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7-22 12:31
第96章
柯南的跟蹤, 也只是他自己以為的隱蔽而已。普通人眼中的專業訓練, 放在英靈這邊, 幾乎和明目張膽地舉個牌子表示「我在跟蹤你」沒什麼差別了。沒有氣息遮蔽, 腳步聲太重, 心跳聲太快……
三位lily悄無聲息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阿周那：幹掉他吧。
富軍：好像只是一個普通人。
幼吉爾：好像很有趣呢。
三位從者都相信，在彼此眼神互換的那一刻，對方理解了自己的想法，並且達成了共識。從外表看不出來, 但阿周那確實想得比另外兩個同伴更多一點：
雖然不知道那個小孩子用意是什麼……
但很明顯，他的目光在衡量三個人。幾乎是本能, 阿周那背上的肌肉就繃緊了。那麼, 那個帶著眼鏡的小男孩在衡量什麼呢？哪個從者看起來更弱, 更容易被擊敗？
在產生了這種想法的那瞬間, 阿周那傲慢地看了一眼富軍。
毫無疑問, 如果要在同行的三人中找出一個完全無害的從者, 那只可能是富軍了。呵呵，如果這傢伙被纏上的話，他可不會伸出援手的, 反而還要狠狠地嘲笑富軍一番呢。然而, 就在阿周那還在斟酌著, 怎樣的臺詞才能傷害到富軍的內心時, 那個戴眼鏡的小男孩已經快步躥了過來，抓住了他的衣擺。
「大哥哥，我能和你們一起玩嗎？」
阿周那腦門上的青筋, 差點就蹦出來了。很好，真實性格稱不上高尚的天授之英雄想，他難道看起來是三個英靈中最好打敗的那個嗎？哼，他會讓所有抱有這種想法的混蛋一個好看的！
幼吉爾：「呵呵哈哈哈……」
富軍也停了下來，他不明顯地皺了皺眉頭：「抱歉，我們這裡不加新人的……」他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寫著lily小分隊的旗幟，這是芽衣剛在不久之前塞給他的隊長標誌，「畢竟，這是lily的隊伍啊，我們只招收lily的。」
柯南呆住了。
什麼叫做lily的隊伍？
lily，英文單詞，本意是百合花，純潔無暇的人，潔白之物，同時又可以當做女性的名稱。同時，托小蘭的福，柯南還知道lily還是個女性時裝的品牌。但是，什麼叫做只招收lily？這三個孩子都是lily？這是暗世界的什麼暗號嗎！
柯南被這句話驚得頗有幾分坐立難安。
但轉瞬間，他又冷靜下來，既然出了一個昏招，那麼現在就明智地退出去好了。他維持著臉上天真浪漫的表情，準備開始學小孩子賣萌了。只是，在這個時候，幼吉爾突然插話了。
「富軍君，只有這個不能構成反對他入隊的條件哦。」
「什麼？」
幼吉爾指了指柯南：「他確實是lily了。」
柯南猛然一驚，他自己還不知道lily到底是個什麼定義，怎麼就突然變成lily了呢？然而，隨著幼吉爾的話音落下，剩下兩雙眼睛陡然盯住了柯南，極有壓迫感的目光讓柯南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竟然，真的是lily啊。」
阿周那的話語就要傲慢許多了：「lily的形態就這樣弱小，很難想像他長大是個什麼模樣了。啊，我沒有在鄙視你，只是不如我這樣的英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柯南感覺自己的腦門上也快蹦出幾根青筋了。
——恕他直言，這個小鬼也好討打喲。
當然，柯南的演技也是絕對過硬的，他保持著天真無邪的小臉，用最真摯的話語誇獎阿周那說：「哇，大哥哥好厲害啊，我當然是比不上的啦！」
這句話非常順耳。
即便是性格古怪非常難哄的阿周那，都略微地柔化了表情。只不過，柯南的表演雖然非常到位，但很明顯，他的心跳等等的各項生理指標，仍然維持在非常平穩的狀態，一點「激動」的表現也沒有。富軍板著那張標準反派臉，對幼吉爾感歎：「看來你說的是對的，他確實是一位lily了。」
柯南仍然沒能搞明白，lily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不過，一個明顯的好消息就是，不管如何，這個三個小孩的隊伍接納了他，同意了他成為其中的一員。三個孩子紛紛自我介紹：「我叫迦爾……不，你稱呼我為富軍就好了。」「阿周那。」「不用這麼緊張……嗯，名字的話，你就喊我吉爾就可以了。」
吉爾……
柯南忍不住看了一眼笑容甜美的金髮少年吉爾，越看越像那位古老的君王吉爾伽美什王了。但是，正是因為有些細節很像，反而更對比出兩人不同，吉爾伽美什向來是目中無人的傲慢之王，侮辱他人就和喝水吃飯一樣簡單——柯南很懷疑，那位王會不會理解反了褒揚和貶低的含義。
總之，吉爾伽美什是絕無可能這麼客氣禮貌的。
……那麼，就和那位性格變化了的死神海拉，其中也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柯南想，並且將這個疑問暫且壓進了心底。表面上，他還是裝出了一副天真活潑的可愛孩童的模樣：「我們要去哪裡？大哥哥們看起來都好厲害的，我們要去打怪獸嗎？」
幼吉爾突然抬起頭，將手中的超豪華巨型冰沙，一口氣全部吞咽了下去，那架勢看起來真的有幾分他馬上就要胃不舒服之感。他隨手將盒子扔進幾十米遠的垃圾桶裡，微笑著說：「我再去買個瓜。」
「這個時候你還想吃瓜嗎？」
「就是在這個時候，才要吃瓜啊。」幼吉爾笑嘻嘻地說。
柯南還在上躥下跳：「打怪獸嗎？像是奧特曼那樣的英雄嗎？」
幼吉爾沖著柯南笑了一下，明明是氣質和善外面可愛的少年，但那個笑容硬生生讓柯南感受到了，酷熱的夏日被人澆了一桶冷水的感覺。富軍根本沒有在意這兩個人的互動，他翻了翻遊樂場的地圖，回答道：「我們下一個目的地是……」
「鬼屋探險。」
……
……
鬼屋。
探險。
柯南很想裝出一副「鬼啊幽靈啊我都好怕怕」的狀態，但別說是那幾位臨時的同伴了，就算是江戶川柯南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表現很敷衍了。但是，他剛剛經歷了成千上萬個淡白色幽靈將自己團團圍住的經歷，短時間之內，恐懼已經很疲乏了，它已經激動不起來了。
富軍買了四張票，但是進門之後，他仍然在遲疑：「帶著他進去真的好嗎？」
柯南果斷地抱住了阿周那的大腿：「大哥哥們不要拋棄我。」
咦，好噁心。
阿周那真的很想將這個小屁孩踹出去了，大家都是lily，你裝什麼裝，哪怕是性格和身體都被縮小成孩子的狀態，但長大後的經歷都是知道的，可能沒有什麼實感，但也不是真正的小孩狀態。阿周那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天授的英雄不能做出「將尋求保護的普通民眾踹出去」的舉動，忍住，忍住。
見到柯南堅持，富軍也沒有再規勸了。
凡是自己的意見和他人相沖時，迦爾納永遠都是率先後退一步的人。很快，驗票員給這四張票都蓋了一個戳，放他們進來了。柯南本以為這一次又要在鬼屋走斷腿，然而，富軍他們剛走進鬼屋，場景就在悄無聲息中改變了。
由於四周都是黑暗，怪物跳出來的時候，柯南還以為是工作人員。
「嘻嘻嘻，嘻嘻嘻，來了四塊肥肉惹。」
一隻布制的巨型兔子玩偶跳了進來，它手中提著正發出嗡鳴聲的電鋸，肚皮上也全是濺射的鮮血痕跡，在幽暗的光線中，扣子做成的眼睛發著幽幽地光：「一個清蒸，一個油炸，一個擼串，還有一個剛好用來做罐頭，啦啦啦真的好棒啊。」
走在最前面的富軍停了下來，陷入了思考。
柯南一時半會兒也沒能將思維轉過來，在內心感歎，那麼大的兔子玩偶服，裡面的工作人員真的不會被熱到蒸騰嗎？可以說很敬業了。這個時候，富軍轉過頭，盯著柯南說：「……他的話，如論是清蒸油炸擼串還是做罐頭，感覺和剩下三個的畫風都不搭啊。」
柯南：「……」
你這個白髮殺馬特，到底哪裡有資格吐槽他的畫風？！
「沒有辦法，畢竟只剩一隻手了。」阿周那看似平和，實則滿懷惡意地點評道。
什麼什麼的……
什麼叫只剩一隻手了？
柯南看向自己，陡然被嚇了一跳：他渾身上下都已經變成了透明，只有邊緣的光線微微扭曲，證明這裡還有什麼事物存在著。此外，也就只有他的右手還和以往一樣，「懸浮」在半空，柯南可以清晰地看清橫截面的血肉骨頭。
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周那掏了掏耳朵：「好吵。」
「這也大概是沒辦法的吧。」幼吉爾聳聳肩，簡單地解釋了幾句，「他畢竟和我們不一樣，本質上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從某種角度，也不能算是普通吧。既不能完全的脫離那邊的世界，也不能完全的進入這邊的世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至於這只手能進來，應該是接觸了什麼帶有魔力的物品，被魔力侵染了。在這些魔力消散之前，他可以……進來一隻手了。」幼吉爾笑嘻嘻地說，對柯南擺了擺手，「那個啊，柯南君，能勞煩你稍微安靜一點嗎？」
啊啊啊啊啊怎麼可能安靜啊他只剩一隻手了啊！！！
最終還是富軍看不下去了：「沒事的，這個異常空間解決了之後，你就能返回正常的世界了，不會缺胳膊少腿的。」
柯南總算安靜了下來。
「——所以我們快點通關吧。」
舉著巨大電鋸的兔子完全無視了這幾個小孩的竊竊私語，仍然用那種陰森恐怖的聲音說：「但聰明的小孩能夠通過這裡哦，只要你能回答的出我的問題，我就會放你們離開，不然的話，通通做成下酒菜。」
柯南眼睛亮了亮。
沒錯，這絕對是他擅長的領域。
「答題嗎？聽起來很有意思。」幼吉爾也摸了摸下巴。
阿周那板著一張臉：「不管怎麼說，我們快點通過吧。」
既然是奇幻的畫風，又是和魔術師相關的關卡，柯南已經在腦海裡檢索自己的神話和宗教知識了。總之，不出意外的話，很可能是類似於「上午四條腿中午兩條腿下午三條腿」之類的腦筋急轉彎的題……
兔子出題了：「提問，求曲面z等於x的平方加y的平方加1上的點m（1，1，3）處的切平面與z減x的平方加y的平方圍成立體的體積。」
幼吉爾的表情僵住了。
阿周那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富軍……好吧，無論什麼時候，富軍都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你聽懂了嗎？」
「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柯南推了推眼鏡，他非常驕傲地想，沒錯，這個時候就是展現他聰明才智的時候了。他低下頭，默默在心中計算了半分鐘，再抬起頭露出一副天真浪漫的表情：「大哥哥，我剛好學過類似的題目哦，答案其實是……我去，你們在幹什麼？」
「正如你所見，我們在過關。」
阿周那拉滿了弓，藍色的箭矢往天空散射，瞬間形成了一片藍色的雲彩。幼吉爾抬抬手臂，身後大片大片的金色漣漪出現，大量的武器漫射而去。而富軍最為兇殘，整個人完全貼著兔子前進，血腥的電鋸貼著他的衣服擦過，富軍身形一晃，直接跳到了電鋸的側面，整個人像是一道光一樣直接沿著電鋸衝殺過兔子的手臂，跳躍，黃金與漆黑的匕首在暗夜中劃過一道弧光。
棉花飛濺。
場面非常血腥，需要打上馬賽克。
柯南：「……」
說實話，他現在感覺非常糟糕，說不清理由的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這道高數題是我隨便在網上找的，大家get一下意思就好啦。
啊哈哈我已經很多年沒做過高數了，不要為難作者，編不出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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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欠你們4更，麼麼噠。
第97章
「直布羅陀海峽的經度和緯度分別是多少？」
「在13x13的國際象棋棋盤上擺放13個皇后, 使其不能相互攻擊, 任意連個皇后不能處於同一行、同一列、或者同一斜線上, 請問有多少種擺法。」
「在同等濃度下, 甘油、nacl、alcl3和蔗糖溶液哪個沸點最高？」
「明治維新的具體發生年份？」
「請列舉五個和桶狹間有關的歷史人物……」
「啊！」「啊！」「啊！」
江戶川柯南一臉木然地, 看著他的小夥伴幹掉了玩偶獅子玩偶天鵝玩偶袋鼠玩偶海豚等等，路線筆直，一路橫衝直撞，任何一個敵人都無法抵擋他們片刻：「可是, 不是說了嗎？只要回答出答案，他們就會放我們過關的啊？」
富軍明顯地動搖了一下。
但等他聽到下一個巨型玩偶報出來的題目「請闡述莎士比亞在創作《哈姆雷特》所參考過的歷史形象和傳說」後, 動搖就消失了, 斬殺玩偶的動作異常淩厲。
幼吉爾跟在後面吐槽：「誰會想知道, 那個搞事精在寫劇本的時候是誰做的原型啊, 總覺得知道了三觀都要崩壞了……都是出題人的錯吧, 像是明治維新的歷史時間, 誰知道他用的是哪個標準？1867年的大政奉還，還是1868年的改元明治？結束時按照1872年的廢藩置縣，還是1885年的實施內閣制？真的搞不清呢。」
柯南：「……」
你明明解答出來了吧！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了吧！
為什麼還要屠殺可憐的玩偶們啊！
「既然能平推的話, 幹嘛還要做題？」幼吉爾笑嘻嘻地說, 「這個不是我解答出來的, 只是因為我有全科作弊之星而已。」
全科作弊之星什麼鬼啊！
柯南暫時不想和這群暴力至上的小夥伴們有什麼交流了, 他確定了，之前富軍說的，他和他們的畫風不一樣, 柯南總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他不是抗拒暴力，但是在智商能夠解決的情況下，為什麼要選擇暴力呢？
「因為，既然能暴力解決，智商就不重要了啊。」幼吉爾快樂地回答。
……無法苟同。
在幹掉每個考官之後，巨大的布偶娃娃化作光輝散去，原地落下一張考卷的碎片。富軍拿來看了一眼，點評說：「這倒是和之前的異常空間一模一樣了……就是數目看起來少了很多。」
上一個異常空間裡的白色幽靈鋪天蓋地，掉落的照片碎片數目也非常多，以至於挨個從雲朵地面上摳出來都廢了富軍和阿周那很長時間。這次的怪物體型變大，實力增強，數目減少——但由於實力增幅非常有限，「屠殺」起來和之前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撕得有點愉悅。」
柯南沉默地在內心回答：這大概是因為，學渣總會想手撕考官吧。
很快，lily們就將地圖平推到了最後一幕，站在最後的考官是體型龐大的老虎玩偶，吊三角眼，一看性格就非常卑鄙了。富軍正想沖上去，然而被幼吉爾攔住了。金髮的幼年王者笑嘻嘻地對老虎玩偶說：「好啦，現在出題吧，我允許你在臨死前說句遺言。」
老虎玩偶冷笑一聲，然後拖長了聲音：「我的題目是——」
它說著，同時從毛絨絨的肚皮上掏出了一個帶著紅按鈕的小鍵盤，按下紅按鈕，嘟嘟的一聲，天空中就落下兩個鐵籠子，將四個孩子全部都關在了裡面。幼吉爾和富軍被關進了第一個貼籠子裡，而阿周那因為武器是弓箭，位置偏後，和柯南一起關在了第二個籠子。
就連柯南都吃了一驚——它不按套路來啊。
老虎玩偶哈哈地大笑起來：「沒想到吧！你以為我會像是愚蠢的其他玩偶一樣出題嗎？不，世界是很複雜的！想要成為一個優秀的人，不但需要學習成績好，更需要應對的是其他人的競爭啊！再優秀的人，也會有人比他更優秀；再努力的人，也會有人比他更努力——那麼！」
「想要成為學習成績最好的人，當然就需要打敗競爭對手啊！」
老虎玩偶轉過頭，對著後面的籠子說：「對吧，身為落後者，感受到了智商被碾壓了吧！」
柯南：「……」
對不起，只有這一點他無法苟同。
「那麼，就抉擇吧。看到你們籠子裡的手拉了嗎？只要拉下這個拉條，前面的籠子就會釋放毒氣，將你前面的人全部毒死，同時你也能脫離鐵籠子。相反，如果不用卑鄙的手法，那麼就需要解答我手中的這套奧林匹克競賽題！就要做到比他們更優秀！」
「是承認自己是個卑鄙的人，還是做徒勞地掙扎？」
柯南冷靜地想，沒錯，既然整個關卡設置都是明顯希望玩家智力結題，那麼，就一定會有暴力無法解決掉的難題。是的，這個時候，就是需要他出場了。對於奧林匹克的競賽題，柯南不是很熟，但花點時間還是能做出來的。
「大哥哥，讓我試一下……等等！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阿周那站在手拉麵前，一點猶豫都沒有地抓緊了手拉，突然張狂地笑起來，「既然有機會讓他們去死的話，當然要抓緊機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迦爾納！」
哢嚓一聲，手拉被拉下。
鐵籠子的門被打開，與此同時，大量綠色的氣體也被注入了前一個鐵籠子裡。柯南傻了，老虎布偶也傻了，他倆都沒想到劇情還能這樣發展。只有阿周那一個人捂著臉：「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笑聲，又讓柯南想起了吉爾伽美什王。
不過，阿周那終歸和吉爾伽美什王是不同的。他突然將手指張開，黑漆漆的眼珠露出來，冷冰冰地盯著老虎玩偶和柯南：「你們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我這不堪入目的另一面。不，我不是這樣的人，只要把你們都殺掉的話，我依然是那個完美的英雄了。」
柯南：「……」
老虎玩偶的反應更加激烈一些，它發出了仿佛小女生般的尖叫，瞬間往後竄出了幾十米：「啊啊啊啊——！」如果敵人是富軍，也許他的逃跑還能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但對於阿周那麼……
阿周那將手中的長弓拉成滿月，一根藍色的箭矢宛如流星，劃過的軌跡帶著斑斑點點夢幻般的藍色淚花，淒美得令人感動。老虎布偶悲鳴一聲，渾身就被淺藍色的火焰點燃了，片刻之後，它同樣也化作漫天的光點消失了。
原地飄下來一張試卷碎片。
在幹掉了那個敢於出考卷為難自己的老虎，阿周那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重新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箭尖對準了柯南。柯南被這個變故弄得愣了一下，他不是沒有遇到過殺人兇手試圖殺他滅口的情況，但沒有一次的發生經過……
……像是這樣，透露著一種搞笑感。
想要在物理上打敗阿周那是不可能的，再給柯南二十幾個足球也是不可能的。那麼，這個時候只能試圖智力說服了。阿周那想要殺掉自己的理由，只是他需要維持一個完美的英雄形象——他那是在開玩笑嗎？他什麼時候擁有過完美的英雄形象了？！
不，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這傢伙明顯有心理疾病了。
快想想怎麼說服他才好。
阿周那冷著一張臉，對柯南說：「如果有轉世的話，就記得絕對不要和我一隊吧！永別了——」
「等等，其實——」柯南醞釀好的臺詞，才說出了一個開頭。
他就看見，一個巨大的錘子狠狠地砸到了阿周那的腦袋上，直接將他打趴了。富軍很不高興地出現在阿周那的身後，他隨手將大錘子扔回給幼吉爾——那本來就是幼吉爾借給他的——萬年不變的語氣中也帶了一點抱怨：「下次把手拉前，就不能提醒我們一句嗎？」
柯南第一次感覺到，富軍的那張反派臉是這樣和藹可親。
「你，你們沒死？」
「沒死。」
尋常的毒氣根本不可能對從者造成傷害啊，除非像是哈桑靜謐那種已經昇華成了寶具的毒，不然的話，毒氣對從者造成的影響可謂是微乎其微。幼吉爾甚至都沒有從自己的寶庫裡掏出解毒|藥。
富軍歎了一口氣，就像是不得不帶了一群熊孩子春遊一樣無奈：「好啦，最後一張考卷的碎片也集齊了。我們把它們傳送給達•芬奇親吧。」
「但是……」阿周那掙扎著說。
「別難過，你剛才的行為無損于你的英雄之名……」富軍面無表情地說，語氣很平和，就像是在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自然，「……很正常，那都是人之常情。」
人、人之常情？！
柯南險些沒繃住自己的表情——
住口啊，人之常情不接受這樣的侮辱！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肝著遊戲。
說起來，日服fgo的fa聯動裡，小太陽竟然掉落凶骨和血滴。
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什麼要在自己的小口袋裡裝滿凶骨和血滴呢？
#迦爾納的未解之謎#
第98章
聽到這個說法, 阿周那愣神半天。
不過, 很顯然, 富軍的想法頂多只能糊弄迦爾納, 阿周那很快就反應過來, 理所當然地將其視作了對自己的嘲諷，瞬間就生氣了——但正當他下意識地握緊了甘狄拔之後，又想起自己壓根打不過富軍，也打不過幼吉爾, 更打不過兩人聯手……
……很委屈了。
阿周那蹲在地上，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
柯南看了一眼, 就忍不住別過頭去, 那畫面太美他真的不忍心細看：說起來, 剛才還一臉陰暗說要殺人滅口的也是你吧, 現在哭唧唧的……不, 一點也不可愛, 只會想讓人把熊孩子吊起來打。
另一邊，富軍已經和達•芬奇親結束了交流。
考試試卷碎片傳送過去，一張完整的試卷傳送回來。三位元lily在之前已經經歷過這個流程, 都沒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反而是柯南第一次看見, 下意識地湊過去看了一眼。
這個分數, 有點淒淒慘慘戚戚啊。
和這個異常空間裡玩偶考官出的超綱題目不同, 這張試卷的難度大致還是維持在小學一年級上，不存在大學生都做不出的偏題怪題。做題人也很認真，可以看出每一道題目他都盡力了——可也正是因為他盡力了, 才顯得這張試卷格外淒慘。
滿分百分，只有十三分。
柯南下意識地想，這孩子未來大概已經沒救了吧。
不，但他隨即又瞥了一眼圍上去的三個孩子，糾正了自己內心的說法——雖然說，這個成績在講究文憑的社會裡，會非常吃虧，很難闖蕩出什麼名堂，但沒准……這孩子很可能適合當個魔法少男。
富軍將這張試卷反過來，果不其然，後面也寫著一行小詩。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了。
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媽媽說，成績差的人連掃大街都沒人要，
……最終只能淪落為街道上的流浪漢，
失蹤了也沒人在意。
那就失蹤了吧，失蹤了吧，失蹤了吧。
反正也沒人在意。
這行小詩的下面，同樣也空著一大片空白，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過來填寫回答一樣。三個小孩彼此面面相覷——阿周那還在那裡憋著聲音抽泣，拒絕和隊伍一起行動——最終，還是幼吉爾率先開口：「那麼我就寫，沒錯，就這樣消失掉吧！老實說，如果一生都要被考卷和分數折磨的話，還是消失的人生比較幸福吧。」
柯南：「……」
住口啊，別這樣隨隨便便就謀殺掉一個孩子好嗎！
「別這樣激動啊，柯南君。」幼吉爾舉著試卷朝他晃晃，「這可不是我在使壞。事實是，這是那個孩子的想法，正是因為他想要消失，所以才進入了這裡。是他選中了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命運選中了他。」
柯南反駁：「但是，他站在懸崖上，你去推他一把就是……」
富軍忍不下去了，他直接搶走了幼吉爾手中的試卷，拿著筆飛快地將回答填寫了上去，就連柯南都沒來得及阻止他。隨著最後一筆結束，試卷化作漫天飛舞的光輝，消失了。
這個童話風的異常空間也隨之崩潰了。
世界重新陷入了黑暗，柯南在黑暗中等待了一會兒，就看見自己前面突然躥出來一個陰森恐怖的狐狸布偶，幾乎是下意識反應，他一拳就砸了過去。
布偶的頭被打飛了十幾米。
「疼……疼疼疼……」裝鬼的工作人員捂著下巴，上面紅腫了一大片。不過，還沒等柯南做出什麼反應，這位工作人員已經飛快地沖他道歉，然後飛奔過去撿自己的頭套去了。
三個lily從柯南的身後冒出來。
幼吉爾摸摸下巴：「剛才那拳真的快狠強了……」
住、住口！他明明是以智慧取勝的人設啊，遇到突發事件，他明明是會冷靜思考細緻分析，那種不管不顧先一拳打飛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好嗎！
幼吉爾：「咦，我明明覺得那樣也挺好的啊。」
柯南漲紅了臉：「一點也不好。」
富軍不得不插|入了這兩位元的對話，他皺了皺眉頭：「那個，吵架的話，能不能先出去再吵。這個孩子嚇壞了，我準備先把他帶出去……你們要一起跟著出來嗎？」
柯南猛然一驚。
從剛才起，他就能聽見很清晰的哭聲，是小孩子被嚇到後，抽抽搭搭上氣不接下氣地那種哭聲。只是，柯南下意識地以為：「什麼，哭的小孩子不是阿周那嗎？」
阿周那同樣漲紅了臉：「什麼叫做哭的小孩不是阿周那嗎？」
「那不算哭！不算哭！眼淚還沒掉下來怎麼算哭？！」阿周那氣衝衝地糾正他，「真正的英雄是不會哭的，流血流汗不流淚！」
柯南：「……」
好的，你說的都是對的。
就是麻煩在說這些話的同時，能把臉上的眼淚擦擦嗎？
撇開阿周那哭不哭的爭論，不過，發出哭聲的確實不是阿周那本人，而是一個抓著富軍背後衣服哭得非常淒慘的小孩子，他背著書包，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媽媽，媽媽在哪裡？」
柯南一眼就看出來，這正是案件中失蹤的另一個孩子。
富軍蹲下來，揉亂了那個孩子亂糟糟的頭髮，聲音冷漠，然而柯南仍然能夠從中聽出一點點溫柔來：「別害怕了，我帶你出去，出去找媽媽。」他頓了一下，伸出手，從小孩背包裡抽出一張分數只有13分的試卷，隨手一卷，試卷就變成了飛散的紙屑。
小孩被嚇到了，睜著大而圓潤的眼睛盯著富軍。
富軍神色如常：「我們走吧。」
……
……
「說起來，你到底在試卷上寫了什麼？」
「我只是隨便寫的。」
是啊，富軍也不可能在上面寫上奇怪的話。
他寫下的句子極其簡單：
【但就算是這樣的你，
也會有人在未來等待和你相遇吧。】
是啊，就算是迦爾納……
在非常非常遙遠的未來，也會有個叫做芽衣的少女，等待著和他相遇。富軍想，偶爾……只是偶爾，他也會對自己感到羡慕。再偶爾的偶爾，富軍也會忍不住猜測……
……在不知道多遙遠的未來。
也會有屬於他這條時間線的芽衣，在等待著富軍嗎？
……
……
「看起來，這就是第一關了。」
芽衣端詳了一會兒手中被封起來的試卷，她真的萬萬沒想到，通過情侶大賽海選的考核是做題——然而隔著牛皮紙，她一點也看不到自己的題目，不由大感頭疼。
她活了十幾年，可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張卷子啊。
迦爾納倒是很平靜：「盡全力就可以了。」
好吧，迦爾納說的對，沒道理她對迦爾納愛會輸給別人。芽衣給自己打氣，重新感覺到自己又有了戰無不勝的實力。她故作輕快地對迦爾納揮揮手：「那我就去女生那邊考試了。」
大概是害怕情侶互相透露答案，男女的考試位置是分開的。
迦爾納點點頭：「加油。」
但等到芽衣坐在桌子前，用小刀將題目拆開之後，就松了一口氣，從第一頁看起來，題目還是很簡單的，基本上只是詢問男朋友的姓名年齡身高體重的基礎問題而已。
想來也是，畢竟是海選，不可能題目選得太難的。
芽衣臉上浮現微笑，這個微笑一直維持到她往後做題，一直做到三十題為止：第30題，提問，你男朋友的尺寸多少？
芽衣：「……」
芽衣：「………………」
什麼鬼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太可怕了啊！
芽衣捂住臉，半天沒能從面紅心跳的狀態裡爬出來。可怕，現在的人類尺度都這麼開放了嗎？這樣的題目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一家「正規」的活動裡真的好嗎？黃色尺度超標了絕對超標了！
芽衣跳過這道題，看到下一題。
第31題，提問，他最喜歡什麼姿勢？
芽衣把手中筆捏碎了。
好了，這張破卷子她基本不用指望回答了。
……
……
等芽衣出來時，迦爾納早已經將卷子交出去了。見到芽衣出來的這麼晚，他還有點驚訝：「這張卷子不算很難吧，怎麼用了這麼久？」他非常自然地接過芽衣的試卷，和他自己的裝訂在一起，遞給工作人員。
不難，哦，確實不難。
就是提的問題她都回答不出而已。
和芽衣後面的每道題都做的很晦澀不同，和她同一個考場的妹子們，回答起那些問題時，筆都甩得唰唰的，飛快地就做完那些題目了。一時之間，芽衣都感覺到自己從頭到尾地輸了一個徹底。
這種重口味的比賽玩不起，玩不起。
芽衣和迦爾納組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迦爾納82分，芽衣49分，平均分65.5分，低分掠過及格線，過關了。兩人前面一對情侶還在感歎，其中的男生說：「我就說了，有些答案是可以亂填的，怎麼說，那些問題工作人員都不可能現場給你檢查正確與否啊，基本上只要填了，就肯定給分的。」
迦爾納：「……」
芽衣：「……」
這個分確實差不多是芽衣填過的題目數了。但問題不是這個，別人可能會在卷子上瞎幾把亂寫，但這是迦爾納啊，耿直的迦爾納，永遠不會說謊也不會看人臉色的迦爾納，他寫出來的肯定都是真話——但他怎麼就拿到了82的高分！
芽衣猛然一驚。
——說的確切一些，同樣的題目換做女生版，她都不一定能寫出同樣的分數來啊！
「迦爾納。」芽衣捅捅迦爾納。
迦爾納低頭看著她。
「你是怎麼回答的？」
「照實寫。」
芽衣又是一震，等等啊，同樣的答案她都不知道好嗎？對於那些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根本無從揣測啊。迦爾納又不像是吉爾伽美什，擁有全知全能之星那樣的作弊器。芽衣沉默了一瞬，隨便選了一個問題問迦爾納：「那個……我最喜歡什麼姿勢這個問題，你是怎麼回答的？」
「你最喜歡的，就是像貓咪一樣地掛在我背上啊。」
芽衣：「……」
等等，那個姿勢的問題難道不是……
但隨即，芽衣也反應過來了。
……這道題問的含蓄，沒有特指是那個時期，在理解上，迦爾納的回答其實也完全沒有問題。芽衣有時候高興了，確實是很喜歡從背後偷襲迦爾納，直接掛在他背上，讓他背著自己走。
但，但哪裡像貓咪了？
「現在想掛到我背上來，也沒關係的。」
芽衣強行躲到迦爾納背後，把臉埋在他的背上，每次這個時候，她就額外想念英靈迦爾納的毛絨絨了。雖然活著也很好了，但是毛絨絨可以完全將她紅彤彤的臉擋住了：「笨、笨蛋啦，誰要這個時候掛你背上了。」
迦爾納：「？」
他是真的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變成了笨蛋。
迦爾納低著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最後確信：
既然反復想也想不明白，那麼他大概真的是笨蛋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了一章，因為長評又欠一章。
所以還是欠4章。
ps像是什麼哈哈哈哈了一千字的長評我是不認的。
不為啥，因為認了之後，我的長評區大概就會住滿了閃閃和拉二了（心酸）！
第99章
不管怎麼說, 通過了海選, 總歸是件好事。
但等到迦爾納接過工作人員遞給他的號碼牌——同樣也代表著在這次情侶競賽的排名, 號牌上寫著四十七號, 也就代表著, 將會有四十七個人會將會在之後的比賽佔據優勢，提前出發。
啊，比第一名慢四十七分鐘出發，是不是可以視作——
第一名基本沒希望了？
這樣一想, 就很難過了。芽衣努力安慰自己，沒關係的, 想想她這個手殘, 基本上沒贏過什麼有難度的遊戲, 就算是消消樂這樣的幼稚遊戲, 也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呢！這樣一想, 就完全不覺得難過了。
是的……才怪啊（╯‵□′）╯ノ┻━┻☆！
根本不是一回事, 自己一個人躲在遊戲室裡打遊戲，給艾爾梅洛伊二世的遊戲盤上增加幾百次失敗記錄，和在迦爾納面前丟人, 還拖了他的後腿, 害的勝利無望——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早知道可以瞎填, 她一定要寫一個滿分出來。
「不，這件事不必太過介懷。」
迦爾納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地安慰芽衣：「對於你會隨時拖我後腿這件事，無論是哪方面, 我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芽衣：「……」
雖然懂你是在安慰她別介意，但為什這個說法聽起來好氣啊。
「小姐姐看這裡，笑一下。」活動的攝影師對著芽衣比了一個心，芽衣抬起頭，對對方燦爛一笑。那位攝影師大叔表情都傻了。雖然在海選上落後了，然而，由於芽衣和迦爾納的外貌確實出色，三分之二的攝影師都忍不住圍在他們身邊，瘋狂拍攝。
攝影師大叔捂著胸口緩和了半天：「……不用擔心，後面的環節還是有難度的，你們完全可以靠著後面的環節將排名追上去的。」
「謝謝，那就借你吉言了。」
不過，等著攝影師大叔開心地扛著自己的器材，趕到第一個關卡前時，他的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了。大叔先是看看迦爾納的小身板，再看看芽衣那華美到累贅的黑色長裙時，小心翼翼地給了一個建議：「小姐姐要不要換一身衣服？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功啊……」
呃……這個，靈衣真的不是說換就能換的，而且……
迦爾納：「不，這個真的很簡單了。」他說著，同時轉頭看向芽衣，問她，「你喜歡被怎麼抱？感覺條件很寬鬆了……」
當然是……
「公主抱！」芽衣立刻回答。
她才不會說什麼「迦爾納你自己看怎麼方便」之類的話，不然的話，迦爾納一定會耿直地把芽衣的話當真，宛如抗麻袋一樣地扛著她出發的。那傢伙的腦子裡可從來沒有迂回或者「有些話女孩子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之類的概念，當他的女朋友……只能變得同樣耿直了。
主持人也大為興奮：「哦哦哦，看起來我們的第四十七位選手，不但男俊女美，對於自己的實力也非常地有信心啊。但是，第一關——地獄般的攀爬陡峭岩石，男方不但要自己爬上山岩的頂端，更是要抱著自己的戀人爬上去，在此之前，已經有好幾對情侶放棄了，讓我們拭目以待……說實話，看著這位男生的體型，似乎是很艱難……」
迦爾納：「……」
芽衣：「噗嗤……」
怎麼說呢？稍微有點不高興的迦爾納，還是很罕見的。
「特別女方還選擇……哦……連噩夢難度都不足以形容的公主抱，這個裙子，確實是適合公主抱了。但是這樣想攀岩也幾乎成為不可能了吧。小姐姐，要不要考慮一下|體諒男朋友？」
「不體諒。」芽衣笑嘻嘻地說，「畢竟他無所不能。」
主持人瞬間被芽衣這句話懟得說不出話來。但他畢竟還是身經百戰的主持人，什麼神經病沒見過，瞬間又恢復了常態：「哦，看起來這位小姐姐對自己的男朋友很有信心啊。讓我們採訪一下，這位帥哥是怎麼想的？」
迦爾納：「既然她已經這樣說了，那麼我必然會全力以赴實現她的願望。」
第二次被堵得說不出話的主持人：「……」
主持人乾笑兩聲，強行挽回尷尬到了極致的氛圍：「那讓我們期待第四十七號情侶的表現！」
說實話……
……這種毫無難度的挑戰……
……真的有必要這樣大張旗鼓的鋪墊這麼多嗎？
迦爾納直接伸手將芽衣抱了起來，即便在此之前，芽衣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面對這件事的時候，她仍然感覺到一陣臉紅心跳。啊，那畢竟是迦爾納啊。
芽衣抬起頭，看見迦爾納下巴的線條淩厲又乾淨，繃得很緊。
——他好像在緊張。
這種閉著眼睛都能完成的小難題，他到底在緊張什麼？芽衣好氣又好笑，她無視了周邊攝影師大叔和主持人的大呼小叫（「哇塞，第四十七號選手真的輕而易舉的抱起了他的女朋友！這是何等頑強的意志！快看他那弱不禁風的身板，這絕對是真愛的力量了！」），貼在迦爾納的胸口，壓低了聲音：「你在緊張嗎？」
「嗯。」迦爾納點點頭。
「這有什麼好緊張的？明明很簡單。」
迦爾納無可奈何地看了芽衣一眼：「不，不是難度的問題，而是和芽衣有關的事情，就很難維持平常心了。」
啊？
啊——！！！
等等，迦爾納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但還沒等芽衣把這句話說出來，迦爾納就已經腳下用力，猛然一個跳躍，掛在岩石上了。為了避免嚇到普通人，迦爾納還是克制了出力的，沒有做出一口氣直接飛到岩石頂端的過分行為，但即便如此，他靈敏的行動也是惹得場面非常火爆，主持人驚呼連連：「他是蜘蛛人嗎！一定是蜘蛛俠附身了吧？！」
這個主持人無疑也是很煩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自己的評論數越來越少了。
所以我決定打劫了！站住，你們都把評論交出來！
第100章
如果依照芽衣本心來說……
……她是真的很想用幾千字來刻畫描述, 迦爾納的動作有多麼瀟灑, 他的姿態有多麼愜意, 整個過程有多麼浪漫……然後芽衣內心像是鼓脹的吹氣氣球的少女心, 瞬間被主持人的那句話戳破了。
神特麼的蜘蛛俠！
芽衣心底什麼浪漫情懷都升不起來了。
而另一方面, 爬上「山頂」的過程也沒有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遊樂園也不可能真的搬來一座山給他們扒，只是搭建了一個有幾塊塗料石塊的木板坡面，大概有幾十米的高度。這點露出，真的就是迦爾納幾個呼吸間就爬完了, 一點波折也沒有。
迦爾納站在岩石頂的平地上，將芽衣放了下來。
在離開迦爾納懷抱的時候, 芽衣隱隱約約還有點懷念, 唉, 她家迦爾納就是太耿直了。明明知道壓住自己的實力, 但就不能再多壓制一點點嗎？讓那路程再長一點, 在慢一點, 其實她也絕對不會介意。
……當然，最好還是遮罩掉那個主持人。
主持人：「臥槽，臥槽, 發生了什麼, 他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頂端了。這是施展了魔法嗎？還是說愛的力量真的這樣不可思議……好了, 第四十七號選手眨眼間就反超了不少競爭者, 我們現在應該喊他……嗯，第三十二號選手了，這樣看來, 這一組獲得冠軍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芽衣面無表情地打斷主持人：「下一關是什麼？」
「既然爬上來了，當然還要爬下去咯。」主持人介紹道，「第二關，就是有請我們女方再扛著男方爬下去了。小姐姐，你這身衣服真的很不方便了，可惜上面也沒有什麼地方能讓你換……」
「我說實話……」
「嗯？」
「你們這個關卡安排，真的是很無聊了。」
芽衣認認真真地說，她對迦爾納聳聳肩，然後對主持人露出了一個頗為惡意的笑容：「要我說啊，這個活動的難度，委實太低了一點。」芽衣原本就很好看，她柔和微笑時，顯得恬靜柔美。但當她露出挑釁的笑容時，就非常邪氣四溢了。這種恬靜和邪氣之間的轉化，更是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靈魂被觸及的震撼。
美麗，至極的美麗。
——同樣也是至極的危險。
如果說迦爾納的行動已經超出了很多人對人類的認知，那麼，芽衣的行動，無疑是顛覆了很多人對女孩子的認知了。那位穿著華美黑裙的少女，以不可思議的迅猛，直接將迦爾納摟進懷裡——她甚至放棄了攀岩的方式，直接用快步奔跑代替，眨眼之間，就已經從眾人的視線中跑過一道黑色的軌跡，最終宛如一團黑色的雲朵般落在地上。
主持人愣愣地戳了一下攝影師大叔：「我沒看錯吧？」
「你指哪個？」
「那個漂亮的女孩子，竟然還穿了安全褲？真的太讓人失望了……咳咳咳，哎呀剛才是你們都聽錯了，我是說，天啊，她好像還穿了高跟鞋！穿著高跟鞋跑酷，這真的是人類能達到的境界嗎？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我突然卡住了。」
攝影師大叔幫他補充：「只要我跑的足夠快，寂寞就追不上我。」
「對對對，就是這句。」
迦爾納：「……」
芽衣：「……」
她是真的好像打死這兩人啊，瘋狂吐槽也要有個盡頭啊。
迦爾納：「真有這樣的說法嗎？」
「不，你別聽那兩人亂說。」
「好的。」在這方面，迦爾納一向是很乖乖聽話的乖寶寶，芽衣說什麼他信什麼。不過，迦爾納還有一點點其他的疑問想問，「說起來，你在剛才奔跑的時候，是有什麼講究的嗎？」
「怎麼了？」
「你好像捏了捏我的腰……」
「好了別說了，攝像頭已經對著這邊了，快點露出微笑吧，迦爾納。」芽衣滿臉通紅，剛剛擺出來的酷炫邪氣氣質，還沒能堅持幾分鐘，就直接崩潰了。講道理，就像是見到殺生丸會想捏捏他的尾巴，見到柯南會想摸摸他的頭，見到迦爾納，誰會不想摸摸他的毛絨絨……咳，當然也會想捏捏他的小蠻腰啊。
「那麼手感呢？」
「超級棒。」芽衣下意識地回答，她一扭頭，就看見迦爾納以非常近的距離俯視他。白髮青年臉上仍然是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芽衣就硬生生地腦補了重重情緒。說起來，男孩子一般都不會希望被人誇獎腰的手感好吧，那畢竟聽起來太奇怪了。
迦爾納說：「謝謝喜歡了。」
芽衣：「！！！」
迦爾納很淺淡地笑了一下，嘴角也只是微微往上抬了一丁點的距離，但芽衣就感覺到自己被狠狠地撩到了，整個人腦袋都開始發暈。迦爾納拍拍芽衣的頭，就像是給貓咪順毛一樣，將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和頭紗都整理好：「我們要開始下一關了。」
頭兩關的順利似乎是個好信號。
之後的關卡基本上都是一路平推了，尤其是看到有一個關卡是用弓箭打氣球的，那真是看的芽衣差點笑出聲來。迦爾納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把整整一版的氣球全部紮破了，逼的工作人員趕快臨時再吹新的氣球留給下一對測試的情侶。
排名從四十七位一路飆升到第二位。
而排名在第一位的那一對情侶，顯然也知道了芽衣和迦爾納一路大殺特殺的戰績，神色有點慌了。這兩對情侶幾乎是同時進入下一關，主持人也亢奮起來了：「哦哦哦，他們會完成絕地反殺嗎！最後一關了——讓我們為冠軍祈禱吧！」
芽衣也鬥志昂揚。
那麼多場都勝利過來了，沒道理會輸在最後一場吧！
「最後一場很簡單，啊，對於這對運動能力幾乎爆炸的情侶來說，應該完全沒有難度吧。事實上，有很多男生也很擅長了，畢竟這是很多情侶們到遊樂場的必玩項目了。」
「——沒錯，那就是抓娃娃機。」
芽衣：「……」
迦爾納：「……」
娃娃機裡的娃娃是真的很可愛，全是穿著婚紗的玩偶，有男有女，女娃娃手中還都捧著大朵的布制玫瑰，眼睛亮閃閃，抓一個回家絕對不虧。而且，主辦方還免費給了他們十個遊戲幣，非常貼心了。但是，但是……這是抓娃娃機啊。芽衣想想自己打過的遊戲，頓時心虛氣短，她轉頭看了一眼迦爾納。同樣的，這位刀山火海都躺過的白髮青年，也首次展露對考核關卡的不自信。芽衣拍拍迦爾納的肩膀：「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迦爾納搖搖頭：「……都一樣的。」
是啊，大概都是輸的一樣慘。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0章 了。
本文竟然能寫到100章，也是很心情複雜了。
你們也很皮了，我皮的時候你們說要給我寄刀片，我不皮了，你們又希望我搞事。
所以我到底皮不皮呢……這真是個問題。
ps上一章被高審了，我明明什麼都沒寫啊（哭笑不得）。
欠你們3更中。
悠于 2018-7-22 12:31
第101章
隔壁情侶已經開始了緊張的抓娃娃的過程了, 芽衣和迦爾納還在面面相覷, 主持人還在給他們鼓吹打勁, 然而他的鼓勵半點也激不起芽衣的鬥志——她盯著遊戲幣半天, 最終歎了一口氣：「抓吧。」
就當是免費體驗遊戲了。
哢噠一聲, 遊戲幣應聲跌進投幣口。隨著幾聲電子音樂響起，手柄解鎖，可以操控了。芽衣趴在透明的玻璃罩上觀察了片刻，最終選擇了一個頭髮淡粉色的小娃娃, 它單獨冒出大半的身體，看起來比較好抓……但是, 感覺這個手柄不好用啊。
一會兒過頭, 一會兒又距離不夠。
時間耗盡。
金屬爪下落, 在空蕩的區域一抓, 什麼也沒有勾住。
芽衣把臉貼在玻璃上, 雖然一開始就已經對自己的手殘有了深刻的領悟, 但等失敗真的發生的時候，芽衣仍然是止不住的失落。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攝影師大叔對芽衣拼命地揮手：「小姐姐, 看這裡！」
芽衣不明所以地歪頭看了他一眼。
攝影師大叔扛著攝像頭, 身形搖晃了一下, 猛然捂住了鼻子。
芽衣：「？？？」這個人在幹什麼？
算了, 對於無關人士的想法，芽衣一向是懶得深思，她憂傷地戳了戳玻璃, 瞬間在鋼化玻璃上戳出了一條裂縫。剛巧，迦爾納也在這個時候抬起頭，芽衣隔著兩片玻璃彼此對望。
迦爾納認真地提醒她：「破壞器材是違規的。」
「我……那只是一個意外啦。」芽衣半是委屈，半是無奈地說，她要是真的想破壞器材的話，她擰這只抓娃娃的機器，不會比擰一隻空殼易開罐要難多少，怎麼可能只在上面留下一道裂痕？
——換而言之，就是只留下一道裂痕，才證明她根本沒有毀壞器材的想法。
迦爾納沉默了一會兒：「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嗯？」
「它和你比起來，是它比較脆弱易碎。」
芽衣：「……」
成吧，她姑且將這句話當做誇獎吧。
……她明明也是一個可愛女孩子啊！
比鋼鐵製作的娃娃機要堅固！這算什麼誇獎啊！
芽衣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遊戲幣挨個塞進了娃娃機裡，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覺得那個手柄不好用了——因為芽衣在緊張之下，似乎把它從機器裡拔|出|來了。不過還好，芽衣把手柄往機器裡再拍拍，竟然還能用。
第二次失敗，第三次失敗，第四次……
啊，抓起來了，但是沒過兩秒，金屬爪搖晃一下，娃娃又掉回去了。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
「小姐姐不要放棄啊！」
芽衣非常惱火地抬起頭，說實話，她剛才發揮失誤，絕對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身邊環境太吵鬧了。就在芽衣的旁邊，主持人和攝影師大叔此起彼伏地給她喊著加油，都已經喊出了節奏感。
知不知道，被所有人都盯著看，芽衣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知不知道，芽衣努力控制力道，不要將手柄捏成粉末就已經很努力了？！
芽衣困擾地問：「不是明明還有一對情侶嗎？你們為什麼總盯著我？」
「因為觀眾想看你這組啊。」
觀眾？哪兒來的觀眾？
芽衣聞言，下意識往四周環顧。她大吃一驚，就在舞臺的下方，不知道何時已經為了一大群，黑壓壓完全圍住了舞臺，有些盯著芽衣在看，有些關注迦爾納。很顯然，他們都是被芽衣這組情侶比賽吸引過來的。
主持人很是感慨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舉辦這樣成功的活動。」
謝謝，你之前失敗一定是你的水準太差了。
芽衣轉過頭，努力排除周圍環境的影響。她摸了摸手裡的硬幣，只剩最後一枚了，上面沾滿了她出的冷汗，摸一摸，甚至還能感受到上面被壓出了指紋的痕跡……呃，這不是她的錯，是遊戲幣的材質太軟了啦！
最後一次機會了……
迦爾納突然出聲：「等一下。」
芽衣抬頭，就看見迦爾納靠過來，將芽衣手中的遊戲幣取出來。他非常認真地說：「這次讓我來吧。」他沒有用更多的言語，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裡，卻能讓人莫名地感受到可靠。
「有把握嗎，迦爾納？」
「嗯，觀察了一會兒。」迦爾納彎著腰，一隻手壓在玻璃上，將技巧講給芽衣聽，「那只粉紅色頭髮的婚紗娃娃看起來很好抓，但實際上，它下半身完全卡在了娃娃堆裡，金屬爪的抓力太弱，根本勾不出來，這根本就是設置好的陷阱。但也不是沒有相對容易抓的——看，這個。」
迦爾納又指著一個藍色頭髮的娃娃：「如果下落的時候，能剛好將金屬爪卡在它頭髮裡，是能夠將它勾起來的。」
芽衣：「呃……」
雖然迦爾納認真地和她解釋了……
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樣，手殘也不是迦爾納認真一說就能拯救的。
芽衣盯了一會兒金屬爪子，又低頭端詳了一會兒藍色頭髮的婚紗娃娃，最終不得不承認，這種動腦子（？）的遊戲真的太為難她了，還是不要試圖改變自己的手殘本質了。芽衣乖巧地往後退，給迦爾納讓出位置：「大佬，請。」
「我不是大佬……」迦爾納弱弱地解釋。
「你在我心中就是永遠的大佬，永遠無所不能。」芽衣隨口就將迦爾納的話堵了回去，她開開心心地趴在另一頭的玻璃上，「迦爾納，迦爾納，你還需要準備一下嗎？還是現在就能開始了？」
迦爾納竟然臉紅了一下。
他紅著臉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遊戲幣到位，金屬爪啟動，迦爾納的控制比芽衣穩定很多，根本沒有出現還需要撤回去細緻調整的情況。很快，他就將金屬爪放在了藍色娃娃的上空。
芽衣還有點擔憂：「……真的能準確地卡進娃娃的頭髮裡嗎？」
「沒問題的。」迦爾納平靜地回答。
他按下紅色的按鈕，金屬爪陡然落下——
在這一刻，關注金屬爪的不僅僅是迦爾納，不僅僅是芽衣，主持人，攝影師大叔，甚至圍在舞臺旁千千萬萬的觀眾，同時將心都提起來了，這一刻，毫無疑問的萬眾一心！
迦爾納猛然抬眸。
一陣紛紛揚揚的雪白花瓣從他的面前飄落，眨眼之間，迦爾納身處的空間就已經發生了轉換，視野之中，是無窮無盡幾乎盛開到世界盡頭的花之汪洋，白色和鵝黃色的花爭相鬥豔，鋪在鮮花下的綠葉的顏色也是嬌嫩的，每一葉都清亮仿佛翡翠。
花海的盡頭，是一座仿佛白雪堆砌而成的城堡。城堡上空倒懸著彩虹，入夢如幻，一切都仿佛童話繪本裡的彩鉛插畫般如夢如幻。
迦爾納知道，剛才恐怕又觸發了特殊條件，跌進異常空間裡了。
但問題是……
……芽衣呢？
作者有話要說：
芽衣（扭頭看向迦爾納）：如果我威脅這機器，它不讓我抓個娃娃出來，我就讓它壽終正寢，能提升成功率嗎？
迦爾納：我想……大概不能。
第102章
什麼人？
迦爾納猛然回頭, 長弓在他手上迴旋, 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砸向了身後的不速之客。迦爾納沒有用全力, 就算是後面的人沒有抵抗, 也只會被掃出幾米之外。但理所當然的, 迦爾納的攻擊被攔下了。
站在迦爾納身後的，是一個帶兜帽的白髮青年。
「喲，早上好啊~這可真是一個特別的打招呼！」
「你是誰？」迦爾納能察覺到對方沒有敵意，但他仍然沒有放鬆警惕, 畢竟，對方出現的時機太過詭異, 不能不防。雖然對方表現得很和氣, 帶著微笑, 仿佛鄰家大哥哥般柔軟無害。但出於和「貧者的見識」無異的敏銳, 迦爾納感覺對方的內裡一片荒蕪。
……有點像黑天。
這是迦爾納的第一個想法。
「真是苦惱, 看起來我的給人的第一印象很糟糕了。」白髮青年舉著手中的法杖道歉說, 和迦爾納外冷內熱不同，這位帶著白色兜帽的青年外貌相當溫和，他有著一頭柔軟的, 蜷曲的, 宛如糖霜一樣的長髮蜿蜒匍匐在背後, 一直垂落到腳踝。迦爾納能察覺到, 對方的內心遠不如外表那樣的溫和，這似乎讓對方相當苦惱，「就連羅曼那傢伙都能……我竟然還不如他？」
「你認識羅曼醫生？」
「嗯, 算是……」兜帽白髮青年語氣輕快地說，「舊識吧？」
迦爾納將弓收回身旁，算是解除了攻擊的姿勢。他沒有將武器完全的收回，是因為這個異常空間還沒有確認完全的安全，在此之前，肯定要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武裝的。
兜帽青年倒是有些驚訝：「咦，我說什麼了，你突然相信我了？」
「你既然認識羅曼醫生的話，」迦爾納沉穩地回答，「如果需要注意，羅曼醫生會提醒我的。」
「這可真是……」
「既然沒有，就說明你是無須在意的小人物了。」
兜帽青年：「……」
他原本想說的言辭卡在喉嚨裡，半天沒能說出來，最後勉勉強強咽了下去，儘量正常地接上上面的話：「真是……讓人一點也不驚訝你說出來的話呢。」
「你好，我叫梅林。」
也許梅林還試圖想從迦爾納臉上觀察出一點動容來，不過，迦爾納的死人臉無疑是讓梅林失望了。白髮的神子甚至沒有因為這個名字稍微地眨個眼睛，他用一如既往的語氣問：「所以，有什麼事嗎？」
「我是過來幫忙噠！」
「那就……謝謝？」
迦爾納雖然說了謝謝，但從他獨自一人往白色城堡走過去的舉動來看，那是半點也沒覺得梅林能幫得上忙的。梅林不得不慢跑地追上迦爾納，他強調說：「我是真的來幫忙的啊，徒步走到這裡來也是很辛苦的，你知道這個特異點是怎麼回事嗎？我可以全部告訴你哦！」
梅林就差直白在臉上寫著，快來求我吧。
迦爾納十分坦誠地說：「那就謝謝你告訴我了。」
梅林：「……」
難道這個時候不是「我就算是被困死也不會吃梅林家的一口劇透」嗎？為什麼這個傢伙就能這樣坦然地表達感謝？真的讓人說也覺得不對，沒有滿足梅林的惡趣味；不說也感覺不對……有一種微妙的欺負老實人的感覺。
可怕。
迦勒底的這個禦主，似乎是生來克他的。
梅林歎了一口氣，選了幾個目前的要點加以解釋，他自己都覺得這樣坦誠的自己很彆扭：「這次的異常，應當從冬木市的大聖杯開始說起——」
冬木市，大聖杯。
那是迦爾納和芽衣初遇的地方。
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迦爾納的神色微微柔和了一些，總算是不辜負梅林期待的，流露出了一點點好奇的神色：「大聖杯發生了什麼？」冬木市的特異點已經結束，按照常規，世界線應當恢復了正常，最終應當是衛宮切嗣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面對已經被污染的黑泥，他選擇破壞聖杯，然而流出的黑泥依然造成了毀滅冬木的大火。
梅林表情詭異地揮揮手：「你知道的都是老黃曆了！」
「發生什麼了？」
「哦，其實說透了也沒啥。」梅林裝得一臉淡然，「等會兒你出去，其實可以買個報紙看看……就在幾天前吧。言峰綺禮剛剛獲得諾x爾和|平|獎的提名，雖然真正的獲獎者還沒有出來，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他了。」
迦爾納：「……」
梅林：「……想不到吧？」
迦爾納點點頭：「言峰綺禮是意志力和行動力都非常優秀的男人，如果他找到了正確的方向，我毫不懷疑他能夠做出這樣的偉業……不，應當說，這才是他應當完成的偉業。」
梅林：「……」
雖然他能理解迦爾納的意思，但怎麼就……
……這番話從頭到尾聽起來都那麼的不是滋味呢？
那可是言峰綺禮！
——言峰綺禮啊！
梅林頓時感受到了一種知道太多才會導致的寂寞，要知道，按照原本的世界線的話……算了，言峰綺禮現在的小日子也過得挺滋潤的，天天跑到世界最苦最黑暗的地方，圍觀最慘的人類，還有衛宮切嗣帶著伊莉雅斯菲爾陪著他——
對，這兩人合力將愛因茲貝倫的城堡給炸了。
言峰綺禮的人生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吧，偷稅帝變成納稅大戶不是重點，梅林加快了步伐，跟上迦爾納的速度：「冬木市的第四屆聖杯戰爭，還是出現了意外情況了。」或者說，哪一次的聖杯戰爭是沒有意外情況的，「有幾個特殊的人保留了特異點的記憶，吉爾伽美什在搞清楚遠阪時臣為什麼保留那枚令咒之後，就直接將他的禦主捅死了，他和言峰綺禮更早地混在了一起。言峰綺禮和衛宮切嗣合作了，他們聯手處理掉了被污染的黑聖杯。」
「那不是很好嗎？」迦爾納困惑地問。
「但問題就在這裡啊。」終於說到了自己擅長的部分，梅林露出了愉快的神色，「沒有人關心，大聖杯自己想不想被毀滅啊。」
迦爾納猛然停了下來。
梅林躲閃不及，險些直接撞上了迦爾納的背。他臨時後仰，直接摔進了花田裡。迦爾納轉過頭盯著梅林，他好像花了一點時間才意識到這一點：「大聖杯它……不想被毀滅？它也是有意識的嗎？」
「一開始只是承載魔力的道具而已。」
梅林拍拍自己衣擺上的泥土：「但是，它經歷過幾百年了，經歷過那麼多次聖杯戰爭了。許多英靈通過它為媒介，來到世界內測。用神秘學的話說，就算是頭豬，這會兒也應該成精了吧。」
迦爾納就著這話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最後贊同道：「說的沒錯，經過了那麼久，它肯定已經成為聖杯精了。那麼，聖杯精做了什麼？」
既然不願被毀滅，那麼也就只能自救了。
問題是，大聖杯為了自救做了什麼？
梅林搖了搖頭：「別擔心，大聖杯再想自救，也做不到跳過禦主，自己為自己許願的。它只是……在這次的七位禦主之外，又臨時格外的選中了一位非常特殊的禦主，賜下了令咒，而已。」
梅林說著「而已」，但從他的神色來看，可一點也沒有而已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梅林：大家好，見到我開心嗎？
說實話……你們寫長評的速度有點把我嚇到了，根本就是噴字機器吧！
第103章
「冬木市……發生了什麼？」
面對迦爾納略顯凝重的提問, 梅林還思考了一會兒, 才吭哧一聲笑出來：「好啦好啦, 別多想, 冬木市還好好地存在著呢！大聖杯選中的那個人類……他做的很好。」梅林的語氣中不由流露出欽佩, 「他雖然不是一位魔術師，但他勇敢、敏銳、也非常聰明，更重要的是，他面對誘惑仍然能把持本心。」
「那真的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禦主了。」迦爾納讚譽說。
「確實。」梅林點點頭。
身為人類和夢魘混血的魔術師, 梅林不是人類，也無法體會到人類的喜怒哀樂, 甚至, 人類的情緒對於他而言也只是食物。但與此同時, 梅林也是愛著人類的, 因為無論歷史長河如何流淌, 總會有出類拔萃的人閃現, 就像是在砂石中熠熠生輝的寶石。
比如阿爾托莉雅，比如藤丸立香。
「那麼，大聖杯最後……」
「……仍然是被毀掉了。」梅林對於過程沒有多說, 他話鋒一轉, 「只是, 在大聖杯毀掉之後, 那枚發放的令咒仍然存在著……我應該說，那是必然嗎？」
梅林的聲音變得低沉。
「他召喚了從者。」迦爾納確信著說。
「是的，他召喚了不必參加聖杯戰爭的從者。」梅林微笑著說, 似乎很快地從之前微微低落的情緒中調整了出來——但迦爾納不能肯定，那是不是這位魔術師模仿人類的情緒。從某個意義上說，他偽裝得也非常成功了，「那位從者吸收了大聖杯的殘骸……唔，你就不能露出一點吃驚的表情嗎？」
「我很吃驚了。」迦爾納板著那張毫無變化的面容說。
「……」不，從這個表情來看，即便是以人類情緒為食的梅林，也觀察不出迦爾納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他被噎了一下，下意識地感歎道，「……我到底是為什麼要跑過來啊……真的一點成就感也沒有，真的比那個孩子還要死板，等等，等等，你別跑那麼快啊。」
迦爾納筆直地穿過花田。
他頭也不回地回答梅林說：「不，你讓我想到了很關鍵的事情。那位從者應當是一位caster吧！而遊樂園被佈置成了他/她的魔術工坊，他/她抓住了生來就具有魔力的孩子構建的……這裡應當就是大聖杯的內側了。」
當然，這件事仍然有疑點。
吞噬了大聖杯殘骸的從者，為什麼又要將無辜的孩童捕捉到這個世界裡來呢？如果說，之前的那個幽靈徘徊的黑暗世界，是那位孩童對於父親離去的恐懼和彷徨，那麼，這一片熱鬧的花田和遠處的城堡，又是誰心靈的映射呢？
迦爾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梅林。
「呃，雖然阿瓦隆裡大致也是這樣的景色，但這裡確實不是我心像世界的映射。」梅林聳聳肩，「而且，這裡也不是完全太平的，只是徘徊在這一片花海的妖精們都被我幹掉了。」
梅林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啊，差點忘了！」
他猛然一拍手，從衣服的口袋裡翻了半天，最後掏出了一張卡片，遞給迦爾納：「這是我從那些假妖精身上取得的，原本是一些碎片，融掉之後就變成了這張卡片了。」
「卡片？」迦爾納疑惑地接過。
在繼全家福、試卷之後，第三個孩子內心世界的映射終於出現在了迦爾納面前：那是一張邊緣被金箔裝飾的華美卡牌，卡牌中心繪製著一對生出雙臂試圖擁抱的男女，兩人的手臂都化作了翅膀，像是擁抱，又像是展翅欲飛。卡牌下方，還寫著英文字母：
the missing
是別離，同樣也是思念。
迦爾納將卡牌翻過來，和之前的全家福照片一樣，這張卡片的背面，同樣也寫滿了字句：
「我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
鳥雀鳴叫，天空是一種混沌未明的暗，星星低垂。
忽然就想到了第一天遇見你的陽光。
仿佛一切還在剛剛認識你的瞬間，
仿佛一切仍在嬉鬧的日常，
仿佛花苞仍然含苞待放，
仿佛心動欲言先斂。
然而你就要離別了，
仿佛花枯萎在春天到來之前。」
「要為這個故事寫下結局嗎？」梅林熱衷地問，他自告奮勇，「我可以為你提供超華麗的羽毛筆！寫字的時候手感一流！」
然而迦爾納搖了搖頭：「不對。」
「哪裡不對？」
「這明顯是一對早戀的孩子，那麼，觸發我進入這個世界的關鍵自然就是那場情侶競賽了。」迦爾納的思路很清晰，「既然如此，它就不應當只將我一個人撈進這個異常世界裡的。所以，製造這個世界的孩子不止一個，而是兩個。」
一個製造了花田，一個製造了城堡。
「我要去那裡看看。」迦爾納下了決定。
然而梅林卻阻止了他，他拖長了尾音的啊了一聲，攔在了迦爾納身前，他的長袍在地上撞落了許多花瓣：「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往那邊去。這個世界裡的怪物看起來弱小……但一旦陷入它們的包圍中，即便是你，也很難逃脫的。」
「曾經為家人的離去而悲傷之人，會被幽靈們擊潰。」
「為苦難而裹足不前之人，會被玩偶們打敗。」
梅林努力地跟在迦爾納身後，他認真地說：「同樣的，這裡的妖精也非常弱小，可被愛情所困擾的人，是永遠也逃脫不了她們編織的牢籠的。啊，你還不明白嗎？我為什麼要跋涉那麼遠，就是要趕在你前面打敗這些妖精……」
迦爾納反而加快了步伐：「那就更要去了。」
「喂！」
「芽衣在哪裡。」迦爾納平靜地說，聲音一點動搖也沒有，「她要是一個人困在孤獨無人的地方，是一定會掉眼淚的。而我存在在此刻的價值，就是在這樣的時刻，將她拯救出來的。」
「別開玩笑了！」
「我注視過太多的愛情了，愛情本身就是動搖，就是患得患失。迦爾納，即便你曾經身為施捨的英雄，但你在面對芽衣的時候，一樣如同凡人會有動搖，會有徘徊，會有患得患失……」
「我本來就是凡人。」迦爾納平靜地更正了梅林的話。
——「但正因為我只是凡人。」
「所以不可能坐視芽衣一個人困在城堡裡了。」
梅林被迦爾納那一瞬的目光避退一步，說不出任何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再加一更。
ps明天我上午考試，更新可能會晚。
第104章
幾乎是迦爾納趕到城堡前的那一刻——
一隻吞吐著雲彩的巨龍從天而降, 他如蛇如龍的身軀纏繞著城堡, 彩虹般的吐息直接席捲過城堡前的前坪, 滾滾狂風和熱浪將阻擋在吐息前的一切都摧毀了。不得已, 迦爾納往後跳躍了一步, 躲開了吐息。
但吸入肺腑的煙塵，仍然帶來了輕微的刺痛感。
梅林沒有欺騙他。
這條巨龍的實際實力非常弱，還不如迦爾納平時打個靈基再臨素材的雙足飛龍的強度。但那一刻，一種從內心生出的危機感仍然使迦爾納後退了, 他經歷千萬次的戰鬥經驗告訴他，不能再前進了, 再前進必敗無疑。
這是心靈的交鋒。
任何出現在內心的破綻, 都會被無限放大。
梅林這才出現在道路的盡頭, 他不是不想跟上迦爾納的步伐, 而是想明白了這個世界關鍵的迦爾納, 速度太快了。敏捷只有d的梅林根本跟不上敏捷a的迦爾納。直到梅林看見迦爾納被困在城堡門前, 他習慣性地露出了鄰家大哥哥的微笑：「年輕人，不要那麼著急，多聽聽老人的……話……等等！」
迦爾納已經化作一道筆直的軌跡, 毫無畏懼地——
——和巨龍的吐息撞到了一起。
是的, 既然是心靈的弱點, 那麼退縮不會有任何改變, 只會讓敵人越發強大。那麼，除了正面面對以外，不會有其他的對戰方式了吧。迦爾納想, 當然，他也覺得他什麼也沒有想，和他之前的無數次戰鬥一樣，敵人就在眼前——
——除了擊潰！
不會有第二條路！
迦爾納眼前的畫面又陡然一變，呈現在他面前的，是迦爾納自己也不曾察覺到的恐懼：眨眼之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冬木市，回到了那個狹窄的旅館，窗外是紛紛揚揚的落雪。而那位名為芽衣的少女，就跪在地面上，一筆一劃，將召喚英靈的魔術陣拓印下來。
她將烙印著令咒的手按在了魔術陣的中央：「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幾乎是她聲音剛剛響起的瞬間，就有不知從何方的風在魔術陣上旋繞吹拂，隨即狂風大作。芽衣艱難地將整個咒語念完，「……出現吧，天平的守護者！」
迦爾納呼吸不由一窒。
出現在魔術陣中央的，並非是提著金色長|槍的太陽神之子，那位英靈穿著黑色的長髮飄飄，穿著西裝，帶著黑框眼鏡，見到芽衣就不太自然地被過頭去：「在下為從者，諸葛孔明……嗯，我的情況比較複雜，你也可以稱呼我為艾爾梅洛伊二世，繼承了諸葛孔明的力量，參加聖杯戰爭還是沒……問題的……」
艾爾梅洛伊二世的聲音頓住了。
因為芽衣哭了。
她抓住了艾爾梅洛伊二世的雙手，她的眼淚落在對方的手背上，一顆一顆，剔透如水晶。她哭泣著，聲音幾乎無法連成完整的詞句：「謝謝，謝謝你。」
迦爾納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幫芽衣擦去淚水。
但他的手穿過了芽衣的面龐，少女抬起頭凝視艾爾梅洛伊二世，那神色一如迦爾納和芽衣的初見。迦爾納無聲無息地咬緊了下唇，他的手指也下意識地收攏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唯獨，那些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恐懼是真的。
劇情還在往下延伸，已經被提前「劇透」過的艾爾梅洛伊二世，很快和依憑在芽衣身上的死神海拉達成共識，隨後，他運籌帷幄，真的就像是那位在群雄爭霸年代的大軍師一樣，依次擊退了參與聖杯戰爭的其他禦主……
在最後一幕，是艾爾梅洛伊二世淨化了聖杯。
芽衣雙手合十，在聖杯前許下心願：「我，想活下去。」
仿佛奇跡，不，那就是奇跡，心懷希望的少女的心願實現了。毫無疑問，她最終得到了救贖。而就在芽衣露出燦爛微笑的同時，目睹了這一幕的迦爾納閉上了眼睛。
他仿佛聽見一顆石子落入湖面，打亂了一湖的平靜。
是啊，就像是迦爾納無數次重複——卻總不被芽衣當回事兒——的那句話一樣：迦爾納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會像是普通人一樣對未來充滿希望，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內心藏著從不宣之於口，但始終存在的恐懼。
是啊，即便橫跨千年……
他依然始終恐懼著……
迦爾納想起了千年前的戰場，戰士們的廝殺聲震耳欲聾，血光將天空染成瑰麗的紅色，而他無力抵抗地跌落在戰車上，阿周那的箭矢剛剛貫穿了他的胸膛。死亡那麼近，那麼可怕，而他無能為力。
天空暗淡。
一切聲音離他遠去。
而偏偏在這個全世界都陷入黑暗寂靜的同時，一道聲音又是那麼響亮，那麼有穿透力地刺穿了迦爾納的耳膜。那是他的摯友，他無數次發誓效忠的王，俱廬的難敵的呼喊：「迦爾納！你怎能……背叛我！」
日輪之子迦爾納背叛了他的誓言。
他曾經千次，百次，跪在難敵的面前，向他們的友誼許諾：他將永遠忠於他，為他戰鬥，為他勝利，將阿周那的首級和俱廬的王位獻給他。可現在，迦爾納卻要死了。
他胸中的熱血冷卻了嗎？
他緊握的箭矢變鈍了嗎？
不，不曾！他的熱血未曾有一刻冷卻，他的武器未曾有一時變鈍，他迅猛的攻擊也從來不曾動搖。可是！可是！迦爾納仍然是輸了，縱然後人能為他的敗北找到一千個一萬個藉口，但只有迦爾納知道，輸了就是輸了，一敗塗地，什麼也不曾剩下。
——他終究不是無所不能的完人。
縱然迦爾納無數次地感激命運使他們相遇，使他們相愛，縱然他千百次地在內心發誓，自己一定要拯救芽衣，要給予她屬於活人的未來。那種無聲的恐懼始終存在著：
他真的能……拯救芽衣嗎？
迦爾納不是計謀千萬的智者，也絕非能言善道的能人，甚至，就連迦爾納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很糟糕，那種只要有人想坑害他就能將他陷入絕境的糟糕。誰若相信他，就是將勝利寄託給敵人的慈悲和高潔——正是這樣的自己……迦爾納都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傲慢，堅信自己能拯救芽衣。
可也沒有辦法啊。
在朝陽升起的光芒中，在亙古流淌的恒河裡，當少女笑意盈盈地向他祈求，請施捨給她一個丈夫時，迦爾納就知道，少女在那一刻已經將他所有都拿走了。
他原本就是一無所有的貧者。
他的心只有一顆。
只能佈施一次。
……而現在，它被拿走了，而心的主人心甘情願。
迦爾納再度睜開眼睛，眼前的幻影紛紛潰散，原地只留下面無表情的芽衣。迦爾納知道著這是他心靈投影，不是真正的芽衣，然而他仍然忍不住將手壓在對方的頭髮上，往下撫摸，最後挨著芽衣的面龐。他輕聲呼喚：「芽衣……」
是啊，這是他無法避開的恐懼。
可除了面對，也不曾有第二條路了，對吧。
「無論面對怎樣的未來，我都必將……拯救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圍觀了全程的梅林：等等，你難道不是害怕她被別的男人拐跑嗎？
迦爾納（陳懇）：不，我比較害怕她選錯人（小聲）比如信錯了我。
梅林：……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好了，寫完了，滾去睡。
大家晚安。
第105章
彩虹色的龍之吐息鋪天蓋地, 宛如從天邊滾滾襲來的烏雲。然而, 在這色彩斑斕中, 又有一點宛如刺破拂曉的金色之星若影若現。眨眼之間, 吐息被掃蕩一空, 迦爾納閃現到巨龍的頭頂——
惡之獸張大猙獰的血盆大口，它暴怒地狂嘯，要將這個不自量力想要挑戰他的小不點徹底吞噬。
金光閃過。
——宛如一顆星辰緩慢地從風中飄落。
迦爾納踩過巨龍的頭頂，沿著它的脖頸滑落一段距離, 隨即雙腿用力，從巨龍身上跳了下來。不知道從哪兒吹來的風, 忽然就灌入了迦爾納的飛揚的禦主服中——就在他的身後, 巨龍龐大的身軀被整齊地切割成兩半, 它巨大的身軀栽入地面, 掀起無數塵埃。
不過, 等迦爾納落到地面上是, 巨龍的身軀已經幻化成千萬星光，消失得無隱無蹤。原地同樣有一張卡片在半空中漂浮旋轉。迦爾納走過去，那張卡片就自動飛入他的手中：
卡片正面, 和梅林送給他的那張卡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男生和女生的位置交換了。將卡片翻過來, 後面同樣寫著一手小詩, 看起來和之前的詩是對應的：
「天亮了，夢醒了。
尚未綻放的花朵已經凋零。
而我終將告別你。」
下面同樣空了大半的空白。
迦爾納將兩張卡片疊在一起，放入貼身的口袋中。他抬起頭, 看向城堡的陽臺。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著一位穿著白色禮服的公主，她頭頂帶著仿佛霜雪般的頭紗，柔軟地鋪在她鋪散的長髮上，重重疊疊宛如盛開花瓣的長裙從中間撇開，露出少女纖細的雙腿。她墊著腳，雙手扶在維多利亞風格的欄杆上，看著迦爾納微笑。
「花點時間，我能自己出來的。」芽衣半真半假地向迦爾納抱怨。
「我知道。」迦爾納回答道，然而，知道歸知道，讓他什麼都不做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在此之前迦爾納收到了芽衣的命令。仿佛被日光照到了眼睛一樣，迦爾納眨眨眼睛，「你這身裙子真好看。」
「我也這麼覺得。」芽衣笑嘻嘻地說。
然而，下一秒，她就將這身優雅高貴的大裙子的氣質完全破壞了。芽衣抓著欄杆，直接從陽臺上跳了下來。迦爾納知道，這點高度不可能會對芽衣造成什麼傷害，可迦爾納仍然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了芽衣。
芽衣笑嘻嘻地用雙手纏住了迦爾納：「真是來的太慢了，我的勇士。」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
不，其實她想聽的不是這種回答，比如說，嗯，像是什麼「讓你久候了，我的公主」之類的回答。算了，幽默細胞早就在迦爾納的身上死絕了……不，應該說，從來沒有存在過才對。迦爾納將芽衣放下來，問她：「……沒事吧？」
反正身體是沒有收到什麼傷害……
……至於心靈麼？
芽衣歎了一口氣，隱瞞了自己在幻境裡見到的一切，她從進入了這個異常空間開始說起：「超倒楣的，一進入這裡，我就掉到了那條巨龍的頭頂。本來以為自己能馬上幹掉它，結果直接被噴了一口吐息。」
芽衣吐了吐舌頭。
「……說起來，那吐息是草莓味的。」
迦爾納：「……是，是嗎？這個我倒沒注意。」
「中了吐息之後，我暈了好一會兒。等我醒來之後，那條巨龍就把我藏進了鋪滿了鮮花的水晶棺材裡。」說起這件事時，芽衣表情也有些微妙，她提起裙子轉了一個圈圈，「它還給我換了漂亮的裙子，是條好龍呢！」
迦爾納：「……」
「怎麼了？」
迦爾納非常內疚地說：「對不起，我殺掉了它。」
殺了就殺了唄，怪物不就是給人打倒的嗎？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很顯然，迦爾納不會這樣想，他垂頭喪氣地難過：「但是……它確實很善良啊……」
善良，怕是不見得。
芽衣想，這條龍很可能是形成這個空間的人的心靈投影。巨龍雖然「擊敗」了芽衣，但只是將她收藏起來而不是給予傷害——這只能證明，投影出這片心靈空間的人，內心很想收藏一位「公主」而已。如果芽衣和迦爾納換一個位置的話，他很可能就享受不到這種待遇了。
但迦爾納的思維可不會這樣複雜。
實際上，芽衣偶爾懷疑過，迦爾納的腦回路是不是都是直的。偶爾，因為他太過筆直了，以至於會讓她們這些腦子裡彎彎回路特別多的人會感到費解。
嗯，到底怎麼安慰才好呢？
特別是……能以說服迦爾納的話安慰他……
芽衣斟酌了片刻，遲疑地說：「別難過，最起碼……你讓它死得一點也不痛苦？」
迦爾納用特別悲傷的小眼神看了芽衣一眼。
——很明顯，他更消沉了。
「你倆……我該說，真不愧為情侶嗎？」梅林總算趕到了現場，不是他不想早一點過來，然而，迦爾納的速度太快了。好在，緊趕慢趕，梅林總算還是趕上了。
芽衣立刻將警惕的目光投向了這位不速之客：「你……梅林？」
穿著帶兜帽的白色法師長袍，手持藏有長劍的法杖，白色蜷曲的長髮披散在背上，每走一步，足下步步生花。這麼多標誌性的特徵，自然讓芽衣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位來客，在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曾經輔佐過亞瑟王的大法師梅林。
梅林也非常友好地沖芽衣打了一聲招呼：「讓你久候了，美麗的公主啊~」
芽衣：「……」
這個男人太輕浮了！她不喜歡！
梅林立刻被芽衣兇惡的目光嚇退了半步，他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啊，真是一個凶巴巴的漂亮小姐姐啊。雖然臉是我的菜，但是這個性格……哈哈，我大概真的和混沌惡相性不好吧。」
只和混沌惡相性不好？
芽衣扯了扯嘴角：「不止吧？」
阿爾托莉雅對此肯定有話說吧？
「我自認為我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啊，這是怎麼回事，對我的惡意超標了吧？我知道，芽衣小姐姐有很多不想讓人知道的小秘密，但我也不是自願擁有這雙眼睛的……」梅林吐槽說，說到後面，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問迦爾納，「說起來，迦爾納你就不好奇芽衣在幻境中見到了什麼嗎？」
芽衣的呼吸一窒。
迦爾納的態度非常明確：「好奇，但不需要知道。」
「唉，為什麼？」
迦爾納皺起了眉頭，似乎很困惑梅林竟然想不明白這樣簡單的問題：「我當然會想知道關於芽衣的一切，但是，如果芽衣認為我需要知道，她就一定會和我說。她不說，也是她的自由。」
「我想知道她的一切，但不意味著她必須對我坦誠一切。」
芽衣被感動了：「迦爾納……」
「嗯，我在。」
「我……」芽衣低頭躲閃了一下迦爾納的注視，偶爾，她也會產生一種自身的卑劣，壓根配不上高潔英雄的錯覺。但是，現在迦爾納就在她身邊，誰都不能從她身邊奪走迦爾納。芽衣小聲地吸了吸鼻子，承諾說，「等之後……等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感覺到自己微妙地被嫌棄的梅林：「……」
梅林咳嗽一聲：「那個啊，芽衣小朋友，雖然被人知根知底的感覺我也覺得很奇妙，但是，說句實話，你真的覺得我不在場，就會不知道你和迦爾納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嘶疼疼疼！」
芽衣面無表情將拳頭從梅林的肚子上挪下來。
怎麼辦，她突然產生了殺害梅林的衝動？
幾乎是芽衣產生這種想法的同時，梅林瞬間退開了十幾步，留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與此同時，芽衣也掐滅了這個想法，出現在她面前的梅林不可能是本體，真的幹掉了「他」。遠在阿瓦隆的梅林說不定就將她和迦爾納的故事加工加工，搬上魔法☆梅莉的博客了。
「我總覺得你似乎在對我的人品有什麼非議……」
「沒有。」
這時候，迦爾納站出來幫梅林辯解：「梅林確實是過來幫忙的。」他簡單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告知了他們所處的異常空間本質上是大聖杯的內側，最後，迦爾納拿出了那兩張掉落的卡片給芽衣看。
芽衣僅僅只是簡單地掃了一眼。
她的思緒飄開了，她想——既然塑造了這個異常空間的從者吞噬了大聖杯的殘骸，那麼打敗他/她，會掉落聖杯嗎？可隨即芽衣又意識了另外一件事：怪物太弱了，弱到不正常了。
算了，他們遲早會面對那對禦主和從者的。
芽衣點點頭：「我們先從這裡離開吧，迦爾納。」
作者有話要說：
艱難地更新了_(:3∠)_嚶嚶嚶。
給我點留言，給我點更新的動力啦嚶。
悠于 2018-7-22 12:31
第106章
迦爾納點點頭, 他拿出筆, 在那兩張卡片上, 寫下完全一樣的回答：
「但離別不是結束。
是為了再度相逢——」
兩張卡片也隨即破碎開來, 化作光芒的蝴蝶四散飛去。大地震顫, 整個世界也隨即化作虛無。然而虛無之中又不是全然空無一物。梅林最先離開，在他離開之後，芽衣看見在幾乎虛無的黑暗中，有人的目光落了過來。
