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9-19 23:58
第1章01 穿越有風險
伊米莉亞正在做規劃。
這周的生活費有三十五，平均下來，每天只有五塊錢。
而慘痛的現實是，她今天早上竟然弄丟了十美元，現在還剩四天，滿打滿算她也只剩下八塊了。
可憐到吃超市的打折麵包都吃不起。
更該死的是，送她穿越的手機說她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專注於讀書，所以上學期間所有打工全部賺不到錢。
……那飯錢總該給夠的吧？就給這麼點？
真的是越想越絕望。當初給女主做人設的時候，為什麼只想著要蹭土豪要姓斯塔克，卻完全不考慮世界裡有沒有斯塔克工業這個絕望又苦逼的事實呢？
如果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伊米莉亞絕對會給女主設定成托尼·斯塔克的姐姐妹妹什麼的，絕對不會開心地寫個伊米莉亞·斯塔克就覺得萬事大吉。
但誰會想到，伊米莉亞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後的身份還是她自己剛動筆寫了一點點的人設。
——為什麼要學著人家寫同人，歇菜了吧！
伊米莉亞丟下筆，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在心裡唉聲歎氣。
錢錢錢，一文錢都能難倒英雄好漢。
她堂堂一個斯塔克，竟然要窮死了。
上課鈴聲響起，伊米莉亞撐著身體勉強坐直。鄰座女神格溫·斯黛西抱著書剛剛從教室外面進來。她有些遲疑地看著伊米莉亞：「……斯塔克，你沒事吧？」
這個伊米莉亞·斯塔克轉學來的這幾天一直沒有什麼反應，搞得格溫都不知道該不該和她搭話。
「伊米莉亞，這樣叫我就好了，」伊米莉亞拒絕「斯塔克」這個叫法，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我沒事……嗯，沒事。」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自己的斜後方，「派克還沒回來？我轉學才第三天，他遲到第三次了吧？」
格溫發現伊米莉亞終於開始融入這個學校，有些替她開心。但提到的是彼得，她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他……唉。」
伊米莉亞不說話了。
嗯，儘管她「轉學」來到中城科技高中才三天，來的時候關於彼得·派克叔叔的意外也已經在學生們之間消停下來。但伊米莉亞卻是很清楚關於彼得·派克的事。
畢竟她最開始做人設的時候，就是想讓一個頂著她名字的軟妹子來看看小蜘蛛。
日常後悔，為什麼發散腦洞的時候只寫了一點點人設然後全部腦補，早知道她一定會把明確的插入的時間線寫出來，至少讓他不要和本叔吵架。
彼得·派克在她思維跑偏的時候已經拎著書包回到了教室。
他隨手把包一丟，趴在了桌子上，連帽衫的帽子扣著，遮掩著自己眼角的傷。
伊米莉亞向後移了移凳子：「派克？」
課桌上傳來悶悶的一聲「嗯」。
「你作業寫了嗎？」
彼得立刻坐起來，顧不上遮掩傷口。他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糾結，眉毛眼睛都皺在了一起：「什麼作業？」
被忽視的老師：「派克先生和斯塔克小姐，我想你們兩個還是能安靜地聽我講課是嗎？」
對老師有心理性畏懼的伊米莉亞立刻坐直，手指在嘴巴上抹過像是在拉拉鍊。彼得也重新趴了下來。
這節課的內容是文學鑒賞，伊米莉亞聽得一頭霧水，渾渾噩噩地渡過了一上午，卒於午餐時間的到來。
餓。
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
伊米莉亞狠狠地把腦袋砸在教科書上，按著火燒火燎的胃部，在別人看不到的臂彎裡露出一個絕望而又崩潰的表情。
教室裡的同學們走完了，除了正在補作業的彼得。
是的，彼得是真的忘記寫作業了。伊米莉亞是轉學生所以不用交，但彼得要寫。
全班第二名光榮地成為了唯一沒有交作業的倒楣蛋，要補寫論文，伊米莉亞想著就牙酸。
彼得寫作業的速度還是很快，不愧為學霸型人物。午休時間才過了一半，他就已經把小論文寫好。他背著書包掃了一眼伊米莉亞：「你要一直在教室裡呆著嗎，斯塔克？」
「伊米莉亞，謝謝。」她有氣無力地捂著燒灼感十足的胃部。
「……不吃午餐了嗎？」彼得糾結了一會兒，他看出了伊米莉亞現在明顯是餓得難受，「呃……女孩子減肥也不能不顧身體健康。」
她轉學才三天，就已經在學校出了名。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和精緻的娃娃到底有多像，不過平常總是面無表情和世界脫節的模樣，讓沸騰的男生們不太好意思接近她，選擇持續觀察。
這也是彼得第一次和她說話。
原來伊米莉亞也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嘛。
伊米莉亞悶悶地嗯了一聲，更加用力地按住胃部。
她也想吃啊！但是她帶出來的十美元不見了。她又和這些人不熟，更不敢借錢，因為她知道自己可能還不起。
彼得眨眨眼，又糾結一下：「要不要……呃，我的意思是，那個吃飯的話，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點什麼呃……就是……你懂我的意思吧？」
伊米莉亞抬頭，下巴抵在課桌上，一雙近似黑色的眼睛認真地盯著彼得·派克：「你要請我吃東西嗎？」
小蜘蛛的眼神飛快掃過伊米莉亞按著胃部的手：「如、如果你需要的話，熱狗怎麼樣？」
伊米莉亞差點就蹦起來了。
饑餓的感覺依舊如此難受。
她差一點要熱淚盈眶：「派克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彼得不太自在地撓了撓頭發，眼角的傷都有些靦腆起來：「叫彼得就可以了。」
之後，彼得在充當用餐場地的體育館目瞪口呆。
眼前這個個子不高，長相精緻的黑髮女孩兒，手裡捧著熱狗就像是捧著全世界一樣。她還嗅了嗅熱狗散發的香氣，舔了舔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狼吞虎嚥地吃完了一整個加大號的熱狗。
彼得擎著自己才吃了一口的熱狗，吞了吞口水。
不，我錯了。伊米莉亞顯然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渾渾噩噩的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說起來也已經穿越四天，伊米莉亞還是沒有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她醒在一間異世的公寓，頂著自己十五歲時候的身體，除了知道自己是穿越了以外，什麼都不知道。
她隱約記得自己和用了幾年結果突然變異的手機先生達成了一個交易，可她又死活記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內容。
伊米莉亞花了幾天的時間終於整理好了心情。不管怎麼說，她不想死。既然已經穿越了，不如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
更何況這是一個有她鍾愛的超級英雄的世界。
然而蜘蛛俠救不了現在正處於饑餓狀態的伊米莉亞。
那個時不時裝死的手機告訴過她，上學期間，每週有三十五元由它提供的生活費。
可不知道它的物價是從哪裡來的，每週三十五元都不夠伊米莉亞自己吃飯，她連地鐵都坐不起，只能步行回家。
伊米莉亞在紐約繁華的街頭停住了回家的腳步，她左看看右看看，抱著「萬一那個手機不是萬能的，她能賺到錢的僥倖心理」，選擇去和那個發傳單的玩偶人搭話。
結果是，等伊米莉亞拖著疲憊的身體，好容易發完那些傳單，回到最初的地方的時候，那個玩偶人早就不見了。
我是誰？我在哪？剛剛的我是不是個傻逼為什麼我連定金都一分沒要？做白工的伊米莉亞在風中淩亂。
……看來這個神秘的手機說得還挺准。
天黑透的時候，伊米莉亞終於回到了那間破舊的小公寓。
她醒來的公寓破舊又窄小，衛生間漏水還沒有熱水器。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連把椅子都沒有。陳舊的電燈閃了閃，好一會兒才穩定了昏暗的光線。
她撲在還算乾淨的床上，把書包隨手一丟，去特麼的家庭作業。
那個神奇的手機被她供著一樣放在桌子上，出門都不敢帶。桌面上還擺著屬於伊米莉亞·斯塔克的各種證件。
在伊米莉亞沉沉睡去的時候，手機螢幕突然自己亮了。
螢幕上閃過無數道看不清的資料流程，或許還有一些別的什麼頁面，最後停在伊米莉亞的聊天群上。
群裡刷過幾條聊天氣泡。
【米莉，最近你怎麼都不說話了？】
【@伊米莉亞出來聊天啦！我算了時差，現在不是你睡覺的時間】
【@伊米莉亞 @伊米莉亞 @伊米莉亞】
我們的伊米莉亞睡得很開心，似乎在夢中嗅到了蛋糕的甜香。
基友們換了話題。
【那我們自己玩，伊米莉亞不是要寫小說了嗎，我來提供梗。昨天看了新電影，我們來寫洛基求婚梗吧！】
說著，名字叫蘇蘇的朋友就把原本是「基友一生一起走」的群改了名字。
——【今天的伊米莉亞來場play了嗎】
第2章 02 二公主的威脅
餓，真的很餓。
香，突然好香。
伊米莉亞忍著肚子餓睡了過去，然後被香甜誘人的蛋糕香氣喚醒。
她猛地睜開眼，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映出了眼前這塊小巧馨香的提拉米蘇慕斯蛋糕。
這塊兒蛋糕在她面前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它散發的柔光遮掩了其他全部，所以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根本不重要。
被饑餓感掌控大腦的她視線根本移不開，用顫抖的聲音發出不敢相信的疑問：「……給我的嗎？」
「當然，一切都屬於你，我的女王。」她聽到了一道好聽的英倫口音男聲。
伊米莉亞興奮地搓了搓手，視線凝聚在漂亮的蛋糕上。她直接上手拎起了那塊蛋糕，啊嗚一口咬了大半。蛋糕和奶油美好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爆開，伊米莉亞滿足地眯眼，終於抬頭看向了那個給她蛋糕的好人。
下一秒，她就僵硬在原地。
她面前站著一個高瘦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西裝，連襯衫都是黑色的，身姿挺拔而優雅，英俊而高貴的臉上笑容溫柔，綠色的眼眸中寫滿了繾綣。
這不是令伊米莉亞驚恐的。
她驚恐的是，面前這個男人頭上浮現著一串綠色的大字——「LOKI」。
黑頭發綠眼睛的男人放輕了聲音：「米莉，你是答應我的求婚了，是嗎？」
伊米莉亞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還沒被咀嚼完的蛋糕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我們來為伊米莉亞分析一下。
她知道她穿越了，也知道自己遇到過即將成為蜘蛛俠的彼得。雖然她穿越的世界暫時沒有復仇者聯盟沒有雷神索爾，但是她知道他們的存在。
知道索爾，自然不會不知道洛基。
洛基是一個你知道的人物，他是邪神，是雷神索爾的弟弟，是阿斯加德的二公主啊不，是二王子，錘基家庭愛情倫理劇的男主之一——這句劃掉劃掉。
現在，一個和你記憶中的洛基完全能對上號，甚至腦袋上還掛著「LOKI」名字的傢伙出現在你面前向你求婚，你會怎麼選？
選項一，拒絕他的求婚；
選項二，接受他的求婚。
伊米莉亞都沒選。
因為她噎住了。
那口沒有經過完全咀嚼的香甜蛋糕滑過口腔，和它包裹著的一塊兒硬硬的東西一起梗在了喉嚨口。
伊米莉亞也顧不上面前這個洛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拍著胸口咳得撕心裂肺，可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依舊黏在咽喉壁上，呼吸受阻到伊米莉亞快要憋過去了。
洛基看著面前突然面色漲紅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伊米莉亞，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腦袋上那幾個綠色的大字已經消失在空氣中，他有些不解地伸手去順伊米莉亞的後背：「米莉，你還好嗎？」
他皺著眉看了一眼掉在地上滾髒了的缺角蛋糕，嘴角抽了抽：「你把戒指吞下去了？」
「咳咳咳咳——」
「海姆達爾，送我們回去。」洛基一把將咳得面色通紅的伊米莉亞抱了起來，從天而降的魔法陣籠罩住兩個人。
他的黑西裝在魔法陣的光芒下逐漸變成成他習慣穿的那身金綠色的戰袍，原本梳得整齊的頭髮也散落開。
在伊米莉亞徹底噎死之前，洛基把她送到了母后弗麗嘉的宮殿。借由偉大的法師之手，取出了那枚原本用於求婚，結果被迷糊的黑髮姑娘意外吞了的魔法戒指。
這是一枚通體漆黑，卻在頂端有一顆剔透綠寶石的戒指。
戒指浮在弗麗嘉手中，那位優雅美麗的女神把戒指交還給守在一旁的洛基，擺擺手就把宮殿的大廳讓出來給了這兩位年輕人。
伊米莉亞終於把氣喘勻，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之前……她不是睡著了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個……洛基身邊？還有求婚？
手機先生又在搞什麼鬼？
洛基看著面前咬著左手拇指發呆的伊米莉亞，非常崩人設地笑了。
他輕輕拉開伊米莉亞的手讓她不能傷害自己，把那只並不白嫩的手握住，然後單膝點地，將那枚戒指置於自己的掌心，捧在伊米莉亞面前。
洛基用他好聽的聲音慢條斯理地吐字，滿是柔情：「雖然阿斯加德沒有這個傳統，但我知道，你們中庭的女孩子對於婚姻的期待，是由戒指，與附在上面的誓言起始的。」
這枚命途多舛的戒指在他掌心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戒指本色的黑色仿佛能吸去所有的光，可頂端那枚綠色的寶石與洛基的眼眸一個顏色，在自身散發的光芒下如水晶般剔透。
他輕吻了伊米莉亞的手背，在黑髮姑娘懵逼的表情中，將那枚戒指輕輕套在她的左手中指上。
「你是我的了，伊米莉亞。」洛基站起來，雙手捧著呆滯的黑髮姑娘的腦袋，在她的發頂以唇輕觸，「在阿斯加德，你無法拒絕我。」
伊米莉亞終於反應過來。
她收回自己僵硬的手，盯了半天中指上那枚和洛基分外相像的戒指。
「喜歡嗎？」洛基的手指穿過她長長的頭髮，「我親手為你做的。附上了防禦魔法，還有一些其他的小功能。」
「謝、謝謝？」伊米莉亞僵硬地抬頭，額頭擦過洛基微涼的唇瓣，受驚地後退，自己撞上了他的手臂。
洛基雖然看起來瘦，但他可不是真的瘦弱，他將投懷送抱的伊米莉亞攬進懷裡，又笑了起來。
這次的笑容終於有點符合人設了。他只挑起了單邊的唇角，笑容有些邪肆。他壓低聲音，用氣息在伊米莉亞耳邊留下了一句調情般的話語：「My girl，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度過這個美妙的夜晚。」
他站直，抱著伊米莉亞轉個了圈，才把伊米莉亞放在地上。
她下意識後退幾步，躲開了洛基的懷抱，然後在對方困惑的眼神中，拼命地想要把中指上的戒指拔下來。
洛基不笑了。
他站在原地，整座宮殿卻仿佛要因為他的情緒而變得陰沉起來。
那雙綠色的眼眸在此刻斂去了所有的溫柔，像是盯著獵物的野獸。
「伊米莉亞，你在做什麼。」
洛基的聲音還是那樣好聽，可在此時此刻，那腔調仿若陰冷的毒蛇，每一個單詞都從伊米莉亞的骨縫中穿過，帶來陣陣顫抖。
我好像……不應該去招惹這個邪神？
想起自己知道的那個洛基，伊米莉亞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立刻裝作無辜：「我、我還沒來得及看到戒指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謊言之神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他撕去了最初溫柔的偽裝，低頭靠近渾身僵硬的黑髮女孩兒，在她的耳邊留下威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在乎，至少你現在在這裡，在我掌控中。你是我的。」
他這句話說完，又重新變回了風度翩翩的紳士。
洛基執起她的手，在那枚綠寶石上輕輕一吻：「來吧，我的女王，我帶你看看我的阿斯加德。」
懵逼的黑髮少女捏著裙角，小聲說了好。
伊米莉亞：瑟瑟發抖。這個洛基怎麼回事？我知道洛基喜歡偽裝還喜歡逼著別人都看他當主角的劇但是他對誰都這麼愛演嗎？
在一陣閒逛之後，伊米莉亞被安頓到他的宮殿裡，換上了洛基送她的白色長裙，等來了端著巨大餐盤，換了一身華貴長袍的洛基。
阿斯加德的食物偏向粗獷的風格，但是洛基卻能將食物準備得精細。他在自己的宮殿裡和伊米莉亞來了一場天宮版本的燭光晚餐，那溫柔繾綣的眼眸讓伊米莉亞忍不住地牙疼。
然而，對於伊米莉亞來說，吃，是最重要的。
所以就算是牙疼，她也吃得飽飽的。而洛基的目光始終凝聚在伊米莉亞身上，直到依舊僵硬的姑娘說想睡覺。
洛基看著她的眼睛，笑了，蟬翼般的輕吻落在伊米莉亞的眼角。而後他退走，在關上門之前回了句晚安。
伊米莉亞立刻爬到床上躺好。
她已經得出了結論，肯定是自己餓出了什麼毛病，身體的本能讓她開始做夢，前面的都是鋪墊，這頓好吃的才是夢的真諦。
就是，她明明在獨立的小蜘蛛世界挨餓呢，怎麼轉眼出現洛基了？我真了不起，做夢還敢夢到洛基跟我求婚……所以說肯定是夢。睡覺睡覺，睡醒就好了。
然後她就睡醒了。
飽腹的滿足感讓伊米莉亞在這個潮濕破舊的房間反應了半天。
她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剛松了口氣，視線就被桌面上亮著屏的手機吸引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看，發現手機的螢幕竟然停留在她的聊天群那裡。
臥槽？群？
她手忙腳亂地撲過去，顫抖地捧起了改變了她命運的神奇手機。
真的是她的聊天群，那個承載了她無數歡欣與笑顏的基友群。
伊米莉亞還沒有回憶完美好的過去，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洛基帶著中庭人回去不會被說嗎？】
【對對對，這樣就讓錘哥出場吧】
【錘哥大嗓門：我滴迪迪，你找了個中庭女人是想說你不愛我了嗎！】
？？？
這特麼什麼鬼？！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我是炮灰女配嗎？？？
第3章 03 腦洞有毒
伊米莉亞盯著被她放在床鋪中央的手機先生，陷入了沉思。
時間應該倒退到五天之前，也就是她還沒有穿越的時候。
伊米莉亞好容易貸款成功做了小生意，靠著基友們傳給她的煎餅指南賣吃的攢了點錢，結果好景不長，她遇到了搶劫。
在她的世界，可不是大喊超人就能得到幫助的……雖然她挺想。
而後黑色長髮的姑娘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那個世界。
一同消失的，還有陪伴了伊米莉亞三年多的手機。
她過去的經歷讓她很敏感，現實中也沒有什麼朋友，倒是在網路上還有些同好，因而與她在一起時間最長的就是她的手機。
這個來自大洋彼岸的禮物白色小巧，抗摔抗磨，儘管這幾年各種智慧手機發展得極其快，伊米莉亞都沒有更換的打算。
然後，在她倒在血泊，無力地捂著脖子上的血口等死的時候，她那平日裡和普通手機沒有一點不一樣的手機先生給了她一個選擇。
她不記得她承諾了什麼，反正在她彌留之際，她穿越了。
伊米莉亞就那麼懵逼地醒在這間潮濕破舊的公寓裡，手裡還攥著那個神奇的手機……
她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手機突然變異，真的。
用了三年多啊！裡面各種奇葩的自拍各種神奇的腦洞都有，手機先生怎麼就突然成精了呢！
可手機先生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外表，看起來安全無害，但是它用沒有寄件者的短信和伊米莉亞交流，不再裝成就是個手機。
比如告訴她你這周只有三十五塊的生活費這種事情。
但對於伊米莉亞的各種問題，他就不會回答了。只有他找伊米莉亞的份，別想伊米莉亞能找他。
伊米莉亞完全靠摸索的，知道了自己穿成了自己想嘗試寫寫的小說中的人設，明天就該去中城科技高中報導，以及她現在全部家當就是這間公寓而且只付了一年的租金。
絕望。
可現在，她發現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手機先生還在裝死，但是那個不聽伊米莉亞話的螢幕還在刷新聊天氣泡。
曾經的「基友一生一起走」已經不要臉地變成了單方面欺負伊米莉亞——
「今天的伊米莉亞來場play了嗎？」
伊米莉亞：「……」沒臉見人了。
她無奈地在螢幕上亂點，結果一個吐血的手繪洛基表情包不知道怎麼就被她發出去了。
？？？
群裡安靜了一秒，繼續刷新氣泡。螢幕只有一點點大，伊米莉亞只能看到部分氣泡，刷過去的根本看不清。
【@伊米莉亞別裝死，你這幾天去哪了？真的移情別戀二公主了？】
【來來來她窺屏我們繼續，洛基求婚成功對吧，然後帶她到阿斯加德去見家長】
【奧丁要說兒砸我不允許嗎】
【不提他，我們想想錘哥，剛剛都說好錘哥出場了】
【大錘要給洛基一巴掌！說弟弟，你清醒一點！螞蟻競走十年了！】
【別別別王后人那麼好，錘哥還是說，弟弟，你清醒一點！找個中庭女人你也是不舉的！】
【……】
臥槽？？？什麼鬼？
伊米莉亞在螢幕上使勁戳，但是她怎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話題越來越奇怪。
【為什麼受罪的都是錘哥，基妹丟了這麼大臉肯定還是要捅腎】
【萬一不是捅腎是也詛咒他不舉呢？基妹會魔法。】
【錘哥基妹的交流米莉在就無聊了，錘哥出現之後就讓米莉回家吧，說「原來是這樣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愛我」然後嚶嚶嚶地跑走……】
螢幕瞬間黑了下去。
「……」這都什麼鬼什麼鬼！
天還沒亮，手機又開始裝死，伊米莉亞攥著拳頭忍了半天，重新把手機放回桌子上供起來。
她把自己丟回床上，在上頭躺成一條鹹魚。
現在怎麼辦？手機先生拒絕交流，她又實在很困……感覺大腦都不太清醒，滿腦子刷新著「不舉不舉」，怎麼想都想不出什麼答案來。
說困就是真的困，伊米莉亞控制不住地睡著了。
她感覺到一隻手落在額頭。
伊米莉亞猛地睜開眼，洛基那張臉出現在距離她十分近的地方。
她登時捂住嘴，堵住馬上要從喉嚨中爆發的尖叫聲。
吞了吞口水，伊米莉亞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早、早上好。」
「早安我的米莉，」洛基依舊是一副崩人設的溫柔模樣，他坐直身體，風度翩翩地握著伊米莉亞的手在上面烙下一個輕吻，微涼的唇瓣帶來一點清新的薄荷香氣，「睡得好嗎？」
伊米莉亞吞吞口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很好，謝謝款待。」
裝什麼裝，你要真的是紳士就不可能出現在沒有起床的妹子臥房裡好嗎？
可伊米莉亞看著他這張帥氣的臉，滿腦子都是基友蘇蘇發的那句「不舉」。
蘇蘇你應該過來親自面對這張臉然後說出你那個喪心病狂的設定……你的良心會不會痛我不知道，但我的膽子好疼。
洛基還在關切地望著她，蒼白的手指輕點在她的臉頰上，神情是明顯的擔心：「怎麼了？」
伊米莉亞當即搖頭：「沒什麼，我餓了。」
對，餓了。
關於照顧她的一切，洛基都是親力親為。
體貼周到得伊米莉亞每分每秒都在肝顫。
她吃過早餐，被洛基牽著手，在阿斯加德逛了起來。
這個地方很神奇，宮殿美輪美奐，景色自然迷人。洛基沒有帶著她逛宮殿，而是直接帶著她來到了外面。
阿斯加德的人民在生活上和在地球上的人民差別也不算大，有逛街的小年輕，有溜達的中年人，還有些挑選貨物的老年人。這裡的市集賣的東西和她見過的不太一樣，可用處也都差不多。
伊米莉亞已經說服自己繼續把這一切當成是夢境，竟然很快地沉浸在這個她從未想過自己能涉足的世界，心大的她甚至忘了身邊的那個人是洛基，還把洛基給她買的零食分了一點給他。
洛基綠色的眼眸中滿是柔和的笑意。他竟然低頭，動作自然地從伊米莉亞嘴上叼走她剛準備吃下的點心。
伊米莉亞：啥？我不是給你了嗎？從別人嘴邊搶吃的過分了吧！
呃……那是洛基，閉嘴，伊米莉亞你要學會忍耐。
她剛想再開口說點什麼，周邊的人民卻自然後退，留出一塊兒空地來。洛基也皺著眉抬頭望天，伸手將懵逼狀態的伊米莉亞攬在自己的懷裡後退幾步。
一個披著紅斗篷的男人從天而降，他下落的衝擊力度讓大地都有明顯的震動感。
伊米莉亞的眼睛陡然一亮。
這是個帥氣的金髮肌肉男，穿著一身阿斯加德風味十足的戰甲，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線條好看到讓人尖叫，猩紅的披風在身後張揚。
他的面容是和洛基截然不同的帥氣，這次腦袋上沒有掛著名字，估計是知道伊米莉亞已經能認出他了。
——索爾。
他氣勢洶洶地沖過來，看都沒看伊米莉亞一眼，直接伸手就對著洛基去了。
索爾按在洛基的肩膀上，在對方無奈的眼神中憤憤地開口：「我聽母后說了，你怎麼能這麼做！」
他手中的喵喵錘直指自覺退出兄弟倆怪圈的伊米莉亞：「你竟然去中庭綁架了一個女人回來！」
索爾的嗓門著實有點大，周圍日常圍觀自家王子們的阿斯加德人全部看向無辜的黑髮姑娘。
伊米莉亞：？？？
洛基把他哥哥的手甩了下來。
「和你無關吧索爾，」洛基伸手去拉伊米莉亞，「不理他，我先帶你回去。」
索爾上前一步：「但是這對她不公平！你從沒想過告訴她真相，你不能這麼做。」
洛基的表情扭曲了一秒。他怒而轉身：「你非要破壞我的每一件事是嗎！」
「洛基！」索爾也無奈了，「我是為你好。」
周圍阿斯加德人的繼續圍觀王子倫理日常。
同樣圍觀的伊米莉亞眼睛放光。
「閉嘴索爾，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洛基幻化出了他的權杖和頭盔，一身便裝也重新幻化成了戰袍。
圍觀人群竊竊私語的聲音大了一些。
索爾無奈：「開玩笑的吧，在這裡？」
伊米莉亞雙拳緊握，一看就是在緊張地等候。
在這裡？在這裡做什麼？
激動的伊米莉亞控制不住自己沸騰的思緒，說起來蘇蘇的設定真的好帶感啊，她用極小聲，以為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地吐槽：「對對對就這裡，告訴你的民眾你弟弟不舉的事實吧。」
然後我就可以睡醒了！
一時間連空氣都寂靜了下了，伊米莉亞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
原本正在對峙的洛基和索爾兩個人同時轉頭看向她。洛基的表情是空白的，而索爾是那種……一言難盡的同情？
等等，你們看我幹什麼？
我說了什麼嗎？
黑髮姑娘驚恐地捂住了嘴巴，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洛基的表情扭曲了。
「伊米莉亞·斯塔克——」
第4章 04 背鍋俠
如果再給伊米莉亞一次機會，她一定會想辦法改掉自言自語這個毛病的。
因為……這個毛病，會死人。
她的眼睛瞪到最大，明明還想說些什麼，哪怕是句道歉——這件事是她的錯，她都說不出來。
舌根麻木，身體僵硬，一種從內而來的陰冷感讓伊米莉亞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
阿斯加德的圍觀群眾又開始竊竊私語，不知道剛才二王子那句大喊到底是怎麼了。
伊米莉亞其實很小心，她的聲音真的很小，只是倒楣的是，在場的，有兩位，神。
索爾沒有來得及拉住洛基。
二王子臉上的表情已經可以上演鬼片。
權杖在空氣中消散，他緩步走向伊米莉亞，每一步都帶來可怕的壓力。直到他站在黑髮姑娘身前，冰涼的手輕輕觸在她的眼尾，還揉了揉。他竟然又笑出了聲。
那笑容有些扭曲陰冷，不過只有伊米莉亞看得到。
她僵硬著被那條堅實的手臂攬進懷裡，不過這次就沒有曾經公主抱那樣的待遇了。
洛基連帶著那個女孩兒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索爾看著原地發了會兒呆，拍了拍腦袋：「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別讓洛基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他在原地甩著他的喵喵錘，飛向了阿斯加德的主殿。
而這個時候，伊米莉亞和洛基已經回到了她睡過一夜的那個宮殿。
洛基的幻化能力非常優秀，在進入宮殿的那一刻，從頭到腳又重新變作了出門時的模樣。
他把懷中的女孩兒丟到了床上。
伊米莉亞摔得挺慘，鼻子撞在堅硬的枕頭上，疼得她表情扭曲。不過這一撞，她終於能動了。
黑髮姑娘的動作非常快。
她四肢並用，想要爬起來，不過洛基的動作比她更快。
那具頗有壓迫感的身體把纖弱的黑髮姑娘按在床上，冰涼的呼吸在她脖子旁邊起伏，帶來陣陣顫抖。
洛基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我以為，我們達成了交易，嗯哼？」
怎麼又特麼是交易？
伊米莉亞閉著眼，眉毛皺在一起，把臉埋在床鋪上，心臟跳得飛快：「我沒有。」
他在她耳邊嗤笑一聲：「轉眼就不認人？中庭人的醜惡嘴臉，我算是見識到了。」
伊米莉亞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突然覺得夢裡的洛基不能把她怎麼樣，於是黑髮姑娘心一橫，雖然不知道前情提要，但還是非常有勇氣地開口：「我們中庭人的嘴臉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反正你的嘴臉我算是見識到了。」
「哦？」洛基發出一聲詠歎調般的感歎。
他幫伊米莉亞翻了個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給他惹麻煩的女孩兒。
她的臉色因為情緒激動泛著淡淡的粉色，長長的黑髮已經散亂，看著倒有些狼狽。
身上那條白色的裙子已經有些污痕，顯得她無比纖弱。
她的五官本就是精緻的那種，但對比白種人的深邃，身為混血的她五官更帶著些羸弱的意味，在此刻卻顯得無比執拗。
她的眼睛睜開又閉上，顯然是在做著心理建設。
洛基饒有興味地看著，就當是在看著一條魚在案板上做著最後的掙扎。
結果這個語出驚人的姑娘繼續……語出驚人。
她仿佛在用胸腔發出聲音：「你不舉還跟我求婚，阿斯加德的神都是這麼玩弄人的嗎！」
洛基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
綠色的雙眸盯著爬不起來的女孩兒看了一陣，不甚在意：「誰告訴你我……了。」
伊米莉亞的眼珠子轉了轉：「索爾！」
對不起錘哥，你的鍋你背。
沒有提到索爾還好，一提到他，看似冷靜的洛基突然就爆發了。
他在伊米莉亞根本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嚨，把瘦小的姑娘擎了起來。
仿佛最初的溫柔繾綣全部都是錯覺，那只修長的手力道重得可怕，伊米莉亞沒有被戒指噎死，倒是要被洛基掐死了。
邪神的聲音冷到極致。
「中庭人，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向我求饒——」
他的話音還沒落，伊米莉亞掰著他的手，掙扎著吐出了「求求你饒了我」。
洛基：「……」
他挑眉，鬆手，任由伊米莉亞摔在地上。
「OK，我說話算話。那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洛基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瞥了一眼地上的伊米莉亞。
少女粗重地喘息著，咳嗽得快要把肺咳破。
她的眼尾有些紅，聲音有些啞：「你要問什麼？」
她摸著自己的喉嚨，有一種後怕的感覺。
好真實……這種死亡的威脅。
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
洛基背過身去，權杖與戰袍瞬間幻化出來。他的不屑體現在舉手投足上：「你已經忘記了你的承諾？我帶你離開你的世界，你把空間之力交給我。」
伊米莉亞：「？？？」
空間之力是什麼？
這個夢似乎越來越詭異了。
洛基沒有等到他想要的回答。
他猛地回身，身後濃綠的披風翻滾：「伊米莉亞·斯塔克！我給你了理由，給了你承諾，滿足你無理的要求！而你，卻在這個時候跟我裝傻？」
他一瞬間出現在伊米莉亞身前，兩張臉靠得極近，近得可以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洛基的表情甚至有些猙獰。
「我沒有時間和你浪費，」洛基的權杖挑起伊米莉亞的下巴，他自己的手去觸摸少女印下青紫指印的細白脖頸，「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你哭著和我求饒，」他的權杖劃過少女的喉嚨，停在她的領口，「再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我依舊遵循我的承諾。」
伊米莉亞是個能屈能伸的好寶寶。
從她剛才光速求饒就能看出來。
可在洛基這句話說完，她卻沉默了。
洛基眯著眼，耐心被耗盡：「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不，」伊米莉亞還坐在地上，她垂著頭，受傷的喉嚨聲音嘶啞，「你可是洛基，你什麼都敢做。」
「或許。」他冷笑一聲。
伊米莉亞抬頭，她看著洛基的眼神，卻和最初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她像是一個慫慫的人。
但這個時候，通過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空茫。
「我拒絕。」
她這樣說。
權杖直指她的心臟，隔著薄薄的衣裙能明確感覺到那種冰冷鋒銳的氣息。伊米莉亞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儘管小心肝怕得顫抖，卻梗著脖子，不再說話。
「你決定放棄了是嗎？我的米莉？」洛基的聲音聽在耳中卻仿佛有蛇滑過，「哇哦，真是不可思議的中庭人。我以為最初那場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你卻在離開中庭之後……真遺憾。」
懟都懟了，伊米莉亞突然就不怕了。
她不喜歡洛基，尤其是剛剛戳到她痛處的，眼前這個洛基。
黑髮姑娘的聲音嘶啞，卻很堅定：「所以呢？我可不認為我有這份榮幸，得到謊言之神的承諾。」
洛基皺著眉向宮殿外看了一眼，哼了一聲。
「你接著說。」他收回了權杖。
「你要的東西，不屬於你，」伊米莉亞狠狠地在背後攥著手，未曾修剪的指甲陷入手心中，「你的阿斯加德……你真以為是你的嗎？」
他的瞳孔一縮。
這次連伊米莉亞都聽到了宮殿外的聲音。
——錘哥的嗓門真的是太大了。
伊米莉亞笑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仿若一個精緻的玩偶活了過來。但唇角的弧度都是排練過的一樣，假得不行。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伊米莉亞用另一隻手摸著自己攥著拳頭的手腕，「藍色，啊哈？」
權杖一瞬間穿透了女孩兒的胸膛，她的身影如同幻影，瞬間消散。
與此同時，索爾衝破了洛基設下的防禦魔法，沖了進來。
他看到的就是變成光點的女孩兒。
索爾：「……」
這位雷神表情有些後悔：「我就知道，來晚了你就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洛基懶得理他滿腦子肌肉的兄長。
他俯身，從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中撿起那枚戒指。
戒指沒有任何變化，看起來還是那麼簡單。
他興致缺缺。
伊米莉亞說的也算是對，他也沒說實話。不過是個中庭女人，隨便找個戒指打發一下就不錯——
「洛基！你要學會冷靜學會鎮定，你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就去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我們身為守護者，怎麼可以因為中庭人的一句失語就將她誅殺，這不是身為王儲應該做的事情！」索爾開始教育弟弟了，「你知道你這樣，母后會難過的。」
洛基翻了個白眼。
他對這個兄長真的是無能為力。
「我沒有殺她，」洛基把那枚綠寶石戒指握在手裡，「是她自己消失的。」
「你不用和我說謊，」索爾卻不信，「我和母后說過了，有情況就要看大夫，和中庭女人沒有任何關係。就算你不舉，也不能殺人洩憤——」
洛基生生地捏碎了他握在手中的戒指。
——「索爾！你TMD才不舉！」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麼突然覺得我的風格不夠搞笑QAQ
第5章 05 家庭暴力
當把這句「你TM才不舉」喊出去，洛基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掌心的戒指似乎發散著灼熱的溫度，他抬手，在眼底攤開掌心，那枚黑色的戒指毫髮無傷，在他掌心靜靜地躺著，仿佛在嘲笑著什麼。
洛基再一轉頭，發現一切都變了。
這裡不是他的宮殿，而是王宮的寶庫，而且他身邊的索爾……正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一幕幕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閃過，洛基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枚戒指。
戒指。
仔細感知，淡淡的空間波動正從上面傳來。洛基那雙綠色的眼眸冷冷地盯著那枚戒指，頂端的綠寶石仿佛在嘲笑他一樣。
剛剛那一切是幻境。
仿若真實的幻境，差點把他都徹底騙過去。
從他來到地下寶庫，碰到這枚戒指的第一瞬間，他就被這枚戒指拉入了幻境，伊米莉亞也好求婚也好，全都是假的……不愧為奧丁的收藏。
他挑眉，突然覺得這枚戒指，真的有趣。本來想要一個趁手的武器，但看起來這枚戒指也很不錯，何況還有空間之力。
這次的獎勵，就選它好了。
然後索爾又打斷了他的思考。
「洛基，你在說什麼？」金髮的大塊頭臉上竟然有些委屈，「我挺好的，真的。需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洛基：「……」
他的臉估計跟那戒指一個顏色了。
黑髮的邪神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大個哥哥，轉身就走，披風在肩頭翻滾，帶來說不分明的氣勢。
——想要狂揍一遍索爾的氣勢。
他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勾畫幻境中那個女孩兒的模樣。
作為一個學過法術的神，洛基相信一切預兆。
他是在尋找空間之力沒錯，那麼這個帶著空間之力的戒指，與幻境中突兀出現的那個女孩兒，一定有什麼特殊的聯繫，在等待他發現。
那雙綠眼睛在暗光中閃爍。
伊米莉亞·斯塔克。
我記住了。
***
伊米莉亞赤身裸體出現在那間陰暗潮濕的小公寓裡。
她雙手撐著地面，冷汗淋漓，頭髮貼在頭皮上，顯得無比狼狽。
心臟跳得快要從嗓眼中蹦出來，身體控制不住地打顫。好一陣，她才用還在顫抖的手抹開粘在眼睛上的頭髮。
活著。
還活著。
洛基把權杖刺入胸膛的畫面還在腦海中閃現，但她活下來了。
她爬起來，把手機丟在了床上。
品質極好的白色手機在床上彈了起來，再落下去，一點看不到變化。
伊米莉亞終於冷靜了下來。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又翻了一條睡裙套上，摸索著去了衛生間。
電燈閃了閃，當它穩定下來，伊米莉亞終於在鏡子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
纖弱的黑髮女孩兒脖子上青紫色的手印極其刺眼，而女孩那空白的表情讓她抖了抖。她把水龍頭打開，然後將自己的腦袋埋了進去。
伊米莉亞把頭髮擦得半幹回到床上的時候，手機還是在裝死。
這一次，伊米莉亞就不會這麼得過且過了。
如果說隨時都能面對死亡的威脅，那怎麼過得下去？
她需要和手機先生談談。
黑髮少女正襟危坐。她皺著眉直視著那個手機，按亮了螢幕：「我們談談。」
手機沒有反應。
「你出來，我知道肯定是你做的。」伊米莉亞狠狠地戳著螢幕。
手機還是沒有反應。
「……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就……」黑髮少女四處看，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它的，直到視線滑過丟在地上的背包，伊米莉亞順口吐槽：「不去上學了。」
剛剛自然熄滅的手機螢幕刷地亮了起來。
一條沒有寄件者的短信出現在螢幕。
點開，爆炸一樣的顏文字：【┗|｀O′|┛嗷~~ 】
下一條短信直接刷新：【好孩子必須要上學】
伊米莉亞：「……」
你特麼都要我的命了，現在管我上不上學？
她翻了個白眼，突然覺得這個手機沒那麼可怕了。
「到底怎麼回事？」
黑髮姑娘氣鼓鼓的。
她摸了摸還是有些刺痛的脖子，特別特別地委屈。
手機又安靜了下來，直到困倦疲憊交加的伊米莉亞控制不住地昏睡過去，手機才又亮了起來。
於是第二天上學……伊米莉亞遲到了。
遲到對於伊米莉亞來說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她在公寓底下小商店買了兩個昨天留下的打折麵包，飛奔在去學校的路上，結果在學校門口遇到了同樣飛奔而來的未來小蜘蛛。
彼得·派克看上去也很疲憊，他眼角的傷倒是好了很多，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門口等著伊米莉亞。
而對於伊米莉亞來說，她似乎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彼得了。這次見到他竟然油然而生一種親切的感覺。
畢竟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的中心是蜘蛛俠，而她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是有理有據的，而不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洛基和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阿斯加德。
彼得離學校門口更近一點。
他的能力足夠他一眼就看到往這邊跑著的伊米莉亞。
彼得和伊米莉亞並不算太熟悉。他本想著自己先進去，畢竟已經遲到了。可他看到了伊米莉亞脖子上的傷。
黑髮姑娘今天把她長長的黑髮紮成了馬尾，也有注意換上一件高領的衣服。但那點遮擋擋不住小蜘蛛的眼睛。
那是……被手掐過的淤痕。
伊米莉亞看向彼得還是有一種看偶像的感覺。他站在校門口等著黑髮姑娘，之後在門衛大叔的鄙視眼光中和伊米莉亞一起進了學校。
上課鈴已經響過，走廊裡只剩下他們兩個。
彼得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又瞥了一眼她的脖子，遲疑地開口：「你……是不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伊米莉亞在學校的時候特別小心。
她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乖乖搖頭。
彼得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他和伊米莉亞真的不熟。那些話在舌尖滾了滾，沒有再說，直到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老師：「派克，我說過了吧，如果這周再遲到，你就應該在門外反省好你的錯誤再選擇是否要上這門課程。」
彼得·不想遲到但是沒辦法·派克：「……抱歉老師，我不會再遲到了。」
「這句話，我這周已經聽了三次了，」老師不為所動，「在你能給出合理的理由，或者能夠確保不再缺席之前，請站在教室外清醒一些。」
彼得·無言以對·派克：「……」
他高大的個子都顯得矮了，頗有些沮喪地走到了教室外。
而後，老師把視線移向戰戰兢兢的伊米莉亞：「至於你，斯塔克。」
她的視線在伊米莉亞身上滑動，在她頸間停留了一秒，驀然柔和下來：「GOOD GIRL，回到座位上吧，上課了。」
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小蜘蛛，但她還是乖乖地回到了座位。
依舊是一節她完全聽不懂的課程。伊米莉亞一下課就沖到了教室外面，彼得還站在門口，昏昏欲睡的模樣。他感知到了伊米莉亞的出現，睜開眼跟她打招呼：「呃……嗨。」
「抱歉，」伊米莉亞有一點小小的不好意思，「我……沒有陪你一起在外面站著。」
彼得一愣，抬手撓了撓頭發：「不，這和你無關，是我遲到，又不是你的錯。」
他話音剛落，就抬頭望向前方。
方才離開的老師竟然帶著一個員警走了過來。
伊米莉亞陡然一驚。她差點蹦起來，僵硬著身體躲在了彼得身後。
彼得雖然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他作為一個有能力的人，還是將伊米莉亞擋住了。
黑人老師臉上的表情很溫柔，連她身邊，大部分時候都是兇神惡煞的員警先生都很溫柔。
「斯塔克，」老師說，「不要緊張，有什麼需要可以和老師說的。」
伊米莉亞都快咬舌頭了：「沒！沒有！謝謝您的關心。」
員警先生上前一步。
他阻止了老師想要繼續說什麼的想法，認真地看著這個矮小稚嫩，看起來就像是個受驚了的小動物一樣的女孩兒：「不要怕。永遠不要怕，kid，不管你遇到了什麼樣的壞人，我們都會幫你的。」
伊米莉亞攥緊了彼得的衣袖，拼命搖頭。
對她來說，員警靠近她簡直是最嚇人的事情之一了。
彼得看出了這一點，他再次把伊米莉亞往身後擋了擋，遮住了她的視線，小聲和她說：「別怕，老師是怕你受到了什麼傷害。譬如來自家庭的……或者什麼的。」
他指的是伊米莉亞受傷的喉嚨。
那位員警先生盡力溫柔了：「Kid，如果遭受了家庭暴力，不要害怕，說出來。我們會保護你。」
伊米莉亞：「？？？」
家庭暴力？我？
被洛基嗎！
作者有話要說：
錘哥：家庭暴力？不存在的，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向洛基證明我的優秀，我就真的需要看醫生了……
基妹：呵呵，詛咒你。
【日常黑錘哥】【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
第6章 06 給自己找爹
黑髮姑娘個子不高，縮在教師辦公室的椅子上，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無助地望著那位黑人老師，看著可憐兮兮的。
儘管上課鈴聲已經響了起來，但伊米莉亞沒有去上課。員警先生和那位好心的老師已經把談話地點搬到了老師的辦公室裡。彼得在門口糾結了一會兒，被老師趕回教室上課。
黑人老師回到辦公室之後還在盡力安慰她：「沒事的斯塔克，一切都過去了。」
伊米莉亞：「……」
家庭暴力真的不存在，真的。
但她的外表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
伊米莉亞在「歸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自己脖子上的手印。
這也是她終於承認那不是夢的原因。
她其實有想過要不要乾脆不要來學校了，但是心底那一點點的不甘心促使她爬了起來。
穿越後的伊米莉亞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她沒錢，沒有房子，沒有什麼財產。在那間小公寓的衣櫃裡，她也只有零散的幾套衣服。她沒有圍巾，沒有遮瑕膏。而且在夏末秋初的時間，真的帶著圍巾才會被笑死吧……好在最後她翻到了一件領子還算高的上衣。
明明確認過遮得住淤痕，結果沒想到才一會兒就被發現了。
老師和員警的雙重目光讓伊米莉亞十分難受。
說是一個神把她脖子掐得都有淤痕了，估計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信。所以現在的伊米莉亞就需要找到一個理由來說服眼前這兩位認真負責心地善良的好人。
當然，也是為了自己。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
構思在腦海中轉了幾圈，伊米莉亞垂著頭，揪著衣角：「我真的沒事。我沒有被家庭暴力，我只有一個人。」
老師和員警互相看了看。
「真的，真的很謝謝你們的關心。」伊米莉亞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嬌小的姑娘動作十分迅速，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長長的黑髮垂下，遮住了她的臉。
一瞬間，伊米莉亞戲精上身。
她深吸一口氣，一邊回憶在存放證件護照的檔案袋上看到的，部分「伊米莉亞」的過去，加快了語速：「我是從曼哈頓區轉學來的。我父親去世得早，上個月我的母親也去世了。我只剩下一個人生活，真的沒有家庭暴力的存在。」
她頓了頓，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那兩位，觀察他們的反應。在老師開口之前，她拔高音調再次開口：「我遇到了搶劫。」
伊米莉亞在一瞬間回憶起她穿越前遭遇的情形，身體不受控制地打顫：「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的生活費已經被搶光了。不知道學校能不能為我提供一個勤工儉學的機會。」
她還保持低頭，舔了舔嘴唇：「我，真的很需要一個機會。」
老師有些心疼地看著她：「那你的監護人呢？」
伊米莉亞茫然地搖頭。
老師明白了，她拿出了在此之前已經調出的伊米莉亞轉學的檔案。
本來沒打算看，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監護人……那麼還是有必要找找答案。
儘管伊米莉亞沒有上過中學，但是小學時期的記憶告訴她，她的檔案上應該是有家庭背景什麼的。
失策了。
脫離太久，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黑髮姑娘看著寫著「伊米莉亞·斯塔克」的檔案被老師拿出來，總有一種自己正在上吊，馬上要被踢開腳下凳子的感覺。
檔案被翻開。
老師的目光在那簡短的檔案上掃過，停留在監護人一欄上。
伊米莉亞說的沒錯，她的父母都備註著去世的字樣，但是這個監護人，「托尼·斯塔克」是誰？和她一個姓氏的，是別的親人嗎？
老師也是這麼問出來的。
「那托尼·斯塔克……是誰？你的親人嗎？」
伊米莉亞懵逼地抬頭。
托尼·斯塔克？
為什麼在這裡會提到他的名字？
我的天哪。
伊米莉亞的瞳孔緊縮。
老師和員警先生又是一眼對視。
看起來癥結找到了。
伊米莉亞的腦子轉的從來沒有這麼快。
無數個可能能行又可能會被拆穿的理由在她腦海中閃過。伊米莉亞的嘴唇開開合合，最後竟然吐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臥槽的理由。
「我……我沒有想到，他竟然還願意做我的監護人……」
求生欲讓她吐出了一堆又一堆奇怪的話。
「托尼、托尼他……他是我媽媽的男朋友，對，」伊米莉亞仿佛在說服自己，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前男友。」
「我媽媽人很好的，雖然在爸爸去世之後不願意再結婚，但她願意嘗試和別人建立新的感情。然後，托尼他……我們就遇到托尼了。他們最後沒有結婚，但我們有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不過媽媽去世前他們就已經分手了。」
伊米莉亞感謝自己可怕的想像力，只希望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要出現托尼·斯塔克：「他、他沒有義務成為我的監護人。」
老師伸手把有些顫抖的伊米莉亞抱進了懷裡。
女老師的懷中很暖。她抱了抱，慢慢鬆開手：「孩子，加油，一切都會好的。你和你的監護人還能聯繫上嗎？」
伊米莉亞愣愣地搖頭，發現她還要繼續編。
「我不知道，我只是接到了轉學的通知。」伊米莉亞掐著手心，「我真的不清楚……」
「好的女孩兒，」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難過。你需要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兒嗎？」
伊米莉亞都不敢抬頭，善解人意的老師和員警就已經把地方留給她了。
黑髮姑娘捧著臉，面無表情，只覺得臥槽。
我剛剛……說了什麼？
不知道。
我似乎……聽到了托尼·斯塔克？
對，聽到了。
我說他是誰來著？
……後爹。
伊米莉亞差點在老師的辦公室五體投地。
總感覺穿越以後的自己，每一步都是在邁向地獄呢。
手動再見。
自怨自艾只需要三分鐘。伊米莉亞很快整理好心情。
她已經學會不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糾結。
黑髮姑娘小心翼翼地從老師辦公室溜了出去，像是做賊一樣，鑽到了教室門口。
已經快到下課時間了。伊米莉亞躲到課程結束，趕在下一節開始之前回到了教室裡。
彼得還有些擔心看起來很頹廢的伊米莉亞：「你還好嗎？」
伊米莉亞點點頭，又搖頭：「可能還好？其實我也不知道。」
她又像是最開始那樣，趴在桌子上，連背包都沒有打開。
昨天，又或者是三天之前？晚上的睡眠品質可以說是很糟糕了，伊米莉亞在桌子上趴著，昏昏欲睡，可神經又繃得厲害，完全沒有辦法放鬆。等到上午課程結束的時候，伊米莉亞只覺得自己快瘋了。
她的腦袋都快不是自己的，只有各種奇怪的念頭在裡面交纏。關於洛基的出現，關於手機的問題，關於老師能不能給她一個手機認可的兼職，關於自己到底能不能在穿越之後安然地活下去。
——真是好累好累啊。
早上那塊乾巴巴的小麵包早就消化乾淨。伊米莉亞拿出另一個在包裡變了形的，委屈地咬了一口。
有點想吃肉。
洛基手藝不錯，真的。
黑髮姑娘珍惜地吃著每一口麵包，眼神恍惚，直到一隻白皙的手將一塊兒三明治遞了過來。
樂於助人的格溫妹子對伊米莉亞笑笑：「來一塊兒嗎？」
伊米莉亞的眼睛亮了。
她吃了味道非常好的三明治，午休時間和格溫在學校裡轉了轉，聽那位樂於助人的小姐姐介紹了她還陌生的學院，路上還遇到了抱著卷子的黑人老師。
老師用憐愛的目光看向她：「斯塔克，過來一下。」
伊米莉亞挪到了老師面前。
黑人老師將一張紙條遞給伊米莉亞：「這是一份家教兼職。說是家教，其實就是陪著那個孩子度過一個週末，如果能督促他完成學業就更好了。這個或許很適合你。」
伊米莉亞眨眨眼，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而後一下午，她都沉浸在即將能賺錢吃飽的興奮中，直到放學後，她在學校門口遇到了守株待兔的黑人女老師。
「斯塔克同學，」老師聲音溫柔，「我想對你做個家訪。」
在伊米莉亞不知道的時候，老師和員警先生已經達成了共識：
「一定要去她家看看，或許她那個『繼父』監護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還在無聲威脅著無辜的女孩兒。」員警先生這樣說。
「我會去做家訪。如果她真的是遇到搶劫犯，我會勸她報警。」黑人老師堅定道。
***
遠在另一個世界，還不知道自己背鍋了的真·托尼·斯塔克：「阿嚏——」
咦？難道是哪個美女在想我？
作者有話要說：
托尼：我特麼又多了個閨女？！！！
【熱愛寫土豪爸爸的我今天還是在瑟瑟發抖呢】
第7章 07 家庭教師
伊米莉亞感動得想吃東西。
從穿越到現在，她第一次坐上代步工具，哪怕只是地鐵。
伊米莉亞的小破公寓離中城科技高中其實沒那麼近，只是伊米莉亞常走的路線有些偏僻，抄近路可以節省很長時間。
然而她還是需要耗費一個小時在路上。
而乘坐地鐵，她能夠節省二十分鐘。
黑人老師名字叫貝蒂，她和伊米莉亞並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算是關心新來的學生的學習與生活。
伊米莉亞編了一路，到家的時候長松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結束了。
不過貝蒂老師就有些心酸了。
這間位於老舊區域的單身小公寓連電燈都處在報廢的邊緣，也是心疼這個孩子。
但每個人都有難處，伊米莉亞既然只是希望能勤工儉學，那就應該在可以的情況下，幫幫她。
這麼一想，她給伊米莉亞找的兼職真的太合適了。
貝蒂老師不動聲色地想。她看了看這個可以說是簡陋的房間，確定完全沒有第二個人入住的痕跡，帶著伊米莉亞去附近的簡餐店吃了點東西，和黑髮姑娘談論起關於她脖子上的傷的事情。
這次是正式一點的，因為暫且能排除家庭暴力的話，伊米莉亞說是搶劫，是可信的。
伊米莉亞：「……」還沒編完啊！！！
貝蒂真的很關心這個可憐的姑娘。
她在走之前，鄭重地給伊米莉亞送了一條漂亮的絲巾，表情還有些嚴肅，解釋了一些，生怕傷到伊米莉亞脆弱敏感的小心靈。
抱著不知道什麼心情送走老師，伊米莉亞回到了公寓，再次把自己丟在床上。
好累……心累。
她雙目放空，看著已經被染成黃色的天花板，覺得活著真複雜。
於是她的手機開始找存在感了。
依舊放在桌子中央的手機突然點亮。伊米莉亞連忙下去撈，發現自己竟然錯過了一條資訊。
估計是起床之後就著急去學校，沒有注意這個手機，所以錯過了這條手機先生髮來的短信——來自今天淩晨。
【你不高興】
伊米莉亞回復了幾個單詞，出乎意料，這條資訊發出去了。
【沒錢，不高興】
手機震了震。
【那每次考試根據成績給你獎勵，或者發生別的事情，也會給你】
手機又震了震，下一條短信直接刷新：
【這是這次的。】
還沒等伊米莉亞想明白，一條來自銀行的短信出現在手機中。
她的卡裡多了三百美元。
？？！！！
伊米莉亞頓悟了。
她的嘴角咧到最大，抱著手機親了一口。
然後腦子一熱，手機一丟，又去翻出銀·行卡親了一口。
有錢啦！！！！！
她在地上轉了兩圈，又爬到床上，捧著臉看著手機：「天啊，手機先生你這次真大方，我終於有錢吃飯了。如果還有這樣的好事，我不介意多來兩次。洛基也好索爾也好，我不怕了！」
她話音剛落，手機又一次打開了她的聊天群介面。
伊米莉亞面無表情：「……」
我……是不是，又立了什麼奇怪的flag……
哦不。
她看著螢幕上的聊天氣泡不斷地閃，表情扭曲。也不知道這群傢伙到底聊了多少，聊些什麼玩意。
手機大概明白她在想什麼，下一秒，手機定格，伊米莉亞的臉又綠了。
這群傢伙……真的貫徹了群聊的名字。
又玩她！
【伊米莉亞很緊張，這是她的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誰來接下一句？】
【她扯了扯穿著十分不習慣的裙子，生怕自己給對方留下一個壞的印象】
【這是她第一次當老師，面對的還是一個出了名的熊孩子。】
【誒，沒意思了。】
【切】
【好吧好吧，我們純潔點。那熊孩子是誰比較好？】
【熊孩子夏洛克？】
【伊米莉亞能給夏洛克補課？我才不信！】
【放著我來！！！！！給才被收養的迪克補課！！！！！迪克·格雷森！！！】
【……】
【……好的，放著你來了】
這是伊米莉亞看到的最後一句話。
手機先生再次偽裝成一個正常得不行的手機，安靜地躺在伊米莉亞手心，仿佛在嘲笑著黑髮姑娘的想當然。
伊米莉亞的手抖了抖，她把手機先生放回桌子供著，打開背包，拿出夾在書裡的紙條。
她松了一口氣。
還好貝蒂老師給她的兼職上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叫菲力浦·坎貝爾。
聽起來應該是個普通孩子吧……這個世界沒有其他超級英雄對吧？
但是，這個，迪克·格雷森……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直到她艱難地完成了作業也沒有想出頭緒。
伊米莉亞已經總結出了一條還沒有得到證實的結論。她穿越之後的「再穿越」和她的聊天群有關係，雖然似乎沒有那麼緊密。就昨天而言，洛基和她的關係肯定不是群裡那群傢伙想的那樣，雖然她並不知道交易或者空間之力到底什麼意思。
而且，對於朋友們來說，只是閒聊，可是對於伊米莉亞來說……仿若真實。
沒有被洛基殺掉是值得慶倖的，因為她明顯受到了傷害。
夢境與現實，應當是互通的，或許觸發什麼點之後，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應該做點準備，雖然不知道到底能做什麼。
她在筆記本上隨意畫了兩筆，然後專注地把那兩筆劃成了一朵玫瑰。
黑髮女孩兒翻了個白眼，破壞了自己原本安靜得像個洋娃娃一樣的氣質。
如果真的要教，她教畫畫好了。
一語成箴。
***
伊米莉亞有兩件怕的事情，第一就是怕餓，她餓起來會瘋；第二就是怕困，她真的困了秒睡還睡不醒。
今天晚上吃了點好的，吃得伊米莉亞超級滿足，然後她就秒睡成功。
懵逼地醒在一個美好得仿佛夢境的地方。
不不不，本來就是在做夢啊！
我的天高定襯衫……裙子……風衣……鞋子……包包……化妝品……天啊……
哪怕是一個從來不關注奢侈品也不懂潮流的糙妹子，伊米莉亞也能認出相當一部分的牌子。
這個有她公寓十倍大的房間哪裡是更衣室，這特麼是存錢罐吧！
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會看著這些雙眼發光，連糙妹子伊米莉亞都不例外。
她嘴巴張著，手指拂過那些或高雅或活潑的衣服，留下「哇哦」這樣的驚歎。
哇哦，這裡簡直是時尚人士的天堂。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門外傳來一道彬彬有禮的英倫男音，像是來自一位上了年紀的老紳士：「斯塔克女士，您完成了嗎？」
完成什麼了？
伊米莉亞覺得自從自己穿越，腦子倒是越轉越快。
她隨意應了一聲，目前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那個她惦記到睡著的聊天記錄中了。
「麻煩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她說著，放棄了還沒有探索的其他部分，走到了鏡子前。
這面精緻的鏡子看著就昂貴，上面還有一些漂亮的寶石點綴。
窮逼伊米莉亞在心底唏噓一秒，把目光投入到鏡子中的影像上。
鏡子中的女人黑亮的長髮及腰，發尾燙著優雅的大波浪，顯得嫵媚而又溫柔。她穿著改良過的淺藍色職業兩件套，胸脯高聳，隱約能透過白襯衫幻想美景；裙擺也短到只勉強遮住屁股。
女人的面龐已經不再有少女時期的圓潤，她的下巴尖尖，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眉毛彎彎，唇瓣殷紅，眼波流轉的卻是死寂一樣的光。
——這是二十歲的伊米莉亞，她死去的年紀。
脫離了少女時期精緻得像是娃娃的外表，五年後的伊米莉亞變得成熟嫵媚，一時之間甚至無法相信她們是同一個人。
而伊米莉亞，自從能自己做決定以後，從來不會化妝。
這似乎是她，可這不是她。
她對著鏡子調整了面部表情，勉強露出一個不那麼扭曲的笑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這間巨型更衣室。
忍住伊米莉亞，為了小錢錢，聽到沒有，為了小錢錢！
更衣室門口候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派紳士。
他笑容得體，對著伊米莉亞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迪克少爺的藝術課程，就都拜託您了，斯塔克女士。」
伊米莉亞維持著笑容，在內心刷臥槽。
「客氣了先生，」她忍著內心的委屈，「這是我的職責。」
不！我沒有！我只是想要錢！我不想給羅賓上課！！！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為了小錢錢！
第8章 08 養父子戰爭
對於一個粉絲來說，大部分超級英雄的名字她都聽說過。
她不是夜翼的鐵粉，但也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比如他曾經當過蝙蝠俠的羅賓還是第一任羅賓，比如他身手很不錯，後來脫離蝙蝠俠單幹了。但她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好比如十二歲的迪克·格雷森，是個問題學生。
對，單純的問題學生。
「斯塔克女士，迪克少爺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希望您能更有耐心一些。」走在伊米莉亞身邊帶路的老派紳士有些擔心他的迪克少爺。
伊米莉亞順著他的話點頭：「我明白的，孩子都有那個時期。先生叫我伊米莉亞就可以了。」
「好的伊米莉亞小姐，」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已經向她介紹過自己，「歡迎來到韋恩莊園。原諒我招待不周，希望您能過得愉快。」
目的地到了。
伊米莉亞的祈願生效，她現在正在和蝙蝠管家阿爾弗雷德站在一間畫室門口。老先生為她敲響了門，之後打開，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伊米莉亞深吸一口氣，再次為自己做了心理建設，踏入了這扇未知的大門。
這是一間很大很豪華的畫室。
畫室裡的擺設非常有格調，但是格調在亂糟糟的現實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兩個畫架，上面都是亂七八糟的顏料以及慘不忍睹的塗鴉，連地毯上或者其他的擺設上都有被刻意搞出來的東西。
伊米莉亞認識這些個牌子，看著被糟蹋的東西，心都在滴血。
畫室的角落，在窗子後面，有一張看著就很舒服的真皮沙發。沙發陷在陰影中，上面躺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少年。他的胳膊枕在腦袋後面，一條腿屈著踩在沙發上，另一條腿搭在上面，還在晃悠。
一派的悠閒景象。
他甚至都沒有抬眼去看這位不知道阿弗從哪裡請來的老師，漫不經心：「謝謝你的到來，門在哪裡你知道，好走，不送。」
伊米莉亞：「……」
原來你也曾經這麼熊孩子過？！
相機呢！我應該把這些拍下來！給夜翼粉絲們看！尤其是給基友夏夏看！讓她再說夜翼是個穩重的年輕人！
「唔……你不走？」沙發上的迪克等待了幾秒，沒有得到這次這個老師的反應，他有些奇怪地轉頭，在看到伊米莉亞的一瞬間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進入到陽光下，伊米莉亞終於看清了少年迪克的模樣。
他似乎沒有好好打理自己，又或者是在和他霸道的養父抗議。看似濃黑的頭髮在陽光下更像是深藍色，亂成一個雞窩；他的眼睛是藍色的，緊緊盯著伊米莉亞看，不過可以看出他的眼圈有些青，看起來完全沒有休息好。
迪克的長相不錯，然而少年人的清俊被他自己一身染成彩虹色的衣服給破壞掉了。
伊米莉亞：「——噗」
真的是熊孩子哈哈哈哈哈誰都不要阻止我笑！
迪克：「……」
他的表情古怪起來：「喂，你是怎麼回事？打扮成這個樣子是想踩著我來勾引布魯斯嗎？」
伊米莉亞：「……」
勾引誰？我為什麼要勾引那個已經為哥譚奉獻一生的傢伙？找虐嗎！還有，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穿成這樣，大概是基友們的惡趣味吧。
腦內劇場在上演咆哮，現實中的伊米莉亞卻笑容得體：「不。我只是為了吸引你的注意。看，你這不就和我說話了嗎？」
編，我接著編，我都能把托尼·斯塔克編成我的後爹，我還怕什麼！
她話音一落，瞬間，迪克看向伊米莉亞的眼神從複雜變成了這裡有變態。
和伊米莉亞淨身高差不多的十二歲少年十分嫌棄她：「對不起阿姨，我才十二歲，阿弗是讓你來給我上藝術課的吧，不是讓你來勾引我。」
勾引你大爺啊！！！
阿姨你大爺啊！！！
知不知道一夜之前我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女啊！！！
任哪個姑娘被戳到這一點都會爆炸吧！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的脾氣當真是越來越好了，竟然還能笑出來。
她想著阿爾弗雷德給她的小小卡片。
雖然不知道這個錢能不能帶走……至少回去以後手機先生會給她錢。
為了小錢錢，有什麼不能忍的嗎？
沒有。
伊米莉亞身上燃起了金錢的氣勢。
她氣勢洶洶，爆發了無比的力量，把和她差不多高的迪克抓到了畫架前，按在了椅子上。
女人臉上的笑容似乎在無聲威脅著「不聽話就把你吃掉」，她彎著眉眼，每個單詞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BOY，請配合我完成我的工作。管家先生已經告訴過我。你的藝術課需要重修。我也看過你的成績報告，以我的觀點，你不需要一位元老師，你只是需要一位元教官。」
她臉上的表情明晃晃閃著鄙視：
「交白卷？你真可愛。熊孩子不聽話怎麼辦，胖揍一頓就好了。」
被迫握著畫筆和調色板的迪克·格雷森：「……」
伊米莉亞雙手抱胸，站在畫板旁：「畫紙我已經給你更換過了。現在讓我看看你的水準。」
她揚了揚下巴：「靜態佈景我也已經給你做好了。不過不想做水彩訓練的話，你可以選擇速寫。」
迪克看著她凶巴巴的黑眼睛，不知道想通了什麼，突然安靜下來。
他似乎想開了，把筆和顏料都丟下，拿出一根削好的鉛筆，開始在畫紙上構圖。
作為一個極其不稱職的老師，伊米莉亞本身其實沒有系統學過繪畫。她只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除了這個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因而實踐經驗充足。
對於剛剛步入中學的迪克來說，選修的藝術課其實完全不重要。這是他和布魯斯之間的問題，但是布魯斯作弊，非要讓阿弗給他找個老師來補習。
補習……補習個鬼啊！我可是要當羅賓的，為什麼要在這裡畫這些陶瓷罐子啊！
迪克非常想摔筆了。
然而他再次看到了那個女人凶巴巴的眼神。
雖然笑著，而且臉上的笑容是最適合她的那種恰到好處，但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被他忽略的地方，很重要。
手指松松緊緊，迪克最後妥協了。
這個凶巴巴的女人是他第五任，所謂的藝術課補習老師。
第一位是個乾癟的老頭，他的藝術水準應該是很高，但是迪克非常不配合，兩個人一起乾瞪眼了一個小時；第二位老師是個中年女人，那位女士可比眼前這個優雅得多，被迪克懟了兩句認為他小小年紀卻已經朽木不可雕，甩手就走了；第三位老師是個死板的中年男人，據說上課只是兼職，他竟然兩句說不通就想要動手，這次不用迪克反對，阿弗就把他送走；第四位是個靦腆的藝術系研究生，一言不發給迪克做了一節課的示範，而迪克自己睡得天昏地暗。
伊米莉亞是第五位。
迪克也是第一次坐在畫板前稍微妥協一下。
至少……別讓阿弗操心了。
比布魯斯·韋恩懂事的迪克這樣想。
伊米莉亞站在少年迪克身後看著。
他筆下的線條流暢，構圖完整，結構透視都處理得很不錯，再次印證了伊米莉亞的想法——他不是不會，就是鬧彆扭。
黑髮姑娘滿意地點點頭，還伸手在少年人的肩膀上拍了拍：「你看，你其實可以做得很好。」
迪克翻了個白眼。
伊米莉亞回憶著阿弗管家的話：「阿弗先生說，你需要完成五幅畫，按照期末作業的要求來，抵上你的成績。」
她撩了撩自己的長髮：「不好意思，我出去一趟。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開始準備下一幅了。」
迪克停住了手中的筆。
他轉頭，挑眉：「你真的不是來勾引布魯斯的？」
「……」伊米莉亞對他露出一個假到不行的微笑，「我對花花公子完·全·沒·興·趣。」
我對和哥譚私許終身的黑暗騎士更加不感興趣！
伊米莉亞氣呼呼地想，出門找洗手間去了。
韋恩莊園著實有些大。莊園裡也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麼人。她轉了一會兒，才找到標注著洗手間的地方。
——不愧是大莊園，還有專門的衛生間啊。
不好意思在迪克在的房間裡去洗手間，結果出來轉了這麼大一圈。伊米莉亞一邊發呆一邊洗手，直到一道身影遮住了光源。
一隻手關上了水龍頭。
伊米莉亞呆呆地抬頭，一張帶著點邪氣的英俊面龐映入眼中。那雙藍色的眼眸有些輕挑。他看到伊米莉亞呆呆地望著自己，一手攬住她的細腰，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另一隻手穿過她的長髮。
他低頭，在懷中嬌小女孩兒的發頂深深一嗅。
他用磁性十足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語，還吹了一口氣：「檸檬的味道。」
伊米莉亞：「！！！」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咳嗽的聲音。
少年迪克面無表情地倚在門口，看著伊米莉亞的眼神涼涼的：「……你說你不是來勾引布魯斯的。」
伊米莉亞：「……」
我我我真的不是啊！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你才勾引呢！！！我是無辜的！！！
第9章 09 分手以後
伊米莉亞整個人都是絕望的。
她甚至想要做呐喊的模樣，伸出一條胳膊來挽留一下迪克對她的印象，但她正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帥氣男人緊緊地禁錮在懷裡。
男人還得寸進尺，和迪克挑眉，挑釁他：「乖，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還是去乖乖完成作業的好。」
伊米莉亞想打人。
這個時候還不知道這個花花公子一般的傢伙到底是誰她就是真傻子。
——布魯斯·韋恩，俗稱蝙蝠俠，對外偽裝成浪蕩公子哥，目前正在按照人設演戲，調戲她。
一個來自哥譚的特產，粉絲迷妹繞韋恩莊園排個幾圈隊也看不到頭的超級英雄。
但是，那是作為偶像作為角色來看的，而不是作為一個「人」。
伊米莉亞恍惚了幾秒。
迪克被布魯斯叫了「小孩子」，沒有反駁，而是繼續盯著伊米莉亞看：「你說了兩次，不是來勾引布魯斯的。」
被這句話叫回魂的伊米莉亞：「……」
謝謝你在這個時候較真了哦小迪克。
她飛快地轉動腦筋，腳步向後挪，高跟鞋尖尖的鞋跟抵在布魯斯·韋恩的鞋尖處。
她臉上露出一個假笑，努力後轉：「這位先生，放開我可以嗎？」
「哇哦，」布魯斯·韋恩從善如流，「這位美麗的女士可真是傷我的心。」
「我想我是來給這位小先生上上藝術課的，」伊米莉亞從他懷中狼狽地退走，扯了扯非常不習慣的短裙，「我的工作內容不包括教導一位元成年男性他的禮儀問題。」
她手上還殘留著水珠。
伊米莉亞使勁甩了甩，站直身體攏攏長髮：「另外，我穿成這個樣子，只是因為這樣穿我漂亮，不是為了取悅你們。」
雖然羞恥，但這對大部分女性來說，是實話。
布魯斯·韋恩那雙魅力十足的眼眸沒有移開，反而彎起來。同時臉上帶了些深邃的笑意。
噫，他長得真好看。
然而他的腦袋上頂著一串字母
——「BATMAN」
誰都不知道伊米莉亞是靠著什麼樣的毅力忍住了爆笑，其實這也是她最開始呆住的原因。
「這位女士，你說得非常有道理，這件事需要我先向你道歉，」布魯斯的動作彬彬有禮起來，「是我唐突佳人，抱歉了。」
伊米莉亞表面上故作矜持地點頭：「我接受你的道歉。」
內心是這樣刷屏的：
天啦嚕！布魯斯·韋恩跟我道歉了我的天啊吼吼呵呵哈哈哈！
迪克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他掃了一眼同是裝腔作勢的兩個大人，覺得他們的世界真不要臉。
「伊米莉亞，」他抬抬下巴，「我的課程還沒有結束，應該跟我回去了。」
「好的。」為了小錢錢，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伊米莉亞動作飛快。
她和迪克回到了畫室，把布魯斯·韋恩繼續留在洗手間裡。
然而，迪克不再配合她了。
剛剛的順遂讓伊米莉亞忘記了熊孩子是一種多麼難搞的東西。回到房間的迪克往沙發上一躺，含糊地張嘴瞎說：「到我午睡時間了，我先睡一覺。你如果願意幫我完成作業，我一點都不介意。」
下午三點四十，午睡？
「……我介意，謝謝，」伊米莉亞覺得有點手癢，「格雷森，這是你的作業。」
「可讓我自願上課，是你的工作。」迪克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我有權利任性。」
伊米莉亞：「……」這個熊孩子到底是誰！
真的和一個執拗的孩子打嘴仗，伊米莉亞是贏不了的。
她腦子轉了半天，說了好幾個都能把自己說服的理由，可迪克就是充耳不聞。最後伊米莉亞腦子一抽，坐在了地上。
也顧不上這裙子坐在地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伊米莉亞把剛剛拆下的另一塊空白畫板放在了膝蓋上，手中拿著鉛筆，開始安靜地作畫。
一時之間房間裡只有呼吸的聲音，和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迪克偷偷看了她一眼，發現伊米莉亞正專注地在畫紙上描摹。
她放棄了嗎？
還以為這個人和其他的不一樣，有點意思呢……
少年迪克失望地想。結果沒過幾分鐘，伊米莉亞揉著手腕站了起來。
她把畫板上的畫紙拆下來，遞到了迪克眼前：「我畫好了，該輪到你了。」
畫紙上是剛剛倚在門框上的迪克。
她的速寫水準相當可以，惟妙惟肖，只是在旁邊給迪克添了一串不屬於他的旁白。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青少年人的身心健康！我不幹了！
還畫了一個顏文字的掀桌的表情。
迪克：「……我沒有。」
伊米莉亞想要伸手去揉他的頭髮，可是看著那個雞窩無從下手。她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手：「可我看到的就是這樣。」
伊米莉亞不知道這個夢到的屬於什麼情況。看起來她是要給還沒有成為蝙蝠俠左膀右臂的小傢伙上上人生哲理課？
總不是她要去向蝙蝠俠求婚吧！就像洛基跟她求婚一樣……我的天啊想想就可怕。
「我只看到一個叛逆期少年，似乎正在害怕養父被什麼奇怪的人給勾走了？」伊米莉亞眨眨眼，極其無辜，「不然你就不會問我是不是來勾引布魯斯·韋恩的了，雖然布魯斯·韋恩早就豔名遠播。」
等等，這個詞似乎不太對。
管他呢。
迪克仰面躺著，一條胳膊蓋住了眼睛：「布魯斯那個傢伙，切。」
少年人似乎被勾起了火氣，但他什麼都沒說，大概是為了給養父留點面子。
說起來，人生哲理課應該怎麼上？我不是來上藝術課的嗎？算了，哲學課和藝術課大概是有點相通的，是不是應該談談星星月亮之類的？
她歪了歪腦袋，發現過長的頭髮著實不太方便。
伊米莉亞想了想，把尖細的高跟鞋脫掉了，一手撩著長髮，一手越過沙發上的迪克去拿沙發靠背上放著鴨舌帽，也不知道是迪克什麼時候放在那裡的。
就在這個時候，畫室的門被敲響。
莊園的主人沒有等候畫室裡的回應就打開了門。
布魯斯·韋恩換了一身風騷的深藍色條紋休閒西裝，雪白的襯衫上打著領結。他手裡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小甜餅，眸色深了深。
從他的角度，沙發上的情形確實有些複雜了。
他十二歲的養子迪克·格雷森仰面躺在沙發上，而這位算是補習課教師的伊米莉亞·斯塔克，脫了高跟鞋，附身半趴在迪克身上，好身材呼之欲出，短到遮不住的裙子滿是褶皺，長髮撩起，神色還有些倉惶。
布魯斯：「……」
他挑眉，擎了擎手中的小餅乾：「阿弗的美味小甜餅，要來點嗎？」
伊米莉亞立刻站直。
她光著腳踩在灑了顏料的地上，眼睛發光：「要！」
迪克揉了揉腦袋：「算了，你們去吃吧。」
伊米莉亞回頭看他。
小少年翻了個白眼：「這次算你贏，布魯斯，我不會放棄的。」
布魯斯聳肩，不置可否。
長髮姑娘這才發現自己的狼狽。她抽了口氣，扭捏地扯了扯裙擺：「阿弗先生，我可以再借用更衣室嗎？」
布魯斯把小甜餅交到阿弗手上：「當然，我帶你去。」
伊米莉亞無法拒絕。她甚至忍著牙疼，看著布魯斯為她挑選出一套完整地搭配，然後去更衣室換上了那套衣服。
她拿了發飾，把長髮挽了起來，卸了臉上的妝容，換上那套幹練又成熟的職業裝束。明明是素顏朝天，卻被金錢襯托得閃閃發光。
伊米莉亞對著鏡子，調整臉上的笑容，握拳打氣。
加油啊伊米莉亞，一切為了小錢錢！夢再奇怪，總會醒的！
外面還有傳說中的阿弗牌小甜餅在等著你！
一時之間被食物和錢財誘惑的伊米莉亞士氣高揚。
她挺胸抬頭出了更衣室，轉臉就被一條堅實的手臂擋在身前。
失去了高跟鞋，身高從來上報一米六的伊米莉亞被高大健壯的男人困在原地。他的手從伊米莉亞耳邊擦過，撐在她腦袋旁。他低頭，那雙深邃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姑娘，男性魅力十足的荷爾蒙氣息幾乎能吹到女孩兒的額發。
「伊米莉亞，」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這是第三次。」
他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笑來：
「明明是你提的分手。」
黑髮姑娘瞪大了眼睛。
W！T！F！
布魯斯的聲音有些啞：「如果你想和我說後悔的話，我也願意配合你。」
「伊米莉亞，我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然而我並沒有吃到阿弗的小甜餅噗【吃貨人設不能崩
第10章 10 戲精薈萃
現在的情況，很複雜。
已經是晚餐時間，阿弗親手做了美味的餐點，現在正在那邊處理飯後甜點。
之前的小甜餅，不論是布魯斯·韋恩還是伊米莉亞，都沒吃到。
他們兩個人在更衣室旁對峙了好一會兒，等勉強偃旗息鼓回到會客室的時候，小甜餅已經被迪克吃光了。
少年人還挑釁地晃了晃空盤子。
而現在，在餐廳，餐桌上坐著三個人。
正位是莊園的主人，布魯斯·韋恩；次位是他的養子迪克·格雷森；呈三足鼎立的第三個人是伊米莉亞·斯塔克。
這位斯塔克小姐的腦子還是懵逼的狀態。
她機械性地將美味的食物往嘴巴裡塞，然後非常成功地咬到了自己的腮肉。
伊米莉亞：「！」
餐桌上的兩位男性互相看了一眼。
伊米莉亞已經對這兩個似乎完全不正常的人失去了全部希望。她倒抽一口氣，自己站起來去倒了一杯水，然後端著水杯離開餐廳去另一邊的衛生間。
漱口吐出來的水帶著點血絲。
伊米莉亞對著鏡子扯著自己的嘴角，看到了裡面翹起來的一塊肉。
……真疼。
都這麼疼了，這個夢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也不知道那群基友到底是給她做了什麼奇怪的設定。
伊米莉亞：#我覺得我基友們想讓我死#
她選擇在洗手間靜靜。
口腔中的疼痛逐漸消散。伊米莉亞拾起破碎的心靈，走出衛生間，結果發現阿弗管家就站在那裡，甚至手裡還拿著一個小巧的醫藥箱，醒目的地方放著紗布。
那位老管家對她笑笑，把紗布遞給伊米莉亞，再次做出邀請的動作：「今天真的是很麻煩您了，伊米莉亞小姐。」
對著老紳士，伊米莉亞總怕自己做得哪裡不對。她把止血紗布按到嘴裡壓了壓，動作僵硬地擺手：「不。說起來還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這套衣服……謝謝。」
老管家臉上的笑容加深：「小姐客氣了。您是想回餐廳呢，還是去休息呢？天色已晚，客房也已經準備好。」
……有錢人的生活真好……
伊米莉亞感歎了半秒。
然而，她選擇吃東西。
「阿弗先生的手藝我還沒有吃完呢，」伊米莉亞臉上的笑容刻度就像是經過測量一樣，非常完美，「今日真的多謝你們款待了。」
她頓了頓，決定加上一句話。
「韋恩先生和我說了一點……奇怪的話，」伊米莉亞真的非常想從別人口中知道一點自己偽裝的方向，「阿弗先生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老管家的笑容不變：「伊米莉亞小姐，這是你和老爺之間的事情，而我只是一個管家。」
不不不你不只是一個管家你是蝙蝠家的大BOSS啊！
可是這句心底呐喊只能存在於心底。
伊米莉亞一邊思考，一邊回到了餐廳，路過垃圾存放處的時候扯下了嘴裡的止血紗布。
她沒吃完的餐點已經被重新加熱端了上來。
迪克已經從餐廳消失，而布魯斯拉過了另一把凳子，坐在了她的身邊。
「米莉，」他的眼眸蕩漾著溫柔，「你想好了嗎？」
伊米莉亞拿著刀叉的手僵了一秒。
她覺得美味的牛排都沒有辦法吸引自己了。
伊米莉亞頓了頓：「韋恩先生，我覺得……」
她的話沒有說完。
布魯斯已經拉著她的手腕，叼走了叉子上的那塊牛排。
伊米莉亞：「……」你們男神是不是都有病，是不是只有別人的東西才好吃？！
布魯斯的藍眼睛中仿佛佈滿了星辰。
「第一次，你提出分手的時候，我說你可以走；」布魯斯在看著她，「但是你換了名字，出現了第二次。」
他的手拂過伊米莉亞的眼尾：「在我沒有來得及抓住你的時候，你再一次消失。而現在，是第三次。」
男人雙手捧著她的臉，笑容有些難過，甚至眼眸中閃著光：「米莉，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後悔了，我當初就不該同意你提出的分手。」
伊米莉亞手中的叉子掉在了盤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不用說了，「我」甩了蝙蝠俠，我的基友們果然想讓我死。
黑髮姑娘的臉色煞白。
伊米莉亞深呼吸，她盡力穩定著表情：「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男人有些粗礪的手指輕輕蹭著她細嫩的皮膚：「米莉，我不知道你嘴裡到底哪一句話是真的。」
伊米莉亞的大腦一片混亂：「……不，絕對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說面對洛基的求婚，伊米莉亞還能假裝一下；面對布魯斯·韋恩的「負心前女友」指責，伊米莉亞只剩下滿腦子臥槽。
布魯斯看了她好一陣，沒有再說什麼刺激的話。他動作自然地把伊米莉亞的盤子拖到自己面前，親手為她把牛排切好，再送到她嘴邊：「如果不想回答我，那就先吃飯吧。」
伊米莉亞吞掉了牛排。
在他的注視下，伊米莉亞吃得肚皮渾圓。
布魯斯溫柔地看著他，為她擦去嘴角的痕跡，然後把伊米莉亞抱了起來。
伊米莉亞：「！！！」
他的動作很溫柔，很標準的公主抱。他那風騷的藍色條紋西裝配著他那張作弊一樣的臉與作弊一樣的身材真的是非常非常引人沉醉了。
他沒有理會阿弗準備的客房，而是直接把伊米莉亞抱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布魯斯·韋恩的房間特別特別大，各種設備一應俱全。
伊米莉亞剛到門口就開始掙扎了。
她總感覺，再不反抗，就要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布魯斯並不強迫她，順著她掙扎的力道把黑髮姑娘放到了地上。
直到腳踏實地，伊米莉亞才按著胸口松了口氣。
她後退兩步，認真地向這位先生陳述自己的藉口。
是的，她用從餐廳到主臥這一路上，想出了一個完全經不住推敲的藉口。管他真相到底是什麼，管他是不是夢境，反正伊米莉亞睡醒了就無所謂夢中發生過什麼。
嬌小的黑髮姑娘認真地用自己黑水晶一般的眼眸盯住對方那雙蔚藍色的：「韋恩先生，我為你所說的這一切感到抱歉，但很遺憾，你一定是認錯人了。說不準你遇到的是我姐妹或者什麼長相類似的人。」
她頓了頓：「據我所知，您的行蹤和我真的沒有什麼交集，我只是個普通的紐約公民，第一次來哥譚。」
「可我就是在紐約和你認識的。」布魯斯輕吻她的額頭，摸過她挽起的長髮，「你不用拿謊言來試探我米莉，你不想說的，我不會逼你。」
伊米莉亞：「……」崩人設了啊蝙蝠俠！
布魯斯笑了起來：「我只是帶你來看一場電影，你曾經說要看，但是被我們錯過的。」
他牽著伊米莉亞的手，來到了他臥室裡巨大的螢幕前。
《愛在日落黃昏時》
伊米莉亞：「……」破案了，不用想了，這個梗肯定是團子的。她對這部電影津津樂道了三個月，伊米莉亞非常有印象。
布魯斯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個親吻，眼中閃爍著波光：」你不知道，當我獨自看到這部電影的時候，我是多麼想念你我在一起的時光。」
伊米莉亞面無表情地吐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吧，可是布魯斯·韋恩早就豔名遠播了，睡遍封面女模特什麼的。」
布魯斯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但他還能維持住一往情深的模樣：「我知道，你一定是怪我了，我明明該知道，他們都不是你。」
他攬住伊米莉亞的腰，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米莉，不要這樣看我，我的心會為你破碎。」
情話信手拈來，甚至連眼底閃爍的淚光都是瞬間出現的：「你需要我把這顆心掏給你嗎？我是真的後悔了。」
那伊米莉亞還能怎麼辦！
只能配合他啊！
於是完全看不了文藝電影的黑髮姑娘在感到困倦的一瞬間就進入了夢鄉，而後被鬧鐘吵醒，醒在她那潮濕破舊的小公寓裡。
……這床真難受，完全沒法和韋恩家的大床比。
伊米莉亞撓著頭髮，摸著自己猶帶嬰兒肥的臉蛋兒，對自己又變回十五歲感到明顯的開心。
讓你叫我阿姨！小迪克！
***
出門轉了一圈回到臥室，房間裡的電影還在播放，但床上卻空無一人，連被壓出來的褶皺都消失了。
布魯斯·韋恩收起了臉上深情的笑容。
「阿弗，她消失了。」布魯斯·韋恩按著隱藏式耳麥，聲音低沉。
「是的，生命檢測結果消失，」阿弗通過聯絡器通知他的老爺，「DNA對比報告也出來了。這位伊米莉亞小姐，就是當初的那一位。」
迪克有些歡快的聲音插了進來：「布魯斯，我一直想問你，她真的是你的前女友嗎？鑒於我有看到你那張合影……」
布魯斯的眼眸暗了暗：「呵呵，你猜。」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然而我還是沒有吃到阿弗的小甜餅！！！
*
本集表演結束，請問，最佳戲精的獎盃應該頒給誰？A.布魯斯 B.迪克 C.阿弗 D.伊米莉亞
第11章 11 食堂之爭
早上，六點十五分。
回籠覺還沒多久，破舊的鬧鐘又發出噪音。伊米莉亞順手拎起床頭的鐘，在就要丟出去的前一秒，睜開了眼。
不行，沒錢，不能摔，買不起新的！
好了，徹底醒了。
伊米莉亞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睡得紅撲撲的臉蛋兒，這才發現身上竟然是肥大的衣服——來自韋恩莊園的名牌服裝。
