽，依然還摩挲著他的傷疤，小聲問，「下一次，你可以不用那麼急著換掉制服？」
聽起來，顯然是很嚮往著能和蝙蝠俠一起做點兒什麼。
「你總是很喜歡蝙蝠俠。」韋恩老爺忍不住開了口。
噢她當然嚮往！她喜歡的，至少更喜歡的那一個，遠遠更喜歡得多的那一個，總是蝙蝠俠，而不是布魯斯•韋恩……該死的！韋恩老爺發現此時此刻自己居然微妙地有那麼一點點的介意，這算是在吃自己的醋？也許是因為此時此刻他在韋恩莊園、他穿著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衣服、他的身份是布魯斯•韋恩，而不是她剛剛才提到的蝙蝠俠？
也許是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兒僵硬，又或許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太過低沉，總之他才剛說完這句話，醫生姑娘頓時就笑出了聲來。
男人沉著臉看她。
醫生姑娘仰著臉湊過來吻他：「我只是喜歡你。」
「你總是能讓我看到希望，但卻好像總覺得自己代表著絕望。如果我能夠做到的話，」她輕聲道，「我希望，可以讓你不那麼孤獨——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男人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回答。他只是把攬在姑娘腰間的手臂收得更緊，然後那個吻沿著她的頸側漸漸下滑，又在姑娘線條姣好的鎖骨上流連了一會兒。
還沒來得及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忽然聽到醫生姑娘又開了口：「查理斯？」
叫了一個顯然屬於男人的名字。
韋恩老爺的動作一下子頓住，抬起頭看她。
小姑娘臉上早就已經是一片潮紅，眼底水汽迷蒙，然而此時此刻正歪著頭、再一次叫了一聲那個名字：
「查理斯。」
這一次，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語氣。
他當然不會以為是姑娘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走神或是說漏了嘴，才提到了一個其他男人的名字。很顯然，是有人在和她說話。
去他-媽-的心靈感應者！去他-媽-的X戰警！面無表情的蝙蝠俠此時此刻忍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臉上卻還是一片深沉、看不出半點情緒來。
「查理斯，現在已經是淩晨了。」醫生姑娘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又氣又是無奈的表情，一邊說一邊又看了過來。似乎是覺得歉疚，她伸手抱住了騎士的脖子，在他懷裡輕輕蹭了蹭——帶著滿是討好和撒嬌的意味。
蝙蝠俠……還能怎麼辦？只能伸手把他的醫生姑娘穩穩地攬住了。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腦海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甚至還帶著溫和的笑意，「甜心。」
「事實上，」姑娘立時就低聲嘟囔了一句，「已經打擾到了。不過，至少總比再過一會兒被打擾要好一點兒。」
「我很高興，聽起來你還是這麼樂觀。」那頭的男聲只當做聽不懂姑娘話裡的抱怨，溫聲笑了一會兒之後，這才又把話接了下去，「看起來你最近的感情生活豐富極了？」
「還算不錯？」西婭眨了眨眼睛，拉長了聲音，「查理斯，我知道你不會阻止我的。」
X教授頓時就又笑了起來：「你該擔心的可不是我，甜心。」
「噢……」西婭頓時就閉上了眼睛，頭疼地幾乎是呻-吟了一聲。
「你們今天一家三口的新聞實在是太高調了，托尼給斯科特打了電話，我想……最晚明天早上就會過來了。」男人在「一家三口」上加上了明顯的重音，儘管聽起來好像是來報信的，但語氣裡卻滿滿的都是笑意，「我是不是應該說點兒什麼？嗯，讓蝙蝠俠自己保重？」
「查理斯……」西婭有氣無力地又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對方搶先一步截了下來：「我能來提前給你通風報信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孩子們大了，我總是很難管的。更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由，不論是你還是斯科特，都已經是成年人了。」
——言下之意，你有交男朋友的自由，我是不會反對的；鐳射眼也有生氣不同意的自由，我一樣是不會管的。
關於這一點，西婭倒是並不覺得意外。儘管是X戰警的領袖，但X教授向來都是個完全的自由主義者，只要不是事關大是大非，他很少干涉學生的決定。相比之下，作為X戰警隊長的鐳射眼就多了那麼一點控制欲了——老實說，其實有那麼一點接近于蝙蝠俠的立場，不過還遠沒有到眼前這個男人控制狂的程度。
但其實西婭想問的並不是這個。
「新聞白天就出了，托尼一定是馬上就打電話的。所以，查理斯，你現在才來通風報信，」醫生姑娘滿臉無奈地歎了口氣，「是故意的吧？」
誰都知道蝙蝠俠每晚都會在哥譚的街頭夜巡。算算時間，差不多也就是現在該回到家了。至於回到家之後會做點兒什麼……聽說查理斯年輕的時候也是著名的夜店小王子，看來是經驗豐富極了。要說不是故意這麼晚才來腦她，反正她是不會相信的。
遠在紐約賽維爾學院的X教授沒有回答，只是立時就溫柔地笑了起來：「早點睡吧甜心，晚安。」
「晚安，查理斯。」西婭懨懨地也回應了一句，然後抬起頭來，對上韋恩老爺投來的視線以及……他黑沉沉的臉色，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韋恩老爺迎上姑娘的視線，面無表情地把她從水臺上又抱了下來。
去-他-媽的X戰警——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教授：我不反對，我就隨便腦腦。
老爺：去-他-媽的心靈感應者。
火星叔：？？？？？？
悠于 2018-7-20 10:10
第五十三章 Chapter53
Chapter53
第二天的韋恩莊園在一大早就迎來了兩位訪客。
管家先生聽到難得早起的韋恩老爺在這天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是：「阿福, 萬磁王的頭盔是什麼材質？給蝙蝠洞和韋恩莊園鋪一層。」
蝙蝠洞和韋恩莊園有多大？整個鋪一層這樣的話他張口就來, 十足一副「爸爸就是有錢, 隨便花」的氣勢——儘管看起來行事風格完全不同, 但此時此刻的蝙蝠俠在西婭腦內還是微妙地和鋼鐵俠平日裡的形象漸漸重合了起來。
但……又有什麼可說的呢？韋恩老爺就是不差錢啊！
和他一起走出房間的西婭正在心裡忍笑，一時間沒有說話, 就見韋恩老爺微微頓了頓之後，僵硬著聲音又補了一句：「以往的資料不足, 對心靈感應者缺少防備, 這很危險。」
西婭終於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笑倒在他懷裡。
管家先生投來了略帶詢問的目光，見韋恩老爺沒有解釋，倒是也沒有追問，只是盡職盡責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然後提醒道：「早上好, 韋恩老爺, 西婭小姐，有客人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西婭臉上顯出了一種又是無奈又是緊張的神色來, 倒是韋恩老爺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 面無表情。
兩人一起下了樓，遠遠地就能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坐著兩個本來不屬於韋恩莊園的身影——在兩人的對面, 是精力旺盛、早早就起床了的韋恩家大少爺，這時候正滿臉好奇地打量著來訪的客人們。
「早上好，布魯斯，」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 其中一位客人已經轉過了頭來，卻沒有從沙發上起身，依然還毫無形象地坐在沙發裡，手裡是管家先生端來的小甜餅，一邊嚼一邊沖這座莊園的主人揮手，「還以為你又缺胳膊斷腿下不來床了。」
——聽起來，語氣顯然一點兒都不友好。
「早上號，托尼，」韋恩老爺臉色未變，平靜地和他寒暄，「我也以為你的動作會更快一點。」
「噢，聽說昨天是你兒子的生日，」沒有穿戰衣的鋼鐵俠攤了攤手，「孩子是無辜的。」
言下之意，今天才來，已經是看在你兒子的份上寬限了你一天了。
韋恩老爺沒有搭理他，只是把視線轉向另一個人——戴著墨鏡的青年站起身來，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說到孩子，」總裁先生忍不住又再次打量了少年人一會兒，摸著下巴挑了挑眉，「你這兒子看起來未免也和你有點像過頭了吧？別不是你在外面和哪個漂亮姑娘一夜情生的親兒子，帶回來冒充領養的吧？打著算盤想騙我的甜心給你養孩子呢？」
——別說，乍一眼看去，少年人和布魯西寶貝兒的確是似乎有些過分相似了。
「你看起來對這個非常有經驗。」韋恩老爺不為所動。
——你為什麼會這麼熟練？是不是這種事你自己早就已經幹過了？
斯塔克工業的總裁先生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至少比某些一直遮遮掩掩、什麼都不敢承認的人要強得多了。」
韋恩老爺看了他一眼：「如果比起當一個把自己塗成紅色和金色、每天張著手用小女孩兒愛用的姿勢在紐約上空飛來飛去的番茄炒蛋，我想任何人都會選擇我的方式。」
鋼鐵俠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至少我可沒有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小女孩兒下手——還是利用她對超級英雄的喜愛。怎麼，最近沒有姑娘肯和布魯西寶貝兒約會了嗎？」
「我想你口中的小女孩兒並不樂於聽到你這麼說。」韋恩老爺挺直了腰板，借著身高優勢從上往下俯視了他一眼，「她是一個成年人了。」
「布魯斯，我看你是想打架！」被嘲諷了身高的鋼鐵俠頓時就怒了。
韋恩老爺站得更直了，解開袖扣隨手一扔，擼-起襯衫的衣袖，頓時就露出了手臂上結實流暢的肌肉：「我樂意奉陪，托尼。」
鋼鐵俠的右手和小臂已經覆上了一層盔甲：「甜心，你等著，揍完這傢伙我們就回紐約。」
沒有回應。
不管是答應還是拒絕，都沒有。
一時間……氣氛突然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正劍拔弩張的兩位總裁先生居然同一時間都愣了一下，齊齊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小姑娘早就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那個戴著墨鏡的青年身邊，這時候正仰著臉和他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乖巧。
兩位總裁先生居然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又同時露出了一臉嫌棄的神色來。
不過很快，鋼鐵俠就忍不住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看吧，甜心眼裡根本就沒有你。」
——你已經徹底失去甜心的目光了！
「托尼，漢語裡有一個成語很適合你，」韋恩老爺反唇相譏，「——狐假虎威。」
——姑娘也沒有看你，不知道你到底都在得意些什麼。
鋼鐵俠翻了個白眼，伸手把姑娘拉到了自己身邊，攬著她的肩膀問：「寶貝兒，你最喜歡的超級英雄是誰？你覺得最帥的男人是誰？」
他一邊問，一邊還抽空瞟了對面的韋恩老爺一眼，又補充了一句：「只能選一個。」
「托尼……」西婭拉長了聲音喊他。
三個人的視線幾乎是同一時間落在她的身上，顯然是不聽到她的回答誰也不會開口接話。
「好吧，好吧，」西婭捂住了臉，語氣裡簡直是有些自暴自棄，「鐳射眼，鐳射眼，總是鐳射眼。」
——她簡直不敢去看韋恩老爺的臉色。
可是……斯科特在場聽著呢！
突然遭遇修羅場的姑娘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兒生無可戀了。
「雖然答案不是鋼鐵俠——噢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不過鑒於有特殊原因……」托尼聳了聳肩，「反正我也不是男朋友，我無所謂。」
他在「男朋友」這個詞上咬了重音，語調裡的嘲諷簡直要撲面而來。
被嘲諷的「男朋友」沉著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向捂著臉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一旁自始至終看起來都很溫和的青年。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昨天托尼電話裡的最後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真正的粉絲濾鏡，看起來就是這位X戰警的隊長了。
鋼鐵俠看起來顯然還沒有說完，攬著姑娘的肩膀吊兒郎當地又開了口：「寶貝兒，反正蝙蝠俠你也睡過了，也沒什麼特別的，玩夠了我們可以回紐約了。」
儼然一副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負心漢口吻。
他能查到蝙蝠俠的真實身份，那麼查到西婭這幾天都住在韋恩莊園當然也是易如反掌。很顯然，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已經睡過了……所以早一天來晚一天來，也就沒那麼重要了，倒不如讓無辜的孩子好好過一個生日。
至於查理斯昨晚的打斷……大概完全就是他自己的惡趣味了。
西婭沒有解釋，悄悄抬起頭、偷偷地往對面韋恩老爺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究竟是巧合還是他本來就一直在看自己，總之她幾乎是一下子就撞進了男人沉沉的視線裡，頓時就有些心虛地閃躲了一下，然後對著他有些討好地笑了一下。
韋恩老爺往前走了兩步。
「我趕著回紐約，要打架就趕緊吧，」鋼鐵俠環視了四周一圈，滿臉的嫌棄，「砸壞了我賠。」
韋恩老爺露出了比他更嫌棄的目光：「如果一會兒你還能站得起來簽支票的話。」
「托尼，布魯斯……」西婭簡直頭疼——從前她就見識過了，這兩個人只要湊在一起，那場面實在就和兩個五歲的小男孩兒吵架一樣沒有什麼差別了，幼稚得簡直不可思議。凡是有這兩個人同時出現的宴會，她一向都是繞著走的，實在是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因為自己而讓這兩位總裁先生大打出手。
老實說，她甚至都有點兒懷疑，這兩個人現在到底是不是還記得……今天最初吵起來的原因是什麼。
被叫到名字的兩人同時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真是的，你們是比迪克年紀還小嗎？」西婭痛苦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伸手把鋼鐵俠和蝙蝠俠挨個推著在兩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又摸了摸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一會兒的迪克的腦袋，哄著他先去吃早飯了，這才又回到了幾人之中，就在兩位總裁先生的正中間站定了。
鋼鐵俠沒好氣地又翻了個白眼，順手拿了塊小甜餅繼續吃。
韋恩老爺目光沉沉，一言不發。
鬧劇暫時告一段落，看夠了戲的鐳射眼終於有了動作。
「西婭，」他開口叫了小姑娘的名字，語氣溫和，「我不是來逼你分手的。」
只是這第一句話，韋恩老爺的眉頭頓時就更皺了——相比起一來就氣急敗壞直接趕人的不靠譜哥哥綠箭俠，鐳射眼這種溫和的態度才是最要命的。
醫生姑娘的脾氣一直很好，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主見。恰恰相反，她在心裡總有自己堅持的主意。她可以接受隱瞞，但無法接受欺騙，同樣地，也無法忍受別人單方面替她做決定——比如前幾天的綠箭俠。
果不其然，鐳射眼這句話之後，姑娘的神色頓時就更溫和了，仰著臉幾乎是一錯不錯地注視著說話的青年。
青年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我只是覺得，或許——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好好談談？你已經很久沒有回過賽維爾學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組日常吵架，五歲不能更多了
第五十四章 Chapter54
Chapter54
同樣是作為一個超級英雄團隊的領導者, 相比起蝙蝠俠和鋼鐵俠, 鐳射眼的性格看起來顯然要更溫和不少。但作為一個領袖, 身上總有那麼一些東西是相同的——至少, 說出口的話，總是莫名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意味。
西婭沒有點頭, 但卻也沒有立時拒絕，神色間看起來已經有些猶豫。
青年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了想又開口道：「你完全有戀愛的自由, 不過，我也得承認，我對你選擇的男朋友確實有一點兒意見。」
醫生姑娘聞言，眨了眨眼睛，盯著他的神色一下子就顯得緊張了起來。
青年在她的注視裡又微微笑了一下：「所以, 難道你不應該更想和我好好談談嗎？」
「斯科特……」姑娘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遲疑著咬住了嘴唇。
「賽維爾學院一直都是你的家, 你這麼久沒有回來，大家都很想你, 」戴著墨鏡的青年終於在最後使出了殺手鐧, 低頭看著姑娘，帶著微笑溫和地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也很擔心你，西婭。」
醫生姑娘回過頭來，眨著那雙好看的眼睛、眼巴巴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布魯斯……」
好極了，自從鐳射眼進屋, 從頭到尾一共也就說了那麼四五句話吧？瞎子都看得出來，醫生姑娘已經徹底叛變了。
不，或許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叛變，姑娘本來就是站在鐳射眼那一邊的，只不過是在此之前鐳射眼幾乎一直沒有出現過，才讓他有了一種姑娘總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錯覺——韋恩老爺面無表情地想著。
——此前他們唯一的一次見面，是在診所裡，醫生姑娘已經睡著了，他們有過一次簡短到極點的對話。而那一次的對話之後，他本來是打算和醫生姑娘不再見面的。
比起親哥哥綠箭俠這種簡單粗暴的作風，甚至比起氣到跳腳要打架的鋼鐵俠來，這位X戰警的隊長對於小姑娘顯然要更瞭解得多。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強硬的姿態，每一句都是商量和徵求意見的口吻——這無疑是最討小姑娘歡心的態度；他甚至還老實坦白地說出了對她男朋友的不滿意——醫生姑娘可以接受隱瞞，但她顯然也並不喜歡被隱瞞。
韋恩老爺甚至還注意到了另一點——一直以來，醫生姑娘身邊的超級英雄們都喜歡叫她甜心，是的，她當然甜極了，但在這樣的稱呼背後，未必沒有帶著點兒依然還把她當成是小女孩兒的意味。尤其是鋼鐵俠，除了甜心還愛叫她寶貝兒——這當然可能是花花公子的習慣用語，不過現在看起來，至少鋼鐵俠確實還把她當做是一個孩子。
但鐳射眼不同——從始至終，他叫的都是「西婭」，是她的名字。
雖然這聽起來或許有些不夠親昵，但無疑是把小姑娘放在一個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不論在他心裡是不是真的這樣想，但至少看起來是這樣，醫生姑娘也會覺得是這樣。
——儘管……事實上，鐳射眼大概才是醫生姑娘最依賴的那個人了。
小姑娘想要的坦誠，他給了；想要不被當成小女孩兒的平等，他也給了。
好極了。
迎著女朋友投來的滿是歉疚卻又帶著點懇求的視線，蝙蝠俠平靜地開了口：「我送你去。」
鐳射眼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
醫生姑娘看了他一眼，鬆開挽著他胳膊的手，終於又回到了韋恩老爺的身邊，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擺。
韋恩老爺低頭，就見女朋友小幅度、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布魯斯，我知道你總會做好所有的應對方案和準備——那並沒有錯，我也知道你總能查到你想要的資訊，不過，至少不能是現在、也不能是我帶你去。」
去一趟賽維爾學院，哪怕只是送到門口，蝙蝠俠也自然會知道更多有關變種人的資訊——並不是她不信任騎士，但變種人和普通人之間的關係一直有些微妙，她得為她的同伴們、甚至是家人們多考慮一些。
至少，不能是現在。在學院裡，還有許多並不屬於X戰警的變種人孩子們，有關他們的資訊，知道的人總是越少越好。
黑暗騎士很顯然一瞬間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她這樣直白地說出來，騎士看起來倒是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事實上，他甚至覺得稍稍放心了一些，至少姑娘的防備意識是足夠的。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堅持。
「我得去收拾一下東西。」西婭回過頭來看屋子裡的三個男人。
「當然。」托尼攤了攤手，示威似的瞥了布魯斯一眼。
鐳射眼只是點了點頭。
韋恩老爺……低頭吻了吻女朋友的額頭，似乎是不經意地提醒了一句：「不急著用的可以留在這裡，以後不用再帶了，臥室放得下。」
西婭點了點頭，很快還是又上了樓：「不過我得把露娜帶走。」
目送著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樓梯的轉角，幾個男人都同時收回了視線。
沒有人說話，氣氛頓時又尷尬了起來，只有鋼鐵俠一個人哢嚓哢嚓咬著小甜餅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明顯。
但是很顯然他根本就不在乎，依然一塊接一塊吃得挺高興的。
「西婭說，那只貓是你送的。」好一會兒，鐳射眼終於做了那個打破沉默的人。
韋恩老爺點了點頭。
「她一直都很喜歡小動物，不過自從她能力覺醒的時候波及到了她養的倉鼠，就再也沒有養過寵物了——其實那也並不是她的錯，變種人能力覺醒的時候，通常總會有些失控，她這樣的已經算是很溫和了。看她現在的樣子，恐怕誰也想像不到，當初我找到她的時候，她看起來有多絕望。」鐳射眼解釋著，「但對於被波及的寵物，她還是一直都很自責，也害怕會再重蹈覆轍，我們也一直不敢勉強她再去嘗試。」
「至少現在她看起來已經沒有那麼介意當初的事了。」鐳射眼對著他微微點頭，「無論如何，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得感謝你。」
韋恩老爺想起把黑貓帶給她的那一天，她臉上那種又是驚喜又是緊張的模樣、甚至是接下來恨不得要搬空整個寵物店的如臨大敵的模樣；她也說過自己曾經養死過的寵物倉鼠，但卻有些語焉不詳，顯然是不願意再多提起。
當然現在鐳射眼說的就是完整的原因了。
女朋友的家長在感謝他，不過蝙蝠俠此時此刻聽完之後，卻並沒有半點覺得高興的地方——鐳射眼話裡說的是感謝，然而每句話卻仿佛都在暗示著「這是我們家的姑娘」、「我代她感謝你」。
——老實說，這種態度，他甚至在女朋友的親哥哥綠箭俠身上都沒有見過。
不僅沒有覺得高興，蝙蝠俠的臉色看起來甚至似乎是變得更沉了一點兒——他已經從鐳射眼的話裡徹底弄明白五六年前奎恩家剛出事的時候，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麼事了。
還有什麼比在一個姑娘遭受了父親兄長突然去世的打擊、又發現自己有了超能力卻不受控制地害死了一條生命、正絕望到了極點的時候，找到她、安慰她、信任她、引導她、甚至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直照顧她的英俊男人更讓小姑娘依賴的人呢？
他甚至已經開始覺得有點兒意外——小姑娘居然一直都沒有愛上他？
儘管看向青年的視線裡總是帶著滿滿的親近和依賴，但至少他還能看得出來，那裡並沒有愛情——至少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韋恩老爺幾乎是有些苦中作樂地想著——但臉上依然還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來。
他沒有回答，在場兩個來要人的家長顯然也沒有更多要搭理他的意思。三個人安靜地等了一會兒，就見到西婭已經收拾好下樓來了。她懷裡抱著貓，身上只背了一個隨身的挎包，顯然是大部分的行李都留在了韋恩莊園。
韋恩老爺的視線看起來稍稍和緩了一些。
西婭踮起腳吻了吻他，小聲解釋著：「我得和斯科特還有托尼好好聊聊，我會說服他們的。他們總是有點兒擔心過度了。」
看起來，這可是個大工程——韋恩老爺在心裡想著，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最後又看了兩個男人一眼，替西婭攏了攏外套。
目送著醫生姑娘一手抱著貓、另一隻手親昵地挽著鐳射眼的胳膊出了門、坐進了車裡，韋恩老爺這才回過頭來，頓時就對上了來自一高一矮的兩道視線。
「看起來，離我做夢想像中的日子還有相當一段距離，」管家先生看起來滿臉的遺憾，「但希望至少還能有實現的那一天。」
韋恩老爺面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低頭去看已經吃過了早飯的少年人。
「我喜歡西婭……」一向都顯得有點兒精力過剩的少年人這時候仿佛是有點蔫兒了，抬起腦袋可憐巴巴地看向自己的養父，語氣裡透著滿滿的沮喪，「我是不是，不應該在生日的時候許那樣的願望？」
昨晚他的第二個生日願望，就是想和養父、管家先生還有姑娘一直生活在一起。
他的養父沉默著聽完了，又過了一會兒——一直到他甚至以為對方根本就不會回答了，才聽到他又沉著聲音開了口：「你可以給她打電話。」
微微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告訴她你是這麼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考驗心機的時候到了，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第五十五章 Chapter55
Chapter55
「西婭, 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少年人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少了點一貫的活力和輕快, 聽起來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甚至是有些可憐巴巴的, 「沒有你講睡前故事，我睡不著覺……」
「我才連著給你講了兩天的睡前故事, 迪基, 」西婭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一個習慣的養成可沒有這麼快。」
「可是我想你了，」和養父那種哪怕是被刀架在脖上也憋不出一句真心話來的情感表達障礙完全不同，少年人的嘴甜得甚至像是抹了蜜一樣，「想極了, 你不在, 我就是真的睡不著。」
他說完這一句, 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男人的神色，還沒等電話那頭的姑娘回答, 很快就又已經接了下去, 語氣裡滿是懊惱：「我是不是不應該把生日願望說出來的？才剛到第二天就不靈了……」
西婭愣了一下。
她想起就在昨天，失去父母後好不容易又重新得到一個家的少年人雙手合十許下的生日願望——她甚至還記得, 昨天晚上蠟燭的光線照在少年漂亮的臉上，映出少年臉上那種滿是期盼的神色。
「西婭，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迪克拖長了聲音執著地又追問著。
「我也很想你，迪基, 嗯，也想布魯斯，過幾天再給你講睡前故事。」西婭輕輕歎了口氣，有不放心地柔聲叮囑著，「夜巡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你和布魯斯都是。」
……
好不容易才哄著撒嬌的少年人答應再耐心地等上幾天，西婭掛了電話，轉頭看向門口。
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才剛不緊不慢地響過，響了幾下後很快又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就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這時候正站在門口看了過來。
「是韋恩家的那個孩子？」即便是在晚上也帶著墨鏡的青年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隨口問了一句。
西婭點了點頭，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回過頭、仰著臉看他：「迪克撒嬌說想我了，睡不著。」
鐳射眼頓時就笑了一聲。
「好吧，好吧，」西婭連一秒都沒能堅持住，立刻就投降認輸、老實交代了，「我知道，布魯斯現在大概就在他身邊呢。」
鐳射眼已經走到了窗邊，彎下腰把手裡的熱牛奶遞給了小姑娘，然後倚在床邊搖頭：「明明心裡比誰都清楚，卻總是很吃這一套。」
西婭接過牛奶喝了一口，又抬起頭沖他笑：「我是在配合你們呢，又有什麼不好？」
熱牛奶在她的唇邊染上了一小圈白色的痕跡，看起來有些孩子氣。
白天一出了韋恩莊園，托尼就自己一個人先回去了，他還有別的事要辦，說好了過幾天再來。西婭跟著鐳射眼回到賽維爾學校——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回來了，幾乎是一下子就被小夥伴們抓了個正著，對於她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就是一陣「嚴刑拷問」，再之後又被歷史老師金剛狼拎著去訓練室、好好檢查了一下最近的「格鬥課作業」……一直到現在天黑下來，她才終於等來了家長的「談談人生」環節。
「其實我並不是太意外，」鐳射眼用來作為這場談話正式開場白的內容聽起來反倒讓人覺得有些出乎意料，「第一次在診所遇到蝙蝠俠的時候，我就有不好的預感。」
西婭愣了一下：「你是說……你和布魯斯說，治療他的舊傷會讓我很疲憊的那一次？？」
她隱約記得有一天晚上斯科特來過診所，那時候她睡著了，是斯科特抱她回到房間的。但那一天的記憶確實是已經相當模糊了，完全不記得兩個人見面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場景。只是第二天騎士來的時候，提到了決定結束治療、以後不再來診所，她才意識到可能是斯科特和對方說了些什麼。
當時她只是以為斯科特擔心自己會精神消耗過度才對騎士說了這樣的話，但現在聽起來……似乎是在那個時候，斯科特就已經在試圖讓蝙蝠俠遠離自己、減少接觸了。
「毫無疑問，他是你會喜歡的類型，」青年聳了聳肩，看起來無奈極了，「當然，也是我最擔心的類型。」
「斯科特……」西婭拉長了聲音喊他，「蝙蝠俠究竟有什麼不好的呀？」
鐳射眼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不好的，恰恰相反，作為超級英雄，蝙蝠俠值得所有人的敬佩。」
小姑娘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一下：「那……」
「但得你知道，作為男朋友，」青年說著，看了她一眼，不等她開口，已經毫不猶豫地又把話接了下去，「那蝙蝠俠可不怎麼好——尤其是對於家長來說。」
姑娘鼓了鼓腮幫子，看起來顯得委屈極了。
鐳射眼低頭看了過來：「查理斯是我的老師，他教會我控制能力、引導我成長，讓我成為X戰警的隊長。西婭，你是我在查理斯那裡畢業、成為老師後接回學校的第一個學生。查理斯是最好的老師，作為老師，我一定比不上他，但我希望，至少能保護你的安全。」
「蝙蝠俠的身邊，太危險了，」青年溫和的聲音在夜色裡聽起來像是帶著幾分遺憾和歎息，「他越是堅持自己的準則，那些瘋子們就越想把他一起拉進黑暗裡、變成和自己一樣的瘋子。」
「可是，」西婭抱著牛奶杯小聲辯解，「我知道他可以堅持下去——那是最難，但也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
「或許是這樣，但是，至少他身邊的人，會是那些瘋子們時時緊盯的物件。」鐳射眼依然靠在窗邊，雙手插在口袋裡，姿勢看起來隨意極了，但神色卻很認真，「當你和他的城市同時遇到危險的時候，他會怎麼選擇呢？」
「我可以保護自己。」西婭皺著眉，手指無意識地在盛著牛奶的玻璃杯壁上收緊了力道。
鐳射眼笑了起來。
他的五官其實並不算柔和，至少絕對不像X教授那樣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溫柔和放鬆——但他笑起來的時候，總是意外地會讓人覺得有一點兒可愛。
「你是知道答案的，」他說，「你心裡總是對所有事都很清楚。」
「這個問題本來就很過分，為什麼一定要二選一呢？」小姑娘皺著眉表達了抗議，「如果其他所有變種人和琴同時遇到危險，那你又怎麼選呢？」
「我不用選，」青年攤了攤手，「琴可比我厲害多了。」
西婭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了——無法反駁。
姑娘鼓著腮幫子移開了視線，不去看笑得一臉得意的男人。
片刻後，姑娘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輕輕地拍了兩下——帶著點安撫的意味，再之後，青年在自己的身邊也一起坐了下來。
「西婭，你是最清楚的，超級英雄也好，變種人也好，永遠都不可能有真正的安全。誰也不敢說一定能保護好自己，我隨時都有可能會死，誰都可能會死——」他說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有些嫌棄的表情來，「除了洛根那種特殊情況以外。」
這個嫌棄的表情只是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只要不提到金剛狼，鐳射眼總是穩重而溫和的，他很快又把話接了下去，聲音柔和：「我知道你不會願意遠離我們，但至少，不要再往黑暗的世界裡牽扯得更深了。」
「我是X戰警的隊長，但有時候我也會懷疑，」他說著，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領導變種人。」
「為什麼會這麼想？」西婭顧不上想他之前的那些話，只是一下子就驚訝地張了嘴，「就算是變種人兄弟會，也沒有人懷疑你能夠勝任變種人的領袖。」
「或許吧。」他伸手摸了摸姑娘的腦袋，「但至少，現在我只是想先保證我的學生一切安全。」
西婭依然還盯著他，卻沒有說話。
「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把你關在學院、或是乾脆時時刻刻盯著不讓你去見蝙蝠俠——當然，鋼鐵俠非常有可能這麼做，」鐳射眼說著，語調是今晚談話以來少有的輕快，「很顯然，我也不會阻止他這麼做。」
「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慮一下，」他說著，已經接過姑娘手裡空了的杯子，站了起來，「現在，你該睡覺了。」
青年走到門口時停了一下，回過頭來最後看了姑娘一眼：「晚安。」
關上門前，他聽見姑娘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覺得……你們身在黑暗，而唯獨只有我卻身在光明。」小姑娘依然還坐在地上，仰起頭平靜地看著他，「如果沒有你們，我根本不知道光明在哪裡。」
「如果你們覺得，我給你們帶來了那麼一點點光亮，那麼，你們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對於我來說——你們是我所有的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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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Chapter56
Chapter56
房間裡有一瞬間的安靜。
然後戴著墨鏡的青年再一次拉開門回到房間裡, 站在門口看向依然還坐在地上的姑娘, 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真應該慶倖, 這些年你很少在學院裡和其他學生一起上課。」
西婭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說起了這個, 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鐳射眼看起來像是有些後怕地搖了搖頭：「否則，我可能每天都要處理不止一件為你爭風吃醋的事故了。」
嘴這麼甜, 要是真的和外面那群傻小子朝夕相處，誰會把持得住不動心呢？
西婭微微愣了一下, 很快就聽懂了對方話裡的意思, 頓時就提出了抗議：「我不是在說甜言蜜語，斯科特，我說的都是實話！」
沒錯，是實話。鐳射眼聳了聳肩、又點了點頭——就因為都是真心話，所以才更讓人覺得難以招架。
他雖然點著頭附和, 不過臉上的神色裡卻就差寫上「你看我說得沒錯吧？」幾個大字了, 西婭無可奈何, 有些懨懨地歎著氣沖他揮手：「晚安，斯科特。」
你們超級英雄團隊的領袖都這麼霸道不愛聽別人解釋的嗎？
鐳射眼卻又笑了起來, 再次折回房間裡來, 彎下腰擁抱了姑娘一下：「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如果能讓你這樣覺得，那麼至少, 我們一直以來的抗爭和堅持都是值得的。」
「我們之所以還在不斷地戰鬥、流血、甚至死亡，就是因為，希望能夠讓你們——或許是普通人，也或許是其他沒有還站出來的變種人們, 都一樣生活在光明之中……哪怕這世上也許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光明。並不是我們覺得只有你身在光明，而是……我們希望你能永遠站在光明之中。」青年伸手，替她理了理略有些淩亂的鬢髮，最後拍了拍肩膀，「不過現在，你該睡覺了，晚安。」
他說完，很快就關上門出去了。西婭一個人在原地沉默著坐了一會兒，這才終於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懊惱地揉了揉腦袋：「偷換概念也太熟練了吧？」
說了半天，結果還是沒有正面回應她的話啊！她說超級英雄們同樣代表著光明——他最後還是暗示著把自己和他們分隔了開來！
你們超級英雄團隊的領袖都這麼有心機嗎？
姑娘小聲地嘟囔了幾句，倒是也不怎麼生氣，只是歎了口氣，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準備洗漱一下乖乖睡覺去了。
……
迪克第二天的電話打得比前一天還早——下午的韋恩莊園裡陽光明媚，韋恩家的大少爺坐在院子裡，看了眼正坐在一旁看報紙的養父，想了想，在撥通電話後，又接著按下了免提鍵。
「嗨，迪克。」醫生姑娘帶著笑意的柔軟嗓音很快就在院子裡響了起來。她那頭的背景音聽起來有些嘈雜，不知道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西婭，今天也不能回來嗎？」少年悄悄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可憐兮兮地執著追問著，「是因為鐳射眼不讓你出變種人學校嗎？」
「不，斯科特只是想和我談談，沒有限制我的自由。我確實也已經有很久沒有回過學校了，我想我得再待上幾天。」那頭的醫生姑娘依然語氣柔和，耐心地解釋著，迪克一邊應著聲，一邊又偷偷去瞄自己的養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的眉頭似乎是又皺了一點。
噢，剛才的說不清楚，但現在這一下皺眉肯定不是錯覺了——從開著揚聲器的電話那頭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快一點兒西婭，電影快開始了！」
是一個男人，或者說，是個男孩兒的聲音。
他一邊喊著姑娘的名字，一邊又問：「對了，你要爆米花嗎？」
「馬上就來了！我要小份的就可以。」姑娘似乎是回過頭答應了一句，聲音聽起來離得略遠了一些，然後很快就又回到了這通電話上，「其他人都在等我，我得掛電話了，下次再說吧，再見迪克。」
「好吧，再見，西婭。」少年看著已經被掛斷了的電話，安靜地想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看向這座莊園的主人：
「布魯斯，西婭好像和男生看電影去了。」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似乎是根本沒有聽到，繼續低頭專注地看著報紙。
「那一頁你都看了半天了！」少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養父，在他看過來時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醫生姑娘一起待得久了，這模樣看起來，居然和姑娘眨著眼睛賣乖的模樣有那麼幾分相似——韋恩老爺放下了報紙，面無表情地看他。
「看電影是情侶之間最常去的約會了。」別看少年人年紀還小，懂得倒是挺多的。他自己一個人認真地分析完了，還要向對方徵求意見，「是吧，布魯斯？」
老父親終於開口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迪克。」
沒有得到認同的少年頓時就有些悶悶不樂地耷拉下了腦袋，過了一會兒之後，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些什麼，睜大了眼睛：「布魯斯，你該不會是還沒有和西婭去看過電影吧？」
很好，看來是說中了——因為韋恩老爺非但沒有回答，而且臉色還明顯地又沉了一點兒。
可惜大少爺現在早就已經不怕老父親了。少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們平時都去哪裡約會？」
說不定，是有其他的約會方式呢？也許，還是有救的。
很快，他就發現他實在是太樂觀了——韋恩老爺一言不發地又展開了報紙，一言不發地低頭看了起來。
「不會吧，布魯斯！」少年人終於露出了一副「你是在開玩笑嗎？」的震驚模樣，「你是說你和西婭從來都沒有約會過？」
說起來……好像是真的沒有見過他們去約會，不過他還以為，是他們甩掉了自己去二人世界的呢！
「布魯斯，你不能這樣……」明明還是個孩子，少年卻一副「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的老成模樣，「西婭這麼可愛，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她的！」
一直沉默的韋恩老爺終於又在養子存在感極強的注視下有了反應——他放下報紙，站起身來，準備轉身離開。
剛踏出了一步，他又頓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阿爾弗雷德已經給你辦好了入學手續，下周起你得去學校上課，迪克。」
少年人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你需要學習。」老父親面無表情、毫無起伏地地說著原本應該語重心長的話題。
「好吧，」迪克看起來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卻又很快轉了轉眼珠，有了新的主意，「那我能去紐約上學嗎？」
「在紐約上學的話，就可以和西婭一起住。你也可以經常來紐約接我。」少年認真地提出自己的建議，「以後西婭還可以去給我開家長會。」
他看起來完全已經在暢想未來的學校生活了——說完他緊接著就又問了一句：「如果老師問我這是誰，我說是媽媽會不會被當成在撒謊？或許……我應該說是姐姐？」
他沒有得到回應——韋恩老爺已經一言不發地轉頭就走了。
……
好一陣子沒有回過賽維爾學院了，西婭這天被小夥伴們拉著出去瘋玩了一整天——看了電影，吃了大餐，逛了商場，打了電玩……等回到學校的時候又已經是晚上了。
正要換衣服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她停下動作看了一眼，是一條新消息。
「我猜你現在應該沒有那麼生氣了，能回家了嗎？好吧，我是說，我很抱歉，西婭，我很愛你。」
一通彆彆扭扭、語焉不詳的道歉消息。
毫無疑問來自于她的兄長奎恩大少爺。
西婭看著手機螢幕，大致已經能想像到綠箭俠苦著臉皺著眉、刪刪改改才最終編輯好了消息按下發送時候的模樣，頓時就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她也不換衣服了，重新披上外套，背上包又出了房間。
經過賽維爾學院大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又張望了一下——門口隱約有一個人影。
「這麼晚了去哪？」男人倚著摩托車正在抽著一支雪茄，見她過來，隨口問了一句。微微上翹的髮型看起來有點兒像是貓耳的輪廓——這讓原本魁梧結實的男人看起來居然顯得有點兒可愛。
「我得回一趟星城。」姑娘老老實實地答了一句。
「我捎你一程，」男人點了點頭，隨手指了指自己的車後座，「上車。」
姑娘沒有動。
她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男人那輛看起來格外帥氣的摩托車一會兒，然後冷靜地開口問道：「這是斯科特新買的摩托車吧？」
金剛狼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晃了晃——果不其然，西婭看到了從前某次自己送給小隊長的鑰匙圈。
金剛狼已經隨手掐滅了那支雪茄——他把雪茄在自己的掌心摁滅了，然後看著掌心裡被燙出的傷口一點一點又恢復如初。
醫生姑娘滿臉無奈地看著他。
「走吧女孩兒，」男人擰了鑰匙發動摩托，隨手又把原本屬於車主的頭盔拋了過來，「我帶你去兜風。」
西婭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卻還是戴好了頭盔坐上了車後座，然後抱住了男人結實的腰坐穩了。
摩托車立時飛馳而去，很快就把學校的大門甩在了身後——連同姑娘小聲的那一句「但願明天斯科特知道你又偷了他的車的時候，不會發現同夥是誰」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西婭：我今天去看電影，還去兜風了。
老爺：……我不是，我沒有
迪克：爸爸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第五十七章 Chapter57
Chapter57
金剛狼說話總是很算話的, 說好的是去兜風, 那就真的一定是去兜風——等到摩托車停在星城的威登酒吧門口的時候, 哪怕是戴著頭盔, 西婭的頭髮也已經被吹得完全看不出原先的髮型了。
姑娘跟著男人從摩托車上下來，取下了頭盔塞回歷史老師的手裡。
金剛狼一邊隨手把頭盔扣到車頭上, 一邊看了姑娘一眼，沒忍住——微微撇過頭去笑了一聲。
西婭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被頭盔護住的部分還好, 發梢早就已經被風吹得亂成一團了。
「也不錯，」金剛狼笑夠了，安慰似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你就是一直太乖了，小女孩兒, 別聽那個瘦子的, 你得有點年輕人的活力。」
包裡沒有帶鏡子, 西婭只能勉強用手機螢幕照了照自己現在的樣子，這時候正努力扒拉著頭髮整理呢, 一聽這話頓時就暫時停下了動作, 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認真地問：「你是指你這個自帶貓耳的髮型嗎？」
「我看你是又想跟我去訓練室。」金剛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姑娘頓時就眨了眨眼睛, 乖巧地不說話了，繼續和自己的頭髮去作鬥爭，一直到好不容易總算是勉強又整理好了，她這才終於放下手機, 一邊又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我討厭摩托車。」
金剛狼已經又點起了雪茄，側頭過來看了她一眼：「史蒂夫和瘦子的摩托我看你倒是坐得挺高興的。」
「史蒂夫也就算了，我真搞不懂，」金剛狼又接著問，「瘦子的摩托車你怎麼也敢坐？他看得出交通信號燈是什麼顏色的嗎？」
「應該……能吧？」西婭有些不太確定地答了一句——關於鐳射眼到底能不能分清顏色始終是個謎——尤其是在他還永遠都帶著一副紅石英眼睛的情況下。不過，不管怎麼說，也不能給小隊長丟了氣勢，最初的那一句心虛之後，姑娘很快就清了清嗓子，毫不猶豫地反駁道，「就算看不出，難道還不能通過亮的是第幾個燈來分辨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臉關愛傻子的嫌棄表情，看起來和X戰警的隊長簡直是如出一轍。
金剛狼手上的爪子蹭的一下彈了出來。
「要進去喝一杯嗎？」西婭沖他甜甜地笑了一下，「我請你。」
男人手上的爪子終於又收了回去，被鋼爪刺出時留下的痕跡也很快就癒合、看不出任何疤痕，然後他看了笑容乖巧的小姑娘一眼，聳了聳肩，抽了口雪茄，伸手搭上了姑娘的肩膀：「走吧，小女孩兒。」
把金剛狼留在酒吧自己喝酒，西婭一個人去了地下室。
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羅伊一個人拉著弓正在練習。
見她進來，年輕人頓時就愣了一下，手上下意識地松了一下——嗖的一聲，箭尖幾乎是擦著姑娘的臉劃了過去。
姑娘倒是還鎮定得很，側過臉來看他，神色間似乎是有些無奈。
「西婭？」羅伊嚇了一跳，幾乎是手忙腳亂地跑過來看她，「你、你沒事吧？抱歉，我……」
「我沒事。」西婭笑著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前幾天在診所的時候，她一直都帶著面具，也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年輕的男孩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他更擔心的是，要是醫生姑娘知道是他說漏了她和蝙蝠俠的關係讓綠箭俠知道，是不是會討厭自己？
好在醫生姑娘看起來對這個並不怎麼介意，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環視了一眼地下室，見沒有其他人在，又把視線落回到了男孩兒的身上，笑了起來：「已經在練習射箭了嗎？」
羅伊有些局促地點了點頭。
她長得和他想像的一樣那麼漂亮，但是不戴面具了的時候，笑起來……好像更好看了。
「剛開始練習，」見她只是笑，也不說話，男孩兒用餘光偷偷瞥了她一眼，努力地尋找著話題，「還不太擅長。」
西婭頓時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羅伊馬上就想起剛才擦著她臉劃過的那支失手射出的箭，臉上有點兒發燙。
姑娘隨手放下了自己的包，忽然湊了過來。
年輕的男孩兒幾乎是有些緊張地看著姑娘覆在自己手上的掌心——其實，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柔軟細膩，她的掌心裡好像還帶著一層薄繭，蹭得他有一點癢。
姑娘幾乎是手把手地教他拉開了弓，然後搭上了箭，最後又替他調整好了姿勢，這才終於退後了兩步。
「專心一點兒，」她輕聲道，「就是現在。」
男孩兒應聲鬆開了拉著弓弦的手。
箭矢的破空聲就在同一時間響起。
正中靶心。
羅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射出去的那支箭，又回頭看了看醫生姑娘，幾乎有些語無倫次：「你……不，你的射箭也是綠箭俠教的嗎？」
「他才不會教我這些危險的事呢，」姑娘在「危險」這個詞上咬了重音，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克林特——我是說，鷹眼，曾經教過我一些，不過我學得不夠好。我的力量不夠，拉不了幾次弓。」
「不過，我想，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姑娘隨意地坐在一旁的桌上，懸在空中的小腿輕輕地晃了晃，「你會做得很好。」
年輕人看起來臉上有點兒發紅。
他轉過頭去揉了揉自己的臉，然後收起了弓箭放到一邊，想了想又問：「聽說鷹眼也是一個射箭的高手，他和綠箭俠誰更厲害？」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男士們總是都很喜歡讓她做選擇題，西婭顯得無奈極了：「羅伊，一位紳士可不能問女士這樣無法回答的問題。」
「我以為這個問題對一個妹妹來說一點兒都不難以回答，」年輕的男孩兒還沒來得及回答，地下室的門口傳來的熟悉嗓音就已經截過了這個話題，「我只接受一種答案。」
「奧利，別把你和姑娘們調情的習慣用在我身上，你知道那可沒有用。」西婭看向門口，神色間有些哭笑不得，「我可以給你們找個地方自己去比試。」
「下次吧。」綠箭俠聳了聳肩，不怎麼熱情地答應了一句，然後在妹妹的跟前站定了，也不說話，只是張開了手臂，一副「還不來擁抱我一下」的彆扭神色。
西婭好笑極了，卻還是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哥哥。
「我知道你已經長大了，但是……你是我的妹妹，西婭。」高大的青年把姑娘抱在懷裡，不太習慣地努力放柔了自己的語氣，「你得再好好考慮一下，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都不是個好主意。」
一旁的羅伊猛點腦袋。