那是……caster嗎？
那位外表甜美夢幻的小女孩, 對芽衣彎了彎眼睛，她手中捧著一本非常厚重的童話書——然後, 那位從者將攤開的那頁翻了過去, 像是幻想般, 芽衣感覺自己仿佛聽見了對方的歎息：「……這麼快, 就到終章啦……」
那聲音微不可聞, 眨眼間就消散了。
芽衣猛然被拉回現實, 她睜開眼睛，迦爾納正壓下紅色按鈕。對了，在進入那個異常空間之前, 他們是在比賽的……迦爾納是要從娃娃機裡抓一隻娃娃上來的。那麼, 戰果呢？
迦爾納專注地盯著金屬爪。
一切如他所料, 金屬爪降落, 插進了婚紗娃娃的藍色頭髮裡。然後，金屬爪上提，娃娃搖晃了一下, 但仍然被抓了起來。芽衣忍不住驚呼起來，直接啪啪啪地鼓起掌：「迦爾納！你好厲害！」
迦爾納臉紅了一瞬。
但他半點也沒有露出勝利在望的喜悅，相反，他盯著金屬爪的目光越發的凝重了，最後甚至緊緊地鎖住了眉頭。見狀，芽衣也漸漸不鼓掌了，反而有些擔憂：「怎麼了，迦爾納？」
「好像……」迦爾納的話沒有說完。
不過，情況也不需要他再多說明了，在金屬爪挪動的過程中，婚紗娃娃往下滑了一節，又往下滑了一節，在金屬爪即將到達下落洞口的位置時，娃娃直接從金屬爪上滑落了。一半身體懸在透明通道上，欲落未落。
迦爾納歎了一口氣。
他沒說話，但芽衣知道他的意思：如果還有一枚遊戲幣就好了。
失望的不止芽衣，似乎所有圍觀到這一幕的人都非常失望，主持人站在旁邊，哽咽了數次都沒能公佈結果，他看起來比迦爾納自己還要傷心難過——迦爾納也有點失落，不過，他可以說這次自己已經盡了全力了——畢竟，抓娃娃機真的太難了。
「芽衣，我們……」迦爾納正要呼喚芽衣離開——
他看見芽衣非常不甘地趴在娃娃機上，臉都被自己擠壓到變形了。她非常小聲——但迦爾納聽得非常清楚——地說：「就，就差一點點了。掉下去啊，掉下去啊……給我掉下去啊！」
芽衣說著，不甘地拍打了一下娃娃機。
「嗙！」
迦爾納：「……」
主持人：「……」
圍觀到這一幕的所有觀眾：「……」
經歷劇烈的搖晃後，那只落在邊緣的婚紗娃娃搖晃一下，終於在地心引力的拉扯下，乖乖地落了下去。芽衣本能地松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發現四周萬籟俱寂，無數雙眼睛全部都擊中在了她的身上——呃，你們都這樣看著她做什麼？
芽衣看了一眼娃娃機。
鋼化玻璃上，被她拍出了一個完整手掌印形狀的洞，四周是蔓延開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般的裂痕。哢嚓一聲，一塊玻璃碎片從上面落下來，跌落到芽衣的腳邊。芽衣咳嗽一聲，特別艱難地開口：「如果我說這只是一個意外，行嗎？」
原來一直在聒噪的主持人格外乖巧地回答：「好的，您說什麼都對。」
「真的是個意外啊。」芽衣委屈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看到這樣的芽衣，原本還有些失落的迦爾納彎了彎眼睛，微不可查地笑了。主持人顫巍巍地宣佈了結果：「呃，雖然這位小姐的意志力感人，不過，損壞器材是禁止事項，所以這次比賽的勝利者——很遺憾，不是你們了。」
與此同時，很多觀眾也惆悵地發出歎息。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但好像眨眼之間，芽衣和迦爾納就有了很多迷妹和迷弟了。
對於芽衣和迦爾納損壞器材的事情，主辦方倒是很客氣地沒有讓她賠償，相反，還將那只經歷了千辛萬苦才掉落出來的娃娃送給了芽衣。除此之外，對方還熱烈地邀請芽衣和迦爾納參加下一屆的情侶比賽，並且不惜暗示會在下一期幫忙作弊。
「不，這個真的不必了。」
誰知道下一次還會不會來這個遊樂園玩？
迦爾納倒是很感激主辦方的熱情：「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參與的。」
……那也是「有機會」才能參加啊。
芽衣悶悶不樂地從舞臺上跳下來，她偏過頭，看到兩個手牽手的小學生正拉開舞臺的幕布，滿臉困惑地走出來。他們似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彼此對望一眼，又牽著手走開了。
奇怪，為什麼覺得那兩個孩子看起來有點眼熟？
不過，迦爾納也跟著走過來了，芽衣很快就將那兩個孩子拋到腦後了。畢竟她看過那麼多動漫作品，這裡既然有名偵探柯南，那麼，還存在能讓芽衣感到熟悉的人，也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了。
迦爾納問她：「還在難過？」
「當然啦。」
如果第一關就被刷下來就算了，但最後死在了自己手滑打穿了娃娃機，這算什麼破事啊！不甘心，不可能甘心，尤其是贏過自己的那對情侶一臉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的表情，就更讓人不快了。就算遊樂園這邊送了芽衣一大堆折扣卷，也依然沒能挽回少女失落的心情。
「……喜歡鮮花？」
「當然喜歡。」
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鮮花呢？
或者說，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抵抗自己的心上人在萬眾矚目的場合，為自己贏來一束熱烈的玫瑰的浪漫呢？但是這種心情怎麼可能直白地告訴迦爾納，那個笨蛋大概連送花的概念也沒有。
「嗯，我也很喜歡花。」
出乎芽衣的預料，迦爾納難得地多說了幾句：「盛開的鮮花總會讓人感到很幸福。而且，芽衣這個名字也隱藏著一種花的意思吧。」芽衣驚訝地抬頭看向迦爾納，迦爾納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番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有什麼值得驚訝的，「是『勿忘我（わすれな草）』吧？」
「這……」這可真讓人吃驚啊。
畢竟迦爾納看起來就不像是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然而遭遇了芽衣驚訝的目光，迦爾納顯得有點鬱悶：「想知道芽衣的一切，這不是一句空話啊。」
「我……」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芽衣想要解釋，但開口時又覺得無從辯解。她明明是那麼喜歡迦爾納的，但若有若無之間，她好像又無聲地拒絕了迦爾納的拒絕。
迦爾納那雙平靜的蔚藍色眸子注視著芽衣。
他的目光始終乾淨又清澈，不曾染上任何陰霾：「不用勉強自己，能夠走出過往陰影的人固然強大，但走不出也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想要生活的權利。」他沉默了一會兒，柔軟的風靜靜地從他和芽衣中間吹拂過去，「沒關係的，那些終將過去。」
「嗯。」她都知道的。
只是現在仍然無法釋懷。
迦爾納伸出手，慢慢地挽起芽衣耳畔的頭髮，仿佛變魔術一樣，他手中出現了一朵淡紫色的花朵，迦爾納將這朵花輕柔地插|進了芽衣的頭髮間，神色溫柔：「很抱歉無法將第一名的獎品送給你……請暫且忍耐，用這朵花將就一會兒吧。」
芽衣：「……」
她低下頭，不敢讓迦爾納看見已經遍佈了雲霞的面龐，她咳嗽一聲，喏喏地問：「你是從哪兒弄到這個的？」
迦爾納爽快地回答了：「梅林身上掉的。」
芽衣：「……」
不，真的不用這樣坦誠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允許你隱瞞一二。
一想到自己頭髮上的花，是梅林「量產」的……說起來，為什麼半夢魘會不斷地從身上掉落花朵呢？就像人類會掉落頭髮一樣，那麼夢魘的實質其實是一株植物嗎？而花朵的本質其實是……那麼梅林其實是……
別，別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芽衣會忍不住想洗頭的。
芽衣帶著淡淡的憂傷，看著迦爾納，能一秒破壞掉剛剛醞釀好的浪漫氛圍的，也就只有迦爾納了。芽衣拉住迦爾納的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算啦，我們去找富軍他們吧。」
順帶，順手將遊樂園送給他們的代金券全部花掉。
……畢竟很難會有下一次過來遊玩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欠你們6章。
其實後面應該還有點劇情的，但我趕時間orz
好了，在搶更新之後，寫點科普。
芽衣子（めいこ）代表的花應當是三色堇，屬於勿忘我科（？），芽衣比芽衣子少尾巴上的一個音，寫法是めい，發音是mei。我研究了一下，好像芽衣子和三色堇的發音不太一樣，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會被聯繫在一起，但我個人傾向於這個確實是有聯繫的，只是作為外國人的我找不到資料而已orz
嗯，我這麼寫是因為……勿忘我確實很浪漫，花語永恆的愛。
第107章
「老闆, 所有小吃都給我來一份。」
「……這個, 這個, 還有這個, 都給我包起來。」
芽衣口中咬著, 懷裡抱著，手臂上還掛著一大堆的小吃，哪怕油滴落到衣服上也不在意。從者的靈衣是不會被區區油污弄髒的。迦爾納跟在她身後，看著芽衣像是一隻在花叢中團團轉的蝴蝶, 飛過來又飛過去。
「很好吃嗎？」
「其實……」芽衣將手中的竹簽扔掉地上，而地獄犬加爾姆負責將垃圾消滅掉, 這只品種特殊的大狗一點也不嫌棄各種塑膠垃圾, 它將一個塑膠袋咬得嗶嗶作響, 吞進去, 再像是吹氣球地吐出去。然而, 很快, 腐蝕性的口水就將塑膠袋腐蝕出了一個大洞，加爾姆再也不能玩這個無聊的遊戲了。它乾脆將整個塑膠袋吃掉，眼巴巴地盯著主人, 期望她能再扔一個塑膠袋下來。
芽衣用烤串點了點唇, 在臉上留下一條油痕：「也沒有那麼好吃。」
和迦勒底的廚師比起來, 還是差了一點。
不過, 這也不是店鋪的錯，作為普通遊樂場所的美食，他們絕對已經夠了——畢竟, 不是所有組織都自帶原本水準就是世界一流的廚師，還能天天燉著各個時代頂尖的食材，甚至還不乏幻想種。同時，又有一群進益求精超級嘴挑的食客促進他們進步。
其中的典型就是幼吉爾。
年紀再小的吉爾伽美什也是吉爾伽美什，非世界頂尖的美味，他斷然是不肯下口的。不過，王同樣也不會吝嗇賞賜，像是什麼能夠提升口味的特殊廚具賜下過不少。
連帶著芽衣都吃到過不少人間美味。
這樣豪華的陣容，普通遊樂場的小吃街當然是無法比擬的。不過，芽衣回答說：「但重點是，這些都——很有趣啊！」芽衣停頓了一下，她腳下的地獄犬剛好將一個塑膠袋吹漲，結果下一秒就被自家主人給踩破了。它癟癟嘴，委屈地跟上芽衣的步伐。
芽衣說：「迦爾納，迦爾納，快看看這些，你你喜歡哪個？」
迦爾納將每一種都認真地嘗了一口。
「這個吧……」他最後選了甜到芽衣咬了一口就不要的彩糖，迦爾納思考了一會兒，又補充說，「章魚小丸子的口感也很好，嗯，還有這個，油炸豆腐。」
迦爾納以一種世界真奇妙的語氣感歎。
「哦哦哦，你喜歡這幾個啊！」芽衣開心地說，她將抱著的各類小吃一股腦地全部塞給迦爾納，緊接著，彩糖章魚小丸子還有油炸豆腐，都被芽衣拿走了，「富軍——媽媽給你帶好吃的了——！」
迦爾納愣住了——
他低頭看著滿滿一懷抱然而自己壓根不感興趣的小零食，以及正趴在腳邊拼命蹭蹭他的大狗加爾姆，首次產生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的茫然，茫然之餘，還有一點小委屈。
人生第一次自作多情，大概就是這樣的感受了吧。
……
……
富軍把那個哭泣的孩子送回了他母親身邊，對方再三對富軍表示感謝，還邀請lily小隊去她家吃飯。用那位母親的話說，她家孩子太笨了，幾乎沒有願意同他一起玩耍的同齡人，能交到朋友真是太難得了。
就連阿周那都忍不住吐槽：「這朋友的標準也太低了吧！」
富軍：「那麼……我們就是朋友了。」
「喂，你交朋友也太隨便了吧！」
好像是被富軍嚇到了，那個小男孩忘記了哭泣，他睜著大而明亮的眼睛，好一會兒才將手握住了富軍伸出的手上，隨即，他破涕為笑，笑容燦爛得宛如陽光破開了烏雲。
富軍承諾，下一次，他會去他們家做客的。
但告別之後，阿周那就開始給富軍潑冷水：「……你可真是交友廣泛啊，富軍。」說著，他瞥了一眼身後，「那孩子會失望的吧，好不容易有了第一個朋友，結果卻永遠不會再相遇了。」
「你是在替他打抱不平嗎？」富軍問。
「沒、沒有。」阿周那反駁，「你到底在想什麼？」
「就是想……成為朋友也不必始終守在一起吧。」富軍認真回答說，「而且，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的吧，也許真的有那麼一天，在我回應的聖杯戰爭中，那孩子就是禦主呢。」
阿周那十分嫌棄地瞥了富軍一眼。
就在這時，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呼喊富軍的聲音，富軍轉過頭，看見芽衣提著裙擺往這邊跑來。富軍也隨之沖她招手：「芽衣，我們在這裡！」
兩隊重逢，芽衣給了富軍熱烈的擁抱。
阿周那的嫌棄和鄙視更明顯了。
但還沒等他將這種嫌棄表達出來，芽衣就已經放下富軍，同樣給了阿周那一個擁抱。阿周那躲閃不及，瞬間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但還沒等他開始掙扎，芽衣就鬆開了手——這種一圈打在空氣中的氣悶感，是怎麼回事？
幼吉爾也笑嘻嘻地湊過來：「我也要。」
好好好，抱抱抱。
lily都是世界上的天使。
不過，當芽衣抱起第四個的時候，才意識到，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柯南倒是想逃，逃跑之後還試圖掙扎，不過，他的力氣和芽衣的力氣對比麼……總之，芽衣自認為那還是一個非常溫柔的擁抱，但柯南顯然不那樣想，他維持著驚悚的表情，即便芽衣將他放下來，這種驚恐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芽衣把零嘴塞給富軍，低聲問他：「怎麼多了一個人？」
富軍將彩糖咬得嘎吱作響：「路上撿到的。」
被路上撿到的柯南：「……」
柯南總算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睜大眼睛，用小孩子天真浪漫的語氣裝傻：「大姐姐好漂亮啊！我能跟在大姐姐的身邊嗎？」那語氣要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看起來完全是軟綿綿的可愛小孩子。
芽衣：「……」
她轉頭看了看另外三位lily，奇怪，明明單純從心智來說，這三個孩子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小孩子，但芽衣就覺得每一個就可愛到爆。但同樣可愛的舉動由柯南來做，由工藤新一lily來做——
她怎麼就這麼嫌棄呢？
芽衣假裝沒聽到柯南的話：「你們這邊完成的怎麼樣？好玩嗎？」
雖然富軍已經在通訊器裡詳細彙報了解決異常空間的過程，但芽衣更喜歡面對面地聽富軍說，聽著稚氣還沒有徹底褪去的少年音，一本正經地彙報，真的可愛到讓人心都融化了。他們就這樣慢悠悠地，從街道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最後坐在廣場的長椅上休息。
迦爾納總結說：「到現在為止，解決了三個異常空間，四個孩子回來了。」
芽衣也想起了一個關鍵的情報：
「我想，我可能知道那位從者是誰了。」她詳細地描述了一下虛空中捧著書本的銀髮小女孩，「童謠，她不是實際存在的人類英靈，而是繪本的統稱，以『孩子們的英雄』概念而從者化。她本身就是固有結界，時時刻刻都映射著禦主的內心，可以說是會因為禦主的不同而呈現出完全不同性格和能力的從者。」
「而她最後說，這可能是終章了……」
迦爾納思索著問：「也就是說，最後一個失蹤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她的禦主了嗎？」
聞言，柯南低著頭，飛快地將失蹤的五個孩子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喪父的奴良陸生，考試成績很差的沢田綱吉，轉學來的外國交流生李小狼，和他的同學木之本櫻……第五個，第五個是誰來著？
「唔……」柯南猛然捂住了頭，他感覺大腦像是裂開一樣地疼。
芽衣猛然轉過頭，就在這片刻，大家所處的空間像是被清水暈開的油畫，一切顏色開始變得暗淡而模糊，天空開始淅瀝瀝地落起了小雨，烏雲籠罩。而在這片混沌不明的色彩裡，捧著書本的銀髮小女孩從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幾人身後。
四周仿佛有縹緲的歌聲在回蕩。
童謠開心地將手捂在柯南的眼睛上，她態度親昵，語氣宛如在撒嬌：「開心嗎？雖然很捨不得，但是任何書頁都會翻到最後一張，任何故事都會迎來結局……但是，禦主，這個故事會是一個皆大歡喜的故事嗎？」
柯南沒有回答。
他只是低下頭，看見自己手背上緩慢浮現的令咒。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也很厲害了。
我以為能隱瞞這些小孩的身份到揭秘呢。
……結果還是被猜到了orz
你們果然是點了千里眼max吧，點了千里眼max吧！
第108章
那是很久之前的對話了——
金髮的古老王者斜靠在沙發上, 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紅酒, 凝視著紅酒杯底將一切都染上一層通透的血紅世界：「喂, 雜修。」
「我有名字, 不叫雜修。」
吉爾伽美什輕哼一聲, 雖然江戶川柯南很好的娛樂了王者，但若是以此認為自己有資格可以改變王的說話習慣，那也太過搞笑了。吉爾伽美什王懶洋洋地問他：「說起來，雜修, 在得知了聖杯戰爭之後，你就沒有想過如果自己獲得了戰爭的勝利, 將會許下什麼樣的心願？」
柯南心知, 這個無聊的王者又在逗弄自己了。
唉, 煩。
他當然可以拒絕搭理, 但如果不滿足這位王無聊的樂子, 他很可能想出更多無聊的事情來取樂——也就只有言峰綺禮能夠忍耐得了他了。柯南漫不經心地回答：「考慮這種事情也沒什麼意義吧？」
「想一想又無所謂。」吉爾伽美什懶洋洋地說, 「還是說，你不敢去想？」
古老的王者說，同時猩紅色的眼珠不懷好意地在柯南身上旋過。
他又不是魔術師, 考慮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意義啊？
柯南想, 而且, 他從來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正如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但吉爾伽美什是不會聽他分析事物的兩面性的。那麼，姑且將其視作不會有副作用的許願好了, 柯南說：「世界和平這個願望就很好啊。」
「那是衛宮切嗣的願望，不是你的。」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
他的眼神仿佛在笑話柯南，沒想到你也這樣幼稚。
是啊，幼稚。
柯南承認，他確實是這樣想過衛宮切嗣，從對方的願望和精神上可以稱之為偉大，但是他的心願又是這樣幼稚，幼稚到必然會走向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工藤新一的年齡也許還沒有衛宮切嗣的一半，但在對人性的認知上，柯南卻比他要清醒一萬倍。
敷衍被否決。
難得的，柯南托起了下巴，開始思考屬於自己的願望。
「如果說，聖杯做得到的話……」柯南思考著說，「我倒是想讓他揭示科學進步的道路吧？」
吉爾伽美什王：「……」
「有什麼不對嗎？」
「不，哈哈哈……你是真的很有趣，試圖用神秘來揭示科學麼？有趣，真的有趣。不過在這方面，大概會讓你失望吧。」吉爾伽美什王哈哈大笑著說，柯南不知道自己又在哪裡愉悅到了這傢伙，他聽見對方說，「確實是很有你風格的願望，不過，我想知道的，是屬於你自己的心願啊。」
吉爾伽美什強調：「獨屬於江戶川柯南的心願。」
不，他沒有什麼心願要寄託給聖杯。
柯南想，但是如果需要寄託給聖杯才能實現的願望的話……
他誠懇地說：「我希望能讓柯南道爾復活，這樣我就能看到福爾摩斯的新作了。」
#柯南道爾：媽的，我死了還有人惦記我#
「也不是這個。」吉爾伽美什搖晃著紅酒說，他眯著眼睛看向柯南，像是在笑，但那笑容又像是柯南的錯覺，「嘛，和太理智的人對話也沒有什麼意思，太理智了，就以為自己心中就沒有夢了。」
「……真是無趣的人。」
不能愉悅到王真是抱歉了。
柯南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在心中回答道。
是的，他原本以為自己是沒有心願的。
所以江戶川柯南看到自己手背上出現令咒時，荒謬的感覺遠超其他，沒有驚喜，只有驚嚇。他不是魔術師，他沒有魔法回路，不可能作為禦主參加聖杯戰爭。出於偵探的本能，柯南很快從蛛絲馬跡中找到了真相，大聖杯企圖逃亡，它在誘惑他——以一個幾乎能實現世間一切願望的許願。
即便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柯南仍然以智慧為武器，摧毀了大聖杯所計畫的一切。當然，這一切也沒有什麼好吹噓的，大聖杯雖然擁有一定的智慧，但畢竟不是擁有自我人格的人類，在很多地方仍然顯得呆板愚蠢，被柯南陰死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當這一切都結束時，柯南坐在柳洞寺的地下室裡，卻感覺到無言的孤獨。
……明明，他做得很好了。
然而，他在那個時候，在那個發現自己令咒沒有消失的時刻，到底在想什麼呢？這樣的疑問，直到現在，柯南心中依然沒有答案。他像是一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就在地板上徒手畫出了召喚的魔術陣，每一筆都很標準，從這個角度來說，說不準柯南會很適合成為魔術師呢。
召喚的咒語念完。
理所當然的，什麼也沒發生。
柯南吐出一口氣，他笑了一下，覺得懷有期待的自己簡直愚不可及。如果吉爾伽美什還在的話，大概會大聲地嘲笑他吧。
不過……不會有了……
江戶川柯南只是一個普通人，被神秘拒之門外的普通人而已。
柯南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從地上站起來，他拉開門，準備將那一切都當做一場幻夢，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暴漲的風吹亂了柯南的衣服，他下意識地回過頭，看見一本厚厚的繪本緩慢從召喚陣中顯露出來：「卓越的少年啊，讓我們來一場夢幻的邂逅吧。」
夢幻麼？
確實是的。
柯南鬆開了捂住頭的手，與此同時，童謠也收回了捂住他雙眼的手，在柯南的面前，世界重新由混沌變得清晰，但在清晰之余，柯南清楚地知道，這不是現實世界。
這是屬於童謠的固有結界。
……是由他編寫的，屬於江戶川柯南的固有結界。
當然，為了塑造出這個世界，童謠也是煞費苦心。柯南也許是一個比較特殊的人類，但他確實不是魔術師，無法塑造出屬於他自己的固有結界，即便是吞噬了大聖杯殘骸的童謠也做不到這一點。但是童謠神秘地對柯南微笑，說她能解決。
是的，沒有人規定一本繪本，只能收錄一個作者的作品。
童謠尋找到了四個擁有強大神秘資質的孩子，將他們拉進了固有結界中，吸收他們的魔力，成為培育固有結界的沃土。最後，即便迦爾納這群人將那些孩子都救了出來，也無濟於事。
關於他們的故事，正是迦爾納他們將其寫完的。
而第一個故事，也是最後一個故事……當時還是一本圖書的童謠，將自己攤開擺在柯南面前，一隻羽毛筆跳進了他的手中，童謠對他說：「來吧，來吧，才能卓越的人啊，寫下屬于你的故事吧。」
柯南沉默許久。
理智告訴他，他應當拒絕這一切。
但行動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被控制了一樣，柯南無法控制自己地，將羽毛筆抵在書頁上，筆尖觸碰到柔軟的白紙上，很輕易地就滑開了一行字：
這是屬於一個偵探的故事……
……
……
那麼，偵探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世界呢？
童謠笑嘻嘻地說：「快寫吧，快寫吧，禦主，我期待這個故事。」
偵探，是調查事件真相的人，他們破除虛幻，消滅愚昧，最終從重疊複雜的世界裡找出當事人層層隱瞞唯一的真相。偵探不是尋找世界規律的科學家，也不是借此作惡的邪惡之人，他們弘揚真理，弘揚正義，他們理智勝過感情，讓一些邪惡都無所隱藏，最終還給世界上一個公正。
這就是偵探。
在偵探的世界啊，總有一個……試圖毀滅世界掌控世界的大惡人。
柯南看著顯得有幾分慌張的芽衣，終於想起來，他寫下的是怎樣的故事了。曾幾何時，他曾經恐懼於將會毀滅世界的死神海拉，所以，他寫——
「神話是古人對無法理解的自然現象的想像，人類渴望現實世界存在超越自然的神秘力量，由此產生崇拜和敬畏，這是神話的根源。所以，神話描述的是虛假，神靈自然也不存在……」柯南緩慢地，將自己曾經寫下過的文字複述出來。
固有結界！
技能封印！
莫名其妙被捕捉到異常的固有結界裡的芽衣臉色猛然一變，她低下頭，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緩慢消退，它並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在這個特殊的固有結界裡，被「否定」了。
殺了他！
雖然不能理解其中複雜的彎彎道道，但芽衣確信只要殺掉柯南，就能解決掉這一切——甚至，一種莫名的預感在警告芽衣，不能讓柯南說完！絕對不能讓他說完！
「同樣，出於對死亡的畏懼，人類幻想死後存在一個世界，然而實際上，冥界是不存在的，沒有所謂的冥界海姆，那只是北歐人民對死後世界的幻想而已。」
芽衣明明已經沖到了柯南不遠處，然而，隨著柯南話音落下——
寶具封印！
芽衣手中的死亡鐮刀無聲無息地消解了。
明明只有幾步之遙就能殺了柯南，然而，這個距離仿佛天塹，芽衣無力地坐倒在地面上，感覺到身體裡的力量不斷的流逝。原本，她就是依靠海拉的力量而強行滯留人間的亡魂。當這個特殊的固有結界短暫地隔離了芽衣和海拉的聯繫時……
……會死嗎？
這樣就是她的結局了嗎？
雖然在隔離了之後，屬於神靈的力量本能地開始了狂烈的反擊。然而，這中間仍然有一段時間差，足夠柯南完成一切了。
是的，足夠他解放童謠的寶具：為某人所寫的故事。
柯南緩慢地吐出一口氣：「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芽衣絕望地跌坐在地面上，她從來沒有這樣無助過，但她無能為力，智慧才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偵探是抱著消滅可能毀滅世界的死神海拉而布下的局。
簡單，明確，殺意凜然。
最好的偵探，當然也是最好的殺手。
……這就是她的……結局了嗎……？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柯南看著芽衣，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他緩慢地宣佈了撰寫在童謠上最終的故事結局：「真相，那就是……我不是真正的江戶川柯南。」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還有兩章，這個本就寫完了呢_(:3∠)_
第109章
喵？
喵喵喵喵？
等等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啊！
莫名其妙地就被拉扯進了「終幕」中, 又莫名其妙地被鎖定成了敵人, 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死局, 最後, 莫名其妙地……敵人選擇了自爆？不不不, 這是什麼鬼的劇情，如果放映出去，絕對會被吐槽到死的好嗎？好嗎？
芽衣揉了揉腳踝，她仍然處於被險些被幹掉的驚魂未定中, 隨著對方力量的崩潰，死神海拉的力量重新回到她身體裡。原本變得模糊的靈衣也重新清晰起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仍然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警惕：「你……不是真正的江戶川柯南,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 字面上的意思吧。」
柯南回答說, 他雖然回答了芽衣的疑問, 但始終都低著頭看向自己的手, 最先潰散的是他手背的令咒，那個血紅色的紋路就像是耗盡了力量一樣，徹底地消失了。接下來, 是雙腿, 是身軀, 是手臂……都紛紛冒出了金色塵沙般的顆粒, 緩慢地向天空飄去。
「你……」童謠眨眨眼睛，似乎仍然不敢相信柯南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她低著頭，眼淚嘩啦一下就掉下來了, 這位從者就像是一個孩子般哭鬧了起來，「這……這算什麼啊，明明說好了要大團圓結局的！要每一個人都獲得幸福的！這種結局真的太過分啦！童謠要生氣啦！」
芽衣也確認了她簡直不敢相信的事實：
江戶川柯南身上飄散的光……看起來，分明就是英靈退場時的動效吧？
——開什麼玩笑？
江戶川柯南其實是英靈，這真的是要把芽衣三觀震碎了，再拼起來之後，還能再震碎一次的可怕發現啊！天塌了！地裂了！江戶川柯南其實是個英靈！這簡直……芽衣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自己的震驚之情了。
反而是柯南笑出了聲：「其實是很簡單的推理了。」
芽衣不明所以地看向柯南。
「應當從那裡開始說起呢？從察覺了幼吉爾君的真實身份，還是lily其實代指著幼年時期的英靈？還是說，意識到了自己的記憶存在許多空洞啊，我倒是很想從頭開始推理，不過，時間恐怕不太夠了吧。」在金色的煙霧中，柯南困擾地笑了笑，和之前偽裝出來天真浪漫的造作不同，這個笑容乾淨又柔和，「那麼，也只好長話短說了。」
「曾經有一個少年，自信而傲慢，聰慧又勇敢，最終成為了一位偵探。他不止一次地將惡人繩之以法，永遠追求真相，以至於有一個神秘的世界展現在他面前時，少年毫不猶豫地投身了進去。」
構成江戶川柯南的光塵，已經逐漸消逝到胸口，而柯南恍若未覺：「歷史總是相似的，柯南道爾晚年沉迷神秘學，愛迪生晚年信奉上帝。而那位少年……同樣，以消滅邪惡的藉口，同樣投身入了神秘中。」
「——他將自己作為主人公，寫進了童謠的故事書中。」
至此，偽造英靈江戶川柯南，就這樣誕生了。
即便通過推理得到了事實的真相，但這個答案，就連「柯南」自己，同樣感覺到了荒謬：「這太令人驚訝了，對吧？」
「是啊。」
「可真相只有一個，否定了一切不可能之後，剩下的只有『真相』了。」柯南平靜地說。
芽衣壓著太陽穴，這件事確實有一點複雜，她廢了一點時間才搞清楚前因後果：柯南在經歷過冬木市特異點，以及真正的聖杯戰爭之後，對神秘產生了追求的欲望。而大聖杯由此給他發放了令咒。柯南本人意識到，這是聖杯在誘惑他許願——
於是，在言峰綺禮和衛宮切嗣都離開之後，他獨立毀滅了大聖杯企圖自救的行為。
但願望不是說它不在，它就真的不在了。
江戶川柯南是永遠在追求真相和未知的少年，他的理智能克制住自己順從錯誤的欲望，但大聖杯消失後，這種自我克制就消失了。出於對未知的追求，他召喚了童謠，以死神海拉為假想敵，寫下了以自己為主角的故事。
最可笑的是，芽衣還剛巧自己跳進了這個局中。
芽衣其實還有很多細節想要確認，然而，就在偽英靈柯南解釋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快要完全消失了，只剩下金色的光芒勾勒出一個潦草的輪廓。芽衣只能抓緊時間，問出了她最好奇的問題：「那你為什麼放過我了？」
四散的輝光中，柯南似乎露出了一個非常淡的微笑：
「所謂偵探啊……」
「就是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不管……如何，也不能動搖這個原則。」
好人？
這是在說她嗎？
芽衣愣住了，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她之所以沒化身為毀滅世界的海拉，一次是有迦爾納拉著她，不讓她墜入深淵；另一次，是敵人搶在她之前毀滅了世界……從哪個角度來講，人類柯南的判斷都不能算錯，但偽造的英靈柯南仍然放過了芽衣。
——即便這是以他自己的消失為代價。
「竟然自認為是壞人嗎？」柯南忍不住笑起來，「但偵探是一個嚴謹的工作，我們只看真相，只看事實。」
芽衣還想問些什麼，然而，還沒等她問出口，「柯南」就已經徹底消失了。一份手稿從原地掉下來，不知從何吹來的風嘩啦啦地將書頁吹開，很快就翻到了最後一頁。芽衣眼尖地看見，空白的白紙上，宛如有一隻無形的手和筆，正在將最後的結局寫完。
曾經，有一個偵探。
直到最後的最後——
他也不曾愧對偵探之名。
童謠緩慢走過去，撿起那本手稿，用力抱在自己懷裡。她淚眼朦朧地看著芽衣，顯得非常悲傷：「這真是一個讓人悲傷的故事，不過……就像是最終消失的小美人魚一樣，姑且還是一個好故事，對吧？」
芽衣點點頭：「是。」
即便是身為被童謠偽造出來的英靈，少年依然堅守了自己的信念。雖然是偽物，但他的行為無愧於英靈之名。所以——這當然是一個好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柯南早就被我ooc到沒邊了。
……因為其實一直都不是真正的江戶川柯南，而是童謠搓出來的偽•柯南•lily。
所以不算ooc了哈哈哈。
-
小劇場
芽衣：所以你推理出真相的理由就是……
柯南：沒錯，從我察覺幼吉爾就是吉爾伽美什王的時候開始，他們的笑聲從頻率，從音高，從聲調聽起來都是完全一樣的，由此可證，真想只有一個：這兩個英靈是同一個！
芽衣：……（總覺得哪裡充滿了槽點又說不出orz）
第110章
「……就是這樣了。」
芽衣將自己在終幕的經歷說出來, 直到現在, 她仍然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下意識地向身邊人求證地問：「真的就這樣……這個特異點就結束了？」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陰謀, 也沒有什麼激烈萬分的戰鬥, 它就這樣輕描淡寫地結束了。
像是一位偵探做了一場微不足道的午睡之夢。
夢醒了，故事也結束了。
幼吉爾笑嘻嘻地說：「當然結束了，難道芽衣大姐姐還想和江戶川柯南打一架嗎？那也太欺負小孩子了，對吧？」他說著, 一邊開心地撕開零食的包裝，摸出其中贈送的特別卡片, 作為收藏家ex的從者, 凡是這種打著收藏旗號的小玩意兒, 幼吉爾總是忍不住手賤全部抽齊為止。
幼吉爾說的也有道理。
但是, 芽衣歎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胸膛裡為什麼總悶著一股悶氣, 說實話，她和柯南也不熟吧。那個小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面前，又我行我素地消失, 這一切和她都沒有關係才對——可是, 可是她為什麼要為這種事情感覺到難過呢？
就像是真的閱讀了一個悲傷的故事。
迦爾納揉了揉芽衣的頭：「他是踐行自己信念的英雄, 意志和信念都值得欽佩。沒能和他多多交流真的很遺憾了, 他的那個寶具很強大吧，真想交手啊……」
芽衣相信，柯南本人一定有完全不同的想法了。
被迦爾納這樣一打岔, 芽衣喪喪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幾位lily也很懂事，幼吉爾率先竄進了遊戲室，阿周那表情冷淡地跟著他走了——總之，只要給阿周那一個藉口，能讓他遠離芽衣和迦爾納，他總是很樂意的。而富軍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終歸是放心不下兩個同伴，默不作聲地跟了過去。
熱熱鬧鬧的隊伍，又只剩下芽衣和迦爾納兩個人了。
芽衣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真正的江戶川柯南剛剛從廣場的長椅上醒來，他頭疼地壓著太陽穴，身前是剛剛趕到的毛利小五郎。在發現了最後這位「失蹤」的孩子後，迦爾納理所當然地報了警，警方通知了他的家人毛利小五郎。
啊，這也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吧。
芽衣歎了一口氣，托起了腮：「其實……現在想想也是很驚訝了。」她從來不對自己有什麼過高的評價，甚至，芽衣自己也知道，她內心中關著一頭野獸，隨時都可能咆哮著出籠，但是，最後柯南對她的評價竟然是……
「我竟然……也能算是好人嗎？」
哎呀，明明背負上仇恨和駡名也無所畏懼的傢伙，竟然因為一句輕飄飄的誇獎而手足無措——這也太奇怪了，完全不符合她毀滅世界的死亡女神的畫風啊！
迦爾納意味不明地看了芽衣一眼：「你想聽真話嗎？」
芽衣：「……」
別，我的大佬，你別這樣。
——你這句臺詞讓她聽起來心很慌了。
然後，芽衣就看見迦爾納略顯苦惱地皺起了眉頭：「我也很想告訴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了。不過，很遺憾了，我已經不再是英靈了，也失去了貧者之見識這樣好用的固有技能了。除此之外，我發覺……」
發覺什麼？
「我發現我好想在你的事情上，已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迦爾納很苦惱地說。
芽衣愣住了，她不太確定迦爾納想說的，是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她小心翼翼地，甚至患得患失地問：「什麼叫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在芽衣有關的一切事物上，都已經喪失了公正客觀的評價能力了。」迦爾納說，他困擾地皺著眉頭，似乎是對這樣的現象感到迷惑。不過，迦爾納隨即又鬆開了緊緊皺起的眉頭，「不過，好在我只是戰士，不是偵探，不需要公正客觀也無需尋找到唯一的真相。」
迦爾納頓了一下，繼續說：「所以，即便是自己的認知充滿了偏見，我也可以完全無所畏懼地說出口了。因為我就是這樣堅信的。」
芽衣哭笑不得：「喂，什麼叫做充滿偏見？」
「芽衣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迦爾納說。
他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補充道：「這是充滿了迦爾納特色的偏見。但沒有辦法，我就是這樣想的。」
芽衣腳尖忍不住在地面上一旋，停住了。
迦爾納還在試圖補充些什麼，但還沒等他開口，白髮的神子就看見眼前的少女轉過了身，風吹得她長髮和頭紗一起揚起。芽衣微笑著，她墊著腳尖，斜側身軀，向迦爾納逼近。
兩人的距離甚至不足一尺寬。
迦爾納甚至能數清楚芽衣濃密的眼睫毛，而芽衣始終就這樣溫柔地凝視著她，她的眼睛裡仿佛有草長鶯飛，有春風吹又綠，有奔騰翻滾的花海彙聚成顏色柔軟明亮的海浪，一直洶湧淹沒了天之邊際。她真的很好看，迦爾納想，一個人的眼眸怎能裝進那麼多溫柔呢？真是不可思議……了……
芽衣墊著腳，親了一口迦爾納。
那真的是很狡猾也很調皮的一個吻，發生在迦爾納沒反應過來，同樣結束在迦爾納沒反應過來。而結束之後，芽衣盯著迦爾納，良久，然後她歪著臉，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一樣，嘿的一聲狡黠地笑了。
迦爾納猛然就臉紅了。
可即便臉紅，迦爾納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芽衣，一直看到芽衣也不自然地紅了耳廓。她歪過頭，不敢去看迦爾納的眼睛。真奇怪，他們在一起又不是第一天了，還天天這樣心跳加速地過日子……總有一天會死於心臟病的。
唉。
發愁。
芽衣咳嗽一聲，試圖強行打破那種微妙的氛圍：「咳咳，迦爾納啊，既然特異點已經被我們『順便』地解決掉了。按照之前在迦勒底說好的，應當是開心遊玩的時刻了吧？」
「當然。」迦爾納點點頭，「可是，我們不是該玩的都玩過了嗎？」
有，有嗎？
芽衣強詞奪理地說：「但最重要的，到遊樂場必須去玩的那個項目我們還沒有玩過啊，所以，如果不去好好地玩一下那就太遺憾了！」
「必須去玩的專案？竟然還有這種說法？抱歉，是我孤陋寡聞了。」迦爾納立刻誠心實意地道歉，求問說，「那麼，那個項目是什麼？」
「摩天輪。」
……
……
「抱歉，本遊樂場的摩天輪，這兩天正在每年一度的安全檢修中，暫時不對外開放。遊客可以參加其他項目，或者改日再來。」
芽衣：「……」
迦爾納：「很遺憾呢，好像不能玩了。芽衣，我們……芽衣？」
迦爾納本來是想說，旁邊還有碰碰車，還有旋轉木馬，它們看起來也很好玩——雖然迦爾納不太看得出好玩的點在哪裡，不過，他個人倒是很想試試邊上的大象滑滑梯。因此，對於沒有開放的摩天輪，迦爾納沒有太失落。可他一轉頭，就看見難過到抱著膝蓋的芽衣。
「我……」
「很想玩這個摩天輪嗎？」
芽衣吐出一口氣，搖搖頭：「不，沒什麼，我們去玩高空跳崖吧，看起來就很刺激！」她說完，率先起身，拉著迦爾納嘻嘻哈哈地就跑開了。
不得不承認，這個遊樂場的項目還是很多的，迦爾納對專門對小孩子開放的堆沙堡的沙地耿耿於懷，而芽衣則沉浸在捏陶瓷的遊戲裡，她在烤好的陶器上畫了三個超醜的小人，逼迫迦爾納承認這三人就是迦爾納，芽衣，還有富軍。
迦爾納頗為無奈地承認：「……能長得這麼抽象的，也很不容易了。」
芽衣嘿嘿地笑著，舉起自己沾滿泥漿的手，對著迦爾納的小嫩臉就是啪啪兩下。她舉著鏡子讓迦爾納看自己：「你看，你現在也很抽象了。」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很快，遊樂場就到了關門的時候，芽衣從陶器館裡出來，正準備聯絡羅曼醫生，讓他把大家都拉回去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按了過來，掐掉了通訊。
芽衣疑惑地抬頭：「……迦爾納？」
「嗯，還有在意的事情。」迦爾納對芽衣邀請說，「方便過來嗎？」
「當然。」芽衣也很好奇迦爾納還有什麼在意的啦。
當迦爾納像是做賊一樣，帶著芽衣偷偷摸摸地竄進了摩天輪底下時，芽衣忍不住笑出聲了。也許有很多人都見過這位施捨的英雄高潔的模樣，但見過他躲著人跑的樣子，恐怕不會太多了。迦爾納倒是很困惑地回看了芽衣一眼，又轉過頭，確定工作人員都離開了。
「怎麼，大英雄要自己開摩天輪嗎？」
「是的。」迦爾納點點頭，「不過很遺憾，我現在依然對現代的機械產品不太擅長，也從來沒有開動過這麼大的器械……」
所以……
迦爾納身形往前一躥，直接抱住了芽衣，他順著鋼鐵的摩天輪支架，一節，一節，又一節，用很緩慢地速度飛上來，柔軟的夜風徐徐地吹過兩人的衣擺，芽衣躺在迦爾納懷裡，抬起頭，就能看見漫天恢弘的銀河。
坐在摩天輪裡面，恐怕是看不見這樣的風景了。
迦爾納滿懷歉意地說：「很抱歉，那畢竟是別人的機器，不是我的。我沒有鋼鐵製造的摩天輪，只好用人肉的湊合一下，真的很抱歉了。」
「不。」芽衣張開雙臂，抱緊迦爾納，「我喜歡人肉的。」
「那就太好了。」
儘管迦爾納儘量放慢了速度，但摩天輪的高度擺在那裡，幾分鐘之後，他抱著芽衣站在了摩天輪最高的那個小鐵箱子上。兩人一人站著，一人坐著，一同眺望天之盡頭，夕陽只在天地的交界處留下一點橘色的光亮，夜幕的顏色覆蓋過去，兩者交織成瑰麗的深紫色。
芽衣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腿。
迦爾納略顯冷清的聲音從芽衣的身後傳來，他問：「……為什麼這麼想做摩天輪呢？」明明摩天輪能看到的風景，只要迦爾納想，他就可以時時刻刻都看到。同理可知，這對於芽衣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因為……和摩天輪有關的浪漫故事看的太多了吧……」
迦爾納：「？」
甚至不需要回頭，芽衣也能想像迦爾納那懵逼的表情，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不記得是哪裡看到的說法了，摩天輪裡是最適合告白的地方了：狹小的空間，只有你和我兩個人，緩慢升入天空仿佛遠離塵世，至此，在升起和落下的十分鐘裡，都是孤獨於塵世的。」芽衣頓了一下，「雖然現在想起來，很像是摩天輪的軟廣告啦。但是，既然知道了這個說法，就無論如何也想嘗試一下了。」
「是……嗎……？」
「是啊，想和迦爾納有很多很多的回憶！」
芽衣迎著夜風，大聲地宣稱：「想在老了的時候，有一天，突然兒孫們想聽我們的故事的時候，你也好，我也好，都可以說上一整天不帶停的。然後就會被兒孫們嫌棄著說，哇，明明是個老爺爺和老婆婆了，說起這樣的話題，竟然還不害羞！羞羞羞啦！」
少女清亮的聲音在夜風中回蕩。
迦爾納暫時沒有回話，老了之後的事情麼？他好像還從來沒有想過那麼遙遠的未來，以至於暫時的，迦爾納有些無法理解芽衣的亢奮點。不過，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迦爾納點點頭：「想要很多回憶嗎？確實是很真切的理由了。」
「是吧，是吧？」
「現在……我們就在製造回憶嗎？」
「當然啊，和迦爾納有關的，都是快樂的回憶。」芽衣說，她在心中偷偷摸摸地補充，不，應當說，遇到了迦爾納之後，她的人生才有了值得記憶的片段。
迦爾納突然頓了下來，貼近了芽衣的臉，他小聲地問：「可以嗎？」
「可以啊，當然可以了。」
——而且，這個會臉紅問她可不可以的迦爾納，真的超可愛。
得到了許可之後，迦爾納才小心翼翼地貼近了芽衣，那是一個輕柔的吻，他就像是舔到了期盼已久軟糖的小孩子，幾乎是一經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吮吸起來。但在輕舔慢吮的同時，動作溫柔又緩慢，就像是害怕一不小心就舔傷了她一樣。
可愛。
這樣的迦爾納真的像是小狗狗一樣的可愛！
等到這個漫長的吻結束的時候，芽衣已經不知道何時依偎在迦爾納的懷裡了。她抵著迦爾納的胸膛，感受著這個溫暖的懷抱，以及對方胸口一聲又一聲，穩健地心跳聲。這個懷抱太溫暖，以至於得到了就不想放手。
「能再多待一會兒嗎？」
「可以。」
「能一直待到天亮嗎？」
「……可以。」
芽衣得寸進尺地問：「能把明天太陽升起來時候的，第一個佈施的機會讓給我嗎？」
但這又不是恒河，也不是祭祀太陽神的祭禮。
但迦爾納還是點了點頭：「可以的。」
……反正，這個縮在他懷裡的少女，早就將他所有的一切都拿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表演生死時速.jpg
好了，這才是這一卷的最後一章，答應好了的甜甜甜。
然而下一卷我還是不知道寫啥，發愁。
手搓大綱真的好難的！
悠于 2018-7-22 12:32
英雄之名•雷神
第111章
人生……
……總是不能十全十美的。
詳細描述一下, 這種感覺就仿佛在山珍海味中看見一盤拷蟑螂, 清湯寡水中瞥見一顆老鼠屎, 那種陡然湧上心痛的酸爽感……啊, 總之, 芽衣一點也不想上一秒還甜蜜蜜的躺在迦爾納的懷裡昏昏欲睡，下一秒就看見某個黑皮白髮麻花辮的不速之客出現在眼前。
雷厲風行的一拳。
倘若砸實了，大概能讓這個叫做蓋提亞的傢伙，從此長著一張加菲貓形狀的臉吧。
可他躲開了。
芽衣頗為遺憾地嘖了一聲, 說起來，蓋提亞閃避的動作裡似乎又一種熟悉的味道, 芽衣想了想, 覺得那瞬間蓋提亞和藤丸立香躲閃時很相似了, 充滿了求生欲。
「你是想殺掉我吧？絕對是想殺掉我吧？」
嘖, 竟然有這麼明顯嗎？
芽衣堅決地搖搖頭：「怎麼可能, 我可是嬌柔的女孩子, 最見不得血腥了。若不是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怎麼可能會被嚇到。說到底，這一切明明都是你故意要嚇唬我的錯啊？」
蓋提亞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芽衣還在努力地洗白自己：「……寄託於開門殺幹掉魔術王, 這也天天真了, 不是嗎？」
蓋提亞哼了一聲：「希望如此。」
很顯然, 芽衣的這番鬼話, 蓋提亞一個字也沒有相信。但姑且——作為表面上還其樂融融的盟友，兩人暫時還是維持了「和睦」。對於這位頂著所羅門外貌的蓋提亞，芽衣半點也不想見到——
畢竟, 在夢境中見到這位，絕對不會有好事。
「好了，魔術王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如果沒有的話，我暫時就先回去了。」芽衣的語氣多少有些冷淡。這倒不是她不想裝出一副哥倆好的假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迦爾納在一起混久了，芽衣說話做事越來越直接了。
蓋提亞也不遮遮掩掩：「已經有三位願意毀滅人類的女神聯合起來，組成了同盟，試圖毀滅烏魯克，你有興趣來參加嗎？」
原本，芽衣打算無論蓋提亞說什麼，自己一律反駁，直接走人好了。她很清楚自己的軟肋，也清楚軟肋被人利用是什麼下場。對於蓋提亞的提議……咦，奇怪，這個說法聽起來有點耳熟？
芽衣神色微妙地問：「哪三位？」
「冥府的女主人埃蕾什基迦爾，羽蛇神魁劄爾•科亞特爾，以及魔獸女神戈耳工。」蓋提亞明白無誤地說出了那三位女神的真名。面對如此坦誠的蓋提亞，芽衣都愕然了一瞬。
——是該說他傲慢，還是說他腦子簡單？
透露這樣重要的情報，就不怕芽衣轉頭，就將這些資訊全部賣給迦勒底？不過，認真想像，蓋提亞的「識人之明」……嘖，完全瞎了他和所羅門王共用千里眼視野的柱生了。就拿這次的三位女神，一個不少，全是二五仔。
叫什麼三女神同盟啊……
……直接喊二五仔同盟不好嗎？
蓋提亞真是瞎了你的柱眼了，那麼多神靈，竟硬生生選了這樣三個女神出來。現在也是，明知道芽衣已經和迦勒底的禦主締結了契約，還無所畏懼地將敵情透露出來，堂而皇之試圖策反芽衣。
不過……
「你根本就是因為三缺一，才想到我，才試圖將我拉過去的吧？！」芽衣完全忍不住地吐槽說，「你這是強迫症吧！非得女神們擺在一起整整齊齊才高興？」
蓋提亞：「……」其實他還真的沒這樣想過。
但順著芽衣的話，往下一想：確實，就像是一個桌子缺了一角，三個女神缺第四個，就怎麼想都讓人覺得非常難過了。原本只是順口一問的蓋提亞，突然覺得，自己確實有義務也有責任說服芽衣了。
「你只要回答同意還是拒絕就可以了。」
蓋提亞說，但他搶在芽衣開口之前，補充道：「……如果你還想再見一面你的家人的話，就不要拒絕得這麼明確了。」
家人啊。
芽衣的呼吸頓時一窒。
就像是一顆火星落到了滿屋的柴木上，頃刻間就燃燒起了熊熊的大火，復仇的怒火燒得芽衣雙眼都隱約地透出血色，她沙啞著嗓子，每一個字都沉重得有如千鈞：「……我拒絕。」
蓋提亞神色冷下來。
空氣無聲地僵持起來，誰也不肯示弱一步。
「所以，是為了迦爾納嗎？」
「滾——！」芽衣的表情猙獰，一半臉龐越發美麗動人，另一半臉龐卻顯露出枯骨般的森然猙獰來，只有迦爾納，只有迦爾納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他的主意，「你如果敢傷害他，我就把你做成魔神柱烤煎餅！我絕對說到做到！」
即便是傲慢如蓋提亞，仍然被芽衣的氣勢所震了片刻。
片刻之後，他彎了彎眼角：「……是麼？」
……
……
夢境如煙霧般消散了。
似夢非醒之中，芽衣打了一個哈欠，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很疲憊：在夢境中和蓋提亞對峙，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更別提芽衣還經歷了情緒上的大起大伏，真的很疲憊了。
現在，她只想再在迦爾納的懷裡蹭蹭。
「迦爾納，要天亮了嗎？」芽衣嘟噥著撒嬌，「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沒有回答。
只有空蕩蕩的風在吹。
「迦爾納，迦爾納……有點冷了，抱抱我。」
然而，仍然沒有回答。
奇怪，迦爾納這是怎麼了？芽衣迷迷糊糊地撐起身子，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靠在了摩天輪的鐵柱子上，怪不得這麼冷呢？但是——芽衣環顧四周——
迦爾納人呢？
他明明答應過芽衣，會兩個人一起等待日出，等待芽衣第二天對他許願的第一個佈施。迦爾納雖然遠遠稱不上完美之人，但卻是絕對的信守承諾，他不可能拋下芽衣一個人不管的。
芽衣的手指忍不住收攏了。
——蓋！提！亞！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這裡是每天都在表演生死時速的作者。
然而今天她貌似又來了大姨媽，非常難受了，今天就不加更了。
蓋提亞：其實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真的。
芽衣：……先讓我把你打成魔神柱醬醬再說吧。
第112章
迦爾納失蹤了。
失蹤發生在日本特異點的某遊樂園內, 時間是從前一天晚十點到第二天淩晨四點, 沒有戰鬥的痕跡, 迦勒底沒有觀測到異常的魔力波動。當時, 從者富軍、阿周那、幼吉爾都已經返回迦勒底, 該特異點只有迦爾納和從者芽衣兩個人。據悉，在迦爾納失蹤之前，芽衣正靠在她禦主的懷裡睡覺。
即便是那位剛剛下線的名偵探柯南，面對這樣的報告, 大概也會深感頭痛的吧。
——更別提是智商勘勘爬過平均線的羅曼醫生。
不，應該說, 如果只是需要將迦爾納找回來, 還「只」能算是毫無頭緒, 但是, 由於一開始估錯了這個消息的爆炸性, 羅曼醫生沒有採取必要的資訊管制——以至於, 眨眼之間，這個消息就宛如海平面上席捲過的颱風，頃刻間就掀翻了迦勒底。
呃, 目前還是精神層面上的掀翻——
但羅曼醫生滿背冷汗地想, 如果再不阻止某群傢伙的群魔亂舞, 很可能就不止精神層面了。畢竟, 這兩者之間也就缺少一個脆弱而爆炸的芽衣了。然而，這種明明很緊急的情況，為什麼就有一大批的從者感受不到危機呢？
槍兵庫丘林是最晚趕來的從者。
同樣, 他的大嗓門也是威力最大的那個：「什麼，我聽說迦爾納不告而別把你給甩了？」
芽衣：「……」
芽衣：「………………」
芽衣面無表情地挽起袖子，整個動作半點煙火味也沒有，可這位被女神依憑的從者表現得越是平靜，羅曼醫生的那種小動物特有的危機警報就開始瘋狂地報警了。為了世界的和平，為了拯救人理的希望不會因為這種搞笑的理由毀滅，羅曼醫生不得不站出來，他尷尬地笑著：「冷、冷靜一點啊，芽衣。」
去你的冷靜！
她今天就要教嘴賤如何說話！
庫丘林呵呵笑了一聲，很明顯，他就是故意跑過來撩撥芽衣的，還沒等對方抽出鐮刀，這位藍色的槍兵就一個急速滑行直接躥出了會議室，眨眼間，就連走道上都瞧不見人影了。
庫丘林也許實力不強，但出於生前的經歷，在惹怒女性後逃命的水準，那是絕對一等一的強。畢竟是被某位老太婆……啊不，某位美少女調|教出來的徒弟。
喂，為什麼你們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打打鬧鬧啊。
「因為，情況還沒有危急到要焦躁的地步吧。」艾爾梅洛伊二世抽著香煙，吞吐著霧氣說，「我說，羅曼你也跟著冷靜下來吧。單純論戰鬥力，有些英靈即便是加上寶具，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而且，芽衣和富軍都好好地待在這裡呢。」
這兩位從者都沒有單獨行動的職階技能，如果迦爾納死了，他們不可能還能安然無恙地待在迦勒底。至少，目前而言，迦爾納應當是性命無憂的。
富軍正低著頭消滅早餐，聞言，他抬起頭無辜地看了一眼對話中的羅曼醫生和艾爾梅洛伊二世，嘴角還沾了一粒米飯。在意識到他們不是和自己搭話之後，富軍重新將頭埋了下去。
——得知「自己」失蹤後，富軍是表現得最鎮定的從者。
「不擔憂那是……不可能的。」
羅曼醫生歎了一口氣，拉開椅子，認命地試圖攔住芽衣：救命，這位從者的職階明明應該是a.verager吧？是a.verager吧！既然是a.verager就給他乖乖地尊重設定，不要隨隨便便就點滿了狂化啊！
「芽衣，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這件事不是很明顯嗎？」槍兵庫丘林還在煽風點火，不過，還沒等他說出後面火上澆油的話，就被另外兩個「他自己」給拖走了。總所周知，庫丘林對芽衣有點積怨的。不過，另外兩位「他自己」雖然同樣擅長苟命，但一點也不想時時刻刻面對一位能徒手打穿整個迦勒底的女暴龍。
總之，等羅曼醫生慢吞吞（相對于英靈的速度）地趕到戰鬥現場時，他先將手壓在膝蓋上喘了一會兒氣：「芽衣，芽衣，迦爾納先生不會有事情的，讓我們慢慢地調查這件事情好嗎？」
芽衣抱著膝蓋，沒說話。
羅曼醫生往前挪動兩步，芽衣沒反應，看起來安全了；他又挪動兩步，芽衣突然抬起手——羅曼醫生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在，芽衣只是用手背擦了擦臉。羅曼醫生松了一口氣，確認那位由於被復仇者職階影響的從者，並不會突然暴怒把他扔去喂狗，才緩慢地挪到了芽衣身前。
迦爾納對芽衣的「壓制」效果太強大了。
以至於很多時候，羅曼醫生都意識不到，芽衣是復仇者，胸膛中永遠燃燒著熊熊不熄的憤怒的復仇者。她又不像是基督山伯爵那樣，擁有著鋼鐵般堅強的意志，痛苦也只能自己壓抑著，憤怒也只好假裝不存在。他們是從仇恨的彼端而來的存在，註定要被仇恨和憤怒折磨到存在的最後一刻。
迦爾納是她的閘。
閘不在了，那些情緒就失去了克制。
羅曼醫生慢慢地蹲在了芽衣面前，幾乎是立刻，他就後悔了——搞，搞什麼鬼啊！他為什麼要蹲在這裡啊！他本來就不擅長安慰人好不好，而且，對方還是可愛的女孩子（重點）！知不知道，死宅的死穴就是可愛的女孩子……無論長相年齡性別……啊呸，性別還是要在意的，總之，只要是可愛的女孩子，就自帶「能令死宅手足無措」的範圍攻擊。
而且，羅曼知道自己本來也不擅長安慰。
……那麼，到底怎麼做才好啊？
嗯，先理智分析，他在迦爾納身上掛載了「只要捏碎就會把禦主傳送回來」的通訊器，迦爾納想要脫身，捏碎通訊器就好了——雖然上一次他就因為捏碎通訊器而非常內疚，私底下對羅曼醫生道歉，並且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隨意的捏碎通訊器，讓人白白擔心了……
不，不要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想啊！
想點積極的事情啊，羅曼！
比如說，既然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這說明，迦爾納先生很可能是自己離開的。沒有告知芽衣和迦勒底，很可能是他自己判斷，應該是去去就回來簡單小活動。就好比，他上個廁所也不會專門的通知別人吧。所以，他們要相信迦爾納處理問題的能力，他既不是搞事閃，也不是搞事莎士比亞，更不是搞事等等等，除非有人故意坑害……坑害……坑害……啊啊啊以迦爾納先生的性格，路上挖個坑，他都一定會跳下去然後支撐著別人不要掉坑的性格啊！
羅曼醫生瑟瑟發抖。
他明明是想安慰芽衣來著。
然而……然而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他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腦補嚇暈了。但是不能暈過去啊，不能暈過去啊，人生要堅強啊羅曼！畢竟，如果你都暈過去了，這個迦勒底就沒有靠譜的男人了……呃，雖然他也沒有靠譜到哪裡去就是了……
「那個，芽衣啊……」羅曼醫生絞盡腦汁地措辭。
然而，他的話剛剛起了一個開頭，就陡然說不下去了。芽衣手臂抱著膝蓋，死死咬著下唇一言不發。然而她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何時已經溢滿了淚水，晶瑩剔透的眼淚被眼睫毛撐著上，欲墜未墜。她就這樣抱著膝蓋委屈巴巴地盯著羅曼醫生，連啜泣聲都壓抑得幾乎微不可聞。
羅曼：「……」
羅曼：「………………」
他勉強組合出一些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的詞句來：「那個……芽衣小姐，別，別哭了。迦勒底一定會想辦法找回迦爾納先生的。你看，你看藤丸立香都出現過那麼多次意外，他還不是好好的活蹦亂跳著。」
遠在第五特異點攻略的藤丸立香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芽衣癟癟嘴。
她要是暴起提著鐮刀追殺羅曼半個迦勒底，羅曼醫生都能泰然處之，然而她癟嘴小聲地哼氣，羅曼就感覺到一種為人父母面對哭唧唧的小女兒的無奈了——特別惶恐。芽衣低聲說：「你們……根本就不擔心迦爾納。」
「呃，這個……我們當然擔心啊。」
羅曼醫生說著，另一邊拼命給周圍的人打眼神。艾爾梅洛伊二世看了他兩秒，然後把頭扭開了。與此同時，富軍撕拉一聲撕開了一個塑膠包裝，就像是倉鼠啃瓜子一樣，開始哢擦哢擦地發出噪音。
是了。
這幫從者看起來就不像是擔心的模樣。
而在走道的另一頭，一個，兩個，三個，一共三個藍色的腦袋從拐角處探出來，整齊排列，就連歪頭的角度都一模一樣。看到芽衣掉眼淚，三隻庫丘林彼此對望一眼，然後藍色德魯伊抬起手，啪得一下打在了藍色槍兵的後腦勺上。
藍色槍兵庫丘林：「！！！」為什麼要打他！
藍色德魯伊庫丘林痛心疾首：「欺負人家女孩子，你不羞愧嗎？」
女、女孩子？
藍色槍兵庫丘林十分譴責地盯著對方，嘴角瞥了一下，指了指地面：上面全是鐮刀劃過的大理石，明明是堅固的石頭，卻像是普通的泥土地一樣完全的被犁成了滾滾兩邊，全是碎裂的石塊和粉塵。庫丘林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德魯伊版本的庫丘林——你對女孩子的定義範疇那麼廣闊嗎？
庫丘林是個向來在男女關係上不拘小節的漢子——
可他從來都沒有將自己家的師父歸類進女孩子的範疇，就是因為對方太過兇殘了。同理，將庫丘林和芽衣關在一個房間裡，需要擔心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太陽的從者是他好嗎！是他好嗎？！
藍色槍兵庫丘林還沒能將辯解說出口，自己的後腦勺又挨了一下，這回是被年輕版本的自己打的。明明是性格更率真亢奮的自己，卻罕見的和德魯伊站在了一條戰線上：「你就是混蛋，欺負了人家女孩子，還要狡辯。」
庫丘林：「……」
庫丘林扭過臉，他還真沒想過，芽衣會因為這種事情掉金豆豆。啊，開什麼玩笑啊……在迦勒底的這群人，這群從者，不都早就做好了見不到明天太陽的準備了嗎？不都早就做好了戰鬥到流盡最後一滴血的準備了嗎？你看看，就算是富軍，那個年幼版本的迦爾納也沒覺得這是天都要塌下來的樣子……
……所謂英靈啊。
就是曾經創造過奇跡的人類。
在一切不可能的不可能中，將其完全地變成真實。更何況……那個傢伙就沒有點自覺嗎？迦爾納啊，可是抱著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要最終要拯救芽衣的信念在戰鬥的。只要這種信念不曾熄滅，他就算是墜入了地獄的最深層，就算是化作骷髏化作惡鬼，他也要爬回人間——
只因為，芽衣在這裡。
明明已經都算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一群大壞蛋們，都沒有誰去提醒她。不同的從者抱著不同的小心思，吃瓜的吃瓜，看戲的看戲，不吃瓜的也不看戲的腦子繼續少根筋著。而他庫丘林也就是逗弄了一下對方而已，為什麼就變成了中間唯一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了？庫丘林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
羅曼醫生終於想好了反駁的理由：「我也是很擔心迦爾納先生的啊，只是，單純的擔心又沒有什麼用而已。我是真的很希望迦爾納能平安歸來的，畢竟……會搭理我，還幫我泡咖啡，還不會因為我要求他泡咖啡打我的人，也就只有迦爾納先生一個了。」
芽衣：「……」
芽衣：「………………」
哦，對了。
多謝提醒，你要不說，芽衣還真的忘了這一茬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還欠6章加更……
然而我的新大綱還沒搓出來，發愁。
第113章
「噗嗤。」
在一片寂靜中, 幼吉爾發出了笑聲。艾爾梅洛伊二世專注於手上的工作, 仿佛整理一份報告就已經需要花費他全部的心神了。富軍剛剛消滅完一包薯片, 工整地將塑膠袋邊角壓緊, 聽到笑聲, 他下意識地抬頭向幼吉爾看去。
幼吉爾笑眯眯地回答：「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很有趣？」
「非常有趣。」幼吉爾做了肯定回答，「有趣到，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為了圍觀到這些場景, 才同意藤丸立香的召喚的。」
艾爾梅洛伊二世總算表明了一下存在感：「真惡劣啊，幼吉爾君。」
「彼此彼此, 你締結契約的理由也見不得人。」
這個怎麼就……見不得人了呢？艾爾梅洛伊二世顯然不認可幼吉爾的評價, 他正要為自己辯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 話語就卡在了喉嚨裡, 良久, 他低下頭繼續編寫自己的報告了。
這點小對話, 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倒是羅曼醫生和芽衣那邊，反而出現了新的變動。隨著一身悶哼，羅曼悲痛地捂住了眼睛：「……我要瞎了, 我真的要瞎了, 一隻眼睛真的沒有了嚶嚶嚶。」
芽衣默默地將自己的拳頭收起來：「這次, 就這樣算了。」
——姑且是……看在羅曼醫生真心擔憂迦爾納的份上。
醫生的大驚小怪還是惹來了不少從者, 達•芬奇親簡直哭笑不得——既然知道自己是戰渣五，就不要隨隨便便湊到高危人物邊上啊，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是復仇者，混沌惡。不過，看在羅曼醫生還能活蹦亂跳地哭喊，就知道芽衣下手是真的很輕了。
「呼，別動，讓我看一下你的眼睛，乖∼」
霍恩海姆也湊過來，在這個沒有南丁格爾的迦勒底裡，他算得上是最合適的「醫生」了，雖然十六世紀的醫術除了放血，就是催吐和鐵板烙傷口，醫學剛剛在宗教的陰影下啟蒙，但好在作為英靈來到了迦勒底之後，霍恩海姆自己也惡補了不少魔術和醫療的知識，悄無聲息地分擔了羅曼醫生很大一部分的壓力：「我這裡還是有不少魔藥的。」
達•芬奇親笑眯眯地扒開了羅曼的眼皮：「來，讓我看看傷口。別擔心，就算是真的挽救不回來了，我也可以幫你換。本天才的人偶全世界最好——」沒錯，反正出了迦勒底，全人類都被燒死了，「只要998個聖晶石，新款眼珠帶回家……」
羅曼醫生險些哭出來。
他哪兒能集齊998個聖晶石啊！
達•芬奇親放下手，圍觀了全程的霍恩海姆也散去了。羅曼醫生還在垂死掙扎：「雖然我付不起998顆聖晶石，但我還有一顆想被搶救的心啊！不要這樣放棄我，拜託了！」
「你說什麼呢，羅曼。」
「真、真的已經沒救了嗎？」
「是的，軟組織挫傷，皮下毛細血管爆裂，塗上化瘀的特效藥大概三天就能恢復正常吧。」達•芬奇親笑眯眯地回答，「這方面你應該比我擅長吧，當然，如果你需要我幫忙開藥，價格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不，不用了。」
他的錢包還想再掙扎兩天。
羅曼醫生捂了捂自己的眼睛，最終認命地放下來了，露出了新出爐的半邊熊貓眼。但托這只熊貓眼的福，芽衣終於不再掉眼淚了。她算是勉強平靜下來了。就在這時，艾爾梅洛伊二世終於從一大堆文件中，抽出了一張紙，發言說：「找到了，就是這個。」
「找到了什麼？」
「上上次藤丸立香離奇失蹤的記錄。」艾爾梅洛伊二世吐出一口煙，慢條斯理地回答，「年輕人就是經歷得太少，所以才會為一點事情大驚小怪。我以為，經歷過藤丸立香的種種意外，你們應該對這種事情有抗性的——這點小事？和藤丸立香經歷過的離奇失蹤事件比起來，不值一提。」
遠在第五特異點的藤丸立香又打了一個噴嚏。
羅曼醫生倒是沒介意艾爾梅洛伊二世的責備，或者說，他向來性格軟軟的像軟糖：「所以……你找到的這份記錄？」
「嗯，幾乎和迦爾納失蹤的事件一模一樣。」
艾爾梅洛伊二世總結說：「同樣也是亞從者瑪修沒有離開的情況下失蹤，失蹤時沒有靈子轉移和魔力反映……總之，藤丸立香目前還好好地活在迦勒底……咳，活躍在特異點裡，就知道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遠在第五特異點的藤丸立香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芽衣打起精神：「所以，你們是怎麼找到藤丸立香君的？」
艾爾梅洛伊二世盯著那份報告，好像目光生了根。幼吉爾笑嘻嘻地湊到他身後，看了幾眼，裝作吃驚地驚歎：「誒，竟然是第二天藤丸立香君就自己回來了呢！看起來，確實沒什麼好緊張的。」
芽衣：「……」
她就說，怪不得整個迦勒底都波瀾不驚。
——搞了半天是已經習慣了禦主動不動就人間蒸發的日子。
但是……但是……
如果在此之前，芽衣沒有做那個夢的話，可能會放寬心。但芽衣一想到夢境的最終，蓋提亞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她就陡然感覺到心神不寧起來。雖然蓋提亞幹壞事基本沒成功過，但是他確實是個搞事專業戶啊。
芽衣深吸一口氣，可憐巴巴地抓住羅曼醫生的袖子：「迦勒底真的不能聯絡到迦爾納嗎？我記得你們在給他的禦主服上，安裝了很多可以被觀測系統示巴檢測到的裝置嗎？能不能再搜索一下……」
這個……
羅曼醫生還沒有回答，就在這時，整個迦勒底的警報系統突然響起來，將整個房間映照成一片血紅。幾個蹲守的從者瞬間戒備起來。達•芬奇親敲了幾個鍵，回答說：「有不明源頭的資訊流試圖聯絡迦勒底……接通嗎？我正在查找源頭，但看起來還要一段時間。」
羅曼醫生和芽衣對視一眼，後者對他點點頭。
「接通吧。」
幾乎是接通的瞬間，芽衣差點將迦爾納喊出了口，不過，下一秒芽衣就反應過來，那不是迦爾納。對方的身影投射在顯示幕上，他擁有著和迦爾納非常相似的面容，一頭柔軟蓬鬆的白髮紮起來，搭在肩膀上。身後巨大的金色太陽盤緩慢旋轉，射出萬丈金輝。
太陽神，蘇利耶。
那是迦爾納的生父。
比起芽衣第一次看見蘇利耶，投影在顯示器上的蘇利耶，無疑看起來精神頭好了很多。他抬起眼，環視一周：「冒昧地問一下，迦爾納在嗎？」
羅曼醫生搖搖頭：「抱歉，他暫時不在。」
羅曼醫生原本還想拜託蘇利耶能不能通過父子感應（……）之類的玄學經驗，幫忙尋找一下失蹤的迦爾納。然而達•芬奇親掐了他一把，搶過了話題：「很抱歉他暫時無法和您聯絡呢。不過，如果不是必須和迦爾納本人說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幫忙轉達的。」
蘇利耶低下頭，明顯地沉思起來。
迦勒底眾人不由地緊張起來，雖然迦勒底已經擁有了兩位女神，一位海拉，一位尤瑞艾莉。但和神靈打交道的次數並不多，更別提，這位還是一位沒有經歷過衰落的完整體神靈。不過，芽衣怎麼看，都覺得他那個姿勢……
……完全和迦爾納發呆的時候一模一樣哦。
過了好一會兒，蘇利耶回過神來：「抱歉，走神了一瞬。大概是真的沒有緣分吧，這次強行和你們聯絡，也花費了我很多力量——我感覺到迦爾納所處的空間發生了鬆動，才抓住了那一瞬間的破綻，強行擠開了一道世界與世界之間的縫隙。」
艾爾梅洛伊二世用文件蓋住了臉：
好了，問題解決了。
檢測不到魔力，是因為充斥在那裡的是更高一級的神力。迦爾納沒有警示也沒有戰鬥，因為那是他爹的力量。迦爾納一生雖然基本沒有和蘇利耶見過面，但他仍然非常敬仰太陽神——耿直的迦爾納，是不會懷疑蘇利耶害他的，只會認為蘇利耶有什麼急事。
所以他就進入了世界與世界的縫隙。
……天知道他掉到哪裡去了。
「……嗯，我是有東西要轉交給迦爾納的。」
蘇利耶說著，又強行切入了迦勒底的傳送系統，惹來一片警報聲。羅曼醫生無奈地擺擺手，果然，看起來再怎樣和藹的神靈，真的打起交道來，還是霸道不考慮對方的感受的。
很快，蘇利耶專門跑一趟送來的東西，就呈現在匡體內了。
那是一隻盛滿了黃金色液體的試管，稍微晃動一下，還能看到隱隱約約地太陽車輪形態的光輝一閃而過。芽衣搖晃了一下試管，猛然鬆開了手——她的手指被燙傷出一大片漆黑的傷口，隨即又在冥界海姆的效果下痊癒了。
可怕。
死神海拉作為諸神的終結者，天然對神性傷害有一定程度上的抵抗，然而，蘇利耶送來的這管試劑，即便隔著特質的玻璃，它溢出的太陽神性，依然燙傷了芽衣。
所以——
「這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還欠5更。
這種欠債沒有增長的感覺真好啊！
第114章
蘇利耶的回答言簡意賅。
「甘露。」
甘露？
芽衣搖晃了一下手中的試管, 看見其中金色的輝光閃爍又湮滅。總感覺她或者對面, 有一個神對甘露這個名詞有誤解。芽衣神色古怪地想。
羅曼醫生糾正她：「這恐怕不是指雨滴, 或者清晨的露水。甘露在印度神話是個有著神學意義的詞, 相傳眾神就是依靠甘露長生不死的。」見到芽衣仍然一副不以為然地模樣, 羅曼還卡殼了一瞬，在記憶裡翻找了一下，才找到一個芽衣能理解這玩意兒到底有多高大上的物品，「日輪甲就是以甘露為原材料製造的。」
芽衣渾身一抖, 險些將這瓶試管摔了：「你說什麼？」
哇塞，這玩意兒高端大氣上檔次有點過頭了！
蘇利耶非常自然地接過羅曼的話, 他似乎不覺得這是什麼需要大驚小怪的事情：「嗯, 我當年確實是用甘露, 為迦爾納製作的日輪甲。」
「所以說？」
「所以說什麼？」
迦爾納的耿直絕對是遺傳他爹的, 芽衣忍不住在腹誹, 這種明擺著的問題, 蘇利耶還茫然地反問一句。她只好耐心地回答：「所以，這管甘露，是拿來幹什麼的？——只要喂給迦爾納, 就能讓他再長出一副日輪甲了嗎？」
蘇利耶竟然抵著下巴, 認真想了好一會兒：「差不多。」
「本來日輪甲就有可再生的能力了, 它是迦爾納身軀的一部分。哪怕是普通人, 破了一塊皮，結痂後也能再長好的。更何況迦爾納身為我的子嗣，自愈能力也不可能太弱的。之所以日輪甲被剝掉後就失效了, 只是因為缺乏一些必要的原材料。」
所以，這管甘露就是必要的原材料了？
「我用太陽神力處理過了，正常情況下的甘露，是非常狂暴的。」這句話不必蘇利耶強調，芽衣被燒掉一層皮的手心，就已經證明這管被封進玻璃裡的甘露到底是多麼狂野的神力物品了。可即便如此，芽衣依然死死地抓著，半分也不肯鬆手。
當然，也沒有誰想要代替芽衣，體會一下被太陽光燒穿手心的感覺。
「而且，」蘇利耶糾結良久，他似乎直截了當地說這些話不太好，但同樣的，蘇利耶也沒有其他能和迦勒底交流的方式，只好小聲地糾正芽衣，「……它不是食用的，它是注射的——沿著脊椎注射進去，確實很痛就對了。」
痛也活該！
芽衣生氣地想，迦爾納敢給自己脫甲，她當時就應該給對方一點痛的教育，結果，真的看見迦爾納滿身傷口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芽衣就只記得哭了——她絕對是太包容那個大混蛋了，以至於迦爾納根本就搞不清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交代完了這件事之後，蘇利耶再度陷入沉默——或者說，發呆中。芽衣倒是很好奇蘇利耶到底想對迦爾納說什麼話，但父子間的悄悄話，似乎不是外人能隨便插手的。就在這個時候，芽衣眼角瞥見了富軍。
富軍雙手托著下巴，專注地看著螢幕。
明明他同樣也是蘇利耶的子嗣，然而在對方提起「迦爾納」時，富軍似乎默認就將自己排除了出去。他神色平靜，從始至終沒有交談的想法。不過，既然富軍被芽衣發現了，就不可能維持這種局外人的情況了。
「這裡也有一隻迦爾納！」芽衣將富軍推過來，「你有話可以和他說！」
富軍被芽衣推得差點摔倒。
即便是正對蘇利耶，尋常人也很難看出富軍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最微妙的大概是芽衣了。明明，蘇利耶和迦爾納和富軍，只是父子兩代，然而在這種對視中，她硬生生地看出了一種爺孫凝視的詭異感。
蘇利耶率先開口：「迦勒底……召喚出了你啊。」
他說完這番話，眾人這才想起來，富軍是在摩訶婆羅多特異點結束之後才召喚的。那個時候，那個時空已經成為了和迦勒底這個時代無關的平行世界了，聯絡斷掉了。
「是的。」
「你在迦勒底過的……還好嗎？」蘇利耶下意識地問，但最後，他又自嘲地笑笑，「不，算了，在哪兒過的應該都比這裡好。」
「沒有。」
蘇利耶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富軍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您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有的。」蘇利耶回答說，「當年我只要告知世人，你是我的孩子，你所有的不幸和苦難都不會發生。但是……」
他歎了一口氣：「對不起。」
說再多但是也只是找藉口。
太陽神蘇利耶可以送迦爾納神甲，可以為了他太陽不升起來，然而唯獨無法做到和世人坦白迦爾納的身世。般度五子是當時的神王因陀羅定下的命運，而迦爾納更像是一個不太美麗的意外。
「所以，你想和迦爾納說的話，就是這句嗎？」
富軍對這件事表現得極為平靜，他點點頭：「好的，我會幫忙轉告的。」
就連芽衣都覺得富軍過於平靜了。
富軍本人倒是解釋了幾句：「抱歉，我確實父親說的苦難沒有什麼實感……我的一生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感歎的苦難？唔，也許長大後的我會有？不過我在英靈座看到過其他可能性的記錄……也沒覺得好像有什麼苦難的樣子？」他喃喃地念著，最後似乎快把自己繞進去了。
芽衣無奈地摸摸富軍的小腦袋。
沒有辦法，她家迦爾納……無論是哪個版本的迦爾納，都是吃了苦頭還渾然不覺的，甚至，慘到被別人不講道義地坑死了，他還會為對方由衷地感到喜悅。
這樣的迦爾納，越是喜歡他的人，就越為他的性格感到痛心。
……你怎麼就學不會一點自私呢？
……你怎麼就學不會一點狡詐呢？
唉，心塞塞。
蘇利耶無言地看著富軍，良久，都沒有說出第二句話。不過，他的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另一位神靈強行擠開了他。濕婆強行和蘇利耶擠進同一個顯示幕裡：「我說，你不就是想問一下，什麼時候能抱個孫子嗎？婆婆媽媽這麼久，也不嫌棄浪費神力！」
蘇利耶的臉猛然漲紅了：「等等，這條線路是我開闢的——」
「借我用一下也沒關係啊。」
濕婆一臉我倆哥倆好的表情，強行將蘇利耶擠開了：「好久不見了，看起來，我送給你的那條白蛇似乎還沒用掉……」
強行忘記自己手臂上還纏著一條劇毒眼鏡蛇的羅曼醫生：「……」
求、求別提。
他好不容易才忘掉這件事的！
