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9-30 22:28
《(綜漫)戲精的裝備庫》作者：怡然自得的山大王【完結+番外】
文案：
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麼麼嘰！
大家好，我叫殷姝，是一個敲可愛的大美人，在我被一個名叫【奇跡暖暖】的系統復活後，我把軍火賣到了所有我去過的地方。
以下是我的客戶群：
【枯枯戮山，電子眼】：親愛的~你怎麼還不來啊，好想你呀。
【流星街，蜘蛛】：雲朵小姐，上次的“炮火如蘭”還有貨嗎？
【虛夜宮，虛圈之主】：你該回來了，鏡花水月。
【霍格沃茲，魔法蜜糖】：精靈小姐，多謝你上次給我們帶來的禮物，我們都非常喜歡它。
【人見城，城主】：禦天姬，最後一次警告，不要妨礙我。
【火之國，寫輪眼】：宇智波琳琅，你就是這樣追求力量的嗎？
【審神者，桃葉】：水鏡前輩，下一個土曜日我們要召開審神者大會，請務必要到呀！
……
1、女主不僅是戲精，同時也是馬甲精，穿什麼套裝就給自己取什麼馬甲名字，熱愛刷奇暖懟系統。奇暖魔改！奇暖魔改！！奇暖魔改！！！
2、因為一些生前的原因，女主真——冷酷無情，不會把真名告訴任何一個人。
3、儘量還原，不保證不ooc，只能保證蘇，花式蘇，金光耀眼式蘇，請考據黨放過啊。
4、男主藍染爸爸。
內容標籤：死神 火影 獵人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殷姝 ┃ 配角：傻【嗶——】系統、藍染大佬 ┃ 其它：刀劍亂舞、奇暖、奇跡暖暖
悠于 2018-9-30 22:31
第1章 一隻溫柔甜蜜小戲精
天色昏暗，數隻禿鷲盤旋在巨大的垃圾山上，尋找著一天的晚餐。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垃圾山裡攀爬，他的身後是兩具尚且冒著熱氣的屍體，不過它們很快就會成為禿鷲的口糧。
這是一個矮小瘦弱的男孩子，他佩戴者破破爛爛的護具，手中緊緊攥著一把匕首
鮮血濺在男孩的臉上，同時也染紅的他的半身。但男孩子卻一臉平靜，不僅沒有恐懼，他的眼中還有一絲期盼與欣喜。
聽到身後傳來禿鷲熟悉的嘶嚎，男孩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愉悅。這一次，他不僅殺死了那兩個一直與他爭奪地盤的雜種，還得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情報。
可惜在連續一周的廝殺裡，他的匕首徹底被磨損了，上面充斥著裂痕，不復剛得到時的鋒利光滑。
不過沒關係，今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男孩子拖著疲憊受傷的身體，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片被垃圾山環繞的空地。
男孩安靜地潛伏下來，靜靜等待午夜的到來。
很快，圓滾滾的月亮爬上的中天，在這片空地裡，突兀地出現了一扇門：像是一塊鑲嵌在水泥中的木板。
男孩露出狂喜的神色，撲上去，將自己的血塗在木板上，隨後他順利地推開門，消失在空地裡。
這是一個和流星街截然不同的地方，連這裡的空氣都那麼芬芳而甘甜。這是一個不小的房間，裝潢華麗精緻，色調暗沉，是典型的哥特風格。當然男孩不知道什麼是哥特風格，他只是讚歎於這裡的一切：
朝著流星街的門，是一片木板水泥，而朝著房間的門，卻是裝飾著華麗絲絨綢緞的鎏金門，門的兩邊依次擺放著數把紅絲絨座椅，房間內的照明完全靠著高高的燭臺，到處裝點著血紅色的花束，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套黑色的沙發，沙發又圍繞著一張矮桌，矮桌上面放著一隻被玻璃罩罩住的鮮紅玫瑰花。門的正對面，是一道黑色的，長滿了紫紅薔薇的柵欄屏風，柵欄後的世界，就是現在的赫柏，沒有資格去探究的地方了。
他在第一次進入這裡時就知道了，這個地方的主人，遠遠強于那些區長，是他無法想像的強大，他最好老老實實地聽從她的話。
「歡迎光臨」一道甜美可愛的聲音從背對他的黑色沙發上傳來，「是赫柏先生呀，請問是想要購買新武器，還是加固你的匕首呢？」
「加固匕首，拜託了。」赫柏拘束地坐到了門邊的紅絲絨高腳椅上，椅子上絲絨那完美的觸感，再次讓他失神。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女子站了起來，她披著一襲華麗的紅袍，亞麻色的長卷髮讓她看起來甜美又高貴。她笑意盈盈地端著一杯酒，姣好的五官精緻無比：「真是客氣呢，赫柏先生不願意坐到沙發上嗎？」
「多謝您了，我坐這裡就好。」赫柏乖乖地舉起他的匕首，「請幫我加固它！」
女子慢慢走近，她似乎聞不到赫柏身上的怪味似的，一手接過了匕首，一手把紅酒遞給了男孩：「很聰明哦，赫柏先生，謹慎的人才能活到最後呢。跟上次比起來，你要強大多啦，真是令人開心，要努力變強哦。再強大一些我就能把名字給你了。」
赫柏渾身冷汗，再次慶倖自己的選擇。女子溫柔地撫摸那把滿是血污與髒汙的匕首：「我這一次加固後的【利刃】啊，不管怎麼使用，都能堅持好幾年。所以不用再為加固它而付款的你，要勤於還債啊。」
隨著她的撫摸，匕首上的裂紋慢慢消失，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鋥亮，閃爍著嗜血的寒芒。
赫柏啜飲著紅色的飲料，這種從未接觸過的滋味讓他恍惚。他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在他「買下」匕首時，就已經賒了一次賬，他在這個女人的眼裡是一個「有潛力成為強者」的人，他只有不斷變強才能還清債務，甚至購買新的、更強大的武器。
這一次這個女人願意請他嘗試這種甘美的飲料，這也證明他比上次來的自己更加強大，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赫柏先生，承惠300毫升。」女子將匕首還給赫柏，拿回了被他舔舐地乾乾淨淨，卻沾滿了泥汙的高腳玻璃杯子。
男孩低低地「嗯」了一聲，他十分自覺地走到沙發間的矮桌邊，將手伸向了那一株玻璃罩下了玫瑰。女子歪歪斜在沙發靠背上，冷眼看著。
那玻璃罩子下的玫瑰突然抽出一根細長的藤條，跐溜一下躥出玻璃罩，狠狠困住了男孩的手腕，那些尖刺同時也是根莖，紮破了男孩的手腕，將赫柏的鮮血吸入玫瑰。
赫柏晃了一下，他的臉色一下蒼白下來，他本來就是帶傷前來，現在還要供給300毫升的鮮血，其中的酸爽可想而知。
這就是男孩該付出的報酬——他的生命能量，只不過不會念的赫柏只能用鮮血來作為能量的載體。
女子微笑起來，溫柔繾綣地看著那株玫瑰，她在這一刻的笑容，是那麼真實而開懷。
男孩輸完血後已經到了極限，他眼前的東西看起來都是重影的。
「謝謝您的惠顧！還請下次光臨呢！」女子將他送到門邊。
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赫柏已經能夠隱約嗅到流星街的垃圾惡臭味了，他留戀地看了一眼身後溫暖華麗的房間，當他看到女子那被染上泥汙的皓腕時，鬼使神差道：「我一定會變強的！下一次來我就開念了！」
說完後赫柏就匆忙離開了，誰都沒有發現他碎發下變紅的骯髒耳根。
門關上了，女子幾乎在同一瞬間撤下了臉上的笑容。在那可愛的甜美笑容消失後，女子面無表情的臉上竟顯得十分冷酷。
當她轉過身後，房間裡不論是男孩坐過的椅子，那個高腳杯，還是女子的長裙手腕，都再無一絲髒汙或者血跡。
赫柏帶來的一切痕跡，都被小屋「刷新」了。
「啊~」女子的紅唇掀起，她喃喃自語，「今天下午……是宇智波君的預約時間，要更換搭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開文開文，大吉大利。小天使們來包養一發呀
來，給你們一隻圓胖的作者(o ° ω ° O )
出場群眾：
【利刃】：emmmmmm
【教皇套的披風】：既然沒有臺詞，那我就紅紅的好了。=v=
【甜美花季的棕毛】：我也沒有臺詞，那我就棕棕的吧。=v=
【小屋裝飾萬聖節系列】：？
【小屋裝飾萬聖節系列】：！
【小屋裝飾萬聖節系列】：既然沒有臺詞，那我就美美的好了。=v=
哇，今天在火車站吃的晚飯，等KFC的時候那個收銀員小夥子對我說：「等一下寶貝。」
我！去！哦！寶！貝！
可怕的金拱門，套路又多又深。
第2章 兩隻神經病的小戲精
川之國
陰綿的小雨已經接連下了大半個月，人跡罕至的森鈴裡到處都是泥濘。
「啊！煩死了煩死了，我們還不能離開嗎？佐助，買武器不能去空區找貓婆婆嗎？」香磷壓低了斗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嫌棄地看著自己沾滿了泥的火雲袍。
水月在她身前，聽到了香磷的抱怨就回頭齜了齜牙：「這裡的環境不是挺好的嘛，你這個女人麻煩死了。」
「閉嘴！你這混蛋！」香磷一個健步上前，一拳打爆了水月的腦袋。
「停下。差不多要到了。」為首的少年突然抽出一卷卷軸，他平靜的面孔蒼白而俊秀。
那打鬧的兩人立刻分開，他們一行人已經在這片叢林裡打轉了一周了，沒有任何戰鬥與任務，只有一個宇智波斑提供的似是而非的武器店消息。
能夠結束這種無聊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黑髮少年雙手迅速結印卷軸上的密密麻麻的複雜符文被激發，立刻召喚出了一扇木門，木門很普通，是鄉野間常見的款式，但此刻它懸空在卷軸上方就顯得有些奇怪。
佐助仔細觀察著木門，隨後開啟了寫輪眼。
很明顯，門後應該就是宇智波斑口中的「武器店」，這應該是一個高難度空間忍術，並且能夠維持一個穩定的通道。
在佐助得知鼬死亡的真相並且成立「鷹」小隊後，宇智波斑給他下達了捕捉八尾的任務，在任務的前夕，他突然給了佐助一個卷軸：「……這家武器店可是不得了的存在啊，戰國時代，這家店可是被稱作能『助凡人征天』的，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地方也是我們宇智波的產業……你的哥哥，也在死前去過哦。」
那時候那個男人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嚴肅，佐助最後還是接過了卷軸，接受了他的建議。
於是「鷹」小隊才會在川之國最大的森林裡打轉。
「走吧」佐助率先推開了木門，既然來了，那就讓他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助凡人征天」好了。
香磷擠開了水月，緊隨其後。在他們都進入木門後，木門消失在空中，卷軸上的符文也全部報廢。
「哇哦。」 香磷與水月讚歎出聲。
這個不小的空間被佈置地十分雅致，進門後就是一排紙屏風，上面層層疊疊繪著紅楓，屏風旁擺放著木質矮幾，上面裝飾著精緻華麗的藝伎瓷像和絹扇。
他們繞過了屏風，屏風後的裝飾更是讓人眼前一亮：淺色的榻榻米上鋪著藍色的櫻花紋地毯，周圍裝飾著鬱鬱蔥蔥的綠植，牆上是傳統的面具裝飾，同時還有兩振太刀放在一邊的刀架上。正對著屏風的是一扇拉開的拉門，門外是小池塘與色彩絢麗的楓樹。
很傳統的和式房間，但卻風雅勝過不少大名姬君的住所。
明明門外是陰雨綿綿的川之國，門內卻是溫度宜人的居室。
風鈴在叮鈴作響，房間正中的矮桌邊，一個白髮女子背對著他們正在煮茶，她身著黑底紅花的華麗大振袖，裝點了金釵的銀白長髮垂綴在衣擺與地面上。
女子轉過身站起：「歡迎光臨！您來啦，帶……哦呀，是新人嗎。」
她很美，豔麗而迫人，大振袖上繪著繁複古豔的花紋，鮮紅的繩結裝飾在她的白髮上，她露出了雙肩與鎖骨，上面紋有血紅的花樣紋身，腰前的立矢結層層疊疊，其上是金箔配著赤紅流蘇紮成的石蒜花。
她和這間強調風雅和室不一樣，像白紙上的紅點那樣突兀。
佐助伸手擋住了呈攻擊姿態的水月：「是琳琅小姐嗎？我們的介紹人是『宇智波斑』，他說你這裡會有能夠讓我滿意的東西。」
「斑啊……」女子有些恍惚，她自言自語道，「我『梨園琳琅』這個名字還沒有被遺忘啊？」
「喂！你別光顧著自說自話啊，這裡是怎麼回事？」和水月一樣，香磷也是滿心警惕。作為一個感知型忍者，她在進入這裡就已經發現了，在這個房間裡，他們的查克拉好似被封印在身體裡一樣，無法外放。也就是說，他們此刻無法用忍術，連佐助那需要查克拉的血繼界限寫輪眼也無法使用。
「呀啊！」女子似乎從追憶裡被驚醒過來，她一擊掌：「真是對不住了！怎麼能當著客人的面發呆呢？失禮失禮！請四位客人先來喝一杯茶吧。」
她拎起茶壺倒了四杯茶，當她抬頭的時候，她臉上的溫和恍惚全都被抹去，只剩下一種堪稱誇張的諂媚：「請坐！請坐！不要客氣呢。」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但由她變換了這種表情後看起來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佐助？」水月低低問了一聲。
「坐吧。」佐助示意三人坐下，自己率先坐到了女子對面。
「什麼嗎……這個店長……」香磷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被女子嚇出來的雞皮疙瘩，二話不說一屁股到了佐助旁邊。
水月撇撇嘴，坐到了桌子另一側佐助左手邊，重吾就順勢坐到了佐助右手邊。
表情奇怪的店長在四人的注視裡微微鞠躬：「既然四位客人有介紹人，那麼想必知道小店的規矩，請問您用什麼支付商品價格呢？」
「查克拉。」佐助冷冷地回答。
「好的呢！」女子在香磷三人吃驚的目光裡浮誇地起身，「那麼請先容許我自我介紹！諸位尊敬的客人，在下是這間小店的店主，諸位可以稱呼我為『鬼姬』。至於『琳琅』，這個稱呼不屬於你們。」
「本店提供一切武器需求，從刀劍槍到苦無撒菱，從鎧甲皮甲到護具，應有盡有哦！鑒於四位都是不弱的忍者大人，還請錢貨兩清，不建議賒帳。好了，請問你們還有什麼疑問或者有什麼要求呢？」
「鬼姬？」佐助問。
「是的！」女子聽到這個名字後更加殷勤，「請問這位宇智波先生有什麼吩咐呢？」
佐助扔給她一份卷軸：「我要取宇智波斑預定的東西，他的報酬在這裡面。」
「砰」得一聲響後，女子手上多出了一塊不小的土黃色水晶，水晶很快就退去了顏色，變成了灰白的粉末，消失在女子手上。
「啊！多謝宇智波先生的惠顧！」女子似乎十分滿意，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份卷軸，「請驗貨！」
卷軸攤開，一把一人高的鐮刀出現了：刀鋒閃爍著寒光，造型奇怪的刀柄上纏繞著長長的鎖鏈，鐮刀上還鑲嵌著幽藍的寶石。
沒想到宇智波斑訂購的是這樣的東西，佐助還真是愣了一下。
只因為這把鐮刀看起來……實在是精緻花哨得過分了。
「什麼呀！這種樣子貨！能殺人嗎？」水月第一個失望地嚷嚷出來，他立志收集忍刀七人眾的刀，對這種毫無血氣戾氣的武器最看不上眼，原本還期待著宇智波斑的眼光，現在卻是大失所望。
「啊呀呀！這位鬼燈先生請不要誤會！」女子雙手輕鬆舉起鐮刀，「這是定制的武器「死神鐮刀」，當然只認一位主人啦！還請客人不要誤會呀。」
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在一瞬間，那把鐮刀突然爆發出可怖的氣息，又在下一瞬回復了原本平靜花哨的樣子。
【死神鐮刀：死神的鐮刀收割靈魂，帶走他想要的生靈，砍殺他渴求的氣息。】
室內陷入了寂靜。就在鐮刀爆發的那一刻，連擁有了永恆萬花筒的佐助都感受到了性命的威脅，更別說是弱于他的水月重吾。
而香磷更是渾身冷汗，她作為「鷹」小隊裡感知最強的忍者，她能感受到，在鐮刀爆發的那一刻，她的感知被鐮刀「殺死」了，那種仿佛連著天的冰川在她面前崩塌，欲將螻蟻一般的她碾碎的冰冷的力量……像死亡一樣。
「哈哈哈哈！怎麼樣怎麼樣？」女子浮誇甜蜜的笑聲打破了寧靜，也打破了香磷的噩夢，她麻利地把鐮刀封印進卷軸。
「宇智波先生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啊！在下使用還是太勉強啦！幾位客人覺得它怎麼樣啊？是不是很完美！」女子雙手捧著卷軸遞給佐助，她的臉上此時扯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雙眼眯成兩條彎彎的細縫。
像是帶著美人皮的惡鬼。
「鬼姬。」佐助接過了卷軸。
「是！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女子挺直了腰背。
「你也是這麼對待其他客人的嗎？」
「噯？」女子似乎很驚訝與這個問題，急急地否認了，「怎麼會呢怎麼會呢？諸位可是新客人呐，在下當然要熱情體貼才對呀，這也是新人福利呦。」
香磷緩過起來，義正言辭道：「誰要這種福利呀，喂！你離佐助君遠一點！」
「是！」女子笑嘻嘻地後退。
「打擾一下，其實一開始我就想問你了。」重吾突然提問了，他看著店長的雙眼：「我能問一下，你那個給宇智波斑的名字『梨院琳琅』是那個戰國三刀的那個『梨園』嗎？」
店長理了理她的長髮：「啊呀？你的見識很豐富呢。沒錯哦，就是那個『梨園』，而且還有宇智波琳琅的『琳琅』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我們可愛的小店長終於來了一發熱情好客（神經病）的靈魂演出。
殷叔叔之所以戲精除了她死前的一些原因，還有就是她的確是精神、三觀都不正常，是真的有病。
出場群眾：
【死神鐮刀】：他們竟然看不起我！(#`O′)
【鬼姬彼岸花套】：為什麼是石蒜花？！0x0
【小屋裝飾——楓茶庭院】：……我大概是一個好龍套？=v=
第3章 三只有故事的小戲精（抓蟲）
謝謝小天使慧幫我抓蟲，泉奈的刀名錯了，我耽擱到現在才改哼唧嘰嘰嘰嘰。圓圓胖胖的山大王任你們抽打。
（O 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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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三刀，同是梨園刀派，分別屬於戰國時期的兩位超影級忍者，它們同樣是查克拉刀但都有著不同的特性，隨著各自的主人立下了汗馬功勞。其中火切梨園與雷切梨園屬於宇智波斑，而木切梨園則屬於千手柱間。
除了三振刀自己本身的強大，還因為它們能夠襄助忍者之神，「戰國三刀」的傳說才流傳至今，而傳說中，這三振刀最後都隨著它們的主人被深埋到墓穴裡去了。
同時也有傳聞，打造出三振刀的鍛造者梨園與宇智波一族有著血緣關係，但「他」在木葉建立後叛出了宇智波一族，不知所蹤。
這是重吾所知道的關於梨園的所有情報了。在一次大蛇丸壓制他時，大蛇丸對著草雉劍感慨，重吾也聽了一耳朵。
「所以你也是宇智波家的遺族？！那三振梨園是你的長輩打造的！」水月聽完重吾的話，立刻對女子感興趣起來，「那你現在能打造這樣的刀嗎？不知道戰國三刀和忍刀七人眾那個更強呢。」
「不對哦，哪裡都不對。」女子臉上已經沒有了微笑，「我啊，曾經有個名字叫梨園琳琅，後來呢，改成了宇智波琳琅。而且火切梨園不屬於宇智波斑，它是我打造的第一位孩子，永遠屬於我的戀人宇智波泉奈。忍刀七人眾算什麼呢？泉奈不用查克拉都能仗著我的火切梨園斬斷它們。」
驚天秘聞來得猝不及防，「鷹」小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算啦，和你們這些小輩講古也怪沒意思的，不過你們可不要把這些消息傳出去哦。」女子低頭用雙手捂臉，抬頭時，指縫裡露出了一雙三勾玉。
在下一瞬間，女子眨了一下雙眼，又恢復了深棕色的瞳孔。
「你……」佐助站起來，他想問很多問題，比如你的壽命怎麼會這樣漫長，你是怎麼保持青春的容顏的，你為什麼要給宇智波斑提供武器，你和宇智波斑有著一樣的理想嗎，你知道宇智波一族滅族了嗎，你恨木葉嗎，你……見過宇智波鼬嗎。
但他看著她的雙眼，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店長彎了彎嘴角，「看在你那麼像泉奈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宇智波鼬來過這裡幾次，補充了武器和傷藥，確定了我不會『無故侵害木葉』後就離開了。就是這樣。」
佐助坐回到位置上，一時間房間裡沒有人說話，只有湖邊的風鈴發出叮叮噹當清脆的聲音。
「客人們！請注意！有一些的武器在使用時要付出代價哦！有的是查克拉，有的是血液，而有的是壽命。不如那把『死神鐮刀』，想要使用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呢。」女子又恢復了諂媚店長的樣子，仿佛之前那個嚴肅的女人不是她一樣。
佐助沉默了一會兒：「你有什麼推薦嗎？」
「欸！我推薦嗎？好的！」店長看起來十分開心，一揮袖突然瞬身到香磷身後，那一刻香磷仿佛被深淵凝視，一動也不敢動，只能任由店長把手擱在她的肩膀上。
重吾和水月已經跳起來隨時準備出手了，到是佐助一臉平靜看著她的表演。
「當當當當！」女子獻寶一般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精緻的狐狸面具，她一手取下香磷的眼鏡，一手將面具輕輕覆在香磷的臉上。
「女忍的好夥伴——狐面登場！不論是生死搏鬥還是獲取情報，不論是逃離危險還是戀愛告白！它都是您的好幫手哦。」
【狐面：妖嬈莫測的狐狸假面，掩蓋了絕色紅顏與哀戚的眼。】
面具白底紅紋，款式是祭典上常見的繪有赤妝線的狐狸面具，面具邊上綴著火紅的流蘇，與香磷的紅發相得益彰。
店長甜膩地問：「您發現了嗎？不用帶著眼睛就能夠看清路面啦！而且您的查克拉能被面具隱藏，同時感知範圍擴大一成！這張面具哪怕在激烈的戰鬥中都不會掉落哦！不來一張——嗎？」
她把眼鏡塞到香磷僵直的手上，也不取下面具，身形優雅地回到了原位。
她一離開，香磷就「刷」一下扯下了面具，看起來似乎是像扔掉它，但猶豫了一下又攥在了手裡。這個女人說的沒錯，這張面具在她的臉上就好似一張嶄新的面皮，那效果與觸感太過完美，讓香磷不禁毛骨悚然。
「香磷？」女忍恍惚著聽到佐助的詢問，她輕輕回答：「店長說的沒錯。」
佐助了然頷首，他看向屏風前的女人：「鬼姬，狐面的價格？」
「很便宜的！新顧客有折扣哦！」女子立刻小小地歡呼了一聲，「狐面原價200克水晶的查克拉，新顧客專屬折扣後只要150克水晶的查克拉！有介紹人就還能降價到100克水晶的查克拉！」
「不過如果是這位可愛的旋渦小姐~只要88克水晶的查克拉就可以了！」店長忽然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塊水晶和一個小天平，她將水晶放到天平上稱量給四人看，恰好是她說的88克，「本店童叟無欺，價格公道。」
香磷目瞪口呆地聽著無良商家的價格折扣，最後看著她把水晶遞到她面前。
佐助忽然伸手，截下了那一塊水晶：「我來支付吧。只用握住它嗎？」
「是的！水晶會自己吸收查克拉哦！」
「好」佐助用力捏了一下水晶，水晶立刻就染上了幽藍的色澤。
「佐……佐助？」香磷的臉一下子爆紅，「是在為我付帳嗎？！」
「喂！佐助明顯是在檢查這種水晶好不好，從來沒聽說過有可以吸收查克拉的水晶啊。」水月不客氣拆臺，同時引來了香磷的地獄凝視。
「你們沒見過也是正常的，這種水晶可是梨園一族的秘術產品，也是用來鍛刀的原料之一。」店長慢悠悠地踱過來，輕佻地挑起了香磷的紅發，「水戶小姐當年啊，是用血液付款的，旋渦一族的血肉啊，可比尋常忍者的查克拉要值錢呢。
「千手水戶夫人！」香磷震驚了一下，沒有管自己還在女人手上的頭髮，不過想到女人似乎是戰國時代活到現在的人，似乎她見過水戶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旋渦一族的女孩子，真的是很可愛呢。」店長看著空中，手中還撚著香磷的髮絲，似乎又沉浸到回憶裡去了。
雖然脾氣暴躁，但是旋渦一族的美人是真的不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啊！被收藏了！【基裘式尖叫.jpg】【原地旋轉式開心.jpg】
自從玩了刀劍亂舞，我才知道日本的刀還有刀派這種東西，日本刀的名字普遍又亂又多，有的刀匠的姓氏能作為刀派。既然這樣，那不如蘇一波好了嘻嘻嘻。
ps我愛那百合的芬芳。
出場群演：
【狐面】：在這一章，請叫我戲霸。
【天平】：……
第4章 四隻勒索體力小戲精（小修）
川之國的森林裡依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如果不是香磷頭上的面具以及佐助袖裡的新卷軸，四人幾乎都要以為那一家小店是一場幻夢。
「佐助，時間只有小幅度變化。」重吾把手貼在參天大樹上。佐助沉默地收起地上損壞的卷軸，他們從去到那個空間到回到川之國，川之國的時間只流動了幾分鐘，而他們卻在鬼姬的地盤呆了不下一個小時。
香磷在一旁忍不住把面具扣在臉上。這個面具真的太好用了，它非常貼合也非常舒適。帶著狐面的香磷，甚至有信心不被任何感知型忍者反偵察。
水月稀奇地打量著香磷的狐面：「喂，佐助，我們為什麼不多買一些武器啊？這個看起來很好用啊。」
「鬼姬和宇智波斑的關係曖昧不明，她自己本人看起來也十分可疑，而且她不是說了嗎？有些武器會讓主人付出代價，我認為在這一點上她沒有說謊的必要」重吾低聲說，「香磷也要當心，這個面具……有點奇怪。」
水月和香磷沉默下來，香磷摘下了面具，但還是把它貼身放好。
這樣的武器，哪怕真的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使用有能怎樣呢？它們在某些時候是真的能救命的。
而在佐助來川之國前，「宇智波斑」曾告訴他，如果一個有推薦人的新人去光顧武器商店，但不購買任何武器，店長是會「生氣」的。
而且佐助也沒有想到，香磷會被店長重點關注，明明他才是宇智波，和鬼姬同有寫輪眼。
小店裡，女子正在把玩新得的水晶，那幽藍的水晶襯得她的手指瑩白如玉。如果她聽到了佐助此刻的疑惑，大概會回答：因為香磷是四人裡唯一的女孩子呀。
女子輕輕一捏水晶，那幽藍的光芒立刻變淡最後消失，水晶也變成灰燼。她抬起頭，看向了身邊唯有她一人能看到的、懸浮在空中的半透明面板。
面板的右上角，一個小桃心圖示後的數位變成了「50671/91」，比一天前多了550個桃心，一把「死神鐮刀」賺到500個，一個「狐面」則只有50個。
桃心就是她的壽命，每一個桃心就代表她能活一天。這就是「奇跡暖暖」系統裡的「體力值」。這個系統每天都會給她91個體力值，看似很多，但系統裡所提供的裝備、交易用的鑽石與金幣，都要用體力值來刷，而且這個系統熱衷於倒扣體力值來作為未完成任務的懲罰。
但是殷姝熱愛鑽空子來逃任務，她的體力值，有一大半是用來抵消懲罰的。
「殷姝」是女子的名字，她本來沒有名字，生前沒有，死後到是給自己取了一個。
她醒過來的時候，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記憶，腦中唯有作為一個「人」的常識以及一些本能。
她躺在空白的房間裡，身上只著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身邊有一隻白色的大貓咪，可笑而又機械地向介紹她什麼是「奇跡暖暖」系統。
她隱隱知道，她已經是一個亡者了，生前沒有名字唯有編號，她死在了最好的年紀，卻不知道為什麼，靠著這個系統半死不活地又有了意志與肉體。
她的狀態絕對不算是「活著」：肉體永遠脆弱，無法被改變，比如她暴曬一個月，皮膚絕對不會有絲毫變黑；但假如她艱苦鍛煉十年，她的身體也絕對不會更加強壯，只會保持著初始的柔弱樣子。同樣的，只要不被一擊致命，不論多重的傷勢都能夠回復，斷胳膊掉腿也沒有關係。
所幸呀，她雖然失去了記憶與控制肉體的權利，但卻似乎保留了生前的樣貌：身材纖長，烏髮黑眸，五官精緻甜美。
在照到鏡子的那一刻，她征征地想，啊，原來我這麼漂亮。於是她也就笑了，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殷姝」。
「姝」當然是指她自己，她多麼美麗呀，而「殷」卻是刻在她心口的一個方正漢字，於是她就拿來當姓氏了。
殷姝雖然腦子不正常，但還是很聰明的她很快就熟悉了系統的功能，當然了，一開始她以為這個系統只能提供衣物，但後來她又推翻了這個念頭。
她醒來後，很快就離開了自己的「小屋」，那時候她的系統等級是5級，她唯一能接觸到世界就是「流星街」，在她突破20級後，她又能夠接觸到第二個世界「川之國」，而她現在39級，也就是說，即將有新的世界要開放了。
每一次從小屋離開進入異界都需要消耗20點體力值，回來則只要10點。對殷姝來說，所有的世界時間流速一致。比如說她離開世界B，停留在世界A十年，那麼她回到世界B時世界B也過去了十年。而她停留在「小屋」裡時，所有世界與「小屋」的時間流速為30：1，即，殷姝在「小屋」裡停留三十分鐘，世界A、B、……N都過去了一分鐘。
只不過以上是正常情況，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不同的世界會受到不同的影響，導致它們的時間線更改，比如突破任務。
而系統裡所能提供的裝備，在不同的世界會被部分禁止，比如在「川之國」，殷姝就不能動用一些有「未來系」標籤的裝備。
殷姝第一次離開小屋到達了流星街，因此她的初步的三觀就是在流星街塑造的。雖然她的肉體力量在流星街堪稱墊底，但她卻本能得會很多殺人的技巧，而不論在多麼驚險的死鬥裡她都能夠保持冷靜，在瞭解「靈魂力量」後，殷姝更是能夠用這種力量來強化身軀，使肉體不再是她的短板。
「靈魂力量」是殷姝的稱呼，它在其他世界被稱作「念」、「查克拉」，當然以後還會有「靈力」、「靈壓」、「魔力」、「妖力」等等等等。
按理說她應該適應得很好，但她在流星街摸爬滾打了十天后，就如喪家野犬一般滾回了小屋，剛開始的十天裡她勉強能夠生存，但她食用了那些從垃圾裡刨到的、從汙血裡撈來的腐敗食物和髒水。
她可愛的身體生病了，又慢慢恢復了，隨著下一頓進食，再次生重病，再慢慢恢復。惡性循環削弱了她的戰鬥力，她甚至難以提取靈魂力量。
於是當殷姝在小屋裡奄奄一息躲避仇敵時，她發現，自己認為的所謂的「服裝系統」能夠提供食水和武器。
比如可購買的「五花肉包」、「沁爽礦泉水」，能夠刷新的小屋裝飾品「美食家湯鍋」。
再比如，能夠以系統的等級來調整威力的，以殷姝輸入的生命能量為彈藥的新手裝備「炮火如蘭」——一架巨大的手持火炮。
而系統的級別取決於殷姝的巔峰戰鬥力。雖然她的肉體不會變化，但她的「靈魂力量」卻能夠通過冥想來提取積累，而修煉與生死之間的戰鬥能夠突破力量的上限。
此後，殷姝瘋了一樣在流星街四處挑釁，著迷於收集衣服與體力，並且吃了三年的五花肉包蘸土豆番茄湯——美食家湯鍋只刷新土豆番茄湯。
這樣一來，區區幾十點體力值自然是不夠用了，殷姝發現，她與任何人通過自願交換所得到的生命能量都能轉換為她的體力值，但假如系統判定殷姝的價格虛高，它會沒收高出的那部分。
於是她在每一個能夠到達的地方推銷裝備，緊緊踩著系統的底線來勒索體力值。
在她5級時，她的靈魂力量只有可憐的「1」，而現在39級的她，已經能夠收到系統的賀電——祝賀她靈魂力量破千。
在19級時，她被強制執行了一個突破任務，接著才升至20級並能夠接觸世界「川之國」，而現在，39級的她也面臨著突破任務。
不過在去完成任務前，曾經的垃圾山瘋狗現在的流星街公主，要去給揍敵客家送一筆訂單。
作者有話要說：
(o ° ω ° O )！！！有人留言！！嚶嚶嚶！興奮哭泣。。。
對的，上章那個天平就是【正義天秤】聯盟那套裡的。
今天我嘗試了一下弄個封面，封面是搞好了但要怎麼弄上去啊？！什麼叫留一個網站？昂昂昂？懵成一隻狗子。
出場群眾：
【五花肉包】、【美食家湯鍋】、【炮火如蘭】：=v=
【沁爽礦泉水】：憑什麼我就一背景板，辣雞作者，我不要面子噠！？
第5章 五隻扭曲百合小戲精
今天的流星街第五區，與往日有些不同。五區的區長突然集合了自己所有的手下，然後他宣佈，要去一洗雪恥。
區長復仇的結果在短短幾個小時後揭曉：高聳的垃圾山上從山腳到山腰，堆積著一具具破碎的屍體，新鮮的血液四處橫流，復仇的區長也身首分離，混在垃圾堆裡。
雖然流星街的日常就是弱肉強食與充斥死亡，但像今天這樣地獄一般的殺戮現場還是不常見的。
不過更少見的，還是垃圾山頂立著的美人。她和垃圾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宛如巨象腐爛的屍體上停留著嬌美的蝴蝶。
她有著栗色的長髮，深藍的眼瞳，玫瑰般的紅唇與雪白的肌膚，右手持著一把鋼鐵長劍。更令人震驚的是，在這沙漠中的流星街裡，她的頭上戴著新鮮美麗的花環，左手手持一束花束，鮮花上還有露珠搖搖欲墜。
女子用她含情的美眸溫柔地看著手中的長劍，宛如撫摸愛人一般，長劍上隱約可見血跡。
【希望之劍：帶著希望的劍讓出色的她更加出眾，不敗的神話開始流傳。在一次次的失敗下，敵方開始懷疑自身的搭配水準了。】
殷姝很開心，這是她第一次試劍，果然，有著「俠客聯盟」標籤的裝備具有獨特的武力加成，而這把劍還帶著特殊的效果：能夠在多次戰鬥中影響甚至摧毀敵方的意志，前提是使用者能夠占上風。
果然呢，用大把的鑽石從鑽石商店裡刷出來的武器就是要更加好用一些。
「奇跡暖暖」系統裡有兩個商店，其一是金幣商店，其二是鑽石商店，不論是哪一個商店都會有固定不變的部分以及每天刷新的部分，比如金幣商店裡每天都不會變的【五花肉包】、【沁爽礦泉水】等等，而那些比較稀有的武器，會在刷新部分裡出現，比如小概率的【希望之劍】，以及殷姝身上的這一套【金葉書簽珍惜】。
這件珍惜尾碼的裙子還是殷姝用許多【金葉書簽】堆積進化所得，這樣有著「珍惜」尾碼的裝備，往往有著可怕的多方面屬性加成。
炎炎烈日下，算上試劍的過程，殷姝已經在垃圾山上等待了幾個小時了，但她沒有留下一滴汗水，這其實也是「珍惜」尾碼衣物的功能之一。
突然，殷姝柔和地笑了，放鬆了後背，像是等到情郎的少女：「基裘——你來了？」
就在同時，她的身後撲上來一具柔軟的身軀，耳邊響起一聲高亢的女聲：「啊——！西爾維婭！今天的你也是那麼可愛呢！啊！——多麼驚人的美色！」
「呵呵呵呵」殷姝愉快地笑了，轉過身來，與身後的貓眼美人行貼面禮，「這不是當然的事情嗎？畢竟我是你的希爾維婭啊，你能親自來見我，我真是太開心啦。」
殷姝瞭解基裘，她空中的「美色」，一指殷姝今日的打扮與古典華服【金葉書簽珍惜】，一指她那能夠造成滿山遍野碎屍與鮮血的力量。
而基裘也瞭解殷姝，這一次殷姝突然不按時給枯枯戮山發來交易請求，應該是想要親眼見她一次。
畢竟她們倆，可是在流星街時就認識的摯友了。
她們在第一次見面時，殷姝穿著【希爾維婭夫人】套裝，因此她給基裘的名字就是「希爾維婭」，這個名字也是殷姝在流星街最出名的一個馬甲。基裘知道她有著數不盡的名字，也許給自己的也是假名，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基裘喜愛希爾維婭的原因只是因為她的強大。
「你已經生產啦？我聽說是一個兒子呢，像不像你？」殷姝將額頭與基裘相抵，雙手則與她十指相扣。
「是的！他叫伊爾迷~和我很像呢！以後他也一定要來流星街的，你就能見到他了。」
「啊呀！」殷姝咯咯笑起來，溫柔繾綣地看著基裘那貓兒一樣的黑瞳，「可惜不是女孩子呢，不過他幸好長得像你。我一定會很疼愛他的，既然是揍敵客家的長男，他一定要很強大啊！」
「才不會讓希爾維婭失望呢！我的伊爾迷最厲害了！」基裘緊緊捏住殷姝的手，歇斯底里尖叫。
殷姝鬆開基裘的右手，她一揮手，身後出現了整整齊齊碼好的匕首、長刀、槍支等等的武器，紛紛雜雜，種類繁多。
基裘見狀就拿出來一個袋子，袋子裡面是顏色各異的水晶。無疑，這就是揍敵客家的報酬，封存了念力的水晶。
「為什麼突然相見我呢？」基裘興奮地打量著一地的武器，她領略過其中每一樣的威力，並且知道這些能夠應用念力的武器還會隨著主人的強大而強大。
基裘欣賞著那些在烈日下閃爍寒光的匕首：「這一次的武器有些多呢，我們的報酬不夠，先賒帳嗎？」
「不用哦，多出來的就當做是送給你們揍敵客家的禮物了，慶祝長男誕生嘛——」殷姝檢查了一邊念力水晶，心情大好，「至於這一次來見你，是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短則四五天，長的話可能幾十年哦，當然也有可能死掉哦。」
系統的強制任務會對其他世界的時間線造成不確定的影響，而殷姝在完成強制任務時也不用「體力值」來維繫生命，因此她不能確定完成任務後，「流星街」世界的時間會流動幾天，或者流動多少年。
「啊！不愧是希爾維婭！又要去提升實力了嗎！」基裘尖叫。她們兩人在流星街混的時候，殷姝的外號還是「垃圾山瘋狗」，她每一次都會去「找死」，但回來後力量都會有一個階段的提升，基裘瞭解這一點，她幾乎是看著希爾維婭變強的，她傾慕著這樣的希爾維婭，因此得知殷姝這一次要去玩一個大的，她幾乎是狂喜著的。
在流星街長大的基裘，在這一方面上有著直白的思維：這一次過後變強的希爾維婭，應該是多麼強大而美麗呀！就算死掉了，那也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屍體了！
「是的是的。」殷姝微微轉動臉龐，兩人的眼睫毛都快要黏在一起，她用一種蠱惑的語氣道：「基裘，我這麼美麗，你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呢？離開席巴吧，揍敵客真是太無聊啦！」
「啊！——多麼誘人的邀請！」基裘的身體激動地微微顫抖，「希爾維婭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阿娜達呢，但是啊，我做不到像希爾維婭一樣強大啊，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呢。而且我好愛阿娜達~」
基裘當然不會答應了，雖然她傾慕著希爾維婭，但她深知希爾維婭冷酷的本性，而且基裘深深愛著席巴，雖然這種愛情也不正常，但基裘是不會離開揍敵客的。
基裘和殷姝之間絕對不可能存在愛情，甚至她們的友情也是極度扭曲的，基裘傾慕希爾維婭的強大與潛能，而殷姝則欣賞基裘的美麗。
「果然不答應我嗎。」殷姝歎了一口氣，與基裘分開，她捧出一樣手飾，「這個，你要收好，要在我離開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呀。」
【染血繃帶：我只是個提線木偶，一根細線，決定了所有。染血的身軀即使破敗，也求為你跳最後一支歌舞。】
佩戴者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哪怕缺胳膊斷腿，都能使肉體獲得十分鐘的巔峰狀態，在這十分鐘（一支歌舞的時間）裡，哪怕是多麼恐怖的攻擊或者佩戴者多麼作死地折騰，佩戴者都會被吊著最後一口氣，這可以說是一樣反殺與逃命的神器，是成就的獎勵，殷姝現在手頭也只有一根。
不過殷姝要了也沒什麼大用，她的肉體沒有巔峰狀態，只有一成不變的脆弱。而且她的恢復能力強大，【染血繃帶】在她身上無法達到利益最大化。
基裘雖然不知道這根看起來破爛的繃帶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但她堅信希爾維婭身上沒有無用的念具，於是很開心的收起來。
「那麼，我要走啦。再見呢。」殷姝溫柔地吻了吻基裘的臉頰，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她消失得那麼徹底，以至於唯有漫山遍野的碎屍和一地工整擺放的武器能作為她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又走了呢希爾維婭。」基裘抬頭看了一眼烈日，「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嗚哇！！！【飄花.jpg】你們怎麼能這麼甜這麼可愛！！！留言能讓我炸成狗子。
_(：3 」∠)_ 我終於搞完了封面，自豪啊。
啊，殷叔叔變態的第一面就此揭開。獵人的時間線算是很早了。嘻嘻嘻這麼一想，以後如果要推伊爾迷就有一種蜜汁赤雞呢【人渣微笑.jpg】
注意：從下一章開始大概會有十來章都是死神世界！(劃重點)而且奇暖要開始魔改了。死神世界會有大致的劇情提要（在作者的話裡），不影響閱讀。
——————————小劇場分界線——————————————————————————
出場群演：
【染血繃帶】：啊，這麼髒兮兮的我，果然是不被主人愛著的嗎。
【金葉書簽?珍惜】：「珍惜」的我都沒有上內容提要的權利嗎？辣雞作者，刪我戲份。
【希爾維婭夫人套】：雖然我沒有戲份，但江湖裡都是我的傳說。
【希望之劍】：昂貴的我，只有醬油的戲份。
第6章 六隻開始任務小戲精
我發現很多小可愛都有疑惑，於是現在這裡解釋一下，下面出現的【鏡花水月套】是我原創的魔改套裝，奇暖遊戲裡沒有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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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半趟在小屋的沙發裡，她的面前是面板中的衣櫃，衣櫃被她又調整了一次，所有武器以及帶有「活潑」屬性的裝備都被再次調整了位置。
「體力值」似乎是依附「奇跡暖暖」系統的所有事物賴以生存的東西，殷姝從「奇暖」系統裡拿出來的衣物，除了帶有「珍惜」尾碼的，與五星以上的永遠不會磨損，其餘的在磨損後都能依賴「體力值」來恢復。
殷姝在第一次完成突破任務時沒有經驗，查到任務世界的大致背景後，被系統誤導更換了一套「和風」標籤的【梨園琳琅】進入任務，當時本身實力並不強大的她，穿著一身毫無戰鬥力加成的套裝，直接被扔到了戰場上，吃了一個大虧。
當然了，後來她找回了場子。
不過從此以後不論是進入什麼世界，殷姝都習慣於先換一身武力加成的裝備，哪怕她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弱了。
白色的大貓站在沙發旁邊，沒有聚焦的巨大瞳孔直直對著沙發裡的殷姝：「準備好接受任務了嗎？搭配師，更多的五花肉就在前方！」
「啊，這樣麼？」殷姝沒有理它，隨口回答，「沒有哦。」
白色的大貓聽到了她的答案，站著一動不動，保持著一個完美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假如在人類的臉上那當然是正常的，但放在它的貓臉上就顯得十分詭異：「準備好接受任務了嗎？搭配師，更多的五花肉就在前方！」
每一次都是這樣，每當發佈這些不得不完成的強制任務時，這一隻大貓都不會強迫殷姝，但也沒有拒絕的選項，它只會一遍又一遍重複，直到殷姝接受為止。
真無聊呢，殷姝低低地「嗤」了一聲。
她說：「啊，那我就接受吧。」
「太好了喵！」大貓用機械的聲音模擬出歡欣鼓舞的語氣，「在任務中請搭配師一直穿著任務套裝——【鏡花水月】！請搭配師登錄郵箱領取套裝。」
「啊呀？」殷姝倒是被逗笑了，「還會贈送一套任務套裝啊，真稀奇呢。」
果然，郵箱圖示上出現了提示的紅點，點開後跳出了【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一共由十一個配件組成，風格包括「優雅」、「華麗」、「性感」、「成熟」以及「活潑」，全六星。
上衣是純白的束腰護甲，下裝則是一間銀紋白色及地百褶裙，外套是高領的銀色披風，頭飾是由白骨打造的王冠，手飾、手持物、細高跟以及頸飾皆由白骨打造絞成，蒼白森冷。
腰飾是殷姝十分眼熟的傳統打刀，面飾則是由銀絲配合一面小水銀鏡絞成的抹額。
整套服裝包括發色都是銀色白色的色調，殷姝在穿上整套套裝時才發現，隨著光線的改變，這套服飾上竟然有淡淡的暗紋，像是活著一般地流動。
這一套套裝最出眾的還是它的成熟系妝容和髮型，及地的長髮和瞳仁都不是單純的銀白，而是能夠與額心的水銀鏡相呼應的色澤。
那是一種深深淺淺的，不斷交錯變化的白色，象牙白，雪花白，瓷白，素紙的白色，骨灰的白色，白髮那的乾枯的白色，少女肌膚的潤白……各種各樣的白色糅雜在一起，鋪陳在這長髮與雙眸中，其間流轉著點點銀光，奪人魂魄，美麗得不像話。
假如星河死去能有屍體的話，大概就是這種色澤吧。
殷姝把玩著手持物白骨面具，看著鏡子裡的女人，她的妝容雖然是能夠替換的，但不論換成什麼樣的妝容都會和原本的面容有幾分相似。相差最大的妝容也有三分與原來相像。
此時她的臉呈現出從未見過的成熟古豔與不可捉摸。
「真是很美的一套套裝啊，名如其實，『鏡花水月』。」殷姝感慨，「那麼，在任務裡我的名字也就是『鏡花水月』了。開始任務吧，小貓。」
「才不是小貓呢！是大喵呀！」大貓僵直地更正，「那麼開始任務——『虛圈君主』！」
「要求如下：請輔佐主人成為虛圈的帝王吧！以『鏡花水月』之名！任務非常簡單，但也請搭配師不要掉以輕心！」
大喵話音落下，殷姝的身體就開始渙散，慢慢消失在小屋裡。隨著她的離去，揮舞著手臂的大喵定格在這個動作。所有的燈光在同一刻熄滅，小屋被黑暗浸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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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降臨在一片藍天綠地裡，這片空間十分奇怪，綠地與藍天都看不到盡頭，但卻十分「虛假」，像是一張具現化的幼兒塗鴉，雲朵宛如棉花糖，草地上的草根根聳立如匕首。
這片空間，其實是【鏡花水月】的一部分。對殷姝來說，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仿佛多了一樣器官，像是又長出了手臂或者腿一樣，這片奇怪的空間，就是【鏡花水月】帶給她的新的肢體。
但是這片空間也牢牢地束縛著她，她沒有任何離開甚至窺視外界的辦法。殷姝身上的靈魂力量，被封印了，現在的她，脆弱地只能依靠【鏡花水月】，她能感受到有一股微小的力量源源不斷地通過【鏡花水月】傳到她身上。
「主人的——力量？」殷姝伸出手，看著自己白到幾乎透明的手掌，「把我關在這個地方？」
「真是——過分到噁心呐。」
空間當中的女子突然狠狠地捏拳，空間裡藍天綠地被撕碎，綠藍白三色被攪和到一起，時不時摻雜如其他雜七雜八的色澤，最後的空間變成一片混沌。
但這也不是止休。混沌的顏色開始瘋狂地翻滾，洶湧澎湃，這樣的景象，對這一片空間來說宛如末日。
空間中的女子懸浮在一片混沌裡，她垂著頭，瘋狂地攪動著這個空間，雙手已經掐出鮮血。嘴唇被她自己咬得稀爛。源自她的暴怒彌漫著整個空間。
啊啊啊啊啊啊！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她在發洩，她不是多麼克制的人，但像這一次這樣狂暴卻十分少有的。
在這一片空間裡，她是主人，她能夠任意改變空間內的景象，但每一次改變都要消耗她的精力。
殷姝最後精疲力竭，空間也不再變化。於是她安靜下來，像現在的她早已忘記的，生前曾經無數次的經歷一般，靜靜地忍耐與蟄伏。
知道有一天，那來自「主人」提供的力量開始慢慢變強，而她也能夠聽到幾聲模糊隱約的呼喚。
「……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回應我……我的……斬魄刀……」
隨著這逐漸清晰的聲音，空間中央的女子，慢慢展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鏡花水月套】參考藍染在虛圈搞得那一批白制服，然後給它來一個豪華升級「奇暖化」。
殷叔叔暴怒的原因是被踩到了底線。
好了這一章藍染惣右介來了一發召喚，對的，這個任務裡殷叔叔就是藍爸爸的斬魄刀了。
我已經開始了我的魔改，並且不打算停止。前面幾章裡那個「寫輪眼三勾玉」其實是系統獎勵的「妝容」，所以殷叔叔捂住臉給佐助他們看眼睛，因為這個眼睛是換了妝容才有的效果。假如不捂住臉，那麼隨著眼睛的變化臉也會變化233333。
————————————先是小劇場吧——————————————————
【鏡花水月套】：作為一套二設與魔改，我不僅有著巨大的戲份還即將拍連載。
——————————死神背景介紹————————————————————
作為三大民工漫之一，死神的背景也比較大。
首先是屍魂界，可以約等於地府或者天堂。人死後就會去屍魂界，屍魂界也分東西南北，每一塊有八十個區，不同區的治安和資源還不一樣。
然後是死神，死神有很多，也分幾個等級，他們的職責是引領死去的靈魂以及斬殺「虛」，死神總共有十二支隊伍叫十二番隊（還有一個零番隊這個任務不涉及我就不扯它了），死神的力量叫「靈壓」，隊長的靈壓是最牛的，隊長下面有副隊長以及席官，他們的靈壓就弱一些，算是隊長的部下。再往下呢是隊員，更弱，常見龍套與炮灰。
死去的靈魂呢，假如沒有靈壓，在屍魂界不會感覺到餓，就這麼過著。而有靈壓的則會感覺到餓，需要吃東西。他們就能夠有機會去培訓死神的學校——真央去學習，成功的就召喚出斬魄刀，進入番隊。然後要麼有能力升值，要麼攢資歷升值，要麼打「虛」或者別的意外而跪了。
斬魄刀是以死神自身的靈魂為原型築成的。死神通過知曉賦予自己的斬魄刀的名字，通過與之進行心靈的對話（嘻嘻嘻莫名興奮）而得到力量。
戰魄刀始解：就是初步解放刀刀的能力。 戰魄刀卍解：就放大招，清空死神大半管藍的那種大招，一般死神放不出卍解，始解有的死神也很嗆。
死神戰鬥技巧：白打：肉搏，物理攻擊。 鬼道：念咒語，魔法系列，有攻擊有輔助有束縛花式多樣，難練。 瞬步：走位元，控制步伐速度這些，瞬步大佬四楓院一家跑得和瞬移一樣。
死神是能夠繁衍與再「死」一次的，其實和人類好像也沒區別豁，因此屍魂界是有貴族的，屍魂界的政治中心叫中央四十六室，裡面大部分都是貴族（我印象裡是這樣的）。
屍魂界的最高「神靈」就是靈王。
好了下麵說虛圈。
虛是死後對塵世留有眷戀的靈魂，沒遇上死神最後有了怨念變成虛，（看著像惡鬼= =），虛是會傷害靈魂與人類的。
虛圈就一個能夠產虛的地方，虛們互相吞噬會進化，虛圈很亂，沒秩序，大家吃來吃去，弱肉強食。
虛圈歷史悠久，虛夜宮是其中一個最牛的大虛之一的地盤，最後被藍染爸爸搶了，成為虛圈的政治經濟中心。
然後是藍染惣右介，這個是死神第一部裡的反派大boss，強得一批，漫畫剛開始是隱藏在番隊裡的一個普通的老好人隊長。然後隱藏了幾百年想造反，做了許多「魂體實驗」，專注研究死神靈魂虛幾百年。最後還成功了，雖然造反成功後被主角打敗了。
他是一個冷酷無情城府巨深擅長搞事的政治系男子，他的斬魄刀就是「鏡花水月」，漫畫裡鏡花水月的能力是給人幻覺。
哎呀。不知道說清楚了沒，其實還有一大部分沒講，實在不行明天講吧。
第7章 七隻先刷逼格小戲精
殷姝厭惡牢籠，不論那個牢籠的目的是出於囚禁還是保護。
殷姝更憎恨「主人」，也許是已經遺忘的前生的影響，她對一切能夠主宰自己命運的東西，都充斥著滿腔的惡意。比如說「奇跡暖暖」系統，再比如說這一次任務。
不論是又要聽令于一個「主人」，或者被那一片小空間拘束，這兩樣都狠狠地碾壓在殷姝的底線上。而現在，那個名為「主人」的東西，即將出現了。
啊。太好了。殷姝想，終於等到您了，我「親愛」的「主人」，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
屍魂界，瀞靈廷，真央靈術學院。
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藍染惣右介又做了這個夢。
夢裡是一片廣闊無垠的世界，那裡只有天和地。天是極致的純白，而地卻是深沉的純黑。
他就走在這一片望不見盡頭的世界裡，連續幾次的夢裡，他都這樣跋涉，這個世界在「告訴」他：不需要休息，不能夠停留。
藍染惣右介也知道，世界的盡頭，就是他的斬魄刀。
每一個死神都會有自己的斬魄刀，那是他們靈魂的一部分，藍染也到了尋找自己斬魄刀的階段。
他知道了斬魄刀的名字，也已經清晰的呼喚了很多次，但「鏡花水月」並不回應他。
也許這些夢境能幫他找到答案吧。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天地的顏色不再是純淨的黑白，它們開始漸變，摻雜上對方的色澤。極目眺望，已經可以看到遠方天地的彙聚之處——一個耀眼的銀色光點。
藍染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
漸變的天地像是渲染的極光，又好似傾瀉的星河。這樣的景象藍染在遙遠的生前沒有見過，只能在真央圖書館的藏書裡一窺究竟。
點點銀光交織在天幕地席上，它們絞合在一起彙聚向世界的終點。
已經能夠看到了，藍染睜大了雙眼——
「唔！」
藍染醒了，眼前是木制的天花板，晨光灑入和室，描摹出天花板上樸素的紋路。天已經大亮了
「咚咚咚咚！」有人在敲門，響聲震天。
一個稚嫩的少年站在門外：「惣右介！你起床了嗎？藍染惣右介！」他不斷敲門，心裡有些奇怪，也有一些擔心。他的室友藍染惣右介是出了名得勤奮好學，每天都是早早起床的，但這幾天他每一次都遲起，壓著時間點去上課，看起來還很疲憊的樣子。
少年低聲自言自語：「不會是病了吧。糟糕了啊。」
門在這時候開了，少年差點敲到藍染臉上去。
房間裡的棕發溫和少年還穿著睡衣：「怎麼了？近藤君似乎有急事？」
近藤急忙縮手：「不，沒有啦，這是你今天怎麼還沒有起床啊？就要上早課啦。你不會是病了吧？」
「這樣麼，我這幾天的確有些不適，應該是沒睡好的緣故，想不到近藤君是這樣細心溫柔的人，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啦不會啦！」近藤連忙否認，他才注意到藍染還穿著睡衣，「不好意思打擾了，你沒事就好，我，我先走啦。」
門拉上了。門後的藍染，還沉浸在已經結束的夢裡。
那個世界的盡頭，是一個背對他的女人，她銀白的長髮與披風分別延伸成了那個世界的天空與大地。她沒有回頭，他只能隱約看到她銀白的長裙與長髮，以及長髮上白骨鑄就的王冠。
這就是，鏡花水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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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像往常一樣表現完美，照顧學弟學妹們，尊敬師長前輩，關愛同學，學業優異。
除了關心他的身體，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異樣，更沒有人會想到，二年級的藍染惣右介，已經在呼喚自己的斬魄刀了。
他一直都是完美的，正常的二年級生——「藍染同學」。
最高年級的學生即將面臨畢業，沒有找到斬魄刀的學生將被無情淘汰，從此與死神無緣，但畢業的壓力此時還沒有降臨到二年級的學生頭上，於是這些入學兩年的孩子還有興致在私底下議論前輩們的八卦。
「喂，惣右介，你知道嗎？聽說畢業班有人為了找斬魄刀去跳河了，跳的時候還嚷嚷說他的刀是什麼水系的。真是可怕啊。」近藤興奮地和室友分享自己聽到的傳聞，「不知道我的斬魄刀是什麼樣的，啊！真期待啊，本大爺的刀，一定超——級厲害！」
「這樣啊。」藍染微笑著回應，他的笑容真摯，似乎和近藤一樣，看到了他「超厲害」的斬魄刀。
「當然的啦！到時候我要去十一番隊！」少年手舞足蹈，用手肘拐了拐藍染，「你想要什麼樣的斬魄刀啊？」
「斬魄刀？我的嗎。」藍染笑著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從沒有想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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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又做夢了，這一次不再是黑白的世界。而是一座巨大而宏偉的，卻又蒼白死寂的宮殿。
一條條長長的走廊通向黑暗，一間間方正的石室排列緊密，極致簡約的風格，與真央完全相反。這樣的宮殿，藍染曾經模糊夢到過——在他沒有進入真央的時的夜裡，在他生前的幻想裡。
藍染就站立在宮殿的大門口，他幾乎是欣賞地看著這龐大而又完善的宮殿群 。比起他夢中窺到的建築，這個宮殿是那麼完美。
宮殿的大門突然打開了，門後是黑黢黢的殿堂，大敞的門如深淵一般凝視著他。
藍染笑了，他對著大門舉起了右手，也許是邀請，也許是試探：「……鏡花水月？」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刻，他被一股巨力一把抓起，拉向了斜上方，一堵堵牆在他面前消失，他被帶到了這座蒼白宮殿的最高處。
巨力將他放在這個宮殿的心臟裡：同樣是巨大而黑暗的大殿。除了大殿盡頭的王座，沒有其餘更多的擺設。
「是你嗎？鏡花水月？」少年又低低問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只有他的聲音反復回蕩在大殿裡。
藍染看著那大殿盡頭的王座。良久，少年低聲笑了，他此刻的眼神是絕對不會流露給真央的學生看的銳利。他穩穩地，走過黑暗的大殿，轉身，坐上了那座同樣蒼白巨大的王座。
王座上的他，能夠一眼望到宮殿裡層層疊疊的白色建築群，廣袤無垠的沙漠，以及遠方蒼白的月亮。
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尖銳的月牙，都好似匍匐在他的腳底，拜見它們新的王者。
然後，就有一隻素白的手掌搭上了少年的右肩。王座背後的黑暗裡，傳來一個冷漠而優美的歎息，像是終於等到愛人的多情少女，又像是劊子手對死刑犯最後的告別。
「藍染……惣右介？」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真可愛，?(?ω?)?謝謝小天使們的鼓勵。愛你們，比心~
我搞這個文時的設想就是死神火影刀劍HP都有任務要寫，犬夜叉獵人的世界也要多走幾圈，而且中途可能要加番。不知道要寫到什麼時候呢=v=。
那個基裘的繃帶是叔叔給她的腦洞我也沒想到哦，233333。以後就把這個腦洞串進去圓過來。
這一章沒有小劇場，so sad。
一會兒要去陪我媽看花挑花，搬家就是事兒多。
第8章 八隻搞事陪練小戲精
這是藍染第二次見到他的斬魄刀。她從王座背後的陰影裡走來，和他印象中的一樣，銀髮白裙，捉摸不定。
她歎息般呼喚著他的名字，這個頭戴骨冠的女人半跪在他面前，將一副白骨面具放在他的手上。
這張面具藍染並不陌生。他在大虛的臉上看到過。
接過面具後，棕發的少年雙眼正對著女子額間的小水銀鏡。那裡面是一個白衣的男人，他淩駕在瀞靈廷的虛空中，沒有了可笑而軟弱的眼鏡與劉海，只有獨一無二而純粹的力量。
鏡花水月似乎知道他在看什麼，她伸出食指，敲了敲水銀鏡，鏡子立刻恢復了原狀，只倒映出王座上的棕發少年。
她站起來，柔軟的長髮像海藻一樣垂下，拂過藍染的面容。她一手仍舊搭在藍染的右肩上，一手卻捧著藍染的臉龐：「惣右介，你看到了對嗎？那才是你內心的願望，那是你應該擁有的力量啊。」
她的雙瞳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宛如星河降臨：「期待與你的再遇。我的主人。現在的你，可真是太弱小了呀。」
藍染看著她的雙眼，在他要開口時，王座後的黑暗如活物一般突然湧上來包裹住了他。
他最後看到的，就是那雙璀璨的眼睛。
第二天藍染醒過來時，他的身邊就躺著一振打刀，當他舉起刀時，他自然而然得就知了它的能力。刀身如鏡，映出了少年的雙眼。
他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個甜美而冰冷的聲音：「我是鏡花水月，很高興……能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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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裡鋪滿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五彩斑斕的軟墊、靠枕、沙發、毛毯以及氣墊。殷姝橫在其中一個巨大的三花肥貓形懶人沙發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在奇暖面板上操作。
郵箱裡已經擠爆了，全部都是警告，從「禁止探索目標記憶」到「禁止傷害目標」，從「禁止欺騙目標」到「禁止使用『鏡花水月套裝』以外搭配」。
林林總總，仿佛藍染是系統的親生小閨女，生怕殷姝因為憤怒而把藍染怎麼樣了。
禁令太多了，殷姝想要幹什麼，還真的不方便直接來。
不論是這個空間，還是真正的鏡花水月，都是源自于藍染的靈魂。尋常死神在開始呼喚他或她的斬魄刀後，他或者她的大部分記憶與感情基本就對著斬魄刀打開了。藍染卻要謹慎得多，他雖然在召喚鏡花水月，但殷姝卻感受不到他絲毫的情感，也只能窺視到他的一部分記憶。
但這一部分就夠了。雖然不知道藍染生前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不喜瀞靈廷，為什麼要為自己偽裝出這樣一個身份。但她窺視到了藍染想要變強的蓬勃的野心，以及他理想中的王宮殿堂。
接下來的一切就十分順理成章了，殷姝靠著自己歷經了兩個世界的眼光為藍染完善了他的宮殿，模擬出了他擁有絕對的力量的樣子。通過他的夢境與他聯繫，率先在他心中奠定「鏡花水月」的印象——是能夠被完全信任的，瞭解主人的一切目的與野望的，強大的斬魄刀。
畢竟啊，不論是要暗地裡插刀還是在任務完成後引爆□□，從內部來一下才真正叫疼。所以殷姝一定要成為藍染真正信任的對象，打入內部的內部。
不知道是為了限制殷姝還是任務世界的規則就這樣。殷姝所有的能夠用到外界的力量都要依靠藍染的靈壓。
在藍染沒有限制對她的靈壓供給情況下。藍染在進入真央前，殷姝只能被困在空間裡；藍染現在讀到了真央二年級，殷姝還是不能走出空間，但她能夠觀察藍染身邊的外界了；藍染強到畢業的水準時，殷姝就能在現實裡投影出只有藍染能看到的幻影；藍染有席官副隊長水準時，殷姝能夠投射出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影子。在藍染的靈壓達到隊長級時，殷姝就能為自己創造出現實裡的實體。到了這一個級別之後，隨著藍染的增強，殷姝能夠離開他的距離就越遠，可能最開始只能在他身邊數十米的半徑內，之後就能滿瀞靈廷亂跑。
假如藍染不願意分給她靈壓，她就只能被關在空間裡。
這一天之後，殷姝有半個多月沒有再在夢裡聯繫藍染。她一直在觀察藍染每天的行為，這個任務世界的背景，以及藍染身邊其餘的意識體。
然後她得出了結論，這個瀞靈廷與其中的死神，說是神靈，不如說是一種有超能力的人類。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欲望和惡行。
而藍染惣右介，是這些死神裡欲望強烈而心思詭譎的那一掛。而不論有無殷姝的襄助，藍染惣右介此人，都將有極其大的可能性，突破傳統的封鎖，得到那至高的力量。難怪這個任務的難度係數不高，藍染對於強大力量的欲望異常強烈。
欲望啊，可真是好東西呢。殷姝開心地笑了，任由自己的惡意宛如實質一般在空間裡翻滾。
既然有著那麼多的禁令，那麼就先從小事做起，一步一步來。先定一個小目標，努力説明藍染變得更強好了。
不知是偽裝還是藍染的性格就是如此，他非常自律，每天除了完成課業，還會抽出大量的時間去圖書館閱讀、去練習鬼道、白打和瞬步。藍染的成長速度本來就不算慢，在呼喚出鏡花水月後他的成長速度更加快了。但殷姝不滿足，她急著要離開這個困著她的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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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一天，又這樣無聊地過去了。走在回住處的路上，忍受著近藤愚蠢的八卦，藍染一手抱著書，一手輕輕撫摸著在別人眼中不存在的「鏡花水月」。
他在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斬魄刀時，就意識到了。現在不是暴露的時候，於是藍染立刻始解了鏡花水月，讓他人看不到他掛在腰上的打刀。
很小範圍的幻術，雖然要持續消耗靈壓，但總消耗還能夠承受。這幾天來，那些前輩們也好，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師們也好，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他已經始解了斬魄刀。
不知道那些番隊裡的死神能不能看穿呢。
近藤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傳來：「……哈哈哈，惣右介，你能猜到嗎？那個跳河的前輩真的呼喚出了斬魄刀，果然是水系的，可惜沒什麼戰鬥力，不過據說已經被四番隊預定了。」
「四番隊的死神救死扶傷，也是很值得敬佩的。」藍染十分不走心地回答。
「說起來是這樣沒錯啦！但是啊，我一定要去十一番隊，聽說他們的番隊裡就有一個超大的演武場！」近藤雙手張開，做出一個環抱世界的豪氣動作。
回到了學生的住所，兩人告別後分開。
原本藍染沒有想到今天會又做夢。畢竟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夢到那位「鏡花水月」了，他呼喚了許多次，也不見她有回應。
這一次的夢境裡，藍染一睜開眼就落座於一個巨大的鬥獸場內。龐大的鬥獸場呈現橢圓形，周圍層層疊疊的觀眾席都由白色的巨石打磨而成。
假如這個鬥獸場是屬於一個封建帝國的，那麼這個帝國必將無比強大才能承受這樣的娛樂，而藍染所坐的位置則是屬於帝國的國王的。
他看著這宏偉的建築，問道：「鏡花水月？我以為短時間內見不到你了。」
「不是哦」他的身邊突然傳來鏡花水月溫柔的聲音，明明在之前在那個位置上沒有人，現在卻端莊坐著一個白裙的女子，「你一直在變強，所以我就有了力量。惣右介，我是你的斬魄刀啊。」
藍染既沒有被她嚇到，也沒有轉頭看她，但不難看出他心情不錯：「這裡是哪裡？很宏偉。」
鏡花水月「噗嗤」地輕輕笑了：「猜猜看吧。」
他讚歎地看著鬥獸場：「你現在最想做的，應該就是幫我變強，所以這裡，是我的訓練場。」
藍染轉過頭，看向鏡花水月：「對嗎？」
「是的，沒錯呢。」在屬於王后的座位上，白裙女子把及地的長髮高高紮起並盤了一圈，白骨王冠就插在她的髮髻裡。她沒有披著披風，露出了上身的白骨護甲。
她站起來，英姿颯爽：「在這個地方時間流速是外面的十分之一，不論是受到多麼重的傷甚至死亡都能立刻康復或者復活。在這個地方，你的實力和在現實裡一樣，但是我可以調整我的靈壓，現在我將控制著適當的力量。」
「藍染惣右介，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天使去搜【鏡花水月套】，當然沒有呀，因為是為了串死神任務的魔改私設233333並且順手一發花式蘇。 死神世界裡奇暖的出場重點都在「系統」的制約上，只用到了一樣裝飾。這個裝飾還沒出場。
然後那個宮殿的確是未來的虛夜宮，藍染爸爸在搶了虛夜宮後改造了一次。本文私設藍染本來心裡就有理想的宮殿，所以以後會把住處朝著這個樣子改。然後殷叔叔插進來，從藍爸爸記憶裡扣出這個理想宮殿，把它小修一下就拿來哄藍爸爸了。
——————————今天無奈的小劇場——————————
【？？？】：聽說我未來會出現，並且還能把妹子。
【？？？】：那我就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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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媽媽看了一圈花還是一臉懵，每一家花店都推薦客廳裡放蘭花。蘭花？！它雖然又高又好看，但是我養不活呀2333。萬能的綠蘿和劍蘭以及蘆薈就直接扡插好了。賣的最好的兩樣叫紅掌和紅心。這樣粗暴而可怕的名字。
今天基友和我一起玩《我和野男人》，這遊戲有ssr嗎？！！我這種能夠刀劍出爺爺的！都劇情到第四章了，卡池裡只有一張sr。 (ノω?、)
第9章 九隻心機玩火小戲精
瀞靈廷的大街小巷上，寂靜無聲。然而從真央到中央四十六室的屋舍建築，卻遍佈著斷壁殘骸，那些仍然完整的牆壁上，都寫著一個巨大的「2」。偌大的建築群此刻仿佛死去了一般，任由他人破壞它的軀體。
一個黑影迅速晃過蒼涼的街道，轉身就進入了看裝修起來十分粗糙的居酒屋。
而闖入的人在看到居酒屋內精緻的佈置時，立刻明白自己上當了。
他猛地回身出刀，架住了致命的攻擊。
「果然啊，惣右介還是太小看我了呢，雖然不清楚瀞靈廷真正的樣子，但是我的偽造還是很合理的哦。」一對小巧的匕首架在刀上，手持匕首的女人咧嘴一笑。
那個雙手持刀的人是一個長得還稚嫩的少年，他棕色的短髮因這一場交鋒的氣流而變得異常淩亂。
少年在勉力抵抗，他雙手已經青筋暴起，但他仍然溫和笑了起來：「沒想到還是被找到了，很厲害哦，鏡花水月。」
「多謝誇獎！」女人雙手交叉，突然爆發，巨大的力量將刀折斷，同時少年也被砍成了三塊。
少年的屍體掉落在地上卻沒有流出鮮血，只是慢慢消失。天空中傳來一聲「叮」的鈴響。建築群上的數字滾動，變成了「1」。
「啊呀，只有兩次機會啦，惣右介，加油啊。」女子的聲音傳遍了整片建築群，回音蕩在每一個小角落裡。
殷姝悠哉地轉身，這樣對藍染惣右介的調（單）教（方）訓（虐）練（殺）讓她心情愉悅。果然啊，女人就是不能憋著氣。
這兩年來，藍染幾乎是每天晚上都會讓精神進入殷姝的空間裡，他或者練習鬼道瞬步白打、與殷姝切磋，或者閱讀書籍練習書法、看殷姝沏茶。剛開始時藍染只能每隔一周才能進入空間，到了後來他們倆實力足夠後，藍染幾乎是每晚都要來訓練，空間與外界的時間流速也變成了100：1。藍染本來就有著頂尖的悟性與潛力，當他擁有了充足的時間與陪練時，他的進步是難以想像的恐怖。
區區兩年。藍染已經能夠力壓副隊長了。
他們現在所處的瀞靈廷當然是假的，所有的建築都是由殷姝一手構造的。她雖然隨著藍染走遍了瀞靈廷的大街小巷，但畢竟還有許多地方是他們去不了的。於是殷姝就充分發揮想像力，弄出了一個看著正常實則飽含彩蛋的「瀞靈廷」。
像這一次一樣的切磋每隔三天殷姝就會強硬地要求開一場，背景隨意，從十一番隊演武場、真央圖書館、瀞靈廷到鬥獸場、大劇院、現世的街道甚至古戰場。規則不多，只要殷姝被殺或者藍染在規定時間後還活著就算藍染贏。藍染在一開始擁有十條性命，而殷姝則會恰好擁有十倍于當下藍染實力的力量，她也會每次都更換武器，從同樣的「鏡花水月」到現世的大太刀，只要是冷兵器她來者不拒。
不管這種切磋對藍染變強有無效果，反正殷姝很喜歡。
「鏡花水月，我們快一些結束這種無意義的鬥爭吧，我在中央四十六室正門口等你。」藍染的聲音在此時傳遍了整個「地圖」。
正大光明的約戰呀，殷姝撇嘴，反正她現在有十倍的力量，看看他能玩什麼花樣好了。
她轉身，還是選擇了潛伏到中央四十六室正門口附近先觀察。在這麼多次互相傷害後，她對藍染的套路都有了一定的瞭解，鬼知道藍染這一次有沒有詐。
沒想到，藍染真的站在大門口，全身放鬆，「鏡花水月」也還插在腰上。
殷姝「呵」了一聲，管你是真還是假呢，反正她現在的速度也是藍染的十倍，藍染也只有一條命了，躲不過去的。
於是她突然暴起，眨眼間就到了藍染身前，一刀抹喉，抹喉成功……？！
天空中響起「叮」一聲，正式宣佈藍染的「死訊」，被抹了喉嚨無法說話的屍體還向她露出一個笑容來。
殷姝看著身邊地上喉嚨開了一個大口子的藍染，還真的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會吧，你真的認輸啊，這樣就沒意思啦。」
殷姝蹲下來，歪過頭看著地上新鮮的屍體。藍染不是沒有用幾條命騙她的前科，那一次她還真差點輸了，而這次藍染真的送了最後一條命給她？！
不對！！！
殷姝正想要跳起來，她身下的地面卻突然靈子化，頭頂的四十六室全部坍塌，落下的成百上千碎石在同時爆炸，空中沒有借力點的殷姝，給炸了個正著。
「瀞靈廷」化作泡沫消失，藍染與殷姝同時出現在了滿地軟墊沙發玩偶的「初始介面」。
殷姝艱難地扭過頭，捕捉到了藍染臉上一閃而逝的笑意。
她還有什麼不明白呢？藍染簡直充分利用了所有的資源：在他的十次生命用完後，殷姝會維持背景一分鐘來給他歸（奚）納（落）總（嘲）結（諷）；殷姝因為他主動「認輸」而發愣的那一刻破綻；能夠造成地面靈子化與落石爆炸的道具來自「瀞靈廷」裡千奇百怪的「彩蛋」。
啊，輸掉了。
「鏡花水月很厲害啊，在我的十條命沒有用光前都不會上當呢。」藍染慢悠悠補刀，「所以只能利用每次的最後一分鐘。」
「啊——你怎麼能騙我呢惣右介？我那麼相信你。」殷姝委屈巴巴。
藍染沒有理會殷姝無意義的抱怨：「不久後我們的班級會前往現世引渡亡魂，我想近距離觀察『虛』是怎麼產生的。」
殷姝在軟墊上打了個滾：「所以你要開始研究『虛』啦？好啊，有什麼需要和我說啊。」
「嗯。上次在書上看到這個，有一點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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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團去現世引領亡魂，對四年級的真央學生來說簡直宛如春遊，不說學生了，連老師都是一身放鬆。
他們要去的是相對來說最安全的現世區域，基本上每週都會有番隊去巡邏，每年的四年級都要來好幾次，說是引領亡魂，實際上就是一群學生圍在一起看一個老師操作，只用半天就能回來。
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危險的。
在離開屍魂界時，守門的死神還和帶隊老師很熟悉的樣子：「啊，又是小林老師啊，每年都要帶一群小崽子真是辛苦啊。」
老師也笑得無奈：「給您添麻煩啦，每年都是您呢。」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就去了現世，這些孩子們是第一次來現世，全部都處於看什麼什麼新鮮的狀態。藍染綴在人群後方，毫不起眼。
這兩年來，他的所有訓練基本都在夢境裡，每天早睡遲起，又有意控制自己暴露出來的實力，於是成功成為了最中庸的那一批學生，除了他的好脾氣與好人緣，他成功地「泯然眾人」了。
「鏡花水月，拜託了」藍染低聲說，殷姝悄悄把自己投影出來，代替的藍染的位置。
在人群拐彎繞過一個街區時，真正的藍染消失在了隊伍裡。
憑藉著鏡花水月，殷姝把自己的外貌變成了藍染的樣子。
以現在藍染的實力，殷姝已經能夠部分實體化自己的虛影了，這樣她也不怕與人像觸。
「喂，惣右介，你怎麼在隊尾？上來啊。」藍染的室友近藤突然跑下來，一掌拍向藍染的背，殷姝瞬間實體化了她的背，成功讓近藤拍出了「啪啪啪」的聲響。
「啊，這裡的景色很稀奇呢，不知不覺就落到了隊伍的後面。」殷姝溫和一笑，用藍染的聲音回應近藤的詢問。
她當然不願意到人群中了，那樣周圍都是人，她就要實體化所有與人接觸到的地方，很麻煩的。
「老師要引領亡魂啦，你站最後會看不清楚的」近藤呼呼咋咋。
「沒關係啦，讓一讓大家嘛。」殷姝隨口敷衍，她曾經觀察過這個與藍染關係最近的人之一，然後發現他並不會為她的計畫提供什麼幫助或者什麼阻礙，於是從此就基本無視了他。藍染現在是變得越來越強了，殷姝還要找機會去開始她的第二個小目標。
老師在學生的包圍下引渡了一隻一臉震驚的亡魂，學生們啪啪鼓掌，嘻嘻哈哈詢問老師各種兩年前藍染就不屑於看一眼的問題，殷姝木著一張微笑的臉，敬業地扮演一個老好人的角色，除了鼓掌，她還搶到了空隙問了一個藍染不屑中最不屑的問題，得到了老師讚賞的表揚。
真的是很用心的表演了。
很快真央旅遊團就在回去的路上了，藍染還沒有歸隊，鬼知道觀測到了什麼拖了這麼久。
假如在回到屍魂界之前他還沒有歸隊，殷姝就只能想辦法脫離隊伍去找藍染了。
那個老師「呀」一聲驚呼，他焦急地望向西邊：「不好，那裡有大虛降世，離我們很近！我們趕緊回去。」這時候不少感知靈敏學生也都感受到了那一股強大的壓力，紛紛變了臉色。
殷姝愣了一下，因為藍染就在那個方向。她基本可以確定了，這個什麼「大虛」應該就是藍染弄出來的，正好隊伍現在混亂了，她找到空隙就悄無聲息地跑了。
感謝【鏡花水月】對藍染的感應，殷姝很快就找到了藍染。她找到他時，藍染正在一面倒地壓制那只大虛。
殷姝出現在藍染身邊：「你捏碎了餌？這裡可不止一隻大虛啊。」
「餌」是一種吸引虛的東西，在殷姝話音落下那一刻，又一隻虛出現了，在「鏡花水月」斬魄刀的影響下老老實實和它的同伴一起挨刀子。
「鏡花水月，為什麼你的面具和這些虛的一樣呢？」藍染一邊片下其中大虛的面具，一邊隨口問道。
那只大虛滿地打滾，嘶啞地吼叫。殷姝漫不經心回答：「惣右介，我是你的斬魄刀哦，來自於你的魂魄呐，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啦，也許死神和虛就是有什麼地方相同呢。」
這個理由簡直是萬能的，每當藍染似乎想要問什麼殷姝不打算告訴他的東西，殷姝就順口一個「你不知道你的斬魄刀當然更不知道」來截斷他即將出口的問題。不算欺騙，安全過關。
不過藍染這兩年來越來越不好打發了。
兩隻虛很快就被殺死了。殷姝看著藍染似乎還有引來幾隻虛研究的興致，不得不戳他：「惣右介，回去吧，不早了。」
藍染轉過身，說道：「出來吧，近藤君。」
「！」殷姝也回頭，果然看到了那個隱藏地不怎麼高明的驚怒少年。她懊惱地皺了皺眉，果然啊，投影一點感知力都沒有，連這樣的小蟲子都能藏在她眼下了。
「惣右介！她是誰？大虛是你引來的！你怎麼能這樣，你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力量？我們的班級被大虛襲擊了！小林老師快死了！」近藤少年一臉崩潰，驚慌失措地質問。
「這樣嗎？」藍染溫和地笑了笑，下一刻，他出現在近藤的身前。鏡花水月穿過了近藤的心臟，藍染在他耳邊道：「多謝告知。」
隨後他又捏碎了一塊「餌」，大虛與虛即將接連不斷的到來，它們自然會掩飾真相，為藍染善後。
殷姝冷眼旁觀藍染拔出了染血的「鏡花水月」，繼續不耐煩：「回去了啦——惣右介。」
「再等等吧鏡花水月。」藍染轉身看著殷姝，「既然班級被襲擊了，那麼一兩個學生零落在現世也不奇怪。」
隨後的事情就十分簡單了，附近的番隊匆忙趕到現場，一番血戰後帶回了死了三分之二的班級。藍染混在倖存學生的隊伍裡，先是被送到四番隊一通檢查，隨後被關進去接受審問。最後藍染在學生老師們同情的目光裡，被送進了新的班級。
幾個月後，藍染不再掩藏「鏡花水月」的存在。「倖存者」裡也有不少人成功呼喚到了斬魄刀，作為大難不死的學生之一，藍染並不顯眼。
殷姝默默看著藍染走向新的階段，也不禁好奇，親手殺死了近藤的藍染會有觸動嗎？
她很快就得出了結論：大概不會吧。實力飛漲的藍染惣右介早已經與身邊的人產生的巨大的差距，而他長時間待在空間裡訓練的舉動又把他和周圍的人割裂開來。
他嚮往的不是什麼淺薄的「進入十一番隊」、「找到厲害的斬魄刀」或者「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死神」什麼的，而是直指至高無上的力量。
他唯一認同的同類只有「鏡花水月」，殺死近藤大概就和殺死解剖那些虛一樣吧。
反正，這也是她説明他變強的目的之一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啊，累死了，在新家組裝了一天的花架。轉螺絲全用一根金屬小拐拐扭來扭去，覺得自己都要變成一根小拐拐了。
【疲憊但不失禮貌的微笑.jpg】。連《我與野男人》都不想玩了。（對，就是那個戀與製作人、氪與非洲人）
更遲了，湊一章厚的發上來。
啊，希望沒有把藍爸爸搞崩。一想到未來那些大綱裡的男主備用小妖精們。
本文都能把名字改成《如何與政治系男子談戀愛》了
第10章 十隻瀟灑挖坑小戲精
又是一年瀞靈廷的春天，恰逢真央的畢業季，櫻花盛開，把半個真央染成了夢幻的粉紅。又一屆學生畢業，優秀的被招入死神的番隊，不合格的離開瀞靈廷從此與死神無緣。
畢業的新生們即將各奔東西，此時他們大多擠在居酒屋裡慶祝與告別，也有一些和前輩們感情好的學弟學妹同來慶祝。
這幾天同時也是學生們告白的高發階段。
宮川早苗是真央二年級生，她十分清楚自己暗戀的前輩是不會去居酒屋的，雖然他已經以優異的成績被五番隊預定了，但他一定獨自待在真央的圖書館裡。
自從前輩的班級遭遇了那一次可怕的事故後，前輩雖然仍溫柔待人，但卻很少參加群體活動，只獨自一個人待在圖書館，據說是因為前輩的摯友也死在了那一次事故裡。
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小步跑進真央圖書館，面色因為劇烈運動而緋紅。平日裡她文靜膽怯，根本不會猜到自己也有這麼瘋狂的一天。
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女孩一排一排書架慢慢找過去，畢業季後幾天的真央圖書館基本是沒有人的，空曠安靜，落針可聞。
「咦？」宮川在匆匆經過一排書架時突然回頭，就在剛才她走過去時，似乎看到那一排書架邊有人，好像還是一個銀髮白裙在讀書的女人，然而當她返回再看時，書架邊空空蕩蕩的。
不會是哪個前輩吧，宮川腦子裡亂亂的，剛才被我打擾了所以瞬步離開了。或者這只是我的幻覺，那裡根本就沒有人。
這時，她的肩膀被人從後面輕輕拍了一下，宮川被嚇得一激靈，轉過身來發現身後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前輩。於是她立刻就忽視了那個可能是因為自己過於緊張而看到的幻覺，她的全部心神都擊中到了眼前的青年身上。
「對不起呢，嚇到你了嗎？只是我看到宮川同學這麼匆忙的樣子，就想來問問發生了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青年的笑容溫暖乾淨，很好地安撫了慌張的女孩。
宮川深吸了一口氣：「我！……我只是，有些話想對藍染前輩說。」
「這樣嗎？」青年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那麼請說吧，我會認真聽的。」
「我……我喜歡前輩很久了！」女孩子深深的鞠躬，把手上緊緊攥著的信封交到青年手上，「從很久以前前輩幫我解圍那一次就開始了，前輩一定不記得了……最喜歡前輩了！」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他最後還是接過了宮川的信封：「宮川同學，在我眼裡，你是一個很勤勉努力的後輩，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但是我並沒有這樣的心思，很抱歉，我不得不拒絕你……」
藍染用溫和的聲音緩解了女孩的尷尬，他得體的拒絕讓女孩感覺到自己的心意被鄭重地對待。她很遺憾，但並不難堪。
最後藍染帶著宮川的信封和幾冊書回到了他即將搬離的學生住所。
在近藤死後，再也沒有人搬過來，這個房間徹底歸藍染所有了。
進入房間後，藍染手上的信封立刻就被他的靈壓絞碎成四散的靈子，而信封邊的書冊卻絲毫不受影響。
「真是好可愛呢，那個叫宮川的女孩子。為什麼拒絕她啊，真可惜啊。」銀髮白裙的女人慢慢在空中現出身形，她神情嚮往，坐在藍染打包好的行禮上。正是宮川「幻覺」裡看到的人。
「你知道原因的，鏡花水月」藍染沒有抬頭，仍然整理著桌上的書冊，「最近無聊嗎？」
殷姝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當然呀！瀞靈廷我都逛遍啦，我想去流魂街！別再壓制力量啦，惣右介，我不會讓任何人發現我的。」
本來以藍染正常的實力，此時殷姝已經能夠離開藍染身邊，自由走遍流魂街的力量了。但最近藍染不知道幹什麼，突然壓制了力量，導致殷姝不能離開他身邊太遠，勉強在瀞靈廷裡打轉。
「再忍耐一下吧，我想做一個實驗，壓制我的力量是必要的條件。」藍染朝她安撫地笑笑，「進入了五番隊後，我會繼續『突破』的。」
「行啦，你這個笑容可騙不了我，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又不會反對你的決定嘛。」殷姝拒絕接受假笑，不過藍染一說要做實驗，她還真沒了抗議的動力。
藍染在幾年裡已經不滿足與強大自身，他還在暗地裡發展自己的網路，藍染在流魂街裡偷偷建了一個實驗室，重點研究虛。
他是殷姝第二個接觸到的「科學家」，考慮到第一個「科學家」千手扉間對實驗的態度，殷姝決定不和這種人在與科學實驗有關的事情上爭執。
反正不管怎麼爭，她肯定是無理取鬧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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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表面平淡地過去了，藍染在成為死神後擁有了更大的許可權，他的實力早早就超過了隊長級，在不動聲色地接觸到瀞靈廷掩藏的辛秘後，藍染的實驗方向變成了研究死神的虛化。
他的研究還是十分新穎的，成百上千隻虛和魂魄甚至死神在他的手上被解剖、分割和融合。能夠進入實驗室的都是藍染的心腹，殷姝索性就不再他們面前掩飾自己，大大方方地在實驗室裡東摸西湊。
不過再有趣的實驗看了幾百年還是會無聊，殷姝不耐煩陪藍染到處拉人入夥或者挖坑搞事，於是常常獨自在瀞靈廷與流魂街瞎逛。
藍染後來當上了五番隊副隊長，雖然這看起來是五番隊現任隊長平子真子對他不信任的表現。但反正他就是越來越忙，除了表面上增加的事務，藍染還在著手接觸虛圈。
「奇暖」系統在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給殷姝發送任何消息，信箱裡還是幾百年前的一溜「禁止」警告，這說明藍染正走在正確的路上，不用殷姝額外幹什麼事。
雖然礙於系統與任務，藍染只要下達指令殷姝是沒有辦法拒絕的，但這麼多年來藍染從來都沒有強制要求「鏡花水月」去為他做什麼事情，他甚至不再用殷姝假冒了，他找了一個替身，雖然這樣的暴露概率直線上升，但兩人都沒說什麼。
反倒是殷姝有興趣幹什麼他就會全力支持。
但這並不是說藍染真的就和她關係很好了。他們兩人雖然已經相伴了幾百年了，但藍染對她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淡。他對自己的部下是真實的威嚴冷酷，他對瀞靈廷的同事與貴族是虛假的溫和親切，但殷姝與他的相處就是平靜而疏離。
藍染已經能夠自主進入殷姝的空間了，殷姝有時候會在空間裡見到他，一般這個時候藍染不是在練字就是在練習茶道。他會先和殷姝主動打個招呼，然後就當她不存在了，如果殷姝主動開口，藍染就溫和但簡潔地回答。
殷姝也懶得去猜測藍染的心思，反正也猜不准，就算真的猜到了也不會改變她對他的態度。這樣沒人管束不用考慮體力值的日子真是宛如退休，她每天樂得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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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瀞靈廷，殷姝更喜歡去逛流魂街。因為後者要遠遠比前者來的鮮活生動。
瀞靈廷是死神與貴族的居所，而流魂街則由普通靈魂占了絕大多數的居民人口。流魂街共分為三百二十個區，在東南西北四個方面各分出八十個區，而且隨著區域數位的增大，其治安和居民的生活水準逐漸下降。
殷姝最近一直在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區這些窮山惡水的地方打轉，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了雜草一般韌性的靈魂，裡面有許多都是有成為死神的希望的好苗子。
退休的日子雖然開心，但一些事還是必須要做的，在完成了第一個小目標：幫助藍染變強後，殷姝就在瞎逛流魂街的時候順便完成第二個小目標：給藍染找幾個「好部下」。
目前的實力背景與長相什麼的都無所謂，但一定要足夠有潛力，能夠活很久，要狡猾狠辣但內心卻又有信仰或者底線，要足夠聰明，還要堅定有韌性。
能夠滿足她的要求，成為藍染的「好部下」的靈魂太少太少了。窮山惡水的區裡都難找，更別說在安全穩定的區裡了。
不過這幾天，到是被她盯上了一個，雖然不知道靠不靠譜，但先試試好了。
殷姝在流魂街的時候會把狀態調整為「屍魂界只有藍染能看到」，所以除了感知方面異常糟糕，她不用擔心跟蹤被發現。
她慢慢跟著身前幼小的女孩子，這個孩子有著成為死神的潛質，但她不是殷姝的目標。
金桔發色的女孩從小樹林裡鑽出來，雖然她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但還是能把摘到的野果藏得嚴嚴實實，女孩明顯很開心，但她卻低著頭怕被人看到表情，顯然是害怕被看出身上藏了食物。
殷姝看著她一路有驚無險地回到居住的窩棚，把食物分給了身邊銀髮的男孩。
啊，找到了，果然在這裡。
雖然藍染對待殷姝的態度基本上屬於漠視，但他絲毫不吝嗇給殷姝的靈壓，而且藍染手上所有的資源與他的人脈，只要報備一下，從來都是任由殷姝使用的。而因為斬魄刀與死神的聯繫，現在殷姝與藍染不論相距多遠，他們都能在腦海裡對話，而且藍染能夠清晰感知到她的位置。
殷姝坐在小女孩與小男孩的窩棚頂上，透過頂上巨大的漏洞觀察他們，在她眼裡，她白色的披風都已經垂到女孩子的頭上了。
【惣右介，惣右介你在嗎？】殷姝在心裡呼喚，她凝神感知了一下，藍染位置的回饋卻很模糊。
藍染對殷姝的定位要遠遠準確于殷姝定位藍染，現在這種模糊的回饋說明藍染十有八九在虛圈或者他的實驗室裡。這兩個地方的信號都不好。前者是距離流魂街太遠，而後者是被藍染特意裝備過，能夠阻止死神的感知，好巧不巧也妨礙到殷姝的感知了。
藍染很快就回應了，聲音聽起來挺縹緲的：【鏡花水月？怎麼了？】
【我現在在流魂街呀，一會兒要去一區那家著名的和果子店啦，要給你帶什麼嗎？你這幾天回來嗎？】殷姝一邊張口亂講，一邊看下面那個小男孩給小女孩擦去臉上的果汁。
藍染：【不，謝謝了，大概兩個月後回來，我的替身沒有告訴你嗎。還有事嗎？】
殷姝：【你那個採集試驗品的小隊借我用一下？沒別的事啦。】
藍染立刻乾脆地回答了【好】，隨後掐斷了他們的聯繫。
殷姝無所謂地笑笑，猜測他現在可能遇到了實驗瓶頸，大概心情不好吧。
幾天後，幼小的市丸銀，在追查傷害松本亂菊的兇手時發現了從其他死神手裡接過魂魄的「藍染惣右介」。
不久後，市丸銀進入真央，在一年內畢業，成為藍染惣右介的嫡系勢力與走右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於！把罪惡的魔爪，伸向了可愛的市丸銀。啊，自豪。
啊，一個男人愛不愛你，不是看他對你的態度，而是看他願意上交多少私房（扯淡專用深沉臉.jpg）
其實殷叔叔還見過一個魔幻科學家大蛇丸巨巨，不過因為沒多少交集，她當路人一樣放過去了。
今天花了大半天給隔壁沒開的坑搞封面去了。
我終於！會上傳封面啦！
比較了兩本的封面，我發現我的真愛是青江。嘻嘻嘻。
第11章 十一只虛圈吃沙小戲精
虛圈。
這裡的地面千百年來都是荒蕪的沙漠，蒼白的月光也給它增添了一種奇異的美感。
殷姝百無聊賴地想，這樣的沙地，好像也挺適合作為廝殺的戰場，不過也有可能是虛圈每時每刻都存在的廝殺才導致這樣的地貌呢？藍染征服虛圈的道路，即將開始了吧。這一隻大虛，應該是他給虛圈的見面禮。
「轟！」巨響過後，卷挾著沙土的風暴砸到殷姝身上，不過這也不是針對她，所有觀戰的生物都被無差別攻擊了。
殷姝狀態調整地及時，沒有被絲毫波及，仍然站在虛空裡等待，她還有點可惜沒帶東西來磨磨牙。
因為真的太無聊了。
她已經看著藍染對陣拜勒崗很久了，說是對陣也不恰當，藍染明顯占著巨大的優勢，而且他還沒有使出全力，看起來他似乎把拜勒崗這只高級大虛拿來當不容易打壞的陪練。藍染的所有戰鬥技巧和使用斬魄刀的方式習慣殷姝都十分熟悉，畢竟她好歹也當了藍染幾百年的陪練，只不過這兩三百年來藍染不來找她了而已。
而且以藍染現在的實力，技巧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入侵的死神！！！你怎麼敢——」半空中巨大的骷髏在聲嘶力竭地吼叫，他穿著大氅，頭上戴著金冠。作為虛圈曾經數一數二的瓦史陶德，拜勒崗現在卻折損了所有的從屬官，像一隻敗犬一般被壓在入侵者的腳下。
在它嘶吼過後，它再次放出了劇毒的黑霧。
殷姝在心底再次呼叫：【惣右介！讓我出手吧，我已經看了一天啦！好無聊啊。】
藍染溫和的聲音傳過來：【等一等吧，鏡花水月，它還用不著你出手。】
【可是你已經打了一天啦——】殷姝死魚眼。
距離她幾百米遠的藍染沒有回答，只是遙遙看了她一眼，隨後放出了巨大的靈壓，再次給了拜勒崗噩夢般的碾壓。不知道是不是殷姝的錯覺，她好像在藍染的眼裡看到了真實的笑意？
最後拜勒崗還是屈服了，雖然它把不甘與憎恨寫在臉上，色厲內荏地叫囂要復仇，反正它還是屈服了。
藍染帶著殷姝站在虛夜宮最高的建築的屋頂。殷姝繼續發呆，而藍染則望著遙遠的月亮和荒涼的大漠。
虛夜宮被拜勒崗建造地十分辣眼睛，反正和它的大氅金冠是一個畫風，不管是殷姝還是藍染都沒有多看虛夜宮一眼。
藍染在長久的沉默後終於率先開口了：「鏡花水月，我要你完全佔領虛圈。並且挑出十隻傑出的瓦史陶德或者亞丘卡斯。等到我得到了完整的『崩玉』，我要用它們製造破面。」
殷姝有些詫異，藍染終於肯啟用她了？而且一上來就是這麼大的事。她習慣性地回答：「好啊，惣右介，有時間的限制嗎？」
她現在相當於和藍染共用等同的靈壓，藍染能夠單方面壓制拜勒崗，殷姝其實也能做到。這麼看來，這一次的突破任務是相當簡單了，雖然封禁了殷姝的力量，但卻允許她通過【鏡花水月】使用藍染的靈壓。
殷姝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藍染的回復，於是她轉頭看藍染，結果發現藍染也正低頭看著她。這麼多年過去，藍染早就長得比殷姝高了。
藍染沒有帶眼鏡，面無表情，刮過虛夜宮的大風把他的頭髮吹得有些淩亂，他的雙眼也沉沉的，殷姝可以從裡面看到虛圈的月亮，和月亮下銀髮白裙的女人。
殷姝面上仍然溫柔微笑，心底卻有些焦躁：「怎麼了？是不是要在你當上五番隊隊長前整理好虛圈？還是要在你得到完整的崩玉前呢？」
藍染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說：「我會儘快處理平子真子和浦原喜助，你不用太著急。鏡花水月，在這些事情結束後，你偽裝作我的卍解，我會把這個假情報透露給十二番隊。」
「欸？我終於可以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啦？真好啊。那你要先回去嗎？」虛夜宮頂上的風沙不小，殷姝眯了眯眼。
「鏡花水月，有的時候我會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存在。」月光下藍染突然道，「我有一段時間猜測過你是不是我的幻想或者斬魄刀的虛影。」
「？」殷姝一愣，藍染這是要……和她推心置腹嗎？哎呀大好時機啊虛圈真是個好地方。
也許是殷姝的表情也顯露出幾分吃驚與懵逼，藍染短促地笑了一聲：「不過我現在可以確定了，你不僅有獨立的意識，而且和我是同類啊。」
「啊呀，和主人是同類嗎？這對斬魄刀來說真是了不得的讚歎呢。」殷姝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所以為什麼呢？你從來不拒絕我的要求，也從來不會欺騙我。」藍染問道。
見鬼的推心置腹吧。藍染這是懷疑了？還是試探？或者單純感慨？殷姝心裡一驚，忍不住看著他的表情，果然無法從藍染的臉上看出他的真實意思。
既然看不出來那就萬金油回答好了。
「我很不開心呢惣右介——」銀髮的美人慢悠悠拉長了聲音，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嬌「為什麼要這麼問我呢？你不是知道的嗎？斬魄刀來自死神的靈魂，惣右介呦，我是你的半身呐。我是永遠都不會拒絕，也不會欺騙你的呀。」
藍染笑著聽她說完，不知道是遺憾還是讚歎道：「你果然和我一樣啊鏡花水月。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吧。」
「啊，那再見呀惣右介，一路順風。」殷姝擺了擺手告別，在藍染即將離開時，她突然醒悟過來叫住了藍染。
「等一下等一下！惣右介！你每過幾天就讓東仙或者市丸來一趟啊，虛圈可沒有流魂街一區那樣好吃的和果子！」
藍染不僅沒有停下離開的腳步，聽到殷姝的話還加快了。
而殷姝的笑容在確定藍染離開後就立刻消失了，她垂下眼睛，低低地「嘁」了一聲。這時候拜勒崗也飛到了虛夜宮上方，他確定藍染離開後就張狂大笑：「那個死神走了！他竟然只留下你一個廢物！我遲早要殺了他！」
「廢物？」殷姝笑意盈盈，她的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這個大虛就冒到她面前，很體貼嘛，就憑這一點，那十隻大虛裡有你一個了。
下一秒殷姝出現在拜勒崗的面前：「那麼，你就幫幫我這個廢物吧，我現在真的好氣哦。」
於是拜勒崗就在緊接著藍染的的碾壓後再次受到了一頓慘無人道的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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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圈是荒蕪而殘暴的，收服虛圈基本上用不著什麼計策，只要一路打完，多招小弟，而打過一遍的，找來的小弟也要記得按時重溫就可以了。同樣的，虛圈也沒有什麼娛樂，大家除了吃吃吃就只有打打打，而殷姝沒有條件吃吃吃，那她所有的樂趣只能來自打打打。
剛開始時她熱愛找拜勒崗，後來出現了一隻更可愛的葛力姆喬。拜勒崗還會對她有所抗拒，而葛力姆喬這只藍毛小豹子就真的是主動來找她的拳頭。
然而不管怎麼說，殷姝還是在這種地方過上了幾十年沒有和果子吃的日子，為了早日回到有吃有喝有小姐姐的屍魂界，殷姝的戰鬥越來越粗暴而暴力，最後幾年她像趕場子一樣收集大虛，一切戰鬥為高效而服務，這導致那些有智力的大部分虛都對她有著本能的恐懼，連像葛力姆喬這種和她混得相當且無法無天的存在，有時候也會無意識地避開她。
而藍染並不是親手打遍虛圈的，他來虛圈的次數也並不頻繁，卻能夠在虛圈擁有比殷姝更高的威信。
在折騰了幾十年後，殷姝終於看到了希望的太陽，她已經基本打完了虛圈所有大虛的地盤，挑好了十隻大虛，反倒是藍染失手，雖然搞掉了平子真子和浦原喜助，但他沒有拿到浦原喜助手上的崩玉。
藍染來到虛圈時的降落點還是虛夜宮，殷姝歡天喜地地拉著他欣賞十隻大虛可愛的風采。
「那麼，虛圈佔領結束，我們回去吧惣右介——」
「不，鏡花水月，現在還不是時候。」藍染當上了五番隊隊長後又整合了他在屍魂界的力量，真實的他已經威儀日重，遠不是那個最初的少年藍染能夠相比的。
藍染看著身後的鏡花水月。她仍然是初見時銀髮白裙的樣子，這麼多年來，她從來就沒有什麼變化，無論是對待什麼，那雙美麗虛幻的瞳孔中，都是不屑於掩飾的冷漠。
藍染心裡很清楚，哪怕她現在一口一個溫柔甜蜜的「惣右介」，但在她的心裡，他和這些虛圈的大虛，屍魂界的死神，又或者現世的人類一模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儘管她是他的斬魄刀。
然而她是他的斬魄刀啊。
藍染回過頭，對著殷姝住了幾十年的地方伸出手——巨大的靈壓從天而降，這宏偉的建築開始崩塌重組，靈子們在巨大的壓迫下紛紛被趕向它們該去的地方。建築被全面改造，它原有的迷宮被大面積擴大，警戒力量全面升級，內部也被改出了一快有著現實藍天白雲的地方。這樣大的動靜使得虛圈都受到了震動。
更重要的是，這一座建築被改造成了殷姝十分眼熟的宮殿。正是藍染記憶裡的那座，被她又挑出來完善了一下的宮殿。而且她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怎麼就沒想到重新裝修呢？她忍受拜勒崗式審美忍了幾十年啊！
藍染帶著十隻挑出來的大虛到了虛夜宮的最高處。這裡果然是有著王座的大殿。藍染坐上了王座，殷姝十分自然地站到了王座側後方。
在進入這個大殿時，那十隻大虛都被更換了統一風格的服裝，這個風格殷姝也看著眼熟，這不就是她現在穿著的【鏡花水月套】的風格嗎？
當然看出來的不止她一個，葛力姆喬暴躁：「喂！為什麼我要穿著和那個女人一樣的衣服啊？」
殷姝呵呵地笑睨了他一眼，和藍染幾乎在同時開口：「因為我/她是他/我的斬魄刀。」
他們的語調是那麼相似，只不過藍染的聲音低沉且篤定威嚴，而殷姝的聲音卻甜美而包含了戲謔。
話音落下，現場恢復沉默，葛力姆喬也不再廢話，只是暴躁地扯著自己的領口與袖子。其實殷姝自己也沒有發現，或者說發現了沒有在意，這麼多年的相互影響下，她和藍染不論是在氣質習慣，還是行為話語上，都有著極其高的相似度。而在這個世界原住民的眼中，斬魄刀與死神本來就是一體的，「鏡花水月」與藍染不可分割。
殷姝也不再笑了，她看向了王座上的藍染，藍染回頭，與她目光相觸。
殷姝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藍染低聲笑了，王座上的他朗聲宣佈：「從此虛圈，將由我藍染惣右介統治，我的王座乃虛夜宮，我的意志即虛圈的意志。」
他的聲音，由虛夜宮為中心，一層層遞出，宛如砸入湖水的巨石，扣響了每一隻虛的靈魂。
至此，虛圈新的帝王誕生了。
裝死了幾百年的「奇暖」系統突然發來賀電，恭祝搭配師任務只剩下最後一步——等待藍染拿到崩玉，他虛圈之主的身份暴露給屍魂界，任務就算完成了。
殷姝即將如願以償地回到瀞靈廷，但她並沒有多開心。幾百年的相處下來，哪怕她猜不著藍染的真實想法，但藍染特意對她表達的意思她是分毫不落的收到了。
藍染惣右介，在警告她。
殷姝終於被他的警告從養老的懶散日子裡驚醒，藍染不會無緣無故警告，他到底知道了多少？這麼幾百年下來，他給她的以命相托級別的信任從來都是真實的，他絲毫不在意她對靈壓或者資源的揮霍，也不在意她的懶散和消極怠工。
那麼，是什麼讓藍染認為應該給她一個警告呢？
啊呀，失算啦。殷姝仔細地回憶，藍染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試探她的呢？她到底暴露了多少件背著藍染做的事呢？
殷姝看著藍染用手撐著臉的側面，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嘖，小看你了啊，惣右介。不愧是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和完美靈魂的死神，只是不知道，你的欲望能助你走到哪一步呢。
第12章 十二隻撩小姐姐小戲精
比起人類來說，死神的時間要不值錢多了，幾十年、幾百年，流水一般就這樣過去。這些年來，五番隊前任隊長與其部分下屬被屍魂界放逐，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叛逃，朽木家家主不幸喪妻，五番隊現任隊長卍解暴露……
近幾年來，不論是虛圈還是現世都沒有爆大變故，屍魂界一派安定，歌舞昇平。
早春的上午，五番隊副隊長雛森桃正在幹勁十足地處理文書。
雛森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幸運的死神，從真央畢業後，她不僅能呼喚出自己的斬魄刀，認識到許多的摯友，還能受到藍染隊長的賞識成為副隊長。
今天是十二個番隊隊長的例行會議，雛森給自己鼓了鼓勁，要加油在藍染隊長回來前處理完所有內務！
「呦！小桃！」突然，雛森桃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不重，但足夠嚇到她。
「呀啊啊啊啊啊！——QAQ」雛森被嚇得扔了毛筆，在文書上留下淋漓的墨蹟，「真是的！鏡花水月大人！果然又是您！」
她憤怒地回頭，看到身後撲上來抱住她腰的銀髮女子，女子一臉有恃無恐的「=v=」，她一下就沒了脾氣：「您怎麼能又嚇人呢？」
在幾十年前的一次大虛進犯後。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向整個屍魂界暴露了自己斬魄刀的情報。
他的斬魄刀是水系的「鏡花水月」，始解是擾亂敵人的心神，而卍解則是讓斬魄刀擬人化，衍生出一個實力不下於他的幫手「鏡花水月」。藍染的卍解非常特殊，其餘死神的卍解需要大量的靈壓與精力，是戰鬥中最後一張底牌。但藍染的「鏡花水月」卻能夠控制他的靈壓消耗。也就是說，藍染的卍解「鏡花水月」能夠在日常裡出現，並且能夠離開主人的身邊。
而雛森桃第一次見到鏡花水月的時候，是在五番隊的藏書室裡。那時同樣是早春時節，櫻花從窗外飄入藏書室，落到烏木書架上，落到她白色的披風與長裙上，落在她手上的書籍上。也許是覺察到了雛森的到來，她轉過身，對初來乍到的小姑娘微笑。那笑容和藍染隊長的一樣溫暖。
真是一個美麗縹緲的人呐。這是小桃對她的第一印象。當然日後她們的相處告訴了小桃。什麼叫殘念系美人。
此時這個「美麗縹緲」的人正抓著小桃的肩膀晃來晃去：「別這麼嚴肅嘛，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去賞櫻啊！」
「鏡花水月大人！請住手！我還有公務要處……唔哇啊——」
殷姝放開了小桃的肩膀，抓住了她的小臉一頓揉搓，讓她說不出話來。
「真是的，別皺眉啊小桃，這樣下去會變成和惣右介一樣無趣的中年人哦，公務這種事就留給惣右介吧！他最近可空閒了。」殷姝說著就一把扛起嬌小的女孩子，幾步就跑出了房間。
雛森啊了一聲最後只能抱住殷姝的脖子，讓自己不掉下去。
比起溫柔的藍染，「鏡花水月」要更加活潑一些，她喜愛和五番隊的隊員們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當然了，作為老好人的斬魄刀，她的口碑也是非常不錯的，而在一些女性死神的心目中，她的人氣甚至能反超藍染。
殷姝左手扛著雛森，右手舉起一個超級大的食盒：「小桃已經忙了好幾天啦！要多休息一下啊，這裡有我們都喜歡的和果子哦！」
雛森的小臉紅了：「謝謝鏡花水月大人，給……給您添麻煩了。」
如果說雛森最敬重的人，那無疑是藍染隊長，但若說她最親近的人，那只能是「鏡花水月」。「鏡花水月」像是大姐姐一樣，關懷她，引導她。雖然不像藍染隊長一樣教導她怎麼做一個死神，但她會記住她小小的愛好，跑遍了流魂街就為了給她帶生日禮物。
不愧是藍染大人的斬魄刀呢，和大人一樣溫柔。
當她們出門時，藍染已經開完會議回來了，看到她們的架勢愣了一愣，他似乎很驚訝：「你們這是？」
「啊，藍染隊長開完會議回來了嗎？我……」雛森在殷姝懷裡掙扎。
「我們要出去玩啦！公文就交給你了惣右介！再見啦——」殷姝立刻回答，一口氣吼完阻止了雛森接下來的工作彙報，然後她抱著雛森就跑，似乎生怕被藍染扣下。
棕發的青年無奈地搖頭，溫柔地向遠去的兩人喊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氣氛日此溫馨，讓路過送文書的席官們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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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撩完小美人的殷姝回到了鏡花水月的空間裡，今天一天她不僅抱到了雛森，撲進了亂菊的懷裡，還遇到了平時不多見的，開完會議回番隊的卯之花和碎蜂。
啊~各式各樣的美人，真好啊。殷姝很滿足。她喜歡美麗的女人，更喜歡她們笑起來的樣子。正如集郵家熱愛郵票一樣，殷姝欣賞美人，比如旋渦家的水戶，比如流星街的基裘。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雖然後來水戶嫁給了千手的大傻瓜而基裘嫁給了揍敵客的小混蛋，但她還是愛她們。
啊！小姐姐真是世界的珍寶！
而殷姝心目中的美人不局限于那些外貌美麗的女人，還包括那些擁有特殊的氣質的、強大的實力的、堅韌的性格的或者蓬勃的野心的女子。
也就是說，假如藍染是個女孩子，那麼殷姝……還是會坑他，但她的態度會比現在真誠許多，畢竟她對「主人」的厭惡強于對小姐姐的癡迷。反過來說，如果藍染沒有他現在的野心與實力，那麼殷姝大概會頂著系統抹殺的壓力去坑殺藍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懶散地挖幾個小坑就算了。
「玩得開心嗎？鏡花水月。」不出殷姝所料，藍染果然在空間裡等她，他坐在五番隊的茶室裡，手上翻著一本書。
現在的藍染，實力已經到了殷姝看不清楚的地步，她在虛圈時還能暗搓搓探一下藍染的底，但在瀞靈廷她卻只能束手束腳地估計。藍染也已經能夠更改【鏡花水月】空間的背景了，只要是殷姝構造過的，他都能取過來用，比如這一次的五番隊茶室，連殷姝都忘了是在什麼時候隨手弄的。
她懶洋洋地往地上倒，身下出現了厚厚的毯子與軟墊：「開心啦！當然——超開心。」
拿下虛圈後，藍染莫名其妙開始全面干涉殷姝的生活，每日必談心，有空就相聚，他仿佛把往日的冷漠全部喂給了葛力姆喬，殷姝沒有等到猜測中的「全面清算」，到是等來了藍染教科書一般的溫柔關懷。
莫名其妙的，他們兩個的態度掉了個個，殷姝放棄了虛與委蛇和對藍染虛假的關懷，藍染的命令照做，見面聊天敷衍，一副混吃等死的德行，再也沒有虛圈那一天干十個的氣勢。
「朽木露琪亞的判決已經下達了，不日崩玉即將回到我們的手上。」藍染合上了書，低頭看著地上的殷姝。在這個空間裡他永遠都是最放鬆的姿態，沒有帶眼鏡，將頭髮理到好，穿著虛圈的服飾。
「欸——露琪亞？」殷姝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朽木家的傲嬌小姑娘，「原來崩玉在她身體裡啊，挺好呢，這樣惣右介就能虛化啦。」
她精神起來：「你要向屍魂界揭露身份了？中央四十六室處理了？」
藍染看著仿佛沒有骨頭般軟在地上的女子，慢慢地笑了：「不會讓你失望的，鏡花水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短小了。因為我把所有的汙力都給了隔壁。
隔壁開了個青江的調劑文。啊，我愛汙江，汙江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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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叔叔】：雖然我頭頂大傻瓜和小混蛋的綠帽，但我還是能左小桃右亂菊。
【千手大傻瓜】：……
【小混蛋揍敵客】：……
【市丸銀】：……射殺她，神槍。
【日番谷冬獅郎】：……端坐雲端吧，冰輪丸。
【藍染惣右介】：……
【藍染惣右介】：無趣的中年人？
【藍染惣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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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能，要幾個留言嗎？……QAQ
第13章 十三隻終於翻車小戲精
朽木露琪亞被朽木家主朽木白哉親自押解回屍魂界，她的死刑行刑日也被確定下來。隨後，追隨著露琪亞而來的旅禍打破了屍魂界百年的平靜，引發了大規模的騷亂。
是夜，許多近年進入番隊的，沒經歷過大型戰爭的新死神，基本都睡不了好覺，但今夜的月色是在是很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辜負呢。
「……那麼，一切就從明天開始了，請好好表演啊，市——丸——隊——長——」銀髮白瞳的女人懸空立在窗外捧讀，「行啦，惣右介的口信我帶到了，你有什麼要和他說麼？」
市丸銀坐在屋內正對著窗戶的矮幾後，他把雙手攏在袖子裡：「好的、好的，明白了。不過下一次還請鏡花水月大人走正門，像這樣突然出現，在下可是會害怕的。」
「哦呀？」殷姝歪頭笑了笑，「我可不相信屍魂界有市丸隊長害怕的存在呢，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只有一個亂菊吧。」
她慢悠悠轉身，背對著市丸銀，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惣右介雖然很強，然而摸到『鏡花水月』斬魄刀身的人，不會再被『鏡花水月』欺騙。」
話音落下，她立刻消失在空中，同時市丸銀的神槍破空而來戳穿了她心臟的虛影。
市丸銀收回了落空的神槍，沉默看著窗外無人的月夜許久，慢慢露出了一個蛇一樣的微笑：「真傷腦筋啊，亂菊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傢伙呢？」
殷姝離開市丸的住處後，沒有立刻回去，而是更改了狀態，慢慢走在瀞靈廷的街頭。她從一開始就想好了，礙于藍染的洞察力以及系統的束縛，她背著藍染挖的坑，每一個絕對不能超過三鏟子。比如市丸銀，她所做的除了一開始冒充藍染去打劫了一次亂菊的魂魄然後故意暴露給市丸看到。憑藉【鏡花水月套】，她誤導了市丸銀以及那個幫助藍染採集試驗品的死神小隊。然後她的第二個動作就是今晚，把「鏡花水月」唯一的弱點暴露給市丸銀。不管市丸銀怎麼想，怎麼做，他反正不會讓藍染知道他從她這裡得知了「鏡花水月」的弱點。
這樣就好了，她暴露的概率無限趨近於零，而且省時省力。再說假如她不插手，市丸銀沒准也能對上藍染呢。至於市丸銀相不相信她的話，又能不能成功。啊，畢竟是亂菊的青梅竹馬，就對他多一點信心好了。
既然藍染已經快要離開屍魂界了，那麼任務也就要完成啦。殷姝看著頭頂那個看了幾百年的月亮，有些捨不得這個呆了這麼久的地方，而且明天那個流魂街一區的和果子店要賣限量版的花生大福，她是沒機會吃到了。
殷姝慢慢走回了五番隊藍染的就寢部屋，沒想到這裡除了藍染，還有大半夜來訪的雛森桃。
「鏡花水月大人！您也來了。」看到殷姝的雛森看起來十分開心，隨後她又有一些局促，「深夜來打擾您實在是失禮！但是……但是我就是睡不著！」
「沒關係沒關係！」殷姝趕緊撲上去給她一個胸埋，「真好啊，到了現在還能再見到小桃一面！」
藍染在旁邊溫柔地笑了：「今天也辛苦了呢，雛森，你可以一直在這裡待到平靜為止。」
這個善良單純的小姑娘因為旅禍和露琪亞的事情的惴惴不安，在向藍染隊長傾訴後就安詳地睡在了鏡花水月的懷裡。
殷姝將她小心地放到被褥裡。平時她晚上都是直接改變狀態回空間裡睡覺的，基本不會和藍染有什麼現實裡的交流，不過今晚算特殊吧，她看著藍染在晾乾他剛才寫完的信劄，於是就湊過去看。
然後被這內容驚呆了。
【真是無情呢，惣右介，這樣欺騙小桃啊。】她在腦海裡感慨。
【很少見啊，鏡花水月，你終於願意主動和我交流了？】藍染抬頭，正好望向了低著頭湊在他旁邊的白裙女子。
殷姝別開腦袋，晃晃悠悠又坐到雛森身邊：【明天是大日子嘛，以後還想要抱抱小桃就難啦。】
殷姝指的是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而藍染自然以為她指他假死後離開屍魂。
【那麼，你會擔心雛森嗎？銀可能會殺了她。】藍染的心聲平靜地起身，走出房間。他站在門外，用眼神示意殷姝跟出來。
殷姝再給小桃掖了掖被子，然後無聲的走出來，合上了門：【不擔心哦，小桃有小獅郎啊，不會死的。】
【走吧】藍染半張臉隱在陰影裡，他比殷姝高很多，他的影子能夠將殷姝整個包起來。
【嗯。】殷姝點點頭，跟在了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木質的走廊上，月光給走廊罩上了一層薄紗。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比平日裡殷姝懶散地瞎逛時還要慢一些，殷姝抬頭緬懷了一下屍魂界的月亮，並且猜測藍染大概也在幹同樣的事。不然他為什麼走地這麼慢呢？總不至於在等她吧。
當他們到達目的地時，市丸銀已經在這裡了，東仙要想必去中央四十六室輪班偽裝了。
市丸銀看到鏡花水月時臉上毫無異色，他神態自然地行禮：「藍染大人，鏡花水月大人。」
藍染頷首，殷姝笑了一聲：「市丸隊長啊，晚上好。」兩人相視而笑，一副關係融洽的樣子。
藍染抬頭看了看月亮：「時間差不多了。」
他拔出了腰間的鏡花水月：「碎裂吧，鏡花水月。」
藍染手中的刀消失，殷姝額上的小水銀鏡應聲而碎，化作點點螢光散落到一邊的高牆上，高牆上出現了一個慘死的「藍染惣右介」，破碎的鏡花水月刀將他釘在高牆上，血污宛如瀑布一般飛濺、流淌，將半面牆染得猩紅。
看到這一幕，殷姝饒有興趣地笑了：「惣右介，這個能夠維持大概一周，我先回去啦。」話落，她就消失在兩人面前。按照藍染的要求，老老實實回了空間。
藍染轉過頭看著市丸銀：「我去替換東仙的中央四十六室，你們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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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雛森桃首先發現「藍染隊長」慘死的屍首，失聲尖叫。隨後三番隊副隊長吉良井鶴、七番隊副隊長射場鐵左衛門、九番隊副隊長檜佐木修兵、十番隊副隊長松本亂菊立刻被尖叫聲引來。
雛森桃一度陷入崩潰，試圖攻擊緊接著到了三番隊隊長市丸銀，被吉良井鶴攔截，場面在日番谷冬獅郎到來後得到控制。
雛森與吉良被關了禁閉。「藍染」的屍首接受屍檢，五番隊陷入混亂與悲傷。
禁閉室內，雛森桃痛苦地抱著自己。就在昨天晚上，藍染隊長還溫和地開導了她，而鏡花水月姐姐的懷抱溫暖柔軟。可是不過一晚上而已，藍染隊長淒慘死去，鏡花水月大人也碎刀。
她緊緊揪著胸襟，裡面藏著由同樣失去摯友的亂菊送來的藍染的絕筆。
仇恨與悲傷混亂了雛森桃的理智，像火焰一樣焚燒著她。
此刻的殷姝正在翻看「奇暖」給她發的郵件。郵件只有一封，內容洋洋灑灑，內容有輕有重，加紅加粗底線標重點，中心思想是「禁止接觸崩玉」，內容裡還有「禁止私藏攜帶任務物件物品」、「禁止使用系統衣櫃以及裝備」……
接觸崩玉的懲罰是清空衣櫃以及小屋，私藏物品的懲罰是系統休眠，使用裝備的懲罰是倒扣體力值。
其實「奇暖」系統的懲罰在一開始只有倒扣體力值，然後殷姝瘋狂鑽空子屢屢挑釁系統，它就慢慢地多了許多其餘的懲罰。
流覽了這一封郵件，殷姝「噗嗤」一聲笑了。
在她征戰虛圈的那幾年裡，藍染結合了他製造的與浦原喜助創造的兩個未成熟崩玉，從而產生了一顆完成版的成熟崩玉。這顆崩玉被浦原喜助帶到了現世，最後被埋在露琪亞身體裡，現在又被藍染設計，回到了屍魂界。
而殷姝從虛圈回來後，翻資料翻到了崩玉，被它這個「蘊含可怕的力量」弄得有點心動，她當時想，假如能夠得到「崩玉」，能不能用這其中的力量來作為她生存的依靠呢。然後系統立刻發來阻止的郵件，並且一封還止不住，接二連三地發。
殷姝後來在單方面冷落藍染後滿世界跑，虛圈屍魂界輪著來。在她看似浪來浪去的歲月裡，除了敷衍藍染外，她幹的最多的事就是繼續尋找系統的漏洞，以及實驗「崩玉」有無可能性為她維持體力。
雖然她沒有接觸崩玉的機會，但她可是看著藍染把不完全的崩玉研究出來的，通過糟蹋了許許多多隻可憐的虛後，她悲傷地發現崩玉不可能轉化成「體力值」或者類似的東西。
至此，她才停止了覬覦崩玉的念頭，不過她的收穫是巨大的，系統在它不知道的時候其實已經被殷姝摸出了大致的運行規律，甚至一些核心的規則。
因此哪怕在這個世界浪不了，下一個世界系統還管得了她嗎？
藍染突然進入了這個空間。殷姝轉身，看到他還是一身五番隊隊長的制服。
她問：「惣右介？你來了啊。怎麼啦？」
大概是中央四十六室待著太無聊了吧，她想，眼見著謀劃了幾百年的叛出屍魂界就要成功了，正常人大概會心潮澎湃？藍染大概是來找她抒發感情的。
此時空間裡是殷姝平時最喜歡的滿地軟墊狀態，她站在中央。
「一直以來我都想問幾個問題，既然一切即將結束，我想趁著現在問你。」藍染慢慢說。
殷姝敷衍點頭：「可以啊，問吧問吧。」
藍染慢慢走向她：「鏡花水月，你在這裡可以感知到外界的世界嗎？」
「可以哦，只要是『鏡花水月』斬魄刀刀身在的地方我都能夠感覺到」殷姝剛在軟墊裡打過滾，頭髮有些淩亂。
「你不能欺騙，也不能傷害我，是嗎？」藍染已經站到她面前，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後。
「是啊，這是肯定的。怎麼又問我這些問題？」
藍染沒有回答，他突然捧住了殷姝的臉，他的靈壓肆無忌憚地放開：「那麼，你是我的斬魄刀，我的半身，像你一直強調的那樣。是嗎？」
殷姝彎彎嘴角，一把抓住藍染的手：「惣右介，你似乎……有什麼不同的見解。」
藍染此刻靈壓讓她感到危險，這樣的眼神與他淩駕虛圈的那一刻重合，並不是單純的警告。
哇哦——真刺激，殷姝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惣右介他……憤怒了？
她又想到藍染剛才的「幾個問題」，頓時明白，藍染這是要清算了嗎？
「既然你是我的靈魂的一部分，那麼為什麼……」藍染停頓了一下，慢慢低頭將額頭和殷姝的相抵，「……既然從一開始就以我的半身自居，那麼現在，為什麼又想要逃離我的身邊……呢？」
「啊？」殷姝還真的沒料到是這麼一個問題，她的確清楚任務完成就離開的事實，但平時根本沒有表露出半點即將離開的意思，藍染是怎麼看出來的？
就在這時，這一片小空間突然開始扭曲，糖果色的軟墊消失，空間幾乎在瞬間就陷入了一片黑暗，殷姝全身的靈壓被藍染突然抽取乾淨，她被壓著地無法動彈。
從這一刻開始，這片空間不再受她的控制。
黑暗裡，慢慢鑽出無數扭曲銀白的鎖鏈，它們都有成年男子大拇指粗細，鎖鏈無聲地遊動，穿透了殷姝的手腕腳腕乃至胸膛咽喉。
殷姝的身後出現了藍染虛夜宮裡的王座，蒼白而巨大。藍染雙手捏住她的雙肩，迫使她坐在王座上，那些鎖鏈穿過她的身體後，將她釘在了王座上。殷姝毫髮無傷。鎖鏈沒有傷害她，在穿過肉體的部分全都像幻影一般，但它們在肉體外卻呈現出實影。
但只要殷姝掙扎，她就會被這些鎖鏈弄得皮開肉綻。這些鎖鏈就像藍染仍然按在她雙肩上的雙手一樣。沒有殺意甚至還帶有幾分溫柔，但強硬不容拒絕。
「你什麼時候能夠越過我徹底掌控這個空間的？」殷姝眼底爆發出光彩，她雖然已經完全被鎖住但仍然不掩飾自己的驚喜，「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要離開的？？」
殷姝的驚喜是因為，藍染是她第一個見到能夠越過系統控制住她的，這個空間絕對是【鏡花水月套】自帶的，而藍染卻能過擁有比穿戴套裝者的她更大的控制力。
要麼是藍染的力量，要麼是他發現了獨特的竅門。既然這個由系統帶來的空間能夠被掌握，那麼對於系統本身，她是不是也能夠掌握呢？
「果然啊……」藍染輕輕歎息，他溫柔地整理著殷姝因這一場變故而淩亂的長髮和骨冠，「哪怕是被完全限制，哪怕被發現了策劃已久的離開，你也都不放在心上啊。失敗或者成功，都不重要嗎。」
他看起來有些失望：「追逐力量，但最後放棄崩玉，嚮往自由，卻絲毫不為失敗的離開而惋惜。鏡花水月啊，到底有什麼能夠真正地抓住你呢？」
藍染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龐：「不愧是鏡花水月啊，我捉摸不定的斬魄刀。」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謝謝大家！ ヽ(??▽?)ノ
你們真是世界的瑰寶。
我與野男人抽不到SSR、SR有什麼關係！陰陽師連著捅到了跳跳一家和草窩有什麼關係！！
我有你們啊嚶嚶嚶【非洲式翻滾跳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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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翻車翻車。殷叔叔想得複雜了，其實藍染爸爸並不知道有一個系統，她只是一開始就被系統坑了。今天看到一個笑話，一個女孩子和男朋友分手因為他通訊率給她的標注是「飼養員」。23333這梗劇毒啊。
————————來來來，開一個小劇場——————————
【市丸銀】：「啊，所以說為什麼藍染大人要和鏡花水月大人分手呢？」
【松本亂菊】：「據說鏡花水月給藍染隊長的通訊錄標注是『飼養員』什麼的。隊長和小桃分手不也是這種原因嗎？隊長的通訊錄上小桃是『尿床桃』哦，哈哈哈。」
從此市丸銀偷偷藏起了手機。
第14章 翻車了的戲精也是戲精
「知道嗎？鏡花水月，從一開始，我就能感受到你的情緒。」藍染用雙手撐著王座的扶手，將殷姝圈在他的陰影裡，「你的情緒，從一開始就充斥著對我的惡念，我很奇怪，是什麼讓我的斬魄刀這麼的厭惡我呢？既然這麼厭惡，那為什麼要偽裝出溫柔親切的樣子不惜一切機會又要幫助我呢？」
「大概是那時候的小惣右介太可愛了吧。」殷姝隨口胡扯。她雖然已經做好了被系統坑的準備，沒想到這個坑來得如此巨大，這幾百年來，她對藍染散發善意的時刻唯有她吃著和果子的時候。哪家死神的斬魄刀會這樣對待主人呢？難怪藍染才一直不對她敞開靈魂。
「一開始我以為你的厭惡是因為我的弱小，然後我猜錯了；後來我想是你厭惡被人束縛，但礙於斬魄刀的天性或者限制無法離開，所以你策劃了這麼多年，預計在我離開屍魂界的同時脫離我。」
「但是脫離你我連維持靈壓都做不到呀。」殷姝打斷他的話。
「你會找到替代品的，一直以來，你對虛的研究也好，你在模仿崩玉的融合也好，都是你在不斷尋找替代品。」藍染笑了笑，繼續他的話題，「你那麼謹慎，因為對虛圈的掌控力強於屍魂界，因此你連死神的靈魂都沒有去研究，可是這些的一切你都不在乎，耗費了經歷時間的準備說扔就扔。到底有什麼能被你真正記在心上？或者說，什麼都沒有？」
殷姝回想了一下：「看來從一開始你就在調查我的行為，惣右介真是對我很沒有信心啊。」
「不能夠欺騙不代表不會隱藏事實，執行我的命令不代表你不能陽奉陰違，鏡花水月。你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嗎？」藍染的臉在陰影裡，殷姝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反正暴露了，她也就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噗嗤」一聲笑了：「你這麼清楚的嗎？冷漠無情，善於偽裝，沒有什麼會放在心上。惣右介這些的確是我的寫照。可是啊，你也是這樣的人啊。你也說過的呀，我們是同類啊。」
她挑釁地笑著：「我們那麼相似，可見我的確是你的斬魄刀啊。」
陰影裡的藍染大概是第一次直面她的惡意與挑釁，沉默了一會兒後，他似乎是笑了笑：「是啊，你是我的斬魄刀啊。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並不和你完全相似了。」
他捏住了殷姝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在她挑釁的目光裡，緩慢而堅定地吻下去。
這個吻不涉及唇舌相交，只是單純的雙唇相貼，然而不論是藍染的靈壓也好，他的動作也好，他隱藏在黑暗裡的眼神也好，都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強勢。
她與他之間不大的空隙裡，充滿了藍染迫人而霸道的靈壓。
殷姝睜大眼睛，但光線太暗了，她最後還是放棄了去捕捉藍染的眼神，她更加惡劣地，洩憤一般舔了舔藍染的嘴唇。
這個動作像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藍染立刻開始吮吸、噬咬，他每一個動作都不緊不慢，帶著勢在必得的信心。
藍染看著近在咫尺的銀白色眼瞳，那雙眼睛裡除了因落於下風而生淡淡懊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這裡面，倒映不出他藍染惣右介的影子。
他離開了她的雙唇，恢復了居高臨下。
「鏡花水月，我從未對你失望，也不會允許你的離開。」留下了這句話，藍染離開了這個空間。
黑暗包裹著殷姝，然而不論是她身下的王座也好，穿透她身軀的鎖鏈也好，都並不冰冷，反而帶著淡淡的暖意。
奇暖系統又在發郵件，大意是讓搭配師再忍耐幾天，任務即將完成。
「可惜了，我忍不了呢」殷姝低頭看著自己白色的長裙，「無論是系統還是惣右介，都那麼討厭啊，不忍耐啦——」
她凝了凝神，迅速用意念拉出奇暖的版塊，打開衣櫃幾乎是瞬間就翻到了「裝飾——特殊」這一欄。郵箱開始瘋了一樣「叮叮咚咚」響，不用看都知道，十有八九是什麼「禁止」的警告消息。
但警告有什麼用呢？殷姝早就發現了系統無法干涉突破任務世界，只能等她回去清算，但是她像是一個，會任由系統清算成功的蠢貨嗎？
取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後，殷姝把它扣在手裡，強制自己休眠。只要對剩下的力量規劃得當，她能夠短暫地脫離這個困境。
她其實根本無法給被系統重重保護的藍染一個實質性的傷害，原本在她的計畫裡，要麼讓藍染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要麼讓他在成功後死于部下的背叛。這個「特殊」的裝飾的確無法傷害到藍染，但足夠給「鏡花水月」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幫助她脫離藍染的陣營。
深諳奇暖規則的她知道，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作為普通世界在奇暖裡開放，到了那時，藍染就不再受到系統的保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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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清淨塔居林，四十六室的居住區域」雛森桃跟在市丸銀身後，疑惑而拘束地看著周圍宏偉的建築，「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市丸隊長。」
他們走進了巨大的屋舍內。
「我要讓你見一個人」市丸銀回頭，「好了，你往身後看吧！」
「往後？」雛森桃半信半疑轉身，看到了門口的「應該已經死去的」藍染惣右介。
她哭著撲上去，在藍染的道歉與關懷裡說出了：「只要隊長您還活著，我什麼都無所謂——」這樣單純的話來。
雛森桃後來一次次地回憶，其實在那個時候，她早該想到的，為什麼藍染隊長的身邊，沒有鏡花水月大人呢，而且他規避了自己的疑惑，一句也沒有提到鏡花水月。
在她單純的話落下後，這個一直在她的神壇上的男人對她溫柔地道謝，刺穿了她的胸口。假如不是突然出現的鏡花水月姐姐，那她大概那時候就湮滅了吧。
銀髮白裙的女子像無數次照顧她時一樣的姿態出現，她在一瞬間從藍染的刀鋒上搶下了她。
雛森那時神志模糊，只能感覺到被人緊緊抱住，那個懷抱像記憶裡一樣柔軟溫暖。她能夠聽到鏡花水月溫柔而痛苦的聲音。
「住手吧，惣右介！為什麼要殺害小桃，她是無辜的啊！你不是說只要清掃屍魂界的不公和黑暗嗎？一個中央四十六室還不夠嗎？驅逐平子隊長和浦原隊長還不夠嗎？停下吧藍染惣右介，為了你的欲望，你還要做什麼？！」
也許是迴光返照吧，雛森桃那時候神智越來越清醒，她掙扎著抬起了頭，看到了背光的那個纖細的背影。原來如此，連鏡花水月大人也被蒙蔽了嗎？
藍染看到鏡花水月似乎很驚訝：「鏡花水月？你在說什麼？你還能夠自由地行動嗎。」
「你是無法徹底囚禁我的。」鏡花水月的長髮流淌著銀光，雛森桃一直都知道她是一個溫柔的大姐姐，但知道這一刻她才發現，她是這樣一個美麗耀眼的存在啊。
「不要再傷害小桃了！」鏡花水月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痛苦了。是啊，她在為一個無關緊要的死神而反抗自己的主人。
一定……一定很痛苦吧，鏡花水月大人……雛森躺在血泊裡掙扎，請不要再……在為了我反抗自己的主人了。
然後雛森桃就昏厥了過去，後來她從日番谷冬獅郎以及四番隊隊長卯
之花嘴裡得知了事情後續的發展。
藍染惣右介以及市丸銀東仙要叛變了屍魂界，「鏡花水月」則因抵抗藍染的強制命令而消散。
清晨，流魂街一區著名的和果子店門口，老闆打開了店門，發現門口等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肩上戴著五番隊的木牌。
「是死神大人嗎？這麼早呀？」老闆好奇地問。
小姑娘朝他笑了笑，這個笑容看起來像是陽光下的冬雪一樣，美麗而脆弱：「老闆，請給我來一份限量版的花生大福。」
她垂著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掛著一個小小的掛墜，樣式是屍魂界極少見的，扭曲的時鐘。
作者有話要說：
雛森桃是真正的小天使，和內心骯髒的藍染爸爸以及殷叔叔不一樣。
不知道大家看懂後半段沒有，那些都是心臟殷的表演。殷叔叔發現在這個突破任務裡搞不到藍染還有可能反被搞，於是先刷聲望，等系統不保護藍染了下次再來找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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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少，主要是下午要去新家種多肉，我網購了四十幾株肉肉。
第15章 後日談的戲精也是戲精
為了製造「王鍵」，藍染惣右介選擇了空座町作為「重靈地」。這座不大的小鎮最後也成為了死神們與他的決戰之地。
在松本亂菊以一敵三時，得到了雛森桃的幫助，雛森桃戴著五番隊副隊長的官章前來參戰。
「不用擔心，亂菊小姐，」雛森桃的目光從未如此堅定，「我確實是以五番隊副隊長的身份，戴上官章來的，但這只代表我的身份是『管理五番隊隊員的身份』，而不是『藍染隊長的部下』。」
她在四番隊的病床上蘇醒後，發現脖子上多了一根項鍊，掛墜是一個扭曲的時鐘。當她碰到時鐘後，她聽到了鏡花水月疲憊而溫柔的聲音：「……請不要摘下它，小桃，戴著它，阻止惣右介……拜託……了……」
看著她堅定的目光，亂菊在內心歎了一口氣，看來他們這些副官裡最稚嫩的小桃，也終於被殘酷的現世逼迫著長大了，她已經做好了覺悟。
然而戰鬥是血腥殘酷的，她們二人不敵，亂菊被挖下了半個腰，雛森也重傷瀕死。戰場的情況不容樂觀，數位席官重傷陣亡，多位副隊長失去戰力。而藍染在與平子真子等人的車輪戰後，仍舊淩駕於雲端。
在最後日番谷冬獅郎、碎蜂、京樂春水準子真子同時聯手擊殺藍染，就在他們以為成功時，遠處趕來的黑崎一護打破了幻境，冬獅郎絕望地發現，他的刀穿透了雛森桃的胸膛。
那個奇怪的時鐘掛墜，碎了。
藍染用絕對的實力擊敗了在場的所有隊長，他傲慢地宣佈：「你們就看著吧，倒在地上無可奈何，看著這場戰鬥結束。」
鮮血染紅了鏡花水月，淅瀝留下，藍染低頭看著手上的斬魄刀。他沒有想到「鏡花水月」真的能脫離他的囚籠，不論是功成身退還是魂魄破碎。她還是離開了，按照她那冷酷的個性，大概無論屍魂界或者虛圈發生什麼都不會回來了。
藍染舉起了刀，他突然停住了動作。他聽到了「鏡花水月」的聲音。
不止是他，在場所有死神包括黑崎一護，都聽到了一聲淩厲的低喝，這個聲音像是響在他們的腦海裡一樣，清晰不已。
「卍解——鏡花水月內親王。」
「惣右介，停手吧。」疲憊悲傷的歎息響起，空座町的廢墟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跪坐著一位銀髮的姬君，她突然出現，耀眼地與滿地的廢墟碎石格格不入。
她的身邊是重視的松本亂菊以及碎蜂，她抱著雛森桃抬頭仰望著藍染，那雙眼眸裡容納了漫天的星子。
「鏡花水月大人……」雛森睜大了雙眼，「您……您來了，對不起，我沒有做到……」
「不對哦，小桃已經盡力了，小桃很厲害啊。」姬君低下頭，她銀白的長髮流水一樣淌到雛森的身上，她身上原本就美麗精緻的白裙更加華貴，白骨鎏銀的裝飾物奪目耀眼。她身後的披風開始長長，變成半透明的白色波浪，慢慢滿過了空座町的大街小巷。
隊長京樂春水勉強起身，他已經被這「水波」浸泡了，他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這個水波仿佛是無害的幻境。
「呸……咳、咳」他吐了一口血，來自死神靈魂的斬魄刀真的會與自己的主人為敵嗎？藍染惣右介養出了一振心向屍魂界的「鏡花水月」？
聽起來真的很可笑啊。
不管有意識的席官與副隊長們怎麼想，番隊隊長們仍舊保持著警惕，日番谷冬獅郎掙扎著爬起來，雛森桃還在「鏡花水月」身邊……
仿佛看到了日番谷冬獅郎的動作，「鏡花水月」把雛森桃小心地放到地上：「不要傷心啊小獅郎，我不會讓小桃在你的手上受傷的。」
雛森桃的胸口果然沒有日番穀造成的刀傷。
天空中的藍染惣右介垂著眼看著地上的女人，這個靈壓波動，的確是「鏡花水月」的，但是眼前的這一切，都給了他一種很強烈的違和。
那位銀白長裙的高貴姬君一步步走上天空，仿佛她的腳下有著透明的解階梯一樣。她身後的披風長長地垂下來，像是半透明的銀白瀑布。她慢慢走到了藍染的面前，每一個動作都不緊不慢，強勢而優雅，就像藍染惣右介的影子。
空座町被她的披風所覆蓋，連廢墟也閃動著夢幻的銀光。
「你還是回來了，鏡花水月」兩人在空中對峙，藍染率先開口，「很有趣的卍解。」
死神們基本失去戰鬥力而來自虛圈的、幾分鐘前還在呼喝囂張的大虛們此刻全部安靜如雞，沒有人來打擾他們的交談。
姬君低頭笑了笑，她取下了自己的白骨王冠：「是呀，惣右介，你也覺得很有趣對吧。你也沒有猜到吧，你的『鏡花水月』有兩個卍解，一個是你的，還有一個是屬於我的。你不是好奇為什麼我不能欺騙你，不得不服從你的一切命令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我的確已經是獨立的魂魄了，但是我誕生的目的就是保護你啊。連著我的卍解都是為了守護你而生。『鏡花水月內親王』的能力很簡單——在我的披風的領域裡，你受到的一切傷害全部轉化為幻境。沒有什麼能越過我傷害你，靈王，也不行。」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躺在地上聽得清清楚楚的京樂春水感慨，他看著身邊夢幻溫柔地流動的銀光，「這就是鏡花水月的領域了吧。」
黑崎一護則聽得目瞪口呆：「什……什麼啊！藍染惣右介怎麼會有兩個卍解？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斬魄刀也能叛變嗎？」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斬月，心底莫名其妙地彌漫著一股蜜汁慶倖。
藍染仍舊沉默，但他不再克制自己的靈壓了，澎湃龐大的靈壓全部鎖定了那個縹緲的銀髮姬君，他的雙眼裡仿佛只有她，其餘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塵埃而已。
「……這個靈壓。」碎蜂的額頭已經滑下了冷汗，她沒有被針對都能感覺到這一股靈壓的可怕，拿被鎖定的鏡花水月呢？她眼神複雜地看著空中的銀白影子。
「你應該很好奇在離開你後我是怎麼做到卍解的吧，」鏡花水月無奈地笑笑，「我當然沒有辦法獨自卍解，只不過是現在『鏡花水月』始解了，我能沾個光罷了。」
她被這天幕一般的靈壓針對，卻任然脊背挺直，笑容溫柔：「我之所以還能過獨立活動甚至卍解，都要歸功於我多年來的積累吧。也許說完這幾句話，我也該消散了……畢竟，我是你的斬魄刀啊。」
廢墟裡的雛森桃眼眶裡滾動著眼淚：「不……不要……鏡花水月大人。」
「夠了，鏡花水月，回來——」藍染朝她伸出手，一如初見時，他對著那座蒼白的宮殿一樣。
「惣右介，停下吧！市丸銀東仙要都死了，這麼多無辜的死神人類都已經遭殃，再這樣下去，你遲早要被自己的孤獨與欲望所吞沒！」
「我說，夠了。」藍染突然出現在鏡花水月身前，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鏡花水月，你到底在做什麼？」
銀白的姬君忽然雙手捧住了藍染的臉，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下，她似乎是很留戀地看著藍染，銀白是雙瞳中只有面前的男人。
藍染從未在鏡花水月的眼裡看到這樣的情緒，怔愣了一下。鏡花水月溫柔地吻上了藍染的雙唇。藍染本能地沒有放過她的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在場的所有死神原先不論是在流眼淚的、感慨的、警惕的或者備受壓力的，此刻可以說全部陷入了沉默，而那些有幸在場又有意識的大虛紛紛絕望地捂住自己的小洞洞。
圍觀這麼一場有高、潮有對抗，有背叛有忠誠，由剛開始的大河劇轉變到現在的倫理愛情的爭鋒，連山本元柳斎重國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一吻後，姬君在一聲歎息裡消散，所有的一切，那銀光組成的披風瀑布也好，籠罩著小鎮的水波也好，全部消散地一乾二淨，空座町回到了之前一片廢墟的樣貌。
鏡花水月，如夢似幻流水泡影，隨風逝去。
「啊啊啊！——不要啊！鏡花水月大人！」雛森桃的尖叫響起，她眼睜睜看著鏡花水月在眼前消散，情緒再次達到了頂峰，所幸她身邊的碎蜂掙扎著擊昏了她，才沒有讓她被捲入接下來殘酷的戰鬥。
藍染抬手摸了摸雙唇，突然笑了。卍解是無傷領域？不，不可能。鏡花水月的確發動了卍解，也許名字也是「鏡花水月內親王」，但是應該是偏向幻覺或者五感控制，而且範圍大得恐怖，她甚至用一個虛假的、幻境裡構造的她短暫地欺騙過了自己。
應該消耗了積累很久的靈壓吧，藍染估計著之前那大型幻境的效果。想盡了辦法給我添堵嗎？真是可愛的撒嬌啊，鏡花水月。下一次，不會再讓你逃脫了。
火光沖天而起，打斷了藍染的思考，山本元柳斎重國從火光中走來，大喝：「真是有情有義的斬魄刀。不過，到此為止了！罪人藍染惣右介，伏誅吧！」
藍染忍不住笑了笑：「有情有義？」
不，鏡花水月可是屍魂界裡最冷心冷肺的存在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啊，死神世界終於搞完啦。接下來去摸摸幼體伊爾迷然後我們就開火影老年組！【期待地搓搓手手.jpg】
泉奈亦我所欲也，斑哥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斑哥而娶泉奈也。
啊，一個小村子裡的愛恨情仇，大哥、弟媳以及弟弟不可說的二三事。【搞事的微笑.jpg】
第16章 十六隻嘲笑系統小戲精（錯別字）
早在藍染升天的時候，殷姝就完成了任務回歸了，而她留給雛森桃的項鍊，是她走前最後的一步佈置。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一次她不僅欺騙了幾乎所有空座町的參戰者，連藍染也被她誤導了。參戰者們看到的是她作為「鏡花水月」的無傷領域卍解，而藍染則認為她的卍解是能夠創造大型幻術的卍解。實際上，藍染真正的，沒有自主意識的鏡花水月斬魄刀只有一個卍解，殷姝作為一個任務者插入那個世界，本身就不會擁有過大的許可權。
而她在幻境裡時，是能夠欺騙藍染的。
【永恆的時鐘：快離開，愛麗絲！虛空中有不同的聲音呼喚著少女的名字，但沉於幻境的愛麗絲依舊哼著歌，精心裝扮自己。】作為殷姝手上唯一一個五星大型幻術裝飾。而且是一次性的。該裝飾效果為使用者使用前事先錄入幻境設置，使用時創造大型幻境，使用條件可以提前人為設定。
而這個珍貴又好用的裝飾只有一個限制條件和一個缺點：使用者為女性（少女愛麗絲）；無法對陷入幻境者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然而假如殷姝沒有幾百年下來構造【鏡花水月套】的小世界的經驗，她也不可能創造一個幾乎完美的幻境。她設定的使用條件是藍染的靈壓和雛森的鮮血，二者缺一不可。同時因為幻境是她事先錄入的，所以存在許許多多的漏洞，相信藍染和那幾個謹慎的隊長仔細思考回味就能夠發覺，比如市丸銀和東仙要，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死怎麼死裝飾起效果的時候死了沒有，反正她先把鍋扣給藍染就對了。
當然就算他們看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殷姝的這個佈置主要就是為了洩憤以及先找回一點場子呀。藍染把她親懵逼了一次她怎麼能不親回來呢？
回到小屋後，殷姝先歪在久別重逢的大沙發上，然後開了一瓶【血腥瑪麗】，幾百年裡她喝的基本上都是清酒，都快忘記紅酒的味道了。
這一次任務回報豐厚，幾百年過去了，她成功突破了四十級，同時還因為感受過藍染強大無比的靈壓，自己在虛圈也浴血了幾十年，一走出任務世界就被送到了五十五級。
白色的大貓僵硬地出現在她身邊：「搭配師在突破任務世界內取用非任務道具！嚴重違反規則！程度為最高級別，按規定削減百分之九十五的體力，該懲罰在三天后處決！系——」
它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殷姝此刻手上多出了一本少年藍染的練習冊——一本很普通的，藍染早年記錄鬼道心得的冊子，他本人可能都不記得了。
「搭配師違規扣留任務物件物品！程度為最低級別，按規定禁用系統十天，期間系統所有活動視為無效，該懲罰在一個小時後處決！系統判定懲罰有效。」大白貓僵硬地判斷，做出了優先的選擇。
也就是說，唯一有效的懲罰是系統休眠十天，而另一個削減體力的懲罰會作為「系統活動」在休眠的十天內視為無效。
殷姝低低嗤笑一聲，這個系統對任務目標的重視程度淩駕於一切之上，而這一點在保護任務目標的同時，也給她提供了極大的系統漏洞。
當然系統會在她鑽空子後打補丁，而且系統會針對她鑽空子的事給予一個懲罰任務。不過這種懲罰任務雖然冠著一個「懲罰」的名頭，但不去完成也只會扣十幾二十個體力值而已。
而忍受十天沒有系統，被囚禁在空白小屋裡的日子，對她來說不痛不癢。
她翻開了系統面板，上面彈出一個視窗，記錄著殷姝能夠接觸的常規世界，上面有三個標籤：「已離開【流星街】05年03月16日20時50分17秒」、「已離開【川之國】00年10月16日04時46分32秒」、「【人見城】未探索」。
雖然她在突破任務裡待了幾百年，但是這兩個世界只過了區區幾年而已，其中【流星街】受到的衝擊要嚴重一些。而且多出來的世界竟然不是【流魂街】、【虛圈】或者【瀞靈廷】這些她在突破任務裡接觸到的地方，而是一個她從未聽說過的【人見城】。
她好奇地拉開來看了看，發現這個世界包含著一個選項：【懲罰/五十九級突破二合一任務：血脈的延續】，這種二合一任務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可見系統又自作聰明了一回，將懲罰任務套進了突破任務，逼著她去接受。
可笑，這不正好暴露了系統無法更改懲罰任務失敗的後果嗎。如果系統能夠把懲罰任務失敗後果改得嚴峻無比，那它還用得著把兩個任務二合一？