「其實，我也得向你道歉，我也有瞞著你的事，而且……」西婭蹭了蹭兄長的懷抱，小聲道，「有一件是你知道了以後一定會生氣的。」
男人頓時就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西婭沖他眨了眨眼睛。
兄長的目光更懷疑了：「你先說是什麼。」
「奧利——」西婭拉長了聲音喊他。
妹妹難得撒嬌，綠箭俠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兒動搖了。
「奧利……」姑娘抬起頭親了親他的臉，「我知道你總是很愛我的。」
綠箭俠舉手投降認輸：「你說吧。」
姑娘又抱住了他，嗓音柔軟而甜膩：「你得答應我，等你知道真相的時候，可一定不能打人。」
「巴里，我看我們最近還是別回地球了，瞭望塔一定很需要我們。」地下室的門口才剛透出兩個人影來，很快就又閃了出去，門外隱約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著想。」
停頓了一下，那個聲音很快又開口說道：「真的太慘了——我怕這麼正直的我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會忍不住說出事情的真相。」
「那你可能連瞭望塔也待不下去了，哈爾，」另一個人用一種有些緊張的語氣回答著，「我覺得……呃，他會處理好所有事的。」
後半句他說得有點兒含糊，不知道那個「他」指的究竟是誰。
地下室裡和門口的人都正在說笑，樓上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西婭和兄長對視了一眼，很快就連同在門口的哈爾和巴里一起上了樓。
酒吧裡早就已經是一片狼藉。
超級英雄們都已經追了出去，西婭落在最後，等到她也一起追出了酒吧大門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槍聲已經在門口響了起來。
綠箭俠、綠燈俠和閃電俠都在，在加上原本在酒吧喝酒的金剛狼——對付幾把槍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燈戒化成的繩索很快就把人捆得嚴嚴實實，哈爾甚至還變了個籠子把人整個都罩在了裡面。
「看起來，有點像是和羅伊一樣的血清？」綠箭俠仔細地看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徵求著意見，「甜心，你覺得呢？」
沒有回答。
幾人都愣了一下，齊齊轉過頭。
醫生姑娘站在不遠處，臉上幾乎是就要寫上「生無可戀」幾個大字。
在她的跟前，是一輛嶄新又帥氣的摩托車——如果忽略它身上一大排子彈孔的話。
「我還是回韋恩莊園吧。」西婭轉過頭，看向一旁的金剛狼，冷靜道，「我今天晚上沒見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的評論突然跳水，是因為不夠赤雞嗎？
悠于 2018-7-20 10:11
第五十八章 Chapter58
Chapter58
西婭實在是不明白, 受到了詛咒的到底是鐳射眼還是金剛狼——每一次金剛狼偷了鐳射眼的車出去, 不管這一趟路程看起來究竟有多安全, 最終都會出事, 而且每一次都會殃及到小隊長的座駕。
每一次！
沒有任何一次是例外的。
然而金剛狼還是樂此不疲地熱愛著偷車的「事業」，每一次出門都愛徵用小隊長的座駕, 哪一輛最新、哪一輛最帥，他就開走哪一輛, 然後等到車被還回來的時候, 永遠都是破破爛爛的——西婭簡直懷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如果可以後悔，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此時此刻，西婭只想回到自己出學校前、站在賽維爾學院大門口的時候, 然後面對對面金剛狼的邀請, 堅定不移、毫不猶豫地搖頭說「不！」, 然後再打個電話給斯科特舉報這個第不知道多少次對他的愛車下手的偷車賊。
這可是鐳射眼前天新買的摩托——連坐墊都還沒坐熱乎呢！
可惜，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 說什麼後悔都來不及了。
西婭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應該作出最明智的決定——和偷車賊劃清界限、撇清關係。
金剛狼聳了聳肩, 然後很自然地過來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是我帶你來的，我得再原樣把你帶回去。」
大家都是共犯, 要死也應該是一起死。
西婭抬起頭沖他笑了一下，只是說出口的話卻並不像她的笑一樣那麼柔軟：「你該不會是因為害怕斯科特，所以才想拉我陪你一起回去的吧，洛根？」
健壯的男人頓時就動了動脖子, 嗤笑了一聲：「我會怕那個瘦子？」
西婭頓時就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胸口，然後掙脫開他本來就沒用什麼立時的禁錮，一溜小跑躲到了兄長的身後，從兄長的肩頭透出半張臉來，沖他揮了揮手：「那……再見？」
金剛狼簡直拿她沒辦法，卻又不可能真的和一個小女孩兒斤斤計較，最後也只能伸手遠遠地指了指她，然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轉過身跨上那輛已經千瘡百孔的摩托車——至少看起來它暫時還沒有徹底報廢，然後隨意地揮了揮手，乾脆地轉頭就走。
兩人這邊鬧夠了，西婭才騰出空來去看那個鬧事的人。
很顯然精神不太正常，情緒格外激動，而且力氣超乎常人。西婭打量了他一會兒，抽了他一小管血收好，打算帶回自己診所的實驗室好好分析一下。
「現在我們可以來談點兒私事了。」正事處理完了，綠箭俠攬住妹妹的肩膀，一邊又轉頭去看哈爾的巴里，「你們剛才在門口說……」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電話就已經又響了起來。
西婭離得很近，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頭的似乎是勞蕾爾的聲音，聽起來滿是焦急。綠箭俠只簡單地答應了兩句，很快就掛斷了電話，清點了一下自己背後的箭囊，然後轉眼也已經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車。
「哈爾……算了，」綠箭俠一邊啟動了摩托車一邊回過頭來，視線在綠燈俠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馬上就又搖著頭移開了，落到另一邊穿著紅色制服的英雄身上，「巴里，你送西婭回紐約吧。」
向來樂於助人的閃電俠頓時就答應了一聲，話音剛落，綠箭俠的摩托已經沖了出去、轉眼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處。
剩下兩位超級英雄和醫生姑娘面面相覷。
「西婭，」巴里徵求小夥伴的意見，「我送你回紐約？」
西婭想了想鐳射眼那輛剛買回來三天就面臨報廢的摩托車，以及明天一大早可預見的「小隊長又和金剛狼打起來啦」的激烈場面，頓時就打了個激靈，搖頭道：「還是送我去哥譚吧。」
「噢，甜心，」綠燈俠頓時就滿懷同情地叫了一聲，「你對綠箭俠可真是太殘忍了。」
一向厚道的閃電俠也忍不住點了點腦袋：「西婭，我是說……瞞著你哥哥這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好？」
「情況稍微有一點兒複雜，我總不能擅自透露他的身份。你們是知道的——你總是很難從蝙蝠俠嘴裡問出他的所有計劃的。不過，我想……」西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確實得問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奧利了。」
「當時他要是答應加入聯盟的話，早就知道真相了。」綠燈俠臉上的同情意味更重了，「老實說，真期待他最後知道整件事的時候，臉上到底會是什麼表情。」
他這話裡幸災樂禍的用意實在是太明顯了，西婭頓時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沖他比了比自己的拳頭——哥哥只有自己能欺負，當著其他人的面還是要好好維護的。
哈爾立時就配合地拍著胸口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
西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轉頭去看巴里。
閃電俠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抵不過小姑娘期盼的眼神——又或許是抵不過聯盟顧問女友這個頭銜的威懾力，認命地點了點頭：
「將來奧利弗要是問起來，我什麼都沒有參與。」
西婭點頭。
下一刻，伴著一陣紅色的殘影一晃而過，姑娘和穿著紅色制服超級英雄已經消失在了街頭。
綠燈俠看了一眼只剩自己一個人的空曠街道，聳著肩搖了搖頭，很快也飛往了自己的城市。
……
這是醫生姑娘離開的第二天。
韋恩莊園的主臥還是和原來一樣寬敞舒適，但蝙蝠俠的神色看起來並沒有顯出多少放鬆和溫和來。
這一晚的夜巡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他受了一點小傷，但幸好羅賓安然無恙。
沒有毒、不致命，這點傷對於黑暗騎士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沒有在蝙蝠洞換下制服，因為傷口和制服有些黏連在了一起，又或許是……想起了某一天，醫生姑娘說的，「可以不用那麼急著換下制服」。
但今天的臥室裡並沒有醫生姑娘在等著自己。
他冷靜地把自己的制服從傷口上撕開——動作間腰上的傷口再一次被撕裂開來，湧出了一小股新的血跡。
但他看起來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對疼痛毫無知覺。
把脫下的制服留在臥室的衣架上，騎士關上了浴室的門。
從花灑中澆下的熱水沿著男人結實精壯的肌肉蜿蜒流下，混合著他身上的汗水和血水一起，最後在他腳下彙聚著流走，再也不剩任何痕跡——仿佛那些血水與汗水都只是一晃而過的錯覺。
但疲憊依然還在每一根神經中叫囂，腰間的傷口也依然還在誠實地回饋著痛覺。
韋恩老爺關掉了花灑，順手扯過浴巾擦乾了身上的水珠，隨意地披上了浴袍，和往常一樣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打開了浴室的門。
然後黑暗騎士破天荒地愣了一下。
他的床上，正坐著一個姑娘。
她身上穿著他的襯衣、鬆鬆垮垮的看起來幾乎像是睡裙，她仰起頭沖自己笑的時候，微卷的棕發披散在肩頭、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看起來簡直像是晃在人的心上。
「我把斯科特的新車弄壞了。」姑娘說，聲音聽起來格外軟糯，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其實不是我弄壞的，都怪洛根又偷了斯科特的車……斯科特一定氣壞了，你得保護我。」
騎士沒有說話，只是往床邊又走了幾步。
「阿爾弗雷德說我的睡衣拿去洗了，這幾天哥譚又在下雨，還沒有幹，就給我拿了一件你的襯衫，」姑娘又晃了晃腦袋，「我猜你應該不會介意。」
男人已經到了床邊，低下頭和她交換了一個吻。
其實也只有兩天沒有見，但這個吻居然像是帶著點久違的意味。
「你受傷了。」分開後，姑娘忽然輕聲說了一句。騎士低頭，這才發現姑娘手裡正揪著他的制服。
「上面有血跡。」她說。
其實黑色的制服哪怕是沾了再多的血也看不出來，但……血腥味是很難遮掩的，尤其是對於他們這些總是和它打交道的人來說。
「我沒事。」韋恩老爺答了一句，卻很快就被姑娘拉著在床上坐了下來，上上下下地自己打量著。
大概是根據制服上血跡的位置有了大致的判斷，她很快就鎖定了他傷口的所在區域，乾脆地解開他浴袍的腰帶。
哥譚的騎士看起來似乎是顯得有些頭疼，但並沒有阻止。
他看到姑娘緊接著撩開了他的浴袍，很快就找到了他腰上的傷口，然後好看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那是種讓他覺得有些陌生的情緒。
她是……在心疼。
姑娘掌心的光暈一如既往地帶著柔和的暖意，順著他的傷口流進每一條血管、融進每一根神經。
他看到自己的傷口在她的手掌下一點一點癒合，最後消失無蹤——仿佛連通他的疲憊也一起消失在她的掌心裡。
但他忽然又覺得腰側有點兒癢——是姑娘傾下-身子，輕輕地吻了吻他原本傷口的位置。
騎士伸手，把她手裡原本攥著的制服抽了出來，抬手拋到了一旁的衣架上，然後攬著她的腰把她半抱了起來，放到了床的中央。
男人結實精壯的身體下一刻就覆了上來。
「你明天應該還在假期，不需要早起？」騎士的聲音在夜色中聽起來格外低沉沙啞。
醫生姑娘頓時就笑了起來：「明天早上什麼時候起床，那得看韋恩老爺呀。」
韋恩老爺伸手關上了燈：「你可以睡到中午。」
作者有話要說：
小隊：？？？？？？？？洛根你給我滾出來！
平安夜讓老爺上個車吧……merry Christmas！
第五十九章 Chapter59
Chapter59
這是帝國州立大學這一年春假的第六天。
一大清早, 位於紐約的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院裡有兩道紅光沖天而起。
「今天也太早了吧？」被驚醒的學生們從被窩裡鑽出腦袋來, 看了眼窗外的紅光, 翻了個身繼續窩進被子裡, 抱著手機在群裡發消息，「早飯時間都還沒到呢！」
「我猜是小隊長的新車又報廢了。」很快就有人通報著自己知道的資訊, 「我昨晚好像看到洛根出門了。」
「我真是不明白，」第無數次有人提出疑問, 「洛根又不是買不起, 幹嘛每次都非得偷鐳射眼的車出門不可呢？」
有人面無表情地縮在被窩裡打字：「大概是，『偷他的車，帶他的妹子出去兜風』，特別讓人生氣、特別有成就感、特別刺激吧。」
賽維爾學院的學生群裡頓時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良久，群裡才終於又有了一連串的消息：
「拉上窗簾, 還能再睡個回籠覺。」
「我再睡一會兒, 半個小時之後叫我。」
「睡了睡了, 晚安，不, 早安。」
……
而賽維爾學院的大門口, 歷史老師和小隊長的日常活動依然還在繼續著。
事情還得要追溯到十分鐘之前。起了個大早的鐳射眼路過西婭的房間，見房門只是虛掩著沒有關上, 順手就把門給帶上了——走了兩步又忽然意識到不對，折回去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他想了想，還是乾脆推開了門——空無一人。
小隊長很快就意識到了些什麼——昨天幾個學生蹺課出去瘋玩了一天，他是知道的。當時沒有阻攔, 是因為想著昨天的課本來就少，難得西婭回來了，幾個親近的小夥伴一起溜出去玩，他也就暫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他們玩夠了回來、今天再給他們提個醒。晚上的時候，他在房間裡遠遠地看到校門口已經有了那幾個孩子的身影，也就不再過多地關注了。
但現在醫生姑娘不在，很顯然是晚上回來之後又出去了——她可起不了這麼早，也沒有必要起這麼早。
小隊長出了宿舍樓，正考慮著是不是應該給自家的姑娘打個電話——儘管老實說，其實他基本也已經知道小姑娘去了哪裡了，然後就看到了一大早從校門外回來的金剛狼。
騎著他的摩托車。
一輛破破爛爛的摩托車——仔細辨認的話，隱約還能看出似曾相識的輪廓。
鐳射眼的手已經本能地摸上了自己眼鏡上的開關。
「這次可不能怪我，」金剛狼從摩托車上下來，隨意地倚著摩托，滿臉無辜地攤了攤手，「這是為了給你家小女孩兒做車夫才弄的。星城的治安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差得多。」
小隊長馬上就要按下開關的手終於停頓了一下，儘管戴著墨鏡看不到眼睛，但臉上依然充滿了一望而知的懷疑：「西婭回星城了？」
據他所知，西婭已經很久沒有在星城的家裡過夜了——而且看起來也並不怎麼想回家住著，她和母親之間的心結總是有增無減，至於她的兄長……大概是每天都不知道究竟會是在哪個姑娘的床上睡的。
「昨晚送她去了，不過後來發生了一點小意外，車壞了，她不敢回來。」金剛狼這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笑小隊長讓姑娘怕得不敢回學校，還是想把和自己撇清關係的小姑娘也一起拖下水，總之語氣聽起來嘲諷極了。
鐳射眼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開關——紅色的衝擊波透過紅石英鏡片毫不留情地射向了對面一臉吊兒郎當的男人。
——不敢回紐約，不想住在星城，還能去哪裡？九成九是又去了哥譚了。
「我說瘦子，你也太婆媽了吧？」金剛狼熟練地閃身躲過鐳射眼射來的衝擊波，又不忘接著嘲諷道，「當初小淘氣為了能好好談個戀愛都想去消除自己的能力了，我說什麼了嗎？」
鐳射眼面無表情，從雙眼中射出的衝擊波緊緊跟著金剛狼，簡直如影隨形：「那是你蠢。」
金剛狼蹭地一聲亮出了鋼爪，反唇相譏：「都是成年人了，你管東管西的比女人還囉嗦。怪不得你們家小女孩兒不肯回來。」
「我常常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一點兒多餘。」不遠處，紅發的美人推著輪椅遠遠地往這邊看了過來，語氣裡滿是頭疼。
「至少這次沒有再劈壞什麼我最喜歡的東西。」坐在輪椅上的人頓時就笑著回應了一句——他看起來早就已經過了青年的年紀，但依然格外英俊，藍色的眼睛如同蔚藍的大海，深邃而溫柔。只是簡單地調侃了一句，停頓了片刻，他忽然又問，「你怎麼看，琴？」
「站在女性的角度，布魯斯•韋恩當然是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如果作為蝙蝠俠……」紅發的美人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很難從女性的角度去評價蝙蝠俠，不過，如果從西婭的角度來說的話，那一直都是她會喜歡的類型，這不奇怪。相比之下，我甚至更意外蝙蝠俠也會戀愛。」
她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卻又很快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或許也不意外——甜心總是很難讓人拒絕的。有時候，越是陰沉孤僻的人越是難以拒絕她的靠近。」
「斯科特可是氣壞了。」X教授忍不住也笑了，「大概是可以提前體驗做爸爸的感覺了。」
琴•格蕾歎了口氣：「晚上沒人的時候也不知道罵過蝙蝠俠多少次了。」
兩位心靈感應者說完，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無奈地搖了搖頭。
紐約的賽維爾學院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但今天哥譚的韋恩莊園看起來卻似乎格外平靜。
韋恩老爺睡醒的時候，姑娘正蜷在自己的身邊睡成了一團。
似乎和以往一起醒來的早晨並沒有什麼不同，又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差別。
他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醫生姑娘暴露在空氣中的肩膀，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隨意地披上浴袍，韋恩老爺站在落地窗邊，沉默著看向窗外。
陽光燦爛。
這對哥譚來說並不常見。
這座城市總是陰雨綿綿，就算是不下雨的時候，絕大多數的天氣也總是陰沉而潮濕——就像這座城市裡的人心。
但今天的陽光很好，仿佛連同整座城市的罪惡和髒汙都被陽光驅散殆盡。
哥譚的騎士回過頭——姑娘已經在睡夢中很熟練地霸佔了整張床最中央的位置，睡得香甜。
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仿佛連空氣都會變得溫和而柔軟起來，甚至連天色都巧合地變得晴朗了起來——那是他不習慣的溫情，也是他不習慣的陽光。
老實說，他不知道現在他在做的事——讓醫生的白衣染上屬於蝙蝠的黑色，究竟是不是真的沒有做錯，但如果再推開她，至少現在，他一定是在後悔。
蝙蝠俠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會再後會猶豫。
韋恩老爺再一次把視線投向窗外，繼續沉默著注視著他的城市——也許，韋恩莊園確實是需要一個女主人的，他想。
西婭是被手機的震動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間習慣性地伸手去床頭夠自己的手機，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累得不行，費力地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摸到了自己的手機，趕緊又收回手鑽回了被窩裡，這才終於勉強地半睜開了眼睛。
賽維爾爾學院的學生群裡已經刷了好幾頁的聊天記錄。
她強打著精神看了一會兒，發現是小隊長和歷史老師又打起來了。
相比起同學們的習以為常、根本不當回事兒，知道整個導火索的醫生姑娘一下子就心虛極了，趕緊又關了群消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把手機放回床頭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這才又想起來去找某位騎士的身影。
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他當然不是睡完了就跑——姑娘把腦袋探出被子，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會兒，才終於發現了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的男人。
姑娘想了想，又在自己的腦海內做了一段激烈的思想掙扎，最後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了被子。
昨晚穿的襯衫早就扔在地上皺成了一團，根本不能再穿了。姑娘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找了一會兒，探著身子伸手扯過了一旁衣架上的披風，大致把自己給裹上了，然後也下了床。
剛下床的時候有一點兒腿軟，不過幸好，姑娘只是踉蹌了半步，很快又穩住了身形，踩著拖鞋踢踢踏踏地到了窗邊，懶洋洋地靠在了騎士的胳膊上。
其實她一醒的時候韋恩老爺就發現了，只是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才一直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然後就見她到了自己的跟前，男人習慣性地伸手攬住她，聽見她帶著困意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斯科特和洛根又打起來了。」
她裹著蝙蝠俠的披風——寬大的黑色披風顯得她更加嬌小和柔軟，甚至又帶著一點其他的意味。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披風還能顯得這麼……曖昧。
韋恩老爺低頭看她：「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我想吃早飯。」醫生姑娘揉了揉眼睛，「有一點兒餓了。」
「阿福已經做好早飯了。」韋恩老爺點了點頭，然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卻又沒有放手。一直到醫生姑娘差一點兒就要靠著他再一次睡著了，才聽見他用一種毫無起伏的語氣、像是不經意間隨口又問了一句，「今天……想去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今天想去哪裡（約會）？
西婭：我想睡覺[再見.jpg]
第六十章 Chapter60
Chapter60
西婭已經又有些昏昏欲睡, 聽他忽然這麼問, 下意識地就揉著眼睛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吃完飯以後我想繼續回去睡覺, 好困……」
可不是——天都快亮了的時候才睡的, 能不困嗎？要不是早晨被群消息吵醒，她大概是真的要像昨天晚上他說的那樣, 睡到中午了。
她說完之後，男人沒有回答——事實上, 他再也沒有說話了, 屋子裡頓時就陷入了一種有些微妙的沉默之中。
有一點點尷尬，又似乎還有一點點壓抑。
醫生姑娘掩著口秀氣的打了個呵欠，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忽然變化的氣氛意味著什麼，揉著眼睛抬起頭來。
韋恩老爺目不斜視地看著窗外，面無表情。
但是西婭現在已經能夠從騎士高深莫測的表情裡讀出一些他的真實情緒了——至少現在, 他看起來心情可不怎麼好, 甚至, 說不定還有那麼一點點……懊惱？
懊惱剛才不應該問那個問題嗎？
西婭小幅度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很快就讓自己清醒了不少——思考能力終於恢復了的姑娘頓時就笑了起來：
「你是說, 今天想和我去約會嗎？」
這樣說起來的話, 布魯西寶貝兒和奎恩大小姐確實一起出席了不少宴會、也有過幾次單獨的約會，但那不過都是戴著面具的應酬與試探；蝙蝠俠和醫生姑娘幾乎每一次的見面都是在午夜時分的診所裡, 再不然……就像是現在這樣待在韋恩莊園裡。僅有的那麼一次去遊樂園玩，也都還是為了給迪克慶祝生日、帶著少年人一起出行的。
他們之間，好像真的還從來沒有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儘管在此之前，她好像也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被戳穿了內心真實用意的韋恩老爺低頭看了她一眼, 很快又撇開了視線：「好好休息吧。」
儼然是一副不打算再提起這個話題的架勢了。
醫生姑娘也不生氣，笑盈盈地接話道：「如果是的話，我們可以下午出門。」
「你需要休息。」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可是，我想和你去約會呀，」醫生姑娘仰著臉看他，聲音比平時顯得略微沙啞了一些，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困倦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依然帶著她一貫柔軟的笑意和坦白，「所以今天下午，我們去約會吧？」
黑暗騎士已經數不清這究竟是自己第多少次在醫生姑娘打來的直球下妥協認輸了，此時此刻，也只能順著她的話繼續問她：「想去哪裡？」
儘管他看起來語氣顯得有些僵硬和低沉，不過，西婭敏感地發現屋子裡的氣溫好像一下子就回升了，氣氛也一下子就溫和了下來。
「還沒想好，」西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決定把一些都交給騎士來決斷，「你說了算。」
騎士很明顯遲疑了一會兒。
然後，他才又再一次開口：「……看電影？」
他說完只是微微停頓了一秒，很快就又帶著滿身不自在地解釋了一句：「迪克說你喜歡。」
她對看電影並不熱衷，也沒有對迪克提起過自己愛看電影，韋恩老爺的這個解釋聽起來讓姑娘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雖然並不熱衷於看電影，卻也並不排斥，當即也就點了點頭。
——看電影嘛，不管怎麼說都是情侶約會的必備項目，她覺得也很不錯。
韋恩老爺伸手，替她理了理睡得有些淩亂的頭髮：「想看什麼？」
西婭又往他懷裡蹭了蹭，隨口道：「一會兒看看今天的排片表吧。」
「不需要，」韋恩老爺攬住她，神色平靜地開口道，「我已經把電影院買下來了，你想看什麼，告訴他們。」
西婭頓時就愣了一下：「已經買了？」
雖然大家都是億萬富翁，可也很少有這麼玩兒的——真要說起來，這種二話不說、說買就買的做派，大概也就是鋼鐵俠和蝙蝠俠了。
「看來你和托尼真的感情很好。」西婭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已經買了。」韋恩老爺剛回答完女朋友的前一個問題，一聽到她的下一句話，頓時就露出了一個嫌棄到了極點的表情，「我和鋼鐵俠不怎麼熟悉。」
是是是，你們只是從小就認識，每次一見面就吵架、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還幼稚得像是只有五歲大的小男孩兒似的。你們一點兒都不熟悉——醫生姑娘滿臉無奈地腹誹著。不過……
「提前買了電影院，看起來……」醫生姑娘眨了眨眼睛，「是在今天之前就想和我去約會了嗎？」
準備得真是充分周到極了。
韋恩老爺轉開了視線：「韋恩集團有院線方面的投資需要。」
布魯西寶貝兒什麼情話都會說，而蝙蝠俠……不僅永遠不能好好表達自己的感情，甚至永遠都在否認自己付出的感情——好在西婭從來都不是非要刨根問底的人，這時候立時就配合地點了點頭：「那就下午再想吧。對了！」
姑娘說著，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些什麼，用自己的肩膀輕輕撞了撞男人的肩膀：「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奧利你的身份啊？」
現在大概是只有綠箭俠一個家長不知道蝙蝠俠究竟是誰了，但她依然不能隨便透露超級英雄的身份——哪怕是對著親哥哥也不能說男朋友是誰，這是醫生對所有英雄的承諾和約定。
蝙蝠俠沉默著考慮了一會兒才又慢慢開口：「等他加入正義聯盟的時候，同伴之間當然應該互相告知身份，獲取信任。」
等到加入正義聯盟的時候？先前綠箭俠就拒絕了這個提議，更不要說現在他就差沖到正義聯盟砸開門把蝙蝠俠拖出來揍上一頓了，哪裡還會願意加入正義聯盟？
「你是不是和奧利以前有過什麼過節？」醫生姑娘滿臉懷疑地看向他，末了又很快搖了搖頭，「不管有沒有吧，反正，不許再欺負綠箭俠了！」
男人投來了一種有些奇異的視線——就他所見親眼到的，醫生姑娘自己也沒少欺負綠箭俠。
西婭很快就看懂了他的目光，頓時睜大了眼睛：「雖然奧利是個混蛋，可是只有我能欺負他。你再這樣對他，我就要打人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裝作兇狠的模樣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甚至還伸出自己的拳頭沖他比了比——看起來為了維護兄長實在是已經盡心盡力了。
韋恩老爺挑了挑眉——她本來是用雙手攏著蝙蝠俠的披風才勉強裹住自己，這時候鬆開了一隻手、甚至還從披風裡伸出拳頭來沖他比劃，好不容易被攏住的披風頓時就散開了不少，露出了姑娘白皙的胸口。黑色的披風下，姑娘的皮膚顯得越發白皙和柔軟——她這個威脅，看起來不止一丁點兒威懾力都沒有，而且還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我會找到合適的時候告訴綠箭俠，現在，你該換好衣服下樓吃早飯了，或者……」男人彎腰、伸手扯過披風把她再一次裹好了，然後一把把人抱了起來，「你也可以選擇下午再起床。」
被抱回了床上的醫生姑娘坐頓時就坐直了身子，把自己過得密不透風，表情乖巧，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想吃早飯。」
男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看不出對這個回答究竟是滿意還是失望，總之是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終於又移開了視線，點了點頭：「吃早飯吧。」
之前帶來的衣服都還整整齊齊地掛在衣帽間裡，西婭很快就換好了衣服，下樓的時候頓時就被少年撲了個正著。
迪克本來就是雜技演員出身，動作靈活極了，又跟著蝙蝠俠訓練了好一陣子，至少今天早上的西婭實在是躲不開的——不僅躲不開，而且還差點被他撲得摔倒。
幸好一旁的韋恩老爺及時伸手扶了一下，這才避免了兒子把自己女朋友撲倒的事故。
「西婭！阿福說你昨晚回來了！」少年人看起來對剛才的事故渾然不覺，抱著姑娘的腰滿臉興奮，末了又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滿臉關心地問，「你看起來好像很困，是昨晚沒睡好嗎？」
這個問題……一時間有點兒難以回答。一直到了天亮才睡的，可以說是沒有睡好，但如果點頭的話……不知道蝙蝠俠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暗示他昨晚的表現不夠好？西婭有些不太確定地想著，只能含糊地應了一聲，拉著迪克走到餐桌前坐下。
永遠周到體貼的管家先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西婭！」迪克面前放著一大碗泡在牛奶裡的麥片，少年人一邊滿足地吃著，一邊興致勃勃地問她，「我買了新的遊戲，今天可以一起連線玩嗎？」
端著咖啡的韋恩老爺頓時就看了過來。
西婭露出了一個有點兒心動的表情。
韋恩老爺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咖啡。
「明天怎麼樣？」醫生姑娘立時就堅定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我有點兒困，想在睡一會兒。下午要和布魯斯出去看電影。」
少年起初還露出了一個有點兒失望的表情來，聽到最後眼睛卻一下子又亮了起來，一邊偷偷瞥了眼坐在主位上的養父，一邊乖巧地點了點頭：「快去約會吧！什麼時候玩遊戲都可以！祝你們約會愉快！」
……
早飯後，西婭回了臥室繼續去睡回籠覺，蝙蝠俠替女朋友關上房門之後，就見自己的少年助手兼養子正等在門外。
「布魯斯，你們不是要去看電影嗎？」少年人看起來似乎比要去約會的當事人還要激動，「聽說約會的時候適合看點兒恐怖片，這樣你就可以保護西婭了。剛才我和阿福查過了，最近有一部恐怖片特別刺激，你們要看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你該換好衣服下樓吃早飯了，或者你也可以選擇下午再起床。（你想吃我還是吃早飯？）
西婭：我選擇吃早飯！[乖巧.jpg]
第六十一章 Chapter61
Chapter61
西婭這一個回籠覺直接就睡到了中午——韋恩老爺不得不親自去了房間裡把醫生姑娘叫醒、下樓吃飯。
不過又睡了一上午的西婭明顯精神了很多, 吃過午飯之後在迪克和阿爾弗雷德滿是欣慰的目光裡跟著韋恩老爺一起出了門。
西婭沒有什麼特別想看的電影——前天她剛和小夥伴們一起去過電影院了, 最新的大片無功無過, 是部合格的爆米花片, 卻也沒有什麼其他特別吸引人的地方。除此之外，這幾天似乎也沒有什麼太令人期待的電影了。於是當布魯斯問了她一個片名的時候, 她爽快地點了點頭——和蝙蝠俠約會本身就已經有些不可思議了，以至於究竟看什麼電影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於是她也就沒有注意到, 一旁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在聽到片名時……投來的微妙目光。
韋恩老爺, 不，或許現在該說是布魯西寶貝兒了——不僅買了哥譚最大的那家電影院，還清了個場，電影院裡最大的那個放映廳這個下午不對外開放，一共就只有他們兩個觀眾。
很好, 這很韋恩——西婭對此表現得冷靜極了, 誰還不是個土豪了？
切換到了布魯西寶貝兒模式的韋恩老爺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甚至還會攬著她的腰湊過來、體貼地問她：「需要來點爆米花嗎，甜心？」
西婭點了點頭。
這一次她注意到了, 一旁的工作人員投來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有點像是寫著「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西婭•奎恩」的震驚？
西婭有點兒摸不清頭腦, 但很快，在整個放映廳都黑了下來、巨大的螢幕上開始出現影像的時候, 她好像就有點兒明白了。
這陰森的氣氛、滿地的鮮血和斷肢、驚悚的造型——是個恐怖片吧？
西婭轉過頭，借著大螢幕上微弱的光線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韋恩老爺正目不斜視地看著電影，片刻後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轉過了頭來。
「迪克推薦的, 」韋恩老爺解釋了一句，停頓了一小會兒，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喜歡……」
「就看這個吧。」西婭吃了一顆爆米花，看起來似乎還挺鎮定的，「道具看起來挺用心的，你看……血和斷手都挺逼真的。」
韋恩老爺抬頭又看了眼螢幕——作為蝙蝠俠，他得承認醫生姑娘說的很對，但……這似乎和預想當中的場景有些出入。
全程都沒有在看電影的韋恩老爺有一點走神。
「唔……這個心臟的大小有點兒不對，應該是顆豬心吧？」
「這個失血量有一點過了，這麼多的話，人應該都已經死了呀。」
「這個槍傷的化妝好逼真，還有煙暈和挫傷輪呢！」
……
在只有兩個人的放映廳裡，醫生姑娘一邊哢嚓哢嚓津津有味地吃著爆米花，一邊小聲地點評著。
儘管和想像中的場景完全不一樣，不過……她看起來似乎挺喜歡看的，至少也算是沒有選錯電影吧——韋恩老爺這樣想著，冷不丁忽然聽到姑娘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布魯斯，你看起來對電影並不感興趣，」她忽然輕聲問，「迪克為什麼讓你帶我來看這個？」
韋恩老爺愣了一下，又過了一會兒才給出了回答：「他說最近這個很火。」
「是嗎？」西婭也偏過了頭——這部片子的劇情看起來其實並不出彩，只是音效和視覺效果看起來血腥恐怖極了，相當嚇人，通常不會是約會的好選擇。不過，如果換一種角度來看的話……在約會的時候一起去看恐怖片的套路，她也曾經略有耳聞。
「你和迪克究竟是都在期待我做些什麼？」醫生姑娘說著，忽然間傾著身子靠了過來，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胳膊，「是這樣嗎？還是……」
她說著，隨手把爆米花桶放到了另一邊，然後乾脆把臉埋進了男人的懷裡：「布魯斯，我害怕？」
韋恩老爺下意識地攬住了姑娘，一時間卻沒有說話——突然被戳穿了選擇看恐怖片的用意，那簡直尷尬到了極點，又還能再說些什麼呢？
不過很顯然，覺得尷尬的只有他一個人——從他的懷裡很快就傳出了姑娘的笑聲。
「你和迪克真是……親生的吧？」西婭是真的覺得哭笑不得，羅賓還是個孩子也就算了，蝙蝠俠居然也會採納這樣的意見，簡直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足夠明顯了。」
「恐怖片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在面對那些真正可怕的災難和黑暗的時候，」姑娘說著抬起頭來，眼睛在光線昏暗的放映廳裡也依然帶著一種不容錯認的清亮，「蝙蝠俠總是讓我覺得安心和充滿希望。」
大概是生怕「蝙蝠俠」這一句被聽到，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才吐出了那個詞。
「B，你一直都在保護我，」她最後是以這樣一句話結尾的，「從我們認識以前，到我所能看到的將來，一直都是，一直都會是。」
B，可以是布魯斯，也可以是蝙蝠俠。
如果有人想要評一個「最會說情話獎」，布魯西寶貝兒覺得全世界都應該毫不猶豫地把票投給醫生姑娘。如果此時此刻布魯西寶貝兒不做點什麼，他大概就應該被評為「全世界最不解風情的男人」了。
騎士低下頭吻她。
她的唇齒間還帶著那桶焦糖爆米花的甜味，甜極了，卻並不膩人。
「看起來，我們似乎沒有必要到電影院來約會。」也許是布魯西寶貝兒的身份終於讓蝙蝠俠開了一點兒竅，又或許是黑暗騎士終於努力突破了那麼一點兒自己的情感表達障礙，在這個吻結束後，他居然又開了口提議道，「韋恩莊園可以準備一個視聽室，你可以在那裡看。」
「那我可以邀請朋友一起來嗎——我是說你也認識的那些？」西婭看起來對此感興趣極了，掰著手指頭數，「戴安娜，巴里，哈爾，維克……」
她連著點了好幾個名字，蝙蝠俠才忽然有些恍然意識到，除了海王和超人，她早就已經和正義聯盟的其他創始人都混成了親密的小夥伴了——在不知不覺之中，她似乎已經很難和蝙蝠俠的生活簡單地隔離開來。
布魯斯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可以自己決定。」
西婭笑著又吻了吻他。
這場電影看得有些斷斷續續，不過好在不管是西婭還是布魯斯都不怎麼在意這個。安靜地看完了之後的部分，兩人牽著手一起出了放映廳，時間還有些早，正坐在車裡考慮著接下來究竟是回韋恩莊園還是繼續約會——儘管這個難題只持續了沒幾分鐘。
因為西婭的手機很快就響了，來電的介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很少接到陌生號碼的來電——鋼鐵俠親自出品的手機總是能遮罩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更何況……她至今也沒有完全弄清楚，托尼爸爸在他給「親少年們」的手機裡究竟裝了哪些程式。
西婭看了一會兒那個陌生號碼，還是選擇了接聽。
「嗨，好久不見，」那頭傳來了一個性感到了極點的男人的聲音，「最近過得怎麼樣，小公主？」
這個低沉的聲音、這個稱呼……
「約翰，」西婭露出了一個有點兒複雜的神色，「每次遇上你的時候，我總是會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聽起來，我可有點兒不受歡迎？」那頭的男人聲音依然起伏不大，不過音調似乎是又壓得更低了一些，聽起來簡直像是在用氣聲說話，「我們需要你的説明，奎恩小姐。」
西婭只猶豫了不到一秒，就乾脆地投降認輸了：「好吧，好吧，需要我做什麼？」
聲音性感的人，說什麼都對。
韋恩老爺這會兒正在擺弄著車上帶來的平板電腦——蝙蝠俠沒費什麼工夫，很輕易地就黑進了眼前這所電影院的監控系統，然後又找到了屬於最大那一間放映廳的記錄。
每一間放映廳裡都裝有帶紅外功能的監控攝像頭，在黑暗中也足以記錄一切。
聽到醫生姑娘叫出「約翰」這個名字的時候，蝙蝠俠抬起頭看了過來。
然後沒過兩秒，他就見到姑娘乾脆地認輸妥協了。
「布魯斯，」姑娘只和對面簡單地說了幾句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神色看起來帶著點歉意，「我得去一趟大都會了。」
韋恩老爺看了看她，又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螢幕：
放映廳的大螢幕上是屍山血海、滿目陰森，黑暗騎士和醫生姑娘在黑暗中親吻彼此，專注而虔誠。
男人按下了暫停，盯著這個畫面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有了動作——直接把整段監控視頻下載到了自己的電腦裡保存好，然後很乾脆地刪除了電影院的這一場監控記錄，最後又把電腦塞回了跑車的暗格裡，傾過身來替姑娘系好了安全帶。
——退開前他甚至還順勢吻了吻姑娘的臉頰。
然後布魯西寶貝兒一腳踩下了油門：「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西婭：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聽完會懷孕！
四叔：[微笑.jpg]
老爺：？？？？
【賽維爾校園傳說：看恐怖片時的最佳解說——Doctor，你值得擁有【。
第六十二章 Chapter62
Chapter62
西婭到過大都會的次數並不多, 只是從前跟著母親參加過一兩次萊克斯集團的活動邀請。但看起來……韋恩老爺對於大都會倒是似乎並不陌生。
不過這也很正常, 蝙蝠俠總是對一切都瞭若指掌, 更何況, 大都會還是超人的城市，蝙蝠俠和超人可是「世界最佳拍檔」——西婭想著, 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小聲地感歎了一句：「我好像還沒有見過超人呢！」
說起來, 雖然她的身邊總是有很多超級英雄、她和正義聯盟的其他創始人也玩得不錯, 但和這位最廣為人知的光明之子卻意外地從來沒有過見面的機會。
是因為鋼鐵之軀本來就不需要醫生吧——西婭覺得原因一定是這樣的。
她雖然做出了一副不怎麼在意、只是隨口說說的模樣，不過語氣裡的遺憾和眼裡的好奇簡直都快要有如實質了。韋恩老爺抽空看了她一眼，也在不經意間隨口問了一句：「你很想見他？」
「有誰不想呢？」姑娘睜大了眼睛，就連語調都帶著明顯的上揚，「有誰會不喜歡超人呢？」
不想, 不喜歡——韋恩老爺想, 但他沒有說出口, 只是用板著臉的表情回應著女朋友發出的反問句。
西婭歪著頭盯著滿臉拒絕的男朋友看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轉開了目光——
好吧好吧, 不想就不想吧, 反正……蝙蝠俠從來沒有哪一天是能老老實實地好好表達自己的情感的。鋼鐵俠也總是這樣——這簡直好像是有錢人的通病似的？
約翰給西婭的手機發了一個位址，布魯斯沒費什麼波折就找到了目的地。西婭伸手想要敲門, 手才剛伸出去就被男人攔了下來，然後整個人都被他拉到了身後護住。
布魯斯伸手敲響了門。
西婭抬頭去看他——他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裡隨意地站著，臉上帶著點輕佻的笑意，十足一副紈絝子弟的標準做派。
但西婭能看得出來, 他渾身的肌肉和神經都是繃緊的，隨時可以應對開門後的可能遇到的任何危險。
西婭笑了笑，並不逞強，乖巧地待在他的身後。
門很快就被從屋裡打開，露出了男人那張雖然已經不再那麼年輕卻依然極其英俊的臉，以及……微有些灰白的鬢角。
「好像每一次見面的時候『飛來橫財先生』都在？」男人的視線只是隨意地掃過了某位億萬富翁的臉，然後很快就落在了他的身後，露出了一個微笑，「好久不見，最近過得怎麼樣？」
姑娘在布魯西寶兒的的肩後透出了半張臉來，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寒暄也太敷衍了吧，約翰？」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問的，一模一樣，連一個詞都沒有改過。
男人不怎麼在意地「噢」了一聲，聳了聳肩，把門又拉開了一些，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西婭挽著布魯斯的臂彎進了屋，這才發現屋裡意外地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男人看起來和約翰的年紀差不多，戴著眼鏡很斯文的模樣，西婭猜應該就是約翰的搭檔、為政府設計了機器的那位元電腦天才哈樂德•芬奇了。至於另一位，是一位黑人女性，看起來很幹練的模樣。
她盯著進來的姑娘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用一種幾乎是驚愕的語調回過了頭去：「約翰，你瘋了？這是奎恩家的大小姐，萬一她出了事，你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冷靜點，警探。」男人用一種低沉而舒緩的嗓音安撫了一句——儘管這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用，「我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你並沒有反對。」
西婭覺得這位警探看起來簡直恨不得能翻個白眼了：「你可沒有告訴我，你找的人是誰。」
約翰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這是唯一的人選了。」
「各位，」有人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布魯西寶貝兒懶洋洋地倚在沙發邊，一手拍了拍沙發的靠背，提醒道，「難道不應該向當事人解釋一下嗎？」
約翰露出了一副仿佛才意識到似的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敷衍極了。
「哈樂德，我的老闆；卡特警探，紐約警署。這兩位應該就不用介紹了。」他隨口為雙方做了一個相互介紹，然後在西婭投來的有些嫌棄的目光裡，很乾脆地進入了正題，「我們正在調查一個社保號碼，情況有一點兒複雜，這可能是盜用了別人的身份，同時我們還懷疑他和大都會最近的幾件少女失蹤案有關。」
「失蹤的少女都是未成年——至少看起來像是未成年的漂亮女孩兒，最後有人見到她們都是在這一帶附近、而且都是在晚上失蹤的。不過暫時還沒有找到太多的證據。」卡特警探介面道，「我聯繫了大都會的警方，目前也沒有任何線索。」
「所以，」西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們想讓我去引他出來？」
卡特似乎是覺得有些歉疚，微微轉過了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倒是約翰點了點頭：「我想我們每一次的合作應該還是挺愉快的？」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西婭頓時就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和他假裝情侶、結果被才剛剛確定了關係的男朋友抓了個正著的修羅場，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老實說，我可不覺得那很愉快。」
男人頓時就偏過頭、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來，語氣低沉中又有些不以為然：「這可真讓人難過。」
「我想，這是警方該做的事吧？」一直沒有插話的布魯西寶貝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屋裡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微側著身子，一邊手臂屈著把手肘架在椅背上，另一邊伸手拉了女朋友一把——姑娘頓時就倒進了他的懷裡。
讓姑娘在自己的腿上做好了，布魯西寶貝兒一手攬著她的腰把人摟在懷裡，這才又把話接了下去：「我每年給警方簽這麼多支票，可不是為了讓我的甜心去冒險當誘餌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在卡特身上停留了一秒，但很快又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來，隨即把視線落在對面高大的男人身上。
約翰迎著有錢人家大少爺並不怎麼友好的目光挑了挑眉：「可據我所知，哥譚的治安大部分時間似乎也並不是依靠員警在維護？」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你覺得他在維護治安？那是個罪犯！」布魯西寶貝兒「噢」了一聲：「要是有誰能抓到蝙蝠俠，我想我會很樂意給他簽一張支票——為了感謝他對法律的維護。」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西婭忽然轉過頭來，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微妙眼神看了韋恩老爺一眼。
睜著眼睛罵自己，韋恩老爺的演技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那種揶揄的眼神只是一閃而過，姑娘很快就皺了皺眉，略有些不滿地喊了男朋友一聲：「布魯斯，你知道我喜歡蝙蝠俠！」
「是的，是的，我知道，別生氣。」布魯西寶貝兒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低頭吻了吻姑娘的嘴角，「你說的都對，寶貝兒。」
——醫生姑娘的演技看起來也挺不錯的。
見布魯西寶貝兒已經表達過了拒絕——對這樣的事答應得太快，這可不合常理，自己又已經成功地「鎮壓」了他的反對，西婭最後終於抬起頭來，對著屋裡的三個人點了點頭：「我答應了。」
約翰回過頭，和哈樂德對視了一眼——那頭一直有些安靜的男人頓時露出了一個松了口氣的表情。
約翰轉回頭來，又打量了她一會兒：「或許你需要換身衣服？」
為了避免像上一次去遊樂場時被評論說是「奎恩大小姐和慈愛的老父親布魯西爸爸」，西婭今天特意打扮得稍稍成熟了一些。但既然這一次的受害人都是看起來未成年的姑娘，這就有些不那麼合適了。
「對面有個商場，你可以去買一套新衣服，當然，或許你還需要一點兒新的化妝品？」約翰隨手指了指自己的老闆，「芬奇會報銷的。」
西婭還沒有答話，摟著她的布魯西寶貝兒頓時就發出了一聲嗤笑：「我可還沒有窮到需要別人來給甜心簽帳單。」
約翰也沒有再堅持，不置可否地偏過了頭。經過姑娘身邊的時候，西婭聽見他對著自己低聲感歎了一句：「看來不讓有錢人付帳是對他們的侮辱。」
「容我提醒你一句，約翰，」西婭伸手拉住他的西裝衣擺，「我覺得你這似乎也是在罵我？」
「是嗎？」男人挑了挑眉，自顧自地開始轉移話題，「或許你可以買條粉色的公主裙回來？」
西婭用一種「你是在開玩笑嗎？」的眼神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確認了他居然是認真地在提出建議，頓時就噎了一下，下意識地又轉頭去看男朋友。
「我覺得白色的更好。」大概是對粉色有了心理陰影，布魯西寶貝兒謹慎地選擇了一個不會出錯的顏色，認真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西婭和卡特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來——所以說你們直男對於「少女」的定義，就只有公主裙了是嗎？
嫌棄地鬆開了拉著男人西裝的手，然後又把男朋友推開了一點兒，西婭挽住了女警的胳膊，沖她甜甜地笑了一下：「我們去逛街吧，警探？」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蝙蝠俠真的很煩，我出錢抓他！
西婭：……你開心就好。
你們直男的審美真的很可怕【。
悠于 2018-7-20 10:11
第六十三章 chapter63
chapter63
雖然說是去逛街, 不過顯然西婭心裡很清楚這並不是什麼有趣的遊戲。兩位女士在商場的購物極具效率, 天色才剛擦黑的時候就已經帶著「新裝備」一起回來了。
