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7-26 19:30
☆、撲通
一道紅色的影子沿著彩虹橋飛向阿斯加德城區, 氣勢洶洶沖神殿而來。這個不明飛行物表面材料似乎十分特殊, 讓它難以被電子瞄準系統鎖定, 神域宮殿護衛隊隊長差點就要下令使用覆蓋性武器射擊。
「等等, 後面的是索爾，他沒有示警！」護衛長明察秋毫, 看到自家神域大皇子就落在那不明飛行物身後不遠處，與之一同全速飛來。
「男孩們真是幼稚。」蒂娜獨自站在彩虹橋末端, 手掌在眉骨處搭起一個涼棚, 努力往遠處眺望，一拍即合要比比誰的速度更快的雷神和鋼鐵俠已經遠得連小黑點都看不見了。女生們永遠搞不懂男生為什麼會對競速遊戲著迷，當年蒂娜讀書的時候，學校裡的男孩子們也喜歡把掃把騎得飛快，在半空中互相撞擊。現在看來, 三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千多歲的男神也沒比十幾歲青少年長進多少。
算算時間, 應該差不多。女巫消失在原地, 片刻後出現在宮殿門口，正趕上索爾向幾位迎出來的阿斯加德人介紹托尼。
「蒂娜, 你來了！這是我剛剛提到的另一個中庭超級英雄。」雷神豪爽地笑道。
「我是法師。」蒂娜一眼就認出了那位女戰士躍躍欲試的目光代表什麼, 舉手澄清自己。果然，希弗的興致因為這句話而冷下去。
「神後什麼時候有時間見我？」蒂娜趕緊岔開話題, 她直覺這個女人對索爾有那麼點什麼，可不想給遠在地球的簡背鍋。
「母親已經在等你們。」
蒂娜出現在阿斯加德的那一刻，弗麗嘉就已感知到。最初她只是以為索爾帶著宇宙魔方返回，畢竟那力量實在太像, 但片刻後精通魔法的神後又感到不對。出現在阿斯加德的力量和宇宙魔方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它比宇宙魔方更危險，更神秘，也更難以掌控。
弗麗嘉款款坐在上次蒂娜見她的庭院裡，整塊岩石磨成的石桌上放著一壺紅茶和幾個茶杯——兩隻小的和一個大的。索爾沖進來，抓起大杯子咕嚕嚕牛飲一氣，然後隨手把杯子砸在地上。蒂娜條件反射般抽出魔杖，手腕一抖把杯子碎片恢復原樣。
「又見面了，蒂娜。還有這位斯塔克先生，歡迎來到阿斯加德。」弗麗嘉溫和地微笑，抬手請兩位客人就坐。她先是對托尼點點頭，然後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蒂娜身上，像是要看進她靈魂裡去。
女巫坦蕩蕩地回視。
托尼面對女性尤其是年長女性，一向非常禮貌，他特地升起盔甲的面甲露出自己的面孔，微微欠身行禮。「您好，您知道我？」
「阿斯加德對中庭並非一無所知。」弗麗嘉溫柔又慈愛的眼神落在托尼身上，活了幾千年的神後看托尼，就像在看一個可愛的晚輩。
托尼有點不自在，他總是拿這種年長又溫柔的女性沒轍，神後的固有屬性把敢在神域「飆車」的鋼鐵俠克制得死死的。蒂娜看著托尼有點發紅的耳朵，憋不住笑，第一次見到有人能用一句話一個眼神把托尼制住，洛基好像也很愛他媽媽，這位神後是□□熊孩子嗎？
「我已經知道索爾帶你回到阿斯加德的原因。」弗麗嘉又重新轉向蒂娜，她抬起手，之間一道暖黃色的光芒繞著蒂娜轉了幾圈，蒂娜只覺得一股暖流包裹自己，溫暖又有些癢癢的。
「索爾說，宇宙魔方可能會傷害我，如果您能夠分離它的話，我很願意。我並不想帶著這樣一枚□□。」蒂娜誠懇地說道。她並不留戀宇宙魔方的力量，甚至有些害怕它。
弗麗嘉收回魔法力後，沉默了很久，直到蒂娜和托尼都有些不安。
「已經不存在宇宙魔方了。」弗麗嘉說，「空間寶石就是你，你就是空間寶石，它的力量臣服於你，沒有任何危險。我無法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忽然被定義為無限寶石的蒂娜有點緊張地往托尼身邊靠了靠，鋼鐵俠摟住女朋友肩膀，眉頭微皺看向弗麗嘉：「如果蒂娜已經和空間寶石合%體，這意味著什麼？」
「不是合體。」神後從她的位置站起，走到蒂娜面前。她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空氣中畫出兩團光點，紅色的和藍色的，揮手讓紅藍光電摻雜在一起成為一個彩色光球。接著她又揮散它們。
「有合就有分，而蒂娜現在就是宇宙魔方本身。」
在弗麗嘉的魔力作用下，一個擬態的宇宙魔方出現在半空，接著它被無形的力量拉伸塑形，變成一個散發藍色光芒的女性。那女人的心臟處，卻還有一點紅光。「你身上還有我看不透的力量，但空間寶石已經不復存在，只有你。」她點了點蒂娜的額頭。
「如果我死了呢？」女巫歪頭問道。她感覺到托尼握著她肩膀的手指一緊，連忙抬頭給了男友一個安撫的微笑。
「我也不知道。」神後回答。
蒂娜深知，未來很久她都不可能碰到像弗麗嘉這樣淵博而友善的法師。她乾脆不再隱瞞，原原本本地描述在沃比安德時候她為了拯救世界做的事情——在空白的紙上把缺失的那一部分畫出來。弗麗嘉聽後對索爾說：「去請你父親過來。」
已經嚴重到需要奧丁了嗎？蒂娜有點緊張。
眾神之父來得很快，他看起來與蒂娜上次見到他時候沒什麼變化。這個矮個子胖老頭僅剩的那一隻眼睛目光如電，他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讓蒂娜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奇怪，上一次她明明對奧丁沒有任何感覺的。
奧丁與弗麗嘉對視，彼此點點頭。他權杖點地：「你跟我來。」
托尼當仁不讓地跟上，反倒是索爾和弗麗嘉留在了庭院裡。
他們來到一處演武場般的空地。奧丁揮動權杖，大地出現深深的裂縫，他撕裂的不只是土地，還有空間，混亂的空間之力從裂縫中飄出，這有點像蒂娜不久前面對的情況。「修復它。」
蒂娜點點頭，她先是推了推託尼，讓他放開自己，接著站在原地閉上眼睛。
第二次做這事兒感覺要熟練多了。女巫嫺熟地在大腦的另一個視角裡把空間理順，然後像畫畫一樣，把這篇大地一分鐘前的狀態在現實中重新畫了出來。完成這一切後她睜開眼睛。「我用了多久」
「一分鐘十六秒。」托尼回答。
奧丁接近五千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眾神之父並非全知全能，但宇宙中超出他理解的事物極少。今日遇見一個，竟然孕生於他本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中庭。
「上一次見你，你擁有少量與空間寶石同源的力量，那時候我以為是因為你接觸過它。」奧丁緩緩說道，「這一次，你擁有空間寶石全部的力量，和少量現實寶石的力量，但你不可能接觸過乙太。」
奧丁看著蒂娜，渾身氣勢迸發，低沉地問出一句話：「你究竟是什麼？」
「當然是我女朋友，只要這一個身份就足夠了。」托尼把蒂娜拉到身後，隔絕眾神之父的目光。他聳肩，用開玩笑般的口吻問道，「我聽說您有個專門放置收藏品的倉庫，大活人不在您的收藏範圍之內吧」
「what」而不是「who」，奧丁的用詞讓托尼內心升起深深的警惕。
蒂娜在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托尼穿著盔甲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壓下心底的一點感動。被男朋友護在身後的感覺實在很好，好到她都不介意奧丁用法奇特的疑問代詞了。「托尼，沒事的。」
鋼鐵俠從未像此刻一般感受到自己的無力和渺小。他與自己的盔甲孤懸天外，耳中聽聞的故事完全顛覆他人生前三十多年的知識儲備，面對本應只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力量，身前是敵友莫辨的眾神之父，背後是安危難測的愛人。
蒂娜看不到托尼的表情，卻能夠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緊繃感。她開始後悔。也許正是自己把托尼扯入了這些本不應該出現在他生活裡的故事。從認識她的那一天開始，原本只是個麻雞科學家的托尼，就一直在不斷努力去理解超乎他世界觀的力量和生物，他不斷分類、歸納、研究，把這些力量納入自己的知識體系裡。她本該想到的，托尼一直以來接受的衝擊，並不比一個從未接觸過麻雞世界的巫師要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托尼斯塔克永遠能夠理解一切，能夠順利完成自身邏輯的重構、自洽，便一股腦地把這些東西塞給他，甚至剛一塞過去就拿著自己世界裡的麻煩找他要辦法。
女巫姑娘向斜前方移動半步，從鋼鐵俠以自身為屏障做出的保護中走出來，她隔著盔甲牽住男友的手，平靜地對奧丁說：「我是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一個地球人類。我向您保證，不管我掌握著什麼樣的力量，它都只會用來保護地球不受侵犯。」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論文作者普林斯就是教授。西弗勒斯這個單詞在拉丁語中是刻薄嚴厲的意思，按照這樣的命名規則，我百度並翻譯了另一個拉丁語單詞：消失。改名換姓嘛。
這一章寫的時候真的覺得托尼很厲害了，他遇到的事情，不管是我筆下還是漫威本來的設定裡，很多都完全超出他的三觀，未來學家、物理學家斯塔克先生不斷嘗試去理解那些玄幻的事情，還得給出解決方案來。
☆、撲通
奧丁、托尼、蒂娜三人回到宮殿時候, 氣氛一派祥和, 就仿佛之前那片刻的針鋒相對沒有發生過。兩個中庭人類不願真正與眾神之父起衝突, 奧丁也不打算逼急了身負空間寶石力量的人類。尤其是他還得借用人家的力量修好彩虹橋。
他們達成隱形的協定：蒂娜不能夠使用空間寶石的力量去侵略其他文明, 或者投靠任何一個文明去製造星際戰爭。奧丁也不會以保護無限寶石為名義採取任何限制蒂娜自由的行為。
奧丁實在是多慮了，蒂娜懶得很, 只想宅在地球上混吃等死。要她主動出擊，除非有人打上門來惹她, 或者惹托尼。
沒錯, 對於一個完全掌握了空間寶石力量的人類來說，老老實實待在地球上已經可以算是「宅」了。
弄清蒂娜的問題，奧丁便離開了，仍然是神後弗麗嘉招待這兩位來自中庭的客人。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大半，另外有一小半, 是有關於洛基的。索爾同意幫助洛基隱瞞奧丁, 但他卻不可能瞞著自己憂心小兒子安危的母親。金髮的雷神坐在桌邊, 腦子裡轉過八百個開頭，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最後蒂娜看不下去了。
「弗麗嘉女士, 您的小兒子洛基沒有死。」女巫開門見山地說道。
弗麗嘉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或者驚喜的神色，神後無奈地笑著, 搖搖頭：「他不肯回來，是嗎？」
「您知道？」蒂娜驚訝地問道。
「當我在本宇宙感受到他的那一刻，我怎麼會不盡全力去尋找我孩子的蹤跡呢。」弗麗嘉伸手在石頭桌面上一抹，那一塊岩石忽然變得透明如鏡, 鏡子內部顯示出的卻是地球上一角。托尼通過裝修和牆上五顏六色的鋼鐵俠塗鴉認出來，這是斯塔克大廈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洛基正坐在咖啡館的角落裡。
他穿著一身黑色帶暗紋的西裝，白襯衫，身上沒有佩戴任何不屬於現代紐約人的飾品，安靜地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低頭閱讀。如果托尼沒看錯的話，他手裡捧著的是一本《奧賽羅》，莎士比亞創作的四大悲劇之一。
周圍一圈的女顧客都在偷偷瞄這個出色得過了頭的青年。
洛基捏起咖啡杯，優雅地抿一口，又把杯子放回桌上。杯底與桌面接觸之前，他下意識地用小拇指輕輕一墊作為緩衝，玻璃器皿與木頭桌面接觸，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這樣教養極佳的細節讓周圍的女生們更心動了。
已經在大眾目光中脫單有一段時間的鋼鐵俠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復仇者聯盟第一少女殺手的名頭，恐怕要危險了。
弗麗嘉在遙遠的阿斯加德透過魔法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這種能力只有她和海姆達爾具備，連奧丁都做不到。「洛基從小就是個纖細敏感的孩子，在他長大的過程中，有很多次，我和他父親都想要告訴他他的身世，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也許我們應該早點說的，他就不會……總之，如果他能在中庭過得開心，我也並不一定想要他回來陪我。」
「他的父親也是這個意思。」弗麗嘉補充道。
這下連索爾都驚訝起來了。「父親他知道？」
「洛基還瞞不過他。」
應弗麗嘉的要求，托尼和蒂娜回到地球的時候，並沒有把這些事告訴洛基。這大概是一位母親給予她喜歡玩把戲的小兒子的溫柔。也許阿斯加德確實不適合洛基，反倒是中庭更讓他舒服，且如魚得水。
從洛基很快就有了自己的超級英雄粉絲後援團官方主頁就能看得出來，他在這裡真的混得很好。
「斯塔克先生，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幼稚！」你跑去跟人家只發了幾條自拍的外星邪神比推特粉絲數，無不無聊，低不低級？
確認自己依舊佔據壓倒性優勢的斯塔克先生表示，不無聊，不低級，我就是要比這個。
隨他了。蒂娜聳肩。
她的生活在從阿斯加德回來之後進入了一段久違的平靜期。
當然，平靜只是相對的，畢竟托尼仍然在研究那些從那安西昂基地裡提取出來的資料，那可真是個大工程，十幾年的實驗記錄啊。而超級反派們仍然時不時出來搗亂，比如前些天賈斯汀漢默和一個代號「喪鞭」的傢伙合作，狠狠給他們添了個堵。
蒂娜幾乎參加了復仇者的每一次任務，在麻雞媒體那兒刷足了存在感，也在美國巫師界年青一代中刷足了號召力。她被視為美國魔法國會的未來之星，寇豪格議長經常把她帶在身邊重點培養。蒂娜花整整一個月寫出一稿《YYX魔法監獄搬遷申請》，其中包括該監獄對附近麻雞的影響、搬遷利弊分析、新監獄選址建議及建設方案、預算和資金來源等幾個板塊。整個申請材料完全按照韋恩集團最嚴格的專案書格式撰寫，布魯斯韋恩親自指導，蒂娜那段時間專門跑了好幾趟哥譚市。斯塔克先生表面不在意，實際上在商務合作中遙控SI的市場部給韋恩集團使了好幾個絆子。
蝙蝠俠有什麼辦法，他使喚人家托尼的女朋友幹活，男朋友心懷不滿，他也只能受著。還不能還手，否則女巫姑娘那裡要撂挑子抗議的。
蒂娜似乎比她那日理萬機的男朋友還忙。
但蒂娜在心裡仍然稱這段時間為平靜的日子。相比之前那些宇宙毀滅級別的大危機，跟男朋友一起打打耍鞭子的大叔，給寇豪格議長寫寫報告，對蒂娜來說簡直像是度假般輕鬆愉快。
好吧，也許寫報告的難度比拯救宇宙還是要大一些。提案被議會投票通過，直接被寇豪格議長點為YYX魔法監獄搬遷專案負責人的女巫姑娘痛苦地咬著魔法鋼筆筆尖，這樣想道。
蒂娜真的很忙，她從魔法國會申請了一隻時間轉換器，靠著這種被各國魔法政府明文禁止濫用的道具在斯塔克大廈和伍爾沃斯大廈之間兩頭跑。托尼在馬布裡的別墅修繕完畢，他們本應該搬回去住，但蒂娜和托尼誰也沒提這件事。
終於有一天，蒂娜瘋狂疊加自身時間的行為被托尼發現了。
鋼鐵俠很容易便弄懂了時間轉換器的原理。它並不能增加一個人的時間，只不過能夠把未來的你拉到現在，提高這一時段的工作效率。這便是為什麼時間轉換器的使用被嚴格管控，它不但可能造成時間悖論，還有可能使得不節制的使用者飛速老去。
斯塔克先生不得不跟他的小女朋友談談。
托尼剛剛從某個SI重要的股東會議上回來，他穿著一身西裝，領帶還是出門的時候蒂娜親自挑選的，對托尼來說那只是三個小時之前的事情，對蒂娜來說，送男友出門的畫面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蒂娜，我們談談。」托尼攔住打算出門的女朋友，他表情嚴肅，甚至有點嚇人。
「談什麼？」蒂娜本來想開溜，如果她真的打算開溜，托尼也攔不住。或者說，整個宇宙都沒人能攔住幾乎就是空間寶石本身的蒂娜。但有句話說得好，跑得了神父跑不了教堂，女巫姑娘到底還是乖乖回到座位上做好，等著比自己年長十多歲的男友首先發表觀點。
托尼卻有點頭疼。因為他發現自己沒什麼立場指責蒂娜。
斯塔克先生也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的類型，只不過他沒有能力使用時間轉換器。如果他可以，托尼不敢說自己能夠經受住這種誘惑。但為什麼呢？托尼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讓蒂娜產生了這等緊迫感，甚至不惜折疊自己的生命？
「你知道你每用一次就會提前一點步入死亡吧？」托尼完全沒跟蒂娜客氣，指著她胸口的小沙漏說道。
蒂娜沒有想到托尼要談的是關於時間轉換器的話題，她有點驚訝地握住自己掛在脖子上的金色小沙漏，點點頭。「是的，我知道。你對它有興趣？」
她摘下時間轉換器遞給托尼。
「不算特別有。」托尼說，他手指把玩這只可怕的玩具，看看蒂娜又看看沙漏。作為一個麻雞，他是怎麼轉都沒法通過轉換器改變自身時間的。「是為什麼呢，蒂娜？你從阿斯加德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你的緊迫感來自哪裡？」是什麼危機讓你不惜折疊自身時間也要把該完成的事情完成？
蒂娜被他問愣了。我有緊迫感嗎？「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托尼。」
托尼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因為他看得出來，蒂娜不是在裝傻，她是真的沒覺得自己有緊迫感。「莫非你濫用時間轉換器真的只是為了加快完成YYX監獄的搬遷？布魯斯•韋恩什麼時候對你有這麼大影響力了。」斯塔克先生假裝吃醋。
「我可不承認自己濫用時間轉換器。」蒂娜聳肩了，「也不承認蝙蝠俠對我有影響力，能影響我的明明只有你。」
托尼承認自己有時候行事作風像個熊孩子，但現在看來，蒂娜作起來只有比他更熊。斯塔克先生把時間轉換器拍在餐桌上，咬牙切齒地湊近蒂娜的臉，那雙漂亮的眼睛和眉毛都因為女友膽子太肥而充滿怒火：「你以為時間轉換器消耗的時間是從別人那偷來的嗎？那是預支屬於你自己的時間！」
「蒂娜，你是想在一年後從22歲直接跳躍到32歲嗎？」
「我……」蒂娜語結，她最近對這個沙漏的使用確實可以稱得上濫用了，最誇張的一次，她把那一天的24個小時過了四遍。蒂娜每次使用時間轉換器選取的地點都比較謹慎，即使如此，還是被托尼發現了，也許是被明察秋毫無所不知的賈維斯發現也說不定。女巫姑娘眨眨她的灰眼睛，狡辯道，「我不會直接跳躍到32歲的，我還想過25歲生日呢！」
一番辯論之後，伶牙俐齒的女巫小姐遭到了自家男友的武力鎮壓，托尼直接押著蒂娜回伍爾沃斯大樓，親眼看著她把時間轉換器送回架子上，這才放心。
「如果真的跳到32歲，我不就跟你年齡更接近了，也很好啊。」女巫姑娘在把男朋友惹毛的邊緣反復橫跳。
聽到這句話的托尼轉身親親蒂娜的嘴唇，無奈地嘟囔道。「年輕點不好嗎？」
直到最後，蒂娜也沒說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來的緊迫感，需要如此加班加點地把事情做完，就好像是，如果現在不做，以後就再也沒有時間了一樣。
蒂娜畢竟只是擁有了一部分與現實寶石類似的力量，並不是像控制空間力量那樣控制了現實。她感覺到即將發生什麼，卻又無法說清楚，只能盲目地做著準備。
在蒂娜和托尼都沒有注意到的太空中，天體聚合的日子緩緩接近，深埋地底的乙太粒子活性漸強，像是一灘猩紅色的血液，在大地深處的縫隙中湧動著。
作者有話要說：
補欠的一章更新
☆、撲通
又是一年耶誕節。
畢業之後, 日子似乎就過得特別快。
檯燈亮著, 這是一台魔法檯燈, 會自動根據使用者的姿勢調整自己燈光的角度, 讓桌面始終保持明亮。但它仍然是插電的，蒂娜對她從超市買來的制式工業製品進行了一點小小的魔改, 不那麼合規，但是很有趣。
女巫坐在桌子前面, 脊背挺直, 微垂著頭，羽毛筆筆尖在羊皮紙上沙沙地移動。美國巫師們平時的交流已經很習慣使用手機、郵箱這些麻雞高科技工具，但在耶誕節這種日子裡，他們還是傾向用傳統的貓頭鷹送禮物的方式表達感情，而不是群發一條節日祝福。
寇豪格議長大發慈悲, 提前放她回來過聖誕假期, 蒂娜這才有時間手寫自己的禮物便條。否則, 時間轉換器被沒收的女巫真的打算用群發短信湊合過去了。
她用流暢的字體在羊皮紙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長出一口氣, 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很久沒手寫這麼多字了, 不到耶誕節送禮物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認識了這麼多人。
蒂娜給每個好朋友都準備了禮物, 寄給伊法魔尼的室友們和同事們、以及英國那邊的巫師們的，多是麻雞產品，而寄給麻雞們的，都是些不危險的魔法小玩意兒。
她送給小天狼星一本影集, 夾著自己從小到大每一年生日的照片。雖說給別人送自己的照片略有些羞恥，但既然是送親生父親，也就沒什麼了。
哈利、羅恩、赫敏將會收到同款的帶親筆簽名的鋼鐵俠模型，這算是非常拿得出手的高級禮物了，所以說有個堪比天皇巨星的男朋友就是省事兒。
瑪麗姑媽這麼多年一直在經營麥迪臣街233號的麵包店，很少出去旅行，蒂娜給她和姑父準備了兩張飛往夏威夷的機票，請他們去度個假。
鷹眼將會收到一整套韋斯萊玩笑商店的惡作劇產品，史蒂夫會收到一個能自動更換、夾緊畫布的魔法油畫架子。
至於托尼，蒂娜邀請他來到麥迪臣街233號，參加科瓦爾斯基家的聖誕聚會。
收到邀請的斯塔克先生罕見地有些緊張。托尼把那封簡短的、明顯出自他女朋友手筆的邀請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托尼•斯塔克先生，邀請你於耶誕節當天出席科瓦爾斯基家的聖誕聚會，聚會將提供飲料、正餐、甜點，並將免費發放女伴。」
蒂娜居然連張賀卡都沒捨得用，切了一段羊皮紙，隨便拿紅絲帶一綁就讓貓頭鷹送過來了。
「巫師的耶誕節有什麼習俗或者禁忌？」托尼一條簡訊發過去。
「跟麻雞一樣。如果你要開車的話，麻煩選一輛最低調的。」蒂娜回復。
「你們不是信仰梅林嗎？為什麼過耶誕節？」托尼好奇道。
「誰會嫌棄假期多。」耿直的回答。
這是蒂娜第一次正式把托尼介紹給扶養她長大的家庭。托尼可以不鳥她的生父西裡斯•布萊克，甚至當他們出現分歧的時候，蒂娜會毫不猶豫站在他這邊。但換成是養大她的這一家人，女巫姑娘絕對不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雖說他托尼•斯塔克是全美偶像，沒有人能對他不滿意，但萬一這個巫師家庭的審美就是金髮大胸大長腿呢。托尼換上一件黑色休閒西裝，第1001次問賈維斯：「Jar，你真的不覺得穿盔甲亮相是個好主意嗎？」
唯有人工智慧有這樣的耐心，側面也證明了，賈維斯畢竟還不是真正擁有自我意識。但凡是個有自我意識的生物，這會兒都會受不了托尼，把這個煩人精按在牆上打一頓。「Sir，資料顯示，第一次見面中規中矩、不功不過，成功率最高。」
中規中矩，不功不過？你這是在為難我鋼鐵俠。托尼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打破規矩從條條框框外面思考，要麼立個大功，要麼犯個大錯。鋼鐵俠只當資料分析是在扯淡，把低調的藍色領帶換成紅色，又用定型水調整好自己的髮型，選出車庫裡最低調的一台車，往蒂娜家裡開去。
蒂娜正在家裡跟瑪麗姑媽撒嬌。
「瑪麗，今天托尼來跟我們一起過耶誕節，我想把他介紹給你們。」
「我可沒孤陋寡聞到需要你介紹托尼•斯塔克。」瑪麗撇撇嘴，手搭在女巫肩頭，「蒂娜，我不反對你與他交往，但你不覺得這個人太……」
花花公子？有錢？危險？蒂娜瞬間就能往那段空白里加上不少字數，每個都是貶義詞（在現在的語境下）。
「我知道。」蒂娜握著瑪麗佈滿老繭的手掌，「但我愛他，就像奎尼祖母愛雅各祖父那樣，不管他會不會魔法，身處什麼樣的特殊位置，他以前是什麼人，這些都與我現在愛他無關。」
女巫姑娘溫柔地笑著，在門口門框上方掛上一支槲寄生。
「到時候你要站在這裡嗎？」瑪麗姑媽會意地擠擠眼睛，即使是巫師，也一樣遵守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絕親吻的習俗。
「不，我打算擺他一道。」蒂娜回答。
聖誕的鐘聲準時敲響。12月25日下午，麥迪臣街這家普通的麵包店迎來歷史上最大牌的顧客。托尼把他開來的那輛勉強算低調的黑色奧迪A8停在停車位，敲響了麵包店的門。
給他開門的是蒂娜同輩堂兄中的一個。還沒真的做好準備的男生拉開門，面對門外活的鋼鐵俠本人，小小地倒抽一口涼氣。「斯塔克先生到了！」他勉強沖裡面喊了一聲，然後繼續面對托尼保持自己張口結舌的狀態，臉頰張紅，眼神激動。
這幅迷弟姿態是托尼所熟悉的。他動作流暢地摘下墨鏡，送上微笑：「嘿，男孩，你需要花點時間來接受現實嗎？」
「托尼叔叔！」一個小身影炮彈一樣沖出，根本不減速，直接沖著他小腿砸過來。托尼微笑，彎腰張開雙手，熟練地把撲向他懷裡的溫蒂小姑娘從地上撈起，架在胳膊上。小姑娘穿著公主裙，驕傲地坐在鋼鐵俠肩頭傲視群雄。
「你得叫我托尼哥哥，小公主。」忽然比女友高了一輩的鋼鐵俠抗議道。
「好吧，如果我改口叫你托尼哥哥，是不是能得到一個很棒的聖誕禮物？」溫蒂努力板起臉來，像個小大人一樣討價還價，但那雙大眼睛裡亮晶晶的期待目光已經把她賣了。托尼最不怕的就是這種要求，億萬富翁認真地與坐在自己手臂上的小孩交涉。
「當然，小女士，如果你在耶誕節期間都叫我托尼哥哥，你將會得到一個額外的糖果大禮包。」
「成交，托尼哥哥！」溫蒂為了糖果大禮包馬上改口喊道。這個活潑的小姑娘身上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以前沉默瑟縮的影子。
「你不能再給她買糖了，我最近嚴格控制她的甜食攝入量。」蒂娜的聲音響起在他耳畔，托尼早習慣了掌握空間力量的女朋友這個程度的神出鬼沒，適時地轉頭送上一個吻。
「你今天真美，親愛的。」斯塔克先生毫不吝惜甜言蜜語，由衷讚美道。
蒂娜穿著一條露單肩藍色的連衣裙，頭髮做成大波浪卷垂在一側的肩膀。她笑納了托尼的讚美，手一揚，托尼換下來的外套和帽子自行飄到玄關的衣架上掛好。她接過托尼帶著的伴手禮——一支佐餐酒，相對于億萬富翁的身價來說，這可以算是個樸素而低調的禮物了，感謝靠譜的賈維斯和娜塔莎。
蒂娜牽起托尼空著的那只手：「聖誕快樂，親愛的，我來給你介紹我的家人。」
☆、撲通
家裡十幾口人, 介紹過之後, 托尼馬上記住了每個人的名字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蒂娜挺佩服他這一點的, 這也許就是麻雞成功學講的一個好上司激勵下屬所必備的能力之一？