「……恐怕兩邊世界的流速不太一樣吧。」濕婆像是個小混混一樣，強心將手臂掛在蘇利耶的肩膀上，說話也帶著沒心沒肺的味道，「我們這裡神代已經快結束了。所以蘇利耶著急了，等神代結束後，他再想給孫子賜福就比較麻煩了。」
芽衣：「……」
等等，這個時候你們為什麼都在看她？
她做了什麼嗎？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啊！為什麼要用那麼意味深長地眼神看她？！
而另一邊蘇利耶就有點惱羞成怒了，這些話原本都是他和他兒子之間的「悄悄話」，突然被濕婆這樣宣告眾人，他整個神都要炸了，腦袋後面的金色太陽盤放射出燦爛的陽光：「住嘴，不准說了。」
「我明明也有話要和迦勒底說啊……說起來，神代結束之後，神靈基本也就沒有什麼事情做了。你們什麼時候準備一個dancer的職階將我召喚過去啊？我很能打的，我真的很能打的，無聊的時候我還能跳舞給你們看，喊阿周那給我伴舞……我跟你們講，那條白蛇可以做聖遺物……的……嗚嗚……」
蘇利耶強行捂住了濕婆的口，將他拖走了。
通訊也隨之關閉。
場面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阿周那非常語氣不善地開口了：「怎麼，你們為什麼都盯著我看？」
羅曼醫生下來打了一個圓場：「濕婆說的話，呃，在古印度還是很正常的。阿周那的舞藝確實非常優秀，他的（從來沒有用過一次的）寶具獸主法寶，就是在雪山上和濕婆獻舞……」
阿周那面無表情地打斷他：「你客氣了。」
話是這麼說，然而他握緊了弓箭的姿勢，仿佛在說，羅曼醫生你再多逼逼一句，我就要射爛你這張嘴——幼吉爾給阿周那灌下的返老還童藥是效果只能維持一天的試用產品。芽衣很詫異，吉爾伽美什王的寶庫裡竟然還有試用產品？但阿周那確實只變了一天的lily就變回來了。
變回大人的阿周那維持了整整一天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等芽衣從特異點靈子轉移回來之後，她和阿周那一起，更是將永遠常溫的迦勒底的氣溫降了十度，看誰誰心底發冷。
羅曼醫生沉默了一瞬，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他還沒說，阿周那曾經假扮成一個叫做巨葦的少女，到了宮廷裡，成為公主的舞蹈老師呢。
女裝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遠有赫拉克勒斯和阿喀琉斯，近有阿周那。這個世界真可怕啊，沒准出門看到一個漂亮妹子可能就是男人，也就只有網路偶像魔法☆梅莉，能給他一點愛的安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有些歷史上的女裝大佬，fgo直接就娘化了，我就不好意思寫了。
比如說尼祿，再比如說織田信長……
這兩人要是沒娘化，完全可以和阿周那組合成一個歌舞團的，真的。
不過這群人加一起恐怕都沒有阿喀琉斯娘，原典裡的阿喀琉斯，我是真的懷疑他有嚴重的性別認知障礙的。哦，對了，b叔的女裝可是穿女僕裝的哦，穿女僕裝的哦~
你們的眼睛還好嗎？
第115章
「我說, 既然發現了關鍵, 就快點將迦爾納找回來吧。」
出乎很多人的餘料, 強行將話題撤回正路上的, 竟然是庫丘林。藍色槍兵無懼於眾人的注視, 很不耐煩地懟了回去：「真是的，原本也沒覺得迦爾納有多麼重要，他不在，迦勒底的氛圍怎麼就怪怪的？」
本來, 就連庫丘林自己也覺得，這番話不應當他來說的——
但他又有什麼辦法, 兩個「他自己」都用嫌棄的渣男眼神看著自己。見鬼, 這算是什麼渣男事蹟？說的好像你們就沒有亂搞過男女關係一樣。如果是庫丘林自己發覺行為不對, 大概就已經豪爽地道歉了。但是被另外兩個「他自己」逼著……呃, 總之, 他怎麼就這樣彆扭呢？
「所以說, 」庫丘林很不耐煩地抱怨，「趕快把他抓回來，和小姑娘一起生個娃娃, 省得再鬧心了。」
羅曼醫生：「……」
阿周那：「……」
富軍：「……」
芽衣：「……」
藍色槍兵庫丘林身後的兩個庫丘林十分絕望地捂住了臉, 對不起, 這件事他們真的幫不上忙了。呃, 這位「自己」，自己努力的苟下去吧，救不了你了。
只見芽衣猛然漲紅了臉：「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咦？咦咦？等等, 他不是說了一句實在話嗎？
——為什麼要拔起鐮刀砍他？
艾爾梅洛伊二世無語地用文件蓋住了臉，十分無奈地說：「等會讓記得喊維修部隊過來收拾殘局。蘇利耶的神力波動記錄下來了吧？霍恩海姆你過來，醫生，你也過來。今晚加班。」說著，艾爾梅洛伊二世又抽了一根煙提神。說起來，他明明從前線退下來了，為什麼還在加班呢？
……
……
時間校對。
座標校對。
在連續兩個晚上的加班，數位強大的caster的反復驗算下，迦勒底終於成功地拿出了一個世界座標出來。為了排除各種干擾，艾爾梅洛伊二世這兩天，走路都帶飄的。
除此之外，就連遠在千里攻略特異點的藤丸立香身邊，都出現了戰力的空缺。那個臉上總是掛著柔和微笑的傻白甜男子，半點也沒有將自己的壓力告訴迦勒底，直到瑪修學妹看不下去，找醫生投訴，芽衣才知道這件事——雖然每個人都沒有說出口，但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芽衣。
是她……
……太過不懂事了。
這個想法讓芽衣暗地裡消沉了很久，明明說好是要幫忙拯救人理的，最後反而是她自己像是迦勒底的小妹妹一樣，被所有人照顧了。
同樣，對於藤丸立香身邊的戰鬥力空缺，阿周那說著「認可了藤丸立香的品行」地加入了支援，但實際上，阿周那就是在迦爾納身邊被憋狠了。雖然，迦爾納也沒有什麼不好，但有時候就是他太好了，才讓阿周那憋屈到了極致——跑到藤丸立香身邊的阿周那，就仿佛被放歸大海的鯊魚，逮著誰打死誰，就連那個特異點的他自己，都不得不暫避鋒芒。
「芽衣，芽衣？」
「啊，抱歉，我走神了。」芽衣立刻對caster們鞠了一躬，她的客氣讓好幾個從者都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身體，「……真的很對不起。」
艾爾梅洛伊二世將文件扔給了羅曼醫生：「……」
「誒，為什麼塞給我？成吧，那這件事就換我來說吧。」羅曼醫生也沒有低頭看檔，其中的答案，早就被他驗算過好幾次，閉著眼睛都能答出來。然而，即便如此，羅曼醫生的聲音裡也聽不出幾分自信，「基本上，這個座標點就是這個了——」
短暫的冷場。
按道理，有些話是不應當說出口的。比如說，對比於禦主的安危，某些從者的犧牲其實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的。儘管迦爾納自己沒感覺，可實際上，他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芽衣，這也是caster組加班加點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可是——
羅曼醫生真的沒有辦法放著芽衣不管，其他英靈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麼嬌小可愛，但一旦遇到困局，往往強悍到男人都為之汗顏的程度。她們是人類史上閃閃發光的繁星。可芽衣不是，在來到迦勒底之前，她只是普通人而已，甚至，就連人生的經歷都單薄到乏善可陳。
這樣的存粹性，只有第四特異點遇到的傑克，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但若只是存粹的惡便算了……
羅曼醫生歎了一口氣，看著眼前乖巧端坐著的少女，感覺自己真像是一個愛操心的班主任：「雖然我們算出了那個世界的座標點，但對對面的情況卻是一無所知。世界的可能性是無窮的，有些世界可能魔術還興盛，有些可能英靈沒有存在過……總是，各種各樣的可能性都存在著，世界本來就是這種擁有無窮可能的存在。」
芽衣乖巧地聽課。
「雖然我本人……但是，迦勒底真的抽調不出新的人手幫忙了。除了你和富軍以外，我們不會派出其他從者。除此之外，因為這已經超過了示巴系統的監控能力，所以，你會遇到什麼危險？我們無從得知，也不可能提前警示。」
芽衣點點頭，表示知曉：「沒關係的，我還有冥界海姆。」
就是這樣，才更讓人擔心啊。
奇怪，明明從個性上來說，明明迦爾納才是「病」得更厲害的那個，但真的叮囑時，為什麼反而更是眼前的這個少女更讓人放不下心呢？羅曼醫生深感頭疼：「……我委託達•芬奇親幫忙製作了新型的通訊器材，不過，時間緊急，恐怕來不及測試了。如果有什麼問題，記得及時聯絡迦勒底。」
這幅諄諄教誨的模樣，和第一次讓女兒單獨出門的老母親，也沒有什麼差別了。可是，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啊。芽衣內心哭笑不得，不過，同樣的，她也沒有將這種情緒顯露在外表，只是乖巧點頭：「我知道了。」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進入匡體吧。」
「準備好了。」芽衣這樣回答，不過，在她進入匡體之前，芽衣停頓了一下，忽然回頭抱了抱羅曼醫生，揉亂了他的頭髮：「謝謝，真的謝謝你。在最後……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死宅羅曼差點嚇到休克。
理所當然的，他差勁地表現紛紛惹來同僚們的嘲諷，只有羅曼醫生自己還在強撐：「一輩子都沒有被漂亮女孩子擁抱過怎麼了？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只有二次元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女孩子，我，我才沒有被嚇到呢！」
艾爾梅洛伊二世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同為死宅，艾爾梅洛伊二世的遊戲愛好比對方要硬核很多了，沒有點技術還真的打不通艾爾梅洛伊二世收藏的遊戲碟片們，他當然有理由鄙視羅曼醫生。然而，這次羅曼醫生少有地硬氣起來：「等等！孔明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啊，你明明心中羡慕嫉妒恨了吧！」
艾爾梅洛伊二世被香煙嗆到了，猛然咳嗽起來。
「說到底，你一樣也沒有被喜歡的女孩子擁抱過吧。」
「閉嘴！」艾爾梅洛伊二世惱羞成怒地呵斥，「誰……誰會在意這個啊，只有根本沒有長大的小屁孩，才會糾結於情情愛愛吧，你可真夠無聊的！」
「哦哦哦我喜歡這樣的戲份！」莎士比亞唯恐天下不亂地鼓掌，「酸澀的戀……」
他還沒來得及詠歎自己的十四行詩，就被惱羞成怒的艾爾梅洛伊二世用扇子按在了地上，場面極其兇殘。芽衣沒有去管這群鬧哄起來的傢伙們，總之，這群從者們總能把嚴肅的事情變成搞笑相聲團。她安靜地躺進了匡體內，微微有些走神——好像幾天前，芽衣還像是一個公主般，躲在城堡裡等待著她的英雄，現在，身份互換，輪到芽衣來找迦爾納了。
迦爾納這兩天過的怎麼樣？
他會著急嗎？
哦，對了，他還食言了，明明答應要守著芽衣到天亮的。結果，天還沒亮，他就失蹤了，真的超過分。
啊，那個……
迦爾納你知道嗎？我想你了。
明明分別還沒有幾天，卻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了。你再不回來，她就真的、真的要生氣了哦，好幾天都哄不回來的那種生氣哦。她真的很想你了，很想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表演生死時速.jpg
還欠你們4更，勝利在望（給自己鼓掌啪啪啪），我一定能還完欠債的！
悠于 2018-7-22 12:32
第116章
「滴答, 靈子傳送啟動。」
「坐標系鎖定, 坐標系鎖定, 二度校正……」
「靈子轉移……完成。」
即便不是第一次進行靈子轉移, 但富軍確認, 他對這種移動方式完全喜歡不起來，身體完全轉換成高速移動的靈子流，最終在指定地點重新構建。這種感覺，就像是將整個從者扔進攪拌機打碎成渣渣, 然後再度用膠水拼起來。
……有點難受。
在靈子轉移的瞬間，也是最容易遭受敵人襲擊——關於這樣的情況, 瑪修小姐和他科普過很多次了, 所以藤丸立香無論去哪個特異點, 都會將瑪修小姐帶在身邊。這次, 禦主不知所終, 他更要在「長大後的自己」不在的時候, 保護好芽衣。
靈子轉移成功了。
富軍重新擁有了穩定的身軀，他首先聽到了嘈雜的人聲，這裡是一個很繁華的現代都市, 高樓林立, 車水馬龍, 每個人的步履急匆匆, 極端的繁忙中又顯露出某種奇妙的秩序來。
富軍從口袋裡掏出聯絡器：「喂，羅曼醫生嗎？」
「誒？我在！」羅曼醫生似乎將水杯打翻了，一陣手慌腳亂之後, 羅曼醫生的聲音一下子變大了不少，「轉移順利嗎？那裡的情況怎麼樣？有敵人嗎？」
問題有點多。
富軍依次回答：「轉移非常順利。我現在處於一個現代化的鋼鐵城市裡，附近居民使用英語。這裡的科學技術，感覺稍微比人理燒毀時代的科技要稍微進步一些，沒有見到敵人……」
說到這裡，富軍頓了一下。
……也不一定沒有敵人。
隨著富軍來到了繁華的街道上，他脫離這個時代風格的靈衣，蓬鬆的白髮，俊美凜然到不似凡人的面容，都引起了不少人的警覺。有些人別過臉去，更多人對富軍指指點點，他們自以為隱蔽的聲音傳入富軍的耳中：「沒錯……可惡……變種人……」
古怪的敵意。
不過，這些人的實力太過弱小了，無論如何也上升不到敵人的程度。富軍不想讓羅曼醫生產生無謂的擔憂，就將這些細節暫且忽略了。他環顧四周，一直在找芽衣的身影：「但是，我沒有看到芽衣……」
……她明明是和富軍一起進入靈子轉移的。
「稍等，我正在試圖聯絡……」
還沒等羅曼醫生的聯絡出了結果，另一道通訊就已經接入了兩人的對話中。芽衣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模糊，還伴隨著嚴重的沙沙聲。她幾乎是呻|吟著說：「我……這裡好像很糟糕……」
羅曼醫生立刻緊張起來了：「是掉進大海裡了？還是飄在幾千里的天空裡……回答我啊，別不說話，你總不是直接掉進怪物的老巢了吧？」到了最後，羅曼醫生的聲音裡竟然隱隱有了哭腔。
「不，都不是……」
「那是怎麼了？」
芽衣歎了一口氣，就連落雪般的沙沙聲都掩蓋不了她的歎息聲：「我說啊，醫生，你這樣會令人對靈子傳送很絕望啊……迦勒底的靈子傳送，到底有幾次是完全正常的，沒有問題？」
「這個，這個……」羅曼醫生支支吾吾地半天答不出來。
「算了。」芽衣放棄繼續吐槽這個話題了，她那邊傳來咚咚的聲音，「醫生，你可害苦我了……我好像……被關進棺材裡了，而且這明顯不是普通材質的棺材……等回去之後，你們可要好好地再！檢！修！一！下！靈！子！轉！移！了！」
在芽衣呐喊聲結束的瞬間，沙沙的噪音也同時到達了頂端。然而，即便如此，宛如山搖地動的巨大轟鳴聲也幾乎將羅曼醫生的耳朵要震聾了——「轟隆，轟隆隆！」
芽衣解放了寶具。
可能是棺材的材質太過堅固，也有可能是埋得太深。總之，在敲著棺材板十幾下之後，芽衣放棄了「用力推開」的選項，轉而使用了另一種更暴力的行為。
羅曼醫生喃喃道：「你就不怕把自己埋了……？」
「我可是從者啊。」然而芽衣很有自信，「等我打開這個古怪的棺材板，哪怕上面鋪著幾百米的泥土地，我一樣能通過英靈化穿……過……」
芽衣的聲音陡然消失了。
羅曼醫生真的要被芽衣急死了，別總這樣一會兒有聲音一會兒沒聲音的啊，他監控不到那邊的狀況，你這是要急死他嗎：「怎麼了？又怎麼了？發生了什麼意外？」
「奧丁……」
芽衣的聲音聽起來極為古怪。
「什麼？」羅曼醫生追問。
「奧——丁——！」從聲線上來聽，那無疑是芽衣的聲音。但無論是富軍，還是羅曼醫生，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因為那聽起來太不像是芽衣了。聲音中充斥著深沉的憤怒，仿佛從深淵中層層回蕩出來的。
芽衣的通訊啪嗒一聲，斷掉了。
隔著通訊器，羅曼醫生和富軍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良久，富軍才小聲地詢問：「那麼，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羅曼醫生深吸一口氣：「先找到靈脈，你們距離迦勒底太遠了，電力系統根本供應不了你們的消耗。」自從迦爾納加入迦勒底之後，迦勒底就針對他和從者們的契約進行了調整，不再是通過禦主供魔了。可一旦出現了迦勒底無法供魔之後，情況就非常危急了。
富軍點點頭，羅曼醫生的判斷非常正確。
「……我記得你是在現代都市吧？如果暫時找不到靈脈的話，核電站也可以湊合的。」羅曼醫生想了想，又補充道。
「好的。」富軍掛斷了通訊。
不過，很可能在找到核電站之前，有點小問題要解決。
富軍抬起頭，面無表情凝視著街道對面的銀行，好幾個頭戴黑襪子的搶劫犯正綁架了好幾個婦女兒童，其中一個用槍指著天空，砰砰就是兩槍：「快把錢都交出來！不然我殺了她們！」
富軍歎了一口氣。
抱歉，醫生。雖然目前的任務，應該是「尋找核電站」更重要，但是那些人在喊救命，她們在求救……既然如此，富軍就無法做到視而不見了。
……
……
這段影像投射在史塔克大樓的頂層。
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托尼，同時也是剛上任不久的鋼鐵俠，直接按了暫停，螢幕停留在富軍將臉冷漠地轉向了銀行方向，那個白髮少年看起來冷酷又淩冽，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心驚膽戰。
總之，如果這個白髮少年屠殺了在場所有人，托尼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哦，又是一個問題少年。」托尼•史塔克吹了一聲口哨，「但你不應該找到我這裡來，找個托兒所，用愛感化這個小屁孩。你應該去找x教授，或者把這個小鬼關進少管所。」
「托尼——」神盾局局長弗瑞搖搖頭，「你應該看完這個視屏。」
「我對教育小孩沒有任何興趣。」
托尼聳聳肩膀：「如果是個大波美女，我也許還有點興趣……好的，好的，不要用眼神威脅我，你知道，我可是億萬富豪分分鐘入億元，真希望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麼寶貴。賈維斯，繼續播放——」
畫面一閃。
轉眼之間，那個白髮的少年，就已經化作一條赤紅色的弧光，眨眼間就沖進了搶劫犯裡，他停留在搶劫犯的首領前，一個乾淨俐落的迴旋踢，直接將對方踹進了半空中。
「哇哦！真酷！」托尼下意識地感歎。
弗瑞將目光投過來。
托尼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咳嗽一聲，拉了拉領結，對弗瑞攤了一下手：「我是說，他衣服的顏色真好看。我喜歡這樣的大紅色——賈維斯，記錄一下，我下一套鋼鐵戰衣的塗料要這種顏色。」
他說著，又聳了聳肩，仿佛在說：看，這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就在托尼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的過程中，影像裡的白髮少年，已經用不可思議地流暢戰鬥，紛紛放倒了所有搶劫犯。與其說是在戰鬥，倒不如說是在教訓小孩子——雖然明明是白髮少年年齡最小，但在一群彪形大漢中，卻硬生生產生了他在欺負人的錯覺。
托尼想，一定是少年的臉長得太凶了。
整場戰鬥行雲流水般結束了，宛如文青導演在拍美學電影，整場戰鬥都流露出一種異常的美感，淩冽又清澈，就像是冰鎮的烈酒。托尼不覺地看完整場戰鬥，甚至在戰鬥的結尾時——
犯罪分子顯然察覺到自己不可能是白髮少年的對手，他舉起槍，將槍口對準了仍然困在銀行中無辜的普通人。托尼低著頭罵了一句法克，他就知道這群壞蛋，壞到流膿。
槍聲炸響，隨即砰砰砰地連成一串。
托尼愣住了。
視屏裡清晰地顯示出，金色金屬漂浮在半空中，它們看起來宛如一個個八角的太陽，那些小太陽們漂浮在半空中，浮在每一個無辜民眾身前，將一切傷寒都攔截下來了。
哪怕是犯罪分子，也沒有想到這個變故，愣住了。
白髮少年乾淨俐落地一個手刀，打暈了剩下幾個搶劫犯。
漂亮！
托尼下意識地在心中喝彩。
他覺得自己看了一場精彩的電影，但這樣的敵人太小兒科了。他的鋼鐵戰衣能做到同樣的事情，還能完成的更快更酷炫。托尼聳聳肩，覺得大科學家的自己仍然沒能理解對方的意圖。好在，弗瑞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我們事後調查了在場的所有人，那位少年當時保護得不止視屏裡的那幾個……而是整整上百個普通民眾，據他們所說，非但是外界的攻擊無法傷害到他們，甚至，有個老太太跑得時候太急，摔斷了腿。但是等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她的骨頭已經痊癒了。」
「哦，酷！」托尼吹了一聲口哨，「變種人的能力總是稀奇古怪，不是嗎？」
「不僅僅如此，他保護了在場所有人的性命。我是說，所有人，包括那群劫匪在內。他只是打暈了那群人，一點實質上的傷害都沒有（弗瑞局長仿佛在說，這一點，你就做不到了）。所以，如果復仇者聯盟能吸收這樣一位成員，就能夠極大程度的保護普通人的性命……」
托尼不得已打斷他：「等等，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從不開玩笑。」
「你睜眼看一眼，那個小鬼才多大啊。十三？十二？我感覺他可能還更小一點，沒准人家還在上小學。你想著一個小學生站出來拯救世界……？開什麼玩笑，我還沒死透呢！」托尼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弗瑞，「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給這個小鬼心理輔導，讓他知道，別有了點能力就妄想著當超級英雄！」
「事實是……」弗瑞局長搖了搖頭，「這個小鬼想得可能不是當超級英雄。」
托尼不解地挑挑眉。
「剛在幾分鐘前，我的特工傳來消息……」
還沒等弗瑞局長說完，賈維斯就不得不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抱歉，先生，我有個緊急消息不得不通知您。剛在幾分鐘前，一個白髮小孩剛剛闖入您新建立的新能源工廠，打劫了……」
「你說什麼？」
弗瑞局長幽默地回答：「你被這個超級小鬼打劫了一座新能源工廠。」
托尼：「……shit！」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門把複聯3看了。
作者臨時產生了一些新的想法，緊急寫大綱中，生死時速不了了。
但我相信我能還的完的！
第117章
托尼•史塔克發誓。
他最討厭小孩, 沒有之一。
——等托尼穿戴好鋼鐵戰衣, 來到史塔克工業剛剛成立的新能源工廠時, 戰鬥已經結束了。地面一片狼藉, 托尼看到打在鋼板上的彈藥痕跡, 這讓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不管哪個小鬼有多壞，他還是個孩子。
不過，等托尼繞過一個拐角，看到躺了滿地的保鏢時, 他下意識地吹了一個口哨，真tmd棒, 一大群人打個小孩子, 竟然還被對方放倒了。他必須提高一下史塔克工業招聘保安的標準了。
「賈維斯, 掃描一下。」
淡黃色的光將托尼視線所及的地方全部掃過。賈維斯彙報了情況：「在三樓的新能源反應爐上出現了不明的能量反應, 此外, 頂樓有人。」
這小鬼……
托尼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他先去三樓檢查了反應爐上的不明能量反應，那是一個畫在能量爐外殼的古怪圖案，托尼下意識地檢測了一下成分, 竟然是汞（水銀）。他懵了一下, 腦海中滾過和汞相關的所有屬性和公式, 沒有一條能和眼前這個景象結合起來。
說起來, 汞通電後會發光嗎？
……啊呸，然而很明顯，這玩意兒不是通電的。
隔著鋼鐵戰衣, 史塔克的手指撫摸過那些微微閃爍著微光的銀色線條，那些線條立刻泛起細微的漣漪——這玩意兒竟然是常溫下的汞，是液體，它是怎麼固定在這個圖形上自由流動的？
幾秒鐘後，賈維斯的報告出來了。
托尼掃了一眼幾個關鍵資料，很好，這玩意兒很穩定，目前它和裡頭的反應爐都沒有爆炸的跡象。既然如此，托尼也可以放心地處理另外一個……小麻煩了。
小麻煩正站在他身後。
托尼回過頭，那個白頭發的小鬼就站在通往天臺的門口，他應當剛從頂樓下來，陽光斜斜地從他身後映照過來，將他的輪廓勾出一條細細的金線。托尼早在視頻裡見過他一次，這回，他更深刻得感受到視頻果然是顯胖的：那個小鬼真的太瘦了。
好像從出生時，就沒吃過一頓好飯一樣。
托尼本來還憋著的怒火，就像是被針戳破的氣球，噗的一聲癟了。聰明人總容易多想，而托尼•史塔克又屬於那種特別愛深思熟慮的。幾乎是瞬間，他立刻就腦補出了一個天生變種人慘遭虐待的故事，這使他的呵斥聽起來都柔軟了一點。
「喂，小鬼，你知道這裡是史塔克工業嗎？」
白髮少年看著他：「對不起。」
嗯，還知道對不起，不算無可救藥。
緊接著，托尼就聽見這個白髮小鬼十分誠懇地說：「我真的不知道史塔克工業。」
托尼：「……」
搞什麼鬼啊！這個小鬼是在外太空長大的嗎？剛回到地球？這個地球上還有人不知道史塔克工業的嗎？不是他自戀，要知道，他托尼•史塔克換個床伴都能成為新聞頭條。
算了，托尼壓下這口氣，他從不和小孩子計較。
「你叫什麼名字？」
「迦爾……不，富軍，請稱呼我為富軍。」
哦，明顯前面的才是真名。不知道這個小鬼算是有心機還是沒心機了。說他有心機，還知道把真名藏起來——但憑藉他膽敢在托尼•史塔克身前露面，就覺得他好像有點呆呆的。賈維斯已經入侵了美國的戶籍系統，開始比對相片和聲紋了，大概還有幾分鐘就能出結果了。
托尼還在拖延時間：「你好啊，富軍，這個……圖形（他手指指著畫了個圈）是幹什麼的？」
「為從者供能用的。」
從者是什麼？
托尼下意識地想問，但他立刻又閉了嘴，這種提問方式會顯得他很傻，就在這時，賈維斯的報告已經出來了：「先生，我沒有找富軍先生的記錄。」
什麼？
這傢伙難道真是外星來客嗎？
心裡轉著這些想法，但托尼表面上半分想法也沒有外露，他對那個少年聳聳肩：「哦，是供能的，這玩意兒每秒吞噬的能源，換算成電能，每秒吞噬上千度電，真是誇張——你這個行為，可以算是盜竊了。如果我把你告上法庭，你這輩子就毀掉了，小鬼。」
白髮小鬼那張天生反派臉上，仍然沒什麼表情變化。
——他看起來還沒理解事情的嚴重性。
所以說，托尼•史塔克討厭小鬼，他們很難理解事情的複雜性，並且極其短見，經常為了一時的激動而做出各種極端的事情。他努力用自己最和藹可親的語氣說：「誰讓你做這種事情的？」
「我自己要做的。」
「你知道這是犯罪嗎？」
富軍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點點頭：「知道。」
這小鬼……托尼簡直是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見到有小偷用這樣理直氣壯的態度面對失主……啊，不，這個小鬼不知道史塔克，沒准還真不知道這是眼前這個鋼鐵俠的產業。托尼咳嗽一聲：「嘿，富軍，你知道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嗎？」
「包括這個爐子，」他指了指身後，「包括在地上呻|吟的這群廢物。」
富軍眨眨眼睛，他似乎真沒想過會出現這樣尷尬的場景，在迷之沉默的幾秒之後，他有點害羞地紅了臉頰：「對、對不起，您可以提出賠償要求，我會儘量補償您的。」
「我的要求就是把這玩意兒擦掉！」
「抱歉。」雖然口口聲聲說道歉，但另一方面這個小鬼的態度無疑又十分地堅決，「只有這個不可以，因為……這不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問題，還是我另一個同伴需求的。請換一個請求吧，我會盡全力地滿足你的。」
托尼：「……」
這個小鬼……
……也就是站在他面前的，是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稱為無欲無求的托尼•史塔克了，要是換個居心不良的……托尼上下打量了一下富軍，這種瘦小的小鬼，偏偏似乎具有非常強大的超自然能力。呵，隨便做出這樣的宣言，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托尼很想隨便說出個不可能達成的理由，惡狠狠地捉弄一下這個小混蛋，讓他知道有些話是不能夠隨便出口的。不過，在那個玩笑出口之前，理智上線，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你先跟我過來吧。」
……
……
史塔克大廈。
「姓名？」
「富軍。」
「國籍？」
「印度。」
托尼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那個自稱叫富軍的小鬼，他一身白膚半點瑕疵也沒有，甚至連白化病病人常見的曬斑和紅色過敏的痕跡也沒有，這傢伙是印度人？如果他是印度人，托尼•史塔克甚至願意在媒體面前表演生吃鍵盤。
不過，也有可能是生長在印度。
——那地方一直在鬧饑荒吧？怪不得這個小鬼這麼瘦小……偷渡到美利堅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個城市幾乎是整個地球的文明之巔了。
「到美國來做什麼？」
「美國？」富軍略帶困惑地問。
托尼回答說：「就是你腳下的這片土地。」
「我在找『我自己』。」
哈？
富軍不得不用更複雜的話解釋這一切：「我在找『長大後的我自己』，他好像在這裡迷路了。把他找回來我就回去……嗯，長大後的我長得和我很像，大概這麼高，也是白頭發。」
托尼：「……」
這小鬼沒有臆想症之類的病症吧。
幸好，這個世界上還有x教授，專門收容這種精神有病的小孩。就在這會兒，賈維斯對這個小孩的體檢也出了，托尼本以為自己能看到嚴重貧血或者嚴重營養不良之類的評語，然而等賈維斯將這個小孩的身體建模展現出來之後，他仍然驚呆了。
……純能量構成的軀體。
異種人確實「無所不能」，總愛將人類的常識踐踏，托尼倒是終於搞明白了這個小鬼在他的新能源工廠搞的事情了，他在「進食」。這樣一想，托尼就喪失了和對方計較的欲望了。
總覺得是自己在搶一個骨瘦嶙峋小奶狗的牛奶一樣。
「關於能源工廠的那件事，我可以支付報酬的。」
托尼剛想嘲諷，你覺得，托尼•史塔克是能夠被金錢收買的人嗎？而且，他真不覺得這個小鬼頭能掏的出多少錢，嗯？是五美元，還是十美元？這小鬼在他工廠搞得壞事，分分鐘損失的美元要按萬元來算的。
托尼一轉頭，富軍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他面前了。
他胸口的反應堆亮起了藍色的光。
這小鬼想幹什麼？！
托尼正要呼叫賈維斯，但對方的動作比言語出口更快，他的手掌性已經壓在了藍色的反應堆上。等這個小鬼鬆開手之後，上面反應堆上面已經覆蓋了一層金色太陽金屬，死死地扣在托尼的反應堆上。
托尼：「……」
「這是我的寶具，只要我還存在著，它就能保護你免於一切傷害，刀劍，火焰……各種意義上的傷害，包括從這個寶石中散發出來的奇怪能量。」
「這不是寶石，是……稍等。」托尼推開這個小鬼，咬牙切齒地讓賈維斯撤回發給x教授的消息，至少有一件事情，他確定了，如果這個小鬼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麼，他真的有大用，「檢查！檢查！給我一個全身檢查！」
體檢報告幾分鐘之後出來了。
賈維斯一本正經地彙報：「它不但阻攔了史塔克先生遭受鈀元素的傷害，同時，似乎還具有一定的療傷效果，治療原理不明，但從目前來看，它有效的緩解了您因為長期伏案工作造成的肩關節勞損，以及長期夜晚操勞造成的腎功能……」
「好了，這個就不用彙報了。」
托尼緊急給自己洗了一個澡，在這個過程中，他無視了賈維斯的告誡，反復嘗試了將那個黃金太陽從胸口扣下來，然而失敗了——可惡，他討厭這種強行黏上來的人情，而且還是個吃不上飯的可憐小鬼的人情。
托尼拉開冰箱，他本來想開一杯啤酒，但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鬼，就換成純牛奶，哢嚓一聲，他拉開了瓶蓋，遞給對方：「喝吧？你應該能吃正常的食物吧？」
「可以的。」富軍點點頭，他沉默了一瞬，「抱歉，我知道這對於我所做的過錯，只是車水杯薪，但目前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你是在開玩笑嗎？」
「抱歉，這時候我應該開玩笑……嗎？」
救命！
托尼面無表情地想，這小鬼覺得托尼•史塔克的健康不值得一座新能源工廠嗎？不，換十個他都覺得賺了：「我可以再送你十個。」
「可是，我只要一個就夠了。」富軍乖巧地說，「等事情結束後，我會把它還給您的。」
……不行了。
感覺他托尼•史塔克的健康越來越廉價了。
這時候，托尼注意到富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胸口：「怎麼，覺得很好看嗎？」
「非常好看。」富軍直白地誇獎。
這可是他智慧的結晶！
托尼得意地喝了一口……啊呸，牛奶，他怎麼給自己灌了一杯牛奶。不過，這還是托尼第一次從別人耳朵裡聽到這種純粹的崇拜，這明明是科技的結晶，提起它的人，語氣似乎從來沒有好過。
這時候，托尼聽見富軍略微開心地說：「我也有一個。」
他說著就剝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鑲嵌在胸口的赤紅色寶石，寶石熠熠生輝，和托尼胸口的藍色反應堆形成鮮明的對比。然而，就在這時，佩珀剛巧推開門走進來，她一抬頭就看見他家老闆和一個瘦小的孩子裸著胸口坦誠相對：「史塔克先生請你在這裡簽個名……天啊！托尼！你竟然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托尼：「……」
——他現在喊冤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這次超時了！
補上免費的1000字以示歉意！土下座！
第118章
第一次, 托尼發覺佩珀心中竟然還有母愛。
呃……等等, 他不是說平時的佩珀看著像沒母愛, 但必須得說的是, 托尼還第一次意識到, 佩珀身上還有屬於女性的另一面：
富軍被緊急裹進小毯子裡，小毯子上海畫著張嘴大笑的黃色小鴨子。他僅僅只露出一個毫無血色的小臉，以及捧著牛奶杯的手，手指纖細瘦弱, 幾乎和白瓷的顏色融為一體。
總之，看得更瘦小更可憐了。
——就是那種能夠完美激發女性母愛的小可憐。
托尼看著佩珀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鬼忙來跑去, 同時還時不時地剜他一眼, 突然覺得心底很不是滋味。要知道, 在此之前, 能享受到佩珀操碎了心待遇的人, 只有他一個。托尼忍不住提醒道：「不要真的將他當做需要照顧的小孩啊……」
托尼還記得, 在視頻裡，那個白髮少年是用怎樣迅猛如獵豹攻擊，將銀行搶劫打倒的：乾淨, 流暢, 帶著一種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般的美感。
說實話, 托尼套上鋼鐵戰衣, 都未必能像這個小鬼一樣。將力道控制得那麼好。
然而佩珀不領他的情，她惱火地用手指惡狠狠地戳了托尼胸口一下：「夠了，我這是在幫你收拾殘局, 如果第二天報紙上出現鋼鐵俠和小男孩共度春宵，神盾局也救不了你……你太過分了，這孩子才多大？十歲？還是更小？」
富軍特別嚴肅地更正她：「女士，我已經十二歲了。」
然而佩珀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
「別用這種看人渣的眼神看我，我是花花公子，但我也有底線的，我只喜歡和前凸後翹的嫩模一起玩你情我願的遊戲，我還不至於下作到……真的，佩珀，是那個小鬼突然就把衣服脫掉的！」
佩珀看托尼的表情，充滿了慈愛，就像是在看社會的殘渣。
她連搭理托尼的想法都沒有，轉過頭，坐在富軍的身邊，摸了摸對方毛絨絨的腦袋：「哦，孩子，十二歲了是嗎？你爸爸媽媽在哪裡？不用害怕，姐姐在這裡，無論那個混蛋想做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
富軍非常正經地強調：「我一點也不害怕。」
很顯然，他這句話沒人當真。
「爸爸媽媽？你是指我的親生父母嗎？」富軍確認了一下，見到佩珀點頭，他十分誠懇地回答，「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我出生時，我母親就將我拋棄在河裡。」
佩珀臉上帶著一點商業化的和藹笑容，消失了，她捂住了半張臉臉，有點倉皇地瞥了一眼托尼，但隨即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她不應當向托尼投向求助的目光。托尼倒是能理解富軍的遭遇，畢竟這個社會有異種人恐懼症，遇到不那麼開明的家庭……嘖。
「所以你……」
「你是說之前脫衣服嗎？」富軍非常認真地和佩珀強調，「抱歉，我不知道這會讓您產生誤會。這確實是我主動脫掉的衣服，我想讓他看看我胸口的寶石而已。」
佩珀表情又是微微一僵。
別說是她，托尼更是本能的倒抽一口氣，他當年做手術時，還是在昏迷中，但他仍然記得那種仿佛在死亡邊緣徘徊的疼痛，而這個小鬼……天知道他胸口的寶石是怎麼鑲嵌進去的，甚至還和血肉長在一起，這個過程讓人想想都覺得胸口發緊——沒誇張，托尼是真的覺得胸口發緊。
「請不要誤會托尼先生，他真的是一位善良的好人。這是我不瞭解當地習俗的錯。」
托尼給自己灌了一口啤酒壓壓驚。雖然在媒體每天都在抨擊他張狂的言論和混亂的私生活，總之，托尼是天才，是富翁，是花花公子，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是好人，人們只會將他曾經做過軍火商的歷史拎出來譴責他。哈，好人？別以為你這個小鬼誇他幾句，就能哄得他開心……了……不，不對！
等等，你這是哪裡的習俗？
一言不合就突然脫衣服？這習俗印度不背好嗎？
富軍認真地解釋說：「我之前有一位同伴，他曾經這樣和我說過，男人的身體沒有一處是值得羞恥的……」富軍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還比我小一歲呢！」
托尼：「……」
佩珀：「……」
佩珀拎起一本資料夾就要打人，托尼舉著手想要躲開：「別，別打，我是無辜的，我絕對沒有花錢雇傭這小孩的同伴，讓他說這類的話好麼！我真的無辜的！」
「科爾森還想邀請你加入復仇者聯盟（avengers），你這個樣子，哪一點適合做個拯救世界的英雄了？」
托尼真的一口老血咳都咳不出來。
——他懷疑這個小鬼是故意坑他的。
佩珀不是不明事理，胡亂發愛心的人，再看見那個場景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喊賈維斯拉上窗簾。鋼鐵俠的風評本來就岌岌可危，這時候再報出這種負|面|新|聞，簡直完蛋。然而，等佩珀把這個孩子裹好，還查了史塔克大樓的進出記錄——這個孩子真的是托尼本人帶進來的。佩珀對托尼那點微末的信任就啪嘰一聲灰飛煙滅了。
而在那個孩子一臉忐忑地拒絕佩珀的示好，手足無措地表示，他沒有什麼可以報答您的，所以請不要給他這些時，天平越發傾斜了。偏偏托尼還不能怪佩珀偏心，實在是他的斑斑劣跡太多了。佩珀親手幫他解決掉的麻煩，都不知道有多少。
富軍的眼睛亮了一下：「復仇者（avenger）？」
「看不出來吧，這傢伙就是復仇者中的鋼鐵俠。」
哦，確實沒有聽過鋼鐵俠，不過英靈座上那麼多英靈，誰也做不到全部數出來。富軍有點高興，他總算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找到一點熟悉的事物了：「我喜歡復仇者。」
那當然，復仇者那麼酷，誰不喜歡呢？
然而窮盡鋼鐵俠托尼所有的想像，他也猜不到富軍下一句話會這樣說——他震驚到都忘記躲閃了，啪嘰一聲栽進軟皮沙發裡。佩珀也被嚇到了，她原本舉著資料夾只是做做樣子，沒準備真打。但她資料夾剛好從手中滑落，砸在托尼頭上。
不疼。
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將這個攻擊攔下了。
但阻攔不了托尼內心受到的震撼。
富軍說：「我媽媽也是復仇者。」
場面寂靜了三秒鐘，托尼在短暫地大腦空白之後，忍不住撓了撓耳朵，然後抬起頭問佩珀：「嘿，我剛才聽到了什麼？我是在做夢嗎？你打我一下……不了我還是自己掐自己吧。真的，不疼，我果然是在做夢吧。」
……
……
三分鐘之後，一個電話緊急打往黑人弗瑞局長的桌頭：
「喂喂喂！我這裡有急事，你知道娜塔莎在哪裡嗎！」
作者有話要說：
鋼鐵俠：黑寡婦你年少無知時拋棄的兒子找上門啦！
黑寡婦：你再xjb胡說我就打爆你的鐵頭。
ps.fgo裡的復仇者和漫威裡的復仇者是一個單詞。
再pps.好像忘記寫開頭警告了，呃，奧丁粉和滅霸粉都不要進來比較好？
然後這個時間線在複聯1，作者其實對漫威不是特別熟，緊急補的，有幾部還沒來得及看。如果發現什麼地方有謬誤，能改的我儘量改，不能改的你們就當平行空間看好了（鞠躬）。
第119章
娜塔莎接到電話的時候, 正是她坐在尋找班納博士的車上。她靠在車後靠背, 正在閉目養神。她需要說服班納博士搜尋宇宙魔方。那位能夠變身強大的綠巨人浩克的博士, 對任何機構都抱有極大的敵意, 而綠巨人浩克一旦失控, 那就是一場災難。這是一項需要全力以赴的行為，不能被任何外力干擾，所以娜塔莎按滅了通訊。
郊區，一間昏黃的小屋已經出現在娜塔莎的眼前。
和班納博士的交流稱不上順利, 他敵意深重，對突然出現的娜塔莎抱有足夠的警惕。這種警惕是應當的, 但這讓交流困難起來了, 尤其是：「滴滴滴, 滴滴滴滴……」
班納博士塌著肩膀看娜塔莎：「真的不接嗎？」
娜塔莎：「……」
「它一直在響。」
娜塔莎惱火地將手機抽出來, 這是第二次了, 下次她再出任務的時候帶上手機, 她就是傻瓜：「喂，哪位？」
「娜塔莎？」
「托尼•史塔克。」娜塔莎同樣認出了這個天才科學家，她不覺得對方會和自己有什麼需要緊急聯絡的事情, 然後, 她聽見托尼在對面大呼小叫, 聲音甚至連對面的班納博士都聽到了。
「我找到你兒子了！」
娜塔莎：「……」這傢伙在胡說八道什麼？她哪兒來的兒子？
「我們都能懂的！」——你都懂啥了？
「你孩子就在史塔克大廈, 他經歷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這裡來了，他很可愛，值得你這位母親驕傲。」——啥？！
如果這是一個拙劣的玩笑, 娜塔莎願意將托尼•史塔克的腦子和腸子都扯出來，混在一起打成中國結。事實上，她現在也很火大，如果不是任務目標還在眼前，她絕對能登上飛機就給托尼•史塔克一個砰砰砰地三十六連環拳。
「哈。」班納博士笑出了聲。
娜塔莎銳利如刀的眼神立刻就掃到了班納博士的身上，對方立刻止住了笑聲——壞了，娜塔莎心下一冷，不管托尼•史塔克發什麼瘋，但他這個電話確實是緩解了她和班納博士初次見面的對峙氣氛。因此，娜塔莎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那傢伙總愛開惡劣的玩笑，不過他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科學家之一，我想，你會和他有共同語言的。」
這臺詞真是遜爆了。
然而班納博士卻露出了微笑，他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著娜塔莎，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他眼前的這位特工，除了特工以外，還有可能是一個人類，一位母親一樣：「那麼……我也祝福你母子重逢？」
娜塔莎：「……謝謝。」
她這就回去就打爆托尼•史塔克的鐵頭！
……
……
「女士，女士？」
娜塔莎猛然從睡夢中驚醒，她下意識地去摸掛在腰間的手|槍，但下一秒，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前往神盾局的昆式飛機上，非常安全，不需要攻擊他人。
班納博士坐在她對面，正在看一張討論鋼鐵俠搞過多少女人的三流雜誌，見到娜塔莎醒來，他推了一下眼鏡：「……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好，需要喝一杯咖啡嗎？」
「不需要。」
「那就是需要了。」班納博士幫她倒了一杯咖啡，「相信我，在調節情緒上，我研究得比你要深多了。來，深呼吸，不要成為情緒的奴隸。」
「這也是你從瑜伽中學到的嗎？」
「不，只是我自己總結出來的小技巧。」
娜塔莎喝了一口咖啡，她曾經經過嚴格的訓練，可以在任何場合保持情緒的穩定，但不得不說，鋼鐵俠用一個惡作劇般的電話，將她的一切情緒都打亂了。明明在很多年前的畢業典禮上，她就已經喪失了做母親的權利了，然而……然而，順著那幾句玩笑，她竟然恍惚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會有個孩子，因為特工不允許有多餘的感情，所以她不得不將他拋棄……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早已經喪失了作為普通女人活下去的權利。
死亡，陰謀，戰鬥，血腥。
這些從她生命開始就伴隨她的事物，也將永恆地陪伴著她活下去。鋼鐵俠不應當勾起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這甚至讓黑寡婦對那位尚未共事的同伴產生了一些不應當的不滿。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娜塔莎生硬地拒絕了班納博士的好意：「我們已經到站了。」
神盾局天空母艦的甲板上，海風帶著鹹濕的味道，粗糙地拍打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比他們來得早兩分鐘，這位上世紀遺留下來的英雄，如今仍然勇敢地為世界和平站了出來。他客氣地沖兩位同伴點頭示意，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局促不安。
「歡迎！」
弗瑞局長舉著手歡迎三位英雄。
不過，比起大家早已經熟悉的弗瑞局長，局長身後跟著的少年反而更引人注意。他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t恤，狂風將他白髮吹亂，風灌入他的衣服裡，颯颯作響，仿佛少年隨時都會化作一個白色的塑膠袋，被吹遠吹沒。
但史蒂夫細心地發現，對方的步履很穩，他受到狂風的影響甚至比身為超級戰士的自己還要小。那位少年始終走在距離弗瑞局長一米遠的距離，低著頭，專心翻閱手中的平板電腦。
白髮少年在看一本書。
史蒂夫眼見地看見頁眉上寫著書的標題：《妥善地和人交流的三十六計》。說句不那麼維護史蒂夫英雄形象的話，在他剛剛蘇醒的一段時間內，他也沉迷這些不靠譜的工具書，這讓史蒂夫本能地對這位還沒露出正臉的少年產生了許些好感。
對比之下，班納博士和娜塔莎觀察就沒那麼細緻了。
班納博士打定主意，找到宇宙魔方就走，不和神盾局產生更多糾葛。他有意地避開了對其他人的關注，而娜塔莎有心事，也沒有在意弗瑞局長身後有沒有多一位「小秘書」。
天空母艦升空了。
班納博士找弗瑞局長要了所有能調用的光譜儀，全力搜索伽馬射線，投身進了實驗室後，就沒有再出來。反而是娜塔莎靠在欄杆上，始終心神不寧，她的異常甚至引起了弗瑞局長的注意。
「你怎麼了？」
「我……」娜塔莎深吸一口氣，「托尼呢？」
「他大概還在史塔克大廈，你有急事找他？」
娜塔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確實是急事，我要把他那身鐵罐頭打爛，這可是絕對不能拖延的。」
「可托尼先生是個好人。」
一直跟在弗瑞局長身後的白髮少年，終於將視線從平板電腦上挪開。和史蒂夫猜測的一樣，那確實是一位年幼的孩子，瞳孔清澈，聲音稚嫩：「你是那位復仇者娜塔莎嗎？」
復仇者？
這種機密事項，弗瑞局長竟然和這個孩子說了？
娜塔莎吃了一驚，但她隨即將這點驚訝壓在了心底：「如果這裡沒有第二個叫娜塔莎的人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了。」
白髮少年抿著唇：「抱歉。」
娜塔莎挑眉。
「是我表達得不夠清楚，有一位當過我養母的親人是復仇者，不過，這個復仇者應該和你們的復仇者不是一個含義。是我當時沒有表達清楚，導致了這個誤會。」對方頓了一下，「對不起。」
娜塔莎猛然轉過頭——
這孩子就是……
她心底微微一動，但多年的特工生涯，立刻讓她將一些不該產生的想法壓了下去。有那麼一瞬，她想的是，這個孩子出生時就被父母捨棄了嗎？其實，如果是領養的話……不，她根本就沒有去成為一個普通人的權利。
娜塔莎聳聳肩：「你不必替他辯解，這是我和他的問題。」
畢竟誰都知道，托尼•史塔克就是一個混蛋。
富軍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電腦，史蒂夫站在他側後方，剛好能看見螢幕上顯示的文字：對於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不要過多的涉及到他的隱私，同時，最好熱情地對對方自我介紹。
白髮少年抵住了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他——怎麼看怎麼彆扭地——對娜塔莎和史蒂夫伸出手，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富軍，十二歲，雖然職階不是復仇者，但是我答應了弗瑞局長會成為復仇者聯盟中的一員，從此之後，我們就是一同守護世界的同伴了。」
史蒂夫：「！！！」
娜塔莎：「！！！」
美國隊長表示拒絕，他之所以選擇這條艱難的道路，就是希望這個國家的孩子能夠享受和平。一個孩子？哦，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你們就逼他上戰場？還有比這還駭人聽聞的消息嗎？
但還沒等史蒂夫開口，娜塔莎就已經搶在了他之前：「復仇者聯盟不招收小鬼。」她特別冷酷地瞥了一眼富軍，「你應該去上學。」
「我從來沒有上過學。」
「那就更應該去上學了。」娜塔莎不容置疑地回答，「你還是一個孩子，孩子就應當認真學習，享受童年。」
富軍沒說話了。
他只是用那雙特別清澈的藍眼睛，帶著一點譴責的小情緒注視兩人，像是一隻剛剛被抱養回來的小奶狗，突然又被扔了出去一樣，目光裡充滿了水汪汪的困惑和無辜。
「我已經是位戰士了。」富軍強調道。
「可你現在就應當……」
很難想像，那個瘦弱的孩子明明像是一個蘆葦一掰就斷，然而他的聲音裡卻有仿佛足以倒山傾海的力量，他斬釘截鐵地回答史蒂夫：「可世界面臨毀滅的危機，我不可能視而不見。」
……那也不至於要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上戰場。
弗瑞局長簡直是在胡鬧！
「等等，等等。」娜塔莎舉起了手，她沒有小孩，但已經像是一個媽媽一樣操心了，她蹲在富軍面前，問他，「你說你從來沒有上過學，是真的嗎？」
富軍點點頭。
「為什麼不上學？」
因為上學是高貴的刹帝利的權利，低微的賤民，哪裡有上學的權利呢？即便是未來的迦爾納，也是經歷過種種波折，最後冒名頂替婆羅門，才學到得一身武藝。
富軍想了想，儘量簡潔地回答：「因為我是生父和生母都不明的卑微之人，所以沒有老師願意教我知識，所以我沒有上過學。」
——思路清楚，條理分明。
富軍心滿意足地摸了摸他的平板電腦，突擊學習的效果還是很好的。
然而黑寡婦娜塔莎的臉色冷了下來。
她低頭罵了一句：「該死的美國兒童局，一群吃白飯的混蛋！」
富軍：「？？？」
這和美國兒童局有什麼關聯？
就在這時，警報響了起來，有人彙報說：「找到洛基了，他似乎沒有躲起來的意思。」
「該你們出場了。」弗瑞局長說。
富軍正往前踏了一步，他就被美國隊長提著後領扔在了後方：「你乖乖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史蒂夫躲開富軍驚愕的目光，「放心好了，危機會順利解決的。」
美國隊長和黑寡婦一同跑向飛機。
原地只留下富軍，他茫然無辜地看看美國隊長的背影，再看看弗瑞局長——小孩怎麼了？要知道，在人口嚴重不足的迦勒底，lily也是非常重要的戰鬥力呢！
弗瑞局長站在富軍身後，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們以後會知道，這種想法，到底錯得多徹底。」
但富軍沒有搭理弗瑞局長。
他只是傷心欲絕地將手中的文檔關掉了，他明明按照這上面的教導去做了，明明也沒有發揮失常，為什麼被大家排除在外了呢。難過，今天的富軍，仍然和長大後的他一樣，為人和人之間的言語交流而苦惱著。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加更……
第120章
所有人都在關注大會場的戰鬥。
富軍張望了一會兒, 確定這邊已經不需要他了。他隨便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靠在牆壁上, 就順手打開了通訊。每天, 富軍都這樣確認芽衣的狀況。
「芽衣……」富軍輕聲呼喚。
通訊被接通了。
這次通訊, 和之前只能傳送聲音沒有圖像不同，芽衣的影像終於投影了過來。不過，她狀態看起來確實不太妙，原本規整盤在後腦勺上的長髮全部解散下來, 擋住了她半張臉，神色很是憔悴。
芽衣那邊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
「芽衣, 你還好嗎？」
「其實不算太差。」看見富軍明顯不相信的神色, 芽衣略顯輕鬆地笑出了聲, 「我沒有故作堅強的騙你, 事實是, 我沒什麼問題, 出了問題的是死神海拉。」
「她怎麼了？」
那位死亡女神到底怎麼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即便是芽衣也不太清楚。不過，作為和海拉共用一個靈基的「同居者」, 芽衣能感覺到海拉的靈基遭受到了非常大的衝擊, 好像是同體積的可樂和牛奶試圖強行霸佔同一個杯子, 然而那個杯子小小的, 只夠容納它們其中一個，為了勝利，牛奶和可樂真的打得汁都濺出來了, 撒到了外層芽衣的身上。
原本的死之女神海拉一直在避免自己的力量同化芽衣。
但現在，芽衣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構成自己的靈子在更深層面上發生的蛻變和震動，她的意識能夠感受宇宙更深更微妙的變動，無數不可言說的微妙震動被她感知到——屬於時間的，屬於空間的，甚至屬於所有生靈身上不斷流動的生和死的力量。
一個人從出生時，就不斷的在死亡。
——今天的他在出生，昨天的他在死亡。
情緒消亡，記憶崩毀，甚至新陳代謝都是無數場盛大死亡的狂歡。芽衣第一次知道死亡是多麼偉大的力量，它是生的反面，和生命相互依存。而她，是死亡的主宰，只要輕輕地撥動……撥不動……因為英靈的存在形式限制了她。
芽衣內心裡憤怒在無聲的沸騰。
雖然身為復仇者，芽衣的內心一直被復仇的怒火折磨著，但這股憤怒是不同的，它更像是一隻鳥試圖展翅高飛時，被厚厚的蠶繭包裹住的憤怒，不將所有限制住她的絲線扯碎，絕不甘休。
芽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真可怕的，神靈的心態。
「我想，我大概能解釋一下芽衣的狀態。」藤丸立香的聲音插了進來，這位迦勒底的禦主在得到天授的英雄阿周那的定力支持後，總算享受到了一把頂尖英靈陪伴左右的爽快輸出——這不是說諸葛孔明就不強大了，但諸葛孔明是個輔助，很難打出足夠的傷害。
而迦勒底平時戰鬥的隊伍，瑪修加孔明加任意三星英靈。
芽衣認真想了一下這個搭配，突然就對藤丸立香的耐心感到了深切的同情。阿周那在fgo的遊戲裡總被人吐槽戰鬥力，但換成現實了之後，他真的很能打，很能打，一點也不遜色於他天授的英雄稱號的很能打。
藤丸立香繪聲繪色地給芽衣形容過，他們第五特異點是怎麼贏的：「本來，即便是阿周那先生，其實也不是狂王庫丘林的對手。就連我自己都陷入了絕望啊……然而，就在狂王庫丘林先生釋放寶具的時候，他被石頭絆了一跤，直接摔下來，腦袋剛好撞上了阿周那先生的箭矢。」
芽衣：「……」
她還能說什麼呢？
幸運屬性在遊戲裡根本就沒有體現，然而放在現實中，那就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大殺器。阿周那哪怕是實力微遜色于狂王庫丘林也無所謂，畢竟無論是哪個版本的庫丘林的幸運值都沒有超過d，這就是一場幸運a++對幸運d的碾壓戰。
藤丸立香自己都說，從來沒有打過這麼順利的戰鬥。
有很多敵人他們都沒來得及動手，包括出現在第五特異點的二十八條魔神柱，他們還沒來得及分配兵力，就看見天空中星落如雨。根據迦勒底的觀測，似乎是撞上了千年罕見的大型流星雨，魔神柱們還沒能爬出老家，就被流星雨給埋了。
芽衣捏著通訊器，說話不能。
所以說，每次戰鬥總會出現意料之外的困局，實際上是她和迦爾納幸運值的終極體現嗎？比如說剛出生就被決定了命運，比如說富軍的自殺和印度諸神的逃亡，比如說逛個遊樂園都能剛好栽進別人編織好的死局裡。
幸、幸運e名不虛傳！
所以說，難得想到一點……咳咳咳……的要求，在說出口之前男朋友掉線了，這也是她幸運值的體現嗎？
_(:3∠)_是的，沒法逃避了。
是時候正視幸運e的悲哀了。
就連穿越一個世界，富軍就能開開心心地享受鋼鐵俠特供的24種不同口味的霜淇淋，被復仇者聯盟放在心尖尖上寵愛（富軍：並沒有），而她就要被關死在棺材裡，絞盡腦汁用自己原本就很淺薄的智商破解奧丁的封印。
「呃，芽衣小姐，芽衣小姐？你還好嗎？」
「我……好極了，真的。」
「那我就繼續解釋了，這些事是幼吉爾和我說的，我只是負責轉述而已。」藤丸立香解釋說，「這個世界是一個發展完全和我們不同的世界，雖然都有地球，都有人類，但走向完全不同，應當是走向了科技和人體潛力開發的道路。對應的，我們這裡有很多東西，和對面也不一樣。富軍先生能順利到達，其實是因為他在神秘學上的排序並不高。但芽衣小姐身上攜帶的『概念』比富軍先生複雜很多，也更神秘：死亡，海拉，神靈……這些概念在穿越時空時和這個宇宙原本存在的概念碰撞到了一起，發生了資訊層面上的覆蓋和交織。」
藤丸立香頓了一下：「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宇宙也有一個死神海拉，而且她的格位未必會比我們這邊的神靈要低……」
「要差一點的。」芽衣回答。
屬於迦勒底世界的死神海拉應當更強一點，但她不得不經歷降格，才能作為英靈存在在世界上。即便如此，她也能夠和這個宇宙裡的海拉拼的不相上下，足以證明她的格位。
芽衣歎了一口氣，至少在這兩位女神磨合完畢之前，她是打不破這個奧丁製作的棺材板了。好在，富軍和藤丸立香還知道陪她說會兒話，總算不那麼寂寞：「迦勒底還好嗎？」
說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藤丸立香立刻就直起了腰板：「我召喚出了新的英靈了！」語氣中滿滿都是海豹出貨的炫耀感，「從今天開始，我終於知道有一個強悍的英靈是什麼感受了？」
你說這句話，小心艾爾梅洛伊二世……哦，不艾爾梅洛伊二世才不會這樣小心眼的打他，你得小心阿周那啊，立香！
藤丸立香充滿喜悅地抱出一大堆的布娃娃：「這是我熬夜和大公——弗拉德三世就是大公，就是我新召喚出來的英靈啦。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從者，針腳縫起來比機器還要精准呢！他簡直是我的偶像！」
富軍：「……」
芽衣：「……」
在藤丸立香的身後，阿周那剛好端著他的早餐路過，聽到藤丸立香天真幼稚的炫耀，他側著頭，似乎笑了一下——這還是芽衣第一次見到，阿周那寬空大量半點不計較的模樣。
也對。
又不是迦爾納——
他介意個啥？
藤丸立香還在不厭其煩地介紹他的新寵玩偶：「我把迦勒底所有的人和從者都做成玩偶啦。美狄亞小姐還過來幫忙了，所以這些玩偶其實都可以動，非常厲害了！莎士比亞先生還幫我寫了臺詞……讓我找到，對了，這個就是芽衣小姐的玩偶了！」
藤丸立香將一個特別可愛的小玩偶放在桌子上——
幾乎是站穩的一瞬間，小人偶就開始跑跑跳跳了。隔著通訊器的藍色投影有些失真，但真的可以看出小布偶非常可愛了，她嘟著嘴，自暴自棄地往地上一坐，就開始發脾氣。
她竟然還能說話，有臺詞！
甚至聲音細細的都和芽衣有幾分相似，芽衣看見那個迷你號的布偶自己，抓著紙板做的鐮刀，當當地砸著桌面，用唱歌般婉轉的聲音哀歎：「再會！上帝知道我們將在什麼時候相見……要是我在墳墓裡醒了過來，迦爾納還沒有到來把我救出去呢？那時我不是要在終年透不進一絲新鮮空氣的地窟裡活活悶死，等不到我的迦爾納到來嗎？（注1）」
富軍：「……」
芽衣：「……」
藤丸立香簡直尷尬到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坑：「哈哈……哈哈哈……這臺詞挺有特色的，對吧？」
「對，我回去就把莎士比亞給送回英靈座。」
芽衣兇惡地說，莎士比亞竟然敢用《羅密歐和茱麗葉》的原版臺詞，改個名字就放在她身上——那個混蛋是真的覺得自己無知到聽不出這句話的出處嗎？！
倒是富軍懵懵懂懂，根本沒有搞明白芽衣的怒點：「她唱的很好聽了，芽衣為什麼要生氣呢？」
因為這是好大一口毒奶啊！
芽衣想起自己的幸運e和迦爾納的幸運d，就覺得心慌慌的，莎士比亞還敢給她插旗，還敢給他毒奶，不給這個搞事鬼一點教訓，他就不懂非洲佬的憤怒！
藤丸立香也很尷尬：「呃，這個，等你長大了談了戀愛就懂了。」
富軍：「……」
富軍：「………………」
雖然不知道你們哪兒來的自信，但明明富軍長大的版本你們又不是不認識，你們怎麼就覺得，他長大了談了戀愛就懂了？
唉，發愁。
雖然幼吉爾君每天都在懟他自己，嫌棄未來的自己長歪了。但是，當發現未來的自己根本就沒長進，那也一樣很絕望啊！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出自莎士比亞寫的《羅密歐和茱麗葉》中茱麗葉的臺詞，有刪改。
主要是那個「上帝知道我們將在什麼時候相見」，歌劇裡茱麗葉再見到羅密歐就是羅密歐的屍體了，一口毒奶，所以芽衣才氣到想砍死莎士比亞啦。
大家放心，小太陽沒事噠，比心心。
悠于 2018-7-22 12:32
第121章
走道裡傳來了腳步聲。
富軍抬起頭：「好像是有人在喊我過去。」
「那你去忙吧, 如果有任何問題, 記得聯絡迦勒底。」藤丸立香如獲大赦, 掛斷了通訊。不是他不想聊下去, 只是這個氣氛真的太僵硬了, 真不知道醫生為什麼能做到和所有人都聊得開。他原本是想順水推舟，將一對芽衣和迦爾納的布偶送給對方，既能顯出心意，又不至於過於昂貴。
但是……莎士比亞那個傢伙……唉……
別說是芽衣, 就連藤丸立香也覺得聽不下去了。雖然，一開始他確實是建議如果能讓兩個小布偶做點互動就好了, 莎士比亞自告奮勇地表示自己能勝任這項工作, 他腦子裡有一百個愛情劇的構思——好的, 相信莎士比亞是他的錯。
藤丸立香當下就決定, 帶著他的新偶像刺穿公, 和莎士比亞談談人生了。
而另一邊, 芽衣也掛斷了通訊：「你先去忙吧，我這裡也有點事。」
嘩啦一聲，富軍的影像熄滅了。
寂靜空曠的黑暗中, 芽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剛剛和富軍說, 自己這邊有點事, 其實也不是客套話。而是……芽衣抬起頭, 看見就在距離自己不遠處，仿佛從天際投過來的光芒，光芒裡年邁的老人頭戴角盔, 騎著八足神馬斯萊普萊尼，神聖不可直視。
眾神之父，阿斯加德之王。
奧丁。
……
……
富軍走下樓梯時，剛好看見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列成佇列，壓著一位元穿著墨綠色服飾的黑髮青年走過，似乎是察覺到了富軍的注視，洛基抬起頭露出他標誌性的奸詐笑容。
但他的笑容僵住了。
即便是最精通微表情讀解的大師，恐怕也無法瞭解洛基那一瞬間神色的複雜：僵硬，驚恐，還有那麼一丁點難以言喻的慶倖。但那些情緒全部都一閃而逝，他臉上重新扯起假笑，他還舉起手，試圖沖富軍打個招呼：「嘿！」
黑髮青年身後的特種兵將槍抵上青年的背，那人只好聳聳肩，認命地往前走：「你們可真是粗暴啊。」他抱怨著說。
富軍看著對方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然，一隻手拍打在了富軍的肩膀上，穿著鋼鐵戰衣的鋼鐵俠托尼•史塔克揉了揉富軍的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所有認識富軍的人，都喜歡揉他那頭蓬鬆的白髮，將其揉得更亂：「在看什麼？」
「那個人是誰？」
「洛基，是阿斯加德的詭計之神。」
托尼回答得很敷衍，顯然，他不想讓富軍過多瞭解這方面的情況，推著富軍往回走：「來吧，我給你設計了一些可愛的小玩意兒，你絕對會喜歡的。」
托尼送給富軍的是一對手套。
「這是測試版本，如果不是洛基搞事的話……我現在能拿得出覆蓋全身的戰甲的。不過，你也可以測試一下，有什麼新功能我們還可以添加新的。」托尼不厭其煩地對富軍介紹，同時將那對深紅色的手套幫忙裝在了富軍的手上。
這套金屬手套不知道用什麼做的，非常輕巧，覆蓋在手腕上幾乎輕若無物。但是……富軍將手舉起來，放在眼前——這玩意兒應當不能跟著他一起英靈化的吧？
托尼非常熱情地找弗瑞局長要了一個非常堅固的靶子。
「我知道男孩子都喜歡射擊的，我們先試試這個功能。」托尼示意了一下按鈕，讓富軍對準靶子。與此同時，美國隊長史蒂夫和黑寡婦也跟著他們來到了訓練室裡。
史蒂夫似乎想喝止托尼向富軍兜售武器。
但他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那套金屬手套的手掌心就biu的一聲，射出一道猛烈的鐳射，將靶心燙出一塊黑色冒煙的區域。托尼特別得意地向富軍炫耀：「自動瞄準，威力巨大，嘿，是不是覺得它超贊？」
史蒂夫極力忍耐著，但聽到這番話，他忍不下去了。
——完全是教壞小孩子。
這傢伙……怕是將他還是武器製造商那會兒的習性帶過來了，既然是個孩子，就不要讓他上戰場才對。史蒂夫往前走了一步，嚴肅地開口說：「托尼，你……」
與此同時，富軍也回答了托尼的提問。
他的聲線一如既往地缺乏起伏，聽起來特別正經：「不覺得。」
托尼：「……」
這個回答完全超出了托尼•史塔克的應對能力，以至於對方都愣了一下，他用右手按壓了一下睛明穴：不，不可能，怎麼有人可能拒絕科技的魅力呢？而且這還是他托尼•史塔克的作品，天才般的構思，你看這設計理念，你看著精工細作……好的，他懂了，一定是這孩子被太多人圍觀了害羞了，畢竟富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內向的孩子……
「別回答的這樣堅決，勇敢面對自己的內心……」
托尼•史塔克的話還沒說完，富軍就已經捂住了自己的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對準了靶子，幾乎是瞬間，猛然亮起的光芒令在場的三個人都短暫的失明。只有被強化成超級戰士的史蒂夫才清楚地看到，富軍的眼睛射出仿佛鐳射般的火焰，瞬間就將靶子燒成了灰燼。
說實話，史蒂夫自己也覺得，他應當震驚一下。
但由於托尼•史塔克前後對比過於強烈——他之前有多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產品，這一刻的表情就有多木然。這強烈的對比，讓史蒂夫忍不住用手臂擋住了臉，然而卻擋不住笑聲：「噗……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托尼：「……」
就連黑寡婦娜塔莎都笑出了聲。
富軍回過頭看著托尼，表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托尼不得不乾巴巴地哦了一聲，強行挽回尷尬的氛圍：「哦，你這招真夠酷炫的。我就說，男孩子都會喜歡射擊的。」
史蒂夫總算止住了笑，他應當呵斥托尼的，但因為笑意還沒在臉上散去，使他的話語聽起來更像是好朋友之間的打鬧：「你這是在帶壞小孩子，你難道還希望他上戰場嗎？」
「當然。」回答的是富軍，「我真的很厲害的。」
第122章
「你簡直……」史蒂夫倒是還想嚴肅地說點什麼, 但是托尼根本沒搭理他, 他盯著富軍的眼睛似乎想構思點挽救自己形象的臺詞, 然而, 等鋼鐵俠嘀咕了幾句之後——他自己也笑了。
笑容是有傳染力的。
別說是托尼, 就連史蒂夫都笑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了。
這個訓練室裡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富軍仍然板著臉，這個場景讓他看起了曾經在英靈座上看到的記錄，由於迦爾納的英靈座被毀，他各條不同世界線的記錄全部流入了富軍的英靈座裡, 其中不乏被藤丸立香——不是喜歡做手工的那位藤丸立香——召喚出來的記錄。
這個時候，富軍就能很真切地感受到, 成年版吉爾伽美什王和拉美西斯二世搭著「他」肩膀瘋狂哈哈哈時候的茫然了。
搞不明白你們在笑什麼.jpg
就在這時, 班納博士推開門, 他看見訓練室裡所有人都在笑, 還茫然了一瞬, 見到其他人的目光轉過來, 班納博士咳嗽一聲：「弗瑞局長將洛基關押起來了，你們要去看一眼嗎？」
……
……
富軍走進監控室時，弗瑞局長和洛基的談話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洛基特有的低沉聲音回蕩在整個監控室：「失去快到手的東西讓你很憤怒吧？得到宇宙魔方, 掌控它的力量, 無限的能量用來做什麼？——為全人類點亮一盞明燈？（注1）」
幾位英雄都若有所思。
富軍看著顯示幕熄滅, 突然請求說：「我能和那位洛基先生談一下嗎？」
「你準備談什麼？」托尼驚訝地看著富軍。
「我覺得，我可以說服他。」
監控室裡寂靜了一瞬。
托尼又忍不住抱起手臂，發愁地壓了壓自己的太陽穴, 他首次開始懷疑，富軍那張天生反派臉沒准是符合生物學的進化成果——比如說，脆弱的小動物會自動進化出可怕的外觀，用於恐嚇可能會攻擊他的其他動物，生物學管這個叫保護色。
對，他很可能是靠著這層保護色才活到現在的。
「哦，聽著，富軍——你能有這份善心是好的，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個壞蛋，這和他天生的基因以及成長環境是息息相關的……哦，大個頭，你是要舉起你的錘子了嗎？恕我直言——」
「洛基是阿斯加德人，他是我弟弟。」
「……成吧，你覺得你能用言辭說服洛基嗎？」托尼聳聳肩，「我強烈建議你嘗試一下。再怎麼說，我覺得你作為他哥哥，說出來的話總比那個小鬼要可信……等等，那個小鬼人呢？」
「樓下。」
媽的，那個不省心的小混蛋。
——他怎麼就欠了那個小混蛋的人情呢？托尼•史塔克懷疑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個小混蛋給氣死的。他發誓，他最討厭小孩了，尤其是不聽話的熊孩子。
富軍已經直接從樓梯口翻下來，剛巧落到玻璃牢籠前。
洛基雙手疊在身前，他老神在在地看了一眼富軍，主動往前走了一步，看起來非常氣定神閑。然而，他這個動作反而讓正在監控室圍觀的雷神托爾愣神。托爾的目光在洛基的臉上停頓片刻，忽然回頭問其他人：「那個白頭發的小孩子，」他手指畫著圈圈示意，「是什麼很可怕的人物嗎？」
美國隊長和黑寡婦都不明所以地看著托爾。
「比如說，會像是那個大個子一樣，突然就變綠了——他也會突然變身嗎？比如說變成一條會噴火的龍之類的。不，不對，在面對霜巨人的那個犀牛怪的時候，洛基他也沒有這樣驚慌。」
「驚慌？」
托爾的話，讓所有人都驚愕地看了一眼視頻。
關在玻璃罩裡的洛基臉上帶著笑容，比所有人看起來更像是這條天空航母的主人，甚至……黑寡婦懷疑自己看錯了，她竟然覺得，站在富軍面前的洛基竟然顯得有幾分……光彩照人？
「哦，你們看不出來，因為那是假像。」
托爾納悶地看著這一幕：「他不敢面對那個小孩。」
「可是……這是為什麼？」
沒人能回答出這個為什麼。
或許，只有躲在那個玻璃罩裡的洛基本人，才能回答出這個為什麼了。他的幻象站在富軍面前，又優雅又矜持地打著招呼：「哦，我剛才在走道裡看到你了，迦爾納，我剛才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過來找我。你來的可真及時，哦，我的朋友，我們分離的時間真短暫，不是嗎？」
富軍只是站在玻璃罩前，他即便是一言不發，似乎也給予洛基遠超常人的壓力。
洛基像是無法忍耐這種死寂的氣氛般地說話了：「其實，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的。迦爾納，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想拯救柴達星的所有人，但是滅霸是不可抵抗的，他非常強大，並且不達目標誓不甘休。我們為什麼要對著他幹呢？」
洛基的話，富軍一句也沒聽懂，但他聽明白了一件事：「你在狡辯。」
「……你也不是第一天就知道這件事了，迦爾納。」
洛基露出了冷笑，這種殘忍的表情，反而比之前浮誇的表演顯得更合適他，他從鼻腔裡哼出一聲，然後用高亢的聲音說：「我的好友迦爾納啊，仿佛聖人般高潔的迦爾納啊。無論多少次，我都會為你善良的品行震撼——對，為你的愚蠢感到震驚。」
洛基聳聳肩：「真奇怪，我一點也不驚訝會在這裡看到你，和那群怪物們混在一起，我聽到那個黑不溜秋的傢伙說了，你們這是叫什麼來著，復仇者聯盟？你加入了嗎，迦爾納？你要向我復仇嗎？」
「也對，你應當感到憤怒吧。」
洛基表情誇張地站在了富軍面前：「你以為你能拯救那個星球的所有人，最後卻失敗於我捅了你一刀，很疼吧，很痛苦吧，很憤怒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殺了我吧！用你的那杆金色長|槍，捅穿我的喉嚨啊，迦爾納！」
最後一聲，近乎咆哮。
然而，從始至終，富軍都非常平靜地看著洛基，沒有仇恨，沒有憤怒，那蔚藍色的狹長眼睛裡，竟然還顯露出一點小無奈來。
「洛基先生，很感謝你這番表演性十足的自白。」
「可是，」富軍的眼睛清亮透徹，並沒有被洛基透露出來的消息震驚到，他關注的始終只有眼前的這位黑髮青年，富軍說，「可是你的內心，不是這樣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下次不和你們數我欠了幾章了。
不能提醒你們要給我加量（虛弱）
ps小太陽的「不會被語言所欺騙」的這個屬性，真的完克洛基了。
（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jpg）
注1：源自複聯1的電影臺詞
第123章
洛基的幻影僵住了。
就像是原始檔案損壞的動畫片一樣, 身軀的邊緣甚至顯露出鋸齒狀的殘影。富軍蹲了下來, 他的語氣依舊平靜, 甚至聽不出什麼波動來：「我不恨你, 洛基先生。」
仇恨這種情緒, 無論對於哪位迦爾納，都太過高端了。
幾乎是富軍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玻璃罩裡光鮮的幻影就被撤去了。洛基靠在玻璃罩的另一頭，目光釘在他身前的地板上, 似乎想在上面盯出一道縫來。半晌，他終於古怪地笑出聲了：「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迦爾納。」
他抬起頭, 深深地看了富軍一眼：「就算是我那位愚不可及的哥哥, 他也學會了必要的戒備呢。」
某位愚不可及的哥哥：「……」
富軍搖搖頭：「我覺得現在的我很好, 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地方……至少, 在這方面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
——如果能變得稍微擅長交流就更好了。
然而洛基對此的回答, 只有一聲冷笑：「好吧，我高潔的迦爾納，」他躁動不安地攪動了一下手指, 「你的善良永遠令人感動, 不過, 假如你真有你宣稱出來的那樣不計前嫌, 為什麼不將我放出來呢？」
繼雷神托爾之後，托尼•史塔克徹底坐不住了。
介於那位小混蛋曾經在他身上做過的「豐功偉績」，托尼一點也不懷疑, 富軍很可能會被詭計之神坑騙，畢竟，那小鬼的腦子裡就沒寫過「自我保護」或者「戒備」這樣的詞。
托尼率先沖下樓梯——
而玻璃罩內，洛基臉上揚起他慣有的譏諷微笑：「畢竟，困在這個牢籠裡的感覺真令人不快，對麼？」
「可以是可以。」富軍很平靜，他的回答，甚至讓美國隊長史蒂夫都緊張起來了，試圖感化敵人本來就是一種賭博，是將友軍放在炭火上燒烤的賭博，而且……洛基怎麼可能值得信任？
不，他也得阻止這一切。
繼鋼鐵俠之後，美國隊長也沖向了樓梯。
而富軍和洛基的對話仍在繼續，富軍凝視著洛基，他的目光平靜到令洛基感到害怕——但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呢？古怪，洛基明明知道他再怎樣作死，迦爾納都不會傷害他。但這種永遠都不會傷害他的眼神，卻比刀劍加身更令人恐懼。
這種恐懼沒有由來，但確實是令人想逃亡。
「……不過，你確定你真的想從這裡離開嗎？」
「當然。」洛基假笑著說。
富軍看了他一眼，托尼已經換好了他的鋼鐵戰衣，腳下氣閥打開，加速飛行，然而他仍然慢了一拍。富軍當著所有人的面，在操控臺上按了一下，隨著一聲玻璃移動的輕響，玻璃門打開了。
時間仿佛凝固。
托尼在心中唾駡了一聲，關於洛基和富軍的對話，他當然有很多細節想問這個小鬼。不過，在洛基已經自由的前提下，先把這傢伙制服無疑更重要。
「富軍，後退！」
托尼將手中的光炮對準了洛基，隨時蓄勢待發，同時護住了富軍。然而，富軍半點也沒領情，他伸出手——托尼還真的被他直接拉到身後了，保護者和被保護者的身份對調。富軍往前走了幾步，直接和洛基面對面：「雖然你要求了，但是，我看得出來，你不希望我這樣做。」
「我當然希望你這樣做，敵人中出了一個能被三言兩語就蠱惑的傢伙，誰不希望對面都是豬隊友呢？」
對啊。
這也能算是所有復仇者們的心聲了。
「你希望我憤怒，希望我痛駡你，希望我仇恨你。」富軍完全不被洛基偽裝出來的假像欺騙，他明白無誤地在所有人面前宣稱，「你遠沒有你表現出來的殘酷，洛基先生。」
「因為，如果我那樣做的話，你就不必為傷害了『我』而感到痛苦和傷心了。」
「我沒有傷心。」
洛基抗拒地說：「全阿斯加德都知道，洛基沒有心。他是一個企圖謀殺父親，謀殺兄弟，奪取王位的邪惡之人。現在，他也將統治整個地球——你管這個叫心嗎？」
「沒有野心的人，是不會想成為王的。」富軍頓了一下，在迦勒底，什麼都缺就是不可能缺各個時代的王者，他們都是同一時期的佼佼者，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蹟青史留名，「野心也是心啊，洛基先生。」
富軍微微一笑。
「你想成為阿斯加德的王，是為了自己的權利欲嗎？」
不，當然不是。