緊接著兩位女士就再一次一起進了房間, 繼續留下三個男人在客廳裡相看兩厭——不, 或許相看兩厭的事實上只有前中情局特工和哥譚首富兩個人而已，電腦天才安靜地查看著附近的監控錄影, 也根本不想去搭理他們。
客廳裡彌漫著一股尷尬而僵硬的沉默氣氛，一直到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 房間的門才終於又打開了。
奎恩姑娘換下了今天出門時的長風衣, 換上了一件福爾摩斯最愛的英式小斗篷外套和短裙，踩著一雙略有些跟的小靴子，甚至還準備了一頂麂皮帽子——她平時似乎本來就很愛這樣的打扮，這一回大概是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盡情發揮了。她甚至還重新化了個妝——儘管布魯斯覺得她看起來完全找不到化妝的痕跡，不過她回來的時候, 他在「戰利品」裡的的確確是見到了化妝品的。
姑娘背著雙肩包抬起頭來, 沖房間門外的三個男人甜甜地笑了一下——噢她甚至還背著一個英倫風的小書包。
布魯西寶貝兒發現屋裡的所有人都向他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她已經成年了。」韋恩老爺乾巴巴地辯解了一句。
但很顯然, 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警探，」約翰轉頭看向卡特, 語氣認真極了, 「誘拐未成年女孩兒，幾歲可以入刑？」
警探顯然也不想搭理他, 攤了攤手沒有說話。
布魯西寶貝兒用手捂住了臉:「你讓我覺得我真的是個老父親，甜心，這可真是傷人。」
姑娘背著小書包往前走了兩步，然後踮起腳來親他的臉:「可是我喜歡布魯西爸爸呀！」
「這讓我覺得我該死的真的在犯罪！」布魯西寶貝兒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地憋出了這麼一句, 然後又在姑娘的注視下飛快地妥協認輸了。
「你得小心一些。」男人低頭，把她被書包背帶壓住的頭髮解救出來，讓卷髮的發尾自然地垂落在姑娘的肩頭，然後又吻了吻她，最後把女朋友壓進了自己的懷裡，「如果有危險，就叫那個藍大個的名字，他會聽見。」
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太情願，不過蝙蝠俠還是趁著沒有人注意這邊小情侶臨出發前的親密時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叮囑了一句。
「別擔心，你是知道的，我總是很有自知之明，」西婭吻了吻他的嘴角，「我不會逞強的。」
布魯西寶貝兒這才終於是放開了姑娘，低頭在她的頭頂落下了一個吻，看著她和前特工以及女警一起出了門。至於他自己——
作為一個除了臉和錢之外一無是處的草包花花公子，他也只能和「文職人員」一起留在屋子裡安靜地等待了。
——芬奇還負責即時關注監控提供資訊上的支援，蝙蝠俠這一次卻是只能乾等著了。
根據之前幾天的調查，幾件少女的失蹤案件都發生在這一帶——附近有幾所學校，學生們放學後常在附近的咖啡店或是甜品店逗留一會兒才結伴回家。
芬奇給西婭選了一家臨街的甜品店作為目標——那是人流量最大的一家。
前特工和女警都已經各自埋伏好了，西婭調試了一下耳朵裡的通訊社，然後走向了甜品店。
路旁的甜品店前，少女站在門口、仰著臉去看貼在店門上的甜品介紹，時不時又隔著玻璃往店裡的櫃檯前張望著，神色認真得像是在思考什麼難解的數學題似的。
——每一個看起來都很好吃，難以抉擇。
玻璃門上清晰地映出了姑娘精緻的五官，她臉上苦惱的神色又給少女增添了幾分天真的可愛。
「決定不了嗎？」有男人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看起來都很好吃，但是我吃不下那麼多。」姑娘說著，轉過頭來，就見身邊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穿著寬大的風衣、又戴了個帽子，有些看不清長相，但看起來氣質斯文，說話時帶著一種悠揚而舒緩的語調，是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的類型。
「看來是上鉤了。」一個更加有磁性的低音在耳中響了起來。
西婭沖對面的男人露出了一個毫無防備的笑容。
「這家店我常來，倒是可以給你一點推薦。」男人也笑了一下，微微低頭，「如果你愛吃甜一些的，可以試試這一家的馬卡龍。」
似乎是不太習慣異性的靠近，少女微有些害羞地偏過了頭，卻並沒有後退拉開距離，眼裡露出了單純的笑意來:「我喜歡甜食，就選這個吧，謝謝你！」
她說著，已經推開了門，進了甜品店才剛走了一步，有像是想起了什麼時候，回過頭來試探著問:「你不進來嗎？」
「我不能吃太多甜食。」男人有些遺憾地攤了攤手，「所以只能在經過的時候看看，過過幹癮。」
姑娘頓時就投來了同情的目光，只能自己一個人去買了甜品，很快又提著盒子走了出來。
男人依然還在門口沒有離開。
姑娘站在男人跟前時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低下頭，打開了手裡的盒子遞到了男人面前:「這家的馬卡龍要三個才起賣，難怪你買不了，不過，只吃一個應該沒問題吧？」
少女說著，一邊還沖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男人配合地也笑了起來，伸手拿了一個，卻並沒有馬上出，只是溫柔地又開口道:「如果你喜歡甜品，我知道附近還有一家很不錯的甜品店。」
少女的眼睛在夜色裡幾乎像是盛滿了星星:「在什麼地方？」
「不遠，如果你不急著回家，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下一次你就可以自己去了。」男人的聲音溫柔得幾乎像是在誘哄，「作為這個馬卡龍的回報。」
他說著，揚了揚手裡的小甜品。
少女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猶豫，低頭看了看時間，然後又看了看男人——似乎是莫名地有些臉紅，最後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緊張，男人又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很近，就在不遠的地方。」
少女點了點頭，兩人轉過身，並著肩往對面的街道上走。男人似乎是說了些什麼，引得少女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克拉克，你在看什麼？」和一對情侶擦肩而過的時候，少女聽見其中的姑娘似乎是叫了一聲男朋友的名字。
「沒什麼，只是覺得剛才的人好像在哪裡見過。」小記者一邊推開甜品店的大門，一邊問女朋友，「你想吃點兒什麼，露易絲？」
「不要太甜的，我可不能再長胖了。」女友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又忍不住有些揶揄地笑了起來，「你是說剛才那個女孩兒嗎？她確實非常可愛。」
「露易絲，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確實覺得她有些眼熟……」戴著眼鏡的小記者看起來有些緊張，笨拙地解釋了一句，在點了一塊蛋糕之後，忽然間張了張嘴、「噢」了一聲，滿臉認真地問女朋友，「我是不是應該給布魯斯打個電話？」
……
被留下來老老實實「看家」的布魯西寶貝兒意外地接到了電話——好吧，是的，老師說，其實也沒有那麼意外，從他在芬奇螢幕上的監控攝像裡看到某個熟悉的人影的時候開始，他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嗨布魯斯，是我。」電話接通後，那頭立時就傳來了小記者的聲音。
布魯斯看了眼螢幕，芬奇已經把攝像頭跟著醫生姑娘的行動切換到了另一個，此時此刻螢幕上已經沒有了自己搭檔的身影。韋恩老爺這才又開了口:「克拉克。」
「是我，布魯斯，呃……」小記者猶豫了一下，說話有些支吾，「你現在在哪？」
布魯西寶貝兒站起來走到了窗邊的位置——離芬奇更遠了一些，然後壓低了聲音:「我想你在約會的時候打電話來，應該不是為了問我現在在哪，克拉克。」
「你怎麼知道我正在約會？」小記者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好吧，你總是什麼都知道。其實是……我剛才看到你女朋友了，我是說西婭，她好像在和一個男人約會。」
「呃，也許也不是約會，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我只是剛好在大都會遇見她了，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說不定是家人什麼的……」見總裁先生不說話，小記者頓時就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補救著解釋了起來，「我只是覺得或許應該告訴你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克拉克:天呐有人連蝙蝠俠都敢綠！真正的勇士！
【元旦假期這幾章都只能用手機碼了，可能會有一些錯字，大家見諒。】
第六十四章 chapter64
小記者雖然已經竭力想要做出一副「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我就是隨便說說」的語氣和模樣, 但很顯然對於淳樸的小鎮男孩來說, 演技可並不怎麼出眾, 至少蝙蝠俠只花了半秒鐘不到就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布魯斯，蝙蝠俠, 你是不是被綠了？
蝙蝠俠覺得聯盟主席這個問題應該去問問每天都戴著個綠帽子的綠箭俠，而不是把電話打到他這裡來。
韋恩老爺看了眼還在專注看著監控的芬奇, 見螢幕上顯示的圖像暫時還一切正常, 乾脆轉身進了房間，關上門，聲音冷漠極了:「我知道。」
「什麼？你知道西婭在和別人約會？」小記者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又很快反應了過來，「我是說, 呃……我不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了？說真的, 布魯斯, 你應該對姑娘溫柔一點兒……」
「閉嘴，克拉克, 」蝙蝠俠簡直已經忍無可忍, 沒等小記者說完就黑著臉、沉著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很好。如果你的大腦還沒有完全被八卦佔據, 你應該能聽到我現在就在大都會，而且離你並不遠。」
他的語氣已經相當不客氣了，不過向來好脾氣的氪星之子顯然並沒有生氣——也或許是，他早就已經對搭檔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好的脾氣習以為常了。電話那頭安靜了一小會兒, 然後小記者的聲音很快就再一次響了起來:「是的布魯斯，我找到你了。我為我剛才的那些話感到抱歉。所以……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總算是又能正常交流了，韋恩老爺用最簡潔的語言大致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始末，最後總結道:「她身邊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這幾起少女失蹤案的元兇。」
「別為自己不能出面而擔心，布魯斯，我會替你保護她的。」小記者很快就聽出了總裁先生的話外之音，立時做出了溫和卻極有力的承諾，然後帶著點由衷的祝福感歎了一句，「很高興你有了一位善良的女朋友。」
總裁先生惜字如金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究竟是回應著搭檔的承諾還是祝福。
「不過，她真的成年了嗎？我是說……她看起來真的很小……」
韋恩老爺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面無表情地拉開了門——再一次踏入客廳的時候，韋恩老爺的臉上已經又掛上了屬於布魯西寶貝兒的紈絝表情，恰到好處地帶著對女朋友的擔憂和焦急。
……
背著書包的少女跟著男人穿過了兩條街，終於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它在哪？還沒有到嗎？」
「就在前面。」男人不慌不忙地伸手指了指前方，語氣依然不緊不慢，溫和而悠揚。
但他指的方向什麼也沒有。
不僅僅是他指的方向，一路走過來，似乎是越來越偏僻，不僅沒有商店，就連行人也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下一次再去吧，」少女環顧了一下四周，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有些害怕了，「已經很晚了，我得回家了。」
男人似乎是歎了口氣。
「很高興你終於有了警覺，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兒如果沒有警覺性，那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他回過頭來，溫柔地說著。
少女點了點頭:「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的。」
「不過，我還要告訴你另一件遺憾的事。」男人忽然靠了過來，伸手抓住了姑娘的一隻手腕，「現在才警覺，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少女驚恐地掙扎起來，卻抵不過性別差異所帶來的力量差距，很輕易地就被男人壓到了一棵樹的樹幹上。
「你知道最近失蹤的女孩兒們嗎？」男人湊過來，在姑娘的頸側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是她們之中最漂亮也最可愛的一個。」
姑娘本能地閃躲了一下卻掙扎不開，只能驚恐地問道:「你把她們怎麼了？」
「教她們一些大人才會的事——儘管大人們往往都骯髒極了。」男人伸手捏起姑娘的一縷卷髮，放到自己的鼻尖聞了聞，「你真的非常可愛，但願你在床上也能這麼甜，也希望……你能比她們都堅持得更久一些。我好像突然有點捨不得了。」
少女皺緊了眉頭:「你把她們都殺死了？」
「我可不是一個花心的人，」男人摸了摸她的臉，「當獵物還活著的時候，我總是全心全意的。」
「你的脖子好看極了，真是令我著迷，」他說著，已經撩起了姑娘肩頭的頭髮想要低頭親吻她的頸側，卻又忽然僵了一下，隨即幾乎是暴跳如雷，刷的從東西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刀來，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抵在了姑娘的脖子上，「這是什麼？」
「很顯然，」姑娘歎了口氣，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大概是個……吻痕？」
在姑娘弧度姣好的頸側，赫然有一個清晰的吻痕。
男人頓時就更暴躁了:「是誰幹的！是誰！」
「噢，我突然有那麼一丁點理解他現在的心情，」不遠處的男人收起望遠鏡，給自己的槍上了膛，「總裁先生確實有點兒令人髮指。」
坐在電腦前的芬奇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搭檔口中該被譴責的人——哥譚首富此時此刻正盯著螢幕上幾乎和姑娘毫無距離的男人，臉色黑得嚇人。
「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小公主。」耳機裡再一次傳來了男人低沉而性感的嗓音。
「知道了……」西婭答應了一聲，一面又抬頭對上了男人暴怒的臉，聳了聳肩，「當然是男朋友留的。」
最後一個詞的話音剛落，姑娘忽然翻轉了手腕、輕易地掙脫了男人原本牢固的禁錮，然後一腳踢中了他的膝蓋。
男人頓時就倒摔了出去。
他有一秒的發懵，然後很快就暴怒著又爬了起來，隨即又愣了一下:「你……」
「通常我都不怎麼喜歡直接和別人搏鬥，你知道，女性的力量真的很難佔便宜，這可不是個最實用的主意。」姑娘隨手把背上的小書包給甩到了地上，然後很快就向著他這裡走了過來，迎頭就是一拳，「但是我最近的格鬥課成績不錯，稍微又有一點兒信心了。」
「你誘拐那些單純的小女孩兒們，侵犯她們，囚禁她們，折磨她們——直到她們死去，」姑娘一腳踩在男人的手腕上，對他發出的慘叫聲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只是冷靜地問，「為了滿足你那些扭曲和病態的愛好？」
……
當前中情局最優秀的特工趕到的時候，姑娘正把原本屬於男人的那把匕首貼著他的臉插進地下的土裡……那分寸真是掌握得好極了，既沒有劃出血來，卻又仿佛和皮膚毫無距離。
男人被她踩著胸口放倒在地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傷口，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居然像是極其痛苦的模樣。
「呃……」約翰張望了一下，聳了聳肩喊她，「還好嗎，小公主？」
「如你所見。」西婭收回腳，轉過頭來看他。
穿著西裝的男人指了指癱在地上的人。
「你知道我是個醫生……唔，醫學生，」西婭攤了攤手，「人體有許多地方不需要出血就會很疼——我猜你們應該也得訓練這個？」
約翰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我收回剛才的話，我現在似乎開始有點兒同情總裁先生了。」
卡特向大都會的警方報了警，西婭卻沒有和約翰一起回去。
「我的馬卡龍摔壞了，」姑娘在一起背起包，一臉遺憾地看了眼地上已經被壓扁了的盒子，「我想再去買一點兒。」
「我來接你，」布魯西寶貝兒道，「之後我們就回哥譚。」
西婭點了點頭，和約翰告別之後，仰頭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又繼續往回走。
幾分鐘後，她又停下了腳步，確認了自己站的地方沒有攝像頭，姑娘伸手取下了耳朵裡的通訊器關了，這才又笑著仰起了頭，看向身後的空中:
「你是打算護送我到和布魯斯匯合嗎？」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顯出了一個藍色的身影，紅色的披風迎著風輕輕飄揚。
「他很擔心你，」氪星人露出了他標誌性的笑容，「我常常聽聯盟的其他人提起你，很高興認識你，西婭。」
「很高興認識你，超人。不過我猜，這一句『擔心我』可不是他自己親口說的，」西婭沖他眨了眨眼睛，「蝙蝠俠總是什麼真心話都不肯說，真的很討厭，不是嗎？」
超人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滿臉無奈地攤了攤手:「但至少我們都知道他是個好的搭檔和顧問。」
西婭「唔」了一聲:「我想，應該也是個好的出資人？」
姑娘和氪星人相視而笑。
「我聽得見，」不遠處，有人降下了車窗，敲了敲車窗發出了一點兒聲響，然後在那邊兩人一起看過來時面無表情地接著道，「超人，如果你今晚不想繼續約會，可以去瞭望塔值班。」
「呃……」氪星人抬頭看了看天，「露易絲還在等我，我得先走了。」
西婭仰著頭去看天空——已經沒有藍大個的身影了。
韋恩老爺下了車，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該回哥譚了，西婭。」
姑娘一路小跑著過來，踮起腳吻了吻男人的臉，然後乖巧地坐進了車裡:「那我們就回家吧，布魯斯。」
我們……回家……
韋恩老爺有些冷硬的神色似乎是一下子柔和了不少，點了點頭:「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克拉克:哇不愧是蝙蝠俠的女朋友，真厲【xiong】害【can】！
第六十五章 chapter65
chapter65
西婭最後還是又去買了一盒馬卡龍, 順便也另外打包了幾塊小蛋糕, 打算帶回去作為今天沒能陪迪克一起打遊戲的賠禮。
晚飯過後蝙蝠俠照例帶著羅賓出去夜巡, 西婭把父子倆送到蝙蝠洞的出口, 低頭吻了吻羅賓的額頭。
「前幾天出門前沒有這個吻，總覺得連夜巡都不完整了。」黑暗騎士的少年助手興奮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然後極其自然地說出了一串令人無法拒絕的甜言蜜語，「西婭, 以後每天晚上都有這樣的告別吻嗎？有了醫生的吻, 總會讓我覺得安全極了。」
「等你長大，我猜布魯西爸爸會為了你的感情問題頭疼上好一陣子的。」西婭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她可不能每天都住在韋恩莊園，至少現在還不行，但她還是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少年英雄的頭頂，又給了他一個頰吻, 然後這才轉過頭去, 踮著腳尖吻了吻整裝待發的黑暗騎士。
「蝙蝠洞裡有一些設備, 阿爾弗雷德會帶你去看，」這一次輪到騎士摸她的頭頂了, 「如果還需要別的, 告訴阿福，他會去辦的。」
西婭不太清楚他指的是什麼設備, 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目送著騎士和他的助手離開之後，有些好奇地轉頭看向了管家先生。
「請跟我來，西婭小姐。」管家先生笑著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西婭跟著他穿過了蝙蝠俠平時檢修裝備和查看監控的區域, 然後很快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塊新開闢的實驗室，幾乎和她在診所地下室的那一間一模一樣——就連儀器和試劑擺放的順序和習慣，都完完全全遵循著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您的實驗室裡有一些設備似乎是鋼鐵俠和野獸特別製造的，無法購置，不過，布魯斯少爺結合氪星科技對普通設備做了一些升級，我想您應該也會喜歡的。」管家先生的聲音裡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無奈——無論黑暗騎士有多強大，也許只有在管家先生面前，他才永遠都是那個「布魯斯少爺」，「他很想留下您，但您知道，他總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
「我知道，」西婭輕聲道，「儘管他總是什麼也不說，但他是個比誰都溫柔的人。」
「我感激您和迪克少爺。」管家先生的語氣溫和而真誠。
西婭卻搖了搖頭:「也許，某種意義上，是布魯斯拯救了我，我想對於迪克來說，也是這樣的。是布魯斯先選擇了我們——或許該說，是他先選擇了這個世界，儘管這個世界總是對他那麼不公平。」
「但我想，」醫生姑娘說著微微頓了頓，眨了眨眼睛，「阿爾弗雷德，應該是布魯斯之所以到現在還依然是布魯斯的原因吧？」
管家先生愣了一下，隨即頓時就笑了起來:「現在我確信了，韋恩老爺實在不是您的對手——我得說，我非常樂於見到這一點。」
「阿福，」蝙蝠俠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蝙蝠洞裡響了起來，「通訊器還開著。」
「我知道，」管家俠冷靜地應答著，「韋恩老爺。不過……」
醫生姑娘笑盈盈地介面道:「管他的呢，就讓他不高興去吧！」
醫生姑娘和管家俠在蝙蝠洞裡相視而笑，而哥譚街頭的蝙蝠車裡，羅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蝙蝠俠，卻還是怎麼也忍不住，低著頭捂著嘴卻還是漏出了一連串的笑聲。
以後的蝙蝠洞裡可能是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了——蝙蝠俠板著臉冷靜地想著。
……
蝙蝠俠今晚結束夜巡迴到蝙蝠洞的時候，醫生姑娘還在實驗室裡沒有出來。騎士遠遠地看了一眼，她似乎是正在對一管血液做著分析和化驗。
蝙蝠俠沒有打擾他，只是讓管家先生帶著精力旺盛的少年英雄先韋恩莊園去睡覺，然後自己在工作臺前查看著聯盟最近的任務情況。
不久後，有人輕輕敲了敲一旁的桌子。
蝙蝠俠關掉了螢幕，轉過頭來，就見醫生姑娘已經湊了過來吻他。
——今晚的醫生姑娘似乎格外的熱情和主動。
「謝謝布魯西爸爸，我喜歡這個實驗室，喜歡極了。不過……」姑娘蹭著他的頸側拖長了聲音，「後天就要上學了，所以明天我還是得回紐約去啦！」
韋恩老爺當然沒有忘記明天是帝國州立大學春假的最後一天了，但姑娘一直沒有提，他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至於有沒有希望她自己忘記……那就是個不可說的話題了。
但很顯然，醫生姑娘一直都那麼熱愛學習。
更重要的是……
她剛才叫他什麼？
她身上還穿著今天晚上新買的衣服——噢，她似乎總是很樂意提醒自己她還是個小女孩兒的事實，是的，每個女性都喜歡自己更年輕一些。但……她這樣未免也有些年輕過了頭了。
韋恩老爺甚至又想起了今晚那個男人把她壓在樹幹上的場景，靠得這麼近，甚至還撩起她的頭髮……
「你還沒有洗澡。」韋恩老爺忽然道。
西婭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想了想問:「布魯西爸爸要帶我去洗澡嗎？」
回應她的，是屁股上忽然被打了一下——不疼，只是明顯帶著懲罰的意味。
「感覺……」姑娘眨了眨眼睛，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感想，「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點兒……色-情？」
韋恩老爺不想說話——騎士輕易地把永遠都有辦法一句話就噎死自己的醫生姑娘一把抱了起來，踏著大步回到了韋恩莊園，目不斜視地抱著人進了浴室，然後毫不猶豫地摔上了浴室的大門。
天開始放亮的時候，醫生姑娘才終於能踏踏實實地閉上眼睛睡覺——但很快就被男人叫了一聲。
「你的手機有消息。」關燈前的韋恩老爺順勢掃了一眼女朋友的手機，低聲提醒了一句。
——螢幕雖然暗著，不過提示燈在閃爍，可能是有未接來電或是未讀消息。
醫生姑娘早就連眼皮都睜不開了，趴在他懷裡含含糊糊地答應著:「你替我看看……」
「不怕我看到變種人的資訊？」韋恩老爺隨口問了一句，不過還是伸手去拿手機。
「特別重要的資訊不會發短信的，」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更含糊了，「查理斯或者琴會腦我的……」
是，他們還會不分場合隨時隨地來腦你……韋恩老爺覺得自己明天應該問問管家先生，上次說的給蝙蝠洞和韋恩莊園鋪一層隔絕層的事進展怎麼樣了。
韋恩老爺打開了姑娘的手機。
需要指紋解鎖——他拉起女朋友的手指按了一下。
「有一條鐳射眼的消息，幾個小時前的，」韋恩老爺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來，「他讓你——玩夠了就回來。」
西婭哦了一聲:「我就知道，他肯定知道我在這兒。」
不知道為什麼，語氣裡聽起來還有點兒自豪的意味——男神就是這麼聰明？
韋恩老爺卻顯然並不這麼覺得，不動聲色道:「他覺得你在玩？」
「不，」醫生姑娘根本就不上當，壓根兒就不理會他的挑撥，翻了個身往他懷裡蹭了蹭，隨口道，「他是想無視你，如果你看到了這一條，還能順便再氣氣你。」
她語氣裡居然還有著點兒「我男神這麼厲害！」的驕傲感。
韋恩老爺低頭看他。
姑娘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仿佛一無所覺，很快就陷入了熟睡之中:「晚安，布魯斯。」
韋恩老爺盯著她又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也伸手關了燈:「晚安，西婭。」
……
西婭在第二天的傍晚回到了紐約。她沒有回賽維爾學校——她還在為鐳射眼的新摩托車而心虛，更何況……她還有點兒害怕，害怕去了就出不來了。
——昨天她和布魯斯在大都會買甜品的照片被路人拍下傳到了網上，現在鋪天蓋地都是《布魯西爸爸和大小姐的親子一日遊》之類的八卦消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該慶倖沒有被看到接吻的場面，不然今天的頭條可能就是《哥譚寶兒口味驟變，不愛超模愛少女，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缺失？》了。
斯科特已經擺明瞭一副「我雖然不贊同你的戀情，但我尊重你的決定，不會過度干涉，不過你得再好好想想」的態度——儘管她知道小隊長事實上並不是真的那麼好說話，他可比查理斯要專-制得多了，但至少他現在還樂於維持這樣的態度。
反倒是托尼——鋼鐵俠對於八卦頭條的無動於衷總讓她覺得心裡毛毛的。
不過，她現在擔心也沒有什麼用，只能繼續按部就班地上學和戀愛。
回到診所的第一個晚上，西婭把露娜抱回了臥室裡，自己去了地下的實驗室——黑貓是她托快銀從賽維爾學院「偷」回來的。
收到有人進入診所的提示的時候，醫生姑娘的工作也正暫時告一段落。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回到了一樓，然後就被羅賓撲了個正著。
姑娘回抱住他，視線卻落在了騎士的身後。
來的不只是蝙蝠俠和羅賓，還有第三個人。
是個少年——一個滿臉戒備的男孩兒。
騎士指了指那個陌生的少年:「傑森•陶德。」
「他試圖撬蝙蝠車的輪胎來著。」羅賓在她耳邊「小聲」地補充著。
作者有話要說：
桶終於上線了
第六十六章 Chapter66
Chapter66
饒是西婭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 這時候聽完了羅賓的話也還是忍不住張了張嘴, 有些震驚地來回打量了一下少年和蝙蝠俠——偷著撬蝙蝠車的輪胎, 這大概是連罪犯們都沒有想過的新玩法了。
黑暗騎士依然面無表情, 看不出此時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不過, 年少的男孩兒顯然還不像騎士那樣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把心裡的所有想法都寫在了臉上——懷疑, 戒備, 不安，又似乎……還小心翼翼地隱藏著最後的一丁點兒期盼。
他看起來比迪克的年紀還要小上一些，但卻遠比他要瘦弱得多，身上的衣著在春天的夜裡也顯得有些過於輕薄了——很顯然，他一直以來的生活並不愜意, 尤其是對於少年人來說。
否則也不至於大半夜的冒險去偷蝙蝠車的輪胎了。
西婭彎下腰, 伸手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腦袋——他看起來警覺極了, 下意識地就閃躲了一下。
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任她抱任她親的迪克來說，眼前的孩子顯然要難應付多了——但這很正常, 生存會教會一個孩子太多這個年紀本來不應該懂得的事。
他不願意, 西婭也沒有勉強，只是彎下了腰來和他對視, 認真地問：「外面很冷，或許你可以先去洗一個熱水澡、換一身衣服，然後我給你們做一點兒暖和的宵夜吃？」
少年人遲疑了一下，似乎是用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羅賓。」蝙蝠俠叫了一聲, 很快就得到了少年助手活潑的回應：
「沒問題！我帶你去我的房間洗澡，」羅賓不由分說地就勾住了傑森的肩膀——傑森動了動肩膀似乎是想要掙開，但根本就不是久經訓練的羅賓的對手，依然被對這個拒絕的動作毫無知覺的少年英雄半推半拉著往樓上走，「洗完澡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今晚我可以分你一半的房間，怎麼樣？」
被拉著走的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回以了滿臉的嫌棄和拒絕——很顯然羅賓壓根兒也沒有想要他的回答，說完後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又問：「我們今晚應該不回哥譚了對吧？」
就算戴著面罩，也遮擋不了少年助手看向黑暗騎士時的滿臉期待。
傑森一手插在外衣口袋裡，一邊也有些百無聊賴地跟著回過頭來。
蝙蝠俠點了點頭。
羅賓歡呼了一聲，踩著輕快的步履拉著人上樓去了。
少年洗澡的時間並不長，西婭很快就聽到樓梯上又傳來了腳步聲。
迪克的衣服對於傑森來說顯然還是大了不少——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長得快，一兩歲就能相差一大截。
「看來明天得給傑森準備一些合身的衣服。」西婭一邊說著，一邊伸了手——這一次少年人似乎是放鬆了不少，雖然有一點兒僵硬，但至少並沒有躲開。醫生姑娘低頭，溫柔地替他卷起了有些過長的衣袖，甚至又蹲下了身去，替他把拖在地上的褲腳也卷好了、不再影響他的行動，然後又有些無奈地回過了頭去，「你得先去洗個手，羅賓。」
正要偷吃的少年英雄被抓了包，趕緊縮回了手來，沖著醫生姑娘笑了一下，又過來拉走了傑森：「我帶傑森也去洗個手。對了，宵夜沒有麥片嗎？」
「那是你明天的早飯，」醫生姑娘正在給幾人盛粥，聞言頓時就顯得更無奈了，「親愛的，你不能一天三頓都想吃麥片。」
迪克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不過卻也並不堅持，打開了水龍頭就開始認真洗手。一旁的傑森只是隨意地用水沖了沖手，也沒有擦，隨意地甩了甩手就算是了事了，然後又把手插進了口袋裡，想了想問：「她是誰？你……呃，姐姐？」
看這操心的樣子……不是媽媽就是姐姐。雖然戴著面具，不過顯然她的年紀並不大——至少沒大到能生出羅賓這個年紀的兒子來。
少年英雄難得地噎了一下，回過頭看了眼餐桌的方向，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算是吧。」
說是媽媽的話……應該沒人會相信的吧？
水池邊兩個少年的對話聲並不大，不過……對於黑暗騎士和多少也算是久經訓練的醫生姑娘來說，也已經足夠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了。西婭下意識地看了眼身旁的騎士——臉色看起來似乎是更黑了。
醫生姑娘沒能忍住，一下子就笑出了聲來。
蝙蝠俠投來了「和善」的目光。
「年紀上來看的話，」醫生姑娘忍著笑，聲音卻依然還是漏出了一點兒憋笑後導致的輕顫，「確實是姐姐嘛。」
她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伸手抱住騎士，在他懷裡悶著腦袋笑了出來。
黑暗騎士素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也顯出了一點兒頭疼來。
洗完了手準備回來吃宵夜的傑森站在原地，看著那頭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個有點兒微妙的神色。
——大概是就差把「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蝙蝠俠」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蝙蝠俠摸了摸醫生姑娘的腦袋，面不改色地示意兩個少年過來吃飯。
粥和包子，這並不算多豐盛的一餐，但……意外地味道好極了。熱騰騰的宵夜之後，第一次來到診所的少年臉上原本的戒備似乎是又消弭了不少，看起來倒是有了點兒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單純。
……
西婭在收拾完了桌子之後敲門進了迪克的房間。
迪克也已經洗過澡了，兩個孩子都已經鑽進了被窩裡，不過還沒有睡著。
這裡本來是一間客房，不過自從蝙蝠俠常常在診所留宿之後，西婭已經把它騰出來專門做了少年的臥室。雙人床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也已經足夠寬敞，更不用說是兩個孩子了，迪克已經摘了面具，穿著睡衣在床上躺好了，看起來自在極了，但一旁的傑森似乎並不習慣和別人睡在一起，只睡在床沿，和迪克拉開了好一段距離，只是卷著被子裹住自己。
「如果你們需要的話，過幾天我可以把這裡換成兩張床。」西婭徵求著兩人的意見。
傑森點了點頭。
「我覺得這沒什麼，我都願意分一半地方給傑森了……」見自己遭到了嫌棄，迪克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
「沒有人會不喜歡你，迪基，但我們得尊重每個人的空間，」西婭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晚安。」
少年人點了點頭，在她的臉頰上回了一個甜甜的吻：「晚安。」
西婭站起身，又走到另一邊，伸手替少年人掖了掖被角，然後也彎下了腰來。
「我不需要那個。」傑森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幼稚。」
迪克發出了一聲抗議。
西婭忍不住笑了。
「那個是哪個？」醫生姑娘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來，在他的額頭上也落下了一個吻，「這個嗎？」
猝不及防被襲擊了的少年露出了更嫌棄的表情，臉色卻意外地有一點兒泛紅。
「這不是幼稚，是關心，」西婭又低頭吻了吻少年，「今晚做個好夢吧，晚安，傑森。」
少年人閉上了眼睛，片刻後不情不願、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晚安。」
他說著，又補了一句：「我可沒有那樣黏糊糊的回禮。」
這頓時又引來了迪克的抗議。
西婭好笑極了，忍不住又笑著補了一句：「下次要是再想去撬蝙蝠車的輪胎，能帶上我一起嗎？」
傑森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就見對面的姑娘正沖自己眨了眨眼睛，一臉嫌棄地開口道：「蝙蝠俠真的很讓人生氣。」
「我也這麼覺得！」迪克立時覆議，「他是個控制狂！」
「你再不睡覺的話，」西婭看了過來，「我會把這句話轉告給他的。」
羅賓立時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一副已經乖乖睡覺了的模樣。
西婭好笑地搖了搖頭，然後又摸了摸傑森的腦袋，這才關上門出去了——這一次，少年沒有拒絕她的動作。
少年人的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兩個少年安靜了一會兒，傑森的聲音帶著點兒微妙的語氣再一次響在了安靜的夜裡：「所以……蝙蝠俠的情人，是個傻白甜？」
潛臺詞「看不出他居然是這樣的蝙蝠俠」簡直就差刻在腦門兒上了。
「把她當做傻白甜，早晚有一天你會哭的。」迪克翻了個身，含含糊糊地回答道，「雖然她真的很甜。」
……
診所的主臥裡，都已經洗完了澡的騎士和醫生姑娘終於又能有一點兒安靜的空間了。
「你是說，」醫生姑娘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問，「你打算收養傑森。」
見男人點了點頭，她又問：「所以現在是在徵求我的意見嗎？」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看了過來。
不說，就是默認。
醫生姑娘也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如果我不同意，你會改變主意嗎？」
「你不會不同意。」騎士幾乎是毫不停頓地就接了一句。
「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徵求我的意見，」醫生姑娘一臉毫不意外的表情，「迪克連面具都摘了——如果不是你打算讓傑森知道，他可不會這麼做。好吧，好吧……」
見騎士看了過來，醫生姑娘露出了一臉投降認輸的表情：「你說得對，我一點兒也不反對，傑森可愛極了，我也知道你是怕丟下他不管會讓他走上歧路。不過，鑒於你總是愛往家裡撿孩子，親愛的布魯西爸爸，你不能永遠都指望著管家先生和我替你養孩子，你得知道，教育一個孩子可不容易，父親的教導重要極了。」
「真是的，怎麼總覺得我已經提前當媽媽了……」西婭沒好氣地在韋恩老爺的手腕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小聲抱怨著，「我明明也還小呢！」
被咬了一口的騎士也不生氣，只是翻轉手腕，很輕易地就把姑娘壓在了身下：「你已經成年了。」
醫生姑娘被騎士壓著交換了一個吻，終於再度恢復唇舌的自主權的時候，笑盈盈地輕輕推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可是成年人明天還要早起去學校，所以……」
西婭從他懷裡掙脫開來，伸手拉上了被子把自己裹住：「晚安啦，蝙蝠俠。」
作者有話要說：
二桶日常：看不出來你居然是這樣的蝙蝠俠【嫌棄.jpg】
第六十七章 Chapter67
Chapter67
舒適的床, 溫暖的房間——這一晚傑森睡得其實不錯, 但畢竟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儘管淩晨的時候才入睡, 第二天還是一大清早就醒了。
一旁的迪克依然還是睡得四仰八叉——韋恩家的大少爺，其實他聽說過, 父母雙亡之後被哥譚首富收養，不知道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但很顯然現在已經是很多人羡慕的對象。
他大概馬上就要成為下一個被羡慕的對象了——但他至少不想看起來也這麼蠢, 傑森想著，掀開被子下了床。
對面的主臥看起來也很安靜，少年想了想，又自己一個人下了樓。
出乎意料地，一樓的廚房有人。
他看到蝙蝠俠那個傻白甜的情人姑娘正在做早飯——他走到廚房的時候, 姑娘正關掉了火, 回過身來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早上好, 傑森。昨晚睡得還好嗎？」
傑森含糊地應了一聲，打量了她一下——她現在沒有戴面具, 年紀看起來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再小上一點兒。
真看不出來布魯斯•韋恩居然是這樣的蝙蝠俠——傑森第三次這麼想著, 手裡就被塞進了一杯熱牛奶。
「既然已經起床了，就先吃早飯吧。」姑娘說這話的時候手裡正端著一盤三明治, 一邊說一邊順手又塞了一個給他，把剩下的在桌上放好了，然後急急忙忙地就要走。
「喂！」傑森忍不住喊了她一聲：「你不吃嗎？」
「我叫西婭，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匆匆披上外套的姑娘回過身來，順手拿了一個三明治，然後又湊過來親了親他的臉，叼著三明治手忙腳亂地就出門去了，「下次再給你做別的早飯吧，我上學快要遲到了，我帶著路上吃……無聊的話可以在二樓打一會兒遊戲，晚上見，傑森！」
她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人就已經徹底不見了。
上學要遲到了……傑森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兒懷疑人生——所以蝙蝠俠是上哪兒拐了個未成年的女學生做小情人嗎？
在已經經歷過了好幾次「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蝙蝠俠」的心路歷程之後，少年有些無所謂地撇了撇嘴，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三明治。
雖然醫生姑娘看起來對這頓早飯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實上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一頓相當豐盛的早餐了——吐司、生菜、火腿、甚至還有姑娘剛剛才煎好的雞蛋……少年低頭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牛奶。
也許，這會是不錯的一天——吃著三明治和牛奶的少年想，昨天是，今天是，以後的日子，也會是……
……
帝國州立大學春假之後的第一天，布魯西寶貝兒再一次霸佔了社交平臺的全部熱搜。
「布魯西寶貝兒又撿了個兒子，」八卦消息傳得比時-政-國-事要迅猛得多了，「講真他是不是迷戀上了當老父親的感覺？」
「傍晚看見布魯西寶貝兒和大小姐帶著大少和二少去商場了，好像是給二少買衣服。」前方有人發回戰報，照片看起來清晰極了，「布魯西爸爸你還缺女兒嗎？能幫你花錢的那種！」
「講真，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在和布魯西寶貝兒交往……」終於有人提出了懷疑，「最近同框的頻率也太高了吧？」
「不會吧？這不是喜當媽嗎？奎恩家雖然沒有韋恩集團有錢，但也是全美數得上號的企業，再說背後還有托尼爸爸呢……大小姐沒必要這麼委屈吧？」
「怎麼就委屈了！因為愛情不行嗎？」哥譚人民不服，「有誰不想睡布魯西寶貝兒呢？」
「不知道是不是喜當媽，不過大少應該是真的超喜歡大小姐惹……之前宴會的時候見過一次，全程手牽手分享甜品還要親臉，旁邊的布魯西寶貝兒真的很慈愛了。」
「如果真的在交往的話，總覺得……等再過幾年大少長大一點兒，人群中的布魯西寶貝兒可能會有點綠吧？」
「說起來，大少真的超甜！但是二少一看就是很難搞的那種誒……不知道能不能和大小姐相處好？」
「得了吧，」馬上就有人截了圖劃出了重點，「發現了嗎？大小姐給二少整理衣服這張，二少臉都紅了還在偷瞄人家……」
「就是！這種乍一看很難搞、脾氣很差但其實挺單純的小狼狗，最怕大小姐這種小甜心了吧……」
「你們都站大小姐和大少、不然就是布魯西寶貝兒嗎？」突然有人小心翼翼地插話道，「我想說，其實我……見過大小姐坐在美國隊長摩托後座一起出去兜風的。老冰棒和小甜心難道不好吃嗎？」
「畢竟是托尼爸爸的隊友，認識也是正常的。那你一定要這樣說的話，」有人接話道，「其實我還見過……快銀和大小姐手把手一起出去打電動的——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那個男生是快銀呢。真•手把手……這對年紀相仿難道不是更合適嗎？而且都是小天使惹！」
「我想問問，有沒有斯塔克工業的知情人士，或者是令人羡慕的複聯大廈清潔工什麼的，那個……黑寡婦和大小姐認識嗎？被你們講得有點想吃這對百合，攻氣爆表的女特工和單純的甜心醫學家，不覺得超級帶感嗎？」
「你走開！我要捍衛我們神奇寡婦党的尊嚴！」
「哇神奇女俠和黑寡婦？這可有點兒獵奇了吧大兄弟？」
……
話題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徹底跑偏了，晚上閑來無事一邊喝水一邊玩手機的西婭笑得把自己都嗆到了，趕緊放下杯子就是一陣猛咳。
「我真不明白你，」快銀趕緊替她拍著背脊順氣，一遍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你居然真的去泡了蝙蝠俠？」
一旁的傑森抬頭看了他一眼。
蝙蝠俠帶著羅賓回哥譚夜巡去了，把傑森留在了診所，倒是和好久沒有來診所串門的快銀撞了個正著。
西婭咳得顧不上回答，傑森猶豫了一下，也伸過手來拍了拍她。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總算是終於緩過來了一些，心有餘悸地把手機放到了一邊，又把茶杯推得遠了一些。
快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來的時候托尼剛看到那些消息，氣得差點炸了一套盔甲。」
西婭聳了聳肩：「所以你就溜了？」
「明天有個任務要離開，我是來告訴你一下的！」少年英雄嫌棄地撇了撇嘴，「旺達也一起。不過她又和幻視出去約會了，讓我也告訴你一下。」
「談了戀愛的姑娘啊……」少年半是埋怨半是委屈的感歎了一句，頓了頓，又咬牙切齒地補充了一句，「還有談了戀愛的蜘蛛俠——他也和格溫約會去了！」
「萬事小心，皮特羅。」西婭抱了他一下，想了想，又和以前一樣揉亂了小夥伴那一頭標誌性的銀髮，最後親了親他的臉，「等你回來給你做大餐吃。」
少年英雄這才算是勉強滿意地點了點頭，剛要說點兒什麼，忽然就覺得背後一涼，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銀髮的少年帶著點發毛的心態轉過頭——哦，有人來了。
黑色的披風隨著主人的步子輕輕晃動，看起來存在感十足。
「這麼早回來了？」醫生姑娘也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看起來今晚哥譚的治安很不錯？」
「今天平靜極了！」騎士還沒有回答，小知更鳥已經搶先一步應了下來，然後靈活地從騎士身後竄了出來，一下子撲到姑娘跟前，側著頭打量了對面的銀髮少年。
西婭摸了摸他的頭，繼續去看騎士。
蝙蝠俠的視線落在她的身側。
西婭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還和快銀抱在一起，剛才甚至都還親了他一下，也不知道騎士究竟看到了沒有。
醫生姑娘若無其事地放開了抱著小夥伴的胳膊，不緊不慢地收回手來——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倒是銀髮的少年露出了一個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一起打遊戲被抓包那一次，旺達說蝙蝠俠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好呢，那天自己好像也和西婭抱了一下——終於破案了。
老實說，在小夥伴的這段戀情裡，快銀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見。蝙蝠俠確實陰沉了點兒，危險了點兒，不過——他都已經能習慣親爹時不時的搞事和各種大場面了，相比之下，小夥伴只是談個戀愛而已，再危險，有這麼多英雄在，總有人能保護她的。
不過……對於小夥伴自從戀愛之後就不常按他的喜好來做宵夜吃了這件事，快銀覺得自己有必要表達出強烈的譴責和抗議。
銀髮的極速者站起身來，看了眼滿身都是壓迫感的黑暗騎士，拉下了自己的護目鏡，然後……
轉過頭飛快地在醫生姑娘的臉上回吻了一下，一道銀色的殘影眨眼間就閃出了門外：「別忘了說好的回來給我做大餐吃！」
西婭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伸手摸了摸才剛剛被少年親過的臉頰，慢吞吞地抬起頭……一下子就對上了騎士的視線。
醫生姑娘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人群中的布魯西寶貝兒今天也一樣這麼綠呢【。
【昨天很多人問孩子的事情，海倫娜原本就是平行宇宙的，所以這裡肯定是不會出現了。大米的話，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介意塔利亞這段，所以正文裡應該不會寫了，正文完結後可能會出現在番外裡？（畢竟這篇文只是一篇傻白甜嫖文而已）。至於提總，出現在正文還是番外就看文的進度吧。】
悠于 2018-7-20 10:11
第六十八章 Chapter68
Chapter68
沐浴在蝙蝠俠「和善」的注視下, 醫生姑娘依然和平時一樣, 帶著微笑和蝙蝠俠對視——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被蝙蝠俠明顯的低氣壓籠罩住的少年們齊齊看了她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一起打了個激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這姑娘有點兒厲害——傑森想著，默默地離那邊對視的兩人遠了一點兒。
西婭照例要負責哄兩個精力旺盛的孩子乖乖睡覺, 蝙蝠俠自覺地先去洗澡。韋恩老爺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 醫生姑娘正在接電話。
他聽見她叫了一聲「媽媽」——騎士沒有叫她，只是走到她身邊，安靜地站定了。
她的臉色看起來說不上是愉快，但還算平靜。
大概是看到了最近的新聞，已經許久沒有聯繫過女兒的莫伊拉終於想起了向女兒求證——他看見醫生姑娘點了點頭, 輕聲回答著：「是的, 我在和布魯斯交往。」
「我不認為布魯斯是個好選擇, 」騎士離的很近，隱約能聽到那頭奎恩夫人的聲音——作為母女來說, 似乎有些過於僵硬和疏遠了, 「西婭，你是知道他那些前女友的。」
西婭應了一聲, 卻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我知道他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西婭，他不會是你的好選擇，」那頭的奎恩夫人歎了口氣, 似乎是對此感到煩惱極了，「西婭，你……」
「媽媽，」西婭忽然開口叫了她一聲，打斷了她要說的話。但之後卻又沉默了下來——一直到莫伊拉忍不住略帶催促地又叫了她的名字，她才終於又開了口，「媽媽，我以為你是最不應該對我說這些話的人。」
莫伊拉愣了一下。
姑娘的聲音很輕，但卻足以讓對面和身邊的人都聽得清楚：「我知道很多事，媽媽，也許是奧利知道的那些，也許……還有連奧利也不知道的。」
電話那頭幾乎是一瞬間靜默了下來。
氣氛壓抑而沉默。
「或許，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她說。
然後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要擔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我愛布魯斯，」她說著，掛斷了電話，「晚安，媽媽。」
然後姑娘被擁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那天在威登酒吧鬧事的人，我分析了他的血樣，和羅伊的非常相似，應該是同一種血清。最近星城又有很多起類似的事故，我懷疑有人在以某一個人的血液為藍本，大規模製造這種血清。」西婭抬頭看他，「我剛發現這種血清還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但並不足以達到金剛狼那樣的程度。」
蝙蝠俠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喪鐘，他和綠箭俠確實有過過節。」
西婭蹭了蹭他的胸口：「韋德的表哥嗎？」
蝙蝠俠摸了摸她的頭髮：「韋德•威爾遜，死侍？」
「是個……唔，有點兒難以形容的傢伙，不過小蜘蛛和他關係不錯，」西婭點了點頭，倒是難得用上了「傢伙」這個詞，但很快又轉回了正題，「我有點兒擔心，如果這種血清被大規模製造並且使用，光靠奧利一個人恐怕很難應付。」