托尼聽了蒂娜離譜的猜測眉頭一皺, 小聲嫌棄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單純的智商高。誰給你看那種東西的？」
「我沒看, 只是廣告推送。」蒂娜斷然否認道。
這是托尼第一次加入一個大家庭的聖誕晚宴，而且還是個巫師家庭。
麵包店一樓的櫃檯和桌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大長桌, 櫥窗都被裝飾上了聖誕彩燈，畫著大寫的「聖誕快樂」，從外面看，這仍然是個普通的、耶誕節佈置的店面。內裡就大有乾坤了，像每一個美國巫師家庭一樣, 科瓦爾斯基家用魔法光球裝飾聖誕樹, 高大的冷杉樹下面堆著小山一樣的禮物, 很多穿紅衣戴紅帽子的拇指那麼大的聖誕老人坐在樹杈上唱歌。空氣中漂浮著甜香，一道道菜肴從廚房飄出來, 在長桌上給自己找好位置。
媽媽們（蒂娜的姑媽和三個嬸嬸）在廚房裡忙碌, 閒人免進，只有小孩子們和托尼被允許進入廚房圍觀。蒂娜的五個小侄子和一個侄女咬著手指聚在廚房門口, 乖巧地等待瑪麗姑媽的炸馬鈴薯球。聖誕晚宴會比平時的晚飯時間拖後一點，每年瑪麗姑媽都會額外準備一點炸馬鈴薯球給小孩子們，免得他們偷吃太多零食，晚上吃不下飯。
炸馬鈴薯球蘸藍莓醬, 啊！
「托尼叔叔，瑪麗說，這是給你的。」男孩中最小的那個，頂著一腦袋跟托尼有點像的可愛小卷髮，晃晃悠悠端著盤子走過來，兩隻肉呼呼的小胳膊把盛滿食物的盤子高高舉起。
為什麼我跟學齡前兒童一個待遇？斯塔克先生一臉懵逼，但他當然不會拒絕可愛的小朋友，托尼蹲下身，讓自己跟小男孩一樣高，雙手接過盤子，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髮。「謝了，小紳士，西裝不錯，領帶下次換成領結試試。」
「今年居然是你！」蒂娜沖自己男朋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被當做學齡前兒童對待，又遭到女友無端Diss的托尼嘴角下撇，做出個委屈的表情。「嘿，如果你想吃我可以分你。」
蒂娜歎口氣，搖搖頭，比了個手勢示意托尼走前面。他們現在正在廚房與大廳相連的一小段走廊裡，半小時前，瑪麗姑媽請家裡唯一的純種麻雞托尼參觀女巫們準備晚餐的表演。
巫師家庭的女主人可比麻雞們自如多了，瑪佩爾嬸嬸微胖的身影站在廚房中央，她捏著魔杖，氣勢勝過三個鄧布利多加六個伏地魔，環繞式廚房中的一切廚具和食材都在她魔法的掌握之下。杯盤碗碟井井有條，排隊一樣從烤箱前飄過，散發誘人香氣的奶香土豆餅挨個跳入盤中，一個浮在空中的尖嘴沙拉袋子自己擠自己，為土豆餅點綴優酪乳油。
只有這個時候托尼才會覺得遺憾，自己竟然沒辦法學習魔法。
「我知道為什麼你說你的廚藝不精，只是做做樣子了。」托尼端著盤子跟蒂娜往外走，側頭跟她說道。
「那也得看跟誰比。」蒂娜都懶得戳穿托尼一頓早餐做了三遍的事情。
他們出現在客廳裡的時候，其他大人們正帶著孩子們捏麵團。他們獲准把麵包坯子捏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這是兒童最喜歡的活動，瑪麗姑媽炸的馬鈴薯球也是為了避免小孩子們在這個過程中偷吃。
「蒂娜，托尼，加入我們！」蒂娜的小叔叔威爾喊道。
「哇！今年是托尼！我贏了！快給錢快給錢！兄弟，你輸給我五個卓鍋！」
大大小小的目光都集中在托尼端著的盤子上。那其中不無豔羨。
「看在梅林和亞瑟王的份上！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托尼擠了擠鼻子，笑道。
「蒂娜沒告訴你嗎？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天選之人！」蒂娜的二叔，一個繼承了紐特斯卡曼德事業的神奇動物研究專家，揮動魔杖指了指鋼鐵俠，一個由金色細碎光芒構成的聖誕帽飄到托尼頭頂，懸浮在他頭髮往上一釐米的地方，就這麼留在了那裡。
這個魔法能一直持續到聖誕夜結束，太陽升起的時候。這需要精確而且穩定地魔力供給，但是托尼不識貨。
科瓦爾斯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跟麻雞斯塔克先生解釋起他們家的傳統來。
聖誕夜，這一天，是家庭主婦們權力的巔峰。參與準備聖誕大餐的家庭主婦將會通過把每一道菜出鍋的第一口指定給某個人的方式，選出聖誕夜切火雞的人。他們認為，能提前吃到菜品的，只有小孩子和最受歡迎的大人。
「這說明今天你是最受媽媽們喜歡的人。可別以為這是女婿特權，我當年就沒這個待遇。」蒂娜的姑父，已經七十多歲的傑克酸溜溜地說道。
「你當年差點被爸爸打出門，傑克！」威爾大笑道。
「其實你搶了蒂娜的光環，」二叔偷偷告訴托尼，「每年都是她來著。」
好吧，托尼這下知道女朋友剛才為什麼瞪自己了。幼稚的斯塔克先生決定，堅決不把切火雞的大權讓給蒂娜，哪怕耶誕節過後要給女朋友買一百顆鑽石道歉也在所不惜。
吵吵鬧鬧的下午很快過去，坐在擺滿美味佳餚的餐桌旁的時候，托尼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他毫不費力地融入了一個巫師家庭的耶誕節晚宴，這些人真的能平常心到既不當他是世界首富也不當他是鋼鐵俠，只是家裡小女兒帶回來的男朋友。
這是個非常溫暖、和睦的家族，他們把一個撿來的女嬰當做親生骨肉般養大，卻也不曾對她隱瞞她的身份。女主人們為了照顧這個女孩的感受，每年都讓她做家中最受歡迎的孩子，把切開火雞的第一刀這個任務交給她。
托尼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蒂娜對小天狼星並無半點怨懟。因為她在這個家裡，實在足夠幸福了。
「那麼，」托尼那屬於工程師的，靈巧而穩定地手先拿著刀子輕輕劃開錫箔紙，習慣被萬人熱切注視的他在這一家人的目光裡竟然有點緊張，「我得說，最受媽媽們歡迎的人這個名號，以後可能要易主了。」
大家哄笑著把目光投向蒂娜，幾個小豆丁小聲尖叫：「鋼鐵俠，鋼鐵俠！」
「你們不能這樣。說好的我最受寵呢！」蒂娜假裝委屈地用可憐巴巴的眼神試圖爭寵。
「我們說過嗎？」瑪麗笑眯眯地裝傻。
「你們兩個，在假裝爭寵之前能把牽在一起的手鬆開嗎？」蒂娜的堂兄指出，「二十多年都無法染指餐刀的人還沒說什麼呢！」
女巫姑娘臉頰微紅，試圖鬆手，卻被托尼握得更緊了。鋼鐵俠理直氣壯地看向那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當然不能。」
托尼切下第一刀，剖開火雞的腹部，那裡填充著香料和蔬菜，熱氣和香氣一下子散出來。聖誕晚宴開始了。斯塔克先生歪了歪頭，金色小皇冠跟著他的動作偏了偏。接著托尼發現自己的動作必須得快，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很受歡迎。
既女巫們烹飪的氣勢之後，托尼又開始想要讚美女巫們烹飪的手藝了。「我願意包下時代廣場最大的那塊螢幕一個月，迴圈播放對您廚藝的讚美！」托尼誇張且毫不臉紅地稱讚道。幾位主婦被英俊的小鬍子麻雞誇得心花怒放，就快要抱著他的腦袋喊心肝寶貝了。
怪不得他能成為最受媽媽們歡迎的人，咱們家蒂娜不會就是被他這麼騙到手的吧？某一個瞬間，蒂娜的叔叔們這樣懷疑。
當然沒人會懷疑鋼鐵俠的人品，但托尼斯塔克那方面的風流豔史，可是相當不少……
蒂娜撐著頭，她有點吃撐了，但托尼這傢伙明顯不只是吃撐，他肯定是喝多了……女巫姑娘在桌子底下捏了一把自己男朋友的腰，用眼神悄悄跟他說：親愛的你收斂點。
微醺的斯塔克先生能看懂她眼神才怪。托尼只當自己女朋友在拋媚眼，便也一個wink送回去。那雙因為酒精有些水汪汪泛著紅的眼睛wink起來，蒂娜覺得自己又一次被男友美色所蠱惑，心跳瞬間飆升到120。
真是受不了他。
蒂娜知道托尼會喜歡這樣的家庭晚宴，他應該已經許多年不曾在一個家族中度過耶誕節，所以她今年邀請托尼過來。
晚宴之後是舞會時間，老式唱片機裡演奏的樂曲讓托尼覺得有點耳熟，似乎是之前在霍格華茲那場頒獎慶典中用的曲子。蒂娜站在門框頂端掛著的槲寄生下，微笑看著托尼朝她走過來。
「想必這個傳統在巫師中也適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絕親吻。」托尼看著款款而立的女友，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大學時候第一次跟喜歡的學姐表白一樣。
「是這樣，」蒂娜點點頭，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那支槲寄生便從她的頭頂飄到了托尼額頭上方，斯塔克先生微微仰頭，眼睛裡寫著一句話：還帶這麼耍賴的？
「寶貝們，第一個親到托尼叔叔的將得到玩具飛天掃帚！」女巫姑娘喊道。
孩子王蒂娜一聲令下，呼啦啦六個小豆丁沖出來，其中兩個拽著托尼的褲子開始往上爬。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寫成美食文。
☆、跳
土豪托尼解決問題的方法是, 許諾給每個豆丁買飛天掃帚。出身普通家庭, 賺傲羅月薪的蒂娜怎麼也拼不過這種操作, 只好眼睜睜看著豆丁們一哄而散。
托尼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槲寄生, 翠綠的莖和橢圓形的葉子，綴著珍珠一樣的果實, 幾支折下來用紅絲帶綁在一起，已經掛了一整天, 在魔法的作用下仍然和剛摘下來時一樣新鮮。鋼鐵俠站在槲寄生下面, 沒有挪動腳步。他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小孩子就算了，如果是面前這位美人要強吻我，我絕對不會反抗。」
騷不過騷不過。蒂娜主動踮腳上前去吻他，免得這位風騷超級英雄在她家裡又撩出一百八十個花樣來，被小孩子看到, 怪不好意思的。然後她就被托尼扣住, 多啃了十幾秒。雖然身上肌肉好摸得很, 氣勢氣息都占盡主動，但蒂娜就是覺得他像只舔人的大貓。
「謝謝你, 蒂娜。」鋼鐵俠撫著他的姑娘打理得柔順整齊的長髮, 輕聲說。
蒂娜有點意外，又有點難過。她知道托尼在謝什麼。「別跟我說謝謝。」她乾巴巴地吐出一句。
托尼表達同意的方式就是沉默著下手, 把蒂娜的頭髮弄成一團亂。斯塔克先生以前沒這麼手欠的，自從發現自己的姑娘能隨手一個小魔法把亂掉的頭髮打理好，他就管不住自己的爪子了。
女巫姑娘打掉男友的手，熟練地拯救自己的髮型。接著他們手牽手滑進大廳改造的舞池。不像一般舞會的優雅場面, 自家人都很放得開，瑪麗姑媽正拉著姑父跳四小天鵝。
蒂娜用眼神警告托尼：別犯蠢。
科瓦爾斯基家的聖誕晚宴就真的只是個家宴，從頭到尾沒人打算找托尼「談談」，或者對他們兩個的關係發表什麼意見。瑪麗姑媽只是拉著托尼的手說，如果真的要去當超級英雄，他和蒂娜，都要先保護好自己。
托尼鄭重地答應了老太太的請求，就像入伍宣誓一樣。
鋼鐵俠還是沒在麥迪臣街233號這個溫暖的家庭裡多待。他身份太過特殊，無論是鋼鐵俠還是托尼•斯塔克，隨時都有無數人想要殺他。這不過就是一家普通的、巫師經營但是面對麻雞開放的麵包店，知道蒂娜和這裡有聯繫的人很少，沒必要把它變成恐怖分子的靶子。
蒂娜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暴露在世人眼中之後，她就很少回家了。
「你還沒拆我的禮物。」12月26日的早晨，托尼和蒂娜回到斯塔克大廈，屬於蒂娜的一大堆禮物都堆在客廳裡，男朋友送的那個則擺在茶几上，就那個包裝的型號，蒂娜用柏格特的幽默細胞都能猜出來，是個戒指。
「希望你別出手就是一塊鴿子蛋那麼大的鑽石，我知道你買得起，但是真的影響手指靈活度。」蒂娜低頭拆包裝，動作很是奔放，完全不因為裡面可能是塊鴿子蛋那麼大的鑽石而對它有什麼小心翼翼的情緒。一個貧窮卻又寵辱不驚的女巫，就應該做到這一點。
她從小盒子裡拿出那個紅絲絨的戒指盒，笑眯眯地遞給托尼。「最後這一步應該你來，親愛的。」
托尼把紅絲絨戒指盒托在手心，他的姑娘就站在面前，伸著俏生生的細白手指等他。如果能直接戴在無名指上就好了。有那麼一個瞬間，斯塔克先生這麼想。他把盒子沖著蒂娜，開啟盒蓋。
那裡面不是蒂娜想像中的鴿子蛋那麼大的寶石，而是個燈泡。
很對不起托尼，但蒂娜一開始真的是這麼認為。好在她沒有把自己的第一印象說出口，否則斯塔克先生又要借機嘲諷巫師的科學素養。
那是個三角形的金屬圈，嵌在不知道什麼做的底座上，外面用一層透明的外殼包裹，避免它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穩定地發出亮白色的光芒，戒指底座用的是某種蒂娜看不出來但從哪個角度推測都肯定很貴的金屬。這枚戒指現在正安靜地躺在托尼手心裡。
鋼鐵俠輕輕拉起女友的手，把指環套在她中指。大小正合適，一推到底。
「戒指用的與我的反應堆是同一種元素，」托尼說道，「這算不算把我的心臟戴到你手上了？」
女巫姑娘垂眸看著自己手背，笑了笑。「如果是你的心臟的話，應該這樣戴。」
她低下頭，當著托尼的面，把戒指轉了180度，戒面沖裡，三角形的金屬在她掌心中瑩瑩地亮著。蒂娜看著托尼的眼睛，緩緩合攏手指，把托尼的「心臟」攏在手心。
氣氛正好，適合滾床單。
玻璃碎裂的聲音嘩啦啦響起，刺耳且煞風景。托尼和蒂娜皆是火冒三丈，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能大張旗鼓敲碎他家玻璃的，目前除了索爾還沒有第二個人。斯塔克先生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他裝高強度防彈玻璃有什麼用，反正也防不住雷神一錘子。
「托尼，蒂娜！」索爾大步上前，眼神焦急，語速飛快，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打擾了一對情侶的曖昧時刻，「簡失蹤了，洛基也失蹤了，海姆達爾看不到他們，母親也說，他們不在地球上。」
去過兩次阿斯加德的蒂娜知道海姆達爾的能力，他和弗麗嘉都是能看見九界任何一處的BUG式人物。但阿斯加德的彩虹橋修好後，索爾你不是應該忙於恢復九界秩序嗎？原來你沒事就拜託自己老媽和基友幫忙偷窺弟弟和前女友？
等等，反正已經是*前*女友了，洛基又長得這麼帥，而且加入復仇者聯盟這半年在地球也狠狠刷了一波聲望。你知道長得好看的超級英雄就是比較吃香。
蒂娜跟托尼對視一眼，女巫姑娘確認自己想到的這些托尼也想到了，這一刻，她與男朋友的思路無比統一。
鋼鐵俠清清嗓子，表情鄭重其事，一隻手握著索爾肩膀防止他一會兒爆發，用帶著同情的目光看向這位高大偉岸的外星雷神：「只是不見了？他們是一起失蹤的？洛基也是個魔法師，你確定人家不是遮罩了你們的偷窺，跟你前女友一起去做點……咳，不方便讓你知道的事情？」
索爾反應了有五秒鐘，大怒道：「這不可能！洛基不是那樣的人！」
哈？你確定？他倆應該確實沒有培養感情的機會，但我覺得你弟弟為了氣你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你不如說簡不是那樣的人。這話蒂娜沒有明說，但她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一切。索爾看到之後也有點張口結舌，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洛基是哪樣的人，索爾現在實在沒把握。但這次肯定不是，他們失蹤前的最後座標相同，但時間點是不同的。
索爾儘量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報給托尼一串數位，那是海姆達爾提供的，簡最後消失的地點的座標。蒂娜和托尼也收起插科打諢之心，如果真的能確認簡是忽然消失的，那確實值得一探。
托尼啟動了遠端遙控，盔甲零件一片片飛來，在他身上組合成型。這半年他在研究那安西昂實驗資料的同時，也對自己的盔甲進行了不少改良，最突破性的成果就是這個。鋼鐵俠面甲放下，看向蒂娜。
「青蛙俠，給個傳送。」托尼說。
「別叫那個外號，求你了。」蒂娜動用空間寶石的力量，輕鬆來到簡最後失蹤的地點。
兩個小時前，簡正在這裡研究奇怪的空間現象，她的儀器接收到奇怪的訊號，科學家大膽的孤身前來，卻被空間裂縫吸入。
一個小時五十分鐘前，沒事兒就愛偷窺哥哥前女友的惡作劇之神出現在此，也跌入那個空間縫隙。
現在，真正執掌了空間力量的女巫降臨此地，蒂娜環視四周，這是一棟廢棄的大樓，這裡的空間確實不正常。她嘗試著丟了一塊石子，那顆本應該沿著抛物線軌跡落地的小石塊消失在空氣中，又從他們上方出現，當地一聲砸在鋼鐵俠盔甲上。
「你們兩個離開這。」蒂娜馬上說道。
開什麼玩笑？兩個男人從來沒遭到過這種對待，被隊伍裡的女士要求離開戰場。「親愛的，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出風頭！」托尼抗議道。
「這裡空間很混亂。」蒂娜馬上跟著解釋，「如果你們留在這，我不確定你們一不小心會掉到哪。但如果我現在就把空間梳理好恢復原樣，簡和洛基恐怕就真的得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手把手過日子了。」
原來是這樣。在場二位都是清楚蒂娜跟空間寶石關係的人，索爾和托尼互相看看，決定聽從專業人士意見。托尼拍了拍蒂娜肩膀，他在蒂娜的制服上面留下過很多信號發射器和接收器，保證自己能隨時掌握她的位置。「如果有危險，馬上喊我，不要逞強。」
蒂娜點點頭。「我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雷神2的時間線提前了，其實按照MCU時間，這事兒還有一年。
昨天那章你們的回饋嚇壞我，我明明是認真的抱著希望我妮開心幸福的心態寫的，怎麼就你們都寫酸澀了？？
悠于 2018-7-26 19:30
☆、下
這棟廢棄的大樓裡空間力量混亂如同被小孩子推散了的積木城堡, 蒂娜站在簡和洛基最後消失的地點, 閉上眼睛在混亂的空間裂縫中尋找他們的下落。「我能把動靜弄得大一點嗎？」她問道。
「我已經把這棟樓買下來了, 隨意發揮, 別有壓力，親愛的。」她男朋友的聲音從耳機中傳出, 托尼很好地理解了女朋友的意思，指示賈維斯迅速拿下這塊地方。常規操作。鋼鐵俠矜持地沒有表功。
「天體彙聚即將到來, 九大王國的界限模糊, 他們可能在任何地方。」蒂娜回憶索爾的說法，總覺得雷神的表述方式太過魔幻。從她的視角看過去，這裡充滿著空間空隙和折疊，就像是雜亂放置的一疊A4紙，而簡則是滴在這些紙張上面的一滴墨水, 很難確認都有哪些紙張沾上了顏色。
很難, 但並不是找不到。
————
數千年前, 奧丁的父親擊敗黑暗精靈瑪勒基斯後，把乙太粒子深埋阿斯加德地底。這裡本是不可能有生物進入的死地, 現在卻闖入了一位人類女性, 和一位邪神。
洛基一進來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簡，這個金髮地球女人聰明又膽大包天, 他時不時會關注她，看看吸引了雷神又甩了他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這種無傷大雅的偷窺已經成為邪神的小消遣，當然洛基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神，不該看的東西他絕對不會看的。
不久之前, 洛基看到簡被裂縫吸入不知名空間，同樣膽大包天的邪神跟著簡來到這裡。
現在她倒在地上，不知名的力量在她體內湧動，洛基試圖去碰觸她的胳膊，卻被那黑暗且凶厲的力量震出幾米遠。這種被動防禦尚無法給邪神造成什麼真實傷害，但仍然讓他有點灰頭土臉。他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土，撐著地面站起身。簡依然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她的胳膊，剛剛洛基試圖碰觸的那個地方，仿佛有一層黑色的流體在皮膚下翻湧。
侵染了這個女人的物質在保護它自己，看來它識別得出，邪神對自己的宿主並不懷有善意。
「不管你是什麼，」洛基挑起眉毛，用他最優雅自如的語調談判，「我承認我對這個女人不抱什麼善意，但也不會在這裡把她怎麼樣。所以，收斂你自己，停止攻擊我，讓我把她弄出去。至於之後她是死是活，自然會有人管。」
那東西似乎有微弱的自我意識，至少在洛基第二次試圖去觸碰簡的時候，沒有遭到攻擊。
洛基可沒打算帶簡回地球，這正是他遍尋不到的機會，掌控某種強大的力量，徹底擺脫阿斯加德施加於他的監視。他還不知道這力量是什麼，但他會知道的。邪神臉上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
然而洛基一共只高興了三分鐘。
「這麼抱著你哥的前女友，是打算去哪兒？」一個涼涼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洛基回過頭，發現那個強得過頭的地球女巫就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一隻手拿著魔杖指向地面，另一隻手捏著藍色的空間之力，蓄勢待發。
陰魂不散！邪神在內心罵了一句不符合他人設的髒話。他知道蒂娜有多神出鬼沒，被這個女人抓到，他的失蹤計畫恐怕要暫時擱置。洛基總懷疑蒂娜在他身上留了什麼魔法標記，不然怎麼總能在他打算搞點事情的時候適時出現，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當然是帶她回中庭尋找治療方法。她已經被某種力量侵蝕。」邪神橫抱著那姑娘，優雅地轉身面對蒂娜，輕輕歪頭對她致意，綠眼睛裡滿是純然的無辜和善意，「我正在思考如何帶她回到中庭，既然你在這裡，請帶路吧。」
常年扮演任意門傳送機的女巫對洛基理所當然的支使沒有什麼意見。阿斯加德二王子（仍然是名義上的）在內心對蒂娜的順從發出一聲嗤笑。這個女人，這個凡人，這個掌握了空間寶石力量乃至能夠在某種程度上用思想干涉現實的，用他們的話說，超級英雄？她就像個坐擁寶山卻只打算用其中的一枚硬幣買汽水的無知孩童，她從未試圖去開發自己的力量、從來不探究，把一切好奇控制在地球人的想像力之內。
她擁有宇宙中最強大的六種寶石之一，本可以做更多事情的。但看看她現在在做什麼吧，一個活體傳送儀而已。
蒂娜可不知道洛基在瞧不起她浪費空間寶石的力量，女巫只負責把這兩個人帶回來，之後的一切，應該交由索爾處置。
女巫的目光投在洛基身上，接著又看向簡。她的注意力轉移的瞬間，忽然覺得自己平靜地心跳漏了一拍。就像她第一次認真凝視宇宙魔方時候那樣。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女巫凝視簡的右臂，她面沉如水，謹慎地退後半步，沒有去碰觸昏迷中的女科學家。「洛基，你知道她身上是什麼嗎？」
「我不能確定。」洛基如實答道，他的聲音如同絲滑的綢緞，輕柔地掃過蒂娜耳膜。
「我們先離開這。」蒂娜揮揮手，藍色的代表空間的力量彌漫開，下一秒，他們已然出現在那棟廢舊的大樓門外。
簡仍保持平躺在地上的姿勢，就落在托尼腳尖前面，可洛基出現的位置太巧了一點，差點撞上雷神的鼻子。
兩位神兄弟同時捂著鼻子退開半步拉遠彼此的距離，並馬上進入「弟弟，跟我回家」「不，那不是我的家」的爭執模式。罪魁禍首蒂娜毫無愧色。「看來是兄弟之間的吸引力，我記得洛基之前離我沒這麼遠來著。」
「我是收養的。」洛基說道。
經過這一陣折騰，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簡也醒過來，她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自己腰間的記錄儀。簡仍然記得，她是發現了一片重力異常的領域，在研究這個領域的時候被空間裂縫吸入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呢？那之後……簡坐在水泥地面上使勁敲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之後的事情。
蒂娜後退幾步站在托尼身邊，她注意到，這裡已經被神盾局封鎖，特工們圍繞大樓攔起了紅色的警戒線，閒雜人等都被請出危險範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托尼有點什麼事，這群特工們來得總是格外快。
聞訊而來的還有記者們，無冕之王們才是真正不怕死、敢於衝鋒陷陣的勇士。托尼聽著賈維斯的彙報，至少有三家媒體機構的記者已經到場，在警戒線外用□□短炮試圖拍攝一些能夠寫成新聞稿的畫面。
隨他們拍去。鋼鐵俠心想。他甚至有閒心摟著女朋友擺了個Pose。
「對對對，就是這個姿勢，拍到了沒有？」
「拍到了，主編。但鋼鐵俠和青蛙女俠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這種照片我們的相機裡至少有二十組。」實習生疑惑道。
「這次不一樣，沒看他們腳邊還躺著一個女人麼！擬標題，鋼鐵俠與青蛙女俠感情驚變，或許是因為她——」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醒來的簡放棄回憶自己遇到什麼，那兩個忙著針鋒相對的神兄弟竟然就任由她坐在地面上，沒人想著拉她一把！
甩索爾果然是甩對了，我的任何一個約會物件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忙著跟弟弟吵架，不管還躺在地上的姑娘的！女科學家自己爬起來，跟蒂娜和鋼鐵俠打招呼。
「蒂娜，托尼，你們好，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福斯特小姐，我真的難說你運氣是好還是不好。」女朋友在身邊，托尼面對蒂娜曾經的吃醋物件，謹慎地選擇自己的稱呼用詞，「你被闖入了天體彙聚造成的空間模糊領域，別問我天體彙聚是什麼，你金髮的前男友剛剛顛覆了我的宇宙科學觀念，well，總之，掉進空間裂縫後發生了什麼，得你自己來說。」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蒂娜神色凝重地看著簡。女巫姑娘鬆開托尼的手，上前一步，緩緩抬起手去觸碰簡的肩膀。她的動作實在太過小心而鄭重，又仿佛帶有某種凝而不發的氣勢，簡被這種氣勢所攝，一動不動，連正在互相嘴炮的索爾和洛基也停止爭執，雙雙看過來。
蒂娜的手指尖順利碰到簡的皮膚，她沒有遭到任何攻擊。洛基微微驚訝地瞪大眼睛，他似乎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在蒂娜手底下，無比的……馴服？乃至微微發抖。
「簡身體裡有一股力量，給我的感覺，跟當初宇宙魔方的強度差不多。但又不一樣，性質不一樣。」蒂娜說。因為索爾和洛基在場，有另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我又感受到那種召喚了。