這個反問讓洛基的呼吸窒了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不久之前，他落敗時，唯一一次將真心坦誠在父親奧丁面前，他激動地說，他本可以做到的，他是為了你，是為了所有人。然而，奧丁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說，不。
奧丁否定了洛基的一切努力。
即便是重回那個瞬間，洛基也無從知曉，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到底有幾分是出自真心，到底是有幾分是為了讓奧丁來救他，謊言之神玩弄著真心和假像，最終連自己的真實想法也分辨不清了。
富軍的言語依舊清正中平，仿佛涓涓流淌的清泉，能洗去心頭上的塵埃：「……然而不是的，不管你究竟以什麼理由成為王，只要抱著想要治理好這個國家的想法，你就不是一位糟糕的人。我聽那位雷神先生說了，你要率領一隻齊塔瑞大軍攻打地球，但這支軍隊不屬於你，你應該明白，軍權被架空的王只不過是一位傀儡。」
洛基面無表情：「說下去。」
「洛基先生，可你別無選擇，你渴望毀滅，你喜愛肆意操縱他人心靈的感覺，你在走鋼絲。」
洛基啪啪地給富軍鼓掌：「真是精彩的演說。有時候，迦爾納我都懷疑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了，真是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呢。好吧，你既然這麼懂我的內心，知道我的想法，為什麼要將背後完全不戒備的暴露給我呢？要知道，就連托爾都不會這麼蠢。」
雖然富軍沒有經歷過那些事，但直接將自己代入，他同樣也能得到答案：「『我』當然知道。」
「你……」
「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也明明也很清楚吧。」富軍反問洛基，「因為你不是為了傷害我，而是為了拯救我。」
洛基：「……」
「我沒猜錯吧？」
「一派胡言！」洛基猛然地暴怒，將托尼和已經趕下來有一段時間的史蒂夫都嚇了一跳，所有人都沒見到過洛基那樣猙獰的神色，仿佛所有的優雅和從容都一掃而盡，「少覺得你能窺探我的內心了，迦爾納，你聖人那樣的嘴臉真令人作嘔！你以為你能拯救所有人嗎？你以為，你能拯救我嗎？誰給你的傲慢，誰給你的勇氣。」
「我不知道。」
富軍沒有因為洛基突如其來的暴怒後退半步，他回答說：「硬要給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你雖然投身危險，但你的眼神卻是不顧一切都想活下去的眼神吧。」
所有怒火都被堵住了。
所有辱駡都被卡住了。
洛基失神地看著富軍，即便對方看起來變成了小孩子，一些細節也有所改變，可他仍然第一眼就認出了迦爾納。因為，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樣的人，無論外在如何改變，內核裡總有一些事情是永恆不變的。洛基輕蔑英雄主義，鄙夷英雄精神，在他看來，那群人都是一群不知所謂的莽夫。
只有迦爾納……
洛基第一次見到迦爾納，是在彩虹橋崩塌後，他墜入了世界樹的深淵中。原本，深淵會無情地將他撕成碎片——而在墜落的過程中，原本就不穩定的空間短暫地撕開了一道扭曲的通道。
洛基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的場景。
那是一位白髮的青年抱著他的戀人，坐在摩天輪上等待日出，他的神色非常柔和，可以看得出，那是一對非常幸福的情侶。而就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裡，洛基剛好和那位元青年對上了視線。
一切轉瞬即逝。
那個扭曲的時空隧道頂多維持兩秒，就會關閉，這樣短暫的時間，即便是洛基本人，腦海裡也什麼想法也來不及有。偏偏，也就是那樣一瞬間的對視，那位白髮青年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時空的裂縫中，關閉的裂縫甚至切掉了他的飛揚的衣擺。
他在想什麼？
不，應當說，那傢伙在發什麼瘋？
然而下一秒，洛基就看見白髮青年身後陡然綻放的火焰，他仿佛日出的太陽般噴射出火焰，又像是揮舞翅膀的黃金之鳥，旋轉出一道迅猛的直線——
帶來救贖與希望。
多可笑。
洛基的養父否定他，他的哥哥猜忌他，而一個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卻僅僅只因為看到他落陷危機中，就捨棄一切跳下來拯救他。後來，洛基也就這個問題問過迦爾納，而迦爾納的回答永遠不變。
「因為看到你的眼神，是想活下去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避免有人看不懂，我幫忙整理一下時間線。
太陽爸爸為了送東西過來，干擾到了迦爾納那邊的時空穩定性，於是短暫的出現了一個通道。這邊洛基剛好掉下彩虹橋，迦爾納看見了，他就跳下來救人了，把人救出來之後，就輾轉到了滅霸統治的地帶。
滅霸要殺人啊，迦爾納怎麼可能看著他殺人，於是在雙方要打起來後，洛基敏銳判斷了形式，以捅了迦爾納一刀的方式向滅霸投誠。迦爾納受傷，滅霸不會欺負一個受傷的人，這兩人就把他獨自一人拋下不管了（就像是複聯三扔下托爾不管一樣）。
之後，洛基踩上原著線，帶領滅霸給他的軍隊來搶宇宙魔方，然後就見到小富軍了。
ps上一章的注1表示台詞源於電影，我忘記標了，等會兒補上。
再pps一下，偷偷地推薦一發夜夕嵐大大的《[綜]印度英靈帶歪了本文畫風》，應該是寫小太陽和阿周那的修羅場。雖然現在還沒有開坑，但我相信大大的水準絕對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完全可以安心放在我的最愛裡等太太開坑，筆芯。
再再ppps，你們不要讓太太知道我推了她的坑，筆芯，讓我們偷偷摸摸的就好。
第124章
洛基仿佛被抽幹了一切力氣, 靠在玻璃罩旁。良久, 他歪過頭, 對富軍呵了一聲：「精彩的演講, 我真想為你鼓掌了, 迦爾納！不，你真的要為自己感到自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有一天被人說的啞口無言。」
「你做到了，迦爾納, 我每天都被你懟到啞口無言。」
洛基聳聳肩。
站在監控室裡的托爾吭哧一聲笑了，他捂著臉, 就連肩膀都在抖動——他的異常狀況惹來了班納博士和黑寡婦的古怪目光, 托爾猛然一拍大腿：「這可太好笑了, 我活了這麼久, 從來沒有見過……哈哈哈哈……洛基他哈哈哈哈……」
班納博士和黑寡婦對視一眼, 前者聳聳肩, 繼續工作。
就托爾一個人站在這裡，笑得前俯後仰。
——天神的笑點，迷！
「你總是對的, 迦爾納。」洛基古怪地笑了一下, 「唯一的遺憾就是……」
「……太遲了。」
幾乎是洛基太遲了的那句話出口的同時, 鋼鐵俠托尼毫不猶豫地向他開火了, 轟鳴的火力完全覆蓋了整個玻璃罩內。然而，下一秒，托尼•史塔克就被人狠狠地攻擊了身後——不知何時, 洛基已經站在了兩人的身後，他拿著不知何時取回的手杖，在逼退了托尼之後，將手杖的尖端戳在了富軍的胸口。
「連我我哥哥都不會再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了……」
洛基冷笑一聲，強行勾破了富軍穿在身上的白色t恤，將手杖的尖端刺在了富軍胸口的紅寶石上：「聽從我的命令吧，成為我的奴僕吧，我將成為世界之王。」
所有人都能觀察到，富軍的眼睛短暫地變成了純黑。
洛基露出了勝利在握的表情，他轉過身，似乎撿回了之前的優雅和從容，向著所有人張開了手臂：「很遺憾，這一局是我的勝利啊。迦爾納是無敵的，他……」
這句話還沒說完，洛基就被人踩上腰，以一個乾淨俐落的猛擊，直接轟到了對面的牆壁上。這個變故又將所有人嚇了一跳，鋼鐵俠托尼甚至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哦，確實，這可真夠無敵的，棒！」
「等等，我是你的……王……啊……」
洛基狼狽地在地面上滾過，然而富軍接連不斷地攻擊，甚至讓他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的機會都沒有。富軍仿佛是一條遊動的蛇，死死地貼著洛基的身軀攻擊，將他完全鎖死在自己身前的幾寸遠，完全不給他利用幻術脫身的機會。
「你當然是我的王。」
富軍平靜地回答，即便是在這樣高強度的運動中，他的聲音都不曾有劇烈的起伏：「但是，王啊……你弄錯了一點就是，無論是被控制，還是出於完全的自我，我都會説明你的……」
這算什麼鬼的幫助啦！
如果不是因為戰鬥的節奏太快，洛基完全分不出心神說話，那麼他一定會將這種憤怒咆哮出來的。然而，即便是全身心地抵抗富軍的攻擊，他仍然在半分鐘之後被白髮少年鎖死了雙手，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被壓在了牆壁上。
「如果你真的認為地球應當該被侵略的話……」
「我當然是這樣認為的！」洛基近乎崩潰地說。
然而，他的大聲辯解只得到了富軍略顯困惑的眼神，他搖搖頭：「洛基先生，你什麼時候才肯直面自己的內心呢？地球？……你根本不在意地球，您只想回到阿斯加德啊。而真的讓地球被外星人侵略的話，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洛基大聲辯解：「不，我不在意！整個阿斯加德沒人希望我回去！」
「那我也會帶你回去。」
富軍看著他，兩人的距離非常近，以至於洛基更能看清少年未曾動搖過的蔚藍色眸子，仿佛染上天空色澤的鑽石般堅固。少年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稚嫩，聲音不疾不徐：「你想回去這件事，和阿斯加德里的人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搞錯什麼重點了？」
聽到這番話，洛基半張臉都扭曲起來了。
但還沒等富軍和洛基的爭執得到結果，隨著一聲劇烈的轟炸聲，整個船艙都劇烈震動起來，監控室直接崩塌，地面完全傾斜，無數警報聲在嗡鳴。
「發生什麼了？！」
「我們遭到攻擊了——」
洛基表情扭曲地看著富軍：「我說過了，太遲了。整個人類社會將會在齊塔瑞的大軍下化為塵土，而你們報以信賴的英雄，將會從九千米的高空墜落，毀為一旦。哈哈哈……多麼美妙啊……」
鋼鐵俠隨手將一條壓住工作人員的鋼鐵切開，他惡狠狠地砸向牆壁，打開鋼鐵戰衣的內置通訊：「賈維斯！還沒有分析出地址嗎？」
「抱歉，先生……」
「可惡。」
洛基還在譏諷地笑，然而，下一秒，他就有點笑不出來了。富軍低頭看了洛基一眼，轉頭問托尼：「史塔克先生，如果一個寂寞的小鬼想要讓全世界都關注他的晚會，他會將舞臺選在哪裡？」
「晚會，哪裡還會有晚會會比史塔克……我去！」
托尼•史塔克瞬間反應了過來，他直接化作一條弧光，從航母上裂開的洞口沖了出去。美國隊長反應也很快，不過，他畢竟肉體凡胎，還需要花費時間去尋找飛機——而現在航母顯然不具備能讓小型飛機起飛的能力。
富軍喊住了美國隊長：「隊長，你願意搭個便車嗎？」
洛基臉上突然變得很難看，他搖搖頭，似乎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不，迦爾納，你不能這樣對我，這是非常嚴重的侮辱！」然而他的掙扎還沒有結束，整個人就被美國隊長捆了一個結實。
「我準備好了。」
事情緊急，美國隊長也顧不上富軍能不能同時攜帶兩個體重不弱的兩個成年男性了。富軍也不客氣，直接抓住美國隊長的肩膀，而美國隊長則提著綁住洛基的繩索。
富軍縱身往下一躍。
一個完美的八角煙火從他身後噴射而出，遠遠看去，仿佛一個天空中突然亮起的小太陽，一閃一閃，非常美麗。然而，被直接噴了一臉焰火的洛基，大聲地咳嗽，從喉嚨裡咳出不少灰塵。
可惡，可惡！
迦爾納就不知道溫柔點嗎？
洛基就知道！他那頭英俊瀟灑卓爾不凡的頭髮又保不住了！
而且，洛基看見富軍成一條抛物線般，直接滑進了雪白的雲層裡，冷冰冰的水汽直接被熱浪燙到蒸騰，在九千米的高空享受桑拿浴，這真是一種非常特別的體驗了。洛基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知道，迦爾納「又」以貌取人，忘記他幾百斤的體重了。
他竟然忘了他的體重！他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
——哼，騙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靜靜地給二公主點會兒蠟（慈愛）。
ps其實洛基的幻象一直沒脫下來過。
你們懂的，畢竟天神（並不）的長髮也不是那麼好長出來的。
芽衣（和藹可親的大姐臉）：要什麼頭髮啊，乾脆整個頭都讓我幫你剃掉吧？
第125章
富軍仿佛一道流星般劃過紐約的上空。
他已經將速度提到了最快, 被富軍抓住肩膀的美國隊長, 不得不將盾牌舉在頭頂上, 以抵抗迎面而來宛如刀鋒的風。只是, 即便如此, 他們仍舊來晚了——
史塔克大樓宛如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鑲嵌在鱗次櫛比的樓群中。富軍看見史塔克大樓的樓頂亮起一點輝光，隨即，光芒大作, 那條銀藍色的閃電直接沖進了天空中，將雲層全部轟散。
跨越宇宙的通道就此打開。
齊塔瑞的士兵宛如下雨般, 紛紛從通道裡跳下來。緊隨其後, 是一條宛如金魚龍般的裝甲怪獸從天空緩慢遊下來, 他們體積龐大, 輕柔擺尾就摧毀了不少房屋。
這個時候的洛基, 還在死鴨子嘴硬：「你們輸定了！」
——於是他挨了一巴掌。
富軍選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降落下來, 他將美國隊長放在天臺上，自己則站在欄杆上：「……敵人太多了。」
即便是不會感到疲憊的英靈，也很難從其中殺出一條血路。
美國隊長正在緊急聯繫政府：「先把民眾都疏散出去——能救多少救多少, 先封鎖xx街區……」他話還沒說完, 就聽見富軍打斷了他。
「可以全部救出去的。」
什麼？
美國隊長下意識地將目光遞過去, 這時候, 可不是應當逞強或者開玩笑的時候，必須萬眾一心了。然後，史蒂夫的瞳孔猛然擴張了, 他看見了超出想像的情況：
富軍平整地舉起了手臂，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泛起了柔和的金光，然後，那些金色的輝光一寸一寸地，宛如魚鱗從富軍身上剝離下來，四散飛走。他聽見富軍的聲音，但理解不了那些詞句的含義：「我所站立之處即為希望之所，閃光吧，至此獻上萬民的奉獻。」
無數道金光宛如炸開的煙花，宛如洪流般從富軍身上崩騰而出，甚至，其中有一道金光射中了美國隊長，另一道則落在了洛基身上。史蒂夫將自己的手背翻過來，看見上面覆蓋了一層八線太陽車輪的金色圖案。
「這是什麼？」
「保護。」富軍漂浮在半空中，回答美國隊長的疑問。多虧了托尼•史塔克說送十座新能源廠就是十座，半點折扣都不打，富軍才能將寶具完全展開到了最大的層次——即便如此，幾乎將富軍身邊空氣都扭曲掉的強大魔力，以他為中轉，流淌進寶具中。富軍能感覺到自己的靈核吱呀作響的聲音。
寶具還有提升的空間，反而是英靈本身受不住了。
為了證明寶具的防禦力，富軍在懷裡掏掏，將鋼鐵俠送給他能發射光炮的鋼鐵手套帶在了手上，然後對準洛基，在洛基不敢置信的神色裡，發射——
就連美國隊長都被這個變故嚇到了。
煙塵散去，洛基躺在地面上，毫髮無損，就連綁在他身上的繩索都沒有收到任何損傷。富軍將手套拆下來，雖然托尼的設計確實非常貼心，不過，作為一個寶具還有匕首的assassin，富軍不喜歡手上覆蓋上鋼鐵的感覺。
——儘管托尼還在內層給他墊了一層毛絨絨。
「就是這樣了，在寶具解放的時間內，凡是被我標記過的友方，都能夠免於一切傷害。」富軍強調說，「不過，我的寶具仍然有兩個局限，它不能保護我自己，一旦我死亡，寶具就會失效。其次……」
富軍低頭算了一下：「只有三個小時的時效。」
這是他靈基能支持這樣大功率運轉的極限了。
美國隊長沉默了一瞬，重新抓起對講儀，對對面的軍方代表說：「派兩個……不，四個戰術小組掩護這個孩子，位址在xx街道的天臺頂端，努力將戰線往前推兩個街道，同時儘快疏散民眾！儘快！」史蒂夫交代完這些關鍵的事項，就直接從天臺上往下滑，盾牌直接打飛了好幾個正在往上攀爬的齊塔瑞外星人。
洛基還在發呆——
他猛然反應過來，非常誇張地睜大了眼睛，控訴地看著富軍：「你剛才用那個該死的手套攻擊我——！？」他這句話的咬音很古怪，聽不出重點是該死的手套，還是攻擊。
富軍爽快地點頭承認了：「是的。」
「你竟然還承認了？！」洛基更震驚了。
富軍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能看得出洛基的憤怒的點，卻很難感同身受地理解：「為什麼不承認呢？我確實這樣做了，在剛才的情況中，我認為，確實是直接演示寶具效果最方便快捷，節約時間。」
「我不是你用來演示寶具的道具。」
富軍愣住了，他和迦爾納都不會看人臉色說話的一大原因，就是普通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事情，他們感覺不到。因為，即便是遭到了很多人無法忍受的惡性事件，迦爾納也會當做「理所當然」而接受下來。
這導致他對「度」的概念極為模糊。
「……對不起。」富軍誠心實意地道歉。
洛基冷笑一聲，顯然沒有因為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就原諒了剛剛攻擊他的富軍。然而，就在兩人說幾句話的功夫裡，就有齊塔瑞的士兵駕駛著飛行器，往富軍的方向攻擊了。
轟鳴的炮火直接將這一塊天臺淹沒了，煙塵滾滾。
富軍夾著洛基，從煙塵中跳下來。他單手舉起，鋼鐵手套裡的光炮瞬間擊毀了好幾架外星飛行器。不得不說，在靈基全力運轉寶具，騰不出手的時候，鋼鐵俠研製的手套確實非常好用——
然而人單力薄。
更多的外星敵人已經注意到了這個角落。
在富軍擊毀飛行器的同時，更多外星人將武器對準了富軍，幾聲轟鳴，街道附近的樓層就直接被擊毀坍塌，巨大的水泥鋼筋迎頭向富軍砸下來。富軍剛想後退，就看見身後有更重更大的鋼筋砸過來——
——躲閃不及了！
轟隆一聲，大樓轉眼變成廢墟，瞬間淹沒了這一片土地，灰白色的石頭壘成一個三角形，遠遠看去仿佛墳墓。
富軍驚魂未定地眨眨眼睛。
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被埋在石頭下了。
——如果沒有洛基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抓住富軍的領子，直接帶著他瞬移離開了原地，恐怕此刻的富軍已經凶多吉少了。富軍回頭看向洛基：「謝謝你。」
洛基以一聲冷笑作為回答。
說起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時候掙脫了繩索？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就像是你拯救不了柴達星一樣，你也拯救不了地球。滅霸早已經看中了這裡，你們即便是抓住了我，也抵抗不了齊塔瑞星人的攻擊。審時度勢有什麼不對？而且——」洛基說著，還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手錶——其實他手腕上什麼也沒有，「從美國隊長打那個電話起，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分鐘了吧。」
「讓我數數，有幾個地球人趕來拯救世界了？小鐵罐，圓盾人，綠皮膚，還有那個明明靠臉吃飯比靠武力吃飯更合適的黑寡婦，以及剛剛還是我的手下的鷹眼。一二三四五……算上你，迦爾納，一共六個人。」
洛基笑得甜膩而虛假的：「你們打算用這六個人抵抗滅霸的大軍？」
「不可以嗎？」
「這是戰爭啊！戰爭！不是街頭械鬥！用六個人硬抗上百萬的大軍，這個笑話真的一點也不好笑。迦爾納，服從我吧，不要再掙扎了。讓我將宇宙魔方獻給滅霸——」洛基的誘騙剛說到一半，兩個人都聽見尖嘯的聲音，洛基下意識地抬頭。
一架飛機搭載著核彈，然後，機艙打開，核彈投射。
富軍猛然睜大了眼睛。
有那麼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死前的戰場上，天空中無數核彈頭閃爍著微光，仿佛細碎的星光跌落人間，從此生靈塗炭，萬物歸於死寂。洛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呵，人類。」
然後洛基身邊的富軍就躥了出去。
洛基真還沒拉住他：「你要做什麼？」
「我去攔住那枚核彈。」富軍回答說，他的鎧甲確實能保護普通民眾不受傷害，但一旦核彈落下，萬物化為塵土，無數人埋入塵土中，這些人還是要呼吸的，日輪甲再強大，也不能提供空氣。同樣的悲劇，他已經生生目睹過一次了。
「你別發瘋——」
好在，在富軍真的飛上天空去攔截那枚核彈頭時，有人飛得比他更快，紅色的鋼鐵俠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幾乎是擦著富軍的邊，將核彈頭劫持走了。洛基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但洛基立刻又反應過來了——
他為什麼要鬆口氣？直接讓那位心懷所有人的笨蛋就這樣喪命也沒什麼不好，他剛才還用那個手套突突他了呢！根本就是蠢死活該！
鋼鐵俠挾持著核彈頭，一頭沖進了時空隧道裡。
而幾乎同時，其他人也順利解決掉了宇宙魔方的供能，幾秒鐘之後，那道連接天際的銀藍色閃電也隨之奔潰散開，位於天空的時空隧道開始崩塌，短短幾秒鐘就幾乎消失。
而鋼鐵俠還沒有回來。
洛基倒是還想不合時宜地譏諷幾句，就在這時，在即將關閉的時空隧道上，八線太陽的焰火猛然綻開，幾乎遍佈了整個天空，將所有雲彩都映照成輝煌的火焰色。
火焰熄滅了。
借助於天神自帶的優秀視力，洛基輕易地看到，天空中有一個白頭發的青年男子一手夾著鋼鐵俠，另一隻手抱著笨重的盒子，緩慢往下飄落。他的衣服因為經歷過許多戰鬥而破破爛爛，幾根破爛的帶子被風吹得飛揚。
那個人，即便是化作灰，洛基也能一眼認出來。
但是，但是……
洛基看看身邊這個小的，再瞅瞅那個大的，再看看這個小的，再……他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最後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沉默：「好吧，我收回前言，原來你還會自我增殖啊，如果能增殖個十萬八千個迦爾納，倒不是不能打過滅霸……」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真的，熱的不想寫文。
我家還沒有冰棒，於是更難過了。
悠于 2018-7-22 12:32
第126章
偶爾地, 托尼•史塔克也會納悶自己在想什麼。
他是全美國最富有的人之一, 他驚才絕豔, 他女伴無數, 如果他願意和別人交換自己的人生, 會有不計其數的人願意撲過來去成為托尼•史塔克，他好像生來就是站在世界的舞臺的。
他明明什麼都有——
那麼，托尼•史塔克到底為什麼要去做這個超級英雄？有時候，托尼自己都覺得費解, 要知道，超級英雄頂多也就拯救幾條生命。但是, 在資本的角度, 人口是可以折算成對應的價值的。而他——托尼•史塔克, 幾天的發明創造, 生產出來的gdp就足以買下半個紐約。
這真的是很簡單的算式了。
隨便問個普通人, 用一百個普通人換一個亞歷山大•弗萊明, 換不換？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絕對會選擇換，因為他發明的青黴素拯救了何止成千上萬的人類。用一千個普通人換一個袁隆平，換嗎？恐怕很多人做出這個選擇, 都不會遭到良心上的拷問。
同樣, 即便紐約毫無疑問是美國的一顆明珠, 拿它換托尼•史塔克, 也是血賺的。托尼•史塔克開發出來的新能源，仿佛為人類的發展解下了鎖鏈。也許上千年之後，人類自由地在星空中翱翔時, 總會有老師指著課本說，這個人奠定了人類奔向宇宙的基石。
他放縱，他怪誕，他亂搞男女關係。
人類總包容著他，天才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總享有普通人根本猜不到的特權。對此，托尼•史塔克本人也是心知肚明。
可即便如此，托尼•史塔克在劫持了那枚核彈時，仍然沒有任何懷疑，他明知道自己鋼鐵戰衣的能量已經耗盡，把核彈送入時空隧道之後，他很可能回不來了。然而，他仍然義無反顧地下達了這個命令。
真的……太奇怪了。
最終，核彈砸向了齊塔瑞的基地，將其毀滅成了宇宙中的一小朵綻放的塵埃。鋼鐵戰衣的能量徹底耗盡，他喪失動能地在宇宙中勻速飄蕩。在他身後，時空隧道開始關閉。
那一瞬間，托尼仿佛想到了很多，他有幾個還沒修訂完的論文沒有發表，有幾個已經有了思路的發明還沒來得及做的發明，還有史塔克大樓的新裝修還沒決定好到底選哪種建材，今天晚上和佩珀約好的燭光晚餐又要食言了……哦，還有富軍。
他其實……其實給那個白髮小鬼準備過一個宴會的。
老實說，托尼•史塔克不太瞭解小孩子的喜好，他年少無知的時候鄙夷同年人的一切潮流，尤其是美國隊長，哦，天啊，他爸爸簡直恨不得把這個名字鑲嵌在他耳朵洞裡一樣——以至於托尼•史塔克第一次見到美國隊長本人，本能地就覺得這人很煩，乏味死板，不會享受生活。
鋼鐵俠才是享受生活的典型。
可他竟然回答不出，普通小孩會希望收到怎樣的禮物。托尼只能求助於賈維斯，在檢索了成千上萬個小孩子的願望後，利用行為分析計算出富軍可能喜歡的偶像——托尼•史塔克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資料分析之後，瞬間決定，把這些兒童偶像全部都請到宴會上來。
富軍會成為全美國小孩最嫉妒的同齡人，沒有之一。
不過……
……那些都已經是不會實現的未來了吧。
托尼躺在鋼鐵裡，靜靜地回想自己的一生，他看見綻放的煙火複而熄滅，和宇宙中絕大多數的廢料一樣，以一種仿佛凝滯的速度緩慢自我旋轉，暗淡無光，人們可以在幾萬年後的星空觀測到剛剛那一瞬的明亮。
可也就在那一刻，已經化作灰燼的殘骸裡，陡然亮起了光。
八條細長的線組成的星星，在殘骸的末端亮起。托尼•史塔克看到那顆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隨即，仿佛帶著尾巴的小彗星一樣，高速移動，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在眨眼之間就閃到了托尼的面前。
他速度之快，仿佛一幀在視網膜上閃過的影像。
那是一位穿著破破爛爛長袍的白髮青年，他抱著一個看起來就很笨重的盒子，飛速逃離了齊塔瑞的飛船。然後，鋼鐵俠就感覺到自己的腰仿佛瞬間被一座大樓砸中——
——媽的，沒有當場分解成兩半，真的是托尼的鋼鐵戰衣品質過硬了！
而且……
……即便只是瞥見了一道殘影，托尼仍然覺得，那位在千鈞一髮的時刻，裹挾著他沖進即將關閉的時空隧道裡，瀕臨崩潰的空間隧道裡，遍佈著數不清的扭曲的空間裂縫，然而，這個青年就能抓住一閃而逝的時機，果決地沖了出去。
仿佛太陽般火焰從青年的背後綻放。
托尼猛然咳嗽出聲，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屏住了呼吸，在恢復了正常呼吸之後，肺部由於短暫缺氧而越發難受起來。不過，托尼仍然強撐著看向白髮青年，對方容貌俊美，氣質淩然，即便身上還帶著尚未癒合的傷口和塵土，也……托尼也能一眼認出來，這不就是富軍嗎？
「富軍？」
白髮青年將目光投向托尼，他眼型狹長，即便是什麼表情也沒有的端詳，也會給人一種刀鋒擦過皮膚的兇惡感：「你是……？」
托尼總算從缺氧中緩和回來了，他猛然想起富軍曾經和他說過的話，富軍在找，長大後的自己——鋼鐵俠其實還腹誹過，這種傻乎乎的孩子，真的能健康長大嗎？但等見了真人之後，托尼竟然還覺得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等回去，就讓賈維斯將宴會安排給撤了。
長大了的人，還辦少兒宴會會被嘲笑的！
「我叫托尼•史塔克。」托尼自我介紹說。
白髮青年點點頭：「我叫迦爾納。」
托尼回想起富軍曾經做過的自我介紹，看起來，迦爾納就是這位變種人的真名了。不過，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看起來很雜亂啊，宇宙中移動？噴射火焰？飛行？哦，富軍還給他展示過能夠無傷保護隊友的能力，他將其稱之為寶具——不過，這在托尼•史塔克看來，應當是一種能量的特殊應用。
但全部總結下來，對方的能力也很雜亂，看不出頭緒了。
就在迦爾納和托尼的自我介紹消耗的時間裡，其他幾位英雄也駕駛著移動工具趕到了現場。看到迦爾納的外貌，幾乎是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完全就像是富軍長大後的版本。而富軍本人在剛剛的戰鬥中，以保護了所有人——包括這批英雄在內——的寶具，成功將自己的重要性往前刷了很多位。
至少，美國隊長不會再說什麼不讓他上戰場的話了。
富軍來的最遲。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站在一起，幾乎是所有人的腦海裡，都跳出了一個詞：克隆人；已經從綠巨人狀態退出去的班納博士更是不忍心地轉過頭去——作為學術前沿的研究者，他也知道科學界對變種人的態度，雖然不至於迫害，但總想抓一兩隻研究一下也是難免的。然而，違背變種人自己的意志強行科研，是對人權的踐踏，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沒人直說，但克隆變種人的說法其實一直沒有徹底消亡。
有個極端點的組織作出類似的行為，也不奇怪。
——是了，對於科學研究而言，只需要試驗品，他們怎麼可能會讓小富軍上學呢？
想到這裡，就連一向「鐵石心腸」的黑寡婦娜塔莎，都忍不住皺起了眉毛。托尼曾經誤會過她是富軍的生母，雖然這個誤會最後被澄清了，但娜塔莎對富軍的心情始終古怪。
「富軍？」迦爾納應當是有點吃驚的，不過，從他的那張幾乎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臉來看，很難看出吃驚來，「你也到了這個世界了？」
「……跟著你追過來的。」富軍回答，「芽衣非常傷心生氣了，有人和她開玩笑說，是你不要她了。她很難過，而且——」
富軍抬起頭盯著迦爾納，聲音裡竟然帶上了一點譴責的含義：「你失約了。」
迦爾納走神了一瞬：「我……」
他怎麼可能會不要芽衣呢？
——明明只有可能是芽衣不要他了才對。這半個月來，他幾乎輾轉走過了半個宇宙，見識到了無數輝煌或者落後的文明，看見了不計其數的智慧生命創造的偉業。當迦爾納面對這一切時，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
如果芽衣在這裡，她會高興嗎？
下一秒，迦爾納突然就想起來，芽衣其實不在他身邊。明明也就只和那位少女相處了大半年而已，在他長達二十多歲的壽命裡，只是一小撮尾巴而已——若是要將那豐富而漫長的英靈座記錄也算上的話，那更是微末到不值一提。
相遇也好，別離也罷，迦爾納向來是看得很開。
然而，唯獨在芽衣的事情上，原本應當具有的平和心態陡然喪失。迦爾納第一次理解了思念的含義。然而，這思念確實帶著苦澀的味道。
芽衣……啊……
「不過，既然你都追過來了，那麼，芽衣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對話5】（持有迦爾納lily時）禦主啊，我偷偷告訴你哦，富軍已經習慣喊我媽媽了，雖然他看起來不太容易改變，但只要堅持，他很容易就會養成習慣的……咦，你問我是哪個迦爾納？哪個迦爾納都一樣的。等等，等等，這怎麼能算變態呢？怎麼可能會有人不想養成一隻迦爾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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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一個通知吧。
明天要體檢，今天就沒有加更了。
由於我也不知道會體檢到什麼時候所以明天的更新肯定會遲！
為了禮裝抽了活動池。
up的從者和禮裝一個沒抽出來，反而是常駐的五星禮裝各種出。
唯一一個金卡金槍銀鍍金，忍不住喊出了迦爾納！
……
……
……轉身小恩。
迦爾納你變了……你不愛我了。
第127章
芽衣在哪裡？
——這真的是個好問題。
不僅僅是迦爾納, 就連芽衣本人, 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只知道自己目前還待在地球——然而這個還是迦勒底檢測出來的結果, 不是芽衣自己研究的。
不過, 說到這裡……
地球壓根就是奧丁專用的垃圾桶吧？黑暗精靈的乙太粒子不要了, 扔進地球來；兒子雷神托爾不要了，放逐到地球來，連錘子一起扔掉；哦，之前的大女兒也不好了, 一樣封印到地球裡來。
想到這裡，芽衣的眼眶不由一澀。
有兩份內容完全不同的記憶流入了她腦海中：一份記憶裡的奧丁, 高大又冷酷, 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他只剩一隻的眼睛裡, 是蘊藏著看穿整個世界的智慧。那位崇高的眾神之王奧丁, 聲音冷酷地宣判了對海拉的處置——她將永遠禁錮在冥界海姆內, 永遠看不見人間的太陽和光明。
而另一份記憶，則在溫情苦澀之中，透出幾分冷酷來。年幼的海拉加快步伐追趕著奧丁, 在她心慕中, 她的父王是宇宙最強大的神靈, 戰無不克。而她則是永遠追隨奧丁背影的孩子, 當海拉向奧丁天真無邪地承諾，我必然將征服一切被父王您注視過的土地時，那位征戰的王者, 充滿喜悅地笑了。
而海拉也是抱著這樣的喜悅，成為了阿斯加德的劊子手。
她的父親希望她變成這樣，所以，海拉就是對外對內一致殘酷的死神，無論是敵人，還是阿斯加德人，一樣恐懼她的名，一樣恐懼她的影。直到有一天，海拉終於能夠驕傲地挺起胸膛，告訴父親，她是有資格並肩站在他身邊的子女了。
奧丁沒有回答。
然而，海拉卻從父親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懼，那種和地球凡人中的王者一樣，恐懼自己子孫的眼神。海拉突然意識到，奧丁還年輕，阿斯加德人壽命足有五千年，奧丁還正值壯年，可他唯一的女兒已經成長到威脅他的程度了。
……緊接著，就是那場幾乎顛覆了阿斯加德的內戰。
阿斯加德最強的女武神部隊瓦爾基裡徹底毀滅，而海拉慘勝，慘勝的結果讓她感覺還不如就此落敗。奧丁親自出手，擊潰了傷痕累累的海拉。當整個宇宙為之懼怕的死亡之神海拉，顫抖地質問奧丁，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奧丁回答——
「你已經在戰爭的不歸路走了太遠了，我們是九界的守護者，不是破壞者。」
虛偽！
虛偽虛偽虛偽！
所有的敬愛和崇拜轉為仇恨，海拉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作用耗盡的棋子，被主人忌憚地封藏起來。是了，奧丁沒有理由不忌憚她，他毀滅了她的軍隊，殺死了她的坐騎芬里爾，更是將她封印在地球，奧丁不死，海拉不活。
海拉就在地球上，沉睡了兩千年。
直到，芽衣意外地跨越時空，降臨到這個世界的海拉身上，因為人類認知的重疊性，神話海拉和漫威海拉產生了重疊，最終以一種古怪的形式交織在一起。
兩位海拉的共同的複雜情緒注入芽衣的內心，也許起始點不一樣，但最後彙聚到一起的感情，同樣都是在心中熊熊燃燒的仇恨。芽衣注視著奧丁，和漫威海拉記憶裡的那位阿斯加德的王者對比，他明顯地老了，瞎了一隻眼睛，面容上的每一道咒文都深深地刻著他的蒼老。
即便阿斯加德人的壽命極為漫長，然而奧丁也到達了終末。
芽衣對奧丁打了一個招呼：「這位先生……」她頓了一下，感覺自己怎麼打招呼都不合適，說起來，歐美國家第一次打招呼怎麼說來著？
很高興認識你？
——不，芽衣一點也不高興認識他。
於是芽衣認真地想了想，還是很客氣地問奧丁：「能麻煩你把我放出去嗎？困在這裡，真的是很難受了。」那份仇恨到底是源於誰的，芽衣分得很清楚。單純論實力，芽衣確實變得強大了，面對衰老的奧丁，她未必佔據弱勢。
但問題來了，打得過奧丁，就意味著芽衣一定要出手嗎？
她哪裡來的資格，替漫威海拉處理她的家務事了？說實話，在奧丁日益衰落的今天，漫威海拉想要掙脫困住她的封印已經不是那麼困難了。然而，那位對父親抱有崇敬和仇恨的海拉，卻未必真的想要殺死奧丁……
然而，奧丁無疑是一個很糟糕的父親了。
「海拉，我不可能放你離開的。」奧丁嚴肅地說，他曾經是整個九界最大的戰爭掀起之人，如今，他卻擺出了一副守護和平之人的姿態，「你離開這裡，一定會重新掀起侵略的戰爭。」
芽衣：「……」
您老說這句話，你不害羞嗎？
海拉再強大，充其量也只是將領，她只是一杆聽從父親指哪兒打哪兒的槍，什麼時候輪到她來掀起戰爭了。不過，想想奧丁在電影裡的表現，他直白露骨地對被抓回來的洛基說，沒有他，洛基就應當被凍死在霜巨人的地板上，那種我有恩於你的態度，溢於言表。
從一開始，奧丁就用王位，欺騙了他所有的子女。
對應著海拉的記憶，原著裡那些溫情脈脈的包裝全部被撕裂，托爾的繼承典禮被幾位霜巨人打斷——這簡直是搞笑中的搞笑，即便奧丁陷入沉眠中，他的目光依然注視著整個阿斯加德，幾個霜巨人？毀滅者就能解決掉的垃圾，還用得著打斷整個王位傳承的典禮。
而之後放逐雷神托爾，更是從頭到尾都透露著搞笑。
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剝奪了托爾的神力，讓其顏面掃地，甚至剝奪了所有的神力被驅逐到地球。除非雷神托爾重新獲得雷神之錘的認可——海拉揮舞那個錘子一千多年，從來都不知道它還有什麼使用的資格。
失去資格的托爾是會為了自己沒能繼承王位而大發雷霆，而通過試煉的雷神托爾，他的魂已經被遠在地球的簡牽扯著，他承認奧丁是比他更優秀的明君，比他更合適在那個位置上。
和平當然不是錯。
可由奧丁說來，就格外諷刺。
冷靜，冷靜，冷靜。
芽衣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拜託漫威海拉的影響。原本的海拉和她一直保持著彼此獨立的關係，但漫威海拉的加入，讓這種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看到奧丁，她的心又悲傷又痛苦，但這些情緒和她無關。芽衣承諾說：「我不會掀起戰爭的。」
奧丁的單眼微微睜大了。
「我熱愛和平，和平超棒。」芽衣認認真真地說，她發誓她每一個字都發自內心，比起出於慈悲的和平人士，芽衣對和平的認知無疑歪了。遇到戰爭迦爾納肯定會沖在最前線，想讓他安分，想讓他安全，所以這個世界還是和平最好——
「我發誓，我出去只想找個男人，談個戀愛，最好還能生個小孩，你也許……沒什麼……」芽衣差一點點將你也許還能抱個外孫這句話脫口而出，好在，她及時反映過來了。
奧丁注視芽衣的神色很複雜。
無聲的僵持蔓延在兩人中間，芽衣筆直地直視奧丁，她說的都是真話，因此，也沒什麼好躲閃忐忑的。
良久，奧丁終於打破了沉默：「你變了。」
「……」芽衣努力壓住屬於另一位海拉的情緒，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恕我直言，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之前未曾瞭解過我，哪裡能說我變了呢？」
「無論外表怎樣改變，死神的實質始終如一，海拉。」奧丁回答說，然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只惹來了芽衣隱蔽的白眼，「我瞭解你，海拉，你就是劊子手，殺戮和血腥已經浸透了你的一切。」
……那你也不反思一下，是誰將她養成了這個樣子？！
短短幾句話中，奧丁就將芽衣對眾神之王的稀薄的好感破壞得一乾二淨，她的聲音也變得強硬起來：「好吧，就算是地球，犯人也會有一個改造的機會，海拉被關了這麼久，她想法有變化很正常了——你就打算關押海拉到死嗎？」
奧丁沒有說話，他只是用只剩一隻的眼睛，略帶悲哀地看著海拉。他們曾經是彼此最信任的戰友，海拉也曾是他的驕傲，然而，王位之上沒有父女情。所以，奧丁始終只是用悲哀的眼神看著芽衣。
芽衣快要被這個眼神逼到窒息了
曾幾何時，一位美麗而憔悴的女人，也是這樣捧著她的雙手，用幾乎和奧丁一模一樣的悲戚眼神看著她。比起性格更加內斂的奧丁，那位女人的悲傷毫無掩飾，她大顆大顆的滾燙淚水落在芽衣的手背上：「……原諒我。」
那一瞬間，芽衣的視線也模糊了。
站在她面前的，仿佛不再是騎著八足馬的眾神之王，而是蹲守在手術室前的柔弱女性。她的情緒和漫威海拉產生了共鳴，因此千百倍放大的怒火燎傷了她的心臟。
悄無聲息的，芽衣的手臂上已經緩慢張開數十道尖銳的武器，每一個武器的尖端都鋒銳無比，閃爍著寒光。奧丁看著她，那點悲戚消失了，他既像是驕傲於自己的早有預見，又慶倖於自己沒有被「海拉」偽裝出的假像欺騙：「為了九界的和平，我不會讓你踏出這裡一步。」
大佬，你莫不是和平念叨久了，就把自己洗腦了吧？
芽衣深深地看了奧丁一眼：「我會擊敗你，不過，這不是因為我恨你或者，想要征服九界來報復你。只是我又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僅此而已。」
誰也……不能阻止她回到迦爾納的身邊。
隨著這個想法的再度確認，明明是空蕩無一物的封印空間內，突然響起了悠長的犬吠聲——「嗷嗚！」
戰鬥，一觸即發。
作者有話要說：
我……特麼的……
萬萬沒想到體檢會體檢到仿佛大病一場。
那個抽血的醫生整整抽了我五管血，抽到第三管就開始不舒服了，第五管抽完之後，整個人眼前發黑反胃想吐，出門臉色嚇到同事，然後被走道上的醫生，三個醫生沖上來就把我按在長椅上，一個掐人中，一個按肚皮，一個給我打了白糖足有半杯的糖水，都喝不出水了，全是糖漿。
然後測血壓，測了三次，兩次低的醫生都在搖頭，普通人血壓（最高）都有110-120吧，結果我測出來才60多（最高），讓我休息了二十多分鐘才血壓回復到80。然後在我後面抽血的同事告訴我，那個醫生抽錯了，之後有別的醫生進去看了，只用抽三管就夠了。
我：……
體檢一次真和輪回了一次差不多了orz上午9點抽的血，下午5點才稍微緩和回來。頭疼，頭暈，大夏天手腳冰涼到蓋被子，而且還有情緒崩潰，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下午崩潰了兩三次了，痛哭流涕。
所以說，做人也不能太瘦了。
嗯，我想問的是……你們有沒有什麼合理增胖的方法？暴飲暴食我試過了，不管用。
第128章
戰鬥結束了……
芽衣試著站起來, 但還沒等她直起身體, 力氣耗盡的身體就迫使她以一種難看地姿勢跪倒在地, 死神鐮刀撐在地上, 緊握著長柄的手在寶具上留下長長一條血痕。芽衣將頭靠在手背上, 以抵擋突如其來的暈眩感——冥界海姆還在運轉中，細碎的雪花不斷地在她的裙擺上揚起飄落，彎如一場微型的暴風雪。
然而，和芽衣所遭受的傷害比對, 這點治癒不過杯水車薪。
奧丁的強大遠超芽衣的想像，電影中, 這位老者似乎就是一位有臺詞的背景板, 然而, 實際交手之後, 芽衣才明白, 對方九界最強者的稱號沒有半點水分, 全部都是一條一條生命收割出來的。事實上，芽衣已經想不出自己更強的可能了——漫威海拉補齊了芽衣和神話海拉不擅長戰鬥的短板，神話海拉對於一位「眾神之父」的神性特攻傷害, 也高到嚇人, 再加上十座能源工廠的無限制供能, 完全實現了寶具無限連放的情況。
然而, 這一戰仍舊打得非常慘烈。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奧丁現在比芽衣還要慘吧。這位眾神之父身上插滿了銳利的長劍長|槍，有些還直接貫穿了他的胸膛, 滴答滴答的鮮血順著血槽往下滑落，很快就彙聚出一灘血泊。
芽衣還能站起來。
但奧丁已經不能再挪動一根手指了。
所以說，戰續多麼重要……啊不，芽衣是說，有個能無限回血的寶具非常有用了。她閉著眼睛，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
然而，通訊器響了。
寂靜的空間裡，只有鈴聲反復回蕩，鈴鈴鈴，鈴鈴鈴。
奧丁動了一下眼皮，在他的對面，芽衣放棄了給奧丁最後一擊，轉而接通了通訊：「喂，這裡是芽衣，正在努力突破小黑屋中，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羅曼醫生的抱怨隔著一個世界傳達過來：「……你這裡怎麼又沒有圖像了？通訊器的品質怎麼這麼差？等等，達•芬奇親我不是在背地裡吐槽你……」
達•芬奇親的聲音幽幽地從羅曼醫生的身後傳來：「你這是當著我的面吐槽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不，我達•芬奇親的生產的產品絕對是過硬的。我又不是愛迪獅那個只講究大批量生產的笨蛋，我可是美學和品質兼顧的超級可愛的萬能之人達•芬奇親啊！」達•芬奇親堅持說，「……更何況，之後我還專門改造過通訊系統了，絕無可能再出現這樣的故障了。」
哦，達•芬奇親說的一個字都沒錯。
所以，這不是故障啊。是芽衣剛把鏡頭給糊住了而已。再優秀的視屏傳送系統，也不能解決對面拍攝的本來就是一片黑乎乎的事實吧？雖然明明自己才是做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芽衣仍然裝出無辜的語氣來：「……你們問我，我也不清楚啊。畢竟我對魔術一竅不通的，等回到迦勒底再讓達•芬奇親檢查檢查吧。」
等到了迦勒底，芽衣會努力把上面的髒乎乎擦乾淨的。
迦勒底對面又是一片嘈雜。
在這片嘈雜中，羅曼醫生清幽的聲音非常有穿透力，鑽入芽衣的耳朵中：「奇怪，我似乎聽到了有水滴的聲音。」
芽衣擰了一把自己的袖子，靈衣已經被血水浸透了，滴答滴答地流淌出一小片血泊出來。哦，看起來可真是狼狽啊。芽衣摸了一把臉，用輕鬆愉快的語氣說：「哦，我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找到了水源，有一條小溪流淌呢……雖然看不到源頭也是很迷了。」
她的回答立刻就引來了許多深奧的分析，她聽著一大群的魔術研究者開始討論，她所處於的封印空間到底是個什麼狀況，總之，芽衣一句也沒聽懂，她也就任憑那些漫無邊際地討論蔓延開來。老實說，芽衣還挺喜歡聽這些細碎的說話聲，這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別擔心我啦，我已經找到出口了，很快就能……」
芽衣的聲音停住了。
因為，在一片嘈雜的討論中，忽然插|入了一個低沉的男聲：「芽衣，你真的沒事嗎？」
哐當一聲，支撐著芽衣身體重量的鐮刀倒了，芽衣整個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差點撞上自己的鐮刀刀刃。加爾姆緩慢地湊過來，用舌頭舔了舔芽衣臉頰上的血痕。芽衣倒抽一口冷氣，這只蠢狗就不能記得它的口水有腐蝕性嗎？碰到傷口真的疼死了。
說不清那一瞬間是什麼感受——
大腦先是一片空白，有短暫的幾秒鐘，芽衣都聽不見對面說了什麼話，只有迦爾納的聲音，每一個音節都非常清晰地傳達過來：「芽衣，我回來了。」
忽如其來的酸澀突然就充斥了芽衣的整個眼眶。
她抬起頭，努力不讓自己發出抽泣聲，然而眼淚卻不聽話的不斷從眼眶裡流淌出來。無數話蜂擁地想出來，可全部堵在了喉嚨口，最後，芽衣帶著濃重的鼻音地指責：「你，你回來了啊。」
你還知道回來啊！
知道她有多擔心你嗎？！
——太過分了，不管有多麼重要的事情，消失之前就連句話都不能給她留下來嗎？！說好的佈施的英雄從不食言呢？為什麼輪到她這裡就例外了啊！
真的是一大堆罵人的話，都想劈頭蓋臉地砸在迦爾納臉上。然而，喉嚨卻像是梗住了，芽衣抽搭兩聲，最後說出口的卻是：「歡迎回來，迦爾納。」
迦爾納的聲音始終平靜：「嗯……芽衣，你真的沒什麼事嗎？」
芽衣委屈得要命，然而，在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公共頻道裡，她只能滿不在乎地回答：「我能有什麼事情呢？等等我，我馬上從這個見鬼的『棺材』裡出來，馬上來見你。」
「不……」
迦爾納頓了一下：「雖然我一直對你有事沒事的判定標準，抱有一定的疑慮。不過，如果你現在那邊真的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話，現在應當已經開始抱怨『棺材』裡多黑多悶了，還會對我擅自離開，表達要教訓我的話語……」
芽衣：「……」
芽衣：「……我這就出來教訓你。」
既然你提出了這樣的請求，她又怎能不成全迦爾納呢？對吧！
芽衣說完這番話，隨即收起了寶具死神鐮刀和地獄犬加爾姆，她路過奧丁身邊的時候，甚至沒有看一眼那根象徵王權的岡格尼爾的長|槍。奧丁愣愣地看著芽衣，他始終不敢相信他剛剛看到了什麼——
微笑著的芽衣，飽含熱淚的芽衣。
死神海拉同他征戰上千年，在這位父親兼神王的記憶裡，海拉永遠冷酷，永遠殘忍，好像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單純的快樂神色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好像並不是死神……
……在奧丁將她封為死神之前，海拉還是個孩子。
……
……
芽衣用最後的力氣，擊碎了這片異常的封印空間，眨眼之間，仍然一息尚存的奧丁被傳送回阿斯加德。而芽衣則出現在一片草木繁茂的草原上，視線盡頭是水天一色的大海，浪潮卷著白雪般的泡沫滾滾向前。
芽衣：「……」
場面有一瞬間的尷尬，羅曼醫生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將臉埋在了藤丸立香的背後。而藤丸立香則舉著兩個套在手上的布娃娃，笑容逐漸尷尬：「……呃，芽衣小姐，你還好嗎？」
芽衣：「……」她狀態好不好，你不會用眼睛看嗎？
真是的！她難得有一次撐住了的啊，為什麼還沒等她「堅強」幾分鐘，你們就突然揭穿了她呢？
藤丸立香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雖然知道英靈的傷無論看起來多嚴重，但只要魔力充沛，不到半天就基本能像沒事人一樣活蹦亂跳了。同樣，芽衣現在血糊糊的模樣看著慘痛，但身上的傷已經好到七七八八了，如果沒有這樣變態的回復力，芽衣也不可能撐到打敗奧丁。
「哈哈，哈哈哈……怎麼說呢？迦勒底畢竟還是有很多優秀的研究者的。從芽衣小姐第一次通訊開始，我們就在試著反復驗算鎖定那個空間的座標了。雖然它一直在變動，但是我們建立了資料模型發現這種變動還是有規律的……」
藤丸立香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蚊子鳴叫。
「你們，也好歹聽我解說一下啊……」
羅曼醫生幽幽地在藤丸立香身後吐槽他：「說的好像，你以前是認真地聽我解釋背景一樣。」
「哈哈哈，哈哈，是嗎？」藤丸立香試圖用尷笑混過去。
芽衣卻沒有功夫去管耍寶的二人組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站在藤丸立香身邊的白髮青年吸引住了，他微微低著頭，讓自己的領子擋住一小節下巴，背上還掛著一個厚重的盒子，那造型有點像蟲師裡的銀了。
「迦爾納……」
藤丸立香還在多嘴：「哈哈……芽衣小姐要是再不出來，迦爾納先生就要親自動手打破這個空間了，達•芬奇親說了一萬個理由給他，然而，架不住迦爾納先生自己委屈巴巴啊……」
芽衣伸出手，果斷地撲進了迦爾納的懷裡。
迦爾納被她的力氣撞得往後倒退一步，轉了一個圈圈，才接住了芽衣。他細長的手指撫摸過芽衣的臉，有那麼一瞬間，藤丸立香感覺自己站在草原上是真的尷尬啊。
芽衣將臉埋在迦爾納的胸口，去嗅他身上陽光的味道：「迦爾納，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迦爾納摸了摸芽衣的頭髮：「我不在你身邊，你就弄的自己一身傷……」
所以？
「……是個玻璃做的小脆脆了。」
芽衣：「……」
喂，難得見面，你就只想感歎這一句嗎？！
——而且，迦爾納你從哪兒學來的說話方式啊！
「……需要好好愛護，好好珍重了。」迦爾納終於將這句話說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是個玻璃做的小脆脆，請好好愛護我，麼麼噠。
以下是原本應當寫在昨天的，but因為狀態不太好，所以今天才開始寫了：
關於奧丁。
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去非議角色的，但是奧丁這個角色形象，非常非常微妙了，以至於我理智上知道我在批判他，感情上覺得我在還原他。
奧丁在雷神1的開篇，對幼年的洛基和托爾說：你們倆之間只有一個能成為王，但你們兩個都是為了成為王而生的（but bothyou were bornbe kings）。然後在雷神2開頭，洛基說，成為王是我與生俱來的權利，然後奧丁回答，你與生俱來的權利是一出生就死掉；同樣的，在雷1結尾，奧丁以「不，洛基」逼得洛基自動鬆手掉下彩虹橋。然而在雷1雷2之後，雷3裡的奧丁一改之前的態度，我愛你們，我的孩子。
這算愛嗎？
也許奧丁心中真的有那麼一點愛他的孩子，但他囚禁了海拉一輩子，因為理念不合（？）就直接將托爾剝奪力量趕出家門（ps從後文看開篇的托爾應該就是年輕時的奧丁的理念了），想要殺死洛基，在妻子求情下才改成囚禁一輩子。而關於海拉和奧丁之間的破事，奧丁自己說他愛和平而海拉愛戰爭，然而女武神早就揭了他的老底給這件事下了定義了:我不會再摻和奧丁家的家務事。
然而奧丁說：「我愛你們，我的孩子們……」
這種諷刺效果也簡直絕無僅有了。
我看到有影評說奧丁在雷神3裡成為了爭議人物，實際上沒啥好爭議的，他就是說一套做一套。然而即便是口頭上的說一套，他兩個兒子也為他口頭上的愛糾纏了至少三部電影了，啊，做父親成功到這種地步，失敗到這種地步，我也是服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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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重要通知：
從本章發表開始，本文之後的長評將不再計入加更了。
給你們減負，也給我減負，麼麼噠。
目前欠債7更。
第129章
說句實在話——
芽衣剛剛打碎封印出來, 就看見熟悉的人群站在她面前, 恭賀她順利「出獄」, 這樣的發展真的很讓人感動。不過, 三分鐘之後, 羅曼醫生自己就揭了老底：「我們是來搬東西的。」
搬啥？
芽衣坐在車後座，靠在迦爾納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聽見坐在前排的羅曼醫生這樣說。開車的人是藤丸立香，他開車的水準竟然還不錯, 行駛非常平穩。
「嗯，就是……」羅曼醫生一時卡殼。
不過, 也不需要他更多解釋了。芽衣已經靠著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一切, 在郊區——總所周知, 凡是能源類的廠子都不會放在市區中心。富軍找到的那個新能源廠, 與其說是供能用, 倒不如說是新能源的一個活廣告, 凡是有合作意向的企業，托尼•史塔克都會帶著他們跑那邊溜達一圈。
不過，最近那家新能源工廠已經被封了。
罪魁禍首……嗯, 富軍還在車頂上坐著吹風呢。
而這座新能源廠則要偏僻許多, 芽衣看見很多穿著迦勒底制服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 有些人正在矯正資料, 有些人趴在地上繪製魔術陣。達•芬奇親站在高臺上，脖子上掛著對講機，風情萬種地指揮眾人。哪怕是對魔術幾乎沒有認知的芽衣, 也能看出來，那是一個超——大的靈子轉換的陣圖，完整覆蓋了整座新能源工廠。
芽衣：「……你們這是……準備把人家的工廠都搬走嗎？」
「是啊。」就連藤丸立香自己也在吐槽，「之前是跑到特異點搬麵粉，搬食材，後來就變成了搬雙足翼龍，搬各種魔力素材，現在是搬新能源工廠，再發展下去，也許哪天我們就開始搬一個城市，一個國家，最後做到拼出一個地球的偉業呢！」
芽衣：「……」
總覺得這番話裡充滿了槽點，但仔細一想，又無懈可擊。
不知道為什麼，芽衣想起了鋼鐵俠當初對富軍豪言壯語，送你們十座新能源工廠什麼的。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沒想到，富軍真的能「掏」出一個大部隊，哐當哐當地把這十座工廠全部搬走吧？芽衣忍不住心疼了鋼鐵俠一秒：「他知道你們這樣做了嗎？……什麼都不給主人留下，這樣真的好嗎？」
大概是，在芽衣和迦爾納兩個長輩（？）都不在的時候，鋼鐵俠托尼•史塔克確實對富軍很好，作為世界上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托尼對外放蕩不羈，但對於他認可的自己人，托尼•史塔克無疑是掏心掏肺的好。也因為他對富軍好，鋼鐵俠在芽衣心中刷滿了好感。
「呃，這個……」藤丸立香只是不好意思地笑。
然而，下一秒，一個優雅的女聲回答了芽衣：「我這麼善良而完美，怎麼可能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呢？」達•芬奇親剛剛從高臺下走下來，敲了敲車窗，喊藤丸立香將玻璃放下來，「我還把地皮留給托尼•史塔克了。要知道，現在的美國可是創業者的天堂，這麼大一片地皮寸土寸金也不為過。」
藤丸立香笑容越發尷尬：「……哈，是麼？」
芽衣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難道不是地皮根本搬不走嗎？她真的很想採訪一下鋼鐵俠對此的看法了。
說完，達•芬奇親強行將羅曼醫生擠下了前座，用她的話說，就是「你們忍心讓她這位天才少女坐在車頂上吹風嗎？」
「把我趕到車上吹風你們就捨得了！」
羅曼醫生瘋狂吐槽：「而且天才少女……我是對天才這個詞沒有什麼異議啦，但是少女！——我到底是應該吐槽這個『少』字，還是這個『女』字？！」
達•芬奇親臉上的笑容越發和善。
三秒之後，羅曼醫生自動滾上了車頂，富軍原本是英靈化待在車頂的，由於多了一個羅曼醫生，他不得不實體化抓住羅曼醫生的領子，防止這傢伙掉下去。一路上，羅曼醫生都在瘋狂吐槽：「我到底是發了什麼瘋？非要跑到這裡來看看情況？要是我現在還在迦勒底的話……」
藤丸立香非常冷靜地回答了醫生的話：「在迦勒底，醫生你也只會非常悲傷地找魔法☆梅莉求安慰，然後被對方吐槽到體無完膚。」
羅曼醫生：「……」
羅曼醫生：「……你為什麼這麼瞭解啊！」
……
半個小時之後，芽衣見到了那位花花公子，億萬富翁，大發明——托尼•史塔克。他沒有穿西裝，相反，打扮得還相當輕鬆隨意，如果他沒有像是一位精神疾病患者坐在沙發上，瘋狂喃喃自語，大概能留給芽衣更好的印象。
「史塔克先生，您有新的訪客。」
托尼抬頭看到了芽衣一行人，他猛然從沙發上跳起來。芽衣還以為他是來迎接自己的，小小的虛榮心了一瞬。然而，下一秒，托尼就越過了芽衣，給了達芬奇親一個愛的擁抱：「哦，你那個構思簡直是完美，天才才能想出來的辦法！我竟然完全沒有往那個方向想過……」
「不，您對戰衣的構思也令我大開眼界了……」
「不不不，還是女士您的想法更天才，充滿了仿佛宇宙爆炸一樣的創意和天才般的構思，它是開闊性的，打開了一條新的發展可能性，在這方面，我遠遠比不上你。哦，不得不說，上帝能創造出像您這樣美貌，又充滿智慧的人簡直是……」
芽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人在商業互吹。
——她感覺，奸商再開口找鋼鐵俠要十座能源工廠，對方也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
「達•芬奇親做了什麼？」
回答的人是藤丸立香，羅曼醫生吹了半個小時的風，早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找了一個超軟的沙發癱瘓在上面了。藤丸立香說：「他整理了迦勒底一部分的資料，送給了托尼•史塔克。有一部分是達•芬奇親自己寫的，還有一部分是前人的資料匯總……具體寫了什麼，我也搞不懂，但送了之後他倆關係就成這樣了。」
芽衣又忍不住盯了一眼鋼鐵俠和達•芬奇親。
但願是她想多了——一位天才到孤獨的男人，突然遇到了一位完全瞭解他想法，跟得上他思維，同時愛好還一模一樣，兩人都是喜歡創造喜歡親手打造裝備的手工（？）狂人，那種狂熱的欣賞之情，幾乎要從托尼的眼睛裡溢出來了。
小辣椒佩珀的頭頂上簡直綠油油的。
芽衣忍不住追問：「我們要不要把達•芬奇親的真實性別告訴托尼？」
「怎麼了？」
「萬一托尼真的對達•芬奇親動心了……」
迦爾納耿直地回答：「那我們更應該祝福啊。」
芽衣：「……」其實她心中有一萬句話在波動，她突然意識到，在迦爾納看來，男男，男女，女女這三種愛情應該同樣得到美好的祝福，可以說是非常開放了。不過，芽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說起來，如果當年我要是個漢子，你會喜歡上我嗎？」
迦爾納很驚訝地看了芽衣一眼，似乎在詫異她怎麼會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我喜歡你，又不是喜歡你的性別。別說是男生，哪怕你是條惡龍，是個外星人，或者是個其他什麼，我都喜歡。」
很高興迦爾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芽衣幽幽地說：「也就是說，我要戒備的範圍已經擴展到男人，惡龍，外星人和其他什麼東西上了麼？」
迦爾納更茫然地看她一眼。
藤丸立香拍了拍迦爾納的肩：「體諒一下芽衣吧，畢竟她現在腦袋頂上綠油油的……而且，我覺得她的擔憂也不算是完全的無的放矢了。」
迦爾納：「？？？」
「住、住嘴！」芽衣悲傷地捂住了自己頭頂的頭紗——誰特麼的還能想到，在吞噬了漫威海拉之後，還帶給自己身上的衣服換顏色的？！漫威海拉一身綠，可她沒有頭紗啊，沒有頭紗啊，沒有頭紗啊……頭頂著非常美麗的墨綠色頭紗，真的很令人心慌了。而且，就算是平時能夠換下這個頭紗，但真的戰鬥了，英靈會自動換上靈衣的。
……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設定，是這樣的痛徹心扉。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開始加更還債了（咬牙）。
第130章
跪了, 求別提！
芽衣簡直是眼中含淚地想, 她也想穿顏色鮮亮而柔軟的小裙子啊, 她明明也是妙齡少女, 為什麼總在穿這種暮氣沉沉的大長裙, 而且，黑色也就算了，雖然看起來陰沉了點，但怎麼也能算百搭的顏色了……然而換成墨綠色, 哦，她, 的, 天, 啊……
「……英靈們都不會對自己的靈衣有意見嗎？」芽衣非常鬱悶。
然而, 在場的兩個從者和前從者, 迦爾納們彼此對視一眼, 同時搖了搖頭，得來芽衣無語凝噎的目光——富軍的靈衣其實還好，長袖長褲, 邊緣卷一道金邊, 布料上都是富有印度特色的火焰紋飾。具芽衣瞭解, 這好像是印度小孩專門穿的一種服飾, 似乎還有專門的名稱。
至於迦爾納……
……好吧，他現在還是規矩地穿著禦主禮裝，即便走在大街上, 也不會惹來群眾的圍觀。不過——
「迦爾納你真的覺得之前的服飾沒問題嗎？」
之前芽衣還覺得，沒准fgo裡的古印度還真是那樣穿的，結果等芽衣真的跑去摩訶婆羅多之後，見到了正常民族服飾的迦爾納，手腕和肩膀上披著金色裝飾，肩膀上搭著雪色邊緣滾金長布的迦爾納後——深深地不能瞭解，迦爾納那套靈衣是怎麼出現的了？
「我覺得很方便。」迦爾納說，「靈衣基本上都是遵照從者個人的習慣進行調整的，不一定是生前穿過的衣服，偶爾也會具有個人特色。」
其中的典型就是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這位亞瑟王生前裝了一輩子的男人，整個英國都沒人看出她的真實性別，然而等她成為英靈之後，無論哪個版本的阿爾托莉雅（除了舊劍），全部穿著非常女性化的服飾靈衣。
同理，生前的達•芬奇也不可能天天穿著大裙子到處跑。
但是——
「我拒絕啊……我的個人特色難道就是，穿著一身綠油油大裙子嗎？」也許漫威海拉穿這種顏色宛如女王充滿氣勢，但套在芽衣身上，襯托得她宛如剛剛從海底海藻群裡爬出來的一樣，慘不忍睹。
「芽衣，你到底在糾結什麼？」迦爾納很苦惱地問。
「噓，你們安靜點。」不知道什麼時候，達•芬奇親已經走了過來，她明媚的雙眼微笑地看著兩人，悄咪咪地用手指點了點唇，「不要吵到睡著的人了。」
……睡著的……人？
芽衣下意識往沙發上看過去，羅曼醫生歪著腦袋，靠在昂貴的手工定制印染靠枕上，嘴角甚至有可疑的亮晶晶。更古怪的是，就在他不遠處，托尼•史塔克也「倒下」了，他倒下的時候手裡還拽著一杯咖啡——鋼鐵俠的小機器人舉著機械手臂，艱難地扶著那杯搖搖欲墜的馬克杯，防止裡頭的咖啡直接潑托尼胸口上。
這……才幾分鐘啊？
這兩人怎麼都睡了？
「他們都太累了，讓羅曼好好地休息一下吧。」達•芬奇親說，他罕見地流露出一點溫柔來，「迦爾納，自從你失蹤之後……不止芽衣，羅曼醫生也緊張壞了。他很自責，總覺得是自己熬不住在主控室睡著的錯。在分析報告的時候，明明主力也不是他，然而羅曼卻一刻都不肯睡著，恨不得能幫上一點忙就幫上一點忙。結果，轉瞬間芽衣又因為靈子傳送失誤，被困在不明空間裡……」
即便只是寥寥幾句描述，芽衣也能從中體會到羅曼醫生有多麼自責。
芽衣的心柔軟了下來。
整個迦勒底都喜歡這位醫生，不是因為他總在想方設法地偷吃草莓蛋糕，不是每天早上都被自己手臂上的白蛇嚇到慘叫，也不是因為他熱衷於被網路自動ai魔法☆梅莉罵道眼淚快掉下來——更重要的是，他明明只是這樣廢柴的普通人，卻在全力以赴地想把所有責任和所有義務都攬在自己身上。
這樣的羅曼醫生，如何會讓人不心疼呢。
「至於托尼•史塔克啊……」達•芬奇親握著華美的法杖，思考了一會兒，「我說，他是不是有什麼強迫症之類的病症？」
賈維斯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這方面，我可以提供……」
達•芬奇親大手一揮：「我沒有真的關心他有什麼病啦，我是畫家，是天才般的科學家發明家，又不是醫生，告訴我也沒什麼用啦。只是這傢伙……」達•芬奇親表情也略顯得微妙，「雖然一開始我將人理燒卻告訴他，也是有私心的。但怎麼說呢……他效率也太高了點吧。」
「你把人理燒卻告訴他了？」
芽衣完全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了：「……這也太坦誠了吧！」
達•芬奇親卷了一下自己耳邊的卷髮：「策略而已。」
她說完，微微停頓了一下，又情不自禁地感歎說：「不過，我也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能這麼拼……這才多久啊，反魔神柱裝甲就已經開發出來了。」
什麼？
芽衣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才的那個詞……？」
「反魔神柱裝甲。」達•芬奇親微笑地重複了一遍。
等等，等等！這個畫風真的不對了！！！
芽衣強忍住抵住額頭的衝動，該不會最後打上時間神殿，場面不再是從英靈們傾巢而出，而很可能是鋼鐵俠托尼站在時間神殿的門口，大手一揮，鋼鐵戰隊，出擊！
於是無數鋼鐵機器人就沖出來和魔神柱們打成一團。
蓋提亞冷笑著說我們要毀滅現在的人類了，去死吧，藤丸立香。然後藤丸立香酷炫地穿上鋼鐵戰衣，伸出手，對準蓋提亞的臉就是biubiu地兩道光波過去了。
救、救命！
那畫風太美，芽衣不忍心看了。突然的，她都有點同情憐憫蓋提亞了。芽衣板著一張臉，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只能撿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無關緊要的話題：「這個……他又沒見過魔神柱，開發出來的反……魔神柱戰甲，真的會有用嗎？」
「問幼吉爾吧，反正是他提供的資料。」
好的，這件事果然吉爾伽美什也參與其中了，也許在那位王看來，這也是一個很有趣的樂子了。
就連藤丸立香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這個世界的人類守護者，復仇者聯盟的隊長真是厲害啊。不，我不是嫌棄羅曼醫生，但說實話，你們不覺得這兩個人擺在一起對比很慘烈嗎？別人家的隊長，就是這樣厲害……」
藤丸立香的話還沒說完，就有個透出一點幽怨的男聲從他身後傳來：「那個……不好意思，我才是復仇者聯盟的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美國隊長（被無視）：傷心qaq
悠于 2018-7-22 12:32
第131章
美國隊長史蒂夫剛從樓上下來。
他肩膀上搭著一條雪白的毛巾, 前額的碎發上全是水滴, 很明顯, 他是聽說了客人到來, 匆匆洗了把臉才下來的。然而, 美國隊長剛下來，就聽見藤丸立香的話了。
藤丸立香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剛到這裡來，不太分的輕你們都是誰。」
「我理解這種感受。」史蒂夫體諒地點點頭, 「我之前……我其實是九十年前的人，因為一些意外重新蘇醒在這個時代, 剛開始, 我也有些不適應。時代發展太快了……」
美國隊長深有感觸。
然而他的話註定要遭到一番冷遇了, 畢竟, 除了藤丸立香, 包括躺在沙發上睡得很香的那位羅曼醫生……誰沒跨越過幾百年的時代了？九十年？都感覺不到差別。
場面有一瞬間的冷場。
達•芬奇親看著史蒂夫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個屁點大的小男孩在感歎他經歷過的人間是是非非，非常和藹了。史蒂夫也感受到了這種古怪的氛圍，他摸了摸鼻子, 將額頭上的水擦乾：「我是不是又說了不合時宜的話？呃……畢竟我是個被時代拋棄的老古董了……」
他自嘲地說。
迦爾納一本正經地安慰他：「不用太介懷, 聽到不合時宜的話這樣的事情, 我相信, 所有人應該都習慣了。」
眾人：「……」
喂，你到底是如何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的。
——明明整個迦勒底最ky的人就是你了。
「是嗎？」史蒂夫顯然認為，這句話只是一句膚淺的安慰而已。但他也沒有過多的糾纏, 簡短地介紹說，「復仇者聯盟是一個剛剛成立的英雄聯盟，我們主要處理一些對人類世界有危害的事件。主要成員目前還只有五位。托尼•史塔克是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同時，也兼職顧問，財政管理。」
藤丸立香忍不住扣著手指算了一下。
他自己，羅曼醫生，達•芬奇親，還有迦爾納，以及眾多英靈，這樣一想，突然覺得同為保護世界拯救人理的組織，迦勒底竟然顯得人員充沛，實力強悍了。
史蒂夫看了迦爾納一眼，和娜塔莎和托尼一樣，他也不太習慣，看慣了的小傢伙，突然就變成大人的情況……不，是同一個人小時候和長大後狀況並存的情況。因此，他總下意識地忽視了迦爾納，不過，現在的情況是——
「洛基要被押往阿斯加德了，你要去看他嗎？」
……
……
就眼前的狀況，洛基似乎狀態還不錯。
封閉的房間，詭計之神洛基坐在一個椅子上，他仰著頭，盯著天花板，好像對人間的一切事物都喪失了興趣。芽衣懷疑他是否還有外界的感知能力，但迦爾納剛剛走到玻璃門的門口，洛基就說話了：「好久不見，迦爾納。」
他總算也分清了迦爾納和富軍之間的區別。
「很高興再見到你，洛基。」
聽到這句寒暄，洛基古怪地笑了一聲，目光仍然黏在天花板上：「是麼？不過我覺得，你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他這是將迦爾納的話回贈給了對方，「我捅了你一刀，將你獻給了滅霸……哦，迦爾納，你總能創造奇跡。」
芽衣：「……」
迦爾納正要說話，然後他被芽衣抓住了手腕，他下意識地低頭，看見芽衣臉上的臉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了，她面無表情的模樣，看起來竟然顯出了幾分死之女神的冷酷來：「你說什麼？」
洛基總算將視線轉過來：「你是誰？」
站在玻璃門外的少女，穿著一身和洛基風格相似的墨綠色長裙，她頭頂斜蓋著一層鏤空花紋的油綠色頭紗，若有似無地擋住半張臉，只露出白到發光般的下巴，神秘，邪惡，而美麗。
這位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和迦爾納扯不上關係的少女，正親近地挽著迦爾納的手臂。洛基總覺得對方有幾分眼熟，但這種淺薄的熟悉感又不足以讓他真的認出這位少女。
但洛基感受到了殺意。
詭計之神本能地想，哦，這也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芽衣回答說：「我叫芽衣。」
她微妙的將『海拉』兩個字咽了下去。兩位海拉對芽衣的影響越來越大了，甚至，她們彼此之間的認知也有微妙的混淆和重疊。有那麼一瞬，芽衣想對洛基喊爸爸，同時，她又對洛基不夠恭敬的語氣充滿憤怒，想呵斥他，用暴力壓著他的頭顱，對她服從。
你倆就不能統一一下意見嗎？
然而，洛基像是生怕作死作得還不夠多一樣，對芽衣露出了一個挑釁般的微笑：「哦，看起來迦爾納還沒有將他這段時間的經歷告訴你呢？」
「是還沒來得及。」
由於芽衣剛離開封印時，看起來淒淒慘慘戚戚，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關心她的狀況了，就連芽衣自己，都暫時忘記了追問迦爾納的經歷。
芽衣寒著一張臉：「你對他做了什麼？」
洛基總算將芽衣從記憶的深處翻出來，他第一次看見迦爾納，他懷裡就倚靠著這位少女，只是，對方當時的氣質很柔和，遠不像面對洛基時的冷酷肅殺。
有趣。
很有趣。
洛基臉上帶著笑意：「看起來你和迦爾納的關係也不怎麼親密了。」作為詭計之神，他隨口兩句就挑撥了芽衣和迦爾納之間的關係，「不然的話，迦爾納不至於連這種重要的事情都不和你說？」
即便是最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芽衣臉上的電閃雷鳴，烏雲密佈。
迦爾納皺起了眉頭：「洛基……」
對，就是這個樣子，就像是他哥哥一樣的失望。洛基心中忍不住露出微笑，他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對，不過，誰又會覺得試圖統治地球的大反派能有一個健康向上的心情呢？洛基彬彬有禮地說：「芽衣女士，你恐怕不清楚，迦爾納曾經想阻止過滅霸，不過，最後他失敗了……這也是註定了的事實，沒辦法，誰叫當時他身邊的隊友只有我呢？」
「所以你背叛了他。」芽衣點點頭。
她轉過頭盯著迦爾納：「迦爾納，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有，有什麼是必須說的嗎？
迦爾納盯著芽衣，兩人之間陷入厚重的沉默中。良久，迦爾納終於思考出了成果：「洛基沒有背叛我，他用幻術製造了我身受重傷的假像，同時，他請求侵略地球，實際上是打開了一條能讓我從滅霸身邊逃走的道路……」
「轟！」芽衣一圈砸在了玻璃門上。
理論上，強度足以困住綠巨人的特製玻璃，就這樣被芽衣隨手一拳，生生打出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痕。洛基原本還勝券在握的表情猛然一僵，他眼神再看向芽衣時，就仿佛看到了一位披著人皮的綠巨人•女。
他突然不想從這個玻璃牢房裡出來了。
迦爾納真的很無奈：「我沒有騙你。」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芽衣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現在基本能算是無理取鬧，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迦爾納的這種性格了，但是，「我也大致能猜到洛基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洛基利用了你。」芽衣肯定地說。
「是的。」
等等，迦爾納說了什麼？
洛基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迦爾納，你知道你女朋友的怪力嗎？她沒准比綠巨人還怪物，你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迦爾納，你這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啊！你還是那個不顧一切都要拯救他的迦爾納嗎？
下一秒，拘禁著——更是保護著洛基的鋼化玻璃就碎了。洛基身形一閃，就試圖使用瞬移逃亡出去。然而，這種很可能會對以前芽衣有效的逃跑，對上這個進化版本的芽衣……
……笑話，漫威海拉征戰過那麼多宇宙文明，類似能力的敵人不知道遭遇過多少，焉能讓洛基就在她眼皮子低下跑掉。
寶具死神之鐮無聲地浮現在芽衣手中，她隨手一揮，剛巧擦著洛基耳邊就過去了。洛基猛然從隱身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額角悄然濡濕了。
倒是芽衣略微驚訝地挑了挑眉。
她自認為，自己的力道拿捏得分毫不差，絕對能削掉洛基耳邊的頭髮，然而，擦過去是擦過去了，實際卻沒有半根頭髮絲落下來。
這傢伙……是剪頭髮了嗎？
洛基驚恐地掃了一眼芽衣，轉頭就往樓下跑去，邊跑邊吼：「糟糕了！洛基跑出來了！你們快把他抓回去吧！算我求你們了，快把洛基抓回去吧！」
「站住，別跑！」芽衣當機立斷地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洛基：請把我關個無期徒刑，謝謝。
第132章
追殺洛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這不是說, 洛基非常狡猾, 每次明明都快打到他了, 他總能用出其不意的方式逃脫開來, 能躲閃就絕不對抗, 可以說將毫無節操表現到了極致。
而是……
芽衣又忍不住壓了壓太陽穴。
她現在腦海裡有兩個聲音在爭吵，一個聲音說，海拉，那是你的親生爸爸, 你和他天然是同一個聯盟的。另一個聲音說，這世間竟然有男人膽敢違背海拉的意志, 你應當將他打成肉沫沫……更別提, 他還是奧丁承認的兒子。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沸騰在芽衣內心, 反而將芽衣本身的憤怒和惱火沖淡了。當然, 有利必有弊, 因為情緒的矛盾, 每次出手時芽衣的心意一變再變，哪怕是最擅長揣摩女人心意的敵人，也猜不到芽衣每一次出手的戰略意圖——洛基大概體會最深, 每次連滾帶爬地躲開時, 他都一臉忍不住罵人的表情。
「等等, 說好要優待戰俘的呢……」