「需要幫忙？」騎士把她抱到了床上，「綠箭俠未必願意其他人干涉他的城市。你應該可以研製出解藥。」
西婭鑽進了被窩裡：「我已經把這些都和奧利說過了，奧利喜歡單幹，不過並不是沒有腦子只知道逞強的人，如果有需要，他會聯繫你們的。我只是覺得應該先把事情的始末先告訴蝙蝠俠一下，好讓他能做好最充分的準備和計畫。解藥需要一點兒時間，但是我能搞定它。」
騎士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醫生姑娘沖他笑了一下。
騎士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卻沒有說話。
「我知道，布魯斯，」西婭抱住他，「我知道。」
騎士再一次低頭，沉默著吻了吻醫生姑娘。
……
西婭在第二天的傍晚收到了來自鋼鐵俠的消息：
「甜心，我們得談談。」
西婭沒有回復，直接去了復仇者大廈。
大廈裡意外地有些冷清，西婭一直到出了電梯，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想起昨天快銀說的事。
——大概是都出任務去了。
托尼叼著個甜甜圈在頂樓等她。
至少這總比他又鬍子拉碴、掛著黑眼圈、滿手機油地在調試台前被自己找到要好得多了——西婭想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甜心，聽說布魯西寶貝兒又撿了個兒子？」托尼伸手過來，攬住了她的肩膀，語氣聽起來嫌棄極了，「趕緊和他分手吧。」
西婭有些不太確定，最後一句究竟是玩笑還是認真的。她只是轉過頭看他。
「我真不明白，花花公子的手段你見的多了，你究竟喜歡他什麼？」鋼鐵俠嚼著甜甜圈攤手，「英俊？有錢？別開玩笑了寶貝兒，你身邊還缺這些嗎？」
西婭想了想，認真道：「也許是，蝙蝠俠總是能讓我看到希望吧。」
鋼鐵俠頓時就露出了一臉受到了驚嚇的表情：「我沒聽錯吧？哈？蝙蝠俠？希望？」
西婭也不生氣，依然好脾氣地解釋著：「蝙蝠俠總是能讓我看到，人性中最了不起的地方。」
「哈？」鋼鐵俠發出了一聲誇張的笑聲，「他是個瘋子，甜心！哥譚的罪犯是瘋子，他自己也是瘋子，他現在甚至讓一個九歲的孩子和他一起當義警？他想過自己在幹什麼嗎？」
「托尼，」西婭對他過於激烈的措辭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輕聲解釋著，「迪克需要找到殺死他父母的兇手。」
鋼鐵俠「哦」了一聲，乾巴巴地接話道：「所以他就讓一個九歲的孩子和他一起打擊罪犯，為了把他也變成另一個自己？噢，他甚至又收養了另一個孩子！」
西婭歎了口氣：「托尼，彼得曾經說，他想和你一樣，你回答他說，你希望他可以更好。布魯斯大概也是一樣的吧。」
「他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不讓那兩個孩子變得和自己一樣。」姑娘把頭靠在鋼鐵俠的肩膀上，「托尼，你知道，哥譚和紐約不一樣。」
「當然了，犯罪之都，到處都是罪犯和瘋子，」托尼聳了聳肩膀，卻沒有拒絕姑娘的親昵，只是冷哼了一聲，「無論如何，你得和他分手，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去哥譚。」
「托尼！」
「甜心，你救過我的命，我得對你的安全負責——完全負責。」
「可是你救過全紐約的人！」西婭難得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你從來都不欠我什麼，托尼！」
「不，我欠你一條命。」鋼鐵俠不為所動，「我不能讓你為了該死的愛情把自己放到最危險的處境裡去。」
姑娘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固執的英雄，只能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屋子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許久之後，姑娘像是意識到了些什麼，忽然間抬起頭來，定定地盯著男人看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托尼挑了挑眉，「終於發現鋼鐵俠比蝙蝠俠帥得多了？」
醫生姑娘的臉色卻慢慢地沉了下來：「托尼，你的PTSD是不是又嚴重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鋼鐵俠轉過頭去避開她的視線，站起身來，「你得待在大廈裡，直到你和該死的蝙蝠俠劃清界限。」
西婭愣了一下：「可是我還要去學校上課……」
「你早就可以博士畢業了，寶貝兒，」鋼鐵俠已經轉過了身越走越遠，「鐳射眼想當個好老師，不想當惡人，其實心裡巴不得我現在這麼做。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得對你的安全負責。」
「其他人都出任務去了，這幾天不會回來。」說完最後一句，鋼鐵俠已經關上了門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西婭歎了口氣。
……
傍晚的「不歡而散」之後，西婭一直到半夜都沒有再見過托尼。
西婭給布魯斯發了個消息大致解釋了一下眼下的狀況，然後給自己做了一頓晚飯，回到房間裡倒頭就睡。
大概是睡得太早了，淩晨的時候她就清醒了，再也睡不著。她想了想，出了房間，去看了一眼廚房——和她吃過飯之後一樣安靜。
很顯然大廈裡僅剩的另一個人並沒有吃過飯。
西婭歎了口氣。
她再一次在工作臺前找到了鋼鐵俠。
「別喝咖啡了，你的胃會受不了。」西婭攔住了男人往嘴邊送的咖啡杯，「我做了點宵夜，你得吃點兒東西。」
「還以為你不會再跟我說話了呢，」鋼鐵俠笑了一下，「你不能總是這麼好脾氣，甜心。」
西婭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滿布的紅血絲。
西婭把他手裡的杯子半是強硬的奪了過來放到一邊，認真道：「你的PTSD很嚴重，你需要治療，托尼。」
無論是他的精神狀況，還是對於她和蝙蝠俠這段戀情過於激烈的反應，顯然都不正常極了。她知道他一直有創傷後應激障礙——自從紐約大戰之後就有，但現在看起來，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鋼鐵俠轉過了頭，拒絕了和她的目光接觸。
姑娘的語氣裡幾乎是帶了些懇求的意味：「托尼……」
「甜心，」鋼鐵俠忽然扯開了話題，「你看起來完全陷入愛情了，顯然你很愛蝙蝠俠，他呢？」
這個話題轉換得生硬極了，但西婭看了他一眼，還是試圖先回答他的問題：「他……」
「他自己說過嗎？」鋼鐵俠截住了她還沒有說出口的話，聳了聳肩，「沒有？噢我知道，他總是這樣——隱藏自己的身份，隱瞞自己的計畫，他甚至都不敢開口承認他愛你！」
「托尼，」西婭歎氣，「你是知道他的……」
「抱歉，」托尼毫不客氣地打斷道，「我和他不熟，我不知道。」
「好吧，好吧，」西婭沒有堅持，從善如流地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我得承認，我當然想聽他說那句話，但……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蝙蝠俠總是這樣，也許有一天，我就要死了，或者……他就要死了的時候，我才有可能聽到他說出那三個詞吧。」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他不願意說、不懂得怎麼說那些甜言蜜語，那就都讓我來說好了，只要我知道他愛我。就像……」她說著，定定地看著面前的英雄，慢慢地露出了一個微笑，「我也知道，你很愛我一樣。」
「我愛布魯斯，但……我也愛你，托尼。」她的聲音很輕，卻莫名給他一種擲地有聲的錯覺，「我不想在愛情和親情中做選擇——我知道那也不是你想要我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都是廢物點心！都給我退群吧！放著我來！
第六十九章 Chapter69
Chapter69
鋼鐵俠幾乎就要在溢滿了那雙棕色眼睛的信任和親昵裡舉手投降——他張了張嘴卻又忘了原本要說些什麼, 和姑娘沉默著對視了好一會兒, 才終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不, 這就是我想要你做的, 選吧。」
——幸好，最後還是頑強地扛住了。
有時候他也很難明白, 為什麼這個姑娘總有那麼多的甜言蜜語可說，最可怕的是, 偏偏每一句都是她的真心話——她明明並不是天真到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她是見過黑暗的——儘管所有人都竭力想要保護著她永遠生活在溫暖的陽光下。
但她總是能把心裡的想法坦白地告訴身邊的人——要知道, 坦白內心，那可比他穿上盔甲去拯救世界還要困難得多了，至少鋼鐵俠是這麼覺得的。
比如現在——他就開不了口說上哪怕半句足以緩和氣氛的軟話，一張口，就是嘲諷的語氣和生硬的措辭。
話一出口, 立時就得到了姑娘略帶了些抱怨的眼神。
「托尼……」她拖長了聲音喊他, 出乎意料地, 聽起來居然並沒有生氣的意味，倒像是頭疼和無奈占了大半。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說的話, 」姑娘回答得斬釘截鐵, 沒有半點猶豫，「我是不會做這道選擇題的, 我從來也不認為這是兩個相悖的命題。」
「那你就待在這兒。」鋼鐵俠聳了聳肩，依然梗著脖子不肯鬆口，「我有的是時間，甜心。」
西婭難得放棄了自己的形象, 回了他一個沒好氣的白眼：「至少今天，沒有什麼時間了——你得跟我去吃飯，然後洗澡、睡覺，現在就去！」
鋼鐵俠下意識地又反駁了一句：「我還不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姑娘拉住了手腕，硬是拖著往外走：「我可以馬上就讓你覺得困——是不是只需要揍一頓就好了？」
托尼露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哈？是我聽錯了嗎？有人能揍鋼鐵俠？」
「只要你不穿盔甲，托尼，我有無數種方案能讓你躺上好幾天。」姑娘回過頭來，用一種乾巴巴的語氣答了一句。
「那我就穿……」
「穿了你也不會打我。」姑娘打斷他的話，又挺了挺自己有些嬌小的身板兒，語氣不客氣極了，「有本事你就穿上盔甲打我，那我一定不會還手。」
「我……」鋼鐵俠頓時就噎了一下——再怎麼嗆聲，那他也說不出什麼「打就打」之類的話來啊！
「你捨不得打我，但我可是下得去手揍你的。」姑娘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拉著英雄就往門口走，「所以，你現在得聽我的，吃飯，洗澡，睡覺！」
鋼鐵俠張了張嘴習慣性地想要反駁，但……他發現姑娘說得對極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嘴，被她半是強迫地拉著出了屋子後，終於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甜心，你以前從來都不這麼粗-暴的！」
西婭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冷靜極了：「當我發現不管說什麼甜言蜜語都沒有用的時候，我想，或許你是喜歡這樣粗-暴一點兒的。」
鋼鐵俠又噎了一下。
兩秒後，他猛然反應了過來，跨了兩大步趕上拖著自己往外走的姑娘，拉住了她的手：「你剛才那句是帶性-暗示的雙關吧？一定是的吧？」
西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然後就見鋼鐵俠簡直是咬牙切齒地開始隔空罵人：「該死的布魯斯！我就知道！一定都是他教壞你的！你以前從來不這樣！」
西婭沒有說話，不由分說地把他塞進了電梯裡。
……
監督著鋼鐵俠老老實實地吃過了東西，西婭又一路把他送到了房間門口。
托尼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倚著牆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盯得這麼緊非要看著我到門口，是想一起進來嗎，寶貝兒？」
西婭居然真的歪著頭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如果你覺得我有必要親眼盯著你好好睡覺的話，也不是不行……」
鋼鐵俠撐在牆上的手滑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甜心，」他忍不住感歎，「你以前可不這樣。」
西婭點了點頭：「我被蝙蝠俠帶壞了嘛。」
她一臉坦然地往男朋友身上甩鍋，倒是讓鋼鐵俠突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對視了半晌之後，終於也只能聳了聳肩，打算關上門老實去洗澡了。
然後在關門前，他得到了一個擁抱。
一個來自姑娘的、用力的、溫暖的擁抱。
「我知道，有些人總是這樣，要他說句心裡話，比要他拯救世界可難多了，」說到這裡的時候，感覺到鋼鐵俠有些不滿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姑娘頓時就補了一句，「噢，我說的是蝙蝠俠。」
——語氣敷衍極了。
托尼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但姑娘沒有管他，只是在他懷裡把話接了下去：「我知道他比誰都關心別人、比誰都溫柔，儘管他說話看起來總是很傷人。我常常會想，如果我也不好好說話的話，那日子就真的沒法過啦……所以如果有人不願意說，那至少，我得老老實實地說出心裡的想法。」
「我得讓他知道，我很好，復仇者的大家很好，紐約、美國、甚至地球……都很好。也許未來會有很多危險、會有很多敵人和罪犯，但是有那麼多英雄、有那麼多人守護著這裡，我們總能找到應對的辦法。我得告訴他，不要害怕，不要自責，也不要懷疑自己——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救過無數的生命，他是最了不起的英雄。」
鋼鐵俠抱著她的手頓了一下。
許久的沉默之後，他忽然問了一句：「最好、最了不起？」
「呃……」西婭眨了眨眼睛，「之一？」
托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我很愛你，托尼。」西婭仰著臉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最後又用力地抱了他一下，「晚安，托尼爸爸。」
……
西婭已經在復仇者大廈待了好幾天了。
她在大廈裡的許可權和紅銀雙子還有蜘蛛俠是一樣的，除了個別「機密重地」之外，她都有使用的許可權——噢，現在還得加上一條沒有出門的許可權了。
醫生姑娘看起來並不過分著急——大廈裡的實驗室足夠她完成血清解藥的工作了，白天不去學校，她幾乎就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這項工作上，至於剩下的……就是每天按時督促著鋼鐵俠規規律律地吃飯睡覺、少碰那些他一直以來所熱衷的垃圾食品和□□了。
布魯斯看起來倒是也挺放心的，只是偶爾會發消息來告訴她一些星城的近況，也並不提她什麼時候能離開復仇者大廈的事。期間倒是迪克幾乎每天都打電話來問她，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甚至有幾次還是硬拉著傑森一起——她有幸聽到了少年用彆扭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問她「鋼鐵俠什麼時候放你走？不行就讓蝙蝠俠晚上黑了他的系統帶你走。」
「蝙蝠俠今晚受了點傷，」他說完還「嘖」了一聲，「不過不太嚴重。」
西婭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仔細地詢問了一下蝙蝠俠的傷勢，知道確實只是小傷後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氣，然後又笑著問：「傑森是想我了嗎？」
「沒有。」少年粗聲粗氣地矢口否認。
「我每天都想你！」迪克在那頭積極地插話。
蝙蝠俠……依然沒有什麼話說。
「我也想你，迪克，還有傑森——雖然你不想我。」姑娘的語氣裡似乎是帶著點淡淡的委屈，「再等我幾天吧。」
迪克不情不願地答應了一聲。
「那你快點，」傑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語速飛快地說了一句，「格雷森等你回來呢。」
他說完，就把電話一把塞進了迪克的手裡轉頭走了。西婭聽到了迪克在那頭喊他的聲音，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三天后，血清的解藥終於研製成功，星城的戰況也已經一觸即發。
西婭裝好瞭解藥，然後考慮著也許是時候該「離家出走」了。
然後她忽然聽到了房間落地窗被敲響的聲音。
——通常會敲她窗的人只有蜘蛛俠，不過紐約市民的好鄰居目前顯然並不在紐約。
西婭一抬頭，第一眼就看到了在窗外被風揚起的紅色披風。
她打開了窗。
「嗨，西婭。」氪星之子帶著他一如既往溫和的笑容沖她揮手，「布魯斯說讓我來取解藥，順便把你帶到星城去？呃……我聽說鋼鐵俠對你禁足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西婭把裝瞭解藥的箱子遞給他，又問，「星城現在怎麼樣了？」
超人接過瞭解藥，耐心解釋道：「喪鐘抓了許多人注射血清，幾乎能組成一支軍隊，綠箭俠已經聯繫了正義聯盟。現在大家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的解藥了。」
西婭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她說了，想了想又回過了頭去，在便簽上留了言：「托尼，星城今晚有危險，我得馬上趕回去。」
「這樣就行了？呃，我是說……」淳樸的農場男孩兒看了一眼她的留言，有些遲疑，「鋼鐵俠會不會生氣？萬一引起聯盟之間的矛盾……」
「他早就不生氣了，這些天他不肯放我走，只不過是因為找不到臺階、如果放我走他會下不來台罷了。他連開窗的許可權都沒有限制我呢。」西婭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這樣，在你接近大廈的時候就會遭到攻擊了。」
光明之子頓時就被這繞了好幾個彎的思路驚到了。
「我們走吧，」西婭說著，回過頭對著空氣揮了揮手：「謝謝你托尼，晚安。」
……
「晚安，甜心。」在自己房間裡的鋼鐵俠看了一眼螢幕上沖自己揮手的姑娘，低聲應了一句，想了想，忽然又開口叫了一聲，「星期五，把那天甜心在門口對我說話的錄音給布魯斯發一份——記得把她說愛我的那一句剪到最前面。」
就算攔不住甜心，也不能讓該死的蝙蝠俠太稱心了——甜心最愛誰，你自己心裡還沒點數嗎？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我的甜心居然會說黃段子了！！！布魯斯你給我滾出來我一定打死你！
第七十章 Chapter70
Chapter70
綠箭俠喜歡單幹, 儘管他也有自己的搭檔和朋友——但那是「綠箭俠團隊」而不是某個聯盟什麼的；他也有同樣是超級英雄的朋友——但那只是偶爾會有合作的朋友, 而不是某個組織裡的同事什麼的。
總而言之, 綠箭俠並不那麼喜歡和別人一起搭檔, 尤其是當危險發生在自己的城市的時候——但這一次，他不得不這麼做。
至少他不能為了自己的喜好和面子又或是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讓星城陷入自己無法控制的危險裡。
所以他還是聯繫了正義聯盟——當然，綠燈俠暫時又離開了地球, 他聯繫的人是閃電俠, 而不是聯盟的顧問。
儘管他知道，最後的計畫和決定，至少得有一大半是出自於那個該死的蝙蝠俠的手裡。
當最終決戰來臨的時候，他換好了衣服、背上了弓箭整裝待發的時候，他看到氪星人從天而降, 然後打開了手裡的箱子。
「這是西婭讓我帶來的血清解藥。」氪星之子說。
綠箭俠愣了一下——為什麼妹妹研製的解藥會是超人送來的？還有人記得他才是醫生的哥哥嗎？親哥哥, 親生的那種！
然後他就看到……蝙蝠俠點了點頭, 一臉「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的平靜表情。
綠箭俠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兒，深吸了一口氣, 問：「西婭呢？」
「她很安全。」超人笑了一下, 正要繼續說下去，就被蝙蝠俠打斷了——
他把解藥分發給在場的英雄們, 聲音低沉而嘶啞：「時間到了。」
綠箭俠看了他一眼，接過解藥轉頭就走。
……
戰況比想像中的還要樂觀一些，或許，有時候確實應該考慮擁有一些隊友——綠箭俠看著從上空飛過的外星人和亞馬遜人、從身邊一晃而過的極速者, 以及……擦著自己臉劃過、最後擊中自己背後那名敵人的蝙蝠鏢，又低頭看了眼因為解藥起效而失去戰力躺了一地的「軍隊」，忍不住這樣想著。
然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收回手的時候看了一眼，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抽了口氣——一手的血，還挺疼。
「喪鐘跑了。」標誌性的紅靴子落在面前的地上，氪星人回過頭去徵詢顧問的意見，「不過所有被注射了血清的人也都已經注射瞭解藥。」
「至少今晚最重要的目的達到了，我們總會有機會抓住他的。」亞馬遜戰士收回了自己的真言套索，整理了一下掛回腰側，「怎麼樣？或許我們現在應該去吃個宵夜？」
一道紅色的殘影在幾人面前驟然停下，終於顯出了一個清晰的身形來：「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我得補充一點兒能量。」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聯盟的顧問。
黑暗騎士依然看不出究竟有什麼表情，不過目光卻落在了綠箭俠的身上。
確切地說，是落在他的左臂上。
「你需要治療。」他用一種毫無起伏、不容置疑的語氣開了口，然後轉身就走，「走吧。」
「巴里，」綠箭俠有點兒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跟著他往前走的英雄們，順手就拉住了閃電俠，「你們就聽他的？這家話發號施令的樣子簡直讓人想揍他。」
「但他說的總是對的，」好脾氣的閃電俠顯然並不像他一樣也想揍人，只是坦然地點了點頭，「走吧奧利弗，你確實需要治療。」
綠箭俠又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只是一點兒小傷。我以為正義聯盟的主席是超人？」
光明之子正不緊不慢地飛在黑暗騎士的不遠處，看起來毫無芥蒂的樣子。
閃電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當你和蝙蝠俠在一起的時候，階級地位總會在不知不覺中就發生變化的。」
一副「看開點，認命吧」的口吻。
綠箭俠沒好氣地抖了抖自己的箭囊。
世界最佳拍檔在最前面帶路，一行英雄跟著走了沒多久，很快就見兩人在一幢有些偏僻的獨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蝙蝠俠伸手敲響了門，然後綠箭俠看到很快就有人從裡面打開了門。
「西婭？」奎恩大少頓時就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說在紐約的復仇者大廈嗎？」
「我為什麼在這兒，你說呢？」妹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視線立時就落在了他帶著血的胳膊上，不由分說地把人拉進了屋裡，一把把兄長按在椅子上坐好了，低頭就去檢查他的傷口，「什麼時候你才能不要每次都帶著傷回來呀？」
綠箭俠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的其他人——好吧，只有他一個普通人，受點傷是難免的。
什麼？還有蝙蝠俠？綠箭俠根本不想搭理他。
奎恩大少爺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妹妹的頭髮，帶著點久違的溫情和安撫。
醫生姑娘歎了口氣，伸手覆上了他的傷口開始為他治療。
綠箭俠環視了一眼屋子，隨口道：「這屋子是哪來的？」
「我買下了這一帶的土地，」出乎意料地，回答的人是蝙蝠俠，「以後可以作為聯盟成員在星城的安全屋和聯絡點。」
綠箭俠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聽起來你挺有錢的？」
然後他立時就得到了醫生姑娘的輕聲制止：「別亂動，奧利！」
綠箭俠只能又乖乖坐好了，斜著眼睛看那個穿著一身黑的哥譚人。
哥譚人沒有理他，說話的是亞馬遜的大公主——
「他確實很有錢，」神奇女俠的聲音裡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帶著濃濃的笑意，「我總是很慶倖這一點。」
超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幸好每一次的戰損總能有人報銷。
「好了奧利，」醫生姑娘打斷了綠箭俠差點就要說出口的嘲諷——他倒是想知道，這個有錢是多有錢，還能趕得上他奎恩家的小公主不成？但綠箭俠沒能來得及說，就被妹妹一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就在原來鮮-血-淋-漓的那個位置，「去把你胳膊上的血沖掉擦乾淨了再回來。我給你們做了點兒吃的，巴里，能幫我一起端出來嗎？」
她說到最後，已經轉頭把視線投向了一身紅衣的英雄。
紅影幾乎是一瞬間就閃進了廚房：「當然！」
綠箭俠挑了挑眉，只能轉身乖乖去清理一下自己。
等到他擦著濺到身上的水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綠箭俠幾乎是一瞬間就炸了——
醫生姑娘，他的妹妹，正拉著蝙蝠俠的手！
「真的沒有受傷？」她的聲音溫柔而親昵。
黑暗騎士沒有回答，只是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甜心，」奎恩少爺叫了姑娘一聲，語氣裡是撲面而來的嫌棄，「我以為你已經和蝙蝠俠分手了！」
姑娘回過了頭來，看起來無辜極了：「可是，你也不同意我和布魯斯呀？」
奧利弗頭疼：「難道你就不能有第三個選擇了？」
姑娘偏著頭，似乎是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居然搖了搖頭：「看來是沒有了。」
「蝙蝠俠還是布魯斯，」姑娘的表情看起來無辜又堅持，「你選一個吧！」
「咳咳咳咳……」他聽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綠箭俠轉過頭，就見原本已經吃上了宵夜的超人和閃電俠正都捂著胸口低頭猛咳，臉上漲得通紅，像是被什麼嗆到了似的。
他有些懷疑地轉開了一點視線，就見神奇女俠正咬著嘴唇一臉強忍笑意的模樣。
……這就是正義聯盟？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兒太不靠譜了？
綠箭俠沒好氣地想著，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妹妹的身上——蝙蝠俠在聽到了另一個男人名字的時候看起來也依然無動於衷。
不過這不奇怪，有誰看到過蝙蝠俠露出其他表情了？又或者該說……他真的有感情和情緒？
奧利弗不知道，也懶得去考慮不相干人的事。他只是盯著妹妹看了好一會兒，再一次確認道：「你就非得從這兩個選項裡選擇不可？」
醫生姑娘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好吧，好吧，」綠箭俠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憋出了幾個詞來，「那我寧願，你、選、韋、恩。」
「咳咳咳咳咳……」身後傳來的咳嗽聲更響了。
綠箭俠的視線盯緊了蝙蝠俠。
蝙蝠俠依然面無表情。
但醫生姑娘忽然回過頭看了蝙蝠俠一眼。
黑暗騎士和醫生姑娘對視了兩秒。
然後醫生姑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抽回自己的手走開了。
雖然結果並不盡如人意，但至少……和蝙蝠俠這個最大的危險源撇清了關係。奧利弗不著痕跡地稍稍松了口氣——然後下一秒他覺得自己簡直就要窒息了。
蝙蝠俠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整個屋子大約都有那麼五六秒的靜默。
再然後——
「開什麼玩笑！」綠箭俠幾乎是吼出了這一句話，「布魯斯•韋恩？！」
對面的黑暗騎士依然穿著制服和披風，臉上的面具卻已經拿在了手裡，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來——奎恩大少很熟悉，但又覺得有點兒陌生，至少，他從來沒有見過花花公子這種面無表情的陰沉模樣，以至於他呆了那麼幾秒才敢確定這個人是誰。
「西婭！」他叫了一聲，「你早就知道！」
「我不能透露英雄的身份，」醫生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到了神奇女俠的身後，這時候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個腦袋來，小聲地辯解道，「但我得為剛才那個選擇題道歉……我知道那是個有點兒惡劣的玩笑，我很抱歉。」
「奧利，」姑娘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軟，帶著甜膩的撒嬌和親昵，「對不起……」
綠箭俠……好的，他得承認，他生不起氣來——誰能和這樣的甜蜜又可憐巴巴的姑娘生氣？
但他的手還是已經握住了自己的弓箭，幾乎要把自己的牙都咬碎了：「我知道是他教你的，我得先解決了蝙蝠俠的事，然後我們再來好好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奧利：我的妹妹不可能這麼皮！！！都是蝙蝠俠的錯！！！！
第七十一章 Chapter71
Chapter71
「可是, 奧利, 」醫生姑娘躲在神奇女俠身後, 語氣柔軟而甜膩, 「你答應過我，知道真相的時候不能打人的！」
「我什麼時候……噢！」綠箭俠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脫口而出的話說了一半，卻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那天在酒吧，你指的是這個！怪不得哈爾和巴里……巴里！」
綠燈俠不在，閃電俠頓時就成了當事人以外的唯一一個知情人——綠箭俠和超人、神奇女俠沒有什麼交集，但和閃電俠可是老朋友了，頓時就忍不住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你一直都知道！」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怪不得他和西婭的第一次見面就有那麼多話說！怪不得！一直以來的那麼多疑惑終於都在現在全部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冷靜點, 奧利弗, 」閃電俠試圖解釋, 「布魯斯其實挺好的，他……」
「我可看不出來！」綠箭俠甩了甩手, 指著那頭依然面無表情的蝙蝠俠, 聲音不自覺地又提高了幾分，「花花公子, 黑暗騎士，白天按周換女朋友，晚上和滿城的瘋子打交道，還有該死的自毀傾向——別以為佈置行動計畫的時候我看不出來！他甚至已經三十多歲了, 還有兩個養子！」
綠箭俠看向自己的妹妹：「而你才十九歲，西婭！要去給他的兒子做養母嗎？」
「可是……」西婭眨了眨眼睛，「我喜歡迪克和傑森，他們真的很可愛。」
「這是重點嗎，甜心？！」綠箭俠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疼炸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嘛……那如果，你一定要打他的話，就打吧。」醫生姑娘歪著頭看了過來，聳了聳肩，「反正你也打不過。」
她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輕，但已經足以在場的超級英雄們聽得清清楚楚了——神奇女俠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來。
綠箭俠順著聲音看了過來，視線在亞馬遜戰士的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面無表情地轉向了從她肩頭透出來的那個腦袋上：「西！婭！」
醫生姑娘終於肯從神奇女俠的身後出來了——她起身前，大公主還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我很抱歉，奧利，」西婭挽住兄長的胳膊，用自己的臉在他的肩頭輕輕蹭了蹭，然後又拉著他往桌前走，按著他坐了下來，「如果你生我的氣，我們可以之後再談，現在你應該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
她說著，在兄長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我不是生你的氣，西婭，我不會生你的氣，」奎恩少爺揉了揉妹妹的腦袋，歎了口氣，語氣終於又溫和了下來，「我只是擔心你。」
「至少現在，你們才剛剛拯救了星城，應該高興一點兒。」姑娘笑了一下，一邊又轉回了廚房，端出了一個額外的披薩來放到了閃電俠的跟前：「巴里，我猜你應該還需要一點兒能量。」
閃電俠頓時就笑了起來。
然後他的手邊又多了一袋小餅乾：「或許還需要囤一點兒存貨？」
「謝謝你，西婭！」閃電俠取下了頭罩，臉上的笑容依然有些青澀，「我正需要這個！」
「維克不在嗎？」西婭點了點另一個小夥伴鋼骨的名字，「我以為他也會來，也給他做了一份。」
披薩已經少了一半，閃電俠的口齒聽起來有些含糊：「他在瞭望塔，我可以帶給他。」
西婭點了點頭，又給了他一份餅乾，然後轉過頭……對上了氪星人溫和又英俊至極的臉。
「戴安娜上次說，你提過想帶一份蛋糕給女朋友，不過今天的時間不夠了，希望她也會喜歡小餅乾。下一次做蛋糕的時候會給你留一份的，唔……」她說著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又眨了眨眼睛，「當我叫『超人』的時候，你會來的對吧？」
「當然！」光明之子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爽朗地笑了起來，卻又忍不住轉頭去看自己的顧問——真是不可思議，蝙蝠俠的小女朋友簡直是一個天使！
顧問顯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回以了他一個冷淡的表情。
氪星人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戴安娜，」西婭把目光轉向了神奇女俠，「我們好像有很久沒有見過了。」
「自從你和布魯斯戀愛之後起。」大公主把她拉了過來，頂著蝙蝠俠和綠箭俠的注視，泰然自若地在醫生姑娘臉上留下了一個親昵的吻。
西婭失笑，也吻了吻她：「我在診所裡給你留了冰淇淋，你最喜歡的口味。」
綠箭俠有些意外地看著和正義聯盟幾位創始人顯得格外熟稔親近的妹妹，然後一直到她又轉回到了自己的跟前，指了指他面前的碗筷：「奧尼，再不吃面要糊了！」
「就這樣？」綠箭俠愣了一下，然後一臉受傷地指了指其他人，「我是說，沒有什麼額外的禮物或是宵夜了？」
其他人有餅乾、有披薩，還有冰淇淋和蛋糕的承諾——尤其是閃電俠，面前幾乎堆滿了吃的！而他就只有一碗和大家都一樣的面？
還有人記得他是親哥哥嗎？
西婭點了點頭，又笑盈盈地看他：「不夠的話，還可以再給你添一點兒面。」
「夠了，」綠箭俠面無表情，「謝謝。」
西婭笑出了聲來，幾乎差點笑倒在他的肩膀上，好一會兒才終於又忍住了笑抬起頭來，軟著聲音撒嬌：「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呀，奧利。」
綠箭俠……只花了半秒鐘就徹底舉手投降了：「夠了夠了，你做什麼我都愛吃，甜心。」
西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又轉過頭——蝙蝠俠自從取下面具之後，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也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對這場風波無動於衷。
「你也得吃點兒東西，布魯斯。」西婭按著他在桌前坐了下來，「迪克和傑森還好嗎？」
蝙蝠俠看了她一眼，原本陰沉的輪廓看起來居然像是顯得柔和了不少：「他們很想你。」
綠箭俠投來了一個嫌棄的目光——用孩子博取同情，真是不要臉，他想，但是……也會很有效。
他的妹妹，總是那麼心軟。
果然，姑娘的神色頓時就又柔和了幾分，低頭吻了吻那個看起來格外冷厲的黑暗騎士。
——綠箭俠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兒絕望。
騎士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只是一個一觸即離的吻，一個帶著點安撫意味的觸摸。
並不是白天那個紈絝子弟的高調做派，甚至都不是情侶熱戀時的黏糊和甜蜜，出乎意料地是一種……格外平和的溫情和默契。
綠箭俠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
吃過了東西，西婭把英雄們送到門口。
綠箭俠伸手拉她：「西婭，你得跟我回去。」
「回去哪？」西婭反問他，「奧利，你今晚又會在哪個姑娘的家裡度過——噢我不想知道，反正你也不會回奎恩家的。」
綠箭俠噎了一下，只能又強調道：「總之，你得再想想，再考慮一下，西婭。」
說完之後，兄妹倆誰也沒有說話，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好一會兒，然後……
在神奇女俠和超人的注視下，綠箭俠被閃電俠半拖半拽著才終於肯離開。
「總是都不肯好好說話，我得再找機會給他找一個臺階。」西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過頭去，「我早就說過的，奧利總是拿我沒有辦法，從小就是。」
蝙蝠俠低頭看她：「所以你總是欺負他。」
「他從小就很混蛋，但是他很愛我。」西婭關上門，瞪了他一眼，「所以，不要再欺負他啦！」
黑暗騎士難得露出了一個有點兒無奈的表情。
西婭很快就收拾完了大廳和廚房——其實閃電俠在走之前幾乎已經替她全部收拾完了。他真的很可愛，西婭上樓的時候依然還在忍不住想著，難怪整個中城都市民都喜歡這位英雄，就像是紐約市民們也喜歡蜘蛛俠一樣。
無論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還是哪怕救一隻貓、攙扶一位老人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們都樂於幫忙，甚至還樂意在幫忙之後和你交談——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英雄。
說起蜘蛛俠，復仇者們出任務去了，應該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托尼恐怕一開始就沒打算禁足她多久，至少一旦美國隊長回來，就是絕對不會同意他這種限制別人自由的做法的。
得給這些總是嘴硬心軟的家長們找一個合適的臺階下來，西婭正考慮著這個問題，一邊推開了臥室的門，就見韋恩老爺正坐在床邊看著手機。
然後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很愛你，托尼……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是最了不起的英雄。」
西婭僵了一下。
韋恩老爺轉頭看了過來。
「托尼給你發的？」西婭立時就意識到了緣由，忍不住頭疼地抱怨了一句，「他是只有三歲嗎？」
她一邊說著，卻一邊已經在不著痕跡地悄悄往後退了。
但騎士已經站了起來，仗著腿長，三兩步就走到了門口，啪的一下關上了門：「不解釋一下嗎？」
「他斷章取義！」西婭努力解釋，「我之後還說了，是『之一』！他一定把那句刪掉了！」
「你說得對。」韋恩老爺點了點頭。
西婭稍稍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倖，就見蝙蝠俠已經又開了口問道：「那麼，沒有『之一』的那個人，是誰？」
姑娘沒有回答，有些討好地沖他笑了一下。
韋恩老爺挑了挑眉：「鐳射眼？」
「呃……」西婭噎了一下——沒法反駁。
「看起來是他了。」蝙蝠俠平靜地又點了點頭。
然後下一秒，西婭就發現自己被壓在了門板上。
「看起來，我今晚是不是要度過一個很漫長的夜晚了？」姑娘幾乎是用一種自暴自棄地語氣問著，「那我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韋恩老爺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一邊卻又騰出了一隻手來，拿著手機按下了幾個鍵。
「能不能……不要那麼快脫掉制服？」姑娘仰起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期待。
「你總是很喜歡蝙蝠俠。」還穿著制服和披風的韋恩老爺伸手把姑娘扛了起來，順手把手機放到了床頭，然後把姑娘扔到了床上——她立時就陷進了柔軟的雙人床和被子裡。
騎士高大結實的身軀——尤其是黑色的披風，很快就將她完全籠罩在了身-下。
……
鐳射眼和綠箭俠在這晚同時收到了一條錄音。
幾分鐘後，在復仇者大廈的鋼鐵俠幾乎是一前一後地收到了兩條消息。
「托尼，我沒想到你這麼幼稚。西婭總是有很多甜言蜜語，但她最喜歡的英雄是誰，難道你不清楚嗎？專程在半夜發錄音也改變不了這一點，你應該早點兒睡了。」
「把錄音故意剪成這樣真的很幼稚，斯塔克。如果最近沒有姑娘肯和你約會，你就應該早點睡覺，你快到更年期了。」
前一條來自於鐳射眼，後一條來自于奎恩大少爺。
鋼鐵俠花了一秒去想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找到了韋恩老爺的號碼：
「想娶甜心，做夢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來決鬥吧，蝙蝠俠！
第七十二章 Chapter72
Chapter72
西婭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但其實認真算算的話, 也沒能睡上幾個小時。
韋恩老爺已經醒了, 靠坐在床頭, 似乎是正在看聯盟的任務簡報。
西婭習慣性地想去摸床頭的手機, 手剛抬起來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如果我現在說，以後都不想再和蝙蝠俠上-床了, 是不是已經有點兒太晚了？」
「你總是很有自知之明。」蝙蝠俠點評了一句，在姑娘沒好氣的目光下伸手把她攬著坐了起來。
西婭皺著眉有些艱難地活動了一下身體, 這才覺得終於又找回了一點兒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靠在韋恩老爺的肩頭小聲抱怨著：「我本來還打算今天去學校呢！我已經有兩個星期沒有去過學校了！」
「你上一個實驗項目剛剛結束，這幾天也沒有考試，」韋恩老爺沒有回頭，只是騰出手來攬過了她的腰，「你最近沒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噢, 看起來蝙蝠俠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她最近的排程, 對此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西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心情複雜極了。但下一秒她就妥協了——
韋恩老爺側過頭來，吻了吻她的額頭：「迪克和傑森在等你回去。」
「好吧, 好吧, 」西婭簡直是有些認命地把臉埋進了男人的懷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們回哥譚吧，布魯斯。」
……
西婭今天是沒什麼力氣再做飯了，不過好在還有昨晚剩下的餅乾和蛋糕，韋恩老爺也並沒有挑剔, 湊合著填飽了肚子之後，帶著她一起回到了哥譚。
迪克出乎意料地不在家，西婭問了阿爾弗雷德，才知道一周以前開始，韋恩家的大少爺就已經正式入學開始上課了。
「傑森少爺的入學手續也已經辦好了，下周起也要去學校上課了。」管家先生體貼地給她倒了一杯茶，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西婭輕聲道謝，想了想又問：「傑森呢？」
「在花房。」管家先生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傑森少爺幫了我很大的忙。」
西婭起初還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等她一路找到花房的時候，卻很快就知道管家先生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少年正在花房裡修剪花枝。
平時看起來有些桀驁的少年對這項工作出乎意料地擅長，就連臉上的神色也帶著少見的平和和放鬆，甚至是……顯得有些溫柔。
韋恩莊園裡並沒有其他的人了，平時所有的工作幾乎都是管家先生一個人在包攬，很顯然傑森的到來至少為他分擔了照料植物的工作，並且——完成得非常出色。
畫面太過安靜和溫和，西婭甚至有些不敢出聲打擾，只是站在門口安靜地看著。
少年放下剪刀，隨手抹了抹自己的額頭，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了門口，對上了一雙正帶著笑意安靜注視著自己的眼睛。
「我很抱歉，」姑娘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歉意，「希望沒有打擾你。」
「鋼鐵俠肯放你走了？」少年打量了她片刻，有些彆扭地轉過頭，「你站在門口不累嗎？」
西婭忍不住笑了起來，進了花房，把茶和點心放在了桌上：「要休息一會兒嗎？」
少年還沒有回答，忽然就聽見花房裡響起了「喵」的一聲貓叫，然後一隻黑貓從花叢裡鑽了出來，靈活地跳上了桌子，在姑娘的手邊躺下，露出了自己柔軟的肚子。
西婭伸手去給它順毛。
黑貓從喉間發出了舒服的呼嚕聲，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輕輕甩著尾巴尖。
被摸了幾下，黑貓翻了個身，沖著少年的方向叫了幾聲。
——仿佛是在催促著少年過來似的。
少年看了這頭的姑娘和貓一眼，終於又走了過來。
黑貓顯然和他也很熟悉，順勢用尾巴勾了勾他的手腕。
「露娜看起來很喜歡你，這些天是你在照顧它吧？」姑娘湊過來，猝不及防地在少年臉上留下了一個吻，「謝謝你，傑森。」
少年別過了一點兒腦袋，臉上看起來有點兒發紅，卻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
西婭給他倒了杯茶，然後又切了一小塊阿爾弗雷德做的蛋糕推到他的跟前。
兩人安靜地喝著下午茶，一直到少年吃完了蛋糕，放下叉子，停頓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是不經意間開口道：「上次……你做的那個蛋糕，挺好的。」
西婭正有些昏昏欲睡，聽完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之後才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不愛吃甜食呢？」
少年轉開了臉：「沒有。」
看起來確實沒有有——西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蛋糕還有一半，少年的都已經吃完了，而且臉上顯然還帶著點意猶未盡的意味……
「下次再做吧，你還喜歡什麼？」姑娘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問他，「餅乾？漢堡？披薩……」
少年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地悶著頭喝茶、沒有回答，不過……西婭一邊報著選項，一邊已經足以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出點兒什麼來了。
和大多數孩子一樣熱愛高熱量的垃圾食品，尤其還愛吃甜食……出乎意料地可愛。
……
韋恩老爺回到哥譚之後，去蝙蝠洞處理了一點兒聯盟事務。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卻只在大廳裡看到了自己的管家。
他走到管家的身邊，順著他的視線往窗外看。
是花房的位置，自從傑森來了之後，似乎相當喜歡那裡。
原本坐在桌邊喝下午茶的姑娘和少年又坐回了地上——大概是總覺得這才是最舒服和自由的姿勢。
姑娘看起來今天的確是累極了，歪著頭靠在少年身上，顯然是睡著了。少年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臉，過了片刻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探著身子、伸長了手拿過了自己掛在一旁椅背上的外套，有些笨拙卻仔細地披到了姑娘的身上。
一隻黑貓從外套裡鑽了出來，甩著腦袋抖了抖自己的毛，然後趴在姑娘的胸口愜意地也打起了盹兒。
少年不太自在地又替姑娘理了理披著的外套，這才終於收回手，低頭去看自己手裡的書。
今天哥譚的天氣依然帶著細雨，看起來和平時一樣顯得陰沉而壓抑，但……至少在韋恩莊園的花房裡，就在這個角落裡，帶著一種令人安定的溫暖和平靜。
「傑森少爺對您的書房很感興趣。」阿爾弗雷德說，「前幾天借走了《傲慢與偏見》——我想他會是個好學生的。」
韋恩老爺沒有說話。
兩人又看了一會兒，韋恩老爺終於收回了視線，平靜地應了一聲。
「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擔心自己馬上要失寵了？」幾個小時後，放學回到家的韋恩家大少爺站在花房門口，仰著頭看向自己的養父，「我是說，各種意義上的？」
韋恩老爺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花房裡依然還在看書和睡眼惺忪的姑娘：「你們該吃晚飯了。」
……
「失蹤」了兩周的西婭終於又回到了學校，一切又回到了正軌——至少暫時是這樣的。
「西婭，下課之後我們一起去逛街吧？」好友挽著她的胳膊問，「天氣暖和起來了，我還沒有買新衣服呢！」
西婭剛要點頭，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西婭看了一眼，是傑森的號碼。
「嗨，傑森？」西婭有點兒意外會忽然接到他主動打來的電話，畢竟他看起來要比迪克彆扭得多了。
但出乎意料地，電話那頭傳來的並不是少年的聲音。
「是陶德的家長嗎？」說話的是個女聲，聽起來年紀大約是三四十歲左右，「我是他的老師。」
兩分鐘後，西婭掛掉了電話，一臉歉意地看向金髮的姑娘：「抱歉，溫蒂，我現在得去哥譚了。」
「被老師告狀了？」金髮的姑娘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看著好友，「我猜，你是要去當一個好媽媽了？或許你應該說自己是他的姐姐，這樣老師才會相信。」
「那樣的話，被布魯斯知道我就慘了。」西婭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似的，有些頭疼地搖了搖頭，一邊收拾好的東西一邊沖好友揮手，「抱歉溫蒂，下一次給你帶蛋糕吃！」
金髮的姑娘站在原地，目送著好友消失在教室門口，這才歎著氣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猜，或許我現在應該開始存錢給你準備結婚禮物，而不是去購物買衣服了。」
西婭敲門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對面一個有些肥胖的中年女人正在滿臉怒容地大聲說著什麼，她身後站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少年，看起來顯然是才剛被人狠狠地揍過。有人似乎是試圖阻止安撫她——看起來大概是老師，但顯然根本沒有什麼用，每每一開口就被打斷，倒是對面直面女人指責的少年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愛搭不理的不耐煩模樣。
西婭又敲了敲門：「傑森？」
少年抬頭往門口看了一眼，應了一聲，很快就又轉開了臉。
「你是……傑森•陶德的家長？」老師似乎是認出了她的聲音，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噢我知道韋恩先生很忙，你是陶德的……姐姐？」
西婭有些不太好回答地支吾了一聲，卻還是在少年投來的目光裡輕輕歎了口氣：「大概是……他的媽媽吧。」
「老師說你和同學打架了，」西婭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傑森？」
作者有話要說：
桶真的很可愛QAQ
西婭：再也不要制服play了，謝謝[冷漠.jpg]
老爺：我覺得你那個叫什麼的朋友，很有前途，結婚不用送禮了【。
悠于 2018-7-20 10:12
第七十三章 Chapter73
Chapter73
傑森看起來似乎是想要說話, 不過還沒來得及出聲, 就被人粗-暴地打斷了：
「他打了我的兒子！你得看看他, 都被打成什麼樣了！」對面的女人幾乎是有些蠻橫地擠到了西婭的跟前, 伸手想要拉過姑娘去看自己的兒子——本來就纖細又個子不高的奎恩姑娘相較之下，看起來頓時就顯得更加嬌小了, 但那位母親不知道為什麼意外地抓了個空。
對面的「家長」在她看來根本也就是個小女孩兒，大概是恰巧讓了一下肩膀, 好運氣地避開了自己的手——她看著抓了個空的手略微呆了一下, 很快就又回過了神來，氣勢洶洶地拉過自己的兒子：「我知道韋恩家是大人物，但也不能隨便就打人吧？看看我的孩子，天呐！他甚至都流血了！」
她的音量拔得極高，西婭幾乎聽得有些頭疼, 沒有回答她的話, 只是低頭去看身旁的少年。