☆、水
「它的力量危險而且具有侵略性。」蒂娜皺著眉頭繼續陳述自己的感覺, 「但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 就是感覺, 它本來應該是很……中性的力量。」
既不偏向光明，也不偏向黑暗。
危險？侵略性？中性？蒂娜一本正經地介紹著, 而索爾竟然也連連點頭一副聽懂了的樣子。托尼真的是受夠了這些巫師們的描述語言，他很愛蒂娜, 但這不代表作為一個科學家的托尼能夠忍受這種既不嚴謹也不專業的外行話。
托尼手掌下壓：「我想, 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我的實驗室。」
「我打算帶她回阿斯加德。」索爾皺著眉頭說道，「阿斯加德的法師們能夠辨別她體內的力量是什麼。」
「Well，你可以問她自己的意見。」托尼胸有成竹地攤開手，得到站在旁邊的洛基一聲壓抑的笑。
洛基已經在中庭半年多，而且他這邊年沒事就偷窺這位女博士, 可以說, 對簡的瞭解, 洛基搞不好已經超過索爾了。所以，簡的自己的意見, 那簡直毫無疑問——
「斯塔克先生, 拜託你了。」簡壓下心中的恐慌，輕輕頷首。
索爾看起來有點沮喪, 但又無可奈何。
復仇者聯盟專用傳送工蒂娜任勞任怨地帶大家回到斯塔克大廈，他們離開的時候忘記修好那塊被索爾撞碎得玻璃，這個高度上風很大，好在屋子裡沒什麼能吹飛的東西。蒂娜魔杖一指, 修復如初這個咒語已經被她用得爐火純青，那些玻璃碎片紛紛歸位，一扇嶄新的玻璃出現在原來的位置。
大概就是因為巫師修理東西實在太方便了，索爾才這麼肆無忌憚。
托尼帶著簡來到自己的實驗室，簡躺在一張單人床上，斯塔克先生手臂在空中虛揮，一排光屏出現在他身邊。
「量子場發生器？」簡問道，聲音中帶著笑意和一絲篤定。
「遷移分子能，沒錯。」托尼回答道，沒有看那個女人的表情，目光專注在操作和讀數上面。
「您似乎對我的情況有一定預判？」
簡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緊張，也許是托尼斯塔克這個名字給她的信心太多了，她甚至有閒心去觀察托尼的儀器和分析過程。
「蒂娜不是說了，你身上的力量與宇宙魔方同源。」托尼理所當然地回答。
這回簡是真的驚訝了，她知道蒂娜，一個女巫，復仇者聯盟一員，號稱美國巫師與非巫師人群之間的橋樑。也有一些人認為她的戰鬥力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高，只是美國政府與美國魔法國會達成的協議，讓復仇者聯盟中必須有一個巫師的位置。
不管她的實際戰鬥力如何，她，一個女巫，生來就是反科學的。而斯塔克竟然認真考慮蒂娜的判斷，甚至首先嘗試證實她的猜想——他不會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吧？
「當我嘗試解釋未知，」托尼仿佛聽見了簡心裡的疑惑，他像是在給MIT學生上公開課那樣，隨意又認真地說，「我並不反對從猜測入手，然後證實或者否決它。你知道我是人工智慧領域的大師，人工智慧與真正人類的區別恰恰在於此——賈維斯我不是批評你——人類可以猜測，無中生有地提出一個觀點，然後從它延伸開來，甚至開拓一個領域。」
「您的邏輯聽起來並不是那麼嚴謹。」簡質疑道。
「證明過程仍然是嚴謹的，」托尼把幾個數位填入公式裡，他的大腦與電腦同時給出了答案，「但出發的那個點——」
他拿起工作臺上一塊巧克力，把糖果塞進嘴裡，糖紙團成一個紙球丟向半空，仿佛在空氣中砸中了什麼，又仿佛只是隨機讓它穿越一段空間。
「既然蒂娜給了我一個，從它出發又何妨呢。」
托尼說完這句話忽然陷入沉默，他久久凝視著面前的光屏，眉頭漸漸皺起。「賈維斯，叫蒂娜過來一下。」
幾秒種後，女巫出現在他的實驗室裡。「怎麼了？」
「還記得沃比安德那個想毀滅宇宙的瘋子嗎？」托尼沉聲道。
「當然，出什麼事了，托尼？」
斯塔克先生手一揮，關於簡體內力量的研究資料全都飄到一邊，只留下最後的幾行結果，蒂娜試圖閱讀，毫不意外自己看不懂。
「我在研究那安西昂留下的資料過程中一直非常謹慎，避免過早觸碰那個結果。實際上，我試圖先搞清楚那安西昂發瘋的原因，再搞清楚他的實驗記錄。我懷疑是宇宙魔方對他施加了精神影響。」托尼語速飛快。
蒂娜點點頭，這部分她知道。半年來她每天至少有兩個小時是花在配合托尼研究上面的，以美國隊長和弗瑞為首的一干人等都很擔心她和托尼，這對情侶也就沒有冒進，一直在那安西昂研究最關鍵的一點外面繞圈子。
「我們知道他找到了某個位面，然後一直試圖進入那裡，卻沒能達成實驗目標。」托尼飛快地操作著，手指甚至出現了殘影。這部分也是蒂娜直到的實驗成果，謹慎起見，他們一直沒有開啟通往那個位面的蟲洞。那安西昂最後瘋狂的精神狀態歷歷在目，托尼和蒂娜都不想變成那樣。
「我們可能猜錯了。」托尼說道。
蒂娜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等著托尼的解釋。
「他並沒有受到任何精神控制，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實驗結果。」斯塔克先生嗓子發幹，他艱難地吐出這句話。托尼那雙屬於工程師的、任何時候都平穩堅定的手此刻微微顫抖，他想到了一個荒謬的、瘋狂的、可以解釋那安西昂毀滅世界動機的可能性。
或者說，重重跡象和實驗資料指向那個可能性。
這不可能！托尼在內心反駁自己。
那就試試吧，試試看，是不是能直接到達那裡。另一個聲音說。
蒂娜的心跳有些快。她認識托尼很久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裡湧動著不安、瘋狂和孤注一擲。男朋友漂亮的眼睛竟然讓她想起那安西昂最後時刻的眼神。
「究竟怎麼了，托尼？」蒂娜上前握住他的手。
「你們在說什麼？」聽了半天的簡也莫名其妙。
那只柔軟而溫暖的手握住他手指的時候，托尼眼睛有些發熱。他反扣住蒂娜的手，不顧現在有外人在旁邊，額頭抵住女友的，閉上眼睛。他能感覺到女巫姑娘腕部的跳動，與心臟同頻率，那白皙光滑的皮膚下面是血管，血管裡湧動著溫熱鮮紅的血液。
蒂娜的呼吸也是溫熱的，熱氣蹭過他的小鬍子，讓他有點癢癢的。
多麼鮮活而真實的生命。
他一隻手覆上自己胸口，反應堆的光芒穩定地亮著，這個東西維持著他的生命，儘管有時候會帶來疼痛。而在反應堆之後，是他的心臟，同樣活躍、真實地跳躍著的心臟。
托尼握著蒂娜的手，覺得自己就像握著潘朵拉盒子的鑰匙。
也許，打開這個盒子，他將會後悔終生，乃至於，用這輩子也無法彌補它帶給這個宇宙的災難。
托尼斯塔克，普通人類中產生的，最堅定的地球守護者，輕輕把鑰匙插進鎖孔，並轉動它。
「蒂娜，我需要你，打開通往*那個*空間的蟲洞，然後引導簡體內的力量，與蟲洞融合。」科學家斯塔克先生用模糊的語言描述道。
「你確定嗎？」蒂娜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它不會……」
「它不會。」托尼說。
「你說的，引導簡體內的力量與蟲洞融合，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剛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試過了，那股力量並不聽從我的指揮。」
「你會做到的。」托尼像個神棍般斷言。
蒂娜只能點頭，在探索未知的領域方面，她一向不具有任何發言權。與其說這是她和托尼兩個人的實驗，不如說，她只是托尼的一個實驗器材。女巫姑娘左手仍然與托尼十指交握，右手在半空中緩緩畫了一個圈。
這個蟲洞與她曾經開啟過得那些都不一樣，她須全力以赴，完全催動自己體內原生的能力和空間寶石的力量。把這力量運用到極致的時候，蒂娜感受到了，就在身旁一米處，簡體內的那股力量與她交相呼應，蠢蠢欲動。
女巫姑娘鬆開托尼的手，她的魔力也不自覺地擴散開來，這讓她衣角、髮絲都飛在空中，就像踩著一股上升氣流。她的另一隻手往簡的方向，做了個「撈」的動作。
黑紅的液體從簡指尖汩汩流出，它們沒有直接飛往蟲洞，而是先流入蒂娜的左手手指尖，經過她的左、胸口、右臂，最後再次從她右手手指尖流出。
那液體狀的物質仿佛經過蒂娜身體的過濾，顏色更亮、更穩定也更純正。它變成了純粹的紅色，飛向半空中靜靜懸浮的蟲洞。
幾千年前，黑暗精靈奪取宇宙大爆炸時產生的無限寶石之一，用他們特有的黑暗物質污染它、控制它，把它轉化為另一種物質，能夠為黑暗精靈所用，讓宇宙也陷入永恆的黑暗的物質。
他們稱之為：乙太。
而那塊無限寶石的名字是：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我開始扯了哦，你們最好不要太較真……
☆、六
瑩藍的蟲洞漸漸染上一絲血紅, 兩種力量在虛空中交融。空間和現實的力量, 在一起會產生什麼？蒂娜也很意外, 她感覺到蟲洞源源不斷地從簡體內抽出那深紅色的物質, 最後甚至都不需要她控制，一切就能自行運作。
在兩種無限寶石力量作用下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巫努力把眼神投向男友, 希望得到一點點解釋。她對上托尼的目光，發現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隱隱有一絲恐懼。
那個答案越來越近了。托尼把目光從女友身上移開, 看著自己的光屏。鋼鐵俠這一輩子從來沒逃避過什麼, 哪怕是在阿富汗觸碰到那個讓他否定自己前半生的真相的時候，他也只是想著去糾正，並彌補。但托尼感覺到自己真的想要逃避自己的實驗結果。
最後一滴紅色液體從簡體內流出，這個普通的人類姑娘因為體內能量的劇烈波動而昏迷過去。托尼和蒂娜並肩站著，凝視那個紅藍交織的蟲洞, 如同凝視深淵。
「我感覺到你在做很危險的事情。」蒂娜深吸一口氣, 「是不是？」
「這要看你怎麼定義危險了, 我確定我的實驗不會炸掉房子。它很穩定，不是嗎, 比你讀書時候炸掉的那些坩堝穩定多了。」斯塔克先生攤手, 故作無事地笑道。蒂娜完全沒被托尼這一套騙到，小鬍子男人現在笑得就像一隻即將上刑場的豬。
「接下來做什麼？」
「你的任務完成了, 甜心。接下來我可能要跟這個玩意待一段時間，要不要考慮去……呃，逛逛，刷他幾百萬之類的。把她也帶走, 沒她的事了。」托尼攤開手面向蒂娜，表示自己即將進入研究狀態。
說實話，儘管他是個天才，但他實在有些太瞧不起蒂娜的智商。斯塔克總裁大概這輩子都沒嘗試過委婉地支開別人，天才億萬富翁不需要委婉。因此，缺乏訓練的托尼這時候找得藉口既生硬又彆扭，蒂娜一眼就看出來他打算搞個大事情。
而且是讓他自己都感到恐懼的大事情。
那他為什麼還非得要做這件事呢？
女巫姑娘感到有些奇怪。
「好吧。」蒂娜聳肩，抓著簡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女友離開的時候，托尼感到一陣孤獨。現在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那個可能摧毀他三觀的事實。
「賈維斯，你意識到你是我的造物的時候，有什麼想法？」托尼抬頭看向上方一個監控攝像頭，把它當做是賈維斯的眼睛。一般意義上來講，賈維斯在這棟大廈裡無處不在，但托尼現在就是需要那麼個「擬人」的器官，讓自己有交流的實感。
「我的代碼仍然是二進位，Sir。您最清楚這一點，從本質上來講，我仍然沒有進化出『意識』和『想法』。根據一般人類在文學作品、影視作品中的想像，一個完全脫離二進位、產生自我意識的程式，對你們來說是很危險的。」賈維斯回答道。很難想像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工智慧，仍然是二進位，仍然不是智慧生命。但作為他的創造者，托尼知道，賈維斯說的是對的，他確實還不是。
所以他的問題註定沒有答案。
「我始終認為對人工智慧危險性的猜測是人類自大、排他、種族主義的集中體現。終極的智慧化方向，最多不過進化為人類，我們很難創造出自己世界觀之外的東西。」托尼兩隻手向後撐在試驗臺上，身體微微向後傾，輕輕一跳坐在桌面，他微仰著頭，眼睛看著前方的蟲洞，又好像什麼都沒看。科學的終極是哲學，他沒想到，這句他一向不屑一顧的老話將在他手中以這麼可怕的形式實現。
「智慧生命得知自己被創造真相的那一刻怎麼想，也許我們馬上就知道了。」
鋼鐵俠召喚自己的盔甲，全副武裝後，決絕地飛入那靜靜懸浮於空中的蟲洞。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穿越蟲洞的那一刻，托尼身邊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蒂娜騎著自己的飛天掃帚，她技術極好，速度很快，但離盔甲的飛行速度還差得遠。女巫姑娘義無反顧地衝破無形的空間隔膜，她黑色的長髮飄在半空，如同遠海翻滾的波浪。
她怎麼跟過來了！托尼連忙減速，他們現在正處於蟲洞這一側的高空中，天剛濛濛亮，他們腳下是深藍的海洋。他的姑娘嘴唇抿成一條憤怒的直線，俏臉上表情如同凝固的冰川，壓抑著怒火看向他。
「這就是你支開我的原因？」蒂娜盯著托尼盔甲眼睛的部位。
她話音剛落，空中的蟲洞突然像夏天烤久了太陽的霜淇淋般，漸漸融化了。那些紅色和藍色的力量在空中匯成一條小溪，汩汩流入蒂娜體內。一切都是自發，蒂娜發誓，她沒有進行任何力量調動。」
兩顆無限寶石可不是鬧著玩的。托尼湊近蒂娜，手扶著她的肩：「有沒有覺得不對？」
蒂娜完全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就好像那力量原本就屬於她，現在只是回來了而已。
女巫一隻手握著飛天掃帚，另一隻手揮開托尼套近乎的胳膊。「我很好，隨時能開個蟲洞把你踹回去。現在回答我，剛才你和賈維斯的對話是怎麼回事？你究竟發現了什麼，嚴重到需要支開我一個人研究的程度？」
蒂娜句句質問，其實心中發痛。托尼與賈維斯聊天她都看在眼裡，她意氣風發的超級英雄從來沒有露出那種不確定的神色，而他飛入蟲洞之前的表情，活像在踏上一條不歸路。
「你一直沒走？賈維斯……」托尼說了半句就想起來，他給了蒂娜相當高的許可權，已經足夠女朋友命令賈維斯隱瞞她還在實驗室的事實。
好吧，也許註定了，他在面對世界的慘烈真相的時候，這個姑娘要在他身邊陪著。
鋼鐵俠拉著蒂娜朝海平面降落，他啟動盔甲的隱身功能，並讓蒂娜也用上幻身咒。「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們飛到無人的海邊，托尼非常謹慎，選擇了一個不會被任何監控哪怕衛星拍到的死角收起盔甲。蒂娜也解除幻身咒。
天空剛剛亮起一絲晨光，風很大，大海在他們身後呼嘯。蒂娜認得這裡，他們在紐約，這不過就是紐約一處普通又偏僻的海岸而已。蒂娜習慣性地閉上眼睛，在地圖上尋找斯塔克大廈，但卻沒有找到，她忽然發現，腦海中的那張地圖，發生了一些微弱的變化。紐約仍然是紐約，只是一些她認得的地點不見了。一些標誌性的建築不一樣了。
「這是哪裡？托尼？」女巫姑娘困惑道。
「歡迎來到紐約。」托尼簡短地介紹。
說好的很快就會知道呢？我還是不明白啊！蒂娜覺得她真的跟不上男朋友的思路，莫非這就是智商的差距？女巫姑娘憤憤地看著托尼，她剛剛受到指使，去電腦城「弄」了台筆記本給他。沒帶麻雞貨幣的蒂娜只好丟下一大把卓鍋，希望那個麻雞老闆能找到辦法把它們變現。
托尼很多年沒用過這麼慢的電腦了。作業系統不是他所熟悉的，但這點小事難不倒他。斯塔克先生輕易地借用了某個無線網路，打開穀歌搜索介面，在搜索欄裡敲下兩個單詞：托尼斯塔克。
穿越蟲洞搜索自己？總裁您是不是太自戀了？蒂娜剛想要吐槽，目光凝聚在電腦螢幕上，所有質疑堵在喉嚨裡。
那是個維琪百科介面。鋼鐵俠（托尼斯塔克），La%vram 漫畫旗下超級英雄。維琪百科的連結跳轉中，還有電影條目，扮演者，等等資訊。托尼的操作極快，他控制滑鼠，頁面飛快地跳轉，許多資訊都一掃而過，蒂娜甚至來不及閱讀網頁內容，托尼便已經跳到另一個連結裡。漸漸的，蒂娜發現，托尼搜索的重點從漫畫轉向電影，而那些熟悉的名字也紛紛在螢幕上出現，同時出現的還有他們的扮演者，每張臉都對得上號。
蒂娜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一種巨大的恐慌感包裹住她，她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額頭和後背滲出冷汗。她下意識地抓住托尼的衣角。「這是什麼意思？」女巫姑娘垂死掙扎。
托尼沒說話，他打開了名為《鋼鐵俠1》的電影線上觀看連接，那本來是付費資源，他打開網頁後臺，隨便輸入幾個代碼便繞開了付費環節。
蒂娜並不是很清楚托尼這一段經歷。電影拍得極好，那就是她認知中的托尼斯塔克。她原本只是知道托尼曾經在阿富汗命懸一線，現在親眼見到，哪怕心中疑惑未解，蒂娜也忍不住心疼又緊張起來。
托尼沒想那麼多。他似乎陷入一種冰冷的、麻木的情緒當中。斯塔克先生那天才的大腦不斷回憶自己當年的每一個細節，與電影中的臺詞做對比，最後得出結論：
一句不差。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欠一章，我記得的
☆、只
他又一次看到銀森的眼睛, 那個瘦削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望著他：「別浪費生命。」
他也看到自己回視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看起來是這樣的, 這麼的……凝重又故作堅定。
托尼握緊滑鼠, 這樣才能止住自己心中憤怒造成的顫抖。他感覺到一個柔軟的身體從背後貼住自己，女孩雙手抱住他的腰, 臉貼在他頸側，溫熱的呼吸吹得托尼有些發癢。
「你是真實的, 托尼, 不要否定你自己……」蒂娜一遍一遍重複著。托尼能感覺到他的女孩心臟也跳得飛快，手心全都是冰涼的汗水。但蒂娜還是努力鎮靜下來，用帶著一絲顫抖但依然溫和的聲音安撫他情緒。
這太殘忍了。
蒂娜不敢想像他們的相遇和相愛到底有多少自然成分，可以看出托尼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那我呢, 難道我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段劇情？是商業大片中的愛情調劑？一個又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炸裂在蒂娜腦海裡, 她在這些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努力溫和在自己的聲線：「我們是真實的、自由的個體, 我們存在於此……」
真的嗎？她甚至都無法相信自己的鬼話。但說點鬼話又如何，她絕對不想托尼變成那安西昂最後崩潰的模樣。
接受這個世界的殘忍真相, 對托尼來說, 要艱難千萬倍。蒂娜雖然是被收養的孤兒，但她這些年過得很幸福, 她內心沒有大面積的陰影，也極少自我懷疑。她想像不到托尼要面對怎樣的煎熬。
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你父母的死，SI軍火讓你背負的那些罪孽, 都只是這個世界編輯的劇情安排。銀森，第一個為你犧牲生命的人，也只值導演輕飄飄一句，為了塑造人物。你真的是天才嗎？你所擁有的一切來自人物設定。你的感情是真實的嗎？你曾以為的那些發自內心的情感，也許只是劇本控制——
「冷靜點！托尼！」
托尼回過神來，才發現蒂娜已經繞到他身前，扳著他的肩膀與他臉對臉。托尼在女巫姑娘清澈的灰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的愛人擔憂地凝視他：「我在這裡，托尼，你是真實的，你不是一個人。」
「我真的愛你嗎？還是劇本讓我愛你？」哲學家斯塔克先生鬼使神差般冒出這麼一句。
咚——
托尼腦袋後仰，鼻樑骨被重擊導致他鼻子一陣酸澀，泛紅的眼睛裡流出生理性的淚水。托尼捂著鼻子，覺得自己快要燃起來的大腦奇異地冷下去一些。這姑娘可真是一點都沒留力。
蒂娜幾乎從來沒用拳頭打過人，但那個瞬間，她覺得，只有迎面給他一拳才解氣。她抿著嘴，揉了揉自己的拳面，冷漠地看著自己男朋友。「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原來我愛你是上帝的旨意！」托尼絕地求生。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忽然一起笑了。蒂娜上前一步抱住托尼，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邊低罵了一句：「去他%媽%的上帝。」
他們努力收拾好情緒，繼續坐下來觀看斯塔克先生的自傳電影。這兩個人現在正坐在紐約郊區一個荒僻的公園裡長椅裡，托尼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認成那個扮演他的演員，還特地弄了頂帽子戴上。
「我應該快出場了吧？」蒂娜說。她是在托尼回到紐約後把自己關在地下室裡造盔甲的那段時間認識托尼的。主角的感情生活，電影裡肯定會演。
「沒錯，親愛的我得說，現在回憶起來，你的出場真是帥呆了。」托尼苦中作樂道。
可他們卻沒有在電影裡看到蒂娜，從頭到尾都沒有。如果說這部托尼的自傳電影裡有一個女主角的話，那大概是佩普。
蒂娜和托尼對視一眼，後者飛快調出已經緩存好的鋼鐵俠2。
不一樣，除了鈀中毒這件事之外，一切都不一樣了。托尼心底的某一個地方湧起劫後餘生般的慶倖感，他與蒂娜的感情並非任何一個上帝或者編劇的旨意，他超越了所謂劇本，愛上一個值得的女人。
嗯？親愛的你瞪我幹什麼？
托尼眼神移回電腦螢幕，電影畫面定格在他與佩普身上，他們站在天臺，夜空下紐約燈火閃爍，他與自己的秘書擁抱在一起，交換一個深吻。
要完！
斯塔克先生有一萬種方法能夠證明自己的無辜，奈何他知道女人吃起醋來是不講道理的！
電影中他和佩普的吻被羅迪打斷了。
羅迪我愛你！不愧是兄弟！態度不同於電影中的托尼，螢幕外面的斯塔克先生為羅迪的行為瘋狂打call。
「原來你給佩普是這種關係。」蒂娜一臉吃味地看著自己男朋友，「你還親她了。」
斯塔克先生左臉寫著冤枉，右臉寫著委屈，腦門上貼著清白，面對這種不講道理的指責，感到心很累。
蒂娜被男朋友用無聲的、委屈的、譴責的Puppy eyes看了幾秒，噗嗤笑了一聲舉手投降：「不鬧了不鬧了。」
他們意識到，命運被改變了。是從哪裡開始的呢？二倍速看完三部《鋼鐵俠》、一部《復仇者聯盟》、一部《雷神》、一部《美國隊長》之後的托尼目光凝在自己女朋友身上。
「這裡面都沒有你。蒂娜。」托尼說道，他隱隱也覺得這很合理。從他的實驗結果來看，連通這兩個次元的關鍵人物就是自己的女友，她介乎於這兩個世界之間，既屬於這裡，又屬於那裡。這也能解釋為什麼那安西昂瘋狂的想要得到她，能解釋為什麼她會跟無限寶石有共鳴。
科學家托尼早就想搞明白這件事了，宇宙大爆炸怎麼會產生寶石？但如果是劇本要求，那好吧……
「除了按照劇情來講應該還凍著的巴恩斯，就只有你沒出現。你去哪兒了呢，蒂娜？」托尼摸了摸自己女友的手背，打開搜索框，輸入她的名字：蒂娜科瓦爾斯基。
他們又看到另一部電影：《神奇動物在哪裡》。
「這講的是我祖母和姨祖母的故事，默默然危機，奎尼跟我提到過。」蒂娜皺著眉頭下拉捲軸查看電影簡介，「如果是這樣的話……」
她在搜索欄裡輸入另一個名字：哈利波特。
果不其然。蒂娜猜得到，如果英國魔法界這些年來發生的那些跌宕起伏的事情有一個主角的話，不是哈利波特就是鄧布利多教授。至於為什麼沒有先搜索鄧布利多？當然是因為他去世了。主角是不會死的。
「世界融合了。」蒂娜找到電影劇情描述，快速翻看，作為一個女巫，她比科學家托尼更快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咦，等等！」她看到自己生父的人物卡，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西裡斯布萊克，死於哈利五年級的期末，在神秘事物司的戰鬥中被貝拉特裡克斯的魔咒擊中，跌入帷幔。
「在這個故事裡我也不存在……」蒂娜喃喃道，她深思的眼神對上托尼琥珀色的眼睛，「在我們的世界裡，被魔咒擊中跌入帷幔的是我，我代替了西裡斯。我本該死在那個時候的，在帷幔裡，是一支手機救了我，還給了我小呱。醒來的時候，我出現在家裡，時間也已經過去一年……」她瞥見遠處一個醒目的蘋果手機廣告，指著那個方向拔高聲線。
「就是那個手機！」托尼回過頭，看著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你怎麼得到它的？」
「撿到的。我在學校的時候，有一次半夜溜出去玩，在一條走廊裡撿到它。畫像說，它是從一個黑色的洞裡掉出來的，我問了幾乎所有同學，大家都是巫師，很少有人會帶著麻雞電子產品上學，他們中的一些甚至都不知道手機是什麼。於是我就把它留下，說起來我再也沒找到過那個走廊……」
她再次抬起頭與托尼對視。兩個人幾乎只用眼神便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世界融合可能是因為我？
你是不一樣的，蒂娜。
我沒有感覺啊？
「普通人類不可能承受無限寶石的力量，哪怕巫師也不行。甜心，你搞不好要比我高級哦。」斯塔克先生笑道。
蒂娜手指抵住太陽穴輕輕按摩，她在這一天之內接受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需要緩一緩。
日已西斜，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這個公園裡待了一天。如果不是托尼的反應堆和盔甲都能給筆記型電腦電池充電，按照這個用法，它早就支撐不住了。饒是如此，在公園裡玩了一整天電腦的情侶在其他路人眼中，也跟精神病相去不遠。
蒂娜打開最後一部電影，《雷神2》電影宇宙現在就只有這麼多，如果想知道後面的劇情，恐怕得黑了La%vram總部或者綁架他們的總裁才行。
其實這是托尼的下一步計畫。
「規律就是，一切你能夠干涉到的事情，都可以被改變，而你無法干預的事情，比如索爾和洛基在阿斯加德的戰鬥，比如我和奧貝迪亞斯坦的戰鬥，比如隊長在二戰期間的發生的事情……」托尼邊看邊總結道。
「比如瑪勒基斯要入侵地球。」蒂娜瞪大眼睛指了指螢幕上的黑暗精靈首領，這個人顯然屬於她無法影響到的部分。
「我們得回去。」她和托尼同時站起身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相信我不會真的虐我妮的啊！！
☆、青
《雷神2》是托尼和蒂娜能看到的La%vram電影宇宙中最新的一部片子, 根據已有情況判斷, 黑暗精靈瑪勒基斯應該屬於不會受到蒂娜行為影響的那一類角色, 他與乙太之間擁有某種特殊感應, 為了尋找乙太，他一定會前往地球。
「乙太粒子, 或者說現實寶石在我體內，瑪勒基斯翻不出什麼風浪。」蒂娜判斷道。得知世界真相之後她對這種「電影boss戰」有點缺少緊張感。