真是愚蠢的系統，雖然殷姝現在已經五十五級了，不過她不著急去看五十九級的任務，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望基裘了，雖然討厭揍敵客，但基裘還是很可愛的嘛。而且她還有一個隱患埋在木葉，現在她的實力上來了，應當……能夠解決……吧？
系統沒有給她猶豫的時間了，一個小時過去了，面板上一切選項全部變成灰色鎖定，而殷姝身上的衣服被一鍵清空，留下一條長白T恤和內、衣褲。小屋裡的一切裝飾都被清空鎖定。系統版面上出現一個巨大的「09：23：59：59」。
殷姝一聲冷笑，她依次按壓了自己身上幾個穴道，強迫自己進入了類似「冬眠」一樣的昏睡，這一覺足夠她熬過系統的十天了。假如殷姝不懂這些本能一樣的強迫入睡手段，她這十天裡，就會被強制關在一個空無一物的小黑、屋裡，只能接受一點兒維持生命的食水。這個系統的懲罰手法，一直都是這樣噁心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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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天過去後，殷姝醒來補充完能量，她這一次更換了套裝【宮廷醫生】，然後取下面具，把髮型換成【聖光之願】，把妝容改成【銀翼之瞳】。
也許是幾百年來的習慣，她仍然選擇了銀白色的髮型和瞳孔銀白的妝容，只不過這一次不如【鏡花水月】的綺麗。長髮的白是偏向純潔的白，而瞳色則是機械式的蒼白。
基裘見過她許多不同的妝容，但因為每一個都多多少少有相似之處以及殷姝本人的氣質氣息與眾不同，基裘都能夠把她認出來。而這些妝容沒有一張是不美的，她們兩人都很喜歡。點評殷姝的新妝容，也成為了基裘的一大愛好。
這一次的【宮廷醫生】是有著黑暗治癒系能力的套裝，紋著金邊銀線的黑色外套與上衣，領口系著疊好的絲帕，衣擺上繡著一隻只飛舞的烏鴉，與套裝的前景【群鴉飛舞】相互呼應，手杖更是一隻精緻優雅的暗金色薔薇，從花瓣到花蕊，纖毫畢現。
矜持成熟而紳士，黑暗華麗而危險。
殷姝隨手逗了逗停在她肩膀上的烏鴉，烏鴉親昵地「哇」了一聲，抖抖翅膀又圍繞著她盤旋起來。這些帶有動物的特殊裝飾裡，動物都非常通人性，而且它們和殷姝的肉體一樣，是永恆不變且恢復力驚人的。只要裝飾不被破壞，它們能一直存活。
殷姝走在垃圾山上，她奢華的外表和這裡格格不入。在隨手格殺了幾個上前試探的人後，她的身邊徹底清淨了。
實力上了五十五級後，殷姝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了，她能夠感知到了範圍也更加大了，她合上眼感受了一下，在她目前停留的地區的東方與西方，都在不遠處有人使用「奇暖」系統出品的武器。
她絕大部分的武器都賣給了揍敵客家，那麼這兩邊很有可能有揍敵客的人。她隨手選了一下就往東邊走。希望能碰到基裘，真想她。
殷姝一路走過去，同時留下了一路的屍體。死在金薔薇下的人，無不是被黑色的氣息所纏繞。【宮廷醫生】的確有著治癒的能力，但它附帶的腐蝕力量也因為吸收了殷姝五十五級的靈魂力量而異常可怖。
她最後停在一個小垃圾丘上，在這裡可以清晰地看到不遠處的廝殺。
一方是一群神情兇惡的壯漢，一方卻只是一個黑髮披散的嬌小小女孩，兩方人馬此刻正在對峙。
那些壯漢一看就是被飼養過的惡犬，他們有的提著破刀有的拿著鐵棍，這麼看來主人也挺窮的，連像樣一點的武器都沒有。而那個小姑娘背對著殷姝，她穿一件破損的小振袖，小振袖原本大概是黑底白花，現在被鮮血染成了黑底紅花。
領頭的壯漢朝小女孩大聲嘶吼，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小女孩一點動作都沒有，但也許是她的表情或者語言刺破了壯漢的色厲內荏，壯漢惱羞成怒帶著人就朝她撲過去。
面對這樣的對手們，女孩子卻不落下風，她完美地利用地形與周圍的掩體，巧妙地挪動自己的位置，什麼都能夠成為她的武器，她殺人的角度與力度都是詭異而合適的，不浪費任何一點體力。
壯漢們雖然恐懼，但卻仍然捨命上去送死。
壯漢的數量太多了，遠處還有他們的同伴源源不斷地跟來，這一優勢彌補了他們武器上與實力上的缺陷。而女孩子雖然仍然一個動作殺死一人，但殷姝已經看出她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更何況女孩的身上還帶有大面積的傷口，看來也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嗯？」殷姝眯了眯眼。
那個女孩子終於面對她露出了正面——一張精緻美麗的小臉一閃而過，黑髮黑瞳，大大的貓兒眼和基裘的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小可愛發現我給市丸銀的便當發錯了，今天我想盡了辦法，終於讓他吐了出來。
今天先見幼伊一面，明天摸摸。三年血賺，死刑不虧。
來遲了來遲了，早上去新家擦地板，然後去理了理我的毛，這一次把劉海剪得巨難看，悲傷。
————————————終於能開小劇場————————————————
【永恆的時鐘】：我騙過了藍染爸爸，驕傲到爆炸。
【聖光之願】：為什麼要把這麼純潔而可愛的我，搭配到這麼邪惡的套裝裡？【凡爾賽玫瑰式哭泣.jpg】
【宮廷醫生】：呵。
【銀翼之瞳】：……？
第17章 十七隻三年起步小戲精
垃圾山下這一塊小小的空地上，已經堆積了不少男人的屍體，屍體越多，女孩的掩護體也就越多，那些壯漢還要時刻小心從同伴屍體裡冒出的殺著。
遠處的垃圾山上有大群的人快速趕來，遠遠望去好似大只的螞蟻。那些被殺到顫抖的壯漢似乎又找到了精神支柱。他們開始不再一股腦沖向女孩，反而試圖去拖住她的步伐來等待支援，小女孩的前景不容樂觀。
殷姝放任自己的感知去掃蕩，但除了垃圾山上趕來支援的人裡，她找不到任何念能力者，也就是說，沒有人給女孩略陣。揍敵客家絕對不會讓幼齡而有潛力的後輩死在試煉的意外裡。
「真是不負責任的僕人啊。」殷姝看向場中被絆住手腳的女孩。這樣可愛的孩子，死了太可惜啦，基裘一定會傷心的。
於是她出手了。殷姝在眨眼間切入人群，鬼魅一樣輕輕巧巧繞道女孩子身後，一把拎起了她的胳膊。
嗯？殷姝又摸了幾遍女孩的手，然後又仔細打量了「她」一遍，原來不是女孩嗎，是個男孩子，五歲左右的揍敵客男孩子，那只能是……
伊爾迷在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抓住手臂的那一刻，如臨深淵，動彈不得。
「原來你就是伊爾迷啊，和基裘真是挺像的。」殷姝把金薔薇手杖抵在地上，黑色的氣息伴著她周身的烏鴉，一圈圈盤旋開來。以這兩個人為中心，他們周圍的壯漢紛紛被倒地，渾身被黑氣纏繞，烏鴉們「哇、哇」叫著，開始三三兩兩降落，琢食那些新鮮死屍的眼珠子。
殷姝的手上也有黑色的氣息盤旋著纏繞向伊爾迷。他毫無疑問想躲開，但在殷姝的手上根本無法動彈，最終只能和地上這些屍體一樣被黑氣裹住。而裹住他的黑氣雖然在他的傷口上「滋滋」作響，但卻在修復他身上的創傷。
【宮廷醫生】的治癒能力，也伴隨著痛苦。被治癒的人感受到的疼痛是不下於被攻擊被腐蝕的人的。
伊爾迷不再掙扎，他用大大的貓兒眼盯著抓住他的女人。兩人四目相對，竟然還莫名地有點兒和諧。蓋因不論是伊爾迷的黑眼還是殷姝的【銀翼之瞳】，都是一樣的平靜死寂，仿佛沒有生命的機械。
「請問您是希爾維婭小姐嗎？家父家母讓我代他們向您問好。」狼狽的孩子先開口了，只是他的聲音有點兒飄。
「初次見面，伊爾迷揍敵客。」黑衣女人扶了扶她長髮上的黑帽子，「希爾維婭是我給你父母的名字，而你可以稱呼我為『醫生』，這是我給你的名字。」
她鬆手放下伊爾迷：「我很高興收到你父母的問候，這幾年基裘過得好嗎？」
伊爾迷也知道她的規矩，改變了稱呼：「謝謝您的關心，醫生小姐，他們過得很好。」
兩人的寒暄都克制而禮貌，但當這種對話出現在死屍與群鴉的環境裡就非常詭異了。然後那些從垃圾山上翻過來的人們打斷了他們的脈脈溫情。
帶頭的是一個念能力者，他似乎對殷姝有些忌憚：「女人！你來八區有什麼目的？這小子殺死了八區上一位區長科特勒！本大爺要為哥哥報仇，勸你不要插手！」
「八區……區長？」銀白長髮的女人伸出食指按在紅唇上，表情困惑，「他不是叫什麼……羅斯利的嗎？科特勒……誰啊？」
伊爾迷在她身後小聲道：「前八區區長叫科特勒，科特勒之前的八區區長叫羅斯特，沒有羅斯利。」
那個頭領大吼：「混蛋你在胡說什麼啊，羅斯特那個暴君在四年前就死了！看來也不用留你一條性命了！我要把你做成我的傀儡。」他一揮手，身邊的人就聽話無比地沖上來。
殷姝沒有動，但她身邊的鴉群卻被激怒了，紛紛像黑箭一樣沖出去琢食那些來犯者。
這些沖過來的人一旦被烏鴉琢到，他們的傷口處就會紮入黑色的霧氣，那些黑氣像是活物一樣以他們的血肉為食，很快就包裹了寄生者。
看著這些哀嚎倒下的人，伊爾迷大大的貓眼裡閃過一道詭異的光，他抬頭，發現那個白髮的「醫生」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單指扣唇，歪著頭，她看著自己的烏鴉去摳挖那些死者的血肉，眼中毫無波動。
她對這裡的任何人或者事，全部都不放在心上。那些人是來冒犯她也好，是要尊崇她也罷，在她對待他們都是同樣的冷漠。擋路了就殺掉，不礙事就不管。
「是……是她！」頭領身邊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突然失聲驚叫，「是希爾維婭！不是說已經死了嗎？怎麼會！」
他失聲叫完就想跑，但礙于頭領的念能力控制又不能離開原地，整個人踉踉蹌蹌呈現一種詭異的姿勢。而聽到他的話的幾個流星街老資格也跟著方寸大亂。
殷姝早就不再關注眼前的鬧劇了，她摟抱起伊爾迷，滿意地看著他已經全部癒合的傷口：「伊爾迷，和我再一起去西邊看看好不好。」
她的動作溫柔聲音甜美，但卻也不容拒絕。
被殷姝抱著趕路時，伊爾迷想起了母親曾經的提示，剔除掉無意義的尖叫和讚歎後就是：「……不要忤逆希爾維婭，她不會傷害你，只會逼著你變強……她只喜歡強者，當然也喜歡有潛力的孩子……曾經她略輸一籌于你的父親，如果還活著不知道會變得多麼強大美麗……」
「……她很好辨認，她是最不像流星街人的人，又是最像流星街人的人……」
他們一路疾行，最後停留在一片坑坑窪窪的垃圾丘陵上。殷姝把伊爾迷放到地上，此時他也基本恢復了戰鬥力。
在殷姝的感知裡，這裡有一股十分弱小的「奇暖」的氣息，是瀕臨破碎的道具。
她向左後方抬了抬手指，一道黑氣席捲而去，那垃圾堆裡同時也閃出一道黑影向她撲來。
伊爾迷沖上去擋住了他的攻擊，兩人頃刻間過了數十招，伊爾迷穩占上風。伊爾迷不是不能立刻殺死他，他只是在等待「醫生」的裁決。
「不錯的孩子。」在偷襲者全身都被伊爾迷開了血口子後，殷姝方才開口，她一閃身插入了兩人之間，單純地用手杖抵在偷襲者的額頭上，將他硬生生按到了地上。
偷襲者在地上無法動彈，因為薔薇手杖細細的根部已經紮入了他的額頭直接接觸到他的頭骨，假如他還敢動彈的話，那麼這根手杖大概會穿腦而過吧。
伊爾迷後退，再次安靜地站在殷姝身後。這個偷襲者也露出了原貌：一個衣衫簍縷的瘦弱小男孩，有著陰鬱的雙眼，他是手上是一把帶著裂紋的匕首。
殷姝有些驚訝地看著那把她有點兒眼熟的匕首，聲音甜美地問：「孩子，你知道赫柏嗎？」
地上的男孩眼裡流露出黑泥一樣的惡意：「死了！」
難怪【利刃】會到他的手上，殷姝有些生氣，赫柏還沒有還清債務呢！怎麼能先死了呢？
她更加認真地打量身下這個男孩。評估他的潛力。
男孩被她因為些許憤怒而洩露出的殺氣刺激得本能性渾身發抖，他還以為殺死了那個「赫柏」讓這個女人不痛快了，於是硬生生擠出來一個扭曲的嘲笑。
然而看到這個笑容，殷姝反而開心起來，心想這個孩子還挺不錯嘛，這樣都能對我笑呢，於是她的聲音更加甜蜜：「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呀？」
地上的男孩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飛坦。」
「哈哈哈，好的飛坦，你很不錯，要比赫柏有潛力多了。」殷姝蹲下了，用拇指摩挲他的雙眼，像治療伊爾迷一樣治療飛坦。
「你還欠我1600毫升鮮血，記住了嗎？飛坦，有空多來八區找我。一定、一定不能忘記還債呐！」說完她又輕輕撫摸了一下男孩手上的匕首。
那把利刃一下就變得閃閃發亮，煥然一新。
男孩因為治療而疼痛得渾身抽搐，雙手緊緊攥著匕首：「你……你……」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醫生』，但這不是我給你的名字，如果想要打聽我，就去詢問『希爾維婭』好了，快一點變得更強啊。一定要還債啊。」說完她的手杖上黑氣吞吐，成功地把男孩弄昏迷過去。
黑衣的女人站起身，雙手持著金薔薇手杖，她轉身看向伊爾迷：「伊爾迷，我最近會來拜訪揍敵客家，你方便為我傳話嗎？」
伊爾迷抬頭，被她銀白的發尾掃過：「近期是母親的生產期，我的第一個弟弟即將誕生，我最近無法回去。」
「這樣啊。」殷姝抬頭計算了一下日子，那她就先去【川之國】，把木葉的事情處理掉好了，接下來再去看看基裘和她的新寶寶，希望這一回是一個女孩子呢。
「那我先走了，在基裘生產完後再找時間擺放把，伊爾迷，你也要努力變強啊。」
「好的，多謝您對家母的關係。」伊爾迷話音落下，他面前的黑衣女子就消失了。
地上只有昏過去的飛坦。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下一章開火影老年組，嘻嘻嘻迫不及待，下一個世界別稱捅腎三連。
這樣就成功把第一章那個原創龍套送走了，飛坦接過了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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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其實說起來，我才是命運最坎坷戲份拉最長的那個。
第18章 十八隻捅腎一刀小戲精
殷姝進入川之國時，森林裡十分寧靜，似乎和以往一樣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殷姝哪怕沒有放開感知都察覺道，又有大型戰爭爆發了。
她將妝容改為能夠隨時替換出寫輪眼的【雲端淑女】，髮型仍舊保持【鬼姬珍惜】，衣飾則選擇了加成武力的【楓千葉女忍（珍惜）】、【楓晚珍惜】與【楓忍珍惜】。
四件珍惜裝備疊加，將她的所有屬性全部翻了一倍，再加上她現在突破了五十五級的靈魂力量，哪怕是當年的那兩個超影級忍者，也不能把她一招秒殺了。而只要不被秒殺，她就有一戰之力。
殷姝更換完畢後檢查了一次著裝，並且把一切可能用到的裝飾都提到衣櫃方便拿取的地方。不是她不想一次性把所有裝備都套在身上，而是每一件裝備穿在她身上時都要消耗大小不等的體力或者靈魂力量，雖然她恢復力可怕，但在這個世界她絕對不敢鬆懈。
殷姝咬破了手指，召喚出了通靈忍貓。自第一次突破任務到現在，她在這個世界已經更換了三次忍貓了。前面兩隻的死亡都是因為壽命到了盡頭，它們死前都會向殷姝推薦自己的子女，所以這三隻貓也都是直系的血親。
「砰」一聲，一隻白胖的三花出現在她的面前，而這只三花也已經老了。
「草餅，我來了。」殷姝摸出了一根它以前喜歡玩耍的狗尾草手持物【淘氣捕獵】，和小屋的裝飾水果籃【豐收果籃】。
這一隻叫草餅的三花仔細地打量著她，然後慢吞吞地靠近了【豐收果籃】，它有些遺憾地推開了【淘氣捕獵】：「啊，鬼姬，是你啊。我有太久沒有見到你了。我現在已經老啦，這些小玩意兒也玩不動啦。」
「對不起呢，草餅。」殷姝溫柔地揉著它的背，「太久沒有見到你了，在我的心裡你還是以前那一隻剛成家的小母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契約者啊。」
草餅吸了一顆葡萄：「不，你很好啊鬼姬。只是這麼久了，你還沒有從泉奈大人的逝世裡走出來嗎？宇智波都已經不剩下幾個人了。」
殷姝想了想她在這個世界的人設，慢慢道：「對不起啊草餅，只有這一件事，我沒有辦法答應你。」
草餅用它背上稀疏的毛蹭了蹭殷姝的手：「鬼姬啊。我快要死啦，一個月前孩子它爸就走了，下一次如果你召喚不到我，你有卷軸的，就去簽了我的兒子大福吧，它還是一隻淘氣的小白貓，還請你多多包涵呐。」
殷姝沉默了。
「能在死前再看你一眼真是令我開心啊。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啊？」
「這裡有大戰的氣息，我想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
草餅歎了一口氣：「我的記性也不中用啦，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的，不過你聽了不要生氣。有人想要來偷竊泉奈大人的屍體，都已經動到墓穴裡了，被你的佈置趕跑了。」
「是嗎。」
「嗯，而且忍界第四次大戰好像最近要爆發，我聽說有人復原了火影二代的穢土轉生之術。」三花在殷姝的手下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它渾濁的眼睛輕輕合上了，「又是泉奈大人又是千手扉間的，你一定要去插手了吧。注意安全啊。」
殷姝抽出了【寰宇斗篷】，披到身上：「草餅，你先回去吧，我的確要插手了。」
「再見啦。」草餅低低歎了一口氣，「砰」一聲又消失了。
宇智波泉奈的屍體不在木葉裡的宇智波一族的墓地裡，而是被殷姝遷到了宇智波在雲雷起源的那個族地。當年的雲雷，如今就是雷之國了。
殷姝原本想直接就往雷之國趕，但她頓了頓還是放出了自己所有的感知。既然正處於大戰期間，那麼想必水一定挺渾的，就算她被發現也能夠逃掉。
殷姝的感知依託於靈魂力量，和這裡的感知忍者有一點點不同，她的感知範圍可以是同等實力忍者的好幾倍，但是隱蔽性卻不強，因此她的感知很容易會被發現。
「唔呃！」殷姝突然踉蹌了一下，迅速收束了自己的感知。果然，她的感知被人抓住了。
她抬頭望天，就在那個方向，有著可怕的查克拉群——像是群星簇擁著好幾個月亮。而其中有一個「月亮」她非常熟悉，正是來自抓住她感知的人——宇智波斑。
嘖，宇智波斑發現她了。
而且木葉方向也給她不好的感覺。
想必這就是草餅所說的「穢土轉生之術復原」的後果。啊，果然穢土轉生這個術就是不應該存在，太麻煩了，千手扉間簡直殆害無窮。
這樣的陣容，「宇智波琳琅」是一定會到場的，而且斑已經發現她了，躲不過去的。
殷姝放棄了先去雲雷看一看泉奈屍體的打算，直接轉道直奔戰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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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戰的戰場上，被九尾刺激的十尾開出了花，蓄出了一個巨大的查克拉尾獸玉。尾獸玉是尾獸獨有的攻擊手段，威力可怕堪比核彈，而現在的戰場上的忍者聯軍裡沒有能夠擋住它的人。
宇智波斑站在十尾身上雙手環抱，他不再冷眼看著忍者聯軍的掙扎，反而抬頭望向川之國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樣子仿佛在出神。
鳴人在接受小櫻的治療，鹿丸在瘋狂地想著對策，沒有了鳴人的查克拉支助，忍者聯軍人心惶惶。
這真是像噩夢一樣的戰爭啊。
「所以這種噩夢，該醒了。」下一刻所有人的耳邊響起了這樣一句話，於是那已經變得和十尾一樣巨大的尾獸玉，消失了。
【盜夢精靈：噩夢總是醒來就忘記，一定是有可愛夢貘的幫我吃掉了，再漆黑的夜晚也能睡得香甜】
【盜夢精靈】，一次性五星道具，在使用者感知範圍內，假如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意識體確認身處噩夢之中，那麼使用者能夠抹除「噩夢」內的一項無自主意識物體。
在四戰的戰場上，占人數絕大多數的忍者聯軍或者表現出來，或者隱藏在心底，都認為這一場戰爭宛如噩夢，於是達成使用條件，殷姝抹除了十尾尾獸玉，當然她更想抹除十尾，但十尾已經有了那麼一點兒自我意識，無法抹除。
因此所有人聽到了她的命令，同時十尾的尾獸玉消失了。十尾的蓄力被打斷了，十分難受，短時間也蓄不出同樣巨大的尾獸玉，於是它憤怒而痛苦地吼叫起來。
宇智波斑上前一步，居高臨下：「想不到最先到達的是你，你還是來阻止我了嗎？宇智波琳琅。」
十尾與斑的對面，忍者聯軍正前方，由土遁堆積而成的巨大石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女人，她摘下了兜帽，一頭銀白的長髮垂到腳踝。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看起來似乎也是來阻止宇智波斑的，忍者聯軍沒有動作，趁著他們的爭執而進行短暫的喘息。
「到了現在你還活著，真是難得」宇智波斑一躍跳到了女人面前的石山上。
女人的面容精緻秀美，一雙三勾玉在她的眼眶裡旋轉：「是啊。我是不該因為一點兒執念而存在，可是我不能看著你毀掉這個世界。你竟然真的去實施『月之眼』，你瘋了嗎？」
斑已經沒有了面對忍者聯軍時的不屑或者譏諷，而是非常平和懷念地與故人對話：「既然你一直沒有放下執念，甚至因此而自稱為『鬼姬』。那為什麼來阻止我，『月之眼』明明是你實現願望的最好途徑。」
「不。這是我和泉奈所愛著的世界，不是我復活泉奈能夠犧牲的東西，而且『月之眼』不過是一場幻夢，我怎麼能夠允許虛假的泉奈代替真實的他？」殷姝慢慢從身後拔出了【浮夢光刀】。
【浮夢光刀：凝聚著粉雲星系恒星輻射能量的粉色鐳射劍，使用後能夠使地方玩家變成兔子十秒鐘，速度將降低百分之80%。】雖然說明裡用了「鐳射劍」的形容，但【浮夢光刀】確確實實是一把傳統的刀，而且沒有「變成兔子」這樣的效果，但能夠讓敵方的速度下降。
宇智波斑仿佛沒有看到她拔刀，只是看著她和百年前一樣的容顏，他微微抬起手，似乎還想像曾經那樣摸摸她的頭：「不僅沒有死去還提升了自己的力量，為了活下來，你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呢？琳琅。」
殷姝垂眸：「那就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了，反正我沒有為此而傷害無辜。斑哥，停手不好嗎？為什麼要寄希望於這種虛幻呢？」
「不可能。」斑將虛抬起的手握成了拳頭，「這是為了世界和平。」
「算了，你還是這樣，自信到傲慢，語言不可能讓你改變。」殷姝抬起頭，指著他腰間的佩刀，聲音一下變得冰冷：「把我和泉奈的火切梨園還給我。」
「宇智波琳琅，你也還是這樣，天真到無可救藥。」斑沒有回應她的要求，十尾已經在遠處盤旋蓄力起了第二顆尾獸玉。
「還給我！」殷姝拔刀，轉瞬就貼近了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架住了她的攻擊：「雖然還是很弱，但是你的力量好歹能夠看過眼了。」
兩人都只是純粹地使用體術，宇智波斑拔出了他的雷切梨園後，他們開始單純地拼刀。因為浮夢光刀的效果，斑的速度下降了起碼二分之一，殷姝的刀術繼承自宇智波泉奈，再加上她此刻翻倍後的屬性，兩人竟然是不分上下，而殷姝還隱約占上風。
十尾的尾獸玉眼見著就要彈出來，忍者聯軍開始準備用土遁來擋住。
「真是有趣的刀」斑讚歎了一聲，在一開始他就發現了浮夢光刀的效果，「宇智波琳琅，作為一個忍者，除了你的鍛造技藝，你一無是處啊！」
「閉嘴吧，『斑哥』，如果不是你有泉奈的眼睛，你以為我殺不了你嗎？」殷姝的聲音很輕，但哪怕夾雜在十尾的嘶吼與戰場的喧囂裡，宇智波斑也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在叛出木葉前，梨院琳琅拿出的一些查克拉武器的確讓宇智波斑歎為觀止，再加上當時斑對她的信任，她確實有很多暗殺他的機會的。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這樣恨我。」斑回憶起生前的往事。
他看著琳琅，她沒有回答，但她眼眶裡的三勾玉越發猩紅。
「夠了，琳琅，無聊的打鬧到此為止。」斑突然退後一步，巨大的查克拉巨人拔地而起，他大聲詰問：「這就是你所追尋的力量嗎？宇智波琳琅，你根本不應該上戰場！」
巨人的巨刃落下，同時十尾的尾獸玉彈出。
在尾獸玉即將突破忍者聯軍的土遁時，被突然出現的穢土轉生四代火影用飛雷神轉移。
而巨人的巨刃，也落在了空處。
殷姝的手裡原本就扣了一個【希望之環：上古三神物的發現讓奇跡大陸的視線都牢牢鎖定在了這片曾經被忽視的土地——廢墟孤島。】希望之環帶有裝備裡極罕見的定點瞬移效果，雖然它所要求的靈魂力量較大，但現在的殷姝不是承擔不起。
然而她沒來得及用。
在波風水門轉移尾獸玉的同時，千手扉間用飛雷神把她移了出來。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現在的殷姝，左邊是穢土轉生後的千手柱間，右邊是穢土轉生後的三代目火影，而她自己現在被橫抱在穢土轉生後的千手扉間懷裡。
殷姝收起了【希望之環】，她冷笑一聲，所以說穢土轉生就不應該被復原，簡直是麻煩製造機。
然後千手柱間朝她露出一個爽朗傻氣的笑：「這不是梨園嗎？好巧啊，我們又見面啦！梨園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啊！」
殷姝沒有回答他，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把【浮夢光刀】插進了扉間的腎裡，並且還轉了兩圈。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搞事搞事，明天回憶殺。
實力大概是這樣排的：殷叔叔五十五，斑哥柱間一百起步，扉間八、九十之間。其實藍染爸爸也是一百起步，但因為力量和殷叔叔共用，所以殷叔叔幹【鏡花水月】那一票的時候很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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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收藏破兩百啦，我敲開心，每天看完評論，這裡【摸心口.jpg】滿滿都是你們。
(o ° ω ° O )為了慶祝破兩百，我去敲番外了嘻嘻嘻，來一發火影老年組的現代生活。
也就是說，汙江又更不了了。
第19章 番外。度假的一輩子一（慶222作收）
「琳琅，走了，別再磨磨蹭蹭的，手機也不用帶了，宇智波族地沒有信號。」宇智波久美子一邊催促女兒一邊再次檢查了一次伴手禮和年賀狀，確保不會失禮。
「媽媽等一下我喂完羊羹就過來。」我此時正蹲在房間裡，搔了搔大黑貓的下巴。啊，羊羹都快比得上弟弟養的橘貓了，明明她剛到我們家的時候只有巴掌大。
「再見啦羊羹，我們走完親戚就回來。」我轉身拎起了媽媽三令五申讓我準備的年賀狀，揚聲應道，「我來啦，別催啦。」
我叫梨院琳琅，從小到大生活在水之國，在我考上了火之國的大學後，爸爸突然說要移民到火之國來，據我的父母說，他們都是傳統的火之國人，去水之國不過是為了拼一份事業，雖然我們梨園家的確已經是水之國有名的企業之一了，但我就是覺得爸媽在哄我。
我還有一個小弟弟，讀小學三年級，正好也跟著我們一家轉學了，他說以後想要當忍者，然後我只能善意地笑笑，畢竟我們一家雖然人人都有查克拉，但都少得和沒有一樣，因此爸媽做生意，而我讀設計。
查克拉——一種我認為不科學但全世界都在修煉的力量。
回到火之國安頓好後，爸媽突然說要帶我和弟弟去見見族人。族人？！我當時都聽傻了，族人這種東西不是只有大忍族才會有的嗎？我們梨院家不是標準的草根起步嗎？
「是這樣沒錯啦，但你的媽媽可是大家族的小姐啊，而且還是地位超凡歷史悠久的『愛の一族』宇智波哦！」那時候爸爸這樣回答我的疑問。
超！震！驚！啊！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媽媽的背景這麼可怕，我一個歷史政治向來不好的人都知道。「宇智波」可是世界第一強國火之國軍、政界的豪族，同時也是千年忍族。我以前一直以為媽媽那個「宇智波」的姓氏是平民姓氏或者是本家旁系的旁系的無限旁系啊。所以說爸爸當年一個窮小子到底是怎麼娶到媽媽的？難道是私奔嗎？難怪他們要跑到水之國來創業？
然後爸爸摸頭大笑，跟我說我以後會知道原因。
我們一家坐在車上，經過層層的關卡，宇智波族地非常大，哪怕是寸土寸金的火之國首都都被占了五分之一，還有五分之一是千手家的，那個享譽全球的「千手製藥」，千手家。而且這個政、界一線的千手家，和我們宇智波家是多年來的政、敵。
嗚哇！更誇張啦，這都是什麼鬼小說裡才會有的設定啊？所以說我一個平民女孩一下就有了這麼多貴族親戚，是不是還要發展幾段狗血的戀愛啊？
我看著車窗裡倒映出的我的影子：一個嬌俏的身穿傳統米黃色裙裝的女孩子。今天我穿了我長這麼大沒穿過幾次的小振袖【金菊呈祥、鵝黃】以及外套【巫女的短衣】。
說起來我其實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拿到的是女主角的劇本，而且是最瑪麗蘇的那種。因為我記事起，每晚都會做同樣的夢，夢裡是許許多多數不盡的或者華麗或可愛或奇怪或簡潔的衣服飾物，而我只要凝神鎖定一件，第二天我的枕頭邊就會出現它。而我假如沒有為這些突然出現的衣服想好合理的來源，它們就會在我穿上之前消失。
如此魔法少女的設定但我一點都不驚訝，哪怕我第一次做夢才三歲，我本能的就知道這些衣服本來就是我的，只是這個世界不允許這些衣服「非法」進入，所以要我給它們想一個來源，而且這個世界不允許我把這些衣服給別人穿，媽媽也不行。
雖然知道它們是我的，但那個女孩子能忍住不去鎖定夢裡好看的衣服啊？於是我只好從小到大多打幾份工，並且瘋狂地買布料針線，到最後學了設計。現在不管我拿出什麼衣服來，爸媽弟弟都不會覺得奇怪。
更可怕的是，有些衣服簡直好像有特異功能一樣，只要穿上它們就能冬暖夏涼。所以說，我上輩子是拯救了全宇宙嗎？然而我活到這麼大，除了漂亮衣服和和果子外，管他什麼東西都無法引起我的興趣，我也對別的事情一點兒幹勁都沒有，混著混著就上了大學。我來這個世界一遭，仿佛就是為了度假一樣。
這麼想真得很可怕，我覺得我再往深想就要被這個世界弄成「意外死亡」了。
話說回來，這一次我們全家要去拜訪的是媽媽的侄子一家，以及族長一家（這個時代竟然還有族長）。
族長就是現在火之國的軍、部大佬宇智波田島，早年喪妻，膝下有兩個兒子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這兩個兒子同媽媽的侄子宇智波淳一樣都是我的哥哥輩，雖然在這之前我一個都沒見過。
我們先拜訪了宇智波淳，他已經娶妻，妻子是一個超————級可愛的大美人叫宇智波真紀，他們夫妻就在前一天上了火之國中央台的慈善節目，而宇智波淳剛剛在一周前主持了火之國外交部的新聞發佈會。
反正我覺得他們都很眼熟。
聽他們的對話，我的父母好像還在我的外祖父母逝世時回過火之國，但那時我太小了不記得了，而且他們對爸爸的態度很親切，看起來爸爸媽媽似乎不是私奔。
然後我們就去拜訪族長一家，族長一把年紀了但仍然和他兩個兒子奮鬥在軍、部一線，同時千手家的族長也一把年紀和他那兩個兒子奮鬥在政、界一線。我想，這果然是地攤小說的設定嘛！
我們到了一個占地極廣的大宅子裡，如果光看這個宅子，我想我竟然相信了以上那個「小說式的設定」。
宇智波田島親自出來見我們，他是一個看起來很威嚴但是超級和藹的老伯伯，而且竟然和爸爸關係很鐵的樣子，他收下了我和弟弟的年賀狀、伴手禮，然後給了我們這————麼厚的年玉。
然後我和弟弟都被田島大佬的土豪嚇到安靜如雞。
爸爸媽媽接下來就和族長開始家常式閒聊，他們看起來關係真得十分好，是真的把彼此看成親人的那種好，聊到後面我的媽媽又雙叒叕開始講我的婚姻問題。什麼「女兒就像是聖誕的蛋糕，二十五之前沒有賣出去就慘了；兒子倒是過年的蕎麥面，過了三十也不怕」、什麼「別看琳琅看起來不大的樣子，其實也就五年了」、什麼「讓她找個男朋友，但她都說不合適」、什麼「明明是很可愛的女孩子，真愁人」……
更要命的是族長也開始歎息，什麼「啊不對，假如斑過了三十找不到妻子我也要愁死的」、什麼「是啊泉奈都畢業了還沒有女朋友」、什麼「兩個兒子都很帥，就是找不到女朋友」、什麼「千手家的長子都娶妻了斑還單著」……
簡直要命啊！先不說我和那兩個沒見過面的哥哥其實都不大，結婚這種事不急的。光是我和弟弟還坐在下面你們就聊這種問題不尷尬嗎？正好這個時候我的小弟弟拉拉媽媽的袖子說要出去玩，於是我抱著弟弟就弟遁了。
我超喜歡這個小弟弟，他每次都給我打一個好助攻。
今天我穿的衣裙雖然傳統但也很可愛很華貴，除了米黃可愛的【金菊呈祥、鵝黃】外，還搭配了一件本該穿在巫女服外面的透明紋金邊綴金流蘇外套【巫女的短衣】，雖然按傳統穿法這麼搭配超級奇怪，但它們搭配在一起真的很好看，於是我忍不住就這麼穿了，爸媽也沒什麼話說。這就是學設計的好處，我一說要堅持爸媽就不會和我在衣著上爭執。
但是這一套衣服不耐髒。
是的我從夢裡鎖定來的衣服一旦髒了破了就會在我脫下它們後的一個小時後消失。如果我想再穿一次就只能在夢裡蹲等。而誰也不知道那件消失後的衣服過多久才會再次在我夢裡刷新。
所以我很愛惜每一件夢裡鎖定的衣服，尤其是這一件外套【巫女的短衣】，十年來它只刷新了一次。
然後我愛惜著愛惜著……弟弟就不見了。我們本來是在花園裡逛的，現在是寒冬但是這一片花園因為木遁忍者關照的原因，開滿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小弟弟很興奮地在院子裡這裡摸一下那裡蹭一下，滿手的灰和泥。他知道我對衣服的愛惜，也就不湊過來找我，我發著呆隨緣逛院子，一個小時候不僅找不到我的弟弟，我還找不到路了。
於是我只好邊走邊找能夠問路的傭人，同時小聲地呼喚我小弟弟的名字。然而情況更加槽糕，因為我走著走著周圍的花園就變成了高大青松，可見我早就已經偏離了正確方向，族長的院子，果然很大啊。
我這一具身體體力非常弱，但恢復力卻好到爆炸。於是我走走停停，也沒有覺得有多累。然而我走著走著走到最後連小路都斷了，超奇怪啊，這一片松林的泥土都還是新鮮的，說明有人來給它們護養美化才對啊。
事情大條了，我抬頭看看已經夕陽的天色，發現再不找回去爸媽可能就要拜託主家來找我了，第一次上門拜訪這樣超失禮啊。於是我就放開了我的感知，小心翼翼希望能找到一個主宅的方向，或者勾搭一兩個忍者讓我問問路。
對的，我是我們家唯一一個有強大感知的人，雖然查克拉弱雞但我的感知範圍簡直有同等級感知忍者的二十倍大，如果不是我的感知超級容易被發現，我早被忍者特招選上了。所以我希望能夠觸動到一些守護在宅子裡的安保，這樣好歹能問路。
然後一股強大無比的查克拉就從地下向我襲來，啊太好了終於有人了，等一下，這個查克拉……是不是有點大？
然後我身下的土地就被木刺翻了起來！
不對啊！《國際查克拉公約》不是有嚴格規定，公民不能在居住區使用查克拉釋放大型忍術的嗎？所以為什麼有人敢在火之國首都釋放這種程度的木遁啊？難道是有人襲擊我們軍、部頭頭的家嗎？怎麼偏偏挑了我們家來拜訪的時候！
在我遊神的時候，我的身體本能一般躲過了多次木刺刁鑽的攻擊，而且我的每個躲避都輕盈巧妙。等我反應過來時我才驚覺：我怎麼會這麼厲害？！我活到這麼大沒練過體術啊，原來我的戰鬥本能這麼牛的嗎？
但是渣體力就是渣體力，我的體能立刻告罄了，在我還沒有恢復過來的時候，那些木刺的攻擊更加瘋狂而狠辣，我狠狠扭曲了一下身體才能躲過幾個險惡的殺著，但最後我還是被串了左肩以及右腿。
鮮血「唰」一下染紅了我！的！衣服！而且我能夠感覺到有幾股強大無比的查克拉在飛速向我靠近。看來我不會迷路了，要麼被友軍發現救回去，要麼就遇上襲擊者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但我一點都不緊張也不害怕，似乎還有一種「哦，說再見就說再見吧休假看來得結束了」的感覺，而且身上好幾個血窟窿，雖然真的真的很疼，但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受過傷的我卻本能地認為這點小傷不礙事，它們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
話又扯遠了，最要緊的是，我的衣服髒！了！這一件十年才刷出來的超美超仙【巫女的短衣】要沒了，要！沒！了！假如這一次我沒死，那我豈不是要繼續等待十年才能再穿一次嗎？這可是我第一次穿【巫女的短衣】啊！誰知道去走親戚還會弄髒衣服啊！
我真的好氣啊，只覺得一股熱流湧向雙眼，我哇一聲哭出來，腦海中似乎還隱隱約約閃過一行字【雲端淑女、一勾玉】。不過此刻我又悲傷又氣憤，於是忽略了它。
這時那幾個巨大的查克拉到了我的面前，我氣憤地瞪過去，發現來了四個青年，而且都長得很不錯的樣子。其中那個黑長直一臉傻氣，看到我的眼睛後立刻失聲大叫：「斑！寫輪眼啊！她是你的族妹啊你打錯人啦！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這一行四個青年「刷刷」跑過來手忙腳亂把我從木刺裡解救出來。既然我死不了，那麼真的得再等十年才能穿到【巫女的短衣】，於是我看著自己血紅的衣裙，哭得更傷心了。
我管自己哭，這時四人裡一個黑長炸的大帥哥小心把我橫抱起來就瘋狂趕路，其餘三人也緊緊跟著，看方向是回主宅。哦豁，他們的速度可真快，這得都有影級的實力了吧。
說句實話，他們四個看起來可比我害怕多了，一個個緊張看我，其中一個黑毛小辮子不停問我「痛不痛啊」、「是哪一家的」這樣的傻問題，他怎麼就不問問我心不心疼裙子呢？
於是我哭得更慘了，而且感覺雙眼越來越熱，緊接著腦海裡又閃過一行字【雲端淑女、二勾玉】。
然後我左邊一個白毛帥哥表情複雜：「斑，泉奈，她開雙勾玉了，應該是和你們血緣比較近的親戚。」
那個斷後的傻氣黑長直在後面悲傷喪氣道：「怎麼辦都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讓斑用木遁攻擊入侵者！？不，還是一個被誤會的入侵者。」
那個白毛一臉擔憂還不忘回頭怒吼：「閉嘴大哥！」
很快我們就到了主宅，一路上我的耳朵緊貼著那個黑長炸的胸膛，聽到他快而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一下下跟擂鼓一樣，也許這也感染了我，於是我也哭得更有節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渾身酸爽，這就是霸道宇智波愛上我嗎！
第一人稱不知道小可愛們看懂沒有，這就是殷叔叔成為真正的大佬後暫時封印記憶選了一個世界度假的。
裡面的爸爸媽媽弟弟正文裡統統便當。年賀狀就賀卡啦，年玉看成壓歲錢。
番外博大家一笑啦，瞎幾把亂扯開腦洞哦。
最後！我第一次！收到營養液！這是什麼萌新一臉懵逼，只知道窮開心啊啊啊啊啊啊。【被奇怪液體灌溉得渾身顫抖.jpg】
第20章 十九隻戰國時代小戲精
殷姝與宇智波千手的一切糾葛都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對那兩對兄弟而言是生前的戰國時代，而對殷姝而言則是第一次突破任務。
那是殷姝第一次經歷突破任務。系統的要求是「突破任務——宇智波的榮光！請搭配師成為宇智波一族的驕傲。推薦初始套裝為【梨院琳琅】，初始妝容為【雲端淑女】。初始套裝及妝容有宇智波一族好感加成，以及附帶該世界人物「梨院琳琅」背景。」
那時候的殷姝則剛在流星街混了三年，不論是三觀也好，對人的認識也好，全都是流星街灌輸給她的，身邊也只有一個還算同伴但瘋瘋癲癲的基裘，她自己也是出了名的「瘋狗」。不要說搭配服裝了，她那時只對力量和戰鬥感興趣，如果不是被系統卡在十九級，她是不會接受什麼突破任務的。
於是她一聽到任務的要求似乎是要靠攢好感的，因此就接受了系統的推薦。
然後在登錄世界後，她聽到了一聲鈍刀入肉的聲音，接著被溫熱的鮮血濺濕了半邊身子。
而身上的靈魂力量則被封印得徹底，只剩下初始的柔弱軀體以及沒有絲毫武力加成的【梨院琳琅套】。沒有了靈魂力量的強化，這一具嬌軀連重一些的刀都提不起。
殷姝這一刻的呆滯險些害死了她，所幸她身後有人狠狠拉了她一把，讓她躲開了接下來揮向她的刀鋒，同時窗外也有人破窗而入，纏住了攻擊她的人。
拉了她一把的聽聲音是個中年婦人，婦人用顫抖的雙手抱著她將她推出房間，尖叫著：「琳琅快走啊！」
殷姝抹了一把臉，擦掉了眼睛上的鮮血，這才看清了室內的情況：這原本是一間看起來應該十分溫馨的和室，但現在濺滿了鮮血，有一個打扮得奇形古怪的男人正和一個黑衣男人纏鬥，黑衣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個破窗而入的人，大概是護衛之類的角色。而地上則躺著一具眼眶空洞的幼童屍體，和一具被劈成兩半的中年男子的屍體，還在汩汩流血，冒著熱氣。
那個黑衣男人口中大呼「夫人快走」，婦人則半摟著殷姝跑出門，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屋後的樹林裡。
兩人的身後，那個小院裡已經有火光高高跳起，打鬥的動靜越來越響。而離小院不遠處還有一叢叢火光舔著天幕。
婦人以為她的女兒被嚇傻了，用盡了力氣拉著她跑，殷姝跟著她跑起來，幫她減輕一點負擔。這個婦人以及剛才死去的那兩具屍體，大概就是系統提供給她的人物背景之一了，也許是「梨院琳琅」的血緣親人。
「琳琅不要怕」婦人渾身顫抖，但還是試圖安慰殷姝，「你的表哥他們應該就來了，這些……這些羽衣的雜碎根本就不夠我們宇智波試刀的。」
她們不知道跑了多久，婦人已經鬢髮淩亂，累得根本動不了了，殷姝的身體還不如婦人，如果不是她一直調整自己的狀態幾乎沒有浪費一點體力，那麼可能還跟不上婦人。
婦人以為安全了，這才留下眼淚：「我好後悔！早知道有今日，我就不該疏忽自己的訓練，也不該……也不該不教你任何忍者的體術。咳……咳咳……」
殷姝靠在樹幹上一邊聽著婦人的話一邊等待恢復，她的身體雖然脆弱，但恢復力卻能用超神來形容，在她剛進入流星街沒有多少靈魂力量時，她就把恢復力拿來當耐力與爆發力使用。
她很認真地聽婦人說話，試圖取得一些有用的消息，然而婦人到後來一直小聲哭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
殷姝垂眸，看著她與婦人身上的大片血跡，以及她們一路上逃命所導致的枝葉折斷、草叢裡染血的腳印。
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那麼追蹤她們的人想必很快就要到了。其實哪怕是帶著這個婦人，殷姝也不是做不到更不是想不到「無痕逃生」，這都不會流星街也不用混了，她只是擔心自己的插手會漏掉任務劇情。
而且她此刻所倚靠的樹幹，是這一片空地裡最不容易被偷襲的位置，她只是，冷眼旁觀著婦人。
婦人似乎哭著哭著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慌慌張張就想找一條河流先來清洗身上的血污。
然而太遲了，一股巨力突然從樹叢裡向她襲來，將她撞到了樹下殷姝的身上，殷姝順勢調整身形，抱著婦人倒在樹邊軟韌的灌木叢上卸力。
婦人的胸口被掏空了，她的鮮血再次浸濕了殷姝半身，婦人的頭扭曲地折在殷姝右肩上，她發上的釵環落在殷姝右手邊。
殷姝幾乎是本能地將仍溫熱的屍體挪了挪位置，擋住了自己的要害，同時隨手抓住了草叢裡最尖銳的銀釵。
這時候奇暖系統突然刷了一發存在，提示殷姝突破任務新人禮包到賬，新的妝容【雲端淑女、一勾玉】已經郵寄到郵箱。
樹林裡走出那個著裝奇怪的男人，他拎著刀居高臨下看著抱著女屍的少女。他一隻手上是新鮮的鮮血以及碎肉，掏空婦人胸口的就是他了。
男人了吐了一口血，很明顯他也受傷了，但他似乎很看不起殷姝，在她面前不屑掩藏自己受傷的事實。
他似乎才看清殷姝擦了血後的臉，怔了一下，隨後怪笑道：「不愧是遠近聞名的梨院家女兒，很漂亮嘛，既然是美人，那我就掏空你的胸口好了，給你留下一張可愛的臉皮。」
在男人沒有進攻的空隙裡，殷姝隨手就換上了系統的新人禮包妝容，她的雙眼開始熱起來。
三年裡她雖然沒有用心去研究奇暖的裝備，但好歹是全通關了的，她知道有一些關卡沒有系統給的道具是過不去的。比如淩雲城的尼格霍德，怪盜索菲亞這樣的關卡。
她猛地對著男人抬起了頭，男人看到她的雙眼震驚了：「寫輪眼！你不是梨院家的女兒！」
男人又露出了一個破綻，殷姝迅速將婦人扔向他，自己雙腿蹬地人也跟著撲了過去。
男人連忙格擋揮刀，但他的刀卻砍刀了女屍身上，而他接下來節奏被打斷的動作被殷姝十分輕易地看穿，都被躲閃了過去。
近身後殷姝一扭身，鑽進了男人沒有穿護甲的懷裡，她一手將銀釵齊根插入男子的心臟並且用力攪動，同時一手在男子身上借力讓自己躍起，用牙齒咬斷了男人脖子上的動脈。
腥臭的鮮血噴灑，殷姝再次被濺了滿臉。她的一串動作輕盈狠辣，爆發出了這個身體所不應該具備的速度和力度。
男人在不可置信和絕望中死去了。殷姝同樣癱倒在地，她一直把恢復力當做爆發力和耐力來使用，就在她剛才的爆發攻擊裡，她崩斷了自己雙腿與手臂上的大部分肌腱。這也是她在「復活」後就與生俱來會的本事：最大程度控制自己的肉體，只要她願意，她就能犧牲任意一塊身上的肌肉來獲得巨大的力量，而像假死、偽裝昏厥這樣基礎的控制她更是得心應手。
殷姝安靜地坐在男人的屍體邊，任由男人的汙血蔓延過自己的裙子。這時候她心裡只有三個念頭：果然這個妝容是過關的關鍵、啊幸虧這個男人不高我咬中了，以及他的血真臭啊比得上流星街的一些老傢伙了。
這一次恢復後，殷姝發現自己能夠調動小部分的靈魂力量了，也許是因為【雲端淑女、一勾玉】需要吸收靈魂力量的原因，系統才沒有封鎖她所有的力量。現在的她，相當於八級時的自己。
殷姝更加不願意更換妝容了。此時天上開始下起小雨，這個地方正好是早春時節，滿樹林蓁蓁莽莽都是殷姝沒有見過的景色。
系統沒有給她世界背景，但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似乎不下於流星街。殷姝和基裘是知道念能力的，但是基裘還沒有開而殷姝靠靈魂力量，她身邊這一具男性死屍，在生前應用的力量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念能力」。
殷姝緩過來後，開始翻找男屍的遺物：幾根卷軸、一些銀錢、一些藥丸狀的東西、鈍了的苦無……零零碎碎一大堆。
大概瞭解了一下他隨身帶著的東西，殷姝開始解剖他的身體，這個男人死前說了什麼「寫輪眼」大概是系統給她的妝容裡帶有這種眼睛，殷姝先挖出了男人的雙眼，發現和流星街的人的沒什麼不同，然後她開始瞭解男人的胸腔，除了更加發達的肌肉和心臟，其他也和流星街的人沒什麼區別。
但是開念要涉及精孔，這個世界使用力量需要什麼呢？殷姝不死心，繼續挖下去。雨越下越大，男屍被挖空的胸口蓄起了血水，為了讓水流出來，殷姝直接磨斷了他的腰肢。
最後她還是一無所獲，只能失望地爬向女屍。這個婦人生前就像一個普通人，連解剖男屍都沒有發現什麼，那麼這一具女屍就更沒有解剖價值了。
她望向身邊的水坑，從裡面照出了她此時妝容的雙眼：一雙猩紅的眼眸，裡面旋轉著一個小小的黑色蝌蚪。這就是寫輪眼嗎？或者說是一勾玉。
雨下得更大了，殷姝頭髮已經披散淋濕，身上的鮮血都被沖洗掉，但她的衣服上仍是濃重的黑紅，木屐也不知道掉在哪裡，她索性就赤著雙腳。
當她跪坐到女屍身邊時，突然警醒地抬起頭，下意識抽出了從男屍身上摸到的苦無。
有人來了，不止一個，而且都很強。
然後，她就見到了好幾雙，和她當下妝容裡的瞳仁相似的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開戰國。
忙了一天累死了累死了。
第21章 二十只進入家族小戲精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家族的二當家，在族長宇智波斑像旗幟一樣領導著家族的時候，他就幫哥哥處理好族內的事務，安定著後方。
作為一個留小辮子的政治系男子，家族中的許多事務都會直接由泉奈管理。比如說這一次對梨院一族的救援。
梨院一族，以鍛造武器而發家，甚至因此還擠入了小貴族的行列。據說家族成員有著這方面的血繼界限，但從未被證實。宇智波家族將一個無非開眼實力低微但俏麗溫柔的族女聯姻給了梨院族長，從此梨院一族成為宇智波的穩定武器來源之一。
嫁過去的族女叫宇智波久美子，是泉奈好友宇智波淳的親姑姑，故去的宇智波高手宇智波山一郎的女兒。久美子與梨院族長婚後感情甚篤，育有一子一女，長女以美貌淑靜聞名鄉里，而幼子卻奇跡般在十歲開眼了，隔代繼承了宇智波的力量。
就在梨院族長為長女與另一家小貴族定親，與宇智波商量好幼子的教育問題後，他和美的生活被撕裂。
在宇智波一族專注於正面戰場而節節勝利的時候，羽衣的殘部襲擊了梨院的族地，燒毀了梨院的鍛造場。因為惡意地想要削減宇智波家的實力，也因為覬覦梨院家的鍛造術。
在宇智波得知這個消息匆匆趕到時，羽衣的忍者已經燒毀了梨院族地的絕大多數建築，留守的幾個宇智波忍者戰死，梨院一族滅族。
哪怕戰國時代的滅族層出不窮，但不管怎麼說，梨院一族多多少少算是依附于宇智波的，宇智波按理說應該給他們提供庇護。因此在梨院的滅族上，宇智波要承擔一部分責任。
宇智波泉奈於是帶著宇智波淳以及一個小隊趕來梨院族地，但是他們的救援來得太遲了，羽衣的殘部逃竄，留下了一地的屍體與廢墟。
所幸梨院家留下了唯一一個遺孤——族長的長女，開了眼的梨院琳琅。
泉奈想他大概是永遠也忘不了初見時琳琅的樣子。在他們穿過樹林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雙猩紅的眼睛，像被鮮血浸泡了一樣，紅得駭人。
傾盆大雨下，披散長髮的少女跪在母親的屍體邊，不知道她淋了多久的雨，雨水把她的肌膚沖刷得瓷白，但卻洗不去她暗紅的衣裙，上面層層累積著鮮血：來自她的幼弟、她的父親、她的母親，以及她的仇人。
她的身上只有紅黑白三色，在雨幕裡仿佛古豔的山間妖魅。地上的積水都被汙血污染，越發映襯得血水中的少女孤獨而悲傷。
淳低低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看了淳一眼就昏厥過去。淳抱起姑姑久美子的屍體，而泉奈則抱起了梨院琳琅，另一個族人去處理旁邊被殺死的羽衣忍者。
那時候，抱著琳琅的泉奈只覺得，她真輕啊。
在他們安頓好梨院琳琅，埋葬了梨院一族和戰死的族人後，他們才從處理敵忍屍體的族人口中得知：那個死在梨院琳琅手裡的羽衣忍者，死因是喉嚨被咬斷，而且這個忍者被梨院琳琅挖下雙眼，掏空了胸膛，身體還被鈍刀一點點地磨成兩半。
而正是這個忍者在生前殺死梨院族長一家，他挖下了梨院琳琅幼弟的雙眼，掏出了她母親的胸膛，斬斷了他父親的屍體。
一個從小到大被當做姬君教養的少女，卻能夠爆發出這樣的力量，最後慘烈地復仇。泉奈是護送過那些大名貴族家的公主的，梨院琳琅和她們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一樣的嬌小秀麗，一樣的弱不禁風。但也許她的靈魂是屬於宇智波的，充滿了極致的愛與極致的恨。
殷姝因為身體恢復力的緣故，許多的□□與迷藥她其實都是免疫的，她的身軀要麼死亡要麼恢復初始狀態，不可能昏厥，除非她自己改變身體狀態。
在看到來人後，她毫不猶豫調整了身體「昏倒」，如果來著是敵，這樣她逃生時能出其不意，如果來者是友，那麼昏厥的她就更加不會有危險。更何況這些人的眼睛與她相似，而且他們沒有殺意或者敵意。
然後因為在進入突破任務前她正與基裘熬夜廝殺，進入後又損壞了一次身體越階殺了一人，殷姝其實還是挺累的，於是她「昏厥」著「昏厥」著，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殷姝發現空氣是如此的清新，然後她猛然反應過來，這裡是突破任務，不是流星街裡的垃圾堆，乍一離開聞了三年的垃圾味道，並沒有讓她多麼開心，她只是十分茫然。
殷姝觀察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她躺在一個明亮寬敞的房間裡，身上蓋著溫暖柔軟的被褥，身上換了一件黑色的衣袍，被雨水淋濕的長髮也已經幹透了。
「啊，你醒了！」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有著黑長髮的女人，她發現殷姝醒了，十分欣喜，跪坐帶她身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我是宇智波真紀，你的表哥淳的戀人，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殷姝轉頭，愣愣地看著她。
自從「復活」後，殷姝只見過基裘一個美麗的女性，這個黑長直是第二個。但是基裘從來不會在她受傷後照顧她，受傷後的流星街人誰都不會相信，他們更願意獨自舔舐傷口，基裘和殷姝認識還不到三年，不算是多麼親密無間能夠以命相托的好友，她們頂多能夠在合作時把後背交給彼此，連食水也因為系統緣故沒有和她共用，基裘這種保持距離的態度，反而是想要和殷姝保持比較親密關係的證明。
黑長直又抱來一盆熱水，慢慢給殷姝擦臉：「你叫梨院琳琅對吧，很可愛的名字呢，你可能也忘了淳長什麼樣子吧，他說你在三歲的時候見過他，應該早就忘了，不過不要怕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和奶奶照顧你。不要怕啦琳琅。」
天呐，殷姝想，怎麼會有這麼美好，這麼溫柔的女人呢？
「琳琅，你能試著合上你的寫輪眼嗎？你的查克拉太少了，寫輪眼很消耗查克拉的，它對你的身體是一個比較沉重的負擔」真紀輕輕撫摸了一下殷姝的雙眼。
殷姝滿腦子「她真可愛」地刷屏，立刻就聽從美人的要求，把妝容換成了【雲端淑女】，果然沒有寫輪眼的消耗，她身上的靈魂力量慢慢豐盈起來。
殷姝其實在「昏厥」與沉睡的時候也沒有更換妝容，一次她的雙眼因為過於疲憊而開始流淚。
看到她流淚，真紀越發心疼。
「等等我哦，我很快就回來。」真紀給她擦完臉後，迅速收起木盆毛巾，眨眼間就消失在房間裡。
殷姝在心裡補了一句，而且她一點都不弱。
果然真紀很快就回來了，這一次她提著一個食盒，裡面裝著小巧可愛的點心：「餓了嗎？小琳琅，不要哭啦，試試看吧，都是奶奶親手做的。」
在三年的土豆湯和五花肉包後，殷姝終於吃到了甜味的和果子，從此她變成了一個靈魂甜黨，在日後家族讓她簽通靈忍貓時她毫不猶豫選擇了一隻叫「羊羹」的黑貓。
羊羹，是夏日盛行的和果子，而殷姝前前後後總共簽了四隻忍貓，分別叫羊羹、落雁、草餅和大福，合稱和果子四件套。
殷姝現在入住的地方是她的外祖父母的老宅，現在裡面只住著宇智波淳和他未來的妻子宇智波真紀，已經淳是祖母，「梨院琳琅」的外祖母。
這位老太太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她不幸嫁入了忍者的家庭，接連送走了她的丈夫、幾個兒子、唯一的女兒和女婿，以及孫子和外孫。
而她唯一的，原本該是普通人的外孫女也因為慘遭變故，突然開眼，不得不加入了忍者的世界，以後的人生，只能變得血腥而永無寧日。老太太心疼壞了天天想盡了辦法做好吃的給她補身體。
殷姝這一段「養病」的日子，過得是真的開心。恰逢宇智波一族勝利後短暫的修整時期，真紀天天留在老宅裡陪著她，而且每天都能夠被投喂許許多多她「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吃過的東西。她只要負責乖巧，真紀和老奶奶就會用心疼的目光看著她。
這樣悠閒美好的日子，當真像是偷來的一樣。
畢竟這也的確只是系統構建的，屬於「梨院琳琅」的人生。
殷姝在空閒的時候也考慮過任務。在突破任務裡，她的實力強度取決於系統，她現在的力量被限制在八級，其實哪怕她有十九級的真正實力也沒有什麼用處。
這個世界裡強者如雲，連真紀的實力都在三十級左右，更不要說五十級的淳和六十級的宇智波泉奈，而且據說泉奈上面還有一個更加強大的他的大哥。
那麼，在這麼一個戰火紛飛、以強為尊的年代，她要怎麼用一個弱雞的身軀，去取得一個忍界豪族的認可乃至敬佩，最後甚至成為他們的驕傲？
殷姝還沒有想出一個大概來，宇智波一族又開戰了。
單純一個「梨院琳琅」的身份在宇智波一族內其實是有些尷尬的，她沒有受過忍者的訓練，長這麼大了也沒什麼進步的空間，雖然開了眼但查克拉的量和一隻忍貓也沒多大區別。若是像族地裡的普通人一樣為忍者服務那也不至於，她好歹是梨院的遺孤、宇智波的血親而且開了眼；但如果讓她上戰場，那純粹是給敵人送血繼界限寫輪眼，她能夠不拖同伴的後腿就算奇跡。
殷姝自己也明白，她的戰鬥本能、在流星街學到的東西都是怎麼去不擇手段活下來，而不是怎麼去贏得一場戰爭或者謀劃一個任務，在這些事情上她沒有絲毫優勢。
她此刻在宇智波族地裡的定位大概就是——預備新娘。畢竟她的確能夠開眼，說明血統十分不錯，而她又是作為姬君教養長大的，美名聞名於鄉里。因此她的行情還挺好的，已經有許多小夥子偷偷來找過宇智波淳了，雖然他們無一不被暴打趕走。
嫁人並不能夠成為一族的榮光，哪怕是嫁給族長也不行。這一點殷姝很清楚，她必須要想一個辦法讓自己能夠惠及全族。
知道有一天真紀因為武器的原因而受傷，殷姝才猛然醒悟。
對啊！我能給他們提供「奇暖」的武器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看到大家的留言我都不累啦，其實昨天是去新家擦地板，擦了一天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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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捅腎三連的世界還能改名叫誤會八連。
第22章 二十一隻賣安利的小戲精
「真紀，你受傷了！」門被推開，一個黑衣的少女闖進了房間。這個房間裡除了宇智波真紀，還有許多剛下戰場年輕一代的族人。
少女穿的是族中人手一打的黑衣族服，她的長髮不是宇智波常見的烏黑，而是帶著向暖色調的棕色，正是這樣簡樸的穿著與她不施脂粉的面孔，才越發襯托出她的清水出芙蓉。畢竟【梨院琳琅套】和【雲端淑女】都有「清純」的風格。
「琳琅，你來了！」真紀見到少女驚喜地笑了，這一次她只是腿上被開了一個口子，不會落下殘疾，這已經算是最輕的皮肉傷了。
真紀伸手拉住了這個小妹妹：「這一次我們沒有遇上什麼危險，任務很簡單，受傷的也只有我一個，還是因為苦無突然斷了的小意外。不要擔心啦。」
殷姝低頭看著她腿上猙獰的傷口，傷口已經處理了，醫忍正在給真紀包紮。淡淡的血腥味傳來，殷姝的身體開始條件反射的地緊繃，為廝殺或者逃命做好準備。
不對，這裡不是流星街，殷姝暗暗地告訴自己，然後克制地放鬆了身體。
「唉，你現在就這麼擔心，等以後我和淳上了戰場，你可怎麼辦呀。」真紀有些開心小妹妹這麼緊張自己，但心裡湧上來的更多的還是擔憂，假如琳琅嫁人後，她的丈夫和兒子也日日上戰場，琳琅又要怎麼辦呢。
一想到「琳琅嫁人」，真紀立刻就警覺起來，她眼風一掃，果然發現屋裡幾個小夥子都在偷偷看著琳琅，其中還有幾個臉紅的。
「呵！」真紀冷笑一聲，一個個瞪過去。
殷姝自然也早發現了，但與她無關的人她向來是不放在心上的，但現在看到真紀對她的維護，殷姝立刻開心地臉紅了。
啊，真紀真可愛，好想在任務結束後把她帶回流星街。
真紀也發現小妹妹臉紅了，於是不由分說一手柱起拐杖一手拉著她就走：「淳讓你一個人出門嗎？真是心大，我們走吧。」
她們出門後，房間裡立刻爆發一片熱議：「真紀大姐好過分！」、「其實淳哥更可怕……」、「她就是梨院的姬君嗎？好可愛。」、「決定了！我要去提親！」、「啊好狡猾我也要去」……
忍者，因為朝不保夕，他們的感情要來得比平民們更加熱烈，更何況這是感情豐沛的宇智波一族呢。
第二天早，殷姝推開真紀的房門，給了她一卷軸的苦無。真紀試了試發現十分順手，於是就帶上了戰場。
三天后，從戰場回來的真紀拉著殷姝就往族長的院子走。
「琳琅不要怕！族長大人就是問一問你的苦無是怎麼打造的，斑大人是很溫柔的！」真紀安撫殷姝。
她苦笑了一下，琳琅這個小妹妹，應該說不愧是梨院家的嗎，她拿出來的苦無真是……太驚人了，連淳和泉奈大人都被嚇到了。
殷姝被小姐姐一路順毛，可開心了，於是做出更加膽怯的樣子，果然就得到了真紀更溫柔的撫摸。
當他們到達族長院子後的演武場上時，除了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和淳也在。
泉奈正在給斑演示真紀上交的苦無。
他的查克拉屬性和真紀的一樣都是火雷，苦無出手後迅疾無聲，直到插到靶子裡的那一刻才爆出一大團火焰。
「……不僅效果堪比起爆符，而且本身就鋒利無比，能夠多次使用而且不用忍者結印操控」泉奈上前拔下苦無，讚歎了一聲，「不愧是查克拉苦無啊。」
「啊，我們也沒有想到琳琅有這樣的本事，這些大概是梨院家的存貨？」淳也是苦笑了一聲，假如這些苦無真的只是梨院家的存貨就好，怕就怕這是琳琅自己打造出來的……一個帶著查克拉武器獨家打造方法的孤女……
「啊，誰知道呢，不過梨院家有藏私也是應該的嘛。」泉奈朝好友笑笑，交情是交情，族務是族務，假如梨院琳琅真的有打造查克拉具的能力，他會率先考慮控制她，不過看在好友的份上，以及梨院與宇智波的血緣關係上，一定會保她一條性命。
「族長大人，泉奈大人，我帶著梨院琳琅來了。」真紀上前行禮，然後輕輕推了一把仍然沉迷小姐姐的殷姝。她隨後後退半步，與殷姝靠得很近，希望這能給害羞膽怯的小妹妹一個精神上的鼓勵。
殷姝被推出來時才回過神來，立刻擺出談生意的態度。
宇智波斑是一個留著黑色長髮的男人，只不過他的頭髮桀驁地翹起，他無疑也是英俊的，但和略顯清秀的泉奈相比，他要更加陽剛，如烈焰驕陽一般的男人。
哪怕刻意收斂了一身的氣勢和查克拉，他本人光是站在那裡，就是一種威懾。
宇智波斑手中也拿著一支苦無，直接問道：「這是你打造的嗎？」
真紀一下子緊張起來，而泉奈偷偷給了他哥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一開始就嚇到小姑娘。
但是談生意的殷姝怎麼可能會被嚇到呢？她立刻直了直脊背，嚴肅道：「是的！這些苦無都是我用梨院家的秘術打造的，原料都是真紀姐姐和淳哥哥淘汰的廢棄苦無。」
斑在心裡對她的自信有些驚訝，畢竟她之前一直都躲在真紀懷裡，不過想到她十分宇智波式的復仇，又有些釋然了：「你在宇智波族地不過待了幾個月，就能夠打造這麼多品質上佳的查克拉苦無嗎？」
「是的，實際上假如我沒有受傷的話，還能夠打造更多。」她說道這裡淳的臉色都變了，然後殷姝繼續，「眾所周知，我們梨院一家就是靠查克拉武器起家的。但是我們梨院打造查克拉武器的秘術需要血繼界限，我們一族現在能夠使用血繼的人基本是沒有的，而且這種方法本來成功率就很低，父親和族人能夠批量製作普通的武器用的都是傳統方法，梨院一家的能夠人人都學習到的手法，不過是讓這些普通武器更加鋒利一些。」
「確實是這樣斑哥，這麼多年裡梨院一家從來都沒有向外售賣過查克拉武器，他們向我們一族供應武器的時候也沒有涉及查克拉武器。」泉奈小聲對兄長道。
「但是你的效率卻很高。」斑表示瞭解了，然後繼續陳述事實。
「因為我開了寫輪眼。」殷姝繼續篤定地胡扯，「其實我本來就是族中唯一一個擁有梨院血繼的人，我學到了所有梨院的傳承，在秘術鍛造上我的天賦也最高。但是因為一些父母的私心，他們銷毀了我所有的作品。這一點沒有任何外人知道。而我本來的成功率就不低，在開啟了寫輪眼後幾乎能夠達到百分之八十。」
在這個世界上，「奇暖系統」是只有她擁有的能力，不是血繼界限還是什麼？至於這個被系統設計好的「梨院一族」的背景，反正傳聞裡他們就是靠查克拉武器起家的，到現在也的確滅族了，沒有人能夠反駁殷姝此刻的話。
「寫輪眼和梨院的血繼嗎。」斑有些意外，寫輪眼能夠與別的血繼共存而且互助，這可是很少見的。
「是的，我的鍛造只需要查克拉與原料，當然直接改造已有的武器會省力一些，我可以在這裡演示一遍。」殷姝已經調出了奇暖系統的設計圖製作版面。
斑眼前一亮：「家族的秘術你能夠演示給我們看？」
「沒關係的，不會流傳出去的。鍛造秘術需要梨院的血繼界限，我們的秘術只能夠依附於血脈。」殷姝一本正經，嚴肅極了，「我只需要一把普通的苦無。」
真紀和淳立刻去翻忍具包，但泉奈比他們先一步遞給了殷姝一把鈍了的苦無：「這個可以嗎？」
「啊，可以的，謝謝了。」殷姝接過了苦無。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用奇暖系統合成的苦無來替換現實中的鈍苦無，然後用奇暖的光效與火遁來掩蓋她偷樑換柱的事實，因此作為「原料」的苦無是什麼樣子的都沒有關係。
殷姝接過苦無後跪坐到地上，把苦無放到身前，她先更換了妝容【雲端淑女一勾玉】，然後慢吞吞結了一個火遁的印，放出了一個最基本的小火球，堪堪夠包住苦無。隨著奇暖系統的製作完成，那一團火球裡突然爆發出一陣亮光！
該說不愧是系統嗎，這個亮光連白眼也無法看穿，當然寫輪眼萬花筒輪回眼也統統不行。
亮光與火焰消散後，地上放著的就是嶄新的，系統出品「查克拉」武器【苦無宇智波】。其實系統原本只有一種苦無設計圖，設計出後的【苦無】自帶紅色的綁帶，而且手把小巧適合女子使用。在殷姝發現奇暖系統的「分解重構」功能能夠分解一些外界的，被判定為「衣飾」的東西後，她就對宇智波淳淘汰的苦無下手了，然後分解出了設計圖【苦無宇智波】。
這一種苦無更加適合男子，而且它也是光溜溜的沒有裝飾，看起來更合理一些。
殷姝拿著苦無站起來：「不僅僅是苦無，只要是我能夠得到的武器，我都能夠研究它們所對應的查克拉武器，而且這些武器沒有對使用者的限制，忍者也好，武士也好，平民也好，只要有查克拉，它們就能隨著使用者的增強而增強。」
「難怪梨院族長夫婦會隱瞞你的才能，這種能力真是可怕。」泉奈感慨，他也在心裡暗暗猜測，不知道梨院一族的滅族和梨院琳琅的血繼有無關係，如果有，那麼只有梨院琳琅活了下來，其中是不是又有隱情？
宇智波走到殷姝身前：「那麼這把苦無給我試試吧。」
殷姝把苦無給他，自己迅速後退了幾步。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壓力，讓她本能地想要逃離。
宇智波斑一手抓起苦無，隨手就投擲出去，苦無幾乎是瞬間就到了靶子上，「轟」一聲，靶子就被炸的渣也不剩，周圍靠得近的木樁都被氣浪掀飛。斑過去撿起苦無，發現它的確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損耗，能夠二次使用。
真紀看到苦無在族長手上的威力，頓時覺得查克拉武器交給她使用簡直是浪費；泉奈一臉果然如此，斑哥就是最強的；淳則表情複雜，一時擔心小妹妹琳琅，一時又為族人可見的戰鬥力提高而興奮。
眼見實物宣傳效果如此傑出，殷姝立刻開始自己的收費介紹：「製造這些武器需要的查克拉對我來說其實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但是假如有其他忍者的查克拉幫助，我就能夠充當中轉站，製作武器的效率也能夠再次提高。」
說著殷姝就左手把所有的單手手印都結了一遍，口中低喝：「秘術旋光。」隨後她的右手上就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巨大水晶狀石頭。
來自系統出品的旋光石，每一天都能靠「探索浮夢島」刷出兩三塊，雖然製作服飾不需要它們，但能夠作為一次性道具儲蓄能量。旋光石能夠儲存的能量和它的品質成正比，積累到現在，殷姝已經存了20萬克以上的旋光石了。
正好可以拿來作為收費的載體。
泉奈和斑拿過旋光石又是一翻檢查，然後泉奈敲下了半塊帶走。
最後斑表情嚴肅地以族長的身份下令：「宇智波淳，宇智波真紀，從今天開始你們負責梨院琳琅的安全！隱藏所有有關打造武器者的情報，保證查克拉武器來源的隱蔽性。」
淳和真紀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能夠批量製作查克拉武器，甚至能夠提升一個忍族的戰鬥力！
「請恕我拒絕！」殷姝突然上前一步。
誰都沒有想到，梨院琳琅會在這時候跳出來反對保護她的命令。
「琳琅！」真紀擔憂又著急地小聲低呼，宇智波斑皺了皺眉，淳立刻偷偷向好友求助。
泉奈接收到淳的信號，在斑身後悄悄捅了一下他。而被泉奈提醒後斑才發現，自己在無意識中釋放了先前刻意收攏的氣勢。
沒有想到梨院琳琅並沒有被壓垮，她仍然挺著背，那雙寫輪眼也越發猩紅。
「為什麼拒絕？」斑發現這個梨院家的遺孤確實給了他太多的意外。
梨院琳琅上前一步，聲音堅決：「我要重現梨院的輝煌！反正查克拉武器的來源並不難猜測，只要我還活著，查克拉武器就永遠得和梨院的姓氏連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我，是一個早起的我。=v=
嘻嘻嘻作收310啦作收333的時候再敲一篇番外【蒼蠅搓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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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旋光石被魔改了，暖暖裡過織夢人回憶夢境還是要用到的。
最近好非啊，氪與非洲人裡只有一張SR，王者榮耀搶不到法師，青蛙兒子不回家，奇跡暖暖全靠肝，本丸裡面130，陰陽寮裡全螢草，支付寶紅包兩毛八。
第23章 二十二隻一天日常小戲精
淩晨四點，殷姝從床上爬起來，做好個人清潔並且整理好自己的著裝，走到廚房準備一家人的早飯，等待外祖母刷新。
「好早啊，琳琅又已經起床了嗎？」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笑呵呵走到廚房，果然發現了試圖煮粥的外孫女。
「啊呀，不是這麼煮的。」老太太哭笑不得，拿過殷姝手上的鹽罐，「明明每天都有教過你，這麼就是不會呢，琳琅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半小時後，殷姝成功得到外祖母投喂。
淩晨五點，端著外祖母準備的早飯去真紀的房間。
在真紀門口，殷姝放下早餐，偷偷推開拉門，撲向榻榻米中央鼓起來的被子。
然後被子在她碰到之前被掀開，頭髮淩亂的真紀鑽出來牢牢抱住香軟的小妹妹：「真是的，每天早上都這樣，是想要嚇到我嗎？」
殷姝蹭了蹭小姐姐的胸口：「真紀姐姐，你的早飯我端過來了。」
真紀收到她的例行早飯：「啊，謝謝，有個小妹妹真幸福啊——」
殷姝在旁邊等待真紀吃完，同時接受第二次投喂。
五點半，兩人端著空盤子去廚房，一邊洗碗一邊接受獨自吃飯的淳的哀怨凝視。
六點，淳與真紀檢查完隨身的忍具護甲，送琳琅去族長的院子。
自從殷姝展示了自己的「血繼界限」，泉奈就在族長，也就是自己家的院子裡給她開了一間鍛造室，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她，一方面也是為了更方便監視她。而自從梨院的查克拉具名聲鵲起後，殷姝身邊就更不乏隱藏在暗處的宇智波忍者了。
六點半，三人到達目的地，真紀與淳去完成一天的任務，斑與泉奈經過院子遇到殷姝。
「梨院來了，今天也一如既往的早啊，不過你昨天已經完成了鍛造任務，今天不休息一下嗎？」泉奈笑了笑和她打招呼。
斑冷著臉對她點了一下頭，算是問好。
「族長大人早、泉奈大人早。」殷姝行完禮，然後回答：「我有一些東西還想再研究一下，雖然完成了任務但也不能鬆懈的。」
「不錯，繼續努力。」斑給了她一個中肯的評價，隨後離開。
「加油啊。」泉奈和她道別，跟著哥哥離開。
三分鐘後，泉奈偷偷折返回來：「還有什麼材料缺少嗎？」
「沒有了，東西很齊全。還有泉奈大人預定的刀再過一個月就能完成了。」殷姝和他保證。兩人都心知肚明，泉奈跑回來絕對不是問缺不缺材料，而是詢問他預定的刀。
在得知梨院琳琅的鍛造才能後，泉奈抱著警惕的心態向她預定了一振給宇智波斑的刀，並且還很好說話地表示能夠給查克拉量不夠的她提供查克拉。
殷姝看著他一次性充滿了兩千克的旋光石，差點被這等土豪之舉衝昏頭腦，二話不說就表示能夠打造。
之後她才發現，哪怕她拿出了最昂貴的設計圖來製作，做出的刀價格預判都低於泉奈付出的查克拉，如果她直接吸收這些查克拉，會被系統倒扣大部分。
所幸泉奈身上還有一個宇智波二當家的身份，殷姝當機立斷，把他多餘的查克拉用來給宇智波全族的每個忍者，都定了一套豪華投擲套餐。
系統終於判定交易成功，殷姝也積攢了一大波體力值。
她的投擲套餐包括苦無手裡劍千本撒菱飛鏢等等等等，種類豐富品質上乘，而且還帶有查克拉吸附等的獨特效果，狠狠刷了一把宇智波一族的好感度，成功改變了她在族人心中的定位。
七點，殷姝開始了每天的功課。
鍛造室裡除了玉剛冷卻材料這些傳統手法打造武器所需的原料，許多淘汰後的破損武器，還有許多來自其他忍族的獨特武器。
除了按時上交任務要求打造的武器，殷姝還要分解那些別的忍族的武器，並且給它們製作一個樣品，造冊上交。
其實對殷姝來說這些都不過是按一按系統的事情，更何況系統還有「製作多件」、「進化多件」這些批量生產的選項，不過她礙於暗中觀察的忍者，慢吞吞地製作，正好也符合「梨院琳琅」查克拉量少的設定。
上午九點半，殷姝結束工作，到族長的小院子裡晃悠兩圈，並且偷偷摸出真紀給的夾帶零食的卷軸，代替真紀投喂自己。
戰國時代物資匱乏，平民的飲食習慣於一日兩餐，而忍者的飲食要混亂一些，為了保證體力，他們一日吃幾餐，一餐吃多少，完全取決於他們當天的活動。二而宇智波在忍族裡算是最富裕的那一批，忍者們的食物裝備武器是不缺的，否則殷姝可能還吃不上早飯，也沒有小灶可以開。
不過她現在剛加入宇智波一族，又身懷秘術，哪裡都不缺強硬與激進的人，雖然她和宇智波沾親帶故，但她也不好把日子過得太滋潤。
中午十二點，殷姝結束一早上的活動，慢騰騰溜達回家，途中順手幫幫孤寡老人。
梨院琳琅的外祖母果然在家裡等她：「琳琅，回來啦。」
殷姝接和老婆婆一起吃中飯，同時聽一耳朵的「要對族長大人恭謹」、「要勤勉完成任務」這樣的嘮叨。
下午一點，回到族長院子，繼續她慢吞吞的工作。
下午三點，殷姝上交完成的武器，同時拿到記錄新任務要求的卷軸。
鍛造室的門被來拿武器的忍者敲，通常可以通過敲門的人的稱呼，來判斷來者的大概身份。直接叫「梨院」的都是地位比較高的宇智波，還有一些年紀大的族老；叫「梨院小姐」的則是最多的，來自宇智波一族的主要戰力；叫「琳琅小姐」的大多都是年輕一輩，而且裡面大概有不少去提過親的；叫「琳琅」或者「小琳琅」的那只有淳和真紀。
下午四點，整理一天所得，記錄心得。
殷姝在工作的時候，其實就是手上無腦操作，然後全神貫注地去研究系統。在流星街的三年裡她並不十分重視系統，來到這個世界的這幾個月來，她對系統所增加的瞭解反而超過了那三年的總合。
不斷地去分解合成武器，讓她對「奇暖」的很多功能都有了切身的體會，像現實裡的玉剛、木炭這些材料是被系統認可的，能夠作為一些來自現實的武器設計圖的原料，而系統裡的布料、染色材料等等卻不能夠拿出來。
像這樣的零零碎碎的規定還有不少，這幾個月來她大致都搞明白了。殷姝發現她似乎在很多方面上都小看了這個系統。
下午五點，去族地門口等真紀和淳，假如他們的任務順利沒有什麼突發情況，那麼兩人會在六點前回來。
「小琳琅！太好了你來接我們。」真紀一把抱住軟軟的小妹妹。
殷姝在她的懷裡愉快地呼吸著血腥的味道。好幾個月沒有殺人了，竟然有些懷念這種味道呢，在這個任務前的三年裡，她根本沒想到未來的自己能夠有這麼多閒暇的日子。
淳也摸了摸她的頭：「是呢，有個小妹妹真好啊。」
然後三人一起回家，淳和真紀每天都會給殷姝帶一點小禮物，可能只是摘一朵可愛的小花，或者一塊別致的鵝卵石，有時候會是任務當地的特產，一些殷姝沒吃過的食物，或者直接給她帶幾塊和果子。
殷姝給兩個人檢查武器和護甲的磨損狀況。
晚上六點，三人和奶奶一起吃晚飯。吃完後殷姝去洗碗，真紀和淳如果不太累的話，就去練習一□□術或者忍術，有時候也會教導族中幼小的孩子。
八點，假如沒有巡夜的任務，兩人回家。
在梨院滅族後殷姝剛被救回來時，她曾因為用眼過度而落淚，但真紀那時候不知道，面上鎮定溫柔。實則被這個新來小妹妹的眼淚嚇到了，她跑出去問淳怎麼回事，然後得知她長得和梨院琳琅的母親宇智波久美子有些相像，頓時心疼，接著她才提著和果子來哄殷姝。
然後這幾個月下來真紀就養成了陪著殷姝入睡的習慣。她和殷姝一起鑽進被窩，殷姝深吸一口小姐姐的芬芳，安心入睡。
在確認小妹妹熟睡後，真紀爬出被窩，幫她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入睡。
殷姝作為「梨院琳琅」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明天有點事今天先把明天的發了，唉，短小，過渡章節，心中難以言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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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的安慰！啾咪咪。
沒關係，非怎麼了，我還是要——浪——【摳鼻.jpg】
第24章 番外。度假的一輩子二（慶333作收）
主宅裡燈火通明，我被抱進去的時候一波醫療忍者就「蹬蹬蹬」跑過來，同時我的媽媽也突然出現，看著我哭，嘴裡念叨著什麼「早知道有今天就教你練體術了……」
不用呀媽媽，不是我吹，我超厲害的，可惜你沒見著。
假如在一天前有四個又高又帥的影級青年送我回家，我媽大概要樂瘋，但她現在一副天崩地裂的樣子，我也不好再向她撒嬌買裙子，只好停止哭泣去安慰她。
然後被我安慰的媽媽哭得更傷心了，而且正在處理我傷口的女醫忍用更加敬佩感動的目光瞅我們。
瞅啥呀！我的衣服都髒了！
可能是因為我身上的血窟窿大大小小有點多，女醫忍怕脫下我的衣服再處理會造成二次傷害，於是就剪開我的衣裙去包紮。這樣也好，不然我還要解釋脫下來的衣服為什麼一個小時後會消失。
醫療忍術發展到現代，只要是專業的醫療忍者出手，我身上這一串血窟窿只能算是皮肉傷，沒有任何查克拉的人受了和我一樣的傷也只要幾個小時就能恢復。
最後我全身包了一層層紗布，外面披著一件黑底華美的大羽織保暖。哎這羽織真是挺好看的，不知道是誰給我披上去的，總之我終於因此而得到了少許安慰。
在我克服了自己對【巫女的短衣】的悲傷後，我開始有精力打量我所處的環境了，這個房間看起來十分古拙大方，怎麼說呢，和爸爸愛看的大河劇裡的大名議事廳很像，牆上繪著松竹，室內熏著暗香。
醫療忍者出去後，房間裡人就多起來了。先進來的是一臉愧疚的田島族長和一臉心疼的我爸，接著是那四個「又高又帥的影級青年」，我現在猜到了其中兩個應該是宇智波的族兄，另外兩個大概是千手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吧，不過他們的關係證明會這麼好？千手手把手教宇智波木遁？
最後我的弟弟就「啪嗒、啪嗒」跑到我跟前，眼淚「啪、啪」往下掉。
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很機靈嘛，竟然自己跑回來了，不愧是我弟弟。於是我朝他露出一個自豪的微笑。
「姐姐！」他叫了一聲，然後哭得更慘了。
爸爸走過來，一手摸摸我的腦袋，一手摸了摸弟弟的。田島族長大概已經和我的爸爸談過了，現在在旁邊輕柔地問我感覺怎麼樣，還有他家的那個誤傷我的孽子我想怎麼處理都行。到現在我總算是搞明白了，那個誤傷我的是黑長炸，大名宇智波斑，我這一輩裡的頭頭。
黑長炸旁邊那個小辮子就是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這時候正用一種堪稱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請我別把他哥哥搞得太慘烈。
然後黑長炸一臉硬氣地把他弟弟的頭按下去，他上前一步：「因為我的疏忽錯誤給琳琅小姐造成了十處傷口，我願意承受三倍同樣的傷勢謝罪。」
「什麼？」我一臉茫然，原來我身上有十個口子啊，我想問問我爸媽該怎麼辦，轉頭發現他們現在一人哭得更厲害了，而另一人表情陰沉示意我想怎麼出氣就怎麼出氣。
看來爸爸哪怕在田島族長面前也不顯弱勢，他隱藏的能量不小。然後我把念頭轉回來，我認為黑長炸的提議非常糟糕。
假如我真的同意戳他三十個口子，那麼我們兩家的交情大概就什麼都不剩了，而且不管是在輿論還是人情上都好，反而是他們占上風，誰知道我爸媽這一次拜訪族長家有沒有和田島談正事啊，如果就因為我這一口氣導致我們家吃虧了，那怎麼行呢？
反正我覺得為這麼一點皮肉傷出氣吃虧不值得，不如賣族長一個好。而且啊，最重要的是紮多少個口子又怎樣？黑長炸身上的衣服這麼難看，能夠抵消我【巫女的短衣】嗎？那必然不能啊！
我看了看身上披著的華美羽織，頓時就有了主意，然後我一臉誠懇道：「如果什麼要求都可以的話，那就請你為我找一件美麗的衣裙吧……在剛才的變故裡，我的衣服被毀掉了。而且幾位兄長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是我先釋放出感知才讓他們誤會的。」
話音落下，所有人全部齊刷刷看我，在發現我不是什麼諷刺、隱忍、以退為進而是真的這麼認為後——青年四人組的表情全部都複雜起來，田島族長臉上輪了一邊感慨愧疚沉思，我爸大概比較瞭解我，他可能猜到了我的部分想法，臉上流露出心疼和恨鐵不成鋼，我媽好容易不哭了，這一回又兩行眼淚流下來。
「琳琅，你就實話告訴爸爸和田島叔叔，」爸爸突然開口，「不管是什麼原因田島叔叔都不會怪罪你的，你為什麼開了雙勾玉呢？」你恨嗎？恨他們差一點就殺了你？
田島族長一臉贊同。
雙勾玉？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眼睛熱熱的是因為開眼了！雖然我媽開不了眼，但她沒少和我、我弟科普寫輪眼。
「我開了雙勾玉嗎？」我真的很茫然啊，為什麼呢？我回想了一下我被串起來時都在想什麼，然後我發現，除了心疼衣服就是在可惜休假要結束了。
不過心疼衣服的理由他們可能不信，於是我就挑著說了大實話：「那時候我以為有人襲擊這裡，我想我要是死了就見不到爸爸媽媽還有弟弟了，而且也見不到這個美麗的世界，大概是非常的悲傷和不舍吧。」我不恨啊，我只是捨不得呐。
我回答的聲音挺小的，但全場不是實力強就是離得近，應該全聽到了，先不說成年人的表情怎麼變化，就光是我那好助攻小弟弟——他真的是靈魂助攻，聽了我的話後「啪」一下開眼了：一隻小蝌蚪遊在紅池塘。
他拉著我的手顫抖著來了一句：「姐姐我以後保護你。」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身上，於是我這一回又靠著弟遁得到了一個人休息的美好時光。
啊，弟弟真是僅次於衣服的世界珍寶。
然後田島叔叔又借著讓我養傷的名義把我們一家留在這裡小住了幾天，這幾天裡斑和泉奈每天見到我基本都要道一次歉，而我那神助攻個小弟弟每每都會湊過來，雖然他也主動去找那兩個人學習忍術，說總有一天要打敗他們什麼的，但我覺得以我們梨院家遺傳的查克拉量，這個可行性挺小的。
這幾天來爸爸每天都忙著和族長商量什麼，有時候千手家的人也跑過來找他，這一回連我那傻弟弟都發現有問題了，媽媽才跟我們說實話。當年爸爸本來就是去水之國「執行一些情報收集的任務」，這幾年已經立下了足夠的功勞而且有暴露的端倪，於是他就被召回了，即將在火之國情報部裡升職。
原來我和弟弟是在一個間諜家庭裡被養大的嗎！難怪我這樣中不溜秋的成績，也能夠被火之國排名第一的大學——木葉大學特招，雖然只是被招進了木葉三廢裡的美術學院，但這個學院的正常取分也很高的。看來是爸爸在裡面出了力。
說到這裡我發現有必要說一下我未來的大學。木葉大學的前身據說是戰國後建立的木葉忍村，已經快要有八百年的歷史了，是火之國的驕傲。其實木葉大學是一所軍事院校，裡面甭管是什麼系都是中忍八級以上才能進去的。像我那三個宇智波一族的哥哥，全部都是裡面優秀的畢業校友。
其實我爸也是木葉大學畢業的，只不過火之國隱藏了他們這些情報人員的名單。
當然了，什麼年代都有特權與走後門，我即將進入的美術學院，嗯，它的確是後門之一，還有音樂學院和表演學院。這三所學院被網友戲稱為「木葉三廢」，因為三所學院每年都卯足了勁在下忍和普通人裡發起特招，不然基本沒有幾個學藝術的進得去，它們的錄取要求「中忍八級」就是一個明面上好看的。而且三個學院裡面混進了各種各樣的二代們。
說起來，我和弟弟現在竟然是權二代了，啊不對，托媽媽的福，我們出生起就好像是權二代了。我推算出這些後心情一時間十分複雜，因為我這個人設怎麼看都不像是女主角，倒是挺像炮灰女配的。
然後我們一家也搬進了宇智波族地，這一個新年媽媽終於和她的族人們一起過了，爸爸也帶著我們姐弟去他老朋友老同學的家裡串門，從奈良家到森乃家，全部都是情報部的忍界豪族。啊，我終於有了一點權二代的自覺。
最重要的是，新年裡我收到了四套新衣服，宇智波兄弟兩套，都是最繁複華麗的十二單，斑那一套主色調黑底金紋，泉奈的則是黑底紅紋。然後那對千手兄弟也送了，不過他們是拜託了千手柱間的妻子旋渦水戶挑選贈送的，一套大振袖一套十二單，主打顏色都是綠與白，充滿了千手特色的「春の氣息」。
這幾套衣服讓我覺得他們四個都是那麼善良而可愛，我感覺我還能夠再被串上幾個窟窿。
一個寒假下來，我和弟弟漸漸習慣了沒有信號的日子，弟弟找到了一波的同齡好友，我則和真紀還有水戶成了朋友。閑下來就聊聊天逛逛街。對嘛，這樣的日子才像度假啊。
新學期到了，一大早我就開車去木葉大學報導，我發現自己都有一些用不慣手機了。我的手機也是夢裡鎖定得到的【青春倒計時】，無比好用，而且髒了不會消失。
「……啊，我到了，不用啦不用啦，媽媽都幫我準備好了……找到寢室了。」我一邊接斑哥的電話一邊拉行李。自從我那個弟弟每天早上去找斑和泉奈修行後，他每次這時候聯繫我都靠的斑和泉奈，其實族地裡沒信號是針對普通的通信方式，族長一家的手機都是由特殊的忍術和技術打造的，每一部這種手機都要在情報局掛號。我不是弄不到，就是這樣真的好麻煩啊，而且情報局裡掛號國家出產的手機，只有一種黑色的型號，尺寸尷尬，聯手機殼都不好買。
和我的【青春倒計時】一比簡直醜爆了好麼。
只有弟弟的我經過這個新年終於發現了哥哥的好處，大概宇智波一族都是隱性弟控妹控，我老覺得斑哥看泉奈和我以及小弟的眼神，宛如一個老農在看他院子裡精心栽培的三根大頭蘿蔔。
而且有的時候這兩個哥哥比媽媽還要貼心，這種大哥帶節奏，二哥收人頭，小弟打助攻，我就躺著贏的日子，簡直幸福啊。
我們寢室很大，但只住了三個人，除了我以外一個是春野家的一個是奈良家的，都是大一新生，其中春野倫子在醫學院，而奈良鹿子讀指揮系。奈良鹿子我認識，在新年時我好歹還拜訪過奈良家，她是一個頹喪的死魚眼女孩子，而春野倫子是一個朝氣蓬勃的櫻色長髮姑娘，據說春野家祖上出過「木葉三忍」，「木葉三忍」是火之國忍者的最高榮譽頭銜之一，由此可見春野一族也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忍族了。
這個寢室和室友一定是爸爸走後門走出來的，我在和室友們相處了幾天後得出了這個結論，因為大家家境相似相處愉快。然後鹿子用一種「你終於發現了」的眼神看向我，並且告訴我我們三人其實是相互選擇的，梨院奈良春野三家這一代都有同齡的女孩子，所以大家湊一湊就是一個寢室了。
倫子無疑是學霸，哪怕在課程量恐怖、人才濟濟的醫學院都能排到前幾名，我和鹿子就是在混日子，然而我似乎是三人裡最弱的，因為她們倆都上了上忍三級，而我還沒參加過忍級考試，連下忍都不是。
不過我們美術學院裡氛圍寬鬆，大家都不怎麼在意忍級。除了幾個把繪畫應用於忍術的山中一族的忍者外，大家都是弱雞，大哥不嫌二哥。而山中一族的幾個小金毛每天笑嘻嘻的，也挺維護我們這些普通人。
可能是因為梨院這個姓氏真的藏得蠻深的，倫子一直以為我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每天擔心我被其他忍者欺負，她超可愛。當然每當她關心我的時候，鹿子就歎氣：「這裡可沒有人能欺負到梨院琳琅，你們這些姓梨院的……」
我猜我爸以前坑過鹿子的爸媽。
就在春天快要過去的時候，木葉大學的學園祭也到來了。除了各種各樣的社團，每個系都要參與。當然像我和鹿子這種幹物妹是不可能參加社團的，而指揮系一抓一把人才，多得是人準備節目，鹿子成功地溜走偷懶了。但是我們設計系，合起來大概也就二十個小可憐，去掉參加社團的十五個，剩下五個準備系裡的節目。
換句話說，我跑不了了。
巧了，另外那三個妹子一個基佬都是關係戶，統統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大家湊在一起根本想不出（劃重點）光靠我們自己（劃重點）能夠玩出什麼花樣。
然後我們就決定在設計系大門口擺一個T台，我們五個輪著走秀好了，主題就是「再見了春天」，衣服的顏色以白綠淡紫粉紅為主色調。
這樣我們就只用各自回家，買好衣服，到時候輪流走兩步就算結束。
啊，真是天才的點子。想出這個點子的小基佬真是幹大事的人。
然後學園祭很快就到來了，學園祭持續三天，大概因為木葉大學在火之國的地位特殊，來參觀的人多到超乎我們的想像，除了學生們的家長親友，兄弟學校的學生老師，各屆成功的校友外，還有各界受邀的名流，別國的參觀者等等等等，連隔壁的幼稚園都組隊來了。
除了家人，我還特意邀請了真紀和水戶，不過真紀似乎要先和淳作為外交部的代表來參觀，所以第一個來我們設計部T台下的就只有水戶。
木葉兒女多奇志，我們的學園祭裡什麼鬼節目都有，這就顯得我們一個區區走T台十分不起眼，沒幾個人來看我們。看到我的朋友來了，我們的主辦小基佬很爽快地小手一揮，讓我帶朋友去見識一下木葉的學園祭，反正沒人來看我們，我走了還有四個頂著，足夠了。
我就說他是辦大事的人，果然靠譜。
今天因為水戶來看望，我還特意把她送的兩套白綠的十二單和大振袖帶上了，她來找我的時候我恰好穿著那一件綠底百花的大振袖，水戶看到我的裝扮之後非常驚喜。
「好可愛啊，小琳琅很適合這一件呢，果然啊，扉間的眼光十分不錯。」水戶大贊。
我有些奇怪：「謝謝你的稱讚，可是這一套不是水戶你選給我的嗎？」
「這倒不是，這一套是扉間親手選的。」水戶幫我扶了扶發釵，「柱間根本不懂這些，所以拜託我幫他挑了一套十二單，但是扉間可是自己親手挑的，還為此向我諮詢了呢。」
根本看不出來白毛眼光這麼好，我在心裡感慨，突然就想到另一個眼光也很不錯的男人——幹大事的小基佬。
於是我沉默了一下。
水戶沒有想這麼多，她換了話題和我逛進了一家咖啡店。
「說起來柱間和扉間今天也來木葉大學了，他們也是這裡畢業的校友，今天受邀請來……」水戶突然驚喜地拉了我一下，「琳琅，是柱間和扉間！」
我這才發現咖啡店的角落裡坐著兩個穿千手族服的人，這間咖啡店裡光線黯淡，沒想到倒是讓水戶碰上他們了。
因為千手和宇智波的族地靠在一起，而且兩族的關係趨向良性競爭，這個新年裡他們兩兄弟沒少來找斑哥和泉奈哥，因此我們也認識，更別說我和千手柱間多多少少算是牌友。
「啊好巧啊水戶！哦，琳琅也在。」柱間爽朗熱情一笑，「水戶是收到琳琅的邀請了吧，我們能夠碰上真是難得啊。」
水戶拉著我坐下，因為柱間和扉間是對坐的，水戶坐到了柱間身邊，於是只留下一個扉間身邊的位置給我。
水戶笑道：「你們是來這裡躲清閒的吧，我看那些人可不會放棄找你們呐。」
「確實是這樣。」柱間摸頭傻笑，「好多年沒有好好逛過木葉的學園祭了，我們有些懷念啊。」
這時候我身邊的白毛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吼他大哥，而是轉過來認真對我說：「你穿著這一件很可愛。」
「謝謝，我也這麼覺得，這一套還是你挑的，你的眼光很好啊。」我立刻讚美他的眼光。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適合你。」他似乎意有所指，「我的眼光一直都很好。」
然後我們四人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地就一起去了數學系開的賭場……我猜可能是柱間在偷偷引導我們的話題。路上遇到了拉著奈良鹿子出來玩的春野倫子，然後大家就一起去開了一局牌。
倫子在看到千手兄弟和水戶時都震驚了，她終於相信我不是普通人真的是個權二代。鹿子一直死魚眼，但她拿牌的手可半點不抖。
下場打牌的是我們一寢室加上千手柱間，我的技術好而鹿子是標準的奈良家人，我們倆還特意照顧著記性好的倫子，賭局的結果就是千手柱間輸穿地心。水戶笑呵呵坐在柱間身邊看笑話，扉間站在我身後，我有點懷疑他想把我的牌透露給柱間，不過柱間一直輸，所以我也沒趕他走。
然後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在我開心地又贏了一局後，我一抬頭，看到了兩雙萬花筒。
「琳琅，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站在前面的泉奈哥朝我笑笑，他的笑容明明和往常一樣，但我「刷」一下冷汗就下來了。
我順著他們的目光往下看，在我綠白綠白的裙邊上，發現了千手的族徽。
我手一松，一手好牌全掉在地上。
鹿子在旁邊小聲道：「啊，真是大麻煩。」我認為她說的沒錯。
我想到身後站著的和我對面坐著的。
哦豁。我，梨院琳琅，當著兩個宇智波哥哥的面，愉快地和他們的宿敵同桌賭博，並且穿著帶有宿敵族徽的衣服，而且看起來似乎還和身後的宿敵穿了情侶裝。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嘻嘻嘻嘻，來來來搞事搞事。
就在我跑去搬了一天傢俱後，我回來一看。發！現！我被打賞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第一次嗷嗷嗷嗷嗷嗷，而且作收突飛猛進，開心地不得了，於是搞出了小粗長。
嚶嚶嚶，幸福，愛你們（づ￣3￣）づ
PS.我仔細想了想發現麥當勞才是金拱門，肯德基是老爺爺。emmmmmm，果然我早就把他們混到了一起，不看留言我都不知道。=-=
第25章 二十三隻送刀刀的小戲精
冬天到來，臨近年底，委託來的任務越來越少。在沒有任務的日子裡，泉奈每天除了訓練就是在整理族中的內務。
新的一年又要到了，然而離戰爭的結束還遙遙無期，泉奈統計著一年裡折損在戰場上的族人，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他相信斑哥，在宇智波斑的帶領下，宇智波一族一定能夠更加強大，也許總有一天，能夠迎來和平……
「泉奈大人？你在嗎？」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泉奈早就聽到了門外人的腳步聲，這種迥異於忍者的足音，只能是梨院琳琅的。這大半年來，她對族裡也有重大的貢獻。
「我在，怎麼了？」他拉開門，看到了她的發頂。
殷姝抬起頭，她的手上抱著兩振刀：「您的刀我已經打造好了。」
泉奈等這把訂給斑哥的刀已經等待了大半年，聞言十分驚喜：「太好了，我看看……怎麼有兩振？」
殷姝手裡抱著兩振刀，它們看起來外表普通，刀身細長，樣式傳統。來自【金翎鶴影】的特殊裝飾【鬼月流砂】，【鬼月流砂】一套裡有兩振刀，正好拆開給斑和泉奈。
「它們是一起誕生的兄弟，既然泉奈大人給斑大人訂了一振，我想另外一振就送給泉奈大人好了，畢竟這一年來我受了您很多的照顧，請您不要推辭。」殷姝一板一眼道，希望泉奈收下刀，讓她順順利利賺取體力值。
泉奈本來的確想拒絕，但一聽給他的刀和斑哥的刀是兄弟，就有一點猶豫：「那麼哪一振是兄長呢？」
「……我也不知道，它們是一起誕生的。」
「好吧，那先去演武場試刀吧。」泉奈無奈地笑了笑，經過這大半年來的監視，他發現梨院琳琅有的時候有些笨拙，似乎對世事十分懵懂。怎麼說呢，還真是個天真的姑娘。
演武場裡是大片大片的空曠平地，落滿了鬆軟的積雪。殷姝有一些冷，把刀都給泉奈後就朝手上呵氣。
「很冷嗎梨院？」泉奈看了她一眼，「你去廊下等我吧，那裡會暖和一些。」
然後泉奈仔細分辨了一下兩振刀，發現它們非常相似，果然是兄弟，他抽出其中的一振。
泉奈的查克拉大股地湧向這把刀，他驚喜地發現這把刀不僅能夠承受他的查克拉，而且還發出了清越的嗡鳴。
他將刀鋒輕輕朝著前方的木樁上揮去，那些儲存在刀裡的查克拉就全部順著刀鋒的軌跡傾吐，他那火雷屬性的查克拉化作了一片紅到發白的火焰，直接鋪蓋了半個演武場，將周圍的積雪全部融化乾淨。
冬日的陰天本來就昏暗，泉奈這一下子直接照亮了宇智波族地的半邊天。
「梨院！……」泉奈震驚地回頭看向殷姝，發現她也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這他手中的刀。
「我也不知道，這把刀能夠在您手上擁有這麼大的威力。」殷姝實話實說，她發現自己似乎小看了「奇暖」這個系統。原來在流星街上的三年裡，這些裝備沒有多大威力並不是自身有問題，而是因為作為使用者的她，太弱了嗎。
這時候一股強橫的查克拉席捲了半空，宇智波斑趕到了：「泉奈，怎麼了，你的動靜都快趕上敵襲了。」
然後他看到了廊下的殷姝：「原來你們在試刀，梨院的鍛造果然厲害。看來我的刀是打好了？」
「斑哥怎麼知道我向梨院訂了刀？」泉奈原本想把刀作為給哥哥的新年禮物，結果直接就暴露了。
斑笑了：「梨院的臉上可是什麼都寫著。泉奈，這一振刀很適合你，另一振是給我的嗎？」
「我可沒有訂給你，我只訂了一振給自己，這一振是梨院送給你的。」泉奈彆扭地否認。
殷姝茫然：「啊？」
斑一眼看出實情，但也不說破：「泉奈，我們一人拿一振刀來比試吧，這樣也算試刀了。」
「好啊，斑哥你選那一振。」泉奈躍躍欲試。
斑接過泉奈沒有用過的那一振刀：「先說好，我不會讓你的。」
「誰要你讓啊！」泉奈回頭確認了一下殷姝已經在安全範圍裡，然後轉身就率先出手
滔天的火焰再次出現，斑躍起閃避，他沒有用忍術，也選擇把查克拉注入刀中。
斑手上的刀和泉奈的不同，收到了查克拉後它沒有嗡鳴，而是在瞬間爆發出刺目的亮光，雷電在宇智波斑身邊跳躍。
兩刃相接，爆發出震天的巨響。兩人雖然都只用了體術，但因為使用了查克拉刀，他們的比試破壞力驚人。
殷姝遠遠站在廊下，此時她的眼中沒有宇智波兄弟也沒有那一對刀，只有最純粹的火光與雷電。
那是多麼強大而美麗的力量。
兩人你來我往了數十招，在刀術上還是泉奈更勝一籌，比較體術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斑疾步後退，放出了火遁術豪火球，泉奈一刀橫劈而去，那個火球被一分為二最後湮滅，為泉奈手上的刀則驕傲地嗡鳴著。
「泉奈，使用雷遁！」斑看到這個眼前一亮。
泉奈聽從了哥哥的話，用了一個基礎的雷遁術。
斑揮刀迎上雷遁，果然如同泉奈的刀能劈開火遁，斑手上的刀卻能夠將雷電馴服。
發現這一點後兩人就開始結合遁術練刀，最後以斑略勝一籌結束了比試。
泉奈看著自己手上的刀愛不釋手：「真的是很厲害，梨院，它們分別叫什麼？」
殷姝還沉浸在剛才的力量碰撞裡：「分別叫什麼？它們沒有名字啊。」不過合起來叫【鬼月流砂】。
泉奈還真沒見過不給刀取名的鍛造者：「你沒有給它們取名字嗎？」
「要給它們取名字嗎？」殷姝回過神來，原來打造了武器還要取名字嗎，可是她合成了這麼多苦無千本都沒有取啊。
泉奈大概明白了她在想什麼，哭笑不得。
「既然是梨院打造出來的刀。」斑走過來，結束了他們的糾結，「一振能夠斬斷火焰，就叫火切梨院，一振能夠馴服雷電，就叫雷切梨院。」
殷姝一想，發現這個名字不僅貼切而且達成了揚名的效果，於是大贊：「火切梨院和雷切梨院嗎，真是好名字啊，很合適呢。」
此時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殷姝完成了今天的目標，匆匆告辭離開。
兩兄弟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泉奈突然說：「斑哥，不能讓梨院離開宇智波。從她進入宇智波族地到現在，她的鍛造一直都在飛快的進步，她的能力已經能夠提升一個忍族的戰鬥力了。」
斑皺了皺眉：「這些你來安排就好。而且梨院所有的活著的親人都是宇智波，她的理想也只是重振梨院一族的輝煌，她沒有叛逃的必要。」
「可是她是一個女人，斑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而且我們要把梨院的血繼也留下來，梨院的鍛造血繼也只有結合寫輪眼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泉奈摩挲著火切梨院。
戰國時代，女性的生活重心以及命運基本都落在丈夫與家庭上，連不少女忍最後都會歸於家庭，更何況是普通的女人。而梨院琳琅是被作為一個大小姐教養長大的，她原本的命運軌跡就是嫁人生子。雖然梨院琳琅有著振興家族的覺悟，但她作為一個未婚少女，身上的變數太大了。
泉奈的擔憂不無道理，而且他想讓梨院的鍛造血繼流入宇智波一族。
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讓梨院琳琅嫁給一個宇智波，而且這個宇智波要身處族內的高位，沒有叛變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宇智波斑明白了弟弟的暗示，也明白梨院血繼的重要性。
他想起了淳和真紀這半年來一提起「妹妹」臉上就洋溢的幸福，想起族中老人對梨院家小姑娘的交口稱讚，想起這半年來因為武器之利而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族人……那個一開始羞澀害怕躲在姐姐懷裡，但一提到鍛造和家族就挺胸站出來的少女；那個站在廊下遙遙望著他們的，滿臉嚮往的梨院琳琅……
如果泉奈想讓他用婚姻留下梨院琳琅，其實他……並不反感。
宇智波斑下定了決心，轉頭看向他的弟弟，泉奈也望向哥哥，他們都能夠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然與理解，他們同時開口了。
「我會娶她的。」
「斑哥，我想娶梨院。」
然後兩兄弟一起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m下章下下章都發便當，然後就能建設木葉了。
看到有小天使問下一個世界開什麼，大概是犬夜叉和刀劍亂舞裡面選一個吧。
一個養成一個騙小姑娘。嘻嘻嘻。
第26章 二十四隻努力工作小戲精
時光飛逝，從任務開始算起，殷姝已經在宇智波族地待了兩年半了，「梨院琳琅」的外祖母在第二年的秋日裡安詳逝世，淳和真紀也在第二年的春日裡成婚，從此殷姝結束了小姐姐暖被窩的日子，開始滿房間養大大小小的貓咪，暖被窩的則換成了忍貓羊羹。
她每天仍然按時來鍛造室裡來研究武（奇）器（暖），而宇智波對她的認可度也已經大大提高。雖然殷姝還沒有達成「宇智波榮耀」的成就，但一些和她平輩或者年紀小一些的宇智波，已經管她叫「琳琅大人」了。
殷姝手中的「梨院」家武器，也已經揚出名聲，「梨院」成為了查克拉武器的別稱。
千手族地。
「扉間大人，這就是從三郎屍體裡找到的查克拉武器」千手桃華半跪在地上彙報，手中是一柄被擦得鋥亮的苦無。
扉間拿過苦無，心情複雜。這一年來，宇智波一族的忍者在戰鬥力上提高了一截，他們本來就長於手裡劍這些投擲武器，而現在他們的武器附帶了遁術的效果，殺傷力大大增強，千手一族只能硬生生吃下這個虧。
查克拉武器，別稱梨院刃，只用吸附一些查克拉就能夠發揮出遁術的效果，雖然它無法代替忍術，但在某些時刻節約了結印的時間，更何況查克拉武器只要是擁有查克拉的人，不論是忍者、武士或者是只有一點點查克拉的普通人，都能夠使用。忍者的戰鬥裡，在某些時候，速度，就代表了勝利與生存。
扉間試用過搜剿來的查克拉武器，他擲出的苦無，擁有著水遁的效果，雖然威力比不上他本人的水遁，但也已經超過不少普通的忍者了。
查克拉武器在目前是宇智波一族獨有的，在千手所獲得的情報裡，宇智波一族內有一個姓梨院的鍛造師，他只為宇智波一族打造武器。他所打造出來的所有武器都是「梨院刃」，查克拉武器的鍛造方法無法複製，只有擁有梨院血繼的人才能夠使用。
扉間不用往下看就知道，他的宿敵宇智波泉奈一定會想辦法，讓這個梨院娶一個宇智波的女人，將梨院的血繼留在宇智波一族。
因為假如梨院留在千手一族族內，他也會選擇聯姻來留下血繼。
扉間捏緊了拳，手中的苦無鋒利冰冷。
可惜了，一直以來的暗殺都沒能殺死這個鍛造師，甚至獲得的情報也十分有限。泉奈把他保護得很好。
此刻那個紮了千手扉間心的鍛造師正在登記武器，殷姝望了一眼漸漸昏暗的天空，將手中的冊子收好，今天淳和真紀都有任務沒法回家，晚上家裡除了保護她的忍者外，就只有她一個人以及一地貓。
最近一年來，泉奈似乎不再暗中戒備她了，可見給泉奈一振刀是十分正確的投資。
而且每次來預定武器時，充的查克拉都是土豪級別，殷姝沒辦法，天天給族人送武器也不是長久之道，只能把多出來的折算後，再以「感謝泉奈大人」為名頭給他送等值的武器。
接下來泉奈就會找時間再次來訂武器，再充更多的查克拉，同時附贈和果子大禮包作為感謝。如此形成一個迴圈。殷姝警惕了很久，十分懷疑這也是泉奈試探她的方法。
然後她就發現泉奈每次見到她時的表情她有些眼熟。
這不就是淳面對真紀時的表情嗎？再仔細想想她在流星街時，那個時不時來騷擾基裘的叫席巴的傢伙，好像對著基裘也是這個表情。
結合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梨院血繼」，殷姝就大概明白了泉奈的打算。
既然不是試探，她之後就不再準備武器來還給泉奈了，畢竟泉奈不需要過多的同一種武器，而殷姝也要扣留一些宇智波沒有見過的武器作為自己的底牌。
她開始送給泉奈一些沒有特殊效果的裝飾，這樣的「交易」得到了系統的承認。
從只有保暖效果的【拼色圍巾】到小屋裡的【壽司拼盤】，每一種適合男忍用的沒有加成效果的裝備，都被殷姝拿出來過。
而且看起來，泉奈似乎還很喜歡她送的這些東西。族長宇智波斑看他們倆的眼神也越來越欣慰，不久前他直接讓殷姝把對他的稱呼，從「斑大人」改成了「斑哥」。
鍛造間的門被人輕輕敲響了。殷姝也整理完了所有的零碎，順手去開門，門外果然是泉奈。
「泉奈？你和斑哥今晚沒有任務嗎？」
「這幾天我們都不是很忙，畢竟最近沒有千手礙事，任務都還挺輕鬆的。」泉奈看著琳琅披上外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嗯……既然淳和真紀都有任務在身，你不如……今晚留在這裡吃晚飯？」
這大半年來，每次淳和真紀晚上出任務，殷姝都會應泉奈的邀請留下來蹭飯。
「嗯，好啊。」殷姝跟著泉奈離開鍛造間，不遠處的主宅裡透出橘黃色的燈火，在昏暗的傍晚格外溫暖。
兩人進了屋子，殷姝道：「今天輪到我做飯了吧。」
「我來幫你吧。」泉奈跟進了廚房。
族長的宅子裡只住著泉奈和斑，殷姝來蹭飯這麼多次沒見過斑下廚。她不好幹看著宇智波二把手一個人做飯，於是就會跑去打下手。晚飯蹭多了她也會主動下廚，然後泉奈就會以「不好讓客人做飯」為理由來幫她。
也就是說，每一次都是他們兩個人在做飯。
泉奈在捏飯團：「琳琅，上一次你送到壽司很好吃，斑哥也很喜歡。」
「是這樣嗎，那就好。」殷姝在煮味增湯，「這一次是圍巾，也是感謝泉奈大人一直以來的照顧。」
「不用這麼客氣。」泉奈下意識反問，「又是圍巾嗎？」
他轉過身，結果看到琳琅緋紅著臉，一雙眼睛水霧朦朧，她輕輕問：「泉奈……不喜歡我送的圍巾嗎？」
「不不，這麼會呢，它們都很暖和。」泉奈迅速補救，但他一想到房間裡已經堆積了一整個衣櫃的圍巾，不禁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自從他第一次收到琳琅送的圍巾時，就明白了琳琅對他的情誼。他原本以為自己和梨院的未來會是出於責任的婚姻，但在看到琳琅的圍巾時，他心底的驚喜告訴他：原來他是喜歡她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也不知道。
但是能夠和琳琅這樣過一輩子，這大概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泉奈後來發現，琳琅在表達心意這一方面似乎有些可愛的笨拙，一開始送各種各樣的圍巾，到後來吃的穿的都有，毫無規律。但這麼久以來，她格外喜歡送圍巾和壽司，可能是誤以為他和斑哥喜歡吧。
「啊，你喜歡就好。」聽到泉奈的回答，殷姝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她伸手揉了揉眼中的水汽。果然她還是不擅長煮湯，不得不一直盯著鍋子，導致臉上都是水汽，大概臉都被蒸紅了。
殷姝的確很喜歡用圍巾和壽司來抵債，主要是因為這兩樣是系統裡少有的，不涉及特殊效果或者武力加成，又能夠在這個世界被系統承認的東西。
當然她更青睞于壽司，畢竟這是消耗品，哪怕大量供應也不怕泉奈囤積。而且作為小屋裡的裝飾傢俱，【壽司拼盤】和【齒間餘香】要比那些圍巾值更多的體力值。
當他們兩人端著飯菜上桌時，斑還坐在走廊上拭刀。
「斑哥，吃飯了。」泉奈一邊幫殷姝扶了扶盤子一邊喊。
宇智波斑回頭看到他們的互動，再次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三人吃飯時，斑和泉奈聊著各族的忍術，，殷姝安靜地吃著飯團。她嗜甜而宇智波一族都是甜黨，更何況泉奈的手藝很不錯，她吃得很開心。
「泉奈，你打算什麼時候說？」斑突然意有所指地問。
「什麼？」泉奈順著斑的暗示看到了專心啃飯團的琳琅，他一下子就紅了臉：「大哥！」
「？」殷姝好奇抬頭，看向兩兄弟，她嘴邊還粘著飯粒。
泉奈這一回耳根也紅了，偏過頭去眼神遊移：「反……反正就是這幾天了。」
斑看著害羞的弟弟和疑惑的琳琅，低低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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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和真紀完成任務回來後，斑和泉奈特意去拜訪了他們，四人的特意避開殷姝進行了一次談話。
斑和泉奈離開後，真紀夫妻倆的表情可謂相反。
淳一臉老父親式的懊惱，他瞪著殷姝，殷姝雙頰鼓鼓地嚼著泉奈送來的大福，用乖巧天真的眼神看著他。
淳痛苦地捂住胸口。
「可惡啊！」淳恨鐵不成鋼，嚷嚷著友盡，「防住了那群毛頭小子，沒想到最後被泉奈得手了！果然這就是疏忽大意的後果嗎！」
真紀把他趕去洗碗，然後溫柔地摟住了殷姝，殷姝立刻回以乖巧式蹭蹭。
「啊，我們的小琳琅也要嫁人啦，以後就不是我們家的了。」真紀有一些傷感。
殷姝立刻否認：「才不呢，我要和真紀姐姐在一起。」
真紀以為她只是在害羞，摸摸她的頭：「琳琅真可愛呢，不過女孩子長大了都是要嫁人的。琳琅以後能夠嫁給泉奈大人真是太好了，這樣琳琅的鍛造技藝也不會出事了。不過幸虧琳琅沒有嫁給族長大人，做斑大人的妻子，實在是太辛苦了。」
殷姝繼續蹭蹭。
殷姝自從「降生」在流星街開始，就沒在乎過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更別說把男女情愛放在心上，她對泉奈的行為，解讀為宇智波一族為了留下查克拉鍛造技巧的手段。
來到宇智波一族後，她身邊所發生的婚喪嫁娶、愛恨情仇，都被她在心理上和自己割斷。
一切感情屬於任務世界，與我無關。
殷姝學習著真紀，正如她「降生」在流星街後模仿著基裘，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面對陌生的世界，於是模仿著那些讓她憧憬的女性，然後就用從她們身上學到的東西，來處理自己所遇到的事情。
因此在宇智波族地裡，她就和真紀一樣，不論是溫柔的對待族人也還，還是盡職盡責地完成任務也好，全部都是她向真紀學習到的。真紀說嫁給泉奈是幸福的歸宿，那麼她就能夠學習著真紀與淳的相處，成為泉奈完美的戀人。
一切都是深入靈魂的模仿，又經過殷姝最生動靈活的演繹，在宇智波族地，她跟著真紀創造出了天真善良、溫柔待人的「梨院琳琅」；在流星街，她學著基裘創造出了美豔扭曲、嗜血瘋狂的「希爾維婭」。
就像嬰兒學習著父母的行為，殷姝的模仿與學習，是她為了活得更好的生存方式。
而她的本質從來都沒有變過，她永遠是那個厭惡囚籠與主人，追求力量和自由的冷酷靈魂。
直到她經歷第二次的突破任務時，藍染惣右介才成為第一個看清她本質的人。
也許這也是因為同類最瞭解同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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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是一個祥和的下午，殷姝和往常一樣在鍛造室內忙碌。
然後一個宇智波族人推開門直接闖進來，這在平時是絕對不會有的事，而且暗處保護梨院琳琅的忍者也沒有阻止他。
殷姝認得這個青年，他似乎就住在真紀娘家的隔壁，是由真紀帶著出任務的一個族弟。好像也曾經找過淳向她提親？
「琳琅大人。」他面色凝重蒼白，寫輪眼在他的眼眶裡猩紅地旋轉，「淳哥死了，你來見真紀大姐最後一面吧。」
作者有話要說：
來遲了來遲了。好了終於碼到心臟殷的本質了【喜悅.jpg】，她就是這麼戲精的。
我在新家一邊擦地板一邊想下一個世界開什麼，最後我決定交給臉：在這個世界結束前假如肝到歐刀就開刀劍，肝不到就人見城走起。【dog.jpg】
嘻嘻嘻相信我山大王的腦洞，殷叔叔去刀劍裡面不是當審神者的，她要去騙小姑娘。文案裡的「桃葉」就是被騙了的。【期待搓手.jpg】
同理犬夜叉裡養成。我一直相信著一句話：三年血賺，死刑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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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奇暖即將上架新套裝【碧潭竹影】、【濤聲雲影】好看，如果拿不下它們我誓不為人。
第27章 二十五隻被求婚的小戲精
殷姝被拉著跑出了鍛造室，她一把反抓住青年的手臂：「你說什麼？」
青年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因逆著風而模糊不清：「他們……遭遇千手一族……襲擊……」
那個藏在暗處保護梨院琳琅的忍者也現身了，她半摟著琳琅跟上青年。這個保護殷姝的忍者，也是和真紀同輩的女忍，兩年的相處讓她也十分照顧殷姝。
當他們趕到停放傷患的房間時，泉奈已經站在門口等待了，他抬起頭，一雙萬花筒在他的眼眶裡旋轉。
「琳琅。」他低低喊了一聲，上前從女忍手裡接過殷姝，將她半抱進房間裡，「別怕，我在。」
殷姝那一刻的表情大概是茫然的吧，這是她「誕生」以來第一次接觸到身邊人的死亡，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當她看到躺在床上渾身是血的真紀時，這種感覺加強了。
真紀那雙美麗的眼睛已經變成了一雙血窟窿——這是真紀自己捅的。戰場上瀕死的、獨身的宇智波都會這麼做。
當真紀染血的雙手顫抖著握住殷姝時，她才終於有了一點真實感。
「是……小琳琅啊，太好了……還能再見到你。」真紀咳出一口血，「淳……死在我面前，我也……沒有辦法了，對不起小琳琅……又剩下你一個人，不要……太悲傷，要和泉奈……」
真紀又狠狠地咳嗦了幾下，仿佛終於把最後一口氣慢慢泄出去：「……要幸福呀……」
殷姝頓時覺得很荒謬，真紀就這樣……要死了？她怎麼可以這麼脆弱呢？
那一刻殷姝完美地演繹了「梨院琳琅」，或者也可以說，那一刻她真的成為了「梨院琳琅」。
琳琅大睜著雙眼，淚珠一顆顆砸落下去。
「……泉奈大人！」真紀氣若遊絲，「……琳琅……交給你了……」
「真紀姐姐，以後琳琅就是我的責任，我會走在琳琅前面。」泉奈聲音沉重，他伸出手包住了琳琅與真紀交握的雙手。
將伴侶作為自己的責任，走在伴侶身前。這已經是一個忍者所能做出的最大承諾了。
「……謝謝……拜託了。」真紀死了。
琳琅的眼淚掉在三人的手上，沖刷下真紀的鮮血，泉奈仿佛又看到了梨院一族覆滅的那個雨夜。
在這個時候系統發來郵件：達成成就，贈送搭配師妝容【雲端淑女、二勾玉】，已為搭配師自動更換。
泉奈抱住了琳琅，溫柔地一下下撫摸她的長髮：「不要怕，真紀和淳……安息了。」
他沒有哄過女孩子，只能不斷地用「別怕」來寬慰戀人。
「是千手家嗎？」殷姝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泉奈立刻明白她想問什麼，回答道：「是的。」
那個守護琳琅的女忍突然低聲輕呼：「琳琅大人！您的眼睛！」
泉奈立刻捧起琳琅的臉，看到了一雙血紅的雙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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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了。宇智波的墓地裡散落著枯黃的落葉。
殷姝從墳前站起離開。墓碑前是一簇嫩黃的小花，墓碑上刻著三個名字「宇智波淳、宇智波真紀、宇智波未名」。
殷姝的脖子上是昨晚泉奈給她圍上的【拼色圍巾】，她送給泉奈這麼多的圍巾，終於到了泉奈還回來的時候。
「琳琅，別傷心了。」她頭頂上是黑貓羊羹，忍貓試圖用甩尾巴來逗她開心，「今晚我們回去吃魚乾飯吧！澆上琳琅最喜歡的蜜豆怎麼樣？」
「糟糕的搭配。」殷姝忍不住點評了一句，「吃什麼都沒關係的。」
這幾天來她真的成為了族裡公認的小可憐。那些一大把年紀的老人們紛紛上門，或者送和果子或者安慰她，家庭主婦們則送來了她幾年都吃不完的糖漬蜜豆，泉奈也每天必來一次。
果然當她回到家時，泉奈已經在門口等待了。
「泉奈」殷姝朝他笑了笑。
泉奈握住她的手：「琳琅，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羊羹離開跳下殷姝的頭，警告地掃了泉奈一尾巴：「琳琅，家裡的貓就交給我了，晚上見。」
「啊？去哪裡？」少女似乎很茫然地問了一句，然後她就被泉奈一把抱起來。
「再見了，羊羹。」泉奈朝黑貓招呼一聲，抱著琳琅就消失在樹林裡。
黑貓低低「喵嗷」一聲，甩甩尾巴走進了老宅。
兩人在樹林裡川行，泉奈奔跑在樹冠裡，琳琅因為被他保護在懷裡，沒有被秋風或者枝丫掃到。
他們最後落在了一片懸崖邊，懸崖下是清澈的河流，遠處的林海抖起「漱漱」的波浪。
泉奈將琳琅放到一根粗壯的樹枝上，然後坐在了她身邊，他脫下了外套裹在琳琅的頭上。
「……泉奈？」琳琅小聲問，「這是哪裡？」
「這裡是南賀川，很美對吧。」泉奈笑了笑，「斑哥曾經在這裡訣別故友……算了不提這個，挺掃興的。」
「琳琅，你有什麼理想嗎？」泉奈摸了摸殷姝的頭，卻不等她的回答，就先說道：「我一直以來都希望宇智波一族能夠成為最強大的忍族，這樣族人就再也不會因為戰爭而喪命。」
「後來我得知了斑哥的理想。他想要創造一個和平的盛世，再也沒有孩子會因為戰爭而死亡。」
「我從出生以來，就不斷地和親人、族人告別。幼年時母親逝世，童年時兄弟們陣亡，後來父親也走了。但是我想不到會遇上你……」
殷姝低著頭，披著泉奈的外衣，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夠聽到他又輕輕笑了。
「我一直追隨著斑哥，而我也堅信著，總有一天我們能夠見到斑哥和我所描繪的和平……」
「淳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好友，他也期待著和平的一天，他盼望著他和真紀的孩子能夠在和平的年代裡長大。」
琳琅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如果能夠早一些發現真紀姐姐懷孕了，她和那個孩子……」
「是啊。」泉奈低聲說，「淳最後還是走了，他們一家還是團聚了。淳和真紀都像一個偉大的忍者一樣死去。可是他們的孩子卻也回不來了。這大概會成為我一生的遺憾吧。」
「泉奈。」琳琅的聲音輕輕的，「這不是你的錯，這是這個亂世的錯誤。」
「謝謝你的安慰，琳琅。可是這個亂世還不會結束，它已經帶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我不想再懊悔下去了。琳琅，嫁給我可以嗎？」
秋風刮過樹冠，傍晚的夕陽溫柔地灑下來，泉奈低下頭，揉了揉琳琅從衣服裡鑽出來的腦袋，他的雙眸如黑玉一般溫潤。
他一個詞一個詞慢慢問：「琳琅，你願意嫁給我嗎？」
梨院琳琅潸然淚下，她撲進了泉奈的懷裡：「我……我願意！」
泉奈緊緊抱住懷裡的姑娘，輕輕吻著她的發頂：「謝謝……謝謝你，琳琅。」
後來泉奈抱著哭累了睡過去的琳琅回到了她的家，在羊羹不善的眼神裡把她交給守護琳琅的女忍。
女忍將琳琅放進被窩，學著真紀為她掖了掖被子，羊羹趁機「嗖」一下鑽進了琳琅的懷裡。
半夜裡，忍貓的召喚時間到了，羊羹「嘭」一聲消失。
殷姝睜開了雙眼，眼裡一片清明，她翻了個身，面無表情看著黑黢黢的天花板。
真可惜啊，她不是善良天真的梨院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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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泉奈和梨院琳琅的婚期定下，族人們欣慰地看著琳琅從陰影裡逐漸走出來，泉奈更加頻繁地來找殷姝。守護琳琅的女忍吃了一肚子狗糧，開始自我懷疑自己為什麼還找不到物件。
羊羹看著恢復了溫柔笑容的琳琅，也放鬆下來，繼續每天的睡懶覺。
大概親人的逝世還是給梨院琳琅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她花費在工作與鍛造武器上的時間更加多了，再加上琳琅開了雙勾玉，查克拉武器的種類和產量都得到了突破。
戰局也漸漸緊張起來，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戰爭正式打響了，宇智波族地裡每天都有人傷亡。
泉奈忙得基本沒有時間回族地，而殷姝則開始適量提高生產效率。
泉奈的命運並沒有因為殷姝的插入而改變。又是一個下午，宇智波斑帶回了被千手扉間的飛雷神重傷的泉奈。
醫忍悲傷而無奈地宣判了他的結局。
泉奈活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泉奈求婚了，泉奈死了。
第28章 二十六隻建設木葉小戲精
宇智波泉奈重傷不治，將自己的雙眼留給哥哥宇智波斑。斑移植了弟弟的雙眼，得到了更加強大的力量，永不熄滅的萬花筒。
宇智波一族的血繼界限就是他們的雙眼寫輪眼，然而過度使用雙眼會對眼睛造成巨大的傷害，原本斑和泉奈兩兄弟的萬花筒寫輪眼都有失明的風險，但移植了血脈親人的眼睛後，斑的永恆萬花筒已經沒有後患。
宇智波泉奈死後，他的未婚妻梨院琳琅與宇智波斑爆發爭執，隨後她便將自己鎖入鍛造室，除了每日上交武器成品，不再過問宇智波的族務。
宇智波與千手的戰爭沒有結束。但獲得了新力量的宇智波斑仍然惜敗於千手柱間，兩人最終達成了停戰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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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一族會議室。
宇智波斑宣佈了欲與千手議和的決定。
參加會議的族人們立刻議論紛紛，沒有人相信千手一族，但不利的局勢與他們對族長的信任讓他們開始思考議和的可能性。
「……假如千手能夠拿出誠意。」
「可是我們和千手根本無法相互信任！如果這是千手的騙局呢？」
「和平嗎……」
……
宇智波斑站在會議室的最前方，他示意讓族人們停止了討論，隨後他說道：「我相信千手柱間，我相信千手柱間作為一個強者與一個族長的器量，我也相信未來的和平……」
他的聲音和霸道的查克拉充滿了整個會議室。
族人們心情複雜。他們身為亂世的忍者，終於有一天看到了和平的希望，但這和平又要求他們與千手合作。
「斑大人，那我們死去的族人怎麼辦呢？」一名中年男子終於大聲詢問，他所有的兒子都死在和千手的戰爭裡。
斑回答他：「繼續戰爭只會讓我們更多的族人死去。」
「是一定是千手的騙局！泉奈大人不也被千手害死了嗎！千手在戰場上的優勢很明顯，他們憑什麼答應議和？」終於有人提到了犧牲的泉奈，「宇智波斑！你守護不了你的弟弟，也守護不了我們一族，到了現在甚至還相信千手『議和』的騙局。」
會議室立刻安靜下來，不論這個人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才說出了這樣一段話，又故意提到了族長的心病，死去的泉奈大人。
但宇智波泉奈的死畢竟是事實，斑守護不了他的弟弟。
斑的雙眼在這一瞬間變成了永恆萬花筒。他外放的查克拉更加得陰冷而厚重。
這樣可怕的查克拉不是一般忍者能夠承受的，那個刻意提起泉奈的人顫抖著後退，冷汗涔涔而下。
會議室的牆壁與室內的桌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會議室內的氣氛更加緊張，安靜地令人窒息。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參加族會的宇智波們紛紛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是誰這麼沒規矩，但幹得漂亮。
斑幾乎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就收束起了他所有的查克拉。雖然他仍舊面無表情，但能夠讓他這麼小心對待的人可不多。
族人們紛紛回頭。
推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背脊筆直，風儀過人。她穿著純黑的留袖，一頭長髮簡單地披在身後，她面容蒼白，更襯拖出雙眼裡的三勾玉猩紅無比。
「琳琅大人！」、「琳琅小姐」不少人低低地驚呼，顯然沒有想到來的人是她。
這個女人也許年輕，也許弱小，但她在宇智波一族內的地位，不會低於她死去的未婚夫宇智波泉奈。
「琳琅」斑的眼神凝重，他收起了萬花筒，「……你怎麼來了。」
以梨院琳琅的身份，這一場會議她是有資格參加的。但自從泉奈死後她一直把自己鎖在鍛造室裡不問世事，雖然這一次關於「議和」的會議通知過她，但族人們也沒有對她的應邀報多大的希望。
「打擾了會議，給諸位添麻煩了，很抱歉。但是我聽說，斑大人要和千手一族議和了……對麼？」琳琅雙手抱著一振刀，她的聲音不大，但是會議室裡的人都能夠聽清。
族人們在心底倒抽一口氣。梨院琳琅才是最有資格提起泉奈的人。而現在泉奈屍骨未寒，他們就當著梨院的面商議和殺死泉奈的兇手議和，難怪梨院突然闖入，而且似乎她的表哥表嫂也是死在千手手裡，她一定是來反對的。
就是不知道斑大人會不會再和她起爭執。
斑也是這麼想的，就在數天前，琳琅還因為泉奈的死而開了三勾玉，就泉奈移植雙眼和他幾乎撕破臉。她現在是斑最不想面對，又最想見一面的族人。
斑道：「琳琅，只有和平才能——」
「我知道，」黑衣女子幾乎是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她走到斑的面前，面無表情地把手上的刀放在桌子上，「這是……是給千手柱間的『木切梨園』，作為宇智波與……千手合作的誠意。」
「可以嗎？斑、哥。」她刻意加重了最後的稱呼。
斑心情複雜：「你同意了。」族人們則更加震驚。
琳琅轉身不再看宇智波斑，她看向了所有在場的宇智波們：「我同意議和。從此我的意志即泉奈的意志，而我更名為宇智波琳琅。泉奈嚮往和平，我也是如此；泉奈會支持兄長，我也會……相信族長。以上。」
她隨後立刻快步走出會議室，站在了會議室的門口。
「再次抱歉打擾了。」她優雅地轉身，合上了門。
族人們恍然，畢竟是作為姬君養大的梨院長女，她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天真善良，讓人幾乎忘記了她心底過人的堅強與韌性。畢竟是能夠分屍仇敵的女人，她把自己關在鍛造室裡，並不是要逃避現實。
那一振「木切梨院」，大概就是她的覺悟了。
梨院琳琅和她的刀來得太巧了，梨院的支持加重了宇智波斑的砝碼，對和平的渴望最終壓倒了對千手的憎恨。
會議結果一目了然，宇智波們同意了與千手的議和。
斑匆匆結束了會議，到鍛造室裡去找琳琅，果不其然摸了個空，他又找過了族長主宅和琳琅的家，但都沒有人。
最後他終於回憶起了泉奈告訴他的東西，向南賀川趕去。
果然，梨院……宇智波琳琅坐在靠崖的一顆樹頂上。
斑躍到了琳琅身後，下意識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然後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道歉嗎？承諾嗎？詢問嗎？
不，宇智波琳琅不需要這些，他自己也說不出口。
「斑哥，你來了。」到是背對他的琳琅先開口了，「你也知道的，泉奈就是在這裡向我求婚的。」
斑最後只能低低應了一聲：「……嗯。」
「那個時候他問我，我的理想是什麼。我沒有說，但是我心裡卻很清楚。我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我們能一直在一起。」
琳琅的聲音開始低沉下來：「泉奈說亂世幾乎帶走了他所有的親人，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而那個時候，泉奈就是我的唯一……」
「我答應了泉奈，我和宇智波一族都會保護你。」斑也明白這句話的蒼白，但他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回答。
「我不需要哦。」果然琳琅立刻拒絕了。
「我現在的理想，是希望泉奈……的眼睛能夠看到和平的世界，那種孩子們不會因為戰亂而死去的，充滿了歡笑和希望的世界。」她終於轉過身，雙眼蒙上了一層水霧，三勾玉因此在陽光下折射出瑰麗的色彩，「斑哥，我要為此……賭上終生的。」
「你能夠……理解了嗎？」她這麼問道。
宇智波琳琅說完，輕輕笑了笑，不再理會神色複雜的宇智波斑，她站起身跳下樹：「我走了，斑哥，和千手的議和我就不出面了。」
她的背影最終消失在樹林裡。
宇智波斑站在那顆樹上，直到夕陽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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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與宇智波在幾日後議和，宇智波的贈禮「木切梨園」在千手柱間手上大放異彩。千手扉間請求見一面打造「梨園刃」的鑄造師，被宇智波斑拒絕。
兩族成立了一個忍村，在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兩個絕世高手的努力下，村子與火之國聯手，開始創建出藩國與忍村相互平等的和平國度。
其餘忍族紛紛聞風而動，有的期待加入千手與宇智波的村子，而有的則打算效仿兩族，也建立自己的忍村。
隨後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一起馴服了最強的尾獸九尾，把它封印在柱間的妻子旋渦水戶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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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賀川的懸崖上依舊寧靜，但在這裡，已經能夠望見初具雛形的忍村。
村子裡建起了平整高大的建築，街道上人來人往，來自不同忍族的孩童們已經能夠一起嬉笑打鬧了。
水戶夫人慢慢爬上懸崖，就在幾天前，柱間和宇智波族長為村子取好了名字——「木葉忍村」。
想到這裡水戶不禁笑起來，充滿了希望與生機的木葉啊。
她在懸崖邊上看到了一個窈窕的背影，是一個穿著淡紫長裙的年輕女人，水戶這幾天新交到的朋友。
「琳琅，我來了。」水戶坐到她身邊。
女人轉過身朝她微笑：「水戶，我今天帶了和果子，你嘗嘗嗎？」
女子面容清麗，她的微笑非常溫柔，但看起來又悲傷的幾乎要落淚了。水戶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琳琅」，是嫁入宇智波一族的外族女子，但所有的親人都在戰爭裡死去。
水戶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順手從外族的間諜手裡救下了千手的孩子。那時候柱間與宇智波斑去滿世界抓尾獸，扉間也去火之國首都與大名聯繫，千手裡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她。
琳琅似乎在宇智波里有著很高的地位，一開始水戶還以為她是族長夫人，但後來發現她的丈夫戰死了。宇智波族人也不願意洩露過多有關琳琅的消息，水戶只能猜測琳琅的丈夫身份不低。
為了促進兩族的關係，水戶親自去拜見她並且道謝。琳琅似乎也非常喜歡她，兩人一來一往關係就慢慢密切起來。
宇智波琳琅的實力的確不高，這也是水戶以及千手裡保護水戶的忍者放心她們倆相處的原因之一。
而水戶能夠與琳琅交上朋友，則是因為琳琅那帶著悲傷的溫柔。她不僅僅溫和地對待身邊的人，而且幾乎是熱愛著和平的世界。
水戶與她的相處，也有借此聯絡宇智波內對千手友好一脈的意思在。
「琳琅，為什麼你喜歡來這個懸崖上呢？是因為這裡能夠看到村子的全貌嗎？」水戶微笑著拿起一塊大福。
「是啊，這裡的風景很好啊。」琳琅回答，神色懷念，「而且我的丈夫就是在這裡向我求婚的。」
水戶想到琳琅故去的丈夫，道歉道：「對不起呢，我不知道。」
「沒關係哦，這是很美的回憶。」琳琅恍惚地笑了笑。
水戶吃了一口大福，立刻轉移話題：「很好吃的大福呢，村子的名字已經定下來了，你知道嗎？」
「木葉隱村，對吧，族長告訴我們了。」琳琅回神，「很直白的名字呢。你喜歡這個大福就好，我覺得你們千手一族的口味好像都不喜歡甜食。」
水戶就笑了：「畢竟我以前是旋渦一族的人，我還是很喜歡甜甜的和果子的。」
兩人就在懸崖上慢吞吞地聊天，春日的風吹來，並不寒冷。
「有人上來了嗎？」琳琅突然低聲問。
「是嗎？可是我沒有察覺到。」 水戶一愣，隨後細細感知了一下。來人並沒有刻意掩藏查克拉，也靠得更近了，水戶這一回察覺出來了：「來了……是扉間，琳琅的感知很不錯呢。」
「是誰？」琳琅突然問。
「千手扉間，我丈夫的弟弟。」水戶道。
琳琅再次反問：「是殺死了泉奈大人的……千手扉間？」
水戶已經感覺到她突然變化的態度了，但下意識回答：「是的。琳琅你……」
然後琳琅就爆發出了遠遠超乎水戶意料的實力。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明天就能捅腎二刀啦！對，捅的還是門哥。
還有這一段便當……emmmmmm是發得有點快，但是不發就流水帳沒完沒了了。
而且昨天我這皮了一下，超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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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了一下火影忍者的世界線，我的娘它怎麼能比我還皮，這個劇情到後面宛如脫肛的野馬，都是什麼鬼啊，當年我印象裡覺得還好的劇情，現在一看我都傻了，到處都是神展開，官方打臉伴隨著各種不死定理，打一場持久戰鬥大家硬生生半路充能。
而且更可怕的是，我發現我好喜歡輝夜姬……我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第29章 二十七隻捅腎二刀小戲精
【銹蝕囚籠：在漫長的生命中，無論是仇恨、渴望，還是執念、追求，都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漸漸消失殆盡。】
【折翼之地：精靈們沒有等到伊芙琳歸來，只能認為她已經隕落，他們將那裡視為聖地，湖中從此再也沒有星辰的倒影。】
【銹蝕囚籠】能夠鎖定囚籠裡的空間，【折翼之地】能夠阻絕外界的打擾，它們之間還會相互增幅對方，兩者合一就是完美的封印。它們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大量體力值，它們存在的每一秒所消耗的體力值都是天價。
因此它們雖然好用，但殷姝在流星街從未用過這兩個道具，而在這個任務世界裡，三年來她積攢下了可觀的體力值，終於能有機會使用這等土豪道具了。
千手扉間聽說過大嫂認識了一個宇智波一族的朋友，但他只從情報裡瞭解了這個身份不明的「宇智波琳琅」。
他推開繁忙的事務親自來南賀川的懸崖上，除了通知大嫂大哥回歸的消息外，也想來順便看看這個宇智波友好一脈的代表。
扉間一直以來都堅信，宇智波一族是「魔性」的一族，他們的力量來源於負面情感，他們的血繼會成為不安定的根源。他對宇智波充滿了警惕與戒備，但因為「宇智波琳琅」在情報裡的實力確實不高，戰場上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名號。更何況水戶也在，因此自信的扉間直接一個人上了懸崖。
然後他就被突然出現了兩個鐵籠罩住了，兩個籠子就像是直接出現在他身邊一樣，沒有絲毫的查克拉或者空間波動，防不勝防。其中一個籠子是黑色的，而另一個籠子則是銀白的，兩個籠子裡血跡斑斑。
被罩住的那一刹那，扉間立刻發動了飛雷神，但是他的飛雷神迎來了第一次失效果：籠子裡的空間被鎖住了。
接著扉間就眼看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就手持苦無，穿過了牢籠的封鎖，到達了他的身邊，將苦無狠狠插入了他的身體。
她的動作在扉間眼裡慢得破綻百出，但他礙于囚籠根本沒有辦法閃避，只能在苦無入體的那一刻避過要害。
苦無深深地紮入了他的腰間。
「宇智波琳琅！住手！」水戶的查克拉鎖鏈立刻封鎖了囚籠所在的空間，殷姝拔出苦無，轉身躍到了籠子的頂端。
鮮血濺到了她紫色的長裙上，苦無上還有鮮血淋漓而下。滴滴答答落入籠子裡，淋到了已經受傷的扉間頭上。
扉間已經迅速試過幾個忍術，發現還是無法突破牢籠，於是只能先給自己止血。
水戶知道扉間的飛雷神是頂尖的空間忍術，他如果無法突破這個籠子，那麼自己也做多半幫不了他。於是她不再做無用功，只是盯准了籠子的主人。
能夠困住扉間的籠子怎麼可能是凡品！宇智波琳琅竟然能夠拿出這樣的籠子，難道說這從一開始就是宇智波設下的陷阱嗎！
水戶的心情很糟糕，她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宇智波琳琅！你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我？我沒有欺騙你啊，水戶。」那個籠子頂上的女人不笑了，她的神色裡沒有溫柔了後變得無比悲傷，「我只是，我只是有一個名叫宇智波泉奈的丈夫啊。」
水戶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知道要出大事了，還有什麼比泉奈的妻子來找扉間麻煩更糟糕的事情嗎。
一個喪夫的悲傷女人來報仇，不論他們千手怎麼應對都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然後她發現，這件事能夠更糟糕。
「宇智波泉奈沒有娶妻，你到底是誰！」扉間在籠子裡抬頭，只能看到頭頂一小片淡紫的裙擺。
女子躍下籠子，和千手扉間平視，她眼裡的三勾玉不斷旋轉：「我是泉奈的未婚妻，我原來的名字是梨院琳琅，梨院一族唯一的後裔。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們。」
「梨院！」扉間十分震驚，「你是打造『梨院刃』的人！」
那個情報不全的鍛造師不僅是個擁有宇智波血統的女人，她還是宇智波泉奈的戀人，而他千手扉間殺死了宇智波泉奈，現在落在這個看起來快要哭了的女人手上。
扉間早已觀察過這兩個籠子，假如這個女人已經能夠製造出這種水準的查克拉具，那麼她對千手的威脅已經不下於宇智波泉奈了。
千手扉間頓時被無力感包圍。泉奈怎麼能夠這麼不要臉？為了留下梨院自己上了嗎！
「在梨院一族滅族後。除了泉奈外，我剩下的親人都因為你們千手而死。我的表嫂死時，她腹中還有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琳琅低頭抹了抹苦無，手上沾滿了扉間的鮮血，「可是現在和平了，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呀？」
水戶這會兒不管心裡有多大的氣也撒不出來了，她只能試著安撫道：「琳琅，逝者已逝，生者節哀，宇智波泉奈和你的親人的死亡已經不可逆轉，你……」
「木遁！」突然間他們三人身下的土地翻滾，木刺沖出，向著殷姝而去，沒有瞄準致命的地方，但也殺氣騰騰。
「大哥！等等！」扉間叫到。
而幾乎在同時水戶的查克拉鎖鏈被切斷，宇智波斑趕到，抱著殷姝的腰把她帶出了木遁的範圍。
那兩個囚籠也消失了。
宇智波斑與千手柱間趕到了。
「斑哥，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有忍住。」琳琅扯著嘴唇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宇智波斑盯著柱間，但卻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沒關係。」
柱間和斑招呼一聲就帶著弟弟和水戶先走一步。
扉間全身上下除了腰被捅了一個口子，也沒有受到別的傷害。以千手的體質和他們的醫療忍術，扉間的只能算是皮肉傷。
琳琅眼裡的三勾玉滅了，她沉默地跟在斑身後回到了木葉。
兩人最後還是去了一趟千手宅。
水戶雖然臉色複雜，但還是和往常一樣迎接琳琅。
柱間也已經從弟弟和妻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扉間在包紮過又和沒事人一樣站在他的身後。
琳琅跪坐在斑身後，咬了咬唇：「我……」
「真的很抱歉！」千手柱間突然對著她來了一個士下座。
「啊？」琳琅茫然地看向宇智波斑，似乎不明白，人是她插的，為什麼柱間反而要道歉。
「坐著吧琳琅。」宇智波斑不動如山。
「我已經從扉間和水戶那裡知道了你的遭遇，十分抱歉千手一族殺死了你的親人。而梨院小姐甚至還願意為我打造查克拉刀，真的很感謝。」千手柱間非常陳懇。
殷姝吃驚地睜大了雙眼，她這一次的驚訝不僅僅屬於「梨院琳琅」，她自己也十分好奇。
她從未見過像千手柱間這樣的人。
在宇智波一族裡，族人表達感情都是強烈而直接的，對親人的愛護讓他們不會原諒傷害親友的人；而在流星街裡，所有人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利己」，因為生存而去傷害或者殺死他人簡直是天經地義，沒有人會因此而愧疚。
而千手柱間卻會饒恕仇敵，甚至能夠設身處地得去思考。
他明明這麼強大呀，他不是當世的強者嗎？
殷姝在作為「梨院琳琅」攻擊千手扉間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通過宇智波斑的庇護來躲避千手柱間報復的準備。
沒想到柱間並沒有深究「梨院琳琅」的行為。
所以這就是斑推崇的器量嗎？就是他能夠創造和平的原因嗎？
「為什麼要對我道歉呢？」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了，「梨院琳琅」是絕對不會這麼問的，但殷姝真的很奇怪，所以她問了：「我創造的武器殺死了這麼多的千手族人，而我就在剛才還傷害了你的弟弟，為什麼你要道歉呢？」
「武器是沒有錯誤的，更何況打造武器的人呢？但是我們千手的確造成了梨院小姐的悲劇」柱間說，「但是木葉忍村已經建立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慘劇發生。」
千手柱間一臉篤定：「我聽說宇智波和千手的和談多虧了梨院小姐的幫助，梨院真是和斑一樣溫柔的人！」
「大哥！」扉間忍不住低低吼了一聲。
「斑哥？」琳琅不知所措，繼續望向宇智波斑。
斑又摸了摸她的腦袋：「和水戶去吧，我一會兒來找你。」
「是。」琳琅如釋重負，立刻退出了房間，房間裡的三人都能清晰地聽到，她在走出房間後大松了一口氣。
柱間再次感慨：「梨院小姐真是溫柔啊。」
「她姓宇智波。」斑糾正。
柱間摸著頭哈哈一笑：「梨院的武器都十分厲害難得呀，不如讓她加入木葉的研究部吧。」
這一回斑沒有拒絕：「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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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葉建立後，千手柱間被推舉為火影。千手一族歡欣鼓舞，而宇智波一族卻越來越沉默。
琳琅現在的日常從每天埋在鍛造室，變成每天打卡研究所。
說是「研究所」，其實主要還是千手扉間的實驗室以及他管理的一些附屬部門。
感謝柱間的關照和斑的警告，扉間不僅不計前嫌還挺照顧琳琅，雖然他們兩人基本沒有見過面。
殷姝的同事從千手到山中，就是沒有宇智波。雖然宇智波里的確缺少研究型人才，但扉間的刻意安排大概也占了一個主要原因。
這麼看來，柱間親手把宇智波琳琅拉倒這個隊伍裡，似乎又在無意中坑了一把弟弟。
「梨院刃」的名頭非常好用，加上「火切梨園」、「雷切梨園」、「木切梨園」在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手裡大方異彩，共同傳出「戰國三刀」的名頭之後，梨院一族的鍛造更加受人推崇。
處於保護琳琅的目的，木葉再次隱藏了鍛造查克拉武器者的情報，但外界都知道「他」是一個宇智波。
琳琅在宇智波一族裡的聲望，更加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我我我……來遲了，嚶嚶嚶，因為今天我們淩晨五點過屋，新家沒有WiFi，我九點打好沒上傳嚶嚶嚶。
我其實是柱間粉，我感覺我要控制不住吹柱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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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過屋，我招待上小學一年級的表妹，我們先玩了一個小時的奇跡暖暖，我十分鐘刷日常，她五十分鐘搭配出一套醜不拉幾的玩意兒，然後我開始打王者。
我最近在練白板貂蟬。表妹沒玩過王者。
她：藍的不好看，白的不好看，紅的不好看，要這個紫的。
我：我都撕了三張皮膚體驗卡了你跟我講它們不好看……仲夏夜沒有體驗卡，買不起。
她：這麼醜別打了，我們玩奇跡暖暖吧。
她：你放那個大花花啊，那個好看。
我：大招我要扣著啊，不然一會兒要挨揍的。
她：你大花花都不開，我們玩奇跡暖暖吧。
她：你怎麼還不死啊，什麼時候才能打完？
我：承蒙隊友照顧死不了，而且我們可能要磨很久。
她：你隊友這麼厲害你別打也沒關係啊，我們玩奇跡暖暖吧。
她：呂布不是貂蟬老公嗎？他幹嘛打你？
我：好問題，我也想知道……為什麼這個辣雞橙呂布追著我萌新白貂蟬打？！
她：貂蟬死啦！我們去玩奇跡暖暖吧！
我就這麼領略了廣大網友面對腦纏粉時的感受：），我竟然不知道奇跡暖暖對小學女生的誘惑力這麼大。
第30章 二十八隻即將搞事小戲精