傑森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傑森，」西婭彎下腰和他平視, 語氣溫和, 看不出有任何生氣的地方，「你得告訴我事情的經過究竟是什麼樣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 」少年撇了撇嘴，「看他煩，順便就揍了。」
西婭揉了揉他的頭頂，正要再說些什麼, 毫不意外地又被人搶先了一步：「聽聽！他都承認了！你們得賠償我兒子的醫藥費！」
「我聽說他以前就是個在街上流浪的小混混？」那位母親似乎是還不解氣，依然還在喋喋不休，「韋恩先生好心收養他，恐怕是沒想到他早就改不掉那些……」
「我很抱歉，這位夫人，您吵得我有點兒頭疼了，」一直輕聲細語的姑娘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我想，這裡並沒有誰是聾子，您說對嗎？」
——她依然語氣溫和輕柔，但不知道為什麼，即便在對方的大聲叫喊裡，聲音也依然清晰。
屋子裡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姑娘再一次看向滿臉不耐煩的少年，溫和地叫著他的名字：「傑森？」
少年別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回過了頭來：「你會相信嗎？」
「你說的我都相信，」姑娘揉了揉他的頭髮，笑了起來，「我的傑森從來不會欺負弱小，我一直都知道。」
他當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好孩子，但哪怕是長久以來都在街頭流浪、尤其是還在哥譚這樣的城市流浪，他也從來沒有做過故意欺負弱小的事——包括那些比他更小的孩子、老人、和女孩子。這當然是把他撿回來的那個人告訴她的——蝙蝠俠總是對什麼都瞭若指掌。
「我的傑森」——她是這麼說的。
儘管在她口中的那個「弱小」，比韋恩家的二少爺看起來還要高大不少。
少年忽然又別過了頭去，停頓了一下，語速飛快地開了口：「我路過的時候看見他在欺負那個誰，我沒記臉……大概是班裡的女生、攔著她要錢，很吵，順手就揍了。」
即便是解釋，語氣裡還是一副「我只是嫌他吵所以就揍他了」的意味。
西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是污蔑！誰都知道我的孩子一向乖巧極了，絕不可能……」高聲的叫嚷說了一半，忽然又在姑娘一個平靜的眼神裡下意識地截住了——西婭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投向了另一邊：「沒有攝像頭的錄影嗎？」
「他們打架的地方有點兒偏僻，暫時還沒有裝監控，」老師下意識地答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有些心虛，趕緊又補充了一句，「剛才我也問了班裡的其他同學，有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並沒有人看到。」
言下之意，就是並沒有傑森口中那個被欺負的女生。
但其實西婭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女孩子怕以後繼續被報復，不敢站出來說話。
幫助了別人卻得不到感激——這在哥譚和星城來說，實在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老師試圖息事寧人，「既然確實是陶德打的人，又打傷了，總是該賠償一下醫藥費的。」
——反正韋恩家有的是錢，只要賠點錢事情也就過去了，對大家都好。
「錢的確是小事，」西婭笑了笑，一副「我有的是錢」的土豪語氣，卻偏偏又不肯點頭鬆口，非要揪著不放，「不過教育孩子的時候可沒有什麼小事，我們得找到那個證人。」
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敲響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就黑發藍眼的少年帶著討人喜歡的笑容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想我來得應該還算及時？」韋恩家的大少爺側了側身，讓出了跟在他身後一起進門的女生，「作為你的哥哥，我得提醒你一下，下次做了好事，得記得看清證人的臉，小翅膀。」
「閉嘴，迪基鳥！」少年滿臉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我說過了別那樣叫我！」
「看起來你們相處得很不錯。」西婭又忍不住笑了——她才幾天沒見，都已經給對方取好昵稱了，而且，還都是相當可愛的昵稱。
迪克看起來顯然壓根兒就沒把兄弟的嫌棄放在心上，轉眼就已經躥到了西婭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同學告訴我，我的兄弟和人打架了，我就過來看看。」
「你怎麼說服她的？」西婭有些好奇。
「我只是過來問了他們班上的女生，」迪克眨了眨眼睛，看起來無辜極了，「然後安慰了幾句，她就答應過來了。」
噢——西婭忍不住在心裡歎氣，她真是問了個再傻不過的問題，有哪個女性能拒絕的了迪克•格雷森呢？
一切真相大白。
西婭一邊一個，牽著兩個已經放學了的少年離開學校。
迪克看起來依然活潑，一路上幾乎都沒有停下過話頭，仿佛總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到是傑森，悶著頭走路，一言不發。
西婭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有時候，你幫了別人，未必會得到感激和榮譽，也許……得到的反而是沉默和指責。如果是布魯斯在這兒，我猜他會說，『你們得提前做好所有的打算、制定好所有的預案』或是別的什麼類似的話，不過，對我來說，」姑娘低頭吻了吻少年的額頭，「至少，我為你感到驕傲，傑森。還有，你得保護好自己。」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我呢？」大少爺明顯覺得自己被忽略了，看起來有些委屈，又有一點兒期盼。
「你？」西婭看著他，忍不住歎息，「我已經做好幾年後為你的感情生活頭疼上好久的準備了，迪克。」
傑森適時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兩個少年很快又鬧成了一團。
西婭好笑地跟著他們走到學校門口，意外地看到了倚在車邊的男人。
似乎是也看到了他們三個，男人隨手取下了墨鏡掛到胸前，挑了挑眉迎了上來。
——就像是他第一次在帝國州立大學的門口等她下課的時候一樣。
但在那個時候，恐怕誰也不會想到，在不久之後的現在，他們會是這樣的情形——哪怕是無所不能的蝙蝠俠，大概也想不到吧。
「我聽說你來他們的學校了。」布魯西寶貝兒低頭和她交換了一個吻。
聽說？聽誰說呢？大概是某個控制狂又無處不在地監控著自己的城市了。不過……管他呢？至少她喜歡現在這樣的結果。
「回家吧，」西婭吻了吻他，眨了眨眼睛，輕聲道，「男孩兒們。」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男孩兒們指的到底是兩個還是三個。
……
這天晚上的社交平臺又炸鍋了，有好幾次都差點兒癱瘓了。
「我得宣佈一個……不知道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總之就是，大小姐真的和布魯西寶貝兒在交往，今天一起去接少爺們放學，在學校裡接吻了！」
配的照片是夕陽下在學校門口擁吻的兩人，身邊的少年們正微微抬著頭看他們，一個笑得燦爛極了，另一個……看起來像是一臉不耐煩，嘴角卻在偷偷上揚。
「反正布魯西寶貝兒女友保鮮期最長也就一個月吧，」有人顯然一點兒都不看好，「下個月布魯西寶貝兒就又屬於大家了！」
但也有人立時就表示了反對：「你們沒覺得布魯西寶貝兒這次很不一樣嗎！這個吻感覺好溫情啊！和他以前的花花公子畫風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終於不是老父親和小女兒的即視感了！」也有人帶著點兒莫名的欣慰，「這次是爸爸媽媽和兒子們了！好甜！」
有人關心著另一個問題：「我有預感，鋼鐵俠爸爸現在是不是要炸了？」
「感覺一直沒有人提奎恩大少誒，他最近都接任奎恩集團的CEO了，沒人覺得也挺帥的嗎？雖然也是個花花公子。」
「我見過一次！身材超好！可以說是星城第一妹控了！預感哥哥現在可能正在和托尼爸爸相對而炸！」
「哇刺激！」圍觀群眾們頓時就精神了，「想想還挺期待的是怎麼回事？」
……
淩晨時分，網路上的熱度依然沒有絲毫降低的趨勢，韋恩莊園的主臥裡，看起來也挺……火熱的。
「我是不是說過再也不想和蝙蝠俠上-床了？」姑娘掙扎著推開穿戴整齊的黑暗騎士，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我明天可是想去學校的！」
「但你也知道說這話已經晚了，」騎士伸手，輕而易舉地就把姑娘攔腰拉了回來，壓在了身-下，「明天去學校，你會很熱鬧的。」
醫生姑娘抱著腦袋呻-吟了一聲。
騎士的動作卻忽然頓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如果你不想我穿制服，或許你可以穿自己的。」
「我的？」西婭愣了一下，「我什麼時候有制服了？」
「白大褂？」蝙蝠俠低頭吻她，嗓音低沉，「醫生。」
醫生姑娘睜大了眼睛：「真看不出來，你還喜歡這個？」
醫患play，是不是有點兒太刺激了？
韋恩老爺沒有回答——或者，他的回答是一個佔有欲十足的吻。
……
西婭發誓她再也不想和穿著制服的蝙蝠俠上-床了——至少這個月裡不想了！
又是到天快亮才算結束，迷迷糊糊間能感覺到自己被抱著去洗澡——有點笨拙，顯然是很少有機會做這樣體貼的事。
但很溫柔。
「布魯斯？」她低聲叫他，聲音帶著點和白天不同的沙啞。
韋恩老爺低聲應了一句。
然後他就聽見姑娘哪怕是在半睡半醒間也毫不猶豫地砸來了一記直球：「我愛你，布魯斯。」
騎士吻了吻她的額頭，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叫了她的名字。
姑娘應了一聲。
然後就沒有了下文。
他一路沉默著把姑娘抱回了臥室，小心地放到了床上，正要轉身去關燈，卻忽然被一雙手臂纏住了腰：
「我知道，布魯斯。我不能騙你說我一點兒都不想聽你說，不過……我猜，我可以把你現在的反應就當做是已經聽過那句話了吧？」
韋恩老爺僵了一下，依然沉默。
姑娘卻又已經笑了起來，仰著臉去吻他：「我知道，不用說的，布魯斯，我都知道。」
騎士關掉了燈，抱著姑娘躺了下來，替她拉好了被子。
陷入睡夢前，西婭覺得自己似乎隱約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又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你說得對。晚安，醫生，西婭。」
「我愛你，」她含含糊糊地說著，「晚安，蝙蝠俠，布魯斯。」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就到這裡啦，之後的章節因為時間跨度比較大，放在正文裡會很突兀，所以打了「正文完」後作為番外。【具體解釋在下一章開頭的作者有話說，總之這篇文就是個日常小甜餅，談談戀愛養養孩子啦……西婭一點都不酷炫的_(:з」∠)_】
謝謝大家一路支持到這裡啦！愛你們~
第七十四章 Chapter74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雖然【正文完】，但是並不代表【全文完】了呀。
1、之所以打「正文完」，是因為後面的章節在時間線上可能有很大的跳躍性，如果接在正文後面，可能就會經常突然「幾個月後」、「一年後」、「幾年後」，太突兀了，所以作為番外。（番外大概還會有幾萬字）
2、這篇文的主線就是粉絲姑娘成功上位，睡愛豆，談戀愛，日常小甜餅。
3、其實最初的大綱裡的確有九頭蛇之類的反派劇情，但是不久之後我還是刪掉了，因為我真的不擅長寫這種劇情，強行寫出來也不酷炫不好看，不如就讓西婭做一個有一點兒超能力但又普普通通的幕後小甜心、談談戀愛養養孩子吧。
4、如果覺得還有什麼伏筆或者坑沒有解釋清楚的，可以在評論裡留言，我會在番外裡儘量填清楚的。
謝謝大家，愛你們~
Chapter74•Birthday01
今天的社交平臺似乎暗潮洶湧, 彌漫著一股蠢蠢欲動的微妙氛圍。
「托尼爸爸給大小姐辦的生日宴是今天嗎？」終於有人挑起了話頭, 一瞬間就得到了圍觀群眾熱烈而積極的回應——
「是是是！沒錯就是今天！大小姐的十九歲生日宴！」
「別人家的十九歲……」
「土豪爸爸, 土豪哥哥, 土豪男朋友……感覺自己以前仿佛是個假的十九歲。」
「還有敲可愛的兒！子！們！大小姐可以說是真的很厲害惹，」評論瘋狂刷新著, 「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
「布魯西寶貝兒這回是真的找到真愛了吧……雖然還是每天都在吃喝玩樂以及日常砸錢，不過再也沒有過其他緋聞了誒？」
「我仿佛已經看到了修羅場, 奎恩少爺今天肯定也會來的吧？」有人問, 「今天有土豪小姐姐在現場偷偷播報戰況嗎？」
這個問題一出，居然也很快就得到了回應：「我已經到現場了，大小姐還沒有來，但是我想告訴你們一件超刺激的事。」
「——剛才我恰好從鋼鐵俠身後路過，聽見他在對美國隊長說……他今天沒給布魯西寶貝兒發請柬——哇隊長的胸！有那麼大！想摸！」
「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誰會不想摸一摸隊長的胸呢！」
「我的天！這麼刺激？我聽說托尼爸爸今天幾乎給整個土豪圈都發請柬啊？」
「發給了所有人但是唯獨漏掉了大小姐的正牌男朋友……想想就刺激！」
「不知道你們以前有沒有見過紐約和哥譚土豪組同框的時候？見面必吵架, 那場面, 嘖, 加起來一共五歲不能更多了。現在布魯西寶貝兒又泡走了托尼的小甜心，不敢想像……」
「啊大小姐來了！和布魯西寶貝兒還有大少二少一起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不行了！先讓我笑五分鐘再回來給你們直播！」
隨即下面就是群情激昂的呼喚, 但直播的姑娘實在是沒有心思再去打字了, 咬著嘴唇笑得肩膀直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布魯西寶貝兒停了車, 順手把車鑰匙扔給了服務生，然後又特地繞到了另一側，紳士地替女朋友拉開了車門，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壽星姑娘挽著他的胳膊下了車, 就見坐在車後座的兩個少年人早就已經等不到父親的「服務」、自己動手積極地推開車門下了車，再然後……
門口的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哥譚寶貝兒被兒子們把自己從女朋友身邊擠了開來——顯然女朋友對此並沒有感到什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毫不猶豫地抽出了原本挽在男人臂彎裡的手，然後一手一個牽住了兩個少年人。
布魯西寶貝兒露出了一個有點兒頭疼的表情，聳了聳肩，只能落後姑娘半步，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晃晃悠悠地往前走——還是大家熟悉的紈絝子弟模樣。
然後……他就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
「請出示一下您的請柬。」保安小哥盡職盡責地提醒道。
布魯西寶貝兒挑了挑眉，手依然插在口袋裡，只是抬頭去看前面——西婭已經拉著迪克和傑森進了大廳了。
三人似乎是走了好幾步才終於發現男朋友和父親沒有一起跟上來，這才回過頭來。
布魯西寶貝兒揚了揚下巴：「你不認識我？我和甜心是一起來的。」
「認識，」保安小哥點了點頭，格外誠實地回答道，「斯塔克先生交代了，要格外仔細地檢查韋恩先生的請柬。」
「這麼幼稚，確實是托尼的風格。」布魯西寶貝兒嫌棄地「噢」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又沖前方的女朋友攤了攤手。
第一個沒能忍住的人是迪克——本來就愛笑的大少爺幾乎是在保安話音剛落的第一時間就毫不遮掩地笑出了聲來。然後傑森也沒忍住——以至於此時此刻，姑娘和少年們站在不遠處，看著被攔在門外的韋恩老爺，幾乎就要笑做了一團。
「沒有請柬可不能放進來，要不然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進來，這可太不安全了。」有一道充滿了嫌棄的聲音在此時此刻晃晃悠悠地插了進來，充滿了勝利之後的得意和炫耀意味。西婭轉過頭，就見鋼鐵俠揮了揮手，沖保安又交代著，「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沒有請柬的人都趕出去。」
「托尼……」西婭哭笑不得。
「你來了，甜心，」斯塔克工業的總裁先生仿佛才看到她似的，露出了一個虛假的驚訝表情，湊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生日快樂！」
「謝謝你，托尼。」西婭親了親他的臉，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別鬧了，托尼爸爸……」
每每姑娘拖長了咬字叫人的時候，聽起來總是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聽起來格外柔軟。
鋼鐵俠明顯有一瞬間的動搖。
但幸好，出來的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雖然我也常常覺得斯塔克很幼稚，不過，」西裝革履的奎恩少爺倚在門口，攤了攤手，「我得承認，這一次他說得沒錯，沒有請柬的都該趕出去。噢……」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妹妹身邊的兩個孩子，停頓了一下，還是做出了一點妥協：「兩個孩子就算了。」
「謝謝你，奧利弗。」鋼鐵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乾巴巴地道了一句謝——然後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嫌棄地總結道，「大的那個、那個誰，趕緊走吧，不送了。」
「奧——利——」西婭喊他。
「走吧甜心，」奎恩少爺走了過來，伸手攬她，「時間差不多了，別管那些沒有請柬的無關人員了。」
「西婭……」迪克晃了晃姑娘牽著他的手——雖然難得能看到韋恩老爺的笑話，不過差不多就行了，有外人在的時候，他畢竟還是向著自己的老父親的。
傑森也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轉頭去看身後——或許是因為熟悉了起來，或許是因為韋恩莊園的生活還算令人愉快，傑森似乎是卸下了不少心防，終於有了這個年紀少年人應有的活潑來。
西婭回頭，就見布魯西寶貝兒已經扯開了點兒自己的領帶和襯衫的第一顆扣子，這會兒正在擼起自己的衣袖，儼然一副「你不讓我進來我就打人了」的紈絝架勢。
「看來有人是要鬧事了。」奎恩集團的現任總裁——奎恩大少說。
鋼鐵俠點點頭，默契地接話道：「保安，把他拉走。」
老實說，儘管說是這麼說，不過……保安其實也有點兒猶豫。
這可不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那可是哥譚的首富，韋恩集團的總裁！鋼鐵俠和奎恩少爺不在乎，他們可不能真的強行轟人出去，萬一布魯西寶貝兒不小心磕著碰著了，他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可畢竟是受雇於人，總得替老闆把事兒給辦好了——鋼鐵俠開出的報酬真的誘人極了。
保安不敢真的動手，但也不敢當著雇主的面放人，一時間正有些僵持，然後就聽見那位哥譚首富挑了挑眉，忽然在不經意間靠過來低聲說了一句：「你們就裝作不是我的對手攔不住我，托尼給你們多少錢？我給雙倍。」
轉眼就多拿了兩倍的錢——保安正有些怦然心動，幾乎就要點頭實施這個方案，忽然就又有人來了。
「這是怎麼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含笑問了一句，「我猜你們之所以都在門口，並不是為了等我吧？」
推著輪椅的是一個即便在眼下天黑時也依然戴著墨鏡的青年，和他並肩而來的是一個紅發的美人。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回答，西婭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鬆開了牽著兩個少年的手、提著裙擺就往回小跑了兩步迎了上去：「也許就是在等你呢——晚上好，查理斯，斯科特，琴。」
「晚上好，甜心，」琴吻了吻她的臉，「生日快樂！」
「有人沒有請柬卻硬是要進來，」鋼鐵俠和奎恩少爺看了戴著墨鏡的青年一眼，同時撇了撇嘴，然後宴會的主人鋼鐵俠隨口解釋道，「我正在讓保安趕他出去。」
青年點點頭「哦」了一聲，體貼地問著：「需要我幫忙嗎？」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搭上了自己墨鏡的一側。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只是帶著點兒好整以暇的微笑，並不開口打岔。
「我覺得那是個不錯的主意。」托尼點了點頭，略帶詢問地看向了奧利弗。奎恩少爺點了點頭，伸手做了一個「請繼續」的手勢。
青年再一次點了點頭，眼看著搭在墨鏡上的手指就要用力往下按去。
布魯西寶貝兒已經擼好了自己的衣袖。
「奧——利——」
「斯科特——」
「托尼——」
三道滿是無奈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
第七十五章 Chapter75
Chapter75•Birthday02
被點到了名的三位超級英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各自回頭——
「西婭, 」奎恩少爺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既溫和又無辜一些, 攤了攤手, 「他沒有請柬。」
「琴, 」鐳射眼放鬆了一些按在自己墨鏡側面的手指，「我只是在給宴會的主人幫一點兒小忙。」
「……」突然被隊友們集體甩鍋的鋼鐵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然後沖著喊他的人聳了聳肩膀，「真希望你不是來替某個花花公子說情的, 隊長。」
「波茨小姐說你們都堵在門口了, 我來叫你們進去。」二戰老兵難得也在今天穿了一身正裝，簡直英俊到了極點——尤其是當他微笑起來的時候，「托尼，西婭完全有選擇戀愛對象的自由。」
布魯西寶貝兒微微挑眉，投來了一個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
西婭笑了起來, 踮起腳給了他一個擁抱。
他似乎是對於異性的親昵接觸感到稍有些窘迫, 卻還是笑著摸了摸姑娘的腦袋——以一種完全是看孩子的溫和神色。
結束了這個擁抱之後, 他又補了一句：「儘管我也擔心這並不是最好的人選——當然，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好人。但無論如何, 你對自己的生活有著一切的決定權, 任何人都無權干涉。」
美國隊長認認真真地給隔壁正義聯盟領袖之一的蝙蝠俠發了一張好人卡。
「如果沒有那句『儘管』，我想我會更樂意聽的。」西婭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聲嘀咕了一句，末了卻還是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臉，「謝謝你隊長，我就知道你才是對我最好的那個人。」
她說到最後那一句的時候, 忽然間加大了一點兒音量，咬字格外清晰，聲音柔軟而甜膩，幾乎是生怕在場的其他人聽不到似的。
被「誇獎」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後頓時就露出了一個苦笑來——
果然，他的戰友鋼鐵俠立時就臉色不善地看了過來。
「嘿甜心，你在說什麼？」總裁先生一臉「你是在逗我嗎？」的表情，每一個音節裡都透著難以置信的意味，「對你最好的難道不是鋼鐵俠嗎？」
奎恩少爺沒有說話，雙手抱在胸前看了過來。
鐳射眼和女朋友對視了一眼，看起來倒是氣定神閑的模樣。
被攔在門口的布魯西寶貝兒——又把衣袖繼續往上撩了一點兒。
「至少隊長可沒有在我的生日宴上讓我為難呀。」西婭眨了眨眼睛，提著裙子又往外走了一點兒，回到了被保安嚴密把守著的入口處，拉住了韋恩老爺的手。
家長們齊齊投來了注視的目光。
「別鬧啦，堵在門口別人都進不來了，我多沒面子呀……」對視了一秒之後，奎恩姑娘忽然又放軟了聲音，拖長了咬字一個一個叫著在場男人們的名字，「托尼，奧利，斯科特，查理斯——」
奎恩少爺第一個舉手認輸，背過了身去擺了擺手，直接進了大廳。
X教授一如既往地微笑著：「你知道，我一向都並不干涉你的決定。」
琴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身側的男朋友——X戰警的隊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放下了按在墨鏡上的手。
鋼鐵俠又翻了個白眼，片刻後才終於沒好氣地揮了揮手示意保安放人：「為了不堵著影響其他人進來。」
「要不是甜心生日，我早就動手了，哦不，」布魯西寶貝兒看起來撇了撇嘴，嫌棄極了，「有的人四十歲了還幼稚得像三歲，我不和他斤斤計較。」
「至少我可沒有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欺去泡一個剛成年的小女孩兒，布魯斯，」原本也已經往大廳裡走的托尼又停下腳步回過了頭來，「我得說，你可真給我們花花公子抹黑。」
「你是在嫉妒我年輕，托尼，不過我想我能理解，畢竟你早就已經過了能有像甜心這樣可愛的女孩子願意和你約會的年紀了……」
「布魯斯！」眼看著兩人儼然就要再一次啟動「小學生吵架模式」，西婭覺得自己簡直連頭都要疼起來了，趕緊打斷了布魯西寶貝兒的話。
兩人對視了一秒。
「你說了算，」布魯西寶貝兒立刻妥協，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親愛的。」
托尼撇了撇嘴，帶著一臉「眼不見為淨」的表情轉頭就走。
一陣兵荒馬亂的鬧劇暫時告一段落，西婭總算是能拉著男朋友太太平平地走了。臨走前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暫時等在入口處的媒體區，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笑來，這才終於拉著布魯西寶貝兒和韋恩家的少爺們一起進了大廳。
記者區的快門聲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有人一邊檢查自己剛剛拍的照片一邊拿肩膀去撞了撞身邊的人：「剛才奎恩小姐是在看你吧？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都知道奎恩家的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見到了認識的記者打個招呼也是正常的，倒是沒有人往什麼其他的緣由上想。
「呃……」星球日報的小記者克拉克•肯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微微遲疑了一下，「我們一起打過遊戲？」
……
受邀的客人們陸陸續續到場，作為主人的斯塔克總裁和作為壽星的奎恩大小姐自然是最大的主角，以至於作為男朋友的布魯西寶貝兒此時此刻也只能看著鋼鐵俠攬著醫生姑娘站在臺上，在生日歌中切下了第一塊蛋糕。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奎恩小姐端著自己親手切下的第一塊生日蛋糕走到了台下。
「呃……」迪克小聲喊自己的養父，「布魯斯，會是給你的嗎？」
布魯西寶貝兒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我猜肯定不是。」機智的二少爺已經看到了結局。
萬眾矚目之中，壽星姑娘把蛋糕端到了推著X教授的輪椅、戴著墨鏡的青年面前。
不遠處的迪克已經捂住了自己的臉。
傑森一臉同情地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又忍不住搭著迪克的肩膀努力忍笑——憋得自己肩膀直抖。
西婭親手給最親近的家人和朋友們切了蛋糕——當然，這回總算是包括了男朋友的份了，至於接下來的，就由侍者將蛋糕車推了下去，自然有酒店的專人負責分切、遞到每一位客人的手裡。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切完了蛋糕，姑娘從臺上下來了，布魯西寶貝兒正要上前，就見女朋友轉眼就被人拉走了。
韋恩家的老爺和少爺們往那頭看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又都止住了腳步，當做無事發生。
黑寡婦，神奇女俠，鳳凰琴•葛蕾——三位女士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相互認識的，這時候正有說有笑地把醫生姑娘圍在中間，相談甚歡。
還是等女士們都聊完了再說吧。女士優先，男人們總得有點兒紳士風度，再說了，這幾位分別隸屬於三個最著名的超級英雄團隊的女英雄的戰鬥力——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女士們之間似乎總是有著說不完的話，不過今天畢竟不是最合適的場合。不久之後，三位女英雄挨個給了壽星姑娘一個頰吻，意猶未盡地約定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終於揮了揮手讓出了姑娘身邊的位置。
布魯西寶貝兒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又頓了一下——姑娘的身邊才剛剛空出來的位置已經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生日快樂，西婭。」和姑娘年齡相仿的男孩兒沖她點了點頭，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熟稔。
「謝謝你，哈利。」西婭問他，「最近身體還好嗎？」
「還算不錯？」奧斯本家的少爺笑了笑，又沖她眨了眨眼睛，「彼得說你們晚上還有別的慶祝，我猜那是屬於英雄朋友們的時間，我就不來打擾了，先把禮物送給你。」
他說著，取出了一個精緻的絲絨盒子。
「布魯斯，我覺得你不能這樣。」迪克抬起頭，認真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你給西婭準備生日禮物了嗎？」
「反正我準備了。」傑森聳了聳肩膀，臉上帶著點得意的炫耀，「從頭到尾都親手準備的那種。」
迪克頓時就回過頭來，帶著滿臉欣慰的神色看著自己的兄弟點了點頭：「我也是！我猜西婭一定會很喜歡的！」
布魯西寶貝兒……看了眼兒子們，倚在宴會廳的落地窗邊一言不發。
……
當宴會臨近結束，賓客們都差不多散場的時候，大廳的某個角落裡，鋼鐵俠和綠箭俠環視了四周一圈，末了又對視了一眼，聲音簡直有些咬牙切齒：「甜心人呢？」
壽星姑娘不見了。
「我剛才看見她先走了，」路過的戴安娜•普林斯露出了一個美得幾乎帶著點兒侵略性的笑容，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和特別的口音甚至顯出一種獨有的性感來，「大概是和布魯斯先回哥譚了吧。」
不管家長們在原地氣得有多吹鬍子瞪眼，西婭這時候已經和韋恩家的男人們在一起回到哥譚的路上了。
但韋恩老爺看起來心情並不算太好。
醫生姑娘晃了晃自己的手，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鏈，看起來喜歡極了：「我得說，哈利是我見過審美最好的直男了！」
車後座的兩個少年捂著嘴，差點笑得滾成了一團。
韋恩老爺看了她一眼，冷靜地移開了視線。
儘管今天是她的生日宴，不過她的生日其實是在明天——真正的生日總是要和最親近的家人朋友們一起度過的。韋恩老爺想了想，覺得心情又好了不少。
……
蝙蝠俠今晚依然兢兢業業地帶著羅賓在哥譚的街頭夜巡。
——但他看起來今晚下手格外不留情面。
二話不說就把幾個在街頭鬧事的混混捆上扔給趕來的哥譚警局之後，黑暗騎士加快了夜巡的速度，回到韋恩莊園時難得比平時提早了不少時間。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臥室。
「西婭小姐說，她和朋友們通宵慶祝生日去了，」管家先生盡職盡責地為韋恩老爺解釋著，「她說每年的生日都是這樣度過的，讓您不用等她回來，早點兒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女英雄們的圍笑.gif
男人們：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大超打遊戲是個演員梗，起因是，導演打電話給亨利想找他演超人的時候，亨利沒有接，因為——他在打遊戲！[沉迷遊戲，無心拯救世界】
第七十六章 Chapter76
Chapter76•Birthday03
韋恩老爺站在臥室的窗前沉默了一會兒, 摸了摸自己的蝙蝠腰帶, 然後一個人又出了門。
幾分鐘後, 蝙蝠俠已經從哥譚消失、出現在了紐約的診所裡。
診所裡的澤塔傳送管道是這幾天才剛徹底調試完成的, 一端在紐約的診所內，另一端在哥譚, 當然，並不在蝙蝠洞裡——蝙蝠俠永遠那麼謹慎小心。
最初的時候, 診所裡的系統和設備都是由鋼鐵俠和X戰警的野獸提供的, 要在診所裡佈置一個傳送裝置這麼大的事，哪怕是蝙蝠俠也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絲毫不驚動這兩人。儘管對此沒有給出什麼好臉色，不過鋼鐵俠最終還是默許了這件事——不管怎麼說，有了傳送裝置，對於醫生姑娘而言, 都是多了一份安全的保障。萬一遇到危險, 無論是她用來自己逃生, 還是讓遠在哥譚的蝙蝠俠能夠最快趕到，都是一道足以用來救命的護身護。
而至於蝙蝠俠, 他也並不擔心澤塔技術因此而洩露。老實說, 正義聯盟、復仇者聯盟和X戰警，這三個最負盛名的超級英雄團體之中, 誰家究竟有些什麼底細，除了那些最後的底牌之外，相互之間估計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畢竟……復仇者有鋼鐵俠, 正義聯盟有蝙蝠俠，而X戰警，有著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感應者。
也許，和每一個團隊都有著極其深厚的淵源和感情的醫生姑娘，會是這三個團隊之間一個天然的緩和劑。
走出澤塔管道的、出現在位於紐約的診所地下室的時候，蝙蝠俠還在想著這些「正事」，一邊踏上了樓梯。
一樓的燈暗著，顯然沒有人在，但他已經聽到了從樓上傳來的說笑聲。
蝙蝠俠走上了二樓。
二樓原本的沙發都已經挪了位置、騰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來——室內的暖氣和柔軟的地毯讓席地而坐的人根本感覺不到涼意。
巨大螢幕上顯現出的是精細的遊戲畫面，地上是隨處可見的垃圾食品、碳酸飲料以及遊戲手柄，最中間是一個已經吃了一半的大蛋糕，才剛點過的數位蠟燭早就已經被吹滅了放到一邊，一個小時前才剛剛滿了十九歲的壽星姑娘戴著彩色硬卡紙做成的生日帽——就是哄小孩子用的那種，看起來幼稚極了。
是真的非常幼稚——姑娘的臉上也不知道是自己蹭到了還是被誰抹上的奶油……好吧，他現在知道了，應該是被人抹上的，因為他看到銀髮的少年占著能力優勢，飛快地把一坨奶油抹在了姑娘的臉上，然後轉頭就跑，甚至都跑出了一道銀色的殘影來。
醫生姑娘倒是也不生氣，端起盤子就喊了另一個小夥伴的名字：「彼得！」
「沒問題！嘿哥們兒，復仇的時候到了！」另一頭的少年應了一聲，似乎是按下了手腕間的某個開關——白色的蛛絲頓時應聲而出，「你剛才可扣了我一臉的奶油呢！沒想到還有這個吧！」
本來就只是小夥伴們之間的玩鬧，銀髮的少年也沒有使出全力，一個躲閃不及頓時就被蛛絲纏住了腳踝，因為慣性而摔在了地毯上。
好在地毯足夠厚實柔軟，他也沒有摔疼，第一時間就爬了起來，然後他就看見——醫生姑娘和紐約市民的好鄰居已經往自己這裡逼近了。
「旺達救我！」極速者想也沒想就往雙胞胎姐姐的身後窩了過去。
女巫姑娘總算是還顧念著手足之情，伸出手來想要保護自己的弟弟，卻很快就被醫生姑娘撲了個滿懷，轉眼臉上就也多了一道奶油。壽星姑娘頭上的生日帽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不過這也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少年英雄們在地上鬧成了一團，另一邊有人的語氣半是無奈半是好笑：「我是不是不應該特地買了個最大的蛋糕帶來？」
「我覺得還不錯？」回答他的青年一邊說話一邊吃著蛋糕，動作快得幾乎要化成一道殘影，說完這句忽然又頓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你臉上也有，快銀剛才偷偷抹的吧？」
買蛋糕的人笑了起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只是又看了看那頭還在打鬧的少年少女們，忍不住開口道：「看起來他們還要交流一會兒感情……」
半機械化的英雄揚了揚手裡的手柄：「不如我們先打一局？」
青年放下手裡的蛋糕：「我同意！」
「你們就這麼見死不救？」銀髮的少年英雄發出了一聲不可思議的慘叫，好不容易總算是從小夥伴的「禁錮」裡掙脫了開來，一邊往外逃一邊又順手端了一塊蛋糕往嘴裡塞，再然後——
少年下意識地低呼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撞到了什麼，猛地摔在了二樓的樓梯口。
屋子裡忽然有一瞬間的安靜，所有人都循著少年英雄摔倒的方向看去。
黑色的制服、黑色的披風，以及黑色的面具下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醫生姑娘從女巫懷裡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睛，然後……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所有人又都刷的一下轉頭看她——帶著點看勇士的驚恐視線。
西婭依然還坐在地上，仰著腦袋去看黑暗騎士——胸口的奶油漬。
剛才快銀撞上他摔了一跤，手裡的蛋糕一下子也就失去了平衡，扣在了他的胸口。
怎麼說呢……平時陰沉孤僻的蝙蝠俠，胸口糊了一大塊奶油，真的……很好笑。
西婭笑著嘴唇努力忍笑——幸好不是扣在他臉上，西婭甚至還這樣想著，眼前卻又忍不住冒出韋恩老爺臉上被抹了奶油的模樣，覺得越發好笑，忍笑忍得更困難了。
蝙蝠俠一言不發地掃視了一圈——這場景有點兒似曾相識，就連人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樣，唯一一個有點兒不同的是……
騎士的視線落在了穿著襯衫的男人身上——這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上次他口中的「年輕人」了吧？
「呃……」小記者下意識地把手柄藏到了自己的身後，努力解釋著，「你聽我說，B，我們是來給西婭慶祝生日的。」
聯盟主席有時候愛打遊戲，他是知道的，他甚至還知道偶爾眼前這幾個正義聯盟的元老會一起連線打遊戲——還得再加上一個綠燈俠，要不是哈爾最近不在地球，今晚的診所恐怕還要更加熱鬧上不少。
但他看起來有些疏於留心了，最近他們都在和誰一起打遊戲。
「所以你說今晚沒法在瞭望塔值班，就是因為要過來打遊戲，」蝙蝠俠點了點頭，語氣平靜極了，「克拉克。」
氪星之子噎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蝙蝠俠又繼續點名：「巴里，維克多。」
閃電俠低頭繼續吃蛋糕，鋼骨低頭檢查自己的手柄。
「B……」西婭終於笑夠了，站起來拖長了聲音喊他，「先上樓去清理一下。」
蝙蝠俠沒有動，只是低頭看她。
「快走啦……」姑娘伸手，推著他的肩膀往樓上走，走了兩步，趁韋恩老爺沒有發現，還回過頭來沖小夥伴們眨了眨眼睛，做了幾個口型。
「她說，」女巫姑娘熟練地翻譯著，「『我馬上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紐約市民的好鄰居往樓上看了幾眼，遲疑著評論道，「突然有點兒同情蝙蝠俠。」
被砸了一塊奶油，女朋友不僅一點兒都不心疼，還笑得比誰都開心——反正如果格溫這樣的話，他一定……好吧，如果格溫嘲笑他，他也只能自己委屈了。當然是選擇原諒女朋友啦！
……
西婭幾乎是半推著韋恩老爺回了臥室，一路把他推進了浴室，用毛巾大致擦乾淨了他胸口被砸到的奶油漬之後，這才拍了拍他的胸口，轉身回臥室打開了衣櫃，找出了韋恩老爺的浴袍。
「洗個澡吧。」姑娘把浴袍塞進他手裡，然後轉身就要關上門出去——男人先她一步按住了門，把姑娘一起關在浴室裡，聲音低沉：「去哪？」
「下樓啊，」西婭的回答流暢自然極了，「他們還在等我呢。」
韋恩老爺沒有鬆手，只是俯下-身來。
然後他的嘴唇被醫生姑娘的食指抵住了。
「克拉克會聽見的。」姑娘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問他，「我猜……就算是世界最佳拍檔，蝙蝠俠應該不想現場直播點兒什麼吧？」
韋恩老爺猛然沉默了下來——今天的蝙蝠俠也依然覺得氪星人有很大的威脅性。
「好啦，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和朋友們慶祝生日——以前每年都是通宵打遊戲的，你知道，不管是斯科特還是托尼，都專-制極了，只有生日的時候才能放我們玩通宵的。」西婭說著，親了親蝙蝠俠，語氣甚至帶著點誘哄的意味，「你早點兒休息，等明天——哦不，今天白天，回韋恩家和迪克、傑森還有阿福一起，晚上的時間都是你的，怎麼樣？」
……
診所的二樓，巴里一邊吃蛋糕一邊隨口問：「克拉克，你是不是也覺得屋裡有點兒熱了，臉有點兒紅？」
小記者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酥皮：我們不是一輩兒的，我還年輕，我愛遊戲！[微笑.jpg]
老爺：我覺得診所裡應該放兩塊氪石[冷漠.jpg]
第七十七章 Chapter77
Chapter77•Birthday04
雖然說是要通宵打遊戲, 不過韋恩老爺知道, 自己洗完澡後不久, 正義聯盟的三位老同事們就各自先回去了。這很正常, 氪星人和閃電俠都有女朋友，鋼骨多數時候都得駐守在瞭望塔——或許聯盟最近確實該尋找一些新成員以彌補人手的不足了。
既然醫生姑娘已經發話了, 蝙蝠俠覺得偶爾也可以聽從一下其他人的決定，給她一點兒空間、自己先去睡覺——畢竟是生日, 至少在今天, 壽星是最大的，他也樂於滿足姑娘那些無傷大雅的要求和玩笑。
——儘管這一晚，韋恩老爺睡得並不怎麼習慣。
這讓韋恩老爺在還沒睡上幾個小時的時候就又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天才剛亮。
樓下已經安靜了下來，蝙蝠俠想了想, 難得在一大清早掀開被子下了床, 悄無聲息地下了樓。
二樓只剩下了最初結識的四個少年人——銀髮的少年把雙胞胎姐姐圈在懷裡, 醫生姑娘正枕著另一個少年的肚子，然後少年舒展的胳膊又壓在了銀髮那一個的腰上……四個少年人躺在地上橫七豎八地睡成了一團。
倒是睡得挺安穩的——蝙蝠俠沉默著看了一會兒, 忍不住在心裡想著。
然後他很快就發現有人醒了。
得益于格外靈敏的蜘蛛感應, 彼得•派克第一個睜開了眼睛。
紐約市民的好鄰居和哥譚的黑暗騎士此時此刻都沒有穿著自己的制服，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對視了兩秒之後，少年英雄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些什麼，手忙腳亂地坐了起來，又急忙去扶拿自己當枕頭睡得香甜的姑娘。
男人彎下腰, 先他一步把姑娘抱了起來。
其實西婭平時的警覺性還算不錯，但大概是眼下周圍所有的環境和氣息實在太過熟悉，讓她下意識地卸去了所有的防備，安靜地在男人懷裡繼續自己的好夢。
把女朋友從她的小夥伴身邊抱了起來，韋恩老爺轉頭就要上樓，卻忽然被少年小聲地叫住了。
「呃……蝙蝠俠？還是我應該叫你韋恩先生？算了不管了，我是說……」生怕吵醒一旁還在睡著的雙胞胎，少年壓低了聲音；他似乎是在男人極具壓迫感的目光裡顯得略有些窘迫和緊張，卻還是撓著頭髮、挺直了腰板兒，把自己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你會對西婭好的，對嗎？」
「斯塔克先生他們都不同意西婭和你在一起，但是西婭很喜歡你。她總是很聰明，所以我想，她也不會選錯男朋友的。」少年坐在地上，語速快得幾乎沒有停頓，卻執著地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她真的是個非常好的姑娘，非常——了不起……」
蝙蝠俠沒有回答，抱著姑娘轉過了身，腳步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少年英雄頓時就像是得到了某種許諾，一下子松了口氣，又躺回了地上，摸著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
韋恩老爺把女朋友抱回了臥室的床上，低頭看了她一會兒，自己也回到了床上，伸手把姑娘攬進自己的懷裡、拉好了被子。
這一次，好像終於什麼都不缺了——韋恩老爺終於又找到了久違的睡意。
騎士抱著姑娘閉上了眼睛：「生日快樂。」
……
西婭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她一如既往地睡在自己的臥室裡、窩在蝙蝠俠的懷裡。小夥伴們都已經回去了，診所裡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西婭也沒有追問，簡單地做了一頓兩人份的午飯之後，拉住了打算通過澤塔傳送回到哥譚的韋恩老爺。
「阿爾弗雷德說，讓我今天不要回去太早，」姑娘一臉笑意地回憶著，「迪克和傑森大概有什麼驚喜要給我吧？」
蝙蝠俠對此不置可否，但他還是打消了馬上回到哥譚的念頭。
已經是初冬了，但紐約的天氣顯然比常年陰雨的哥譚要好上太多，至少今天的陽光燦爛極了。西婭搬了椅子到院子裡，又按著男人坐了下來。
「偶爾也享受一下無所事事的下午吧。」見蝙蝠俠似乎是對這樣悠閒的午後感到不太適應，姑娘想了想，乾脆拋棄了自己搬出來的另一張椅子，側坐到了男人的腿上，「我們好像還沒有一起度過過這麼悠閒的時間呢？」
韋恩老爺下意識地攬住了女朋友的腰，揉了揉她的頭髮。
初冬的陽光太過溫暖，姑娘很快就又有些昏昏欲睡。
韋恩老爺聽見趴在自己懷裡的姑娘含含糊糊地小聲抱怨著：「去年的這個時候，你還在調查我呢！」
韋恩老爺坦然地應了一聲，表示承認。
醫生姑娘看起來也不生氣，抱緊了他的肩膀，又蹭了蹭他的頸側：「你為什麼喜歡我呀？」
意料之中地，蝙蝠俠沒有回答。
所幸醫生姑娘從來都不怕他的沉默，興致勃勃地又問：「是不是因為我總是纏著你，煩得你沒有辦法……」
蝙蝠俠微微別開了頭，語氣有些僵硬：「或許是。」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情人該有的回答，甚至……有時已經足以引發情侶間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了，但醫生姑娘看起來卻似乎是一點兒都不生氣，她甚至還笑出了聲來。
男人伸手，把姑娘又往自己的懷裡壓了壓，試圖阻止她的笑聲。
他明明沒有說過，但她就是這麼自然地說了「你喜歡我」；他一向都是最學不會坦誠表達感情的人，但從來沒有否認過她說的那一句「你喜歡我」。
也許，這樣就已經足夠好了，比她曾經所期望的已經好了太多太多——在迷迷糊糊地睡著前，西婭忍不住這樣想。
傍晚的時候，韋恩老爺和奎恩姑娘終於又一起回到了韋恩莊園。
西婭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發現了一盆花——是在她的房間門口，而不是韋恩莊園的主臥門口。
是的，就是她還沒有住進主臥的時候，在韋恩莊園留宿時住的那一間房間——就在韋恩老爺的隔壁。
花枝上綁了一張小卡片——西婭蹲下-身來取下卡片，然後就看到了少年熟悉的筆跡：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少年的聲音幾乎是在她看清卡片的同一時間響了起來，然後下一秒西婭就被撲了個滿懷。
「我自己種的，」最近這段日子以來越來越活潑韋恩家二少爺挨著她問，「怎麼樣，還不錯吧？」
西婭還沒有說話，韋恩老爺就已經挑了挑眉，語氣低沉：「玫瑰？」
玫瑰當然很漂亮，但其實也沒有什麼可稀罕的，不過……如果是親手種的，那意義就格外不同了，更何況，現在早就已經過了玫瑰的花期。
「我喜歡極了！謝謝你，傑森，」西婭側過頭吻了吻少年的臉，末了又歪了歪頭，「別說是玫瑰了，我好像都沒有收到過布魯斯送的花呢！」
韋恩老爺幾乎是立時就收到了養子投來的一個半是震驚半是嫌棄的目光。
老父親漠然以對。
「我選了開得最好看的一朵，」傑森解釋著，「迪基鳥說你以前住這個房間。」
西婭回頭，見韋恩老爺的臉色越發有些黑了，頓時就更忍不住了，抱著少年幾乎笑做了一團，一直到傳來了管家先生叫他們吃晚飯的聲音。
菜很豐盛，管家先生永遠不會令人失望，只是餐後的蛋糕看起來略微有些失了水準——尤其是裱花，看起來甚至有些粗糙和笨拙。
大少爺積極地替她插好了蠟燭，眼巴巴地看著她。
西婭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側過頭親了親他的臉，想了想，又一邊一個把兩個少年拉到自己懷裡，認認真真地開始許願：
「我只有一個願望，」她輕聲說，「不過，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
她只有一個願望，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她希望自己能守護他們、陪伴他們。
她感覺到少年們握緊了她的手，感覺到管家先生投來了溫和的笑意，感覺到……莊園的主人停留在自己身上專注的目光。
然後她和少年們一起吹滅了蠟燭。
西婭給每個人都切了一塊蛋糕——第一塊是給管家先生的，她看到在管家先生接過蛋糕時，韋恩老爺的目光有一瞬間幾不可查的溫和；傑森愛吃甜食，她特地切了一塊最大的……迪克端著自己的蛋糕，依然眼巴巴地盯著她看。
「蛋糕很好吃，」西婭嘗了一口，低頭又去吻他，「謝謝你，迪克。」
少年笑了起來，幾秒鐘後，響起了傑森更大聲的笑：「迪基鳥，你的臉花了！」
羅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有奶油的痕跡。少年英雄頓時轉頭，罪魁禍首的壽星姑娘早就已經躲到他養父的身後去了，這時候正沖他眨眼睛呢。
很顯然，她是知道的，不過……畢竟不敢在蝙蝠俠面前造次，少年抹了抹自己的臉，趁兄弟不注意，飛快地也在他臉上抹了一道：「現在你也一樣了，小翅膀。」
——事情一下子就發展成了兄弟之間的爭鬥。
蝙蝠俠覺得自己有點兒頭疼。
但他難得沒有制止少年們的胡鬧，只是穩穩當當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一塊蛋糕，留下一句「你們兩個今晚收拾乾淨」，就帶著醫生姑娘上樓了。
蝙蝠俠今晚沒有去夜巡——其實黑暗騎士也不是真的每天都出現在哥譚街頭的，畢竟他總有受傷的時候，又或者是聯盟有事趕不回來的時候。
「有事我會知道。」他說。
西婭一點兒都不懷疑——這對於一個時時監控著自己城市的控制狂來說，一點兒都不令人意外。
韋恩老爺打算先去洗個澡——至少，在他發現姑娘偷偷把奶油抹到自己臉上之前，他是這麼想的。
他反手扣住了犯了事就想跑的姑娘的手腕——看起來是上樓前偷偷在手指上蹭了點奶油，就等著好突襲自己這一下。
「皮特羅不小心把奶油砸到你身上的時候，我就有點兒想這麼幹了……真的很好笑，不，我是說，很可愛。」姑娘試圖解釋著，說了兩句，又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豁出去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布魯斯，應該聽我的。」
韋恩老爺沉默了一會兒，問她：「你愛玩這個？」
西婭眨了眨眼睛：「偶爾？」
韋恩老爺想了想後，居然點了點頭，然後回頭打開房門叫了管家先生的名字：「阿福，切一塊蛋糕上來。」
姑娘忽然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我現在後悔是不是又已經來不及了？」
她為什麼用了一個「又」字……西婭覺得自己有點兒不想去想這個原因。
十幾分鐘後，醫生姑娘被騎士壓在臥室的沙發上，一邊輕喘著一邊一臉頭疼地看著正往她身上抹奶油的男人，忍不住歎氣：「我這樣，能不能算是已經把你的生日禮物預支給你了？」
「你總是過度樂觀，這不是個好習慣，」蝙蝠俠一邊吻去她胸前的奶油一邊沉聲教導著，「你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西婭冷靜地反問著，「是指我可能今晚都不能睡覺嗎？」
「或許。」
「我再也不想玩兒奶油了。」
「如果你喜歡，偶爾也可以試……」
「真的不用了，」姑娘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崩潰，「謝謝你，親愛的！」
……
十九歲生日的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的西婭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發現了一枚戒指。
「我真懷疑，會不會哪一天我一覺睡醒，突然發現連無名指上都已經戴了戒指。」姑娘小聲地抱怨了一句，末了又在男人的注視下笑了起來，「但是，或許這樣也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甜心日常：我現在後悔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
悠于 2018-7-20 10:12
第七十八章 Chapter78
Chapter78•Wedding01
韋恩老爺和奎恩小姐之間的感情一直很穩定。
很穩定的意思就是, 既沒有發生變故而導致爭吵甚至是分手, 但是卻也沒有什麼進一步的進展, 這段關係看起來仿佛有些停滯不前。
廣大圍觀的吃瓜群眾們為此簡直是操碎了心——
「今晚的拍賣會布魯西寶貝兒是沒來嗎？前方狗仔好像沒拍到他的照片？」
「是的沒有來, 不知道又去哪裡浪了……奎恩少爺好像也沒來，晚上是大少陪大小姐去的。」