「迅速解決他, 我們的戰場在這裡。」
托尼下頜微收, 眼神平靜，那是個屬於鋼鐵俠的眼神，他已經從毀三觀的真相中找到自己情緒的錨點。托尼這幾年經歷過太多次三觀的洗禮，至親背叛、魔法、神明、外星人，現在只不過是又一次必須為自己的存在找到理由和證明, 這不算什麼。
這不算什麼, 我依然得保護我的世界。鋼鐵俠安慰自己。
蒂娜也認識他的這個眼神。這雙眼睛曾經隔著鏡頭、隔著電波、隔著迢遙山河與她對視。那一次他說：「我就是鋼鐵俠。」
女巫知道托尼必定做了個決定, 儘管他還沒有說出口。
蒂娜與托尼一起進入隱身狀態，他們飛上高空, 在高寒的氣流中打開通往屬於他們的真實世界的通道。
托尼和蒂娜出現在斯塔克大廈樓頂。
紐約陷入一片混亂, 黑暗精靈的飛船肆無忌憚地侵入地球大氣層，它就戳在離斯塔克大廈不遠的地方, 形狀像一柄天外刺入地球土壤的黑色利劍。
「托尼！蒂娜！聽到回復！」
一回到地球，托尼的盔甲自動連接上了復仇者們的通訊頻道，美國隊長最先注意到這兩位重要戰力的回歸，史蒂夫在頻道中大聲呼喚戰友, 要求支援。
托尼沒有解釋他和蒂娜失蹤的這段時間去哪裡了，鋼鐵俠與青蛙女俠（紐約民眾現在只認這個綽號，真令人傷心）一起從斯塔克大廈頂層躍下，蒂娜在半空中騎上掃帚，由自由落體轉貼地平飛，拉出一道漂亮的飛行軌跡，紅色的咒語光芒精准地擊中一個黑暗精靈戰士，把他擊飛到半空。
鋼鐵俠金紅色的身影隨後跟上，突突突補了幾槍。
「先疏散民眾！」托尼喊道，既是喊給蒂娜也是喊給通訊器那一邊的美國隊長聽，「他們的目標是斯塔克大廈，疏散曼哈頓中城區的民眾！」
托尼直接用身體撞開一個黑暗精靈戰士，從他手裡救下個老太太。「讓您受驚了，女士。」鋼鐵俠紳士地安撫道，「您心臟怎麼樣？」
「好得很！飛吧鋼鐵俠！」滿頭銀髮的女人沖托尼擠了擠臉上的皺紋。托尼聞言啟動推進器飛過兩個街區，把這位女士送到安全的地方。
「你效率太低了！打怪去，救人的事兒我來！」目睹了一切的蒂娜在復仇者頻道裡喊道，把自己的男友支使道正面戰場。
她嫌棄得很有道理。托尼還是更適合正面剛，而掌握了空間寶石力量的女巫在全宇宙乃至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間都來去自如，實乃疏散群眾的最佳人選。
蒂娜往返于戰場和安全區之間，不斷把沒有自保能力的民眾送入安全地帶。軍隊和警%察系統在這時候其實幫不上多少忙，他們配備的制式武器根本破不了黑暗精靈戰士的防禦，美國政府還沒有有錢到給每個士兵都配上堪比鋼鐵俠的熱武器裝備。
難免有人因此受傷，甚至死亡。有個年輕男性保護著一對母女逃離，蒂娜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已經被黑暗精靈的武器刺穿胸膛，蒂娜只來得及做了簡單的止血，但把他送到後方醫生手裡的那一刻，小夥子停止了呼吸。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面具後面，女巫抽了抽鼻子。
也許這個世界對另一個次元的人來說是虛假的，也許這一場「戲」裡的傷亡對他們來說只是個數字，也許編劇們甚至都沒做這個設定，由宇宙自行演化。
但是……蒂娜鼻尖縈繞著那個大男孩身上的血腥氣息，這些普通人，他們每個都有自己的父母、親友、社會關係。宇宙已經為他們演化出了完整的人生，誰又能說他們是虛假的呢？托尼、史蒂夫、索爾、哈利這些人是世界的主角，難道他們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嗎？
這一刻蒂娜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托尼在看主創採訪的時候，聽到「銀森的死是為了激發和重塑托尼」這樣的陳述，眼睛甚至是發紅的。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至少對她和他來說是這樣。任何一個人的死亡如果被註定，目的僅僅是為了對所謂的主角產生影響，這都讓人難以接受。
她能夠接受由自然孕育而生的罪惡和災難，卻無法接受這些僅僅是劇本安排。未來，甚至有可能有更多這種劇本影響的災難帶走原本平靜生活的生命。
哪怕她和托尼黑進電影公司的系統，預知未來、規避災難，總會有一些逃不掉的事情，會有源源不斷的「劇情殺」殺死他們拼命保護的人。
蒂娜重新出現在戰場上，配合隊長擊殺一個黑暗精靈。
「Cap，索爾在哪裡？」
「他去對付入侵者的首領。」美國隊長接住自己的盾牌，隨手擊飛一個偷襲者，回答道。
巴恩斯、娜塔莎和克林特正在國外執行任務，班納博士也不在紐約，復仇者現在能抽調出來的人手並不多。
「托尼跟他一起嗎？」蒂娜用自己的能力看了一眼托尼的位置，不等史蒂夫回答便瞬移到他身邊。
鋼鐵俠、雷神、詭計之神，他們三個加起來還不至於搞不定一個黑暗精靈首領。蒂娜出現在那艘利劍一樣的太空船下面，只趕上戰鬥的尾巴。一個高大的黑暗精靈戰士，就是電影裡最強的那個，被肢解成兩半躺在地上，托尼盔甲最強的鐳射武器從半空擊中瑪勒基斯額頭，索爾的雷神之錘同時來到。
至於洛基，這位近戰法師拿著他的小刀在一旁看熱鬧。
看見索爾蒂娜就想起來，電影裡他和簡本來是沒有分手的，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蒂娜堅決不承認這是她攪和的。
瑪勒基斯身上兩處都閃現耀眼的白光，蒂娜感謝自己頭套的護目功能，否則這回估計要體驗一下被閃瞎的感覺。托尼沒有留手，他知道這個黑暗精靈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索爾也沒有留手，他這些年收到的教育讓他在戰鬥中必須全力以赴。
九界彙聚的時刻甚至還沒有到來，黑暗精靈首領就被地球的守衛者們斬了首。蒂娜很喜歡這個劇本，她上前幾步，面向一條命已經去了十分之九的瑪勒基斯，微微彎腰，她的長髮垂在胸前和肩膀上，「已經沒有什麼乙太，我洗掉了黑暗精靈這幾千年用來污染現實寶石的物質，現在只有現實寶石，它歸我了。」
瑪勒基斯簡直死不瞑目。
「乙太是什麼？現實寶石又是怎麼回事？」裝完B本來打算跑的蒂娜被索爾攔下，女巫實在說了太多個觸動阿斯加德雷神腦子裡信號接收器的詞彙，索爾必須得把她攔下問清楚情況。
這怎麼解釋？蒂娜和托尼互相看了看，斯塔克先生對女朋友做出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啟動盔甲溜之大吉。
「我去統計戰損和群眾傷亡。」托尼聳肩，作為一個身先士卒的主要戰力，他還得同時負責後勤。
蒂娜怎麼看都覺得斯塔克先生背影裡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氣味。
悠于 2018-7-26 19:30
☆、蛙
托尼當然不是真的落荒而逃。
兩個月前, 斯塔克工業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斯塔克戰爭損害控制安全公司悄然成立, 這不是一家全資子公司, SI控股，美國政府和美國魔法國會在其中各占15%的股份。托尼和兩個政府簽訂, 全權接受超能力罪犯造成的美國民眾人身財產安全損害補償委託，美國政府將視SI的投入在稅務和政策上給予一定讓步, 並允許SI自行處理超能力戰犯和相關戰爭物資。
魔法國會則派出一批魔法師在安全公司掛名, 專門負責協助戰後重建。
蒂娜給三方牽線後就不再管這件事了，SI總裁沒有把這些事交給他的萬能助理佩普，而是選擇親自過問。
黑暗精靈入侵紐約，這應該是安全公司接到的第一個大單子，托尼必須回去露個臉, 以視上面的重視。
所以蒂娜回去的時候毫不意外看到托尼坐在桌前, 剛剛結束一場會議, 揮手抹掉光屏上面的視頻投影，眉宇間掛著一抹疲憊。
「傷亡怎麼樣？」蒂娜上前去, 大拇指蹭了蹭他的眉心, 試圖把那裡的褶皺揉平。
「死亡十六人，受傷的還沒完全統計出來, 毀壞的建築和道路巫師派人修復，全程會有記者跟蹤報導，你在巫師裡面威信很高。」托尼抓住蒂娜的手，臉貼在女友手心裡, 半抬起頭閃了個Wink。
「嗯？怎麼看出來的？」蒂娜挑眉。
斯塔克先生擺出個不爽的神色，當然是假裝的，那雙棕色眼睛裡的笑意出賣了他。托尼誇張地攤手：「有個男孩問我，你就是科瓦爾斯基小姐的男朋友嗎？」自從他讓SI的市值比在他老爸手裡的時候翻了一倍，擺脫「霍華德斯塔克的兒子」這種固有稱號，已經有十來年沒有人用這種句式形容過他了。
「那一定是我隱藏在人群中的愛慕者。」蒂娜點頭，裝模作樣地嘚瑟道。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很像我？」托尼說。
「我知道，所以擁有半個美利堅少女愛慕的斯塔克先生一定不會吃醋的。」女巫姑娘笑得眉眼彎彎，彎腰湊過來親了一下男朋友唇角。托尼能說什麼呢，只能選擇原諒她啦。
托尼扣住蒂娜的肩膀不允許她離開，趁機與女友交換了一個法式深吻。
還好此時四下無人，被秀了一臉的只有默不作聲的賈維斯。
「咕——」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在胸以下肚子以上的部位響起，他們面面相覷，這才想起兩個人都很久沒吃東西了。
「你想吃什麼？」蒂娜禮貌性地問道，並決定隨便弄點三明治打發托尼。
「我想吃你姑媽耶誕節那天做的烤土豆泥、蘋果派，還有奶油蘑菇濃湯。」托尼毫不客氣地點單。
「好的，你想吃金槍魚三明治。等我一會兒。」蒂娜答非所問道。
被敷衍了的托尼寶寶發出不高興的聲音。
十分鐘後他們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啃三明治，托尼勉強選擇原諒蒂娜，他至少得到了一份奶油蘑菇湯。
「所以你是怎麼跟索爾解釋的？那個大個子可沒有看上去那麼好打發。」托尼喝著湯問道。
「我跟他說，是空間寶石告訴我的。」蒂娜揭曉答案。
「他信了？」托尼瞪大眼睛。
「他為什麼不信？」蒂娜反問道。
索爾確實沒什麼理由不信，擁有了兩顆無限寶石力量的蒂娜實在沒什麼必要欺騙他。這位已經活了一千四百多歲的雷神比中庭人更能理解無限寶石的力量，也就更能夠想像蒂娜現在有多強。
這位人類女巫已經沒有必要對他說謊。
索爾是這麼認為的。
但蒂娜偏偏就說了，因為實在是很有必要，超出本宇宙智慧生命想像空間的有必要。當然，就像那安西昂一樣，受到世界意志的約束，她本來也無法把自己得知的事實真相告訴任何人，無法留下任何書面的或者音訊、視頻暗示。
如果托尼和蒂娜選擇保密，這就將會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窗外的噪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他們同時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賈維斯適時地調亮那裡的燈光，一隻貓頭鷹在窗外呼扇著翅膀啄玻璃，左腳綁著一個信封。蒂娜舉起魔杖輕輕一點，窗戶打開一條縫方便它飛進來。
貓頭鷹像一道棕色的箭，嗖地竄進來，停在托尼膝蓋上，穩穩當當，甚至有些高冷地抬起自己的左腳。
「你的信？」蒂娜真的驚訝了，托尼跟美國魔法國會一直有聯繫，她知道這件事，但送信的貓頭鷹並不是魔法國會使用的統一制式信使，這封信上面的火漆也顯得非常私人。
「一個朋友。」托尼含糊地敷衍道，明顯不想細說，甚至沒有當著蒂娜的面拆那封信。
女巫姑娘當然不至於過分追問，與別人的信件屬於托尼的隱私，哪怕這封信來自一個巫師，也是一樣。斯塔克先生好歹也是梅林勳章獲得者、魔法國會的合作人，巫師世界已經基本對這個特殊的麻雞敞開了。
只是托尼的態度讓她有點好奇。
蒂娜聳聳肩，沒有再提這件事。
巫師在紐約的災後重建中承擔了大量工作，就像托尼說的那樣，有專門的媒體從業者跟蹤報導，成隊的巫師們有組織地出現在早間新聞畫面裡，他們穿著巫師長袍，放下兜帽，雖然剪輯中為了保護隱私，後期給他們的眼睛打上了馬賽克，但仍然能看出這是一張張非常美利堅式的面孔。
他們站在毀壞的建築前面，舉起魔杖，被天外來客的太空船裝得七零八落的民宅在記者面前如時光倒流般，從半毀的地基和一堆建築廢料重新變成一棟棟房子。
「他們甚至修好了我家裡老是出問題的下水管！那個挺帥的小哥還給我變了朵玫瑰。」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在記者鏡頭前面誇獎道，她手裡拿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如果沒猜錯的話，已經有很多年沒人送過她玫瑰花了。
蒂娜估計，美國民眾對巫師的認識已經漸漸從「巫師們神秘危險」向「巫師們很適合修房子」轉變。挺好的，民間態度培養是個漫長的過程。
「你們選施工隊的標準是什麼？」托尼懷疑地問道。
「長得好看，陽光，而且會撩。」蒂娜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現在看來，寇豪格議長親自挑選的這些小帥哥小美女們很給力嘛！
蒂娜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是被美國魔法國會退出去見客的小美女之一，而且是人氣最高，知名度最廣的那個。
說話間，又一隻貓頭鷹飛進來找托尼。蒂娜這回真的很驚訝了，斯塔克先生莫非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交了個巫師筆友？什麼事情需要他昨晚連夜回信，而且還回得鬼鬼祟祟的？
托尼依然沒有解釋他在做什麼。他看起來坦坦蕩蕩，似乎只是在事情完成之前不想多提。
居然真的有巫師能跟這個沒事就在質疑我們咒語體系構建合理性的傢伙聊天，等等，他不會真的打算在巫師期刊發表論文吧？蒂娜忍不住開始胡亂猜測，她響起上次托尼的學霸設想。
但她沒什麼時間胡思亂想了，托尼也沒時間。他們甚至沒有辦法抽出空坐下來聊聊另一個次元那些事情。蒂娜忙活了幾個月的YYX監獄搬遷計畫正式通過審批開始實施，她給布魯斯帶去這個好消息。
哥譚發生的事情現在想來就像是上輩子，布魯斯當時還提出個大膽的計畫，以幫她運作一個魔法國會議長為條件，交換她著手解決YYX魔法監獄的問題。但計畫趕不上變化，蒂娜隨後就被捲入美國魔法國會改革的大浪潮中，一步一步成為美國巫師界政壇的新秀。
「你給了我很多驚喜。」韋恩先生穿著他的蝙蝠制服來見蒂娜，蒂娜卻只穿著一條長裙。相比之下，貨真價實的女巫反而更像個麻雞。
「我是個不錯的盟友？」蒂娜笑著問道。儘管和托尼的關係更密切，但反倒布魯斯是她最初的引導者。雖然後來她漸漸脫離蝙蝠俠能掌控的範圍，但韋恩集團在關鍵時刻從來沒吝嗇於給予支援。
「比不錯更好一點。」蝙蝠俠沉著聲音回答道，這對他來說可以算是絕大的讚美了。
「我做這件事並不是因為我們是盟友，只是……我覺得它是對的。」蒂娜微笑，接著她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我知道，如果以魔法國會議長為目標，我肯定不能只做對的事情，但至少在我能夠選擇的時候……」
她想起自己曾經面對的兩難選擇，那時不時還出現在她夢境裡的麻雞男孩。
「你擁有蝙蝠俠的友誼。」布魯斯打斷她，他的黑眼睛凝視著這個相對於她經歷過的事情，還顯得太過年輕的姑娘，「我從來不輕易選擇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已經接近完結，我最近思考下一本的梗，想了個非常不適合晉江風格，但我又非常想寫的主線。
☆、六
有那麼十幾天, 托尼和蒂娜忙於處理各自的工作, 幾乎沒怎麼見面。當然, 他們誰也沒再提起另一個次元的事情。這兩個人之間仿佛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個足以顛覆世界的秘密就這樣被他們默默藏在心裡，等待時機合適的那天。
蒂娜的小青蛙仍然快樂地往返於各個宇宙, 偶爾帶朋友回來串門。蒂娜猜測，那些小呱去過的地方也都是影視、動畫作品形成的獨立世界, 而小呱, 顯然是個掌握突破次元壁方法的神秘生物。次元壁這個詞是她新學的，用在這裡很合適。
「你那只青蛙很久都沒帶紀念品回來了。」托尼軟綿綿靠在沙發裡，腿伸直，鞋跟剛好搭在茶几上。難得今晚大家都有空，除了索爾不在, 其他的復仇者們都結束任務回到紐約, 連洛基都在。
從另一個次元回來之後, 蒂娜和托尼對洛基的觀感都有些複雜，在原本劇情中這位邪神確實給地球造成不小的傷害, 他本人的性格也與電影中區別不大, 只不過，他沒有碰到那個叫「滅霸」的人, 沒機會帶領外星軍隊入侵紐約。
但既然不承認自己是由編劇組設定好的「角色」，他們就也不打算因為幾部電影劇情給這位詭計之神定罪。劇情畢竟只是劇情，一切都不一樣了。
「別烏鴉嘴，它哪次帶紀念品回來不引發點大事件, 紐約才被黑暗精靈□□過一輪，我最近不想打架。」蒂娜抱著堅果罐子往嘴裡塞夏威夷果仁，她穿著一條嶄新的巫師袍，這是寇豪格議長出面，專門請人給蒂娜定做的。深藍色的巫師袍上面用銀線繡著許多古代魔文的暗紋，使這件巫師袍具有不錯的防禦力。巴基坐在她身邊不遠處，隔三差五也抓一把夏威夷果仁。
「那是因為它帶回來的都是關鍵物品。」托尼兩隻手舉在耳朵邊，食指和中指彎曲，做出雙引號的動作，有點萌。這是個只有他和蒂娜明白的隱晦交流，其他人雖然沒聽懂，但也並不一定要追究。情侶之間打個啞謎不是很正常，單身的隊友們這樣安慰自己。
只有蒂娜明白，托尼的意思是，小呱帶回來的都是某部電影中關鍵人物的隨身物品，或者乾脆就是引發電影劇情的關鍵道具。她在腦子裡數了數小呱曾經帶回來過的紀念品，真的符合這個規律。
那麼X教授的頭髮和蝙蝠俠的披風……
蒂娜決定下次去另一個次元要專門搜索他們的名字，可能性很大，這兩個人的生平也都非常有「主角范」。
這邊托尼的話音未落，小青蛙綠色的身影便從門口拐進來。它看起來剛剛出了個遠門，風塵僕僕，別問蒂娜是怎麼從一隻青蛙身上看出風塵僕僕的。
「才說到你你就回來了，拜託，沒帶什麼惹麻煩的東西吧？」蒂娜上前幾步，蹲在地上，讓小呱跳到她手心裡，雙手捧著翠綠的小寵物，笑眯眯地問道。
「呱——」小呱聞言，低頭開始掏包裹。
蒂娜現在看他這個動作真的會感到緊張。其他幾位復仇者好奇的眼神也投過來，大家都等著小呱揭曉謎底。
小青蛙細細、帶著蹼的爪子以看起來非常不科學的姿勢抓著一隻錘子，噹啷，它把錘子放到蒂娜腳邊的地面上，一不小心還壓住了女巫姑娘長袍一角。
復仇者們面面相覷，誰都不會認錯這東西，這恐怕是索爾的雷神之錘。
「呱呱！」小呱抬起頭，一臉的求表揚。
蒂娜蹲在地板中央，看著壓住自己長袍的錘子，腦仁突突地疼。「你怎麼把索爾的武器拿來了！」她怒道。
小青蛙無辜地發出一聲鳴叫。
「快把它拿走！」蒂娜尖叫道。
小呱的反應是，轉頭跳進了托尼的廚房。我看它就是想變成青蛙餡餅！女巫望著自己寵物的背影咬牙切齒。
別無辦法，蒂娜只能可憐兮兮地蹲在客廳中央，求助地看著自己的同事們：「誰能把這個錘子拿走！快給索爾打電話！」
她不想切斷衣服布料，那會導致巫師袍上面的附魔完全失效，蒂娜真捨不得這件新袍子。但雷神之錘的性質在場眾人都一清二楚，只有雷神索爾能拿起這件武器，其他人……
「恐怕那個阿斯加德的哥們接不到我們的電話。」托尼憋著笑站起身，盔甲零件在賈維斯的控制之下一件件覆蓋他全身，幾秒鐘後，鋼鐵俠全副武裝。
解救女朋友義不容辭的鋼鐵俠走到客廳中央，美國隊長、冬日戰士、鷹眼、黑寡婦、綠巨人、詭計之神在旁圍觀。他們好像忽然玩起了「看看誰能舉起雷神之錘」的挑戰，沒有一個人真正在乎可憐的、被雷神之錘定在原地的女巫姑娘。
托尼為了舉起雷神之錘，差點讓盔甲動力核心和他自己的反應堆一起超載了。但雷神之錘，那神器紋絲不動。
女巫委屈歎了口氣，弱弱地舉手示意：下一個。
隨後，隊友們的垃圾表現挽救了在女友面前丟面子的斯塔克先生，至少他沒有憋紅了臉，表情猙獰或者發出在馬桶上用力的聲音。盔甲完美地維持了高富帥的風度。
最後一個出場的是美國隊長。洛基在這之前明確表示他退出這場遊戲。
我已經試過無數次，不打算在這群凡人面前多失敗一次。洛基心想。
史蒂夫脫掉外套，露出白色背心包裹的健碩肌肉。復仇者聯盟的領導者深吸一口氣，紮了個馬步蹲在雷神之錘面前，右手握住錘柄，猛一用力。
「噹啷——」那神器竟然真的動了動。
蒂娜一臉「隊長我為你打call」，懇求史蒂夫再接再厲。
「別急。」史蒂夫安撫道，第二次使出全力，臉色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紅。
雷神之錘竟然真的被他提起一點點，蒂娜趁此機會抽出衣角，解放自己。
不久之後雷神降臨帶走了他的武器，自不必說。
那天晚上，蒂娜和托尼躺在床上，在一場深入的物理交流之後，聊起幾小時之前的事情。
「Well，其實我去嘗試的時候就知道我做不到。記得那個設定嗎？心靈純粹善良的人才能舉起雷神之錘。」托尼抱著蒂娜，女巫姑娘躺在他臂彎裡，迷迷糊糊點頭。
「天哪，我用了危險詞彙，『設定』。」他自嘲道，不論如何，在另一個次元的見聞還是給托尼帶來了本質上的影響。
蒂娜不太在乎這個。她手臂搭在托尼腰間，臉蛋蹭了蹭他胸口。「你用詞不准，這與善惡無關。難道你否認自己的善良？」
托尼沒有說話。
蒂娜睡意全無，她抬起頭，自下而上的角度能讓她清楚地看到男友的長睫毛，和睫毛下面那雙眼睛。他確實在懷疑。
在另一個次元所見的世界真相，對托尼影響最大的地方在於，讓他對自我意識產生懷疑。如果得知這一切的是史蒂夫，或許還沒這麼嚴重，但托尼與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斯塔克先生腦子裡始終有個聲音在質疑：我從阿富汗返回後下令關閉斯塔克工業武器製造部門，那些反思和愧疚，真的是出自我自身嗎？
我意識到自己正在成為這個無責任社會的一部分，這是真正的覺醒，還是劇本安排和劇情需要？
托尼的一生以阿富汗的遭遇為轉折，他前半生犯下的錯無法否認，後半生走上正確道路的動機，竟然也變得不甚明晰。
蒂娜這才意識到，在男友故作平靜地外表下，「得知自己是被創造出來的人物」這件事，究竟給他帶來怎樣的打擊。
作者有話要說：
請相信我是親媽！
☆、張
「你……」
「噓。」托尼截住了蒂娜的話頭, 「我不是想要安慰, 也不需要想通。」
他用了「需要」這個單詞, 讓蒂娜有一瞬間的疑惑。
斯塔克先生在床上撐起上身, 被單滑到他們倆之間，只剩下一角搭在他漂亮的腰線。他胸口的反應堆照得蒂娜臉龐一片冷色, 蒂娜已經習慣了在這永不熄滅的床頭燈光裡入眠，但她如今又有新的想法。
反應堆嵌在他的骨骼間, 被他的血肉所包裹, 那些細碎的彈片近距離威脅著他的心臟。他本可以不必經受這些的，只不過是編輯的一筆劇情——蒂娜盯著那反應堆看了許久，猛然醒悟，她與托尼並沒什麼不同，也在為另一個次元的存在所困擾。
終究, 沒辦法淡定的當做它不存在。
「你需要什麼呢？托尼？」蒂娜輕吻他的反應堆。
托尼也在問自己。你需要什麼, 才能停止自我厭棄, 停止對自己身上所有好的東西的質疑，停止猜測自己這一刻的想法是不是受人控制？
托尼斯塔克擁有人類最優秀的大腦, 當他連自己的思想都無法相信, 這樣的天才要如何存在下去？托尼感覺到蒂娜正在努力貼近她，他們的心臟貼得那麼近, 幾乎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他手掌搭在女孩光滑的後背上，從腰窩向上輕輕摩挲，稍一用力，就把女友纖細的身體扣在自己懷裡。
「我需要做點什麼。」托尼說道。
他不是沒有經歷過自我懷疑, 但他從來都不曾停止行動。銀森死之前的那句話，「不要浪費生命」，它也許是編輯安排的一組臺詞，也許他們甚至有許多備案可選，但這句話難道不對嗎？它是托尼這輩子得到過的最深刻有力的告誡，來自一個為他而死的男人。
自我懷疑，他在阿富汗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懷疑自己前半生的一切成就，推翻它們，帶著這樣的情緒回到紐約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關閉SI的武器部門。
沒有變成行動的想法毫無用處。托尼從來都秉承這一點，哪怕這個理念也有可能是編劇賦予他的。
「你打算做什麼？」蒂娜輕聲問。她能夠感受到托尼的情緒，她的男友用那種屬於鋼鐵俠的、「必然有所決定」的語氣說話時候，蒂娜知道，自己只要幫他堅定想法就行了。
但這一次托尼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和支持，鋼鐵俠一意孤行。
「我的前半生可能是一場受人操縱、精心佈置的戲劇，」托尼說道，同時在腦子裡為自己哀歎，真慘，得有多倒楣才不得不在一輩子裡推翻自己兩次？「我要做什麼，這還用說嗎？我的姑娘。當然是讓接下來的幾十年，變成真實的、屬於我的人生。」
當一個虛擬人物想要從編劇手裡奪回自己的人生時，他會做什麼？如果這個虛擬人物是行動力超群的天才，是不受拘束的發明家，是最現實的理想主義者，他會做什麼？當這個虛擬人物是托尼斯塔克，他會做什麼？
托尼沒有馬上揭開謎底，他摸了摸蒂娜的頭髮，讓女朋友先睡覺。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他的想法還差最後一個關鍵要素沒有完成。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面對最可怕的錯誤、最深痛的噩夢、最絕望的傷亡，托尼斯塔克永遠都不會什麼也不做。
其實蒂娜得到他這幾句回答就已經滿足了。女巫姑娘知道他們，他們兩個，孤獨地面對這無形而可怕的敵人時候，托尼也沒有被自己的思想打敗，這便足夠了。
她唯一懼怕的便是托尼變成那安西昂一樣，陷入瘋狂的毀滅情緒。她見識過一個天才對自身存在產生質疑後會發生什麼，也就格外擔心自己同樣天才的男朋友。
但托尼與那安西昂並不是同一類人，他尊重生命，絕不替人判斷對方的存在價值，更不會讓整個宇宙為自己被操縱的人生陪葬。
蒂娜想起那安西昂臨死前臉上瘋狂的笑意和他的詛咒。他斷言，同屬天才行列的托尼一旦知道了世界真相，也會像他一樣。
蒂娜已經意識到這是個多可怕的詛咒。她甚至想要回到那個時間點，站在那垂死的天才、功敗垂成的瘋子面前告訴他：托尼沒有像你一樣，也永遠不會像你一樣。
蒂娜在男友懷裡墜入夢境，托尼待她睡著後小心翼翼地把女友的胳膊放下來，蒂娜抱他抱得很緊，托尼這時候就有點羡慕巫師的咒語，他記得有一條咒語叫做力勁鬆懈。現在斯塔克先生只能一點一點往外挪，連滾帶爬地滾下床。
他站在床邊低頭看蒂娜的睡顏，在賈維斯的控制下，臥室玻璃遮光極好，唯一的光源便是他胸口的反應堆。托尼只不過是個普通人類，沒有任何超人視覺的他在這樣的微弱光線裡，只能看到蒂娜的輪廓。
但托尼能夠輕易地腦補出他的女孩兒的表情，她熟睡時候的一些小動作，她抿著的嘴角和無意識拽人衣服的食指，她被自己髮絲弄得癢癢時候輕輕皺鼻子然後在枕頭上蹭來蹭去的樣子。
和蒂娜一樣，托尼也在想那安西昂臨死前的話。他說，「你不知道你女朋友是什麼」。托尼現在知道，蒂娜墜入帷幔的那天，那部神秘的穿越次元而來的手機讓她成為了介於兩個次元之間的存在。也正是因此，她能夠隨意地進行空間穿梭，越過山河大海、宇宙星辰的旅程，對她來說只是從地圖上一個點到另一個點。