殷姝最近很煩躁。
因為任務卡在最後一環怎麼也完成不了。
她早就憑藉「梨院刃」讓宇智波一族的人敬佩感激她，又憑著多年來溫柔善良的「梨院琳琅」讓族人們親近喜愛她。自從她改變姓氏後，宇智波一族就將她看成了族中的驕傲。
所以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琳琅大人，辛苦了，吃午飯了。」有人敲響了屬於殷姝的實驗室的門。
說是實驗室，其實就是一個翻版的鍛造所。
殷姝收起自己渾身的煩躁和戾氣，溫柔地開門：「是猿飛嗎？又麻煩你送飯呢。」
猿飛一族的女忍嘻嘻一笑：「給琳琅大人送飯才不麻煩呢，琳琅大人超——級溫柔啊。」
她在心裡腹誹，給千手扉間送飯的才倒楣呢，千手扉間的實驗一向不容許別人打擾，哪怕送飯的是個千手呢，也要老老實實挨批。
兩人就坐在鍛造室外的桌子上用餐。午飯是明顯的千手手藝，全是咸口，殷姝吃得更加煩躁，她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大概要維持不住「梨院琳琅」了。
吃完後猿飛帶著餐盒離開，殷姝繼續她現在的任務，她每天都要上交定量的武器，只要數量足夠，什麼都可以。除了供應給木葉忍者們使用，她猜測扉間大概也會收走一些去研究，然後什麼都研究不出來。
因為最近扉間和她見面的次數大大上升，而且每一次都欲言又止。
殷姝用卷軸封好要上交的武器，往門外走去：「猿飛小姐，你在嗎？我的任務完成了……」門外站著千手扉間。
果然白天不能說人。
「扉間大人，請問有什麼事嗎？」琳琅垂下雙眼，將卷軸放在門外的桌子上。
扉間似乎又猶豫了一下，才慢慢道：「請問……我能旁觀一次你鍛造武器的過程嗎？」
「可以。」琳琅直接說。
扉間沒有想到她這麼乾脆，愣愣地跟著她走進實驗室。
殷姝換上【雲端淑女、三勾玉】，扉間看到寫輪眼本能地警惕起來，殷姝十分敷衍地快速完成了一次製作。
扉間理所當然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他皺著眉：「你為什麼要使用寫輪眼。」
「因為寫輪眼能輔助梨院的血繼，增加我製作成功的幾率。」琳琅平靜地回答。
「寫輪眼能夠輔助別的血繼！這是怎麼做到的？」扉間震驚，頓時升起了科學家的好奇心。
「你該走了。」琳琅冷冷地直接下了逐客令。
扉間只能無奈地離開。
琳琅在長久的沉默後，突然說道：「猿飛，進來吧，他走了。」
扒著門框偷偷觀察的猿飛嚇了一跳，隨後拎著食盒跑進來：「啊諾……琳琅大人……我給您帶了和果子。」
琳琅無奈地接過食盒：「怎麼連你也知道我的這個愛好了。」
「……哈哈哈，我仔細觀察嘛。」猿飛乾笑，宇智波琳琅這麼私密的愛好她當然不知道，這個食盒是她代別人送的，天知道她剛才從扉間手裡接過和果子時是多麼震驚。
「扉間大人畢竟在研究查克拉武器，沒有冒犯到琳琅大人……吧？」猿飛聽過琳琅的親人被扉間殺死的傳聞，小心翼翼地問。
琳琅就著茶水吃和果子：「沒有吧，他的態度還挺好的。」
「畢竟是琳琅大人啊，『梨院』在武器上的地位可是等同于『宇智波、千手』在忍者上的地位。」猿飛誇讚，「扉間大人醉心于研究，當然十分推崇查克拉武器。這大概就是研究領域強者之間的惺惺相惜吧哈哈哈。」
「強者……惺惺相惜……嗎？」殷姝若有所思，「原來缺少的是這個方面啊。」
「哈啊？」猿飛不明所以。
殷姝解開了難題，心情大好：「多謝了猿飛，幫了我大忙呢，我請你吃一頓吧。」
「啊？……哦，哦。」猿飛被她突然綻開的笑容恍了神，呆呆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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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獨自回到宇智波族地，一路上有不少人同她打招呼，然而他們都更喜歡稱呼她為「琳琅大人」，而不是「宇智波大人」。
回到族地後，迎面而來是兩個激烈爭執的族人，殷姝遠遠就能夠聽到他們零星的對話。
「……這麼難得的和平……為什麼要打破！」
「可是千手在刻意排擠我們！火影的名頭……斑大人也說了……」
她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琳琅大人！」兩人支支吾吾，「沒什麼，沒什麼大事情……」
殷姝朝他們安撫一笑：「那我先走了，再見了。」
兩人匆匆道別離開。
殷姝直接去找宇智波斑，她在宇智波一族的禁地裡找到了斑，斑坐在那塊代代相傳的石碑前。
早在殷姝參加第一次族會時，她就被淳領著見過了這個石碑，淳對石碑的態度很恭敬，說上面記載著寫輪眼的秘密，殷姝那時候無法從石碑上得到有用的資訊，於是就不再把它放在心上。
宇智波斑坐在石碑前，雙手緊緊握成拳放在膝上。
「斑哥，你最近……怎麼了？」殷姝慢慢走過去，「……和族人們，發生爭執了嗎？」
宇智波斑眼裡開著萬花筒，直到殷姝走進才慢慢收回瞳力：「琳琅，你覺得我們宇智波加入木葉……正確嗎？」
「啊？為什麼這麼問呢？」琳琅疑惑地咬了咬唇。
「……不，沒什麼，你走吧。」斑站起身，在昏暗的地下室裡，他半隱藏在陰影裡的高大身影給殷姝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斑哥？……我知道了。」琳琅似乎十分迷惘，但還是聽從了族長的要求，帶著擔憂轉身離開。
在她走出地下室後，她背後的斑突然道：「琳琅，以後都不要來地下室了……也不要再參加族會了。」
「斑哥！？」琳琅不可置信地轉身，「為什麼？」
陰影裡已經看不出宇智波斑的表情了，只有那一雙猩紅旋轉的萬花筒：「自己保重吧，琳琅。」
地下室的門在殷姝面前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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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披上了【朝顏蔓生】，帶著「華麗」、「優雅」標籤的套裝【朝顏凝露】，能夠隱蔽地增強使用者對他人意志的影響，假如和擁有幻術效果的裝備組合使用，會有驚人的效果。
自從木葉建立後，殷姝對外從來都是穿著【朝顏凝露】，這一套淡紫的長裙典雅端莊，而且能夠使每一個她遇到的人都多多少少受到她的影響，這才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和水戶成為朋友。
在宇智波一族都還高傲地抱團時，她已經在木葉裡擁有了遠遠高於普通宇智波的好人緣。
她整理了一下系統衣櫃，拿出了從未用過的【飛金碎玉】、【記憶鐘擺】和【輪回指針】。
【飛金碎玉：蜃樓被世人當做囚所，她卻不這麼認為。她每日在蜃樓中恣意嬌笑，舞動姿態，一如過去全部的年華。】
【記憶鐘擺：一直伴隨著他的克莉斯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行走在漫長的時間中尋找過去，還是已經放下了一切不再回憶。】
【輪回指針：鐘樓的塔尖指向午夜，月光隱沒在夜幕之中。巨大的鐘擺沉重地來回擺動，指標慢慢輪轉，靜待著零點的到來。】
這一次完成任務，少不得要它們的幫忙了。
經過了與宇智波斑的對話，殷姝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她任務的最後一環，就卡在宇智波斑這裡。
她的確已經是其餘宇智波們心裡的驕傲了，但宇智波斑看待「梨院琳琅」，仍然是把她看成一個小妹妹，。
也許和泉奈的地位等同，但她卻一定是脆弱的，遠遠沒有泉奈的實力。
不管怎麼說，在超影級強者斑的心裡，「梨院琳琅」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弱者，她不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驕傲」。
斑連強大的泉奈都無法保護，他在心裡怎麼會不擔憂琳琅受到傷害呢？更何況琳琅手裡還掌握著世間獨有的鍛造術。
因此斑才會將琳琅塞進木葉的研究部，塞到他信任的摯友千手柱間的眼皮底下。不論是琳琅受到水戶的喜愛也好，還是琳琅在木葉裡受人歡迎，斑都樂見其成。
宇智波斑當然有著強者的自信能夠保護琳琅，但這麼做一開始他是出於保險心態，後來就是因為他的計畫了。
殷姝猜的很准，斑的確是要叛變木葉了。
不管斑心裡有著怎樣的計畫，他出於愛護和關心，都不希望琳琅知道自己的目的，更不願意讓她參與進來。他追求的夢想必定會歷經血雨腥風。
斑本能地把梨院琳琅排除出了自己的計畫。
所以殷姝要讓斑知道，她不是他眼中那個脆弱的小可憐，而是強大到能夠獨立面對風雨的宇智波。
因為能夠讓宇智波斑認可的，只有強者。
作者有話要說：
宇智波斑：我要搞事情
心臟殷：巧了，我也要：）
事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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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小天使問我什麼時候更新，因為最近我忙於搬家，所以時間比較亂。
以後如果中午12點沒有那麼晚8點一定會有。【士下座.jpg】
謝謝你萌的鼓勵啦，山大王敲開心。
第31章 二十九隻捅腎三刀小戲精
月上中天，夏日的夜晚，螢火點綴在草叢裡，河面上倒映著點點光芒。夜裡的南賀川不如白日裡壯闊，但又別有一番綺麗。
宇智波斑趕到了河流邊，他望著不息的流水：「出來吧，琳琅。為什麼特意把我約到這裡來？」
河流對面的樹林裡，走出一個紫衣的女人，她把面紗別在耳後，長髮與輕紗在夏風裡飄揚。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乾脆地問了：「斑哥，你是不是要叛出木葉了？」
斑沉默了一會兒。
「……你終於還是問了。」他的回答也異常篤定，「沒錯，我的確要離開，去實現真正的和平！不要阻止我，宇智波琳琅，不論我和泉奈有什麼約定，我都會殺死妨礙我的你。」
「那真正的和平又是什麼呢？」琳琅問道，「木葉的和平難道不好嗎？」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木葉的和平是虛假短暫的，各族的忍者仍舊不斷紛爭，宇智波一族開始慢慢衰弱，總有一天會滅亡。」
「可是哪裡不是這樣的呀？」琳琅似乎很迷茫，「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呀！宇智波一族正因為面臨排擠才更需要斑哥啊，斑哥留下來領導宇智波不好嗎？」
斑在河對面，聽到她柔軟的請求後，似乎是譏諷地笑了一聲：「你太天真了，琳琅。天真到幼稚，你身為弱者的力量限制了你的眼界。我的目的是真正的世界和平！你那個為了讓泉奈的雙眼看到和平的夢想實在是太渺小了！」
斑頓了頓，語氣突然和緩下來：「我終究是無法完成和泉奈的約定了……回去吧，回去吧琳琅。」
「……宇智波斑，我真的很奇怪啊。」紫衣的女人也笑了，風吹起她輕柔的裙擺，她的聲音就像這裙擺一樣柔軟，「你怎麼還能這麼坦然地提起……泉奈？在你卑鄙地奪走了親弟弟的雙眼後？」
「你說什麼？」斑皺了皺眉
「斑，那就請你看看弱者的力量好了。」琳琅的聲音冰涼。
她話音落下，宇智波斑只聽到耳邊一聲鐘響，然後眼前的南賀川就消失了，變成了一個溫馨的和室。
他的身邊傳來婦人的笑聲，斑這才發現他的視野降低了。
那個婦人溫柔地抱住他，嘴裡說著：「不知道琳琅以後要嫁給誰，媽媽真是好擔心啊。」
幻術？！斑頓時有些好笑，對著幻術的祖宗，宇智波一族的族長用幻術！多麼天真啊宇智波琳琅。
萬花筒浮現在他的雙眼裡，但下一刻斑皺起了眉。他竟然無法解開這一段幻術，他迅速地試用了多種幻術的解法，全部失效。
這時候幻境裡的婦人，現在斑想起這是誰了，是琳琅的母親梨院久美子，已經放開了他，旁邊撲上來一個柔軟的小身體，男童噘著嘴：「姐姐才不要嫁給別人呢！以後姐姐嫁給我！」
梨院族長也出現在斑身邊，他摸了摸斑的腦袋：「琳琅我可是要留到大的，讓那些小子們乾著急去吧哈哈哈。」
然後畫面突兀轉變，一具男屍橫在斑的面前，鮮血染紅了房間，眼眶空洞的男童和胸口被掏空的婦人都砸在斑身上。無疑這就是梨院滅族的一夜了。
宇智波斑的查克拉放肆地洶湧而出，但這個幻境仍然平穩堅固。
這就是琳琅的力量嗎？斑十分意外，她的查克拉絕對支持不了這樣的幻術。但想到關住扉間的兩個籠子，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說這難道是……琳琅打造出的武器的效果嗎？
畫面再次轉變，變成了日式的庭院，斑的視線對上了幾個熟人，宇智波真紀、宇智波淳和他們的祖母，四人坐在走廊上逗貓，真紀把清甜的落雁喂到了斑的嘴裡，這大概是斑結束三歲的童年後第一次撐滿腮幫子。他無奈地想，這個還挺好吃的。
然後庭院變成了宇智波的墓地，一排排的墓碑定格成灰白色，唯有身前的一簇小花柔軟萌黃。
看來這些就是琳琅的記憶了。不出斑所料，接下來出現的果然是泉奈和……他自己，這裡是他們的家，斑跪坐在桌子前，嘴裡不幸地再次塞滿了東西，泉奈在紅著臉偷偷看琳琅，也就是現在的他，那時候的斑則戲謔地看著弟弟和琳琅。
說實話，看到這樣的弟弟和自己……真是很神奇的體驗。
突然間，澎湃的感情擠滿了斑的胸膛，幸福、溫柔、感激、快樂以及他從未感受過的甜蜜。
這是梨院琳琅的情緒，這個幻術竟然還能夠模擬出施術者的情感來。
畫面一轉，變成了渾身是血瀕臨死亡的泉奈，泉奈抓著他的手：「……對不起，琳琅，我還是要辜負你了……琳琅，我要把我的眼睛給斑哥，答應我吧。」
斑聽到自己說話了，口中吐出的是琳琅顫抖的聲音：「泉奈，不要移植眼睛也許能夠活下來呢？不是答應了要娶我嗎？不要……這樣好嗎？」
泉奈悲傷地笑了：「可是我難道要這樣苟活嗎？斑哥需要我的眼睛，宇智波需要斑哥……琳琅，對不起。」
負面情緒代替了正面情緒，滿腔的悲傷絕望痛苦怨恨衝擊著斑。
斑看到了幻境裡移植了泉奈雙眼的自己，他突然就明白了。
怨恨……嗎，原來琳琅是這樣怨恨著他，恨他拿走了泉奈的雙眼，恨泉奈不得不為了宇智波獻出生命。
又是一聲鐘聲響起，幻境破滅，斑躺倒在地上。他感到腰間一陣劇痛，臉上涼涼的仿佛有水漬。
原來琳琅已經在他被幻境困住時從河對岸過來了，她跪在他旁邊，將火切梨院插入了他的腰裡，她的雙手在顫抖，雙眼裡是猩紅的三勾玉和汩汩的眼淚。
原來他臉上的水漬是琳琅的眼淚嗎？
那個困住扉間的兩層鐵籠現在罩在他身上，讓斑無法動彈。
斑心情複雜：「既然恨我，為什麼不殺了我呢？你能夠做到的吧。」
從他腰間拔出刀然後把刀插入他體內，和直接抹了他的脖子沒什麼難度上的區別。
「斑哥……斑哥啊！」琳琅哭泣著，她拔出了刀，一下子插入在斑耳邊的土地上，「我該怎麼辦呢？」
她松開刀，當著斑的面拿出木葉的護額，用苦無在上面劃出深深的刻痕：「你說得對，木葉和不和平……又和泉奈有什麼關係呢？沒有一個人會記得他的，就算世界真的和平了，和平的世界裡也沒有泉奈啊！也沒有真紀、沒有淳、沒有爸爸媽媽弟弟……我不知道留在木葉還有什麼意義，就讓我成為木葉的第一個叛忍吧。」
「……很強啊琳琅，這樣你做了叛忍也能活下去了。」斑竟然有一些欣慰，這讓他想起泉奈第一次殺人時他的感受。
現在他經歷了以琳琅記憶為原形的幻境，突然就能夠理解她了。那個在他記憶裡刻板的天真柔弱小妹妹的形象，被琳琅自己打破了。
「好了，只剩最後一步了。」琳琅仍然不住哭泣，用手輕輕摸著他的雙眼。
「原來如此，你想在成為叛忍前帶走泉奈的眼睛嗎。」斑合上了雙眼，他明明知道為了實現夢想這雙眼睛是不可或缺的，但在這一刻，他卻覺得它們哪怕被琳琅剜下來也沒什麼關係。
真紀、淳和泉奈曾經都說過的一句話在他腦海裡響起：別哭了啊，小琳琅。
然而他眼皮上迎來的不是尖銳的苦無，而是溫暖的柔軟。
斑震驚地睜大了雙眼，琳琅的臉離他很近，她溫柔地撫摸著這雙眼睛，一下一下細碎地親吻它們。
琳琅看他的眼神宛如熱戀中的少女，哦，她現在的確是熱戀中的女人，只不過看的、吻的是移植到他眼眶裡的，泉奈的雙眼。
漸漸地，她不再哭泣了，她眼中的三勾玉也合上了，琳琅的雙眼恢復了清澈的深棕色。
「再見了，斑哥，不管你想要做什麼，在需要我的説明時，來找我吧。」琳琅低低說完這一句話，身影立刻消失了。
當柱間和扉間因為感知到斑爆發的查克拉而趕到南賀川時，只看到了坐在血泊裡的斑，以及他身邊一個木葉叛忍的護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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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川之國。
宇智波帶土，一個繼承了宇智波斑意志的男人，今天仍然在川之國的森林裡打轉。
宇智波斑這一次給他的任務，是來川之國尋找一個名叫宇智波琳琅的女人。當然並不是沒有任何線索，斑給了他一個卷軸，據說「時間到了門就打開了」。
帶土冷笑了一聲，不愧是和宇智波斑一個年代的宇智波，一樣難搞。他足足在這片小樹林裡鑽了一個星期。
宇智波帶土繼承了前輩良好的作風，並且立志讓後來者與他有同樣的遭遇。
於是不論是帶著鬼鮫的宇智波鼬還是帶著「鷹」小隊的宇智波佐助，都在他的指（誤）示（導）下，在這片小樹林裡鑽了許久。
門最後果然在卷軸的映射下開了，宇智波帶土自己的萬花筒就是空間系，他警惕地發現在宇智波琳琅的地盤裡他使用不了空間忍術。
「坐吧，沒什麼好奇怪的，在這裡你沒有辦法使用查克拉。」白色長髮的女人半靠在沙發裡，她赤著足，雪白的腳尖上染著深紅的指甲油，腳邊的水壺蓋子「嘟、嘟」地跳著。
女人很美，她松垮地穿著一件黑底紅紋的大振袖，露出肩膀上朱紅的紋身。充滿光澤的長髮鋪滿了她身邊的木地板。她的手指上塗了大紅暈了金紋的丹寇，和腳趾甲上的赤色相互呼應。
她輕輕指了指茶壺對面的軟墊，示意帶土坐上去。
帶土滿腹疑問，但還是乖乖坐到墊子上。宇智波斑已經是一個白髮蒼老的男人，只有當他睜開眼睛時才能一窺當年英姿，可是這個女人卻年輕美豔，遠遠不像是戰國時代的人。帶土不是不知道那些能夠保持容貌的忍術，但那些忍術……不可能達到這個女子身上的效果。
隔著茶壺吐出的霧氣，女人的容顏更加朦朧古豔，大紅的雙唇與黑色的衣裙襯托得她肌膚如雪。
她看起來簡直被定格在了女子年華最好的年紀裡。
女人扔過來兩個卷軸，帶土下意識接住了。她言簡意賅：「一個是斑要的東西，一個是下一次來時尋找『門』的卷軸。」
「你就是宇智波琳琅？」帶土還是忍不住問了
「不是，宇智波琳琅不是我給你的稱呼。」女人看了看沸騰的茶壺，「你叫宇智波帶土？你可以叫我鬼姬。」
她慢悠悠地沏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要買武器嗎？」
「什麼都可以？」帶土想起了斑對她極高的讚譽，試探了一句。
鬼姬斜了他一眼：「對啊，你所知道的都可以。你想不出來的……也有。」
宇智波帶土與鬼姬的第一筆生意，就只有幾把查克拉苦無。鬼姬看起來十分不高興，眼神裡滿是「摳門的後輩」、「討厭的窮鬼」。
帶土忍了又忍，在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了：「鬼姬，你做生意還是對待顧客熱情一些為好，尤其是新顧客。不管是打折還是推薦武器都可以。」
帶土走後，鬼姬若有所思。
於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就見識到了鬼姬可怕詭異的，歡迎新顧客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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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土帶著卷軸回到斑的地洞後，把卷軸交給了斑，斑對著那個卷軸竟然露出了一個堪稱溫和的笑容。
帶土被這個笑容嚇到內心恍惚，溜走和白絕交流感想。
「鬼姬？宇智波琳琅？好耳熟啊，是誰來著……」一個白絕尋思。
另一個白絕一手握拳砸向另一隻手的掌心：「我想起來了！是那個誰！那個……啊！斑斑的老相好啊！」
其餘白絕立刻都一臉恍然大悟：「對對對！就是她」
帶土回憶了一下鬼姬的容貌，發現這個事可信度很高，然後他問：「既然是這樣，而且她也是創建新世界的知情人，那斑為什麼不讓她加入我們？」
白絕們表情複雜，相互對視。
其中一隻猶猶豫豫到：「……這個嘛……這個嘛……你真的想知道嗎？」
「就是啊，這可是斑斑內心的痛哦。」另一隻長歎一口氣。
「少囉嗦，快講。」帶土深諳這群白絕的逗比本質，一聽就知道他們是在賣關子。
「那好吧，我這就告訴你，因為啊……」剛才那個說「心裡的痛」的白絕越眾而出，蹲到帶土身邊小小聲，「因為斑斑是單相思啊！那個鬼姬的真愛是斑的弟弟！」
「對！」又蹲過來一隻白絕，「她一心只想復活自己的真愛！斑只是有著弟弟眼睛的替身而已！」
「但是斑斑執迷不悟！」又一隻白絕痛心疾首，「仍然不斷和這個吊著他的女人聯繫！」
「心裡的痛」總結陳詞：「所以說，這就是——」
所有白絕異口同聲：「真愛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刀如期而至。我跟你們港，為什麼懟天懟地的黑絕不敢搞殷叔叔呢？因為殷叔叔抱住了火影裡最粗的金大腿。嘻嘻嘻你們猜猜這個金大腿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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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到四戰，早日結束火影。在經歷了多日的加州清光大和守，宗三歌仙陸奧守後，我憤而決定去開人見城。呵，這群小刀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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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看到你們一個個檔在事情前面，於是我……還是去糟蹋了事情。
第32章 三十只（小修）
成功捅了扉間一刀之後，殷姝轉身躍起，落到了離火影們最近的石堆上。她嫌棄地瞥了一眼手上的【浮夢光刀】。
柱間仍然豪情萬丈：「來助我們一臂之力了嗎！梨院，讓我們來一起阻止斑吧！」
「不要！讓我幫千手我還不如接受『月之眼』，起碼做的是美夢！」殷姝斷然拒絕。
「這樣嗎——」柱間喪氣垂頭，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
三代苦笑一聲，扉間低吼：「大哥！」
遠處的宇智波斑看到摯友的到來，渾身的戰意簡直沖天而起：「柱間！我等你好久了！」
柱間一秒鐘結束消沉，單手「唰」一聲指向斑：「你的事兒等一會兒再說！」
斑：「……」
隨後四位火影在柱間的指揮下率先對付十尾，巨大的四赤陽陣結界在戰場上佇立，封鎖了十尾。
斑面對著柱間糊弄他的木遁□□毫無興趣，他轉向殷姝：「琳琅，這麼多年來你應該已經掌握了足夠強大的武器吧！」
殷姝不僅拉上斗篷上的兜帽，而且還將臉轉開，冷漠地拒絕了斑的邀戰。
斑：「……」
斑最後只能無聊地盤膝坐在地上。
殷姝並沒有插手戰場的打算。自從她知曉「月之眼」計畫的內容後，就決定找個時間來阻止它。畢竟假如一整個世界陷入了夢境，那她能找誰去交易武器，「川之國」這個世界不就廢了嗎。
完成「月之眼」難，但破壞起來卻簡單。殷姝相信光一個宇智波帶土掀不起大風浪，她的目標就是阻止斑復活。
她想處理乾淨宇智波斑的遺骸。一個宇智波帶土殷姝是能夠對抗的，但加上「曉」組織就十分吃力，哪怕她有著許多神奇的裝備，但體力值也消耗不起。
因此殷姝等著木葉來清算「曉」，眼看著最強的佩恩六道即將自取滅亡，她的突破任務卻不期而至，而完成任務後「川之國」的時間線被波及，殷姝一進來就正趕上斑控制十尾發動戰爭。
佐助帶著重吾趕到戰場，這一輩的木葉忍者們都十分優秀，他們在千手柱間的指揮下直擊十尾。
宇智波帶土與昔日的好友旗木卡凱西在他們的神威空間裡決戰，隨著木葉新的三忍的出現，戰局開始明朗，逐漸向忍者聯軍傾斜。
春野櫻的蛞蝓慢吞吞爬到了殷姝的腳邊。
「這位元忍者大人，需要治療嗎？」
殷姝低頭看了看它，小蛞蝓充滿期待地扭動。
「多謝，不過現在不需要。」雖然這麼說，但殷姝還是把這一隻小蛞蝓撿起來，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裡。
儘管忍者聯軍看起來已經占了上風，但是宇智波斑還沒有參戰。殷姝可不相信他準備了這麼多年，實力沒有絲毫增長。
殷姝將【希望之環】套到了手腕上。如果能夠阻止斑那她就出點力，但假如斑成功了，她立刻脫離這個世界。
戰場上的局勢再次反轉，不用斑出手，帶土就吸收了十尾成為新的十尾人柱力。
殷姝遠遠望去，帶土的查克拉宛如被壓縮的太陽一般耀眼，簡直灼痛了她的雙眼。
帶土開始一面倒式地碾壓，宇智波斑終於出手攔下了千手柱間，兩個多年來的宿敵兼摯友開始了僵持。
鳴人佐助與其餘的歷代火影一起，正面迎擊十尾人柱力，帶土不願意再纏鬥下去，直接種出了查克拉巨樹，並且佈置下了更強的結界六赤陽陣，關住了戰場上所有的忍者。
巨樹吞吐蓄力著多個能量球，帶土想全殲在場的所有活人。
能量球爆炸，鳴人憑藉著九尾和四代的力量把忍者聯軍轉移出了結界。
殷姝沒有接受過漩渦鳴人的查克拉，她使用了【希望之環】，體力值面板上的數字狠狠跳動，殷姝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維持微笑了。
「啊……太好了，得救了」小蛞蝓從殷姝的衣兜裡鑽出來，好奇地問，「……忍者大人，您的身上怎麼沒有九尾的查克拉呢？您是怎麼出來的？」
殷姝朝這個好奇寶寶溫柔地微笑了一下：「小蛞蝓，想活下去就別問。」
小蛞蝓：「……」
小蛞蝓縮回了她的衣兜。
五影在這時候抵達戰場，與剩餘的忍者聯軍一起協力禦敵，千手柱間與旋渦鳴人再次以口遁鼓舞軍心，他們成功將十尾從帶土的身體里拉了出來。
然而最令人絕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帶土在黑絕的操控下施展了外道輪回天生術，復活了宇智波斑。
復活後的宇智波斑不僅擁有他全盛時的力量，還集齊了一雙輪回眼，他召喚出外道魔像，抽取了十隻尾獸，成為新的十尾人柱力。
襲擊他的佐助被一擊穿胸，鳴人失去尾獸即將死亡。扉間被釘在魔像上無法動彈，柱間也被吸取了力量後固定在地上。至此，火影們失去戰鬥力。
在斑來到帶土身邊欲回收黑絕時，帶土醒悟，與卡凱西和凱一起合力反抗。
殷姝皺著眉看著凱與宇智波斑的戰鬥。
不對勁，斑的狀態太不對勁了。她認識的宇智波斑，雖然也十分自信而高傲，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現在看起來實在是……太瘋狂了，簡直是沉醉於自己身上可怕的力量。不再講究戰鬥技巧與策略，只是單純地揮霍查克拉，靠著自己的戰鬥本能來接下凱的攻擊。
佐助與鳴人奇跡般醒來，接過老師手中的重擔，一起對抗斑。
看來成敗在此一舉了。殷姝忍痛從系統衣櫃裡抽出幾個裝飾。
她手腕上的【希望之環】再次一熱，殷姝轉眼就到了斑身前，她抽出【浮夢光刀】劈開了身邊屬於斑的查克拉。
宇智波斑的速度再次大幅度下降。
「宇智波琳琅！連你也要妨礙我了嗎！」斑大聲嘶吼。
「我所敬仰的宇智波斑是戰國時代那個已經死去的英豪，他已經死了！」殷姝一邊說一邊將五星飾品【冰蓮】放出，「而現在，我為什麼不能夠阻止一個瘋狂的毀 滅世界的十尾人柱力！？」
【冰蓮：雪姬厭惡背信棄義者，若你信守承諾，雪姬則會在你困苦之時伸出援手。】冰蓮能夠助使用者的同伴大幅度恢復能量，但對使用者本人沒有任何幫助。
細碎的小冰花紛揚在第七班腳邊，他們頓時發現自己的體力和查克拉都得到了恢復。
「鬼姬？！」佐助驚疑地看了一眼殷姝。殷姝在剛才的戰鬥中都掩藏著自己的氣息，佐助現在才知道她也來到戰場了。
「大姐你是誰啊！你也來幫我們嗎？」鳴人吼了一聲。
殷姝轉身閃避斑的攻擊，回答鳴人：「算是吧，只不過我很弱哦，戰鬥還是要靠你們這些木葉的新生代啊。」
這個帶有玩笑性質的「很弱」不過是她的托詞，殷姝只不過是不打算認真出力，她現在懷抱著一種「能夠打倒斑最好，打不倒大不了就跑。」的心態。
光是她已經使用的【盜夢精靈】、【浮夢光刀】、【希望之環】和【冰蓮】就已經所耗甚巨，更別提她身上滿滿的「珍惜」裝備。多年來在這個世界裡賺取到的體力值都快要被掏空了。
殷姝表面上雲淡風輕，但心裡已經肉疼到要死要活，於是放出【冰蓮】後她認為自己仁至義盡，跑到邊上劃水。
但是總有人不願意看到她如此悠閒，匍匐在地上的黑絕突然大叫起來：「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難道連您也背叛母親了嗎？您難道不願意親妹妹復活嗎！流金姬！」
「？」殷姝看了一眼黑絕，直覺他的話是對自己說的。然而「流金姬」？她還沒有使用過這種馬甲。
與此同時，斑已經對這月亮發動了終極的幻術——他開啟了月之眼。
月亮上被投影了巨大的輪回眼，可怕的幻術遍佈了這一片大陸，活著的生物紛紛沉溺於美夢，接著就被斑的樹界降臨束縛住身軀。
所幸佐助開啟了輪回眼，他用自己獨特的須佐能乎罩住了身邊的同伴。
月之眼計畫成功了，殷姝只能夠選擇放棄這一片世界，在她有些喪氣地想離開時，佐助突然用刀揮向了她。
殷姝淺淺格擋住：「佐助，你這是什麼意思？」
「鬼姬。黑絕嘴裡的『流金姬』也是你吧！你從戰國活到現在，又和斑關係匪淺。」佐助加重了力道，「你很可疑。」
「流金姬？不，我也不知道這是誰。」殷姝索性也不格擋了，任由佐助刀鋒相向。畢竟她只要心念一動就能夠離開這個世界，佐助的刀再快也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殷姝想著「流金姬」，心裡突然微微一動。如果真的要算起來……她的確有一套名叫【谷穗流金】的套裝，只不過每一件都異常能消耗體力值，所以她從未穿過。
但是在一些系統任務裡她使用裝備是不消耗體力值的，比如在死神世界裡的【鏡花水月套】，而且系統安排的任務世界從來不管時間線……
大概是殷姝坦然的態度以及地上仍然幽幽放出冰花的【冰蓮】，佐助最後還是沒有對她做什麼，只是讓卡凱西控制住她。
月之眼結束了，佐助解除須佐能乎，斑張狂地落地，並且說出「我就是救世主」這樣的話來。
一場惡戰眼看就又要開始，黑絕卻突然從斑的背後將手插入了斑的心臟！
黑絕背叛了斑，他的目的一直都是復活自己的母親，忍者的始祖——大筒木輝夜姬。
可怕而巨大的查克拉從斑身上爆發，巨大的氣浪掀起，佐助與鳴人被扇開。
殷姝站得遠一些，看到這立刻就轉身抓住卡凱西想要帶著他移出戰區。
但卡凱西被遠遠地甩開了。
把他捆住甩開的是像緞子一樣的長髮。這些長髮濃密光滑，宛如銀白的河水一樣流動，同時一雙纖細修長的手臂輕柔地，從背後摟住了殷姝。
冰涼卻如同錦緞一般細膩的肌膚貼住了殷姝的後頸，她聽到身後有人溫柔地小聲啜泣：「姐姐！姐姐……太好了，我竟然能在這裡見到你。你真的轉世了……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輝夜……啊……」
她的聲音裡飽含了太多的驚喜與快樂，殷姝不用回頭，就知道這個將臉貼在她後頸上的是個大美人，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身後美人說話時輕軟的吐息，以及她涼涼的淚水。
殷姝向來不會拒絕小姐姐的擁抱，她迷惑地摸了一下身邊銀光流動的長髮：「你……你是……輝夜姬？」
那一縷長髮害羞地躲開。
攪、屎棍黑絕在此刻也堅持破壞氣氛，他的聲音炸雷一樣在殷姝耳邊響起：「快想起來吧！找回您前世的記憶！那曾經與卯之女神並列的天女！輝夜姬的親姐姐，豐收富饒與鍛造的女神！」
「想起來吧！尊號『谷穗流金』的——大筒木流金姬！！」
作者有話要說：
啊，你們都猜到是輝夜姬小姐姐了我還有什麼搞頭……但是我仍然要搞！來火影世界怎麼能沒摸過輝夜姬軟軟的小手呢！！！
等我開完HP世界就開火影遠古組【動次打次動次打次一起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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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完了，敲開心，修改了一下讓你們別出戲233333333
黑絕仰天大吼：來吧！我的大姨媽！
第33章 三十一隻（小修）
殷姝猛地轉身，終於看清了身後的美人：她有著一雙白眼，額上是一隻輪回眼，頭上生兩角，清麗端方，如皎月一般光華照人，不愧是「輝夜姬」。
「你真美啊……」殷姝沉溺於她強大的力量以及美麗的面容，失神地喃喃。
「……雖然沒有記憶，可是姐姐還是老樣子呢。」輝夜姬破涕而笑，「我的名字『輝夜』也是姐姐在我出生的時候贈予我的……姐姐以前就說我應該像月亮一樣高貴啊……」
她開心地攤開手：「姐姐，在你隕落後，我本來已經把這一片大陸變成了我的苗圃，可惜被……被我的兩個兒子阻止了……現在它又是我的了！看吧！有了這些獻祭的人類，我們又能在這個世界上長長久久地相伴了！」
殷姝讚歎地看著輝夜姬眼中迷人的欲望和野心，但是她沒有忘記正事，試探了一下：「輝夜姬……可是這些生靈是無辜的，我們解除『月之眼』……好嗎？」
輝夜姬的雙眼裡慢慢流露出了懷念和悲傷，以及薄薄的憤怒。
她懸浮在半空中，比殷姝略微高一些，她單手捧住殷姝的臉：「姐姐以前就把這些螻蟻放在心上，現在連轉世後也這麼喜愛他們嗎？」
「姐姐為這些人類帶來年年的豐收，為他們打造一件件了不起的武器，可是這些人類啊，根本沒有感激姐姐！姐姐為了這片大陸隕落，他們還能在姐姐的忌日裡慶祝！」
「他們有什麼好的呀！為什麼姐姐要……離開我，就為了保護他們呢！」
輝夜姬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所以啊，我就讓他們獻祭，成為我們的食物與僕人——『白絕』，姐姐這麼多年來用豐收的稻穀養活了他們，那他們就應該用生命來感激姐姐！」
「姐姐，你喜歡嗎？喜歡這片陸地嗎？看得上的話，我就把它送給你吧！」輝夜姬歡欣鼓舞道，像是年幼的妹妹給姐姐送了一朵美麗的小花，滿心都期待著姐姐的誇獎。
「輝夜……」殷姝有些感動，她身為一個被流星街灌輸了價值觀的人，並沒有認為輝夜姬的所作所為有哪裡不對，但是輝夜姬的禮物對她來說沒有用處，白絕不能作為她生命能量的來源。
於是她委婉地勸誡，「我更喜歡鮮活的世界。」
輝夜姬的笑容消失了，她的表情變得失望而痛苦。
黑絕在她的袖子裡再次發言：「流金姬大人！請不要拒絕母親的請求！您本來就不該與這些螻蟻相提並論！」
「果然姐姐還是這樣回答……不答應嗎……」輝夜姬的眼裡已經淌下了兩行清淚。
殷姝趕緊幫她擦眼淚：「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姐姐，你還記得已經這麼溫柔地對我說過多少次『對不起』了嗎？」輝夜姬低聲詢問，然後她併攏手指，穿過了殷姝的胸膛。
鮮血噴湧而出，殷姝的嘴角也流出了蜿蜒的血痕，她輕輕咳嗦著：「……可是我……這一次，又要對你說……」
輝夜伸出染紅的手，彎了彎嘴角，溫柔地誘哄：「沒關係，姐姐先睡一覺吧，我把這個世界再處理一下。等以後這個世界上只有白絕和奴隸了，我再把姐姐復活好了，這樣姐姐就不會再離開我了！也不會再說什麼『對不起』。」
殷姝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輝夜姬染血的手，繼續她沒有說完的話：「對不起……」
「姐姐！」輝夜姬驚叫，因為殷姝話音落下就消失在了她身前，輝夜姬瘋狂地放開自己的查克拉和感知，但她所接觸到的地方，統統沒有「流金姬」的蹤跡。
殷姝已經回到小屋了。
輝夜姬暴怒，她轉眼就看到了旗木卡凱西與春野櫻等人，立刻就遷怒了他們，她雙手展開，身後出現滿是熔岩酸海荒漠的空間：「就是因為你們！姐姐才會屢次離開我！我要在這裡將你們全部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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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回到了小屋，躺倒在血泊裡大喘氣，她胸口的血窟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恢復，細小的肉芽相互勾纏，織出血管與肌肉。
所幸輝夜姬只是簡單地捅了一下，沒有直接把她碾壓成碎末，這樣的傷勢，對殷姝來說不是問題。
只要大腦沒有徹底變成漿水，哪怕心臟被捏碎，她也是能夠恢復的。
所以殷姝才會在第一次突破任務時震驚于真紀和淳的脆弱，在被輝夜姬捅了一下後還能從容地應對。
傷勢恢復了，唯一的損失就是破損的【楓千葉女忍】。
白色的大貓機械地走到殷姝的身邊：「恭喜搭配師已經到達五十九級的大關啦！請搭配師早日接受任務——『血脈的延續』！」
殷姝不理它，完成什麼任務，她還要去看基裘呢！沒准這一胎基裘生了一個和她一樣的可愛的女孩子呢。
雖然「川之國」這個世界的確是體力值消耗機，但它也能快速幫助殷姝變強，殷姝不過是插了一腿四戰，就能夠得到四級的突破。當然殷姝本人的資質是一回事，但是宇智波斑千手柱間輝夜姬等人的影響也不可或缺。
殷姝拉開系統衣櫃，仔細挑選起來。這麼久沒有見到基裘了，一定不能讓她失望，她挑了成熟性感的妝容【往事之約】和套裝【星之輝凜】，然後把髮型換成了接近白色的淡金髮【冰原聖花】。
【星之輝凜】套裝的搭配裙子【守序之光】，是一條有著極長裙擺的純白色底長裙，上面順著裙擺下垂的邊緣紋著暗金與銀色的紋路，上半身是緊身露肩設計，由宮廷式花紋襯托出曼妙的曲線。
同時雙臂上還搭有層層荷葉邊的純白外套。
它美麗的長裙擺就代表了穿著它的殷姝行動不便，殷姝為了防止裙子被弄髒，直接找出「衣櫃飾品」欄裡的「特殊-前景」，【獅鷲烏諾】。
這只巨大的棕色獅鷲先是驕傲地挺了挺胸，隨後向殷姝低下頭，用它額頭上碧藍的寶石輕輕碰了碰殷姝的手指，表示臣服。
「啊，真是好孩子。」殷姝翻身騎上獅鷲，直接離開了小屋進入世界「流星街」。
獅鷲烏諾本來就是生活在炎熱地帶的生物，它十分自然地就適應了沙漠的環境，展開翅膀高高飛在垃圾山群上。
殷姝的裙擺從獅鷲背上垂下，飄蕩在高空中，不染一點地面的污穢。
獅鷲的速度很快，甚至能夠遠遠超過這個世界的飛艇，而且因為獅鷲基本沒有戰鬥的功能，它消耗的體力值並不大，是一個很好的趕路工具，可惜它只能夠在「流星街」這個世界使用。
殷姝已經不是第一次讓它把自己帶到枯枯戮山了。
不久後，獅鷲就離開了沙漠，殷姝在獅鷲背上已經能夠看到地上的農田，她輕輕拍了拍獅鷲的脖子：「烏諾，我們去枯枯戮山。」
獅鷲嘶鳴一聲應和，辨認了一下方向，振起翅膀穿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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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枯枯戮山，依舊很熱鬧，遊客們在山腳人來人往。
殷姝很能夠理解揍敵客家族把他們家當做景點的行為，畢竟只要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假如她買一塊地皮讓別人來參觀就能夠得到體力值，那她一定會欣然同意。
烏諾停在揍敵客的黃泉大門門口，揍敵客家的正門別稱黃泉之門，共七扇門，不用鑰匙就能夠打開，但是一扇門左右各兩噸，每多一扇門，重量就多一倍，力量越大則能夠打開越多的門。
殷姝翻下獅鷲，給自己套上了手套【全力迎擊】。
【全力迎擊：比賽不僅是技巧的比拼，更是士氣的較量。在隊伍連續失分的逆境中持續燃燒鬥志，才有機會全力迎擊。】只要使用者對自己擁有絕對的信心，那麼他就能夠憑藉【全力迎擊】轉變一次逆局。
殷姝的肉體脆弱無比，別說揍敵客家最輕的門了，光是幾千克的石塊都扛不了多久。但是在她用靈魂力量強化了肉體後，五十九的實力讓她推開四扇門沒有問題。但久別重逢這麼能夠不給基裘一個驚喜呢？
殷姝調整了一下手上的手套，她向來不會懷疑自己，手套使用條件成立。
她將雙手按在揍敵客的大門上，輕輕說道：「我推不開第五以及第六扇門，但是我會反轉逆局。」
她話音落下，【全力迎擊】立刻開始發熱。殷姝雙手吐勁，大股大股的靈魂力量湧出——黃泉大門在一聲巨響裡一次性被推開了六扇門。門後此時正站著一個魁梧的身影。
殷姝瞬間收回手套，拎起了長長的裙擺，優雅地笑了：「啊，這不是席巴嗎？揍敵客的家主親自來歡迎我，真榮幸啊。」
她高高抬起下巴，禮數周全又不可一世。面對這個搶走了基裘的男人，她絕對不會示弱。
「歡迎你，我的朋友希爾維婭，我和基裘已經等待你許久了。」席巴很清楚這個女人的德行，自從他和基裘結婚後，希爾維婭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殷姝重新翻上獅鷲，將長長的裙擺拎起來放到烏諾背上：「我聽說基裘又有了一個孩子，一定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吧，我連見面禮都準備好了。」
席巴一邊帶路一邊說：「多謝你的好意，但是這一次我們生下的是一個男孩子，我們給他起名叫糜稽。」
獅鷲熟門熟路緊跟著席巴，獅鷲背上的殷姝嫌棄地拉長了聲音：「男孩子啊——」
「是的，而且糜稽的資質並不好。」席巴知道希爾維婭的重點在那裡，直接了斷地絕了她想做生意的心，「你變得更強了，五年前你只能夠推開四扇門。」
聽到糜稽的潛力不好，殷姝立刻不再在乎他，她傲慢地回答：「當然啦，誰還能一成不變呢。不過我到是很好奇，現在的你到達什麼程度了？」
「你可以和我比一場，只用單純的力量。」席巴答應了她的邀戰，但給了限制。希爾維婭的念能力詭異無比，如果算上念能力他們之間的戰鬥能夠磨到地老天荒。
殷姝所拿出的奇暖出品，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念能力」。
「好呀。」殷姝一聲冷笑，「單純的力量也不錯。」
兩人在相互嫌棄裡到達了揍敵客的主宅，殷姝滿意地打量了一下揍敵客光滑可鑒的地板，終於願意托著長裙下地了。
「父親，醫生小姐。」伊爾迷在大廳裡等著，他與兩人打了個招呼。今天的伊爾迷穿著正裝，看起來挺正式的。
對這個長得非常像基裘而且有不俗潛力的孩子，殷姝的態度就要好一些，她朝他溫柔地笑了：「伊爾迷，又見到你了。」
「伊爾迷在流星街多謝你的照顧，」席巴說，「不過你又給了他一個新名字？『醫生』嗎，看來你認可他的實力。」
席巴和基裘都知道，希爾維婭有一個奇怪的習慣，她會給自己遇上的，認可的人一個屬於他的專屬稱呼。她給基裘的是「希爾維婭」，本來也給了席巴一個「阿蘇拉」，但兩人結婚後她就基本無視了席巴稱呼她的「阿蘇拉」。
席巴索性就跟著基裘叫她「希爾維婭」了。偶爾也能得這個古怪的朋友一個好臉。
「希爾維婭——你終於來了！我都看到了！六扇門，不愧是希爾維婭！」基裘盛裝趕到，殷姝滿面笑意地轉身，然後她的表情就變了。
「基裘，你的眼睛——」她一瞬間就閃到了基裘身前，白色的長裙在空中蕩出一個華麗的弧度，「誰做的？」
基裘開心地抱住身前的友人，她曾經美麗的貓兒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電子眼，此時電子眼裡因為主人的激動而開始波動：「我好想你啊——沒關係，一個以前的仇家，早就死了。」
「那麼你想要換一雙眼睛嗎？」殷姝輕輕摸了摸基裘的電子眼，「我可以幫你移植一對。」
在宇智波一族混了這麼久，殷姝對移植眼睛已經司空見慣，此時想了想移植的原理與奇暖系統出品的手術裝備【噩夢診室】，頓時就對幫基裘移植的事情胸有成竹起來。
「啊——！希爾維婭！謝謝你！」基裘開始了殷姝熟悉的尖叫，「不過我不需要，現在的電子眼能夠更好地應用我的念能力，很方便呢。」
「那就好。」殷姝用臉貼了帖基裘的臉蛋，席巴在一旁冷漠地看著妻子和朋友抱在一起。
「真是美麗啊希爾維婭。」基裘欣賞地讚歎殷姝的衣著，隨後問「希爾維婭這一次要在這裡留多久呢？」
「很遺憾啊，上一次的收穫不小，我很快就要再離開一段時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哇啊啊啊啊啊，昨天留言爆炸敲開心，原來我皮了一下竟然能夠觸發出這麼一條支線嗎2333333
奇暖年末的活動太可怕了，我是花鑽還是攢鑽呢【糾結扭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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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火影遠古組心臟殷的人設已經搞好啦。【谷穗流金】，不顧小家顧大家，心系蒼生愛世人。
【我不管我就是要蘇要聖母.jpg】
第34章 三十二隻
與基裘敘舊後，殷姝又和揍敵客家成功做了一筆生意，但她在比試時略輸給席巴一籌，負氣離開枯枯戮山。
回到小屋後，她直接進入了任務。
【懲罰/五十九級突破二合一任務：血脈的延續】：請搭配師尋找帶有神狐血脈的後輩，並且在後輩成年前保護後輩快樂成長！
注意：任務內搭配師只允許穿著與使用套裝【禦錦瓊天】，套裝「後景」【幻之錦狐】作為搭配師在該世界內「神狐」的原形，使用【幻之錦狐】時，搭配師無法使用【禦錦瓊天】套裝其餘衣飾。
PS：【幻之錦狐】在該世界有特殊的力量附加效果。
這種要求還是殷姝第一次遇到，在一套套裝裡竟然還有部件無法和其他部件配合，而且還有世界限制。
出於好奇在小屋裡她使用了【幻之錦狐】，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幻之錦狐】變成了一隻站在她手掌心的迷你小狐狸，一動不動宛如工藝品，系統則彈出一條提示：「空間不足，無法使用【幻之錦狐】」。
於是殷姝就直接捏著【幻之錦狐】開始了任務。
在進入任務的那一刻，她的視野突然就發生了變化：原本是正常一米六人類能夠看到的範圍，現在則變成了方圓數十裡皆在她眼下，視野高度被提高到數十米高。
殷姝一低頭，先是看到了一片雪白的長毛，以及自己胸口的粗繩和鈴鐺，隨後才是鬱鬱蒼蒼的森林山脈，以及山下的城市，腳邊像螞蟻一樣的人類。
她的身軀也不再是那個脆弱的初始身體，而是流暢修長，龐大猶如一座小山，飽含著可怕力量的【幻之錦狐】的身軀。
使用【幻之錦狐】，她就會變成巨大的狐狸本身。而突破任務裡不消耗體力值的【幻之錦狐】，硬生生將殷姝此刻的力量拎高到了大約一百級。
從未有過的豪氣在她胸膛裡震盪，殷姝忍不住長嘯了一聲，她被【幻之錦狐】擴張影響的靈魂力量，隨著嘯聲一起蕩開，在山間迴響。
雖然在藍染身邊體驗過強大的力量，但那種來自藍染的靈壓和他本人一樣詭譎，使用時殷姝明明白白知道這個力量不屬於她。
而現在她擁有了的這一具身軀，卻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是屬於自己的，超過百級的力量。
她新奇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果然她就抬起了巨狐的右前爪，她微微一用力，爪子上「唰」一下就彈出了堅硬鋒利的指甲。
殷姝收起了指甲，雙腿一等地，她直接就飛了起來，奔跑在雲端。
奇暖裡多得是飛行的道具，但像今天這樣放肆地奔跑，殷姝還是第一次。她的速度極快，早就超過了【獅鷲烏諾】，地上的山巒河流宛如片片拼圖，在她眼裡變成一個個色塊。
最後殷姝停在一個巨大的湖泊旁，湖泊裡是宛如鏡子一般的湖水，倒映出河畔巨大雪白的三尾神狐。
天空中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在快速靠近，殷姝抬起頭時，看到了一隻破空而來的巨大白犬，接著，那只白犬化為了一個銀髮白衣的清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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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見城內。
城市的大街小巷裡跪滿了平民，城主則沖出天守閣，跪在圍牆的牆頭。不論貴賤老幼，人見城裡的所有人都一臉劫後餘生，感動落淚。還有重病的病人被親友扶出屋子，感激而顫抖著跪在地上。
一月前，這一座剛建立的小國人見城遭逢大難，山精鬼怪突然大批來侵襲城市，原來這一片地盤都屬於附近山頭的一隻強大妖怪，妖怪不忿人類佔用他的地盤，直接用最殘忍的手段驅趕人類。
城主把自己所有的資源都投注到這個城市裡了，如何還有餘力遷移？然而妖怪殘暴，每日抓出數十個城民在城門外當眾虐殺，人們不敢出城，出城則死。
更有劇毒的瘴氣被妖怪趕來，城市內體弱者紛紛病倒，痛苦不堪。
城主原本已經集結了所有家臣，請來了雲遊的高僧，託付了幼子，打算去找那妖怪同歸於盡。
沒想到就在人們最絕望的時候，一隻巨大的神狐從天而降，神狐對日長嘯，帶著神道氣息的清淨妖力震盪入山間，瘴氣退散，妖魔降服，那只殘暴的妖怪懼怕神狐，匆匆帶著手下逃竄了，困窘多日的人見城，終於柳暗花明。
人們感念神狐恩惠紛紛跪拜，然而神狐高貴如雲，淩風離去。它無比美麗雄偉的身姿，騰躍之間矯健有力的軀體，在人見城這一代人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城主身邊的高僧雙手合十，蒼老風塵的面上是毫不掩飾的激動：「我從未見過這等高貴強大的殿下！他的妖力竟然如此清淨交纏了神力，可見是侍奉大神靈，不，或者說他自身就有著神位，我見識淺薄，只能猜測這位大人在高天原有一席之地吧！」
城主從地上爬起來，久久不能夠從那只神狐的身影裡回神，出神地吟誦和歌：「……神狐啊……惟願天風鎖雲梯，暫留仙姿在人間……」
高僧恭喜到：「……人見大人，您可以放心了，從今日起再也沒有妖邪會侵犯人見城了。神狐嘯日，實則是在對此地的妖物們作出警告。神狐大人，這是要庇護人見城啊！」
「神狐大人要保護我等嗎！」城主身後勇武的家臣們紛紛落淚，讚頌神狐的強大與仁慈。
經此一役，城主下令讓全城百姓開始供奉神狐，雖然不知道名諱，但百姓們紛紛主動建設神龕，人見城從此以神狐為庇護神。香火不熄，神狐救城的傳說，也代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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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國，一個由大犬妖統帥的妖怪之國，不論是在人類之間還是妖怪之間，都有著不俗的地位和非同凡響的聲譽。
統治西國的大將名為鬥牙王，在數百年前贏取犬妖一族的姬君，成為名正言順的西國國主，多年來西國在他的治下和平安定，疆土也得以擴張。
然而安寧的西國，在今日不復平靜。一股可怕的妖力突然闖入西國，橫掃了幾乎半個國土，稍微弱一點的妖怪紛紛癱倒在地。這樣的氣勢，只有他們在犬大將盛怒時才感受過。
大妖怪不會輕易踏足其他大妖的領地，否則會輕易被認為是挑釁滋事，輕則大妖相鬥，重則掀起大妖之間的戰爭。
這一股突然出現在西國的可怕妖力陌生而奇怪，無疑屬於另一個強大不亞于鬥牙王的存在他突然降臨在西國，還釋放出妖力，這簡直與宣戰無異。
恰好鬥牙王不在西國，而且帶走了幾個得力的臣下。最強的妖怪們離開了，西國現在沒有可以匹敵闖入者的妖怪。
鬥牙王的妻子淩月仙姬是現在的西國內最強的妖怪，她立刻追尋著這股妖力去尋找入侵者。
淩月仙姬找到那一隻大妖時，大妖正臥在西國境內的一片鏡湖邊。
這是一隻美麗而強大的雌性妖怪，更可怕的是，她的妖力是妖怪們幾乎不可能擁有的，交纏了神道力量的清淨妖力，這只大妖本身就十分棘手了，假如她又和高天原有聯繫就更加麻煩。
水面倒映出了她巨大的身軀：雪白的皮毛光華蓬鬆，修長的身體每一寸都蘊藏著可怕的力量，沉重的妖力沉澱在三條尾巴末尾，把尾尖染成了漸變的胭脂色，仿佛淡淡的火焰一般跳動。她的耳朵與四足都是典雅的墨色，脖子上還掛著神鈴，面上繪著赤妝線。
她沒有散發出敵意或者殺氣，但也不抑制自己的妖力，她就這樣橫臥在水邊，似乎在出神。
然而在淩月仙姬到來的那一刻，這只可怕的大妖就已經鎖定了她。
淩月仙姬想到了宮殿裡稚嫩的幼子，西國上下的妖怪，克制住自己想要逃生的本能。她變換出人形，懸在空中高聲詢問：「不知大人來我西國有何貴幹？」
大妖在看到她的人形時，立刻收束了自己的妖力，也轉變成人類的形態。她化作一個無比妖嬈高貴的美人，一身紅衣高開叉的長裙，露出她雪白的長腿，紅白相應像是冬日戰場上白雪與鮮血相融。再加上她鴉發如漆，垂壓在長裙上，成為美人圖裡最淋漓的一筆墨意。
女子「啪」一聲展開手中的檜扇，反手用錦緞扇面遮住自己的櫻唇：「這裡……是西國呀。真是一個好地方……」
「我名——禦錦瓊天」她曼聲道，「來此尋找血脈後輩。」
大妖們生來冷漠，除非是個別親手帶大的子侄，否則不會多在意自己的血脈。這只闖入西國的大妖以此為藉口，淩月仙姬是不怎麼相信的。
不過大妖有大妖的驕傲，既然她親口告知自己的名字，那麼「禦錦瓊天」必然是她的真名。
「禦錦瓊天大人，妾身斗膽相詢，大人的血脈是什麼樣的妖怪，西國也好助大人一臂之力。」淩月仙姬只能這樣回復。
她何曾把姿態放的這麼低過！淩月仙姬是何等驕傲的人，在西國裡除了鬥牙王誰能讓她低頭？然而大妖以強為尊，這個闖入者的實力在她之上，偏偏能與闖入者對抗的鬥牙王不再西國。假如這個大妖要借「尋找後輩」的理由對西國不利，西國上下根本沒人能夠攔住她。
淩月仙姬再抬頭時，那只大妖已經消失在了湖畔！淩月仙姬大驚，猛地轉身——那個豔麗的女子出現在她身側。
近看之下這位禦錦瓊天更是古豔驚人，淩月仙姬甚至能夠嗅到她身上惑人的魅香。
要偷襲嗎！明明是這麼強大又沾染上神道的大妖也喜歡偷襲？淩月仙姬立刻就想化為原形應對。
然而禦錦瓊天卻湊得更近了，她紅唇開合，吐露出讚美的歎息：「你真美呀——」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新的世界，新的逼格。這個世界裡心臟殷要成為能日天的女人！
這個世界定位模仿的女性就是大佬殺生丸的親娘了，原著裡沒有她名字，我就跟著比較通用的名字叫淩月仙姬了。
然後殺生丸有爹有媽，不養他。
第35章 三十三隻
強大而豔麗的妖怪溫柔地貼著你，她的雙眼裡也只倒映出你一個人，聽她慢慢用紅唇吐出「我喜歡你——」
「你說什麼？你在捉弄我嗎？」淩月仙姬突然後退，惱羞成怒。
這麼多年來，她見過千千萬萬個出色的人類或者妖怪，她自己也是被盛讚的美人。哪怕嫁給了鬥牙王，淩月仙姬還是擁有著數不盡的追求者。
妖怪，尤其是大妖，普遍沒有人類的貞操觀念，淩月仙姬之所以沒有接受哪一隻妖怪的追求，也只不過因為他們都沒有鬥牙王強大。
淩月仙姬身為高貴的犬妖族姬君，聽過的讚美簡直數不勝數，可是她聽到禦錦瓊天簡簡單單的一句讚歎後，竟然恍惚了那麼一瞬間，心底還浮現出一股竊喜。
該說這只大妖不愧是狐族嗎！哪怕是神狐也改不了狐狸的本性。
禦錦瓊天彎彎眼角：「你叫什麼名字？別生氣嘛。妾身心慕你呀——」
淩月仙姬的名字全西國上下都知道，這一隻闖入的大妖卻仿佛一點都不瞭解西國，而淩月仙姬也從來沒有聽過一隻如此強大的，叫「禦錦瓊天」的神狐。雖然這只狐狸有一些不正常，但她好歹對西國沒有敵意。
「我名淩月仙姬，乃西國犬妖族的姬君。」淩月仙姬忽略了她的情話，斟酌著說道，「既然禦錦瓊天大人已經來到了西國，那麼不如來我犬妖一族的宮殿裡休憩片刻，待我的夫君犬大將回到西國後，也好助你尋找血脈。」
犬妖一族的宮殿，經過了犬妖們千年的佈置，裡面守衛森嚴，不論是用來招待貴客還是困住敵人都不會失禮。假如禦錦瓊天真的要翻臉，那麼把她困在宮殿裡總好過放任她在西國上下恣意殺戮。
「淩月仙姬？真是個好名字呀。可惜你已經嫁人啦。」禦錦瓊天的聲音聽起來竟然還有點委屈，「不過如果是你的邀請，我當然要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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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跟在新認識的美人身後步入犬族的宮殿。她想，這個世界的「禦錦瓊天」，一定要像淩月仙姬一樣高貴完美。
她進入這個世界後，還有一些掌握不好【幻之錦狐】的力量，這種力量太過狂野奔放，結果溢出了一大片，直到她改換了形態套上【禦錦瓊天】的套裝時，才回歸到熟悉的五十九級。
兩人一步步登上雲中的宮殿，一路上犬妖族的守衛們井然有序。妖怪天性不喜束縛，能夠這樣規矩森嚴，非常難得。
殷姝雖然對妖怪的習性一點都不瞭解，但這並不妨礙她欣賞淩月仙姬高貴的姿態。
她們到達了會客的大殿，大殿裡富麗堂皇，擺設這犬族歷年來從人類世界帶回來的藝術品，以及小妖怪們上貢的珍寶。
淩月仙姬突然停住了腳步，殷姝走到了她身邊。
除了大殿牆邊角落站著的侍女與守衛，大殿裡已經有人在等著她們了，他站在大殿正中央，手提太刀，長髮銀白如月光，五官精緻，面帶赤紅妖紋，長得和淩月仙姬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因為年紀尚小，這張臉看起來十分稚嫩，輪廓也沒有成年男子的剛硬，倒更像個小姑娘。
「殺生丸！」淩月仙姬心裡一緊，但是面上任然優雅地微笑，「你怎麼在這裡？」
她把禦錦瓊天帶帶宮殿裡，就是打著困住她的主意，借著地形之便，她和西國的一干臣下才方便施展。然而她早該想到，殺生丸怎麼可能乖乖地藏好呢？果然不聽她的話跑出來了！
假如禦錦瓊天有意要傷害幼子，她能夠攔得住嗎。
「母親。」殺生丸並不知道母親在想什麼，耿直問道：「她就是入侵者嗎？」
淩月仙姬差點就維持不住微笑了：「不是！她只是有要事拜訪西國。退下吧殺生丸！」
殺生丸既然不聽母親的話跑出來，此刻也不會聽話地退下，他轉身找了一張案幾坐下，把太刀橫放在桌案上，用一種警惕懷疑的目光盯著母親身邊豔麗的女妖。
淩月仙姬幾乎能從她這個兒子眼裡看到類似於，「這就是那個強大的入侵者嗎」、「根本沒有強者的姿態」、「竟然能夠迷惑母親嗎」這樣的意思。
淩月仙姬這一回真的笑不出來了。
大妖的感知多麼敏銳！殺生丸這樣冒犯的眼神已經算得上是挑釁了，脾氣不好的大妖可能立刻就會讓他去一趟三途川，學一學什麼叫天高地厚。大妖的世界簡單粗暴，強者就是規則。假如禦錦瓊天因此而暴起傷害殺生丸，淩月仙姬甚至還得感謝她饒幼子一條性命。
淩月仙姬警告地看了兒子一眼，在心裡歎息：被西國上下捧大的殺生丸，太傲慢了。
「這是你的兒子嗎？」果然禦錦瓊天饒有興趣地問。
淩月仙姬只好回答：「是的，不過這孩子有些驕縱了。」
「哦——這樣。」禦錦瓊天慢悠悠打量著殺生丸。
殺生丸渾身一震，仿佛被凶獸盯上一樣，幾乎要直接炸毛。
淩月仙姬的一顆心瞬間就高高提起來了。不是所有看著無害的妖怪都真的無害了，鬥牙王平日裡作為西國之主，會習慣性地釋放出一點威壓。而禦錦瓊天化為人形後就收斂得很好，簡直和普通的人類沒什麼區別。
殺生丸雖然是大妖後代，但年歲畢竟還小，習慣了父母的威壓，突然被一個不亞于父親的強者鎖定，現在可能都無法動彈。
大妖的世界向來殘忍無比，淩月仙姬此時無法插手，也不會插手，假如殺生丸因此而死，她只能去求助於鬥牙王的天生牙。
然後禦錦瓊天突然轉向她：「妾身想為仙姬跳一支舞呢，你願意欣賞嗎？」
淩月仙姬：「……哈？」
淩月仙姬一臉茫然，她當然不明白殷姝此刻的想法。
殷姝根本沒有什麼強者要維護自己的尊嚴驕傲這種概念，她只知道活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殷姝崇尚力量，只不過因為力量是生存的最好保障。
同樣的，她雖然憎恨牢籠和主人，但也在藍染手下忍受了幾百年。她不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不懂「忍辱負重」，她這麼做純粹就是為了活下去。
她現在已經是「殷姝」了，她一定是要，活到最後的。
她盯住殺生丸只是因為他有著強大的潛力和與母親相似的容貌，這和她仔細觀察伊爾迷是一樣的。但是這兩個孩子現在都太弱了，沒有母親萬分之一的風采。所以他們還有什麼在意的必要嗎？
殷姝認為沒有，有著時間還不如給淩月仙姬跳幾支舞呢，這樣她就能看到淩月仙姬讚歎的目光了！
【禦錦瓊天套】可是帶著舞蹈與樂器精通的技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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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牙王在接到家臣與妻子千里火急大妖襲境的消息後，受了傷也來不及恢復，拖著剛結束戰鬥，疲憊不堪的身軀，日夜不停地趕路，終於風塵僕僕地回到了西國。
但是他並沒有看到什麼想像裡的血流成河、殘垣斷壁，或者烽煙四起，強敵入侵。只有安寧如往日一般，平靜祥和的西國。
難道入侵者是那種少見的，能夠控制妖怪思維或者操縱他人成為自己傀儡的大妖嗎！鬥牙王盤算著自己歷年來立下的仇敵，心裡越發不安。
西國這表面的平靜到底掩藏了多少殺機！
想到年幼的殺生丸，不敵入侵者的妻子，忠心耿耿的臣下，他焦急地趕回宮殿，焦急地穿過與往日一般無二的走廊，焦急地趕到了喧鬧的正殿。
然後鬥牙王一臉冷漠地，看著一個豔色驚人，能夠讓男妖瘋狂，讓女妖臉紅的大美人，親密地伏在妻子的膝蓋上，兩人一銀白一烏黑的長髮纏綿地交織在一起。
他往日裡清冷高貴的妻子，此時正紅著臉，吃下美人親手剝的葡萄。
大殿裡左邊一班舞樂的女妖，右邊一班彈唱的男妖，紛紛控制不住地紅著臉望向主座上橫臥的美人。
喧囂熱鬧，歌舞昇平。
鬥牙王：「……」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看到你們猜不到養誰我就放心啦，被你們猜到了我還走什麼套路【dog.jpg】
然後血脈是誰，emmmmmm……嘻嘻嘻
第36章 三十四隻（高蘇預警）
戰國時代，人心惶亂，妖邪叢生，故而生鬼。
這是一個屬於妖怪的時代，也是一個屬於戰火的時代。
妖怪們崇尚強大，以數位大妖為首，建設了屬於不同妖怪的地盤，有的妖怪蔑視人類，恣意屠殺領地裡的人類；有的妖怪無視人類，無所謂人類的定居與否；而也有大妖保護人類，或者為了人類的供奉與信仰，或者原本就是因執念，而由神靈墜為妖族。
當然，有更多的沒有地盤的妖怪活在鄉野間，活在山林裡，他們也許靠著吞噬人類生存，或者活得還不如亂世的百姓。
這些妖怪也好，人類也好，不過都是各憑本事，掙扎求生。
數百年前，有一神狐降世，名為禦錦瓊天，她強大無匹，容貌絕世，幾乎闖遍了所有大妖的地盤，歷經無數次戰鬥，奠定了自己的威名，拿下了自己的地盤，同時也讓世人知曉了她天人般的豔色。
禦錦瓊天之所以走遍四方，是為了尋找她的血脈遠親，同時百年來她建立了一座世間罕見的宮殿，將自己所遇到的美麗女子都藏起來，不論是人類也好，是妖怪也好，甚至是鬼魂也沒關係，只要願意，她就將她們藏到自己的宮殿裡。
宮殿外她用自己可怕的妖力凝聚成大片的櫻花林，用無數幻術妖術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藏滿寶貝的宮殿。
妖怪們猜測，要麼就是因為她的血脈遠親也是嬌俏美麗的少女，禦錦瓊天在睹「物」思人；要麼就是她喜愛女子，畢竟這麼多年來，無數大妖俊傑的追求都被她視作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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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過後，天幕乾淨幽藍，鄉野間的櫻樹開始落下花雨，花期短暫的花朵盛開出它們最美麗的一面。
春天的確是美麗的，但是戰火不會顧忌季節。
平原上一個彈丸小國的大名求取和平，將自己十五歲的女兒許諾給強大鄰國四十歲的國主，但是強大的大名不要美人，他只要平原上富饒的土地。
強大的國家派兵偷襲了送親的隊伍，用新娘被小國強盜擄走的藉口發動了戰爭，只用了短短幾日就佔領了小國。
這樣的事情在戰國每日都會發生，更何況覆滅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國家。它並沒有給多少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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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人，我們到底要去哪裡？」稚嫩的侍女悲傷地跟上比她還要瘦小的主人。
「我已經不是公主了，不用這麼叫我。」帶領著侍女的女孩看起來要比侍女更加幼小，但她的雙眼裡卻燃燒著狂熱的火焰。
侍女欲哭無淚，她已經跟著身前曾經的公主在荒野間跋涉了五天了，每日裡提心吊膽。五日前，她們身邊還有倖存的幾個侍衛，而昨天晚上，最後一個武士死在了野狼嘴裡。
侍女毫不懷疑，下一個死的大概就是她們倆了。
侍女本來就是一個沒有主見的鄉野小女孩，被大名府買來服侍公主，但是能吃飽的日子沒有過多久，她就隨著十五歲的公主出嫁了。
送親的隊伍被人偷襲，除了幾個侍衛、她和公主，其餘的人都死光了。
僥倖逃生後，公主帶著他們逃命，許給侍衛們潑天的財富，讓他們將她送到荒無人煙的山林裡來。
公主不眠日夜地催促他們趕路，甚至在一路上撕碎了自己的婚衣白無垢，只為了方便行動。
「公主……大人，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呀？」侍女又渴又累，終於顫抖著問了。
她的主人似乎也累了，停下腳步，但她的心情明顯很好，因為她終於願意向侍女透露自己的目的了：「我，我要去找『神狐天女』！請求她神隱我，這樣我就能夠得到永恆的安寧了！」
「什麼？！」侍女也聽過「神狐天女」的傳說，但她並不相信，絕望地嗚嗚哭起來「可是，可是這不是傳說嗎？我們會死在這裡的！」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戰亂不斷的民間開始流傳著一個綺麗的傳說。
相傳，在無數萬葉櫻的包圍裡，有一個遺世獨立的地方，那裡有著一座天下最美的宮殿，宮殿裡住著天下最美的天女。
天女之美，宛如驕陽。她風雅勝過紛紛揚揚的早春櫻雨，她豔麗勝過漫天招搖的深秋雲霞；梅雨的紫陽花不及她雍容華美，皇室的八重菊不及她驕傲高貴。
她是神狐所化作的姬君，她的居所沒有戰亂，沒有妖惡，只有永恆的安寧與快樂。
每年的早春，天女變為神狐出巡，神隱那些亂世裡孤苦不幸的少女，把她們帶回自己的宮殿，教她們舞蹈樂器，讓她們在黃金打造的重瓣菊花高臺上自由歡歌。
這個傳說很快就泯於那些志怪神話中，一同成為亂世裡百姓們交口相傳的慰藉。無人得知其真假。
「別哭了傻瓜！」公主雙手抓住侍女的肩膀，「這是真的！我曾經見過天女大人！那時候我只有七歲，藏在堂姐的房間裡看到了！天女大人一定與知道我的存在，她帶走我堂姐的時候在我的額頭上留下了這個！」
侍女傻傻地看著公主額間美麗的鮮紅小痣，她服侍公主的時間不長，一直以為這是天生的。
公主冷笑一聲：「你沒有發現嗎？那些野狼在殺死那幾個侍衛的時候根本不敢傷害我們！『神狐天女』在保護我們！那幾個侍衛還妄想卷走我們的財物，殺死我們逃跑做浪人，他們做夢！」
侍女早就可以遺忘了那個鮮血淋漓的畫面，但她這時候只能夠相信公主，也自我說服著自己，盲目地跟著公主穿過一人高的草叢。
兩人在傍晚的時候，終於踉踉蹌蹌地走到了一片櫻花林前。她們都被眼前過於美麗過於妖異的櫻花樹林震驚了。
這些櫻花漱漱落下，那些粉紅的赤紅的粉白的花瓣密集地幾乎要織成一道錦緞帷幕，地上雖然堆積著厚厚的櫻花瓣，但花瓣的厚度並沒有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改變。
「萬葉櫻林！」公主喜極而泣，「是『神狐天女』大人的居所！」
侍女驚呼：「公主大人！出現路了！」
櫻花樹林裡密密麻麻的櫻花雨突然在她們開了一個豁口，鋪出一條夢幻粉紅的路。兩個少女戰戰兢兢地慢慢走上這一條道路，道路不長，很快就到了盡頭，小路的盡頭是一座不大的朱紅鳥居。
少女們知道，鳥居後面，就是「不屬於人間」的地方了。
「走吧！」公主狠狠拉了一把惶恐的侍女，兩人一起跨過了鳥居。
她們穿過門後，那個鳥居立刻消失。
兩人的面前，是一株參天的櫻花樹，櫻花樹下，坐著一個粉衣長裙的黑髮少女，她發上一左一右點綴著兩朵巨大的重瓣櫻。
少女朝她們溫婉地笑了：「我是櫻花妖，禦錦瓊天大人讓我來迎接你們。」
公主按著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問道：「禦錦瓊天……大人，是『神狐天女』大人的名諱……嗎？」
「欸？」櫻花妖好奇道，「原來你們人類管大人叫『神狐天女』啊！應該是啦，大人的原形就是神狐呢！以前來接人類的都是桃花妖，我還不知道這個呢。」
侍女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緊緊揪著公主骯髒的衣擺。
「好啦，你們隨我來吧，換一身衣服一起去見禦錦瓊天姬大人！」櫻花妖提起裙擺站起來，看了看公主額頭間的小紅痣，了然道，「原來你身上有大人的印記啊，難怪大人會說讓我來接她的『從小看中的花嫁』。」
公主和侍女緊緊跟在櫻花妖身後，兩人如在雲端，迷迷濛濛間，也沒有走幾步路，就穿過了櫻花樹林。
櫻花妖想了想，善解人意地停了腳步，溫柔地看著身後的兩個少女。
果然啊，她們短時間裡是不會動了，別說是人類了，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呢。
櫻花妖回頭，再一次欣賞身前讓自己讚歎的宮殿。
已經是傍晚了，天色不再如朝日明亮，胭脂色的晚霞裡帶著幾抹緋紅，遠處雪白的鳥兒成群飛過，被晚霞染上薄紅。
不論是晚霞也好飛鳥也好，它們都倒映在萬頃清波里。沒有風，櫻花林內就是巨大的一面湖，湖面散落飄搖著細碎鮮妍的櫻花瓣。
天上的晚霞與水中的倒映相接，唯有這些花瓣才能讓人分清何為真，何為假。
湖心是一座高聳的建築，它以無數粗大的千年古木為足，根根深深插入湖底，鎏金的白牆，古樸的瓦當，組成了一棟棟出水的華麗建築，它們如花瓣一般簇擁著中央駕淩於湖心的天守閣，建築與建築間紛紛隔開不小的距離，搭建著一座座出水的高臺，高臺金光閃耀，被雕琢成巨大的花朵，有牡丹八重菊，有蓮葉蓮花，有星花木蘭，有金盞花，有姬著莪，有椿花茶梅花，甚至連菖蒲馬醉木都有它們對應的花台。
遠遠望去，隱約能夠看見花台與建築之間連著絞金絲的粗繩，懸掛著叮噹作響的各種風鈴與旗幡，水面上有製作成精巧樣式的湖樁。在晚霞下閃耀著與湖面不同的光彩。
晚霞與倒映胭脂緋紅，白牆鎏金的建築熠熠生輝，朵朵花台交相呼應。赤白金三色凝固在流動的湖水上，其間飛鳥盤旋，仿若入畫的點綴。
公主與侍女生長在平原上，從未見過如此美景。
她們快要潸然淚下了，公主喃喃問道：「這裡……是高天原嗎？」
「不是的，」櫻花妖優雅地捂著嘴，善意地笑了，「這裡只是禦錦瓊天大人的宮殿，聽說大人為了建這裡用了幾乎兩百年時間呢！可惜吾等無緣見到。」
她嚮往地回憶：「每個季節這裡都有不同的風光，白天和夜晚也有不一樣的景色，晚上在燈火的照耀下更是輝煌呢。現在宮殿裡的大家大概要點燈了。嗯？好奇怪啊，我怎麼沒有看到有人出來？」
「平時這個時候有很多人類女孩子在花臺上鬥樂的。」櫻花妖施展術法，用櫻花在湖面上鋪了一條通向建築的路。
「櫻花妖姐姐！」這時候一個女童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櫻花妖轉身，發現是捧著幾副花劄的蝴蝶精。
櫻花妖示意兩個人類少女走上櫻花長橋：「是蝴蝶精啊，這麼今天宮殿這麼安靜？」
「啊呀你還不知道，難怪一點都不著急。」蝴蝶精拍了拍翅膀，抓住了她的手，「快點一起走吧，今天晚上禦錦瓊天大人要獻舞呢！」
「什麼！？」櫻花妖驚呼，向來淑女安靜的她立刻走上了自己搭建的長橋，對兩個人類少女笑道：「太難得了，你們的運氣真好，大家都加快腳步吧！」
作者有話要說：
行啦，終於一圓我多年的瑪麗蘇之夢，【摳鼻.jpg】，明天也要繼續蘇嘻嘻嘻。
現在的時間線到了鬥牙王已經看上了十六夜，殺生丸成年，犬夜叉剛出生。我設定是犬夜叉成長速度和人類相似，《犬夜叉》劇情差不多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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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天使們大開的腦洞，那個血脈是鬥牙王的23333333。雖然我也很想對肥貓咪下手然而這個世界只有犬夜叉和陰陽師。
然後你們都猜錯了嘻嘻嘻嘻嘻嘻嘻我終於有搞頭了。
第37章 新年情人節番外
自從把級別刷到一百二十級後，殷姝每一級的突破都充滿了難度，大概是因為犯下的馬甲太多，突破的後遺症就讓人充滿了困擾。
比如說，短暫地被封印了大半部分的記憶，再比如說，小幅度地改變了部分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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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的早晨，天氣很好，大太陽穿過窗簾朦朧地灑滿了整個臥室，房間裡暖洋洋的。
水鏡心滿意足地蹭了一下枕頭。啊，作為一個高中老師，還有什麼比沒有課的早上，能夠睡懶覺來得更幸福呢？
水鏡突然想起來，等一下！雖然沒有早課可是今天預約了醫生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
她急匆匆一個打滾翻起來，推開緊緊摟著她腰的手臂，然後爬到床邊翻手錶。
水鏡心裡暗道糟糕，果然已經遲了，已經8：26了，她預約了9：00的心理醫生，看起來要遲到了。她可是約了全國有名的吉光醫生，實在是太失禮了！
「怎麼了？」床的另一邊傳來一個溫和低沉的男聲，也不像是睡迷糊的樣子，看來是早就醒了。
「我約了九點的醫生！要遲到了。」水鏡跳起來就沖出去洗臉刷牙。
沖到鏡子前，水鏡果然從鏡子裡看到一張溫婉美麗的臉龐與順滑的長髮，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腦海裡一下子就閃出了【雲端淑女】和【竹君珍惜】。
她猛地將臉埋到水裡，悲傷地發現自己的妄想症又加重了。
一個月前，她遭遇變故失憶了，只記得自己名字叫「水鏡」，對自己的人生有個大致的概念。然而在一周前，她的腦海裡就會時不時出現很多奇怪的、聽都沒有聽過的詞彙。
比如說她一拉開衣櫃，看到一件連衣裙，腦海裡就劃過【圍裙小姐】以及「三星」、「簡約」、「清純」等等詞語。
洗完臉刷完牙後水鏡抽出一條昨晚搭配好的裙子，裙子上立刻浮現出一行小字：【名媛連衣裙】、三星、簡約、成熟……
啊，妄想症已經嚴重干擾到生活了，今天一定要去諮詢醫生早日解決。
換好裙子後，水鏡隨手拿起一個晶鑽的發箍往頭上戴，所幸這個發箍沒有給她顯示一些奇怪的詞語。
忙中出錯，發箍不知道怎麼就卡住了腦後的頭髮。
「啊，好疼……」水鏡狠狠拉了一下頭髮，頭髮卡得更緊了，疼得她淚花都要出來了，「惣右介，來幫幫我，我的頭髮卡住了。」
然後水鏡的腰就被男人單手摟住了，原來他早就到她的背後了。無聲無息地繞道別人背後真是危險啊……水鏡呆愣了一下，她為什麼會覺得被人靠近會很危險？果然是妄想症加重了嗎。
藍染輕輕拉了一下，水鏡的頭髮就得到了解放，水鏡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得救了。」
男人站在水鏡身後，低頭吻了吻她的後頸，然後很輕地說：「這樣的鏡花水月真可愛啊……」
「鏡花水月？」水鏡疑惑地反問，她的名字不是「水鏡」嗎？而且藍染常常在不經意間就直接稱呼她為「鏡花水月」，幾乎讓她懷疑這是誰給自己取的昵稱。
「那麼早飯吃什麼呢？」藍染岔開話題，笑著問了一句。
「不吃了來不及啦！」水鏡也拋開了心裡的疑問。
妄想症幾乎要佔領她的生活了，水鏡套上外套【職場女性】，穿上大紅的高跟鞋【幽夜禮鞋】，順手拎起一個【斑馬記憶】。藍染一路跟在水鏡身後，幫她梳好了頭髮，除了發箍被合適得戴好，藍染還順手編了一個斜著的辮子。
「對不起啊惣右介，今天得麻煩你去接優子了。」水鏡走到門口，轉身啾了一下他的下巴，被他的胡茬紮了一下。
藍染已經戴上了眼鏡，溫柔沉穩的樣子和他不戴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他吻了吻水鏡的額頭：「好的，注意安全，一路順風。」
水鏡看了一眼手錶，被上面的「8：45」刺激地一路「蹬蹬蹬」跑到車庫，她下意識地選擇了一輛外形狂野的跑車【急速越野車】。
發動了車子時水鏡才從妄想症的悲傷裡回過神來。她疑惑地反問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麼有個性的跑車，按理說她應該更喜歡那些純黑純白的「正常車」，而且惣右介也不是一個喜歡跑車的人，所以這一輛車到底是誰買過來塞在車庫裡的？難道是惣右介手底下的員工送的嗎？
算了不想了，趕路要緊。
一路風馳電掣，水鏡還是遲到了二十分鐘，她在助手的帶領下走進了明亮寬敞的診所，坐在診所外的一個白髮小男孩，看到她竟然開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水鏡莫名其妙地經過那個瑟縮的男孩子，她有這麼可怕嗎？她明明很漂亮呀。而且那個男孩身邊圍著好幾隻貓……長得怎麼這麼像小白老虎？
進入就診室後，醫生正背對著水鏡在翻日曆。水鏡愣了愣，因為這個醫生看起來太小了，還沒有她已經畢業的學生黑崎一護成熟。可能是因為黑崎要和井上結婚了吧，結了婚的男孩子就長大了。
「您好，請問是藍染水鏡嗎——」醫生轉過身，然後他的問題戛然而止，他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異常絕望，「水鏡殿？！這麼來得真的是您！我以為只是一個重名……」
「欸？」水鏡已經坐到了醫生對面的沙發上，聽到醫生的低呼奇怪地抬起頭，「吉光醫生認識我嗎？」
水鏡自忖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老師，並沒有認識什麼醫療界的人，可是這位元醫生好像認識她，而且還用了一個奇怪的尊稱……
這個看起來不大的醫生深深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地說了幾句話，水鏡只聽到了幾個片段，都是「果然是這樣」、「又突破了」這樣聽不懂的話。
然後他擺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是這樣的，您和我的熟人非常相像，而且名字也有重合的地方，所以我才認錯了……請問，您碰到了什麼問題嗎？」
「吉光醫生」水鏡說道，「我——」
「不！……不用客氣！」醫生連忙打斷她的話，「叫我藥研醫生就好。」
「那好吧，藥研醫生。」水鏡改了稱呼，醫生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於是水鏡繼續，「不久前……嗯，大概在一周左右，我發現我老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我懷疑我得了妄想症」
「是……是嗎。」藥研勉強笑了笑，「那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會自然恢復的。」
這個醫生不瞭解具體情況就這樣診斷了？水鏡奇怪地想。
她決定描述地更具體一些：「是這樣的，我現在看到的很多日常用品……尤其是衣服收拾這些東西，腦中都會有許多奇怪的東西冒出來，有的時候我看自己的臉都會胡思亂想。」
「這樣……啊……」藥研保持著他痛苦的微笑，敷衍道。
水鏡想了想，考慮到這個醫生良好的信譽，決定向他訴說自己的顧慮。
「……我還懷疑，我……我可能在失憶前出軌了！我和我的丈夫很有默契，我們都很愛我們的女兒優子，可是優子的發色瞳色都和我們有巨大的差異，但是我能夠明確地記得是我生下了她，我還覺得我的丈夫有的時候挺危險的……」
水鏡住嘴了，因為她對面的醫生看起來快哭了，一個心理醫生被患者的「疑似出軌」嚇哭？不愧和門外的那個是兄弟啊。
等一下！水鏡一愣，她怎麼知道門外的白髮孩子和這個醫生是兄弟的？
藥研神色恍惚地問：「出……出軌！那您……您最近有沒有見到過幾個……姓宇智波人見揍敵客裡德爾魯西魯……或者自稱是……刀的……男人？」
「完了我要被滅口碎刀了，本丸的大家再見了。」他手一滑，桌上的筆記本「啪」一下掉在地上。
水鏡一臉懵逼，仔細回想了一下醫生報出來一大串的姓氏，誠實地回答了：「不，沒見過的，我甚至都沒有聽過啊。」
藥研醫生似乎恢復了一點生存下去的信心，慢慢支撐著自己撿起本子。
「請問，您的女兒發色和瞳色都是漂亮的銀白色嗎？」
「是的！」水鏡回答，優子的發色瞳色的確漂亮而稀少。
「啊，太好了——」醫生大松一口氣。「這樣吧，我先給您開一些藥，您很快……大概就能夠真正『恢復』了。」
最後藥研千恩萬謝地把水鏡送出門，一路上已經見不到那個帶著很多隻貓的男孩子了。
大概回家了吧，水鏡這麼想著。
在水鏡離開診所後，藥研立刻在門把手上掛上「今日停診」的牌子。
水鏡吃驚地看著這個牌子和手中醫生沒有要錢的藥，突然就對這個業界首屈一指的醫生產生了懷疑。
她打開袋子看了看醫生隨便抓了一把後，硬塞給她的藥：維生素A、維生素B、維生素C……維生素E。
水鏡：「……」所以說我得的是營養不良嗎？
這時候電話響了，水鏡拿出來一看，顯示的果然是「惣右介」，她接起電話：「喂？是惣右介嗎？怎麼了。」
【是水鏡嗎？】他問了一句，水鏡下意識回應了。
隨後藍染就輕輕笑了：【還沒有恢復嗎。】
「啊？什麼『恢復』？」水鏡不解地反問，
【不，沒什麼，我來接你吧，你站在那裡不要動。】
「不用了，我可以開車回去……」
電話掛斷了，同時一輛純黑色的車也已經開到了水鏡身邊，她離開認出這是自家車庫裡那一溜「正常」的車之一。
車門開了，藍染捧著一大束玫瑰走出來：「我想，現在的你大概會喜歡它們。」
「唉？」水鏡愣愣接過花，她確實不討厭玫瑰，但也沒有多喜歡，「怎麼了？突然送花。我的車要怎麼開回去呢？」
藍染好像被她傻傻的樣子取悅了，伸手拉開【極速越野車】的車門示意水鏡坐進去：「我們用你的跑車，我的車有人會開回去的。」
黑色轎車車門打開，從司機的位置裡走出來一個滿臉喪氣的藍發青年。水鏡認識他，他是藍染的下屬之一，似乎叫葛力姆喬？
水鏡失憶後藍染特意把幾個下屬叫過來讓水鏡認認臉，那時候這個藍發青年的表現太過古怪，哪怕在一群表情複雜的人裡也越眾而出。
既然有人把黑車開回家，水鏡就放下心來跟著藍染上了【極速越野車】，藍染坐在司機的座位上：「水鏡，今天是情人節，你記得嗎？」
「是這樣嗎！？」水鏡捧著花恍然大悟，然後又有一些不好意思，畢竟藍染送了花可她什麼都沒有準備。
藍染似乎看出了水鏡的想法，他啟動了車：「自從水鏡失憶後，我所度過的每一天都是驚喜。對我來說，情人節最好的禮物大概就是今晚的水鏡吧。」
「什麼啊。」水鏡的臉紅了，僵硬地轉移話題，「那優子呢？」
「送到銀和松本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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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00：00分
黑暗裡躺在床上的女子睜開了雙眼，她烏黑的長髮和瞳孔瞬間變成了耀目美麗的銀白。
她十分不優雅地冷笑了一聲。
身邊的男人摟住了她的腰，沒睜開眼睛：「睡了，鏡花水月。」
「惣右介，這一個月的笑話你看得很開心？」
「怎麼會呢？『水鏡』很可愛。而且我和優子都很擔心你啊。」
「……明天我再和你算帳。」
「好的，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啊。終於……碼完了……【吐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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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竟然有人猜中了血脈。不過養誰還是沒人猜到【滑稽.jpg】
第38章 三十五隻
燈火從湖面燃起，一點點跳躍著，盤旋上了湖心的宮殿。金色的花台被點亮，這些花台的花瓣裡都是鏤空的，當燈火在花瓣裡亮起時，整朵花都綻放出耀目的光彩。
最矚目的當屬宮殿群中央的天守閣。鎏金的紋路盤旋在白牆上，在夜晚的燈火裡與繁星爭輝。
天守閣，原本是城主的住所，兼有瞭望台的功能，也是權利的象徵，但是在這個宮殿群裡的天守閣，卻沒有軍事上的用途。
所有住在這裡的人都知道，禦錦瓊天，才是這個宮殿最堅不可摧的守護。
這一座天守閣內摒棄了所有傳統的建築，它乾乾淨淨，從第一層到最高層，完全打通，中央是一個兩層樓高的金台。與湖面的花台不同，這個金台沒有什麼繁複的花樣，只是最簡約的圓形，除了其上無數垂下的燈火，就只剩下宛如銅鏡一般能夠倒映出臺上人、物的檯面。
往日裡紛紛流連在花臺上鬥舞，湖水裡泛舟的女子女妖們此刻紛紛落座於天守閣最底層。
她們圍繞著金台而坐，期待地笑語，快樂地交談，也有人為手中的樂器試音，不斷調整著手中的琴弦。
公主與侍女都換了一件純白的小振袖，隨著盛裝的櫻花妖落座在一眾稚嫩的小姑娘之間。小姑娘們興奮地嘰嘰喳喳，也有人偷偷打量著新來的女孩子，被發現偷看了也不慌張，反而朝兩人俏皮一笑。
「這裡都是還沒有學成歌舞或者樂器的人類女孩。」櫻花妖的盛裝在一群白衣小女孩異常醒目，「你們倆以後也可以選擇一樣樂器或者去學習一種舞蹈，等你們精通了就能換一種啦。不過人類的壽命實在是太短了，你們的選擇要謹慎呀。」
「……聽起來好難……」侍女揪著衣袖，小聲道。
「那也沒關係啦，你還能夠去學別的嘛，比如廚藝刺繡或者插花什麼的，很多的項目，而且也沒有人逼迫你學習啦。」櫻花妖摸了摸手中的琵琶，「不過只有學成了樂器才能夠給禦錦瓊天大人伴樂！」
「伴樂……嗎。」公主出神地望著這個巨大的樓層，被高臺擋住的地方她看不見，過於遙遠的位置她看不清，但附近落座的女子手上大多持有樂器，樂器種類無比繁多，從各種三味線到尺八龍笛，古箏陶塤甚至還有箜篌，光是她認得出來的琵琶就有五種。
「對哦，本來這是所有精通樂器的女子共同排練出來的合奏曲，禦錦瓊天大人知道後感念吾等，願以舞蹈助興！」櫻花妖呵呵笑道，抱著手中的五弦琵琶，「沒想到大人願意為我們起舞！所以這一次演奏是不允許不完美的。」
「總共有多少人啊……」侍女早就看花了眼，茫然地問。
「這裡坐的大多都是樂器組的，我剛才同你們講的廚藝組刺繡組的人好像坐在另一邊？不知道這一回座位是誰安排的，好奇怪，太鼓組的在哪裡……怎麼連桃花都不見了。」櫻花妖環視一周，但是入目皆是相似的花團錦簇，最後她只能無奈地放棄了。
「桃花妖大人是您的友人嗎？」公主問。
「是的，不過她主要是負責接引來自人間女子的，我是樂器裡五弦琵琶組的。不過既然你們兩個是由我接引的，你們倆在開始的三個月裡有什麼疑惑問題可以來找我，我是你們最初的負責人。」櫻花妖朝她們笑了笑，「等你們選好了未來的方向，可以在同組裡找一個『姐姐』，她就會成為你們成年前的負責人了。」
「所有的人請注意！我們，即將開始——」突然半空中傳來一道雍容華貴的女聲，聲音不大，但卻清清楚楚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啊，原來是青行燈大人嗎，你們一會兒千萬不要大聲喧嘩，明白了嗎？」櫻花妖連忙抱起自己的琵琶，再次叮囑兩個女孩。
兩個女孩子連忙點頭應諾，公主偷偷抬頭，但她只在空中看到了無數的燈火，沒有見到任何像是櫻花妖口中「青行燈大人」的妖怪。
「咚咚咚咚咚咚——」她們的身後突然傳來鼓聲，鼓聲聲震天宇，仿佛融化進聽者的血液裡，敲擊著她們的胸膛。
原來櫻花妖一直尋找的太鼓組就在樂器組身後的位置上，敲擊太鼓的多是女妖，尋常人類女子沒有這樣的臂力和耐力。
鼓聲回蕩，一聲清嘯從空中傳來，只見一直巨大的神狐從天守閣頂層的入口由空中進入，隨著鼓點落至金臺上。
人群中傳出驚喜的低呼。
隨後鼓聲停止，神狐隨著鼓聲化為赤衣女子，仿佛火焰一般立在金臺上。鼓聲立刻止歇。
「神狐天女！」公主小聲驚呼，她在小時候只見過天女的裙擺和背影，此刻才能夠遙遙望見天女的面容。
神狐的傳說啊，一直以來都是真的，只是語言單薄，從未能真正描繪出天女的樣貌。
天守閣的一層短暫地陷入了寂靜，隨後龍笛與尺八才悠悠響起。
數十人同時開始吹奏，空靈的尺八與悠遠的龍笛相互交纏，龍笛音域高廣，一瞬間轉入高音，宛如翔起龍吟，而尺八就猶如巨龍身周的雲彩天宇。
不論飛龍如何徜徉，它們永恆如初。
禦錦瓊天開始了她的舞蹈，她單手持著閉合的檜扇。她並沒有多少複雜的動作，連步伐都緩慢而簡單，但每一下都完美地鑲嵌在笛聲裡，仿佛樂聲裡的龍此刻盤旋在她身邊，正用它可愛的笨拙來逗得驕傲的姬君一笑。
笛聲逐漸低沉，巨龍也慢慢消散。三味線緊接著響起，衝破了笛聲的寂渺，剛開始只是獨奏，輕快宛如小雨水滴滾落，隨後變為二重奏，細細柔柔的小雨裡「啪」一下綻開了一朵稚嫩害羞的花蕊，很快第三把三味線加入了樂曲，繁花開始了她們喧妍的盛放，……越來越多的三味線加入合奏，萬花競相開放，雨勢也逐漸增大。
在那第一朵花綻放的一刻，禦錦瓊天也脆聲展開了自己的檜扇，扇面翩躚，如多情的蝴蝶飛舞在花園雨幕裡。繁花襯飛葉，香蕊托露珠。雨幕遮不住驕陽一樣的美人，她在巡視自己的花園，用嬌寵疼愛的目光欣賞每一株竭盡全力的花朵。
在滿園的花朵盛開到最絢爛的那一刻，樂聲急轉而下，開頭的小雨也轉變成了驟雨暴風，狠狠地將所有的花朵碾入塵埃。
所謂物哀之美，不外如是。
花瓣們零落了，但哪怕她們被擊碎到塵土裡，還是歡笑著的，是欣喜著的，因為啊，她們最美的姿態，已經被天女讚賞過。能被如此高貴的姬君溫柔地欣賞，花期凋零也不會有遺憾呐。
禦錦瓊天合上檜扇，她開始旋轉騰挪，節奏越來越快，似乎在憤怒於自己的花圃被暴雨所打碎，又似乎在惋惜那一地零落的花朵。又仿佛，她早就明白了花朵的最終歸宿，此時不過是在告別，在安慰。
三味線的沉鬱並不是結局，太鼓終於再次響起，伴隨著熱烈纏綿的琵琶和華麗雅致的箜篌，仿佛那些死去的花朵在用她們的芳魂，或直白或委婉地，向天女訴說自己滿腔的感激，甚至是愛意。
音樂緊緊跟上了天女舞蹈的節奏，此時也已經分不清是禦錦瓊天在跟隨音樂舞蹈，還是樂聲緊緊纏著她舞動的衣擺髮絲。
如果說靜立著的禦錦瓊天是火焰，那麼現在金臺上的火焰已經熊熊燃燒，灼燒著每一個觀舞人的雙眼與心靈。
太鼓一下下帶動著節奏，現在不止是琵琶與箜篌了，所有的樂器都一起加入進來，它們的樂聲織成了雨後天晴的天幕裡，最耀眼的虹。向金臺上舞動的，天幕裡驕陽一樣的天女，展示自己最美麗的姿態。
哪怕生命短暫須臾，但也要為大人展現吾等最美的樣子，方能報答大人一二分的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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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曲子一定是人類女子寫的。」臉頰因為興奮而通紅的櫻花妖篤定道，「只有人類才會因生命短暫而如此感慨，也才能寫出這樣打動大人的曲子。」
舞曲結束後，禦錦瓊天溫柔的一句「我很喜歡」，是對演奏者與作曲者最高的讚譽。雖然她已經離開了天守閣，但一層裡還是留下了不少人，熱熱鬧鬧。
那些沒有見過禦錦瓊天舞蹈的新人此時還沒能回神，「失魂落魄」是她們此刻最好的寫照。
公主與侍女都紅著眼眶，不管櫻花妖正與終於找到她的桃花妖說了什麼，她們都充耳不聞。穿著白色小振袖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如此，帶隊的女妖和人類經驗豐富，也能夠理解她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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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激動的女子大概又要狂歡一個通宵。
然而不論水面的宮殿此刻是多麼熱鬧，千葉櫻結界外的夜晚卻是安謐而寧靜的。
禦錦瓊天的地盤可不止這麼一個宮殿，她手底下還有許許多多主事生產經營的妖怪與人類。
禦錦瓊天屬於大妖裡的第二種大妖，在她的眼裡，妖怪與人類的地位平等。
「啊呀，真是越長大越無趣，你小時候雖然不聽話，但是可愛多了。」殷姝騎在一匹纏繞著雷電的巨大黑馬上，賓士在天際，「真的不願意叫我一聲老師嗎？殺生丸。」
她身邊是飛在空中的銀色長髮男人，男人身材高大，披著銀鎧，面如冠玉，鮮紅的妖紋顯現在臉上。
長大後的殺生丸棱角分明，但是和淩月仙姬站在一起還是能一眼看出他們的血緣關係。
數百年前，殷姝四處搜尋目標的時候，應淩月仙姬的請求，帶著幼小的殺生丸四處探尋其它大妖的地盤，每當她興起與其他大妖廝殺時，基本就會忘了身邊還有一只需要照顧的犬族幼崽。
當然她心底還記著要保護他一條性命，但往往趕到的時候殺生丸真的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就這樣，幼年的殺生丸跟著禦錦瓊天也走遍了幾乎所有大妖的老巢，用鮮血鋪就了一條成長的道路。當他回到西國的時候，鬥牙王都被他身上的戾氣驚到了。
淩月仙姬本來也是希望殺生丸能跟著大妖長長見識，不要太過傲慢，這麼著也算是達成了一大半的效果。
殺生丸只顧看路：「禦天姬，母親想見你一面，讓我來邀請。」
老師？他殺生丸此生都不會叫她一聲老師。
「這樣啊，我還想找一個時間請淩月仙姬來我這裡欣賞舞蹈呢。沒想到她先邀請我了。」殷姝老早就習慣了殺生丸的態度。畢竟是淩月的兒子嘛，任性就任性吧。
她在這個世界都快不想完成任務了，這麼多環肥燕瘦的女子任她欣賞，擁有著足夠的力量，享受著頂尖的生活品質。
而且她已經踏遍了這片大陸幾乎所有的土地與鄰近的海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能夠讓系統發來賀電的妖怪。
任務的描述太籠統了，她連物件是妖怪還是人類或者半妖都不知道，是雄是雌是男是女也不清楚。
但是她幾乎涉足了所有的妖族聚居地，卻一無所獲。想必物件有很大的可能是半妖或者人類吧。
「我的舞姿美嗎？」殷姝趕路時閑極無聊，明知故問去逗殺生丸。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舞姿是什麼樣子的。
假如說剛到這個世界時她的舞姿還帶有一些來自系統的刻板，那麼現在的她，在幾百年欣賞模仿過各種各樣的絕色美人後，早就能夠跳出「完美」的舞蹈了。
她建立了神隱女子的宮殿，就是為了去觀察，去模仿，那些慘遭不幸的，獲得幸福的女性，她學習她們的愛意，也學習她們的仇恨。
在殷姝的問題落下後，殺生丸不僅不回答還嫌棄地加快了速度。
他其實不是很能夠理解禦天姬。收留螻蟻一樣脆弱的人類與這麼多弱小的妖怪，就為了欣賞她們的舞樂與美貌？
弱者有什麼可稱道之處嗎？
禦錦瓊天的力量與靈魂都屬於強者，但她的愛好不可理喻。
作者有話要說：
嚶，有小天使誇我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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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的世界大概會長一些吧，畢竟到現在來孩子都沒抱上……
第39章 三十六隻
「啊，雖然早有預料，但他竟然真的會因為這種原因而死去，不過幸好殺生丸已經成長起來了。」淩月仙姬放鬆地靠在軟墊上，遞給禦錦瓊天一杯茶。
殷姝接過茶感歎：「鬥牙王因為愛上一個人類的公主最後死了？那個公主是有多麼美麗呀。」
「你可以去看看，這麼多年來你不是已經『收集』了足夠多的美人嗎？」淩月仙姬嗔了她一眼，「你還沒有找到你的血脈遠親嗎？」
「還沒有找到血脈，但是畢竟是發下誓言要尋找的，不能放棄吧。」殷姝把杯子放下，「而且不管我的宮殿裡有多少女人，我最喜歡的還是淩月呀！」
淩月仙姬看著她深情的眼神，噗嗤一下笑了：「你呀。」
不久前，鬥牙王愛上人類的公主，並且與她生育半妖血統的子嗣，一翻陰差陽錯下，鬥牙王也因他的愛情而喪命。
當淩月仙姬得知這個消息時，她可以說是了然的，也許有一些哂笑和感慨，也有一點點的憤怒。
淩月仙姬與鬥牙王曾經有過一段熱戀，在他們新婚的時候，他們一起管理西國，一起擴展國土，最後有了殺生丸。
然而兩人都不是長情的妖怪，或者說大妖裡極少會有長情癡情的存在，他們擁有太長的壽命與強大的力量。愛情與欲望，是他們生活的調劑。
也許是幾百年，或者是幾十年，他們兩人厭倦了，對彼此也沒有了多少旖旎的心思。於是他們心照不宣地分開，但是仍然保持著夫妻的關係。
淩月仙姬代表犬妖一族的傳承，鬥牙王代表西國強大的戰力，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不可分開的。
人類公主十六夜並不是鬥牙王這輩子唯一的真愛，鬥牙王有過許多次「投入一切」的熱戀，在每一段愛情裡他都願意為對方付出性命，只不過他最後真的死在了十六夜身上，因此在生命短暫的人類眼裡，這樣的愛情讓人唏噓。
淩月仙姬幾百年前就已經沒有關注過鬥牙王的私事了，他們的關係說是夫妻，不如說是兩個永不會背叛西國的合作者，他們的唯二聯繫除了西國就是殺生丸。
他們兩的本質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只不過鬥牙王葷素不忌到處尋找新的愛情，而淩月仙姬要求更高沒有找到能讓她看得上眼的追求者。
尤其在西國內有殺生丸成年，外有禦錦瓊天襄助的情況下，淩月仙姬都快把鬥牙王忘掉了。
這一回突然得知鬥牙王的死訊，除了對同族大妖隕落的感慨外，還有就是對鬥牙王把她與一個人類曾放在同一位置的憤怒。
淩月仙姬一直很嫌棄鬥牙王的眼光，他看上不弱的女妖就算了，看上那些脆弱的小妖怪就過分了，到現在還死在對人類的迷戀上，實在是丟臉的死法。
她也不在乎那個人類女人和半妖子嗣。
不過是人類與半妖，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淩月仙姬有些遺憾地看著身前的禦錦瓊天。
可惜了，假如她們性別不同，她也願意接受新的戀情啊。
「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血脈後輩是什麼妖怪，你真的能找到嗎？」淩月仙姬問道。
全妖怪界現在都知道禦錦瓊天在找血脈，但只有跟她親近的人知道，禦錦瓊天自己也搞不明白她的血脈是什麼樣的，她找後輩全靠感應與直覺。
「誰知道呢，我現在只能猜測血脈在半妖或者人類裡了。」殷姝也很無奈，不過她一點都不著急這個任務。
「半妖？人類？」淩月仙姬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充滿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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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和淩月仙姬聯絡完感情，就離開仙姬的雲端宮殿。
這個世界不允許使用【獅鷲烏諾】，不想用【幻之錦狐】狀態趕路的殷姝馴服了一匹馬妖。
這只馬妖的妖力也不弱，長得和系統裡的【一騎淩塵】很相似，可是它的運氣實在算不上好，被迫答應為殷姝做坐騎。
不過這個妖怪的世界裡多的是大妖願意為禦錦瓊天做坐騎。也不算十分辱沒這只黑馬妖了。
他們行至半路時，殷姝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她抬起了左手。白玉一般的小拇指上，指甲上突然浮現出小小的金色紋路，在赤紅的指甲上格外醒目。
「這個花紋是……櫻？」殷姝拍了拍妖馬的脖子，「走，去人見城。」
禦錦瓊天的宮殿，並沒有對女子有過多的拘束。假如裡面的女妖或者女人想要離開，殷姝不僅會立刻放行，還會在她們身上烙下自己的妖力印記，如果出去的人有性命之危時，殷姝的左手小拇指上會顯現出相應的紋路。
這並不是說她有多麼仁慈，殷姝只是想繼續觀察那些「離開」的女性，因為她們和留在宮殿裡的大多數人都不一樣，她們的「離開」有著各自不同的理由。
而且殷姝向來善待女性，一直留在宮殿裡的人她會為她們養老送終，想要離開的女子她也不會去囚禁去勉強。
這個叫「櫻」的女孩，現在的全名叫「人見櫻」，她曾經也是一個小國的公主，被殷姝收留後學習了舞蹈，最後愛上了人見城的城主，選擇走出宮殿嫁到人見城，隨夫姓改名為「人見櫻」。
自從得知「神狐天女」建立宮殿與領地後，人見城就自請追隨殷姝，成為殷姝手下的地盤與勢力之一，人見城的每一任城主都會來殷姝的宮殿，求取一位適齡的人類女性作為城主夫人。
這樣的聯姻因為很大程度上是你情我願的，而且殷姝的宮殿裡就沒有面貌醜陋的女性。一代代傳承下來，城主夫妻間的關係往往都很和諧。
這一代的城主夫人就是人見櫻。兩年前嫁入人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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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姬，櫻姬，不要拋下我和孩子！」人見城城主緊緊握住妻子的手，他的妻子不幸早產，在生下他們唯一的兒子後就奄奄一息。
「……對不起，妾身還是要辜負您了……也辜負了我們的孩子……」面色蒼白的美人淚流滿面。
她新生的兒子正像奶貓一樣小聲哭泣。這個男孩也因為早產而先天不足，在戰國時代，哪怕他貴為大名之子，也極有可能會夭折。
「……不……」城主也留下淚來，他和櫻姬剛成婚兩年，真是情濃蜜意的時候。
這時城主府的天空上突然傳來一聲清嘯。
城主一個激靈，驚喜道：「櫻姬，神狐大人到了！你，你不會死了！」
人見櫻露出一個悲傷至極的微笑，她的身體她自己瞭解，根本沒有一點獲救的可能，但是能在死前再見到天女大人一面，真是太幸運了。
綺麗的光芒落在在產房裡，凝聚出一個美麗無匹的人影，但人們看不清她的臉龐，只能感受到她身上無邊的威勢。
「天女大人……」、「神狐！」、「神狐大人！」侍女產婆們跪下膝行退下。
城主也跪了下來：「神狐大人！請您救救櫻姬吧！」
「……不，不需要了！」人見櫻顫抖著拉了拉丈夫的手，「天女大人能……能來送妾身一程，妾身何德何能啊……」
「我救不了櫻，她的命數就到這裡了。」人影說話了，她的聲音威嚴而溫柔，「你還有什麼願望嗎？櫻。」
城主絕望地慟哭，人見櫻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大人能來見妾身就是妾身生前最後的願望了，已經實現了。」
「是嗎。我……」光影突然一頓，似乎在思考，短暫的沉默後，她說道，「我可以為你們養大這個早產的孩子，讓他成為當世的英豪。我要帶走他。」
原本就在擔心兒子夭折的櫻姬大喜過望，她真正的最後一個願望了了：「謝謝……您……這孩子的名字是——」
「——人見陰刀。」城主止住了眼淚，托起自己小貓一樣脆弱的兒子，和妻子異口同聲地，將孩子託付給了天女。
光影卷挾了繈褓，慢慢消失在室內，人見櫻死去，城主仍然緊緊握著亡妻冰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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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錦瓊天的宮殿內，殷姝大步跨入天守閣，一路上的女子們在見到天女的榮幸興奮激動後，紛紛震驚地發現，她們的天女大人懷裡抱著一個繈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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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奈落作為人類的時候名字是鬼蜘蛛，他變成妖怪後「吃」了一個快病死的帥逼城主擁有了他的外表。這一章裡的人見陰刀就是那個倒楣的帥逼城主。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大家都新年快樂！為了防止明天我睡到十二點起不來，我先發了吧2333333
想不到吧！我們養成的是原著裡基本沒戲份的「真——人見陰刀」！血脈的提示在人見陰刀成年後殷叔叔才能夠得到。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非呢，因為它除了突破世界還是懲罰任務啊！【dog.jpg】
第40章 三十七隻
青行燈的速度很快，姑獲鳥在沒幾分鐘後就趕到了，嬰兒的哭聲一下就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匆忙地向殷姝行禮後，下意識去抱起了孩子。
「姑獲鳥，這個孩子先拜託你了，我去一趟溫泉。」殷姝嫌棄地瞟了一眼繈褓，妖力掀起，把她被污染的床褥丟出房間。
姑獲鳥表情微妙地看著殷姝身上沾染上尿漬的衣服，了然地點頭。
女人的聚集地，尤其是同齡的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傳播的速度都是不容小覷的。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禦錦瓊天的宮殿裡已經有了諸如「天女大人有孩子了」、「禦天姬大人要開始收留嬰兒了」、「禦天姬大人要收留男孩了」等等等等謠言。
最誇張的版本是「天女大人在上天的警示下帶回了她未來的丈夫，並且放言要把他培養成當世英豪。」
也許是越是誇張的流言反而可信度越高，在殷姝在身著露肩長襦袢出浴後，青姬與絡新婦就哭哭啼啼地撲了上來。
「禦天姬大人終於也嫌棄妾身了嗎？不過是一個小嬰兒有什麼好？」青姬嚶嚶嚶。
絡新婦雙眼含恨：「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尤其是人類男人！」
最後她們達成了共識：「假如那個孩子死掉了禦天姬大人就會把目光放到妾身身上了吧。」
殷姝：「……哈？」
雖然最後事實真相成功的辟了謠，但是大部分女妖們還是十分鬱悶，禦錦瓊天大人竟然要教導一個人類。
所幸人見櫻生前的人緣還不錯，人類女子對這個事情多數持有樂觀的態度。
殷姝回到她的房間後，房間裡果然已經煥然一新，弄髒的被褥已經全部替換。
殷姝召來了姑獲鳥與書翁：「這個孩子，在十歲以前就交給你們撫養，姑獲鳥負責生活上的照顧，書翁負責傳授文史。」
姑獲鳥點頭，書翁卻有些不情不願，比起養孩子，他更想去四處遊歷，然而他欠了禦錦瓊天一條性命，只好委委屈屈地答應了。
隨後殷姝召見了兩個人類女子，其中一人曾經是皇室的內親王，而另一人則曾是將軍大奧裡的翹楚。她們一人被奸、汙，另一人遭迫害，如果不是殷姝神隱了她們，她們大概已經含恨三途川了。
「我要你們教導他貴族的禮儀儀態與人情世故。所有貴族應該具備的技能，不管是和歌還是茶道或者別的什麼，讓他在十歲前都學會。」
兩人欣然領命。
「這樣，大概就能夠成材了吧。」殷姝遙遙望著姑獲鳥手上的繈褓，「既然有讓系統認可的資質，想必潛力非凡。」
殷姝笑了笑，隨後就將自己找到了血脈遠親的消息散發出去。
既然系統讓她收下了這麼一個人類弟子，那麼就先讓他成為「血脈遠親」好了，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向來高貴驕傲的禦錦瓊天收下人類嬰兒作為唯一的弟子，二能讓她所有的敵人把目光聚集到這個男孩子身上，讓真正的任務目標不要在她找到前夭折。
多麼好的噱頭：「禦錦瓊天找到了她的血脈親人，是一個覺醒了神狐血脈的人類男嬰。禦錦瓊天愛之如命，欲親手撫養他長大。」
想必這個謠言能夠將所有人的眼光聚集到繈褓裡的人見陰刀身上。
畢竟弟子死了可以換，目標死了任務可就失敗了。不過換個弟子還是很麻煩的，還是要想辦法保護人見陰刀。讓他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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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又是一個早春櫻如雨的季節，山林間長滿了隨著春雨冒頭的嫩草，蓁莽的樹林裡活躍著結束冬眠的小動物。
山間的小路上，有一隻小小的妖怪正撲扇著翅膀。她雙手提著一個碩大的食盒，但一點也不費力，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小妖怪的目的地是一間不小的院子，造型雅致古樸，十分冷清但卻無比乾淨，寸塵不染。事實上，這個偌大的宅子裡的確沒有超過十個人類定居。庭院的打掃，家務的整理，全部都要歸功於這裡的小妖怪們。
提著食盒的小妖精飛到了院子門口，她拿出腰間精緻的腰牌，用牌子敲擊著大門：「螢草，你在嗎？我來啦。……螢草，我來啦。」
這個宅子外籠罩著可怕繁複的結界，如果小妖精不是用腰牌來敲擊大門，她早就受到結界的攻擊而重傷了。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走出一個嬌俏的小姑娘，她羞澀地舉著一支巨大的蒲公英：「今天是小蝴蝶來呀，快進來吧。」
「是的，今天的藥材非常貴重，我不放心山兔送，總覺得她會出錯。」蝴蝶精拎著食盒實話實說。
螢草偷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心裡對蝴蝶精的判斷無比贊同。這的確是最珍貴的湯藥了。
她曾經聞到過這種湯藥的味道，如果不是姑獲鳥大人阻擋，她差一點就要撲上去搶食了。
身為性情溫和的草木精怪，連靦腆的她都無妨抗拒的誘惑，只能是——頂尖的大妖血液了。
如果這裡不是禦錦瓊天大人的地盤，再加上這個食盒被封印了，那麼不論是哪個小妖怪來送藥都會忍不住的吧。
她們兩人慢慢走到了主殿，主殿裡正好走出兩個豐腴美麗的婦人，她們已經上了年紀，但一舉一動都那麼優雅溫潤，仍然不愧為當世少有的美人。
「源夫人，愛子夫人。」螢草和蝴蝶精朝她們露出乖巧的微笑。
「又來送藥了？這一回辛苦小蝴蝶了。」源夫人朝她們頷首。
愛子夫人也笑了，比起讓人如面春風的源夫人，她要更具有威嚴一些：「小螢草也來了。去吧，陰刀大人正好休息了。」
她們朝兩隻小妖怪優雅地見禮，隨後相攜著離去。
螢草看著她們的背影小聲道：「人類都是這麼『雅』的嗎……陰刀大人也是這樣呢。」
「不是的吧。」年齡長一些的蝴蝶精道，「禦錦瓊天大人的宮殿裡也有不這樣的女子呢。」
螢草若有所思地點頭。
「是螢草嗎？」這時候一道乾淨清澈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打斷了兩妖的出神。
螢草活潑地轉身：「是陰刀大人啊，是我！您該吃藥啦！」
主殿的門口站著一個十歲的男孩，他和螢草差不多高，烏黑的長髮微微卷起，松松系在身後，男孩穿著竹青色的直衣。
他雖然五官精緻但卻面色蒼白，身體單薄卻背脊筆直，宛如寒冬裡的修竹。
他朝蝴蝶精溫和地笑了：「今天來送藥的是小蝴蝶嗎，又給你添麻煩了。」
「才不麻煩呢！不知道有多少小妖怪羡慕我為禦錦瓊天大人送藥呢！」蝴蝶精驕傲地挺了挺胸，小步跑進大殿，把食盒放在桌上。
螢草拉住了蝴蝶精的手，朝陰刀告別：「我們先走啦！陰刀大人喝完藥再把我們叫過來哦！」
兩隻小妖怪蹦蹦跳跳地走了，房間裡又只剩下陰刀一個人了。
男孩坐到食盒邊，他輕輕摸了一下食盒，食盒上的封印應聲卸下，盒裡只有一隻大瓷碗。碗裡是烏黑的湯藥，倒映出他複雜的表情。
湯藥散發著淡淡的腥甜味，腥甜裡又充滿了引誘的氣息。
陰刀雙手捧起碗，將湯藥一口喝盡，湯藥並不難喝，它不僅不苦還帶著一點淡淡的甜味。但是陰刀不會忘記，他第一次飲用這種藥時，一直以來溫順可愛的螢草赤紅著雙眼撲殺向他的樣子，從來平靜的姑獲鳥用複雜的表情看著他，性情瀟灑的書翁為了不受誘惑索性遁出宅子遠遠避開。
這一碗藥裡，有著他生來就拜下的老師，神狐天女，禦錦瓊天大人的血液。
頂級大妖的珍貴血液，對妖怪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在經過各種稀少難尋的藥材調和，能夠被人類接受後，用來為他調理千瘡百孔的身體。
熟悉的熱流從胃裡蔓延向他的四肢，身體仿佛浸泡在熱水裡，充滿了力量。自從每個月陰刀都服用過老師的血液後，他就再也沒有受過病痛的折磨。
人見陰刀早慧，從他記事開始，禦錦瓊天就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生命。
不僅因為她救活養大了他，還因為她是他命定的老師。
照顧他的姑獲鳥訴說著禦天姬的美麗，教授知識的書翁講述著禦天姬的強大，為他講解貴族禮儀、為人處世的源夫人和愛子夫人讚頌天女的仁慈，送藥的小妖怪們比劃著他們對禦錦瓊天大人的神往，每年能夠見到的父親人見城主則感慨神狐大人的恩義。
更何況，在每一個服藥的夜晚，陰刀都會在夢裡見到一個巨大而美麗的身影，那宛如太陽一般耀眼的神狐賓士在天際，萬物匍匐在她的身下，夢裡的他，也只能夠遠遠遙望著憧憬。
那樣驕傲，那樣高貴，那是他這一輩子的老師。
然而他生長到這麼大卻沒有見過她一面，他只能從身邊人與妖怪的口中，從夢境裡看到的影子裡，描摹出老師的樣子。
他們最親近的時刻，就是每月他喝入血液的時候。
陰刀喝完了湯藥，藥碗裡沒有一滴剩下。他將食盒封好。然後將它送還給了蝴蝶精。
蝴蝶精離開了，螢草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上完課的源夫人和愛子夫人休息了。陰刀站在寬大的庭院裡，驚鹿 「嗒、嗒」地響著。
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這個雅致而空曠的庭院裡，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除了學習繁重的課業，剩下的時間裡只有孤獨。
不論是教授知識禮儀的固定的兩人一妖，還是階段性偶爾來教授他刀術騎射的人類或者妖怪，都不敢讓他以「老師」稱呼，他的老師只能是禦錦瓊天。他們對他的態度都是恭謹而冷淡的。小妖怪們也不敢與他玩耍，連螢草能夠與他說笑幾聲都是多年來的交情了。
但是他終於能夠見到，十年來無處不在卻又一面未見的老師。
因為今日是他十歲的生辰，從明日開始，他所有的課業全部由老師親手教導。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心臟殷再次心臟，她當然不可能親手養孩子啦23333，先來一發放置play【龜甲貞宗式微笑.jpg】
現在純真可愛的小陰刀只能認了，等長大了……咦嘻嘻嘻
第41章 三十八隻
金碧輝煌的宮殿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迷醉的色彩，出水的花台熠熠生輝，與宮殿的鎏金牆壁相得益彰。
湖面上行走著帶起一串波浪的小舟，在和煦的春風裡搖搖盪蕩。
「不用緊張，禦天姬大人既然決定收你為弟子，那麼她必然會溫柔地對待你。」姑獲鳥雙手持著傘劍，立在船頭。
「多謝您。」男孩身著黑衣，坐在姑獲鳥身後，「……以後，我還能夠見到您嗎？」
姑獲鳥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她的確有養育幼童的習慣，但是人見陰刀已經長大了。而且他，還是禦天姬大人唯一的弟子，未來必定會有一個尋常人類想都想不到的光輝前程。
他們沒有必要再見面了。
「……我明白了。」陰刀露出一個有些悲傷的微笑，「多謝您，多年來的照顧。」
「沒什麼。我們就要到了。」姑獲鳥低聲歎了一口氣，她身為妖怪已經有數百年了，與自己養大的孩子告別，也習慣了。
他們的船停靠在距離天守閣最近的八重菊花臺上，花臺上已經有人在等他們了。
「書翁。」人見陰刀走上花台，向他打了個招呼，「您也來了。」
書翁有一些局促地摸了摸臉，最後發現遮擋不住臉上的胭脂唇印：「啊，你們來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要去四方巡遊了，來和你們道別的。」
「你見過禦天姬了？」姑獲鳥問。
書翁苦笑一下：「啊，見過了，而且天守閣裡的那些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一路順風。」姑獲鳥朝他點點頭。
「天空流雲飛，往復輕盈須臾歸，莫言旅途危。」陰刀向他鄭重地道別。
書翁也歎了一口氣：「那兩個人類女性把你教得很好……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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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翁走後，陰刀心裡難免有一些失落，雖然他們十年相處下來關係並沒有多麼親密，甚至是「熟悉的陌生人」，但畢竟從此以後誰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再見一面。
「陰刀。」姑獲鳥突然說道，「妖怪之間從來都是這樣的。人類一旦和妖怪有了羈絆，對兩方來說，都是辛苦而勉強的。」
「可是我……」陰刀欲言又止，姑獲鳥立刻明白他想問什麼。
她極少有地，摸了摸陰刀的發頂：「尊敬仰望你的師父吧，她是真正的強者，你們之間的師徒羈絆永遠不會讓她為難，但是你……要當心。」
陰刀垂眸道：「我明白了。」
姑獲鳥收回手，當他們即將推開大門時，姑獲鳥突然小聲說：「陰刀，不論是在這裡還是在外面，大多數妖怪都不會對你抱有多大的善意，你記住了。」
大門推開了，像是推開了一個王朝盛世的繁華。
輝煌的燈火與透入天守閣的天光一起傾瀉出大門。偌大的殿堂裡，安靜地落針可聞，一排排絕色的美人宛如盛夏繁花般分列在大殿兩旁，濃郁雍容的香氣嫋嫋飄出，雪白的薄紗從樑柱上迤邐垂下，巧妙地分割了整個大殿。
大殿的盡頭，是一個端坐的朱紅身影。
姑獲鳥轉身就消失在了陰刀身前，將這個男孩，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無數或好奇或惡意或嫉妒或善意的視線裡。
陰刀不敢直視盡頭的朱影，他深吸了一口氣，在無數冰冷的目光裡，慢慢走過了長長的殿堂。
他終於看到了鎏金的臺階。身後的薄紗垂下，將他與臺上的人劃到了一個空間裡。
「人見陰刀。」他頭上傳來一個女聲，很好聽的聲音。讓陰刀想起了夢裡的神狐。
他的視野裡出現了赤紅的裙擺，與雪白赤、裸的雙足，紅白相襯，讓陰刀立刻就紅了臉。他此刻竟然短暫而茫然地出神了。
木屐也好軟墊也好錦緞也好，怎麼沒有東西墊一墊呢？怎麼能讓她就這樣……踩在地上呢。
然後他被一雙纖長的手臂抱起，直接被摟緊了一個柔軟而溫暖的懷抱，那個女聲說：「我是你的老師，初次見面，我名禦錦瓊天。」
陰刀猛地抬頭，看到了她的面容。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雙眼有一些酸澀。
原來這就是我的老師嗎？和夢裡的神狐……是一樣的啊。
他靠在女子的懷裡，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十年的隔閡仿佛被這一個擁抱所慢慢融化，那遮在「禦錦瓊天」面前的迷霧也消失殆盡。
他的老師，遠遠超出那些描述的言語，也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那麼，先為你上第一節課好了。抓牢了啊，陰刀。」紅衣的美人笑了一聲，抱起他騰躍飛起，直接飛出了天守閣，化作巨大的神狐破空而去。
黑衣小童只能夠緊緊抓住神狐身上系著神鈴的粗繩，防止自己被甩下去，大風混著清嘯刮過，他們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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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姬不開心，清姬很委屈。
她雙手捧著臉，鬱悶而悲傷地甩著自己的尾巴：「不過是一個人類！哪怕是禦天姬大人唯一的弟子，怎麼能讓大人抱著呢？怎麼能騎在大人身上啊！憑什麼呀？！根本……根本無法原諒！」
「就憑他覺醒了神狐的血脈，是大人尋找了幾百年的血源。」青行燈飄在她身邊，手中玩著花劄，湊齊了役：「豬鹿蝶，我贏了。」
她對面的花鳥卷檢查了一下牌：「好吧，新的一局。」
「明明是一個人類，這麼就覺醒了血脈！可惡啊！」清姬仍然憤憤不平。
坐在她身邊的絡新婦十分理解她的感受：「禦天姬大人看中血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然你大可以殺了他。」
青行燈與花鳥卷已經開始了新的一局，青行燈說：「你們也能夠感受到的吧，那個男孩身上的氣息，的確和禦天姬大人同出一源。稍安勿躁吧，禦天姬大人已經快要完成那個限制她的誓言了，找到血脈培養血脈，等到大人的血脈能夠流傳的時候。那個孩子——不是隨你們處置嗎？」
「對啊，是這樣呢。」清姬雙眼慢慢彎起來，「不愧是青行燈大人呢。」
「其實想要殺死吃掉那個男孩的妖怪多得是啊……」花鳥卷湊出了花見酒，開心地笑了「他的身上，畢竟流淌了與禦天姬大人一脈的血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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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而美麗的神狐騰飛在高空中，天空的罡風托起她，流動的行雲映襯她。烈陽似乎就懸掛在她身邊，驕傲地欣賞她高貴的姿態。
她的腳下是脈動的山川，皚皚的雪山，蓁莽的叢林，不息的川流。
神狐最後停在皇室所居的京都之上，卷挾著高空的雲彩落下，化為赤衣的豔色女子，站在京都外的一座山崖上。
她懷裡還抱著一個黑衣的男童 ，男童面色被高空的風吹得潮紅。
「美麗嗎？」殷姝慢慢把陰刀放到了地上，問道，「這一片土地，你喜歡嗎？」
「……很美，我很喜歡。」陰刀雙眼發亮。
千百年來，人類就嚮往著飛翔，這是陰刀第一次在天空飛翔，在克服了坐在老師本體身上的不安後，他體會到了飛翔的無盡魅力。
更何況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廣袤的山河，他長到這麼大，所接觸到的只有院子的一片天空，這些山河大川，他只在書裡看到過。
「是啊，很美。」殷姝呵呵一笑，「這裡居住的是人類的首領，他們啊，自稱是這一片山河的主人。」
「然後這些人類就為了統治他們的同類，自稱自己為神靈的血脈，成為了所謂的『皇族』，很聰明的做法。但是他們的後代最後還是成為了將軍的傀儡，而將軍也沒有辦法永遠成為這片大地的主宰。」
山崖上大風吹過，掀起赤紅的裙擺，一下下掃過陰刀身邊，陰刀愣愣地看著他的老師，不明白她的意思：「老師？」
陰刀從書翁哪裡得知了朝代的變遷，也從教授禮儀的夫人那裡明白了皇室與貴族，但他從未把這些同這大片江山河流聯繫在一起。
「人類啊，壽命短暫如蜉蝣，但是他們卻願意用自己幾乎所有的壽命去爭權奪利。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這一片美麗的土地已經易主無數次了。『天下人』，一個多麼狹隘而有趣的稱呼。」殷姝笑得意味深長，「我喜歡美人，所以我就神隱她們，為她們建造宮殿。陰刀，不管你喜歡什麼，都要牢牢地把它捏在手裡呀。」
「老師！」男孩有一些語無倫次，「這片大地很美，可是我……我……」
「陰刀，你有什麼志向嗎？」殷姝突然問。
「我……我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城主。」陰刀有些迷惘，但本能地回答了。
「沒關係，你還有五年可以慢慢想。」殷姝道，「接下來的五年，我要你跟隨我去遊歷，我答應了要將你變成當世的英豪。在這五年裡你要想好未來的方向，等你成年後，回去接手人見城，完成自己的志向。」
「是！」陰刀立刻跪下，鄭重地應下。
「我只會收一個弟子，雖然我不喜歡人類，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你還沒有佩刀吧？」殷姝拿出了一振太刀，「收下他，能夠治病與驅魔的「大典太光世」。」
陰刀下意識接過刀：「可是這不是將軍家的家傳刀……而且他能夠治病與驅魔嗎？」
「區區人類，怎麼能夠擋住我呢？」殷姝傲慢道，「「大典太光世」已經有靈光蘊藏，大概終有一日能夠變成刀劍付喪神吧。人類遲早會發現他獨特的用處，不過在這之前，他是你的了。」
「是！多謝老師。」陰刀想到老師為了自己病弱的身體，而特意去尋找這樣一振刀，心底慢慢湧起一股暖流。
春日的陽光暖暖地灑下，灑在京城的皇宮上，也灑在男孩的發頂上。
殷姝看著這個孩子愛不釋手地撫摸手中的太刀，在心裡滿意地點頭。
還挺聰明的，而且是個省心的弟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也對晴明有♂想♀法，然而晴明是平安時代中期的人，犬夜叉背景是戰國時代，中間隔著四百多年233333，所以妖怪可以浪，晴明已經死啦。然後這一章裡的大典太光世還沒有被前田家收藏，就是還沒進倉庫。他治病和驅魔的神話也還沒被人類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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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這種撐起犬夜叉半邊天的大佬一定會有的，陰刀也死不了嘻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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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火影世界好，時間線擰成球都沒關係。
PS其實按照本文的尿性，假如女票晴明的話那一定是找黑的那個呀。
第42章 三十九隻（改錯字兒）
寒冬，皚皚白雪層層壓在山林間，致命的白色讓人類不敢走出村落。
禦錦瓊天所在的地方，從來不會缺少追求者，而且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追求者裡三分之一還是女妖。
酒席間氣氛火熱，觥籌交錯，大塊剛炙烤完的肉上插著匕首就被端上來。穿著清涼的女妖們扭動著身體，往上首一位紅衣美人身邊擠去，她們的嘴唇塗抹得猩紅，跳動著最原始越熱烈直白的舞蹈。
「禦天姬大人！妾身的舞蹈美嗎？」
「神狐大人，請指點指點妾身的舞蹈吧！」
領舞的兩個女妖扭動在最前方，她們慢慢靠近，最後索性直接就分別靠在殷姝的位置左右，兩人一人為她分肉一人為她倒酒，殷勤至極，眼裡都帶著癡迷。
殷姝微笑著接過女妖手裡的酒杯，直接就著另一個女妖的手吃了上好的牛肉，毫不吝嗇她的讚賞之情，女妖們嚶嚀著嬌笑。
當然，除了女妖，席間幾乎所有的男性妖怪都看著她，眼裡帶著熱辣的愛慕。
然而上首另一位大妖絲毫不為之所動，他直接問：「你不是已經找到血脈了嗎？又來大江山幹什麼？」
「一點都不歡迎我嗎，茨木？」殷姝輕輕彈了一下左手邊女妖的額頭，換來女妖嗔怪地一眼。
茨木冷笑一聲，抬頭灌酒：「……你一個女妖也會沉溺於美色……呵。」
「是嗎，沒准大妖活夠了都會給自己找一些樂子吧，酒吞也喜愛美酒美人呐。」殷姝輕佻地點了點右手邊女妖的紅唇：「只有你，一直守著這個破攤子。」
「閉嘴吧！」茨木隨手砸碎了手中喝光的酒罈，「吾友總有一天會回來。」
兩百年前，酒吞童子無聲無息消失在大江山裡，有人說他被強大的陰陽師封印了，有人說他追隨著鬼女紅葉走了，因為酒吞消失後鬼女也不見了。
到了現在，更多人傳言他死了。
然而大江山卻沒有大妖來佔便宜，這很大程度上歸功於不弱于酒吞童子的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在酒吞消失後，成為了大江山的主事者，他在搜尋不到摯友的蹤跡後，就留在大江山裡，堅信酒吞遲早有一天會回歸。
在這之前，他只要在等待中把自己變得更強大就可以了。
「說吧，你來這裡到底幹什麼？」鬼角白髮的男人不耐煩了，「沒有什麼事情你是不會離開你的宮殿的。」
「這麼瞭解我嗎？那告訴你好了。」殷姝傾斜了手中的酒杯，讓蜜色的美酒順著身邊女妖妖嬈的曲線滾下，「我來讓我的弟子開開眼界，同時來找你打一架。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沒人願意陪我打架，很無趣啊。」
茨木看向她的下首，那裡坐著一個黑衣的少年。
少年姿容清雋，與糜爛的酒宴格格不入。
他垂著雙眸，不碰桌上的一酒一肉。他將一振太刀橫放在膝上，太刀上獨屬於禦錦瓊天的清淨妖力將他包裹起來，震懾著那些妄圖靠近他的妖怪。
「你的弟子？」茨木舔了舔嘴唇，「不過是一個人類。他身上可是蘊含了很美味的力量啊，你不如讓我吃了他，我再給你一隻純血的狐妖崽子好了。」
「另一隻手不想要了？」殷姝噗嗤一聲笑了「你的右手可也是區區人類取走的。」
「禦錦瓊天！」茨木怒吼一聲，殷姝以嘲諷的笑聲回應，兩人同時撞破大殿的屋頂，在皚皚白雪的山頭開始纏鬥。
巨大的神狐出現在天空，漆黑的火焰繚繞在神狐身上。神狐口吐狐火，狐火與黑焰纏繞，兩者勢均力敵。
黑焰無法傷害神狐，神狐也無法克制茨木，到最後他們開始純粹的力量碰撞。他們的每一次交手，都是強橫無比的妖力衝擊。
冬日的天空裡耀眼的火光燃燒著，小妖怪們遙遙望去，既嚮往又恐懼。
陰刀手持大典太光世，靜靜地望著天空，火光倒映在他的眼底。在殷姝離開後。周圍的妖怪都用貪婪的目光時不時打量著他。這種目光他太熟悉了。
在殷姝穿著【禦錦瓊天套】後，她的血肉裡就蘊含了巨大可怕的力量，這股力量又有著尋常大妖所不具備的清淨力量。
只要是妖怪，就沒有不嚮往這一股力量的。飲用了禦天姬的鮮血卻沒有禦天姬的力量的人見陰刀，是很多妖怪眼裡的絕世美味，只不過礙于禦天姬的強大，他們不敢上前冒犯。
然而大江山與西國不同，這裡的妖怪更加殘忍野性，也更加不聽管束，力量是他們唯一的戒律。更何況酒吞走後茨木無心管理，妖怪們更加目無紀律膽大包天。
「喂，人類，你就是覺醒了禦天姬血脈的傢伙嗎？」終於有一隻頭生雙角的妖怪越眾而出，他瞬間逼近了陰刀，揮出了利爪。
「鏘！」大典太光世出鞘，擋住了他的攻擊，獨屬於神狐的力量從刀內湧出依附在陰刀身上形成結界。
那妖怪不但沒有被禦錦瓊天的力量嚇到，反而嘻嘻地笑了：「禦天姬的唯一弟子就是這種弱小的臭蟲嗎！」
陰刀橫刀，大典太的刀光帶著驅魔的力量與清淨的妖力卷出，在妖怪身上撕開了巨大的血口，差一點就能將他劈成兩半。
見到這一隻妖怪流血，有的小妖退縮了，但更多的妖怪反而被腥血激發了欲望。
受傷的妖怪凶性大發地嘶吼，倒在地上用手抓起流出的腸子往回塞，又有幾隻妖怪跳出來，一同撲向陰刀。
其實人見陰刀並不弱，他自小就修習刀術，又能月月飲下禦錦瓊天的血，大典太光世也是天下五劍之一，他獨自一人已經不懼怕遇到普通的妖怪了。
這些坐在酒宴上的妖怪，並不能殺死他。
然而這是建立在他有一個強健體魄的基礎上。
月末快到了，陰刀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飲用過摻雜著殷姝血液的藥物了。在他揮刀的一瞬間，肺腑仿佛火燒一樣劇痛，緊接著其餘五臟跟著疼痛起來，力量在瘋狂地流逝，手腳開始無力。
他幾乎要斬斷妖怪的那一刀已經是他忍耐中最強的爆發，但是這一刀沒有震懾到其餘覬覦的妖怪，反而讓他們看出了他的外強中乾。
陰刀勉力支撐，但還是很快就受傷了，他的鮮血流出，那些退縮的猶豫的妖怪都紛紛眼露紅光。
太誘人了，這股味道。甘美而誘惑，挑動了他們最心底的欲望。
妖怪們捨生忘死地撲上來，全然忘了禦天姬還在不遠處。
陰刀最終被劃破了脖子，他在瀕死昏迷前，只有一個想法。
真是不甘心啊，怎麼能當著老師的面倒在這個地方？
下一刻，巨大的神狐從天而降，強大宛如天譴的力量以她為圓心橫掃開來。方圓十裡內的小妖怪無一倖存，不管是宴席上獻媚的女妖，還是曾經向殷姝殷勤討好的妖怪，全部被她乾脆地殺死。
殷姝化作人形，看著血泊裡的少年，慢慢皺起眉。
茨木落在她不遠處，舔舐著手上的鮮血，有他的，也有禦錦瓊天的：「看來我錯了，你並不是沉溺於美色嗎。這些女妖你都殺死了。不過這個人類在你心中的確佔有了過大的位置。」
「大江山的這筆賬，我記下了。」殷姝用妖力裹住陰刀，「茨木，不管我怎樣，總比酒吞好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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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錦瓊天的名聲已經為大妖們所熟知，來挑釁她的妖怪少了很多，因此陰刀也因此倖免于殺生丸幼年時的遭遇，而殷姝也為了防止他被吃掉或者傷害，很少離開他身邊。就算有離開的時候，她也會將自己一半的力量封鎖在大典太光世上，以此來保護陰刀。
「禦錦瓊天的弱點就是她的血脈」這樣的謠言也越傳越廣。
大江山的妖怪們趁著茨木童子與禦天姬纏鬥，而攻擊禦天姬的血脈，也有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流言。假如陰刀死了，禦天姬會不會失控呢？茨木就是這樣想的，也這樣試探了。
陰刀很少受到這樣嚴重的傷，離死亡也只差一線。
他從昏迷裡醒過來的時候，嘗到了嘴裡的一股血腥味。
四肢裡湧動著熟悉的力量與暖意。陰刀翻身站起，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古樸的房間裡。大典太光世安靜地躺在他枕邊，裡面重新封好了禦錦瓊天的力量。
陰刀抱起刀走出了古拙的房間，房間外是長長的走廊。
這一棟建築有一些像神社，卻又過於冷清，毫無人氣，殘留著恐怖的妖力，可見又是一處大妖的住所。
陰刀在過去的四年裡，曾經隨著老師去過了許多妖怪的地盤，從深山森林裡一目連的神社到深海小島上荒的居所，從犬妖的西國到雪山冰河邊雪女的洞穴，居住在人類建築裡的妖怪不少，但是很少有這麼奇怪的建築。
不過大妖的住所千奇百怪，這一座建築在裡面不算出格的。
陰刀聽到了一陣笛聲，悠遠寧靜的調子應當是屬於獻給神靈的，但吹奏者卻將它演繹成一首充滿懷念的樂曲，又隱隱含著悲傷。
陰刀追逐著樂聲而去，在他即將追尋到目的地時，樂聲斷了。
走廊的盡頭轉出了禦錦瓊天。
陰刀跪下，將刀橫在膝前：「老師，……對不起。」
殷姝半靠在走廊上：「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陰刀。」
「讓您擔心了，我也太弱了。」陰刀看著面前的大典太。
「你知道就好。」殷姝點點頭，接受了他的道歉，「人類都很脆弱啊，你以後少離開我身邊，隨時帶著大典太，改為半個月喝一次藥好。」
陰刀的心底慢慢冰涼。
「為什麼老師這一次要讓我飲下您的血呢？讓我這樣死去不好嗎？」看著那一張與往日無二的絕豔面容，陰刀不知道為什麼竟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你這是在……責怪我？」殷姝沒有想到陰刀會這麼說，「責怪我想辦法讓你活下去？」
「不敢！」陰刀俯下身體，「只是像我這樣靠著老師血液而得到力量，早就沒有資格再活下去了！」
「……人見陰刀，你……挺有自知之明呀。」禦錦瓊天冷笑一聲，「螻蟻一樣的人類，依附著強大的妖怪活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的祖祖輩輩都是如此呀。人見城仰仗我的力量，你不過是勝過了你的祖輩，直接飲了我的血而已，資格……嗎，你早就沒有了。」
陰刀閉上雙眼，雙拳緊緊捏起。
「你——」禦錦瓊天還欲繼續說下去，卻被突然響起的笑聲打斷。
她回頭，無奈道：「前輩，不要打攪我教訓弟子呀。」
走廊後又走出一個華服美人，「她」手裡握著笛：「你的弟子打攪了我的曲子，我不過是打攪你教訓弟子罷了，很公平。」
美人戴著面具，烏髮如雲。假如說禦錦瓊天的豔麗宛如烈陽般張揚高貴，那麼這個女子，不論是「她」外露的肌膚也好，一舉一動一頷首也好，幾乎就是一個「美」字的化身。
看到「她」，你能夠想到這個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
「很有趣呢禦天姬，你曾經視人類如螻蟻，最後還是收下了人類作為弟子。」美人道，「這個孩子身上的神狐氣息幾乎要撲面而來了，你還是想辦法遮掩一二吧。否則啊，一個疏忽他可能就會死哦。」
「戰國了，陰陽師早就式微，用不著你替我擔這個心。」禦錦瓊天頂回去。
美人並沒有發怒，「她」反而像是料到了禦天姬的回答，「她」笑了笑：「禦天姬，多聽聽前輩的教訓，沒有壞處。在某些方面我們狐族的大妖可是非常相似的，我也是這樣，葛葉也是這樣，我們最後的結局也大多相同。」
「可不勞您費心了。」禦錦瓊天走到陰刀身邊，「不起來的話，就別再當我的弟子了。」
陰刀立即抬頭站起：「是！」
他沒有多看一眼身前高挑的華服美人，轉身就跟著老師離開。
華服的美人看著前方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幽幽歎了一口氣，他慢慢舉起了笛子，再次吹奏起與妻子邂逅時，妻子所吹奏的神曲。
禦錦瓊天，這個仿佛活在天上的大妖，曾經根本看不起人類與弱小的妖怪。
像現在這樣能夠用自己的鮮血，養活一個病弱的人類，哪怕這個人類是她的血脈親人也絕無可能。
吹奏笛子的美人看得很清楚。禦錦瓊天收留那些女人只不過是把她們看成美麗的裝飾，那些可愛多情的女性，地位和她花園裡的花朵是等同的。
而現在，禦天姬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裡，把她的弟子放在心上了。
她帶著他走遍了所有美麗的地方，強悍地向所有的妖怪宣告了她的主權。她會因為弟子的重傷而恐懼，會因為弟子的抗拒而憤怒，最後想盡了辦法也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邊。
大江山大概要倒楣了。禦錦瓊天可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大妖。
從前她不計較小妖或者人類的冒犯與攀附，只是因為她一直都不曾把弱小者放在眼裡，她對待他們的態度就仿佛對待弄髒了她庭院的蛞蝓。
陷入愛情的狐妖，從來都是不講理的。雖然他們的結局都那麼相似，
這仿佛是狐族大妖都會經歷的詛咒：愛上人類，最後痛失所愛。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卡卡卡卡卡死哦，謝謝你萌的鼓勵呀【比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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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們要的玉叔玉藻前來了，他年齡比晴明還大而且結婚有崽了……雖然家破人亡了。因此只能當狐族前輩了。我研究了一下，發現陰陽師裡的玉藻前在戀愛前也是日天日地那一款。戀愛後也是。
hhhhh所以在玉叔心裡禦天姬就是一個突然冒出來而且讓他看著順眼的後輩這樣。然後玉叔誤會她愛上了陰刀。這也是大妖圈子裡所有大妖的普遍誤會。包括西國兩個大江山那個以及一大串認識禦天姬的。
心臟殷「禦錦瓊天」人設艸得太好了，她突然來了一次照顧人類就很讓妖想歪。
玉藻前的兩個孩子是因為洩露了妖氣被陰陽師弄死的，所以心臟殷的「陰陽師式微」其實是在懟他。
然後茨木一直都想吃掉（真的那個吃啊）禦天姬，所以他手下的妖怪攻擊陰刀是被默許的，然後茨木發現殷叔叔比他想像中的更日天，計畫失敗。
第43章 四十只
「那位大妖名為玉藻前，是狐妖一組的前輩。」殷姝走在陰刀身前，冷冷道，「他不會傷害你，你每次見到他只要禮數周全即可。」
陰刀低聲應道：「是。」
「你快要成年了。」殷姝道，「成年後你就回人見城吧，你的父親身體也不是很好，你應該回去接任城主。」
人見陰刀停住了腳步，沒有回應。
殷姝走了一段路，然後慢慢轉身，看向了走廊拐角，黑衣少年仍然站在原地。
「陰刀，你怎麼了？」她問。
「老師，是不是我一旦成年，我就……不再是您的弟子了？」他望著殷姝，雙眼溫潤平靜，像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不，你是我禦錦瓊天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弟子。不論生死。」殷姝篤定地回答。
假如人見陰刀真的死去或者沒有培養成功，那麼系統會判定這個世界作廢，殷姝需要去下一個世界才能收新的弟子。
因此這一句話實在是大實話。
黑衣的少年聽到她堅定的語句，眼裡的平靜被瞬間打破，慢慢晃蕩起漣漪：「謝謝您，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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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城主病重時，人見城迎來了它的少主，少主人見陰刀由神狐天女教導長大，儀錶堂堂文韜武略，令老城主以及家臣們欣慰不已，老城主當即下令將自己的位置傳給兒子。
隨後，人見陰刀帶領家臣，四處討伐人見城邊的強盜山賊，甚至是更遠一些的小國。短短三年，人見城的勢力在他的帶領下更加強大，稱霸一方。
殷姝就在陰刀十八歲時受到了系統的提示，任務改變為：
【請搭配師選擇來自三個世界的三位人類，並且將他們養育成材，每完成一人就能得到豐富的獎勵哦！
目標：1/3（人見城——人見陰刀） 成功培育：1/3（人見城——人見陰刀） 獎勵：1/3（第一層獎勵已收到。第二層獎勵——七十九級突破任務「審神者的庇護神」特殊效果飾物。）】
同時她也收到了系統的郵件：「五十九級突破任務『血脈的延續』目標為未成年雌性二尾貓，曾作為巫女翠子的戰鬥夥伴。請搭配師努力保護未成年目標，讓她快樂成長！」
終於找到了線索，殷姝立刻追隨著線索去尋找目標。巫女翠子的名頭很大，殷姝在百年前也曾聽說過她。
巫女翠子，擁有淨化妖怪靈魂的力量，使受到淨化的妖怪失去戰鬥的力量。然而這些失去力量的妖怪，本身就是靠著污穢的力量來增強自己的存在，它們與殷姝的「禦錦瓊天」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
像是淩月仙姬以及殺生丸這些生來的大妖，他們假如與翠子戰鬥是不會失去所有力量的，只不過他們的妖力偏向邪惡，和翠子的戰鬥會讓他們束手束腳。
更不要說禦錦瓊天的神狐原形，連妖力都帶著神明的清淨氣息，根本不會受到翠子淨化能力的干擾。
殷姝曾經機緣巧合見過翠子除妖，那一次翠子恰好獨自一人。
她對翠子的印象也停留在她英姿颯爽的戰鬥風姿上。又過了幾年，翠子被忌憚她的妖邪襲擊，她山窮水盡後硬是將自己的靈魂，與那些襲擊她的污穢的妖族們一起扯出體外封印，留下了四魂之玉。
一個絕世的巫女就這樣逝世，殷姝感懷了片刻也就不在意了。
而大妖們是不屑於四魂之玉的，他們對力量的自信讓他們看不上這種東西。畢竟四魂之玉說到底還是誕生於低等妖怪的污穢靈魂。
殷姝追查著翠子巫女的蹤跡，總算是發現了她身邊的確有一隻二尾貓名為「雲母」，在翠子死後守護著包含翠子靈魂的四魂之玉，隨後就消失在記錄裡。
不過看這只二尾貓忠心耿耿的樣子，她大概會一隻保護著四魂之玉，也就是說，只要找到四魂之玉的線索就能夠找到她。
然而四魂之玉一不能折算成體力值，二沒有正面的增幅作用，殷姝從來都沒有沒在意過它。
現在瀟灑過了幾百年日子的苦果來了，殷姝把自己關在宮殿裡深深地回憶了幾天，總算從自己漫長的記憶裡找到了關於四魂之玉的。
這還要感謝她那特殊的「過目不忘」，雖然有些東西殷姝沒有刻意去記憶，但只要她認真去回想，總能夠摳出散落在記憶裡的一些小角落。
印象裡最深刻的四魂之玉記憶，除了它誕生時與翠子的關係，剩下的就停留在沿海的一個國家，似乎是幾十年前，那個國家裡山賊猖獗，燒殺虜掠。
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因此向神狐天女祈禱求助，殷姝還特意為此跑去逛了一遍有名的山賊窩，救出了很多不幸的女子，有的女人願意跟她走讓她神隱，有的卻選擇了回歸家鄉。
殷姝不勉強她們，願意回家的她都直接送回去了，因為她們不算是宮殿裡的人，所以殷姝也沒有為她們特意留下妖力標記。
然後她那個時候似乎因為送人而得到了一個巫女的友誼，那個巫女和翠子有些相像，都是少見的大美人，而且氣質出群，毅力心智皆是不凡。那個時候那位巫女似乎就在淨化四魂之玉。
叫什麼名字來著……似乎是一種花的名字？好像也是一種陰陽師創造的法印的名字？
三天后，殷姝想起來了，巫女名字叫桔梗，那個國家是武藏國，巫女桔梗的村子名叫楓之村。
隨後殷姝迅速趕向目的地，接過剛到武藏國就得到了消息：四魂之玉被人打碎，散落到各地，並且小妖怪們因為四魂之玉打破了頭，到處烏煙瘴氣。
殷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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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目標資訊之前，殷姝還是參考了玉藻前的提議，幫陰刀掩蓋了氣息，並且每個月都會親自送藥給他。
然而在收徒任務完成後，殷姝為了血脈的事情到處奔波，基本忽視了人見陰刀，她雖然每月仍然讓妖怪給他送去兩份湯藥，但也有小半年沒去見過他了。
所以殷姝還不知道，幫助她保護人見陰刀的女妖們也不會讓她知道，人見陰刀的現狀。
在一個子夜，陰刀驚怒地發現假如了老師血液的藥不見了。
禦錦瓊天每個月給他送兩次的藥，但是陰刀每次都固執地只喝了一碗，剩下的被他仍然用封印保存起來。
一瞬間他的腦海裡晃過許多影子，有童年時的小螢草，有五年遊歷生涯裡那些貪婪的妖怪，也有「來保護他」的清姬和絡新婦。
一切畫面宛如泡影，最後留下的只有老師愈行愈遠的背影。
人見城的天守閣頂樓，就在此刻爆發出亮光。
人見陰刀提起了大典太光世，制止了家臣的跟隨，獨自走上了天守閣。
幾乎要被他遺忘了的，童年時姑獲鳥的忠告，再次在他的耳邊響起：
「妖怪之間從來都是這樣的」、「不會對你抱有多大的善意」、「她是真正的強者，你們之間的師徒羈絆永遠不會讓她為難，但是你……要當心。」 ……