「emmmmm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哥哥是不是和妹夫決鬥去了？」
「說到妹夫……布魯西寶貝兒和大小姐還沒結婚啊？講真是不是布魯西寶貝兒還是不想結婚？」
「應該不會吧, 我覺得是因為大小姐畢竟年紀也還小啊……」
「講真這幾年布魯西寶貝兒雖然還是每天都在外面鬼混也日常不管公司，不過真的沒有緋聞了, 好像連習慣性撩妹都沒有了吧？如果這都不算愛！」
「大小姐這幾年參加學術會議什麼的, 都是布魯西寶貝兒親自接送全程陪同了。」
「是這樣了！然後大小姐在上面作報告，布魯西寶貝兒在下面日常睡覺日常被趕233333」
「我記得大小姐十九歲生日之後，再出現的時候就戴戒指了，所以肯定不是布魯西寶貝兒不想結婚！」
「我也記得！不過這樣一講真的很奇怪啊，布魯西寶貝兒這次怎麼看都是真愛了, 戒指都送了, 大小姐也早就到法定結婚年齡了……好吧雖然她真的年紀還是很小。」
「內部消息！其實布魯西寶貝兒是想結婚的, 但是！托尼爸爸和哥哥不！同！意！」
「對不起，雖然布魯西寶貝兒真的很慘, 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輪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萬萬沒想到布魯西寶貝兒還會有想結婚卻結不了的一天！」
「不不不不不, 其實想想托尼爸爸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呢！非常心疼布魯西寶貝兒了233333333」
「講道理, 雖然真的很慘，不過……認真想想，我要是托尼爸爸或者哥哥，我也不同意啊, 本來自己就也超有錢，家裡的小甜心又那麼可愛，才不會把她嫁給一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呢！就算現在不花了，也還是草包啊！」
「樓上的你對我們哥譚寶貝有什麼意見！我們布魯西寶貝兒有錢又有臉，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哥譚寶貝什麼樣你們哥譚人自己心裡就沒點逼數嗎？噢我忘了，你們自己心裡對整個哥譚都沒有逼數吧？」
「別吵別吵，大小姐和布魯西寶貝兒就是互相真愛了，連哥哥和托尼爸爸都拆不散，你們吵得再厲害有什麼用？不如我們來聊點別的……比如說，要是再不結婚，我覺得我可能真的要轉去吃大少和大小姐這一對了23333」
「說到大少……你們感受一下今晚的大少和大小姐。」
「啊……大少已經快要比大小姐高了，全程攬腰把大小姐護在懷裡，這爆炸的男友力！」
「大少今年是不是已經十四歲了？」
「是！上個月剛剛十四歲生日！」
「正裝的大少好看到我要昏迷了！尤其是那個屁股！想像一下再過兩年，十六歲的大少……」
「布魯西寶貝兒要是再不結婚，我真的要吃這對了……大少還哄著不讓大小姐喝酒！瘋狂吃糖！天呐我的少女心蠢蠢欲動惹。」
……
西婭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一整晚都不見人影的韋恩老爺已經回來了。
今晚正義聯盟有個會議，韋恩老爺和奎恩少爺都去了瞭望塔。正義聯盟這些年又有不少新的英雄加入，包括綠箭俠——除了最初的七位創始人之外，綠箭俠就是聯盟中資歷最老的英雄了。儘管他總是要強調——他雖然加入了聯盟，但這並不代表他對蝙蝠俠就有了什麼認同感，更不代表他同意了蝙蝠俠和醫生姑娘之間的戀情。只不過是他意識到必須承認，偶爾自己也還是需要一點兒來自同伴的援助的。
於是今晚的拍賣會，護花使者這個任務就交給了韋恩家的大少爺。
拍賣會結束後西婭沒有回紐約，而是和迪克一起回到了哥譚的韋恩莊園。她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蝙蝠俠已經回來了，而且換上了浴袍、顯然是也已經洗過澡了，這時候正坐在床邊看著手機。
「看什麼呢？」西婭從男人的身後抱住他的脖子、探出了腦袋來看他的手機，很快就看清了螢幕上的內容，一下子就有些驚訝地笑了起來，「還真的有內部人士啊？」
話音剛落，韋恩老爺的臉色就又黑了一點兒。
這個「內部消息」，還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內部消息」——在醫生姑娘的十九歲生日之後不久，「家長們」就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鋼鐵俠和綠箭俠氣得跳腳，鐳射眼冷著臉說了一句：「西婭還小，談戀愛就談著玩吧，結婚的事還早著呢！」
然後「家長們」就心照不宣地飛快達成了共識——既然已經不能阻止姑娘和他談戀愛了，那就把住下一關，怎麼都不同意結婚。
西婭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又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認真地分析道：「知道這個，大概是學校的哪個變種人孩子吧？總算是還機靈，知道不提起斯科特。」
韋恩老爺沒有接話，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收起了手機，沉聲問她：「你怎麼認為？」
「我覺得？」姑娘伸手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睛，「今晚的照片把我和迪克拍得特別好看！」
韋恩老爺看了她一眼。
姑娘繼續眨眼睛：「我才二十三歲，現在結婚的話也還是年紀小呀！」
韋恩老爺把手機放到一邊，然後轉過了身來看他。
姑娘舉手認輸：「好啦……其實不結婚也沒什麼，現在這樣和結婚了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差別呀！再過兩年他們總會同意的。」
韋恩老爺的神色似乎是稍稍和緩了一些，伸手把姑娘抱了過來——姑娘熟練地窩進了他的懷裡。
熟悉的氣息和懷抱總是讓她一下子就放鬆下來，然後昏昏欲睡——但男人開口的一瞬間就讓她打了個激靈，立時就清醒了。
「綠箭俠從來管不住你，至於托尼和鐳射眼……」韋恩老爺說著，微微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又問了一句，「聽說幻視和緋紅女巫在一起？」
西婭突然間就一點兒也不困了，只覺得心裡有點兒發毛，忍不住問：「你要做什麼？」
「萬磁王並不贊同這個女婿，」蝙蝠俠冷靜地說著，「他甚至曾經想讓女巫和鐳射眼約會。」
這一句，他甚至都沒有用一點兒象徵性的疑問句句式，而是直接用了一句陳述句——沒有人會懷疑蝙蝠俠知道的情報準確性，尤其是，西婭得承認，他說的內容，自己是親眼見過的。
「你別亂來啊……」西婭被他嚇了一跳，險些出了一身冷汗，「旺達和幻視，還有斯科特和琴的感情都好極了，你可千萬別再添亂了！」
這人話裡話外的意思，西婭第一時間就聽懂了——萬磁王不喜歡幻視這個女婿，作為幻視「老父親」的托尼自然也得操碎了心；萬磁王有心撮合女兒和鐳射眼，自然又要給鐳射眼帶來不少麻煩。到時候不管是托尼爸爸還是斯科特爸爸，恐怕都得手忙腳亂一陣子，自然也就騰不出手來再干涉小甜心的感情狀況和婚事了。
一箭雙雕，一石二鳥。
「事實上，萬磁王和X教授的關係相當不錯。」韋恩老爺用低沉的嗓音又補了一句。
所以如果真的鬧出點事兒來，X教授就算不站在萬磁王的這一邊，恐怕也不會過多干涉——畢竟只是老朋友關心自己孩子的感情狀況，又不是關乎變種人存亡立場的原則性問題，就算是過於專-制了一點也無傷大雅，偶爾勸上幾句也就夠了。
而不管是蝙蝠俠還是醫生姑娘都很清楚——以萬磁王熱愛搞事和大場面的作風，以上的一切場景都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
——尤其是，如果有人在背後推上一把的話。
西婭覺得自己簡直連剛吹幹的都發都要炸起來了，頭皮一陣發麻，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別玩了布魯斯……萬磁王好不容易最近才剛消停呢——我得承認他不是壞人，有時候我甚至還會同意他的某些看法，但是……每一次他鬧起事來我真的都很頭疼。」
「你就當是放過我吧，B……」姑娘軟著聲音喊他的昵稱，末了又仰著臉去吻他，「好不好？」
韋恩老爺坦然地接受了姑娘的撒嬌和討好，然後在姑娘期盼的注視下終於又開了口，語氣嚴肅極了、仿佛是在談論著什麼重要的公事一樣：「韋恩莊園確實需要一個女主人。」
——名正言順的、冠上韋恩這個姓氏的那種。
「結婚，我答應了，一定結婚還不行嗎！」奎恩大小姐舉手投降。
韋恩老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勉勉強強地點頭應了一聲。
「我去和奧利還有托尼爸爸和斯科特爸爸說，」姑娘有些認命地歎了口氣，說完之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側過頭來沒好氣地在男人頸側輕輕咬了一口，「你都還沒有向我求婚呢！」
「好吧好吧，」她說完，似乎是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很快就又歎著氣小聲嘀咕著，「算啦，反正我都已經做好一覺睡醒突然結婚的準備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真的很心機惹
【漫畫裡老萬真的很喜歡小隊……，真的有說過「旺達很欣賞你，你們要不要約個會」23333
叉男：人人都愛鐳射眼
DC：人人都愛格雷森┓(???`?)┏】
第七十九章 Chapter79
Chapter79•Wedding02
第二天的傍晚, 韋恩老爺接了奎恩姑娘一起共進晚餐。
蝙蝠俠從來都沒有情趣, 但是布魯西寶貝兒是眾所周知的不務正業, 要是不常帶著女朋友在外面約會、砸砸錢炫炫富, 再偶爾鬧一點無傷大雅的玩笑和風波，那才是引人懷疑的不正常。
西婭並不愛出風頭, 不過她明白，這是對於黑暗騎士來說, 必不可少的偽裝, 也一直都相當配合——不管怎麼說，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約會總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
但今天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這家餐廳西婭並不是第一次來了，但從前的時候，哥譚寶貝雖然高調，卻幾乎沒有在吃飯的時候包過場——但眼下餐廳裡除了服務生一如既往的周到禮貌之外, 再也沒有其他的人影了。
毫無疑問是被某位土豪包場了, 平時這家餐廳可是連預約都搶手得很, 她簡直已經能想像到蝙蝠俠用他那精湛的演技、在電話那頭挑著眉滿不在乎地通知餐廳老闆「明天晚上我包場了，隨便多少錢」的模樣。
有點兒好笑, 但又……似乎有些猜到他今天要做什麼。
但她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配合地跟著韋恩老爺上了餐廳的頂層。
布魯西寶貝兒在外面的時候總是很紳士——體貼周到地替她拉開椅子，親自替她倒了飲料, 甚至還替她切了牛排。
每次約會的時候，老實說，西婭總是有些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該覺得甜蜜呢，還是覺得好笑來得更貼切一些——要知道, 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會有點兒忍不住想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比如現在。
一頓晚餐已經接近尾聲，西婭一邊吃著餐後甜點，一邊好整以暇地含笑看著對面的男人。
布魯西寶貝兒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然後向後一仰，抬起一邊的胳膊、屈著肘有些吊兒郎當地靠在椅背上，挑著眉笑了一下。
然後西婭聽到了窗外傳來的……輕微的爆炸聲。
但又似乎並不是爆炸。
只是對於哥譚這座城市來說，「爆炸」實在是一件太有可能出現的事故，發生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會令人覺得懷疑。
西婭有些緊張在第一時間就回過了頭去，但卻又立時就呆了一下。
在哥譚常年陰沉又壓抑的天空中，炸開了一朵接一朵的煙花。
她當然不是沒有見過煙花，但她確實從來沒有在哥譚見過煙花——這仿佛在一瞬間點亮了這座永遠籠罩在黑暗陰霾中的城市。
西婭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仰著臉看落地窗外的天空。
然後她看到了，對面最顯眼的那幢大樓上，燈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
那是韋恩集團的大樓。
亮起的燈光一點一點組成了任何人都能辨認出的字母。
「你願意嫁給我嗎？」有熟悉的嗓音念出了那上面的單詞。
西婭回過頭，就見韋恩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甚至毫不猶豫地單膝跪了下來。
他手裡戒指上鑲嵌的鑽石在燈光裡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暈。
有點兒意外——畢竟她昨天才抱怨過蝙蝠俠甚至都沒有求婚、就已經在計畫著結婚的事了；但又似乎並不那麼意外——布魯西寶貝兒的求婚要是不弄出些舉世皆知的大陣仗來、悄無聲息地就結婚了，那豈不是太不符合人設了？
再說……
奎恩姑娘彎下腰來，有些哭笑不得地問他：「動靜鬧得這麼大，先斬後奏，奧利和托尼怕是要打人的？」
鬧得這麼大，過不了幾分鐘，全美國都會知道奎恩家的大小姐答應了韋恩老爺的求婚，到時候「家長們」要是再阻攔，那恐怕就真的成了「阻礙婚姻自由」、棒打鴛鴦的壞人了，可占不到什麼輿論的便宜。
「讓他們來，」布魯西寶貝兒顯然滿不在乎極了，「只要你答應，我可不怕他們。」
西婭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我願意。」
這一晚，西婭收到了來自朋友們的無數祝福消息，以及……接到了來自哥哥和「爸爸們」狂轟濫炸的電話。
西婭乾脆把幾個人的電話都一起接了進來。
「西婭！你才二十三歲！」綠箭俠的聲音簡直有些氣急敗壞，「現在就結婚不覺得太早了嗎！」
「你還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好好享受自由的未婚生活！」鋼鐵俠試圖從另一個角度說服她，「為什麼要這麼早被婚姻困住呢，甜心？你完全還可以找到更好的男朋友，你不想再試試嗎？」
鐳射眼選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西婭，我們都很擔心你的安全，你得再考慮考慮。」
西婭一邊有些手忙腳亂地接著電話，一邊忍不住回頭去看韋恩老爺——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出什麼高興或是不高興的來。
西婭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真是不明白，這麼多年了你們怎麼還是沒有接受這個現實。就算現在不結婚，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呀……」
這個問題聽起來現實得有點兒讓家長們心塞。對面的幾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終於由韋恩老爺的小夥伴鋼鐵俠揭曉了答案：「至少給蝙蝠俠找點兒麻煩、讓他不開心，我就覺得開心了一點兒。」
「這傢伙平時發號施令的樣子，看了就讓人想揍他。」作為蝙蝠俠在正義聯盟的戰友，綠箭俠很快也補充了一句。
「到我了？」剩下鐳射眼最後一個開口，問了一句後，想了想，不置可否地也摻和了一句，「我討厭貓耳。」
西婭簡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時之間又是頭疼又是松了口氣——頭疼自然是因為家長們依然不滿意她的戀情，至於松了口氣……至少現在看起來，不同意的理由各不相同，但都是一樣的無傷大雅、並不那麼堅決。
這些年她並不是沒有遇到過危險，甚至其中也的確有受到蝙蝠俠「牽連」而起的危險，但她現在很好——至少她證明了自己並不是那麼柔弱。
無論他們的反對多麼激烈，都只是因為愛她，希望她幸福——如果她覺得和蝙蝠俠在一起是幸福，或許……也不是不能勉強忍受。
「你們今年到底都是幾歲呀？」西婭歎著氣問幾個男人，「幼稚不幼稚！」
「總之你別指望我來參加你和韋恩的婚禮！」在最後的總結上，三位家長倒是異口同聲，「我不同意！」
「真的不來？」西婭追問。
「不來！」家長們斬釘截鐵。
姑娘「哦」了一聲，語氣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聽起來委屈極了：「也許這就是我唯一的一次婚禮了，可是你們都不來……」
「別哭、別哭！」奎恩少爺照例第一個扛不住妹妹的撒嬌，飛快地拋棄了立場舉手投降，「我來還不行嗎？爸爸不在了，婚禮上是得由我來牽著你的。」
「奧利弗！你自己掛電話吧！」鋼鐵俠頓時就毫不客氣地表達了自己的鄙視，「你們正義聯盟就這麼沒有立場？真給超級英雄丟人！」
「托尼……」姑娘軟著聲音喊他，咬字拖得長長的，甜膩極了，「我想要你來，我總是需要鋼鐵俠爸爸的，任何時候。」
「咳咳，」鋼鐵俠咳嗽了兩聲，語氣聽起來有點兒不情不願，「我考慮一下，看我到時候有沒有空吧，你知道，鋼鐵俠總是很忙。」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誰都聽得出來，這幾乎也就已經是答應了的意思了。
X戰警的隊長冷笑了一聲：「看起來你們都應該掛電話了。」
「斯科特——」姑娘最後一個叫了他的名字，語氣認真而柔軟，「你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了。」
鐳射眼愣了一下，而後卻又笑了一聲：「不是『之一』？」
西婭眨了眨眼睛：「你是知道的，對你一直都沒有『之一』。」
「好吧，」小隊長終於又笑了起來，「看在你對我一直都沒有 『之一』的份上。」
……
好不容易終於哄好了三位大家長，西婭一邊掛掉了電話，一邊松了口氣、抬手按了按自己剛才有點兒頭疼地額角，忽然就覺得頭皮有點兒發麻。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頭，就撞上了韋恩老爺深沉的視線。
「最重要的人，」他低聲重複著姑娘一分鐘前才剛剛說過的話，「沒有『之一』？」
姑娘縮進被子裡，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認命模樣：「你也是知道的呀！」
「我知道。」韋恩老爺點了點頭，然後面無表情地把姑娘從被子裡挖了出來，低頭吻住了她那張永遠有無數甜言蜜語可說的嘴。
去-他-媽-的鐳射眼——他想。
幾個月後，韋恩老爺和奎恩小姐的婚禮如期到來。
那是一場直到幾年後都依然時不時被圍觀群眾們所津津樂道的盛大婚禮。
是不是韋恩和奎恩兩大集團的聯姻、是不是還有斯塔克工業和賽維爾家的背後支持，似乎早就已經沒有什麼人在意了，令人記憶猶新的，永遠是……牽著新娘的手走過紅毯後，差一點兒就不肯把妹妹的手交給新郎的星城第一妹控，以及為新人宣讀誓詞時滿臉嫌棄和不情願的鋼鐵俠爸爸。
當然，還有新婚夫婦交換戒指之後，那個溫情而甜蜜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爸爸們和哥哥反對的真實原因其實是這樣的【並不
【狼叔：？？？？
下章的名字是Sons（vol.1 Nightwing）【四代都會挨個寫到，之後就真的完結了（應該沒有什麼其他想看的內容了吧？）】
第八十章 番外Chapter80•Sons
Chapter80•Sons
Vol.1 Nightwing01
自從因為不滿於正義聯盟英雄們的隱瞞、不想總是被當成孩子看待, 英雄的少年助手們共同創立了少年正義聯盟, 已經又過去了幾年時間了。在幾年裡之中, 有人離開這個團隊, 也有新的少年英雄加入，當然, 也有人哪怕換了一個稱號、換了一身制服、換了一個身份，但在成員的更替變化中也依然始終留守在這個最初由自己與同伴們一起創建的團隊裡。
比如羅賓。
或者, 應該說是第一任羅賓, 蝙蝠俠的第一位助手。
不過現在該叫他夜翼了。
自從前陣子和蝙蝠俠大吵了一架之後，韋恩家的大少爺迪克•格雷森、曾經的神奇小子，終於決定「離家出走」了。他換上了一套新的緊身衣、選擇了新的代號，甚至暫時離開了哥譚，孤身去保護與哥譚比鄰的布魯德海文——一座同樣充滿了黑暗與罪惡的城市。
不過即便是這樣, 他也依然還是少年正義聯盟的一員。
至於羅賓的稱號與工作, 當然也就順理成章地移交到了韋恩家的另一位少爺身上。
儘管年紀都還不大, 但少年英雄們從來不會令人失望，今天也是一樣順利完成了又一個任務。
不過今天的情況也有一些不同——夜翼受了點傷。
正義山是正義聯盟許久之前的基地, 不過自從位置暴露之後, 正義聯盟就把總部徹底搬去了瞭望塔；而少年英雄們建立了團隊之後，正義山就被交到了他們的手中、成為了他們的新基地。少年人們在這裡訓練、聚會, 當然，更重要的還有接受正義聯盟交付的任務、一同制定作戰計畫。
而此時此刻，新任羅賓架著夜翼的胳膊把他扛到了沙發前坐下，剛剛回到正義山的少年英雄們頓時就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滿臉緊張地看著同伴的傷口。
老實說，夜翼的傷其實並不能算得上太重——至少，對於超級英雄來說是這樣，但看起來確實有點兒可怕。
被割裂的血肉透過破損了的制服翻卷出來，胸口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怎麼了你們？」儘管已經因為和蝙蝠俠意見不合而「單飛」了，不過夜翼依然還是從前的好脾氣，語氣輕快，甚至還帶著點笑意，「我真的沒事，看，只是一點兒小傷。」
「你應該去看醫生，」羅賓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的意思。」
夜翼頓時就僵了一下，隨即很快就聳了聳肩：「沒有那個必要，我很快就會好的！」
「嘿兄弟，但你看起來可不太好，你得……」閃電小子正要再說些什麼，基地裡卻忽然響起了澤塔傳送啟動時身份識別的音效。
是一個從來沒有人聽過的編號。
少年們滿心疑惑，不約而同地齊齊回頭看去——每個人都帶著點兒緊張的戒備。
是一個姑娘。
戴著白色的面具看不清長相，但至少，看起來應該是個年輕的姑娘。
或許，還會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姑娘——這是一種說不清的直覺。
倚在沙發上的夜翼摸了摸鼻子，聲音聽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像是顯得有些心虛：「你怎麼來了？」
「抱歉，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姑娘略帶些歉意地向少年英雄們點了點頭，然後又重複了一遍夜翼的話，反問道，「我怎麼來了？你說呢？」
她的聲音裡輕柔極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們聽完不約而同地又覺得心裡有些發毛。
夜翼繼續摸自己的鼻子，轉頭去看一旁的羅賓。
「你別老是去看羅賓，」姑娘說著，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微微彎下腰來檢查他胸口的傷勢，語氣依然輕柔，「怎麼，不想讓我知道你受傷了，怪他告訴我呀？」
夜翼噎了一下，訕訕地笑了一下，努力為自己辯解：「怎麼會呢？我是說……呃，你不用親自過來，我自己一定會過來找你的！」
「是嗎？」姑娘眨了眨眼睛，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可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回過家了，小鳥。」
「你知道，布魯德海文總是有很多事……」夜翼小心地解釋著，試圖悄悄轉移話題，「我只是一點兒小傷、根本不要緊，過幾天就好了——嘶——」
他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忽然就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姑娘的手指在他的傷口上按了一下。
一旁傳來了羅賓偷笑的聲音——或許也不算偷笑，至少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笑聲。
「嘿小翅膀！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年輕英雄頓時就不滿地叫了起來，「早晚你也會有這一天的！」
「至少今天我可沒有帶著一身傷回來，」羅賓靠在一旁攤了攤手，「所以現在挨駡的人是你，不是我。」
「別動，」還正要繼續說話的傷患被姑娘一把又按了回去，「坐好。」
英雄乖乖地閉上了嘴，安安分分地坐好。
姑娘已經脫掉了他的上衣，伸手覆上了他胸前的傷口，一邊又還在輕聲地數落著：「你還好意思嫌棄蝙蝠俠呀？我看你和他也是一個毛病，才幾天不見，就又帶著傷回來了，還總是不肯主動告訴我。」
也許是因為蝙蝠俠平時實在是積威太重了，聽到蝙蝠俠被連累著點名「有毛病」的時候，少年們不由自主地齊齊打了個激靈。
但夜翼胸前的傷口就在姑娘掌心白光的覆蓋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蠕動著癒合起來，一直到最後徹徹底底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再也沒有留下半點痕跡——除了原來沾染上的血跡之外。
但很快，在姑娘又找到了一條毛巾、並且徹底擦乾淨他胸前的血跡之後，就真的是再也看不到任何證明傷口存在過的痕跡了。
然後姑娘終於收回手，又站起來，回過頭向少年們打招呼：「你們好，很抱歉，因為羅賓告訴我夜翼受傷了，我才急著趕過來。你們可以叫我醫生。」
其實她進來基地的時候就已經打過招呼了，但現在看起來顯然更加鄭重和正式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她說話時，笑起來的模樣溫柔好看極了——儘管她還戴著面具。
「醫生？」儘管在場有一些少年人才剛成為英雄不久，但至少最初作為英雄助手而成立團隊的「元老們」卻多多少少都從搭檔那裡聽說過這個代號，頓時就愣了一下，「是……診所的醫生嗎？」
醫生，自然是在診所裡的。不過這顯然是個特指——姑娘含笑點了點頭。
「我聽閃電俠提起過你！」沃利頓時就有些興奮，「他說你做的東西很好吃！」
「這可真是他會做出的評價……他也提起過你，沃利。」姑娘有些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忍不住笑了，「你和他說的一樣可愛。」
閃電小子撓了撓頭，居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幾位「元老們」都露出了一個有些恍然的表情——「醫生」這個代號，在超級英雄們之間，總是格外受到歡迎的。據他們所知，醫生姑娘和聯盟的幾位創始人關係相當密切，有澤塔管道的出入許可權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儘管許可權是早就有了的，但這確實是醫生姑娘第一次來到正義山——從前大少爺當然也有受傷的時候，不過那時候他還是羅賓、每天總會回到哥譚，這次可不同，這是他「離家出走」之後的第一次受傷。
醫生姑娘依然還在笑著和少年說話：「如果這裡有材料的話，一會兒我走之前可以給你做一點兒吃的。」
閃電小子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別生氣，我保證沒有下次了！」姑娘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治療完成之後，被她有意無意忽略了的夜翼從身後抱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幾乎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姑娘的身上。事實上，英雄已經比姑娘要高出很多了，不過……這樣的動作看起來依然熟練而又自然，甚至隱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看起來顯然親昵極了，「我發誓，我一定什麼都告訴你！」
姑娘終於回過頭來正眼看他，然後伸出食指，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額頭，終於還是笑了。
「你要去廚房？我帶你去，」青年有些得寸進尺，「我想要烤麥片！」
羅賓立時接話：「我想吃辣熱狗！」
姑娘含笑看向夜翼：「家裡有，你可以回家吃。」
「噢——」青年發出了一聲有點兒苦惱的呻-吟。
姑娘卻沒有管他，又轉過頭去：「至於你，羅賓——你昨天才剛吃過那個，不能每天都吃這種高熱量的垃圾食品。」
「噢……」羅賓頓時也發出了同樣失望的呻-吟聲。
然後兩代羅賓異口同聲地小聲嘀咕了起來：「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兒越來越嘮叨了？」
「你們說什麼？」醫生姑娘笑盈盈地柔聲問，「我沒有聽清楚。」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說！」兩人忙不迭地猛搖腦袋，夜翼甚至還飛快地補了一句：「我是說，你最近越來越漂亮了！」
姑娘眨了眨眼睛：「是嗎？」
「當然，你一直都漂亮，」青年猛點腦袋，「你知道，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最漂亮的！」
姑娘終於笑出了聲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換身衣服，然後帶我去廚房吧，我給你們做點兒吃的，順便我們也該好好聊聊了——關於我剛從國外回來就突然發現你已經離家出走了的事。」
……
「我知道這傢伙總是很受姑娘們的歡迎，」眼看著兩人消失在視線裡，沃利收回目光，轉頭看向一旁的羅賓，語氣有些乾巴巴的，「但我不知道，他什時候居然已經把醫生也泡到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Jason：這個問題我建議你去問蝙蝠俠【冷漠.jpg】
【今年年末少正第三季要播啦，所以番外走YJ路線預熱一下。這章時間線是海少還沒有去臥底、桶還沒有便當的時候。】
第八十一章 番外Chapter81•Sons
Chapter81•Sons
Vol.1 Nightwing02
羅賓覺得他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只能決定閉上自己的嘴。但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之後又忽然開口接了一句：「你想知道, 可以問問蝙蝠俠。」
聲音裡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某個控制狂天天都要把蝙蝠洞、瞭望塔和正義山的監控都檢查一遍, 不知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最後倒楣的那個人是誰。
——反正肯定不會是他。
少年英雄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夜翼的「新戀情」, 但廚房裡的氣氛看起來就要安靜得多了。
西婭前陣子出國參加了一場學術交流，時間不短, 走了將近一個月, 一直到兩天前才終於又回到了美國，然後……她就發現，韋恩莊園裡少了一個人。
大少爺離家出走了。
韋恩老爺向來是不肯好好解釋的，多虧了傑森和阿爾弗雷德，西婭才大致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少爺和老父親意見不合, 大吵了一架, 決定「單飛」, 甚至連新的制服和代號都已經全部用上了。
但至於究竟為什麼爆發了這一場巨大的爭執和衝突，除了當事人之外, 卻再沒有人清楚了。
「我知道蝙蝠俠總是很讓人生氣, 但至少要等到我回來再說呀。」把烤盤放進烤箱、確定了烤箱已經開始正常工作，在接下來的等待時間裡, 醫生姑娘稍稍整理了一下桌面，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輕聲歎了口氣，「說吧, 他又怎麼了？」
言下之意，居然略帶著一點兒對蝙蝠俠的責備意味。
年輕的英雄撓了撓頭發，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忽然說起了別的：「小時候我總是很希望將來能成為蝙蝠俠，但是現在我想，或許，我是成為不了蝙蝠俠、甚至害怕成為蝙蝠俠的。」
醫生姑娘笑了起來。
「要做和他一樣的蝙蝠俠，實在是太艱難，也太痛苦了。但你們本來就不用成為他——他為你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不讓你們變得和他一樣。他希望你們會笑、希望你們安全、希望你們不會生活在陰影裡……」她輕聲說著，「我不知道他還能當多久蝙蝠俠，也不知道在那之後，會由誰來成為蝙蝠俠、又或者是不是還會有蝙蝠俠，但……只要能夠給絕望的人們帶來希望，我想那就是真正的蝙蝠俠了——即使是以一種和B完全不同的方式。不論是你還是J，你們都會做得很好。」
夜翼沉默下來。
「你知道，他真的有很多過分的地方，比如說，從來不肯好好說話，比如說，總是有很多事瞞著別人，又比如說，是個控制狂，諸如此類的……」姑娘掰著自己的手指頭、認認真真地數了好一會兒，末了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聲音溫柔極了，「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愛你和羅賓。」
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英雄體貼地低下頭配合姑娘的動作，笑起來依然還是從前的活潑和陽光：「也比你更愛我嗎？」
姑娘親吻他的額頭：「我們都很愛你。」
大少爺順勢抱住她，又蹭到了她的肩頭。
姑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儘管已經是獨自守護著布魯德海文的英雄了，夜翼先生也還是會常常回家來看看家人的，對嗎？」
「你最近看起來真的越來越嘮叨了，」年輕的英雄靠在姑娘的肩頭，小聲抱怨著，「媽媽？」
「還不是因為家裡的男士們總是不讓我省心，天天都給我出難題？我才剛剛二十幾歲呢，總覺得都已經過上中年生活了！」姑娘沒好氣地伸手捏了捏大少爺的臉，「我還沒有問你呢，你得先給我解釋一下，你和芭芭拉最近是什麼回事？」
「呃……」英雄噎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視線有些飄忽。
……
原本已經回到自己房間暫時休整的少年英雄們再一次在正義山的大廳聚集起來。
——有人來了。
系統掃描識別的音效再一次在基地響了起來：「識別：綠箭俠，0-8」
醫生姑娘的小蛋糕已經烤好了，這個時候正和夜翼一起有說有笑地往外走、打算叫其他人一起過來吃點兒東西。走到大廳裡的時候卻和來人齊齊愣了一下。
「甜心？」綠箭俠先反應過來，語氣有點兒意外，「你怎麼在這兒？」
「夜翼受了點兒傷。」姑娘順手拍了拍身邊的青年。
綠箭俠頓時就明白了，點了點頭：「看起來他現在已經沒事了？」
姑娘也點了點頭，隨口反問著：「你呢？」
據她所知，儘管是聯盟中資歷僅次於七位創始人的元老人物，不過，綠箭俠對於聯盟的事務一向都不怎麼管事兒，更不要說是少年團隊了。
「他們都沒有空，」綠箭俠解釋著，「我來聽一下這次的任務彙報。」
姑娘恍然，順手拍了拍夜翼的肩膀，然後又拍了拍一旁的羅賓，最後沖綠箭俠點頭：「那你們談任務吧，我先回去了。」
她總是不參與任何團隊事務的。
綠箭俠點了點頭。
但她還是沒有走成。
傳送系統已經再一次運作了起來：「識別，蝙蝠俠，0-2」
黑暗騎士的黑色披風幾乎是在系統聲響起的同一時間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裡。
「你不是說沒空嗎？」綠箭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隨即卻又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就笑了，「來得這麼快，是因為夜翼受傷了，還是因為甜心在這兒？」
大廳裡的氣溫仿佛一下子就降低了十度。
少年英雄們噤若寒蟬——其實他們一早就發現了，綠箭俠似乎總是很愛給蝙蝠俠找茬。
蝙蝠俠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要是他真的回答了，那才更可怕得多。
騎士環視了一圈，依然面無表情，但視線似乎是在夜翼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這一次的任務並不是他來下達的，這是自從第一任羅賓成為夜翼之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見對方不搭理自己，綠箭俠倒是也沒有再繼續挑釁，只是聳了聳肩膀，乾脆伸手攬過醫生姑娘就往外走：「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和甜心一起走了。」
他攬著姑娘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我還沒吃飯呢，你那兒有什麼吃的嗎？」
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客氣，卻帶著明顯的親昵和撒嬌的口吻：「只有需要人做飯的時候你才會想到我吧？」
「怎麼會？我當然總是會想到你，」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最可愛的姑娘。」
姑娘聞言點了點頭：「我就知道我從來不是你心裡最漂亮的姑娘。」
「不過沒關係，」她又補充道，「反正你也不是我心裡最英俊的男人。」
這個話題，似乎幾年前他們就已經達成共識了。綠箭俠現在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態好極了：「反正，只要那個人不是蝙蝠俠就行。」
少年英雄們頓時都小心翼翼地偷偷去看蝙蝠俠。
——什麼也看不出來。
姑娘想了想：「那說不定，這次我會說是蝙蝠俠？」
綠箭俠的聲音頓時就有些咬牙切齒：「那我看來是應該給鐳射眼打個電話，通知他一下這件事了。」
「你說得對，」姑娘眨了眨眼睛，飛快道，「不是蝙蝠俠。」
大廳裡好像更冷了——少年英雄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哥們兒，」沃利偷偷用手肘捅了捅好兄弟，「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這應該是在嫌棄蝙蝠俠吧？」
這哪是嫌棄啊，根本就是公然調情——一旁的羅賓翻了個白眼，抬頭看天花板。
夜翼大概是和他有一樣的想法，但是又比他更加幸災樂禍——畢竟才剛吵過架呢，這時候居然笑出了聲來。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小夥伴們的目光都透著一股看勇士的驚恐和欽佩，而蝙蝠俠的目光——
黑暗騎士和他的第一任羅賓目光相接，氣氛看起來忽然有一點兒凝固了起來。
但很快就有人打破了凝固。
「說到蝙蝠俠，」快要走到傳送平臺的醫生姑娘忽然回過了頭來，柔軟而親昵的聲音響在正義山的大廳裡，「好好說話，不許再教訓人了。我已經和夜翼說好了，今天晚上他會回家來的。」
看吧，他就知道，夜翼就是有恃無恐、知道有人會給他撐腰才敢笑的，根本沒什麼可佩服的——羅賓心想。
少年們的目光又齊刷刷地一起落到了醫生姑娘纖細的背影上——是的，沒錯，她說完就和綠箭俠一起走了。
沃利簡直有些瑟瑟發抖：「你女朋友也太厲害了吧……呃等一下，她是你女朋友嗎？」
閃電小子現在有點兒懷疑人生——醫生姑娘看起來也太可怕了點兒，應該、或許、大概……不是自己小夥伴的女朋友吧？
那就是……綠箭俠的？
「什麼？」先前和姑娘一起去了廚房的夜翼並沒有聽到小夥伴接下來的話，這時候冷不丁被問了一句，頓時就驚訝極了，「你說醫生是我女朋友？」
羅賓捂住了臉。
這下夜翼終於不笑了。
「這回真的沒有，」年輕的英雄猛搖腦袋，盯著蝙蝠俠陰沉的目光努力辯解，「我發誓不是我說的！」
蝙蝠俠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兩秒，終於移開了視線。
「醫生是綠箭俠的妹妹。」他說。
少年們齊齊發出了一個有些恍然的感歎聲——但還沒有感歎完，一口氣就同時噎在了喉嚨口。
因為蝙蝠俠又說話了：「是我的妻子。」
大廳裡有那麼一瞬間的死寂，下一秒就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蝙蝠俠冷漠地看向少年團隊的隊長：
「彙報你們的任務，海少俠。」
作為在場僅剩的兩個神色如常的少年英雄——夜翼和羅賓對視了一眼，同時聳了聳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
Wally：你們蝙蝠家真會玩
第八十二章 番外Chapter82•Sons
Chapter82•Sons
Vol.2 Red Hood01
自從蝙蝠俠的第一任羅賓、韋恩家的大少爺「單飛」成為夜翼之後, 羅賓的稱號順理成章地移交給了韋恩家的二少爺傑森•陶德。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在哥譚街頭流浪的緣故, 傑森剛到韋恩家的時候遠比當初的迪克要戒備和彆扭得多, 不過畢竟還是個孩子, 不久之後就放下了警惕和戒備、恢復了少年人的本性，一天天地日益活潑起來。
儘管這兩年他的脾氣似乎又開始有些彆扭了起來——不過這也很正常, 畢竟是到了少年人最叛逆的年紀了。
誰家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會和父母發生一些爭吵和衝突呢？尤其是，當你的父親還是蝙蝠俠這樣每天都板著臉、從來不會大方地承認自己愛你的性格的時候。
不過, 傑森對於羅賓的任務總是完成得相當出色, 再加上這個家裡除了老父親蝙蝠俠以外、脾氣都很不錯，儘管父子之間偶爾依然會有些意見不合的小爭執發生，但並不影響韋恩家的氣氛。女主人和管家先生有時候甚至會含笑看著互相鬧彆扭的父子三人——是的，也包括時不時從布魯德海文被西婭叫回家來吃飯的大少爺在內，然後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無奈搖頭。
不過不管怎麼樣, 西婭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比她曾經所期待的要好上很多很多了。
一直到有一天, 傑森忽然告訴她：「我想去一趟中東, 西婭。」
儘管已經到了少年人最叛逆的年紀，但現任羅賓對於女性和孩子的態度依然還是出奇的溫柔, 更不用說是對於韋恩家的女主人了——至少, 最近他和老父親講話的時候，可很少有這麼乖巧的語氣了。
西婭愣了一下, 意外極了：「怎麼突然要去中東？」
羅賓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我可能……有我母親的消息了。」
西婭忽然沉默了下來。
傑森很少提起他的父母，從一開始被蝙蝠俠帶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一個人在街頭流浪了很久了。但蝙蝠俠既然把他帶了回來, 自然也會把一切和他有關的事都調查清楚，關於他的父母，西婭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母親很早以前就已經去世了。
——那是指，他的養母。
至於他的親生母親，卻似乎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
直到現在。
這不是羅賓第一次遠赴異國執行任務，但這無疑是他第一次孤身一人遠赴異國——這件事，他當然不會找上同伴們一起，他甚至未必希望蝙蝠俠和他一起去。
西婭有些擔心，卻又找不到阻止的理由——又有誰、又有什麼理由，能阻止一個孩子尋找他的母親呢？
「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冒險，」西婭拉著少年殷殷叮囑著，「如果有危險或是不確定的時候，就馬上和布魯斯聯繫，好嗎？」
「怪不得迪基鳥說你最近越來越嘮叨了。」羅賓毫無負罪感地出賣了自己的兄長，然後在韋恩家女主人投來的視線裡咳嗽了一聲，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別開了臉不讓對方看清自己的表情，有些彆扭地補充道，「不管怎麼樣，我永遠是你的傑森。」
幾年前，醫生姑娘就是這樣自然而然地說他是「我的傑森」。
他停頓了一會兒，有些含含糊糊地補了一句：「……媽媽。」
「好吧，」西婭抱住他，歎氣，「我得承認，除了擔心，我好像確實也有一點兒吃醋。」
她這麼坦白，倒是讓少年人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回過頭來，飛快地親了親她的臉，然後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
羅賓一個人去了中東。臨走前，醫生往他的腰帶裡塞滿了各種用途的藥劑。
也許是因為他第一次獨自遠行，西婭總有些心神不寧。
但很顯然她並不是唯一擔心的那個人——韋恩夫婦最近每天晚上休息的時間都越來越晚，除了必須的夜巡之外，蝙蝠俠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調查羅賓生母的消息上。
他從來不會坦率地表達，但他比誰都愛著這些孩子們。
很快他就發現了這件事情裡有太多的蹊蹺——一切線索都在指向著一個陰謀，指向著一個他們都無比熟悉的人。
他收到的一封郵件印證了他所查到的一切——一封寄到布魯斯•韋恩郵箱裡、加密手段無比巧妙複雜、提醒他最近小丑似乎正在計畫著一樁大陰謀的郵件。
西婭幾乎是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情慶倖著蝙蝠俠這一次沒有執著于先查清楚寄件者的資訊、而是在懷疑小丑的第一時間就坐上了去往中東的飛機——在看到被綁在倉庫裡渾身是傷的羅賓時，她幾乎要被那種名為後怕的情緒整個吞沒。
蝙蝠俠對上了小丑，醫生幾乎是抖著手割開捆住少年的繩子、架起少年的手臂就往外跑，掌心裡的白光幾乎是瘋狂地湧入少年的身體裡。
羅賓似乎是終於恢復了一些意識，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努力地辨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然後露出了一個顯然帶著安撫意味的笑來。
當爆炸聲響起的時候，蝙蝠俠將自己的妻子和助手嚴嚴實實地護在身下。
……
西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韋恩莊園了。
她的能力使用過度，治好了傑森的傷，自己卻因為精神損耗而陷入了昏迷。
「布魯斯老爺和傑森少爺都沒事。」見她下樓，管家先生體貼地在第一時間就解釋了她關心的問題。
西婭點了點頭，但眉頭卻依然沒有舒展開來——她聽到了爭吵聲。
屬於蝙蝠俠和羅賓的爭吵聲，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這一晚，羅賓沒有和蝙蝠俠一起去夜巡。
少年敲開了主臥的房門。
他已經長得比醫生還要高了，看向姑娘的時候甚至要微微低頭，目光卻認真極了：「西婭，不殺人就是對的嗎？」
「小丑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他依然還活著——不，小丑、稻草人、謎語人、雙面人……所有的罪犯，他們殺了無數的人，卻依然還活著，蝙蝠俠把他們關進阿卡姆瘋人院又怎麼樣？過不了幾天就會越獄，然後再殺人，再關起來？」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迷惘，又有些憤怒，「如果沒有你給我的藥、沒有你最後的治療，我早就已經死了！如果沒有你，芭芭拉會癱瘓一輩子！他還是不肯殺小丑！這就是蝙蝠俠堅持的正義嗎？」
「我不知道，傑森，我不知道。」西婭抱住他，帶著一種失而復得的慶倖和後怕，低聲重複著，「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最好的正義，我也不知道究竟怎樣做才是最好的，但我知道那是他給自己劃出的界線。如果越過那條線，他會瘋的。」
「你說的對，」少年點了點頭，忽然笑了，「那麼或許，需要有一個人來做這個瘋子。或許哥譚需要一個更有效率的蝙蝠俠。」
「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西婭歎了口氣，抱緊了懷裡的少年：「但我們都很愛你，傑森。」
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
這個晚上，醫生姑娘和黑暗騎士相顧無言，只是在關上燈後，在黑暗中交換了一個有些壓抑的吻。
……
傑森在第二天離開了韋恩莊園，羅賓離開了蝙蝠洞，同時也退出了少年正義聯盟。
蝙蝠俠開始調查給布魯斯•韋恩發來加密郵件的人。
當得到了消息後的夜翼第一時間趕回哥譚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他繼任者的身影。
幾天後，因為臨時加班做實驗而難得一個人晚歸的西婭被堵在了哥譚的巷子裡。
西婭看了一眼，倒是不怎麼擔心——看起來只是哥譚某個黑幫裡的幾個小嘍囉。
「韋恩夫人居然會一個人走夜路，看來還是不夠瞭解哥譚，」對方顯然也覺得有些意外，卻還是不肯放過這個好機會，「畢竟是韋恩家的女主人，我們也不為難你，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就放你走。」
西婭正考慮著是不是要動手，又或者還是裝個慫來得更合適一些，忽然就聽見了一聲槍響。
其中一個嘍囉捂著胳膊慘叫了一聲。
西婭順著槍聲抬頭，只見一個穿著皮衣、帶著紅色頭罩的男人從牆上輕輕鬆松地跳了下來。
「我已經說過了，這兒我是老大，」對方轉了轉手裡的槍，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嫌命太長我可以幫忙。」
先前的那幾個小嘍囉顯然是認識來人的，頓時就有些忌憚地後退了兩步，互相對視了幾眼之後，丟下幾句色厲內荏的狠話，很快就退走了。
西婭站在原地，盯著穿皮衣的人看了一會兒。
男人向她伸出了手。
她輕聲歎了口氣，把手放進他的掌心裡。
「這裡是我的安全屋。」把姑娘帶進了一處極其偏僻的屋子裡，男人脫下了頭罩，露出了……帶著紅色面具的臉。
「為什麼面罩裡還要再戴一個面具？」西婭有些哭笑不得，卻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屋子——和夜翼在布魯德海文那所一團亂糟糟的公寓不同，這間安全屋的乾淨整潔程度足以說明了主人的潔癖，桌上一盆剛剛經過移植的盆栽讓人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屋裡隨處可見的植物都是主人親自照料的。
然後西婭看見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聯想起剛才那一副黑道大佬的架勢，姑娘又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就連最近以來一直有點兒壓抑的情緒好像也輕鬆了不少。
「我現在叫紅頭罩了，你覺得怎麼樣？」脫下頭罩後又恢復了原來的少年模樣，前任羅賓給姑娘也倒了一杯牛奶，「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吵架了？」
紅頭罩，是曾經小丑使用過的名號。
西婭沒有馬上回答，少年卻又很快聳了聳肩，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你從來不會和他吵架的。」
「居然有人能忍受他這麼久還從來都不罵他，」他由衷地感歎著，「你也太好脾氣了。」
「我聽得見。」熟悉的嗓音伴隨著黑暗騎士的披風出現在門口。
少年冷哼了一聲，轉過頭懶得搭理養父。
姑娘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牛奶：「解釋一下吧。」
——自從羅賓和蝙蝠俠鬧翻之後，整件事都透著蹊蹺。
騎士只說了四個字：「臥底任務。」
「我本來就不想再給蝙蝠俠當跟班了，我早就受夠了，」前任羅賓翻了個白眼，「他來找我做臥底，看在你的份上，我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裡大概算有一個……彩蛋？
悠于 2018-7-20 10:12
第八十三章 番外Chapter83•Sons
Chapter83•Sons
Vol.2 Red Hood02
韋恩夫人最近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第一個發現這一點的人是韋恩老爺——當然, 在接連幾個晚上回到家都沒有見到妻子之後,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不是個巧合。
韋恩老爺當然不傻。
不僅不傻, 他還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之一, 所以他不僅知道他的醫生姑娘在不高興，而且甚至還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
但並不是所有知道原因的問題就都能夠輕易解決——至少有些事對於蝙蝠俠來說, 要開口解釋，比讓他一個人去拯救世界還要困難得多。
於是這一晚, 夜巡迴來的蝙蝠俠也依然只能對著空蕩蕩的臥室一言不發。
「夫人去看傑森少爺了。」管家先生盡職盡責地解釋著女主人的行蹤。
韋恩老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接過管家先生遞來的茶杯。
「自從芭芭拉小姐和傑森少爺先後遇到危險，夫人就一直非常擔心，迪克少爺和傑森少爺又都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先後離開，」管家先生的聲音裡聽起來有些歎息，「您應該坦誠一些——當然, 我可從來都沒有指望過您能像夫人一樣那麼坦誠, 但至少, 和小姐少爺們有關的事總該讓她知道，她總是非常疼愛這些孩子們。」
可不是？醫生姑娘這些天所有的心思顯然都在這些孩子們身上——前天去布魯德海文看了大少爺, 數落了一通夜翼那間到處都亂糟糟的公寓, 年輕的英雄頂著醫生姑娘「關愛」的目光委屈巴巴地終於把自己的公寓好好收拾了一遍，又撒嬌賣乖地讓姑娘給他做了幾罐最愛吃的烤麥片囤起來；昨天是和芭芭拉一起睡的, 他到診所的時候，甚至只能看到緊閉的臥室房門——兩個姑娘早就挨在一起安安心心地睡著了。