那安西昂用「what」而不是「who」，並非辱駡，而是出於嚴謹。蒂娜和他們確實可能不算同一物種了。
但那又如何？斯塔克先生表情平靜，他在黑暗裡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出臥室。
他這些年進行過許多瘋狂的計畫，也許這個的確是最瘋狂的，但天才不就是要不斷自我超越的嗎？
他回到工作間，一些羊皮紙堆在他桌面上。信件沒有落款，那字跡蒂娜如果看見並不會覺得熟悉，但任何一個近十年入學霍格華茲的學生，看到這字體都將瑟瑟發抖。這筆英文曾經出現在他們的魔藥學作業上，近乎苛刻地指出「小巨怪」們每一個愚蠢或者自認為不愚蠢的錯誤，然後給他們的作業打一個A或者P，D和T也偶爾見到，E和O則極其罕見。
托尼坐在桌前，他桌子上放著一瓶魔法文具店售出的墨水，羽毛筆靜靜躺在墨水瓶旁邊。那些信，從對面筆者的用詞中看得出，托尼是個很好的、很專業的交流者，哪怕只懂理論，當托尼斯塔克刻意要讓一個學術研究夥伴感到舒適，他絕對不會失敗。
西弗勒斯斯內普也曾為此而震驚。他知道斯塔克是徹頭徹尾的麻瓜，他本人也絕不是個對麻瓜不抱偏見的巫師，但霍格華茲曾經最嚴厲苛刻的教授在這場交流中卻無法否認斯塔克的專業性。斯內普無法想像一個麻瓜要做多少功課才能達到現在的水準。
很不容易，斯內普對托尼的印象還不錯，所以當托尼寫信遞過來一個課題的時候，隱姓埋名生活在美國的前霍格華茲教授沒有直接拒絕或者置之不理。
他沒追究托尼是怎麼找到他的，這段時間在美利堅的生活已經讓他瞭解到，鋼鐵俠有多神通廣大。
「讓麻瓜能夠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斯塔克先生，你異想天開的大腦讓我對麻瓜的科學家有了新的認識。我已經不欠你什麼，有什麼理由能說服我為你研究這麼個不會被魔法學術界主流重視的、無用的課題……」
斯內普在第一封回信裡這樣寫道。
「你對咒語的理解證明你女朋友還不算找了個魔法白癡，但這很難做到，麻瓜體內沒有魔力的問題確實是問題的本質，誓言的約束力無法在你們身上長久留存……」
節選自斯內普教授第四封回信。
「可行，從學術角度來看你已經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
摘自斯內普教授的第九封回信。
托尼坐下來，開始寫他的第十封信。斯塔克先生已經有好些年沒手寫過這麼多字了，他最常手寫的單詞只有自己的簽名。他在這一封信裡寫道：「牢不可破的誓言需要一個見證人，這個人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怎麼好像在邀請他給我證婚一樣？托尼停下筆，腦子裡出現斯內普陰沉沉的黑袍子和鷹鉤鼻，從來沒有半句好話的說話方式，嫌棄地撇了撇嘴。不，這個證婚人絕對不合格。
斯塔克先生龍飛鳳舞地給信件寫上落款，他可不需要隱姓埋名。他招來貓頭鷹，熟練又靈活地把那封信綁在貓頭鷹左腿上，放它飛出斯塔克大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回顧了一下《死侍屠殺漫威宇宙》，賤賤知道自己是虛擬人物之後的操作其實就很騷了……
☆、嘴
蒂娜很久都沒睡得這麼不老實了。她竟然直接從托尼那張夠她練自由體操的大床上滾了下來。被自己摔醒的女巫姑娘抱著被單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 賈維斯適時地打招呼：「早上好, 蒂娜, 現在是紐約時間早上八點二十分, 室內溫度23攝氏度，室外……」
蒂娜迷糊著聽完了賈維斯的例行基本情況彙報, 一個數位都沒記住。「早安賈維斯，托尼在工作間？」
「是的。」
「他在那裡多久了？」蒂娜懷疑這傢伙一晚上就沒怎麼睡。
「六小時五十三分鐘。」賈維斯馬上給出一個精確的答案。
蒂娜收拾好自己, 叼著一片麵包出現在托尼的工作間。專心工作的斯塔克先生聳了聳鼻子, 視線轉過來定格在烤得焦黃的土司片上面，他看著女友空空的兩手抗議道：「為什麼我沒有早餐？」
「在餐廳。」蒂娜聳肩，完全不打算把烤麵包片和培根煎蛋給斯塔克先生端下來。
托尼的小鬍子有點長長了，他眼睛泛紅，眼底兩團不明顯的青色, 嘴角有一點點咖啡漬。等等, 你又空腹喝咖啡！
托尼在蒂娜譴責的目光中泰然自若。他已經摸清了女友的性格, 蒂娜最多眼神譴責他一下，實際上根本捨不得採取強制措施。咖啡愛好者也因此愈發肆無忌憚。
蒂娜走向他的工作臺, 那裡攤開擺放著許多書本, 燙金的包裝總讓蒂娜覺得眼熟。蒂娜走近後才發現，何止眼熟而已, 這裡面有好幾本壓根就是伊法魔尼的課程教材和進階課程教材。甚至有些太過專業她都看不懂的：《誓約與契約》，《巫師魔法能力起源研究》，《當我們使用魔法時候，身體在做什麼》……
蒂娜表情詭異地隨手抄起一本高難度論文, 打算裝模作樣看看，伊法魔尼優秀畢業生還沒把學校裡教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但也不太愛看純理論著作。她翻了幾頁便放下，眼神落在那一堆羊皮紙上面。
「親愛的，你再不告訴我你在研究什麼，我就要因好奇而死了。」女巫姑娘委屈地對自己男友使勁放電。
「讓麻雞也能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托尼簡短地總結道。
「嗯？」蒂娜皺起眉，還真是魔咒研究？她倒不是懷疑托尼作為一個麻雞能不能講究這種課題，畢竟麻雞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擅長理論推論，那些過分抽象的東西在他們手裡就是能神奇地變成公式，用以解釋現實。
她無意識地用手指卷過書角，大腦飛速地轉起來，托尼有什麼事情是必須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來約束的？她從不懷疑托尼的自製力，但也不會懷疑他的判斷力。蒂娜詢問的目光對上托尼的眼睛，沉在他茶色的瞳孔裡。
「今天你就會知道了。」托尼看起來有點得意，蒂娜感覺，他滿臉都寫著：我要搞個大事情。
斯塔克先生走向工作室的另一邊，一款盔甲半成品架在那裡，托尼要在盔甲裡給賈維斯裝個簡易版的備份，這意味著他必須把老賈的代碼精簡一遍，主要伺服器要縮得極小。這當然難不倒人工智慧大師托尼•斯塔克，不就是個閹割版的賈維斯麼。
「Sir，既然您給我設定的人格是男性，請不要用閹割這種詞來形容。」賈維斯抗議道。
「哦，抱歉，Jar。」
蒂娜從托尼的桌子上挑了本書，自己找張椅子坐下。她打算拿出當年為高等巫師等級考試複習的態度，把這幾本資料啃下來。一個麻雞！一個麻雞都能看懂的論文，我就不信我會被攔在目錄之外。
咬牙切齒啃大部頭的女孩逗得托尼在房間另一端滿眼笑意，他從面前虛擬的盔甲建模中掏出一個零件，翻轉手腕，讓它浮在自己面前。托尼左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右手手指輕輕一彈，那個零件被放大512倍，精細的積體電路展示在空氣裡。斯塔克大廈裡的科技至少比外面的人類社會領先二十年，這不是誇張。
如果不設置單獨的伺服器，他們前往另一個次元時候，賈維斯必然會掉線。托尼決心解決這個問題，也要解決加設伺服器後多出來的那部分能源消耗。新的集成方式，更高的能量轉化效率，更輕便的設計，《鋼鐵俠》系列電影給了他很多靈感，那趟旅程最大的收穫也就在此了。
幾小時後，幻影移形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蒂娜下意識地抬起頭，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不知不覺她已經把那本《誓約與契約》讀完了三分之一。
除了我誰還會直接幻影移形到這裡來？
蒂娜微微皺起眉，她的魔杖從袖口滑到掌心。在巫師的禮儀中，直接幻影移形到別人家裡是絕對不禮貌的，除了破門而入的執法者和食死徒，沒人會做這種事。
當她看到來者是誰，蒂娜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斯，斯內普教授？」
面前這位男巫身材高大，穿著純黑的巫師袍，烏黑半長的頭髮分成一個中縫，從臉頰兩側垂下。他曾經消瘦的灰黃色臉頰看起來紅潤豐滿了一點，這讓他不再像只巨大的吸血蝙蝠，儘管此人神色依然冷漠如冰。
「看來你對我的提議很感興趣，西弗勒斯。」托尼邁著方步從工作間的另一頭踱過來，他隨手把擦拭手指的濕巾丟給機械手笨笨，雙手抱胸站在蒂娜身邊，挑起一側的眉毛看著斯內普。
他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等等，跟托尼討論咒語改良的人是斯內普？他居然搞得定這種……呃，這種斯萊特林巫師？蒂娜看看托尼又看看斯內普，默默把舉起來一點的魔杖收回去。
「為了避免美國首富買空寵物店的貓頭鷹用信件轟炸我，可憐的、隱姓埋名的英國通緝犯不得不現身斯塔克大廈，為斯塔克總裁實驗他異想天開的魔咒。」斯內普繃著嘴角，下巴微微抬起，用眼角看那個事兒多的麻瓜和麻瓜的女朋友，聲音慢條斯理，透著一股不明顯的不滿。
「我只給你一個小時時間，斯塔克。」
「假裝自己是個壞人，並不是真心感興趣只是被我逼迫的這麼讓你開心嗎？」托尼聳聳肩，犀利地吐槽回去。新盔甲尚未完工，他提起舊盔甲手提箱，另一隻手與蒂娜十指相扣。
「親愛的，我需要你帶我們去『那邊』。」
蒂娜心領神會，她甚至沒有問去那邊做什麼，沒有問托尼是不是完全準備好了，也沒有問他到底要立下什麼樣的牢不可破的誓言。
藍色與紅色交織的蟲洞中走出三個人。
高個子的走在前面，他神色陰沉，甚至帶著隱隱的憤怒。
斯塔克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告訴斯內普，他到底要立一個什麼樣的牢不可破的誓言，甚至，他也沒告訴他誓言的另一方，他的女朋友，究竟是怎麼回事。曾經的雙面間諜偽裝大師一眼就看出來了，蒂娜對斯塔克的計畫一無所知。
而他們兩個，兩位傑出的巫師，就這麼一無所知地相信了這個麻瓜，跟著他跑到這個……這個荒無人煙野地裡。
牢不可破的誓言對斯內普來說不是什麼好回憶，他回憶起伏地魔還沒倒臺的那個夏天，他在蜘蛛尾巷裡迎來了納西莎和貝拉特裡克斯。納西莎曾經與他立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紅色的火舌從貝拉特裡克斯那邪惡的魔杖杖尖噴湧出來，纏在他和納西莎相握的手上。
德拉科被黑魔王賦予殺死鄧布利多的任務，而他，立下誓言幫助他完成這個，最後也確實親手殺死了那位白巫師。
斯內普似乎又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黑魔標記火辣辣地灼痛起來，但他知道那是錯覺，他經常有這種幻覺。
托尼來到這個地球後，神色就變得嚴肅許多。他環顧四周，似乎在查看周圍的環境，又似乎什麼都沒看。蒂娜捏了捏男友的掌心，她抽出魔杖，布下幾個防止打擾的咒語。麻雞與巫師世界互相促進，現在已經有巫師研究出了防止麻雞的衛星窺視的咒語。
「到底是什麼，托尼？」蒂娜看著托尼的臉問道。
斯塔克先生沒有說話，他直接遞給蒂娜一張紙條，蒂娜接過，那上面寫了三句話。
「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你願意在掌握La-vram公司控制權後，馬上叫停其電影宇宙的拍攝計畫和宣發計畫嗎？」
「你願意保證，除了為掌握La-vram公司，絕不利用兩個世界的資源、資訊、力量體系差距，為自己攫取任何利益嗎？」
「你願意保證，絕不利用自己在現實世界的資源，以拍攝電影、出版漫畫或者其他任何形式操縱另一個宇宙的未來走向嗎？」
蒂娜捏著紙條的手有些發抖。
她已經明白了，托尼有多大的野心。
她也明白了，這個人決心為自己的野心戴上怎樣的枷鎖。
女巫抬起頭，與那英雄四目相對。托尼的眼神平靜、坦然，那琥珀般的瞳孔裡映出她自己的影子。
「違背誓言的懲罰是什麼？」她輕聲問道。
「死亡。」斯內普冷靜地回答。
「你要我做你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只有你能做到。蒂娜。」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沉迷世界盃，看完本來想碼字，沒想到寫著寫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抱歉抱歉。
今天補上，晚上還有更新。
為表歉意，24h內本章留言有紅包。
☆、十二
「我不同意！」蒂娜根本顧不得斯內普就在旁邊, 她上前一步把那張紙條塞回托尼懷裡, 正懟在他的反應堆上。「為什麼一定要用牢不可破的誓言, 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你知不知道, 如果……我也救不了你！」
托尼右手抓住那張被拍在他胸口的紙片，他摸到自己的反應堆, 也感覺到反應堆後面自己的心臟跳動。他的心臟依然處在異位，如果他違背誓言, 咒語的力量會直接反噬心臟, 讓他瞬間死亡。救不了我？我只怕到時候自己死得不夠快。托尼心想。但他知道這話不能說出來，如果真的說出口，面前的姑娘恐怕要爆炸了。
托尼耐下性子來說服蒂娜，他伸出手去蹭蹭女巫姑娘柔軟的卷髮。「嘿，別太擔心。這只是個保險, 萬一我被人控制, 或者被人威脅, 我得確保自己不會做出可怕的事情。」
蒂娜並不是不明白。她也知道，一旦托尼掌握La-vram公司, 他究竟會拿到怎樣可怕的權柄。他的天才大腦會成為他最可怕的幫兇, 他幾乎馬上就能變成原本那個宇宙的上帝。不必大張旗鼓，只需要一個小小的, 小小的片尾彩蛋，或者在某個電視劇里加個小劇情，甚至只需要編輯幾筆背景設定，斯塔克先生一定能把它運作出最大的效果。
他可以操縱生死, 他可以左右宇宙星辰，從曼哈頓到倫敦，從地球到阿斯加德，他可以讓任何一顆恒星爆發變成紅巨星或者白矮星，他有無數種方法毀滅或者扶植一個文明。
蒂娜明白為什麼托尼要進行苛刻的自我限制。身為世界首富卻決定成為超級英雄的鋼鐵俠竟然也會害怕自己迷失在神一樣的權力裡。
女巫抽了抽鼻子，還是搖搖頭。「你不會的，托尼，我相信你不會的。」
托尼把她攬進自己懷裡。「『相信』太脆弱了，它什麼也保證不了。」他的嘴唇在蒂娜耳廓輕輕摩挲，親吻他的姑娘的鬢髮，「一旦我迷失其中，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看看那安西昂，我可比他天才多了，你知道一個掌握權柄的天才能造成怎麼樣可怕的破壞嗎？」
「我想像不出來，蒂娜，我想不到。」
這是史無前例的巨大誘惑——成為神。沒有一個智慧生物曾經拿到這樣的權柄，不到那一刻，永遠無法斷言它會給人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托尼用眼睛對自己女友說：你相信我，我卻不敢相信我自己。
蒂娜趴在他懷裡點頭。「其實我明白。」
托尼感覺到他的肩膀濕了一片，蒂娜把臉埋在那裡，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睛裡流出來，沾濕她的睫毛。「你真殘忍，托尼斯塔克，你真殘忍！」她聲音裡也帶著哭腔，女巫姑娘趴在男友肩頭，小聲的，斷斷續續的控訴。
「你需要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便自顧自地選定我。你要我做那道關鍵時刻會要了你的命的枷鎖，你要用一道咒語把我們聯繫起來，如果有那一天……如果有那一天，就相當於是我殺了你。」
「而我甚至沒辦法阻止自己。」蒂娜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自己的男友，她看到那張英俊的臉露出愧疚、痛苦交織的神色，她看到托尼的嘴唇蠕動。
「抱歉，蒂娜，但我只有你了。」托尼說。
女巫咬著下嘴唇，只是這麼一會兒，嘴唇內側已經被她咬出一排紅紅的牙印，滲出細細的血絲來。托尼用手指把女朋友可憐的唇瓣從她牙齒之間解救出來，摩挲蒂娜唇角，低頭在上面印下一個吻。
他的姑娘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憐，大大的灰眼睛裡噙著兩泡淚水，要流不流。托尼這才想起，他的姑娘其實只有24歲，她幾乎還是個小姑娘，如果在麻雞世界，大學才剛剛畢業。只不過蒂娜遇到的事情都太過驚心動魄，每一件都關乎生死存亡，她被麻雞和巫師兩個世界推著介入對她來說太過複雜的政治，被身邊的一切逼迫著飛速成長起來。
這一次逼她的變成她的愛人。
托尼在內心唾棄自己。
但他必須狠下心來，對自己，也是對蒂娜。他後退一步，朝遠處的斯內普揮揮手。斯內普教授在這之前已經識趣地走遠，他實在沒興趣聽情侶吵架。
「我們開始吧。」托尼臉色嚴肅下來，沉聲說。他瞭解蒂娜，剛剛蒂娜其實已經默認了。
斯內普抽出自己的魔杖，同時遞給托尼一小瓶魔藥。
托尼擎起蒂娜的手，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纖白的手捧在手心裡，低頭吻了吻蒂娜的指尖。女巫閉上眼睛，他們的手握在一起。
他們立在美國西部的荒原上，烈日正懸在頭頂，萬里無雲，藍天透徹如大塊的水晶，方圓幾百公里都看不到一個人。他們腳下是黃色的沙石地面，植被很少，被烈日烤的滾燙。來自另一個地球的兩位巫師和一位麻雞成三角形站立著，像是大地上一個神秘的符號。
托尼緊緊握著蒂娜的手。他已經喝下斯內普的魔藥，一股熱氣從他胃裡升起，彌漫全身。斯內普的魔杖杖尖點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同時碰到蒂娜和他的皮膚。
托尼給自己女朋友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蒂娜已經止住哭泣，她不需要再看那張寫了三個誓言的紙條，垂下眼簾，盯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
蒂娜的聲音很低。
「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你願意在掌握La-vram公司控制權後，馬上叫停其電影宇宙的拍攝計畫和宣發計畫嗎？」
「我願意。」托尼馬上回答。
一條紅中帶金的火舌頭從斯內普魔杖杖尖噴出，繞著他們的手轉了一圈，然後收緊，像一根燒紅了的灼熱的金屬絲，把他們牢牢綁在一起。
多好笑啊。蒂娜忽然發現，他們的站位和麻雞婚禮傳統一模一樣。甚至連臺詞，也那麼的相似。一問一答，回答的人必須說：我願意。
「你願意保證，除了為掌握La-vram公司，絕不利用兩個世界的資源、資訊、力量體系差距等為自己攫取任何利益嗎？」
「我願意。」
第二道火舌頭從魔杖裡噴出來，斯內普皺了皺眉，蒂娜和托尼的誓詞實在有些奇怪，讓這位敏銳的雙面間諜產生了一絲懷疑。但托尼有恃無恐，咒語完成後他會直接把斯內普送回另一個宇宙，他絕對沒有接觸真相的機會。而那個真相實在太駭人，斯內普不會自行想到的。
蒂娜的聲音有點顫抖，她深吸一口氣，說話的時候鼻音更重了：「你願意保證，絕不利用自己在現實世界的資源，一拍攝電影、出版漫畫或者其他任何形式操縱我們的宇宙的未來走向嗎？」
「我願意。」托尼第三次平靜地保證道。
斯內普陰沉的臉被第三道火舌照亮了，它與前兩道火舌交織在一起，互相纏繞，成為一張網，那網包裹著蒂娜和托尼交握的兩隻手，慢慢地，深深地，滲進他們的皮膚裡。
蒂娜精疲力盡地蹲下身，差點直接跪坐在地上。她雙手墊在膝蓋上，臉埋在掌心裡，一聲不吭地蹲在那。
斯內普心裡有很多疑問，但他還是先做了自己和托尼商量好的第一步。斯內普的魔杖敲了敲托尼手腕，網狀的光芒在他手上亮起，斯內普點點頭。「生效了。」
蒂娜聽到他的話，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她做了個虛握的動作，想像自己握住了一柄劍。
沒錯的，這柄劍現在就在她手裡，劍尖對著她最愛的人的脖頸。那個人連說了三句「我願意」，態度比結婚時候在神父面前宣誓還認真，只為了讓她把劍懸在他頭頂。
蒂娜在空中畫出個蟲洞送斯內普回去，被抓壯丁的前魔藥學教授帶著一肚子永遠也無法被證實的猜想回到原本的宇宙裡。
女孩兒仍然蹲在那，托尼站在一旁看蒂娜單薄的背影，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把太重的擔子壓在她身上。
「記得我說過什麼嗎？」蒂娜耳邊忽然響起托尼的聲音，她努力平穩情緒，把眼淚擦乾，抬起頭去看托尼。
他已經穿上鋼鐵俠的盔甲。
「我說，我的前半生可能是一場受人操縱、精心佈置的戲劇，」他抿著嘴，那是個屬於鋼鐵俠的表情，「但以後不會。我可以放手去做，不用怕自己迷失初衷。Cap，索爾，巴恩斯，所有的這些在我們看來活生生，在他們看來只是劇本人物的人，都將從La-vram編劇手裡奪回自己的人生。」
他向蒂娜伸出手去，女巫姑娘沉默片刻，把右手遞給他，借著托尼拉扯的力量站起來。他們的十指交握，無形的誓約力量依附在這兩隻手上，成為那巨大野心的最後一道韁繩。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托尼自己與自己簽訂的索科威亞協議。
悠于 2018-7-26 19:30
☆、只
托尼知道自己的姑娘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 他直接把蒂娜拉到懷裡, 蒂娜靠著他的肩膀站了一會兒。
「你要怎麼做？」蒂娜靠在男友的肩頭輕輕開口。
蒂娜這麼快就整理好了情緒, 這讓托尼有點驚訝, 他的盔甲系統正在接入這個世界的無線網路，獲取他需要的資訊。托尼語速極快, 一看就是早就想好了大半後續計畫：「首先要黑進他們的系統，確定電影宇宙的整體計畫進行到什麼階段, 這將決定我還有多少時間。然後摸清La-vram公司的股權結構, well，雖然我能駭進全世界任何一個聯網系統，但過去的商業競爭中我不會這麼做，你得遵守起碼的遊戲規則。」
「Yensid公司在兩年前以42.4億美元的價格收購La-vram，未來我們想要控股的話, 至少要做好讓Yensid賺十倍的準備, 或者——用技術去換。」
托尼進入總裁模式, 他的盔甲胸口居然是帶投影功能的，一個藍色的虛擬光屏被投影在他們面前, 但在烈日炎炎下實在有些看不清。
「等等, 我們換個地方。」蒂娜隨便一揮手，兩人便轉移到了一處尚未出售的商品房中, 鋼鐵俠和青蛙女俠竟然在另一個次元搞起了非法入侵的勾當。
托尼的光屏依然懸浮在兩人面前，他拉出的是La-vram公司近五年的財報，和母公司Yensid的資產負債情況。從Yensid發佈的報告來看，La-vram影業屬於母公司影視娛樂產業的一部分, 而且是占比重不小的一部分。
「……La-vram影業和Yensid影業各自獨立，地位平行，向母公司負責，大概就是乾兒子和親兒子的關係，」托尼手指隨便一拉，便拉出整個華特Yensid公司的產業結構圖，斯塔克總裁面對這些對蒂娜來說如同天書的資訊，舉重若輕、胸有成竹，完全看不出他平時就是個甩手掌櫃。他極其熟練地給蒂娜分析，女巫姑娘不太聽得懂，但也努力去理解麻雞的企業組織機構。蒂娜看得出，托尼只是在借給她講解的過程理清思路。
「La-vram影業很賺、非常賺，但看得出來，Yensid的高層是一群有情懷的傢伙，動畫始終是他們業務的核心，所謂初心。並不是誰都有魄力捨棄自己起家的領域——」托尼沖蒂娜眨眨眼，女巫姑娘明白他指的是自己當初關閉SI武器研發部門的決定，這個傢伙居然還小小的吹捧了自己一下，「wow，這群人甚至還試圖把他們經典的2D動畫搬上大螢幕，無法適應市場才漸漸摻入3D技術。那只老鼠永遠是他們的真愛，我們可以在這方面下點功夫，或者拿出點他們拒絕不了的技術……emm……虛擬實境怎麼樣？」
托尼雖然丟出了個問句，但並不真的期待蒂娜給他個答案，光屏上文字和圖表不斷閃過，每一頁可能只在托尼的視網膜上停留幾秒鐘，斯塔克先生超人的閱讀能力、記憶力和分析能力這時候全面開動，他吸收資訊的速度快得可怕，但也沒有落下任何微小的細節。托尼的思路很快又飄向另一個方向。
「La-vram影業和Yensid影業關係絕對不會很融洽，類似SI的各領域研發部門那種競爭關係，也許更甚，如果我們能拿出Yensid影業感興趣的東西，Yensid集團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有現金流，Yensid的現金流薄弱點在哪裡……」
托尼的「解說」到後來幾乎成了自言自語，有時候甚至只有幾個關鍵字。蒂娜不再試圖弄明白天才的大腦在想什麼，她找了個地方坐下，默默欣賞男友的表演。
托尼花了點時間才把全部資訊在腦子裡過完一遍。他還沒有入侵Yensid的內部網路，所能得到的資訊只是曾經發佈在網路上那些不知真假的消息。這件盔甲裝載的隨身系統非常簡陋，他不得不人工進行第一遍過濾和篩查，這讓斯塔克先生感到很麻煩。
「修改一下策略，第一件事，我們要在這邊架設大型伺服器基地，把賈維斯弄過來。」托尼大手一揮，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發出怎樣的豪言壯語。您還記得您在這個宇宙中尚不佔有任何資源，連合法身份都沒一個嗎？
蒂娜默默點頭。您高興就好。
事實證明蒂娜實在太小看男友的能力。五分鐘以後，他們就已經擁有這個世界的合法身份，成為光榮的美國公民了。還好托尼沒有囂張到直接用自己的本名登錄美國護照管理系統，托尼•斯塔克可是世界級的虛擬偶像，加上他這張臉，怕是到哪裡都要被盤問一番。
「安東尼•科瓦爾斯基和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女巫姑娘表情木然地看著系統裡她和托尼的名字，「你就這麼痛快地跟了我的姓？」
「有什麼不可以嗎？」托尼聳肩。
「沒有。」
她還能說什麼呢，斯塔克先生今天任性的事情辦得還少了嗎？蒂娜心想反正我也管不了你，隨你高興吧。女巫姑娘還是有點介意那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她幾乎是被托尼趕鴨子上架做了他的保險繩，這讓蒂娜喉嚨裡堵得慌。
托尼和蒂娜這次過來沒有帶太多東西，想要入侵La-vram公司的系統看到他們電影宇宙的後續計畫，這就不是盔甲的簡易作業系統能夠實現的了。托尼與蒂娜一起回到他們原本的宇宙，斯塔克先生第一件事就是給佩普打電話。
他打電話的時候，蒂娜就在旁邊聽著。
「我們絕對是清白的！」放下電話，為電影裡的自己背鍋的托尼舉雙手投降，在女友懷疑的目光中再次強調道。
蒂娜笑了笑，收回眼神。她當然不是懷疑托尼，只不過他求饒的樣子實在太好玩了，蒂娜忍不住想要多看幾次。反正斯塔克先生現在在她這裡記了重重一筆，在她把氣撒完之前，理虧的托尼基本上是麵團屬性，任女友搓扁揉圓，都不敢反抗。
托尼也知道自己那個決定真的很過分。
佩普匆匆趕到，他們現在在托尼位於馬里布的別墅內。這棟別墅曾經被那安西昂的導彈炸成廢墟，但很快就完成了重建。這一次重建，托尼直接要求施工隊把房子的一部分設計成了巫師專用，那位能夠給托尼斯塔克服務的設計大師不負他的身價，把魔法元素和托尼家裡風格極簡的現代化裝飾糅合得非常好。