芽衣又一次將鐮刀, 擦著他身邊的衣擺甩過去了，這一次，很明顯芽衣沒有控制好力道, 水泥鋼筋塑造的地板就像是起伏的漣漪一樣，紛紛在巨大的力量下瓦解騰升，裂成不超過拳頭大小的細小石頭。
兩個人直接從樓上摔下來。
洛基的臉色越發蒼白，他看向那位穿著墨綠色長裙女人的目光，越發驚恐。很明顯，洛基已經將其排除了人類的範疇，放在了怪物中的怪物。
——說到底，為什麼還沒有人來阻止她呢？
明明，之前阻止洛基進攻紐約的時候，這群復仇者都來的很及時，鋼鐵俠甚至還在史塔克大樓上和洛基周旋了一段時間。然而，現在洛基跑了啊！洛基在你們的大本營跑了啊！你們就不能抓緊點時間嗎？！
也許是洛基的心聲太過熱烈，終於被某種冥冥之中的意志聽到了。當煙霧散去時，美國隊長和鋼鐵俠終於出現了。鋼鐵俠臉頰上還有剛睡出來的印子，他舉著雙手，將掌心的光炮對準了洛基：「洛基，你又在搞什麼鬼？」
洛基勉強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如果我說，這次我是無辜的，你們會相信嗎？」
解下頭盔的托尼嗤笑一聲：「誰敢相信你的話呢？」
洛基：「……」
雖然他確實是詭計和謊言之神，但這次他是說真的！剛剛有只女暴力撕裂了他的牢房，差點就讓他死成一灘肉沫了。說實話，如果洛基自認為對這個宇宙的和平危害有1的話，那麼身後的那個女暴龍，大概威脅已經超過了100了吧。
那種實力……
那種殺意……
絕對都是為了毀滅這個宇宙而誕生的。
然而鋼鐵俠掌心的光終於亮了起來，一根麻醉劑射出，紮進了洛基的脖子。洛基渾身一麻，就再也使不上力氣了。在確認了這是本人，而不是洛基製造的幻象之後，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卸下了武裝。
美國隊長握住了芽衣的手，感謝道：「多虧了你及時阻止了洛基逃跑。」
洛基：「……」
你們是瞎了嗎？
明明是他差點被這個女人殺害啊！
這也是芽衣第一次被人抓著手感恩戴德，這令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不用這樣感謝我的……我都不小心將你們的地板都打穿了。」
鋼鐵俠當然不至於在這點小事上小氣：「打穿了就打穿吧，我本來也準備重新裝修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場面一時非常和諧。
只有洛基的臉色十分灰敗，他看著復仇者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群智障。
在拖延了這麼一小會兒之後，這棟大樓的其他幾位英雄也趕到了現場。雷神托爾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舉著自己的錘子驚慌失措：「洛基呢？他跑了？哦，謝天謝地，他還在。」
迦爾納和富軍也跟在托爾身後，過來了。
迦爾納還在火上澆油：「……芽衣不會傷害你的，洛基，你不用那樣驚慌失措。」
這回，洛基就連翻白眼的欲望都沒有了。
成成成，大佬你對傷害的概念，很可能和普通人不大一樣了。芽衣是沒有真的用她那把大鐮刀砍到洛基身上，那很可能是因為，真的砍實了，這個世界上很可能就只有兩個的半個洛基了。可即便如此，被芽衣打碎的各種東西的碎片砸在洛基身上，同樣也疼得他悶哼不已。
可怕的女人。
托尼還不放心地給洛基套上了手銬：「你給我老實點。」
洛基對他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放心，在這個可怕的女人在他眼前消失之前，他絕對會比小鹿斑比還乖巧的。
然而，這時候，洛基聽見他那個愚蠢的哥哥說話了。
雷神托爾撓了撓頭發，露出了屬於阿斯加德的王儲爽朗微笑，他大方地拍了拍迦爾納的肩膀，又拍了拍芽衣的肩膀——芽衣努力忍住將托爾兩隻手都剁下來的衝動，毫無疑問，兩位海拉女神都對這位雷神感官很差。而雷神托爾一點也沒有察覺：「兩位都是令人驚歎的勇士，尤其是這位女士，哦，我毫不懷疑她能夠和綠巨人同台較量。」
聞言，班納博士不太高興。
芽衣也高興不起來。
「看那個小手臂，誰能想到，這樣細細的小手能輕而易舉打穿鋼鐵……哦，這簡直能夠和阿斯加德最強大的女戰士相提並論了。」
芽衣：「……」
雖然聽起來確實是在誇她，但他就不能選點讓人聽起來高興的詞嗎？比如說她看起來和迦爾納很般配，或者長得好看之類的詞……
洛基冷冷地看著他哥，不說話。
#我就靜靜地看著你作死#
雷神托爾熱情地拉住了迦爾納的手，邀請道：「……你們想不想到阿斯加德來做客？我敢發誓，阿斯加德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武者的夢想之地，美酒美食永不停歇……」
剛剛打了人家爸爸開始心虛的芽衣：「……」
突然感受到他哥和迦爾納雙重背叛的洛基：「……」
迦爾納點點頭：「好啊，我剛好也有點事，想找奧丁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洛基：我突然有點不想回阿斯加德了→_→
第133章
無論是芽衣, 還是洛基, 似乎都不想和阿斯加德扯上什麼關係。然而, 芽衣早已綁定成了迦爾納的腿部掛件, 而洛基……哈, 犯人哪兒有什麼選擇牢房的權利。
不過，前往阿斯加德的旅行，仍然被推遲到了第二天。
原因無他。
雷神托爾的那個超可愛的天文學家小女友失蹤了。
芽衣感覺，這個劇情似乎微妙地有點眼熟, 然而她對於漫威系列真的談不上多熟，在試圖將自己腦殼想破之前, 她爽快地放棄了。
反正芽衣也看雷神不順眼。
——甭管這個情緒是源自於哪位死神海拉了。
鋼鐵俠為幾人安排了住宿, 即便是芽衣剛剛打穿了他一層樓, 但高聳入天的史塔克大廈裡仍然有不計其數的空房間。托尼•史塔克天才而富有, 缺少朋友——然而絕不缺少女朋友。
他給芽衣的房間典雅而優美, 住進去就能感受到各種細節的體貼。甚至連燈光全都是感應的, 踩到哪裡，都會有柔軟的光線亮起。躺在鬆軟的床上，一伸手, 就能勾到香檳和超昂貴的晚禮服群。
哇, 超貼心。
在看見那套完全出自于名設計師設計的美麗晚禮服, 芽衣深深地覺得, 迦勒底的那一群直男全輸了……不，包括復仇者聯盟的直男都輸了。
鋼鐵俠之所以是花花公子，絕對不只是因為他的錢。
雖然芽衣比劃了一下之後, 發現這件晚禮服是以西方女士的標準身材就製作的，骨架寬，芽衣天生的小胳膊細腿根本就撐不起來。但一點也不妨礙芽衣喜滋滋地摸半天，最後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
什麼時候……迦爾納也懂這些浪漫就好了。
迦爾納……
算了，這樣的迦爾納還是直接做夢比較快。可等芽衣困頓地閉上眼睛之後，卻總覺得有人在偷偷摸摸地注視自己。她翻了一個身，再翻回來，終於確定這不是錯覺了。她轉過頭，看見敞開的門口被光歪斜出一道暗淡的影子。
感謝托尼先生提供的超高端的燈光感應技術。
芽衣歎了一口氣：「迦爾納。」
幾乎是芽衣話音剛落的瞬間，徘徊在她門口的那條暗淡的影子晃動了一下，就消失了。感應門自動關閉，迦爾納已經無聲地站在芽衣的床邊，他肩膀上還掛著那個厚重的盒子，目光已經銳利地盯住了芽衣：「你……睡得著嗎？」
芽衣注意到迦爾納的手不自然地收攏了一下。
哦，對哦，她之前害怕的時候，不和迦爾納牽著手，每天晚上都會受到噩夢困擾的。不過，現在麼……呵呵。
芽衣翻過身，將背對著迦爾納：「我睡得超好。」
她身後一下子就沒有了聲息。
也許是被關小黑屋真的能鍛煉人的耐性，芽衣竟然真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等她醒來時，天還是黑的，萬籟俱寂。芽衣的手迷迷糊糊地摸向另一邊，想抓住什麼溫暖的東西。
另一隻手與她十指交錯。
芽衣蹭了蹭枕頭，覺得自己可以繼續安穩地睡下去了。但就在思維徹底沉入睡眠之前，她猛然一哆嗦地驚醒了——等等，她不是還在和迦爾納生氣的嗎？
芽衣轉過頭，果然，迦爾納還站在床頭。
迦爾納低垂著頭，他蓬鬆的白髮立刻就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隻色澤純藍的眼睛，在幾乎無光的黑夜裡，他的眼睛就像是海藍色的寶石般美麗。芽衣歎了口氣，感覺迦爾納就是生來克她的。
凶點，語氣凶一點。
拿出將洛基嚇得屁滾尿流的架勢來。
然而，等芽衣真的開口時，她的聲音仍然是溫柔又柔軟：「我記得托尼先生給你安排了房間吧，你為什麼不去睡覺？迦爾納，你不是英靈了，得按照人類的作息來——」
迦爾納只是低著頭看著芽衣，芽衣的聲音被他的注視強行降了音量。這傢伙……有點可怕，他怎麼能用被拋棄的小奶狗般的眼神看自己呢？
——就算是之前是擔心芽衣睡不著，但在芽衣證明了自己沒有迦爾納，依然也能睡得很好的時候，按照往日的迦爾納，他就應該放心地離開才對。
「你到底怎麼了，迦爾納？」
迦爾納超小聲地回答：「沒有芽衣，我睡不著。」
芽衣：「……」
（╯‵□′）╯ノ┻━┻☆你給她騙誰啊，明明之前和洛基跑掉（並不），宇宙流浪的半個月，你絕對吃得好睡得香才對！
這種小眼神，這種小語氣。
完全就是對芽衣特攻的攻擊了啊。
芽衣倒是想擺出冷酷的嘴臉，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容易不被珍惜。要是不讓迦爾納認識到他錯的有多離譜，下次再遇到這件事……這傢伙估計也會毫不猶豫地沖出去救人的。
她怎麼就喜歡上了這麼一個混蛋呢！
芽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上來吧。」
得到許可，迦爾納立刻就像是一條遊魚般鑽進了芽衣的被子裡。他開開心心地伸出手，毫不客氣地將芽衣抱進了懷裡，就像是抱住了他的宇宙，除此之外，再也別無所求。
芽衣也伸出手，去試著摸迦爾納的傷口。
「洛基捅你的時候，捅得哪裡？」
「這裡。」迦爾納又無知無覺地將洛基賣了。
芽衣在迦爾納指出的傷口處反復摸索，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半神體質的優異了。隔了半個月，芽衣只能摸到一片光滑，連點凹凸不平的起伏都不存在。不過，想一下迦爾納連剝掉自己全身的皮（日輪甲），最後都能癒合到半點看不出來，被洛基捅一刀算什麼，分分鐘就癒合了。
不過……
芽衣又摸了摸，確定自己記住了這個位置。
……等明天，她就在這個位置，再捅洛基一刀。
「迦爾納你在宇宙間流浪，都遇到了什麼呢……好玩嗎？有趣嗎？」
迦爾納思索了一下：「抱歉，在宇宙航行的那段時期，我基本上都在逃亡。幾乎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經歷，滅霸的勢力遍佈宇宙，其他文明不是滅亡，就是服從。而逃亡的經歷很無趣，每天都坐在太空船裡，我搶的那個飛船空間很小，還沒有這個房間大。每天的運動也就是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抬頭看漫天的星辰緩慢旋轉。」
「那也很浪漫了。」
「浪漫……嗎？」
女孩子的浪漫概念你不要細究啦。芽衣咳嗽一聲，忍不住感慨：「如果那個時候，我在你身邊就好了……朝夕相對，就像是全宇宙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一樣。」
迦爾納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承認，其實在孤獨的宇宙流浪的那幾天，他不止一次設想過這樣的場景。迦爾納不再是孤單一人，芽衣會陪伴在他身邊。可同時，迦爾納又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那是逃亡，那是孤獨，那是顛沛流離。
即便是感情遠遠比其他人淡漠的迦爾納，同樣也會覺得有一點難受。他又如何能強求芽衣和他一起承受這種苦難呢？不，倒不如說，芽衣能待在迦勒底最好不過了。而迦爾納本人早已經習慣了孤獨一人，他從出生起，就從母親的身邊拋棄，就從兄弟之間拋棄。他因為過於出格的夢想被眾人鄙棄，縱然是接受了迦爾納的難敵，也從來不會和迦爾納並肩站在戰場上。迦爾納早已習慣孤獨，孤獨本來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數次命懸一線，上百次生死危機，迦爾納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扛下來的。洛基確實偷偷摸摸地給迦爾納留下了一線生機，然而，在滅霸的手下，一群從故土逃亡多年的神族，卻比任何人都想要迦爾納的命。他們熟悉迦爾納的能力，針對迦爾納發動了很多次襲擊。
迦爾納最終還是逃出來了。
與其說是因為他肩膀上壓著這個宇宙的千千萬萬的生命，倒不如說是，他始終記著，在某個大雪覆蓋天地的日子，他鄭重其事地承諾過——他必然拯救她。
若迦爾納死了，誰又會去履行這樣的承諾呢。
迦爾納抱著芽衣，感受著芽衣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摸了摸芽衣的頭髮，最後回答：「宇宙……其實沒有什麼有趣的。如果說地球的人類之間還有一點溫情的話，那麼宇宙的文明和文明之間，就只剩下最殘酷的生存法則了。但他們努力生存下去的意志，也仿佛群星般永遠熠熠生輝。」
然而他最大的感觸就是……
生命的相遇宛如一個多麼盛大的奇跡啊。在飛船上，總能看到兩顆閃耀的星星靠的很近，而實際上，它們之間何止隔了上百光年。有些星星早已經湮滅了，你看到它，只不過是看到它過往的光。
而迦爾納能遇到芽衣……
……直到現在，迦爾納仍然覺得，那是無數種巧合才能製造出來的奇跡。他低下頭，輕柔地在芽衣的唇上印下一個吻：「……我真的很想你，芽衣。」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又偷偷摸摸開了一個預收。
《逮捕那個無證執教的梅林[綜英美]》
文案：梅林，花之魔術師，輔佐教導過亞瑟王，最終亞瑟王的國度毀為一旦。
梅林：這絕不是我教育方式的錯！我只是缺乏經驗而已，缺乏經驗而已！
梅林講師，線上小課堂免費放送啦——
保證你看完之後成為優秀的魔法少年！
已知課程有：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決戰時使用的騎士劍技巧詳解》
《如何用拳頭馴服神奇動物》
《如何教導雷神托爾成為一位合格的王位繼承者……不，絕對不是指讓他萌上魔法☆洛基這件事》
《變種人的優勢在於拳拳到肉能打出特效》
手殘醫生史蒂芬•斯特蘭奇將眼睛從這張劣質的傳單上挪開，看向身前白頭發的法師，越發懷疑對方是個技術拙劣的大騙子了。
麼麼噠，對這篇文感興趣的可以提前收藏。
第134章
哼, 嘴上說的好聽。
芽衣沒有忍住, 惡狠狠地掐著迦爾納的臉頰：「說是想我, 結果跑下去救人的時候半點猶豫也沒有——你救別人也就算了, 為什麼是洛基啊……一個超級大反派, 還是個男人，簡直了。」
#仿佛莫名其妙地輸給了一個男人#
迦爾納不明所以地反問他：「所以，洛基和其他人的區別是什麼……？」
因為，洛基是個拿背叛當飯吃的反派啊。
洛基的經歷是很淒慘, 他的反復無常中，也並非是完全沒有可以遵循的道理。但他再可憐, 再淒慘, 芽衣也不願意讓迦爾納去趟這個地雷陣。原因無他, 人心有偏私而已。然而, 這樣的想法卻不能宣之於口。
她該如何才能阻止迦爾納做這樣的蠢事呢？
「好吧, 我不計較洛基了。」當然, 之後原位置捅他一刀還是要捅的，畢竟，也不是洛基卑鄙無恥地利用迦爾納的性格佈置的計謀, 而是迦爾納主動跳下去救人的, 對吧。芽衣還做不到偏心到無視真相怪罪人——雖然她已經夠敵視洛基了。
「不過……」
芽衣的目光落在床頭的盒子上：「這是什麼？」
早在重逢之時, 芽衣就下意識地注意到了那個盒子。兩位死神海拉流出的神性, 除了微妙地影響到芽衣的性格之外，同樣也賦予了她超乎常人的，對世界的觀察方式。神所看見的世界, 和人所注視的世界，完全迥異。
在神靈的視線裡，那個盒子的中心，宛如暴風雨的中心，時時刻刻都在四周卷起肉眼不可見的「風暴」。這還是芽衣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也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哪位海拉都沒有出來給她解釋一下。
但芽衣立刻就做出了判斷。
——這不是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議論的話題。
現在，終於是迦爾納和芽衣的單獨相處，不會再有比這更合適的時機了。
「它是『力量』。」迦爾納回答。
「什麼？」
而迦爾納已經開始實際表明，這個盒子裡到底是什麼了。他伸出手，在盒子底座上摸索了一會兒，按下按鈕，頃刻間，盒子發出幾聲古怪聲音，隨即，就像是飛速旋轉的魔方一樣，外殼被自動拆卸下來，收攏折疊，無數精巧的機械結構在芽衣面前一閃而逝。
最終，「盒子」的劇烈變化終止了。
整個盒子折疊成了一個很有未來風格的金屬手托，而手托之上，漂浮著一顆深紫色的寶石原石，不規則的形狀，明亮的紫色光芒完全將這個房間照亮了。而芽衣能看到的更多——如果說之前她感受到的還只是風暴，那麼，她現在就仿佛看見了一片深不可見的汪洋。風暴猛烈，那也只不過是海平面的狂暴而已。而整個海洋的力量又有多麼龐大呢。它只是沉默在那裡，緩慢地流淌搖晃，就已經無聲地彰顯了自身的力量。
純粹的。
毫無遮掩的力量。
「力量」這個名字，確實非常適合它。
迦爾納介紹說：「它是和這個宇宙息息相關的六顆石頭之一，相傳，得到六顆寶石的人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他剛說完這句話，芽衣就吭哧一聲笑了：「這聽起來就和聖杯一樣。」
迦爾納贊同地點點頭：「似乎是差不多。」他說完，就伸出手，隔著幾釐米的距離，用火焰將那顆力量寶石取下來：「……滅霸想要獲得這顆原石，他甚至不惜為此毀滅了柴達星。新星軍團被徹底毀滅，最後，他們將這顆原石託付給了我……只要不讓滅霸得到它。」
「只要不讓滅霸得到它，你怎麼處置都可以是嗎？」
「應當是這個意思了。」迦爾納回答，他一如既往地揭露事實，「不過，他們現在也不可能對我如何處置這顆寶石發表意見了。芽衣，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應當如何處理它……直到現在……」
現在怎麼了？
迦爾納壓住了芽衣的肩膀：「別動。」
芽衣頓時不敢再動了，她看著迦爾納的手指尖懸空著那顆力量寶石，然後緩慢地按壓在自己的額頭上。幾乎是觸碰的瞬間，芽衣的靈基就在巨大的力量的加持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好在，那也只是眨眼一瞬，那些可怕的力量以芽衣為通道，瞬間湧向另外兩個神秘所在。
在短暫的激蕩之後，力量寶石似乎也熟悉了芽衣，它認可了自己新的承載者，重新歸於平靜。
準備隨時將力量寶石取下來的迦爾納，也隨之松了一口氣。一切都非常順利，芽衣的靈基被力量寶石改造了，明亮的白金色鎧甲纏繞過腰身，覆蓋她的關節，同時，原本屬於漫威海拉的靈衣上的綠色也褪去，換成了和力量寶石一樣的紫色。
力量在芽衣的身體裡湧動。
具體的比喻一下，如果說之前的芽衣筋力在a++，那麼，她現在就是毫無疑問的ex了。所有限制她最大出力的因素都已經消失了。
但是……
芽衣思維漫無邊際地散開了一瞬：她到底……為什麼似乎在暴力的路途上越走越遠了呢？
不不不，她絕對還是嬌滴滴的少女！
芽衣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力量寶石已經完全陷入了她的額頭了，可以清楚摸到寶石光滑的表面：「迦爾納，這是……？」
「你就當是……」迦爾納想了想，「……永不褪色的吉祥痣？」
芽衣：「……」
芽衣：「…………」
哇，這個人說起情話來真叫人受不住！
「把你的話說完，迦爾納。」芽衣非常冷靜地說。
迦爾納是不會說謊，但如果迦爾納覺得有必要，他也是會隱瞞一部分的資訊的。不過，既然芽衣逼問，迦爾納自然也就坦白了：「滅霸不知道你的存在，只要你離開這個世界，他就再也不可能得到這塊石頭了。」
這個解釋聽起來無懈可擊。
但芽衣早已經學會在迦爾納的言辭中抓重點了，她立刻敏銳地意識到：「你回到迦勒底一樣能將力量原石帶走，這又不是什麼，只有鑲嵌在從者靈基裡才能帶走的存在。」芽衣冷靜地指出迦爾納言語的漏洞，「而且，你直說了我，你呢？你準備做什麼？」
「我會留在這裡。」
「為什麼？」
「滅霸會不斷的追查我，直到他獲得力量寶石為止。如果我完全地從這個宇宙消失了……」迦爾納沉默了一瞬，「我不敢打賭，他會不會毀滅一切我路過的文明來追查我，甚至最後找到迦勒底去。」
那可真棒棒噠。
滅霸和蓋提亞打一架，她喜歡這樣的劇情。
芽衣知道自己在腦海中和迦爾納抬杠，但她心中就有一小簇火焰在燒。她努力過那麼久了，結果一切都還好像打在了空氣中：「所以，你要做這個餌嗎？」
「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迦爾納回答說，就算遲鈍如他，也能感受到芽衣身邊縈繞的低氣壓。他只好牽起芽衣的手，同她五指相扣：「……這只是最糟糕的一種可能。我準備去聯絡九界的強者奧丁，讓他發動軍隊，抵抗滅霸。也許，根本就不用走到那一步，我們就能打敗滅霸了。」
迦爾納樂觀地說。
芽衣對他描述的前景不報半分希望——
奧丁……也許在三千年前的奧丁，尚且可能會舉起永恆之槍岡格尼爾不惜和滅霸一戰，但現在的奧丁……不管他的真實想法如何，他只會和你談和平，談一個合格的王者是不會主動掀起戰爭的。
他只會坐在阿斯加德等滅霸打上門來。
只有親自和奧丁過招，才能感受到，奧丁已經老了。他的力氣不再，強大不再，甚至每一次和芽衣交手時，芽衣都能感受到死亡在他身體裡歡呼。他的靈魂已經腐朽，他的意志已經凋敝，他的身體已經衰敗，他的一切都毫無疑問地轉入了死寂而寒冷的嚴冬之中。
寄託於這樣的「神」去和滅霸戰鬥，那才是天真。
而阿斯加德……
……不是芽衣看輕阿斯加德的戰鬥力，而是阿斯加德原本的兩個對外征戰的部隊，一支是從屬於奧丁的女武神瓦爾基裡，早就與海拉的內戰中，被海拉屠殺了個乾乾淨淨。而另一隻部隊則是從屬於海拉，同樣，在海拉被封印之後，同樣全都被殺死了，屍首被封入了阿斯加德寶庫的地下。
而剩下的那部分呢？
哦，芽衣的「心」已經告訴了她答案，漫威海拉很是傲慢地回答，她解決掉阿斯加德的全部武裝，也許還不需要一小時。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阿斯加德了。
芽衣按了按太陽穴：「原本，我還對於要不要把它給你，抱有一定的疑慮的。」雖然太陽神蘇利耶送來了新的日輪甲，但是，再給迦爾納「種」上，他沒准也能因為奇怪的理由送給別人，還得再受一次剝皮之苦。
現在，芽衣想通了。
——只要日輪甲能保護迦爾納一次，就算賺翻了。
芽衣在貼身的衣物裡翻找了一番，將那個散發著太陽氣息，已經被達•芬奇親貼心地放入了注射器裡的液體甘露，日輪甲的原型，拿了出來。
迦爾納甚至很好奇地打量：「這是什麼？」
「可能會有點疼。」芽衣按住迦爾納的肩膀，微妙的，她覺得這個場景莫名其妙的有些眼熟，「好了，別動。」
感謝漫威海拉給她提供的手速和技巧，芽衣甚至不需要手和眼來校正，就能準確無比地將針頭插|進脊柱骨頭之間的縫隙。帶著太陽般灼熱的黃金液體頃刻間就全部注入了迦爾納的身體裡。
迦爾納立刻悶哼一聲。
貼著肌膚，芽衣甚至能感受到迦爾納肌肉不自然的痙攣，他額角全部都被冷汗打濕了。儘管芽衣已經對太陽神蘇利耶提醒的「很疼」做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準備，但當芽衣看到這個樣子的迦爾納，她仍然覺得心疼。
芽衣抱著他：「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過去的。」
迦爾納：「疼，真的很疼qaq」
能疼到施捨的英雄完全拋棄了堅強，那應當有多疼啊。芽衣心疼地想。也許是知道芽衣的疑問，迦爾納顫抖著，對這種疼痛做出了一個詳細的描述：「就像是把全身的骨頭都做成了覆蓋在泥土上的塑膠紙，然後被生長出來的新苗戳得千瘡百孔一樣疼……而且還很燙，就像是放在高壓鍋的開水裡咕嚕咕嚕煮過一樣，現在已經可以煮著吃了，再燉就要燉爛了……」
你這個比喻句……
……充滿了迦爾納特色的形象生動，令人倒胃口。
迦爾納顫抖地說：「對、對不起……」
這個時候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她吧？芽衣想，但還沒等她想好再哄哄迦爾納的話，迦爾納已經在劇痛難忍中，強行將手按在了芽衣的額頭上：「你……疼嗎？……對不起了……」
芽衣：「……」
芽衣：「我沒事，你這個笨蛋。」
迦爾納茫然無辜地看著芽衣，為什麼他又是個笨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人充滿惡意地搞了。
這週六我要重新體檢，氣到想把那人突突了。
——有本事考試裡光明正大地勝過我啊，考不上，還搞這種陰暗的手段真噁心。
ps說起來，我以為盒子裡的東西，你們很快就能猜到的。
……結果你們一個一個都猜芽衣？？？
第135章
折騰了半宿, 迦爾納終於團在枕頭上睡著了。芽衣非常艱難地將手臂從迦爾納身下拔|出|來。呼, 芽衣還是第一次見到在自己懷裡難過到蹭蹭的迦爾納。
心疼之餘還有點好笑。
好笑之餘……還差點被熱死了。
自從受到死神海拉的影響之後, 芽衣的體溫一直偏低, 帶著一種死人般的陰冷。而迦爾納恰恰相反, 他身上一直很暖和，冬天抱著很舒適，但是如果一直抱著……就會和芽衣一樣，被熱出一身汗來。
熱熱熱。
享受高科技澡堂去！
史塔克大樓真好, 芽衣可以把史塔克大樓吹一輩子，她就喜歡這樣的高科技, 自動水溫自動肥皂還有超全面的按摩——雖然剛冒出來的時候, 把芽衣嚇了一跳, 直接把其中一個金屬按摩板砸壞了。
……然而這玩意兒還會自我維修。
哇哦, 很厲害了, 居家旅行必備了。
賈維斯很幽默地告訴芽衣, 對於被暴力破壞的這件事，托尼先生早有安排，畢竟復仇者中也有一位力氣特別大的同伴。
芽衣：「……」
班納博士知道托尼你幹的好事嗎？
在出浴後, 芽衣差點在路上撞上一個人, 幸好對方反應很快, 才避免了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撞飛出去的慘案：「哦, 抱歉。」
「你沒事吧？」芽衣抓住對方的後領，將閃避太快差點摔倒的傢伙扶正。
托尼•史塔克長長地嗯了一聲，奇怪, 他怎麼說也是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了，為什麼感覺他被一個小姑娘拎起來像是在扶一個紙片人？算了，一定是他熬夜熬得太狠，出現幻覺了……也許他真的需要聽賈維斯的話，好好地休息了。
「你怎麼也沒睡啊？」
「我是從者啊。」芽衣無奈地回答，「睡覺只是生前的習慣而已，不是必需品——倒是你，你必須得好好休息了。」
這是源于死亡女神的告誡哦。
「我感覺我很好，不，應該說，我很久都沒感覺有這樣好過了。真的，能蹦能跳的！」甚至，托尼•史塔克為了證明自己的言語可信，他還在原地蹦躂了兩步。
芽衣嘴角抽了抽。
好吧，你覺得你沒問題就沒問題吧。別當她沒看見你胸口那抹衣物都遮掩不住的金光，富軍的寶具還在你胸口掛著吧——雖說日輪甲的「碎片」確實很厲害，但它的屬性更偏向於保護，而非自愈。說實話，這傢伙要是真這樣作死下去了，沒准阿瓦隆的劍鞘都救不了他了。
「就算如此，我也建議你乖乖睡覺。」
兩人無聲地對視三分鐘，最後，托尼•史塔克無奈認輸：「好的，好的，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了，富軍……哦不，迦爾納的小女朋友。你這個眼神看起來真讓人害怕。」
他竟然從一個小姑娘的眼神裡看出來威嚴？
哦，異世界果然很古怪。
托尼•史塔克想起自己從達•芬奇親拿到的資料，其中描繪了另一個世界的另一種可能性。魔術，對於一位出色的物理學家兼工程師，他對這個名詞有著本能地抵觸，那聽起來就像是不靠譜的騙人伎倆。
但魔術確實在另一個世界真切的存在著。
他們利用複雜的魔術裝置，將上古時期的英雄再現到了這個時代活動，再度活躍在戰場上。這種技術令人驚歎，雖然出發點……確實讓托尼•史塔克有些無言以對——把古老的英雄召喚出來，竟然是把他們當肥料再填回聖杯裡？
說起來，這個叫做芽衣的日本小姑娘，也是一位英靈啊……
意識到這一點後，托尼又神色微妙地看了芽衣一眼，他奇異的目光太過露骨，甚至連遲鈍的芽衣都察覺了：「怎麼了？」
——為什麼要這樣看她？
「沒什麼。」托尼下意識地回答，他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欲蓋彌彰了，隨即改變了之前的說法，「呃，就是感覺有些古怪……你知道，我一周之前才認識富軍，那時候他才這麼點兒高，還不到我手臂。」
芽衣被他逗笑了。
「我之前發愁過富軍的教育問題，不能找太精英的學校，他會跟不上課，自信心受創，會造成嚴重的心理問題，也不能選差學校，他們都被反智教育洗腦了，覺得無知就是正確的。」托尼聳聳肩，「我敢發誓，我爸爸在我這麼大的時候，都沒這樣為我操過心……雖然那時候的我確實很混球。」
「富軍能遇到你，真的很幸運了。」芽衣感慨著說。
托尼搖搖頭：「不，我其實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包括那個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沒有下文了的，全世界最棒的兒童聚會。
「他之前還這麼小一點兒……結果，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大人了。」托尼•史塔克有點失落地說，「他還是小個子的時候，總想著，雖然長得凶了點性格軟了點說話惹人嫌了一點，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總還有掰過來的機會，但現在……」
托尼攤開手：「……感覺他成長成了最不希望他長成的樣子。」
「這樣不好嗎？」
「不，我不是對這樣的迦爾納有什麼意見。」托尼喃喃自語，「我只是在感歎，他竟然也能找到女朋友……真不可思議。」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迦爾納脾氣軟，長得帥，無論芽衣要求什麼他都會竭盡全力地去做到。這樣的人設，明明是很多女生的夢中情人吧……除開不會說話這一點，芽衣也挑不出什麼缺點了。
當芽衣將迦爾納的優點分條列舉出來後，托尼•史塔克都差點被她說服了：「是……等等，不對，雖然這些聽起來都很美妙，但是，如果有個其他女孩子，向迦爾納提出什麼過分的請求，他根本不會拒絕，這不是很糟糕嗎？」
芽衣：「……」
你到底對迦爾納有著怎樣的誤解啊？
「他是那種……只要對方提出的要求聽起來合情合理，他就會照辦的笨蛋啦。但是，迦爾納也沒有迂腐到無論什麼懇求都一併答應下來。」就好像，在摩訶婆羅多裡，迦爾納的母親貢蒂請求他回到般度五子的身邊，不要傷害阿周那時，迦爾納就未曾動搖半分。
芽衣舉起手和托尼說：「他有兩個原則，一個是就近原則，誰離他更『近』，迦爾納就會選擇誰的立場；另一個是先來後到——他更早地站在誰的立場上，就會完全的貫徹下去。」
所以，什麼擔心洛基ntr芽衣什麼的，洛基早就在一開始就輸啦！
……啊呸，她在想什麼鬼？
芽衣聳聳肩，做了一個總結：「所以說，如果我強行要求，命令迦爾納退出滅霸和這個宇宙的所有生命的戰爭，迦爾納是會聽我的話的。」
他也許會難過，也許會悲傷。
但迦爾納最終還是會聽從芽衣的話的。
托尼耗費了一點時間，才完全地理解了芽衣表達的含義。他不免地露出了震驚：「這……這絕對不正常，根據兒童心理學……」
「你還會兒童心理學……」
「前幾天剛做過的功課，我還黑進了好幾個對此有研究的大學圖書館……等等，這個不是重點，迦爾納的童年到底是怎樣度過的？稍微正常一點的童年，都不會形成這樣的性格的。」
芽衣無言地看著托尼。
——聽了那麼長一段話，結果你想談論的只有這個？
至於迦爾納如何養成了這樣的性格，芽衣倒是有一點猜測。遠遠超出了「蘇多」種姓的才能，以至於迦爾納被古印度的各個階層排擠，只有難敵願意接納迦爾納作為朋友。
而難敵……
哪怕是蓋了好幾層濾鏡的迦爾納，也曾直白地吐槽過對方小心眼之類的話，神話故事裡難敵是個「有事解決不了就呼叫迦爾納」，時間一長，迦爾納養成了習慣，他和其他人之間的交際方式，只剩下了「佈施」了。
說不清這到底是命運的可悲，還是成就了迦爾納的輝光。
托尼沉默了一瞬：「我以為你會……」
「會什麼？」
「反對他做現在的這些事情。要知道，佩珀就從來沒有支持過我做鋼鐵俠。我知道她是對的，但是……」托尼聳聳肩，沒有說下去。
芽衣幽幽地說：「你也知道佩珀反對你啊。」
「呃……」
「所以說，男人都是混蛋啊。就算明知道只要我命令，迦爾納就一定會聽從，但是，我到底應該怎樣才能阻止他呢？這樣嗎？」
哪樣？
托尼剛剛心生疑問，下一秒，芽衣就向他展示了如何命令的方法，她咚的一聲，狠狠將拳頭砸在了牆壁上，強制性地完成了一場壁咚：「嘿，鋼鐵俠，我是佩珀，現在你聽我的話，脫掉鋼鐵戰衣乖乖地去做你的大富翁托尼•史塔克，好嗎？」
托尼顫巍巍地蹲了下去。
芽衣鬆開了手，故作輕鬆地回答：「很顯然吧，這樣的話不會對你有什麼作用的。同樣的，要說服迦爾納，我同樣需要一個明確的拒絕理由，可那個理由，我說不出口。」
請你，為了她，不要再做施捨的英雄了。
托尼•史塔克咽了一口唾沫，他非常腿軟地扶著牆壁走：「怎麼說呢？如果佩珀真的能做到你剛才展示的一切，我說不定真的會放棄當鋼鐵俠的……」
太恐怖了。
那個表情……仿佛是在說，不聽話就打爛你的腦殼。
更可怕的是，芽衣並不僅僅只是口頭上說說，她完全有實力達成這一切的。托尼扭著頭，看著他身後的牆壁，上面清晰的印著一個拳頭印。要知道，托尼家的建材絕對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因為沒有需要飛起來的重量限制，單從堅固度來說，甚至還超過托尼的鋼鐵戰衣。
然而芽衣輕輕地往上面一壓——
大概，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少女，想要擰斷他的鋼鐵戰衣，不會比擰一個可樂罐頭要難多少了。
芽衣：「……」
托尼：「真的，我知道班納博士有一套非常有效果的情緒控制法，我建議你可以和他交流一下經驗。畢竟，如果哪天，你和迦爾納吵架了……」
托尼說著，臉色越發發白了。
——他之前怎麼會同情憐憫這個少女呢？
明明是迦爾納比較可憐吧，冒著隨時被對方磕磕碰碰一下，就會找耶和華報導的覺悟，和對方談戀愛，如果這都不算真愛，全世界也不會再有比這更真的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安，麼麼噠。
悠于 2018-7-22 12:33
第136章
「我最後, 仍然要再聲明一次——」
隔著一個時空, 羅曼醫生的頭像投影到眾人面前, 他難得地端起了一個國際性……啊不, 世界性的大型組織的氣場, 嚴厲地說：「迦爾納，你只是受人所托送個口信，阿斯加德的王儲雷神知道就足夠了，他會轉告給奧丁的。」
為了阻止迦爾納將生命浪費在這件事上, 羅曼醫生可是煞費苦心：「畢竟，親生兒子對父親的話, 怎麼也比從不知名的角落裡冒出來的人要可信的多……」
洛基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 接話說：「哦, 從不知名的角落裡冒出來的？你們對於迦爾納的這半個月做到的豐功偉績真是一點也不清楚啊。作為唯一一位正面對抗過滅霸本人, 還逃出升天的傢伙, 他的存在不知道鼓舞了多少腦子裡只有肌肉的蠢貨去送死……」
對面的喋喋不休提醒了羅曼醫生：「哦, 對了，這裡還有奧丁的另一個兒子，還在滅霸的手下當過走狗, 由他來提醒, 最合適不過了。」
洛基的表情扭曲了：「你說誰是走狗？」
「是你。」
洛基憤怒地轉過頭, 看見站在他身後的迦爾納。迦爾納看起來也和之前有著微妙的不同, 他仍然穿著迦勒底提供的禦主服飾，只是，從斗篷下伸出的手臂上, 不知何時已經覆蓋了一層金燦燦的鎧甲。同時，迦爾納身後也半倚靠半漂浮者一團厚厚的紫紅色毛絨絨，兩塊飛盤般的黃金懸浮在迦爾納的雙肩之上。
這個打扮風格，很古怪了。
但芽衣很滿意。
非但可愛的日輪甲回來啦，更可愛的毛絨絨也回來了。她也不嫌棄熱，整個人直接掛進了毛絨絨裡，開始享受熱死和柔軟了。
洛基的表情越發古怪起來。
這位阿斯加德的小王子，對於迦爾納的態度上，始終保持著一種說不清的古怪，即便是明知道在迦爾納面前，他藏不住他真實的內心，然而洛基就是樂此不疲：「是啊，然而這位名震宇宙的大英雄，還得靠走狗的手下留情。」
芽衣趴在迦爾納耳邊竊竊私語：「他昨天還不承認他手下留情了。」
「是的。」迦爾納做出了總結，「基本上他的話只要反著聽就可以了……」
「迦爾納，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堂堂阿斯加德之王……」
洛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迦爾納打斷了。他用毫無起伏的語氣，將洛基的話完整地翻譯了一遍：「他，洛基，雖然當過阿斯加德的王然而沒有兩天就被他哥掀翻下來了，在政期間勤勞刻苦，然而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功績，可以說是精神可嘉，事蹟可憐。除此之外，洛基還是謊言和詭計之神，然而他活了那麼久，沒有哪個謊言沒被戳穿，沒有哪個詭計成功實施；還是約頓海姆正統的王，然而好像約頓海姆沒人認識你；最後，洛基還是奧丁的養子……說起來，你想好怎麼面對奧丁了嗎？」
洛基：「……」
他的表情仿佛在說，媽的，這對話沒法繼續下去了。
芽衣當時笑出聲了，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不至於一路向「奔放」發展（雖然現在也沒能好多少），但她還是抓著迦爾納的毛絨絨稍微蓋住了臉：「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基：「……」
終於有人能感受到芽衣的痛苦了哈哈哈哈，迦爾納說話就是這個風格哈哈哈哈。更何況，芽衣頂多也就只是數目更多一點，以至於芽衣現在很佛，迦爾納無論說什麼，她的耳朵都能自動過濾掉自己不想聽的那部分。然而，換成洛基……
哈哈哈哈哈。
詭計之神才沒有這麼性格開朗（？）呢。
就算只是略有耳聞的芽衣，也知道，洛基壓根就是一個玻璃心，小心眼，又帶點傲慢，有點虛榮，死要面子活受罪。像是這種人，別人隨便一句話他都能放在心上掛念很久。想想看，把這樣一個人和（重音）耿直（重音）的迦爾納關一起一個月……
……非得把洛基逼出抑鬱症不可。
按照這樣的思路腦補下去，洛基捅迦爾納的那一刀，很有可能不是什麼為了反攻地球，不是為了什麼保護迦爾納，僅僅只是被惹毛很久——終於遵循內心的憤怒，打擊報復了迦爾納而已。
芽衣被自己的腦補說服了。
洛基皮笑肉不笑地說：「雖然我不知道小姑娘你腦補了什麼，但姑且我給你一個忠告，對阿斯加德的神靈抱有應有的尊重吧。」
小姑娘？
這是指她？
芽衣環顧一周，發現附近真的沒有第二個能被洛基稱為小姑娘的人了。如果換一個人這樣喊芽衣，芽衣沒准還會高興——最近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獸的人越來越多了。雖然芽衣也沒想過變成什麼人見人愛的萬人迷，但是被躲著走也太傷人了。
但說這句話的人是洛基。
芽衣心中嗖的一聲，就騰升起莫名的不爽來——毫無疑問，這和芽衣本人其實沒有什麼關係。芽衣冷著嗓音，呵斥道：「是麼？那我親愛的弟弟，我也給你一個忠告，對長輩放尊重一點。」
兩人對視之中，仿佛有電閃雷鳴。
反倒是迦爾納驚訝了一下：「長輩？」
「差不多到時間了吧？」有人問。
「喂，等等，等等——」羅曼醫生還在做最後的掙扎，「迦爾納你就聽我一聲勸告好不好，乖乖地回迦勒底，我們還有兩個特異點沒有搞定呢。」
「抱歉，醫生，我答應過要親手將這個消息帶給奧丁。」迦爾納搖搖頭，「不過，我可以承諾，等我將送到信了之後，我一定會回來的。」
羅曼醫生差點沒忍住對迦爾納翻了一個白眼。
芽衣也有點等得不耐煩了。有時候，人的情緒就是這麼古怪，一些抗拒的事情一旦變成人生中必然會發生的，人們反而希望它儘快到來，乾脆「死」個痛快。芽衣現在的心情也多少有些類似的成分在其中——
什麼她剛剛將奧丁打成重傷？
什麼整個阿斯加德很可能都在準備抵抗死亡女神海拉的野心？
什麼雷神托爾是她弟弟，邪神洛基也是她弟弟？
哈哈哈芽衣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
芽衣只明確知道一點，自己是絕對不會放任迦爾納再離開她的視線了，無論是打滅霸還是打什麼鬼，大不了一起打就是了，芽衣真不覺得，滅霸能和她在扳手腕上一較高下。
芽衣下定了決心。
然而雷神托爾還在那裡磨磨蹭蹭。
那位金色長髮的阿斯加德王子，正抱著他人間的女友簡，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話，仿佛下一秒就要生死離別。然而，由於托爾的這位小女朋友擅自在重力異常的地帶亂跑，非但自己失蹤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更是被奇怪的東西寄生了。簡很恐慌，托爾對她發誓，要將簡帶到阿斯加德，她一定會被治癒的。
所以，前往阿斯加德的隊伍就越發臃腫起來。
雷神托爾和他的女友簡，犯人邪神洛基，送信人迦爾納和其女友芽衣，這個佇列看起來很像是攜家帶口的春遊了。
雷神托爾終於輕聲哄好了簡。
芽衣悄咪咪地和迦爾納吐槽：「他倆好像是一塊黏在一起的麥芽糖啊，黏糊糊的，看起來真的好膩歪。」
然而芽衣的吐槽惹來了好幾個人的斜視，在這方面，芽衣哪有資格去吐槽托爾和簡啊。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雷神托爾說著，喊幾個人都靠近一點，然後舉起了雷神之錘：「海姆達爾！」
一道燦爛的虹光從天際直撲而來。
……
「說起來，羅曼你為什麼突然那麼想讓迦爾納回來。他只是去一趟阿斯加德，又不是去滅霸的老巢轉悠一圈……說起來，迦爾納就連滅霸的老巢都已經平安轉悠過一圈了吧？」
對啊，理論上只是非常跑個腿而已。
羅曼醫生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鋼鐵俠馬克杯。鋼鐵俠托尼是個招人喜歡的大富翁，對他而言，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他用各式各樣的遊戲機收買大批的從者，甚至，用大批高品質的奶油原料也收買了羅曼醫生，成功將半個迦勒底都打上了他的印記。
「我……」羅曼醫生遲疑了一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特別心慌。」
……
遠在宇宙的另一頭。
因陀羅冷漠地將一隻黑暗精靈肢體拆卸了下來，他這種冷酷至極的動作，頓時在一群被俘的黑暗精靈中引起了騷動。黑暗精靈的首領馬勒凱斯再也無法冷靜：「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我們已經將能感應乙太粒子的儀器交給你們了，滅霸已經發話了，他已經毀滅了我們一半的人口了。依照說好的，你們應該放剩下的人走……」
「哈奴曼，堵住他的口。」因陀羅冷淡地吩咐。
他身邊的那位猴神實施了主神的吩咐。
如果說，在摩訶婆羅多裡的古印度諸神更接近於醉生夢死的「啃老族」，那麼，現在仍然存在于世的古印度眾神，數目已經不足他們離開印度時的十分之一，但每個神身上都帶著兇悍之氣。
因陀羅突然笑起來了。
他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氣勢恢弘的風雨雷電之神了，尤其是在因陀羅微笑的時候，牽動他臉上的一道長長的傷疤，更顯猙獰：「你問我在做什麼……當然是，取樂啊。弱肉強食，這本來就是宇宙運轉的一環，滅霸是不會管這些的。」
或者說，在因陀羅數次激怒滅霸之後，他已經能很好地掌控好分寸了。
因陀羅冷淡地揮了一下手：「好了，別讓滅霸大人久等，讓我們再確認一下，沒有什麼遺漏的情報吧。馬勒凱斯，如果你還能想起點什麼的話，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哈奴曼將堵住馬勒凱斯的布拿開。
馬勒凱斯憤怒地盯著因陀羅：「我詛咒你……」
「看起來是沒有什麼其他遺言了。」因陀羅|乾淨俐落地砍下了馬勒凱斯的頭顱，任憑那個黑漆漆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很遠。因陀羅聳聳肩。
詛咒？
這也算是他們這批神靈的拿手好戲了。
但明明清楚的知道，他們身上並沒有背負過任何詛咒，然而，因陀羅偶爾也會覺得，仿佛在第一次離開故土的時候，所有諸神都已經化為遊蕩在宇宙中的陰影亡魂了。
……呵。
其實，這樣也不壞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乙太粒子在簡身上。
所以這兩撥人的目的地都是阿斯加德了。
無論如何都會撞上的。
第137章
阿斯加德。
——所有尊奧丁為神主的天神們的居住地。
它作為一座星球而言, 無疑有點小的可憐, 甚至未必比紐約的一個街區更大, 然而阿斯加德氣勢恢弘, 這一點, 無論哪一座人類城市都無法相提並論。
芽衣站在彩虹橋的盡頭，眺望這座城市。
……忽然就熱淚盈眶。
無論那位劊子手毀滅了多少文明，戕害了多少生命，但她是這樣真摯地熱愛這阿斯加德。這種純粹的情緒, 甚至壓過了另一位海拉女神對神界仙宮的反感，壓過了芽衣對一個新遇到的世界的好奇。
只剩下思念和悲傷。
假使有一天, 阿斯加德陷入會被毀滅的邊緣, 縱然它的王, 它的子民全都拋棄了它, 海拉也會為它戰鬥, 為它流盡最後一滴血。
迦爾納注意到了芽衣的反常,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伸出手，握緊了芽衣的手——是了, 她不是那位叱吒宇宙的女王, 她只是芽衣而已。
雷神托爾走在最前, 由於簡的事情, 年輕的王儲沒有什麼心情介紹阿斯加德的種種風景。他招來護衛隊，簡單地吩咐幾句，就讓他們壓著邪神洛基去面見奧丁。而他自己, 則抱著簡，直奔阿斯加德的醫療部隊去了。
洛基盯著托爾遠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這幅若有所思的表情，惹來了不少守衛者緊張地戒備，甚至有人直白地用長矛的尖頭指向洛基，強迫他不要東張西望。洛基笑嘻嘻地安慰：「別那麼緊張，我也是阿斯加德的一員啊。我在這裡生活了一千多年了，如果要做什麼……哦，你可以把刀尖往後縮一點，你就要碰到我的頭髮絲了。」
芽衣總覺得，洛基說起頭髮絲時候的語氣，總帶著一點古怪的意味。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大殿的正門口。士兵們壓著邪神洛基進去了。然而，芽衣卻站在大殿的門口，躑躅不前。她不知道能夠遍覽萬界的奧丁有沒有遇見她的到來，不過，如果「海拉」在現場的話……也許，本來能達成的共識，就變成了討伐死神海拉了。
迦爾納自然是注意到了芽衣的反常：「怎麼了？」
「要不，你一個人進去？」芽衣猶猶豫豫地說。
迦爾納平靜地凝視著芽衣：「可以是可以，但是我需要一個理由。」
「我會拖累你……」
而芽衣的話還沒有說完，迦爾納就抓著她的手向前走去。也是芽衣的意志不夠堅強，不然，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迦爾納這樣簡簡單單地拉走：「你永遠都不會拖累我，芽衣，你是我前進的光。」
喂喂，這樣的臺詞，過分了誒。
芽衣認命地被迦爾納拉進了大殿堂裡，算了，就算出了什麼意外情況，大不了就是打穿整個阿斯加德唄——雖然要對抗漫威海拉的意志比較艱難，但單純地論意志地頑強，芽衣自認為不會輸給任何人。
大殿堂內，奧丁和洛基的對話已經發生了一會兒。
奧丁虛弱地靠在王座上，也許是虛弱讓他看起來含情脈脈，柔和許多：「……洛基，也許這就是命運吧，我的幾個孩子裡，最終……除了托爾，都和我走上了背道相馳的道路上。」
洛基明顯動容了。
他再怎麼渾身帶刺，再怎麼滿口謊言滿心詭計，真實的洛基始終是一個渴望得到父親認可的小孩。他的堅強源自于父親的冷酷和傲慢，然而，對方一旦露出了這種虛弱溫和的表情，洛基也扛不住了：「父親，我只是……我只是想證明，我也有資格成為王麼？」
「成為王……？」
奧丁輕笑一聲，他首次沒有用譏諷的態度對待洛基，這反而令洛基越發地惶恐：「不，吾兒啊，你不明白，正是因為你渴望王位的心，讓你永遠無法成為一位明主。成為王需要更冷酷，更殘忍的東西。」
「難道托爾就有嗎？」洛基激動地詰問。
奧丁非常平靜地回答：「可他傻。」
喂喂，這個回答紮心了。
——幸好雷神托爾本人不在場，不然的話，大概那位雷神心思再粗獷，很可能也承受不了他父親如此直白地抨擊。
「對於阿斯加德，它已經不需要一位元暴虐的王，或者一位詭計多端的王，僅此而已。不是你沒有成為王的資質，只是，有國土有國民的王才能稱之為王。是國家選擇了它的王，而不是我。」奧丁虛弱地依靠在王座上，短短幾句話說下來，他的氣色越發衰敗了。
洛基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不是沒想過奧丁會以怎樣的理由反駁他，比如說，洛基是個霜巨人，他不配為阿薩神族的王。或者，他的野心讓人類世界遭受巨大的災禍，德行不足為王。然而，他從來沒想過遮掩的理由——
最終是阿斯加德拒絕了他。
不是奧丁否認他，只是阿斯加德拒絕了他。
而已。
奧丁的聲音越發虛弱了下來，他自嘲地笑笑：「……我和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算了，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就連阿斯加德也會不復存在了……」
「我……」洛基深吸一口氣，他將拳頭壓在胸口，微微俯身，「阿斯加德將會永存，我會保護它……不，雷神托爾會誓死守衛它的。」
洛基心情複雜地補充了最後一句話。
承認自己不如托爾，這對於洛基而言，也是非常新奇的體驗了。
奧丁搖搖頭：「不，諸神的黃昏終於要來了……就像預言中的一樣，她來了。」
「誰？」
「海拉。」奧丁吐出了這個名字。
剛剛走進大殿堂內的迦爾納愣了一下，芽衣躲進他的毛絨絨裡不敢作聲。而奧丁和洛基的對話仍在繼續。洛基茫然地看著奧丁，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奧丁解釋：「海拉，你們的姐姐。」
「姐姐？」洛基一臉震驚，他還有一個姐姐？
「是啊，海拉……」奧丁提起這個名字，語氣非常複雜，「她是我的長女，最終卻走上了殘暴的道路。我原以為我能鎮住她的，但是……」
「她的強大超過了我的預計，她要來了，她來了……她的力量源自神域，她終將讓整個宇宙都為她的野心……」奧丁的聲音頓住了。
芽衣呃了一聲，感覺氣氛非常尷尬。
——都怪迦爾納，為什麼這個時候要把她拎出來啊，讓她好好地做你毛絨絨披風上的一個掛件不好嗎？你們不覺得這個場景非常尷尬嗎？
氣氛仿佛凝固。
不得已，芽衣開口打破了寧靜：「那個，早上好啊，爸爸。」
奧丁：「……」
洛基：「……」
芽衣：「……哈哈，哈哈哈。」
最終還是洛基反應得最快，也有可能是他對奧丁口中所說的將會掀起諸神黃昏的死神海拉，沒有什麼實感。洛基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對準芽衣：「你們……沒開玩笑吧。我有個長姐，就是面前這個腦殘暴力女。」
芽衣←腦殘暴力女：「……」
喂，她告誡過你的，要尊重長輩的好麼？
很顯然，仍然處在芽衣身體裡的漫威海拉被這句話激怒了。靠近神域，靠近漫威海拉的力量源泉，她的能力被短暫地增強了，以至於芽衣甚至能感受到她真實的想法：哪兒來的小屁孩，竟敢明目張膽地鄙視阿斯加德的女王？
芽衣：「……」
說時候，漫威海拉的這個邏輯……說實話，漫威海拉你要不要和洛基湊合一下過日子？你倆的思維模式很合拍了，在自封自己為王的這一點上，你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反正也沒有血緣關係，湊合著過吧。
對吧，你倆畫風都很相似了，夫妻相！
芽衣的想法自然也被漫威海拉感受到了，她怒不可遏地痛駡芽衣。但對於經歷過迦爾納薰陶的芽衣，表示這些辱駡只不過是毛毛雨，根本無法激起芽衣內心的漣漪。
奧丁也身軀微抖地舉起了手。
芽衣搶在他之前說話：「呃，雖然你當著我的面說了我很多壞話，」說壞話被當事人聽到，這場景也夠尷尬了，「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了，不至於因為這點壞話就要和你打架啦。也許，千年前的那位死神海拉想要統治宇宙，但這和我沒什麼關係。我告訴過你的，奧丁，我現在只想好好過日子。」
奧丁的表情仿佛在說：你一定是在逗我。
「我沒騙你。」芽衣將迦爾納也推了出來，「介紹給你認識一下，這是我男朋友。」
迦爾納客氣禮貌地對奧丁揮了揮手。
奧丁的表情好像被人當面砸了一拳，一時之間，他甚至不知道該痛斥『你想愚弄誰』，或者『你找男朋友的速度比你弟弟托爾還快』——很快，奧丁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海拉，你以為隨便扯一個男人來當幌子，就能矇騙……」
他的話沒說完。
因為芽衣已經墊著腳尖，輕柔地在迦爾納的唇上印上一個吻。迦爾納也非常自然地捧著芽衣的臉，回應她。整個畫面柔和而美好。
洛基捂住了胸口。
今天他接受的衝擊太多，一時之間，大腦有一點死機。
而洛基所有的衝擊加起來，合起來也比不上奧丁遭受的傷害。那位坐在王座上的王者，張大著口，手臂顫巍巍地指著芽衣和迦爾納，仿佛三觀都崩塌了下來。半分鐘之後，他白眼一翻，整個人從王座上摔下來。
「不好了！王暈過去了！」
場面一片混亂，而迦爾納無奈地盯著芽衣，到最後，他要報信的消息也沒來得及說出口。但芽衣也覺得自己很無辜啊。
——她哪兒能猜到這個老人家的心臟這麼脆弱啊。
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奧丁：三觀已碎。
第138章
阿斯加德醫師的大門, 再度被粗暴地砸開。
「醫師, 醫師在哪裡？！」
雷神托爾愕然地抬頭, 他剛剛還握著簡的手, 溫柔地和她互訴哀腸, 一轉眼，就眼睜睜地看著原本還在為簡治療的醫師，被沖進來的士兵們扛起來，嗖的一聲就躥出去了。
這……是雷神托爾在「地球一遊」之前的風格。
但這是怎麼了？
簡不安地握緊了托爾的手臂, 托爾安撫地拍了拍她的頭髮，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出門：「發生了什麼……洛基！」
理論上, 應當被嚴加看管的邪神洛基, 他的身邊非但沒有守衛看管, 就連手銬都不翼而飛。他靠在距離醫師家不遠處的牆壁上, 似乎陷入了沉思。
托爾憤怒地將洛基扯過來：「你又在搞什麼鬼？」
洛基：「……」
洛基扭了扭手腕, 也沒能成功的將手從托爾的手掌中掙脫出來, 反而弄得他自己的骨頭有點隱隱作疼——果然，雷神托爾和那個怪力女是貨真價實的姐弟吧，這種怪力簡直如出一轍。
他習慣性地掛出惹人生厭的微笑：「哦, 源于兄弟的誤會可真令人難過。」
「不是你在搞鬼, 還能有誰？」
「誰知道呢。」洛基輕飄飄地把這個問題拋回去, 「不如這樣說, 你可以始終用你從來不用的那個大腦稍微的推斷一下，今天，阿斯加德來了什麼新的客人？」
「……迦爾納？」托爾立刻反應過來。
洛基：「……」
雖然洛基不止一次的譏諷他哥沒腦子, 只知道動用武力，但這種幾乎將答案明擺著貼在托爾臉上，托爾還能猜錯的愚蠢行為，洛基也委實覺得有點雞同鴨講的憋屈：「是芽衣。」
「芽衣，誰啊？」雷神托爾茫然地反問。
那瞬間，洛基真的開始懷疑，奧丁堅持阿斯加德的民眾更需要托爾的說法，是不是對的。這幾乎是承認了「阿斯加德需要一個大傻帽來做他們的王」這種事實。洛基強行壓下抽搐的嘴角，難得耐心細緻地回答了托爾的疑問：「就是跟在迦爾納身邊的那個女孩子。」
在洛基的幾度提醒下，托爾終於想起了那位依靠在迦爾納毛絨絨的披風裡，仿佛柔弱無骨的纖細少女。作為愛好武鬥的阿斯加德人，托爾不太能欣賞嬌柔系的美女，但不得不說，單從身材而言，迦爾納和芽衣確實很配了。
托爾撇撇嘴：「滿口謊言。」
洛基：「？？？」
什麼鬼？
他人生第一次如此善良誠實，竟然獲得了滿口謊言的評價，反而是他的那些謊言總能將托爾騙的團團轉——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托爾用拳頭猛然一錘手掌：「你看那個小姑娘嬌滴滴的身板，她能做什麼？她很可能都抬不起一塊板磚！洛基，你就算要找個背黑鍋的人，也要找個合情合理的人選啊。」
什麼鬼？什麼鬼！什麼鬼？！
你知道那個少女前兩天剛剛隨手打穿一層「號稱能困住綠巨人」的鋼化玻璃牢籠嗎？你知道她稍微認真一下就能直接將史塔克大樓整整一層樓化成粉末嗎？哦，對了，你不知道，那個時候你去找簡談戀愛了。
就算如此吧……
抬不起磚的柔弱少女，說真的，這個濾鏡也太可怕了。洛基懷疑地想，沒准，以那位怪力女的能力，說不定能徒手捏碎雷神之錘呢。
呵呵，這個猜想太過離奇，洛基本人都沒當真。
托爾用拳頭砸了一下洛基的胸口，在短短幾秒鐘，他也冷靜下來：「我去看看情況，不過洛基，你這種把黑鍋扣在弱•小•的女孩子的頭上的行為，真的是太不夠紳士風範了。」
托爾說完，頓了一下，對洛基露出了意味微妙的笑容：「紳士風範，我在地球學的新詞，哦……你可能不太懂這個詞的意思。」
洛基：「……」
有時候，洛基想，他也許早該意識到自己擁有霜巨人血統了，因為他無時無刻不想砸爛奧丁家親生兒子的那張蠢臉。
托爾很快就跟著士兵們，來到了王宮的寢室。奧丁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他身邊一左一右，分別守著兩位女子，一位是陪伴了奧丁幾千年的伴侶弗麗嘉，另一位則是剛剛洛基口中說的芽衣。
雷神托爾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
先前，出於阿斯加德某種微妙的大男子主義，他無意中忽視了芽衣。畢竟，托爾對於能夠讀解洛基想法的迦爾納，還是有一定的好感——這個時候，再去關注人家女朋友如何如何，這像什麼話！
而現在，芽衣蹲在奧丁床頭，雙手抵著額頭，反復祈禱：「快點醒過來吧，快點醒過來吧……不然迦爾納的任務完不成了他真的會追你到冥界去的，鬼知道漫威裡的冥界在哪裡……快點醒過來吧。」
看吧！
對於和自己無關（？）老人，這位少女仍然十分虔誠的祈禱，這就足以證明，對方有多麼善良，可愛，無辜了。雖然比起簡還差一點，但能和簡相提並論，這無疑也說明了對方的優秀了。
對於雷神托爾的這番想法，只能說，幸好芽衣沒有看穿別人思維的能力。
托爾擔憂地看著奧丁：「到底發生什麼了？」
弗麗嘉搖搖頭，表示自己剛到，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弗麗嘉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了芽衣的身上，最後略帶內疚地躲開了對視。
反而是芽衣回答了托爾的疑問：「我告訴奧丁，我戀愛了……呃，奧丁好像高興壞了？」
托爾：「……？？？」
就在芽衣極端不靠譜的回答的同時，奧丁呻|吟了一聲，從昏迷中醒過來。他第一眼就看見芽衣——芽衣露出了毫無遮掩的喜悅，雖然這喜悅有些用意不純，但奧丁仍然仿佛被燙傷般的挪開了目光：「托爾……」
「父王，我在這裡。」托爾立刻擠開芽衣，握住了奧丁的手，「您不會有事的。」
奧丁沒有理會托爾這句話，他只是示意對方，扶自己起來。在短暫的昏迷之後，這位王者立刻從震驚中脫離出來，他仍然虛弱，但思維清晰，一開口就直指要害：「海拉，你……確實是超出了我的預料，我原本以為你會走不出……算了，不管如何，也許我不是那麼有資格，但我仍然會祝福你幸福。」
這番話，奧丁說的很慢，但同樣也很有分量。
芽衣也很驚訝，在「棺材」裡，她受夠了奧丁的成見和迂腐，突然聽見奧丁對她的承認，以及對她愛情的認可……也許，芽衣對奧丁的認知，也應當有所改變了。
「謝謝。」
「不用。」奧丁拒絕了芽衣的感謝，「我以為你回到神域，是想拿到阿斯加德女王的位置，是想報復我，是想重新掀起統治宇宙的戰役。既然你已經放下了這些……那麼，海拉，你又是為了什麼回到神域的？」
其實那位真正的海拉並沒有放下這些。
不過，她的情緒在回到阿斯加德的那一刻達到頂峰，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海拉的情緒慢慢地平和下來，她仍舊傲慢，仍舊好戰，然而……在奧丁被「談戀愛的海拉」這件事嚇暈的時候，這位女神首次顯露出了正面的情緒。
她好像笑了，很輕鬆，很愉悅，那種情緒完整地感染了芽衣，仿佛冰雪消融般柔軟明媚。
明明這兩個人之間發生過那麼多恩怨，芽衣清楚地知曉，海拉曾經恨奧丁到，縱然是奧丁死去，她也絕不會露出一絲哀容，流下一滴眼淚。可只不過發生了那樣戲劇的場景，海拉又輕飄飄地原諒了奧丁。
他倆之間……真古怪啊。
芽衣聳聳肩：「我只能解釋我為什麼回到神域，」至於那位海拉女神，當然是被她強制性地一起帶過來啦。芽衣幾次解釋過，自己不是海拉，然而奧丁都當做耳旁風沒聽見，她也就懶得繼續重申了。
「我到這裡來，當然是為了迦爾納啊。」
芽衣終於抓住了機會，將迦爾納推了出來。她明明只是跑到這裡來打醬油的，迦爾納才是主角好不好，為什麼你們這群人的視線全集中在她身上了。芽衣也很苦惱啊，把她當一塊背景板無視掉有什麼不好？
托爾已經懵了。
在缺乏前因後果的情況下，他完全無法理解，奧丁和芽衣之間的對話是如何發生的。奧丁將視線轉向迦爾納：「年輕人，你有事情要稟報於我嗎？」
迦爾納點點頭：「是的。」
當下，他就將自己的經歷徐徐道來，從救下洛基開始，輾轉到滅霸的領地，再到見證了柴達星的毀滅，得知了滅霸集齊六顆無限寶石的野心。覆滅的新星軍團希望奧丁能重新作為宇宙的一方霸主，抵抗滅霸。
奧丁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迦爾納：「我不會主動地掀起戰爭，阿斯加德也不會參與戰爭……」
芽衣暗中翻了一個白眼。
看吧，她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迦爾納點點頭：「雖然以我個人的見底，這是一場席捲全宇宙的戰役，阿斯加德不可能獨善其身的。雖然我不能理解，奧丁你為什麼作為曾經征服過半個宇宙的王者，會對這樣淺顯的道理視而不見，不過，既然這是你的意志，我只是一位傳信人，我尊重您的想法。」
奧丁被迦爾納的話氣得大聲咳嗽。
——年輕人，你管這叫「我尊重你的想法」？
托爾目瞪口呆地看著迦爾納，他從出生以來，對父王的所有認知都只有『賢明』，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樣當面抨擊奧丁，震驚之餘，還有點被說服了。他趕緊扶正了動搖的三觀：「和平是一件好事，父王這樣說，肯定也是有他的考慮的，只是我們尚未能理解而已……」
奧丁臉色突然凝重起來。
他原本氣色就不好，臉色再一陰沉，立刻就和死人沒有什麼兩樣。奧丁舉起手，打斷了托爾的話：「等等……」
「怎麼了？」
「他們來了。」
誰來了？托爾險些問出了這個蠢問題，然而，他看著迦爾納抽出了長弓，芽衣拿出了鐮刀之後，陡然反應過來了：「滅霸來了？」
「他的部下來了。」奧丁回答說，「托爾，你還記得我曾經對你的告誡嗎？一位王者從來不會主動掀起戰爭，但他會時時刻刻做好戰爭的準備！」
芽衣是真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成成成，你是王，你這個固執的老頭說啥都對。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今天努力努力，加更兩章的。
結果半途中和基友吃瓜去了，吃的特別開心，於是只有一章加更了。
唉，還債之路漫漫。
第139章
阿斯加德的防護罩上亮起點點光輝。
那些光輝, 都是飛行器墜落到防護罩上的爆炸, 遠遠看去, 仿佛一場盛大的焰火。然而, 在場幾人的神色全部凝重, 如果說，剛開始還只是零星的斑斑點點，隨即擴散成絢爛的「煙火大會」，那麼, 現在就仿佛一整條銀河都倒影在防護罩上了。
非常美麗。
卻是死亡之時的光輝。
在場眾人中，只有芽衣對此的感觸最深, 擁有死亡女神靈基的她, 能夠感受到就在那短短一瞬, 無數生命都在上面凋零了, 其中的怨氣和悲鳴甚至讓她精神為止一震。
……不知道為啥, 芽衣覺得她畫風越來越奇怪了。
奧丁也極為震驚：「黑暗精靈們是瘋了嗎？」他認出了正對防護罩發起死亡衝擊的文明, 正是千年前和阿斯加德人生死大戰過的黑暗精靈。在輸掉了和阿斯加德人的戰役，同時丟失了黑暗精靈一族的至寶乙太粒子之後，這些長相醜陋的精靈們就一直在宇宙的黑暗和陰影中躲躲藏藏, 密謀有朝一日反攻阿斯加德。
可即便是奧丁, 也沒有想到, 黑暗精靈會以這樣悲壯的形式, 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迦爾納搖了搖頭：「不，他們不是自願的……」
「什麼意思？」
「他們被洗腦了。」具體解釋起來太過複雜，迦爾納儘量言簡意賅地讓阿斯加德人理解這件事。如果更複雜地解釋, 那麼就是某一批神族以洗腦的方式，讓黑暗精靈相信自己是卑賤的低種姓，正在以痛苦的死亡洗脫自己的卑微和骯髒，奔向神聖。
托爾沒有關心這些細節，他大聲地問守衛們：「我們的防護罩還能堅持多久！」
「大概……一個多小時？」維護防護罩的女巫們給了一個不確定的答覆。明眼人都能看出，攻擊仍在不斷地加強，一個小時已經是極為樂觀的預估了。
所有人都意識到，不能坐以待斃。
雷神托爾立刻就擔當起了王儲的責任，將十幾支阿斯加德士兵的小部隊，分派了不同的任務，甚至，就連芽衣和迦爾納都沒能逃脫這份指揮：「迦爾納，你負責防護11點方向的敵人……能撐得住嗎？」
芽衣搖晃了一下她手中的鐮刀：「綽綽有餘。」
……
……
因陀羅站在大後方的飛船上，注視著黑暗精靈們的飛船們紛紛擊毀在阿斯加德的防護罩上，時明時暗的光芒照的他眼底一點火光搖曳不已。有那麼一瞬間，因陀羅的思維飄散得很遠，他隱約記得，在離開古印度的時候，他似乎也曾經點亮過這樣一場輝煌的光之雨。
他可恥地逃跑了。
「因陀羅，你為什麼不坐下來享受一下美女呢？」一位四個頭顱的神靈向因陀羅邀請著，「老實說，因陀羅你的想法越來越令人費解了，明明難得找到這樣高品質的奴僕，為什麼又要驅趕著他們送死呢？」
和因陀羅同為高位神靈的梵天如此說。
因陀羅厭惡地看了一眼梵天。
鄙視是一條鏈，從種姓制度產生開始，高位種姓鄙視低位元種姓，低位種姓則鄙視更低位的種姓，即便是號稱彼此平等的神靈之中，也隱藏著這種微妙的鄙視鏈，甚至由於神名的流傳，而使得這種鄙視更加根深蒂固起來。
比如說，因陀羅就很看不起梵天愛好「美女」，生冷不忌的模樣；同樣，濕婆也因為忍受不了梵天這個習性，曾經斬斷過焚天的一個頭顱。
現在，梵天左手右手分別抱著一位長相醜陋的女性黑暗精靈，讓還在欣賞自己偉業的因陀羅倒盡了胃口。他冷酷地提醒：「我們還在做正事，要是讓滅霸大人知道你這樣不務正業，小心自己剩下的四個頭顱也保不住。」
梵天嚇得縮了縮脖子，才小聲辯解：「不，他才不會管我……」
「他只會把沒用的手下全部殺掉而已。」因陀羅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梵天的自欺欺人，「別忘了，就在我們追查乙太粒子的時候，烏木喉他們同樣在尋找時間寶石，如果讓我們落在他們後面的話……」
因陀羅沒有說下去。
梵天完全褪去了血色的臉，就已經證明了滅霸在他心中的大恐怖。
這時候，呈現在這幾位神靈面前的戰局猛然一變。因陀羅挑挑眉，看著雷神托爾緊握雷神之錘，瞬間擊落了一大群黑暗精靈的飛行器。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現在了因陀羅的唇邊：「看來我的計謀還是有用的，阿斯加德的王儲已經被我們引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緊隨雷神托爾之後，一抹仿佛能擊穿星球的火焰之光，猛然亮起，直接擊毀了阻攔在它前進路途上的上百架飛行器，極大地緩解了防護罩的壓力。
但因陀羅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他的目光已經擊中到漂浮在天空中，身後旋轉著八線太陽火焰圖案的青年身上，對方有著如神靈般……不，應當說，比他們這批神靈更加淩然純粹的光輝，他的信念永不動搖，且熠熠生輝。
嫉妒。
嫉妒嫉妒嫉妒。
縱然是因陀羅親自說出口，也不會有人相信，統治一個神系的神王竟然會對一位半神感到無限的嫉妒。但這種荒謬的情況確實發生了。和迦爾納對比起來，因陀羅力量強大，身份高貴，他掌控的風雷之力甚至讓太陽的光輝都不得不暫時隱退。太陽神蘇利耶屈服於他，將神王的位置拱手相讓——
然而，因陀羅的內心存在一個空洞，怎麼也填不上。
他曾經和同族們醉生夢死，也曾在宇宙的流浪中九死一生，因陀羅的年齡比大多數同族都小，他對故鄉毫無記憶，對古印度也談不上重視。畢竟，太容易到手的事物，往往是得不到主人重視的。那時候的因陀羅，隨隨便便地規劃凡人的命運，他曾規劃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試圖讓六十億的生命化作焦土——當然，因陀羅最後做到了，但和他計畫中的不太一樣。
戲弄凡人的生命，沒能讓因陀羅感到喜悅。
同樣，在宇宙中流亡的上萬年，因陀羅也飛快地在同族們的死亡中，成長為一位非常可怕的神靈首領。哪怕是降服了因陀羅的滅霸，也對因陀羅存在忌憚。
然而，同樣，游走於生與死的邊緣，也沒能讓因陀羅感到充實。
為什麼啊？
因陀羅用幾萬年的時光，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那就是，他縱然擁有了縱橫宇宙的力量，無數人頂禮膜拜的權利，但他的內心始終空蕩蕩。
——他沒有夢想，也沒有信念。
因陀羅沒有目標，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他就像是一條遊蕩在宇宙中的幽魂，率領著大批腐爛的神靈們，徘徊著，卻不知道自己終將前往何方。但大家似乎都是這個模樣，誰也不比誰強，因陀羅仍然是他們中的最強者。
除了迦爾納——
除了那個失敗品——
正如貢蒂實驗生子咒語一樣，印度神靈們也在實驗如何用這條咒語，實現人類和神靈的結合。迦爾納是第一個試驗品，也是被所有神靈認可的失敗品，他的靈魂，他的人格，都應該是徹頭徹尾的殘次品。
可迦爾納擁有了信念。
那種熊熊燃燒在他胸膛中的光輝，那種永遠不會動搖的戰鬥姿勢，甚至令因陀羅也不由為之嫉妒。如果說，一開始他對迦爾納的追殺，只不過是報復，那麼，現在就是純粹的嫉妒了。
嫉妒……這個人鮮明地活著。
因陀羅喊來哈奴曼，對這位忠心耿耿的猴神吩咐說：「你按照計畫，將藏在阿斯加德的乙太粒子帶走，獻給滅霸大人。」
哈奴曼疑惑地問：「但是，這不是您的……」
「不，我要去和一個老朋友見個面。」因陀羅面色沉靜如水。
就在這時候，梵天罕見地喊住了因陀羅，他不知何時站在了螢幕面前——這幾乎是因陀羅首次看到梵天主動要求參戰，「因陀羅，那個女人能交給我嗎？」
因陀羅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望去。
那是……
「那是死亡的女神。」梵天的目光完全地黏在芽衣身上，芽衣正舉起她的鐮刀，在一大群黑暗精靈中掀起屠殺的舞蹈，梵天的身體隨著芽衣的動作微微搖晃——那是神性之間的彼此吸引，正如擁有烏雲風雷力量的因陀羅（或是阿周那），本能地和太陽光輝的迦爾納發生爭鬥，將其視為死敵——
作為創造和誕生萬物的梵天，自然也會被毀滅和死亡的女神吸引。梵天盯著芽衣，露出了色眯眯的眼神：「她歸我了，我要她做我的妻子，做我的附庸。」
作者有話要說：
梵天確實是個色狼。
相傳他老婆是他自己創造的，然後長出了五個頭為了看老婆。濕婆路過，受不了這個創世神的猥瑣，怒而砍掉了他一個頭。
關於這群印度神靈。
眾神之主的位置應該經過了很多次的反覆運算了，蘇利耶曾經位於高位過，後來跌落了。比如梵天老婆原本是他的女兒，因陀羅也是他兒子，所以迦爾納不但是阿周那他哥，還是阿周那他叔叔（嘖嘖嘖），不過隨著神話發展蘇利耶地位變低，這些都和他沒關係了，比如說梵天老婆就變成了梵天自己創造的了。
因陀羅是《摩訶婆羅多》裡的神王，隨著神話的發展他也被替代了，到了現在是濕婆-毗濕奴-梵天三主神了。順帶，因陀羅這個名字其實不是很著名，但他的名字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翻譯，你們應該都有印象，叫做帝釋天。
……是不是瞬間變得霸氣了？+
第140章
……又來了。
因陀羅想, 他竟然停下來聽這個餓中色鬼的「求婚宣言」, 也是浪費生命到了一種程度了。不過, 因陀羅的視線仍然在芽衣的面容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這個持有死亡權柄的女神……
……總有一點點奇異的眼熟。
神靈認知世界的方式, 和普通人類截然不同。人類容易被膚淺的表像欺騙, 而神靈不會，他們注視著萬物的本質；但同樣的，習慣了深入本質的神靈，同樣也會忽視一些顯而易見的表像。
比如, 因陀羅就沒能認出芽衣。
那位曾經入侵古印度的外來神靈，依憑在她的祭司身上, 祭司行駛著她的意志。因為看出了那位古老的死亡神靈身上背負著「毀滅神系」的命運, 因陀羅最終選擇了避退。
而現在正在戰場上收割黑暗精靈的女神……不, 半神則不同, 因陀羅可以很清楚地看出, 人類的靈魂被神靈的力量侵染, 最終呈現出一種瑰麗而斑斕的圖景，宛如漩渦般緩緩旋轉。
漩渦中心仿佛存在一種異常的扭曲。
……但無論再異常，對方的格位始終要比身為創世神的梵天要低, 除非對方背負著「弑神」或者其他特殊的命運, 梵天不必畏懼任何敵人。
這也算是這傢伙唯一的優點了。
不過, 在離開之前, 因陀羅仍然出於首領責任的提醒了一句：「別不小心翻船了。」
「怎麼可能？」梵天輕慢地回答。
……
有人找上了迦爾納。
芽衣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出乎她的意料，黑暗精靈長得歪瓜裂棗, 然而他們的首領看起來卻很清秀。對方甚至沒有駕駛飛行器，裸足踩在宇宙的虛空中——
單看外表，那是一位黑膚黑髮的青年，長而蜷曲的黑髮宛如被雨水打濕般貼在衣服上。他表情陰沉，氣質陰鬱，剛登場周身就有和雷神托爾極為相似的電閃雷鳴。
一看就知道是大boss出場了。
迦爾納也毫不畏懼地應戰，兩人眨眼之間，就已經交手數十下。那位氣質陰鷙的青年周身纏著滾滾黑雲，舉手投足之間，滾滾淚光宛如龍蛇出洞，長鞭橫掃，頃刻間，迦爾納的身影就被對方的烏雲吞沒。太過靠近的黑暗精靈們被他們戰鬥的餘波波及，宛如黑色的雨點紛紛下墜。
她要去幫迦爾納。
——等等，這是什麼？
芽衣剛往那邊戰場走了一步，突然心頭一跳，她立刻往後跳躍一步。電光石火之間，一隻粗壯的手臂直接往芽衣胸口抓來——
鐮刀一旋。
然而僅僅只打到了對方的手背。
因為另一隻手不知從何處探出來，直接抓住了芽衣的鐮刀刀柄。芽衣沒料到這個變故，同樣，對方也沒想到這把鐮刀竟然足有萬噸沉，被芽衣硬生生地從迷霧中拖了出來。
又有兩隻手，一隻轉向胸口，一隻抓向臉旁。
媽呀，這是什麼噁心的怪物？！
芽衣手臂一擺，十幾隻長劍從她的衣袖間變換而出，直接將對方兩隻手臂全部捅穿，鮮血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同時，芽衣總算看清了敵人。
她有點反胃。
黑暗精靈醜歸醜，但好歹有鼻子有眼的，起碼是個類人生物。而對面的敵人……也不是說他沒有鼻子沒有眼了，恰恰相反，如果單從五官來說，這位仁兄其實不輸於和迦爾納對戰的黑髮大帥哥，但是……
他有四個頭，四張臉，四隻手臂。
頭與頭擠在一起，四張臉彼此相連，或喜或怒，或笑或哭。那種異常的相貌，足以引起任何人生理上的不適。然而，那位敵人自己好像沒什麼自覺，還對芽衣打招呼：「美臀女，不要將目光流連在其他男人的身上，做我的妻子吧。」
呸！
芽衣連回答的欲望都沒有，二話不說，直接將死神鐮刀劈了上去。對方顯然對芽衣的力氣沒有認知，竟然伸出手臂去接。
哢嚓一聲，梵天的手臂應聲而斷。
與其說是是砍斷的，倒不如說是被直接砸斷的。梵天同樣大為震驚，他將女人視作享樂的物品，從來不覺得女人能有什麼戰鬥力，而芽衣狠狠地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但梵天也不是這麼容易被打敗的——
他四臉帶笑，哢嚓一聲，原本的四隻手臂像是掰斷的蓮藕，全部脫落開來，下一秒就有八隻，十六隻，六十四隻手臂生長了出來。
芽衣：「……」
不行，她噁心地有點想吐了。
而梵天不滿地指責芽衣：「女人怎麼可以反抗男性，這是錯誤的，為什麼不乖乖地接受我的求婚，我會給你極樂……」
「滾！」
芽衣幾乎是第一次經歷這樣噁心的敵人，對方的實力不弱，但和漫威海拉比起來，也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兵。然而，無論芽衣發動怎樣的攻擊，對方在遭受重創之後，都能飛快地回復，然後長出更多肢體來。
除此之外，這傢伙的四張嘴同時還能喋喋不休。
冷靜，冷靜，這是敵人的陰謀。
……媽的，冷靜不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噁心的boss，芽衣已經意識到這種對砍傷害不了對方的本質，然而，同樣的，對方即死的抗性也高到可怕——
就好像他身上沒有死亡的概念一樣。
一個聲音幽幽地在芽衣耳邊響起：「不用懷疑，梵天身上確實沒有死亡的概念，他是一切創生的源頭的概念，當然不會被『殺死』。」
芽衣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
梵天同時也停手了。
就在芽衣的身邊，一條淡灰色的影子緩慢浮現，那是一位身披獸皮肩纏白蛇的神靈，他注視梵天的表情，非常冷酷。芽衣立刻認出了對方：「……濕婆？」
死神海拉的寶具，原本就具有奴役死者的能力。
不過，由於芽衣不是好戰之人，她的寶具中只收容了死者德羅納，以及濕婆……這個「濕婆」只能被視作一個空洞的外殼，而真正的濕婆早已經借用「再生」神職復活了。
然而現在……
梵天也認出了對方：「濕婆？」
芽衣對濕婆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被洗腦的逗比身上，首次看見對方面容冷酷。濕婆眼中藏著怒火，冷笑著說：「確實好久不見了，梵天。」
梵天看了一眼芽衣，又看了一眼濕婆，顯得有幾分驚疑不定，但他四張面孔仍然是齊齊地露出微笑：「這位原來是濕婆你的妻妾啊，真的好巧啊。我們很高興能再度聯絡上你，濕婆，回到我們的隊伍裡來吧……」
濕婆的回答是，掏出武器砍了梵天一斧。
別說梵天，就連芽衣都吃了一驚。不過，濕婆勉勉強強將自己的意志降臨過來，他的真身仍然處於隔了好幾個世界的古印度世界中，分|身力量薄弱，僅僅只在梵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記。
梵天發出了仿佛被人剁頭般的恐懼尖叫。
媽呀，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創世神啊。