——儘管回到家見不到妻子，但韋恩老爺顯然什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看起來，今天是該輪到紅頭罩了。
「我並沒有打算一直瞞著她, 阿爾弗雷德。」韋恩老爺喝了口茶，終於還是開了口，「等到事情……」
「我想該聽到這些話的人是夫人，可不該是我，」管家先生終於笑了起來，目光裡幾乎是帶著點兒長輩看孩子的意味，「布魯斯少爺。」
韋恩老爺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放下茶杯，轉過身往屋外走。
……
哥譚最近來了個新面孔，戴著個紅色的頭罩，一來就說要接管哥譚的黑幫買賣——這當然沒人答應。只是幾次交手，各家都在這人手裡吃了虧，也不敢再大意，都在心裡給這人掛上了號、各懷心思。
而此時此刻，被各家黑道大佬惦記上的紅頭罩正一邊叼著一盒牛奶，一邊給屋裡的盆栽修剪花枝。過了一會兒，他停下動作，來來回回地打量了一下花盆裡的植物，這才滿意地放下了剪刀，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含含糊糊地問著：「你真的和他吵架了啊？」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穿著毛衣的姑娘正窩在沙發裡，手裡也端著一杯牛奶慢吞吞地喝著。光從容貌上有些分辨不出確切的年齡，但無疑是一個很好看的年輕姑娘。
姑娘聞言回過頭來看他。
穿著皮衣的少年叼著牛奶晃晃悠悠地到了她的跟前，聳肩的動作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沾染上了幾分痞氣：早該甩了這個控制狂了，大不了以後我養你啊？」
他說著，似乎又覺得自己的提議相當不錯，越發興致勃勃了起來：「哥譚黑道大佬的媽媽……呃，」
他說到一半，頂著姑娘「和善」的目光停頓了一下，識趣地改口道：「我是說，姐姐——也挺威風的？」
姑娘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喝牛奶的黑道大佬？」
少年噎了一下，轉開頭去，粗著嗓子抬杠：「最後一盒了，為了不浪費才勉強喝的。明天就換成酒了！」
「你還沒到能喝酒的年紀呢，」姑娘伸手捏他的臉，「被我發現偷偷喝酒，我可是會揍你的！」
正值叛逆期的少年有些惱羞成怒地別過頭去，卻沒有掙開姑娘的手，正要再說點什麼挽回一下自己作為黑道大佬的顏面，忽然就落進了一個格外溫暖和柔軟的懷抱。
少年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沒有掙扎，就這麼任由姑娘抱著自己，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些彆扭地開口安慰了一句：「我現在挺好的。」
姑娘答應了一聲，卻沒有鬆開手。
少年想了想，忽然像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蝙蝠俠永遠不肯殺人，要是那天我真的死了，醫生又會怎麼樣呢？」
「我不知道，」姑娘笑了一下，聲音聽起來遙遠得有些不太真實，卻清晰地響在這間並不算大的安全屋裡，「但我會殺了他的，除非我也死了——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違背正義，但那大概會是我唯一的念頭了。」
她已經失去過父親和哥哥——儘管兄長失而復得、儘管那時候她以為一切都只是意外……但她恐怕再也不能經歷一次失去了。
「蝙蝠俠一定不同意你說的，不過……」少年回過頭來，終於又笑了，「我很高興能聽到你這麼說。」
「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我發誓！」叛逆期的少年難得坦誠，伸手回抱住了姑娘，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別再擔心了，西婭。」
西婭也笑了起來，伸手揉亂了少年的一頭本就散亂的頭髮：「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就算我幫不上忙，至少也能找到幫得上忙的人，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少年有些不耐煩地回答著，卻任由對方蹂-躪自己的頭髮，另一邊嘴上卻依然還在粗聲粗氣地抬著杠，「你最近真的越來越嘮叨了，是不是……」
姑娘含笑看他：「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沒有什麼，」少年打了個激靈，老老實實地坐好了，「我是說……雖然蝙蝠俠真的很煩，不過……」
他說到這裡時停下來，不太自在地咳嗽了兩聲，這才又接了下去：「他還是……愛你的，要不你考慮再忍忍他？」
姑娘笑出了聲來。
她輕聲笑了一會兒，卻又不笑了，低低地歎了口氣：「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就像你雖然也很生氣他不肯殺了小丑，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愛你一樣。」
少年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轉開了頭去，顯然是不想承認。
這一轉頭，才剛卸任的前任羅賓、現任紅頭罩頓時就僵了一下。
黑色披風安靜地從騎士的肩頭垂落下來，站在門口的人也不知道究竟聽了多久了。
「該回家了。」騎士低聲開口，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和嘶啞。
姑娘抬起頭，和他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側過頭，吻了吻身旁少年的額頭，終於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把手放進了騎士的掌心裡。
韋恩夫婦回到莊園，第一時間對上的就是管家先生略帶欣慰的目光。西婭想了想，很快就猜到了大概的緣由，又覺得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只能笑著對管家先生點了點頭，跟著蝙蝠俠一起回了臥室。
他沒有脫下制服，只是取下了面具——蝙蝠俠永遠都知道所有人的弱點在哪裡，比如他的醫生姑娘，永遠抗拒不了黑暗騎士。
西婭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騎士主動開口：「傑森……我不能殺小丑。」
西婭點頭：「我知道。」
她頓了頓，又輕聲道：「傑森也知道。」
儘管傑森因為他不肯殺小丑而感到憤怒和迷惘，但每個人的立場和原則都不可能相同，哪怕是一向都好脾氣的迪克，也會和老父親爭吵衝突——但他們都明白，蝙蝠俠是愛自己的。
氣氛又有些沉默。
韋恩夫人終於歎了口氣：「原本，你是打算到什麼時候才告訴我呢？」
讓傑森偽裝成罪犯去黑幫臥底，這件事他不可能永遠瞞著她、讓她一直以為第二任羅賓和蝙蝠俠徹底反目成仇了，但……要瞞到什麼時候呢？
「等傑森確保安全和成功之後。」他說。
是因為怕她知道傑森要去臥底而擔心，還是……怕自己都還沒有安頓下來的傑森暴露，又或者是給雙方都帶來危險呢？
西婭說不清楚，也許，這一切都是蝙蝠俠決定隱瞞的原因，甚至……都只是蝙蝠俠考慮到的那麼多事中的區區一小部分。
但很顯然傑森要比他坦誠得多了，明知道她可以應付，卻也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西婭看了他好一會兒，輕聲問他：「有什麼其他要說的嗎？」
騎士一如既往地沉默。
韋恩夫人歎了口氣，站起身打開衣櫃，拿好了換洗的衣服打算去洗澡，卻忽然又聽到了騎士的聲音。
「不會有下次了。」他說。
父子倆在今晚說了同一句話。
西婭回過頭來，想了想，問他：「是不會再有下一次讓孩子們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是不會有下一次隱瞞我這些事的時候？」
騎士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低頭看她：「都是。」
姑娘仰著臉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間撇過頭去，飛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很害怕，布魯斯，」她輕聲道，「我很害怕。」
男人把她按進自己的懷裡。
她吸了吸鼻子，這才又繼續輕聲說著：「我知道有很多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我也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但至少……和我有關、和我愛的人們安危有關的事，不要再瞞著我了，我能幫上忙的。」
男人低下頭，和她對視。
「好，」他看著她的眼睛點頭，「我答應你。」
就像那一年，他們還只是黑暗騎士和醫生姑娘，她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問他：「不管真相是什麼，都告訴我，可以嗎？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然後他說「好」、點頭答應下來，最後為她帶來了並不美好、甚至足以稱得上是殘酷的真相。
但至少，那是真相。
韋恩夫人笑了，眨了眨眼睛：「傑森說，如果我甩了你，他會養我。」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迪克也這麼說。」
騎士單手抱起她、大步進了浴室，用力摔上了浴室的門：「還沒到睡覺的時候。」
——時間還早，就開始做夢了。
作者有話要說：
迪克＆傑森：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媽媽【瘋狂解釋.gif】
第八十四章 番外Chapter84•Sons
Chapter84•Sons
Vol.3 Red Robin01
醫生姑娘的家長們總是愛抓住一切機會嘲笑蝙蝠俠熱衷於撿孩子回家的習慣——儘管在第二任羅賓「不負眾望」地又一次和老父親鬧翻、「投身黑幫事業」後不久, 蝙蝠俠就找到了他的第三任羅賓, 但這一次, 多少還是有點兒不太一樣的。
這一任的羅賓, 事實上並不是被黑暗騎士「撿」回家的，而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和從小就失去父母、在韋恩家長大的前兩任羅賓、現任夜翼和紅頭罩不同, 提姆•德雷克擁有一個足以稱得上是正常的童年——沒有無處不在的危險、沒有日復一日的訓練，當然, 也沒有老父親每天面無表情的凝視。
儘管對於提姆來說, 或許他寧願每天面對面無表情的老父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然而父母卻似乎總是不知道在何處忙於他們的公務和遊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但他無疑是一個聰明到超乎常人的孩子——當他在鍥而不捨地調查蝙蝠俠行蹤卻意外發現了小丑似乎正在謀劃著什麼大陰謀的時候, 他選擇了在第一時間向蝙蝠俠發出提醒。
——蝙蝠洞的系統他一時之間無法破譯, 只能把經過重重加密的郵件發到了布魯斯•韋恩的郵箱。
是的, 他知道蝙蝠俠就是某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當他意識到夜翼的某個動作自己曾在小時候的某次馬戲表演中見過時，他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
在那之後沒過幾天, 整個哥譚就都知道繼好脾氣的大少爺之後, 韋恩家的二少爺也和老父親鬧翻離家出走了。
然後他見到了找上門來的布魯斯•韋恩，或者應該說是蝙蝠俠。
他大膽地提出了想要成為羅賓的請求——毫無疑問, 離家出走的二少爺顯然是不會再繼續擔任蝙蝠俠的助手了。
在蝙蝠俠謹慎地考慮了幾天之後，終於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前提是——他得先接受高強度的訓練，直到蝙蝠俠認為他足以在今後可能面對的危險中保護自己為止。
這一天, 他第一次來到韋恩莊園——老實說，和他想像中的……似乎有點兒太不相同了。
當然，這並不是指蝙蝠俠——卸下了布魯西寶貝兒這個花花公子面具的韋恩老爺和他猜測得差不多，在家裡的時候顯然要更接近蝙蝠俠給人的一貫印象，有些沉默，甚至足以稱得上是沉悶。
但……韋恩莊園的氣氛卻出乎意料地居然顯得有些輕快。
「取代我的繼任者？」對面穿著皮衣的少年抱著一罐麥片一邊哢嚓哢嚓地吃著，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生面孔一會兒，然後有些嫌棄的別過了頭去，語氣聽起來有些彆扭，「勉勉強強，還湊合吧。」
顯然是剛剛才「離家出走」的二少爺、前任羅賓，不知道今晚為什麼又偷偷「摸」回了韋恩莊園裡來了——是的，提姆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不是從大門走進來的。
他看起來不算太友好，不過倒是也沒有什麼惡意，語氣聽起來與其說是嫌棄，倒不如說更像是帶著點兒酸溜溜的味道。提姆聳了聳肩膀，正要開口，就見對方忽然間猛地咳嗽了起來——
半秒鐘之前，有一道人影飛撲過來、勒住了二少爺的脖子。
「那是我最後一罐麥片了！小翅膀！」
伴隨著猛撲過來的青年那不滿的抱怨聲，半秒鐘之後，韋恩家的兩位少爺、第一任和第二任羅賓、現任夜翼和紅頭罩，就這麼為了區區一罐麥片大打出手了起來。
「讓您看笑話了，提姆少爺，」管家先生給他倒了一杯他自己要求的咖啡，一邊又搖了搖頭，看起來有點兒無奈，「年輕人們總是充滿了活力，我想您很快就會習慣的——但很難說我究竟是不是更希望您將來也會加入他們。」
加入什麼——為了一罐麥片，兩個超級英雄大打出手？提姆正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眼前這出幼稚得出乎他意料的戲碼，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韋恩老爺下樓了。
客廳裡的「爭端」依然還在繼續著。
「放手，迪基鳥！我先看見的，它是我的了！」
「不！該放手的人是你，小翅膀！這是西婭特地給我烤的！」
伴隨著時不時就響起的爭吵聲，兩位少年英雄打得不可開交——提姆發誓他看到蝙蝠俠本來就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更黑了！
韋恩老爺盯著兩人看了一眼，聲音低沉：「迪克，傑森。」
沒有人理他。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氣氛一瞬間就顯得有些凝固。
提姆喝了口咖啡，安靜地把自己往後縮了縮。
韋恩老爺往前走了一步。
少年英雄們對此似乎依然渾然不覺。
就在提姆以為蝙蝠俠就要親自動手的時候，終於又響起了另一道聲音——一道屬於姑娘的聲音。
「迪克，傑森。」是和剛才韋恩老爺一模一樣的內容，叫了兩任羅賓的名字。
正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忽然刷的一下就分了開來。
韋恩夫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是格雷森先動手的！」紅頭罩第一時間開口告狀。
夜翼露出了一個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是傑森先搶了我的麥片！」
紅頭罩抱著自己的胳膊：「我經過的時候看見桌上有一罐麥片就拿了，上面也沒寫著『格雷森所有』。」
「家裡所有的麥片都是我的，」夜翼同樣抱著手臂看他，「你是知道的！」
紅頭罩「哦」了一聲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已經離家出走了。」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我以為你也已經離家出走了，在我之前就離家出走了。」
「傑森——」韋恩夫人再一次叫了少年的名字。
少年挑了挑眉，終於安靜了下來。
夜翼頓時就有些躍躍欲試：「今晚的宵夜沒他的份了吧，西婭？」
姑娘含笑看他。
青年舉起手認輸。
「晚餐已經做好了，你們兩個去廚房端吧，可別再撒了。」眼看著兄弟倆又開始眼神交鋒、蠢蠢欲動，韋恩夫人略帶警告地強調了一句，在見到兩人都乖乖去了廚房後，終於又把視線落到了男主人的身上，「至於你……」
「鑒於上次我和阿福不在家的時候你差點兒炸了廚房的經歷，」姑娘看著男人眨了眨眼睛，「韋恩老爺幫我一個忙吧，千萬不要再進廚房了？」
韋恩老爺面無表情地停下了腳步。
提姆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很快他就發現蝙蝠俠凝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實說，壓迫感有點兒可怕，不過沒關係——他還沒來得及把臉上的笑收起來，那道視線就被擋住了，韋恩夫人橫亙在兩人中間，笑盈盈地彎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頂：「蝙蝠俠總是會有很多讓人生氣的地方，希望你偶爾能稍微容忍他一下？」
少年轉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韋恩老爺，又看了看笑盈盈的韋恩夫人，然後頂著蝙蝠俠的凝視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蝙蝠俠的世界，似乎和他想像中的有許多不同。
至少——很顯然，在這個家裡，只要和拯救世界無關，說了算的人可不是黑暗騎士。
——推理能力驚人的少年偵探在第一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
羅賓的訓練課程並不算輕鬆，蝙蝠俠教授他偵探和駭客技巧——哪怕是迪克和傑森也不得不承認，在一些方面，這一位繼任者有著遠超自己的天賦。但在多數時候，負責教授他格鬥技巧的反而是醫生姑娘——蝙蝠俠總是有許多事要忙碌，或許是在瞭望塔，或許是在正義山，或許……沒有人知道他在哪。
醫生姑娘甚至還給了他一個聯繫方式。
「你可以向他請教一些駭客技術，我已經和他說過了，會給他介紹一個天賦驚人的少年朋友，」那時她沖他眨著眼睛，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過聯絡的時候不要通過蝙蝠洞的系統。」
他後來偷偷調查過，這個聯繫方式屬於一個名叫「哈樂德•芬奇」的電腦天才——幾年前他的團隊曾經遭到追殺，不過後來復仇者和正義聯盟似乎都有介入，他暫時查不到其中的細節，但至少目前來看，他的團隊依然在保護著可能面臨暴力犯罪威脅的普通人們。
很顯然蝙蝠俠知道他的「課外輔導」，不過並沒有提出什麼意義，當然是默許了的意思——這是醫生姑娘說的，但凡是蝙蝠俠不表示反對的，那就是默許了。
有時候夜翼會回到哥譚給暫時沒有助手搭檔夜巡的蝙蝠俠幫點兒忙，紅頭罩也會偶爾路過蝙蝠洞——至少，他自己說只是路過，然後搭著他的肩膀躍躍欲試地慫恿他：
「怎麼樣？想不想黑了夜翼家裡的監控看看？」
他說完又覺得沒意思，嘖了一聲：「他那公寓裡亂得我都沒地方下腳，也沒什麼好看的。你有沒有試過黑了蝙蝠洞的系統？」
紅頭罩抱著自己的頭罩懶洋洋地靠在一旁，隨口道：「蝙蝠俠不在，想不想看看他藏了點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Jason：是小紅先動手的！
Tim：是大紅先動手的！
Dick：看完拷我一份【溜了溜了.gif】
第八十五章 番外 Chapter85•Sons
Chapter85•Sons
Vol.3 Red Robin02
毫無疑問, 相比起韋恩家的另兩位少爺來說, 三少爺當然是個乖孩子——至少對於兩位少爺都已經先後「離家出走」了的現在來說, 確確實實是這樣。但他其實也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乖孩子——一個通常意義上的乖孩子, 當然是不會每天追蹤蝙蝠俠的行蹤、甚至還主動發出聯繫的。
於是此時此刻，提姆居然覺得……對紅頭罩的這個提議有那麼一點點心動。
「我只是想看看蝙蝠洞的系統, 順便試試最近新學的東西，」提姆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著, 「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紅頭罩靠在一旁聳了聳肩膀, 然後伸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提姆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剛要動手，就聽到忽然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兩任羅賓花了半秒不到就從控制台上收回了手、刷地轉過頭去，收起了臉上興致勃勃的笑意, 板著臉看向門口。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正義聯盟今晚在瞭望塔有重要會議, 代替蝙蝠俠在哥譚街頭夜巡迴來的夜翼一進蝙蝠洞, 就見兩位繼任者各自板著臉嚴肅地盯著自己，頓時就愣了一下,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背在身後的雙棍。
以為是蝙蝠俠回來了的兩位少爺卻不約而同地齊齊松了口氣——當然, 雖然都是松了口氣，但提姆誠實地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給了夜翼一個友好的微笑, 而紅頭罩卻不肯承認自己半秒鐘之前的緊張，只是對著夜翼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夜翼很快就從自己的兩位繼任者口中得知了今晚的計畫。
提姆以為他會反對的——至少在他接過羅賓的披風、認識夜翼以來，多數時候他都是個穩重而可靠的領導者，對於少年團隊來說, 尤其如此。
但很顯然，和他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紅頭罩可不這麼覺得——二少爺順手就錘了大少爺一下，撇了撇嘴：「來了正好給小提米放風，迪基鳥。」
一點兒都沒有提到自己，倒是把自己撇了個乾乾淨淨。
提姆和迪克都轉頭看他。
二少爺默默地把自己的頭罩帶上了。
「看起來像小紅帽，」大少爺點評道，「西婭對你的品味感到失望極了。」
「閉嘴，格雷森！」二少爺的聲音即便是有了頭罩也擋不住其中的惱羞成怒，「再囉嗦西婭就快從診所回來了！」
夜翼向來都是好脾氣，被「吼」了一句也不生氣，摸著自己的鼻子毫無芥蒂地笑了笑，轉頭又去看提姆。
年紀最小的少年咳嗽了一聲，滿臉嚴肅地轉頭看向了控制台。
三少爺來得最晚，自然也不知道，曾經大少爺和二少爺還在熊孩子年齡段的時候就曾經打過蝙蝠洞的主意——倒也不是真的想偷看蝙蝠俠的秘密，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出於一種「想看看系統被黑之後老父親會是什麼反應」的心理。
——倒是和提姆先前給自己找的理由不謀而合，多少都帶著點想向兼任父親和導師的蝙蝠俠證明自己能力的小算盤。
只是，顯然前兩任羅賓並沒有成功。
不過這一次可就有點兒不太一樣了——三少爺在駭客技術上的天賦有目共睹，更何況最近還常常有「課外輔導」開小灶，或許是時候可以一試了。
蝙蝠洞的系統當然複雜極了，不過在場的三任羅賓無疑已經是除了蝙蝠俠和管家先生以外對系統最熟悉的人了。忙活的不止是提姆一個人，早已卸任的兩位前羅賓也幫了忙——對於蝙蝠洞的系統，他們畢竟已經使用了那麼多年了。
許久之後，蝙蝠洞裡三人終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個大功告成的笑來。
「好吧，就讓我們來看看蝙蝠俠都藏了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紅頭罩的語氣裡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揶揄。
提姆按下了最後一個確認鍵。
首先找到的，是正義聯盟成員的檔案和應急方案——應的當然是「成員出現問題、違反正義」的急。
三人默契地越過了這些檔案沒有查看——這些文檔本身還有一層加密，破譯加密費時費勁不說，還容易被老父親發現；至於正要到了需要用上這些應急方案的時候，蝙蝠俠自然會聯繫他們的，這些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畢竟今晚黑掉系統又不是真的為了偷看什麼秘密檔案。
充其量……大概也只是三個孩子對於父親的惡作劇——當然，蝙蝠家的孩子們「惡作劇」起來，姿勢多少都和普通家庭有點兒不那麼一樣罷了。
略過了一些多重加密的「正經資料」，三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落在了一個看起來不太起眼的檔案裡。
提姆打開了那個檔案，是一小段錄影。
「應該是紅外攝像錄製，之後再經過人工後期處理，調到了正常色調。」提姆研究了一會兒，很快就有了結論，「看起來是電影院的放映廳，通常都配有紅外攝像的監控探頭。至於是誰做的後期處理……」
對於少年偵探而言，這一系列的推論簡單得幾乎不足以稱之為推理。
「我以為他們從來都不出去約會？」三少爺在最後表達了自己的意外——在他來到蝙蝠俠身邊的這些日子裡，除了時不時在公眾前必要的露臉、以證明韋恩老爺依然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無所事事的草包土豪之外，他幾乎就沒有見過韋恩夫婦有出門單獨約會的時候。尤其是，醫生姑娘這幾年看起來實在是忙碌極了——自從奎恩少爺接任奎恩集團的CEO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作為奎恩集團命脈的應用科學部交給了妹妹，「星城第一妹控」至今為人所津津樂道；於是除了醫院之外還要分神打理家族產業的韋恩夫人每個白天都幾乎忙得抽不開身。
「我也不知道他們原來玩得這麼刺激。」二少爺嘖了一聲。
視頻裡的放映廳裡空空蕩蕩，僅有的兩位元觀眾當著螢幕上滿地的斷肢和鮮血正甜蜜地親吻著對方。
兩人齊齊轉頭看向夜翼——他是和蝙蝠俠認識最久的了。
大少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他提議他們去看恐怖電影的那一次了。看起來似乎和他的設想出了一點兒偏差，不過……
「挺好的，」夜翼露出了一個笑來，「不是嗎？」
傑森和提姆對視了一眼，默契地轉過頭去，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蝙蝠俠看起來真的無趣極了，三人找了一會兒卻再沒有找到什麼其他有意思的東西了。紅頭罩懶洋洋地又倚到了一邊，提姆有些無聊地順手打開了前一天的監控。
蝙蝠俠每天都會檢查監控，不過因為今天去了瞭望塔開會，昨天的內容還沒有檢查過。不過通常蝙蝠洞裡也沒有什麼特別事發生，幾人都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監控開始的時候，是昨天晚上的畫面。
醫生姑娘正在分析稻草人新毒氣的成分，似乎是已經有了初步的結果，正在和蝙蝠俠認真地「彙報」著。她說完之後，蝙蝠俠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醫生姑娘的視線卻被工作臺的另一邊吸引住了。
「這個盒子我好像在哪見過，」醫生從工作臺的抽屜深處有些艱難地抽出了一個盒子來，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這不是我第一次送你聖誕禮物的時候用的那個盒子嗎？」
蝙蝠俠咳嗽了一聲。
「真是的，明明那麼早就喜歡我了，總是什麼都不肯說。」醫生姑娘隨手拋了拋盒子，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那時候我總是想，蝙蝠俠大概也是有一點兒喜歡我的，我再等一等，要是等到我沒有耐心了他還是不肯說，我就甩了他、讓他自己一個人過去吧。追求我的人多著呢，才不要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在一起這麼久以來，這似乎還是醫生姑娘第一次提起當初的心情。蝙蝠俠看起來顯得有些意外，但又莫名地有些慶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於低聲開了口：「……我很抱歉。」
醫生輕聲笑了起來，歪著頭看他：「看起來，至少對你來說，道歉還是要比表白容易得多了。」
蝙蝠俠咳嗽了一聲，粗暴而強硬地轉移了話題：「我已經聯繫了律師，這幾天會準備好需要簽署的檔——一旦我有事，我所持有的所有韋恩集團股份會全部交給提姆。」
醫生姑娘向蝙蝠俠投去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倒是也沒有點破他轉移話題時生硬的轉折，而是輕輕地用手指點了點桌子，饒有興致地問：「這個時候，作為妻子，我是不是應該哭鬧著質問你為什麼把財產全都留給提姆、他是不是你在外面和別人的私生子什麼的？」
騎士投來了面無表情的注視：「一旦我出事，聯盟的其他人會作出應對。你去紐約，復仇者和X戰警會保護你，哥譚有迪克和傑森，提姆會安排好韋恩集團。」
一切都都早已安排妥當。
監控錄影之外，蝙蝠洞裡突然被點到名的三少爺頓時就愣了一下。
「通常來說，這個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為了財產分配不公把提姆揍一頓？」夜翼認真地提出了疑問。
「當然。」紅頭罩已經開始配合地擼起自己的袖子了。
眼看著兩人摩拳擦掌地向自己逼近過來，提姆簡直是哭笑不得：「喂！你們……」
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同時都頓了一下。
——有腳步聲。
夜翼第一個躥了出去。
門口傳來了醫生姑娘有些意外的聲音：「哎？因為知道今天蝙蝠俠不在，所以你們都回家來了嗎？」
「我回來替布魯斯夜巡，」夜翼把醫生擋在門口，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我餓了，今晚宵夜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一會兒給你做，」西婭試圖繼續往裡走，「傑森也回來了嗎？」
「我路過，」紅頭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門口，順手就攬過姑娘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就要攬著她出去，「走吧，我也餓了。」
傑森的脾氣不算很好，不過……面對她的時候卻很少有這麼強硬的時候。醫生頓時就露出了一個懷疑的神色，拉長了聲音喊：「傑——森？」
通常當醫生姑娘拉長了聲音喊人名的時候，都是她最不好惹的時候。
「呃——」紅頭罩噎了一下。
姑娘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迪——克？」
「呃——」夜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抬頭看天。
「提——米？」韋恩夫人沒好氣地撥開了擋在自己跟前的兩人，於是終於看到了正要去關掉錄影的提姆。
錄影裡的醫生姑娘已經被騎士抱著坐在控制台邊親吻，本來就不高的身形幾乎完全被騎士寬大的披風嚴嚴實實地攏住。本來要去關錄影的提姆被醫生姑娘叫自己名字的聲音驚得僵了一下，一時間沒來得及按下關閉，螢幕上的畫面頓時就落進了醫生姑娘的視線裡。
眼看著畫面儼然還有繼續發展的勢頭，韋恩家的三位少爺都嚇了一跳，幾乎是心驚肉跳地看著醫生姑娘的表情。
下一刻，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長長出了口氣——螢幕自己黑了。
「是布魯斯關掉了監控，後面沒有錄影了。」提姆下意識地解釋道。
說完他就後悔了——往後縮了一步，在韋恩夫人的注視下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西婭的視線依次在三任羅賓的身上劃過，最後歎了口氣：「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解釋的機會。」
夜翼第一個撇清關係：「我剛夜巡迴來！」
西婭轉頭看向二少爺。
「你知道我黑不了蝙蝠洞，」紅頭罩攤手，「我倒是想。」
所有人一起看向三少爺。
三少爺一本正經：「是蝙蝠洞先動手的！」
西婭哭笑不得。
紅頭罩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夜翼——從小就屬格雷森最會在醫生姑娘面前撒嬌賣萌了。
夜翼拍了拍紅頭罩的肩膀——別以為他不知道，醫生姑娘總是很偏心常常口是心非的二少爺的。
大家都不說話，蝙蝠洞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一直到年齡最小的少年忽然間笑了起來，拉過了醫生姑娘的手，一邊用另一隻手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開口道：「我們發現了一點兒東西，你一定想看的。」
夜翼和紅頭罩不約而同地向他投來了一個夾雜著贊許和意外的目光——這是要把醫生姑娘一起拖下水了。
這一招可真是厲害極了——蝙蝠俠就是再怎麼生氣，也不捨得對醫生姑娘發脾氣啊。
「你可真是……」西婭簡直是哭笑不得，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揉亂了少年的頭髮，歎著氣，「你們一個個都是布魯斯親生的吧？我真是欠你們韋恩的……」
韋恩夫人最後還是看了三少爺口中的「東西」——是那年他們第一次正兒八經出去約會的時候，在電影院裡的監控錄影。
想也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出現在蝙蝠俠的手裡的。
關掉了所有的錄影之後，西婭抬起頭，挨個看了一眼——三個半大的孩子一個比一個站得筆直，一個比一個神色乖巧，仿佛幾分鐘前在蝙蝠洞裡胡鬧的熊孩子們都不是自己一樣。
「那我也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看來你們是沒有找到，」她眨了眨眼睛，「你們第一次穿上羅賓制服的模樣，他都從監控錄影裡保存下來了，藏在最秘密的檔案裡。」
三任羅賓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都不約而同地抬頭去看天花板。
醫生姑娘又看了眼三個孩子，搖頭失笑。
……
蝙蝠俠回來之後，還是很快就發現了系統被人動過。
這一晚的監控也有一部分缺失——看時長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仔細看就能發現，其中有一段時間的畫面是迴圈播放，顯然是曾經被截去了一段。
蝙蝠俠沒花多少工夫就鎖定了嫌疑人——韋恩家的三位少爺，一個都跑不掉。
「我們不是偷偷看的，」三位少爺眾口一詞，「西婭知道！」
韋恩老爺轉過頭。
正從他身後試圖悄悄上樓的韋恩夫人頓時就僵了一下，摸著鼻子有些自暴自棄地歎息道：「好的，我知道，我們該回房間單獨談談這件事了。」
……
第二天韋恩夫人請了假沒能去上班。
韋恩家的三位少爺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都沒能吃上醫生姑娘親手做的宵夜。
醫生姑娘再也不肯在蝙蝠洞裡和蝙蝠俠做點兒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西婭：我再也不想養兒子了！
第八十六章 番外Chapter86•Sons
Chapter86•Sons
Vol.4 Robin01
如果要問起美國人民「最近有什麼大新聞？」, 那九成九的人都會給出同一個回答——
「你知道嗎？哥譚首富布魯西寶貝兒有一個私生子！」
隨便打開哪一個社交平臺, 高居搜索熱度第一的, 無一例外都是這個話題。距離這個爆炸性的新聞第一次被媒體曝光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但圍觀群眾們的討論依然沒有絲毫降溫的趨勢。
「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相信的，雖然布魯西寶貝兒至今還是除了花錢什麼都不會, 但是他和大小姐這些年真的很甜啊！」
「其實我也是啊！一開始我以為只是布魯西寶貝兒又撿兒子回家了，畢竟他對撿孩子已經很熟練了, 但是……」
「這次的兒子居然姓韋恩了……大少二少被收養的時候年級那麼小都沒有改姓！」
「而且達米安那個臉……完全是照著布魯西寶貝兒描下來的吧？除了年紀小點兒之外還有什麼不同嗎！」
「其實想想, 以布魯西寶貝兒以前換女朋友的頻率，有幾個私生子一點也不奇怪——老實說我之前一直覺得，沒有私生子才奇怪呢！大小姐又一直沒有懷孕，我還差點以為是布魯西寶貝兒的問題。」
「是因為大小姐一直都很忙吧？醫院就夠忙的了，還有家族產業……感覺那年哥哥宣佈把奎恩集團的應用科學部交給大小姐的時候, 她滿臉都寫著『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看達米安的年紀, 肯定是布魯西寶貝兒和大小姐在一起之前出生的了。所以從理論上來說, 其實也不能算是布魯西寶貝兒的錯吧？」
「超心疼大小姐了！工作那麼忙，回到家發現丈夫突然多了個私生子……我早就說了！草包花花公子根本配不上我們大小姐！你們哥譚人根本一點逼數都！沒！有！」
「我們布魯西寶貝兒就是世界第一性感, 你們大小姐自己選的丈夫, 你有什麼好不服的？大不了離婚唄，試問有誰不想睡布魯西寶貝兒呢？」
「謝謝提醒, 不用操心了！我猜現在哥哥和托尼爸爸已經在帶著律師去哥譚給大小姐談離婚的路上了，追我們大小姐的男人能從紐約排到星城好嗎！韋恩除了臉和錢還有什麼？真好笑，我們大小姐還缺臉和錢？」
「除了臉和錢，韋恩還有兒子……我是說, 大少、二少和三少。」
「陷入沉思……」
「其實我覺得大小姐以前一直沒有生孩子，說不定也是因為，反正家裡孩子已經夠多了，自己又沒時間，乾脆就不生了。雖然大少二少都離家出走了，但是大少還是和大小姐甜到蛀牙！」
「你說得好有道理。」
「那個……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離婚了，我能吃大小姐和大少這一對嗎？我知道有點過分，但是這對真的太甜了！」
「其實我也……」
網路上的討論漸漸開始走偏去了奇怪的方向，而另一頭哥譚的韋恩莊園裡，這幾天的氣氛也顯得有些微妙。一切都還得追溯到幾天之前——
幾天之前，也就是韋恩老爺生日的那一天——正因為是這樣特殊的日子，不僅是提姆，就連早就已經離家出走的迪克和傑森也難得乖乖地回到了韋恩莊園。
下午的時候韋恩老爺出去了一趟。沒有人知道他去幹什麼，當然也沒有人追問這個問題——你總是很難從蝙蝠俠的口中知道他所有的計畫的。他沒有主動說，西婭也不堅持非要得到答案，只是在他出門前叮囑了一定要在晚飯前準時回來。
韋恩老爺答應了，他也的確守信地在晚飯前回來了，但他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還帶著一個少年。
一個十來歲大的少年。
鑒於蝙蝠俠這些年來幾次三番往家裡撿兒子的「前科」，整個韋恩家期初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反應。但在看清楚少年的長相的時候，卻不約而同地都楞了一下。
尤其是從小看著布魯斯少爺長成韋恩老爺的管家先生——這個孩子，和韋恩老爺的五官實在是太像了。
儘管難免人有相似，但相似到這個程度，似乎也不是一個「巧合」就足以解釋的。
然後韋恩老爺開口了，用最簡潔的方式解釋了這個孩子的來歷。
親兒子，達米安•韋恩——這是在場所有人聽完之後再次總結出的資訊。
「你得解釋清楚！布魯斯，」夜翼第一個開口，向來陽光開朗的年輕英雄難得沒有了笑容，「至少，你得向西婭解釋清楚！」
相比之下，紅頭罩的反應就更激烈得多了——二少爺伸手，把韋恩莊園的女主人攬到了自己的身後，轉過身，認真地詢問道：「或許你應該先到我那兒去住上一陣子？」
「如果他不肯說，我會查清楚的。」提姆湊過來，小聲地在她耳邊補充著。
西婭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又拍了拍傑森的肩膀——到這時候她才意識到，二少爺的渾身肌肉都已經繃緊、滿身都是戒備。她乾脆又親了親青年的臉做為安撫，然後才慢慢地開了口：
「我想，我們可以給韋恩老爺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看起來很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但顯然……笑容並不像往常那樣輕快兒溫柔。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男主人的身上。
蝙蝠俠的視線落在醫生姑娘的身上——紅頭罩試圖把醫生護在自己的身後，不過被姑娘拍著肩膀輕輕拉開了。
夫妻兩人沉默著對視了好一會兒，蝙蝠俠這才終於開口解釋：「他的母親是塔利亞。」
解釋對於蝙蝠俠來說，顯然並不是一項他習慣的工作。他的解釋依然簡短極了，但至少並沒有什麼為自己開脫的辯解和隱瞞，很快就說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我可不知道你和塔利亞還曾經有過一段。」西婭看他，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說不出到底是生氣還是無奈。
塔利亞她是知道的，刺客聯盟首領雷霄古的女兒——她這位父親這些年來可沒少給正義聯盟和少年團隊們找過麻煩，而且通常，找的還都是大麻煩。
韋恩老爺難得在第一時間有了回應：「我很抱歉，西婭。」
西婭又忍不住歎氣：「鑒於……那是在我們認識之前的事，我似乎也不應該生氣？」
如果說，這是在蝙蝠俠和醫生在一起之後發生的，哪怕是蝙蝠俠她也不會原諒——她依然會贊許作為英雄的蝙蝠俠，卻不會再接受作為戀人和丈夫的布魯斯。但既然是在那之前的事……似乎對蝙蝠俠也無可指責。而至於，他說那只是一段錯誤的關係，西婭倒是沒往心裡去、聽過了也就算了——蝙蝠俠又有什麼時候會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感情呢？就算是真的曾經和塔利亞相愛過，他也總是不肯承認的。
愛過，又或是只是一夜情，對於現在來說，顯然都早已沒有什麼意義了。而至於這個孩子……
「好了，這個解釋我暫時接受了，剩下的我們可以晚上再談，」西婭終於又笑了起來，「先吃飯吧。」
托蝙蝠俠的福，反正又不是第一個孩子了，她已經很熟練了。
大少爺湊過來，親了親姑娘的臉頰。
三少爺在她的另一邊臉頰跟著落下了一個安撫的吻。
女主人一如既往地給了他們一個溫柔又甜蜜的笑意，然後又轉過頭，對著略帶歉意、但又掩飾不住對小少爺期待的管家先生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二少爺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
下一秒，就響起了一個同樣毫不客氣的聲音：「你就是父親的妻子？看起來甚至弱得像個小女孩兒。」
聲音還有些稚嫩，但……語氣卻甚至比二少爺最叛逆的時候還要來得充滿敵意。
西婭當然是看起來總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一些，但至少現在也絕不至於看起來還像個小女孩兒——韋恩少爺的意思，當然是指她看起來像小女孩兒一樣柔弱好欺負。
話裡的嫌棄簡直有如實質——而且還不是二少爺那樣口是心非的嫌棄，完完全全地發自真心。
「但現在，她是你的母親了。」出乎意料地，第一個和小少爺杠上的人是提姆。
「她才不是我的母親。」達米安的臉色更難看了，張了嘴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些什麼，就被韋恩老爺沉聲打斷了：「達米安，她是韋恩家的女主人。」
少年黑著臉、咬著牙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別開了頭去，沒有再說話。
有了這個意外的插曲，這一頓晚飯的氣氛多少都顯得有些僵持。原本打算趁著老父親過生日好好鬧騰一下的三任羅賓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有些沉悶地吃完了這頓飯之後，老老實實地就準備去休息了——兩位早已離家出走的少爺難得不約而同地決定留下來過夜。
西婭照例在睡前去少爺們的臥室查房。
「或許你也可以去我那裡住幾天，」迪克躺在床上看她，「但你知道，布魯斯很愛你。」
「我知道。」西婭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晚安吻，然後又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我可不去給你整理公寓。」
夜翼顯然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又沖她笑：「我也很愛你，不管你是不是和布魯斯在一起。」
「當然，」西婭替他拉好了被子，「你永遠是我的孩子，不管我是不是和布魯斯在一起。」
「晚安，西婭。」青年閉上了眼睛。
「晚安，迪克。」西婭替他關了燈，關上門之後去了隔壁房間。
傑森坐在床上看她。
西婭擁抱了他一下，又揉亂了他的頭髮：「你該睡覺了，親愛的。」
「外面有人，」二少爺被她抱在懷裡，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真煩。」
「他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警戒心總是很強的，等他把韋恩莊園都探索一遍就好了。」西婭催著他躺下，然後替他拉好了被子，低頭給了他一個晚安吻。
青年把被子又網上拉了拉，把自己整個蒙在裡面，從被子裡的聲音聽起來沉悶又含糊，卻還是能隱約辨認：「你知道我說過的話。」
西婭忍不住笑：「我知道，晚安，我的傑森。」
他說過，「我永遠是你的傑森」。
西婭推門走進提姆房間的時候，三少爺正坐在床上敲著鍵盤。
「西婭，」少年沒抬頭，但語氣聽起來有些興致勃勃，「我查到了一點兒東西，關於刺客聯盟的。」
對於提姆來說，儘管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但從小時候起，和父母相處的時間就屈指可數。蝙蝠俠或許並不是一個普通意義上的好父親——儘管他事實上是一個了不起的父親，但韋恩夫人卻滿足了他對於母親的所有願望。甚至於，一直以來教授他格鬥技巧、給他介紹「課外輔導」的醫生姑娘又像是他的老師——也許他不像夜翼表現得那麼親昵，但毫無疑問，他同樣愛她。
西婭坐在他的床邊，認真地聽完了，這才又親吻了少年的額頭，笑著喊他的名字：「我知道了，謝謝你，提米。」
「他看起來可不好相處。不過沒關係，」少年合上電腦，笑著看她，「我會保護你的。」
……
從提姆的房間裡出來，西婭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敲響了達米安的房門。
房間是管家先生才剛準備好的，就在提姆的隔壁。
西婭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略微等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推開了門。
坐在床上的少年猛地看了過來，眼神看起來滿是戒備。
「你也想來給我一個所謂的晚安吻嗎？我可不需要那種假惺惺的東西。」
「我也沒打算給你，」西婭關上門，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給了每人一個晚安吻？」
少年冷哼了一聲，扭開了頭不想看她。
西婭走到了床邊。
他的被子看起來是匆忙間抖開的，有一部分快要垂落到地上。西婭彎下腰，伸手想要把被角提起來，卻忽然頓了一下。
少年的手已經掃了過來。
西婭笑了一下，一邊往後避讓了一下，一邊又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兩人對視了一眼。
氣氛仿佛有些凝固。
一秒之後，少年猛地抽回手，忽然就從床上一躍而起，沖著她的臉揮拳過來。
西婭沒有動。
少年的拳頭就停在她鼻子前一公分的地方。
「為什麼不躲！」少年粗聲問她，看起來不高興極了。
「你的身手好非常好，我不一定會輸，不過想打贏你也不容易。所以，」姑娘笑了起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選擇用腦子。」
少年黑著臉看她。
「我可以告訴你父親，你欺負我？」姑娘坐在床邊，笑盈盈地仰著臉看站在床上的少年，語氣興致勃勃的，「畢竟我看起來柔弱極了，大家都會相信是你欺負我的。」
那模樣，十足一個心機深沉的惡毒後母。
少年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有憋出了一句：「他一定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那當然了。所以，你要是去告我的狀，那可沒有用——他是不會相信的。」韋恩夫人眨了眨眼睛，給了他一個飛吻，「乖一點兒，男孩兒。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西婭：你還是太年輕了，傻孩子【慈愛的目光.jpg】
第八十七章 番外Chapter87•Sons
Chapter87•Sons
Vol.4 Robin02
好不容易挨個督促了幾位少爺老老實實上床睡覺, 西婭這才終於能閑下來回到自己的房間。
推門進屋的時候, 韋恩老爺正一個人看著窗外。
韋恩莊園太大, 從主臥的落地窗看出去, 其實也很難看到什麼市里的景象。蝙蝠俠偶爾閑下來的時候，似乎總是很喜歡站在這裡看一會兒——西婭也說不好他到底是真的在看風景, 還是只是在發呆。有時候她也會陪著韋恩老爺在窗前安靜地待上一會兒——她望出去的時候，能看到的通常也只有哥譚常年不散的陰雨。
難得地, 在她開門的時候, 韋恩老爺在第一時間就回過了頭來。
視線相接，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一直到最後還是由西婭先開了口——每一次，先開口的人總是她。
「傍晚的時候我總覺得有很多話想說，」韋恩夫人關上房門，抬起頭沖他笑了笑, 「但現在又覺得……似乎也沒什麼可問的。」
騎士沒有說話, 只是對她伸出了手。
醫生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顯然不是因為心情愉快而露出的微笑, 但也並沒有什麼生氣惱怒的意味，如果非要說的話, 大概……只是一種完完全全的無奈。
西婭走到男人身邊, 把手放心他的掌心裡。
下一秒，她就被擁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裡。
「如果你一定要我說點兒什麼的話, 」她想了想，輕聲歎氣，「我以為你會想向我解釋些什麼——比如說，達米安並不是正常出生的？」
「提姆查到的？」蝙蝠俠第一時間就猜到了緣由,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接了下去，「那不足以成為我的藉口。」
醫生又笑了：「所以，這是塔利亞今年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嗎？」
「……」蝙蝠俠噎了一下，難得地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又叫了一聲妻子的名字，「西婭——」
「我不會問你是不是曾經愛過塔利亞——反正不管是不是，蝙蝠俠總是不會承認的；不管是不是，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能說我一點兒都不在意達米安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塔利亞突然把他送到你身邊是因為什麼，但至少，達米安是無辜的。」醫生姑娘把自己的手從丈夫的掌心裡抽了回來，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做個父親吧，布魯斯。我失去父親的時候也沒比他現在大上幾歲，所以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韋恩老爺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你總是很心軟。」
醫生姑娘露出了一個格外無奈的表情來：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布魯西寶貝兒是個花花公子、我也知道他的前女友名單長得根本數不完，我甚至更知道蝙蝠俠永遠都不會是個好情人。但我還是愛上了他、願意嫁給他——既然是自己做的決定，好像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好啦，反正也不是你第一次帶孩子回家來了。」西婭搖了搖頭，伸手抱住他，「生日快樂，親愛的。」
韋恩老爺沉默著抱住她。
他抱得有些用力，遲遲不肯放手。西婭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開自己——但並沒有成功。
不僅沒有成功，還被他更用力地壓進自己的懷抱裡。
然後她聽見沉默了許久的蝙蝠俠終於又用他低沉的嗓音開了口——聽起來卻像是有些陌生。
也許並不是聲音讓她覺得陌生，而是……那幾個單詞，讓她覺得有些陌生——至少她從沒想過會從蝙蝠俠口中聽到。
「抱歉，西婭。」他說，「我愛你。」
醫生在他懷裡有些愣神地眨了眨眼睛。
幾秒鐘之後，她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我還以為……多半要到我們誰快要死的時候才能聽到你這麼說呢。」
韋恩老爺頓時又沉默了。
西婭抬起頭看他。
蝙蝠俠和她對視了一會兒，低聲又重複了一遍：
「我愛你。」
「我知道，」她笑了起來，「我知道，布魯斯。」
……
儘管達米安的出現讓整個韋恩家都有些措手不及，但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了前因後果、知道並不是老父親出軌的結果，原本韋恩家的幾位少爺也不會對這個孩子有什麼敵意——尤其是對於向來都好脾氣的大少爺來說。只是這個孩子所表現出來的戒備和敵意多少都讓幾任羅賓有些放心不下，難得都乖乖地住回了韋恩莊園。