不過因為身體變回了十五歲的時候，衣服就不再合身，所以穿著睡了竟然也沒有發現。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裡的傷口，還有一點血腥的味道。
果然把傷口帶回來了。
伊米莉亞把自己扒光，懶懶地踢著拖鞋進了衛生間，睜著朦朧的睡眼，把一捧冰涼的水潑到自己臉上，清醒了兩秒，開始洗漱。
她把束在一起的頭髮扯開，發現一個小黑豆子從頭髮裡掉了下來。
嗯？什麼東西？
她在地上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只有綠豆大小的……竊聽器。
伊米莉亞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飛快地回去扒拉那些衣服，果然又從中間找到幾個小小的用來監聽定位的小東西。
黑髮姑娘表情扭曲，恨恨地把那些東西沖到了下水道裡。
去特麼的布魯斯·韋恩。
去特麼的前女友。
伊米莉亞決定從現在開始當個蝙蝠黑。
***
有錢的感覺特別特別好。
伊米莉亞奢侈地買了牛奶和兩份三明治，異常滿足，並且趕在遲到之前到了學校。
今天的伊米莉亞和彼得都沒有遲到。不過在伊米莉亞躲在教室外面的角落吃東西的時候，彼得從教室走了出來。
「呃……我是說，」那個靦腆的未來小蜘蛛摸著後腦勺，瞥了一眼她的脖子，瞥了一眼她的頭髮，「你還好嗎？」
伊米莉亞這才從前女友的設定中脫離出來。
對哦，昨天上演的還是「家庭暴力」事件。真的是……天降一口鍋把托尼·斯塔克丟進去煮了煮。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的良心痛了一秒，不過她很快就麻木了。
她搖頭：「謝謝你彼得，我沒事，老師昨天送我回家，她也放心了。」
彼得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有個問題。」
「啊？」
他指了指伊米莉亞的長髮：「……這根頭髮。」
伊米莉亞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彼得想了想，說了一聲抱歉，親自從她腦袋上揪下一根黑亮的半長頭髮，意外的是竟然不怎麼疼。
彼得把那根「頭髮」交給伊米莉亞：「這是個用來定位的東西。」
他的眼神有點飄忽：「……我就是知道它不太正常然後我又、又覺得這應該和你無關。呃，我就是想來說這個，請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然後說完我就走了如果我做錯了什麼真的很抱歉……」
彼得·派克緊張起來的時候總容易一口氣說上很多。
他一邊說著一邊後退，最後一句話已經和伊米莉亞隔上了兩米遠。
在他剛轉身準備回到教室裡的時候，伊米莉亞叫住了他。
「彼得？」
小蜘蛛回頭，發現黑髮姑娘臉上的表情竟然讓他的蜘蛛感應發出了警報。
她手裡那根黑科技頭髮已經被她扯成了碎片，這時候正用溫柔到極限的表情慈愛地看著彼得：「上次說過我要感謝你。晚上可以邀請你一起吃飯嗎？」
第、第一次有姑娘約我出、出去吃飯！
彼得舔了舔嘴唇，覺得是已經平靜下來的警報出了點小差錯：「好，好啊。」
他的話音剛落，伊米莉亞就改了口：「瞧我，現在才早晨……我的智商大概沒救了。中午吧，我請你吃東西，謝謝你的照顧。」
精緻的像是個洋娃娃的女孩兒對他笑得格外好看：「我知道，昨天中午的那個三明治也是你給我的。格溫吃的不是那個牌子。」
彼得：「……」
剛剛覺得竟然有姑娘對他有好感，結果下一秒就從晚上約會變成了中午食堂。
算了，食堂可能也是假的，不想了。
他乾咳一聲，逃回了座位。
伊米莉亞眯著眼睛，覺得自己用「逃」字沒什麼毛病。這個時期的彼得·派克……還是更加靦腆一些。
伊米莉亞的腦子裡轉著一些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念頭，但她背在身後的手，指甲已經嵌在了掌心中。
去特麼的蝙蝠家！監視器要幾個？要幾個啊！
她的腦子裡閃過一些似乎被刻意遺忘的東西，伊米莉亞狠狠地甩頭，把那些東西從腦子中趕了出去。
今天的伊米莉亞宣誓成為一個蝙蝠黑。
而且今天的伊米莉亞聽課也格外認真。
她不想再錯過好不容易得到的讀高中的機會，何況手機先生說，會根據她的考試成績給予獎勵。
說起來……今早是不是又忘記看手機了？
下課的時候，她叫住了彼得。
「彼得，」她笑眯眯的，「我還沒有去過食堂，你可以帶路嗎？」
以為伊米莉亞是說笑，沒想到真的被邀請了。
彼得手忙腳亂地說好，之前準備買的食譜被他丟在腦後。
他稍稍有些興奮，喜歡女神和被另一個漂亮女孩子表示好感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帶著伊米莉亞去了味道最好，人也最多的一個食堂。
伊米莉亞表示，太滿意了。
然而高中正是少年少女春心格外躁動的時期，伊米莉亞這頓午飯還沒有來得及吃，就被破壞了。
這件事本來和她無關，然而那兩個動手的高中生撞掉了她咬著牙買下的炸雞腿。
那可是炸！雞！腿！
伊米莉亞即將爆炸。
兩個半大的男孩兒還在互相罵，伊米莉亞勇敢地站了出去。
黑髮女孩兒臉上還有嬰兒肥，在兩個個子都很大的男生中間顯得格外嬌小。
沒想到伊米莉亞火氣這麼旺的彼得把自己的餐盤放到她的旁邊，做好了去英雄救美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伊米莉亞已經盯著那個先挑事的男生開口了：「你要道歉。」
男生名字叫做麥克森，也算是個校園惡霸，本來覺得在姑娘面前這麼做有點丟分，結果這漂亮妹子上來就是這麼句話，他也生氣了：「憑什麼要我道歉？他敢搶了我的妞，還不允許我們來場公平的較量嗎！」
麥克森口中的妞兒終於出現了。
這是一個漂亮的紅發姑娘，她有些焦急地扶著被打了的現男友，在和前男友對罵了兩句之後，發現了執拗地站在那裡，格格不入的伊米莉亞。
「你又是誰啊！」她憤怒地指著伊米莉亞，「你不是也有新的人了嗎，揪著我有什麼意思，你個沒有腦子的混蛋。」
麥克森更生氣了，本來就是意氣之爭，結果在這句話落下之後，他徹底炸了。
「對，她就是我的妞怎麼了！」
「呃……她是我朋友，和你們無關。」
「你需要道歉！」
這三句話同時落下。
場面一瞬間非常尷尬。
伊米莉亞想了想，先行打破了尷尬氣氛。她指著地下那個「死不瞑目」灰撲撲的炸雞腿，表情十分認真：「你應該向它道歉。」
麥克森的臉上一瞬間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隨口說的東西仿佛在他的意念中成真——就說我的妞不會讓我和那個混蛋道歉的。
等等，那她說的什麼道歉？向那破雞腿兒道歉？
不不不她是女孩子，我要禮讓女孩子。
然後麥克森的怒火就向另一個插話的彼得身上燒過去了：「微不足道的派克，你現在也有膽子說話？」
現在的彼得怎麼會怕，何況他之前都沒有怕過：「麥克森，你應該冷靜點。」
「哈，你叫我冷靜，」麥克森笑了兩聲，「我就不冷靜能怎樣？我說她是我的妞，那就是該是我的。也該和你這樣的傢伙徹底說再見。」
他轉頭喊伊米莉亞：「你讓我道歉？」
伊米莉亞點頭：「每個人都應該對他能享受的食物充滿感激。你沒有感激也就算了，但這樣造成的浪費你必須道歉。」
麥克森挑眉：「如果我道歉，你就做我女朋友？」
伊米莉亞：「？」
彼得皺眉：「麥克森，你又要做什麼。」
「閉嘴派克，」他兇狠地喊回去，「不服是嗎？那我們單挑，誰贏了她就是誰女朋友！」
全食堂圍觀的人都把視線投向了伊米莉亞，目光中帶著些感歎。
伊米莉亞：「？？？」
等等！你剛剛不是還在和那紅發姑娘糾纏嗎！
彼得看了一眼柔弱的黑髮姑娘，油然而生一股責任感。
如果不是要請自己吃飯，伊米莉亞不會在食堂遇到這一遭的。
彼得的眼眸寫滿堅定：
「好。」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不不不我不是要男朋友我只是要炸雞腿！
第12章 12 解釋不清了
對於正值青春的少年們，荷爾蒙的能量可以說是非常大了。
幾個人已經把陣地轉移到食堂外。
伊米莉亞用依依不捨的目光在自己的餐盤上好一頓流連，抽抽鼻子，委屈巴巴地也出了門。
畢竟……她是主角。
儘管弗萊舍已經說過彼得變了，不再是書呆子外加體育苦手，他甚至能夠把籃筐給弄壞，但是沒有看到現場版的人不一定會相信。
麥克森就不相信。
他身高比彼得高，體型比彼得壯。
他做出一個挑釁的動作，轉著手腕：「說吧，你是想打架，還是想比些別的什麼？」
起哄的少年們非常多。
還有人丟了一個籃球過來，甚至還有橄欖球。
伊米莉亞：「……」
電視劇都不這麼演了好嗎？
彼得跟著麥克森一起擼袖子，但不是很想靠打架來解決問題。
打架他當然不怕啦，不過他怕把對方打出什麼別的問題來。
我可是個好孩子，他靦腆的笑容上寫滿了這個句子。
他拍拍手：「別那麼複雜了，我們掰手腕吧。」
這是一個簡單而又快捷的方法。也不會造成什麼巨大的傷害……除了麥克森的心靈。
人高馬大的麥克森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眨眼就輸給了瘦弱的彼得·派克。
可這種事情又沒什麼能作弊的地方。
麥克森把自己的臉都氣紅了。
他呼哧呼哧地粗喘氣，有些下不來台：「派克，你有種。」
彼得純當他是誇獎，歪了歪頭。
麥克森：「……」
他恨恨地轉頭看了一眼無辜的伊米莉亞，呸了一口：「好吧，也就你們兩個能滾到一起去了。斯塔克，你是新來的人，大概不知道你身邊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德行。你會後悔的。」
說完，落荒而逃。
熱鬧沒的看，同學也散開。
伊米莉亞看了看彼得，對他露出一個非常標準的笑容。
彼得刷地一下臉紅了。
「我我我我不是要你做我女朋友不不不我不是說你不可以做我女朋友不也不是我我我……」他絕望地發現，自己還是不說話的比較好。
伊米莉亞抬手撓了撓臉頰：「我知道，你是幫我解圍。」
雖然說她覺得普通高中生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彼得用鼻音發出一聲嗯。
「我們回去吃午餐吧，」伊米莉亞看了一眼散去的同學，「午休時間都快過完了。」
彼得點頭，他把剛剛挽起的袖子擼下來，遮住了線條流暢的肌肉。
伊米莉亞先轉身回了食堂。說起來彼得現在的身材為什麼還有人覺得他是弱雞呢？
還沒等她猜出什麼理由，就被慘痛的現實擊倒。
視線所及，她放餐盤的地方……空了。
伊米莉亞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彼得跟在她身後，同樣發現了沒有吃的午餐消失了的現實。
他找人問了一下，轉了一圈拎著個袋子回來，伊米莉亞還站在原地。
彼得站在她身後。
彼得比她高了一個腦袋，以他的角度，很清楚地看得到女孩兒頸間的絲巾。
也不知道她的傷好了沒有。
彼得思維發散了一下，喊了一聲伊米莉亞。
嬌小的黑髮姑娘轉頭，表情委屈到極點，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絕望的味道，聲音都飄忽了起來：「我的午餐……不見了。」
於是體貼善良的小蜘蛛把裝著簡易午餐的袋子送到了伊米莉亞面前。
「呃……食堂的午餐已經售罄，我們大概只能吃這個了。」
伊米莉亞瞬間星星眼。
對於食物，她總是能一瞬間進入奇怪的狀態。
她接過彼得遞來的袋子，用感歎的語氣向彼得鄭重感謝：「彼得，你真是個好人。」
彼得·派克：「……」
***
學校裡流傳得最快的不是放假的消息就是八卦。
僅僅一中午，伊米莉亞和彼得跟麥克森的八卦就已經流傳起來。到下午上課前，連格溫都來問她了。
女神就算是好奇八卦都是一股子女神的氣息。
格溫是個非常可愛非常優秀的姑娘。她坐在伊米莉亞身前，看著翻書做題奮筆疾書的黑髮女孩兒，遲疑地指了一個問題：「需要幫忙嗎？」
錯過很多學習過程解題根本解不出來的伊米莉亞用渴望的眼神看向學霸：「可以嗎格溫，會不會太麻煩你？」
「沒關係，」格溫給伊米莉亞把解題過程全部講解一遍，在最後裝作不經意問了出來，「你不是和彼得在一起了？他成績很好的，你可以讓他幫忙。」
什麼？
「不不不格溫你誤會了！」想到自己知道的故事，伊米莉亞當即搖頭解釋，「他只是作為一個紳士幫忙解圍，我們是朋友，彼得是個非常好非常好的人，真的。」
格溫笑了起來，對她眨了眨眼睛：「你不用這麼緊張，幾乎全校都知道了。」
伊米莉亞：「……」
內心爾康手。
不、不是這樣的啊！
解釋，是解釋不清的。
伊米莉亞你認命吧。
本來說好請客的午餐非但沒有吃到，彼得最後還是自己搭上錢再請了伊米莉亞吃了一頓。黑髮姑娘有點過意不去。
然而，連格溫都信了八卦消息，伊米莉亞又不太好意思再去和彼得說什麼。萬一他真的追不到女神了怎麼辦？
伊米莉亞一下午都在這種糾結的狀態中度過，直到傍晚，再次在學校門口碰到了貝蒂老師。
那位黑人老師的笑容有些慈祥：「伊米莉亞，明天的兼職你還記得嗎？」
伊米莉亞乖乖點頭。
「那就好，坎貝爾家的人都很好，菲力浦只是個有些調皮的孩子，」貝蒂老師非常欣慰，「看來我的眼光還不算老，這條絲巾非常適合你。」
黑髮姑娘下意識地摸摸那條絲巾，心中充滿了對貝蒂的感激。
說實話，真的要謝謝老師。
因為在她把嘴裡的傷從韋恩莊園帶出來的同時，她被洛基傷到的脖子已經好透了，看不出一點不同來。
這次是真的不得不遮掩了。
如果沒有貝蒂老師的絲巾，伊米莉亞懷疑自己需要找一件厚厚的衣服徹底蓋住脖子。
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對老師表達了謝意。
貝蒂點頭：「我送你回家吧，正好順路。」
伊米莉亞的笑容僵住了。
等等，今天還來？
我我我拒絕！
伊米莉亞的目光求助般發散出去，飄忽了一秒，在看到比她出來得還晚的彼得後堅定了起來。
「謝謝你老師，不過我今天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出去，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真的非常感謝你。」伊米莉亞說完，都不敢去看老師的表情。她拔腿就跑，在彼得奇怪的目光中扯住了他的袖子。
彼得：「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拉著他的袖子轉身對貝蒂老師擺手，推著彼得趕緊走。
「怎麼了？」
伊米莉亞順著胸口，松了一口氣：「我不想老師送我回家。」
善解人意的彼得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笑了笑：「那我送你回去吧。」
「誒？」
「老師擔心你的安全。」他乾咳一聲，「你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樣子……其實我也有點擔心。」
潛臺詞：搶劫犯就喜歡你這樣的。
被搶劫過的伊米莉亞面無表情。
我怎麼了！
個子不夠高是我的錯嗎！
長得好看是我的錯嗎！
欺軟怕硬，都是辣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戲精評選前後】
今天的阿弗，還在為鬧彆扭的少爺老爺操碎了心。
伊米莉亞的出現是極其突然的，仿佛世界在此刻扭曲，突然被投入一個虛假的人物一樣。
如果不是到處都是監控，恍惚過的阿弗也會以為都是真實的。
阿弗看著突然出現在桌子上的簡歷，給在外面工作的老爺打電話：「有一位自稱是伊米莉亞·斯塔克的女士今天上門給迪克少爺上藝術課程。」
然後去叫迪克：「今天有位新的老師。」
作為一名合格的管家，阿弗的舉止沒有引起監控中突然出現的那位女士任何的警覺。
儘管這位女士……真的不太能用常理解釋。
在布魯斯和伊米莉亞碰上面的時候，阿弗是這樣對迪克說的：「配合拖延一下時間，那位小姐，老爺有事情需要找她。」
迪克恍然大悟：「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張合影?」
阿弗笑而不語。
他還送上了紗布，弄到了她的血樣做了DNA對比，確認了這位女士的身份。
今天的阿弗還是這麼能幹呢。
深藏功與名。
***
不用說，獎盃是你的了。
第13章 13 扒馬甲
伊米莉亞終於請客成功。
她和彼得坐在速食店裡，抱著可樂捧著咖啡吃得不亦樂乎。
雖然確實還在貧困線掙扎，但勤工儉學的工資是日結的，明天就可以兼職了啊！伊米莉亞被貝蒂老師提醒之後非常開心地想到了這一點。
加上彼得說要送她回家。
伊米莉亞又有點過意不去了。
還沒到地鐵站，已經有一點點餓了的伊米莉亞就把彼得拖進了速食店。
用詞沒錯。
——拖。
在吃的問題上，伊米莉亞可以爆發。
速食店裡的人不少，來來往往的，有孩子也有大人。他們選了角落的位置，伊米莉亞一邊啃著漢堡，一邊向彼得吐槽。
「我真的不會被打劫的，」她吞掉嘴裡的食物，「上次是個意外。只有一次，而且我希望永遠就這一次。」
彼得早就不覺得伊米莉亞是個高冷的轉學生了。
大概前兩天還屬於適應階段，反正在有接觸的這三天已經可以認識到，伊米莉亞是一個神奇的女孩。
神奇的。
單純上學的消耗很少，彼得並不是很餓，他吃東西比伊米莉亞還要秀氣。
「事實上，紐約並沒有那麼和平。」他喝了一口可樂，「欺淩，偷盜，搶劫，甚至其他的罪行，這個地方從來就沒有真正安全的時候。」
他頓了頓，舔了舔嘴唇，把想說的其他話給咽了下去。
比如說，本叔叔的事情。
雖然他現在在私下裡打擊犯罪，想要找出那個害了本叔的人渣搶劫犯。但那些罪犯層出不窮。
怎麼收拾都收拾不完。
彼得·派克已經受到了最殘酷的教訓。
因為他的自大，因為他的放縱，他失去了他的本叔。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是事實。他應當更好地使用自己的能力，來保護那些沒有能力的人。
這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他不能再失去別的人了。
伊米莉亞其實很贊同他的說法：「我知道，安全很奢侈。」
但是她聳肩：「可我總不能說，我一定會被搶劫吧。所以我要告訴自己，我會被搶了，那是第一次，也應該是唯一的一次。」
兩個人的討論讓氣氛逐漸熱絡起來。
直到下了地鐵，走在已經偏僻的路上，伊米莉亞還在強調她對自己的信任：「我不會那麼倒楣的！」
彼得走在她身側，護著比他小了一個頭多的伊米莉亞。
黑色長髮的女孩兒氣鼓鼓地強調著。但憑著她的個頭，她那帶著嬰兒肥，精緻又不掩稚氣的臉蛋兒……彼得還是表示懷疑。
伊米莉亞：氣炸。
通往伊米莉亞那破舊公寓的路是相當偏僻的一條。
儘管地鐵節約了一段時間，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路過一條小路的時候，彼得皺起了眉。
他聽到了什麼，而且他的蜘蛛感應也在告訴他，前面不遠處有暴力行為。
如果只有自己，彼得肯定就會沖上去了。但現在……身邊還有個姑娘在。
伊米莉亞沒有彼得那麼敏銳，但是她的觀察力還在。
「……你需要去衛生間嗎？」
一副急到不行的樣子，內急吧？
彼得登時順著她的話點頭。
他把身後的背包解下來遞給伊米莉亞，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好意思：「抱、抱歉，我需要一點時間那個麻煩你幫我拿一下包，注意安全我很快回來。」
茫然的黑髮姑娘接過小蜘蛛的包，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啥？公廁不是在前頭嗎？
哦哦哦，是我傻了。
伊米莉亞在原地站了三分鐘。她舔了舔嘴裡微疼的傷口，抱著彼得的包往他跑的方向走了過去。
耳朵還算好用，還沒等伊米莉亞靠得太近，她就聽到了打架的聲音。
不是中午學生那種小打小鬧的聲音，而是更加暴力一點。
伊米莉亞僵著身體躲在牆後面，小心翼翼地伸出半個腦袋去看。
真的是打架。
而且是連衣服都沒換，只是套了個紅色的面罩的彼得·派克正在被五個人一起打，角落裡蜷縮著兩個之前被揍的倒楣蛋。
當然，挨揍的肯定不是小蜘蛛。
他並沒有親自動手打人，靈巧的動作讓那幾個動手的傢伙自己撞到了一起，拳頭打隊友，一起摔在地上。
為首的是一個金髮男人。
他被摔到地上之後，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刀，嘴裡喊著什麼，徑直要將刀子往彼得身上紮。
彼得雙手撐著牆，動作靈活地在空中翻身，落到了安全的位置。
「哦，紐約每天事情都是那麼多，完全是因為你們這些只會做壞人的渣滓，」面具讓彼得的聲音有些失真，但這時候喋喋不休的小蜘蛛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靦腆，「讓我瞧瞧，你們這些個傢伙還能做什麼。」
伊米莉亞看著在月光下折射著冷光的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隔著絲巾也能感受到底下的光滑。
黑髮姑娘有些慶倖此刻自己還是活著的，不過她不太想繼續圍觀了。
那可是蜘蛛俠，估計沒幾分鐘彼得就會回來。
她後退，想要回到之前分開的地方。
彼得還算靠譜，既然說好了要等，那就再等一會兒吧。
伊米莉亞抱著彼得丟給自己的包，摘下自己的包倚在了牆上。
有點累。
雖然好想看看彼得怎麼教訓壞蛋，但是伊米莉亞又有一點怕。
她的思維發散得厲害，滿腦子都在想如果彼得回來，自己需不需要裝作完全不知道他是去行俠仗義了，或者說要不要裝作敏銳一點，發現彼得偽裝下的真實。
哇哦，好糾結。
就在伊米莉亞認真糾結的時候。
她聽到了腳步聲。
三道陰影在她前面停了下來。
伊米莉亞傻乎乎地抬頭，露出一張精緻而又稚嫩的臉。
為首的那個男人吹了一聲口哨：「哇哦，讓我來看看，這裡竟然有一隻落單的小羊羔！」
在月光下，伊米莉亞看清了他猙獰的臉。
他的左眼空蕩蕩的，眼睛的位置是數道猙獰的傷疤，臉上的獰笑讓他在月光下仿佛一個行走的惡魔。
本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伊米莉亞尖叫起來。
她爆發出驚人的能力，把書包甩出去，蹦起來拔腿就跑，本能地往彼得的方向沖過去，邊跑邊尖叫。
明明是個個子嬌小的小短腿，一時之間身後三個男人都沒有追上她。
她聽到了後面辱駡的聲音，跑得更快了。
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再亂說話我就是傻逼。
只有一分鐘的奔跑路程仿佛耗費了她全部的體力。
女孩兒刺耳的尖叫聲在昏暗的夜色中極其引人注意。
彼得當然聽到了。
他一拳把還那個手腕並沒有星星紋身，還在掙扎的金髮男人打暈，快步從小巷子裡出來。
然後接住了小炮彈一樣沖進他懷裡的黑髮女孩兒。
女孩兒在顫抖，尖叫聲已經破音。
她扒著彼得的衣服，語無倫次：「彼得救命啊彼得！我錯了我真的又遇到搶劫了快跑啊！」
彼得·突然被扒馬甲·派克：「……」
等等！
我不是戴著面具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成為蜘蛛俠的小蜘蛛：WTF？猝不及防扒馬甲啊！
第14章 14 校園暴力
彼得·派克，遭遇了一個巨大的危機。
他有一個守了一段時間的秘密，在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暴露了。
天已經黑透。伊米莉亞和彼得站在自家樓下，面面相覷。
他的紅色面具已經被塞回撿回來的包裡，這時候正撓著頭髮，欲言又止。
他有些遲疑：「你……」
伊米莉亞就差對天發誓。她比劃著在嘴上拉拉鍊：「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知道你是在行俠仗義，就是怕被壞人報復才戴上面具，蒙面英雄嗎，超級酷，特別棒。所以我不會說的。不會對員警說，也不會對同學說。」
黑髮姑娘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真的，謝謝你。彼得，你很棒。」
彼得瞬間紅了臉。
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把什麼都說出來的衝動。這件事情讓他失去了太多，他沉默了太久。但這個秘密又太過正式，他不敢也不能直接對伊米莉亞說出來。
沒到那個親近的地步。
沉默又蔓延了一會兒。
彼得撓了撓臉頰：「那，就這樣吧。那幾個傢伙我已經通知警局了，應該能消停一段時間，週末你注意安全。」
再次遇上壞人，證明了自己確實倒楣的伊米莉亞沮喪地點頭。
「還有……你有手機號碼嗎？」彼得想了想，在她轉身的時候叫住了她，「如果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伊米莉亞想到她現在根本不敢使用的手機先生，尷尬地笑了：「我沒有。」
她乾咳兩聲：「能給我你的號碼嗎？」
彼得趕緊翻包，寫了張紙條給她：「呃，我想說那個，你的話，最好還是要小心，尤其是天色晚了的時候。如果，就是說如果能的話，也從這個地方搬走吧。」
他聳肩：「不是我說，你真的，比較倒楣。」
伊米莉亞：「……」謝謝，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在視窗看著彼得的身影消失，解開絲巾脫了外套趴到了床上。
疲憊的一天。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半夜醒來，盯著泛黃的天花板發了好一陣子呆。床頭的鬧鐘顯示，現在是淩晨一點三十七分。
伊米莉亞翻了幾個身，最後猛地坐起來，跳下床把手機握到手裡。
手機的電量始終顯示在百分百上。
而且手機上有三條未讀短信。
一條來自銀行，上面說她又有三百美元進賬。
另外的兩條來自手機先生。
內容是【好夢】與【你開心了】。
突然覺得心底有些暖。
睡不著了。伊米莉亞點開燈，翻出筆和本子，開始寫計畫。
既然已經想好了要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她應該對未來有一個大概的目標。
她在紙上寫了一堆已知消息以及可能實現的打算，最後在「夢」上面畫了幾個圈。
那些像是夢，又不是夢的東西，她不知道是為什麼出現的。
可對於伊米莉亞來說，她願意。
又是她喜歡過的人，又有小錢錢拿，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就是，如果不要出現那種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的尷尬場面就好了。
腦子中這個印象剛閃過，手機又亮了。
在她驚恐的表情中，再次切到了她的聊天群。
群裡有幾個時差黨，所以不管什麼時間都能找到人閒聊。
這時候，頂著羞恥群名的群聊話題還真的不是她。
伊米莉亞捧著手機，雖然沒辦法往外發送消息，但是她看得到朋友們的聊天內容。
只有兩個人的閒聊她看看得到所有的消息。
夏夏在跟團子吐槽最近學校發生的事情。
有個學生被逼跳樓了。
伊米莉亞的眼神有些放空。
介面上的內容似乎還在訴說著那個活下來的女孩兒還是幸運的，但黑髮姑娘已經把手機丟早一旁。
她討厭那些東西。
所以她也錯過了那些並不會放過她的基友們的新話題。
***
伊米莉亞的週末過得很平淡，也讓她喘了口氣。
貝蒂老師說的對，菲力浦·坎貝爾是個調皮但是還算懂事的男孩子。
這次所謂家庭教師的兼職其實就是個陪讀，因為他爸爸媽媽要帶著姐姐參加一個什麼活動，小兒子暫時不能去。
菲力浦還沒讀中學，比伊米莉亞還要矮一點，讓黑髮姑娘找到一點點的成就感。
伊米莉亞的成績根本不夠看，好在小學的課程伊米莉亞還是能輔導的。
周日下午，她終於督促著調皮的男孩兒把作業寫完，借著別人家寬敞的房子裡完成自己的作業。
黑髮姑娘認真起來的時候說得上是一個好的學生。
她才把最後一份小論文寫完，轉頭就看到菲力浦趴在床上笑得快摔地下。
伊米莉亞有點好奇，還沒等小老師蹭過去發問，菲力浦就自己跑了過來，把手機上的視頻播放給伊米莉亞看。
這是一段嘈雜的視頻，拍攝的都是半大的孩子。
其中的「主角」是一個比較瘦弱的男孩兒，看起來和菲力浦差不多大。頭髮亂糟糟的，眼睛碎了，摔在地上。
男孩兒在哭。
他身邊圍著另外的男孩兒女孩兒們，而他們在笑。
伊米莉亞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那個男孩兒被逼著趴到地上吞下了撕碎的試卷團成的紙球，引得其他圍觀者哈哈大笑，連菲力浦都不笑到不行。
他還在和小姐姐分享笑料：「你不知道喬治亞那傢伙平常有多討厭，哈哈哈看他這次栽了吧。鮑勃說要教訓他我還以為是開玩笑，結果他真的去了……伊米莉亞，你怎麼了？」
菲力浦有點遲疑。他把手機視頻關了，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站在原地：「怎麼了？」
伊米莉亞嘴角抽動：「你覺得你們這樣做是對的嗎？」
「我、我沒有做什麼啊？」菲力浦眨眨眼，覺得自己很無辜。
「那你說的喬治亞，他做過什麼？」
「他說成績不好的人都沒出息。」顯然菲力浦也是被劃到毫無出息的那一列裡，「一個隻會考試的書呆子有什麼用，體育成績連E都拿不到。」
伊米莉亞有些失望。
她把書包收拾好，在離開之前，忍不住轉回身：「菲力浦，你要知道，欺負人，永遠不是正確的。你覺得他說成績不好沒出息是在嘲笑你，但你不也在嘲笑他體育不過關嗎？仗勢欺人的校園暴力，是錯誤的。何況你們還拍了這樣的視頻。你看到了嗎？他在哭。」
伊米莉亞說完就走了。
看來她一定弄丟了她的兼職。
但是一旦看到這樣的事情，她真的非常非常難過。
因為這也是她曾經遭受過的。
一直到她睡前都在惦念著這個事情，連把下周的計畫寫出來的心情都沒有了。她輾轉反側，直到深夜。
伊米莉亞睡著了。
她是被抽泣聲吵醒的。
黑髮姑娘揉著朦朧的睡眼，掀開被子的那一瞬間，被拔高的尖叫嚇得瞬間清醒過來。
她甩甩頭，也跟著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爬回了床上，裹緊小被子。
坐在對面地上團成一團的男孩兒捂著眼睛，聲音軟軟的，帶著些啞：「你、你可以把衣服穿好嗎？」
我也想穿啊！先告訴我衣服在哪裡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本來是想寫搞笑的……不知道為什麼……
校園暴力真的很嚴肅吧
希望所有的孩子都不用經歷這一遭，想想過去那些事情，真的很難過
第15章 15 智商遭碾壓
伊米莉亞裹緊她的小被子，拖著長長的床單，在這間不大的房間裡好一頓轉悠。
鏡子裡照出來的還是她的模樣，然而她沒有找到任何一件她可以穿的衣服。
原來蜷縮在牆角的小男孩已經站了起來，縮手縮腳站在門口。有些長的棕發蓬亂，看上去就像一隻受到傷害正在嗚咽的無害小狗崽，臉上還帶著傷，一隻手緊緊地攥著衣擺，另一隻手還捂著眼睛，生怕自己看到點什麼不該看的。
然而你早就看到了，謝謝。
伊米莉亞凶巴巴地喊了一聲：「喂。」
那個男孩子抖了抖，差點蹦起來：「怎、怎麼了！」
伊米莉亞突然有一種自己在欺負孩子的感覺。她乾咳一聲，不太好意思地扯了扯被單：「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男孩兒這才反應過來。
他把手放了下來，撲閃著一雙棕色的大眼睛，額角嘴角有著青紫，眼圈還有些紅，可憐兮兮的：「你能把那些照片還給我嗎？」
「照片？什麼照片？」
男孩兒咬牙：「昨天，他們拍的那些照片。」
他雙手握拳垂在身旁：「……求你了，請把照片還給我，不要把它們放在網上。求你了。」
伊米莉亞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再次裹緊小被子：「你是誰？」
伊米莉亞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到了錘門的聲音。
那個受驚的男孩兒連忙躲到了離門最遠的地方，而門口的聲音說明外面有至少四個人。
房門被錘得咚咚響。
有一道尖細的女聲在放肆地笑：「伊米莉亞，讓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沒有？還沒有把小天才的照片拍好嗎？」
伊米莉亞的餘光觀察到那個緊張到極點的男孩兒想要衝出去，最後又隱忍了下來。
黑髮姑娘已經丟掉她的小被子。
她用床單給自己臨時折成一條裙子，拎著「裙擺」從床上爬下來，拿起了放在床頭櫃檯燈旁邊的一個老式傻瓜相機。
伊米莉亞面無表情。
她的黑髮亂糟糟，配上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嚇人的表情……男孩兒吞了吞口水，下意識後退一步。
伊米莉亞看著那個倒楣蛋，晃晃手裡的相機：「我做了什麼？」
棕發男孩兒搖了搖頭：「我被他們推進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
他使勁擺手：「我也沒做，什麼都沒有做。」
伊米莉亞稍稍松了口氣。她就覺得那群基友在底線上還是有節操的，比如這種事情。
還好她不是加害者。
是的，伊米莉亞已經確定自己再次穿越，估計又是基友們在開腦洞。可惜這次她完全沒有看到內容，並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設定。
伊米莉亞不知道這次自己的身份背景，但是有些觸及底線的事情，她想要反擊。
錘門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次換了一個粗獷的男聲在笑：「伊米莉亞，你這是死在裡面了？吱個聲回答我。」
伊米莉亞雙手交叉活動活動關節，在同為受害者的男孩兒驚悚的表情下，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咆哮：「我、我害怕！我不敢！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男女聲交談叫駡的聲音一直都有，最後換了又一個女聲：「閉嘴，讓你拍照，你到底拍了沒有。」
伊米莉亞看了一眼貼在牆角的倒楣蛋，拿著相機對著門口按了一次快門。
她面無表情地哽咽：「我拍了。」
男孩兒：「……」
女孩子都這麼可怕的嗎！
外面那幾個人又吵了幾句。
她聽到了最開始尖叫的女聲惡意的嘲笑聲：「那你有沒有好好拍拍你們兩個人的照片啊，一個天才一個怪胎，其實也是絕配啊。」
男聲附和：「對對對，我們這是給你們創造條件。你們就在這裡呆著吧，傻子。還天才呢，真是傻子哈哈哈哈……」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
她把「裙擺」又繞了一圈，看起來沒有那麼拖累了，才在房間裡轉悠起來。
這看起來是在一家旅館裡。
伊米莉亞掂量著放在桌子上的木質花瓶，漫不經心：「喂，怎麼回事你能先和我說一下嗎？」
沒有回答。
伊米莉亞回頭，只看到那個男孩兒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著她：「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嗎？」
伊米莉亞：「？」
男孩兒有些不安：「雖然之前沒有和你交流過，但我知道你。你平常，和現在完全不一樣。我覺得你的表現可能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最好早點看醫生。」
「不要怕，醫生可以提供幫助，」男孩兒似乎在試圖說服伊米莉亞，「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形成是多種因素相互作用導致的,常見的多是創傷性生活事件，或者成長過程中防禦能力的習得與逐漸積累的不良環境、分離性素質，包括無法在意識中將個人的記憶、知覺和身份統一,甚至包括某些遺傳因素以及缺乏的外部支持等等。除此之外,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患者易被催眠的特質與分離性素質密切相關, 也被認為……」
「——請閉嘴，謝謝。」
伊米莉亞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滔滔不絕的男孩兒頓了頓，他張張嘴，用通俗詞語解釋了一下：「簡單來說，多重人格。我讀過一些關於這類精神障礙的書籍，根據資料分析和……」
他有些不安地停了下來：「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黑髮姑娘點點頭，是有點囉嗦。早說這麼清楚不就好了，不就是多重……多重人格？
伊米莉亞嘴角抽了抽。
「很抱歉，你猜錯了，我沒精分。」她把手裡的木質花瓶丟給站在床另一邊的男孩兒，「喂，敢打架嗎？」
那個瘦弱的小身板實在是不像能打架的模樣，他把掉在床上的花瓶撿起來抱著，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伊米莉亞：「外在行為與表現和精神分裂症狀的符合程度不如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但是症狀分析需要專業醫師的説明，我目前唯讀了《精神學分析引論》之類的基礎書籍……」
在伊米莉亞惡狠狠的眼神中，他縮了縮，回答問題：「我沒打過。」
好吧。
看起來比個子嬌小的伊米莉亞還要矮，還是個孩子。黑髮姑娘比量了一下，覺得自己不能欺負小朋友，只好轉移話題：「他們說你是天才？」
「從傳統意義上講，我的智商有187，每分鐘能讀兩萬字以上，過目不忘，讀過的書都變成了我的精神財富，並且我是你的學長……」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在伊米莉亞難以描述的眼神中下了結論，「我是說，是的，我是個天才。」
「所以，你是斯潘塞·瑞德？」
「呃，我是。」瑞德還捧著花瓶一臉茫然，「你不認識我嗎？亞力克西斯·萊斯賓告訴我，他們在體育場拍下的照片都在你手裡，讓我來找你。」
伊米莉亞這個時候正腦袋當機。
她十分想跳到床的對面，按著未來小博士的肩膀使勁搖晃。
孩子你是不是傻！
如果是對著成年版的瑞德博士，伊米莉亞可能還會沖上去要個簽名，但是看著眼前這個無害又可憐巴巴的未成年小博士……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踹了一腳地上的傻瓜相機：「顯然，他們當時沒有拍你的照片，現在才是讓你過來，叫我拍。」
黑髮姑娘怒火中燒。
「就算我也不算強壯，但控制你這個弱雞還是沒什麼問題，至少我看起來比你大上不少，」她攥了攥拳頭，「我們去打人吧，這種時候還是動手比較爽。」
斯潘塞·弱雞·瑞德：「……恐怕我們反抗不了他們。」
伊米莉亞轉頭，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我來教你。和這種人打架，我在行。」
作者有話要說：
注，專業內容化用百科說法等等。
第16章 16 過去的事情
經過瑞德小天使的確認，這裡確實是一家小旅店，並且是不那麼正規的那種。
伊米莉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這個地方的，還沒穿衣服，但她現在出不去，門被從外面鎖死了。
伊米莉亞又在房間裡轉悠。
她想了一會兒，要來了瑞德捧著的那個木質花瓶：「去門邊站著。」
十二歲·幼小可憐又無助的·小瑞德看著前面這個明顯精神疾病發作的「學妹」，乖乖地站到了旁邊。
伊米莉亞掂量了手裡的花瓶，拎起床單的一角遮擋一下，狠狠狠狠地砸上了玻璃。
玻璃碎掉的聲音十分響，響得瑞德抖了抖，看著伊米莉亞的眼神明顯帶上一抹驚恐。
伊米莉亞把「裙擺」放下整理好，指揮瑞德站到窗邊去。他小心翼翼躲避著玻璃殘渣剛站好，伊米莉亞又狠狠地砸了門。
這間隔音性並不太好的房門發出轟隆一聲，門上明顯留下一塊兒磕破的痕跡。
瑞德捂住了胸口。
伊米莉亞雙手拍拍，撿起那個花瓶，再砸。
有人上來了。
門外的聲音有些雜，幾個人在扯皮，不斷強調只是個玩笑，裡面的人不會有事。伊米莉亞退到床邊，把那床不算太厚的被子塞到了瑞德懷裡。
「敢不敢跳下去？」這裡不過是二樓，伊米莉亞看著窗底下那厚厚的牧草，轉頭看看小天才，「要不你算算受傷的概率？」
瑞德：「……」
伊米莉亞又回到門口：「我跟你說，這種人，必須讓他們知道他們做錯了什麼。不然的話……他們只會洋洋自得，甚至長大了也不會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不，不對，他們年紀比你大那麼多，他們早就長大了。」伊米莉亞哼了一聲。
門口傳來男聲喊話：「斯塔克？瑞德？」
伊米莉亞面無表情地尖叫，再次戲精上身，狠狠地砸了最後一次門。
她搓搓臉，用顫抖的聲音說出請求：「不要進來，我不想看到陌生人，能讓我的朋友進來嗎？亞力克西斯，拜託……」
她湊在門前，透過差不多被灰塵給糊死了的門鏡向外看。雖然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但伊米莉亞確認了門外正在上演爭吵。
這裡雖然不是什麼正規的酒店，但肯定也不想惹到什麼大麻煩。整件事情估計只有門外那四個人參與了，兩男兩女。其中那個高挑的女孩兒已經被內訌推到了門前。
伊米莉亞活動手腕，最後問了一次：「你不跳出去的話，要麼過來幫我，要麼就呆在那邊不要礙事，我尖叫的時候你和我一起叫就好了。」
瑞德站在床邊，抱著被子愣愣地點頭。
之前趾高氣揚的女聲沉靜了不少。她還很有禮貌地敲門：「伊米莉亞，我可以進來嗎？你怎麼了？不是說很累想休息而已嗎？」
伊米莉亞捏著鼻子：「我好像做噩夢了。亞力克西斯，你過來陪我呆一會兒。」
站在門外的亞力克西斯·萊斯賓簡直想痛快罵出來讓那個該死的伊米莉亞·斯塔克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她前幾天聽說那個斯潘塞·瑞德竟然喜歡她。一個毛都沒長齊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正處在無聊期的亞力克西斯直接想出一個整人的主意。她叫了幾乎整個四年級的同學，來體育場這邊看了一場好戲。
這件事還沒完。
雖然是校花，但成績不理想的她對瑞德還有些複雜的嫉妒心在。
於是她又叫上朋友，來了第二次，用的理由是，把他綁在球門柱上的時候，他們拍照了。如果不來這邊，那就會在網路上看到那些照片。
顯然，昨天的事情影響太大，瑞德都沒有辦法動用他聰明的小腦瓜子，就一個人來了。
而亞力克西斯，討厭的人從來不止斯潘塞·瑞德一個。
那個轉學來沒多久就被她設計在全校出醜的那個伊米莉亞·斯塔克，她依舊討厭。
伊米莉亞是個膽小怯懦稍微威脅一下就會跪下的怪胎。
時時刻刻一驚一乍，腦子也不清醒，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可偏偏是這張臉，足夠她被那些腦子裡都是垃圾的男生注意到。
亞力克西斯的校花位置似乎受到了點動搖。這一點就足夠她產生厭惡的感覺了。
伊米莉亞非常好控制，沒幾句話就能把她騙到這個房間，連被扒光衣服都不知道反抗。
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了？她竟然在訴說自己的想法？要知道，她轉學這半個月，從來沒有主動地表述過類似「我想」的東西。
然而校花人設不能崩。
亞力克西斯忍著內心傳來的不安感，裝作是真正的朋友，安撫了玻璃被砸房門被砸的暴躁老闆，敲響了門。
從外部都能看到砸壞的痕跡，那扇門被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一個臉色紅得不太自然的腦袋。
那個茫然的黑髮姑娘一把將亞力克西斯拖進了房間裡，啪的一聲甩上了門。
然後站在床邊用被子保護自己的十二歲少年瑞德就看到了一場真實的女性打架。
伊米莉亞長得要比亞力克西斯嬌小很多，她卻在把亞力克西斯拖進來之後，把高個子的女生絆倒，而後騎在她身上，揪著她的頭髮啪啪兩個耳光。
從未被打過的亞力克西斯瞬間就蒙了。
她的表情猙獰了起來：「你敢打我！」
這個時候說話的是傻逼。
伊米莉亞面無表情，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對手的胸。
又是一聲尖叫。
斯潘塞·三觀收到了衝擊·瑞得：「……」
他默默地用被子遮住了眼睛，不想看眼前的暴力手段。
門已經被打開，其他幾個沖進來的人看到眼前這一幕都驚呆了。
兩個女孩子互相扯著頭髮甩著拳頭，顯然平常只是指揮別人做事的亞力克西斯打不過嬌小的伊米莉亞，只剩下哭泣尖叫求饒的份了。
我的天啊發生什麼了！
旅店老闆呸了一口，看著屋裡的一片狼藉：「你們的話沒一句是真的，我要報警。」
亞力克西斯的夥伴們顧不上報警的問題，他們剛想過來阻止瘋了一樣的伊米莉亞，就聽到那個黑髮姑娘冷冰冰的聲音：「我警告你們，再靠近一步，我就要控告你們猥褻，以及強·暴未遂。」
說完，又是一拳頭砸在尖叫的亞力克西斯身上。
「瑞德，」伊米莉亞喊了一聲縮在牆角的小可憐，「這句話我來告訴你，求饒沒用，要麼尋求更高等級的説明，要麼自己強大起來，學會反抗。」
***
摩根哇哦一聲，拍了拍瑞德的肩膀：「然後呢？」
瑞德看著咖啡上升騰的氤氳霧氣：「什麼然後？」
「這就是你第一次去警察局發生的事情？我覺得你這是在說自己遇到的姑娘，」摩根笑著捅他肩膀，「總要有個結局吧？」
瑞德想了想：「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和另外三個人一起打架。伊米莉亞雖然說她擅長打架……很顯然，假把式。我們都乖乖跟員警去警局了。」
「警局裡我沒有見到伊米莉亞。處理也沒什麼複雜的，伊米莉亞付了賠償的錢，所有人都記了個處分，那幾個傢伙還有些勞動什麼，我繼續申請大學。」
「那你說的那個姑娘呢？」摩根興致勃勃，「後來怎麼樣了？」
「我沒再見到她，第二天就轉學了。」瑞德喝了口咖啡，「她確實讓我學會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我推崇知識，但不應該否認暴力的作用。」
「我沒記錯，體能和實踐測試，你都沒有合格？」
斯潘塞·成年以後還是弱雞·瑞德：「……我討厭運動和鍛煉。」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瞬間霸氣起來的我，其實是小天使的心理陰影【深藏功與名】
第17章 17 手機的嫉妒
旅店老闆報警之後，員警們立即趕來。
被按在地上的亞力克西斯·萊斯賓已經沒力氣反抗，只是在啜泣著說對不起，霸氣嬌小的伊米莉亞坐在她屁股上，用惡狠狠的表情盯著剩下三個同夥看。
那三個人也都被突如其來爆發的伊米莉亞嚇到了。
真的打一架，四個人肯定是能打過伊米莉亞一個。但在此時此刻，這個前提這個情況，一直逆來順受的伊米莉亞突然的爆發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被伊米莉亞盯得渾身發毛的另一個姑娘顫顫悠悠地說出了「對不起」，另外兩個男生似乎被嚇到了，也順從地認錯。
黑髮姑娘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認識到錯誤，但好歹她的目的達到。
員警就是在這個時候沖了進來。
伊米莉亞雖然對所有穿制服的都有些害怕，但基於職業信任，她還是從啜泣的亞力克西斯身上爬了起來。
嬌小的黑髮姑娘身上只披著一條單薄的床單，上頭粘了點玻璃渣，身上甚至還有幾條被玻璃碎片劃出的血痕。
她縮成一團，聲音發顫，抱著胸口瑟瑟發抖，黑葡萄般的眼眸似乎霧氣濛濛：「先生，我指控他們對我進行非法監·禁，並且採用了猥·褻手段。」
做壞事的幾個人慌神了：「我沒有……」
他們的辯解在喉嚨口堵住。
一位員警小姐從樓下拎了個口袋上樓，裡面裝的是伊米莉亞的衣服。這麼一看，誰是誰非就非常清楚了。
亞力克西斯已經哭得沒力氣。曾經的校花現在就是一個豬頭，頭髮都被伊米莉亞扯下來一大把。倒是伊米莉亞雖然狼狽，受傷卻遠遠不如亞力克西斯嚴重。
伊米莉亞不屑去看那個「手下敗將」，她在員警小姐的安慰中，終於能夠換上正常的衣服。
她在旁邊房間換衣服的時候，聽到了瑞德的聲音，他喊了為首那個男生的名字。
瑞德原本軟乎乎的聲音，在放大的時候倒也蠻凶。
伊米莉亞把腦袋從視窗探出去，正好看到那個已經有裂口的木質花瓶被砸到罪魁禍首之一的男生腳邊，四分五裂。
伊米莉亞雙拳握緊晃了晃，默默為瑞德打call。
幹得漂亮！小博士記住，以後遇到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憋著！
然後伊米莉亞就進了局子。
員警們都很和藹，大約都知道伊米莉亞是受害者。
不過她前腳因為破壞財產和打人進了警察局，後腳就被接出來了。
保她出來的人，伊米莉亞不認識。
那是個黑髮黑眼的颯爽禦姐，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質風衣，看著懵逼的伊米莉亞一臉無奈與頭疼。
「你該回去了，」禦姐戳著她的額頭，「就知道給我找麻煩，我還要修補那麼多……」
伊米莉亞眨眨眼，乖乖地對她笑：「你是誰？」
禦姐搖頭：「我是誰不重要，米莉，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要笑。」
「……」黑髮姑娘不自在地扭了扭，「你認識我？」
禦姐嗯了一聲：「別擔心，會好的。」
說完，她修長的食指在伊米莉亞額頭彈了一下：「過幾年再來這個世界吧，你該醒了。」
然後伊米莉亞就抱著保護了她的床單出現在窄小潮濕的房間裡，鬧鐘鈴聲大振。
黑髮姑娘眨眨眼，又揉了揉。
我的天啊，剛剛那個霸氣的禦姐是誰？！
伊米莉亞撲到手機那裡，顫顫巍巍地捧起來看：「手機先生？」
手機一動不動，成功地偽裝成一個普通的手機。
伊米莉亞十分不甘心，已經適應了新生活激起血性的黑髮姑娘攥著手機使勁搖晃，晃到手機先生受不了，吐出一條短信。
【您的帳戶收到一筆5元的轉帳。】
啊！小錢錢！
伊米莉亞的嘴角咧到天上。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不對啊！為什麼才五塊！好吧，五塊也是錢。
不不不，不能被小錢錢轉移話題！
伊米莉亞繼續用力搖晃手機。
手機叮咚一聲吐出另一條短信：
【我不知道。】
伊米莉亞歎了口氣。
她戳著螢幕回復消息：【這次穿越的獎金怎麼只有這一點？】
【你砸了窗和門，這些需要賠償的。】
伊米莉亞：「……」
我下次還要小心不能破壞東西是嗎！
***
週一，伊米莉亞開開心心地坐地鐵上學。
今天的伊米莉亞沒有遲到，不過彼得·派克第N次遲到，又被老師發配到門外罰站了。
心疼三秒鐘。
穿越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玩過手機的伊米莉亞最近已經開始手癢。
儘管家裡還有個神奇的手機先生，可給她幾個膽子也不敢去玩那個有意識的手機，好在帳戶裡現在有錢，而且穿越還會源源不斷給她帶點收益，伊米莉亞決定去買個能用的二手手機——她的要求真的不高。
可惜對這個世界的紐約一點都不熟悉，伊米莉亞一下課就問了格溫這個問題。
金髮學霸聽了還有點愣：「你說要買手機？」
伊米莉亞撓撓臉頰：「是啊，沒有手機真的不太方便。」
格溫剛想要說什麼，在門口被晾了半節課的彼得拎著書包走了進來。
格溫歪歪頭：「派克？」
彼得·派克愣愣的抬頭，看起來這幾天完全沒有休息好，一副磕了藥的頹廢模樣：「啊？」
格溫拍了拍伊米莉亞的肩膀，沖著彼得的笑容意味深長：「伊米莉亞想要買個手機，你陪她去嗎？」
不不不格溫你誤會了！你才是小蜘蛛的女神小姐我只是個亂入的緋聞對象啊！
伊米莉亞驚恐臉。
彼得·好脾氣·把伊米莉亞當朋友的·派克把伊米莉亞臉上複雜的表情當做了不好意思，非常善解人意：「好啊，我陪你去。」
格溫坐下，對伊米莉亞眨眨眼，自覺做了點什麼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彼得有些呆，但他是個好人。」
伊米莉亞：「……好、好的，謝謝你格溫。」
小蜘蛛，對不起。你，被格溫發好人卡了。
放學的時候彼得帶著伊米莉亞去買手機。
小蜘蛛知道伊米莉亞同樣是囊中羞澀。平日也不寬裕的他自然沒有帶著伊米莉亞去什麼高檔的地方。兩個人在路上聊得還算愉快，彼得還關心了她已經看不出痕跡的脖子。
伊米莉亞小聲地嗯，說已經全好了。
她覺得應該是那個霸氣的小姐姐幹的。
伊米莉亞第一次一點傷沒有地回到了當前世界，就是有點困。
她花了五百美元買了一個功能性實用的二手手機，還順便買了號碼，存了彼得的電話並且和他告別，之後蹦蹦跳跳地坐上了回家的地鐵。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的心情徹底放鬆起來。
她下載了一些社交軟體，翻了一些新聞，買了點牛奶麵包回了公寓。
進門，放下包，在衛生間洗了把臉。
伊米莉亞還沒從自己又能成為網癮少女的開心中脫離，她就聽到了砰的一聲。
黑髮姑娘沖出衛生間。
幾乎花了她所有財產的「新手機」已經在地毯上碎成了渣渣。
伊米莉亞：「……」
嗚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我的錢！！！！！！！！！！！！！！！！！！！！！！！！！！！！！！！
第18章 18 理髮師
伊米莉亞整個人處於懵逼狀態。
她剛剛買到手，還不到三個小時的手機，已經在床邊的那塊兒地毯上死無全屍。
伊米莉亞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嗷嗚一聲撲了過去。
然而，那個手機已經碎成渣了。
伊米莉亞哀悼了兩秒，「叮咚」一聲拉回了她的注意。
黑髮姑娘撲到桌子上把手機先生拿起來，新的短信用一堆感嘆號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你都有我了！！！！！】
緊接著又是下一條：【你竟然寧願要那種破爛都不帶我玩！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那幾年我們明明相處得很愉快！你現在都不願意和我玩了！！！】
伊米莉亞的手抖了抖。
拜託……以前你是手機，現在你已經不是個單純的手機了好嗎！如果我知道你一直都有意識……我肯定不會和你相處愉快的。
伊米莉亞回了一條短信，委婉地提了一句：【我以為你不能正常使用】
手機先生很快回復她：【不，我現在就是個手機。】
伊米莉亞：「……」
可我不敢帶你出去啊！
黑髮姑娘歎了口氣。她剛把手機放到床上，視線再次掃過地上的渣渣，又是嗷嗚一聲。
「我的小錢錢！！！」
伊米莉亞這幾天過得比較闊綽，又是吃食堂又是坐地鐵，再加上今天買的手機……她已經回到窮困行列。
而且其中五百塊這筆鉅款算是白瞎了。
手機先生每次都在發錢的時候才會給她發短信，伊米莉亞算了算，發現自己加上每週三十五的生活費也只剩下六十八塊。
她攥著筆，迫切地想要再去穿越。
把穿越當做謀生手段的伊米莉亞已經不再畏懼這種穿越。
一切為了小錢錢！！！
——只要基友們的節操不掉線就行。
在她想到這的時候，床上的手機螢幕又亮了起來。
伊米莉亞拿起手機，螢幕上果然又是她的基友群。
那個「今天的伊米莉亞來場play了嗎」這個群名怎麼看怎麼羞恥。
她懵逼地看著群裡的小夥伴們飛快刷著一美的各種表情包，發現自己可能錯過了一場新的採訪。
群裡的歡快氣息讓伊米莉亞也跟著笑了起來。
之前幾次讓她已經放棄了在群裡聊天，可在這樣歡快的氣氛中，伊米莉亞還是很開心地戳了表情包。
法鯊·鯊魚笑.jpg，發送成功。
群裡安靜了一秒鐘，接著都開始和伊米莉亞打招呼。
伊米莉亞想了想，在觸屏上戳了個你們還好嗎發了過去，出乎意料得順暢，伊米莉亞看到了自己的話發在螢幕上感動得都要叫爸爸。
她！能！聊！天！了！
【米莉你最近怎麼都不出現了？】
【米莉你的小說寫得怎麼樣了，發給我們看看啊？】
不不不我拒絕！
【煎餅果子賣得怎麼樣了？】
唔……感覺我自己做得煎餅果子世界第一好吃。
然而隔了另一個世界，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
黑髮姑娘垂下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米莉？你人呢？】
歡快的聊天時間結束，伊米莉亞又發不出消息了。她看著小菊花轉呀轉，最後那句「我好想你們的」旁邊的菊花變成了紅色的箭頭。
下一秒，黑髮姑娘的表情又驚恐起來。
【今天的男主寫一美吧！】
【好的好的，光頭一美還是毛茸茸的小一美？】
【誰都不要動我小教授的頭髮！！！！！】
【我偏要動！我不但要動，我還要讓伊米莉亞去動。放著我來！連載開始】
【伊米莉亞今天第一次上班。現在正在祈求她遇到的第一位客人會是一位紳士，因為她的手藝絕對支撐不起一位淑女的要求。】
【是的沒錯，伊米莉亞是一位美容師】
【小教授會去做美容嗎？】
【別鬧，美容肯定是瑞雯去做呀，那瑞雯變成小教授去做美容嗎？】
【放過一美吧，他只是個黃暴聚聚】
【我先來的，伊米莉亞是一位理髮師！理髮店中新來的，還沒人邀請她工作的理髮師！】
【伊米莉亞一剪子讓小教授禿了頭】
【小教授腦了她讓她給自己禿了頭】
【誰都不許動我小教授的頭髮！！！！！！！！】
伊米莉亞就差給基友們跪下了。
她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剛才對他們說請不要繼續開腦洞。都特麼給我住腦啊！
黑髮姑娘頂著一臉崩潰的表情，恍惚地失去了意識。
她是被人捅醒的。
那是個臉色臭臭的中年女人，臉上有些暈的妝容極其復古。她把用把手捅了伊米莉亞的的剪刀丟到她懷裡，之後一言不發就走了。
果然，我又穿越了。
伊米莉亞看著手裡的小剪刀，滿腦子都是即將被她剪禿了的X教授。
我我我真的不會被腦成大猩猩嗎！
伊米莉亞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拖出來帶到了外面。他一邊扯著伊米莉亞一邊叮囑她：「你說你窮得吃不上飯我才好心讓你出來工作的，好不容易有位客人願意以低價照顧你的生意，別給我惹麻煩，好好做知道麼？」
「知、知道了。」伊米莉亞有點慌。
她的客人是一位長得有些凶，長得非常壯的大漢，有著茂密的紅色鬍鬚和淩亂糾結的紅色長髮，聲音隆隆：「小丫頭，雖然你便宜，但也不能糊弄我啊。你覺得我適合什麼樣的髮型？」
「光頭！」這個單詞脫口而出。
然後看著那個凶巴巴的大漢，伊米莉亞只覺得自己滿身冷汗。
每次穿越都在讓腦細胞自殺。
她腦子飛快運轉，開啟忽悠模式：「先生您看您一定很久沒有修剪過了。路上這個髮型的人越來越少就是因為他們都沒有你這樣完美的腦袋。看這完美的弧度，如果是問我的話我一定是建議您光頭的！讓真實的自己脫離頭髮與鬍鬚的偽裝，面對這個世界。」
她覺得邏輯通順，松了一口氣。
然後這位大漢竟然腦袋一抽，同意了！
「女士，你說的沒錯，我覺得我自己真的年輕了，」程亮的腦殼，光滑的下巴，娃娃臉，配上一身肌肉……被忽悠的大漢表達了感謝，「真實的自己果然比藏在鬍子後面的要好很多。謝謝你。」
他伸手把只到自己胸口的姑娘熊抱了一下，還使勁拍了拍她的後背，讓伊米莉亞差點喘不過氣來。
終於送走了那位客人，伊米莉亞坐在休息用的凳子上，神情糾結。
不對啊，按理說她不是應該給小教授剃光頭嗎？
呸呸呸，剃個鬼，我怎麼被帶偏了！
伊米莉亞使勁甩甩腦袋，希望自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
結果腦袋甩了兩下，插在頭髮上的梳子就被甩到了身旁人正讀的報紙上。
伊米莉亞連忙道歉，她剛彎腰想去把梳子撿回來，那份報紙下移，頭髮濃密的腦袋露出半張臉，凸顯出一雙美到極致的藍色眼睛。
伊米莉亞撿起梳子，抬頭的一瞬間就對上了那雙眼。
好、好漂亮……
報紙被合上，眼睛的主人露出了整張英俊溫和的面容。腦袋上浮現的藍色X，極其顯眼。
伊米莉亞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僵在原地。
查理斯·頭髮茂密·賽維爾表情微妙：「女士，你為什麼總覺得我非常適合光頭這個造型呢？」
他有些苦惱：「事實上我只是來保養的，不需要理髮，尤其不需要剃光這樣的服務，謝謝。」
還好他善心大發照顧女性理髮師的同時，突發奇想看看理髮師是怎麼設計髮型的。不然在這個小姑娘手下……真的被剃光怎麼辦？看剛剛那個被忽悠得就差眉毛都被剃掉的傢伙。
這個理髮師真的太可怕了，腦子裡都是光頭。
查理斯滿腦子都是剛剛從伊米莉亞那裡得來的程亮的腦殼們。
「我覺得我現在就很好，不需要脫離頭髮面對世界。」
他對著伊米莉亞勾起唇角：「鑒於這位女士還沒有以身作則，擺脫長髮面對真實的世界。」
伊米莉亞：「……」
完了，我要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年三十過年好【給大家拜年啦~】
查理斯：攜我濃密好看的頭髮給大家拜年
【伊米莉亞：誰都別阻止我自殺_(:з」∠)_】
第19章 19 腦補帝
查理斯·賽維爾，現年二十一歲，正在完成他的第三個博士學位。
因為最近忙著學習與論文，很長時間忽略了妹妹瑞雯。今天就被瑞雯拖了出來。
雖然說查理斯覺得自己是位紳士，但逛街……他寧願選擇去看看書。
於是查理斯被拋棄在大街上。
出來都出來了，查理斯選了一家理髮店去收拾一下近乎兩個月沒有修剪過的頭髮。
不，這個長度看起來還是很帥，那就保養一下吧。
他進門的時候，那位看起來凶但人非常好的老闆第一個向他打招呼：「賽維爾先生，好久不見啊。」
查理斯笑眯眯地點頭：「是的，你忙嗎？」
「託福託福，生意不錯。」老闆搓搓手，「賽維爾先生今天準備做些什麼呢？」
查理斯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了老闆的微妙心情：「怎麼了吉米？都是老朋友，有需要幫忙的直接說？」
老闆名字是吉米·亞森。
一位在二戰期間從德國逃到美國，並且紮根的猶太人。
吉米的店已經開了八年，和這位元賽維爾先生也已經認識了兩年。
他對這位脾氣相當好的賽維爾先生印象非常非常好。
吉米非常在意那個求到他頭上的倒楣姑娘，但是對於女性理髮師來說……在這個時間還是沒什麼人會信任的。
就算剛才有個傢伙因為價錢問題選擇了伊米莉亞……老闆隨時做好了賠償的準備。
不然怎麼辦？那個女孩兒……救過他，雖然她看起來還是當年的模樣，並且忘記了所有事情。
作為一個變種人，年輕的查理斯卻很少時刻使用他的能力。
而吉米的樣子，不用心靈感應他也猜得出來。
查理斯的視線在店裡一轉，一眼看到了那個有些陌生的嬌小女性。她的面容看起來著實年輕，應當是有亞裔的血統，穿著一身有些陳舊的衣服，在光鮮亮麗時尚店面足夠說明自身的窘迫情況。
查理斯挑眉：「店裡新來了一位女士？」
吉米松了一口氣：「新來的，如果你沒什麼要求……」
「那就麻煩這位女士了，」查理斯笑眯眯地打斷了吉米的話，化解了他的尷尬，「看來我需要等待一會兒了。吉米，今天的報紙給我看看？」
「好的好的。」
查理斯·賽維爾坐在了等待的位置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報紙。
二戰已經結束，不過美國蘇聯的關係還很緊張。時不時還能在角落上翻看到部分關於變種人的新聞，或許是好奇或許是恐慌……查理斯已經習慣了。
直到他聽到了伊米莉亞和她客人的交談。
什麼叫用真實的自己面對這個世界！
你的真實就是光頭嗎！
誰都不許動我的頭髮！
查理斯恍惚地輕微動用了自己的變種能力，而後在那個理髮師的腦子中看到了無數個程亮的腦殼。更可怕的是，這位「理髮師」還在內心中默念著他的名字！主題還是「要給查理斯·賽維爾剃光頭」。
——查理斯已經顧不上為什麼這個陌生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全部思緒都被「拒絕禿頭」充斥著。
可怕的女人！
查理斯原本打算為了頭髮直接走人，但年輕可以說得上是稚嫩的未來X教授最後還是留了下來，頂著腦袋上只有伊米莉亞看得到的藍色「X」，深深恐嚇了一把可憐的黑髮姑娘。
他的手裝作不經意按在太陽穴，能力發動，聽到了那個理髮師滿腦子的咆哮。
「我要禿了我要禿了我要禿了！！！」
查理斯·懵逼·賽維爾：「……」這個姑娘怕不是個傻子吧。
他掃了一眼面前女孩兒那茂密順滑的黑色長髮，笑容加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來你今天已經有些累了，需要休息，看來我不應該麻煩你了。那再見。」
為了他的形象，查理斯決定還是完成論文之後來找吉米做造型吧。
他剛走了沒幾步，他的袖子就被那個可怕的姑娘扯住了。
查理斯不算健壯，但和伊米莉亞比起來還算高大。
他回頭，對上了那雙黑葡萄般的晶亮眼眸。
那雙眼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先生，不管發生了什麼，一定是我的錯，請一定要原諒我。」
這句話是伊米莉亞的真心話。
她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自己。如果不是基友們開的那些個腦洞，伊米莉亞估計自己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查理斯頭上的「X」已經消失不見，但伊米莉亞的心情卻不會因此放鬆。
伊米莉亞的腦子裡都是自己要禿了的悲慘幻想，但在查理斯轉身要走的時候，伊米莉亞卻還是飛快地拉住了的他的衣袖。
不能讓他就這樣走。
和之前的穿越都不一樣。
她這次的身份和這次的主角——還沒有成為X教授的查理斯·賽維爾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讓查理斯就這樣離開，伊米莉亞就覺得自己絕對要慌。
怎麼辦怎麼辦？
反正先認錯就對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容貌上的優勢，可憐兮兮的少女一道歉……查理斯確實有點慌。
不不不，他慌的是伊米莉亞的下句話：「如果你真的很不滿意的話，我願意用我自己的頭髮賠償你。」
查理斯·懵逼·賽維爾：「我不——」
「能給我留點頭髮嗎？作為一個女孩子，我覺得現代的審美對於短髮還比較寬恕，但對光頭的女性……我害怕。」
「我沒——」想要你剪頭髮……
伊米莉亞穿著的裙子口袋裡放著剛剛那個女人丟給她的剪刀。
並不會理髮的伊米莉亞咬咬牙，掏出剪刀就是一剪子。
她的手裡攥著一撮長長的黑髮，有些滑稽的女孩兒用祈求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紳士：「你願意原諒我嗎？」
查理斯：「？？？」
他的手放在額角，想要通過變種能力來確認一下面前這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女孩兒到底是什麼意思。
然而當他一讀心，又有些懵。
除了這個女孩兒正在想的東西，他什麼都讀不到。而這個女孩正想著的東西……查理斯寧願他讀不到。
【查理斯一定在用變種能力，我知道這是他的習慣動作。我覺得有點方，他會想知道我在想怎麼給他剪頭髮嗎？他一定知道我在想什麼。等等，那他會知道我的那些個小秘密嗎？比如我腦補過他和[嗶——]的[嗶——]嗎？不不不我不承認我那麼黃暴黃暴的是[嗶——]的屬性不是我的。以前的都是要完成他們說的故事，比如被求婚比如當老師那這次我？肯定也要完成才行是吧？不然是不是回不去？那我要專注。我要專注我要專心把查理斯變成禿頭！我要禿了查理斯也要禿了我要禿了查理斯也要禿了……】
查理斯·拒絕禿頭·賽維爾：「？？？」
什麼鬼！
那個「嗶——」是些什麼東西？
我才風華正茂芳齡二十一我就要禿了嗎？
你的執念就是把我變禿嗎！
想要吐槽的查理斯為了自己的形象轉身就走。
他覺得只要這個姑娘還在，他就應該繞著吉米的店走了。
結果他還沒走上兩步，伊米莉亞撲到了他的身上，抱住了他的細腰，聲音超大。
——「賽維爾先生！請一定要讓我親手為你理髮！」
查理斯·崩潰·賽維爾：「……」
瞬間，原本就在圍觀著兩個人的糾纏的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抱著的兩位年輕男女。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伊米莉亞眨眨眼，抬頭看著查理斯的後腦勺，恍然大悟：「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就算我為你理髮我不會給你剃光頭的！」
圍觀者們看向查理斯的好奇目光變了。
——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怎麼想不開，竟然想要剃光？
真遺憾啊。
查理斯·被錯誤解讀·賽維爾：「……」
我要把她腦成大猩猩誰都不要攔我！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我覺得我要死在我這張嘴上【點蠟
*
過年好呀~
2018新年好~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多多關照~愛你們喲~
第20章 20 剪到頭髮啦
作為一個還沒打算暴露變種人身份的紳士，查理斯最後並沒有把她腦成大猩猩。
瑞雯：「……所以這就是你把她帶過來的原因？」
查理斯和幹妹妹瑞雯住在一起。
他們倆站在門口，通過查理斯的心靈感應能力交流。
查理斯：「她知道我們是變種人。」
「然後呢？你可以讓她忘掉，這是你的強項。」
「不，問題就在於，我沒辦法控制她，」查理斯眨眨眼，用那雙無辜的藍眼睛盯著妹妹瑞雯看，「我想你來試試，我覺得她是不一樣的。」
瑞雯今天逛了一天，買了漂亮衣服，吃了一些好吃的。
她站在視線盲區裡看著客廳中拘謹地坐著的黑髮少女。
她的黑髮過腰，平日裡應該是精心保養過，但現在有一塊兒被剪得亂七八糟，看起來非常滑稽。少女的面孔精緻，樸素甚至陳舊的打扮都絲毫遮掩不住。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長裙，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攥著裙擺。
瑞雯：「……我怎麼懷疑你又去撩妹了。」
「……我沒有！」查理斯·有前科·賽維爾就差爾康手。
「安全？」
查理斯嗯了一聲：「直覺。」
瑞雯瞥了他一眼，金髮碧眼的漂亮妹子自面部開始改變，金髮變作紅發，白色的肌膚變成獨特的藍色皮膚。她想了想，變化再次開始，另一個查理斯站在了門口。
兩個「查理斯」互相看看，默契地互相點頭，瑞雯率先邁入了房間。
她現在可以說是和查理斯一模一樣，連神態行動都因為熟悉瞭解根本看不出區別來。
「他」邁著輕快的步子，把從查理斯手中接過來的兩支紅酒杯放到了黑髮姑娘面前。
「我們聊聊，」瑞雯看著她的眼睛，已經知道大概發生過什麼的未來魔形女笑容親切，「剛剛的事有些混亂，我們竟然還沒有來得及介紹自己。」
她伸出手：「我是查理斯，查理斯·賽維爾。」
「伊米莉亞，伊米莉亞·斯塔克。」伊米莉亞像是個洋娃娃一樣乖乖坐著，沒有伸手，臉上原本恰到好處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你……不是賽維爾。」
伊米莉亞的話音剛落，真正的查理斯·賽維爾維持著能力發動的模樣走了進來。
瑞雯渾身開始變化，藍色一閃而過，重新變作她平常在外面的人類樣子。
查理斯的臉上沒有了輕鬆的笑意。
他的長相與伊米莉亞看過的電影並不相同，可以說是相似吧，但給她的感覺是一樣的。
查理斯還在讀心。
他能讀到伊米莉亞最淺表的想法。而這個姑娘的思緒……不是一般的混亂。
【瑞雯！那是瑞雯！長得好漂亮！能力好牛掰！我想要她給我簽名，我能不能帶回去啊，好想要。她能變成我的樣子嗎，衣服都能變，是不是真的連衣服裡看不到的部分都能變得一模一樣啊，好奇好奇好奇，不對啊查理斯呢？】
查理斯就在讀到這些以後進了客廳。
他對著有些不安的瑞雯搖了搖頭，視線放在伊米莉亞身上：「你怎麼知道的？我和瑞雯。」
伊米莉亞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聽他的意思……小教授似乎沒有讀到所有的東西？
「你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對吧？」黑髮姑娘突然滿懷期待。
查爾頓沒有隱瞞的意思，點頭。
伊米莉亞松了口氣。
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膽的黑髮姑娘暫時放鬆下來。她連坐姿都放鬆了不少，抓著裙擺的手抬起來摸摸被她一剪子剪成奇怪模樣的發梢：「你是問我為什麼知道她不是你？」
年輕的瑞雯好奇地站在查理斯身後探出半個腦袋。
伊米莉亞想了想：「你現在能讀到我在想什麼嗎？是答案。」
查理斯面色凝重。
他什麼都讀不到，現在能聽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你不是變種人，卻能規避我的能力，也能一眼辨認出瑞雯和我的不同……」關切到自身的安危，查理斯不得不謹慎，「你到底是誰？政府？研究機構？或者是另外一支不同變化的『變種人』？我聽說過異人。」
不，不是這樣的，小教授你不要想太多，只是瑞雯頭頂上「魔形女」的稱號太顯眼了……
並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原因的伊米莉亞沉默了。我總不能說是因為你頭上已經消散的「字幕」暴露了你的身份？
既然現在的查理斯沒有讀到她在想什麼……
她眨眨眼：「你想要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嗎？」
現在才二十歲的瑞雯登時感興趣起來：「你能預知未來嗎？」
「我不能，」伊米莉亞歪歪頭，「我只是問問。」
查理斯·無語·賽維爾：「……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伊米莉亞正襟危坐。
她看著查理斯那雙好看的藍色眼眸，話語中滿是認真：「我是伊米莉亞，一個普通人。」
查理斯頭疼：「……沒說謊。」
他按著額角：「可你同樣沒有說實話。」
查理斯那雙可以看到人心底的藍色眼眸認真地看著伊米莉亞：「你到底是什麼？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伊米莉亞放鬆之後連笑容都沒有刻意管理。她笑得有些壞：「沒有變種能力，沒有奇怪的身世，沒有血海深仇，沒有接受實驗，沒有親人，沒有錢。」
笑容漸漸消失.jpg
伊米莉亞沉默了。
沒有錢。
她是不是該想想辦法怎麼賺錢？好不容易買的手機就那麼死無全屍，伊米莉亞是不甘心的。
她手指動了動，看著查理斯身上那些就差直接標著美元的「裝備」，非常想要仇富。
黑髮姑娘摸了摸癟癟的小肚子，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查理斯，其實我跟著你只有一件事。」
查理斯未曾斷開自己的連結。
他的表情複雜起來，因為伊米莉亞開始在腦袋裡唱著他聽著有些奇怪的歌：
——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
他放下手：「我請你吃飯。」
伊米莉亞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
作為一個土豪，查理斯請伊米莉亞吃了飽飽一頓海鮮。那鮮美的味道讓黑髮姑娘滿足地按著肚子，一臉的滿足，完全不顧自己應該有的形象。
瑞雯可比伊米莉亞淑女多了。
年輕的變種姑娘比伊米莉亞高了半個腦袋，第一次和知道自己變種人身份的女孩子相處，恢復藍色皮膚的瑞雯被嘴甜的伊米莉亞好一通誇獎，有些害羞地去幫她收拾房間。
「謝謝你的款待了，查理斯，」伊米莉亞拍拍肚子，跟表情複雜的查理斯搭話，「非常感謝你的收留。」
「我還是不懂，你到底是在做什麼。」查理斯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個似乎知道很多的女孩兒本應該被劃歸危險並且遠離，但冥冥中有個聲音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讓他留下她，並且相信她。
「瑞雯很喜歡你，」查理斯決定暫時換個話題，「她今天很開心。」
「我也很喜歡她。」伊米莉亞認真地表白，畢竟這個時候還沒有女王起來反而軟軟稚嫩的瑞雯實在是太難見到了，包括現在這個軟萌萌的小教授。
伊米莉亞站起來，從裙子口袋中掏出那把剪子：「所以說，能讓我完成我的任務嗎？」
查理斯：「……」你喜歡瑞雯所以就要剪我頭髮？！
我才不要禿！
他下意識地雙手護住自己的頭髮。
伊米莉亞嘿嘿笑了，覺得自己能把小教授欺負成這個樣子絕對可以名留史冊。
瑞雯把房間收拾好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伊米莉亞壓在沙發上一臉恍惚的查理斯，和壓在他身上，攥著一撮頭髮，笑容狂肆的伊米莉亞。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從沙發上蹦下來，用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躥到瑞雯指給她的房間。
哈哈哈我要把這頭髮拿回去裱起來！！！
說不準這是天啟來後教授唯一倖存的頭髮了！
沙發上恍惚的查理斯：「……」
我要增強能力了……真的。
誰都不要攔我！我要讓她把自己剃禿！
剃禿！！！
作者有話要說：
【給伊米莉亞點蠟
第21章 21 先下手為強
黑髮姑娘睜開朦朧的睡眼。
閉上，再睜開。
伊米莉亞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眨了眨眼，跳下床。
這是一間有著歲月痕跡，但比她那間破舊小公寓好上不少的房間，屬於……賽維爾友情提供。
懵逼·伊米莉亞：我是誰？我在哪？我難道不應該穿回去抱著通知小錢錢到賬的短信去上學嗎！為什麼我還在這裡！
伊米莉亞表情驚恐。
她看著手裡攥了一宿的小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那撮柔軟的棕色髮絲似乎在嘲笑著天真的伊米莉亞。
……完了，我完了。
黑髮姑娘只想跪下。
她不敢想像，自己邁出這扇門會遭遇什麼。
生物鐘作用在伊米莉亞身上，只是清晨她就醒來了。她忐忑地拉開窗簾，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好一陣才睜開。
外面的風景與二十一世紀截然不同。伊米莉亞吞了吞口水，刷地一聲把窗簾拉上。
她縮回床上，瑟瑟發抖。
如果踏出這扇門……伊米莉亞覺得她會失去自己美麗的長髮。
還沒等伊米莉亞想出一個結果，她的房間門就被敲響。門口是瑞雯有些微啞的性感嗓音：「伊米莉亞，起了嗎？我聽到聲音了。洗漱用品已經準備好，你收拾好出來就可以。」
貼心的瑞雯說完就離開，遠去的腳步聲讓伊米莉亞松了口氣。
黑髮姑娘依依不捨，一寸寸地摸過了自己的長髮，整理身上睡皺了的長裙，深呼吸，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打開了房門。
門口，一身休閒西裝，柔軟的棕色半長髮打理得非常好，看起來魅力十足的查理斯·賽維爾笑容溫和：「早安，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笑不出來。
她看著小青年手中閃著寒光的剪刀，只想回到房間使勁堵上門。
查理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平日裡把自己拾掇得光鮮亮麗，把形象當做自己的面門的查理斯·賽維爾，笑容令人不寒而慄。
「瑞雯，按住她！」
藍色皮膚的帥氣姑娘三兩下就把根本是弱雞的伊米莉亞控制住了。
「不不不瑞雯，」伊米莉亞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瑞雯，「我們是朋友的對吧，不要這樣對我，你知道女孩子的頭髮很重要的！」
瑞雯的表情有點不忍，但表情複雜和需要面對的現實相比，並不重要。瑞雯把伊米莉亞按著讓她一動不能動，很認真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抱歉了伊米莉亞，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但查理斯……他是我『衣食父母[劃掉]』哥哥，你懂的。」
查理斯聽得到其他人的心音，改口叫哥哥是來不及的。不過他笑容不變，不介意調皮的妹妹說什麼奇怪的話。
他比較在意眼前這位伊米莉亞的……頭髮。
昨晚伊米莉亞那一剪刀出其不意，查理斯防備不及時，再加上確實沒有辦法控制伊米莉亞的言行……查理斯吃了個暗虧。
不報復回來，他就不叫賽維爾！
小教授臉上的笑容微妙，他邁著跳舞一樣的步伐，走到伊米莉亞身前。
年輕的小教授撚起伊米莉亞一縷長髮，和她昨天給自己剪的那剪子十分對稱。
「伊米莉亞，」小教授用那雙好看到極致的藍色眼眸盯著伊米莉亞看，笑了笑，「跟它們說再見吧。」
「NONONO——」
「拜拜~」
——哢嚓。
***
伊米莉亞在沙發上一副沮喪到不行的模樣，看得瑞雯有些於心不忍。非常懂得女孩兒想法的瑞雯把伊米莉亞送到了理髮店，叮囑一番之後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黑髮姑娘就在她醒來的那家理髮店裡，賣了她的長髮。
伊米莉亞的頭髮保養過很久，就算穿越之後沒怎麼打理，她十五歲的時候，長髮也是最好的狀態。
那頭順滑烏黑的長髮過腰，光澤動人。
伊米莉亞其實沒有多愛她的長頭髮，只是習慣了，保持在這個長度很久。
但在理髮店，一位女士提出想要高價收購伊米莉亞頭髮後，黑髮姑娘都沒有仔細思考，痛快說好。
那位女士似乎是常客，點名老闆吉米·亞森親自給伊米莉亞把她要的長髮剪下來。
吉米帶著薄繭的手指穿過伊米莉亞順滑的長髮，表情有些唏噓。
「你真的要剪掉？」
伊米莉亞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嗯。其實早就該剪掉了。」
「你這長髮留了有十多年了吧。」吉米歎了口氣，「一直這麼好看的。」
伊米莉亞下意識地搭話：「嗯？你以前見過我？」
吉米沉默了一會兒。
他搖搖頭，不再開口，鋒利的剪刀在長髮當中，一刀剪斷。
然後伊米莉亞戴著吉米送她的帽子，回到了賽維爾的公寓。
查理斯還在忙著他的論文。
圖書館的書查理斯大部分都看過，他寧願在比較安靜的地方獨自思考，這樣沒有別人混亂的心理活動來打擾他的思緒。
伊米莉亞算是個例外。如果查理斯不去專心讀她，他什麼都聽不到；就算專心地去讀，也只能讀到此時此刻她在想什麼。
黑髮姑娘敲了半天門，查理斯才叼著筆過來開門。
他的神情有些煩躁，似乎是自己的理論遇到了什麼瓶頸。不過他的目光在看到伊米莉亞的時候凝滯了。
「你……」
他的筆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伊米莉亞的表情非常委屈：「查理斯，我自己去把頭髮剪短了。」
查理斯有點方。
「你怎麼想不開？我沒有要你剪短。」
伊米莉亞那頭長過腰際的頭髮一看就是精心保養過的。她應該很在意自己的長髮，所以查理斯開玩笑的時候也只剪了一點，都沒有伊米莉亞自己那一剪子剪得凶。
而現在站在門口的伊米莉亞原本的長髮只剩下不超過耳朵的長度，但她的神情卻比之前要自然許多。
她從查理斯和門之間的空隙鑽進了房間：「我本來以為我昨天就可以回去我自己應該去的地方，但現在現在情況不太對。我需要在這裡多耗上幾天了。」
查理斯皺著眉，嗯了一聲。
「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短髮伊米莉亞乖乖舉手，「你看，我已經把我的頭髮剪短來賠償你了，查理斯請一定要收留我。」
「你可以住在這裡。因為我們是朋友。」
查理斯那雙藍眼睛在伊米莉亞的頭髮上停留了一秒。
「對於你的頭髮……我很抱歉。」查理斯是一個善良的小青年，「我的本意只是開個玩笑，我沒有那麼在乎這點頭髮。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陪你去……怎麼都好。」
伊米莉亞對他揚起笑臉：「謝謝你查理斯，你可真是個好人。」
小教授乾咳一聲，退回他的房間關上了門。
良心一點都沒有痛的伊米莉亞剛在沙發上攤成一張煎餅，查理斯突然又把門打開。
青年小教授的頭髮被自己揉亂了，看著瞬間從煎餅變成人類的伊米莉亞，挑了挑眉：「哇哦，看起來你自己舒服得很。」
伊米莉亞乾咳一聲。
查理斯大概是真的「走投無路」。他歎了口氣，用極快的語速說了一堆專業名詞，聽得伊米莉亞滿眼圈圈。
「請……說人話好嗎？」伊米莉亞弱弱地開口。
查理斯重複了一遍。
「……對不起，我是個初中肄業的學渣，我聽不懂遺傳學的東西。」
伊米莉亞捂臉。
查理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抬手按在了太陽穴處，之後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初中肄業？高中未讀？不不不那不重要，你賣頭髮賣的很歡快啊，回來又跟我來這套？」
伊米莉亞：「……」糟糕，暴露了！
查理斯：「——伊米莉亞！」
我果然還是應該把你腦成大猩猩吧！去特麼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買定離手了啊！伊米莉亞什麼時候禿！
伊米莉亞：作者估計是想讓我禿頭來治癒她最近脫髮嚴重的苦逼心情……
第22章 22 請注意留言
「我回來了。」維持著普通人外貌的瑞雯帶著買回來的小蛋糕在門口愣住。
被她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房間現在一團亂。
羽毛枕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散了，漫天飄著羽毛，沙發墊子都有一半落在地上。查理斯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大部頭，在漫天飛羽中，有些尷尬地對瑞雯笑：「你回來了啊。」
瑞雯·拒絕做家事·達克霍姆：「……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伊米莉亞從沙發後面露出一個腦袋，可憐兮兮地對著瑞雯求救：「瑞雯救我！查理斯要我把那一本書都背下來！」
「這些都只是基礎知識，」查理斯夾著那本大部頭反駁她，「是你自己說的，要我給你補補課。」
瑞雯的關注點比較重要：「等等等等補課什麼的一會兒說。伊米莉亞……你的頭髮？」
「不是我逼她去剪的！」
「查理斯說要陪我去剪了！」
兩句話同時響起。
伊米莉亞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查理斯，重新縮回沙發後面。
查理斯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往外擠：「伊米莉亞，你真是好樣的！」
瑞雯：「……你們倆都是好樣的。給我起來收拾！」
妹子發飆了。
伊米莉亞和查理斯只能一起抓羽毛。
那些微微一動就會被微風帶起的羽毛讓伊米莉亞和查理斯兩個人都想抓狂。黑髮姑娘忍不住抱怨了一下：「都是你的錯。」
查理斯冷笑一聲地把羽毛塞到袋子裡：「是誰用剪子對準抱枕的？」
……對不起是我。
伊米莉亞歎氣：「那是誰逼著我背書的？我都說了我是個學渣，我只是想要一點高中時候必備的知識。」
「對不起，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大學畢業了，這些就是我高中時候儲備的知識，」學霸查理斯懟回去，「多學點東西沒有壞處。」
伊米莉亞嗯了一聲，她不反對這句話。
查理斯瞥了她一眼，把袋子放到她手邊：「反正最近論文有些進行不下去，我不介意給你上上課換換心情。」
被當做心情調劑品的伊米莉亞：「……你果然適合當個教授。」
「教授嗎？」查理斯若有所思，「感覺是不錯，可以考慮。之前我還打算再完成兩個博士學位之後去軍隊看看。」
等等，原來你以前是想要當兵的嗎！你們美國人都這麼喜歡當大頭兵的嗎！
瑞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兩個都不會做飯的變種人在公寓裡呆著，餐品就只有麵包這樣的選項。
伊米莉亞作為一個煎餅果子小攤主，主動去了他們從未使用過的廚房，為單調的三明治和小蛋糕增加了一鍋用來搭配的奶油蘑菇湯。
飯後，黑髮姑娘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查理斯給她的大部頭。
這本書是生物相關的，翻看的痕跡明顯，裡面還做了一些標注，確實是查理斯當年用來學習的書。但是對伊米莉亞來說——完全看不懂。
她已經把該忘的和不該忘的，都忘了。
查理斯這本書比她需要的程度高深，伊米莉亞認識那些單詞，但單詞排列組合之後她一點都看不明白。
算了，不為難自己。
伊米莉亞認真地去找瑞雯說話。
「我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伊米莉亞神秘兮兮的，「如果有一天醒來，我一下子在這個世界消失了，那一定是因為我回家了。」
瑞雯：「……」伊米莉亞怕不是有毒吧。
黑色頭髮亂糟糟的少女比初見時候鮮活不少。
查理斯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大概是在繼續完成他的論文，伊米莉亞大大方方攤在沙發上，看的瑞雯也好奇地攤開四肢。
電視上的節目聲音調到最小，伊米莉亞笑眯眯的：「是不是很舒服？」
查理斯努力把瑞雯往淑女方向培養的計畫正式宣告失敗。
——藍皮膚的姑娘也覺得這樣懶懶散散的很舒服。
伊米莉亞看著在她眼中說得上是拙劣的電視節目，嘟囔出聲：「瑞雯，我有點開心，但我也有點怕。」
「怎麼了？」
「我……」黑髮姑娘張張嘴，有些話卻怎麼都吐不出來。她舔舔嘴唇，重新組織語言：「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伊米莉亞兩隻手互相扯著另一隻手的手指：「但在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好開心。哪怕很快我就會突然消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是這個樣子，」瑞雯想要安慰一下小夥伴，「你是第一個沒有在看到我這個樣子尖叫出聲跑掉的普通人。」
「我應該不是個普通人。」伊米莉亞眨眨眼，看著瑞雯突然在沙發上坐好。
藍皮膚的姑娘目光炯炯：「那你是什麼？查理斯說你不是變種人，而你卻不會對我們變種人感到不安或者懼怕。大家都怕思考的東西被查理斯看到，但你一點都不怕。」
伊米莉亞當然不怕。
雖然說現在的查理斯沒有辦法看透她的腦袋是一個原因，但更多的是她對他們的信任，哪怕只是來自於電影或者其他。
查理斯·賽維爾，值得信賴。
甚至，她覺得，剪去頭髮之後，她仿佛給自己打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
伊米莉亞在沙發上對瑞雯挑了挑眉毛：「我是伊米莉亞，應當是獨一無二的伊米莉亞。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瑞雯，你會記得我嗎？」
瑞雯看了她半天，表情有些糾結，但還是嗯了一聲。她不是很明白小夥伴又在來哪一出，儘管認識兩天她就已經認清了伊米莉亞有毒這個設定。
查理斯房間的門打開了。
兩個小時足夠他整理一份專門寫給初學者的生物學基礎內容。
他藍色的眼睛中帶著點疲倦，一邊打哈欠一邊把手中的筆記本丟給伊米莉亞：「先自己看看，明天我給你講。」
伊米莉亞：「……你真要給我補課啊！」
「我不開這種玩笑。」
可、可是我不想學習啊！我是開玩笑的啊！我不想在做夢的時候都被學習所支配啊！
我指著穿越掙錢不是指著考試掙錢的！
半跪在沙發上的伊米莉亞爾康手也挽留不下回房間睡覺的查理斯。
她看著幸災樂禍的瑞雯，表情複雜。
瑞雯：「以前我不能上學，查理斯也有給我上過課。很遺憾，我不是他喜歡的學生。希望你能讓他滿意，不然他會很凶的。」
伊米莉亞：「……」不、不是吧！
瑞雯對她擺手：「建議你今晚看看吧，他很認真的。」
拒絕已經來不及了是吧……我要穿回去！我寧願回到高中課堂上聽天書！彼得也好格溫也好他們都很溫柔！
伊米莉亞回到房間裡，在查理斯給她的筆記本最後頭撕下一頁來。
——
【親愛的查理斯·賽維爾。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我寫下這封信只為了告訴你些事情。