陰刀苦笑一聲。讓他當心嗎？可惜啊，想起這些也已經太遲了。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而他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會有別的選擇。
當他走進天守閣時，所有的建築都消失不見，這裡幻化成了一片火海，他的周圍是燒焦的斷肢與骸骨，遠處是男人垂死的哀嚎。
火焰燃燒在山林之間，女子的喜極而泣與怒駡聲隱隱傳來。黑沉的夜晚沒有月亮，但是連綿的火光照亮了天空。
天空中有人踏空而行，她赤色的衣裙拂動，黑色的長髮垂下。到處仿佛都是火焰，跳躍在丘陵河流間，燃燒在茂密森林裡，也點綴在她眼角的朱紅上。
她就站在空中，但雙眼中卻沒有任何感情，火海裡一切生靈的掙扎都入不了她的眼。
那是他的老師，禦錦瓊天。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就這樣血脈就是雲母啦。雲母辣麼可愛，而且原著裡戲份少，（劃掉）方便瞎幾把扯蛋（劃掉）。
真卡啊這幾章，寫了刪刪了寫。
然後你們的留言裡蔥右介233333其實我一直讀忽右介。
第44章 四十一隻
那麼殘忍冷酷，又那麼高貴驕傲。
這個火海上豔麗的姬君，仿佛一把巨大的利刃，劈開了幻境裡原本模糊混沌的世界。
看到這樣的禦錦瓊天，不知道是幻境的感染還是本身的感受，陰刀只覺得心臟似乎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
禦錦瓊天停下了腳步，她轉身踏空離去。幻境裡的陰刀跟隨著她，看到了被火光圍繞卻安全的一群女人。
這些女子衣衫簍縷，憔悴不堪，但她們每一個人的眼中都爆發出耀目的光彩，其中有人抱頭痛哭喜極而泣，有人雙目含恨流血不止，有人骨瘦嶙峋喃喃自語，但她們在看到禦錦瓊天時，紛紛跪拜，高呼「神狐天女」。
陰刀明白了，這應該是老師曾經去拯救身陷山賊窩裡女人的畫面。
他雖然對施術者創造出這樣的幻境的目的有些疑惑，但還是靜下心來尋找幻境的破綻。會幻術的妖怪太多了，在外遊歷的五年裡他也碰到過不少。
大典太光世在他手中蕩起靈光。
靈光橫劈而過，幻境消失了一瞬，但下一刻又席捲而來。
這一次，陰刀發現自己被困在陰暗的淤泥裡，他此刻就是一具屍體。他清晰地感受到身體在腐爛，蛆蟲在胸腔裡翻湧，破碎的喉嚨裡發出死者亡魂無聲而不甘的嘶吼。
屍體上是清淺的河流，有生者輕快地跑過河邊，女孩子用她們憧憬的甜美的聲音說著：「……那就是神狐天女嗎！她真是太美麗仁慈了……」、「……桔梗大人與她成為朋友了呢！」、「太好了這裡的山賊都被天女大人殺死了……」
……
陰刀無法動彈，他被困在原地無法勘破面前的幻境，哪怕知道這一切一定是假像，但還是忍不住本能地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河邊樹林裡走來兩位美人，最先走出的是一個聖潔出塵的巫女，她手持弓箭，矜持地頷首。
隨後走出的便是禦錦瓊天。她仍然穿著標誌性的紅衣，用無比溫柔欣賞的目光看著身前的巫女。
隨後她先行兩步，為巫女曼聲放歌，踏水起舞。巫女露出無奈的微笑，最後轉為讚歎。
陰刀曾見過老師的舞姿，知道那是何等驚豔美麗的存在。每一支她曾跳過的舞蹈都被他牢牢地記住。
而現在，他被囚禁在幻境裡的一具腐爛屍體裡，再次見到了久違的豔色。
那天女灑脫風雅的舞姿與火海裡妖冶高貴的身姿混合在一起，宛如耀眼的烈陽一樣吸引著世間的萬物。
幻境的施術者無疑憧憬覬覦著禦天姬。
但禦錦瓊天卻永遠只對著河邊的巫女微笑。她一點都不在乎，在火海裡，在淤泥中，有一個卑微骯髒的東西，正在癡迷地看著她。
強大的、不屬於陰刀的情感湧動在他的胸腔裡。
滔天的不甘與怨恨翻湧著，夾雜著淤泥一般的執念欲望貪婪嫉妒憤怒。
為什麼要殺死我？
為什麼要焚燒我？
為什麼不看我一眼？
為什麼不對我微笑？
為什麼不為我起舞？
……
大典太光世的靈光劈碎了幻境，陰刀站在天守閣裡，按著自己的胸腔大口喘氣。幻境的最後，那可怕的負面情緒不是他的，是幻境的施術者的，但陰刀知道自己已經被影響了，甚至在某一刻產生了共鳴。
陰刀再次提起大典太，心中翻滾著無法抑制的憤怒和殺機。
又是一個癡念著老師的邪妖嗎。
【你又憑什麼憤怒呢？】天守閣裡突然傳來了一道不辨男女的聲音，這聲音令人毛骨悚然，【人見陰刀，你……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陰刀橫刀：「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出來受死吧！」
【哈哈哈哈哈】那聲音邪惡地大笑，【我就是你呀。】
聲音落下，陰刀面前出現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只是男人雙目赤紅，沒有眼白。
大典太在下一刻將他一分為二，但是他立刻又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天守閣被幻境覆蓋，陰刀腳底變成了厚厚的，河底的淤泥。
【人見陰刀，你難道對禦錦瓊天沒有欲望嗎？你不想她對你微笑嗎！不想她為你起舞嗎！為什麼你不能夠殺死我呢？因為我就是你的欲望啊！】
那個鏡像一樣的「人見陰刀」張狂道：【多麼骯髒啊！吞噬了她的血液，享受了她的愛護，到最後卻對自己的授業恩師有了欲望！】
鏡像「人見陰刀」的身後空中宛如水波一般蕩起了漣漪，投影出新的畫面，黑衣的少年痛苦地側臥在青石上，他身邊紅衣的女子挽起長袖，露出一截細細的手腕，她在手腕上劃開了一個口子，摻雜著金色的鮮紅慢慢滴落。
少年面色蒼白，直接就著她的手腕吸食著鮮血。很快，女子手腕上的傷口就恢復了。但是少年還是本能地，舔舐著那一截白如新雪的手腕。
塗滿了水漬的肌膚，被吮吸出的鮮紅痕跡，少年沾滿鮮血的雙唇。紅白二色混雜，旖旎而色氣。
半斜在青石另一邊的紅衣美人面色不變，放任少年的放肆。
陰刀看著那個憑著本能舔舐老師手腕的自己，如遭雷殛。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禦天姬早就看穿了我們的面目，我們的欲望早已暴露了！所以她要疏遠你流放你，礙于收弟子的誓言而不能夠——格殺你！】鏡像的聲音扭曲，到最後甚至帶上了嫉妒和恨意。
陰刀面色蒼白。因為月末的到來，他病弱的身體開始疼痛虛弱，大典太身上的靈光也變得忽隱忽現。
鏡像一步撲到了陰刀面前，黑色的火焰從他身上冒出，糾纏著他和陰刀。
他問：【你想要從此不再依附恩師的鮮血而活嗎？你想要健康的身體與漫長的壽命嗎？你想要——能夠配得上禦錦瓊天的力量嗎？】
在這一片火光與詰問中，陰刀卻想起了很久以前，老師教給他的第一課。
「人類啊，壽命短暫如蜉蝣……」
「……雖然我不喜歡人類，但是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陰刀，不管你喜歡什麼，都要牢牢地把它捏在手裡」
「滾！」人見陰刀低喝，然而痛苦的身軀與失去靈光的大典太已經無法庇護他了，他只能用自己的意志與鏡像搏鬥。
鏡像不管不顧地嘶吼：【同樣是人類！你憑什麼能夠成為她的弟子？！憑什麼！憑什麼！】
他們的纏鬥維持了許久。最後，天守閣那不詳的亮光消失，恢復了黑暗。
天守閣外的家臣終於受不了了，斗膽冒著違抗城主的命令沖進天守閣。
持刀的武士闖入房間時，看到了他們脆弱的城主渾身是血靠著牆，身前是失去靈光的大典太光世。
「城主大人！您怎麼了！」武士們憂心忡忡。
靠牆的男人慢慢支撐起自己的軀體，朝他們搖搖手：「我無礙，這些血液是妖邪的，大典太成功退治妖怪，卻因此喪失了靈光。你們先退下，我修整後就召集所有人。」
家臣們松了一口氣，紛紛退下。
房間又被關上了，燈火如豆，靠著牆的男人突然一揮手，將大典太狠狠砸向牆角。
隨後他弓著腰，雙手摸著自己的面孔與身體，嘶啞地笑了：「……我成功了……哈哈哈我成功了！」
房間黑暗的四角裡，被插放了無數細小的四魂之玉碎片，它們不復澄澈，翻騰著污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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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見城外，山崖裡，貌美的女子甩了甩自己粗長的蛇尾：「哼，沒想到那個半妖真的成功了……不枉我耗時耗力找來的四魂之玉。」
她身邊的女妖倒是笑了：「真是骯髒的半妖，和他聯手你不嫌髒了手嗎？」
「我也沒有辦法嘛~」蛇尾女子嬌嗔了一句，「大人已經重傷了茨木童子，向整個妖界展示她對這個人類弟子的看重與庇護。現在根本沒有妖怪願意來對付這個人類，我只能夠找一個半妖啊。可不能讓大人知道我動了手呀~」
「不過半妖就是半妖，真下作啊，竟然偷喝了大人的血液。」女妖啐了一口，「我一定要找一個機會殺了他。」
「隨意吧，這個半妖還挺弱的。如果不是在月末人見陰刀異常虛弱，而且半妖飲了大人的血，又有四魂之玉碎片加持，那麼他還『吃』不下人見陰刀呢。」清姬「呵」了一聲，「人見陰刀畢竟是大人親手教養的弟子，算是沒有墮了大人的威名吧。」
「然而這個人類現在卻在你的設計下『自甘』墮落淪為半妖，並且對老師充滿了不潔的欲望。真是解決他的好辦法呢。」女妖嘻嘻嘻笑起來，「那個和你合作的半妖叫什麼？好像是奈落？」
「管他呢。反正呀，最討厭半妖的禦天姬大人，一定不會再愛上他啦！」
「看來嫉妒真的能讓人變成鬼啊。」
「你在說什麼呀，我本來呐，不就是因為愛而不得而變成的妖怪嗎？我早就已經是鬼啦！」
「對呢，呵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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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變故，殷姝並不知道，她此時已經找到了楓之村，直接打上門並且說明來意。
楓之村的巫女楓婆婆正在熬制草藥，她家的門被村人突然推開。
「巫女大人！有妖怪啊！有妖怪來了！」一個男子跑進來，臉上卻帶著驚懼與恍惚癡迷。
「你說什麼！」楓婆婆驚訝轉身，但又迅速冷靜下來，她提起武器，快步走出門，「你們跟我來。」
當她走到村門口時，頓時停住了腳步，她身後的村民又開始神不附體。
當然了，不要說是被威壓壓倒跪了一地的村民，連楓婆婆這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都先被那個男人口中的「妖怪」狠狠恍了一下神。
「妖怪」斜靠在巨大的黑馬上，穿著露出肩膀與小腿的華服，她的黑髮瀑布一樣披下，雪白的手指上赤紅的丹寇與紅唇交相輝映。她垂著眸似乎在沉思，根本沒有在乎圍觀她的村民。雖然這些人類全都被她恐怖的威勢壓倒跪拜在地上。
這樣美麗的大妖啊，她給人太過鮮明的印象與記憶了。楓婆婆突然就想起來了，她遙遠的記憶裡，還活著的姐姐曾有一個朋友。
禦錦瓊天，神狐天女禦天姬。
所幸她是一個善良的妖怪。楓婆婆立刻恭謹地拜倒：「禦天姬大人，不知道您降臨楓之村有何貴幹？」
馬上的女子終於開始正眼看她：「你認識我？這很好，不過你是……誰？」
楓婆婆回答：「我是楓之村前任巫女桔梗的妹妹，現任楓之村巫女，阿楓。」
「原來是桔梗的妹妹呀，不錯呢，還活著。」紅衣女子開心地笑了，「人類，我來問你幾個問題，回答我，我可以給你們村子三年吃不完的糧食。」
楓婆婆更加恭謹：「您請問吧。」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村外的林子裡突然傳來一個桀驁的男聲：「喂！女妖！滾出楓之村！」
一個紅衣白髮的犬妖竄出來，身後跟著穿著短裙背著弓箭的少女。
少女大聲喊著：「犬夜叉——」
楓婆婆：「……」
楓婆婆的心底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吐魂更新。
不知道昨天的那章結合這一章小天使們看懂了嗎。對的，奈落還是來搞帥逼城主了，並且成功了，上一章結尾就已經是奈落的幻境了。
然後陰刀沒死。
第45章 四十二隻
收集四魂之玉歸來的戈薇和犬夜叉，收到了大妖怪襲擊楓之村的消息，根據趕來報信的村民所言，那個妖怪「強大有坐騎，貌美無比」。
犬夜叉一行人的印象中唯一符合這個的只有殺生丸，於是他們與彌勒七寶迅速地趕回了村裡。
犬夜叉最先到達，他看到了一個紅衣女妖背對著他騎在巨大的黑馬上，頓時了然。
原來又是一個被四魂之玉吸引過來的妖怪嗎！
「喂！女妖！滾出楓之村！」犬夜叉威脅地舉起了鐵碎牙，女妖應聲轉身。
跟隨在犬夜叉身後的戈薇：「犬夜叉！……好美的人啊。」
倒數第二的彌勒：「！」
最後的七寶感受到了可怕的狐族大妖威壓，縮在彌勒身後不敢動。
紅衣女妖轉身後，直接看向了犬夜叉手中的刀，她輕輕「咦」了一聲：「鐵碎牙？怎麼會在這裡。殺生丸在搞什麼？」
「你認識殺生丸？！」犬夜叉如臨大敵，「你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他身後的彌勒繞出來：「這位美麗的小姐，你願意和我生孩子嗎？」
楓婆婆心也不涼了，她只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殷姝將手中的檜扇輕輕一揮，澎湃的妖力席捲而去，一瞬間犬夜叉彌勒七寶全部被氣浪推倒了，姿勢狼狽地在地上劃出了深深的土坑。唯有戈薇還站在原地。
「無禮的半妖和人類。」殷姝慢悠悠地看著他們，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戈薇身上，她朝戈薇溫柔地笑了笑，「小姑娘你身上的靈光真是明亮，你是巫女嗎？你叫什麼名字呀？」
戈薇這才後知後覺地抽出了弓箭，顫抖著瞄準了殷姝。
「禦天姬大人！」楓婆婆急忙開口，「這個小姑娘是我姐姐桔梗的轉世，她叫戈薇。」
「戈薇？好名字。」殷姝雙眼一亮，下一刻她出現在戈薇的身前，用雙手捧住了戈薇的臉，誘哄道：「戈薇，我名禦錦瓊天，和你的前世是好友哦，你願意去我的宮殿嗎？我可以跳舞給你看呐。」
「咦——！禦錦瓊天，禦天姬！那個戰國時代的神狐天女嗎！」戈薇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爺爺給自己講的傳說，手忙腳亂收起弓箭，「不會吧，是真的……」
傳說裡戰國時代有一個守護流離失所女性的美麗妖怪，後世人都猜測那是一個仁愛的大名，因為形貌昳麗所以被人認為是妖怪或者天女。戈薇沒想到會見到真人。
「啊！原來是那位天女大人！」此時藏在犬夜叉衣襟裡的跳蚤小妖怪蹦躂出來，「禦天姬大人是老爺生前的好友，同時她也教導過幼年的殺生丸大人。」
「什麼？是老爹的朋友嗎？她在幹什麼啊？」犬夜叉從泥土裡掙扎出來，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那個美豔的紅衣女人幾乎要把矮她一頭的戈薇摟到懷裡。
「禦天姬大人喜歡神隱美麗的少女，也常常拯救陷入困境的女人，她大概是很喜歡戈薇小姐。」跳蚤爺爺補充，「不過她好像很不喜歡半妖。」
犬夜叉低低「嘁」了一聲，把已經插進土地裡的鐵碎牙也拔出來。
戈薇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拒絕了，殷姝也沒有為難她，她輕輕吻了一下戈薇的額頭，在那裡留下了一個無形的妖力印記。
隨後殷姝坐回了馬背上：「半妖，看起來你就是鬥牙王的子嗣了。既然鐵碎牙在你手上，那麼想必你也找到了鬥牙王的墓。」
「是又怎樣？」犬夜叉抖了抖土，回到了戈薇身邊。
「殺生丸竟然願意把鐵碎牙讓給半妖嗎？不可思議呢。」殷姝感慨了一句，在她的印象裡，殺生丸的實力要強過犬夜叉數十倍，不可能拿不到刀。
犬夜叉被她輕蔑的態度激怒：「殺生丸拿不走鐵碎牙，本大爺砍了他的左臂！」
「什麼？」殷姝終於開始正眼看這個半妖，然而她不論怎麼觀察，都看不出他有什麼地方強過殺生丸。
不過那個鐵碎牙上，到是凝聚了鬥牙王殘存的幾乎所有妖力，原理和殷姝把自己的力量附到大典太上一樣，都能夠很好地保護持有武器者。
那麼這個鐵碎牙應該有什麼結界來防止殺生丸使用，不然憑著犬夜叉的半妖之軀，他怎麼也搶不過殺生丸啊。
所以說，鬥牙王讓他的半妖小兒子，借用他臨死爆發出來的力量，傷害了他的優秀繼承者大兒子？
這是何等神奇的……偏心？殷姝按著自己的邏輯往下推理，突然就有些後悔沒有去看一看紅衣半妖的生母。
畢竟作為能夠讓鬥牙王偏心偏成這樣的原因之一，那個人類公主得有多美啊！
殷姝若有所思，她突然想到了這幾年來四處尋找父親埋骨之地的殺生丸，再對比一下面前隨意拎著刀的半妖，又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來殺生丸越長大越不討喜是因為缺少父親的關心啊，下一次見到殺生丸時還是對他溫柔一點吧，畢竟他還是淩月仙姬唯一的兒子嘛。
殷姝深深看了一眼鐵碎牙，不管鬥牙王在上面弄的那個結界，她還是有信心去破解一下的。只不過殺生丸很可能不會樂意她插手兄弟之間的戰鬥……那就算了，不管啦，反正這也是鬥牙王一家的家務事。
打定了主意的殷姝不再理會犬夜叉一行人，她看向楓婆婆：「楓之村的巫女，把所有四魂之玉在楓之村所經歷的事情都告訴我。」
「果然你也是朝著四魂之玉來的嗎！」犬夜叉大吼。
「禦天姬沒有惡意！」楓婆婆立刻阻止犬夜叉，她轉向殷姝回答道：「五十多年前，姐姐幫助除妖師村落淨化四魂之玉，原本快要成功了，但是卻因為犬夜叉的干涉而喪命，犬夜叉被姐姐封印起來，姐姐的屍體也和四魂之玉一起被我火化。」
「所以四魂之玉消失了，而現在又出現了嗎……」殷姝看了一眼戈薇。
「是的，戈薇是姐姐的轉世，她把四魂之玉又帶回來了，然後因為一次意外而射碎了四魂之玉，讓它變成了四散的碎片。」
「嗯，我明白了，第二個問題。」殷姝點點頭，「四魂之玉周圍有沒有守護它的妖怪？比如……類似二尾貓的？」
「守護四魂之玉的妖怪？」楓婆婆立刻就否認了，「沒有的，否則姐姐當年也不會這麼辛苦了，只能獨自退治那些覬覦四魂之玉的妖怪。而二尾貓這樣的妖怪，我們村子也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過了。」
「不在這裡嗎……」殷姝皺了皺眉，看來那只妖怪要麼有了新的歸宿，要麼就是陷入了沉睡，楓之村裡是沒什麼線索了。
不過四魂之玉對那只妖怪應該仍然有吸引力的，畢竟裡面是翠子的靈魂。
「我認可你的回答，答應給你的糧食會在一個月內送到。」殷姝居高臨下對楓婆婆說，隨後她轉向犬夜叉一行人：「戈薇，半妖，給你們一個忠告吧。你們一定要儘快收集完四魂之玉，而且不要殺死任何一隻你們碰到的二尾貓哦。」
說罷，她微微一笑，黑馬懂事地撒開蹄子跑起來，帶著主人飛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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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人見城不遠處的驅魔師村落遭遇了殘忍的屠村。
村裡所有的高手都偏偏都被招到人見城去除妖，剩下的老幼婦孺抵擋不住潮水一般的妖怪群，村子裡保護的四魂之玉碎片也被人拿走。
帶領妖怪的領頭人是一個身披白狒狒皮毛的男人。
村子的廢墟與村民的屍體邊，有一隻白色的二尾貓低低嘶嚎，轉身撲殺，扯下了一隻妖怪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二狗子也挺懵逼的，談個戀愛也有前世今生。
然後本文的時間線裡奈落雖然也坑了犬夜叉桔梗但他沒有被桔梗救過，直接被殷叔叔燒死了。
還有我突然發現奇暖裡【禦錦瓊天】套的扇子是蝙蝠扇，不是檜扇emmmmmm算了好多章都檜扇了就檜扇吧，起碼聽著逼格比蝙蝠扇高對不對。
第46章 四十三隻
身為曾經的河童首領，現如今的西國大妖殺生丸大人的家臣，邪見此刻正瑟縮地抱住自己高高的手杖。
憑藉他多年來的經驗，他可以肯定，殺生丸大人現在很生氣。
而且是生悶氣。
一個時辰之前，一隻清麗的鳥妖非常恭謹地拜見了殺生丸，並且帶來了一封信和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
女妖是狐族大妖禦錦瓊天派來的信使。
禮盒裡盛放著全套超豪華各個季節都有的和果子，造型宛如頂尖的藝術品，連擺放也異常雅致精美，遠遠看著都仿佛能夠聞到它們清甜的氣息。
邪見可以確定剛見到禮盒的殺生丸大人，心情還是不錯的。
直到殺生丸拆開了那一封裝飾著金箔的信。
信件被流覽後，殺生丸突然爆發妖力，讓那一封信件化為粉塵，消失在風裡。
邪見同時也看到了禮盒上貼著的小便簽，頓時開始瑟瑟發抖。
接下來殺生丸大人只毀掉了信封和禮物，並沒有滅口看到便簽的他。邪見感動地雙眼淚汪汪，原來殺生丸大人也終於認可他了。
便簽上用剛勁有力的字體寫著：殺生丸，這些用珍貴材料製作的小點心都能夠幫你長出左臂哦，要乖乖地全部吃掉啊。——來自你老師的忠告。
啊，果然是禦錦瓊天大人的手筆，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禦天姬，敢時不時消遣一下殺生丸大人了。
真是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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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生丸大概已經收到我遲到的關懷了吧。」殷姝欣賞著面前琳琅滿目的和果子。
如果說這個世界除了數不盡的小姐姐外還有什麼讓她特別中意的，那就是吃不完的和果子了。
禦錦瓊天喜愛和果子。
這直接導致了每個宮殿裡的女孩子都會做一兩樣，不擅長做和果子都不好意思對著禦天姬大人表白了呢！
不過不論這個世界有多好，她終究是要離開的。
殷姝不喜歡牢籠，在她見識過多種多樣的小世界後，她也不喜歡被困在其中一個裡。
大殿的門被推開了，青行燈飄了進來，她面色有些沉重：「禦天姬大人，妾身此番來請罪。」
「怎麼了？」殷姝抬頭，青行燈向來穩重聰慧，幾百年來她將禦天的宮殿裡安排得很好，不同種族的女性之間也保持著一個合適的距離，很少有犯錯的時候。
「是清姬和絡新婦。」青行燈道，「她們做下的事情想必您是知道的，而現在她們死了，死在半妖人見陰刀手裡。」
追隨禦錦瓊天的女妖裡，青行燈的資歷很老。她是第一批跟隨禦錦瓊天的女妖，也是這個宮殿裡最瞭解殷姝的女妖。
禦天姬最打動她的地方就是她那強橫無匹的力量，以及屬於強者的意志與器量。
人見陰刀的確是禦天姬唯一的弟子，但他真的就是禦天姬放在心上的人嗎？不見得。
青行燈和玉藻前看到的禦天姬不同，她接觸到的是更驕傲也更冷酷的禦錦瓊天。
清姬與絡新婦的小手段瞞不了禦天姬，這個宮殿裡的女妖們對人見陰刀的敵意也瞞不了禦天姬。
她什麼都知道，但同時也選擇放任了她們。
禦天姬帶領人見陰刀五年，給他能夠帶來力量的鮮血與佩刀大典太光世。於是她認為自己盡到了老師的職責。
同樣的，禦天姬從陰陽師手裡救下了、收留了清姬與絡新婦，放任她們的靠近，承擔了她們在她身上寄託的執念。於是她認為自己完成了庇護者的責任。
清姬、絡新婦與人見陰刀，都是「屬於」她的「東西」，禦天姬不會讓「外人」傷害自己的東西，但是他們之間的爭鬥禦天姬是不會去干涉的。
那是一種刻入大妖們靈魂的弱肉強食與冷酷無情。
姑獲鳥看得也很清楚，因此她善意地提示了人見陰刀。雖然人見陰刀最後還是陷入了迷戀老師的困境。
但是他的老師是禦錦瓊天啊，誰能夠在追隨她後而不憧憬她、迷戀她呢？她簡直就像是天邊的烈陽一樣啊。
「她們死了。」殷姝用了肯定的語氣，「可是陰刀還沒有死。」
果然禦天姬大人能夠知道弟子的狀態，青行燈道：「無論如何，讓她們出事，而且死在半妖的手裡，是妾身的失誤。」
女妖之間的感情並不是都像桃花妖與櫻花妖之間那麼和諧的，青行燈雖然不討厭清姬和絡新婦，但她們之間也沒有多深刻的感情，在清姬選擇了一個骯髒半妖作為幫手後，青行燈就沒有怎麼管過她們。
然而誰會想到她們會引火自焚呢？即使她們成功地將人見陰刀拉下了水。
人類轉化成半妖是不可逆的，雖然還未死去，但是人見陰刀的靈魂從此也只能與那個半妖糾纏在一起了。
「我去一趟吧，見識見識能夠吞噬陰刀、殺死清姬與絡新婦的半妖。」殷姝表明了態度，
「那麼就祝大人武運昌隆了。」青行燈安靜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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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殷姝到達人見城時，整個城主府都籠罩著薄薄的瘴氣，瘴氣有毒，然而它們在碰到殷姝的清淨妖力後就宛如烈陽下的薄雪一般融化了。
人見城裡，奈落揭開了白狒狒皮的遮掩，在被他利用欺騙的除妖師珊瑚面前，顯露出真實的面目。
珊瑚被那一張屬於人見城城主的面孔刺激，不管不顧就朝奈落攻擊。
然而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相差過大，幫助珊瑚的二尾貓雲母很快就被劇毒的瘴氣衝擊，變回原形，珊瑚也在被控制的弟弟手下掙扎。
奈落將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雲母身上，他對著雲母伸出手：「珊瑚，看著吧，這一隻二尾貓也即將成為我的一部分。」
夾雜著劇毒瘴氣的火焰席捲到雲母身上，小小的二尾貓因痛苦而發出哀鳴。
「雲母！」珊瑚悲痛欲絕。
與此同時，奇暖系統「叮」一聲連著發送兩封郵件。
分別是「恭喜搭配師找到任務目標二尾貓雲母！」與「警告！任務目標有生命危險！」
半空中隱匿身形的殷姝愣了片刻，沒有想到尋找了幾百年的血脈目標竟然在這一刻找到了，她立刻鎖定了在場唯一的二尾貓，撕開了自己的隱匿。
清淨的妖氣從天而降，劈開了人見城上渾濁的氣息，胭脂色的狐火繚繞，吞噬了雲母身上劇毒的火焰，也驅趕了雲母身邊的瘴氣。
殷姝溫柔地抱起雲母，似乎十分心疼地撫摸著她身上的傷口，她把自己的妖力溫和地輸送給向雲母。
她安慰道：「真是可憐可愛啊，對不起呢孩子，我來遲了。」
得到她妖力的雲母全身的傷口開始迅速癒合。
「雲母！」珊瑚召喚了飛來骨，遙遙望來。
殷姝瞬間就到了她身邊，朝珊瑚安撫一笑：「你就是這些年來照顧這孩子的人類嗎？真是善良美麗的女性啊。」
琥珀揮舞這刀朝她們沖過來，殷姝用妖力將他禁錮在原地：「這是你的血親吧，也是個很可愛的男孩子。」
殷姝身上的清淨妖力讓珊瑚放鬆下來，她看著被治療的雲母，試探地問：「多謝您的援手，請問……您是？」
在這時，奈落突然問了：「老師，您是來，看我的嗎？」
珊瑚大驚：「老師！？」
「老師？」殷姝同時轉身看向不遠處清雋的青年，她豔麗的面孔上浮現出一抹冷笑，「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收下過一個……半妖呢？」
「您不是一直以來都希望我變強嗎？」奈落緊緊盯著著面前的赤衣美人，「所以我就把自己變成了這樣，您喜歡這樣的我嗎？」
殷姝恢復面無表情：「你又不是人見陰刀，我為什麼要喜歡一個半妖？你的靈魂，真是腥臭而骯髒。」
瘴氣聚集在奈落的身邊，既然已經被看穿，他也不再隱瞞：「不愧是禦天姬啊，你已經知道了。既然你都知道了又為了什麼而來這裡？是為了人見陰刀？還是為了那兩隻愚蠢的女妖？」
殷姝笑了笑：「你是說清姬和絡新婦麼，她們的結局都是自己求來的，我可不會干涉啊。」
她摸了一下懷裡的雲母：「我來這裡，是為了這個孩子，我禦錦瓊天，真正的血脈。」
她緊接著就割破了手腕，將鮮血送到雲母嘴邊，雲母仍然處於半昏迷狀態，本能地舔舐嘴邊的力量源泉。
很快，雲母就蘇醒過來，停止了吮吸血液，她抬頭望著眼前的大妖。
殷姝朝雲母微笑：「孩子，能夠感受到嗎？我們之間的血緣。我沒有想到你會和除妖師們住在一起，反而去了許多大妖的領地，浪費了不少時間呢，所以一直以來都沒能找到你。」
雲母低低「啾呦」了一聲，十分快樂地蹭著殷姝。她雖然是一隻未成年的小妖怪，但也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對方身上令她親近的氣息。
殷姝滿意地接受了雲母的蹭蹭。
「禦錦瓊天，你就一點都不關心你的弟子嗎？」奈落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殷姝哂笑地抬頭，看著青年慢慢變紅的眼睛：「我知道我的弟子還活著，雖然他現在與你的靈魂糅在一起。不過他畢竟是我教導了這麼多年的人，而且他的潛力哪怕在大妖悠哉裡也算好的。」
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無比冷酷的話來：「陰刀，你能夠聽到我的話對吧。我承諾啊，只要你還活著，我就不會親手殺了『奈落』或者『人見陰刀』這個載體。你代替我的血脈陪著我過了五年，真的是個很溫柔的好學生啊，捨不得殺掉你了呢。」
「但是。」她撓了撓雲母的下巴，換來雲母「呦呦」地撒嬌：「你的靈魂已經屬於半妖了，所以啊，人見陰刀。我——不要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搞事搞事。【扭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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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研究了一下蘭陵王打野教學，發現蘭爸爸4級前沒有位移，和貂蟬不一樣，打不過還跑不掉了。
噫。這個難以駕馭的紫色小辮子騷氣男人。
還是韓跳跳位移多。然而他總跳反。
練個刺客咋這麼難呢。
第47章 四十四隻
「我……不是您的……弟子了？」青年的雙眼突然恢復了澄澈，他低低地咳嗦了幾聲，似乎十分不適應身邊的瘴氣。
「果然你沒有被吞噬掉，很不錯啊。」殷姝朝他鼓勵地微笑，「陰刀，不要輕易死去。」
青年看著眼前這個令人熟悉的微笑。
他對她訴說志向時，她這麼笑著；他當著她的面第一次揮刀時，她也是這麼笑著；到了現在，她不要他了，她仍然是這樣笑著。
他從記事開始，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但是現在她告訴他「我——不要你了」。
姑獲鳥不會再接觸養大成年的孩子，雲遊四海的書翁只會將他記錄在書冊上，教授禮儀的人類女性全都過世了，螢草這些小妖怪還有漫長的生命，他們也不會在自己的生命裡為他留出一個位置，至於人見城的下屬與臣民們，他們不是被奈落蠱惑就是已經被奈落殺死。
沒有人會記得他，他現在又是孤身一人了。
所以他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呀。
陰刀壓抑著意識裡奈落的反抗，也壓抑著自己的憤怒悲傷與迷茫：「既然您不喜歡人類和半妖，為什麼一開始要收下我……作為弟子？」
「我需要找到我真正的血脈，以及完成你的母親的遺願。不過我在這個世界裡不會再收弟子了，我還是很中意你的。」殷姝回答道。
「既然找到了這孩子，我現在就得走了，好好活下去吧陰刀。」殷姝抱著雲母踩著不存在的階梯走上天空。
「雲母！你要帶著雲母去哪裡？」珊瑚緊張地問。
雲母也蹭著殷姝的手表示不願意離開珊瑚。
殷姝捏了捏雲母的後頸，雲母立刻昏倒在她的懷裡。她低頭看向珊瑚：「這孩子是我的血脈，我有教養她的責任，等她成年了就能與你再見面了。」
殷姝輕輕笑了一聲，化作神狐叼起小小的二尾貓，消失在雲端。
禦天姬前腳剛走，犬夜叉與戈薇等人緊接著就趕到了，戈薇的破魔之矢發揮出不亞於桔梗的力量，暫時驅逐了奈落。
失去了弟弟與雲母，珊瑚只能懷抱著迷茫與仇恨加入了犬夜叉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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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回到了禦錦瓊天的宮殿，立刻宣佈了自己找到真正血脈的消息。
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獻上歡欣鼓舞的祝福，一如十多年前她抱回了陰刀的那個晚上。然而在抱回了雲母的今夜，沒有人不識趣地詢問禦天姬曾經唯一的弟子，有關人見陰刀的任何問題。
也許他被捨棄了，也許他被冷落了。不管怎樣，既然禦天姬大人不在在乎他，那麼她們也沒有在乎人見陰刀的必要了。
就在這一天，禦天姬向所有她認識的大妖送去了信件，從親近友好的西國犬妖一族到大江山相看兩厭的茨木童子，她自豪而高調地宣佈了她真正的血脈回歸。
禦天姬似乎遺忘了自己曾經有一個無比寵愛的人類弟子，又變回了曾經那個目下無塵的高傲姬君。
當好事的妖怪們發現禦天姬曾經的弟子變為了半妖，紛紛了然。
禦錦瓊天果然從來沒有變過，對人類的迷戀也不過是她偶爾的幻夢。
接下來，殷姝就讓整個大妖的圈子明白了，什麼才叫真正的疼愛。以前她對待人類弟子那都只是小意思。
不過是一隻未成年的二尾貓，禦錦瓊天幾乎要把她寵上天去。吃穿住行當然是樣樣頂尖，最難得的是，禦天姬願意為了這一隻二尾貓去四處搜集交易大妖的血肉。
不論禦天姬去哪裡，身邊總帶著這只二尾貓，短短幾年內雲母的名字就幾乎要同她的足跡一起傳遍所有大妖的領地。
找到了雲母，殷姝的五十九級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雖然奇暖系統天天給她發郵件「任務目標不快樂，請搭配師在任務目標成年前讓任務目標快樂成長。」
然而殷姝並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一隻二尾貓快樂，於是她只能一天比一天寵愛雲母，以己度人，她用各種辦法幫助雲母變強，也就是餵食她大妖們的血液。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個任務簡直比成為宇智波的驕傲還困難，起碼殷姝在這個世界裡的大部分時間是抓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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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過去，殺生丸身邊帶上了一個人類小姑娘，淩月仙姬嘗試著學習新的樂器，茨木童子繼續尋找摯友，禦天姬的宮殿裡又收留了許多女孩子。
而人見城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妖城。濃濃的瘴氣包裹著這個城市，城主的家臣們逐個死去，百姓們或者病死或者遷移。
奈落創造了自己的分身，一個是純白的女孩神無，一個是妖豔的美人神樂。他控制了分身的心臟，神無和神樂也成為他搜集四魂之玉的最好幫手。
犬夜叉一行人與奈落都在競爭著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只不過戈薇與犬夜叉是為了能夠恢復四魂之玉而奈落是為了變成真正的妖怪。
半妖在每個月都會有最虛弱的時候，在那一刻，犬夜叉變成真正的人類，奈落則選擇把自己鎖在佈置好的密室裡。
密室裡燃燒著稀疏的幾隻蠟燭，遍地都是蠕動的肉塊，空中遍佈了韌性的蛛絲，蛛絲正中央掛著一顆青年男子的頭。
奈落沉浸在他的意識裡。
意識海裡是一片沉重的黑暗，一邊是清雋的人見陰刀，一邊是妖異紅瞳的奈落。他們的記憶散落在這一片黑暗裡，像是夜空點點的繁星。
奈落沒有想到，自從禦錦瓊天與人見陰刀訣別後，人見陰刀的靈魂不僅停止了衰弱，反而愈發強大起來，他不再沉睡，開始與奈落爭搶主導位置，直到他們能夠分庭對抗才告一段落。不過只要有機會，兩人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也許是陰刀吸收了妖氣的緣故，他看起來與一開始也有了巨大的區別。
在等待恢復的夜晚，奈落也只能與陰刀對話：「陰刀，你還沒有放棄掙扎嗎？你不過是一隻二尾貓的替代品，你的存在沒有意義。」
陰刀垂眸看著腳底的繁星：「奈落，是你竊取了我的身體，我不會放棄自己。」
「你不怨恨嗎？你的老師可是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你。」奈落在虛空中一點，屬於禦天姬舞蹈的記憶就被調了出來，裡面有屬於陰刀的記憶，也有屬於奈落的。
「這沒什麼奇怪的。禦錦瓊天本來就是這樣冷酷的大妖。」陰刀面色不變，「奈落，你自己也是因為執念而成為的妖怪，你的執念就是力量與禦天姬。這一切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的執念？」奈落道，「力量的確是我的目標，然而你曾經的老師禦錦瓊天，我一定會殺了她，喝光神狐的血液！」
陰刀笑了：「她的血液確實甘美。……但是我不會讓你殺了她的，我要你幫我抓住她。既然你也知道了我所有的記憶，那麼我們合力囚禁禦錦瓊天也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你果然也在渴望她的力量。能夠下定這樣的決心，你已經變成鬼了，陰刀。」奈落贊同了。陰刀雖然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煩和威脅，但是他們兩人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陰刀的力量越強，「奈落」的力量就越強。
同樣，陰刀的墜落就更進一步。
陰刀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道理呢？但是他從變成半妖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回不去了。不論是大典太光世開始排斥他的觸碰，還是曾經覬覦他血肉的妖怪開始對他避之不及，都在告訴他：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在大妖眼裡骯髒的半妖而已。
也許一開始他是憎恨奈落的，但在他與奈落合力擊殺吞噬了清姬和絡新婦後，這一份仇恨開始慢慢減弱。
之後又得知了禦錦瓊天收他為弟子的真相，他就不再排斥這份來路不正的力量了。
不管怎樣，曾經作為人類的人見陰刀得不到老師任何的留戀，人類不過是在大妖漫長的壽命裡轉瞬即逝的存在，妖怪與人類的羈絆是不祥的。
所以作為人類的人見陰刀不可能會有一個好結局。
那麼現在身為妖怪的他，是不是更加有資格有能力去追逐目標了呢。
既然禦天姬從一開始就從不把目光放在弱小的生命上，那麼他只要不斷變強，總有一天能夠讓她的雙眼裡滿是自己。
畢竟，不管喜歡什麼，都要牢牢地把它捏在手裡。這個道理，還是禦天姬在第一課裡就教導給他的。
如果能夠將老師牢牢地握在手裡，也許他就永遠都不會孤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蒼蠅搓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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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吃錢的怪物不仁，那麼就別怪我不義！卸載卸載，野男人不要了，只要兒子。
嘿呀，找不到物件都怪你【砸手機.jpg】
第48章 四十五隻
禦錦瓊天的宮殿裡，似乎有著永不停歇的舞樂。幾百年來，從這裡走出的渺渺幾個女子，把禦天姬宮殿的傳說帶給了戰火裡的人們。
雕琢成菖蒲的金色花臺上，老師在教導弟子學習五弦琵琶。
教導新人的是一位中年女性，她雖然上了年紀但仍然十分貌美，更難得的是她渾身上下帶著盛世與安詳的氣息。
她新認下的關門小弟子穿著她曾經穿過的純白小振袖，跪坐在她下首，調皮地撥動琵琶。
老師語重心長道：「阿惠，琵琶可不是玩具，你現在要像對待朋友一樣對待它，以後它就會成為你的一部分。我以前學習琵琶的時候，我曾經的『姐姐』就是這樣教導我的。」
阿惠好奇地問：「您的姐姐？她多少歲了？應該很老了吧？」
「不，我認下的姐姐是是櫻花裡面誕生的妖怪，現在她看起來可比我小多啦。」老師追憶道，「那時候我還是一個亡國的小公主，帶著唯一的侍女來到禦天姬大人的宮殿，是櫻花妖姐姐引導我們。而現在我已經出師，甚至教導了十幾個弟子。想不到時間過得這樣快。」
阿惠想了想：「您曾經的侍女？是阿蝶阿姨嗎？她做的和果子真的好棒哦。」
老師讚歎：「是的，她學不來樂器，就聽從櫻花妖姐姐的建議去學廚藝啦。她的和果子甚至得到過禦天姬大人的讚賞，這可是很難得的。」
阿惠撅了噘嘴，問：「真羡慕那些妖怪啊，她們的壽命這麼長，能夠在這麼美麗的宮殿裡住很久很久吧！也能夠看到許多次天女大人的舞蹈了，老師，你說我這一輩子有可能看到一次天女大人跳舞嗎？」
「大概能夠的吧，我曾有幸見過禦天姬大人的舞姿，那真是讓我永生難忘啊。不過說到人類的話，大人曾經……」老師頓了頓。
禦天姬大人曾經收下過一個人類的弟子，但是這件事情的結局不是她能夠置喙的，而且這事情也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老師決定索性不告訴阿惠，她太天真也太活潑，知道的太多對她沒有好處。
「曾經什麼呀？老師說嘛~」阿惠開始撒嬌，然而她的老師卻只是笑笑，怎麼也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
「叮鈴~叮鈴~」、「當——當——當——」
掛在花台邊的鈴鐺與旗幡同時被搖動，圍繞著天守閣的神鈴也開始大聲脆響。
所有住在這裡的女人都知道，這是禦錦瓊天大人回來了。
阿惠嚮往地望著天空，巨大美麗的神狐在雲層裡一閃而過，片片櫻花花瓣被隨之而來的大風吹起，最後化為清淨的靈力消散在湖水面上。
「真美啊……」阿惠喃喃。
老師摸了摸阿惠的頭：「是啊，真美啊。」
緊接著老師按在阿惠腦袋上的手突然化作手刀，一下就劈在阿惠後頸上。
小姑娘「呃」了一聲，昏厥過去。
隨後老師慢慢地站起來，她的雙眼變成了淡淡的紅色，手中抱著的琵琶開始發出不祥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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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找到了雲母，殷姝的生活又恢復了規律，每天吃吃喝喝抱小姐姐看仙姬，掐著雲母能夠接受的上限給她灌各種各樣大妖的血液。
因為沒有成年，並且身體裡流淌著不純的神狐血脈，雲母無法化作人形，她也無法長期維持完全體態去戰鬥，一旦受到致命的傷害還會變回袖珍二尾貓。
更讓殷姝難過的是，每一天奇暖都會給她發來郵件「任務目標不快樂」。雲母的不快樂會延長她的成年年齡。殷姝也想過許多辦法想讓她開心。
然而雲母每天看起來開開心心過日子，系統郵件也每天准準時時來一封。
這就沒辦法了，殷姝只能大力給雲母灌血，期望早日把她拉拔成年。
沒有後患的大妖血液的確是促進妖怪快速增長的良藥，雲母被她灌了幾年，雖然每天仍然「不快樂」，但雲母身體裡已經蘊藏了十分可觀的力量。
算算日子，雲母的成年，就看今年了。
雲母成年後任務完成，殷姝就能夠離開這個世界，也能夠在這個時間裡使用、交易非【禦錦瓊天套】以外的裝備。
殷姝幾百年沒回小屋了，想想還挺激動的。不過因為這個世界裡「禦錦瓊天」活得自在瀟灑，小屋對殷姝的吸引力遠遠小於當她困在屍魂界裡的時候。
當殷姝落在大殿裡時，自然又是一片歌舞昇平，看到禦天姬從西國回來，負責雲母的女妖立刻去尋找在宮殿裡四處玩耍的雲母。各色衣衫的美人紛紛撩起紗簾朝著殷姝的主座圍繞過來，鶯聲燕語，花香襲人。
「禦天姬回來啦，您天天去西國，都不陪陪妾身呐？」
「我們龍笛組又編了一首曲子，想讓大人指正。」
「這是我最新研製的牡丹大福，裡面的餡料都是嬌嫩的牡丹花瓣，大人嘗嘗看呀~」
「大福裡面還能裹著牡丹花？禦天姬大人還是試試看我的黃金芋吧！」
……
殷姝愉快地坐下：「真是精神啊各位。沒關係，一個一個來吧。」
啊，家裡的美人太多，也是一種煩惱呢。
「禦天姬大人！」人群突然被妖力強制分開，有幾位美人手裡的東西沒端穩掉了，她們不快地看向使用妖力的罪魁禍首，卻不約而同選擇忍氣吞聲。
住在禦天姬宮殿裡的女妖都知道一條規矩，她們不能在夠性命不受威脅的情況下，在建築內使用妖力。
而現在這個大喊一聲的女妖直接用她不俗的妖力推開了人群，說明她有異常緊急的事情要上報。
「姑獲鳥？這麼了？是雲母出事了嗎。」殷姝立刻反應過來。
姑獲鳥認真負責，而且在照顧人見陰刀一事上給殷姝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因此她在沒有隨身帶著雲母時，她也會把雲母交付給姑獲鳥照顧。
能讓姑獲鳥如此緊張，怕是因為雲母出事了。
「禦天姬大人！神鈴被人為取下，雲母殿下也不見了！」姑獲鳥面色凝重，手裡托著一個孤零零的鈴鐺。
雲母生性活潑，也喜愛在宮殿裡到處玩耍，於是殷姝系了一個鈴鐺在她的脖子上，鈴鐺邊也綴著層層疊疊的禦守，這樣當要尋找雲母時，只要殷姝或者姑獲鳥去感應鈴鐺，鈴鐺就會搖動，同時也把雲母的位置告知她們。
事關雲母殿下，大殿裡的美人們紛紛退開。
殷姝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她拿過了姑獲鳥手上的鈴鐺：「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尋找她，你先退下吧。」
姑獲鳥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表情複雜地問了：「禦天姬大人，這是……他做的……是嗎？」
殷姝頷首，化為巨狐騰空離開宮殿。
姑獲鳥望著神狐的背影，長歎了一口氣。
————————————
殷姝飛出宮殿的結界，感知著她在雲母身上留下的濃厚妖力。因為太過於自信自己的實力與宮殿的佈置，而且雲母也即將成年，殷姝少有地疏忽了一次，這就導致了雲母被虜走。
不過擄走玉雲母的人似乎也沒有掩藏蹤跡的意思，明晃晃就帶著她跑了。
殷姝在回到宮殿前都能夠明確地感知到雲母的位置，不過是被美人包圍恍神片刻，雲母就消失在宮殿裡了。
能夠穿過結界進入禦天姬的宮殿，能夠蠱惑控制禦天姬宮殿裡的女人，沒有當即吃掉甚至傷害雲母引起殷姝的注意，躲避了雲母身上層層疊疊的防禦，摘下守護雲母的鈴鐺與禦守。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裡將雲母運送到足夠遠的距離。
這個擄走雲母的人，非常瞭解「禦錦瓊天」。
那麼是誰做的，就毫無疑問了。
巨大的神狐騰空而起，風馳電掣間疾行了數百里路。追上了空中駕禦著疾風的一片大羽毛。
殷姝卷挾著雲彩化為人形，停在羽毛面前：「到此為止了，把我的雲母和我的人還給我吧。」
羽毛上半跪著一個手持摺扇的妖豔女子，她警惕地擋住了身後的人，面對著殷姝的威勢，她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神樂背後就是教導五弦琵琶的老師，老師雙手托著琵琶，琵琶上軟軟倒著一隻小小的雪白二尾貓。
那一把五弦琵琶上蘊含著濃烈恐怖的邪惡妖力，時不時抖動著它的弦，將妖力震盪到婦人和雲母身上。
如果不是婦人額頭間那不斷散發著清淨妖力、但顏色不斷暗淡的紅色小痣，她早就被琵琶上的妖力腐蝕成白骨傀儡了。
婦人暗紅色的雙眼仍然因為被控制而顯得無神，但卻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眶裡滾下，可見她也還保持著一線清醒。
「女妖，看來你是不願意輕易交出她們了。」殷姝「啪」一聲展開檜扇，「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的心臟不再你身上，對吧？」
殷姝不是不能瞬間格殺眼前的妖豔女妖，但她不相信奈落沒有後手，雲母絕對不能死，還是讓這個女妖配合一下來得保險。
她一眼就看出了女妖身上沒有心臟，於是毫不猶豫就試探了她，暗示女妖假如聽從她的命令能夠拿回心臟。
神樂渾身一震，這是她第一次被外人看穿心臟的事情，然而神樂也不傻，她想了想奈落的要求以及禦天姬的傳聞，咬咬牙：「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拒絕！」
話音落下她捏碎了手上的蜂巢，無數最猛勝混雜著劇毒的瘴氣爆發著撲向禦天姬，她自己則緊緊捏住了雲母的脖子。
「這就是你的選擇？愚蠢！」殷姝檜扇橫展，清淨的靈力宛如萬千刀鋒絞碎了毒蟲與瘴氣。
但是最猛勝與瘴氣還是成功地在極短暫的時間裡遮罩了殷姝的視線，也為神樂爭取了少得可憐的一點時間。
瘴氣退去後，神樂身後的天空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巨大入口，神樂緊緊抱著婦人與她們之間的雲母，將她們扯進了洞裡。
禦錦瓊天冷嗤一聲，緊跟著就進入了入口。
進入入口後，她來到了一個黑黢黢的世界，廣闊無垠的大地上滿是埋藏著白骨的污穢泥濘，翻滾著冒出泡泡的黑色湖水，與橫行無忌的劇毒瘴氣。
高聳的骨山尖銳地插入天空，骨鳥慌張地飛來飛去，妄圖遠遠避開禦錦瓊天。
這個地方十分克制禦錦瓊天的清淨妖力，但的確是奈落會選擇的戰鬥場所。
神樂已經抱著雲母不見了。抱著琵琶的婦人直接被她推下羽毛，砸在泥土地上。她額頭上的紅痣已經完全退去，沒有了禦天姬妖力的保護，瘴氣與毒土瞬間將她腐蝕成一具白骨骨架。
殷姝沒有急著去尋找雲母，反正系統也沒有給她發送「任務目標重傷警告」。
她停在了死去的婦人身邊。
這個死去的女人身上有殷姝留下妖力印記，在見到她的時候，殷姝就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藏在衣櫃裡偷看她的小姑娘。
她帶走了她的姐妹，也給她留下了庇護的印記，她曾當著櫻花妖的面調侃這個小姑娘是她預定的「小花嫁」。
而現在她死了，在恐怖與憤怒中痛苦地死去，她的生命那麼脆弱，輕易地就凋零了。
和宇智波真紀一樣。
殷姝用手指點著骷髏的額頭：「永別了，留著我禦錦瓊天標記的小花嫁，你所受到的一切悲傷與憤怒，我都會為你承擔。」
婦人的白骨被清淨的妖力裹住，化為齏粉，又被壓縮凝聚成一個巴掌大的小白琵琶，禦錦瓊天將這個純潔的小琵琶收攏到自己的袖子裡。
殷姝挺直身子站在地面上，在這個污濁的世界裡，她宛如黑夜中耀眼的烈陽，澎湃的清淨力量橫掃開去，蕩平遇到的一切污穢。
她的聲音隨著她的妖力傳出：「出來吧，人見陰刀，讓我看看你如今的器量，以及你為了苟活而付出的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花嫁就是新娘的意思。
emmmmmm，又送走了一個原創龍套。
然後這裡是存稿箱，你們可愛又迷人的山大王現在在火車上。
第49章 四十六隻
天空中響起一聲悶雷，稀疏的雨水開始淅淅瀝瀝落下，雨水也是帶有劇毒的腐蝕毒水，雖然無法對禦錦瓊天造成任何傷害，但卻能夠抑制她清淨妖力的蔓延。
突然間，最高的骨山從內部被擊碎，裡面走出一個渾身纏繞著黑色火焰的大妖，
他的雙目呈現不自然的赤紅，身上沾染著腥臭的汙血，鎧甲上泛著詭異的光，原本雪白的長髮也被血污黏著在一起，他看起來瘋狂而嗜血。
「茨木？怎麼是你？」殷姝皺了皺眉。
「……原來是你。」茨木童子低聲說道，隨後他大聲咆哮：「果然是你嗎？！那個傷害了吾友的狂徒！禦錦瓊天！」
「什……」禦天姬還沒有說完，茨木就已經閃到了她身邊，利爪直擊她的心臟。
禦天姬險險避讓，被他剮下了腰間的一塊肉，清淨的血液與肉碎暴露在劇毒的瘴氣裡，發出「滋滋」的響聲。
茨木將手中仍然溫熱的一小塊肉咽了下去。雙眼有一瞬間清明，但很快又陷入了不正常的猩紅。
無疑，茨木童子的狀態很不正常，他屬於妖怪的戰鬥的天性與貪婪、嗜血的本能被極大地增幅了。
而且他似乎非常篤定摯友酒吞童子的失蹤與禦錦瓊天有關。
殷姝摸了摸自己的側腰，被挖去肉的腰部已經恢復了，但腰間的衣物卻沒有恢復。雪白的肌膚在她赤紅的衣裙與乾涸的血液下顯得格外誘人。
「原來是這樣，不願意直接面對我的怒火，所以煽動了茨木嗎？」禦天姬了然，「真是屬於弱者的，可悲的選擇。」
茨木童子再次貼近，這一回禦天姬沒有被他得逞，茨木的利爪被檜扇擋下了。
「茨木，我更希望和擁有理智的妖怪戰鬥，現在的你簡直宛如畜生。」禦天姬的妖力凝聚在身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結界，擋住了茨木的黑火。
茨木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麼，反而加大了力道：「不管你為了什麼殺死了摯友！以死謝罪吧！」
兩人在空中快速地碰撞，狐火與黑火交纏灼燒，然而因為環境的克制，禦天姬的妖力被大幅度壓制，而茨木卻能夠源源不斷地從環境裡汲取增強黑焰的瘴氣。
黑火與茨木的利爪打破結界，在禦天姬身上留下深深的傷口，鮮血飛濺，傷口又在一瞬間後恢復，茨木身上同樣如此，大妖強悍的生命力與恢復力，讓他們之間的戰鬥格外血腥。
「既然你不願意聽我好好說話，那就把你打明白吧！」禦錦瓊天低喝一聲，她飛到穹頂，身邊胭脂色的狐火濃縮凝聚，最後煥發出了耀目的白光。
茨木渾然不懼，黑色的火焰猛然跳躍而起，挑釁地燃燒：「死吧！禦錦瓊天！」
代表著神狐的一抹雪白火焰從天而落，撞擊向地面漆黑的火焰，二者強大的力量摩擦著擴散，它們所及之處，骨山應聲碎裂，聒噪的骨鳥化為齏粉，地面凹陷，河水蒸發殆盡。
末日一般的景象。
戰鬥中心的遠處，神樂仍然坐在她的大羽毛上，神無和奈落飛在她身前。哪怕她是從奈落身上誕生而出的妖怪，這個地方都讓神樂很不適應，她是風的使者，而這裡的風，是死的。
「真是美麗啊。屬於真正大妖怪的威勢。」奈落遙望著戰鬥中的禦錦瓊天，低聲讚歎。
神無在他身邊，手中捧著一面鏡子，鏡子裡映出一張顛倒眾生的臉。
這張濃豔面孔的主人此時正興奮地舔舐著唇邊的血跡，汙血濺在她瑩白的肌膚上，美的甚至觸目驚心。
神樂不安地擼著懷裡昏睡的二尾貓。一直以來奈落都是壓在她頭上的大山，她接觸到的全部都是奈落詭譎的心思與殘忍的手段，和偶爾出現的「人見陰刀」對人心的算計。
奈落不僅實力強大，而且行事狠毒，但這樣一個狠毒的半妖竟然希望能夠通過四魂之玉讓自己變成真正的妖怪。
在此之前，唯一能讓神樂窺到的真正大妖怪只有殺生丸，那時她隱約理解了奈落的願望，而現在，她見識到了禦錦瓊天與茨木童子。
這就是真正的大妖嗎！肆無忌憚，無拘無束，他們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力量與魅力，不論是殺生丸也好，茨木童子也好，甚至連其中同為女性，同樣是豔麗款的美人禦天姬，都能讓神樂怦然心動，不由自主想要去追隨，去臣服。
不知道神無有什麼想法，但是奈落……
神樂隱晦地瞟了一眼神無的鏡子，鏡子裡那個浴血的美人讓人移不開眼。
大妖的戰鬥還在繼續。兩人的火焰不分上下，禦天姬終於化作巨大的神狐，神狐破開污穢的雲層，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裡宛如耀眼的烈日。
屍骨堆積的泥濘裡，茨木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咆哮著：「降臨吧！地獄之手！」
幾乎要鋪滿大地的黑焰凝聚起來，撞上了天空巨大的白狐，既像暴風雨的海洋上黑色的浪潮裹住白鯨，又像巨大的黑色藤條根根裹纏上天空飛過的白鳥。
「啊！」神樂看得入神，此刻忍不住驚呼出聲，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希望禦錦瓊天受傷害，也許是因為她和殺生丸眉眼間如出一轍的驕傲，也許是因為她在說出「你的心臟不在你身上」時那隱約的憐惜。
「這不是結局。」奈落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他打斷了神樂的擔憂，「哪怕在這種環境裡禦錦瓊天會被削弱，但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輸給茨木童子。」
仿佛為了印證了奈落的話。神狐的嘯聲在這時候響起，茨木的地獄之手被她撕開一個巨大的縫隙，神狐脖子上的神鈴清脆地響起，打破了黑焰死亡一般的寧靜。
神狐撲向了地面上火焰的核心。
更加強大的氣浪衝擊而來。假如身前沒有奈落，神樂甚至無法抵擋這一片餘波。
神樂驚呼：「怎麼了？禦天姬贏了嗎？」
神無的鏡子無法再捕捉戰鬥中心的畫面，而奈落面色陰沉。
黑焰的中心，茨木仰躺在地上而禦天姬伏在他上方。
茨木剩下的手臂穿過了禦天姬的胸膛，將她仍然在跳動的心臟從後背扯出捏碎。帶有清淨妖力的血液噴了他滿臉。
而茨木面前的鎧甲被全部粉碎，他的胸腔連著腹部被硬生生撕開一個大口子，其中的臟器還在鮮活地跳動。
禦天姬的血液灌入他的胸腔腹部，清淨的妖力與污濁的氣息碰撞，滋啦作響。
茨木，恢復了理智。一睜眼就對上了一雙的眼睛，她眼角的殷紅點燃了昏暗的世界。
他先被身上那世間罕見的豔色恍了恍神，隨後才注意到自己穿透禦天姬胸膛的，鮮血淋漓的左手，手上似乎還捏著什麼溫暖黏膩的東西……
禦天姬抓住了茨木的手，將茨木的爪子從自己胸腔裡拔出來，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破碎的心臟，甚至還對茨木冷笑了一下：「清醒了？很好。」
茨木此刻渾身妖力蕩然無存，虛弱地宛如一個普通人類，周圍的黑焰已經全部消失，他的左手被禦天姬控制住無法動彈。
「你在搞什麼？」茨木其實還有一點懵逼，他的記憶斷片了，反正也想不起來，他索性就把目光對準了自己手上那顆屬於神狐的心臟。
這個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
「看在你神志不清的份上，饒你一命好了。」禦天姬「呵」了一聲，她一手掐著茨木的脖子，一手抓起茨木的左手，把茨木仍然握著心臟的左手插進了他身前的口子裡，一通攪和，直接攪爛了茨木幾乎所有的臟器。
茨木的臉因為突如其來的痛苦而扭曲了一下，不過他大概是搞明白了自己剛才在做什麼。
「喂，女妖，看不出來你還挺漂亮的。原來你的弱點不在心臟嗎？」茨木不怕死地挑釁，「你很強啊，能用一顆心臟換取我所有的內臟，可惜我沒有殺掉你。」
「你比我弱。殺不死我。」殷姝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
茨木看起來很氣，然而他動不了，也就無法遵循內心的希望去繼續和禦天姬打架。
殷姝為自己的小心臟報完了仇後，就慢慢站起來，她胸口的血肉也全部恢復完畢，只是華貴的紅色衣裙在心口開了一個大洞，露出晶瑩的肌膚來。
禦錦瓊天，一個烈陽一般高貴的天女，堪稱天照大神的寵兒。現在衣衫簍縷，全身上下漏風，更過分的是，系統還發來郵件「搭配師的連衣裙【禦錦華裳】遭到無法恢復性破壞，任務世界內無法修復，請搭配師早日結束任務早日修復連衣裙。」
也就是說，假如不能夠接受身上的衣服到處破洞，殷姝在這個世界就不要再想著再穿上【禦錦瓊天套】裡的連衣裙了。
所以殷姝現在滿心都是找雲母，灌她血，越快結束這個世界越好。
「奈落，現在你總願意出來了？」殷姝扯了扯裙子，讓她的妖力載著她的聲音傳播開來。
奈落果然出現了，他身邊跟著生物以及抱著雲母的神樂。
「真是強大而高貴啊，禦錦瓊天。」奈落道。
禦天姬笑了：「這個不用你告訴我我也知道。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布下了天羅地網，特意找到了能與她一戰的茨木，擄走了雲母，這可是需要花費大量資源與世界，佈置很久才能夠完成的事情。
下一刻奈落的雙眼變為溫潤的黑色，人見陰刀出來了：「老師，我只是想見見你。」
「不錯啊陰刀，越來越強了，不過我已經不要你了，再叫老師也沒用哦。」殷姝鎖定了羽毛上的神樂，或者說，神樂懷裡的雲母。
她話音落下，在瞬間化為神狐狀態，悍然出擊，她的虛影還留在原地沒有散開，人就已經返回，回到了原位。
殷姝回到原位，雙手捧著小小的雲母，直到這時，神樂才發出痛苦的驚呼。
就在剛才殷姝出手的那一刻，她不僅搶到了雲母還將神樂的身體扯裂了。
神無回身走到神樂身邊，神樂已經無力支持羽毛，她的身體被切割成好幾段，僅因為尚且連著皮與少許的血肉才不至於立刻散開。
「你不會死的小姑娘」殷姝摸著雲母，「而且也不會很痛，至少不會比人類在瘴氣裡被腐蝕成白骨來得疼痛。」
「老師，您生氣了？因為她殺了那個彈琵琶的女人？為什麼？」陰刀看都沒有看一眼幾乎崩潰的神樂。
「您能夠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而跳舞，能夠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妖而歌唱，甚至連傷害了您血脈的神樂都能夠饒恕她一命。所以，為什麼直接放棄我了？我不是您唯一的弟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茨木把殷叔叔穿胸掏心
陰刀&奈落：小辣雞手放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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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是存稿箱存稿存稿箱【兒童金曲：XX有只小羊羔系列】
碼的時候我就想啊，茨球沒有右手，殺生丸沒有左手……
emmmmmm，他們綁在一起就完美了……
第50章 四十七隻
「愚蠢的問題，陰刀。」殷姝檢查完雲母，冷冷道，「雲母身體裡是什麼東西？」
雲母此刻的狀態糟糕極了，渾身都在無意識抽搐，連呼吸裡都帶著不潔的氣息。
「那個？」陰刀也不再追問，他溫和地笑了，「只不過是一點小驚喜吧，我也想幫老師照顧老師的血脈。」
殷姝已經弄明白了，雲母身體裡的東西似乎以清淨的力量為食，並且不斷產生劇毒的瘴氣，因此雲母如此痛苦。
目前還好，雲母只是趕到疼痛，假如時間再長一些，她身體裡的力量就會被掏空了，到時候雲母能不能活命都是兩說，更別提儲存足夠的力量成年。
雲母不成年問題就大了，殷姝毫不猶豫在自己和雲母的心口劃開一個小口子，將那東西引到了自己的體內。
這個東西謹慎至極，如果不是因為殷姝直接將兩個血口貼在一起，並且她的血肉比雲母誘人百倍，那東西還引不出來。
不過不論它再怎麼污穢，以禦錦瓊天血肉裡所蘊含的清淨力量，多花費幾天也能夠徹底消滅它。
雲母不再顫抖，恢復了安靜的沉睡。
殷姝松了口氣，一抬頭對上了陰刀黑沉沉的雙眼。神樂和神無已經不見了，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已經離開。而殷姝身邊除了昏厥的雲母就是倒在地上動不了的茨木。
「……為什麼呢？你最討厭的不就是污穢骯髒的東西嗎？因為我變成了半妖你就不要我了，而這只二尾貓同樣染上了污穢，你卻願意犧牲自己的血肉去幫她祛除污穢？」陰刀仍然保持著微笑，他看起來十分平靜，似乎只是單純地不解。
但是這片空間卻反映了他真實的情緒，剩下的骨鳥嘶啞地尖叫，頂著殷姝的清淨的力量慢慢圍攏過來，瘴氣開始翻騰，髒汙的泥濘慢慢溢出劇毒的水漬，腐蝕著泥土裡的白骨。
悲傷、憤怒、怨恨。
也許還有其它的東西，但殷姝讀不明白。
不過再怎樣，殷姝都知道，這一回不能善了了。
她幾乎是立刻化為神狐，匆匆將茨木與雲母往嘴裡一塞，撲向空中就去撕開通往外界的通道。與此同時，陰刀與奈落同時發力，無數觸手纏繞上白狐。
不同於茨木的地獄之手那麼爆裂，奈落的觸手，帶著不擇手段的狠辣與不死不休的決斷，哪怕被禦天姬的妖力撕下也要纏著目標。
假如不是在這個惡劣的環境裡，或者沒有與茨木先進行了消耗戰，或者沒有從雲母身體裡引走那個東西，禦天姬都有可能逃出生天，然而這一次三管齊下，她的勝算大大降低。
籠罩這個地方的結界牢固異常，在殷姝終於撕開離開的出口時，奈落已經緊跟上了巨狐，並且切下了她的一條尾巴。
掉下的尾巴化作妖力消散在空中。
系統立刻發來警告「搭配師的後景【幻之錦狐】遭到無法恢復性破壞，搭配師無法繼續穿戴，任務世界內無法修復，請搭配師早日結束任務早日修復後景。」
在殷姝的神狐狀態被迫取消前，她將茨木扔出了這個空間，雲母直接被她塞進了茨木胸口腹部的大口子裡。
無論如何她的確算是饒了茨木一命，茨木自然會在姑獲鳥青行燈趕到前看顧雲母，最糟糕的情況下假如茨木不能動，雲母被塞進大妖血肉裡也不亞於被厚厚的結界守護，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通往外界的空間通道很快就自動封閉了。
現在，這個世界裡只有殷姝和奈落了。
因為【幻之錦狐】失效，殷姝也只能變回衣服漏風的人形。
「原來砍下尾巴後老師就不能夠繼續保持原形了嗎？真是意外之喜。」陰刀眨眼間逼迫到了殷姝身前。
殷姝只能展開檜扇抵擋。
【幻之錦狐】失效，殷姝的力量增幅也因此消失，她掉回了五十九級，在單純的力量上已經弱於奈落了。更何況周圍的環境以及她體內的東西都在壓制她的力量。
陰刀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進攻更加瘋狂，很快殷姝的左臂骨就被觸手絞斷，檜扇也被擊碎。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發來賀電「搭配師的左手手持物【夜之櫻】遭到無法恢復性破壞，搭配師無法繼續穿戴，任務世界內無法修復，請搭配師早日結束任務早日修復手持物。」
短時間內身體多次受創，恢復的速度就會減慢，殷姝又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一身。
陰刀出現在她身前，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
他的身上與手臂上全部長出骨刺，橫七豎八貫穿了殷姝的身體，唯一沒有被捅穿的大概只有殷姝的頭部。
肺部被穿透後，鮮血湧上喉嚨，殷姝只能一口一口咳出血液。
清雋的青年低頭，他的左眼還是溫潤的黑眸，而右眼則變成了不祥的猩紅色。他看著自己懷裡垂死的美人。
慘白的骨刺穿過她的身軀，插入了瑩潤的肌體。血液染紅了她長長的烏髮，順著她破碎的身體流淌。
「老師，你這樣渾身鮮血的樣子，真美啊。」青年低頭，虔誠地吻在她光、裸的脖頸上，他的黑髮也被鮮血打濕，順著血流貼在女子身上，與她自己的烏髮融合在一起。
一眼望去，分不清哪一縷長髮是青年的，而哪一縷長髮是殷姝的。
殷姝體內吸食清淨力量的東西愈發倡狂，海量的劇毒瘴氣麻痹了她。
毒素的強度超過了身軀恢復的力度，殷姝十分難得地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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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嶺裡，被突然從天而降的東西砸出一個大坑，暴虐的妖力伴隨著劇毒的瘴氣將這一片樹林全部腐蝕，只剩下寸草不生的貧瘠土地。
三天后，這裡的瘴氣才勉強消散乾淨，巨大的土坑底，爬出一個髒兮兮的人形生物，他只有一隻手，嘴裡叼著一隻黑乎乎的小毛球。
「呸！」茨木抹了一把嘴邊，他叼著的二尾貓被隨意吐到地上。
雲母大傷初愈，仍然十分虛弱。
「呦呦呦呦呦呦啾呦！」雲母軟在地上大叫。
茨木抹了一把臉：「不知道，本大爺哪裡知道禦天姬去哪了？」
雲母睜大了大貓眼：「啾啾啾啾啾呦！啾啾啾！」
「閉嘴！二尾貓，如果不是我欠了禦天姬一條命你以為你還有命在嗎？」茨木不耐煩，「那個半妖不就是禦天姬的弟子嗎？他們之間的事我懶得理會。」
茨木檢查了自己身上的傷勢，心道倒楣，這幾年來他似乎一直運氣不好，先莫名其妙跟禦天姬打了一架，然後又卷到禦天姬的家事裡去，雖然和禦錦瓊天的戰鬥他受益匪淺，但被一隻半妖利用就讓他很不愉快了。
茨木斜了一眼地上髒不溜秋的貓團。
好吧，他還莫名其妙欠下了一條命，還要去送一次孩子。
在雲母「呦呦啾啾」的叫聲裡，茨木拎起了雲母的後頸：「老實一點二尾貓，不論是禦天姬還是她那個半妖弟子，都不是你能管的，乖乖被我還回去別送死。」
禦錦瓊天的宮殿裡一堆麻煩的女妖，而且還有最難搞的青行燈，茨木並不怎麼想去，他辨別了一下方向，朝犬妖的西國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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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在趕到西國前，很巧地遇上了西國犬妖的首領之一殺生丸。
殺生丸正同犬夜叉日常相互嫌棄，從天而降一道黑焰火幕。
「茨木童子？」殺生丸其實早就感到了他的存在，只不過這一片是無主之地，茨木經過他也沒有理睬的興趣。
「西國犬妖的小子，這個給你。」茨木直接將雲母團了團扔向殺生丸。
殺生丸是見過禦天姬懷裡的雲母的，但他從未見過如此髒兮兮的毛團，下意識就嫌棄地避開了。
與此同時，珊瑚熱淚盈眶撲上來接住了毛團：「雲母！」
殺生丸皺著眉，看著疲憊狼狽的茨木：「禦天姬怎麼了？」
禦天姬不會讓她的血脈獨自行走在外，更別說讓雲母這麼可憐地掛在茨木手上，只有她遇到了無法處理的險情，才有可能做出這個選擇。
而殺生丸印象裡的禦錦瓊天，實力不亞於他故去的父親，心智謀略也一樣都不差。這樣的大妖要遇到致命的危險是很嚴重的事情。
同樣身為一片土地頭領的大妖，殺生丸有必要瞭解能對禦天姬造成威脅的東西，更不要說禦天姬在殺生丸的心裡地位僅次於他的母親淩月仙姬。
「禦天姬三天前被她的半妖弟子奈落暗算，現在生死不明，我猜她已經被吃掉了吧，誰知道呢。這個她的血脈我可是已經送回來了，告辭。」茨木很乾脆，說完就走。
邪見驚呼：「不可能！禦天姬大人是很厲害的妖怪，這麼會……」
「禦天姬那樣的妖怪，不會輕易死的。」殺生丸十分篤定，「走了，先去她的宮殿一趟。」
邪見看著殺生丸離開，急忙拉著小女孩鈴和坐騎阿哞追上去。
鈴緊張地追問：「邪見爺爺，禦天姬大人是上次那個漂亮溫柔的大姐姐對嗎？她沒事對嗎？她還邀請我去她的宮殿的。」
「啊，就是她，快走了小鈴，這一次的事情很嚴重。」邪見將鈴推上坐騎，「坐穩了，禦天姬大人是殺生丸大人的長輩，我們要快一點不然就趕不上殺生丸大人了。」
看著殺生丸一行人的背影，珊瑚抱緊了雲母。
難怪雲母這麼狼狽，原來是收留她的大妖被奈落暗害了嗎。
「那個禦天姬？她不是很強嗎？可惡啊，又是奈落。」犬夜叉握緊了鐵碎牙。
戈薇有些擔憂：「我聽到過的傳說裡，天女禦天姬最後的確是失蹤了，不會吧……而且她是奈落的老師嗎！」
「不是的，奈落吞噬過人見城的城主，那位城主大人才是禦天姬的弟子。」珊瑚抱著雲母轉身，「我們也走吧！不能讓奈落殺死那位天女！」
第51章 四十八隻
殷姝醒過來的時候，四周一片黑暗，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淅瀝的水聲。她被懸掛在水面上，四肢纏著十分柔韌的繩索。
她的胸口插入了一枚不小的骨刺，獨屬於禦錦瓊天的清淨血液不斷地從她的胸口處緩慢留下。
血液的損失與軀體的修復達成了一個平衡，讓她足夠虛弱，沒有力量掙脫束縛。更何況殷姝的血液裡還藏著不斷汲取她的力量，釋放劇毒瘴氣的東西。
在幽閉的空間裡，殷姝一開始幾乎是本能地暴怒了，她很少有這樣強烈的情緒，胸口戾氣翻滾，幾乎要讓她不顧代價爆發。
所幸僅剩的一絲理智穩住了她，殷姝強壓下心口的惡氣，靠著催眠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到最後，她已經能夠保持平靜了。
在獨自一人的環境裡，回憶與反思似乎變得格外容易。
殷姝一直以來都在瞭解與利用「奇暖」系統，雖然她卓有成效地屢次鑽了空子，但她至今仍然未搞明白，系統要求必須完成的突破任務到底有什麼目的。
哪怕已經無數次對比三次任務的要求，她都找不到足夠的相同點。
難道只是讓她進入不同的世界，為她安排不同的背景，讓她以背景人物的存在方式存活嗎？
而且系統對任務目標有著絕對的維護，這又讓她很困惑。
她想要弄清楚目前主宰自己命運的「奇暖」系統，但系統或者直接或者間接要求她做的事情之間相差巨大，讓人摸不著頭腦。
殷姝厭惡牢籠與「主人」，而奇暖系統就是主宰她性命的主人，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任務又像是束縛她的牢籠。
雖然系統從未有過「直接抹殺」這樣的懲罰，但一日不弄明白這些她就一日不能夠放鬆。
從「流星街」到「人見城」，殷姝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算上這一次，她已經接連在兩個突破任務上絆倒，雖然沒有因此直接導致任務失敗，但也給她增加了巨大的麻煩。
殷姝不禁開始猜測，之後的任務是否會有類似的變故，如果有，她又該怎麼處理。
最後她得到的只有茫然。
殷姝是一個沒有記憶，沒有過去的人。沒有人引導她，甚至沒有人是她的同類。她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小心翼翼地保護它，不讓任何人知道。仿佛這樣就能夠證明她是一個獨立的「人」。
她偷偷模仿著她所見過的女性，用或者堅強或者溫柔或者驕傲的面具掩蓋自己，然而她對未來還是一片迷茫。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殷姝遠遠沒有她所表現出的自信強大，她只不過是憑藉著生存的執念走過一個又一個世界。
之所以沒有人能夠在她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記，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真正投入偽裝的「角色」裡。
像一個高明至極的表現派演員，對每一個劇本上的角色有著深刻的體會與側寫，但永遠不會變成那些劇本裡的人物。
————————
當微弱的光芒照到殷姝身上時，她的氣勢立刻攀升，把自己調整為「禦錦瓊天」。
雖然瀉入的光芒十分微弱，但足夠殷姝清清楚楚地看清周圍的環境。纏著她的是慘白的蛛絲，淅瀝的水聲就是她緩慢地不斷流下的血液。
身下的水潭水面浮動著濃濃的清淨靈力，掩蓋了水潭深處的污穢氣息。
陰刀，也許是奈落，此時半個身體泡在水池裡，慢慢涉水來到她身前，他的瞳仁此時呈現一種妖異的淡紅，不是奈落更深一些的紅色，也不是人類陰刀曾經溫潤的黑色。
他一言不發，靜靜地抬頭望著殷姝。
殷姝饒有興致地打量他的表情。
首先沉不住氣的還是水潭裡的青年。
「禦天姬，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問你嗎？……沒有吧，有什麼是我該好奇的嗎？」殷姝短暫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真的長大了呢，陰刀。」
她判斷的沒錯，這一回她的面前是人見陰刀，卻又不是原來的人見陰刀。
曾經的人見陰刀是一個稱職的城主，雖然疾病纏身但待人溫和，善良仁厚。他尊師重道的性格讓他深深壓抑了對老師的綺念。
然而當他淪落為半妖後，發現自己從小到大所歷經的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再加上邪惡妖氣的侵蝕，與奈落的記憶和扭曲的感情的影響，最終讓他性情大變。
「你在迷茫什麼呢？又在猶豫什麼？既然已經決定了走上強者的道路，那麼就該有強大的器量。」殷姝居高臨下地嘲諷，「半妖啊……任由靈魂淪陷來換取力量。」
青年的表情陰沉下來，屬性邪惡的妖力以他為中心開始發散，與水潭深處的邪氣遙相呼應：「禦天姬，像你這樣的妖怪生來就有著強大的力量，怎麼會理解我。」
「不過你已經自身難保了，多少有一些囚徒的覺悟吧！」
「囚徒？」禦天姬表情微妙。
此刻她雖然是被束縛住的一方，但她的表情看起來卻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到是奈落，看起來反而像是階下之囚。
短暫的聊天最終不歡而散。
奈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但他清楚的知道，禦天姬哪怕是死去也還是這個樣子，她仿佛生來就為了俯視萬物。
陰刀又絕對不會允許他殺死禦天姬，在她的面前，他永遠都是那一具泥濘裡腐敗的屍體。
奈落是曾經的山賊鬼蜘蛛變化為的妖怪。鬼蜘蛛因為被天女活活燒死而無比怨恨、不甘，他嚮往著力量，也震驚於天女的美麗。
於是他將自己的靈魂獻給了群妖，然後他又在演變為妖怪時，見到了天女的舞蹈。
對塵世的眷戀，對力量的貪婪，對天女的執念，最終成就了奈落。
作為人類，鬼蜘蛛嫉妒人見陰刀，於是他聯合了同樣嫉妒陰刀的女妖，將陰刀吞噬。雖然沒有完全成功，但陰刀一身不俗的靈光與來自禦天姬的血液，帶給了他莫大的好處。
假如沒有陰刀的阻攔，奈落會殺死禦天姬嗎？他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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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這個地方久了，殷姝甚至沒有了準確的時間概念，她雖然厭惡牢籠但卻並不是不能夠忍受，她強迫自己陷入假寐，將意志半催眠。
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忍耐與偽裝、模仿與欺騙。
每隔一段時間，奈落或者陰刀都會無聲地來到她身邊，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他只是靜靜地站在水潭裡，最後默默地離開。
但殷姝能夠感覺到，他身上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強大，也一次比一次邪惡。
系統自從她被囚禁後就開始裝死，雖然沒有了雲母不開心的郵件或者雲母重傷的警告，但也沒有通過任務的提示，只有基礎的，封鎖了一切資料的面板。
直到有一天，系統「叮」一聲打破了寧靜。
郵件只有短短一句話：「任務目標開始成年蛻變，請搭配師做好準備。」
黑暗裡，殷姝越來越清醒的意志催促著軀體的恢復，胸口的血液猛地加大了流量，僵硬的肌肉開始自行回復，修復後的肌肉又帶動了骨骼。
「哢、哢啦、哢……」
低到幾乎聽不清的幾聲悶響響起後，她慢慢睜開了雙眼，露出清明而澄澈的瞳仁。
第52章 四十九隻
巨大的陰影出現山川大地上，劇毒的瘴氣與邪氣肆無忌憚地蔓延，腐蝕著土地與植被。不祥的陰影籠罩著一個個村子，不論是人類還是動物甚至是藏身於人類之中的小妖怪們，都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村民們慌慌張張地求助巫女、除妖師或者僧侶，但得到的也只是他們驚懼的眼神與無奈的拒絕。
楓之村也是這些村子裡的一個，它的巫女楓婆婆雖然也和其他村子的守護者一樣束手無策，但她知道的好歹要多一些。
這個帶來災難的妖怪是奈落的本體鬼蜘蛛，戈薇與犬夜叉已經進入其中去消滅奈落了，成敗在此一舉，贏了就能夠得到和平與安定，輸了那麼所有人都得下三途川。
這樣的戰鬥楓婆婆根本無法插手，她能夠做的只有祈禱。
巨大的鬼蜘蛛體內，奈落正在與犬夜叉以及殺生丸一行人對峙。
奈落的恢復力強得可怕，哪怕是戈薇的破魔之矢都已經無法給他致命的傷害了。
外界的瘴氣已經能夠腐蝕土地與植被，而鬼蜘蛛本體內的瘴氣濃度更是外界的數十倍，假如戈薇還是當年那個普通的高中生，劇毒的瘴氣足以將她腐化成白骨。
「犬夜叉！後面！」戈薇大喊一聲，同時射出了箭。
犬夜叉險險避開，揮出一刀砍斷身邊的觸角。
他躍回戈薇身邊，低低「嘁」了一聲：「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管怎樣的傷害奈落都能夠恢復，而我們在不斷地被削弱，再這樣下去贏不了！戈薇！能射到四魂之玉淨化它嗎？」
「我可以的！我看到四魂之玉了！」戈薇手心全是汗，但她強迫自己穩住了手。
「我去為你爭取機會。來吧！奈落！」犬夜叉，再次舉刀撲上去，殺生丸會意，同時爆發出攻擊。
奈落的被兩人纏住時，戈薇傾盡全力的破魔之矢呼嘯而至，射穿了奈落的身體。
犬夜叉面露喜色，然而下一刻又低喝：「戈薇！」
原來奈落的破綻只是他的陷阱，他最主要的目標還是對他威脅最大的戈薇。
戈薇全力射出一箭後，正是虛弱未調整的時候，此時她腳下突然湧出無數肉芽，肉芽快速凝結成劇毒觸角和堅硬的骨刺，包圍著捅向她。
「戈薇！」坐在七寶上的珊瑚與彌勒驚呼。
千鈞一髮的時刻，戈薇的額頭上突然爆發出一道靈光，將她包住，抵擋住了奈落的攻擊，犬夜叉在下一刻趕到，將她從危險裡轉移。
殺生丸有些驚訝：「禦天姬的力量？」
戈薇恍然：「原來是這樣！是禦錦瓊天上次親了我的額頭！」
犬夜叉也回憶起來，慶倖地松了一口氣。
「又是禦天姬的後手嗎。」奈落陰沉著臉，「不過再怎樣你們也只能夠借助她的力量一次！這裡就是你們的死地！」
「果然她沒有死。奈落，你把她關在那裡？」殺生丸皺眉。
「你們沒有必要知道！」奈落再次爆發出陰暗的妖力，海浪一樣湧向眾人。
「怎麼會！突然變強了！」戈薇在犬夜叉的背上，十分震驚。這一次奈落的攻擊，力量幾乎是之前的十倍！
這時候一個女聲在戈薇身後響起。
「那是因為他吞食了禦天姬大人的鮮血！卑劣的半妖。」
數點鬼火突然幽幽在空中燃起，一個白髮青膚的女子乘坐在燈杖上，出現在戈薇與犬夜叉身後。
「欸！什麼時候？……」戈薇吃了一驚，她一直不知道身後有人。
犬夜叉到是隱隱約約有感覺，但因為她沒有敵意而只是戒備沒有出手：「你是誰？」
「我是青行燈。禦天姬大人的追隨者，前來尋找大人的蹤跡。」白髮女子冷笑著望向蜘蛛網上的奈落，「不僅僅只有我，禦天姬大人治下所有的妖怪都來了，只不過我先來一步罷了。」
「禦天姬也有屬地嗎！」戈薇恍然。
青行燈道：「當然了，只不過大家之前都在守護大人的血脈，等待她突破成年而已，現在雲母殿下已經成年，我們也就沒有顧忌了。」
珊瑚在旁邊聽到，很是欣慰。
「看起來人就要到齊了嗎。」奈落也笑了，「可惜你們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不過是竊取大人力量的竊賊而已，讓我帶領你去地獄好了。」青行燈一揮手，鬼火織成天羅地網蓋向奈落。
奈落的觸手不甘示弱地回擊。
同時對上殺生丸犬夜叉青行燈等人，奈落也不落下風。
這時候巨大的鬼蜘蛛本體開始震動起來，青行燈了然：「看來是花鳥卷帶著姑獲鳥她們來了，她們在攻擊外殼。半妖，勝負已分！」
奈落並不著急：「鬼蜘蛛碎落的肢體會帶著劇毒的瘴氣落到人類的村落裡，假如人類因此死傷，你們可是殺人無數的兇手啊。」
「那些人類？我們可不會在乎。」青行燈不屑，反而加大了攻擊的力度。
「這怎麼可以！青行燈，不要傷及無辜啊！一定有別的辦法解決奈落的。」戈薇忙道。
青行燈皺眉：「反正人類過幾年又會變得很多的，而且他們生活在這個時代裡本來就很容易死啊，我為什麼要為了這些人類而改變我的計畫。」
「喂，女妖，你這樣和奈落又有什麼區別！你快讓她們住手！」犬夜叉一邊砍斷觸手一邊威脅。
殺生丸和青行燈同時皺眉。
戈薇頓時明白過來，這一定是奈落故意挑起的爭執，他想要先利用禦天姬的下屬和犬夜叉互相消耗。
鬼蜘蛛本體的內壁已經開始僵硬龜裂，可見外殼即將被打破。
不能在這樣下去！戈薇咬牙，乘著奈落興致盎然地看著青行燈與犬夜叉的爭執，她射出了下一隻破魔之矢。
這一箭的力量比以往都強大，是戈薇在戰鬥中突破的結果，破魔之矢凝聚著純白的靈光，直直迫像奈落的額頭。
與此同時，楓之村裡，村民們震驚地望著天空，濃密的烏雲被卷挾著妖力的狂風刮散，正午的烈陽照耀，巨大的神狐自烈陽裡騰空而來，陽光給她鍍上了一層金光。
神狐突然間像雲彩一樣消失，一道弧形白光出現，哪怕在烈陽下也異常耀眼，它將鬼蜘蛛劈開。
鬼蜘蛛外殼被粉碎，龐大的清淨妖力灌入戰局，與污穢的邪氣相撞，震起波紋。
奈落的臉上濺上了鮮血，鮮紅的血液順著人見陰刀那精緻蒼白的面孔流下，鮮血流過的地方，灼燒出一道道見骨的傷口，隨後傷口又立刻恢復。
奈落的額前，擋著一隻素白的手，這只宛如玉石雕琢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戈薇的破魔之矢，也因此被劃出了傷口，是手的主人的鮮血濺到了奈落的臉上。
「你……你是！」戈薇震驚抬頭，望著奈落身前一個赤紅的背影。
「是戈薇的箭呀？很美的靈光呢。青行燈，殺生丸，你們退下吧，我的東西，就由我來處理好了。」紅衣的女人左手握箭，右手提著刀，墨發垂下，纖瘦的背影蘊含著恐怖的力量與威勢。
「是！妾身告退！」青行燈露出真心的笑容。
殺生丸不悅：「禦錦瓊天？你還沒有玩夠嗎？是嫌自己流的血不夠多？」
「放心吧殺生丸，我和鬥牙王可不一樣，我不會死的。戈薇也不用擔心，由我而引發的錯誤必將由我結束。」
禦天姬嗤笑一聲，鬆開左手，戈薇的箭化為靈光消散，她一把抓住了奈落的臉。
奈落退下了，現在出現的是人見陰刀，他似乎一點都不奇怪禦天姬能夠脫離那個困住她的地方。
他悲傷地笑了：「果然我沒有辦法留下您嗎？」
這一刻他的雙眼恢復了烏黑，倒映出禦天姬緋紅的眼角。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永遠把你留在身邊，哪怕你仍然是人類。」禦天姬冷酷道。
下一刻，不論是奈落或者陰刀也好，赤色的禦天姬也好，巨大的鬼蜘蛛殘軀也好，全部消失在原地，戈薇一低頭，看到了地面上被腐蝕的農田。
鬼蜘蛛與奈落消失了。她現在高懸在半空，和討伐奈落的大部隊一起。
假如不是空氣中仍然令人作嘔的瘴氣，戈薇幾乎要以為自己夢遊了。
青行燈到是很冷靜，她朝殺生丸打了個招呼，帶著守在外面的女妖走了。
殺生丸也帶著鈴和邪見轉身離開。
犬夜叉一行人輕飄飄地落到地面，看著遠處跑過來的楓婆婆，珊瑚茫然地問：「奈落……被打倒了？」
「……」戈薇同樣茫然地回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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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大海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帶著腥臭血液的扭曲肢體紛紛落入海水，掀起了滔天的浪花。
劇毒的妖氣蔓延在海水裡，海水被短暫地污染了，但也許一年，也許十年，這片大海終將恢復澄澈。
殷姝的左手上浮現出一雙帶著金屬紋飾的手套，她輕輕「呵」了一聲，直接用這個手套將奈落的面皮撕下來！
奈落，也是人見陰刀，此時他們正在意識裡爭奪主權，被劇烈的疼痛干涉，暫停了鬥爭。
撕下面皮後，殷姝的左手虛化，直接從青年鮮血淋漓的腦袋上扯出了奈落與陰刀糾纏在一起的靈魂。
「老師？」「禦錦瓊天！」那個靈魂發出兩個聲音。
殷姝一把穿透靈魂，揪住他們靈魂裡的「心臟」，將兩人的話噎在嘴裡：「可是陰刀，你犯錯了呢，犯錯的孩子就要懲罰。」
說罷她一把按住他，宛如流星一般帶著奈落與陰刀的靈魂，穿過海水，直接落到海底。
奈落與陰刀的靈魂仿佛有了實體一般，他們能夠感受到劇烈的疼痛與陰冷的海水，以及來自殷姝的強大壓力。
最後，殷姝將他們一把壓到漆黑幽深的海洋底下，她的手上浮出一道淡藍美麗的波紋，這波紋看起來脆弱，卻牢牢將奈落與陰刀固定。
殷姝鬆開了手，提起了右手的刀。
陰刀表情複雜，低聲到：「是大典太光世啊……」
清淨的妖力湧進刀裡，凝聚，發出柔和而乾淨的白光。
「陰刀，你為什麼會有執念？」殷姝輕輕問，她將刀舉起，橫在臉龐邊。
陰刀望著被瑩白的光芒照亮的禦天姬：「……您不要我了，不是嗎？我是這麼的……傾慕您，可是您這樣放棄我——」
「我沒有放棄你。」殷姝打斷他的話，在陰刀震驚的目光中說：「假如我放棄你，我為什麼要來親自殺你，為什麼不讓戈薇的箭射穿你的額頭，為什麼還要說懲罰你？」
「老師……」陰刀低聲喃喃，「可是您放棄我了，您親口說的。」
「可是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啊……稍微，也要相信我一點吧。」禦天姬輕輕歎息，「說到底還是我欠了你，我來送你去輪回，陰刀。」
奈落在一旁譏諷道：「我們的靈魂以及糾纏在一起了！人見陰刀不可能去輪回！」
「誰告訴你的呢？」殷姝問，這時她的右手上也出現了與左手相同的手套，被手套握住的大典太光世慢慢變成半透明的樣子。
「你準備好了嗎？陰刀」
陰刀露出一個乾淨的微笑：「這一次我相信您，老師。」
殷姝手起刀落，一道斬在陰刀胸口，陰刀慢慢消失，化作細碎的光點融化在海裡。
奈落驚疑不定地望著殷姝的雙手：「你……你到底是誰？！」
「至於你，奈落。你就永遠留在這一片海裡吧，你既然留戀塵世，那麼我就助你的靈魂永生好不好，而且海底只有你一個人，很安靜呢。」殷姝笑了。
「不……」奈落已經隱約明白禦天姬想要幹什麼了，然而她毫不猶豫，逐漸浮起來，慢慢消失在漆黑的海底。
當最後一絲大典太光世上的光芒消失時，奈落絕望地嘶吼：「你回來！你回來禦錦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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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一個藍發藍衣的挺拔男子淩波而立。
他對著付出海面的女人冷硬道：「禦錦瓊天，我這裡不是垃圾堆。」
「荒？果然把你驚動了。」禦天姬笑了笑，「我封印在海底下的東西還要拜託你監視啦。」
荒說道：「……那麼我就不欠你什麼了。」
「好的。」殷姝點點頭，「那麼，再見了。」
她的話音落下，身形就慢慢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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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戈薇早已嫁給了犬夜叉，她不幸收到爺爺去世的消息，匆匆忙忙通過食骨之井回到現代，參加葬禮。
在整理爺爺的遺物時，她從發黃變脆的書堆裡尋找到了一本沒有署名的古書。
裡面記載著許多戰國時期流傳的傳說。
戈薇粗略地翻看，竟然找到了一則有關禦錦瓊天的故事。
故事不知道是在那個時代被記錄的，早已經在時間變遷、人們的口口相傳裡被更改了內容，與事實相去甚遠。
這個故事裡的禦錦瓊天不像其餘傳說裡的那樣，既不是親善人類的妖怪，也不是人類中俊秀的大名，她是來自神國的神女。
相傳在戰國時代，有一方勢力名為人見城。老城主唯一的兒子是個才華橫溢的病弱青年，青年偶遇天女並與之相愛，成為夫妻。
天女來自高天原，是天照大神座下的神女，原形是神狐，性格善良仁慈，貌美無匹，是戰國時代落難女性的庇護神。
青年與天女相愛後，接任了老城主的位置，成為人見城新的城主，兩人勵精圖治，創造出一片和平的盛世景象。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有一隻邪惡的妖怪覬覦天女與人見城，他殘忍地吃掉了城主，並企圖欺騙天女。
天女認出了妖怪的真面目，憤而反擊，兩人的戰鬥波及巨大，將人見城夷為平地，讓千里的沃土在數年內寸草不生。
最後天女勝利了，但她不忍心親手斬殺霸佔了丈夫身體的妖怪，於是將妖怪封印在無垠廣袤的大海深處，拜託海上的飛鳥與深海的鯨魚為她守護封印。
然而天女的丈夫還是死去了，她悲傷欲絕，獨自回到高天原，從此不再涉足人間。
戈薇翻看完整個故事後，心情複雜，自從奈落被禦天姬帶走後，她再也沒有見到過禦錦瓊天，也沒有聽到邪見或者其他的妖怪提起她，也許就像傳說裡說的，她來自高天原，只是在封印了奈落後回去了而已。
然而她真的愛上陰刀了嗎？戈薇到現在都不知道。
第53章 五十只（抓蟲）
流星街第五區
巨大的垃圾山腳下坐落著一棟破破爛爛的房子，龜裂發黃的牆面與歪歪扭扭的支柱，屋頂上還時不時掉下幾片破碎的瓦片。
然而這已經是流星街第五區為數不多的豪華落地房之一。
曾經這些房子都是屬於區長與數得出名號的強者的，不過如今易主了。
流浪在房子邊垃圾山裡的人都知道，幾天前，這裡爆發了一場血腥的戰鬥，第五區的強者大概有一大半被捲入，因此而死的人則高達一半。
房子的新主人是個手段乾脆，但是不嗜殺的人，死在他手下的屍體全部被俐落地割喉，然而只要不進入房子的院子裡，房子的新主人不會出面清理圍牆周圍的流浪者。
因此這些流浪者也不知道，房子的主人與房內的佈置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此時這一間破舊的房子內部有著和外表迥異的佈置，充滿了夢幻的童話風情。
小巧可愛的嫩粉色餐桌，搭配著鏤空乳白色的軟墊餐椅，大片厚厚的粉紅色地毯鋪在地面上，讓素白的木地板都顯得柔軟了幾分。
連牆紙都是可愛的粉色，更不要說到處擺放著的坐墊座椅，玩偶屏風。裝飾著這個房間的花卉也都是粉白色的薔薇玫瑰。
餐桌上，放著精緻的茶點和裝著淡粉色飲料的玻璃茶壺，餐桌前坐著一個坐姿優雅的小淑女。
她有著粉紅的長卷髮，頭頂帶著一個鑲著粉鑽的小王冠，身上穿著以淡粉淡藍乳白為主色調的蓬蓬裙，脖子上系著攢成百合花狀的絲巾，絲巾長長的尾部垂墜下來，朦朧可愛。
少女看起來年紀不大，懷中還抱著兔子玩偶，雙腳上穿著粉紅的細高跟，此時正懸空在晃晃蕩蕩地搖擺，帶動了腿襪上蝴蝶結的飄帶。
不論是她的肢體動作還是她的表情，都在詮釋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然而就在幾天前，她割了不下數十人的喉嚨。
這一次，殷姝嘗試的是「天真可愛的少女」，但是「她」的天真，天真到殘酷。
雖然在「人見城」的世界裡待的時間遠小於在流魂街，但是殷姝發覺她被「禦錦瓊天」影響了。無論是在處事方式上，還是戰鬥習慣上。
在流魂街的歲月裡，她扮演的「鏡花水月」冷漠虛偽，與她的本性非常貼近，而「禦錦瓊天」卻是驕傲仁慈的、高貴豔麗的。她不屑于謊言，無比自信。
殷姝的模仿深入靈魂。能夠讓這麼多或強大或弱小的靈魂瘋狂追隨的「禦錦瓊天」，擁有著可怕的魅力。多年的扮演讓她習慣了那種感覺，不自覺地就會去張揚自己，可以說處於「禦錦瓊天」狀態的殷姝，是行走的荷爾蒙。
殷姝不會讓自己變成「禦錦瓊天」，她一脫離任務就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
因此她更換了衣著，讓自己變成一個與「禦錦瓊天」完全相反的少女。
摒棄了「禦錦瓊天」的成熟豔麗，這一次她選擇了「梨院琳琅」的天真可愛，「希爾維婭」的殘忍冷酷，與「鏡花水月」的喜怒無常。
這是一個與「禦錦瓊天」完全相反的未成年少女，她的名字是「雲朵」，來自粉藍蓬蓬裙【雲朵幻想、珍惜】。
在「人見城」的任務裡，殷姝最後用掉了一個一次性五星封印【月千重】，同時她使用了能夠定點瞬移的【希望之環】，能夠直接作用於靈魂的手套【黑暗盛宴】，三者都是吃體力值的怪物，這就導致殷姝現在已經處於赤貧狀態，急需體力值。
而且在流星街裡，殷姝希望能夠找到第二個徒弟，在沖到七十九級之前拿到下一個突破任務的重要道具。
誰也不知道，七十九級的突破任務會不會禁用衣櫃，有沒有受到保護的麻煩任務目標。多一個道具就是多一份勝算。
殷姝此刻就是「雲朵」，她晃著修長纖細的雙腿，慢慢品嘗面前的茶點。
桌子旁邊，擺著一個巨大的淡藍色布包。
【信使郵包、華麗：如果你看見你家郵筒上亮起一顆紅色的小愛心，那是貝蒂在提醒你有新的信件或者包裹，請注意查收哦！】
殷姝為了能夠長期聯繫向揍敵客家這樣的客戶，她借揍敵客的管道隨機派發了一打【信使郵包】。
比【信使郵包、華麗】低一級的【信使郵包】只能夠從【信使郵包、華麗】那裡收取或者傳送信件，這樣殷姝就能夠收到客戶們的信件，也不用擔心客戶們會彼此干擾。
碩大的郵包裡擠滿了信封，其中有五分之四的信件屬於揍敵客家，基裘每個月來信一封，席巴每年禮節性一次問候，還有揍敵客家與武器買賣有關的商業信件，不過比起基裘那又多又長的信件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其餘的信件基本全部屬於武器收購請求，來自一些消息及其靈通的獵人到被通緝的念能力者，或者各種資訊管道發達的念能力組織。
畢竟「奇暖」系統的道具在這個世界裡是極少見的強力念具，受到重視是必然的，不過因為殷姝個人的原因，能夠找到她【信使郵包】這個管道的人少之又少，不論哪一個都是在情報上頂尖的存在。
這一次殷姝完成任務回歸，因為「人見城」世界裡能夠給她造成威脅的存在不多，她的等級因此穩定在六十二級上。而「流星街」世界的時間又正好過了五年。
五年，足夠她曾經交易給揍敵客家的念具打響名頭。
一封封屬於基裘的信件被拆開閱讀，妥善保存，席巴的禮節性問好統統扔進廢紙簍，揍敵客家的交易申請備貨完畢。
接下來殷姝就拆開了其餘組織的信件，她現在需要體力值，對這些生意非常歡迎。
第一封信件署名以撒尼特羅，來自獵人協會及審查委員會，用詞官方，客氣禮貌，請求交易的內容也只是最基礎的數十把【利刃】，交易的武器很少。不過沒關係，殷姝對新客戶的第一筆生意向來十分寬容。
殷姝將要求的【利刃】打包，附贈一把【利刃、血】和幾枚旋光石，要求對方接收後回寄所有旋光石。
她不怕這些受到信件的人賴帳，誰賴帳她就去殺死誰就好了，再不濟還能到揍敵客找幫手。
揍敵客家也是這樣處理，還附帶了寫給基裘的信，表示自己不日將前往拜訪，甚是想念。
從【信使郵包、華麗】裡，殷姝可以只花用零點幾個體力值，就能夠將道具附在信件上寄出，像「奇暖」系統的郵箱一樣，省時省力，猶如網購。
而【信使郵包、珍惜】要比【信使郵包、華麗】更高級一些，它甚至能夠隔著不同的世界寄送道具，只不過體力值花費比【希望之環】還要高，因此殷姝從來沒有用過。
第二封信，署名是俠客，大概是個人申請，但通篇下來都在安利一個叫什麼旅團的組織，直到最後一段才來一個請求，要求交易一把【利刃】。
摳門而小氣。
殷姝抱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心態，把【利刃】與旋光石寄過去。
最討厭這些信件了，既浪費時間又賺的少。
她又翻開第三封信件、第四封信……信件即將處理完後，郵包突然又一亮，基裘竟然在短短的半小時內刷刷刷寫了一封十頁長的長信。
殷姝懷抱著欣喜的心情從她的信裡翻出充滿了力量的、能夠堆成小山的旋光石，快快樂樂地耐心回信。
這一天，分佈在大陸各地的許多藍色小郵包都顫顫巍巍發出亮光，吐出了神奇的信件，造成了一個個小小的轟動。
同樣，在流星街的另外一邊，一座歪歪扭扭比殷姝如今的屋子還醜的小屋裡。一個被扔在倉庫裡，髒兮兮的，看不出顏色的小郵包，也在今天煥發出了亮光。
一個半大的黑髮少年從這個郵包裡找到了一封吐出匕首與水晶的信，信上用花哨華麗的花體字，書寫了一份長長的念具價目表。
第54章 五十一隻
又是一個豔陽天，殷姝高高興興出門了。雖然流星街一年中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酷熱的豔陽天，。但這無損於她的好心情。
她不久前發出的旋光石，成功回收了一大半，這給她帶來了一筆不菲的體力值，而且不少收到武器的客人都下了第二筆訂單，預定了更多的裝備。
當然也有沒有寄迴旋光石的顧客，殷姝打算再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她要親自去「收賬」的。
殷姝現在的任務，就是去尋找能夠被奇暖系統認可的孩子，然後收徒弟，完成獎勵任務，拿到通關道具，走上人生巔峰。
她撐開萌黃色的【丟丟遮陽傘】，輕盈地跳躍在垃圾堆上。
穿著夢幻的糖果色系蓬蓬裙的少女蹦蹦跳跳，柔軟淡粉的長卷髮俏皮地躍動，與漫山遍野的垃圾形成太過鮮明的對比，她站在流星街裡就是「違和」這個詞語的寫照。
藏在暗處有無數雙眼睛悄悄盯著她，聰明一些的已經注意到，少女雖然奔跑在垃圾堆裡但卻不沾染一點污漬，看起來是一個不弱的念能力者。
而總有愚蠢一些的冒頭，但他們甚至還沒有碰到少女的裙擺，就身首分離，鮮血飛濺在垃圾地上。
少女笑嘻嘻地歪頭，神情天真地看著地面上橫流的鮮血，仿佛面前的屍體只是幾個被捏爆的番茄。
這一刻她身上的違和感消失了，她的表情與眼神都是屬於流星街的。
於是敢偷偷跟著她的人更少了。
殷姝在一天內跑遍了大半個第五區，但凡看到年齡不大的少年或者孩童都會湊過去觀察，然而其中沒有一個被系統認可，於是她只能無趣地離開，第二天繼續尋找。
大概是「人見城」世界裡的任務也是尋找固定目標，殷姝的耐心被磨煉得很好，連續兩個星期找不到弟子，她的心情也沒有變得太糟糕。
她的足跡也已經遍佈了大半個流星街，一些有關她的傳聞，比如「一個詭異的女孩子對未成年人感興趣」也隨之擴散。
不過流星街裡的人都不怎麼正常，雲朵更加引人矚目的地方在於她強大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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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第五區垃圾山之間的空地裡。
矮小的男孩轉身詢問身邊的金髮少年：「你確定是這裡嗎？『希爾維婭』的念能力與空間有關？」
少年蹲在垃圾堆裡把玩著手上的手機：「結合派克所看到的記憶，一切情報都指向這裡，那個『希爾維婭』面向流星街的所有交易全部都在這個地方進行。至於她的念能力，我更傾向於是製造念具。」
男孩轉頭，靜靜等待月亮爬上天空。
金髮的少年繼續道：「不過『希爾維婭』常常失蹤，能夠聯繫到她的只有倉庫裡那個郵包，不過我最近找不到那個淡藍色的郵包，大概是誰扔掉了吧。這一次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開門』。難得飛坦會對她感興趣，是因為你曾經用的匕首念具嗎？」
飛坦不想說話。
「哈哈哈，也許飛坦愛上『希爾維婭』了吧，所以到處找她」蹲在兩人身邊的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壯漢，此時忍不住插嘴了。
飛坦：「閉嘴，芬克斯，我要找到並且殺死『希爾維婭』。」
壯漢了然：「原來是有仇啊。」
金髮少年道：「不知道團長會不會對念具感興趣，我曾經邀請她加入旅團，可惜找不到郵包了，不然大概能夠聯繫到她。」
幾年前，俠客通過黑市的管道拿到了聯繫流星街希爾維婭的念具郵包，他在寫完信寄出去後就把郵包扔到了倉庫裡，然而幾個月前他翻遍了倉庫也找不到任何淡藍色的包裹狀物體，因此他判斷郵包被人扔掉了。
然而俠客沒有想到，郵包並沒有被丟棄，只是在被放置的幾年裡被不知情的隊友荼毒，他怎麼也認不出來，那個角落裡髒兮兮的黑黃色布包，就是當年那個亮閃閃的，鮮亮可愛的淡藍郵包。
「喂，那個是不是『門』？」芬克斯突然問。
飛坦與俠客定睛一看，果然在月光下的空地裡，出現了一扇木板門。
三人對視一眼，由芬克斯上前第一個推開門，俠客在看到門裡房間的模樣時，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些派克搜取的有關「希爾維婭」記憶裡的豪華房間，都是真的，而且現實中的房間要比那些記憶裡的更加的豪華。
三人宛如三個乞丐，步入了童話世界裡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的待客室。
他們的面前是長長的原木色方桌，桌上裝飾著繁複而鮮嫩的薔薇花，許多他們從未見過的美食依次擺放，穿插著顏色可愛鮮豔的各色飲料酒水，晶瑩的高腳杯折射出燭臺上璀璨的火光。
桌子遙遠的另一頭，端坐著一個衣裙可愛夢幻的少女，她正手持晶瑩的小勺，慢條斯理地吃著粉紅色的霜淇淋，她身邊還放著一個三層的餐車，上面琳琅滿目擺滿了食物。
不要說芬克斯飛坦，連俠客在看到這麼多的新鮮食物時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這樣豐富的、在王宮豪富家裡才會出現的盛宴，對流星街的住民來說實在是了不得的衝擊。
女孩身後還有著不亞於皇宮裡的，華麗的佈置：高大閃耀的燈柱，光可鑒人的黑色大鋼琴，白瓷小鹿與高大的落地單人鏡，地上還有幾隻軟軟的貓崽在打滾。
少女看到了他們三人，舔了舔勺子上的奶油，朝著他們眨巴著大眼睛：「你們，是我的客人嗎？和我一起吃晚餐嗎？」
俠客最先回神，他露出一個乾淨友好的笑容：「你好啊小姑娘，請問你是希爾維婭嗎？」
「希爾維婭？」少女有些失望地皺了皺眉，她嬌嫩的嘴唇微微撅起，「我叫雲朵呀，難道你們不是來找我的？」
「你要請我們吃東西？好啊，不過我們來找希爾維婭。」芬克斯嘿一聲笑了。
俠客還來不及阻止，芬克斯就率先坐在了雲朵的對面，而飛坦也已經抽出了傘，自顧自道：「還要把這些食物帶回去對吧。」
雲朵看著他們坐下，微微張開小嘴，十分委屈道：「你們不是來找我的呀！那我不歡迎你們呢！」
餐桌的空中突然落下粉紅的花瓣，花瓣紛紛揚揚，俠客三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就落座在離他們最近的餐椅上，一動都不能動。
【永恆花雨：在一片永恆的花雨裡，人偶少女坐在茶杯裡，她日復一日地等待著，只要茶會沒有結束，她就會一直等下去。】
在【永恆花雨】範圍裡的人，只要身邊有茶杯，就會被使用者控制身體，坐在座椅上不能夠動彈。
控制是全方位的，三人不僅無法說話，連眨眼也做不到。
「雲朵不開心啦。」少女氣哼哼道，「既然你們不是來找我的，那麼就死掉好啦！」
猩紅的玫瑰花突兀地出現，慢慢盛開在他們腳下，用自己帶著刺的藤條裹住三人的腳踝，鮮紅的血液流淌下來，被玫瑰花慢慢吸收。
少女不再理會他們，低頭享用自己的甜點，同時還嫩聲哼著歌。仿佛闖入房間的只是三隻微不足道的小蟲子一般。
第55章 五十二隻
柔軟好似沒有骨頭的小奶貓在地毯上打滾，咪咪地叫著，嬌俏的女孩子也用她軟軟的聲音唱著兒歌。
「啦啦啦~我的媽媽殺了我，我的爸爸在吃我，我的兄弟和姊妹坐在餐桌底，撿起我的骨頭，埋了它們，埋到冰冷的石碑下~啦啦啦——」
她晃著弧度美好的小腿，腳腕上系著的粉紅色飄帶在半空搖晃。
桌子遠遠的另一端，美麗雍容的紅玫瑰紛紛含苞盛開，幾乎要佔領小半個房間，玫瑰花叢裡，誤入公主閨房的三個乞丐面色蒼白，一動不動，越來越像裝飾餐桌的石膏雕像。
俠客和芬克斯還好，而飛坦則因為年齡最小，體內的鮮血含量也最少。玫瑰花不會因為他的未成年而減慢吸吮鮮血的速度，他此時已經晃蕩在死亡邊緣線上。
在【永恆花雨】的影響下，三人不僅沒有辦法動彈，連念力都不能夠調動，更不要說擺脫控制。
他們的表情也還保持著被束縛的那一刻，芬克斯對著桌子上的食物垂涎，飛坦雙手拄著雨傘坐在他身邊，俠客那禮貌的微笑仍然正對著桌子對面的雲朵。
禁錮著身軀等待死亡，這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最殘忍的精神折磨，而一般的流星街人也扛不住，不過三人的精神韌性哪怕在變態遍地的流星街裡也都能夠名列前茅，因此哪怕不能脫困，但他們時刻都在尋找反撲的空隙。
雖然等不到報復的機會，但他們還是等到了自己的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候，三人背後那洛可哥風格的雪白大門被敲響了。
這一次的拜訪者十分有禮貌，敲門的節奏不緊不慢，像是一個真正來探望淑女的紳士。
雲朵無疑很喜歡這樣的敲門聲，她斯文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隨後抱著懷裡的小兔子從座位上跳下來。
雲朵高高舉起手上的兔子玩偶，嬌聲問它：「這一次是誰呢？」
然後她搖晃著那只玩偶，粗聲代替它回答自己：「不知道呢，雲朵去看看吧！」
雲朵就順理成章地一蹦一跳去開了門。
打開門後，門外是一個和她一樣高的半大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西裝，最難得的是他手裡還捧著一束新鮮的薔薇。
在位於荒蕪沙漠的流星街裡，他找到了一束活著的薔薇，雖然那一束薔薇此時看起來蔫蔫的沒有精神。
少年眉目俊秀氣質溫文，細碎的黑色劉海垂在綁著繃帶的額頭外，右手托著一本書。在身後巨大垃圾場的襯托下，他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
一個來探望小公主的小王子。
玫瑰花叢裡只有飛坦能夠看到門外的情況，雖然不能開口，但他此刻的放鬆甚至讓自己都吃了一驚。
他很信任門外的少年，並且相信自己能夠活下去。
「你是誰呀？」雲朵問道。
少年迅速地梭巡了一遍屋內的情形，面色不變：「我叫庫洛洛魯西魯。」
隨後他語氣真真摯地誇讚：「你真可愛，和你比起來，這一束薔薇實在是微不足道，真可惜這是我能帶來最好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殷姝認真地看著他，這個自稱庫洛洛的少年微笑著任由她打量。
半晌後，她清脆地笑了起來：「你叫庫洛洛？真好聽，你真有禮貌，雲朵喜歡你呢！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是來陪我玩的嗎？」
「是的，我很榮幸。」少年立刻回答。
雲朵接過他手上的薔薇：「我很開心！謝謝你，你喜歡什麼呀？我都可以給你！」
因為把妝容更換成偏稚嫩的【愛的超能力】，所以哪怕殷姝此刻雖然不矮，但她看起來卻十分年幼可愛。她甜甜的微笑幾乎能把人融化。
「禦錦瓊天」還是影響到她了，現在的殷姝不論是偽裝成哪一個樣子，她都會本能地釋放出最具有魅力的一面。
幾百年對著無數美人的觀摩與模仿，讓她已經把各種屬於不同女性的美麗揉進了骨髓。
庫洛洛不為所動，仍然雙目含笑：「這三個人為什麼會困在這裡，因為雲朵不喜歡他們嗎？」
「因為他們說來找『希爾維婭』，明明這裡只有雲朵，為什麼要提起『希爾維婭』呢？雲朵不好嗎？」少女氣鼓鼓的，「都是不喜歡雲朵的沒禮貌的人，所以我就讓他們這樣待著啦！」
「是嗎。」庫洛洛做出沉思的模樣，右手摩挲著書脊，最後慢慢道：「那麼他們的確很過分。不過雲朵既然不喜歡他們，把他們趕走不好嗎？一定要殺死他們嗎？」
「欸！」雲朵一驚，然後狡黠地笑了，「我知道啦！你不想他們死對不對，你是來救他們的。」
少女揮了揮手，那些吸血的玫瑰憑空消失：「可以啊，他們的性命我才不在乎呢，不過這個不能作為我給你的東西喲，你想要救出他們，就來做我的徒弟吧！」
庫洛洛這一回真的愣了一下，大概是真的沒有想到她的條件是這個，然後他當機立斷地答應了：「好的，這也是我的榮幸。」
「好棒啊！我更喜歡你了！」雲朵活潑地歡呼了一聲，輕輕拉了一下庫洛洛的手。
庫洛洛只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股巨大無法違抗的力量，將他硬生生拉進了房間，大門立刻關上了，少女蹦跳著踹開座椅上的芬克斯，轉手就將庫洛洛按在了芬克斯原來的位置上。
芬克斯只能夠用一種滑稽的姿勢在地攤上擺馬步。
而庫洛洛此時正好坐在少女位置的正對面。
【永恆花雨】自然被殷姝收回了。三人也擺脫了控制。
在殷姝的小屋裡，所有外來的人都無法釋放出自己的力量，唯有殷姝能夠使用靈魂力量，這放在四人的身上，就是無法使用念能力，包括纏、絕、練這些基於念的手段。
芬克斯立刻站起來走到庫洛洛的位置邊，俠客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而飛坦抽出雨傘就向著殷姝暴起。虧的他已經大量失血，仍然活蹦亂跳。
庫洛洛仍然一手持書，不緊不慢道：「飛坦，回來。」
不過飛坦哪怕不能夠使用念，他的速度也不容小覷，庫洛洛的聲音剛響起他就已經貼近了軟椅上的雲朵。
雲朵沒有理他，飛坦的攻擊理所當然的失效了。
地上那幾隻軟得仿佛沒有骨頭的小奶貓突然跳起來，接二連三狠狠撞在他的身上，將他砸到牆壁裡，砸出一個人形的坑洞。
隨後貓咪們「喵咪喵咪」地叫起來，聲音嬌嫩地邀功。
雲朵滿面笑容：「好的好的，謝謝你們啦，你們最可愛！」
貓咪們得到了心儀的答案，愉快地就地打滾，露出各自的小肚皮。
小貓的攻擊只在分秒之間就完成了，此時庫洛洛的話音正好落下。
飛坦艱難地把自己從牆上摳下來，陰沉地做到了芬克斯身邊，無疑，這些小貓的攻擊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庫洛洛，你的同伴真不友好，而且也沒有禮貌！」雲朵脊背挺直，優雅地端著茶杯。
「老師的念能力真特殊，是單純的製造念具嗎？」庫洛洛沒有回應她的指控，好奇地問。
殷姝聽到他的疑問，「噗嗤」地笑了，隨後她慢慢眯起了雙眼：「真是的，為什麼要問雲朵這個問題呢？想要什麼直接向老師要啊，你可是我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弟子哦！」
第56章 五十三隻
奇暖系統內的任務面板開始變化。
【請搭配師選擇來自三個世界的三位人類，並且將他們養育成材，每完成一人就能得到豐富的獎勵哦！
目標：2/3（流星街——庫洛洛魯西魯） 成功培育：1/3（人見城——人見陰刀） 獎勵：1/3（第一層獎勵已收到。第二層獎勵——七十九級突破任務「審神者的庇護神」特殊效果飾物。）】
殷姝不喜歡庫洛洛魯西魯，很不喜歡。
庫洛洛讓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藍染，她活了這麼久，屍魂界的那一段日子是她活得最憋屈的時候，她最後還只能夠小打小鬧地報復一下。
而且這次五十九級任務完成後，系統沒有開放新的世界，這不禁讓殷姝懷疑她有沒有機會去找藍染坑回來。
所以當同樣外表出眾，一看就善於偽裝，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庫洛洛一出現，殷姝就開始不喜歡他了。
然而庫洛洛是系統在流星街裡唯一承認的可收徒物件，殷姝沒有別的選擇。
殷姝從未考慮過找一個非流星街的徒弟，不僅僅因為流星街的孩子戰鬥力高承受力強，還因為他們非同平凡的自主能力。
雖然她從未表現出來，但她內心在隱隱拒絕再殺死一個自己養大的人見陰刀。
因此，一個承受力強大抗衰耐打的流星街孩子，才是殷姝的首選。
這麼看起來，在抗打耐摔上，庫洛洛似乎也渾身都是優點了。
殷姝在觀察庫洛洛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庫洛洛也在光明正大地看著雲朵。
結合情報，庫洛洛能夠確定，雲朵就是希爾維婭。
在接觸她之前，庫洛洛只從俠客收集的與派克收集的情報裡瞭解過她。
她有許多名字，雲朵和希爾維婭都只是她的一個代號，她變強的速度令人髮指，念能力堪稱無敵。
她和揍敵客家交情匪淺，時常失蹤，與他人交易念具和念力，性格詭譎，喜怒不定。
庫洛洛十幾年的經驗都在告訴他，活著的人，總在追逐著自己的欲望，他們的弱點也來於自己的欲望。
然而他看不清希爾維婭的欲望。只能夠接觸到關於她的淺顯的喜好：她喜愛有禮貌的人，喜歡強大的人與力量，喜歡美麗的衣物首飾鮮花，對待女性尤其寬容，熱愛挑戰強於自己的人……她有很多缺點，但都不致命。
希爾維婭讓庫洛洛捉摸不透，恰在最近，她活躍的消息又在黑市的消息市場裡傳揚開。飛坦躍躍欲試，要去找她的麻煩以報□□之辱，俠客也對她十分感興趣，於是和飛坦芬克斯一起來到第五區。
而在他們走後，庫洛洛就在自己的倉庫裡找到了被俠客忽視的郵包，以及希爾維婭寄來的郵件。
其實不僅僅俠客對希爾維婭感興趣，庫洛洛也是如此。
希爾維婭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如此奇怪的存在，情報裡希爾維婭的念能力簡直包羅萬象，從製造念具到轉移空間，從治療傷患到感知資訊。這種範圍廣大使用頻繁的念能力在理論上來說不可能存在。
越強大的念能力制約越多，希爾維婭不停地交易念具應該也是她能力的制約之一，但如此強大的念能力不可能只有這個制約。
庫洛洛的念能力是能夠竊取他人念能力的「盜賊的極意」，他無法拒絕希爾維婭念能力的誘惑。
於是他在偽裝後緊跟著俠客前來第五區，正好撞上了俠客三人的翻車現場。
在見到「雲朵」的第一面，庫洛洛立刻明白自己遠遠不是雲朵的對手。在足夠強大的敵人面前，詭計陰謀將無法彌補戰鬥中的差距，而且他也相信瑪奇的直覺，在他前往第五區前，瑪奇告訴他「團長會沒有任何危險」。
果然，一見面希爾維婭就要收他為徒，雖然她的態度並不友好，但完全沒有殺意，她口中「唯一的徒弟」是真話。
那麼問題又來了，既然雲朵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喜歡他，為什麼又要收他為徒呢？她不是更喜歡女性嗎？收一個女孩不是更好嗎？
結合「一個詭異女孩到處尋找未成年人」的資訊，他的身上一定有什麼其他未成年流星街人不可替代的特質，這讓希爾維婭一眼就相中了他。
這個特質無關性別實力，只有可能存在於未成年人身上，而且能夠被希爾維婭一眼分辨出來。
殷姝並不知道，庫洛洛已經在全面分析她，而且很多分析已經徘徊在正確的邊緣。不過她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她只需要一個能夠按時成器的弟子，幫助她輕鬆得到獎勵的那種。
兩人就這樣心思各異，但表面都姿態優雅地進食。
芬克斯在他的團長身邊試探地吃了一顆葡萄，發現雲朵沒有管他，地板上的小貓也管自己玩耍，於是他接下來就放開肚皮大快朵頤。
俠客吃相斯文，但速度驚人，他面前的食物已經被一掃而空。飛坦厭惡雲朵沒錯，但他沒有和食物置氣，與身邊的芬克斯一起開始奮戰。
一時間大家都在吃東西，氣氛開始軟化。
雲朵邊吃邊歪頭看著他們，她吃完了面前的霜淇淋，慢吞吞道：「庫洛洛，你是我的徒弟啦，無論你要什麼都可以問問我哦，不過呢，你旁邊的這幾個沒禮貌的人我是不管的喲。我不會讓你死掉的，但是假如你不聽話死了，我就會直接把你的所有同伴全部殺死。」
她的語氣冷漠至極：「想要什麼就告訴我，不過不管我讓你幹什麼都乖乖聽話，不要忤逆，不要猶豫，這是警告。明白了？」
庫洛洛抬頭看著她，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微笑：「……明白了。」
「真的？！庫洛洛你真好！」雲朵表情宛如翻書一樣突變，她甜美一笑，「那麼下一周陪我去收賬吧！可以帶著你的同伴哦。」
那些沒有把旋光石寄回來的人，都該死呢。
——————————
夜色降臨，流星街處於沙漠裡，夜晚的氣溫寒涼。
殷姝不怕冷，但她現在是嬌氣可愛的雲朵，因此立刻換上了可愛風格的外套【思念突襲】，毛邊紅高跟【屋簷小憩】，紅色抹胸連衣裙【聖夜狂歡】。
她更換服裝的過程沒有避開庫洛洛四人，於是芬克斯震驚地看著她在一眨眼間更換了整體形象。
「我可愛嗎？」雲朵跑到他身邊，嬌俏地轉了一個身。
芬克斯從不在送分題上猶豫，他立刻乾巴巴回答：「很可愛。」
「謝謝你，原來你也是好人，還好我沒有殺你哦。」雲朵背著雙手，誇讚了他一句。
她轉向庫洛洛：「好啦，我們去接你剩下的同伴吧！你的同伴肯定不止這幾個人。」
「讓我們住在這裡？」庫洛洛反問。
「是啊。」雲朵推開了房間的另一扇門，「把你放在我眼皮底下我才放心啊，你們當然要和我住在一起了。你的那些同伴不是要和你在一起嗎，那就全都住在樓下好了。」
門外，是另一片垃圾場，而門口正好停著一輛雪橇。
雪橇銀白可愛，裝飾著白金的鑲邊，在夜晚煥發著美麗的光澤。
雪橇【平安夜的禮物：想要和斯諾一起，將聖誕使者的工作繼續下去，莉塔許下願望，明年的明年，也要為大家帶來幸福。】
第57章 五十三隻
繁榮的大街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遊客紮堆在鬧市裡，近年來日漸興起的旅遊業為這個年輕的城市帶了新鮮的血液與生機。
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糖果商店前，一個女孩兒穿著宮廷式及膝裙，斜挎著小白兔造型的挎包，正搖晃著她姐姐的手撒嬌。
經過的路人與商店裡的店員都在偷偷看著她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姐妹兩人都是少見的美人，姐姐氣質冷淡，但卻有著火辣的身材和耀眼的金髮，而妹妹的姝色更勝姐姐，她看起來未成年，但甜美得好似熟透的草莓，散發著無比誘人的氣息。
粉色長卷髮的女孩聲音也甜的能夠滴出蜜來：「派克姐姐！我要進去逛一逛，你陪我嘛——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啦！」
高挑的金髮女人無奈道：「可是雲朵，這已經是你的二十三次『最後一次』了，團長還在圖書館等我們，我們下一次再……」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那個叫雲朵的女孩子此時幾乎要委屈哭出來了，她淚眼汪汪地看著派克，仿佛派克是個拋棄妻子的父親：「……姐姐，我不管！我就要吃！」
派克：「……」
派克歎了一口氣，總算是知道為什麼瑪奇寧願躲在流星街也不願意陪著雲朵逛街了，她拉著雲朵走進了商店，小姑娘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露出了一個比姐姐金髮還要耀眼的笑容。
姐妹倆達成共識，一同挑選糖果，她們似乎都沒有發現暗處的偷窺者。
糖果商店的對面，一家咖啡館裡，臨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其貌不揚的黑衣男人，他雙手在手機上飛快打字，編輯著短信。
【……發現兩個好貨，一個已成年，一個未成年，關係為姐妹，申請調查她們。】
短信裡還附了一張圖，圖中正是站在糖果店前的姐妹倆照片，兩人在照片裡都露出了側臉，美好得令人神往。
男人的短信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調查完畢，兩人是表姐妹關係，平民出身，姐姐是監護人，她們還有一個兄弟是普通的圖書館管理員，兩人符合條件，儘快捕捉。】
男人滿意地合上手機，繼續隱晦地窺視著糖果店。
商店裡，派克瞥了一眼櫥窗外，隨意地問雲朵：「你不介意嗎？外面那幾個人。」
「誰？噢，那幾隻老鼠呀。」雲朵正樂此不彼地翻著廣告手冊，那些夢幻可愛的圖片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不管啦！特意去殺他們好麻煩，反正我們後天就走了，等老鼠們送上門就丟給庫洛洛殺好啦。」
雲朵「啪」一聲合上手冊，興高采烈道：「好啦！來陪我挑糖果吧！」
「可是已經下午兩點了，團長還在等……好吧好吧！你別這樣，我來了」派克無法抵抗雲朵那可憐的眼神，在心裡向庫洛洛道了一聲歉，再次向雲朵妥協。
「派克最好啦！比瑪奇還要好！她都不陪我逛街了。」雲朵笑嘻嘻地抱住她，「啾」一口親上了她的臉頰。
派克歎了一口氣，任勞任怨提起了購物籃。
算上這個城市，殷姝已經拉著庫洛洛跑了五個地方，從荒蕪人煙的沙漠到海洋上的小島，回收了好幾個被丟棄的郵包，也殺死了兩個不還債的人。
庫洛洛一路上都很配合，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不過每去一個地方，他都會帶上不同的旅團成員。走到這個城市時，已經輪到派克和俠客了。
夕陽時分，雲朵終於在晃蕩了一路後被派克拉倒了圖書館前，女孩子蹦蹦跳跳地玩著踩影子的遊戲，兩人的手上都掛滿糖果色的包裝袋。
圖書館氣派卻冷清的大門口，擺著一個小馬紮，馬紮上坐著一個低頭玩手機的金髮少年。
雲朵嘻嘻嘻跑上去：「俠客也來啦！」
少年抬頭，被各色購物袋晃了滿眼：「你們終於來了……我和團長等了你們一整天。」
雲朵鼓了鼓臉頰：「對不起呀，俠客哥哥，遲到都是我的原因，不怪派克姐姐啦，這裡比流星街有意思多了，讓你久等啦。」
俠客被那甜甜的「俠客哥哥」噎了一下，他親切的微笑龜裂了一瞬間，不過隨後他還是穩住了自己的表情：「不……我沒有久等，雲朵小姐喜歡這裡就好，我們進去吧，袋子給我提？」
「你要搶雲朵的零食嗎？不允許哦，搶了雲朵零食的都得死呐。」女孩子一板一眼道，並且後退了一步，將購物袋往身後攏了攏，然而大大小小的袋子太多了，還是有一小半擠在俠客面前。
雲朵說的「都得死」那就是真的都得死，她這話俠客沒法接。
俠客看著眼前天真可愛的女孩子，心累地歎了一口氣，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拎起馬紮，轉身走進了圖書館的拱形大門，背影滄桑。
雲朵嘻嘻哈哈跟上他，派克走在她身邊。三人一前一後走進圖書館。
這一所圖書館是公立的政府圖書館，雖然沒有收藏什麼珍品孤本，但藏書是真的豐富，環境也整潔舒適。不過它雖然對外開放，但幾乎沒有市民會來借書，偌大的圖書館也只需要數名清潔工和一個管理員。
圖書館的大堂有著復古的高穹頂，白色的石柱根根聳立，管理員獨自坐在氣派的借書處後，閱讀著一本厚厚的書冊。
他看起來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少年，穿著白襯衫的管理員制服，安靜溫和。
一串高跟鞋的足音打破了寧靜的大廳，「嗒嗒嗒」的響聲仿佛清脆的響板，回蕩在空曠的室內。
管理員抬頭，似乎對來人的遲到早有預料：「雲朵，派克，你們來了？」
雲朵將紙袋往借書處的臺上一放，頓時就佔用了小半個吧台：「庫洛洛！我來啦！讓你久等了！你等得無聊嗎？」
「並沒有。圖書管理員是很有意思的工作，這裡的藏書很豐富。」庫洛洛合上書本，書脊上的書名表示這是一本神學方面的圖書。
他看向雲朵的眼神平靜但認真，和他五分鐘前看著神學書時一模一樣：「雲朵今天開心嗎？都去了哪裡？」
「我和派克逛街啦，有那——麼開心，不過我們遇到了幾隻老鼠，你記得幫我殺掉呀！」雲朵雙手張開比了比「那——麼」，嬌俏可人。
庫洛洛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雲朵摸了摸挎包，從裡面掏出了一顆粉紅色的糖果，她剝開糖紙，鼓著臉頰含住糖，含含糊糊道：「啊，這一顆是草莓味的。庫洛洛，你吃糖嗎？」
「不，謝謝。」
「不喜歡糖果嗎？那你喜歡什麼呀？書嗎？」
「是的，我很喜歡這些書。」庫洛洛搬起桌面上的一摞書，朝附近的書架走去。
雲朵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後：「噢……那你的愛好真沒意思……」
第58章 作收2018加更
夜晚的市中心，熱鬧更勝過早晨，酒吧與賭場的一天才剛剛開始。這個年輕的城市依附著黑道建立，在白天時沉睡，露出乾淨安全的表像，在夜晚蘇醒，方才展現出自己的真面目。
生活在黑暗裡的蟲子，在這樣的夜晚裡鑽出了土壤。
兩個黑影閃進了圖書館邊的小巷。很難相信恢弘的圖書館邊竟然還有這樣逼仄的地方。
兩人之中一個佝僂著背的人雙手拿著一張羊皮紙，紙上的簡單圖案發出瑩瑩的光輝：一個豎著的長方形被分成五個小矩形，最頂上的矩形裡有兩個紅點，從下往上數第二個格子裡有一個黑點。
「找到了！這裡就是圖書館員工的住所，裡面有三個人，那一對姐妹住在頂樓。」
另一個乾瘦人小聲道：「看來這一次也很順利啊。你的念能力真是好用。」
這個拿著羊皮紙的人的念能力【窺視的羊皮紙】十分有趣，當他鎖定了一棟建築時，能夠具現化出探測建築內人數與性別的羊皮紙。
五個小格子就代表這一棟樓有五層樓，紅點表示女人，黑點表示男人。
再加上另一個人的念能力，這兩人在拐賣人口上無一失手。
假如說在這個國家，人口買賣的行業已經長成了一株大樹，那麼這兩人就是其中的一根樹根，雖然細弱，但卻一直為大樹輸送營養與水分。
數年來，他們已經用念能力拐賣了許多羸弱的女人和孩子，一手為這些受害者開啟了悲劇的人生。
受害者是被肢解收藏也好，是被奴役迫害也好，他們漠不關心。
乾瘦的那人抽出了一隻筆，歪歪扭扭在牆上畫了一扇不大的門，他的念能力能夠製造出穿過牆體而不破壞牆體的「門」。
就在他的「門」即將完成的時候，兩人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兩個念能力挺有趣的，探測和穿越障礙嗎。團長你要嗎？」
兩人大驚失色，一起轉身，發現身後早在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金髮的少年。月光無法照亮這個幽深的小巷，照亮少年面目的光芒來自他手上的手機螢幕。
手機發出微弱的光，從下往上照射，將少年的面目勾勒得詭異陰森。少年本來長了一張可親的娃娃臉，然而在此刻看起來駭人可怖。
不過兩人在此刻沒有尖叫，也沒有逃跑，更不會反抗。因為他們身上早在不知何時被插上了天線，成為少年的傀儡。
黑暗中又傳來一個聲音：「殺了他們吧，我答應了雲朵要殺死所有的老鼠。」
死人的念能力不能夠被竊取。
俠客聳聳肩，控制著兩人走到圖書館大門口，做出自相殘殺的假像，此時大門口已經橫著七八具屍體了。
這兩人，是第四批老鼠了。
俠客低頭看了看手機螢幕：「才淩晨一點嗎，不知道還要來多少批，派克和雲朵的魅力真大。團長，你今天真的要和小魔女去討債嗎？」
巷子深處穿出書頁翻動的聲音，一會兒後，一個黑髮少年轉身走出小巷，回答道：「啊。沒錯。」
員工宿舍的頂樓，樸素的地板上攤著一張藕荷色的床墊，派克躺在床墊上睡著了，她懷裡縮著一個披散長髮的女孩，女孩穿著寬鬆可愛的睡裙，把半張臉都埋進了她的胸口。
而在二樓，地上躺著一個昏迷的中年謝頂男人。
——————
第二天早，圖書館門口爆發了不小的轟動，數具男屍橫在大理石地板上，吸引了警局與黑道的目光。
雖然這兩者在這個城市裡沒有多大的區別。
警車包圍了圖書館，然而員警們找不到任何線索。死去的都是藏在陰影裡的黑幫底層，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生命。而這個圖書館唯一的管理員也死在這裡——一個謝頂的中年男人，平凡透頂，沒有親人，他的死亡也沒有引起任何漣漪。
同樣身為謝頂的中年男人，加里卻是這個國家的頂級富豪，同時也是建造這個城市的黑幫之首。
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他將自己包裝成一個謙虛恭謹的後輩，而在這個屬於他的城市裡，他就暴露出了自己殘忍冷酷的本性。
加里對著話筒中氣十足地大吼。
「……我不管那是陰溝裡的狗咬狗還是一些蠢貨的自作聰明，或者是我那些『好朋友』找來的麻煩，反正我不允許在接下來的十天內，這個城市裡出現大規模的流血，否則你就帶著你所有的手下一起去填海吧！」
話筒對面的人唯唯諾諾地應和，自認倒楣。
著座城市即將迎來它的十歲生日，屆時，加里要在這裡舉行慶典，邀請所有自己手下有頭臉的頭目，賞識自己的前輩，甚至還有他的宿敵。
他要將這個城市作為籌碼為自己贏取更大的利益，因此更不能夠容忍這幾天在這個城市裡出現不完美。
對著電話撒完了氣，加里翹著二郎腿坐回了自己的豪華沙發，沙發邊坐著一個低著頭的少女，她穿著黑色的紗裙，顯得青澀而美好。
在這個國家任何一個繁華的城市裡，都能夠在海報或者廣告上見到她這一張姣好的面孔。然而身為紅極一時的國民偶像，她仍然只能乖乖聽從加里的安排。
加里剪開雪茄，這時候他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大概是彙報工作的秘書吧，加里想著，於是揚聲道：「進來！」
門打開了，然而進入辦公室的不是他凹凸有致的女秘書，而是一個看起來未成年的少女。
同樣是未成年，但是這個闖入的少女和沙發上的偶像女孩比起來，就好似輝月同螢火的比較。
少女穿著橙紅色漸變的蛋糕裙，打著碩大蓬鬆的紅色蝴蝶結，她的上衣是紅白相間的泡泡袖款式，雙腿蹬著大紅的小皮鞋，粉白的短襪遮不住她纖細瓷白的雙腿，粉紅的緞帶纏繞在她修長的雙臂上。
打著細卷的粉紅長髮被高高系成單辮，與她腰後雲朵一樣粉紅的紗狀腰飾相映成趣，她的雙鬢上別著大紅的罌粟花，垂墜著棕黑色的緞帶。
她的右眼下紋著金色的小星星，她圓圓的杏眼裡似乎也閃爍著耀眼的小星星。
她簡直就像是包裹著蜂蜜的軟糖，只要輕輕吮破薄薄的輕軟糖皮，裡面馥鬱的濃香的汁液就會流淌出來。
哪怕只是遠遠地望著她，都能夠嗅到她那致命誘人而甜蜜的氣息。
加里在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傻傻得「額……」了一聲，沙發上的接近麻木的偶像女孩也呆愣了一瞬，隨後雙眼裡爆發出狂喜和痛苦。
而跟在甜美少女身後的少年，自然而然就被兩人忽略了。
「你是誰？」加里終於想起了這個問題。
少女歪著頭笑了：「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叫加里對嗎？」
加里不由自主地點頭。
「很好，你在二十五天前收到了念具【炮火如蘭】對不對？」
加里的腦海裡一瞬間就出現了一架漆黑的火炮，他本能地點頭。
「這就對啦！欠債還錢，你把那個和火炮一起收到的水晶給我吧。哦！你還要支付利息呀。」
加里終於知道了她的來意，剛想聽話地點頭卻突然醒悟：「你控制我！你到底是誰？是獵人嗎？是殺手嗎？」
雲朵十分詫異：「我是你的債主啊！難道你忘了？你要賴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管你是誰，給我滾出去！」加里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按下了手錶上的按鈕。
大樓裡立刻響起了警報，可想而知那些警衛在此刻全部出動了。
庫洛洛不緊不慢鎖上了身後的大門，知道此時加里才注意到闖入的少女身後還有一個黑髮少年。
警報無疑激怒的雲朵，她的手上出現了一柄巨大的銅勺：「你在看哪裡呀？不願意還債就算了，連態度都這麼糟糕，真是差勁的傢伙！」
雲朵抖了抖勺子上的彩帶，然後慢慢舉起了勺子。
誰都沒有看清她的動作，地面上就突然被濺起了一灘鮮血。
加里只覺得自己的重心突然不穩，而且臉上濕熱濕熱的。
他扭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右手臂掉在地上，直到這時，劇痛才爆發。
「啊！——」黑紗偶像在這時開始失聲驚叫，加里痙攣著捂住自己右邊巨大的傷疤，踉踉蹌蹌後退。
痛苦讓他的面孔扭曲。
庫洛洛看著雲朵手上的大勺子，幾乎要和她一樣高的勺子上沒有沾染一點兒血跡。
殷姝手上的勺子並不是什麼有特殊效果的道具，只不過是三星的【復古小勺】而已，唯一值得稱道的大概就是它足夠堅硬。
自從六十級後，殷姝的靈魂力量終於能夠大幅度外放。不管是殺人越貨還是封印治療都變得更加方便了。
「你的血品質好低！根本沒有辦法用你的血來抵債啦！」雲朵嫌棄地低頭看著地上的血液。
她渾身上下仍然洋溢著天真無辜的氣息，仿佛切下別人的手臂來觀察血液品質是很正常的討債方法。
加里歪在牆上，因為失血而眼前發黑，他幾乎是用盡渾身的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我……可以用什麼……還債？」
其實他的表現非常可圈可點，身為普通人，能夠在劇痛與虛弱的情況下條理清晰地理順眼前的情況，並且想方法自救，這十分難得。
可惜他的掙扎遇到了雲朵。
雲朵很生氣：「你不知道嗎！是念啊！既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還要訂購武器呢？就算不是你訂購的收到【炮火如蘭】的時候你都不去看說明的嗎？！就算你的血液不行，你也能夠分期或者退貨啊！」
「庫洛洛！」她轉頭看向已經走到書架邊的少年，「你說他時不時很過分！」
「是的。」庫洛洛取下了一本書，「殺了他吧雲朵，既然他無法支付欠款，那麼你可以收下他的違約金了。」
「等一等！」加里突然喊出來，他的喉嚨像是風箱一樣，「我能夠找到念能力者付款！」
然而他的話音與他的腦袋一起落下，在奢華的地板上「咕嚕嚕」打滾。太遲了，雲朵削下了他的腦袋。
假如此時殷姝選擇的身份不是「雲朵」，那麼她也許會允許加里召集手下付款，畢竟她討債的目的還是為了更好地去收集能夠轉變為體力值的念能力。一條手臂足夠給加里留下深刻的教訓了。
但是「雲朵」，是一個沒長大的大孩子，天真到殘酷，嬌俏到任性。她不會用理性的方法去處理問題，行事完全憑自己的喜怒。
而且「雲朵」很喜歡她唯一的徒弟庫洛洛，她一般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因此加里死了，他沒有死在黑道的鬥爭裡，而是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橫禍裡。
「庫洛洛走了！我們該去下一站了！」雲朵轉身，腳步輕快地繞過溫柔的屍體，同時還安慰地朝沙發上的女孩子笑了笑。
女孩瑟瑟發抖，抱緊自己。
庫洛洛收好看中的幾本書：「雲朵。闖入這裡的人不只只有我們。」
警報早就響了，然而警衛到現在還沒有來到辦公室這一層樓，庫洛洛推測他們遇上了另外的闖入者，因此才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是嗎，那還真是要謝謝那個人呢。」雲朵，收起了勺子，蹦蹦跳跳跑去拉開門，「真不知道是哪一個倒楣鬼——」
門開了，走廊裡橫七豎八躺滿了不知生死的人，但沒有一點血跡污染走道。
門外同樣有人拉著門把手，他也是一個不大的少年，而且還是一個黑長直。
雲朵星光閃爍的杏眼就這麼和一雙無神的貓兒眼對上了。
雲朵：「……」真巧，坑到熟人了。
少年看著雲朵，歪了歪頭：「……」
然後少年突然舉起右拳，用右拳輕輕擊了一下左手手心：「……醫生？」
殷姝好懸沒有想起了自己曾經還有一個「醫生」的馬甲，她能夠認出伊爾迷還是因為他那張標誌性的基裘臉。不過她沒想到伊爾迷還能夠認出她來，畢竟她現在是「雲朵」，而且上一次見到伊爾迷還是七年前的事情。
想不到能夠在這裡見到這孩子，所以揍敵客還接了殺加里的單子嗎？那個倒楣的被連累的人看來是伊爾迷了。
果然，伊爾迷看了看鮮血橫流的辦公室，用陳述句道：「你已經殺死加里了。」
「伊爾迷？好巧呢！」雲朵笑嘻嘻，「不好意思啊，把你的目標殺掉了，你竟然還能認出我呢，真難得。」
伊爾迷一本正經道：「雖然你調整了身高，但是你面部的骨骼一點都沒有變化，你還是和七年前一樣。」
「伊爾迷真厲害！這都能夠看出來！」雲朵真誠地鼓掌，「太好啦！正好能夠遇到你，我正想著要去枯枯戮山呢！我們一起走吧！」
伊爾迷無所謂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幹完了這一單，他原本的確打算回家了，沒想到會遇到希爾維婭。希爾維婭失蹤了這麼多年，但母親對希爾維婭的態度與當年的熱情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月前，她因為收到了希爾維婭的回信，尖叫得半個山頭都能夠聽見。
庫洛洛在殷姝身後問：「雲朵，他是揍敵客家的孩子嗎？」
「是哦！」雲朵從挎包裡摸出糖果，「這是伊爾迷，揍敵客家的長子，他的母親基裘是我的好朋友呢！」
然後雲朵一把就把巧克力味的軟糖塞到了伊爾迷的手裡，介紹道：「這是庫洛洛，是雲朵的徒弟哦！」
「我的朋友」和「雲朵的徒弟」。
基裘是殷姝的朋友，而庫洛洛只是「雲朵」的徒弟。
兩人的目光相觸，又各自平靜地分開，雲朵仿佛沒有看到似的，逕自吃著棒棒糖。
最後三人一起上了前往枯枯戮山的飛艇，而飛坦和派克則先回到流星街。
飛艇上，雲朵用糖果巧克力鋪滿了半張桌子，剛開始伊爾迷只是中規中矩向她描述基裘這幾年的經歷，到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和雲朵一起分享零食。兩人還就不同品牌的巧克力球甜度做了一個總結。
庫洛洛一直靠在雲朵身邊看書。
「母親在三個月前生下了三弟奇犽。」伊爾迷又塞下了一塊巧克力軟糖。
雲朵吸著橙汁，雙頰縮了下去，喪氣道：「又是男孩子——」
「雲朵不喜歡男孩子麼？」庫洛洛問。
雲朵放下了橙汁：「當然不喜歡了，還是女孩子最好了！」
殷姝轉頭，看到了飛艇玻璃窗戶上倒映著的自己。
她的雙眼也被倒映在窗戶上。在那【愛的超能力】帶來的可愛甜美後，真正獨屬於她的黑瞳沒有任何人見過。
為什麼會這麼偏愛女性呢？殷姝也不知道，這絕對不僅僅因為她本身就是女性，這大概還涉及到她「生前」的故事了。
沒有記憶後，能夠證明她曾經「生前」過往的，就只有她現在的音容笑貌，以及流淌在她身軀裡的戰鬥本能和偏執念想。
活到現在，她已經分不清她的哪些愛好是「生前」留下的，哪些是復活後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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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枯戮山的山腳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遊客來來往往，導遊們因為大喇叭而變形的聲音此起彼伏。
伊爾迷帶著雲朵和庫洛洛來到門邊，他推開了小門，巨犬三毛乖順的出現。
雲朵輕輕拉了一下伊爾迷的袖子：「伊爾迷等一下，久別重逢當然要給基裘問好了，你和庫洛洛先進去。」
隨後她轉手走了幾步，打開了奇暖面板。
時隔七年，殷姝再次站在了黃泉之門前——擼袖子。
【全力迎擊】出現在她的雙手上，殷姝目前不依靠任何裝備仍然只能夠推開五扇門，但升級後在【全力迎擊】的幫助下她卻能夠推開七扇門。
殷姝把雙手輕輕搭在門上，雙手吐力，所有大門轟然洞開！
「希爾維婭！——歡迎回來！」尖銳高亢的女聲從門內回蕩響起。一個宮廷裙裝的女人提著裙子跑出來。
這一刻殷姝將身上所有屬於「雲朵」的天真活潑全部撕下來，露出「希爾維婭」的笑容與姿態。
她自己也沒有發現。這一次她的「希爾維婭」裡有著「禦錦瓊天」的影子。
殷姝一把接住了撲向她懷裡的基裘，於她行了貼面禮：「基裘，又能夠見到你了，我很開心。」
「我也是！真厲害啊希爾維婭，所有的門呢！你又變強了，多麼令人嚮往！」基裘的電子眼在發出瘋狂的波動。
席巴從門後慢慢走出來，禮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希爾維婭。」
殷姝找他「呵呵」笑了一聲：「很久不見，席巴。你還活著啊，很不錯哦。」
庫洛洛站在伊爾迷身後，探究地看著殷姝。
雖然用了念能力輔助，但希爾維婭本人的腕力的確驚人。她本身的實力已經十分強大了，更何況還有著堪稱無敵的念能力。
庫洛洛跟在「雲朵」身邊已經有小半個月了，但庫洛洛對希爾維婭的念能力仍然沒什麼頭緒。
他看著「雲朵」在短短數秒內撕下偽裝，變成了基裘口中的「希爾維婭」，明明還是這一張臉，同樣的衣裙，但「希爾維婭」和「雲朵」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這一刻的「希爾維婭」的氣質雍容華貴，眼角眉梢裡都是美豔風流，和身上大紅的蓬蓬裙格格不入，可想而知當她更換服裝後，真正的「希爾維婭」是多麼耀眼奪目。
那是和天真可愛的「雲朵」完全相反的女人。
她的偽裝真實得可怕，哪怕早就清楚「雲朵」是假的，但庫洛洛在與她的相處中仍然會下意識把她當做一個真正天真到冷酷的流星街少女。
而像派克瑪奇這些團員，早就已經習慣性去遷就她了。
偽裝，甚至已經能夠稱得上是希爾維婭的第二個「念能力」了。
然而「希爾維婭」就是她的真實面目嗎？她為什麼要偽裝自己呢？她到底活了多久？她又有多少個身份？偽裝是她的習慣或者愛好嗎？……
更多的問題接踵而至。
對庫洛洛來說，殷姝就像是一本最晦澀神奇的神學書籍，不論是她的念能力也好，還是她的行為方式也好。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令人探究的欲望。
重逢的激動過後，基裘開始認真打量殷姝：「真是可愛的打扮，希爾維婭的變化很大呢！」
「那是當然了，我現在可是『雲朵』呢。」殷姝雙手微微提起裙擺，優雅活潑地轉了一個身。
屬於「希爾維婭」的部分在慢慢消失，她又變成了「雲朵」。
基裘十分欣羡：「真想有一個和希爾維婭一樣的女兒，可惜我的三個孩子都是兒子。」想要那種強大又可愛，能夠試遍漂亮衣服的女兒啊。
殷姝安慰地抱住基裘：「這一次我要在這裡停留幾年再離開，想我了就常常來看望我吧！」
席巴明白了：「這一次你遇到瓶頸了嗎？」
希爾維婭的進步速度是非人的，她一旦達到突破就會選擇消失一段時間，能夠老老實實留在流星街只能夠是因為她距離突破還有一段距離。
這一次殷姝很少見地沒有對席巴冷嘲熱諷：「嗯，而且還要拜託你了。」
「不，能夠有你這樣的對手也是我的幸事，我也很好奇你現在到什麼程度了。」席巴認真的回答。
殷姝現在身為「雲朵」，將渾身的氣勢很好得收攏，看起來除了她的美貌以外沒有其餘惹眼的地方。但是席巴可以確定，能夠推開所有黃泉之門的希爾維婭，非常有切磋的價值。
雲朵笑了：「那麼就來試試看吧！我也很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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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席巴來說，距離上一次和希爾維婭切磋，是在七年前，而對殷姝來說，則是三百年起跳。
就戰鬥技巧來說，席巴遠遠不及殷姝。
殷姝在最初「誕生」的那一刻就附帶了無與倫比的戰鬥本能，更何況她陪著藍染修習了幾百年的鬼道瞬步，宇智波教給了她忍術與體術瞬身，在妖怪的世界裡她又接觸到了屬於妖鬼的獨特戰鬥能力。
殷姝的身體在每一刻都保持著最佳的狀態，而且她對戰鬥節奏的控制，她的眼力和判斷能力應變能力都稱得上是登峰造極。
然而就力量而言，殷姝不及席巴。
因為奇暖系統的原因，殷姝雖然活了很久但她的力量增幅卻十分緩慢。席巴是一個卓越天才的念能力者，他的念能力也增幅了他的力量。
兩人都明白，殷姝能夠推開所有的門是因為她的能力增幅，不是因為她本身單純的力量。
獵人的世界裡，強者之間的戰鬥涉及到很多東西，念能力說到底只是工具，真正的對決是念能力者之間的比拼。
強大的念能力不代表著勝利，弱小的念能力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勝率。
更何況，不論是何種念能力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制約，它們之間基本是平等的。
殷姝在與席巴的戰鬥裡，約定俗成不使用奇暖道具，但他們的鬥爭也不會同妖怪世界裡一樣，充斥著本能與血腥。
力量與技巧，兩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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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已經裝不下他們的戰鬥了，兩人索性跑到了枯枯戮山的後山上。
這裡清出了一片空地，很適合兩人任意發揮。
殷姝沒有選擇有太多效果特殊的衣飾，她的髮型與妝容仍然是屬於雲朵的【啵啵的緞帶】和【愛的超能力】。
但她的上衣只是最結實的兩星【運動背心】，下裝稍微高級一些，是四星的【極速奔跑】，外套也是樸實的三星的【碳酸飲料】。
除了速度外，基本沒有其餘的加成，這一場戰鬥完全依靠殷姝的靈魂力量。
然而殷姝此時卻一點都沒有去壓制自己的氣息，她充滿侵略性的力量與威壓放肆地肆虐，與她遙遙相對的席巴也不再克制自己，兩人的力量分庭抗禮，爭鋒相對，像是即將引爆的炸彈。
伊爾迷和庫洛洛都站在遠處觀戰，危險的氣息足夠激發他們的戰鬥本能，讓兩人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