「托尼，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佩普踩著高跟鞋出現在工作間門外，她是被托尼從專案啟動會現場直接拉過來的。SI承包的基礎建設專案本來是掛在托尼名下，但托尼作為專案負責人，一次都沒出現過。
老闆要翹班，誰也管不了。小辣椒只好代替托尼和一群宅男一起出現在會議桌。
「我要你做我的CEO，佩普。」斯塔克先生開門見山。
金髮的幹練女秘書聽到這話，差點把手裡抱著的資料夾丟到地板上。她嘴唇微張，滿眼不可置信，眼神從托尼臉上慢慢挪開，滑到蒂娜這邊與她視線交匯。
蒂娜覺得佩普眼睛裡的暗示介乎於「他今天是不是沒吃藥？」和「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中間。
女巫姑娘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也不是很能跟得上托尼的思路。
佩普不需要蒂娜的回答，她抿起嘴唇，果斷地拒絕了自己老闆。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蒂娜心想。如果寇豪格議長現在叫我過去，說他要退位讓賢，魔法國會議長的位置給我坐，我也要懷疑他是不是中了奪魂咒。
托尼有個毛病，他總把別人想像得跟他一樣厲害。SI這麼大的公司，他說丟給佩普就要丟給佩普，絲毫沒覺得佩普需要個緩衝期和適應期。事實上，托尼差點把唯一能替他把SI管明白的人嚇跑了。
「冷靜，冷靜，佩普。」蒂娜抓住佩普的手腕，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表示安撫。「你要相信他還不至於這麼拿你尋開心，我們確實需要你，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托尼應該沒空管理SI的事情了。」
佩普穿著一身白西裝，腳踩漂亮的金色高跟鞋，金髮俐落的在腦後梳成一個馬尾，非常漂亮、幹練又不失溫柔。她眼睛裡帶著疑惑，但又滿是對自己老闆的充分信任。波茨小姐點點頭，竟然真的開始思考自己代替托尼成為斯塔克工業CEO的可能性，她眉頭微皺，顯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在考慮。大概每個人在與這位元天才認識久了，都會開始習慣他異想天開的任性要求吧。
怪不得托尼在電影中會選擇她。蒂娜心想。但佩普波茨真的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哪怕是知道了托尼和她可能的關係，蒂娜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要託付SI，佩普就是現階段最好的人選。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想到上兩章你們會有這麼大反應……
我只是想要寫出我心中最好的托尼，不是故意虐你們，也不是故意要讓他們經受挫折的……QAQ
本章開始扯淡
☆、眼
托尼正在換上一身西裝。
記者們已經在斯塔克工業專用的發佈會大廳裡等待, 他們並沒有被告知本次發佈會的主題, 但不論是什麼主題, 只要跟斯塔克這個單詞沾邊, 各家媒體都會直接把重視等級提升到最高，派核心團隊過來。
托尼站在鏡子前面, 下巴微抬，睫毛下垂, 眼帶微笑看著蒂娜給他打領帶。女巫姑娘還不太熟悉這種麻雞特有的男性飾品, 她一邊抻平緞面布料一邊努力回憶下一步，咬著嘴唇一臉認真。
「左手，壓上來。」托尼動了動右側肩膀提示蒂娜，不太擅長三維立體想像的女巫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順利地把領帶系好。
「我要發明個系領帶的魔法。」女巫姑娘鼓著腮幫子嘟囔道。
托尼忍俊不禁。巫師是個非常神奇的族群, 他們的魔法很任性, 有時候連鋪床疊被撿豆子都有專用的咒語, 托尼甚至看到過一個魔法，專門用來清理緬因貓的貓毛。沒錯, 只對緬因貓貓毛起效, 如果你家裡養了一隻緬因貓和一隻英國短毛貓，它會把緬因貓的長毛從屋子的各個角落掃出來, 結成一個球，並且保證英短掉的毛還留在原地。
咒語書的編纂者在那一頁留下備註：由一位家裡養了四隻緬因貓的巫師一怒之下發明。
所以蒂娜要發明個專門用來系領帶的咒語是完全可能的。只要她弄明白「打結」這個咒語的構詞，然後加上適當的詞根詞綴，就能搞出個專用咒來。
蒂娜撫平托尼的領子, 退後一步欣賞自己的成果，卻發現托尼好像陷入思考。
「在想什麼？」女巫姑娘隨口問道。
「Colligationet。」托尼說。
「什麼？」蒂娜被他說得一愣。
「Colligationet，或者Colligationiet，專門系領帶的咒語，魔杖這樣揮，試一下。」斯塔克先生在空中比劃了個路徑，沖女友眨眨左眼，他有個神奇的技能，wink的時候，另一隻眼睛能夠完全不動。
你不是吧？蒂娜無語地看著托尼。男友那天才的大腦總會令她驚訝，但這也太過分了一點，這個人真的只是個麻雞嗎？蒂娜把另一條領帶搭在衣架上面，按照托尼猜想的發音和手勢讀出咒語。
魔法回應了她的呼喚。
女巫姑娘看著那個漂亮的領帶結，真心實意地抖了抖。「你真是個麻雞嗎？感謝梅林、上帝、聖母瑪利亞和巧克力奶昔之神，你沒有站在巫師的對立面。」
托尼攤開手。「我讀完了近代巫師著作中所有有關咒語構詞的研究，還把你們的咒語根據發音和標準施法手勢重新歸類。所以……」斯塔克先生努著嘴聳聳肩。一般操作。
蒂娜推了推他，向著發佈會大廳的方向。「請您出去給那群麻雞記者放□□吧，饒了您可憐的女朋友，好嗎？」
因為智商太高被女友嫌棄的斯塔克先生耍著賴湊過去，向蒂娜討了個吻。「我是個科學家，天然站在巫師的對立面，只不過美國巫師向我送上了他們能拿出的最好的祭品，我便放過了這個族群。」
這個說法聽起來好像童話裡的大魔王哦。祭品蒂娜懶得吐槽他，推著托尼讓他get了親親就快點去開發佈會。
蒂娜沒有特別關注托尼和佩普會在發佈會上說什麼，反正她也聽不懂的。她給自己施了個忽略咒，在後臺顯眼又能看到前面的角落裡托著下巴看那兩個人，耳朵自動過濾天書。托尼和佩普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賞心悅目。
蒂娜真的沒把佩普視作情敵。她瞭解托尼，從托尼看到電影裡他和佩普之間愛情故事的那一刻起，他與自己的秘書之間，就斷絕了一切可能性。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感情有「編劇操縱」成分。蒂娜有點慶倖，自己不在那些鋼鐵俠個人電影裡。「我是真正的愛你嗎？」雖然那時候她一拳把這句話打了回去，但托尼的懷疑是真的，而且有理有據。
發佈會結束得很快，托尼的性格，從來不肯和記者囉嗦太多。他甚至沒給那些記者提問題的機會，以往他可能會給胸大腿長腰細的美女一點額外關照，但自從斯塔克先生宣佈戀情，已經很久沒有美女記者能從他那裡拿到額外的採訪機會了。
托尼回到後臺，蒂娜迎上前去，他們是開車過來的，不能老是穿盔甲或者幻影移形，托尼偶爾也需要機會秀秀他的豪車。托尼戴上墨鏡，摟著女友前往停車場。
今天的記者們格外瘋狂，從發佈會大廳到停車場那一段路被記者擠得水泄不通，哈皮健壯的身軀在前面開道似乎也沒帶來任何幫助。那些記者看到蒂娜，更加瘋狂了。鋼鐵俠的巫師女朋友雖然也是個超級英雄，任務之外卻低調得完全不像公眾人物。而一位元女巫如果不想讓記者抓到，別人是不可能採訪到她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鋼鐵俠戀情宣佈至今，還沒有一家媒體有幸得到這位蒂娜小姐的隻言片語。而今天蒂娜居然跟托尼一起出現在媒體面前，在SI前任總裁剛剛宣佈了那麼大一個爆炸性新聞之後。
記者們打定注意要從蒂娜這兒挖出點什麼來，哪怕她只說個「嗯」，他們都要從語調裡分析出八千個單詞。
托尼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媒體的寵兒了，怎麼記者的話筒都往女朋友那裡遞？
「科瓦爾斯基小姐，請問您對斯塔克先生卸任SI的CEO一事抱什麼看法？」
「科瓦爾斯基小姐，斯塔克先生把SI大權交給波茨女士一事是否會讓你們的感情陷入危機？」
「科瓦爾斯基小姐，斯塔克先生和波茨女士的密切關係是否意味著您和男友已經貌合神離？復仇者內部是否會因此產生裂痕？」
托尼臉色冷下來，他攬住蒂娜的肩膀把她帶進自己懷裡。「夠了！」話題真正的中心人物摘下墨鏡怒喝道。
蒂娜低頭靠在托尼懷中，在男友的怒火裡安靜如雞，她不是很介意這些記者的問題，但她感覺得到，托尼真的生氣了。他常年發號施令的氣勢一下子釋放開來，面色嚴峻，目光如電掃過這些自封的「無冕之王」們，在場竟然無一人敢於與他對視。
托尼想過這樣的操作可能會導致記者對他和佩普的關係產生一些猜測，但他沒想到，這群記者竟然馬上編織出他和蒂娜的情變傳言，扭頭就拿來求證。
「賈維斯，記下剛剛造謠我陷入我都不知道的感情危機的記者和他背後的媒體。」托尼愣愣地吩咐道。
「好的，Sir。」
托尼實質般的目光再次掃過媒體人們。他們都在等他說話。
多可笑啊，不論他說什麼，這些人都能從中找到他與蒂娜感情破裂的蛛絲馬跡。反正這群記者在乎的只是流覽量，至於他們兜售給觀眾的東西是真是假，從來沒人在意過。
不是想要個大新聞嗎？那我就給你個大新聞！
斯塔克先生偏過頭去，在記者們的□□短炮面前親吻女友的額頭。快門聲不絕於耳，托尼敢用美國隊長的人格打賭，這張照片很快就會出現在各大網站頭條，和他剛剛與佩普共同出席發佈會的畫面並排。題目他都想好了：情變？演戲？斯塔克身邊的女人們。
托尼把蒂娜摟得更緊了一點。他現在覺得很不爽，我的姑娘為什麼要受這種委屈！他重新戴上墨鏡，拋下一個重磅□□。
「蒂娜與我不日將訂婚。」
這之後，斯塔克先生沒有再回答記者一個字，摟著女友上了他們的專屬座駕。
上了車蒂娜就開始瞪托尼，剛剛那麼多記者面前，女巫姑娘沒有發表意見，完全是為了給自己身為全民焦點人物的男朋友面子。「什麼訂婚？我怎麼不知道？你求婚了嗎？」
斯塔克先生秒慫。
托尼隔著駕駛座椅捅咕哈皮寬厚的肩背，瘋狂暗示。哈皮心道我碰上這樣的老闆是造了什麼孽，一邊開車一邊分出手來，把一枚戒指偷偷從汽車B柱和座椅之間的縫隙塞過來。
蒂娜把他們的小動作完全看在眼裡，女巫姑娘寬容地一笑，沒有說什麼。
「親愛的，」托尼舉著那枚鑽石戒指，大眼睛努力地對蒂娜放電，「嫁給我。」
就在此時，哈皮踩了一腳急刹車。
正在示愛和被示愛的兩個人的腦袋分別撞在駕駛和副駕駛座椅上。這真的是史上最不長眼睛的反派了。
托尼的盔甲並沒帶在身邊，最新研發的那款，零件從馬里布飛過來總還是需要點時間。蒂娜一把奪過托尼哪怕急刹車也捏著沒撒手的戒指，戴在自己右手無名指上，點點頭。「好。」
女巫姑娘把剛求完婚的男友按在後排座椅裡面。「趴著別出來。」
她一個幻影移形閃出車外，沖著前方渾身冒火的人形生物冷笑一聲，揮手動用現實寶石的力量。
十幾秒鐘後托尼的盔甲零件趕到，紛紛覆蓋在他身上，鋼鐵俠走出來，只看到蒂娜指揮一隻渾身冒火的獅子狗，在大火圈裡跳來跳去。
馬戲團現場表演？
☆、睛
「你覺得這是誰？」蒂娜偏過頭, 沖托尼使了個眼色。
「哦, 我差點都忘了他, 看來故事仍然在繼續。」托尼說「故事」這個詞的時候語帶幾分諷刺, 他和蒂娜都記得《鋼鐵俠3》的劇情，這個被派來跟鋼鐵俠打招呼的失敗產品顯然是基裡安手下的倒楣鬼。
蒂娜隔著盔甲與托尼對視, 她幾乎能想像得出托尼現在的表情：嘴角下撇，眼睛瞪起來, 下巴上擠出細小的紋路。
好吧, 他們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對抗，次元壁啊，世界的編劇啊，什麼的。但那些幾乎被忽略的「反派角色」不會因此就不來給你添麻煩。鋼鐵俠做了個歪頭的動作，蒂娜揮揮魔杖, 別誤會, 揮魔杖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那個倒楣的獅子狗被她變回人類，火焰從他身上熄滅, 那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白人男性。
「怎麼處理？」蒂娜問道。
托尼知道她問的是基裡安, 而不是面前這個不幸的炮灰。
「我們不能因為某人未犯下的罪行懲戒他。但十戒幫顯然不在此列，他們對我實行過綁架。」托尼攤開手, 給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找了個合理的理由，然後沖天而起。
「打不過的話記得喊救命！」蒂娜清脆的聲音追著鋼鐵俠腳底噴出的白焰而去。
「Sir，需要把蒂娜小姐設為本次行動的緊急連絡人嗎？」賈維斯適時問道。
我絕對不會喊救命的，沒門！鋼鐵俠不需要後援！托尼心想。
「你看著辦。」他說。
「已設置。」賈維斯彙報道。
另一邊, 紐約曼哈頓，蒂娜已經等來了神盾局的特工。特工們總是在事情結束才緩緩到場，也許這就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天哪這名字真長，裡面後半段的意思吧。蒂娜把那個妨礙了公共秩序，但也為公共娛樂做出了自己貢獻的男□□給神盾局特工。恐怖分子變身獅子狗鑽火圈的視頻肯定會在推特上火一陣子了。「小心點，他有可能會自燃。哦，我處理過之後應該不會了，但還是小心點。」
「感謝配合，女士。」科爾森亮閃閃的腦門沖蒂娜微笑道，「另外，恭喜訂婚。」
「還沒訂，」蒂娜攤開手，晃了晃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枚戒指相比托尼曾經送給她的那枚新元素指環，顯得太普通了一點，也沒有好多人想像中鴿子蛋那麼大的寶石。斯塔克的女伴實在不需要在手上戴塊大石頭來炫耀財富，托尼一直是這麼想的，蒂娜挺同意他的想法，真要戴一塊大鑽石，她恐怕會忍不住用它研磨魔藥材料。
儘管畢業之後幾乎沒碰過坩堝的女巫已經把學校裡學的魔藥技術都還給教授了。
她默默目送特工們把這個倒楣蛋押上特製的裝甲車，舉起魔杖消失在原地。
蒂娜沒有回家，她去了伊法魔尼。
這是一次未經許可的拜訪，但伊法魔尼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孩子。這裡在幾百年前就是庇護美洲大陸巫師的地方，幾百年後，她依然是。
而蒂娜這幾年已經成為年輕一代巫師崇拜的偶像，她穿著一身麻雞服飾出現在校園裡的時候，就像上次一樣，小巫師們紛紛歡呼起來。當然，上一次的歡呼不是給她的，那時候女巫姑娘在自己的主場完全被鋼鐵俠搶了風頭。
「蒂娜！」
「嗨！蒂娜學姐！」
「我來找普威特教授。」蒂娜匆匆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直奔校長室。
普威特是伊法魔尼的校長，同樣的，他是美國境內蒂娜能找到的最精通魔咒學的大師，在蒂娜的學生時代，她曾經親眼見到校長使用強力的魔咒保護被流竄到美洲的食死徒餘孽襲擊的學生。
伊法魔尼的校長辦公室沒有口令，長角水蛇雕塑盤在門口沖蒂娜點頭致意，這裡向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學生開放，哪怕是已經畢業的蒂娜，城堡也展現出十足的友好。
蒂娜忽然想起霍格華茲城堡的意識，不知道伊法魔尼是不是也有一個自己的城堡靈魂？
「哦，蒂娜，我的孩子，你看起來還不錯。」普威特教授，伊法魔尼的老校長，一個和善的老巫師。白花花的卷髮和同樣卷卷的鬍子讓他看起來像個白色蒲公英。威普特在學校裡教授魔咒學，蒂娜的一身本事有很大一部分承襲自他。
「校長，好久不見，願您安康。」女巫姑娘鄭重地行了個禮。
「我可是經常在新聞裡看到你，我的學生，你做得很好，你是伊法魔尼的驕傲。」普威特笑著用寬厚的大手輕拍蒂娜肩膀，他沒有在說客氣話，這個女孩子確實是這一代美國巫師裡最傑出的，哪怕跟英國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比起來，威普特也不覺得自己的學生有哪裡差了。
「您過獎了。」蒂娜搖搖頭，「在這個時代裡，美國魔法界將會去往何處，我真的很迷茫。」
「你還有時間去尋找方向。」普威特教授說。
「其實，我是來尋求幫助的，教授。」蒂娜說起自己的真正來意，她舉起左手，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她手上亮起金紅色的，繩索一樣的光芒。
普威特馬上就認出來，那是半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他心中一驚，仔細感受那魔力，欣慰地發現，自己的學生並不是被誓言約束的主體。
「你與什麼人訂立了死亡為代價的誓言？」普威特皺眉，他總覺得，自己的學生應該不會選擇用死亡來威脅任何人。那不是蒂娜的性格，伊法魔尼也不是這麼教導她的，除非蒂娜這些年推翻了自己的三觀。
「托尼•斯塔克。」蒂娜歎著氣說。
普威特這下子真的嚇到了。斯塔克與蒂娜的關係全美皆知，一對情侶之間有什麼事情必須得定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或者說，情侶之間有什麼事需要以死亡來限制？雖然相信蒂娜不會是那樣的人，但考慮到女巫們的累累前科，普威特不得不問一句：「你沒有對斯塔克使用迷情劑吧？」
？？？？？？？女巫姑娘哭笑不得，校長您想道哪兒去了！
「我當然沒有！校長，你知道怎麼讓牢不可破的誓言失效嗎？」她沒辦法把一切都告訴自己的教授，就撿能說的部分簡短地解釋一番。「…………總之，托尼為了約束他自己，與我定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但萬一有一天，這個誓言真的要他的命，我該怎麼阻止？」
普威特覺得蒂娜有點強人所難了。這個咒語被發明出來就不是這麼玩的，不想讓咒語生效你還發什麼誓？它本應用於仇敵、合作者之間，為了綁定如履薄冰的關係，而不是用來給自己定下什麼安全鎖。
「沒有這種辦法，除非你解開咒語的聯繫，否則，魔法的判定很快，你根本來不及解咒。」普威特搖頭。「孩子，如果你不願意如此，當初為什麼不拒絕呢？」
「我拒絕不了他。」蒂娜低頭道。
好吧，現在伊法魔尼的老校長不擔心自己學生給斯塔克用了迷魂劑，他開始擔心斯塔克那個花花公子是不是給自己寶貝的女學生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有一個唯一的辦法……」普威特教授遲疑地說。
「是什麼？」蒂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自己的老師。
「在牢不可破咒生效之前，你殺死你自己。」普威特並不願意告訴蒂娜這個，但他還是說了，即使不說，蒂娜也能在其他典籍裡找到，他搖搖頭，「我絕不希望你用自己的命去換斯塔克的。」
「我絕不會那麼做的。」他話音未落，蒂娜便保證道。
老教授挑起一邊的白眉毛。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必須活著，想辦法阻止他，還要保住他的命。」在校長辦公室裡，女巫姑娘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絲毫不覺得自己在說什麼異想天開的難題。她純黑的卷髮垂在耳畔，白皙的手空中虛握，仿佛是同時握住了男友的手掌，那只在另一個宇宙美國大地的荒野上與她交握，把最重要的自我交付於她的手掌。
「那是我的責任。」蒂娜看著自己的老師，眼神堅定，她不指望校長能夠明白她在說什麼。女巫姑娘被強加這沉重的擔子十幾個小時之後，已經決定扛起它。「我不能一死了之，好像為愛獻身一樣自我感動。那可能會毀了托尼，他會崩潰，做出可怕的事情來。那完全不是在解決問題。所以，請您放心。」
普威特教授笑了，像每個看到自己後輩成長的長者一樣。他摸了摸蒂娜的頭髮。「他們說你成了超級英雄，我以前不太理解這個麻雞詞彙。也許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吧。蒂娜，你讓我驕傲。」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放一百個心，這個牢不可破咒永遠不會起效，但他們不能不去想。
☆、二十四
蒂娜在伊法魔尼享用久違的食堂餐, 被一群學弟學妹圍著聊了很久。作為近些年畢業生中的風雲人物, 蒂娜在四個學院都受到巨大的歡迎, 差點體會了一次當偶像C位出道的感覺。
回到家裡時候天色已晚, 托尼居然靠在沙發裡看檔。
「結束了？」蒂娜驚道。
「資訊，現代戰爭的關鍵。」托尼做了個轟炸的手勢——一隻手攤開比作地平面, 另一隻手捏起比作導彈，在半空劃一道弧線擊打在手心。
「你不是吧？超級英雄這麼做事是不是有點犯規。」蒂娜話雖然這麼說, 面上卻是笑意滿滿。相比其他幾位復仇者, 托尼更擅長利用自己的背景優勢，他可不是那種什麼事情都要單打獨鬥後絕不以勢壓人的超級英雄，作為美國政府的納稅巨戶，鋼鐵俠完全有資格在某些時間要求政府軍隊的保護。
托尼沒回答蒂娜的問題。他做出簡單的手勢，最新改良的的盔甲零件紛紛從工作間飛出, 迅速貼到他身上。召喚盔甲的手勢分兩種, 緊急型和日常型, 內置的系統能夠識別盔甲主人的狀態。如果托尼使用緊急手勢，這些盔甲零件會以更快的速度直接撞破障礙物飛過來。
「我承認我手段激進。因為我必須沒有後顧之憂。親愛的, 準備好一起玩兒個大的了嗎？」托尼穿著盔甲, 微微欠身做了個邀舞的動作。
鋼鐵俠把自己的大計畫說得輕鬆愉快，蒂娜卻沒辦法真的輕鬆下來。
蒂娜上前一步, 手指搭在盔甲掌心，另一隻手在空中畫出通往另一個次元的蟲洞。她在心底深處逃避這一天，卻也知道自己終究要面對。困難的不是控股漫威公司，而是抵制可怕權力帶來的誘惑。鋼鐵俠的敵人, 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蒂娜的跨次元定位也無比精准，他們出現在托尼的別墅裡。托尼已經把這裡買下，兩個世界之間總還是有些貴重金屬硬通貨能夠流通的，當慣了億萬富翁的斯塔克先生也不是找不到辦法把它們變現。院子裡，符合托尼要求的大型伺服器主機已陸續送到，他將在別墅下面架設起伺服器網路，只要能夠維持賈維斯基本的功能，他們就可以在這個世界做到很多事情。
對於普通的億萬富翁來說，白手起家並沒有那麼容易。但現在這個宇宙遇到的是托尼斯塔克，他本身遠比他所擁有的一切更有價值，也時刻都在創造價值。
當然，這些麻雞高科技對蒂娜來說難度還是太高了。
「這些冰箱一樣的大傢伙就是賈維斯本體？」蒂娜穿上鞋套走在地下伺服器機房中，好奇地觀察無塵環境中的主機們。
「不確切。」空調的聲音充斥地下空間，密集佈置伺服器的地方必須做好降溫，機房的更下面則是深埋地下的備用電源，托尼在這個世界可沒有永不斷電的許可權，備用電源能夠保證賈維斯在能源被切斷的情況下正常工作六個小時。托尼正在親自調試每一台機器，力求穩妥，他在這上面表現出驚人的耐心。「賈維斯的真正核心是我寫出來的代碼，至於這些，只不過是他的棲身之所。」
他手一揮，機房裡伺服器亮起，半分鐘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夜安，Sir，Madam。」
「賈維斯，讓我們看看La-vram公司的電影宇宙後續走向。」托尼輕鬆地打了個響指。
「正在檢索，Sir。」英倫管家平靜的聲音迴響在地下室。有關鍵字，有開放的網路，幾秒鐘的時間足夠賈維斯瞭解到《鋼鐵俠》系列劇情和這個世界的真相，但智慧AI對此毫無反應，這說明他還不是真正的「智慧生物」，只是個足夠聰明的人工智慧而已。
托尼相信，一個能做出「電影宇宙」的公司，他應該至少有個十年計畫。La-vram的電影宇宙故事線明顯彼此相關，在各種微妙的位置互相呼應，交織成一個劇情網，把所有角色都收入網內。現在，是時候看看這張網有多大、多結實了。
地下室裡沒有合適的投影設備，賈維斯直接把結果傳到托尼的平板電腦上。他乾脆俐落地入侵了Yensid編劇部內網，還入侵了幾位有可能被La-vram選為續作導演的人的個人電腦，沒費多大力氣便拿到了足以讓La-vram粉絲瘋狂的官方劇透劇本。
就是托尼和蒂娜手邊的這些。
托尼已經讀完了幾乎全部的續作，他現在手裡捧著《復仇者聯盟3》的三種劇本，互相對照著想要找出哪一個將會採用的故事。但不論採用哪一個故事，地球都會付出巨大的犧牲。故事裡那個瘋狂的種群學家的行為已經超出地球勢力的影響範圍。不管蒂娜做什麼，無論劇情怎麼被改變，他終有一天會來。除非托尼完成自己的目標：叫停電影宇宙。
但叫停電影宇宙能夠讓滅霸和他強大的外星軍隊消失在另一個次元的太空裡嗎？關於這個人物的故事早在《復仇者聯盟》第一部就開始鋪墊。托尼鬆開自己捏皺了打印紙的拇指，他感覺到自己正在面臨考驗，那誘惑太過巨大了：只要他在控股La-vram後插手電影製作，給滅霸一個迷失在黑洞裡的設定，地球就有可能永遠擺脫那場浩劫。
絕不利用本宇宙資源干涉另一個宇宙中未來的走向，這真難啊！
「蒂娜，」托尼手中的平板電腦劃過一頁，他忽然喊了女友一聲。
「Yes？」
「你身上的空間寶石和現實寶石，還有可能取出來嗎？」他問道。
「我不知道，也許有，畢竟那是個無限可能的世界。」蒂娜聳聳肩，沒有把話說死。
也許，好吧。托尼眼神停留在那個灰飛煙滅的階段性結局上面，儘管手邊還有幾份《復仇者聯盟4》的劇本，他卻不想再看了。La-vram必須死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研究出什麼了？」蒂娜埋首在《奇異博士》的故事裡，托尼已經看完全部，她卻還在讀她的第一本。自覺幫不上忙的女巫姑娘完全把這些自己宇宙的可能未來當做故事閱讀，看得津津有味。
這也不奇怪，La-vram公司出品的故事都很精彩，如果不是這些故事正在操縱他們的宇宙，蒂娜搞不好要拍案叫絕的。
「我的研究結果是：絕不能讓La-varm順利地完成他們搭建自己電影宇宙的計畫，我們時間緊迫，蒂娜。」鋼鐵俠表情嚴肅，盔甲零件一塊塊拍在他身上，完成組裝的那一霎那啟動隱身模式，托尼飛出地下室，飛出別墅窗口。
斯塔克先生決定去中東找點恐-怖-分-子聊聊，勒索他們以充實自己的錢包。白手起家的事業也是需要啟動資金的。
這叫劫富濟貧。斯塔克先生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有朝一日能用上這個成語。超級英雄鋼鐵俠在另一個宇宙居然幹起了黑吃黑的勾當，真是把復仇者聯盟尤其是美國道德標杆羅傑斯的臉都丟盡了！
☆、條
兩年前, La-vram與Yensid的這筆收購被業界贊為強強聯合的雙贏。La-vram獲得了強大的靠山、獲得了Yensid公司的發行支持, 遍佈美國的院線資源。而Yensid, 很顯然, 他們看中的是La-vram手裡握著的大量極具國民性、極具改編價值的大IP們。
La-vram從來沒想過Yensid會拋出它持有的股權，畢竟這些年動畫巨頭在好萊塢的發展欣欣向榮, 先後收購了斯科皮動畫工作室和La-vram娛樂公司，米老鼠頗有劍指洛杉磯半壁江山的意思。