第一，對瑞雯好一點，再好一點。瑞雯是最漂亮的姑娘，不管是藍色皮膚的時候還是人類偽裝的時候。不服的都是瞎子；
第二，或許未來你會遇到一個叫做艾瑞克·蘭謝爾的傢伙。聽我的，不要想太多，先上去揍他！使勁揍他！腦他讓他沒辦法反抗然後打臉！
——擔心你的，伊米莉亞。】
作者有話要說：
老萬：mmp，躺槍
【如果是查理斯給我補課！我可以考全校第一！
第23章 23 白眼狼
睜眼，第一件事，捂臉。
我，竟然又沒有回去。
伊米莉亞只想哭唧唧。
留給查理斯的信還被她放在枕頭下面暫時見不了光，而今天的伊米莉亞依舊要被查理斯嚴厲管教。
比如說——
七點剛過，門就被規律地敲響，查理斯溫文好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伊米莉亞，出來，給你半個小時。」
黑髮姑娘在軟綿綿的床上打了個滾，頂著雞窩頭從床上爬起來。
她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房間裡。
又是1957年的美好一天。
伊米莉亞打了個哈欠，揉揉臉，去洗漱。
不然呢？小教授還在等著她……補課呢。
此時的查理斯還沒有成為彼時的X教授。他給唯一的學生伊米莉亞上課的時候……非常「殘忍」。
查理斯坐在伊米莉亞對面的沙發上，長腿搭上另一條，手按在太陽穴附近，一雙帶笑的眼睛緊緊盯著伊米莉亞不放。
順便，口中提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錯了，你想的方向根本就不對。」
「錯，你有沒有聽我剛剛講的是什麼？」
「錯，理論依據錯誤。」
「錯，計算數字有誤差。」
「伊米莉亞！我上課的時候請不要去想中午吃什麼！再跑神一次，我們中午誰都別吃了。」
——是的，他為了監控伊米莉亞到底是不是認真聽課，能力一直都沒有斷開。
黑髮姑娘死魚眼，怨念地看著她的小教授，內心再一次痛哭流涕。
「別浪費時間，你連我出的最簡單的題目都做不出來還想畢業嗎，我可不願意我的學生這麼沒出息。到時候問老師是誰，報我名字我都嫌丟人。」年輕的小教授嗤之以鼻。
伊米莉亞：「……」這不是我知道的查理斯·賽維爾！都是騙我的！
伊米莉亞忍不住頂嘴：「又不是我非要你當我老師，咱就這樣結束唄？別人問我的時候我也肯定不會說是你教的！」
「晚了。」查理斯對伊米莉亞綻開一個好看又可怕的笑，「現在我們繼續上課。」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繼續上課了。
伊米莉亞在這種環境中度過了不敢仔細回顧的一周。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有這麼大的能量。
根本不愛看書的自己，爆發後，竟然背下了查理斯整理的所有資料！甚至那個大部頭都懵懵懂懂地看完了！
給伊米莉亞瘋狂點贊！
經過最後一次考核，查理斯終於勉強舒展了眉頭。
小教授今天穿了一身襯衫西褲配著馬甲，微長的頭髮被他梳得整整齊齊。作為一個教養良好的紳士，此時的他在沙發上坐著也腰背挺直，好看的藍眼睛中蕩漾著笑意：「還不錯。」
黑髮姑娘只覺得自己張嘴就能魂魄出竅。她那雙黑水晶般的眼眸中都是委屈：「我都這麼努力了，你只說我還不錯？」
查理斯嗯了一聲：「好吧，你很棒。」
他在伊米莉亞亮起的星星眼中，形象陡然高大起來：「傍晚我們去接瑞雯，你剛剛是想吃法國料理是嗎？我帶你們去。」
伊米莉亞差點歡呼出聲：「真的嗎！查理斯你可真是個好人！」
查理斯·平常都是吃好的·最近為了給伊米莉亞上課才隨便應付一點·良心也不會痛的·賽維爾：「回來我給你整理一份數學的學習材料吧。」
WTF？
他說什麼？
伊米莉亞捏了捏耳朵。
查理斯都不用讀就知道伊米莉亞在想什麼。
才十天不到的功夫，查理斯就能總結出很多。
雖然他至今不知道伊米莉亞到底是為什麼出現，又要做什麼。她起初說了幾次自己會消失，但到現在都過得好好的。
只能說，伊米莉亞可能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亞裔的容貌偏小，年紀查理斯不是很確定，但怎麼看伊米莉亞都還是個孩子。或許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喜歡想太多吧。
而且看著最初一看就與世界脫軌的長髮姑娘，到現在這個雖然傻乎乎但鮮活了不少的短髮姑娘……總是操心的查理斯還是很欣慰的。
查理斯不介意再養一個，他都把瑞雯拉扯大了還怕再多個妹妹嗎？雖然說伊米莉亞的性格有些……一言難盡。
他對伊米莉亞的過去一無所知，可他始終對她提不起任何的提防。這點明明應該引起他的注意，可查理斯在這個時刻相信直覺。
他伸手去捏伊米莉亞軟軟的臉頰：「想都不要想。明天開始學習數學。」
伊米莉亞狠狠地把他的手甩下去，鼓著臉：「我來到這真的不是為了補課的！」
明明以前都是她做家庭教師，還給迪克上過藝術課好嗎！為什麼到這個時候要未來的X教授給她補課啊！
查理斯不以為然。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不然呢？那你到這裡是來做什麼的？和我頭髮有仇？」
伊米莉亞興奮起來。
她的眼睛開始閃星星。
還沒等她張嘴說出什麼，查理斯一口喝光杯子裡的茶金色液體，狠狠地把玻璃杯放到茶几上，發出砰的一聲：
「伊米莉亞，住腦，想都不要想！絕對不許碰我的頭髮！」
伊米·委屈·莉亞：「……哦。」
***
這是伊米莉亞第一次吃法國大餐。
她顧不上別人會有的眼神，自顧自吃得超級開心，不考慮禮儀，不考慮食量，等離開餐廳的時候肚子都已經鼓起一圈。
黑髮姑娘滿足地喟歎一聲，又四處看了看，和瑞雯耳語幾句後，悄摸悄地跑去外面，而後神秘兮兮地拎著個不透光的袋子回到了家。
查理斯瞥了她一眼，裝作不知道。
查理斯這幾天甚至放棄了自己的論文，全身心投入給伊米莉亞大學渣補課。伊米莉亞敲門的時候，他頭都沒抬：「明早我就能寫完。」
「……」
我懷疑這次穿越是手機先生故意找個老師給我補課。
黑髮姑娘乾咳一聲，把給查理斯的禮物放在了他的桌角。
查理斯放下了筆。
「給我的？」
伊米莉亞乖巧地點頭：「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
查理斯沒有打開那個盒子，他看著伊米莉亞，笑了：「不用這樣的。」
黑髮姑娘搖頭：「我是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包容。小小心意，希望你能喜歡。」
他頓了頓，打開那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裡面是一條典雅的領帶，寶藍色的，和查理斯的氣質可以說是十分相稱。
伊米莉亞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實在是不知道買什麼合適，還是覺得這個比較適合你，你也用得上。」
她……沒多少錢。
吃查理斯的住查理斯的，她只有賣頭髮得來的錢，現在全部用來給查理斯和瑞雯買禮物了。
「謝謝你伊米莉亞。」查理斯笑容溫和，眉梢眼角都是蕩開的笑意。
他站起來，輕輕執起伊米莉亞的手，輕吻落在他的拇指指尖，卻好像落在伊米莉亞心底一樣，讓她呼吸一滯。
伊米莉亞落荒而逃。
瑞雯看著這頭砰的一聲甩上的門，以及那頭查理斯哈哈的笑聲，覺得他們兩個都有毒。
***
是夜。
黑髮姑娘躡手躡腳地靠近了查理斯的房間。
門沒有鎖。
伊米莉亞的眼睛在窗簾縫隙透出來的月光中閃著波光。
「查理斯？」
呼吸聲悠長，他沒有醒。
伊米莉亞咬著下唇，在心裡默念三遍對不起。
然後，她掏出了剪刀。
作者有話要說：
查理斯：對你的好都喂狗了是吧！
伊米莉亞：為了不補課，我願意付出一切_(:з」∠)_
第24章 24 老古董
鬧鐘的鈴聲極其刺耳，直到把鬧鐘抓到掌心，睡迷糊的伊米莉亞才找回一點真實感。
她盯著掌心掙扎的破鬧鐘，嘴角抽動，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來。
今天的伊米莉亞成功穿回了她那破舊的小公寓。
可她再也見不到瑞雯和……查理斯了。
她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一陣，在另一個世界剪短的黑髮亂翹，眼底掠過一絲迷茫。
伊米莉亞還穿著她在查理斯那裡買的睡裙，上世紀的風格顯眼。她眨眨眼，從衣服裡頭拿出筆記本。
這是查理斯專門為她寫的生物學基礎知識。
「我……回來了。」
伊米莉亞的聲音有些啞，興奮與迷茫交雜在心中。她說不出現在心裡的滋味，酸澀，或者也有淡甜。
黑髮姑娘覺得自己的手有點抖。她摸了摸筆記本的封面，慢慢打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飛揚字跡。再翻開幾頁，翻到了夾著的紙包，裡麵包著她之前放好的棕色髮絲。
伊米莉亞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嗯來，合上了筆記本。
黑髮姑娘算是成功帶回了她想要的紀念品。
現在可以下結論了。想要結束穿越，一定要完成她所知曉的前提設定。所以在她把查理斯頭髮給糟蹋之後……她回來了。
只希望被她「理髮」過後的查理斯，呃……沒有氣死。
***
今天的彼得·派克沒有遲到！
蛛絲發射器終於研製出來，他興奮得一夜沒睡好，一大早就趕到了學校。
唯一一個算是知道他秘密的伊米莉亞沒有按時上學。甚至在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他才等到他的小夥伴。
彼得差點沒有認出她來。
伊米莉亞穿著深藍色的牛仔褲和黑色夾克，看起來有些復古，她的頭髮剪短了，堪堪長到耳畔，戴著一頂淺灰色的鴨舌帽，乍一看，像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叛逆少年。
她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一到教室就趴在了桌子上，摘了帽子之後黑髮散亂，壓痕讓頭髮四處亂翹。她沉默不說話，倒是周圍看到她的同學們忍不住聊了起來。
伊米莉亞在中城科技高中，除了格溫和彼得，還有她的前桌凱蒂之外沒有什麼熟悉的人，但她自己因為長相已經有了點名氣。
而模樣精緻得像是洋娃娃的伊米莉亞·斯塔克變身成為假小子，絕對的大新聞啊！
尤其是……
無數道自以為隱蔽的視線從彼得身上滑過。
彼得·派克沒有遲到但是伊米莉亞遲到了！昨天他們倆還是一起出門的！……哇哦，緋聞男女主角的新八卦哦！
彼得·無辜·派克：「……」不是那樣的！！！我什麼都沒做！！！
當然，八卦主角不能說話，說了也沒人信。彼得看著前面那個看著就很沮喪的黑髮少女，隱隱有些擔心。
午休時間，伊米莉亞還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伊米莉亞，你還好嗎？」吃過飯回來的彼得把給她買的三明治放在桌角，有些關心地問她。
黑髮姑娘睡眼朦朧，慢慢抬頭。
「彼得？是你剛剛叫我？怎麼了？」
彼得：「……」擔心你的我看起來像個笨蛋。
他乾咳了兩聲，轉移話題：「沒什麼，就是看你一上午都在……睡覺。你還好嗎？昨晚沒有睡好？」
「……還好，」伊米莉亞的眼睛都沒有對焦，「就是很累，特別特別累。」
「額，沒事就好。」彼得尷尬地笑。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在筆記本上繼續塗畫他想像中的制服。
而被打斷的黑髮姑娘在這短短的三分鐘裡，拿著三明治走到了彼得身邊，害得小蜘蛛藏起筆記本的動作非常誇張，差點嚇出毛病來。
「怎、怎麼了？」
伊米莉亞手裡握著三明治，笑容燦爛：「彼得，你真是個大好人！」
日常被吃貨伊米莉亞發好人卡的彼得：「……」
他看了一眼笑得毫無陰霾的伊米莉亞，心裡松了一口氣：「看起來你心情還不錯。」
「有嗎？」伊米莉亞眨眨眼，「我覺得還好。」
彼得忍不住又打量她一番：「說起來，你竟然把頭髮剪了。原來可留了那麼長。」
伊米莉亞下意識地去摸，空蕩蕩的身後讓她恍惚了半秒。她頓了頓，突然笑出聲：「我覺得我現在更好看。」
「你看起來是比之前放鬆多了，」敏銳的小蜘蛛附和她的話，「之前的你，好像一直在擔心什麼。」
伊米莉亞是個不那麼普通的普通姑娘。彼得的第一印象沒什麼錯，就算他和伊米莉亞算是熟悉的，可她也總有一種與世界脫節的隔閡感。儘管後來她不再面無表情，也會開玩笑也會和他說說笑笑，但她大部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像是量好刻度，雖然甜美卻總讓他覺得哪裡不對。
不像是現在。
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笑得彎起來，左邊唇角要明顯比右邊高出半個指節。以她現在的髮型模樣，更像是一個出了什麼壞主意的小少年。
那樣真實。
對上彼得的眼睛，伊米莉亞有些尷尬。
她打個哈哈繞過話題：「我沒有啦，頂多就是擔心考試成績什麼的。對了彼得，老師是不是說過今天有隨堂測驗？早上我累得不行，先是遲到，過來以後又睡過去了。考試時間是下午嗎？」
「下午第二節課，生物學測驗。」彼得敲了敲桌面，「不用緊張，霍克先生人很好的。」
生物學！
伊米莉亞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之前的疲憊一掃而光，伊米莉亞興沖沖地三兩口吃完三明治，回到座位上翻出書來。
她的生物書上一點筆記都沒有，但是沒關係！查理斯讓她背了那麼多資料！那是X教授的成果啊！
伊米莉亞默默在心中感謝手機先生。
一定是手機先生知道她要考試了，為了讓她成績好看一點拿到小錢錢，才給了這麼個世界讓查理斯給她補課。
對，一切都是為了小錢錢！
直到考試卷子發下來，伊米莉亞都是元氣滿滿的模樣。
興奮一直維持到放學前，到她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為止。
彼得說的沒錯，生物學老師霍克先生人很好。四十幾歲的霍克先生個頭不高，有些中年禿頂危機，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斯塔克同學，你之前的學校生物學是不被重視的選修課嗎？」
莫名其妙的伊米莉亞：「……有什麼問題嗎先生？」
她的試卷被霍克先生在桌面上攤開。
「斯塔克同學，不得不說，你的成績非常優秀，只是有些理論……已經過時了。」霍克先生的手指點了點卷子上幾個被標記的點。
「這個點，1978年被推翻，現在已經更正。」
「這一點，1991年更新，你寫的這些是歷史題目。」
「還有這個，1982年，另一種猜想已經被證實，你的題目答案，過時了。」
晴天霹靂。
伊米莉亞臉上的表情頓時比誰都委屈。
她嘴唇動了動，聲音澀得不行：「抱歉霍克先生，我以前是私人教師給我上課的。我的老師，聰明、帥氣、溫和、古板、特別凶……他活在上個世紀。」
作者有話要說：
霍克老師：？？？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另一個世界暴跳如雷的年輕查理斯：阿嚏——該死的，伊米莉亞你有本事永遠別出現！瑞雯別攔我！
第25章 25 勾引個鬼
一瞬間，伊米莉亞竟然滿腦子都是查理斯的臉，然而下一秒，頂著新髮型的他更新了她腦海中原本的形象。黑髮姑娘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馬上捂住嘴，抱歉地看著霍克先生。
人很好的霍克先生什麼都沒說，他只是笑著搖搖頭，給了伊米莉亞一份材料，讓她注意對比一下已經更新的知識。
黑髮姑娘尷尬地接過，在離開辦公室之前，又被老師叫住。
「新髮型不錯，」霍克對她眨眨眼，「看起來有活力多了。」
伊米莉亞舔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關上了門。腳步飛快地往教室跑。
得快點回去，離放學只有三分鐘了。伊米莉亞還約了彼得幫她看卷子來著。
教室裡彼得還在等她，看到氣喘吁吁的黑髮姑娘，他揚了揚手中的試卷：「你的卷子拿回來了？」
伊米莉亞嗯了一聲，把資料和上面的卷子一起擺到了桌面上。
霍克老師給的資料很詳細，但隱約帶著油墨氣息的列印檔案，和查理斯親手寫的內容比……伊米莉亞甩甩頭，生怕自己真的有了受虐傾向。
我才不要補課呢！尤其是查理斯那種補課方法！
學霸彼得同學看了伊米莉亞的試卷，給出的結論和霍克老師一樣。最擅長化學生物學的小蜘蛛轉了轉筆：「我覺得你不光要把這些生物上的結論整理一下重新背誦，你也該補補歷史課了。」
伊米莉亞快要絕望了，仿佛一張嘴，遊魂就要從嘴巴裡跑出去：「……怎麼又要補課……」
彼得嘴角微微上揚，手裡的筆又轉了一圈，早上想和她分享的發明最後又吞回了嗓子裡：「……下周是歷史測驗，我的筆記你可以拿去。」
黑髮姑娘沮喪地嗯了一聲，背包裡又多了一個筆記本。
給查理斯「理髮」的報酬依舊是三百美元，但吃了教訓的伊米莉亞已經不會再揮霍。
沒什麼著急的事情，伊米莉亞放棄了地鐵，隨便吃了點東西，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小公寓還是那間小公寓，陳舊的氣息讓歸來的伊米莉亞一個激靈。她把書包丟在地上，自己躺上床，眼皮控制不住地想要合在一起。
這次穿越回來和以前幾次不一樣。伊米莉亞整個人都很疲憊，先是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害得自己遲到，之後明明想好好聽課結果還是在課桌上睡著。
她懶懶地攤開四肢，打起精神看了半頁筆記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手機叮咚一聲再次響起短信提醒。
伊米莉亞打了個哈欠，光腳踩在地毯上去拿桌上的手機先生，竟然一腳踩在沒清理乾淨的二手手機殘骸上。
「……」
黑髮姑娘嘴角抽了抽。
她的視線掃過自己手掌，手機先生在掌心主動點亮。
【生物考試成績不錯，這樣下去你應該能讀大學吧？】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戳鍵盤回復：不知道。
【那就繼續努力讀大學啊】
手機先生連發兩條消息。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上大學就有出息了】
……出息。
黑髮姑娘唇角抖了抖，嗯了一聲。
這句話，好久好久沒有聽過了。
伊米莉亞隨手把手機丟到枕頭旁，手臂壓在眼睛上，遮住了半張臉的表情。
她睡著了。
***
在生活費又多了三十五的第二周週一，伊米莉亞終於擺脫了那種疲憊到極點的感覺。
今天有歷史學測試。
黑髮姑娘這次完全沒有信心。
她覺得自己徹底成為了抖M，只有被鞭策才能背進去書，彼得的筆記寫得再好，背不住有什麼用！
哭唧唧。
果不其然，隨堂小測試，伊米莉亞的成績非常不理想，甚至到老師都要找她談談。
拿著卷子回教室的路上，伊米莉亞非常沮喪。
有一道她自信滿滿的題目竟然做錯了。1963年被刺殺的總統是甘迺迪不是林肯？她只記得起林肯，還以為只有這麼一個倒楣的總統先生。
結果……美國總統是個高危的職業嗎，一個接著一個被刺殺啊！
伊米莉亞把卷子疊了疊，塞到褲子口袋裡，回教室繼續趴著。
格溫最近忙於奧斯本企業的實習工作，難得課間清閒一下。她把帶來的糖果分給伊米莉亞一把，好心的學霸安慰成績可憐兮兮的轉學生：「沒關係的伊米莉亞，這次只是隨堂測驗，期末考試還有三個月的。」
黑髮姑娘猛地坐直，眼睛放空，嘴巴張大：「三、三個月後，還要考試？！」
格溫差點被她嚇到。
但看著現在這個看起來咋咋呼呼的伊米莉亞，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當然，考試成績決定著大學申請是否會被通過，在同類學生中能否脫穎而出就靠著績點之類的東西了。」
脫離校園七八年的伊米莉亞只想輟學。
學校太可怕了……
大概看出了伊米莉亞的退縮，格溫拍拍她的肩膀，笑容燦爛：「不要畏懼考試，那只是驗證成績的一種辦法而已。只要自己能做好，考試成績也不說明不了什麼。」
不、那是對於你們學霸來說。
伊米莉亞的表情非常委屈。
昨天和手機先生艱難地交流過：如果她期末考試能在前五名，她就有一千美金；如果前三，那就是一千二；如果第一，那就是兩千整！
她不奢望兩千塊，只想試試那一千。結果現在格溫告訴她只剩下三個月了？
要完要完，她還是靠穿越來湊小錢錢吧。
智商不夠，行動來湊。
每次她這麼想，都是這麼實現的。
深夜時分，被子被卷到腳底下，只穿著睡裙的伊米莉亞迷迷糊糊聽到了手機的聲音，但始終沒有睜眼看看。
她是被脖頸傳來的疼感弄清醒的。
準確來說，疼醒的。
伊米莉亞猛地睜開了眼，一把水果刀懸停在她脖子前方十幾釐米，刀尖上還帶著點血跡，屬於伊米莉亞自己。
黑髮姑娘下意識掙扎，這才發現自己是半懸空狀態，雙臂平舉，被鋼筋束縛，雙腳離地，除了踢踢腿，一動不能動。
她蜷了蜷腳趾，又感覺得到脖子的痛感，冷颼颼的，應該還在流血。她大概是在一個奢華的房間裡，對面的沙發坐著一個短髮男人，腦袋上懸浮的深紫色字母扭在一起，看不清楚。黑髮姑娘挪開視線掃了一眼……正好看到另一邊一塌糊塗的床。
臥槽！這些應該打馬賽克的道具到底是什麼鬼！
伊米莉亞吞了吞口水，徹底清醒了。
「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既然一直不說話，也不說到底是誰派你這種傢伙來勾引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長腿交疊，浮在手心的兩個金屬球規律旋轉，他對伊米莉亞很嫌棄，「想怎麼死？」
勾引你？！
伊米莉亞愣了三秒，在那把刀逼到眼皮子附近的時候尖叫出聲：「——艾瑞克·蘭謝爾！」
刀子停住了。
伊米莉亞抖了抖，睡裙都要被冷汗浸透。
怎麼突然穿越了？基友們又開了什麼腦洞我錯過了？！特麼的勾引萬磁王嗎！
伊米莉亞腦子拼命地轉，一頭汗地找到了個勉強能用的理由：「我說我說，其實我是替查理斯傳話的，查理斯·賽維爾！」
水果刀落在了地上。
「哦？」
男人站了起來，慢慢向伊米莉亞走來，在她身前三步左右距離站住，表情不以為然。
他隨手把金屬球丟在了地上：「查理斯。他讓你來找我？要跟我說什麼？」
伊米莉亞下意識做了吞咽的動作。
她舔了舔唇角：「……你先告訴我……查理斯的頭髮還好嗎？呃……就是，他禿了嗎？」
艾瑞克·蘭謝爾眯起了眼。
「……哦，是你。」
伊米莉亞瞪大了眼。
被萬磁王知道身份的伊米莉亞又是興奮又是惶恐。
不、不是吧！
「我知道你。」她面前的萬磁王笑得露出兩排牙齒，眼角的紋路與眯起的眼睛交織成著名的表情包。
地上另一個鐵片懸浮而起，隨著艾瑞克的操控，一端變得鋒利起來，在伊米莉亞沒有發現的時候，停在了她的發梢。
「——你是伊米莉亞，伊米莉亞·斯塔克。」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老萬好可怕！
艾瑞克：原來你就是那個伊米莉亞……呵呵。
【你們還記得伊米莉亞枕頭底下給查理斯留的信嗎！你們猜老萬挨揍沒有？】
第26章 26 通緝犯
原來我伊米莉亞已經這麼出名了嗎！
完全不記得自己在查理斯和艾瑞克沒有認識的時候就告過黑狀, 伊米莉亞竟然直接點頭了。
「我是我是，查理斯提過我？」
黑髮亂翹的短髮姑娘踢了踢腿：「那你放我下來好不好？」
艾瑞克收了笑意。
他盯著伊米莉亞看了好一陣子：「呵，憑什麼？」
伊米莉亞：「……」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一無所知的伊米莉亞一個單詞都吐不出來。
她還沒找到藉口，艾瑞克就擺了擺手。懸空的幾枚鋒利的金屬片墜落在地，那些經由他的變種能力而束縛伊米莉亞的鋼條也一點點挪開, 把黑髮姑娘丟在了地上。
伊米莉亞摔了個屁股墩。
她啊了一聲, 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徑直去摸自己的脖子，一摸指尖全是血。
登時她的表情就委屈起來。
而且身上好疼, 還僵, 手腕胳膊都紅了。
艾瑞克懶懶地瞥了她一眼，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哼來：「只破了點皮流了點血，別好像不久于人世一樣。」
伊米莉亞用鄙視的眼神看了那位萬磁王一眼，她不知道自己的頭髮逃過一劫，也顧不上血跡開始凝固的脖頸了, 直接團成一團。
糟糕，這次到底什麼情況啊？她怎麼就穿著睡衣穿過來了！說好的人物設定呢！她到底錯過了多少東西……
伊米莉亞有些急。
她剛剛得出要「完成任務」才能結束穿越的結論，這次突如其來的穿越，伊米莉亞什麼都不知道, 只覺得要完。
尤其是……萬磁王都在這裡了, X教授還會遠嗎？
伊米莉亞有些心癢。
她似乎可以去見見查理斯。但查理斯真的不會先弄死她吧？被她那麼折騰過，伊米莉亞相信查理斯肯定不會忘了她。
還沒糾結出答案, 從天而降一件衣服。
伊米莉亞懵逼地抬頭, 萬磁王又坐回了沙發上, 剛剛給她丟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衫：「穿上，別耽誤時間。」
黑髮姑娘顧不上伸手去抓衣服會留下血跡，她胡亂地把連帽衫套好，乖乖坐在地毯上，抬頭去看這位說得上是傳奇的萬磁王。
他和想像中的蠻像。銀色的頭髮極短，臉上的表情可以總結為「別來惹我」，身材高大健碩的他陷在沙發裡，就好像坐在他自己的王座上。
他又把那兩個金屬球弄回了身邊，正在他攤開的掌心上規律地相互追逐。艾瑞克看著伊米莉亞穿好衣服，抬了抬下巴：「說吧，查理斯要你說什麼？」
「……」
日哦，快想出一個能搪塞的理由！
伊米莉亞開動腦筋，坐在地毯上弱弱地舉手：「要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起碼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一枚金屬球瞬間飛到了伊米莉亞眼前。
那顆球球抵在伊米莉亞太陽穴旁，隱約傳來的冰冷金屬感讓黑髮姑娘不由打了個寒顫。
「呵，你真的覺得我該相信你的鬼話？」艾瑞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極具壓迫感，「查理斯如果真的想要和我說什麼，完全用不上你。」
伊米莉亞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乾巴巴地哦了一句。
「告訴你也無妨，」那雙灰綠色的眼眸緊緊地釘在伊米莉亞身上，「德克薩斯。」
不不不，地方不重要，重點是什麼時間啊！我趁著剛背完歷史題還能記起來一點有用的東西……
萬磁王要是能直接滿足伊米莉亞他就不是萬磁王了。
他依舊盯著伊米莉亞，看得黑髮姑娘就快炸毛：「瑞雯和我提到過你。」
「瑞雯也在這裡嗎？！」伊米莉亞有一種要看到親人的感覺。
「不，她有她要做的事情。」艾瑞克眼睛都不眨的，「她告訴我，查理斯是從你那裡聽到的，關於我的事情。」
伊米莉亞張張嘴，打斷他：「我什麼都沒說。」
其實她有做過心理鬥爭，但那些重點的事情，伊米莉亞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說出來，哪怕是寫出來。
她希望改變，可又怕會被她變得越來越糟。她所經歷的一切，雖然沒有到留下心理陰影，以至於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這樣糟糕，但她是真的害怕。
怕給旁人帶來不幸的結局。
所以她真是沒有說什麼啊！
艾瑞克笑了，笑得非常滲人：「你讓查理斯在見到我的時候，打一架。」
「……我覺得我可以解釋。」
「所以，你是從哪裡知道的，我的消息？」
艾瑞克斂去了全部笑意。
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向坐在地上的伊米莉亞。高大健碩的身材像座鐵塔，每一步都帶來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他在伊米莉亞身前兩步站穩，居高臨下地看著抱著膝蓋有些茫然的伊米莉亞：「我從沒見過你，你也沒有什麼途徑，知道我的名字。」
那雙灰綠色的眼睛抹去了所有情感波動，地上的鐵片與水果刀同時懸浮而起，全部對準了茫然的伊米莉亞。
「你不是變種人，突然出現在查理斯身邊，不畏懼變種人，卻能輕而易舉地獲得他們的好感……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啊！
「只是從臥室到洗漱間轉了一圈，回來你就出現在我床上，」他嫌棄地撇撇嘴，「還穿成那副模樣。我還以為又是哪個傻子，派你這樣的未成年來勾引我。」
艾瑞克嗤笑一聲：「毛都沒長齊吧，幾年過去了還是這副模樣，看來你是長不齊了。」
伊米莉亞：「……」就你毛多對吧！
她的舌尖掃過唇角，忽略他的鬼話：「查理斯說的還是瑞雯？他們一直沒有把我忘掉，還這麼惦記我，我應該感動。」
伊米莉亞身體有些僵硬，脖子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支撐著她，黑髮姑娘飛快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艾瑞克的上衣在伊米莉亞身上直接成了裙子，又大又空，差點從她肩膀上滑下來。
伊米莉亞一邊搶救衣服，一邊開懟：「所以你是被查理斯揍了是嗎？」
「你和我有仇？」他回避了這個問題。
伊米莉亞憤憤地指著自己的脖子，又展示了一下掌心指尖黑紅色的血漬：「你說有沒有仇！」
「……是你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間裡，懷裡抱著那堆破玩意睡得跟個傻子一樣，」艾瑞克似乎沒有真的想要把伊米莉亞怎麼樣，他順手又把那些殺傷力巨大的玩意召喚回來，給了伊米莉亞一點空間，「所以呢？」
我也不知道呢，謝謝。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
「既然你知道我是突然出現的，」感謝艾瑞克給伊米莉亞解開了一個她很糾結的謎題，「你就該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她抿了抿唇，上齒咬住下唇。
黑髮姑娘的身高堪堪到艾瑞克的脖子。
她盯著對方的喉結看了一會兒，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古巴，你們去過了，是麼？」
「是。」
「……查理斯還好嗎？」
「不知道。」艾瑞克不太在意，「這麼說來，你，能預知，或者說，有別的途徑，可以推算？」
伊米莉亞抬手抹了一把臉，抹去她沮喪的表情：「不，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什麼都不知道，睡了一覺就見到你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回家。」
「普通人可不會是你這樣的。」
這是艾瑞克心平氣和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下一秒，槍聲響起，艾瑞克撞碎了豪華的玻璃窗，從窗口滾了出去。
嘩啦的聲音讓伊米莉亞心顫。
密集的槍擊聲不斷，伊米莉亞登時縮成一團，滾到了床底下。
她捂著耳朵，眼中閃爍著懼怕的情緒。槍聲越來越近，她控制不住地發抖。
就知道萬磁王是個麻煩精！
門被狠狠地撞開，她聽到了幾聲交談，一雙軍靴停在了床邊。
可憐的伊米莉亞被從床底拖了出來。
黑亮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層波光，伊米莉亞看著眼前幾位全副武裝的美國大兵，掂量了一下，直接撲到了其中一個身上。
她一邊演，一邊在心裡大罵萬磁王。
「謝謝你們，你們終於來救我了。」戲精伊米莉亞再次上線，「還好你們來得及時，不然……不然我就貞操不保了！那個人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有什麼病。你們一定要抓住他啊！」
伊米莉亞被大兵的隊友們從他身上扯了下來。
那個年輕的大頭兵臉色通紅，然後堅定地把手銬扣在了伊米莉亞手腕上。
「抱歉女士，在萬磁王被抓到之前，我們還是要保障安全。」
脖子上纏好紗布的伊米莉亞簡直要委屈死了。
這才第五次穿越，她已經進了兩次警察局。
她在心裡再次唾駡那個該死的萬磁王。
只求查理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聽了她的話，有把他狠狠狠狠地揍了一頓！
***
「姓名？」
「……伊米莉亞·斯塔克。」
大兵握筆的手頓了頓，他看了伊米莉亞一眼，重新在筆錄上寫字：「為什麼在那？」
這是個問題。
伊米莉亞眼珠子一轉，表情登時又委屈了一些。
「先生，對不起，我不能說，他會殺了我的。」
對女孩子，這些男人還是柔和了一些。
儘管伊米莉亞的身份還是很可疑，但這個負責審訊的大兵還是安慰了她：「沒關係的，那個該死的變種人不會再來傷害你了。」
不，我不信，哪都有金屬，全世界都不安全。就算你們的裝備子彈都是特製的不含金屬，但至少這個房子就全是鋼筋。
黑髮姑娘舔舔嘴唇，不說話了。
再其他的，那個大兵怎麼問都問不出結果。他合上筆錄，出門和上級報告。
伊米莉亞覺得她應該已經成功把鍋甩了一部分到艾瑞克身上。
她勉強松了一口氣，戴著手銬的雙手捧著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現在，她需要動動腦子，想想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首先，她又穿越了，這次是在萬磁王身邊。那根據經驗，她肯定要對萬磁王做點什麼奇怪的事情；其次，她不知道這次的身份或者是應該做的事情，何況她失去了艾瑞克的蹤影。
越想她越覺得可怕。
伊米莉亞正在沉思，突然發現眼前的杯子裡，水平面開始震盪。她猛地抬頭，這間密閉的房間她什麼都看不到，但很快就感受到了震顫感。
在她目瞪口袋中，審訊室的房頂被掀開了。
艾瑞克·蘭謝爾，也就是萬磁王，戴著頭盔，穿著一身基佬紫的戰袍，背後披風翻滾，雙手平舉，懸浮在半空。
而隨著他這樣的造型與動作，被固定在地上的金屬製品被挪開，金屬碎片以及半扇牆都在半空中為他遮擋四面八方而來的子彈。
甚至連坐在金屬椅子上的伊米莉亞——她的手銬被控制，雙手被迫高舉——然後跟著凳子一起浮上了半空中。
伊米莉亞：「……」WTF！
「你你你你幹嘛！」
萬磁王眼神毫無波瀾，聲音低沉：「閉嘴。」
伊米莉亞乖乖靜音。
碾壓式的比鬥還在繼續。
各種金屬製品把半空中懸浮的兩個人護得密不透風。出乎意料，就算在被打，艾瑞克竟然也從來沒有反擊過。他只是控制著這些金屬護盾，保護自己連帶著伊米莉亞向外移動。
「萬磁王！你已經被包圍了，請放下人質，束手就擒！」
下麵的人還在喊話。
艾瑞克都不屑於看那些傢伙，只是伸手把伊米莉亞所在的椅子用能力拉了過來，像是拎著小雞仔一樣把個子還不到他脖子的女孩兒拎起來，麻袋一樣抗在肩上。
胃部被他堅實的肩膀頂著，懵逼的伊米莉亞只覺得要吐出來。她舌頭都伸出來了，但是為了生命著想，她閉上了嘴。
「人質？」萬磁王冷笑一聲，「這是我同夥。」
等等！
我什麼時候是你同夥了！
被綁架的同夥嗎？我是站查理斯的，才不支持你個收廢鐵的！
伊米莉亞在他肩膀上掙扎起來：「我才不是你同夥！」
不到一米六的瘦弱妹子在快要一米九的萬磁王胳膊上怎麼掙扎都沒用，反倒是萬磁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別動，掉下去我可不負責。」
伊米莉亞這才注意看下方。
她被艾瑞克按在肩膀上，跟著艾瑞克高速飛行，現在的位置向下一看，連車子都只是一個小小的方塊。
伊米莉亞瞬間就萎了。
她安靜下來，抽抽鼻子：「萬磁王，查理斯到底和你打架了沒有。」
「呵呵。」艾瑞克·蘭謝爾是這麼回答的。
***
十一月的天氣有些幹。
查理斯·賽維爾滑動著輪椅，在空蕩蕩的城堡裡移動。
他最近總是在回憶過去的事情。
包括第一次遇到和他相同的瑞雯，包括最初聚集變種人夥伴的起始，包括他和艾瑞克的初次相遇……呃，這個再說。
但是現在，他仿佛回到了原點。回到了這個屬於他的空寂之處，擁有回憶，但回憶中的人卻都消失不見。
瑞雯跟著艾瑞克走了，他的妹妹和他的摯友頭也不回地離開，讓查理斯有氣都撒不出來。
他的學生們大多也都離開了這裡。
沒人相信變種人會有美好的未來。
連查理斯自己都在迷茫。
他真的可以做到最初的目標嗎？人類與變種人友好共處。沒有種族滅絕一樣的仇恨，也沒有看怪物一樣的眼神。
他們雖然是變種人，歸根究底，他們同樣是人類的進化分支。
終究，都會是一樣的。
輪椅在乾淨的地面上滑動。
他的辦公室依舊是學生們離開前的模樣。
查理斯在辦公室裡靜坐了好一陣子，漢克突然出現。年輕靦腆的研究員猛地推開沒有鎖好的門，有些焦急，嘴巴開合幾次才找到聲音。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鏡，乾巴巴地開口：「教、教授，萬磁王又上新聞了。」
漢克·麥考伊大部分時候都比較鎮靜，看起來萬磁王的事情也讓他很在意。查理斯請他把自己推到樓下，而下樓的時候，新聞播放已經臨近尾聲。
查理斯看著電視上一閃而過的通緝令，瞬間失神。
那是伊米莉亞。
從他生活中消失了五年多的，伊米莉亞。
他卓越的記憶力足夠他記住那張通緝令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伊米莉亞和離開的時候幾乎是一個樣子。她看起來有些狼狽，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脖子上裹著紗布，黑髮炸開，臉上的表情很茫然。
可憐兮兮的，一看就是他認識的伊米莉亞。
查理斯覺得手有點癢。
不得不說，伊米莉亞在他的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的博士畢業典禮！只能用假髮應付過去！
查理斯始終記得那天起床發生的慘案。
明明半宿都在為伊米莉亞的補課成績而奮鬥，結果一覺醒來，伊米莉亞不見了先不說，他在衛生間直接尖叫出聲。
查理斯·穩重·賽維爾失去了風度。
鏡子中的自己，到底失去了一頭秀髮，並且因為手藝問題，參差不齊，他的頭髮跟狗啃過一樣。而罪魁禍首，想都不要想。
「——伊米莉亞！」
查理斯穿著寶藍色的睡衣，直接從臥室沖了出來，把準備出門的瑞雯嚇了一跳。
「查理斯！你的頭髮怎麼了！」瑞雯也要尖叫了。
她的好哥哥，從小到大都精靈可愛的查理斯·賽維爾那一頭好看的棕發被剪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已經被剪光，有的地方短短一層，有的地方還是長髮……
我們帥氣迷人的查理斯·賽維爾小教授變身成為半禿犀利哥。
「查理斯，你還好嗎！」瑞雯目瞪口呆。
查理斯的表情已經扭曲。
他不要形象了，眼睛泛紅，狠狠一腳踢在伊米莉亞的房間門上。
沒有回應。
好容易把門打開，伊米莉亞卻已經不在了。被子還散亂，看起來她是在睡夢中就直接消失，只除了她枕頭下放的那一張紙。
伊米莉亞說的是實話。
她確實是會突然消失不見。因為她回家了。
「教授？」漢克看著查理斯從鼻腔中發出一聲笑來，被他嚇了一跳。
查理斯沒有反應，似乎還在失神。
「查理斯？」
查理斯眨眨眼，從回憶中脫離出來。
伊米莉亞出現了。
他好像回到了什麼都不煩惱的年輕時候，非常非常想親自用剪刀報復回來。但首要問題是，伊米莉亞是怎麼跟艾瑞克搞到一起去的。
那個跳脫的姑娘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和艾瑞克是一路人吧。
「漢克，我們去德克薩斯。」查理斯點了點頭，「不管艾瑞克想要做什麼，我們應該去阻止他。」
他的手指動了動。
「儘快。」
***
伊米莉亞覺得旅店老闆看著自己以及萬磁王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變態。
她還裹在艾瑞克的衣服裡，手上明晃晃地戴著手銬，被收了制服變作正常服裝的艾瑞克抗在肩上。
黑髮姑娘已經掙扎累了。
連帽衫自帶的帽子把她的腦袋遮得嚴嚴實實，她在老萬的肩膀上幽幽地歎了口氣，狠狠地把下巴磕在他後背。
「又怎麼了。」艾瑞克已經對伊米莉亞免疫了。
一路上這個姑娘從來就沒有消停過。
不是冷了就是怕了，艾瑞克覺得自己的脾氣真是好到極點，竟然一直忍受到現在也沒真的把她丟在路上。
「我不要和你住，」伊米莉亞抱怨，「給我自己開個房間。」
艾瑞克接過老闆遞過來的鑰匙，輕鬆地扛著伊米莉亞上樓，最後把她丟在了床邊的地毯上，順手把手銬也給她解開。
「我出錢，你閉嘴。」
好吧，閉嘴。
伊米莉亞扭了扭手腕，揉著快要青紫的腹部，表情特別憋屈。
她用懷疑的眼神看了一眼艾瑞克：「其實我很早就想問了，你真的有錢嗎？」
艾瑞克·並不窮·蘭謝爾：「……」突然明白為什麼提到伊米莉亞的時候查理斯表情複雜了呢。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出門，並且把門鎖上了。
伊米莉亞頓時從地上跳起來。
她先是去衛生間處理了一下自己的生理問題，然後洗都沒洗就四肢攤開躺在了房間裡唯一一張大床上。
好累。
萬磁王牌交通工具簡直是她乘坐過最糟糕的了，乘客體驗極差，必須給差評。
伊米莉亞顧不上糾結為什麼萬磁王竟然會返回去把她弄過來，提心吊膽可不是伊米莉亞的風格。
她在床上滾了一會兒，順手打開了電視。
現在的電視機還是讓她覺得不習慣，不過為了查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伊米莉亞也就只能通過這個途徑了。
她胡亂地換了幾個沒什麼內容的頻道，最後停在新聞那裡。
「今天是1963年11月12日，一個熱情的週二……我們敬愛的總統先生即將訪問德克薩斯，讓我們的人民為他的來訪執以誠摯的祝福與真切的問候！」電視上的主播小姐在黑白色的螢幕中依舊不掩魅力。
倒是伊米莉亞開始糾結。
唔，這個年份好熟悉……現在執政的是哪位總統先生來著？明明睡前還在背，現在又忘了乾淨。為什麼美國要有這麼多個總統，記憶力不好還怪我嗎？
她撅著嘴，直到這段新聞結束，插播的新聞進入。
「請民眾注意，一位危險的犯罪嫌疑人正在潛逃。他身邊還有另外幾個犯罪協同者。請大家小心安全。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請一定要報警。」
那位漂亮的主播小姐認真地滾動播放那幾張通緝令。
伊米莉亞差點噴出來。
除了艾瑞克那張欠揍的臉，還有瑞雯以及幾張不認識的面孔；甚至有伊米莉亞自己，她表情茫然的照片被放在螢幕上。
她記得被塞到警察局裡的時候是被拍了照片，原來那是用來做通緝令的嗎！
黑髮姑娘只想哭唧唧。
等艾瑞克·蘭謝爾買了東西回到房間裡的時候，進門就被一個軟軟的枕頭砸了滿臉。
無法無天的黑髮姑娘似乎一點都不怕他了，張牙舞爪地在床上蹦，惡狠狠地又把一個枕頭丟到他身上。
艾瑞克側頭躲過去，用陰森森的目光看著她：「伊米莉亞·斯塔克。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別以為我不能把你怎麼樣。」
伊米莉亞的頭腦已經不清醒了。
她只覺得沖天的怒火直接燒到她的大腦。
她兩世的英名啊！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成了通緝犯！都是萬磁王的錯。
黑髮姑娘的眼睛都有點紅，咬牙切齒：「都是你的錯。」
艾瑞克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隨你怎麼想。」
他把手裡拎著的袋子丟到了床上，東西散落在伊米莉亞赤·裸的腳邊：「先換上。」
那是一套簡單的衣服外加一雙布鞋。
伊米莉亞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她瞬間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乾巴巴地哦了一聲，抱著東西鑽到了衛生間裡。
艾瑞克準備的東西竟然還很齊全。伊米莉亞登時有些尷尬。她扭扭捏捏地穿好包括內衣褲的衣服，從洗手間門口探出個腦袋：「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艾瑞克站在窗邊不知道在幹什麼。
聽到伊米莉亞的問話，艾瑞克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說實話，他長得很好看。不同于查理斯的精緻，艾瑞克是更加粗獷的那一種，或者說更有糙漢子的那種男人味兒。他的身材好，臉也好，確實是吸引姑娘的那一類。
然而他這一張嘴：「……看一眼就知道了。放心，我對身材過人的尤物感興趣，你這種的，再過幾年吧。」
伊米莉亞：「……」
穿著淺色襯衫與深藍色牛仔褲，黑色短髮終於理順，安靜的伊米莉亞像是一個乖巧的少年。聽了艾瑞克的話，她不服氣地鼓了鼓臉頰，最後沒出聲。
我怎麼了！
說得像是我會看上你一樣，你個不負責任的花花公子，有沒有給過皮特羅和旺達一分錢撫養費！都沒有給北極星小姐姐一個抱抱吧！
哼，渣男。
再過幾年我從豆芽菜長成美少女也看不上你。
伊米莉亞又翻了個白眼，卻不再和艾瑞克對著幹，自己坐到放著另一個袋子的床邊去。
還算艾瑞克有人性，給她弄了點吃的。
她還沒把包裝拆下來，窗邊思考的艾瑞克就已經坐在了對角的單人沙發上。他對伊米莉亞招招手：「過來。」
黑髮姑娘堅定地搖頭。
他歎了口氣，被伊米莉亞踹到床底下的手銬瞬間飛了起來。伊米莉亞根本無從閃躲就被扣住了右手手腕，而後手銬「發力」，愣生生把黑髮姑娘拖到了艾瑞克眼前，並且另一個空閒的圈在沙發把手上鑽了一個洞，扣在了上面。
艾瑞克冷笑一聲：「非要我自己動手。」
伊米莉亞：「……」你特麼有病吧！
到底是哪個基友開的腦洞！一點基友愛都沒有，你們果然是想讓我死。
伊米莉亞動了動手腕，沙發被固定在地上，再加上艾瑞克的體重，一點都動不了。
她沮喪地放棄了掙扎，自暴自棄：「說吧，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艾瑞克沒有說話，他卻是把伊米莉亞脖子上的紗布換了一份，還給她上了藥，在伊米莉亞瞬間柔和的表情中，認真起來。
「我要你的預知。」艾瑞克·蘭謝爾終於擺正了神色。
他的模樣很認真，認真到伊米莉亞真的能看出來，他是真的相信面前這個女孩兒有能力預知他想要的未來。
「我不知道，」黑髮姑娘垂下眼，「我沒有預知的能力。」
「你知道我，五年以前就知道；」艾瑞克這樣說，「你知道我會和查理斯見面，甚至對查理斯的髮型念念不忘。」
「我覺得我可以解釋……」
艾瑞克擺手，不用她解釋：「我相信查理斯。如果你主張預知能力不存在，一切都是巧合，那請給我一個能說得通的答案。」
「我真的……疼疼疼！」
她的藉口在嘴裡還沒吐出來，艾瑞克就把她手腕上的手銬收緊。
「斯塔克，」萬磁王眯起了眼睛，笑容有些陰森，「我要真正的答案，而不是你的搪塞。」
伊米莉亞用左手手指摸了摸有些紅腫的右手手腕，委屈極了。
她覺得自己可憐兮兮的小腦袋實在想不出別的回答。
黑髮姑娘舔了舔下唇，臉色發白：「那你希望的，是什麼樣的答案？」
「甘迺迪約我談談，」艾瑞克神色莫名，「他說，會用自己的辦法來證明，人類與我們變種人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哇，這個名字真熟悉，似乎一天之前她在試卷上看到過……
伊米莉亞啊了一聲。
「願意給我答案了？」艾瑞克·蘭謝爾直視伊米莉亞的眼睛。
那雙黑亮的眼中浮現的情緒是恍然大悟。
——「你說的是約翰·甘迺迪嗎？」
艾瑞克笑得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你果然知道。」
伊米莉亞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我覺得我要給你一個你不想聽到的答案了。」
「你說。」
「甘迺迪會死於刺殺，」終於回憶起那一句提過的劇情，伊米莉亞只覺得編劇會玩，「在你們約好的時候。」
伊米莉亞眨眨眼：「所以，告訴我，你和查理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艾瑞克眼角抽動。
他回憶起那一天。
與查理斯相識的起因，應當是那一次失敗的刺殺。儘管塞巴斯蒂安·肖已經死在了他手裡，艾瑞克每次回憶起過去，更多感受到的，也是記憶帶給他的苦痛。
那時候的他完全被憤怒所籠罩。
他的一切陰影都來自於當初化名為克勞斯·施密特的肖。
肖毀了他的一切，殺了他的母親，在他身上做實驗，只為了完成他自己關於基因變異，也就是變種人的設想。
那是一個瘋子。而從瘋子手中活下來的自己，怕也是個瘋子。
艾瑞克還能記起那個時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時候，他只想要仇人去死，而不是現在這樣，還在為變種人的權益而做出一點貢獻。
查理斯救了他。
然後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說實話，艾瑞克被打懵了。
他以為這個看上去衣食無憂的精緻小少爺只是個好心救人的傢伙，結果沒有想到，拳頭也夠硬。
本來就是從水裡撈上來的，兩個人身上都濕透了。還來不及換衣服，身材較為瘦弱的查理斯就一拳打在了艾瑞克臉上。
那個濕淋淋的年輕人盯著他看，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到後來艾瑞克才明白，雖然查理斯已經盡力去收斂讀心的能力，但在那麼近的距離下，情緒爆發的自己，暴露了。
查理斯知道他是艾瑞克，從五年前就被惦記著的艾瑞克·蘭謝爾。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伊米莉亞的傑作，查理斯不會這麼深刻地記住艾瑞克的名字。
而後，查理斯把艾瑞克帶到另一個房間，給了他一套衣服把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換下，另外問了個問題。
「伊米莉亞還好嗎？」
艾瑞克·懵逼·蘭謝爾：「……伊米莉亞是誰？」
查理斯若有所思，沒有回答。
代號X教授的查理斯·賽維爾足夠聰明。三兩句話已經讓他明白，伊米莉亞和艾瑞克並沒有任何關係，而且艾瑞克·蘭謝爾是個正宗的變種人，和伊米莉亞不一樣。
畢竟，雖然查理斯不清楚伊米莉亞的「預知」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他每次打理頭髮，都會加深一次記憶。
本來，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直到古巴事件發生。
他報了仇，然後成為了另一個肖。
那也是他不願回憶的。
查理斯是艾瑞克第一個朋友，唯一一個。
他視查理斯為摯友、知己、兄弟，而他的兄弟，親口告訴他，他們要分道揚鑣。
艾瑞克的性格比查理斯要偏激。其實他們兩個人都清楚，政府容不下他們。艾瑞克想要的，是徹底改變變種人們尷尬的境地；而查理斯，更溫和更理想化的他希望變種人與人類能夠和平相處。
查理斯沒有攔住艾瑞克的復仇；
艾瑞克也沒有說服查理斯的信念。
在他離開之前，虛弱地躺在沙灘上的艾瑞克對他笑了。
「怪不得，伊米莉亞一定要我打你一頓，」查理斯的聲音有些虛弱，發出自嘲一樣的笑聲，「她知道。」
這是艾瑞克第二次聽到伊米莉亞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非常在意。
「你想說什麼，查理斯？」這是他在沙灘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查理斯那雙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艾瑞克，不然你把頭髮剃光吧。」
艾瑞克·蘭謝爾只聽到了這句話，然後借由手下的能力，消失在了沙灘上。
……所以伊米莉亞這個名字和剃光到底有什麼關係？
戴著頭盔的萬磁王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名字仿佛有著什麼魔力，他想了整整兩天。而後，關於伊米莉亞的具體事情，瑞雯挑著能記住的事情告訴了他。
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瑞雯的記憶不如查理斯深刻。但藍色皮膚的姑娘對於誇過自己的黑髮姑娘還是非常有印象的——外加她搞的，查理斯那讓人無法遺忘的髮型。
艾瑞克得出了兩個結論。
一，那個伊米莉亞，可能是個先知；
二，那個伊米莉亞，喜歡禿頭。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沉思過後，艾瑞克親手把自己剃禿了的原因吧。
——當然，他剛做完就後悔了。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只能對自己說，是為了查理斯。
然而當這個傳說中的伊米莉亞·斯塔克出現在艾瑞克的房間裡……
萬磁王手癢極了，非常想要剃禿她。
不，忍住，還是當著查理斯的面剃禿她吧。
第27章 做夢
指尖顫了顫, 萬磁王忍住了突如其來的衝動。
剃禿什麼的不急於一時，他現在想要一個合心意的答案。
艾瑞克灰綠色的眼眸始終盯著伊米莉亞不放, 似乎在衡量眼前的黑髮姑娘到底值不值得他說真話。
「他救了我。」
艾瑞克最後是這麼說的。
「我知道他救了你，」伊米莉亞皺著鼻子，表情有些可愛, 「我就是想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我說了什麼，那查理斯到底有沒有替我揍你？」
「替你？」
「不不不不不是, 就是單純的, 有沒有按我說的做，」伊米莉亞使勁搖頭, 還自由的左手捂住嘴，從指縫裡發出聲音, 「我懷疑他沒有, 不然為什麼瑞雯還是跟你走了。」
艾瑞克眯起了眼。
他把黑髮姑娘看得炸毛，這才勉強放過伊米莉亞：「這個問題沒那麼重要，你先說說甘迺迪。」
伊米莉亞作為一個合格的腦殘粉, 該看的不該看的電影內容都看了好幾遍。可惜她的關注點有點歪, 直到剛剛才記起來其中一個微妙的設定, 為什麼萬磁王被關了十年。
對, 沒錯，和她剛剛背過又忘記的歷史題還有點小聯繫。
1963年11月22日, 約翰·甘迺迪總統死于刺殺。在變種人的世界中, 犯罪嫌疑人不是別人, 就是眼前這個凶巴巴的傢伙——艾瑞克·蘭謝爾。
當然，真相不是這樣，因為在這個變種人是主角的世界裡，甘迺迪也是變種人。
伊米莉亞組織半天單詞，最後皺著眉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你知道他現在有點麻煩嗎？要我說，你要想辦法讓他注意安全。美國總統可是個高危職業。」
「只要是站在高位上，都是高危，」艾瑞克不以為然，「你想了半天，就想說這個嗎。」
「……不，」伊米莉亞舔舔嘴唇，「我想說，你應該找查理斯好好談談，你們兩個如果能談出一個共同的結果來，應該會好很多。未來的擔子一直都在你們倆身上。」
艾瑞克嗤笑一聲：「我突然相信，你說你是替查理斯傳話的了。」
伊米莉亞：「……」
你特麼有毒吧。
天已經黑了。
艾瑞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
他看都沒有看被鎖在沙發上的伊米莉亞，把一直當做背景雜音的電視啪嗒一聲關掉，背對著伊米莉亞開始脫衣服。
他的身材相當好，黑髮姑娘啊的一聲趕緊用手捂住眼睛，接著小心翼翼張開一條指縫，偷偷摸摸往外看。
艾瑞克懶得理她：「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不，光明正大就不好看了。
伊米莉亞吐了吐舌頭，有些尷尬地把手放下來：「那你先幫我把這東西解開好嗎？」
艾瑞克沒有理她。
正值壯年的萬磁王腰背堅實，肩寬胸大。他是真的不介意房間裡還有個伊米莉亞在盯著他看，逕自拎著浴袍去了浴室，留下伊米莉亞在房間裡咆哮：
「艾瑞克！艾瑞克你給我出來！你把我放開！不然你先給我點東西吃！我好餓……」
伊米莉亞的手腕在艾瑞克最初的示威下已經腫了，她只能用空閒的左手時不時去揉一下。而她的左手實在很忙，又要安慰自己紅腫的手腕，又要按壓自己抽痛的胃部。
餓。
黑髮姑娘使勁動了動，手銬的另一端牢牢鎖在沙發上，而被固定在原地的沙發紋絲不動。
她喊了兩遍，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可遠程就能被解開的手銬依舊把她扣在原地。
艾瑞克沒有把她放開。
伊米莉亞不再喊他了。
她臉上有些誇張的表情一點點消失。她沉靜下來，有些執拗的，一直在想辦法把手腕上的破東西給弄開。
可直到披著浴衣擦著頭髮的萬磁王從浴室走出來，伊米莉亞還是被困在原地。
萬磁王並不會良心發現。
他站在沉默的黑髮姑娘身旁，笑了一聲：「你覺得你是可以用手銬把木頭磨斷，還是不想要你的手了。」
伊米莉亞沒有說話。
「安靜些。」他動動手，一旁的金屬託盤就飛了過來，上面有他給伊米莉亞準備的晚餐，簡單的咖啡與沙拉土豆泥，以及一份雞肉。可惜早就涼透了。
黑髮姑娘的手腕已經磨破，可以看到血痕。
艾瑞克不是很懂她在掙扎什麼，他看著不為所動，持續和沙發作鬥爭的伊米莉亞，把託盤放到她手邊之後，就回床上躺下。
伊米莉亞停了下來。
她掃了一眼旁邊的晚餐，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然後轉頭，晃了晃手銬，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你瞎了嗎？」
男人健碩的胳膊墊在腦袋下面，閉目養神中，只是動動嘴皮子：「我以為，你該清楚你的地位？」
伊米莉亞簡直想要報警。
拜託了，把她也抓進去伊米莉亞也認了，萬磁王怎麼這麼欠揍呢！
「你之前還在說，我是你的同夥，害得我被通緝，」黑髮姑娘的聲音從牙縫裡往外擠，「我的地位是什麼，你來告訴我啊！」
萬磁王嘲諷地笑了一聲：「你不是說我是個混蛋？那在愛瑪趕來之前，你就乖乖呆在那裡吧。閉嘴吃飯，吃完睡覺。」
伊米莉亞：「……」
我特別特別想回家，真的。
到底是哪個基友給我開了這種莫名其妙的腦洞，怎麼才能回去啊！
黑髮姑娘委委屈屈的，艱難地用左手吃了東西。她連洗漱都沒有機會，萬磁王就關了燈。拉了窗簾的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伊米莉亞還在掙扎，她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容易才調整好位置，讓自己把屁股成功放到了沙發上。
她松了口氣，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非常明顯。
伊米莉亞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我們都上了電視，你確定不會被旅店的人告發？」
「和你沒關係，閉嘴睡覺。」
萬磁王凶巴巴地。
伊米莉亞在黑暗中翻了一個誰都看不到的白眼。
「查理斯肯定打你了，他沒打你，我以後也是要打你的，」伊米莉亞小聲自言自語，「渣男，花花公子，拋棄妻子，還只會凶，還崇尚暴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一點都不會照顧人，還欺負我查理斯，就應該打爆你，哼。」
「……斯塔克，閉嘴。」
伊米莉亞委委屈屈地團在沙發上，手腕還和沙發貼在一起，在黑暗中，被身體內部襲來的疲憊感拖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
首先是會變成鑽石的艾瑪出現，她告訴艾瑞克查理斯一直在找他，然後艾瑞克搖頭說我不會回去的，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而後查理斯就真的出現了，他悲情地對艾瑞克唱情歌，接著用那雙被淚水浸泡的藍色眼眸盯著伊米莉亞看，還握住了她的手：「伊米莉亞，你會幫我勸勸艾瑞克的，對吧？」
伊米莉亞這才發現，自己在這個夢裡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穿著暴露的脫衣舞娘。她胸大屁股翹，食指挑起查理斯的下巴，笑容十分古怪。
她竟然一邊調戲查理斯，一邊跟他說：「放心吧小美人，我會把他帶出來完整地還給你的。勾引不是嗎，我的強項。」
年輕的查理斯還在搖頭：「雖然艾瑞克又笨又粗心，認死理，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繼續走，但他不是個壞人。所以，手段溫和些好嗎？」
夢中又變回二十多歲的伊米莉亞竟然一邊覺得違和感爆棚，一邊滄桑地吐出一口煙圈：「放心吧，就算看起來還算合胃口，我也不會真的睡了他的。那把他氣得不得不出來就行了是不？」
還沒等查理斯說話，另一個查理斯就出現了。他氣喘吁吁，藍色的眼眸認真的盯著說話的「查理斯」和伊米莉亞，聲音有些抖：「米莉，小心，瑞雯現在被艾瑞克迷惑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是能分辨我們嗎？」
不，我不能，第一次是巧合，因為你們頭上有提醒而已。
於是伊米莉亞又吐了個煙圈。
「怎麼證明？」
新來的查理斯一把把頭上的頭髮完整地扯了下來：「是我。伊米莉亞，放棄吧。回來我身邊。」
伊米莉亞嗷了一聲。
她看著小教授程亮的腦殼，嘴裡叼著的煙捲掉到了地上。
媽呀，好閃！
她下意識地揉揉眼，發現右手並不好用，只能用左手使勁揉揉。
再然後，她就從莫名其妙的夢中清醒了。
伊米莉亞眨眨眼，確認自己不是被查理斯的腦袋閃醒的，而是房間裡那個折射著光芒的鑽石女人。
黑髮姑娘想了一會兒，在清醒過來之後，終於想起了她的名字——愛瑪·弗羅斯特。
愛瑪竟然真的出現了！我難道做了一個預知夢嗎！伊米莉亞惡寒，想到自己在夢裡說的那些話，只覺得胃都要疼。
她才不會去睡萬磁王呢，就算成為了脫衣舞娘，我也是個有品位的脫衣舞娘!
愛瑪在伊米莉亞好奇的眼光中恢復了人類的外表。
「你那個心靈感應能力的朋友確實在附近，他暫時感應不到我們。」
美豔的金髮女人接著用看奇葩的目光掃了一眼伊米莉亞，再次把視線投向了站在床邊，戴著頭盔的萬磁王。
「……艾瑞克，這個女孩兒，剛剛似乎在想，要睡你。」
伊米莉亞：「！！！」
我不是！我沒有！你的心靈感應能力被污染了吧！
第28章 惶恐
曾經的伊米莉亞, 有恃無恐。
連查理斯都讀不到她內心深處的東西，伊米莉亞就非常倡狂了。雖然查理斯還是能在逼她背資料的時候清楚地瞭解到她到底記住沒有。
……嚶。
所以說，艾瑞克說愛瑪要來的時候，伊米莉亞沒有任何惶恐的感覺。直到剛剛，愛瑪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怎麼讀到了她的想法。重點是, 讀岔了。
——我才不想睡萬磁王！
伊米莉亞驚恐臉。
愛瑪和萬磁王一同維持著看奇葩的眼神看向伊米莉亞。
別、別這樣看我，我害怕啊！
伊米莉亞瑟瑟發抖。
萬磁王眯著眼睛盯了她一會兒，挪開了視線。
「甘迺迪說好了, 在他結束視察之後, 和我們談談，」愛瑪嚴肅起來，「他說的是真話。」
萬磁王扣了扣窗臺：「我信任你，但你可不要被他牽著走了。」
「不會。」愛瑪笑了，「他的能力對那些普通民眾來說用處還算大, 但對我們來說，就不是了。」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以繼續，」艾瑞克背著手站在視窗, 「一切, 就等著政府的說法了。」
他轉過頭來，在艾瑪的肩上拍了拍：「走吧。」
金髮女人直接把視線移到伊米莉亞身上：「那這個女孩兒……」
「她現在在想什麼？」萬磁王瞥了一眼。
艾瑪頓了頓, 表情比最初還要複雜, 下巴抬了抬指向伊米莉亞：「……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為了她著想。」
萬磁王哦了一聲：「伊米莉亞, 你現在想對我做什麼，我之後就會對你做什麼。」
黑髮姑娘：「！」
不過她偏要嘴貧，舔了舔嘴唇，輸人不輸陣：「她剛剛說，我想睡你，你難道也要報復回來？」
萬磁王用睥睨不屑的眼神掃過她：「你的本事，頂多就是想像一下怎麼教訓我。」
他說的對，伊米莉亞只是腦補被查理斯腦成三歲小姑娘哭著叫媽媽的萬磁王。
愛瑪：真的勇士，為你的勇氣保你一命。
萬磁王還是有些在意伊米莉亞的「預知」：「你有什麼想說的，關於我之前問你的問題。」
黑髮姑娘用左手指了指右手手腕。
手銬瞬間從她手上解開。
伊米莉亞終於爽了。
她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蹦蹦跳跳地緩和在沙發上呆了一宿的僵硬。
「愛瑪，你能讀到我現在在想什麼嗎？」伊米莉亞滿懷期待地看著房間裡另一位女性，「告訴他我在想什麼好嗎！」
金髮美人嘴角抽了抽。
「艾瑞克，你虐待她了嗎？」愛瑪眨眨眼，「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吃的，連甘迺迪都在她腦子裡成了一份剛出鍋的義大利通心粉。」
伊米莉亞又跳了跳：「還有呢！我想的其他東西，你知道嗎？」
愛瑪皺起了眉。
伊米莉亞偷偷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還好還好，有些東西她還能繼續裝……
愛瑪突然發出了聲音：「她說，甘迺迪通心粉是被你吃掉的。」
伊米莉亞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
愛瑪，你的能力真的有毒吧！
***
伊米莉亞跟在萬磁王身後，小短腿走不快，還要小心腳下的每一步。
她不知道艾瑞克到底在想什麼，但顯然她除了跟著他，沒有別的選擇。
萬磁王並沒有滿足她的美食幻想，只是把昨天她想吃沒吃到的那個袋子丟給她，之後，在員警上門之前，又一次拎著伊米莉亞從窗戶裡走了。
被拎著後領子的伊米莉亞很絕望。
今天還沒過去，但日常想回家。
到底是哪個基友想我死，印象裡沒有誰對老萬有多少偏愛啊！不能看到群裡走向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靠伊米莉亞自己的小腦袋瓜，她得不出任何結論來。
她從十五歲開始認識了那群基友，一直到她死在二十歲，一直都沒有散過。五年的時間裡，不光是她在成長，那些基友也一直陪著他。
群裡有本命是蝙蝠家的夏夏，有腦洞能開到天際去的蘇蘇，還有日常吐槽的觸觸……等等。
而萬磁王，群裡沒人喜歡他。
伊米莉亞的意思是，追著打call的那種喜歡，畢竟所有的角色，群裡的中二少女們都沒有放過。
她們連紅骷髏都沒有放過！
話題回來。
查理斯的人氣在群裡要比艾瑞克高，伊米莉亞被基友們的腦洞坑過來給查理斯「理髮」她是信的。那艾瑞克會是什麼樣的奇怪設定？難道要靠猜的嗎。
伊米莉亞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夢。
那個混亂而又可怕的夢境，卻是伊米莉亞唯一能思考的靈感源泉。
第一，把老萬氣得受不了……難度有點大；
第二，讓查理斯給艾瑞克唱情歌，或者是瑞雯？操作難度同樣五顆星；
第三，睡、睡了……不對不對趕緊劃掉；
第四，把萬磁王剃禿。
伊米莉亞很認真地考慮了最後一點，畢竟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查理斯都禿了，艾瑞克為什麼還要有頭髮呢？
然後她就摔了個大馬趴。
艾瑞克是懸浮著的，腳底離著地面還有點距離，「走」得極其輕鬆；反看伊米莉亞，敏捷度非常低的體力廢，黑髮姑娘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黑乎乎的地方，腳底下到底有什麼她都不知道，一走神就摔了一跤，特別慘。
前面的萬磁王動也沒動，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嗤笑來。
伊米莉亞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來，剛剛撿的石頭啪地打在萬磁王的披風上——對，他又裝逼地換上了拉風的裝備。
黑髮姑娘很想吐槽了：「艾瑞克，為什麼查理斯可以住城堡，而你只能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建立基地，你沒有反思過嗎？」
「我只知道，你要是再廢話，我就把你丟在這。」萬磁王威脅道。
伊米莉亞很想不怕威脅，但被丟在深山老林，她還是害怕的。伊米莉亞可不想嘗試，如果她在夢中死了，還會不會完整地回到那個世界。
她怕死，很怕。
付出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好好活著，如果在這個時候死了，伊米莉亞都不會原諒自己。
萬磁王也滿意了。
他終於不再忍受伊米莉亞慢吞吞還摔跤的步伐，再次拎著她的領子，懸浮得更高一點，向目的地出發。
艾瑞克從來不會小看查理斯。
查理斯已經來了德克薩斯，甚至和他的距離也不算遠。
愛瑪可以保護自己，他有頭盔護住思想，但這個伊米莉亞……一定會被查理斯發現。
艾瑞克可沒有把伊米莉亞交出去的想法。他始終覺得伊米莉亞還有用處。
這個女孩兒，與眾不同。
就像他最初說的那樣，她非常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就算不是變種人，也肯定有什麼秘密。好比他自己，艾瑞克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竟然能忍住伊米莉亞的胡鬧忍到現在。
但是艾瑞克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伊米莉亞重要，卻沒有多重要。萬磁王只是要保證這個女孩兒還在自己手裡，但在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又不能把她帶上。
除此之外，也要小心查理斯。如果查理斯從她這裡知道艾瑞克的打算，兩個人可能又會因為這些原因吵起來。
艾瑞克想了想，只能把伊米莉亞帶到離城市有相當一段距離，之前他開闢過的一個山洞。
說是山洞，他已經用能力修整過。這裡也算是他的一個小型落腳點，有床也有一些基本的東西，連用電池的燈都被他在牆上固定了一個。
然後他就把伊米莉亞丟到了山洞裡。
黑髮姑娘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她原本因為半空中懸著而漲紅的臉頰頓時煞白，幾乎是瞬間額頭就冒出了冷汗。
她在發抖。
「求你……」她的眼睛中好像含著淚水，又好像沒有。
伊米莉亞以為艾瑞克是要和她一起來到基地，怎麼都沒想到，艾瑞克把她丟進門裡，就要關上。
伊米莉亞登時就慌了。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手死死抵在門上。她的表情是惶恐的：「求你了，萬磁王，不要，不要把我關在這裡……你說什麼我都可以答應，我保證不搗亂，求你了……」
金屬制的門卻還是一點點關上。
她的力氣，敵不過他。
山洞裡有一盞燈，已經被點亮。
萬磁王轉身離開：「安靜些等著，晚上我會過來。」
沒有回應。
男人身後的披風翻滾，眉頭皺起。
一點聲音也沒有，不像是剛剛還中氣十足喊話的伊米莉亞。
他想了想，最終一定要做的事情還是在他心中占了上風。
不過是半天，艾瑞克不覺得在這個安全的小山洞裡能出什麼事情。
他離開了。
山洞裡，一盞不算太亮的燈只照亮了一小部分空地。
黑髮姑娘雙手環抱膝蓋，後背緊貼著那扇隔離了她與自由的金屬門。
她把臉埋在了膝蓋之間。
「我說過了……」她自言自語，聲音在抖，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小臂，衣服上滲出一點血痕，「不要……不要再把我關起來了。」
第29章 救我
在某些時候, 艾瑞克也算是個好人。
至少就算忙碌了一天，他也記住了被他關在山洞裡的, 有一個嗷嗷待哺的伊米莉亞。
艾瑞克換了普通衣服，像是個普通人類一樣，給伊米莉亞買了些必備的食物用品, 回到了那個據點。
他自己趕路的時候, 就比帶著伊米莉亞快多了。
金屬門在他的操控下慢慢打開，倚著門的黑髮姑娘直接摔了出來。
她愣了愣, 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幾秒之後才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顧不得拍去身上的灰塵, 她三兩步跑出了門口的範圍，站在月光下, 愣愣地伸出了手。
月光灑在她的指尖, 細白的手指動了動，握拳，又慢慢攤開。她盯著自己掌心的紋路, 眼中有波光閃動。
「斯塔克？」
沒有回應。
「伊米莉亞？」
「……在、我在……」她好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 聲音在抖, 身上都控制不住地在抖。
萬磁王皺起了眉：「你怎麼了？」
伊米莉亞一愣, 月光下的少女轉過頭，對他慢慢綻開一個標準得仿佛經歷過無數訓練得來的笑容。
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是經過計算的, 哪怕她現在是一個黑髮蓬亂的假小子模樣, 都會讓人在一瞬間, 覺得她是個穿著華麗的長裙，留著過腰的黑長直，甜美至極的真人玩偶。
她的聲音有些啞，但還是顯得異常甜美：「對不起，但是我有乖乖呆著。」
萬磁王的眉頭皺得死緊，看著女孩兒說出了下一句話：「不要關著我，可以嗎？」
***
1963年11月22日，美國舉國震驚。
他們敬愛的總統在德克薩斯視察的時候，遇到了策劃已久的刺殺事件。
總統先生已經被加急送往醫院搶救，目前情況不明。
對外是這麼說的，但對內的情況是……甘迺迪在早就準備好的醫院，終於和萬磁王碰了面。
缺了查理斯的變種人首腦集會，在德克薩斯簡陋舉行。
豪華病房裡的人不多，除了甘迺迪夫妻倆，就是萬磁王和愛瑪，頂多算上站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伊米莉亞。
不得不說，甘迺迪能躲過刺殺，還真的要謝謝伊米莉亞的「預言」。如果不是萬磁王重視伊米莉亞的「預知」，讓有心靈感應能力的愛瑪提前過去看了看……說不準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所設計的刺殺就會成功。
伊米莉亞沒有參與那些變種人之間的談話，她還在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她在那個山洞裡被關了八天。
她仿佛被重新埋葬在記憶深處的那段灰暗過去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明明在心底呐喊著要離開，可當那扇門被關上，黑髮姑娘只能沉默地看著，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啜泣。
明明對瑞德說教的時候還說要反抗，真正再遇到這些事，她卻慫到連反抗都不敢。
直到今天，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艾瑞克才良心大發把她從那個山洞裡再次拎出來，並且直接把她拎到了病房裡。
脖子上的傷已經癒合，只留下一點粉紅色的痕跡；手臂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伊米莉亞被愛瑪換了一身還算合身的衣服，全程抬胳膊抬腿十分配合，接著就被丟在了病房裡，等到了他們。
伊米莉亞站在窗邊，溫暖的陽光給了她一些安全感。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艾瑞克似乎在和甘迺迪商議如何解決人類與變種人的矛盾，而伊米莉亞只聽得到幾個零星的單詞，其他部分都經不過腦子。
就算聽到了「古巴沙灘」「導彈」「記憶刪除」，她也沒有興奮起來。
她嘴角抽動，想要完成的笑容在臉上扭曲。
現任美國總統，約翰·甘迺迪的變種能力是情緒感知與調動。這讓他在競選甚至執政的過程中有了很多便利，也讓他在和暴脾氣的萬磁王的談論中，知道什麼時候該喘息。
「你應該冷靜一下，艾瑞克。」這位笑容極富感染力的現任總統壓了壓手，「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萬磁王沒有說話，只是平復著自己急促的呼吸。
無論是約翰·甘迺迪還是艾瑞克·蘭謝爾，還有沒在這裡出現的查理斯·賽維爾，同為變種人的他們都是在為變種人生存的權利而奮鬥。
甘迺迪的觀點，比艾瑞克要平和，比查理斯要激進，可以說是兩個人之間的中和。再加上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如果由甘迺迪來操作，那現實可行性要比X教授和萬磁王兩個人靠譜得多。
這也是艾瑞克願意努力放平心氣和甘迺迪商談的緣故。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會在離開之後讓查理斯和甘迺迪談談。艾瑞克對甘迺迪的信任也是有度的，如果不是愛瑪一定程度上能夠確保他沒有包藏禍心，艾瑞克可不會覺得政客是好人。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艾瑞克，」甘迺迪對他眨了眨眼，「我也約了你們口中的X教授，查理斯·賽維爾先生。有些事，需要大家一同商談。」
艾瑞克嗯了一聲，反正他戴著頭盔，不怕查理斯偏要留下他。
他的視線掃過窗邊的伊米莉亞，黑髮姑娘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絞著雙手，安靜地呆在角落。
這段時間，她的情況始終不太對。今天相處的時間較長，更加明顯。
艾瑞克看了一眼愛瑪，白皇后閉眼感應了一會兒，對著萬磁王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伊米莉亞是什麼情況。
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真正地讀到過伊米莉亞的內心。
伊米莉亞也知道自己的情緒很不對，世界與自己再次隔了一層泡沫，模模糊糊看得見，可觸碰不到。
胳膊連接著身體，心臟帶動脈搏跳動。
她的左手搭在終於消腫的右手手腕，感受著指尖細微的跳動，感受著她能確認的真實，而眼底攤開的掌心紋路複雜，交織成她看不懂的命運。
黑髮姑娘的大腦一片混亂，耳邊心跳聲不斷，她仿佛還被困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裡，如何想要逃離都沒有辦法走出去。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猛地抬頭。
沒有人關注還站在角落的她，但她好像聽到了查理斯的聲音。
幻、幻覺？
伊米莉亞甩甩腦袋，想要把又找上自己的幻覺從大腦中清除。她明明花了那麼久才擺脫那段過去，為什麼它們陰魂不散，還是要找上她。
伊米莉亞小聲地對自己說話：「不要聽，米莉，那是假的。」
可她清晰地，又聽到了一句，「伊米莉亞」。
依舊是查理斯的聲音。
黑髮姑娘抱著頭，背倚著牆壁，一點點蹲了下來。
又來了……
她抽了抽鼻子，眼底一片惶然。
查理斯不會出現在這裡，我又病了。
「伊米莉亞，聽我說，」她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了查理斯的聲音。
她很確定是他的聲音，因為上課的時候，懶出花樣的伊米莉亞經常這樣和小教授交流。
黑髮姑娘慢慢抬頭，雙手捂住耳朵，用最小的聲音默念那個給她安全感的名字：「查理斯？」
「是我，」與她相隔不遠的查理斯按著額角，眉頭緊皺，「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伊米莉亞的視線定在地上一個小小的泥點上，「你是我的幻覺嗎？」
「幻覺？我是真的，你和艾瑞克在一起？」查理斯有些擔心，「你到底怎麼了？等我過去。」
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讀不到伊米莉亞的全部，但從來沒有……如此昏暗的時候。
僅僅通過短暫的思緒連接，看到的就是大片壓抑的痛苦。
與他曾經見到的伊米莉亞，完全不一樣。
「不，你是幻覺，」伊米莉亞小聲地自言自語，「和從前一樣，我只會幻想出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超級英雄來陪著我……因為只有我。」
只有我。
精神連接被動斷開了。
「伊米莉亞？」
沒有回音。
查理斯狠狠地在輪椅上砸了一拳。
伊米莉亞不對。
在剛剛那一刻，他仿佛看到她內心坍塌的一角。那個微弱的角落向他展開了部分。
那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四面牆有三面都貼著鏡子，鏡子上鑲著幾個復古的燈閃著昏黃的光，甚至一塊鏡子前的桌面上擺著一個燭臺，上面的火光在每一面鏡子中跳躍著。
長髮過腰的伊米莉亞坐在一張佈滿蕾絲的公主床上，床上擺著好多毛茸玩偶，明明都是女孩子特別喜歡的那一種，可在這個房間裡，只顯得死氣沉沉，玩偶臉上的笑都在扭曲。
伊米莉亞的頭上戴著蝴蝶結發箍，穿著一身黑紅色的宮廷裝，那繁瑣的裝扮似乎能把嬌小的姑娘壓垮。
她赤著腳，踩在雪白地毯上的足底隱約看得到血痕。
桌子旁是一台飄著雪花的電視，嘈雜又無聲。
看起來更為年幼的伊米莉亞面無表情，她的手中握著一把小小的餐刀，刀尖對著未知的前方。
她臉上沒有表情，嘴唇張張合合。
沒有聲音，只有有些模糊的口型。
查理斯讀了好久。她在說，無論是誰，求求你們，救救我。
第30章 再次見面
八歲的伊米莉亞, 在孤兒院中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她是個混血兒，五官精緻，留著長長的黑髮，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又大又亮，笑起來, 臉頰上兩個淺淺的酒窩讓人心都要化了。
於是後來, 她就有了對她很好的養父母，他們帶著她一起來到了大洋對岸的美國。
十一歲的伊米莉亞，初來美國, 語言不通。
不太聰明的她只會一點啞巴英語, 簡單的句子都要反應半天。她聽說過一句話，在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時候，微笑就好了；但這句話，在語言不通的異國並不適用。
哪怕那些同學，用著最惡毒的語言辱駡著她, 伊米莉亞也只會笑。
——她聽不懂。
她早就習慣了用最乖巧的面貌來對待善心的養父母，所以在養父母以為小女兒的生活沒問題的時候，同意了直接用上學來取代語言的學習。
這是她噩夢的開始。
一個種族歧視的老師，一群肆意欺淩她的同學。
伊米莉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的那段時間, 每次回到家裡, 還要和忙著生計的養父母說自己過得很開心。
這一切，戛然而止在她十二歲生日前。
全家的生活步上正軌, 在為伊米莉亞準備過生日的時候, 讓她邀請她的同學和夥伴們, 一起來家裡熱鬧熱鬧。
當時留著長長黑髮的伊米莉亞和媽媽乖巧地說好，但是背後的雙手絞在一起，她只想哭。
大半年，足夠她掌握交流的語言，可她到現在都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
稚嫩，還滿懷希望的伊米莉亞向看起來還算善意的同學遞出了邀請函，卻被撕得粉碎。
那些心懷惡意的同學甚至要逼著女孩兒把所有的碎片吞下去。
伊米莉亞奮起反抗。她第一次鼓起勇氣不再懼怕會惹麻煩，一巴掌把為首的女孩兒打懵了，然後轉身就跑，從她自己發現的隱蔽處跑出了學校，一路跑到她自以為安全的地方。
十二歲的女孩兒坐在樹下狠狠狠狠地哭了一場，在她搓著紅通通的鼻頭抽噎的時候，一隻手遞來了紙巾。
黑髮小姑娘揉著腫成核桃的眼睛，小聲地說了謝謝。
她頓了頓，看了一下有些陌生的周圍，又揉揉眼睛，對著面前出現的男人羞澀地笑了笑：「員警先生，你能送我回家嗎？」
……
短髮姑娘蹲在原地，收緊抱著膝蓋的雙臂。
別想了……別再想後來的事了。
***
查理斯是闖進醫院的。
他的能力足夠那些守衛忽視他和漢克的存在，愛瑪雖然知道查理斯過來了，但她沒有阻止他的想法。
當然，她也沒和萬磁王說。
作為較為出名的變種人領袖之一，查理斯·賽維爾的名字早早就被關注過。他剛和漢克一起到了德克薩斯，甘迺迪的人就來約他談談。
太久沒有使用過那個增幅機，查理斯竟然不知道他們的總統先生就是一位變種人。利益相關，他自然不會拒絕約談，在得到艾瑞克也會來的消息之後，忍著耐心等了幾天，終於等到了談話時間。
查理斯知道艾瑞克已經先到了，地點就在那個醫院裡。
瑞雯並不在這，而艾瑞克應該還戴著頭盔，他感應不到，但查理斯感知到了愛瑪，還有他惦記了幾天的，伊米莉亞。
心靈能力者互相打了個招呼，之後查理斯就把關注重點全部放在了伊米莉亞身上。
在瑞雯離開他之後，查理斯想念過同樣被他劃歸「妹妹」行列的伊米莉亞。而現在，伊米莉亞需要幫助。
查理斯也是護短的。
病房的門被打開，他只來得及掃了一眼艾瑞克，便直接滑動輪椅到了窗邊的伊米莉亞身旁。
時間仿佛在她身上凝固，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
但她的情緒卻在不斷地向他叫囂著，救我。
查理斯有些心疼。
曾經的記憶在多次回憶中昇華。包括他和瑞雯說好的，一見面就要伊米莉亞好看，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實現的必要。
——畢竟五年的時間足夠他的頭髮再長出來幾波。
查理斯歎了口氣，看著蹲在地上的黑髮姑娘慢慢抬頭。那雙原本黑葡萄一般黑亮的眼眸上似乎蒙了一層陰影。這張臉上無措的表情，與方才看到的那張十二三歲的少女重合在眼前，連眸中寫滿的「救我」，都一模一樣。
「伊米莉亞？」他放輕了聲音，伸出自己的手，在她手感不太好的亂髮上輕輕揉了揉，「我來了。」
他的聲音似乎觸碰到了什麼開關。
黑髮姑娘無神的雙眼漸漸找回了焦距。
她眨眨眼，在一瞬間重新被灌入靈魂。
「查理斯？」伊米莉亞小心翼翼地開口，甜美的聲音帶著些無法掩飾的啞意，「是你嗎？」
「是我，」查理斯對她笑笑，五年的隔閡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現在還需要我給你補課嗎？」
伊米莉亞臉上感動的表情頓時一僵。
但她還是站了起來，直接撲在了查理斯身上。
懷抱是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查理斯愣了一瞬，卻還是伸出手，在她的脊背上輕輕順下去。像是撫摸一隻炸了毛的貓咪，用最大的耐心讓她平息。
伊米莉亞嗅著他發間的清香氣息，感受著身後有規律的安撫，控制不住的顫抖逐漸停歇。
黑髮姑娘忍不住在那溫暖的懷抱中蹭了蹭，而後一僵，這才反應過來似乎哪裡不對。
她猛地站了起來。
「查理斯？」
小教授笑容可掬。
伊米莉亞揉了揉眼，又揉了揉。她鼓起臉頰吹了一口氣，轉了一個圈，吞吞口水，面對著查理斯，抬手捂住了眼睛。
「……我沒有在做夢，是不是？」
查理斯的聲音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你沒有在做夢。」
「我、我……」她沒有鬆手，但露在外面的下唇被牙齒緊緊咬住，「對不起。」
「沒關係。」查理斯感受到她的情緒已經逐漸穩定，這才悄悄松了口氣。「你還好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黑髮姑娘猛地放下手：「等一下！」
她有些手足無措，抬頭一看，全屋子其他六個人都在盯著她瞧。伊米莉亞尷尬地咳嗽一聲，蹲下來，握住了查理斯的手。
伊米莉亞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用那雙無辜的眼睛看向查理斯：「我在想什麼？」
查理斯·笑容漸漸消失·賽維爾：「……」
他的嘴角抽了抽，覺得就算是五年不見的伊米莉亞依舊還是伊米莉亞：「……我請你吃飯。」
說完，他就把視線轉到了萬磁王身上。
「艾瑞克，好久不見。」
查理斯的表情有些複雜。
他們曾經是親密無間的摯友，可早在古巴就已經分道揚鑣，連自己坐在輪椅上也是拜他所賜。
艾瑞克嗯了一聲。
下一秒，伊米莉亞探出個腦袋，丟了一塊兒石頭過去。
這是她在那個「監牢」裡從山洞的牆上摳下來的，一早就準備把這東西還到艾瑞克身上。
石頭自然沒有打中萬磁王，半路就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滾到了萬磁王的腳底下。
艾瑞克·莫名其妙·蘭謝爾：「？」
愛瑪&漢克：「……」
甘迺迪&夫人：「噗——」
伊米莉亞鼓起臉頰，在查理斯輪椅的遮掩下，握著拳擺了擺手：「都是你的錯！」
她的一隻手和查理斯的握在一起，空閒的那只在晃完拳頭之後，輕輕落在查理斯的膝蓋上。
「……你肯定沒有好好教訓他，」黑髮姑娘嘟囔，「你肯定沒有。」
她垂著眼眸，在全屋的靜寂中，又吐出了一個對不起來。
這次的，不再是腦海中的交流了。她的聲音十分清晰：「查理斯，對不起。」
伊米莉亞終於清醒過來。
她差一點重新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但還好查理斯出現，把她拉了回來。黑髮姑娘不知道自己看到查理斯坐在輪椅上是什麼感覺。就像是第一次見到艾瑞克，她能問出來「查理斯禿了沒有」，卻根本無法問出「查理斯的腿還好嗎」。
這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她的額頭抵在查理斯膝蓋上自己的手背上，與查理斯握在一起的手力道大了一些。
查理斯用心靈感知能力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再次把手按在了她的腦袋。
他沒有再看到鏡面房間裡的幼年伊米莉亞，但是在聽到她無措的抱歉的同時，還可以看到她深深的自責。
她竟然真的覺得，這是她的錯。
「沒事了伊米莉亞，」查理斯的聲音放到最輕柔，「已經全部都沒事了。不是你的錯，沒有任何事情是你的錯。」
明明看起來已經恢復了，但認真去感受，卻還是能感覺到她埋在心底的灰色。
艾瑞克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查理斯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特別想把艾瑞克揪回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乾脆按照伊米莉亞的建議，狠狠教訓他一頓，但查理斯手下的動作沒有停，連女孩兒握痛他的手都沒有動一下。
黑髮姑娘慢慢抬頭，眼底的無措終於退卻。
她沖他笑了一下，左側的唇角比右側高揚。
「查理斯，見到你真好，」她伸手去扯了扯他長回來的頭髮，「見到你的頭髮，也真好。」
查理斯：「……」
他的眉頭舒展開，把伊米莉亞的手送到自己唇畔。
輕吻烙在他自己的指尖：「不要再懷疑了，我是真的，不是你的幻覺。只要你不繼續打我頭髮的主意……」
查理斯蔚藍色的眼眸在陽光下好看到極致：「好久不見，見到你真好。」
第31章 媽的智障
查理斯一直在安撫伊米莉亞。
X教授鑽研過心理學, 不管是通過他的學識還是通過他的能力，查理斯都很清楚, 伊米莉亞現在的情況不能大意。
就他的觀察，更像是心理創傷，並且是陳年舊傷。
儘管有太多想要問出來的問題, 但貼心的小教授還是選擇在這一刻把伊米莉亞的感受放在最先。
哪怕黑髮姑娘已經平靜下來, 甚至恢復了開朗的模樣。他是說真的，老朋友一直都在離她而去, 能再見到伊米莉亞, 查理斯很開心。
所以，在黑髮姑娘安靜下來之後, 他邀請她，推著他去院子裡走走。
出門的時候, 查理斯還用微妙的眼神瞧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的艾瑞克。
被伊米莉亞當看不見又被查理斯盯的艾瑞克·莫名其妙·蘭謝爾：「？」
這麼看我幹嗎？
***
我們的萬磁王, 覺得哪裡不對。
他背著手站在窗口前，夕陽的光輝打在他的金屬頭盔上，自帶一股子裝逼風範。