經過濕婆的提醒，芽衣也知曉了，站在眼前的正是那批從古印度逃亡走的諸神們，那位和迦爾納打起來的風雷之神，毫無疑問就是諸神之王因陀羅了。
哈，哈，哈。
無聲的怒火卷上心頭，仿佛響應著芽衣的心情，她額頭上的力量寶石也開始時明時暗，閃爍著異樣的光輝。芽衣握緊了死神鐮刀，鐮刀冷冰冰的觸感讓她冷靜下來。
很好。
感謝命運。
可以有仇報仇了，有怨報怨了。
梵天在尖叫幾聲之後，才陡然發現自己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是了，濕婆是剛好克制他的神靈，但這份克制也需要力量來支撐。僅僅只是一道淡淡影子般的濕婆，是無法殺死他的。
梵天瞬間又牛叉起來了：「你想要犯上作亂嗎？」
「你算哪門子的上？」濕婆厭惡地說，「就憑你那個長出來的四個用來看女人的頭嗎？——回答我，梵天！你們當年離開時為什麼要毀滅人類？」
直至如今，濕婆仍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梵天竟然一時之間沒能意識到，濕婆在說什麼，等他反應過來，不由驚訝：「你是在詰問我嗎？濕婆？為一群卑微的人類在詰問我？」
「——別開玩笑了，人為神死是他們的榮耀，是洗脫他們卑賤身份的救贖。更何況，人類這種生物，給他們一點時間，又會飛快地繁衍一大批了……」
「可他們是你的子民啊！」
濕婆明顯說了一句蠢話，梵天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一個異類，在這種古怪的凝視中，濕婆的憤怒一點點地冷卻下來，他不在外露憤怒，但卻無聲地體現了一種宇宙毀滅般的大恐怖。
在濕婆的神話中，他就是世界的毀滅者，萬物的終結——和梵天的概念完全對應。
濕婆以一種如神靈般，極端冷漠的眼神看著梵天，明明是在和對方說話，卻像是在說無關的事情：「早應該這樣了，早該這樣了……我當年，就不應該被你們的繁榮文明，被你們的花言巧語矇騙……」
「……我就應當把你們，全部都毀滅掉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滴！您的助戰濕婆已上線！
我查了一下，昨天的科普是我搞錯了。
蘇利耶的兒子裡有冥神閻摩和雙馬童神，閻摩是堅戰的爸爸，雙馬童神是偕天和無種的爸爸。般度五子裡有三個要喊迦爾納叫叔叔，不過和阿周那沒關係。特此更正。
ps蘇利耶的子女應該不少，但是不太好找資料。不過有一位我是確定的：
總所周知《摩柯婆羅多》是難敵和堅戰搶俱廬的王位，然而，而俱廬王室的源頭，是一位人間王者，在求娶了蘇利耶的女兒後生下來的一族。所以→_→，俱廬的後代們，喊祖宗吧。
悠于 2018-7-22 12:33
第141章
真的英雄所見略同了。
不瞞您說, 芽衣也覺得, 當年竟然放這群混蛋們離開, 是她一輩子最大的失策。濕婆的殘影腳尖一點, 直接飄回芽衣的身邊, 點出關鍵：「……在印度神話中，世間萬物都是輪回的，包括人類，神靈, 世界等諸多存在。梵天作為創世神，自然具有死亡後輪回重生的概念, 所以, 死亡不能殺死他, 必須毀滅。」
這也算是印度神話的特色了。
在許多神系的傳說中, 死亡就已經是萬物的終結了。但在古印度中, 不是這樣描述的。在他們的神話體系中, 宇宙是一個不斷毀滅重生的世界，人和神的輪回是沒有止境的。
芽衣理解了。
這特麼的不就是掛了一個無限戰續嗎！
「但這是假的。」濕婆抵著頭說，他斜斜地臉龐上覆蓋了一層陰影, 「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循環往復是暫時的, 而古老的事物, 必將走向衰敗。」
縱然是神靈, 也逃不開時光的偉岸。
「我來教你，如何殺死梵天。」濕婆說著，露出了森然可怕的微笑。
梵天猛然打了一個寒顫, 他身形一晃，就想要逃跑。然而下一秒，芽衣攔在了他的面前，前有狼，後有虎，狼和虎都恨不得將生吞活剝，說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了。
……
……
芽衣將梵天的其中一個頭顱踹開，頭顱咕嚕咕嚕地滾出一條血跡，源自濕婆的火焰沿著這條血跡一路焚燒，最終蔓延在梵天的頭顱上，將這位創世神存在的最後一點痕跡也抹去了。
呵，原來關鍵這樣簡單。
芽衣終於明白了問題所在——她在走入戰場的時候，就將寶具冥界海姆打開了。冥界海姆具有「死者歸處」的屬性，它收容一切死者的殘魂。也就是說，每次芽衣殺死梵天時，梵天的靈魂都會被冥界海姆收走，在達成死亡的瞬間，梵天又會借用那一點靈魂達成重生。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芽衣都沒有意識到，梵天確實被殺死過。
「想要真的殺死他，就必須什麼也不給他留下。」
經過了濕婆的解釋，芽衣也明白了這傢伙為什麼口口聲聲地都要娶芽衣做妻子。因為梵天的無限複生需要冥土的配合，然而他們神系中的冥神是一位男神，和梵天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不可能成為梵天的從屬，替他補齊能力缺陷。
梵天也明白，他很可能無路可逃了。
困獸般的梵天也爆發出可怕的戰鬥力，作為上萬年流浪後還活下來的古老神靈，他的實力同樣不容小覷。即便是濕婆和芽衣聯手，也數次險些翻車。
濕婆的殘影被打碎。
芽衣更是遍體鱗傷，如果不是力量寶石還非常平穩地將力量輸入芽衣的身體裡，芽衣大概連站立都困難。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梵天死了。
在滅世的紅蓮火焰中，只剩下半個頭顱的梵天睜著眼睛，惡毒地盯著芽衣：「女神啊……我詛咒你，我詛咒你即將面對無法對抗的敵人，只能無能為力地死去……啊，就像現在的我一樣，女神啊，我詛咒你……」
詛咒的聲音漸漸微弱。
火焰熄滅，那位古老神靈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也隨之隨風而散。
當的一聲，死神鐮刀柱在地上。芽衣半個身體依靠過去，才勉強站穩。冥界海姆在治療芽衣的同時，同時還為梵天提供「復活點」，芽衣不得已將寶具關閉了，直到確認了對方徹底死去，她才敢重新開啟寶具。
芽衣的頭頂上又開始飄起雪花。
死前還要發出這種敗犬般的詛咒，芽衣扯了扯嘴角，心想，說的她好像還活著一樣，這種詛咒真的不痛不癢了。
然而，戰鬥還未結束——
芽衣瞥了一眼戰場邊緣躲躲閃閃的黑暗精靈們，重新將鐮刀拔起來，抗在肩膀上。說起來，明明大家都是外星人，技術不知道比地球高端多少，然而戰爭手段仍然局限於兵對兵，將對將，大家赤膊近身戰。
迦爾納和因陀羅之間的戰鬥，也漸漸接近尾聲。
實際上，這場戰鬥的勝負遲早要分出來的，有日輪甲的迦爾納，幾乎處於永遠不可能失敗的位置。相反，隨著好幾位神靈擊敗了自己的敵人，騰出手之後，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同迦爾納一起對戰因陀羅的戰鬥中。
——因陀羅這輩子大概都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一天會被雷電追著打。
太陽的光輝衝破了因陀羅周身的烏雲。
因陀羅完全被橘黃色的光速籠罩其中，高溫之中，他連輪廓都顯得朦朧起來。芽衣趕到迦爾納身邊時，這位太陽神之子注視著因陀羅的身影緩慢消逝，神色竟然有些許的悲傷。
「我們贏啦？」芽衣高高興興地撲倒迦爾納身上。
奧丁的表情一言難盡，似乎覺得這個場面非常的辣眼睛，他搖搖頭，背過手去看天空。
因陀羅的身影終於徹底消失了。
這兩位古印度神系裡最高格位的神靈的死亡，幾乎宣告著戰爭的結束，攻擊阿斯加德的部隊徹底瓦解。剩下的，也就是一些水磨工夫，就能將那批該死的印度諸神們全部剷除了。
一想到這裡，芽衣心底就湧出說不出的快意。
迦爾納摸摸芽衣的頭：「是啊，我們贏了。」他說著，也露出了一個非常淺淡的微笑。作為曾經面對成千上萬的凡人哭嚎著死去，而自己只能拯救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的痛苦，同樣也在無人的夜晚中折磨過迦爾納。
因陀羅死了。
上億的亡魂的仇恨終於畫上了一個終結。
也算是……
等等！
奧丁是所有人中第一個轉回頭看向因陀羅消失的地方的，剩下的人反應也不慢。一道空間門被拉開，長著紫薯頭的外星人握著拳頭走了出來，他手上戴著金屬手套，上面已經有兩顆寶石的光輝不斷閃爍著。
滅霸來了。
奧丁臉色已經難看到了一定程度了，這位口口聲聲宣稱要和平不要戰爭的老者，顯然沒想到，有朝一日阿斯加德竟然會被敵人打上門來。
但滅霸甚至沒有看這邊一眼——
他只是握緊了拳頭，綠色的光輝照耀天地，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仿佛時光倒流般，從無到有，因陀羅重新從四散的灰燼中重新構造出來，他保持著那個姿勢，思維還沉浸在同迦爾納的戰鬥中，下意識地想舉起武器。
但因陀羅飛快地反應過來，跪倒在滅霸身前：「滅霸大人……」
「我讓你收集的寶石呢？」
「我……」因陀羅將頭顱磕在地上，作為滅霸的部下，他沒能將滅霸的事業放在第一序列，甚至搞砸了這一切……滅霸不會容忍他活下去的。
猴神哈奴曼從虛無中顯露出身形來：「滅霸大人，因陀羅大人是為了吸引諸神的注意力，才主動加入戰鬥，好讓我潛入阿斯加德中，為您捧上乙太粒子。」
奧丁大為震驚：「乙太粒子？……它怎麼可能會在阿斯加德！」
雷神托爾還不知道他女朋友身上的特殊力量，就是被乙太粒子附身的體現，同樣，他也是在場的所有人中，對滅霸強大最沒有概念的傢伙，晃悠著雷神之錘，想找到機會給對方來一錘。
猴神跪倒在地，奉上仿佛沙塵般漂浮的乙太粒子。
滅霸看了這兩位部下一眼，他伸出手，往乙太粒子的方向一抓，原本漂浮擴散的乙太粒子被逼聚攏一團，在幾聲吱呀之後，乙太粒子就像是破碎的玻璃般，猛然碎裂開來。
一顆紅色的寶石閃著微茫的光輝，躺在滅霸手中。
——可惡，這傢伙又變強了。
因陀羅對滅霸露出討好的笑容：「滅霸大人，那麼我……」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自己從手指開始，仿佛一塊碎掉的拼圖，逐步解離開來。
因陀羅身邊的猴神比他更早一步變成了融化的顏料。
紅色寶石，現實寶石。
擁有現實寶石的人能將任何幻想變成現實，一切自然守則和自然規律在它面前，毫無意義。只要使用者有意願，他能將一切幻想變成現實。
滅霸握緊了他的手套。
曾經背棄故鄉，在宇宙中流浪數萬年的神族們，就在眨眼中徹底的煙消雲散，再也不復存在。滅霸篡改了現實，瞬間就殺死了印度神系裡的所有神靈。
奧丁的眼神都變了。
雷神托爾倒是覺得這是個攻擊的好時機，揮舞著雷神之錘，躍躍欲試。不過，這個莽撞的傢伙飛快地又被洛基給拉了回來。
滅霸轉過頭，看向迦爾納：「……很吃驚嗎？」
迦爾納點點頭，宛如在和一位老朋友交談：「是有一點吃驚。他們畢竟是你的部下。」
「沒錯，但我認為他們同樣也是宇宙的毒瘤。他們的思想是凝固的，被他們統治過的子民喪失了一切可能性，仿佛永遠在原地打轉……這是多麼可悲的未來。」滅霸歎了一口氣，聲音裡甚至有些悲憫世人的慈悲，「我早就想毀滅這群毒瘤了。」
「是嗎？」
「是的，是你讓我產生了遲疑。很難想像，這樣毒瘤般的文明中還能產生你這樣的人物……」滅霸轉了一下手腕，微笑著說，「……只有你和我才知道，對世間萬物的慈悲的痛苦。迦爾納，你讓我對這群垃圾們抱有了不切實際的幻象，讓我覺得他們中也許能出一位像是你這樣出類拔萃的人。」
「抱歉，我覺得，像是我這種人，最好還是只要一個就好。」迦爾納平靜地說，「就像世界上不應當出現兩個滅霸一樣。」
滅霸點點頭，被他說服了。
「沒錯，這個宇宙永遠只有一個滅霸。你這句話說的真對。說實話，如果你沒有站在我理想的對立面，沒准我們可以探討一下宇宙。」滅霸拍拍手，「好吧，閒話免談，迦爾納你把力量寶石藏在哪裡了？」
迦爾納沒有回答他，他只是舉著長|槍，宛如一道流星般從原地沖了出去。與此同時，迦爾納也亮出了手背：「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芽衣，回到迦勒底去！」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回到迦勒底去！」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
「……活下去，芽衣。」
三道令咒，瞬間全部從迦爾納的手背上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flag已經全部立好，即將開始回收。
事先說好，我這不是皮，這是從本文發表之前就已經訂好的主線了。
芽衣和迦爾納的結局一定是幸福he。
ps芽衣的三道令咒，迦爾納的三道令咒，都是同一個命令。
……然而命令本身卻截然不同啊，這也是在開局前就已經訂好的對比了。
第142章
迦爾納你……
那瞬間, 芽衣心中真的上萬個草泥馬都呼嘯而過了。滅霸算什麼？讓開, 讓她把這個混蛋按在地上胖揍, 讓他知道有些命令是不能胡亂下達的——
那可是令咒啊。
迦爾納你還記得你禦主的身份吧, 結果, 第一次對芽衣使用令咒，就是做出了這樣的命令。實在是太胡鬧了，想想看，聖杯戰爭開啟了那麼多次, 最終誰這樣用過令咒了？
搞清楚啊，從者是使魔, 是道具……
……就算是藤丸立香, 也絕對不會喊從者回家, 自己去對抗敵人啊。
這都……什麼鬼啊？
縱然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念頭不要離開, 然而身體卻像是被機械操控了一樣, 抬起手臂, 聯接迦勒底的靈子傳送系統，銀白色的魔術陣自動在芽衣腳底下構建——
芽衣出神地凝視迦爾納那邊。
幾乎是迦爾納出擊的瞬間，其他人仿佛也得到了信號, 一擁而上, 橘黃色的火焰混雜著電閃雷鳴, 直接轟向滅霸所在的那塊地域, 頃刻間，煙塵揚起。
迦爾納，迦爾納……
……別這樣, 讓我留下來，求求你了，讓我留下來。
但這樣的祈求越是真心，現實反而不為所動。芽衣努力地睜大眼睛，試圖在人群中找到迦爾納的身影，可淚水不受控制，視線漸漸模糊，直到銀白色的魔力光束徹底淹沒了視野。
迦爾……納……
靈子轉移的黑色洞口在芽衣的頭頂上徹底展開，而下一秒，啪嗒啪嗒，靈子轉移的黑色洞口變成一塊圓形的巧克力泥，澆灌了芽衣一身。
芽衣：「……」
滅霸握緊了手套，改變了現實。
所有人發動的攻擊都變成了四散的泡沫，煙霧散去，滅霸站在原地，以一種驚歎的神色注視著芽衣，卻在和迦爾納對話：「迦爾納，你真是一個讓人驚訝的人。」
迦爾納擺出了攻擊的姿勢，沒有動。
——誰也不知道現實寶石能能達到的極限是什麼。
「你竟然找到了能承受力量寶石的生命，這簡直不可思議。」滅霸驚歎地說，他為芽衣著迷——就像是一個歷經千辛萬苦的科學家看到了一條能照亮未來的科學定理一樣。
芽衣冷笑一聲：
紫薯妖怪去死吧！
芽衣捨棄了她慣用的鐮刀，力量寶石極大的強化了她的力量，對應的，原本海拉的寶具漸漸地就變得不合適了。如果需要完全的發揮力量寶石的能力的話，那就……
……不如拳頭來的破壞力更大。
亮紫色的寶石在芽衣的額頭完全地閃爍起來。
最大出力——
目標，滅霸！
就在芽衣拳頭落下的那一瞬間，仿佛上千個核彈齊齊爆炸在了這個狹小的區域。巨大的裂縫仿佛閃電般貫穿了整個阿斯加德，地面猛然顫抖，就看見整個神域都裂成了兩半。
芽衣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
那是漫威海拉猛然爆發出來的情緒，可以說，她在這一刻恨不得殺掉芽衣。不過……抱歉了，等事情結束之後，阿斯加德想怎麼重建就怎麼重建，關鍵是現在殺掉滅霸。
其他人也非常乾脆地，被芽衣掀起的氣浪轟出去了。
這是足以一擊將整個星球都轟穿的強大力量，縱然是千萬個滅霸，也不可能在這樣可怕的攻擊下活下來。因為力氣太大了，芽衣甚至沒有感受到滅霸被打成粉末的過程，就直接將這整塊區域都粉碎成了最微小的原子。
無限寶石在各自的領域裡，就是有這樣可怕的威能。
芽衣身形微微搖晃，隨即虛脫地跪倒在凹陷的地面上。最大限度的激發力量寶石的能力，幾乎透支了芽衣靈基所有的力量，甚至，力量寶石的出力再大一點的話，芽衣的靈核都會破碎開來。
可是，她做到了！
芽衣滿懷喜悅地看向迦爾納。
……
……
滅霸死亡確認。
時間記錄讀取，時間倒流，完成。
滅霸抬起頭，他剛剛握緊了拳頭啟動了時間寶石，而另一邊，靈子傳送剛剛失敗，芽衣宛如一支標槍般沖了出來。
滅霸剛剛只來得及啟動空間寶石，但還沒等他躲進另一個空間時，芽衣的拳頭已經落了下來。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芽衣即便是被現實寶石轉換成了脆弱的人形雞蛋，但她在把自己砸碎之前，仍然把拳頭砸了下來。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死亡確認，確認，確認……讀取，讀取……
芽衣將拳頭砸了下來，明明這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實用力量寶石的能力，然而，芽衣卻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事件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她也無數次殺死了滅霸，甚至，次數多到已經讓芽衣從精神上產生了疲憊。
真奇怪，她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因為，這確實發生過很多次了。」
……什麼？
芽衣一愣，也就在這片刻的時間裡，她的拳頭轟然落下。然而，同樣也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短暫到只能用微秒來測量的一瞬間，滅霸只是簡單地握了一下拳頭。
芽衣的落點處就展開了一道空間門。
她足以打折整個阿斯加德的拳頭轟過空間門，砸在了不知道幾萬光年之外的星球上。滅霸搶在反震力到來之前，關閉了空間門——如果不是芽衣反應夠快，她很可能就會被這樣切掉手臂。
……失敗了？
明明是十拿九穩的攻擊，竟然失敗了。
全身的魔力耗盡，芽衣無力地跪倒在滅霸身前。力量寶石的力量遠遠沒有達到極限，然而，這幅由魔力構成的身軀卻已經達到了極限。滅霸像是拎小雞一樣地將芽衣提起來。
之前那個譏諷的聲音終於再度響起：「是啊，畢竟同樣的場景，已經演練過一百二十六次了，就算是頭豬，也應當學會如何反殺了。」
演練過……一百二十六次了？
這是什麼意思？
而另一個聲音回答了芽衣的疑問：「……那個男人擁有時間的力量，縱然餘無數次的殺死他，也只不過是讓時間重來而已。」海拉沉默了片刻，最終不甘心地承認，「……迦爾納是對的，只有在戰鬥發生之前逃走……」
不，他才不是對的！
迦爾納是個大笨蛋——！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找不到打敗辦法的滅霸？難道她就放任滅霸從她的額頭上取下力量寶石，讓他達成集齊六顆無限寶石，毀滅半個宇宙的願望？
不，一定還有辦法的，只是她還沒有想到而已。
漫威海拉嘲諷她：「那又有什麼用，對於一位殺不死的敵人，他遲早能找到能戰勝一切的辦法……」
不，會有的。
芽衣明明是這樣想的，然而，面對滅霸的那只粗大的探向她額頭的紫色大手，內心卻充滿了絕望。開什麼玩笑啊，她想保護迦爾納的心情，難道就是一紙空言嗎？
「雖然餘不太認可……」海拉輕柔地歎息，「但既然是芽衣的祈求，既然是芽衣的願望，余許了。快點吧，快點想出那個辦法吧。」
瞬間，一隻巨型地獄犬忽然閃現，它撲向滅霸，猙獰的犬口猛然合攏，絳紫色的頭顱就滾落在地上了。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芽衣，你聽餘說……」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抱歉，即便是余也……餘的手段已經被他完全摸清了，所有可能性都被一覽無餘……餘已經……無法再將這個『時間』再延長下去了。」
「你們簡直愚不可及！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徒勞的努力嗎？」漫威海拉忍無可忍地罵，「滾開，讓我來！」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已經……到了最後了，試過了所有的辦法，仍然無法結束這該死的輪回，你還不准放棄了嗎，芽衣？」芽衣從來沒有聽過漫威海拉這樣垂頭喪氣的聲音，她正想鼓勵一下對方，就聽見漫威海拉歎了一口氣，「六百三十二次，全部成功了，也全部失敗了……也對，你一次都不記得了，自然不會絕望。」
……什麼？
「滅霸只要死亡，就會跳回之前的『存檔點』的時間點裡。」另一位海拉也發言了，「餘等用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法以勝利的姿態打破這個時間輪回……對不起，芽衣。」
不，你真的不用對我說對不起。
海拉，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
芽衣搖搖晃晃地從地面上站起來，她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滅霸，那位征服過半個宇宙的王者，神色間並沒有被殺死六百多次的憤怒，相反，他注視芽衣的眼神裡只有她能堅持這麼久的欣賞——以及悲憫。
明明是要滅世的魔王，露出這樣悲憫的神色來……
……真是可笑啊。
但是，即便是六百多次失敗了，她也不能放棄。芽衣想，這個時候，她詭異地覺得自己能夠體會迦勒底眾人的心情了，明明面前是根本無法擊敗的敵人，也要拼盡全力去搏取那一線希望……
……迦勒底……啊。
「我明白了。」芽衣愣愣地說。
「你明白了什麼？」滅霸好奇地端詳著芽衣，面對這位殺了他六百多次的少女，滅霸沒有不甘，反而覺得理所當然——被力量寶石認可的女主人，理所應當該有這份強大的力量。
「算是，明白了獲勝的契機，也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吧。」芽衣微笑起來，她充滿喜悅地微笑起來，乾淨柔軟，就像是睡了一場長長大夢，心滿意足醒來的孩子，「我終於明白死者和活者的區別是什麼了。」
「沒有活過的人，只想活下去。」
「但已經活過的人，卻知道世間是有什麼是比生命更重要的，生命不是意義，生命是承載意義的船舶。」
芽衣平靜地微笑：「我終於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了。」
「我才是保護迦爾納的日輪甲。」
——只要她還存在著，沒有任何人能越過她，傷害到迦爾納。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了你們的留言。
怎麼說呢……感覺你們基本都猜錯了。
五月的最後一天，打劫，營養液再不用就要過期啦！
第143章
芽衣感到平靜。
這種平靜不是被暴風雨席捲過的一地寥落的斷壁殘垣的平靜, 它更像是經過了冬春夏之後的累累秋食, 甘甜裡裹著苦澀, 苦澀裡混合著酸澀, 然而這一切最終都歸於風中起伏金色波浪的豐收之中。
出乎芽衣的預料, 兩位死亡女神都沒有阻攔她。
「余的祭司，余的使者哦，余許諾你可以行使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希望。」海拉溫和地說，「無論發生什麼, 哪怕是死亡的盡頭，我也會陪伴著你。」
「你們倆個……」漫威海拉無言了好一會兒, 她開門見山地問, 「凡人, 你簡直膽大妄為, 甚至將主意打到了……的身上, 甚至想要計算奧丁。」
「但你不反對, 是嗎？」芽衣輕聲和她說。
也許，芽衣已經是世界上最理解漫威海拉的人了，在芽衣看來, 漫威海拉固然沉溺於殺戮, 狂信於暴力。但與此同時, 漫威海拉也是一個非常理智的神靈, 她清楚地知曉，擊敗滅霸的機會很可能只有這一次。
只是，付出的代價太過沉重了。
但就連一個漫威海拉看不起的普通人類, 都能無畏地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她還會輸給一個凡人嗎？不，恰恰相反，她才是最強大的，無論是實力還是意志，永遠不會有任何破綻和動搖：「你儘管去做吧。」
——為了勝利！
滅霸的手指已經觸碰到力量寶石了，夢幻般的紫色在他的皮膚上撞出迷離的光，就在這個時候，芽衣突然抬起頭來，對滅霸露出了一個譏諷的微笑。
燃燒靈基。
寶具解放。
「悲歎吧！」
芽衣異常溫柔地呼喚著：「就這樣與塵世告別，永別的死神之鐮（harken scythes）！」
原本已經被擊潰的寶具死神之鐮重新在芽衣的手中聚集，然而滅霸非常冷漠地看著芽衣，就算是這一次時間線的他失敗了，滅霸仍然能捲土重來——有了準備的滅霸，不會再給芽衣燃燒靈基的機會了。
然而，鐮刀的落點出乎滅霸的意料。
「芽衣——！」
那是怎樣的悲鳴啊，即便是芽衣，一時之間也沒有將這個聲音和迦爾納聯繫起來。她印象裡的迦爾納，說話永遠只有音調，臉上表情的也只分兩種，一種是慣常面無表情的凶巴巴，另一種是偶爾彎了彎眼角眉梢，卻讓人感到千年積雪都融化的溫暖。
迦爾納真的是很「冷傲」的美男子了。
這到底是怎樣的悲鳴啊，就像是世界都隨之黯然失色，像是突然丟失了鎧甲，像是突然被打斷了軟肋，連具體言語的能力都喪失了，只能發出毫無意義的，野獸般的悲鳴。
那竟然是……迦爾納……啊？
她的太陽啊，別，別難過了啊……芽衣總算是明白了某些時刻迦爾納的心情了，她做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希望某些人痛苦，而是希望他能幸福。
死神鐮刀的刀鋒擊穿了力量寶石。
無限寶石蘊藏的威能幾乎無窮無盡，然而，它們的載體卻不是難以摧毀的。電影裡，被心靈寶石影響下覺醒能力的緋紅女巫，就以一手阻攔滅霸，一手攻擊心靈寶石地摧毀了心靈寶石。
同樣的，灌注了芽衣最後力量的寶具，在片刻的嗡鳴之後，那顆仿佛閃爍著淚滴般夢幻的紫色寶石，也在芽衣的眉間轟然炸碎。
氣浪將所有人都轟開了。
迦爾納始終注視著這一幕，在最後一刻，芽衣終於將臉轉向了他，並且露出了一個非常淺淡，仿佛被風一吹就散的霧氣般的微笑。不需要溝通，也不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只是，如果換一個位置的話，迦爾納知道他很有可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是……
……為什麼不是他呢？
迦爾納無知無覺地跪在了地面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的思維都無法處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迦爾納以為自己能忍受時間的一切苦難，然而，當真正的苦難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在知道這一切有多難受。
那是足以把所有自以為是的信念都擊潰的痛苦。
但在這種痛苦中，迦爾納的思維又詭異地飄散開來。
他想。
他最恐懼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被最親近的人寄託厚望的英雄……不，普通人，他再一次辜負了對方的信賴。他無能為力，他無法改變，只能徒勞地面對現實。
英雄是能擊潰不可能，抓住那千萬人之一機會，從中迸濺掙扎出光輝的人類。然而，迦爾納始終不是英雄，這樣的他，到底為什麼有資格登上英靈座，從而被芽衣召喚出來呢……
……真是失敗啊。
芽衣真是徹頭徹尾的幸運e了。
召喚出了全世界最失敗的從者了，她將一切能賦予迦爾納的，都溫柔地交給了他。然而被寄託厚望的迦爾納……最終還是敗北了。
他甚至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滅霸看著迦爾納，露出幾分憐憫來：「感人肺腑的愛情……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他說著，舉起帶著金屬手套的手臂，屬於時間寶石的亮綠色在他的手套上發著燦爛的光輝。
局部的時間倒流了。
剛剛湮滅的少女重新在滅霸面前構建出來。
然而滅霸卻露出了驚訝——就在此時，奧丁猛然發出了攻擊，甚至先前沒有任何徵兆，他直接化作了一道光，猛然轟向了滅霸，永恆之槍悍然出手。
宛如雷電般迅猛的一槍。
滅霸猛然低下了頭，奧丁不愧為老練的征服者，他這一槍乾淨俐落地斬斷了滅霸的手腕，帶著血跡手臂尚未落地，就消失了。
弗麗嘉在不遠處張開雙手。
——幻術遮蔽了手套的痕跡。
雷神托爾這才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用雷神之錘戳了戳身邊的洛基，理所當然地捅了個空。洛基的幻影不滿地看了雷神托爾一眼：「你在幹什麼？」
「你拿到了那個手套？」托爾問他。
「……」洛基不甘地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是。」
就在他母親用幻術遮掩了滅霸手臂的痕跡時，洛基就直接瞬移過去，將那根血淋淋的手臂撈在了懷裡。
——有這只手套！他能統治世界！
然而只有迦爾納，注意力始終落在被滅霸復活的少女身上。那位少女身體懸空，在滅霸鬆開手之後，隨即無力地往地面上跌落。
迦爾納想也沒想，直接撲了過去。
少女被他摟抱在了懷裡，因為衝勁過大，兩個人甚至在地面上滾動了四五圈才停下來。然而，迦爾納始終小心翼翼地護著芽衣，哪怕知道作為從者的芽衣實力並不遜色於他。
但迦爾納還是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像是抱住失而復得的全世界。
「啪！」乾淨俐落的一巴掌。
迦爾納愣住了，雷神托爾愣住了，甚至連奧丁也愣住了。洛基也特別特別吃驚了，雖然他吃驚的角度好像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迦爾納竟然沒有被打的直接迴旋飛出變成天邊的流星嗎？」
迦爾納：「……」
在一開始的激動冷卻下來，迦爾納漸漸意識到，有些事情發生了偏差。比如，滅霸驚訝的那一瞬間，他在驚訝，為什麼復活的芽衣額頭上沒有力量寶石。
奧丁率領著士兵將失去手臂的滅霸關押起來。
做完這一切，這位老邁的王者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他說話做事，要比迦爾納直白多了。他站在芽衣面前，面色寒冷到足以刮下一層霜：「我的海拉呢？」
從迦爾納懷裡掙扎出來的少女，帶著細微哭腔地反問：「你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是綁架嗎？我警告你們，不要過來！」
奧丁正要往前走，結果被迦爾納攔住了。
迦爾納說：「她說過了，不要過去。」
奧丁皺了皺眉頭，很顯然，他很介意迦爾納對他命令，不過，出於剛剛並肩戰鬥的戰友情，奧丁將這種不悅壓了下來。他在隔著幾米的距離，永恆之槍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當的一聲：「凡人，你到底是誰？」
少女有著和芽衣一模一樣的面容，但她絕不是芽衣。
「我？」她帶著落入陌生地域的恐懼開口了，她能感覺到眼前的這些人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不是她能夠對抗的。但少女還是努力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我很厲害的色厲內荏的對抗表情來。但落在在場所有人眼裡，她幾乎完全將自己的虛弱暴露出來了。
雷神托爾看不下去了：「父王，逼迫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少女回答了奧丁的提問：
「我……我的名字是久世芽衣。」
作者有話要說：
被打了一巴掌的迦爾納：委屈qaq
番外•夫妻100問
第144章
藤丸立香：大家好, 這裡是不可思議的發糖小屋, 按理來說應該是補上的六一番外, 雖然已經不是六一了, 但我知道, 想吃糖的心情大家都是一樣的！我是主持人藤丸立香，請大家歡迎兩位特邀嘉賓！鼓掌！
迦爾納：謝謝。
芽衣：……謝謝。
藤丸立香：現在距離提問正式開始還有幾分鐘，兩位嘉賓如果有想說的話，可以隨時提出來的。
芽衣：我有問題。
藤丸立香：說吧。
芽衣：主持人為什麼會是你啊, 不是之前說是……嗎？
藤丸立香：呃，這個……她覺得自己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堅決婉拒了這個職位, 強行塞給了羅曼醫生, 表示某些人是絕對捨不得給羅曼醫生小拳拳和愛之刀片的。
芽衣：那羅曼醫生人呢？
藤丸立香：看魔法☆梅莉的連載太過專心, 在浴室裡摔了, 腰扭了。沒有辦法, 嗯，反正我永遠都是在選不出人的時候過來頂上的人了。倒是幼吉爾和洛基強烈想要主持人的這個位置，但是如果真這樣的話, 我覺得用不著魔神柱來毀滅迦勒底了……哈哈哈……哈哈哈……
芽衣：好吧, 我就不問羅曼醫生為什要在浴室裡追魔法☆梅莉了, 請提問吧, 立香。
迦爾納（突然提問）：羅曼醫生在浴室裡看魔法☆梅莉有什麼問題嗎？
（然而芽衣和藤丸立香都沒有理他）
藤丸立香：第一道題，請問兩位的名字？
芽衣：芽衣。
迦爾納：迦爾納。
藤丸立香：年齡呢？
芽衣：十、十六……？不對，今年我已經十七歲了。
藤丸立香（小聲）：突然發現芽衣小姐比瑪修還要年齡小一點呢。
（迦爾納舉手）
藤丸立香：啊迦爾納先生好像有話要問, 請說吧。
迦爾納：我想問一下，這個年齡到底採用哪種演算法？這種含糊其辭的問法是很容易產生誤解的，比如說，到底是心理年齡，還是用現在的年月日減去出生年月日……
藤丸立香：呃，其實我有點想知道後面的一種演算法答案，但這個問題肯定不是這種演算法了。
迦爾納：那就是八十七歲。
藤丸立香：哈？喵喵喵？！
迦爾納（舉起了一本平板電腦）：這是安徒生推薦給我的，據說是最全最科學的心理自薦書籍。我經過裡面嚴格的捫心自問後推算出我的心理年齡應該有八十七歲，是個即將步入墳墓的老爺爺了……
芽衣：迦爾納二十五歲，下一題。
藤丸立香：那個……其實我還蠻想討論一下年齡差的，但是……算了，那就下一題吧。
藤丸立香：請問兩位的性別是……算了，這題不用你們說，我跳過。
藤丸立香：請問您的性格是怎樣的？（沉默了一瞬）哈哈哈，其實我剛才把這道題看錯了，看成了您的性格是怎樣•形•成•的，心想這特麼的真是一道送命題啊哈哈哈……
芽衣：呃……
藤丸立香：沒事，我就是差點浪費一道令咒召喚學妹而已，請兩位答題吧。
芽衣：你這樣我根本沒法回答了啊！
迦爾納：？？？
迦爾納（舉手）：那我就先回答吧。
藤丸立香：嗯，好的。
迦爾納：我應該就是不擅長言辭的三無了吧，這個詞是這樣說的嗎？……除了實力和臉並沒有什麼別的可取之處。經常給芽衣惹麻煩，每天早上都覺得，芽衣竟然沒有幡然醒悟地甩掉我，真是辛苦了。
藤丸立香：……（尷尬）迦爾納先生，不用這樣妄自菲薄啦。
迦爾納：嗯，畢竟現實就是這樣的。
藤丸立香（糾結半天之後，放棄勸說，轉向芽衣）：那麼芽衣小姐呢？
芽衣：我美麗善良溫柔可愛，謝謝。
藤丸立香：……（艱難地）哈哈哈，這真是非常極端的兩個回答呢。說起來，萬能的達•芬奇親有沒有發明什麼一定會說真話的儀器什麼的，這種回答我感覺我沒法繼續下去了。
迦爾納：我沒有撒謊。
藤丸立香（假裝沒聽見）：那麼下一題。
藤丸立香：對方的性格是……？
迦爾納：非常美麗善良溫柔可愛，就好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溫暖。
藤丸立香：你倆……這是約好的嗎？（迦爾納搖頭）呃，那麼，芽衣小姐呢？咦，芽衣小姐發燒過頭了！美狄亞小姐快幫忙過來降溫，她看起來快要燒暈過去了！
（片刻人仰馬翻之後，芽衣恢復了正常）
芽衣：愛撩，沒見過這麼愛撩的耿直直男。
迦爾納：竟然是這樣嗎？？？
藤丸立香：第六題，兩人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在哪裡？
芽衣：晚上，我臥室。
藤丸立香（激動）：哇喔，看不出迦爾納先生是這樣的人！
迦爾納：召喚陣內外，她站外，我站內。
藤丸立香（激動瞬間被澆滅）：………………下一題。
藤丸立香：對對方的第一印象？
（芽衣陷入了回憶，臉頰有些發紅）
迦爾納：愛哭的玻璃寶寶。
芽衣：………………我原本醞釀好的情緒全部被這句話打破了。真的一點都不想把原來想好的臺詞說出口了。
迦爾納：你可以保持沉默的。
芽衣：大概是天使吧。
迦爾納（？）：抱歉，但是，無論哪個版本的我，背後應該都沒有翅膀吧？
芽衣：那只是一個比喻啦！
芽衣：等等，你還有幾個版本的你？
迦爾納：saber，archer，rider，assassin，berserker，lily和santa這些吧。
芽衣：沒有alter嗎？
迦爾納：沒有，你想要嗎？下次我努力往alter發展一下。
藤丸立香：等等啊！等等啊！santa是聖誕老人迦爾納嗎！我想要這個！
芽衣：滾開，迦爾納都是我的，無論哪個版本。
藤丸立香：喜歡對方哪一點呢？
迦爾納（沉默地思考了很長時間）：這真的是一個非常難以回答的問題，喜歡上芽衣的原因只是因為她是芽衣。如果要加上更多限定的話，那大概是……她是唯一讓我真切感受到我是被愛的人吧。對不起，這樣的回答一定讓芽衣失望的吧。
藤丸立香：這個……
芽衣：傻吧。
藤丸立香：？
芽衣：我是說，我喜歡迦爾納「傻」這一點。
藤丸立香：喂，雖然有點逾越了主持人的工作，但芽衣小姐你顯然沒有說真話吧。可以這樣做嗎？你再這樣我就要找……投訴了！
芽衣：你投訴吧，她最近都不敢出現在我面前了。
迦爾納：雖然知道「喜歡我傻」是假的，但還是古怪地感到了欣慰。
藤丸立香：第九題，討厭對方哪一點？
迦爾納：討厭芽衣學我，我本來就已經很糟糕了，她竟然還學我。
芽衣：……你竟然……還有討厭我的點？？？
迦爾納：當然有。
藤丸立香（猛然捂住迦爾納的臉，迦爾納不怕家暴（並不）不代表著其他人不怕啊，開玩笑，他可不想在這時候展開奪命逃亡）：下一題！下一題！
藤丸立香：第十題，您覺得自己與對方相性好麼？
芽衣（還在生氣中）：不好。
迦爾納：不好。
藤丸立香：你倆這是怎麼了，別說的仿佛喂過我的狗糧都是假的！
迦爾納（誠懇）：我總是惹芽衣生氣，當然不好。
藤丸立香：……這個時候不用提這個的。
迦爾納（？？？）：是嗎，是嗎？
藤丸立香：您怎麼稱呼對方？……等等這什麼破題，跳過。
藤丸立香：第十二題，您希望怎樣被對方稱呼？
迦爾納：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迦爾納這個名字不好嗎？
芽衣：最最心愛的小芽衣。
迦爾納：好的，最最心愛的小芽衣。
（場面死寂）
芽衣：……………………
芽衣：對不起迦爾納我錯了換回原來的稱呼吧這個稱呼太重我生命太輕承受不了……
迦爾納：最最心愛的小芽衣，你怎麼了？
芽衣：……（內心os：我選擇死亡）
藤丸立香：如果以動物來做比喻，您覺得對方是？
迦爾納：貓咪吧，摸頭髮的手感很像了。
芽衣：哈士奇。
藤丸立香（？？？）：芽衣小姐你確定沒搞錯什麼嗎？
芽衣：兩者都在能超出常人想像的方面惹人生氣了。
迦爾納：……對不起。
藤丸立香（強行挽救尷尬的氣氛）：貓和狗很配了哈哈哈哈。
藤丸立香：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送？
芽衣：玩偶服吧，他藍胖子全套系列就缺兩個絕版就集齊了。
迦爾納：真的嗎？那太好了。
藤丸立香：那迦爾納你會送什麼禮物呢？
迦爾納：在日出之時跳進恒河吧。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對不起我知道這些話已經超過了一個主持人應該說的，但是為什麼我覺得這簡直比羅曼醫生在浴室裡追魔法☆梅莉扭到腰還糟糕啊！迦爾納先生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迦爾納先生嗎？
迦爾納（？？？）：有……有什麼不對嗎？
芽衣：立香啊，我建議你把你腦子裡的黃色思想好好洗一洗。
藤丸立香：……誒？
芽衣：那只是佈施的儀式而已。
藤丸立香：誒？？？
藤丸立香：那麼您自己想要什麼禮物呢？
迦爾納：特別想要的沒有，如果硬要找一個，藍胖子玩偶服很不錯了。
芽衣：#%#！%*&#（此發言過於污穢被自動遮罩）
藤丸立香：哇啊——！你哪裡有臉說我滿腦子黃色思想啊，明明你自己比我污穢到不知道什麼程度了！連#%#！%*&#（此發言過於污穢被自動遮罩）都說的出口了！迦爾納先生你就不說點什麼嗎？
迦爾納：原來想要這個嗎？好的，這個晚上會給你的。
藤丸立香：……（無法言語的心塞）。
藤丸立香：中場休息一下，不一定會馬上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你們要的六一禮物。
然而我在思考，為什麼100問的問題這麼多啊……
第145章
藤丸立香：大家好, 中場休息結束了。歡迎回到甜膩膩的發糖小屋, 雖然某位受到了很多抗議, 不要番外, 只要正文什麼的, 但某位為了保證這一段的完整性，還是堅持要把100問的採訪寫完，才不是為了水文什麼的……總之，這種鬼話聽聽就算了, 誰信誰傻。
芽衣：我好像聽到你說什麼了。
藤丸立香（和善微笑）：那麼答題環節開始吧。
藤丸立香：十六題，對對方有哪裡不滿麼？一般是什麼事情？（合上題目本）等一下,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 有一件事情必須抗議了, 這份題庫是怎麼回事？完全是奔著希望主持人不幸犧牲的方向寫的吧。
芽衣：我也有抗議要說——你們到底對我有怎樣深刻的誤解啊！
藤丸立香：？
芽衣：我明明也是一個性格溫柔的女孩子吧, 為什麼你們總覺得, 我會一言不合地把人打成肉醬啊？太奇怪了, 我明明對誰都沒有這樣做過啊！
藤丸立香：……怎麼說呢？自從衛宮先生誇獎你打出來的雙翼飛龍肉醬真的品質上等，碎的均勻之後，接近芽衣小姐兩米之內, 都會讓人情不自禁地產生……會變成肉沫的類似的錯覺吧。
迦爾納：我就從來沒有過。
藤丸立香：迦爾納先生不在正常人的範疇內啦。
（莫名其妙就被開除了正常人籍的）迦爾納：……
藤丸立香：好啦, 下一題……誒, 等等, 這道題好像還沒回答的。
芽衣：都是你的錯，是你岔開話題的。
藤丸立香：呃，那我再重複一遍題目, 對對方有哪裡不滿麼？一般是什麼事情？——算了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我還是跳過這道題吧。
芽衣：都說了我不會一言不合把你打成肉沫的啦！
藤丸立香：下一題，您的毛病是？
芽衣：……
迦爾納：……
藤丸立香：我就說了這份題目根本就是送命題。
芽衣：……大概是性格不好吧。
藤丸立香：誒？（超小聲地）不是剛剛還說自己溫柔善良美麗可愛嗎？
芽衣：你不是知道那是騙人的嗎？既然都是騙人的，當然真實的性格不是很好了。陰沉，任性，小心眼，而且一旦生氣就容易控制不住行動，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吧。
迦爾納：沒關係，雖然你不但陰沉任性小心眼，而且還……
藤丸立香（強行捂住迦爾納的嘴）：求你了，你不想要迦勒底，我還是希望它能完整地存在世界上的。
迦爾納：……
藤丸立香：好了，請迦爾納先生說說您的毛病吧？
迦爾納：不會說話，不會打遊戲，不會生孩子。
藤丸立香：？？？（呐喊）前面三個我都懂但最後一個是什麼鬼啊！
藤丸立香：十八題，對方的毛病是？
芽衣：超級ky了。
迦爾納：芽衣身上的毛病有很多了……
藤丸立香（求生欲強烈地）：下一題。
迦爾納：……但都很可愛了。
藤丸立香：……還是下一題。
藤丸立香：十九題，對方做什麼樣的事情會讓您不快？
芽衣：ky。
迦爾納：沒有。
藤丸立香：不對吧，我記得，#¥%#（劇透消音）的時候，迦爾納先生明明就很難過啊。
迦爾納：……竟然有這麼明顯嗎？
芽衣（慌張）：可那個不是我做的啊，為什麼要怪罪在我頭上。
迦爾納：是芽衣說的這樣沒錯，而且，不快和難過不是同義詞吧，嚴格來說，不快應該是指自己感到被冒犯後產生的負面情緒，通常只會發生在有距離感的人之間……
芽衣：等一下，我更正一下，迦爾納沒什麼會讓我覺得不快。
迦爾納（？）：謝謝。
藤丸立香：你倆的對話……算了，下一題。
藤丸立香：您做的什麼事情會讓對方不快？下一題下一題，這種不嚴謹的題目到底是誰出的啊！（發出了充滿求生欲的呐喊）
藤丸立香：你們的關係到達何種程度了？
迦爾納：結婚了。
芽衣：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藤丸立香：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裡？那時候倆人的氣氛怎樣？那時進展到何種程度？這三個問題我幫你們跳了，初次約會，詳情請見童心之心特異點卷。感謝閱讀，麼麼噠。
藤丸立香：二十五題，經常去的約會地點是？
迦爾納：各種各樣的地方都有吧，基本上是哪裡有情侶活動都會去逛一圈。最近喜歡的是溫室花房和各種裝修小店吧。我們剛剛買好新房子，準備把整個房子都重修一遍。
藤丸立香：哦哦哦！愛的小房間，我喜歡這個！正在裝修嗎？
迦爾納：暫時的設想是每一層都儘量做到最好的採光，建材全部用木頭……這個不用擔心，我最近新學的木工技術還不錯的。而且走道和房間裡還佈置了很多泥土花壇。現在正在糾結種什麼花比較好。
藤丸立香：聽起來是很羡慕。不過，全木頭還長滿花花草草，你們就不怕家裡長蟲嗎？
迦爾納：……不滿意的話，全部推翻也就兩秒吧。
藤丸立香：我為什麼突然開始同情房子了……
迦爾納：不過防蟲肯定還是要做好的，實在不行，只能委託吉爾伽美什王翻翻他的寶庫，或者拜託萬能的達•芬奇親想點辦法了。上一次在xxx特異點，芽衣就被一隻蟑螂爬到手上了然後……
藤丸立香：等等！等等！那次特異點難道不是突發性地震嗎？
迦爾納：不是。
迦爾納：雖然造成的效果是一樣的。
藤丸立香：二十六題，您會為對方的生日做什麼樣的準備？
芽衣：新衣服吧。
迦爾納：鮮花。
藤丸立香：鮮花我能理解，畢竟沒有女孩子是會不喜歡心上人送花，但為什麼芽衣小姐的答案會是新衣服啊？迦爾納先生不是會挑剔衣服的性格吧？
芽衣：可是他穿什麼都好看啊！
藤丸立香：……
芽衣：現在他學壞了，以前我拿什麼他都穿的。
迦爾納：……可是兔耳裝這樣的服飾，確實容易造成困擾的。
芽衣：在家裡穿穿有什麼問題嗎？
迦爾納：但是把阿周那嚇到了，他被嚇得從三樓跳下去了，腦袋直接栽進了泥土了，趴在地上顫抖了半天沒把腦袋拔|出|來了。整整半個月，他都是不想靠近我們的樣子。
芽衣：那是他自己不敲門的錯！
迦爾納：……
芽衣：算了，下一題吧……立香？
藤丸立香：稍等一下，我拼湊一下裂開的三觀。
藤丸立香：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芽衣：我啊。
迦爾納：芽衣。
藤丸立香：您有多喜歡對方？……你們稍等一下，我準備一下道具（說完，藤丸立香就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小旗子，左邊寫著「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右邊寫著「因為這狗糧甜得噎人」）
芽衣：呃，我覺得有你的小旗子就已經足夠了。
藤丸立香：那麼，您愛對方麼？
芽衣：當然愛啊，我能忍他這麼久，就是因為真愛啊！
迦爾納：……（忍不住喪了起來）
藤丸立香：對方說什麼會讓你覺得沒轍？
迦爾納：她什麼都不說，我都會覺得被可愛到了，非常沒轍了。
芽衣（→_→）：就是說這種天然撩的話的時候，每次都覺得這時候的迦爾納絕對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很想親親了。
迦爾納：抱歉，我不是吃可愛多長大的。
芽衣：……那親親呢？
（迦爾納用手指抬起芽衣的下巴，親上去）
藤丸立香（一臉窒息）：中場休息了中場休息了！這裡的狗糧濃度超標了，我要窒息了，我要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為什麼我就非得吃狗糧。
（藤丸立香沖出去打開了門，和守在門口的清姬眼對眼）
清姬（對手指）：其實，立香……
藤丸立香（猛然合上門）：算了，還是這裡的空氣品質棒棒噠。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覺得我兩章能寫完這個番外的。
……我到底為什麼這麼能水？？？
悠于 2018-7-22 12:33
第146章
芽衣：你還好嗎, 立香？
藤丸立香：……緩過來了, 好的, 我們繼續吧。努力這兩天把100問問完。看起來反響很差勁, 果然還是我主持的太差勁的錯了。
芽衣：……不, 我覺得是那位太耿直了。她以為讀者是真的想要六一禮物了，怎麼說呢，她完全不懂口嫌體正直這類的情況吧。雖然口中說的都是不要刀要糖，但真的面對糖和刀的抉擇果斷的撲向了刀什麼的……
迦爾納：……竟然是這樣的嗎？
芽衣&藤丸立香：迦爾納/迦爾納先生你在驚歎什麼？
迦爾納：人類和人類之間想要彼此理解真的太難了。
藤丸立香：三十一題, 如果覺得對方有變心的嫌疑……？
芽衣：我會殺掉他。
藤丸立香（驚恐）：等等，突然變成恐怖劇劇場了啊, 迦爾納先生你也不說點什麼嗎？
迦爾納（困惑）：我覺得芽衣做的沒問題, 需要我說點什麼嗎？
芽衣：……然後自殺陪迦爾納一起死。
迦爾納：後面這段就不必了。
藤丸立香（咽口水）：那迦爾納先生呢？如果芽衣變心的話……？
芽衣：不可能！
迦爾納：……我會祝她幸福。
藤丸立香：微妙地感覺吃了刀片, 下一題可以原諒對方變心嗎……好的我這就跳過。
藤丸立香：三十三題, 如果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小時以上怎麼辦？
芽衣：打爆羅曼醫生的電話。
迦爾納：耐心等待。
（場外的羅曼醫生發來呐喊：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藤丸立香：最喜歡對方的哪個部位？
芽衣：毛絨絨。
迦爾納：芽衣全部——還有, 毛絨絨是我日輪甲的一部分, 不能算是部位。
藤丸立香：對方性感的表情？
芽衣：……
迦爾納：……
藤丸立香：不要突然沉默啊，我知道這個題目很扭曲但是上面就是這樣寫的……請稍微配合一下吧，我們已經問完三分之一了, 很快就能結束全部的啦！
迦爾納：恒河裡向我祈求給她一位丈夫時候的表情。
芽衣：…………竟然是這麼正經的回答嗎？迦爾納你的回答太正經了以至於我有點說不出口（達•芬奇親場外支援了「一定會說真話的噴霧器」, 噴灑中）, 就是做脖子以下活動的時候, 迦爾納明明很想（被和諧），然而顧慮我的感受死命忍耐的樣子……非常美味了。
藤丸立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最讓你覺得心跳加速的時候？
藤丸立香：等等, 芽衣小姐她……
迦爾納：說了真話導致羞恥心爆表於是下去冷靜了，不過，這個問題我可以幫她回答。她心跳加速最快的時候就是，一不小心說了真心話或者在想什麼不和諧的劇情吧。
藤丸立香：……那迦爾納先生您呢？
迦爾納：劇烈運動後心跳自然會加速了。
藤丸立香：我覺得這道題不是這個意思，啊不，迦爾納先生你不用管我，下一題。
藤丸立香：三十七題，對對方過謊嗎？擅長說謊嗎？迦爾納先生你不用回答這道題了，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芽衣小姐的答案。
迦爾納：說過，但不擅長說謊。
藤丸立香：！！！竟然說過嗎？
迦爾納：………………你是不是忘記了前面的提問中發生過什麼了？不過，就連你都騙不過，很明顯不擅長了。她這輩子的騙人點全部點在騙蓋提亞身上了吧。
藤丸立香：但我覺得是蓋提亞根本不在乎。
（剛剛回來的）芽衣：你們在討論什麼？
藤丸立香：下一題。
藤丸立香：三十八題，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覺得最幸福？
芽衣：大冬天裡被迦爾納抱著睡覺。
迦爾納：抱著芽衣睡覺。
藤丸立香：三十九題，曾經吵架麼？
迦爾納：我覺得沒有。
芽衣：沒有，吵不起來，都只是迦爾納單方面ky而已。
迦爾納：……抱歉。
藤丸立香：那看起來下一題（都是吵些什麼架呢）和下下題（如何和好）也不用問了。
藤丸立香：轉世後還希望做戀人麼？
迦爾納：當然希望，但總感覺不會再這樣幸運了。
芽衣：當然，無論哪個版本的迦爾納都是我的！
藤丸立香：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被愛著？
迦爾納：芽衣落淚的時候。
芽衣：明明滿身是血靈基潰散，還要說要救我的時候。
藤丸立香：四十四題，您的愛情表現方式是？
芽衣（突然激動）：我可以為他去死。
迦爾納（突然變喪）：這個話題……我倒是希望芽衣能好好活著，哪怕不是為了我。抱歉，心情突然變得低落了，請讓我一個人蹲在角落裡休息一下。
藤丸立香：四十五題，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已經不愛我了」？
迦爾納：……
芽衣：……
（藤丸立香熟練地拿出真心話噴霧）
芽衣：遊樂場突然失蹤。
迦爾納：她在四女神聯盟裡，天天跟在羽蛇神身後轉悠，事後還非常認真地和我說，羽蛇神大姐姐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太陽了。
芽衣（慌張）：她是很好啊。
迦爾納（委屈到抖，超小聲）：可我也是太陽啊。
藤丸立香：四十六題，您覺得與對方相配的花是？
芽衣：呃……向日葵？
迦爾納：四葉草。
芽衣：四葉草是草吧，不能算是花？我還以為你會說勿忘我呢。
迦爾納：芽衣名字發音是很接近勿忘我了，但是，我和芽衣的相遇又不是一場勿忘我啊……而是，感覺像是遇到一生最幸運的事情了。四葉草很貼切了。
芽衣：……我突然想好新房床頭種什麼植物了。
藤丸立香：兩人之間有隱瞞的事情麼？
芽衣：沒有。
迦爾納：……有。
藤丸立香&芽衣：！
迦爾納：芽衣有一套婚禮禮服其實是吉爾伽美什幫我選的，他說他看不下去我的品位了，所以主動幫我搭配了一套。事後他命令我不得告訴芽衣。
芽衣（扶額）：我說那套金黃焦脆的炸雞婚紗就不像是迦爾納的風格。
藤丸立香：迦爾納先生你這樣說出來真的好嗎？
迦爾納：我沒有告訴芽衣啊，我只是在告訴你。
藤丸立香：四十八題，您的自卑感來自？
芽衣：迦爾納太完美了。
迦爾納：性格太差，不會說話。
藤丸立香：四十九題，倆人的關係是公開還是秘密的？
芽衣：你覺得呢？
藤丸立香：五十題，您覺得與對方的愛是否能維持永久？
芽衣：大概……能吧。
迦爾納：我對芽衣肯定可以的，但是芽衣的話……（突然喪了起來）
藤丸立香：迦爾納先生你也對芽衣小姐有點自信吧。
迦爾納：我不是對芽衣沒自信，而是對我自己沒信心。我這一生只有施捨，未曾向任何人祈求過什麼。祈求長久的愛，本來就是過於妄求了吧……況且，安徒生先生給我的那些心理書籍中，明確地說了，人們對於輕易得來的東西總是不夠珍惜……可我卻無法阻攔我自己，將自己低賤卑微地送給芽衣……
芽衣：我會將迦爾納當做珍寶一輩子。
迦爾納：……是嗎？那就真的……太感謝了。我果然是幸運ex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50問我看了一眼，恥度太高感覺過不了和諧了。
反正你們看起來都不想看我寫番外了，算了，下章劇情。
……然而寶寶還是不開心，要被哄哄。
指引之光•FA
第147章
「好的, 沒事的, 迦勒底這邊完全沒事情的。等等, 還是在阿斯加德發生了意外嗎……我去, 這什麼鬼？等等, 迦爾納你等我兩秒鐘，不，兩分鐘！我記得迦勒底有相關資料的，我去找一下, 你暫時別掛斷。」羅曼醫生慌慌張張地從主控室的旋椅上起身，因為動作過於慌亂, 甚至還把他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打翻了, 溫熱的咖啡倒了羅曼醫生半條褲子上。
但羅曼醫生甚至連扶起杯子的時間都沒有, 推開椅子就是一路狂奔, 差點在路上撞上剛從特異點釣魚回來的庫丘林。
「哇喔！」庫丘林被撞得原地打旋, 十幾條肥碩鮭魚直接從水桶裡蹦了不出來。庫丘林臉色一變, 用比馬戲團雜耍表演的精彩動作，一條接著一條地，重新將鮭魚撈回了水桶裡, 「一條, 兩條, 三條……怎麼還少了一條？」
幼吉爾將最肥的一條扔進庫丘林的水桶裡：「我今天中午要吃這條。」
庫丘林：「……」
好氣啊, 為什麼這個金閃閃的小鬼頭，就敢這樣理直氣壯地命令自己！
——而且還是最肥美的一條鮭魚，一看就知道裡頭藏滿了魚卵！
「好吧, 我會告訴廚房裡的布狄卡的。」庫丘林豪爽地回答，作為可靠的大人，他很少和小孩子計較的——哪怕這個小孩子屬於特別討人嫌的那種。而且，說實話，庫丘林還真的有話想問幼吉爾，「羅曼這是……發生什麼了？」
那傢伙不是強硬地能在路上「碰瓷」從者的類型吧？
「沒什麼。」幼吉爾將手收攏在兜裡，漫不經心地回答，「芽衣死了。」
芽衣？
庫丘林用了幾分鐘才將這個名字，和那個總抱著超醜大狗的小姑娘聯繫在一起。他總在心裡稱呼對方叫「那個過分的傢伙」，或者「迦爾納的小跟屁蟲」之類的名字，以至於庫丘林竟然一時半會兒沒能想起來芽衣是誰。
不過……
「她死了啊……」
奇怪，這明明就不是什麼需要驚訝的事情吧。那個穿黑裙抱著狗的小姑娘……壓根就不是戰士的。而且，在拯救人理的道路上，無論誰死掉了都不足為奇。而且，庫丘林自認為他和小姑娘的關係是很差中的很差，她偶爾喊地獄犬叫大狗，不知道讓庫丘林「自作多情」了多少次。
但還是覺得有些惆悵。
「迦爾納大概會傷心的吧……」庫丘林大大咧咧地說，他提著水桶搖搖晃晃往廚房走去，然而，剛過拐角，他又撞上了一個人。
庫丘林：「……」
阿周那：「……」
阿周那抬著一隻手臂，擋住了半張臉，然而從手指縫中仍然能看的出這位弓兵悄無聲息地紅了眼眶。他特別兇悍，特別冷酷，而且還特別憤怒地瞪了庫丘林一眼，好像庫丘林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阿周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庫丘林注意到，他走的路剛好是羅曼醫生狂奔過的路。
「喂，撞上人好歹道歉一聲啊。」庫丘林忍不住抱怨道，然而，沒有人搭理他。庫丘林沉默片刻，嗖得一聲將水桶和魚竿扔在了廚房門口，又嗖得一聲跟上了阿周那的身影——他甚至還把幼吉爾撈上了。
幼吉爾：「……為什麼要帶上我啊？」
「想吃我的魚，還想和我講道理？」庫丘林不爽地對幼吉爾翻了一個白眼，他沒好氣地說——明明他才是最無關的人員吧，在迦勒底明明都沒和那個小姑娘說上幾句話吧，為什麼他就要操心這些？
——「而且，你有點良心好嗎？小姑娘生前很照顧你了……」
然而他又不需要照顧……
況且，良心？
開什麼玩笑，你見過哪個吉爾伽美什是有良心的？
雖然腦子裡飄過了這些沒心沒肺的想法，然而幼吉爾還是放任庫丘林夾著自己一路狂奔了。雖然看戲很有趣，但自己推動劇情發展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啦。
庫丘林繞著迦勒底跑了一圈。
大概是三人追逐賽（並沒有）太過精彩了，等庫丘林（敏捷a）真的追上阿周那（敏捷b）時，對方已經趴在主控室的門縫上暗中觀察了。而庫丘林身後也跟上了一大群看熱鬧的從者們了。
然而門縫只有細細一條。
阿周那轉過頭，面對一大群躍躍欲試想要搶他位置的從者，露出了兇悍的眼神。
……
……
主控室。
「關於時間的資料其實不多，」羅曼醫生將厚厚的卷宗擺在檯子上，僅僅只是搬運資料，就讓他跑出了一身汗，他隨手扯開一卷紙擦乾淨桌子上的咖啡，將所有資料都攤開，「不過，迦勒底本來建成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來自時間的打擊——特異點也是在異常歷史事件上形成的。」
門口似乎傳來了爆炸聲，似乎還有從者解放了寶具。
羅曼醫生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往門口看了一眼，然而瞬間門口又一片死寂，他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轉頭又開始繼續查找資料了：「嗯，我記得這裡有相關描述的。」
……
……
阿周那的下巴被庫丘林踩在了腳下，同時，他的長弓也完全張開，淡藍色的弓箭對準了庫丘林的腦袋。這兩人彼此之間，都打出了真火氣——在距離沒拉開的情況下，阿周那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同時，固有技能避矢的加護也有效地躲閃了阿周那的攻擊。
可阿周那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優勢的。
莎士比亞在一群從者身邊，飛快地甩著羽毛筆：「哦哦哦，這英雄和英雄的曠世大戰，我的靈感仿佛噴薄的火山一樣……這真的太棒了。」
門內，羅曼醫生將頭轉回去了。
阿周那冷笑一聲，身形一晃，手臂按在地上旋轉，就將正在防備他出箭的庫丘林打了出去。庫丘林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就準備反擊——然而他一腳踩在了不知道誰扔出來的咖啡杯上，哐當一聲摔了一個跟頭，直接栽進另一位從者釋放的寶具光輝中。
阿周那冷笑一聲：幸運e還想和他戰鬥？
笑話！怕是不知道他天授的英雄的名號是怎麼來的！
而房間內，羅曼醫生仍然在和迦爾納解釋：「當過去的歷史被篡改時，會短暫地從正確的時間軸裡分離出一條異常存在的世界……那麼……好了，我確實找到這條記錄了。」
羅曼醫生緩慢地將手指壓在卷宗記載上。
出於魔術師們的傲慢，他們不相信現代的人類科學，更習慣將絕密的檔記錄在白紙上。羅曼醫生的手指緩慢挪動：「為了試驗靈子匡體轉移，迦勒底曾經經歷過相關的試驗，有一位實驗者意外在雪山上失蹤，形成了一個短暫的特異點。那位魔術師在雪山上殺害了一群猴子作為食物，然後，他返回之後，找到了那群猴子。」
「那群猴子沒有特異點的記憶。」迦爾納緩慢地說。
「不，這樣顯而易見的結論根本沒有必要必須申明啦！」羅曼醫生搖搖頭，他下意識去抓自己的咖啡杯，然而抓了個空，啊，等會兒記得要找回來，那可是有魔法☆梅莉簽名的絕版咖啡杯呢——雖然羅曼醫生也不明白為什麼人理都燒毀了，為什麼還有快遞員在勤懇工作，「重點是，那位魔術師又返回了那個時間點，猴子們被他吃掉的特異點裡。」
「所以……」
「那群猴子仍然活蹦亂跳。」
沙沙沙，沙沙沙。
通訊器裡傳出輕柔而無規律的輕微噪音，迦爾納沉默許久，終於開口了：「然而，我仍然不明白，芽衣和這群猴子有什麼關係。」
「不，按照常規的道理，那位叫做滅霸的時間操控者，本來回溯的應該是avenger芽衣的。然而，我打個比方就是——」他從自己的珍藏的小吃庫存裡摸出了一袋薯條，舉起兩根，「假設這是時間線a，這是世界線b。而我們熟知的芽衣是時間線a的產物。」
「然後，」羅曼醫生將薯條a扔進嘴裡，吃掉了，「然而，在回溯時間的時候，時間線a已經變成了錯誤的歷史，被時間線b覆蓋了，這個時候，往回倒轉的時間就會沿著b這條線，將b線上的芽衣帶過來。」
大致就是這樣了。
羅曼醫生將薯條往前一推，突然，大地猛然顫抖了一瞬，主控室的大門就裂開了，五六隻從者滾成一團，啪嘰一聲栽倒在地面上。位於所有人最上面的艾爾梅洛伊二世特別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就是……管教這群為非作歹的混蛋一下。」
羅曼醫生：「……」
阿周那掙扎著從人堆裡探出一個腦袋，剛巧，他的視線剛好和顯示器裡的迦爾納撞上了，在三秒鐘的死寂之後，阿周那猛然漲紅了臉：「竟然被你們發現了這一幕嗎？那麼就沒有辦法了，我必須要維持英雄的……」
庫丘林艱難地從阿周那旁邊將腦袋也探出來：「喂，有人能解釋一下情況嗎？」
羅曼醫生呆呆地看著這個慘不忍睹的場景：「……不，我覺得我更需要被解釋發生了什麼才對……等等！等等！庫丘林你腦袋上的白色碎瓷片明明是我的咖啡杯吧！我的珍藏咖啡杯吧！那可是鋼鐵俠托尼借了我錢，我才買得起的珍藏版啊！」
「原來是你這個混蛋亂扔垃圾啊……」「那才不是垃圾好嗎！」
迦勒底永遠熱熱鬧鬧。
然而這份熱鬧，終是和迦爾納無關了。他伸出手，沉默地將通訊關掉了。迦爾納沒有問過芽衣的過去，少女短暫的人生沒有什麼好回憶的，即便有，也只有傷痕而已。
比起過往，更重要的是未來才對。
但迦爾納仍然從羅曼醫生的答覆中，敏銳地意識到一件事情：
如果說，芽衣確實是因為自己乃是錯誤的時間線而「消失」的話，那麼，毫無疑問，芽衣比迦爾納更早——甚至在迦爾納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是錯誤歷史的產物了。
她是抱著這樣的覺悟，試圖真正意義上毀滅力量寶石的。
忽然的，外面的燈光全部消失了，時間已經到了阿斯加德宵禁的時刻，房間陷入了昏暗。據迦爾納所知，阿斯加德聯絡了地球魔法界，十幾個魔法師消除了滅霸載入在時間寶石上的記錄點，奧丁親自宣判了滅霸的死亡。
但這一幕，迦爾納已經沒有心情去圍觀了。
他只是孤獨一人地蹲在床頭，廣闊宇宙的星光從窗戶冷清地灑在這個房間裡。而迦爾納的手臂盤在膝蓋上，他低著頭，閉著眼，將額頭抵在手臂之間。明明阿斯加德四季如春，迦爾納卻感受到仿佛經歷過整個宇宙的寒冷和空洞。
畢竟，那顆宇宙中最閃亮的星星——
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放棄了，反正我寫啥你們都會要看別的，躺平。
ps寫薯條的時候卡住了，敲基友，你知道什麼零食細長一條嗎？
基友：辣條。
我：好的，醫生掏出了辣條就……（╯‵□′）╯ノ┻━┻☆這畫風根本不對啊！
再ps，後50問應該過不了審核了。
我寫完後整理整理放微博吧。
第148章
夜風穿過塔與塔之間的縫隙, 發出清幽如笛的聲響。
迦爾納站在高塔之上。
他在明確自己的想法之前, 雙腿已經更早地行動起來。等迦爾納反應過來時, 他已經在塔頂俯視整個阿斯加德。大地陷入黑暗的沉默, 只有巡邏的士兵點亮的燭火, 在街道裡時隱時現，宛如寥落的星火。
這個距離剛剛好。
可以說，經過了幾天的摸索後，迦爾納終於發現了這個風水寶地。它距離久世芽衣的臥寢只隔著一條街道, 剛好位於少女觀察和感知的死角，不至於讓對方發現迦爾納又在偷偷摸摸地看她——而大發雷霆。
同時, 久世芽衣房間內的所有動靜, 也能納入迦爾納的感知內。
少女已經睡了。
她睡得不太|安穩, 翻了個身, 將軟綿綿的被褥踹開來。
迦爾納：「……」
不能竄過去幫對方把被子好好蓋上, 簡直酷刑了。
不, 不是這樣。
迦爾納閉上眼睛，任憑夜風鋪面而來，吹得他蓬鬆的白髮飄搖翻卷。他想, 更準確的說法是, 突然明確了「芽衣」根本不需要他的懷抱和手掌就能安然入睡, 這個事實竟然讓迦爾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你在看什麼？」
一個聲音從迦爾納的身後傳來, 迦爾納轉過頭，看見奧丁蒼老的面容從身後的黑暗中緩慢顯露出來。不過短短幾天，原本已經步入老年的奧丁, 又飛快地蒼老下去，他的雙頰消瘦，只剩一隻的單眼越發的渾濁起來。迦爾納直起身，對這位古老的王者表示敬意。
「我在看芽……久世小姐。」迦爾納頓了一下，糾正自己。
迦爾納所熟悉的那位芽衣，和正躺在床上安睡的久世芽衣小姐之間的區別，任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比如說，睡眠習慣——芽衣經常會被各種各樣的噩夢困擾，只有握著迦爾納的手才能獲得片刻的安眠，她的依賴是那樣明顯，以至於迦爾納偶爾也會感到困擾；而久世芽衣小姐就奔放多了，她同樣對來到陌生環境而感到恐懼，可她一旦睡著，橫歪側扭，腳踢被子，手打枕頭，迦爾納看一次就替她難受一次。
此外，還比如，芽衣就很不喜歡別人連名帶姓地喊她，誰要是在她的頭銜上加一個久世，她臉上立刻能籠罩上一層陰雲來；而那位久世芽衣小姐，在迦爾納下意識喊她芽衣時，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特別驚訝的神色。
——那種混合著乾淨明澈的驚訝，以及被冒犯的不悅，都明白無誤地告訴了迦爾納：
我倆還沒有彼此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的程度。
奧丁也在看向久世芽衣的臥寢，夜風中，兩個男人彼此沉默著，最終，還是奧丁率先打破了這片沉默：「……我並不是一位明君。」
「您所創下的偉業和功績在宇宙中流傳，無人能夠否認您是阿斯加德最優秀的王。」迦爾納不明所以，但他仍然還是遵循本心地誇獎奧丁，「這次如果不是您當機立斷，那就無人能阻攔滅霸了……」
「不，不是這樣的。」
奧丁回答說，他的身形深深地佝僂下去，好像有誰抽幹了奧丁身上的精氣神一樣。他的聲音虛弱，手掌緊緊地抓著永恆之刃，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繼續站立著：「……海拉出生的時候，我還只是王儲，尚未是阿斯加德的王。王儲麼，空閒的時間總比當王的時候更多一些，那個時候，我和她經常玩一個遊戲，海拉選中一個靶子，然後用手語對我打手勢——我總能一下子就猜到她選中靶子。」
迦爾納似乎猜到奧丁想說的話。
「滅霸那個時候也是……我看見她的手背在背上，做了好幾個手勢，意思就是，砍滅霸的手臂。」奧丁頓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當我真的將滅霸的手臂砍下來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期，那時候，王冠還未沉重地壓在我的頭頂，那個時候我還意氣風發，覺得宇宙只等待著我去征服——」
「那一瞬間——」
「我真的，特別高興地轉過頭，想像是很多年前那樣，對海拉說，啊，我的女兒，這次父王又砍對了吧？」
說到最後，奧丁聲音尚未哽咽，但老淚已經縱橫。
這些心裡話，奧丁既不能說給他的兩位兒子聽，也無法告訴枕邊人弗麗嘉，海拉是奧丁的長女，卻不是弗麗嘉的長女。最合適聽這些話的人，也就只有迦爾納了。
迦爾納抬起頭，平靜地直視奧丁。
他對於這位古老的王者始終保持足夠的敬意，但有些話，他也不得不說：「奧丁，古老的阿斯加德的王，九界之主，智慧的神靈，您的偉業即便是三天三夜也述說不盡。然而，您的傲慢同樣也廣為人知。正是因為您對您判斷的固執相信，最終您的悔恨，知道您生命的盡頭，這種悔恨仍然會折磨著你。」
奧丁：「……」
奧丁：「……你是真想娶我女兒嗎？」
——面對老丈人，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當然，我的一切都是屬於芽衣的。」
迦爾納耿直又無辜地看著奧丁，反倒看的奧丁無言以對，成成成，女大不中留，既然「海拉」看上了這個傢伙，奧丁又有什麼立場阻攔她去追求幸福呢？奧丁心煩意亂地擺擺手：「既然如此，你就努力將海拉帶回來吧……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我欠她的。」
說到這裡，奧丁若有所思地將頭轉向久世芽衣的房間：「你想如何處置她？」
「處置？」
「嗯，她對我不敬，按照阿斯加德的律法，應當罰以倒吊之刑。」
「可她並不知道您是阿斯加德的王。」
「王的威嚴不會因此而打半分折扣，就像是人若是不知罪，但他犯下罪行後所受到的懲罰，命運不會打上半分折扣的。」奧丁固執地說，漫長的阿斯加德王的歲月，也給他的性格帶來了不可避免的扭曲。
迦爾納愣愣地聽著這番話，若有所悟。
「不，您還是將她送回地球吧。」迦爾納堅持地說，「至於罪孽，冒犯您也好，導致海拉的消逝也罷，都是我無可饒恕的罪孽才對。她不應當承擔這些。」
迦爾納說這些話的同時，視線仍然忍不住地落在對面的窗臺上。
即便迦爾納內心清楚地知曉，那不是迦爾納的芽衣，然而，稍微從那位少女身上找到一點和他的芽衣相似之處，仍然能讓迦爾納感到十足的欣慰。
奧丁淡淡地說：「明天，托爾他會將那個人類女孩兒送回地球，你可以帶著她，搭乘彩虹橋一同回去。」
「感謝您的仁慈。」
「你不妨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對方。」奧丁咬重了好消息這三個字。
迦爾納搖了搖頭，冷冽的面容上首次出現明顯的低沉：「我不敢去。」他頹頹地說，「上次幫她蓋被子的時候，她就非常憤怒地用枕頭把我砸出去了。」
——而且還口口聲聲地罵著變態。
迦爾納非常委屈地問奧丁：「我真的很變態嗎？」
奧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他爽朗的笑聲飄蕩在阿斯加德的夜空中。
……
……
一道彩虹貫穿宇宙，最終落在地球的一處草坪上。
光輝散去，托尼•史塔克伸手將墨鏡摘下，他穿著貼身的西裝，每一個頭髮都打上髮膠，整個人仿佛閃閃發光。見到迦爾納後，誇張地舉起雙手來，給了迦爾納一個熱烈的擁抱。
「唔。」迦爾納有點不習慣。
托尼頭頭是道地教育迦爾納：「在美國，只要夠熱烈的擁抱，才是迎接朋友的正確方式。」
「是這樣嗎？」
「絕對沒錯……停停停，迦爾納你鬆手，你要把我的骨頭都捏碎了。」
「抱歉。」
托尼•史塔克倒抽著氣揉揉自己的骨頭，另一邊，雷神托爾和簡又膩歪到了一起，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熱吻，那種不讓單身狗存活的氣氛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適。迦爾納下意識地看向久世芽衣，而久世芽衣飛快地遠離了她。
這種反常的情況，甚至讓鋼鐵俠托尼都驚訝了。
「等等等等，迦爾納，別告訴我，你剛拯救了世界，結果和女朋友分手了吧？」
「你不要胡說八道。」久世芽衣的英文水準還不差，再加上托尼毫無降低音量的意思，她又氣又惱地轉過頭，對兩人抗議道，「我和那個白頭發的凶巴巴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有未婚夫的！」
托尼嘲諷地反問她：「什麼時候有的？幾秒前？」
久世芽衣毫無疑問地生氣了：「好早好早就有了！」
對此，托尼翻了一個嘲諷力十足的白眼，他還記得當時在走道上偶遇芽衣時，對方提起迦爾納時的眉眼有都柔軟。成，小情侶的打情罵俏，他都懂得，佩珀也經常發誓再也不和托尼有任何糾纏，看，他倆現在還在糾纏著呢。
托尼拍了拍迦爾納的肩：「分手就分手吧。走，讓我為你開一個單身聚會，慶祝我們的小帥哥重歸鑽石單身漢，想怎麼獵豔就怎麼獵豔的人生，說實話，最近真有一批嫩模品質很不錯的……等等！等等！迦爾納你怎麼就頹了？振奮點啊迦爾納！」
第149章
無法振作, 十分頹廢。
直到進入了托尼•史塔克新建立的復仇者大樓, 迦爾納仍然沒能從喪喪的狀態裡脫離出來, 看得托尼好氣又好笑。
「回到單身應該開心才對, 寶貝。」托尼說著, 又開了一瓶香檳，「熱烈慶祝迦爾納大敗滅霸，拯救宇宙，順帶回歸黃金單身漢——！」
沒人理他。
迦爾納一隻手抵在下巴上, 在被托尼強行灌了三瓶酒下肚後，即便是半神體質, 他蒼白的面容上仍然染上了晚霞般的淡粉色, 眯著眼睛, 顯然有點提不起精神。
「迦爾納, 給我點面子吧。」
迦爾納只好無奈地再抬起頭來：「什麼面子？」
「聊點什麼, 」托尼•史塔克聳聳肩, 「什麼都好——你根本就不知道托尼•史塔克的私人宴會多麼一票難求！那群媒體們總懷疑我無聊到要開人體盛宴……」
既然托尼•史塔克說可以隨便聊，迦爾納思索片刻後回答：「……不，用懷疑這個詞, 就已經是對你男女關係的極大讚美了。至少, 現在這場宴會和人體盛宴之間的差別, 很可能只在你一聲令下。」迦爾納試著抬頭, 然而差點撞上身後胸襟偉岸的金髮少女的胸口，他只好又軟軟地趴回去，沒法挪動。
迦爾納是真被卡在了這個狹小的空間裡, 他左手邊是眼神嫵媚的棕皮印度婆羅門族美人，右手邊是言笑晏晏的亞裔少女，體態玲瓏，準備隨時滾進迦爾納懷裡——迦爾納不動聲色地將她推出去好幾次，也是很無奈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當道德衛士有什麼意思？」
托尼懶洋洋地為辯解，他晃動著紅酒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大概真的是醉意湧上頭了，托尼說出了清醒時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話：「其實，你倆分手，我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迦爾納：「……」
「等等，等等，不是說你倆不般配啦……而是……」
托尼•史塔克捧著紅酒酒杯，回想起昨天晚上做的噩夢，一時之間和迦爾納一起陷入灰暗中。噩夢裡，迦爾納和芽衣終於因為一點「你多看了隔壁美女一眼」的情侶特有的爭吵，芽衣一怒之下揮舞起了她的小拳拳……托尼滿頭冷汗地從床上爬起來。
他真的是因為擔心迦爾納。
——而不是因為夢中的復仇者大樓沉了，把他給活埋了。
托尼在工作間坐了一晚上，迦爾納救過他兩條命，于情於理他都應當幫迦爾納一點忙。不過，「反家暴裝甲」的製作真的特別艱辛，哪怕是反魔神柱裝甲，天才科學家托尼•史塔克都能拿得出製作思路和成品。
這可真的不是他的問題。
是托尼以失敗會，還真想不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抵抗芽衣拳頭的金屬的問題——唯一有那麼一點可能性的振金，然而，托尼•史塔克即便是貴為世界上屈指可數的超級富豪，也買不到能裝備全身的振金。
場面突然寂靜了下來。
良久，鋼鐵俠的通訊器響了，賈維斯友善地提示他：「鷹眼在xxx（地名）發來通訊，走的是復仇者聯盟的內部通訊……」這位元管家的話還沒說完，托尼就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托尼揮揮手，讓那群姿色各異的明星嫩模們離開。
托尼打開視屏通訊：「度假還好嗎？」
「去你的度假。」
鷹眼被擠開，富軍蓬鬆的白色頭髮出現在視屏了，他用了一點時間，才擺正了攝像機，目光冷峻地直視托尼：「我和鷹眼先生剛剛打敗了那批恐怖組織，解救了幾千名被綁架者……」
這件事，托尼也知道。
那是一群喪盡天良的宗教分子，甚至將無辜民眾做成人體炸|彈。弗瑞局長只是將這件事和富軍說了個開頭，就把這個白髮小鬼乖乖騙上了反恐隊伍裡。
托尼轉頭看了一眼還喪喪地趴在桌子上的迦爾納，最終決定，他就不當這個「報喪人」了：「富軍你那邊的事情都結束了吧。」
「嗯，還有一些收尾的工作，不過明天下午就能乘坐飛機返回美國了。」作為復仇者聯盟裡最小的成員，他身上的任務一點也不比其他成員要輕，別的成員還知道和弗瑞局長講個價，就只有這個小傻瓜，和他說句話就傻傻地過去了。
托尼隱蔽地看了一眼迦爾納，最終對富軍舉杯：「祝你一路順風。」
……笨大概就是這個人身上的固有屬性了。
畢竟，托尼身後還趴著一個，這個成熟版看起來也沒有聰明到哪裡去。托尼將視屏關掉，歪著頭問迦爾納：「你想好如何和富軍解釋……你和『那位芽衣』分手的事情嗎？」他意有所指地問。
托尼的誤解只存在短短一瞬。
他畢竟是博士學位拿到手軟的超級天才，迦爾納自己還要和羅曼醫生討論，才想明白情況，而托尼只聽到了另一位芽衣出現，就瞬間理解了前因後果，甚至能用更加簡明扼要的說法解釋：「就是存檔記錄被覆蓋了啊。」