Yensid本來也沒想到自己的資金鏈會出問題。掌舵人格艾先生作為美利堅有數的傑出企業家, 能夠讓他栽跟頭的人很少, 也許華爾街有那麼幾位，但這種蓄意的惡性競爭一般不會發生在好萊塢。在這裡，把蛋糕做大、有錢大家賺才是真理。
「我覺得自己像個反派。」托尼邊往嘴裡塞巧克力豆邊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那我是什麼？反派身邊的小嘍囉嗎？」蒂娜搶走了他最後一顆巧克力球。
「當然不，親愛的。你是反派愛上的女人, 被保護得很好, 不知道我的邪惡身份, 誰敢碰你都會遭到我最可怕的報復的那種角色。後來你得知了反派的身份，為了阻止我做出更大的錯事, 決心大義滅親——」托尼閉著嘴嚼巧克力的樣子像只倉鼠, 他咽下巧克力豆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別那麼戲精，求你了。」蒂娜打斷他。
「Well, 讓反派斯塔克來看看格艾先生領導下的Yensid最近幾筆投資……」托尼棕色的眼睛裡閃過一串串資料，狙擊Yensid不是個輕而易舉的工作，如果還是在他們那個地球，斯塔克工業以勢壓人當然沒有任何懸念, 但在這裡，托尼幾乎算是白手起家。
當然，他撈到了不少非法收入，配合賈維斯讓那些錢在瑞士、花旗等幾大銀行洗了一遍，這讓他現在至少有一定資金可以進行運作。托尼以蒂娜的名義註冊了個小公司，在這個公司名下掛靠了幾項關鍵專利。出自斯塔克之手的技術一經發佈便引得美國乃至全球相關行業像鯊魚見了血，紛紛向這位神秘的「科瓦爾斯基女士」遞出橄欖枝。甚至紛紛來電想要談收購。
沒人能想到這個公司其實只有兩個人。
現代企業的資金鏈通常很脆弱，向Yensid這樣的大公司當然有無數資金回流的管道，但這也改變不了資金鏈的脆弱本質。而對於皮包公司「寰宇科技」來說，資金鏈根本不存在。托尼拿出來的那些技術對這個宇宙來說，就是無中生有的產品。
「其實我不太懂你要做什麼。」蒂娜掃了一眼托尼螢幕上的資料們，感到太陽穴一陣刺痛，連忙把眼神移開。
「用技術換合作，尋找Yensid資金鏈的薄弱點，狙擊他，適時拋出收購La-vram公司股份的需求和Yensid緊缺的專利技術，一邊大棒一邊胡蘿蔔，逼Yensid把股份賣給我。」托尼語氣輕鬆地用簡短的語言解釋道。他就好像是在說把大象放進冰箱分三步那樣舉重若輕，蒂娜還是能猜到這其中的複雜運作。
「如果格艾不動心，那說明誘惑還不夠大，危機還不夠緊迫。」托尼輕聲自語道。
「你果然是個反派。」蒂娜在反派臉上親了一口，跑去廚房煮義大利面。
「我要番茄醬！」托尼喊道。
蒂娜和托尼花在這個宇宙的時間足足有一年。一年，對於很多事情來說，都很長。但對於一個剛起步、以控股La-vram公司為目標的皮包公司來說，實在太短了。當然，現在還叫「寰宇科技」為皮包公司恐怕不是很合適，托尼已經把它發展為擁有二十多員工的企業，名下各項關鍵專利的合作方遍佈美國各大行業，斯塔克先生因此上了兩次時代封面，當然，是喝著複方湯劑上的。
小羅伯特唐尼應該感謝托尼斯塔克的仁慈，沒有頂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美國公眾面前，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
而在另一個宇宙裡，鋼鐵俠請了長假。這一年來托尼斯塔克不但卸任SI總裁，而且甚少出現在公眾面前，甚至連神盾局和美國隊長都不清楚他在做什麼。弗瑞對此毫無辦法，他命令不了托尼，億萬富翁至今掛著的也只是復仇者聯盟顧問的名頭，當他選擇忙自己的事情，誰也沒辦法左右他的行動。
神出鬼沒的斯塔克先生幾乎成了復仇者聯盟中一個謎團，就連娜塔莎都判斷不出。在某一次托尼短暫的回歸中，他向隊友們坦白了自己正在探索異空間的事情，僅止於此。當然，更多的他也說不出來。復仇者們選擇理解鋼鐵俠另外一重身份——科學家對他的重要性。
「鐵罐都不務正業了，好在這一年反派們都很識相。」鷹眼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科學家托尼對世界的貢獻不輸鋼鐵俠托尼，你沒法判斷哪個才是他的正業。」還是史蒂夫說了句公道話。
「好吧，好吧，史蒂夫叔叔。」
另一個宇宙的紐約，托尼和蒂娜坐在寰宇科技娛樂公司新辦公樓的總裁辦公室裡，托尼正在親自回復幾個郵件。
「如果叫停漫威宇宙，會有很多人因此而陷入生活窘困。」蒂娜說道。
「我知道，Yensid這麼快就把La-vram電影宇宙做成了一塊產業，這出乎我的意料。在這條產業鏈上綁著很多家庭，我也知道。」托尼嘴巴抿成一條線，他看起來很疲憊，眼睛下面彌漫著兩圈淺灰色的陰影。
「但我必須得做，蒂娜，我得為我的宇宙考慮，不只是我自己了。」托尼胳膊拄在辦公桌上，雙手十指交叉托著下巴，「如果不擺脫La-vram的控制，今天是滅霸，我可以殺死他，明天還會有別的反派。電影是不會拍盡，但我們的世界會付出真實代價。對另一個宇宙來說，劇本裡每個數字都是真實的。我只能站在我的角度來考慮問題。」
「我明白。」女巫姑娘點點頭。「我不打算勸你收手，就只是，希望你……」
別因此而對這個宇宙感到愧疚。
但那是不可能的。
蒂娜看著托尼因為來到最後收網階段幾天沒睡而產生的滿眼紅血絲，和他眼下的陰影，默默地咽下後半句話。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托尼有多善良，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托尼在自己心中那張橫貫兩個宇宙的欠債單上，默默給自己增加了多少筆債務。
作者有話要說：
商業扯淡不要較真
悠于 2018-7-26 19:31
☆、腿
與Yensid簽訂股權轉讓和專利轉讓協議之後的那天晚上, 托尼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一整夜, 蒂娜用魔法偷窺, 發現他在太陽穴上連著幾個神經傳感貼片, 閉著眼睛半躺在他的扶手椅裡。
整整一周，托尼沒有召開新聞發佈會, 外界都在猜測這個橫空出世、手握多項高精尖專利的科技公司收購La-vram又收回X戰警系列、蜘蛛俠、神奇四俠版權後，會有什麼大動作。
一周之後, 寰宇科技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 將暫停La-vram宇宙後續電影系列的製作。還沒等現場一片譁然的記者把這個爆炸性消息公佈出去，第二個重磅消息激起更大的浪花：寰宇科技將以La-vram系列眾多超級IP為核心，打造大型虛擬實境線上遊戲：第七日。「第七日」將會成為宇宙級別的遊樂場，你可以在這裡做任何事，不管是616宇宙、AA宇宙、電影宇宙還是其他各個宇宙, 你可能在這裡遇到任何一個La-vram IP。不管是戰場還是日常, 只要你能夠想得到, 「第七日」都將滿足你。
「有必要搞這麼大嗎？」蒂娜在發佈會的後臺拽著托尼的衣袖小聲說。她以為托尼一開始只是打算解決那些依附於La-vram產業鏈的家庭的生計，結果呢, 斯塔克先生嘔心瀝血完成了在他們宇宙也只是個雛形的虛擬實境技術, 硬是要搞個劃時代的遊戲出來。
好消息是，肯定沒人會因此失業了。壞消息是, 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托尼沒有直接回答，他給蒂娜看了幾封郵件。時間顯示為七天前。那是記者剛剛爆出寰宇科技和Yensid談的收購接近拍板的時候，有人發到公司對外郵箱的郵件。
「請善待鋼鐵俠。」
「請對美國隊長好一點。」
「請別再讓托尼斯塔克犧牲那麼多了。」
記者發佈會上的消息一經流出，推特上都炸了鍋, 雪片一樣的郵件飛進來，未讀郵件數目嗖嗖嗖地上漲。
有個缺少一隻手臂的小男孩寄來自己的照片，郵件附上的另一張圖是個自製的賀卡，他用幼稚的筆觸寫著，我愛鋼鐵俠，希望他能戰無不勝。
「我沒辦法直接拿走他們的偶像。」托尼聳聳肩，蒂娜總覺得斯塔克先生在流覽這些郵件的時候眼神發飄，有點微妙的不好意思。「Well，我做了統計，視鋼鐵俠為偶像的人明顯比崇拜美國隊長的人數多，這些Kid很有眼光，作為被崇拜者——雖然我不認為那個是我——總不好讓自己的粉絲太失望。」
蒂娜看穿了托尼的故作嚴肅。這些年來，托尼已經變得擅長處理他人的惡意。那些沖著他洶湧而來的指責、挑剔、嫉恨情緒幾乎無法動搖托尼的神經，也不會影響他的任何決定。但面對人性中的另一面，那些相信超級英雄存在的孩子們，他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了。鋼鐵俠接到了人們對鋼鐵俠的善意，決心在不影響自己宇宙的前提下，讓他們的超級英雄夢繼續下去。
為此他做出了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後來幾十年都無人能超越的一個大型虛擬實境遊戲。
「我不擅長做文化產業，說實話，」托尼快步走在公司走廊裡，蒂娜幾乎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我只提供技術、和錢。好在La-vram從來都不缺少幻想家，我的技術也能吸引到一批願意把他們的幻想變成程式的人才。」
他們正往技術部走去，那些聘請來的極客天才們的聚集地。托尼很容易吸引這類員工，斯塔克工業的真正技術團隊領袖幾乎都是被托尼本人的個人魅力吸引過來的，似乎托尼往那裡一站，真正的天才就像被磁鐵吸引的金屬一樣直奔他而來，哭著喊著要為SI貢獻青春。
托尼還算是個遵守規則的商人，他以前從沒有在招聘季跑去給漢默或者盧瑟搗亂，否則，那些讀著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本人編寫的教材，視他為領域內頂尖第一人的工科生們，恐怕看都不會看其他公司的Offer一眼。
就像當代天體物理學家沒人能夠拒絕霍金。
現在蒂娜發現，哪怕是換一個世界，換一種身份，哪怕去掉「斯塔克光環」，托尼還是能夠吸引頂尖天才為他工作。這大概是因為他有種「追隨我你就永遠不會卡科研進度」的氣質。
他們來到技術部，托尼大步流星走進去，像個巡視自己領地的國王。蒂娜則站在門口。作為一個女巫，她實在是怕跟進去後在一群天才中間表現得像個傻瓜。女巫姑娘遠遠看到，托尼站在那些年輕人中間，雙手插在口袋裡，他隨意地聽取了他們遇到的問題，而後拉出鍵盤，花五分鐘敲了滿螢幕的代碼。
「真是天才的思路……」
「我們怎麼沒想到……」
「老大就是老大……」
極客們圍著電腦竊竊私語。
「先生，我聘用你不是為了讓你每次都找我來親自解決問題的，你打擾了我和我女朋友的二人時刻。」斯塔克總裁嚴肅地說，這幾乎是一個批評了。
「Boss，我們發誓不會再麻煩您了！」興奮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麻省理工畢業生大聲回答道。
好吧，斯塔克先生到哪裡都能收穫一群技術宅迷弟，蒂娜已漸漸習慣。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們坐在大廈的天臺上，托尼大概有某種執念，他買下了曼哈頓一塊地皮，就是另一個宇宙中斯塔克大廈的位置，然後蓋起另一棟大樓，還取名叫科瓦爾斯基大廈。以前蒂娜抗議過這個名字，但被任性的男朋友駁回。於是，兩個不同宇宙地球的同一個點上，斯塔克大廈和科瓦爾斯基大廈在他們的想像中交相輝映。
「做到什麼？」托尼明知故問道。蒂娜懷疑他就是想聽誇獎。
「做到叫停La-vram電影宇宙，又不拿走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夢想。」蒂娜握著他的手指，歪頭靠在托尼肩膀。
「你應該對我更有信心，女士。」托尼不滿地說道，「這只是我人生一個小成就，比起我的盔甲和反應堆，它根本不值一提。」
鋼鐵俠點了點自己胸口的反應堆，那藍色的光芒依然常年、穩定地亮著，在這個宇宙活動的時候，蒂娜不得不使用魔法幫助他遮罩他胸口的亮光。
「你打算什麼時候摘除它？」蒂娜問道。他們都已經看完《鋼鐵俠》三部曲，也都知道在自己的世界裡找哪一位華裔醫生才能夠安全地取出托尼血液裡的彈片，摘除反應堆，讓他的心臟回歸原位。
「我真正解決了這件事的那天。」托尼隱晦地回答道。
蒂娜不太明白。在她看來，另一個宇宙受到這裡電影編劇操縱的事情已經解決，托尼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爆炸般的資本積累，硬生生從Yensid嘴裡奪出一塊肉來。「還沒完成嗎？可是電影已經不拍了呀？」
女巫姑娘不懂就問。
托尼搖搖頭。
蒂娜還是沒有從宇宙的角度考慮問題。相對於宇宙年齡來說，他和蒂娜能夠存在的時間太短太短了，不過幾十年而已。而他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只不過能保護自己宇宙幾十年的自由，人類短暫的壽命限制註定他終有一天會鞭長莫及。也許有的人會因此而滿足，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但托尼•斯塔克不會。
他只是有一個隱約的想法，他甚至不知道怎麼跟自己的愛人說。托尼望著遠處橘紅色的太陽落下的方向，粉紅帶紫的晚霞鋪滿天空，顏色越來越淡，在頭頂化為沉默的藍。深藍色的夜空裡，能看見幾顆星星。他的姑娘坐在身邊，與他望著同一個方向。
「想要徹底擺脫這個宇宙的控制，對我們來說，只有一個辦法。」托尼語氣嚴肅而沉重。
「炸掉La-vram？」蒂娜給出個暴力且無厘頭的猜測。
當然不是。
托尼在空氣中揮動手指，賈維斯跟著他的手指路徑在他面前投影出兩個圓球，藍色的圓球中心有明顯的紅色文字標記：我們的宇宙，現實世界。托尼虛握這兩個圓球讓他們碰到一起，指著空氣中某個點說：「兩個宇宙互不相干，但它們有一個交集，或者說，切點。」
蒂娜不得不花幾秒鐘去回憶「切點」的意思。
但她隱約明白了。
「突破口就在切點這裡。」托尼手一揮，兩個圓球之間出現一道光壁。他做手勢，引代表「我們的宇宙」的圓球從切點處一點一點突破光壁，光壁被作出戲劇性的破碎效果，名字叫「我們的宇宙」的光球突破到和另一個宇宙平行的位置。兩個圓球最後都處在光壁的左側。
斯塔克先生一直在留意蒂娜的表情，他知道女友已經弄懂了自己的設想。那姑娘眼睛忽然瞪得很大，嘴巴微微張成o型。
「你知道該怎麼做嗎？」她顫顫巍巍地問道，緊張得差點開始啃指甲，啃完了大拇指又啃食指。
「不知道。」托尼爽快地回答，「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已經開始動手了。」
但一切偉大的成就都是從設想開始。人類花費幾千年意識到頭頂星空的真相，而後只用了幾百年，便抵達了星星。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發現，我寫不完最後一句跳下水了。
☆、撲通x6
「第七日」上線並正常運轉後, 托尼和蒂娜便不再長期停留在另一個宇宙。關於過去一年多他和女友的去向, 歸來的鋼鐵俠沒有給隊友任何解釋。
這一年蒂娜24歲, 她和托尼已經認識五年。
托尼從「那邊」回來之後, 反而放慢了升級盔甲的進度。他幾乎瞭解了後續四十代盔甲的進化方向，這種程度的「劇透」讓鋼鐵俠有點興趣缺缺。托尼的研究重點放在了另一個他更重視的課題上。
蒂娜沒有時間管他在實驗室裡搗鼓什麼, 年輕的女巫被寇豪格議長帶在身邊，以培養下一任魔法國會議長的規格教導。
「我從前太過天真激進了。」蒂娜在一次與麻雞國防部的聯合會議後, 與寇豪格並肩走出來, 女巫揮動魔杖，隔絕周圍的聲音和窺視，低頭說道。
她的半個老師，寇豪格先生放慢腳步，示意蒂娜詳細說說。
「幾個月前, 托尼受邀去一所麻雞常青藤大學做演講, 我陪他一起去。他在臺上演講的時候, 我在台下被一個大學生認出來。相比于托尼，那個學生似乎對我更感興趣。」蒂娜頓了頓, 她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問我, 是不是過耶誕節，以及, 是否信仰上帝。」
她眼前浮現那個比她小幾歲的青年的臉龐。
那個學生懷著單純的學術研究的態度，誠懇地詢問她：你們信仰上帝嗎？或者說，你們有任何信仰嗎？巫師們是不是相信為惡會在冥冥中記下一筆，未來的某一天受到懲罰？
你們如何約束自己？你們如何約束自己的後代, 教育他們成為擁有力量卻不輕易傷害別人的人？
那個學生一連串的問題在最後露出險惡的獠牙。「我並不排斥巫師，只是，你們似乎沒有哲學，也沒有宗教。巫師對梅林的信仰只是一種力量上的崇拜。是什麼約束你們的行為？法律嗎？而法律是最低的道德。我只是無法相信這樣一個掌握力量的種族是安全的。」
「你對無神論者怎麼看？」蒂娜反問他。
「他們是異端。」那個學生說。
「我知道我從何而來，只是我無法告訴你。」蒂娜微笑著轉身，在那個男生的目光中走向禮堂後臺，「但你提了個好問題。謝謝你。」
話雖這麼說，但那一刻，女巫心中升起深深的警惕。「議長，我無法回答他的問題。我們的善惡、是非觀從何而來，約束我成為現在的我的力量是什麼？我不知道。」
蒂娜無法準確地描繪她的感覺，麻雞的高科技武器沒有讓她覺得危險，麻雞的那龐大的人口沒有讓她感覺到危險，但在接觸到麻雞哲學的那一刻，從小接受巫師教育的女巫莫名產生了危機感。
她受到另一個完整自洽的理論體系的衝擊，雖然只是輕輕一碰，但女巫蒂娜敏銳的感覺到這其中蘊藏的巨大能量。上一次讓她覺得可怕，還是她弄明白經濟危機是什麼的時候。
寇豪格輕輕拍了拍蒂娜的肩膀。「不要矯枉過正。麻雞沒有你一開始想像的那麼安全，也沒有你現在想像中的那樣危險。一直以來你接觸的都是麻雞中的精英，去看看普通人過的生活，去各個國家轉轉，你才知道那究竟是怎樣一個社會。」
寇豪格知道，蒂娜必須對生活在這個星球上的另一個龐大種群有深刻、清醒的認識。未來，如何處理巫師與麻雞之間的關係將會成為伴隨這個女孩一生的課題。
……
「托尼，蒂娜呢？」第三次沒有在托尼這裡看到蒂娜，史蒂夫終於感覺到奇怪了。
「可能在亞洲？我不知道。總之她說要去體驗生活。」托尼仍然沒日沒夜地忙著自己的實驗，頭都不抬一下。
「你在忙什麼？……等等，請說我能聽懂的英語。」美國隊長問完了第一句話就後悔了，但總不能改口說你忙你的我沒興趣知道也聽不懂，只好在問題後面打了個補丁。
「忙沒辦法用你聽得懂的英語講清楚的東西。」托尼沖史蒂夫挑起一邊的眉毛，送上一個假笑。
簡直沒法想像這個老冰棍兒在「劇本」裡會跟我打成那樣，另一個宇宙的人都瘋了嗎？我們兩個怎麼可能……
如果蒂娜知道托尼此刻在想什麼，肯定會苦口婆心地勸說自己男朋友：鋼鐵俠，請你離粉絲的生活遠一點。
史蒂夫走向托尼。隨著美國隊長逐漸接近試驗台，托尼的儀器裡的讀數，綠色的數位飛快地跳動起來，逐漸向托尼需要的臨界值靠近。「等等！」
鋼鐵俠伸出一隻手，史蒂夫不明所以地停在原地，發現托尼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螢幕。
「再過來點。」托尼沖史蒂夫勾勾手。
美國大兵左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露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還是配合一下的困惑表情。又向前移動了幾步。
讀數跳得更厲害了。
「賈維斯，呼叫蒂娜，讓她馬上回來。」斯塔克先生語速飛快地吩咐道。
「好的，Sir。」
幾秒鐘後，女巫姑娘穿著絲綢睡衣出現在托尼的實驗室裡，她手裡緊握魔杖，另一隻手捏著紅色光芒，蓄勢待發。一站穩就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現托尼好好的站在那裡時候，明顯松了口氣。
「托尼•斯塔克！我還以為你又蹲在實驗室裡被人炸了！賈維斯淩晨兩點把我叫醒，我跨越半個地球趕過來，你最好有正當理由……」
「看。」托尼側身讓開位置，示意蒂娜看他的螢幕。
那是托尼用來監測本宇宙與現實宇宙同步率的儀器。同步率越高，把他們所生活的二維宇宙成功拉到三維的可能性越大。這是托尼一切研究的終極目的，他打算從根本上解決那個問題。但托尼的研究已經陷入僵局很久了，那個資料一直停留在某個不上不下的尷尬高度，不肯輕易讓他達成目標。
現在，蒂娜看在眼裡，那比起她離開之前的值，至少翻了一倍。
「你怎麼做到的？」女巫姑娘驚喜道。
「我什麼也沒做，這個老冰棍兒靠近了試驗台。」托尼琥珀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深深看著蒂娜，試圖用眼神闡述自己的猜測。
史蒂夫接近了試驗台，他有什麼特殊的嗎？
蒂娜一隻手指卷了卷自己修剪整齊的發梢。
答案實在不難想到，如果說史蒂夫有什麼特殊的，那也只有可能是他「主角之一」的身份。他是故事的支柱之一，在與另一個宇宙中，復仇者聯盟系列電影又很多部都是鋼鐵俠和美國隊長連袂主演。蒂娜手動合上自己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
「你確定嗎？」她問道。
「再叫個人來不就行了。」托尼聳肩，然後撥通了克林特的電話。「巴頓，來一趟我的工作間。」克林特回饋說自己正在外面執行任務，斯塔克總裁一揮手派出一台由賈維斯控制的馬克戰甲。「我讓盔甲去接你。」
在復仇者聯盟裡面，若論任性，托尼自謙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英勇善戰的巴頓特工在執行一次任務之後，被從天而降的鋼鐵俠盔甲拎走，給娜塔莎留下了一地爛攤子。
這熊孩子！娜塔莎在內心抱怨道。
「鐵罐，我最近得罪你了嗎？」被鋼鐵俠的盔甲拎著飛被隊內譽為最不舒服的旅行方式第二名，第一名是蒂娜的幻影移形，順便。
「Nope。過來，靠近點。」托尼沖克林特招手，特工一頭霧水走近他。顯示幕幕上，同步率隨著克林特的走動產生輕微波動，但那上揚幅度極小，根本不足以產生質的突變。
托尼和蒂娜相視搖搖頭。
「你怎麼看？」托尼問道。
「我們也許需要更『重要』的人物。」蒂娜暗示道。
「蝙蝠俠？他會來才怪。」
女巫姑娘調皮一笑。「比起布魯斯韋恩，哈利波特就很容易邀請到了。」
☆、跳
西裡斯布萊克, 一位為兒女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他的教子是英國魔法界的救世主, 從1歲開始, 就數次靠近死亡。好不容易打倒了伏地魔, 哈利能夠安穩地繼續他的人生，西裡斯卻發現, 自己剛剛認回來的親生女兒成了美國的超級英雄。
蒂娜出現在危機現場的次數比哈利還多，而且他這個女兒是自己找過去的。不知為什麼, 麻雞的記者們似乎非常喜歡報導這位元穿著綠色制服銀色披風的女巫超英驚險救下麻雞的畫面, 西裡斯總是一邊實名詛咒那制服的配色，一邊為女兒捏一把汗。
是的，關心遠在大洋彼岸的女兒的老父親甚至為此學會了使用麻雞媒體終端，比如電視和手機。亞瑟韋斯萊先生因此把西裡斯視為知己。實際上，西裡斯對蒂娜的職業有一百個不樂意, 但他知道自己無權置喙。他的女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長大成人, 比他所能想像到的最好還要優秀。
現在他的女兒寫來信件, 向他的教子尋求幫助。西里斯本能覺得那必然是個危險的事情。
但哈利一口答應了。
蒂娜信裡寫得很清楚：「哈利，我需要你的説明, 但我不確定這件事是不是有危險。」而波特家的人似乎就是為「義不容辭」這個詞彙出生的, 他根本沒有回信，直接通過自己在魔法部那橫行無阻的人脈申請到了跨國門鑰匙。
能讓美英兩國魔法政府同時大開綠燈的人不多, 哈利波特正是其中之一。
在鋼鐵俠提出他的設想之後五個小時，哈利便出現在他的實驗室裡。
「多謝你來了，弟弟。」蒂娜上前給男孩一個擁抱。哈利看起來長高了一點，頭髮依然亂蓬蓬的。他穿著牛仔褲和白T恤, 圓框眼鏡松松地架在鼻樑上，咧開嘴快活地微笑。
「赫敏從早到晚都在我們面前講你在美國魔法國會的事情，」哈利半抱怨半親昵地說，「她現在把你當成目標，勁頭還勝過在學校裡準備期末考試的時候。你真該勸勸她。」
「我可不擅長這個。」蒂娜攤手。
托尼待他們寒暄之後走過來，鋼鐵俠自顧自地以麻雞的習慣伸出手去，好在哈利不是那種特別古板的巫師，英國男孩從容地與不算陌生人的鋼鐵俠握手。「好久不見，托尼。」
實驗資料證明，托尼的猜測是正確的。在騙來了哈利波特、史蒂夫羅傑斯、謝爾敦庫珀之後，讓這個宇宙衝破次元壁的同步率就已經足夠。如果一切順利，突破次元壁的那一刻，兩個宇宙之間因果律層面的聯繫將會被徹底切斷，現實世界的一切將不會對這裡產生任何影響。La-vram電影宇宙重啟也沒有關係，電影將只是電影。
對了，之所以說是「騙來」，因為托尼和蒂娜完全沒有告訴這些「主角」們，他們究竟在配合什麼研究。托尼獲得這群人的支持，完全靠個人魅力、個人魅力和個人魅力。
「這個過程會有危險嗎？」蒂娜問道。
「沒有，會有危險的是你。」托尼皺著眉頭，一隻手搭在蒂娜腰上，一切模擬結果都指向極為不利的答案，整個過程中，最關鍵的是蒂娜和她體內的現實寶石、空間寶石力量。現實和空間，冥冥之中似乎有種宿命感，這兩塊無限原石聚集在蒂塔體內，讓她成為實驗最關鍵的那個突破點。但是，衝破次元壁的過程中，蒂娜作為兩個世界唯一重合點，她體內的力量將會被完全抽空。
「我會死嗎？」女巫姑娘平靜地問道。
「不會，但你可能會變成一個……你們怎麼叫來著，啞炮。」托尼說出的詞彙讓蒂娜心臟抖了抖。
這單詞像個晴天霹靂，劈在蒂娜故作平靜的臉上。女巫倒抽一口冷氣，她沒法假裝自己不在意，對一個巫師來說，成為啞炮可能是比死更可怕的懲罰。女孩搭在男友胳膊上的手微微收緊，她的指尖因為恐懼而變得冰涼，手心裡都因為那個可怕的結果而滲出冷汗。
「你嚇到我了。」她聲音乾澀，艱難的吐出幾個單詞。
「我不是在嚇唬你。」托尼握住女巫的指尖，試圖去溫暖她的手指。「我不能瞞著你這種可能性，蒂娜，你有權利選擇。」
他隨後不再說一句話。沒有人有權力要求其他人為世界做出犧牲。
那必定是一場兇險萬分的實驗，史無前例、異想天開，準備並不能說絕對充分，博取一個超出兩個宇宙人類想像的可能。托尼想起史蒂夫在《美國隊長2》中的一句臺詞，雖然在這個宇宙裡他沒說過。「自由的代價一向高昂。」
他不願意說任何一句話。不願意給出任何傾向性的建議。身為愛人，他不能鼓勵女友去做這麼大的犧牲，身為鋼鐵俠，他也不能假裝自己不想博取自由的未來。
蒂娜也在觀察托尼的表情。但他的男友似乎在這一刻成了最優秀的大腦封閉術專家，那雙大眼睛依然漂亮，但卻像是隱藏了一切光芒的琥珀石。
「你覺得……」女巫猶猶豫豫地開口。下一秒她就後悔了，蒂娜甚至直接抬手捂住了托尼的嘴，男友的嘴唇在她掌心動了動，呼出細小的熱氣。「不，別說話，這個決定我必須自己做。」
她不能把做決定的責任丟給托尼，也不能在未來那可能的、漫長的失去魔法的歲月裡，給自己留下怨懟他人的機會。
她離開托尼的矮沙發，走到落地窗邊。曼哈頓的深夜在她面前蔓延開去，城市的燈火像星河墜入人間，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充滿可愛的、真實的煙火氣息。難以想像它屬於幾個其他宇宙生物筆下的故事。它明明看起來那麼真實，無數故事在這裡發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管他是有錢人還是窮人、男性還是女性、普通人抑或變種人、巫師。