基裘站的進一些，她的呼吸越發急促，一聲尖叫扣在喉嚨裡躍躍欲試。
席巴的父親桀諾站在基裘身邊，胸口別著「一日一殺」，一言不發。
「你準備好了吧？席巴。」殷姝姿勢放鬆，似乎很隨意地問。
席巴點了點頭。
然後他們一起動了，氣浪橫掃開，
「啊！！！————」基裘的尖叫緊跟著逸出喉嚨，追上了氣浪。
席巴的第一擊，是無聲的。但是氣勢驚人的氣浪後的戛然而止更叫人不安。
席巴的攻擊，從念力到聲音，都消融在殷姝外放的靈魂力量裡。
殷姝沒有直接用硬抗，她的靈魂力量宛如一把把小刀一點點削下席巴的攻擊，迫使它們更改方向。
光靠外放的靈魂力量是無法打破席巴的「纏」的，唯有她灌注了力量的肉體才能給予他真正的傷害，因此殷姝就用外放的力量扭曲席巴的攻擊。
下一刻，連續密集而恐怖的爆響終於在兩人腳下響起，被殷姝扭曲的席巴的攻擊全部被甩到了地面上，砸出一個個深而窄的坑。
質變達到了量變，最後兩人腳下的地面坍塌，凹陷出了一個巨大的大坑。
而直到這時，他們才真正交手了。
殷姝的擊打快到看不出殘影，纖瘦的身軀翻飛，每一擊都狠狠敲在席巴身上的致命之處，這些還只是試探而已。
而席巴知道在戰鬥的技巧上他遠遠不如希爾維婭，因此他放棄了用戰鬥技巧回敬，選擇了直接全力攻擊一個位置——殷姝最柔軟的腹部。
兩人的動作都極快，因為席巴硬生生吃下了殷姝繁密的攻擊，除了要害，他幾乎渾身的皮膚都被爆出二指深的傷痕，而殷姝也討不到好，哪怕席巴的攻擊已經被削弱了大半，她的腹部仍被擊中，深深凹陷下去，可想而知凹下去的地方已經被擊打成肉糜了。
而殷姝本人也被擊飛到天上，席巴緊接著就蹬地躍起，欲乘勝追擊。
已經坍塌的地面被造成了二次傷害，席巴渾身的傷口因為他的跳躍開始二次崩裂，大量的鮮血迸濺出來。
空中，殷姝的腹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當席巴靠近她的時候，她的腹部已經基本恢復完畢。
兩人在半空中迅速地交換了幾招，這一回拳拳到肉，悶響聲夾雜著氣浪的爆破聲。
在空中，兩人都沒有借力的地方，所有的力量全部來自於肌肉的壓榨。在這一點上殷姝要強過席巴太多了。哪怕揍敵客也是控制身體的專家，但和殷姝這種怪物比起來還是稍遜一籌。
骨骼抻動的清響在席巴耳邊傳來，短短幾秒，殷姝身上的肌肉筋骨數次爆發崩斷又恢復，緊接著又爆發崩斷又恢復，多次施力疊加，宛如海浪一般層層疊疊落到席巴身上。
殷姝沒有挑那些致命的、被「纏」層層保衛的地方。席巴知道她幾斤幾兩，怎麼可能讓她輕易碰到這些地方。
那幾個看似被席巴暴露出來的致命弱點，無一不是用來吸引她下手的陷阱。
殷姝的所有有效攻擊，全部朝著他已有的傷口而去，本來就不淺的口子被第三次撕開，淋漓的鮮血正不斷帶走席巴的體力與精力。
席巴立刻明白自己躍起的進攻失誤了，他迅速調整。但殷姝哪裡會給他喘息的機會，她外放靈魂力量狠狠擊打向地面，借到一股力再次把自己與席巴帶到了半空。
這一次，殷姝進攻而席巴防守，他的優勢蕩然無存。殷姝的軀體能夠保證她及適合爆發，又適合持久。
基裘遠遠望著兩人在空中的纏鬥，興奮得發抖。
從「人見城」世界回來的殷姝，她的戰鬥裡加入了「禦錦瓊天」的大開大合，那種屬於大妖的傲慢霸氣稀釋了她七年前屬於「鏡花水月」的縹緲，與忍者「梨院琳琅」的隱匿佈局。
她的每一擊，都在揮灑著力量，噴薄著威勢。
基裘神經質地撕扯著手中的絹扇。
現在的希爾維婭，更強大了，她怎麼能夠那麼耀眼！那麼美麗啊！
「真是可怕的天賦」桀諾點評，他指的是殷姝恐怖的恢復能力。雖然身為殺手他並不認同希爾維婭張揚外放的戰鬥態度，但卻認同她是一個不亞于席巴的強者。
庫洛洛抬頭仰望著天，雙眼中倒映出每一個希爾維婭與席巴的碰撞。
他想他大概是猜錯了一件事情。
雲朵，或者說希爾維婭的強大，從來不是因為她那個看似無敵的念能力。
第59章 五十五隻（章節名更改）
在毀掉了半座後山的森林後，殷姝和席巴分出了勝負。
這一回，殷姝險勝。
他們的動靜不小，揍敵客一家上下包括還在繈褓裡的小奇犽，都在這一天見識到了他們建造坑坑窪窪後山的過程。
殷姝勝利後心情愉悅，完全不管景點拆遷會給揍敵客家帶來了什麼煩惱，在揍敵客家享用完晚飯就帶著庫洛洛，直接坐著【獅鷲烏諾】回到流星街。
揍敵客家的菜肴裡全部加了毒藥，殷姝自身對毒藥基本免疫，因此時不時去瞥庫洛洛，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毒死了，導致任務重置
所幸流星街出身的庫洛洛不僅沒有被毒死，還成功和基裘相談甚歡。
在餐桌上，雲朵見到了揍敵客的二子，伊爾迷的弟弟糜稽，果然像席巴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天賦不怎麼好的孩子。
不過這個靦腆的小男孩還是很可愛的，讓雲朵想起了她的兔子玩偶。
於是雲朵十分大方地送給了他一個綿羊玩偶【暖洋洋】作為見面禮，換來小男孩紅著臉乖乖巧巧道謝。
殷姝見過的孩子大多都成長為鶴立雞群的存在，宇智波的村子裡，那些孩子長大了個個都是殺人上戰場的好手，而且全部顏值上線；進入真央學院裡的孩子也都是千里挑一的，更何況藍染長大了更加不凡；殺生丸長大了雖然臭屁但的確不能否認他的實力與氣勢，人見陰刀從小到大都表現得幾乎完美，而禦天姬宮殿裡的女孩子們也個個長成了能歌善舞的大美人。
因此殷姝都已經被養成了一個「我見過的孩子都成才」的思維定視，這也導致了她完成下一個突破任務後，再次回到「流星街」世界，被長大成人的、抱著綿羊玩偶的糜稽嚇到了。
最後雲朵在揍敵客一家的歡送下，愉快地拉著庫洛洛騎上了獅鷲。
烏諾不大喜歡庫洛洛，委委屈屈載著兩人飛起來。
回程時，太陽早就落山，夜空裡掛著一彎尖尖的月牙，周圍的點點繁星倒是挺明亮的。夜晚的罡風吹來，將雲朵的粉色長卷髮吹起，飄到了庫洛洛臉上。
透過薄薄的雲層，依稀能夠望見地面上的燈火，那裡一般都是繁華的城市。
「雲朵」庫洛洛的聲音突然在殷姝身後響起，「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有神靈嗎？」
殷姝是不相信的，但她現在卻被一個相當於神靈的系統掌控。
她反問：「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是因為你看的書嗎？」
「也許吧。」庫洛洛的聲音很平靜，似乎他提起這個問題就只是為了消遣旅途的。
「可是啊，不管有沒有都和你無關呀。」殷姝摸了摸烏諾，「庫洛洛，你是終於想要奉獻出自己的信仰，還是想要竊取神靈的力量呢？」
庫洛洛笑了一聲，卻沒有回答：「原來是這樣嗎。」
————————
雲朵的討債之旅終於結束，固定的顧客需求鏈也基本完善，幾百年前輸給席巴的遺憾也得到補償。
於是她看著庫洛洛也越來越順眼。
回到流星街後，殷姝在第五區的屋子裡空無一人，旅團成員們也有各自的日常，雖然更換了住處，但在白天大家基本都不著窩。
通過討債之旅，雲朵見過了所有旅團的成員，並且對所有人都有了大致的瞭解，她最喜歡的是派克和瑪奇，最討厭飛坦。
因為飛坦欠債不還，態度極其惡劣，甚至襲擊小屋裡的小貓，假如他不是旅團的人此刻大概早就被殺了，雖然雲朵也不是沒有教訓過他，但飛坦屢教不改，小貓的毛都被他燒禿了好幾隻。
雲朵房子的二樓被她用「小屋」改造了，一樓還是破破爛爛的原樣，二樓屬於雲朵，一樓住著旅團，只不過雲朵往一樓放了幾件傢俱，頓時就讓旅團成員的生活水準直線提高。
再加上她在想起來時會提供一下三餐，使旅團的生活水準與流星街大眾相比差不多已經白日飛升了。
當然這一切都基於雲朵喜怒不定的情緒，她開心時無償提供無限量食物，不開心時就壓榨旅團成員的念力卻不給吃的。
反正在系統的計算裡，旅團全員欠了她好大一筆債。
而因為生活方面被雲朵承包，旅團的成員就有了更多的精力去做別的事情，他們的發展形勢喜人，很快就引起了十老頭的注意。
這些屬於流星街內鬥的事情，殷姝沒有參與。
她忙著滿世界亂跑。她作為禦錦瓊天的時候日子過得滋潤，但那個年代物資匱乏，雖然那時她手中聚集了可觀的資源，但有一些獨屬於現代社會樂趣是無法享受到的。
也就是說，旅團成員在流星街搞破壞的時候，殷姝跑到遊樂園打電動；旅團殲滅陰獸的時候，殷姝在電影院啃爆米花；旅團屠殺無辜收集火紅眼的時候，殷姝蹲在枯枯戮山陪著團子一樣的糜稽打遊戲。
在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已經變成了半個阿宅的時候，幻影旅團的惡名已經傳揚開，如雷貫耳。
殷姝那一刻是有一些驚訝的，隨後就了然了。
因為她每個月都能在小屋裡見到幾個旅團的成員，然後習慣性地暴打飛坦，接下來不使用系統來迎接其餘成員的挑戰。
庫洛洛很少會主動向她提出挑戰，殷姝有時候會有一種自己是一整個旅團的老師的錯覺。
在這個迴圈的過程中，她十分瞭解每個人的能力與實力，也發現他們每人的成長速度都可圈可點，那麼他們的揚名立萬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了。
只是不知道庫洛洛成長到哪一步才算是出師呢？
————————
洛可哥小姐是一家很有名的巧克力甜品店的名字，然而店主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美食獵人，據說他畢生的愛好是巧克力，夢中情人叫洛可哥，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家享譽國際的甜品店鋪。
在業內廣受好評，甜食愛好者眼中的聖地之一。
在正午時分，這一家小店迎來了今天的客人，因為甜品店的甜品價格不菲，在淡季裡生意要冷清一些。
所以這一對兄妹是今天的第一批客人。
店主懶洋洋地從收銀臺上支起身，然後就無法把目光從妹妹的身上移開了。
他摸了摸砰砰亂跳的胸口，用自己畢生的控制力告訴自己：我才不是蘿莉控啊可惡我的真愛是洛可哥小姐不她怎麼能這麼可愛——
也不怪店長失態，這個粉色長卷髮的小姑娘實在是太「甜」了，她符合所有的靈魂甜食控對真愛的想像，而且她渾身都好像在發光，耀眼到沒有人會忽視。
女孩似乎習慣了周圍盯著她的視線，她沒有去管趴在收銀臺上的店主，逕自拉著她哥哥去挑選巧克力甜品。
店長能夠清晰地聽到女孩子的撒嬌，她的聲音也好像蜜糖一樣，甜而不膩，充滿了活潑的朝氣。
「我讓派克替我都買過一遍的，這裡的巧克力慕斯最好吃了，強烈推薦哦！」女孩子朝櫥窗比劃了一下。
他旁邊的黑長直少年有這一張精緻陰柔的面孔，此時他十分讚歎地點頭。
「還有這裡的巧克力黑森林，基裘也很喜歡，帶回去給她吧！」
少年繼續點頭。
「哇哦！這種巧克力球也很贊，全部包下來好了。」
「瑪奇其實最喜歡這種……」
「這個也很好吃……」
最後兩人空手走到收銀台前，粉色長髮的女孩子朝店長甜美一笑：「店長！幫我們把所有的都包起來吧，我全要啦！」
她右眼下紋著一個金色的小星星，可愛得仿佛在發光。
第60章 五十六隻
「全部嗎，啊……好的。」店長直面雲朵的笑容，感覺受到了暴擊。心道完蛋了我要變成一個熱愛蘿莉的紳♂士了。
他立刻恍惚地答應了，在他轉身拿包裝袋的時候，又聽到了女孩子命令式的話語。
「伊爾迷付錢！」
哥哥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平靜沒有起伏：「可是這一次你輸了，應該輪到你付錢。」
「嗚哇！我才不管呢！而且我們明明是平局，你剛好用了十分鐘不是嗎！」女孩子理直氣壯。
哥哥的聲音平靜無波：「那是因為你突然拉住我，拖延了十秒鐘。」
「可是你就是用了十分鐘啊，被我拉住或者被別的什麼干擾不是一樣的嗎？你再這樣我要告訴基裘你欺負我！讓糜稽和奇犽不理你！」女孩子更加理直氣壯，讓人想到喵嗚喵嗚撒潑的小貓。
伊爾迷：「……」
伊爾迷：「……那我就把你輸掉的事情告訴母親和父親好了。」
讓雲朵幹什麼她都不願意當著基裘的面在席巴面前吃虧，伊爾迷在這幾年來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並且多次以此作為攻訐希爾維婭的武器。
「不可以！」雲朵不可思議，驚怒交加，「你怎麼能這麼無理取鬧！太過分了！你跟席巴一樣討厭！」
伊爾迷冷酷無情：「所以你付錢。」
「不！我就不！」
……
兩人的對話陷入了車軲轆式旋轉，店長哈哈哈地偷聽，更加確定了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
雖然兩人的風格完全不同，但都是少見的美人啊，想必一個隨父一個隨母吧。
在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持續了半個小時後，還是雲朵去付了錢。哪怕收到了店長贈送的巧克力巴菲也無法挽救她的沮喪，而既不用付錢又拿到了贈送的巴菲，伊爾迷的心情很好。
雲朵硬生生從他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孔中看出了開心，於是更氣了。
啊，又被伊爾迷坑錢了，伊爾迷真是和他那個討厭的曾祖父一樣難搞。
這幾年來，雲朵和伊爾迷一直在交流有關甜食的情報，並且因此建立下了深刻的友誼，雖然不缺錢，但伊爾迷致力於坑雲朵的錢，然後吃最貴的店，而雲朵就純粹是小孩子找玩伴的心態，有糜稽陪著打遊戲，有伊爾迷陪著吃東西，有旅團成員上趕著當沙包，簡直不能更棒。
她當然很討厭別人來搶走她的東西或者左右她的判斷，然而伊爾迷長了一張和基裘八成像的臉，面對這樣的長髮男孩子，殷姝能怎麼辦？
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這一次他們在天空競技場偶然相遇，兩人打了一個賭，賭這一次伊爾迷能否在十分鐘內解決他這一單的任務目標，結局是平局。
然後才有了洛可哥小姐甜食商店裡的爭執。
這幾年來，不管是旅團眾人也好，伊爾迷也好，他們的實力都在飛快地成長，同時增長的還有他們的身高。
殷姝作為「雲朵」時是調低了自己的身高的，因此到現在她已經比庫洛洛和伊爾迷矮了不少，而【愛的超能力】也讓她的面孔如同幾年前一樣年幼。
所以當她和伊爾迷站在一起會讓人誤認為是兄妹。
不過這兩人再怎麼變強，實力都不及殷姝。
這幾年裡殷姝慢慢吃透了她作為「禦錦瓊天」時與各個大妖的戰鬥，反思總結了她在好幾個世界的經歷。
她在每過幾天就去找席巴麻煩的日子裡，把自己的級別拉到了七十五級。
殷姝在建立一個新的模型前，不會去考慮「她」的戰鬥風格，模型的一切都建立在「她」的性格之上，因此她已經基本完善的四個建模各自都有著完全不同的戰鬥習慣。
「禦錦瓊天」的戰鬥風格堪稱闊斧橫刀，「梨院琳琅」則隱匿克制，「鏡花水月」更重佈局謀劃而「希爾維婭」基本就是一個狂暴的戰鬥瘋子。
殷姝在私底下琢磨的時候，也不是很明白她更適合哪一種，於是開始任意搭配組合，一一實驗，這就導致她在與席巴的戰鬥中宛如抽風，讓席巴根本抓不住她的節奏。
只是殷姝也沒有想到，她琢磨戰鬥風格時，升級的速度竟然不亞於去挑戰強者，可見系統十分提倡這一點。
她有預感，大概自己不用過多久就能夠去挑戰七十九級的突破任務。
突破任務不會有級別門欄，不管是六十級還是七十八級，都能夠去嘗試七十九的突破任務。
不過在此之前，庫洛洛要先出師。說起來他好像這一段時間也在天空競技場附近。
打定了主意後，雲朵摸出【荒漠奇緣】來確定庫洛洛的位置。
【荒漠奇緣：她慷慨地贈予奇珍異寶，也收鐮著凡人魂魄。有人恐懼她的力量，可荒漠深處駝鈴未熄，她仍在貪婪目光中穿梭。】
【荒漠奇緣】是一張結實的地圖，只要輸入足夠的體力值，它就能夠顯示一定範圍記憶體在的東西，殷姝越強大，它的範圍約廣，輸入體力值越多，地圖上的細節越詳細，搜索非生物要比搜索生物所消耗的體力值花費大，搜索地表物體要比搜索地底物體體力值花費小。
殷姝查詢的是庫洛洛的位置，不遠處一個紅點就這樣亮了起來，所處建築的標注是「圖書館」。
雲朵轉頭看向伊爾迷：「庫洛洛也在這裡，我先走啦，你回去記得幫我帶一個好給基裘。」
伊爾迷點點頭，隨後他又想了想，從手上分出了幾個紙袋塞給雲朵。
雲朵：「……」
她低頭看紙袋，裡面是味道絕贊的巧克力球。
「哪怕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的！你給我記著！」她一把抓過紙袋，氣哼哼走了。
歷史總是那麼相似，當殷姝在這個城市找到庫洛洛的位置時，還是在一家圖書館前，她的手上仍然抱著一堆花花綠綠的糖果色紙袋，俠客仍然靠在門邊玩手機。
俠客一抬頭：「……」
雲朵條件反射把紙袋全部收到身後：「……」
俠客：「……不，我討厭甜食。」
「哦。」雲朵冷笑，搞得我不知道你去偷吃派克買來的蛋糕塔一樣。
俠客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每一次面對雲朵他都有一種無力感：「好吧好吧，你是來找團長的吧，真巧這一次你也在這個城市。」
雲朵點點頭：「你們最近在幹什麼？這麼好像所有通緝上鋪天蓋地都是你們的名字？」
「挖了幾個古跡？大概吧。」俠客不在意地聳聳肩。
雲朵表示明白，獵人世界的規則很獨特，她沒有考過獵人證也沒有進入這一行，但她大致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
她知道旅團為所欲為大概做了不少在社會普遍價值觀裡的壞事，但她沒有參與的興趣，也沒有阻止的念頭。
說到底，不管是旅團成員也好庫洛洛也好，在殷姝心底的地位和街邊的路人沒有區別，也許派克和瑪奇會有優待，但也離不開路人的地位範圍。
她向來是這樣，當她作為禦天姬的時候也是說離開就離開，一整個宮殿的女孩子對她而言都是轉眼就可以忽視的。
唯一能夠讓她銘記的大概只有那幾位她模仿過的女性了，而基裘身為第一個她模仿的女人，在她這裡有著非常高的話語權。
旅團為非作歹也好，善於助人也罷，他們都只是殷姝的通關道具「庫洛洛」的附屬品。
但是殷姝還是要定點關注庫洛洛，畢竟他可是值一份特殊裝飾的價值啊。
雲朵舔著巴菲，跟在俠客身後慢騰騰走進圖書館。
管理員快步走過來，雲朵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甜甜的微笑，管理員幾乎是立刻就忘了自己的初衷，暈暈乎乎傻笑著轉身，看到了一個禁止吃東西的標誌。
等她回頭時，那個超可愛的女孩子已經和她的金髮哥哥走遠了。
管理員摸了摸胸口，悲哀地發現身為蘿莉控的自己終於要徇私了。
俠客發現雲朵突然回頭，問道：「怎麼了？」
「那個小姐姐真可愛，我好喜歡她。」雲朵笑嘻嘻。
「啊，這樣啊。」俠客冷漠道，「只要是好看的女人你都喜歡，你真的不是愛好獨特嗎？」
「怎麼會。我還喜歡庫洛洛啊，我也很喜歡俠客哥哥你呢！」雲朵回答。
俠客再次感受到了那無力感，無奈地說：「這一次團長要帶我們去一個古跡，你來得正是時候，再遲一兩天我們就要啟程了。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重要的事情？」雲朵揪了揪自己的裙擺，「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挖墓算不算呢？」
俠客：「……」
俠客喉頭一哽，手機都快要被嚇掉了。
第61章 番外。現實的世界
她在擁有視覺之前，先擁有了聽覺，很完善的，很敏銳的聽覺。
先是「咕嘟咕嘟」的聲音不斷在她周圍響起，然後是輕輕的「嗡嗡」聲。
她很喜歡這些聲音。
雖然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她的感受就叫「快樂」，那是對新生的喜悅。
然後她聽到了屬於人類的聲音。
那時她不懂得任何語言，但她靠著自己非凡的記憶力把這些語句的每一個發音都記了下來。
「……天甲發育良好，初步檢查神經元構造完成，骨骼停止增長，臟器基本發育完善，毛髮與指甲開始生長……」
「天呐，她是個女性？當初構造基因樣本時不是說過會是一個男性嗎？」
「沒什麼奇怪的，控制性別的基因本來就被調試過，性別對天甲的能力也沒什麼影響，不過是時候該給她導入精神體資料了……」
「沒錯，她的精神體已經發育完全了，下面是異能與體質的發育了吧。」
「是的，真不知道天甲會擁有什麼樣子的異能啊，一定要成功啊。」
她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不久後就明白了。
因為在某一天，一股劇烈的刺痛襲擊了她，隨後她就明白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從水是由氫氧元素組成的化學基礎到複雜嚴謹的數理知識，從太陽會發光的幼兒常識到優雅克制的禮儀素養……數百種語言，數千門學科，紛紛雜雜的知識在一瞬間掩埋了她，從此她再也享受不到初生那一刻的寧靜。
最終，她也明白了自己牢牢記住那段對話所代表的大意。
而她能夠聽到的屬於人類的聲音也多了起來。
「資料導入完畢，天甲接受良好……生理發育基本完畢，五感開始完善……」
「……她接受的速度比地乙要快上不少……」
「可是還是比不上地甲不是嗎？你們沒有發現嗎？她到現在還沒有發育出異能！」
「……你什麼意思？花費鉅資創造的『天』，難道還比不上『地』嗎？」
「夠了！天甲一定能夠順利誕生，她畢竟是天甲，發育速度與側重和『地』沒有可比性！」
……
慢慢地，她終於掌握了淹沒自己的知識，雖然聽懂了周圍的聲音，但是她不是很能夠理解這些語句的意思。
什麼叫「接受的速度」呢？那個「她」是指誰呢？「天」和「地」又是什麼呢？
這些發出聲音的人，是「父親」嗎？
傳輸給她的資訊裡面沒有倫理知識。但是她慢慢地從其他的科目裡推斷出，創造生命體的，是生命體的父母。
她聽到了很多很多屬於不同人類的聲音，這些聲音裡包含了越來越多的絕望。
「……承認現實吧，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不可能！一個『天』消耗了多少資源你知道嗎！她的耗資是地甲的一千倍啊！這怎麼可能失敗！」
「沒有異能，體質甚至比不上一個病弱的普通女人……銷毀她吧……『天』系列的天甲實驗……失敗了……」
「不行！我不同意！已經到了最後一步，萬一她身上有什麼我們沒有發覺的變異呢？！繼續觀察！」
「博士！我們應該及時止損……」
「我意已決！不論怎樣，完成她！」
她都聽明白了，她就是那些「父親」口中的「天甲」。他們為什麼不高興呢？因為她……失敗了？
可是她明明活著啊，不要「銷毀」她，好不好？
她很難受，那些植入的知識告訴她，難過就要哭泣，子女要向父母撒嬌。但是她的生理不支持她哭泣，她也不能夠說話，只能夠被禁錮在一片黑暗裡聽著那些越來越暴躁的爭執。
終於，她感受到渾身一麻，她能動了。
她睜開了雙眼，第一次見到了這個世界，第一次控制著自己的身體。
銀白色的巨大房間裡，有一個裝滿了淡綠色膠體的石英柱子，她就漂浮在柱子裡，透過扭曲的透明圓柱看著遍地的機械管道，與柱子下站著的幾個白色的人。
好開心啊，她想，他們都和我一樣呢，兩隻手兩隻腳，五官也一樣，我們都有眼睛鼻子嘴巴，所以他們就是我的父親了！
她費力地掙脫了纏繞著四肢的管子，觸碰到了弧狀的透明壁。
那些穿著白色長袍的人發現了她的蘇醒，他們的爭執立刻停止了。很快，巨大的石英圓柱被開啟，無數大大小小的機械手臂將她抓住。
她被放到了一塊雪白的平板上，周圍圍滿了「父親」。
沒有人多看一眼她，他們仍然在爭執。
「她醒了！她已經完成了！沒有增長空間了！一個沒有異能沒有精神領域甚至體質都不過關的天甲，那些投入研究的資源是消失了嗎？！」
「……那些實驗都沒有做過，也許她能作為疫苗的原料呢？也許她是『母體』呢！」
「母體？呵！難道你還要再花費這麼多資源再製造出一個廢物『天乙』嗎？給她都測試一遍吧，不管結局如何好歹對聯邦都有一個交代。」
「……也只能夠這樣了。」
然後白色的平板載著她動起來，她被送入了一間白色的小房間。
在陪著她的最後一個「父親」即將離開這個房間時，她終於忍不住了，抓住了他的袖子。
那個男人很驚訝，條件反射般扯回了袖子。
他十分警惕地看著白板上的黑髮姑娘。
雖然天甲看起來很弱，但誰能保證她不是一個和地丁一樣的瘋子呢？地丁的事蹟，可是傳遍了研究所上下的。
這些人造人沒有一個是不生反骨的。
她的聲帶第一次被使用，讓她的聲音有些奇怪的沙啞，她望著那個男人問：「你、是、我、的、父、親、嗎？」
「你已經有邏輯思考的能力了？！」男人很有些吃驚，「不，我不是，你沒有父母。你記得乖乖聽話。」
說完後他立刻轉身離開，不願多待一秒。
門關上了，純白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
她縮回板子上，低頭看著自己和那些人一樣的手。
原來她要乖乖的，嗎？
————————
不久後，門打開了，走進了一個白衣的女人。
她還沒有見過女人，於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進來的人。
那個女人笑了：「你就是是天甲了，真是一個小美人啊。」
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她笑，第一次有人用屬於她的名字來稱呼她。那是和「父親」完全不同的、溫軟的聲音。
她是，「母親」嗎？天甲不敢問，因為問了她一定會否認的吧。
天甲慢慢地模仿著女人的笑容，也做出了一個微笑。
女人坐到她身邊，輕聲溫柔地說：「我是殷博士的助手之一，我的名字是王黛山，很高興見到你。」
天甲愣愣地看著她，她的聲音真好聽，讓天甲想到了誕生時身邊氣泡「咕嚕咕嚕」的聲音。
「我呢，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引領者了。真好啊，沒想到我會引領一個這麼可愛的小美人。」王黛山試探地伸出手，她的手上沒有帶著那些研究員人手一雙的白手套，只有她長了老繭的素白皮膚。
她問：「天甲，我可以和你握手嗎？」
天甲伸出自己的雙手，包裹住了王黛山的手。
王黛山更開心了，她的笑容十分溫暖。
「身為引領者的我，要教導你怎麼為人處世與道德倫理，同時也是與你今後一起戰鬥的夥伴哦，我們的課程從明天就要開始了，不管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有什麼問題與疑惑，也可以問我，我的房間就在你旁邊，不過這一個月，我會和你一起居住，你喜歡嗎？」
天甲的雙眼慢慢彎起，她原本就精緻的五官越發甜美，她在學習著王黛山的笑容：「我，很喜歡。」
原來這就是微笑，原來這就是「我」和「喜歡」。
————————
王黛山很負責，她一手包辦了天甲的衣食住行，她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有關這個誕生天甲的星球。
天甲的知識體系裡有星空的知識，但是沒有這個星球的歷史。
這個星球叫藍星，曾經有著高度發達的文明。
而現在，有著高度發達的科技。
藍星曾經有著數千年的歷史，屬於不同人種的文明在這個星球上萌芽盛放。
兩百年前，藍星被一陣隕石雨襲擊，可怕的病毒與撞擊摧毀了人類的家園，隨後而來的生物變異、因為隕石雨而帶來的連鎖反應、輻射與毒霧，戰爭與殺戮……
大部分的文明甚至因此滅絕，地表成為生命的禁地，剩下的人類最後只能夠聯合在一起，組成了聯邦，靠著在災難裡騰飛的科技，躲到了地底下。
生物的變異當然也包括人類，有人因此而死，有人因此變為怪物，而剩下的，則獲得了異能——神奇而繁多的超能力。
但是沒有一種異能能夠完全抵抗地表的輻射，也沒有一種異能能夠終結地表上不斷進化的病毒。
絕望嗎？大概吧。
但是人類終歸是沒有因此而滅絕。他們創造出了各種各樣的武器與防具。最後他們創造出了新的人類「人造人」。
每一個人造人都有著恐怖的力量、異能或者二者兼備，他們要比熱武器更加強大，他們成為了探索地表的先鋒軍，為人類擴張出了更大的探索領域，收集到了支撐著社會與科技的資源。
研究生命科學的尖端研究所只有兩所，在人類式微的如今也只敢在相互之間進行良性競爭。
天甲就誕生其中一所裡，最先研究出人造人的博士就隸屬于這個研究所，雖然他已經逝世，但他的子孫仍然在傳承長輩的事業。
為了向他們的父親致敬，這一座研究所裡所有誕生的人造人都會在胸口紋上這個博士的姓氏「殷」。
而另一所研究所誕生的人造人，則會被在後頸上紋上「格雷厄姆」。
因此，天甲的全名，叫殷天甲。
第62章 番外。現實的世界二
人造人不是沒有階級的。
那些最低級的，是沒有異能，力量也最弱的人造人，他們一直都是清理地表的先鋒，炮灰裡的炮灰。
隨後是有異能但是力量弱的，他們會與最低級的人造人搭配，充分利用自己的異能，但是他們不是第一線作戰的，死亡率要低一些。
最高級的則是二者兼具的人造人，他們處於人造人中的領導者地位，死亡率最低。當然這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最強大。
然而人造人在地表執行的任務極度危險，很難多時候個人的強大根本沒有用處，團滅稱得上常態。
而且就算人造人以強為尊，說到底他們還是被人類所控制。
和另一所研究所裡的人造人由英文字母與數位來區分不同。殷天甲所在的研究所裡，人造人由天干地支排列。
但不論是哪一個研究所，最頂尖的人造人都在不斷地被研發中。
曾經最高級的人造人統一擁有「黃」字為輩分，隨後更強大的「玄」輩分被創造出了，過了數年後，「地」輩分被製造。
他們分別對應另一所研究所的A、S、SS三個級別。
而現在，兩所實驗室都在研製更高等的人造人，傳說中的SSS與「天」。
先成功的實驗室無疑會獲得更多的資源。
更何況，人造人界那些逝去的泰山北斗們無一不在死前預言——最強大的人造人擁有征服地表的能力。
他們能結束末世啊。
人類嚮往著，期待著，希望能夠創造出開闢地表的造物。
他們想要再一次見到真正的太陽。
————————
殷天甲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
每個字輩，擁有「甲」這個稱呼的都是這個字輩裡的最強者。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排序完畢後，就用十二地支排序，十二地支也用完後就直接用數字。
研究所投以鉅資，打造「天甲」，是一場豪賭。
在如今這個資源匱乏的社會，打造一個「天甲」的投入，高到難以想像。
因此所有知情人都對「天甲」報以最大的期望，其中甚至包括另一所實驗室的研究者們。所有活著的人類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然後殷天甲誕生了。她沒有異能、沒有精神域、體質脆弱。
結果可想而知。
迄今為止，為了創造天甲而送命的資源搜集者，為了研究天甲而累死的、無法承受失敗而自殺的科學家，數不勝數。
假如不是殷天甲的製造價值太過可怕，她可能已經被遷怒者撕成了碎片。
在她身上投入的可怕的資源，既是她的催命符，又是她的保護神。
————————
封閉的實驗室內，一個黑髮的少女被束縛在解剖床上，她渾身都在痙攣，可見已經痛到了極致。
她身邊坐著一個垂著頭的白大褂女人，女人雙手緊緊握著少女的左手。
她不斷地低聲安慰：「天甲，天甲再忍忍，我們一會兒就好了。別怕……回去我給天甲做好吃的好不好……」
少女的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嘶吼，王黛山心疼地紅了眼眶。
實驗室內的操作臺前，幾個白大褂在討論爭執。
「我認為天甲的身體恢復能力是無止境的。她對輻射與毒藥病毒的抗性也是源於此。」
「我也這樣認為，而一旦支持她身體恢復的能量不足，她會陷入類似『冬眠』的沉睡……」
「這簡直沒有參考依據！我們不可能照搬她的情況來抵抗地表的輻射與毒物或者病毒。就算我們能夠照搬，難道以後人類每一秒每一刻的生存都要燃燒巨額的能量嗎？」
「可是這好歹是一種抵抗輻射的方法……而且生物的生存本來就每時每刻都需要能量。我認為她的生存機制有參考價值……」
研究員們爭執不休，他們嘗試著時不時增加或者更改注入天甲身體的藥劑。
王黛山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告訴自己不能夠阻止實驗的進行。
否則她一定會失去照顧天甲的資格……而且還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所有從事研究的研究員，在這個社會裡都有著軍籍。
這一次的實驗，終於結束了，當王黛山將天甲送回房間時，天甲恐怖的恢復力已經讓她完全恢復了。
少女縮在她的懷裡，不說話，只是大顆大顆掉眼淚。
天甲並不想哭，可是王黛山哭得那麼傷心，如果她也一起哭的話，王黛山就不會哭了，她會停下來安慰她。
只要能夠讓黛山不難過，那麼讓她再說幾句類似「哭出來就不痛了」這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王黛山從暗兜裡摸出一塊巴掌大的小方塊，這個方塊輕薄透明，但一觸碰就會閃耀出光芒。她一隻手抱著掉眼淚的少女，一隻手操作。
方塊的螢幕裡出現了一片夢幻的花瓣，然後一個粉頭髮的女孩子出現在螢幕裡，她身上穿著活潑的裙子。
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像這種二維的顯示已經很少了，到處都是三維投影。
少女停止了哭泣，她輕輕問：「黛山姐姐，這就是你上次說的『奇跡暖暖』嗎？」
「是的，一個兩百多年前的遊戲哦，那個來自人類文明最興盛時代的玩具哦！」王黛山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些。
在她誕生的時代，人類的主流思維就是強者生存，拼搏奮鬥，走上地表。
男女的差距早就被最大化的忽視，只要足夠強大，能做出足夠的貢獻，誰會管你的性別呢？沒有人會去研發無用的遊戲，更不要說是這種針對年輕女性的遊戲。
王黛山若不是有一個好背景，她也拿不到兩百多年前的電子遊戲，也不會成為「天甲」的引領者，也不會還保持著一線天真與善良。
「奇跡暖暖」，是王黛山接觸到的第一個，也是她最喜歡的來自文明鑽石時代的少女遊戲，經過簡單的改編，這個遊戲如今已經成為了單機遊戲。
「這個送給你。」王黛山把小方塊遞給天甲，天甲立刻接過來。
「我把我喜歡的東西都存在裡面，這些都是有一次從地面上探索文明資料時得到的，很難得對吧，沒有在大劫難裡被毀掉。」王黛山輕輕感慨，「雖然走上地表的確是我們人類的目標，可是像現在的社會這樣文明荒蕪，就真的好嗎？」
她用雙手摟住天甲：「不過我的感歎也太愚蠢了，人類能夠從大劫難裡倖存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僥倖……天甲，我們總有一天能回到家鄉……一切都在好起來，不論別人和你說什麼，你都不要當真好嗎？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無辜的……」
「黛山姐姐。」天甲用臉蹭了蹭王黛山的臉，「我很喜歡，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它的，謝謝你！」
「真乖真乖！」王黛山嘻嘻嘻劃開了螢幕，「我們來一起看吧！我在裡面存儲了很多鑽石年代有名的作品呢！你看這個！」
螢幕上出現了一個白衣的男人，棕發，手持長刀。
「他是誰？」天甲很捧場地問。
王黛山認真道：「他叫藍染惣右介，非常厲害哦，是我這個星期的男神！作品《死神》裡的反派大佬啦！」
「男神？是人類傳說裡的那些神靈嗎？」
「啊？不是啦，哈哈哈，只是我很喜歡的虛擬角色，我上一個星期其實喜歡玖蘭樞來著，雖然假如吸血鬼真的存在也活不過大劫難……但是他們帥啊！決定了！下一個星期我要喜歡不二周助。」
天甲抬頭，望著王黛山閃閃發亮的雙眼，認真道：「那我也要喜歡他們。」
「欸？天甲怎麼能這麼乖！」王黛山抱住少女麼了一口，「對對對！天甲要記住哦，嫁人當嫁惣右介。」
當然，此刻的王黛山也不知道，她每週都會變化的「嫁人當嫁XXX」會給天甲的潛意識帶來怎樣可怕的影響，不過她也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當天甲獨自一人時，她就慢慢翻閱著王黛山給她的遊戲和作品，她並不喜歡這些來自「鑽石年代」的精神消遣，但她知道王黛山希望她能通過這些得到快樂。
她靠著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牢牢記住了每一個「奇跡暖暖」遊戲的設定。
既然王黛山喜歡它，那她就把每一個裝飾的描述都記下來就好了。
這可是，「媽媽」，送給她的玩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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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黛山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在天甲身邊，她也有許多的彙報和程式要走。
而沒有王黛山陪伴的時候，天甲只能獨自一人去承受那些實驗與殘酷的檢測。
因為她的恢復力，實驗與檢測越來越沒有限制。反正不管是多麼嚴重的傷害，天甲都能夠恢復不是嗎。
黑髮少女獨自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冰冷的燈光直接照射在她的身上，在地上留出長長的陰影，周圍不時有白大褂行色匆匆走來走去，也有人偶爾會厭惡地施捨給她一個眼神。
這時候，走廊拐角處拐來一個黑衣的少年。
天甲一愣。
她在研究所裡見到的人都穿著一身白色的白大褂，如果沒有記過「奇跡暖暖」她都要以為人類的衣服只有白大褂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王黛山也只穿白大褂。
可是這個少年，他穿著黑色的勁裝，一頭金棕色短髮，腦袋上還有呆毛俏皮地翹起。
他看見了天甲，也愣在原地。
然後他輕輕「咦」了一聲，小聲問道：「你是殷天甲……嗎？」
天甲聽到了他乾淨好聽的聲音，下意識點了點頭。
下一刻，少年一把捅穿了天甲的胸口，掏出了她的心臟，鮮紅的鮮血炸出，染紅了天甲半副白裙。
少年臉上天真的表情融化了，他露出了譏誚的神色道：「真是弱小啊……連你也佩擁有『天甲』的名號。」
鮮血從氣管嗆出天甲的嘴，她仍然茫然地咳嗦，似乎無法理解突如其來的攻擊。
少年的譏誚消失了，無聊地「嗤」了一聲，他隨手一甩，將天甲仍然在跳動的心臟隨手砸到地上，砸成一團爛泥。
他低頭，看著天甲露出胸口的「殷」字：「第一次見面啊，我叫殷地乙，你的，哥哥哦——」
第63章 番外。現實的世界三（一更）
「殷地乙！你在做什麼！」
王黛山跑到走廊裡，表情驚怒，她右手按著左手手腕上的銀色光環，手中的幾本珍貴紙質書籍被她摔到了地上。
天甲掙扎著爬起來，她胸口的血洞已經癒合了。她想要委屈地向姐姐告狀，又想要讓姐姐離開，但一張嘴，吐出了帶著血塊的鮮血。王黛山蹲在天甲身邊，她輕手輕腳地檢查著天甲的傷勢。
金棕色短髮的少年在王黛山按住光環的那一刻渾身一震，「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顆顆滾落。
那個手環，是人類控制人造人的按鈕，而黛山正好也有地乙的許可權。
地乙合上雙眼又睜開，慢慢從控制的餘波裡掙脫出來，他低聲道：「啊呀，這不是王醫生嗎？我記得王醫生是負責……醫藥處理的？怎麼會在這裡？」
黛山已經放開了銀環，她輕輕抱住天甲：「我現在是天甲的引領者。地乙，我不管你要幹什麼，不准傷害天甲！」
「引領者？」地乙饒有興趣地反問，「應該叫保姆吧，我可不相信你們這個組合有登上地表的機會。」
引領者之所以有「引領者」的名號，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人造人的第一個老師，還因為他們會與人造人一起攜手戰場，引導人造人戰鬥。
地乙的引導人王雲湖是王黛山的二哥，地乙不僅認識王黛山，還曾經接受過她的治療。
王黛山在成為引領者前，她的工作是一個專門治療人造人的醫生。
「不管怎樣都不關你的事！再這樣你小心我告訴二哥！」王黛山生氣地扶起天甲，「你回這裡幹什麼？你不是早就成年了嗎？」
天甲與王黛山居住的地方屬於研究所裡新生人造人的住所。人造人在與引領者磨合完畢，掌握了足夠的戰鬥技巧後，就算是「成年」了，接下來人造人就會與引領者搬出這個地方，進入繁忙的接任務中。
當然這些都只是最高級人造人才有的待遇，低級一些的人造人則多個共有一個引領者。他們沒有適應期與「成年」，他們誕生後直接就要上戰場。
一個低級人造人的引領者，可能還要接受許多屆人造人。
畢竟引領者都是擁有高學歷與足夠軍功的軍籍人員，他們在高層眼裡的價值要比人造人高多了。
「啊，大小姐果然會告狀。」地乙再次露出了他諷刺的微笑，「至於我為什麼在這裡——當然是為了教導我『強大』、『無敵』的『天甲』妹妹，人造人要怎麼去戰鬥啊。」
「怎麼是你來？教導新生孩子的不應該是殷地甲嗎？」王黛山問，教導新生的高級人造人向來是殷地丙的任務，然而地丙在一年前折損了，從此教導任務落到正好在養傷的地甲身上。
「地甲麼。」地乙露出了他的小虎牙，「我的黛山大小姐，你不會忘了，地丙是怎麼死的吧？而且我對這個新生的妹妹可是很好奇，所以就提出了申請呀。」
王黛山咬了咬嘴唇，無話可說。
她當然沒有忘記了。研究所裡的人都知道，殷地丙用生命換來了天甲的最後一塊製造資源。
他是為了天甲的誕生而死的。
那一次的任務無比兇險，地丙和地甲帶著兩支小隊同行，最後只有一個地甲重傷瀕死歸來，他的傷也一養就是一年。
地丙和地甲是戀人。
他們的引領者也是一對夫妻，這一對夫妻也死了。
王黛山的衣擺被天甲輕輕拉了一下，她低頭。看到了少女清澈的瞳仁。
「黛山姐姐。」天甲小聲地問，「和他學習……怎麼戰鬥，是不是以後就能夠保護姐姐……了呢？」
黛山心情複雜，愣了片刻，最終還是咬著嘴唇僵硬地點了點頭。
人造人在「誕生」後，實力就已經確定了，他們與人類不同，他們的上限雖然高但早就被劃定了，像要提升自己的戰鬥力也只能去學習戰鬥技巧與戰術。
殷天甲的身體素質，早就固定下來了，她脆弱的體能甚至比不過系統訓練過的王黛山。和「地」字輩的所有人造人相比，天甲弱得可怕。
但是看著她的雙眼，黛山明明知道說出實話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她卻說不出口，只能夠點頭。
人造人的五感比起人類來要強過太多，天甲的聲音理所當然也傳到了地乙的耳朵中。他嗤笑一聲：「看不出來啊王黛山，你的人造人小妹妹到是和你很相配。」
他睨著渾身鮮血的少女，雙眸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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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甲的生活並沒有因為地乙的插手而變化多少。
她每天仍然要去接受殘酷的實驗，在疼痛與虛弱裡輪換，她還常常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囚禁在絕對的黑暗裡。
唯一增加的內容是去接受地乙的戰鬥技巧教導。雖然這個過程與那些實驗比起來也沒有什麼區別。
也許地乙的確是一個好老師，在忽略了他的恣意妄為與喜怒無常後。
天甲的確在很短的時間裡被訓練出了戰鬥的本能。
地乙很強，他好歹也是擁有「地」字輩「乙」之名的人造人。地表是生命的禁區，這個「生命」，指的是人類的生命，不包括變異後的生物。恰恰相反，變異生物反而也是地表上人類的一大天敵。
在地表，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身邊有著什麼暗藏恐怖異能的變異生物。
而死在地乙手上的變異生物數以萬記。從摩天大樓般高大的猛獸到芝麻大小的致命毒蟲，應有盡有。
地乙的戰鬥技巧汲取了它們的特性，是與他開朗陽光的外表完全相反的陰狠毒辣，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為了勝利不擇手段，一切動作為擊殺對手而存在。
他的戰鬥教育也充滿了這個調調。
老師有必要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導學生嗎？沒必要啊，他們是人造人，沒有錘煉身體這種說法。因此只要能夠讓身體記住戰鬥技巧，什麼手段是不能夠採用的呢？
學不好的話，那就付出代價啊。
躲不過攻擊就斷腿，打不到目標就斷手，找不到對手的弱點就剜眼，抓不住戰鬥的節奏就碎骨。
總會學會的嘛，畢竟只要是有意識的生物，不管記不住什麼也不會記不住疼痛對不對。而且這個天甲妹妹死不掉又殘不了，這真是再好操作不過了。
「很遺憾啊天甲，你又輸了。我連血都沒有流一滴哦，你手上的匕首是擺設嗎？」少年蹲下身，頭頂的呆毛跟著他的動作搖晃了一下。
他腳邊躺著一個橫在血泊裡的少女，少女的左手筋骨崩裂，碎肉掉落，幾乎要掩埋血泊裡的匕首。附在白骨上的肉芽在蠕動，慢騰騰織出新的血管與肌肉。
渾身的骨頭都被敲碎了，在剛剛恢復的肌肉的矯正下再生，她的雙眼裡是兩個血洞，此時也在慢慢地恢復。
少女在小口小口喘氣，她怕自己用力喘氣會使已經破碎的肺部再一次被撕裂。
「很氣憤對不對，很委屈對不對。你明明已經割到我的喉嚨了為什麼還要受到懲罰呢？」少年笑嘻嘻地，將自己的一腔惡意全部傾瀉出來，「很簡單啊，因為你割不破我的皮膚呀，所以，你輸了！」
天甲的力量上限早已經被測試出來，剛好卡在能夠割破地乙皮膚的力度之前。不管天甲的準頭被訓練得多麼穩，她永遠都無法割破「地」字輩的皮膚。
少女沒有說話，她的喉嚨裡發出低啞的悶聲。
「哦呀，還好你現在沒有淚腺，不如我豈不是要弄哭我的妹妹了？那可就罪過大了。」少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鮮血淋漓的脖子，「這一次啊，你不僅沒有傷害到目標還激怒目標了呦！所以啊，雙倍懲罰！」
他口中的「目標」指的就是與天甲戰鬥的自己，這個「激怒」的藉口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反正不管懲罰被升到幾倍，天甲都會恢復。
鮮血再次迸濺出來，第二次染紅了少女的軀體。
而這一場行兇還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的「教學」在一個實驗艙裡。
隔著巨大的透明螢幕，幾個白大褂真圍觀著他們。
「天甲的學習速度不錯……已經能夠碰到地甲的要害了。」
「這又有什麼用處？反正她也無法讓地乙流一滴血。而且她的學習速度也快不過地甲。」
「她的恢復能力真不錯。這一點在戰鬥中很佔便宜，我認為我們應當解剖天甲的基因來確定控制恢復的基因的具體位置，也算廢物利用了。」
「這是最後一種操作，也許天甲能夠成為『母體』呢。我們現在承擔不起製造『天乙』的資源，但是我們可以試試『地』與『天』的結合。」
「……是這個道理，可是地甲不會願意吧，他的伴侶好像曾經是地丙。」
「有什麼關係，人造人也會有愛情？而且又用不著地甲孕育。」
「說的也是……」
……
人群後的牆壁上，靠著一個低垂著頭的女人，她的雙眼赤紅乾澀，這是她哭了很久的後遺症。
控制室的音響如實傳來了實驗艙裡的聲音，屬於少女的乾澀悶哼清晰地響在女人耳邊，她輕輕顫抖了一下。
然後她的手被身邊的男人一把按住，男人長得很斯文，戴著銀白的機械眼鏡，他長著一雙和女人一模一樣的雙眼：「……黛山，忍耐。地乙有分寸。」
女人從喉嚨裡逸出一聲極輕的悲鳴。
「如果你還認我當二哥，就別動！」男人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威嚴地低喝了一聲，隨後他的聲音又柔和下來，「你知道的，你救不了天甲，誰都救不了。」
王黛山：「……」
王雲湖垂下雙眼，低低歎了一口氣：「爸媽真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為什麼要來當引領者呢？小妹，單純地做一個醫生不好嗎？」
第64章 番外。真實的世界四（二更）
「母體計畫」是近幾十年來研究所裡盛行的一個猜測。
人造人的製造成本太高了，他們的折損率也高的驚人。低級的人造人也許能夠研發出批量克隆生產的方法，但高級的人造人是不可複製的。
他們的力量與異能，沒有複製的可能性。
因此就有人提出設想：能不能製造出一個女性的高級人造人，讓她承擔生育的義務，從而使人造人能夠自主繁衍，並且達成優秀的基因雜交。
在此之前，高級人造人裡不是沒有女性，但她們無一不是失去生育能力的，或者說，她們的基因裡已經被剪掉了有關孕育的部分。
而失敗的天甲卻有。天甲的身體構造無限接近普通人類女性，假如她沒有無限度的恢復，那她就和普通的女性一模一樣。
樂觀的研究者們猜想，也許天甲的誕生並不是錯誤，也許她就是能夠孕育真正救世主的母體呢？應該讓她和未誕生的天乙，或者已經誕生的，人造人裡最強的地甲結合。
假如都失敗了，那麼還可以試一試另一個研究所已經在製造的SSS，聽說那個還沒有完成的SSS是男性。
為了能夠走上地表，人類還有什麼代價是不能支付的嗎？更何況天甲還只是一個人造人，而且她的恢復力擺在那裡，試一試也不會浪費資源啊。
在有關天甲的具體報告已經完善，她的戰鬥能力也沒有提升空間後。「母體計畫」得到了越來越多研究者的支援。
「母體計畫」的啟動，只差一個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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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地表的嚴冬，人造人在地表上的任務也從旺季的繁忙下降到淡季的零星。地表被結上了厚厚的冰層，大部分人造人回歸了研究所。
說來可笑，奴役人造人的研究所，是許多人造人終其一生，唯一的家園。
天甲所在的研究所，仍然保留著大多數亞洲人的習俗。它會慶祝元旦新年。
在這個研究所裡誕生的人造人也都是偏向亞洲人的長相，所有沒有任務的人造人，會被他們的引領者帶領，參加研究所的新年。
王黛山當然也帶上了天甲。
這一段時間，王黛山過得並不好。
她早就得到了有關「母體計畫」的消息，但苦於無法阻止。
王黛山只是一個軍銜不高的引領者，而且在這件事上她的家庭不願意為她提供助力。王雲湖不能理解她的抗拒，一直疼愛她的父母和大哥大姐也不能。
但她好歹是那些高層們看著長大的，「母體計畫」成功被王黛山拖延了一段時間。由原來的立刻執行改為年後執行。
黛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抗拒。像二哥所說的那樣妥協不好嗎？這個計畫根本不會對天甲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而且假如計畫成功了天甲從此也有了存在的價值，她就不會被銷毀了。
王雲湖的想法很簡單，王黛山不就是想要保護天甲嗎？她應該全力支持「母體計畫」，而不是消耗自己在長輩面前的情分，去不識好歹地拖延這個計畫。
直到黛山看到天甲懵懂但清澈的雙眼時，她想她明白了自己堅持的原因。
她不想，讓天甲被抹除作為一個「人」的人性，哪怕她是被人類排斥的人造人，失敗的「天」字輩「天甲」。
天甲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雖然懵懂雖然稚嫩，但她要成長為一個「人」，而不是生育的機器，更不是麻木的試驗品。
王黛山何其有幸，在這個殘酷的年代裡還保留了一線天真，她對「母體計畫」的抗拒，既是她對人性與文明的渴求，也是她對這個冷酷世界反擊。
王黛山太嚮往那兩百年前興盛的人類文明了，在這個地底下的時代，見不到陽光的人類越來越冷酷可怕。人類為了走出地底，已經徹底瘋狂了。
人體克隆也好，生物實驗也罷，無數潘朵拉的魔盒被接連打開。王黛山只能用微笑掩藏著內心的恐懼，她無數次的噩夢都在重演，在走上地表前，人類真的不會死在自己的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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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來臨，研究所裡仍然一片冷清，經過無數次鍛造的研究所牆壁與天花板連成一體，散發著金屬的光澤。
唯一有一些喜慶意味的，大概是每個白大褂都在胸口別了一個小小的、溫暖的紅色徽章——一個倒著的「福」。
組織給每個人，包括人造人都發放了一個小徽章，自願佩戴。
平時不管是脾氣多麼糟糕的研究員，在今天無一例外，都選擇了戴上徽章，而人造人卻因為沒有多少念想，只有大概一半的人選擇佩戴。
新年了，研究所組織的活動年年一樣，所有人聚集起來，一同觀看兩百年前的錄影。
這一天晚上，錄影帶會依次播放人類搜索到的、沒有被銷毀掉的紀錄片，從《O與自然》到《舌尖上的O國》。
那些連載中的紀錄片斷在人類文明最興盛的年代裡，不管它們的拍攝手法多麼古早老舊，但它們都美好得讓人心顫。
年年歲歲都是一樣的錄影，但圍觀的研究員還是會有一大半潸然淚下。
地表的家鄉，那是多麼美好的想像。
研究員都穿著白大褂，高層則統一穿軍裝，引領者們穿白色的作戰服，人造人穿黑色的作戰服。
殷地乙坐在王雲湖身邊，面無表情地看著錄影，他的呆毛豎在頭上一抖一抖。
和那些感動的研究員不一樣，殷地乙對著這些紀錄片，心中冷笑。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一點都不感動的人造人遠遠不止他一個。
大概還有不少引領者此刻也十分不好受吧，不過他們難受的原因可不是因為對這些紀錄片有多麼喜愛。
錄影帶裡胖胖的熊貓正在竹葉林間打滾，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
而地乙腦海裡，只有地表上的變異熊貓。
巨大得好似一座肉山，每一根皮毛都尖銳無比，輕易就能夠刺進人造人的喉嚨，它只用一口就能吞下兩個人造人，下一刻吐出來的就是兩幅骸骨了。
變異熊貓不僅有異能，它們的嘴裡還有著分泌濃酸的腺體。這些巨大的肉食動物不需要胃，它們的每一口撕咬同時都在消化。
真正的吃進嘴裡就是自己的。
還有變異的竹子，變成了什麼都能夠吸收的植物，與熊貓共生，一起捕獲獵物，相互食用彼此的屍體，在食物匱乏的時候，兩者之間還會內訌，強者吃掉弱者。
所以這種錄影有什麼好看的呢？人類的地表……呵，地表早就不是人類的了，哪怕征服了地面人類也早就不是曾經的人類了。
地乙無趣地將實現從螢幕上移開。這種錄影帶，無趣的程度和教導他那個「妹妹」天甲有的一比。
地乙左手邊坐著王雲湖，右手邊坐著地甲，地甲沒有了引領者又重傷未愈，孤零零地坐在那裡，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雲湖左手邊坐著一個嬌小的女孩子，女孩子左邊是一個穿著拘束服的火辣美人。
火辣美人是研究所上下聞名的瘋子地丁，女孩子是她的引領者。這兩個人地乙都不想招惹，不是打不過，是怕被她們纏上。
「很無聊？」王雲湖注意到了地乙的走神，低聲問。
他也去過地表，知道地乙在想什麼。
「你也是？」地乙了然，「你怎麼不去陪你的家人？」
「沒有誰是一輩子跟在父母身邊的，小妹成年，所以我也沒有引導未成年姊妹的責任了。」王雲湖道。
人類的「成年」和人造人的「成年」十分相似，只要有足夠的能力，人類在任何時候都能夠算「成年」，而不管有沒有能力，到了二十歲的人一律待遇與成年人相同。
在這個人人都是異能者的時代，活到一百五並不難，而且七十歲才算是一個人活到了中年。
父母與兄姐只有照顧未成年子女弟妹的責任，而小輩在長輩失去戰鬥力或者能力，不得不需要子女贍養之前，與長輩就是無關的個體。
不需要孝順，也不能夠索求幫助。
王雲湖成年了，他們家最小的妹妹王黛山也是。
所以這個家就散了，直到王雲湖的父母無法工作了，他們幾個兄弟姐妹才能夠聚集起來，共同贍養父母。
不遠處，王黛山坐在天甲身邊，黛山第一次穿銀白的作戰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天甲則第一次穿黑色的作戰服，她原本看起來柔弱的面孔都被襯托得英氣起來。
王黛山轉身低低對身邊的少女道：「……天甲，那就是山，我名字也是山，據說來自『春山如黛』這個詞。」
「很美。」天甲一板一眼回答。這些地表曾經美麗的風景也好，人類曾經的文明也好，都無法引起她的興趣。
但是如果是黛山姐姐的名字的話，天甲還是願意捧場的。
黛山笑了笑，她的眼底因為累日的奔波而留著青黑的印子，她的笑容也帶著一點沉重的意味。這倒是讓她看起來和那些疲於奔命的研究員沒有什麼區別了。
「人類真的很嚮往地面的家鄉呢，這一代人類的名字大都是地面的風景或者天空的景象，連我的爸爸媽媽都不例外，我叫黛山，二哥是雲湖，大哥是能宇，大姐是雨巷……我沒有去過地表，但是我的哥哥姐姐都去過。」王黛山的雙眼中有那麼一刻十分地迷茫，「他們說……讓我不要期待了……」
天甲握著王黛山的手，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她也會嚮往著地表，但她還是很乖巧地蹭了蹭王黛山。
王黛山打起精神朝天甲笑了笑。
就在此刻，播放錄影的偌大會議室裡，所有光源全部湮滅，陷入了一片漆黑。
第65章 番外。真實的世界五
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恐怖的黑暗，異能全部點在研究領域的研究員們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恐慌，喧囂嘈雜的聲音到處響起。
亂七八糟的照明用具紛紛亮起，使本來就混亂的場面更加混亂。
「怎麼回事！」王黛山緊緊抓住天甲的手，她看向手腕上的光腦。
光腦沒有反應。
王黛山心底頓時涼透了——光腦被遮罩而且強制關機了，這一切混亂是人為的！
那些人瘋了嗎！地底總共才剩下幾個人了？還要內鬥嗎？！
「黛山姐姐？」天甲輕輕問，她十分討厭憎恨囚禁，陷入黑暗的會議室讓她想到了自己被囚禁的房間，她現在有一些暴躁。
王黛山剛成年沒有多久，她本能地想要去尋找家裡的長輩。父母和大哥在軍部，大姐在政府，研究所裡只有她和二哥，而且二哥身邊就是人造人，安全無憂。
她抓著天甲的手，在黑暗裡急急辨認二哥的方向。
這時，空氣中傳來了血腥的氣息。
沒有殺傷性武器的聲音響起，沒有人類死前的慘嚎，但是這無聲的血腥味更加叫人不安。
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維持秩序的人已經站出來了，他好像在主席臺上大聲呼號。
王黛山管不了那麼多，比起那個維持秩序的所長，她更信任二哥。
她拉著天甲，擠過混亂的人群往二哥的方向走。
天甲似乎也知道情況不對，突然爆發力量幫她擠開人群。王黛山腦中亂糟糟的，一時間都沒有注意到天甲突然爆發的力量。
所幸人造人之間的座位離得不遠，王黛山很快就摸到了「地」字輩的位置。這裡的血腥味更濃郁了，而且也更安靜，所有的人造人似乎都坐在位置上，和看錄影的時候一般無二。黛山感到一陣古怪，心驚膽戰地抓著身前的椅子，把天甲擋在身後。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喊王雲湖的名字時。王黛山和天甲身邊響起了王雲湖冷靜低沉的聲音：「小妹？你果然來了。」
王黛山有些驚喜：「二哥，這裡怎麼了？是敵襲嗎？」
王雲湖按了按自己的眼鏡，眼鏡用柔和的光照亮了他面無表情的面孔。
王黛山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能找到你，二哥，我們要怎麼辦？」
王雲湖突然笑了笑：「小妹，你就沒有發現那裡不對嗎？」
「什麼！？」王黛山心裡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
王雲湖突然動手，一個手刀放倒了王黛山：「算了，既然你特意來找我，我還是盡到最後一次哥哥的職責吧。」
天甲作戰服裡彈出一柄匕首，她反手就劈向了王雲湖的脖子。
然後她的手腕被地乙輕鬆地捏碎了。
「天甲就給你們了。地甲，我們的交易結束了，我的妹妹我就帶走了。」王雲湖看也不看黑暗裡襲擊他的少女，他關掉了眼鏡，俯身抱起妹妹，轉身就走。
人造人領頭的位置上傳來一個陰柔的男聲，清淩淩的異常悅耳：「好的，希望我們的下一次交易也能如此順利，王雲湖。」
天甲在一片混亂裡，眼睜睜看著黛山被帶走，她沒有辦法說話，沒有辦法掙扎。
因為她的喉嚨被地乙捏得半碎。
地乙同時捏碎了她含在喉嚨裡的「媽媽」。
人造人的位置區域裡仍然一片死寂。他們在地甲的帶領下成為最可怕的兵團，令行禁止，此時安靜地甚至連呼吸都輕不可聞。一些引領者也在，他們同樣沒有動彈，卻不像王雲湖一樣離開，也沒有阻止王雲湖的離開。
「天甲。」陰柔的男聲再次響起，「久仰大名。人造人的『天』字輩，未『成年』的天甲。我們曾經猶豫過是否要在你出生前銷毀你……不過事實證明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
這一刻，躺在地上的天甲，突然間就清楚地「看見」了整個占地極廣的會議室，明明這裡仍然漆黑，但所有的細節都被她盡收眼底。
她突然回想起了誕生前，她的五感還沒發育出來時，她就能夠「聽」到無數聲音。
這些資訊真的是她的「視覺」、「聽覺」帶給她的嗎？
地甲仍然在輕聲說著，他的聲音不緊不慢，人造人的位置似乎從嘈雜的大廳裡被隔離出來了。仿佛周圍慌亂的人群全都看不見這些靜坐的人造人似的。
天甲卻想起，黛山曾經告訴過她，「玄」字輩裡有能夠控制生物情感的人造人。他們現在恰好是地甲的部下。
「……人造人終究不屬於人類社會，天甲，我之所以要和你說這些，是希望你能夠成為真正的『天甲』，畢竟人類對異能的利用與瞭解是何其的淺薄。天甲，不論你最後站在那一邊，我們都樂見其成。」
黑暗中，地甲慢慢站起來，他的聲音陰柔，但身姿卻頎長，每一寸肌肉裡都飽含著恐怖的力量。
「是時候走了，地乙，你斷後。」
「明白了大哥。」地乙半跪在天甲身邊回答。
在天甲的「視野」裡，人造人與活著的引領者們紛紛站起，跟隨著地甲依次離開，他們安靜地從群魔亂舞的人群裡退出會議室。
人群現在已經瘋狂了，他們暴露出自己最狼狽的一面，除了恐懼外，各種負面情緒像海潮一般吞沒了會議室。
也許是被精神力無比強大的「玄」字輩人造人控制了心智，沒有一個人想到要逃離這裡，也沒有一個人發現身邊有序離開的黑衣人造人。
「……你誕生的真不是時候。」地乙突然低頭，看著殷天甲，「我們原本已經計畫好了，你知道人造人的叛逃要經歷什麼嗎？除了你，每一個人造人身上都有著多達上百個控制點。為了掙脫地底人類的牢籠，無數人造人為了試探這個而死去。『地』字輩死得只剩下五人，『玄』字輩三人，『黃』字輩兩人……」
「在我們就差最後一步的時候，人類突然要我們去一個死域探索奪回我們從未見過的資源——用來創造你。地甲和地丙去了，只回來了一個人……本來地甲的新引領者大概會是王黛山吧，想不到你提早誕生了……」
天甲的喉嚨慢慢恢復了，她從地上翻起直接突擊地乙，地乙輕鬆地躲過去，她的匕首劃過了地乙的喉嚨，帶出了數點血珠。
地乙吃驚地摸了摸自己流血的喉嚨，似乎很驚訝天甲能夠劃破他的皮膚。
隨後他看到了天甲不正常的手臂，頓時明白了：「很聰明啊，天甲，直接用恢復力來支持爆發力，因此爆發出超越肉體強度的力量嗎，很好的思路，可惜我從現在起不是你的老師了。」
他接下了天甲的下一擊，卻沒有再繼續傷害天甲：「我要走了，給你一個忠告好了，你最好不要再去尋找你的『黛山姐姐』，假如我是你，我會跟著地甲偷偷跑到地表，起碼這樣死不了。」
「再見了，天甲小妹妹，恭喜你，你出師了，祝你好運。」地乙笑了笑，朝天甲敬了一個軍禮，轉身就爆發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眨眼間離開了會議室。
天甲留在空蕩蕩的人造人位置區，周圍的人群瘋了一般，久久未從「玄」字輩人造人的異能裡掙脫。
誰會想到人類手裡最鋒利的刀，在新年的夜晚叛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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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甲逃出了會議室，但是沒有跟著地甲走。
她想，她要去找媽媽，怎樣都好，不管地甲說過什麼，不管這樣會有什麼後果，她都要先去找媽媽。
王黛山送的小方塊放在天甲的胸口，這一次因為地乙沒有掏胸的原因，這個小方塊沒有被損壞。
天甲從來沒有離開過研究所，但她因為能夠「看」到很遠的地方，因此沒有碰上任何一個人或者人造人。
她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類，有黑衣的人造人暴起殺人隨後逃跑，有軍官召集人類軍隊捕捉人造人，而更多的還是惶惶的平民。
最後她追尋著王雲湖的蹤跡找到了一塊很接近地表的高臺。這裡空無一物，只有幾架正在維修的飛行器。
很明顯了王雲湖帶著王黛山坐著飛行器走了，這個平臺是飛行器的停放點。平臺上沒有能夠起飛的飛行器。天甲知道她追不上了。
她失神地站在高臺上，合上了自己的「視野」。
高臺下有著數百米深的壕溝，那裡是鍛造廠投放廢料的地方，這裡幾乎要變成一個垃圾大峽谷了。
突然，有幾個人闖上了平臺。
「這裡有一個人造人！掃描她！」
「沒有番號編號！目標高危！立刻格殺！」
天甲茫然地轉身，不知道這時候自己該不該殺死這些人類。
但是沒有她猶豫的時候了，最新研發的武器噴射出致命的光線，天甲認識這些東西，知道不能夠被它們擊中，她匆忙地後退，踉蹌著跌下高臺。
天甲摔在投放滿了廢棄金屬岩石的巨大峽谷裡。生化合金筋穿透了她的腹部，她渾身的骨骼全部粉碎，血肉震盪成為肉泥。
過了片刻，天甲微微恢復一些，她顫抖著摸了摸胸口。
小方塊也碎了，哪怕有她的軀體作為緩衝也沒有用。
峽谷上是黑黢黢的地底岩石，周圍是劇毒放射性的合金廢料。
然後恐怖的灼熱從天而降，天甲抬頭，看到了成百上千噸傾瀉下來的、含有放射物質的融化鐵水。
那些人類，打開了鍛造廠的鐵水廢棄口。
鐵水灼燒了一切有機物，將峽谷的底部又填平了一層。
殷天甲的肉體死了。
但是她的異能，終於在無聲無息裡，邁出了第一步萌芽。
人類與人造人的戰爭、人類與地表大自然的鬥爭仍在繼續，曾經失敗的造物「殷天甲」被人類社會漸漸遺忘。
但是誰都不知道，在精神領域的至高處，有一個靈魂正在夢裡蘇醒，她為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殷姝」。
第66章 五十七隻
雲朵跟著俠客走進了圖書館，在歷史與地理的分區裡找到了庫洛洛一行人。
庫洛洛在低頭看書，瑪奇在書架前篩選，派克在登記記錄身前的幾張地圖。
雲朵蹦蹦跳跳跑到兩個女孩子之間，做乖巧狀蹲下來翻紙袋，她摸出兩個巧克力馬卡樂，給瑪奇和派克一人塞了一個。
派克吃下了馬卡樂，朝她微笑了一下，隨後低頭繼續手上的工作，瑪奇不客氣地「哼」了一聲，但也叼住了雲朵的馬卡樂。
投喂完兩個小姐姐後，雲朵跳上了書架邊的軟凳，晃著白生生的雙腿。
五彩繽紛的紙袋被她隨意地扔在凳子周圍，她抱著伊爾迷給她的巧克力球紙袋，一顆顆啃著巧克力球，雙頰鼓鼓仿佛蓬鬆毛絨的小動物。
雖然哪怕在獵人世界裡也沒有這麼兇殘的小動物。
天色暗下來，庫洛洛合上書站起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雲朵仍然在嚼嚼嚼，感受到庫洛洛的視線，哼唧一聲算是打過招呼，繼續自顧自翻著紙袋找東西吃。
庫洛洛習以為常，只朝俠客道：「我們走吧。」
「團長。」俠客擠出一個微笑，「雲朵小姐，嗯，她這一次要和我們一起行動。」
派克和瑪奇都有些意外，而庫洛洛則再次看向雲朵。
雲朵撲棱著她的大眼睛，萌萌地回視庫洛洛。
庫洛洛表情不變，客氣道：「那麼這一次還要靠老師的照顧了。」
雲朵低頭，敷衍地點點頭，專注而秀氣地掰開了手上的髒髒包。
當天晚上，雲朵打遊戲拖到半夜，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沒有給庫洛洛聯繫道具。
所以每次她找他的時候都特別費勁。
尤其是當庫洛洛下墓的時候，花費在【荒漠奇緣】上的體力值都是好大一筆。
她翻了翻衣櫃，找到了黑色的手機【靈犀手機】。
【靈犀手機：和你最默契的事就是，想你的時候剛拿出了電話，你就那麼剛好的打了過來。你能感受到我接起時候的欣喜嗎？】
【靈犀手機】和【復古電話亭】，是相互配套的手機和電話亭，它們非常省體力值，甚至隔了兩個世界也不會很貴，但它們只能夠聯繫彼此。
雲朵抓起手機就直接翻窗戶翻進了隔壁庫洛洛的房間。正好撲捉到了一隻剛洗完澡圍著浴巾的團長。
庫洛洛：「……」
庫洛洛看了看一臉宛如瞪大白菜的雲朵，再低頭看著她扔過來的手機，禮貌地道謝，將圍著自己的浴巾又往上提了提。
—————————
殷姝平時很少有參與旅團活動的時候，應該說除了這一次去挖掘古墓她就從來沒有參加過旅團的集體行動。
除了俠客，殷姝的突然加入嚇到了不少人。
這幾年來，雲朵身為一個「天真可愛」的流星街小公主，對旅團上下除了三個女孩子以外的人荼毒甚深，其中以飛坦為最。
一個孩子會因為好奇或者一時興起，去掐死一隻螞蟻，撕下蝴蝶的翅膀，踩癟一隻小青蛙，折下花樹的所有枝葉。
雲朵也是這樣，她也許會看在庫洛洛的份上不殺人，但她對旅團其他成員所造成的傷害不亞於那些被撕掉翅膀的蝴蝶。
而且更可怕的是，雲朵還有能夠完美治療的道具，她在旅團成員身上消耗自己的好奇心，把人折磨成一個鮮血淋漓的肉塊，最後再將被自己摧殘後的肉塊恢復。
旅團成員打不過雲朵，還要受到非人的折磨，雖然她會很可愛地在折磨後道歉，但是這種塑膠花歉意旅團成員們敬謝不敏。
旅團成員在古墓邊一個隱晦的入口處集合。
因為要下墓，雲朵特意換了套裝【小探險家】，當然妝容沒有變還是【愛的超能力】，髮型也還是粉紅長卷高馬尾【啵啵的緞帶】。
【小探險家】是一套風格主要為「活潑」、「簡約」、「成熟」的套裝，上衣是軍綠色的改良夾克，下裝是米色的可愛短褲，不過哦短褲上多了能夠系包的小搭扣，腰飾是異常耐磨有著恒溫效果的【荒野之風】，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外套圍巾手套背包，這個套裝的確十分適合野外探險。
雖然它和雲朵的日常穿著比起來十分不起眼。
雲朵舔著手上粉紅色的棒棒糖，嘻嘻笑著打招呼：「芬克斯，飛坦，佛蘭克林，好久不見呀。」
身材魁偉的佛蘭克林看到嬌小的雲朵，條件反射地從衣兜裡摸出了一把糖果——全部都是雲朵最喜歡的草莓味硬糖。
他把糖果交給殷姝：「雲朵小姐，您也來了。」
能夠帶來糖果的蝴蝶和單純的蝴蝶在孩子心理的地位是不一樣的，這個道理在雲朵身上也成立，只要每一次上交甜食，受到的折磨總會少許多。
因此哪怕是佛蘭克林或者芬克斯這樣的硬漢都會習慣性地在身上放幾顆糖果。
然而飛坦不僅從來沒有給過雲朵一顆糖，反而熱愛去燒她的貓……
雲朵從來不挑剔糖果的品質，她伸出雙手接過了那一大捧糖果：「謝謝呢！佛蘭克林最好了，雲朵最喜歡你喲！」
芬克斯乖乖上前，上交巧克力棒，窩金跟著給了一包看著就過期的餅乾，信長一臉喪氣給了一包巧克力豆。
雲朵來者不拒，打開自己的小背包收零食，並且毫不吝嗇地讚揚了他們友好的精神。
飛坦陰沉著臉，庫洛洛則有些無奈。
敢在旅團內收租的，大概也只有雲朵了。
其實雲朵一開始見到信長還是很驚訝的，主要是因為信長的聲音和宇智波斑一模一樣，不過想了想他們隔著兩個世界，大概也只是巧合。
人到齊了，接下來就是下墓了。
庫洛洛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墓門的一把鑰匙，他還找到了一處還沒有被發覺的入口，帶著所有人打開了墓門。
這一座古墓是近兩年來剛被發現的，本地的歷史書籍上從未記載過這樣一座大墓，它仿佛是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本地古董界的大財閥包下了古墓召集了許多獵人，封鎖古墓開始私人的探索，剛開始他們連墓門都無法打開，後來還是一個古董獵人用念能力倒推製造出了只能夠使用一次的「一次性鑰匙」，每一把鑰匙都只能夠打開墓門一分鐘。
墓門是一面鑲嵌在地下的堅硬石門，這一座占地極廣的大幕有許多這樣的石門，所有門都能夠用一樣的鑰匙打開。
那個獵人用念能力製造鑰匙時是不能夠控制鑰匙形狀的，大概因為這個原因，庫洛洛拿到的鑰匙形狀很奇怪，看起來就像是一根小小的黃金麥穗。
他把小麥穗插到了沒有紋路的門正中間，門就打開了。
旅團一行人以及雲朵一起順著門口的岩石階梯走下，石門在一分鐘後封上，將他們關進了一條長長的甬道裡。
「庫洛洛，你查到這是誰的墓了嗎？」雲朵打著手電筒觀察著空無一物的石壁，「這裡看起來……好簡陋啊。」
「我們查不到有關這一座墓穴的任何歷史記錄，但是探索這一座墓的獵人稱這裡為『女神墓』，而他們也說不清這裡有什麼。」庫洛洛也拿出了照明的手電筒，這個手電筒大概也和念能力者有關，它放出的光芒絲毫不必殷姝那個奇暖出品差。
甬道不寬，一排只能夠走兩個人，大概沒有勇士敢和雲朵站在一起，雲朵自然而然就和庫洛洛走在同一排。
雲朵驚訝：「你都不知道這裡有什麼，那為什麼下墓？」
「這一座大幕的探索異常艱難，兩年來獵人們幾乎毫無所得，他們永遠都只能在最週邊，也就是這些相同的，毫無裝飾的甬道裡迷路。而直到一個月前，一隊七個獵人終於進入了更深的地方，但他們在墓穴裡遇難，只有一個人逃出生天，他在離開墓穴後一個小時內死去，死前他只留下了進入墓地內層的線索和一句話『那是可以讓人死而無憾的美色』。」庫洛洛娓娓道來。「我對此很好奇。」
「所以你就拉著所有人下墓了？」雲朵得出結論，「為了尋找一個你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我對那所謂的『美色』很感興趣。」庫洛洛承認。
雲朵歪歪頭：「所以你已經找到進入內層的辦法了。」
庫洛洛不可能做沒有準備的事情，既然他能夠拿到鑰匙找到隱蔽的門，那麼也一定知道進入內層的方法。
庫洛洛也默認了這一點：「時間太短了，可惜派克不在場，我們沒有辦法知道那七個獵人在墓的內層裡遇到了什麼。」
其實墓道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充滿了奇怪的轉彎與岔道，庫洛洛仿佛很隨意地挑選著路。
一行人在甬道裡晃蕩了整整一個小時後，庫洛洛終於停下了腳步，又拿出了一把鑰匙，他把這一支小麥穗插到了面前的石壁上。
那個堅硬的石壁輕易地就被插入了這一支細細的麥穗。
這個甬道和之前的甬道有著很微弱的區別，甬道的風格沒有變化，它的石壁雖然仍然堅硬，但上面的紋路卻由原來的毫無規律變化為淺淺的規則紋路。
這些花紋……非常像許許多多的小麥穗。
插入麥穗後，那個石壁上竟然出現了十二副發出金光的圖畫。
圖畫上都是不同的手印。
庫洛洛將自己的念力外放，形成「圓」，隨後他模仿著牆上的手印，順時針一個一個用自己的雙手結了出來。
雲朵：「……？」
雲朵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由不得她不驚訝，殷姝實在是太眼熟這些手印了，她好歹也曾經和這些東西朝夕相處了數十年，並且看著她曾經的未婚夫把這十二個手印玩出花來。
這個真的忘不了……哪個做過忍者的人會忘掉結印「子、醜、寅、卯……」啊？！
所以說兩個世界是能夠被連在一起的嗎！
第67章 五十八隻
庫洛洛嚴肅地慢慢結印，十二個手印結完後，插入牆壁的小麥穗發出金光，打開了一扇門，旅團成員們露出讚歎的表情依次走進了門裡。
殷姝跟在庫洛洛身邊率先進門，她很少會這樣直接地把真正的心思擺在表情上，但這一次破例了。
她在庫洛洛結印的短短時間裡回顧了一遍自己在「川之國」世界裡的記憶，聯繫這個墓地裡到處都是的「麥穗」的意象，她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進入了這個由麥穗打開的門後，前路豁然開朗，狹窄的甬道變成了能夠容下數十人並行的大道，石壁也不再是簡潔古拙的風格，反而充滿了華麗誇張的浮雕。
牆角壁沿裡，都細密地雕上了形態各異的麥穗與樹木，一片繁榮蓁莽的景象。
浮雕的風格十分原始，應該是按敘事的順序排列，庫洛洛讓旅團成員們將手電筒的燈光集中到一起，剛好能照亮一副浮雕壁畫。
雲朵沒有聽庫洛洛的話，隨意地亂揮著自己的手電筒。
大部分的壁畫似乎都在刻畫一個高貴的女性。
她穿著長裙，雙手持著累累的稻穗，身邊是廣袤的田野與跪拜她的人群。
這個女人被刻畫浮雕的人特意用金色描出了輪廓，壁畫其餘的地方顏料全部剝落，只留下仍然附著在女人身邊的鎏金。
這應該就是女神墓那個「女神」的由來了。墓主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這個浮雕上被跪拜的女人。
幻影旅團照亮了一幅幅壁畫，每一副中都有這個女神，女神似乎有一個姐妹，因為有幾副壁畫裡女神身邊還站在一個長角的長髮女人，她們將手握在一起，十分親密的樣子，而那個長角的女人被鎏銀描邊，和金色的女神站在一起仿佛日月降臨。
女神身邊常常出現一顆巨大的樹，她就站在樹幹中心，樹根部分對應著無數手持長矛兵器的士兵。
……
「等一下，照著這一張壁畫。」庫洛洛突然把手電筒的光束調轉，對準了雲朵玩鬧一般閃過的一副壁畫，旅團眾人也調轉光線。
這一副壁畫裡，雕刻著兩個女人，但浮雕裡卻沒有被金銀描邊的人。
「這一副裡沒有那個女神？」派克問。
瑪奇把手電筒轉向下一幅：「在這裡。」
眾人再次調轉手電筒，照亮了旁邊的幾副浮雕：那兩個女人站在巨樹下，樹上有一個描銀的果子，樹幹則被描金。
接下來的浮雕裡，一個女人吃掉了銀色的果子，變成了被描銀的長角長髮女神，另一個女人站在樹木中心，變成了鎏金的女神。
「……她們的神力來自這一顆樹嗎。」庫洛洛道，「得到了神樹的力量，成為了人類的神靈。」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了，不過她們應該死了……這個墓穴裡至少葬了一位女神。」俠客沉吟。
黑暗遮掩了雲朵的表情，起碼這一刻庫洛洛沒發現她的異常。
殷姝想，她大概明白自己來到什麼地方了。
這個墓穴是「谷穗流金」的墓穴。
那個她在未來、或者說過去的又一個身份，輝夜姬的姐姐，掌執豐收富饒的流金姬女神「谷穗流金」。
那個描金邊的就是「谷穗流金」，描銀邊的是輝夜姬。
這個墓穴的年代能追溯到「川之國」世界上古的時候，可它偏偏卻出現在「流星街」的世界裡。
壁畫的畫面繼續變化，銀色長角的女神身邊出現了兩個孩子，而金色的女神則雙手抱著稻穗，仍然孤單一人。
那兩個孩子一人用鎏銀描出了雙眼，一人則用鎏銀描出了輪廓。
俠客道：「這是銀色女神的孩子嗎？金色的女神沒有後代……女神從神樹上得到的力量還能遺傳？」
「這一座墓穴可能是母系社會時代的產物。」庫洛洛推斷。
旅團眾人繼續向前，不知道是誰觸碰到了機關，或者這個巨墓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在突然間，一片耀眼的金光從地面上爆發而出。
金光照亮了整個巨大的通道，走廊壁上的壁畫反射出金銀交錯的熠熠光輝，浮雕上的女神仿佛活過來了，她們的衣裙似乎都在金光裡翻飛飄動。
地上的金光來自描繪成無數穀穗圖案的線條，旅團眾人這才發現腳下原本雜亂的紋路竟然是無數飽滿的穀穗。
金色的光芒在地面上一路延伸，明明滅滅仿佛秋日成熟的、在微風下拂動的稻海。
派克恍惚間仿佛聞到了那屬於稻穀成熟的豐收的味道，然後她似乎聽到身邊的佛蘭克林大吼了一聲「這是幻覺」。
接下來她腳底的麥穗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從地面上鑽出來，從平面的紋路變成了圍繞著她的、真實的秋日碩果。
旅團周圍的人都消失了，稻田裡只剩下派克一個人。
派克迅速冷靜了下來，她不是沒有遇到過念能力有幻術效果的敵人，對付這樣的困境她有經驗，首要做到的，就是冷靜，唯有這樣才能夠找到幻境的出口或者破解之道。
幻境異常真實，這片金色的稻田散發著富饒的芬芳，風聲、鳥鳴聲從空中傳來，遠處還有孩童的笑鬧聲音。
一群披著麻衣的孩童笑鬧著跑過來，他們面色紅潤，健康而快樂。
派克聽著他們的歡呼，哪怕她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也能夠領會到他們的興奮。
派克隨著孩子們奔跑的方向轉身，看到了收割著稻穀的、懷抱著累累稻穗的人群。不論男女，他們也光著腳，穿著麻衣，人人臉上帶著滿足。
那種淳樸的滿足撲面而來。
隨後，人群突然分開，人們像大風刮過的稻穀一樣齊刷刷跪下。他們的跪拜完全出自感激、傾慕與崇敬，沒有一絲勉強。
派克想她大概能夠理解這些人民的感受，因為她看到了他們跪拜的女神。
一個銀髮白衣的女神當先而來，她發上生白角，面上有三眼，一目位於額間，雙瞳為銀白，額間一目血紅。她就像是天邊最皎潔高貴的月亮落到人間。
隨後她轉過身，握住了另一個令人倍感親切的女神的手。
派克屏住了呼吸。
另外一個女神，面含微笑，慈和地仿佛孕育萬物的雨露。但是不像那些無根的雨露，她又會讓人想到厚重威嚴的廣袤土地，她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於身前的銀色女神，那是比母親的愛撫還讓人依賴的溫柔，比父親的守護更讓人放鬆的安寧。
只要看到她就能明白，是什麼讓這些人們如此崇敬，又是什麼讓這些人們平安滿足。
她雙手同樣抱著穀穗，款款而來，棕栗色的長髮像秋日和煦的陽光，在金色的穀穗式裝飾下柔軟地垂墜。
飄逸的裙擺散開，露出她繪著耀眼金色紋飾的一雙長腿。
派克終於能夠回神了，她突然反應過來：這個金色的女神之所以讓她感受到親切，不只是因為她溫和可親的面容，而是因為——除去了不同的瞳色、迥異的神情和天真的稚氣後，這個女神，長得幾乎和雲朵一模一樣。
————————————————
殷姝在地面上出現金光的一瞬間，就立刻警惕起來，然而她發現這些金光似乎並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在佛蘭克林大吼一聲「這是幻覺」後，包括庫洛洛，所有旅團的人都不動了。他們的表情各異，殷姝一看就明白他們這是陷入了幻境。
她重點關注了一下庫洛洛，圍著他轉了幾圈，庫洛洛現在比她高多了，她需要抬頭才能夠看清楚他的表情。
庫洛洛臉上是最常見的面無表情，似乎和他往常沒有什麼不同的樣子，但他的雙眼卻似乎望著遠方。
不過這個幻境並沒有傷害人的效果。
殷姝結合庫洛洛給她的情報和眼下的情形，推測那幾個誤入內層的獵人不是死于幻境的，他們應該是在沉溺于幻境裡時被別的東西偷襲了。
而那個逃出去的獵人，應該是同樣沉溺於幻境，但在最後才掙脫出來，雖然還是不幸死去，但他好歹能夠狼狽地跑出了這個地方。
殷姝在庫洛洛身邊留下了【桀驁】，【桀驁：忠誠又暴戾的守護者隱匿在神秘的雪域地宮之中，驅逐那些心懷不軌的來訪者。】
【桀驁】是有守護作用的前景，只能夠守留在固定的地點，對停留在原地的守護物件有著守護加成，對入侵者有驅趕的作用。
兩隻灰色的巨狼應聲出現，伏在庫洛洛身邊，一起溫和地望著殷姝。只要來犯的東西沒有強過殷姝兩倍，那麼就不能夠傷害庫洛洛
殷姝處理完庫洛洛後，順著金色谷穗大道繼續往前走，她已經確定了這個墓穴是屬於「谷穗流金」的墓穴了，但是她要搞明白為什麼本該在另一個世界的墓穴會跨過世界，來到這裡。
是未來自己的手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假如不是她自己的所為，那麼這會不會成為干擾她的意外？
殷姝獨自順著大道往前，金色的穀穗之路邊，壁畫浮雕不斷變化。
大概也能夠看明白它們在講述著什麼。
金色的女神不斷地製造出保護人們的武器，治理養育著一片片土地，而銀色的女神則斬殺了來犯的凶獸，降服合併了一個個部落。
人間的戰亂平息了，人們在銀色女神的守護下，金色女神的治理下，過上了富足美好的生活。
這對亂世的人們來說，實在是太過美好的景象，宛如美夢。
然而不論是多麼美好的夢境，最終還是會醒來。
壁畫到後半段像是突然爆發了，瘋狂地使用金色與銀色的鎏紋，渲染出了無比悲壯的畫面，金色的女神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日比一日虛弱，銀色的女神也因此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暴躁。
終於有一天，金色的女神像落下天空的太陽一般，隕落了。
最後一幅壁畫裡，只有銀色的女神在高空大張雙手，她仿佛新的天穹，她的額頭間被刻下了一輪太陽，這個太陽所照射之處，人們紛紛五體投地，成為女神的祭品。
壁畫到這裡戛然而止，金色的谷穗之路也到了盡頭，殷姝從壁畫上浮雕移開目光，看到了一副純金鎏銀的巨大棺槨。
第68章 五十九隻
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殷姝大概也能夠猜測到棺槨裡是什麼。
既然她遇到的輝夜姬堅信「姐姐」已經死了，那麼她在未來肯定留下了能夠說服輝夜姬的「屍體」。
製造屍體對她來說並不難，難的是讓製造出的假貨騙過輝夜姬這個等級的強者。
奇暖系統裡有許多道具能夠製造與真人等同的屍體，但是這些假貨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破綻。
雖然這些破綻不是不能夠補救，但那需要非常大一筆體力值。
殷姝慢慢登上了放著棺槨的高臺，果然看到了「谷穗流金」的屍體和——一大片的白絕。
這個棺槨沒有密封，它被打造的像樹冠一樣，最中央放著一個金色衣裙懷抱金谷穗的美人。
而棺槨後，在高臺下無法看到的地方，被整齊地碼著層層疊疊無聲無息的白絕。殷姝粗粗一眼，估計製造這些白絕大概要獻祭上千人。
周圍鎏金的牆壁比穹頂上刻畫著層次分明的穀穗，在明滅金光的照耀下幾乎華美到可怖的地步。
殷姝跳上了棺槨檯面，半跪在「谷穗流金」身邊。
突然間，恐怖的能量從「谷穗流金」身上爆發，迅速流入了殷姝的身體，將她的等級一下就衝擊到超越了八十級，只不過礙於系統的等級壓制，她現在的實力，在七十九級上。
而且這個力量還給了殷姝控制這一所大墓的權利。
殷姝碰了碰「谷穗流金」的皮膚，發現在幾秒鐘前看起來與真人無疑的皮膚，此時散發著冰冷的素白，觸感也變得瓷器一模一樣。
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是用什麼道具製造屍體的，如果當時注入巨大的體力值，的確是能夠將「谷穗流金」保持得宛如活人一般溫暖柔軟，而且還蘊含著恐怖的威勢。
而且還能夠……分出一大截力量返還給現在的她。
不過最讓殷姝在意的，還是「谷穗流金」身上這整整一套完整無損的【谷穗流金套】。
殷姝身上的【谷穗流金套】來自系統的饋贈，她不可能為了一個世界就賠上自己的一套效果絕倫的套裝，因此這一具「谷穗流金」身上的套裝應該是第二套套裝。
她不是不能夠用體力值製作，只是製作這一套衣服要消耗的體力值……
恕如今窮酸無比的「雲朵」無法想像。
所以在輝夜姬的那個世界裡她到底收穫了多少體力？或者那個任務困難道她不得不放棄自己唯一的一套【谷穗流金套】？
殷姝不是不想回收這一具身體上的套裝，只是這個「谷穗流金」，除了懷抱著麥穗外，她的雙手上還分別纏繞著兩股長發：一股銀白，一股烏黑。
殷姝的直覺告訴她，能夠爬到棺槨上已經是極限了，假如她觸碰了「谷穗流金」導致「喚醒」了那兩股長發，大概會發生一些讓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那股銀白如月華的無疑是輝夜姬的，但是那股烏黑的又是誰的？
她猶豫了片刻，隨後終於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最後看了一眼高臺後遍地的白絕，殷姝轉身跳下了高臺。
就在此時，奇暖系統突然彈出一個版面。
【請搭配師選擇來自三個世界的三位人類，並且將他們養育成材，每完成一人就能得到豐富的獎勵哦！
目標：2/3（流星街——庫洛洛魯西魯） 成功培育：2/3（流星街——庫洛洛魯西魯） 獎勵：2/3（第一、二層獎勵已收到。第三層獎勵——八十九級突破任務「森林的輕語」目標具體提示。）】
庫洛洛任務完成了？殷姝一凝神，果然又受到了一封送裝備的郵件，然後她這才發現，緊跟在七十九級突破任務後的，是八十九級突破任務。
突破任務之間的等級差距變小了，從二十變為十，那她是不是能猜測，這個差距還能夠變得更小，從十變為五，到最後甚至變為每增長一個級別就要突破一個任務呢。
殷姝早就發現了，隨著她不斷變強，系統對她的束縛力似乎在不斷下降。在她對奇暖系統的容忍度不斷放寬時，系統突然在她的突破任務上來了這一手。
卡得真是時候。
殷姝心念一動，【桀驁】收回了效果，自動回到了系統衣櫃裡。
她原路返回，向旅團眾人所在的位置敢去。
吞噬那七個獵人的兇手終於展露出它們的面目了。
那是一些堅韌而快速的觸手，或者說樹根，它們到處都是，從壁角上伸出來，從天頂上落下來，一根根都卯足了力氣去捕捉旅團的成員。
庫洛洛已經掙脫出幻境了，可是清醒的他在躲避這些觸角時還是有些勉強，更不要說那幾個還沒有掙脫幻境的旅團成員。
這些樹根難以割斷無法點燃，對活著的生物無比偏執，幾乎沒有弱點。
庫洛洛一邊應付這些樹根一邊順著麥穗大道往前奔跑。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麼唯有壁畫的盡頭才有解救困境的契機。
無疑，庫洛洛一路上哪怕在逃命，也清晰地看到了所有的壁畫，
這是金色女神的長眠之地，而那個金色的女神和希爾維婭有著不可分割的關聯。
庫洛洛的判斷不僅僅因為幻境裡女神的面容，更多的還是她身上與希爾維婭如出一轍的氣息。
在庫洛洛的幻境裡，他看到了一個垂死的金色女神，女神常常沉眠在宮殿裡，而宮殿外，是無數自願的、獻祭自己性命的人類。
而宮殿外是地獄一般的景象：曾經的千里沃土寸草不長，顆粒不收，餓殍遍野、易子而食。
不論希爾維婭是女神的轉世也好，或者是復活後的女神本身也好。她身上的所有謎題似乎都有了一個共性。
她的力量，來自神秘年代的神樹，因此她有了堪稱無敵的念能力。她的冷酷與不經意間的傲慢，也來自哪個原始神秘的母系社會。
曾經執掌著能夠影響著整片陸地的力量。金色女神，或者說現在的希爾維婭，才會有著目空一切的習慣，才會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而金色女神又有一個親密的姐妹銀色女神，因此希爾維婭會跟喜歡女性，尤其是漂亮的、驕傲強大的女性。因為這個群體給了她熟悉的相似感，她最討厭席巴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銀色女神的身邊也有男性伴侶。
從銀色女神的兩個孩子身上能夠推斷出這一點。
當然，可能性還有很多，但這是最有可能的一種。
有了這些推斷，結論似乎也就不難得到了。
為什麼希爾維婭要收他為徒而且是一眼就確定了呢？很大可能是因為他身上的特質是能夠幫助希爾維婭恢復力量的。
但是還是有很多謎團，希爾維婭哪怕失去了大部分力量還是如此強大，那她為什麼還要掩藏自己，戴著不同的逼真的面具？她是不是真的失去了有關女神身份的記憶？銀色女神和她的子息呢？既然她們曾經是那麼親密的姐妹，而且金色女神還死在她們感情最好的時候，那麼銀色女神為什麼不來找希爾維婭？她們是不是和黑暗大陸有關係？
是找不到，還是銀色女神也隕落了？
找不到又是因為什麼原因？隕落了那麼希爾維婭為什麼還活著？
……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庫洛洛一邊抵抗樹根的攻擊一邊快速地思考。
希爾維婭刻意在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著旅團一起行動，可見她對這個墓地可不像她表現出的那麼一無所知，而她又留下了兩隻灰狼保護他，應該是因為他能夠提供給她的價值不包括他的生命，相反，他的價值還建立在他的生命上。
因此帶著旅團全員平安離開巨墓就有了可能。庫洛洛本人，就是和希爾維婭談判的籌碼。
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他被使用的價值還沒有消失。
假如希爾維婭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那麼旅團成員的生命……
庫洛洛摩挲著書脊，一個又一個方法飛快地在他腦海裡閃現又被否認。假如能夠恢復力量，那麼希爾維婭就不是花言巧語能夠說服的了。
突然間，樹根停止了扭動。
庫洛洛隨之停下了腳步。
因為希爾維婭終於出現了。
她看起來仍然是「雲朵」，蹦蹦跳跳，天真活潑。
「庫洛洛？你來了。」她笑起來，甜蜜可愛，「恭喜你！你出師啦！」
庫洛洛一聽就明白，他對希爾維婭的使用價值已經消失了。但是情況還沒有太糟糕。因為希爾維婭現在仍然是「雲朵」。
他說：「雲朵，你去了哪裡，我一直找不到你。」
「沒去哪裡呢，我就是去見了見墓裡的『女神』。」雲朵停住腳步，「庫洛洛，你帶著旅團成員走吧，我很喜歡這裡，還要停留一段時間……哦！對了。」
她右手成拳，輕輕砸在攤平的左手上：「你給基裘和伊爾迷去一封信，告訴他們我又要離開一段時間啦！」
「好的。」庫洛洛微微彎腰，沒有再問別的問題，他乾脆俐落地轉身沖進身後的樹根叢林裡。
那些樹根立刻乖巧地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來。
而旅團的成員們果然被吐出樹根的包裹，一個個慢慢從幻境裡蘇醒。
「我們走。」庫洛洛簡單明瞭地命令。
剛離開幻境的旅團成員在此刻爆發了良好的默契，沒有一個人問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一個人問雲朵去了哪裡。
既然團長下達了離開離開的命令，那麼這個地方就不能待了。
而雲朵的一切，從此與他們無關。
旅團眾人飛快地順著稻穗大道離開，隨著他們的行動，地面上的金光逐漸消失，樹根也紛紛退後。
進入這一座古墓時花費了他們大半天，但離開卻只用短短的幾分鐘。
當他們奔跑出狹窄的甬道，見到下午溫暖的陽光時，厚重的石門在旅團身後沉重地合上了。
原本毫無裝飾的花紋，此刻上面出現了一支支麥穗狀紋路。無疑，那個由念能力製造的鑰匙是再也打不開古墓了。
到了這裡，終於有人提問了。
「團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庫洛洛笑了笑，做出了回答：「祭品已經足夠，女神回到她的棺槨，墓地重開之日，就是女神再次降臨的時候。」
「所以雲朵……」
「啊，下一次見到她就把她當成敵人吧，假如我們還能夠見到她的話。」
屬於神靈的力量，真的無法竊取嗎？
第69章 榮耀同行一（抓蟲暗墮暗墜）
西元2205年，為了阻止消減干涉甚至修改歷史的時間溯行軍，時之政府從世界各地、歷史各個時間段裡招募「審神者」。
「審神者」，擁有從刀劍裡喚醒刀劍付喪神「刀劍男士」的力量。他們與刀劍男士們並肩作戰，去往歷史上被時間溯行軍干涉的時代，守護歷史，守護正義。
時間溯行軍號稱「八億四千萬」之眾，兵力遍佈各個歷史的重要節點。與之相比，時之政府能夠尋找到的戰力實在是杯水車薪。
殘酷的戰爭與兵力的不足，讓時之政府一再放寬對審神者的要求。他們招募來的審神者，從最初的德藝雙馨、文韜武略，到如今的稂莠不齊。
刀劍付喪神在歷史洪流裡與溯行軍戰鬥，原本就容易受到暗墮氣息的衝擊，沒有了優秀的審神者引領，更加容易陷入墮落的黑暗。
更何況這些稂莠不齊的審神者中，還有許多人甚至成為了付喪神暗墮的推手。
至此，「暗黑本丸」紛紛誕生，裡面的審神者也好，付喪神也好，全部都將逐漸走向滅亡。
在此基礎上，時之政府開設了一個「審神者保護司」。立意戍衛審神者，拯救我方有生力量。
然而「審神者守護司」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暗黑本丸」愈發猖獗。很快，「審神者守護司」就因為各種原因，全員覆滅。
數年後，已經荒廢的「審神者守護司」，迎來了它的新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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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陰濕的小房間，僅僅一個月的陰雨和封閉，就讓這裡生長出了青苔，空氣裡都流淌著腐舊的味道。
而這個地方竟然是一個鍛刀室，雖然只有兩個鍛刀間能夠使用，但它的確有著鍛刀的功能。
一個中年男人倒在鍛刀爐前，顫抖著弓起背。
他已經開始謝頂了，曾經保養良好的雙手上佈滿傷痕，男人的臉龐此刻顯得痛苦而扭曲，他一邊嘴裡喃喃念叨著不知所謂的禱告，一邊將好不容易運送到鍛刀間的東西扔進鍛刀爐。
男人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往這裡面倒了多少木炭、砥石，或者玉剛、冷卻材，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他從貼身的衣服裡摸出一個揉在一起的紙團，展開後，露出了一張委託符、一張加速符和一張禦劄。這些東西因為他貼身保管，此時難免有些賣相不佳，摸上去還有一些油膩感。
不過中年男人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將委託符和禦劄一起送進了鍛刀爐。
長久沒有使用的鍛刀爐「噗嗤」了一聲，小小的式神刀匠眨巴著黑豆眼，慢騰騰地動起來。
「快一點快一點」中年男人低聲祈禱，卻因為暈眩和緊張，不小心把加速符掉在了地上。
他發出短促而輕微的一聲尖叫。
這時候這一間狹小房間的門被敲響了，難以想像一個破舊的木板門能夠抵擋住這麼大力的敲擊。
男人更加慌亂了，他手忙腳亂地在積滿灰塵的地上摸索著那個加速符，然而越慌越亂，房間裡本來光線就昏暗，揚起的灰塵使男人更加不容易找到它。
門外傳來了一個清朗的少年的聲音：「……主上，請不要讓屬下為難，已經到您休息的時間了，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呢？」
「你！你不要進來！咳咳……」男人慌亂地大叫，卻嗆了一口灰塵，咳地眼淚都流出來了。
「既然主上不方便，那麼在下就不麻煩主上了。」少年的聲音平靜，毫無波動。
下一刻，木門被十倍於敲門的力量擊打，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不要！不要進來！」男人失聲驚叫，他終於摸到了加速符，轉身就把加速符投入了鍛刀爐。
與此同時門被暴力破開，門外的少年終於見到了鍛造室內的境況，他看到了呈現出「00：00：00」的鍛造爐。
「……卑劣的人類，你以為繼續鍛刀還會有什麼用處嗎？」少年似乎終於被激怒了，他一手握緊了自己的佩刀，「看來您受到的教訓還遠遠不夠……」
「別過來！」男人縮到鍛造爐邊，瘋狂地輸出自己的靈力，「誰都好！誰來都好！救救我！」
鍛造爐發出一片白光，沒有刀劍男士誕生時都有的櫻花花瓣散落，只有一片照亮了整個狹小鍛造室的白光。
白光落下，一聲獨屬於皮靴踩到木地板的聲音，輕輕響起。
藥研藤四郎愣了一下。
作為一振老資格的短刀，他竟然……認不出眼前的刀劍男士是誰，難道是時之政府派遣的新刀嗎？可是他並沒有聽說過。
而且這振刀的腰上竟然掛了兩把刀劍，這實在是太少見了。
而中年男人可管不了那麼多，他雖然也不認識眼前的刀，但想必是自己被囚禁的一個月裡新裝的刀劍，他熱切地看著這一振新刀，
這振新刀身著軍裝姿容不凡，也許他就是一振四花甚至五花的太刀！他得救了！
在藥研和審神者出神地看著「新刀」時，殷姝也在看著他們，以及她身後的鍛刀室。
在旅團成員離開「谷穗流金」的墳墓後，殷姝立刻開啟了七十九級的突破任務。
【審神者的庇護神：請搭配師穿著軍裝，作為時之政府「審神者保護司」的部長，成為廣大審神者的庇護神，牢不可破的堅硬後盾吧！
PS：搭配師在該任務內生存不消耗體力值，禁止交易道具，也請搭配師在代表政府出面時，穿著男裝哦！】
這是殷姝第一次接到有男裝要求的任務，假如沒有這個要求，她都快要忘了奇暖系統裡還有男裝和「中性風」這個選項。
而且要求裡明確了要「穿著軍裝」。
因此殷姝搭配了一身男性軍裝【榮耀同行】，並且配上了妝容【狐顏媚惑】、髮型【無夢之夜】和帶有特殊效果的眼鏡【運籌帷幄】。
穿上這一套後，殷姝的身高也得到了提高，從初始的一米六五增長到一米八零。
進入任務後，身為「審神者保護司」的部長，殷姝不僅沒有一個下屬，而且案頭還積累了一大堆未完成任務，每時每刻這些任務單裡都有消失的，要麼是發佈任務的人撤回了任務，要麼就是發佈任務者身死。
當然，後者是絕大多數。畢竟在這個世界裡，「審神者保護司」是一個類似都市傳說一般的存在，審神者們發來的請求都只是他們一個心靈上的寄託，而知道撤回請求方法的人，少之又少。
而只要有審神者將自己的請求與委託符一起投入鍛刀爐，那麼他的請求就會被送到「審神者保護司」的案頭。
因此，殷姝也只能夠通過鍛刀爐來到提出請求的本丸。
此時，她終於接下了就職後的第一單任務，踏上了第一所本丸。
透過【運籌帷幄】的左眼鏡片，殷姝看到了兩人的分析。
門口的少年是：【藥研藤四郎，輕微暗墮，已滿級。】
地上的中年男人是：【不知名審神者，靈力蘊含程度評價D，不建議投入過大精力救治。】。
【運籌帷幄：體能上的不足就用知識來彌補，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她總是不停的研究每一場戰爭，視力開始急速的下降了。】擁有偵查於資訊搜索的功能。
【運籌帷幄】雖然是很方便的輔助裝備，但它十分受世界的限制，不管是在「川之國」、「流星街」或者殷姝曾經去過的世界裡，都無法使用。
只有這一次任務，它解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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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研藤四郎看著眼前的軍裝男人，突然間見鬼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平心而論，這振新來的刀雖然十分俊秀，但他在刀劍付喪神裡並不顯眼，尤其和三日月宗近這些令人驚豔無比的付喪神比起來，他甚至稱得上不起眼。
但是仔細看著這個男人的臉，就能發現在那一副知性的眼鏡後，是一雙仿佛帶著鉤子般的碧綠色眼睛，他的眼角懶散地下垂，薄唇曖昧地彎起，漫不經心的微笑後，透露出一種刻在骨頭裡的隱晦的誘惑。
一個像狐狸一樣的男人，或者說，斯文敗類。
看著他就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當然，這是妝容【狐顏媚惑】的效果，不過藥研不知道這一點。
他抽出了本體短刀，對準了這個瘦高的男人：「……對不起了，這個本丸不需要你，請你碎刀吧！」
肥胖的中年審神者驚叫：「喂！新刀！你給我碎掉這個該死的藥研藤四郎！」
藥研眨眼間就貼到了「新刀」身邊，但是他的攻擊落空了，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拔出了他的長劍，藥研的短刀就架在男人從腰間抽出的長劍上，光滑如鏡的長劍映出了藥研的臉。
藥研心裡一驚，沒有練度的新刀怎麼可能擋住滿級短刀的攻擊？
「哦呀，這麼不友好嗎？」這個狐狸一樣的男人笑嘻嘻地戲謔，他的聲音竟然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感覺，還有屬於中性的清朗味道，與他狐狸一樣的臉一點都沒有相似性。
他的動作快得能夠出現殘影，眨眼間就接下了藥研接二連三的攻擊。
「等一等呀這位……暗墜藥研藤四郎，在下的臺詞還沒有說完呐！」他姿態輕鬆，完全不像是他口中的「說不完臺詞」的樣子。
相反，和藥研比起來，他才是輕鬆的那一方。
藥研不回答，攻擊如暴風驟雨，男人只招架卻不反擊。
倒在地上的審神者看到這一幕，激動地粗聲喘氣：「……好！好！殺了他！碎掉他！」
男人聽到審神者的話，「嗤」一聲笑了，他單手招架著藥研的攻擊，另一手姿態優雅地脫下了頭上的軍帽，行了一個吊兒郎當的禮，汗不流氣不喘。
「……那個，在下水鏡，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功績，不過現任『審神者保護司』部長，前來執行任務。這位胖胖的審神者，請問您有什麼業務要求呢？」
「是帶您離開這裡，還是為您尋找一個新的本丸，或者為您的本丸找一個繼任者？」
自稱水鏡的男人突然間狠狠揮出一擊，倒轉刀柄敲在藥研的眉心，擊碎了他那一處的骨骼，將藥研逼退。
隨後他轉向地上的中年男人，慢慢地，彎起了嘴角，露出了尖銳的虎牙：「哦！對了，還有一個業務——全本丸碎刀……瞭解一下？」
第70章 榮耀同行二
藥研低喝一聲，從刁鑽的角度裡彈起，按理說狹窄的房間是獨屬於短刀的戰場，更何況鍛刀室內光線昏暗。
但這個狐狸一樣的男人卻遊刃有餘，明明他使用的是長劍卻處處穩占上風。
而且他手上的長劍，不屬於日本傳統的刀種。
藥研心裡一涼，這個人，可能不是刀劍付喪神，他可能真的就是「審神者保護司」的部長。
「嘖，真是不聽話呢藥研。」水鏡彎了彎眼，竟然將長劍插回了劍鞘，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順著藥研的攻擊扭身就抓住了藥研的手腕——
「篤！」一聲悶響。
藥研雙手被反扭，本體短刀擦著他的脖子被插入地板，藥研也被狐狸一樣的男人壓在身下。
水鏡單膝壓在藥研背上，一手扭住他的雙手，一手抽出了藥研的本體刀把玩：「呼——好好聽我說話不好嗎？政府的工作人員很辛苦的！」
他轉向中年男人：「好了，說罷審神者，你的業務是什麼？快一點，我們司事情很多的。」
中年男人早就縮到了牆角，此時他的雙眼佈滿血絲，似乎在咬牙考慮什麼，聽到水鏡的話後，立刻回答：「碎刀！我選擇碎刀全本丸！」
水鏡突然膝蓋一個用力，狠狠將身下突然掙扎的藥研再次摜到地上，然後他像中年男人提問：「那麼我開始問了。」
「什麼？」中年男人下意識問。
水鏡調整著眼鏡：「等一下我查一下……啊找到了，您是代號為『沃倫』的審神者，性別男，任職七年。以上基礎資訊正確無誤？」
「啊？是啊！……是，怎麼了？」中年男人茫然地點頭，
「嗯……很好……」水鏡推了推眼鏡，用溫和的聲音，語速奇快道，「您請求的業務為碎刀全本丸……啊，請注意，只有在審神者靈力能夠等價交換的情況下業務才會順利完成，假如保護司判斷審神者無法支付代價那麼業務合同做違約處理，保護司合同要求嚴苛，請審神者自由審核合同，合同條約位於審神者就職手冊第五部分第一……」
「我答應！我都答應！我只要你碎刀！殺了他！」中年男人忍不住叫出聲，他仇恨而又恐懼地望著水鏡身下的藥研。
水鏡彎起嘴角，再次露出他雪白的小尖牙：「哦呀……真是乾脆呢這位『沃倫』審神者，那麼請回應我，並且答應以下口頭契約：沃倫自願以自己的靈力為代價，向審神者保護司兌換碎刀全本丸的服務——對嗎？」
「對！我答應！」中年男人抖動著面部的肥肉，他想了想，為了保險又道，「我、沃倫自願以自己的靈力為代價，向審神者保護司兌換碎刀全本丸的服務！快啊！」
審神者之間的契約與合同很少能夠口頭訂立，因為口頭契約太容易被鑽空子，而且假如確立契約的一方遠遠強過另一方，將有可能造成許多不好的後果。
但中年男人早就在巨大的壓力與恐懼、憤怒下忽視了這一點，他此刻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他一定要這些刀全部碎掉。
狐狸一樣的男人又推了推眼鏡，他悅耳的聲音在中年審神者耳邊響起：「好的！合同成立。」
然而中年男人還沒有來得及微笑，水鏡又說道：「接下來由保護司審核申請者資格，申請者沃倫靈力等級為D，鑒於您已經就職七年，那麼碎刀全本丸業務要求基礎靈力等級為S，啊呀，很抱歉呢，您違約了……輕問您的違約金選擇由什麼途徑支付呢？是分期還是一次性……哦對了您無法承擔一次性的違約金支付。」
水鏡的聲音異常輕快，他的語速哪怕在刻意調快後都帶著漫不經心的感覺，但這在中年男人耳中卻異常刺耳。
他不可置信地反問：「你說什麼！為什麼？！你什麼意思！」
「咦？不能夠理解嗎？那我就在說一次好了，您這樣身為工作人員的我也是很辛苦的啊。」水鏡聳了聳肩，冷酷地笑了，「我說啊，您違約了，保護司將不會為您提供任何服務同時您需要支付違約金，明白了？」
藥研停止了掙扎，驚愕地望向水鏡。
在得到希望後又失去了希望，而且還被人用戲耍的方式一般踐踏尊嚴，審神者內心的憤怒沖散了恐懼，他「唰」一聲站起來：「你不是審神者保護司的人嗎？你不應該保護我嗎？」
「是這樣沒錯呀，能夠保護您是我的榮幸。」男人那碧綠色的眸子透過鏡片，戲謔地瞟了一眼審神者，「因此請您早日上交違約金，這樣保護司才能夠接受您的下一單申請。」
「你這個騙子！我要投訴你！你以為我不認識時之政府的人嗎？你給我等著！我也要碎了你的刀……」審神者呼吸急促，口不擇言地開始辱駡與恫嚇，用詞越發不堪，他到現在還以為水鏡是一振刀，只不過是獨屬於時之政府的刀。
在男人的叫駡聲裡，水鏡歎了一口氣：「真是的，不僅不仔細看合同還辱駡工作人員，身為保護司的部長我很難受啊。」
他抽出了腰間一振打刀，將刀尖直指向地面：「看來還是不得不用到你了——碎裂吧，水月鏡花。」
藥研再一次震驚了，因為水鏡手中的這振打刀憑空消失，與此同時，角落裡揮舞著雙手情緒暴躁的男人突然僵住了。
他仿佛看到了什麼令他無比恐懼的東西，喉嚨裡的叫駡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踉蹌著摔在地上。
這個剛才還在激動叫駡的男人，此刻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縮成一團，恐懼地戰慄。
水鏡欣慰地點點頭：「啊，真是好用啊，雖然比不上『鏡花水月』，不過還是能夠拍死的蒼蠅的。」
藥研看著地上瑟縮的男人。水鏡將審神者比喻為「蒼蠅」，卻分明在與他的對話中一直使用敬語。
藥研忍不住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看來我得再一次介紹我自己了。」藥研身上的男人不懷好意笑了笑，他碧綠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間裡熠熠生輝，像是半夜荒野中的狐火，「在下乃審神者保護司部長水月鏡花，叫我水鏡就好。請問這位沒有審神者的、輕微暗墮的藥研藤四郎君……你願意成為我的部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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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鏡花】正是奇暖系統給殷姝的庫洛洛育成任務的獎勵。
【水月鏡花：曾經身為「鏡花水月」的你，現在擁有了一振「水月鏡花」，這一切究竟是命運的暗示，還是心底的願望呢？】
【水月鏡花】擁有與藍染的斬魄刀「鏡花水月」一模一樣的外表，以及相似倒轉的名字，雖然沒有「鏡花水月」那樣廣泛的能力，但【水月鏡花】卻能夠針對單個生物體，創造幻境或者產生誤導，只要殷姝願意花費足夠的體力值，【水月鏡花】甚至能夠控制一個人的心神。
不止是【水月鏡花】，殷姝所有帶有「軍裝」標籤的裝備，全都會消耗一筆不小的體力值，更何況【狐顏媚惑】和【運籌帷幄】也無時無刻不在使用體力值。
雖然都只是每天零點幾零點幾的消耗，但架不住基數大。
誰知道殷姝這一次在這個世界裡要待多久呢？畢竟她已經盡力了好幾個長達幾百年的任務……
因此雖然在這個世界裡生存不消耗體力值，但殷姝也要找到能夠賺取體力值的方法。禁止交易體力後，只剩下一個途徑：讓這個世界的能力者——審神者們通過正規的方法，給她靈力，她再把靈力轉化為體力值。
而所謂「正規的方法」，那就是通過簽訂契約，讓殷姝以「審神者保護司部長水鏡」的身份，和審神者們達成交易。
殷姝隨機選擇的第一筆任務，就是代號「沃倫」的審神者所在的本丸，而且她賺到的第一桶金還是鑽了漏洞得到的。
沃倫這個審神者的資質非常差，評價只有D，殷姝不可能會因為這麼一點的報酬就花大力氣去碎刀全本丸。這個世界的刀劍男士們實力參差不齊，一振滿級的短刀大概能與殷姝六十級時達成平局。
因此碎刀全本丸對殷姝來說，不是不能夠做到，但要花費許多體力值。
這筆生意，不值得。
換句話說，假如沃倫提出的要求是「帶我離開這裡」或者「我不當審神者了」這些要求，殷姝就要按照契約老老實實完成。
畢竟在這個世界裡，「審神者」這個群體就是系統的保護目標，殷姝沒有傷害或者脅迫他們的許可權，除非他們「違約」了。
再說「水鏡」現在就是一個光杆司令，手底下甚至沒有一個跑腿的人，他對沃倫本丸裡的戰力非常感興趣。如果能夠招到幾個付喪神女孩子為自己工作那就再好沒有了。
有沒有暗墮都沒關係，只要聽話能打就好了。
人類、審神者、刀劍付喪神。這三者在殷姝的眼裡完全平等，也許她的確會是「審神者保護司」最好的部長也說不定。
——————————
在殷姝橫行在沃倫的本丸裡招聘部員的時候，【水月鏡花】一直都在控制著審神者沃倫，強迫他為殷姝和自己的本丸提供靈力。
而遠在屍魂界底下監獄最下層第八監獄【無間】裡，在那永恆的黑暗與死寂中，一尊巨大的刑座上，被封印的虛圈帝王睜開了他的左眼。
他的耳邊，響起了一個溫柔的聲音：「……碎裂吧，水月鏡花。」
第71章 榮耀同行三
殷姝絲毫不知道【水月鏡花】有隱情，她此刻正期待地等待藥研召集沃倫本丸裡所有的刀劍。
身為部長「水鏡」，殷姝大馬金刀坐在會議室的首席，手邊是沃倫本丸的刀帳。
沃倫的本丸雖然靈力貧瘠，但卻十分富裕，他特意把自己的本丸改造成帶有幾分西洋特色的屋舍。他的會議室既採取了傳統尊卑分明的佈局，又選用了西式的奢華裝修材料。
水鏡覺得這個佈置異常古怪，不過是靠著高檔的裝修材質才讓屋舍能夠入眼而已。
怎麼說呢，這裡讓他想到了曾經在虛圈見到的、未被藍染改造過的虛夜宮。
看著這麼奢華而沒有品位的裝潢，想著自己那個破舊積灰的保護司，水鏡越發難受。
於是他轉身朝身邊瑟縮的沃倫道：「這位欠債的審神者，還請您擺出誠意的態度來。您輸出的靈力還是太少啦。」
沃倫顫抖了一下，聽話地加大了靈力的輸出，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水鏡可不管這些，他推了推眼鏡，抱著雙臂等待。
這個本丸的刀劍們大概也知道囚禁審神者是一種怎麼樣的過錯，他們沒有想到事發會這樣突然，本丸裡有一半的刃照常出陣，因此刃來得不多，但都十分快速。
藥研刻意坐在水鏡下首，不安地摩挲著本體刀。
水鏡歪了歪頭，一個個打量下方的刀劍們。
而【運籌帷幄】的鏡片裡，正一條條蹦出他們的資料。
哪怕有一半的刀劍付喪神不在，這個本丸仍然擁有能夠讓大部分審神者羡慕到哭泣的配置。
一排排的五花四花稀有刀，不論是限時鍛造的也好，只有參加了特定活動才能夠得到的也好，只存在於審神者都市傳說裡基本沒幾個人見過的也好。
應有盡有。
畢竟這個本丸就是販賣刀劍付喪神起家的，而他們，全部都是櫥窗裡展示的「模特」，樣品不需要有多麼強大的戰力，這些留守的刀劍們大多練度都不高。
水鏡皺著眉，不是很開心，他的鏡片此刻已經被他人看不見的字體刷屏了：
【小烏丸，太刀，等級九十九】
【鶯丸，太刀，等級九】
【一期一振，太刀，等級十七】
【江雪左文字，太刀，等級五】
……
【大典太光世，太刀，等級十九】
大典太光世？
水鏡將目光定在一個陰鬱瘦高的青年身上，原來大典太也在這裡嗎？哦，大典太在戰國時就已經蘊含了「靈」，在這個「未來」世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出現。
但是他曾經身為她「禦錦瓊天」和她弟子的刀，卻是一點都沒有繼承「禦錦瓊天」的豪氣風采呢。
也許他忘記了那一段過往，沒有認出水鏡，又或者這個世界的大典太就沒有被妖怪神隱的經歷。
不過這一切，都是禦錦瓊天的事情，和水鏡無關。
刀劍付喪神會在很大程度上被他們的審神者影響。這個沃倫本丸的刀們，似乎就很習慣那些無禮的視線。
起碼他們在被水鏡審視著時，沒有一刃因此而露出被冒犯的神情。
主動站出來代表這個本丸立場的是領頭的小烏丸，一個孩童外表的老資歷刀劍男士。他和藥研也是唯二留在本丸裡滿級的刀劍。
他先看了一眼水鏡身邊佝僂著的沃倫，隨後才慢慢對水鏡道：「吾等聽藥研說，您來到這裡，是為了保護審神者，那麼召集吾等，又是為了什麼呢？」
水鏡挺起了背，十分隨意地松了松筋骨，他身邊的沃倫隨之瑟縮了一下。
他又十分斯文地推了推眼鏡，語氣卻十分禮貌：「唔……確實是這樣沒有錯，在下的確是審神者保護司的部長，不過呢，在下的存在也是為了能夠幫助各位更好地征戰，因此我們之間的關係說是同僚也不為過呢，在此的諸位不需要對我使用敬語。」
水鏡笑了笑，露出自己森白的小尖牙：「不過假如成為了我的部下，還請一定要對上司保持敬意啊。」
「你是代表時之政府的付喪神嗎？」小烏丸詢問。
「我是代表時之政府沒錯，不過不是付喪神，我是一個工作人員啊。」水鏡道，「不過身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好部長，保護司裡還缺少一些一同奮鬥的部員，因此在下，求賢若渴。正好能夠在此遇到『失職』的各位，實在是緣分啊。」
水鏡拉了拉帽檐，意有所指道：「各位難道不考慮一下，換一個上司嗎？只要簽訂了契約，在下對待自己的部下，可是一片誠心，不問出處啊。」
水鏡的話說得好聽，但他的行為可是充滿了威脅。這個本丸裡留守的刀會聚集在此聽他一席話，除了水鏡的確強過這裡的所有刃外，還有他來自時之政府的背景，和他控制著能夠給所有刃提供靈力的審神者的原因。
畢竟這個來自時之政府的水鏡，沒有欺騙一個暗墮本丸的理由。而且他實力不俗，就算留守的刀劍們要發難，也要等著出陣和遠征的滿級付喪神回歸。
時之政府真的就這樣放任原諒暗墮本丸了嗎。小烏丸不相信，他更偏向于這是水鏡的私自行動。既然這是水鏡的個人行為，那麼能夠商榷與利用的地方就很多了。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等待滿級刀劍們回歸。
小烏丸問：「吾等感激水鏡大人的好意，不知水鏡大人能否讓吾等先商討片刻？」
「沒關係呀，你們隨意，等那些出征的付喪神們歸來再回答我也沒有問題。」水鏡彎起了碧綠的眸子，「不過啊，能夠成為我的部下可是很幸福的事情呢，還請各位多多考慮，有什麼條件都能夠提出來哦。」
他慢慢站起來，藥研隨之警惕地繃直了身子。
水鏡「噗嗤」一聲笑了笑，向在場的付喪神們行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軍禮，他慢悠悠走出會議室，沃倫自覺地、踉踉蹌蹌跟著他的身後。
走到門邊時，水鏡突然轉身，他看向小烏丸：「真是抱歉呐，我還想問一件事情，請問你們出征的付喪神裡女性多嗎？我們保護司可是非常照顧女性部員的，不論是招聘還是獎金，人人都有特殊的福利哦。」
「女性？」小烏丸錯愕了一瞬，實話實說，「不，我們刀劍付喪神裡沒有女性。」
然後他看著這個狐狸一樣的男人，親手打破了臉上虛假客套的面具。
水鏡的表情在那一刻無比僵硬，他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說什麼？……刀劍付喪神裡沒有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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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倫本丸內的波瀾沒有被任何人知曉。
這一座本丸裡暗墮的付喪神們，早就為了隱瞞全本丸暗墮的事實，控制著沃倫淡出大眾的視野。
明面上的沃倫本來就十分不起眼，他為了隱藏自己非法販刀碎刀的事情，而沒有與任何一人交往密切，而且為了隱藏事實，他派出遠征出陣演練的向來都是最普遍的短脅打。
而在暗地裡，他又有著不少的競爭者，為了防止黑吃黑，他與那些所謂的合作夥伴關係也不密切。而且在小烏丸等暗墮付喪神的操作下，人人都以為他是要換一個地方牟利。
沒有人想到他的本丸會暗墮。畢竟這些販刀者可是手中刀劍付喪神更新換代最快的一個階層。
更沒有人會想到，都市傳說「審神者保護司」會發生在沃倫的本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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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戰力短缺與揠苗助長等原因，每年入職審神者的都有著可觀的人數。
近年來政府終於看到了新手審神者異常高的折損率，於是在萬屋各處興辦了審神者交流會，邀請一些任職五年以上的資深審神者來「帶帶」這些新人。
然而因為交流會的主辦者魚龍混雜，導致許多新手被誤導甚至戕害，最後造成了更嚴重的後果。
桃葉是新手審神者之一，她因為年紀小但靈力出眾而被看好，發掘她的前輩抱著惜才之心把她塞進了一個比較靠譜的交流會。
交流會由一個本丸全員滿級的審神者主辦。
主辦者已經有五十年任職經歷，不僅是公認有耐心的好老師，還是在時之政府下掛鉤的老前輩。
「我的代號是『春櫻』，如你們所見，年紀已經不小了，因此妄稱你們的前輩……」
「……你們的初始刀是你們的第一位幫手，不管他們的喜好或者性格如何，初始刀們都有著十分負責認真的特質，我的初始刀是歌仙，雖然癡迷風雅但他對本丸的經營很在行，我希望你們能夠信任自己的初始刀，與他們……」
「……我不建議新手花費過大的資源去鍛刀，一則你們的靈力跟不上，二則你們的資源不支持……當然了，對你們現在面對的戰場而言，普通的刀劍足夠應付……」
「最後一點！好好照顧你們的刀劍，你是他們的主公，是他們的引領者，請牢記，你來當審神者是為了上戰場。」
「以上，就是我的忠告。」穿著複麗十二單的女人坐在主位，諄諄教誨，她已經不年輕了，白髮染上了鬢角，面容裡卻帶著久經沙場的肅殺。
「春櫻」是早期的審神者之一，雖然比起開先河的第一批審神者，她也是一個後輩，但她見證了審神者世代的興衰——最先的初代們紛紛隕落，新入職的小輩們稚嫩不堪。
她垂眸看著底下神色各異的年輕面容，對他們的所思所想心知肚明。
那些妙齡的女孩兒，很少能在本丸裡不懷春，那些年齡再小一些的孩子，甚至還有可能在未來進入叛逆期。
年輕的男孩易躁易怒，年長的青年們則有熱血憤世嫉俗的，有異想天開自命不凡的。
更不要說那些心思不善的傢伙……
唉，一代不如一代啊。春野不知不覺就回想起了初代的幾位大人。
那些萬里挑一的靈能力者，或風姿絕世，或能征善戰，或仁慈寬宏。
他們不斷開拓著陌生的戰場，付出鮮血甚至性命。假如沒有他們，這些新入職的審神者哪裡來的戰場具體情報，哪裡來穩定安全的本丸和萬屋。
但是她沒有辦法，也根本解決不了當下的困境。
戰力不足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問題，初代審神者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如果審神者都按照這個標準挑選，何時才能夠結束戰爭？
好苗子也不是沒有，但許多好苗子都被殘酷的戰爭與人心摧殘了。
春櫻隱晦地，將視線集中到了末位元的一個瘦弱女孩身上。
那個女孩子身上的靈光不凡，也許她能夠重現初代們的風采……但這個女孩子要藏好了，不要被人利用了那一身靈光才好。
她老了，沒有力量與精力去梳理當下的局面。
但在死前，還是再多收幾個徒弟……這一場戰爭不能夠失敗啊，人類更不能夠自亂陣腳。
桃葉不知道首位上氣度不凡的老前輩已經看上她了，她只是低頭不停地記錄老前輩的忠告。
她是因為家道中落親人重病而「賣身」給時之政府的，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審神者」這個身份，讓她沉重，讓她惶恐，也讓她榮耀。
這時，有人大膽地提問了：「請問春野前輩，什麼是『暗墮本丸』呢？」
知道一些的人們立刻停下討論，而不知情的人也被突如其來的嚴肅氣氛懾住。一時間和室內噤若寒蟬。
桃葉茫然而不安地小心四顧。
「暗墮……」無數傷痛的記憶襲上春櫻的腦海，她沉重地回答，「善待你們的刀劍，暗墮，是你們新人不應該涉及的禁區。」
第72章 榮耀同行四
在成功雇傭了大半個沃倫的本丸後，殷姝仍然不高興。
一個原因是因為她的手底下沒有小姐姐，而且可以想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有；其次是因為她手底下不僅沒有小姐姐而且都是弱雞，現階段連獨立接任務都做不到，每天還要她帶隊忙得腳不沾地。
往往早上去燒一個暗墮本丸，下午就要轉戰另一個暗墮本丸。哪怕一直都沒有遇到品質高的審神者，水鏡還要保持笑容滿面服務態度好的人設。
更煩人的是，殷姝開始做夢了。
她從來沒有做過夢，很多時候，她連睡眠都不需要，殷姝的睡眠常常都是她主動控制身體狀態的結果。
而在近幾天，她在入睡後，開始被強制入夢。
今夜也是如此。
夢裡的殷姝，被維持著「鏡花水月」的身份，她的神智十分清醒，但就是無法擺脫夢境或者更換一個身份，直到身體的控制狀態過去，自然蘇醒。
連著幾天的夢境裡，都是一樣的背景：漆黑暗沉的世界，只有白得發光的「鏡花水月」走在這個世界裡。
這個世界雖然一直是絕望的黑沉，但它卻是有形的，它保持著一個螺旋式下降的形狀。
殷姝每天都要順著這個螺旋狀的世界往下走。
黑暗會讓殷姝暴躁，本能地憤怒，更何況她因為最近的日常而心情糟糕，更易激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把「黑暗」和「狹小」、「囚禁」聯繫在一起。
殷姝不喜歡這個夢境的環境，但是這個螺旋狀世界的最底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大概就是那個東西把她強硬地拉進了這個夢裡。
殷姝決定去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然後打爆它的頭。
黑暗的世界裡並非一無所有，它隱藏著許多曾經「活著」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早就都被黑暗的囚禁逼瘋了。也許以為自己也是黑暗的一部分，也許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也許還在有氣無力的歇斯底里。
它們在絕對的黑暗與虛無中，被囚禁了不知道多少年歲。
突然在這一刻，看到了一個自由的、從天而降的閃亮生物。
這個生物是一個人，一個和遙遠記憶裡的死神截然不同的女人，她像是生長在大虛骸骨上的花，虛無縹緲地仿佛它們的錯覺。
但是【無間】裡不會有錯覺也不可能存在幻覺。
【無間】是最黑暗的、最絕望的地獄。
所以這個女人，是真的。
那些麻木的生物視若無睹，他們已經和【無間】化為一體。但那些還沒有完全同化的東西卻還在掙扎。
殷姝已經經過好幾個不成人形的東西了。它們有的寂靜無聲，有的卻渾身都在詭異地抖動，發出陰森的駭人的聲音。
她竟然還能聽出一些東西。
比如「死神」與「虛」這些被扭曲後的詞彙，她就聽到了好幾遍。
所以這裡是屍魂界嗎？可是屍魂界有哪裡是這樣的……難道是那個她沒去過的地下監獄？
殷姝邊走邊回憶，最後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就是不知道，這個地方是第幾層監獄了。
不知道在黑暗裡行走了多久，最初黑暗帶來的煩躁與憤怒慢慢減緩，一股熟悉感浮上心頭。
殷姝終於走到了螺旋的頂點。
那裡佇立著一尊刑座，高聳冷硬，卻幾乎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抬頭看見了高坐在刑座上、被封印了大半個身體的男人。
他哪怕是在刑座上，都能讓人從心底屈服崇拜。
不論在哪裡，他都是帝王。
殷姝提著長裙，歪頭看著那個不可一世的傢伙，慢慢地無聲地笑了。
也許是感受到殷姝的視線，他慢慢睜開了左眼。即使被封印了右眼，他剩下的左眼仍然銳利清明。
兩人在【無間】的最底處遙遙相望，仿佛回到了他們最初相遇的那一刻——殷姝藏在世界的盡頭，藍染追逐著墮落的星光。
而這一次，藍染端坐在刑座上等待，殷姝則一步步走向地獄的終點。
此刻，殷姝是整個【無間】裡唯一的光點，她原本就異常綺麗的銀白發瞳，在一片暗色裡，耀目生輝。
那不是代表希望或者救贖的、刺目的光輝，而是幽森柔和的、晦澀而縹緲的銀光，像是引領亡靈走向湮滅的燈火。
【無間】的黑暗包裹著這一點銀光，仍然如億萬年前一般平靜死寂。
也許是因為殷姝此刻不是實體又或者藍染在此的關係，黑暗與銀光在平衡中竟然還透露出幾分和諧。
最終藍染打破了平靜，他輕輕笑了：「鏡花水月，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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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了。在藍染說完那句話後，殷姝的夢就醒了。
她挺直了脊背，坐在沃倫本丸最豪華的房間裡的一張大床上。
合了合雙眼後，她捋起了額前細碎的劉海，隨後，她戴上了【運籌帷幄】，恢復了屬於「水鏡」的神情。
自從發現沃倫的本丸全本丸通電通熱水全覆蓋網路。水鏡當機立斷扛著「審神者保護司」裡唯一的傢俱——生成請求單的破桌子，來到了沃倫的本丸，並且把「審神者保護司」那一塊半碎的門牌掛在了本丸大門口。
隨後他一副奸商做派，榨幹了沃倫的靈力後把他扔回了現世。沃倫哪裡不知道他想要搶奪自己的本丸？但形勢比人強，能夠撿回一條命實在是最好的結局了。
因此就算是數年來的經營毀於一旦，一身病痛短命之相，沃倫還是乖乖地離開了。
而水鏡在他離開前又洗掉了他的記憶，斷絕了最後一絲隱患。
保護司的條例也是如此，對於能夠支付請求的審神者，保護司完成請求索取報酬，對於不能夠支付請求的審神者，保護司借違約的名義剝削審神者的靈力。
而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水鏡在最後都會洗掉他們的記憶，放回現世。
水鏡的手上有著正常的時之政府部長的權利。也就是說，他能夠接觸到絕大部分正規途徑入職的審神者的檔案。
從裡面劃掉幾個靈力不強的傢伙，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於是這一套強盜式的買賣水鏡越發嫺熟，同時在短短一個月裡還把沃倫原本丸裡的滿級付喪神全部訓練成熟練工。
未滿級的付喪神被水鏡大手一揮全部送去練級，這也就導致審神者裡又多了一個傳說——有一個新手審神者代號叫水鏡，別名「歐洲の王」。
沒有人會猜到，水鏡的本丸來自前刀販子沃倫，更沒有人知道水鏡其實不是審神者而是一個時政幹部。
水鏡推了推眼鏡，慢悠悠地晃下天守閣的樓梯。
天守閣二樓就是曾經沃倫的臥室，現在淪為水鏡的，樓下是曾經的會議室，現在被水鏡改造成豪華辦公室。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裝飾拆拆卸卸後，新的辦公室窗明几淨，完美地結合了傳統的風雅和現代的簡約。
唯一違和的大概就是碩大的辦公室正中心那個破舊的大桌子。
亂藤四郎在整理桌子上的請求資料，看到水鏡，朝他打招呼：「水鏡大人，早上好。」
「哦呀，今天是亂值班嗎？亂不多睡一會兒嗎？現在可是淩晨六點。」水鏡彎腰，湊到亂身邊，幫他理了理有些亂的橘色長髮。
動作輕佻卻不惹人厭惡。
「水鏡大人真是的！身為部長都沒有部員起得早。」亂壓著心頭碰碰亂跳的怪異感覺，朝他撒嬌道，「而且人家明明是男孩子嘛~」
「亂醬真是太可愛了，辛苦亂醬啦！既然我們已經辛苦了一個月，今天就給大家放個假好了！亂醬就去通知大家吧。」水鏡寵溺地笑了，正了正亂的小軍帽。
「是！」亂甜甜地笑了，轉身就拎著小裙子一蹦一跳跑向門口。
「等一下喲亂醬。」在亂跑到門口時，水鏡突然叫住她。
亂回頭，看到了水鏡的背影，以及他夾雜指間的一片很小的葉子——那是從亂的長髮裡理出來的，而本丸裡沒有這種植物的葉子。
亂藤四郎的瞳孔猛地一縮。
水鏡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還是那種懶散惑人的調調：「亂醬這麼可愛，犯一些小錯誤是被允許的，畢竟啊，亂醬身為我部員裡最可愛的孩子，我這個部長還是要寬容一些，你說對嗎？小亂醬？」
「哦對了！」沒等亂回答，水鏡又道，「今天我心情很好，要去逛一逛萬屋，亂醬通知大家今天放假後，還請幫我找一個人帶路。我可是對萬屋一無所知。帶路的部員今天算加班，有獎金。」
亂調整了心情，露出微笑，甜甜地說：「我明白啦水鏡大人，我這就去了呢。」
亂離開後，水鏡低頭翻了翻桌上被整理過的請求。
他不禁笑了笑。
他連著一個月遇到的審神者全部都靈力匱乏，性別統一為男性，這麼巨大的破綻，難道這些付喪神以為他不會懷疑嗎？
而且就算他水鏡不是本丸的審神者，對這個本丸沒有多大的控制力度，這些付喪神就以為大半夜偷偷溜出本丸，不會被他發現了？
這群付喪神真是天真啊。難怪被哄騙得一個個暗墮了。
那個暗地裡控制這個本丸的人大概沒有想到這群付喪神會天真成這樣吧，或者說，他需要費心力的事情太多了，這個本丸他沒有太過關注。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個本丸的付喪神還沒有完全信任那個暗地裡的傢伙，所以他審神者保護司部長水鏡也還沒有被上報。
不過他今天心情好，算總帳這種事情，還是等下一個月好了。
哎呀，一個個的事情真多，還是女孩子好，為什麼付喪神裡只有男的呢？
第73章 榮耀同行五（抓蟲）
水鏡翹著二郎腿坐在本丸門口的鳥居上，最後等來了一期一振和小烏丸。
雖然有一些意外來得是這兩刃，不過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小烏丸練度高實力強，是本丸裡的主事者。
而一期一振其實是這個本丸裡對萬屋最瞭解的刃，畢竟他因為禮儀修養出眾，多次被沃倫帶出來談生意。
更何況亂藤四郎還當著水鏡的面翻車了。
一期一振就算是為了試探水鏡對亂的態度都是要來一趟的。
「喲！我在這裡。」水鏡在鳥居上朝下方揮手。
兩刃抬頭，逆著陽光看到了他碧綠的眼瞳。
在他們的視線裡，水鏡單手撐著鳥居翻下來，穩穩落到地面。
「你們帶錢了嗎？今天的萬屋之旅部長我不會報銷哦。」水鏡懶散地捏了捏帽檐。
一期一振溫和地笑了，完全看不出輕微暗墮的影子：「帶了的，弟弟們有很多東西拜託我帶回來。」
「光忠已經給為父準備了許多，水鏡大人不必擔憂。」小烏丸回答。
水鏡推了推眼鏡，隨後一手架住了一刃的肩膀，豪氣萬丈：「啊呀，這真是再好不過了，來吧兩位！我們的萬物之旅即將開始！」
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左右臂彎下略顯僵硬的付喪神，戲謔地笑了：「說起來，你們這個本丸裡好像全刀帳了？可是我沒有找到一振……對，叫三日月宗近的刀。」
「水鏡大人，三日月在我們的本丸暗墮前被賣出去了，因此您沒有看到他。」
「賣出去了？看來樣品也不安全啊……」水鏡眯起他碧綠的雙眼，意味深長道。
一期一振在近看之下更覺得他像一隻狐狸。
曾經因為鳴狐和狐之助，一期一振挺喜歡狐狸的，但現在看到了水鏡，他發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狐狸這種生物。
「的確是這樣的，審神者將未被喚醒的刀劍存貯在本丸外的一個倉庫裡。」小烏丸十分冷靜，條理清晰道，「當『貨』不夠的時候，他就會直接買賣『樣品』。」
「欸，不存儲在自己的本丸裡嗎？」水鏡故作疑惑。
「是因為審神者擔憂貨物被發現，也是他在警惕吾等。」小烏丸似乎早就料到了水鏡的疑惑，「不過吾與孩兒們曾經跟隨他去取過『貨』，雖然無法解開倉庫的封鎖，但是具體的位置吾等知曉。」
小烏丸看著水鏡鏡片後眯起的眼睛：「不過倉庫的封鎖應該是難不住水鏡大人的。」
水鏡終於把雙手從他們的肩膀上撤了下來：「哈！那真是……麻煩你們了，部下爭著為我分憂，我這個部長真是很高興啊。」
水鏡也沒有想到，放過亂藤四郎，延遲算總帳會得來這麼一個好處。
小烏丸與一期一振一定是已經與本文裡的刀劍們商議好了，既然水鏡已經開始懷疑他們懷有二心，那麼他們索性就把審神者曾經存滿刀劍的倉庫交給水鏡。
一來安撫他的懷疑，二來表示本文沒有背叛審神者保護司的想法，願意為水鏡工作。
至於未來要不要與他水鏡為敵……那還要另說。
三人在各懷鬼胎裡來到了萬屋。
萬屋是一片夾在空間裂縫之間的小空間，被打上了層層高明的封印與陣法，是除本丸之外對於審神者來說最安全的地方。萬屋的空間十分大，涉及了數千條街道與數萬間店鋪。
今天正好是現世的休息日日曜日，萬屋裡也一片熱鬧，各個年齡段的審神者來來往往，身邊都跟隨著他們的刀劍。
水鏡通過特定的通道到達萬屋時，正值萬屋正午。
他們三人幾乎是立刻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大部分人最先注意到的是一期一振與小烏丸。
「哇啊！小祖宗！他怎麼拿到的？不是說已經沒有了嗎？！」
「一期尼！嫉妒讓我面目全非！」
「來炫耀的嗎？」
隨後他們就看到了水鏡。大部分人直接被他的容貌所吸引，部分意志堅定的人也被【狐顏媚惑】的效果干擾。
「他、他真的是審神者嗎？怎麼會這麼……哇啊啊啊啊，亂醬幫我揉揉，我胸口悶。」
「是新實裝的刀嗎？好帥！」
「他的眼睛好漂亮……碧綠的呢。」
「……上去問問吧……如果是刀劍男士的話。」
因為政府不加審核地擴張審神者隊伍，審神者的人數已經非常可觀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刀劍的普及率還是很低。
稀有的刀劍都是有定數的，審神者人越多，稀有刀劍的入手率就越低。
單單一個刀劍付喪神的代表三日月宗近，大約一千個本丸裡僅有一個能夠入手。更不要說稀有率略低於三日月的一期一振，和限鍛的、已經成為都市傳說的刀劍始祖小烏丸。
而水鏡本人，在不看臉的情況下都能夠在廣大刀劍付喪神中佔有中人之姿，更不要說加上他隱藏在【運籌帷幄】之下的【狐顏媚惑】。
而此時【運籌帷幄】已經開始刷屏。
【男性審神者，靈力評價B】
【加州清光，打刀，等級九十二】
【宗三左文字，打刀，等級七十五】
【女性審神者，靈力評價A】
【女性審神者，靈力評價C】
……
在場所有被水鏡看到的人形生物，無一不被【運籌帷幄】粗略地顯示出來，假如水鏡鎖定了其中任意一個，【運籌帷幄】就會顯示目標的詳細資訊。
審神者們的竊竊私語逃不過水鏡的耳朵。水鏡望著萬屋裡遍地的審神者，突然發現自己狹隘了。
保護司還是有可能招到女孩子的嘛！怎麼能因為一群純男性付喪神就忽視了廣大女性審神者的隊伍？！
不過這一件事不急，要慢慢來。
水鏡側身看向右後方的一期一振：「哎呀，要麻煩一期一振了，請問萬屋有哪一家口碑好的和果子嗎？」
一期一振有些意外，但他還是點點頭：「有的，請隨我來」
一期一振的風度姿容出眾，同時對萬屋也很熟悉，一路上他十分細緻地為水鏡介紹萬屋的景物佈置。
「萬屋分為三部分，由中心區呈同心圓向外分佈，位置越是靠中心的店鋪，提供的商品和服務價格就越昂貴，我們現在在第二區，這附近主要經營禦守與靈具，也有鍛刀和修復的資源，我們現在要去的是主要經營餐飲服務的街道。」
「第二區有很多街道主營餐飲服務，一般都會和娛樂產業結合在一起，不過既然水鏡大人資金足夠，我建議大人可以去第一區看一看。」
「第一區不大，但是對進入者的靈力與資金都有著不低的要求，我們曾經的審神者因為靈力原因沒有去過第一區，因此我也無法提供第一區的具體資料。」
「一會兒我們要去的和果子商店在第二區非常有名，雖然我們曾經的審神者不喜歡傳統甜食，但這一家店鋪的名字我們都知道，據說這一家……」
「啊，等一下一期君。」水鏡突然輕輕搭了一下一期一振的肩膀，阻止了他的介紹。
一期一振驚訝地回頭，發現水鏡又眯起了雙眼，直直盯著大街轉角。像狐狸發現了獵物一樣。
大街上審神者人來人往，一期一振不知道他的「獵物」是什麼。
水鏡朝兩刃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水鏡轉身就走向大街轉角，他一邊走，一邊從褲兜裡抽出了一條雪白的絲帕。
他速度很快，巧妙地避開了關注他的人群，拍了拍一個燭臺切光忠的背。
燭臺切十分警惕地轉身。
一期一振這才發現燭臺切懷裡半抱著一個嬌小的姑娘，小姑娘把臉埋在燭臺切的懷裡，似乎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燭臺切面色不善：「這位……審神者大人，請問有什麼事嗎？」
「啊，原來是一位這麼可愛的審神者小姐嗎？」水鏡直視燭臺切，碧綠的眼眸仿佛蕩漾的湖水。
他手上是那一張白色的絲帕：「請問，在下不慎撿到的這張手帕，是你們的嗎？」
燭臺切驚疑地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加快了，他微微後退一步：「並不是，我們甚至沒有見過這種手帕。」
小姑娘在他懷裡一言不發，但縮了縮身體。
「啊！那真是在下的唐突了。」水鏡順勢收回手帕，看著小姑娘，「在下冒昧，請問這位小姐怎麼了，不舒服嗎？在下在任職審神者前是一位醫生，能夠讓在下看一看……」
燭臺切皺了皺眉，但他還沒有說什麼，那個小姑娘突然抬頭：「不。謝謝您的好意。」
她樣貌嬌俏，大大的眼睛靈動仿佛小鹿，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因為拒絕他人的好意而不好意思：「多謝您了，只是老毛病，我這就要回我的本丸休息。燭臺切我們走。」
燭臺切朝水鏡點點頭，很乾脆地轉身離開。
水鏡站在人群裡看著他們的背影，推了推眼鏡。
【運籌帷幄】上顯現著兩行字體。
【審神者碧藍，任職三個月，靈力評價S】
【燭臺切光忠，太刀，中度暗墮，等級九十九】
水鏡轉身，回到一期一振與小烏丸身邊。在兩刃疑惑的視線裡壓低聲音道：「小烏丸，加班了，跟著那個燭臺切，那個女孩子的本丸暗墮了。」
他朝小烏丸露出了正義的微笑：「嘛，一個小淑女陷入了困境，我們怎麼能不伸出援手呢？」
第74章 榮耀同行六
「不用追蹤到那個燭臺切的本丸，跟緊他就可以了，等到無法調查時就回到一期一振說的那個和果子店裡集合。我有急事，大家先分開行動。」水鏡語速飛快，迅速給部員佈置加班任務。
小烏丸很配合地追蹤著水鏡標明的目標離開。
他的偵查與機動在太刀裡出類拔萃，而且水鏡在某些時候非常信守承諾。審神者保護司的部員手上就沒有缺過禦守和金刀裝。
因此不論遇到什麼情況，小烏丸全身而退都沒有問題。
水鏡目送小烏丸離開，下一刻將目光對準了一期一振：「一期一振，加班也有你的一份，麻煩你回一趟保護司，調查一下所有有關審神者『碧藍』的情報，許可權我已經開給你了。我們最後也在和果子店鋪集合。」
一期一振有一些意外，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是，我明白了。」
他轉身就迅速趕往最近的空間通道。
水鏡的安排看起來合理但其實充滿了問題。讓小烏丸去追蹤，讓一期一振去報信實在是非常糟糕的選擇，他們兩刃都是極稀有的太刀，稀有到只要站在萬屋的街道上，就會有審神者拍照上傳附言類似「今天運氣真好」、「許願歐刀」等等感言。
這非常引人矚目，簡直就是成心為難跟蹤的小烏丸。
他對兩刃發佈了這樣的要求，與其說是想要拯救那個燭臺切懷裡的審神者，倒不如說是想要……支開他們兩刃。
小烏丸心知肚明，但他沒有追究，一期一振與小烏丸站在一個戰線上，和小烏丸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水鏡在一期一振離開後，推了推眼鏡，轉身閃入人群。
他壓低了帽檐，快速而準確地鑽進了一個小巷子，小巷和大街上相比要冷清一些，但是還是人來人往。
水鏡順著小巷的角落繼續拐彎，專門找著人流稀少的地方行走。
萬屋的街區的確是異常複雜，街道縱橫，但【運籌帷幄】在不斷地為他調出附近的地圖，水鏡的速度不慢，最後竟然讓他找到了一個第二區與第三區的交界處。
這裡是一條細長幽深的巷子，兩邊都是高聳的圍牆。萬屋並不是所有的店鋪都生意興隆的，起碼這個巷子兩邊都是已經荒廢無人的破舊商鋪。
好地方啊。
水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用食指指節叩了叩帽檐，輕輕的聲音在小巷裡響起。
他右手一掀披風，搭在腰上的長劍【黎明之刃】上，握住劍柄慢慢無聲地拔出——劍身發射出雪亮的光芒，在昏暗的小巷裡一閃而過。
這柄劍原本是為了抵抗尼德霍格的【黑夜裁決】而誕生的，是【榮耀同行】配套的武器，擁有驅散邪惡力量與黑暗力量的能力。
在這個任務裡，它是暗墮刀劍的剋星。
這也是一開始殷姝明明只是單純的抵抗，也能夠制服藥研藤四郎的原因之一。
拔出長劍後，水鏡單手輕輕叩擊了一下劍身，清脆的聲音低低地傳揚開。
他的聲音也隨著長劍的清鳴響起：「眼看在下都已經找到了招待客人的地方，兩位客人還不願意現身嗎？」
回應他的同樣是一聲利刃出鞘的鳴響。
水鏡轉身，順勢將長劍揮舞成一個半弧，恰好與一振短刀撞擊，爭鋒相對，火星迸濺。
這是一振與暗墮藥研截然不同的另一振暗墮短刀，他的速度、打擊遠遠淩駕於藥研之上，那股屬於暗墮的氣息簡直都要撲面而來，如果不是【黎明之刃】的抵抗效果，這股暗墮的力量可能要包圍整條長長的小巷。
這是一個暗墮的付喪神，一振暗墮的極化短刀。
水鏡透過【運籌帷幄】，看到了付喪神猩紅的雙眼，白骨骨刺覆蓋在他瘦小的身軀上，濃濃的黑暗氣息又纏繞在白骨上，導致這個付喪神渾身都浸泡在污穢的氣息裡。
到是和「人見城」世界的奈落十分相似啊。
【今劍，重度暗墮，極化短刀，原等級九十九】
【運籌帷幄】顯示出的「重度暗墮」是沒有上限的，也就是說，這一振今劍的真實暗墮層次是水鏡曾經遇到的藥研的百倍。
而且他是「原等級」九十九，暗墮後刀劍的實力會有不同幅度的上升，這一振今劍，已經能夠逼迫水鏡拿出真本事了。
水鏡的身上逐漸多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痛不癢，下一刻就能夠恢復，比起被捅穿好幾次的今劍來說不值一提。
然而看著這一身被割出小口子的軍裝，一些屬於「禦錦瓊天」的不愉快的記憶閃過水鏡的腦海。
暗處還藏著一振沒有露面刀呢，這樣下去這件【榮耀同行】豈不是要步上【禦錦華裳】的後塵了？
水鏡當機立斷，一劍逼開暗墮今劍，同時左手抽出【水月鏡花】。
他低喝道：「碎裂吧！水月鏡花。」
【水月鏡花】化為光點消散在空中，這一次的目標是暗墮今劍。
暗墮刀劍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好，暗墮今劍很快就被迷惑，他的攻擊雖然仍舊狠毒淩厲，但準頭已經偏離了水鏡。
水鏡身上的壓力大減，他開始輕鬆地格擋開今劍，望著小巷背光的巷口。
那裡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因為背對著光線，在昏暗的小巷裡水鏡只能遠遠望見他的輪廓。
水鏡一手應付今劍，一手朝他敬了一個懶散的軍禮：「唔，您好呀，在下乃審神者保護司部長水月鏡花，請問這位攜友來訪的暗墮付喪神，有什麼指教呢？」
那個人影不緊不慢地走近了，他像古書裡月下會戀人的姬君一般，披著一件雪白的羽織，裹住了他的半邊臉。
羽織罩住了他大半個身子，露出深藍色到近乎的墨色碎發和深藍的華服狩衣。
哪怕從水鏡這個角度，也能夠望見他骨節分明的、扯著的修長手指，和素白如紙的肌膚。形狀姣好的唇，與眼裡一彎新月。
【運籌帷幄】上的字幕開始不斷閃動，這是水鏡第一次見到一個不能夠立刻被【運籌帷幄】確定下來的目標。
剛開始是【不知名審神者，靈力評價C】
然後很快變成【三日月宗近，重度暗墮，極化太刀，原等級九十九】
隨後又變回先前的字幕，兩行字幕交替出現，頻率極快。
「嗯？」水鏡推了推眼鏡，將更多的體力值輸入【運籌帷幄】。
在瘋狂地閃動過後，字幕終於停止變化，並且出現了兩條字幕。
【三日月宗近，重度暗墮，極化太刀，原等級九十九】
【不知名靈具羽織，擁有掩蓋穿戴者氣息的能力。】
這一振暗墮的三日月完美地掩蓋了他暗墮的事實，用不知道怎麼得到的靈具偽裝了自己，竟然還能夠帶著另一振暗墮今劍明目張膽進入萬屋。