從視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摯友。
查理斯坐在輪椅上, 他身後是推著輪椅的伊米莉亞。不過這時候伊米莉亞正低頭在聽查理斯講話。艾瑞克的眼神好得很, 黑髮姑娘臉上的笑容好看多了。
這麼看, 伊米莉亞是真的很不喜歡他。
艾瑞克陷入了沉思。
管吃管住, 你到底對我還有哪裡不滿意？
愛瑪在這時候敲門進來，遞給他一份檔, 順便還白了他一眼。
……就說哪裡不對吧。
艾瑞克把桌角的金屬鋼筆用能力移到身邊來, 在檔下方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愛瑪伸手來接文件的時候, 他忍不住皺著眉問了個問題：「到底怎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天然對伊米莉亞有好感的白皇后用鄙視的小眼神看了眼自己的頂頭上司。
艾瑞克·無辜·蘭謝爾：「……我做什麼了？」
你做什麼了？你把無辜的小姑娘在電燈都壞了的山洞裡關了快十天謝謝。我要是知道，至少不會讓你把她關到你那破地方去。
白皇后呵呵一聲，扯過文件，搖曳生姿地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萬磁王。沒有頭盔的人都經由查理斯的能力被告知，伊米莉亞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有不太正常的行為，請海涵；而罪魁禍首……不用想，是萬磁王。
這一點，連和他一個陣營的艾瑪都不會有絲毫懷疑。
萬磁王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背鍋俠艾瑞克：「？？？」
算了，還是找查理斯談談。
絳紫色的披風在他身後翻滾出反派的氣勢。他依舊不走普通人會走的門，反而又是走窗戶，雙手平攤開，慢悠悠地往下飄，像足了要幹壞事前的反派BOSS。
十一月份的德克薩斯天氣已經轉涼。
伊米莉亞乖乖坐在院子裡的花壇邊緣，捧著個巨無霸漢堡吃得滿足。
熱氣騰騰的漢堡……嘿嘿嘿。
查理斯忍俊不禁：「這麼餓的嗎？」
是時候告狀了！
黑髮姑娘瞪大眼睛，食物還在嘴裡，吐字不清：「當然，你不知道艾瑞克到底有多過分。」
她頓了頓，三兩口把食物吞進肚子，這才開始卷袖子，然後掰著手指頭細數小本本上記的仇：「他弄傷了我的脖子弄傷了我的手腕；他一直拎著我的衣領我都喘不過氣；他不給我東西吃，就算給吃的也不讓我吃飽！查理斯，我不是偷偷告訴你要對瑞雯好一點嗎！為什麼瑞雯還是和他跑了？」
仗著查理斯脾氣好還不能腦她，黑髮姑娘的膽子越來越大，她甚至伸手去扯查理斯的俊臉，在對方戳她之前笑嘻嘻地收回手指：「你長得比萬磁王好看多了！」
從天而降的萬磁王：「……」
是該圍觀查理斯被調戲了，還是問清楚她到底對自己有什麼意見？
「是嗎。」
「是！」黑髮姑娘義憤填膺，「他還把我關起來！查理斯你一定要幫我，我要把他關到小黑屋裡去！每天都必須在裡面做題，做數學題！或者揍他！餓他！最後還要剃禿他！」
等等，剃禿已經是你的執念了嗎米莉？
萬磁王「哦」了一聲，冷笑呵呵。
伊米莉亞終於反應過來。
她慢慢轉過頭去，艾瑞克那張好看的臉已經黑成鍋底灰，滿眼都是凶。與她隔著幾步的距離，雙手抱胸，微妙的鯊魚笑讓伊米莉亞瑟瑟發抖。
查理斯歎了口氣，那雙好看的藍色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艾瑞克。」
「查理斯，這件事與你無關，」萬磁王看著有些僵硬的黑髮姑娘，「我應該和她談談。」
「我才沒有什麼好跟你談的！」黑髮姑娘使勁搖頭，下意識後退半步，結果大腿直接撞在了查理斯的膝蓋上。
小教授還沒有反應過來，伊米莉亞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懷裡。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的臉瞬間染上了粉霞。她的眼睛瞪到最大，一副被狠狠驚嚇到的樣子，仿佛一隻被踩到尾巴的炸毛黑貓，從查理斯的膝蓋上跳了起來。
萬磁王只是掃了一眼，他攤開的手掌上懸浮了一塊兒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金屬片，在他變種能力的影響下，鋒利無比，幾乎可以看到刃上的光。
伊米莉亞那段話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正好查理斯也在。
是時候把米莉剃禿了。
灰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興味，手中的金屬刃急速地向伊米莉亞頭上飛過來。
「艾瑞克！」
「你別過來——」
伊米莉亞尖叫一聲，雙手十指在身前交疊，做出了防禦與拒絕的姿態。
她閉上眼，完全不敢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黑髮姑娘試探性地睜眼，只看到漫天飛揚的黑色短髮。
我我我……我的頭髮？
伊米莉亞看著眼前在飛揚的「髮絲雨」中皺著眉頭的萬磁王，氣到炸。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臉色越來越糟糕。
左邊摸摸，還正常；右邊摸摸……扎手，而且中間最高的地方，應該是可以看到頭皮了。
報應來得快。
看著手心上的小碎發，伊米莉亞仿佛要神遊。她一臉「發生了什麼」，轉頭看查理斯，結果看到的就是捂著嘴正在拼命忍住爆笑的小教授。
伊米莉亞·面無表情·斯塔克：「……」
查理斯，我們友盡了。
黑髮姑娘在心中哀悼著她最後的倔強，眼神在周圍掃了一圈。她的臉色紅彤彤的，應該不是害羞而是被氣得。伊米莉亞深吸一口氣，倚著輪椅單腿站立，氣勢洶洶地脫掉一隻鞋子，狠狠地往艾瑞克的身上扔。
「萬磁王你特麼是個傻逼嗎——！！！」
飽含怒氣的一擊，以無法抵擋的力量擊中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艾瑞克，並且，穿透了他。
伊米莉亞的表情登時從生氣變成了驚恐。
這是什麼情況？
她眨眨眼，又脫掉一隻鞋子，試探性地，再次丟向離她幾步遠的萬磁王。
伊米莉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只鞋，看著鞋子穿過萬磁王的身體，啪嗒掉在了地上。
光腳踩在地上的倒楣姑娘啊了一聲：「艾瑞克！」
萬磁王面無表情。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兩次被穿透的身體，又抬頭看向伊米莉亞和查理斯的方向，嘴巴開開合合，似乎說了些什麼，但是他的聲音沒人聽得見。
伊米莉亞看了一眼查理斯，小教授已經不笑了。他皺著眉頭，藍色的眼眸似乎深了一些。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面的艾瑞克配合地取下了隔絕心靈感應能力的頭盔。
查理斯把手按在太陽穴附近，眼睛緊緊地盯著艾瑞克，眉頭越來越緊。好一陣，他放下手，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我感應不到他了。」
伊米莉亞茫然臉。
感應不到他……是什麼意思？
萬磁王還在原地站著，手裡拿著頭盔，他嘗試著說了兩句話，伊米莉亞這邊卻還是聽不到。
查理斯看看萬磁王，再看看懵逼的伊米莉亞：「你做了什麼……噗——」
不好意思，看著現在的米莉，誰都想笑。
伊米莉亞：「……」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忍不住笑的查理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萬磁王身邊。
老萬看起來還是老萬，他看起來還是很淡定，不再嘗試說話，任由伊米莉亞繞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
黑髮姑娘站在他背後，抬手摸著下巴：「是我做的嗎？」
雖然很想有些大殺四方的能力啦，但伊米莉亞一直相信自己只是個普通人。
她眼珠子一轉，拍拍手，用左手把右手的袖子擼起來。而後細白的手臂一瞬間穿透了萬磁王的身體，就像是穿透空氣一樣。
伊米莉亞從萬磁王的身側探出頭，看著穿過他身體的手比出一個「V」來，笑容極其燦爛。
理智呢？接下來會不會被報復呢？伊米莉亞全部忘記了。
她就在那笑，哈哈地笑。
「哈哈哈艾瑞克你也有今天！」
萬磁王：「……」
媽的智障。
第32章 關小黑屋
萬磁王正在被所有人圍觀。
查理斯和漢克正進行激烈的討論, 伊米莉亞聽不懂那些詞，乖乖坐著盯著艾瑞克看。
頭上……頂著一頂軍綠色的帽子。
對，眼不見心不煩。伊米莉亞一直沒有勇氣去鏡子前看看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和甘迺迪的保鏢大哥要了一頂帽子扣在了腦袋上。
催眠自己還是個髮型能見人的妹子。
——都怪艾瑞克！
一切都是艾瑞克的錯！
伊米莉亞癟了癟嘴，趁著艾瑞克沒有辦法從那個獨立的空間裡出來收拾她, 朝他比了個中指。
艾瑞克的手指動了動, 不知道想了什麼，又忍了下來。
「伊米莉亞，你過來一下, 」查理斯把坐在旁邊的黑髮姑娘叫過來,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查理斯把筆記本攤在膝蓋上，手中的筆快速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個又一個伊米莉亞完全看不懂的公式。
沒有證據，但查理斯傾向於，肯定是伊米莉亞幹的。
黑髮姑娘從出現開始, 就有一種神秘的感覺。
在她莫名消失之後，查理斯還去過吉米·亞森的店。
最初的相遇就是從吉米的點開始的，查理斯有理由懷疑吉米知道伊米莉亞的存在。
但奇怪的是，在查理斯去找吉米的時候, 理髮店老闆完完全全不記得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 就連查理斯問他賣出去的長髮，長髮的主人也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線索就此斷開, 可查理斯卻不會就這樣放下警惕。
世界上既然有變種人, 那一定也有什麼別的他所不清楚的存在。
說不定, 她會再次出現。
果不其然，伊米莉亞出現了。她還是之前的模樣，似乎本人什麼都不知道。查理斯願意依從內心的想法，照顧她，但在發生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伊米莉亞的嫌疑，最大。
他在筆記本最後的公式上畫了一個圈。
艾瑞克現在被關在一個未知的空間裡，整個人，包括身上的東西全部與現實世界隔開，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
查理斯和愛瑪都沒有辦法通過心靈感應能力聯繫上他，哪怕他已經把頭盔放在了地上；甚至想要去觸碰那個頭盔的人，碰到的也只有空氣。
——完完全全隔離開的兩個空間，除了視覺有所聯繫，聽覺與觸覺就此分割開，無論如何都無法發生觸碰，也完全聽不到雙方發出的聲音。
好在萬磁王本身的唇語水準還是有的，通過口型還是能交流。
查理斯看著站在他面前，有些扭捏的黑髮姑娘，看著她軍綠色的帽子，抬手摸了摸鼻子：「……你還記得起，剛剛對艾瑞克做了什麼嗎？」
這個問題有點難呢。
帽子姑娘揉了揉臉：「我不知道，非要說的話，我就想讓他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
她聳聳肩，在艾瑞克遇到麻煩的時候伊米莉亞非常的輕鬆：「不用太糾結我身上的事情，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不然查理斯一定早就發現了。萬磁王到處得罪人，誰知道他是不是被誰詛咒了。」
「並不是，斯塔克小姐，」研究人員漢克推了推眼鏡，「按照概率推算，最大的變數就是你了。或許有未知的力量潛伏在你身上，這點還需要印證，暫時先一點點來。在希望他離你越遠越好的時候……是不是想過把他送到另一個世界去？」
等等！
伊米莉亞一愣，眨眨眼：「另一個世界？」
如果這麼說，可能還真的和我有關係……畢竟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
黑髮姑娘皺起了眉。她看著自己攤開的手掌，特別糾結：「不會啊……我真的就是個普通人。」
查理斯的筆晃了晃：「普通人可不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對哦……
伊米莉亞鼓起腮幫子，油然而生一種，我要成為不一樣的人的驕傲感。
查理斯坐在輪椅上看著糾結的姑娘，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要不要，我們試試看？」
伊米莉亞都沒有糾結上三秒，她就痛快地點了點頭。
又不是第一次和查理斯意念相連，只是這次她要更加信任他一些就是了。
黑髮姑娘從來都覺得查理斯是個好人，想想見到洛基和蝙蝠的時候她那樣子，就是欺負查理斯脾氣好。
她眨眨眼，露出一個笑容來：「那我們開始吧。」
X教授的教學引導……是很難得的。
她的思緒，在查理斯溫柔好聽的聲音中越來越平靜。
她回憶著剛才發生的每一秒，每一幀畫面都在記憶中緩慢播放。
伊米莉亞看到了從萬磁王指間飛來的金屬片。
她控制不住地抖了抖，抬手碰到了粗糙的帽子布料。
查理斯的聲音在腦海中戛然而止。
一種她難以形容的微妙溫熱感一閃而逝。
伊米莉亞猛地睜開了眼。
黑葡萄一般的眼眸盯著眼前攤開的雙手看。手還是原來的那雙手，但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她……真的感受到了異樣。
微弱又不穩定，卻不是不存在。
伊米莉亞想起了童年看過的武俠電視劇。
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好像和電視劇裡的內功很像呢。真的屬於她嗎？可再三懷疑，她追尋著那種感覺，又能感受到這股氣息。
我要回去和手機先生談談，伊米莉亞認真的想，我保證，我之前的二十年真的是個不斷倒楣的普通人類。
查理斯還沒有睜眼 ，維持著腦人的動作，表情嚴肅，不知道在想什麼。
然而此時的伊米莉亞腦洞越發散越大。
她在原地蹦了蹦，興奮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要昇華一樣。說不定，是哪個基友給我加了個超能力的設定？
她的眼睛越來越亮，看著萬磁王的眼神仿佛看著什麼動物園壓軸一樣。
伊米莉亞舔了舔嘴唇，控制不住地又舔了舔。她下意識地吞咽，然後把黏在萬磁王身上的視線，左移，停在了他腳邊的頭盔上。
查理斯睜開了眼。
他方才從伊米莉亞那些混亂的腦子中脫離出來，看到的就是躍躍欲試的黑髮姑娘。
能力的初次顯現與能力的熟練使用之間隔著一座長長寬寬的大橋。
「——你別！」
他的話還沒說完，黑髮姑娘就興沖沖地走到了頭盔那裡。
伊米莉亞看都沒有看艾瑞克一眼，她蹲下來，伸出興奮到顫抖的手，輕輕點在那個耗鉅資製造，專門防禦心靈感應者的頭盔上。
指尖虛虛地點在頭盔頂部的位置，黑髮姑娘閉上眼，認真的回憶剛才感受到的那種微妙感覺。
黑髮姑娘無法形容她的感覺，她全身心投入在想要把這個頭盔拿到手裡的想法。
而外面的人全部保持安靜，看著伊米莉亞的身影虛虛實實，最終凝實成最開始的樣子。
查理斯松了口氣。
還好伊米莉亞有分寸吧，沒有直接在艾瑞克身上嘗試，也沒有把自己弄得慘兮兮。
他看著禱告一般的黑髮姑娘，抹了一把臉。
未知的領域，就算是他，一樣緊張。
伊米莉亞感受了半天，指尖的觸感從模糊到凝實。她無法控制自己興奮的感覺，睜開眼，揚起最燦爛的笑臉看向查理斯：「查理斯！你看，我成功了！」
「……」
沉默蔓延。
她僵硬地看向自己的手，發現手中拎著的是一半切口整齊的頭盔，而地上那一半在這個時候突然倒下。
「哈、哈哈哈哈……」
查理斯捂臉。
為萬磁王的腦袋祈禱。
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安慰一下伊米莉亞，乾巴巴的笑聲突然中斷，黑髮姑娘毫無預兆直接倒下。
「米莉！」
離得最近的愛瑪趕忙去扶，而後一頭黑線地將她交到查理斯手上：「大約是能力透支，睡著了。」
黑髮姑娘的呼吸平緩，閉眼睡著的她終於安靜下來，連腦袋裡都不再閃著各種奇怪的念頭，全然的寧靜。
查理斯看著她眼底的青黑，歎了口氣。
***
伊米莉亞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
大腦還不清醒，伊米莉亞還有一種自己在家要趕著出門擺攤的錯覺。
她打了個哈欠，在床上坐了好一陣子，才勉強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剛剛參加過變種人的集會，因為她把萬磁王關了起來。
好像哪裡不對……算了，先清醒清醒。
伊米莉亞懶懶地伸了個腰，揉著惺忪的睡眼，摸索著去了洗手間。
冰涼的水拉回了她的神智。
黑髮姑娘眨眨眼，看清了鏡子裡的人。
嘩啦一聲，鏡子碎了。
「啊——」
你大爺的萬磁王！
第33章 晚安
伊米莉亞看著飄落下來的髮絲, 整個人都很崩潰。
天道好輪回。
她曾經把查理斯的頭髮毀到不得不剃光，今天的她就被艾瑞克折磨得不得不剃光。
鼻子一酸, 她好容易才把洶湧的淚意給忍下去。
理髮師是甘迺迪的保鏢大哥請來的，比較有職業道德，就算把伊米莉亞剃光, 也沒有笑出來。而一旁圍觀著的查理斯, 看著光溜溜的腦袋，有點手癢。
雖然解氣是吧……畢竟查理斯也想說, 伊米莉亞你也有今天！
頓了頓, 好脾氣的小教授還是忍住了。他看著伊米莉亞對著自己滿地的頭髮癟嘴，滑動輪椅靠近。
「伊米莉亞。」
黑髮, 啊不，比光頭好不上多少的姑娘眨了眨眼, 黑葡萄般的眼眸仿佛蒙上一層水霧, 委屈又可憐，圓溜溜的眼睛與圓溜溜的腦袋相得益彰：「怎麼了？」
查理斯忍住了爆笑，遞上一份文件, 示意伊米莉亞打開。
伊米莉亞站起來, 檔才剛剛打開, 還沒來得及看內容, 查理斯那好聽的聲音就給她解釋了：「關於你能力的預想報告，以及你的訓練內容。」
伊米莉亞·僵硬成雕像·斯塔克：「……」
她好像發條移動到末點的木偶, 動作卡住, 一動一抖地扭過頭：「……啥？」
查理斯的笑容仿佛在閃耀：「我想, 你可以理解為，你又要補課了呢，米莉。」
***
「試試。」
查理斯作為教授的時候，還是很嚴肅的。
既然發現伊米莉亞有這種特殊的能力，她就應該在有條件的時候，好好掌控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然再出現那個頭盔的情況……倒楣的就不一定只是一個頭盔了。
還有，艾瑞克沒脫困呢。
「唉。」
伊米莉亞幽幽地歎了口氣，甩甩胳膊，再次開始。
伊米莉亞戴著一頂巧克力色的毛絨帽子，兩顆軟綿綿的小球垂在肩膀上。這是她好久不見的小夥伴瑞雯送給她的。
距離萬磁王被關到異次元空間，已經整整五天。
應伊米莉亞的強烈要求，以及艾瑞克不知原因的默認，醫院花園裡架起了一塊兒黑得完全不透光的幕布，艾瑞克就被罩在幕布裡，算是滿足了伊米莉亞「關小黑屋」的夙願。
兩天前瑞雯趕到，給了伊米莉亞一個大大的熊抱，並且因為提前知道了黑髮姑娘的遭遇，送上了一頂親手織出來的毛線帽。
她圍觀了一遭仿佛成了動物園壓軸展出的萬磁王，維持著微妙的笑容與同情，在查理斯無言以對的表情中又走了。
而後就是伊米莉亞接連不斷的訓練。
現在是第五天。
幕布被撤開，萬磁王繼續維持著他睥睨的表情，坐在地上。
……對的，坐。
而且顯而易見，他的臉色不再好看。
就算變種人的身體素質更強悍一點，在一個無法與人交流的獨立空間，沒有食物沒有水更沒有辦法好好休息……也就是萬磁王還能在五天的時候還表現出現在這個樣子。
他把特殊金屬製作的披風卸下來放在了一旁，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曲起，胳膊搭在曲起的膝蓋上，目光有些放空。
而伊米莉亞，正在他身邊，第十二次嘗試把地上的金屬託盤裡的食物等東西往艾瑞克所在的空間裡移動。
伊米莉亞眼睛緊緊盯著餐盤，戳戳上面的杯子，確認碰到了空氣；她對著艾瑞克挑眉，對方竟然對她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抬手，手指穿過了那個餐盤。
第十二次實驗性訓練，完敗。
伊米莉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只感覺上眼皮正在拼命叫囂著要和下眼皮打架，疲勞困倦到極點。她揉了揉眼睛，沮喪地吐吐舌頭，又興奮起來：「你還能堅持幾天？」
艾瑞克懶得理她。
野獸和查理斯都在皺著眉記錄資料。
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嚴峻了。
可以說，沒有人願意萬磁王在這個時刻，在這個地方出事。
近來變種人受到的欺壓更多，萬磁王的兄弟會愈加壯大。如果在此時此刻，兄弟會的老大在X教授和美國總統共同的地盤上出事……那簡直是不背鍋都不行。
再說了，堂堂萬磁王，別人要是問他怎麼死的，本以為要說「為了變種人的偉大事業而奉獻出寶貴的生命」，結果在此時此刻，只能說是……渴死餓死的了。
這多掉價啊！
查理斯用筆尖點了點檔的末尾記錄，覺得事情容不得循序漸進了。
「伊米莉亞，」查理斯沖她勾勾手，「你過來。」
伊米莉亞屁顛屁顛跑了兩步過來。
「曾經，你對我的頭髮有執念，」小教授眉毛微挑，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興味，「你知道，什麼情況下你會走。那現在，你覺得你什麼時候能回家？」
黑髮姑娘眨眨眼，沉默了。
哇哦，有點麻煩。
基友們開過的腦洞，我錯過了屬於萬磁王的這個。
伊米莉亞無辜地眨眼，看了一眼萬磁王，又看了一眼小教授，非常遲疑：「大概……也是要剃禿他？」
野獸沒忍住笑出聲，在伊米莉亞凶巴巴的注視中，捂著頭髮後退半步。
伊米·被誤解的·剃禿狂魔·莉亞：「……」
查理斯忍俊不禁，指了指面無表情的艾瑞克：「所以，是不是要先把他放出來，你才能……回家？」
這真是個好問題。
伊米莉亞抬手摩挲著下巴，突然扯出一個非常非常邪惡的笑容來。
這個時候，我竟感受到了如此的渴望。
她從查理斯手裡搶過那支金屬鋼筆，走到艾瑞克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萬磁王，晃了晃手中的鋼筆：「我把這個送到你那裡，你把自己剃~禿~，怎麼樣？」
艾瑞克抬頭看她，灰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看傻逼的絕望。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伊米莉亞折騰#
容不得他說拒絕，伊米莉亞已經把鋼筆丟在了地上，然後雙手合十開始祈禱。
我要……他變成光頭！光頭！
她猛地睜開眼，眼睛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
萬磁王頓了頓，曲起的長腿放直，鞋子底碰到了那支鋼筆，鋼筆滾了滾，沾了更多的灰塵。
成功了。
艾瑞克皺著眉站了起來，撿起那根鋼筆看了半天，又看了伊米莉亞半天。
倒楣姑娘看不懂他的口型，只能將求助的目光轉向查理斯。查理斯看了眼自己的摯友，又看了眼提到回家就興奮起來的姑娘，只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要被這些人氣得頭禿。
「……他讓你等著。」
「等著就等著，你有本事來抓我啊！」
伊米莉亞揪著兩個毛絨球，對著艾瑞克做鬼臉。
鎮定的萬磁王終於無法維持鎮定的表情。
他嘴角抽動，表情猙獰，鋼筆在掌心懸浮，外殼被他變成了鋒利的刀刃。
在伊米莉亞興奮的表情中，被關了五天小黑屋而且沒食物沒水沒床還沒廁所的萬磁王，第二次，親手剃光了自己的頭髮。
那光可鑒人的樣子，比已經開始長毛茬的伊米莉亞好笑一萬倍。
查理斯&愛瑪&漢克：「噗——」
伊米莉亞：「哈哈哈——」
然而老萬並沒有立刻被成功放出來，括弧笑。
似乎報復成功了。天色已晚，伊米莉亞惦念著是不是會真的離開，翻來覆去半天睡不著。明明身體叫囂著疲憊，頭腦在這個時候卻很清醒。
伊米莉亞換上衣服，墊著腳走到了教授的房門前，輕輕敲門。
查理斯還沒有睡。
得到應允之後，伊米莉亞打開門鑽了進去。
她還戴著毛線帽子，情緒似乎有點低落。
查理斯停下手中的事情，溫柔地看著她：「怎麼了？」
「如果……我再離開的話，你會想我嗎？」
「會的，」那雙藍色的眼眸似乎能包容一切，「你是個好姑娘，不要想那麼多，你已經很累了。」
她的能力似乎會透支體力，如果不是確認過對她身體的其他部分沒有什麼危害，查理斯可能沒有辦法逼迫伊米莉亞去做這些訓練。
伊米莉亞嗯了一聲，再次將視線投向他的輪椅，而後又移到他的腿上。查理斯腿上蓋著毛毯，可伊米莉亞猜得到毛毯下的形狀。
她認識健全的查理斯，也見到了現在，失去雙腿的查理斯。
深夜的時候，可能格外會激起感性的氣氛吧。
伊米莉亞攥著自己的褲子：「不要放棄，查理斯，你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變種人也好，你也好。相信我，艾瑞克說我是『預言』，你也可以這麼以為。」
頓了頓，她伸手，隔著毛毯，觸碰他早已沒有感覺的雙腿。
軟綿綿的姑娘對他扯開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這是她練習過很多次，據說是會讓人心情都好起來的那一種微笑。
查理斯那雙蔚藍色的眼眸卻在燈光的映照下黯淡。
「米莉，不想笑的時候，不用笑。」
黑髮姑娘斂去了笑意。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無措：「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還能做什麼。」
她偽裝已久的情緒頓時崩塌。
從一開始她就在害怕，她一直是怕受傷的，而萬磁王的鍋讓她忍耐已久的情緒爆發。
「查理斯，怎麼辦，這個世界已經崩塌到我不認識了。」
雖然說從穿越開始她的世界觀就已經崩壞，可現在崩壞的，是她本身。
伊米莉亞要壞掉了。
「聽我說，伊米莉亞，你聽我說！」查理斯把茫然的姑娘扯得彎下腰，與自己四目相對，「你很好，一切都很好。你只要學會控制你的力量。無論是人類，是變種人，亦或者是別的什麼存在，伊米莉亞，你記住，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伊米莉亞茫然地看著他，周身的氣息卻逐漸平和。
查理斯看著身邊的被她未掌控的能力波及而變成碎片的衣服，松了一口氣。
他扯下她的帽子，在女孩兒的眉心烙下一個輕吻，用自己的能力安撫有些混亂的女孩兒：「伊米莉亞，我的好姑娘，去睡吧。睡醒……一切都好了。」
查理斯的手拂過她剛剛長出毛茬的發頂。
臥槽，手感真不錯！
一本滿足。
第34章 潛入任務
鬧鐘響了又響, 一直到徹底過了鬧鈴時間也沒有被關掉。
伊米莉亞躺在床上，呼吸平緩，巧克力色的毛線帽蓋住了半邊眼睛，睡得舒服極了。
她還穿著來自上個世紀的過時服裝，但在這個陳舊的房間裡絲毫不顯突兀。
她這一覺, 睡到了當天下午。
伊米莉亞睜開眼的時候, 還有些恍惚。
她盯著自己掌心縱橫的紋路，又抬手摸了摸早已經沒有感覺的額頭。
黑髮姑娘吐了吐舌頭，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 連忙跳到了地上, 徑直往洗手間跑。
她深吸一口氣，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大眼睛閃過一絲悲哀。
伊米莉亞摸著剛剛長出一點點毛茬的頭髮，委屈極了。
「怎麼見人啊……」她癟癟嘴，沮喪地回到了床上。
一周過去了, 頭髮只長出來一點點毛茬，伊米莉亞想了半天，覺得自己需要一頂假髮。
現在的假髮，以假亂真沒問題, 這樣就沒人會發現我們可憐的小米莉有多倒楣了。
伊米莉亞找了半天, 把唯一能求救的女性小夥伴格溫的手機號碼找了出來。不過就算手機攥在手心，她也沒做好打電話的準備。
手機先生, 真的能當手機用嗎？
伊米莉亞陷入沉思, 手機螢幕在不經意的時候又亮了起來。這次伊米莉亞眼尖, 死死地盯著螢幕上刷過的一條條氣泡——
【所以說沒毛病，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對吧】
【一家人，你是說EC嗎哈哈哈哈】
【怎麼樣，我P圖技術不好嗎！看我P的光頭法鯊，是不是毫無PS痕跡？對了我是不是該再弄個輪椅上面】
伊米莉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是不會放過我的！這讓我以後再怎麼面對法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禿頭艾瑞克了，雖然長得不是一模一樣，但是看劇照的話，相似度百分之八十啊！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在手機上戳了個表情包。
冬兵·不高興貓.jpg
發送成功。
【米莉米莉你終於活過來了，快看我的最新傑作！[光頭一美法鯊桃總塞包炮總妮妮.jpg]】
我、我的眼睛！
不要再給我發這種了，你們才是變態吧！對男神光頭是有執念的對嗎！然後我就被你們的意念害禿了！
伊米莉亞憤怒地發去一堆感嘆號。
【好啦好啦，你不喜歡就算了，我自己發去求點贊。反正說好的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就算不禿頭，還有女裝——[女裝桃女裝包女裝荷蘭弟女裝抖森.jpg]】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是真的想讓我死。
伊米莉亞手忙腳亂，又發出一堆話來反駁，跪求基友們不要再開我腦洞，饒我一命。
然而這麼好被說服的，就不是相處五年的互損基友們了。
【我不聽我不聽，我就要看美隊大胸！我要看美隊和詹巴基跳脫衣舞！或者是女裝脫衣舞！劇情就是伊米莉亞是個開店的老闆娘，常年跳脫衣舞的員工臨時放鴿子，然後不得不去勾搭了兩個人進來跳舞！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我去碼字】
不不不你住手啊不對你住腦啊!
伊米莉亞看著熱衷碼字的觸觸就此消失在群聊中，恨恨地摔了手機。三秒以後跪在床上把熄滅螢幕的手機先生捧在手心。
「大佬，大佬拜託了，求你了讓我繼續勸勸她們不要開腦洞了好麼？求你了！」
手機螢幕漆黑一片，裝作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伊米莉亞懇求了半天，絕望放棄之後，又追問了好久關於自己突然出現的能力的事情，手機先生成功地偽裝成一枚普通的手機，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屹立不動。
伊米莉亞：「……」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換了一套現代社會的衣服，把身上的這些脫下來，整齊地疊好放到了衣櫃裡。
衣櫃的左角抽屜裡已經裝滿了來自各個不同世界的東西。
倒楣姑娘扯了扯帽子上垂下的毛線球，關上了衣櫃。
伊米莉亞記得昨晚自己應該是去找查理斯了，而後好像就只聽到他好聽的聲音在安慰自己，具體說了什麼，卻一點都記不起來。
之後，就是安心的睡眠。
她好像聽到那個溫柔的聲音，那個聲音在告訴她，不要擔心，睡醒了就好了。
果不其然，睡醒了，她就回到了她的現實世界。
——雖然說她錯過了今天的課程。
伊米莉亞揉了揉肚子，準備去外面吃點好吃的，勉強犒勞一下自己。
前幾天地鐵站不遠的地方開了一家中餐館，順便她還可以給格溫打個電話求助。
破舊公寓的門剛被關上，又被打開。
帽子姑娘回來，把手機先生塞到了口袋裡。
樓下不遠的那家便利店就可以打電話。伊米莉亞看了一眼店裡掛著的時鐘，看著手心記下的電話號碼，給格溫·史黛西打了過去。
「嘿，格溫，我是伊米莉亞，」伊米莉亞吐了吐舌頭，「今天有點事情，老師沒有生氣吧……好吧，我明天去和她解釋。對了，我打電話是希望你幫我個忙。對對對，我想去買點東西。……好，我在那家新店等你。」
就知道格溫是個小天使！
伊米莉亞吃過的美國中餐總有一種奇奇怪怪的味道，和童年記憶中的味道完全不一樣。靠著她的嗅覺，她就可以確定了。
對美食的欲望頓時打了個折扣。伊米莉亞手肘抵在桌面上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困倦地等待著格溫的到來。
就在她幻想著麻婆豆腐在心裡流著口水的時候，口袋中的手機先生震動了起來。
誒？
伊米莉亞趕忙把手機掏出來，螢幕上明晃晃地亮著「彼得·派克」這個名字。
誒誒誒？手機先生……原來真的能當手機用？難不成還模擬了她那個碎成渣渣的二手手機裡的號碼晶片？
帽子姑娘舔舔嘴唇，有些害怕。
她抖了抖，小心翼翼地點擊了綠色的通話按鈕。
「伊米莉亞，我到了，你在哪裡？」彼得清亮是聲音在聽筒中響起，「啊，我看到你了。」
伊米莉亞抬頭，站在玻璃門外的小蜘蛛笑眯眯地對她晃了晃手，把自己的手機放進了口袋裡。
手機先生的聽筒裡傳來了忙音。
等等，我約的是格溫沒錯吧！為什麼出現的是彼得？
伊米莉亞看著笑容靦腆的彼得乖乖坐在她的對面，認真地和她說話：「格溫說你有事情需要我幫忙。伊米莉亞，你有事情可以直接找我的，你有我的號碼。」
她嗯了一聲，心裡有些絕望。
小蜘蛛，你女神真的信了校園裡的流言蜚語讓你來和我湊一對了……真的，你追不到女神不要遷怒我啊！
還有格溫……拜託了，我想求你帶我去買假髮，你讓彼得來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而且小蜘蛛還在這個時候說了這樣一句話：「你戴著帽子在店裡不熱嗎？」
伊米莉亞乾巴巴地笑：「不熱。」
不，熱死了，但是我不會把我的禿頭展示給你看的，絕對不會。
好不容易回到小公寓的伊米莉亞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手機先生似乎找到了它新一代的自身價值，徹底偽裝成一台普通的手機。彼得還特意問了她，上次那個二手手機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我能怎麼解釋呢？只好說是的，壞了，我又買了一個。
時間已經走到了夜裡十一點。
伊米莉亞把彼得給她的筆記抄完，覺得是時候面對狂風暴雨了。
是的，她最後還是買到了假髮，不要問她到底是怎麼和彼得解釋的，丟人。
她按照說明，小心地把這頂黑色長髮弄好，換了一條簡單的裙子，確定看起來沒什麼毛病之後，在床上躺了下來。
身體還是有些疲憊。
黑髮姑娘打了個哈欠，懶懶地伸展胳膊。
「喂，手機先生，你告訴我，」她的聲音開始恍惚，「我的穿越，到底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自己？」
手機沒有回答，吐出一條帳戶收款的短信，這次的數字倒非常好看。
伊米莉亞睡著了。
***
史蒂文·羅傑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
高大帥氣的男人有些遲疑：「……真的需要潛入？那個巴赫除了這哪都不去？」
他的好基友，詹姆斯·巴恩斯中士按著他的肩膀，看了一眼任務報告：「哇哦！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去？」
「……巴基。」
「史蒂夫，我記得我以前邀請過你一起，你都拒絕了，」巴基眨著那雙好看的淺綠色眼眸，「這次你不得不去吧。」
美國隊長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把檔卷起來，在巴基的肩膀上敲了敲：「我只是覺得，作為一個軍官，為什麼唯一的愛好會是地下舞館。」
比美國隊長會玩多了的巴基·巴恩斯中士聳肩：「正好讓你長長見識。」
「……入場費，每人一千馬克起，就在今天晚上。」
史蒂文·羅傑斯那雙無辜又剔透的藍眼睛對上巴基·巴恩斯的綠眼睛，兩個沒有錢而且沒有後援的美國大兵沉默了。
第35章 空間賊
穿越還有這種操作？！
伊米莉亞聽著耳邊完全聽不懂的德語, 覺得整個人都要昇華。
這次的穿越很奇怪。她成功地蘇醒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次不單單是時間發生了變動，連地點都變化了。
從美國紐約, 跑到了德國。
我出國了呢！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伊米莉亞穿著自己睡前準備的衣服出現在一條小巷子裡，和一隻肥肥的橘貓分享了一張廢棄沙發。在她醒來的時候，大橘貓還在她白色的裙子上來了一爪子, 留下一個黑乎乎的貓爪印。
黑髮姑娘摸了摸自己的假髮, 非常有安全感。
她拍了拍貓老大留下的爪印，雄赳赳氣昂昂地奔赴上了戰場。
等等, 觸觸說的腦洞是什麼來著？
美國甜心跳脫衣舞的那個嗎？！
那現在這是在哪裡？
伊米莉亞懵逼地看著飄揚的納粹小旗幟, 聽著完全聽不明白的語言，整個人都茫然了。
……我好像……來到了二戰時期的, 德國。
遇到困難就直接認輸可不是伊米莉亞的人生信條。
黑髮姑娘踏上了艱難地求生之路。
總、總不能在遇到美隊之前，先餓死……對吧？
再說了……我還要攢錢, 買一張去美國的船票, 這才能見到美國甜心。
哭唧唧。
#基友日常腦洞害我#
然而求生之路是困難的。
轉悠了一整天，因為語言不通，變得灰撲撲的黑髮姑娘只做了一份工, 在一家餐館裡洗了半天的碗盤, 然後得到了一份員工餐, 以及可憐兮兮的兩馬克。
這個時期還沒有歐元來著, 何況就算是歐元，伊米莉亞也沒有。
窮人的悲哀。
好想真的成為一個真正的斯塔克, 視金錢如糞土, 一言不合用炸裝甲當炸煙花表演的那一種啊！
黑髮姑娘抱著那兩枚硬幣, 回到了最開始醒來的那條巷子。
天色已經黑了，伊米莉亞一進去，就被七八雙反光的綠油油的眼睛嚇了一跳。她之前躺著的沙發上已經蹲了七八隻貓，圍著中間那只肥肥的大橘貓。
橘貓懶洋洋地抬眼看了她一下，喵了一聲，抬爪子拍了拍身下的大沙發。
其他貓跟著喵。
伊米莉亞後退半步，只覺得這個世界對她太殘忍了，她仿佛要在這條小巷裡成為一根賣女孩兒的小火柴。
呸呸呸，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兒。
她小心翼翼地學著貓咪們叫了一聲，蹲在了牆角。
對了，我似乎不是個普通人來著？
伊米莉亞盯著自己洗碗洗得發白的手掌，試探性地用另一隻手指尖點了點。
「我想要點錢；
「那衣服好了；
「……算了我大概只能用來把艾瑞克關小黑屋了。」
無事發生。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雙手合十，把鼻尖嘴巴都包在掌心裡，歎了口氣。
穿的少，有點冷，想念我暖呼呼的被窩了。
第一次沒有直接出現在劇情人物身邊，伊米莉亞其實心裡有點慌。可每次當她感覺到慌亂的時候，卻都隱約能感覺到一隻手在撫摸她的發頂。
然後她就一點點說服自己，平靜下來。
不就是要露天睡在牆角嗎，伊米莉亞是無所畏懼的！
直到一隻喵邁著優雅的步子出現在她腳邊，伸出梅花爪，在她裙角上又烙下一個小爪印。
伊米莉亞：「？」
她被貓咪們送回了沙發上，那只懶洋洋的橘貓又喵了一聲，拍了拍沙發。
似乎，它在邀請我在沙發上睡覺？
伊米莉亞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躺下，而後肥貓一躍，在伊米莉亞吐血的表情中落在她腹部，然後乖乖團成一團，打起了小呼嚕。
要死要死要死了！
其他幾隻貓也輕巧地跳到了沙發上，各自盤踞了一小塊地方安靜地趴了下來，甚至還有一隻黑色的在她指尖舔了舔，小腦袋枕在她的手上，睡過去了。
天、天堂！
伊米莉亞忘記了身上甜蜜的沉重負擔，在小火爐們的暖和下，度過了在德國的第一個夜晚。
然而第二天，看起來更糟糕的伊米莉亞實在是找不到工作了。
兩馬克買了一個黑硬的粗麵包，伊米莉亞啃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送給了貓咪們。
她按著火燒火燎的胃部，生怕自己熬不住，會失去理智。
這天晚上天氣突變，淅淅瀝瀝的雨落了下來。
小巷中的廢棄沙發沒有遮擋，其他的貓都跑光了，只剩下伊米莉亞和那只大橘貓在沙發上瑟瑟發抖。
其實伊米莉亞也很想跑，可那只貓一凶，伊米莉亞就不敢了。
她總覺得這只貓肯定不是單純的貓，說不準是什麼奇怪的新型物種，在不涉及到原則問題的時候，伊米莉亞總是慫慣了，不過同樣的她的直覺也准得可怕。
既然覺得可能會發生什麼……那還是不要招惹貓老大的好。
淋成落湯雞的伊米莉亞在內心默默祈禱。
拜託了美國隊長，你快點快點快點出現吧，怎麼都好，我想回家。
這一時刻，她的渴望到達了極限，伊米莉亞忽然就覺得自己的手中多了什麼，仿佛是冰冷的金屬觸感。
伊米莉亞連忙把不覺得淋雨有什麼不好的橘貓放到了膝蓋上，橘貓還不滿地用肉墊拍了她的大腿。
黑髮姑娘的關注點現在卻完全不在貓身上。
她的手中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金屬掛牌，在雨幕包裹的夜色下看不分明。
還沒等她摸出來刻的是什麼，伊米莉亞聽到了人類說話的聲音。
她瞬間把吊牌塞到了屁股下面。
雨幕讓女人的聲音聽不分明。
伊米莉亞抬頭，巷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紅發女人。她撐著黑色的傘，正看著伊米莉亞的方向，知道黑髮姑娘看到她了，紅發女人邁步走了進來。
女人穿著復古的長裙，領口極低，裙擺開叉又大，身材好到極點，長相美豔，一顰一笑都是萬種風情。
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吹動貼到臉龐的一縷髮絲，不過一開口說的是德語。
伊米莉亞眨眨眼，完全聽不懂。
女人笑了，順暢地換了英語：「丫頭，沒地方去？」
姐姐你看我像是有地方去的樣子嗎？
伊米莉亞隔著雨簾無辜地望著她，點了點頭。
「那跟我來吧。」她歪歪頭，指了指身後未知的黑暗世界。
伊米莉亞抱著橘貓從沙發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把那個金屬牌塞到了衣袖裡。而橘貓這時候又懶懶地喵了一聲，小爪子拍拍伊米莉亞的手，一落地就靈巧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然後伊米莉亞就被收留了。
那位美豔的紅發姐姐分了一半傘給她，帶著她在錯綜複雜的小路中繞了又繞，在伊米莉亞徹底暈菜前，進了一個後門。
一進門，一群好顏值大長腿的小姐姐們都圍了過來。
「莉婭姐，你回來了啊~」為首的金髮小姐姐抱著紅發美人就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然後用奇怪的眼神掃了一眼伊米莉亞，「又撿人了嗎？」
「又」被撿的伊米莉亞：「？」
這裡看起來有點奇怪。
伊米莉亞攥著袖口，小心不讓金屬發出碰撞的聲音，看著這七八個美麗動人的小姐姐，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進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
尤其是，這些小姐姐應該都很年輕，比穿越前的伊米莉亞的年紀要小，應該。
不過……和這些穿著高跟鞋比她高上大半個腦袋的小姐姐們一比，本來就矮身體還未成年的伊米莉亞簡直是個豆芽菜。
莉婭美人接過金髮小姐姐遞來的煙捲，深深吸了一口，看著落湯雞一樣的伊米莉亞，吐出煙圈。
「這裡是地下酒吧，兼業舞館，我是莉婭，」紅發美人一口好聽的英倫口音，「我這裡，會照顧你，但是不收廢人。」
等等，莉婭姐是老闆娘？觸觸的設定裡不是我才是老闆嗎！欺負人！
腦袋裡亂七八糟想了一堆，現實中的伊米莉亞乖乖點頭。
「莉婭，你少抽一點咯，」金髮小姐姐給她搬來一張椅子，讓紅發女人可以在椅子上輕鬆坐好，「就算不怕政府抓，都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喬茜，我有分寸，」莉婭又吐了一串煙圈，看向乖乖站著的黑髮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伊米莉亞。」黑髮姑娘眨眨眼，覺得名字讀音太像有點奇怪，「叫我米莉就好。」
莉婭嗯了一聲，示意那位和她最親近的金髮小姐姐喬茜把伊米莉亞帶下去好好清理一下。
浴室裡有熱水。
伊米莉亞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把特殊的頭髮也打理了一下，偷偷摸摸地把藏起來的金屬牌子拿了出來。
借著浴室微暗的燈光，伊米莉亞終於看清楚了牌子上刻下的文字。
「STEVEN G ROGERS」
以及一些她沒看明白的數位與字母的編碼。
我……好像開發出了一個別的什麼奇怪的能力。
伊米莉亞眨眨眼，一臉無辜。
我的空間能力，好像偷到了美國隊長的軍牌。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36章 招聘跳舞的
伊米莉亞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就開始跟著小姐姐們忙了起來。
原來，莉婭美人真的有隨手撿人的習慣。
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戰火燃起，三年的時間裡，莉婭美人已經在她這個店裡撿了十二個女孩子，伊米莉亞算是第十三個。
這家店, 也迅速地從普通小酒館發展成了現在這個規模這個樣子。
伊米莉亞昨晚開始就跟著喬茜。
喬茜是莉婭撿回來的第一個女孩兒, 她是個猶太人，化上妝以後是個美豔動人的舞娘，可實際上她才剛剛度過十八歲的生日。
金髮喬茜可以說是合格的莉婭腦殘粉了。
她一邊熟練地給自己上妝, 一邊不斷地給新人伊米莉亞普及莉婭的相關內容。
通過喬茜小姐姐的科普, 伊米莉亞知道了一些關於莉婭美人的事情。她們也不知道莉婭的全名，只知道莉婭是從英國來到的德國，以前是位滑稽戲劇演員，後來因為種種變遷，做了脫衣舞娘。她來德國, 開了個小酒館，本來是要平靜生活，可因為收留的這群女孩子，莉婭不得不重操舊業。後來在女孩子們主動學習下, 又培養了一批小舞者。
喬茜從莉婭美人的過去說到現在, 從她的穿衣喜好說到飲食禁忌，一直說到另一位小姐姐過來敲門。
曾經的小酒館自從改了營業內容就沒了名字, 整個店都是由莉婭一個人撐起來的。莉婭就指代了店的名字。
喬茜暫時停止了莉婭相關的話題, 開始上下打量伊米莉亞。
「會做什麼？」
伊米莉亞眨眨眼：「……會很多。」
「會跳肚皮舞嗎？」
「不會。」
「最簡單的, 會探戈或者交際舞嗎？」
「不會。」
「那更別說鋼管舞和脫·衣舞了，你什麼都不會是吧。」
「……嗯，不會。」
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大傻子。
喬茜歎了口氣：「看你面孔，以為你還會點什麼神秘的東方舞蹈。我不應該抱希望的對吧？」
嗯，我連小時候學的神秘東方廣播體操都忘掉了。
伊米莉亞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喬茜妹子，假裝自己完全沒有聽懂。
喬茜歎了口氣，丟給她一套樸素的布衣：「換上，來幫忙吧。」
店裡沒有服務生，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是莉婭美人撿回來的。唯二外聘的，一位是技藝精湛的法國調酒師，一位是金發藍眼的男性脫衣舞者。跳舞的傑克是莉婭聘請的搭檔，有時候需要他來配合做一些動作，以及有時候這裡也是有女性客人的。
黑髮姑娘被另外一個年級稍長的小姐姐派去搬東西。
她叫凱拉，穿著一身保守的長裙，長長的棕色髮絲披散下來，遮住了佈滿疤痕的左半張臉：「米莉，你去那邊。」
氣喘吁吁的黑髮姑娘吐吐舌頭，乖乖去了另一邊。
然而這邊也沒有她能幫上忙的地方。
一個淺金色短髮的年輕女孩子掀開門簾，從前半部分飛奔過來，氣都沒喘勻，和負責後勤的凱拉焦急地開口：「不好了凱拉，巴赫要過來。」
臉色本來就不好看的凱拉臉色更難看了，連唇角的疤痕露出來都沒注意：「該死的巴赫，他一來整個店都要亂套。我去找莉婭，你讓姑娘們準備一下，能不出來的都別出來。」
淺金色頭髮的女孩兒終於喘勻了，她搖頭，扯住凱拉的袖子：「重點是，那個傢伙每次過來都要看雙人舞，傑克請假回去了啊！」
她的表情特別急：「誰能想到巴赫剛走就會再來一次。」
凱拉也跟著急起來。她看了一眼一旁突兀站著的伊米莉亞，讓黑髮姑娘去和莉婭說一聲這個，她先想想辦法。
然後黑髮姑娘就去找到了在休息室喝茶的莉婭。
美人皺眉依舊是美人。
莉婭今天依舊穿著一條火紅色的長裙，袖口的設計非常漂亮。
她把氤氳著熱氣的紅茶杯放回盤子裡，幽幽地歎了口氣：「又是他。」
喬茜一直跟著莉婭，也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直到莉婭先出門了，還是很氣。
「那個巴赫，是個什麼人？」黑髮姑娘眨著眼，無辜又惹人憐愛。
喬茜一口氣喝光自己被子裡的紅茶：「他搶了我們一個姐妹，嗯……雖然最後是她自己走的。」
金髮姑娘歎了口氣，食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他在納粹軍裡有點地位，我們不敢說什麼，尤其莉婭做的很多事，如果被舉報，會被抓的。」
她指了指自己，金燦燦的頭髮都失去了光澤。
私藏猶太人，在二戰時期的德國，絕對很慘。
「還有，巴赫……是一個很瘋狂的傢伙，」喬茜眉頭皺在了一起，「他喜歡看一些奇怪的東西，種族主義嚴重，還用我們斂財。不過他一來就會有很多其他的人跟著來，我還是讓她們出門問問，有沒有別的人能來幫忙吧。」
伊米莉亞若有所思，跟在一群著急的小姐姐後面悄悄地看著。
然而事情並不理想。
巴赫要來，要重新佈置，還要準備更多的酒水瓜果。莉婭似乎出門去協調，店裡繁忙的小姐姐們怎麼都找不到能頂上的男性舞者，就是連男性服務生都找不到幾個——巴赫一行人是絕對會騷擾女孩子的，所以能讓小姐姐們躲起來，就一定要躲起來。
最後的最後，連伊米莉亞都被塞了一張傳單，讓她去外面看看有沒有能找回來的人。
伊米莉亞一臉茫然，和滿頭大汗的凱拉確認：「什麼樣的人都行？」
「行，你去找吧，就算跳舞不行，長得好就可以。巴赫男女通吃，就是愛看長得好的人。」
伊米莉亞：「……」這麼隨便真的好嗎！
灰撲撲的黑髮姑娘拿著幾張傳單走在小巷中。
她還是從後門出來的，不過白天，這邊看上去還好。
距離晚上巴赫要求的節目開始還有五個小時，伊米莉亞認真地在街頭思考她應該怎麼做。
根據她的穿越經驗，這個時候，這麼符合腦洞設定的時候，美國隊長應該出場了吧。
如果是大胸甜心，她覺得那個巴赫肯定滿意。
不對不對，說得像是她是一個拉皮條的似的，她這麼純良，想什麼呢。
伊米莉亞努力記著路，在陌生的德國街頭溜達。這邊的路太亂了，怪不得能藏下那麼多那麼多東西。
她的假髮梳成了一條麻花辮，小心翼翼地固定在胸前。
在路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她剛走過，又後退幾步，往巷子裡望。
我的天啊眼睛都要瞎了。
那個站在盡頭的男人，腦袋上那串金色的「Steve」簡直能閃瞎人眼，連帶著他身邊的那個銀色的「Bucky」都暗淡了不少。
黑髮姑娘舔了舔嘴唇，笑容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為什麼美國隊長和巴基·巴恩斯會在這裡，不是伊米莉亞需要考慮的事情。
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句老話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巷子裡的兩個美國大兵早就發覺了伊米莉亞，兩邊的人互相打量。
伊米莉亞小心翼翼用傳單遮住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金屬軍牌，醞釀了情緒，快步走向傳說中的美國隊長和他的基友。
他們兩個都換上了灰撲撲的工裝，但完全遮不住自己的健碩身材，尤其是史蒂夫的那件，似乎尺碼偏小，那飽滿的胸肌，呼之欲出。
伊米莉亞緊張地舔舔唇角。
個子不高的未成年姑娘在兩個大男人面前簡直像只無害的小貓咪。
「先生，你願意幫我個忙嗎？」黑髮小姑娘靦腆地笑笑，用期待無比的小眼神望著史蒂文·羅傑斯的眼睛，滿眼都是真誠。
史蒂文眨眨眼，對面前這個說英文的小姑娘，下意識地竟然有了些好感。
他頓了頓，開口一串流利的德語，潛入任務就要好好偽裝。
伊米莉亞：「……」晚了，你頭上的名字早就暴露你了。
黑髮姑娘抽抽鼻子，一副委屈又焦急的樣子。她吐出幾個發音極其不標準的德語單詞，一邊遞上一張宣傳單，一邊繼續用英語碎碎念：「怎麼辦怎麼辦我不會說德語。」
巴基戳了戳兄弟的腰，接過了女孩兒手中的宣傳單，接著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去。」
「我不去。」
「你去不去？」
「……我去。」
美國隊長臉上的表情似乎吞了一大口黃連，他的視線停留在宣傳單上，歎了口氣。
【誠邀脫衣舞者，只要你金髮碧眼不膽怯，只要你自信容貌與身材，請來參加夜間舞會，高報酬。
誠邀男性服務人員，不怕性·騷擾的優先。】
古早畫風的海報上，用德語寫著標語，右下角標注的位址是他們的任務目標。
非但不用花錢買票反而有錢拿，是不是比想辦法偷偷潛進去好多了？巴基是這樣看著自己的兄弟的。
他覺得有點牙疼：「我不會。」
伊米莉亞維持著懵懂小可愛的人設，明目張膽地打量了一下美國隊長，笑容滿面：「先生，不用怕的。」
她的視線在他飽滿的胸肌處停留了幾秒，這才重新對上那雙澄澈的藍眼睛：「憑你的身材，你完全不用會跳舞，會脫就可以了。」
史蒂文·被坑·羅傑斯：「……」
巴基：「噗——」
第37章 槍擊
潛入的事情比巴基想像中的要順利。
既然捷徑都直接擺在面前, 誰會拒絕呢？
他手裡拿著黑髮姑娘遞出來的宣傳單，看著自家兄弟僵硬地跟在女孩兒身後, 摸著下巴笑得奇怪。
雖然史蒂夫確實沒怎麼跳過舞，但巴基相信他的弟兄。
他可是史蒂文·羅傑斯！
——哈哈哈哈哈哈哈。
***
史蒂夫跟在伊米莉亞身後，腦子裡的想法只有一個, 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答應巴基亂講的這個糟糕的主意。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算是照顧黑髮姑娘，決定用英語和伊米莉亞交流：「我真的不會那個什麼, 就是你們說需要的那個舞蹈。」
黑髮姑娘轉身, 雙手背在身後捏得緊緊的，維持著無辜的表情, 在美國隊長前面帶路，倒退著向店的方向走：「姐姐說了, 缺人的時候要求不能那麼高。現在需要你救急, 所以說拜託了。」
她頓了頓，當即雙手合十，俏皮地眨眨眼：「叫我伊米莉亞就好了, 你叫什麼名字？」
史蒂夫對上那雙閃爍著懇求的眼眸, 一瞬間差點忘了偽裝身份的名字, 好在他的職業素養足夠讓他維持理智。
「霍華德, 」史蒂夫乾咳一聲，「叫我霍華德就可以了。」
黑髮姑娘甜甜地笑：「謝謝你了霍華德, 你可真是個好人！」
史蒂夫：「……」
希望一切順利吧。他有點後悔接下這個刺探的任務了。
走了好一段路, 伊米莉亞成功地把史蒂夫帶到了店裡。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鐘, 離著巴赫喜歡的開場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店裡的燈有些昏暗。每個人都在忙碌，但是伊米莉亞身後的美國隊長還是吸引到了好幾個小姑娘的目光，而凱拉正在和喬茜說話，露出來的半張臉上表情並不好看。
伊米莉亞舔舔嘴唇，又揉揉臉，用紅撲撲的小臉蛋去面對凱拉：「凱拉姐！我找到人了！」
刷地一下，所有小姐姐的目光全部投向存在感爆棚的史蒂文·羅傑斯。
只有在店裡才有這個待遇，因為店裡所有小姐姐為了莉婭學英語，大部分的時候還用英語交談。
史蒂夫：「……」尷尬。
好歹是經歷過無數舞伴小姐姐們的調戲，曾經算是個演員的史蒂夫乾笑一聲，擺了擺手：「你們好？」
喬茜第一個沖了過來，她給了伊米莉亞一個大大的抱抱：「米莉，幹得漂亮！」
「誒？」
喬茜在她臉上吧唧一口，氣勢洶洶地拖著史蒂夫往更衣室那邊走：「你剛剛講的英語？OK我配合你，快快快不要耽誤時間，我們時間真的不多了，我得先教你一點東西，可不能讓你給莉婭拖後腿。」
史蒂夫：「？？？」
一個健壯的快要一米九的美國隊長，愣生生被爆發的迷妹拖走了，反抗不能。
伊米莉亞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終於不再憋笑。她攥著脖子上的軍牌，笑得快要直不起腰。
作為一個美國人，一個曾經迷戀過美國隊長的迷妹，真的騙美國甜心來跳脫·衣舞，米莉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伊米莉亞：不會啊，反而美滋滋的呢，今晚一定想辦法去看。
黑髮姑娘至今沒有懷疑過基友們的腦洞到底會不會實現。反正她相信是一定會實現。
三個小時的時間裡，依舊是所有人都在忙，這次伊米莉亞終於幫上一些忙。她來回幫著搬東西，在發現人手真的不太夠的時候，趕鴨子上架，去前場幫忙。
——就這麼一個巴赫不會感興趣的豆芽菜。
忙的時候什麼都顧不上。喬茜安排伊米莉亞把東西送到前臺去，聽不懂德語也沒關係，只要聽話就可以了。
伊米莉亞忙得團團轉，送完最後一批酒，喘著粗氣抹去額頭上的汗。
狂亂的音樂聲戛然而止，音樂靜寂了幾秒，在會場裡無數人的歡呼叫嚷中，柔美的音樂逐漸開場。
黑髮姑娘終於有機會抬頭看看莉婭的表演。
莉婭美人，真的是性感美麗到極致。她的一舉一動，一彎腰一甩頭都是讓人心動的靡麗，卻又不會因為表演的性質而讓人感到過於淫靡。
那是一種超脫俗落的美。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地跳，不是怦然心動，而是一種對於偶像的崇拜。
怪不得所有人都願意為莉婭瘋狂。
黑髮姑娘只覺得心跳聲快要衝破耳膜，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自己耳邊響起的一聲低沉男聲：「她真美，不是嗎？」
伊米莉亞被嚇了一跳。
她急促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後退的時候撞到了一具溫熱的身體。她仰頭，發現身後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是她見過的——巴基·巴恩斯。
他穿著店裡的服務生裝扮，左手端著一個託盤，託盤上放著幾個空了的酒杯。他棕黑色的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伊米莉亞尷尬地咳嗽一聲，而巴基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女孩兒，麻煩你抬個腳好嗎？」
「好、好的。」
就說好像踩到什麼了來著。
黑髮姑娘趕忙跳開，放過了他可憐的腳趾，轉過來面對他，抬手蹭了一下自己的臉蛋：「……你怎麼在這裡？」
巴基歪歪頭，示意她看自己手裡的託盤：「除了找人跳舞，你們不還缺服務生嗎？」
他的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卻好像會發光一樣：「看起來你們真的很忙。」
巴基伸手，把她有些散亂的假髮攏到她耳後：「小心一點，女孩子不要太為難自己。」
伊米莉亞下意識保護頭髮後退，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誒？這個巴基好像在撩我？
巴基：看起來這個女孩兒最好騙，先從她這裡下手吧。
他眨眨眼，那雙淺綠色的眼眸看向伊米莉亞的時候，仿佛蕩開了笑意：「是我太魯莽了嗎？抱歉抱歉。」
伊米莉亞按著自己狂跳的小心臟，搖頭，重新把視線放在莉婭身上。
她的美，讓人移不開眼睛。
伊米莉亞隨口應和著巴基試探性吐出的各式話語，在這段音樂結束之後，剛松了一口氣，卻在看到另外的人出現在舞臺上的時候，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方才的打光放暗，而現在重新亮起來之後，史蒂文·羅傑斯出現在舞臺上。
會場安靜了一秒，一聲響亮的口哨響起，打破了這個氣氛。
伊米莉亞的角度看不清那個巴赫的位置，美國隊長倒是看得非常清楚。這時候連巴基都不說話了，兩個知道「演員」底細的傢伙看得目不轉睛，看到舞臺上的美國隊長只想趕緊結束然後和巴基來一場兄弟之間的摔跤。
史蒂夫：「……」呵呵。
這不是他第一次上舞臺，但這是他第一次上這種性質的舞臺。
不需要打倒希特勒，但是要……脫衣服。
我的天啊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有脫衣舞這種尷尬的東西？
可憐的美國隊長像是根臺柱子，在圍觀者的口哨聲中攥緊了拳頭。
又一段勁爆的音樂響起，換了一套衣服的莉婭出現在舞臺上。
美豔的紅發女人繞著美國隊長做出各種挑逗的動作，然後輕巧地幫他脫掉了第一件外衣。
起哄聲越來越大。
伊米莉亞看得目不轉睛。
在莉婭美人的表演下，這就是一場藝術表演。美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襯托史蒂夫令人血脈僨張的好身材。
怪不得說只要敢脫就行，莉婭美人跳舞，史蒂夫就是在這裡秀身材的啦。
在史蒂夫破罐子破摔，乾脆俐落地脫掉最後一件上衣的時候，伊米莉亞還倒抽一口氣。
胸！
哇！這胸肌！這腹肌！有點想摸！
伊米莉亞轉頭，這時候才發現，託盤還在，但巴基早就不見了。
迷亂的氣氛在此刻達到高峰。
昏暗的燈光下，那個巴赫，終於在此刻出現在舞臺上。
他的手裡還牽著一條繩子，繩子的末端，和一個少年人的脖頸連在一起；而右手，已經摸上了比他高一個頭的史蒂夫的下巴。
伊米莉亞：「哇哦！」
下一秒，一聲槍響。
舞臺上的巴赫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槍擊中了肩膀。他按住肩膀，狠狠一腳把他牽著的人踹到了舞臺下面，再然後伊米莉亞就看不到了。
本就搖搖欲墜的燈，在此刻，全滅。
伊米莉亞把託盤一倒，扣在腦袋上，縮在她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槍聲與咒駡聲一同在不算大的會場裡響起，離她越來越近，伊米莉亞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只好小心翼翼地順著牆根，離槍聲密集的地方遠一點。
然後，她又踩到了一具身體。
伊米莉亞差點尖叫，她捂著嘴巴，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恐。她花了半分鐘才一點點安靜下來。
黑髮姑娘認出了這個人。
他應該是個猶太裔的年輕男孩，剛剛被巴赫牽著的那個。他捂著胳膊上血流如注的傷口，眼中充斥著恐懼與絕望。
伊米莉亞覺得他有一點面熟。
伊米莉亞總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她想了想，把領結拆了下來，在他的傷口上方使勁勒住，幫他止血。
說是男孩兒，他的個子已經比伊米莉亞要高了。只是長期處於被壓迫的狀態，就算沒了束縛，連跑都不敢跑。
——和當初的她非常像。
血終於止住了。
伊米莉亞顧不上自己的滿手鮮血，抹了一把汗，血跡還蹭到了額頭上。
她對男孩兒指了指印象中的出口方向，在昏暗的會場裡，臉上的笑容簡直是個小天使。
「吉米，吉米·亞森。」
槍聲還在響，猶太男孩兒在她耳邊用氣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扶著牆，踉蹌地往出口方向逃，留下一個在原地懵逼的伊米莉亞。
不不不，這個名字真的好熟。
她還把託盤頂在腦袋上，在槍聲彈藥中陷入沉思。
槍聲漸漸停歇。
伊米莉亞終於反應過來，她在這裡想事情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後領子被提了起來：
「你受傷了？」
第38章 斯塔克
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
刺探情報的任務可以說是失敗了, 史蒂夫不得已執行了最後的備選方案。在單槍匹馬用冷兵器處理掉那些納粹之後，他按照約定，來到了最初定下的地點。
巴基已經等在那裡了，除了巴基，還有一個暈過去的黑髮姑娘。
史蒂夫掃了地上的女孩兒一眼, 眉頭皺在了一起：「什麼情況？」
巴基伸手, 長長的金屬鏈條從他的掌心垂下，金屬牌因為慣性不斷地搖晃。
他臉上的笑容有些燦爛，眉毛揚起。
「哪裡找到的？」史蒂夫接過自己的軍牌重新掛在脖子上, 翻來覆去又看了幾眼。
半路接了一個刺探任務, 結果任務還沒執行完畢，東西先丟了。美國隊長懊了半天，沒想到巴基找到了他的軍牌。
巴基·巴恩斯用下巴指了指地上昏迷狀態的女孩兒：「她。」
在混亂中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本著「革命友誼」，巴基在發現伊米莉亞躲在牆角的時候，本想幫一把。
結果他眼尖, 一拎起來，就發現了她脖子上掛著的，絕對不該出現的，那個屬於美國隊長的牌子。
這個小東西, 每個入伍的大頭兵都有一個。對於史蒂文·羅傑斯這個好不容易才進軍隊的傢伙來說, 就算成為了美國隊長，這東西他也是珍視的。
所以問題就有點大了。
美國隊長的存在不是什麼秘密。納粹軍方有的人相信超級士兵的計畫, 也有人完全不信。但史蒂文·羅傑斯的這個名字隨著約翰·施密特的努力, 絕對被納粹上層知曉。
本來這個任務就透著點微妙, 又要刺探情報，又要暗殺的。如果不是事發突然，肯定不會是習慣正面剛的美國隊長過來，反倒是巴基·巴恩斯還是蠻擅長。
而後，美國隊長的軍牌出現在這個需要刺探情報的場地中，人物還是之前有過牽扯的這個陌生女孩兒。
既然美國隊長的身份可能會暴露，巴基總是要保護史蒂夫的。
史蒂夫的眉心皺成一團：「你要帶她回去？」
「你決定，」巴基聳肩，「問明白了丟在這也沒什麼不行。」
史蒂夫點了點頭。
巴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順手摸進來的李子，啃了一口之後，又摸了摸，掏出一個橘子：「吃嗎？」
史蒂夫一頭黑線：「……你是來幹嘛的？」
「不吃白不吃，你倒是有美人陪著跳舞，我可是認認真真幹了大半天的活，」巴基被李子酸得表情扭曲，「還有，你是不是該把衣服穿上了？」
史蒂文·只穿了條褲子·羅傑斯：「……閉嘴。」
***
伊米莉亞發現自己置身在火辣的舞池中。
周圍每個人都在狂歡，她自己倒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和身邊的男人一樣，與狂歡的場景格格不入。
黑髮姑娘處於糾結狀態，音樂聲震耳欲聾，她的五官皺成一團，和身旁的男人說話都要靠吼：「快，再不蹦迪我們就要暴露了！」
曾經是個不受歡迎的小個子所以從不去舞廳的史蒂文·羅傑斯，一臉牙疼的表情，同樣靠吼：「我不會！」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都要急死了。
她直接上手去把對方一直系到脖子上的扣子扯開，用盡畢生的勇氣：「你倒是脫啊！」
金髮碧眼的大胸美國隊長眼睛一閉，咬牙脫掉了外套。
伊米莉亞吞了吞口水，看著他露出來的緊身上衣，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充滿爆發力，金髮有些汗濕，汗水順著發尾淌下，濡濕了他的衣領。
不、不愧為美國甜心。
音樂聲仿佛在這一刻都朦朧起來。
伊米莉亞看著瑰寶甜心撩起緊身衣的下擺，露出緊致又性感到極致的腹肌，肌肉線條流暢而又富有美感，隨著他急促的呼吸，一顫一顫；再出現在視線中的就是他飽滿的胸肌，肌肉上還有點點汗水，在昏暗迷亂的燈光下折射出點點暗芒；隨著他手臂的動作，還能看到他鼓脹起來的弘二頭肌；衣服終於拉到了頭上，只露出半個堅毅的下巴……
甜心誘人啊！還有褲子呢！
她好像聽到了更多人的起哄聲。
伊米莉亞嘿嘿笑了，還沒等她發表自己的感言，有人在她臉上拍了拍。
「喂，醒醒。」
伊米莉亞是在史蒂夫和巴基的雙重注視下醒來的。
黑髮姑娘哀鳴一聲，忍著脹痛的後脖子，把指責的目光投向一派輕鬆的巴基·巴恩斯。
誒？！
她眨眨眼，看看這個只穿著侍應生白襯衫的巴基，又看看那個穿著扣不上的馬甲的史蒂夫。
視線在不該停的地方呆滯了幾秒，伊米莉亞終於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剛剛那一大段，是她在做夢；現實中，她的手……被綁在了一起。
伊米莉亞忍住了即將爆發的尖叫聲，在心裡不斷默念為什麼我還在這裡。
史蒂夫的脫衣舞跳了嗎？
夢裡夢外都跳了啊！
伊米莉亞昏睡過去了嗎？
打昏之後還做夢了呀！
那為什麼我還在這裡？！
黑亮的眼眸中滿是驚恐。
她努力坐了起來，視線又在史蒂夫敞開的胸口停留了好幾秒，才挪到臉上。
黑髮姑娘像是一隻被欺負了的小奶貓。就差瑟瑟發抖。
剛剛一手血被發現，伊米莉亞還以為自己要完，好在發現她的是正派的巴基。還沒等鬆口氣，她脖子上的軍牌暴露了。
伊米·後悔·莉亞：「……」為什麼要手賤！
她聽到了巴基「嘖」了一聲，脖子一疼，就醒在兩個美國大兵的圍觀裡。
史蒂夫表情嚴肅，假裝剛才的視線不存在；而巴基·巴恩斯頂著那張明明很溫和的帥臉，偏要裝凶：「說吧，該說什麼趕緊說。」
我能說什麼？！
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伊米莉亞的腦子閃過一堆東西，求生欲讓她在此刻記起了無辜小可憐的人設，還有美國隊長之前說的名字。
「霍華德，」伊米莉亞維持著必要的人設，用裝可憐來保護自己，「你們是壞人嗎？」
巴基凶巴巴地：「別裝了，先說說看，你脖子上原來掛著的東西，從哪裡來的？」
黑髮姑娘眨眨眼，特別特別的無辜：「撿的。」
「撿的？怎麼撿？」巴基挑眉，「我怎麼不知道還能撿到這個？你覺得我們兩個誰傻？」
求生欲使人爆發。
伊米莉亞不想討論誰傻，她只是盯著巴基的脖子看了一會兒，然後把目光垂向地面。
她甕聲甕氣：「就這麼撿的。」
黑髮姑娘目光指向地上反射著月光的……軍牌。
巴基立刻摸向自己的脖子，而史蒂夫把牌子撿起來，看了一眼，丟回了巴基手上。
伊米莉亞舔了舔嘴唇：「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店裡的人還好嗎？」
史蒂夫搖頭：「不知道。」
黑髮姑娘的情緒有一點低落。
雖然只相處了短短的時間，但這群小姐姐們都是好人。
巴基已經把東西重新掛回了脖子上。
他歪歪頭，把史蒂夫拒絕的橘子剝開：「所以，你還是知道他是誰。」
巴基嚴肅起來的時候還是很唬人的：「真的不想說什麼嗎？」
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磨出來的槍，槍口指向伊米莉亞：「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為什麼巴基小天使對我這麼凶！
伊米莉亞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在刷屏。
她簡直委屈到極點，覺得之前被撩的那幾句完全是自己的幻覺。
黑髮姑娘抽了抽鼻子，在對方上膛的動作中叫出聲。
「我說我說！」
巴基和史蒂夫對視一眼。
「我知道你是史蒂文·羅傑斯，你是詹姆斯·巴恩斯，」伊米莉亞吞了吞口水，「其實我是美國人，我也認識一個霍華德。」
史蒂夫看著她，似乎在判斷伊米莉亞話的真實性。
認識呢，是真的認識，可惜只是單方面的認識。
伊米莉亞舔舔嘴唇，特別的緊張：「我是一個斯塔克。」
對不起了，在我坑過托尼爸爸之後，我又來坑霍華德爺爺了。
「斯塔克」這個姓氏，簡直就是躺槍王。
史蒂夫的眉頭皺得更緊。
巴基收回了槍，也開始判斷這個女孩兒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兩個人憑著相互的熟悉，用眼神交流。
「可信嗎？」
「不像是在說謊。」
「能聯繫到霍華德嗎？」
「不能，只能回去以後說。」
「帶回去？」
「我覺得可以。」
「好。」
史蒂夫下了決定。
任務時限非常緊，和接他們的人約好的時間也快到了。
黑髮姑娘還在地上盤腿坐著，大眼睛中的情緒帶著點不安與驚恐。
還沒等他伸手去把她扯起來，巴基已經再次拎著伊米莉亞的衣領把黑髮姑娘拎了起來，讓她站直。
伊米莉亞：「……」
個子高了不起啊！力氣大了不起啊！信不信我也把你關小黑屋啊！
不知道為什麼被敵視的巴基：「？」
伊米莉亞氣鼓鼓的。直到踉踉蹌蹌被兩個大長腿送到城外的車子上，還是生氣。
這一點，在美國隊長圖方便，跟巴基學，也是拎著伊米莉亞的後領子把她放到了地上的時候，徹底爆發。
黑髮姑娘真的要炸了。
她失去的理智在這一刻打敗了求生欲。
伊米莉亞臉上的笑容加深，她把仇恨值全部加在了開車的巴身上，然後恨恨地呸了一句。
隨著她的呸聲，巴基的衣服在一瞬間消失了蹤影。
正在關車門的巴基·無辜·巴恩斯：「！！！」
第39章 爺爺
伊米莉亞現在是重點觀察對象。
沒人知道, 一個穿著扣不上的馬甲的史蒂文·羅傑斯和一個果著上身的巴基·巴恩斯一同拎著一個未成年姑娘的時候，他們倆在想什麼。
伊米莉亞也不知道。
只是這個時候求生欲再次佔領上風, 伊米莉亞的臉色頓時特別白，乖乖被拎著，像一隻終於發現自己做了錯事的小奶貓。
伊米莉亞被丟到後排。
她的兩隻手還被綁在一起, 正撲閃著那雙無辜的黑眼睛看著巴基：「你生氣了嗎？」
巴基沒有說話。
負責開飛機接應他們的似乎也是個熟人, 不過伊米莉亞不認識他。那個男人笑得差點打跌：「哈哈哈巴基史蒂夫，你們兩個不是真的去泡吧去了吧！」
史蒂夫已經換上了一件上衣, 順手丟了一件給巴基：「別說了, 我們早點回去。」
開飛機的人把耳機戴好：「坐穩了。」
這是伊米莉亞第一次坐這種私人開的小型飛機，而且還是上個世紀的軍事產物。全程黑髮姑娘再說不出一句話, 就差直接躺屍。
這次的目的地，並不是美國。
二戰戰線拉得長, 伊米莉亞又完全不認路。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直到再次被拎下飛機。
果然，習慣就好了。
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封閉的房間裡, 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還有一盞有些昏暗的燈以外, 空蕩蕩的。
伊米莉亞眨了眨眼, 半天才反應過來。
這間像是審訊室的房間裡目前只有她一個人。
她討厭這裡，討厭這種情況。
手腕上的束縛是解開了沒錯, 可每次被關在固定的地方失去自由, 伊米莉亞都想要失控。
每一次, 都會讓她不受控制地回憶起那些她拼命想要遺忘的過去。
從十二歲被騙，到十五歲被救出來。
伊米莉亞被關在那間小小的地下室裡，整整三年。
這一點連她自己都很奇怪，得救以後，她竟然還能找回一點理智。
黑髮姑娘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至少……現在的世界，沒有懲罰，可以吃飽。
過去的一幕一幕，真實與幻想交織在一起，但在她沉浸之前，她又聽到了有人在用溫柔的口吻呼喚她的名字。
伊米莉亞盯著自己掌心淩亂的紋路，愣了一會兒，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假髮品質真不錯。
有、有點想查理斯了呢。
門在這個時候，「吱嘎」一聲被打開。
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有些亂的白大褂，眼底有些發青，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了。
「聽說你認識我？」他打了個哈欠，「你是誰？」
伊米莉亞眨眨眼，一瞬間把那些多愁善感的回憶拋在腦後：「你是霍華德·斯塔克？」
這次他的頭上並沒有名字，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
霍華德抬手撓了撓頭發：「不是你要見我？有事快說，我還有一批實驗需要我去主持。對了，史蒂夫剛剛似乎說你能做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展示給我看吧。」
伊米莉亞的腦子轉的飛快，不同的設想答案在她腦海中轉悠。
其實她有想出一個不是藉口的藉口，反正斯塔克已經被她黑得洗不白了。但是黑髮姑娘還有一點點的糾結。
萬一……萬一她還是不能走，怎麼辦？
伊米莉亞已經認定了只有小蜘蛛所在的世界才是她應該呆的地方，其餘的每一個腦洞都不過是度假，或者是賺錢的理由。伊米莉亞沒有做好始終呆在一個地方的準備，就算是查理斯身邊她都沒有想要留下，更何況是這個她不喜歡的戰爭時代。
黑髮姑娘眼睛一閉，下了決定。
戲精上身不過是一秒鐘的事情。
在只有自己的地下室，唯一的娛樂就是幻想了。幻想出一個又一個能救人於水火的超級英雄，幻想一件又一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只有在幻想中，那時候的伊米莉亞才是自由的。
黑髮姑娘再睜眼，她又給自己增加了一個人設。
靦腆小可憐就差眼淚汪汪。她用誇張的腔調開口：「你真的是霍華德·斯塔克。」
沉迷實驗的霍華德即將失去耐性。
他打了個哈欠：「算了，你還是和他們說吧。」
他才剛打開門，房間裡傳來一聲令人潸然淚下的認親大戲。
「爺爺！我是你孫女伊米莉亞啊！」
砰——
霍華德摔倒了。
他狠狠地摔了個慘，門被撞開，彈到牆上，又反彈回來。
站在門口的史蒂夫伸手去扶的動作僵在半路，巴基扣扣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半晌，巴基·巴恩斯眨了眨他那雙淺綠色的眼眸，乾巴巴的：「霍華德，挺能幹的啊，孫、孫女都這麼大了。」
霍華德·懵逼·斯塔克從地上爬起來：「——怎麼可能！我女兒都不可能有這麼大，更別說孫女了！」
他一個清清白白沉溺研究的愛國青年科學家，怎麼可能突然蹦出一個孫女來！這是什麼新型騙術？
我兒子都沒有呢，哪裡來的孫女啊！
霍華德整個人都清醒了，他狠狠地摔上門，重新回到房間裡，扯開椅子坐下，特別認真的看向伊米莉亞：「聽我說，孩子，不管是誰派你來的，請你一定要和我說實話。」
黑髮姑娘眨眨眼，覺得自己也是個天才。
不是天才誰能想到這麼些個餿主意，如果她寫腦洞實現的話，那肯定比那些掉節操的基友們幹得漂亮。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真的壞掉了。
她在心裡笑得抽搐，而外在的無辜孫女人設不能崩。黑髮姑娘臉上的表情無辜極了，還帶著點無法形容的委屈。
她早就學會了怎麼利用自己的外表表現出最需要的情緒，還能將那種情緒放大：「我真的是你的孫女，我戶籍上的爸爸是安東尼·霍華德·斯塔克，不過他自己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沒去打擾他。」
伊米莉亞每一句都是實話，只是繞了個小小的圈子。
霍華德覺得自己不應該相信這毫無邏輯的鬼話，但是他又沒有辦法提出什麼質疑來。大概是衝擊力太大讓他的理智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伊米莉亞對他笑了起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我來自未來呢。」
哈哈哈才不管你信不信，我皮這一下非常開心！我才不會承認其實我有想過要見一見「爺爺」呢！
霍華德·斯塔克：「……我為什麼要信你？」
伊米莉亞的眼睛都笑彎了：「不用相信我啊，只是我想說而已。」
她說完這句話就閉嘴了，因為其他的事情，她不想說。
黑髮姑娘的小眼神還遺憾地往門口瞟了瞟。
她在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種預感。
伊米莉亞喊了一聲他：「爺爺？」
霍華德那張臉都開始扭曲：「能別叫我爺爺嗎！」我還是個風華正茂的青年科學家好嗎！
他話音剛落，黑髮姑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瞬間消失不見。那一刻，仿佛空間在扭曲。
緊接著出現在女孩兒原來座位上的，是一隻肥嘟嘟的大橘貓。
大橘貓看皮毛就油光水滑，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看了一眼霍華德，懶洋洋地從凳子上蹦到了桌子上，對著霍華德呲牙，凶巴巴地喵了一聲。
霍華德：「……」
我好像是出現了幻覺。
發現霍華德沒有理它，橘貓惱怒地蹦起來，以與巨大的體型無法媲美的靈巧身姿，在他的鼻尖上按下了一個梅花印，並且連這椅子，把較為文弱的霍華德推翻在了地上，發出轟的一聲來。
門立刻被打開，守在門口的史蒂文和巴基沖了進來，結果連超級士兵美國隊長都沒什麼辦法。
橘貓彈跳力驚人，右爪子親吻了史蒂夫的左眼，左爪按在巴基的右眼上，三兩下竄出去，在半空中消失不見。
巴基按著被貓爪子誤傷的眼皮，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眼花了？」
「不，她還有它，都消失了。」
***
伊米莉亞無法形容那一刻產生的玄妙感覺。
她在這個時候才發覺到，自己的身體裡原來流動著那麼多能量。最開始她能夠調動的，只有溪流中的幾滴水，而現在，就算是一杯水，也不過是身體中微不足道的部分。
黑髮姑娘有些慌。
事情完全偏離了她願望中的軌道。
她想在走出過去之後，得到平靜的生活，可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平靜是做夢。
伊米莉亞好像聽到了有人在憤怒地發出指責，而最後是一道拉長的，慵懶的貓叫。
空間與時間在她的世界中剝離開，仿佛是一瞬間，又仿佛是過了很久。
她感覺到一隻毛茸茸的爪子帶著軟墊按在她的額頭上。
「米莉，再不控制好你自己，我們就要毀約了。」
還沒等伊米莉亞想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失重感傳來。
黑髮姑娘在陌生的世界裡，從天而降。
她瞪大了眼，看著雲朵天空越來越遠，尖叫聲爆發。
圍觀的人尖叫聲比她還要大：
「超人救命啊——」
第40章 過去
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的，關於超級英雄的憧憬，最初都是從超人開始的。伊米莉亞也不例外。
她在沒有離開種花家的時候，喜歡的是能打跑妖怪的孫大聖；而跟隨養父母來到美國之後，她的憧憬對象就變成了各式各樣的超級英雄。
不得不說, 在這個方面, 種花家和美國還是不一樣的。
伊米莉亞第一個接觸的就是超人。
她還能記起來自己在每一個筆記本的最後一頁畫上一個「鑽石S」的時候有多興奮，然後在欺淩她的同學撕毀那一頁的時候就有多難過。
難過得快要無法呼吸。
就好像現在這樣，喘不過氣。
伊米莉亞知道自己被丟出了美國甜心他們所在的世界, 她這一點到是一直很清醒, 每一個「夢中」的世界都被她劃歸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但是她想不明白，被丟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什麼丟出來？
那只橘貓，還有第一次遇到的那個帥氣的小姐姐，到底是什麼人？
最後是那句控制自己。
我還有什麼需要控制的？再少吃一點？不我不聽，這個世界要是失去了美食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伊米莉亞那不算聰明的小腦瓜什麼答案都想不出來。
她的大腦變得空白, 四肢在空中亂撲騰，忍受著高速墜落導致的窒息感。
她無法自控地尖叫。
不過似乎有人尖叫聲比她還要大。
伊米莉亞艱難地在半空中睜開眼，看著藍天與白雲與自己越來越遠，開始給自己幻想遺囑。
呃……我的帳戶裡還有不到五百美元吧。監護人是不存在的托尼爸爸, 也不知道這筆鉅款最後會落到誰的手裡；我還沒有把筆記還給彼得呢, 他也還沒有和格溫告白來著；還有……
她的思緒，在她落入了一個懷抱中的瞬間, 戛然而已。
看著那一縷隨風飄逸的奇怪劉海, 伊米莉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超、超人？」
真的是超人？
正公主抱著她的男人腦袋上那個暖橙色的「Superman」看著就暖呼呼的, 看的伊米莉亞打了個寒戰。
上上次那個帥氣小姐姐明明一把把她送回了自己的世界，為什麼這次貓爪子把她送到了這個……超人的世界？！
伊米莉亞有點愣。
她抬手，隔著緊身衣摸了摸對方堅實的胸肌，又小心翼翼地縮回來，十分無辜地開口：「我覺得，你需要小心一點。」
被群眾的呼喚喊來救人的無辜超人：「？」
下一秒，空間變幻，他剛剛救下的黑髮姑娘在他懷抱中消失，而他只感覺到一種無法反抗的壓力，在瞬間把他包裹住。
同一時間，圍觀著又一次超人救人的人民群眾，親眼看著他們的超人，在救下那個墜落的女孩兒之後……在半空中失去了能力一樣，啪地瞬間從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一切發生在瞬間。
伊米莉亞眨眨眼，坐在給她墊底的超人身上，哇哦一聲。
我好像懂了……為什麼，要我控制住自己。
伊米莉亞看著自己手心的小石頭又突然消失掉，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她剛剛，只是在想，超人出現了，蝙蝠呢？據說蝙蝠總是帶著一塊小石頭來「防身」，結果還沒等她的幻想結束，黑髮姑娘就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部的能量開始沸騰。
無法控制的能量在身體內部爆發，伊米莉亞恍惚瞬間，她本人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
在那來不及反應的一微秒，她出現在布魯斯·韋恩的旁邊。她只看清了他的側臉，就重新回到了半空中。不過這次不是回到超人的懷裡，而是超人的上方。
手心裡握著的小石頭直接觸碰到了超人的頭髮。
空間與時間的重疊讓毫無防備的超人根本反應不過來，直接被氪石懟了一下，轟地一聲砸到了地上，給緊接著掉下來的伊米莉亞當了個人肉墊子。
伊米莉亞趕忙從他身上爬下來，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我、我又闖禍了呢。
她的腦子裡轉過很多東西，最後定格在蝙蝠俠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
剛剛的一瞬間……不知道他看到我沒有。
伊米莉亞心虛地想，蹲在牆角盯著自己的掌心看。
好多樣東西出現又消失，連被她放在抽屜裡，剪過查理斯頭髮的那把傳奇的小剪刀都突破了空間的限制，出現在她掌心。
黑髮姑娘眨眨眼，剪刀又消失不見。
她抱著腦袋哀嚎半天，覺得這個世界真的要完蛋了。
我真的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吧！我是個普通的人類吧！我還是個人類吧！
伊米莉亞的表情都快要哭出來，在幾個過路人看神經病的眼神中，重新蹲下來。
米莉冷靜，你要冷靜。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張開。黑水晶般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堅定。
查理斯的諄諄教導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黑髮姑娘盯著自己掌心雜亂的紋路，開始在腦海中勾畫手機先生的模樣。
每個棱角，哪怕每一道劃痕。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能力，其實是這樣用的。
攤開的掌心中，那個小巧的白色手機隱約出現。隨著伊米莉亞信念的堅定，一點一點在她掌心凝實。
直到手機先生真切地出現在她掌心，伊米莉亞這才松了口氣。她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水，歎了口氣。
「手機先生，」 伊米莉亞甩了甩手機，「你不覺得應該和我解釋點什麼嗎？」
手機先生依舊沉迷偽裝成普通的手機，不為所動。
黑髮姑娘生氣了。
她從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有魄力的。她左右看了看，三兩步跑到了一個垃圾桶旁。
「三個數，」伊米莉亞的表情很糟糕，「你再不做點什麼反應，我就鬆手了。」
「三——」
「二——」
「一——」
手機螢幕瞬間亮了。
螢幕的介面跳轉到短信那裡，出現一個可憐兮兮正在大哭的顏文字。
你哭？你還好意思哭？我才想哭呢！
黑髮姑娘拎著手機先生回到剛才蹲著的那個角落。
短短幾個月，生活天翻地覆。
伊米莉亞看著不斷變換顏文字的手機先生，表情複雜。
她不是真的傻子。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伊米莉亞輕聲說道，「到底是你救了我，還是你殺了我。」
用了三年多的手機突然變異把她帶到了故事中的世界，怎麼想都是幻想。
伊米莉亞從來不願意懷疑自己是不是還瘋著，因為這些個世界比她所有的幻想都真實。
她曾經病過。
十二歲的時候，她被一個偽裝成員警的變態帶回了家。
她到現在都記不清那個人的名字或者是長相，心理醫生告訴她，那些不好的回憶，忘掉就忘掉吧。
因為她被困在地下室三年，做他幻想中的真人手辦，一個活著的，人偶。
那個人應當也是個精神疾病的患者，對人偶有著無法言述的偏執。
只要他在監視器前面，伊米莉亞的一舉一動，從行為舉止，到微笑吐字，每一個動作都有他的規矩。
他給她買各種各樣的衣服，給她買各式各樣的玩偶，除了不放她走，不讓她與外界交流，沒有別的限制。
但這些，足夠逼瘋一個本就心理脆弱的小姑娘。
伊米莉亞所在的地下室不是他常住的家。
他有的時候每一天都來，有的時候一連很多天都不會來。
最多的時候，他有五天沒有出現，沒有食物補給，同時因為欠費斷了電，而蠟燭閃爍了一天半，地下室最終陷入了一片黑暗。
伊米莉亞從那一刻開始清醒，也從那一刻開始發瘋。
她再也沒有哭過。
不管怎麼哀求，怎麼哭泣都沒有人放她走，那她幹嘛還要浪費自己的眼淚？
哭是沒用的。
沒用的。
從那次開始，伊米莉亞學會了配合，真正地妥協。
需要我笑，那我就笑好了；需要我講好聽的，那我就說好了；想聽我唱歌，那我就學好了。
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不犯錯，不對著幹，就會有充足的食物，有的時候或許還有新鮮的水果或者甜甜的蛋糕；無聊的時候就看書看碟片，對著攝像頭撒嬌的時候或許還能得到最新的影片和畫刊呢。
她讀了一部又一部漫畫；看了一遍又一遍電影。
她清醒著絕望。
這個世界沒有超級英雄。
這個世界沒有人會來救伊米莉亞。
只有夢裡才有。
黑髮姑娘穿著繁瑣的宮廷式長裙，長長的黑髮披散在身後。
頭髮不能剪，這是他最喜歡的長度；身上不能出現傷痕，不然他會不給食物。
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發呆，電視機二十四小時都在播放一些她都快背下來的內容。
沒關係的米莉，你還有漫畫，還有電影，還能做夢。
幻想中有另外一個世界。
那裡所有的人，都是愛著伊米莉亞的。
不會有拋棄自己的父親，不會有不會關心自己的養父母，不會有囚禁她的變態。
那裡有伊米莉亞想要的一切。
第41章 成長
伊米莉亞的人生是從七歲開始變革的。
爸爸姓伊, 媽媽叫做莉莉。