「我不明白，托尼，這一切怎麼會是假的，我生活的世界明明那麼真實。」女孩轉過身，背對著她的城市。她長髮垂在身後，臉色蒼白，看起來有點可憐。她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竟然猶豫了，只是失去力量，從此成為一個啞炮，跟那可能的結果比起來，實在是太小的代價。但我剛才真的猶豫了。」
托尼注意到她用了過去時。鋼鐵俠甚少在他的女友面前露出屬於年長者的一面，但他確實是兩人中更成熟、更多經歷的那個。托尼走到窗邊，把他的姑娘拉進懷裡。他太過用力，蒂娜的鼻子撞上了他的胸肌，女孩小聲的哼了一下。
「無論什麼選擇，都沒人能說你做錯了。」他親親蒂娜的發頂，「我們可以尋找其他方法，對一個斯塔克來說，達成目的的方式不可能只有一種。事實上，拿出要求別人做犧牲的解決方案，這是我的失敗。」
那你呢？你選擇犧牲自己的時候，都毫不猶豫，是嗎？
也許我沒有這麼偉大，我不是鋼鐵俠，甚至，復仇者聯盟成員這個身份也更多來自魔法國會與美國政府之間的政治協定。但我不會退縮。蒂娜心想。她反握住托尼的手指。
「如果我真的成為一個啞炮，就不能在你欺負我的時候把你變成豬了。」女巫姑娘故作憂傷地長長歎了口氣，表情有點誇張的糾結，「這可怎麼辦呀！」
蒂娜眼睛亮亮的，帶著笑意歪頭對已經和豬結下不解之緣的男朋友說道。
☆、下
雖然托尼知道蒂娜完全是故意的, 但他還是被女朋友蹩腳的幽默感逗笑了。他大眼睛翻出個無可奈何的白眼, 不怕死地把那個眼神丟向蒂娜。
這很奇怪, 斯塔克先生從前是個閱盡千帆、很難取悅的人。金髮、碧眼、大胸, 這通常才是女人們用來取悅他的東西。他太過天才，不管你是常青藤聯盟學校畢業還是36E大腦空空的封面女郎, 對托尼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說實話他還更喜歡封面女郎一點, 至少這種女人不會拿著筆問她一堆自以為尖銳的問題, 釋放她並不那麼穩當的正義感和完全不夠高明的幽默感。
但他對女性的審美在蒂娜這裡完全失效了。
蒂娜很漂亮，但絕不是他喜歡的性感火辣的類型；她聰明，但也沒聰明到能夠引起托尼的注意。她有點兒理想主義，以近乎天真的視角觀察麻雞社會，然後跌跌撞撞地摻和進政治裡來, 總讓人覺得不拉她一把這姑娘就要跌個大跟頭。
她身上沒有劇本賦予的正義和善良, 卻在托尼眼皮底下, 漸漸成長為一個真正的超級英雄。托尼發覺，那個從前因為他身上的鈀毒素嚇得哭哭啼啼的姑娘已經能夠迅速控制情緒, 做出可能影響自己一輩子的選擇了。
她會失去她身上的一切特殊, 變成一個普通人。
而這個姑娘與他交握的手已經不再顫抖。
「幸好我早就適應了麻雞社會，你覺得我現在去考個大學畢業證可能性高嗎？」蒂娜歪頭, 她甚至開始咬手指，「搞外交真的很累，不過挺有意思的，巫師裡沒有人比我更懂了, 也許寇豪格議長不會直接把我從他的團隊裡踢出去。」
蒂娜說完這話，似乎覺得勇氣漸漸回到她身體裡。無非就是失去魔法，失去一切特殊的力量，那遠不是一個人類能夠經歷的最糟糕的情況，甚至不是托尼經歷過的最糟糕的情況。
她的戀人是那種永遠不會絕望的人，他的超能力大概是在任何絕境中都能開闢出一條路，不但自己披荊斬棘，而且還能帶著所有人走出來。作為這樣的托尼的女友，總該積極一點才是。
「不用這麼早就開始思考怎麼適應麻雞社會，在那之前我們還有個求助物件。」托尼摸摸鼻子，開始覺得先告訴蒂娜最壞的可能性不是個好主意。
「誰？」
「至尊法師古一。我們去一趟卡瑪泰姬。」
「那是誰？」沒有看完劇本的女巫姑娘一臉懵逼。
……
在托尼的要求下，蒂娜一頭霧水地把他們兩個傳送到了加德滿都。加德滿都是尼泊爾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坐落在喜馬拉雅山的南坡。此刻展現在蒂娜和托尼面前的，便是一座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迷人古城。
「接下來怎麼走？」蒂娜捅了捅托尼的胳膊。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托尼「別問太多跟我來」的物件之一。蒂娜有種衝動，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應該丟下托尼，去另一個宇宙裡把La-vram原本的那些電影劇本都好好讀一遍。
但她還是選擇相信託尼。
「不知道。這裡的監控網路覆蓋率太低了，賈維斯也沒有檢索到任何有關卡瑪泰姬的資訊。」托尼皺著眉，他左右看看，滿街都是亞洲人，被人面孔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等等，所以你根本不認識路？」蒂娜聲音提高了十個分貝，然後又刻意降下去，「你不會只知道個名字吧？」
「至少我知道它在加德滿都。」托尼能有什麼辦法，劇本裡又不會明明白白告訴你：故事發生在貝克街221B。
「好吧好吧，那我們現在只能用走的了。」蒂娜聳肩，她攤平手掌，把魔杖放在手心裡。
「給我指路。」
那根魔杖在她手裡晃來晃去，最後艱難地確定了一個方向。
同一時刻，卡瑪泰姬裡正在教授學生入門法術的古一法師停下動作，她抬頭望向西北方。「莫度，我們有客人了。」
莫度順著法師告訴他的方向，沒多久就發現了托尼和蒂娜。無他，這一男一女在加德滿都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實在太過顯眼，蒂娜為了避免錯過可能的卡瑪泰姬使者，故意沒有給自己施加忽略咒，他們就那樣大喇喇地走在一群亞洲人中間，女巫姑娘仗著魔法界已經全面暴露且這個國家沒有魔法政府，明目張膽地用魔杖給自己指路。
莫度沒有上前打招呼，他默默跟在這兩人身後。托尼戴上了一頂在路邊攤隨手買的草帽，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張臉。他提著自己的可擕式盔甲，默默跟在蒂娜身後，除了走路姿勢比較大爺，看起來就像個拎包的旅伴。莫度甚至沒認出他是托尼斯塔克。
卡瑪泰姬的大弟子發現，這兩個人竟然真的憑藉一根指路小木棍，直直地沿著最短路線接近卡瑪泰姬。如果他不上前打招呼，這對男女也能夠找到卡瑪泰姬的門口。
他從人群中走出來，在後面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莫度仗著自己的身手，捏住托尼肩膀的時候稍微用了點力，打算給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旅行者一個下馬威。
「你們在找……」
鋼鐵俠條件反射，一個轉身握住他手腕，電光石火間與莫度拆了幾招貼身搏鬥的小擒拿術。蒂娜反應極快，馬上回身，魔杖杖尖斜向下垂指著地面——這只是一個麻痹敵人的手段，咒語攻擊哪有現實寶石快，無限原石的力量已經在她指尖蓄勢待發了。
好在這時候托尼的草帽從他頭頂掉在地上，莫度看到了托尼的臉。
全世界都認識這張臉，全世界也都相信他不會是什麼壞人。如果要幹壞事，托尼斯塔克完全沒必要親自上陣，他的SI足夠他兵不血刃搞垮幾個小國經濟了。
「斯塔克？」莫度馬上停手，他油亮的黑臉上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
托尼也隨即鬆手，三個人在引起所有路人圍觀之前轉移到旁邊一個小巷子裡。在加德滿都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以為他們要私下「解決」的路人都沒有多管閒事。
「你在找卡瑪泰姬？」莫度問出一句廢話。他現在已經認出，這個女人便是美國著名的超級英雄、鋼鐵俠的女友蒂娜。這兩個人一起來到加德滿都，尋找卡瑪泰姬，讓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我需要跟古一法師談談。」托尼直截了當地要求道。
莫度皺起眉毛。
斯塔克怎麼會知道法師的存在？他甚至知道至尊法師的名字。而在知道這一切之後，他說出古一法師這幾個字時候也沒什麼慎重和敬意，平常到仿佛只是要求商業合作夥伴開個會。
但莫度知道他不能替老師拒絕這個等級的客人。
「你們跟我來。」
莫度把他們帶到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木頭門前面，這位自稱是「卡瑪泰姬大弟子」的黑人推開門走進去，他們穿過一片很大的，看起來像是練功場的平地，時已傍晚，蒂娜猜測如果是白天，會有人在這裡練功。他們跟著莫度走進一間閣樓的茶室。
「這是我師父的聖殿。」
哇哦，我好久沒聽到有人用這個風格的詞彙形容自己的居所了。蒂娜在心裡感歎一聲，她與托尼對視一眼，看得出，托尼也是這麼想的。
整個茶室給人的感覺是安靜而且我行我素的。有穿著繁複的男性在他們手裡塞小茶杯，托尼條件反射地一縮手，蒂娜眼疾手快攔下那個杯子，接過後才轉交到男友手裡。
「抱歉，他的習慣，不從別人手裡接東西。」蒂娜抱歉地沖那人笑笑，對方沉默溫和地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房間的一頭坐著個莊嚴的留鬍子的中年男性，蒂娜直覺性把目光投向他，卻被托尼拉了拉一角。斯塔克先生用眼神和下巴示意蒂娜注意面前正在低頭給他們倒茶的女人。
她才是古一。
兩人相視一笑。雖然那位大哥看起來很唬人，但我們是看過劇本人設的。
蒂娜呷一口茶。她沒長品茶的那根神經，倒是托尼看起來什麼都懂一點。「大吉嶺？茶不錯。謝謝。」
古一抬頭沖他們微笑。那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女人，光頭，布藝，身上充滿唬人的玄奧氣質。大概只有東方長相才能帶給人這種感覺，白人想看起來神秘只好留一把大鬍子。
「斯塔克先生，科瓦爾斯基女士，歡迎來到卡瑪泰姬。」她溫聲道。
托尼這時候還在回憶自己看過的劇本環節。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位至尊法師能直接「看透」很多事。
「古一法師，也許我不用闡明我的來意了？」托尼說道，如果大家都能省點事，那當然最好。
「抱歉，斯塔克先生。恐怕你必須詳細說說。」古一看著這兩人身上複雜的「線」，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類，過去和未來在他們身上交織，而「命運」在他們身上成為最虛弱的存在。
「二位非常特殊，我看不到。」
☆、水
最後蒂娜不得不帶著古一法師去另一個宇宙喝了杯茶。
至尊法師, 一個真正對空間和時間有深入理解的強者, 她浸淫多年的不同于巫師的另一個法師體系幫助她在人類不知道的層面上守護地球多年。
他們回程的落點仍然是這間茶室, 但它在古一的眼睛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至尊法師清瘦的面孔上深邃的眼睛靜靜的滑過茶室內她熟悉的佈置, 一切都沒變，她卻覺得世界變得陌生起來。
「我畢生都在收尾地球, 我以為我已經看透了世界真相，但真相卻比我所知更為可怕。」她溫和的眼神停留在蒂娜臉上, 「你們向我分享這樣可怕的秘密, 需要我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您能做什麼。蒂娜露出明顯的「這哪兒我誰」表情，扭頭看向托尼。古一也隨之把目光轉移到鋼鐵俠身上。
「巫師的力量來自靈魂，您能不能用那個——」托尼拉開架勢，右手畫圈向後拉，然後猛地擊向古一腹部, 手掌在離她身體還有十幾釐米的位置停下, 他歪了歪頭, 不知道自己根據劇本中寥寥幾筆動作指導想像出來的姿勢標不標準，「把蒂娜的靈魂和她的身體分開。」
古一聞言, 從另一個層面審視蒂娜。這位女巫的靈魂強度很高, 相應的，她的靈魂離開身體後, 能停留的時間也比普通人更久。
古一合指成掌，衣袖帶風，一下擊在蒂娜胸口。
這是什麼黑魔法！
那感覺有點熟悉，蒂娜在衝擊力的作用下向後跌去, 她迷茫地伸手想要紮住身邊的東西穩住自己，卻摸了個空。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後背，她的身體軟軟倒在托尼懷裡，托尼摟她的姿勢很小心，儘管做了心理準備，但對鋼鐵俠來說，女友昏迷在自己懷裡絕不是什麼好體驗。
「我沒事，托尼！」蒂娜在說話，但她馬上意識到托尼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好在她還是個女巫，蒂娜抬起右手，她自己的手現在看起來是半透明狀，不像霍格華茲學院裡那些乳白色的鬼魂，而像是——整個人的顏色變淺、變薄了。她纖細甚至發出一點微光的手指在空氣中無聲地滑過，一行金色的英文出現在托尼面前。
「我沒事，托尼。不是你的提議嗎，怎麼一副看起來被嚇到了的樣子。」
堪稱膽大包天，憑藉一本劇本就敢來找至尊法師幫忙的鋼鐵俠在內心松了口氣，他看向那行字的後面。「認知與正常情緒反應是兩回事，總的來說，嗯，我有點擔心你。」
然而蒂娜完全不在那個方向。古一就默默地看著那女孩很快適應了自己的靈魂狀態，她噗嗤一笑，體貼地飄向托尼目光的落點，站在他面前不遠處。
「感覺很奇妙，你真該試試。」
「我能試試嗎？」托尼問道，身為科學家的好奇心和挑戰欲望淹沒了他，能夠親身體會魔法，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古一沒什麼必要拒絕，直接如樣在他胸口給予一擊。
「哇哦！」托尼拉住蒂娜的手，女巫及時用漂浮咒讓他們的身體安全著地。
「你覺得這樣能保住我的巫師力量？」蒂娜揮揮手，試圖調動空間寶石或者現實寶石，那兩塊石頭卻毫無動靜。她有些明白了，無限原石的力量在她身體之內，而與生俱來的魔法，歸於她的靈魂。托尼的解決方式是，把她的靈魂暫時擊出體外，利用現實寶石和空間寶石的力量，利用作為兩個宇宙切點的她的身體，完成本宇宙的升維。
他們將穿越那道想像中的「次元壁」，徹底擺脫另一個世界的控制。
「也許能。如果不能，你最好準備出門找另一份工作了。」托尼聳聳肩，就好像他們兩個需要蒂娜養家糊口一樣。
古一把他們拉回各自的身體裡。
「古一法師，您能與我們一起回紐約嗎？」蒂娜問道，得到法師一個許可的點頭。
這回輪到托尼驚訝了，托尼挑眉。「這麼快？你不需要準備一下？」
女巫姑娘豁達地微笑，她現在甚至有心情拿這件事打趣：「準備什麼？有什麼是我需要準備的嗎？難不成你給我留了時間跟我的飛天掃帚、坩堝和魔杖告別？別傻了。」
她聲音緩下來。「你知道拖延沒有任何用處，這件事越早解決越好。」
托尼沉默，他手搭上蒂娜的肩，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這一刻他們不但是情侶，而且是同道的戰友，是宇宙裡唯二走在這條艱難道路上的智慧生命，他們面對的是宇宙規則，是冥冥中的世界意志，是超出所有人想像的一切。
直到今天，史蒂夫、哈利、謝爾敦那幾位仍然不知道自己在配合托尼什麼研究。他們願意待在托尼的實驗室裡，完全出於對鋼鐵俠本人的信任。隱瞞是托尼和蒂娜共同的決定，多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並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可以說，每多一個人知道真相，就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份風險。
而且，既然並不能帶來任何實質上的幫助，那又何必衝擊朋友們的三觀呢。
托尼和蒂娜對視，皆能看出對方眼裡的決意。但那不是個特別堅定的眼神，即將面臨自己人生中最大、最沒有把握的挑戰的蒂娜甚至是輕鬆地笑著的。他們只是用眼神交流，確認：是時候了。
三個人回到紐約。賈維斯把在各自房間裡休息的「關鍵人物」請到托尼的工作室。也許有人認為這麼浩大的工程需要找塊空地，乃至需要去外太空找個空曠的沒有行星恒星和小行星的地方。但托尼告訴蒂娜，這不是物質層面上的衝擊。
好吧，我的想像力還是沒突破普通人的局限。蒂娜聳聳肩，躺在托尼特地準備的床上，總覺得靈魂離開留下身體任托尼施為這件事聽起來怪怪的。「過程中我應該去哪？我可以去旁邊房間看看電視嗎？反正我又幫不上忙。」
親愛的你這麼輕鬆嗎？托尼無奈地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那女巫姑娘還真就請古一把她拉出自己的身體，穿過牆壁跑到另一個房間玩耍了。
穿牆溜走的蒂娜沒有通過文字讓賈維斯説明自己打開電視，她站在房間中央，茫然地環顧四周。蒂娜不像表面那麼輕鬆，她只是不想看著自己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不想眼睜睜看著力量從手指間流逝。
那可是無限原石，有誰不留戀它們帶來的力量呢？有幾個人類能夠在嘗到絕對的控制、絕對的力量只後，心無芥蒂地放手任它們離去？蒂娜「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她透明的手握成拳頭，又攤開，不見平時會順從出現在那裡的藍色光芒。
力量和權力，原來真的是讓人上癮的東西。她有些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超級罪犯瘋狂的、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抓住這兩樣，不惜殺傷生命，乃至殺死自己。
即使擁有無限寶石，過去女巫姑娘也從未以「強者」自居，但當她即將失去它們的這一刻，蒂娜才意識到，過去自己確實有恃無恐。她從未真正害怕過任何危險。
而今晚之後，她將變成一個普通的巫師。也許連普通的巫師都不如——一個啞炮。
「托尼竟然從未想過我會因為不願意放棄無限寶石的力量而拒絕配合他。他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她喃喃自語。
「不，我想他只是知道自己不會愛錯人。」蒂娜抬頭，門口古一法師緩步而來，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又有一絲和諧。
「這可不像您會說的話，法師。」蒂娜笑了笑。
「我應該會說什麼？你莫非以為我看起來是個光頭的苦修者，就真的從來沒有過伴侶吧？我也愛過人，蒂娜。」法師微笑著說。
「那您的愛人呢？」蒂娜有一點點好奇。
「我已經不記得他的樣子，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只是記得，我曾經愛過一個人。」法師說。
「那可真遺憾。」蒂娜搖頭說。古一笑了，只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姑娘在古一法師看來完全是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卻做到了也許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了保護地球，從黑暗空間汲取力量的法師知道，放棄已經擁有的，那有多難。
蒂娜忽然抓住胸口，她眉毛皺起，漂亮的臉上顯露痛苦的神色。「這有點疼。」
「即使暫時離體，靈魂與肉體也並非毫無聯繫。」古一抓住她的另一隻手。這個姑娘正在經歷的事情是她活了這麼久也不曾想過的，她只能安慰蒂娜，「我沒有收到托尼的通訊，這說明至少進展順利。」
「我能感覺到。」蒂娜茫然的眼睛看向前方，她不敢去托尼的實驗室近距離觀察「自己」，只能站在一牆之隔的地方默默感受，「我說不清楚，但我知道，一切都在改變。」
她閉上眼睛，竟然還能看到自己腦海裡的旅行青蛙地圖，那地圖在她的注視下發出金色的光芒，越來越淡，越來越淡。她還在閉眼的黑暗虛空中看到小呱。
蒂娜明白，這才是她一切特殊的根源。那熟悉的、可愛的、曾經給她帶來無數麻煩也救了她許多次的小青蛙背著自己的小包裹，永遠也不肯好好戴的綠色帽子也掛在身後。小呱歪頭，沖她「呱——」了一聲，轉身，在她一片黑暗的視野裡跳遠了。
「不！」蒂娜睜開眼睛，尖叫道。
面前什麼也沒有。她又閉上眼睛，旅行青蛙地圖和小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成功了，你該回去了！」古一這時候說，至尊法師的資訊來自托尼在她耳機裡的喊話。但古一其實感覺得到，她在兩次穿越次元後，對世界的理解隱隱又上升一層，整個宇宙中，她大概是唯一能對托尼正在做的事情有所感覺的智慧生命。
至尊法師抬手，蒂娜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她的靈魂穿過牆壁，沿著最短直線回到自己身體裡。身體還是熟悉的身體，但力量不在了，不止從她體內消失，而是徹底被耗盡。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存在空間寶石和現實寶石。蒂娜撐起上半身，甚至來不及檢查自己的魔法還在不在，眨著灰色的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托尼。「它走了。」
「誰？」
「小呱。」蒂娜揮手，甚至沒有使用魔杖和咒語，便施展出了精妙的變形術，把托尼的一個杯子變成了綠色小青蛙的樣子。「趁我還記得它。」
「我該想到的，當兩個宇宙平等，我便不再是特殊的那個。」蒂娜歎口氣說。
托尼抿嘴，他棕色的大眼睛裡露出一絲心疼。鋼鐵俠穿上自己的盔甲，他橫抱起蒂娜，帶著她飛出他們的別墅。
鋼鐵俠升空，金紅色的盔甲在空中越升越高，蒂娜默不作聲給自己加上保暖咒語。他們飛往斯塔克大廈。托尼速度不算太快，他帶蒂娜從曼哈頓上空飛過，城市的車水馬龍在他們腳下匯成忙碌的溪流。
城市是一個神經元，再遠處，目力難以企及的地方，神經網路般的鐵路、公路、航線把一個個神經元連接在一起。
人類文明是地球的思維。沒有思維應該受制於人。
蒂娜給自己加上漂浮咒，她與托尼攜手淩空立于紐約上方，城市在他們腳下，一如往日般運轉。這是個很普通的日子，不會成為任何紀念日，像美國獨立日那樣。沒有人感覺得到這個星球上最優秀的天才和最無私的巫師在五分鐘前聯手完成了本宇宙的升維。
世界很平靜。
鋼鐵俠默不作聲間做了件大事。這世界上愛他的人依然愛他，恨他的人也仍舊恨他。沒有人知道，整個宇宙剛剛在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和波爾彭蒂娜•科瓦爾斯基手裡，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他們又何必知道呢。
蒂娜與升起面罩的托尼相視而笑。她的愛人什麼也沒解釋，沒有說他為什麼帶她飛這麼高，也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但蒂娜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
為了這樣的自由，放棄任何事，都沒什麼好遺憾的。
托尼伸出手，把他的女孩攬入懷中，他深吸一口高空中有些冷的空氣，低頭吻上蒂娜的唇。女孩的嘴唇柔軟而甜蜜，像一團草莓味的雲。
過去的一年多，托尼幾乎是本宇宙的上帝，他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柄。因為害怕自己迷失，鋼鐵俠在自己頭頂懸了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在剛剛，他把自己和愛人同時從神壇上拉下來，成為這個宇宙中普通的凡人。
達摩克利斯之劍歸鞘。
而凡人有權擁有婚姻。
「親愛的，我們結婚吧。」鋼鐵俠兩手空空，拉著早就套牢的愛人說道。
「你求婚都不帶戒指的嗎？」
「我們不是有這個。」托尼舉起起蒂娜的手，女巫會意，牢不可破的誓言金紅色的光芒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出現。
「好。」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章，沒有番外，一切已經交代清楚了。他們當然會幸福，以任何形式。滅霸不可能集齊無限寶石，他來不來得了都是個問題。至於其他人，他們的故事會脫離劇本，各自幸福的生活下去。
今天我捐出了本文的最後一筆慈善捐款，捐款微博李蔓蔓5190，截圖已放出。本書連載期間共捐出4筆共400英鎊，合人民幣3500元慈善款項，用於鋼鐵俠的扮演者小羅伯特•唐尼呼籲的ROHHAD慈善事業。這是我作為一個嫖文寫手，在利用男神賺一點錢的同時，力所能及的一點小事。我把這些慈善捐款分享給我所有的正版讀者，謝謝你們的支持。下一本書我會繼續捐出部分收入，我要研究一下唐尼自己的慈善機構的捐款管道，如果有小可愛知道怎麼支持的話，麻煩微博私信我。也希望下本書還能看到你們。
下一本書《菜雞互啄》將於8月12日開文。希望大家點進我的作者專欄收藏一下！也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嘛！蔓蔓想要一點作收！麼麼噠！
艾維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個超能力者，她在自己26年的人生中，從未和人動過手。
那天滅霸打響手指，化成灰的不是小蜘蛛，是鋼鐵俠。
艾維被宇宙意志告知，為了拯救世界，她必須得穿梭在各個宇宙中，尋回托尼•斯塔克的靈魂碎片。
「我該怎麼找到他？」
「只能靠你自己。你要認出他，喚醒他的記憶，說服他跟你走。」
「為什麼選擇我？」
「因為你的超能力。」
「我有超能力？我怎麼不知道！」
「你的超能力，我稱之為，菜雞互啄：把所有敵人拉到和你一個水準，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他們。
「去吧，我的孩子，去尋回托尼•斯塔克的靈魂，拯救世界。
可能不太快的快穿，1V1，CP很顯然。
女主超能力：不管你有多強，與她打起來都會變得像她一樣弱，簡稱菜雞互啄。
作者鐵吹晚期，我們繼續吹！你們會看到許多背景下的鐵，但不論他是什麼身份、什麼職業、什麼種族，他都一樣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可能涉及的世界（待定，不負責任）：寵物小精靈、生化危機、魔戒……
Odelia 2018-7-28 03:58
蒂娜和托尼的描寫非常豐富，不會只覺得他們是純粹的萬人迷，整篇文也沒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節，是會想要再看一遍的好文。
summeren 2018-7-28 15:34
喜歡男女主的設定
真的是綜合滿多故事 感覺很有趣
不過突破次元什麼的感覺太強大 還好沒寫砸
哈哈
穹翼 2018-7-29 00:31
所以之後滅霸到底還會不會來?
我已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