「失敬了，審神者保護司部長……水鏡大人，初次相見，在下三日月宗近。」昏暗的光線裡，三日月宗近慢慢扯下了頭上的羽織。
暗墮的氣息不再被掩藏，開始從他身上散開。
三日月的容貌也開始發生變化，雪白的骨刺從他的額間長出，白骨絞成的鎧甲依次覆蓋在他身上，當三日月停止變化時，他的暗墮氣息已經蔓延到整條窄巷。
水鏡【水月鏡花】的力量被放到最大，困束著今劍，讓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也許是三日月的暗墮氣息讓他依賴，一直以來有些狂躁的今劍竟然安靜下來。
水鏡將【黎明之刃】揮舞一周，溫暖的亮光從【黎明之刃】劃出的圓圈裡散出，隔絕了來自三日月的暗墮氣息。
一條小巷，很神奇地被兩人瓜分，一邊是污穢的暗墮之息，另一邊則是被水鏡加持後的、萬屋裡無處不在的清淨靈力，兩者相觸的地方發出輕輕的爆響。
仿佛地獄與人間。
「三日月宗近啊，原來就是你了。」水鏡單手拍在身邊的牆上，加固了一下被兩股力量衝擊得龜裂的牆壁，「我在刀賬上見過你，沃倫本丸裡，唯一一個滿級被購入又在一個月後被出售的稀有付喪神。」
「我的確去過那個本丸。」三日月很爽快地承認了，他走到了今劍的身邊，「不過我還是離開得太早了，應該留下來等一等水鏡部長才對。」
「很厲害啊這位暗墮的三日月大人，能夠隱藏自己的暗墮力量進入審神者的本丸，又能夠在一個月後全身而退，不僅沒有被發現還在不知不覺裡污染了一整個本丸。」水鏡讚賞道，「不愧是暗墮的極化太刀。」
「哈哈哈，過獎了。」三日月爽朗地笑了，然而這個笑容在骨刺和鎧甲下顯得綺麗詭譎「水鏡大人過謙了，大人的審神者保護司才是如雷貫耳。」
「在你們暗墮刀劍裡嗎？」
「沒錯，在我們暗墮刀劍裡。」
「言歸正傳吧，三日月君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身為暗墮刀劍的頭領，想必沒有那麼閒暇吧。」水鏡將【黎明之刃】收回鞘中。
三日月看著【黎明之刃】，不鹹不淡誇了一句：「水鏡部長十分有自信。」
「我只是聽說了水鏡部長的行事風格，十分欣賞，這一次恰巧在萬屋見到，於是忍不住上來打招呼了。」
「哦呀，那真是我的榮幸。」水鏡意有所指道，「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與三日月大人交一個朋友呢？在下哪怕任職保護司部長，也十分欽佩大人的風姿啊。」
三日月笑了笑，一手搭在今劍的肩膀上：「那自然再好不過了，我等也已經與水鏡大人神交已久，竟然從不知道大人也有這樣熱情好客的一面。」
「既然我們這麼有緣，那麼不如由我做東，好好招待您一翻吧。」 水鏡按了按帽檐，伸手虛握，【水月鏡花】回到他手上，今劍清醒過來。
三日月輕輕按了按今劍的肩膀：「哈哈哈，可惜啊，想必這定是及其風雅的邀約，然而我們還有事，不能赴約，告辭了。」
今劍沉默地走到了三日月身後，不再看水鏡一眼，達成了目標的三日月重新披上羽織，收斂起暗墮的容貌。
臨走前，他突然遞給水鏡一張信箋：「既然水鏡大人如此通情達理，這就是我等的誠意。」
水鏡接過了信箋，粗粗一掃，發現上面用清雋的毛筆字，書寫著一個代號是「碧藍」的審神者本丸座標。
他將信箋收到了懷裡，油腔滑調道：「那麼審神者保護司在此多謝群眾的舉報，我司即將在下周進行公事，還望這位熱心群眾及時疏散人群——避免傷亡。」
三日月已經帶著今劍走出了小巷，聽到水鏡的話，他沒有轉身，直接回答：「靜候佳音。」
兩刃的背影最終還是消散在春光裡，水鏡站在昏暗的巷子裡，慢慢清除著他們留下的暗墮氣息。
「三日月啊……不愧是能夠哄住我那群傻部下的付喪神。」
在審神者保護司異軍突起，大肆碎刀暗墮付喪神一個月後，這個暗墮三日月不僅沒有跑上來找保護司的麻煩，反而想到要來與保護司聯手……
雖然這個合作非常脆弱，隨時可能破解。但三日月卻很好地抓住了保護司與暗墮付喪神之間共同的需求。
水鏡感慨一聲，慢慢晃蕩著走出這一片冷清的地方。
走出這裡，外面就是一些商品格外廉價的商鋪，售賣許多特價打折產品，是很多資金匱乏的新手審神者愛來的地方。
水鏡不缺錢，不僅不缺他還能夠算是審神者裡最富裕的一撥人。
首先是奇暖系統的金幣在這個世界裡與小判等值，再就是他搜刮了許多富裕程度不亞於沃倫的審神者。
因此他一看時間還早，就慢悠悠在這一片地方逛起來。
因為特價活動每天不同，這裡的審神者往往都拖家帶口來，搶購火拼後大包小包走。水鏡走在街道邊上，看見迎面而來一個巨大的布袋。
以及抱著布袋的，被布袋擋住了視線的嬌小審神者——【不知名女性審神者，靈力評價SS，標注：潛能型審神者，目前靈力評價A】
水鏡狐狸一樣碧綠的雙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調整了一下角度，擋在了那個布袋的前進路線上。
大袋子如他所料撞在他的胸口，水鏡紋絲不動，袋子卻被撞到了地上，摔出裡面廉價的生活用品。
水鏡向前一個健步，一把將那個即將摔倒的嬌小審神者摟進了懷裡，他碧綠的雙眼裡清澈地倒映出女孩子驚慌的面容。
「可愛的小姐，你沒事吧？」
女孩雙頰緋紅，心臟不爭氣地快速跳動。她最終沉溺進了那一汪濃碧的湖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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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當一期一振與小烏丸惦記著水鏡的「我有急事」，完成加班急匆匆跑到和果子店會和時，在臨窗的座位上看到了他們的部長：
軍裝的挺拔男子傾斜著身體，靠向桌子對面的嬌小女孩，他溫柔地為女孩子擦去濺在衣領上的茶漬。
他的笑意幾乎要淌出碧綠的雙眼，女孩羞澀而局促地低著頭。女孩身邊還坐著一個茫然的五虎退。
街上經過的小姐姐壓著嗓子驚喜道：「哇哦！難道這就是霸道將軍愛上我嗎！」
小烏丸：「……」
一期一振：「……」
第75章 榮耀同行七（抓蟲）
審神者們從本丸到萬屋需要通過固定的空間通道，打個比方，萬屋裡繁多的空間通道就好比現世繁華商業街上的地鐵站，審神者們擁有獨屬於各自的地鐵，他們進入地鐵站，駕馭自己的「地鐵」駛向自己的本丸，各個審神者之間互不干擾。
同時，假如能夠得知別人本丸的座標，審神者就能夠駕馭「地鐵」進入別人的本丸。
每一個空間通道理論上來說都在時之政府的控制下，因為這些空間通道打通了萬屋所有的結界，將外界與萬屋內部連在一起，是很重要的出入口。
但在事實上，總有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私底下隱瞞著時政，聯通獨立的通道。
萬屋的歌舞伎町裡，就有很多這樣的小通道。
歌舞伎町在萬屋是很特別的一個商業區，它貫穿了一、二、三區，並不像別的商業區，劃分地十分清楚，它是連在一起的。
同時，歌舞伎町也聯通了許多的黑市與地下勢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在時之政府鬆散的管轄下，光鮮亮麗的歌舞伎町滋生著黑暗。
一棟被層層包圍的和室庭院裡，一個鵝卵石圍成的小池塘突然發出微微了亮光，從池塘裡，走出一個身披羽織的挺拔男子，他連著刀鞘卸下了腰間的短刀，短刀化作一個身纏白骨的白髮少年。
庭院邊的走廊上正坐著一個喝茶的金髮男人，他身上也覆蓋著森寒的骨刺。
他說道：「你回來了。」
披著羽織的男子點頭：「我見到保護司的部長了，很有趣的人，不是付喪神，也不是人類。」
金髮男人叩了叩腰間的太刀：「啊，難道是妖怪……嗎？」
「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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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屋二區
桃葉並不是一個開朗自信的女孩子。
在現世裡，她非常普通，雖然家庭條件不錯，但這並不是她的加分項。
從小到大，她上有明豔大方的姐姐，下有可愛懂事的妹妹，她是女兒裡最不像爸爸媽媽的那一個，既膽小，又呆板，努力讀書，成績也擠不進上游，在學校裡平平凡凡，沒有人追捧，也沒有人欺淩。
直到有一天，家道中落，父母重病。
這時候，一群自稱是「時之政府」下屬人員的人出現了，告訴她，只要她願意當審神者，「時之政府」就能夠拯救她家的產業，並且治好她的父母。
她不相信，但這些人真的當著她的面治好了她得了絕症的母親。
桃葉妥協了，看著喜極而泣的一家人，她把自己「賣身」給了時之政府。成為了審神者。
好運似乎終於願意眷顧她了。在她參加第一次交流會後，老前輩「春櫻」突然聯繫她表示願意收她為弟子，春櫻給了她許許多多的靈術修煉方面的幫助。
雖然春櫻沒有把她的存在告知於眾，但老師的愛護足以讓她受益匪淺。
不過身為一個「賣身」的新手審神者，桃葉的本丸資源貧瘠，雖然本丸裡有不少刀劍男士，但大家的級別都不高，每天忙於壓力繁重的日課和內番。
為了幫大家減輕壓力，桃葉特意挑了日用品大減價的日子和五虎退一起來萬屋採購。
結果她又闖禍了，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代號是「水鏡」的前輩，所幸水鏡前輩是一個十分溫柔英俊的紳士，不僅沒有怪罪她還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
桃葉哪裡頂得住水鏡的視線，迷迷糊糊就跟著水鏡走了。
直到坐在二區頂級的甜品店裡時，吃到時令和果子時，桃葉才驚醒。
她手邊的菜單上沒有標價，但蘊含了如此巨大的靈力又這麼好吃的和果子怎麼可能便宜？再看這一家商店無比風雅又不失現代化的裝潢，桃葉就有些慌了。
她原本是想要請水鏡前輩的，然而這個地方，她明顯承擔不起。
懷裡五虎退的小老虎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也開始騷動起來，結果導致桃葉不小心潑了手上的茶水。
水鏡拿出隨身帶著的手帕，為她擦拭濺到衣領上的茶漬。
桃葉看著自己樸素粗糙的巫女服又看著水鏡前輩瑩瑩生光觸感不凡的手帕，更加想哭了。
「嘛，還是小姑娘啊桃葉，不要不好意思啦。」水鏡輕輕笑了，「不管是因為什麼，能夠為小淑女效勞，實在是我的榮幸啊。」
「謝謝前輩。」桃葉細聲細氣道。
「啊，你們來了。」水鏡突然道。
桃葉回頭，看到了兩振她沒有見過的付喪神走過來。五虎退驚喜地輕呼了一聲「一期哥」。換來那個水藍色短髮付喪神的微笑。
「好……好厲害，是一期一振殿下嗎！」桃葉反應過來，一期一振這種稀有刀，她已經聽本丸裡的栗田口們說了很多遍了。
水鏡為她介紹：「是啊，這是一期一振，這是小烏丸。都是我的同伴，不用拘束啊小桃葉。」
桃葉心底更加不安。
水鏡前輩不僅自身給她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而且他還有著這麼稀有的滿級刀。
一個這麼資深又傑出的審神者，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呢？她身上有什麼是可以圖謀的嗎？桃葉唯一能夠想到的就只有她的老師春櫻，但是春櫻身上的氣勢遠不如水鏡。
兩刃坐下後，水鏡看著桃葉：「怎麼了？這些不合胃口嗎？」
桃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用小勺子戳碎了面前的草莓，她連忙否認：「不！怎麼會，很好吃的，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水鏡雙眼含笑，他鼻樑上的眼鏡讓他顯得溫雅斯文，「桃葉真是可愛啊，就像我那個小妹妹一樣。」
「前輩的妹妹也一定和前輩一樣出眾！」桃葉又被看紅了臉，「她有任職審神者嗎？我聽說很多審神者都有血緣關係呢。」
水鏡沉默了一會兒，他仍然笑著，但笑容變得苦澀：「不，我的小妹妹……不在這個世界，她早就逝世了。」
桃葉急忙道：「怎麼會！前輩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的，」水鏡的輕聲說，「我那個小妹妹叫『桃』，假如她在這個世界的話也和桃葉一般大了。所以我對小桃葉，一見如故……唐突了……」
「不會不會！前輩很照顧我，這是我的好運才對。」桃葉連忙安慰道，同時心裡一松，原來水鏡前輩是因為亡妹才對她另眼相待，看來是她想多了。
水鏡半撐著頭，看著桃葉有些拘束又有些羞澀地吃和果子。
其實他沒有說謊，桃葉可愛的小模樣的確讓他想起了雛森桃，然而身為死神的雛森早就逝世了，也不在這個世界。
桃葉匆匆轉變話題，開始向水鏡請教靈術。在這個方面，屍魂界的鬼道和這個世界審神者的靈術有許多共通之處，水鏡講得頭頭是道而且觀點新穎。
桃葉聽得入神，甚至覺得水鏡在很多方面都比自己的老師春櫻的見解，要深刻許多。
她當然不知道看起來年輕的水鏡事實上有著幾百年研究鬼道的經歷，只能夠猜測水鏡天賦奇才，來歷不凡。
那麼水鏡的亡妹也應該是一位大小姐，怎麼會和她有相似的地方呢。
水鏡的講解深入淺出，語言也風趣，桃葉只覺得如沐春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五虎退終於攢足了勇氣，輕輕拉了拉桃葉的袖子：「主，主上，天快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欸？已經晚六點了嗎！」桃葉看了看牆上的鐘，這才驚覺不早了，「水鏡前輩！我……我得回去了，切國君現在一定很擔心的……」
水鏡也一副「時間竟然過得如此快」的模樣：「啊，已經這麼遲了嗎？看來和小桃葉的聊天實在是太有趣了。」
他摸了摸桃葉的發頂，像一個真正的哥哥一樣：「沒有扣準時間是我的不是，女孩子還是早一點回去好。山姥切國廣可是一振很負責也很敏感的刀，回去一定要好好和他告罪啊。」
「嗯，好的。」桃葉臉蛋紅紅的，很開心的樣子。
水鏡招來了服務生付帳，在看到帳單後，桃葉就整個人都震驚了，她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實她連走到門口時都還在同手同腳。
水鏡又摸摸她的腦袋，遞給她一個裝點雅致的古樸食盒——這一家和果子對得起它的價格，它連包裝都用的是最精緻的木盒。
「路上小心，你今天的收貨我都已經托運回你的本丸了，下次再見呐小桃葉。」水鏡又塞了幾張通訊用的符給桃葉。
桃葉愣愣地收下了通訊符和兩個巴掌大的小食盒，裡面任意一個和果子的價格，都要勝過她與五虎退一個早上搶購的所有生活用品。
水鏡心情愉快地送走了桃葉。
小烏丸冷漠問：「那位審神者的本丸也是暗墮的嗎，需要為父去碎刀全本丸嗎？」
一期一振覆議：「我也想助小烏丸殿一臂之力。」
水鏡假作意外驚喜狀：「啊，作為保護司的部長我竟然能看到部員們在假日裡如此積極的樣子，真是欣慰啊，不過部長更看重你們的福利！我們今天休息呀。」
小烏丸：「……呵」
一期一振：「……」
「不過說真的，明天我們要去清剿一個本丸，就是今天我讓你們去追蹤的那個燭臺切的本丸。」水鏡從懷裡掏出三日月給他的信箋。
「您已經查到審神者『碧藍』本丸的座標了嗎！」一期一振有些驚訝，他今天翻閱了一遍審神者的資訊與名錄，只找到了「碧藍」的粗略消息，知道她只上任三個月，繼承了一位戰死的審神者的本丸。
為了防止被溯行軍找上門，以及防備不懷好意的人類、靈能力者甚至暗墮刀劍。審神者們的本丸座標是很隱蔽的，只有審神者和他手下的刀知道。因此暗墮本丸不容易被發現，也不容易被清剿。
一期一振原本以為水鏡要花大力氣去推測碧藍本丸的具體座標。
畢竟水鏡能夠僅憑著一面就確定抱著碧藍的燭臺切暗墮了，這已經很難得了。
小烏丸到是沒有什麼奇怪的，水鏡不可能把所有的消息來源都暴露給他們本丸知曉，想必在支開他們的時候水鏡得到了具體的消息。
水鏡直接把信箋遞給兩人：「就是這個座標，明天我們帶一支六刃的隊伍去，把那些新滿練度的刀都帶上。」
小烏丸看了看信箋上明確的座標，先是贊了一聲「好字」，隨後才道：「新滿練度的刀有太刀大典太光世、打刀陸奧守吉行、薙刀巴形、太刀大般若長光，加上吾等恰好能夠組成一支隊伍。」
這些刀中唯有陸奧守是因為被沃倫惡意碎刀後再次鍛出，沒有得到足夠的出陣時間，因此練度直到最近才滿級。
水鏡又把信箋遞給一期一振，繼續對小烏丸道：「不，明天我準備帶藥研和一期一振一起，小烏丸你還是鎮守本丸更合適，接下來我們要先將短刀全部極化，這一件事還需要你費神。」
小烏丸點點頭：「吾本來就有責任為孩兒們考慮。」
「水鏡大人……看來您在把我們支開的時候，去了不得了的地點啊。」一期一振突然說道，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這個時候他已經將信箋翻開，水鏡湊過來一看，看到了信箋裡花花綠綠的香豔浮世繪——以及一行墨意淋漓的大字：萬屋歌舞伎町新花魁出閣。
水鏡：「？」
小烏丸：「……呵」
第76章 榮耀同行八
「諸位部員，今天我們的目標是審神者碧藍的暗墮本丸。」站在曾經本丸、現保護司的大門口，水鏡大聲動員，「審神者碧藍上任三個月，繼承戰死審神者水銀的本丸，現已確認該本丸暗墮，初步估計責任不再審神者碧藍身上。諸位，有信心嗎？」
假如依靠回應的強度來估計付喪神的士氣的話，那麼水鏡部長的諸位部員表現得很沒信心。
一期一振就沉默地笑笑，藥研冷漠地推推眼鏡，巴形薙刀同款冷漠。
大典太光世喪氣，而大般若長光低聲喃喃自語：「嘛，這個工作好歹也算是值得一試吧。」
不過陸奧守吉行倒是給了水鏡一點面子，他看起來很有信心的，他爽朗道：「清剿暗墮本丸嗎？雖然聽起來不適合咱但是俺會好好努力的。」
「既然你們這麼積極，那麼我們就出發吧。」水鏡揮了揮手，啟動了手中的時之輪、盤。
光芒閃耀後，一行人被送到了一座本丸大門口。
這一座本丸看起來氣派十足，完備的結界與厚重的大門，高高的白牆上暗含符文。
更醒目的是，本丸大門口掛著一塊飽經風霜的木牌，木牌不知道用了什麼材料製作，上面留下濃重的墨蹟：一番隊。
水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木牌上蘊含著濃郁內斂的靈力，要比大門和圍牆都強上許多，他拔出了【黎明之刃】，一劍斬斷了系著木牌的繩子，將木牌拿到了手裡。
下一刻，本丸內的靈氣開始翻騰，竟然有暴走的趨勢。
水鏡另一隻手抽出【水月鏡花】，朝身後低喝：「諸位，準備應敵。」
六刃也許還不是那麼信服他們的部長，但此刻卻無一例外做好了準備。
大門轟然打開，燭臺切橫刀而立。
他看著門前的不速之客，舉起了刀：「是你！」
「您好啊暗墮燭臺切先生，」水鏡哈哈一笑，突然出劍「在下自從上一次見到碧藍小姐後一見鍾情，不告而來，失禮了！」
他的語速仍然溫和，但劍勢卻淩厲無比，燭臺切早有準備，勉強格擋開。
然而【黎明之刃】的破魔效果非同凡響，只這一交手，燭臺切的偽裝就被打破，清淨的氣息反而激發了暗墮付喪神身上的凶性，嶙峋的骨刺從他的皮膚下鑽出，屬於溯行軍的暗墮氣息再也無法掩飾。
水鏡無意與燭臺切糾纏，他單手壓制住逐漸失去理智的燭臺切，對身後的隊伍命令：「我去尋找受害者碧藍，你們把這個本丸的暗墮刀全部碎掉。」
「明白了。」一期一振應答，提刀接替了水鏡的位置。
聽到碧藍的名字，燭臺切更加狂暴，水鏡身姿靈敏不亞於極化短刀，在一期一振的襄助下越過燭臺切進入本丸。
一路上不斷地有暗墮付喪神提刀趕來，水鏡沒有與他們糾纏，躲過他們的殺著，在【運籌帷幄】的輔助下直接跑向這個本丸的中心天守閣。
保護司的部員在武力上還是可圈可點的，他們吸引了絕大多數暗墮付喪神的注意，水鏡沒有被暗墮刀纏住。
這個本丸的暗墮刀劍並沒有多少清醒的理性，水鏡在路上斬碎一振五虎退，成功突進到天守閣內。屬於審神者的氣息，就藏在天守閣的頂樓。
「這真是長髮公主與女巫們呀」水鏡望著從樓梯上舉刀奔下的暗墮付喪神，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在下乃審神者保護司的王子殿下，前來求娶碧藍小公主，這位暗墮女巫先生，讓個道如何？」
暗墮長穀部渾身都是污穢的氣息與尖銳的骨刺，他早就沒有了理智，全憑著本能在行動：「你該死！」
「就憑你可殺不死我啊。」水鏡嗤笑一聲，橫劍揮出。
不管是在屍魂界還是宇智波族地，殷姝練習的都是刀，而在「人見城」的世界裡，除了扇子她基本不用武器，而扇子也只是妖力的載體。
【黎明之刃】在她手裡是被當做刀來使用的。
但是這不代表殷姝真正擅長的武器只有刀，殷姝的戰鬥不拘武器，觸目所及的一切都是她用來傷敵的工具，只有當她遇到了遠不如自己的對手時，她才會去考慮招式這些瑣事。
中度暗墮的長谷部原本也沒有滿練度，在殷姝手裡走不過幾個回合。
很快長穀部就被攔腰斬斷。也許他的暗墮帶著無奈與不甘帶著悲傷和怨恨，但這和水鏡又有什麼關係呢，水鏡的目標一直都只是A級的審神者碧藍。
水鏡在氣息渾濁的天守閣裡，再次將力量注入【黎明之刃】中，長劍亮起耀眼的光輝，光輝所及之處，污穢氣息一掃而空。
他拾級而上，走過古樸的長長木制樓梯，一點一點清洗著這個充斥著暗墮力量的天守閣。
這裡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個年頭，在除去厚厚的污穢力量後，一磚一瓦內竟然還深深隱藏著極難被發現的靈光。
這座本丸在建立的時候下過大力氣，建立者也是胸懷壯闊正氣凜然的大能。也就是說，只要這個本丸裡居住的歷屆審神者都秉公職守，哪怕他們再碌碌無為，這個地方也是不可能被外來的暗墮氣息污染的。
但是碧藍在接任這個本丸時，這個本丸已經暗墮了。
也就是說……問題出在上一任審神者「水銀」身上嗎？或者說，還要追溯到更早的時候。
畢竟這個本丸的門口，是掛著一個「一番隊」的木牌啊。
水鏡一路淨化著污穢，竟然再沒有任何一振刀劍付喪神出現，天守閣裡只守著一振暗墮長穀部。
當他找到了屬於審神者的房間時，房間的門緊閉著，不過這種障子門無法上鎖。
「打擾了，碧藍小姐您在嗎？」水鏡輕輕敲門，「在下審神者保護司部長水鏡，前來清掃暗墮本丸，請問您……能夠准許在下進入麼？」
門內寂靜無聲。
水鏡沒有急躁，他仍然站在門前，將【黎明之刃】收回劍鞘，他能夠聽到門內有細細的呼吸聲。
然而呼吸聲越來越弱了……
水鏡立刻推了推【運籌帷幄】，鏡片上出現一行字：【審神者碧藍，靈力評價A，遇到生命危險】。
「冒犯了！」水鏡也不再猶豫，一把拉開門，沖入房間。
他果然看到了上一次在燭臺切懷裡的少女，此時臥在床上，鮮血從她脖子上的傷口裡汩汩流出，傷口血肉翻湧，女孩子也不省人事。
水鏡低低「嘖」了一聲，一翻手，【冰蓮】與【白樺林的秘密、珍惜】出現在他手上。
【白樺林的秘密、珍惜】是標籤「醫務使者」的胸飾，一個能夠取出無痛治療藥物繃帶的挎包，只要是殷姝見過的藥物，這個挎包都能夠提供，但是會視藥物的珍惜程度增減消耗體力值。
因為從包裡取出的藥物都是無痛治療，這個標有「珍惜」的道具所消耗的體力值要遠遠高於【金薔薇手杖】。
而【冰蓮】能夠幫助碧藍恢復體力與靈力，加速傷口的癒合，補充她流逝的生機。
審神者碧藍受到的傷害只是外傷，外傷傷藥並不昂貴，水鏡扯出繃帶，乾脆俐落為她包紮完畢。傷口立刻就止了血。
而氣血與靈力的補充，又讓碧藍的氣色眼見著好起來。
眼看著救下了碧藍，水鏡才開始打量她所處的環境。
和室內佈置典雅，傢俱一應古樸大方，只有碧藍身下的床是現代款式。
然而是碧藍四肢上都帶著細細的鐵鍊，這些鐵鍊在浸泡了她的鮮血後顯得更加可怖陰森。
床邊摔碎了一個瓷碗，碧藍手上還緊緊攥著一片尖利的碎片。
水鏡想起她脖子上血肉外翻的猙獰傷口，那是碧藍自殺時用這麼一個小碎片一點一點割破的。
他越發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水鏡小心地掀開碧藍的被子，仔細為她驗傷。
碧藍身上的傷痕，對一個與她同齡的女孩子來說，觸目驚心。
突然水鏡懷裡的嬌小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戰慄。
碧藍醒了，她模糊間看到抱著自己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絕望地掙扎：「……不要……你放開我……」
癒合的傷口在她的爭執裡又被撕裂，水鏡只好解放了【水月鏡花】，暫時靠催眠與幻覺穩住碧藍，不過【水月鏡花】對使用目標的精神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傷害，水鏡也沒有過度催眠，只讓碧藍保持一個半醒的狀態。
在處理碧藍的傷害上，殷姝沒有多少實際經驗。
殷姝因為自己是個怪物的原因，曾經一度將這種傷害與普通的流血受傷歸類，但在她走出流星街後，在新聞上目睹了被施暴女性的變化與復仇。隨著越來越多地接觸到這些事情，她也慢慢地明白了。
這個類型的傷害，對人類的女性來說遠勝過普通的流血。
水鏡皺眉，直接出劍砍斷了碧藍四肢上的鎖鏈，他的劍很穩，鎖鏈崩斷但碧藍毫髮無傷。
這個本丸的刀一定是會基本碎掉，等他帶著審神者下去的時候應該沒有幾振還在了……水鏡思考了一下，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不算「代表政府」。
於是他拉出衣櫃，更換上早就挑選好搭配好的另一套衣飾。
身上的【榮耀同行】更換為上衣【颯爽英姿、珍惜】和下裝【鐵血柔情、珍惜】，妝容更換為仍然有著特殊效果與碧綠色瞳色的【飛蛾撲火】，【黎明之刃】與【運籌帷幄】不變，髮型換為鉑金色特殊效果長髮【守護神】，再加上高跟長靴【用兵如神】與西式外套【軍官大衣、墨藍】。
算上鞋跟，殷姝的身高從一米八降到一米七五。眨眼間，挺拔斯文的男子就變成了知性溫柔的女人。
水鏡取下大衣，牢牢裹在碧藍身上，半醒半昏厥的碧綠感受到一個柔軟芬芳的懷抱，安心地睡了。
水鏡滿意地橫抱起碧藍，一步一步走下天守閣。
雖然天守閣內的暗墮氣息已經基本淨化完畢，但本丸內仍然充斥著污穢的氣息。
【黎明之刃】再次出鞘，揮舞著這把劍的時候，熟悉的清淨氣息幾乎要讓殷姝以為自己回到了禦錦瓊天那時候。
她抱著沉睡的女孩走出了天守閣。
迎面匆匆而來的是陸奧守吉行。
陸奧守看到她，如臨大敵，舉刀大喊：「喂！審神者碧藍，束手就擒！俺是審神者……那個什麼所的部員！你被捕了！」
水鏡：「……哈？」
「對！就是你！別裝了！」陸奧守嚴肅道，「你見到我們的部長了吧！俺是他的部下。」
第77章 榮耀同行九
一期一振帶著藥研基本清掃過這個本丸的暗墮刀後，終於找到了他們的部長。
他們找到的部長，是一個，身高突然變矮，突然女裝，左手抱著一個女孩子，右手拎著長劍的那種。
陸奧守跟在她身後，被揍得鼻青臉腫，委屈不已：「我說你啊！誰會想到你能變成女的啊！認不出來也不是俺的錯吧……」
「身為部員你竟然無法認出你的上司，身為部長的我很傷心啊。」水鏡不僅外表全部變了，連她的聲音都變得華美柔和起來，她慢悠悠看了一眼身前的兩刃，「那麼一期一振、藥研，你們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
一期一振拉過藥研義正辭嚴：「不，部長您的變化並不大，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是人中龍鳳。」
一期一振的回答其實十分貼合事實。仔細觀察就不難看出，殷姝的兩個「水鏡」之間有許多共同點。
第一眼看去兩個「水鏡」給人的感覺同樣是斯文知性，再看一眼就會發現，他們眼鏡背後的那一雙碧綠瞳孔好似都擁有魔力。
男性水鏡的綠眸宛如狐狸一般動人心神，讓人心跳加速；而女性水鏡的綠眸則更加朦朧，像是蘊藏了一個欲望漩渦，誘惑著人如撲火的飛蛾一般迷失。
更不要說兩個「水鏡」身上如出一轍的姿態和氣質。
水鏡滿意地笑了笑：「不愧是一期一振啊，好了，下面我們就開始淨化這個本丸吧，其他的部員呢？」
一期一振道：「他們還分散在這個本丸其他的地方，您開始淨化後他們應該就會趕過來。」
「那麼就開始吧，正好這裡是這個本丸的中心。」水鏡將手臂換了一個姿勢，讓碧藍更舒服一些，接下來她一把將【黎明之刃】投入身前的土地。
自帶淨化破魔力量的長劍與泥土裡的暗墮氣息激烈地碰撞，溢出帶有腥氣的不祥液體，仿佛陳年的血液一般。
水鏡低喝一聲，【黎明之刃】在這一刻爆發出耀眼的白光，淨化破魔的力量以長劍為中心，一層層擴散開，層層波浪一般沖刷著這一座沾染上污穢的本丸。
碧藍感受到這一陣溫和清淨的力量，昏睡中緊鎖的眉心開始舒展。而藥研這三振暗墮付喪神就有些難受了，這一股力量不僅僅在清洗本丸，也在入侵著他們的身體。
蒙塵明珠被洗去塵土，這一座年歲久遠的本丸逐漸散發出深藏在骨子裡的靈光。巴形薙刀與大般若匆匆頂著壓力趕到，很明顯是感受到了這股力量。
大般若見鬼一般盯著天守閣門口的水鏡，而巴形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皺了皺眉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大典太殿沒有和你們一起嗎？」藥研小聲問。
「他去往大門那邊了，說會在那裡等我們。」巴形回答。
終於，長劍上耀眼的光芒收斂，水鏡將長劍收回劍鞘：「好了諸位，我們回去吧，今天的任務很順利呢。」
大般若跟在隊伍身後，不可思議小聲說：「真的不是我喝醉了所以看錯了嗎？！」
陸奧守覆議：「俺也認錯了人，這可能就是新世界帶來的風尚吧。」
水鏡抱著碧藍吸了一口小姐姐，假裝沒有聽到一群蠢部下的議論。
當他們行至大門口時，大典太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喪氣地縮在不起眼的地方。
他不安地在大門口來回走動，焦躁與期待交織，陸奧守都能夠看出他的反常。
直到大典太看見了昂首挺胸，懷抱碧藍的女性水鏡。
他仿佛被什麼刺到了一樣，雙眼緊緊地盯著水鏡，看起來甚至有一些可憐巴巴的兇狠，像一隻巨型兇悍但卻被主人遺棄過的狼犬。
他不容反對地問道：「你是……你是禦錦瓊天禦天姬！是不是？」
殷姝有些驚訝地看著忐忑高大的青年，慢慢地笑了：「啊……原來你還記得我……大典太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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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五劍大典太，是天下五劍裡唯一一個曾經被妖怪擁有過的刀劍。
很早的時候，也許是平安時代？大典太就有了朦朦朧朧的「靈」。
慢慢地，因為被期待，被信仰，他有了破魔的力量和治癒的能力。本來他應該像三日月、像數珠丸、像童子切一樣，被人類在戰場上揮舞，或者被供奉在神社寺廟裡。
但是與斬殺過妖怪的童子切恰恰相反，大典太，有著一段被人類扭曲的過往。
他曾經是屬於妖怪的太刀。
他從將軍府裡離奇失蹤，人們相傳他被神狐天女借走，在斬殺了赤地千里上的巨大鬼蜘蛛後，又被天女歸還，自此擁有了破魔的力量與一身無可比擬的靈光。
傳說沒有錯。
但是那些人類不知道，天女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妖力勝過鬼蜘蛛的大妖，而他也只是一件因天女心血來潮被奪取的禮物，用以贈送給她的人類弟子人見陰刀。
大概他也是天下五劍裡，唯一一個被老師贈送給關門弟子後，又被老師奪回殺死弟子的刀了。
在後來那些漫長的、被封鎖在倉庫的歲月裡，他想的最多的還是自己曾經身為妖刀的日子。
那個時候，人見陰刀是一個稱職優秀的主人，對它無比愛護，他帶著他沙場征戰，斬妖除魔。
假如說在倉庫裡的記憶是宛如永凍的冰河一般古井無波，那麼在人見陰刀身邊的記憶，就像和緩的溫水一般舒適。
但屬於禦錦瓊天的記憶，卻是傾天的烈焰。
這個驕傲到目下無塵的女妖，粗暴地將自己的妖力灌注到他大典太的身上，硬生生淘洗他刀身中的沉珂，將他從將軍府裡搶走，又在殺死弟子後如棄敝履一般將他歸還。
但又是禦錦瓊天，幫助他領略了高山仰止的力量，給了他清淨來自高天原的靈光，帶著他遨遊了九天穹頂四海海底，從奈落的泥汙裡拯救他，揮舞著他斬斷了妖邪。
刀劍執殺戮，掌征伐。他們憎恨著被束之高閣，厭惡著身為陪葬品深埋墓穴，絕望於以保護供養之名被密封在倉庫裡。
忘不掉啊，在大典太平和的、千年來水一般的記憶裡，唯有禦錦瓊天身邊的短短幾年，像是烈陽一般的火焰，轉瞬即逝灼熱炙烈，留下無可磨滅的耀眼風采。
他曾經想過，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早開「靈」，為什麼沒有像骨喰一般忘卻前塵。
和三日月髭切這些刀劍不一樣，他單調的、對比過於鮮明的記憶實在太過遙遠，已經成為他最沉重的包袱了。
鶴丸因為久居古墓而熱愛鮮活的事務，而他，卻因為長久困在倉庫裡，更加沉默無趣，也更加想念那些暢快遨遊，飲血淩天的日子。
在化身為人形後，新主庸碌無為，一個弱小而卑劣的人類，根本無法折服天下五劍之一。大典太沒有拒絕他的命令，只是更加沉默地生活在沃倫的本丸裡，刀劍來來去去。有一天，本丸裡出現了一振滿練度的三日月。
他在這一振三日月身上嗅到了與舊主奈落相似的氣息時，他就明白了，這一振三日月來者不善。
不過那又怎樣呢？
暗墮就暗墮吧，不管怎樣都好，這一切與他又有何關呢？反正那些痛快的往昔……他永遠也回不去了。
大典太從未想到自己的等待與背負竟然有盡頭。
當他再次被那熟悉的力量充滿，那種鐫刻在靈魂裡的記憶，充斥著渾身的、同樣粗暴又強勢的、獨屬於禦錦瓊天靈魂的力量。
那個自稱「水鏡」的男人，是禦錦瓊天轉世後降生的狐族，此刻在他面前呈現出令他無比熟悉的姿態。
她說：「啊……原來你還記得我……大典太光世。」
她的聲音，仿佛倉庫大門洞開，洩露了一線耀眼的陽光。
直到此時，大典太才明白，原來在此之前，他一直活在內心的倉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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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太竟然還記得她，這是殷姝沒想到的。
自從她來到這個本丸後的一個多月裡，大典太一直沉默地窩在自己的部屋中，除了出陣內番哪兒也不去，什麼都不做，她還以為大典太早就忘了她呢。
現在看起來，大典太不僅沒有忘記，還誤會了，以為「禦錦瓊天」死後再次帶著記憶轉生，再次成為一個狐族大妖「水鏡」。
誰讓她現在實力不如「禦錦瓊天」那時候，而且外表還能夠再兩性之間切換，都帶著狐族獨有的誘惑迷人呢。
大典太對禦天姬的認可度十分高，甚至稱得上忠心耿耿了。
自從確認了水鏡是禦錦瓊天的轉世，並且沒有失去前世的記憶後，他就一直沉默地緊跟著水鏡右手邊。
一期一振被他乾脆地從隊長的位置上擠掉了，陸奧守和大般若面面相覷，藥研與巴形的推眼鏡式冷漠中充滿了疑惑。
大典太對昔日同僚視若無睹，鍥而不捨地用自己陰鬱的嗓音在水鏡身邊刷存在感。
「你為什麼會轉世呢？這一次也是狐族嗎？還是雌性嗎？」
「……」
「禦天姬，你怎麼來時之政府工作了？你還和西國聯繫嗎？」
「機緣巧合吧。既然我都轉世了，見不見屬於『禦錦瓊天』的故友還是要靠緣分了。」
「禦天姬，這個女孩子你要收留她的吧，你要改造我們的本丸嗎？你的宮殿還在嗎？」
「碧藍？當然我要留下了。宮殿大概不在了吧，無所謂了。」
陸奧守狠狠抹了一把臉。他看著身前病態高瘦的青年和溫柔颯爽的女人，竟然看出了幾分溫馨來，假如大典太長了一條尾巴的話，此刻大概已經開心地轉起來了吧。
那些臺詞假如把「禦天姬」換成「主上」，這就是標準的長穀部……然而說出這些東西來的是大典太啊！
陸奧守十分懷疑，見到這個樣子的大典太，速騷劍真的不會因此造反嗎？畢竟他還是挺喜歡這個自由自在的工作的，不是很希望水鏡被人暗殺啊。
一期一振和藥研的關注點就和陸奧守不一樣了。
藥研小聲問：「一期哥，『禦天姬』和『禦錦瓊天』很耳熟，你想起來是什麼了嗎？」
「似乎是在神話裡出現過……」一期一振不確定道。
巴形參加了他們的談論，竟然很準確地說出了「禦錦瓊天」的來源：「我有祭祀天女禦天姬的記憶……雖然天女的武器是扇子但是天女的女衛們是手持薙刀的……」
大般若驚疑不定地望著水鏡的背影，根本無法把一個小時前的斯文敗類和傳說裡仁慈高貴的天女聯繫在一起……雖然現在這個女性水鏡還真的有幾分傳說裡的樣子。
而且啊，原來審神者保護司的部長竟然是真的是狐狸嗎！聘請這樣一個傢伙，時之政府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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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本丸暗墮，莫名其妙被招安變成時之政府鷹犬爪牙（水鏡：不，這是榮耀的公務員）後，本丸又被砸下了兩顆大炸、彈。
其一、大典太強勢搶過了長穀部龜甲貞宗巴形薙刀等等理論上主命刀的大旗，奮力地為一個還不是審神者的時政幹部揮舞起來。
其二、部長水鏡暴露真身，身為一隻曾經榮登高天原的天女，現在仍然是一隻狐妖，雖然看起來越混越慘而且性別成迷，但她背景深是真的深，而且曾經是大典太的主人，稱霸一方。
莫名其妙地，因為這些事情，水鏡和這個本丸裡的付喪神們關係越來越好了。雖然速騷劍每天都在心絞痛，但因為付喪神們原本就只是被污染後的輕微暗墮，沒有喪失本性，大家對部長的認同感居然越來越高了。
水鏡把碧藍移到自己房間和自己一起睡。也許因為碧藍的遭遇，她對一切男性都很抗拒，只有在女性水鏡身邊才願意安靜下來。
她在得救後的幾天裡，似乎爆發了自己所有的負面情緒，整夜整夜睡不著，只有在水鏡懷裡時才願意稍微合眼。
這一天，為了安撫碧藍，讓她更快地陷入小憩，水鏡懷抱著她，先調整了自己的軀體，讓自己陷入沉睡。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睡，就又開始做夢了。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刑座，熟悉的一身【鏡花水月套】。
殷姝嫌棄地提了提裙子，她順著刑座抬頭，卻發現刑座的藍染沒有受到任何束縛。這樣看起來，刑座倒仿佛真如藍染的王座一般，而且比虛圈裡他曾經坐過的那個看起來還要更加威武肅殺。
藍染似乎感受到了殷姝的到來，從假寐裡醒來。
他垂眸看著黑暗旋渦裡唯一的光點：「你終於願意陷入睡眠了……」
藍染頓了頓，隨後玩味道：「鏡花水月？禦錦瓊天？或者說，水鏡？」
第78章 榮耀同行十
看著藍染，殷姝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既然她身為鏡花水月時能夠依託斬魄刀「鏡花水月」來感知藍染身邊的世界，那麼現在，被禁錮了身體的藍染，是不是能夠通過系統提供的【水月鏡花】，來感知到她身邊的情況呢。
因此藍染會知道「禦錦瓊天」，會知道「水鏡」。
而且藍染還能夠影響到她的夢境，也能夠虛擬地構造，改變夢境裡他的狀態。
殷姝彎了彎嘴角：「我到底是什麼，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惣右介，你現在可是自身難保呐。你好像還應該感謝我，畢竟我給了你一個窺視外界的視窗。」
藍染起身，走下刑座。他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譏誚：「原來你去了別的世界嗎，所以我沒有找到你。」
他沒有問殷姝，她到底是誕生在斬魄刀內，還是她進入了斬魄刀「鏡花水月」；也沒有問她是用了什麼方法離開，又為什麼會擁有現在的力量；或者她在離開後有什麼經歷，曾經在他身邊又做了什麼。
比起鏡花水月真假摻半的回答，藍染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他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會用自己的雙耳去聽。
更何況，在「水鏡」這個鏡花水月建立的虛假身份的身上，不難看出他藍染惣右介的影子。
不論鏡花水月曾經是什麼，或者她經歷了什麼，她最終都只能夠是他的斬魄刀。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能夠把他和她相連的「水月鏡花」，只不過是讓他早一些見到鏡花水月的小驚喜而已。
藍染惣右介，哪怕身陷地獄【無間】，他也仍然是自信的帝王。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不過看到你被鎮壓禁閉了，我也就放心啦。」殷姝愉悅地看了一眼巨大的刑座。
雖然夢境裡藍染不受控制，但在現實中他無疑被封鎖地動彈不得。
殷姝沒有興趣去瞭解在她離開後屍魂界的變化，也不想知道藍染失敗的原因和經歷。只要知道了藍染被困在【無間】裡，封印了大半個身軀，就足夠讓她開心了。
這麼看起來，回不回到屍魂界好像也無大礙了。畢竟屍魂界唯一能讓她念念不忘的事情已經自己完成了。
「真無情啊，鏡花水月。」藍染已經走到了殷姝的身前，「不過這才是你真實的樣子。原來你在斬魄刀裡是這種感受……稍微有一些理解你了。」
他低頭，對上了殷姝此時銀白的瞳孔：「想要自由，厭惡牢籠，所以才在一開始這麼討厭我嗎。」
「你知道就好。」殷姝看了眼自己逐漸透明的裙擺，無所謂道，「好了，我差不多要醒了，這種夢境，到此為止吧。」
夢境裡，殷姝的身軀開始像稀釋了一樣變淡，在她即將消失的時候，藍染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鏡花水月，不論你將走向何方，最終都將回到我身旁。」
這一句話仿佛咒語又仿佛預言，直到殷姝醒來，都仍然回蕩在她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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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姐姐，我吵醒你了嗎？」少女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仿佛林間的小鹿一般，濕漉漉望著殷姝。
水鏡伸手，摟住了小心翼翼爬起來的女孩：「沒有呢，碧藍還是睡不著嗎？」
女孩垂下頭，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砸，她雙手緊緊抓著身上的被子：「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水鏡姐姐這幾天因為操心照顧我都不能夠睡一個好覺，可是我……可是我太任性了，真得很抱歉。」
「怎麼會呢，我不是人類，我不會累的。」水鏡摸出絲帕，一點點擦去她的眼淚，「女孩子的眼淚可是很珍貴的，小碧藍以後都不要哭啦。」
「最後一次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碧藍哭得不能自己。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又或者殷姝偷偷使用的【瞌睡蟲】的效果，碧藍在這一次哭泣後，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瞌睡蟲：伸個懶腰，揉揉眼睛，剛剛睡醒的少女深深地打了個呵欠，啊——好想再賴會兒床啊。】
安頓好碧藍後，殷姝轉換套裝，獨自走下天守閣。今天守在一樓的是蜻蛉切。
短刀們已經紛紛離開去修行，偵查的任務現在都落在脅差身上。
雖然沃倫的本丸全員暗墮，但因為程度輕微，而且因為是被感染式的暗墮，付喪神們都保持了理智，暗墮對他們最大的影響就是性格偏激，對人類不友好，對淨化清淨力量有輕微的排斥。
水鏡能夠得到他們越來越強烈的認可，除了他不弱的力量，就是他非人類的身份。
蜻蛉切穿著一身西式正裝（水鏡：輪到文職的部員請自覺穿套裝）端坐在大廳裡破破爛爛的木桌前，神色莊重。和他同刀派的付喪神千子村正不一樣，蜻蛉切向來是一個嚴謹認真的個性，輕微暗墮後他反而更加嚴謹了。
「部長，您來了。」看到水鏡下樓，蜻蛉切從位置上站起來，「今天也要去剝滅暗墮本丸嗎？」
「不……這幾天我不宜沾染血腥，今天我有別的計畫。」殷姝推了推眼鏡。
「是因為碧藍小姐吧。」蜻蛉切了然，隨後他問，「那麼您需要部員跟隨嗎？」
「唔……跟隨啊。」水鏡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道，「那就一期一振吧，他對萬屋很熟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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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長，雖然我不是沒來過，但是那些時候都是為了談生意，而現在我並不認為我需要——」一期一振面色為難。
水鏡打斷了他的話：「不！一期君，這也是公務，請務必跟隨我來，保護司保護司，我們還有保護審神者不被坑害的責任！」
「您完全可以去別的區巡邏啊！」一期一振推開靠在他身上的豐滿女人，義正辭嚴，「請不要再消遣我了水鏡大人！」
那個被他推開的女人嬌聲道：「真是冷酷無情啊這位一期一振殿下~水鏡大人您看看您的付喪神！」
「是啊一期一振你怎麼能夠這麼粗魯呢？！」水鏡譴責道，但也沒有伸手扶那個被推開的女人。
一期一振深吸一口氣，心累地看著他對面的男人，對，這個狐狸精現在又變成了男人，他不僅變成了男人還左擁右抱，腳邊都靠著一個。
「您為什麼不帶上大典太殿呢？」一期一振閃避開了又一個美人的襲擊。
「大典太？不行啊，他可是會嚇到美人們的，你說對不對。」水鏡低頭，從右手邊的女人嘴裡接過一顆葡萄。
窗邊的舞伎嘻嘻笑著：「水鏡大人言重了，您跟誰來不都是我們的榮幸，更何況是稀有付喪神殿下，別說這位一期一振殿下了，大典太殿下我們可更沒有福氣見到呢。」
嬉笑間，她推開了窗戶，房間內濃郁的熏香伴隨著輕快的三味線聲音悠悠揚揚地飄出了窗戶，和空氣中四處飄來的各種各樣的花香攪在一起，成為狹窄街道上最旖旎的誘惑。
大幅的大幅的錦緞從天垂下，各色的流蘇飄出視窗，豔紅的紙傘依次撐起，舞伎的樂舞聲隨處可聞。
這裡，是萬屋最特別的地方，進二十年來新興起，比起現實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歌舞伎町。
一期一振原本以為，水鏡帶他來這裡是要刺探情報的，畢竟歌舞伎町是很多勢力的暗線聚集地。
雖然他曾經調侃過碧藍本丸消息的來源，但這不代表他不明白歌舞伎町的特殊和便利。
於是他像曾經與沃倫一同來談生意時一樣，忍著不適，跟著水鏡一路走進最大的花街伎館。
然後他看著水鏡一路春風撫柳美人開道，見到他的女人沒有一個是不臉紅的，水鏡明明是生客，卻能夠在短短半個小時內，成功見到當紅的新花魁，並且當著新花魁的面撩東撩西。
他灑出的小判幾乎要堆滿半個院子。
第一次見面的花魁也不矜持了，最後躺進了水鏡的臂彎。
花街的花魁向來是最金貴的，找一個花魁的難度不亞於見一個深閨大小姐，不僅要捨得花錢還要自身條件過硬，而且在追求花魁的時候是不能夠找花街裡別的女人的。
水鏡打破了萬屋花街十年來的規矩，成功在半天內揚名，他的多金慷慨與溫柔瀟灑讓他成為花街妖精們眼裡升起的一顆耀眼新星。
在水鏡再一次認認真真地點評舞伎的舞蹈，而且言之有物使舞伎大感驚喜後。一期一振只能夠悲傷地承認，什麼刺探消息聯繫勢力，不存在的。
水鏡這一次，就是來尋歡作樂的。
「大人真厲害呢，簡直能看到舞蹈的靈魂。」水鏡腳邊的少女嬌聲讚歎，她發間的狐狸耳朵毛茸茸地抖動著。
花街的所有花娘們與從事者們，全部都是妖怪。
「我還擅長許多的事情……你們為何，不一一試一試呢……」水鏡的嗓音喑啞性感，舔了舔自己尖尖的小白牙，不乏曖昧道。
一片歡聲笑語裡，少女的嬌嗔彼起彼伏。
「咿呀，討厭呢——」
「妾身倒是想要試一試的，水鏡大人願意麼？」
「大人真是壞啊——」
一期一振再次深吸氣，告訴自己，看在弟弟們的份上，忍一忍這個垃圾部長。
他溫文爾雅的面具終於被水鏡成功卸下，換成了藥研式面無表情。
這時候，門被敲響了，推門而入一個清秀的小姑娘，小姑娘呈上了兩壺清酒。
一期一振謝絕了身邊熱情歌伎為他倒的酒。
「一期君，為什麼不喝呢？這裡面的靈力蘊含量可不少啊。」水鏡笑著問。
一期一振冷漠：「不，謝謝您的關懷，我冒昧地問一問，什麼時候我們能夠離開？」
「離開？不。」水鏡摩挲著淺淺的酒盞，「你看，一位絕世美人已經給我發來了邀請……我，可不願意拒絕呢……」
「什麼？」一期一振有些疑惑。
水鏡把自己的酒盞遞給他，一期一振下意識接過了。
酒盞上，刻著一個很小的長劍狀紋路。一期一振見過的「劍」只有一種，他下意識抬頭望瞭望水鏡的腰，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模一樣的。
那是【黎明之刃】。
「小姑娘，帶路吧。」水鏡溫柔地放開懷裡的美人，站起來走到一期一振身邊，壓了壓他的肩膀，「你在這裡等我，對了，你可能要等得久一些了。」
小女孩懂事地行了禮，乖巧地在門外等候。
一期一振皺了皺眉，目送水鏡離開。
等到看不到水鏡的背影後，他轉身看著已經整理好衣裝的花魁：「請問，一會兒還有什麼節目嗎？」
「節目？啊，有的，是——歌舞伎十八番。」
第79章 榮耀同行十一
老松與幼竹被繪在舞臺的幕布上，因為繪者是妖怪，幕布上的一景一物都仿佛會隨風舞動一般，屬於山林的清新氣息融化在濃郁的熏香裡，營造出奢靡的浮華。
舞臺上，源義經的隨從之一弁慶，怒目圓睜，手持空白畫卷，走到了舞臺的正中心。樂聲急轉，曲目終於到了高、潮。
大名鼎鼎的傳統歌舞伎十八番裡最出名的曲目之一——《勸進賬》，被妖怪們搬到了這個花樓裡，演繹出了與現世中大相徑庭的樣子。
只有舞臺上被燈光聚集，照耀出鮮豔的光彩，而舞臺外則是一片黑暗，到處都坐滿了人類、付喪神和妖怪。
這裡是歌舞伎町最大的花樓，為了表演這些經典的劇碼，花樓準備了幾乎長達一年，歌舞伎十八番的首映意義非凡，不少時政的人也受邀到場。
假如有人能夠在黑暗中視物，那麼他就能夠發現，在偌大而雅致的觀眾席上，端坐著許多身著軍裝的人類。
而在舞臺正對面的二層，裝飾奢華的小包廂裡，也有一個軍裝男人用手撐著下巴，懶散地看著歌舞。
和許許多多來此的時政幹部一樣，他一手持酒盞，身邊坐著一個十二單的美人。只不過他的位置居高臨下，要比那些時政幹部們好上太多。
「假如以後我們都要在這種地方碰頭那真的是……太好了。」水鏡晃了晃酒盞裡的液體，酒液上的小櫻花瓣隨著液面飄舞。
「啊，看出來了，像您這樣風流到能夠折服花魁的人，還是這個地方自從建立以來出現的第一個呢。」美人抿了一口清酒，慢悠悠道。
「這種事情啊……種族天賦吧，大概。這可沒有什麼好稱道的，而且那位花魁，雖然很可愛但可遠遠不及三日月殿。」水鏡轉身，讚賞地看著身邊的付喪神，「真是可怕啊，假如是現在的三日月殿，要割下我的頭顱我都不會反抗的吧。」
「那可真是謬贊了。」三日月低低笑了笑，「聽說水鏡大人的風姿，也是無可比擬的。」
水鏡身邊，身著十二單披著羽織的美人，肌膚蒼白，挺拔高挑，長髮顏色由深夜夜空一般的藍逐漸沉澱，凝固成墨色的河流。
他細碎的劉海垂下，發間金色的流蘇在黯淡的燈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澤，和他雙眼中的小月亮遙相呼應。那是一種超越了性別的美麗，仿佛夏日月夜一般令人驚豔。
但是怎麼說呢，三日月的這個女性裝束……有些不走心，因為他不僅隨性地披散著長髮，沒有上妝，而且衣服好像還穿錯了……完全不擔心被認出是個男人呢。
水鏡在克服了撲面而來的美色後，竟然發現他十二單配色也有問題，而且從裡到外層層的衣服好像長度還不一致。
不過他好像也沒有資格說這個，畢竟在他還是禦錦瓊天那時候，假如不穿著系統套裝而換上妖怪們上貢的衣裙時，是要好幾個女妖幫著搭配的，不然就靠她一個，可能穿出來效果還比不上三日月這個瞎折騰的……
水鏡試探地問了一句：「三日月殿的衣裙……很華美呢。」
「哈哈哈哈，水鏡大人也這麼覺得嗎，老爺爺我活了這麼久穿成這樣也是第一次啊。」三日月竟然還笑了，一點都不像暗墮，而且是重度暗墮的樣子，「畢竟今天是首映式啊，大家都穿得那麼正式，我也不想失禮，只是這套衣服穿起來很複雜，突然就有一些佩服那些平安時代的姬君了。」
水鏡猶豫了一下，決定不說出搭配上的錯誤了，畢竟三日月現在一臉「好神奇啊女裝穿起來原來是這個感覺。」，大概他說了也沒什麼用吧。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暗墮付喪神真的是一種難以捉摸的生物，沒有理智發狂的那些還算是好處理的，像是這一振三日月或者保護司的部下們，都是性格被扭曲後執念古怪的傢伙。
上一次見面明明還是一個合格的反叛首領，這一次直接脫線成嘗試女裝的奇怪老男人。假如不是靠著臉在硬撐，可能都已經變成一個災難了吧。
我行我素到了極點啊。
三日月與水鏡，在這裡碰頭並不是一個意外。
三日月在給水鏡碧藍的本丸情報時，把資訊寫在了歌舞伎町的傳單上，就是暗示水鏡來這裡找他們暗墮刀。
水鏡帶著一期一振來此也不是單純的尋歡作樂。水鏡大肆揮灑金錢，約到花魁，其實是一個信號，他在大肆告訴歌舞伎町背後的暗墮付喪神們：我來了。
這其實是一個雙向的考驗，三日月在考驗水鏡能不能按時處理一個嚴重的暗墮本丸，能否理解他的暗示，在正確的時間成功在目標地點與他們聯繫。
而水鏡則在考驗，考驗付喪神們的對資訊情報的掌握速度。他在正確的時間裡到達花街，從他見到花魁的那一刻開始，水鏡的計時就開始了，暗墮付喪神越早來聯繫他，水鏡在心裡給出的分數就越高。
這個正確的時間，同樣也是暗墮付喪神們特意挑好的。正好卡在水鏡處理完碧藍本丸並且基本善後後，花街正趕上十二番首映禮，穿軍裝的人來來往往，人流雜亂，渾水摸魚。
不管是考驗也好，暗示也罷，水鏡與暗墮三日月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唯一出乎兩方意料的，大概就是三日月突然女裝，水鏡帶了一期一振。
兩人結束了一波商業互吹，開始默契地一起欣賞歌舞伎演出。
水鏡和三日月你來我往，就一個演員的轉身動作優美不優美進行了友好的爭論，兩人旁徵博引言之有物，他們同樣豐富的經歷讓他們的交流氣氛和諧。
歌舞伎表演《勸進帳》的一幕已經結束了，下一幕即將上演。
水鏡換了一個姿勢，靠在了身後的軟墊上，他將節目單放回身前的矮幾上：「說起來，三日月殿已經給了我一份大禮，而我似乎還沒有表達我誠意。」
「哦？真是客氣啊水鏡大人。」三日月淡淡回答，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水鏡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木牌，那是從碧藍本丸大門上取下的「一番隊」。
他把木牌放到桌上，平推給三日月：「薄禮寒磣，還請三日月殿不要嫌棄啊。」
三日月垂眸，沉默了片刻，直到舞臺上三味線輕快地響起，《勸進賬》下一幕開幕後，三日月才優雅地微笑起來：「這一件禮物，十分有誠意。」
水鏡挑了挑眉，有一些意外。他給出木牌的舉動只是表達一個意思：你們暗示的本丸我已經清剿了。那個「禮物」純粹就是戲言。
可是三日月這個舉動……難道說木牌上還承載了別的什麼隱藏著的含義，導致三日月誤會了。
這可真是驚喜啊。
這個時間的時之政府內裡腐朽，暗墮刀劍已經成了氣候。
時之政府雖然式微，但是驅使審神者，用各種手段控制付喪神這些事情，還是手到擒來的。
暗墮刀劍生存不易，他們要找到靈力作為生存基礎，同時也要斬殺溯行軍，他們的生存空間被不斷壓縮，但因為要不斷從外界審神者身上汲取靈力，他們的蹤跡又不容易隱藏。
在此境況下，他們與水鏡這個新的保護司部長，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水鏡要的是能夠不斷處理暗墮本丸，收集足夠的靈力，擁有足夠的群眾支持。而暗墮付喪神們則需要存活的靈力，
因此，他們的合作概括起來，在初期就是：暗墮付喪神挑好目標審神者，汲取到靈力，水鏡隨後出現，接手暗墮本丸，清剿，剝削審神者最後一絲價值，彙報結案。
不恰當地說，水鏡為這些付喪神們掃尾，暗墮付喪神們助水鏡立威。同時水鏡也擁有更改暗墮付喪神挑選目標的權利。
暗墮三日月的目的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推翻現在的時之政府，建立新的制度。水鏡沒有猜到，但距離真相也不遠了。
水鏡的任務要求是「成為審神者的保護神」，也就是說，他需要有足夠的知名度，最起碼「審神者保護神」需要足夠的知名度。
而且這個保護要落到實處，就少不了水鏡影響政府高層，掌權，頒佈新政策，真正建立一個能夠保護審神者的健康制度。
因此他們的合作還能夠走得更長。
兩人在遮遮掩掩裡達成共識，拉鋸著完成了談判。
《勸進賬》這一幕也已經走向了尾聲。與現世不同，妖怪的歌舞伎十八番，是真的十八番，十八個劇碼要被連在一起上映，日夜不休。
《勸進賬》被妖怪們調整為十八番的第一個劇碼，首映式上的首映。
三日月與水鏡的離開，同樣也是在黑暗裡，舞臺上上演著忠義智勇，舞臺下也遍佈著人心的悲歡離合。
當水鏡找到一期一振的時候，一期一振仍然坐在最初的那個房間裡等待。
水鏡推開門：「一期，我們走了。」
一期一振沉默地起身，但當他走到水鏡身邊時，突然輕微地皺了皺眉：「水鏡大人，你身上的味道……」
水鏡不明所以，直到他和一期一振走出歌舞伎町後，他才發現問題所在。
在花街裡到處都是各式各樣濃郁的香氣混在一起不好辨認，而直到走到外界清新的空氣裡，水鏡才發現，自己身上起碼混雜了一二三四……七八種熏香。
每一種都很名貴，也都各有各的優勢，但它們混在一起……只能說幸好水鏡鼻子靈敏，並且有過「禦錦瓊天」幾百年的奢侈生活，不然她可能都辨認不出這些因為混雜而格外詭異的味道。
水鏡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些味道的來源，她突然就想到了三日月身上亂七八糟長短不一的層層衣袍。
每一層衣裙，都被熏了一種不同的濃郁的香，也就是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味道來自與她長時間共處一室的三日月。
走在大街上，雖然一期一振什麼都沒說，但水鏡還是明白了。
一期一振這個嫌棄的表情，大概是以為他又去親密接觸了不下八個美人吧……然而他真的只是遇到了一個亂穿衣服的老爺爺啊！
水鏡站在萬屋街道的正中央，頂著頭頂的烈日，突然間，他的胸口就湧起了一陣淡淡的委屈。
第80章 榮耀同行十二
不論被粉飾了多少遍，審神者這個職業，都充滿了血腥與殺戮。
初代審神者們為後輩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礎，他們對溯行軍戰場的劃分大大降低了後來審神者們應敵的難度，甚至讓這場戰爭簡單得宛如遊戲。
雖然不強制審神者們親自上戰場，但對戰局的把握，對人員的分配，對後勤的管理，無一不需要審神者們費心。
刀劍付喪神們，即是審神者們強大的權利，也是他們沉重的責任。權利從來都是讓人垂涎的，而責任也總有人想要逃避。
與一成不變的本丸生活或者危險的戰場相比，萬屋要精彩有趣的多了，也充滿了塵世的味道。
其實哪怕不在日曜日，萬屋也是熱鬧無比的，時之政府沒有對萬屋進行太大的管束，這就導致萬屋流通的商品，遠比現世裡允許流通的東西要更加危險，也更加突破人倫常理。
水鏡是個好部長，因此他願意耐心等待進入甜食店鋪挑選的一期一振，也樂意指手畫腳慫恿一期一振給五虎退帶芥末味的獵奇軟糖。
當然一期一振禮貌地拒絕了，並且將他推出了糖果店。
「喂！一期一振我告訴你！你會後悔的，我在甜食上的閱歷可是你難以想像的！」水鏡在糖果店門口義正辭嚴，「你能夠分辨出不同種類巧克力的口感嗎？你能夠搞明白海綿蛋糕硬度對口感的各種影響嗎！這樣為弟弟挑選糖果的你！真是一個差勁的哥哥啊！」
「水鏡大人，讓您久等了，屬下實在慚愧。」一期一振冷漠地微笑，往水鏡嘴裡塞了一大塊海綿蛋糕，阻止了水鏡的逼叨叨，「既然如此，還請您鑒賞一下這一塊蛋糕。」
水鏡哼哼唧唧嚼著蛋糕，鼓起的臉頰為他增添了幾分大男孩式的淘氣，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在太陽下狡黠愉快地眯起，像大塊濃碧的翡翠。
一期一振在櫥窗裡看著這個雙頰鼓鼓仍然帥氣逼人的男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真是一個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夠勾人心魄的人啊。
其實水鏡說的還真的都是實話，「雲朵」的幾年經歷讓他無比瞭解甜點，更何況刀劍世界的萬屋在甜點水準上于獵人世界相差不大。
要知道，他曾經可是在理論上折服過伊爾迷的女人啊。
不過就是想看看白毛小老虎被辣哭的樣子，至於嘛……
一期一振表示很至於。
收銀台邊的小姐姐雙手捂臉，兩眼「皮卡皮卡」閃閃發亮，像這樣畫風宛如刀劍男士的審神者可是很難見到的，能看到這樣的審神者和他的稀有刀日常，簡直是走大運啦。
這個審神者小哥真的好帥啊……那個碧綠的眼睛……哇，要死了。
水鏡吃掉蛋糕，也不去打攪一期一振了，晃晃蕩蕩走到旁邊售賣的小禮品的商店，為自己的部下們帶手信。
像是茶餅茶具一些小巧的玩具都沒有落下，他還特意為亂和大典太挑了粉紅絲帶蝴蝶結……
水鏡拎著大包小包，突然間就很期待大典太在刀柄上系上蝴蝶結刀穗的樣子。
「水鏡大人，我們回去嗎？」一期一振同樣提了滿手的袋子。
「啊，回去吧……」水鏡愉快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皺了皺眉。
然後他脫下了自己的手套，露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期一振看見他的小指甲指甲蓋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紋路，襯著水鏡骨節分明的手背，不僅不女氣，竟然還有幾分獨屬於男性的嫵媚。
看到這個東西後，水鏡危險地笑了。他露出了雪白的小尖牙：「……一期，看來我們又得加班了，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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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葉咬牙擋在五虎退身前，壓抑著內心深處的害怕。
她從沒有一次如此悔恨自己的天真愚蠢。
為什麼今天要接受這個該死的邀請呢？！
桃葉的天賦能夠被【運籌帷幄】評價為「隱藏SS」，可見她的潛力是多麼強大。她的老師春櫻也發現了這一點，於是花費了更多的心血，並且在桃葉身上傾斜了更多資源。
春櫻的立足是很好的，她本人也把桃葉當孩子一樣看待，像初代審神者帶領二代一樣，像她的老師對待她一樣。
但是在這個時代，師生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復當年了。
春櫻的學生不止一個桃葉，她還有許多教導過的、甚至是源自妥協的「關門弟子」。
「虎龍」就是這樣一個關門弟子，他身居高位的父親為他甄選了春櫻作為老師，不是不想要尋找更強大資格更老的師父，只是虎龍的天資有限，那些根底身後的審神者根本看不上眼。
雖有資歷但毫無背景的春櫻，實在是他能夠找到的最好選擇。
在春櫻花大力氣與資源去培養桃葉後，虎龍和其餘幾個弟子終於發現了桃葉的存在。一個「SS」的稀有程度，哪怕在全都是靈能力者的審神者裡，都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也許是因為嫉妒，也許是因為不平，這些與春櫻只有面子情的弟子，打算給桃葉「一個教訓」。
他們聯名給桃葉發去了聚會邀請，以春櫻，和師兄師姐的名義。
天真的桃葉欣然赴會，根本不知道聚會的地點，是審神者們的「鬥獸場」。
經歷過戰爭與殺戮的審神者們充滿了戾氣，為了宣洩壓力，萬屋上不僅有聲色場所「歌舞伎町」，還有賭博與血腥的「鬥獸場」。
所謂「鬥獸場」，最聞名的玩法就是「鬥獸」，「獸」，可以是真的野獸，也能夠是一些妖怪，甚至是被捕捉的溯行軍，暗墮付喪神。還有，各式各樣的刀劍付喪神。
而「鬥」也分做「活鬥」、「死鬥」，玩法多樣。
虎龍幾人的「教訓」，就是要讓桃葉眼睜睜看著她帶來的兩振付喪神，別管是哪兩振，反正都要在鬥獸場裡被碎刀。
當然了，他們還在請帖裡特意注明了「請帶上你的初始刀」。
想想看吧，一個審神者失去初始刀，這是多麼巨大的恥辱。
桃葉帶了自己本丸裡練度最高的兩振刀，五虎退和初始刀山姥切國廣。
她當然不願意讓自己的付喪神下場，然而形勢不由人，虎龍幾人設計她填下了鬥獸場的合同——不願意自己的刀碎掉嗎？可以啊，那就付出你全部的靈力來作為違約的代價吧。
由此可見，這種剝削靈力的奸商思路並不是水鏡獨有的。
被徹底剝削了靈力後，靈能力者的根基就廢了，甚至他的壽命與健康都會被影響。
這也是虎龍等人給桃葉的惡意選擇。
是為了自己而立刻放棄兩振刀呢，還是直接廢掉自己呢。
桃葉選擇了最愚蠢天真，又最無奈直接的反抗：她帶著兩振刀直接跑了。
她把自己，放到了「鬥獸場」這個黑暗裡的龐然大物的對立面。
山姥切國廣一血重傷，被桃葉強硬收回刀身抱在懷裡，五虎退瀕臨一血，被她擋在身後。
桃葉建立起了一個靈術圓盾，包裹著自己和兩振刀。
這是她最後的抵抗了。結局似乎顯而易見，等她的防禦失效，就是桃葉被強制剝奪靈力的時刻。
眼淚充滿了桃葉的眼眶，但她緊咬著牙，不願意讓眼淚掉下來。
虎龍帶著鬥獸場的執行者們等在靈盾外，姿態放鬆地等待著她力竭。
執行者領頭雙手抱臂：「這種靈力盾……虎龍先生，這個審神者的等級不止A級。您似乎有謊報情報啊。」
虎龍掩藏著自己的嫉妒，這種靈力盾，他終其一生都無法使用出來：「那又怎麼了？反正我付錢了也給你們合同了，而且這妮子就是一個沒有背景的素人，你們鬥獸場收錢辦事又能拿一筆靈力，這就是你們的服務態度？！」
執行者看著強硬支撐的女孩，不置可否。
虎龍見他如此，到不敢對他怎樣。然而他看著仍然在勉強製成的桃葉，越來越煩躁暴戾：「既然你們膽小，那好，我來動手。」
桃葉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呼吸越發急促，她的眼淚糊在眼眶裡，而且因為靈力使用過度，看什麼都是重影的。
那個所謂的師兄一步一步走過來，手上拿著不知道什麼，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踐踏在桃葉心上，宣告著她的末日。
五虎退動彈不得，在桃葉身後嘶啞地喊著：「主上！主上……」
桃葉猛地閉上了雙眼，此時此刻，她竟然想到了自裁。
一聲巨響。
桃葉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而她的靈力盾，也終於因為她的力竭而碎裂。
虎龍驚怒的痛呼在遠處響起，五虎退在桃葉身後驚喜叫到：「一期哥！」
桃葉慌忙睜開眼睛。
「刷」一下，她憋著的眼淚盡數流淌而下。
摟著她的男人，他往日來含情脈脈宛如湖水一般的綠眸，此時卻像結冰了一樣冷硬，但是他的聲音仍然那麼溫柔。
「小桃葉……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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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來得恰到好處，他放在桃葉身上的傳訊符並不只有一個傳訊的用途，那也是他留在桃葉身上的「標記」。
標記著——這個SS級別的小姑娘，是她殷姝的東西了。
然而傳訊符竟然碎了，因此水鏡的指甲上才會出現那個預示的紋路。
水鏡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魁梧的男人要傷害他中意的小姑娘。
這怎麼可以呢？這個女孩子，可是他水鏡的呀，誰都……別想搶走呢。
第81章 榮耀同行十三
只有鮮血，才能夠洗濯他身上的浮塵，露出那一對翡翠真正的樣子。
一期一振一直都知道水鏡是一隻狐族大妖，他或者她的綠眸，因為種族的能力，而具有迷惑人心的力量。
但他從沒有想過，連這樣的能力都只是水鏡的表像，甚至是水鏡在經過掩飾後才洩露出的冰山一角。
什麼樣的主人能夠讓大典太念念不忘呢？
一期一振自己也是一振刀，他知道刀劍希望被怎樣使用，他其實並不能夠理解大典太對部長水鏡的執著。
知道今天，他才知道，那些打情罵俏開玩笑的水鏡，浪蕩輕佻不正經的水鏡，從來都不是水鏡真正的模樣，更不是大典太曾經的主人禦錦瓊天的樣子。
鮮血與殺戮，為一期一振揭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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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屋暗街裡，整個鬥獸場都瘋了。
天色還沒有昏暗，鬥獸場裡卻燈火通明，往日裡就足夠瘋狂的人們如今更加放蕩。人群瘋狂地尖叫，揮舞著手中所有能夠拿到的東西，珍貴的多年珍藏的酒液被毫不節制地四處傾倒，嘶聲裂肺的吼叫久久不停歇
那些忘情的聲音最後終於匯成一道洪流，撕扯著所有生物的耳膜：「狐狸！狐狸！狐狸！……」
這一切的起因，在三個小時前。
一手廢掉騷擾桃葉的男人，一手摟住桃葉後，水鏡自然就被鬥獸場的執行者們包圍了起來。
領頭人也許是看出了什麼，與和虎龍交談時比起來，他對水鏡的態度堪稱客氣：「這位審神者，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噢——」水鏡一下一下輕輕安撫著桃葉的被，漫不經心道，「你們管恐嚇我小妹妹，叫『公務』？」
「這位審神者小姐欠了我們一筆不大的小錢，她只需要付出兩振重傷的非稀有非滿練度付喪神，這個欠款就能夠一筆勾銷。」領頭人雙手交握，「閣下何妨給我們一個面子呢，而且這一個小小的付出，也可以作為閣下幼妹成長中的教訓。」
他似乎覺得自己十分有道理，於是繼續說下去：「只不過是山姥切國廣和五虎退而已，對審神者來說實在是再容易得到不過的東西了，用這兩個東西來換取一個小輩的教訓，難道不是很值得的事情嗎？令妹犯下了十分不理智的錯誤，閣下可以讓她從此不再這麼莽撞與——」
領頭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水鏡終於抬頭正眼看他，他透過眼鏡的眼神，仿佛深淵再臨。
領頭人的心瘋狂地跳動，幾乎要把所有的血液泵出來。眼前的男人令他想到了曾經差一點要了他性命的一振暗墮付喪神。
但是水鏡的聲音仍然是懶散的：「莽撞？哥哥這種東西的存在，不就是為了讓妹妹恣意玩樂嗎？我水鏡的小妹妹，竟然還要為了你們『鬥獸場』，碎掉自己的刀？！」
「有趣呐。」他低聲嗤笑，隨後清了清嗓子「不過你有一點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小桃葉，你今天可是犯了一個不理智的錯誤。」他揉了揉小姑娘的頭，「不是給你聯絡的符咒了嗎？為什麼不聯繫我呢？真是令我傷心呀。」
桃葉終於緩過來了：「……對不起，我……」
水鏡拍拍她的腦袋：「下一次可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呀。」
領頭人深吸了一口氣：「請問閣下名諱？」
「名字？」水鏡笑了，「不告訴你啊，反正你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不過我這個妹妹確實需要一個小小的教訓，我可捨不得懲罰，只好多費一些事了。」
「我記得，你們對審神者簽下的『死鬥』合同，是每個付喪神十場，對不對。」
領頭人點點頭：「是這樣沒錯，令妹簽下的的確也是這個契約。」
「那不就好了，我不喜歡欠債，不管這個債是怎麼來的。既然是小桃葉的契約，那麼就由我，來賠你們二十場。」
「你是說……」領頭人看向了一期一振。
水鏡從頭上掀起了軍帽，一揮手擋在了一期一振面前：「我的部下可不行，他可是要給我提袋子的。我是說，我來。」
一期一振皺了皺眉：「水鏡大人！」
桃葉緊緊抓住水鏡的衣擺：「水鏡前輩！不要！」
水鏡把軍帽一把扣在桃葉頭上，帽檐遮住了桃葉的雙眼：「這是哥哥大人的懲罰，小妹妹可沒有拒絕的權利，小桃葉，你明白的。」
雖然看不到水鏡冰冷的碧瞳，但水鏡溫柔的聲音卻讓桃葉打了個寒戰，不敢再說什麼。桃葉看著水鏡走向那個領頭的執行者，兩人更改了令她痛恨的契約。
水鏡滿意地點點頭，將三刃一人送到觀眾席上的包廂裡後，解下了披風。他用披風裹住桃葉，示意一期一振看護桃葉和她的兩振刀，以及一大堆外表可愛的包裝袋。
一期一振站在昏暗的隔間裡，目送著這只狐狸走入了真正的角鬥場。按理說審神者是絕對不會被允許上場「死鬥」的，時政幹部更不可能，他不知道水鏡是怎麼和鬥獸場溝通的，鬥獸場竟然答應了水鏡的所有要求。
但是既然水鏡敢做，那麼他就有必勝的把握。
鬥獸場內最主要的建築就是容納戰鬥的角鬥場，角鬥場被環形的觀眾席包圍著，觀眾席上光線昏暗，而場內卻燈火通明，將場內的一切照耀得纖毫畢現，方便觀眾們圍觀。
頎長的青年在這時慢悠悠進場了。偌大的場內只有他一個人，他輕而易舉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水鏡是這個鬥獸場裡嶄新的面孔，而且頂掉了今天下午的比賽，但卻沒有一個觀眾為他喝倒彩。
因為水鏡身上的澎湃戰意幾乎要像潮水一樣淹沒這整個角鬥場，那是屬於獵殺者的戰意，也是殷姝在流星街時的狀態——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都是脆弱溫熱的喉嚨，只需輕輕一咬，甘美的鮮血就會迸濺出來。
所有看著水鏡的人，不論是否敏銳，都在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本能地打了個機靈。
一期一振差一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拔出本體刀來，而水鏡第一場面對的敵人則更淒涼，那是兩匹被暗墮氣息污染的狼。
它們還沒有來得及亮出獠牙，就被水鏡異常殘暴地撕碎，水鏡甚至還沒有出劍，只是外放了力量，他連衣角都沒有沾染任何汙跡，
這一次，觀眾席上只是響起了正常的叫好聲。
下一次，四匹狼被送上來。
鬥獸場的「死鬥」，規則異常簡單，只有一條：生者連續挑戰，對手實力翻倍，敗者死。
水鏡最開始的五場戰鬥，就是兩匹、四匹、八匹、十六匹與三十二匹狼，每一場，他都是最直接最暴力的碾壓，用不著多少力氣，也沒花多少時間，但他的手段格外殘暴，不用多久，整個鬥獸場裡就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但是水鏡，仍然滴血不染。
驚喜與惡意交纏的喝彩震天響起，圍觀的人們興高采烈。
在鬥獸場的歷史裡，死鬥沒有勝利者，死鬥永不結束，人們期待著角鬥場裡的人慘死，又期待著他勝利。
下一場，水鏡的對手是一隻龐然大物，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妖怪，也許是妖怪被暗墮氣息影響後的樣子。
它高三米，像是一隻大肉山。
水鏡毫無疑問地勝利了，這一次，他仍然沒有出刀，不過卻被淋上了小半身鮮血——這個怪物被撕開時直接把血鋪滿了半個角鬥場，水鏡懶得避開。
對敵者越來越強大，水鏡終於抽出了武器，他沒有使用【黎明之刃】，卻選擇了使用【水月鏡花】，沒有解放的，單純的打刀【水月鏡花】。
一面倒的屠殺沒有結束，勝利了五場的水鏡，得到了滿堂喝彩，勝利了十場的水鏡，讓人不由自主地恐懼，而勝利了十五場的水鏡，卻教人瘋狂。
人群為那獵殺者的殺戮折服，隨著水鏡的動作狂歡，他們釋放出內心深處的野獸，隨著頭領的廝殺而呼號。
桃葉緊緊抱著自己，望著場中收割生命的男人。
那些噴濺的血液似乎就灑在她臉上，腥臭的味道隨著刀鋒的揮舞深深刻進她的記憶。她像是初生被拋棄，流浪後回歸族群的幼獸，在此刻牢牢記住成年長輩的戰鬥一樣。
原來這才是……審神者該有的樣子嗎。
對手的屍骸在水鏡腳下擂成小山，水鏡毫髮無損，鮮血卻浸透了他的外衣。
這一次殷姝沒有刻意完全維持「水鏡」，她把一個月來磨耗在各式各樣廢物本丸上的鬱氣都發散了出來。
用親自下場這種方式來處理桃葉的問題，是僅次於搞掉鬥獸場外最麻煩的方法，但是殷姝本人想要發洩了。也許是見到了藍染讓她想到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囚禁生涯，也許是藍染的態度與篤定的話語。
殷姝因為藍染被封固在【無間】而得到的樂趣竟然在慢慢減小，再加上這一次一看就要耗費許多心力的任務，而且「水鏡」是一個合格的保護司部長，並不是弑殺的人，殷姝就為自己選擇了這麼一個爆發的地方。
因為本意是發洩，她的手段都格外殘忍，絲毫不介意沾染上血漿，也在殺戮裡漸漸地放棄了偽裝成「水鏡」。
她開始絲毫不遮掩那屬於流星街的嗜血戾氣，與屬於頂尖大妖的狂傲霸道，混雜著外泄幾乎要凝固的戰意與力量，將整個角鬥場裡裡外外都「洗」了一遍。
除了一期一振與桃葉，這裡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人群需要一個寄託的符號。
不知道從誰開始，人們漸漸地只會喊一個代號「狐狸」。
人們看著他沾血的面孔，那種污穢沉重的猩紅與寧靜溫潤的素白，既是最鮮明的對比又是最和諧的同類，在這兩種死亡的顏色上，是他濃碧的雙瞳。
倒映著遍地的鮮血，這一雙碧眸濃重到幾乎要滴出墨來，直視這雙眼睛，透過它仿佛能看到地獄的樣子，那是屬於惡魔的微笑與魅惑，死亡的呼喚和沉靜。
哪怕明知道他在屍山血海裡川行，但人們看著他的面龐，看著他的雙眼，一種瘋狂的念頭就充斥了他們的腦海：來吧，用你的利齒撕碎我，讓我的鮮血與性命，為你染上我的顏色。
水鏡的每一刀都像斬在靈魂上，讓人無法呼吸，頭暈目眩，心臟跳動著幾乎要撕裂胸膛！
二十場死鬥結束後，竟然有人劫後餘生般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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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鬥獸場觀眾席的頂端，一個屬於鬥獸場主人的觀戰房間裡。
穿著軍裝的時政高官面色不虞：「……就算你說的再有道理，你讓我怎麼去相信一個藏頭露尾的傢伙？」
「你不用相信我，你只需要聽話就好了。」他身前站著一個人影。
說是站著也不妥當，這個人其實漂浮在空中，他的身體呈現半透明的狀態，仿佛幽靈。
「……什麼？！」軍官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麼敢！你什麼時候做的事情！你到底是誰！？」
這個飄在空中一聲白衣的男人低低笑了起來，他根本沒有去理睬臉色難看，汗如雨下的軍官，而是專注地望著角鬥場內。
他目送著角鬥場裡的勝利者離開，有些懷念地垂下雙眼：「真是變了很多啊，比以前多了一份霸道……這幾天心情不好嗎……」
「不過還是越來越像我了，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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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刀的水鏡，恢復了以往的樣子，他晃晃悠悠先借著鬥獸場的房間，徹底清理了自己身上的血漬。一期一振表情複雜，似乎是重新認識了一遍自己的部長。
水鏡笑眯眯坐到桃葉身邊，摘下了她頭上的軍帽，戴回了自己的頭上：「小桃葉，知道錯啦？」
「水鏡前輩。」桃葉的眼眶仍然通紅，但她的神思卻前所未有的清明，「我明白了。」
水鏡揉了揉她的臉，溫和道：「遇到危險要記得找人，要麼你就要變得足夠強大。」
這一次，水鏡的雙眼終於又恢復成桃葉熟悉的碧潭狀態，桃葉雙手緊握住水鏡按在她臉上的手，感受著那熟悉的溫度，用嘶啞的喉嚨輕輕說：「……謝謝您，水鏡哥哥。」
第82章 榮耀同行十四
水鏡是橫抱著桃葉回去的，跟著渾身都是袋子，手上三振刀的一期一振，一振是本體刀，兩振桃葉的刀。
為了防止嚇到桃葉本丸裡一串老老小小，水鏡直接把桃葉和她的兩刃都帶回了保護司。
「『審神者保護司』？這是……這是什麼？」桃葉看到了門上的門牌，好奇地問了。
「這個嗎，小桃葉，假如我對你隱瞞了一個事實，你能夠原諒我嗎？」水鏡不回答，而是先歉意地反問。
「當、當然不會了！」桃葉連忙拉了拉水鏡的衣擺，「水鏡前輩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而且一定是為了我好才隱瞞的。」
「小桃葉寶貴的信任，我收到了。」水鏡彎起眼角，「我是審神者保護司的部長水鏡，而不是審神者水鏡。我的身份，其實是一個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
接著水鏡一臉沉痛道：「為了方便與保密，我行走在外用的名號都是審神者水鏡，這個本丸裡的刀劍們都是我的部下，卻不是我的刀，我的職責是守護審神者們，但是卻因為保護司破舊，不能很好得盡到我的職責……不知道有多少審神者如今正因為各種原因無法作戰，被傷害……」
「那不是水鏡前輩、不，水鏡哥哥的錯。」桃葉反而有些急切，「等到保護司裡人多起來，一定、一定能夠保護所有人的，水鏡哥哥這麼厲害呢！」
「所以小桃葉願意加入我們嗎！」水鏡突然道，他臉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鄭重，一份深沉，「這不僅僅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緣分，小桃葉你發現了嗎？你的潛力是我平生僅見，你的未來，不應該僅僅局限在一方戰場上！而應該發揮出更耀眼的光彩。」
「怎……怎麼會！」桃葉臉頰爆紅，她想她今天遇到的大喜大悲實在是太多了，水鏡前輩竟然這麼認同她嗎！簡直不敢置信！
一期一振在兩人看不見的背後，層層糖果色包圍的包裝袋裡，保持著僵硬的微笑。
啊，水鏡部長還是那個垃圾部長，鬥獸場上的那個果然是錯覺。
「那麼……你願意嗎？」水鏡溫柔地笑了，眼眸裡流動著碧綠。
桃葉心臟不爭氣地砰砰亂跳：「我……我當然——」
門在這時被推開了，大典太光世一臉陰沉走出門：「主上，您又寧願獨自一人去萬屋也不願意帶上我嗎？是不是要用我的時候，就只有在有人病倒的時候？」
水鏡抱著傻眼的桃葉，連忙否認：「不，大典太你當然是鋒利而有用的……」
大典太這時候看到了一期一振，一個渾身都是袋子，明顯跟著水鏡去了萬屋的一期一振。
他身上的喪氣幾乎要凝聚成一朵小烏雲：「果然是這樣的，我總是那個不受偏愛的對吧。反正我就是擺飾。就算我在刀鞘中枯朽，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反正誰也不會期待我作為武器發揮作用吧？我知道的，所有人都是這樣……連您也……」
一期一振沉默了，他已經預見到了下一周自己的手合現場。
桃葉不知所措，她再次拉了拉水鏡的衣擺：「這……水鏡哥哥？」
然後就在這時，門後跑出一個小鹿一般可愛的女孩子，她小心地避開大典太，嬌俏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水鏡姐姐！你到哪裡去了？碧藍到處都找不到你。」
水鏡一個激靈立刻把自己變換成女性，然後碧藍就和水鏡懷裡的桃葉對上了眼。
碧藍：「水鏡姐姐，她是誰？」
桃葉：「水鏡哥哥……怎、怎麼回事？」
水鏡：「……」
而大典太看到這在幾百年前無比眼熟的一幕，不禁就想到了曾經禦錦瓊天宮殿裡的女妖們：「禦天姬大人，您還是這樣喜愛女孩子……嗎。」
一期一振：「……呵。」
——————————————
「……因此我現在其實算是沒有性別的，當然我的前世是女性，的確就是『禦錦瓊天』禦天姬，但是這輩子我是能夠轉變性別的。」水鏡坐在首位上，信誓旦旦，「平時我都是男性的姿態，其實是因為我上輩子是女性所以這輩子想要嘗試男性的生活方式，其實！其實我的內心還是女性的心靈……」
她左邊的桃葉小心翼翼抓著「水鏡哥哥」的衣擺，右邊的碧綠索性就抱著她水鏡姐姐一整只胳膊。
桃葉對面坐著笑呵呵的小烏丸等滿練度主事刀，當然還有大典太。
「是……是那個傳說裡守護女性的天女嗎？」桃葉敬仰問道，「我，我有聽過這個傳說的！」
出身貴族的碧藍幽幽看了一眼水鏡，竟然還複述出了古書上的內容：「『每年春日，天女降世神隱困苦少女』看來描寫的就是水鏡姐姐了。所以您的前世也這麼喜愛收留女孩們……我果然……只是水、鏡、大、人，順手救下的，不重要的，寄人籬下的，惹人討厭的傢伙……是不是。」
小烏丸品著茶，火上澆油：「水鏡大人的前世果然多姿多彩啊。不過水鏡大人應該是沒有辜負那些戰火中可憐的女人吧。」
完成任務後就扔下了一整個禦天姬宮殿的殷姝：「……」
大典太：「呵。」
眼看天就要聊死了，水鏡連忙補救：「不！當然不是了碧藍，我希望邀請桃葉成為我的副手，但是我想收碧藍為徒。」
她轉身看著倚靠在胳膊上的小姑娘：「碧藍，你願意嗎？我的靈術能力和刀術都是你見過的，作為老師，我會對自己的弟子負責到底……」
大典太：「呵。」
水鏡咳了一聲，繼續道：「你還滿意我嗎？願意成為我的弟子嗎？」
碧藍咬著下唇：「您……您知道師父與弟子……是什麼關係嗎？」
「碧藍，我啊，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了，當然知曉。」水鏡笑了，女性的她，少了幾分風流，但笑起來格外柔美而溫和，「不管未來是怎樣的，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努力，陪你，走到最後……」
碧藍癡癡地望著水鏡翠綠的雙眼，那兩汪碧綠的湖水，仿佛世上最美的東西。她想，不論未來怎樣，這一刻，她一定是願意的。
她以為一次失敗的審神者經歷已經毀掉了她全部的安全與信任心，卻想不到，自己竟然還有這一刻飛蛾撲火一般的勇氣。
罷了，她的命就是水鏡姐姐給的，不論有什麼未來，她都……認了。
「我願意！」碧藍鬆開了水鏡的手，她曼步起身，跪倒在水鏡身前：「我，無姓氏，名為碧藍，今日拜水鏡為師，願以終生，揚水鏡大人之道。」
水鏡立刻上前，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歎息：「真是個傻孩子……」
——————————
【請搭配師選擇來自三個世界的三位人類，並且將他們養育成材，每完成一人就能得到豐富的獎勵哦！
目標：3/3（審神者——碧藍。注：曾用名麻倉碧） 成功培育：2/3（流星街——庫洛洛魯西魯） 獎勵：2/3（第一、二層獎勵已收到。第三層獎勵——八十九級突破任務「森林的輕語」目標具體提示。）】
「看起來是和家族割裂了嗎。」在水鏡挑著系統衣櫃為碧藍尋找趁手的武器時，系統終於姍姍來遲發來了郵件。
碧藍自稱無姓氏，可見她與自己的家族早就沒有了關係。
殷姝來到這個世界後，驚喜地發現，所有評價為A或A以上的、沒有師父的審神者都能夠被她收徒。
就像是碧藍原本的標注是「可收徒」，而桃葉的標注則是「已有老師，不可收徒」。這兩人都是殷姝看好的，極有潛力的繼任者。
這個世界的任務想要完成，就需要一個長長久久基本穩固的體制，殷姝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個世界裡，因此她需要繼任者。可靠的繼任者同樣能夠增加系統判斷任務完成度的進度。
因此殷姝一開始就想好了，碧藍是徒弟，走偏向文職的路線，而桃葉是副手，走偏向武職的方向。
如果還有資質合適的孩子，她也會收下，來輔佐兩個女孩。
因此看到碧藍和家族割裂的消息，殷姝還挺高興的。
不過假如碧藍這樣的大小姐沒有與家族割裂，那麼她也不會淪落到被坑進暗墮本丸這一步。
而桃葉身為她的副手，也應當有一份禮物。
殷姝最後為碧藍挑選了偏向輔助方面的【夢蝶雲燈】。
【夢蝶雲燈：以夜熒石製成的提燈，不需燃料也不懼外力吹熄，開關自如，是冥禦華做來用於夜巡的精巧機關。】
這一盞看起來華美流光的銀色流蘇提燈，不僅能夠照亮夜晚，它也具有破魔、驅邪、構築防禦結界的作用，只要碧藍在靈術上有所成就，那麼配合這盞燈，她獨自一人就能夠不懼怕百鬼夜行，不說退治，保全自身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而給桃葉的武器，則是【鬼月流砂】裡的一把刀。
當年殷姝其實打造了兩件【鬼月流砂】，一件裡的兩刀屬性雷火，給了宇智波兄弟。另一件為了拆出一振木系的刀，則屬性為水木，因此送出一振木系刀後，剩下還有一振水系的。
桃葉的靈力屬性確實偏向水，送這一振刀很合適。
殷姝想了想，決定給這一振刀取名「月流」。
第83章 榮耀同行十五
五年後。
不管在什麼時候，萬屋的歌舞伎町都是那麼熱鬧。白天有白天的玩法，人們觀賞歌舞伎表演各式各樣的現世演出，而到了晚上，這裡的樂子只會更勝白日。
這個地方除了風俗業外，遠近聞名的還有它的美食。
街邊的酒樓有著遠近聞名的櫻花酒，女妖們托著一壇壇的珍品往來於小樓上下。
臨街的窗戶邊坐著一個纖弱的少女，少女雙目水潤而清澈，像清水一般倒映出這一片人間繁華。
少女懷中抱著一個銀色的長燈籠，燈籠裡時不時飛出小小的銀色蝴蝶，親昵地停在少女的身上。
不過這些小蝴蝶，不敢飛到桌子的對面。
桌子對面坐著一個挺拔頎長的男人，他披著白色的羽織，正看著手中的名單。
少女偏頭望著窗外的街道，狹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們帶著自己的付喪神，與妖怪們擠在一起。
今天，是花魁遊街的日子。
距離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已經有三年了，如今這位又是一個新的花魁。
她低頭，一口悶掉了杯盞裡的酒液。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有著鉑金色的柔軟卷髮，碧藍在桃葉的本丸裡見過髭切，眼前的這位比起那一位來，似乎沒什麼區別……不過暗墮後的髭切看起了記憶力要好了很多。
碧藍的聲音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哪怕在討價還價時也宛如春風：「……髭切殿下，您應該知道，我們保護司如今名氣日盛，壓力也是越來越大的，您這一次又增加了五個本丸，實在是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啊。」
而暗墮髭切的聲音也是軟綿綿的，假如不聽內容光聽聲音的話，他和碧藍的對話實在是悅耳動聽。
「……嗯，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可是最近時之政府對我們的關注度大大上升，我們可是沒辦法啊，只好多找了幾個主事的時之政府審神者。他們的本丸內可是擁有足夠的資源，對你們來說不亞於囊中之物了。」
髭切軟軟地笑了：「這麼說起來，還是碧藍小姐你們佔便宜了，應該回饋給我們一些差價啊……」
碧藍對著髭切佯裝為難：「髭切殿，您都說了是『時之政府審神者』，他們背後的勢力糾葛要遠遠超過普通的敗類。清理這些東西，我們要付出遠超普通本丸的代價，您知道的，保護司最近的曝光度越來越大啦，而且我們的部員都曾經是暗墮付喪神，有前科呢……」
五年了，曾經不敢單獨面對男性的、稚嫩的碧藍，如今已經成為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傑出靈能力者，一手包攬了保護司所有的文書工作，將手底下的部員和審神者調度得服服帖帖。
而桃葉，也不再是那個懦弱天真，膽小脆弱的新手審神者了，她已經在水鏡的幫助下全刀帳集齊，一手刀術一手靈術突飛猛進，帶領麾下付喪神在戰場上獨當一面。
帶領付喪神們去清剿暗墮本丸對她來說已經是很輕鬆的工作了，實乃保護司一員大將。
水鏡從三年前開始，所有的明處、暗地裡的交易與談判，全部都會帶上碧藍。碧藍也從一開始抱著燈籠安安靜靜地聽，到現在能夠代替老師大大方方地侃侃而談。
保護司與三日月為首的暗墮付喪神間，已經建立了完整的交易鏈。
碧藍將需要處理的時政人員名單交給三日月，暗墮付喪神幫助保護司處理這些本丸，然後桃葉帶人掃尾斷後。
水鏡輕易已經不用出手，她已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部長，進入了時政的高層圈子。雖然她的職位還是部長沒有變化。
鄰座的人們都在興高采烈地談論即將到來的、新登臺出閣的花魁，碧藍輕巧地搭了一個小結界，讓這個擠滿了人群的酒館二樓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二人。
結界內的交流外界無法聽到，但經過削弱的外界交談仍然能夠傳入結界。
「……花魁到哪裡了？怎麼還沒有到呢。」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吧……不清楚，不過這一次圍觀花魁遊街的盛況遠勝過上一次啊……是因為這一次格外美麗嗎？」
「才不是呢！上一次不是暗墮付喪神鬧起來了嗎？聽說在萬屋殺了很多人。沒人是當然的吧，不過現在這不是有審神者保護司的人來巡邏了嗎……」
「是啊我聽說審神者保護司特別厲害！剝滅了不知道多少個暗墮本丸……」
髭切聽到這裡，軟綿綿地笑了，金色的雙眼藏在鉑金色的碎發後，溫柔地彎了起來。
碧藍轉頭，望著街道上如織的遊人。
如今，審神者保護司與它的部長水鏡，也已經基本被審神者們接受了。
碧藍遞給髭切兩份名單，一份黑色一份白色：「那麼就說定了，下面是老規矩了，黑色名單上的本丸請你們襲擊，而這個白色名單裡的本丸請務必不要傷害。」
髭切垂眸接過兩份名單，收好站起：「那麼，我先走了。」
「再會。」碧藍頷首，銀色的小蝴蝶撲閃著飛出燈籠，宛如星火一般圍繞在她周圍。
小結界解開了，直到這時候周圍的人們才注意到，這個位置上坐著兩個美人。
不過一個披著羽織，一個被銀色蝴蝶圍繞，俱都看不清面目。
髭切離開後，碧藍又撫了撫燈籠，新的結界被構築，這一次，結界只圍繞著她一人。
「碧藍小姐。」藥研從暗處顯出身形，「我們要回去了嗎？」
「嗯。」碧藍點點頭，「這一次也辛苦藥研殿下了。」
「您客氣了。」藥研回答。
碧藍不再是審神者了，自從她曾經的暗墮本丸被清剿後，她就不再當審神者了。如今她修習了一身深厚的陰陽術式與靈術，也契約了幾個式神，不過水鏡還是有一些不放心她，每當她來接觸暗墮付喪神的時候，都會派遣一振極化短刀陪同。
在碧藍遞交名單談判的時候，桃葉在帶隊出任務。
英姿颯爽的女子站在天守閣屋頂，單手拔出腰間長刀「月流」，屬於SS級別的清淨力量凝聚成洪水的虛影，倒灌沖刷著整個污穢的本丸。
「主上，我們已經清理完畢了。」山姥切國廣躍上屋頂站在桃葉身後。
桃葉點頭：「這個本丸的審神者不符合任何一條保護條例，關押回去驅逐回現世吧。」
「已經讓陸奧守和清光帶回去了。」山姥切國廣道。
「哦，辛苦了呀，等我做好初步的淨化我們就走吧。」桃葉愉快地笑了，「今天是水鏡姐姐輪休的日子，切國，我打算和她坦白啦。」
哪怕是桃葉現在身在現世的父母姐妹，也一定認不出桃葉如今的樣子。
經過五年不斷戰鬥浴血的桃葉，如今自信大方、張揚豔麗，強大的力量和多次勝利給了她完全不一樣的精神面貌。
審神者的性格會影響自己的本丸，連桃葉的初始刀山姥切國廣，看起來都要比其他的切國多一份自信。
雖然現在看不出來。
山姥切國廣聽到桃葉的話，整張臉瞬間潮紅：「……您！您在說什麼！」
「欸——別害羞嘛，水鏡姐姐一定會同意的。」桃葉噗嗤笑了，「我在說什麼？當然是要告訴水鏡姐姐，我要和你結緣啦。」
「我……我這種贗品……不、不……」
「你真是的！」桃葉一把拉過山姥切國廣扯著白布的手，「全都交給我就好了！」
山姥切國廣暈頭轉向，偏偏還望見了藏在天守閣下方小院子裡的五虎退。
五虎退抱著小老虎給了他一個「加油」的手勢。
守護司的一期一振慢悠悠走到五虎退身邊，朝他點頭示意。
「你這是看不起贗品嗎！」山姥切國廣深吸一口氣，一把反抓住了桃葉的手，「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應該我來說！」
桃葉低頭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溫柔道：「切國，那我們就一起吧，這一回，不允許再拒絕了。」
小花園裡，灌木叢中還藏著好幾振刀，只不過山姥切國廣因為角度原因沒有看到。
山伏國廣激動握拳：「哢哢哢哢哢！成人之美乃修行！」
「真是風雅啊。」歌仙揉了揉手邊小夜的腦袋，小夜點點頭。
江雪左文字輕輕讚歎：「是的，很和睦啊……」
被桃葉的靈力化雨清洗後，這一座原本暗墮的本丸暗沉之氣一掃而空，枝頭的樹葉慢慢展現出真實清爽的翠綠，與新的花苞骨朵一起，映襯著遠處屋頂上的一對璧人。
————————————
時之政府中心大樓裡。
水鏡抱臂坐在窗臺上，撐著下巴望著大樓外波動的結界。
屬於他的辦公室裡，幾個付喪神正在處理文書。
「水鏡大人。」平野藤四郎彙報，「這一個月的資料已經統計完畢，共計三十五個本丸確認暗墮，已經清除完畢，其中三十一位審神者確認不符合保護條例，剝奪靈力予以放逐，其中四位審神者受到保護，已經送到了醫院救治中……」
博多藤四郎敲著鍵盤緊接著道：「水鏡大人，保護司這個月上繳小判總共七萬，其中三萬作為薪酬下發，一萬按例捐贈，工作經費大約佔用五千，剩下的申請投入折價現世股市……」
旁邊亂藤四郎也有事情要彙報：「水鏡大人，這一次我們保護司的資料宣傳片已經拍攝完畢，還請您過目……不過有很多審神者來信，建議您在宣傳片裡出現……」
水鏡轉身，一一看過簽字：「很好，繼續保持……申請駁回，我們工作人員不能衝擊現世股市……很好，宣傳片我會看的，不過我沒有時間上鏡，感謝大家的抬愛……」
整個辦公室被今天輪班的小短褲們包圍，雖然到處都是檔但意外得井井有條。
這就是碧藍的功勞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水鏡揚聲道：「請進。」
門打開了，走進了一個同樣短髮戴眼鏡的男人，他也帶著眼睛，但和水鏡的風流倜儻不一樣，他看起來要寧靜斯文多了。
假如說水鏡像一個滿肚子壞水的特務頭子的話，那麼這個人就像一個真正教書育人的老師，合該走在書香校園裡的那種。
水鏡看著他，扣了扣桌面：「我這裡刃多事忙，我們去外面說吧。」
「想不到啊，你竟然也順利混進來了，三日月。」
第84章 榮耀同行十六
水鏡帶著三日月走到了一處露臺上，這裡生長著茂密的翠綠枝葉。
「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水鏡問道。遞消息不值得三日月冒險進入時之政府本部，因此三日月定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哈哈哈，重要的事情完成了，現在只不過是順道來見見水鏡部長。」三日月笑了笑，「我如今，夙願已了。」
水鏡立刻反應過來，隨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做好準備了？」
「是的。時間已經定好了，下個月二十五日，從萬屋一區開始。」三日月站在窗戶前，戴著皮質手套的修長手指輕輕按在玻璃窗上，在上面留下一個淡淡的虛影。
特殊的眼睛藏起了他所有的異常，扭曲了他的相貌，美瞳掩蓋了屬於「三日月宗近」的雙眼。
除了看起來過分俊美，他現在和普通的時之政府人員沒有任何區別。
當然，當水鏡站在他身邊時，他們顯得十分協調。
「明白了，我這邊不會失手的。」水鏡推了推眼鏡「……其實有時候我不是很能理解你們付喪神，為了撥亂反正，能夠承受著暗墮的侵蝕而堅持百年。」
「不愧是水鏡部長啊，連這些都已經猜到了。」三日月笑了笑，「因此這一次，我們要做一個了斷了。」
暗墮，雖然會增強付喪神的力量，但無疑也會腐蝕付喪神的精神，重度暗墮的付喪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巨大的折磨，因此絕大多數付喪神在中度暗墮後，就會瘋狂，最後轉化為溯行軍甚至違非檢史。
暗墮三日月是其中的異類，他的暗墮程度恐怖得令人心悸，但他卻又能夠保持著數十年來的絕對清醒，痛苦的折磨給了他強大無匹的力量。
而保持清醒的三日月，又為自己找到了足夠多的同伴。
雖然沒有去估量，但準確地說起來，暗墮三日月略強于此時的殷姝。
五年來的相處，水鏡也猜到了三日月真正的目的。
這一振暗墮的三日月，有著暗墮刀劍獨有的偏執與殘暴，他不再是高懸在天空的月亮，而是困在人間的復仇幽魂。
水鏡信任三日月嗎？
水鏡不信任這些暗墮付喪神，他派遣極短保護碧藍，杜絕桃葉接觸他們，從來不阻止政府對這些暗墮付喪神的圍剿。
三日月信任水鏡嗎？
三日月也從來沒有多相信水鏡。水鏡是妖怪，還是妖怪裡最詭譎難測的狐族，他的來歷成迷，前世曖昧，實力強悍卻冷漠無比。
但是水鏡會是一個很好的當權者，他的冷漠甚至包括他自己。
三日月從他身上，看不出「私心」。
而且暗墮付喪神的時間不多了，在最後，三日月還是選擇把籌碼壓到了水鏡的身上。
時之政府已經被他們聯手滲透了。下個月，就是徹底的瞭解。
從萬屋開始，清洗審神者的世界，構建徹底的、嶄新的秩序。
「還有一點。」水鏡道，「你上次說的暗地裡的那個推手你不用去管了。」
「水鏡大人查清楚了？」三日月問。
水鏡仍然保持著微笑，看起來深不可測：「那是我的人。」
「期待您的配合，下次再見。」三日月點點頭，也不再問什麼，轉身離開。
目送著三日月，水鏡將手從腰間的【水月鏡花】上放下，解開了禁制。
——————
在最初，時之政府由一批抵抗溯行軍的仁人志士共同成立。
其中的大部分人，同時也兼任第一代審神者。
一代審神者推選出了他們的領導者。
那是一位年高德劭的靈能力者，這位靈能力者開闢了第一座本丸，召喚了自己的初始刀——恰好是第一振與時之政府結契的刀劍付喪神，三日月宗近。
這位靈能力者有著汪洋一樣強大的力量和心胸，他帶領著初代們分劃時代戰場，構築本丸們的結界，建立萬屋，健全時之政府。
他的本丸與他麾下的付喪神，被尊稱為「一番隊」，第一支部隊，最強的部隊。
人類的壽命是短暫的，第一座本丸的審神者本來就已經走到了晚年，很快就逝世在任上。他立下不朽功勳的本丸與麾下付喪神們，自然而然就被一位二代審神者繼承了。
先輩的榮光就此，戛然而止。
初代的刀劍們最後除了逃出生天的三日月與髭切外，全員碎刀，新一任的刀劍很快被補足，但是又走上了初代刀劍的老路，刀劍來來去去，最後竟然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第幾代。
這一座了不起的本丸最終被覆蓋上了暗墮的陰影，一代代的審神者上任又死在任上，他們之中有惡有善，有人咎由自取有人無辜喪命。
而這一座曾經繁盛的本丸，也被時之政府排擠到邊緣，愈來愈默默無聞。
直到有一天，一位來自麻倉家的姬君繼任，姬君與家族斷絕關係，更名代號「碧藍」。
三月後，這一間本丸因暗墮被清掃。
「一番隊」的門牌，也因此經由保護司之手，回到了曾經的初代刀劍，如今的暗墮付喪神，三日月宗近手中。
——————————
水鏡揮別了三日月，慢悠悠逛回辦公室。
走到半路，迎面沖過來一群軍裝與正裝混雜的人群。
人群行色匆匆，水鏡一眼就看到了領頭的是和他相當不對付一個時政官員。
「水鏡大人，您也在。」官員面色蒼白，完全沒有曾經和水鏡頂牛時的氣勢，「您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先行一步。」
水鏡假裝一臉疑惑：「你說什麼？」
官員步履匆匆，從水鏡身邊大步離開。
水鏡追問道：「近藤大人？到底怎麼了？」他的聲音非常倉皇，但雙腳穩穩留在原地。
官員的副官之一從人群裡停下腳步，恭謹道：「水鏡大人！本部遭遇襲擊，多位大人殉職，您請節哀。」
說罷，副官也匆忙離開，急忙追上了人群的腳步。
水鏡推了推眼鏡，從越來越熱鬧走廊裡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很快，他就拿到了殉職名單，果然從裡面找到了兩個曾經在「一番隊」任職過又立刻的審神者。
算上這些死去的官員，半個時之政府就此癱瘓。
三日月真是，一來就搞出大事。他是怎麼佈局謀劃又是聯繫了哪種管道，水鏡都一無所知。
雖然就算他知道也是不會阻止的。
「厚，你帶著所有藤四郎都先回去。」水鏡看向身邊的厚藤四郎，他今天任職水鏡的副官，因為送材料這時候才回到辦公室，「封鎖保護司本丸，我能夠回去不用管，通知桃葉回她的本丸並且自我封鎖等我通知，讓碧藍管理保護司內所有人類。」
厚藤四郎也知道出大事了，立刻答應下來，有條不紊地召集所有今天來任職的栗田口們。
這個時間，碧藍已經回到保護司了，桃葉不會不聽她的話，而只要保護司裡有碧藍，那些來保護司任職的人類就有了安全保障。
水鏡獨自前去赴一個緊急會議。
雖然恐懼於這樣暗殺式的襲擊，但發生了這樣惡劣的大事，時之政府一定會率先選擇掩藏消息，安撫審神者，接下來就是官員上位爭權。
腐朽的政府裡可沒有多少人會因為這個意外傷心，哪怕所有人都表現得痛不欲生。
水鏡從口袋裡抽出【雲端絲帕】，同樣做好了哭泣的準備。
因為成功進入了高層，水鏡現在的位置暴露在大部分人眼前，政治作 秀也成為他不得不遵守的規則。
也是巧了，水鏡旁邊坐著就是那個和他不對付的近藤。
而近藤已經仿佛被殺了爹一般雙眼赤紅，緊咬牙關，雖然沒有流一滴淚水，但卻宛若悲怒的孤狼，令人見之長歎。
能走到上層的都是靈術過關的人，因為靈力的修行，沒有一個是難看的，不過說到美貌勾人，其中水鏡才是翹楚。
他的出現，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近藤啞著嗓子低聲質問：「水鏡大人！你的副官呢？你的部員呢？在這種時候，你已經準備好置身事外了嗎？」
近藤還是近藤，稍微緩過來一點就開始向政敵開火。
水鏡早有準備，他安靜地坐下，摘下眼鏡，雙手交叉置於身前桌上。
沒有了【運籌帷幄】的一層遮擋，那一雙碧綠的眼眸就這樣直直對上了在場紛雜吵鬧的人群。
每一個與他對視的人類，都漸漸安靜下來。
他沒有哭，也沒有說話，但渾身上下幾乎是爆發著濃濃的悲慟。
良久，水鏡合上雙眼，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滑下，他抽出手帕輕輕拭掉，低聲道：「見笑了。」
面對這一雙眼睛，近藤的問責卡在喉嚨裡。哪怕在內心大罵混帳狐狸精功力又深厚了但面上同樣做出了安慰的神情。
「我讓我所有的部下都回去了……我，保護司部長水鏡……失職！」水鏡單手握成拳狠狠敲擊著桌面，「請諸位原諒我的失態……但是就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幾位前輩，讓他們……死於非命，我們保護司無顏面對諸位，但是我身為部長，要承擔起所有部員的責任，這一份恥辱，就由我水……」
「不！水鏡部長！不是您的錯！」近藤立刻站起來反駁。
這一件事情其實是時政本部的保護部的全權責任，和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審神者保護司沒有丁點關係，但是水鏡這個審神者保護司部長都這樣公開處刑了，那本部的保護司只會在原本的失職上罪加一等。
而本部保護司是近藤這個財務部部長最重要的盟友，就目前來說，近藤還不能看著水鏡去搞本部保護司。
「襲擊的敵人如此狡猾，面對大敵您才更不應當自責！」近藤避重就輕，「我們現在正是需要審神者保護司的時候，水鏡大人是我們時政裡數一數二的高手，此時應當由您來接手本部保護的工作！」
他一席話，輕巧地為盟友逃避了責任，同時把水鏡推出來當靶子。
權利是要拿的，但不是現在。水鏡立刻否認近藤的提議，鏗鏘有力道：「不！我水鏡不過是微末的力量不值得您如此讚譽！而且我們審神者保護司何德何能啊！在如此嚴峻的情況下，我申請前去萬屋巡邏，守護好審神者們！」
如此水鏡就算是把自己從本部裡摘出去，同時佔據了萬屋的許可權，方便下個月暗墮付喪神來動手。
他們兩人你來我往，看明白的人一言不發，看不明白的人還感動於這兩人情深義厚，大義凜然。
是啊，別看近藤部長平時那麼凶，原來硬漢也有柔情！別看水鏡部長來日裡如此風流，原來他的崢嶸全都藏在心底！
近藤雖然搞不明白他要萬屋地界的許可權有什麼用意，但本能就想反對。
「夠了，水鏡！近藤！」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主位上傳來。
一個鷹眼軍裝老人站了起來。他原本是已經退休的高官，現在因為時政出了慘案而悲請回來暫時主持全域。
「你們都是很有責任的人，這很好……但正因如此更不能夠自亂陣腳！」老人年紀太大了，他的雙手還拄著拐杖，「我這裡，有一個十分了得的後輩，我舉薦他暫時擔任首要的位置。」
老人的話宛若驚雷砸進人群。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個老人分明是又像染指權利，他原本是因為鬥爭失敗才淪落了一個「退休」，但這一次，他就像聞到血腥的鯊魚，寧願推舉一個無根的傀儡也要牢牢把持時之政府了。
時政現在分為三派。已經式微但仍然存在的老人的守舊派系，近藤的激進派系，以及水鏡的無為派系。
守舊派一直以來都像路人一樣圍觀，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爆發了。
近藤當然是不願意的，他第一個出聲反對。不過水鏡就無所謂了，因為不管當權的是誰，他只需要下一個月的萬物許可權就好。
暗墮付喪神造反嘛，當政的是誰都是一個死對不對。
水鏡垂眸，用【雲端絲帕】擦拭著自己的【運籌帷幄】，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兩不相幫。
老人呵呵一笑，雙眼銳利斥責道：「水鏡大人看起來很明智，但是近藤還是太年輕了，你們激進派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接受不了嗎？要知道這一次的慘案可是你們激進派的失職！」
隨後他的聲音又和緩下來：「諸位，我空口無憑，不如先都見一見我的舉薦者吧。」
老人鼓掌後，從幕後走來一個棕發的，同樣戴著眼鏡的男人。
近藤狠狠皺了皺眉，蓋因這個男人給他的印象和水鏡簡直如出一轍，雖然他看起來異常溫吞良善。
水鏡就在此時戴上了【運籌帷幄】，然後他透過鏡片看到了，一個小時前自己和三日月說的「那是我的人」裡的那個「我的人」。
殷姝：「……」
第85章 榮耀同行十七
「……精通幻術以及政務，負責耐心，敬業堅韌……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水鏡雙腿擱在桌子上，翻著任職報告。
任職報告第一面貼著一張棕發男人的照片，男人溫和地笑著，仿佛仍然是那個溫柔的番隊隊長，照片邊上標著一行大字：藍染惣右介。
水鏡合上報告，將報告隨手塞到文件堆下：「連名字都沒改……真是傲慢。」
緊急會議結束，在水鏡一派不干涉的情況下，老人抓住了近藤一派的重大失誤，以微妙的優勢，成功將藍染推舉為他的代言者。
當年勸誡老人「退休」的人裡，包含了不少激進派的人士，守舊派上位成功，理所當然開始了清算，如今的時之政府暗潮洶湧，水鏡主動表示願意接手審神者們的安撫工作，成功脫離鬥爭旋渦，並且把自己的辦公室挪到了萬屋一區的中心。
為了感謝或者說「讚揚水鏡的識相」，時之政府對他要挪到萬屋的行為給予了極高的贊成度，並且發揮出了異於平常的工作效率，在三天內，不僅挪好了他的辦公室，還順著水鏡的要求改了一下街區裡商店的位置。
應水鏡部長的要求，只要掀開審神者保護司部長辦公室的窗簾，就能夠看到一排的甜品店。
當然了，在水鏡主持的改造工作裡，許多空間通道的位置都變動了，同時二區三區的時空通道也被水鏡申請「順便整頓」。
時之政府忙於內鬥，出於息事寧人的目的，即刻批准了水鏡的申請，而平時最敏銳也最不喜水鏡的近藤，因為追責焦頭爛額而忽略了水鏡的這個行為。
經過水鏡調整後的萬屋，已經做好了迎接新主人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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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神者保護司內，仍然放著那張巨大的破爛桌子。
但是如今的桌子上，不再滿是檔，而是放滿了各式各樣包裝精美的甜食。
小烏丸站在窗戶前，望著樓下隔壁的一排商店：「特意將吾喚來，事態已經嚴重到這等地步了嗎。」
水鏡坐在桌子旁邊：「的確如此。結算的時候快到了，到時候萬屋裡不可能沒有審神者，為了最大程度減少誤傷，我需要一個能夠穩住無辜審神者並引導他們逃生的人，而且引導者還不能夠輕易被暗墮氣息影響。」
「引導諸位審神者大人嗎？那可真是沉重的責任啊，不過既然是您的要求，那麼吾身為部員也十分樂意承擔。」
「嗯，到時候桃葉一定會偷偷跑過來，小桃葉也麻煩小烏丸殿了。」
水鏡的對面是碧藍和大典太光世。
碧藍輕輕把身前的草餅推給水鏡：「……老師，是要我協助小烏丸殿嗎？」
「協助？不。」水鏡接過了草餅，「引導保護審神者這一塊由小烏丸和桃葉來就好。對自己自信一些啊小碧藍。為什麼我不把計畫告訴桃葉，反而把她鎖在她的本丸裡，並且選擇將你拉入這個旋渦，你明白嗎？」
碧藍倏然抬頭，緊緊抱住了懷裡的燈籠：「您……您的意思是！」
「沒錯哦，碧藍。我認可你的器量，事成後，由你來掌控時之政府未來的方向。完整的制度是不夠的，制度不會自我完善，我需要你來調整，來平衡，來尋找下一任，平穩地順延這個屬於審神者的社會，直到……戰爭結束的那一日。」
碧藍呼吸急促，雖然仍然面無表情，但她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情緒，小烏丸不再看著窗外，而是驚訝地轉身看向水鏡，最為瞭解「禦錦瓊天」的大典太，此時也許才是三人中最平靜的那一個。
銀色的蝴蝶飛舞，撲閃著翅膀停在碧藍和水鏡的身上，碧藍低垂的眼睫也仿佛蝴蝶翅膀一樣扇動：「老師……那，您要去哪裡？」
水鏡沒有直接回答，他道：「那個監督審神者與刀劍付喪神的制度你很熟悉，還有保護司目前同樣實施的審神者保護條例，付喪神行為規範……這些規則裡面還有一部分是你制定提出的。」
「你的桃葉姐姐會是你最好的助手，她的未來也少不了你的照顧……」說到這個水鏡就忍不住添了一句，「那個山姥切國廣一看就不靠譜，桃葉怎麼會願意和他結緣呢？！」
「可是老師，假如我不行呢？假如我在未來不再公正呢？假如我失敗了呢？」碧藍掀起了眼簾，那雙杏眼裡倒映出了水鏡的漫不經心的笑容，「老師真的不能夠留下嗎？」
水鏡輕輕叩了叩桌子：「我會留下一些曾經在時之政府裡任職的部下，你們將形成相互監督的迴圈。雖然你是主導，但不用擔心會因私廢公，至於行不行，能不能成功——」
他直視著碧藍的雙眼，一字一句仿佛詰問著碧藍的靈魂：「你，我水鏡的弟子，三百四十五條有效法令的制定者，六百二十七場溯行軍大型戰役的籌備引導者，竟然沒有這個信心嗎？」
銀色的蝴蝶翩躚在桌子四周，隔絕出一個小小的空間，這繁星一般的美景後，是少女複雜的眼神。
最後，一切擔憂與紛擾塵埃落定，碧藍深吸了一口氣：「師父，我能夠，這是我的榮幸。」
水鏡笑了，他一手按在碧藍的頭上揉著：「真是長大了啊，小碧藍。」
「不要擔心，我會回來的，我永遠是你的老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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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日子即將到來，時之政府仍然表面寧靜地哀悼，內裡卻波瀾洶湧。
時之政府一次性死亡了一小半高官，這一件事情是怎麼都瞞不住的，更何況還有暗墮付喪神刻意宣揚，審神者們因此而引起了巨大的不安。
為了鼓舞士氣，也為了聯絡感情，新上任的藍染提議，所有時政高層官員共同聚集萬屋一區，提升審神者們對時之政府的信心，加強審神者們的凝聚力。
這個不痛不癢的提案被順利地通過了，萬屋一區越來越熱鬧。
藍染身為提議負責人，同樣駐紮在了一區。
每天午休的時候，藍染就會拎著和果子來水鏡的辦公室逛一圈，在碧藍即將炸毛的視線裡，再慢騰騰離開。
碧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反感老師新的盟友，她總覺得這個男人藏得很深。
五年來，殷姝雖然用體力值封鎖了夢境，但還是時常能夠見到藍染的投影。
不過在得知藍染能夠投影，並且得到了他不會阻礙她的承諾後，水鏡就不在乎藍染用自己的投影去幹什麼了。
只要藍染不妨礙她，幹什麼都和她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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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的那一天，是一個好天氣。
豔陽高掛在天空，卻又不讓人覺得灼熱。
時政向所有審神者直播了這一次集會，主題鮮明地表示了對戰爭勝利的信心，淡化時政被襲擊的消極影響。
退休又復員的軍裝老人站在最中央，鏗鏘有力向審神者們宣講，擁躉們激動地鼓掌歡呼。
水鏡站在角落裡，悠閒地舔著手上的甜筒。
身為淡出權利中心的無為派首領，他在會議上的位置有一些尷尬。同樣，他身邊還站著幾個統一戰線的屬下，性情各不相同，都是水鏡為未來的碧藍準備的。
這些人裡有的知道水鏡和暗墮付喪神的計畫，有的猜到了，有的仍然蒙在鼓裡。
但不管他們怎麼想，表面上都是一樣的興高采烈。
現場的氣氛很好。
「水鏡大人」有人舉著香檳小聲玩笑道，「您的字體和新上任的藍染大人真是相像，難道是師出同門嗎？」
正在舔甜筒的水鏡愣了一下。
殷姝會寫字，每到一個世界，她都會本能地就學會了這個世界所有的字體。但是她寫出的字都並沒有什麼構架，談不上好看，只是能夠讓人看明白。
她唯一一次練習字體，就是在藍染身邊的時候，那個時候她臨摹的範本就是藍染寫完的毛筆字。
兩個人的字體，其實是有九成像的。
周圍的人們都紛紛點頭附和這個觀點，還有人道：「……其實早就想說啦，藍染大人雖然長得和水鏡大人一點都不像，但看到藍染大人就令人想到水鏡大人，真的很像是師兄弟啊……」
「你在說什麼啊，水鏡大人明明是最好看的！」
「不過水鏡大人好像是大妖吧，也許藍染大人也是妖族呢。」
「有道理，水鏡大人可不要因為我等的玩笑而克扣這個月的工資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
「關係嗎……誰知道呢，」水鏡笑了笑，「不過你們這些編排上司的傢伙，都做好準備啊。」
這些玩笑其實也不乏試探的意味。
眾人笑笑鬧鬧，很快臺上的人就換成了近藤。
大概是誤以為水鏡等人在台下的笑鬧是有意針對他的，近藤上臺後還不痛不癢地刺了幾句水鏡。
水鏡聳聳肩不理會，倒是臺上的藍染看著水鏡，朝他溫柔地笑了。
近藤的發言仍然是強硬而有信心的，但當他講到「……消滅溯行軍，保護歷史」的時候，天黑了。
不，並不是天黑了，而是萬屋上空控制每日天氣的結界，崩潰了。
太陽消失了。
萬屋陷入了一片黑暗，近藤的聲音戛然而止，唯有遠處商鋪裡播放的音樂還再隱約飄蕩。
死寂只保持了短短幾秒，下一刻，人群爆發。大家都是政府官員，怎麼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敵襲！」、「撤退！」、「護衛？護衛呢？！」的聲音此起彼伏，黑暗讓人們想到了那幾個不明不白死掉的時政高層，他們開始瘋狂地聯絡自己的本丸，或者向資深的審神者們求救。
所幸聯繫靈具都沒有出問題，要不然可能會發生更巨大的恐慌。
水鏡亮出了自己的小白牙，卡擦卡擦啃掉最後一點甜筒，朝身邊的人道：「你們保護好自己，等你們水鏡部長回來發工資。這是命令。」
說罷，他輕輕巧巧就消失在原地，直奔向一區中央的高塔。
那個地方，遍佈著所有陣法結界的控制中心，是萬屋最重要的地方。
如今在最外層的天氣結界被破壞了，反而啟動了萬屋的防禦陣法，同時將高塔的中心敞開在外人面前，也就是說，只要擁有許可權進入高塔中心，就能夠人為控制萬屋的所有結界。
這原本是初代審神者們未來方便應對敵襲而做下的佈置，如今卻正好方便了水鏡。
一片黑暗裡，殷姝已經扣住了一把小小的長劍【雪雲風暴】。
【雪雲風暴：榮譽與驕傲已經叛變投敵，只有北風的歌聲永不停息。】範圍攻擊道具，殷姝本來是準備用來阻攔時政的人來干涉她進入高塔的。
然而就在這時，她從還沒有失靈的音響裡，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說：「碎裂吧，鏡花水月。」
這是藍染髮動斬魄刀的信號，而她，同樣也是「鏡花水月」。
這是進攻的信號，藍染在告訴她：你只需要進攻。
化為小劍的【雪雲風暴】最終還是被殷姝放回了系統衣櫃。
幾百年的默契讓殷姝最後選擇相信藍染，相信他能夠攔下所有來干擾她的時政人員，而藍染也像曾經與她並肩戰鬥時一樣，做到了每一個對她的承諾。
殷姝順利趕到了高塔，時政給予的萬屋許可權讓她輕易接觸到了核心。
所有的結界開始崩潰重組，一個個盤旋的陣法被擺放到不同的位置。
萬屋的天，塌了。
第86章 榮耀同行十八
萬屋的天，塌了。
連結的陣法與結界像融化的冰塊一樣，無聲地崩潰坍塌。
萬屋本來就只是初代們在時空的縫隙裡開闢出的一方小天地，如今除了基本維持空間的陣法外，其餘一切都蕩然無存。
時空風暴卷挾著暗墮氣息沖刷而來，碎裂的太陽成為敵人入侵的入口。
溯行軍大軍像雨點一樣落下來，短短半個小時，整個萬屋就被濃郁的暗墮氣息包裹。
在這種環境下，哪怕所有在場審神者聯手都無法對抗海潮一樣的大軍，更何況這一次的暗墮氣息濃郁得快凝出實質來。
均為分佈的時空通道邊，全都擠滿了審神者，這些不幸被波及的審神者們絕望地發現時空通道被封禁，無法使用。
為了防止審神者將溯行軍帶到自己的本丸，這些時空通道會在感應到超過閾值的暗墮氣息後，自動封閉。
不過假如時空通道只有這一種用途，殷姝也不會更改了一次它們的分佈位置。
中央高塔里，水鏡將附著「萬屋許可權」的鑰匙直接捏碎。那些被鎖住的時空通道全部都在下一刻爆發出金光，它們坍塌後又膨脹，形成了一個個小結界，牢固地將周圍的審神者們全部包裹起來。
每一個時空通道都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庇護所，拯救了暴露在暗墮氣息與溯行軍大軍面前的審神者。
污穢漆黑的環境裡，普通的刀劍付喪神們甚至不能夠現行，否則他們極其容易當場暗墮，一些強大的武職審神者仍然在單獨行動，他們自發組織起來，從暗墮氣息裡撈出沒來得及進入結界的落單審神者，把這些沒有戰鬥力的審神者們塞進由最近時空通道所形成的小結界裡。
桃葉就是這個自發組織的領導者，憑藉著出眾的靈力和身經百戰的經驗，她獨自一人就搜索了小半個萬屋一區。
山姥切國廣因為與她結緣建立了深厚的聯繫，此時還能夠在她身邊堅持。
又斬殺了一隊溯行軍後，桃葉猛然看向不遠處的街角。
「桃葉小姐，您果然來了。」
桃葉舉起「月流」，驚疑不定：「你、你是小烏丸殿下！」
實在是不怪她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小烏丸全然是暗墮後的樣子，骨刺嶙峋。桃葉是知道水鏡姐姐手下的部員裡有不少暗墮刀劍，但她接觸到的東西遠遠沒有碧藍多，她沒有猜到會有暗墮程度如此嚴重的付喪神。
山姥切國廣上前一步將她拉到身後。
「走吧，水鏡大人將您交給為父，吾帶您去搜索其他沒有進入結界的倖存審神者。」小烏丸沒有管切國的舉動，轉身就走。
桃葉咬咬牙，用靈力清出一條路，拉著山姥切國廣跟上：「水鏡姐姐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封閉本丸，萬屋這裡又怎麼了？」
小烏丸沒有轉身，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恕吾無可奉告。」
「轟隆！——」天空突然又響起巨大的爆響聲。
桃葉下意識抬頭。
「天哪！那是什麼！」
此刻，不論是金色小結界裡的審神者付喪神，還是仍然遊蕩在結界外的審神者，甚至是遍地的溯行軍，全都看到了——
在萬屋原本是太陽的地方，站著幾振暗墮刀劍。
溯行軍圍繞在他們周圍，這些失去理智的生物此時竟然聽從著付喪神的命令，繼第一批溯行軍之後，有序地闖入萬屋。
領頭的一振刀頭生鬼角，他身上的骨刺有序地排列，像是甲胄一般守衛在深藍的狩衣外，深色的長髮像墨河一樣流淌在骨刺之間，他的皮膚呈現出毫無生機的蒼白，甚至還有暗色的紋路遊走在他外露的肌膚上。
但是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他的雙眼：眼白是純粹而陰沉的黑色，眼瞳是沉重血腥的赤紅，雙眼眼角生出猩紅色妖紋，直飛入耳邊。在他蒼白的肌膚映襯下，格外觸目驚心。
他的雙眼裡，沒有月亮。
「三日月！怎麼會，開玩笑的吧。」桃葉緊緊抓住了手中的「月流」，不可置信。
小烏丸倒是很平靜：「原來這就是他真正的樣子……」
同一時刻，一區另一邊的一個時空通道小結界裡，春櫻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三日月！是那一振『一番隊』的三日月！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沒有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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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屋原一區的高塔上，碧藍乘著銀色蝴蝶的結界，帶著大典太進入控制中心。
「碧藍，你來了。」水鏡站在窗戶外的露臺上，遙遙望著天空中的三日月。
三日月身後又陸陸續續降臨了數振暗墮付喪神，他們身上皆覆蓋滿骨刺，除了勉強能夠比肩的暗墮髭切，沒有一振能及得上三日月。
「老師，我們要現在改變陣法嗎？」碧藍站到陣法結界的控制中心，頂替了水鏡的位置。
「不，現在不是時候。」水鏡笑了笑，「時之政府的一些人還沒有死完呐，等時候到了我會通知你的。」
碧藍意會：「老師你這是要……」
「我要去會會那個三日月，一直見到的三日月都偽裝得很好，這個完全體實在是讓我心癢啊。」水鏡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腕，輕輕轉了轉右手，「而且，我現在可是劇本裡『正義』的一方，怎麼能不迎戰大魔王呢。」
「等一下！」大典太突然上前一步，他雙手捧著自己的本體。
「禦天姬，請使用我。」
殷姝愣了愣：「使用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作為我的刀，面對的會是迄今為止暗墮程度最嚴重的付喪神。」
大典太只是輕微暗墮，但他的本體假如與三日月拼刀，百分百會被大量灌注暗墮氣息。生不如死的痛苦還是輕的，大典太的暗墮程度會因此直線上漲。
「我知道。」大典太陰鬱垂下的雙目裡一片平靜，「既然同樣身為天下五劍。禦天姬，請使用我。」
固執得，像是他從來不願意改變對殷姝的稱呼一樣。
像是藍染只叫她「鏡花水月」一樣，大典太只認「禦錦瓊天」。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水鏡垂眸，反手抽出大典太光世本體刀，凜冽的寒光從他手中延伸。
碧藍突然開口，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後都化作了一個祝福：「老師！……祝您武運昌隆。」
「借你吉言！」水鏡單手揮刀，清冽的力量橫掃開，如破竹一般粉碎了圍上來的溯行軍，開闢出一片空曠的視野後，他身姿輕巧，從高塔上躍下。
碧藍的結界緊隨其後建立，牢牢保護住了陣法的核心。
水鏡拎著大典太在刀槍箭雨裡一路跑過屋脊，從溯行軍中硬生生劈開一條道路，他的目標太過明確了，直奔著半空中落下的三日月而去。
溯行軍被激怒，紛紛發出震天的嘶吼。
「三日月宗近！」水鏡低喝一聲，直接在襲來的敵大太刀身上借力，蹬在它的頭骨上高高躍起。
隨後，他單手向三日月擲出【黎明之刃】，帶著金色光影的長劍破空而去，在這一片混亂裡開闢出了一個清淨的結界。
結界裡，只有三日月和水鏡。
一片黑暗的萬屋中，這個半空中的結界格外醒目，耀眼得仿佛新的太陽。
「水鏡姐姐……」桃葉一手持月流，一手持山姥切國廣，愣愣地望著天空。
切國也已經無法維持人形了，小烏丸不知所蹤，感覺自己仍有餘力的桃葉仍然在萬屋街道上救人。
她身邊一個被她護著的雀斑小男孩激動地大喊：「喂，天上那個是審神者保護司的水鏡大人是不是！果然只有保護司才會保護我們！」
同樣，時政的官員們也能夠看到天空。
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能夠認出水鏡，但他們現在自身難保。
接納所有審神者的結界，此時卻莫名其妙地不允許時政官員的進入。這些養尊處優的高官們只能在黑暗裡任人宰割。
當然其中水鏡標記過的部下全已經被小烏丸暗中引導離開亂局，成為時之政府日後倖存下的主力。
被拱衛在付喪神中的軍裝老人臉色蒼白，周圍的暗墮氣息讓他已經衰老的身軀不堪承受。
他的嗓子也因為污穢力量的腐蝕而更顯沙啞蒼老：「你們快！藍染呢？！水鏡怎麼已經一騎討了？聯繫他們，怎麼會有敵襲？！」
萬屋是水鏡和藍染負責的地區，此時他這麼想似乎也沒有問題。
「前輩是在找我嗎？」溫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老人轉身，在昏暗的光線裡看到了仍然溫和的藍染。
這個在平時看起來十分正常的表情此時在這一片黑黢黢的環境下格外奇怪。
老人聽著他說道：「正巧，我也在找前輩呢。」
然後藍染揚起了手中的刀，白光閃過，老人身首分離。
驅使藍染惣右介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
一片混亂裡，藍染功成身退，將其餘的人交給陸續到來的暗墮付喪神們。
望著群魔亂舞的萬屋，藍染意味不明地感慨：「其實這個世界還是很有意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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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水鏡和三日月的戰鬥才剛開始。
他們的戰鬥驚險異常，刀光劍影間充斥著相反力量的碰撞，只是遠遠望著都能夠感受到那一股危險的氣息。
然而只有戰鬥中的兩人知道，這種程度的戰鬥，遠遠無法威脅到彼此。
與其說是死鬥，不如說兩人都在炫技，為觀戰者創造出一個真實的假像，他們甚至還能夠乘著結界隔音的特殊效果進行交流。
水鏡格擋開三日月的進攻：「三日月殿，這一切事了後您要何去何從呢？」
「……有型之物終將消逝，我亦不能倖免。」三日月的聲音比起偽裝的時候更加低沉一些，但仍然能分辨出曾經的嗓音，「即使我已經習慣了暗墮，但是在這樣下去我真正的本體就會受到影響了。」
審神者們召喚出的刀劍付喪神，其實是與時之政府結契的本體刀的分靈。分靈承載了力量同時也承擔了風險，假如一振刀暗墮了，那麼他的本體也會受到影響，不過因為分靈眾多這個影響微乎其微。
這是一個平衡，刀劍付喪神們都知道這一點。
而中度以上的暗墮又是不可逆轉的，其實暗墮的刀劍在絕對清醒的情況下是不會反抗碎刀，除非他們有著不可忘卻的執念。
然而大多數的刀劍在暗墮後都會偏執、瘋狂、蠻不講理、恣意傷人，因此才誕生了那麼多暗墮的本丸。
刀劍們在相同的環境下相互消極影響，一起走向深度暗墮，最後瘋狂，碎刀或者同化為溯行軍。
這一振三日月卻是異類，他足夠清醒，只是有著放不下的執念，為此，他可以百年如一日地忍受暗墮腐蝕的痛苦，可以設局將時之政府與暗墮付喪神們拉下水，也可以配合水鏡上演最後一齣戲目。
完成了他的執念後，會主動選擇碎刀。他要對本體負責，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責任。
第87章 榮耀同行完結章
高塔內，碧藍站在結界中心，懷中抱著銀色燈籠，分身乏術。
大典太低垂雙目坐在結界外，白色的骨刺從他的皮膚下刺出，血肉翻湧，可想而知有多麼疼痛。
在白骨從他的眼眶裡穿出時，碧藍忍不住了。
「大典太殿。」碧藍低聲喊，「需要我聯繫老師麼？老師手上還有兩振刀，可是你再這樣下去……」
大典太沉默著，良久後，他才開口，伴隨著五臟內府倒湧而出的血污：「不需要。」
「暗墮刀劍本來就是要碎掉的。」大典太突然說，「這本來就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成為禦天姬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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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時空通道結界所保護的審神者們，仿佛身處在百鬼夜行的黑夜裡，結界週邊滿了溯行軍，攻擊如狂風驟雨一般落在結界上。
桃葉也已經力竭，她也在一個結界裡，身邊是重傷的山姥切國廣。這個結界地處最偏僻的萬屋二區角落，包括她，裡面只有兩個審神者。
桃葉咬著唇給山姥切國廣做最基本的應急治療。
「這位救命恩人前輩。」那個她最後救下來的男孩就所在結界的中心，朝她朝她喋喋不休。
「你和你的山姥切國廣結緣啦？真巧我的初始刀也是切國哈哈哈。前輩也是審神者保護司的嗎？我以前聽說過，據說保護司可酷了比現世那什麼克格勃什麼情報局還厲害呢。前輩任職幾年啦？救人的時候超酷的！前輩有沒有看過現世的電影漫畫啊，知道女英雄希瑞嗎哈哈哈，前輩就和希瑞一樣……」男孩緊緊抓著手中的一振短刀，短刀上裂紋遍佈，「前輩，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桃葉轉身，看到了男孩迷茫的雙眼，她堅定道：「不會！我們都會得救的。」
「可是、可是啊，」男孩哽咽回答，「我的小夜……快要堅持不住了……」
「我相信水鏡大人。我們會得救的。」桃葉看著已經被溯行軍牢牢包裹的結界，抬頭望著因為層層阻隔而模糊的天空。
「我們會得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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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刀鋒急轉，架住了三日月的橫斬，【黎明之刃】的結界在兩人力量的碰撞裡再次震盪，溯行軍們包圍了這個小小的結界。
萬屋裡已經遍地都是溯行軍，破碎的太陽裡已經沒有再等待進入的大軍了，只有被吸引的、零零碎碎的散落的溯行軍。
「差不多了。」水鏡突然道，「你準備好了嗎？」
三日月似乎怔愣了一刻，隨後他笑了：「可以了……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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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等待的碧藍突然渾身一震，她抬頭望著遙遠的、被溯行軍包圍的空中結界。
「老師，我明白了……」
她閉了閉眼，隨後抽出小刀，乾淨俐落地劃破自己的掌心：「大典太殿下，我要開始了！」
大典太垂著頭，渾身包裹著森寒的骨刺，他沒有回答，碧藍也沒有等他回答。
鮮血繪成的陣符激發出耀眼的靈光，像是第一張倒下的骨牌，又像是點燃的□□，瞬間就引起了恐怖的效果。
光柱從高塔上沖天而起，直奔天際，它連結了那個已經破碎的太陽。
下一刻，一層層的結界由破碎的符文裡重組，重新覆滿了整個萬屋。
那些由初代們耗盡了畢生心血而建立的陣法，咆哮著重新組建，牢牢地將彼此首尾相連，鎖住了萬屋內數量驚人的溯行軍。
這才是殷姝和三日月最後的合謀。
三日月帶領著時之政府無能力捕捉的暗墮付喪神，以及能夠聯合到的所有溯行軍，他們前來襲擊萬屋，滅殺當前時政上層大部分官員。
水鏡將所有官員聚集到萬屋一區，同時在三日月攻擊最外層結界後關閉所有防禦結界，放入所有入侵者，為無辜審神者開啟庇護所。
在時政上層官員死去後，再次打開所有結界，而這一次，喚醒的結界將不僅僅只有守護的能力，還有著剿滅所有溯行軍，淨化暗墮氣息的力量！
這是三日月和水鏡一起設下的陷阱，用萬屋來坑殺時政上層、數量驚人的溯行軍和不受控制的暗墮付喪神。
他們要一次性從溯行軍身上狠狠剮下一塊肉，讓它們在短期內不敢再大規模侵犯審神者。而這個「短期」，將被以碧藍為首的審神者保護司用來建立新的監督結構，新的——時之政府。
同樣，萬屋也會被重新建立，藏汙納垢的地方不需要存在，紮根的頑固勢力將全部在這一次被清洗。
一切都被計算好了，舊時政滅亡的原因會被歸到溯行軍襲擊上，而拯救了萬屋的審神者保護司將在審神者中建立難以逾越的威信和公信力，喚醒結界的碧藍，搭救落單審神者的桃葉，都會成為審神者們無比信任的對象。
而水鏡，這個曾經的保護司部長，在劇本上也有一個顯眼的位置：他會和慘無人道的敵首、屠戮時政的兇手、大反派暗墮付喪神三日月宗近——同歸於盡。
真相，將永遠掩埋在歷史的長河裡。
而現在，就是劇本的最後一幕了。
沖天而起的光柱橫掃開，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碾壓了所有的污穢，溯行軍們化作粉末消散在空氣中，不再有任何東西阻擋審神者們的視野。
只見天空因為巨大的衝擊而震盪，剛連結好的符文因為衝擊而顯現出奇異的色彩，模糊的光影像是巨大的拼圖又仿佛潑灑的顏料。
光柱消失了，烈日恢復，重新照耀人見。
烈陽下，額生長角的付喪神與軍裝浴血的男人相擁。
不，並不是相擁，他們只是把手中的太刀分別送入了彼此的心臟。
「水鏡！不！——水鏡大人！」桃葉瘋了一樣衝破結界，踉蹌著奔向萬屋中央。
審神者們躁動了，他們不管直視太陽是多麼刺眼，一眨不眨地望著那個被三日月貫穿的男人。
高塔上，大典太渾身覆滿骨刺，下一刻，消散在空中。
碧藍緊緊咬著牙，嘗到了牙齦裡溢出鮮血的味道。
她仍然在連結陣符，萬屋的震盪沒有結束，她的任務也沒有結束。不論怎樣……她要相信老師！
空中的暗墮三日月碎裂，化作粉末消散於空中。
浴血的男人終於從高空中摔下，他手中的大典太也消散在空中。
桃葉拼命地穿過障礙，終於——接住了摔下來的男人。
她暈眩著看著滿手的鮮血，以及那一雙同樣，被鮮血洗過的翡翠。
「姐姐？……水鏡姐姐？」大顆的眼淚滾落。
水鏡笑了：「哭什麼啊？沒什麼好哭泣的呀小桃葉。」
「那個三日月有一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有型之物終將消散……以後小碧藍就交給你了啊小桃葉。審神者們……我的保護司……也交給你了。」
「還有……」水鏡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抽出了【雲端絲帕】，「啊，不是這個等一下……」
「這個，就留下來給碧藍吧……不要怪我偏心啊小桃葉，畢竟碧藍到現在還沒有佩刀。」這一回，他解下了【水月鏡花】。
命懸一線了竟然還有興趣開玩笑。
「姐姐！我不會的、不會的……」桃葉語無倫次，只知道傻傻地抓住手中的刀。
「那麼，再見啦……」水鏡彎起雙眸，他敬了一個仍然歪歪扭扭的軍禮，濃碧的色澤仿佛水銀一般從猩紅裡流淌出來，一點一點砸在桃葉的心底。
水鏡消失了，從桃葉的懷裡徹底地消失了。
桃葉終於不再忍耐，她抱著打刀，眼淚歇斯底里地落下，全部砸在膝前的一方絲帕上。
不遠處的高塔里，碧藍怔愣著抬頭、突然間淚流滿面。
鮮血奔湧出她的掌心，染紅了地面上繪製了一半的符陣。
即將完成的、包裹著萬屋的結界因此而湧動起波瀾，仿佛碧藍流下的眼淚。
————————
數年後，萬屋中心的高塔被重鑄改造。
一振打刀被供奉在高臺頂樓，雖然這一振被供奉的打刀毫無靈光，甚至比現世的凡鐵還不如。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拉著身邊的男孩：「看哦小夜，這個呢，就是當年我們的救命恩人的佩刀！你別看它很普通的樣子，據說當年可厲害了，是審神者保護司的鎮司之寶！你可能不記得了那個時候好像你的練度才三啊……這麼一想好像要謝江雪宗三不殺之恩……當然了現在保護司改名為時之政府，這個改名真是簡單粗暴好難聽又不吉利……」
「是主上工作的地方嗎？」短刀小夜抬頭問。
「是的沒錯哦，是一個能把鶯丸變成長穀部的地方，我之所以如此社畜以至於找不到女朋友，都是時之政府的錯！！！」
「這樣嗎！」小夜一臉嚴肅。
「韋恩，你又在教壞小孩子了！」樓下漫步走上來一個軍裝的女子，「任務完成了？」
「啊這不是希瑞姐姐嗎！你來了哦，不是、什麼教壞小孩子啊！」韋德立刻反駁，「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而且為什麼最近的工作量又加大了啊！！」
「叫我『桃葉』就好啦，我的代號可比你那個蝙蝠俠的名字好聽多了，用不著你給我取外號，而且我也不喜歡神奇女俠。」桃葉有些無奈，「你的任務加大了是因為你上司藥研藤四郎去現世了。」
韋恩拒不承認：「神奇女俠哪裡不好了？還有請叫我全名帶上布魯斯的那種，或者布魯西寶貝兒我也接受。還有部長不是已經極化了嗎？他去現世幹嘛？我這個土生土長的現世人都還沒回過家啊！」
「話癆真是沒救了……」桃葉小聲嘀咕，然後她用正常的聲音道，「藥研去考心理醫生的證書了，你不知道嗎？」
「我以為他是開玩笑的！！」韋恩震驚，「他走了？！我們部的文書不是要爆炸了嗎！」
「你放心吧，他這個月是一定會回來一次的……」桃葉垂眸看著供奉著的打刀，「畢竟是……的忌日了……」
韋恩一聽立刻閉嘴，他想到了頂頭老大碧藍每年這個時候的樣子，開始瑟瑟發抖。
桃葉望著打刀，有些出神：「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啦。」
第88章 光明精靈一
小屋裡，殷姝的胸口再次生出肉芽，織出血肉。
她支起身體，看著軍裝胸口再次出現的大洞，面無表情隨手換了一身寬鬆的裙子，把【榮耀同行】送去用體力值修補。
系統不靠譜的道具【水月鏡花】已經被留在刀劍的世界了，和藍染的聯繫自然也就斷了，不過刀劍世界裡還有碧藍和桃葉，假如有機會的話，殷姝還是想去見見她們的。
隨著系統「滴」一聲，新的郵件發送到達。
【請搭配師選擇來自三個世界的三位人類，並且將他們養育成材，每完成一人就能得到豐富的獎勵哦！
目標：3/3（審神者——碧藍。注：曾用名麻倉碧） 成功培育：3/3（審神者——碧藍。） 獎勵：3/3（第一、二層獎勵已收到，請注意查收第三層獎勵：八十九級突破任務「森林的輕語」目標具體提示。）】
第二封郵件：
【恭喜搭配師完成任務，隨郵件附贈八十九級突破任務「森林的輕語」目標具體提示，請搭配師查收。】
隨著郵件附贈到的是一本厚重的精裝書，封面上是殷姝沒有見過的字體，但是她卻認識。
殷姝不管到哪一個世界，就沒有遇到過她不認識的字，這應該是系統的能力。
書的封面上有一行大字：霍格沃茲。
看起來不像是有什麼固定的意思，而像是一個人名或者地名？
殷姝靠在沙發上，試著翻開這本書，翻開後，所有的書頁上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字體或者圖片，書頁都是柔韌光華的白紙，閃爍著瑩潤的珠光，哪怕沒有任何一個字都能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大概需要在特定的情況下才能夠看到書中的內容了。
緊接著，那只白色的大貓就走到了沙發邊，臉上仍然是僵硬的微笑：「搭配師真是太厲害啦！已經到達八十一級了！為了配合搭配師，『奇跡暖暖』系統不升級也不行呀！完成了七十九級突破任務的獎勵，就是升級後的系統！喵！是不是很驚喜，請大喵吃紅燒肉吧！」
它似乎為了表達「驚喜」這個效果，揮舞著爪子和尾巴，但因為動作古怪而不協調，顯得格外難看。
殷姝開了一罐啤酒，不理它，管自己喝。
似乎大貓也察覺到了搭配師的冷漠，頗有一些委屈地停下了動作：「從現在開始，搭配師進入任務沒有等級限制啦！能夠一邊完成任務一邊突破！不過為了增加遊戲樂趣！我們的突破任務間隔等級將減少！搭配師是不是充滿了幹勁呢？五花肉就在前方！喵！」
聽到這個殷姝倒是有了一些興趣，她劃開介面，果然又出現了一個能夠被選中的任務：
【森林的輕語：請正義的搭配師協助巫師們建立未成年小巫師的庇護所，要在大城堡裡喲！這個任務同樣禁止搭配師販賣裝備！ PS：既然搭配師在『混沌對決』裡的初始陣營是精靈，那麼請搭配師在任務世界裡保持『精靈』人設！】
「混沌對決」是面板裡一個分支活動，參加活動前需要選擇陣營，共有八個陣營能夠被選擇，殷姝最開始隨手選了精靈的陣營，後來就都跟著選擇同一陣營直到把精靈的軍銜刷到最高。
刷完後，她立刻背叛陣營，選擇了與精靈相對的陣營加入，拿了一個背叛成就。
沒想到陣營戰還會影響任務世界，不過根據系統的設定，精靈的身份在森林裡很有優勢，而且是光明陣營，對這一次的任務似乎還有加成作用……那麼假如她一開始就選擇了黑暗陣營方向，任務會因此相反嗎？
殷姝不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了，系統發佈的任務，到底是為了什麼？她仔細回顧過每個世界，的確發現了共同點，但這個共同點太過籠統：每個世界都有著有本質區別的勢力，或者說種族也勉強可以。
一開始不同的種族間還有著比較融洽的關係，從流星街世界的念能力者和普通人，到宇智波世界的忍者和普通人類，他們之間只能甚至有相互轉化的可能。
但是接下來的死神與虛，妖怪與人類，審神者與付喪神就有著差距非常大的區別，已經可以用種族來區分了。
下一個任務世界裡，「巫師」，是不是又一個與人類有著天壤之別的種族？還是說另一種將力量紮根在血緣裡的人類？
參考系統發佈的任務，每一次任務裡殷姝都面臨過衝突爆發，戰爭與殺戮是每個世界都不會少的，但是系統又並沒有讓她參與戰爭的意思。
系統的任務從宇智波世界的「融入族群」，到屍魂界的「輔佐目標」，到人見城世界的「培養後輩」，審神者世界的「守護目標群體」。
下一個任務似乎與審神者世界的最接近，也是「守護目標群體」，不過這個「目標群體」還有特定的要求是「未成年」。
殷姝將啤酒一口喝幹，隨手將酒罐子扔在地上。
守護幼崽的任務？
算了，接觸的任務多了，要找共性總能夠更容易一些的。
殷姝猶豫了片刻，隨後乾脆地決定先去試一試系統升級後的第一個任務。
她劃開了衣櫃，搜索了一遍所有與「精靈」有關的服飾。
系統裡的裝備服飾確實多，但與傳統的「精靈」有關的卻沒有多少，唯一一套套裝就是【光明精靈】，一套全珍惜尾碼套裝。
殷姝換上了【光明精靈】，把妝容改為同樣帶有「精靈」字樣的【出塵精靈】。
【出塵精靈】擁有著像是紫寶石一樣剔透的雙眼，在陽光下還有略微變色的效果，搭配上整張妝容，給人一種驕矜的感覺，而且這一次的妝容也是顯小的容貌，更換上妝容後的殷姝看起來只有人類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那是比「雲朵」要大一些，比「梨院琳琅」要小一些的年紀。
殷姝照了照鏡子，確定了這一次的人設：一個合格的小精靈，優雅冷淡，但是內心又要善良，符合「光明陣營」的要求。
至於精靈的名字，她直接選取了「奇暖系統」的故事背景裡，一個誤闖精靈森林的人類少女的名字——芙洛拉。
「那麼，直接開始吧。」
————————
蓁蓁莽莽的叢林是生命的搖籃，卻也是人類的禁區，外層的樹林養活了周圍的人類，而深處的密林則是人類不能夠涉足的地方。
人們堅信，這一片望不到頭的森林生出，生活著保護樹林的水澤仙女，她們會殺死冒犯的人類，卻又會引導誤入的無辜孩童。