她的名字在中文裡比較奇怪，但讀出來又是個外國名字。
伊米莉亞沒見過自己的媽媽, 但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他會滿足她一切要求。給她買漂亮的小裙子，學會給她紮頭髮，做的飯菜也是一頂一的好吃。所以伊米莉亞從來不會問她為什麼沒有見過媽媽。因為她有爸爸就夠了, 她是爸爸的小公主。
在七歲剛開始上學的時候, 她可以拒絕講「我的媽媽」這樣的故事，倒是可以在用拼音打補丁的日記裡一周都用不同的話來誇獎她的父親。
幸福的場面總是用來被打破的。
七歲生日的前一天, 她被送到了孤兒院裡。
伊米莉亞記不清父親臉上的表情, 但是她記住了他懷抱的溫度，還有淚水浸透她衣服的難受感覺。
爸爸不要她了。
哪怕從來都是笑著的父親在抱著她流淚, 在她耳邊訴說著她聽不進去的內容，但是對當時的伊米莉亞來說, 「爸爸不要她了」這個事實就是全部。
什麼叫對不起, 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只是不要我了。
小公主失去了她的王國。
轉眼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天真稚嫩的小公主已經被慘痛的現實磨礪得不再幻想。
她在那間地下室裡呆了三年。
如果不是那個人覺得已經長大的她沒有了玩偶的價值，開始尋覓第二個人偶，並且在誘拐過程中被發現, 伊米莉亞可能就會永遠停留在她的十五歲。
——那個人已經準備好了毒·藥, 也準備好了如何徹底把人類做成標本的一切東西。
當那個束縛了她三年, 把陽光重新帶到她的世界的便衣FBI出現的時候, 黑髮姑娘還抱著書在數羊。
她一派的天真爛漫。
十五歲，中西方血脈的中和。
她的長相精緻, 笑容耀眼。穿著一身淺蔥色的復古連衣裙, 長長的黑色直發垂到腰際, 發頂戴著個同款的發箍。
她沒有鞋子，赤腳踩在變了色的地毯上。
被陽光刺痛的雙眼眯了起來，而黑髮姑娘聲音甜美，一舉一動機械而誘惑：「先生你好，我是你的伊米莉亞。」
「我最近有乖乖的，這是給我的獎勵嗎？」
跟在後面的女性FBI先于男性警官走了下來。
那個做了母親的溫和警官抱住了她，緊緊的：「沒事了，伊米莉亞。一切都好了。你自由了。」
常年不見光的女孩兒臉色蒼白到透明。
她仿佛根本反應不過來，呆呆地重複了好幾遍「自由」這個單詞，然後嘴角揚起，露出一個最為標準的笑容：「你是神奇女俠嗎？」
***
警官的名字是戴安娜，但她真的不是神奇女俠。
伊米莉亞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分清什麼是現實，而什麼是幻想。
三年前的身份已經被註銷，伊米莉亞提供的養父母也已經再次移民。
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重新去了一家孤兒院。
而這次的年紀，就有些大了。
官方有提供心理醫生的幫助。伊米莉亞去了幾個月就不再去了。
她回到了學校，而習慣了服從的她被狠狠地教訓欺淩。
不管是在什麼地方，弱者還是會被欺負。
如果無法學會反抗，等待你的只有更加過分的「玩笑」。
她們，包括他們要求的大部分事情，伊米莉亞都做到了。
她的心裡毫無波瀾，仿佛和這些人處在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他們要她哭著求饒。
一定要哭出來，才可以。
我為什麼要哭？哭是沒用的。
我不哭。
我該……反擊了。
伊米莉亞從那一刻開始，回到了現實。
她反抗那些欺淩她的人，而欺軟怕硬的同學便不會再來招惹「不好惹」的她。
她開始拼命的調整自己的心態。
想要活著嗎？想要新的生活嗎？
想，非常非常想了。
她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她也有別人沒有辦法擁有的。
為了擺脫困境，她接觸到了網路，有了一群種花家的網友，然後一點一點從幻想中的世界徹底脫離出來。
還喜歡超級英雄嗎？
當然喜歡，哪怕他們不能在真實的世界拯救我，但他們好歹給了我面對的勇氣和力量。
伊米莉亞那時候還在博客裡寫日記，在她註銷那個號的那一天，她最後的留言就是這一句。
黑髮姑娘有了面對這個世界的勇氣。
她雖然還是軟弱，但不會再沒有底線的後退。她放棄了學業，但是在靠著自己，努力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
——我堅持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來嗎？
十七歲的生日，伊米莉亞收到了一份來自大洋彼岸的禮物。
黑髮姑娘認識的朋友有知道她租住的小公寓的地址的，她們也知道她的生日。
伊米莉亞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可愛，送了她她最需要的可以上網的智慧機，但實在是不好意思。
後來就忘掉了。
而後二十歲，黑髮姑娘死于搶劫，轉而被手機先生帶來穿越，穿越到了這個，可能是她幻想中的世界。
伊米莉亞蹲在牆角，看著手機先生活潑的顏文字：「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她頓了頓，有些沮喪：「……難道真的，都還是我的幻想嗎？」
我明明，已經好了！
手機先生似乎看得到她的沮喪，一瞬間還有些慌。螢幕上閃過一堆的亂碼，最後突然定格在撥打的介面上。
手機先生在她掌心震動起來，一個未知來電打了進來。
伊米莉亞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她四處亂瞟，又吞了吞口水，站起來，靠在了牆邊。她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抖，但她還是鼓足了勇氣，點擊了那個綠色的按鈕。
「你好？」
話筒另一邊傳來崩潰的哭聲。
「嗚哇哇啊啊嗚嗚嗚哇哇哇啊啊啊對不起嗚嗚嗚米莉對不起你不要把我丟到垃圾桶裡……」
伊米莉亞驚悚地把手機拿開，而後手機先生自動轉成了免提，那刺耳的童音哭聲簡直像是魔音入耳。
哭得像是一個三歲的小朋友。
伊米莉亞完全搞不清楚什麼情況。
她舔了舔嘴唇，又聽了半分鐘哭聲，終於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別哭了！」
哭聲戛然而止。
然後那個童音開始打嗝了。
「米莉嗝——你嗝——變壞了還凶嗝——凶我！」
伊米莉亞一臉的莫名奇妙。
我的天啊電話這邊是誰啊？
別告訴我就是「手機先生」？！
伊米莉亞的表情從莫名其妙轉變成了驚悚。
——不是吧！我每天叫的先生，實際上是個小屁孩？
在那幾年養成的自言自語的壞習慣再次暴露，伊米莉亞一邊想著一邊就說了出來，然後手機話筒裡傳來了驕傲的童音：「我、我才不是小屁孩！我都三歲了！」
伊米莉亞：「……」
你都三歲了呢，真的是好棒棒哦。
……棒你個鬼啊！我的生活費是把在一個三歲的小寶寶手裡嗎！所以為什麼你個小寶寶還那麼摳一個禮拜只給我三十五啊！
要不是為了小錢錢我肯定就在新世界裡好好學習爭取讀高中之後申請大學！哪裡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穿越故事啊！
不、不對。
伊米莉亞眨眨眼，看著掌心換了個更加委屈的顏文字的手機：「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為什麼會穿越啊？！」
手機寶寶又抽搭了一聲。
「我、我按照伊先生的要求做的。」手機寶寶的聲音軟軟嫩嫩，委屈得不行，「伊先生和我主人先做了交易，讓我滿足你的所有要求的啊。」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抖：「伊先生……是誰？」
手機寶寶的顏文字換成了好奇：「你連你爸爸都不記得了嗎？」
我記得，當然記得。
只是沒有想到，他消失了那麼多年，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你的話裡。
伊米莉亞抽了抽鼻子。
她的關注點，現在是這個：「……滿足我的要求？我要生活費的時候你怎麼不給？」
「哦，」手機寶寶用小大人一樣的口吻解釋，「是這樣的，伊先生還說了，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有出息，考上大學就出息了來著；還要獨立自強，成為社會的棟樑！」
……爸爸真不愧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十年了還惦記著要我上大學。
伊米莉亞整個人都很茫然。
今天接收的資訊太多了，多到她的腦子都要亂掉。
七歲之前，爸爸喜歡讓她騎在他的脖子上。
那時候，爸爸每天都在笑眯眯的，對她說，爸爸媽媽不要求你多的，只要你開開心心健健康康。不過爸爸沒有讀過大學，你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如果考上大學就更好了，讀大學，就出息了。
這是她無法遺忘的片段。
黑髮姑娘沒有哭，哪怕鼻子酸到沒有辦法開口都沒有哭。
她忍了好一陣，在顏文字變成想睡覺的時候，用顫抖的聲音開口：「那你為什麼會要我穿越？」
手機寶寶哭夠了就笑嘻嘻的。
「因為要你活下去啊，你可不能死。」
第42章 超人隕落
伊米莉亞覺得她可能和手機寶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寶寶說的話她怎麼聽都聽不懂的呢？
黑髮姑娘整個人都有些懵逼。
什麼叫「不能死」？不死她是怎麼穿越過來的？
她使勁甩著手裡的手機寶寶, 曾經的敬畏之心全部喂了狗。
「你別晃了米莉！」手機寶寶又哭了，「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個寶寶我能知道什麼！」
「……那你說我怎麼回去？」伊米莉亞表情猙獰，「我還要回去複習考試呢！為了生活費！」
手機寶寶心虛地停止了哭泣。
他頓了頓，外放的聲音中都是妥協的無奈：「好吧, 只要你參加考試, 我就給你三千美元。」
伊米莉亞的眼睛裡頓時閃爍著金錢的光芒。
「那我怎麼回去？」伊米莉亞雙眼放光，「這次不是我基友的腦洞把我送過來的，你告訴我怎麼回去？對了, 小蜘蛛的世界就是我自己的世界對吧。那個獨立的, 唯一的超級英雄就是蜘蛛俠的世界。」
手機寶寶嗯了一聲：「對啊，簽協定的世界不多，只有在AG012世界，你的身份才是合法合規的。」
「……那你倒是說我怎麼回去啊！」
「空間之力是你自己的，我怎麼會知道啊, 我還沒說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邊來呢！」手機寶寶不合作了，「空間之力很複雜，你自己小心點。我要睡覺了，米莉再見。」
手機寶寶瞬間掛斷了電話, 再次偽裝成一個普通到極點的手機。
伊米莉亞：「……」
她想了又想, 最後只能用她不太聰慧的小腦袋想出一個結果來。
要不，還是去找超人吧。
黑髮姑娘眨眨眼, 又點點頭。
別的不說, 離「主角」近一點沒毛病。所有的故事都是圍繞著中心人物開始的。
伊米莉亞閉上眼, 開始嘗試用能力。然而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無事發生。
她仔細回憶著之前在查理斯那裡訓練的時候產生感覺到的微妙氣息，可隨著這幾次的能力波動，她沒有辦法再做什麼。連把小剪刀再變出來都做不到。
她還是沒有辦法掌握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之力。
說起來這個詞有點熟悉，是不是在哪裡聽過來著？黑髮姑娘歎氣，敲了敲站麻了的腿，直起腰。
能力用不了，那我還是有腿的。
伊米莉亞四處看了看，走到一扇玻璃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假髮，露出毫無攻擊力的溫和笑臉。
她從角落裡走出來。
剛剛都沒有來得及看，這個繁華而又陽光的城市，應該就是超人所在的大都會了吧。
黑髮姑娘又瞄了瞄，選了迎面走過來的年輕男孩兒搭話：「你好？」
被搭訕的男孩兒有點緊張。他的手在褲子上蹭了一下，又抬起了推了推眼鏡：「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黑髮姑娘笑容可人：「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呢，我第一次來大都會，有些迷路了，就是想要問問你，《星球日報》的報社你知道在哪嗎？」
這個問題男孩兒是知道的，他熱情地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伊米莉亞從中間提取到了關鍵字。
地鐵，一個半小時。
笑容漸漸消失.JPG
有錢嗎？
身無分文哦！就算有，二戰時期的錢也用不了啊！
怎麼辦？
說到這裡……餓了呢。
黑髮姑娘又歎了口氣。
時間是大都會的下午兩點半。
伊米莉亞沿著這條路走了半天，繞過超人砸出來的大坑，看到了一家新開的中餐館。
黑髮姑娘按著抽痛的胃，握拳給自己打氣，敲響了門。
混血兒伊米莉亞有一口不那麼標準的普通話。她的笑容可愛，整個人就是照著討人喜歡的方面發展的：「您好，請問需要短工嗎？不用工資，給點吃的就可以。」
感謝好心的種花家小姐姐，伊米莉亞在一家中餐廳混到了一頓很久沒有吃過的餃子。
開店的是個年輕溫婉的小姐姐。她看出了伊米莉亞的困境，本著同胞愛，還悄悄地在託盤底下給伊米莉亞放了一張面額適中的鈔票，可伊米莉亞實在是不好意思。
她把小姐姐給的錢放在門口的招財貓底下，勤勞地把地掃了拖了，這才去找報社。
然而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都快把腿走斷了，社也已經關了門。
伊米莉亞再次成為一隻無家可歸的小可憐，而這次卻不會有那只神奇的大橘貓了。
天氣還算清朗，入夜的時候溫度也沒有降太多。
黑髮姑娘偷偷摸摸回到了地鐵口，在這邊湊合湊合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和整個城市一起醒來。
她還是在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
伊米莉亞搓搓鼻子，從地鐵口鑽出來。
大都會已經開始蘇醒。
伊米莉亞站在地鐵口活動手腳，蹦蹦跳跳開始往星球日報報社的方向走。
還沒走多遠，她的視線被一旁的報亭吸引住了。
報亭上掛著幾份報紙，都是今天的。
而最醒目的，是最底下那家報紙，看起來不是什麼正規報紙，更像是什麼八卦內容。
報紙的題目鮮紅——《超人即將隕落！大都會的未來在哪裡！》
配上的圖片是不知道在怎麼抓拍的，超人被伊米莉亞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模樣。
伊米·蒙圈·莉亞：「！！！」
還好照片模糊，一看就是隔著很遠拍攝的，完全看不清到底是哪個牛X的人物能把超人壓倒。
不不不重要的不是這個。
伊米莉亞哭喪著臉。
……我要是去找克拉克·肯特，會不會被趕出來？
她站在原地，開始讀這些超人的頭版頭條。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報導了超人倒楣的這一幕——雖然說他很快就消失了，說明他肯定沒事——但是《星球日報》獨樹一幟，頭版頭條是一條社會新聞。
伊米莉亞松了口氣。
趕、趕出來也認了，編故事我最在行了！
***
克拉克·肯特，一個不那麼平凡的小鎮男孩兒。
他離開熟悉的堪薩斯州的玉米田，在大都會這個繁華的城市討生活。
最近的他好不容易在星球日報站穩跟腳，跟在露易絲·萊恩身邊做個新聞助理。
自從他學會掌控自己的能力之後，大部分時候的克拉克都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假裝不知道外面那個到處亂飛到處救人的「超人」是誰。
今天的他和往常一樣，戴著眼鏡，穿著被吐槽過的老土格子衫，乖乖按時上班。
但問題是，幾乎所有先來的人都在看著他。
克拉克有點奇怪，但好脾氣的他什麼都沒有問，直到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前，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克拉克沉默了。
那個用氪石狠狠懟了他一下的小姑娘穿著和他一樣過時的服裝，整個人有些憔悴，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臉上的表情無辜而又惹人憐愛。
……這個小妹妹我是見過的。
對，昨天被喊去救人，結果被拿氪石戳了，然後狠狠狠狠地摔了一把。
當時的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本超，滿腦子都是亂碼。
這難道是什麼特殊的恐怖襲擊？他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個，因為從天而降的姑娘瞬間消失，而且以他的能力，都聽不到那個女孩兒在哪。
現在的年輕超人還沒有加入正義聯盟。
不過在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之後，克拉克還是盡力擺脫了氪石的影響，及時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他本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當事人卻自己送上了門。
黑髮姑娘笑容羞澀。
她看著頭上沒有頂著稱號的小鎮男孩兒走進來，捧著牛奶仰頭看他：「哥哥。」
她叫我什麼？
克拉克推了推眼鏡，又摸摸耳朵。
還是聽不見，也看不到。
眼前這個女孩兒雖然站在他的面前，可又好像和他們隔著一層什麼看不到的東西。這種東西也隔離了他的超能力。
伊米莉亞維持著同樣來自堪薩斯州，追著鄰家哥哥來到大都會的人設，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
她的臉上還殘留著奶漬，昨天同事分給克拉克的巧克力和餅乾也都拆開被吃掉，連露易絲很少分給人的點心，都有兩個打開的包裝。
克拉克·吃不到女神零食·肯特：「……」心情複雜。
伊米莉亞乖乖地站起來，伸手去扯克拉克的衣角：「克拉克，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是……」
嬌小的姑娘仰著頭看他：「我是來找你的呀，你答應我的事情是不是忘了？」
還沒等克拉克為可憐的自己辯解一下，同事卡裡就拍著桌子義憤填膺：「太過分了！一個人來到大城市，還把女朋友丟在鄉下！」
克拉克·黑鍋俠·肯特：「？？？」
伊米莉亞笑容一僵。
我只說是鄰居啊！你們都腦補什麼了！
第43章 扣工資
做新聞的是不是都對八卦敏銳, 伊米莉亞不知道；但克拉克·肯特這群同事腦洞都很大還對八卦極其感興趣，伊米莉亞可以確認了。
……每一個人, 從報社編輯到新聞助理，哪怕到前臺小妹和打掃阿姨……都在好奇地往這邊看。
和克拉克一起站在有些狹小的茶水間的伊米莉亞弱弱地舉手：「我保證，我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克拉克：「……」你沒說奇怪的話都這樣了, 你要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能怎麼樣？
超人有點頭疼。
當著普通人同事們的面, 超人就只能是克拉克·肯特。
戴上眼鏡的他有些羞澀木訥。他像是普通人一眼四處看了看，八卦的同事們耳朵一個賽一個的尖。克拉克把聲音都放小：「不然, 我們出去說？」
黑髮姑娘連忙點頭：「好的好的！」
然後他們兩個就坐在了星球日報下的一家咖啡店裡坐下。
本著紳士風範, 克拉克為伊米莉亞點了一杯香甜的奶茶。
但是黑髮姑娘卻雙手合十，撲閃著一雙滿是祈求的黑亮眼睛：「我可以要點別的吃嗎？」
「當然。」
然後克拉克就見識到了餓極了的小姑娘可怕的食量。
錯過晚飯和早飯的伊米莉亞, 在吃光了超人聚聚的零食之後，又吃了一個熱狗和兩塊蛋糕, 打了一個飽嗝, 再一口氣灌下半杯奶茶。
瘦瘦小小的姑娘這一堆東西吃哪去了……克拉克的思緒跑偏了一點點。
伊米莉亞終於滿足。
她摸摸鼓起來的小肚子，舔了舔嘴唇：「謝謝你了克拉克。」
看著那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眸，還有她靈氣精緻的長相, 克拉克竟然提不起什麼防備的心思。
明知道她非常可疑, 甚至還有氪石在手裡, 可超人卻根本沒有辦法像是對待敵人一樣對待她。
他只是有點糾結：「你是誰？」
這可是一個好問題。
伊米莉亞抬手捂住了眼睛。
想起了克拉克的同事語出驚人的結論, 伊米莉亞有點心虛。
雖然吧，她可能是個戲精沒錯。但在被當事人抓包的時候, 戲精也會尷尬的。
黑髮姑娘想了想, 把手放在桌下捏捏, 臉上擠出一個笑來：「我要先說一聲對不起。」
她深呼吸：「……昨天把你壓倒了真的很對不起！」
克拉克·不想說話·肯特：「……」不會說話你別說了，真的。我已經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了謝謝。
伊米莉亞可能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點歧義。她立刻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所以我只是來找你幫忙，我我我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是不想說話的克拉克只希望超級聽力可以徹底關閉。
周圍這群八卦的人是不是都不用上班閑到不行！說的就是你，什麼叫『他頭頂肯定綠了』？！啊？！
伊米莉亞看著超人巨巨的臉色越來越糟糕，差點瑟瑟發抖。
我似乎浪大了呢……
不過超人還是保持住了他的好涵養。
克拉克深呼吸，臉上和善的笑容漸漸消失，但語氣還算溫和：「你知道我。」
黑髮姑娘乖乖地點頭。
「你從哪裡來？」
「呃……一個沒有超人的平行世界？」黑髮姑娘壓低了聲音，像是在說一個非常嚴肅的秘密。
這是她能想出來的，最合適的理由了。
伊米莉亞是一個穿越過多個世界人。
她不知道手機寶寶說的世界編號怎麼算，但是對伊米莉亞來說，她確認過一些小的細節。
查理斯那裡沒有美國隊長，小蜘蛛那裡沒有鋼鐵俠。
他們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人生和伊米莉亞知道的部分「劇情」重合。
就好像這個世界會有萊克斯·盧瑟，卻不會有同樣非常有錢的光頭查理斯一樣。
……好像哪裡不對。
黑髮姑娘甩甩頭，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克拉克：「你能幫幫我嗎克拉克？」
克拉克沉吟了片刻：「你說，你的世界沒有……但是你知道我是誰。知道我隱藏的身份。」
等等，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有BUG的東西！
黑髮姑娘驚恐地捂住了嘴。
她趕緊開始打補丁：「我的意思是說，我去過很多個平行世界。我的本源世界沒有超人，但是別的世界有啊！」
伊米莉亞只希望超人巨巨能不問她具體怎麼回事了。她的腦子真的不夠用，不知道怎麼解釋。
「我不相信你的話，」克拉克的眉頭糾在一起，「你嘴裡無法解釋的漏洞太多。我能感覺到有什麼在左右我的意志，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終於找回受限制的理智，變得清醒起來：「你在說謊。」
周圍的普通人太多，剛才八卦的人還有豎著耳朵想要繼續偷聽的人存在。
克拉克掃了一眼周圍的吃瓜群眾，眉頭越皺越緊。
這裡不是適合談話的地方。
他的直覺沒有出錯。從這個女孩兒出現的那一刻，就有什麼在影響著他的思緒和大腦。
這種奇特的力量左右了他的理智。看似並沒有造成什麼可怕的後果，但這絕對需要警惕，因為對女孩兒完全不設防的結果可能會更加嚴峻。
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脫去超人的制服以後是克拉克·肯特，知道氪石對他的影響。那麼不管是為了家人，還是為了地球，都絕對不能放任這麼一個危險的傢伙在外面閒逛。
他站起來，示意伊米莉亞跟他一起出去。
黑髮姑娘像是個承認自己犯了錯誤的小奶狗，垂頭喪腦，沮喪地跟在人高馬大的克拉克身後，又像是個被壓迫的小可憐。
連認識克拉克的老闆都看不過去了。
可能是報社周圍的老闆都有新聞因數，他收錢的時候對著面目嚴肅的克拉克·肯特擠眉弄眼：「嘿兄弟，對淑女要溫柔一點啊，這麼凶嚇跑了你可不得後悔半年？」
克拉克：「……」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八卦，我和露易絲一起過來的時候你們怎麼都跟看不見似的！
艱難地離開了八卦的咖啡店，伊米莉亞像個不敢反抗的小媳婦，跟在克拉克後面在繁華的大都會裡亂繞，終於找到一個偏僻又安全的地方——郊外樹林。
克拉克摘下眼鏡，扒了扒頭髮，那一縷奇怪的劉海還是堅定地出現在他額頭中央。
失去的鏡片的遮擋，那雙好看的藍色眼眸如星子般明亮，似乎能看到人心底。
他不需要穿制服，他就是超人。
超人嚴肅起來。
他的身軀高大挺拔，身材健碩，面容英俊而堅毅。他看向伊米莉亞，壓迫感明顯。
「現在我們可以談話了，這裡沒有旁人，」他沉著道，「你來到地球想要做什麼，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終於把氣喘勻的短腿伊米莉亞：「？？？」
你不要問我這種我完全回答不了的問題可以嗎！
我也很委屈的呀，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被貓爪子戳到這個世界了。
「超人，拜託，你真的想多了，我沒有犯罪行為，不是來征服地球，也不是想通過你來證明自己多了不起，」總結了一波反派常用理由，黑髮姑娘五官都扭在一起，「我只是想回家好嗎！」
而且不想每天都這麼折騰，時不時就繞到奇怪的地方去。
別的不說，現在回去，她的歷史考試肯定又要完。
她小聲嘟囔，或者可以說是抱怨：「我也就是想回去好好讀書，然後去申請個大學而已……」
曾經目標是把煎餅果子開成連鎖店的伊米莉亞，現在已經徹底被「考上大學出息一下」給征服。
超人也沉默了。
作為一個能力巨大的外星人，他腦補了一堆這個可能要威脅世界的姑娘會做什麼，結果她只是要讀大學？
能不能按套路出個牌？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吧，」克拉克抬手推推眼鏡，接著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壓迫感撲面而來，「快一點。」
「好、好的……」
「你是誰？」
「伊米莉亞」
「來地球要做什麼？」他的語速飛快。
「……回家考大學？」
超人頓了頓：「……情緒上的影響是你的能力？」
「不是！」
「那突然消失是你的能力沒錯了。」
「……對不起。」
「你知道我的來歷。」
「嗯。」
「氪石從哪裡來的？」
「——蝙蝠那……唔——」
黑髮姑娘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我我我我就知道大超也黑了！
克拉克·肯特沉默了。
他之前有去過哥譚，和同樣身為城市傳說的蝙蝠俠打過照面，然後被那個黑漆漆的蝙蝠俠趕出了哥譚。
手動點蠟。
蝙蝠俠似乎對他早有防備，身上的裝備含鉛，而超人本身也沒有什麼「入侵哥譚」的想法，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現在看，如果伊米莉亞說的是實話……那個蝙蝠俠可能真的比想像中還要瞭解自己。
他有氪石。
伊米莉亞看著陷入沉思的大超，在內心為自己點了個蠟燭。
誰能來告訴我，現在這個世界的超人是來自我知道的哪個版本？
黑髮姑娘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開口：「所以說，你能幫我嗎？」
「我幫你回你自己的世界去，」超人是這樣回答她的，「至於你自己，你要去哥譚嗎？」
伊米莉亞重新捂著嘴巴拼命搖頭。
我去哥譚幹嘛？給蝙蝠俠送菜的嗎！
她記得可清楚了呢，布魯斯·韋恩說，伊米莉亞是他前女友，還是伊米莉亞自己提出的分手。
雖然說伊米莉亞自己也知道，平行世界那麼多，不一定她現在的世界就是她的「前男友」所在的那一個。
可直覺告訴她，現在去見蝙蝠俠，可能是個送命題。
還、還是守著大超想辦法吧。
黑髮姑娘慫慫的給自己打氣。
超人依舊聽不見伊米莉亞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聲。
他手裡拿著眼鏡，做下了決定。
「不，我需要和蝙蝠俠談談。」他抬頭看向遠方，似乎在用他的超級視力確認蝙蝠俠到底在不在哥譚，「你也一起。」
伊米莉亞：「！」我可以不去嗎！
還沒等驚恐的女孩兒說出拒絕來，克拉克·肯特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傳來憤怒的咆哮：「克拉克·肯特——上班時間私自外出，到現在還不回來？！扣工資！！！」
「……我馬上回去。」
第44章 求洞得洞
伊米莉亞捧著露易絲·萊恩送給她的咖啡, 乖乖地坐在克拉克辦公桌後頭。
克拉克被喜歡上教育課的主編叫進辦公室，正在上如何做個稱職的員工這樣的思想教育課，倒是克拉克的同事們繼續對伊米莉亞的存在表示好奇。
作為報社女神的露易絲一言不發敲著鍵盤，耳朵卻也在關注著這邊。
黑髮姑娘個頭嬌小容貌精緻，就算穿著灰撲撲的衣服, 都讓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分給她零食的時候, 會得到一聲軟軟的謝謝，女性同事們投喂的熱情更是高漲。
投喂結束，就該八卦了。
「你們倆幹嘛去了, 他都忘了還在上班, 快中午了才回來，」坐在克拉克斜對面的女孩子對伊米莉亞眨眨眼，「你真的是來投奔肯特的？」
伊米莉亞終於找機會還給大超一個清白：「是啊，我來找哥哥幫忙。」
伊米莉亞說得可認真了：「……我一個人生活有些困難，克拉克說, 如果實在想要來大城市的話，可以找他幫忙。」
黑髮姑娘笑得羞澀：「真的很不好意思，可我只認識他一個。」
八卦戰鬥人員之間互相看了看，覺得問不出別的結果了。
對於八卦的好奇很快就被繁重的工作打散。報社的電話不斷在響, 跑現場的記者也越來越多。半下午的時候, 星球日報的工作廳就只剩下編輯工作的員工了。
包括克拉克·肯特自己，都跟著露易絲去跑新聞。
——他倒是想先請假解決一下伊米莉亞的問題, 然而主編絕不給他機會。要麼幹活, 要麼辭職。
需要養家的克拉克妥協了。
走之前, 黑髮姑娘被大超用視線好一頓警告，她再三保證，才被留在報社等他下班。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等待是很枯燥的事情。
黑髮姑娘糾結了半天，最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先生。
啊不，是手機寶寶。
手機寶寶是她用空間能力召喚出來的最後一樣東西。緊接著她又沒有辦法再使用能力。
白色小巧的手機在她掌心自動點亮螢幕，怎麼看都是個普通的手機。
這個手機她曾經用了三年。因為足夠她日常需求，缺錢的伊米莉亞從來就沒想過再換一個。黑髮姑娘還記得當初手機裡存的那些掉節操的內容，最開始每天提心吊膽生怕手機先生吐槽什麼。
不過一旦確定手機只是個寶寶以後，伊米莉亞使用手機倒是沒了心理障礙。
手機裡大部分的圖示和她前幾天使用的時候一樣。
只在最後的時候，多了一個聊天應用APP。
APP的名字是——今天的伊米莉亞來場play了嗎？
簡直想摔手機哦！
忍住，要忍住。基友們還是很友好的。
伊米莉亞說服了自己。
這麼一想，問題又來了。手機寶寶說的那些東西似是而非，伊米莉亞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進入到基友們的腦洞世界裡。
她想了想，點開了那個群聊圖示。
打開的瞬間，就看到了無數表情包在刷屏。
那是一隻頂著她沒見過造型的冬吧唧！
伊米莉亞登時要炸。
我錯過了什麼？作為一個腦殘粉，我竟然錯過了新電影？而且可能是永遠地錯過……
允悲。
伊米莉亞簡直想喊一嗓子發洩一下。
她的臉色非常不好看，戳著螢幕的動作很粗暴：【停停停，禁止刷屏！】
【呀米莉，好久不見，電影種花都上映了，難為你一直忍著沒有劇透呢。】
……不，我自己都沒有看過，委屈。
【我巴基美如畫！】
【吸貓吸貓，雙豹也好帥】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仿佛錯過了世界。
她決定轉移話題：【咱們不討論這個問題唄，我問你們個事兒】
她每次點擊螢幕，都覺得心在滴血：【你們之前，有沒有在我沒看到的時候，開過什麼奇怪的腦洞？關於大超的什麼的】
【怪不得你不看我異域風景的詹吧唧，你換牆頭啦？大超初心不改，但我吃超人X我，不開你的腦洞】
【一說大超我就想說蝙蝠，對你米莉你上次說你要變成蝙蝠黑了怎麼回事】
被提醒，伊米莉亞才想起來，因為在身上發現了無數個監視器，伊米莉亞已經成功從蝙蝠粉變成了蝙蝠黑。
怪、怪不得伊米莉亞覺得那會是送命題呢。
她翻了個白眼，重新問：【這個複雜的故事下次再說，我很久沒在群裡浪了，總感覺錯過了很多內容。】
七嘴八舌的閒聊讓伊米莉亞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直到高產基友觸觸出現，接上了被拋棄很久的話題。
【大超的腦洞我沒寫，不過你最近是很安靜，我猜你的小說也沒寫，說不準還沒有我開的腦洞多】
等等觸觸你要做什麼？！沒有就沒有，不要現場想！
害怕。
【我剛剛看了一下，我這邊有個蝙蝠的設定，不知道你看到過沒有，就是講伊米莉亞在紐約救了一隻被暗殺受傷的小蝙蝠，然後甜甜蜜蜜發展戀情的故事】
住、住手啊！
【不過你知道，我不寫HE的，女主是你我又不能讓你怎麼樣，也捨不得折騰老爺，我就只好讓狗血發生了啊】
觸觸開心地發了一段語音，甜甜軟軟的女聲卻好像是要把伊米莉亞送入深淵：【老爺的花花公子人設不能崩，布魯西寶貝的過去伊米莉亞接受不了，然後她就提出分手瀟灑地搬家了。既然你提到大超，不然就這麼決定吧，女主搬到大都會，和大超認識了，接著……我想想】
【不不不你住腦！觸觸住腦！別想了也別寫了！我還想活著！】
【我都寫完了啊】觸觸極其無辜。
【我給你發幾段啊
[她的膽子比普通人要高很多。布魯斯·韋恩按著流血的傷口，看著站在自己身前，張開雙臂護著自己的陌生女孩兒，心中升騰起一種說不分明的滋味兒。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站出來保護他。]
[怦然心動就在一瞬間。他似乎尋尋覓覓這麼多年，就為了在這個時候，體會到這種溫暖。]
[女孩兒的手很暖，笑很甜。可是她毫不猶豫地，從布魯斯手中抽回了自己的。她垂下眼，笑容變得苦澀起來。]
[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在錯的時間裡，遇上的對的人。伊米莉亞忍住了淚水。她不後悔曾經愛過一個叫布魯斯的男人，她只是後悔，沒有早一點遇見他。]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註定錯開的兩個人的宿命。]
[望著女孩兒遠去的背影，布魯斯·韋恩站在原地，將自己隱匿在黑暗的陰影裡。他等了又等，可直到她消失在視線盡頭，她也始終沒有回身。
伊米莉亞真的決定放棄了。
那是一個屬於陽光的女孩兒，他想，只是我註定與黑暗為伍。他只希望，離開他以後，她能夠找到自己想要的，一世順遂。]】
伊米莉亞被嚇得簡直要跳起來。
這狗血橋段裡的兩個人到底是誰？！絕對不是蝙蝠俠，也不可能是她！
伊米莉亞再也不自己找虐了。
可為什麼她管不住自己的爪子！
什麼叫求洞得洞，瞭解一下。
還沒等伊米莉亞從這段可怕的劇情中脫離出來，觸觸的下一段對話也發了上來：【這樣吧！大超發現了當初女主和布魯西寶貝一起上的報紙新聞視頻什麼的，反正布魯西寶貝總是有花邊新聞，然後大超就非常生氣地問女主，為什麼要騙他。嗯，不錯不錯】
……不錯個鬼啊！住腦啊你，你們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伊米莉亞只覺得要完。
她趕忙發回去：【求求你們別再開腦洞了，不然換個角色，放過伊米莉亞也放過我好嗎？！】
【開腦洞而已啦，別那麼當真，不都是你喜歡的人嗎，麼麼噠】
可你們的腦洞最後都成真了！
伊米莉亞在內心爾康手。
她還沒想好如何說服執著的基友們，克拉克等人就已經回來。
黑髮姑娘趕忙將手機寶寶揣回口袋裡，眨眨眼，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像是只等主人回家的小奶貓。
克拉克看向她的表情有點微妙。
他和露易絲說了些什麼，示意伊米莉亞跟他出來。
人少就這點好，沒兩步就找到了一間空的會議室。
「我現在開始相信你說的東西了，」克拉克遞給她一份陳舊發黃的報紙，「剛剛採訪的，是一位企業家。他有個喜歡布魯斯·韋恩的女兒。」
伊米莉亞展開報紙抖了抖，表情僵硬。
頭版頭條——《哥譚首富花落誰家，一匹來自紐約的黑馬獲得勝利》
說得，布魯西寶貝跟個勝利者獎品似的。
不，這不重要。
伊米莉亞的視線定格在黑白色的照片上。
這……才是重點。
照片上的男人她是見過的，在韋恩莊園；照片上的女孩兒她是熟悉的，因為那就是她自己。
這張佔據了半個版面的照片是抓拍的，堂堂哥譚騎士竟然陪著小姑娘在遊樂園裡玩，兩個人就像是普通的情侶，臉上洋溢的笑容讓人看著，會心一笑。
可伊米莉亞本人真的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照片上的自己看起來還比現在年紀要大一點，起碼不是一眼看上去就未成年。
黑髮姑娘吞了吞口水：「這是真的嗎？」
「是，」不要問超人巨巨是怎麼從那個企業家的女兒手中把這份報紙要走的，「我覺得應該去找一下這個世界的你，她和布魯斯·韋恩熟悉的話，說不準可以給超人一個和蝙蝠俠好好談談的機會。」
「……他們不是分手了嗎？」伊米莉亞眼神中都是期待，請一定告訴我他們已經分手了！
「是分手了，不過和平分手的話，你自己總會幫自己的忙吧，」克拉克認真地看著她，「你可是要回家的。我也有事情要和蝙蝠俠談談。」
「……哦。」
伊米莉亞一臉冷漠。
超聚聚現在還不知道蝙蝠就是布魯西寶貝呢。
也不知道，我，就是我。
呵呵。
第45章 碰瓷
恭喜超人從上司那裡請到了一天假。
因為今天的新聞效果不錯, 解決了明天的頭條問題，主編非常好說話, 大筆一揮允了克拉克的假期。
然而伊米莉亞寧願他沒有允許！
伊米莉亞就差抱著克拉克家的沙發不鬆手了。
「……你到底想幹嘛？」不能使用暴力的超人極其無奈。
「真的不能不去嗎？」伊米莉亞可憐兮兮的，「現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你不是說找不到這個世界的伊米莉亞嗎。」
找到才怪了呢。
超人堅毅的面容流露出一絲無奈：「那你也不用這樣啊, 我真的要帶你走, 抱著這棟樓都沒用。」
伊米莉亞：「……」好，你說的對。
然而她一鬆手, 就被超人聚聚拎起了後頸。
伊米莉亞：「！」
克拉克想了想, 停住了腳步。
黑髮姑娘以為他放棄了這個壞主意，激動地差點從他懷裡跳下來。然而克拉克只是把伊米莉亞昨天睡覺用的毯子扯下來, 把黑髮姑娘囫圇包起來，直接出發去哥譚。
超人牌交通工具, 羡慕嗎？
黑髮姑娘非但不羡慕, 而且要哭。
克拉克你壓到我的假髮了！
假髮要掉怎麼辦？
當然是選擇重新原諒，啊不，當然是想辦法重新戴好。
伊米莉亞在超人堅硬的懷抱中好不容易蹭出一個合適的角度, 在毯子的包裹中把假髮整理好。
她剛結束動作, 毯子被掀開。
克拉克一臉無辜：「到了。」
他站在距離哥譚的地界幾步遠的地方, 紅色的披風在身後飄揚：「我答應他, 沒有他的允許，不進入哥譚。」
伊米莉亞從超人的懷中爬出來。
她歎了口氣, 揉了揉跳動激烈的小心臟：「然後呢？」
「你自己進去吧, 」超人是這樣說的, 「去找韋恩家的布魯斯，也就是這個世界的你的前男友。」
「……要不你還是想辦法去找這個世界的『我』吧，」伊米莉亞還想推脫，「我不覺得我這樣上門會是個好主意。」
說到這，克拉克的表情有點尷尬。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找不到這個世界的伊米莉亞。
既然伊米莉亞本人出現，說明她所說的，來自平行世界的說法有了可信度。
然而，就算是超人，他也找不到和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談過戀愛的那一個伊米莉亞。
計畫需要調整。
克拉克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信心，他真的覺得伊米莉亞可以幫他約談一下，那個非常不好招惹的蝙蝠俠。
克拉克對這個和自己的工作有一定重合的蝙蝠俠感觀還是不錯的，雖然說真的打起來，超人不覺得自己會輸，但能和平解決的事情幹嘛要用暴力呢。
「那你有什麼關於你回家的線索嗎？」
克拉克這句話說出來，伊米莉亞的表情就從拒絕變成了絕望。
她大概……有那麼一點點的想法。
這幾天的信息量太大。
昨晚的伊米莉亞在克拉克的沙發上翻來覆去想了半天，用她不太聰明的小腦瓜串出了一段線索鏈條。
她能確認的，是她上一次見到的蝙蝠俠，或者說是布魯斯·韋恩。
假設布魯斯對她說的那些話是真話，那麼伊米莉亞確實出現過，並且是在紐約和他認識，並且提過兩次分手。
……我應該去吃點好的來慶賀我的存活呢。
伊米莉亞抱著腦袋，繼續盤算。
首先，鑒於所有的腦洞都在一定程度上成真了，觸觸說的那個「愛情故事」可能確實是真的。
然而根據時間悖論，現在的她沒有經歷過……算了還是希望是假的。
伊米莉亞以頭搶地，寧願繼續給羅賓當家教，不光是迪克，傑森提姆哪怕是達米安她都認了！
她完全不認為自己會和蝙蝠俠發生那種奇怪的故事！她可是個蝙蝠黑！
動輒那堆監視器，伊米莉亞表示她真的無福消受。
那麼事情又回來了。
如果腦洞是真的，伊米莉亞又想要擺脫腦洞回家的話……她有個想法。
要不然就是欺騙一下大超，再不然……就是去找蝙蝠再提一次分手。
可、可是，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去招惹蝙蝠俠？我害怕！
伊米莉亞做了半宿噩夢。
連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有一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感覺。
可家還是要回的。
伊米莉亞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和超人告別。
臨走的時候，伊米莉亞得到了克拉克的鼓勵。
那雙溫和的蔚藍色眼眸中漾開了笑意：「不用這麼緊張，需要的時候喊我的名字吧，我在哥譚市外面等你。」
「……要不你和我一起進去吧。」慫慫的黑髮姑娘還是沒忍住，提出了這個想法。
克拉克搖頭：「我做了承諾。」
伊米莉亞一步三回頭，最終踏入了哥譚的地界。
按照黑髮姑娘的想法，能和蝙蝠俠HE的女孩兒都真的勇士，竟然和一座城市搶男人。
布魯斯·韋恩，愛哥譚勝過愛自己。
一邊走，黑髮姑娘一邊繼續糾結，她現在應該怎麼做。克拉克還是弄到了布魯斯·韋恩的日程表。今天有個韋恩集團的新聞發佈會，因為是哥譚內部的會議，《星球日報》的他們只接到了消息而沒有得到邀請。
伊米莉亞想了想，覺得從酒店入手應該是最好的辦法。
然而伊米莉亞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來該怎麼混進去。
再後來……伊米莉亞有了個好主意。
***
「阿弗，我昨天見到那個……伊米莉亞了。」昨晚又是夜巡，布魯斯的精神不是很好，他一身西裝革履的帥氣打扮，坐在車裡按著額角。
這件事他本來不想說，仔細想想，卻覺得有必要讓阿弗知道。
新聞發佈會結束，韋恩集團的吉祥物總裁啟程回莊園，而管家阿爾弗雷德盡職地在開車。
聽了布魯斯的話，老管家嗯了一聲：「老爺，您該好好休息了。」
「阿弗，」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不認為會是幻覺。」
他的眸色深沉，連提到伊米莉亞這個名字都感到一股壓抑的怒氣，和理智的交鋒。
現在回憶起兩年前的事情，布魯斯還需要屏住呼吸，抑制住自己的憤怒。
說實話，蝙蝠俠確實不是一個完全正常的人。
不說他對自己的訓練使得他尤其強健，單純說精神上。他掌控欲十足，面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無數種備案，絕對不允許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而兩年前，他失控了。
初出茅廬的蝙蝠俠並沒有得到他預想中的結果。反而在作為布魯斯·韋恩去紐約應酬的時候，遇到了殺手。
——無數人覬覦著他的財富。
按理說布魯斯不會被雜兵給傷到，可舊傷未愈，又有藥物作用，幾重刺激下，他竟然真的中招。
事情從那一刻開始脫離掌控。
他在紐約街頭遇到了一個有著神奇能力的黑髮姑娘。
她個子嬌小，動作倒是利索，幾槍把人嚇唬走，然後帶著他瞬間移動到了一間安全屋。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布魯斯只覺得自己的大腦開始失控，目光始終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這時候，他還算能冷靜下來。可下一刻，他看到了一雙悲傷卻又滿懷希冀的黑色眼眸。
清澈的眼底映出了自己呆愣的表情。
布魯斯·韋恩從那一瞬間開始遺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仇恨，自己的目標，自己的希冀。
他只想把這個女孩兒拉到自己心裡。
那是瘋狂的一個月。
他在紐約呆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他不是蝙蝠俠，不是韋恩，只是布魯斯。
直到一個月後，黑髮姑娘認真的提出了分手。
布魯斯回到了哥譚，只花了三天時間，終於擺脫了可怕的控制。
他在蝙蝠洞裡坐了一天一夜，徹底冷靜下來。
自稱伊米莉亞的黑髮姑娘有著空間移動的能力，可能抓不住；而同時她還有控制人心的能力，不得不小心。
哥譚的黑暗騎士也感到棘手。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叫做伊米莉亞的姑娘一舉一動，甚至連她說的話都能記起大半。那一個月，每一個舉動似乎都是出自本意，可他的本意已經不屬於自己。
不寒而慄。
在那一個月裡，蝙蝠俠徹底消失，連布魯斯·韋恩的性格都被控制扭轉。
既然連他都能中招，那更別說是普通人了。
布魯斯在蝙蝠洞裡做出了三套預案，然而當他出關，整個世界又變了樣子。
伊米莉亞像是一個不存在的幽靈。
她沒有過去，沒有身份，仿佛從天而降，只為了把蝙蝠俠困在紐約一個月。
這一個月，哥譚依舊是哥譚，世界依舊是世界，無事發生。
布魯斯陷入了沉思。
他找了很久，唯一找到的證據，是一張遊樂園中的合影。因為那張照片拍得太好了，被攝影師帶回了家。布魯斯·韋恩花了大價錢把那張照片買回來，還送上了報紙和新聞頭條，用各種理由誘惑他的「前女友」回到他身邊。
那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姑娘不惜整容也要來試試。
但真正的伊米莉亞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像她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而這短暫的一個月中，她一直和布魯斯·韋恩在一起，萍水相逢的人都對她友好，卻沒什麼人記得住她。
一個特殊的幽靈。
阿弗也知道關於伊米莉亞的事情。
他雖然沒有親自和伊米莉亞接觸過，但通過當時和布魯斯的對話，他已經清楚地感知到了老爺的不同。
如果不是伊米莉亞及時消失，蝙蝠俠及時歸來……阿弗就要去紐約親自把韋恩家的老爺帶回來。
轉眼已經過了兩年。
伊米莉亞沒有再出現過，那一個月就好像是個失敗的實驗，被拋在腦後。
至於阿弗說的，萬一就是一個神奇的小姑娘想和他風流一個月什麼的……布魯斯表示他不會告訴阿弗，兩個人之前的相處完全不是真的情侶。
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這件事對蝙蝠俠本人……確實是造成了一些影響的。
儘管老爺不說，稱職的管家先生非常清楚。
「我也懷疑過，但現在能夠確定，絕對不是幻覺，」布魯斯皺著眉再次回憶，沉聲道，「回去以後重新查監控，就看我在書房整理檔的那三個小時。」
「好的老爺，」作為一個好管家，阿弗日常勸誡他的老爺，「個人認為，您還是需要休息。大概已經有三整天您都沒有好好睡過了。」
「這段時間我先盯一會兒，黑幫的動作越來越倡狂，不能掉以輕心。」
「辛苦也不能忘了休息，」老管家笑了笑，「今天早上，您還要再睡上五分鐘呢。」
「……」布魯斯頓了頓，「下次我會按時起。」
「多睡一會兒沒有害處，」阿弗笑呵呵的，「老爺長大了我可是失去了很多樂趣，還記得您小時候不想起床還裝病。唉，也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到底有沒有辦法看到小少爺出生……」
布魯斯·無言以對·韋恩：「……」
「我還是先睡一會兒吧。」
「好的老爺，到了我叫您。」
阿弗的車開得平穩，卻在快到莊園的路上，不得不使勁一腳踩在刹車上。
早知道開輛改裝車好了。
布魯斯猛地睜開了眼，深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車前方半米都不到，躺了一個黑髮姑娘。
布魯斯看著她抖動的眼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遮掩住精光。
老管家歎了口氣：「兩年了，還有送上門的傻女孩兒嗎？這個倒是很像。」
布魯斯用毒辣的眼光掃了一眼。
「沒那麼用心，這豆芽菜一看就沒發育好。」
阿弗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布魯斯：「……」
他握拳，抵在唇邊乾咳一聲：「先下去看看。」
第46章 假裝
碰瓷這種事情, 一回生，二回熟。
但這是伊米莉亞第一次碰瓷。
她查了從酒店到韋恩莊園的路線，然後在路邊等了兩個半小時。
這兩個半小時裡，無聊到爆的伊米莉亞終於成功地「變」出了一個望遠鏡。
唯一一個，還是個被不穩定的空間能力截斷, 只有一半的倒楣望遠鏡。
黑髮姑娘幽幽地歎了口氣, 覺得自己可以回去買彩票了。
——如果穿越空間真的是因為我自己的能力，那我每次都活著安全到達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呢。
為圓滿存活乾杯！
伊米莉亞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架，開始用那半個望遠鏡觀望。
在耐心徹底消失之前, 她終於等到了目標。
還好她之前見過老管家阿弗, 這才能一眼認出來。不然……她可能真的會在馬路邊上睡著。
她所在的地方是酒店到韋恩莊園的必經之路，黑髮姑娘躲在樹後，緊張地捂著小心臟，再三鼓勵自己，一閉眼, 咬牙撲了出去。
上帝啊，一定要保佑我！
黑髮姑娘這一撲，真實得不得了。她被樹根一絆，狠狠地摔了個大馬趴, 就差連臉都摔出痕跡來。
黑髮姑娘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 咬牙在地上打了個滾，都不敢睜眼去看, 面朝上四肢攤開躺在了地上。
#我是伊米莉亞的臉, 她不要我了#
伊米莉亞緊緊地閉著眼睛, 忽略摔疼的胳膊膝蓋，決定聽天由命。不過她耳朵豎得高高的，在聽到刺耳的刹車聲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氣。
看來至少我的小命受到了保障。
黑髮姑娘安靜地躺在原地碰瓷。
預想中，至少她會被問候一下吧……
黑髮姑娘眼珠子轉來轉去，眼皮滾動，是個懂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在裝。
伊米莉亞聽到了車門開合的聲音，還有腳步聲。
她緊張得冷汗直流，後背都要濕透了。
靜寂幾秒之後，她聽到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接著腳步聲遠去，汽車發動。
伊米莉亞又頓了幾秒，終於覺得不對。她猛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揚長而去的豪華汽車。
碰瓷失敗驚坐起。
黑髮姑娘顧不上拍去身上的灰塵，就坐在馬路中央，看著遠去的汽車尾氣，伸出手想要做最後的挽留。
你們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說好的碰瓷之後安慰傷者呢！
伊米莉亞在原地愣了半天，有些狼狽的臉上，表情都扭曲了。
如、如果這樣都失敗，我該怎麼接近蝙蝠？假裝投靠黑幫嗎？哥譚這麼危險，感覺我會被吃到渣渣都看不到呢……
伊米莉亞陷入了沉思。
一聲低沉好聽的男聲打斷了她的幻想。
「……你還準備在地上坐多久？」
黑髮姑娘愣愣地回頭，一身銀灰色西裝的高大男人雙臂抱胸，俊朗的臉上似笑非笑，一雙深邃的藍眼睛正注視著她。
伊米莉亞臉上扭曲的表情登時僵硬了。
男人鼓掌：「表演很出色。」
「……」
「還不起來？」布魯斯·韋恩挑眉，「我想你是來找我的沒錯。看起來你需要我親自扶你起來？」
黑髮姑娘的腦袋搖得飛快，簡直要從脖子上甩下來一樣。伊米莉亞顧不上形象，手腳並用，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布魯斯·韋恩用挑剔的目光看她，眼睛似乎有透視功能，把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雖然說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但能找到她的照片，說明你，或者是你們，還是做了功課。」
布魯斯的人設就是輕挑的花花公子。
他從臉上的表情到行為舉止，完全符合他令人無法接近的草包人設：「顯然你的功課做得不夠。胸不夠大，屁股不夠翹，臉也嫩了點，一看就玩不起。」
「……」
布魯斯撣了撣灰塵，慢條斯理地展開墨鏡戴在了臉上：「可惜你的消息早就過時了，兩年的時間我女朋友換了多少任拜託你們幫我算算。我不和小女孩兒玩什麼戀愛遊戲。下次珍視一下你自己那條小命，別這麼直接往路上沖。你不想活了，我還不想交罰款呢。」
伊米·差點插不上話·莉亞：「……我覺得你好像誤會了點什麼。」
作為一個蝙蝠黑，她也不由嘴角抽搐：「我也絕對不想和你玩什麼戀愛遊戲，先生。」
「你知道我是誰嗎？」高傲的哥譚首富用下巴看人。
「布魯斯·韋恩？」伊米莉亞看著他這模樣，完全無法把花花公子和哥譚騎士連在一起，「我知道你是誰。」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麻煩讓一讓，我趕時間，」他打了個響指，腳步飛快地從伊米莉亞身邊走過，還維持人設，在她發間嗅了一下，「看來女士你的衛生習慣不是那麼好，如果有需要請聯繫韋恩基金，我們不介意做些慈善活動。」
伊米莉亞·生氣·斯塔克：「……」你大爺的布魯西。
黑髮姑娘摸了摸可以說是「救命恩人」一樣的假髮套，對著他做了個鬼臉。
下一秒，那份泛黃的舊報紙出現在她想要撿石頭砸人的手裡。
「……」看起來認真使用能力完全不好使，但是下意識想要什麼什麼可以出現啊。
黑髮姑娘掃了一眼褶皺的報紙，鼓起臉頰，站在原地喊他：「韋恩先生！」
「我該說的說完了，想要和我來一場浪漫的豔遇，別頂著那張臉，也再過個幾年。」前方的男人擺了擺手，頭也不回。
伊米莉亞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哼來。
「別走啊韋恩先生！」伊米莉亞跑著跟上了長腿布魯西，「很抱歉打擾到你，但我真的需要找您幫忙。我姐姐失蹤很久了。」
布魯斯的腳步停了下來，目光凝滯在她揮舞著的報紙上。
「我來自堪薩斯州，」伊米莉亞把人設一股腦全說出來，「我姐姐失蹤兩年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張報紙，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找不到什麼別的能接近您的方法。」
黑髮姑娘把報紙打開，把那張佔據了半個頭版的照片直接對著布魯斯：「你看，這是你吧，布魯斯·韋恩。這是我姐姐，伊米莉亞·斯塔克。她之前說去紐約打工，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以前還有電話聯繫，或者還會給我打一點生活費。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就出來找她。」
戲精上身之後，伊米莉亞說的這些連自己都要信了：「你認識她的對吧，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在蝙蝠俠面前說謊，酸爽！
布魯斯的眼睛在墨鏡鏡片的遮擋下眯了起來，連帶著看向伊米莉亞的情緒都變得微妙了，可外在的人設一點都沒有崩，表情依舊是那麼隨便，一副我有錢有勢我是大爺的模樣。
「哦？那和我有什麼關係。都分手兩年了。」
伊米莉亞：「……」
不帶這麼玩的啊！
她看著布魯斯瀟灑地往前走，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這、這套路不對吧。他一點都不感興趣的嗎？裝也應該假裝有興趣的吧！
前方男人的步子邁得穩健，在伊米莉亞的注視下走了十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他在原地站了三秒，不耐煩地回過頭：「你到底跟不跟過來？」
「誒？」
「……看在曾經和她有一場的分上，我也幫你找找看。」布魯斯摘下了墨鏡，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直視著伊米莉亞那雙黑亮的眼眸，「放寬心，孩子，伊米莉亞是吧，我會找到她的，呵。」
黑髮姑娘抖了抖，好像有個什麼人在她脖子後面吹氣似的，寒毛全部起立。
「走、走的，謝謝你韋恩先生。」
「你叫什麼名字？」
「斯塔克，呃……格溫·斯塔克。」
對不起了格溫，我只想到了你的名字，嚶。
布魯斯·韋恩抬手，冰涼的指尖碰觸到伊米莉亞的額角，將一縷散發別到她的而後：「格溫，是嗎？」
他低頭，在伊米莉亞耳邊壓低聲音，沙啞而性感：「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和你姐姐長得，真的是非常非常像。」
他的指尖下移，在她的右側脖頸輕輕按壓，而後收回手，大踏步走向前方。
「路不遠了，我打算散步回去。有問題嗎？」
伊米莉亞正捂著剛才被布魯斯輕點的位置，小跑著跟上前方的大長腿：「聽您的。我怎麼都可以，只希望你可以幫我的忙。」
「是嗎，那就走吧。」布魯斯重新戴好墨鏡，雙手插在高定西裝的口袋裡，邁著長腿走在前面，不再說話。
黑髮姑娘跟在他身後，落後幾步就跑幾步，整個人特別特別地沮喪。
總感覺……事情可能不會按照她預想中的來。
畢竟，一個戲精伊米莉亞，是不太能和布魯西寶貝以及神奇管家阿弗打擂臺的。
***
伊米莉亞不知道布魯斯·韋恩是怎麼和阿爾弗雷德聯繫，也不知道發生在什麼時候。
只是兩個人到達韋恩莊園的時候，老管家已經在門口候著，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歡迎您的到來，斯塔克小姐。」
找姐姐的小可憐這個人設不能崩，但因為之前已經彪悍地碰瓷過。伊米莉亞眨眨眼，羞澀地笑笑，先鞠了一躬。
「真的很抱歉，先生，之前給您添麻煩了，」黑髮姑娘的眼睛亮亮的，「請您原諒我的冒失。」
老管家笑眯眯地：「您太客氣了，來，我帶你去房間看看。」
誒？我怎麼直接有房間了？
伊米莉亞被老管家三兩句話忽悠得進了客房，直到坐在客房的沙發上她才隱約感覺到哪裡不對。
我……是來幹嘛的來著？
伊米莉亞陷入了沉思。
布魯斯·韋恩的莊園可比克拉克·肯特的小公寓要豪華得多。高檔皮質沙發能直接陷進去，軟得伊米莉亞差點睡著。
伊米莉亞想破腦瓜都沒有搞明白到底事情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
萬能的阿弗老管家在門口輕輕叩門：「斯塔克小姐，衣服首飾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還有什麼需要請隨時找我。午餐正在籌備中，您先休息，一會兒我來接你去餐廳。」
「好的，謝謝你！」
伊米莉亞摸著癟癟的小肚子，動作突然停了一下。
……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差點忘了蝙蝠家到處都是監控！
伊米莉亞準備摘假髮的動作一僵，灰溜溜地鑽到了洗手間裡，前前後後翻了一下，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可疑的物件。
她、她要相信蝙蝠俠還是有操守這種東西的，至少不會在一個分配給女孩子的房間的洗手間裡安裝監控。
熱水澡是最放鬆的。伊米莉亞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搓洗乾淨，對著鏡子做了幾個鬼臉。她的頭髮長得非常非常快，現在已經是很多男生的毛寸長度了。伊米莉亞捋了捋，還是把假髮吹幹，重新戴在了頭上。
伊米莉亞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手指點在布魯斯·韋恩方才觸碰過的地方。
她眯起了眼睛。
這裡有一顆淺棕色的，連她自己都從沒有注意過的痣。
但是他發現了。
神奇的管家已經為伊米莉亞準備好了合身的衣服。黑髮姑娘換上了面料舒適設計時尚的連衣裙，在鏡子前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全身鏡中的女孩兒長長的黑髮編成一條麻花辮，用淺蔥色的發帶束好，垂在胸前。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連衣裙，俏皮又不失穩重，連踩著的小皮鞋都是搭配好的，整套衣服看起來非常符合未成年的定位。
管家俠牛掰到連貼身衣服都有準備，原因是他家老爺經驗豐富眼睛毒辣，一眼就能選出適合女孩的內衣。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開始盤算該怎樣達成目標。
她的記憶力不算好，好不容易從回憶中扒拉出一些可能會有用的東西，默默地重新計畫起來。
目標一，問清楚照片中的那個伊米莉亞到底是怎麼回事；
目標二，再提一次分手。
伊米莉亞沒有任何揭穿他是蝙蝠俠的打算，只準備對布魯斯·韋恩下手。而在偽裝中的蝙蝠俠，應該是比較容易通關的。
至少比蝙蝠俠好打發。
「斯塔克小姐？」阿弗重新出現在門外，英倫口音優雅紳士，音量恰到好處，「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我這就來！」
什麼蝙蝠俠，有阿弗的小甜餅美味嗎？
沒有！
她跟在老管家的身後向餐廳走去，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佈景，突然和之前穿越的場景重合在了一起。
黑髮姑娘眨眨眼，用看似天真的口吻發問：「阿弗先生？」
「叫我阿弗就好。」
「韋恩莊園這麼大，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唉，老爺總是安定不下來，我也希望有個小少爺可以給我老人家添點甜蜜的煩惱，」老管家笑容滿面，「斯塔克小姐也是這麼想的吧。」
不，我沒有，我只是想知道迪克現在在哪裡。
黑髮姑娘忍住了嘴角的抽動。
她乖乖地坐在副座上，看著一副霸道總裁模樣的布魯斯·韋恩為自己倒了紅酒。
大概是用美元堆出來的酒液在高腳杯底鋪了淺淺一層，在明亮的光下折射出迷人的酒紅色光芒。
高腳杯被男人握在指間，酒液投出的酒紅色光芒打在他的手掌。而布魯斯·韋恩已經換了一套墨綠色的休閒西裝，黑髮抹了髮膠，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眸盯著酒液蕩起的微波，懶得去看伊米莉亞一眼。
當然，伊米莉亞也沒有看她。
還沒到合法飲酒年紀的姑娘對酒不感一點興趣，她用渴望的目光看向推著餐車走過來的老管家。
阿弗欠了欠身，將準備好的餐點送上了餐桌。
「今日有些匆忙，下次有機會再給您露一手。」阿弗笑容客氣，「斯塔克小姐先嘗嘗，看看合不合口味。」
「阿弗你去休息吧，」布魯斯淺淺地抿了一口香醇的紅酒，「昨天工作了三個小時，我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下午我會帶著她，其餘的事情你就別操心。」
「好的老爺。」
老管家優雅地退場，把空間留給這兩個全面處於偽裝下的戲精。
伊米莉亞深吸一口氣，把目光從餐盤上拔下來，舔著唇角，笑容迷人：「韋恩先生，您可真是個好人！」
「好嗎？」布魯斯把酒杯放下，酒杯與桌面接觸，發出一道刺耳的碰撞聲，明顯表達了他的不滿，「伊米莉亞可是直接指著鼻子說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爛人，只會躺在祖輩的庇蔭下混日子。」
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定在黑髮姑娘身上，似笑非笑。
伊米·無辜·莉婭：「……」瑟瑟發抖。
那話肯定不是我說的！
她乾咳一聲，表情尷尬：「……您肯定是誤會了呢，伊米莉亞不是那樣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沒有那麼瞭解伊米莉亞。」打落牙齒和血吞，伊米莉亞像是吃了三斤黃連，連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聽起來，你好像很討厭伊米莉亞？」
她眨眨眼，妹妹的人設不能崩：「可我看了報導，你說還是很在意她。不介意的話，告訴我之前發生了什麼？我、我是她妹妹，我大概可以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介意。」
布魯斯對她露出一個滿是惡意的假笑。
「我越來越懷疑你的身份了，」他搖晃著紅酒杯，「你不會覺得兩年了，我還在懷念上一段戀情？拜託了，只要我想，全哥譚的女孩兒，哪怕紐約大都會，也會排著隊來和我約會的。」
伊米莉亞的視線向下掃，隔著看不穿的古董木桌為布魯西寶貝的腎默哀三秒鐘。
她頓了頓，努力讓自己不要那麼猥瑣。
「很抱歉冒犯了你，」黑髮姑娘眨眨眼，「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我想要伊米莉亞回家。」
因為我就是伊米莉亞，我想回家。
「所以，我需要知道伊米莉亞在離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布魯斯一口喝盡杯中的酒紅色液體，又斟了半杯。他晃動著杯中液體，不甚在意地哦了一聲。
「韋恩先生？」
布魯斯的視線從伊米莉亞的額角掃過，一直到她被桌子遮擋住的胸口以下，笑得意味深長：「那我先帶你做個證明。」
「什、什麼證明？」
面前的男人笑著，眼中惡意滿滿：「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整過容。」
你大爺的蝙蝠俠！
伊米莉亞失去了她鎮定的表情。
我就說我該是個蝙蝠黑！
然而現實需要妥協，伊米莉亞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她乖乖地在韋恩莊園等著那些醫生護士的上門，被折騰了一下午，終於在午夜的時候進入了夢鄉。
布魯斯·韋恩斂去了笑容。
他像往常一樣，在夜幕下的哥譚彰顯著存在感，決定在心裡給那個遵守諾言的大個子的印象免去一個負分。
還等候在哥譚外的超人：「……」
伊米莉亞，你把我忘了呢，呵呵。
第47章 撩妹
深夜的哥譚, 寂靜的韋恩莊園。
蝙蝠俠黑漆漆的披風從天空中一閃而過。
蝙蝠洞裡，管家俠和蝙蝠俠面面相覷額。
「那三個小時的監控檢查過了。」
「是的, 」管家俠阿爾弗雷德截取了幾張圖片放大給蝙蝠俠看，「你可以看這張，還有這張。」
兩張布魯斯·韋恩在莊園裡的辦公室讀檔的清晰圖片, 可同時兩張圖的左下角都有一塊兒是模糊的。
「……的確不是我的幻覺, 」蝙蝠俠沒有摘掉他的頭盔，只是關掉了變聲器, 「監控不清晰, 應該升級。」
掌控欲爆棚的蝙蝠俠頓了頓：「雖然不能確認是否是伊米莉亞，我傾向於是她本人沒錯, 她有這個能力。」
「那今天您帶回來的，這位新的斯塔克, 格溫·斯塔克, 」阿弗又調出一張截圖，圖片是今天的監控畫面，上面有一個穿著鵝黃色裙裝, 臉上表情極其委屈的黑髮少女, 「您對她怎麼看？」
蝙蝠俠被盔甲包裹的食指點了點桌面：「三個醫生同時證明, 她的臉沒有動過。我信這一點, 所以更需要懷疑。」
「格溫小姐非常可愛。」阿弗笑眯眯的，放大了那張監控截圖, 「很久沒有在家裡看到老爺這麼活潑的一面了。」
說著, 他又調了一張截圖出來, 圖片上的布魯斯·韋恩似乎被黑髮姑娘懟了一句什麼奇怪的話，五官移位，整張臉都顯得十分扭曲。
「……」蝙蝠俠頓了頓，摘下他那有著兩個尖尖耳朵的頭盔，露出一張沉著堅毅的面龐，「阿弗，你真的認可，世界上會有兩個自然生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他眯著眼看向螢幕上的監控截圖，腦海中對比著兩年前的她，還有昨天突然出現的女孩兒。
格溫似乎比伊米莉亞更年輕一些，可總有一些手段可以達到這種目的。
不管是從語言習慣，還是細微動作，都給了蝙蝠俠一種伊米莉亞回來了的即視感。
布魯斯·韋恩或許是有些草包，但蝙蝠俠不是。
兩年的時間，不足以讓這段印象深刻的回憶模糊。
可格溫出現的目的是什麼？時隔兩年，又會有新的陰謀？
「老爺，您是否對格溫小姐太苛刻了一些，」阿弗卻不是很認可他老爺的說法，「您——」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蝙蝠俠粗暴打斷。
「——阿弗！」蝙蝠俠頓了頓，「清醒一點。仔細想想我對你說過的話。」
他慢慢卸下身上沉重的鎧甲，把今天產生的傷口簡單處理，繞著繃帶回到了監控房間。
「我有理由懷疑她就是伊米莉亞，」蝙蝠俠看著最上方的監控，床上那個年輕的女孩兒睡得正香，「或者說，『伊米莉亞』是個單純的代號，而『斯塔克』才是量產這種能力的幕後黑手。」
他回憶前天那一瞬間閃過的人影。
「暫時沒有辦法確認那天出現的是『伊米莉亞』還是『格溫』，或者是另外的什麼『斯塔克』，」蝙蝠俠站在陰影裡，手指關節敲了敲桌面，「至少可以肯定，她會讓人不受控制地對她產生好感。」
韋恩家的那些醫生護士竟然無一例外對格溫都有極高的評價，沒有一個人對她有惡感，包括那三個明示暗示就差直接對布魯斯·韋恩自薦枕席的小護士。
「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蝙蝠俠聲音低啞，「她對人類的影響，終究能到什麼地步，而且是不是只對人類有效。」
阿弗歎了口氣：「我還以為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小少爺叫我阿弗呢。看來這位斯塔克小姐只能是斯塔克小姐了。」
韋恩老爺乾咳一聲，決定岔開老管家的催婚：「別著急，你可能很快就有個需要照顧的少爺了。清醒了嗎？」
「我一直很清醒呢，」阿弗笑眯眯，「至少格溫小姐的能力沒有您提到的伊米莉亞那樣霸道。」
他頓了頓，表情變作欣慰：「您決定好了嗎？收養那個孩子？」
「我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布魯斯·韋恩並不回避過去，「或許，我最少能為他提供一個比馬戲團更好的環境。」
「好的，理查·約翰·格雷森，」老管家接受了任務，「他的收養事宜我會跟進，不用擔心。您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了，適當的休息是有必要的。」
阿弗臉上的笑容擴大：「說真的，老爺，我很想看到放鬆的您，比如說曾經錯過的，您抱著爆米花為情懷電影而感動的畫面。電影院中的監控拍不清楚您的表情，真的太遺憾了。」
說著，老管家還歎了口氣，十足地傷心。
在唯一知道秘密的阿弗面前很少偽裝的布魯斯·韋恩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用「在電影院因為愛情電影而感動到流出淚水」這個不可能發生在蝙蝠俠身上的畫面當做理由來說服阿弗了。
布魯斯·無言以對·韋恩：「……該睡了，年紀大了最好多休息，不必操勞這麼多。」
「服務於您可是我的工作，」阿弗把監控畫面縮小，「我只是個管家而已。」
***
伊米莉亞睡了一個好覺。
韋恩不愧是土豪中的戰鬥機。
這張床舒服得她簡直不想起來。
她在床上翻滾了三分鐘，這才用無與倫比的意志力從床上爬了起來。
衣櫃的衣服不止鵝黃色的裙子一套，不愧是財大氣粗的韋恩，客房的衣櫃裡都有很多配飾，連沒有拆封的化妝品和香水都有準備。
黑髮姑娘換了一件休閒襯衫，搭配白色的鉛筆褲，又拿了一條櫻粉色的絲巾，系在了頭髮上面。
她看著鏡子裡一看就是乖巧少女的自己，默默地打氣。
伊米莉亞，做好心理準備啊，從踏出這個門開始，你就要勾引布魯斯·韋恩了。
想到這裡，她默默地抬手捂臉。
還沒有成為夜翼的小迪克一語成箴。
我……我到最後還是逃不了勾引莊園主人的命。
可、可是怎麼勾引？
手機寶寶這時候就是個普通的手機。
伊米莉亞流覽著各種帖子的內容，只覺得臉蛋可以煎雞蛋。
我還是個未成年的寶寶呀！為什麼要面對這麼可怕的世界。
她眨眨眼，開始翻八卦新聞，尤其是看布魯斯·韋恩的花邊新聞。
哇，簡直是渣男。
最近三個月就換了七個女朋友，瞧瞧這一個個超模名媛的，前凸後翹，布魯西寶貝還捨得分手？！脖子下麵全是腿，真是嫉妒，啊不，真是羡慕呢。
黑髮姑娘看著自己比人家矮了快一個頭的身高，自己還差幾年才能發育好的身材，再加上可憐兮兮的頭髮，默默地在心裡點了一個蠟。
我……得有什麼樣的人格魅力，才能勾引一個花花公子，再在保證生命安全的基礎上把他甩了？
這可能是道送命題。
她收拾妥當，還沒沉思上十分鐘，管家俠及時出現，輕輕叩響房門：「斯塔克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完畢，需要我給您送來嗎？」
「不、不用了！」黑髮姑娘從沙發上蹦起來，「我馬上出去！」
她不能放過任何一次與布魯斯·韋恩接觸的機會。
畢竟她是一個要甩蝙蝠俠兩次，註定名垂青史的女人。
呵呵。
她深呼吸，慢慢打開了客房門。
老管家並沒有站在門口。
還沒等黑髮姑娘發出疑問，才剛邁了一步，就發覺踩到了什麼。她瞬間站都站不穩，差點再次摔個臉朝地。
就在這個瞬間，一隻手從身後攬過她的肩膀，把嬌小的女孩兒帶到懷裡，還浪漫地繞了一個圈——然而黑髮姑娘只覺得自己被甩了起來——而後另一隻大手穿過了她的膝彎。
旋轉停止了。
伊米莉亞避免了摔到臉的慘案，在男人懷中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鼻尖嗅著他身上傳來的好聞香水味，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嘴巴裡跳出來。
她感覺到自己雙腳懸空，這才慢慢反應過來，自己被布魯斯給公主抱了。
布魯斯低頭看她，深藍色的眼眸好像裝入了星辰大海，蕩開數不盡的溫柔：「怎麼不小心些。」
黑髮姑娘眨眨眼，臉蛋兒刷地一下紅透，紅得快要冒煙。
伊米莉亞小心翼翼地鬆開手，撫平他高價西裝上的抓痕：「對、對不起。」
布魯斯極具紳士風範地將女孩兒放下：「為女士服務，我的榮幸。」
……雖雖雖雖然他態度瞬間變化肯定有鬼，但是他他他他好像真的在撩我！
第第第第一次這麼被撩！
看見沒，這才是正確的撩妹手段！對矮個子妹子拎衣領的都是傻子！
異端！
第48章 套路
伊米莉亞還沒來得及勾引莊園主人, 反倒是被布魯斯·韋恩給撩得不要不要的。
韋恩集團的主人年輕英俊，優雅帥氣，雖然人設就是個不求上進的草包花花公子……但是在他本身優越的前提條件下，草包又算得了什麼呢？
反正他說的沒錯，只要他想, 排隊和他約會的女孩子們, 可以說是數都數不清。
伊米莉亞已經要被布魯斯·韋恩給帶跑偏了。
從這一天早上開始，事情就變得奇怪起來。
布魯斯·韋恩似乎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像是昨天那樣尖銳無理, 反而變作風度翩翩的紳士。
他牽著伊米莉亞的手把她帶到了餐廳, 親自為她拉開座椅，將女孩兒安妥好，醉人的藍眼睛中寫著繾綣情義，十座奧斯卡都不夠頒給這位影帝的：「格溫，我想我需要向你道歉。」
伊米莉亞好像被被電到一樣, 拿著叉子的手抖了抖：「怎、怎麼了？」
「我昨天有思考過，」布魯斯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執起她沒有握刀的右手，淺吻烙在她的手背, 帶著些朦朧的暖意：「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遷怒，對於伊米莉亞的事情, 我很抱歉。」
伊米·真的·莉亞：「……」
你讓我接點什麼好？
「不過你知道的, 」布魯斯直起身, 高大挺拔的身軀在坐著的黑髮姑娘身前就像是座小山，「你既然看到了那張報紙，你也該知道，我找不到伊米莉亞。」
那雙藍色的眼眸帶上一絲憂鬱：「我之前不想承認，但現在我決定說實話。兩年過去了，伊米莉亞依舊是我心上的一道無法治癒的傷疤。你來找我，可我根本找不到她。」
「你來尋求我的幫助，是我的榮幸，」布魯斯說，「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從紐約開始吧。」
他笑起來：「你陪我回憶那一個月的快樂時光，我們試試，能不能從這段行程中找到關於伊米莉亞的線索。」
「……」
這麼扯淡的理由都能這麼冠冕堂皇地說出來，伊米莉亞還有什麼能說的嗎？
當然沒有。
黑髮姑娘臉上的笑容羞澀中帶著些驚喜。
她眨眨眼，乖乖地說了一句好。
坐在開往紐約的豪車上，伊米莉亞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到底是忘了什麼東西呢？
遠在大都會，星球日報的主編又閑著沒事找麻煩：「肯特，你在幹什麼！你的採訪稿寫完了嗎！」
克拉克·被遺忘·肯特：「……馬上就好。」
昨天一天都耗在哥譚外面吹冷風，今天簡直想把伊米莉亞丟到孤獨堡壘清醒一下腦子。
不過好歹是把這個定時炸·彈放在了哥譚，黑暗騎士肯定不會放任不理。
計畫通。
***
「我們來紐約幹嘛？」伊米莉亞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一臉懵逼。
紐約還是那個紐約，雖然不同的世界有著不一樣的背景和不一樣的城市，但作為一個中心城市，紐約的存在是抹不去的。
車速飛快，伊米莉亞抬頭看著閃過的自由女神像，腦子裡全是漿糊。
布魯斯和她都坐在車後排：「聽我的，你會喜歡的。」
他笑容迷人，雙手一翻，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小束烈焰般的玫瑰來：「今天的你需要這樣一點顏色來點綴。」
伊米莉亞呆愣愣地從他懷中接過花，而男人卻搖搖頭，把小花束中央的那支玫瑰抽出來，別在了伊米莉亞的頭髮上。
黑髮姑娘連忙按著腦袋往後蹭，而布魯斯眼中滿是無辜：「相信我的審美，格溫，這很適合你。」
伊米莉亞吞了吞口水：「不用了謝謝。我還沒滿十六歲，暫時不需要你的玫瑰。」
「不不不，」布魯斯完全沒有介意她的警惕，「美麗的鮮花點綴漂亮的姑娘，這可是早就就被實踐證明的真理。」
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寫滿了真誠：「格溫，你的美好與年紀無關。」
我、我要被勾引了怎麼辦？
就算知道，布魯斯·韋恩事實上就是一個大騙子。
被糖衣炮彈擊中的伊米莉亞過上了許多人羨豔的米蟲生活。
每天都有漂亮的新衣服，還可以在豪華酒店睡到自然醒，出門前後有保鏢有助理，一位英俊優雅到沒朋友的哥譚首富包了全部花銷，還親自陪你聊天玩耍。
陪同的高富帥英俊非凡風度翩翩，每一個話題都能陪你聊上，冷場是不會發生的。他嘴巴好像抹了蜜，甚至在不經意間牽著你的鼻子走，而你還會叮囑他別自己絆倒。
尤其是，不用學習，沒有考試。
喜歡嗎？
這種沒出息的生活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然而伊米莉亞差點沉迷在浪費生命中，她就是這麼沒出息，想要過自由自在不用為小錢錢發愁的日子。
這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天堂生活！
如果不是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護住假髮，伊米莉亞就要按著自己小鹿狂奔的心臟，直接迷失在有錢的世界裡。
黑髮姑娘穿著比她全部家當要高個幾十倍的禮服，吃著空運的澳洲大龍蝦，不斷提醒自己穩住，岌岌可危的節操也在提醒她記得要回去考試。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記起來呢#
清、清醒一點啊米莉，出息一點，不要再小鹿亂撞了！他才不是真的想撩你！他可是蝙蝠俠！
仿佛冬日裡的一捧冷水從天而降，伊米莉亞打了個寒顫，整個人都清醒了。
黑髮姑娘輕輕放下刀叉，看著布魯斯那雙溢滿溫柔的眼眸。
——如果他真的想要你，任誰都很難對著那雙眼睛說出拒絕來。
「布魯斯，」伊米莉亞拉開椅子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右手掐著左手虎口讓自己保持清醒，「我們需要談談。」
「坐下，格溫，」布魯斯將手指插入指縫，兩隻手交疊放在身前，「別這麼緊張。」
他笑起來：「你想和我談什麼呢？」
「談談伊米莉亞啊。」黑髮姑娘沒有坐下，五官都團在一起，「這快要一周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她只覺得，達成目的遙遙無期。
伊米莉亞現在很清醒。
可按照蝙蝠俠這個進程，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淪陷。
就算真的知道蝙蝠俠是一個危險得不得了的人物，哪怕披著的「布魯斯·韋恩」也絕對不是現在外面表現出來的樣子，有些本能卻不是能控制得了的。
——他是個危險而又誘惑的人。
他熟練地利用一切優勢，把可以說是稚嫩的姑娘耍得團團轉。
就算都是戲精，也是分等級的。
伊米莉亞處於食物鏈的底層。
聽了黑髮姑娘的話，布魯斯挑眉，似笑非笑：「你覺得，我們一點進展都沒有？」
「難道不是？」伊米莉亞完全不覺得在紐約鑽來鑽去有什麼進展。就算每一家酒店都很舒服，每一家餐館都很美味，每一家商店都很有趣。
不承認。
「是嗎，」布魯斯對她招招手，「過來。」
伊米莉亞乖乖走過去。
「我倒覺得我的進展很大，」布魯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女孩兒扯到自己懷中坐下，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你不覺得嗎？」
他的惡劣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什、什麼？」
「我們在效仿我和你口中的姐姐，」布魯斯低頭，炙熱的呼吸灑在黑髮姑娘發紅的耳垂上，故意壓低的聲音另添三分性感，「每一家酒店，都是我帶她來過的；每一家餐廳，也都是我靜心選出來的。」
布魯斯猛地站起來，把大腿上呆滯的姑娘抖下來，她一個踉蹌，差點撲街：「如果你不喜歡，那就算了。」
伊米莉亞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腦海裡打轉，調皮的線索跑來跑去，她始終抓不到它們的尾巴。
「你什麼意思啊？」
黑髮姑娘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
男人順著她的力道站穩，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什麼意思？」
高大的男人與嬌小的女孩兒對比明顯，他危險地眯起眼，一步一步把伊米莉亞逼到了牆角。
布魯斯伸手，胳膊撐在牆上，把臉色發白還故作鎮定的女孩兒困在懷裡。他略微低頭，整個人氣勢十足，蓄勢待發：「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伊米莉亞瑟縮，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那雙深邃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空閒的那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黑髮女孩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唇齒間的薄荷香氣直沖鼻腔。
伊米莉亞：「！！！」
突如其來的吻一觸即分，他的聲音低啞，撐著牆的手臂下移，手掌輕輕蓋在伊米莉亞瞪大的眼睛上。
長睫毛劃過他佈滿粗繭的掌心，微癢。
「我告訴過你吧，接吻要閉上眼睛。」低啞的聲音在念到名字的時候，布魯斯幾乎是用氣息在發音，「伊米莉亞。」
你特麼什麼時候告訴過我？！
不、不對！
伊米莉亞用盡全身力氣，把占她便宜的老流氓推開。
布魯斯順著她的力道後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黑髮姑娘臉色漲紅，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
「別告訴我你這是在和我玩那種所謂的感情遊戲，」黑髮姑娘黑亮的眼眸中仿佛閃著水光。
布魯斯笑起來，像是看了一場頂級的笑話：「為什麼不是呢？隨你怎麼想，我是在做我喜歡的事情。」
「……我叫什麼名字？」
「你說你叫格溫，」布魯斯聳聳肩，「拜託了伊米莉亞，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需要再假裝。」
他眯著眼，雙手抱胸：「喜歡吃甜食，但是芒果過敏；喜歡吃壽司，拒絕吃芥末；吃三明治的時候喜歡點一杯可樂，一定要一口氣喝完可樂再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
他的視線從伊米莉亞頭頂看到腳底：「腳底有一道陳年傷疤，脖子上一顆痣，耳後還有一塊淺紅色的胎記。」
布魯斯笑得惡劣：「呵，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黑髮姑娘站在原地，簡直快要爆·炸。
她急促地呼吸，胸脯上下起伏，半天才忍住那一串情緒爆發的時候想要吐出來的髒話。
偏偏布魯斯·韋恩不願意放過她：「所以呢？伊米莉亞，你那麼離開，又扯了一個謊言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是覺得還可以用你那有趣的技能控制住我？」
垂下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還是你真的覺得我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只能被你耍？」布魯斯的眼睛一眨不眨粘在她的身上，觀察著女孩兒反應，「別開玩笑了，兩年的時間也足夠我學點有意思的東西。不然我們做個交易，你——」
「啪——」
他的話沒有說完。
伊米莉亞收回被反作用力震得發麻的手，默默又攥成拳頭：「布魯斯·韋恩！你特麼的就是個大渣男！是我眼瞎！我們倆玩完了！」
第49章 掉馬現場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的怦然心動都是喂了狗。
就算知道布魯斯·韋恩不過是假裝在撩她, 也知道蝙蝠俠不會那麼單純，但是心頭微動的那一秒還是真的。
讓她心動的布魯斯·韋恩, 他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是靠假裝，伊米莉亞清醒地知道這一點，只能把狂奔的小鹿仔掐死在內心。
當小鹿仔消失的那一刻, 她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我單方面宣佈和你分手也是分手！
伊米莉亞登時覺得手癢, 看著布魯斯的俊臉就覺得他一定很欠教訓。
憋得時間長了，對誰都不好。
於是她的右手, 從掌心到之間全部「親吻」了布魯斯·韋恩那張看上去就欠揍的臉蛋。
她不知道布魯斯是出於什麼考量才沒有躲過去, 伊米莉亞倒是在心裡想出了下一幕戲該怎麼演。
你也愛演不是嗎，我陪你。
黑髮姑娘細嫩的手掌有些發麻。她倒抽一口氣, 眼圈瞬間就紅了。
感情其實都是真的，只是她很清醒罷了。
「我算是知道伊米莉亞為什麼會離開你了, 」伊米莉亞舔了舔嘴唇, 用被傷害後還故作堅強的表情看向沉默的男人，「你就是個人渣！」
伊米莉亞抬手捂住了眼睛，抽泣了幾聲, 假裝自己在掉眼淚。
「你從來就沒有看我一眼, 一直都在把我看成我姐姐, 」伊米莉亞的鼻子是真的酸了, 她也是真的傷心，「每天都在假裝著對我好, 也是為難你了呢。我還以為你是個紳士, 呵呵, 你特麼就是個大混蛋。自以為什麼都在掌控中，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
黑髮姑娘咬著下唇，戲精的人設不能崩：「伊米莉亞一定是看透你了，所以在躲著你，連帶著我都找不到她。」
「而你，」她放下手，一雙黑亮的眼眸映出男人沉默的身影，「就守著你的哥譚，守著你的謊言，去和蝙蝠俠玩蛋去吧！」
伊米莉亞爽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臺詞都可以說是強行分手了吧？給自己加戲也是本事知道嗎？
布魯斯·韋恩皺著眉看她，竟然沒有開口反駁什麼。
伊米莉亞忍著內心的波動，翻了個白眼，徑直出門，還狠狠地把門甩上，差點直接砸到布魯斯的鼻子。
「別跟過來。」
黑髮姑娘在門口低聲吼了一嗓子轉身就走，小皮鞋在地毯上踩出聲來，氣勢十足。
伊米莉亞掐著腰，氣呼呼地走到電梯那裡，結果發現電梯正停留在三樓，不知道為什麼半天不動。
黑髮姑娘撅起嘴，恨恨地跺腳，四處看了看，決定去走樓梯間。
不過越走她越生氣。
「去他麼的布魯斯，等我有機會了看我怎麼報復你！」
要寫一千字的小黃蚊！
讓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自攻自受去吧！
伊米莉亞站定，一拳頭砸在樓梯扶手上。
還沒等她下一句抱怨說出口，手下的欄杆瞬間消失。
黑髮姑娘余光瞥到這一幕，眼睛不由瞪大：「不、不是吧……」
她下意識地向後挪動腳步，卻忘記了正站在樓梯上。伊米莉亞一個沒站穩，先是後仰，好不容易想把著欄杆，結果直接摸到空的那塊，然後整個人向下滾去。
短促的尖叫聲響起。
她在樓梯上滾了幾下，在快要墜到地上的那一瞬間，消失在這個世界。
尖叫聲中止的那一刻，樓梯間的門被推開。
布魯斯·韋恩以與他平日裡人設完全不一樣的身手出現在伊米莉亞消失的地方。
他斂去了臉上輕挑的表情，變得嚴肅而慎重。
布魯斯看著莫名消失了一段的扶手，又蹲下來，發現幾處因為碰撞而殘留的血跡。