迦爾納只是冷冷地看著托尼。
一看迦爾納的那個表情，托尼就知道這個男人腦子裡什麼都沒想，真糟糕，托尼還真不瞭解失戀，畢竟只有他甩別人的份，同樣，安慰人也不是托尼擅長的——他倒是很擅長將對方懟到心肌梗塞。
「托尼……」迦爾納率先開口了。
「嗯？」
「你是怎麼做到的，將我和富軍視為同一個人的呢。」迦爾納認認真真地問。
「……因為你倆本來就是一個人吧？」
托尼想了想，這樣回答。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完全一致的ky，爛好人一樣的性格，說實話，是想要在富軍和迦爾納身上找不同比較難——除了年齡這一點，「怎麼了，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芽衣曾經遭遇過很多糟糕的事情，我都知道。芽衣很好，芽衣很厲害，她即便經歷過這些，即便曾經陷入復仇的怒火而成為了復仇者，可最終……她還是比誰都積極向上地活著，她是我羡慕的模樣。」迦爾納撐著下巴，視線落在微微搖晃的紅酒中，仿佛清澈的藍色瞳仁裡也染上一層淺淡的暖紅色，「她和我不一樣的。」
比誰都認真，比誰都努力，比誰都頑強地活著。
即便只是看著她努力活下去的模樣，也能讓迦爾納的心情充滿喜悅。
「但偶爾的，」雖然迦爾納確實不太愛假設，設想，或者其他帶有可能性的描述的行為，但在芽衣身上，總是例外的，「我也會想過，如果芽衣沒有經歷那一切會怎樣？她會更快樂嗎？她會更幸福嗎？她會過的比遇到我更好嗎？」
你是智障嗎？
——有那麼一瞬，托尼•史塔克是真的這樣想的。
然而迦爾納是真的這樣考慮的：「然而當這種可能性擺在我面前時……我應該高興的，我告訴我自己我應該高興的，然而感覺就像是……」他趴在桌子上，皺著眉頭，好像為自己的感受感到困擾一樣，「……就像是被掏空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托尼仿佛牙疼地問。
當然有問題。
問題非常大了！
迦爾納曾經高居於英靈座上，不知道參與過多少次不同世界線的聖杯戰爭，服務過多少位元禦主，拯救過多少位生靈，然而，在此之前無論哪一次，他都是滿懷喜悅地看到那些人能夠活下去，能夠被拯救，哪怕是自己被擊潰，被傷害，被毀滅也完全不在意。
只有芽衣……
始終只有芽衣……
從容被擊潰，喜悅不復存在，佈施的聖人墜落成體會喜怒哀樂的凡人。可是……可是這不應該啊，迦爾納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為什麼會變得不像是自己了呢？迦爾納抬起頭，滿臉困惑地詢問托尼：「芽衣曾經向我許下願望，她希望自己能夠活著，而現在的那位久世芽衣小姐，她確實真實不虛地活著，她擁有幸福的過去，在我們成功將她送回她所在的世界之後，也註定會有幸福的未來——可為什麼……」
可為什麼，他的心尖仿佛落滿了風霜雨雪——
再也不見陽光？
托尼無言地看著迦爾納，他終於確信了，迦爾納不是可能傻，他就是個傻子。他不是有那什麼「貧者的見識」嗎？不是能看穿所有人的本質嗎？他怎麼就看不穿自己的內心呢？竟然會被這樣簡單的問題困擾。
「聽著，迦爾納，你真的覺得她的願望是活下去嗎？」
迦爾納困擾地看著托尼。
「你真是個笨蛋。」托尼終於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像是迦爾納這種能夠看穿別人的人，一旦自己鑽了牛角尖，也特別容易回不來。但托尼畢竟不是普通人，他是天才，天才當然用事實說話，「賈維斯，幫我接通那位久世芽衣小姐的通訊。」
片刻之後，那位久世芽衣小姐的視屏通訊也出現在兩人面前。
她顯得很警惕：「你們又想施展什麼詭計了？」
托尼咳嗽一聲：「迦爾納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好的，久世芽衣小姐，作為一個超級大富豪，我看不下去了，我需要告訴你一個殘忍的真相，因為種種原因，我花了一大筆錢財從你的男朋友手中將你買了下來，你被他拋棄了，我勸你還是早日認清事實……」
「騙人！」久世芽衣眼睛紅了。
托尼特別惡劣地聳了聳肩膀：「可你現在在這裡，這就是最好的明證了。」
「不，週一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久世芽衣特別認真地對托尼說，雖然這個小姑娘確實有點被寵壞了，但她這樣認真地盯著托尼的眼睛，卻像是在發光。她比誰都固執，比誰都認真地說，「他一定會來救我的，無論遭遇怎樣的苦難，他都會打倒你們這群大壞蛋，來救我的。」
「要是天荒地老，他還沒來呢？」
久世芽衣斬釘截鐵，真的半點遲疑都沒有地回答：「那我就等他到天荒地老。」
托尼啪的一聲掐掉通訊，他轉過頭，忍不住放緩了聲音：「聽見了嗎？迦爾納，你的芽衣也許正在等你來救她呢……比誰都堅信著，你絕對會過來拯救她，哪怕等到天荒地老，她也會永遠地等下去。」
哢嚓一聲。
迦爾納將放在他身前的紅酒高腳杯捏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必須得強調了。
——愛護作者，人人有責。
好的，愛你們，小太陽的芽衣很快就能上線了。
第150章
「我要參加聖杯戰爭！」
什麼？
迦爾納他……在說什麼？
羅曼醫生從溫暖的床裡被刨出來的時候, 就聽到了這句豪言壯語。睡眼惺忪的羅曼醫生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 他現在頭沒梳, 牙沒刷, 臉沒洗, 甚至還穿著浣熊圖案的睡衣，亂糟糟的卷髮全部都堆在肩頭，本能地，軟乎乎地回答：「嗯, 好的，加油吧我會在精神上支持……你……的……等等！迦爾納你在說什麼？」
他要參加聖杯戰爭？
羅曼醫生扯了扯嘴角, 努力為這句話找句藉口, 比如說, 今天恰好是四月一日, 或者老實人迦爾納被一群混蛋們懇求了, 要他去捉弄羅曼取樂——沒錯, 那群混蛋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的！
但今天不是愚人節，而且，這段時間的迦爾納也不在迦勒底。
難道迦爾納是認真的嗎？
羅曼醫生忍不住透過通訊影像觀察迦爾納, 迦勒底的通訊系統被鋼鐵俠改造過了（托尼•史塔克：「真難想像你們竟然是未來負責保護人類的組織, 不說魔術, 你們的科技含量低得仿佛原始人在燒木頭！」）, 現在已經能夠清楚地將彩色影像傳送過來了，迦爾納目光清澈地注視著羅曼醫生，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甚至還有點激動。
不過, 這一點羅曼醫生有點拿不准。
畢竟總所周知，迦爾納那張臉基本上是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語氣也是，這導致大多數時候，其他人都很難判斷迦爾納的情緒變化。
羅曼醫生深吸一口氣，決定先穩住情況：「呃，迦爾納，你先冷靜一下，不管是那個混蛋唆使你搞什麼聖杯戰爭。總之，現在人理都被燒毀了，迦勒底以外的世界化為焦土，根本沒有聖杯戰爭在舉行……」
「其實也不是做不到。」
羅曼醫生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從床邊上翻了下來，他哇喔一聲，責怪道：「達、達•芬奇親？等等，你為什麼會這樣隨隨便便地出入男生的寢室啊？——至少也要敲個門吧！」
達•芬奇親無言以對，同時又風情萬種地對羅曼醫生翻了一個白眼：「說實話，羅曼，你抓重點的能力真的一如既往的優秀……好吧，雖然我用的是美麗少女的人偶，但既然你把我開除了男人的行列，我也說不得要把你開除男人的行列了。」
哦，對哦。
達•芬奇親靈魂是個男的來著……
「把我開除男人的行列是什麼鬼啊！」羅曼醫生知道這不是重點，然而他仍舊忍不住吐槽起來，「而且，你剛才說……也不是做不到？」
「是啊，穿越不同的世界線，也不是做不到。」達•芬奇親聳聳肩，將一本平板電腦擺在羅曼醫生的面前，受到托尼•史塔克的影響，達•芬奇親也將高科技產品納入了他的研究，「喏，就是這樣，之前受到迦爾納委託的，如何將那位久世芽衣小姐送回她的世界裡，研究已經有些進展了，就是缺點材料。」
羅曼醫生看了一眼材料名，立刻回答：「……迦爾納，要不，我們給那位久世小姐開個長期的房間吧？」
……
……
羅曼醫生立下的flag，當天就被拔掉了。
達•芬奇親重點標注的兩份材料，一份叫空間寶石，另一份叫時間寶石，前者當天就被奧丁送給了迦勒底。那位古老的王者甚至直接開口，永遠放在迦勒底也沒關係——
反正，他當年也是這麼扔掉乙太粒子（現實寶石）的。
而時間寶石到達迦勒底的波折就多多了，漫威世界的魔法師們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將時間寶石再度借走的請求，他們堅持時間應當保持純粹性，不應當被任何外來者干擾，尤其是天天在各種歷史裡活動的迦勒底，簡直是十惡不赦的大反派了。
羅曼醫生看著發過來的長長一卷聲討，整個人都懵了。
托尼•史塔克從每個字母嘲笑到了每個標點符號，用他的話說，這群魔法師腦子裡糊得都是水泥。單純論毒舌，托尼•史塔克完全不遜色於迦爾納，以至於羅曼醫生懷疑了一秒——
他倆之所以能相處愉快，也許就是毒舌（？）間的相互吸引？
托尼說，他會想辦法將時間寶石搞到手的。
然而，還沒等托尼的好消息傳來，時間寶石已經被人用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扔進了迦勒底交流的物資裡，最後被幼吉爾從遊戲機裡翻了出來。幼吉爾笑嘻嘻地將這份信件送進了達•芬奇親的工作室，他裝得無辜，但羅曼醫生總覺得幼吉爾是故意的。
「這到底是……誰做的？」
「啊，誰知道呢？」幼吉爾漫不經心地說，「沒准是一直都很感激迦爾納願意跳下來救他，同時又彆扭到根本不肯表達感激之情的某個阿斯加德的神靈做的吧……」
喂，你這已經超過猜測的幅度了吧。
「無所謂啦，誰送過來的都無所謂啦。」幼吉爾完全不在意地揮手，「重點是……」
「重點是？」
「迦爾納君確實可以參加聖杯戰爭了啊。」
……
……
這個世界一定有什麼地方，崩壞了。
羅曼醫生皺著眉頭在想，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認識了迦爾納和芽衣之後，他的日常生活就不可避免地往某種不可知的深淵滑去，往日的常識碎了又碎，搖搖晃晃地再拼湊起來，卻怎麼也拼湊不回原來的軌跡了。
比如說——
藤丸立香最近召喚出來的愛迪獅，就已經勾搭上了鋼鐵俠，兩個鐵罐頭的忠實信徒，鬼鬼祟祟地湊在一起，似乎已經秘密結成了一個組織，已經不動聲色地將「反魔神柱裝甲」更新換代十幾次了。
再比如說，每天早上都要把羅曼醫生嚇一跳的眼鏡蛇。
大概真的是神靈出品，不同凡響，這只白色眼鏡蛇已經學會了每天早上和羅曼醫生一起刷牙漱口，還偷他的漱口水，學會把自己半個身子泡在咖啡裡洗澡，以及用尾巴尖尖和羅曼一起打競賽遊戲了。它霸佔了上下左右的四個鍵，競技的水準竟然比羅曼醫生要高，每次在被羅曼醫生拖後腿的時候，這條白蛇都學會用「你這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了。
——這個世界真的太奇怪了。
他甚至廢柴到比不上一條蛇了！
當然，古怪的情況不僅僅只是這一點，還比如現在：
「說起聖杯戰爭，我可是參加過很多次的前輩了，有很多經驗可以傳授給你了。」庫丘林喜滋滋地摸著自己的下巴，難得抓到一次可以抓著迦爾納訓話的機會，他那根本不存在的狗尾巴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庫丘林這句話惹來了很多人的冷笑。
——說的好像誰沒參加過聖杯戰爭過一樣。
阿周那冷笑一聲：「就算沒參加過又如何，不會有比我更強的英雄了。」他毛遂自薦得很隱晦，不過大家都聽出來了。
幼吉爾笑嘻嘻地蹲在地上：「……大哥哥想好自己想要的從者了嗎？我這裡什麼聖遺物都不缺的。」
可怕。
這年頭連聖遺物都被批發了嗎？
藤丸立香站在傳送陣邊上，他原本是想說一些祝福的話語，結果被自己的從者一打岔，瞬間就忘了打好的腹稿了。他嗯了半天，最後勉強擠出一句話：「我倒是沒參加過聖杯戰爭，也沒有什麼聖遺物，不過，我有好幾個聖杯，你要嗎？」
很好，現在連聖杯都是批發的了……
……個鬼啊（╯‵□′）╯ノ┻━┻☆
「從特異點回收的聖杯，和聖杯戰爭裡的大聖杯完全不一樣的啊！」羅曼醫生忍不住提醒說，「大聖杯是能夠實現直達根源的願望，但我們回收的聖杯也就只能給從者升級了。」
藤丸立香撓了撓頭：「這個我也知道的。但是，畢竟都是聖杯啊，沒准迦爾納先生用得到呢？」
夠了啊，這個聖杯戰爭還打不打啊。
不過，說起來……
羅曼醫生看了一眼，在眾人的關照下，迦爾納正將上百個鋼鐵兵團塞進他的口袋裡，根據愛迪獅對他「兄弟」迦爾納的囑咐，這個兵團大概能平推掉美國一個州……哦，不是漫威位面的概念上一個州——但就算是普通世界的一個州，也絕對很恐怖了好嗎！
不不不！
他都被這群從者的思維帶跑了，羅曼醫生頭疼欲裂地按著額頭：「說起來，你們都沒意識到這件事的重點嗎？作為禦主參加聖杯戰爭的人是迦爾納啊！施捨的英雄迦爾納啊！」
即便是被職階限制，被靈基上限制約過的迦爾納，那也是能一日之內打穿所有從者和禦主的，破格級的頂尖從者啊。
所有人抬起頭看了一眼羅曼醫生。
——然後又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繼續熱烈討論起如何打贏這場聖杯戰爭了。
不知道為什麼，羅曼醫生突然特別、特別地同情起要和迦爾納參賽的主從們了。這樣立場錯誤的同情一直維持到迦爾納消失在傳送陣裡。從者們紛紛散去，只有羅曼醫生停留在遠處，苦思冥想，他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
「說起來——」
羅曼醫生咬住了指甲：「迦爾納為什麼要參加聖杯戰爭……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嗯，今天的更新來的遲了點。
祝福所有的高考學子都能順順利利地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啦~
悠于 2018-7-22 12:34
第151章
羅馬尼亞。
隨著一道淡藍色的光輝亮起, 迦爾納的身形緩慢地顯露出來。即便有迦勒底的靈子轉移系統, 以及時間寶石和空間寶石的幫助, 跨越世界線的旅行仍然給迦爾納帶來了巨大的疲憊感。
但迦爾納的精神卻很亢奮。
——或者說, 早該如此了。
迦爾納低下頭, 看見自己手背上幾乎已經看不出痕跡的令咒。迦爾納擁有禦主資質，這是已經被驗證了的事實。只是，想要被這條時間線上的聖杯選中，自然不能帶著迦勒底的令咒了。
美狄亞幫忙毀掉了原本的令咒。
原本屬於迦爾納的兩位從者, 阿周那和富軍，也同樣被轉移到了藤丸立香身上。黑髮的青年神色尷尬地微笑, 反復保證自己絕對會在迦爾納先生回來之後, 將屬於他的兩位從者還給他的。
「不, 對比起來, 還是你更需要從者。」迦爾納回答。
「呃……但是需要, 和真的擁有也不是一回事啊。」藤丸立香露出了苦笑, 「雖然所有從者們都是為了拯救人理而團聚在迦勒底的，但是，禦主和從者之間的相性還是存在的吧。呃, 迦爾納先生還是早點回來吧, 您再晚點, 我就要被阿周那先生大卸八塊了。」
「不會的, 阿周那比我更接近英雄……」
藤丸立香啞口無言，講道理，擁有貧者的見識的迦爾納, 是永遠說著真話的男人。然而，他說出來的「真話」，經常讓和他對話的另一方，感受到一種「不知錯的是我還是世界」的茫然。藤丸立香也只好乾咳兩聲：「無論如何，迦爾納先生都趕快成功歸來吧……要是芽衣小姐知道你把富軍送出去了，大概要發脾氣的。」
迦爾納：「？？？」
雖然不太能理解芽衣為什麼要生氣，但迦爾納還是很感謝藤丸立香的祝福：「那麼，借你吉言了。」
「祝你武運昌隆。」
大概真的是藤丸立香的祝福有效果，就在迦爾納的注視下，他手背上從無到有，緩慢地浮現出半太陽紋半長|槍形狀的令咒圖案來。剛剛進入了大聖杯的附近，大聖杯就迫不及待地將咒令頒發給了迦爾納。
算是……踏出了順利的第一步？
迦爾納跳躍到附近的樹梢上眺望，稍微辨別了方向之後，就往附近的村落走去。為了篩選出合適的大聖杯來，幼吉爾也是動用了全知全能之星，篩掉了被污染的，亞種的，以及各種奇奇怪怪形式的聖杯戰爭——雖然最後脫穎而出的選項，看起來也沒有正常到哪裡去。
紅黑大戰。
七騎從者對戰七騎從者。
在這條時間線中，在第三次聖杯戰爭發生時，禦主達尼克•尤格多米雷尼亞勾結了德國的軍隊，將大聖杯強行卷走了。六十年後，達尼克向時鐘塔宣戰，使用大聖杯召喚了七位從者，企圖取代時鐘塔。與此對應的，時鐘塔也利用大聖杯本身的「非常時期機制」，召喚了對應的七騎從者與之對戰。
這不是常規的聖杯戰爭。
「也就是說，大哥哥你需要至少打敗十三位元從者哦，他們很可能彼此之間還會聯手戰鬥，啊，真是有趣啊。」幼吉爾笑嘻嘻地說，「不過，既然大聖杯已經被掌握在了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的手中，黑方參賽者的名額恐怕已經被瓜分乾淨了。大哥哥大概會成為時鐘塔的參賽人員吧。」
「時鐘塔麼？」艾爾梅洛伊二世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幾分懷念。
「首先是紅方和黑方大戰，當兩者的戰爭結束之後，剩下的禦主和從者們，還要重新執行聖杯戰爭了。」至此，幼吉爾解答完畢。他的解釋惹來不少從者的討論。雖然大多數從者都很清楚迦爾納的實力，但畢竟足足有十三騎，那些從者可能擁有怎樣的傳說和能力，都是未知數。
——畢竟，哪怕是吉爾伽美什，也有陰溝裡翻船的記錄。
但迦爾納不在乎。
他從來沒有像是此刻這樣，感覺到內心的平和——羅曼醫生覺得他激動，但只有迦爾納自己才明白，此時此刻的他到底有多平靜。他想起很多年前，還在摩訶婆羅多時期，沙恭尼曾經指責過迦爾納，他只是在履行對友人的承諾，心中沒有對勝利的渴望。
迦爾納曾經困擾過沙恭尼的評價。
他怎麼可能不渴望勝利呢？迦爾納能夠發誓，他每一次戰鬥都竭盡全力，絕對不會有半點放水。這種指責可謂是冤枉至極了，然而，迦爾納能感覺到，沙恭尼說的話字字發自真心。
所以，他是真的……沒有竭盡全力嗎？
可現在的迦爾納，不得不贊同沙恭尼的話是真知灼見了，非常深刻了。因為，迦爾納現在才知道，發自內心地渴望勝利，到底是怎樣的感受了，不是為了某個人，而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無關懇求，無關佈施。
僅僅只是屬於迦爾納的願望。
踩在馬路上，迦爾納感覺到自己的內心一片平靜，他心中清楚地知曉自己在做什麼，也明白之後他想要的是怎樣的未來。那種未來因為太過明確，以至於迦爾納甚至懷疑，那個未來一定是閃閃發光的，不然，這委實無法解釋，他為什麼如此迫不及待了。
成為禦主，召喚從者，獲得聖杯戰爭的勝利。
……復活芽衣。
這是他很早之前，早在和芽衣相遇的時候就已經許諾過的承諾了。但此時此刻，這種承諾似乎也承載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在裡面。它好像損失了原本的意味，又好像變得更豐富了。
就好像，在歐洲小鎮的夏日裡，迦爾納仍然不自覺地想起，在冬木市度過的日子，明明是仿佛世界終結般寒冷的冬季，可在回憶裡，仿佛每個雪花都是銀制裝飾品一樣閃著光輝。
那個時候……
獨自一人來到冬木市的芽衣，又在想什麼呢？
迦爾納很少去設想其他人的想法，他清楚地知曉，每個人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花，假設他人的想法毫無意義。然而，迦爾納突然很想知道這一刻，芽衣在想什麼了。
她會看見落日的餘暉嗎？
她會為聖杯戰爭的勝負而忐忑嗎？
她會設想，在不久的將來，會遇到怎樣的從者嗎？迦爾納是她期待的從者麼？或者說，迦爾納到底符不符合她的預期？她驚喜過嗎？遺憾過嗎？
這些問題，迦爾納在以往從來沒有糾結過。
——可現在他卻很想知道真相了。
他圍著這座偏遠的小鎮繞了一圈，竟然真的找到了和芽衣之前住宿的旅館風格相似的旅館。因為是夏日，旅館的主人在門口擺放了幾盆不知名的鮮花，花朵開得正旺盛。
迦爾納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這間旅館。
他同樣在二樓的地面上，繪製好了召喚從者的魔術陣。他將背負著令咒的手懸在半空中，召喚的咒語被念誦著，四周起了風，將迦爾納的發梢和衣擺都吹得搖晃翻卷。然而，這個時候的迦爾納卻不免走了神，他想，也許回應他召喚的從者會失望吧。
畢竟……
……這個禦主根本不在乎他召喚的是哪門子的牛鬼蛇神。
「吾乃成就世間一切善行，吾乃誅盡世間一切惡行，纏繞三大言靈之七天，自抑止之輪前來吧、天秤之守護者啊！」隨著咒語的完全結束，迦爾納能感受到自己和對方之間，逐漸成型的契約。宛如洪流般的光輝從召喚陣裡洶湧而出，激蕩不已。
光輝逐漸散去。
隨著那些白色的光芒宛如落羽般漸漸支離破碎，湮滅於空氣中，順從召喚而來的從者，也緩慢地出現在了迦爾納面前。她有著柔軟的深棕色長髮，微微蜷曲地落在了背上，肩膀上，迦爾納可以清楚地看見，她髮絲間細碎如星光的白色小花。
這位從者頭上覆蓋著一層邊緣鏤空的深紫色頭紗，頭紗下垂，覆蓋住對方半張面孔。然而，即便是她完全將自己的面容遮蔽掉，迦爾納也能從千萬人中第一眼認出她來。
「唔，是應該這樣自我介紹的吧？」
從者對著迦爾納微微欠身：「lancer，真名是芽衣，請多多指教咯。」話還只說到一半，少女就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她完全是仿照迦爾納當初對她的自我介紹了，這種身份的對調無疑讓芽衣覺得很有趣，「驚喜嗎？這可是超稀有的從者，沒有聖遺夫是絕對召喚不出來的……」
「唔……」
「開心嗎？高興嗎？」
而迦爾納的反應，卻多少有些詭異，他第一反應竟然是往後倒退了一步，仿佛芽衣是什麼洪水猛獸，會隨時拎著枕頭跳起來打他還罵他是變態一樣。但隨即，他像是確認了什麼，又像是不敢確認什麼，終於緩慢地伸出手，緩慢地撩開芽衣的長髮，緩慢地將她珍重又珍重地抱在懷裡。
好像終於有了實感。
迦爾納猛然將頭埋在了芽衣的脖頸間，嗅著她身上仿佛冰雪般冷清的氣息，發出了仿佛在外面流浪很久，終於回到溫暖的家中的小狗般的嗚咽聲。
誒？
這是發生了什麼？
芽衣愣住了，但下一秒，她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等等，等等啊！迦爾納你等等——！雖然她確實是故意學你的臺詞啦，雖然現在這個室內的環境，確實也很像是當初她召喚迦爾納時候的布制——但是，但是，迦爾納你真的沒必要配合到這種地步啦！
迦爾納，真的……別哭了。
然而，一滴一滴的滾燙眼淚，就這樣固執又不可動搖地濡濕了芽衣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
芽衣：這不是我認識的迦爾納！他絕對ooc了！
迦爾納：……（委屈臉）
第152章
這個世界……
……一定有哪裡出現了問題。
原本, 一切還在原本的軌道上。但就是那次芽衣心甘情願的「回歸死亡」之後, 就好像是鐘錶的齒輪咬錯了豁口, 整個世界都錯了一拍。天空還是那個天空, 地球還是那個地球, 但似乎總有點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是的，真的哪裡不對。
芽衣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細小縫隙想。她身上枕著迦爾納，那位白髮的神靈之子乖順地伏在她身上, 任憑芽衣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過他蓬鬆的頭髮。芽衣往下看了一眼, 又覺得無法直視地扭開了臉。
她得從頭梳理一下：
首先, 感激一下滅霸那個紫薯頭, 終於讓芽衣艱難地將這個角色從自己看過的龐雜的電影裡扒拉出來了。正常情況下, 在擁有時間寶石的滅霸面前, 單純的自殺毫無意義。不過, 芽衣的情況特殊，她本來就是錯誤的時間，扭曲的歷史——
宛如一碰就散的幻影。
也只有死亡的女神, 海拉, 願意將自己變成一碗「清水」, 倒影著芽衣, 才將這份幻影存留在人世間。
但如果這個幻影被擊潰了，即便是時間寶石，也不可能找到芽衣的痕跡, 就像是電腦裡的記錄，一旦被覆蓋，也就不可能在找回來了。
按理說，是這樣沒錯。
芽衣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
她竟然在世界外側擁有屬於自己的英靈座。
不是死神海拉，也和那位久世芽衣無關。
只屬於她。
孤零零的英靈座上只存留著屬於她的力量，屬於她的記錄。
這簡直是快要將芽衣的「常識」吃掉了，天啦嚕，她明明無人知曉，不曾創下功績，更沒有與之相關的傳說流傳於世，這樣的久世芽衣，到底哪裡有資格成為英靈呢？
想不明白。
芽衣只能簡單粗暴地想，天知道，蘑菇又為了那位沒法落地的親女兒親兒子，他又吃書啦！天知道芽衣是符合了哪個「特殊情況」，才能讓自己順利地保存在了英靈座上。
這是第一件令人驚訝的事情——
而第二件值得驚訝的事情是，芽衣適合的職階發生了變化：
a.venger復仇者職階的適應性不見了。
她明明都快當了半年的復仇者了，結果告訴她，嗯，你好，你其實並沒有復仇者的適應性哦，對不起，不支持你以這個職階降臨了……這都什麼鬼啊（╯‵□′）╯ノ┻━┻☆
雖然當復仇者也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但被這樣莫名其妙地踹出了復仇者的行列，芽衣也是很懵逼的。而芽衣剩下的職階適應性，也有點莫名其妙的意味：
神話海拉帶給她了rider的職階適應性。
嗯，是的，rider。芽衣平時當做隨身紅瓶用的冥界海姆，本質上竟然是騎具哦。是的，雖然冥界海姆在概念上更接近於關押海拉的監獄，但它真的是騎具，可以騎著走……個鬼啊！
即便早就知道，這世界上不乏騎著墳頭到處跑的rider從者，但芽衣是真的不能理解，騎著一個冥界到處跑是個什麼操作。
排名第二的職階，則是lancer。
在詳細研究之前，芽衣還以為是死神鐮刀帶給她的適應性，畢竟，雖然大部分槍兵還是乖乖用槍的，但也不是所有從者都乖乖的，比如龍娘的話筒，幼貞德的旗幟，以及美杜莎lily的鐮刀和鎖鏈。有了先例，lancer這個職階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了。
但實際上，讓芽衣享有lancer的職階適應性，其實是漫威世界的海拉。她起手就大片刀劍射擊的能力，因為具有「刺穿」的概念，以至於讓芽衣獲得了lancer的適應性。同時，芽衣終於知道漫威海拉那一招的名字了——
「手影之枝」。
它被具化成了芽衣的寶具之一，當然，威力無法和正版對比，但絕對也是非常出色的寶具了。它同樣也是時效性的寶具，一旦解放，凡是芽衣手臂影子籠罩的地方，就能射出無窮無盡的刀劍槍戟來。
而撇開兩位死亡女神海拉帶給芽衣的特性，芽衣本身也有一個直接的適應性：berserker。
（╯‵□′）╯ノ┻━┻☆她這麼理智的人，怎麼會是berserker？！
也就在芽衣埋頭研究自己的各項能力時，芽衣感受到了一份召喚被遞送到了自己的英靈座上。剛開始半分鐘，芽衣真的沒將其當回事，她是成為英靈了，但是，芽衣雖然成為了英靈，也沒有爛好人到無論什麼禦主的懇求都同意的，她可是非常罕見非常冷高的英靈才對……
……哪怕對方似乎確實拿出了什麼聖遺物來。
聖遺物……
聖遺……物……？
芽衣猛然反應過來了，她又沒有自己的傳說和事蹟，哪兒有什麼聖遺物啊，唯一能與之相關的聖遺物，不就是……迦爾納嗎？
啊啊啊迦爾納你等等她啊！
也就是芽衣「冷豔高貴」地這半分鐘的時間裡，原本還存留的rider之位已經被佔據了。選擇一下子就變得狹隘了很多，芽衣想也沒想，直接選擇了lancer職階就降臨了。
站在召喚陣外的禦主，真的是迦爾納。
真好，我們又重逢了。
……
……
按理說，以目前的發展來說，之後就應該是溫馨的彼此述說思念了。但介於迦爾納的特殊性，芽衣甚至準備好了，迦爾納「一言不合」就開始ky了。出於重逢的喜悅，芽衣決定，無論迦爾納說什麼，她都一定會非常溫柔地原諒他。
但世界的詭異就在這裡——
迦爾納抱著哭了。
等等，等等！這還是芽衣認識的那個迦爾納嗎？
這是縱然被傷害，縱然被殺死，縱然美好的希望被辜負，縱然善良的心意被誤解，那個最後也能寬容地將一切原諒的迦爾納嗎？他怎麼可能會哭呢？他流過鮮血，但眼淚這樣軟弱的事物，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呢？
這傢伙就算是經歷過悲傷痛苦絕望，也不會因此而落淚。
不為什麼……
……迦爾納就是這樣古怪的人。
他未曾流淌的眼淚，只好芽衣來替他流淌。但總當芽衣終於能體會到迦爾納施捨的心情，總算拋棄了仇恨，總算理解了活著的感覺和價值時，迦爾納哭了。
喂喂喂！
人設完全崩塌了啊！
——這就很無奈，芽衣也從來沒有經歷過一個哭泣的迦爾納，她甚至帶點自嘲地想，啊，一個愛哭的她，如何拯救一個哭泣的迦爾納呢。然而沒有辦法，這個人是迦爾納，她永遠無法捨棄的存在。
「別哭，別哭了……」芽衣笨拙地安慰。
可是沒有用。
她算是成功地將迦爾納從自己的肩頭拉下來了，但是，這對於止住迦爾納的眼淚沒有任何幫助。白髮的禦主仿佛第一次學會了哭泣，他哭得很凶，是那種毫無形象的哭法——如果不是迦爾納底子過硬，無論什麼表情什麼衣裝都好看，芽衣大概真會覺得這個場面有點不忍直視。
他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芽衣只好起身回抱著迦爾納，哄她。芽衣也沒有什麼新詞，翻來覆去也只有別哭了這句話，時間一長，就連芽衣自己都覺得這番話毫無安慰的誠意——她調整了姿勢，將迦爾納抱在胸口，輕柔地用舌頭親吻他的臉頰，吻去那些淚花。
就算是半神的眼淚，原來也是酸澀的。
說真話，不知道是不是芽衣的錯覺，她覺得這個場面真的很像是……某個人渣在渣了妹子的場景，她是那個人渣，迦爾納是那個嬌柔的梨花帶雨的妹子。然而，更讓芽衣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的是……
說不清是怎麼回事，親著吻著，迦爾納也慢慢地從完全失控的情緒中走出來，他多少有些茫然地回應著芽衣的親吻。兩人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親密行為，但是，那時候的吻多少有些淺嘗輒止的意味，不像是現在，似乎，好像，可能，也許……有點收不住了……
芽衣悟了。
她性格裡確實是有點渣的。
如果不渣，這個時候，她應該安撫好迦爾納，搞明白對方情緒失控的原因——那畢竟是迦爾納啊，天塌了地裂了也能神色如常的迦爾納，到底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才能讓他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而渣就是……
趁人之危什麼的……
雖然如此，芽衣仍然想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人品，比如說，這不是她的錯啊，是月色太迷人，是清風太柔和，是房間裡的花說不定有什麼迷|情的效果，是迦爾納太美味什麼的……呃，奇怪，為什麼這樣聽起來更渣了。
好吧。
迦爾納是真•美味。
芽衣就這樣發出了非常心滿意足，吃飽喝足，仿佛人渣般的感慨。
作者有話要說：
鼓掌，恭喜兩位主角就這樣……不再是純潔之人了。
第153章
芽衣像是一條大灰狼一樣——
認認真真, 仔仔細細, 連骨頭都不吐地將迦爾納吃了個乾淨。肌膚和肌膚親密接觸, 呼吸和呼吸彼此交錯。昏暗的光線中, 之後迦爾納胸口的紅寶石仍然在熠熠生輝。
他真好看。
——好看得就像是夏日裡的可樂加冰, 外殼玻璃上還黏連著一串晶瑩剔透的水珠。
芽衣是真的忍不住將迦爾納眼角的淚光，還有發梢上的汗珠都舔得乾乾淨淨。越到這個時候，芽衣越是感覺到……禦主從者什麼的，根本就是預訂炮友啊！絲絲帶著熱意和甘甜的魔力融入芽衣的唇齒之間, 那種滿足感，就像是在大冬天抱著火爐吃火鍋。
從身心一直蔓延到腳尖的舒適感。
「迦爾納, 迦爾納……」芽衣在迦爾納的胸口蹭來蹭去, 完全壓制不住自己的欣喜之情, 「我愛你, 迦爾納。」
迦爾納俯身下去時, 芽衣感覺到他的呼吸, 帶著細微的熱量，非常溫柔地撲在了自己的耳朵邊。那種感覺，帶有一點撕裂的疼, 但更多的是人生圓滿的充實感。
迦爾納輕聲說：「……我也愛你。」
……
……
事情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芽衣想。
她現在像是一隻癱瘓的樹袋熊般癱在床頭, 清澈如泉水的天光照在窗簾上, 隱約還能看見細碎的塵埃在光線中飛舞迴旋。那些清亮的光同樣照亮了靠在芽衣胸口的迦爾納, 他出了一點汗，頭髮被打濕，黏在臉龐上。由於角度的問題, 芽衣只能看見迦爾納淺色的睫毛，被光線照耀成輝煌的橘黃色。
不敢正面看迦爾納的表情。
芽衣真的很害怕，她一正視迦爾納，就忍不住在他身邊自動配音：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剛才在幹什麼？
人生三問。
因為，芽衣想，不僅僅只是迦爾納，她現在也有這種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茫然感——明明已經是早晨了，但是，懷裡抱著一個迦爾納，芽衣就很有「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衝動。
……就是不知道迦爾納是怎麼想的。
反正，迦爾納抓她的手抓得很緊，甚至有點捏疼芽衣了。不過，想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芽衣又釋然了——別笑，她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像渣男了：趁人之危就不說了，迦爾納死死抓著她的表現，也像是一個差點被始亂終棄的小媳婦了。
不……
……這個腦補真的太雷了。
芽衣認真腦補了一下賢慧妻子打扮的迦爾納，感受到了一種天雷轟頂的ooc感。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罪惡感和羞恥感打敗了懶惰，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了。
迦爾納也被芽衣驚動了。
把「驚」這個詞放在迦爾納身上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但一時半會兒，芽衣竟然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彙了。迦爾納看著芽衣，很像是一只有了心理陰影的小奶狗了：「……你要去哪裡？」
「……我就是去上個廁所而已。」
迦爾納不說話了。
這還只是一個古怪的開始，等芽衣沖了一個澡，換上新衣服——使用自己的靈基之後，芽衣終於能夠自由地使用現世的衣服了。不過，這時候她已經沒有心情為這種事情開心了。
芽衣看著鏡子裡，衣物根本擋不住的紅色痕跡。
難過，迦爾納就不會這樣，他雖然將日輪甲收到身體裡去了，但那份防禦力也是一直存在的。直到結束，芽衣都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紅痕。
但這樣……該怎樣出門啊。
芽衣裹了裹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越發覺得，在大夏天裹著毛圍巾的自己像是一個變態。迦爾納也穿好的衣服，正在和迦勒底通訊。羅曼醫生絮絮叨叨地說話：「……不要再隨隨便便地斷開通訊啦！你知道一晚上我都聯絡不上你有多擔心嗎？藤丸立香就不會隨便斷開聯絡的……」
迦爾納老老實實地聽訓：「對不起。」
芽衣走進了房間。
「迦爾納你昨天晚上召喚了英靈了嗎？雖然一般而言，以相性召喚的英靈，相處都不會太差，不過……哇喔！」隨著一聲尖叫，羅曼醫生那邊傳來了桌子椅子摔倒的聲音。
芽衣裹了裹自己的圍巾，悶悶地說：「喂，醫生，我響應召喚就有這麼奇怪嗎？」
羅曼醫生那瞬間的表情真的特別奇怪。
他仿佛肚子裡有一籮筐的槽想吐，但同時，似乎又像是終於想明白了什麼，露出了仿佛得道高僧般的大徹大悟神色。最後，羅曼醫生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迦爾納你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還不行。」迦爾納拒絕了他。
「為什麼啊，芽衣不是已經回到了你身邊嗎？」
迦爾納平靜地回答：「可我的願望還沒有實現。」
「等等，你的願望不就是想要芽衣回來嗎？」羅曼醫生下意識地反問，但是他看著迦爾納平靜如水的面容，立刻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那你的願望是什麼？」
芽衣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希望芽衣能活著。」
迦爾納直視著羅曼醫生，不知道為什麼，芽衣竟然覺得說這番話時候的迦爾納，竟然顯得有幾分憂鬱：「不是作為英靈，而是真正的活人活著。為了這個願望，我願意和任何敵人戰鬥。」
「迦爾納……」
「我想和芽衣結婚，想擁有和芽衣在一起的未來。」
「噗……咳咳咳……」芽衣猛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
……
芽衣被迦爾納的一擊直球，打得整個人都懵逼了。
懵逼地出門，懵逼地跟在迦爾納身後，懵逼地走進教堂，直到站在耶穌像前的神父轉過頭，芽衣才猛然一個激靈，從混沌僵硬地狀態中反應過來了。
白髮的神父微笑地看著兩人：「是新來的禦主和從者嗎？真沒想到這次還有除了魔術協會以外的禦主參戰呢……不過，」天草四郎遲疑了一下，非常親切和藹地微笑說，「……禦主看起來有點不在狀態啊。」
「是這樣嗎？」迦爾納困擾地皺皺眉，「……很抱歉了，畢竟之前也沒有以這樣的身份參加過聖杯戰爭。」
「嗯，不過也沒有關係，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同伴，自然理應相互幫助。」天草四郎微笑著說，他顯然是搞反了迦爾納和芽衣之間的身份，畢竟，兩人的打扮確實非常有欺騙性：
迦爾納，消瘦的身軀覆蓋著黃金的鎧甲，身後是蓬鬆的紅色絨毛披風，氣質凜然，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根能斬斷萬物的長|槍。而芽衣……單純外表看起來，就只是一個陰柔而美麗的女孩子，穿著寬鬆到遮住手臂的長裙，還用看起來很厚的圍巾圍住了脖子。
禦主和從者，似乎是一目了然了。
芽衣開口了：「……神父？」
天草四郎點點頭：「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言峰四郎，同樣也是這次聖杯大戰的參賽禦主之一，這是我的從者，」隨著天草四郎的話語，那位亞述的女帝，最古老的毒殺者，賽米拉米斯具現在天草四郎身邊，「assassin，賽米拉米斯。」
芽衣點頭。
平心而論，即便是在熟知劇情的情況下，芽衣仍然忍不住對天草四郎升起了許些好感。不管這傢伙的目標如何離奇，手段又如何殘忍，但他說話的語氣，注視芽衣的神態，都非常和善溫和。這不是裝模作樣的溫和，而是從骨子裡透出對人類的慈悲的外露。
對所有人類都一視同仁。
企圖拯救整個人類的概念，而非個體。
甚至不會對人類自身想法加以考慮，自顧自地給予拯救的聖人。
如果說，迦爾納是受到懇求才會開始行動的聖人，那麼，天草四郎無疑就是迦爾納的反面，屬於「自作多情」要來拯救世界的勇者。芽衣對天草四郎的夢想毫無看法，只是覺得惋惜。
天草四郎仍然淺淺地微笑著，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已經被眼前的少女完全地洞悉了。他坐在教堂中，對芽衣簡單地介紹了已經被探測得知地黑方陣容。最後，他客氣而不失禮貌地問：「需要會見一下其他的禦主嗎？」
「我……」
然而迦爾納的話被芽衣打斷了，雖然迦爾納擁有日輪甲，背靠的迦勒底也擁有解毒能力的從者，不過，芽衣還真的不想賭日輪甲的防毒能力如何。芽衣微笑著攔在了迦爾納和賽米拉米斯中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還不知道您的從者是……？」
「lancer。用lancer來稱呼就好。」芽衣平靜地回應賽米拉米斯的試探，「至於真名的話，在聖杯戰爭中要好好保護從者真名，這不是常識嗎？對吧？」
芽衣說著，頗有點得意地向迦爾納拋了一個求誇獎的眼神。
迦爾納嚴肅地點點頭：「我果然還有些不成熟，需要好好學習，這一點，我記住了。」
嘿嘿。
芽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天草四郎神父，而那位白髮的神父，表情僵住了，芽衣順著對方的眼神低下頭，看見自己的圍巾已經不知道何時滑落在地上了。天草四郎盯著芽衣的脖子一會兒，用一種幽深的、真人不可貌相的眼神滑向了迦爾納。
迦爾納：「……怎麼了？」
「沒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佛佛佛……
大家留言克制一點吧，不然連皇帝的新車都沒有了。
第154章
無論是天草四郎, 還是女帝賽米拉米斯, 絕對都稱不上常規意義上的好人。根據芽衣還記得的劇情裡, 這兩人基本上將紅方的大部分的禦主都做成了「中毒植物人」, 這種行為真的非常惡劣了。
但理智歸理智, 瞭解歸瞭解。
從昨晚回應召喚開始，芽衣就覺得自己定然是哪裡壞掉了。想當年，她明明也是一位很有戒心，小心謹慎的優秀禦主。但現在, 左邊是言笑晏晏的清秀黑皮白髮少年天草四郎，右邊是貌美如花古典頹廢大美女賽米拉米斯。這兩個人, 無論哪位都是察言觀色、能言善道的個中翹楚, 當這兩人鐵了心要哄芽衣時, 芽衣是真的被哄得有點暈乎乎的。
不不不, 這才不是她意志薄弱的錯。
明明是天天被迦爾納ky, 以至於她對於甜言蜜語的抵抗力越來越差才對——
「芽衣小姐, 要不要去見一下其他禦主嗎？」見到氣氛差不多了，天草也「適宜地」提出了和其他禦主共同商議戰略的意見。當然，這純粹就是一句套話, 想要怎樣打聖杯戰爭, 紅方這邊基本上是天草四郎的一言堂了。
「嗯啊……可以。」芽衣暈乎乎地回答。
有那麼一瞬間, 芽衣是真有種錯覺, 她覺得自己仿佛古代昏庸的君主，左抱著天草貴妃，右抱著賽米拉米斯貴妃, 身前是迦爾納皇后……哇啊，簡直是昏庸的皇帝生活啦。
見到芽衣如此簡單地就被「哄騙」了，原本還打了好幾份腹稿的天草四郎都有幾分驚訝。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芽衣，芽衣對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無動於衷。
無所謂，不就是覺得她是個傻白甜嗎？
傻白甜也沒有什麼不好。
對於十四騎超規格的聖杯戰爭，在芽衣看來，甚至比冬木四戰、五戰都更好解決。後兩者還有一個超規格的吉爾伽美什王能和迦爾納對抗，但fa裡超規格的從者……嗯，就是現在還站在芽衣身後的小太陽迦爾納。
fa原著中，數次迦爾納未能斬獲戰果，都是因為供魔不足，或者直接被天草四郎切斷了魔力供給——但現在迦爾納是禦主啊，他的魔力完全自產自銷，別說他自己，再額外供給一個芽衣也綽綽有餘了。
還有一個威脅，自然是主角齊格了。
在芽衣看來，迦爾納和齊格之間的戰鬥，原本就不在一個對波上。迦爾納只是為了履行和齊格飛之間的戰鬥，他對勝利沒有執念，同樣，也抱著希望對手齊格能活下來的想法開始戰鬥——在戰鬥結束後，迦爾納甚至對自己可能收不住手而殺掉齊格而道歉了。
而齊格則恰恰相反——
他從最開始的戰鬥，就完全是奔著殺死迦爾納去的。原本，兩人就有5分鐘迦爾納沒有獲勝，就算齊格勝利的條約。在阿福借來的寶具擋下迦爾納的寶具之後——
迦爾納的第一反應是去抓齊格的劍。
而齊格的第一反應是，騙迦爾納讓他以為自己要搶劍，然後利用另外的武器捅穿了迦爾納的胸膛。
沒錯，齊格完全無視了只要撐過五分鐘就是獲勝的條件，他從頭到尾，都是為了殺死敵方而行動的。當然，也有很多喜歡齊格的粉絲表示，齊格只是什麼都不懂，他是剛出生的人造人，純潔如嬰兒——可換而言之，正因為這個人什麼都不懂，所以他在行為中展現得都是他最純粹的本性了。
偷襲莫德雷德。
二打一暗算小太陽。
誰都沒有教過他要這樣行動，他身邊都是歷史留名的英雄，然而齊格就是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這些——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本性嗎？
想起這一節劇情，芽衣就覺得自己內心的黑泥咕咚咕咚地往外冒，她原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善良的人，只是迦爾納善良，所以芽衣善良的一面才得以體現。可面對任何可能傷害迦爾納的存在，芽衣也就善良不起來了。
任何人……
……想要傷害迦爾納的話，必然先跨越她這一關。
「……你怎麼了？」天草四郎用手在芽衣面前晃了晃。
芽衣低下頭，她才發覺自己已經在不經意之間，微微有些走神了。她搖搖頭，自覺地坐進了禦主的身份裡：「之前不是說要去見其他禦主嗎？我們這就出發吧。迦……lancer，我不太擅長戰略啦，還是麻煩你聽從這位神父的戰略安排好啦。」
反正，除了那位齊格，也沒有誰真能對迦爾納造成威脅。
迦爾納沒有說話。
他湛藍色的眸子落在芽衣身上，那表情甚至帶著一點被拋棄的楚楚可憐。芽衣瞬間就心軟了，不過，下一秒，迦爾納就乖巧地點頭了：「既然是芽衣的命令，我當然會遵從的。」
他真可愛。
但出於嚴肅的戰略考慮，芽衣認為，自己還是暫且和迦爾納分開一會兒比較好，這當然不是說，芽衣就不想念迦爾納了。但問題是，如果兩人繼續黏膩在一塊……這聖杯戰爭還用打嗎？
不用了。
為愛鼓掌著就過去了。
「加油啊，lancer，期待你的戰果了。」
「我必然將勝利奉獻給您，就如太陽終將升起。」
……
……
賽米拉米斯笑意盈盈地將芽衣領到了教堂後的懺悔室裡，等幾分鐘之後，賽米拉米斯再度回到教會大堂時，整間大教堂裡就只有天草四郎一個人坐在耶穌像之下，目光平靜地直視前方。
「處理好了？」
「嗯。」賽米拉米斯用指尖將自己耳畔的長髮挽起，「那位小姑娘沒什麼心機，很好騙，很輕易地就哄她將咖啡喝下去了。現在，我已經讓她安靜下去了。」
這件事已經不是賽米拉米斯第一次做了。
按理說，作為最古老的毒殺者，賽米拉米斯的下毒技術幾乎已經能被視作寶具了，就算是尋常的從者，也很可能在大意之下被毒倒。然而，作為擁有「啟示」能力的天草四郎，仍然覺得，仿佛哪裡有問題。
但感應不到。
或者說，凡是和那位自稱芽衣的少女有關的事情，天草四郎的固有技能「啟示」就仿佛完全不存在了。同樣，屬於ruler的能力真名看破，也在這兩人身上完全失效了。
「怎麼了，禦主？露出了這樣憂慮的神色，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天草四郎用手背抵住下巴：「lancer他……」天草四郎猶豫了一下，「雖然我已經將他派出去解決ruler了。按理說，這已經是萬無一失地選擇了，但我仍然覺得心神不寧。我看不到他的真名，對方肯定擁有能夠隱蔽自身的寶具。」
——甚至可能延伸到禦主身上。
賽米拉米斯同樣陷入了思考：「但lancer身上的特徵也很明顯，金甲和耳環，這樣顯眼的從者一定在歷史上有記載的。」
「如果只是金甲和耳環的話，」天草四郎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一個非常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同樣也有槍兵的適應性，不過，那位元記載在史詩《摩訶婆羅多》的英雄……」
天草四郎沉吟了一會兒：「我還是覺得我們找錯了方向，應該往……荒淫無度？或者好色之類的傳說去找。他的禦主明顯不是有心機的小姑娘，即便這樣她也拒絕了說出從者真名的行為，這證明他可能擁有阿喀琉斯之蹱這樣的弱點。」
線索很多，但一時半會兒，兩個人都沒能想到能對的上號的英雄。
賽米拉米斯皺了皺眉頭：「齊格飛嗎？」
在齊格飛傳說中，他在火焰纏繞的山中遇到了沉睡的女神布倫希爾德，然後，這位屠龍的英雄，就用自己手中的寶劍割開了人家的鎧甲，露出了其中的內衣……於是布倫希爾德就睜開眼睛和齊格飛彼此相愛。
（遠在黑方城堡裡的齊格飛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齊格飛是用劍的英雄。」天草四郎否定了這一點，他想了想，推測道，「……槍兵的話，很有可能是……庫丘林？」
（遠在迦勒底的庫丘林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但就算是庫丘林，傳說中的英雄和眼前的那位也微妙地對不上號。天草四郎想了想，終於還是放棄了探尋lancer真名的行為：「算了，無論他有什麼隱藏的底牌，目前都是我方的從者，目前威脅最大的，仍然是ruler。」
不惜一切代價——
殺掉ruler。
……
……
然而，在天草四郎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底細已經被扒得一乾二淨。同樣也有人在談論即將加入戰場的ruler。藤丸立香捧著泡面攪拌，慢吞吞地說：「天草啊……」藤丸立香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是熟人嗎？」
藤丸立香擺擺手：「我是曾經在特異點和那位從者見過面的，但還稱不上熟悉的程度啦。不過，那傢伙可是赫赫有名的杯性戀，有聖杯的地方就一定有搞事的天草四郎，能在這裡看到他，我真的一點也不驚訝啦。」
「杯性戀是什麼？」
「愛著聖杯的男人。」藤丸立香吐槽說。
迦爾納立刻內疚了起來：「……那就真的很對不起他了，難得能和戀人團聚，然而我卻因為一己之私，硬生生要拆散他們……」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不，說實話，我覺得這沒准是件好事。」
「是嗎？」
「絕對是的！」藤丸立香斬釘截鐵地說。
跳開這個話題後，藤丸立香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說起來，具有ruler資格的從者也是非常罕見的，迄今為止，我也只知道瑪爾達，天草四郎時貞，還有貞德小姐具有這方面的資格，既然天草四郎已經在這裡了，那麼，另一位ruler從者應該就是……」
「……貞德小姐了？」
隨著藤丸立香的話音剛落，在迦爾納身前的卡車裡，幾根黑鍵破空而來，直擊迦爾納面部而來——隨即，被迦爾納輕鬆搖擺著槍桿，依次打落。也就在這一瞬間，迦爾納已經和從卡車上跳出來的ruler交上了手，幾聲金屬交擊的聲音過後，ruler退了一步，而迦爾納往後跳躍，落到了馬路上的看板上。
藤丸立香十分驚悚：「等等，這是誰啊？！」
黑髮黑衣的神父猛然一甩手，又從指縫間伸展出八根黑鍵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迦爾納：「你既然已經出現在這裡，立場就不言而喻了吧……想要在聖杯戰爭開始之前，就抹殺掉前來維護戰鬥的ruler麼？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對你的行徑視而不見了。」
「正是如此。」迦爾納平靜地回答。
「……是具有隱藏真名寶具的從者嗎？」ruler十分謹慎地提問。
迦爾納搖了搖頭：「不是。不過，請寬恕我在這場戰鬥中，無法告知更多情況了。我很驚訝能在這場聖杯戰爭中看到你，但如今想來，純粹如你確實有成為英靈的資格——這樣想來，我們之間的戰鬥，也許是必然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報上真名也是對對手的尊敬。」
「等等啊！」藤丸立香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了，「這不是還是告知了真名嗎？」
迦爾納將手中的槍桿舉起，這根長|槍經過達芬奇、愛迪獅和鋼鐵俠托尼的數次改造後，除了無法解放以外，性能已經完全不遜色于普通的寶具了。迦爾納將槍尖對準黑髮的神父：「我乃蘇利耶之子，迦爾納。」
ruler甩出黑鍵就沖了過來。他有著完全不符合ruler特性的行動力：
「我是來自未來的英靈，ruler，言峰綺禮。」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以為我會把貞德發下來陪齊格談戀愛嗎？
不，他只能選擇言美麗（並沒有）。
第155章
羅馬尼亞。
教會。
芽衣慢吞吞地從桌子上爬起來, 隨手拿起賽米拉米斯給她泡的帶毒咖啡, 直接一飲而盡。不管這玩意兒毒性有多強, 但單純以味道來說, 香醇厚重, 層次豐富。
……就是沒法分享給迦爾納了，有點遺憾。
畢竟，芽衣還真說不清，這杯咖啡的好味道, 到底是源自於咖啡豆，還是賽米拉米斯給她下的毒。英靈和人類的身體結構完全不同, 對人類生效的毒物很可能對英靈完全無效, 當然, 芽衣也沒有完全托大——芽衣當然不會去賭毒性對自己完全無效的可能性。
她是有自信的。
自信源自于芽衣全新的技能組。
之前芽衣使用的是死神海拉的靈基, 在「死亡」後重新被迦爾納召喚出來之後, 已經被替換成完全屬於芽衣自身的靈基。從傳說中將會毀滅世界的死亡女神, 降低成沒有功績也不存在傳說的普通人的靈基，可以說是全方面的屬性下降了。
屬性面板：
筋力c+ 耐久d 敏捷c 魔力a 幸運d 寶具ex
技能：
【虛無之影】不存在於任何真實歷史和傳記記載，同樣不是被人類幻想創造出來的幻靈, 是生前不為任何人所知曉的英靈。明明無論哪條時間線裡都沒有這個可能性的存在, 然而她仍舊存在著, 像是無數鐘奇跡中最不可思議的奇跡。
技能描述看起來非常酷炫, 然而實際效果只是免疫所有其他人任何探測類能力，可以說是雞肋中的雞肋了。
畢竟，就算是天草四郎看出來她的真名叫久世芽衣, 難道他還能猜得出芽衣會有什麼樣的能力，什麼樣的寶具嗎？
【死亡女神的庇佑】受到死亡女神海拉眷顧的存在，免疫燒傷，寒冷，疾病、魅惑、毒素以及各種即死能力。
【堅甲之決意】經歷過種種苦難而醒悟的意志，堅信自己將會成為某個人最堅固的鎧甲，不會為任何情況動搖後退。雖然不具有自己的傳說，但這份意志卻已經不遜色于任何英雄了。
寶具同樣也有三個，分別是海姆冥界（偽）、手影之枝（偽）以及力量寶石。說到這裡，芽衣必須強調一下，她的新寶具力量寶石了——
【力量寶石】
源自於異世界的寶石，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一旦被解放，能夠直接賦予使用者筋力ex的加成。雖然不是直接攻擊性的寶具，但能讓從者的普通攻擊威力達到a+級別寶具的破壞力。
換到遊戲裡，大概就是給自己加上一個暴擊威力增加50%，紅卡性能增加50%，攻擊力增加20%的超強增幅了。
寶具打頭，三紅連擊，原地起爆，毀天滅地。
芽衣都能想出來，如果自己這張卡真的實裝了，遊戲玩家能如何吐槽她了：芽梅梅毀天滅地打爆一切；芽衣單人高難錄製視屏；諸君，我就是喜歡無腦紅卡爆推，今天就要氪爆芽衣卡池……
救命。
好不容易從筋力a++的怪力女，變成了非常正常的筋力c+，芽衣以為自己終於能脫離「用小拳拳打你胸口哦」的奇怪梗，結果被塞了這樣一個寶具，完全變成了用拳頭就能達成寶具就能做到的破壞……救命，感覺自己嬌滴滴少女的人設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
算了，反正她都快習慣了。
嗯，不過——芽衣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幾位被毒傻了的禦主們，打開和迦勒底的通訊器，視屏剛一開啟，芽衣就聽見藤丸立香連聲驚呼：「我去！我去！」
「怎麼了？」
藤丸立香沉默了一瞬，然後將迦爾納那邊的通訊關掉了。因為角度問題，芽衣倒是沒有看到迦爾納戰鬥的具體情況：「我打毛衣的時候不小心紮到手了。」藤丸立香回答。
芽衣：「……」
等等啊，藤丸立香你這個人設越來越獵奇了！
「是啊，打毛衣，畢竟按照迦勒底的氣候類比系統，也快要到冬季了。還差兩個月，基本就是聖誕了。」藤丸立香將手中打了一半的套頭毛衣舉給芽衣看，大角麋鹿圖案非常可愛，「之前瑪修說她都沒有過過耶誕節，我就想讓她感受一下聖誕的氛圍。一開始只是想打個裝禮物的襪子，但毛襪做完，就沒忍住……」
「……沒忍住做了一份全套是嗎？」芽衣簡直快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了——藤丸立香你明明是個漢子啊！為什麼在女子力爆棚的道路上誆被而去了？
女子力輸給了一個真漢子，芽衣也很慌啊。
「嘿嘿，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藤丸立香笑了一下，將毛線在食指上纏了一圈，抽出一根毛衣針，從另一頭開始繼續打起毛衣來，「反正難得這幾天都沒有特異點要解決，我就讓羅曼醫生休息，我自己負責盯著主控室好了。任務也不重，打個毛衣也很方便。」
很好，羅曼醫生摸魚是刷魔法☆梅莉的網站，藤丸立香摸魚是做手工做娃娃外加打毛衣……很好，這真的很男子氣概了。
「對了，芽衣小姐有事嗎？」這時，藤丸立香終於才想起來正事來，好奇地詢問說。
芽衣調整好通訊器的拍攝鏡頭，將它對準沉睡在禱告室裡的另外四位禦主：「我在教堂後方發現了四個被毒傻了的禦主，應該都是天草四郎安置在這裡的，迦勒底要麼？」
藤丸立香：「……」
「你怎麼了？怎麼這個表情？」
藤丸立香一臉心驚膽戰地拍了拍胸口：「以前想起來自己沒能召喚出天草四郎，明明心還有點痛的。但今天突然醒悟過來，其實我還是有點……幸運的？」
芽衣：「……」
她感覺你這輩子都沒可能再召喚出天草四郎時貞了。
「禦主的話，能打包帶走就帶走吧。」藤丸立香沒什麼猶豫地就下了決定，「禦主的房間這裡還空著四十七個呢！不過，我們現在把這批禦主帶走，會不會對聖杯大戰造成什麼影像？」
影響嗎？
從需要平推所有從者，變成需要平推的從者數-4嗎？
不，她看不出有什麼改變的意義。
然而，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芽衣立刻將通訊器關掉，規規矩矩地又趴回桌子上。她趴回去了，才猛然想起來——其實根本就沒必要啊。
明明能平推過去的本，為什麼要走劇情呢？
來客嘩啦一聲推開大門，用仿佛歌劇般的詠唱調歌頌道：「讓我來看看，啊，這真是一出大戲，我的靈感源源不絕地冒出來了。」
聲音很熟悉，語氣也很熟悉。
芽衣面無表情地握緊了拳頭。
呵，caster莎士比亞。
雖然芽衣知道，這只莎士比亞是無辜的莎士比亞，是什麼都沒做的莎士比亞……不，莎士比亞不存在無辜，打死一隻莎士比亞，還世界一個朗朗乾坤。一想起在漫威世界裡莎士比亞給她立過的flag，以及最後那該死的flag竟然還成立了一部分——
芽衣就好想打死這只莎士比亞啊！
「咦，還有一位禦主……」莎士比亞臉上的驚訝還未消失，就看見一位背對著自己的禦主站起來了，那是一位看起來嬌柔美麗到讓莎士比亞想要用夜鶯和玫瑰來歌頌讚美的少女，就是這位少女的表情……真是一點也優雅美麗了。
「接受鐵拳的制裁吧！」芽衣額頭上深紫色的光輝一閃而逝，她對著莎士比亞的肚皮，就是一記暴擊。
……
……
「阿嚏！」遠在迦勒底的另一位莎士比亞，猛然打了個噴嚏。坐在他對面的艾爾梅洛伊二世抽出紙巾，將他噴在紙質文件上的口水擦乾淨。即便大家本質上都是魔力，但這樣還是覺得好噁心啊。
「你就非得——和我擠同一個辦公間嗎？」
「我的辦公間人太多了，都吵得讓人無法進行出色的創作活動了。」
呸，明明是要找你算帳的苦主太多了。
艾爾梅洛伊二世敲了敲手中的鋼筆：「你少搞點事，就能獲得清淨的寫作空間了。」
「不，」搞事專家莎士比亞發出呐喊，「那樣創作出來的作品，是缺少靈魂的作品。故事可以虛假，但人性必須真實，如果不是在極端的情況下爆發出來的人性光輝，又如何會有打動人心的力量？！」
那你活該。
「……而且大多數英靈都不會猜到我會躲在你這裡，尤其是芽衣了。」說到這裡，莎士比亞困擾地用羽毛筆的尖頭戳了戳下巴，「明明諸葛孔明也是整個迦勒底頂尖的從者了吧，明明也是迦勒底不可或缺的管理層了吧，明明芽衣相關的事情也幫了不少，為什麼總會被芽衣徹底忘掉……」
艾爾梅洛伊二世面無表情地捏斷了鋼筆：「我之前有沒有說過一件事？」
「什麼？」
「再成熟的大人，也有絕對不能戳的傷疤的。」艾爾梅洛伊二世抬起手，就是一個響指。
「真、真是真實的人性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應該還有一章了。
在這裡囉嗦幾句：
1本卷裡齊格粉和阿福粉閃避吧。
先天立場就讓我提不起對這兩位提不起任何好感，小太陽回歸英靈座之前的臺詞，「人類是珍寶」，「英靈只是過去的幻影」，「你們才是需要保護的未來」這些話，全部證明他對齊格沒有殺意，他甚至是想幫助齊格，保護齊格，只因為齊格是人類。
而小太陽原本的願望只是公平的決戰，因為他和阿周那之間的戰鬥，最後阿周那用了卑鄙的手段，所以fa裡的小太陽的願望只有公平公正地打一架。然而，和齊格的戰鬥從一開始就稱不上戰鬥，五分鐘對方沒有輸就算你輸了，這個算鬼的公平公正啊！更別提齊格食言實用第二道令咒，阿福帶著腳後跟的寶具突然插手，甚至，就連最後的敗北，都是小太陽沒想到齊格想殺的戰鬥意圖。不然，一個剛出生不到七天的嬰幼兒能在武技上打敗「無冠的武藝」的迦爾納嗎？
最可笑的是，阿福在猜到了小太陽的願望之後，還問他，你滿意了嗎？潛臺詞就是你回應聖杯召喚的願望，想要公平公正戰鬥的願望滿足了嗎？
——這他媽的還不如阿周那呢！
動畫裡看不出來，然而原著小說裡寫了，迦爾納覺得還是有遺憾的，但為了不讓阿福和齊格內疚，所以，他說，沒有遺憾。
……你們見過這樣欺負人的嗎？
小太陽到死的時候也在考慮齊格的感受，但齊格和阿福想過迦爾納的感受嗎？他他們將迦爾納當過也是有血有肉會難過會痛苦的人看過嗎？沒有的，他們稍微有那麼一點同理心，都不會讓迦爾納走得那麼遺憾。他所求的只有一場公平的戰鬥，齊格從頭到尾都踐踏了公平，最後還逼的小太陽自己親口承認這場二打一各種作弊手□□上的戰鬥是公平的。公平你個頭啊！
不討論其它，我的心就是偏的，齊格粉和阿福粉閃避吧。如果真有人下場替這兩位說話，我會忍不住懟人的。
2關於言美麗。
這只言美麗是被柯南忽悠瘸了的納稅大戶，正義的夥伴麻婆綺禮。想法和理念和原著裡的有很大不同了，他還獲得過世界□□的提名。再比如說，他寶具其實是起源彈。
（切嗣：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無辜的，我和他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
關於這只特殊版本麻婆的成因，麻煩跳章的妹子們補一下柯南卷頭幾章就好。
悠于 2018-7-22 12:34
第156章
羅馬尼亞。
教會。
從迦爾納離開教會開始, 賽米拉米斯就已經派出了她的使魔鴿子, 不遠不近地跟著迦爾納, 以免被被監控者察覺到。很快, 迦爾納和裁定者之間的戰鬥就爆發了。那位黑衣黑髮的神父果決的行動, 不由讓賽米拉米斯挑了挑眉頭。
判斷明智，行動果決，正是作為敵人最為厭煩的那類英靈。
賽米拉米斯確信，這位裁定者確實如天草四郎所判斷的那樣, 是這次聖杯戰爭中最大的敵人。不過，即便賽米拉米斯這樣確信了。但她的視線轉向天草四郎時, 仍然敏銳地注意到, 她的禦主臉上微微愣了一瞬。
天草四郎可不會是一位因為敵人強大, 就為此退縮的男人。
賽米拉米斯立刻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是熟人嗎？」
天草四郎沒有立刻回答, 他皺起了眉頭, 似乎回答這個提問是個需要慎重考慮的事情。最終, 天草四郎吝嗇詞句地回答：「他的名字叫做言峰綺禮。」
幾乎是天草四郎話音剛落的同時——
監控中的言峰綺禮也甩出了四枚黑鍵，整個人猶如一支標槍般向迦爾納衝擊而去。他自我介紹說：「我是來自未來的英靈，ruler, 言峰綺禮。」
天草四郎露出了思索之色。
「我確實認識那位元言峰綺禮, 甚至, 可以說是相當熟悉才對。」天草四郎儘量客觀地描述, 「在六十年前的聖杯戰爭結束之後，我作為言峰璃正的養子進入教會——而言峰綺禮則是言峰璃正唯一的親生兒子。按照世俗的觀念，我和他是養兄弟的關係。」
聖杯選出的ruler, 竟然抽中了「自己人」——
賽米拉米斯也不免有些驚訝，不過，看見天草四郎凝重的神色，她大概能夠猜到，情況大概沒有她想的那麼美妙：「……你和他關係很差嗎？」
用詞是熟悉，而不是熟。
這本身就已經能證明很多事物了。
「言峰綺禮是一個極端空虛的人，他一生都在追求能夠填滿自身心靈空虛的事物。但就我離開冬木市時，他仍然沒有找到那份答案。」天草四郎點評道，「他不是聖人，不過，就無欲無求這一點而言，確實是一位合格的的裁定者了。」
「不過，這對於我們也是個好消息，比起完全不知底細的裁定者，還是清楚身份的裁定者更好。」
就在天草四郎簡單點評的時候，戰鬥局面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
……
迦爾納和言峰綺禮的戰鬥幾乎在開始時刻，就已經完全進入了全力爆發的局面。還是人類時期的言峰綺禮，就已經是可以肉身抗衡屬性稍弱不擅長戰鬥的英靈的存在。在成為英靈之後，身體的各項屬性更是迎來了巨大的增幅，僅僅只是普通的揮動拳腳，都能帶起尖銳了破空之聲。
但他的敵人是迦爾納。
古老的半神英雄，太陽神蘇利耶之子，迦爾納。
戰鬥局面完全向不利的方向傾倒，別說是始終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輕描淡寫之間擊破言峰綺禮各個攻擊的迦爾納，就連言峰綺禮也清楚，自己完全陷入了弱勢。
之所以場面看起來仍然在膠著——
那也只是迦爾納十分謹慎，寧願慢慢摸透言峰綺禮的各項能力，避免陰溝裡翻船而已。或者說，原本迦爾納就不是喜歡冒進的戰鬥性格，這才給了言峰綺禮苟延殘喘的時機。
……力量對比十分懸殊。
那麼……
一隻手|槍悄無聲息地滑入了言峰綺禮的手中。然而，言峰綺禮仍然有些拿不定注意，需要在這個時候釋放寶具嗎？還是繼續等待時機呢？後者看起來十分渺茫，前者也不像是一個優秀的選擇，要知道，言峰綺禮沒有解放寶具——可迦爾納同樣沒有解放寶具。
言峰綺禮的寶具釋放需要非常嚴苛的條件。
其中一條，就是必須打進對方身體裡，它對於一切魔力產物都有非常嚴重的破壞性。但是，言峰綺禮只要看見覆蓋在迦爾納身軀之上的黃金鎧甲，就知道那枚已經寶具化的子彈多半是打不進迦爾納的身軀裡的。
難道說……
等等，有從者和禦主快速接近這裡了。
迦爾納同樣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往後退了一步，剛好避開鋒利寶劍的劈砍。隨著當當兩聲金屬撞進聲音，迦爾納的戰鬥對手已經悄然地換成了另一位白髮劍士。
「哦，你們要兩個人一同戰鬥嗎？」迦爾納一記猛擊逼退齊格飛，就看到言峰綺禮已經果斷地退出了戰場。
——這位裁定者的判斷倒是非常果決。
黑方saber的禦主也滾動著自己肥胖的身軀，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言峰綺禮身邊：「尊敬的裁定者，對方竟然卑鄙地想要攻擊您，這實在是視聖杯戰爭的規矩為無物，還請您一同出手，解決掉這對卑鄙的主從吧！」
迦爾納隔開銀白色長髮劍士的攻擊：「要一起上嗎？我是不會介意的。」
然而言峰綺禮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就算加上我，也不是那位lancer的對手。」
胖禦主顯然被言峰綺禮直白的話鎮住了：「可是……」
「就算加上你的從者也不是。」
言峰綺禮的兩次強調，顯然是給胖禦主帶來了相當大的心靈震撼，他表情動搖片刻，猛然咬牙對言峰綺禮說：「那還請您趕快到我們這邊的城堡避難吧！敵人太強大了，和他硬抗不是明智之選。」
「我確實是要避難的。」言峰綺禮非常平靜地說，「不過不是去你們的城堡。我要到羅馬尼亞的教會去……」
「但教會和魔法協會有勾結啊，您過去，那就是羊入虎口。」
「我生前就是教會的人。」
隨著言峰綺禮平靜的話，胖禦主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言峰綺禮的那身黑色神父裝，猛然往後退了一步，往言峰綺禮相反的方向躲閃，舉起了手：「saber！殺了ruler——！」
銀白色長髮的劍士試圖調轉攻擊——
然而，即便這不是迦爾納有意的，兩人作為對手，迦爾納仍然是阻攔了劍士回護禦主的行為。言峰綺禮抬手就是四枚黑鍵飛出，直接封鎖死了胖禦主的躲閃線路。下一秒，言峰綺禮的新抽出的黑鍵就已經抵上了胖禦主的喉嚨。他面無表情地陳述說：「雖然我也不太理解，這次聖杯戰爭為什麼要選我這樣的人成為ruler，也不知道這次聖杯戰爭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不過，我很明確一件事，雖然作為裁定者的職責之一，就是不要貿然插手到其他從者們和禦主們的戰鬥中——」
「但如果你要試圖阻攔我，那我也一定會殺掉你。」
言峰綺禮的這份宣言，不但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暗中偷窺的好幾位魔術師，也暗中咽了一口唾沫。
天啊。
聖杯大戰還沒有爆發，然而裁判已經公然宣佈，自己不介意下場幹掉選手了。
可怕，這次聖杯戰爭看起來黑幕重重啊。
言峰綺禮在警告過胖禦主，確定了他完全沒有抵抗的意志之後，才鬆開手，將他推開。銀白色長髮的劍士也隨即護在了胖禦主的身前。與此同時，一隻使魔鴿子也在主人的操控下，落到了迦爾納的肩膀上。
天草四郎下令說：「讓言峰綺禮到教會來吧。」
迦爾納沒有立刻將天草四郎的意志傳達過來，相反，他敬佩地看了一眼銀白色長髮的劍士，讚美說：「你戰鬥時的神色，讓我想起了一位宿敵了。能在這次聖杯戰爭中，遇到這樣的對手，確實是不虛此行了。」
銀白色長髮的劍士同樣認可了這一點：「是的，如果可以，真想和你竭盡全力地戰鬥一次。」
「好的，一定還會有戰鬥的機會的。」迦爾納點點頭。
他轉過頭來，對仍在戒備中的言峰綺禮轉達了天草四郎的邀請。而言峰綺禮在思考片刻之後，收起了自己的武裝。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
……
迦勒底。
藤丸立香心滿意足地提起幾乎快要完成的聖誕麋鹿厚毛衣，只需要最後的收尾，他就能完成這件送給瑪修學妹的聖誕禮物了。在摸魚的同時，藤丸立香也在一心二用地關注迦爾納那邊的動靜：「說起來，這次黑方的saber竟然是齊格飛君啊。」
「齊格飛是誰？」
「屠龍的英雄。」藤丸立香回答說，「出自《尼伯龍根指環》的主角，曾經在奧爾良的特異點裡幫忙打敗邪龍法夫納，是一位非常可靠的從者……等等，阿周那先生你還好嗎？」
站在藤丸立香前面的阿周那用一隻手擋住面孔，另一隻手抓住藤丸立香的肩膀，指縫中露出的半隻眼睛，看起來格外森然恐怖：「那傢伙哪裡比得上我了？！他會用弓嗎？他是神靈之子嗎？……那個白頭發的傢伙看起來那麼傻，怎麼可能會讓迦爾納想到我？！」
「——不，我絕不承認那傢伙！」
阿周那身上甚至快散發出黑色煙霧了：「他就連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我！我是完美的！只有我才有資格成為迦爾納的宿敵！」
「疼疼疼疼疼……阿周那先生你冷靜一下啊！」
救，救命！
迦爾納先生你快回來收了你家的弟弟，你弟弟快要把他的肩膀都捏碎了。救命啊——他一開始就不應該同意暫時轉接從者契約的請求，啊啊啊啊鬆手，他的肩膀真的要報廢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欠你們最後一次加更！
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第157章
「阿周那先生你先冷靜一下, 迦爾納說的宿敵, 不一定是指你……啊……」藤丸立香還在努力自救, 他一點也不想打著石膏去下個特異點啊。
然而, 藤丸立香的話好像起到了反作用。
阿周那身邊甚至有細碎的淺藍色電光冒出來, 烏雲密佈，黑氣冒出：「你是說，他除我之外，還在外面有了別的宿敵了嗎？」
藤丸立香：「……」
救命！這個臺詞聽起來為什麼這麼不對勁？！
不行了！藤丸立香深刻地認識到, 自己是真的不擅長處理阿周那這類的從者。這傢伙完全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啊。就算是迦爾納先生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啊呸，有了別的宿敵, 又不是否定了阿周那對他的重要意義, 這到底有什麼好爆發的？
「令咒……」藤丸立香顫抖著說, 「瑪修！救我！」
盾兵少女立刻回應令咒的召喚前來了：「前輩！出現敵人了嗎？！等等, 那是什麼？」
藤丸立香誠實地回答：「那是阿周那。」
「阿周那先生怎麼了？！是感染了alter喪屍病毒了嗎？！」
「alter喪屍病毒是什麼鬼啊！」藤丸立香發出了求救的哀嚎, 「為什麼這個時候還會有這種詭異的吐槽啊, 救命，我的肩膀真的要碎掉了！」
然而阿周那半點鬆手的意思也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碎碎念地說：「……難道我沒有他強大嗎？難道我沒有那傢伙黑嗎？難道我沒有他長得帥嗎？」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面對瑪修的疑問, 藤丸立香立刻用最簡短的言語將「阿周那和齊格飛之間的宿敵之爭」解釋了一遍, 而瑪修的理解能力也很強, 立刻反應了過來：「齊格飛先生和阿周那先生的實力對比如何，在打過之前誰也不知道；但毫無疑問，阿周那先生您是比較黑的。但如果論帥氣的話, 絕對是齊格飛先生更勝一籌——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一白遮百醜，而且，根據科學調查，人容易和自己相似的人產生好感，齊格飛先生白膚，白髮，還露胸口，從造型上來說就更適合作為迦爾納先生的宿敵啊……」
「我絕不允許——！」
隨著一聲巨響，整個迦勒底直接崩塌了一角。
「我的宿敵迦爾納絕對不是如此膚淺的男人——！」
……
……
羅馬尼亞。
教堂，懺悔室。
芽衣就像是拖一塊破布袋般，隨意地將破破爛爛的莎士比亞扔進了自己原本的座位裡。然而，也就是收拾莎士比亞的這十幾分鐘的間隔之後，芽衣再次打開迦勒底的通訊器之後，只有一片沙沙聲。
這是什麼情況？
信號不好？她手滑把通訊器捏出故障了？
……不不不，她現在是筋力c的小可憐，絕對不是她的問題了。
「美麗的女士，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擾了？」隨著芽衣的目光淺淡地落在了莎士比亞的身上，這位世界史留名的劇作家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請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我了，我雖然熱衷於讓現實發展變得更精彩，更戲劇化，但是如果我把我自己都搞死了，又有誰能來記錄這精彩的一幕呢？」
「不，不會再有比我更優秀的作者了，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這傢伙……
……這個態度很令人火大誒。
迦勒底的那位caster莎士比亞，因為同為拯救人理的夥伴，反而不太好「痛下殺手」，對比起來，這位在fa裡瘋狂搞事的莎士比亞，大概就沒那麼多的心理壓力了。畢竟，無論是哪個莎士比亞，大概都幹的出給芽衣立flag還瘋狂嘲諷的舉措。
也許是感受到了芽衣漸漸膨脹的殺意，莎士比亞立刻試圖自救：「等等！等等！雖然我很驚歎竟然有從者能夠冒充禦主，甚至欺騙了那位神父，很想追問一下你現在的感受，不過如果活不下來那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美麗的女士，請允許我向您投誠，我莎士比亞原因成為您的奴僕，歌頌您的故事，還請您放過我的生命……要知道，我的死亡絕對是世界上最大的損失之一了。」
不覺得。
你死了的話，整個世界的搞事程度都會下降幾分吧？
芽衣挑挑眉：「哦，你能有什麼用嗎？」
「我當然很有用了。」莎士比亞自豪地挺起了胸膛，「我我是西方文學史上最卓越的作家，我的戲劇被表演出來的次數，幾乎比別的作者加起來還要多。作為從者被召喚出來的我，寶具『開演之時已到，獻上如雷的喝彩（first folio）』更是能讓美麗的女士您直面您內心的脆弱和缺陷……」
「還是殺掉你吧。」
直面自己內心的脆弱和缺陷？
這種垃圾一樣的從者根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吧！
「等等等等等——！同為英靈，你生前難道就沒有什麼遺憾，沒有經歷過什麼痛苦，沒有想過要報復過什麼人？」
「這都什麼鬼，我當然是……」芽衣聲音一窒。
——有的。
芽衣的一生，怎麼可能沒有痛苦，沒有遺憾，沒有想報復過什麼人？
莎士比亞看見芽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在這一局裡獲得了暫且的勝利，即便是生死受制于對方之手，莎士比亞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好奇心就是他心中的魔鬼，驅使著這個男人不斷地行動：「toor notbe，thatthe question。究竟哪種更高貴，是去忍受那狂暴的命運無情地摧殘，還是挺身去反抗那無邊的煩惱，將它清掃乾淨（注1）……好的，好的，別舉著槍尖對準我，拜託了……」
雖然莎士比亞這樣說了，然而，芽衣卻沒有放下從掌心延伸出來的黑色長|槍。
她凝視那位不靠譜的caster良久，神色間像是經歷了嚴冬，又像是經歷了非常疲憊的一場旅途。最後，當芽衣開口說話的時候，她聲音也不強烈，也沒有多少情緒的外露，僅僅只是單純地聲帶和氣流的震動而已：「我記得，莎士比亞你的寶具，能夠召喚到其他人的意識降臨……是嗎？」
「沒錯，即便是在英靈座上的英靈，我同樣也能夠召喚出來，就是實力只能相當於百歲的垂暮老人了……」
「不用那麼麻煩。」
芽衣說，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淡漠：「哪怕是異世界的普通人，單純只是意識的話，你也應當能招來吧。」
莎士比亞整個人仿佛都燃燒起來了，和迦爾納無意中的ky不一樣，莎士比亞是主動渴求看到其他人的內心，悲傷，痛苦，復仇，燦爛，熱烈，他喜歡一切仿佛燃燒般的人類情緒，哪怕是因為探求對方內心的過程被人毒打也在在所不惜：「哦哦哦，來吧，來吧，和我描述一下那是個怎樣的故事吧！美麗的女士，你想招來怎樣的配角呢？」
……
……
莎士比亞的寶具展開了。
芽衣想，她大概是唯一一位主動走入莎士比亞寶具裡的從者了吧。激動嗎？憤怒嗎？痛苦嗎？古怪的是，這些情緒好像已經離她很遙遠了。原本以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輕易寬恕的事情，不可能忘卻的憤怒，不可能終結的仇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像是過去的嚴冬，化作春天裡遙遠的記憶了。