森林邊上有著開闊的谷地與寧靜的河流，人們世世代代在這裡安居樂業。
不過這一片與密林接軌的土地，最近被國王封給了一位新領主。新領主是一個虔誠的教徒，他憎恨女巫，堅信所有的巫師都是惡魔的信使與爪牙。
他鼓勵人們舉報巫師，當眾燒死女巫，獵巫行動，就這樣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不過這些都和殷姝沒有關係，她現在身為精靈遺孤芙洛拉，正獨自一人在森林裡摸索。
是的，精靈遺孤。
這個世界沒有精靈，殷姝被投放在這一片密林中心，當她打開隨身的《霍格沃茲》的時候，第一頁就寫著：「嗨，芙洛拉，你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精靈，高興嗎？」
「精靈們一百年前就封閉了他們的生命樹與種族領地，恭喜你被遺棄啦！」
殷姝：「……」
殷姝繼續往下翻，第二頁寫著：「聽說你要建立幼小巫師保護學校『霍格沃茲』，這可真是太好了，這就是我《霍格沃茲》存在的意義，我將成為你的嚮導。不過不要指望我幫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畢竟你可是擁有『冰焰長弓』與『光明手杖』的純血精靈對不對。」
第三頁：「然而身為一個精靈的你，想必對建築與人類一竅不通吧！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幾個志同道合的巫師啦！ PS.從人類手裡拯救受害巫師有好感加成喲！當然你也可以刷臉，二者沒有太大的區別。」
再往下翻，就都是空白的書頁。
殷姝合上了這一本書，歸納從中提取的資訊。
首先那就是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精靈，雖然不知道這裡的最強者能夠強大到什麼程度，但在不瞭解世界的情況下她最好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然後就是【冰焰長弓】與【光明手杖】，在這個世界裡，弓箭和法杖似乎同樣是精靈會選擇的武器，暴露身份後，她可以隨意使用。
最後就是「巫師」。這個需要她保護的群體目前的確是情況不佳，不然不會有「從人類手裡拯救」的描述，她可以先找一個弱小的受害巫師，從受害的巫師那裡得到這個世界的大部分資訊，並且以他為紐帶來尋找更多的巫師。
很好的計畫，就這麼決定了。
殷姝合上書本，將這個厚厚的《霍格沃茲》塞進了衣櫃裡。因為是系統獎勵的裝備，《霍格沃茲》能夠被塞進衣櫃，雖然它沒有介紹也沒有特殊效果。
森林是很適合殷姝目前居住的地方，不管她走到哪裡，森林中的動物們都會乖巧地聽從她的指揮，植物們也能夠與她溝通，並且在殷姝的力量下改變生長的軌跡。
也許是因為殷姝被投放的地點距離人類太遠了，她在叢林裡遊蕩了一個月，仍然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形生物，倒是花朵和大樹告訴她，西北方樹林裡居住著人馬，再遠一些的地方居住著獨角獸。
殷姝一路朝著樹林的邊緣行進，她有意控制自己的速度，讓自己能夠熟悉這一片叢林裡她走過的每一塊地方。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片灌木裡發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棕發女孩。
第89章 光明精靈二
午後的叢林裡十分溫暖，鳥雀拍打著翅膀撲騰在枝丫上。
殷姝坐在傾斜著的樹幹上，隨意地斜著長腿，青苔生長在她腳邊，綠幽幽得分外可愛。棕發的女孩躺在身邊，緊緊合著雙眼。
殷姝低頭，看著身邊的女孩子。
她看起來也就只有十來歲大，很稚嫩，棕色的長髮有一些微微卷起的弧度，小臉蛋圓圓的，還帶著一些健康的紅暈，臉頰上有一些可愛的小雀斑。
她穿著棉布做成的長裙，棉布上還有一些精巧的印花。
女孩兒身上的傷口大多是火焰灼燒過的痕跡，也有一些銳器帶來的傷口。不過殷姝現在是善良的光明精靈芙洛拉，所以就索性用光明魔法幫她治好了。
空中飛來兩隻麻雀，它們嘴裡都叼著帶著枝葉的樹莓，停在殷姝的肩膀上不停跳動，用豆大的黑眼望著殷姝。
「謝謝你們啦。」殷姝接過它們叼來的樹莓，用食指揉了揉它們毛茸茸的小腦袋。
兩隻麻雀快樂地「啾！」幾聲，蹦蹦跳跳又飛走了。
殷姝慢慢地吃掉樹莓，看了眼身邊女孩子一直微微顫動的睫毛，低低「哼」了一聲：「人類幼崽，我早就知道你醒啦，不用裝了。」
——————————————
赫爾加赫奇帕奇今年十二歲。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家庭和周圍的人家是不一樣的。
比如說，別人家的父親都要一早起來種地或者上工，自己的爸爸卻躲在廚房裡讓麵粉和烤爐跳舞；別人家的主婦要一早爬起來擦洗打水做飯，自己的媽媽卻偷偷在房間裡揮舞一根小木杖。
他們一家經營著一間麵包店，出產的香軟麵包遠近聞名，但赫爾加知道，他們家的麵包都是用「魔法」做出來的。從小到大，父母耳提面命告訴她，絕對不能讓周圍的鄰居知道這一件事情。
小時候，赫爾加還會因此感到困惑與竊喜，長大後，卻陷入了迷茫與恐慌。
他們家，是「邪惡巫師」的家庭，她也會成為一個未來的小「女巫」。
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否則鄰居家親切的婦人，可能轉身就朝他們砸石頭和爛菜葉，平時慈祥的長輩，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咒駡他們，連她從小到大的玩伴，都會厭惡地朝她吐唾沫。
因為赫爾加親眼見到，她友善的鄰居就是這麼對待一個同樣是他們小鎮裡出身的「女巫」的。
那個少女，明明根本沒有任何魔力，她只是養了一隻黑貓。
火刑處死少女的那一天全鎮的人們都去看了，在一片叫駡與叫好聲裡，赫爾加的父母蒙住了她的眼睛。
從此開朗活潑的赫爾加開始沉默，哪怕她仍然是整個小鎮最受同齡人歡迎，最受長輩們喜歡的小姑娘。
打她記事起，她一直很好地隱瞞著這個秘密，直到一星期前，她覺醒了。對了，巫師們管這個叫魔力暴動。
隱藏多年的秘密被發現了，他們一家的運氣實在是太糟糕了，這一切正好暴露在領主獵巫運動高潮時，教廷與領主都派出了追殺他們的人，父母帶著她逃亡，最後三人被迫分開。
一隊騎士追殺著她，她走投無路之下跑進了森林的深處。
渾身仿佛都在流血，冰冷的深夜讓她的身軀麻木，失去意識前，赫爾加還在想，太好了，這一對騎士追殺的是她，爸爸媽媽應該能逃走的。
……
一片黑暗裡，一陣暖流突然遍佈全身，仿佛被陽光暖暖地照耀，赫爾加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她聽到了周圍的鳥叫聲，小溪潺潺流動的聲音。
她不敢醒來，只能裝著自己還昏倒。
然後，頭頂就響起了一個女孩子好聽的聲音，那是夜鶯也比不上的嗓音。
「人類幼崽，我早就知道你醒啦，不用裝了。」
————————————
赫爾加顫抖著睜開了雙眼，然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你是精靈！」
她身邊的少女，肌膚仿佛上好的雪白牛油，淡淡的金色長直發像是月光凝聚的河流，她穿著縹緲的白色裙子，尖尖的耳朵俏皮地豎起。那一雙眼睛應該是深邃的紫色，但在陽光的照耀下又閃爍出淡紫色、淺綠色交雜的光輝。
最重要的是，她單單坐在那裡，就仿佛融入了整片森林。
她就像是自然最寵愛的小女兒，驕傲而優雅。
殷姝清了清嗓子：「人類，你知道就好，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地方可不是人類該來的。」
「我……」赫爾加恍惚了一下才理清了思緒，「我叫赫爾加赫奇帕奇，我是那邊、那邊谷地小鎮裡的女孩子，是您救了我嗎？」
「是我沒錯呀。」殷姝晃了晃小腿，小腿上的金飾閃動著細碎的金光，「你可以叫我芙洛拉，赫爾加，為什麼人類要追殺你？你不是人類的幼崽嗎？」
赫爾加咬了咬嘴唇：「因為我……因為我是一個『女巫』，人們認為我是邪惡的。」
「邪惡？可是你身上的魔力是溫暖的呀！你又不是黑暗生物。」殷姝歪頭看著她，「我不會看錯的，你身上亮亮的。」
赫爾加渾身一震，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從小到大，雖然她家庭美滿受人歡迎，但從來沒有人這麼肯定過她身上的禁忌力量，連善良的父母都告訴她要「掩藏」要「假裝」。
而現在，她的救命恩人告訴她：你的力量是善良的，是光明的。
「謝謝您……」赫爾加哭起來，她仿佛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般，將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都交代了一個遍。
最後小姑娘絮絮叨叨，喝了幾口水，吃了一點漿果後，再次累到睡著。
一個受難的十二歲女孩當然不可能那麼心大，得救後不聞不問只知道傾訴，但是在殷姝用靈魂力量刻意影響下，放大了女孩子心裡的這一面。
殷姝借此收集到了這個世界一些基本的資訊。
殷姝確定她已經睡著了，轉身跳下了樹幹，背著女孩兒摸出了《霍格沃茲》。
書的第四頁也浮現出了字跡：
「幹得漂亮芙洛拉！恭喜你已經成功獲得了赫爾加赫奇帕奇的信任，這可是你接觸到的第一個未成年小女巫，保護她，引導她，找到更多的同伴吧！ PS：這個小姑娘的潛力絕對超乎你的意料。」
第五頁沒有東西。
殷姝把書放回去，招來了一隻高大的雄鹿，抱起赫爾加坐上了雄鹿的背：「帶我去林間那個小木屋。」
雄鹿歡快地「呦呦」叫了一聲，輕盈地躍起，鑽入了樹林裡。
樹林深處有一間十分破舊的小木屋，也許是很久以前獵戶建造的吧，木頭的牆壁甚至被腐蝕了表層，碧綠的青苔長滿了地面。
但不管怎麼樣，那裡好歹有一個石頭砌成的壁爐。
虛弱的人類需要火，也需要熱水。
————————
赫爾加再次醒來時，躺在一個長滿碧藤綠葉的小屋子裡。
小屋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完全被綠植覆蓋，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但是屋子裡卻很暖和。
老舊的壁爐裡燃燒著旺盛的火焰，將整間小屋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赫爾加怔怔地望著爐火。
她仿佛做了一個夢一般，夢裡，他們一家家破人亡，她被一位好心的精靈救了……
有人穿過茂密的草叢進入了小屋：「你醒啦。」
蘋果臉的女孩子連忙回頭，果然在月色下望見了夢裡的精靈。
現在她稍微清醒一些了，發現這精靈的雙眼在月色與火光的照耀下呈現出淡紫與萌黃交錯的色澤。
而且她看起來……沒有比自己大多少。
精靈走到壁爐邊，從壁爐裡取下一個長滿了鐵銹的鍋子，她把鍋子放到石桌上：「你叫赫爾加對吧，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來吃東西呀。」
赫爾加愣愣地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一陣虛脫，肚子早就空蕩蕩只剩下酸水了。
接近的年齡給了她一種親切感。
赫爾加支撐著自己坐到桌子邊，愣愣地望著精靈：「芙、芙洛拉？」
殷姝將冒著熱氣的鍋與一個有凹痕的充作湯匙的木條推給她：「嗯？怎麼了？」
鍋子裡是顏色墨綠的粘稠狀液體，散發出一股草木特有的氣味。
「不是夢呀……」赫爾加木木地抓起木條，往自己嘴裡送了一小團綠綠的糊糊。
然後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壓抑住想吐的欲望。
精靈似乎看出了什麼，立刻柳眉倒豎：「人類！你不許吐，這裡面都是珍貴的草藥，我找了好久的！而且還特意為你弄熟了呢！」
小姑娘痛苦地點點頭，僵硬地吃掉了整鍋綠色粘稠物，也許是藥物真的起作用了，她竟然覺得全身暖烘烘的。
但是這個味道真是讓人永生難忘。
「人類，我救了你。」精靈看到她全部吃完了湯藥，心情大好，「你要報恩呐，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留在森林裡陪我。」
「人類不是要殺你們這些『女巫』嗎？你就住在樹林裡好了，這樣子你也安全了。」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芙洛拉……我很感謝您，也願意為您付出一切，但是、但是我的父母還在外面，我還要去找他們。」
她緊緊攥著拳頭，十分為難。
「什麼東西？父母？那是什麼？」精靈有些困惑，又有一些惱羞成怒，「那種東西是人類家庭才會需要的吧！你以後就是我的了呀！還要父母幹什麼呀？」
「而且你自己都說過的，外面那麼危險，你還要出去幹什麼？送死嗎？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救、下、來、的！」
小精靈任性的樣子也可愛極了，她大大的雙眼裡流動著溫暖的光芒。
赫爾加閉了閉雙眼：「對不起！但是我一定要去找我的父母的！」
突遭大難，十二歲的小姑娘茫然地只知道要去尋找父母，她只從傳說裡聽到過精靈，根本不知道精靈是多麼珍惜強大的生物，只以為精靈是樹林中美麗脫俗的原住民。
和避世而居的隱士差不多的那種。
她是知恩圖報的好姑娘，但是養足了精神，沒有殷姝的刻意引導下，她幼小的心靈裡現在只有自己和父母的安危。
芙洛拉雙手一拍桌子，委屈道：「你怎麼能夠這樣！我救了你不是嗎？」
赫爾加更委屈：「可是……可是我是一定要去找爸爸媽媽的！」
她本來就嘴笨，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傻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那你就自己穿過這片樹林去找啊！」小精靈一扯長裙，轉身就氣哼哼離開。
「芙、芙洛拉，你要去哪裡？」赫爾加慌了。
「不要你管！你去找你父母啊！」小精靈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赫爾加追到門口，只能在月色下看到一個輕盈優雅的白色影子，躍上參天大樹消失不見。
雀斑小女孩愣愣地站在腐朽的木屋前，身後是溫暖的火光，屋外是無盡的黑暗。
她哽咽著哭起來，最後毫無辦法，只能轉身回去窩到火爐旁。
精靈給她喂下的草藥湯汁裡有催眠的藥物，女孩子很快就又睡著了。
黑夜裡，木屋周圍潛伏著數匹野狼，它們在精靈的拜託下，守衛著木屋內的人類。
————————
第二天清晨，赫爾加驚醒過來，匆匆走出門外。
小精靈在清晨的曦光裡，手中提著一個藤條編成的袋子，白色的裙子垂在灌木裡。
袋子裡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精靈身後跟著一隻高大的雄鹿。
她仍然是很生氣的樣子：「赫爾加……人類！你坐著鹿走，帶上這個袋子，裡面都是外敷的草藥，也可以吃掉，帶著你父母回來！明白了？！」
還沒等女孩反應過來，她就一把把袋子扔到女孩懷裡，轉身像風一樣離開。
雄鹿呆萌地歪頭，「呦呦」叫著。
赫爾加緊緊抱著沾滿晨露的藤條袋，淚如雨下。
第90章 光明精靈三
殷姝不會不管這個她第一個遇到的小女巫。
赫爾加對救命恩人已經建立起了深深的信任，她們之間的聯繫是一個很好的紐帶，而且赫爾加是《霍格沃茲》裡點名看好的目標，系統出品的道具沒有必要在這一點上騙人。
更何況根據赫爾加的複述，追殺她的人類也沒有強大到殷姝不能應付。赫爾加現在非常脆弱，大概只有殷姝七級時候的實力，殷姝不能讓她送死。
系統這一次升級，把一個大任務分解成許多小塊，所謂「保護她，引導她，找到更多的同伴」就是第一個小任務。
殷姝摸出了【荒漠奇緣】，這個她曾經用來追蹤庫洛洛的地圖再次發揮了作用，上面兩個重合的小綠點正在快速地移動，點上標注著雄鹿和赫爾加赫奇帕奇。
精靈的套裝給了殷姝不亞于精靈的屬性，在樹林裡她如魚得水，速度甚至能夠超過飛奔的雄鹿。
殷姝吊在赫爾加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地圖上已經能夠望見人類的居住地了，雄鹿的點和赫爾加的分開，雄鹿消失在叢林裡，而赫爾加則以一種扭扭曲曲的路線慢騰騰靠近聚居地。
這個女孩子還挺警惕的，看得出來她只是天真而不是愚笨。
這時候，地圖上又亮起了一片區域：在附近樹林邊的河流沼澤那一塊，出現了一個小綠點，以及綠點後密集的紅點。
有人闖進了殷姝的探查範圍內，而且綠點標注友方，紅點標注敵方。
這只能是又一個被追殺的巫師，可能還是一個未成年小巫師。
看著赫爾加仍然半天才前進幾釐米的小點，殷姝轉身就朝著沼澤奔去。
小巫師全部都是她的目標，能救一個是一個，赫爾加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就先去看看這個被追殺的巫師需不需要救援了。
樹木的高度在靠近沼澤時開始下降，但是茂密的枝葉仍然是殷姝最好的掩體。
她藏身在樹冠裡，通過枝葉的縫隙望著沼澤地。
一個貴族衣裙的小姑娘騎在馬上奪路狂奔，馬匹在陷入了一小片沼澤邊的泥濘後，她立刻翻身下馬，借著馬匹作為掩護，擋住了流矢。
追殺她的人是全副武裝的騎士，他們也下了馬，舉起了弓箭與火把。
小姑娘揮舞著自己的魔杖，為自己構造了一個防禦的魔法盾牌，靈巧地躲到了一顆樹背後。
她低喝一聲魔咒，魔杖頭部噴出一道幽幽的光線，紮入了騎士的隊伍。
對面追殺的人群裡立刻應聲倒下一個弓箭手。
這一支隊伍明顯訓練有素，哪怕是隊友的死亡也不能夠讓他們慌亂，而被騎士們保護在後排的一個主教則高舉著手上的十字架：「魔女揮舞著她的臂膀，但黑暗總要被光明驅逐！」
他的十字架上竟然發出耀眼的白色光芒，白色的光輝覆蓋在騎士們的鎧甲上，讓騎士們更顯聖潔。
女孩子沒有慌亂，她鎮靜地後退，不斷用魔法抵禦敵人的攻擊，甚至還能夠抽空來偷襲敵人。
但是很可惜，也許是她第一次得手給了騎士們一個警告，在接下來的追逐中騎士們都躲過了她的攻擊。
而主教的白色光芒時不時出現，一次次覆蓋在騎士們身上。
這個貴族裝束的小姑娘和赫爾加一個年紀，但她看起來比赫爾加成熟太多了。從一開始冷靜自若的態度到她熟練使用出的紛繁的魔咒，無一不顯現著她不俗的實力與強大的潛力。
但是小女孩的身體素質還是遠遠低於成年男子，她躲避得十分吃力，而且追殺的人與她之間的距離也在不斷拉近。
殷姝伸出了左手，手心亮起淡淡的藍白螢光。
【冰焰長弓】無聲無息出現在她手上。
她的右手按在弓弦上，憑空握住了一支光箭。
殷姝鬆手，迅速轉身騰挪離開，那支箭也在眨眼間穿透了主教的白色光芒和騎士鎧甲，釘入了騎士的手臂，光箭炸裂，撕碎了騎士的臂膀。
「啊！——」騎士難以忍受痛呼出聲，下一刻，一道魔法光束像毒蛇一樣緊緊咬上他，騎士渾身鼓起、爆炸，血肉濺在了同伴的臉上。
小姑娘抓住了這個殷姝創造出來的破綻，乘機殺死了那個騎士。
其實假如不是礙於還沒有弄清楚「光明陣營」的限制，殷姝的那一箭是能夠穿透其實的喉嚨的。
但是她留手了，因此只廢掉了騎士的胳膊。
小姑娘一擊得手，機智地轉身就跑。殷姝綴在她身後，時不時射箭干擾追過來的騎士。
然而追逐的騎士們似乎被殷姝的偷襲激怒，又竊喜于抓住女巫的同夥，士氣反而高漲。
雖然全身都被殷姝不致命的光箭創傷，但他們仍然在主教的加持下快速拉近了與小姑娘的距離。
殷姝輕盈落地，突然閃到小姑娘身邊，女孩子大驚，但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攻擊的條件反射。殷姝單手環抱她的腰，下一刻就躍上了參天大樹。
哪怕帶著一個人類，精靈的行動仍然輕敏捷，她像一陣風一樣穿梭在枝葉間，臂彎裡的女孩子雙手護頭，緊緊抓住自己的魔杖。
流矢與主教的白光落空，追殺者們再也跟不上她們的身影。
「停下！」主教望著幽深蓁莽的叢林，攔住了周圍的騎士，「女巫被白色的惡魔帶下了地獄，這一片森林是地獄的前哨！是被詛咒的地方！我們先回去。」
騎士們沉默了，有序地後退，帶回一路上同伴們的屍體。
殷姝的速度太快，追殺者們透過層層樹木，只看到一個白影一閃而過，帶走了那個小女巫。
這一次他們輕敵了，一個區區由魔女迷惑貴族誕下的產物，一個十來歲的小巫女竟然殺死了他們這一支隊伍近一半的人。
她一定是魔女和惡魔偷情的產物！偽裝成人類藏在貴族的領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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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摟著懷裡的女孩奔跑在樹冠裡，女孩乖巧地一動不動。
這是一個很有成算的姑娘，和赫爾加完全不一樣。她理智而狠得下心，冷靜又十分機敏。她能夠毫不猶豫地用恰當的魔咒殺死追殺的騎士，捨棄馬匹、偷襲補刀、且戰且退與轉身全力逃跑的時機都選擇得相當好。
她的戰鬥力起碼已經有殷姝三十級的程度了。
殷姝找准了一片平坦的空地，將女孩放下，抽出【荒漠奇緣】，她開始尋找赫爾加的位置。
女孩被她放下後，立刻後退了兩步與她拉開距離，她沒有把魔杖指向殷姝，但是擺放了一個隨手可以抽出戰鬥的姿勢。
她先是警惕而疑惑地打量著殷姝，直到她看到了殷姝的耳朵。
殷姝合上了【荒漠奇緣】，一開始她沒有在城鎮裡找到赫爾加的綠點，直到第三次放開探索範圍後，才粗略地定位到她。
不過是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赫爾加竟然已經跑到了森林的另一邊，這個速度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哪怕殷姝使用【獅鷲烏諾】也不可能達到。
殷姝若有所思，這只能是巫師的手段了，看來赫爾加遇上了她的同類。
「您好？」小姑娘往前一步，輕輕道，殷姝轉頭看向她。
「……您好，我是羅伊納……羅伊納拉文克勞。」小姑娘愣愣地望著殷姝的耳朵，「多謝您的救命之恩，我能夠冒昧地問問您，您是精靈嗎？」
殷姝收起了【荒漠奇緣】，她上前一步抓住了羅伊納的手，這一回，她終於有空隙仔細打量女孩兒的面容。
羅伊納有著尖尖的瓜子臉，烏黑光澤的長卷髮和深藍的雙眼，小小年紀已經能夠看出未來的姝麗，更何況渾身的貴族氣質讓她優雅得像天鵝一樣。
不過她身上的魔力給殷姝的感覺要「暗」一些。比起赫爾加的溫暖明亮，要顯得更加平靜清涼，像一汪幽幽的潭水。
也許是殷姝的精靈身份讓她很放心，她並沒有拒絕殷姝的肢體接觸，但好奇而禮貌地偷偷望著殷姝的臉。
「是的，我是精靈。」殷姝身上的靈魂力量被轉化為光明的魔力，舒緩地流入羅伊納身體裡，治療著她的傷口。
「謝謝您！」羅伊納驚喜地笑了，感受著渾身上下湧動著陽光一般溫暖的力量。
殷姝猶豫了一下，問：「人類女孩，你的父母呢？」
羅伊納垂著頭，撲閃著密密的長睫毛：「他們……已經受害了……我無處可去了。」
殷姝問：「那你和我住在一起嗎？和我一起吧！你可以叫我芙洛拉，森林的中央有一棟人類居住的木屋，你要不要住在這裡呀？」
「欸？」羅伊納抬頭，驚訝于精靈的單純。
她思考了一瞬，認真地說道：「我當然願意的，可是那些麻瓜還在追殺我，而且我要去繼承拉文克勞家的遺產。芙洛拉小姐，巫師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好，您適合留在森林裡，而不是被我連累。」
「可是森林裡只有我一個，我很喜歡你呀。」 芙洛拉鼓了鼓臉頰，「我想和你住在一起的！」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將精靈紫水晶一般的瞳孔點染上金色，是人類的社會裡見不到的夢幻美麗，是夢裡才會出現的顏色。
羅伊納想，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會拒絕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吧。
可是精靈已經封禁了他們的領地，這一隻世界上唯一存在的精靈，到底知不知道她在麻瓜們、在巫師們的心中，代表了什麼？
羅伊納看著這樣純白的精靈，內心突然就湧起了一股慌亂與害怕。
像是看到了露珠裡倒映出的朝霞，又像是看到了烈日下純白的薄雪。
這個世界，向來不允許太美好的事物長存的。
「那就說好了！」精靈似乎沒有發現人類複雜的想法，她握住了女孩的雙手，「我們先去找我的另一個朋友，她也是巫師呢！我知道她在哪裡。」
「等我們找到她，你也繼承了遺產後，我們就一起回來！」
第91章 光明精靈四
天空的罡風盤旋著刮來，一隻獅鷲翱翔在廣袤的森林上，獅鷲上坐著兩個女孩子，河流山川盡收眼底。
羅納伊緊緊抱著精靈的腰，激動得兩頰緋紅。
她拉了拉沾滿血污的裙子，不錯眼望著地面上她從未見過的風景。
羅納伊從小到大都乖巧得偽裝成一個麻瓜少女，偷偷學習魔咒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極限了，母親不願意教她駕馭魔法掃帚，她從未嘗試過飛翔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鳥兒能夠看到的東西嗎，這個世界是如此廣闊。
從未有過的、如此強烈的求知欲與豪情在她的心裡激蕩。
獅鷲降低了飛行的高度與速度，掛到兩人身上的風也小了許多。
殷姝抽出【荒漠奇緣】，再次確認了一遍。
「羅伊納，我們走了。」精靈轉身，摟住羅伊納的腰，輕巧地躍下獅鷲，穩穩落到了巨樹的樹冠上。
獅鷲在空中鳴叫數聲，盤旋了一圈後就消失在了天際。
小女巫理所當然地以為獅鷲離開了，但殷姝知道，【獅鷲烏諾】其實是被她收回了系統衣櫃。
這個世界，是除了「流星街」以外第二個允許使用【獅鷲烏諾】的世界，而且這個世界封鎖了所有標籤是「中式古典」、「和風」、「民國」、「未來系」等等的裝備，倒是「歐式古典」、「波西米亞」等標籤的衣物被自動置頂了。
「芙洛拉小姐」羅納伊拉了拉精靈垂墜的紗箔臂環，「那裡是巫師的居住地，釋放了欺騙麻瓜的巫術，我要接受的遺產也在聚居地裡。」
殷姝望著那一片聚居地，在她的眼中，這一片城鎮外蒙著一層薄薄的淡藍色的霧氣，那應該就是羅納伊所說的「欺騙麻瓜的巫術」。
「羅納伊，我要去找赫爾加，你去接收你的遺產，我們最後再在這一片森林裡集合！」芙洛拉看著【荒漠奇緣】，摩拳擦掌打算分頭單幹。
羅納伊震驚：「您要單獨行動嗎？」
「哦對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呢！」芙洛拉笑了笑，轉身在羅納伊額頭上留下一吻，「這是我的標記，也算是森林的祝福了，這樣我就能夠找到你了。」
然後她轉身就離開，速度快得只剩下殘影，羅納伊急急忙忙想要抓住她的衣擺但最後只抓到了空氣。
「梅林啊！」羅納伊捂著額頭急急忙忙跑向聚居地。
芙洛拉根本不知道一隻精靈在巫師的世界裡代表了什麼！！！梅林保佑她在芙洛拉引起軒然大波之前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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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的確不知道精靈在巫師世界裡代表了什麼，赫爾加的態度給了她一個錯覺，讓她覺得精靈和巫師之間沒有太大的差異。
殷姝與羅納伊分開是因為她想要做的一些事情不好教羅納伊知道。
比如說探查這個巫師領地，比如說就近瞭解巫師這個種族，比如說統計小巫師的生存狀態。
巫師的聚居地裡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朝不保夕的味道，人人行色匆匆，掩飾著自己的真實面目，不少人還一身血腥氣息，街道上來往的十有八九是黑巫師。
不過礙於人類的抓捕，巫師們之間看在同類的份上不願意起內訌，再弑殺的黑巫師都不會主動在巫師聚居地裡鬧事。
聚居地就像一個普通的人類小鎮一樣，但是沒有任何商鋪，每一件房屋都顯得年久失修，而且緊閉門戶。
這裡其實是一個類似與中轉站的地方，同時兼任補給站的作用，羅納伊也是想通過這裡的壁爐或者別的什麼方式去找到拉文克勞的遺產。
這個地方對外其實是半公開的，每一個在這裡的巫師都做好了隨時撤離的準備，除了什麼都不知道的殷姝，和還不清楚情況的羅納伊。
殷姝在離開羅納伊後，立刻抽出了【寰宇斗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巫師聚居地裡人人都裹著斗篷，殷姝也反倒不起眼了。
不過如果仔細盯著她的話還是能夠發現違和的地方的。
精靈黑色的斗篷下是裝點了金色腿飾的赤足，以及兜帽下那一雙哪怕在陰影裡都瑰麗異常的雙眼。
所幸巫師們十分忌諱盯著陌生人或者被陌生人打量，再加上殷姝的速度實在快，一路上倒也沒出茬子。
起碼羅納伊最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
精靈，是一種被上天厚愛的種族，他們壽命悠長，姿容俊美，與生俱來就有著普通巫師難以望其項背的魔法天賦，他們屬於森林，能夠與動植物溝通……
在巫師們鼎盛的時代，在那個亞瑟王梅林圓桌騎士的年代裡，巫師們與魔法生物的通婚成為常態，身為魔法生物中的佼佼者，精靈們就有過不少與人類通婚的情況，他們孕育的半精靈雖然不能夠回歸精靈的族地，卻都成為了巫師裡鶴立雞群的人物。
半精靈們沒有得到與精靈一樣長的壽命，但幾乎全部繼承了精靈這個種族的魔法天賦，偶爾還會有能夠通曉魔獸植株語言的孩子。
不過精靈的血脈不能夠在人類種族裡長存，半精靈的孩子們大多都回歸人類，很少有隔代激發精靈天賦的例子。
不過自從精靈們封閉種族後，巫師中連半精靈都絕跡了，有幾個家族信誓旦旦他們的血脈裡有精靈的血液，但是根本看不出來與普通巫師有什麼差距。
梅林在上！假如芙洛拉曝光了，她就等著被圍追堵截坑蒙拐騙吧，她這麼天真一定會被騙婚的！而且精靈身上的許多東西比如頭髮指甲血液都是稀有的魔藥材料。
在巫師的眼中芙洛拉就是一個小金人……不，一個寶石人啊！
羅納伊真的快急瘋了。
她沒有帶斗篷，但是足夠機敏，混進巫師聚居地後憑著手中的魔藥材料換來了貨幣，迅速給自己置辦了一套逃亡必備。
然後她開始不著痕跡地到處尋找精靈，結果驚異地發現……芙洛拉，竟然藏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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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在聚居地的另一邊成功找到了赫爾加的位置。
她無聲無息地破壞了這一棟房子的守護巫術，翻身上了赫爾加所在的樓層。
赫爾加正躺在床上養傷，突然床邊的窗戶被敲響了。
她警惕而恐懼地撐著身體坐起，望著發出聲音的，蒙著厚厚窗簾的大窗戶。
這一棟房子的守護巫術竟然被破壞了！赫爾加連忙抓起枕頭邊新得到的魔杖，先使用了一個不熟練的警示巫術，隨後小心翼翼地拉開了窗簾。
她的魔杖就正對著窗戶，隨時準備來一個更不熟練的奪命咒。
「芙洛拉小姐！」赫爾加目瞪口呆，連忙跑來拉窗戶。
精靈優雅地翻身躍入，赤足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開心地笑了：「找到你了！赫爾加。」
赫爾加急忙拉上窗簾：「芙洛拉你是怎麼來的！你怎麼直接就跑過來了！」
「你不喜歡我來嗎？」芙洛拉委屈地鼓了鼓臉頰，「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的！」
「不是的，是、是，芙洛拉小姐是精靈呀！」赫爾加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她知道遇到父母和父母的朋友，和他們說了自己的經歷後才知道，精靈對巫師來說意味著什麼。
赫奇帕奇夫婦一開始根本不相信小女兒遇到的是精靈。
芙洛拉更委屈了：「精靈怎麼了呢？因為我是精靈所以你就不喜歡我了？」
赫爾加欲哭無淚，乾巴巴地解釋：「不是這樣的，是因為一些巫師對精靈不友好，不是，是太友好了，我不是，哎呀……」
這時候這個小房間的門被撞開，芙洛拉瞬間感受到不友好的氣息，一把拉過雀斑小姑娘，一手上已經出現了【冰焰長弓】。
她的光箭已經按在弦上，正對著闖入的一群巫師。
赫爾加這時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剛才發了一個報警的巫術，焦急地抱住精靈，擋在她身前道：「爸媽不要！這是救我的精靈。芙洛拉！他們是我的爸媽。」
門外站著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以及他們身後的兩個少年。
其中的棕發男人和棕發女人無疑是赫爾加的父母，而另一個男人則有著耀眼的金髮。
打頭的赫奇帕奇先生不知所措，連忙垂下了魔杖，赫奇帕奇夫人難以抑制激動，小小地驚呼了一聲。那個金髮的男人喃喃念了一聲「梅林」，隨後突然一個激靈，把身後的少年拉了出來。
那個少年同樣有著陽光一樣耀眼的金髮，很明顯是金髮男人的兒子，他看著芙洛拉：「哇！真酷，是真的精靈呀！」
他看起來十分興奮，但又不敢貿然上前，於是扯了一把自己的小夥伴：「嘿！薩拉查你看是活的精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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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所有人都坐到了餐廳的長桌子邊。
這一個房間被施展了擴充空間的魔法，原本簡陋的房間被佈置得舒適精緻，數十支蠟燭飄在空中，將房間照得明亮。
芙洛拉坐在赫爾加右邊，那個金髮少年坐在精靈的右邊，興致勃勃湊過來：「……我叫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是一個巫師，我從來沒有見過精靈！真神奇，你能夠聽得懂野狼的語言嗎？我以前在遊記《精靈的森林》裡……你們的魔法是什麼樣子的……哇哦！真想去森林裡冒險啊……」
精靈的對面坐著戈德里克的小夥伴，一個皮膚蒼白的黑髮少年，少年皺了皺眉：「戈德里克，假如你想趕走我們的貴客，就繼續這樣喋喋不休吧。」
然後他朝著精靈矜持友好地微笑：「您好，我是薩拉查斯萊特林，也是一個巫師，要試一試草莓撻嗎？」
殷姝看著他推過來的粉紅色華麗甜點，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拒絕。
啊……西式的甜食啊……
看著一群已經打成一片的孩子。格蘭芬多先生無奈地抹了一把臉。
第92章 光明精靈五
「不管怎麼樣，芙洛拉小姐一定要嘗一嘗我們的手藝。」
赫爾加的母親是一為友善可親的胖夫人，她的父親也是一個和藹的胖先生，不難看出他們曾經身為麵包店主時是多麼受人歡迎。
為了感謝救了女兒的精靈，他們拿出了赫奇帕奇祖傳的美食，考慮到傳說裡精靈們對肉食的抗拒，所有擺上餐桌的都是原料為麵粉水果植物的甜食。
赫奇帕奇這個家族在巫師其實是異類，他們整個家族都格外地親善麻瓜，而且喜歡搜集創造與食物有關的巫術和魔咒，哪怕在人類與巫師們關係越來越緊張，導致劍拔弩張的現在也是如此。
因此赫爾加一家才會仍然隱藏在麻瓜中，經營著一家小麵包店鋪，直到隱瞞不了了才跑回巫師的地盤。
精靈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除了最開始的那個草莓撻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小蛋糕、餡餅、果汁、布丁和麵包。
赫爾加湊在殷姝身邊，小聲和她介紹這些只存在于巫師世界中的美食。
「爸爸媽媽的南瓜汁和普通巫師做出來的可不一樣，我們家的南瓜汁足足用了七個魔法的。」
「這個是火焰布丁，用叉子分開布丁它會噴火。」
「甘草魔法棒！我最喜歡這個啦，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效果，但是我覺得味道是所有甜食裡最好的。」
「這是什麼？」芙洛拉用食指和拇指夾起了一個小小的人形薑黃色餅乾，小餅乾在她的手指間扭動，用奶油畫出的小嘴尖叫。
「這個是魔法薑餅人，通常我們只有在耶誕節的時候才能吃到這個。」赫爾加也從滿桌子亂跑的小人裡抓起一塊，脆脆地吃掉。
戈德里克也抓起一個小人，在小人發出尖叫前一口咬掉了它腦袋：「你們赫奇帕奇也過耶誕節呀？我以為巫師都不樂意過這個節日。」
「我們家畢竟以前生活在麻瓜的小鎮裡。」赫爾加這麼一說，又有一些傷感。
「耶誕節？那是什麼？」芙洛拉最後放過了那個可憐的薑餅小人，選擇了一顆沾了糖漿的草莓。
她對面的薩拉查喝了一口紅茶：「那是麻種們慶祝的一個宗教節日，也是如今教會每年的盛事之一，不過巫師們不喜歡。」
黑髮少年的表情看起來異常矜持：「當然了，我家不會慶祝這個節日，但是戈德里克家裡會舉行聖誕舞會。」
「這不是沒辦法嗎。」金髮少年聳了聳肩，天藍色的眼睛熠熠生輝，「那些麻瓜都喜歡這樣，為了應付他們爸媽只好隨意舉辦了，而且還不能夠讓家養小精靈幫忙，那些麻瓜到處走來走去是挺麻煩的。不過赫奇帕奇家的耶誕節應該是很有意思的。」
赫爾加切開了生前的布丁，漂亮的火焰從嫩黃的內芯裡噴出來：「假如不在乎節日的寓意和起源，這個節日本身是很有意思的，我們家也只敢偷偷用魔法的。」
然後孩子們的話題就走向了巫師們的節日。
芙洛拉認真地聽著不同巫師會偏愛的節日，想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不過看到眼前赫奇帕奇夫人塞過來的焦糖草莓，立刻決定再吃一顆。
不管忘了什麼總能再想起來的。
在殷姝的眼裡，不同的巫師身上魔力的顏色是不一樣的，赫爾加是陽光一般溫暖的橘紅，羅納伊是寧靜湖泊的深藍，而這兩個少年身上，格蘭芬多是烈火一樣極具攻擊性的金黃，斯萊特林則是有如毒液的危險銀綠色。
也許這些魔力也和血緣有關係，赫爾加父母身上的顏色與赫爾加相仿，而戈德里克父親身上的顏色又與兒子的相同。
格蘭芬多先生在確定孩子們相處甚歡後，揉著臉跑出去重新佈置這一間房屋的防禦魔法，並且悄悄估計了精靈的戰鬥力。
能夠無聲無息破壞掉他一手佈置的警報防禦魔法，這一位看起來還沒有成年的精靈，她的實力不容小覷。
不過小精靈的心智看起來也未成年，實在是天真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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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被交到新朋友的精靈忘在腦後的羅伊納，如今終於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壁爐。
她在大致瞭解了一邊整個聚集地後，仍然找不到任何與精靈有關的資訊，現在聯繫到芙洛拉的唯一一個方法只有等候在森林裡。
小姑娘思考了片刻，發現最好的方法還是趕緊接手遺產，早一些回到森林裡等待精靈。
羅納伊從貼身的衣兜裡找出一個水晶小瓶子，瓶子裡裝滿了黑紅的粘稠液體，她快速地在壁爐上繪製出一個複雜的圖案，那是一隻翱翔在天空中的鷹。
當她用完整瓶液體後，圖中的老鷹仿佛活過來了一般，開始扇動翅膀，發出一聲低而尖銳的鳴叫。
羅納伊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對自己有信心，但也沒有完全的把握，所幸最後繪製成功了。
這一隻老鷹所在的圖案，包含了拉文克勞家徽，只要配合相應的咒語和壁爐，就能夠把巫師送到拉文克勞的遺產上。
不過繪製需要花費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假如有替代物就好了，像是那種只用撒一把就並說出目的地的粉末之類的。
羅納伊歪頭打量著完美的作品，最後還是收回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假如有這種發明物，豈不是只要花一些手段就能夠入侵巫師的領地了？那也太不安全了。
她走進壁爐裡，低聲快速地念咒，一陣藍色的光芒爆發，伴隨著青銅色的煙霧，掩蓋了整個壁爐。
煙霧消失後，壁爐裡空無一人，老鷹圖案也像是被清洗過一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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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羅納伊趕到了森林裡和精靈分別的地方。
她換上了一身復古貴族長裙布裡奧，深墨綠的顏色，散發著淡淡的珠光，低調而優雅。
雖然它用料都是頂尖的，但它的款式屬於幾十年前的流行，讓羅納伊大小姐在第一眼見到它時簡直是震驚的。
拉文克勞的遺產豐厚得遠遠超過羅納伊的預料。遺產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圖書，各種各樣帶有魔法的巫師的書籍，來自麻瓜的普通書籍，歷史深遠的羊皮卷，甚至是刻在人皮上的黑魔法書都能夠找到。
其餘的就是一些用料足但喑啞無光的老舊金飾和保存完好的衣裙。
這些都是她的母親留下的。
羅納伊不想評價母親的一生，但她實在是難以理解母親糊塗的悲劇婚姻。
來到森林裡後，羅納伊爬上了高聳的松木，靜靜等待精靈。
在羅納伊原來的計畫裡，得到了拉文克勞遺產後她應該是要封閉拉文克勞的老宅，然後埋進圖書鑽研，學有所成後外出遊學。
但不知道為什麼，芙洛拉讓她格外記掛，她想先說服這只精靈，讓她不要接觸巫師或者麻瓜，精靈的壽命很長很長，她可以過兩百年再走出森林，那個時候她應該什麼都懂了，也不會被人類欺騙了。
也許是因為芙洛拉不同於她從小到大見到的所有人吧。
天空傳來了令人耳熟的鳴叫，羅納伊透過枝葉往上看，在天空望見了獅鷲。
「羅納伊！」獅鷲盤旋著下落，精靈清脆的聲音從空中乘著風傳來。
羅納伊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在看見精靈時的第一反應是大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沒有被人拐了。
「我們走了！」精靈興高采烈地摟住她的腰，把她拉上獅鷲的背。
羅納伊問：「走？去哪裡？」
「當然是搬去赫爾加那裡呀，那裡也有好大一片森林，我們以後住在那裡好不好？」精靈拉了拉羅納伊的手，獅鷲鳴叫後重新起飛。
「芙洛拉小姐，你要搬家了？」羅納伊敏感地捕捉到了「搬」這個動詞。
這一次獅鷲飛得慢了一些，羅納伊能夠清清楚楚聽明白芙洛拉的聲音。
「是的！我還認識了赫爾加的父母，她父母的朋友，還有兩個人類男孩子……他們好有趣，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我們和他們住在一起。」
羅納伊眼前一黑。
什麼沒有被拐走，都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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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獅鷲在穿透了一片隱秘的沼澤後，來到了一片幽暗的泥沼中。
這裡分佈著比聚居地略小一些的欺騙人類的巫術，一座高聳的古堡佇立在沼澤中央的平地島嶼上。
假如不是從空中降落，那麼要進入這片沼澤中心是非常困難的。
毒蛇、鱷魚、毒草與毒氣是這座城堡天然的屏障。
羅納伊皺了皺眉，能夠居住在這麼保密地方的巫師，在巫師中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芙洛拉是怎麼遇上這些人的？！
她輕輕問精靈：「芙洛拉小姐，這裡沒有陽光也沒有參天的樹木，我們真得要住在這裡嗎？」
「嗯？不是的。」精靈笑了笑，「今天在這裡舉辦一個歡迎我們的宴會所以我帶著你來這裡，以後我們和赫爾加一起住，住在森林邊的山谷裡！」
獅鷲盤旋著，向著城堡高處的露臺下降，羅納伊已經能夠望見露臺上身姿挺拔的蒼白少年。
「我們到啦！」精靈小小地歡呼了一聲，「那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我和你說的，我新認識的朋友！」
第93章 光明精靈六
斯萊特林家的城堡裡，除了薩拉查斯萊特林外，就只有他的父母兩個巫師。純血巫師的血脈延續有難度，而且兩個巫師結合生育的孩童潛力平凡，極少會有驚才絕豔的後代。薩拉查就是這樣一個例外。
而那些有著麻瓜父母，誕生在人類社會裡的小巫師，反而大多天生就具有不俗的魔法潛力，但他們的命運在這個時代是相當坎坷的，十歲左右爆發的魔力暴動往往在揭示他們身份的同時，將他們送入深淵。
因此，巫師們其實並不排斥那些來自人類家庭的同類，也不反對巫師與人類通婚。當然他們的理想對象還是魔法生物，畢竟魔法生物除了同樣能夠帶來強大的魔力，還能夠帶來獨屬於他們種族的天賦。
斯萊特林家這一次舉辦的宴會，只邀請了格蘭芬多父子、赫奇帕奇一家，以及精靈芙洛拉和芙洛拉順帶帶來的小女巫拉文克勞。
斯萊特林的古堡不小，全靠家養小精靈為古堡提供服務以及維持日常清潔衛生，這一次宴會也交由這些小精靈全權辦理。
殷姝見到了薩拉查的父母，果然留著一樣血脈的巫師身上的魔力都是類似的，薩拉查的父母是黑巫師，讓她想到了黑夜與危險。
而戈德里克的母親是麻瓜，還是人類那邊貴族的遺孤，也因此格蘭芬多一家在麻瓜世界也有一個小小的貴族名號。
因為種種原因，戈德里克的母親從來沒有來過斯萊特林的城堡，而斯萊特林夫婦也從未去過格蘭芬多那個山谷裡陽光下的領地。
這樣兩個家庭竟然相處得不錯，全歸功於格蘭芬多先生與斯萊特林一家的交情。
殷姝帶著羅納伊降落後，兩人翻下獅鷲，烏諾長鳴一聲，振翅飛起，消失在沼澤天空邊際。
薩拉查微笑著上前：「芙洛拉小姐，你的獅鷲還是必當心不要教戈德里克看見了，不然他能夠就這只獅鷲的事情纏著你一個月。」
芙洛拉道：「獅鷲很難得嗎？烏諾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他也是我的朋友呢。」
「是的，現在不管是什麼魔法生物都是極少見的。」薩拉查轉向羅納伊矜持地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應該就是芙洛拉小姐的摯友了？我是薩拉查斯萊特林，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能夠結識你？」
羅納伊同款矜持地點點頭，動作優雅地行了禮：「我是羅伊納拉文克勞，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都在彼此的身上聞到的同類的氣息，熟悉地用貴族式的客套相互拉近關係。
一個開始背族譜：「原來你就是拉文克勞家的繼承人，家父的表舅就曾取過來自拉文克勞的夫人，她一定很高興見到你。」
一個順水推舟：「原來如此，我的確記得祖上有一位拉文克勞嫁給了斯萊特林，這麼說起來我們竟然也是一家人了。」
其實巫師的世界很小，而純血巫師更是少，又因為外有強敵的緣故內部比較和諧，幾乎所有的純血巫師都可以記在一張族譜上，婚喪嫁娶把他們全部連在一起。
芙洛拉一派天真，跟著兩人走到了斯萊特林家的花園。
斯萊特林家的花園不同于那些普通的長在陽光下的花園，他們家的花園在陰暗的沼澤深處，長年沒有陽光的這個花園裡，生長滿了會發出螢光的魔法植物與腐生魔法植物，整個花園看起來夢幻朦朧。
宴會就在這裡舉辦。
成年的巫師們對芙洛拉這只精靈非常友善，同時羅納伊也因為姓氏的緣故受斯萊特林家的喜愛，赫奇帕奇一家與格蘭芬多夫子熱情友好。
羅納伊不得不承認，這些拐了精靈的傢伙的確有幾分本事。
最後三個成年男巫師開始拼酒，兩位夫人也有自己的話題，幾個未成年的孩子就拉著精靈獨自去玩耍。
薩拉查非常認真地為幾個小客人介紹花園裡的植物，來過好幾百次的戈德里克在一邊捧場，女孩子們都覺得新奇。
羅納伊只在書上見過這些植物，而赫爾加則是一樣都沒有見過。
殷姝則一樣一樣植物嘗試著交流，發現這些小可愛都十分喜歡她。
它們也許沒有見過精靈，但卻本能地願意親近她，並且傳達給她一些簡單幼稚的心聲。
殷姝聽到最多的就是「喜歡你」、「摸摸我啦」，其次還有一些比如「喂我嘛~」「好舒服好漂亮不要走呀」這樣的撒嬌。
「真神奇，它們竟然這麼喜愛你。」薩拉查驚訝道，「我從小養護植物到現在也有五年了，可是它們還沒有這麼親近過我。」
芙洛拉撓著一株瑩白色的鈴蘭狀植物，小花枝搖動著它的鈴鐺，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像是一個被撓癢癢的女孩子發出的笑聲。
「我聽得見的。」芙洛拉指了指自己尖尖的耳朵，「它們說的話我能夠聽到，所以它們就回應我了，它們也很喜歡你的，只不過你聽不到它們的語言，它們沒有辦法回應。」
薩拉查很開心地摸了摸身邊的一株毛茸茸的小花：「原來是這樣，那麼下一次多埋一些肥料好了。」
斯萊特林沼澤地裡的肥料，來源當然是那些死在這片沼澤上的生物。
戈德里克一直盯著精靈的耳朵，芙洛拉有所感應，轉頭看向他：「怎麼了？」
「你們精靈好神奇啊！」金髮的少年興致勃勃，「原來你們能夠聽到這麼多東西，原來那些遊記上寫的都是真的！」
芙洛拉有些小驕傲：「那是當然了，我可是很厲害的！」
戈德里克摩拳擦掌，趁著芙洛拉轉身的那一刻突然竄到她身邊，雙手輕柔地捏住了她的耳尖，並且還——揉了揉。
薩拉查和羅納伊的臉一下就黑了，而赫爾加仍然沉浸在可愛的植物裡沒有注意。
「你！你放手！」精靈立刻揮開戈德里克的雙手，氣得小臉緋紅，「你怎麼能這樣討厭！我不理你了！」
她氣哼哼轉身就跑，身姿輕盈優美，快得仿佛一陣風一樣就消失了。
羅納伊狠狠瞪了戈德里克一眼，轉身追著精靈走了。
赫爾加茫然地抬頭，一臉懵逼。
金髮的少年無辜地揉著自己的雙手：「芙洛拉怎麼了？我是不是犯錯了？可是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精靈啊，我……我就是想摸一摸……」
薩拉查看起來想給他來一個折磨人的惡咒：「戈德里克，你的魯莽再次讓我震驚。你知道一位精靈的耳朵代表什麼嗎？」
「我知道啊。」戈德里克立刻委屈道，「我在書上看到過的！摸精靈的耳朵代表友好，是想要交朋友和致敬的意思啊！」
薩拉查抽出了魔杖，忍了忍終於是又把魔杖插了回去：「你讀的那都是什麼書！難道你不知道摸精靈的耳朵有著求婚的意思嗎！精靈的耳朵只有配偶和父母才能觸碰的！你的所作所為簡直像是去掀一位淑女的裙子！！」
赫爾加整個人都不好了，薩拉查這時候才注意到她還在，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真不好意思我的用詞同樣粗魯，冒犯了。」
赫爾加張了張嘴，沒法對著這麼禮貌的少年口出惡言，只好同樣瞪了一眼戈德里克，轉身去追兩個女孩子。
成功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得罪了三個……不，是四個未來志同道合好友的戈德里克，結結巴巴伸出爾康手：「我……我……」
薩拉查十分不優雅地抹了一把臉，打算和母親彙報一下這個情況。來訪的貴客在主人家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這何嘗不是主人家的失職呢？
啊……還是讓家養小精靈再準備一桌甜點好了，芙洛拉喜歡吃……好像是焦糖草莓？
最後花園裡只留下一個金髮小獅子。
孤零零的戈德里克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精靈緋紅精緻的面孔似乎再次出現在他面前：雪白的雙頰燒得像天邊的晚霞一樣，而她的雙眼裡因為憤怒還含了一層薄薄的眼淚，深紫色的瞳仁反射出淡淡的銀白。
終於反應過來的戈德里克一把捂住了臉，「嗷」地一聲發出絕望的歎息。
這一次，輪到他臉紅了，並且連耳朵都不能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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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劇最後以格蘭芬多先生大力抽打傻兒子結束，宴會總體還是稱得上賓主盡歡的，最後芙洛拉帶著斯萊特林夫人特意準備了一大波甜食，跟著赫奇帕奇一家走了。
赫奇帕奇原來的家被毀了，他們打算在格蘭芬多領地邊的小山谷裡建造一個新的、避開人類的居所。
因為那裡緊緊挨著森林的緣故，精靈就定居到那邊去了。
羅納伊打算先回一趟拉文克勞的老宅，整理一下圖書室再來與精靈一起住，因此兩撥人分道揚鑣。
這一回他們一行人是用門鑰匙走的，一路上精靈很好地完成的她的狠話。
對著不斷道歉的戈德里克視而不見。
格蘭芬多先生歉意地拎走了傻兒子。精靈跟著赫爾加一家來到了他們定居的山谷。
這裡風景優美，地勢開闊，陽光普照雨水充沛，不管是精靈還是赫奇帕奇都十分滿意。
趁著赫奇帕奇用魔法建立新家的時候，殷姝跑到樹林裡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翻出了《霍格沃茲》。
這一回，這本書又被填滿了兩頁。
第一頁：「哇哦！你真是擅長給書驚喜芙洛拉！誇張地說，你已經完成了一半的任務，既然交到了這麼棒的四個朋友，下面不如開始組成一個魔咒學習團？
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PS：還要恭喜我的主人精靈芙洛拉成功收到了精生第一次求婚！
PPS：雖然求婚的小子毛都沒長齊。當然了，身為一本書，我並不瞭解人類的審美。不過求婚的小子的確毛都沒長齊。」
第二頁：「芙洛拉不要忘記多多拯救無辜小巫師啊，他們都是未來的希望！給你比心~」
第94章 光明精靈七
赫奇帕奇一家人在空谷靠近溪流的地方建造他們的新家。
赫奇帕奇先生舉起魔杖，來自高山的棱石就快活地跳起舞，它們一個個排著隊，蹦蹦跳跳來到他面前，赫奇帕奇夫人同樣揮舞著魔杖，那些巨石就被無形的力量片成了規則的石板，乖巧地鑲嵌排列到地面上，鋪成一塊大大的棋盤。
高大的樹木被削成堅實的木材，組成了樸實的牆壁與橫樑。
赫奇帕奇一家不喜歡也不認為需要住在城堡裡，他們需要的只是森林邊溫馨的小木屋。
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都送來了家養小精靈，此時這兩隻小可憐正在痛苦地自我懲罰。
主人這麼忙忙碌碌而他們卻無所事事，這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
赫爾加的魔力以及對魔咒的掌握使她無法承擔建立新家的重任，於是她在準備好簡單的午飯後，偷偷溜到森林裡去找芙洛拉。
陽光透過高聳的杉木射到地面，留下一個個小小的光斑。赫爾加揮舞著魔杖，在空中書寫了「芙洛拉」的名字，這個發光的、懸浮在空中的名字化為一條小小的箭頭，指導著她的前行。
這個巫術，只有在被搜索者同意、相差距離不遠的情況下才能生效。
因為需要的魔力不小，赫爾加需要先在空中書寫出精靈的名字來。
在這個時代，巫師們其實更推崇無聲魔咒。
除了無聲魔咒能夠更好地幫助巫師隱藏，能夠使巫術釋放更加出其不意，令人防不勝防，對巫師的天賦要求並不是很高等等原因之外，還有一個無奈的原因：並不是所有魔力暴動後的小巫師都能夠找到合適的魔杖的。
魔杖的製作也是一門學問，在巫師凋零的當下，那些深藏在黑暗裡的魔杖製作者並不是那麼好尋找的。而且醉心于魔杖製作的巫師有很多不善於戰鬥，因此他們隕落得也格外頻繁。
魔杖能夠幫助巫師們凝聚魔力，加快釋放巫術的速度，甚至還能夠精簡魔咒，因此魔力暴動後的小巫師適合先學習有杖魔法，而當釋放一些大型巫術的時候，巫師也需要魔杖的輔助。
赫爾加的父母在巫師中也算有人脈，不然赫爾加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合適的魔杖。
跟隨著小箭頭，赫爾加找到了一顆高大的紅杉下，她眯起眼睛透過層層的枝葉，隱約能夠望到樹頂上一抹淡淡的白色影子。
陽光與枝葉參差，讓赫爾加有一瞬的暈眩。
芙洛拉一個人在樹上做什麼呢？
小姑娘對自己施了幾個魔咒，然後輕輕鬆松地爬上了樹。
魔法對於巫師來說也是生命的一部分，赫爾加初學魔咒，也已經十分習慣用魔咒來解決問題了。
「芙洛拉，我來啦！」赫爾加顫顫巍巍爬到了樹梢，她用魔咒讓自己身體的重量輕如鴻毛，在方便她爬樹的同時，讓她也增大了摔下去的風險。
雖然以她目前的狀態，就算是摔下樹也不會受傷的。
精靈坐在一支纖細的樹枝上，轉身朝她笑了笑：「赫爾加，你家的新家做好了？」
「沒有啊，但是我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就來找你了。」赫爾加小心翼翼湊到她身邊，被精靈一把拉住，「芙洛拉在幹什麼呀？」
紅杉樹非常高，坐在樹梢的兩人能夠俯視著這一片樹林。
精靈雙手撐著頭：「沒有什麼事情做呀……我就看看這些樹，他們告訴我很多的事情。」
「啊！是森林的故事嗎？」
「是的。就好像五天前的一場大雨，小蘑菇長滿了樹幹，前天路過的小鹿和來尋找小鹿的母鹿，還有昨天凋謝的薔薇花……」
赫爾加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碎發：「這些都是森林裡每天發生的事情嗎？」
「每一片森林都是不一樣的，但它們又那麼相像。」風吹著芙洛拉的裙擺，「我在這些森林待了幾百年了，有的森林很寧靜，樹木的聲音也很溫柔，有的森林卻會像海洋一樣喧囂，樹木們甚至會相互吵架，還有的森林很冰冷，樹木對外來的生物也並不友好……」
「幾百年！好厲害呀！」赫爾加很吃驚，她看著芙洛拉不成熟的面孔，「我一直以為芙洛拉只有十四五歲……精靈的話大概只有幾十年吧……」
芙洛拉被逗笑了：「怎麼可能啊！未滿一百歲前我甚至都不敢在樹林裡亂走呢。再過十年我就能夠成年啦！假如我沒有記錯的話……」
精靈似乎陷入了回憶：「在我記事起，我獨自一人生活，樹木和動物們曾經告訴我，森林外生活著一種和我很相像的生物，他們自稱人類，人類很不友好，他們破壞樹林、獵殺動物，不是那種為了生存尋找食物的獵殺，而是為了取樂……很討厭的。後來人類又開始獵殺同類了……連幼崽都不放過。」
赫爾加哭笑不得：「所以我就是被獵殺的人類幼崽嗎？」
「是的。」芙洛拉笑了笑，「其實你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的人類，雖然你們自稱『巫師』。」
精靈拿出了斯萊特林夫人的饋贈，和赫爾加一起分享籃子裡的食物，赫爾加一一點評每一種甜食的特點和缺陷。
時間過得很快，倦鳥已經紛紛歸來，赫爾加也要回去了。
精靈看起來很失落，但還是微笑著告別。
當赫爾加走了一段距離後，在森林裡的空地邊回頭，果然望到了不遠處高高的樹梢上的白色影子。
芙洛拉看起來實在是……太寂寞了。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她被精靈這個種族拋棄了。
她獨自生長在樹林裡，從來沒有同伴，日復一日聽著樹木的絮語，不願意接觸人類，就這樣過了幾百年。
赫爾加突然就有一些明白了。
為什麼精靈在救下她後迫不及待要她留在森林裡，因為她要去尋找父母而生氣，卻又偷偷跑到巫師的城鎮裡找她？
因為她是被人類追殺的、是被種族遺棄的人，和芙洛拉一樣的，被遺棄的孩子。
她喜歡她，也喜歡拉文克勞家的羅納伊，因為她們與她那麼相像，又是她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任何讀過史書的巫師都知道，精靈這個種族的自我封閉其實是將他們的生命樹連帶著他們的領地，脫離出了這個世界。
因此哪怕擁有著與生俱來的魔力與天賦，無師自通的箭法和魔術，芙洛拉還是被精靈們忘記了，她被自己的國家和種族忘在了另一個世界的角落裡。
她太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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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奇帕奇家的大木屋建造好了，為了慶祝喬遷新居，赫奇帕奇一家邀請了赫爾加所有的小夥伴。
斯萊特林帶來了昂貴的擺件，格蘭芬多帶來了窖藏的好酒，拉文克勞帶來了珍貴的書籍，精靈則帶來了森林深處的鮮花。
借著羅納伊贈送的魔法書本的藉口，殷姝提出了要一起學習巫師巫術的建議，其他的孩子也欣然同意，就此開始了每隔幾天就聚一聚的日常。
他們交流魔法學習的心得體會，討論創造新的魔法，吐槽生活上的煩惱。很多的時候殷姝都靜靜地聽著，只有在實驗魔咒的時候她才會積極主動。
這個世界的魔力等同於她的靈魂力量，運用魔力釋放出魔咒，對她而言也是一個全新的思路。
四個孩子和一個沒有成年的小精靈就這樣交上了好友，只不過精靈不是很願意走出森林，他們的聚會都在精靈精心佈置的森林裡。
巨大的藤條被織成一張大網，懸掛在幾棵大樹之間，除了拉文克勞，四個人都來齊了。
赫爾加棕色的頭髮已經卷卷地長到了腰間，臉上的雀斑退去，但圓圓的小臉蛋還是和蘋果一樣。
戈德里克與薩拉查正處在男孩拔個子的年紀裡，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他們的身高都成功超過了女孩們。
唯有精靈還是初見時的樣貌。
「我回去問了爸媽，他們說我們的點子棒極了，而且『霍格沃茲』這個名字也很合適。」赫爾加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本子，「假如我們真的建立了一個保護小巫師的學校，我是不是就能夠當院長了呀？」
「是很酷吧！假如我當老師，我就要帶著我的學生去探險！」戈德里克到了變聲期，聲音沙啞古怪，雖然他不在乎這個。
薩拉查還沒有變聲，聲音仍然帶著孩童獨有的乾淨：「我回去查閱了一些書本也詢問了父親母親，他們給我的回復都不那麼樂觀。建立一個這樣的學院很難，除了我們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與魔法材料外，我們還要公開庇護小巫師們……」
「可是教廷早就與巫師宣戰了！」戈德里克嚴肅起來，他沙啞的聲音格外堅定，「我們沒有退路了！在短短一個月裡又有三個巫師家族被滅族了！」
三人開始沉默。
教廷已經不滿足清洗麻瓜裡面覺醒的巫師了，他們開始叫囂著清洗異端，到處攻打被暴露的巫師領地，殘殺巫師們，包括沒有魔力的巫師親人，包括繈褓裡的嬰兒。
形式越來越嚴峻了，就在最近，連赫爾加都不得不處於自保的處境殺死了幾個騎士。
這時候，樹林深處跑出來一個騎著馬的深色長裙少女，正是遲到的羅納伊。
羅納伊跳到了樹藤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歡欣的氣息。
沉穩的拉文克勞很少有這樣喜色滿面的時候，赫爾加笑盈盈問：「羅納伊，怎麼了？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你們果然都在，今天我遲到了是因為我昨天做了一個夢！」羅納伊興奮地說，「你們知道的，我的祖母那一支巫師血脈裡有預言的天賦，我雖然沒有完全繼承，但也因此受益良多，昨天夜裡我又做了這種夢！」
她展開隨身帶著的一張羊皮紙，用魔杖點了點他，羊皮之上立刻就浮現出了一片墨水勾勒出的景致。
「看到了嗎！這個懸崖就是我們未來『霍格沃茲』的選址！」
第95章 光明精靈八
在最開始，霍格沃茲只是幾個小巫師在交流巫術時的突發奇想。
假如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庇護小巫師的學校該有多好呢？
巫師們自顧不暇，甚至還有黑巫師在逃亡的過程中以虐殺平民為樂，人類中覺醒的小巫師無人引導，隱居避世的巫師血脈逐漸凋零。
只要有一個學校，一個能夠培養小巫師的地方，那麼它就會成為巫師們的精神標杆，將一盤散沙一樣的巫師社會凝聚起來。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來建立這個學校吧！由我們親自建造『霍格沃茲』！」戈德里克第一個站出來，他天藍色的眼睛熠熠生光，像晨星一樣。
出人意料的，第二個回應的是薩拉查。
這個向來把獨善其身當做人生信條的少年，高傲道：「我是一個斯萊特林，假如這個世上真的存在『霍格沃茲』，那麼我就有責任把它建造出來。」
「如果這樣能夠幫助到無辜的巫師們……」赫爾加笑了，「那麼的確是義不容辭的！」
羅納伊合上了手中的書本：「智慧與知識不應當湮沒在戰火裡，拉文克勞的藏書也應當有一個歸處。」
殷姝那時候坐在樹梢上，聽著少年們的雄心壯志，笑得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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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納伊夢中的懸崖很快就被找到了，小巫師們花了一個星期製作了足夠多的門鑰匙。
戈德里克從高山上取下最堅硬的巨石，從深林中帶回最高大的樹木，到處尋找經驗充足的工匠；薩拉查拜訪巫師中所有他能夠找到的家族，向他們尋取幫助；羅納伊夜以繼日設計著整個城堡「霍格沃茲」的佈局與防禦，並且別出心裁為她建造了會移動的樓梯；赫爾加走遍了所有她能進入的森林沼澤或者谷地，收集著草藥與魔植，打聽著魔法生物的蹤跡，為「霍格沃茲」添磚加瓦。
也許他們最初時的行動為巫師們視作異想天開，但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實力的增強，越來越多的巫師開始正視他們的舉措。
巫師們何嘗不知道一個魔法學校的重要性呢？但是建立一所魔法學校在他們看來太過困難了，直到年輕一輩最傑出的四位巫師站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巫師給予他們幫助，新一輩的小巫師們追隨著四人的腳步。
光禿禿的懸崖上開始出現石塊堆砌的框架，然後被慢慢填補上血肉，最後生長出鬱鬱蔥蔥漫山遍野的魔植。
當羅納伊主持的大型巫術釋放成功的那一刻，霍格沃茲，活過來了。
歷經了十年的風霜，龐然大物霍格沃茲終於誕生了。
雖然她現在仍然是一個沒有生機的空殼子，光禿禿的牆壁裡是一個個黑暗的房間，但她終於還是誕生了，並且將庇護著一代代小巫師，佇立在懸崖上，千年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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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在建立中的第十年，參與建設的已經不止只有最初的四個小巫師了，他們志同道合的夥伴早就各司其職，分門別類地為巫師們心目中的學校效力。
不過在最後佈置的大型巫術時，參加的仍然只有最初的四位創始人，並不是追隨者們不願意參與，只是他們的實力遠遠不及這四人，無法完成羅納伊天才的構想。
這個大型的巫術，將完美地隱藏霍格沃茲，並且成為霍格沃茲最堅實的第一道保護。
戈德里克已經成長為一個挺拔高挑的成年男人，他隨身攜帶著騎士的長劍與巫師的魔杖，他是年輕一輩裡真正的靈魂人物，在巫師和麻瓜中各有一個廣為人知的身份，也是一個以好鬥聞名的決鬥家。
他用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將自己的聲音傳達到了霍格沃茲的每一個角落。
「我的朋友們！如你們所見，我們投入的心血終於結出碩果，我們共同的傑作就在我們的腳下，從此以後所有的小巫師將收到妥善的保護與最好的教育。我宣佈！霍格沃茲正式成立！」
興奮的巫師們歡呼著，紛紛使用著那些被評價為「花俏、不像話」的小魔咒，他們的魔杖裡噴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束，這一回巫師們的魔咒不再帶來死亡，而是帶來歡樂。
那些被貢獻捐贈出來的家養小精靈們穿梭在人群中，為狂歡的巫師們提供飲料和食物。
殷姝坐在懸崖邊森林裡的一顆巨樹上，遙遙望著遠處夜幕中熱鬧的城堡，四個巫師為霍格沃茲做下的第一道保護宛如一個透明的玻璃罩，牢牢地罩住了這整個懸崖。
她的膝蓋上攤開了一本書，書上滿滿都是字。
其中最新的一頁在十分鐘前出現：
「你成功了！你成功了芙洛拉！完美的建築！完美的『霍格沃茲』！下面只需要最後一步芙洛拉就能夠成功完成這一次的任務了，請教育出第一批學生吧！PS.一定要任職一門課的老師喲~」
十年來，殷姝一直住在霍格沃茲邊的森林裡，主持著這個城堡建造的中轉站，登記材料與人員，分配任務和提供治療或者保護，她對霍格沃茲的付出，僅次於四個創始人。
也因此，巫師們慢慢得都知道了，霍格沃茲邊還住著一隻倖存的精靈，她與新生一代的領軍四人是從小就認識的摯友。
從懸崖下吹來的夜風涼爽，刮起了殷姝白色的裙擺的身邊的枝葉，她身上淡金色的飾品響起了清脆的碰撞聲，月光照在她的長髮上。
精靈的確是上天厚愛的種族。
殷姝突然無聲無息合上書並且把書塞回了系統衣櫃。
然後她才裝作剛發覺的樣子，慢慢低頭。
戈德里克站在樹下，夜色裡，他金色的發頂在月光下一閃一閃。
他爬上樹了。
「戈德里克，你怎麼在這裡？」芙洛拉雙手捧著臉頰，坐在樹枝丫叉間。
青年一掃衣袍，坐到了精靈身邊：「這不是找不到你嗎，所以我就猜測你還在老地方。」
「可是那些巫師們需要你，而我不需要呀。」精靈看著他愉快的面龐，「我不喜歡那麼多人，你知道的。」
戈德里克嚴肅問：「最近又有人來糾纏你了？」
「一直都有人呀」精靈天真地回答，「不過我都告訴羅納伊和薩拉查了，他們說不用我管會幫我處理的。」
精靈的暴露無疑引來了一大波追求者，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們最後都被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處理了。而且芙洛拉本人雖然不諳世事，但實力也與四人齊平，從沒吃虧。
「你們人類真是好奇怪啊，竟然這麼喜歡追求幼崽的嗎？我都還沒有成年。」芙洛拉嫌棄道。
她的容貌與十年前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曾經她看起來像是四人的姐姐，現在卻像是四人的小妹妹了，連赫爾加都要比她高上那麼一點兒。
戈德里克望著她在月光下呈現出煙紫色的瞳孔，十分理解那些來糾纏芙洛拉的巫師的心態。
其實連芙洛拉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成為巫師年輕一代的夢中女神了。
不過那些人註定是沒有希望的。
「芙洛拉」戈德里克問，「我記得你的生日是在七月嗎？」
「七月？」精靈搖搖頭，「我不清楚具體的日子，不過應該大概就在那個月裡。」
「也就是說，明年這個時候又是你的生日。」
精靈不開心：「今年我也有生日啊，你是不想送我今年的禮物了？」
「不是的，怎麼會呢。」戈德里克輕輕地笑了，結束了變聲期後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明年的這個時候，芙洛拉就成年了，我記得的。」
第96章 光明精靈九
「啊，是的呢！明年我就成年了！」小精靈這麼一想突然就開心起來，「成年了我就能夠長高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比羅納伊高的！」
精靈雖然生長速度緩慢但也不至於十年來真的毫無變化，殷姝為自己這種特殊情況找了一個藉口，那就是她在成年期的一段時間裡不會變，但是在成年的那一天會迎來蛻變，成為一個成熟的精靈。
因為芙洛拉身為精靈的遺族，又一直以來純白驕矜的樣子，讓四人相信了她的謊言。
殷姝也從來不擔心被揭破，畢竟還有一年的時間，足夠她在戰爭時代影響第一代霍格沃茲求學的學生。
任務完成後她立即選擇離開，這樣就沒有人會勘破她的藉口。
知道芙洛拉對自己身高的在意，戈德里克忍俊不禁：「我們在霍格沃茲裡留下了給你的房間，今晚回去住嗎？」
「才不要哦。」芙洛拉，「我要住在森林裡。」
「今天赫爾加下廚做晚飯，羅納伊佈置的房間。」戈德里克繼續誘惑。
芙洛拉猶豫了一下：「既、既然你們都這麼誠心實意了，那我就答應你好了。就這一次啊！」
兩人跳下了樹，一起走回了霍格沃茲。
巨大的城堡裡仍然燈火通明，富麗堂皇的樓梯在不斷地移來移去，巫師們仍然在開心地狂歡。
一個擅長繪畫的巫師正在用魔杖塗塗抹抹，因為醉得太厲害反而把畫中夫人的鼻樑畫歪了，盛裝的畫中夫人不滿地詛咒，指責畫師是真正的惡魔。
畫師嘻嘻哈哈，給夫人添了一對山羊角，引起她更絕望的尖叫。
餐廳一角一個巫師把一桶烈酒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小球，他把小球扔到半空，接住小球的巫師就被淋了一頭酒水。
受害者自然不願意，把手邊的黃油蛋糕變成一隻小鳥，讓小鳥砸到了始作俑者的臉上，送了他一臉麵糊。
兩人你來我往少不得波及旁人，最後幾乎半個餐廳的巫師都被波及，餐廳的穹頂被施了巫術，像夜空一般閃閃發光，千百支蠟燭浮在半空，照耀著各色飛來飛去的小球、夜鶯、麻雀、老鷹甚至臭襪子、滿口髒話的骷髏頭、呱呱亂叫的乾枯蛤蟆屍體……
餐廳的大門打開後，芙洛拉乍一進門，迎面而來就是一隻長著綠色黴絲的長羊毛襪，遠遠看著都似乎能夠聞到上面一言難盡的味道。
精靈被這群魔亂舞嚇了一跳，戈德里克立刻伸手替她擋住了這只臭襪子。
襪子「嘭」一聲爆炸，變成了一隻巨大的奶油撻，甜絲絲的奶油黏滿了戈德里克整只手臂。
一旁掛在牆上一個醉醺醺的青年看到戈德里克的洋相，哈哈大笑，然後他看到了首領身後一臉茫然的精靈……
萬千支蠟燭為她的眼瞳染上了溫暖的橘紅色，精靈怔愣地看著這個被倒掛在牆上的青年。
青年瞬間打了一個短促而絕望的酒嗝，忙不迭把自己弄到地面上來並且給了自己來一個清理一新。
芙洛拉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拿出了光明手杖給自己和戈德里克套了一個保護罩。
戈德里克清理完手臂後揉了揉精靈的頭，因為手感良好還多揉了兩下，然後他用魔杖指了指餐廳巨大的「天空」中央，一隻巨大的火焰構成的獅子憑空出現。
火焰獅子發出一聲響徹的吼叫，半空中所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瞬間被「點燃」，變回原來的食物，並且各自歸位。
所有醉鬼終於停止了幼稚的比賽，一個個醉醺醺轉過來望著門口，剛完成的油畫中，華服夫人尖叫了一聲，然後開始唱起了讚歌。
她頭頂的羊角上全是焦糖，而作畫的巫師早就醉倒在畫板底下。
「嘿夥計們。」戈德里克慢悠悠轉了轉手腕，「剛才砸向我的臭襪子是誰的傑作？」
大廳裡一時間鴉雀無聲，包括羊角夫人的讚歌也戛然而止。
哪怕是一群醉鬼也不樂意直面上司兼決鬥狂人的秋後算帳。
那個剛從牆上下來的兄弟倒是亢奮起來，他揮舞起自己的魔杖：「不要怕芙洛拉小姐，那個可惡的傢伙就是……就是……」
他晃著腦袋，其實自己也搞不清是誰扔過來的。
但是他的「芙洛拉小姐」落下，餐廳裡的寧靜被打破了，隨著人們的竊竊私語「」「天呐芙洛拉小姐也來了」、「都是誰發起的太過分了」。
有人迅速給自己來了一套魔法清理，勉強維持了一下自己的尊容；有人絕望地發現自己早就衣冠不整，開始譴責那個最早扔烈酒的傢伙。
一個坐在桌子上的人發起了酒瘋，他高舉手中的酒杯，仿佛那是一捧花束：「芙洛拉！我愛你！正如我熱愛霍格沃茲！」
那個從牆上下來的兄弟雙眼一亮迸發凶光，他把魔杖指向發酒瘋的同仁，激動道：「對！就是他！他就是那個扔襪子的傢伙！！！」
發酒瘋的人哈哈哈大笑：「對！扔襪子！襪子……嗝兒……芙洛拉小姐，你喜歡嗎？」
羊角夫人重新開始唱歌，幅度陡峭地吊嗓子，牆上下來的兄弟開始亂七八糟扔魔咒，全都是效果「渾身惡臭」、「皮膚變綠」、「臉上長毛」這些惡作劇巫術，他的準頭奇差無比，根本看不出清醒時和教廷戰鬥的模樣。
因為他誤傷了不少無辜的酒鬼，於是新的一場混戰眼見著就要開始了。
戈德里克黑著臉，記住那個趁酒告白的傢伙，順手把那個傢伙渾身上下衣料上好的巫師袍變成了一條巨大的漏洞臭襪子。
倒在畫架下的畫家巫師被這一陣動靜弄醒，也許是聽到了零星幾個詞彙，他開始神志不清地大唱讚美詩。
「哦！你就是那林間的月光，灑在溪流裡的風之絮語！你美麗的雙眼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寶石！瑰麗……瑰麗……我的繆斯啊！啊……」
他的讚美詩荒腔走板，然而莫名其妙就和畫中的羊角夫人和了聲。
戈德里克拉著精靈就跑出了餐廳，走在安靜的走廊裡時，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地笑了：「這群傢伙真是……有被嚇到嗎芙洛拉？」
「沒有呀。」芙洛拉笑了，「他們真有趣，森林裡幾百年都見不到這樣的盛況。」
她看著戈德里克，認真地感謝：「你們能夠建立霍格沃茲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歡這裡！」
走廊裡光線昏暗，但是卻照亮了精靈的面孔，她的雙眼因為笑意而熠熠生輝，戈德里克的稍微低頭就能夠看到精靈揚起的面容，他仍然握著精靈的手臂，只要上前一步就能把她摟進懷裡。
「不是你們，是我們。」戈德里克低聲糾正。
「芙洛拉，霍格沃茲也是你的，是我們的。」他突然笑了，「你還記得以前你生我的氣，曾經有一次足足三個月沒有理我嗎？」
精靈茫然：「欸？什麼時候？」
「我可以，」戈德里克道，「再摸摸你的耳朵嗎？」
他垂著眼睛，輕輕的吐息拂過精靈的耳畔，殷姝內心平靜無波，但「芙洛拉」卻立刻紅了臉。
這對戈德里克來說，大概是很熟悉的一幕了，但是他不再是曾經那個不知事的少年，而是一個充滿了侵略性的、渴望拿到主權的男人。
「我……你……」精靈有些慌亂，假如在森林裡她大概已經跑掉了，但是這裡是霍格沃茲的走廊，而戈德里克仍然握著她的手腕。
他握得很緊，但卻沒有讓芙洛拉感到不適。
就在精靈即將開口的時候，走廊突然就亮了起來，原先半亮不亮的蠟燭蔫蔫地掛著，而牆壁上的火炬被全部點燃。
薩拉查站在走廊的轉角，他的魔杖正指著牆壁。無疑，所有的火炬全部都是他點亮的。
「戈德里克。」他也在笑，但是那個笑容說不出的冷漠諷刺，又帶著蛇一樣的優雅，「我終於找到你了。在霍格沃茲建立的第一天，我們的領袖戈德里克大人果然有很多事情要忙。」
十年了，薩拉查與戈德里克同樣長成了挺拔高挑的男人，但是他看起來要比戈德里克瘦削多了，黑色的長髮被整齊地系在身後，像是最光滑的絲緞一般垂下。
這個與戈德里克齊名的巫師，他沒有成為新一代的靈魂人物只是因為他不樂意「照顧一群廢物」。
「薩拉查？」戈德里克皺了皺眉，「有什麼事嗎？或者說，你也喝醉了？」
「喝醉？」皮膚蒼白的青年嗤笑了一聲，「你在開玩笑嗎？還是說真的認為我會和大廳裡的那些蠢貨一樣？」
「我就是來找你的，我聽說我們的戈德里克大人，在所有人面前放言『所有的小巫師將收到妥善的保護與最好的教育』，於是今天果然就有小雜種來找我，他們說——」
薩拉查淡粉的薄唇好看地彎了彎，傾吐出惡毒的語言：「『斯萊特林大人，我們可以把我們的麻瓜父母接過來定居嗎？』真有趣不是嗎？他們竟然以為霍格沃茲是一所收攏麻種的地方。」
戈德里克還是很瞭解這個多年的摯友的，他下意識將精靈拉到身後：「你把他們怎麼了？」
薩拉查看著茫然不知所措的芙洛拉，輕描淡寫道：「當然是給了這些泥巴種一個小小的懲罰。幾個鑽心剜骨的小教訓，沒有剮掉他們的魔力，也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很輕的懲罰不是嗎。」
「可是他們也為霍格沃茲的建立付出了努力！赫爾加花費了那麼多的經歷救下他們可不是為了讓他們換一個方法去死的！」
「所以我沒有殺了他們，也沒有驅逐他們。」薩拉查道，「戈德里克，霍格沃茲不應該允許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師進入！霍格沃茲只能屬於純血巫師，那些父母有一方是巫師的孩子允許他們進入，但是需要監視，這是我的底線。」
「你怎麼會這麼想！」戈德里克乾脆地詰問，「眾所周知來自麻瓜的小巫師比起純血的巫師有著更強大的潛力，如果霍格沃茲只允許純血進入，她真的不會腐爛凋零嗎？！只有有膽識有氣魄的巫師才能夠支撐起我們的霍格沃茲，也只有他們才能拯救巫師世界！」
「呵！」薩拉查沒有壓抑他的憤怒，抽出了魔杖，這一次他沒有把魔杖再放回去，他緊緊盯著戈德里克，一字一頓，「純、血、叛、徒。」
戈德里克倒也被氣笑了：「你要和我決鬥嗎薩拉查？換個地方吧！」
兩人的態度都非常不好，他們像是被點燃一樣針鋒相對，兩人在平時不是不瞭解彼此的觀念，但是在這一刻他們卻一同選擇了爆發。
「決鬥！我該欣慰你們還知道要換地方嗎！」羅納伊從走廊的另一頭疾步走來，她知性貌美的面容上難掩怒氣。
赫爾加走在她身邊，也是面色凝重，她看到走廊中的精靈輕輕朝她揮了揮手。
精靈離開甩開戈德里克的手，輕盈地跑到赫爾加身邊。
「薩拉查，看來我的血脈在你眼裡也是一言難盡了，而且你怎麼能夠因為那幾個小巫師的一句話就給他們上刑。戈德里克你也是，沒有與我們商議過就放言要對所有的小巫師負責……你們真是……我們一定能夠要在今天就為了這種事情爭論嗎？」
薩拉查收起了魔杖，垂下雙眼：「抱歉呐女士們，羅納伊你是拉文克勞的繼承者，當然和那些巫師不一樣，霍格沃茲只有純血能夠進入，那些來自麻瓜世界的巫師會毀掉我們的霍格沃茲，我們建立霍格沃茲就是為了抵抗教廷與麻瓜，你們竟然還巴望著那些泥巴種們不叛變麼？他們只有成為僕人的資格。」
他嘴上說著抱歉，但是神情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薩拉查！」赫爾加聽不下去了，「我們的霍格沃茲是為了保護小巫師們！我認為所有的小巫師都有權利得到霍格沃茲的庇護，雖然那些小巫師不應該想著把父母帶過來，但是戈德里克說得沒有錯。」
薩拉查哂笑一聲，但是好歹沒有對著身為女士的摯友惡語相向。
然而羅納伊卻皺了皺眉：「赫爾加！我們無法真正地教導庇護所有的小巫師的！我們要有取捨，我認為只有那些有足夠天賦，足夠聰慧有遠見的小巫師才應該得到最好的教導。魔法是智慧的力量，血統或者勇氣並不能夠保證霍格沃茲長存！」
赫爾加緊緊握著精靈的手，她有些茫然、有些氣憤地看著身邊爭吵的三位好友，突然就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霍格沃茲，明明還是他們一同建立的霍格沃茲啊。
第97章 光明精靈十
四人短暫而出乎意料的爭執在建校第一天匆匆結束，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突然爆發的歧義。
但是在這方面敏感一些的赫爾加和羅納伊卻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四人的爭執最後還是找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法，他們決定把霍格沃茲分成四個學院，以四人的姓氏為學院名字，分別招收他們心儀的學生。
斯萊特林招收純血，格蘭芬多看中勇氣，赫奇帕奇相容並蓄，拉文克勞青睞智慧。
殷姝完美地將自己放在旁觀者的位置上，因此也看到了更多，四個學院的分佈反而讓霍格沃茲充滿了競爭和多樣性，也許這才是最好的妥協。
不過不同學院的學生之間，也因此難免會有大大小小的衝突，尤其是這個年代戰火不斷，學生們中不乏見過血殺過人甚至上過戰場的孩子。
而還有不少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都是黑巫師出身，在動刀動槍時更加百無禁忌。
霍格沃茲的四個創始人分別充當自己學院的院長，而殷姝因為任務的原因，當仁不讓地成為了所有第一屆學生的魔植與魔法生物課程的老師。
然後這一門課程就變成了最受歡迎的課程。
除了與彼此之間的意見分歧外，四個創始人在其他方面都完美地完成了幼年時的夢想與約定，霍格沃茲很好地庇護了所有就讀的小巫師，她杜絕了很多慘劇，為那些與教廷戰鬥的巫師們守護了後代，成為了巫師們心中類似於聖地的地方。
然而麻瓜與巫師們的戰爭越來越激烈，戈德里克和薩拉查已經戰鬥在第一線了，羅納伊為了分擔他們的壓力，全面管理著後勤，赫爾加則運送與治療傷患，同時處理霍格沃茲內的一些雜務。
霍格沃茲內任教的老師也開始換血，有戰鬥能力的老師紛紛投身戰場，退居二線來教育學生的老師們則換成了身上有著無法治癒傷害的巫師，他們也許殘疾，也許被教廷的力量腐蝕了全身，他們都是戰爭中的倖存者。
精靈不參與人類的紛爭，但是她會時不時幫著赫爾加治療傷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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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的餐廳已經改成了放置傷患的停駐點，學生們進餐的位置被挪到了幾塊大草坪上，魔藥課的所有作業都換成了有治療與增幅效果的魔藥，空閒下來的學生也會被動員去參與治療傷患。
戈德里克把他的那個大帽子放在餐廳前方，這個被施了魔法大帽子每天都在唱著奇怪的歌。
餐廳裡仍然點著數千支蠟燭，燈火通明，披著巫師袍別著土黃色徽章的學生們魚貫而入，同換班的藍色徽章學生們友好地打了招呼。
大概因為院長關係很好的原因，赫奇帕奇與拉文克勞兩個學院的關係也不錯。
小獾們分別運用著老師教導的巫術，為一張張病榻上的巫師們治療。
當然他們不論是在巫術還是在魔力上都和赫奇帕奇院長相差甚遠，只能夠為傷患們止痛，最多幫助治療的巫師打打下手。
「格林，你看那是芙洛拉老師！」一隻小獾輕輕用肩膀推了推身邊的男孩。
男孩偷偷側身，看到了從大門裡走入的白衣少女。
少女身上掛著細碎的金飾，白裙縹緲，她的雙眼呈現出一種漸變的色彩，從深紫變成淡淡的橘紅。
她的面容有些青澀，但那種骨子裡透出的優雅與驕矜又在掩蓋著這份稚嫩。
芙洛拉，一位院長們的好友，同時也是世界上唯一一隻精靈遺族。
精靈啊，那是多麼美好的光明生物。
格林知道，有一個拉文克勞的同學曾經特意觀察過芙洛拉老師，畫下了她的雙眼在不同光線下的樣子，這在學生裡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看到了熟悉的老師，小獾們開始放鬆地低聲交流，也有膽子大一些的孩子朝芙洛拉打招呼，精靈微笑著回應。
她拿出了自己的魔杖，魔杖上發出耀眼的、溫暖而明亮的白光，也沒怎麼見精靈念出魔咒，她只是舉起魔杖，溫暖的光芒就籠罩了整個餐廳，所有受傷的巫師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有一些巫師甚至已經被治癒，立刻離開餐廳為後來的傷患們騰出空位，他們和芙洛拉熟稔地告別。
大概沒有巫師會不喜歡芙洛拉吧。
做好治療後，芙洛拉收起魔杖走出餐廳。
格林突然追上去，他的夥伴甚至來不及拉住他。
「芙洛拉老師！」格林突然拉住了芙洛拉的衣擺，輕薄柔順的布料被他如此用力地拉扯，褶皺起來。
精靈驚訝地轉身。
芙洛拉看著這個只到她肩膀的男孩，男孩臉上還有著雀斑，胸口的土黃色徽章表明了他是赫奇帕奇的學生，想到了赫爾加，精靈的神色溫柔下來。
她想起來了，這個男孩似乎是赫爾加從麻瓜村莊裡救回來的。
精靈儘量溫和地問：「怎麼了？」
「我是格林，沃倫格林。」男孩小聲喘著氣，「我能夠問老師一些問題嗎？」
殷姝看著被揉皺的衣擺，哪怕知道帶著「珍惜」尾碼的裙子不會真的褶皺，但她還是十分不開心。
不過看著「芙洛拉」和赫爾加的份上，她還是禮貌地笑了：「是課業上的問題嗎？可以啊，不過以後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又比較急的問題，能先去問級長，如果級長也——」
「不是的！」格林急急忙忙否認，「我只是想問問，您為什麼要治療黑巫師？精靈是光明生物不是嗎？」
「你在說什麼？」精靈茫然地皺了皺眉，「巫師們都是在戰場上受的傷，我當然要都治療了。」
「可是、可是你是精靈！你不該管巫師的事情！你回森林不好嗎？你知道外面的人們管你叫什麼嗎？」
這個男孩的神色突然暴躁起來，甚至還有一些癲狂，十分不對勁，他的聲音因為含在喉嚨裡而顯得格外古怪：「白色的惡魔！」
芙洛拉更加茫然。
然後一道幽暗的光芒擊中了格林，把他擊飛到地上，男孩痛苦地抽搐，發出野獸一樣的哀嚎。
薩拉查帶著換班的斯萊特林學生們，進入了餐廳。
他矜持地將魔杖收回了懷中：「芙洛拉，被嚇到了嗎？」
「啊，薩拉查。」精靈笑了笑，「你來了？我沒事呢。」
對於精靈來說，除了她的四個朋友是不一樣的，其他人類都沒有區別，她願意留下來教學也是看在霍格沃茲的份上，這個莫名其妙的學生讓她不喜了，自然也就不會去打斷薩拉查的教訓。
薩拉查走到精靈身前，仔細看了看她，確定她沒有受傷後幫她理了理淡金色的長髮。
斯萊特林的一群小蛇們矜持地朝她點頭致意，但看著他們亮晶晶的雙眼也能夠知道，小蛇們能夠看到精靈老師那是很開心的。
沒有人理睬地面上仍然在哀嚎的男孩，在他們看來這就是院長幫老師從衣擺上拂落的臭蟲。
「殺掉嗎？」薩拉查隨意問，「赫爾加有的時候撿回來的就是垃圾。」
「算了吧，讓赫爾加處理好了。」殷姝無所謂。
薩拉查為他的斯萊特林學生開設了不同的課程，他會把自己的學生帶到戰場後方參與戰鬥，後來戈德里克也採取了這一種方法，格蘭芬多的學生也要一起上戰場了。
這一次薩拉查也是帶隊從戰場上回來，所有人身上都滿是血腥的氣息。
精靈不喜歡這些血腥的味道，但還是關心地抓住了薩拉查的手：「你受傷了嗎？」
「受傷？怎麼可能。」薩拉查自信地笑了，「這些味道都是別人的，不用擔心。」
精靈斜眼看他：「每一次你都說自己沒有受傷，那那個偷偷配魔藥的人是誰呀？」
「是戈德里克。」薩拉查篤定道，摸了摸精靈的頭，「走了，今天給你帶了禮物。」
「啊，好呀。」芙洛拉和薩拉查並肩離開。
而在地上打滾的孩子絕望地望著精靈離開的背影。
明明是上帝創造的光明生物，為什麼要和這些惡魔同道！
赫爾加也許的確包容而善良，她從沒有想過小巫師叛變的問題，然而很多出身麻瓜的小巫師們，從小到大身邊都是虔誠的信徒，他們的信仰根本不可能改變成梅林。
在宗教的力量與血緣的力量面前，總有人願意拋棄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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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局逐漸明朗起來，巫師一方佔據了很大的優勢，霍格沃茲的氣氛逐漸輕快起來，四個學院間因為戰爭而培養出了友誼。
少年們終於有了少年的樣子，不再一個個每天繃著臉嚴肅地學習。
巫師們成功地詛咒了教廷的大主教，徹底奠定了戰爭的勝利。
麻瓜們不得不答應與巫師簽訂合約，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這幾個月來，殷姝已經在拉文克勞的學院裡留下了完善的記錄，記錄裡包括了所有她能夠想到的魔植與魔法生物。
在她把書寫完，並且把這本記錄與拉文克勞的書本們一起存儲時，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是時候走了，就在殷姝開始想離開的合理方式時，離開的方法就這麼被送上了門。
那個被赫爾加關禁閉後又放出來的，名叫格林的孩子，給殷姝遞上了離開的理由。
第98章 光明精靈完結章
「……上帝七日創世，上帝創造了天使，上帝創造了光明的生物精靈，黑暗的生物龍族，上帝創造了精靈的生命之樹……」
「……惡魔要蠱惑你，於是就有了邪惡的巫師，巫師們彙聚在一起，那就是惡魔的前哨……」
「混跡在巫師中的精靈……是墮落的，是邪惡的，像墮落的天使一樣黑暗，祂要成為新的惡魔！」
狹小的石室裡，一群騎士圍繞著一張雕刻著天堂與地獄的石床，石床上的浮雕粗糙，卻難掩雕刻者的虔誠，這讓這一張石床看起來就仿佛祭壇一樣。
祭壇上躺著一個雙手疊放在胸口的少女，少女穿著華麗飄逸的白衣，弧度精緻的耳廓尖尖翹起，一頭淡金色的長髮柔軟得散開，鋪滿了半張石床。
石室的角落裡，站著一個小騎士，說是騎士其實也不準確，因為那只是一個套著不合身鎧甲的男孩。
躺在石床上的殷姝，此時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兩天前，她在上完課後從自己的位置邊拿起水杯喝水，水一入口她就發現了問題，不過想到自己已經完成的任務，於是一口氣把水全部喝掉了。
殷姝因為軀體的無限恢復，幾乎所有的毒/藥迷/藥是對對她不起作用的，不過藥物的效果她卻是能夠感知到的。
因此當殷姝趕到短暫的無力後，她立刻跑到了霍格沃茲邊的森林裡，配合地讓自己「昏倒」。
果然不用過多久，就有人鬼鬼祟祟把她「偷」走，而且膽子還不小，直接把她送到了教廷。
殷姝保持著肉體的昏迷狀態，但是五感還是無比清醒的，她聽著周圍的聲音，弄明白的來龍去脈。
正如在神話裡，一群天使墮落後成為了地獄的惡魔，教廷宣稱那個巫師中的精靈也是墮落後的邪惡生物，因此要不計代價將這個精靈捕捉起來，用她的鮮血告慰那些聖潔的、已經脫離這個世界的精靈族，然後把這個背叛者獻祭給神靈。
當然這是表面的說辭，殷姝仔細想了想就得出了真實的版本：教廷唯一能夠與巫師抗衡的領導者受到了詛咒——精靈渾身都是魔藥材料——精靈的血液能夠解除詛咒——教廷要不及代價抓捕精靈，在解決主教的詛咒問題的同時順便宣傳一波，達成鼓舞士氣的效果。
簡單明瞭，邏輯通順。
而協助教廷的是幾個背叛的巫師，他們也許從小在禱告聲中長大，也許被教廷中的父母親人勸說，也許教廷直接扣住了他們的麻瓜父母。
那個赫奇帕奇的格林就是其中的一人。
背叛者除了學生，竟然還有兩個老師。
成功「偷」出精靈後這幾個背叛者也是不可思議的，他們到底是不忍心傷害芙洛拉，妥善地把她送到了教廷。
諷刺的是，因為精靈的光明屬性，教廷選擇用到精靈身上的藥物是屬於黑巫師們的魔藥，因此沒有人知道魔藥的具體效果，精靈的長時間昏迷被認為是正常的。
然後殷姝就躺倒了這個石床上，並且等了一整天都沒等到主教，她現在有些煩躁。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教廷原本打算先把她展示給民眾，取血後處以火刑，然而當他們看到精靈後只能改變了這個計畫。
因為不管怎麼看，除了沒有翅膀，這一隻精靈簡直符合人們所有對天使的想像。
用她來宣傳會導致效果大打折扣。
在殷姝快要等不住的時候，主教終於姍姍來遲。
石室的大門被推開，六位騎士圍著一個乾癟瘦削的老人走了進來。
縮在角落的格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他從未見過主教，這個主教與他想像中的根本不符！陰鶩的面容，長著黑斑的皮膚，雙眼渾濁不堪。跟他比起來，赫奇帕奇的女院長簡直像一個聖母。
他也只能夠用主教被詛咒了這個藉口來安慰自己。
石床邊的騎士們跪倒了一地，格林也瑟縮著跪下。
主教笑了，他的笑聲有些沙啞：「很好、很好我的孩子們，你們辛苦了，願主保佑你們。」
他轉向角落：「你叫格林？真是一個好孩子，雖然受到了污染，但你虔誠的心靈會讓主保佑你的，你將脫離地獄！」
得到了這個夢寐以求的祝福，格林卻不知道為什麼並不快樂。
隨後他慢慢走到石床邊，雙眼像夜梟一般釘著少女，嘶啞地笑了：「這就是精靈……真是美麗的生物啊，可惜了……」
然後石床上的精靈睜開了雙眼，問道：「可惜了什麼？」
主教的笑聲戛然而止，石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而此時半空中還落下了一種不知名的粉紅色花朵。
精靈慢慢坐起來，揉了揉手腕。
就在剛才，她用無聲魔法隨手將一塊小石磚變成了一個茶杯，然後用了【永恆花雨】。
石室不大，正好再【永恆花雨】的範圍籠罩內。
殷姝笑了笑，這個笑容不屬於「芙洛拉」，到有幾分「希爾維婭」的影子，大概是她被困了太長時間，戾氣都被放出來了。
從周圍人類的雙眼裡可以看到他們的震驚與恐懼。
「終於能走了。」殷姝理了理長裙，「好啦，我在走前送你們上天堂吧。」
這個世界嶄新的魔法體系給了她一種全新的思路，讓她學會了更靈活地使用自己的靈魂力量。
殷姝低低念了魔咒，然後乾脆地帶著【永恆花雨】脫離了任務世界。
在她離開後，整個石室內都開始燃燒烈焰，封鎖的大門成為所有人的索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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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小屋裡，系統再次發來任務完成的郵件。
這一次除了祝賀殷姝完成任務的信件外，還有一封沒頭沒尾的郵件。
【祝賀：精靈芙洛拉改變陣營成功，獲得稱號「顫慄行者」。】
這個稱號是在活動「破曉之戰」中背叛精靈的陣營，直接進入與精靈敵隊陣營才會得到的。
也許她在離開前殺人導致了陣營的背叛？
殷姝不在意這個，直接拉開了下一個任務，這一回突破任務的等級竟然變成了八十五級，果然系統在慢慢增加她的任務頻繁程度，而且這一次任務的完成，沒有獎勵。
不過巫師的世界因為在力量的使用上屬於另一個體系，給了殷姝良多的參考，讓她順利把等級升到了八十級，因此才能夠這麼快就離開巫師世界的任務。
而自從突破任務不設置門檻後，隱藏的完成任務條件就多了一點：要在完成任務前達到相應的級別。
也就是說，在下一個任務裡，殷姝必須達到八十五級才能夠完成任務。
不知道新的世界會有一個新的體系嗎？
出去注意部分，新的任務只有四個字的要求，是殷姝接觸任務以來見過最精煉的任務內容。
【神樹下的豐饒：庇佑萬民。 注意：該任務分為兩個階段，在第一階段禁止使用任何道具，封禁搭配師等級優勢。第二階段強制穿戴服裝套裝「谷穗流金」不可卸下。不論在那個階段，禁止體力交易。】
「『谷穗流金』？」殷姝看到這一個套裝，了然地笑了。
這麼看起來，這個任務似乎也沒有難度了，連脫出方法她都已經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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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麻瓜世界的一個多事之秋，約旦河西岸發生易蔔拉欣大慘案，塞拉耶佛市內遭炮擊，盧旺達爆發大規模部族仇殺……在這些衝突爆發的同一年，《辛德勒的名單》獲七項奧斯卡獎。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麻瓜社會的事情，而巫師們只關心一點：在魁地奇世界盃賽的營地上空，出現了已經消失十三年的黑魔標記。
寧靜與和平在黑暗裡無聲地破碎，洶湧的暗流湧動在每一個巫師的心口。
而霍格沃茲這個未成年巫師們的樂園也不能夠倖免。
一位身著深綠色長袍的年老女士走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口。
「冰鎮檸檬汁」她對著門口的石像莊重道。
石頭怪獸跳到一旁，它身後的牆壁裂成了兩半，露出後面的一道活動的螺旋型樓梯。麥格跨了上去，隨著樓梯一圈圈地旋轉，越升越高，最後來到了那扇帶有黃銅門環的校長辦公室的門前。
「哦，米勒娃你來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鄧布利多坐在辦公室內，抬頭望著進入的女教授。
麥格教授問：「我聽說，這個學期您邀請了穆迪來當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
「是的。」鄧布利多點頭，「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優秀傲羅，我認為他能夠更好得保護我們的孩子。」
麥格教授沉默了一會：「可是我聽說，德姆斯特朗為我們推薦了一位老師……」
「噢，原來是這件事。」鄧布利多點點頭，「他們推薦的老師聽說是一位年輕的女士，雖然我已經謝絕了他的建議……」
老校長朝麥格教授眨眨眼：「但是我邀請那位女士在三強爭霸賽的時候來霍格沃茲，她已經給我回信了，真是一位迷人的淑女。」
校長遞給了麥格教授一封信，信封的外表平平無奇，甚至有一些像是麻瓜們的書信，麥格接過信封，上面寫著一行仿佛列印出來的署名：芙洛拉格林德沃。
「芙洛拉格林德沃？！……怎麼會是格林德沃！」麥格皺了皺眉，這個姓氏、這個名字，真是最叫人吃驚的組合。
她有些驚訝，不由自主就抬頭看向白鬍子校長，然後無可避免地望見了校長室後掛著的一副肖像，這一副肖像上沒有附帶魔法效果，但是卻能從中看出描繪者灌注的情誼。
夏日生機勃勃的樹林裡，一位淡金色長髮的少女略微仰著下巴，驕矜地笑著，她有著尖尖的雙耳，很明顯是一隻精靈，肖像下寫著她的名字——芙洛拉。
第99章 谷穗流金一
有人在急急地敲門。
「流金姬大人！流金姬大人！族長大人難產了！」
「流金姬大人快來啊！」
殷姝猛地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木屋裡，身上蓋著薄薄的麻布，她迅速翻身而起，快步走到門邊，打開了木門。
門外有兩個女人，具是披著麻衣羊皮的中年婦人，她們看起來神色焦急，難掩眼中與聲音裡的倉皇。
她們的眼珠是白色的。
殷姝突然反應過來，她現在的臉是自己真實的臉，而且身上的一切都是原本的樣子。她的穿著與這兩個女人是一樣的，只不過身上披著的是虎皮，胸口掛著複麗的飾品。
在第一階段，系統是不會為她解封妝容的。
雖然很快就壓下了自己的暴戾，但在這一瞬間，她幾乎想要暴起殺死眼前看到她真容的兩個女人。
就在她這一猶豫的片刻，兩個婦人已經拉起她就跑了起來。
所幸這個世界系統對她實力的封鎖採取了「封禁等級優勢」，也就是說，殷姝的等級取決於她接觸的物件，她的等級與接觸物件的等級相同，除非那個物件超過八十一級。
一個詞語概括：遇強則強。
兩個婦人都有二十級左右，對普通人來說，其實很不錯了。
殷姝調動著身上的力量，跟上了她們。
一路上都是各種各樣的木屋與草窩，來來往往間都是眼珠白色的人類。
殷姝在其中算是一個異類。
跑過了一段不長的泥土路後，她們來到了一間石屋前。
石屋外站滿了手持長矛的白眼女人，她們的臉上都流露著焦急，看到殷姝與兩個婦人，她們紛紛彎腰行禮，門口的女人還為她們拉開了木門。
屋內傳來一個女人痛苦的呻/吟，她也許是聽到了動靜，嘶啞著叫道：「……流金！流金！到姆媽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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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筒木一族，一個女尊男卑的種族，族長世代是女人，族內人人生而有一雙白色的眼睛。
這一代的族長，誕下了她的第一個孩子，為孩子取名大筒木流金。
這個女孩兒與所有大筒木族的人都不一樣，她的頭髮與眼珠都是純粹的黑色，像夜晚一樣，像深淵一樣，而隨著她的長大，她的容顏也與族人們相差甚遠，她永遠都是那麼白皙纖細，和族裡的同齡女孩比起來脆弱太多了，當然，流金的「脆弱」只是表面的。
不過理所當然的，這個女孩子失去了族長的繼承權。
但也許是女性主導的族群會溫和一些，人們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新生的女孩，倒也沒有拋棄她，族長也選擇了親自教導她，帶著她上戰場，狩獵山林，處理族內的大小事務。
女孩能幹而堅韌，和族長一樣，受到越來越多的族人的認可，甚至有人願意推舉她成為下一代族長，但是女孩拒絕了。
她明言，下一代族長將會是自己未誕生的一位妹妹。而她，將成為妹妹最好的助手。
然而大筒木一族居住的地方仿佛被詛咒了一般，氣候越來越極端，夏日酷熱，冬日冰寒，族長最後只能夠選擇遷移。
他們遷移到了一塊崇尚「神樹」的大陸，這塊陸地中央生長著一株巨大的樹，被人們尊為神樹。
新的大陸排斥外來者，大筒木一族好不容易爭到一塊貧瘠的土地，族長偏偏在這個時候懷孕了，於是族中大部分的事務都落到了流金姬的身上。
在流金姬熬夜數日撐不住小睡的時候，族長又分娩了，而且遇上了女人們最恐懼的難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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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快步走入石屋，穿過面色倉皇的幾個女人和一個巫醫打扮的老婦人，走到了木床邊。木床上，臥著一個滿臉汗珠的中年女人。
女人有著小麥色的皮膚，面容精緻，雙眼不是蒼白的那種白，而是像白瓷一樣時不時劃過溫和光芒的潤白。
不過此時她因為痛苦而表情扭曲。
殷姝抓住了她的手：「姆媽，我來了。」
族長擠出一個微笑：「流金……你的妹妹要交給你了！」
殷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身後那個老婦人就上前一步。
「族長！我們大筒木一族現在不能夠失去您！」那個巫醫打扮的老人面色凝重，「請讓我保護您，我們不能夠因為一個還需要十幾年才能夠長成的少族長，而失去現在的您。」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在這種緊要的、母子關頭，她希望族長能夠捨棄腹中的孩子。而且族長因難產而亡，在如今這個緊要關頭，這對族內的士氣來說是一個多麼沉重的打擊。
族人將嘴唇咬出了血：「……祭司！你說的我都懂，可是這是我的孩子！一個健康強壯的孩子！」而且還是她的老來子。
「姆媽，祭司說的很對。」殷姝一手放在了族長的肚子上，「姆媽，不管是你還是妹妹，我都要救下來！」
族長的等級評估有三十級了，三十級的殷姝擁有的靈魂力量足夠幫助一個難產的婦人。這其實這還要感謝巫師世界，如果沒有參考過那個世界的力量運用體系，脫離了系統裝備，殷姝此時還真的沒有幫助孕婦的手段。
因此她現在能夠使用出治療類型的無聲魔咒，而不是選擇開腹取子。
族長露出舒適的表情，而周圍的婦人則驚喜地歡呼：「孩子出來了！這是神樹的保佑！」
祭司也面色驚訝，難掩喜悅。
「流金，這是什麼！」族長望著殷姝發出白光的手掌。
「姆媽，昨夜我入睡夢到了先祖，我們的先祖讓我保護教導妹妹，守護大筒木！」殷姝一臉自豪。
祭司的歡喜簡直要溢於言表，族長也是高興地熱淚盈眶。
「太好了！我的小流金是下一代祭司！」
大筒木一族，祭司挑選下一代除了看孩子的出身和天賦，還看中祖先托夢，在場的女人都堅信，若不是祖先托夢，流金姬怎麼會擁有這樣的力量？又怎麼會小時候就預言將來要幫助妹妹族長？
難怪流金姬黑髮烏瞳，祖先挑選的祭司怎麼會和常人一樣呢！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在眾人一陣陣歡呼聲裡，老祭司雙手捧起那個新生的、強壯的嬰兒，在倒轉孩子並且讓她哭出來後，祭司將嬰兒遞給了流金姬。
殷姝已經力竭，此時收回手等待恢復，自然而然接過了這個世界新生的輝夜姬。
軟軟小小的一團，被她抱到懷裡後不再哭泣，反而睜大了雪白的雙瞳望著她笑。
「這個孩子真是強壯，她也這麼喜歡阿姊啊……」族長欣慰地笑了。
祭司點點頭：「這位小女孩是因為長姊才能夠到來，流金姬為她取名吧！」
流金掂了掂臂彎裡咯咯笑的一團，溫柔地大聲道：「我的妹妹，日後是要比天上的月輪更加高貴耀眼的，她是我們大筒木未來的族長，輝夜姬。」
「大筒木輝夜！」
嬰兒的小肉掌揮舞著，族長歡喜地應道：「好名字！這孩子就叫輝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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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順利生育下接班人，未來的族長大筒木輝夜，輝夜姬。而祖先也為他們選出了下一代祭司，流金姬。
好消息一日內便傳遍了整個大筒木族地，添丁的喜悅洋溢在每個人的心口。下一代祭司與族長身為親姊妹，定是關係密切，齊力斷金。
雖然族地貧瘠，外敵環繞，但他們大筒木一族一定能夠過上好日子的。
當天夜裡，族地中央的篝火被點燃，族長懷抱著新生的輝夜姬端坐在披著熊皮的高臺上，流金姬與祭司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
新生的小女孩確實強壯，已經能夠發出響亮的無意義聲音了。她咯咯地左顧右盼，當然最常見的動作就是把手伸向流金姬。
她很喜歡自己的姐姐。
族人們開始圍著篝火舞蹈，一雙雙白色的眼眸在黑夜與篝火的映襯下，被染上最溫暖的顏色。
族長則是時而自豪地望著自己的族人，時而寵溺地低頭看著新生的女兒。
她的神色是那樣靜謐美好，殷姝竟然一時間看呆了。
活了這麼久，她唯一真正接觸過的「母親」只有基裘和人見櫻。然而基裘從未當著她的面，抱著伊爾迷做出如此靜好的一幕，而人見櫻在生下人見陰刀後就香消玉損，她甚至沒來得及好好抱抱自己病弱的幼子。
而宇智波真紀，充其量只能夠算一個孕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還有那一整個禦錦瓊天的宮殿，裡面的女人雖然環肥燕瘦，但說實話沒有一個是孕育過子女的。
大筒木族長這個模樣，一個女人，為自己羽翼下的族人快樂，因自己新生的孩子而幸福。威嚴而不失慈愛，溫柔又不乏驕傲，讓人想到了孕育萬物的土地。
原來女人，還能夠有這麼美麗的樣子嗎？
感受到長女的目光，族長微笑著轉身：「流金，怎麼了？這麼看著姆媽？」
「姆媽。」流金姬笑了，笑容裡滿是與她同出一轍的堅韌，「我以後，要像你一樣！」
「哈哈哈哈！」族長忍不住大笑，但是那股自豪與歡喜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真是個傻孩子啊流金！」
第100章 谷穗流金二
又一年夏天來臨，春天像是受到了詛咒，一年比一年短暫，酷暑與嚴冬開始大肆佔據春與秋的時間。
土地越來越貧瘠，夏日連天乾旱，冬日大雪冰封，地裡的收穫越來越少。
這樣的災年，已經持續好幾個年頭了。
守護人們的「神樹」仍然在庇護人類，哪怕整個大陸的土地都在逐漸貧瘠，神樹周圍的土壤卻要相對豐饒一些。而在嚴冬與酷暑，也只有神樹周圍的土地有著春日一般的溫暖和秋天一樣的清涼。
假如有人類能夠觀測到整片大陸，他就會震驚地發現，整個大陸在以神樹為圓心，從綠色的田地逐漸變為滿是餓殍的赤地。
食物與水的缺乏、領地之間的差異，讓部落之間的紛爭愈發頻繁，大陸邊沿最貧瘠的地方，早就出現了以人為食的生存方式。
而雪上加霜的是，野獸們更加兇殘，天災人禍之下，再強壯的勇士也不敢獨自離開族地，新生孩子的夭折率、成人的死亡率，都到達了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數字，雖然這個年代的人們不知道什麼叫「夭折率」，但所有人都能夠看到到處都是悲傷與絕望的父母。
大筒木一族的領地，幸運地在神樹庇護的範圍內，而且非常巧合地壓著邊界。
任誰都想不到，這個從遙遠的地方遷徙來的一族，竟然能在這樣災難的年歲裡守護住他們的族地。
大筒木一族仍然維持著他們的母系社會，而周圍的族系大多都是父系社會。
神樹邊的部族原本就是父系部落居多，災年來臨後，在身體素質上更加有優勢的男人得到了更高的地位，因此許多族系紛紛更換族長，如今族長是女性的族系只剩下大筒木一族了。
畢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夠像大筒木的女人一樣，像大筒木一族年輕的祭司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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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由石頭建立的屋子高高聳立。
這個建築也許粗獷簡陋，但對比著這個時代人們的居所，它已經能被稱之為「宮殿」了。
凹凸不平但大致相似的石板鋪滿了建築的第一層，一個穿著麻衣長裙的小姑娘手上捧著數卷，快步穿過支撐天花板的大石柱。
她走進了一間寬闊的石室裡，輕手輕腳地把羊皮堆到了長長的石桌上。
小姑娘恭恭敬敬退後：「輝夜姬大人，您房間裡的羊皮卷軸我帶下來了。」
石桌後的高石椅上，坐著一個白色麻衣的女孩，她看起來還沒有麻衣小姑娘大，但是她身上的氣勢是小姑娘遠遠不能比的。
她偏棕色的頭髮披散腦後，當她抬起頭看向羊皮卷時，露出了她雪白美麗的雙眼。
小侍女乖巧地低頭，擔憂自己引起小主人的不滿。
能夠貼身服侍大筒木的未來族長，已經是她走了大運的。
在大筒木的族地裡，所有眼瞳白色的都是主人，當然，還有更高貴的，純黑色的祭司。
在原始的、戰爭的年代裡，自然不會缺少奴隸，尤其是大筒木這個連年應戰、以戰養戰的部落。
小侍女曾經也是一個族長的女兒，她的部落被毀滅後成為了奴隸，然後奴役她的部落又被大筒木毀滅，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得了祭司大人的青眼，被流金姬帶回來服侍幼妹，也就是未來的大筒木族長輝夜姬。
「退下吧。」輝夜姬目不斜視，展開了羊皮卷，在小侍女即將離開石室時候，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等一下，你留下。」
小侍女急忙轉身：「是，請問輝夜姬大人有什麼命令。」
當祭司大人出征的時候，輝夜姬大人的心情就會變得很糟糕，還容易被激怒，因此換了很多侍女，小侍女得益于被祭司親手送給輝夜姬，輝夜姬從來沒有起過換掉她的念頭，但是小懲大誡是不會少的。
不過這一次輝夜姬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她一邊看著圖文並茂的羊皮卷，一邊道：「姐姐大人今天回來是不是，怎麼還沒有到呢？」
「祭、祭司大人應該還要安頓傷患，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小侍女回答。
「啊，每一次都是這樣呢！姐姐太溫柔啦，看望我們大筒木的族人就算啦，還要去管那些受傷的奴隸。」輝夜姬嬌嗔道，「那些不都是消耗品嗎，有什麼好管的。」
祭司大人又溫柔又強大，和你這個妹妹可不一樣。
小侍女內心腹誹，但仍然賠著一張笑臉，挖空心思說著討喜的話：「祭司大人每一次回來都會給輝夜姬大人帶來禮物，這一次的禮物一定也是很珍貴的東西。」
輝夜白色的瞳仁亮了起來，一手撐著臉：「禮物什麼的就算啦……這一次可是什麼都沒告訴我就走了，姐姐真討厭……嗯？姆媽你來了。」
石室門外走進了大筒木的族長，這些年來，因為繁雜的事務與災難年的影響，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而且她高齡生下輝夜姬，身體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健康。
「輝夜，又在抱怨你姐姐呀？」族長呵呵一笑。
輝夜姬從椅子上跳下來：「姆媽！姐姐跑那麼遠去討伐那些小部落，都不和我說一聲就走了。」
族長這輩子最自豪的，除了越發興盛的大筒木一族外，就是自己的兩個女兒：「流金也是愛護族人，誰讓我們的族人這一次在那個地方遇險了呢，她當然要去救急了。輝夜啊，流金給你的任務你都完成了嗎？」
這個時代已經有文字了，雖然受眾面極其小，但是殷姝還是特意佈置給輝夜姬學習，在輝夜姬五歲後，她的一切學業都交由姐姐佈置，因為早就知道了輝夜姬會吃掉神樹的果實，殷姝就只教導她文化的知識。
對未來的輝夜姬來說，戰鬥技巧與身體素質是最無用的東西。
「早就完成了，這麼簡單的東西。」小輝夜一臉理所當然，「倒是姐姐！每一次都說什麼為了族人、為了大筒木，扔下我就到處跑！」
族長面上的笑容慢慢退下：「是啊……辛苦流金了，要不是我的身體不行，哪裡需要她一個祭司這麼忙碌啊……」
要不是流金，她們大筒木也就沒有如今這安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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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母親和幼妹惦記的流金姬此時確實在安頓傷患。
厚重的麻布搭配著結實的木材，搭成了最簡易的帳篷，一個個身上纏著繃帶的強壯的人依次躺在防蟲的草席上，這些人裡有男有女，他們大多都有著白色的瞳孔，為他們包紮的則都是被馴服的奴隸。
這些大筒木的族人都是軍隊裡的精銳，他們被訓練成最鋒利的力量左右戰局，而那些用來充作炮灰的則是來自各地的奴隸。
這些奴隸也許是戰爭中的戰虜，也許本來就是奴隸，作為戰利品被大筒木一族接手，也許是與其他部落買賣交易中的添頭，也許是過不下去的逃難難民。
女□□隸被留在族地裡工作，而男□□隸被充作戰場上的消耗品。
帳篷被掀開，當先走進來一個面目溫柔的黑髮女人，她身量高挑，但和滿帳篷的戰士比起來卻顯得十分瘦削，而且蒼白得過分。
她身上只著了輕軟的皮甲，大腿上綁著鐵質的匕首，背後背著長/槍。
女人的雙眼是黑色的，長髮也是一樣，被束在身後。
她的到來，立刻在帳篷裡掀起了一陣轟動。
各種各樣的稱呼此起彼伏。
「流金姬大人！」「祭司大人！」「流金大人！」
「我的戰士們。」流金的聲音也就像她這個人一樣，有著安撫人的魔力，「這一次，我們又迎來了勝利！你們都是我大筒木的勇士，請好好休息，早日康復。」
她說完後，也不離開，一人一人看過去，直到慰問了整個帳篷裡的傷患，她對每個傷患的背景都瞭若指掌，不論是他們的家庭還是傷勢，連那些由奴隸晉升為戰士的也不例外。
而完成慰問後，天色已經有些暗沉了，殷姝也不急著回去，她帶著人轉到了奴隸營那邊。
在這裡的傷患沒有人來為他們包紮，他們只能夠得到最基礎效果最差的藥物。不過受傷的奴隸能吃到肉。
但是那又怎樣呢？在大筒木一族裡，哪怕是奴隸也能夠吃飽穿暖，雖然他們的食物差到極點，那也是他們曾經想也不敢想的啊。
大筒木的奴隸甚至要比一些部落裡的老人女人生存得更輕鬆。
對待族人和對待奴隸是不同的，而奴隸間也要分出三六九等。在這個野蠻又蒙昧的年代，奴隸制度其實是異常好用的。
殷姝不會對他們特意說什麼，但是她會讓人宣讀那些斬獲敵首的奴隸的名字。這些被宣讀到的奴隸，能夠喝到酒。
只要能夠湊齊十個人頭，這個奴隸就能夠得到自由，甚至能夠榮升為戰士。而成為戰士後假如還能立大功，甚至有可能讓自己的親友也脫力奴隸的身份。
走出奴隸營後，天色已經黑沉，大筒木族地裡四處燃起火炬，將遍地的石屋照耀得溫暖。
如今，殷姝的「大筒木流金」在整個大筒木中的威信，要遠勝過她當年在宇智波族地裡的公信力，甚至她流金姬如今在大筒木中的地位，要超過宇智波斑在宇智波中的地位。
這個年代還未能夠掌握查克拉的人類崇尚力量，流金姬就從未遇到過敵手，沒有人能夠超過四十級，在力量對等的情況下，殷姝用她那勝過席巴的戰鬥技巧來對上這個世界的對手，簡直是是摧枯拉朽。
而在最開始訓練的軍隊成功後，殷姝就很少出手了，她的威名變成因手下的軍隊而傳揚。
大筒木能夠霸佔著一塊神樹下的領地，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強大的武力。
而大部分人外族人都不知道的是，流金姬還有著控制火焰與水流的力量，大筒木一族的土地裡永遠能夠長出豐收的作物，產量是那些同在神樹下的部落的兩倍。
因此他們才能夠養得起軍隊，和這麼多的奴隸。
殷姝早就發現了，這一片大陸之所以開始以神樹為中心逐漸貧瘠，是因為神樹在「抽取」這一片大陸的養分，它拿走了土地裡的能量。
神樹在孕育它的果實，這個未來註定要被輝夜姬吃掉的東西現在正在茁壯地成長。
看在這一點上，殷姝沒有聲張，她只是默默用體力值補全了大筒木領地裡田地流失的部分，這才讓大筒木不但沒有缺少糧食，甚至還有多餘能夠釀成酒。
按理說，不能夠通過交易賺取體力值，而且還要用掉大量的體力值是非常吃虧的。
而這個世界出乎殷姝的預料，她在這裡，每天都能夠受到上千的體力值，已經相當於每天都在和揍敵客家做生意了。
這些體力值，來源於別人對「大筒木流金」的崇拜、敬仰、愛慕、嚮往等等一系列心理，換句話說，這個世界的體力值來源於「信仰」。
第101章 谷穗流金三
大筒木的族地已經實現了所有族人都能夠居住在石屋裡的創舉，而且每個家庭都擁有三到五名不等的奴隸，奴隸則依附著他們為之服務的家庭居住。
因此在寬闊的石板路兩旁，依次建著一層的石屋，石屋後跟著幾個小木屋。
巡邏的族人背著長/槍在已經有了雛形的「街道」上走來走去。
殷姝慢慢走過這一條貫穿族地的長街，巡邏的族人向她崇敬地行禮，老人們特意從石屋裡走出與她笑談，奴隸們真心實意地跪拜，不過短短幾分鐘，殷姝的手中就攥滿了孩子們送來的小野花。
在這個炎熱缺水的夏天，可想而知這些孩子能夠找到野花花費了多大的力氣。
當然還有許多人送抹了蜂蜜的麥餅或者是淡酒的，這些殷姝不會拿在手上，而是讓身後的人拿著。
她在大筒木的族地裡已經生活了十年，當然不會沒有自己的班底。
在族內的交易處理、與外族的紛爭戰場上和祭祀醫療方面她各有一個助手，兩女一男，這三人都是大筒木的族人，由她在九年前親手選出，調/教到如今已經有了深厚的默契。
在大筒木一族越來越興旺後，她又挑選了幾個年幼的族人來輔助自己的助手，而近幾年，殷姝開始啟用立了大功的年輕奴隸。
年輕代表著他們不會記得可能存在的仇恨，奴隸的身份讓他們被排擠，只能夠全心全意追隨大筒木。
這不是說那三個助手和其他被挑出來的族人不信任流金姬，恰恰相反，他們對流金姬有著幾乎盲目的崇拜。
不過殷姝需要新的血液，也需要讓自己身後的人能夠形成有益的競爭，並且她還需要為未來做一個鋪墊。
畢竟她的任務是「庇護萬民」，而不是僅保護大筒木一族。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一個香香軟軟的小身體撞進了殷姝的懷裡，緊緊摟住了她的腰。遠處還有幾個侍女慌慌張張跑過來。
殷姝將輝夜姬抱起，十歲的女孩已經有了一定的重量，不過這對殷姝來說不是問題。
流金姬驚喜地笑了：「輝夜，怎麼跑到這裡來找我？這幾天有好好完成任務嗎？」
輝夜等不及直接跑到大街上來找姐姐，流金姬索性就抱著小妹妹走過了剩下的小半條路。
「那些任務有什麼難的呀，我早就做完了，但是姐姐走了好久！」輝夜委屈道。
流金姬輕輕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啊呀，這一次的確是姐姐的不對呢，離開了七天都沒有先和小輝夜說好，但是這一次不是比較急麼，我們的人被扣住了，所以姐姐才會不告而別。」
兩人已經走入了族長居住的宮殿，輝夜從姐姐的懷裡跳下來，更加委屈了：「最討厭姐姐這樣哄小孩子一樣了！每一次都是這樣子，明明已經說好了要陪我去狩獵的呀。」
她突然注意到流金姬手上顏色繽紛的一把野花，想也不想就把這幾朵花搶過來扔到地上：「而且還拿回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明明答應過我不收那些小孩子的東西了，姐姐最討厭了！」
流金姬看起來哭笑不得，倒是她身後一個幹練的白瞳女人笑了，她是負責族內事務方面的助手，也兼職教導輝夜姬這：「輝夜姬大人可別這麼說呢，流金姬大人這一次為了給您準備禮物，花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不然我們只需要六天就能夠回來的。」
「是啊，那可真是很美麗又稀奇的禮物呐，沒有女人會不心動的。」另一個面容溫和的女人也笑道。她是負責祭司祭祀與醫療方面的助手。
這三位跟著流金姬九年了的族人在族內都有著不低的地位，他們因為都兼職教導輝夜姬，在輝夜姬面前也是敢開玩笑的，族長也會給他們幾分尊重。
已經被勾出好奇心的輝夜姬低低「哼」了一聲，拉住了姐姐的左手：「既然姐姐這麼認真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姐姐了，姐姐以後只允拿著我送的東西！」
流金幫輝夜理這被風吹散的頭髮：「既然輝夜都這麼說了，那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輝夜的話啦。」
這時候族長也走到了宮殿的門口，笑道：「流金，你回來了，來姆媽這裡。輝夜別纏著你姐姐了。」
輝夜姬撅了噘嘴。
流金拉著妹妹走向母親：「姆媽，這一次我們也勝了，沒有人死亡，也沒有重傷的人。」
她口中的「人」，指的是大筒木族人和那些已經博取到自由身的前奴隸。
「我的流金是最好的祭司，也是最強大的戰士，神樹保佑我們大筒木！」族長大笑，連連說好。
殷姝朝身後示意：「姆媽，這一次我也給你帶了禮物。」
立刻有人用麻布捧著一條項鍊送上來，這一條項鍊上用網袋固定著大大小小的紅色石頭，這些石頭剔透豔麗，在火炬下發出耀眼的明光。
「這是我在新打下的部落邊發現的東西，我叫它紅寶石，看到它就想到姆媽，所以就做了一條項鍊。」流金一邊介紹一邊為族長帶上項鍊。
族長果然很喜歡，拉著長女絮絮叨叨地一起吃了晚餐。
天色已經很晚了，族長慈愛地督促著流金喝完湯後立刻去休息，並且拉住了輝夜姬：「輝夜，流金已經很累了，明天再去打擾你姐姐。」
輝夜姬這一次竟然很乖巧地應和了，族長欣慰地送她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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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姬喝完湯後有和幾個值班的手下交代強調了幾件事，隨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當她關上門後，不出意料發現自己的床上鼓起了一個小鼓包。
「輝夜，要是讓姆媽知道又要念你了。」流金雙手抱臂，慢悠悠坐到了床邊。
然後鼓包裡鑽出了一個小腦袋：「姐姐不許告訴姆媽！而且都沒有給我送禮物！」
「怎麼會沒有給呢，我就猜到輝夜會在今晚鑽到我被窩裡來呀。」流金姬笑吟吟地掀開了被子把妹妹揉進了懷裡。
夏日裡石屋內陰涼，輝夜倒是像一個小火爐一樣暖暖軟軟的。
「是什麼？也是紅寶石的項鍊嗎？」小輝夜期待地問。
「啊，不是呢。」流金從貼身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塊螢白的石頭，這一塊石頭被打磨成彎彎月亮的模樣，「是這個，是小月輪哦，我親手打磨的，輝夜喜歡嗎？」
小月亮在只點了一盞油燈的室內發出瑩瑩的白光，仿佛真的月亮一樣，因為擔心傷到輝夜的手，小月亮被打磨得十分圓滑，在它弧度的內部，還刻著輝夜姬的名字。
「呀！它好可愛！」輝夜姬愛不釋手，「姐姐雕給我的嗎，我很喜歡！非常非常喜歡！」
「作為不告而別的賠罪，今晚我就好好陪著輝夜了！小輝夜想聽什麼故事都可以告訴我呢。」流金刮了刮輝夜的臉蛋。
流金姬假如沒有遠離大筒木族地的時候，不論多忙，每天晚上都會來陪陪小妹妹，也許是講故事給她聽，也許是簡單的幾個魔咒來逗她開心，或者就只是單純地陪著她入睡。
殷姝特意編好的故事大部分都是有關君王的，那種執掌著所有的權柄，治下和平安詳的帝王，她在刻意地為輝月灌輸有關於力量的、權利的概念。
偶爾她也會給輝月講講這一片大陸的風土人情，不過不論是什麼故事輝月都很喜歡。
輝夜的雙眼亮晶晶的，雪白的瞳孔比手上的小月輪還要閃亮：「姐姐真好！最喜歡姐姐了！可是姐姐不會累嗎？今天匆忙趕回來。」
「嗯，姐姐也最喜歡輝夜啦。不累哦，姐姐特意在最後一天放緩了行進的速度，今晚是要留給小輝夜的。」流金姬揉了揉妹妹的臉蛋，「明天輝夜來陪姐姐做甜食做好不好。」
輝夜姬回憶了一下，驚喜地問：「是上次姐姐給我吃的那種軟軟的裹著蜂蜜的東西嗎？好呀！」
這個世界因為食物並不充足的原因，很少有人會去專門考慮怎麼才能吃得更好，這種沒有甜食的世界殷姝不能忍，於是她只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折騰甜食。
基於這個世界糧食作物有限，目前她只折騰出塗蜂蜜的各種餅，以及一種用樹皮內層磨碎後替代糯米粉的粉末做出的麵團。
這種麵團裹著蜂蜜後成功征服了輝夜姬和族裡的大部分女性，勉勉強強能夠舒緩殷姝對甜食的思念。
「真好，和姐姐一起做呢。」輝夜姬滿足地抱住流金的腰，「我要聽姐姐上次說的那個『虛圈』故事。真有趣啊，一群沒有心的怪物怎麼會聽從國王的命令呢？」
「『虛圈』呀。」流金有些意外，「好的，那我們先說這個吧。」
「那是因為國王是最強大的那個，服從並不需要『心』這種東西，那些沒有心的怪物嚮往強大，而國王只需要比所有的怪物都強就可以了，力量是他最好的保證。而有的國家呢，人們嚮往和平，所以只要國王能夠保證他們的和平，國王的統治就不會動搖。你給了治下的人們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會聽令與你……」
「……但是有的東西是不能夠給他們的，有的東西也不能夠一次性全部給他們……」
油燈已經熄滅了，寧靜的黑暗裡，輝夜姬靠在姐姐的胸口，聽到她溫柔的、好聽的聲音像流水一樣流淌。
她其實知道姐姐為她講這些故事的意思，她就是大筒木未來的「君主」，是姐姐等待了好多年好多年的族長，是要和姐姐一起征服這片土地的人。
所以她一定會像姐姐期待的那樣，成為這片大陸的「輝夜」呢。
流金姬的聲音很好聽，也很催眠，在輝夜姬即將睡著的時候，屋外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了響亮的腳步聲。
隨後是敲門的悶響，以及一個粗獷的女聲：「流金姬大人！流金姬大人！傷患營裡突然爆發大範圍高燒發熱，懇請您的幫助！」
輝夜姬睡不著了，因為被突然從半睡半醒裡驚醒而渾身難受。
流金姬迅速翻身而起，朗聲回道：「不要慌亂，我立刻就來，你先去告訴麥葉，讓她帶人去燒足夠的淨水，藥物也都找出來，我立刻就來！」
也許是她的兩個有力的「立刻就來」很好地安撫了門外的女人，女人中氣十足的一聲「是」後，又迅速地離開了。
流金姬為自己披上了外衣，當她打算用被子裹住輝夜時，小姑娘抓住了姐姐的手腕：「姐姐！你不是說好了要陪著我的嗎……不要去好不好？」
「輝夜，聽話。」流金摸了摸輝夜的頭，匆匆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房間的門被流金姬很細心地關上了，黑黢黢的房間裡只剩下小輝夜。
輝夜緊緊握著手中的小月亮。
明明、明明姐姐是為了大筒木而走的，而且今天又收到了這麼可愛的禮物。
為什麼……會這麼想哭呢？
第102章 谷穗流金四
大筒木的族長逝世了。
這就像一個信號，讓所有周圍的部落都蠢蠢欲動起來。
大筒木的族地受人覬覦，大筒木每年都能夠翻倍收穫糧食的秘密讓人瘋狂。
殷姝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帶著族裡所有有戰力的人，當晚就屠了一個動作最大的部落，然後她渾身浴血回到大筒木，在拂曉的時刻助十五歲的輝夜姬成為了新的族長。
那個黑沉的、充滿了血腥與哀嚎的夜晚永遠刻在了輝夜姬的腦海裡，姐姐那雙與黑夜一樣沉靜的雙眸同樣讓她無法忘記。
而大筒木的族人也不會忘記這一夜，他們親眼見證了年少白眸的少女登上了石殿的屋頂，黑髮黑眸的祭司寧靜地站在她的身後。像是真正的月輪從黑夜裡升起。
然而鮮血染紅了祭司全身，淋漓滴落，遙遙望著似乎都能夠問道那股沖天的血腥氣息。讓人幾乎無法把她溫柔的臉龐與她身上的血衣聯繫在一起。
直到這一刻，族人們才紛紛恍悟，他們最溫柔仁慈的祭司，同時還是最強大殘忍的戰士。
大筒木一族穩住了，平安度過了新舊族長的交接。
然而長達數十年的災年仍然沒有結束，四季已經不存在了，每年都被寒冬和酷暑瓜分。
現在哪怕是神樹下的部落也很難保全自身，戰火與殺戮遍佈著整個大陸。大筒木被越來越多的部落襲擊，每天都有人死在守衛族地上。
在連天乾涸的夏日裡，突然有一天天上下起了暴雨，在這一天，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停止了爭執，每個人都有著一種隱約的預感：災年要結束了。
在連綿的暴雨裡，殷姝遙遙望著遠處高聳的黑影，周圍是歡呼雀躍的族人們。
災年的確要結束了，因為神樹的果子已經成熟了。
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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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大陸上的「神樹」，是第一個存活的生物。
它仿佛凝聚了整片大陸的生機，在一片荒蕪中開始放肆生長，直到它捅破了雲層，觸摸到了天幕。
然後神樹開始回饋這一片滋養它的土地，大地上開始生長出草木、開始奔跑著野獸，最後出現了人類。
一切都欣欣向榮。
神樹的壽命不是無止境的，在神樹即將死去的時候，它會開花，結出自己的果實。神樹把軀幹裡所有的力量都放進了這個果實，只留下一個仍然佇立的空殼。但是這些力量仍然不夠新的神樹生長，於是它只能夠向自己紮根的土地索取力量。
於是這一片大陸迎來了災年。
果實生長了多久，這片大陸就承受了多少磨難。
不過所幸，果實已經成熟，新的神樹在生長的過程中自然會反哺土地。
在果實脫離神樹的那一刻，神樹就會真正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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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讓曾經的沙地變成了潮濕泥濘的沼澤，停戰的人們在雨幕裡歡呼著慶祝，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黑夜與大雨中，有人在偷偷接近他們的神樹。
「姐姐，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輝夜姬小聲地問，「神樹有什麼問題嗎」
殷姝回頭，看向身後渾身濕透的少女，她已經長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族長，但是在看向她的時候雙眼裡還是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
在夜幕降臨時，流金突然帶著輝夜離開大筒木，她們沒有帶上任何其他人，流金姬手下所有的人都被留下。
暴雨、夜晚、狂歡的人們，成為了她們最好的掩護。
「相信我嗎輝夜？」殷姝雙手抓住輝夜的肩膀，看著她的雙眼。
輝夜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夠回答：「當然！」
「那好。」殷姝估算了一下時間，言簡意賅，「一會兒神樹要落下它的果實，你去吃掉那個成熟的果實！記住了！」
輝夜一驚，其實在得知神樹結果時，她曾經就有去偷吃果實的念頭，但是後來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付諸行動，沒有想到今晚姐姐的反常竟然是要帶她來完成這個夭折的想法。
輝夜沒有問姐姐是怎麼知道的，或者姐姐想要做什麼，那個果實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些她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她只是咬了咬牙：「我明白了！」
「好。」殷姝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一鼓作氣沖向神樹。
巨大的神樹周圍圍滿了部落，平時人們在約定俗成下不會接近神樹，事實上神樹的樹皮宛如最堅硬的石頭，而且方圓數米內寸草不生，人們沒有接近的必要。
而這一次，輝夜姬把雙手放在了樹皮上。
暴雨仍未止歇，密密匝匝的雨滴砸落在她的身上，雨水順著神樹的樹皮留下，浸過了她放在樹皮上的雙手。
明明是炎炎夏日，透骨的寒冷卻仿佛透過了她的手爬到了她全身上。
然後在昏暗的夜色裡，一道散發著耀眼光芒的團狀物緩緩落下，那種柔和的銀光，像是墜落的月輪。
輝夜姬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就是神樹的果實了！
她像是被蠱惑一樣伸出雙手，自然而然地，就接住了這個有著她的頭兩倍大的果實。她摸著果實上粗糙了果皮，裝著膽子湊過去輕輕咬了一口——
粗糙的果皮竟然立刻就破了！無味的果實像流動的水銀一般從她的嘴裡流進了她的身體，那股銀白的光芒幾乎要透過輝夜姬的身體照射出來。
神樹的樹身發出巨大的悶響，它的樹皮開始龜裂。雨夜裡遠處的人們無法看到，但是他們聽到了神樹死亡的哀嚎。
然後劇烈的疼痛抓住了輝夜姬，輝夜姬痙攣著失聲痛呼。
在女人淒厲的聲音裡，破碎的樹皮像雪崩一樣砸下，周圍部落的人們更不敢靠近神樹，他們紛紛恐懼地逃竄。
殷姝在仿佛尖刀一樣的樹皮雨裡奔跑到輝夜姬身邊，緊緊從身後抱住了她，殷姝身上有著許許多多的傷口，這些傷口都不是樹皮造成了，而是它們砸到地上後相摩擦迸出的碎片。
這些宛如天譴一般的巨大樹皮片沒有傷害到輝夜姬，它們在遇到輝夜姬身上發出的銀光時就化為齏粉，四散開來，而當殷姝抱住輝夜的時候，這些樹皮也就沒有辦法傷害她了。
也許輝夜姬聞到了身邊的血腥味，她開始慢慢平靜，或者說強制自己平靜下來。
「輝夜，忍一忍，忍一忍……」殷姝湊到她的耳邊，輕聲不斷地重複。
明明是輝夜身體裡的銀光在保護流金，但她卻覺得流金姬溫暖的懷抱與低聲的鼓勵才是屬於她的庇護，而雨幕與周圍轟隆墜地的樹皮仿佛另外一個世界。
最開始，輝夜姬的面孔上浮現出了無數血管，粗粗細細就像是無數條青色的小蛇，拱衛在她的雙眼周圍，世界在輝夜的眼裡開始瘋狂地變化，變得支離破碎。
她仿佛透過周圍的樹皮與暴雨，看到了遙遠的大筒木族地，又在下一個恍神的時候，看到了姐姐與她一樣痛苦的面容。
在她想要開口的時候，更加劇烈的疼痛像浪潮一樣再次掩埋了她。
接下來，輝夜姬的頭頂爆發出銀色的光芒，她偏向棕色的頭髮全部掉落粉碎，頭皮中伸出兩隻利刃一樣銀白的長角，新的、銀白色像凝聚月光一樣的頭髮長出，流水一樣垂下，在她身邊彙聚成發光的湖泊。
她竟然能夠感受到自己頭髮的觸覺！她能夠像控制四肢一樣控制自己的頭髮，也能夠輕易感受到身後姐姐溫暖的身體。
姐姐身上似乎也在發生變化，輝夜在疼痛的海潮裡迷迷糊糊地想著，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
然後變化的是她自己的身體，她的骨骼、她的肌肉、她的肌膚，全部都在變化，全部都在被打碎、被重新構造。
身高被拉長，身軀變成成年女性的樣子，手上的指甲也開始變得像頭髮一樣，成為一個新的能夠被控制的器官，身體裡湧動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她下意識揮灑出自己薄薄的一層力量，而這些力量開始凝聚在她早就赤/裸的身體外，織成了一身長長的銀白衣袍。
最後是她的額頭。
額頭像是被火燒一般疼痛，皮膚自然而然就分開了，頭骨早在之前被改變，一枚凝聚了大半身力量的眼珠慢慢浮現出來。
那是血紅色的、遊動著勾玉的一隻眼瞳。
洞悉了所有力量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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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緊緊抱著輝夜姬的時候，殷姝收到了系統的郵件。
【恭喜搭配師完成任務「神樹下的豐饒」第一階段！現在開啟第二階段，第二階段強制穿戴服裝套裝「谷穗流金」不可卸下，禁止體力交易，開放系統衣櫃，請搭配師繼續努力！】
郵件發完後，系統灰色的衣櫃介面在頃刻間恢復了原來的色彩，【谷穗流金】套被顯現在介面正中央，方便殷姝選取。
【谷穗流金】套，全五星套裝，組合效果哪怕在奇暖系統裡一大串五星裝備中都是頂尖的，只要輸入足夠的體力值，這一套套裝能夠控制所有接觸到的動植物的生命力，正如它的字面意思，在有效範圍內的土地內帶來大豐收。
同時，因為這一套套裝的部件有著相連的背景故事，故事裡講述了一個阮氏女子為人類求來稻穀，立下大功德成為穀神。因此當穿戴上【谷穗流金】後，殷姝的身軀直接成為半神之軀。
相較【禦錦瓊天】的大妖血脈軀體，【谷穗流金】帶來的半神之軀要更勝一籌。
殷姝現在流下的每一滴血，在剛滴落的時候就會由血紅變為金色，蘊含著的能量十倍於曾經「禦錦瓊天」血液的清淨力量。
同樣的，這一套套裝每一刻都在宛如黑洞一樣消耗體力值，假如這個世界不是由信仰力量轉換為體力值的世界，單靠交易，殷姝會被這個套裝生生拖死。
當然她目前在換上套裝後仍然有一些入不敷出，而且這還是沒有釋放力量照顧土地的情況。
不過既然已經穿上了這一套套裝，還用得著擔心沒有信仰嗎？
殷姝換上了風格為「優雅」與「成熟」的妝容【花香雪】，低頭看著懷裡漸漸變化完成的輝夜姬。
這個原本青春活力的少女，如今已經變成了她記憶裡最熟悉的那個「輝夜姬」。
那個長角銀髮，成熟美麗的女神。
雨停了，神樹落下的樹皮也開始隨著風而消散，拂曉的天光已經微微擦亮天邊，大雨後的天空乾淨無雲，遠處的部落裡終於有人紛紛裝著膽子慢慢靠近。
再這樣柔軟的天光裡，輝夜姬慢慢睜開了她的白色雙瞳。
這雙如今變得異常神聖的雙眼裡，倒映出了殷姝的臉龐。
「……姐姐，」輝夜姬喃喃道，「是流金姐姐嗎？」
殷姝輕輕笑了：「是啊小輝夜，我是大筒木流金。」
第103章 谷穗流金五
輝夜姬慢慢地坐起來，感受著身體裡湧動的力量，那種陌生而強大的感覺，像是把整個大陸放在她的掌心，任由她把玩。
突然來臨的巨大變化讓她本能的惶恐，輝夜像小時候無數次的選擇一樣，依賴地看向了身邊的姐姐。
姐姐也不一樣了，她的眸色和發色都變淺了，頭戴著纏繞著金色穗鏈的冠飾，身著金黑二色交雜的長裙，雙腿上流動著金色耀眼的紋路，渾身上下的谷穗狀金飾交錯重疊，模擬著稻穀飽滿的穗子。
但是在熹微的晨光下，她微微笑起來，像曾經無數次一樣。
那些深夜床邊說故事的、手握手教導文字的、整理衣著梳發的、風塵僕僕披星戴月的、雕刻著小月亮的、暴雨夜晚緊緊相擁的……記憶裡無數的身影在這一刻與眼前的女神重合。她從來沒有變化，她一直都是她的——
輝夜姬眼裡湧動著淚光：「——姐姐！」
流金走到她面前，伸手按了按她的眼角：「啊，姐姐在這裡。小輝夜真是長大了，都快要變得讓姐姐認不出來了……但是果然啊，姐姐的小輝夜，就是最高貴最美麗的月輪。」
輝夜姬的臉蛋微微紅起來，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穿上了新衣，被姐姐盛讚的時候，最初的惶恐過去，澎湃的喜悅才慢慢在她胸口升起。
姐姐也繼承到了神樹的力量，那麼姐姐就能夠和她一起統領大筒木，為這一片大陸帶來和平，姐姐永遠都是她的祭司！
流金看到妹妹臉上的紅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輝夜還記得我在昨夜流血了對吧，那個時候我繼承到了神樹剩下的力量，從今天開始，我就能夠為這片土地帶來豐收了！再也沒有餓死的人了，戰爭也能漸漸平息。」
「可是我們畢竟是謀取了神樹的力量，我更是因為一己之私而連累輝夜吃掉神樹的果實，輝夜能原諒我嗎？」
「我從來沒有怪罪過姐姐！我也有這麼想過的。」輝夜一把抱住了流金，她銀白的長髮無意識地包裹在兩人腳下，「太好了姐姐！我要帶著大筒木成為最厲害的部落，我還要讓這個世界永遠和平。」
流金同樣抱住了輝夜：「那麼，我就幫著小輝夜，和輝夜一起完成這個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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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樹消亡了，但它選擇了兩位女神成為它的繼承者。
人們在惶恐中靠近了倒塌粉碎的神樹，在神樹的遺骸上見到了兩個攜手的女人。
她們像是天空同輝的日月，無形中揮灑的力量像山嶽一般厚重地壓在人們身上。銀色女神宛若出鞘神兵，讓人敬畏，金色女神卻恍若和煦的陽光，讓人親切。
人類的本能裡就有著慕強的天性。
輝夜與殷姝此時散發出的，遠遠超過他們的力量讓他們臣服。這片大陸上查克拉與生命力息息相關，輝夜姬現在就是一個純粹的查克拉凝聚體，不死不滅，是真正的神靈。
而殷姝也解放了所有被封禁的力量，來自【谷穗流金】的半神血脈給了她折服萬物的親和力，而這個世界的「大筒木流金」原本就是溫柔包容的祭司，在【谷穗流金】的加成下，她的影響被千百倍地放大。
人類敬畏輝夜姬，聽從她的命令，人類敬愛流金姬，甘願受她驅使。
輝夜姬因為力量高於殷姝，並且已經成就神軀，所以並沒有被姐姐影響。
太陽終於爬上了天空，照耀著大陸，這一天的陽光和煦溫暖，完全沒有酷暑時的灼熱。
輝夜姬操控著她的力量，將神樹的遺骸一片片重新組合，堅硬如鐵的樹木從神樹遺骸下鑽出，與一片片神樹樹皮一起，構造成了巨大的宮殿。
在嶄新的宮殿門口，大筒木一族的族徽被印刻在上面。
輝夜姬轉身望著殷姝：「這就是我們以後居住的地方了，以前是姐姐為我建造石殿，現在輪到我給姐姐建造了，姐姐喜歡嗎？」
殷姝道：「我很喜歡的，不過還了缺一點。」
她手中凝聚出金色的光芒，金光快速地蔓延過宏偉的宮殿，最後還溢到周圍的地面上。金色光芒覆蓋的地方，慢慢生出了各種各樣的植物，有翠綠的藤蔓、挺拔幼嫩的樹木，也有鬱鬱蔥蔥的灌木，低矮濃密的草叢。
這些植物調皮活潑地爬在宮殿上，鑽入每一個縫隙裡，把嚴肅蒼白的宮殿點綴得生機勃勃。
下一刻，所有的植物都開始鼓苞，盛放，各色的鮮花綴在巨大的宮殿周圍，鮮妍可愛。
連年的災年讓人們早就忘了，這個時節其實是春天啊。
藤蔓構成了碧綠的地毯，一路從宮殿生長到大筒木族地前，昨夜的暴雨為植物們提供了最好的生長環境，讓殷姝節省了很多體力值。
至此，大筒木成為了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族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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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是稻穀的種子，比起麥子，現在的氣候更適合種植稻穀，稻穀的種植方式和麥子是不一樣的……」
「……這些種子都是高產的種子，適合第一批種植，請好好保管。」
流金姬坐在大殿中，身邊是好幾堆金黃色的種子，仔細觀察才會發現，這些種子的品種各有不同，但它們外面都包裹著著一層金光。
它們都是被殷姝加工過的種子，成熟後的畝產是一個讓當下時代人們目眩神迷的數字。
輝夜姬在與她一同建造大筒木宮殿的時候，殷姝收到的信仰力量就開始大幅度上升，而當她用金光治療受傷的族人的時候，收到的信仰就更多了。
不過單說以她目前的容貌形象，隨便出現在大陸的那個地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夠收到信仰的。