他用隱形耳麥和遠在蝙蝠洞監控的阿弗聯繫，說明了現場情況：「監控能發現什麼？」
阿弗切換著附近的攝像頭：「監控中完全找不到她。」
「定位裝置還在嗎？」
「信號全部消失，」阿弗雙手在鍵盤上飛快操作，「在你的位置有一顆定位紐扣，應當是被留在原地的。韋恩老爺，把它帶回來，讀取晶片之後我們可能會有一些收穫。」
「嗯。」
布魯斯蹲下，採集了樓梯上的血漬，並將那顆小小的袖扣捏了起來。
他回到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段樓梯，在腦海中模擬著發生了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摔了下去，所以那幾處血跡沒有任何問題。
蝙蝠俠的眼睛眯了起來。
那問題來了。
雖然傾向于「格溫·斯塔克」就是「伊米莉亞·斯塔克」，可證據不足。
還是需要戒備。
這個斯塔克，絕對有問題。
既然上新聞上報紙能把她引過來……布魯斯再次按下通訊：「阿弗，買個報社。」
於是第二天一早，遠在大都會的超人先上了勾。
克拉克·肯特覺得今天肯定又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
上次被這樣圍觀……是伊米莉亞出現的那一天。
想到快十天沒有消息的伊米莉亞，克拉克推了推眼鏡，純當她已經回了家。
直到……
曾經拍著桌子義憤填膺的同時卡裡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歎了口氣。
克拉克·懵逼·肯特：「？」
又發生什麼事了？！
他回到座位上坐下，斜對面的攝影助理遞來了一份報紙，也看著他歎氣：「別生氣，我們這樣的人是沒辦法和哥譚那個有錢佬比。」
一頭霧水的超人接過了報紙。
星球日報一般很少報導來自別家報紙的花邊新聞，而哥譚一向排外，部分消息都不往外報的。
這份被單獨拎出來給他看的，是關於哥譚的韋恩的消息。
克拉克面無表情地看著娛樂頭條的照片，心裡無言以對。
就算是來自平行世界的伊米莉亞，也非要和布魯斯·韋恩攪在一起是嗎？
《哥譚首富新歡！韋恩的偏好從熟女變作蘿莉？》
紅色的大字簡直要閃瞎人眼，下面的勁爆內容，克拉克選擇不去荼毒自己的眼睛。
題目下方配了一張照片，上頭那兩個人正甜甜蜜蜜吃著燭光餐，看得克拉克心中一堆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所以說，伊米莉亞和韋恩又在一起了，結果還不給我找機會和哥譚的蝙蝠俠談談？
看來還是得我自己去。
超人歎了口氣。
入夜，夜巡中的蝙蝠俠站在了哥譚邊界，看著懸浮在空中的大個子，一言不發。
超人有一點點尷尬，他頓了頓，強行先找話題：「……你和那個，伊米莉亞，見過了嗎？」
「伊米莉亞？」蝙蝠俠的眼睛眯了起來，變聲器轉換過的聲音刺耳難聽，連帶著這個名字都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正直的大超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
他嗯了一聲：「我知道你掛在布魯斯·韋恩名下當保鏢，就是他最近約會的那個女孩兒。」
蝙蝠俠站在陰影裡，發出一聲嘶啞的嗤笑。
呵，我就知道。
——伊米莉亞。
***
未知空間裡，黑暗中的一雙眼睛突然張開。
那雙漆黑的眼眸凝視著不斷波動的世界，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一紙契約從虛空中出現，而後，那張發散著淡光的紙張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伊米莉亞……是你先毀約的。」這道聲音飄忽而又讓人無法忽視，「既然你傷害了我的世界……那從現在開始，這個世界不歡迎你。」
***
彼得·派克，公開身份是中城科技高中的普通高中生，隱藏身份是網紅。
啊不，他只是個致力於打擊罪犯的義務警員，代號蜘蛛俠。
然而正義感十足的小蜘蛛畢竟是個高中生。
就算他致力於打擊犯罪……他也是需要完成作業並且為家裡跑跑腿的高中生。
今天是週六，他成功地逮住了兩個偷車賊，阻止了一場搶劫，還把一個被追捕的逃犯掛在了警局門口。
就在他把最後一個偷車賊掛在牆上的時候，梅嬸的電話打了進來。
蛛絲三兩下蕩到他放東西的小巷子裡。
小蜘蛛手忙腳亂地回撥：「對、對不起梅嬸！我在圖書館寫作業，呃，是，我馬上回去，好的好的我去買雞蛋……十五、啊不，二十分鐘，二十分鐘我就——啊！」
「彼得？」電話那頭的梅姨聽到了轟的一聲，「彼得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啊啊啊我沒事梅姨，」彼得·派克飛快地掛斷電話，「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馬上回去你等我就好了。」
因為在換制服，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條內褲，手裡還握著頭套的小蜘蛛，伸手把地上的書包撈起來，顫顫巍巍地擋在了胸前。
而懵逼的伊米莉亞滿臉血痕，看著身材超好的小蜘蛛，一臉茫然。她踉踉蹌蹌地扶著牆站起來，看著地上那頂眼熟的假髮，臉色綠了。
「你——」
「你——」
兩道遲疑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不是變態——」
「我不是禿頭——」
沉默蔓延。
「我保證沒看到你從半空中掉下來！」
「我保證不知道你是蜘蛛俠！」
「……」
「……」
算了還是都別說話了。
第50章 小蜘蛛是個小天使
沉默在這一刻蔓延。
頂著短毛茬的姑娘和只穿內褲的男孩兒互相看著對方, 都覺得天都要塌了。
她/他肯定看到了。
伊米莉亞滿腦子都是自己最終還是暴露了的腦袋，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無理取鬧。
說好的，每次穿越都是夢呢！
說好的，會醒在自家臥室呢！
伊米莉亞看著面前舉著小書包遮擋自己身體的小蜘蛛，臉上的表情是崩潰的。
她的思緒還停留在甩了布魯斯·韋恩一巴掌上面, 結果一跤把自己摔回了小蜘蛛的世界……
伊米莉亞實力懵逼。
與此同時, 彼得也在懵逼。
伊米莉亞的出現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那條巷子的角落是他提前查探好的一個「根據地」，明明不可能存在什麼藏人的地方，他進來的時候也有看過。
蜘蛛感應都沒有發出警報, 伊米莉亞就從天而降……
可怕。
彼得·派克終於克服了心理陰影。他吞了吞口水, 又乾咳一聲，連耳朵都粉嫩起來：「伊米莉亞，你先……你先閉上眼睛好嗎？」
黑髮姑娘腦子裡一片混亂，聽到什麼是什麼。她乾巴巴地嗯了一聲，轉身面壁, 腦子裡在想些自己都不知道內容的東西。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小蜘蛛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衣服。
他把親手縫製的紅藍相間制服塞到了書包裡，想了想，又從地上撿起那頂命途多舛的假髮, 紅著臉遞給了伊米莉亞。
「這個先給你, 」他頓了頓，決定從自己的角度先開口打破尷尬, 「我是蜘蛛俠這件事……我其實是想告訴你的。」
蜘蛛俠最近在紐約很出名。
尤其是有人把他的視頻發到網路上之後, 不單單是紐約, 別的城市也開始對這個「蜘蛛人」感到好奇，有人不信總覺得他是在拍電影，但是紐約的人民卻是經常看到他們的好鄰居在為員警減負。
……雖然小蜘蛛本人也在被員警通緝。
允悲。
對於彼得來說，伊米莉亞是唯一一個知道他蒙面義警身份的朋友。雖然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成為蜘蛛俠，但性質，總的來說差不多。
就算他是蜘蛛俠，他也只是個年輕的高中生。彼得在做出蛛網發射器的時候就想和伊米莉亞分享這個消息，可惜那個時候的伊米莉亞似乎被什麼困擾著，彼得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他只能選擇獨自前行。
直到……剛剛被伊米莉亞看了個光。
他又咳嗽一聲，想要拉回思緒亂飛的黑髮姑娘：「伊米莉亞？」
伊米莉亞呆呆地回頭，呆呆地接過自己的假髮，呆呆地看著彼得，嗯了一聲。
彼得·無言以對·派克：「……你還好嗎？」
「還好……」伊米莉亞眨眨眼，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絕望，「彼得，你什麼都沒看到對嗎？」
善解人意的小彼得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假髮，從包裡翻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其實，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你可以和我說的。」
他覺得他和伊米莉亞已經算是朋友了。
彼得掃過女孩兒比他還短的頭髮，還有她臉上的傷口，最後什麼都沒說。
他其實有很多疑問，為什麼伊米莉亞會這麼狼狽地出現在這條不應該有人的巷子裡，臉上手上的傷口，還有她這頭髮……呃，這一點他說了沒看到。
伊米莉亞看著他手裡的紙巾，又看了看耳朵泛紅的小彼得，終於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她接過紙巾，按在額角最疼的那個傷口上，等拿下來一看，血與灰塵讓她瞬間哭喪了臉：「彼、彼得，我是不是破相了？」
「……」小蜘蛛手忙腳亂，「沒有沒有，你還是很好看的，呃……我是說，就算受傷了你也不是，我想說我……我也不知道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等我一下。」
他動作很快，沒兩分鐘就回來，手裡拎著一盒雞蛋，還有一頂黑色的帽子。
他把鴨舌帽輕輕扣在伊米莉亞腦袋上，笑容羞澀溫和：「這樣就好了。」
他後退一步，歪歪腦袋，小心翼翼地隔空點了點她的傷口：「我家裡有藥……我的意思是，這麼晚了，你先跟我回去？我幫你處理一下。」
「可是我筆記沒有帶。」黑髮姑娘已經把假髮丟到了一旁，她按著帽檐，對著小蜘蛛露出一個笑來。
彼得趕緊擺手：「我不是來要筆記的！我只是……有點擔心你。」
伊米莉亞看著彼得·派克，覺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嗚嗚嗚，對比起來，小蜘蛛簡直是個天使！他是紐約的瑰寶！
伊米莉亞粘好被蝙蝠俠摔成碎片的少女心，和蜘蛛俠走在去他家的路上。
順便和他閒聊起來。
這段時間伊米莉亞遇到的事情不比彼得·派克少，只是她的秘密更沒有辦法說出口就是了。
「我算是在奧斯本做課後實習？我也不知道，」彼得對伊米莉亞吐槽，「康納博士人很好的，只是格溫最近看我的表情很奇怪。」
聽著格溫的名字，伊米莉亞眼角抽動，有那麼一點點心虛。
總感覺……都是我的錯呢。
「還有，」小蜘蛛停住了步子，「你身上……」
他眨眨眼，有些不解的樣子：「如果有麻煩，你可以和我說，只要我能幫上忙，我都會盡力幫你的。」
他在伊米莉亞不解的目光裡，伸手在她身上又捉了三個小東西出來。
每一個都是蝙蝠家的精品。
伊米莉亞：「……」
你大爺的蝙蝠俠。
你還我破碎的少女心啊！！！
***
「我回來了，」彼得一邊開門，一邊做賊一樣心虛地四處看看，發現安全之後，對身後戴著帽子的伊米莉亞招招手，小心翼翼，「過來過來。」
黑髮姑娘配合地看著在家裡還小心到極點的小蜘蛛，覺得有點好笑。
她乖乖地跟在小蜘蛛身後上了樓，進到了彼得·派克的房間。
為了防止小秘密暴露，彼得的房間裡沒有太多明顯的關於蜘蛛俠的東西，反而就像是個普通高中男孩兒的房間。
衣服有些亂，牆上貼著海報，被子都沒有疊好。
彼得先一步進來，趕緊沖過去三兩下就把床鋪整理好，然後把凳子拉過來，讓伊米莉亞坐下。
大男孩兒撓了撓臉頰，對自己房間沒有收拾好有一點點羞澀。
「那個……」他又撓撓頭發，頓了頓，「你就先坐吧。」
黑髮姑娘乖巧地點頭，乖乖地坐下。
小蜘蛛對她笑，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醫藥箱來。
「呃……可能會有點疼，」彼得顯得很嚴肅，「但是傷口必須要好好處理，你的傷口裡還有塵土，不弄好的話，會感染留疤。」
我才不想留疤痕啊！
伊米莉亞把帽子換了個方向，帽檐拉到後腦勺，乖乖地伸手仰臉。
她至今沒有機會看到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身上的衣服掉了一顆袖扣，本就是淺色的衣服因為摔倒變得髒兮兮，再加上彼得告訴她第三顆衣扣還有胸針都是特殊處理過的……
伊米莉亞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疼了，她只是被蝙蝠俠氣得心肝脾胃腎都在疼。
但是外傷的話，她的膝蓋摔破了，有點滲血；身上磕磕碰碰的青紫就不算，臉上至少有三個地方在疼，手上胳膊上沒出血的地方不算，出血的也有兩處。
——倒楣透頂。
她顧不上思考到底為什麼自己會一轉眼就回了家，因為小蜘蛛已經開始幫她清洗傷口了。
女孩兒咬著下唇，忍著些微的刺痛，看著認真處理傷口的男孩兒，心頭微動。
她環視了一下房間，看著他電腦旁的照片，頓了頓，覺得這件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彼得真的很喜歡格溫。
然而格溫現在一心以為彼得已經和伊米莉亞在一起了。
……人間慘案。
「抬頭。」彼得換了一塊碘伏棉，把黑髮姑娘的帽子輕輕往後挪動，目光裡都是認真。
伊米莉亞其他傷口已經處理完了，手上貼了三塊創可貼，膝蓋上貼了一塊兒紗布，現在就只剩下臉上的幾道傷口。
「你這是從哪裡摔下來了？」彼得不敢讓她自己去洗臉，只好洗了一塊毛巾小心翼翼地幫她擦。
伊米莉亞眨眨眼睛，喉嚨小幅度震動：「嗯，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這麼不小心啊，」小蜘蛛回憶起之前自己可憐兮兮的運動神經，有點感同身受，「下次慢點走吧。」
「好，」受到關心的伊米莉亞滿足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彼得，真的謝謝你。」
「啊，沒什麼沒什麼，我們是朋友的吧哈哈，」他被伊米莉亞的鄭重其事嚇得手抖了抖，一不小心力道就重了那麼一點。
伊米莉亞心理準備沒做好，啊了一聲。
「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彼得趕緊丟了手裡的鑷子和消毒棉，顧不上情形，捏著伊米莉亞的下巴看她又開始滲血的傷口，「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又出血了我看看，還好沒事，等下我再處理一遍。疼不疼？」
「彼得——你的雞蛋拿到哪裡去了？」
就在這個瞬間，梅嬸的腳步聲從遠至近，她一邊喊著彼得的名字，在發現門沒有關嚴的時候，叩了一下門：「你在房間裡是不是？我進來了。」
彼得一隻手捏著黑髮姑娘的下巴，一隻手拿著消炎藥，心裡緊張到爆，根本來不及阻止梅嬸。
門被直接推開。
風趣的小老太太倒抽一口氣：「彼得！」
她的視線掃過一副受了欺的模樣但乖乖不動的伊米莉亞，又看了一眼漲紅了臉還捏著人家姑娘下巴的彼得·派克：「……我是不是出現得不太是時候？」
說著，她後退一步，俏皮地眨眨眼，然後啪地關上了門。
房間裡。
彼得終於從凝滯狀態反應過來，直接鬆開了手，倒退了好幾步：「對、對不起啊！」
伊米·不知所措·莉亞：「……」
完了。
第51章 可愛
伊米莉亞覺得她和彼得的「緋聞」已經從學校裡鬧到了家裡。她僵硬地看向同樣茫然的小彼得：「……你不用向你嬸嬸解釋什麼嗎？」
彼得的神經怕是比想像中還要粗,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需要解釋什麼？呃……你說的對，我得告訴她我沒有欺負同學。」
伊米莉亞：「……」
你追不上女神果然不是我的錯。
彼得從衣櫃裡翻出一套衣服遞給他, 貼心地關上門下樓，去跟梅嬸解釋去了。
伊米莉亞不知道彼得是怎麼和梅嬸解釋的，她的衣服亂得夠嗆, 換上了長胳膊長腿的彼得的。
可就算衣服是他初中時候的, 身材嬌小的伊米莉亞也需要挽上好幾道。
黑髮姑娘換上這套短褲格子衫，看著鏡子裡的假小子, 松了口氣。
她把自己身上那套衣服整齊地疊好, 連著口袋裡的手機寶寶一起放在了房間門口的地上，準備等離開的時候帶走。
天色已經擦黑, 亮著暖黃燈光的屋裡，梅嬸整個人熱情得就好像她家小豬終於拱了棵白菜回來。
她做了拿手的菜, 看著正在吃飯的兩個孩子, 臉上的表情有些擔憂。
大約家長都是這麼擔心孩子的。
「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呢，」她看著可憐兮兮的伊米莉亞，似乎想到了別的什麼, 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 「意外總是來得突然, 還是要小心一點, 小心些才能安安全全的。」
黑髮姑娘吞了一口肉餅，點頭。
「還有你, 」梅嬸轉而對著彼得瞪眼, 很生氣的樣子, 「帶朋友回家都不提前說一聲嗎？」
彼得·一臉無辜·派克:「……抱歉了梅嬸，我下次會注意的。」
伊米莉亞現在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梅嬸肯定是誤會了什麼，彼得的解釋有用程度為零。
而尷尬的問題是，梅嬸什麼都沒說，就是會心一笑……能解釋什麼？
黑髮姑娘沒有什麼和長輩接觸的經驗。她拘謹得要命，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放下刀叉，羞澀地笑笑:「謝謝梅嬸的招待。」
「喜歡就好，」梅嬸笑得欣慰，「彼得這個孩子……我總是擔心他的性格交不到朋友。看到你，我倒是放心些了。」
這句話沒法接啊！
伊米莉亞只能嗯一聲，不自在地扯了扯帽子。
關於帽子的問題是彼得先提出來的，彼得善解人意地扯了個小謊，說是她摔傷之後，帽子下的傷口見不得風。
伊米莉亞被這種溫馨的家庭氛圍包圍，整個人坐立不安。她眨眨眼，站了起來，微微鞠躬:「今天給您添麻煩了，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梅嬸似乎還想說什麼，彼得眼疾手快，立刻站起來，推著伊米莉亞出門:「梅嬸我先送她回家，很快就回來。」
對著不好管教的大侄子，梅嬸只能歎氣，搖搖頭，去把沒關好的門重新關上。
出了彼得的家，伊米莉亞才松了口氣。
她抬手把帽檐擺正，和彼得走在回家的路上。
從地鐵出來的時候，天一點點黑透了。
伊米莉亞尷尬地搓搓鼻子：「錢我會還你的。」
「沒事，不用的，」小蜘蛛也咳嗽一聲，「說好了我送你回家。」
伊米莉亞的拒絕在喉嚨裡滾動半天，最後沒有說出來。
月色下，黑髮姑娘的表情全部遮在帽檐下的陰影裡，好半天，才小聲開口：「彼得？」
「呃，我在。」
「……作為蜘蛛俠，你要小心一點。」
「誒！你知道蜘蛛俠的事情啊！」彼得瞬間害羞起來，他還沒做好把這種事情和別人說的心理準備。
伊米莉亞乾咳一聲：「一猜就是你了。」
既然已經成了公開的小秘密，彼得非常生氣地吐槽：「那你肯定不知道，我明明逮著了一名偷車賊，保護了紐約公民的合法財產，結果員警非但不去逮捕那個賊反而來抓我！」
他的語速飛快：「這我是真想不明白了，拜託蜘蛛俠是在承擔哪些員警該承擔的職責吧，抓他難道是因為蜘蛛俠幹了他們的活拿了他們的工資？」
「你說……呃。」
他憤憤地，一轉頭，看到了伊米莉亞不太贊同的眼神。
大男孩兒抹了一把臉，停住了步子：「……你也覺得我是多管閒事嗎？」
「當然不是，」他看起來很沮喪，伊米莉亞非常想要摸摸小蜘蛛的腦袋，結果因為身高問題，最後只能像好兄弟一樣拍在他的肩膀上，「我只是也擔心你。」
可能是被梅嬸關切的心思感染，伊米莉亞意外地多說了些話：「彼得，你要小心，你還有嬸嬸在等你安全回家。」
雖然說是有著主角不死定律，可他身邊的人卻不是不會受傷，哪怕是心靈：「就當我多說一句。員警那麼做有他們的道理。你覺得他們不懂你在幫忙，或許他們還覺得你在幫倒忙呢。」
***
回到這個感覺上闊別已久的破舊小公寓，伊米莉亞卻忽然有一種放鬆的感覺。
她回到家了。
這個地方哪怕破舊，哪怕只有自己，但這裡已經被她當成了家。
伊米莉亞撲在床上，昏暗的燈光不時爆閃一下，她盯著泛黃的天花板，伸出手臂。
過於寬大的衣袖直接滑下來，她翻過手掌，盯著掌心雜亂的紋路，腦子中天人交戰。
彼得會不會因為她的話生氣？超人到底最後有沒有和蝙蝠俠搭上話？蝙蝠有沒有因為那一巴掌記仇？艾瑞克有沒有長教訓？查理斯還好嗎？
空間之力。
我終於想起來了，這個片語，最早是在洛基嘴巴裡聽到的。
好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破舊的小公寓裡沒有辦法洗個舒服的熱水澡。伊米莉亞在床上滾了滾，疲憊的精神讓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夜半的時候，黑髮姑娘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同時玻璃窗似乎被誰一直在敲響。
伊米莉亞掙扎在模糊的夢境中，醒不過來。
敲擊玻璃的聲音鍥而不捨，黑髮姑娘翻來覆去幾次，終於睜開了眼。
夢境退卻，伊米莉亞揉揉眼睛，一抬頭，看到了窗邊的紅色身影。
蜘蛛俠倒吊在她的窗前，正在對她揮手。
伊米莉亞瞬間清醒了。
她從床上跳下來，連忙去開窗。
伊米莉亞這間破舊的小公寓沒有陽臺，彼得只能用蛛絲把自己吊起來，像是真正的蜘蛛一樣。
他鑽進伊米莉亞的小公寓，一把扯下頭套，露出睡眼朦朧的臉：「……還好找到你了。」
「大半夜的，找我幹嘛？」伊米莉亞摸不著頭腦，「……你身上這是什麼聲音？」
彼得打了個哈欠，一邊動手把身後的書包摘了下來，吐字不清：「你那個手機，落在我家了。」
說著，他從書包裡掏出了手機寶寶，還有伊米莉亞那套丟在他家的衣服。
「我本來想明天拿給你，」彼得揉揉眼睛，還沒睡醒的樣子，「但是我不知道你這個手機怎麼回事，似乎有人有急事找你，一直在響。呃，我嘗試過把它關掉，不過都失敗了。」
伊米莉亞掃了一眼之前供著手機先生的空桌子，接過了不斷震動的手機寶寶。
黑髮姑娘看著螢幕上瞬間出現的哭泣顏文字，嘴角抽了抽。
「真的是非常對不起，」伊米莉亞差點捂臉，「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彼得又打了個哈欠，「別繼續吵我就好了……」
他重新把蜘蛛俠的頭套扣在了腦袋上，按著額角跳上了窗，扶著窗框晃了晃：「那我先回去了。」
伊米莉亞看著走路都在走不穩的困倦小蜘蛛，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你洗把臉先清醒一下再——」
啪。
伊米莉亞快跑兩步跳到了窗邊，伸出腦袋往地下望。直接摔到樓下的彼得·派克正揉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
他終於清醒了，對著伊米莉亞擺擺手，直接射了一道蛛絲黏在了伊米莉亞的窗邊。
「米莉，你剛剛什麼都沒看到，」小蜘蛛借著蛛絲的力竄上來，抬手在頭套下的唇邊比了個「噓」，「這是失誤，不會發生第二次的失誤。」
「……」
他歪了歪腦袋，伸手在伊米莉亞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快去睡吧，女孩子應該多睡一會兒，我們明天見。」
說完他就動作靈巧地在牆上借力，另一道蛛絲射在了對面樓上。他還瀟灑地向後擺擺手，在半空中一蕩，消失了。
伊米莉亞站在窗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你借我的筆記沒拿走……」
週一就要考試了啊喂！
第52章 哲學
伊米莉亞的瞌睡被彼得這神來一筆徹底打散了。
不, 這其實應該是手機寶寶的鍋。
黑髮姑娘把手機寶寶丟到床上，抱著枕頭坐好：「怎麼了？」
手機寶寶又開始震動起來，嗡鳴不斷的聲音極其刺耳，仿佛要往腦袋裡鑽。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接通了電話：「喂？」
「米莉——你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嗎！」手機寶寶尖細的童音在聽筒裡嘶吼, 「你把我丟在蜘蛛俠家！你把我丟在蜘蛛俠家！」
伊米莉亞把手機遠離自己：「……給你一個好好說話的機會。」
手機寶寶發出一聲泣音, 委屈極了：「你之前不是這樣對我的！」
「哦，可我現在就是想這麼對你，」黑髮姑娘戳了戳螢幕上翻滾的顏文字, 良心一點都不痛, 「反正你現在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手機寶寶無言以對。
「說吧，到底怎麼了？」伊米莉亞把手機丟在床上，揉著枕頭，「我還要睡覺呢。」
手機寶寶終於不哭了，嚴肅起來：「米莉, 你別睡了。」
「怎麼？」
「BS000號世界撕毀契約了。」
伊米莉亞覺得它說的每個單詞都懂，但是合在一起，她完全搞不明白什麼意思。
她放過了枕頭，重新把手機寶寶捧在了手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哎呀, 我和幾個世界簽訂了契約, 」手機寶寶語氣非常苦惱，「你的正式身份簽在AG012, 但是限時契約我也替你簽了幾個, 比如MW008號, CM005號，還有XM011號。」
手機寶寶嘀嘀咕咕又說了一點什麼，伊米莉亞聽不清楚，她只覺得她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你在說什麼玩意啊？」
「主契約定在AG012是你自己決定的，」手機寶寶頓了頓，放大了聲音，可它的童音聽著就非常不靠譜，「為了讓你開開心心地過下去，我好不容易跟你喜歡的AG012世界搭上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手機寶寶非常沮喪：「可是你的空間能力太不穩定了，稍微受到一點影響，一言不合就突然打破空間穿越。我本來只和一個世界簽了長久契約，結果你跑去別的世界，害得我只能給你追加幾份。」
「……契約是什麼東西？」
「那我簡單給你解釋一下，」手機寶寶滿足了它當教授的願望，「簡單來說呢，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你是帶著空間封印出生的。然後隨著你長大，你身上的封印一點點解開，空間之力逐漸會超過你身體的承載限制，隨時可能把自己撕成碎片，包括靈魂都不會剩下。」
「伊先生是個能力非常出色的修煉者，本來在失去莉莉小姐之後他放棄了修煉，然後又因為你，他去找我的主人做了交易。」
手機寶寶的語氣極其驕傲，螢幕上的顏文字換成了一個害羞打滾的表情，生動形象地詮釋了它的心情：「雖然我是主人做出來給伊先生的，但我知道，主人超級厲害。他把我製作出來呢，就是讓我來和世界意志溝通，再和你溝通，所以最後就把我做成了手機的樣子。」
「我在你身邊呆了三年，終於吸收了足夠的空間之力。本來我的任務是保住你的命，讓你不要死。」
手機寶寶發了一個撒花的顏文字：「因為你死了，身上的空間之力就會爆發，然後『boom』一下，整個世界都會被你炸出一個窟窿。結果你非常倒楣，馬上就要死了。」
伊米莉亞：「……」倒楣怪我咯？
「我就只能用你的空間之力帶著你來到你之前喜歡的AG012世界，」手機寶寶特別特別地委屈，「你喜歡的世界超級難找你知道嗎！我差點把所有空間之力都浪費掉，AG012的主人才同意你的移民。」
「……移民？！」
「不然你為什麼會有合法證件？！你以為空間之力是萬能的嗎？還不是世界意志在給你作弊。」手機寶寶吐槽，「我以為你可以安生一點，我保證你不死，按照伊先生的想法，滿足你的要求，看著你長大成人考上大學我也就可以退休了，結果你一點都不乖。」
手機寶寶又抽泣了一聲。
「你想和蜘蛛俠做朋友，我滿足你了；你想和原來世界的朋友聯繫我也滿足你了；結果你一點都不給我省心。」
伊米莉亞：「……我似乎在聽天書。我還是人類嗎？」
「你不是人類難道是犬類嗎！」手機寶寶尖叫一聲，「你這樣的知識水準不可能考上大學了！」
不用你提醒我，閉嘴，謝謝。
「好吧，這些不說了，我就說結果。你的空間之力還是不穩定，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在你穿越之後不斷地去補充旅遊契約，」手機寶寶覺得自己委屈得像是一個二百斤的孩子，「你之前去的BS000號世界，現在單方面撕毀契約了。」
伊米莉亞的三觀再次受到了衝擊。
她不知道手機寶寶說的到底有幾句話是真的，但是直覺告訴她，手機寶寶說的都是實話。
她張張嘴，眼中一片茫然。
「我的穿越，是我自己造成的？」
「空間之力是你自己的。」
「……我的基友群呢？」
「我用你的空間之力架了個橋。不過我還年輕，線路不是很穩定，我在你原來所在的XS108號世界裡追的劇都看不了。」手機寶寶委委屈屈，「我很想知道女主角到底是和前男友和好了還是跟前夫重婚了，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她現在那個員警男朋友，她還不如和霸道總裁在一起，不然也可以和小奶狗同居啊。」
伊米莉亞嘴角抽了抽，覺得手機寶寶的這句話讓之前緊張的氣氛全部消失。
她慢慢呼出一口氣，手機寶寶放在枕頭旁，縮進了被子裡。
黑髮姑娘用余光掃著手機螢幕上哭唧唧的顏文字，又把臉埋到了枕頭中，聲音悶悶的：「我每次看了基友的腦洞之後穿越，也是因為我自己？我還以為那些奇怪的任務是真的。」
「這也是我奇怪的一點啊，」手機寶寶跟著她歎氣，「每次讓你好好用用你的能力，你總是弄得一團亂。但是潛意識裡卻用得比誰都溜。米莉，你必須控制好你的能力了。」
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一時之間只剩下伊米莉亞自己呼吸的聲音。
手機寶寶想了想，最後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BS000世界怎麼想的我也知道，因為它的世界空間壁壘本來就薄，你在它的世界肆無忌憚地使用空間之力，差點就真的捅出一個沒有辦法挽回的窟窿。顯然旅遊契約裡是沒有這一項的。」
「空間之力是最不穩定的能力，不管你在哪個世界，只要你出事，那個世界至少有三分之一會為你陪葬，」手機寶寶放緩了聲音，「我想你好好活著，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同意了契約備註的附加條款。」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控制不了你的能力，讓這個空間震盪世界毀滅的話，」手機寶寶的童音在這一刻沒有了奶聲奶氣的感覺，反而十分堅定，「他們會把你關到一個獨立開闢的新生世界裡，自生自滅。」
黑暗中的女孩兒陡然睜大了眼睛。
***
週一，上學。
和手機寶寶約談之後，她暫時不用再為生活費發愁。
伊米莉亞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摘掉了鴨舌帽。
頭頂已經長出了毛茬，看上去刺刺軟軟的，非常好摸。
伊米莉亞順了順自己的頭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
她現在沒有什麼遮住腦袋的心思，她的世界觀全部被顛覆了。而今天考試的科目是，哲學。
伊米莉亞看著試卷上的題目，心很累。
她昨天睡得非常非常不好，今天起來頭重腳輕。黑髮姑娘盯著已經開始重影的文字，腦子裡回憶著淩晨和手機寶寶的其餘談話。
從現在開始，放棄和曾經世界的基友們聊天。
不能再潛意識受到影響。
學會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讓空間之力代替理智掌控自己的身體。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了一個大號的·行走的炸·彈，一不小心會和空氣摩擦出火花直接爆·炸一樣。
而那些契約的作用，就是說明她的存在是合法的，而且因為世界意志的關注，世界裡的人都會下意識對她產生好感。
只要伊米莉亞不去作死，沒有人會討厭她。
因為那些契約。
伊米莉亞在這瞬間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她是一個非常非常在意溫暖的寂寞者。而現在告訴她，沒有人是真心喜歡她，只是因為世界意志的偏愛而被影響了……讓她怎麼接受得了。
怪不得超人和蝙蝠俠都說過，他們似乎被什麼影響了理智。因為他們的BS000空間壁壘最薄，最容易受影響，也最容易擺脫這種影響。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抱著膝蓋坐在樹下發呆。
「伊米莉亞？」
女孩兒慢慢地抬頭，彼得那張關切的臉映入眼簾。
她眼中的整個世界都在褪色，只有彼得在她眼前，耀眼得刺目。
伊米莉亞仰頭，呆呆地看著他。
小蜘蛛的眼中帶著關切：「……你沒事吧？一直在發呆，沒有考好嗎？沒關係的。」
他把相機包放在伊米莉亞身旁，也在她身邊坐下：「你還好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你知道的，我只能和你說……伊米莉亞你怎麼了，你最近真的很不對勁。」
「彼得？」
「我在。」
「抱抱我好嗎？」
「誒？！」
純情小彼得差點炸毛。
但看著一副魂遊天外的女孩兒，他覺得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
「你怎麼了？」他眨眨眼，「呃，你說的，沒有什麼是吃好吃的不能解決的。我請你吃午餐？」
「——抱抱我。」黑髮姑娘執拗地坐在原地，顫顫巍巍地對他張開了懷抱。
彼得·派克凝視著她的眼睛，沒有再說話，而是順著她的意思，把嬌小脆弱的姑娘攬在自己並不算太寬厚的臂膀中。
「嘿，沒事的，我在。」
「……你喜歡我嗎？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喜歡，而不是說那種會被世界左右的好感。」伊米莉亞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聲音飄忽，「哲學中的『世界』與『我』關係複雜，而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彼得的臉在伊米莉亞看不到的背後瞬間燒成紅蘋果。
他想了想，是這麼回答的：
「伊、伊米莉亞，哲學考試過了就過了，這道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第53章 慶祝
哲學你妹啊？
伊米莉亞只覺得滿頭黑線。
她低落的情緒都被彼得這一句話給打消了。
學霸彼得想了想, 最後提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伊米莉亞自己也吐槽過的問題：「……不然我幫你補課吧。」
小蜘蛛非常純良：「成績想要提高, 需要找到正確的方式方法。考試成績只代表這段時間，不代表全部成績。我也沒有因為成績總是比不上格溫感到沮喪，對吧？」
你都全校第二這個成績了, 要還沮喪, 讓我們這些成績普通或者說糟糕的差生怎麼活！
彼得·派克同學這是叫無理取鬧，必須指責。
伊米莉亞瞬間就不想說話了。
氣氛凝滯了好幾秒, 黑髮姑娘鬆開抱著彼得的手, 站了起來。她看著還坐在地上的大男孩兒，突然開口：「說好了。」
「誒？」
「幫我補課吧, 」伊米莉亞拍拍手，自我調節非常快的黑髮姑娘決定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丟掉, 「你幫我補課, 我也可以在你需要的方向上幫你。」
她眨眨眼，笑容俏皮，左側的唇角挑得高高的, 露出一個淺淺的小窩。
他是真的, 眼前的一切重新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綺麗而又鮮活。
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那就在這個世界，好好過下去吧。
伊米莉亞看著年輕的小蜘蛛, 抿了抿唇。
彼得也仰頭看她, 打起精神來的女孩兒笑容洋溢, 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枷鎖，連那有些青紫的小傷口都變得可愛起來。
他動作飛快地伸手撈起寶貝相機，鏡頭捕捉了她這一刻輕鬆的笑容。
哢嚓。
「這樣笑才好看。」他把相機掛在了脖子上，從地上跳起來。
***
伊米莉亞不是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能人。
相反，她更習慣簡簡單單，朝著一個目標努力的日子。
她喜歡超級英雄們帶給她的信念，但是她卻不會適應超級英雄們波瀾壯闊的生活。
認真思考過手機寶寶的話以後，伊米莉亞想了好幾天，終於決定放下她以為自己無法割捨的那一切。
她把所有來自其他世界的紀念品全部打包，裝進了一個大口袋，丟到了樓下。
三分鐘以後，她又沖了下來，把那個袋子重新拖回了樓上。
伊米莉亞抱著它在門口坐了好久好久，最後用了三卷膠帶，把袋子纏得緊緊的，塞到了衣櫃的最下方。
再也不見了。
就好像甩掉了一個巨大的包袱，伊米莉亞終於靜下了心。
她在自己的世界，原本已經二十歲了，雖然因為過去的原因，缺失過一段時光。
十五歲被解救之後，伊米莉亞也曾經嘗試著回到學校，卻發現已經徹底無法融入，最後只能選擇自己去闖蕩這個社會。
伊米莉亞不怕吃苦，只要自由。
她做過很多不同的短工。
賺錢的，不賺錢的，好不容易才在二十歲的時候看到未來的曙光，結果倒楣地遇上了搶劫，然後就被手機寶寶帶著靈魂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手機寶寶用她過剩的空間之力通過契約，交換了她在AG012世界的合法居住權，以及一具現實存在的身體。
因為她沒有讀過高中，手機寶寶還自作主張，選擇了適合讀高中的十五歲。
伊米莉亞就是這樣重新回到十五歲的。
她不再思考那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就當自己是個普通的轉學生，決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上大學光耀門楣——伊爸爸當年沒有考上大學，他可遺憾了。
而在這個來之不易的第二輪十五歲，沒有了困擾的心理障礙，沒有欺負人的同學，黑髮姑娘奮起直追，終於在期中考試的時候成功全科及格。
拿到成績單的那一天，伊米莉亞終於松了口氣。
就算二次移民也依舊熱愛種花家的請客文化，伊米莉亞決定請彼得吃飯，當然，她也邀請了格溫。
格溫看了一眼幫伊米莉亞背著包的彼得，還有用期待的小眼神看著自己的伊米莉亞，哦了一聲，拒絕了她：「……不了，我媽媽在家準備了鱸魚。對了，你們要來嗎？」
不喜歡吃魚也不想面對朋友家長的伊米莉亞飛快地搖頭，格溫把書抱了起來：「那就等下次有機會吧。」
說完，瀟灑地擺手離開教室。
伊米莉亞轉頭，另一個算是朋友的前桌凱蒂推了推眼鏡，用比伊米莉亞還要快的頻率甩著腦袋，跑了出去。
伊米莉亞：「……我那麼可怕的嗎？」
「……」彼得·無辜·派克，「沒有吧。」
格溫&凱蒂：誰要插到你們兩個那種奇怪的氛圍裡啊！
黑髮姑娘攤手：「那算了，我請你。不然去我家裡吃吧，我做點拿手的。」
彼得看了一眼手錶：「好啊。」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披薩！」彼得打了個哈欠，「呃，不對，你自己做的話，披薩是不是有點麻煩。」
伊米莉亞走在前面：「不然我給你做點別的吧，和披薩不太一樣，但也算是有點類似。」
「OK，」彼得抻著胳膊，「等下我先睡一會兒好了，感覺有點累。紐約的犯罪率為什麼還是這麼高啊，感覺就算我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也沒有辦法讓整個社會安定下來。」
「你還想一個人面對整個社會的治安問題？那你還是努力當上警察局長吧，」伊米莉亞捂著嘴笑了一聲，「你自己的話，不然考慮接個廣告？至少下個學期的生活費就有著落了。」
彼得聳肩，棕黑色的短髮蓬蓬的：「那不行，我可是紐約人民的好鄰居，我只推薦值得推薦的東西。」
伊米莉亞想起他推特上推薦的幾家簡餐外賣店，無言以對。
她還住在那間小公寓裡，不過在正式安定下來之後，小公寓可以說是煥然一新。
地上鋪了暖色調的小毯子，踩在上面軟軟的；電路是上次彼得過來幫她搞定的，換了一盞暖黃色的燈，又買了些牆紙什麼的，一下子就褪去了破舊的感覺。
伊米莉亞還弄了幾把椅子，買了鍋碗瓢盆，小日子過得——手機寶寶沒辦法限制她的生活費了，不用過得那麼緊巴巴真是太好了呢。
家裡的東西準備得不齊，伊米莉亞最後只做了兩個菜，攤了幾個煎餅，把東西擺上桌子，去叫彼得起來。
蜘蛛俠最近真的很累。
他忙著找那個殺害叔叔的兇手，忙著化身蜘蛛俠打擊紐約的犯罪，還忙著給伊米莉亞補課。好不容易逮著休息的機會，他沒說兩句話就睡了過去。
黑髮姑娘的頭髮已經長長了一些，正處於最尷尬的長度，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被風一吹就成了雞窩。
伊米莉亞撓了撓頭發，看著睡得正香的彼得，心頭微動。
紙筆就在包裡放著，伊米莉亞坐在凳子上，看著呼吸均勻的大男孩，筆尖與紙張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幾筆就勾勒出安睡中的小蜘蛛。
她在最後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日期，輕輕合上了本子。
說起來，是不是該給小老師送點什麼合適的禮物呢……
伊米莉亞咬著鉛筆尾巴，眉頭糾在一起。
還沒等她想出什麼，彼得的背包裡響起了說話的聲音。伊米莉亞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本子嘴裡的筆劈了啪啦全部砸到了地上。
彼得瞬間睜開了眼，動作飛快地把包裡的無線電掏出來，一邊認真的聽著無線電裡的通知，一邊給伊米莉亞解釋：「我入侵了警局內部的通訊頻道，呃，你知道的，這樣更方便一點。」
說著，他把面具套在了腦袋上，衣服一脫，露出了貼身穿著的緊身制服。
「我得走了米莉，」他輕盈地跳到了窗臺上，「晚安。」
等、等等！
蜘蛛俠在伊米莉亞還沒來得及開口的時候，從窗子中跳了出去，瞬間不見了身影。
伊米莉亞把地上的本子撿起來，看著自己準備好的晚餐，鼓起了腮幫子。
彼得走得匆忙，無線電就被丟在地上，通訊頻道還在不斷發出指揮訊號。
伊米莉亞狠狠地咬了一口煎餅，聽著頻道裡關於布魯克林大橋上出現突發情況急需警員調度的內容，皺起了眉毛。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她把卷餅丟到盤子裡，正襟危坐開始回憶。
伊米莉亞唯一慶倖的事情就是自己沒有亂說話。如果非要說什麼奇怪的話導致了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她可能更早就被其他的世界踢出來，包括現在這個合法世界。
心理暗示能力極強的黑髮姑娘也就暗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總感覺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無線電中警員的聲音突然變了調：「蜘蛛人出現，那個蜥蜴不見了！」
第54章 只有你知道
彼得回來的時候, 伊米莉亞剛把最後一個煎餅吃掉。
她看著吊在窗外亂晃的小蜘蛛，一邊嚼著煎餅，一邊打開了窗戶。
小蜘蛛閃了進來，一把扯下了面具：「……餓死我了，還有吃的沒。」
「原本的晚餐是沒了, 」伊米莉亞嘴巴裡鼓鼓的, 口齒不清，「還想吃什麼嗎？」
彼得瞬間委屈了，他看著伊米莉亞鼓起了的嘴巴, 覺得自己簡直是淒淒慘慘戚戚。
黑髮姑娘忍不住又笑, 她聳肩，重新開火，三分鐘，一份香噴噴的煎餅就送到了餐桌上。
彼得的體力消耗得厲害，吃起來也是狼吞虎嚥的, 伊米莉亞的存貨全部被他消耗乾淨，他這才勉強吃飽。
「你看到那個蜥蜴了嗎？」伊米莉亞有些好奇，「什麼樣子的？」
彼得皺起了眉：「它把橋上弄得一團糟，我忙著救人, 只看到了個背影。」
「我得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後頸被蜘蛛咬傷的地方，「必須搞清楚。」
***
伊米莉亞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城科技高中的學生, 每天上學放學, 好好學習, 為申請一個好的大學全力以赴。
以她現在的成績，如果在畢業之前保持著努力的勁頭，至少不會只能讀社區大學。
彼得這幾天非常忙，他似乎找到了什麼線索，神神秘秘的，伊米莉亞也不好奇，轉而纏著格溫問問題。
格溫·史黛西，全校第一，比萬年第二的彼得要高大上。
她最近在奧斯本企業實習，科特·康納斯教授給她寫一了一封感人肺腑的大學推薦信，整個人都顯得非常開心。
格溫是個非常好相處的姑娘，漂亮聰明，熱情體貼。她不介意給伊米莉亞補充知識點，不過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一邊略顯八卦：「最近和彼得怎麼樣？」
「……拜託了格溫，」伊米莉亞無奈臉，「彼得的電腦桌面都是你好嗎？」
「拜託了米莉，」格溫對她翻了個白眼，抬手在黑髮姑娘毛茸茸的發頂捋了一把，滿足地收回手，「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以為我們的眼睛都是近視的嗎？」
但是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啊！
黑髮姑娘瞥了一眼彼得的座位，在心裡對神秘翹課的小蜘蛛比了個中指。
結果到晚上的時候，她家窗又被扒了。
小蜘蛛一身的傷，把伊米莉亞嚇得直接蹦起來：「你怎麼了！」
「……你先扶我一把好嗎……」彼得艱難地爬進來，翻了個身，趴在了地毯上，「幫我處理一下，有點重，我不能直接這樣回去。」
伊米莉亞轉了兩個圈才反應過來，她拿著消毒棉的手一直在抖：「你到底幹嘛去了！」
她又去接了一盆水，喋喋不休，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我應該想起來的，肯定有什麼事情被我忽略了，我應該想起來。
黑髮姑娘的眉頭皺得死緊，忙得團團轉，把彼得那身染血的衣服丟到盆裡，把她家裡備用的那套給他拿上：「彼得·派克，我警告你，你再不小心你這條小命，我馬上帶著你這身衣服去找梅嬸坦白。」
本來受傷癱著不動的彼得登時坐了起來，表情崩潰：「別別別你別嚇唬我！不能讓梅嬸知道，我會完蛋的！」
「你在被梅嬸收拾之前就要先把小命玩掉了！」伊米莉亞吼他，「我知道你是蜘蛛俠，我知道你正義感十足，我也知道你因為本叔的事情一直心有芥蒂。」
伊米莉亞把染血的消毒棉甩來甩去：「但是你不能連命都不要吧！」
「我沒有不要命好嗎！我很珍惜我的命的，」彼得舉手投降，「這是意外，意外你懂嗎，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告訴過你的。」
他的眼睛中閃著波光：「是我給了康納斯那個公式，都是我的責任。我必須要阻止他。」
「康納斯？」伊米莉亞被這個名字驚住了，「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是格溫的導師？」
「……是他，他是我父親的同事，」彼得撓了撓頭發，「我以為是在幫他，可藥劑性能還不穩定，他就在身上做了人體試驗。是我的錯。」
「那你和史黛西探長說啊！讓他去把康納斯抓起來！」伊米莉亞抓著他的胳膊，「他不信任你的話，不還是有格溫嗎？！」
關心則亂。
伊米莉亞作為唯二的「蜘蛛小隊」成員，唯一的後勤人員。她不是沒有給意外受傷的彼得處理過傷情，甚至因為分享秘密的原因，彼得的裝備在她這裡都有備份。
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傷情這麼嚴重的他。
伊米莉亞語無倫次：「格溫知道你是蜘蛛俠——」
「——她不知道。」
彼得打斷了她的話。
那雙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只有你，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
伊米莉亞開始單方面和彼得冷戰。
一連兩天，她拒絕和彼得說話，拒絕和彼得對視，甚至聯手機號碼都拉黑了彼得的。
一連兩天，所有人都不敢去招惹□□包一樣的黑髮姑娘。
連被當做說客過來講和的格溫都只能和凱蒂對視一眼，趕忙拒絕。
誰知道他倆到底怎麼回事！
伊米莉亞也不知道。她只是不敢面對彼得。
畢竟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身邊突然多出一套和蜘蛛俠制服不太一樣的另一套蜘蛛俠制服，伊米莉亞嚇得差點尖叫。
她看著那套制服在空氣中逐漸淡去消失，如墜冰窖。
手機寶寶發了一條短信出來，上面是可憐兮兮的顏文字：【米莉，控制住，你必須要控制住。】
黑髮姑娘把手機攥在掌心，沉默了半宿。
「我知道。」她說，然後打開了被她忽略好久的群聊APP。
長按。
她的手指在晃動的圖示上懸浮了好一陣，最終點下了那個「×」。
嘴角抽動，她卻笑不出來。
這是在向她的過去告別，真正地從內心深處斷開；而不是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著萬一哪天能控制好能力，再和她們聊聊天。
與過去的世界徹底告別。
甚至來不及說句再見。
黑髮姑娘坐在教室裡發呆，書都翻到了最後一頁也盯著書皮一動不動。
格溫終於忍不住了。
她在彼得求救的目光下，跟了伊米莉亞一路：「米莉，你們倆到底怎麼了。」
伊米莉亞攥著書包的帶子：「……沒什麼。」
「你現在已經快成了全校的八卦中心了，」格溫抱著書，分外無語，「你這句話騙誰誰會信啊？」
「那也和彼得沒關係。」
「你倒是自己和他說去，」格溫拿著書拍在伊米莉亞肩膀上，「我可不想當傳話筒。」
「你……小心！」
尖叫聲乍響。
伊米莉亞被格溫扯了一下，避開了從天而降的破碎門板。
被撞碎的門口，有一個綠色的蜥蜴人，就是他沖進了學校。
塵土飛揚，那張隱約看得出五官的臉讓伊米莉亞一瞬間想起了全部的事情。
格溫拉著她跑了幾步：「別發呆了，米莉，你做什麼去！」
「我……我有事情要做！格溫你先走！」
看著黑髮姑娘轉身上了樓，正義感十足的格溫跺跺腳，丟下書包追了上去。
她們兩個和蜥蜴人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蜥蜴人的目標也不是她們。還算安全的姑娘們推推搡搡，一個非要去找蜥蜴人，一個非要把找死的那個拉回來。
伊米莉亞終於忍不住了。
她的腦袋一團亂。
那三年裡，她幻想過很多東西。比如說如果有一個查理斯住在她的腦袋裡；比如說有一個快銀能帶她出去，再在沒被發現的時候再把她送回來；比如說有一個能殺人的賤賤幫她把外面的壞蛋給弄死。
同時她也有相對普通的幻想，如果自己處在故事中，她應該做什麼。
她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和之前的世界哪裡不同。
在其他的世界，她是旁觀者；而在這裡，她是參與者。
黑髮姑娘看著執拗的金髮朋友，咬牙瞪眼。
「你就相信我一把好不好？」伊米莉亞把她往外推，「我保證我會沒事。」
「你拿什麼保證，」格溫拖著她要一起走，「員警馬上就要到了，他們有裝備和怪物鬥，你有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這間原本安全的教室就被砸穿了。
彼得的表情掩在面具下看不清楚，但是聲音明顯是崩潰的：「WTF……你們兩個離開這裡！」
「蜘蛛俠在這，我們走啊，」格溫只想把朋友拖出去，「別倔了好嗎？」
「格溫，對不起了。」伊米莉亞頓住，向後退了一步。
「米莉？」
她連名字都沒叫完，瞬間出現在校園裡安全的小樹林那。
格溫整個人都很懵逼，她小跑幾步，確認自己出現在了樓下。武裝的員警們正在嘗試攻進學校，還有一些工作人員在安慰受到了驚嚇的學生。
「這是怎麼回事……」格溫掏出了手機，撥給伊米莉亞卻顯示不在服務區，「上帝啊。」
蜘蛛俠與蜥蜴博士的搏鬥現場依舊很激烈，彼得抽空看了一眼剛才兩個女孩兒所在的地方，發現空了。
他這一口氣還沒等理順了，伊米莉亞在他眼底下重新出現在那個角落裡。
彼得……彼得想要罵髒話了。
黑髮姑娘卻笑起來。
剛剛瞬移用得太順手了，她成功地瞬移到了康納斯博士做實驗的地方，把他那幾管想要拖人下水的藥劑全部抱到了懷裡。
能夠成功從根源解決一場禍事，伊米莉亞非常非常有成就感。
她比劃著手裡的綠色藥劑，對著蜥蜴博士開始喊：「看這裡看這裡！」
蜥蜴博士眯著那雙爬行動物擁有的眼睛，被女孩兒咋咋呼呼的喊叫吸引了注意。
「米莉！」彼得趁機用蛛絲把蜥蜴人好一頓捆，「到底是誰不要命！」
伊米莉亞沒有理會小蜘蛛，她還沉浸在當初的幻想這次成真了的想法中，興奮大於畏懼。
她可能是真的壞掉了。
黑髮姑娘的手在半空中畫著圈，一個小小的黑洞在她畫出來的範圍裡顯現出來。
彼得·驚呆·派克：「……哇哦。」
科特·憤怒·康納斯：「還給我——」
伊米莉亞·興奮·斯塔克：「看到這些藥劑了嗎？我丟掉也不給你。」
第55章 女兒
三天前的結局是這樣：
科特·康納斯在憤怒中失去了理智, 彼得拖到他的藥效消失，恢復成正常人類之後才換下制服。之後蜥蜴博士成功被捕, 蜘蛛俠成功「溜走」，深藏功與名。除了學校的財產損失以及幾個學生輕傷，沒有其他損傷。
看似完美。
然而伊米莉亞絕望地想要穿越回三天之前。
因為這三天裡：
她被手機寶寶數落了一天, 被格溫·史黛西說教了一天, 被彼得·派克嘮叨了一天。
手機寶寶就算了，因為覺得她這是亂用空間之力；但是格溫和彼得湊什麼熱鬧！？
我連根頭髮都沒掉啊！
格溫才不管這麼多, 她都要被伊米莉亞嚇死了, 直接當著彼得的面數落她：「我不管你是不是有什麼底牌，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但你不能不怕死地往前沖。」
「……嗯。」
彼得還沒從黑名單裡放出來，怕惹惱了伊米莉亞, 只敢附和格溫：「就是, 一點都不小心，不要命了。」
伊米莉亞使勁瞪他。
「——還有你彼得·派克，伊米莉亞在發瘋的時候你去哪了。」格溫轉頭就幫閨蜜懟朋友, 「轉眼你就不見了, 你都沒發現你女朋友沒跑出去？」
「我不是他女朋友——」
「我錯了！」
彼得爽快地認錯, 然後把伊米莉亞拖走：「噓噓噓, 我們小點聲。」
「你別動我！」黑髮姑娘傲嬌地把他的手甩下來，「我心裡有數, 又沒有受傷。」
彼得看著她歎氣：「受傷了就晚了。你是怎麼說我的？」
黑髮姑娘轉頭, 就是不看他, 也不說話。
「米莉，你到底怎麼了？」彼得愁得抬頭紋都出來，「我又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你沒錯，」黑髮姑娘歎氣，「是我的問題。」
「嗯？」
「算了，我還有三道化學題沒有搞明白，上一章的知識點我還需要補習。」伊米莉亞轉身就走，「格溫說了，今晚全城圍捕蜘蛛俠，你考慮一下今天準備怎麼辦。」
阻止了蜥蜴事件，格溫的家也沒有缺少成員，唯一不太好的結局是蜘蛛俠。他沒有拯救紐約，所以還被史黛西探長當做眼中釘。
彼得歎了口氣，覺得當個超級英雄怎麼那麼難。
***
我們的紐約還是如此的寧靜祥和。
伊米莉亞期末考試終於有三門拿了優秀，滿足地領了手機寶寶之前答應過的獎金，再也不用為小錢錢折腰。
假期來得如此迅速。
她看著網上路人發的視頻裡，和員警追逐戰搞得特別興奮的彼得，覺得這個蜘蛛俠似乎哪裡不對。
彼得……是不是有點浪過頭了？
黑髮姑娘陷入沉思，第二天在《號角日報》發現了一張蜘蛛俠的高清照片之後，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
還沒等她給彼得打電話，小蜘蛛的電話就先打了過來：「米莉！」
「嗯？」
「你送我的相機太棒了！」彼得在電話那頭十分興奮，「報社同意了我的兼職，工資也加倍。」
一放假他就開始忙著兼職，想要為梅嬸減輕一點負擔。他本來就擅長拍照，這次是在《號角日報》找了個攝影助理的位置，主要就是負責拍照片。
伊米莉亞在報刊亭前看著報紙上醒目的大字，哭笑不得：「……我猜你肯定是收到了打款短信，沒有看報紙。」
「不是誇蜘蛛俠的嗎！？」
「——你在家裡等著我吧，我買份報紙去找你。」
畢竟是彼得第一張登上報紙的照片，還是有買的必要的。
伊米莉亞送報紙上門，而彼得看著頭條的內容，臉都要綠了。
——《紐約的破壞王，蜘蛛俠滾出紐約！》
伊米莉亞笑到不行，已經長到耳畔的短髮看上去活潑又俏皮。
彼得看著她的笑容也很欣慰。畢竟她沒有再笑得像是教科書上的標準弧度，怎麼看都鮮活了起來。
想到這裡，他眨眨眼，有些羞澀：「……米莉。」
「嗯？」
「昨天報社給了我兩張票，在曼哈頓島有場表演，我負責拍幾張照片，另一張就算是送我的，」大男孩兒撓了撓頭發，「我們一起去吧。」
「什麼表演呀？」
「大概是歌舞劇什麼的，」彼得有些緊張地蹭了蹭褲子，「傍晚開始，我們可以去那邊逛逛。那邊有一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據說味道很不錯。」
拿吃的誘惑吃貨是不會出毛病的。
伊米莉亞當即拍板：「我們什麼時候走？」
彼得笑起來：「我和梅嬸說一聲，現在就走。」
蜘蛛俠畢竟是個高中生，雖然被送了「紐約好鄰居」的稱號，但主要活動範圍都是在他所在的皇后區。
曼哈頓那邊繁華中心，高大上的地方蜘蛛俠還從沒去過，儘管他不止一次跟伊米莉亞吐槽，想要在那邊的高樓上用蛛絲蕩一次。
黑髮姑娘今天穿了一雙帶著點跟的黑色皮鞋，一身牛仔衣褲，內搭一件淺藍色的背心。
她笑眯眯地，安靜地聽著彼得跟她講那個奇葩報社主編。
……似乎報社主編都很奇葩呢。
伊米莉亞若有所思。
還沒等兩個人跟著地圖找到目的地，身邊的人氛圍突然不同。
「那是什麼？」
彼得拉著她的手腕，看著天空上破開的黑洞，還有洞中零星冒出來的「外星人」，嚴肅了起來。
他顧不上說什麼，用眼神示意伊米莉亞躲起來，相機包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再一轉身，脫了外衣露出制服的蜘蛛俠，一股腦把衣服塞到包裡，書包掛在了伊米莉亞胳膊上。
「我得去看看，」他說，「你自己小心。需要的時候用你那能力先回去，安全重要。」
小蜘蛛叮囑完就按下了掌心的蛛絲發射器，紅色的身影在半空中一蕩，向那個黑洞沖了過去，留下一個在四散人群中驚呆了的伊米莉亞。
她看著不時從黑洞中冒出來的「外星人」，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掌心。
「我……我又穿越了嗎？」
她用大學申請來發誓，這些外星人，是齊塔瑞人。
伊米莉亞覺得腦子都要炸掉了。
她這段時間能力控制得非常好，一次都沒有使用過，更沒有失控過。
那現在半空中這些齊塔瑞人是怎麼回事？！
黑髮姑娘看著被破壞的建築，還有四處奔逃的人類，在這瞬間，頭暈了一秒。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卻也知道不能放任這些該死的外星怪物。她眨眨眼，按著刺痛的太陽穴，想要嘗試用她那不太穩定的能力關掉那個越來越大的黑洞。
肉眼所見，毫無變化。
可黑髮姑娘卻好像透支了一樣。
書包先掉到了地上。她站都站不穩了，身影晃了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昏睡過去。
仿佛一滴水滴入了平靜的水面，蕩開了一圈圈波紋。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被什麼所影響，無法抵抗的眩暈感襲來，連齊塔瑞人都在半空中凝滯了一秒。
同樣包括來到中庭的，阿斯加德的謊言之神。
洛基察覺到了那瞬間的波動，但是追尋空間之力的他並不把這一點都波動放在心上。
他穿著戰甲，戴著金角頭盔，墨綠色的披風在身後滾動。
在他的世界，他們把地球人叫做中庭人。
洛基看著中庭人，就好像看著螻蟻一般，哪怕他面前的這個人，是中庭人中最頂尖的那一批。
他用睥睨的表情看著沒穿戰衣的鋼鐵俠，手中的權杖直指他的眉心：「你叫什麼名字？」
托尼·斯塔克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洛基眼角抽動，放棄了裝逼的舉動。
「好吧，我知道你，」他直起身來，每一句話都好像在唱詠歎調，「斯塔克，你是一個斯塔克。」
托尼並沒有把洛基當做一個「神」來看待。
他表情微妙，攤手：「我想我們沒有什麼仇吧，斯塔克工業已經退出軍火行列了。」
「而且，就算我還在出售軍火，」他惡劣地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也賣不到阿斯加德去，不然早就把你炸飛了。」
洛基綠色的眼眸中燃燒著星星點點火氣：「呵。」
他將權杖對準托尼的胸口：「你該有個明智的選擇了，為我跪下。」
「……我可不想為你這種失敗的人跪下，多影響我的品位。」托尼聳肩，「而且你看，你那『命運的螢光棒』，似乎失效了？」
洛基：「……」
「OK，」洛基放棄了自己的權杖，直接伸手扼住了托尼的喉嚨，「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雙綠眼睛中閃過一絲陰翳：「伊米莉亞·斯塔克，她在哪？」
托尼·斯塔克眨眨眼，焦糖色的眼眸裡滿是疑問。他掐著洛基的手讓自己舒服一點：「斯塔克？我可不知道我還有這麼個親戚，你不是不是找錯人了，斯塔克家大業大容易招蜂引蝶，說不準遇到了哪個冒名頂替的。」
「聽你這張嘴，倒是錯不了，」洛基恨恨地咬牙，「伊米莉亞在哪？讓她出來見我。我感覺到她的力量了，她就在這個世界。」
托尼：「……」有病治病好麼，沒事來我這裡找人？！
托尼翻了個白眼：「拜託，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要不問問賈維斯，他對我家族譜應該比我熟。」
想到新戰甲啟動所需要的時間，托尼默默計算著，想要再拖延一會兒：「賈維斯，你聽說過伊米莉亞這名字嗎？」
賈維斯非常上道。
「請稍等片刻，我需要時間查詢。」
洛基非常滿意，他不缺耐心，把托尼丟回了沙發上。
「賈維斯，你還在等什麼？」戰甲已經啟動，托尼等著賈維斯的配合，從牙縫裡擠出催促來，「不是真的在查家譜吧？！」
賈維斯回答了他的問題。
「是的，sir，」斯塔克家的全能管家賈維斯用那迷人的英倫音解釋道，「族譜中確實存在一位伊米莉亞小姐，她記在您的名下，是您的女兒。」
托尼·蒙圈·斯塔克：「？？？」
我什麼時候有了個女兒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第56章 黑洞
托尼·斯塔克覺得自己好像被洛基傳染了, 大腦也出了點什麼問題。
他瞪大眼，滿腦子的WTF：「什麼鬼！賈維斯，我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兒？」
洛基倒是很滿意。
「你們兩個這副討人厭的德行一模一樣，」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托尼，「我不想和你說, 讓伊米莉亞出來。」
「……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什麼鬼伊米莉亞！」托尼崩潰地喊了一句, 「賈維斯，你還在等什麼！」
已經不需要等了。
最新款的馬克機甲套裝小炮彈一樣沖了出來，將鋼鐵俠全副武裝。
托尼站在原地, 鋼鐵戰衣的掌心能量炮對準洛基：「我猜你現在沒有什麼想要去找人的想法。洛基, 你來到地球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黑髮綠眼的謊言之神歪歪頭，一派的無辜，「那就勉強算是統治這個世界吧。」
下一秒，他的臉上的笑容擴大：「當然，如果你們放棄反抗, 選擇求饒的話，偉大而又慈悲的神明不吝惜他的寬恕。」
鋼鐵俠剛想再吐槽什麼，賈維斯已經定位到了另一個神明。
托尼估摸著索爾到達的時間，在戰衣中翻了個白眼：「還是讓你哥哥和你談談吧, 生活在兄長陰影下的可憐小屁孩。」
他在洛基惱羞成怒之前啟動了推進器, 撞碎自家玻璃沖了出去。而索爾接替他從天而降，轉動著錘子, 猩紅的披風在他身後翻滾。
托尼暫時不想理會這對有病的神界的兄弟, 他看著天空中逐漸擴大的黑洞, 罵了一句髒話，一邊飛行將敵人擊落，一邊和賈維斯吐槽：「賈維斯，話題回來一下，你剛剛說，伊——伊利什麼米的，她是誰？」
「是伊米莉亞·瑪利亞·斯塔克女士，」賈維斯的聲音依舊彬彬有禮，並不會因為現在這個情形而有波動，「她記在您的名下，並沒有詳細的出生年月，在法律檔上並不存在。」
「法律上不存在？那就是單純寫在族譜上的？！你先等等，」他接通了復仇者聯盟其他成員的的通訊，「這些破玩意，看到了嗎？」
他在半空中靈巧地轉身，讓兩個敵人撞在一起同歸於盡。
「我們得解決它們。」
***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趴在地上，被廢墟困在原地，而那些從天而降的碎石塵土與她的身體隔著薄薄一層看不見的力量，沒有接觸到她的時候，就直接落在了地上。
伊米莉亞皺起眉毛，自身體內部傳來的疲憊感卻讓她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伊米莉亞？」
似乎有人在哪裡，呼喚著她的名字，隔著重重的阻礙，卻接連不斷地呼喚。
黑髮姑娘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眉頭越來越緊。
「……伊米莉亞！」
那聲音卻依舊沒有阻礙地傳到……大腦裡。
黑髮姑娘隱約察覺了不對。
這連聲的呼喚，似乎是出現在腦子裡的。
黑髮姑娘猛地睜開了眼睛。
大腦中的聲音還在叫著她的名字，帶著些驚喜：「伊米莉亞？」
伊米莉亞躺在廢墟撐起的空間裡，瞪大眼，雙目失去了焦距：「……查理斯？」
「伊米莉亞，你醒了，」多年不見的查理斯聲音帶著笑，「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黑髮姑娘掙扎著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與世界被下意識放出的能力隔斷著。
她穿過了碎石，看著滿目瘡痍的世界，說不出話來。
發生了什麼？
伊米莉亞攥著拳頭，眼中一片茫然。
「米莉，怎麼了？」查理斯感受到了她的慌亂，「你在哪裡？」
「……我不知道……」黑髮姑娘走出了這片混亂的角落，看著尖叫四散的人們，手抖了抖。
「別慌，」查理斯的聲音在她腦袋裡一點點安撫她，「你別慌。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可以幫你。既然我們能交流，那你一定重新回到我們的世界了吧。」
黑髮姑娘說不出話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前方不遠處那個齊塔瑞人的攻擊落空，而它自己也刹車不及時，直接沖進了伊米莉亞打開的黑洞裡。
伊米莉亞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不知道它被黑洞傳送到哪裡了。
「查理斯，」黑髮姑娘躲過一道攻擊，再次開了一個黑洞，「你在紐約嗎？」
「當然。」
「那你能看到天空中開的那個洞嗎？」
「什麼？」
黑髮姑娘看著一閃而過的金紅身影，再看看脖子上屬於蜘蛛俠的相機，揉了揉臉蛋兒。
「曼哈頓這邊……」伊米莉亞閉了閉眼，「如果你能，那就讓艾瑞克來幫忙啊！」
收廢鐵的這時候不用什麼時候用！
這裡到處都是廢鐵你快過來收！
伊米莉亞單方面切斷了與查理斯的聯繫。
查理斯又嘗試著喊了兩次，這次卻沒有回應。
他放下按在太陽穴的手，看向對面。
艾瑞克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手中兩個金屬球還在懸浮著規律運轉。
銀色短髮的萬磁王沒了頭盔，灰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你找到她了。」
查理斯嗯了一聲：「她說她在紐約，讓我看看曼哈頓的天空。那裡似乎開了個洞。」
查理斯的變種能力很少能在伊米莉亞身上起效，但是他曾經和伊米莉亞有過深層次的精神交流。
他在女孩兒不穩定的精神上下了一點暗示。如果她再次情緒崩潰，他的暗示會在穩定情緒包括安撫上，有一點用處。
同時，伊米莉亞的精神世界明晃晃打上了他的標記，她一出現，就被他發現了。
上一次，伊米莉亞就是在情緒非常不穩定的時候消失的。雖然通過他的安撫，她好像平靜了下來。可查理斯還是不太放心。
她的出現和離開都很突然，而她突兀的離開才讓艾瑞克脫離了那個空間。
雖然伊米莉亞好像不是很靠譜，可她也不是分不清輕重急緩的人。
棕色短髮的男人表情有些凝重，與艾瑞克對視：「她要你去幫忙。」
他的話音剛落，一身銀灰色皮夾克的快銀瞬間出現。
年輕的變種人推開護目鏡，表情有些糾結：「教授，啊，老爹你也在這啊，曼哈頓天上出現了一個洞！」
查理斯又和艾瑞克對視一眼，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你帶我過去。」
「……旺達都治好你了你能不能放棄你那個輪椅，」銀髮少年吐槽了一句，在自家老爹嚴肅的表情中消了音，「教授我們走。」
艾瑞克看著風一樣消失的兩個人，面無表情地呵呵了一聲。
皮特羅瞬間又出現：「教授讓你找阿撒佐送你過去。」
艾瑞克頓了頓，開始呼喚愛瑪。
***
伊米莉亞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邊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應該亂用，亂用空間能力可能會造成自己的失控；可同時，在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夠救人的時候，她又做不到袖手旁觀。
那句「能力多大，責任多大」並不是單單鞭策了彼得一個人。
伊米莉亞摸摸口袋，手機寶寶現在是個完全普通的手機。
她在腦海中天人交戰了三秒，最後還是伸出了手。
伊米莉亞知道這些怪物離開了指揮空間就會變成垃圾，她也顧不上空間打開後會通向哪裡，黑髮姑娘在半空中開了一個洞，讓沒有腦子的齊塔瑞人直接沖了進去；接著又在路上開了個洞，被掀飛的汽車從那個洞口穿過去，救下了一對母女。
伊米莉亞對她們笑笑，看著天空中的黑洞，向那個方向艱難邁步。
隨著能力的逐步蘇醒，伊米莉亞已經漸漸掌握了一些使用能力的心得。
不過，就算她能夠直接把自己送過去……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把那個洞關上。
黑髮姑娘一路走，一路開著黑洞，累得氣喘吁吁。
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是在透支體力。
伊米莉亞甚至在躲過一次攻擊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兒石頭。
她護著相機摔到了地上，揉著摔疼的膝蓋，歎了口氣。
還沒等她從地上爬起來，一隻毛茸茸的貓爪伸了過來，按在了伊米莉亞的衣擺上。
「喵——」
黑髮姑娘抬頭，一隻有些眼熟的大橘貓懶懶地拱了拱，又喵了一聲。
似乎在哪見過它。
在哪來著……
非常容易走神的伊米莉亞皺著眉，認真地思考。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憤怒的叫聲，從天而降。
「哪個不道德的在路中央挖洞！啊啊啊教授你小心一點！我錯了我錯了你別腦我！」
第57章 勝利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大橘貓又喵了一聲, 身子雖然大，但是動作非常靈巧, 輕輕一躍跳到了伊米莉亞懷裡。
黑髮姑娘一愣，抱著橘貓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從廢墟之中向外張望，橘貓用軟軟的肉墊在她臉上戳了戳, 另一隻爪子指著一個方向。
伊米莉亞一愣, 看著揉著腰從地上爬起來的銀髮少年，再看著他身旁的男人, 眼睛瞪大了。
「……查、查理斯？」
我的天啊,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伊米莉亞滿腦袋的星星。
又一個齊塔瑞人從天而降，快銀動作極其迅速, 黑髮姑娘眨眼的功夫已經把查理斯從「戰場中間」送到路邊，嘴裡嘟嘟囔囔地在吐槽什麼。
查理斯沒有理會快銀的吐槽, 他轉頭, 看向伊米莉亞所在的方向。
伊米莉亞只好抱著橘貓從廢墟中走了出來。
「查理斯。」
X教授已經發現了她，笑容溫和：「伊米莉亞。」
他的話音沒落，伊米莉亞看著沖過來的敵人, 下意識又開了一個黑洞。
沒腦子的齊塔瑞人直接沖了進去, 接著又被弄了回來。
萬磁王的臉色黑透了。
外星金屬在地球上也受他的磁場影響。
黑洞在他出來的瞬間在他身後關閉, 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而艾瑞克看到了伊米莉亞和查理斯，嘖了一聲。
「你要我來幫忙？這些垃圾？」
「對對對, 」伊米莉亞的腦袋都快點下來, 「快來收廢鐵了！」
艾瑞克：「……」
查理斯撫額：「……」
快銀瞬間出現在她面前：「哇, 你膽子好大，我想和你做朋友。」
伊米莉亞·尷尬·斯塔克：「……哦。」
***
敵人仿佛打不盡的蝗蟲，一波跟著一波。
彼得蛛絲黏在牆上，借力蕩在半空中，靈巧地跳到敵人的飛行器上，一腳把對方踹了下去。
他覺得這個世界似乎哪裡不對。
這個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到底是個什麼鬼啊！源源不斷的敵人從中間飛出來，就算他是蜘蛛俠，都有些吃不消。
再加上天空中飛著的那個鋼鐵人……他最近在報社工作，沒有錯過什麼新聞吧？！這樣的東西出現，不管是裝甲還是機器人都應該有新聞播報吧！
還有，這些真的是外星人吧，應該讓米莉幫忙拍幾張照片的，說不準可以賣個好價錢。
彼得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跳下飛行器，蛛絲將兩個外星人的武器控制住，再把它們纏在了一起：「嘿，老夥計們，你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他在半空中把這兩個敵人往追來的敵人堆裡一甩：「算了算了，聽不懂英語，來地球都不知道先學點知識嗎？」
他樂此不疲地吐槽著，仿佛在給自己一點定心丸吃。
鋼鐵俠從他身邊穿過，把從天而降向他襲來的外星人給人道毀滅了。
彼得近距離觀察著，哇了一聲：「先生，這可真酷！」
托尼在戰甲裡嘖了一聲：「小心點。」
看來在危機到來的時候，他們多了一點幫手。
雖然他是個孩子……但是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
這是一場戰爭。
而戰爭雙方，是人類和洛基的軍隊。
終究是屬於人類一方的變種三人小隊也在向中心的斯塔克大廈移動著。
「這些東西似乎是機械生命，」教授按著額角，「有著低微的神智，它們主要還是被什麼統一控制著。」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黑洞。數不清的敵人還在從那裡出現。
伊米莉亞點頭：「對對對，指揮官在那個黑洞裡。」
「這裡到底是哪裡，」皮特羅從拿著一份沾滿塵土的報紙出現，「我們這是穿越了嗎？這份報紙上寫的可是2012年。」
伊米莉亞看看查理斯，再看看站在半空中，用能力將那些身體裡金屬含量極高的外星人解決掉的萬磁王，無辜地眨眼：「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自從他們出現，她也就不再開黑洞了。
伊米莉亞其實很清楚自己不應該使用該死的空間之力，可真的看著別人在她眼前受傷瀕死，她也完全做不到。
好在萬磁王和X教授出現，再加上速度極快的皮特羅，伊米莉亞現在只剩下抱著貓當跟屁蟲的作用。
快銀蹭蹭蹭又把三個人從危險地帶送到安全些的位置，又出現在伊米莉亞身前：「斯塔克大廈！我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我前天還去了紐約市中心，那裡可沒有它。」
查理斯瞥了他一眼：「你又蹺課。」
「我可沒有，下課時間，」快銀無辜極了，「我都已經很久沒有打電動了。」
查理斯沒有理他，而是繼續用他的變種能力探索。
幾個變種人清理了一大片的外星人，橘貓在伊米莉亞懷裡愜意地又喵了一聲，爪子拍了拍她脖子上的相機。
伊米莉亞抬頭，蜘蛛俠蕩著蛛絲出現，他在半空中鬆手，借力跳了下來，一個翻身緩衝：「米莉你怎麼跑到這裡了，快回去。」
說著，他警惕地看向了這幾個打扮不太正常的人：「他們是朋友？」
黑髮姑娘眨眨眼：「嗯，朋友。」
……雖然可能不太方便解釋。
蜘蛛俠看著浮在空中把齊塔瑞人甩來晃去純當玩遊戲的萬磁王，突然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好吧，你注意安全，等下最好直接回去，」他沖過來隔著橘貓抱了一下伊米莉亞，「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下次我再請你看演出吧。」
艾瑞克從半空中落下，瞥了一眼伊米莉亞：「……看來你有很多事情沒有說。」
伊米莉亞至今看到艾瑞克還是想要懟。
雖然剛剛那句收廢鐵的已經足夠得罪心高氣傲的萬磁王，但伊米莉亞現在一點都不怕他：「就不說，你能把我怎麼樣？小心我再把你關到小黑屋裡。」
艾瑞克·不想說話·蘭謝爾：「……」
算了，我不要把自己和你拉到一個智商水準上。
艾瑞克又上了天，而且不再和查理斯一起行動，自己向斯塔克大廈出發。
地面上。
鷹眼巴頓：「……娜塔，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類飛了過去，一邊飛一邊還把洛基的這些走狗撕碎了！」
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我在想辦法關掉這個該死的通道。Cap，你那裡怎麼樣？」
美國甜心：「……我也看到了，應該是援兵。斯塔克，你那裡什麼情況？」
「我這裡也有個援兵，」托尼看著動作利索解決敵人的蜘蛛俠，覺得這個小子非常不錯，「……哦，我也看到你們說的那個人了。」
艾瑞克出現在彼得身邊。
「你和伊米莉亞認識？」
小蜘蛛非常警惕：「你不是她朋友？」
「我的朋友是她的朋友，」艾瑞克笑得露出牙齒，「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情。」
「什麼？」
「你沒有發現嗎？」銀髮男子看向黑洞下的大廈，「那座大廈的名字，是斯塔克。」
「誒！？」
小蜘蛛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這個事情。
等等，斯塔克大廈？！紐約有這個建築嗎？
不對不對，還是感覺哪裡不對。
他甩甩腦袋：「伊米莉亞的事情等下再說，先把眼前的敵人解決了。」
艾瑞克不甚在意，掃了一眼他胸口的蜘蛛：「你是蜘蛛方向的變種人？」
「不，我是個人類。」彼得撂下最後一句話，徑直向斯塔克大廈沖過去。
艾瑞克把目光投向製造噪音最大的「外星魚」，雙手平舉，把它定在半空中，繼續解決那些齊塔瑞人。
這個蜘蛛男孩兒說的也沒錯，應該先解決一下眼前的敵人。
畢竟，在甘迺迪執政的這些年裡，變種人的存在已經不是秘密了，並且隨著政策的開明，他們也不是「怪物」，只是變種人而已。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一凜，大腦中傳來查理斯的聲音：「有一枚核彈朝你過去了。」
艾瑞克看著抱著核彈沖向黑洞的金紅色瀋陽，挑了挑眉：「OK，我解決它。」
他好像睥睨的帝王，兩隻手一擺，核彈加速向黑洞中沖了過去，而金紅色的鋼鐵鎧甲卻在半空中失了控，從天上掉了下來。
彼得眼疾手快，蛛絲一射，在鋼鐵俠的戰衣重新啟動推進器之前把他粘到了牆上。
懵逼的托尼：「……好吧孩子，你這個東西倒是不錯，你自己做的？」
害羞的彼得：「啊？是的，化學課上我自己做的蛛網。」
他們看著天空中的黑洞瞬間消失，都松了一口氣。
結束了。
***
BS000世界。
布魯斯·韋恩看著新聞，眉頭緊皺。
「紐約上空的黑洞消失了。」阿弗端上了小餅乾。
迪克搶到了第一塊，塞到了嘴巴裡：「布魯斯，你要和那個超人聊聊嗎？」
新聞的內容就是在說，超人出現力挽狂瀾，將那些外星人趕出了地球之類的。
蝙蝠俠一言不發，決定去蝙蝠洞研究一下。
畢竟那些東西，不單單出現在紐約，還有零星幾個，出現在了哥譚。
第58章 未婚妻
如今的斯塔克大廈可以說是一片狼藉。
就算是土豪斯塔克, 看著被毀於一旦的家，都有一點牙酸。
侵略者已經被趕出地球，遺留下的那些也都失去了動力，成為一堆廢鐵。
政府機構已經開始善後，復仇者們倒是在大廈頂層集合。除了把洛基到權杖和宇宙魔方收起來, 還要把洛基本人逮起來。
沒人知道洛基到底在想什麼。
在齊塔瑞人進入地球的黑洞消失的瞬間, 他直接放棄了反抗，任由剛被他捅了腎的哥哥把他控制了起來。
金髮雷神的表情帶著痛恨與不解：「洛基，你到底要做什麼？」
黑髮邪神笑容邪肆：「你猜呢？」
索爾看了這個他搞不懂的弟弟一眼, 認真地給他戴上了口枷。
洛基：「……」
索爾到表情中帶著心痛。
他在高廈上看著被搞得亂七八糟的紐約, 狠狠地拍了拍弟弟的後腦勺。
「別打了，」電梯打開，以托尼為首的復仇者們走了出來，「打傻了怎麼辦？我還有問題沒有問呢。」
鋼鐵俠到高科技機械手摘去了戰損明顯的戰甲，小笨手送來一個冰袋 。
托尼用冰袋按著額頭上的傷, 走到吧台那裡給自己倒酒：「你們隨便坐，等裝修好了又是別的風格。誰喝酒？慶祝一下。」
說著，他看了一眼還戴著面具的蜘蛛俠：「你要來一點嗎？」
彼得指指自己：「我嗎？」
「當然是你，」托尼一口悶了威士卡, 「其他人, 自便去。」
彼得看著那明顯價值不菲的酒，連忙擺手：「不不不不行。」
「對, 未成年人應該乖一點, 不要喝酒的好。」在彼得「WTF」的表情下, 托尼把冰袋丟開，端著酒杯走到乖乖坐在地上的洛基面前，「那現在，輪到我們談談了。」
「我覺得還不如先打一頓，」記仇的鷹眼不懷好意地看著洛基，手癢極了，「和他沒什麼好說的。」
索爾看了一眼都很狼狽的復仇者隊友們，摘下了洛基的口枷。
洛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像是之前的侵略完全沒有發生過。
「你想要談什麼？」邪神似笑非笑地挑眉。
托尼坐在沙發上，好像這裡還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斯塔克大廈：「你到底為什麼來地球。」
「噓——」
洛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可是個秘密。」
托尼：「……」大塊頭呢？快過來打他。
托尼頓了頓，雙腿交疊，把空了的酒杯丟在了地上。
「那我們來說說，那個什麼伊利什麼米的，」鋼鐵俠笑容滿面，小鬍子都被吹到天上去，「你來地球和她有關？」
不管有沒有關係，他都這麼問了，洛基肯定要說有關係的。
「是伊米莉亞，」洛基笑得意味深長，「伊米莉亞·斯塔克。」
在這個名字念出來的瞬間，兩個人對這個名字表達了驚訝。
「米莉？」
「伊米莉亞？」
驚訝的彼得和皺著眉的美國隊長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洛基。
對於彼得來說，聽到伊米莉亞的名字已經很奇怪了，結果似乎好多人都知道她？
這是什麼情況？
而對於史蒂夫來說……伊米莉亞是他過去的一段印象深刻的回憶。
畢竟對於霍華德的孫女……那天發生的事情真的不太容易忘掉啊。
美國隊長的頭盔已經在方才的搏鬥中遺失。那張沾了硝煙塵屑的堅毅面龐露在外面。
他看向托尼·斯塔克。
「你已經見到她了？」
托尼一頭霧水：「不是，你們都在說什麼呢！」
彼得謹慎地看著，沒說話。
美國甜心：「你的女兒，你不是已經知道她了？」
邪神洛基：「她是我的未婚妻。」
八卦的其餘復仇者看看左邊一臉懵逼的托尼·斯塔克：「……女兒？」
再轉頭看看右邊地上坐著一臉無辜的洛基：「……未婚妻？！」
彼得·驚呆了·派克：「？！」
我的天啊，他們說的是我認識的伊米莉亞嗎？
她不是沒有爸爸的嗎！？
我還是別說話的好。
洛基滿臉無辜：「我就是來中庭找我未婚妻的。」
「……」誰信啊！
托尼覺得有點崩潰。
「賈維斯，到底怎麼回事？」
「sir，允許我說話了是嗎？」賈維斯也很無辜。他之前被他的先生禁言了，所以才沒說話。
「說。」
「伊米莉亞小姐是霍華德·斯塔克，也就是您的父親記在您名下的。」
「我怎麼不知道？」托尼看著史蒂夫，「老冰棒都知道？你確定那是我女兒不是別的什麼身份？？！我出生的時候他都是個冰棒了 ！」
托尼覺得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斯塔克——」索爾皺著眉打斷他的話。
「閉嘴——」托尼拒絕和他說話，「我是不會同意你弟弟那個禍害追求我女兒的。」
不是，你這麼快入戲真的好嗎？
在這個時候，萬磁王慢慢地從天而降。
他收起攤開的雙手，笑著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伊米莉亞·斯塔克？」艾瑞克那雙灰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興味，「我也認識一個。」
＊＊＊
當那些齊塔瑞人失去動力一般倒在地上的時候，黑髮姑娘終於放寬了心。
她鼓了鼓臉頰，長舒一口氣，提在半空的心臟終於掉回了肚子裡。
快銀轉了一圈回來，發現危機過去以後，表情興奮。銀髮小青年拉了拉防風護目鏡，聲音中都是好奇：「這裡是哪裡？你對這裡很熟悉，你還和教授也很熟悉。」
他眨眨眼，向伊米莉亞伸手：「你好，我是皮特羅·馬克西莫夫，叫我皮特羅就好，叫我快銀也可以。」
伊米莉亞舔了舔嘴唇，握握手，又收回來，顧不上自我介紹，就對著查理斯尷尬地笑。
「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查理斯那雙蔚藍色的眼中滿是笑意。
大橘貓抬起爪子揉揉眼睛，對著皮特羅喵了一聲。
銀髮青年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已經伸手接住了跳過來的橘貓，甚至還用鼻子在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上蹭了一把。
伊米莉亞看著查理斯，沒忍住，沖過去抱住了他。
「查理斯 ……」她的呢喃帶著鼻音，「我好想你。」
她以為 ……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樣溫柔，對她那樣好的查理斯。
她確實做好了再也見不到他們的心理準備，畢竟對她來說，他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存在，只是微妙的命運給了她一次相遇的機會。
嬌小的姑娘緊緊地抱住棕發男人，他臉上的笑容溫柔，輕輕用手拍在女孩兒後背，安慰著她。
「這是你的家嗎？」查理斯拍拍伊米莉亞的肩膀。
「嗯，是的，」黑髮姑娘有點心虛地從查理斯懷中出來，「抱歉，我覺得你們來到這，可能是我的問題。」
伊米莉亞那雙黑葡萄般的眼中滿是無辜，就算心虛也不能表現出來：「你知道的，我似乎有那麼點小小的能力。」
她比劃著，兩根手指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三釐米。
皮特羅抱著橘貓，睜大眼睛：「喂，小貓咪，教授他好像真的很高興。」
橘貓懶洋洋地喵，軟綿綿的梅花墊拍上了皮特羅的鼻尖。
「你這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啊？？！」
皮特羅盯著自己鼻尖的小爪子，差點把自己變成了鬥雞眼，顧不上查理斯和伊米莉亞的對話。
黑髮姑娘正絞盡腦汁想要說點什麼，查理斯卻按住了額角。
「艾瑞克，讓我們去那座大廈。」
查理斯抬頭，望著那還冒著煙的高廈，挑了挑眉毛。
伊米莉亞臉色刷地就白了。
我去，不是吧，斯塔克大廈……裡面會有托尼爸爸的嗎？！
我我我那麼黑他，他會找我算帳的吧！
快銀捏著貓爪子揮揮：「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
伊米·心虛·莉亞：「……」
你不用這麼積極！
斯塔克大廈。
高科技機械已經講亂七八糟的環境收拾個大概，除了洛基，每個人都混上了沙發。
索爾看著坐在地上的弟弟還有點擔心，結果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破掉的衣服，想著剛剛被捅 ……算了，還是在地上坐著吧。
托尼·斯塔克現在倒是有些興奮。
他挑眉，看著有些灰頭土臉的洛基，把威士卡丟給了小笨手。
「對了，」托尼笑得特別假，「你剛剛說，是來找未婚妻的？伊米莉亞？」
洛基不說話，一副你隨便猜的樣子。
托尼拍拍手，頓了頓，小鬍子翹起，笑容微妙起來：「不然，你先叫我一聲爸爸聽聽？」
第59章 橘貓
洛基在眾復仇者外加蜘蛛俠和萬磁王的圍觀中, 臉色綠了。
他斂去了偽裝出來的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托尼·斯塔克：「如果我是你, 我不會這麼得寸進尺。」
「哦？」托尼笑得比他開心多了，「你還知道得寸進尺？」
好哥哥遲疑地看了眼弟弟，有點想幫他說話：「……吾友斯塔克, 洛基他……」
「讓他叫爸爸又不是讓你叫, 」托尼擺擺手，都懶得看他, 「這可是洛基自己說的。」
索爾……索爾愛莫能助。
金髮的魁梧雷神聳聳肩, 在沙發上伸展手腳，決定暫時不說什麼了。
反正他的隊友們還是很靠譜的, 也沒做什麼，洛基也受不了傷。
彼得還沉浸在伊米莉亞似乎是個大佬的奇怪氣氛中。
他弱弱地舉手：「如果沒事的話,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著什麼急走？」托尼對他抬起下巴, 「我們也該聊聊，還有這位先生。」
他的視線轉向艾瑞克·蘭謝爾。
鋼鐵俠清楚地知道萬磁王能力可怕。
馬克裝甲會被控制，外星敵人他也能控制, 甚至核彈都能被他控制, 如果這個人是敵人, 那危險指數實在是太高。
艾瑞克也坐在沙發上, 原本正在閉目養神，聽到托尼的話, 他睜眼掃了一眼, 而後又閉上：「不如再等等。你們要等的人馬上就到了。」
他臉上的表情微妙, 竟然透著一點點的幸災樂禍。
一時之間沉默下來，洛基倒是興奮起來：「她要來了，是嗎？」
索爾非常地不解：「洛基，你說的人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突然多出個未婚妻來，我怎麼都不知道。」
洛基翻了個白眼，懶得在蠢哥哥面前辯白。
和索爾有什麼好說的嗎？
沒有！
金髮傻大個還在糾結：「母親知道這件事嗎？還有，你對簡那麼不友好，原來不是因為她是中庭人？」
洛基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閉嘴索爾。」
哥哥還想再說什麼，弟弟已經徹底不想聽了。
艾瑞克和洛基同時看向窗外。
「她／他們來了。」
伊米莉亞拒絕了快銀興致勃勃的建議，她和查理斯一起走進了一片狼藉的斯塔克大廈。
「……查理斯，」黑髮姑娘扯著他的袖子，「我們之間的事情，到時候我跟你解釋，不過等一下如果有什麼事情，你一定要救我啊。」
X教授哭笑不得：「到底怎麼了？」