她又想起，在屬於自己的英靈座裡，消失了的復仇者avenger的適應性了。
莎士比亞的劇碼拉開了第一幕，其中的場景意外的簡單：
陳舊的木屋裡，淅瀝瀝的落雨打在屋外的芭蕉葉上，聲聲入耳。男人們守在屋外。而屋內隱約傳來了女人的痛苦的喊叫聲。芽衣站在門口，很是驚訝：「竟然能還原到這種程度嗎？」
莎士比亞站在她身後：「我的寶具的構建是依靠你的記憶。」
「原來是這樣嗎？」
「是的，雖然大部分人類確實無法記住年少時期的經歷，但經歷就是經歷，只要曾經經歷過這個場景，就一定會在記憶深處留下痕跡的。」莎士比亞聳聳肩，就在兩人說話的時間，嬰孩的哭聲猛然響起。片刻之後，產房大門打開，僕人們用白布包裹著新生嬰兒，將這個剛剛降生于世的孩子遞給了她的父親。
而芽衣的父親沒有接過：「放在那裡吧。」
「……真的要做這樣的決定嗎？」
「這個孩子的資質還沒有測試過呢……」
「畢竟……」
在其他人的竊竊私語中，那位外貌蒼老而嚴肅的男人對整件事做了決斷：「這是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我只有兩位女兒，不存在第三個孩子。這個……拯救我二女兒的材料，你們把她帶下去吧。」
有僕人抱過了皺巴巴的嬰兒，遲疑地問：「她有名字嗎？」
「她需要名字嗎？」那位父親奇怪地反問。
而就在這對話的片刻中，產房裡的女人已經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她依靠在門檻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支撐著她仍然醒著。那位母親顫抖著對芽衣生出手臂來：「她當然有名字，她叫芽衣。達令，我們不是很早就約定好了嗎？如果這一胎生的是女兒，就叫芽衣。」
然而那位父親擺擺手，讓僕人將新生兒帶下去。
「夫人這是太難過了，以至於產生了幻覺。她只是難產，生下了一個死胎而已。帶夫人下去休息吧。」在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生生地將房間裡的嘈雜聲蓋過去了，嘩啦嘩啦，仿佛天之河倒灌人間。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幹了一件蠢事。
用美工刀拆包裹的時候，用力過猛，把我自己的手指割傷了。
疼還好說，就是一指禪寫文真的痛苦啊。
注1：莎比說的是《哈姆雷特》裡哈姆雷特的臺詞。
第158章
第二幕, 第三幕, 第四幕……
芽衣出神地看著過去的一切向自己湧來, 她又站在困住自己的小黑屋裡凝視天花板, 這裡曾經讓她憤怒。可終於重新站在這裡的芽衣, 突然發覺，原來比起憤怒，原來恐懼更強烈。
可那個時候的她，究竟在恐懼什麼呢？
明明是能夠輕易回答的問題, 芽衣反而有些想不起自己當時的感受了。再加上，身邊總有一個喋喋不休的莎士比亞, 更是破壞了回憶的氛圍。也許, 換做其他人, 大概會對莎士比亞的追問不休感到憤怒——不過, 也許是經歷過迦爾納的考驗（？）, 芽衣反而能平靜以待。
尤其是, 當芽衣來到了冥界，見到了忠實的龍套演員•莎士比亞穿上了屬於死亡女神的黑色連衣裙時……芽衣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笑得前仰後伏, 就連莎士比亞說了什麼都沒聽見。
「喂, 作為核心的主角, 你這樣讓我的戲份很難編寫下去誒。」
「抱歉, 我不是故意要對著幹的，但是……」芽衣死死地咬住下唇，然而這只是讓她的笑聲聽起來更像是氣球漏氣的聲音, 「噗哈哈哈哈……你這是要笑死我！」
「好吧，那麼我們進入下一幕吧。」
幕布拉起，拉開。轉眼之間，芽衣身處的環境就變成了冷冰冰的手術室，兩個身材高大的式神銬著芽衣的手和腳踝，押著她前進。就在不久之前，芽衣的逃亡計畫剛剛徹底夭折。芽衣首次以一種外來者的視角，觀察自己：那位少女額角還有磕碰出來的淤青，她倔強地咬住下唇，看誰都像是在看生死仇敵。這也是芽衣少數幾次正式面對他的父母。身材高大嚴肅的男人將手攏在袖子裡，看芽衣仿佛在看一個不好用但不得不用的道具。
芽衣的母親站在男人身後，她看著芽衣，眼神先是陌生，然後才緩慢地從芽衣身上找到了和自己相似的痕跡。有那麼一瞬，她的眼眶突然紅了，好像是消失了十六年的母愛重新回到了她身上——但這毫無意義。
這也是芽衣第一次見到自己的那位飽受寵愛的姐姐。
那位比芽衣幸運不知道多少倍的姐姐，眉眼間也沉著一股抑鬱之意，即便是身體的殘缺即將被彌補，她看起來也沒有多少喜悅之色，反而顯得極為淡漠。
有人走上來賀喜。
有人將芽衣關進手術室裡。
那位母親突然沖了進去，引起了不小的慌亂。很多人下意識地去看他們族長的臉，而那位性格冷酷的族長，並未對自己妻子的突然真情流露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他只是挑了挑眉：「她知道輕重的。」
沒錯。
這個男人真的很瞭解他的妻子。
那位美貌而楚楚動人的女子，只是在重重式神的阻攔下，努力伸出手，握住了她最小女兒的手。芽衣的手纖細而蒼白，甚至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膚色接近透明，能看見其中青色的血管。她的手也冷，只是被母親握著，就像是要將對方的手凍傷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死死地抓住了芽衣的手，慌亂地哭泣道歉，那些言辭就像是被子彈擊碎的玻璃般，倉皇地落了滿地，怎麼也無法拼湊成完整的模樣。
芽衣的表情非常冷漠。
「對不起，求求你，別恨我……求求你原諒我……」
她說著，眼眶裡豆大的眼淚落下來，砸在芽衣的手臂上。那是足以讓任何英雄豪傑的鋼鐵心臟都化作千層繞指柔的可憐場景。怎麼會有人忍心責怪她呢？她什麼也沒做，她只不過是在這個森嚴可怕的家族裡的一株嬌弱的菟絲花，她保護不了她的女兒，可這不是她能做決定的事情。
芽衣將手腕從這位母親的手中抽出來：「……你捏疼我了。」
她茫然地去撈芽衣的手，然而卻撈了個空。她最對不起的那個女兒，對她露出了一個非常殘忍的微笑。她即將迎來她毫無意義的人生的終結，而她唯一能做到的報復，就是在此時不原諒任何人：「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我將永遠恨著你們，哪怕世界迎來終結，這份恨意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那位母親終於失聲痛哭。
而看完了整場回憶的芽衣，終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這是僅僅只存在於她記憶裡，而不被任何人所知曉的真相了。微妙的是，如果再讓芽衣經歷這樣的事，她竟然不會像以前的自己那樣痛苦了。
畢竟，如果不經歷這些的話……
……她還會有機會遇見迦爾納嗎？
想到能和迦爾納相遇，好像這些痛苦與苦難，都不再是無法忍受的悲慘了。感謝悲慘的命運，並不是毫無價值的慘烈。終於仍然讓痛苦有了寬恕，悲傷遇到救贖。
就是，莎士比亞真的太吵了。
「哦，即便是旁觀者的我，都感覺到了感同身受的憤怒了！哦，這個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呢？想讓他們跪在你身前痛苦求饒，還是乾脆的五馬分屍，或者也來一個開膛破肚？」
……他怎麼能這麼吵？
「竟然能面無表情地將全部都承受下來，我不得不說，美麗的女士，你讓我刮目相看了。不過，虛幻的場景無法動搖英雄的內心，沒錯，無論哪個故事裡，劇情都會這樣寫。不過，很快這個場景就會改變啦——當當當，有請我們兩位嘉賓登場！」
幾乎是莎士比亞話音剛落的瞬間，芽衣父母的表情就是一變。
久世族的族長深深地皺起了眉頭，而他的妻子哭泣的聲音一停，像是喪失魂魄一樣癱坐在地面上。芽衣挑挑眉，這個反應，可比她之前預計的要完全不同了：「你的寶具真的沒問題嗎？為什麼他們兩個看起來就像是傻了一樣？」
「我絕對不會在演員的選擇上出錯！」莎士比亞聲音鏗鏘有力地反駁了質疑，「只是他們自身的認知，好像和你的記憶產生了衝突，需要一點點時間入戲而已！」
哦，對哦。
對於「真正歷史」裡的這一對夫妻，他們和和美美地將三個女兒都養大了，根本不存在血親相殺慘案的記憶。芽衣冷漠地看著他們的神色漸漸變化，最終，那位母親宛如一灘爛泥癱在地面上，反而是父親更快走出了情緒：「芽衣，你這是對父母的態度嗎？」
芽衣臉上的嘲諷越發明顯：「我怎麼對待你了？」
「把父母拖進了幻境裡，還製造了虛假的記憶。」這位父親語氣嚴厲地說，也許，在另一個世界裡，他確實是一位出色的除魔師，立刻就意識到莎士比亞寶具的本質，他對芽衣呵斥，威嚴十足，「還不快放開我？！」
芽衣理都沒理他。
這傢伙還在以自己的世界觀判斷形勢，芽衣看著他，突然覺得他特別可笑。這傢伙其實已經有點慌了，但仍然強撐著不肯露出半點虛弱來。芽衣看著他的色厲內荏，忍不住想：原來，她恨了那麼久的，就是這麼虛弱而醜陋的東西嗎？
「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芽衣慢悠悠地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再讓經歷這種命運，梨繪被妖魔吃空了內臟，你們還會讓小女兒芽衣成為備用內臟的培養器皿嗎？」
那位母親痛哭失聲。
可父親卻語氣堅決：「會！」
「為什麼？」
——難道你不曾愛過那位千嬌萬寵的大小姐芽衣嗎？
男人皺著眉頭，即便是意識到了反常，但他仍然本能般地輕視芽衣——哪怕這個芽衣和他熟悉的芽衣已經完全不同了：「當然是為了家族的榮譽，沒有人知道久世家出生了第三位孩子，但是梨繪的存在已經為眾人所知了——倘若久世家繼承人被妖魔吃掉內臟的消息傳出去，只會給久世這個姓氏蒙羞！」
芽衣懵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芽衣一直以為，是因為姐姐梨繪是比她更受寵愛的存在，所以寧願犧牲她這位遲來的女兒，也要拯救已經相處出了感情的孩子。然而……然而……
「……你在開玩笑嗎？」
芽衣問，忽如其來的憤怒突然填滿了她的內心，甚至使得芽衣的質問都隱約變了音調：「你是認真的嗎？你是真的覺得，為了那個什麼姓氏的榮譽，犧牲掉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在所不惜？！」然而，還沒等對方回答，芽衣就已經從他的表情裡得到了答案，芽衣再也無法抑制地瘋狂大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為了這麼搞笑的事情而死的嗎？」
而芽衣的父親顯然不覺得這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不，應該說，真應該這樣才對。久世芽衣是久世家的恥辱，竟然和從除魔師世界裡丟人現眼的家族裡的孩子私奔了，那傢伙跑到世俗裡做了一個戲子，真的讓久世族丟盡了臉面，受盡了嘲笑。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生下這樣的女兒。」
芽衣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畢竟，在一條世界線裡，他就是這樣輕易地拋棄了芽衣。
「真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抱有什麼難過遺憾了。」芽衣對他露出了暢快的笑容，那是終於大仇得報的微笑——尖銳的刀劍從芽衣的手心裡突刺而出，直接捅穿了對方的胸膛。而那個男人，似乎不敢相信芽衣真的敢殺他，猛然睜大了眼睛。
芽衣拔出刀劍。
宛如噴濺噴泉般的鮮血就忽然濺了芽衣一身，將她的手，將她的臉龐全部染上鮮血。她看著她恨了半輩子的男人，顫抖著癱倒下去，他憤怒地看著她，甚至試圖用手抓住芽衣的衣擺。
於是，芽衣將他的手臂同樣砍了下來。
「親愛的！」原本精神狀態就不太好的美麗女人，猛然爆發出一聲尖叫，她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試圖堵住自己丈夫往外冒血的血窟窿。然而無濟於事，她悲鳴著，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鳥雀一樣聲聲啼血般地悲鳴：「為什麼要傷害你父親呢？就算是他做的不對，他也是你父親啊，一家人能有什麼仇恨呢？他可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恨他呢……」
芽衣看著她，慢慢地問：「你愛他嗎？」
「我愛他。」
「你愛我嗎？」
淚光盈滿了這位母親的眼眶：「我愛你啊，芽衣。」
是啊，你的愛，就是讓她忍受十六年的死緩，最終注視著一個生來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少女，最終被押入墳場……不，她還是做錯了一件事，就是投生於這個家族。
芽衣冷漠地想：
——她的愛，可真廉價啊。
血沫揚起。
隨著有一聲重物跌落的聲音，一切都結束了。
世界……可真安靜啊。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說呢？
有這樣一對父母，大小姐版本的芽衣被幸福地愛著的，也只是復仇者芽衣的錯覺而已。會愛著孩子的父母，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承受復仇者芽衣的命運？只是，即便有這樣的父母，兩位芽衣都勇敢地突破了他們的禁錮，去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了。
ps，請尊重作者也有討厭某個角色的權利，真噠，就算小太陽都不會這麼ky了。
第159章
淅瀝瀝, 淅瀝瀝。
芽衣低著頭, 她感覺自己在經歷一場盛大的儀式。莎士比亞的寶具所製造的幻象, 宛如漸漸如被雨水沖刷脫色的水粉畫, 顏色往下流淌, 重疊，覆蓋，混雜，最終全部彙聚到芽衣的腳下。宛如積水最終會蒸發在太陽光下, 陰冷的事物終於離開。芽衣抬起頭，她前方不遠處的耶穌像也在慈眉善目地凝視著她。
結束了。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曾經咆哮在芽衣心中的憤怒, 騰升在她胸腹的痛苦, 以及糾纏不休日夜纏綿的噩夢, 最終就這樣簡單地畫上了句號, 乾乾淨淨, 一星半點也不再剩下了。
芽衣眨眨眼睛。
「……你感覺如何？」莎士比亞捧著一大卷手稿, 眼睛發光地盯著芽衣，即便是在追問，他手中的羽毛筆仍然在羊皮紙上穿梭不休, 留下一行行優雅美麗的詩句。
「我感覺……」芽衣深吸一口氣, 詞句猛然在舌頭尖停頓, 她第一次感覺到人類的詞彙有多麼的貧瘠, 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讓他人瞭解到自己這一刻的感覺。她只能微笑，完全克制不住地燦爛微笑，「……終於從冰冷的黑夜裡醒來, 發現陽光灑滿窗戶，新的一天來臨了。而窗外迎春花開的正旺。」
「哦哦哦哦哦！」莎士比亞奮筆疾書，「竟然能說出這樣經典的描述，讓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劇作家都感到羞愧了。就連行外人都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就更要努力了。沒錯，靈感如火山般爆發，我感覺這個復仇的故事會和《哈姆雷特》一樣打動人心。」
打動人心嗎？
芽衣聳聳肩，算了，看在莎士比亞的寶具確實解決掉了她的苦惱的份上，她就不計較這個傢伙總愛給她立糟糕flag的行為了。而且，比起和莎士比亞交流，芽衣更想去見迦爾納——
她的心仿佛突然飛得很高。
無法描述的亢奮。
想見迦爾納。
想把這一切都告訴他。
並且一刻都不能夠再等待了。
不過——芽衣再次掏出了迦勒底的通訊器，試圖連通。之前怎麼撥打也打不通的通訊器，終於在一聲漫長的雜音之後，亮了起來：「喂喂喂，有人嗎？有人聽得見我的話嗎？」
「達•芬奇親？」芽衣驚訝地挑了挑眉。
達•芬奇親將通訊器遞給旁邊的藤丸立香，讓芽衣大吃一驚的是，她記憶裡從來沒有受過傷的藤丸立香竟然打了繃帶，厚厚地纏在肩膀上，看起來很嚴重了：「立香你怎麼了？迦勒底是被敵人襲擊了嗎？就連你都受傷了。」
——而且，已經被鋼鐵俠更新換代過的彩色視屏，又回歸了深深淺淺的藍色雪花視頻。
「這個……姑且算是被襲擊了吧？」藤丸立香撓著臉，苦笑著說。
在看見芽衣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後，藤丸立香立刻揮了揮手，解釋說：「不，不不，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我受傷只是一件意外。再來就是，迦勒底的基礎設施有一部分可能在短期之內無法使用了。好在，之前淘汰的舊設備還沒有扔掉，還能拿來應急。」
芽衣更擔憂了。
就連主控室都被敵人摧毀了，藤丸立香還在和她說沒事。
藤丸立香是真的有點無奈了：「……是真的沒事啦。」說道這裡，藤丸立香也彎了彎眼角，「況且，罪魁禍首也算是得到懲罰了。」
他說著，眼神就下意識地瞟往靈子傳送匡體前，阿周那就宛如一隻白身黑臉的暹羅貓，蹲在自己剛剛摧毀的靈子匡體前，默默地盯著。從他激動之下毀掉大約十分之一部分的迦勒底之後，意識到自己剛巧將唯一一條通向迦爾納的道路毀掉了，阿周那……哦不，阿周喵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仿佛能看見，阿周喵身後晃動的幽怨喵尾巴。
呵，自作孽。
藤丸立香轉過頭來，對芽衣露出和善的微笑：「真的不用擔心我，之前就已經吃過續上骨頭的藥了，現在已經痊癒了，只是瑪修不放心，才堅持讓我打上石膏和繃帶而已。」
很顯然，藤丸立香的解釋根本無法讓芽衣安心。
不過，迦勒底的禦主也有自己的辦法，讓芽衣轉移注意力：「嗯，本來之前就應該彙報的，迦爾納先生被天草四郎派出去阻攔ruler，在遇到ruler言峰綺禮……」
「等一下。」芽衣打斷了藤丸立香。
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搭配了？
ruler……和言峰綺禮？
芽衣不得不打斷藤丸立香：「你剛才說什麼？你是不是把兩個奇怪的詞搭配在一起了？」
藤丸立香有點摸不到頭腦：「我……我說什麼了？」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下自己剛剛說過的話，「迦爾納先生和ruler言峰綺禮……」
「言峰綺禮怎麼可能是ruler？」他是黑泥還差不多好嗎！
芽衣一臉震驚地說。
「你認識他嗎？」藤丸立香也很無奈，「但是，那位言峰綺禮先生確確實實就是這次的ruler啊，他自己承認的，迦爾納也認可了。」
芽衣盯著藤丸立香看了三秒。
藤丸立香茫然又無辜地看回去。
芽衣默默的用手捂住了臉——ruler不是貞德，是言峰綺禮，那麼fa的故事要怎樣發展啊？她稍微將言峰綺禮帶入了貞德的劇情類比了一下，瞬間產生了摳出雙眼的衝動：
這個世界——
太可怕。
……
……
就在芽衣感覺自己三觀都崩潰的同時，言峰綺禮也正式踏入了教堂裡。天草四郎孤零零地坐在教堂前排座位最前的一位，聽見有人進來，也沒有回過頭。反而是言峰綺禮反客為主，大步走上前，剛好停留在天草四郎身後那排，坐了下來。
迦爾納沒有進來，給兩人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言峰綺禮直接開口：「這次聖杯戰爭出現了意外的情況。」
「是嗎？」
「當然，從表面上來看，十四騎從者參加聖杯戰爭，這是史無前例的情況，派下來一位元ruler主持戰爭非常正常了。不過，僅僅只是主持戰役的話，只要是對聖杯沒有渴求的ruler，派下來任何一位從者都可以。」言峰綺禮的聲音非常冷靜，以至於會讓人懷疑，說話的其實是披著人皮的機器人，「完全不必特意選中我。」
坐在前排的天草四郎，身體微微動了一下：「那麼，你覺得你是什麼人呢？」
「主派遣到人間來的，注視人類苦難的使者。」
言峰綺禮對這個答案一點猶豫遲疑也沒有。
天草四郎：「……」
這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言峰綺禮！
但天草四郎對言峰綺禮的態度，也沒有任何改變。他早就捨棄了人類本應當有的對個人的憤怒和仇恨。他是要除去ruler，但這個除去只是為了讓大聖杯實現他的夢想的必要手段，和他個人對言峰綺禮的態度完全沒有關聯，甚至，在天草四郎的全人類的救贖裡，同樣也包括了言峰綺禮的救贖。
「你竟然是……這樣想的嗎？」
也對，畢竟是來自未來的英靈，和現在的「本人」有完全不同的認知和想法，非常正常。畢竟人都是會成長的。天草四郎也是經歷了成長，才定下了這樣的願望。
言峰綺禮的聲音仍然在逼進：「言峰四郎，言峰璃正的養子，我在得知了你的資料後就非常驚訝。在我的記憶裡，我的父親從來沒有收養過任何一位養子，你的人生經歷也非常怪異。如果說之前的我的人生是漫無目的的，那麼你就是有非常明確的目標，而這個目標明顯是沖著大聖杯而來的。」
「你說的不錯。」
「明確了這一點之後，後面的推斷就非常理所當然了。你應當是上一屆聖杯戰爭的從者，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手段受肉了。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追逐了聖杯六十年，最終參與了這次聖杯戰爭。」言峰綺禮停了一下，「……我說的對嗎，天草四郎？」
「分析的非常精彩。」
天草四郎點點頭，他的身份一開始對言峰璃正他們是公開的。ruler言峰綺禮雖然已經是英靈了，但對於這個時代而言，他仍然是代行者言峰綺禮，有些資料想要獲取，真的非常簡單了：「所以說，你要將我這位違規作為禦主參加聖杯戰爭的英靈除名嗎？」
然而，言峰綺禮的回答讓天草四郎吃了一驚：「沒有必要。」
「什麼？」
「沒有必要。」
言峰綺禮冷漠地說：「無論你用了怎樣的手段，或者為了聖杯戰爭的勝利作出了怎樣的謀劃和陰謀，作為ruler的我，都不會插手。聖杯戰爭本來就是這樣的東西，它允許一切手段，它承諾一切願望，無論罪惡還是高潔，無論虛妄還是荒謬，聖杯就是這樣包容萬物的許願機，這樣的它才有被英雄們追逐的價值。」
「什……麼？」天草四郎是真的驚訝了。
他知道自己的願望是很難被其他人認可的，被ruler阻止也很正常，倒不如說，ruler就是聖杯為了阻止他，而特地設立出來的職階。但是，天草四郎萬萬沒有想到，言峰綺禮會這樣說。
他說，聖杯戰爭允許一切手段，它承諾一切願望，無論罪惡還是高潔，無論虛妄還是荒謬。
但天草四郎瞬間就冷靜下來了。
他知道，言峰綺禮的話絕對不會結束在這裡。
果然，這位ruler還有沒說完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我猜你們可能會想打我。
↑盯著靈子轉移匡體的阿周那大概就是這樣的表情了。
（該表情包源自網路，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裡搜羅到的，侵刪）
第160章
「實際上, ruler的職責只是確保聖杯戰爭順利進行, 避免其他因素干涉到聖杯戰爭的舉辦, 諸如禦主與從者突然遠離戰場, 或者像是六十年前, 大聖杯直接被軍隊強制帶走之類的情況。」言峰綺禮說，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天草四郎的背上，「然而，在六十年前, 有一位ruler卻違背了自己的職責。」
「你是說……我沒能阻止達尼克帶走冬木大聖杯嗎？」
「不，那反而不重要。」
言峰綺禮停頓了一下, 在幾乎寂靜無聲的教堂內, 這點停頓就顯得額外令人在意：「他最失責的地方在於——那位ruler產生了願望。」
願望。
多麼偉大又多麼渺小的詞。
與其說是產生了願望的ruler比較稀奇, 倒不如說, 在幾乎每個人都有遺憾和願望的世界裡, 無欲無求的ruler比較奇怪。
聖人是不應當有願望的。
然而自我代入了聖人角色的天草四郎時貞, 卻確確實實地產生了想要拯救人類，拯救世界的願望。
正如言峰綺禮所說，這正是他的失責。
「在父親那邊得到了這份消息時, 我非常驚訝了。」言峰綺禮板著他那張死人臉, 毫無說服力地陳述他的非常驚訝, 「……所以, 我現在向你確認，ruler天草四郎時貞，你真的要利用大聖杯達成第三法, 實現人類靈魂的實質化，最終救贖全人類嗎？」
「沒錯。」
別說事實已經明確地呈現在言峰綺禮面前，就算是對方不知曉，天草四郎也願意明白無誤地告知對方。即便在諸多猶如星辰照亮人類歷史的英靈中，天草四郎委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或者流傳度廣的英靈，但他願望是如此真摯，縱然不被理解，也能無愧地說出口：「你知道的詳細了。言峰璃正一直不能理解這件事，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言峰綺禮搖搖頭：「不，對比於我認識的某位元想要拯救世界卻始終在自我折磨的人……你的願望可以說是很『正確』了。」
「正確？」天草四郎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曾經得到過各種各樣的評價，大多數都是批判的，很多人都無法想像喪失欲望的人類到底是什麼樣子，甚至有人悲觀的認為，那樣的人類已經喪失了未來。
「雖然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在外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還是第一次……」
言峰綺禮面無表情地回答：「……那是他們對人類太有自信了。」
「不，他們只會說，是我太悲觀了。」
言峰綺禮搖搖頭：「我曾經出入過最慘烈的人間地獄，見到過最可怕的場景。即便是我，有時候也會質疑神的想法——神靈到底是為何創造出人類這種卑劣的存在呢？或者說，我不應當質疑神，因為我自身就是這種無比糟糕的產物。如果有人說，他相信人類能克服自身的卑劣性，那麼他不是愚蠢，就是惡毒了。」
「是……嗎？」天草四郎完全沒想到，言峰綺禮竟然給了他這麼高的評價。
「如果不是有了更好的選擇而否定你的人，只不過是懶得去想人類的將來而已。」言峰綺禮冷靜，又顯得非常事不關己的冷漠地說，「隨著資源的枯竭，知識的積累，人類遲早會拋棄現在生命形式，走向另一種更偉大的生命形態——不進步則毀滅，這本來就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天草四郎：「……」
說實話，他有點懵逼。
「當然，你的願望不是錯，卻不能說是最好的選擇，只能說是最不壞的選擇。畢竟，誰也說不清，也許下一秒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核武器席捲世界；也許古老的神靈降臨，掀起仿佛諸神黃昏那樣的滅世災難；甚至，也有可能，有些人類世界已經被徹底毀滅，只有零星的一兩個人在為拯救世界而奔走努力——到那個時候，也許就有人怨恨，天草四郎為什麼不再努力一些，在此之前，就實現救贖全人類的願望呢？」
奇怪，這個願望明明是天草四郎自己的。
但他感覺自己都快被言峰綺禮說服了！
「只是，只要不是自己面對死亡，只要不是人類真的走到了瀕臨毀滅的最後一步，就總有人覺得——人類還能有更多，更好的選擇而已。」言峰綺禮最後做了這樣的總結。
天草四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真是一場很美麗的對話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邀請你去看新世界的第一次日出。」
無論言峰綺禮的言辭再如何動人——
天草四郎的固有技能啟示中，言峰綺禮給他的感覺從來沒有變過，他始終鋒銳如一把能穿透萬物的槍，子彈上膛，如果有必要，隨時可以擊穿天草四郎的胸膛。
「我不明白，你既然理解了這件事的偉大，為什麼還要站在我的對立面上……言峰綺禮，看在你能說出這番話的份上，如果你現在退出的話，我不會傷害你。」
天草四郎停了一下。
「不過，我即便這樣說，你恐怕也不願意這樣同意吧。」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天草四郎多少流露出了一點難過的情緒。
「沒錯。」
「為什麼？」
「因為……言峰綺禮是一個不配作為ruler的男人，他同樣也是一個根本不希望任何人獲得救贖的惡劣之人。在言峰綺禮的生前，他那樣巧妙地裝作希望拯救世人的善人，然而，某個特定的個體可能被拯救——但誰也無法拯救整個人類的概念——而我，就是這樣滿懷喜悅的，看著那個男人因為無法拯救世界而痛苦非常。我不斷將無法拯救所有人的事實擺在他面前，從而感受到生命不再空虛。」
「我是一個純粹的惡人。」
「我無法忍受根本沒有痛苦的世界。」
「我不可能接受衛宮切嗣終於等到了他夢想的世界。」
隨著言峰綺禮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四枚黑鍵猛然射出，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木質排椅被瞬間擊碎，煙塵滾滾中，天草四郎拔出了他的太刀，當下了這次攻擊。
「assassin！」
隨著天草四郎一聲呼喊，女帝賽米拉米斯出現在他身邊，那位美麗妖嬈的從者舉起手，紛繁複雜的魔術陣飄在她身邊，射出數十條鎖鏈，試圖阻攔言峰綺禮。
但她的攻擊仍然慢了半拍。
言峰綺禮已經舉起了他的寶具，對準了天草四郎的胸膛。隨著一聲幾乎輕不可聞的「碰」聲，子彈射出，擊出空氣的漣漪。毫無疑問，天草四郎看到了他的攻擊，然而，那枚子彈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完全來不及躲閃。
言峰綺禮又往後退了一步。
第二枚子彈射出。
賽米拉米斯暴怒，雖然聖杯給她注入了必要的現代知識，但知曉歸知曉，距離能夠完全融入自身的本能反應還差了一點。也就是這樣的一小點差距，她只來得及攔住後面的子彈，而眼睜睜地看著第一枚射出的子彈直接射入天草四郎護住胸膛的右手，鮮血流淌。
賽米拉米斯勃然大怒：「站住！傷了人還想跑？」
然而言峰綺禮半點戀戰的意思也沒有，眨眼之間，就已經從教堂裡退了出去。賽米拉米斯站在原地，也就是幾秒的遲疑，言峰綺禮就已經跑的不見影了。
媽的，這也配作為ruler？
賽米拉米斯立刻折返，扶起天草四郎，幫他取出子彈止血。然而，即便已經做了止痛的緊急措施，天草四郎仍然緊咬牙關，額頭上冒汗不已。他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透出虛弱來，然而，天草四郎一張口，賽米拉米斯仍然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言峰綺禮的寶具有問題……它……它是專門針對禦主的寶具！」
即便天草四郎已經挨了一發子彈，切身體會到這件寶具的不可理喻之處。但他仍然非常驚訝：「這是……完全針對魔術回路進行破壞的寶具。」
未曾受肉的從者雖然也會受傷，但只需要再從禦主這裡補充魔力，即可恢復如初。然而，天草四郎是已經受肉過的從者，那枚起源彈完全破壞了他右手的魔術回路，甚至有沿著他的手臂往上延伸的跡象。
這是完完全全的，只針對禦主的寶具。
起源彈。
它完全地摧毀了天草四郎寄宿在右臂裡的寶具•惡逆捕食，可以說，這傢伙是完完全全地克制天草四郎了。而且，言峰綺禮的意志是那樣頑強，判斷又是那樣精准——
果然，正如天草四郎所感覺的那樣：
ruler是阻攔在他實現願望路上的最大阻礙。
天草四郎深吸一口氣，知道越是拖延時間，言峰綺禮針對他所達成的破壞就越劇烈，悄無聲息之間，天草四郎肩膀上的咒令，宛如一對展翅高飛的翅膀般浮現出來：「assassin，以令咒之名，命令你提前解放寶具空中花園。」
「以咒令之名，為你補充魔力。」
「以咒令之名……」天草四郎在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將自己的下唇咬出血痕來，「命令紅方所有從者出動，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殺死ruler言峰綺禮！」
作者有話要說：
打了一天遊戲的下場，就是生死時速失敗。
困死了呼呼。
雖然是被忽悠瘸了的麻婆，畢竟人家還有一輩子慢慢想明白的。
雖然他想明白的方向還是瘸的，從「偷稅大戶」變成了「表面上的納稅大戶但實際上一直在偷衛宮切嗣的稅的矛盾黨」了。
衛宮切嗣：我到底得罪誰了？
悠于 2018-7-22 12:34
第161章
「結果, 還是要打啊。」
「……難道這不是正常的發展嗎？」瑪修困惑地問。
藍色螢幕裡的藤丸立香露出了尷尬的微笑, 作為長期用暴力打穿特異點的「幕後黑手」, 藤丸立香似乎是沒什麼立場感歎這次聖杯戰爭血腥暴力了：「呃……我只是看到那位ruler言峰綺禮, 看起來是想和天草四郎好好談談的樣子, 還以為這次能和平解決呢。」
羅曼醫生忍不住吐槽他：「聖杯戰爭就沒有被和平解決過啦！」
「醫生，過分了啦。」藤丸立香抱怨道，「說的好像是你曾經參加過聖杯戰爭一樣！」
瑪修陷入了沉思：「如果醫生參加聖杯戰爭的話……」
「大概會第一天就被打爆吧！」滿懷喜悅！幸災樂禍！x2
藤丸立香和瑪修對視一眼，彼此都開心地笑出聲來。只有羅曼醫生憤憤不平地將叉子戳進西瓜囊裡。原本, 他還慫了一秒，生怕藤丸立香從他的這句話中聯想到什麼, 然而聽見藤丸立香和瑪修聯手吐槽他時, 羅曼醫生又覺得好憤憤不平。
他是廢材啦！
但你們就不能照顧一下廢材的自尊心嗎？
羅曼醫生生氣了, 不過他生氣也是軟乎乎的：「哇喔, 為什麼我參加聖杯戰爭就是被打爆的命運嗎！就不能是我一夜之間打爆所有參戰的從者, 贏得聖杯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x所有人。
這、這個迦勒底不能待了。
太冷漠了。
這個世界也就只有魔法☆梅莉的主頁還有一點溫度。
「一夜之間打穿常規聖杯戰爭的所有從者, 我倒是比較相信迦爾納先生能做到這一點。」藤丸立香眉眼彎彎地說，「嗯……那位王應該也能做到，不過, 他大概會覺得這樣很麻煩吧。」
說到這裡, 藤丸立香話鋒一轉：「那麼, 迦爾納先生, 你是怎麼想呢？」
「我沒什麼想法。」迦爾納誠懇地回答。
藤丸立香隨即意識到，是自己的問法過於含糊了：「呃，就是贏得聖杯戰爭這種事, 以迦爾納先生的實力，應該很容易吧？」
「在戰勝最後一位敵人之前，聖杯的歸屬還是未知數。況且，對於能在人類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存在，即便是實力卑微之人，也絕不能掉以輕心，我會以全力以赴給他們獻上最好的敬意。」迦爾納想了想，又補充說，「……現在我身處紅方隊伍中，首先是應當先打敗黑方的七位從者吧。」
「嗯，沒錯，目前的情報是——」
藤丸立香低著頭，將已知的從者名單報了一遍：「已經交手過的saber齊格飛，天草四郎告知的archer喀戎，rider阿斯托爾福，lancer……」天草四郎頓了一下，「弗拉德三世。」
弗拉德三世就站在藤丸立香身後。
雖然藤丸立香很早就知道了，從者本質只是對應的英靈本體的分|身，即便是在特異點中，也遇到過迦勒底和特異點的兩位相同的從者面對面的尷尬場景，不同職階的同一英靈也經常坐在一個飯桌吃飯。然而，這個場景，還真的有點……
「……尷尬啊。」
作為同樣擅長手工的愛好者，藤丸立香最近和弗拉德三世的感情突飛猛進，以至於一想到有一位弗拉德三世要被迦爾納先生「殘忍地」殺害，藤丸立香就有點心生不忍。
「迦爾納，請務必儘快地幹掉『餘』。」弗拉德三世這樣說。
他的話惹來了不少人驚訝的視線。
只有迦爾納是以平常心對待：「是嗎？對於擊敗黑方從者的順序，我沒有偏好，遵從你的意見並無不可。不過……是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弗拉德三世面色陰沉地回答：「餘有那次聖杯戰爭的印象，達尼克……就是『餘』這次聖杯戰爭的禦主，強行用令咒讓余解放了寶具，讓餘變成了噁心的怪物，吸血鬼德古拉。」他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下來，「算了，還是餘自己動手，將那個丟人的玩意兒打回英靈座吧。」
然而，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忍的。
弗拉德三世轉過頭，就看見仍然蹲在靈子轉移匡體前的阿周那，阿周那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盯著傳送陣發呆。在察覺到弗拉德三世的注視之後，阿周那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
對視。
沉默。
弗拉德三世剛伸出去的腳又退了回來，他站在藤丸立香身後，深沉地向迦爾納委託：「那就拜託你了，迦爾納。」
「我知道了。」迦爾納點點頭。
ruler言峰綺禮打傷天草四郎後潛逃，天草四郎加快了所有的行動，大半的從者都派遣出來攻打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城堡了。迦爾納同樣也接受到了類似的命令，只需要和一同出戰的紅方從者通個氣，他很容易就搶到了對戰lancer弗拉德三世的機會。
不過，就在戰鬥一觸即發的瞬間，迦爾納仍然是輕微地走神了。
——不知道，芽衣現在在做什麼？
……
……
芽衣她……
……迷路了。
為什麼會迷路啦太奇怪了（╯‵□′）╯ノ┻━┻☆
原本，天草四郎的根據地大教堂，雖然也能算是很高大的建築樓，但撐死也就上下三樓，再加上地下室，就算是用排除法全部物理意義的探測一遍，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然而，前提是，它仍然是個大教堂。
山崩啦！地裂啦！
大教堂發生了超進化，它變成了幾乎能和普通小鎮占地面積同等的空中花園，無數古典而華美的建築物拔地而起，花草生長，噴泉流淌，曲折而優雅的小路從芽衣的腳下延伸開來，密密麻麻，全部通向不知終點的視線盡頭。得益於自己「虛無之影」的能力，即便是在自己的魔術陣地，女帝賽米拉米斯也沒有察覺到，空中花園裡還多了芽衣這個小老鼠。
但是找不到路啊——！
為什麼所有的路都修的彎彎繞繞的？！啊，芽衣第一次感受到迦勒底的引路系統是多麼重要了。然而這次，即便是羅曼醫生他們也無法幫忙了：空中花園是賽米拉米斯的魔術陣地，魔力全部超標，從迦勒底的地圖上看只能看到一片血紅。
「所以說，我就被困到了這個該死的地方嗎！」
芽衣惱火地說，她關掉了通訊器，決定先找到空中花園的邊緣。
然而，芽衣所不知道的是——
在她到處亂轉的同時，也有一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她。
……
……
「這次的禦主……到底在想什麼呢！」
阿喀琉斯十分鬱悶地從休息室裡走出來，這次情況特殊的聖杯戰爭，真的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哦，他不是說十四騎超多從者混戰的問題，而是……
明明被召喚出來好幾天了！
為什麼他還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禦主呢？
就連出擊的命令，都是那位女性assassin專門用使魔通知阿喀琉斯的。當然，阿喀琉斯也不是想消極怠工，能和大姐並肩作戰，當然也很高興，就是……一個禦主也見不到的情況，總讓阿喀琉斯有點不安。
等等，那是——？
就在英靈化的阿喀琉斯前方，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脖子上纏繞著厚厚圍巾的少女匆匆跑過。在阿喀琉斯意識到自己的行動之前，他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跟上了那位少女。
她是誰？
她為什麼會在空中花園裡？
她跑來跑去地在找什麼？
明明對方就站在距離英靈化的阿喀琉斯三四米的距離，然而，除開能用眼睛清晰地看到對方之外，阿喀琉斯確定，她在自己的感覺裡「不存在」。這是什麼特殊的魔術術式製造的效果嗎？她為什麼要隱藏身份在空中花園裡到處亂跑？
不，不對，那個自稱為言峰四郎的男人，不可能容許非己方的人到處亂跑。而阿喀琉斯已經見過了所有己方的從者，包括那位lancer迦爾納，那麼，這位少女很可能就是……
……禦主嗎？
她是誰的禦主？
她為什麼不召喚屬於自己的從者？
懷抱著幾乎能將自己淹沒的疑問，阿喀琉斯扔掉了應當歸屬於自己的作戰任務，亦步亦趨地跟在少女身後。有那麼一瞬，阿喀琉斯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奔跑在草地上的少女就是他的禦主，而他忠心耿耿地守在他禦主的身後。
嘛。
如果她是禦主的話，也不差啦。
起碼……阿喀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起碼他很中意少女的那張臉的，即便是放在阿喀琉斯曾經見過的那位引發特洛伊之戰的海倫面前，也不至於，被那位被描述為人間裡最美麗的女人，徹底掩蓋掉自己的光輝。
嗯，就是如果胸能再大一點就好了。
阿喀琉斯在心中點評著。
而就在這半個小時裡，少女終於在走錯了十幾條路之後（阿喀琉斯看著她在同一個圈子裡跑了兩三圈，差點笑出聲），總算是摸索到了一條通往空中花園邊緣的路。她手腳並用地爬上檯子。
空中花園邊緣的視野寬闊，雲層纏繞，白鴿飛舞。
即便是阿喀琉斯，也感覺到一片心曠神怡。
他下意識地將視線落到少女身上，她的長髮和裙擺都被悠長的風吹的向後翻滾。而阿喀琉斯就看著她緩慢地蹲下去，仿佛在丈量空中花園和地面之間的距離。
……被嚇到了吧。
說實話，阿喀琉斯也有點被assassin的大手筆嚇到了。
然後，阿喀琉斯就看見那位穿著白裙的少女，手臂在邊緣的石塊上一撐，身形一翻，直接就從空中花園跳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想著要把最後的加更寫了。
……每天都拖到最後一秒。
第162章
阿喀琉斯：！！！
等等——！
姑娘你有啥想不開的啊大聖杯就在眼前人生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拿到聖杯就可以解決了跳啥樓要知道人生寶貴失去了就沒有第二次了因此更要珍惜生命啊啊啊啊啊你的從者到底是誰啊別嚇他別告訴他真的是他阿喀琉斯……
無數沒前言沒後語的想法蜂擁而出。
然而, 阿喀琉斯身體的反應, 比他思維更快。他第一次感謝自己的職階是rider。要知道, 原本阿喀琉斯希望能以更強大的上三騎之中的lancer降臨的。不過, 就在最後下來是, 他手滑抽錯了職階。
但現在……
rider職階好啊！rider職階妙啊！
「疾風怒濤的不死戰車（troias tragoidia）！」阿喀琉斯想也沒想，直接解放了寶具。三匹俊美矯健的神馬嘶鳴一聲，蹄子直接踩在了空氣上，仿佛一顆滑過天際的璀璨流星。
謝天謝地。
趕上了。
眨眼之間, 阿喀琉斯就距離那位跳下去的少女只間隔幾米之遙，他甚至可以看見少女飄開的長髮和宛如獵獵旗幟般作響的白裙——以及少女看到阿喀琉斯那一瞬間, 眼中流露的驚訝。
就是這樣吧——
就這樣被本大爺的英姿俘虜吧。
阿喀琉斯下意識地露出了非常男子氣概的帥氣微笑, 嘿嘿, 就像是拯救公主于惡龍之爪下的帥氣勇士那樣, 給她一個漂亮的公主……抱……抱……
他是誰？
他在哪兒？
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是甚至比眨眼更短暫的時間裡, 那位白裙少女同樣也意識到了阿喀琉斯想做什麼。她眼底凶光一閃——當然, 這個詞語和嬌柔的少女畫風非常不符合，但這點時間裡，阿喀琉斯也想不出有什麼更合適的形容了。
他該如何形容, 就在那一瞬間, 好像是哥斯拉撕掉了小白兔皮, 對他露出了一個犬牙參差血盆大口的可怕微笑？
右手聚攏成拳, 手臂下沉，猛然上擊，真是非常漂亮的上勾拳了。即便是換成阿喀琉斯自己來做, 也不一定能比白裙少女的動作要更乾淨俐落了。如果不是她的落點剛巧是阿喀琉斯的肚皮，如果不是在高速移動時阿喀琉斯根本無法閃避，他一定會為這個攻擊鼓掌的！
然而……
仿佛巨龍般可怕的力量全部彙聚到少女還帶著一點粉嫩的拳頭上，完全不講理地，直接擊潰了阿喀琉斯的靈核。在這個過程中，幾乎能夠無效化任何不帶神性攻擊的「勇者的不凋花」沒有產生任何作用。任憑主人完全地承受了幾乎能匹敵ex級別寶具的暴力攻擊。
阿喀琉斯思維都空白了一瞬。
在化作漫天金色沙爍般的輝光消失之前，他愣愣地想：現在……禦主都是這樣的怪物嗎？
惹不起。
還是溜了吧。
與此同時，芽衣的耳邊也響起了來自迦勒底的緊急呼喚，羅曼醫生的聲音幾乎要被風聲遮掩過去：「芽衣，芽衣！你沒事吧！剛才迦勒底探測到有敵對的從者解放寶具，高速接近——」
「我已經把他打回英靈座了。」
「……」
「……」
「好吧。」羅曼醫生頭疼地按住了太陽穴，「你們倆還真的準備一天之間打穿整個聖杯戰爭啊。迦爾納剛剛將弗拉德三世送回英靈座，我以為他的動作已經夠快了，畢竟還有弗拉德三世本人時時刻刻地出賣自己……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更快點啊。」
受到地域加成的弗拉德三世，阿喀琉斯，迦爾納。
這場戰役中最強大的三位英靈，在眨眼之間，已經被送回去了兩位。還有一位就是迦爾納本人了。羅曼醫生頭疼地想，希望這次所有參加聖杯戰爭的從者，都不要留下什麼心理陰影才好。
——歧視，在心理陰影這塊，阿喀琉斯已經有了很多話想說的。
「快點打完，快點結婚，快點回家啃小太陽。」芽衣以非常冷靜的態度，說出了非常可怕而不堪的言辭來，「這有什麼問題嗎？倒不如說，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發展才對吧，本來就能夠直接推平的戰爭，為什麼還要弄得你來我往好像對方能有什麼勝率一樣——我早就想過啦，如果有一天，我成為魔王，我就要將勇者堵死在新手村裡。」
醫生愣了愣：「好像這次的阿喀琉斯確實是一位勇者吧？」
藤丸立香接上他的話：「嗯，也確實被堵死在新手村門口了。」
芽衣沒有搭理這兩人的雙人笑話：「迦爾納那邊呢？他進度如何了？成功幹掉了幾個從者？戰況如何？」
「黑方lancer和archer都已經退場了。紅方的saber莫德雷德也已經加入了戰場。和berserker他們戰鬥起來了。總體而言，尤格多米雷尼亞的落敗已經成為註定之事了。不過，我們倒是探測到了大聖杯。ruler言峰綺禮好像已經提前潛入了大聖杯附近——空中花園也在往那邊移動。」
芽衣停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她最關心的事情：「迦爾納呢？」
「你要不要稍微等一下？」
「怎麼了？」
「我是說，芽衣小姐你好像要落地了。」
幾乎是藤丸立香話音剛落的瞬間，從高空中極速墜落的芽衣就已經和大地親密接觸。換成正常人，按照這個落地速度，恐怕碎到連塊完整的骨頭都很難找到了。然而，既然落地的是芽衣——
「轟隆隆——！」
仿佛一顆導彈砸在了大地之上，可怕的衝擊力直接將大地擊碎出一個完整的碗狀空洞，邊緣全是宛如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衝擊裂痕。塵土飛揚，森林沉降，無數野獸鳥雀驚慌失措地逃離原地。
芽衣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塵土，陷入了思考：
她是不是……畫風越來越奇怪了？
「芽衣小姐？芽衣小姐？通訊還正常嗎？」
「正常。」
「嗯剛才沒說的就是，迦爾納先生的動向了。他在得知了天草四郎很可能和言峰綺禮對上之後，進入了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城堡中，好像是要履行和齊格飛先生之間的約定吧。」
「什麼約定？」芽衣有點懵。
「在這場聖杯戰爭裡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分出勝負什麼吧。」
聞言，哪怕是對迦爾納的濾鏡足有千尺厚的芽衣，也不由感覺到了頭疼。奇怪，明明就連禦主和從者的身份都對調了，為什麼迦爾納還會像是原著一樣走上和齊格……飛的對戰啊！芽衣認真地琢磨了一下，最終說服了自己。
言峰綺禮，一拳可以解決的弱雞。
天草四郎，也是一拳可以解決的弱雞。
大聖杯，動畫裡表現出來的是裡頭藏著女人雕像的巨大泥土球，體積龐大，只能被邪龍化了的齊格抱著帶走了，或者使用空中花園將它劫走。但怎麼說呢？邪龍法夫納？弱爆了。空中花園？好像也沒有沉到哪裡去。
沒錯。
她完全可以直接抗在肩膀上跑路了。
——小泥土球而已，還能指望它能有多重呢？
如果天草四郎和言峰綺禮敢攔著她，她就推著小泥土球大聖杯，在地上來回滾動幾圈，保證一個還能站著戰鬥的從者都不存在了。
這樣想著，芽衣說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往迦爾納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迦勒底。
藤丸立香：說起來，我發現久世小姐和芽衣挺像的。
羅曼：哪裡？
藤丸立香：遭遇陌生男人的突然靠近時，第一反應都是攻擊呢！
羅曼：真的啊，久世小姐打了迦爾納一巴掌，芽衣直接把阿喀琉斯打回英靈座了。
-
阿喀琉斯：我要投訴！這是差別待遇！為什麼迦爾納就能享受到貓咪撓癢的小巴掌！我就只有筋力ex的一拳直接被打回英靈座啊！——這是貨真價實的歧視！歧視！
第163章
該說是劇情的慣性嗎？
芽衣順著禦主和從者之間的感應, 趕到迦爾納身邊時, 那位白髮的消瘦神靈之子正手持金槍, 居高臨下地俯視齊格——沒錯, 就是齊格, 不是齊格飛。那位在北歐傳說中屠龍的英雄將自己的心臟送給了這位人造人，得以讓他得到第二次生命。
……無法理解。
算了，芽衣也放棄理解齊格飛的想法了。她光理解一個迦爾納就已經夠辛苦了，沒有多餘的腦容量再去理解其他英雄的想法了。不過, 既然戰鬥還沒有開始，芽衣也不著急出去, 直接英靈化躲在了不遠處的角落裡。
迦爾納往芽衣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類, 這不是你能涉及的戰場, 退下吧。」
迦爾納舉起槍尖, 試圖讓齊格知難而退。剛剛誕生不就的人造人目光迷茫的注視著迦爾納。對於目前的他而言, 理解聖杯戰爭還是有些過於吃力了, 然而，他仍然抓住了重點：「如果我離開的話，你會殺了rider嗎？」
rider阿斯托爾福嗎？
恕芽衣直言, 別說是那位理性蒸發的從者確實是這次聖杯戰爭中需要被打倒的一員, 就算不是, 芽衣肯定也會想辦法去找他的麻煩的。對啊, 芽衣知道，在劇情還沒有發生的情況下，她這是胡亂給人扣上罪名, 無邏輯遷怒。
但講道理——
她是女孩子誒！
還是正陷入戀愛腦的女孩子誒！
誰要和她講道理，講邏輯，她就打爆誰的狗頭。別笑，她可是有能力也有動力去打倒別人的狗頭的，這可完全不是一句玩笑話。
迦爾納也非常耿直地回答了齊格的話：「既然他是聖杯戰爭的一員，按照聖杯戰爭的規則，我和他之間必然會倒下一個——不過，我有絕對不能敗北的理由，對比而言，只能請黑方的rider退場了。」
齊格花費了一點時間，來理解迦爾納的話。
最後，他拔出長劍，對準了迦爾納：「我、我是不會讓你傷害到rider的。」幾乎是齊格話音剛落的同時，他身上湧動出無數白色的光點，將齊格整個人都包裹住了。光芒散開，站在原地的又是那位「齊格飛」了。
戰鬥一觸即發。
芽衣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如果她沒有聽到迦勒底裡有人吐槽的話：「說起來，這完全就是魔法少女的變身了吧！那麼齊格飛先生算什麼？魔法少女的本源？」
「住口啊！不要這樣侮辱魔法少女了！」羅曼醫生發出尖叫。
芽衣……瞬間喪失所有鬥志：「你們給我暫時安靜一會兒。」幸好她還沒有參加戰鬥，要是真的在戰鬥中被這群
而另一邊，迦爾納也輕鬆地攔下了齊格的攻擊，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與齊格四目相對：「真是很不錯的眼神了……原來如此，他是將一切都託付給了你麼？那麼，正如約定那樣的戰鬥吧。讓我來看看你的覺悟！」
可怕的灼熱魔力從迦爾納身上騰升而起，非但逼迫齊格無法忍受地退遠了，就連迦爾納腳下的岩石，也依次在高溫中破碎蒸發。這場戰鬥，無論從哪個方面而言，都是一面倒的戰鬥。
龐大的魔力幾乎將視線所及之處全部化為火海。
如果不是齊格從齊格飛身上繼承而來的鎧甲，能夠抵抗住絕大部分的傷害，迦爾納所帶來的高溫就足以讓他直接撲街了。表面看來，迦爾納像是已經出了全力，但借用漫威海拉提供給芽衣的戰鬥經驗，芽衣能夠看得出來——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打倒齊格的話，根本不需要浪費如此之多的魔力，也就是迦爾納現在是自己給自己供魔。換做任何一位元魔術師禦主，恐怕都會被瞬間抽成乾屍。同樣，在交過手的情況下，迦爾納也很清楚齊格飛的寶具惡龍之血鎧的能力。
所以說……
……迦爾納你到底在想做什麼？
就連英靈化的芽衣，都無法忍受高溫而不得不往外退開。不過，即便如此，她的注意力仍然時時刻刻地關注戰場。不得不承認，齊格不愧為東出欽點的主角，即便是面對如此可怕的敵人，他仍然敢於揮舞長劍——你以為芽衣在誇他嗎？
——怎麼可能？
媽的，這種情況下還能突然得到令咒……
果然是東授的英雄了。
芽衣眼睜睜地看著齊格飛快地將三枚令咒全部消耗掉了，兩枚用於強化寶具，一枚用於恢復自身。一時之間，借用令咒帶給他的魔力，竟然能和（至少看起來是）全力以赴的迦爾納平分秋色，僵持起來。
哼。
又一個幸運值至少有a的混蛋。
芽衣將注意力從齊格與迦爾納身上收回來，她轉過頭，看見一隻騎著俊鷹的粉色麻花辮的女裝美少年飛快地沖過來——呵呵，怎麼可能真的讓你干涉到迦爾納和齊格之間的戰鬥？
阿斯托爾福大喊：「齊格，我會保護你的！」
「我今天就要讓你知道，隨便打斷別人的戰鬥非常不禮貌了！」
突然加入戰場的兩位從者，讓原本正在僵持的迦爾納和齊格都愣了一下。在看見芽衣額頭上一閃而過的紫色光輝時，迦爾納非常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轟隆隆！」
隨著一聲巨響，整座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城堡直接沉入了地下，純粹暴力所帶來的衝擊力甚至直接將芽衣自己都完全吹翻了出去。完整的力量寶石可以說是能夠擊毀星球的可怕武器，不過，限於芽衣靈基的規模，這件可怕的武器威力同樣降低了不少。
不過，芽衣很有自信了。
既然連被「勇者不凋花」所保護著的阿喀琉斯都無法抵抗她一拳，想要打敗原本智商不高，實力不強的阿斯托爾福，根本不用花費多少力氣了。不過……他們人呢？
「在上面啦。」
「等等，阿斯托爾福怎麼可能閃得開我的攻擊？」芽衣不敢相信地質問，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見迦爾納緩慢漂浮在上空，他身後的毛絨絨披風宛如旗幟般緩緩飄蕩：他左手夾著剛剛從齊格飛變身中退出來的齊格，右手提著俊鷹的後領。阿斯托爾福搖搖晃晃地掛在俊鷹的爪子上。
說實話，那場面有點搞笑。
迦爾納很無奈地開口了：「芽衣。」
芽衣猛然把臉轉開來。什麼啊，為什麼這個場景看起來她像是無理取鬧要毀滅地球的魔女了。明明她是在為迦爾納教訓這群混蛋的啊，奇怪，明明是迦爾納的錯才對吧！為什麼要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將這兩個人都救下來了。
「可否讓決鬥暫停片刻，我還有點事情。」
「啊……啊？沒事，剛才謝謝你了，你去忙吧。」齊格還沒有從差點死亡的茫然中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回答，「……剛才那是發生了什麼？」
「我的從者對我有點小脾氣了。」
迦爾納非常嚴肅地回答，留下一個腦門上掛滿問號的齊格留在原地。他懵了半天，最後轉過頭面對阿斯托爾福：「他剛才怎麼稱呼那個從者來著？」
「呃，我的從者？」
齊格茫然地將視線追逐迦爾納的背影：「難道……他竟然是禦主嗎？」
……
……
「芽衣。」
芽衣強行將臉扭向另外一邊。
「芽衣。」
再轉頭。
「芽衣。」
芽衣終於無可奈何地直視迦爾納，迦爾納靠得太進了，完全不給她看向別的方向的空間。明明是迦爾納逼的芽衣無處躲閃，然而迦爾納的表情竟然顯得有點委屈，活像是他被芽衣欺負了一樣。
「……做什麼？」芽衣努力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你剛才是在做什麼？你是要……殺掉齊格和阿斯托爾福嗎？」迦爾納微微擰起眉頭，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困擾，「為什麼你要這樣做呢？」
芽衣：「……」
有時候，她是有點痛恨迦爾納能一針見血地看出事實真相的眼光了。幾乎是瞬間，上百個為自己開脫的藉口全都湧上心頭，但瞬間又被芽衣自己全部否決了。在迦爾納面前，謊言和欺騙都沒有意義。她自暴自棄地說：「好吧，我就是想殺掉他們，我討厭這兩個人，討厭討厭討厭非常討厭，一想到他們會傷害你……嗯，我是說，他們可能會傷害到你，我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把他們全部毀滅。你儘管生氣吧，我就算如何努力，如何理解你，如何去努力體會聖人該有的心情，也做不到和你一樣的豁達啦！」
迦爾納了然地點點頭：「完全沒有必要為這樣的事情感到羞愧了，畢竟，我早就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了……」
芽衣：「……」
指望迦爾納會安慰她的想法，真的太甜了。
「衝動。」
「……」
「小氣吧啦。」
「……」
「偏心到死。」
「……」
「自以為是又我行我素……」
芽衣：「……」
夠了啦！為什麼她要在這裡聽迦爾納數落自己的缺點啊！
然而，下一秒，她就感覺到一個非常溫暖的懷抱將自己裹了起來。迦爾納的聲音從她頭頂上飄下來，也許是懷抱太過溫暖，以至於芽衣甚至覺得那聲音聽起來都有些虛幻不真切：「明明很早就知道芽衣是這樣的人，然而我卻總覺得，芽衣就像是太陽那樣光輝燦爛，美得令人心動，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心碎。」
「……讓我忍不住想接近，忍不住想靠近。偶爾會想……如果能幸運到和芽衣永遠的在一起，那就太好了。」
可、可惡！
又被這傢伙的直球給一擊必殺了。
硬氣一點啊，芽衣，不要被這傢伙的甜言蜜語給擊敗了啊。
「好啦好啦好啦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芽衣自暴自棄地把自己往迦爾納的懷裡一埋。攤上這個不懂風趣又真心坦誠的傢伙，她還能怎麼辦呢……只能認命了啊。
迦爾納還在解釋：「那位少年得到了齊格飛的心臟，然而，作為剛剛誕生的人造人，他恐怕還不能瞭解這份傳承的沉重。後來之人，必然不使英雄的血白流，不使英雄之名蒙羞……如果可以，如果後來有一天齊格能再和齊格飛相遇的話，能自豪地說，我所行事的事情無愧於你的英名。」
原來……是這樣嗎？
芽衣撇撇嘴，心想，迦爾納確實是很替齊格著想了，就是一腔好心全部東流水了。別的不說，就單單從原著裡和迦爾納的那場戰鬥，要是齊格飛聽完了來龍去脈，恐怕這輩子都沒法直著身子和迦爾納說話了。
不使英雄的血白流，不使英雄之名蒙羞。
哪裡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事情啊。
這樣一想，芽衣也不那麼生氣了。她歎了一口氣：「抱歉，我是不是打斷你了。」
迦爾納搖搖頭：「沒關係。」
「芽衣！迦爾納！聽得到我的說話嗎？」
羅曼醫生焦急地在通訊器裡說：「剛剛修好的靈子轉移系統被強行啟動了，有一個從者離開了迦勒底，來到這裡……」
呃，醫生，你好像說的有點遲了。
芽衣轉過頭，看見三根藍色的箭矢從天而降，猛然襲向齊格和阿斯托爾福那邊。阿周那矯健地在斷壁殘垣中跳躍，很快就接近了戰場，他先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迦爾納，然後將手中的弓箭拉成滿月，對準了齊格：「來吧，堵上彼此的英雄之名，我要打敗你，我要證明我才是最有資格的英雄——！這是我必然會全力以赴的戰鬥！」
迦爾納：「？？？」
芽衣：「？？？」
「他又怎麼了？」
「……大概是不得不蹲在靈子傳送匡體前憋了快半天後的怒氣積累後的爆發吧。」醫生頗為無奈地回答。然而，這個回答非但解答芽衣的疑問，反而讓她越發困惑。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阿周那要不得不蹲在靈子傳送匡體前？
迷。
「算了，我們去找大聖杯吧。」
……
……
大聖杯前，言峰綺禮和天草四郎已經對峙了一會兒了。
如果說天草四郎和貞德的嘴炮，還能歸類為「聽起來好有道理雖然他們到底在逼逼什麼一句也沒聽懂」，那麼，言峰綺禮和天草四郎就只剩下相顧無言了。在此之前，言峰綺禮已經旗幟鮮明地亮出了自己的立場，兩人既無共同語言，之間立場對立又如此明顯，除了生死一戰，別無其他。
在迦爾納趕到現場時，戰鬥已經到達了尾聲。
明明都是人類的英傑，卻像是死狗一樣彼此糾纏，武器都被打落，那麼就用拳頭，用牙齒，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戰鬥到最後一秒，誰的意志都同樣頑強，誰也不肯後退半步。
最後的戰果……
只能說，誰也沒有贏。
就在芽衣的眼前，天草四郎用太刀三池太典擊穿了言峰綺禮的靈核。ruler言峰綺禮看了天草四郎一下，然後萬年不變的死人臉露出了微笑：「就是這樣的表情，就是這樣的意志……即便千萬年我也不會厭倦了。自以為自己能拯救全世界，最終誰也拯救不了的表情，真令人愉悅啊。」
天草四郎面無表情地將太刀插得更深了一點。
言峰綺禮扭曲地微笑著，最終化作了漫天輝光。而失去了支撐的天草四郎險些栽倒。他勉強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看到站在門口的迦爾納和芽衣，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成為這次聖杯戰爭的勝利者了。
或者說，雙手都已經被起源彈擊穿過的天草四郎，已經喪失了能夠控制大聖杯的能力了。
然而，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實現願望的機會最終失之交臂，即便是六十年的努力和奮鬥頃刻間化為虛幻，天草四郎仍舊是露出了一個溫柔而不失坦誠的微笑：「看起來，最後的勝利者已經決出了。」
「是啊。」
「好吧，作為施捨我這位可憐的落敗者的同情，我能知道，你們最終會在大聖杯裡許下怎樣的願望呢？」
「我會復活她。」迦爾納伸出手，指向芽衣。
天草四郎努力睜著眼睛，凝視芽衣片刻，他終於看出了蹊蹺：「竟然……這位印度的半神之子才是禦主嗎？啊，這樣看來，即便是沒有ruler言峰綺禮，我的失敗也是必然了。但作為最後的ruler，我仍然要質問你！」
借著最後一股心氣，天草四郎筆直地站在迦爾納面前：「禦主迦爾納！回答我！你將會許下的這個願望，會有人得到幸福嗎？會有人得到救贖嗎？」
「當然會。」芽衣代替迦爾納回答了這句話。
她抬起頭對迦爾納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伸出手，握緊了迦爾納的手指。
「是這樣嗎？那就……太好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天草四郎露出了滿懷喜悅的笑容。他身形晃了晃，失去支撐地往大地上墜落：「雖然很早就定下了使用第三法拯救全人類的願望，但是，如果大聖杯實現了像是你這樣的願望，我卻覺得……似乎也不是很差了……」
天草四郎栽進了血泊中。
不需要檢查，無論是迦爾納，還是芽衣，都能確認：
天草四郎死了。
聖杯戰爭最終的勝利者出現了。
……
……
「決定了嗎？最後的勝利者，你的願望就是復活芽衣嗎？」
「決定了。」
「那麼我就開始……」
「……請稍等一下。」
迦爾納突然打斷了大聖杯的動作：「等我兩秒就好。」
這又怎麼了？
芽衣疑惑地看著迦爾納。
而迦爾納則低下頭，在繁花盛開的大聖杯內側的土地上，拔下兩朵開的嬌豔的鮮花，簡單地盤繞成指環的形狀。然後，他單膝跪下，舉著那枚鮮花指環。芽衣看著迦爾納微微臉紅地側開頭，低聲問她：「你在恒河上祈求我佈施一位丈夫，那個……這句話，現在還作數嗎？」
噗嗤，她還以為迦爾納要說什麼呢！
芽衣將鮮花指環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當然永不過期啦。」
作者有話要說：
芽衣和迦爾納的故事，到此，正式完結了。
首先先是套話環節了——
打劫！！！把作者收藏全部交出來！點進作者專欄，看見那個收藏此作者了嗎！你們點了之後就能關注我了，之後我開坑你們就能在你們的作者收藏裡看到我了！
套話結束。
emmmmmmmm，我是沒有什麼完結後大篇嗶嗶的習慣了，但現在還是想和你們說點話，畢竟，有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這個嗶嗶的機會啦。怎麼說呢，喜歡上小太陽真的是個意外了，開他的坑也是雞血上頭開的，很多基友都不看好這個坑，畢竟，和閃閃啊羅曼啊這些人氣角色比起來，小太陽在晉江真的查無此太陽了。
但最後開始一腔雞血地開坑了。
當時是告訴自己，給自己一個目標，能入v就好，能入v就好，別的不多求了。但當時的我還是太天真了_(:3∠)_差點冷哭我了，真的是一個收藏一個收藏的數，然而怎麼數，都距離v文還有天塹那麼遠一樣。現在你們翻翻前面的作者有話說，還能看到本作者在作話裡翻滾跌打的丟臉遺跡。
能走到今天。
收藏能超出我目標的五倍。
能有那麼多地雷和長評。
……簡直就像是一個奇跡了。
雖然我知道你們不愛我，就只愛我的加更。
但我愛你們就可以了。
再說一下後面的計畫吧——
本文應該還有兩篇番外，一篇後50問，會更新在作者微博上；另一篇小太陽和芽衣的兒砸的吐槽大會（並不），大概會更新在本章之後了。
嗯，正如你們看到的，這章是最後一次加更了。
然後就是……如果不出意外，下一篇開的新坑應該是梅林坑。
有點捨不得。
但還是要說再見了。
真希望在下一篇坑裡，還能見到你們這些熟悉的名字。
第164章 番外
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很高興不知道在何方的你能收到這封信。雖然我本人對寫信交友這件事不太熱衷。但我全家人都認為我性格有點孤僻了。作為正處於小學生二年級的小孩而言, 我是需要夥伴的。
筆友也不錯。
嗯, 在交友之前, 我先自我介紹一番吧。
我的名字叫婆什迦羅（梵語）。
當然, 我顯然不只有一個名字, 婆什迦羅只是我用的最多的名字而已。我還有日本名，叫做陽輝。除此之外，還有凱爾特名，埃及名, 法文名，中文名, 德文名, 羅馬名, 巴比倫語名和瑪雅文的名字等等, 甚至, 哪怕是同一種語言, 英語，我也分美國版本和英國版本，為了哪個版本的名字應該放在前面, 相關國家的英靈曾經打過無數場架了。
當然, 婆什迦羅這個名字用的最多, 是無疑了。
我很懷疑, 這是因為大家都打不過我爸而已。
——雖然我覺得我爸是最不介意到底用什麼名字喊我的人了。
我剛才說了英靈了吧？
說了英靈了吧？
嗯，關於英靈這個概念，下次通訊我會向你詳細介紹的。
——如果我能收到回信的話。
總之, 你喊我婆什迦羅就好，我的全名囊括了人類所知的所有語言，書寫非常複雜，發音也非常麻煩，重點是全部寫完至少要廢掉我兩張紙。名字太多真的會給人造成很大的困擾了，比如說，我直到現在，都很難分清楚哪個名字是不是在喊我，必然會自作多情地轉頭看一眼。
說時候，那群混蛋們就不會反省一下，我交不到朋友到底是誰的錯啊！
落款：在迦勒底苦苦等待回信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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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誒，我真沒想到能這麼快收到回信呢，有點驚喜。
我能理解你的驚訝，不過，我交朋友的道路確實是充滿艱辛。也許這樣空口無憑地說，有些讓人難以理解。這樣吧，我給你舉個例子。吉爾伽美什王曾經教過我，雜種是愛稱，因為我和他關係不錯，他才給了我被稱為雜種的榮譽呢！
我曾經信以為真很長時間。
後來，在幼稚園大班的時候，有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跑過來說要和我交朋友。我非常開心地告訴他：「好的，那麼我允許你稱呼我為雜種了。」
那個小男孩和他身後的老師表情都僵掉了。
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是第一次的友誼之手就這樣無疾而終了。我真的很傷心了。媽媽摸了摸我的頭說：「正你該繼承你爸的都繼承了，第一次失敗很正常啦，和媽媽演練一下吧，媽媽教你怎麼改就可以了。來，開始吧——我可以和你成為好朋友嗎？」
「好的，」我立刻回答說，「那麼我允許你稱呼我為雜種了。」
媽媽的表情凝固了。
總之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沒再見過吉爾伽美什王了。
落款：第一次收到回信以至於有點開心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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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回信有點遲了。
我……對不起。
爸爸說，及時回信是必須的，比如說，如果他沒有在三秒裡回媽媽的通訊，媽媽絕對幹得出打穿地球來找他的行為。所以為了地球的和平，他一直很努力地在及時回復媽媽的突然通訊。
對了，我第一封信裡，說過要和你解釋英靈的概念。
有一個地方叫做英靈座，英靈就是住在英靈座裡的人，他們的繁殖方式是有絲分裂。只要哪一天，有一個英靈突發奇想，想要換一個武器，換一個髮型，或者換一件衣服，他就能有絲分裂出一個亞種呢。當然，有絲分裂的類別是很多的，有時候，性別年齡名字都能變化，比如說梅林和梅莉，比如說瑪修姐姐和加拉哈德哥哥。
還有羅曼哥哥和所羅門哥哥——
我覺得他倆一點都不像了，但大家都說是同一個人了我就姑且相信吧。
整個世界上沒有亞種的，應該就只有我爸爸和我媽媽了吧。
落款：專心于英靈學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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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等等，等等，你收到之前的那封信了嗎？！
我才知道一件可怕的事情，我一直以為是我親哥哥的富軍竟然是我爸的亞種！富軍哥哥是我爸的亞種！我的三觀要碎掉了！！！
落款：三觀全碎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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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因為獲知了某些令人震驚的真相，我……對不起，其實我現在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不，我看到你的回信了，但是我們家的情況真的很複雜了，我，我爸，還有我哥哥……哦不，我爸亞種富軍哥，外表看起來都是白頭發藍眼睛，甚至我爺爺都是。用我媽的話說就是一看同一家廠商出產的。這是其一。
其二，一個正常的家庭，家庭成員要麼喊名字，要麼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孩子他爸孩子他媽之類的吧。但是，富軍哥作為我爸的亞種，他喊我媽叫媽媽啊！
我不知道怎麼描述我現在的心情了。
尤其是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就我自己不知道的時候——
我爸倒是專門將花店關門了回家陪我，我爸就是很多人觀念裡的傳統老爸，妻管嚴，不太會說話也不太愛說話，但大家都知道他很溫柔。他好像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只好從很早很早的，他和媽媽的戀愛史說起。
爸爸說，他是奶奶的長子，但是奶奶不喜歡他就把他拋棄了。媽媽一直知道這件事，所以很希望彌補爸爸一個圓滿的母愛……當然，其實媽媽做這種事情沒啥太大的意義，但既然媽媽高興，爸爸就願意包容她。
這算什麼理由啊！
——因為媽媽心疼爸爸小時候缺愛，所以爸爸就有絲分裂出了一個亞種寶寶送給我媽媽養嗎？
爸爸沉默良久：抱歉，嚴格意義上他好像才是亞種，富軍是本體。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這個話題越來越糟糕了。
我和爸爸就像是一對傻子一樣坐在屋頂上坐了一晚上，直到天空中太陽破曉而出。爸爸才說了一些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他說媽媽很愛我，當時懷孕時所有人都沒有準備好，世界危在旦夕。媽媽潛伏在敵營，沒心沒肺地都六個月了才發覺自己懷孕了。
……確實像是我媽媽的性格了。
因為當時情況危急，所有人都不建議媽媽把我生下來，不過，還是我媽媽堅持。最後我誕生在魔物女王的巢穴裡，四周群魔亂舞全是新人類（我也不知道新人類是什麼，但爸爸那個詞確實是這樣寫的），身體一半是骸骨，一半纏繞著金光輝煌的火焰。
那是什麼？
我爸真的是在描述我嗎？
——聽起來很像是怪物了啊。
我爸又用一大堆專有名詞描述我當時的那個狀態，我懷疑他也不懂，畢竟我爸除了打架厲害以外一無是處了。他說什麼血統衝突什麼神性矛盾之類的詞，為了試圖保住我，我爸爸說，他差一點將自己的甲又拆了。嗯，是的，我爸爸確實有個甲，反家暴甲。
就是這個劇情聽起來……
算了，他倆又給自己加戲了。
雖然說起來很羞恥，但我爸和我媽確實是戲精晚期了。我爸曾經給自己編過一個參加過千年前半神大戰的輝煌過去。我叔阿周那還配合他，每天宿敵來宿敵去，我跟你講，這樣的戲碼就連我小學二年級的同學都不感冒了。他倆還能玩的津津有味，簡直是沒救的大齡中二了。
我媽給自己艸的人設是拯救世界的暴力美少女，意志堅強花容月貌，曾經隻身打穿時間神殿打爆魔神蓋提亞還千鈞一髮拯救羅曼哥哥于水火之中。我一直覺得這個劇本哪裡不對，後來有一天我突然懂了：正常劇本裡救出來的美人不應該是以身相許嗎？為什麼最後媽媽還是和爸爸在一起了？
羅曼哥哥義正辭嚴地警告我：你不要陷害我。
我也義正辭嚴地回答：我媽是顏党，也許是你在她眼中還夠不上美人的程度。
看著羅曼哥哥捂著胸口的表情，我覺得我也許猜對了。
我是有過想吐槽我爸爸媽媽的中二之魂啦，不過，有一天我發現羅曼哥哥給自己艸的中二人設更羞恥，什麼神靈選中的人王，什麼神靈許諾他以智慧，什麼創造了一切魔術，什麼能看透所有過去未來的千里眼——我的天啊，他到底哪裡來的厚臉皮寫下這麼羞恥的設定。
算了，迦勒底就是大型中二的聚集地。
落款：內心中充滿吐槽欲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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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呃，你問我我家裡到底是我媽做重活還是我爸？
抱歉，重活是什麼？
落款：困擾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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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誰順手就誰直接做了嗎？抗個煤氣罐算什麼難度的工作啊？我五歲的時候就能單手扛著十幾個煤氣罐上十幾層樓了。就連我老師都覺得這種沒難度的事情根本沒資格做我的訓練項目了呢。
落款：因為談起這件事而慘遭作業加倍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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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什麼？你說我也中二？！說我因為中二才交不到朋友？！
不，我才不中二！我明明說的是實話，這個世界還有誰做不到扛著十幾個煤氣罐上樓的？我媽媽甚至可以把整座大樓都扛起來！
落款：有點生氣需要被道歉的婆什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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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知名不具的筆友：
我討厭你啦！我、我才不是中二！
我不要和你交朋友了，我要去找爺爺，我要去找爺爺抱抱！我不要你了！我最不喜歡交朋友啦！爸爸說的沒錯，人類是不可能通過語言相互理解的！
落款：被氣得哭著回老家找爺爺蘇利耶求抱抱的婆什迦羅。
作者有話要說：
嗯，以上就是在jj的最後一次更新了。
我的微博是宅鯨_雞精牌太太，在最後的最後，送大家一點小福利。
作者本人準備自己動手畫迦爾納+芽衣的雙人q版亞力克掛件，免費送給訂閱全文的讀者，為了避免糾紛，所以連郵費也是作者自費出了（港澳臺和海外不送了，那郵費真的太貴了），數量有限，只送前十位讀者了。
對此感興趣的讀者請帶著自己的訂閱記錄+姓名手機位址，私信作者微博。
名額有限，只送前十。
ps因為作者這幾天都在寫文還沒畫完，所以你們可能要再等一段日子了。不過我會在微博裡彙報進度的。
beddy 2019-2-20 00:38
……就這樣沒了？(錯愕)
蓋蓋打了好幾次醬油居然不讓我們看看他最後怎麼被打倒的嗎？醫生那條蛇用途也沒揭曉……這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