不過白天的時候，大少爺和三少爺還是要去上學的，尤其是夜翼，這會兒還在布魯德海文上大學呢——只剩下二少爺一個人在家裡，抱著胳膊懶洋洋地靠在牆邊，語氣裡聽起來帶著滿滿的嫌棄：
「你就這麼接受了？我真不明白，這麼多年你是怎麼能忍受他而不揍他一頓分手的？」
韋恩夫人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希望我和布魯斯分手？」
二少爺冷哼了一聲：「當然。」
西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過來替他整理一下皮衣的衣領：「畢竟是在我們認識以前的事，又能怎麼辦呢？大概是我欠你們韋恩家的吧，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
「我最近可沒幹什麼。」二少爺趕緊撇清關係，「別帶上我。」
西婭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轉過了頭去。
庭院裡，韋恩少爺正和一隻黑貓大眼瞪小眼。
露娜已經到了中年了，不像從前那樣好動，多數時間都愛窩在西婭身邊享受主人的順毛服務。不過今天是哥譚難得的晴天，一早它就挪到了庭院裡陽光最好的地方趴定了，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陌生人類的到來讓它有些警覺，直起了身子和他對視。
少年看了它一會兒，慢慢地蹲了下來，然後伸出手，試探著摸了摸它的背。
黑貓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這人順毛的服務還挺舒服的，慢吞吞地又趴了回去，等到西婭看過去的時候，黑貓都已經躺得四仰八叉、露出了肚子任由少年從頭撓到尾巴了。
收起了敵意的少年看起來，終於有了些許這個年紀原本該有的稚氣。
「叛變得也太快了。」二少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在達米安到來之前，除了西婭之外，就屬傑森最受黑貓的信任了。
「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呢，」韋恩夫人笑著搖了搖頭，「這不是挺好的嗎？」
「你也太好脾氣了，」紅頭罩側目，「他可不會領你的情。」
「我知道他不會喜歡我——我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的，所以，既然是蝙蝠俠帶回家的，就讓蝙蝠俠自己頭疼去吧，我可管不了。」西婭眨了眨眼睛，「原本家裡的孩子們就已經夠讓我頭疼的了。」
「得了吧，我才不信你會不管他，」紅頭罩舒展了一下手臂，隨手攬過了姑娘的肩膀，一臉看穿一切的表情，「我可沒見過比你更心軟的人了。」
姑娘「哦」了一聲，認真道：「那一定是你孤陋寡聞，你得多看看書了——最近在看什麼，莎士比亞？」
二少爺聳了聳肩。
……
鋼鐵俠、綠箭俠和鐳射眼是在這天的傍晚找上門來的。
看幾位英雄氣勢洶洶的模樣，或許應該說是「打上門來」還來得更貼切一些。
遲了一天才來，顯然是在這一天裡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查了個清清楚楚。
「我以為你只是愛撿兒子回家，可沒想到你會真的弄出個私生子來，布魯斯，」鋼鐵俠的語氣充滿了嘲諷，「我得說，你比我想像中要厲害多了。」
綠箭俠看向自己的妹妹：「我們回家，西婭。」
西婭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鐳射眼什麼話也沒有多說，只是徑直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伸出了手來。
三任羅賓對視了一眼。
夜翼看起來似乎是有些擔心，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沒有說話。
紅頭罩搭著他的肩頭，好整以暇地看向蝙蝠俠。
不久前才剛剛決定單飛的紅羅賓若有所思，同樣沒有開口。
「在婚禮上把你交給他的時候，並沒有預料到今天的事，」鐳射眼伸著手、將自己的掌心在自己的學生面前攤開，溫和地開口道，「但你知道，無論什麼時候，賽維爾學院都是你的家。」
「斯科特，托尼，奧利……」西婭一個一個叫著來人的名字，語氣裡忍不住帶上了一點兒撒嬌的成分，「你們是知道事情始末的。」
「當然，」鋼鐵俠毫不猶豫地點頭，「你得相信，如果不是這樣，我們現在已經把蝙蝠俠揍到哭了。」
儘管他這麼說著，不過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此時此刻的打算。
「但這不代表我現在就不打算揍他了。」奎恩少爺接話道，一邊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我沒什麼可解釋的，」韋恩老爺終於開了口，停頓了一下之後，又接著道，「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談談。」
西婭看了過來。
韋恩老爺和她對視了兩秒，移開了目光。
然後她能感覺到小隊長的掌心溫柔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頂，末了又略帶安撫地輕輕拍了兩下。
西婭歎了口氣，目送著四位英雄走出了莊園的大廳。
氣氛顯然不怎麼友好，這場風波的引發者——韋恩家的四少爺達米安自從幾人進屋起就渾身都充滿了戒備，眼看著父親和幾人一起出去，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大廳。
三任羅賓都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少年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困惑，但下一秒就又恢復了滿臉的孤僻，帶上了自己刀轉頭就要跟上，卻被人攔了下來。
少年握緊了刀柄：「讓開。」
「我覺得他的確應該被揍一頓，」紅頭罩沒有理他，只是靠在門口，轉頭看向夜翼和紅羅賓，語氣是難得的認真，「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傑森終於又回過了頭來：「你最好別跟去幫忙，我等他被揍這一天很久了。」
少年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有難以置信的表情來，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拔刀前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看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韋恩夫人一眼，冷哼了一聲：「你不是假惺惺地說愛他愛到不介意私生子嗎？」
西婭笑出了聲來：「我也愛托尼、奧利和斯科特呀。」
少年皺緊了眉頭。
西婭往前走了幾步。
「每個人都會有很多感情。」她的語氣裡帶著點溫和笑意，認真極了，「我和布魯斯之間，是愛情。奧利是我的哥哥，托尼和斯科特像我的父親、也是我的老師，迪克、傑森和提姆是我的孩子——這些是親情。我還有朋友們，那是友情。他們為我打抱不平，那是他們對我的愛——他們會有分寸的，我可沒有立場去阻攔他們。老實說，在很多時候，我也覺得他應該被揍一頓。」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少年別開了臉。
「或許吧，」西婭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沒有反駁，只是在少年試圖繼續往門外闖的時候，想了想又問了一句，「差不多該喂露娜了，你要一起去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所以沒有兒子管我了是嗎？
【我儘量在過年前全文完結吧】
悠于 2018-7-20 10:12
第八十八章 番外Chapter88•Sons
Chapter88•Sons
Vol.4 Robin03
儘管在喂貓的期間依然時不時向著父親離開的方向張望, 不過韋恩少爺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拋棄老父親——至少韋恩家所有人的態度讓他確信, 雖然上門的三個男人都臉色不善, 但並不會給蝙蝠俠帶來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危險與威脅。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 幾位相攜去「私下談談」的超級英雄終於再一次回到了大廳裡。看起來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深入的「交流」，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帶著點傷痕——傷勢倒是都不嚴重, 多半都是嘴角破了皮、眼角有點兒腫之類無關緊要的小傷。
往常蝙蝠俠總是一副運籌帷幄、波瀾不驚的模樣，難得才有這麼狼狽的時候——至少對於幾任助手來說是這樣。幾任羅賓這時候都沒忍住, 看了一會兒老父親臉上的淤青、推推搡搡地笑做了一堆。倒是達米安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盯著三位「不速之客」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西婭的視線在幾個「傷患」的臉上挨個停頓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了一個格外頭疼的表情來：「我已經夠忙的了，你們就不能少給我添點兒亂嗎？」
鬧了半天，最後還不是都得靠她來善後？
「好的，好的, 沒問題, 」鋼鐵俠滿口答應——西婭簡直懷疑他在答應的時候究竟有沒有聽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因為他接下來就伸出了手，挨個指了指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人, 看了過來, 「那麼，你第一個選誰, 寶貝兒？」
「我知道肯定不是我，」綠箭俠攤了攤手，語氣酸溜溜的，「不過沒關係, 反正一定也不是某個不靠譜的丈夫。」
韋恩家的三位少爺好不容易才剛忍住，這會兒一下子又笑得差點兒把自己給嗆著了。
蝙蝠俠投來了陰沉的視線。
幾位少爺挪了挪步子——幾個大男孩兒硬是要把自己躲到韋恩夫人的身後去，看起來滑稽極了。
西婭回過頭，對上了三雙強忍笑意的眼睛——實在是生不起氣來，只能用手指挨個在三人的額頭上略帶警告性地輕輕點了一下，這才又回過了頭去。
X戰警的隊長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溫和地笑了一下。
他明明有著英俊硬朗的五官，笑起來的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顯得有些可愛。
西婭舉手投降——她走近了幾步，伸手摸了摸青年的臉頰。
鐳射眼臉上的淤青很快就在她掌心裡消退淡去。
鋼鐵俠伸手把她攬了過來。
西婭看了看他的臉，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兄長——傷得差不多，也沒有再糾結，伸手替他處理嘴角的傷口，一邊還忍不住數落著：「他們打起來，你不穿戰甲瞎摻和什麼呀！不覺得疼啊？」
私人恩怨，幾位超級英雄打起來自然不會帶上制服和武器。論近身格鬥，鋼鐵俠當然是要吃點兒虧的。
她說話時還輕輕按了他的傷口一下——鋼鐵俠頓時就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遍還不忘發揮花花公子的本能，說著甜言蜜語：「我可不能看著眼睜睜地某些人欺負我的小甜心，而我卻無動於衷。」
西婭沒轍，處理完了他的傷口後又親了親他的臉，這才哄得剛才疼得齜牙咧嘴的鋼鐵俠終於又露出了笑容。
「至於你，」第三個終於輪到綠箭俠了——醫生輕輕地戳了戳綠箭俠眼角的淤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怕他以後發任務的時候報復你呀？」
「為了我的小公主，蝙蝠俠的報復算什麼？」花花公子二號的甜言蜜語說得同樣熟練極了，張口就來，末了還不忘告狀，「以後要是我接到什麼不合理的任務，一定就是他的打擊報復！」
「那是你們正義聯盟的事，我可管不了。」醫生親了親兄長的臉，卻拒絕接受他的告狀，迅速地撇清了關係，最後才走到了韋恩老爺的跟前。
她伸手摸他的臉：「你們幾歲啦？怎麼這麼幼稚，我看還不如達米安懂事呢！」
意外被點到名的韋恩少爺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撇過了頭去不屑於搭理。
韋恩老爺摸了摸她的頭頂：「這件事總得解決。」
西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又點了點頭。
儘管每個人都數落了幾句，不過西婭倒是覺得，這或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這些年來，不提這些因為她而起的「私人恩怨」，幾個超級英雄團體之間總是時有摩擦。說不上是誰對誰錯，多半只是因為處事風格與原則不同而造成的。作為各自團體的領袖，眼前這幾位英雄之間也總有些不那麼愉快的時候——或許，打一場幼稚的群架……反而是一個發洩心中不滿的好機會。
揍過了，反倒是不會太記仇了。
挨個給幾位幼稚的英雄都治療完了，西婭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問：「既然來了，要一起吃晚飯嗎？我可以再去加兩個菜。」
「當然，」鋼鐵俠一點兒都不客氣，熟練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你知道我愛吃什麼，親愛的。」
「我當然知道，」已經往廚房走了兩步的西婭回過頭來答應著，還沒等鋼鐵俠笑起來，緊接著就又補上了一句，「但那些我都不會給你做的，你得乖乖吃飯，親愛的托尼。」
「噢……」鋼鐵俠攤了攤手，抬頭看天花板。
晚飯之後，西婭送幾人出門。
鐳射眼摸了摸她的頭頂，想了想，還是最後確認了一句：「想好了？」
西婭點了點頭。她點完頭，又覺得自己似乎應該再說點兒什麼，輕聲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自己的原則是什麼。」
「你總是很清醒。」鐳射眼吻了吻她的額頭，「賽維爾學院永遠是你的家。」
西婭笑著點了點頭。
……
儘管方式還算委婉，不過韋恩家的三少爺確實也已經「不負眾望」地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羅賓？這份工作我不幹了！
蝙蝠俠助手的職位又有了空缺，毫無疑問，蝙蝠俠這一次選擇的繼任者是自己的親子，達米安•韋恩。
西婭對此並沒有什麼意見——事實上，她幾乎從不對蝙蝠俠的工作做出干預。醫生總得盡可能地置身事外，才能贏得所有英雄們的信任。
這對於她來說，帶來的改變也只是每天晚上夜巡前，似乎可以少給出一個吻了——她照舊在臨出發前給了和蝙蝠俠交換了一個溫情的吻，然後習慣性地轉向羅賓。
在看到新任羅賓有些不耐煩地轉開了頭去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了些什麼，偏過頭笑了笑，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斗篷，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囉嗦。」少年看起來嫌棄極了。
醫生也不生氣，目送著父子倆出了蝙蝠洞，很快就也通過澤塔管道回到了自己的診所。
對於夜巡之後還要去紐約這件事，現任羅賓覺得麻煩極了。但他最終還是跟著去了——他倒是要看看，這些年來，他的母親和外公始終查不到什麼有用資訊的診所，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走出澤塔管道的第一反應，是他聞到了一股香味。
他本來就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夜巡的時候又剛動過了手，剛才還沒覺得什麼，但這時候一聞到香味，頓時就覺得餓極了，下意識就跟著那股誘人的香味出了地下室一路往前——醫生正在煮宵夜。
「今天還算順利？」醫生姑娘回過頭來，臉上沒有戴面具，笑盈盈地問了一句，「要吃點兒東西嗎？」
蝙蝠俠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究竟是對哪一個問題的回答。
醫生姑娘給他盛了一碗海鮮粥。
然後她轉頭去看羅賓。
少年英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開了視線，沒有說話。
一分鐘後，醫生姑娘把一碗熱騰騰的海鮮粥放在了少年的面前，然後一邊轉身上了樓一邊沖兩人揮手：「我今晚住在診所，先上樓了。吃完記得洗碗。」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西婭看到蝙蝠俠推開了房門。
醫生托著下巴回頭：「摔了幾個碗？」
布魯斯少爺對廚房的破壞力向來都和蝙蝠俠的戰鬥力成正比。
蝙蝠俠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拉開衣櫃拿了浴袍進去洗澡。
西婭想了想，又出了一趟房間，推開了隔壁的房門。
少年剛脫了披風，正有些警戒地打量著房間。
「這裡最初是迪克的房間，」西婭笑了一下，解釋著，「後來傑森來了，我把床換成了兩張單人床。再後來是提姆——如果你不介意，就住這一間吧。」
韋恩少爺環視了一圈，最後終於抬起頭來看她：「你不用這麼假惺惺的，我不會向父親告狀的。」
西婭笑了起來。
少年似乎是有些炸毛：「你笑什麼？」
「你很像他。」她輕聲說。
顯然是知道她話裡的「他」是誰，少年的目光閃了閃，卻沒有制止她的話，甚至還多看了她兩眼，多少有點兒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的意味。
對於一個少年來說，父親的意義毋庸置疑。
西婭卻又笑了，意有所指：「比如說，總是不肯好好說話——儘管心裡明明並不是那樣想的？又或者，總是對別人的善意感到不自在？還是——我總是能把你們的沉默當成是默認？」
少年粗著聲音哼了一聲，臉漲得有些發紅。
西婭彎腰看他：「那麼，明天的宵夜想吃什麼？」
羅賓抬眼看她。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少年到底還是有些頂不住她笑盈盈的視線，先一步轉過了頭去，沒好氣地回了一聲：「我不需要。」
姑娘略略歪了歪頭，仿佛沒有聽到，依然含笑問著：「吃水餃怎麼樣？蜘蛛俠很喜歡那個。」
少年張了張嘴，卻很快又閉上了，轉開了臉。
醫生顯然已經得到了答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順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晚安吧，達米安。」
她說完，也沒想等他的回應，自己一個人關上門就出去了。羅賓這才又抬起頭來，往門口的方向看了幾眼，遲疑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被略過的額頭，抿了抿嘴唇。
然後他收回視線，開始打算脫衣服去洗澡休息。
衣服脫到一半，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口袋裡掉了出來，悉悉索索地落了一地。他愣了一下，低頭就看見腳邊掉了一地的竊聽器和攝像頭。
——是他剛才偷偷放在診所和醫生身上的，一個不少。
少年把所有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一言不發地進了浴室。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說想在過年前完結的，結果過年前反而沒時間碼字了，還是沒能完結……_(:з」∠)_
大家新年快樂！
第八十九章 番外Chapter89•Sons
Chapter89•Sons
Vol.4 Robin04
韋恩少爺覺得, 韋恩家和他想像中的簡直完全不一樣。
和毫無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韋恩家不同, 在來到父親身邊之前, 達米安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做好準備的, 包括調查所有他想知道的消息——沒有任何信任是不需要資料和情報就能夠支撐的，這是他從小就在刺客聯盟學到的道理。
當然, 儘管眾所周知，布魯斯•韋恩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花花公子, 但他知道, 他的父親是蝙蝠俠，這沒什麼可多查的，也未必能再查到些什麼其他有用的資訊。而至於韋恩家現任的女主人……
在媒體和公眾的口中，對於奎恩大小姐兼韋恩夫人的評價，無非是溫柔善良、甜蜜體貼、了不起的醫學家……之類的溢美之詞。一個天真的、毫無特點的傻白甜大小姐, 無趣到了極點——這是在來到韋恩家之前, 韋恩少爺心裡給她下的定義。
到了真正見面的第一天, 韋恩少爺更肯定了自己的看法——她只聽了蝙蝠俠的三兩句解釋後輕易地就接受了自己的到來，不是真的傻白甜到了極點, 就是假惺惺的虛偽, 不管哪一種都無趣極了。
不過……沒過幾個小時，他就推翻了這個念頭。
韋恩少爺覺得他根本就弄不清楚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顯然應該不喜歡他的——誰會喜歡丈夫和其他女人的私生子呢？所以他來的第一天晚上, 她就威脅他了——威脅他要聽話，還告訴他向父親告狀是沒用的。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她看起來像是根本就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每天都帶著笑、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可高興的事；他每次要動手的時候她都一點兒都不閃躲，好像確信了他根本就不敢出手似的；總是嘮叨著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每晚睡前還要來查房、動不動就喜歡親臉摸腦袋……尤其是和格雷森, 總是親親抱抱、膩膩歪歪的，簡直煩人極了。他也實在是不明白，他知道格雷森還小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人謀殺，到底是怎麼還能像現在這樣每天都笑得傻兮兮的，還是個囉囉嗦嗦的話癆？陶德看起來也很煩人，擺出一副誰都不想搭理的樣子，可也沒見他什麼時候拒絕過女主人的親吻，真是虛偽！不過最討厭的人還是德雷克——看起來所有人都覺得德雷克是最像蝙蝠俠的人，他可不這麼覺得。他才是蝙蝠俠的兒子——唯一的親子！
他不太確信，是不是所有的母親和孩子都是這樣相處的——至少他還在刺客聯盟的時候可沒有見過這樣的。他的母親當然也曾經給過他擁抱、甚至偶爾也會親吻他，但看起來……似乎總是和奎恩的不一樣。
他說不清楚哪裡不一樣，但顯然確實是……不一樣的。
她看起來也曾經習慣性地想給他一個晚安吻、又或者是出發夜巡前給他一個帶著關心的吻，他下意識地躲開了——他從小就被作為戰士、甚至是武器而訓練長大，可沒有這種膩膩歪歪的習慣。她也從不勉強，他躲開了也就算了——但看起來又好像也沒有生氣，依然還是要嘮嘮叨叨好一會兒，睡前還是會來給他蓋被子，在家的時候、或是夜巡之後也還是會給他做吃的。
好吧，雖然整個韋恩家都很煩人，但至少她做的東西味道還算不錯。
好吧，她養的貓也挺可愛的。
總之……她真的煩人極了，但偏偏又怎麼也擺脫不了，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討厭他還是喜歡他——儘管反正他也不在乎這一點。
對了還有他的父親……在這之前，他可不知道蝙蝠俠在家裡一點兒威嚴都沒有，幾任羅賓都等著看他被揍！
韋恩少爺在這天出門的時候，看了眼身邊的人，依然覺得煩躁極了。
——是的，沒錯，現在他們要出門去逛街了。
達米安來的時候，除了自己的武器和那些「小玩意兒」之外什麼也沒有帶，萬能的管家先生倒是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他準備好了一些足夠換洗的衣服。不過眼看著氣溫已經在一天天開始回升，恐怕也是時候給少年準備一些換季後的衣物了。西婭手頭的課題暫時告一段落，難得有些空閒，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帶著韋恩少爺親自出一趟門。
達米安沒有回應她，不過也沒有拒絕——那就是默認同意的意思了。
從前在刺客聯盟的時候，恐怕是沒有多少逛街玩耍的機會的，或許下一次應該帶著他去遊樂園玩兒？西婭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習慣性地去牽少年的手。
他第一時間閃躲了一下。
西婭笑了笑，也沒有勉強，收回手，晃了晃另一隻手裡的車鑰匙去開車了——聯盟有些事，蝙蝠俠已經在瞭望塔待了一晚上了還沒有回來，剩下幾位少爺該上學的上學，該去黑幫鬧事的鬧事，她只能自己開車帶著小少爺出門了。
少年看了眼自己的手，輕輕地握了一下拳，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
白天的哥譚依然陰沉，但至少看起來總比夜晚要平靜了許多。商場附近的人流還算密集，西婭把車停在了馬路對面的停車場，走到路口時看了眼正低下頭瞄了一眼自己手又飛快移開視線的少年，想了想，微微彎了點兒腰，輕聲問：「今天的車可真多，能帶我過馬路嗎，達米安？」
少年似乎是愣了一下。
然後他看了一眼伸到自己跟前的手，停頓了兩秒，沒好氣地伸手拉住了她，也不抬頭看她，看了眼路口的綠燈，一言不發地拉著她徑直就往前走。
過了馬路，少年似乎是忘記了，一時間也沒有鬆手。西婭也沒有提醒他，只當做不知道。一直到進了商場，他似乎是終於反應了過來，別開臉想要鬆手，卻反而被對方握緊了。
韋恩夫人依然是笑盈盈的：「看起來今天人可不少，別走散了。」
「真麻煩。」少年有些不耐煩地低聲抱怨了一句，卻沒有掙開。
她的手看起來並不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帶著明顯的繭子，顯然是常年用槍和格鬥訓練才足以留下的。
也不算那麼沒用——他想。
很快韋恩少爺就又後悔了——她一點兒都不是沒用，至少逛起街來的時候，戰鬥力可厲害極了。
當見到她因為接到電話而好不容易停下腳步的時候，韋恩少爺不由自主地長出了一口氣——終於能休息一會兒了。
「媽媽？」接起電話的時候，西婭甚至有些意外。
自從把瑪律科姆的事結束了之後，母親就把奎恩集團交給了奧利弗——儘管綠箭俠對集團不負責任的程度簡直和蝙蝠俠還有鋼鐵俠不相上下。之後大概是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多數時間她都用來投身于慈善和公益事業——西婭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結局。但畢竟有些事不是這麼輕易就能全盤揭過的，這些年她和母親之間總是有些不遠不近、不鹹不淡。
「我剛回國，西婭，我想我們應該談談最近的事，」那頭的母親似乎是在竭力表達自己的溫和和關切，「我已經在哥譚了，我很擔心你。」
西婭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也許是因為那一句「我很擔心你」，也是因為擔心母親一個人在哥譚遇到危險。
西婭歎了口氣，還是點頭答應了。
十幾分鐘後，三人在商場的甜品店裡有些相對無言。
奎恩夫人看了眼坐在女兒身邊的少年，欲言又止。
西婭想了想，倒是也不避諱，側過頭問：「我想，或許你不介意給我們一點兒單獨交流的機會？」
少年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了自己的冰淇淋，轉頭就要走。
「別走太遠了，」西婭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幾分鐘就好。」
「你總是這麼囉嗦，」韋恩少爺抱怨，停頓了一秒之後卻還是又不耐煩地應了一句，「知道了。」
西婭也不生氣，笑著搖了搖頭，回過臉來就對上了母親滿是擔憂的視線。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姑娘喝了口咖啡，輕聲道，「哥譚不安全，天黑前就回去吧，媽媽。」
「西婭，」奎恩夫人叫著女兒的名字，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西婭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媽媽，但我知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她說，「我知道你愛我，媽媽，當然我也愛你。只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那麼你和布魯斯呢？」她問，「我只是擔心你，這個孩子看起來對你可並不友好。」
西婭笑了笑，正要說話，卻發現韋恩少爺已經去而複返。
「有人搶劫，」現任羅賓看了她一眼，「還在樓下，快上來了。」
還是熟悉的哥譚，熟悉的日常——西婭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一邊問：「有人受傷了嗎？」
「暫時沒有。」少年難得多解釋了一句，「他們帶著槍來的，沒人反抗。」
西婭稍稍松了口氣，一邊找出自己的手機報警，一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所以你是特地趕回來保護我的嗎？」
否則以韋恩少爺的性格，恐怕是早就已經和這夥人交上手了。
「別自作多情，」少年轉開臉，粗聲粗氣地反駁著，「誰會擔心你？」
奎恩夫人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卻又忽然頓住——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少年似乎有意無意地把她的女兒擋在了身後。
西婭也不接話，笑盈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一邊已經從包裡拿出了槍來，一邊問：「提米現在是不是該放學了？」
「找他幹什麼？」少年的臉色一下子更黑了，「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作者有話要說：
大米：有本事你就親，有本事你就抱，每次都縮回去煩不煩？
初五迎財神啦，祝大家和韋恩家一樣有錢~
第九十章 番外Chapter90•Sons
Chapter90•Sons
Vol.4 Robin05
韋恩少爺一邊說一邊下意識要去抓自己的刀, 摸了個空才意識到下車前自己把刀放在車裡了——畢竟, 帶著刀逛商場, 那可太不同尋常了。不過雖然沒有帶刀, 卻也不是真的毫無準備——少年沉著臉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只是還沒來得及掏出來, 就被人按住了。
「要保守好秘密啊，」姑娘輕柔的聲音幾乎是貼著耳朵響起, 帶著點兒意味深長的笑意, 「韋恩少爺。」
少年下意識地捏緊了口袋裡的蝙蝠鏢，不情不願地看著姑娘越過了自己，擋到了自己的跟前。
他沒有被人保護的習慣，也不喜歡被人保護——從一出生起，他就是惡魔之子, 是最強的武器, 他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韋恩夫人就在這個時候回過了頭來，笑盈盈地問了一句：「達米安, 能幫我一個忙嗎？」
熟練的上膛聲和她輕柔的語調混在一起, 聽起來有一種奇異的協調感。
現任羅賓有些不耐煩地抬起頭看她。
「能替我保護好我的媽媽嗎？」醫生姑娘偏著頭問他。
他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發懵的奎恩夫人，還是點了點頭, 往後退了幾步，站到了奎恩夫人的身邊。
「西婭……」奎恩夫人看了眼明顯帶著保護姿態的少年，又看了看一個人擋在最前面的女兒，終於徹底地回過了神來, 頓時就有些急了，下意識地想要上前，卻被少年伸手攔了下來。
「媽媽，你得知道，在哥譚，這可不是什麼意外了。別擔心，我已經報警了。」西婭笑了一聲，卻沒有回頭——有人上樓了。
他們所在的這一層有哥譚最大的一家珠寶店，很顯然就是這一次劫匪們的最終目標，不過……眼下事情好像發生了一點兒意外。
「韋恩夫人？」劫匪清一色地套著頭罩，卻還是看得出為首的那個顯然就是領頭的，一上樓就笑了起來，「韋恩家的四少爺也在？」
在哥譚，你或許不認識市長，但沒有人會認不出一個韋恩。
「看起來今天運氣不錯，還能額外賺上一筆？」他來回打量了一下，比了比手裡的槍，「韋恩夫人，您是知道的，我們只想要錢。只要隨便給一點兒，我就放你們走。」
他在「隨便」上加了重音——顯然他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隨便」。
有人在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服：「大哥，這不太好吧？」
「韋恩家還會在乎這麼點兒錢？」「大哥」顯然不以為然極了。
「我是指，」那人小聲道，「你忘了？聽說紅頭罩一直很迷戀她，最近幾年道上堵過她的可沒少被紅頭罩找麻煩。」
韋恩少爺頓時向韋恩夫人投去了嫌棄的目光。
西婭聳了聳肩，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原本正在竊竊私語的幾個劫匪抬頭看了過來，頓時就對上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退出去，」她說，語氣溫柔極了，「離開商場。」
劫匪同時舉起槍指了過來，為首那人的聲音頓時就沉了下來：「我們不為難韋恩韋恩家，夫人不如也給我們一個方便？」
回答他們的，是一聲槍響。
或許是沒想到她會一言不合就開槍，劫匪們有一瞬間的慌亂——這一瞬間，已經足夠西婭多補上兩槍了，頓時又有兩人捂著膝蓋倒在了地上。
其實他們的身手都並不算太好——要知道，在哥譚，真正的罪犯可都不怎麼熱衷於搶劫這樣的「小打小鬧」。只是他們人數不少，又都帶著槍，西婭只想儘快解決，毫不猶豫地就扣下了扳機。
一片槍聲中，有人趁著混亂摸向了窗邊的「老弱婦孺」——韋恩少爺冷哼了一聲，飛起一腳就踹在了那人的臉上，來人倒地又過兩秒後，卻從對面傳來了一聲慘叫——
西婭身後，一個人捂著自己的手臉色慘白，指縫間被滲出的鮮血染得一片猩紅，而穿透他手掌的，赫然是一把吃甜品用的小餐叉。
西婭抽空回過頭來，對著桌邊的少年露出了一個笑來：「謝謝。」
「看你身後，」少年依然沒有好臉色，「有什麼可笑的。」
西婭也不生氣，剛要繼續扣下扳機，卻忽然又頓了一下，轉頭看向了窗外。
商場的窗玻璃應聲而碎。
一枚蝙蝠標帶著破空聲呼嘯而來。
韋恩夫人長出了一口氣，收起槍退回了窗邊。
——看來，三少爺是終於放學了。
……
員警似乎永遠都姍姍來遲——當警方終於出現的時候，只看到了紅羅賓離開前的披風一角，以及……躺了一地的劫匪。
西婭開了槍，得去一趟警局做筆錄。她本來想讓母親先走，但顯然奎恩夫人經過這一回後越發不放心女兒，堅持要陪她一起去警局，西婭也沒有再拒絕。
一切犯罪止于蝙蝠俠或者羅賓之手，這對哥譚警方來說實在是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至於西婭，持槍的所有手續都是齊全的，筆錄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很快就被蝙蝠家的老朋友戈登局長親自送出了警局。
奎恩家的司機已經等在了門口。
「我能保護好自己，媽媽。」西婭終於還是擁抱了母親一下，輕聲歎氣，「媽媽，哥譚並不安全，下一次如果你要見我，我可以回星城。」
「你說得對，西婭，我是最沒有資格質疑你婚姻的人，但是，」奎恩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髮，語氣有些失落，「我只希望你沒有危險。」
「我很好，」西婭笑，又指了指一旁的少年，語帶笑意，「達米安也會保護我。」
奎恩夫人順著女兒的視線轉頭看去，就見少年雙手環抱在胸前，有一搭沒一搭地用腳踢著地上的小石子，看起來滿臉的不耐煩，卻還是站在她女兒的身後，隱約帶著點兒防備和保護的姿態。
也許，這個孩子也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不友好。
目送著母親坐進了自家的車裡離開，西婭這才回過了頭來去看一旁的少年，想了想，又彎下了腰來和他對視：「謝謝你救了我，達米安。」
「他們不是你的對手。」少年說，雖然有點兒不太情願，不過倒是也不想白領功勞——就算他不出手，這人也不會有什麼事。韋恩少爺說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難得主動問她：「為什麼帶我出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沒有人會喜歡丈夫的私生子。」
少年戒備又試探的樣子，簡直像極了一隻剛來到新環境時緊張炸毛的貓。
西婭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得說實話，至少現在，對我來說，你當然和迪克他們都是不一樣的。」姑娘依然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目光平時著他，「我是說，我並不喜歡你，但是，也並不討厭你——不論你的母親和布魯斯之間發生過什麼、她又為什麼送你來到布魯斯身邊，至少這都和你無關，我沒有理由遷怒你。如果是你母親來的話，那我……」
「你怎麼樣？」韋恩少爺輕哼了一聲。
「那我就先溜了。」西婭答得毫不猶豫，頓時就贏來了少年充滿了鄙視和不可置信的目光。
「我可不是你母親的對手，」西婭毫無愧疚，末了又睜大了眼睛，「噢親愛的羅賓，難道你覺得，我或是你的母親，有哪一個像是那種會為了一個男人打起來的女性嗎？」
韋恩少爺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至少你看起來像是那種會為了男人哭的女性。」
西婭難得噎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終於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頂：
「不管怎麼樣，這些事都是大人們的事——甚至只是布魯斯和你母親之間的事，該去處理好的人是布魯斯而不是我，當然更不應該波及到一個孩子。」
「我不是孩子，」少年皺眉，再一次強調，「我就是武器。」
他忽然被擁進了一個懷抱。
一個……格外溫暖和柔軟的懷抱，在他還沒有來得及躲開的時候。
「你不是武器，你是一個孩子。」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到了極點，卻又像是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我說的『孩子』，那並不意味著你弱小——你當然非常強大，羅賓；我是指，你是一個孩子，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嬌，可以貪玩兒——當然，就算你再怎麼撒嬌，不合理的要求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韋恩少爺感覺到自己終於被人放開——但下一秒，額頭上拂過了柔軟而溫熱的觸感。
「你是達米安，達米安•韋恩。」她說，「你可以——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朋友。」
少年沉默，好一會兒才扯了扯嘴角，依然粗著聲音反駁著：「我不需要你說的那些。」
西婭笑了起來——她總是很喜歡笑。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也許我和你也會成為家人、成為朋友，或者永遠不會——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呢，現在，」姑娘拉開了車門，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我們得回家了，男孩兒。」
……
這一晚出門夜巡前，蝙蝠俠發現醫生姑娘又恢復了以往的習慣，給了羅賓一個輕柔的吻。
新任羅賓沒有躲開。
作者有話要說：
桶：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亂講！
一直沒有更新是因為，新年上班第一周確實比較忙，然後還在考慮到底是這章還是下章完結。
所以，下章全文完結。
下章有克拉克家的小喬（如果你們喜歡大米，我真的強烈推薦看《supersons》刊，孩子們的校園戀愛日常【X】真的超可愛！！！！
第九十一章 番外Chapter91
Chapter91•Batfamily
無論是對於誰來說, 達米安都實在很難稱得上是一個乖孩子。不過, 對於西婭來說, 倒是也沒有什麼過於為難的地方——韋恩少爺雖然脾氣不好, 但也從不會故意找茬；對於摸頭和親吻，少年雖然依然還是滿臉的嫌棄和不耐煩, 但偶爾下意識的閃躲裡卻也看不出什麼堅決的意味來。於是多數時候，醫生姑娘對於旁觀父子倆之間的對峙, 幾乎是抱著點兒「饒有興致」的意味的。
很顯然, 儘管這已經不是蝙蝠俠身邊的第一個孩子了，但對於黑暗騎士來說，該如何做好一個父親，這依然是一道挑戰艱巨的難題。
不過，西婭覺得眼下的情形也並不是什麼壞事——至少, 蝙蝠俠正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試著做一個父親、試著……盡可能表達自己的愛。
儘管多數時候, 他的愛都隱藏得太過深沉。
——畢竟這可是他的親子, 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再推脫給好脾氣的醫生姑娘了。
每當有少年人在的時候，蝙蝠洞和韋恩莊園的氣氛看起來多少總會顯得更活潑和熱鬧一些。不過今天的韋恩莊園看起來似乎要更活潑得多——除了韋恩家的少爺們之外, 難得又有了其他的少年人來訪。
「西婭！」韋恩夫人剛從醫院下班回家, 才踏進莊園的庭院，頓時就被飛撲而來的少年人抱了個滿懷——是真的「飛」撲而來, 少年人已經飛得相當穩當了，轉眼就到了姑娘跟前，然後給了她一個親昵的擁抱。
「克拉克和露易絲已經告訴我了，」西婭順勢抱住他, 忍不住順手又揉了揉他的頭頂，笑著叫他的名字：「很高興你能來，喬。」
喬納森•肯特——星球日報肯特記者的孩子，得名于超人的養父。
聯盟主席這幾天都不在地球，露易絲身負採訪任務也即將遠行——父母都不在家，乾脆就把孩子暫時交托給了韋恩家。
超級英雄們不在家的時候，似乎都很愛把家裡無人照看的孩子放到她這裡暫時「託管」——西婭有時候簡直忍不住懷疑，自己開的究竟是診所還是「托兒所」。
當然，除了這樣偶爾玩笑似的抱怨，西婭對此倒是也沒有什麼怨言——她現在和孩子們的相處，實在已經是非常熟練了。
流淌著氪星血脈的少年人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笑臉。
鑒於聯盟主席和顧問之間素來默契的友誼——儘管蝙蝠俠總是不肯承認這一點，西婭和眼前這孩子相處的機會並不少。老實說，比起蝙蝠家的少爺們，她得說，現任的超級小子可要乖巧得太多了。
「看起來……」西婭的視線落在不遠處靠在牆邊的韋恩少爺身上，笑著問，「你們相處得不錯？」
氪星少年用力地點了點頭：「達米安已經答應了下次會帶我去出任務！」
儘管知道韋恩少爺的性格並不像看起來那樣惡劣，但這個進展依然還是有些出乎預料。韋恩夫人落在韋恩少爺身上的視線忍不住略帶了些驚訝和意外：「看來你已經有了新朋友——我很高興能看到你們相處愉快。」
「那你可高興不起來，」韋恩少爺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嫌棄地扭過了頭去，「我沒有朋友，我只是覺得他需要訓練——我是在訓練他。」
他這嘴硬的模樣西婭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還沒有習慣的可也大有人在——氪星少年頓時就回身湊到了新朋友的跟前，睜大了眼睛追問著：「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D？」
羅賓嫌棄地轉開了臉。
氪星少年又湊得更近了一些，伸手搭住了新朋友的肩膀。
眼看著兩位少年英雄一個追問、一個嘴硬，儼然是一時半會兒暫時結束不了這個關於友誼的話題了，西婭也不打擾他們，笑著搖了搖頭，轉身上了樓梯。
韋恩老爺正一個人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
西婭在他身邊站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庭院裡的兩個孩子，這會兒已經蹲在地上一起逗著黑貓玩兒了。
「我打算讓達米安去大都會上學。」安靜地看了一會兒，韋恩老爺忽然開口。
「和喬做同學嗎？是個不錯的主意。達米安不肯承認喬是他的新朋友，」西婭伸手戳了戳丈夫的腰，語氣裡的揶揄幾乎有如實質，「這簡直和蝙蝠俠不肯承認超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時一模一樣。」
韋恩老爺低頭看她，目光沉沉。
韋恩夫人在他的注視下神色泰然，過了沒一會兒後甚至又突然笑出了聲來。
儘管理智告訴自己最好不要問妻子為什麼發笑，但……
「在笑什麼？」在醫生姑娘滿是笑意的目光裡，黑暗騎士還是開了口。
醫生姑娘開始掰著手指認真地數了起來：
「蝙蝠俠和超人，世界最佳拍檔；提米和康納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傑森最近和比紮羅的合作看起來也不錯——至少他都已經會用超人的玩偶來哄孩子了；達米安和喬……」西婭說著，指了指窗外庭院裡的兩個孩子，摸著下巴含笑問，「韋恩家對氪星人有什麼特別的吸引力嗎？」
蝙蝠俠沒有回答——黑暗騎士當然不會回答這種問題，他只是沉著臉看向醫生姑娘。
韋恩夫人卻依然顯得興致勃勃，想了想，又眨著眼睛問：「這樣的話，或許迪克應該去找卡拉合作？畢竟在我們的超級少女心裡，夜翼可是排在第一位的男神呢。」
「是嗎？」蝙蝠俠終於開口了，語氣低沉極了，「就像鐳射眼在你心裡的地位？」
「呃……」西婭終於噎了一下，興致勃勃的勁頭一下子就僵了大半，摸著鼻子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假裝無事發生、轉移這個話題，在看到莊園大門打開時終於雙眼都亮了起來：「迪基今天怎麼回來了？」
莊園大門口出現的人影，毫無疑問屬於才剛剛被提到的大少爺。
她這個話題轉移得實在有些太過生硬，好在蝙蝠俠看起來似乎並沒有追問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後很快就開口解釋道：「今晚迪克會帶達米安去夜巡，如果他們都願意，可以帶上喬一起。」
「你今晚有事？」西婭抬起頭看他，「提米呢？」
儘管紅羅賓已經單飛、甚至有了自己的基地，不過大部分時間依然還住在韋恩莊園，比大少爺特地從布魯德海文趕回來要方便許多——事實上，三少爺已經開始接手處理韋恩集團的事務了，相比起不務正業到了極點的韋恩總裁，德雷克小總裁可是要靠譜得多太多了。
「提姆今晚和康納有其他任務。」蝙蝠俠介面道。
西婭向來是不會追問任務具體資訊的，聞言也只是點了點頭，很自然地結束了這個話題，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忙碌了一整天工作的身體，然後轉過頭就打算要走：「阿福的晚飯已經差不多了，準備下樓吃飯吧？」
很顯然，她已經忘記了另一個還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西婭。」韋恩老爺叫她的名字，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無奈？
西婭回過頭，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兩人沉默著對視了兩秒，韋恩老爺終於先開了口——這可絕不多見。
「今天是結婚紀念日。」他說。
韋恩夫人再一次眨了眨眼睛，片刻後，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拉長聲音「哦」了一聲：「怪不得今天早上我到醫院的時候，辦公桌上放了一支玫瑰——是傑鳥送的吧？」
「這麼多年，生日、母親節、耶誕節……無論什麼日子，禮物不是書就是花，這孩子是不是太實誠了一點兒？」西婭用手指輕輕點著自己的下巴，看起來顯得略有些苦惱和擔憂，「難怪總是沒有女孩子和他約會。」
「西婭——」韋恩老爺又叫了一聲妻子的名字，聽起來帶著滿滿的頭疼。
韋恩夫人大概是終於玩夠了，舉起手來老老實實認錯：「好吧，布魯斯，我得說實話——很抱歉，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我……忘了。」
她看起來確實是忘了這一天的特殊意義，滿臉都是歉疚和懊悔，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因為心虛而輕得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騎士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略帶了些安撫的意味。
然後他低下頭來，和妻子交換了一個吻：「阿福沒有做我們的晚飯，我已經預定了餐廳。」
他頓了頓後，又補充了一句：「和酒店套房。」
結束了這個吻之後的韋恩夫人又開始摸自己的鼻子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特殊的日子，韋恩老爺格外地耐心：「說吧。」
「雖然我……忘了準備，不過，有件事本來打算晚飯之後告訴你的——大概能算是個禮物吧？」她小聲含糊地略過了「忘了」的內容，清了清嗓子，「其實，今天下午我給自己做了個檢查……」
蝙蝠俠似乎是已經預感到了些什麼，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隱約有了些可以稱之為意外和……茫然的表情。
「我懷孕了，」醫生姑娘笑著看他，慢吞吞地把話接了下去，吐字清晰，「六周了。」
韋恩老爺總是身處危險，西婭的工作一年比一年忙碌，家裡的孩子也已經足夠多了，這些年來兩人一直都沒有非要生個孩子的打算，多數時候都會做好安全措施。不過，當然也會有少數時候……
「孩子很好，」這一回安撫的人輪到韋恩夫人了——眼看著丈夫驟然沉默下來、就連手臂的肌肉也無意識地緊張起來，西婭踮起腳抱住他，再一次和他交換了一個吻，「聽我說，B，他很好，很健康，沒有任何危險，也不會有危險。」
騎士伸出手，似乎是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把掌心貼上了妻子的腹部。
——帶著點兒試探和小心。
西婭伸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你得和達米安好好談談這件事。」西婭親了親他的臉，「他是個好孩子，但他無疑非常在乎他的父親。」
韋恩老爺沉默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了一聲。
然後西婭發現她被擁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
「生個女兒吧，」韋恩老爺抱緊了妻子，聲音低沉得有些沙啞，「家裡夠鬧了。」
一個像醫生姑娘一樣柔軟甜蜜的女兒，可比家裡這些天天惹是生非、目無長輩的兒子們要可愛得多了。
「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西婭忍不住笑，「這得看韋恩老爺的染色體怎麼想了。」
醫生姑娘是最會說情話的人，但很顯然……也是最會破壞氣氛的人——可不是？孩子是男是女，就得看染色體怎麼決定了。蝙蝠俠噎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把懷裡的妻子抱得更緊了一些。
西婭用臉蹭了蹭他的胸口，輕聲叫他：「布魯斯。」
騎士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她輕聲叫著英雄的名字，「蝙蝠俠。」
騎士沒有說話，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
兩人安靜地相擁了好一會兒，她這才又聽到了英雄開口的聲音：
「我知道，醫生。」
——全文完——
【小公舉後續套路看↓↓↓】
作者有話要說：
每一個韋恩，都要有一個氪星人！【。
我永遠喜歡batfamily！我永遠喜歡WF！我永遠喜歡老爺和小鳥們！
終於全文完啦，差點感覺番外沒有盡頭了_(:з」∠)_暫時沒有新文，還想繼續看日常小甜餅的可以先收藏一下作者。謝謝大家看到最後，下次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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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問小公舉，其實我已經腦補了全套流程，自己爽過了就不想寫了，你們意思意思自己腦補一下。整套流程其實是這樣的：
小公舉很軟萌然而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平時會學老父親面癱臉然後一本正經講甜言蜜語。被全家寵上天，最喜歡二哥……小鳥們輪流帶孩子，傑森•完全不會撩妹•桶的哄孩子姿勢是日常讀莎士比亞/王爾德+送蝙蝠俠玩偶【。在負隅頑抗了X年之後終於被小公舉睡了，第二天被老父親和兄弟們捉姦在床，蝙蝠家日常暴揍紅頭罩【。
覺得這個ok的話就自己隨便腦補一下，不喜歡的話就當做沒看到吧
靜涯海 2018-7-22 18:38
拒绝原谅色
嗯，原本以为原谅色指的是哥哥的绿
没想到是戴在头上的是女主
捡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回来养，
找上门的俩个孩子求抚养。
找了什么对象啊……
为我玛丽苏的女主点蜡
没事，如果离婚。家长多，捡来的孩子们都养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