黑髮姑娘臉上的表情複雜：「……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可能是我說這家公司的老大是我後爸，老師還以為他對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家庭暴力吧。」
查理斯：「……」
橘貓戳了戳快銀，從他懷裡跳回伊米莉亞身上，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在她臉上舔了一下。
伊米莉亞把貓抱起來：「你是我在德國遇到的那只貓。」
橘貓金色的眼睛眯起來，又喵了一聲。
他們幾個人在電梯門口站定。查理斯剛準備再和艾瑞克聯繫，電梯門自己打開了。
一道優雅低沉的英倫男音響起：「日安，伊米莉亞小姐。」
伊米莉亞緊張地把貓抱得緊緊的。
「我是賈維斯，」那道聲音繼續說道，「先生在等著你了。」
我我我好怕啊！
在伊米莉亞踏入頂樓的那一瞬間，她只想轉身再跑掉。
我為什麼想不開要來面對這一切？
不不不，這時候應該追溯。
我為什麼想不開要去看基友們開的腦洞？
我為什麼想不開要在晚上收攤害得自己死掉了？
太可怕了。
頂樓的玻璃都碎了，擺著滿滿的沙發。
鷹眼克林特·巴頓，黑寡婦娜塔莎·羅曼懦夫，綠巨人布魯斯·班納，萬磁王艾瑞克·蘭謝爾，雷神索爾，美國隊長史蒂文·羅傑斯，再加上坐在正中央的托尼·斯塔克……
哦，還有在另一邊坐立不安的小蜘蛛彼得·派克，以及在地上坐著，雙手被鎖在身後的邪神洛基。
這次沒人有名字提示了，但是看樣子完全分辨得出來。
伊米·害怕·莉亞：「……」
明年的今天估計就是我的死亡紀念日了，阿門。
伊米莉亞剛想鑽回電梯，電梯門卻被直接關上，艾瑞克慢慢收回手：「怕什麼，伊米莉亞，你是該先和他們好好聊聊吧。」
伊米莉亞的表情很糟糕。
笑不出來了。
然而不懟艾瑞克不是她的風格。她對著艾瑞克露出一個假笑：「你是再也不想回去了是嗎？」
灰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萬磁王呵了一聲：「所以確實是你做的。」
不打自招。
伊米莉亞臉色一僵。
查理斯不太贊同地叫了一聲艾瑞克的名字。至少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更願意相信伊米莉亞，而不是陌生人。而且在沒有危險的時刻，查理斯也不想動用自己的能力。
彼得扯了扯面罩，走到伊米莉亞身旁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立場：「米莉，你沒事吧。」
伊米莉亞覺得她看到了救星。
彼得簡直是個會發光的小天使！
可是在這群復仇者的對比下，彼得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小可憐。
黑髮姑娘吞了吞口水，問了一個問題：「你說，紐約最大的公司是什麼，斯塔克還是奧斯本。」
「當然是奧斯本 ……不對，」小蜘蛛眼睛裡簡直在轉圈圈，「斯塔克工業 ……我好像也在哪裡聽說過 ……哪裡來著 ……」
「你腳下就是斯塔克工業，Kid，」托尼·斯塔克站了起來，緩步走向伊米莉亞，「你就是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被嚇得後退一步。
彼得下意識閃在了她身前，連查理斯都提高了警惕。快銀倒是繞到了艾瑞克身旁，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大橘貓在伊米莉亞懷裡發出不滿的咪聲。
托尼·斯塔克頓住了步子，站在原地雙手抱胸，上下打量她：「聽說你是我女兒？」
「喂，我們哪裡像了？」托尼不滿地嘖了一聲，「開玩笑的吧！」
史蒂夫搖搖頭，看向伊米莉亞的表情柔和下來：「好久不見。」
黑髮姑娘吞了吞口水：「……好久不見。」
太可怕了，我該說點什麼？
「所以，你絕對不可能是我女兒，」托尼握拳錘著另一隻手掌心，「你竟然和老冰棒好久不見？你年紀怕不是比我還大吧。」
托尼·斯塔克拒絕當便宜爹。
他吹著小鬍子：「賈維斯，你可以改正了，我怎麼會突然有個女兒。」
雖然這姑娘看上去還挺討人喜歡的……可怎麼看怎麼是個麻煩。
大麻煩。
「我很抱歉sir，」他的萬能管家賈維斯頓了頓，「我已經核實了情況，在法律層面上，您是她的監護人，法律關係上填的確實是父女關係。」
托尼·懵逼·斯塔克：「……WTF」
伊米莉亞·無辜·斯塔克：「……噫。」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真的融合到一起了嗎？
她眨眨眼，有些迷茫。
坐在地上的洛基開始找存在感了。
「好久不見，伊米莉亞，」黑髮綠眼的邪神洛基揚起笑臉，「還記得我嗎？」
真想說不記得呢。
看著你這麼慘，我真高興。
伊米莉亞眨眨眼，權當沒聽到。
洛基眯起了眼睛。
「你的空間之力，快要控制不住了吧。」他說，語氣中帶著些意味深長。
伊米莉亞看著他皺起了眉頭。
她想起來了。
洛基從一開始，就提到了空間之力。他想要她的力量，不知原因。
黑髮姑娘看著他：「你想要啊？」
洛基笑而不語。
「要不這樣，你哭著求我啊，求我我就給你。」
報復心很重的伊米莉亞這樣說道。
洛基忍無可忍。
他的身影一瞬間從原地消失，而後瞬間出現在伊米莉亞身前。
彼得當即想要去把黑髮姑娘拉下來，卻還是沒有洛基的魔法速度快。
邪神的臉上是滿足的笑意。
「我抓住你了。」
他說。
然而信心滿滿打算帶著伊米莉亞離開的洛基面色一僵，發現自己還停留在原地。
黑髮姑娘滿臉無辜，而她懷中的橘貓在洛基臉上狠狠地抓了三道杠。
「螻蟻，你怎麼敢 ……」
他的表情猙獰，這話還沒說完，橘貓直接跳到了他的腦袋上，狠狠把他壓在地上。
橘貓懶洋洋地喵了一聲，舔了舔爪子，又在他的腦袋上踩了踩。
「螻蟻？說誰螻蟻呢喵？」
「娜塔莎，掐我一把。」看戲看得正歡的克林特在看到洛基擺脫控制的時候神色一凜，在看到他吃癟的時候又放鬆了。而現在……
「我好像看到一隻貓在講人話！」
第60章 告白
橘貓站在洛基腦袋頂上, 牢牢地把洛基的臉按在地上，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仿佛站在世界舞臺中央。
彼得看了看橘貓，再看看抱著貓來的伊米莉亞，面具下的嘴巴都長大了。
我我我今天好像重新認識了一下伊米莉亞呢！
娜塔莎非常不客氣地在鷹眼身上扭了一下, 克林特表情扭曲, 不得不承認這個可怕的事實。
——這只貓真的在講英語呢。
橘貓用爪子戳了戳洛基：「啊哈，螻蟻哦喵∼」
臉都埋到地上的洛基：「……」
好想殺貓。
索爾都看愣了。
洛基剛剛不是好好地被抓住了？他又騙他 ！
索爾剛要去把橘貓拎起來，橘貓凶巴巴地亮出了鋒利的爪子：「喵警告你, 過來連你一起撓。」
金髮雷神看著它那仿佛閃著寒光的爪子, 默默地收回了手。
洛基：「……」
兄弟情都是假的吧。
好想再捅一把，呵呵。
洛基幾次嘗試想要把橘貓掀起來都失敗了，最後橘貓在他身上蹦躂了一會兒，從他口袋中掏出了一枚戒指，叼著送給了伊米莉亞：「這是喵給你的, 給你的空間之力加上一道保險。」
黑髮姑娘眼睛裡轉著圈圈，完全搞不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你還是……貓嗎？」
橘貓看著伊米莉亞接過了那枚鑲嵌著綠寶石的戒指，舔著爪尖：「我是個神。」
刷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地上趴著的那個神, 還有拿著喵喵錘一臉茫然的雷神。
托尼代表眾人發出吐槽：「……現在的神都這麼奇葩了嗎？」
橘貓那雙金色的眼睛鄙視地看了一眼洛基：「喵才不是這種神, 他是喵下屬的子民。」
伊米莉亞嘴角抽了抽。
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據說……世界意志在蘇醒的時候，是有各自不同的形態的。
手機寶寶給伊米莉亞普及過, 想要簽訂合法契約, 就要想辦法和世界意志取得聯繫。
而不是每一個世界的意志都會蘇醒。
它們大多時候都是在自己的世界中沉睡, 維持著世界的正常運轉而已。
但只要它們從沉睡中醒來，在它們的世界中，它們就是王者。
蘇醒以後的世界意志……就有了自己的思想與個性。
橘貓喵了一聲，金色的貓眼是顯而易見的驕傲與滿足：「你猜對了喵。」
橘貓跳到了史蒂夫的腦袋上，爪子在他頭髮上扒了扒：「我到這來，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們。」
說正事的時候，橘貓不再用「喵」的口癖：「看到這個伊米莉亞了嗎？」
美國甜心像一隻被喵欺負的金毛汪，僵硬著身體任由橘貓在他腦袋上做窩。
「為了世界的安全，保護好她。」
一眾超級英雄們：「？？？」
橘貓開始向伊米莉亞喵喵喵，意外的是什麼意思黑髮姑娘都聽的明白：「我們簽過契約，所以應該盡力保證你的安全，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們的世界。」
「你現在很危險，空間之力的事情不知道怎麼暴露出去了，有的世界想要你，有的世界想殺你，」金色的貓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所以，保護好你自己。我很喜歡你的米莉，我不想把你關起來。」
黑髮姑娘臉色發白。
「我和AG商量過，她的世界只有蜘蛛俠，所以在把未知的敵人趕跑之前，我們暫時可以互通，」貓鬍子都驕傲地吹起來，「這群復仇者們，借你用用。」
伊米莉亞看著「財大氣粗」的橘貓：「……」
社會我貓姐，喵肥性子鐵。
「你的朋友我們也給你送來了，」橘貓打了個噴嚏，「BS那裡我們還在談，到時候再說。所以，小米莉，加油活下來吧。」
黑髮姑娘打了個寒顫。
橘貓再次跳到洛基腦袋上，在他後腦勺好一頓踩：「把和你做交易的混蛋供出來，喵既往不咎，不然 ……」
MW貓伸出鋒利的爪子，貓臉上展露出一個令人類膽寒的微笑：「撓禿你哦！」
查理斯·賽維爾&艾瑞克·蘭謝爾同時轉頭看向伊米莉亞。
伊米莉亞·懵逼·斯塔克：「……」
我才不是剃禿狂魔！
在一隻比人小上幾倍的橘貓拎著洛基消失在復仇者大廈頂端的時候，復仇者們終於從凝滯的狀態中脫離。
金髮雷神看看史蒂夫，看看托尼，看看伊米莉亞，一臉迷茫。
弟弟 ……弟弟怎麼又不見了？！
史蒂夫扒了扒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啊，臉色不太好看。
「我見過它，」美國甜心說，「在上個世紀四十年代。」
黑髮姑娘對上美國甜心的目光，心虛地後退了幾步。
「伊米莉亞，」史蒂夫還是無法對她升起什麼惡感，甚至隱約的好感還在，就像是在看一個淘氣的晚輩，「沒有什麼想和我們說的嗎？」
伊米莉亞眼睛一閉，再睜開，特別的無辜特別的委屈，身上還有些狼狽，對著站在最前方目色凝重的托尼·斯塔克伸出了手：「爸爸 ！我終於找到你了！」
托尼：「？？？」
***
在一眾用目光交流的成年人中，搞不清楚情況的未成年彼得·派克和皮特羅·馬克西莫夫倒是有了點革命友誼。
不過他倆還沒說上幾句話，梅嬸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響在手機寶寶身上的。
伊米莉亞醞釀半天的情緒都被這電話打散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提醒，把手機扔給了彼得。重新醞釀「我要我要找我爸爸」的情緒。
小蜘蛛接過手機，發現沒人理他，趕緊吊到樓下去接電話。
「彼得——」電話那頭的梅嬸松了口氣，「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小蜘蛛嗯了一聲，小聲解釋：「手機在包裡 ……額，包丟了 ……曼哈頓這邊出了很嚴重的事情，我在這邊幫幫忙，很快就回去。」
儘管還是很擔心侄子，善良的梅嬸卻說不出讓他別管來。
想到新聞說過，紐約的事情已經穩定了，梅嬸叮囑了幾句，掛了電話。
彼得摘下面具，撓了撓頭發，有些茫然。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來著？
本來是約米莉來曼哈頓玩一玩，結果世界變化太快，小蜘蛛簡直要不認識他的紐約了。
可是看著下方的一片狼藉，蜘蛛俠的責任感讓他始終無法旁觀。
這群人似乎都很厲害，米莉呆在這裡很安全。
蜘蛛俠這樣想著，重新戴上了面具，蛛絲一甩，跳到大廈下麵去。
他如願以償，在曼哈頓區的高樓中跳躍，可滿目瘡痍的世界讓他的心雀躍不起來。
彼得在和伊米莉亞分開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包。
包被埋在廢墟之中，紅藍制服的小蜘蛛站在廢墟之中，一點點把書包上的灰塵拍乾淨。
天已經黑透了。
小蜘蛛愣愣地回頭：「伊米莉亞，你來了。」
黑髮姑娘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短髮垂在耳邊，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樣子。
她脖子上還掛著送給彼得的相機，正笑得靦腆，好像剛剛偷拍蜘蛛俠的不是她一樣。
「額 ……我拍得不太好，不然你自己拍一下？」黑髮姑娘尷尬地晃晃相機，把它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來，「給你。」
蜘蛛俠抱著書包，表情掩蓋在面具下。
他沒有去接相機，氣氛突然尷尬起來。
這片被毀的建築下，電路也受到了影響，照亮他們的，只有朦朧的月光。
伊米莉亞眨眨眼，有點不知所措。
「彼得？」
「米莉。」蜘蛛俠摘下了面具。
他的面容還有些稚嫩，臉上有些擦傷血痕。
他看著伊米莉亞，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額 ……那個 ……」他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有用的話來，最後只能沮喪地走到伊米莉亞旁邊，背上書包，接過了相機。
伊米莉亞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差點也被彼得弄得尷尬了。
黑髮姑娘扯了扯衣擺：「回家嗎？」
「啊？嗯，不回去梅嬸會擔心我。」彼得撓了撓頭發，「……你的朋友們，不用管嗎？」
伊米莉亞歎了口氣：「查理斯他們我只能託付給托尼爸爸了，我家那麼小，我也沒錢，沒辦法。」
「嗯 ……」小蜘蛛偷偷看她，「你不是說，你沒有爸爸的嗎？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 ……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額，算了你不用回答我。」
彼得覺得伊米莉亞那麼說定是有原因的，他實在是不會聊天。她不對他說實話肯定是自己的信任度還不夠，不應該想太多。
這個問題 ……伊米莉亞還真的沒辦法回答。
誰知道兩個世界會融合？
黑髮姑娘糾結了一會兒：「……抱歉了彼得，這個問題有點麻煩，等我想想怎麼和你解釋。托尼不是我爸爸，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暫且是我的監護人。」
「沒關係沒關係，」小蜘蛛連忙搖頭，「我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他用餘光觀察著黑髮姑娘：「那那個自稱是你未婚夫的傢伙，也是在瞎說吧？」
「未婚夫？！」伊米莉亞停了下來，眼睛瞪大，「什麼鬼？你說被貓揍了的那個？」
小蜘蛛尷尬地點頭。
「哈哈哈這麼可能啦，我沒有順勢去打他都是我脾氣好，」黑髮姑娘鼓著臉頰，揮了揮拳頭，「他是個謊言之神，不要聽他說話。我還是個單身貴族。」
彼得順著她的話點頭：「嗯嗯嗯。」
他順勢把面具戴上，遮住自己上翹的嘴角：「伊米莉亞，要不要試試從天上回去？」
「誒？！」
嬌小的黑髮姑娘被蜘蛛俠攬在懷裡，伊米莉亞緊緊地抱著彼得緊實的腰身，蕩在半空中。
她看著腳下的繁華城市，整個人都在興奮。
蜘蛛俠掌控著蛛絲，借力穿梭在高樓大廈間。月光下，他看著懷中女孩兒的如花笑顏，瞬間失了神。
一句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既然他不是你的未婚夫……考慮一下我怎麼樣？」
第61章 耐心
伊米莉亞正沉浸在飛天的興奮中。
作為一個蜘蛛俠的粉絲, 應該沒人不想被他帶著蕩蛛絲吧。
反正伊米莉亞是想的。
之前一直也沒什麼機會，現在才如願以償。
她被彼得攬在懷裡飛蕩的時候, 簡直想要尖叫。
太……爽了！
黑髮姑娘一邊緊張地抱著小蜘蛛手感極好的腰，一邊興奮地憋住尖叫。
彼得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但是風聲呼嘯, 伊米莉亞幾乎聽不見。
她眨眨眼, 直視蜘蛛俠面具上的防風鏡，好像在看他的眼睛一樣, 聲音加大：「你說什麼？」
肉眼可見, 彼得·派克差點沒握住蛛絲。
她沒聽見？我的天啊她沒聽見？！
蜘蛛俠簡直想要咆哮了。
然而剛剛那句脫口而出的話耗盡了他的底氣。積攢底氣是需要時間的，直到快要到伊米莉亞的家, 彼得才重新組織好語言。
機不可失，彼得下定了決心。
他們停在屋頂天臺上, 彼得小心翼翼地鬆手, 後退幾步。
「伊米莉亞。」他摘下面具，直視黑髮姑娘那雙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又黑又亮, 在夜空下倒影著天空中的幾點繁星, 好看到極致。
此時, 那雙眼中有著困惑, 似乎在奇怪彼得這是要幹嘛。
彼得看著那雙眼睛，差點溺在她黑色瞳孔裡。
他覺得自己一定臉紅了。
伊米莉亞長得非常好看。這是全校男生包括女生都公認的事實。
真正漂亮的人能經受住任何髮型的考驗, 伊米莉亞從長髮到短髮再到貼頭皮的髮型, 可她一直都是那麼好看。
從她轉來的那一天開始, 伊米莉亞就是中城科技高中的話題人物，私下的人氣就算是和學霸女神格溫比都不差多少。
作為伊米莉亞的緋聞男友，其實彼得被挑戰過很多次，這一點黑髮姑娘是不會知道的。
男孩子也是會虛榮的，哪怕是蜘蛛俠也不例外。
蜘蛛俠也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喜歡上伊米莉亞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彼得最重要的秘密已經和她分享了那麼久，甚至伊米莉亞自己就是蜘蛛小隊唯二的成員之一，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
儘管他到現在才知道，伊米莉亞有很多沒有告訴他的小秘密，但不妨礙他的感情。
她的情感是真摯的，她的關心擔憂都是真切的，彼得感受得到。
小蜘蛛原本覺得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學校，所有人都知道伊米莉亞·斯塔克和彼得·派克是一對兒；私下裡，彼得知道伊米莉亞的小神秘，伊米莉亞知道他是蜘蛛俠，他們之間因為秘密而更加親密。
伊米莉亞是個看起來熱情實際上冷清的女孩。彼得看得很清楚，她的身邊只有他，她還能跑到哪裡去呢？
他還在給她補課來著，連大學估計都是要讀在一起的嘿嘿。
直到……
今天的一切刷新了彼得對伊米莉亞的印象。
原來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認識了那麼多厲害的人。
驕傲的小蜘蛛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這句喜歡，在喉嚨中兜兜轉轉，直到現在他才真正說出來。
「伊米莉亞，」他看著她的眼睛，「你知道的對吧，我喜歡你。」
這句話落地有聲，仿佛一把尖銳的鑿子，直接刻在了伊米莉亞心底。
黑髮姑娘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他……他說什麼呢？！
喜喜喜喜歡？！
伊米莉亞·懵逼·斯塔克：「……你不是喜歡格溫的嗎？！」
彼得·崩潰·派克：「你需要我表現得再明顯一點嗎！是，我喜歡過格溫，但我現在喜歡的是你啊！」
崩潰的小蜘蛛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倆是一對兒，她不知道！
怪不得格溫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小蜘蛛撓了撓頭發，直接伸手捉住了伊米莉亞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感受到了嗎？」
他的視線微微下垂，與伊米莉亞的眼眸對視。她的手隔著薄薄的謹慎制服，按在他的心臟上。
伊米莉亞順著他的力道，按在他的胸膛，感受著手掌下的體溫。
她還有些沒搞清楚狀況。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世界意志在她面前出現，告訴她有人想要殺她。而為了保護她，世界達成一定程度上的互通融合，甚至把查理斯他們送過來也是為保護她。
伊米莉亞還沒有想明白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彼得這句話把她徹底搞蒙了。
他說喜歡她。
彼得·派克喜歡伊米莉亞·斯塔克。
這是不對的吧？彼得明明喜歡的是格溫。
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就算格溫對她這個觀點翻白眼，也沒有想過哪裡不對。
可當她掌心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掌心下越來越快的跳動，伊米莉亞開始慌了。
他……說真的？！
她的臉頰，不受控制開始燒起來。
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伊米莉亞不知道。
她的情感是有缺失的，她缺失了重要的人生階段，她的認知很多都是有偏差的。
而現在，彼得對她說喜歡。
伊米莉亞慌了。
她微微仰頭，直視彼得的眼睛。
那雙眼中也有忐忑，他也在緊張。
彼得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很糾結：「米莉，你明白了吧，我喜歡你。是真的，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過，你陪我在這個城市『行俠仗義』，我也想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學校讀書。你有秘密也沒關係，你什麼時候告訴我都可以，我可以等你準備好。」
他語速極快地說出準備好的一切：「……我以為不用說的，但是現在才發現，我不說你是真的不知道。」
他的臉上表情複雜：「……伊米莉亞，我喜歡你，你呢？」
黑髮姑娘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嘴巴裡跳出來。
她張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在下一秒被腦子中的聲音打斷了。
——「伊米莉亞，你怎麼了？情緒波動……哦。」
查理斯的聲音在她腦袋裡響起。
「……這樣啊，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伊米莉亞只覺得嗡的一聲，她要爆炸了。
黑髮姑娘什麼都顧不上了，她推開還在等結果的彼得，斷掉和查理斯的腦內連結，以畢生最快的速度開了天臺的門，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裡。
她踢掉鞋子，撲到床上，被子緊緊地蓋著腦袋，滿耳朵都是自己心跳的聲音。
噗通噗通噗通。
我完了，她悲哀地想。
我肯定又是在做夢。
手機寶寶呢？是不是哪個基友又開了什麼小蜘蛛告白的腦洞！
怎、怎麼會有人喜歡伊米莉亞呢？
她紅著臉，握拳敲床。
蜘蛛俠吊著蛛絲出現在窗邊。
他看著被子裡一抽一抽，似乎在哭的伊米莉亞，心頭也一抽一抽的。
她好像並不喜歡我。
小蜘蛛沮喪地想。
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格溫·史黛西接到了彼得的電話。
「什麼？」金髮的漂亮姑娘挑眉，揉著腦袋，「你從來都沒有和伊米莉亞說過你喜歡她？！」
格溫對這兩個奇葩的朋友絕望了。
她還覺得牙有點酸。
他們兩個都那麼默契了，結果還真的沒在一起？可伊米莉亞再怎麼，也不該覺得彼得還是喜歡我的吧！
「……彼得，」她翻了個白眼，「你們倆的故事我明天再幫你分析，你有沒有考慮過現在幾點？！」
格溫直接把手機關機，睡覺。
吊在房間裡的彼得聽著忙音，委屈地哦了一聲。
……心塞。
***
豪華酒店，查理斯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托尼·斯塔克提供的筆記型電腦，放下了按在太陽穴的手。
艾瑞克一身酒氣，挑眉看他：「她又怎麼了？」
「……你們兩個還真是互相看不上呢。」查理斯聳肩，扣上了筆記型電腦的螢幕。
「看出什麼來了？」艾瑞克伸手，筆記本飛到了他的手上，「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不一樣，嗯？」
「這裡沒有變種人，」查理斯嗯了一聲，「歷史也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
艾瑞克嘖了一聲。
「那這裡的未來並不可信。」他隨手點開幾個網頁開始流覽，「伊米莉亞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還有那只會說人話的貓。你覺得，伊米莉亞會是托尼·斯塔克的女兒？」
「這我可不知道，」查理斯想的可不是這個問題。
在他們的世界變種人的生存已經不是難事，X教授自然也沒那麼苦大仇深。
「那只貓說的是實話，」查理斯敲了敲桌面，「你我都知道，她身體裡的能量有多強大。」
「呵，能見到她你明明很高興，」艾瑞克瞥了一眼自己的摯友，「她不知道？」
查理斯笑出了聲：「她？這種事，不能對她說，而是要等她自己開口。」
所以他從來沒有說過什麼。
那個迫不及待的孩子……真是太沒耐心了呢。
第62章 危險
這個世界正處在危險中。
天還沒有黑, 蝙蝠俠卻已經在蝙蝠洞裡了。
他正在查看從黑洞中出現的幾個外星生物。
可能是哥譚這個城市獨特的氣息吸引怪物，明明只有紐約上空打開了黑洞，哥譚卻也遇到了幾個小型黑洞，每個都帶來一個帶著武器的外星人。
布魯斯不得不套上盔甲，在大白天出現, 把那些玩意給打碎。
等解決了那幾個東西, 紐約事件的新聞也已經上了電視。
超人從大都會趕到了紐約，並且處理掉了這些又來地球搞破壞的外星人。
那個不知道怎麼出現的黑洞，很快又自行消失。
似乎又是一次可以慶祝的結果, 但布魯斯·韋恩並不這樣想。
他有一種預感, 事情的發展並不單純。
入夜，他在哥譚邊界等到了，超人。
超人的表情很嚴肅，藍色的眼中滿是堅定：「Bat，我們需要談談。」
他說著, 一隻藍色的蝙蝠從他制服披風裡鑽出來，爬到了他的頭頂。
蝙蝠俠看著那只蝙蝠心下波動，面色不改，聲音通過變聲器, 沙啞難聽：「……你要談什麼。」
那只不到巴掌大的卡通模樣蝙蝠揪著超人的頭髮松了口氣, 瞪著占了半張臉的大眼睛，張嘴就是人類的語言：「談我們這個世界。」
世界意志已經蘇醒。
BS世界的意志鄭重其事地向被影響的兩個超級英雄解釋：「喚醒我並且和我簽訂契約的那個契約者, 她的空間之力還有兩年就會達到巔峰。之前的契約已經被我撕毀, 但我還願意為她提供一部分的庇護。」
它飛到了蝙蝠俠的頭盔耳朵上, 趴了下來：「如果可以，我還是保她；但如果來不及，她的這份空間之力，我要。我的世界需要更多的空間之力來保持穩定，我已經虛弱到只能確保你們兩個不受空間互通的影響。」
「伊米莉亞是一把鑰匙，到底是保護好寶藏，還是把寶藏奪過來，我把選擇交給你們。」
蝙蝠俠看不到腦袋上的藍色蝙蝠，但是他的神智很清醒，言語中幾乎感受不到情緒波動。
他看了一眼超人，又把目光投向月光下的哥譚。
「你知道我是誰。」他說。
「我當然知道。」
「我第一次遇到伊米莉亞是在三年前。但那個時候的伊米莉亞，應該是未來的她。」
空間意志化身的蝙蝠不說話了。
「你其實知道會發生什麼，」蝙蝠俠伸手把藍色的蝙蝠捉到了自己掌心，「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能力。」
「不，我沒有，」藍色蝙蝠否定道，「未來是波動的，每一次選擇都會造成不一樣的後果。就算你經歷的過去是未來的部分，那時候我沒有蘇醒，我現在也只是個即將破碎的世界意志。」
就好像蝙蝠俠說要守護哥譚一樣，世界意志話語堅定：「我要保護我的世界。」
布魯斯·韋恩在蝙蝠洞坐了一夜，直到清晨。
超人帶走了世界意志。
那只藍色的蝙蝠耗盡了精力。它說明天一早世界將達到基礎互通，除了他和超人，沒有人會發現。
現在，天亮了。
他的指尖在鍵盤上敲擊，從前不存在的伊米莉亞·斯塔克的全部資料都出現在他面前。
他看著螢幕上的女孩兒，勾了勾唇角。
「阿弗，布魯斯·韋恩今天去一趟紐約。」
「好的老爺，我這就為您準備。」
老管家還是往常的模樣，似乎根本沒有發現這個世界有了什麼奇妙的變化。
「迪克還在睡？」
老管家笑了笑：「是的，昨晚他參與了夜巡，過於興奮了。」
布魯斯嗯了一聲，對著鏡子系好領帶，漫不經心:「我們和斯塔克工業沒有過合作嗎？」
「是的，」老管家回到，「老爺有了合作的打算？」
他扣上了最後一顆扣子:「不，有些好奇，問問而已。」
「我明白了，」阿弗回道，「這次是商業身份出行，還是有別的什麼打算？」
「去趟中城科技高中。我找到伊米莉亞了。」
***
紐約遭受重災。
不過主要受災地在曼哈頓島，位於皇后區的學生們還是要上學。
……允悲。
伊米莉亞被手機寶寶糾結的顏文字折騰了半宿，等到學校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她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只要看到彼得，就快要從嘴巴裡跳出來。
伊米莉亞沒辦法，只能選擇不去看他。
彼得·委屈死了·派克：「……」
QAQ
格溫左看看再右看看，真的很想就這樣不理會他們倆了。
然而彼得總是用求助的小眼神看她。
……我到底為什麼會和他倆成為好朋友的啊！
有一句不太文明的話在格溫嘴裡滾了半天，最後被她吞進了肚子裡。
放學鈴一響，格溫還是拎上包決定和伊米莉亞談談。
然而話沒談上兩句，格溫就嘴角抽搐。
……以前她怎麼沒發現一伊米莉亞有那麼遲鈍，腦洞有那麼那麼大！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黑髮姑娘坐在花壇邊，雙手在身側撐著身體，「我現在腦子很亂。」
她撿了一些能說的，給格溫描述了一下心中想的。
畢竟很多東西還是秘密。
就像是彼得說的，除了伊米莉亞，沒人知道。就算是好朋友格溫，伊米莉亞也不能什麼都說。
格溫抱著書，順著伊米莉亞的思路幫她說話。
「看不到他會想念，看到他亂來會擔心，你還覺得是他想太多？」
格溫真想拿書敲敲她的腦袋。
「算了，你現在還沒想通，」格溫搖頭，「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們。還是讓你自己想通的比較好。」
伊米莉亞連忙從花壇上蹦下來。
她也不管還丟在一旁的書包，直接去拉格溫，生怕自己的救命稻草就這樣也不管她了。
「格溫格溫，你別走啊你，」黑髮姑娘糾結的眉毛都擰在一起，「晚上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就我們兩個。好不好呀格溫？」
「……格溫？嗯哼？」
一道低沉性感的男聲故意拔高，插入了伊米莉亞和格溫的談話中。
黑髮姑娘有些煩。
她本想直接拉著格溫走，不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不過她竟然及時從記憶中扒出來了這道聲音的主人。
她僵硬地扭過頭去，關節仿佛缺了潤滑油的陳舊機器，就差發出吱嘎的聲響來。
校門口不遠處的樹下倚著一個男人。
他身材高大，穿著一身酒紅色的西裝，有些風騷的顏色卻把他襯托得豐神俊朗。
他面容英俊，劍眉微挑，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得伊米莉亞渾身發毛：「格溫？啊哈？」
真正的格溫：「？」
假的格溫·真·伊米莉亞僵硬在原地。
「布、布魯斯……」
「該榮幸嗎？」男人邁步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好像踩在伊米莉亞的心臟上，「原來你還知道我是誰，記得我是嗎？」
黑髮姑娘臉上的笑登時比哭還難看。
怎麼辦怎麼辦，被我抽過一巴掌的蝙蝠俠找上門了！
布魯斯·韋恩靠看的都知道她是在心虛。
在世界意志和他說過那些事情之後，布魯斯更加清楚，伊米莉亞是在說謊。
她從頭到尾就沒幾句話是真的。
不過沒什麼好指責的，畢竟他也是。
「那你來告訴我，我到底該叫你什麼呢，斯塔克小姐。」布魯斯深邃的藍眼眸緊緊地盯著她，「鑒於你……小心！」
布魯斯飛快地拉住伊米莉亞後退，這才躲開從天而降的兩把飛刀。
刀刃因慣性狠狠地插入伊米莉亞原來站著的位置，刀身上反射的寒光足夠說明刀子有多鋒利。
布魯斯皺起了眉，黑髮姑娘細瘦的手腕還賺在他的掌心，脈搏跳動得飛快。
他掃視一周。
這裡是一片空地，不管從什麼角度，都不該有從天而降的刀刃。
而伊米莉亞腦袋裡只有一片空白。
有人想要殺她。
在這一刻她才清楚地認識到這個差點被她忘記的事實。
謀殺者來自另外的世界，她感受到了空間波動，而它們想要她的力量。
格溫差點被驚呆了。她趕緊跑過來看著伊米莉亞：「你沒事吧，天啊，這是怎麼回事，也是你的那種小把戲嗎？」
「我、我不知道。」
一般情況下都是擺設的韋恩家的保鏢這時候也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黑衣彪形大漢站在了布魯斯身前：「韋恩先生，請小心撤離這裡。」
說著，他擺動手臂示意幾個人去車上。
而在他抬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呆愣中的黑髮姑娘。
還沒等伊米莉亞緩過神。
人高馬大的保鏢捂著胸口彎下腰：「嘔——」
伊米莉亞：「？？？」
第63章 碰頭
伊米莉亞一臉懵逼。
那個人高馬大的黑西裝保鏢還在捂著胸口幹嘔著, 好像伊米莉亞是個什麼奇怪的污染源。
黑髮姑娘下意識地後退，被格溫擋在身後。
布魯斯·韋恩擺手, 另一個黑衣保鏢把這個倒楣蛋先扶到一邊去。他本人配合地鬆開了手，和伊米莉亞拉開了距離。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警官家的英勇姑娘擋在朋友面前。
布魯斯眯著眼看著真正的格溫，露出一個散發荷爾蒙的笑容：「這位可愛的小姐, 請不要誤會, 我只是有事情需要和伊米莉亞談談。」
有格溫撐腰，伊米莉亞在她身後差點把腦袋搖下來, 堅決不想面對蝙蝠俠。
格溫站在黑髮姑娘著一邊。
「她不想和你談。」
「我想我們必須要談談, 」布魯斯的深藍眼眸深邃而又迷人，「她兩次單方面分手甩開我, 我總是需要她給個說法的。」
格溫上下打量著布魯斯·韋恩，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先生, 伊米莉亞還未成年, 我想我可能需要報警。」
……呵。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個成年人，甚至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成年人……誰知道伊米莉亞怎麼會突然變回十五歲？
布魯斯有句該死想要說。
「事實上，我也覺得有句話不得不說, 」又一道拖長的聲音插了進來, 「韋恩先生, 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麼？」
這個聲音……
黑髮姑娘簡直想抱著格溫不撒手了, 這個又是鋼鐵俠又是蝙蝠俠的世界實在是太可怕了嚶。
插話的，是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他穿著休閒的夾克衫, 頭髮倒是打理得十分時髦, 小鬍子修剪得整整齊齊, 笑容瀟灑迷人。
他剛剛摘下墨鏡，露出那雙迷人的焦糖色大眼睛，瞥了一眼布魯斯·韋恩之後，對著伊米莉亞眨了眨。
黑髮姑娘假裝看不到，努力縮小自己。
……害怕。
托尼翻了個白眼，把目光投向布魯斯·韋恩，臉上的笑容假到不行：「久仰大名，布魯斯·韋恩先生。」
布魯斯笑容也很微妙：「……托尼·斯塔克。」
格溫愣了愣，側頭對著伊米莉亞小聲開口：「那是托尼·斯塔克？」
「啊？嗯。」伊米莉亞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格溫頓了頓：「斯塔克先生是你爸爸？！」
不、不他不是，但是這話我沒法給你解釋……
伊米莉亞露出一個毫無說服力的討饒笑容。
好在家庭暴力事件只有老師知道，格溫糾結在另一個方面。
「斯塔克先生……就算是你和他吵架了，他怎麼能讓成長中的女兒餓肚子呢？他那麼有錢還扣你生活費？！你都沒錢吃飯！」
托尼猛地轉過頭。
他顧不上和蝙蝠俠玩對視了。
「我？餓肚子？扣生活費？沒錢吃飯？！」
這說的是誰？托尼·斯塔克？！絕不可能。
手機寶寶在伊米莉亞的褲子口袋裡震了震，和伊米莉亞一起瑟瑟發抖。
「賈維斯，」托尼扯了扯領口，「給我把這個破學校買下來。公立學校不能購買？那就給我砸投資，順便開設一個助學基金，這次不要求成績，看家境提供幫助。」
……似乎還是哪裡不對。
要說家境，世界互通之後，伊米莉亞的家境比全校的人都好的吧！
伊米莉亞絕望地望著天，突然想穿越到過去把當初那個認為姓斯塔克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的自己給打一頓。
布魯斯輕笑一聲。
「那我還是請學生們吃個飯吧，接下來的學生食堂我包了。」
兩個有錢佬正在比闊。
格溫已經把伊米莉亞提到了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乖。我替同學們謝謝你。」
伊米·斯塔克和韋恩爭鬥的中心·莉亞：「……」
我不是，我沒有，我害怕QAQ
她小聲地開口：「格溫，我們先走吧好嗎？」
趁大佬們還在置氣，我先溜。
「嗯？你要去哪裡？」托尼率先開口。
「我以為，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並不想拖累外人。」布魯斯笑了笑。
伊米莉亞當即鬆開了扯著格溫衣服的手。
「格溫，你先回家吧。」她笑得比誰都尷尬。
格溫似乎還想說什麼，善解人意的她最後還是先行離開了。
不過她走之前，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布魯斯也把完全是擺設的保鏢遣出去。
校園的角落現在只剩下三個人，分別來自三個不同的世界。
鋼鐵俠看著蝙蝠俠，斂去了輕挑的笑意：「你是被世界意志所挑選的人。」
「你也是。」布魯斯盯著他看，「為了確保她的安全，我要把伊米莉亞帶走。」
托尼伸出手，手指在晃了晃：「不，我對你們哥譚的治安表示懷疑，就算伊米莉亞沒有死亡威脅，她在哥譚出事的可能性也會達到百分之九十八。」
「是零。」
「我會確保她的安全，」布魯斯·韋恩看了不說話的黑髮姑娘一眼，面無表情，「我對你，包括你隸屬的那個團隊，同樣不信任。」
蝙蝠俠不相信任何人。
何況他的掌控欲並不允許這些事情全部都在他的掌控外。
更何況所謂的復仇者聯盟裡成員複雜，兩個政府特工，一個二戰復活的老兵，一個不聽指揮總是亂來的有錢人，一個控制不了自己隨時可能變身的怪物，一個所謂的神明。
在布魯斯的眼裡，這些人才隨時可能會變成兇手。
這群突然出現的「超級英雄」已經夠給他添麻煩了，資料還沒收集完全，planB還沒設置完畢。
他可不想直接得到伊米莉亞的死訊。
伊米莉亞：「……」
喂，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本人的想法？
黑髮姑娘張張嘴，她剛想說什麼，遠處快速跑來一個背著包的人，他不太正常的動作然讓他非常顯眼。
校園的這一角其實很僻靜，除非特意來，不然根本不會有什麼人路過。尤其是從外面過來。
而那個從外面來的人，直接就沖著伊米莉亞過來了。
黑髮姑娘當即覺得不妙。
兩個超級英雄也不由警惕起來。
那個人靠近，從巨大的包裡掏出兩把衝鋒槍直接沖著伊米莉亞開始轟炸。
伊米莉亞：「？？？」
鋼鐵俠的裝甲從天而降，把黑髮姑娘擋得嚴嚴實實。
伊米莉亞的臉色蒼白，子彈與機甲碰撞的聲音讓她抖了一下。
托尼手臂套上了掌心炮，面色凝重：「停下。」
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沒有反應，繼續向伊米莉亞的方向轟炸。
伊米莉亞還算安全，布魯斯看著那個無知無覺的兇手，面無表情。
彼得·派克接到格溫的短信，在這個時候從天而降。
他甚至顧不上換制服，蛛絲一射，把行兇的人纏繞起來。
年輕的高中生趕緊把伊米莉亞從裝甲手中搶過來，攬在自己已經開始寬厚的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他笨拙地拍著伊米莉亞的後背，頂著兩個成年男子的目光，假裝看不到，「我在，只要我在我肯定會保護你的。」
伊米莉亞揪住了他的衣服。
「……真的，它們想要我死。」
伊米莉亞嘴唇微顫：「我不想死。」
第一次直面這些沖她來的子彈，伊米莉亞差一點就哭出來。
她做錯了什麼呢？
擁有力量就是原罪嗎？
黑髮姑娘被大男孩兒攬在懷裡，耳朵貼近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
「不會有事的米莉，」小蜘蛛安慰著她，「我保證，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事。」
世界意志的事情他聽得不全。
他有些後悔昨天走得太早了，現在就不知道伊米莉亞到底和那群復仇者們說了什麼。
彼得又拍了拍她的後背：「我保證。」
「……死人。」
布魯斯和托尼站在被蛛網裹成粽子的襲擊者身旁，面色凝重。
走進能看清楚他的模樣，這幅噁心的樣子，至少已經死了兩天了。
而操縱死人來進行襲擊……
「原來你們也遇到了嗎？」
查理斯從校園內部的拐角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另外一個一看就死了的傢伙。
他放下按在額角的手，跟著他的屍體直接倒在了地上。
「確實是已經死去的人。」小教授解釋道，「但是我能讀到，也能控制。它滿腦子都是一件事，殺。」
對象是誰不用他說。
查理斯穿著有些過時的外套，溫和精緻的外表依舊吸引人。
他站在原地，側臉看著被彼得安撫著的伊米莉亞：
「過來，米莉，」他的聲音溫柔又安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怕，我在這，你可以放心了。」
第64章 會談
他說不要怕, 我在這，你可以放心了。
這句話仿佛把定格的開關打開，伊米莉亞慢慢地松了一口氣。
查理斯的聲音能直接說到伊米莉亞心裡去，可黑髮姑娘從彼得懷中露出一雙帶著迷茫的眼睛，她好像沒聽明白。
查爾斯頓了頓, 笑而不語, 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你還好嗎米莉。」
「……嗯。」
當然還好。
所有的子彈都被馬克戰甲給擋住了，兩個「兇手」也早就死了。
她能有什麼事呢？
一點外傷都沒有。
可黑髮姑娘抿著唇，卻沒有鬆開攥著彼得衣角的手。
她在此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原本因為緊張害怕而雜亂的心跳已經漸漸平復, 一聲跟著一聲, 非常規律。
她的耳朵貼近大男孩兒的胸膛，心臟在胸腔跳動的聲音傳入耳朵。她自己的心跳和彼得的心跳聲漸漸同步，融在了一起。
「伊米莉亞，」查理斯的聲音依舊溫柔，「你突然不怕了。」
「……我知道。」
黑髮姑娘在內心中回答他：「我好像知道為什麼, 我竟然不怕了。」
「你決定好了嗎？不來我這邊？」X教授看著安靜看他的黑髮姑娘，唇角的弧度不變，「你知道的，我能給你更寧靜的生活。」
「我知道。」
黑髮姑娘看著他, 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來。
「可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查理斯不說話了。
他知道, 他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一開始，伊米莉亞突兀地出現的時候就發現了。
一個充滿秘密, 又令人心生好感的姑娘。
當他開始關注, 開始思索, 開始探尋的時候，他就已經投入了太多情感。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情感。
就算世界意志告訴他，他對伊米莉亞的縱容，是有世界意志一分力在，可查理斯分得清被影響的情感與來自心底的區別。
他很在意。
伊米莉亞還躲在小蜘蛛的懷裡，露出半張臉，黑眼睛中滿是認真呢：「你其實也是知道的吧，世界意志的事情。」
「他們都知道，你也該知道了。」
查理斯笑而不語。
是的，他知道。
昨夜，他也聽到了自稱是世界意志的人的聲音。
那是個孩子，還很稚嫩，笑得很尷尬，跟他說對不起。
因為她的世界還需要正常運轉，就只借著伊米莉亞沒法控制自己能力的時候，把他們兩個比較成熟的變種人送了過來。
……快銀是跑錯場子的。
那個孩子強調了伊米莉亞的重要性。
「查理斯，一定要保護她。兩年的時間很快的。只要這兩年安全地度過，她就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徹底安全了。之後怎麼都好說。」
伊米莉亞是一把開啟寶藏的寶貴鑰匙。她背後的空間之力對每一個世界都是無上的誘惑。
不，不對。
因為對於她的朋友來說，她本就是無價的寶藏。
「我知道我們分數兩個世界，」查理斯笑意溫柔，這是他的承諾，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我可以帶你走。你想怎麼都可以，我懂你，你知道的。」
說到這，他忍俊不禁，加了一句：「也可以不用補課的。」
黑髮姑娘的眼睛陡然一亮。
然後又沉寂了。
「……雖然不用補課很誘人……」黑髮姑娘眨眨眼，斷掉了腦內連結，「我答應我爸爸考大學了。」
查理斯·瞬間無話可說·賽維爾：「……」
他簡直要氣笑了。
他把目光投向伊米莉亞名義上的「爸爸」，托尼·斯塔克。
托尼·躺槍·斯塔克：「？？？」
你們神秘交流就算了，看我幹嘛！
我要收費了！
***
從蝙蝠俠到鋼鐵俠，再到意外發現自己的財富在這個世界也能用的X教授，他們都有想要把談話的場地定在自己主場的打算，不過最後因為無法達成統一而擱淺。
土豪們在中城科技高中投了一大筆投資，最後把談話地點定在了高中的會議室，五分鐘後這個會議室就是「拯救伊米莉亞辦事處」的中心地點。
窮逼彼得·蜘蛛俠·派克：「……」
窮逼伊米莉亞·斯塔克：「……」
窮逼們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而後伊米莉亞身邊徹底上演了一出「死神來了」。
誰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想要殺伊米莉亞的人，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怎麼打成目的的。
反正短短三個小時裡，她喝水差點嗆死，走路差點踩在刀子上，位於紐約皇后區的高中莫名其妙多了毒蛇毒蟲甚至會散發氣味的毒草……
伊米莉亞：「……」
讓我活著不好嗎！
#其他世界處心積慮地想我死#
黑髮姑娘頂著幾個超級英雄的目光，不敢說話。
看著這個倒楣到極點的女孩兒，托尼還在和布魯斯扯皮，彼得愣愣地看著，查理斯在一旁笑而不語。
這個世界沒有X學院，沒有自己的主場還是有些微妙。
伊米莉亞弱弱地伸手：「……你們真的不聽我的想法嗎？」
「你想說什麼？」
四雙眼睛一同看向她。
黑髮姑娘眼睛一閉：「……不然教教我怎麼自己面對吧。」
托尼點點頭。
保護者永遠只是保護者，只有被保護的人強大起來，才不需要保護者。
然而在查理斯又一次把一個被控制的傢伙送到旁邊之後，連好脾氣的X教授都無奈了。
「伊米莉亞，你有什麼別的主意嗎？」
「再過幾天，等重新裝修好，你搬到復仇者大廈來。在這裡，賈維斯會全程監控，我們也會照顧你，」托尼皺眉，「正好，你記在我名下就是我女兒。」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布魯斯面無表情，「你們確保下一個被控制的不會是自己？」
說著，他還瞥了一眼查理斯。
查理斯的能力，他不畏懼，可還是有些忌憚。
查理斯搖頭：「我會跟著她。」
彼得搖頭：「我會保護她。」
托尼拍了拍手：「都這個時候了，不是讓你們爭這些的。」
他點頭：「哥譚本身太危險，明天一起來復仇者大廈。首先，伊利什麼——女兒你叫什麼名字來著——伊米莉亞要學會保護自己。」
他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彼得：「——不包括你孩子，你該回去寫作業了。」
彼得·派克：「……」好氣哦，還不敢說話。
會議暫時告一段落，二次會議即將召開。
伊米莉亞作為當事人，竟然沒有再次參加會議的權利，因為她比較倒楣，這次真的受傷了。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
剛一出門，她就踩到了一顆突然冒出來的石頭，在摔倒之前被扶住，避開了會撞到太陽穴的另一顆，然而她不小心把自己的腳腕給扭了。
托尼：「……算了，訓練暫時擱淺，我怕你訓練訓死了。」
伊米莉亞：「……」嚶。
腳腕似乎傷得有點重，已經腫了。彼得把表情扭曲的姑娘攬在懷裡，一把抱了起來。
之前堅決拒絕喜當爹的托尼挑眉：「臭小子……你要對我女兒做什麼？」
彼得一臉無辜，還沒有反應過來，看起來像一隻護食的小奶狗：「她自己走路會痛。」
伊米莉亞揪著他的衣服，突然又臉紅了。
心臟還在規律跳動，但她隱約懂了格溫說的話。
彼得的懷抱，真的很暖。
她聽著他的心跳，似乎就能感受到安心與寧靜。
你打亂了他的人生。
黑髮姑娘這樣對自己說。
算了吧，就好像他沒有打亂過你的一樣。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忘記了這一刻的痛。
這就是喜歡嗎？
好像是的。
在校門口，產生了最後一個問題。
伊米莉亞今天晚上怎麼辦。
還沒等結果商議出來，因為批改學生作業下班延後的貝蒂老師出現在學校門口，並且一眼就看到了處於包圍圈的伊米莉亞。
因為世界意志，再加上伊米莉亞本身就蠻討人喜歡。貝蒂老師對她印象深刻。
重點是，她一眼看到了站在伊米莉亞身旁抱胸說話的托尼·斯塔克。
她終於想起來托尼·斯塔克是誰了。
伊米莉亞那個有家庭暴力嫌疑的「繼父」監護人，不就是眼前這位斯塔克工業的頂頭boss？
護學生心切的老師雄赳赳氣昂昂地沖了過來。
伊米莉亞竟然發現了她的意圖。
她什麼都說不了，絕望地捂住了眼睛。
貝蒂老師：「斯塔克先生是嗎？」
「是的我是，」托尼摘下墨鏡，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知道我有錢有名，但是拜託今天有事情不簽名的你——」
「不，」老師一臉正氣，「我們需要調查瞭解一下，關於監護人把未成年子女一個人丟到外面的，又或者關於你的暴力行為。畢竟鋼鐵俠是一個什麼樣的武裝分子我們都知道。」
查理斯忍住了笑，布魯斯看了看天，彼得噗了一聲，伊米莉亞捂著臉不想見人。
托尼·懵逼·斯塔克：「WTF？」
第65章 保證
托尼·斯塔克很生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種情況的了。
斯塔克可以是個花花公子, 是個慈善家，是個發明家, 是鋼鐵俠；你可以說托尼·斯塔克是個有魅力的混蛋，但他肯定不是一個會家庭暴力拋妻棄子的混蛋！
他是真的很氣，還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只能狠狠地用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剜了心虛的伊米莉亞一眼。
而黑髮姑娘對此無話可說, 雙手合十開始祈禱自己的小命不要被托尼給折騰沒了。
貝蒂老師正巧又看到了托尼的「威脅」，正義的老師就差拍桌子指責他了。
托尼·崩潰·斯塔克：「……」
伊米莉亞·心虛·斯塔克：「……」
害怕嚶。
托尼被迫上了半個小時的家庭教育課程, 主要就是讓托尼認識到他的那些做法是錯的, 會傷害到伊米莉亞稚嫩地幼小的需要關愛的心靈。
托尼·喜當爹·斯塔克：「……呵呵。」
因為洛基造成的破壞，復仇者聯盟成立；又因為世界意志與伊米莉亞的事情, 復仇者們都在斯塔克大廈那邊住著。
財大氣粗的托尼正在改建大廈，而在去往大廈的路上……伊米莉亞連句話都不敢說。
一進門, 賈維斯的聲音在大廈裡響起, 低沉磁性的英倫音好聽，彬彬有禮。
「日安，伊米莉亞小姐, 」賈維斯說道, 「您的房間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如果有什麼要求請及時告訴我, 我會為您更換，也會盡力滿足您需要的一切。」
黑髮姑娘瞅了一眼臉黑得不行的托尼爸爸, 鼻腔中小聲地帶出一個嗯來。
托尼翻了個白眼：「別這麼看我, 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
可、可你的臉色可不是這麼說的……
可憐的蜘蛛俠彼得·派克已經被托尼用學生必須回家這個理由遣送回了家, 蝙蝠俠也告辭，托尼的車上除了兩個斯塔克就只有查理斯·賽維爾。
查理斯和賈維斯問了句好，送伊米莉亞上樓。
「先休息吧。」查理斯按照賈維斯的指示把黑髮姑娘送到為她準備的房間，「你還好嗎？」
「還好……吧……」伊米莉亞有些遲疑，「查理斯，我很抱歉，之前就該好好道歉的，關於我對你做的事情，還有很抱歉，把你們牽扯到這樣的事情裡。」
對於伊米莉亞自己來說，被迫來到另一個世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哪怕他們是超級英雄，哪怕他們的能力比普通人強上那麼多，但這不是她視為理所應當的理由。
她應該道歉。
之前……就算是她逃避吧，過了一天她才開始說抱歉。
查理斯搖頭。
「我其實一直想要問你，」她偷偷看了一眼他挺拔的背脊，「你的脊椎，你的腿，已經徹底好了嗎？」
「旺達 ，一個很有趣的孩子，她用她的變種能力治好了我，」查理斯摸了摸她的頭髮，「她和皮特羅是雙胞胎，不過只有皮特羅自己一個人來了。」
「不用想太多的米莉，」那雙蔚藍色的眼眸中仿佛映出了星空，又或者是大海，「我知道你想我好好的，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無論如何，好好的。
貼心的查理斯喂伊米莉亞關上了門。
賈維斯是被世界意識忽略的存在。他的資料中更新了伊米莉亞，但是他已經具備了基本的思考功能。他很貼心地沒有問什麼問題，給伊米莉亞準備的房間清新簡單，比黑髮姑娘那可憐兮兮的小公寓好上一百倍。
衣服也好書本桌椅也好，都準備完全。
可伊米莉亞在柔軟的床上輾轉反側。
她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卻覺得那泛黃的天花板更符合她的心意。
黑髮姑娘猛地從柔軟的床鋪上坐了起來。
腳腕已經上過藥了，還是有些腫。
她揉了揉腳腕，小心翼翼地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她說沒胃口，拒絕了晚餐，現在就已經很餓了。
伊米莉亞想了想，掀開了窗簾。
月光透過剔透的玻璃照在她的臉上眼睛上，圓滾滾的月亮在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愛。
黑髮姑娘對著月光伸出手掌，掌心複雜的紋路看不分明。
還沒等伊米莉亞說出什麼感歎的話來，一道紅色的身影從上面緩緩垂了下來。
小蜘蛛穿著制服，背著書包，腦袋朝下，一隻手攥著蛛絲，一隻手拎著一分熱氣騰騰的披薩。
看著穿著粉紅色睡衣的伊米莉亞，小蜘蛛面罩下的臉有些泛紅。
彼得和新認識的小夥伴皮特羅已經在伊米莉亞不知道的地方交換了聯繫方式。
而快銀皮特羅告訴了蜘蛛俠，伊米莉亞沒有吃晚餐。
額……其實他說了很多，但最後彼得只記住了這一個問題。
然後他就化身送披薩的小弟，來到了斯塔克大廈。
原諒一個被情感衝昏頭腦的小年輕。
他護著熱氣騰騰的披薩在紐約半空中穿梭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怎麼找到伊米莉亞所在的房間。
還好她很快就自己暴露了。
彼得緊張地吞吞口水，擎了擎手中的披薩盒子。
伊米莉亞趕緊扶著牆，把窗打開。
「伊米莉亞小姐，您有什麼需要嗎？如果需要披薩，我可以為您送上來。」
彼得鑽進房間裡的時候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他腳底打滑，差一點就摔到了地上。
尷、尷尬了。
伊米莉亞趕緊搖頭。
雖然知道瞞不過賈維斯吧……她使勁晃著腦袋：「不用的不用的，千萬別告訴托尼。」
托尼·斯塔克的萬能管家省略了已經通知了先生這句話，默默噤聲。
黑髮姑娘這才松了口氣，踢掉拖鞋，坐回床上，卷起被子把穿著睡衣的自己裹起來。
她鼓著臉頰：「你怎麼過來了？」
彼得摘了面具，臉上的笑容有些靦腆，撓著被頭套壓垮的頭髮：「我擔心你。」
伊米莉亞不說話了。
「當當當，蜘蛛快遞，獨一份的！」彼得趕緊把披薩打開，「剛做好，還沒有二十分鐘，是你喜歡的熱帶風情，加了三份的鳳梨！」
他頓了頓：「還給你帶了可樂，不過我沒有帶冰塊。」
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著這些話，黑髮姑娘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披薩還熱著，伊米莉亞捏了一塊，芝士扯出長長的絲，鳳梨的酸和芝士的香甜在口腔中爆出令人滿足的味道。
是她說過喜歡的那家店的手藝。
本來只是有點餓了，現在被披薩的味道勾得饑腸轆轆。
一塊兒香噴噴的披薩三兩下進了肚子，黑髮姑娘在彼得專注的目光下，舔了舔手指，又拎起一塊兒。
她看著面色微紅的小蜘蛛，勾了勾手指。
「誒？」
「過來，」黑髮姑娘小聲說，「我只說一遍。」
「哦、哦！」
彼得愣愣地沒反應過來。他反應了幾秒，才呆呆地靠近床邊坐著的伊米莉亞。
他順著伊米莉亞的指示，彎下了腰。
黑髮姑娘臉上帶了笑。
「張嘴啦，笨蛋。」
她把披薩塞到了彼得嘴巴裡。
小蜘蛛滿嘴都是酸甜交加的味道，就好像是他內心的寫照。
伊米莉亞看著他，臉上原本揚起的笑容逐漸安靜下來。
「對不起，彼得。」
「誒？！米莉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小蜘蛛三兩口吞了披薩，把背著的可樂輕輕放在她的床頭，坐在床頭的凳子上。
「我昨天，沒有生氣的，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你知道的，太突然了。」
「嗯，我知道。」
「那你說，什麼是喜歡呢？」
「我對你，就是喜歡啊。」彼得臉頰發熱，笑起來羞澀又靦腆，但他眼中的情感卻炙熱到沸騰，暖得伊米莉亞鼻頭微酸。
但伊米莉亞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格溫，從來沒想過，你會對我說喜歡。」
伊米莉亞穿著粉紅色的睡衣，黑色的短發軟軟地垂在耳邊。她如黑葡萄般的眼眸映出彼得的身影。
「彼得，」她歪著頭，笑容讓彼得·派克的心跳震耳欲聾，「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世界意志說的危機安然度過了，而那時候我還活著，你還喜歡我的話，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她說什麼彼得都想說好。
小蜘蛛從凳子上跳起來。
他顧不上那麼多，把軟綿綿的黑髮姑娘按在了自己逐漸寬厚的懷裡。
伊米莉亞環住了他的脖子。
「米莉，不會有事的，」他聲音壓低，卻滿是堅定，「只要我還在，我保證，我會保護你，一定。」
第66章 保鏢
兩個毫無戀愛經驗的年輕人黏黏糊糊抱了兩分鐘。
伊米莉亞好像終於做好了準備。
這次聽到彼得說的這些話, 她沒了無措，她只想笑。
在這個微妙的氣氛下，兩個年輕人人的心跳都有些快，面色也有些泛紅，嘴角扯都扯不下去, 不過因為抱在一起, 誰都看不到誰的表情，這一瞬間倒是因此漫長起來。
直到黑髮姑娘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伊米莉亞這才趕緊推開彼得，雙手搓了搓發熱的臉頰：「披、披薩要涼了 , 快吃快吃。」
彼得嗯了一聲, 酸甜的披薩在嘴巴裡只嘗得到甜甜的味道，甜到心口都發暖。
嘿嘿嘿嘿。
她這是答應他了對吧？
對吧！
反正，他不會讓她有事的。他保證。
一個不大的雙人披薩，兩個年輕的情感新手生生吃了一個小時才算消滅乾淨。
伊米莉亞滿足地喝光最後一口可樂，眯著眼睛吐槽：「我要長胖了。」
聽說體重是女孩子不能說的問題……彼得·派克趕緊插話：「不會不會, 我吃得比你多多了，我都不會胖你肯定不會！」
他想了想，畫蛇添足加了一句：「就算真的長胖了，也不用害怕的。我知道你喜歡吃好吃的。蜘蛛絲肯定還能撐住我們倆。」
說著, 他還羞澀地沖著伊米莉亞眨眨眼。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惱羞成怒。
她一把抓起彼得丟在床頭的面罩, 直接套到了他的腦袋上，也不管露出的一半頭髮和半張臉, 跪在床上使勁把他往外推。
「你走你走你走！」
「可、可是我還有些話沒說完誒！」
「誰要聽你說話啊笨蛋, 」雖然推不動, 黑髮姑娘還是使勁地推著小蜘蛛，「把面具戴好你快點出去！」
小蜘蛛三兩下套好面具，滑雪防護眼鏡的鏡片映出女孩兒紅紅的臉頰。
他順著女孩兒的力道往前半步，害得伊米莉亞差點摔下床，不過小蜘蛛動作超快，轉身手一伸，姑娘穩穩地抵在他的臂彎。
逐漸步入成年的男孩兒臂膀有力，胸膛也日漸寬厚。
再加上他的蜘蛛基因對他的改造，蜘蛛俠是spider－man而不是spider－boy。
伊米莉亞鼓著臉頰，不想說話了。
彼得嘿了一聲，巧勁把伊米莉亞推回床上：「別生氣哦米莉，我這就走。不過你推的方向不對，我剛剛可不是走門來的。」
小蜘蛛拇指向左伸，指了指窗戶。
「我從這裡走。」
他的話音剛落，伊米莉亞的房門就被打開了。
兩個未成年人被嚇得差點跳起來。
伊米莉亞就算了，她本來就是個普通人；可蜘蛛俠都沉浸在青春期的小幸福中，完全忽略了外界發出的聲響。
這門一開，兩個孩子差點傻在那裡。
穿著黑色絲綢襯衫，休閒西褲的托尼·斯塔克倚在門邊，手裡端著半杯已經不冒熱氣的咖啡。他慢條斯理地把咖啡杯中的深褐色液體喝完，一邊喝一邊瞟了一眼手錶。
「唔，」他挑眉，把被子從唇邊移開，「一個小時二十八分鐘，現在是紐約時間二十二點十六分。」
他順手把咖啡杯往下放，小笨手動作緩慢地接過托尼用完的杯子，把東西送去應該在的地方。
托尼順勢雙手抱胸，雅痞的小鬍子修剪整齊，翹了翹：「我該說點什麼好呢，比如說，小子，你要對我女兒做什麼？」
伊米莉亞·托尼家的閨女·斯塔克：「……托尼……」
「閉嘴伊米莉亞。」托尼翻了個白眼，「女孩子要學會矜持，矜持你知道嗎？這麼個毛頭小子隨便兩句就打發了。」
「喂——」
「OKOK我換個話題，」鋼鐵俠說，「kid，別用那個表情看著我，對，你戴著面具也遮掩不了你那表情，你已經寫在臉上了好嗎，你現在玩的這些都是我玩過的那套。」
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摸了摸小鬍子：「我還是應該誇獎你們，沒有被旺盛的荷爾蒙衝昏頭腦。知道十點多了該回家了。」
托尼動作誇張地讓出門口的路來：「我想你不需要我送你，蜘蛛男孩兒。」
彼得終於從被准·女朋友的家長逮到的尷尬中脫離出來，他忍不住反駁了一下：「——是蜘蛛俠，spiderman。」
「好的spiderman，容我提醒你，你今天的家庭作業肯定沒有寫完。」
彼得·惦記事情太多忘記寫作業·派克：「……」
確定了，不是錯覺，這位先生真的不太喜歡自己呢。
托尼沒有給彼得太多思考時間：「你該走了。雖然蜘蛛確實喜歡吊著，我想你更想當個人而不是蜘蛛。下次走門。」
「好的斯塔克先生。」
小蜘蛛尷尬地聳肩，邁著僵硬的步子和鋼鐵俠擦肩而過。
他才剛走到電梯那裡，聽到了托尼喊他。
「蜘蛛——俠？」
小蜘蛛連忙回頭。
他裝著披薩的外賣袋子被托尼丟了過來。
年長的「父親」摸了摸小鬍子，笑得駭人：「把垃圾帶走。」
不敢反駁的小蜘蛛趕緊撿起垃圾竄到電梯口。而電梯門剛打開，小笨手直接用滅火乾粉噴了蜘蛛俠一臉。
彼得·崩潰·派克：「——哈哈。」
托尼·微笑·斯塔克：「小呆你做什麼呢？信不信把你捐到社區大學去！」
小笨手委屈地把紅色的滅火去瓶子丟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了孩子，小呆的程式還要升級，噗——你還是先回去吧哈哈哈。」托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彼得·派克：「……」有一堆不太乾淨的話想對未來岳父說呢 ……忍住，忍住。
小蜘蛛委委屈屈地坐著電梯走了，走之前還和扶著牆站著的黑髮姑娘擺了擺手。
伊米莉亞也回了兩下，門關上之後，黑髮姑娘斂去了笑意。
因為……
托尼·幼稚·斯塔克笑眯眯地去摸沮喪的小笨手的腦袋：「幹得漂亮小呆，爸爸不會把你捐到社區大學的，我保證。」
得到保證的小笨手瞬間就打起精神，晃了晃電子手臂，興奮得不得了。
而後托尼對著伊米莉亞挑眉，開口呼喚他的超級管家：「賈維斯？」
「我在的sir。」賈維斯及時回道，「蜘蛛俠先生已經離開了斯塔克大廈。」
「把他列到黑名單裡。」
托尼摸了摸下巴，又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以後他要是不走正門，賈維斯，你操縱馬克招待他。」
「是的sir。」
「……那走正門呢？」伊米莉亞弱弱地開口。
「哦？」托尼那雙好看的焦糖色眼睛不懷好意地掃了一眼黑髮姑娘，「說了黑名單，正門肯定是不歡迎他咯。」
托尼打了個響指，燈光瞬間熄滅。
「你該睡了伊米莉亞，」托尼的身影逆光站著，只留下一片黑色，「既然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就要對你負責。晚安，my girl。」
門被輕輕關上，賈維斯也貼心地說了一聲晚安，只留下呆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女孩兒。
……媽的智障。
***
第二天一早，特效藥非常好用，腳腕的傷處已經消腫了，只剩下微微的刺痛。
伊米莉亞換了一身衣服，背著書包準備上學。
還沒等她出門，美國隊長拎著皮夾克出現在她身後，還笑著遞給她一份早餐。
他還有些老派，笑容倒很親切：「早上好伊米莉亞，看到你這麼有活力，真不錯。」
黑髮姑娘接過早餐，揶揄了他一句：「我叫你什麼好？史蒂夫還是霍華德？」
美國隊長尷尬地搓了搓鼻子：「你知道的。我和霍華德是朋友，如果你願意的話，叫我一聲爺爺也不是不行。」
被無意識反懟的伊米莉亞：「……」
正派的美國隊長笑了笑：「今天我負責你的安全。」
伊米莉亞張張嘴，原本想要說的拒絕被吞回了肚子裡。
根據昨天的情況……還是別妄想自己保證安全了。
於是「背景深厚」的小斯塔克得到了一個獨一無二的美國隊長保鏢。
然後地鐵上……有人安放了炸·彈。
伊米莉亞：「……」
WTF！
史蒂夫面色凝重，他看了一眼伊米莉亞，黑髮姑娘趕忙搖頭，讓正義感十足的他去處理一下炸·彈事件。而她就作為一個普通的小市民，隨著人流在被迫停下的地鐵上等待救援。
可能是被逼急了，犯罪嫌疑人自己跳了出來。
在那把刀抵在伊米莉亞後腰之前，黑髮姑娘還以為自己能躲過一劫。
而現在看……癡心妄想。
「我警告你，不要動，否則受傷了死了，都不怪我了。」
大概是嬌小又是亞裔面孔的伊米莉亞沒有任何威脅力，那個人威脅之後，倒是沒有在控制她這件事上使出很大的力。
黑髮姑娘被晃得頭暈，想要反抗也暫時沒了力氣。
一共才幾分鐘的事，史蒂夫還沒來得及回來，刀子在她身後反射寒光。
直到……
責任感十足的FBI，瑞德小博士攥著郵差包的包帶，站了出來。
第67章 面子
斯潘塞·瑞德, 二十四歲，兩年前以優異的文化課成績與慘不忍睹的實踐分被 FBI 破格錄取, 現已加入存在特殊的 BAU 行動小組。
作為一個出外勤苦手，小博士每天都奔波在努力的路上。
好不容易最近沒那麼忙，他這天從匡提科一大早來到紐約, 打算去書店把想要的幾部書籍寶寶帶回家。
然而……他遇到了特殊情況。
有人, 在紐約繁華的地鐵裡裝了炸·彈。
先不提他們是怎麼在森嚴的安檢中把違禁品帶進去的，只要有爆炸的可能性, 警方就不能拿平民的命去賭博是不是真的存在炸·彈。
外勤機動性幾乎為零的小博士沒有逞強。
他乖乖地跟著普通的 NYPD, 當做被疏散的普通群眾；一邊提高警惕，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果不其然, 事件發展並沒有非常順利。暴露身份的犯罪嫌疑人挾持了人質。
人質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黑色短髮淩亂, 臉色因為焦急而變得煞白。
作為一個正義感十足的 FBI, 瑞德沒有辦法旁觀下去。
那個女孩兒看起來都要哭了，非常害怕的樣子。
小博士攥著包帶，踏出了第一步。
……說起來這個姑娘好像非常非常眼熟啊……如果不是年紀對不上, 他差點以為面前的就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伊米莉亞·斯塔克。
瑞德有些緊張。
他「嘿」了一聲：「你……放開她好嗎？」
粗暴的歹徒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瑞德沉默了半秒：「我來替換你的人質好嗎？我保證不反抗, 這個女孩兒太害怕了。」
其實並沒有害怕的伊米莉亞：「……」
這個穿著格子襯衫, 棕色的軟發微長的男孩兒有點面熟啊。
歹徒之所以是歹徒, 就是說他根本不會在乎。
歹徒罵罵咧咧說了幾句髒話，覺得面前這個大學生怕不是個傻子, 然後故意動了動刀子, 示威。
……真是討厭的人。
瑞德下意識摸向腰間平常放槍的地方, 這才反應過來因為今天是私人活動，他沒有帶。
雖然他槍法堪憂，但有總是比沒有要強的。
還沒得瑞德再說什麼。
一個垃圾桶蓋旋轉著從他腦袋上面飛過去，仿佛長了眼睛一樣，狠狠地砸在歹徒身上。
高瘦的小博士打了個激靈。
而意外被挾持的伊米莉亞終於脫困。
她狠狠地一腳踹在歹徒的腰上，然後踩了踩他的手，把用來威脅她的刀子踢到了旁邊。
瑞德默默回頭。
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他把地上的垃圾桶蓋子撿起來，把被挾持的倒楣姑娘拉到了自己旁邊。
「伊米莉亞，」小博士聽到他喊著女孩兒的名字，「別鬧。」
氣鼓鼓的伊米莉亞：「我沒鬧。」
我只是生氣而已，呵呵。
金髮的年輕男人拉著黑髮姑娘的手走到了瑞德身邊。
「謝謝你了年輕人，」金髮男人用著和自己年輕的外表嚴重不符合的滄桑語調說話，「勇氣可嘉。」
瑞德卻在仔細比對眼前的黑髮姑娘和記憶中的女孩兒有什麼區別。
……區別真的不大。
小博士攥著包帶：「……伊米莉亞·斯塔克？」
黑髮姑娘從美國隊長背後伸出半個腦袋：「誒？你認識我？」
「我是瑞德。」小博士強調道，「斯潘塞·瑞德。」
啊！想起來了！
這不是那個和自己一樣倒楣的天才小博士嗎？！
等等，世界意志原來還包括他的世界？！
黑髮姑娘呆住了。
瑞德的關注點不在這裡。
「這麼多年你沒事吧，」小博士靦腆極了，「你 ……一點變化都沒有呢。」
那是因為我和你的時間線一點都不一樣呢呵呵。
黑髮姑娘臉上的表情比誰都難看。不過因為小博士對於這一點比較遲鈍，再加上他還急著回匡提科，最後只是交換了一個手機號碼就分開了。
伊米莉亞沉思。
史蒂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遲到了。」
伊米莉亞·崩潰·斯塔克：「……別告訴我地鐵快炸了也是我的原因。」
美國隊長無辜地眨眨眼：「你說呢？」
***
然而伊米莉亞的黴運並沒有就此結束。
今天的車子依舊有那麼幾輛不受控制，今天的水要嗆死她飯要噎死她，就連自行車都不放過她。
黑髮姑娘崩潰了。
彼得的安慰在此刻得不到一點用處。伊米莉亞不要和有特殊能力的小蜘蛛學習，她需要一個能夠教她的老師。
放學，在史蒂夫帶著她躲過幾處危險之後，她迎來了自己的老師。
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笑得美豔逼人。
霸氣的紅發特工姐姐摸了摸伊米莉亞的頭髮，笑容迷人：「嗨 kid，你確定，我不會被懷疑是家庭暴力？」
托尼·圍觀·斯塔克：「……」
笑容漸漸消失。
黑寡婦的能力有目共睹。伊米莉亞被操練得不想說話。聯手機寶寶對她說的，彼得打了幾次電話要不要回都顧不上了。
雖然說托尼怕她在訓練中也「死神來了」，但不得不說，這麼一來，能夠自己保護自己的趕緊還是很爽的。
黑髮姑娘累得僅僅沖了個澡就昏睡了過去。
而反復等不到伊米莉亞回復的彼得·蜘蛛俠·派克，在把最後一個搶劫犯逮住送到警察局之後，蕩著蛛絲來到了斯塔克大廈。
說起來，奧斯本企業和斯塔克工業現在遙遙相望，簡直像是兩個小冤家。
蜘蛛俠看著窗戶，數著位置，準備去看看伊米莉亞怎麼樣了。
結果蛛絲還沒等發射出去，手機就被賈維斯給入侵者了。
「彼得·派克先生，」斯塔克的只能管家聲音優雅低沉，「我不得不向你發出警告，請不要隨意進入斯塔克大廈。」
哦對，托尼先生要他走門。
善解人意的小蜘蛛恍然大悟。
他覺得自己好像搞明白了什麼東西，連忙換下了自己的制服，穿著簡單的休閒服裝，作為伊米莉亞·斯塔克的普通同學彼得·派克登門。
斯塔克大廈：「對不起，您沒有進入的許可權，請及時離開。」
彼得·蒙圈·派克：「……」？？？什麼鬼？！
小蜘蛛一臉懵逼。
快銀風一樣出現在他身邊：「你怎麼來了？」
皮特羅跟著 X 教授住在已經改名的復仇者大廈裡，完全不在乎自家老爹去哪裡搞事情了，勉強也算是保護伊米莉亞小分隊裡的一員。
不過他一知半解的，還搞不清情況。
他以為自家好兄弟是來找他玩的。
彼得來這邊還是查理斯告訴他的呢。
查理斯·看戲·賽維爾：深藏功與名。
彼得趕緊扯著皮特羅：「你能進去嗎？」
皮特羅放棄了超速度，大搖大擺地進了門，聽到賈維斯的一聲「馬克西莫夫先生，歡迎回來。」
彼得不信邪，重新站在門口，彬彬有禮的聲音內容不變：「對不起，你沒有進入的許可權，請及時離開。」
？？？
彼得沒有辦法，他重新套上制服，作為蜘蛛俠在斯塔克大廈周圍轉悠。
賈維斯的口頭警告已經沒用了。
大廈內部，包括參與談話的布魯斯·韋恩和查理斯·賽維爾，全部都在圍觀。
好心一點的美國隊長：「……你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托尼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那是我閨女，不是你的。」
史蒂夫：「……」好好好，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
畫面轉到外面，彼得剛剛射出蛛絲，鋼鐵俠的盔甲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警告，請入侵者及時離開，」入侵者應及時離開。」
彼得·臥槽·派克：「……」
入侵個鬼啊！我昨天剛來一次好嗎，不是針對我的我就改名叫彼得兔！
小蜘蛛無言以對。
賈維斯的警告升級，鋼鐵俠的鎧甲抬起了手，腳底推進器處於懸浮狀態，掌心的能量炮正在聚集能量。
小蜘蛛動作敏捷，已經躥到了伊米莉亞視窗。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請您——」
賈維斯的話沒有說完。
仗著自己在半空中，喊話都沒人聽得見，彼得徹底不要面子了。
他在伊米莉亞窗邊幹嚎：「救命啊米莉 ！鋼鐵俠瘋了 ！鋼鐵俠殺人了 ！」
巴頓一口紅茶噴了出來。
復仇者大廈會議室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布魯斯看了一眼滿臉臥槽的托尼，嘖了一聲。
基於身份已經被世界意志暴露了，不在哥譚的蝙蝠俠就沒有換上鎧甲。
而床上的黑髮姑娘猛地睜開了眼。
第68章 時間
伊米莉亞黑著眼圈上的學。
昨晚彼得的出現簡直成了半場鬧劇。伊米莉亞拒絕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
反正她被驚醒之後就再也沒睡著過, 似乎總有什麼人在盯著她看一樣，她被盯得發毛。
因為過去的遭遇，她對這一點很敏感，輾轉反側一宿；再加上第一次被訓練得這麼慘，伊米莉亞最後精神萎靡地回到校園。
似乎發現 「死神來了」的效果不理想, 今天的神秘力量並沒有出現, 伊米莉亞除了因為腿軟摔了一跤，什麼都沒發生。
當然，今天陪著伊米莉亞上學到底查理斯笑而不語, 深藏功與名。
今天的中城科技高中一如既往, 然而在午休時間，迎來了一隊FBI。
伊米莉亞莫名其妙被叫到會客室，怎麼都沒想到，竟然在校園的會客室裡看到了昨天才見過的，斯潘塞·瑞德。
小博士今天還是顯得很拘謹, 他看著伊米莉亞的表情有些糾結，不知道該怎麼辦似的。
而他算是陪客，主要談話的，是另外一位側寫師, 傑森·吉迪恩。
自從她見到了世界意志, 她再也沒有了腦袋上頂著名字這樣的便利。
如果不是吉迪恩自我介紹，黑髮姑娘還反應不過來。
她發現自己對「劇情」的記憶算是越來越模糊了。
但在聽到吉迪恩的名字之後, 黑髮姑娘還是攥緊了衣袖。
資深FBI笑容不變, 拿出了一張照片。
「斯塔克小姐, 你認識他嗎？」
伊米莉亞抿著嘴唇看著照片，雖然很想說不認識，但是對於那個差點槍擊自己的「死人」，伊米莉亞還是印象深刻的。
在圖書館等著伊米莉亞的查理斯很快就出現了。
他笑容可掬，和吉迪恩打了招呼之後，兩個人很快開始你來我往交鋒起來。
留下伊米莉亞和小博士面面相覷。
小博士還有些緊張。
他乾咳了一聲，眨眨眼：「你是伊米莉亞·斯塔克，是嗎？」
對於這個問題，伊米莉亞沒有回答。
瑞德舔了舔嘴唇：「你是我認識的那個，伊米莉亞·斯塔克嗎？」
伊米莉亞想了想，點頭。
瑞德更糾結了。
他對伊米莉亞·斯塔克印象深刻，尤其是昨天見到了幾乎沒變化的她之後，更是重新回憶了過去。
直到……BAU接到了跨州案件。
瑞德看著履歷簡單清晰的伊米莉亞·斯塔克的資料，突然開始懷疑自己記憶中的伊米莉亞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記得自己和摩根說過這件事，結果摩根卻一點都不記得。
小博士默默地做了個決定，跟著吉迪恩一起來見見這個同時被好幾個人盯上的，伊米莉亞·斯塔克。
瑞德還真的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遺傳的精神分裂症會這麼早爆發。
然而伊米莉亞的承認，讓相信科學的小博士懵了一下。
這個問題，怎麼解釋？
瑞德還沒用那聰明的腦袋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吉迪恩已經招呼他離開了。
不過瑞德有的是時間來接觸伊米莉亞。
因為從那天開始……所有在紐約出現的連環殺手之類的，都會莫名其妙地被伊米莉亞遇上。
從最開始倒楣被挾持，到後來作為紐約好公民把罪犯送到警察局，伊米莉亞飛速地成長著，從手無縛雞之力的戲精嬌小姑娘，成長為戰鬥力超過五的戲精嬌小姑娘。
時間過得飛快，一年半過去了，伊米莉亞馬上正式畢業，已經開始申請大學。
雖然她還是個倒楣的幸運E，但她經過各種人士的教導，至少不是當初的小可憐。
最近的她又開始昏昏欲睡，空間之力增長得迅速，似乎到達了一個特殊的時期。
她這一年半，從來沒有再使用過哪怕一次她的能力，一切都是靠著自己。
黑髮姑娘雙眼失去焦距，耳畔聽著幾個人在辯論。
查理斯正在曼哈頓大學當教授，斯塔克工業和麻省理工的合作沒停過，再加上彼得之前參加的科研活動得到了紐約大學的邀請……
伊米莉亞想要摔書包了。
不過她還沒想出什麼結果來，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幾個人的聲音都小了。
彼得剛想去把伊米莉亞抱起來，賈維斯已經操縱著機器人把伊米莉亞帶出了房間。
托尼的表情有些凝重。
「還有半年。」
伊米莉亞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但同時，他們也有一些伊米莉亞不知道的秘密。
她不知道，關於兩年的時限。
彼得眉毛揪在一起。
「斯塔克先生，」他說，「你真的覺得麻省理工在這個時候是個正確的選項嗎？」
托尼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
彼得聳肩，離開了會議室。
皮特羅還在啃著巧克力棒。
可能是因為世界不是融合的緣故，幾個變種人的時間全部停滯，按理說成年了的他還是個少年模樣。
他哢嚓哢嚓地叼著，雙手放在腦後倚在沙發上：「所以說還有半年我就能回去看旺達了。」
他用他的超速度偷聽了。
彼得沒有說話，皮特羅飛快地從冰箱中拿出一瓶可樂丟給了彼得：「你覺得你和查理斯誰能贏。」
……這是一個彼得不想回答的問題。
查理斯畢竟是個大佬，可怕的大佬。作為教授，他照顧伊米莉亞肯定是比他方便，但是紐約大學是彼得的夢想。
他舔了舔嘴巴，一口氣喝了半罐。
「我不知道，」彼得吐槽，「不過我覺得你可以管管你爸爸了，我上次還是在新聞上看到的他，和一線女明星傳緋聞。」
皮特羅：「……」
心累哦。
歡快地吐槽過朋友之後，彼得上了樓。
在世界融合的今天，彼得在復仇者大廈也混到了一個房間，作為復仇者編外人員。
他和伊米莉亞是同一層，不過是離著最遠的房間。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了伊米莉亞的房間。
賈維斯作為一個很貼心的管家，他幫伊米莉亞脫了鞋子和外套，塞到了被子中央。
黑髮姑娘的臉睡得紅撲撲的。
她閉著眼，安靜又美麗。彼得盯著看了一會兒，傻乎乎地笑了笑。
大學的問題最後再說吧。
至少她付出了這麼多，願望只差最後一步。
紐約的好鄰居看了好一會兒，又去巡邏了。
畢竟打擊犯罪是他的心願。
而今天的紐約，似乎在寧靜中暗波洶湧。
小蜘蛛阻止了一場校園暴力 ，給可憐兮兮的小男孩兒把眼鏡粘好，站在廣場中心，看完了新聞。
在世界融合的今天，斯塔克工業，韋恩集團，再加上奧斯本企業，都是首屈一指的富有集團。
而現在，新聞中正在播報，奧斯本企業的董事長諾曼·奧斯本因病去世。
而他的兒子，哈利·奧斯本回歸，繼承龐然大物般的奧斯本。
彼得瞬間有些失神。
他已經……十年沒有見過哈利，他以前最好的朋友。
他失去過父母，那時候哈利在他身邊；而這個時候，他希望自己能陪陪哈利。
彼得想著，決定先回一趟復仇者大廈。
不過在路上，他在陰暗的角落裡，撿到了半個身體被乾淨利索切開的陌生生物。
那東西有著紅色的眼睛與皮毛，花紋是黑色的，血液是粘稠的綠色，鱗片密密麻麻。
他想了想，把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帶回了斯塔克大廈。
作為生物學專家的查理斯面色凝重。
他還沒有得出肯定的結論，通訊器就響了。
已經入夜，蝙蝠俠出現在通訊頻道的另一頭，同時還有紅披風翻滾的克拉克·肯特。
「你們發現了什麼。」
儘管馬甲早就被世界意志曝光了，蝙蝠俠的盔甲還是穿得很緊。
他的聲音通過變聲器，嘶啞而又具有威脅性。
他讓開，把身後的東西露出來，經由鏡頭拍攝。
對比彼得撿到的那個，哥譚和大都會出現的東西就比較清晰了。
哥譚出現了一條碗口粗八米長的蛇形怪獸，紅色的鱗片紅色的豎瞳，身上有些扭曲的金色花紋鱗片；而大都會出現了一頭犀牛模樣的怪獸，以及半具切口平整的屍體了。
「他們來了。」托尼眯起了眼，看著螢幕中的怪獸屍體。
他等了很久。
伊米莉亞是他乾女兒。
而一個好爸爸，是不會容忍女兒在自己面前被謀殺的。
而伊米莉亞從睡夢中驚醒。
她看到了爆炸，最絢爛的爆炸。
所有她在意的人，全部在爆炸中消失。
而罪惡的源頭，是她自己。
第69章 信任
伊米莉亞睜著無神的眼睛, 在床上發著呆。
她還沉浸在夢境裡。
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一個夢，只是太真實了。
夢境的最初是一個幸福的開始。
一切都結束了, 伊米莉亞身上的空間之力達到巔峰，而後安然度過了危險期。她按照契約，會逐漸把部分能力給予了簽訂過契約的世界, 到時候, 剩餘的能力已經不會造成威脅了。
然後她就和彼得在一起了，正式地。
而後就是時間跳躍。她大學畢業, 彼得陪著她畢業旅行。然後問她, 要不要結婚呀？
伊米莉亞當然說了好。
他們開始籌備婚禮。
伊米莉亞所有的朋友都在幫忙。托尼的臉色臭臭的，但還是大筆一揮, 自家閨女一定要得到最好的。
連不知道平常在哪裡浪的艾瑞克都回來了，會場的一些金屬造型還是他負責的。
伊米莉亞只覺得開心, 她很開心, 非常的開心。
她的世界全部被粉紅色的泡泡填滿，每次呼吸都是甜膩膩的幸福。
在婚禮現場，陽光明媚, 草坪上聚集著她認識的所有人。
超人戴著眼鏡, 以克拉克·肯特的身份出現, 竟然所有人都沒認出他；而迪克·格雷森也已經成年, 在布魯德海文讀大學，專門趕過來的；布魯斯·韋恩的表情很不好看, 拎著個臉上都帶傷的青少年——據說這是他的新任羅賓, 熊孩子差點被小丑坑死, 還好蝙蝠俠趕得及時。
而另一邊，查理斯正在和一個金屬手臂的男人聊天；托尼和隊長在拌嘴；娜塔莎穿著漂亮的禮服，溫柔地和鷹眼家的寶寶說話。
一切都好。
伊米莉亞身穿潔白的婚紗，手捧鮮花。
在婚禮的主角交換戒指的時候，碧藍的天空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無數的怪獸從天而降。
她的世界就此破碎。
她所在的世界被另外的世界侵略。因為被她能力所喚醒的世界意志，比他們知道的要多。
英雄們之所以是英雄，因為他們不會對危機袖手旁觀。
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世界，卻在中途被迫結束。
伊米莉亞失去了很多人，尤其是普通的朋友，來參加婚禮的大學同學等等。
一切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伊米莉亞還來不及想出主意，她的朋友，在侵略中死去。
這是一場世界之間的戰爭，事發突然，但密謀已久。
在她以為自己幸福的那一天，在她失去彼得的那一刻，其餘世界意志的目的達到了。
鑰匙炸開了鎖頭，暴露了整座寶藏。
伊米莉亞失去了控制，她的能力驀地爆發。
——這是最慘烈的結局。
伊米莉亞隨著爆炸，從夢境中醒來。
切膚之痛隱約發麻，烏黑的眼眸中失去了焦距，倒映不出影子。
她害怕。
黑髮姑娘抱著胳膊，拼命忍住顫抖。放在床邊的手機寶寶吐出一條短信。
「不要害怕，沒事的。」
應、應該是沒事的。
黑髮姑娘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佈滿冷汗的額頭，扶著牆站在了地上。
腦子還算清醒，她大概休息回來了。
肚子也有點餓，伊米莉亞需要能量補充。
黑髮姑娘剛邁動步子，手機寶寶響了。
伊米莉亞拿過來一看，電話號碼的標記是，迪克·格雷森。
雖然說和布魯斯的關係有些尷尬，但她和迪克還有一點點聯繫，而且是他主動聯繫過來的。
想到夢中已經讀大學的成年迪克，伊米莉亞乾咳一聲：「怎麼了？」
羅賓的聲音很鎮定：「蝙蝠讓我和你說一件事。」
「誒？」
「他覺得你有權利知道，」蝙蝠俠的羅賓發來了一張照片，「這些東西，已經在哥譚出現了好幾次了。」
黑髮姑娘原本因為睡眠而泛紅的臉蛋兒瞬間白了。
她記得照片上的東西。
它們是，侵略者。
***
黑髮姑娘瘋了一樣沖了出去，賈維斯說了什麼她都聽不見一樣。
她滿腦子只有最後那絢爛又恐怖的爆炸，連查理斯發現來安慰她都顧不上。
伊米莉亞呼吸急促，心跳得仿佛要昏過去。
她的表情難看到極點 ，查理斯明確讀到了她的焦躁與不安。
「伊米莉亞，鎮靜，」查理斯抬手示意會議暫停，手指按住額角，表情嚴肅，「鎮靜下來，沒事的。」
「不，」伊米莉亞搖頭，「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很多，」查理斯在她腦子裡盡力用能力安撫她，「別這樣，沒有那麼糟，不會有那麼糟的。」
查理斯看到了。
他只有在她情緒波動極大的時候才看得到她的記憶。而現在她已經混亂到無法思考，令她恐懼的記憶不斷地在腦海中重播，伊米莉亞就好像把這一切都給查理斯看了一樣。
查理斯面色凝重：「聽我說，米莉，一切都還沒發生，這都是你的夢境而已。」
「是不是夢境你不知道？」伊米莉亞打了個激靈，「它們出現了。它們明明已經出現了。」
「我們可以先想辦法關閉通道。」查理斯輕聲說，「不會拖到那麼久，很快就會結束的。」
伊米莉亞卻在這個時候發現了重點問題。
「……你知道。」
「……」
「不，是你們都知道。」黑髮姑娘輕聲自言自語，「你們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
伊米莉亞原本開始平復的情緒再一次沸騰起來。
「米莉，空間波動數位不對，你控制住——」
「——滾出我的大腦！」黑髮姑娘眼眸漆黑。
她好像被不知名的痛苦情緒包裹住了。
罪惡的源頭，是她沒錯。
「我信任著你，我的過去只有你知道，」黑髮姑娘嘴唇開合，「你背叛了我。」
查理斯還沒來得及說話。
這是他看到的，最後一段關於伊米莉亞的記憶。
黑髮姑娘穿著染血的潔白婚紗，懷中抱著失去呼吸的未來蜘蛛俠。
她的神色惶恐。
她在向他們求助。
可是他們做了什麼呢？
在伊米莉亞的視角中，那個陌生的查理斯·賽維爾讓艾瑞克瞬間為伊米莉亞打造個一個金屬牢籠，說了一聲對不起。
而其餘的人也是這樣說的。
托尼轉身背對著她，而隊長從口袋中掏出了個什麼，放在了地上。
他看到「自己」對黑髮姑娘勉強笑了笑，聲音溫和，言辭卻冷酷：「艾瑞克，把門關上。她不需要再出來了。」
這是伊米莉亞的視角。
這場最絢爛的爆炸發生在獨立的空間裡。
最慘烈的結局。
對她來說，在被關進這個黑暗空間的時候。
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她的一切。她信任的朋友們，原來並不是她以為的朋友。
查理斯內心一顫。
伊米莉亞最後那個決然又絕望的眼神好像說明了什麼。查理斯被她從腦海中趕了出來。
他再也感應不到她了。
會議室的門在瞬間被打開，面色蒼白的姑娘出現在門口。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桌面上那半截屍體，沒有說話。
「米莉？」
彼得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還穿著制服，只是摘了頭套。
「已經多久了？」僅僅幾秒鐘，伊米莉亞的聲音已經啞了，「你們知道的這些。」
查理斯面色凝重。
他喊了一聲伊米莉亞的名字，可黑髮姑娘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史蒂夫回答了她：「這是這些東西出現的第三天。每一天，一個城市遭殃。」
說是遭殃，其實還好。這東西一出現就撞到了超人手上。對上超人，這東西翻不出花。等第二天，蝙蝠俠剛處理完，帶著第一隻屍體的超人就出現了。
他們研究了一夜，直到彼得撿到半具屍體。
黑髮姑娘的雙目無神。她還是乖乖坐在那裡，卻好像什麼都沒聽進去。
「米莉？」
「彼得，」黑髮姑娘瞬間從恍惚中找回了神智，「……我沒事。一會兒陪我出去轉轉？」
彼得看了一眼周圍人，擔心地牽住了伊米莉亞的手：「那我們先出去轉轉吧，放心，會沒事的。」
伊米莉亞原本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兩個人出去之後，查理斯搖了搖頭。
「伊米莉亞怎麼了？」托尼爸爸先開口。
「那些意志比想像中的聰明。」X教授眉頭緊鎖，「它們中，有一個成功侵入了她的大腦，影響了她的情緒。」
「她可能被灌輸了一些奇怪的記憶，」查理斯苦笑一聲，「她把自己隔離開，我已經無法感應到她。」
「她不信任我們了。」
第70章 害怕
伊米莉亞連呼吸中都是恐慌。
她在復仇者大廈的許可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她走進電梯, 愣了幾秒鐘，才吞吞口水，聲音有點發澀。
「賈維斯。」
「我在的，伊米莉亞小姐，」賈維斯的聲音傳來,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你的嗎？」
「我去頂層, 」伊米莉亞看著電梯的地面，「送我過去吧。」
頂層是托尼的地盤，一般沒別的什麼人去, 不過他也從沒有禁止過別人去就是了。
彼得看著電梯飛速地向上面走, 擔心地看著伊米莉亞，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不說話，不代表他什麼都沒發現。
彼得·派克是一個非常非常敏感聰慧的人。
有時候他會粗心，但更多的時候，他比誰都快地發現問題。
伊米莉亞有哪裡不對。
他和米莉這麼熟悉, 這麼默契，查理斯都清楚地發現了，彼得不可能沒有發覺。
但是小蜘蛛沒有選擇在伊米莉亞不安的時候插話。
他跟著伊米莉亞一起到了頂層，站在黑髮姑娘的身後, 看她面無表情地從落地窗向外看, 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彼得站在她的身後，和她一起看向繁華的紐約。
復仇者大廈是原來的斯塔克大廈改建的。位於繁華的曼哈頓島的中心。從頂層往下看, 燈光下的世界非常非常漂亮。
繁忙又靜謐。
彼得看著黑髮姑娘垂下的眼睫, 小心翼翼地喊了她的名字。
「米莉？」
伊米莉亞沒有回應。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終於反應過來。她啊了一聲, 慢慢回過頭。
方才真實的夢境與現實交織。還稚嫩的彼得·派克映入伊米莉亞漆黑的瞳孔。
伊米莉亞撲到了彼得懷裡。
一年多的時間，大男孩兒也已經成長成了男人。
他們馬上就要高中畢業，彼得也已經做了快兩年的蜘蛛俠。
他早就不是當初的愣頭青，雖然還是一樣的熱情一樣的可愛，他是紐約最親切的守護者。
彼得的懷抱伊米莉亞也已經熟悉了不少。
她把腦袋埋在男孩兒寬闊溫暖的懷抱裡，閉上了眼睛。
伊米莉亞在發抖。
儘管只是不時的，無意識的顫抖，但彼得很確定這件事。
他的胳膊環住嬌小的黑髮姑娘的腰，另一隻手在她的頭髮上慢慢順了順。
「怎麼了米莉？」彼得放輕了聲音，「做了什麼奇怪的噩夢嗎？」
伊米莉亞還是沒有說話。
她……真希望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其實她很久都沒有做夢了。
超級英雄們會擔心她，她自己也會感到擔心和畏懼。
她也不希望自己為這個她喜歡的世界帶來災難。
所以伊米莉亞的神經幾乎也是緊繃的。
這一點，所有的人都很清楚。
到底是世界意識的偏愛的原因，還是伊米莉亞自己的原因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了。
最初來自BS000世界的人在觸碰到伊米莉亞的時候就會噁心，現在也已經很少會遇到這個情況。
黑髮姑娘有時候都會忘記這個世界是為了守護她而融合過的。
她終於把一切當做真實。
她以為事情就會這麼圓滿地進行下去的時候，當頭一棒讓她終於認清這段事實。
——她依舊是個外來者。
她是個會帶來危險的，需要警惕的外來者。
所以她信任的人們，在她與世界衝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犧牲了她。
哪怕她叫鋼鐵俠爸爸，哪怕她叫美國隊長爺爺，哪怕她和每一個超級英雄都建立了非比尋常的關係。
伊米莉亞怕死。
她並不想死。
可在真的需要抉擇的時候，她也並不會畏懼。她沒有自私到非要帶著別人來陪葬。
夜深人靜的時候，伊米莉亞也是思考過的。
她會在需要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但並不是以被迫的方式。
查理斯知道伊米莉亞的過去。
黑髮姑娘在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是會透露一些片段的。查理斯總是需要在她的腦袋裡安慰她，所以知道了很多伊米莉亞的「秘密」。
查理斯總是能讓人由衷地信任他，伊米莉亞也不例外。
只是她沒有想到，查理斯會利用她的過去，逼她去死。
原本……原本她是相信，這些都是夢境的。
可是事實是，她突然發覺，可能一切都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他們有多少她不知道事情？
伊米莉亞曾經迷戀超級英雄們，因為他們會帶來希望。保護那些無辜的人，把想要破壞毀滅的反派給消滅掉。
只是對於伊米莉亞來說，過去在她幻想中，她是需要被拯救的人；而現如今的事實是，她是一個帶來毀滅的反派。
哈哈，她站在了自己的，甚至是世界的對立面上。
伊米莉亞把頭埋在彼得的懷裡，嗅著他身上清新又令人安心的味道，忍住了洶湧的淚水。
不能哭，伊米莉亞。
不能哭。
哭泣是沒用的。
沒用的。
她收緊了環住彼得腰際的雙臂。
唯一不一樣的，是彼得。
只有彼得是不一樣的。
小蜘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是習慣性地順著伊米莉亞的頭髮，安撫顫抖的黑髮姑娘。
「嘿米莉，沒事的，我在這裡。」
「嗯。」
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沒事。
她終於從彼得懷中揚起頭，露出微微發紅的眼圈。
彼得終於發覺了事情的嚴重。
平日裡可以使勁話癆的小蜘蛛在這個時候差點又手忙腳亂，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按著伊米莉亞的肩膀：「怎麼了米莉？別哭啊你可別哭啊真的沒事沒事的，一切都很好，我們都在。」
伊米莉亞又嗯了一聲。
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反駁，她現在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彼得了。
她好像突然變得偏激了一樣。
伊米莉亞看著彼得的臉，看著他滿是關切的眼睛，對他笑了笑。
「低頭。」
「誒？」
可憐的矮個子姑娘笑了笑：「讓你低頭啦。」
小蜘蛛順從地低頭，得到了黑髮姑娘的香吻一枚。
伊米莉亞輕輕吻在他的嘴唇上，舌尖輕輕舔了舔，然後又抱住了他：「彼得？」
「……誒？！我……啊！」
「帶我走好不好？」她的眼中滿滿地都是他。
蜘蛛俠……說不出拒絕來。
小蜘蛛把面具戴好，從鋼鐵俠的天臺上蕩了出去。
蛛絲射出，伊米莉亞被他緊緊地攬在懷裡，閉著眼，感受著耳畔的風聲。
「彼得？」
「嗯。」
「絕對，絕對不要丟下我，好嗎？」
「當然，我保證。」
***
彼得搓了搓鼻子，關上了臥室的門。
伊米莉亞睡著了。
因為空間之力的增長，她最近疲憊得非常快，快到彼得都不知所措。
——他們還在半空中，伊米莉亞就在他的懷裡睡了過去。
作為一個連兼職都沒什麼時間的高中生，彼得·派克最後只能帶著伊米莉亞回自己家了。
他把黑髮姑娘安置在臥室，剛翻到屋頂，他就接到了托尼·斯塔克的電話。
托尼的聲音有些嚴肅：「她睡著了。」
「呃……是的。」
伊米莉亞手腕上戴著監護設備，用來檢測她的身體狀況。
只是檢測設備好幾個地方都有連接就是了。
彼得很擔心：「斯塔克先生，米莉怎了？」
最近都是在申請大學，伊米莉亞就沒有去學校——前兩天中城科技高中倒楣地被炸了一次，原因可能還是可以歸到伊米莉亞身上。
畢竟現在全紐約的員警都認識了伊米莉亞——像她這麼倒楣的姑娘整個紐約都找不到第二個。
彼得今天倒是去兼職了，所以回來的時候正趕上查理斯和托尼辯論到底應該讓伊米莉亞去哪裡上大學。
——黑髮姑娘對大學的執念所有人都知道了。
托尼很清楚不在紐約的麻省理工不適合還沒有安全的黑髮姑娘，可傻爸爸總是希望女兒能繼承他的路線的。
「她被影響了，」托尼說，「被另一個世界意志。嗯，橘貓說的。」
看來托尼和橘貓聯繫了一下。
彼得沒有說話。
那幾個被選中的人都能和世界意志通話，除了他。他至今都沒有和自己的世界意志聯繫過，見都沒有見到過。
小蜘蛛看著月亮，皺起了眉：「我不覺得。她是真的在難過。」
他的話音剛落，伊米莉亞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
黑髮姑娘伸手拿過他的手機，替他掛掉了電話：「不要和他們說話。」
第71章 凱蒂
被掛了電話的小蜘蛛一臉懵逼。
米莉……米莉掛了托尼的電話？
看、看起來伊米莉亞真的有了點什麼奇怪的問題啊！
黑髮姑娘倒是很認真。
她的眼睛有些朦朧, 似乎還沒有從恍惚中蘇醒過來，不過表情很嚴肅。
她又把彼得的手機給關了機, 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踮著腳在小蜘蛛的唇角輕吻了一下，瞬間又消失在彼得眼前。
蜘蛛俠斂去了笑容。
伊米莉亞從不會使用她的空間之力。一年半了, 從未。
那現在, 到底是怎麼了？
***
梅嬸醒來的時候，空氣中都彌漫著香氣。
伊米莉亞醒的比較早, 她已經做好的香噴噴的早餐, 正在翻看著今天的報紙。
彼得昨天拍的照片今天刊登了。伊米莉亞翻在那一頁，笑眯眯地跟梅嬸問好。
「早安伊米莉亞, 」梅嬸也笑，她相當喜歡伊米莉亞, 「彼得呢？」
「他說去見個老朋友, 一大早就走了，」黑髮姑娘把報紙擎起來，「梅嬸, 我可以把這張剪下來嗎？」
「當然, 」梅嬸坐在了餐桌邊上, 「是彼得的照片？」
伊米莉亞眉眼彎彎：「對的。」
其實事情本來不是這樣的。
除了上學等情況比較特殊的之外, 黑髮姑娘身邊總是有人跟著的。
昨晚的夜間新聞說了諾曼·奧斯本和哈利·奧斯本的事情。彼得有些放心不下，他計畫好了今天去見見哈利。
這麼一來, 伊米莉亞就是自己一個人了。
彼得本來想把黑髮姑娘送回復仇者聯盟去, 可是伊米莉亞義正言辭的拒絕, 甚至連皮特羅都不想見。
彼得最後只能偷偷給克拉克發了條消息，被伊米莉亞趕出了門。
——用的趕，是真的被趕出來呀！
今天是週末，難得克拉克·肯特早上任務完成就不用加班了。
超人的動作快，梅嬸的早餐剛吃完，克拉克就上了門。
高大健壯的憨厚記者推了推眼鏡：「早上好？」
伊米莉亞鼓了鼓臉頰：「彼得找你了？」
大個兒搓了搓鼻子，嗯了一聲。
伊米莉亞想了想，跟梅嬸打了個招呼，和克拉克一起離開了。
剛離開彼得家不久，一隻藍色的卡通模樣的蝙蝠從克拉克的領口爬了出來。
它牢牢地抓著克拉克垂下的髮絲，上下打量著伊米莉亞：「你使用空間之力了。」
伊米莉亞哦了一聲。
「……你又要毀約嗎？」藍色蝙蝠揮了揮小爪子，「我就是不喜歡你這種不守契約的做法。」
黑髮姑娘搖頭：「我沒有。」
只是……有些不太好控制自己。
她早上把彼得趕出去的原因就是她感覺到了自己哪裡不對。
伊米莉亞不想，也不願意真的發生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
藍色蝙蝠哼了一聲：「你要是不想活了就提前告訴我，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別搞這些有的沒的。」
伊米莉亞嗯了一聲：「你們有多少沒告訴我的事情？」
「我為什麼要什麼事情都告訴你？」
藍色蝙蝠爬到了克拉克的腦袋上：「你只要知道，我們都想讓你活下去就好了。我好不容易醒一次，本來還想好好看看我的世界呢，結果還要來找你。」
伊米莉亞非常想說我也沒想見你，不過想想之前在路上不小心碰到別人，那個人直接就吐了這個慘痛的現實，黑髮姑娘還是小心翼翼地維持著 BS 世界意志的好感度。
藍色蝙蝠和伊米莉亞又拌了幾句嘴，黑髮姑娘勉強同意一起在路上逛逛，也算是讓那個世界意志看看自己的世界。
說起來這段時間都可以說得上是風平浪靜，連那種「死神來了」的倒楣事情都發生得少了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打開了一個黑洞。
伊米莉亞面色瞬間蒼白起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我保證，不是我做的，絕對不是……」
她差點要發抖。
超人瞬間切換狀態，沒一會兒就把那個黑洞放出來的怪獸給處理了。
可他一回頭，伊米莉亞已經消失。
克拉克一向沒有辦法聽到伊米莉亞的動靜。他皺起了眉，在這個時候只能去聯繫更靠譜一點的布魯斯。
蝙蝠俠臉色也不好看。
就在剛剛，哥譚又出現了一頭怪獸。
這次的怪獸是鷹的模樣，迪克受了傷。
這是第四天，這些東西的出現倒是頻繁了一些。
同時，他還接到了復仇者的消息，紐約，甚至別的城市也出現了這一類怪獸——大都會出現的那個還是萬磁王給解決的。
它們不是不能對付，只是出現的太過突然，大部分的人類在沒有裝備的時候，還是無法對付它們。
克拉克皺著眉：「伊米莉亞·斯塔克不見了。」
蝙蝠俠聲音低啞：「我知道。」
他知道的其實要快一些。
因為他和斯塔克一起設定的，檢測伊米莉亞生理情況的東西，失效了。
而黑髮姑娘卻是自己跑掉的。
伊米莉亞第一次直面眼前的怪獸。
這是一頭像是大象一樣的怪物。
它有著長長的鼻子，鼻子上覆蓋著金色的鱗片，而身上卻是被厚厚長長的毛髮所覆蓋，蒲扇一樣的耳朵上也是鱗片，頭頂長著直角，而後背上還有兩排骨刺。
伊米莉亞被嚇得，差點癱軟在地上。
她的膽子一直不大，好不容易在這一年半的訓練中得到了勇氣，此時此刻卻連步子都邁不動。
伊米莉亞的想像力一直出色。
她腦海中不斷地閃現一個又一個人的死狀。
她的夢中，格溫就是被這頭怪獸用鼻子卷起來，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黑髮姑娘拼命從回憶中掙扎出來。
她踉蹌著摔到了地上，連手腕上的檢測器摔掉了都不知道。
她想走，她只想離開這裡。
彼得……彼得在哪裡？
這個世界很危險，她要找到她的彼得，不然就來不及了……
黑髮姑娘仿佛失去了意識。
她在半空中不斷閃現，嘴裡呢喃著彼得的名字，直到她出現在另一個黑洞旁。
那裡站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兒。她正舔著一根棒棒糖，在看到伊米莉亞的那一瞬間，啊了一聲。
「你找到我了，」女孩兒又舔了一口糖果，「驚喜嗎？刺激嗎？」
伊米莉亞愣在當場。
「……凱蒂？」
女孩兒嗯了一聲，咬碎了棒棒糖：「bingo∼感覺好久不見了。」
不、肯定有哪裡不對。
凱蒂·格蘭西，伊米莉亞的前桌，中城科技高中的學生，伊米莉亞的朋友，兩個月之前轉了學。
原本伊米莉亞還在傷心她突然轉學離開，可現在她只覺得茫然。
此時此刻的凱蒂嚼著糖果，手指在虛空中點了點，一個黑洞在她手下打開，一隻巴掌大的小怪獸從裡面鑽了出來，親昵地蹭了蹭凱蒂的手。
女孩兒笑聲清脆，摘去了眼鏡的她和往日完全不一樣。
那個長得像是松鼠的怪獸瞬間被她捏變了形，而凱蒂笑容不變：「很榮幸和你碰面，伊米莉亞。」
她歪了歪頭，姣好的面容看起來無辜極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 AW012 世界的世界意識，你可以繼續叫我凱蒂。」
伊米莉亞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凱蒂把手裡的怪獸扔掉，笑容不變：「原諒我睡了太久，這才和你打招呼。唔，抱歉我的朋友們和你打招呼的方式不太友好，畢竟他們都想要你的命哦。」
黑髮姑娘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你不是很想見到我的嗎？」凱蒂歪了歪腦袋，「我有聽到你和小蜘蛛抱怨哦。」
「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凱蒂又笑了，「我做的還不夠明顯嗎？我想要你的空間之力哦。」
凱蒂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糖果甜蜜的味道能夠沖淡她嘴裡的血腥味。
她吐了吐舌頭，一派得天真可愛。
所以，要你心甘情願地去死。
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類，為什麼要有所有世界都想要的力量呢？
格蘭西才不懂，凱蒂已經快要消失了，為什麼還始終不下手。
凱蒂和格蘭西是共用一具身體的，不過凱蒂是 AW012 世界的意志，格蘭西只是她創造出來陪伴她的存在。
只是，作為世界意志，凱蒂已經很虛弱了，虛弱到連身體都只能由格蘭西來操控。
格蘭西不是凱蒂。
她不想要遵守契約，因為凱蒂隨時可能堅持不住。
只要讓伊米莉亞心甘情願地去死就好了，那樣就能得到她全部的力量。
格蘭西不在乎伊米莉亞的死活，她也不在乎契約。
她只想要她的凱蒂永遠和她在一起。
第72章 隔閡
伊米莉亞的腦子一片空白。
等等, 凱蒂是世界意志？
如果凱蒂是世界意志……
伊米莉亞那並不聰明的小腦袋已經不夠用了。
「你是世界意志，為什麼還要傷害你自己的世界？」
對於格蘭西來說，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凱蒂，世界不是她的責任，不過她假裝自己是凱蒂的話, 就不能這麼說。
格蘭西又咬碎了糖果：「那個夢你還記得嗎？」
她用的是凱蒂的身份, 所以才非常容易地突破了各方面的防護。
「因為，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的空間之力，那些事情就會發生。」
「哦, 不對。」
格蘭西笑了：「我跟你說實話吧, 你的手機都是在騙你。我們之間簽訂的契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你根本不記得的吧。」
她笑得狡猾：「你放心吧，每一個世界都想要你的力量，每一個。」
「在絕對的誘惑之前，沒有誰能堅守住的。」
格蘭西吞掉最後一口棒棒糖：「你不信，你可以去試試看。
「那些世界……同樣想要你的命。
「不然的話, 你以為為什麼它們會有東西瞞著你？包括你信任的那些超級英雄？」
作為凱蒂的一部分，格蘭西勉強算是半個伊米莉亞的契約者。透過那個伊米莉亞並不知道的契約，她看到了很多東西。
既然她能突破防禦埋下種子，那她就能讓這顆種子長成她需要的模樣。
「我說的是實話呢, 伊米莉亞, 」格蘭西又笑了一聲，「你別做夢了。超級英雄會守護他們的世界, 而你, 是想要破壞他們世界的元兇。如果沒有你, 很多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黑髮姑娘神情愈加恍惚。
她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嗓子澀到發不出聲音。
「……我不信。」
我不信。
這場夢境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伊米莉亞很清楚。她正在努力擺脫這些對自己的影響，可惜目前來看有些艱難。
「我不騙人，」格蘭西附和著自己強加給伊米莉亞的謊言，「查理斯，我認識他的世界意志。那是個小屁孩，還不如你的手機年紀大。所以它想要你的力量長大。不然你以為，為什麼X教授會把你關起來？」
「BS很虛弱了，它想要你的力量讓自己強大起來，不然奄奄一息的蝙蝠也是挺慘的。」
「還有另外幾個，世界融合你以為那麼容易？」
「你自己想吧，伊米莉亞，」格蘭西說道，「我正在努力阻止未來的發生，在我的控制下，這些東西一次只能出來一個。接下來如果我控制不了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
黑髮姑娘眼前閃過染血的蜘蛛俠。
不、不能。
這一幕，絕對不能。
***
最先在紐約街頭的角落找到伊米莉亞的，是托尼。
斯塔克爸爸已經很急了。
說好的不能讓閨女出事兒，結果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出了事，簡直把鋼鐵俠的臉打得啪啪響。
鋼鐵俠從天而降。他的戰衣打開，把穿著蝙蝠的托尼·斯塔克放了出來：「米莉。」
黑髮姑娘……還是不想和他說話。
伊米莉亞的心情很複雜。
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托尼他們。
伊米莉亞不願意相信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裝的，可那段深刻的夢境還在她的大腦中盤旋。
黑髮姑娘的長髮已經長過了肩膀。
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了托尼關切的神情。
「……我猜你離家出走的時間已經快要結束了，」托尼爸爸說，「好姑娘是不該讓爸爸擔心的。」
他說他是她爸爸。
可是在夢境中，伊米莉亞求他，說爸爸，不要把我關起來，托尼·斯塔克的回答是，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你爸爸吧，自己爸爸是誰你不知道嗎？
黑髮姑娘看著眼前的她，刻在記憶上的夢境如影隨形，讓她完全沒有辦法集中精神。
「米莉？」
「斯塔克先生，」伊米莉亞勉強笑了笑，「抱歉讓你擔心了。」
托尼眉頭緊鎖。
伊米莉亞和托尼回到大廈，查理斯已經等在裡面。
黑髮姑娘勉強對他笑了笑，一言不發。
查理斯搖了搖頭：「我以為，你已經很瞭解我了。」
黑髮姑娘看著他那雙好看到極致的眼眸，笑容比哭還難看：「我也這麼以為過。但是查理斯，你們有多少事情瞞著我？而我還有什麼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伊米莉亞，我沒有窺探你的秘密。」
「因為我對你沒有防備。」黑髮姑娘說，「我以為你會保守秘密。」
「——我當然會……」
「查理斯，我們不說這個好嗎？」伊米莉亞擺擺手，「我困了，回去睡了，晚安。」
這是伊米莉亞的心結。
關於她的過去，顯然只有查理斯知道。而夢中，查理斯利用伊米莉亞情緒不平穩的時候，把黑髮姑娘送到了異空間。
這確實是她「自己去死」，畢竟因為情緒不穩定而能力失控「自爆」，確實是自然死亡。
伊米莉亞是信任查理斯的，但是種子一旦種下，終究無法消弭。
她好像還是之前的模樣，但誰都知道，不是的。
克拉克也來找過伊米莉亞。
她那時候正在認真地寫大學入學申請。顯然她的選擇只會是紐約大學，不過她的推薦信自然不會只有一份。
「我很抱歉，」超人身後的披風翻滾，「沒有照顧到你的情緒。」
黑髮姑娘笑容不變。
「當然不是你的錯，」伊米莉亞還遞給他一份小蛋糕，「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直到晚上，蝙蝠俠也來造訪了。
蝙蝠俠來的時候，早就過了淩晨。他是在夜巡過後才出來的。
他出現在伊米莉亞窗邊的時候，曾經想要睡覺就能睡的姑娘正抱著畫板發呆。
她已經失眠兩天了。
布魯斯·韋恩摘下了頭盔。
伊米莉亞歪了歪頭，把畫板朝向他：「我猜對了，今天你會來。」
畫板上畫著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兩個人」動作曖昧，讓人看著浮想聯翩。
蝙蝠俠：「……」
伊米莉亞：「嘿嘿。」
「伊米莉亞，」黑髮姑娘的「前男友」眉心的紋路深刻，「注意分寸。」
我只畫個簡單的圖，還沒越界呢好嗎？
黑髮姑娘噘嘴，心情倒是好了一點。
伊米莉亞把畫板翻會來，在那副圖上覆蓋新的畫紙：「我想知道你給我的答案。」
「……」蝙蝠俠並不肯定地回答她。
伊米莉亞也不在意 。她只是認真地問了問題：「你的世界意志，要你殺了我嗎？」
大概是BS蝙蝠以前明確不喜歡她了，超人和蝙蝠俠是對伊米莉亞友好度最低的。
就算是淳樸至極的克拉克·肯特，都只是表面上的友好。
伊米莉亞覺得，自己如果真的想要答案，那麼只能問這兩個人。而世界意志總是跟著超人的，問題便只能求助蝙蝠俠了。
尤其是蝙蝠俠並不是一個願意被控制的人，哪怕那個「人」是神一般的世界意志。
「你沒說話……那幾乎可以肯定了。」伊米莉亞的聲音中滿是沮喪。
「真的，都要我去死嗎？」
她輕聲說道，似乎在自言自語。
蝙蝠俠盯著伊米莉亞看了好一陣。
在黑髮姑娘被盯得發毛的時候，嗤笑了一聲。
「我高看你了，」他臉上的表情靈動，瞬間布魯西寶貝上身，他脫掉了手甲，粗糙的指尖挑起她下巴，「和我演戲的時候的膽子去哪裡了？」
伊米莉亞舔了舔嘴唇，不說話。
布魯斯眯著眼睛，伸手撩過她的髮絲，瞬間戲精上身，回到當初見面的情聖模樣：「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20歲。」
伊米莉亞眨眨眼。
「雖然不想承認，」布魯西寶貝翻了個白眼，「但是你牽扯了他所有的心神，整整一個月。」
明明是自己，他偏要用「他」來指代。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的，」他的指尖下移，輕輕點在她的額頭上，「用你這裡。」
他頓了頓，又虛虛點了點她的胸口：「……還有這，仔細想。」
伊米莉亞有些發愣。
她隱約有些懂了布魯斯想要表達點什麼給她，可又覺得哪裡不對。
言盡於此，蝙蝠俠斂去了臉上的表情，瞥了一眼伊米莉亞，就重新戴上了頭盔。
黑暗騎士在黑暗中一閃就不見了。
伊米莉亞一愣，跳到窗邊：「喂！給你的畫還沒拿！」
聽力極好的布魯斯：「……」
通訊器另一頭，阿弗只是輕笑了一聲，因為養傷而不參與夜巡的羅賓卻笑瘋了。
布魯斯：「……你還想補課是嗎？」
迪克：「……」捂嘴，我才沒笑呢。
第73章 幸運
伊米莉亞看著黑暗騎士消失在夜幕中, 拉上了窗簾，把畫板丟在了地上。
她四肢攤開, 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陣子，身體的疲憊襲來，她控制不住地睡了過去。
一覺到了天亮。
早餐還是賈維斯送來的。伊米莉亞喝光可樂, 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 準備出門。
查理斯坐在沙發上，從學生論文中抬頭, 對她笑了笑。
伊米莉亞尷尬地咳嗽一聲, 在門口站定。
「早安，查理斯, 」她看看淺笑著的X教授，又看看門口, 「今天你不用去學校嗎？」
查理斯合上電子板, 站了起來：「我很高興，你還願意和我說話。」
伊米莉亞抬手捂住了臉。
她覺得今天自己清醒了太多。
她現在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昨天自己會有那麼多奇怪的想法，就好像大腦被別的什麼東西給侵佔了一眼。
布魯斯那幾句話如醍醐灌頂。
伊米莉亞明明該比誰都清楚的, 他們待她, 到底是什麼樣的。
黑髮姑娘乾咳了兩聲：「我很抱歉, 查理斯。」
至少, 查理斯來到這，是因為她。
「你不必對我說抱歉, 」教授站了起來, 「今天要出門嗎？我陪你一起。」
伊米莉亞連忙搖頭：「今天讓我自己好嗎？」
「嗯？」
「我想回去一趟, 」黑髮姑娘搓了搓鼻尖，「……我之前的那個房子。」
儘管讓伊米莉亞一個人有些危險，但在這個時候，查理斯也不想讓伊米莉亞再想太多。
黑髮姑娘已經很久沒有自己一個人走在街頭了。
這段時間的「死神」似乎消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凱蒂的原因。
想到這裡，伊米莉亞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還記得曾經邀請他們一起來到那個廉價公寓的時候，那時候的凱蒂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誰會想到，她竟然就是世界意志？
手機寶寶在她口袋裡震動，伊米莉亞完全不打算理會它，半天才掏出來。
「米莉米莉，你不能這樣，」手機寶寶的童音沒有變化，「凱蒂·格蘭西的事情你應該和他們說。而且你從現在開始應該遠離格溫·史黛西還有彼得·派克。你不知道世界意志到底有多可怕。世界本土的人，是沒有辦法反抗它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一個人出來？」手機寶寶急得團團轉，「你快回去。還要幾個月就都結束了，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出點事是嗎？」
「不會的。」
「誒？」
「不會出什麼事的，」伊米莉亞抬頭看著碧藍色的 天空，「畢竟，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
紐約的好鄰居又一次守護了紐約的市民。
彼得·派克像往常一樣，蕩著蛛絲在紐約上空來回巡視，覺得差不多了，才回伊米莉亞的「老家」。
雖然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伊米莉亞是待在復仇者聯盟裡的，但那個「蜘蛛俠分部」卻一直都在被他用著。
結果今天一回去，小蜘蛛差點從半空中掉下去：「米莉！」
他摘了頭套，刷地把窗簾拉上：「你怎麼過來了？」
「你自己？」彼得看了看四周，「他們怎麼讓你自己出來了？」
「我想出來就出來了啊，」伊米莉亞對他做鬼臉，「不要總覺得我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好吧。」
彼得趕緊點頭。
他是親眼看著米莉從好欺負的小可憐進化成功的，只是比較擔心她就是了。
黑髮姑娘扯著小蜘蛛坐到了床上。
這邊雖然說蜘蛛俠一直在用，但沒有人居住的房間總是有一種孤寂的味道在。
伊米莉亞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兒巧克力，塞到了彼得嘴巴裡。
「甜嗎？」
被酸苦的黑巧克力搞得表情扭曲的彼得：「……」
伊米莉亞沒忍住笑了起來。
她伸手去扯彼得的臉，在他的唇角輕輕親了一口，又伸手去扯他的頭髮：「有點長了，看起來是該剪了。」
彼得頭疼地按住腦袋：「等我有空吧，最近實在是很忙。」
是挺忙的。
一邊準備著大學申請材料，一邊每天化身蜘蛛俠，白天還在實習，一直被主編壓榨，時不時還要應付梅嬸的問題。
彼得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幾部分。還好最近的紐約很和平，作為一個剛成年的超級英雄，他需要做的不算太多。
伊米莉亞哦了一聲，轉而去捏他的耳朵。
她的手指動作很輕，搞得彼得發癢，忍不笑起來，縮著脖子躲過她的指尖，然後把她的手捏到自己的手中。
「……怎麼這麼涼？」
彼得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你在這裡呆了很久了？」
伊米莉亞沒有動，笑容暖暖的：「還好啦，我來找你想問你點事情。」
「那怎麼不打電話？不然叫我過去也好，」彼得在她手背上輕輕碰碰，「很急？」
「也不是，就是想問問你，畢業典禮的事情。」
伊米莉亞抽回手，在他額頭點了點：「你是不是都忘了？」
彼得·真忘了·派克：「……我沒有。」
「得了吧，你肯定忘了。」
伊米莉亞翻了個白眼，又去扯他的臉：「明天就是畢業典禮，格溫做畢業演講的，你能按時到嗎？」
彼得·遲到大王·派克：「能！」
「如果明天你遲到了，」伊米莉亞露出一個威脅意味十足的笑容，「你不會想要知道結果的。」
彼得：「好、好的。」
搞完這點小小的威脅，伊米莉亞又笑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露出最初那種被限制出來的笑容了，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十分開心：「喂，彼得。」
「嗯？」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
「啊？」
「能到這裡來，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黑髮姑娘站在窗邊。
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之間的縫隙照進來，打在女孩兒的發頂。
女孩兒在月光下的笑容好看至極。
她的黑髮重新長過肩膀，柔順地披下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眯成月牙，唇角上揚，好像在發光一樣。
彼得坐在床上，看著喜歡的姑娘對他綻放無與倫比的笑容，只覺得自己的心底都在融化。
他站起來，將女孩兒攬進懷裡。
「我知道，」蜘蛛俠的聲音很輕，「能遇見你，真的太好了。」
伊米莉亞沒有出聲。
其實她今天有很多想要說的東西，但在此時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了。
黑髮姑娘環抱住彼得，雙手在他的背後纏在一起，呼吸打在他的胸口，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小蜘蛛在外面奔波了半天，制服上的味道算不上清新。可那是真實的，屬於他的，能被伊米莉亞感知到的，彼得·派克。
「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麼樣？」
伊米莉亞的在他懷裡沒有抬頭，聲音有點發悶。
彼得一直都知道她有秘密，只是貼心地從來不問。而他等了這麼久，米莉似乎終於要對他敞開心扉。
「只要你想說，我就在這聽著。」
伊米莉亞感覺到他的緊張僵硬，忍不住又笑了。她使壞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嚇得小蜘蛛差點蹦起來。
「——伊米莉亞！」
「哈哈哈哈哈你別這樣哈哈哈……」
「米莉！」
「OKOK，」黑髮姑娘從他懷中抬頭，明亮的黑色眼眸倒映出彼得的臉，「你猜到了吧，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彼得眨眨眼，沒有說話。
「你知道的，我有那麼點神奇的能力，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它，」伊米莉亞後退半步，脫離了他的懷抱，然後踮起腳尖，「以前，我是真的很痛恨它。它好像就是我不幸的根源，但我現在很慶倖。因為它，我才會遇見你。」
年輕女孩兒主動吻住了男孩兒。
口腔裡還帶著黑巧克力的酸苦味，但在此刻，卻甜蜜得發膩。
唇舌交纏，無師自通。
彼得沒有閉上眼。
他看得到女孩兒纖長的睫毛，看到她顫抖的眼皮，看得到她泛紅的面頰。
呼吸在此刻都染上了曖昧的氣息。
嬌小的姑娘被箍在寬闊的懷抱中，到處都是他的味道。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大震，催命一樣嚇人。
伊米莉亞睜開了眼。
她和彼得兩個人的鼻尖貼在一起，四目相對。鈴聲仿佛在這一刻遠去，可同時，彼得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黑髮姑娘伸手捂住了彼得的眼睛。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寶寶，結果一不小心直接點開了免提。
「嘿，姑娘，」複聯大廈裡，托尼倚著落地窗，看著檢測自家閨女的機器嗡鳴著發出提示，表示監測物件體溫升高心跳加速，「注意時間，該回家了。」
伊米莉亞：「……」
她捂住了臉。
日哦，丟死人了。
第74章 畢業
因為檢測物件的情緒波動劇烈, 檢測機器不斷地提醒著托尼伊米莉亞的生理變化。
根據現在的資料，她似乎處於崩潰狀態。
「伊米莉亞，需要我去接你嗎？」托尼喝了一口咖啡，挑眉。
「不用！」
伊米莉亞差點跳起來。
她趕緊掛斷電話，轉頭就看到一臉絕望的小蜘蛛。
彼得·同樣擁有家長buff·派克：「……梅嬸發現我今天不在家了。」
彼得捂臉：「……她也怕我忘了明天的畢業典禮, 所以去我房間找我。」
伊米莉亞：「然後發現你不在？」
兩個年輕人同時歎了口氣。
伊米莉亞刷地拉開窗簾, 看著月光籠罩下的紐約：「來吧spider－knight。」
她打開窗戶：「送我回家吧。」
***
畢業典禮可以說只有一次了。
伊米莉亞換上了學士服，和格溫坐在一起。
黑髮姑娘看了一眼手錶上顯示的時間，翻了個白眼。
「你猜, 彼得在發畢業證書的時候能回來嗎？」格溫懟了懟伊米莉亞的肩膀, 「我要賭他回不來。」
「……我不想和你賭，我也覺得他回不來。」
好氣哦，明明昨天叮囑過他好嗎！
伊米莉亞拒絕說話並且向你丟了一隻蜘蛛俠。
「等他來我要他好看，」黑髮姑娘鼓著臉頰，「不提他了, 說起來，你的大學決定好了嗎？」
「我暫時還在奧斯本工作，我覺得實踐可以讓我學到很多東西。我有申請牛津大學，不過還在等消息。」
伊米莉亞差點星星眼：「哇, 好棒啊！」
格溫戳她額頭：「你不是也很好？決定和彼得一起讀紐約大學嗎？」
「不出意外是的吧, 查理斯和托尼都說可以給我些推薦信，嗯, 他倆都給我寫一封的話, 就可以保證入學了。」
伊米莉亞聳肩：「我本來就想在今天和彼得說這件事的, 他的入學申請就不需要付出太多……可誰讓他遲到，對吧？」
格溫忍不住笑她：「你們簡直了。說起來，斯塔克先生沒有來嗎？」
畢竟是畢業典禮，大部分的家長都來了。
史黛西探長都沒有缺席寶貝女兒的畢業典禮。在格溫回頭看他的時候，對女兒露出了個笑臉，還揮了揮手。
梅嬸也坐在後面提供給家長的位置上，焦急地等待著彼得的到來。
「額……」黑髮姑娘糾結地揉了揉臉，「托尼，應該是來了。」
「應該？」
想到今天早上托尼和查理斯的半場混戰，還有故意插嘴的娜塔莎……伊米莉亞拒絕回憶。
「嗯，你知道，我這邊有點複雜，」伊米莉亞對她眨眨眼，「先不說他們了。」
她裝作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提起了一個消失很久的人：「也不知道凱蒂最近怎麼樣了。她和你聯繫了嗎？」
格溫一頭霧水：「凱蒂？那是誰？」
「沒什麼，不是很重要的人，」伊米莉亞搖頭，拍了拍格溫的肩膀，「上吧我的學霸女神，畢業生的演講就要開始了，這是你的主場。」
格溫的演講很棒，伊米莉亞坐在下面像是一個小粉絲一樣，略帶薄紅的臉上都是專注。
她好像真的女神一樣，笑容洋溢，言之有物，每一句話都說在學生們的心坎上，迎來陣陣掌聲。
格溫這樣真好，伊米莉亞下意識地想著，她就這樣優秀下去，躲開那些本不應該由她承受的結局，很好。·
趁著學生們都在鼓掌歡呼，彼得動作飛快地躥到了伊米莉亞身邊，坐在了黑髮姑娘給他留好的位置上。
伊米莉亞：「哦，瞧瞧這是誰啊？」
小蜘蛛乾咳一聲：「早安米莉。」
黑髮姑娘臉上的笑非常假：「我以為已經是中午了？」
彼得·心虛·派克：「……額，你知道的，我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副業，不聽我的。」
伊米莉亞的假笑還沒有維持上十秒。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祝賀你還算來得及。再晚一會兒，就要和你自己的畢業證書說拜拜了。噓——格溫還沒有講完。」
優秀的學生代表剛剛演講結束，老師接過她手中的話筒：「接下來有請托尼·斯塔克先生，為我們帶來精彩的演講！」
格溫已經溜下來。
她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在伊米莉亞身邊坐下，對她眨了眨眼睛：「這就是你說的，應該。」
黑髮姑娘尷尬地笑。
托尼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反對。
爸爸覺得既然不能讀他的母校，那畢業證書總是要他親手交給女兒的好。
格溫用手肘戳了戳伊米莉亞：「斯塔克先生真的是太帥了，科研成果也是。如果不是我的專攻是在生物方面，奧斯本企業更適合我，我肯定要找斯塔克工業的實習的。」
彼得也戳了戳伊米莉亞：「……我的主編讓我想辦法給托尼·斯塔克拍些獨家照片。你覺得他答應我的可能性是多少？」
伊米莉亞：「……我知道托尼很厲害，彼得你別想了，托尼不為難你還答應你的可能性為零。而且你還應該考慮，就是他答應你，你覺得你該怎麼和你那個主編解釋？」
彼得：「哦。」
日常黑蜘蛛俠的主編，其實我很不想和他解釋的呢。
托尼的演講得到了比格溫要高上幾倍的歡呼聲。
他瀟灑地揮手，在臺上一直站到伊米莉亞上來領自己的畢業證書。
托尼理了理便宜閨女的衣領，幫她把帽子扶正，點了點頭：「幹得不錯。」
「謝謝你啦托尼爸爸，」黑髮姑娘眉眼彎彎，「我很榮幸的，你為我抽出時間來。」
托尼輕輕戳了戳她的額心，戴上了墨鏡。
然後他霸氣地一轉身，離開了主席臺。
後面還滿懷希望等著托尼·斯塔克頒發畢業證書的同學們忍不住發出遺憾的感歎。還有人趁機對彼得吹了幾聲噓的口哨。
肯定都是彼得·派克的錯！誰不知道他和托尼·斯塔克先生家的伊米莉亞那點事！
對對對都是派克的錯！
本應該下一個被托尼頒發畢業證書的彼得：「？？？」
伊米莉亞好不容易忍住笑聲。
她跑下主席臺，對臺上懵逼的小蜘蛛揮了揮手。
她的心情好到幾乎要爆炸。
今天仿佛一切都順利得不行。她所遺憾的過去正在一點點被彌補過來。
……至少今天沒有平地摔，沒有車禍，沒有罪犯，沒有爆·炸，沒有搶劫。
早上吵鬧的復仇者們實際上只來了托尼一個，皮特羅倒是跟著查理斯一起來了，正百無聊賴地叼著巧克力棒，而查理斯倒是和梅嬸聊的開心。
每個人都在笑。
伊米莉亞被叫去和同學們拍照。平日裡只是點頭之交的同學在此刻也會產生捨不得的感覺。
她也和彼得照了很多，和托尼查理斯他們都拍了一些。不過在大合照的時候，快銀竟然使壞，幫兄弟插到了伊米莉亞和托尼之間。
——本來托尼是沒有發現的，賈維斯提醒了他。
托尼·呵呵·斯塔克：喲，小崽子們都長能耐了啊？
就在笑鬧聲不斷的時候，伊米莉亞被一個同學叫住了：「斯塔克？那邊有人找你。」
「誰啊？」
「是個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兒，有點眼熟，但是我不認識。她好像等你很久了。」
「啊好的，謝謝你。」
黑髮姑娘看向被指出的方向，斂去了笑容。
今天看似順利，可內心總是有些不安。
現在看來……不安的源頭已經找到了。
黑髮姑娘看著那裡對她招手的凱蒂·格蘭西，只覺得都是命運。
她問過手機寶寶，當初為什麼伊爸爸會去和它的主人交易。
手機寶寶說，是為了讓她活下去。
伊米莉亞當然是不想死的，尤其是在這個她已經有了歸屬感，有了牽掛的世界。
凱蒂正舔著一塊兒彩色的波板糖。
她的臉上帶著些漫不經心：「想好了嗎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認真地回答她：「早就想好了。」
凱蒂有些興味。
一瞬間，這個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凱蒂一口咬碎波板糖，說話有些含糊：「那你想怎麼做？其實我可以保證，很快的，也不會痛。」
伊米莉亞搖頭：「可是我拒絕。」
她又搖了搖手指：「我才不會為了你的幾句話去死哦。」
「我又不是傻子。」
「人類都是自私的，」伊米莉亞笑了起來，是最初的那種，嘴角的弧度都好像刻量過一樣，「我倒是想知道，你想要的這份力量，如果真的和你打起來，誰會贏。」
伊米莉亞在賭，賭這個世界意志，會不會真的連自己的世界，都不要了。
第75章 結束
氣氛在此刻有些凝滯。
所在空間被世界意志隔絕, 在這裡，只有伊米莉亞和身為意志本身的凱蒂——哪怕面前的是只能使用部分能力的格蘭西。
偽·世界意志盯著黑髮姑娘看了好一陣, 確定了伊米莉亞的認真。
——她竟然真的是這麼想的！
不對啊，明明之前的她不是這樣的。按照她的設想，不斷在失去的姑娘, 在發現自己所在意的一切都會因為她而消失的時候, 難道不應該妥協嗎？
佔據主導的格蘭西很不開心。
她叼著糖棍，瞪著眼睛：「你選擇了一個我不接受的回答。」
伊米莉亞把學士服的帽子丟在了地上, 笑得格外假, 但勇氣十足：「我接受就好了，關你什麼事？」
格蘭西：「……」好氣呀, 和預計的完全不一樣。
她剛想要教訓一下不「懂事」的伊米莉亞，已經沉睡一段時間的凱蒂竟然在此刻蘇醒。
蘇醒來的世界意志凱蒂一臉懵逼：「……格蘭西, 發生了什麼？」
在伊米莉亞的視角裡, 就是盛氣淩人仿佛雙重人格俯身的凱蒂又一次變臉。
瞬間變作溫柔小鳥依人的模樣，眼波蕩漾，嘴巴張張合合, 不過說的什麼, 一點聲音沒有發出來, 伊米莉亞完全不知道。
額……凱蒂又變臉了？
難不成世界意志都要搞點精神分裂？
格蘭西在看到凱蒂蘇醒的時候, 就什麼都顧不上了：「你醒了！」
「你做了什麼？」
作為世界意志本身還是稱職的凱蒂瞬間就發現了不對。
「我們的世界在動盪，從內部開始的, 你做了什麼？！」
格蘭西還很委屈：「我什麼都沒有做, 我只是想要你快點醒過來。」
「……你別說話了, 我想靜靜。」世界意志忍著從內傳來的疲憊感，只想捏著半身的脖子使勁搖晃。
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伊米莉亞·局外人·斯塔克：「……」
哇，精神分裂鬧內訌了嗎？
「格蘭西，停下來。現在還來得及。我們的能量連結起來之後是完全可以抵禦其他世界的入侵。只要讓契約者完成過渡期，我們就能通過契約得到空間之力來修復……」
「可你不一定能等那麼久。」
「不，我可以的你別……」
「我們在一起那麼那麼久，你要為了這個短短兩年的契約者不要自己了？凱蒂，我喜歡你給我們起的名字。你放心，我會得到她的力量，然後擺脫世界的束縛。你先安心睡吧。」
「格蘭——」
誰特麼要擺脫世界的束縛啊！這個世界就是我們本身，擺脫是要自殺還是要毀滅世界？！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循序漸進……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自己啊！
格蘭西你個傻子！
虛弱的世界意志暫且無法抵擋任性的半身。這些話根本來不及說出來就陷入了沉睡。
而格蘭西卻被凱蒂的出現搞得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她幾乎是雙眼發光，手中慢慢凝聚出一把泛著金光的長刀。
「我，等不及了。」
這邊的黑髮姑娘被嚇了一跳。
不、不是吧，來真的？
這時候還考慮空間的穩定性就不要命了。
伊米莉亞腦子一熱，手下出現一個黑洞，她從裡面掏了掏，撈出了一個……錘子？
黑髮姑娘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雷神之錘，喵喵錘在她手裡扭了扭，然後直接墜到了地上。
［索爾：我的妙爾尼爾怎麼不見了！我感受不到它了！］
伊米莉亞手還握著錘子的把手，被它帶動，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不過她這一倒，躲開了格蘭西擲過來的長刀。
伊米莉亞連忙鬆手，雷神之錘底下又開了個黑洞，把錘子還給了雷神。
長刀再一次在格蘭西手中凝現。她攏了攏散亂的頭髮，笑容有點扭曲：「……還不錯嗎伊米莉亞，我還以為你一直是個廢物呢。」
她並沒有完全共用世界意志的記憶，格蘭西並不知道凱蒂知道的所有事情。至少伊米莉亞之前一直在接受訓練，就是她不太清楚的事實。
——畢竟只是兩年的時間，凱蒂沒有放格蘭西出來瞭解世界的想法。她的出現，完全是因為凱蒂的虛弱壓制不住她了。
伊米莉亞：「……廢物你大爺！」
她被氣得夠嗆，又一次開了黑洞從裡面掏東西。
這次手裡的東西似乎是個活的，觸感舒適，竟然還摸了摸她。
伊米莉亞被嚇得一抖，手往回縮的同時，紅色的披風飛快地從黑洞中鑽出來，摸了摸黑發姑娘的臉蛋，裝備在了她的肩膀上。
伊米莉亞：「？？！」
［奇異博士：嗯？空間入侵者把魔法斗篷帶走了？］
好像有點眼熟，想不起來了嚶。
不不不，要武器不要防具。
她趕緊又開黑洞，手在裡面亂摸。
在格蘭西又丟了一把刀過來的時候，她拿著振金製作的盾牌擋住了這一刀。
伊米莉亞：「……」
［出任務中的美國隊長：……丟出去的盾牌怎麼還不回來？］
說了不要防具啊！她又不是隊長會用盾牌當武器。
斗篷在她身後差點扭出花來。
根本沒有搏鬥技能的格蘭西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就站在原地看著伊米莉亞，繼續醞釀。
世界意志一般都是法師來著，物理攻擊力……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格蘭西是個偽·世界意志。她本身的能力……其實並不強。
不然也不會好久才能打開通道，放一個怪獸進來。
伊米莉亞在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事實。
她舔了舔嘴唇，眼睛幾乎要發光。
黑髮姑娘把礙事的學士服脫下來丟到一旁，露出方便行動的衣服。
她又開了個黑洞，胳膊在裡面晃了晃；另一個空間的裝甲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自動附著在黑髮姑娘的手臂上，變形成功。
黑洞關閉，金紅色的手甲裝備在伊米莉亞的手腕上，掌心直對著格蘭西。
伊米莉亞挑了挑眉，黑葡萄般的眼眸映出心底的暢快。
「你的本事使完了？那輪到我了。」
鋼鐵裝甲的掌心凝聚了力量，對著懵逼狀態的格蘭西就是一炮。
格蘭西完全反應不過來，直接受了一擊，被衝擊得直接摔在地上。
也就是她不是人類，不然肯定爬不起來了。
格蘭西氣極了。
她只會用手指著伊米莉亞，還在抖：「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伊米莉亞歪了歪腦袋：「你都要我的命了，我還不能打你嗎？」
黑髮姑娘呲牙：「我不但要打你，我還要使勁地打你。」
面對一個虛張聲勢的傢伙，伊米莉亞還需要怕嗎？
不需要！
她甩手，裝甲縮成一個手環，而後伊米莉亞助跑，起跳，以娜塔莎那裡學會的動作，利索地騎在了格蘭西的脖子上，並且把她壓在了地上。
「你你你鬆開！」
「我不！」
伊米莉亞非但不鬆開，還繼續使勁絞住她的脖子：「認錯嗎？」
「我有什麼錯！」
「認錯嗎？」
「……我沒錯！」
「你給我認錯啊！」
「……」格蘭西開始翻白眼了。
伊米莉亞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松了點力道。
格蘭西趁此機會反撲，她手下也開了個空間傳送的洞，從裡面跳出來幾個猴子樣的怪獸。
伊米莉亞……被猴子派來的救兵給逮住了。
黑髮姑娘看了一眼被約束的手腳，又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格蘭西，對她翻了個白眼。
格蘭西：「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伊米莉亞再次對你翻了個白眼表示不想理你。
格蘭西也不生氣了。
她覺得，在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看到結局。
她手中再次凝聚泛著金光的長刀，並且將刀子抵在伊米莉亞的胸口處。
「真的沒有什麼要說的嗎？我勉強可以幫你傳達給彼得·派克。」
伊米莉亞看著她，突然笑了。
「我可不覺得需要你來傳話。」
黑髮姑娘盯著對方的眼睛。
「我會自己告訴她。」
「……好吧，」格蘭西歪歪頭，「那你沒機會了。」
說著，她露出一個達成所願的笑容，將長刀刺入伊米莉亞的身體裡。
既然不能讓你心甘情願去死，那我只好親自動手了。
格蘭西維持著僵硬的笑容，呆愣在原地。
她好像刺到了一團空氣裡？
伊米莉亞故意溫柔地沖她笑。
她甩手，那幾個小怪獸立刻被她打開的空間黑洞給吸走了。
而她自己，一步一步後退。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伊米莉亞看著她，「空間之力，現在還都是我的。」
她說完這句話，一個拳頭就揮了過去，正中格蘭西的顴骨。
被訓練那麼久的結果已經可以看到了。
畢竟是被復仇者們訓練出來的，就算是被放了很多很多水，伊米莉亞也絕對比這個戰鬥力實際上只有五的格蘭西要強。
格蘭西已經被一拳打蒙了。
就算是世界意志，選擇變身之後，也算是「肉體凡胎」。
死呢，是很難死的了，可是挨揍，還是會疼的。
格蘭西被伊米莉亞這一圈打得腦袋嗡嗡作響。
「不、不對啊……這和我設想的，不一樣啊……」
「你的設想怕是我答應你的要求，然後乖乖去死？我偏不！」
伊米莉亞拎起她的衣領，又是一拳砸過去。
「這一拳，是為了我中毒的那三次；」
「這一拳，是為了被炸的中城高中；」
「這一拳，是為了我被撞壞的那五輛車！」
格蘭西：「……」
這些特麼和我沒關係！
被冤枉的格蘭西奮起反抗，然而她的拳頭全部落在空虛的地方。伊米莉亞的空間之力玩得可比她這個半吊子好得多。
伊米莉亞的眼睛都紅了。
她好像把一切都在這場暴力行為中發洩出來——以前只有她挨揍的份，哪有她揍人的機會？
伊米莉亞：開心。
格蘭西：日哦和我設想的完全完全不一樣！！！之前的契約裡的小可憐伊米莉亞和眼前這個暴龍完全不是一個人吧！
格蘭西被伊米莉亞打得抱頭鼠竄，終於在最後喊了停。
她沮喪極了：「好吧，你贏了，我認輸。」
黑髮姑娘看著曾經的老朋友，歎了口氣：「所以，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你的變化也太快了，快到我都來不及反應。」
格蘭西愣了愣，露出凱蒂那時候常露出的羞澀笑臉：「米莉，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看著她的笑容，伊米莉亞也覺得很難過。她這幾年算得上是朋友的，也就只有格溫和凱蒂，她怎麼都沒想到，凱蒂竟然是潛藏那麼久的世界意志。
「羡慕我什麼？」
「羡慕你……」她手指一翻，小刀刺了出來，「可以光明正大和凱蒂一起出現。」
伊米莉亞被肩膀上的斗篷扯著躲開了小刀，而力度超大的格蘭西直接跌倒，並且摔到了伊米莉亞下意識為她開出來的黑洞裡。
……至於她會去哪裡，伊米莉亞自己也不知道。
黑髮姑娘呆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再看著逐漸閉合的黑洞，歪歪頭：「……那，拜拜？」
黑洞刷地合上了。
結、結束了嗎？
好像是哦……
她眨了眨眼，身處的獨立空間開始坍塌。
伊米莉亞轉頭看著地上的盾牌，還有後背的斗篷以及手腕上的裝甲，有點頭疼。
不過幾秒，她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裡，還是直接出現在托尼和彼得身邊。
托尼：「……哇哦。」
彼得：「你在哪里弄到的盾牌？和隊長的好像。」
伊米莉亞：「……」
嚶，我還沒有想好理由呢。
第76章 消失
伊米莉亞的小腦瓜子並沒有及時想出一個答案。
她乾笑兩聲, 試圖把這件事打哈哈過去。什麼美國隊長的盾牌，什麼會動的斗篷，伊米莉亞只負責把托尼爸爸研發中的東西還給爸爸，她什麼都不知道。
托尼·斯塔克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重新戴上了墨鏡：「開心嗎？」
伊米莉亞壓抑不住嘴角的笑容。
她甜蜜的聲音都蕩漾起來：「開心！」
她超級超級超級開心的好嗎！
伊米莉亞的心情好到不行。她咧著嘴角, 撲到了彼得身上, 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彼得！」
小蜘蛛接住了他的姑娘：「嗯？」
「恭喜你畢業了，」黑髮姑娘眉眼彎彎，黑葡萄般的晶亮眼眸笑得眯了起來, 「也恭喜我, 我畢業了。」
高中畢業了誒！大學還遠嗎？！
伊米莉亞真的是開心得不得了。
彼得當著托尼爸爸的面抱著他的閨女，又得到甜甜軟軟的香吻一枚。他差點又要臉紅，後退半步，才把懷裡的姑娘放回平地上。
小蜘蛛感覺得出來，她是真的真的很高興。
畢竟都是從年輕的瘋狂歲月走過來的, 托尼在墨鏡下翻了個白眼，決定不打斷這個氛圍。
他在伊米莉亞站穩的時候，開了口。
「你的推薦信，準備好了。」
「誒？！」
「紐約大學, 你自己選的, 」托尼說道，「我和查理斯都幫你準備了, 包括中城科技高中自己為你準備的推薦信。放心吧, 沒問題。」
伊米莉亞的臉都要紅了。
興奮的。
她剛想說什麼, 轉頭看了一眼小蜘蛛，又回頭無辜地看向托尼爸爸。
托尼：「……」
他推了推墨鏡，勉為其難。
「好吧，也有他的。」
伊米莉亞笑眯眯地鬆開彼得去抱托尼。
「謝謝你，」黑髮姑娘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雖然這是那種一聽就很假的話，但伊米莉亞說著是真心的。
她有過早離開自己的親生父母，有在記憶中早已逐漸模糊的養父母。
其實他們都對她很好，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記憶中的父親的形象，已經由托尼逐漸替代。
雖然說有的時候他的惡趣味也很明顯……伊米莉亞喜歡他。
她喜歡所有對她好的人。
伊米莉亞仿佛拋下了壓抑她很久的包裹。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鬆過。擺脫了過往的枷鎖，不管對誰來說，都是一種幸運，更何況是被束縛那麼久的伊米莉亞。
她還有好多話想要說。
她安全了，世界意志是個有毒的傢伙，但是好歹現在沒有人那麼想要她去死了。
伊米莉亞卻什麼都來不及說。
天空瞬間被撕裂，現實與噩夢重合，入侵的怪物在裂縫中出現；與此同時，在她的眼中，重合的世界仿佛被迫撕裂。
伊米莉亞看到了飄忽的影子。
那一瞬間，惶恐襲上心頭。
她還有太多沒有說的話。
——似乎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
每當世界遇到危機，超級英雄們都要挺身而出，保護他們的世界。在這一刻也沒有例外。
托尼瞬間被裝甲覆蓋，而彼得在她的額頭輕吻，之後，兩個人奔赴超級英雄的戰場。
伊米莉亞站在原地。
她還什麼都來不及說 。
黑髮姑娘的眼睛有些放空，她的手輕輕摸在被吻過的地方，直到口袋裡的手機寶寶掙扎著從她口袋裡跳出來，才恍惚地握住了它。
「……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伊米莉亞把手機寶寶放在耳邊：「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手機寶寶已經不想說話。
它只是睡了個懶覺，一覺起來，世界意志消失，世界處於崩塌狀態。
手機寶寶：「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啊……」伊米莉亞喃喃自語。
「世界意志都消失了你告訴我什麼都沒做？！」
手機寶寶很絕望。
它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世界意志會突然消失掉。就像是它一開始也不會想到，簽了契約的世界意志內部會出現「叛徒」。
伊米莉亞的臉色卻突然一片蒼白。
她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在此刻，卻白得透明一樣。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聲音來。
「……是我的錯，」她說，「是我，我開了空間黑洞，把凱蒂送走了。」
手機寶寶尖叫：「你送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伊米莉亞一臉茫然，「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黑洞到底是通向哪裡的。」
伊米莉亞眼中的世界已經開始破碎。
超級英雄們在消除侵略者，而伊米莉亞看到的，卻是重合的世界開始分裂，像是花了眼看到重影一樣。
她在發抖。
伊米莉亞從來都是膽子小的，她現在怕到了極點。
她脫軌的人生本來已經走上了正軌。
她有了家，有了戀人，有了朋友，有了在意的一切。而在此時此刻，她又要失去了。
她不願意。
可她能怎麼辦呢？
伊米莉亞連嘴唇都在顫抖。
「怎麼辦……」她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寶寶，「能不能告訴我，怎麼辦？」
手機寶寶沒有回答，回答她的，是一聲貓叫。
穿著皮質風衣的禦姐抱著橘貓出現了。
禦姐出現得悄無聲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伊米莉亞從記憶深處扒出和禦姐初遇的時候，與現在完全不同。
伊米莉亞想要對她笑笑，但嘴角沉重，扯都扯不動。
她囁嚅著：「……對不起。」
橘貓喵了一聲：「不是你的錯。」
伊米莉亞搖頭：「是我的錯。」
從起始到終局，全部都是因為她。
她抬頭望過去，天際炸開了「煙花」，那是武器與入侵者的碰撞。
黑髮姑娘看著視線中瘡痍的世界，閉了閉眼。
下一秒，一道銀色的閃電閃過，快銀皮特羅出現在她的身邊。
「發生什麼了？」他皺著眉，「查理斯讓我過來找你，他說……」
皮特羅的話沒有說完，一切都是發生在瞬間的事情。
他消失了。
從空氣中突兀的消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伊米莉亞徹底慌了。
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眸侵染了水汽，看著面前的兩個世界意志，聲音拔高，破音，好像被捏了一把的慘叫雞：「發生什麼了！？」
禦姐：「空間之力失去了平衡，我們的世界之間的聯繫被迫斬斷，空間坍塌。」
黑髮姑娘攥緊了拳頭：「……會怎麼樣？」
橘貓喵了一聲，而之前對她友善的禦姐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我該說什麼呢？恭喜你，伊米莉亞。你要毀了我們的世界。」
伊米莉亞想要否認，可是她抖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麼呢？她絕望地想。
「你那幾個朋友倒是好運，回去了就沒事了，但是其他的……」禦姐把橘貓丟在了地上，「boom，開心吧，都會給你陪葬。」
不。
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絕不。
伊米莉亞拼命搖頭，她緩和了幾秒，終於能說話了：「你們來找我，是可以挽救的吧。」
她露出一個慘笑，精緻的臉上只有難過：「是要把我關起來嗎？我可以的。」
與失去所有朋友相比，失去自由，她已經不怕了。
橘貓舔了舔爪子：「不，關起來是沒用的。」
它說：「空間已經開始坍塌，唯一的阻止方式就是足夠的空間之力。支撐起整個世界，再讓我們成功地將世界分離開。」
伊米莉亞嗯了一聲。
她抬頭，空間之力不經意應用在自己的眼睛上。
虛影重合的世界中，她看到了她的朋友們。
托尼、史蒂夫、娜塔莎……復仇者們在團隊作戰；超人、蝙蝠俠、連未成年的羅賓都沖了出來；FBI們在竭盡全力保護住平民，而她的彼得，靈巧地穿梭在高樓大廈中，救人的同時，把那些戰鬥力並不是很強的入侵者搞定。
伊米莉亞突然想起了爸爸。
那時候她還小，爸爸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
「米莉，我不相信命運，」伊先生的聲音沙啞，「與生俱來的空間之力……都說你註定要犧牲，可爸爸只想你活下去，無論如何活下去。」
黑髮姑娘笑出了聲。
「爸爸呀，」她喃喃，「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不過我可能就是沒出息啦，明明……都拿到推薦信了。」
她看著自己掌心複雜的紋路，該怎麼做，一瞬間都出現在大腦中。
伊米莉亞抬頭。
她看著血紅色的天空，伸出手，狠狠地攥了個拳頭。
「再見了，」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甜美，「LOVE YOU。」
堅韌的蛛絲在半空中突然斷裂。
及時穩住並換了一根蛛絲的彼得似有所感。
他看向學校的方向，心頭微動。
「米莉？」
***
仿佛無窮盡的怪物一點點消失了。
蜘蛛俠累得連手指都不想抬，但還是換了衣服，回到伊米莉亞原來在的地方。
黑髮姑娘沒有在。
小蜘蛛沒辦法，只能給斯塔克先生打電話，不過奇怪的是，號碼是個空號。
一切結束了。
號角日報竟然也開始吹捧蜘蛛俠，因為他拯救了世界。
彼得·派克的世界好像恢復了原樣，沒有變種人，沒有復仇者。世界上可能只有他自己記得他們，那一切又好像是個夢。
其實並沒有恢復原樣。
因為他的世界，同樣
——沒有了伊米莉亞。
他找不到她了。
第77章 蜘蛛
只有一個人, 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你知道嗎？
伊米莉亞知道。
她體驗過很久。
她曾經在一間地下室裡關了好長時間, 只有一個人，只有她自己。
沒有可以交流的物件，沒有可以訴苦的朋友。她只能乖乖地聽話, 不哭不鬧, 然後把看過的電影，讀過的漫畫, 念過的小說, 翻來覆去再看再看。
她也是在這段時間裡練了一手畫。
空虛無聊又寂靜的世界裡，只能自娛自樂。
伊米莉亞第二次體驗這種孤寂。
她不知道她在哪裡, 只是一睜眼，就看到了一片空蕩蕩的黑暗。這裡什麼都沒有, 她也花了一段時間, 才回憶起來自己是誰，發生了什麼。
饑餓感如影隨形，伊米莉亞按著抽痛的胃, 在黑暗裡發呆。
不知道……怎麼樣了。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 口袋裡什麼都沒有, 手機寶寶都不在了。
只有她一個人。
寂寞是一種能把人逼瘋的情緒。
伊米莉亞已經瘋過一次, 她不想再瘋第二次了。
她開始回憶，回憶那些近乎會發光的記憶。有了它們, 她倒不像是童年那樣畏懼。反而會笑, 真的笑。
她記得男朋友彼得送她的披薩, 記得托尼爸爸送她的爆米花，記得前男友布魯斯帶給她的可樂，還有查理斯親手做的三明治。
她還記得月光下帶著馨香的親吻。
甜蜜到朦朧。
可一遍一遍回憶過去，也能把人逼瘋。
十幾歲的時候，她在地下室幻想過。而現在，她又開始懷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她幻想出來的故事。
沒有什麼伊米莉亞·斯塔克，更沒有彼得·派克；她還是被關在地下室的娃娃，每天祈禱著什麼時候會有人把她從地獄中帶出去。
黑暗中沒有時間的觀念。
饑餓感已經被空虛感所取代。
伊米莉亞困倦，又清醒。她強迫自己睡覺，又強迫自己睜眼看著著一切。
黑髮姑娘環抱著膝蓋，喃喃自語。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快一點，結束吧。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反應過來。
她看得見。
她看得見自己的手掌，看得見指根的戒指，看得到自己的衣角……這裡不是極致的黑暗。
——反倒是，更像是一種保護。
伊米莉亞掙扎起來。
她安靜太久了，久到一點點掙扎就耗費了她所有的氣力。但是掙扎是有效的。
在寂靜到極致的空間裡，她聽到了一點碎裂的聲音。
好像是雞蛋撞擊在堅硬的地方，發出的破碎聲音。
她看到了光，從微不可見的縫隙中發出來。輕微的碎裂聲在她耳中越來越大。
伊米莉亞滿懷希冀，她死死地盯著那透過縫隙照耀進來的光輝，伸出了手。
當指尖與光芒接觸的一瞬間，護著她的「繭」破碎，在半空中化作光點消失。
而伊米莉亞失去了載體，在半空中下墜。
黑髮姑娘呼吸到了真實的空氣，尖叫聲穿越了空間，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
包括在商店買東西的彼得·派克。
他胖胖的朋友戳了戳他的腰：「嘿彼得，那裡似乎有人跳樓了！誒？那麼高，是從飛機上掉下來的吧……」
普通人的眼睛只看到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小黑點，但是隱瞞身份的小蜘蛛卻看得比誰都清楚。
那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可憐兮兮地在半空中掙扎著，不斷尖叫。
彼得推開內德，直接跑了出去。
他最近得到了斯塔克先生送給他的戰衣，還好今天穿在了裡面。
彼得·派克靈活地躥到了小巷中，變身成蜘蛛俠，蛛絲一射，蕩在了半空中。
女孩兒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經驗不足的蜘蛛俠也著急，千鈞一髮之刻，他的蛛絲止住了女孩兒下墜的趨勢。
在離地面不到兩米的地方，伊米莉亞停了下來。
彼得松了一口氣，連帶著面具上的「眼睛」都動了動，十分的生動可愛。
緊緊攥著他的蛛絲的黑髮姑娘被他放了下來。
小蜘蛛也從半空中下來，撓了撓後腦，顯得有些羞澀。
眼前這個姑娘真的很好看啊。
她的黑色長髮在風中散亂，白皙的臉上不知是害怕還是害羞，浮上一層薄紅，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連衣裙，那雙好看的黑葡萄般的眼眸中閃爍著驚人的色彩。
彼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那沖過來的姑娘抱了滿懷。
「彼得……」她甜美的聲音在小蜘蛛耳邊響起，明明甜蜜，卻一直在抖。
彼得·蜘蛛俠·派克：臥槽！我什麼時候暴露身份了嗎？
面具上的眼睛因為驚訝而放大，小蜘蛛從姑娘緊緊的懷抱中掙脫，語無倫次：「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是……」
伊米莉亞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她後退一步，腿軟了。
黑髮姑娘在彼得面前笑了。
她的嘴唇也在抖，臉上的紅色褪去，蒼白到透明，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而她明明在笑，卻比哭還要難過。
彼得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麼，或者，做錯了什麼。
還好落在角落，蜘蛛感應表示這裡一切安全。彼得歪了歪頭：「呃……我是說，有什麼我能幫上你的嗎？」
黑髮姑娘站直了。
伊米莉亞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蜘蛛俠，捂住了嘴。
……不是他。
不是她的彼得。
他看起來比自己的彼得要年輕稚嫩要矮上不少，也比自己的彼得要快樂一些，連身上的裝備都要更好一點。
他很好，他是一個勇敢的蜘蛛俠，只是不是她的，與她經歷過同樣歲月的，那個彼得·派克。
伊米莉亞勉強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她看了看地面，又逼迫自己把視線放在男孩兒身上。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線不要抖。
「彼得·派克。」
被叫出名字的小蜘蛛瞬間警惕起來，不過直覺告訴他，面前的姑娘對他沒有什麼惡意。
小蜘蛛沒有說話。
伊米莉亞和他隔著一米的距離，指了指他的面具。
「……可以，讓我看看你嗎？」
彼得想要拒絕。
他是應該拒絕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他覺得自己看著那雙被水霧侵染了的眼睛，就說不出拒絕來。
他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的蜘蛛俠有著陌生的臉，柔軟的棕色短髮，還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他比她的彼得要稚嫩多了，還帶著天真與可愛，但內心的堅強堅韌是相同的。
黑髮姑娘伸手抱住了他。
被抱住的彼得·派克像是被捏住嗓子的公雞，僵硬在原地：「請請請你你你你你你……」
他的話斷在嗓子裡。
女孩兒哭了。
她埋在他的頸窩，滾燙的淚水滴在他的制服上。儘管因為高科技無法滲透，但是那溫度，他感受得到。
彼得手忙腳亂。
「小姐你別哭啊別哭別哭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
伊米莉亞不想哭。
她發過誓的，不哭，因為哭泣與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從地下室出來之後。
被幾個同學堵在角落欺負的時候，她沒有哭；遇到搶劫死亡的時候，她沒有哭；再次被關起來，或者以為是永別的時候，她沒有哭；在用掉所有空間之力保證空間平衡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可在這個時候，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我不想哭的，」伊米莉亞的聲音帶著些鼻音，但還是很冷靜，「我不是在哭。」
彼得嗯了一聲，配合女士。
「那你是……你認識我？」
伊米莉亞離開了他的懷抱。
稚嫩的蜘蛛俠還一頭霧水，面前猶帶淚痕的女孩兒卻對他笑了。
被淚水浸泡過的眼睛亮到極致，倒映出男孩兒的臉。
「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朋友，我喜歡的人。」
她說。
「他和你很像，很像。」
「只是……我弄丟他了。」
「……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想他。」
第78章 世界
伊米莉亞一個人走在街道上。
紐約還是那個紐約, 路上的人不多, 伊米莉亞漫不經心地走著，眼神飄忽。
這裡很和平的樣子，完全看不出當初所受的任何瘡痍。
只是這裡沒有她的彼得。
那個稚嫩的蜘蛛俠在確認她沒有什麼事以後已經走了，伊米莉亞擦乾了眼淚, 也沒有再說話。
她把手掌攤開, 握緊, 再張開。
掌心的紋路隨著動作改變著方向，但是改變不了她的世界。
身體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空虛感, 她的空間之力也沒了。
……什麼都沒有了。
這條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只能轉彎。
她默默地停住，倚著牆, 抱著膝蓋蹲了下來。
怎麼辦好呢？
或許可以去找托尼和隊長他們，畢竟這裡還是他們的世界, 但伊米莉亞又不想這麼做。
時間已經過去幾年。
她不知道她的離開到底改變了什麼, 她甚至畏懼和過去的朋友接觸。
她從來都是個膽小的傢伙，每次都是觸碰到她的底線, 她才會反抗。
而現在, 她已經沒有什麼底線可言了。
就在她雙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時候, 她聽到了一聲貓叫。
這聲甜膩的喵讓伊米莉亞的意識重新回到了現實。
她循聲望過去, 看到了一隻貓。
那是一隻胖胖的橘貓, 比伊米莉亞最後一次見到它還要胖上一圈。
橘貓用狹長的眼睛看著她，又喵了一聲, 抬起爪子舔了舔。
……世界意志。
伊米莉亞現在所站的世界的，世界意志。
她看著橘貓，橘貓看著她，兩個傢伙都沒有說話。
直到橘貓連著喵了幾聲。
「把戒指還給喵。」
橘貓說。
伊米莉亞愣住了。
她低頭，手指上那枚綠寶石的黑戒指安靜地呆在那裡，是她身上唯一的東西。
黑髮姑娘有些恍惚。
對哦，這枚戒指，是當初從洛基手裡得來的。
啊不，就是橘貓給她的，說是……空間之力上的另一重保險。
伊米莉亞從內心中燃起一點渴望。
戒指箍得緊緊的，伊米莉亞半天才從自己的手指上脫下來。她看著懶洋洋的橘貓，聲音小小的：「我……想問你一件事。」
橘貓以與胖胖的身軀完全不符合的靈活動作跳到了伊米莉亞身邊。
它蹲在旁邊，抬頭打了個哈欠，前爪揉了揉臉，然後邁著輕盈的貓步繞著伊米莉亞轉了兩圈。
「喵知道你想問什麼，」橘貓伸出爪子，搭在伊米莉亞膝蓋上，「你想離開這個世界，去你原來呆著的那個。」
是的。
伊米莉亞滿懷期待：「可、可以嗎？」
橘貓從她攤開的掌心叼起了那枚黑色的戒指。而在戒指碰到她的瞬間，上面的綠色寶石化作齏粉，被微不可查的風一吹，散在空氣中，了無痕跡。
橘貓一口吞掉剩下的戒托：「你感受到了嗎？你的能力。」
橘貓喵喵地說。
「我是和你簽訂過契約的。你可以選擇在我的世界呆下去。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空間之力折騰了。但也算因禍得福，你的能力已經可以掌控，再過幾百年，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能力創建空間。你和我們也不一樣。我們是世界自身衍化出來的，但你可以主動。」
伊米莉亞搖頭：「你這麼說，我是可以回去的，是嗎？」
「可以，」橘貓不會撒謊，「但你也要知道，有風險，決定了就不能反悔。」
伊米莉亞想知道怎麼做。
「我的戒指，是一個座標，」橘貓說，「所以你可以回到我這裡。但你要去的世界已經沒有座標了。」
是的，伊米莉亞現在什麼都沒有。
「所以，你開空間洞，是要碰運氣的。大概一個月的時間你積攢的能量能開一次？而且，不一定去的是哪個世界。你可能會一直在各個世界裡流浪，而且沒有了媒介，你永遠都是入侵者。」
橘貓看著她，認真地喵著。
「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找到了正確的路，去了那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已經消失，是你的力量在維護世界運轉。如果你過去，你會變成一個普通人。你不會有機會在死亡之前拿回你的能力，最後你會真正成為世界中的一份子，等待原本世界意志的回歸，或者下一個意志的孕育。」
伊米莉亞伸手把橘貓抱了起來，在它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
「謝謝你。」伊米莉亞笑起來。
「我要去。」
黑髮姑娘抱著橘貓站起來，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她不知道結果，但是她有了希望。
「我本來就應該是個普通人，」伊米莉亞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如果我能去找他卻不去……我會後悔的，一定會。」
橘貓從她的懷裡跳下來。
一個黑洞在它身後開啟，通往未知。
「米莉，祝你好運。」
***
彼得·派克看起來很苦惱，他也沒有遮掩自己的情緒，在復仇者訓練營裡坐著，深思苦慮。
托尼·斯塔克推了推墨鏡，在他身後咳嗽一聲。
小蜘蛛跳了起來：「斯、斯斯斯塔克先生！」
「是斯塔克，不是斯斯斯塔克。」托尼挑眉，「說吧，有什麼事。」
小蜘蛛揉了揉臉頰：「……我好像身份暴露了。」
很多超級英雄都是雙重身份，有的人在乎，有的人不在乎。但是對於一個擁有無法自保家人的未成年超級英雄來說，彼得的身份不應該暴露。
托尼正色，讓凱倫把小蜘蛛那裡的視頻調出來。
彼得趕緊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同時，托尼也查到了那段錄影——彼得的戰衣是自帶攝像功能的。
他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兒，突然笑了。
「斯塔克先生！？」
「她，沒關係。」
托尼關掉了錄影。
「誒！？斯塔克先生也認識她？」
「她也是個斯塔克。」
小蜘蛛快要跳起來：「那她她她怎麼從天上掉下來的？！也是什麼戰甲？不不不，她知道我名字，知道蜘蛛俠是我，但是說認錯人了。」
托尼重新把墨鏡戴上。
「走了，訓練去。」
小蜘蛛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沒辦法，只能去投入復仇者的訓練了。
托尼站在高臺上，身邊站著娜塔莎。
「伊米莉亞，嗯？」
托尼沒說話。
那是伊米莉亞。
娜塔莎笑了笑：「她看起來還不錯。」
那就好了。
第79章 完結
伊米莉亞一個人踏上了旅途。
沒有「合法身份」的入侵者是什麼概念呢？
以前在哪裡, 她因為世界意志的偏愛, 都能受到全世界的善意，但在身為入侵者的時候，她卻只會被厭惡。
伊米莉亞忍下來了。
她心中懷著信念，只要那還可能, 她就願意去努力。
以前的她, 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得過且過, 她不願再回到那個時期的自己，她想要找到彼得, 她的彼得。
世界真的很多。
她的時間沒有被定格，反而在一次次空間旅行中還在成長。至少……她長到了第一次見到布魯斯·韋恩的時候那樣。
她二十歲了。
伊米莉亞經歷過二十來個世界。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她見到過和格溫圓滿在一起的蜘蛛俠, 也見過因為失去格溫而再也沒有走出來的他；他還見過和瑪麗·簡一起或者和別的什麼人一起的蜘蛛俠，見過沒有失去父母的托尼·斯塔克, 見過在二戰中和巴基·巴恩斯一起成為英雄的史蒂文·羅傑斯而不是美國隊長, 見過變種人被排擠到鳳毛麟角而查理斯黑化的世界，也見過萬磁王為了反抗控制世界的X教授而與他同歸於盡。
伊米莉亞只是看著。
她害怕自己迷失在這些空間裡, 哪怕一次只有一個月。
直到這一次她邁出了黑洞, 遇到了一隻藍色的蝙蝠。
——這是她來過的世界。
蝙蝠一瞬間就撲到了伊米莉亞的臉上，然後坐在了她頭髮上。
伊米莉亞：「……」
「下來。」黑髮姑娘凶巴巴地說。
「不。」
藍色蝙蝠抓著她的頭髮。
「我要謝謝你, 你的空間之力救了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再沒有崩塌的危險了。」
黑髮姑娘的嘴角上揚：「那就好。」
蝙蝠：「那你要不要在我這裡多玩幾天？」
「不了, 」伊米莉亞把蝙蝠抓到自己手裡，「一個月, 然後我要去找彼得。」
「好吧，」蝙蝠說，「那祝你玩得開心。呃……最好不要去見你的老朋友。」
「為什麼？」
伊米莉亞很快就知道了為什麼。
因為她在紐約街頭遇到了布魯斯·韋恩，一個更年輕，完全不認識她的布魯斯。
而且……因為世界意志蝙蝠對她的偏愛，布魯斯·韋恩對她「一見鍾情」了。
伊米莉亞：「……」好想打蝙蝠。
但她看著布魯斯那雙好看的藍眼睛，笑了起來。
……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親愛的朋友。
***
伊米莉亞在踏出黑洞的那一瞬間，直接摔到了地上。
儘管每次開出跨越世界的黑洞都耗費她很大力氣，但這次不一樣。
——好像身體被掏空。
她伸手，五指張開合上，平時還能開出來的空間傳送徹底沒有了。
她抬頭，天空澄澈碧藍，陽光溫柔和煦。
伊米莉亞笑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找到了。
失去力量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是對比現在的心情，她什麼都願意。
可在走到梅嬸家前，伊米莉亞遲疑了。
她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她該出現嗎？彼得還記得她嗎？他……還是她的嗎？
可以說是近鄉情怯，伊米莉亞站在這條街的盡頭，眼神茫然。
她盯著道路那頭看，在心裡默默下了個決定。
如果……如果，下一個出現在街頭的是男孩子，她就去號角日報報社找他，如果下一個出現的是女孩子，她就在這裡等他。
——不去見他是不可能的，伊米莉亞沒有放棄這個選項。
她舔舔唇角，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甚至是數著秒度過的。
在數到一千三百六十八的時候，街角出現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伊米莉亞皺起了眉：「……」
這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算了不管了！
口袋裡還有點錢，不同世界還好美鈔是通用的。
伊米莉亞深呼吸。
她記得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投幣式的電話亭。
等進到電話亭的時候，她已經緊張的汗濕了掌心。
伊米莉亞上一個世界和現在的世界也沒什麼差別，沒有超級英雄，也沒人想毀滅世界。
她靠著打工安安穩穩度過了一個月，現在揣著那點微薄的工資，穿著一身簡單的襯衫仔褲，卻遮不住她的好氣質。
她能把彼得的電話號碼倒背如流，但在此刻，她卻只敢給格溫打個電話。
彼得沒有和格溫在一起，格溫也不知道蜘蛛俠的小秘密……她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電話還沒接通，電話亭被拉開。
伊米莉亞一臉懵逼。
打開電話亭的人是一個紋著花臂的男人，他戴著帽子墨鏡口罩，手裡握著尖刀：「把錢交出來。」
伊米莉亞：「……」
為什麼每次都搶劫我？！我看起來很好欺負？！
黑髮姑娘扯出一個嘲諷的笑臉。她下意識地就想用自己被訓練出的格鬥技能將這個傢伙揍一頓。但顯然……能量被抽空的她虛弱得不得了，根本連自保都做不到。
伊米莉亞有些慌，但是她出手的那一瞬間，已經熱火了這個搶劫犯。
他外面還有同謀。
兩個健壯的男人揮舞著尖刀，眼神兇惡。
伊米莉亞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後背倚在了冰涼的玻璃上。
搶劫犯之一獰笑一聲，就在他把刀子揚起來的瞬間，一道聲音響起，同時，刀子被飛來的蛛絲粘了起來。
「先生，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情。哇哦，搶劫誒，刀子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總是給我添麻煩總是……」
伊米莉亞只覺得鼻頭一酸，眼圈似乎都紅了。
她抬頭，對著蹲在路牌上的傢伙揚起了笑臉。
顯然，蜘蛛俠來了。
搶劫犯罵罵咧咧，而蜘蛛俠卻停止了他的話嘮。
——他大頭朝下摔了，馬上落地的時候才調整好動作，安全到達。
伊米莉亞隔著面具都能猜到他的表情。
太好了，他還是她的彼得。
黑髮姑娘笑起來，笑容燦爛。
蜘蛛俠愣住了。
他身後的兩個搶劫犯互相看了看，被奪了刀子的人掏出□□，而另一個舉著刀子就要衝過來。
「——如果我是你們，」蜘蛛俠頭都不回，蛛絲射出，把那兩個倒楣蛋捆在了一起，「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沖過來找麻煩，尤其是，應該有點眼色吧，沒看到我這邊氣氛不錯呢。」
搶劫犯們：「……」
伊米莉亞笑出了聲音。
她伸手，對彼得招招手：「過來。」
剛剛還威風凜凜的蜘蛛俠同手同腳地走了過來。
黑髮姑娘眉眼彎彎。
她扯著他的制服：「低頭。」
蜘蛛俠僵硬地低頭。
伊米莉亞掀起了他的面罩，露出了他的下巴，與嘴唇。
她環住他的脖子，雙唇一觸即放，但馬上她就被健壯的手臂按在了懷裡，加深了這個遲來幾年的親吻。
彼得的聲音竟然有些抖：「米莉……米莉……我以為，你真的不見了……」
伊米莉亞嗅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我回來了。」
她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終於……找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_(:з」∠)_謝謝大家看到這裡
抱歉了，這篇文因為設定修改的原因，前前後後拖了很久，而且前後的風格也有很大變化。世界意志的問題是因為設定變動而變得乾巴巴，但其他的都是早就列出來的設定。比如前後見布魯斯，比如荷蘭蟲的出場。
伊米莉亞受了很多苦，寫的時候也很難過，但是她找到了她想要的。
其實她爸爸做到了。
設定最初，她的命運是魂飛魄散不再存在，她爸爸因此才想要改變她的命運，現在她就是被改變之後，不管怎麼說，會度過她的一生，平安地，並且在這個世界作為世界土著存續下去。
我果然始終熱愛平行世界梗。
我會繼續努力的。
下一章有個甜甜番外嘿嘿嘿
第80章 片段
對於彼得·派克來說, 伊米莉亞已經消失了三年。
她的資料上被蓋章了「失蹤」, 而無法追溯的過去讓她在這個世界上逐漸被遺忘。
除了他。
在伊米莉亞消失的那一天，同時消失的還有那些世界。除了他，沒有人記得復仇者聯盟，紐約最有錢的企業還是奧斯本。
只有彼得記得。
然後他守護著自己的世界, 等待了三年, 等回了他喜歡的女孩兒。
***
伊米莉亞：「梅嬸還好嗎？」
彼得：「她很好, 現在在醫院做了份工作……我還是要繼續努力，還要讓她出門工作才能補貼家用……」
伊米莉亞【擼袖子】：「我們開個小吃攤吧！我做煎餅果子特別好吃！」
彼得：「……」
***
伊米莉亞：「格溫還好嗎？」
彼得：「格溫在牛津讀書, 最近似乎在競選學生會會長。嗯，她一向都非常優秀。」
伊米莉亞：「哈利·奧斯本還好嗎？」
彼得：「……哈利……那兩年的治療控制住了他的病情，沒有惡化……我們談過了, 我們還在想辦法。」
伊米莉亞：「那蜘蛛俠還好嗎？彼得·派克還好嗎？」
彼得笑起來：「本來不算太好，但是見到你, 他很好。」
***
三年的時間, 彼得·派克同學已經在讀大三了，而伊米莉亞同志還是高中畢業生。
伊米莉亞：「……」
黑髮姑娘撲在彼得身上：「我不服我不服, 說好的我要讀大學的！」
彼得·小心翼翼·派克：「……那我們再申請一年試試？」
伊米莉亞歎了口氣。
別的還好, 為什麼托尼和查理斯給她寫的推薦信全部都不見了！她的大學嗚嗚嗚……
***
還好高中的成績都在沒有作廢。
伊米莉亞的大學讀的是教育相關，她想要去學校做老師……至少, 有些她經歷過的事情, 她希望不會再有孩子去經歷。
順便說一句。
雖然大學的推薦信消失了……但斯塔克先生留給她的銀行卡還能用, 裡面存了一筆對窮逼伊米莉亞來說花一輩子都沒問題的錢。
——畢竟她不會坐吃山空，還會努力工作噠！
***
伊米莉亞大學畢業的那天, 可憐的報社記者彼得·派克再次化身蜘蛛俠去拯救紐約了。
黑髮姑娘提心吊膽地等了一天，直到典禮全部結束也沒等到她的小蜘蛛。
直到半夜……半個身子都是血的蜘蛛俠爬到了伊米莉亞的窗外。
黑髮姑娘一言不發給他包紮好，而彼得心驚膽戰，輕輕握住她的手腕。
「別生氣……我錯了，我下次會努力趕上……」
「不，你沒錯。」
「米莉……真的很抱歉。」
伊米莉亞避開他的傷口，小心地撫過他的手臂。
彼得今天做了什麼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但是聯手上都有一些細碎的傷口，雖然正在高速癒合。
「你沒錯，彼得。」
黑髮姑娘垂下頭。
「只是……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了，什麼都幫不了你。」
「怎麼這麼想呢？」
彼得捧著她的臉。
「你在背後等著我，米莉，我知道你在等我回家，我會安全回來的。」
伊米莉亞伸手，指尖從他臉上開始癒合的傷口那裡虛虛抹過。
「那你要記住，我可以等你，等你多久都可以。但是你要回來，一定要安全回來。」
「我最喜歡你了。」
***
那麼補充一個童話一樣的結局。
他們幸福快樂地在一起了。
順便拯救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伊米莉亞的腦洞群：
【所以，伊米莉亞找到了她的彼得。】
【這會是米莉想要的嗎？】
【會的，就算她在另一個世界，也一定會好好的。】
【嗯，不會分開，永遠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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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完結
麼麼
***
新文移步專欄，求個作收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