「流金姬大人，從此您和輝夜姬就是女神了嗎？」麥葉坐在殷姝的下首，目光狂熱而癡迷。
她就是殷姝最早的三個助手之一，負責醫療與祭祀的。曾經祭司祭祀的都是神樹，那時候神樹還有一個別稱叫「神柱」，殷姝對這棵樹當然沒有多大的敬意，因此祭祀主要都是靠麥葉一手操辦，殷姝在關鍵時刻露個面。
殷姝笑了，摸了摸麥葉的頭，甚至還平易近人地開了一個玩笑：「是的，不過我得到的只是微末了力量，而輝夜才是得到神樹幾乎全部力量的喲，以後祭祀可以祭祀輝夜了。」
比起殷姝數年沒有變過的面龐，麥葉被災年與歲月摧殘地滄桑的臉上浮起一個羞澀的微笑。
真好啊，流金姬大人一點都沒有變。
自從輝夜姬得到了神樹的力量後，殷姝就把手下負責軍隊的人全部撥給了輝夜，因此現在和她一同處理耕種事宜的就是負責治療祭祀的麥葉，和負責大筒木內務的芽。
芽仔仔細細收好了所有的種子：「流金姬大人，這些種子真的要分給別的部落嗎？」
「是的，我們大筒木的種子不是已經都種好了嗎？不再需要這些了。」殷姝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奴役別的部落為我們種植或者向他們收取一部分收穫，最不濟少分一些種子給別的部落對不對？」
「這是不對的呀，芽。假如別的部落仍然沒有吃飽，那麼戰亂仍然會持續，而我，想要一個和平的盛世，人人都能幸福地生活。」
芽的眼中有光，但她仍然是嘴硬：「我就是、就是不想浪費流金姬大人花了好長時間做出來的種子……」
流金姬溫柔地笑了：「這對我來說十分容易，舉手之勞而已。」
殷姝現在每天收到的信仰都能夠轉化為巨大的體力值，處理這些種子那的確是舉手之勞。
她正了正神色：「芽，不過我還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芽立刻俯身聽令：「我一定能完成。」
「我要你給所有大筒木的奴隸自由，如果還有族人想要繼續得到便利或者服務，那麼他們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流金姬的神色嚴肅，「我相信你不會徇私，也不會只偏心於大筒木一族。」
「流金姬大人！」芽這一次是真的震驚了，「為什麼要這麼做？在災年裡您都沒有殺死他們，這是多大的恩賜！您給了他們安身的地方，給了他們食水和珍貴的藥材，甚至還讓他們成為戰士！他們就應該為您付出性命啊！」
這一點不僅僅是芽的認知，所有的人其實都是這麼想的，包括那些奴隸們。
災年裡，其他部落的奴隸都是被當成會操勞的儲備糧生存的。
在場的除了麥葉和芽，還有許多她們的副手。這些副手裡不乏奴隸出身的女人男人。他們此刻紛紛出列跪拜，祈求殷姝收回這個命令。
在他們淳樸的認知裡，這個命令意味著流金姬大人不要他們了。
大殿裡一時間亂糟糟的，直到流金姬垂眸，悲憫地歎了一口氣。
沒有人願意看到她的悲傷，他們願意付出一切讓流金姬大人開心起來。
在鴉雀無聲的大殿裡，流金姬慢慢道：「可是輝夜和我的夢想是這片大陸能夠和平，所有的人都能夠安居樂業，尊嚴與性命是每個人能夠擁有的事務，沒有任何人能夠剝奪。輝夜以後會征服越來越多的人類，我難道要他們全部都成為大筒木的奴隸嗎？那麼大筒木會傲慢成什麼樣子？傲慢也是墮落的源泉啊。芽，你告訴我，我該不該這麼做？」
芽再次跪拜，羞愧不已：「流金姬大人，請懲罰我愚蠢的提議吧！」
流金姬笑得柔和，像是一個母親見到犯了錯的小孩子：「畢竟芽也是第一次管理到大筒木一族外的族系，這一次當然沒有懲罰，不過以後芽如果犯了錯，我就要罰芽的工資獎金啦。」
芽不知道工資與獎金是什麼，但她在女神的安撫裡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是！」
殷姝當然要解放所有的奴隸，因為她的任務目標是「庇佑萬民」，萬民可不止僅僅一個大筒木，還包括所有的人類，別看殷姝目前的身份是「大筒木流金」，其實大筒木在她眼裡和其他部落的人們沒有任何區別。
只不過在第一階段，大筒木這個族系是她天然的力量，最好的選擇。
而現在第二階段開始了，那麼她就要開始疏遠、打壓大筒木，做到對所有的部落一視同仁，畢竟她現在是女神「谷穗流金」，而不是祭司「大筒木流金」。
新的一年的耕種計畫仍然在進行，雖然任務繁重，但大殿裡的氣氛一直都十分溫馨，每個人都是幹勁滿滿的樣子，殷姝坐在上首，小口小口喝著蜂蜜水。
當有人累極抬頭的時候，她就會贈送一個鼓勵的微笑。
然後那些被鼓勵的傢伙無一不是雙頰赤紅，呼吸急促，宛如注射興奮劑一般再次投入工作。
寧靜繁忙的氣氛突然被，大殿的大門被人突然推開。
輝夜姬面帶笑意，大步走入。
工作著的人們全部顫抖著跪下，尤其是那幾個奴隸出身的人，假如不是流金姬還在當場，他們大概是要被嚇昏過去的。
大殿由寧靜變為死寂，只能夠聽到輝夜的長髮擦過地面的聲音。
但是在流金姬眼裡，就是她最愛的妹妹來找她了，她驚喜道：「輝夜，怎麼了嗎？」
輝夜坐到了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姐姐真是的！這些瑣碎的事情交給芽就好了，不用親自來完成的。我來這裡是要告訴姐姐一個好消息！」
「姐姐！我懷孕了！」
第104章 谷穗流金六
天空萬里無雲，遠處的山脈仿佛被水洗過一般的乾淨。
一顆顆飽滿的種子被播種在連綿的土地上，因為經過了多年的乾旱和嚴寒，這些土地並不適合耕種，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片土地周圍也沒有什麼野獸或者鳥雀。
春天的確是到了，災年後的第二個春天，有著溫暖溫柔的天氣，綿綿的細雨是不是灑落，曾經連年的苦難似乎都像是一個虛偽的噩夢。
有著白色眼睛的人四處巡遊，分發著包裹著金光的種子。他們來自曾經在神樹下居住的強大的部落，大筒木一族。
這些人在施捨著種子時驕傲地說，神樹在一年前的春天倒塌，神樹的軀幹與果實化作了兩位女神，災難懼怕她們，因此大陸上才有了春天。
這兩位女神，一位名為大筒木輝夜，一位名為大筒木流金。
一人執掌力量與懲罰，一人執掌生機與豐饒。
乾瘦而驚惶的人們曾經親眼見過遠處的神柱倒塌，更何況這些種子看起來是這麼的不凡，他們大多都相信了，內心不相信的人也不敢妄動。
當然也有窮凶極惡的部落來搶奪種子，但他們很快就死了，死在從空中流淌下的岩漿雨裡，他們的地盤從湖泊變成了岩石組成的山丘，只有那些金色的種子完好無損，一顆顆擺放在凝固的岩石上。
沒有人敢反抗，從災年裡掙扎活下來的人們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他們沉默著聽從了白色眼睛的人的話，將這些種子種在了泥土裡。
播種了種子的土地連在一起，遙遙望不到邊際。
今天是播種完成的日子，他們被召集在一起，分別站在自己播種的田地邊。
然後他們震驚地望向了遠方。
從播種土地的一端開始，金色的光芒像波浪一樣流淌，金光下是逐漸變綠的土地。嫩綠色的嫩苗從土地裡鑽出來，每一顆播種後的種子都長出了小芽。
金光流淌到人們腳下，沒過了他們的膝蓋，一開始他們試探著觸摸，後來就直接跪在地上。周圍漸漸長出了纖細而柔韌的枝幹，它們追隨著金色的波浪，形成碧綠的海潮。
金光喚醒了種子，讓它們在貧瘠的泥土裡生根發芽，金光也喚醒了麻木的人們，讓他們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而那個帶來金光的女神，就成為了他們的信仰。
殷姝從這片偌大的土地一端走到另一端，她所走過之處見到的都是跪拜的人們，他們瘦削到皮包骨頭，但是骨髓裡又藏著驚人的韌性與冷漠，還有自私。
畢竟這裡已經算的上是大陸的邊緣了，這裡活下來的人類，有哪一個是沒有殺死過、吞咽過同類的呢？
為了活下來，他們可以不擇手段的。
殷姝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的本性何嘗不也是這樣的呢，只不過系統從未把她逼迫到絕境，因此她的吃相要比這些人類好看那麼一點。
一個掙扎在任務世界裡的怪物，成為了拯救萬民的神女。
這大概挺好笑的，雖然殷姝現在笑不出來。
這個時候殷姝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藍染惣右介，這個男人在欺騙整個屍魂界的時候心裡在想些什麼呢？
大概和她現在差不多吧。
內心再怎麼冷漠，殷姝的表像永遠都是完美的，庫洛洛的評價沒有錯，偽裝是殷姝的本能，她把自己的偽裝構造成一個個成熟的模型，套上這些模型，成為一個個嶄新的、魅力四射的女性。
金色的女神面目含笑，踏著金光走來，她身後跟著成群的隨從，裡面雖然也有許多白瞳的人，但是他們的占比已經不多了。
不過芽仍然走在最靠近女神的位置上。
殷姝看向她：「芽，我們還有什麼地方需要走嗎？」
芽回答：「流金姬，這裡是大陸的邊界，這裡就是最後一塊土地。您已經為這些事情奔波了兩年了。」
殷姝輕輕笑了：「太好了呢，很快就能夠回去了吧，好想念羽村和羽衣呀。」
這兩年來，殷姝把金色的種子分到了大陸的每一個有人生存的地方，收穫的信仰足夠在支撐數百套【谷穗流金】，這也歸功於輝夜姬的空間能力和系統的道具，極大地縮短了趕路的時間。
說道輝夜姬，這兩年來她極少離開大筒木族地，只在姐姐離開的時候會選擇性地跟隨。她的心神已經被兩個兒子絆住了。
一年前，輝夜姬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孩，她為一人取名大筒木羽衣，一人取名大筒木羽村。
輝夜繼承了大筒木一脈相承的感情觀，鐵打的孩子流水的丈夫，反正她曾經是族長，現在是女神，能夠陪伴她那是那些男性的榮耀，她是不在乎他們的。
殷姝猜測這兩個孩子的父親大概是別族的人，輝夜姬成為女神後在擴展大筒木領地的時候，是有過夜不歸宿的。
輝夜姬沒有告訴姐姐孩子們的父親是誰，不過這個對大筒木的女人來說也不重要，畢竟她們一直以來都認為男性是女性的附庸，子女不用聽從父親的，他們只需要受到母親的教導就好。
輝夜姬要更極端一點，她認為子女是母親的所有物，她當然很愛自己的兩個兒子，甚至願意在孕育的時候不斷為兩個孩子輸入神樹的力量。
殷姝照顧著她直到分娩，親眼見到輝夜毫不吝嗇地為兩個孩子輸入查克拉，直到他們「裝不下」為止。
羽衣和羽村還年幼，輝夜姬一腔慈母之情，每天都要守在他們身邊，唯一能夠讓她離開孩子的只有姐姐拜託的事情。
孕育對已經吃掉神樹果實的輝夜來說是很輕鬆的事情，照顧孩子也是，輝夜姬完全樂在其中。
在這樣的輝夜姬身上，殷姝完全看不到未來那個專行獨斷的女神的影子，也許過於強大的力量確實讓她迷失了吧。
系統倒轉過時間後讓殷姝有了一種涉足禁忌領域的感覺，對於這個未來的忍者世界，她的到來到底是必然，還是變數。
而且這個世界沒有對抗的人群，只有相互依存的人類和女神輝夜姬，更何況這一次的要求是庇佑人類。
這個任務和以往的都不一樣，甚至還創建出了嶄新的獲取體力值的道路，一下就打破了殷姝對系統所有的猜測。
奇暖系統，到底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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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宮殿裡，侍女們沉默地行走。
領頭的侍女端著軟糯的「甜食」走在最前面，她們已經走進了第二道門。
沒有人敢在這裡竊竊私語，尤其是流金姬大人現在不在宮殿裡。
在這一座大殿的心臟裡，居住著卯之女神輝夜姬，她不會容忍侍女們的錯誤，也不會輕易原諒侍女的過失。
輝夜所有的耐心與關懷都給了姐姐和兒子們，當然還有早就逝世的母親。她對著其餘人只有任性與高傲。
尤其是她現在獲得了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力量，伴隨著高傲，助長的還有她的控制欲。
在她心裡，唯一能夠與她平等對話的就只有姐姐流金姬了。
寬闊的大殿裡，雪白的被褥上躺著兩個白髮白瞳的嬰兒，他們沉沉地睡著。
輝夜姬跪坐在孩子們身邊，慈愛地看著兩個孩子。
「這個感覺……」輝夜突然抬頭微笑，「姐姐，你回來了！」
空氣中輕輕波動了一下，隨後一個長裙配著金麥穗飾品的女人出現了，她優雅地落到地上，生而就伴隨著強大力量的兩個嬰孩紛紛醒來，感受到那熟悉的溫柔的力量，都開始笑著揮手。
嬰孩咯咯的笑聲清脆地響在大殿裡，殷姝坐到輝夜身邊，伸出雙手分別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臉蛋：「輝夜，我回來了，好想念羽衣和羽村啊。」
調皮一些的羽衣直接用肉肉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而安靜一些的羽村則吮吸著手指笑。
因為再也不缺體力值，殷姝這一次直接就用【希望之環】把她和跟隨的人一起送了回來。
隨從們被送到族地裡，而她直接傳回到輝夜姬身邊。
輝夜姬將甜食推給流金：「姐姐真是的，都不想念我嗎？」
在輝夜姬看來，姐姐是兒子們的女性長輩，與她一樣都具有教導兒子的權利，同樣的，假如以後姐姐也有孩子了，那麼她也能管著姐姐的孩子。
不過一想到向來不在意男人的姐姐要生孩子，心情竟然有些微妙啊。
「怎麼會不想呀。」流金笑著哄她，「這一次我也給輝夜帶了禮物呢！」
她雙手合十，然後慢慢展開。
隨著她展開的雙手，一朵月白色的小花在她手心綻放開。
「這是大陸邊沿的特色呢，是我們這邊沒有見過的花朵，因為和輝夜的發色一樣我就帶回來啦。」殷姝把白色的花簪在輝夜的鬢間，「很適合輝夜啊。」
輝夜嗔怪：「什麼啊，只是一朵小花而已，姐姐好沒有誠意。」
雖然她這麼說，但是也側身去看大殿裡水池的水面。
對於姐姐的禮物，她並不在乎是否貴重，這一朵花能夠被姐姐珍之重之地帶回來，想必它就是大陸邊緣這十年來開得第一朵花了。
應該是姐姐在完成播種後特意為她養育出來的。
輝夜就是喜歡姐姐特意為她花費的心思。
水面倒映出她的面容，白色的小花有著繁麗的花瓣，可愛嬌俏。
「輝夜喜歡嗎？」殷姝仍然陪著兩個小侄子玩耍。
「我也有禮物要給姐姐哦！」輝夜回到殷姝身邊，「每一次都是姐姐送給我禮物，這一次我也有東西要送給姐姐！」
流金姬驚喜地笑了：「那真是太好了，是什麼呀小輝夜。」
「是我創造的東西，能夠為姐姐補充體力和經歷的，我叫它『白絕』。姐姐不是一直在外面奔波嗎？只要帶上『白絕』，姐姐以後就能夠更輕鬆了。」
殷姝當然知道白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流金姬不知道，於是她仍然驚喜異常地問：「那真是太好了，我能看看白絕嗎？」
輝夜姬有些小得意，她揮了揮手，大殿的門應聲而開。
一個全身雪白的男人姿勢僵硬地走近大殿，他看起來就像是麵團捏成的，根本不像真人。
隨著他的走入，輝夜還貼心地為姐姐介紹。
「白絕很好吸收的，姐姐只要心念一動就能夠『吃』掉，而且白絕很聽話，姐姐讓他們幹什麼就能幹什麼，力氣很大，還能夠隱藏自己的存在。」
「製作也很簡單的，只要對著一個人類釋放『無限月讀』，然後我花一點力氣幫幫他們就好了。」
「『無限月讀』也是我新創造的東西！是一種力量的使用方式，能夠讓人類陷入無限的美夢之中，對那些人類來說是很仁慈的死亡方式，對不對。」
然後她看到了流金姬驚愕而沉重的表情，疑惑問：「……姐姐？」
「輝夜，你在用活人作為祭品？」流金姬握住了輝夜的手。
「輝夜，你怎能這麼做！」
第105章 谷穗流金七
「姐姐……你生氣了？」輝夜的笑容收了起來，「就為了那些死掉的人類？」
白絕在輝夜的操縱下跪在大殿上，羽衣和羽村也都不再笑鬧，敏感的兩個孩子感受到了母親的不解和氣憤，安靜下來。
輝夜姬可以說是流金姬一手教導長大的，不管她犯了什麼錯誤，流金姬從來都是溫和地勸誡，以身作則地引導。
像這樣明晃晃地直接反對甚至斥責，還是第一次。
「輝夜，我不能接受這個禮物。」流金道，「我們的確得到了能夠主宰這一片土地的力量，但是我們不能夠將普通人作為我們的祭品。」
「為什麼不可以？」輝夜反問，「他們在反抗我們大筒木，本來就是要死的，這些人類偷盜姐姐的種子，破壞和平與穩定，他們難道不該死嗎？」
「那些人類的確該死，但是他們不該這麼死，也不該作為祭品！」流金站起來，直面自己的妹妹，「他們應該交給芽判決，或者交給麥葉，交給矛，隨便誰都好，他們也只能夠死在普通人類的手上，而不該由你做成『白絕』。」
流金的眼裡滿是不贊同：「輝夜，恣意地用這些人類做祭品會讓你越來越傲慢，你最後會迷失在不可一世的力量裡！我們得到的力量代表著責任，而不是我們妄為的理由。」
「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讓你吃下神樹的果實啊！」
白絕的確能夠幫助殷姝補充精力，不過他們無法轉化為體力值，只能夠補充殷姝消耗的體力與精力，然而殷姝的恢復力本來就強橫，根本用不著白絕錦上添花。
因此白絕對殷姝來說不僅毫無作用，還會一步步解放輝夜姬內心的暴戾和專橫，最後導致普通人類惶惶不可終日，任務失敗。
對輝夜來說，流金姬的指責已經很苛刻了，她竟然在反悔妹妹吃下神樹果實，這就是在否定輝夜成為女神後的所作所為。
誰都可以反對、怨恨甚至詛咒她，反正輝夜不會在意螻蟻的意願。
但是姐姐不可以！
「難道我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力量和身份自豪嗎？難道我還要對著那些人類卑躬屈膝嗎？神樹為了結果直接抽取了大陸的生機，連年的災難裡死去了多少人？我只不過是處決了幾個罪有應得的人類，姐姐就要因為這一點對我定罪了？」
輝夜一把摘下鬢間的花朵，擲在地上：「大筒木流金！願意為那些人類做牛做馬的只有你一個！」
「輝夜！」流金難以置信，「你還認識不到你的錯誤嗎？我——」
輝夜轉身離去，不願再聽流金任何一句話，她甚至摔上了大門，留下的白絕像是失魂一般軟在地上。
「……只是不想讓你迷失啊……」流金神色落寂，俯身拾起破碎的花朵。
更加敏感一些的羽村開始哭泣，活潑一些的羽衣則口齒不清地哇哇叫起來。
流金低低歎息，坐回了兩個孩子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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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女神的爭執波及到了整個宮殿甚至大筒木的族地，輝夜像孩子置氣一樣不再理會姐姐，每天除了看看兩個兒子外就沒有回過宮殿。
同時她每天都要親手處置一些人類，雖然沒有再使用「無限月讀」，但那種故意挑釁姐姐的味道倒是很足。
平心而論，輝夜姬在吃下果實前是一個很優秀的族長，她雖然驕傲，但是所有族長該做到的事情她都能完美地完成，比起她與流金姬的母親，輝夜姬可以說是青出於藍的。
而成為女神之後，輝夜姬同樣也聰穎能幹，她能夠在短短兩年內平定戰亂，收攏所有的部落孕育兩個孩子，為流金姬掃清所有的障礙。
但是她的傲慢與任性確是也從未消失，反而因為強大的力量愈發高漲。
因為不想要真正傷害姐姐，但是又要表達自己的不滿，輝夜姬才做出了這種類似於「叛逆」的舉措，想要讓姐姐像以往一樣先服軟。
流金其實也能夠明白妹妹的想法，但是不能夠用活人祭祀，這是一條底線與原則問題，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首先低頭。
於是兩人就開始了冷戰。
說成是輝夜姬單方面的冷戰要更確切一些。
流金每天仍然能夠見到輝夜，她也想往常一樣會與輝夜打招呼，關心輝夜，但是輝夜不理會姐姐，一直保持著冷淡的應對。
時間久了，輝夜的態度也漸漸恢復，也會很開心地回應姐姐，珍惜每一個姐姐帶回來的禮物。
但是她們兩都知道，活人祭祀這個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仍然是兩人心中的一根刺。她們都不會主動提起，但也都沒有忘記。
只不過輝夜不再製作白絕，而流金也在許多事情上退一步而已。
這也奠定了她們在人類心中的定位。
輝夜姬是執掌力量的主導，流金姬則是配合妹妹的姐姐。
在這樣的氛圍裡，輝夜的兩個孩子漸漸長大了。
輝夜姬是一個嚴格而忙碌的母親，尤其是當她一手包攬了所有事務後，她陪伴著羽衣和羽村的時間就顯得很少。
從羽衣和羽村記事起，他們的母親每隔一段時間會與他們見面，佈置給他們任務，然後在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檢測他們的完成情況。
對這兩個孩子來說，陪伴他們更多的還是姨母，雖然流金姬也時常外出，忙於春耕秋收鍛造等等事務。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輝夜和流金，大概等同于現代社會的嚴父和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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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聳的山崖間傾瀉下湍急的瀑布，在崖下凝聚成碧綠的水潭，為炎熱的夏日增添了幾分清涼。
殷姝坐在水潭中央的小舟上，將手伸進了水裡。
木舟停在水潭中心，沒有風，水面平靜地就像一塊大翡翠。
隨著殷姝緩慢地將力量一點點釋放進水塘，水塘的寧靜就被自己打破，千萬株花苞從水面下鑽出，半圓的葉面也開始舒展。
最後花苞全部在同一刻綻放，一株株睡蓮停留在小舟邊。
隨著半個水塘被植物覆蓋，點點月白粉紅點綴在水面上，水面似乎有清涼的微風拂過——
「喂！流金！我創造出新的忍術啦！這一回是醫療忍術哦！」一個有著白色短髮頭生鬼角的少年蹦蹦跳跳竄到湖邊，然後一路從水面上跑過，無數睡蓮遭了秧。
最後少年躍上了木舟坐下，讓木舟在水面上搖搖晃晃。
殷姝一手扶在木舟邊，有些無奈地笑了：「真是的，羽衣又是你，你看看我的睡蓮。」
「沒關係啦！不過是幾株睡蓮，下一次我賠給你，你看我的醫療忍術！是不是和你的力量一樣？」少年伸出左手，手心亮起瑩白的光輝。
流金直起身子，伸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這可不是一樣的，我的治癒力量是來自神樹的，在使用的時候就已經定型了，和你們的查克拉是有些不一樣的。」
羽衣自豪：「啊，我知道呀！所以我就用查克拉來模擬你的力量，所以就創造了醫療忍術，厲害吧！」
「羽衣！你等等我！」岸上又出現一個少年，少年留著銀白的長髮，同樣發間生出鬼角，與羽衣相似的容貌揭露了他的身份。
他是羽衣的同胞兄弟，大筒木羽村。
羽村比起羽衣來要更穩重一些，他小心地順著羽衣開闢的「道路」來到木舟上，坐到了羽衣身邊，很小心沒有碰壞任何一株睡蓮。
他嚴肅地看向兄弟：「羽衣，你是不是又直呼姨母大人的名字了！實在是太失禮了。」
「喂！羽村你很煩呐！流金姬自己都不介意的。」羽衣撓了撓頭，「是吧流金姬大人。」
流金姬沒有回答，而朝羽村道：「羽村也來了，最近的課程有遇到難題嗎？」
「沒有，多謝姨母大人的關心。」羽村不好意思地笑了，「雖然課程都很簡單，但是每一次遇到困難都要拜託姨母幫忙，羽衣這傢伙還要研究忍術來麻煩姨母……」
「忍術很有趣啊！比無聊的功課有趣多啦！誰要去管今年又有多少人來我們大筒木族地定居啊？」羽衣理所當然。
流金姬被逗笑了：「你們兄弟真是的，和輝夜小時候一模一樣啊，羽衣討厭功課也是，羽村擅長功課也是，你們兩個人啊，簡直就是小輝夜性格的兩個方面。」
她朝著水面揮手，將所有被羽衣碰掉的睡蓮都收攏到手上。
羽村坐姿標準，脊背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姨母和母親大人的關係還是這麼好啊。」
羽衣的姿勢要鬆散一些，他雙手撐著頭：「可是流金你所說的母親大人真的很不真實啊，母親大人她……也有不想上課的時候？」
「當然啦，輝夜也有小時候嘛。」流金斜在木舟的另一邊，一支一支理著手中的睡蓮，「我是親眼看著小輝夜出生長大的，她小時候也是由我教導的。」
「不過羽衣你來找我肯定不是只因為研究出了醫療忍術吧。」流金用睡蓮點了點短髮少年，「說吧，還有什麼事情呀？」
羽衣的性格活潑而熱忱，一有大事小事都喜歡來找姨母，沒大沒小直呼流金的名字。
看到他殷姝就想到了曾經見到的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那種善良熱情與開闊的胸襟曾經讓她疑惑，怎麼會有人願意為了他人的生存而消耗自己的精力甚至性命，記事她現在在系統的要求下也變成了這個「有人」，但仍然疑惑。羽衣的親近，殷姝其實並不排斥。
不過羽村的內心是同羽衣一樣的，只不過他要含蓄內斂得多。
羽衣嘿嘿一笑：「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姨母，我來還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們、你們這些女人……就是你年輕的時候最喜歡什麼啊？」
「羽衣！」羽村無奈撐頭，「你在說什麼呀！怎麼可以問姨母大人這樣的問題？」
「就是呀！什麼叫我們女人？」流金哭笑不得，把睡蓮擲到傻侄子的腦門上，「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真是不會說話。」
「問我這樣的問題……你看上哪個女孩子了？」
羽衣竟然臉紅了：「那個啊……那個族裡有一個女孩子，在、在祭司麥葉身邊幫忙的那個……」
「啊，是大筒木羽織嗎？」流金反應過來，戲謔地看著羽村，「眼光很好呀。」
羽衣傻笑。
「追求女孩子我可幫不了你。」流金站起身，將所有睡蓮捧在手上，粉紅雪白的睡蓮在耀眼的金色麥穗狀鏈飾中顯得格外可愛。
「不過假如你成功了，我會幫你去提親的。羽村也是，追到哪個女孩子可以來告訴我。我先回去了，今天輝夜回來了，你們也記得天黑前回家。」
「好嘞等我的消息吧流金姬！」羽衣振奮。
羽村也微微紅了臉：「好的，我們一定會按時回來的。」
殷姝發動了手腕上的【希望之環】，消失在水潭上，轉移到了宮殿內。
比起十多年前，現在的宮殿裡要多了許多生活的氣息，就比如在藤蔓包裹的石柱下，就有羽村羽衣幼年留下的塗鴉，他們兩人可能都已經忘記了，然而殷姝還記得。
大殿裡寂靜無人，殷姝慢悠悠翻閱著桌面上兩兄弟的課業。
羽衣的字體豪放而淩亂，一行大字橫七豎八——「讓那些遷徙過來的人自己管理自己。」
「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啊……」殷姝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大筒木羽村好歹還是日後的六道仙人。
這一次輝夜斬殺海獸回歸後，整片大陸再也沒有可以傷害普通人類的東西了。
是時候想辦法脫離了啊……
第106章 谷穗流金八
【恭喜搭配師，任務「神樹下的豐饒」已經完成，七十九級與八十五級獎勵將在搭配師脫離世界後由郵箱發放，請搭配師注意查收。】
殷姝愣了愣，繼續點亮桌上的蠟燭：「輝夜，歡迎回來。」
輕輕的笑聲在她身後響起，笑聲像是緞子一般撓在人的心上。
「姐姐這麼親手點燈？這些事情怎麼不讓那些侍女做。」
殷姝轉身：「這不是正好空閒嗎？我就追憶一下童年的生活了。」
燈火下，輝夜姬看起來要比白日裡溫和一些，但是她身上凜然霸道的氣勢還是難以令人忽視。
輝夜姬和殷姝記憶裡的女神已經越來越相近了，也許所有生物都有著慕強的本性，人們恐懼敬畏輝夜姬，卻也嚮往崇拜輝夜姬輝夜姬。
就像他們曾經面對神樹一樣。
「小時候啊……」輝夜將頭靠到姐姐的肩膀上，「那個時候姐姐很忙很忙，總是不回來，我那個時候就想啊，要早一些長大，能和姐姐一起出去呢……」
「現在換成小輝夜常常在外了。」殷姝笑了笑，「在你小時候，我從來沒有教過你弓箭與搏鬥，輝夜有奇怪過嗎？其實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做過一個夢，夢見啊，在未來我會有一個月亮一樣的妹妹，她會吃下神樹的果實，為這片大陸帶來和平……」
輝夜埋在流金的頸窩裡，悶悶地笑了：「我猜到了，雖然不知道姐姐曾經做過夢，但我猜到了姐姐能夠預知呢。」
「我曾經是大筒木裡唯一一個黑眸的少女，我曾經無數次懷疑過自己降生的意義，直到做了這個夢，我才明白，我要迎接我的小妹妹，要成為她未來的姐姐。」 殷姝深情款款，輕輕撫摸著輝夜的長髮。
「……姐姐，我已經殺掉了掀起海嘯的海獸，這一片土地上不再有人會受到傷害，姐姐的理想我幫姐姐實現了。」
「我明白的，小輝夜那麼厲害，已經成為姐姐的依靠啦。」殷姝揉了揉輝夜頭上的角，觸感光滑瑩潤，「以後輝夜也要抽出更多的時間來陪陪羽衣和羽村，說起來，羽衣都找到喜歡的女孩子了——是麥葉身邊的一個小姑娘。」
輝夜起身，理了理鬢髮：「姐姐也不空閒，那兩個孩子老是來麻煩姐姐，還不是看著姐姐脾氣好麼，不過麥葉……她的年紀也很大了……」
曾經在流金姬身邊負責族內事務和軍隊的芽與矛都已經逝世了，在這個人們平均年齡短暫的時代，麥葉也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每當故人離世，輝夜在感慨與傷感的同時內心還有一絲竊喜。
幸虧姐姐也得到了神樹的力量，不會像這些人一樣離她而去。
殷姝隨手抽出了羽衣的答卷，遞給輝夜：「我下個月要去處理海邊的農務，這一次羽衣和羽村的答案就交給輝夜批改了——輝夜這一次一定要記得誇獎他們啊。」
輝夜看見了那張墨意淋漓的「讓那些遷徙過來的人自己管理自己」，都被氣笑了：「這是羽衣的吧，真是的，我在他這個年紀都當上族長了，這孩子還是這樣不知事，姐姐，他是不是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沒有規矩地直呼你的名字？」
殷姝道：「這有什麼。羽衣這孩子創造了『忍術』，已經是很厲害的創舉了，他不適合處理族務，羽村卻很擅長呀，以後你也能把大筒木交給他。」
「姐姐就是太疼愛他們了。」輝夜道，「不過他們能夠懂得運用查克拉，這很好。不過姐姐這一次要去一個月嗎？這麼長的時間。」
「那邊的灘塗都要被重新規劃，我要過去看著。」殷姝溫柔地立下了flag，「等我回來，我們就徹底清閒啦，然後我就陪著小輝夜，把小輝夜小時候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一件件都一起完成好不好？」
輝夜有些驚訝：「姐姐，你還記得呀？」
「是的，輝夜以前想要和我一起種花、一起打磨寶石、一起下廚、一起在山上看星星……我都記得的，只是以前太忙了。」
輝夜驚喜地笑了，隱約能夠從她的面容上見到曾經天真的欣喜，她緊緊握著姐姐的手，望著流金姬溫柔的眸子：「姐姐對我真好，一直都沒有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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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輝夜的依依惜別裡，殷姝離開了宮殿，這一次來送別的除了輝夜和兩個大侄子，還有羞澀的大筒木羽織。
大筒木羽衣到底是成功追到心儀的女孩了。
輝夜姬代表著無上的力量與權威，她所到之處人們會敬畏地跪拜，戰戰兢兢獻上最好的貢品，崇敬與畏懼讓他們不敢太靠近女神，只有惶恐地膜拜。
而流金姬則代表了連年的富饒與生機，她的平易近人讓人們渴望著靠近，渴望著得到她的笑容，與輝夜姬得到的敬畏不同，人們讚美她，傾慕她，他們希望能夠用自己的熱情和仰慕讓女神駐足。
歲月已經遺忘了，大筒木流金曾經是大筒木中最強大的戰士。如今人們只記得她女神的金色榮光，與流金姬溫柔的笑靨。
殷姝這一次沒有用【希望之環】直接轉移，她打算要一塊塊土地巡視下去，一路走到目的地，她給自己預留出了一個月。
然後她不出意外地發現這麼點時間完全不夠用。
假如流金姬與她的隨從們全力趕路，那麼小半個月足夠到達目的地，即使放慢速度那麼一個月也足夠了。
然而這是在無人阻攔的情況下。
每經過一個人類的聚居地，流金姬都會受到熱情到狂熱的招待與挽留，而「大筒木流金」又是那麼溫柔的一位女神，當然不願意讓人們為難了。
每天都會收到孩子們獻上的花朵，人們加了蜜糖的飲料與食物，老人們的跪拜與感激，當然……還有每晚從房間裡趕走的各種類型的青年。
剛開始都是大眾審美式的強壯青年男子，到後來變成各種款式，再到後來變成少年和大叔款都有，最後連女孩子都出現了……
男人還好說，那些眼淚汪汪的女孩子殷姝就有些抵擋不住，全都靠跟隨的隨從們動手。
為了哄著那些要死要活的女孩子和狂熱的男孩子，流金姬已經慈祥地送出了無數支小麥穗了。如今麥穗已經是她的象徵與信物，就好比月亮之于輝夜姬。
這一路的巡視讓她收到的信仰力量幾乎再次翻倍，讓原先就異常可觀的收入變得更加喜人，殷姝只覺得回到流星街世界後，她再也不想做生意了。
靠買賣交換道具得到體力值，效率太低了。
終於到達了海邊的灘塗時，已經是兩個月後。
殷姝在做好了規劃後，開始了她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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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夜姬在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努力地誇獎自己的兩個孩子。
她和羽衣羽村兩人之間很少有溫馨的交流，不過答應了姐姐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輝夜端坐在大殿上，她的兩個孩子坐在她下首的兩側。
這兩個孩子都繼承了她的銀髮與鬼角，還有她引以為傲的力量，雖然輝夜在姐姐面前嫌棄，兩個兒子面前嚴苛，但是她其實是為這兩個孩子驕傲的。
這是她大筒木輝夜的兒子啊。他們與她是如此相像，就像是她的延續一般神奇。
輝夜問：「羽衣，你想要娶大筒木羽織嗎？」
短髮少年面容嚴肅：「是的，母親大人，我傾慕羽織，希望能夠與她結為夫妻。」
面對母親時羽衣才不敢像面對姨母一樣大呼小叫，更不要說直呼其名，他現在的態度和羽村一樣端正。
「這樣麼，羽織是個好孩子。」輝夜姬點點頭，不習慣地誇道，「你的眼光很好。聽說你在研發查克拉的使用方法……忍術？」
「是的。」提到這個領域羽衣要顯得自信一些，「雖然比起母親大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忍術是很實用的查克拉提煉方法。」
「啊……很好。」輝夜姬乾巴巴誇讚，然後看向自己另一個兒子，「羽村，最近族裡的事務都是你完成的。」
「是的，母親大人。」羽村比起兄弟來要更加拘束，「幸不辱命，羽衣幫了我很大的忙。」
「不，你完成的很好，我很滿意。」輝夜姬微笑了一下。
然後殿內陷入尷尬的冷場，輝夜姬開始絞盡腦汁回憶姐姐在她小時候是怎麼誇獎她的，然後發現……不知道要怎麼對著兩個兒子說出口。
而羽衣則拼命和羽村交流眼神。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母親要突然這樣將他們召集起來，明明這個月已經檢查過功課了。
兩個少年在此時都異常想念姨母流金姬，只要有流金姬在場他們和母親大人之間就從來沒有冷場過。
羽衣心虛地看了一眼羽村，心想這一次大概是因為自己有了喜歡的姑娘，所以母親才會特意召集他們，畢竟婚姻還是人生中的頭等大事。
而羽村則在一件件回憶自己最近處理的族務，懷疑是自己有了重大的遺漏或者錯誤，於是他回給兄弟一個抱歉的眼神。
最後尷尬的氣氛還是被打破了，輝夜姬受到了姐姐的消息。
流金姬的出巡用時遠遠超過預計，每天輝夜都能收到姐姐遞給自己的消息，比如熱情的人們，可愛的孩子與感激的老人，以及姐姐用戲謔的語氣提及晚上熱情的青年少年女孩子……
不過這一次，消息並不是由流金姬親手寫的，而是由流金身邊的跟隨者書寫的。
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流金姬大人無故昏迷。」
「嘩啦啦！——」
輝夜姬被這個響聲驚醒，她這才發現自己在無意中已經釋放了所有的查克拉威壓，殿內所有的擺設都被她壓碎，兩個兒子也驚懼地站了起來。
他們的椅子也碎了。
如果羽衣羽村身上沒有來自母親的查克拉，他們也會受到重傷。
輝夜深吸一口氣：「我去接姐姐，族內的事情都先交給你們。」
話音落下，她就消失在了兩個兒子面前。
羽衣與羽村面面相覷，心裡都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第107章 谷穗流金九
輝夜姬見到姐姐的時候，她正無聲無息地躺在神殿裡。
海邊的神殿中供奉著她們倆的神像，流金姬的石床後是兩尊高大而失真的石像。懷抱著石刻谷穗的女人與三眼長角的女人並肩而立。
她們的笑容都僵硬而呆板，令人生厭。
流金姬躺在石床上，像是睡著了一般，雖然有淺淡而綿長的呼吸，但是面無血色，皮膚冰涼。她的長髮披散在身後，手中仍然抱著金色的穀穗，雙腿上金色的紋身任然耀眼。
這些華麗閃亮的裝飾在平時只能夠襯托流金姬的雍容，然而此刻它們卻襯托得主人格外蒼白。
輝夜姬沒有管那些跪拜在神殿外惶恐的人們，她徑直來到姐姐身邊，將姐姐摟進懷裡。
那種冰涼的、像石頭一樣的觸感讓她輕輕戰慄。比起那個失真的石雕神像，這個躺在床上的女神才像是真正的石像。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吃下神樹果實後，她還會有著類似恐懼的感情。
在輝夜姬遙遠的記憶裡，從小到大，姐姐從來都是不可戰勝的。
她見過姐姐的戰鬥，狠戾而致命，她也見過姐姐的軍隊，令行禁止勢如破竹。而姐姐繼承神樹的力量後，更是帶來了大片大片的豐收富饒。
姐姐不應該躺在這個地方，她應該永遠都站在金黃色的稻田裡，朝她微笑啊。
輝夜姬抱起流金姬，匆匆趕回大筒木族地中的宮殿。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愈發不安。
成就神軀後她不死不滅，從來沒有計算過自己活了多少年。但是與她同歲的人們大多都已經逝去，而與姐姐同齡的人類更是已經化為黃土。
吃掉神樹果實的人永生不死，那麼沒有得到果實，只吸收了神樹已經腐朽身軀力量的人……是不是只能夠得到擁有限制的力量，與短暫增長的壽命？
一旦往這個方向想，輝夜就開始不由自主找到了許多證據。
姐姐沒有傷害性的力量，她只能引導植物與動物生長繁衍；姐姐會鍛造，卻又從來不鍛造武器；姐姐的力量是有限制的，她會很容易地疲憊，向人類一樣需要睡眠與食水。
只不過因為流金姬數十年來沒有絲毫變化過的容顏，讓輝夜忽視了這些東西。
但是不論是誰，只要擁有了那種充滿生機的力量，都不可能衰老啊。
而不會衰老，並不意味著……不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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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醒過來的時候，還不意外地發現自己躺在宮殿自己的房間裡。
花藤從天花板上垂下，朵朵小花打著骨朵。被褥邊還擺放著帶著露珠的睡蓮，這大概是羽衣和羽村帶過來的。
窗外的陽光柔柔地灑進來。
這是一個清晨。
輝夜姬很強，神樹是這個世界查克拉的始祖，神樹所有的力量都被凝聚成了果實進入輝夜姬身軀裡。
因此輝夜姬就永遠代表著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力量。她可能被封印，不可能被殺死。她是永生的。
輝夜姬不懼怕時間。
因此殷姝假如只製造出一具假的屍體，有極大的可能性瞞不過輝夜。輝夜乍一見到姐姐的屍體，一定會茫然驚惶甚至瘋狂暴怒，比起悲傷地埋葬姐姐，她更可能會想盡了辦法去復活「猝死」的姐姐。
屆時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大陸又要被掀起萬丈波瀾，以輝夜姬「無限月讀」與製造「白絕」的手段，把整個大陸的生靈用來給心愛的姐姐陪葬那都是小意思。
這一點，在曾經梨院琳琅的世界裡殷姝就見識到了。
因此殷姝選擇了讓「大筒木流金」，慢慢地衰弱，最後順理成章地「隕落」，既能夠給輝夜姬一個心理緩衝，又能夠時不時規勸她讓她好好照顧這一片大陸。
但是永生的輝夜姬不穩定性太高了，結合在梨院琳琅世界裡得到的資訊，殷姝也需要時間來佈置保險方案。
殷姝望著窗外的陽光，伸手揮灑出了具現化的金色力量，鳥雀追逐著這種生機，嘰嘰喳喳從窗戶外彙聚到她身邊。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輝夜姬走進了房間，一把抱住了殷姝。
「姐姐！你終於醒了。」
輝夜姬無意中釋放的查克拉讓鳥雀受驚地竄起，但又因為留戀金色光芒而躲躲閃閃停在窗臺上。
當殷姝轉身望向輝夜時，她已經變成了擔憂而困惑的流金姬：「輝夜……我這是……怎麼了？」
「姐姐難受嗎？想要喝水嗎？」輝夜心疼地摸著她的臉，「姐姐為什麼會突然昏倒，又連著睡了三個月？」
「三個月？我昏倒了？」流金姬難以置信，「我不記得了……我的記憶裡只有海邊……對，我在海邊的時候突然就很困，所以我合了合眼，睜開的時候就回家了。」
輝夜姬皺眉：「姐姐，這三個月來我一直都在試著給你輸入查克拉，可是全都無效了，羽衣也來試過醫療忍術，醫療忍術也失效了。」
「那真是讓你們擔憂了，我要去見見羽衣和羽村。」 流金姬垂下了雙眼。
「我要和姐姐一起！」輝夜堅持道。
流金姬悲傷地笑了：「輝夜，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我的身體情況了……要知道治療向來是我的能力範疇，羽衣的醫療忍術太過不成熟，我身上出現的問題，是治不好的……」
「輝夜，我想你也猜到了答案。沒錯，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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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站在宮殿的頂端，低頭俯視著連綿的人類族地。
富饒的豐收凝結出和平與安定，而和平與安定又帶來了文化的繁榮。
她在「醒」過來之後，找到了羽衣和羽村，甚至抽出時間完成了自己的諾言——幫羽衣像羽織提親。
也許是她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太過溫柔，讓羽衣和羽村將她當成易碎品，小心翼翼地陪著她，而當她用一種交代後事的口吻與羽衣聊天的時候，這個大侄子看起來都快哭出來了。
挺有趣的，雖然已經見過了無數次，但未來的六道仙人也有這麼青澀的一天。
殷姝沒有見過未來的六道仙人，她的印象裡只有一個活潑熱忱的短髮少年。
大概是女神流金姬的無故昏厥這個消息被傳出去了，不遠萬里來大筒木的外鄉人突然就多了起來，他們每天虔誠地在宮殿前跪拜，為女神祝福，而大筒木的族人們也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為了安撫這些人類，殷姝只能選擇性地出面，繼續贈送金色小麥穗。
現在，她就能夠在宮殿前看到密密麻麻跪著的人群，當然這些人不知道，他們為止憂心的女神就藏在屋頂。
「姐姐！你在這裡呀。」輝夜姬笑吟吟走到她身邊，執起流金姬的手，「今天也給姐姐做了甜食，姐姐和我一起吃呀。」
輝夜把所有的族務都一起扔下，每天盡可能地陪伴著姐姐。
「小輝夜來了。」流金姬笑了，她並沒有回應妹妹的請求，「你看，這些人們都在為我祝福，他們的信任與感激，我都收到了。」
輝夜姬的眼神暗了暗：「姐姐！他們這樣做不是應該的嗎？是姐姐為他們帶來了豐饒的收穫呀。」
「我只是加快了這個過程，他們得到的糧食，畢竟全都是由他們親手種出來的。」流金握住妹妹的雙手，認真道，「輝夜，我們擁有了力量，也就有了責任的。」
「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輝夜擠出一個笑容，「我當然會保護他們了，畢竟我曾經也只是一個人類。」
流金姬終於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這個姐妹之間根本的矛盾，但是在流金姬的身體出現大問題的如今，輝夜不會拒絕她所有的請求。
「謝謝啦，小輝夜。」流金姬笑得開心，慢慢地，軟倒在妹妹懷裡，陷入了第二次昏厥。
輝夜姬緊緊抱著懷中慢慢冰冷下的身體，止不住地留下了眼淚。
「姐姐……你把那些人記在心裡……那我呢？我就應該孤單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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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讓自己昏厥並不是只單純地控制軀體，畢竟半神之軀不是那麼好控制的，而且只控制軀體也不容易讓輝夜姬相信。
她用了一個新得到的道具【史前水生物化石：出土于奇跡大陸某座高山的石板，上面卻保留著早期大陸的水生生物化石，看得出來這塊土地的運動痕跡呢。】
【史前水生物化石】能夠讓使用物件逐漸化石化的道具，它可以應用在所有的物體上，包括生物體。
而假如被使用在生物上，在化石化過程中生物體會表現出身軀冰冷，逐漸僵硬的特徵，在完成的時刻【史前水生物化石】會投影複製出一份與對象生物體一模一樣的「標本」。
該過程可暫停，但是不可中斷。
當然這個效果異常優異的道具所需的體力值也是海量，不過殷姝現在一點都不缺體力值，用這種方法製作「屍體」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同樣，曾經在墓穴裡的疑惑也得到了解決。
她製作屍體的方法是使用未來才能夠得到的道具【史前水生物化石】。
但是被解惑的殷姝並沒有豁然開朗，比起這個小問題，她有了一個更大的疑惑。
她身上的系統真的能夠顛倒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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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給自己的睡眠定了時。
第一次昏厥，她定時三個月，第二次則是九個月。
第二次醒來時，羽衣帶著羽織來看她。
他們已經成婚了，而羽織則挺著肚子。
「這是我的長子，我要叫他因陀羅。」羽衣已經不再是年少跳脫的樣子，他的面容非常沉穩，「羽村已經全面接手大筒木的事務了，等這個孩子出生，我要去遊歷大陸。」
「母親大人似乎在追查神樹遺留的根系，也許姨母的病情並不是沒救的。」
流金姬並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只是在叮囑完妹妹與兩個侄子後繼續陷入了睡眠。
這一次，是二十七個月。
這一次醒來後，羽村也已經成婚，羽衣帶著長子來見流金姬。
這個名叫大筒木因陀羅的男孩，五官精緻，有著和父親與祖母截然相反的發色，那是來自母親羽織的黑色頭髮，而且他一出生就獲得了恐怖的瞳力。
當這個早熟的孩子看到纏綿病榻的流金姬時，徹底地愣住了。
第108章 谷穗流金十一
死亡就是淨土中的長眠。
這是宇智波斑曾經對死亡的印象。
而在他領悟了穢土轉生後，那種玩弄死亡的感覺讓他開始輕視生命，最後借助輪回眼復活了自己，得到了十尾的力量。
他的一生漫長而轟轟烈烈，卻又宛如幻夢。為了追尋世界的和平，他走入誤區，犯下大錯，卻又與摯友聯手建立忍村，開啟新篇章，立下大功。
在被十尾無上的力量衝昏頭腦，又被黑絕背叛後，他陷入短暫的昏迷，徹底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無限月讀也好，穢土轉生也好，外道魔像也好，都是徹頭徹尾的騙局。
亡者不應該涉足生者的世界，未來的世界應該交給未來的孩子。他破滅的夢想與錯誤，讓他最終承認了柱間的觀念。
被抽離出十尾後，臨死前，他的內心竟然十分平靜。
在這個時候，浮現在他眼前的是已經逝世的父母與早夭的兄弟，以及曾經的族人，並肩戰鬥的泉奈和宇智波琳琅。
那些往日的歡愉與悲傷淡淡地流淌過，最終他也將和所有的親友一起長眠了。
不過臨死前他沒有見到琳琅……沒關係的，琳琅向來聰明，很會審時度勢，又有親手鍛造的強大查克拉具傍身，，想必是跑掉了。
不過她大概仍然沉浸在泉奈逝世的悲傷裡吧……他真是個沒用的兄長啊。
宇智波斑沒想到他還能「活過來」，正如他猜不到自己還能見到琳琅。
仿佛只是睡了一覺一般，當他睜開眼睛後，恍惚之下竟然看到了輝夜姬。
洶湧的查克拉立刻流到他雙眼裡，在他想要戰鬥的時候身體卻本能地哭了出來。
然後輝夜姬朝他慈祥地笑了，抱著他的人大呼小叫：「不愧是我的兒子啊！因陀羅一出生就有這麼強大的瞳力！羽織快看啊！」
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哦，他現在是嬰兒了，不僅變成了嬰兒，還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成為了宇智波的始祖，大筒木因陀羅。
六道仙人是他的父親，千手的祖先成為了他還未誕生的弟弟。
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但這確實不是幻覺，他就是又活過來了。
嬰兒的身體是軟的，可能因為身上有查克拉，一誕生就擁有「眼力」的原因，斑能夠看清楚目所能及的事物。
他雖然哪裡都不能去，喉嚨也說不出完整的話，卻通過「母親」羽織和「父親」羽衣，得到了許多有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
羽衣有一個兄弟叫大筒木羽村，是未來日向的始祖，羽衣羽村的母親輝夜姬似乎很忙，總是見不到她的人影，這個世界很祥和，和平地超乎他的想像，部落紛紛轉化成國家，沒有戰爭沒有災難。
輝夜姬仍然是仁慈的女神，而且還有一位同輝夜姬齊名的女神流金姬，她似乎陷入了沉睡，也是她為這個剛脫離災難的世界帶來了豐饒。
流金姬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大概是記載在那一份資料的邊角處吧，畢竟這一段歷史太過久遠了，連輝夜姬都沒幾個人知道，更何況現在就已經沉睡的流金姬？
據羽衣的說辭來看，輝夜姬似乎在探尋神樹的樹根，想要找到方法來解決姐姐的沉眠問題，斑卻早就猜到了答案。
神樹的樹根在最後應該會被輝夜姬吸收，輝夜姬與神樹一體化後變化成十尾，羽衣和羽村會像宇智波佐助和旋渦鳴人一樣封印輝夜姬，解放尾獸。
那麼他呢？他重新活在這個時代，要像傳說裡一樣完成大筒木因陀羅的責任嗎？還是說，他能夠改變歷史呢？
在一個與往日裡如出一轍的平靜早晨，羽衣突然跑過來抱住他，欣喜地告訴他，流金姬醒過來了，羽衣與羽織都十分興奮，帶著他就敢去輝夜姬的宮殿。
在宮殿裡他見到了羽村與他的妻子，兩人也是歡欣鼓舞的樣子。
看來這個流金姬很受愛戴，和家人的感情也十分融洽。
然後斑就被帶進了一間滿是花藤樹木的房間，這裡流動著充滿生機的力量，遠勝過千手和旋渦們的查克拉。
大片大片的鮮花裡，輝夜姬坐在床邊滿面笑容。
與她說笑的女人披散著長髮，皮膚蒼白，但是那熟悉的眉眼和溫柔的氣息，那是——
琳琅？宇智波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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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姬看到抱著孩子的羽衣和羽織，驚喜地笑了：「羽衣、羽織，你們也來了，羽衣真是長大了，羽織還和以前一樣呢。」
「啊呀，這就是因陀羅嗎？真是可愛的孩子。」
羽衣把兒子放到了流金姬手邊：「是的，這孩子生來就帶有瞳力和強大的查克拉，不過長得和他母親比較像。」
流金把孩子摟進了懷裡：「真的呢，和我以前的發色一樣。」
斑渾身緊繃，不過因為幼童的身軀讓他看起來有些木木呆呆的。
「姐姐，我來抱著吧，你休息就好了。」輝夜姬道。
「我哪有這麼柔弱？只是抱一個孩子而已。」 流金姬笑著拒絕，向羽衣問道，「這個孩子開始學習了嗎？這種與生俱來的瞳力對一個孩子來說會很辛苦啊。」
「因陀羅好像自己摸索出了控制瞳力的方法，也跟著我們學習了文字。」羽衣看起來還有些自豪，「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啊！」
「那真是了不起啊……」流金輕柔地撫摸著斑的雙眼，同樣溫柔而專注的眼神，關切的微笑，突然就讓斑想起了琳琅在叛出木葉村的那一晚。
但是她不是琳琅。
「我是大筒木流金，你叫什麼呀？」流金姬有些俏皮地點了點孩子的鼻子。
他也不再是宇智波斑了。
「我是因陀羅，大筒木因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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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倒沒有發現因陀羅是她的熟人，也許是輝夜與羽衣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很喜歡這個孩子，恰好羽織懷上了第二胎，羽衣又整個大陸亂跑，這個孩子就暫時陪伴在她身邊。
這一次殷姝打算保持清醒較長一段時間，因為下一次清醒就是她直接脫離這個世界的時間點，因此有什麼事情都要在近期處理掉。
秋日，田壟上波動著金色的麥浪，秋風中都帶著成熟的氣息。
人們再一次迎來豐收，災年似乎已經成為久遠的歷史。
流金姬站在田壟邊望著大塊的金色海洋。
風吹拂起她的長髮，她身上金色的麥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因陀羅被她抱在懷裡：「流金姬大人，你相信轉世嗎？」
斑終於還是試探著問了。
這幾天來，他一直陪伴著這位纏綿病榻的女神，確定了琳琅的確就是她的轉世。
說起轉世，他自己就據說是宇智波始祖因陀羅的轉世，但是現在他卻又成為了因陀羅，先不提他到底是由宇智波斑變成了因陀羅，還是因陀羅有了宇智波斑的記憶。
流金姬是否能夠有可能成為琳琅，或者擁有宇智波琳琅的記憶呢？
對於斑來說，泉奈只有兄弟與戰友的身份，而琳琅對他來說卻複雜多了。
不論是妹妹、族人、弟媳、朋友、合謀者、背叛者甚至戀人……都不是不可以，卻又都不完全恰當。
在他身為「宇智波斑」的性命裡，梨院琳琅留下了太深的刻印。
不論是早年她溫柔乖巧地在族地裡的樣子，還是叛逃後與他心照不宣地合作的時候，又或者是最後一刻的刀劍相向。
難怪她擁有如此神奇的血繼，甚至最後能找到保持生命力與容貌的秘術，難怪黑絕從來不敢在暗裡找她的麻煩。
這些大概都是女神的遺澤。
「轉世？那大概是存在的吧。擁有查克拉而且精神力量強大的人應該能夠有轉世。」流金姬彎腰把因陀羅放下，自己也理了理裙子坐到他身邊，「因陀羅怎麼會有這樣的問題？」
「我聽到父親大人這樣說過的。」
「這樣麼，羽衣這幾天已經走到雪山了吧，今天的天氣真好啊。」流金隨手拾起掉在地上的麥穗，隨著她力量的湧入，麥穗開始生長纏繞，最後繞城了一個金色的環。
流金姬似乎樂在其中，她在左右手腕上都纏上了金環，然後開始製作一個更大的。
「……父親大人出去遊歷了嗎？」
「是的，羽衣一向待不住。不過等你的弟弟出生，他應該就回來了。」流金姬把麥穗環套到了因陀羅的頭上，「羽衣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他是不會被力量迷失的。」
斑想要把頭上那個傻傻的麥穗金環取下來，然而在流金姬溫和的眼神下愣是沒有這麼做。
遠處傳來人們的喊叫聲與孩童尖尖的笑聲，收割莊稼的人靠近了。
「差不多該走了呢。」流金姬笑了笑，抱起了因陀羅，「希望小輝夜和羽織不要因此念叨我呀。」
他們一個病人一個幼童的組合其實是偷偷跑出來的，殷姝不想一直待在床上一動不動，又不想在輝夜的陪同下到處跑，於是只好偷偷溜出來了，而因陀羅一直纏著她，她順手就抱著因陀羅跑了。
然而當殷姝站起來的時候，遠處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轟鳴。
她轉身，望見了逐漸崩塌的宮殿。
那股熟悉的力量與輝夜姬的查克拉同源，來自神樹的根系——果實被輝夜姬偷走後，即將湮滅的神樹將它的不甘與殘餘的力量掩藏，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輝夜在整個大陸都找不到的神樹根系，竟然就藏在她們的宮殿下。
巨大的木刺與樹藤從地下穿出，周圍飽滿的穀穗與鬱鬱蔥蔥的植物在頃刻間被吸幹，那些被蒼白木刺、樹藤纏繞住的人類和動物也步了植物後塵，人們的尖叫哀嚎從遠處傳來。
這一次，以輝夜姬的宮殿為圓心，周圍所有的植被生靈都因為生機喪盡而被摧毀，凝聚起來的生命力量被神樹根系轉化為查克拉，再次成為肆虐的動力。
神樹終於開始了它的復仇。
第109章 谷穗流金完結章
輝夜姬在神樹暴動時就已經趕到了宮殿上方。
這一刻，沖天的怒火與慶倖包裹了她。
流金姬這一次清醒的時間很長，輝夜姬因為擔憂姐姐而限制了姐姐的活動範圍，流金姬當然不願意一直待在宮殿裡，但又怕妹妹擔心，於是就常常溜出來再偷偷回去。
每當這時候輝夜姬只能無奈地發動宮殿裡的侍女外出尋找，不過因為心知肚明姐姐有分寸，輝夜姬也沒有時時刻刻關注姐姐的位置。
所以這一次她也是如此。
慶倖于姐姐不在宮殿裡，憤怒於神樹餘孽竟敢挑釁她，竟然就藏在宮殿下方戲耍她。
輝夜姬殘酷地眯起了嫵媚的雙眼，雙眼周圍青筋血管浮現，額頭間的血紅瞳孔愈發猩紅。
既然你冒出來了，那就讓我好好吸收你吧，就把你做成給姐姐的補藥好了。
輝夜姬那屬於神靈的力量從天而降，狠狠碾在神樹的樹根上。
哪怕吸收了周圍的生靈的性命，神樹殘留下來的殘渣也根本抵不過同化了果實中精華的輝夜姬。
但是它又有什麼辦法呢？竊取了果實的傢伙在一日日變強，它又在逐漸削弱，而且輝夜姬還在到處尋找它，它只能選擇必敗的反抗。
大筒木羽村保護著周圍的族人離開，大陸遙遠邊境上的羽衣感受到了這股氣息，全速趕回。
一層層的樹根湧向輝夜姬，卻都徒勞地化作齏粉。
輝夜姬的勝利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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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怕的動靜當然也影響到了殷姝這裡。
她十分鎮靜地將周圍的人類聚集到一起，布下了一個巨大的陣法來保護他們。
在這個世界她很少使用奇暖道具，不是因為捨不得體力值，而是覺得沒有必要。不過為了收集信仰，她使用了系統的設計圖製作的能力，把自己經歷過這麼多世界收集到的、沒有特殊效果的工具都打造出來送給人類。
大概也因此，她出來富饒與豐收的象徵外，還有一個鍛造之神的稱號。
遠處的輝夜姬戰鬥正酣，因為力量實在是太過強大的緣故，輝夜姬找不到敵手，也異常傲慢，唯一並肩的姐姐沒有能夠傷害人的力量，兩個有查克拉的兒子都恭恭敬敬不敢冒犯。
也因為輝夜一直以來沒有系統地學過戰鬥，更不要說練一些體術，多年的族長生涯只培養出了她上位者的性格。
擁有了力量後輝夜姬更是簡單粗暴，遇到了麻煩，每一次都直接用力量碾壓，無一敗績。
輝夜姬沒有「戰鬥經驗」，也十分信任自己的兒子，這就成為了她日後被封印的直接原因。
畢竟假如沒有了這一身力量和瞳力，輝夜姬的身手完全不能夠與自己的兒子，甚至未來那些忍者相比。
流金姬站在自己佈置的結界內，憂心地眺望。
尖銳的樹根樹藤擊打在金色的結界上，引來結界內人們陣陣恐懼的驚呼。
得救的人們抱在一起痛哭，被救治的人們發出僥倖逃脫的話語，他們匍匐在地上，跪在女神身邊——女神會保護他們，女神會救助他們。
斑被流金姬抱在懷裡。
他是最靠近流金姬的人，能夠看清楚流金的每一個表情。
她在悲傷，她在難過，她在痛苦。
不是為了遠處崩潰的宮殿，也不是因為此刻險死還生的族人們，而是因為這一片枉死的生靈，和重新貧瘠的土地。
神樹殘餘的根系無法抗衡輝夜姬，但是它怎麼可能甘心，於是就在抵抗輝夜姬力量的同時，不斷從土壤裡汲取力量。
受災的土地還在不斷擴大，而短時間內輝夜姬沒有辦法制服神樹根系。
流金姬面色凝重，輕輕摸了摸懷裡孩子的發頂：「……因陀羅，我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好好待在這裡，用自己的瞳力保護自己，不要走出我的結界，直到羽村羽織或者輝夜來找你，記住了對吧。」
斑心裡突然浮現出不安，直覺讓他立刻拒絕：「不！你要去哪裡？」
因陀羅的力量當然抵不過流金姬，流金把孩子放在地上，轉身就躍出了結界。
半神之軀同樣給予了流金姬飛翔的能力，她從空中離開，完美地躲避了樹枝已經有些疲軟的攻擊。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斑合了合眼，再睜開的時候，雙瞳中已經浮現出了複雜的紋路。
「須佐能乎。」
乖乖聽話，怎麼可能？既然因陀羅生而有瞳力，那麼使用一兩次須佐能乎也不是做不到了。
雖然……幼童的身軀實在是太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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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夜！」
殷姝到達輝夜姬身邊時，輝夜姬已經穩占上風了。
「姐姐！你怎麼來了？」輝夜轉身看到她，竟然還有些欣喜，「我就要成功封印神樹的殘餘力量了，姐姐把這些力量吸收下去吧！這樣姐姐的疾病一定能夠被治癒的。」
說著她又加大了輸入的力量，根系被逼迫著鎖在一起，無法動彈。
也沒有吸收大陸生靈生命力的能力了。
「可是輝夜，它毀掉了這一片土地啊！」流金姬面色沉痛，雙眼中竟然隱隱有淚光。
「姐姐，這有什麼關係麼？被毀掉的東西還能夠再建立，我會再造出一所宮殿的！」輝夜姬看到流金姬的眼淚，有些慌張，「只要姐姐同化了神樹的力量就好了呀！」
「神樹的力量不屬於我啊小輝夜，我本來就不應該再活下去的……」流金姬悲傷地笑了，「差不多，也是時候了吧……」
「姐姐！你在說什麼？」輝夜想要到她身邊，苦於正在壓制根系的關頭，雖然神樹根系已經不能夠動彈，但她的壓制一旦鬆懈，之前的努力就會功虧一簣。
「小輝夜，對不起了……不能陪著你了呀……」流金姬溫柔道，
隨後，她的身上突然爆發出濃烈的金光，就好似太陽一般耀眼。
金色的光芒形成紋路，在她身上流淌，輻射著一層層推開，以流金姬為中心漫延過這一片土地。
光芒所及之處，死去的、乾癟的乾屍被充盈，複生，成為鮮活的生命，貧瘠的土地濕潤，長出綠色的植株，最後甚至恢復成了豐收的海洋。
神樹根系所有的破壞都被流金姬一人補全，死亡的生靈被復活，化為塵土的植物再次綠瑩。
萬物生長。
與此同時，輝夜成功封印了神樹的根系，撲到了姐姐身邊，當她抱住姐姐的身軀的時候，驚懼地發現——
那些金色的紋路不是什麼力量的具現化，而是滲出流金姬皮膚的血液。
這些金色的液體每一滴都包含著可怕的生命力，然而經過了流金姬的奉獻後，它們化作了清水，像透明的汗珠一般滴落。
輝夜姬仿佛被扼住了喉嚨，嘶啞著道：「姐姐！」
可是流金姬已經不會再回答她了，金色的光忙消散後，留下的只是一具宛如玉石一般美麗，卻冰涼的亡者身軀。
她的姐姐，豐收與富饒的女神流金姬，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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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人們在豐收的節日裡歡慶，幾乎在每個角落都能夠聽到滿足的笑聲。
傳說啊，在曾經某一年前的今日，有巨大的怪物作亂，殺死了無數人類。一位金色的女神化作了太陽隕落，卻復活了死去的人們。
而女神的妹妹，一位銀色的女神，在幫助姐姐斬殺怪物後沒有忍住誘惑，吞吃了怪物的身體，變得邪惡，把整個大陸上幾乎所有的人類都當成了祭品。
還好啊，偉大而正義的六道仙人和他的兄弟，聯手封印了邪惡的女神，把她丟到了天上，銀色女神的封印是那麼強大，甚至擊碎了曾經的月亮。
所以現在的月亮就是那個邪惡的女神，相傳，她的名字是輝夜姬。
而逝去的女神則被埋葬在最高的高山上，仍然慈祥地保佑著這一片大陸，保佑著年年的豐收與富饒。
所以這個節日既是為了感激女神，又是為了慶祝豐收。
人們是健忘的，尤其當曾經的人類絕大多數被轉化為白絕，人類文明幾乎斷絕後。
早就沒有人記得輝夜姬平定戰亂的功勳了，更不會有人記得流金姬的名諱。
一個「金色女神」就含含糊糊指代了人們對豐收富饒的嚮往。
至於什麼「被葬在最高的山上」，那就更是人們的夢幻的猜測，輾轉的流言了。
這是一間巨大的墓穴，無處不裝點著層層疊疊的麥穗浮雕，雖然風格粗獷，但卻華美到了極點。
金色的大道後是冠狀的樹狀高臺，而這個樹冠高臺竟然是一尊棺槨。
棺槨前，站著一個挺拔的男人，烏黑的長髮不羈地披在身後。
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棺槨前，似乎在寄託哀思。
棺槨裡沉睡著女神。
她的面容那麼寧靜，讓人一眼望去就想到了天國樂土。
金色的麥穗圍繞著她，與這個墓室遙相呼應，代表著神樹樹冠的棺槨拖著她，像是在訴說著女神淹沒在時光裡的曾經。
女神配飾著金色麥穗的素白手腕上，纏著兩股頭髮。
一股像月光一樣瀲灩，一股則樸實如烏木一般漆黑。
男人終於轉身離開了，他腳步穩健地走出了金色耀目的墓室，金光鋪就的大道，重重疊疊的壁畫群，迷惑保護墓穴的甬道，最後走出了大墓。
夕陽的光輝灑落，照耀著他猩紅的雙眼。
墓穴在他身後閉合，從此沉入地底，不再被祭奠。
第110章 愛的超能力一
「恭喜搭配師接連完成兩個突破任務！獎勵已經發放，請查收！」白色的大貓十分擬人化地揮舞四肢。
殷姝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心情糟糕。
為了在輝夜姬面前脫離，她不得不留下一整套【谷穗流金套】，而且還花費了一大半在谷穗流金世界賺取的體力，來完成【谷穗流金套】帶來的一個終極技能——「獻祭」。
【谷穗流金套】的背景故事就是一個名叫阮氏的女子奉獻自我成神，只要穿戴者灌入足夠的體力值，就能夠啟動「獻祭」，效果是大範圍恢復生機，復活一天內死亡的生命，具體消耗體力值視範圍劃定。
在獻祭前，殷姝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回到小屋檢查體力值的時候還是肉痛不已，谷穗流金的世界雖然賺得多，但是消耗的也不少，零零碎碎合起來，也就小小賺取了一筆而已。
接下來是一大串的警告郵件，每一封都在警告不允許她觸碰神樹根系，並且反復強調神樹的所有力量都屬於輝夜姬。
因此殷姝才只能夠匆匆使用「獻祭」脫離。
當然這兩個消息還在可接受的範圍，系統分發過來的獎勵才是讓人無話可說的。
講道理，突破任務的獎勵向來豐厚，通常都是開啟一個世界，而這一次兩個突破任務一起結算獎勵，卻送來了一振刀。
【「水月鏡花」為不可拆卸道具，搭配師請隨身攜帶或者放置系統衣櫃，好好愛護不要再次丟棄，否則下一次補貨要花費更多的體力值哦！】
對，這一次的獎勵就是系統補了一振【水月鏡花】給殷姝，並且告訴殷姝不要再弄丟，尤其是不能像在刀劍付喪神世界一樣主動丟棄。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裡，如果系統道具沒有和藍染聯動她會丟棄嗎？
殷姝決定把【水月鏡花】塞進系統衣櫃，並且不再動它。
站在全身鏡前，殷姝開始換衣服，她不打算緊接著繼續任務，她要先去「流星街」的世界待著，順便試驗一下信仰與體力值在這個世界能否轉換。
她把髮型和妝容都調整成「雲朵」的【愛的超能力】和【啵啵的緞帶】。
然後把頭飾換成兩朵裝飾著蝴蝶結的團花【織團花】，換上棕色系的蛋糕公主裙【少女浪漫譚珍惜】和配套的華麗小皮鞋【古堡迷失珍惜】。
基本沒有加成作用的吊帶襪【甜美吊帶】，以及半透明的手套【雲紗手套】和粉紅的櫻花手飾【人偶腕花】。
鏡子倒映出了一位嬌生慣養的小公主，棕色的蛋糕裙層層疊疊，華麗繁複而不累贅，公主雙眼裡仿佛有星光，顧盼間自有一股嬌俏，
她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孩，你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她的頤指氣使，因為她的每個命令都是屬於小公主的任性，不管多麼困難都令人甘之如飴。
那麼接下來，就是進入「流星街」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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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電視臺下人來人往，當紅緋聞天后再次召開發佈會，面對記者們別有用心的指責，她高傲而冷漠地反駁，再次成為新的頭條。
保姆車裡，烈焰紅唇的女人不耐煩地抽著煙。
經紀人在她身邊喋喋不休：「奈奈子啊，這一次這麼又不和我先商量好再開發佈會？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但也沒有必要這麼得罪人，你這樣以後要怎麼辦？你是嫌棄自己的名聲不夠臭嗎？我不是已經……」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用說了秀一哥。」奈奈子冷笑，「但是如果這能讓那幾個雜碎不好過，我就覺得很值得。」
經紀人開著車低調地離開電視臺，被打斷了也不生氣，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一切都過去了奈奈子，為了這種事情而損害自己沒有必要啊。」
「怎麼可能一切都過去啊！」豔星突然爆發，壓抑著聲音恨恨道，「如果不是那幾個雜碎，我怎麼可能被送上那個加里的床？又怎麼會差一點死掉？」
經紀人又是一聲長歎，遞給奈奈子一罐果汁：「喝一點吧奈奈子，不管怎樣，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不過最近都找不到有潛力的新人，整個公司都靠著你一個人支撐很難，不知道這個難關能不能夠度過……」
奈奈子一口悶掉了一整罐果汁，轉身望著車窗外，沉默地聽著經紀人的念叨。
突然間，奈奈子猛地挺直了身子，震驚地長大了紅唇。
經紀人十分瞭解她，訝異於奈奈子的反常，順著她的目光望出車窗。
然後他懷疑自己看到了天使——街道邊的黃銅路燈下，站著一個嬌小的姑娘，她穿著十分誇張的蓬蓬裙，懷裡抱著一隻雪白的貓咪。
誇張的蕾絲與裙子上的大擺襯托著她的天真華貴，貓咪咪咪地撒著嬌，女孩子縱容地笑著，眼睛裡仿佛落入了小星星。
這根本就是一個淘氣的小公主，但是她又那麼甜那麼天真，讓人看到她就想要會心一笑。
周圍經過的路人紛紛偷看她，經過的人也不斷回頭，大膽的孩子悄悄聚集在她身邊。這個女孩子，生來就帶著光環啊。
經紀人激動起來，他們這些圈子裡的人看人也和普通人不一樣，他激動道：「奈奈子眼光很不錯啊，這個小姑娘真是太棒了！她竟然還沒有被人發掘嗎！」
女星慌張地轉身：「我不是的……」
興奮的經紀人沒有發現她眼裡的恐懼，他停下車，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開了車門就下了車：「我要去邀請她！她是生來的偶像！」
奈奈子渾身冰涼，木木地望著搭檔離開。
不是的，她根本不是看到一個有潛力的孩子而愣怔，而是因為這個女孩她曾經見過無數次——在她最恐懼的回憶裡。
在奈奈子剛出道那時候，她是一個天真的偶像歌手，被惡意的前輩和無良的經紀人帶上了歪路，送到了一個名叫加里的黑幫老大手上，那一段日子，她過得生不如死。
然後在某一天，光芒四射又甜美可愛的女孩闖進了加里的房間，削掉了加里的頭，殺死了加里所有的手下，她被放過了，渾渾噩噩又莫名其妙地活了下來。
陰差陽錯，她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換了經紀人，擺脫了曾經的公司，從一個清純不知事的偶像變成了緋聞女王。
但是那一段記憶是她永恆的噩夢，每一個晚上都在夢魘裡反復出現，斷裂的手以及砸到地上的頭，浸濕了整張地毯的血腥。以及那個拿著可愛大勺子的小姑娘。
哦，那個小姑娘身邊的黑髮少年，叫她雲朵。
——————————
殷姝抱著懷裡的小貓，歪頭看著身邊這個諂媚的中年男人。
雖然很蠢，但是卻沒有惡意。
「這位小姐，你是我見過最適合當明星的女孩！不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是最棒的，這是我的名片，我叫高橋秀一，是……」
「什麼是明星？我沒有聽說過呢。」殷姝笑嘻嘻地打斷他。
經紀人直覺自己遭受到了無法抵抗的攻擊，怎麼會有這麼甜蜜的笑容，這麼好聽的聲音！
媽媽，她怎麼能這麼可愛！
經紀人越發決定要說服她的信心：「總之、總之就是偶像！我們公司一定會全力支持你，讓你成為無數人終生的信仰！像光一樣救贖那些黑暗裡——」
「信仰嗎？」殷姝再次打斷他的話，「聽起來不錯呢，那我就答應你吧。」
在中年男人受寵若驚的目光中，女孩子摸了摸懷裡的小貓：「這位高橋先生，一定要幫助我得到無數人的信仰啊。」
————————
五個月後。
天空競技場下，一場演唱會在半夜展開了序幕。
偶像歌手界的一位新人王在短短三個月內紅遍大江南北，斬獲無數人的芳心，開始了她的第一次巡迴演出。
天空競技場，是她的第三站。
佈置得夢幻浪漫的舞臺上，嬌俏的女孩踩在高高的秋千上，搖盪在舞臺半空中。
她一手抓住纏繞著花蔓的秋千，一手舉著紮著粉紅色蝴蝶節的話筒。
【為你而做的歌：世界上的人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還沒見過甜心偶像蕾紗的人，另一類都深愛著蕾紗，願意向她奉獻上自己的一切。】
在任意舞臺上，【為你而做的歌】這個話筒狀道具，都能夠發揮出異常恐怖的效果，而當持有者又恰好是偶像甜心的時候，道具就能夠實現說明裡的效果。
「那麼，準備好獻出你們的信仰了嗎——」女孩子甜得能滴出密來的聲音從話筒裡傳遞出來，「告訴我，我是誰？」
舞臺下應援棒的海洋開始掀起浪濤。
來自男女老少的聲音彙聚成海洋：「雲朵！雲朵！雲朵！」
演唱會是露天開放的形式，周圍經過的人都能夠聽到會場裡的聲音，那些不幸沒有搶到票的粉絲紛紛聚集在會場外。
黑暗的一個角落裡，俠客撥通了給庫洛洛的電話。
俠客捧讀：「團長，你是不是說過『墓地重開之日，就是女神再次降臨的時候。』這句話？是這樣的，我見到雲朵了……她現在的確是女神了……」
庫洛洛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但是又淹沒在周圍的喧囂裡。
「我現在聽不清你的聲音，等一下……我換個位置。」俠客眼神死，躲過了身邊應援棒的襲擊。
然後被緊接著甩過來的捧花糊到了臉上。
那個揮舞捧花的男人其實殷姝是認識的，正是洛可哥小姐甜品店店長，此時他渾身夢幻粉紅色系應援套裝，激動地揮舞著自己發達的肌肉與遒勁的胳膊，並且完全忽視了身邊的俠客。
然後他聲嘶力竭地大吼：「女神！看我啊女神！」
俠客：「……」
第111章 愛的超能力二
演唱會結束了，粉絲們仍然不願意離開，徘徊在廣場上。奈奈子和她的經紀人到底還是有一些資本的，起碼他們借到了天空競技場邊這個廣場一個晚上的使用權。
現場後臺，工作人員推著兩個大推車。
「雲朵小姐，這些都是粉絲們的禮物，我們都檢查過了。還有一些禮物還在篩選中，會在明天送到公司。」
雲朵饒有興趣地翻著粉絲們的禮物，然後一件件碼好。
她找到了幾個粉紅色的大禮盒，驚喜地笑了：「欸，這不是洛可哥小姐的巧克力嗎，好棒啊。」
在谷穗流金的世界待久了，一些像樣的甜食都沒辦法吃到，而精靈的魔法世界沒有巧克力。算起來她竟然幾十年沒有吃過巧克力了，雲朵懷念地拆開包裝，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
啊，不知道是哪個粉絲的禮物，真是太貼心了。
工作人員站在推車旁邊，幸福地凝視著雲朵。
台下的雲朵小姐和臺上簡直一模一樣啊，閃閃發光像小星星一樣。
雲朵感受到了工作人員的注視，朝他笑了笑：「你喜歡巧克力還是軟糖？」
工作人員暈暈乎乎：「都……都喜歡。」
「那就送給你啦！」雲朵抓起一罐包裝可愛的軟糖，塞進了他的手裡，「很好吃的哦，這個。」
工作人員抱著軟糖罐，表情夢幻。
「雲朵……我們要走了。」奈奈子提著一個紙袋站在走廊轉角。
「奈奈子姐姐來找我了，我走啦。」雲朵朝工作人員眨眨眼，然後輕快地追上奈奈子。
望著年長成熟的姐姐和年幼可愛的妹妹，工作人員露出了癡漢般的微笑。
不過新晉偶像與緋聞天后之間的相處，和他人想像中的完全相反。
奈奈子溫柔地把紙袋遞給雲朵，輕聲道：「雲朵小姐今天也辛苦了，這是馬卡龍，希望你喜歡。」
「不用這麼客氣啦，叫我雲朵就好了。」雲朵接過可愛的紙袋，甜甜地笑了，「謝謝姐姐！」
奈奈子勉強笑了笑，雖然這幾個月來和雲朵的相處已經讓她不那麼懼怕了，那是當雲朵用這樣的語氣向她道謝的時候，她還是會有折壽的感覺。
「不，你太客氣了，這只是舉手之勞。還有雲朵最近的人氣攀升十分厲害，你需要幾個生活助理和專門的經紀人了，還有保鏢……這個最好還是雇幾個。」
「秀一先生不行嗎？」雲朵翻出了粉紅色的馬克龍，一口吃掉。
「如果是負責我們兩個人的話，秀一先生就有些勉強，而且雲朵的潛力非常好，秀一哥並不能給雲朵最好的幫助。雲朵小姐如果找不到人的話，我這裡還有幾個管道」
「這樣嗎。」雲朵諾有所思，「我知道啦！我回去會找人的。」
深知這個女孩子實力的奈奈子乖巧地不說話了，帶著雲朵順著偏僻的角落上了車。
汽車轟鳴著啟動。
奈奈子握住的方向盤，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說出來：「雲朵，今晚要參加宴會這個你知道的吧，總之就是……要小心。我知道你很強，可是今晚也會來很多獵人，飲料和食物也不要亂吃，跟著我，我讓你吃什麼你就是什麼……」
雲朵慢慢吃掉了一個藍綠色的馬克龍，歪頭看了看駕駛座上的女人：「我知道啦，好的呢。」
「奈奈子姐姐真可愛啊，我有些喜歡上你啦。」
「那真是謝謝了。」奈奈子無奈地笑了。
如果不是幾年來夜夜相同的噩夢，大概她也會喜歡上雲朵吧，畢竟假如沒有親眼看到她殺人，誰會不喜歡這樣一個女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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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點完外賣後打開了電腦。
她想了想，打開了一個野生動物保護網站，然後在右上角輸入密碼後，進入了一個頁面漆黑的人才市場。
這個網站裡她的帳號還是基裘代表揍敵客家給的，據說非常實用，只要花錢就能雇到靠譜的人。揍敵客有的時候也會在這裡接任務。
而殷姝拿到的帳號因為走了揍敵客家的路線，許可權非常高，哪怕這是這個帳號第一次被使用，但也能直接發佈A級任務。
她流覽了一下網站上的帖子。
從暗殺類任務到情報類任務應有盡有，也有找人的、修復念具的、冒險結伴的，找保鏢也有，而且不少，當然還有一些亂七八糟類似于找廚師的、相親的、相約盜墓的等等等等。
果然看起來就靠譜。
她打開了一個新帖子，帖子上方自動出現了她在這個網站上的網名：枯枯戮山的希爾維婭。
「真是充滿了揍敵客家的風格。」殷姝翻出鍵盤，回憶著奈奈子和秀一先生的要求，劈裡啪啦開始打字。
【誠招偶像經紀人一名，年齡性別身高不限，要求人脈寬廣，性格溫和受人喜歡；誠招生活助理三名，年齡性別身高不限，要求善解人意細心耐心；誠招保鏢數名，實力不限，要求體格健壯視覺效果感人。有意者留言並附簡歷。
擇容貌條件優者錄取，不招收童工。
注：工資面談，最低工資符合A級任務要求。服務物件為偶像雲朵，附相關資訊連結如下……】
在這個網站上，評判任務等級的只有金錢，雇主付的錢多，那麼任務等級就高，普通的招保鏢任務都被劃在D級，然而殷姝不差錢又嫌麻煩，直接就劃到了A等級。
按下確認後，帖子立刻被飄紅置頂，與一大串暗殺任務肩並肩。
「這樣應該很快就會有人留言了吧。說起來這一次還沒有去拜訪基裘啊，算起來已經過了好幾年啦。」殷姝翻著日曆，「算了，反正有一場演唱會是在枯枯戮山周圍，到那個時候再去看好了。」
雲朵起身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在這時電話響了，雲朵接起電話，裡面傳來失真的聲音。
「這位小姐，您的外賣已經送到了。」
雲朵低低哼笑一聲，直接去開門。
她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提著保溫包裝袋的制服小哥。制服小哥金髮碧眼，笑容燦爛：「這位小姐，您的外賣已經送到，請給個五星好評謝謝……」
雲朵嫌棄地看著包裝袋外賣色彩誘人的披薩圖案：「什麼啊……我點的外賣是霜淇淋店的，你送披薩算是什麼意思，偽裝也要靠譜一些啊俠客。」
外賣小哥的笑容仍然燦爛：「這是本店回饋客戶的免費贈品，這位小姐不喜歡嗎？」
雲朵抓了抓自己的馬尾，轉身進門：「算了你先進來吧，長高了嘛俠客，不過你的臉真是一點都沒變。」
「啊，雲朵小姐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化，下次再請雲朵小姐吃甜品好了，打擾了。」外賣小哥從善如流地進門，並且帶上了門。
殷姝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從來不委屈自己，這個本來由公司配給的公寓早就被她改造成了小屋的翻版，其實認真算起來她在「流星街」的世界已經改造過很多自己的住所了，包括曾經和旅團一個屋子的時候，也包括在揍敵客家改過的一間客房。
這一間公寓同樣如此。
厚厚的粉紅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軟軟的靠墊被扔的到處都是，雲朵穿著睡袍款式的連衣裙【純白之夢】，除了發飾【荊棘之禍】與頸飾【絲帶】外，沒有任何別的裝飾。
雲朵光著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毛茸茸的地毯沒過了她的腳踝。
然後她看到了俠客沾滿塵土的鞋，俠客當然也看到了，但是他的笑容仍然完美無缺。
雲朵撇了撇嘴。
啊，失算了，這裡不像小屋一樣會刷新，就不應該把這傢伙放進來的，只能把這個地毯扔掉了。
「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殺了你哦。」雲朵笑吟吟地說著大實話。
原本俠客還以為走出墓穴後雲朵會有變化，沒想到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於是立刻熟稔起來，他把手上從一個倒楣蛋手裡搶走的外賣放到地上，然後道：「咳，是這樣的，我聽說雲朵小姐還缺經紀人、幾個保鏢和生活助理？」
「你看我們幻影旅團怎麼樣？」
「哈？你們嗎？」雲朵仍然嫌棄，「芬克斯和窩金可以，你不行，我才不要一個送錯外賣的保鏢甚至是生活助理！」
俠客仍然據理力爭：「雲朵小姐不如考慮一下經紀人，你要相信一個情報販子的人脈，而且你不覺得派克和瑪奇很適合生活助理嗎？」
短短幾分鐘，雲朵先手發佈任務，俠客後手就拿到了任務具體內容，很明顯他在監控她，當然殷姝知道俠客也知道她知道，只不過兩個人都沒有當面說出來。
聽到派克和瑪奇的名字時雲朵果然開始猶豫，俠客於是決定繼續加籌碼：「好幾年沒見了派克和瑪奇都想念雲朵小姐，團長也能夠出任經紀人，雲朵小姐不如再考慮考慮。」
聽到這裡雲朵愣了一下，然後就拍板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考慮一下吧，不過我還要再看看簡歷，你回去等通知吧。」
瑪奇和派克啊，那確實是挺想再見見她們的。
俠客見好就收，立刻轉身告辭：「那麼多謝這位小姐的好評，您的外賣我就留在這裡了。」
門在他身後關上，雲朵拿起廚房裡的牛奶一口飲盡。
三分鐘後，雲朵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才是她真正叫的外賣。
外賣小哥在暈暈乎乎裡提著披薩和五星好評走出公寓，清醒過來後瘋狂地在自己的主頁上安利新晉偶像，並且為殷姝的信仰大計提供了一份力量。
第112章 愛的超能力三
枯枯戮山揍敵客的大宅子裡，一件佈置滿了電腦的房間內，一個胖乎乎的宅男擠在電腦螢幕前。
左手邊的論壇像往常一樣又浮起一個飄紅的帖子，宅男瞟了一眼，被發帖子人的網名吸引。
「……枯枯戮山的希爾維婭？怎麼是我們家的帳號……別是誰的小號吧，我看看……『誠招偶像經紀人一名，年齡性……服務物件為偶像雲朵……』」
「……！」
「服務物件為偶像雲朵！騙人的吧！」
然後這個胖子以一種極度靈活的姿勢拉開了帖子下附帶的連結，連結打開了，蹦出了一張全身照以及一些被隱瞞過後的簡單資訊。
全身照上，身穿粉白色蓬蓬裙頭戴小王冠的女孩嬌俏地微笑。
「嗚哇啊！真的是女神大人！難以置信！」宅男面色潮紅，瘋狂地點擊螢幕下拉，果然下面已經跟了很多的跟帖，全部都是簡歷。
這個任務一看就很輕鬆，而且報酬奇高，有這麼多跟帖也不奇怪。
宅男毫不猶豫就把自己的假身份打包成簡歷上傳，激動地等待著回應，然而他沒有等到女神的回應，卻等到了競爭者的群嘲。
看到這些幾乎都在diss他體型的跟帖，宅男憤怒了，一個個找過去黑掉跟帖的網站和他們的簡歷。
做完這些後他重新看了看要求，調出了一張大頭照，對著大頭照的主人大而無神的貓兒眼猶豫了很久，整理了一下又發了一份簡歷上去。
新的簡歷上仍然是一堆假身份，不過大頭照卻被換成了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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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雲朵正翹著腿整理著回復，她自然而然篩選掉了一大批顏值不過關的傢伙。其實保鏢是最好挑選的，因為保鏢只需要看著像保鏢即可，只要有符合粉絲心目中保鏢定義的外貌，她管他們實力如何呢，又不指望他們出力。
接下來是生活助理，生活助理雲朵非常青睞可愛的小姐姐們，只要是簡歷裡當過助理保鏢甚至保姆的都算是過了第一次篩選。
還是給派克瑪奇留兩個位置出來好了，畢竟她們確實都很靠譜。
最難找的還是經紀人。
真的找不到就算啦，拜託給奈奈子就好了。
然後殷姝從系統衣櫃裡翻出了一個巨大的藍色布包。
【信使郵包、華麗】再次得見天日，吐出了一大推亂七八糟的訂單和別有用心的信件，仔細翻翻還能找到基裘像是記日記一樣的流水帳。
說實話，經歷過谷穗流金世界的殷姝已經不大想交易系統出品的裝備了，那種每天湧入的巨額體力值已經養刁了她的胃口，有空做裝備，那還不如多開幾場演唱會，這兩件事情在效率上簡直天差地別。
谷穗流金的世界仿佛一個開關，徹底打開了用信仰交換體力值的介面，殷姝曾經經歷過的世界裡不乏名聲如日中天的情況，但從未有涉及到信仰。
也許這也是系統更新後附帶的功能。
手機叮叮咚咚地響起，奈奈子又發了好幾條短信特意叮囑，反復強調今晚宴會的情況複雜。
殷姝翻開手機，回了一條安撫的短信。
【奈奈子姐姐不用擔心啦，最近也請多多幫我注意一下優秀的導演、作曲家、劇作家、編劇……總之我要開始投資啦，不用擔心我的資金！】
大概是雲朵和奈奈子在五個月內的相處太過平易近人，奈奈子雖然還是有些怕雲朵，卻仍然以為雲朵只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獵人執照，接一些刀口舔血的黑市任務，終於安定下來才決定來偶像明星的世界闖一闖。
大概是殷姝這一次的偽裝外表實在稚嫩，給了奈奈子一個「不擅長陰謀詭計，熱愛暴力的小可愛」這種奇怪的印象。
打破她刻板印象的方法很簡單，殷姝決定讓奈奈子見識一下，什麼叫一個擁有十多位數系統面板金幣值的偶像。
在刷「奇跡暖暖」系統任務收集材料的時候，每過一次關卡都會收穫數百個金幣，算上所有的任務時間，殷姝刷在系統裡的總體力值異常可觀，因此得到的金幣也是海量。
而系統內的金幣能夠直接同比轉換成任意一個世界的主流貨幣，不論是黃金、小判、加隆、戒尼，甚至是屍魂界的環，都能夠一比一兌換。
雖然在屍魂界殷姝從來沒有用過系統內金幣，都是拿的藍染工資……
總而言之，殷姝其實是氪金大佬，現充的那種。
在你擁有海量的資金和足夠的實力時，獵人的世界可以變得很友好，尤其是在獵人世界的娛樂圈這種地位尷尬的地方。
所以雲朵根本不需要像別的明星偶像一樣討好投資人，她只需要去認識幾個缺錢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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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奈奈子來找雲朵的時候，雲朵已經換好了禮服，高收腰的白色短裙，配合著蝴蝶蝶翼一樣的黑色裙擺。
這件長裙很好地襯托出了雲朵纖細柔韌的身軀，在她原本天真俏麗的風格上又添了幾筆小性感。
加上雲朵不懷好意的微笑，看起來像是一隻小惡魔——那種讓人們心甘情願被戲弄的小惡魔。
「雲朵的心情很好嗎？」奈奈子打開了車門。
駕駛座上的仍然是她的經紀人高橋秀一，奈奈子坐在後座。
經紀人一開始也是打著前輩帶後輩，為雲朵和奈奈子做姐妹人設的，沒想到兩人相處後雲朵一直處於上風，反過來引導著奈奈子的行為。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雲朵。這個女孩子的確有著百年一遇的天賦，沒有人在看過她的表演後會不喜歡她，她不管站在那裡，都是舞臺的中心。
但是奈奈子也是豔極一時的女星，她到底做了什麼才讓奈奈子這麼心悅誠服的呢？
「我已經找到助理和保鏢啦，就差一個經紀人了。」雲朵笑嘻嘻地在手機上發短信。
「那就好。」奈奈子在她身邊端正地做好，「保鏢裡最好找一個念能力者，雖然雲朵也會念，但是這樣會更保險一些。」
「雲朵小姐會念呀。」經紀人插話，「好厲害，有去考過獵人證嗎？」
難怪奈奈子會這麼服氣。
「獵人嗎？還沒有，大概以後會去考一個吧，不過我的念能力很沒用的啦，和換裝差不多的」雲朵把手機放回包裡，回道，「不過可以考慮在演出的時候用，效果很好哦。」
「換裝嗎！」經紀人興奮起來，「也就是說雲朵小姐可以在舞臺上變裝了嗎？那樣效果確實會非常好！對偶像來說真是實用的念能力。」
「是吧是吧，我也這麼覺的！」雲朵道，「可惜就是沒有什麼殺傷力，保護不了我自己啦。」
經紀人嚴肅起來：「確實是這樣的，雲朵小姐一定要找幾個念能力者當保鏢，上次就有一位女星被她的獵人粉絲毀掉了。」
雲朵用受驚的語氣道：「啊，好可怕啊。」
然後她朝奈奈子眨了眨眼。
她的表情沒有被駕駛座上的經紀人捕捉到，經紀人還以為自己嚇到了她，急忙開始安撫。
奈奈子：「……」
所以那個能夠削掉腦袋的大勺子，就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換裝念能力了？
這假的也太不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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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天色已經黑沉。
奈奈子一身紅裙，嫋嫋婷婷帶著雲朵下車。
這一次的宴會，其實是一場小型拍賣會，邀請的大多是涉及電視臺傳媒影視界的人，雖然宴會擺在明面上，但是也有黑幫人員參與。
雲朵跟在奈奈子身後，看著她一個個人地寒暄，沒有跟隨的打算。
當奈奈子下意識轉身看向她時，被她眼裡的冷漠與置身事外嚇了一跳。
奈奈子把雲朵帶到無人處，焦急道：「雲朵，我不知道你有多少資金，但是那些人都是掌握著偶像明星生殺大權的，和他們主動打招呼好嗎？」
「才不要。」雲朵任性地拒絕了，她手上還端著一盤黑森林，真在慢條斯理地吃蛋糕，「他們都不可能成為我的信仰，所以我也不要管他們，如果他們妨礙了我，就死哦……這個很好吃呀，奈奈子姐姐要不要試一試？」
奈奈子深吸一口氣，再次無奈地點點頭。
雲朵可不是她以往帶著的那些後輩，她本人來歷成迷，殺人不眨眼。有著天使一般的外表和惡魔一樣喜怒無常的內心，不知道怎麼和公司簽約成功，反正那些被公司曝光的「偶像雲朵」的個人資料都不是真的。
最起碼，她的年齡一定是遠大於十四歲的。
不過不管怎樣，雲朵從來都對她沒有惡意，而且還願意在秀一哥面前偽裝，這大概是她唯一的一點安慰了。
念能力者要殺一個普通人，這實在是太簡單了。而奈奈子不會不認為，能夠殺死加里並且不被追究的雲朵，會弄不死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但是雲朵的外貌太具有欺騙性，每一次都讓奈奈子下意識操心。
簡直就像是魔力一樣，或者說，這其實是雲朵真正念能力的效果嗎？
第113章 愛的超能力四
夜風吹過露臺，帶來海風的腥氣。
殷姝站在露臺上，小腿被吹得涼涼的。
這裡沒有人，她也就沒有套上「雲朵」的殼子，面無表情地發呆。
也許是她的實力越來越強了，她越來越不耐煩偽裝。
偽裝是殷姝生存的手段與習慣，當她是脆弱的梨院琳琅的時候，她就是「梨院琳琅」，幾乎在每一個時刻都保持著梨院琳琅的樣子。
而在實力達到如今這個等級後，她就不那麼敬業了。
其實偽裝與不偽裝又有什麼區別呢？殷姝根本不知道真實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因為她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是「希爾維婭」了，緊接著就是「梨院琳琅」，這些完整建立的偽裝全部來自於學習和模仿，後面幾個建立的模型也來自於最初幾個模型性格的拆分。
比如「雲朵」，就是再組合的成品，和雲朵相似的「芙洛拉」也是一樣。
雖然任務的世界在不斷變化，「流星街」世界對殷姝來說其實已經是最無聊的世界了，尤其是她現在這個偶像雲朵的身份，是最沒挑戰性的。
無聊地都想讓庫洛洛成功偷取一次她的能力了。
不知道能不能因此影響系統呢？
夜風吹起長裙的蝶翼，殷姝轉身去找奈奈子，她跑出來這麼久，那個傻姑娘大概要急了。
跟在奈奈子身後的時候，殷姝就已經觀察過整個宴會裡形形色色的人，在離開奈奈子短短的數十分鐘內，她就成功敲定了幾筆交易。
畢竟目標已經確定好，她又不缺錢和迷惑人心控制人的裝備。
她不僅給自己找了幾個位置，還幫奈奈子也找了一些資源。
幾個世界下來，她似乎也越來越擅長哄女孩子了。
拉開露臺邊上的門，雲朵掀起了厚重奢華的墜地窗簾，然後一腳踩進了血泊裡。
原本熱鬧喧囂的大廳宛如人間煉獄一般，地上滿是斷肢血腥，男人的哀嚎好女人的尖叫穿插在其中。
大廳正中央有幾個念能力者在交戰，他們碰撞的餘波仍然在不斷波及周圍的人。
牆壁被他們敲碎龜裂，水晶吊燈破碎掉下。
也許這幾人不屑於殺死普通人，但是他們也不會刻意避開。
普通人在他們眼裡大概就和桌椅酒杯一樣，無所謂死活。
雲朵當然也不想管這種事情，但是他們的戰鬥已經波及了好幾個她看中的人。看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導演編劇鬼哭狼嚎地摔在地上，保鏢沒有卵用槍槍放空最後自己也被送走，雲朵氣鼓鼓地皺起了眉毛。
這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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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念能力者來說，他們的強大，並不僅僅取決於他們的念能力，更重要的是自身的戰鬥素養以及對念的應用。
引發騷亂的人就深諳這一點。
鬥爭的兩方分別是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和一群保鏢。
保鏢裡有念能力者也有普通人，而穿西裝的男人無疑是年念能力者，他十分隨意地把玩著手上的撲克牌，然後一張一張把牌釘到保鏢的身體裡。
西裝男人一絲不苟地梳著一頭紅發，雙眼嫵媚狹長，薄薄的嘴唇翹起一個弧度，像是在戲耍老鼠的貓一樣，十分無趣地逗弄那些前來阻攔的保鏢。
他的動作異常流暢，那些撲克牌都好像他身體的一部分，如臂使指。
這給阻攔他的保鏢造成了極大的壓力，更何況還不斷有人死在撲克牌下。
被層層保鏢保護著的金融巨頭，也就是這一次拍賣會的舉辦者，朝著紅頭髮的男人怒吼：「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西裝男人夾著一張撲克牌，朝他比了比，笑嘻嘻自言自語：「啊~找到了，小伊這一次的目標……爛果實呢。」
然後他射出了手中的撲克牌，一擊射入目標的額頭，金融巨鱷頭上噴出血液和腦漿，軟倒在地上。
保鏢們更加慌張，受驚一般瘋狂傾瀉著手中的槍彈，造成了更大的誤傷。
其實大廳裡被波及的人大多都是由驚恐的保鏢造成的，對普通人來說殺傷力巨大的槍彈才是最大的威脅。
雲朵站在二樓，終於在一堆亂哄哄的人群裡面找到了和經紀人摔在一起的奈奈子，奈奈子很聰明，拉著經紀人躲在隱蔽的柱子後面，一時半會兒沒有性命危險。
那麼只要阻止了這些傻逼保鏢，引走那個西裝男人，她看中的人就安全了。
雲朵跳上欄杆，輕飄飄從二樓落下，一腳踹掉了一個保鏢手裡對準奈奈子方向的火箭炮，然後她又從這個保鏢身上跳起，風一樣放倒了所有手上有重型武器的傢伙。
突然加入戰局的雲朵理所當然受到了集火，然而不論是誰的子彈，都沒有辦法傷害到她分毫。雲朵挑選著沒人的地方吸引子彈，裙子後的蝶翼在空中翻飛，讓她看起來仿佛一隻舞蹈的蝴蝶。
她的突然出現無疑吸引了西裝男人的注意，他眯著眼仔細打量她，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啊~真是美味啊，成熟飽滿的果實呢~」
「雲朵小姐！」柱子後的經紀人驚呼出聲。
奈奈子一把按下他的腦袋，把他拉到了柱子後藏好：「閉嘴秀一哥！」
雲朵又踹暈一個念能力是飛鏢的壯漢，然後在半空中擰身，一掀裙擺接下了所有瞄準她致命處的撲克牌，這些東西在西裝男人念能力的操縱下不好避開。
「喂！你煩不煩啊！」雲朵啪一聲把收到手裡的撲克展開擺成一個小扇面，「別騷擾我了，把這些傻子解決掉我們出去打。」
說罷她又放倒了一個亂噴毒霧的傢伙，單手擊碎身邊的玻璃窗，站在窗臺上遙遙望著仍然在大廳中央的男人。
她還特意釋放出自己的靈魂力量，將暴戾與弑殺全部凝聚，直接鎖定了那個西裝的男人。
殷姝如今的等級已經到達了八十七，更何況剛當過一個世界的女神，她對自己的壓迫性有著清晰的認知。
在她的設想裡，這個被鎖定的男人不是被摧毀意志就是昏倒，假如他足夠強大那麼一定會跟著她出來，總之不用再擔心會誤傷到無辜群眾。
然而這個男人的反應雖然在她意料之中，但是程度好像有些過了……
他兩眼放光，全身因為興奮而發抖，呼吸急促笑容詭異，伸出舌頭舔著嘴唇，像是老餮看到了絕世佳餚。
大柱子後面的奈奈子一手按下經紀人的腦袋一邊偷偷探出頭，看到那個紅發的男人時，她的表情變了，由驚懼害怕變成了一臉懵逼與不可置信。
「那傢伙是變態嗎……這樣都能起♂來嗎……」
「奈奈子，怎麼了？讓我出來看一眼啊！」經紀人悄咪咪掙扎，小聲催促。
奈奈子按在他頭上的手再次加力：「你回去，雲朵能處理的，我們別去給她添亂。」
奈奈子的想法沒錯，她老老實實躲起來就是殷姝想要她做的。
而站在窗臺上的雲朵雖然搞不明白西裝男人怎麼了，但她能感受到他沖天而起的戰意。
啊，這是打算應戰了嗎。
很不錯的戰意啊。
雲朵突然翻身，下一刻，窗臺被沖過來的男人擊碎。
看著這個男人仿佛在發光的雙眼，雲朵哼了一聲，眨眼就跑出了舉辦拍賣會的別墅，踩著礁石躍到了別墅外的懸崖上。
紅發男人緊緊追著她，笑容妖冶而癲狂，瘋狂地朝她射撲克牌，似乎生怕她跑了。
眼見著已經到達了懸崖上，不會再波及普通人了。
雲朵倏然轉身，當面就硬生生接住了男人的雙拳，同時一腿鞭就劈到他臉上。
殷姝如今的腕力足以推開所有黃泉之門，同時她的全身都被靈魂力量強化，更何況她在打架的時候一向不喜歡留手，因此這一擊她同樣崩斷了小腿的肌腱。
可想而知這一擊有多麼沉重。
男人的雙手被她固定，只能夠用肉體來接住雲朵的攻擊，所幸殷姝在套上蘿莉「雲朵」之後調整了身高，要是她現在是禦姐款的「禦錦瓊天」，那麼大概能把男人的手硬生生扯下來吧。
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卸下了男人的雙手以及崩斷了他手臂上所有的肌腱。
畢竟說道對肌肉的控制，殷姝早已登峰造極。
這個男人也不是弱者，他的腕力不亞于曾經與殷姝一戰的席巴，而念能力應該是類似口香糖一般具有粘性與韌性的力量，被他用得如火純青。
在雲朵接下他的拳頭的時候他就把自己和雲朵「綁」在了一起，同時躍下懸崖。
月光照在粼粼的海面上，這本來是多麼美妙的景色，然而海邊高聳的懸崖卻因為遭到了無妄之災而毀掉了這一片意境。
雲朵下定了決心要搞死這個來搗亂的傢伙，她沒有用道具，拳拳到肉，傾盡全力並且穩占上風。
而這個男人看起來一點都不疼的樣子，不僅不疼還露出了舒爽的表情。
雲朵不會讓自己真的掉進海里弄濕衣服，男人似乎也不願意下水，於是他們就在這片懸崖上借力並且對沖，大塊大塊的岩石被炸開，懸崖被肆虐地不成樣子。
他們的你來我往間戰意亂飆，懸崖下海洋裡的生物都遠遠地躲開，天空中原本盤旋的海鷗也受驚後逃竄。
「美麗的大果實~你叫什麼名字~」男人打著打著就開始問問題了，「本來以為今天會很無聊，結果遇到大驚喜~」
「你這個人很討厭啊！都把我的導演們弄壞了！」雲朵氣哼哼的，「我東西都被你弄壞了，你去死好啦！」
男人聲音浪蕩：「想要殺死我嗎？真是太棒了~強化系的大果實，真是有著驚人的力量啊。」
雲朵以手肘摜到懸崖上，震碎了男人的立足點，在男人使用他的念能力改變位置前，她拍給他一個前景【小小山】。
【小小山：不動如山，我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桃子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撐了，嗝……動不了了……】只有單體效果，能夠固定住一個目標。
男人被固定住懸崖邊上，因為他念能力仍然粘著岩石的緣故沒有落下去。
「誰告訴你我是強化系的，真是沒禮貌。」雲朵居高臨下，「我玩夠了，你去死吧。」
她隨手從系統衣櫃裡抽出了【獵殺雙刃】，輕盈地躍下，刀鋒在月光裡發出滲人的寒光，配著雲朵的衣著，像是蝴蝶美麗翅膀下劇毒的鱗粉，她的殺意冷酷地幾乎要凝結成冰，如雪崩一般碾到男人身上。
雲朵在打鬥過程中十分注意自己的衣著，除了細高跟的鞋子斷了一支鞋跟外，沒有被男人撕碎或者被血液弄髒。也因此明明能很快結束的戰鬥被拖延了，而她看起來也仍然光鮮明媚。
被突如其來的「念能力」襲擊了，男人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仍然十分瘋狂欣喜的樣子。
雲朵輕輕揮舞了一下雙刀，正打算抹掉他的脖子，突然就迅速地從男人身上越開。
她皺著眉望著男人的下半身，嫌棄地不得了：「你尿褲子了？什麼啊……竟然是這種貨色嗎？」
「呵呵呵呵……」男人突然間掙脫了【小小山】的束縛，他斷掉了自己的一隻手，而【小小山】只能夠對準一個目標，因此固定住了那只手，而男人則得以逃脫。
「原來如此，果然是有限制的。」男人把自己拉回了懸崖頂端，舔著嘴唇邊的鮮血微笑，「很棒的念能力，不是強化系嗎……不過大果實，你猜錯了，這叫……高~潮~」
雲朵收回了【小小山】，任由那只胳膊掉到了海裡，困惑地皺了皺眉：「我管你生了什麼病……受死吧！」
就在這時，懸崖下方突然射來幾道勁風。
雲朵一橫左手刀，「叮、叮、叮」擊落了幾枚念釘。
看著那些掉落的釘子，雲朵愣了一下：「伊爾迷？你怎麼在這裡？！」
懸崖下跑上來一個黑長直的男人，他手上還抓著剛才掉下去的斷臂，面無表情朝雲朵打招呼：「醫生，好久不見。」
第114章 愛的超能力五
幾年不見，伊爾迷的身高有了長足的進步，超越了一米八，肩寬腿長，唯一變化不大的大概是腰圍，曾經只比他低一點的雲朵如今蹬著恨天高也只能蹭到他的肩膀。
那個山崖頂上的男人向下拋了一個飛吻：「小伊~你來了~是特意把胳膊送給我的嗎？」
伊爾迷跳到他身邊，從衣服裡摸出一個POS機：「西索，十萬戒尼。」
這個名叫西索的男人爽快地摸出了卡付款，拿回了自己斷掉的手臂。
雲朵：「伊爾迷，解釋。」
伊爾迷：「他現在是我的合作者。」
然後一顆圓滾滾的東西就砸到了伊爾迷的腦袋上，把他的頭砸地歪了歪，伊爾迷沒有阻擋，反而在襲擊他的東西快要掉落的時候一把接住了。
他張開手心，裡面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綁著粉紅絲帶、金光閃閃的巧克力球。
伊爾迷面無表情撕開糖紙，吃掉了巧克力球。
這是他和雲朵曾經培養出來的默契，雲朵洩憤的時候扔糖果，伊爾迷接過來吃掉。這就代表雲朵接受了伊爾迷的條件。
三人最後一起上了懸崖，雲朵仍然氣哼哼地，賭氣吹著自己的劉海，時不時朝西索翻個白眼，收到她的白眼後，西索則回拋一個媚眼，他身上的戰意仍然沖天，伊爾迷走在兩個人中間，擋住了他們幼稚的「我瞪你你瞪我」。
「原來你叫『醫生』嗎？真是有趣的名字~你的念能力到底是什麼呢？」西索摸了摸臉上的傷口，然後吮吸著手指上的鮮血。
雲朵翻白眼：「『醫生』不是給你的名字，你聽好了，我給你的名字是『雲朵』，至於我的念能力，告訴你也無妨，我的念能力是『換裝』。」
「『換裝』嗎……呵呵呵呵」西索仍然笑著，看不出來是相信了還是沒有相信，「『醫生』是雲朵給小伊的名字啊~」
雲朵不屑地哼唧一聲。
「醫生，你還買賣念具嗎？」三人已經走到了公路上，公路邊停著伊爾迷的車。
「不賣了。」雲朵撇撇嘴，「我要當偶像，念具買賣沒意思啦。」
伊爾迷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雲朵看在這個當年的小夥伴一起分享甜食的情分上，客氣了一句：「你要來我家坐坐嗎？說起來……你不是應聘了要當我的助理嗎？」
伊爾迷：「……？」
西索倒是挺開心的：「雲朵的邀♂請嗎~那我一定要答應呢~」
「我沒有邀請你。」雲朵又瞪了一樣西索，然後愣是從伊爾迷的臉上看出了懵逼，於是摸出了手機，將收到的簡歷給他看。
「你看！這個照片不就是你嗎？」
伊爾迷遷就著她的身高彎腰看手機，被受到刺激雲朵敲了腦袋。
然後他看到了手機裡的照片，大大無神的黑眼裡閃過了一道詭異的光。
他接著翻了翻頁面，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當他看到了工資報酬之後，決定將錯就錯：「啊……是的，這是我，工資我要A級任務的兩倍。」
雲朵熟門熟路踹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好啊，那你就是我的助理啦。」
伊爾迷默契地做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反正枯枯戮山上所有的車隨時都做好了把駕駛位貢獻給希爾維婭的準備，希爾維婭喜歡一切刺激的事情，包括飆車。
雲朵則喜歡擺弄這些「玩具」，從來都要佔據主動的位置。
西索被擠到了後座，看著前排兩人曖昧地笑著：「小伊和雲朵的關係真好啊~」
兩個人都沒有理會後面的這個傢伙。
雲朵直接摸出電話打給基裘，表達了自己的思念以及遇到伊爾迷、一個月後來枯枯戮山下面巡演的事情。
一時間車廂裡充斥著基裘欣喜的尖叫。
雲朵一邊肩膀夾著手機一邊開車，在高亢的女聲裡把車飆出了節奏。
結束了給基裘的報備後，她停在了自己的公寓樓下，熄了車子的火，貓在方向盤上給奈奈子和高橋經紀人編輯短信。
這一回她簡直絞盡腦汁，天花亂墜地編湊理由，試圖安撫他們並且說服奈奈子幫她再留意一下她看好的導演。
經紀人半天沒有回復，大概是被嚇到了，倒是奈奈子十分理解地發了幾個「OK」。
在她編輯短信的時候，伊爾迷仍然癱著臉鼓起腮幫子嚼著雲朵塞過去的糖，西索竟然安安靜靜低著頭洗牌，沒有再作妖。
看在這一點上，雲朵打算賣伊爾迷一個面子，不去搞死西索了。
她摸出綁了一大串鑰匙扣的鑰匙，一邊點外賣一邊開門。
伊爾迷仍然在嚼嚼嚼站在她左邊，西索則玩著撲克牌站在她右邊。因為兩人都超過一米八的緣故，導致雲朵看起來真的很矮。
雲朵暗恨，用斷了鞋跟的黑色鏤空蝴蝶恨天高磨蹭著地面。
門鎖開了，雲朵在進門的一瞬間就收回了已經被損壞的【蝶纏珍惜】，赤腳踩進了毛茸茸的毛毯裡。
西索眯起眼看著她瞬間光了的雙足，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雲朵嘴裡的「換裝念能力」是什麼意思。
能夠構造並具現化出衣飾，而且有些具現化出來的道具擁有特殊效果，比如在懸崖上固定住他手臂的那只黃色的小猴子。
那麼雲朵的能力到底具體是什麼？是無限構造還是有限制的，構造出的東西來自現實投影還是她自己構思的，使用不同效果的衣飾有什麼條件……這些都是未知。
雲朵千變萬化的念能力讓西索想到了庫洛洛的【盜賊的極意】，但是庫洛洛的能力全部來自其他的念能力者，而雲朵具現化出的小東西來歷成迷，效果未知。
而且她身上的衣裙似乎全部都是念能力構造出來的，可見使用這個念能力對她來說十分方便，要方便過自己出門買衣服，那麼她念能力的限制條件又是什麼呢……
未知的遊戲才是最有趣的。
雲朵沒有想到自己收回【蝶纏珍惜】就能讓西索想到這麼多，當然她就算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
系統的力量太過匪夷所思，沒有人能夠勘破，而她本人也忌憚系統的力量，比起系統，她更相信自己的靈魂力量。
她扯了扯長長墜地的蝶翼裙擺，輕快而不失優雅地折過玄關，當她走入客廳的時候，在粉紅色的小茶几邊看到了一個閱讀《國家地理——獵人版》的男人。
在進入大廳前，殷姝完全沒有感應到他的存在，他的力量因來自她，像所有奇暖出品的道具一般，他此時的氣息和他手邊的茶几，地上的地毯一樣。
那是殷姝最不設防的氣息。
而在這個世界的人的感知力，他和希爾維婭的念具一樣，充滿了希爾維婭或者雲朵的氣息。
因此雲朵身後的伊爾迷此時望著這個突兀出現的人，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你來了。」殷姝平靜地道，在接收到系統獎勵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藍染會這麼快就具有了映射的力量。
「是的，我來了。」藍染將書簽插入手中的書本裡，合上書站起來，他此時竟然戴著眼鏡，仍然是溫和的老好人的形象。
他摩挲了一下腰間的刀，然後突然始解了斬魄刀：「碎裂吧，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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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染的殺意與攻擊鎖定了西索，在他動手的那一刻，伊爾迷的念釘、西索的撲克牌也隨之出手。
殷姝沒有動，她只是瞬間脫離了戰局，同時收走了房間裡沒有備份的小屋傢俱。
在這個世界，她就是藍染的依仗，藍染不可能傷害她，而不管藍染出於什麼原因要動西索，她都不會阻攔，當然她也不攔著伊爾迷和西索對藍染動手。
這是一個優先順序的道理。
殷姝內心有一個排行榜，第一檔屬於她模仿過的女性，像基裘、宇智波真紀、淩月仙姬、輝夜姬的母親等人，第二檔屬於與她有比較深厚的羈絆的女性，比如碧藍、桃葉、輝夜姬等人，第三檔屬於有關係的傢伙，像藍染、伊爾迷、人見陰刀、宇智波兄弟等等等等一大串都在這個檔上，第四檔屬於其餘所有生物。
其中，基裘在第一檔地位特殊，而藍染在第三檔地位特殊。
基裘因為是她第一個遇到的女性因此格外不同，而藍染卻是和她幾百年來在屍魂界和虛圈並肩作戰的人，而斬魄刀這個特殊的身份，又讓她與藍染相互影響，他們在許多方面都是相似甚至相同的，而他們之間的默契甚至遠超過希爾維婭和基裘之間的。
西索屬於第四檔，伊爾迷第三檔，藍染的比重大於他們。
旁觀者清，殷姝看得明白，藍染在他的世界裡實力又上一層樓，雖然他此時與兩人看起來勢均力敵，那是因為被她的等級制約了。
也就是說，假如殷姝完成任務後去往「屍魂界」，她仍然打不過藍染。
藍染的戰鬥意識與技巧僅次於她，加上【水月鏡花】的輔助，他的勝利結局已經奠定，更何況他現在看起來……有些生氣啊？
不出殷姝的預料，在三人徹底毀掉這一棟公寓前，伊爾迷被短暫控制，西索則已經被打穿了好幾個血洞，這兩人都沒有逃避戰鬥的念頭，伊爾迷還未出全力，西索已經沉溺在藍染更勝於雲朵的殺氣裡。
他們都有些克制，造成的後果也只是毀掉了雲朵的公寓，嚇跑了社區裡所有的人，導致夜風灌進破敗的公寓內，方圓數百米內空無一人。
雲朵在混亂的環境裡不動如山，甚至還翻著手機催促了一下自己點的外賣。掛掉電話後，她眼看著西索即將被切掉的腦袋，考慮到答應了伊爾迷的事情，揚聲道：「惣右介，他的命以後再取。」
藍染低聲笑了一下，收回刀坐到殷姝身邊的白色軟墊椅子上，他旁邊桌子和桌子上的《國家地理——獵人版》仍然完好無損。
西索渾身是血被掛在搖搖欲墜、滿是裂縫牆壁上，伊爾迷要好一些，他安靜地找了一張靠近「西索壁畫」的椅子同樣坐下了。
雲朵站在桌子邊，手中還撚著半塊小餅乾，她望著藍染坐下仍然與她一樣高的身高，沉默地不高興了。
掛在牆上的西索咳嗦著吐了幾口血，仍然活力十足地扭動：「啊~真是讓人興奮的殺意~是雲朵的兄弟嗎……一模一樣的氣息。」
不知道藍染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殷姝覺得他在打完後心情就變得平靜起來。
藍染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在下藍染惣右介，是鏡……這孩子的，經紀人。」
雲朵咽下了一塊草莓餅乾，望著藍染眼鏡後的雙眼，撅了噘嘴什麼都沒有說。
就像她讓藍染留西索一條命時藍染會聽從一樣，藍染的斷言她也會在兩人面前默認。
這仍然是優先順序的問題，這些事情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與西索和伊爾迷無關。
伊爾迷大概在重新估量藍染的定位與價值，而西索在牆壁上「呵呵呵呵」地笑了，笑聲扭曲而快樂。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破損的牆壁讓門喪失了作用，更何況這扇門已經粉碎了半邊，不難從屋裡看到門外訪客的樣子。
屋外的訪客穿著西裝，額頭上綁著繃帶，似乎完全看不到主人主宅的遭遇，十分有禮貌地敲著剩下的半邊門。
第115章 愛的超能力六
奈奈子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經歷過最刺激的一個晚上。比好幾年前她淪陷在加里身邊還刺激，比加里死了的那個晚上還刺激。
在經歷了圈子裡的盛宴被血腥洗過後，奈奈子安撫住了經紀人然後把他踢回家，緊接著收到了雲朵的短信，短信內容一看就是絞盡了腦汁亂編的，什麼「紅發男子尋仇」、什麼「獵人協會襄助」，沒一個她相信的。
不過雲朵拜託的任務她還是好好完成了，依次去見了見雲朵指定的導演編劇作曲家等等等等一大串。
大概是因為雲朵「以身犯險」，親自引走了罪魁禍首和打暈了所有亂開槍的保鏢，或者就是因為雲朵不凡的力量。
這些倖存的導演編劇作曲家等等都十分客氣，紛紛表示願意報答救命之恩，為奈奈子大開方便之門。
已經可以想盡雲朵未來的星路了，更何況雲朵本人潛力非凡，前途本來就不可限量。
自覺做到完美的奈奈子放鬆下來，調侃著自己在認下雲朵後心是越來越大，見了血就是不一樣。撐著一口氣回家，梳洗過後倒頭就睡。
然後在大半夜又被手機鈴驚醒。
那一刻奈奈子是崩潰而暴怒的，她的人際圈子在今晚遭到了屠版，這個點了，竟然還有圈外人敢來打擾她嗎！
她抄起了手機，在螢幕上看到了閃閃發光的「雲朵」。
奈奈子：「……」
「喂，是雲朵小姐呀？有什麼事情嗎？」奈奈子的聲音溫柔如水，卻面有菜色，整個人宛如遊魂。
雲朵的聲音仍然甜美，很好地撫慰了快瘋掉的奈奈子：「奈奈子姐姐，公司給我的公寓沒啦，你有什麼新的住處推薦給我嗎？還有我這邊人比較多，像找個地方吃宵夜。」
啊……住處毀掉了……人又比較多啊……
呵、呵呵
所以雲朵把那個紅頭髮的變態帶回家了嗎？還叫來了一大堆的變態嗎？他們原來都認識嗎？現在還能相約吃宵夜！
對哦，雲朵好像就不是什麼正常人，正常的小姑娘能幹出用大勺子挖人腦袋的事情嗎！？
奈奈子用小被子裹緊自己，劃開通訊錄，撥打了她常年定居的大酒店的分店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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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在好不容易折騰著跑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淩晨了。
酒店前臺小妹的表情很魔幻，一聽她要找人立刻就指了路。
奈奈子拐到餐廳，聞到了異常香甜的味道。
後來她才知道，雲朵大半夜還把酒店的大廚折騰起來，壓榨著他為自己做了整整一大桌的甜食。
然後她和她的黑長直新助理一起解決掉了所有的食物，並且毫無浪費。
奈奈子進入餐廳的時候，差一點就要被裡面亂七八糟的局面嚇到。
哪怕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她也扛不住各色各樣的打量與注視。
雲朵坐在主座上吃泡芙，旁邊一個俊秀的黑長髮青年同樣在吃甜食，兩人的動作看起來都舒緩優雅，然而他們吃東西的速度異常驚人。
桌子邊還坐著許多人，他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夥兒的，領頭的奈奈子也眼熟，就是幾年前雲朵身後的那個少年，如今他已經長成了青年，那個紅發西裝的男人好像也是這夥人裡的，紅發淩亂而衣裝破損，黑色的外衣呈現出一種奇詭的顏色，那是被鮮血浸泡過後的黑。
而哪怕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他仍然笑得十分愉快，並且肆無忌憚地在喝烈酒。
還有穿著比較正式身材很好的短髮女人，面色不虞的少女，陰鬱雙手拿著傘的少年，以及幾個渾身繚繞著暴戾氣息的壯漢。
他們的眼神都十分可怖，讓奈奈子不敢再看一眼。
最正常的大概就是雲朵身邊看書的男人，他面容溫和，還帶著一副眼鏡，他身上的氣息讓奈奈子頓時放鬆下來，像是秀一哥給她的感覺一樣。
「奈奈子姐姐來啦！」雲朵百忙之中抬頭笑了笑，伊爾迷順手抽走了她身前的黑森林。
奈奈子被那些血腥審視的眼神嚇得快步走到雲朵身邊，坐到了雲朵和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中間。
雲朵往她嘴裡塞了一顆泡芙，很好地讓她平靜了下來。
「奈奈子姐姐不是讓我去找經紀人助理和保鏢嗎？這裡的人就是我找過來的。」雲朵用一種小孩子要糖果獎勵的語氣道，「我找齊啦！是不是很棒！」
奈奈子僵硬地笑了：「是、是這樣啊……那真是很厲害了……」
「這位是我的經紀人藍染惣右介。」雲朵指了指眼鏡男人。
「你好，你就是奈奈子小姐了，這孩子一直以來多虧有你的照顧。」藍染人畜無害地笑了。
奈奈子急忙客氣：「不，這是我應該的，雲朵小姐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竟然能夠直接管雲朵叫「這孩子」，別看雲朵一派可愛天真，她其實很反感別人來干涉她的的決定，這一點奈奈子早有領會，能夠擺出一副監護人模樣的藍染頓時就讓她警惕起來。
這位藍染先生，別不是也是雲朵的同類人吧……
雲朵又指了指伊爾迷：「以後他就是我助理啦。」
伊爾迷從甜食裡分神，定定盯著奈奈子。
奈奈子的笑容再次變得僵硬。
然後伊爾迷遞來了一張名片：「你以後找揍敵客殺人，憑名片一律打八折。」
「殺、殺人嗎……好的，謝謝」奈奈子沒敢仔細看，僵硬地把名片塞到了包裡。
「這位是派克，這位是瑪奇，她們也是我的助理。」雲朵介紹著兩個女孩。
瑪奇瞥了奈奈子一眼算是打過招呼了，派克倒是對她笑了笑。
「其他的都是保鏢啦，都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雲朵沒耐性再繼續下去，一揮手籠統介紹，然後特意點名，「哦，還有兩個來蹭飯的——」
她指了指拿著傘的陰鬱少年：「這是飛坦。」
她又指了指紅發男人：「這是西索，奈奈子見過的。」
奈奈子被少年宛如看死人的眼神嚇到了，木木地點頭。
「哦對了，下一場演唱會在一周後吧。」雲朵從伊爾迷手邊搶回來一盤乳酪蛋糕，「到時候也要麻煩奈奈子姐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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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晉偶像雲朵飛升了。
短短半年裡，她不管在熱度還是粉絲量都遠遠超出同時出道的偶像，甚至趕上了許多前輩。
尤其是近幾周，雲朵加盟了許多糖果餅乾類型的公司，成功讓自己的廣告鋪天蓋地，同時她甜美的外形和歌聲也得到了廣泛的推廣。
雲朵的熱度已經不局限在巴托奇亞共和國了，開始走向國際。
同時在念能力者之間，也有了偶像雲朵來自流星街的傳言。
不過不管她來自哪裡，她的實力已經得到了黑市情報商的認可，不過能夠把她和念具製造者希爾維婭聯繫在一起的還是極少數。
但是雲朵的念能力仍然是「未知」。
她的力量看起來像是強化系，而她的歌聲對普通人強大的吸引力又讓她的能力仿佛操作系，也有傳言她的能力是具現化系。
留言紛紛雜雜，說什麼的都有，靠譜的有流星街的流言一二三，不靠譜的連雲朵是揍敵客家的女兒都傳出來過。
後者倒是十分得基裘的喜歡，像雲朵一樣強大的女兒實在是她的夢想啊，可惜生下來的都是兒子，這輩子大概是沒有生女兒的希望了。
殷姝這一次用了許多套裝【超人氣甜心】中的部件，像是妝容【愛的超能力】就是來自於這個套裝，這個套裝與【谷穗流金】套有些相似，都包含一個完整的背景故事，不論是【谷穗流金】故事裡的阮氏，還是【超人氣甜心】故事裡的蕾紗，都給套裝帶來了特殊效果。
【谷穗流金】是半神之軀，而【超人氣甜心】則有著「萬人迷」的效果。當然它們消耗的體力值都是海量。
對於普通人或者稍微弱一些的念能力者來說，全副武裝的雲朵在唱歌的時候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殷姝原本就因為走過了許多世界，對沒有力量的普通人來說像黑夜裡的火光一樣耀眼，當她為了驗證信仰的轉化效率而刻意琢磨著要吸引更多人的時候，爆發出的效果已經稱得上恐怖了。
第116章 愛的超能力七
糜稽要爆炸了，原地爆炸，旋轉升天。
身為揍敵客家的二子，糜稽沒有弟弟奇犽的戰鬥天賦，也沒有哥哥伊爾迷的經驗老辣，同樣歷經了揍敵客家傳統的各種訓練後，糜稽成為了一個敏捷的胖子，他的能力在電子設備與製作炸彈，愛好是宅，生活習慣同上。
一個合格的阿宅，就要有一櫃子手辦老婆與無數貼在牆上的女神，糜稽也是如此。
在三個月前，他見到了新晉偶像女神大人，從此沉迷女神無法自拔。
本著「粉一個愛一個」的信念，糜稽在為女神氪金的路上結識了無數同道友人，最後成功成為後援團二團的團長，扛起應援的大旗。
在他即將打入女神特助團內部的時候，卻慘被伊爾迷橫插一腳，孤苦伶仃坐回了粉絲的席位。
對，沒錯，他的確在自己的假身份上用了大哥的照片，但是這個假身份還是他自己的呀！如果不是招聘對胖子太不友好，他怎麼會用到這一條下策呢？
糜稽沒有考慮過貨不對板的問題，反正他的念能力也用不著抛頭露面嘛，只要入了初選，他就有信心留下來！
然而他沒有想到大哥會在成功入選之後插手，不僅當上了助理還拿走了他的假身份，可以說是很殘忍了。
糜稽並不知道「雲朵」其實是母親多年的好友「希爾維婭」，幼年的記憶太過久遠，而殷姝也只見過他一次，在全家沒有人特意告訴他雲朵的真實身份前，糜稽一直以為雲朵就是一位新晉偶像。
因此他也不能理解大哥的突然插手，只能猜測這是任務需要。
在排查過揍敵客家最近的任務裡沒有「暗殺明星雲朵」之後，他就不敢去打攪大哥了，只能偷偷生悶氣。
糜稽手邊的電腦發出了「滴滴」的響聲，一個對話方塊被彈出來。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在嗎？在嗎？】
這一位【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是女神應援團一團的團長，和糜稽相互是好友。
糜稽翻出鍵盤。
【枯枯戮山的二少爺：我在，怎麼了？】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兄弟，聽說你參加了女神的助理團的競選？你選上了嗎？我去試了試保鏢團，結果沒有進！！！QAQ！！！】
糜稽被嚇了一跳，要知道保鏢團的簡歷裡都是男性，他一直以為這個網友是個妹子，沒想到竟然猜錯了，畢竟【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一直以來語氣溫柔，喜愛顏文字，並且曾經在群裡表示，要穿著粉紅的應援服去應援。
不過既然他也被淘汰了，糜稽就摸著自己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小心臟回答了。
【枯枯戮山的二少爺：唉，我也沒有被選上。】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不要傷心啦，我聽內線消息說，女神的團隊招募超——級嚴格，而且全都是念能力者。不過想想也是啦，既然女神都在那個網站上發表要求又把工資提得那麼高，要求肯定也高啦。我的一團就沒有人能進去……】
【枯枯戮山的二少爺：可是我原本是有機會的！！！只是我的大哥代替了我……】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啊！這樣嗎，你的大哥也是女神的粉嗎？原來你們兄弟都會念啊，很厲害呢：D】
【枯枯戮山的二少爺：這有什麼，我還全家都是念能力者呢，不過你這麼說，我大哥好像不是女神的粉啊，反正我沒有看到他追過星。】
然而網線對面的傢伙十分篤定。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那你哥哥一定會成為女神的粉的，女神這麼可愛！】
比起其他的明星偶像，雲朵是不一樣的。
這個不一樣並不是指形象歌聲外表性格方面，而是指雲朵的念能力。
雲朵有念能力，這一點雲朵沒有隱瞞也沒有聲張，她的念能力無疑和她的吸引力有關，所有聽過雲朵歌聲的人都會愛上她，願意為她獻上信仰與靈魂。
但是沒有人會因此而不悅或者憤怒。
因為雲朵的歌聲能帶來幸福與愉悅，那種澎湃的感情，像火光一樣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要去沉溺。
糜稽和一團團長都是念能力者，而且他們也都不弱，連他們都會被深深吸引，只能夠反映出雲朵的真實實力很強。
雲朵的粉絲裡不乏獵人。
【枯枯戮山的二少爺：下一次演唱會在我家附近舉辦，你要來嗎？】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當然啊！我還想組織應援活動，枯枯戮山也是景點吧，你家原來住在景點邊嗎，難怪你的網名是這個。】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對了，女神團隊招人的時候發佈帖子的人網名好像是「枯枯戮山的希爾維婭」？聽著和你的名字很像啊，你說這是女神的網名嗎？】
糜稽突然一個激靈，連忙翻出資料來找了一遍，最後震驚地發現這個網名就是走的揍敵客家的管道。
聯繫大哥的行為，糜稽恍然大悟！
難、難道說，伊爾迷早就認識女神了？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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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的演唱會在枯枯戮山下如期舉行。
枯枯戮山遊人記錄再創新高。
投資巨大的舞臺被搭建起來，這一次演唱會也是露天舉行。
在演唱會前晚，糜稽突然就得知家裡要來貴客的消息。
「大哥也回來了？」在一個女僕哪裡求證後，糜稽有些鬱悶。
連伊爾迷都回來了，那這個貴客是有多重要啊，大哥連女神的助理都不想當了。
在走廊裡糜稽遇到了他那個不討喜的三弟，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餐廳。
餐桌已經被佈置好了，女僕們訓練有素地站在餐廳周圍。
糜稽左看右看找不到父母和跟著母親的柯特。
奇犽直接問了一個女僕，當得知父母去黃泉之門門口迎接貴客的時候，兩個平時並不和睦的兄弟從彼此的眼中同時看到了驚訝與好奇。
能夠被父母同時歡迎的貴客，怎麼看都不同凡響。
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獨屬於母親的高亢的聲線傳來：「希爾維婭真厲害呢！又推開了所有的門！」
「這一次你打算待多久？」這是父親的聲音，「你的氣息和上一次比起來有了很大的不同。」
然後餐廳的門再次被打開了，糜稽在看到來人時激動地跳了起來。
「女、女神……雲朵小姐！」
那個與基裘手把手的女孩微笑著轉身，看到糜稽和奇犽的時候甜甜的笑了。
「基裘，這就是你的二子和三子了，都不像你啊……不過這麼看起來，小糜稽認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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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滿了□□的蛋糕被端上餐桌，依次擺放到殷姝面前，基裘熱情地推薦：「這些都是希爾維婭喜歡的口味，希爾維婭一定要嘗一嘗啊。」
席巴坐在基裘左邊，殷姝坐在基裘右邊，殷姝左手邊是伊爾迷，對面是揍敵客家的三兄弟。
柯特第一次沒有坐在母親身邊，幽幽地盯著希爾維婭。
糜稽渾身都是夢想破碎的氣息，失魂落魄地坐在柯特和奇犽之間。
基裘十分開心地揭秘：「……是啊，糜稽小時候可喜歡希爾維婭送的禮物了，睡覺也一定要抱著呢，奇犽一定沒有見過希爾維婭，畢竟那個時候奇犽還是一個小嬰兒啊。」
而席巴則直指紅心：「我的孩子們都長大了，希爾維婭你倒是變矮了。」
雲朵擰彎了手中的叉子：「席巴，要來切磋嗎？」
「正合我意。」席巴回應，「就是不知道你的實力是否隨著身高降低了。」
「呵！」雲朵獰笑，「那麼等巡迴演唱會結束後，我會再次登門拜訪。」
「現在的希爾維婭更可愛啦！真想有一個希爾維婭一樣的女兒呢！」基裘道，「希爾維婭一定要去當偶像嗎？為什麼不繼續做念具了呢？」
「因為做念具很無聊啊。」面對基裘的時候雲朵的態度要好多了，「我已經做夠了念具，要試一試演藝界啦。」
「你可不是這樣興趣廣泛的人。」席巴毫不客氣拆臺，「你的能力一直在進化，這一次是因為你的念能力新有了新要求，所以才會去嘗試成為偶像吧？我們看過幾次你的演出的轉播，你一直在強調『信仰』。」
雲朵吐了吐舌頭，沒打算掩瞞：「算是吧，不過這個倒不是我的條件限制，但是『信仰』是增幅的條件之一。」
殷姝和揍敵客夫婦之間算是知根知底，雖然他們一直都沒有猜中希爾維婭的念能力，但是希爾維婭能力的大致效果他們還是知道的。
同樣，殷姝在流星街瘋狂的那段日子兩人也知道，因此席巴才有「不是這樣興趣廣泛的人」之言。
殷姝的正對面是奇犽，此時這個男孩以一種探究的目光望著她，臉上幾乎就寫著好奇，大概因為除了祖父和外祖父之外，他從來沒有見過能夠和父親相當的人物。
這種眼神讓殷姝想到了第一次幼年時的殺生丸，不過那個時候幼小的殺生丸看向禦錦瓊天的目光裡要增加幾分警惕。
不過這孩子也會像殺生丸一樣，日後成為不亞于他父親的強者。
第117章 愛的超能力八
這是一個晴朗的夜晚，月牙勾在天空，星星也在亮晶晶地閃耀。
巨大的舞臺下密密麻麻湧動著人潮，各色螢光的應援棒點綴在人群中。
這一次的演出，完全公開，沒有座位也沒有門票，只有被雇傭來維持秩序的人員。這個巨大的舞臺也好，周圍的燈光也好，都是在一周內剛佈置完畢的，既不擔心賺不到錢，又不擔心演唱會會因為各種原因被影響。
而且舞臺的造型十分魔性，就是一個圓滾滾的巨大圓筒，高高豎立，沒有任何別的花紋或者裝飾，幕布的造型也一言難盡，它像是圓頂帳篷一樣撐在圓筒上。
從來沒有偶像這麼做過，雲朵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資產過億，有著強大念能力的偶像。
她不在乎會虧損多少錢，也沒想過演唱會會被影響。
別的偶像還有可能在演出的時候因為對手的惡意競爭，發揮不好等等各種各樣的意外而導致演唱會失敗，但是雲朵從來沒有這個憂慮。
經紀人高橋先生提出疑惑的時候雲朵一句話就堵住了他。
「在我唱歌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分心。」
她是那麼篤定而自信，連下巴抬起的弧度都在訴說著自己的驕傲。
可是這個小公主她就是有驕傲的資本。
高橋先生閉嘴了，他不閉嘴奈奈子也會跑上來把他按下去。
最近幾周奈奈子已經很少接工作了，不僅僅是因為娛樂圈元氣大傷，還因為她一直在幫著雲朵打理一些雜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奈奈子的生活重心就莫名其妙轉到了雲朵身上，嘴上說著害怕，實則操碎了心，她開始像一個真正的姐姐一樣為妹妹忙碌，而不是曾經的孤家寡人拉扯一個膽小的經紀人。
雲朵找過來的經紀人藍染雖然各個方面都很好，但是他似乎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圈子，仍然需要奈奈子時不時幫一把。
夜色漸濃，人群裡的應援燈光牌依次亮起，人們開始騷動。
雲朵的演出，在零點整點開場。
隨著不知道叢什麼地方傳來的鐘聲響起後，舞臺的幕布「嘩啦」一聲掉落下來。
無數顆亮亮的光點從幕布下的圓筒裡沖出，像噴泉一樣，湧到了最高點後落下，瞬間橫鋪在人群的上方。
那是無數顆卡通形狀的小星星，都是非常正規的五角星形狀，正在一閃一閃發出萌黃色與金黃色交錯的柔和光芒，光芒照亮了人們的面孔，又似乎在和應援棒與燈光牌應和。一瞬間就點亮了整個會場的氣氛。
人群裡發出歡呼：
「哇啊！——」、「雲朵！雲朵！」、「女神大人！」
在人們的尖叫和歡呼聲裡，圓筒裡升起了數顆巨大晶亮的大星星，它們有著鏡子一樣光滑的鏡面，像階梯一樣一次升起，湊成了一個星星組成的舞臺。
【流星雨：人們說偶像就像流星，一瞬間絢爛然後消失不見。但愛露卻相信，那瞬間綻放的光芒，足以讓人銘記一生。】
【星光舞臺：舞臺四周揮舞的螢光棒，化作璀璨的星河，就像黑夜裡的啟明星，為獨行在夢途上的少女指引方向。】
從圓筒中，一個白衣少女款款走上星星拼接成的階梯，，她的白裙上綴著金色的星星小鏈子，在星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隨著少女的登頂，歡呼的人群驚喜地發現，他們的應援棒與燈光牌上竟然凝聚出小小的光點，慢悠悠飄向【星光舞臺】上的姑娘。
當雲朵站在最高的那顆大星星上時，來自應援棒的光點幾乎要淹沒她，她隨手一揮，將所有的光芒收攏在手心，然後化作了一支與她一般高的麥克風。
她還沒有開口，粉絲們就幾乎要瘋狂了。
那個站在最高處的少女那麼耀眼奪目，她淩駕在所有星光之上，是他們的女神，是他們的信仰。
「這……這就是雲朵小姐的念能力嗎！」圓筒內後臺上的高橋經紀人高高抬著頭，目瞪口呆。
他原先還著急於雲朵什麼都沒有準備，沒想到雲朵一揮手就放出了這麼多的星星。
奈奈子扶住了自己搖搖欲墜的秀一哥，無奈道：「雲朵也說過了不是嗎，她說自己的能力是『換裝』，這個……也是換裝的一部分吧。」
星光舞臺上的女孩清脆地笑了，似乎很滿足于下方人群的熱情，她甜甜地說出了每次必有的開場語：「大家都來啦！那麼，準備好獻出你們的信仰了嗎——」
她舉起麥克風輕飄飄地轉了個身：「告訴我，我是誰？」
「雲朵！雲朵！雲朵！」人群潮水一般起伏，發出彙聚在一起的呐喊。
「答對啦！」雲朵嘻嘻笑著，對著人群比心，「那麼就請聆聽雲朵的歌聲吧！愛你們喲！」
她的話音落下，所有撲在人群上空的小星星中一齊發出歡快活潑的音樂聲，小星星漂浮在人們的頭頂，只要人們稍微踮一踮腳就能夠摸到。
在樂聲的中，女孩甜甜的聲音慢慢掉了下來，像可愛又圓潤的珠子一般，落在人們心尖，叮咚作響。
「如此開心，與夢想突然相遇……」
【星光夢語：「如此開心，與夢想突然相遇。」歌聲響起，星形舞臺亮起了暖黃光芒，愛露裙擺上點綴著繁星，似夢想璀璨。】
白色蓬蓬裙【星光夢語】，自帶背景歌曲，是套裝【繁星旋律】故事背景裡的主角，偶像愛露的成名曲，包含著少女美好的憧憬與嚮往，用夢幻的筆觸描摹最奇妙的未來。
殷姝直接選擇了這一首歌作為開場歌曲，在同一套裝的組成部分【星光舞臺】和【流星雨】的增幅下，這首歌的感染力呈幾何倍數增長。
圓形的舞臺內，經紀人高橋先生已經與外面的粉絲們一樣，瘋狂揮舞不知道哪裡摸到的應援棒，對著高空中金光璀璨的女孩子傻笑，而奈奈子則一臉懷念，挽住她秀一哥的一隻手，滿臉寫著回憶。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登臺，第一次走在鎂光燈下，第一次上節目，而經紀人則想起了他第一次帶偶像，那些少年少女對著他喊「秀一哥」，人人臉上都是欣喜的微笑。
那是他們夢想開始的地方。
後臺的工作人員們都是一臉憧憬，抬頭仰望著天空最耀眼的那顆星星。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回憶著過去，後臺一邊，藍染穿著一身嚴謹的西裝，雙手上是《保護珍稀動物：來自著名獵人的忠告》，他的面容平靜，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本，而藍染右邊的伊爾迷也是一身正裝，此時他正面無表情地低頭看手機。
伊爾迷右邊是身為保鏢的芬克斯，他雙手支在膝蓋上撐著臉頰，無聊地發呆。
三個都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頭頂的歌聲一般，一起窩在紅黃藍三色小馬紮上，排排坐。
一首八分鐘左右的曲很快就完畢了，雲朵繼續唱著與這首曲子風格類似的歌，雖然沒有了套裝背景增幅，但是它們在道具【為你而做的歌】的作用下直擊人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沒有人還記得鼓掌，他們揮舞著雙手，癡迷地望著高空的少年。
在一曲歌畢，雲朵突然揚手，手中的麥克風被她扔向人群，人們發出驚喜的歡呼。在麥克風即將掉落到人群中時，它「嘭」一聲碎裂，變成點點星光。
麥克風的碎裂像是按下了一個按鈕，在下一刻，所有的星星一起消散，它們柔和的光芒也消失不見，一片黑暗裡只剩圓筒舞臺上打出的燈光，下雲朵腳下的星光舞臺同樣消失，女孩仿佛折翼的天使一般落下！
人們發出尖叫，紛紛朝舞臺方向湧去，似乎生怕女神沾染到塵埃，妄想用自己的身軀成為女神的緩衝，換來她一個感激的笑容。
但是那個落下的女孩，她突然張開了翅膀！堪堪懸浮在人們頭頂。
同一時刻，舞臺中燈光大盛，淡紫色的燈光閃爍著，最後集中照耀在空中的女孩身上——不，那已經不是女孩了，也不再剛才星光裡的女神，她現在變成了天底下最折磨人的小惡魔。
她一頭粉紫交織的長髮披下，黑色的緊身衣外是淡紫色鏤空蕾絲披風，披風長長的尾翼拖在空中，碎裂後變成小小的蝙蝠，飛散到空中。
最引人矚目的是少女發上的雙角與翅膀，那雙黑色的、盤旋著束起的雙角真是神話裡惡魔的標配，而那蝙蝠一樣的骨翅上還有破碎的傷痕，但它們生在少女身上就變成了最甜美的折磨。
少女穿著高到大腿的長靴，弧度優美的雙腿隨意地橫在半空，在她飄揚的披風裡，一支屬於惡魔的尖尖的尾巴像鞭子一樣，「啪」一聲抽擊著發出破空聲。
幽藍的鬼火代替了閃爍的星星，像小惡魔獵食的先遣兵，一點點燃燒在人們的頭頂。
詭譎而歡快的樂聲從火焰裡穿出，空中的魔女露出了她尖尖的虎牙：「這一次，雲朵要收下你們的靈魂啦！你們害怕嗎？」
在這充滿了誘惑力的邪惡氛圍裡，人們先是被突變的景色震撼，隨後竟然異口同聲地再次歡呼。
假如被魔女吃掉就能夠成為魔女身邊的一部分，那麼獻上靈魂又有何妨？
空中的魔女似乎被人群取悅了，她甜甜地笑了，笑聲像情人一般溫柔，又仿佛充滿了譏誚與嘲諷。
仿佛雲朵真的變成了來自地獄的小惡魔，正在滿是惡意地巡視著自己的獵物們。
「騙你們的喲！」雲朵搖了搖右手的手指，微笑惡劣到了極點，又可愛到了極點，她的左手手心再次出現了【為你而做的歌】，「雲朵才不要你們的靈魂呐，我只要——你們的信仰。」
與此同時，鬼火中音樂的前奏剛好過去，雲朵順著樂聲開始了自己的歌唱。
演唱會的第二階段，開始了。
這個階段的歌曲，無一不在誘惑，無一不在放大人們內心最深處的禁忌，一下下撩動著人們的靈魂，又在高/潮前戛然而止，那種俏皮的惡意撲面而來。
樂曲聲越來越急促，在最高點突然落下，巨大的反差讓人又恨又愛，在這飄忽不定的旋律裡，雲朵一甩尾巴，身下爆發出了一團溫暖的亮光。
一隻披著黑色斗篷的巨大南瓜燈出現，這只南瓜燈有著貓咪一樣的耳朵，滑稽可愛的眼睛與嘴巴大洞裡射出柔和的火光，雲朵輕飄飄站在南瓜燈上，舞臺裡淡紫的燈光消失，她被南瓜燈的光染上了橘黃的色彩。
所有的詭譎在這一刻消失不見，連歌聲裡的惡劣都蕩然無存，邪惡又迷人的小魔女變成了萬聖節嬌俏而古靈精怪的鄰家女孩，她正用著自己軟甜的聲音向你討要著糖果。
不給就搗蛋呐~
人群真的要被她折磨瘋了，他們隨著樂聲的鼓點揮舞手中的應援棒，只要女神一個暗示，他們就能夠付出自己的靈魂與性命。
雲朵脆生生地笑了她在麥克風裡打了一個響指，腳下的南瓜燈嗷嗚一聲嚎，抖開了自己的披風，無數糖果、巧克力、小餅乾、棒棒糖……像雨點一樣落下，掉落到人群中，同時這一首歌也迎來了結局。
算啦，看在你們這麼可憐的份上，鄰家姐姐就不要你們的糖果了，姐姐送你們糖吃好不好呀——
那種調皮的甜蜜，要甜到人的心底啦。
人群中，庫洛洛剝開一塊巧克力吃掉，香醇的甜味跳躍在他的味蕾上。
「已經能夠具現化出食物了嗎……」
他的表情冷靜，和周圍狂熱的人群格格不入，所幸人群也都不在意身邊的人，沒有人發現他們之中出現了一個叛徒。
除了藍染、伊爾迷和芬克斯，殷姝其餘的保鏢團與助理團全部被派來維持秩序，於是庫洛洛只能孤零零被人群推來擠去，同時被迫認真地觀賞了雲朵的表演。
客觀來說，很有創意，歌曲也好聽，但是這對普通人和弱者的蠱惑實在是太強大了，資深騙子庫洛洛自歎弗如。假如他有雲朵這個能力，騙取念能力那簡直是手到擒來，根本用不著威脅或者哄騙。
他掏出了手機，上面閃過俠客發來的短信，很簡單的一句話：
【查過了，在所有我能夠接觸到的組織裡，都沒有任何「藍染惣右介」的資料。】
第118章 愛的超能力九
糖果雨繽紛落下，再次引起了人們的狂歡，披著頭蓬的南瓜燈又發出一聲哄，這一回，它的叫聲竟然是「喵嗷——」
【魔女的遊戲：見暖暖拿不出糖果，小魔女誇張地歎了口氣轉身離去。電光火石間，誰也沒有看清她是怎樣將大喵換成南瓜的。】
在嚎叫完後，那只巨大的南瓜燈抖動著巨大的披風，爆出了更多的糖果，繽紛的甜食像瀑布一樣流下，南瓜燈似乎完成了使命一般，消失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人群上方的幽幽鬼火同時熄滅，會場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大概黎明前總是有一段時間夜色格外濃郁，月亮和零星的星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此時天色幽深沉沉壓在人們心頭，圓筒狀的舞臺將燈光射到人群中，驅散了人群裡的黑暗。
中場休息的時候到了。
狂歡的人們漸漸安靜下來，激動地竊竊私語，有人直接把糖果吃掉，也有人把糖果小心地收好。
雲朵撲棱著翅膀，慢悠悠落到了後臺。
奈奈子和經紀人激動地湊過來，端茶送水遞上熱毛巾，雲朵笑嘻嘻湊過去：「要奈奈子姐姐喂我。」
奈奈子一邊給她喂水，一邊驚歎地看著雲朵頭上的角以及背後的翅膀：「這些都是真的嗎……好厲害。」
「當然是真的啦，畢竟都是我具現化出來的，可以給奈奈子姐姐摸一下喲。」雲朵甩了甩自己的小尾巴，帶著箭頭的惡魔尾巴纏上了奈奈子的手腕。
奈奈子有些失神地看著雲朵發間的雙角。
這樣的雲朵，真是又邪惡又迷人。
套裝【魔影之魅】，背景故事是一個到人間尋找獵物的小惡魔，自帶魅惑效果，不論是翅膀尾巴還是頭上的雙角，在裝備上後就是雲朵的一部分，並且與雲朵的感知相連。
雲朵轉身，發現藍染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正在探究地研究她的翅膀，看起來還想摸一摸。
哦，她差點忘了這傢伙曾經解剖過無數大虛以及死神。要不是這個世界裡藍染依仗她的力量，大概早就上手摸了。
「沒見過這樣的翅膀嗎惣右介？」雲朵哼唧一聲。
藍染笑了笑：「很神奇，和烏爾奇奧拉的翅膀有些相像……尾巴也是，你的氣息也變了。」
雲朵挽起長長的粉紫色直發，嬌俏地翻了一個白眼：「我現在是『雲朵』。」
「我知道。」藍染頷首。
殷姝劃開系統衣櫃，把髮型更換為同樣粉色系的【公主卷髮】，換上套裝【幽曳之蕊】。
【幽曳之蕊】，背景故事來自守護信鴿森林的精靈伊芙琳，殷姝這一次選擇的是【星辰詠歎】版本。
連衣裙【星辰詠歎】是一件抹胸的白裙，外罩極淡的薄荷色薄紗，不論是內襯的白色緞裙還是外罩的紗裙，都被固定成層層疊疊的垂墜樣式，裙擺邊是紋著同色紋路的蕾絲，長長地拖到身後。
裙子前面露出了膝蓋和纖直的小腿，以及從胸口垂下的細細銀鏈。頭飾以及頸飾都是同色系的百合，花蕊是偏綠色的萌黃。
與【魔影之魅】套裝有蝙蝠狀翅膀一樣，【幽曳之蕊】也有著一雙翅膀，【琉璃之翼】是一雙散發著淡淡螢光的蜻蜓狀翅膀，上面有淡藍色的紋路，像是藝術品一樣美麗。
「不可思議……這是妖精翅膀嗎？好美啊。」奈奈子小心地撫摸著雲朵背後的翅膀，只覺得仿佛摸在薄薄的冰片上，觸手冰涼，像玉石一樣。
【琉璃之翼：琉璃般透明又美麗的羽翼，是精靈純粹魔力的象徵，她的血脈裡殘存著神的力量，是血族之主渴求已久的東西。】
這一對翅膀可不僅僅是美麗，它們還能夠為佩戴者提供源源不斷的光明力量。
「時間差不多了，我上去了。」雲朵親了一口奈奈子的臉頰，拍著翅膀緩緩升空。
———————
人群在期待地等待，不論是星光裡的小公主還是送糖果的小惡魔都令他們驚喜不已，這一次演唱會還是雲朵第一次大肆使用她的念能力，在此之前甚至有些粉絲不知道自己的愛豆是念能力者。
庫洛洛仍然混在人群裡，在舞臺的光束中，他低頭看著手機。
他在給俠客編輯短信。
【俠客，再去找一次，這一次的關鍵字「烏爾奇奧拉」或者「烏魯奇奧拉」，讀音類似的名字都包含在內，這個名字的主人有很大可能與希爾維婭有類似的翅膀，就是她在演唱會上具現化出的、與蝙蝠相似的翅膀。】
雖然這麼給俠客發短信，但是庫洛洛對這個名字能夠找到的情報不抱什麼信心。
芬克斯在情報方面並不擅長，他能夠聽到的只是那個名叫藍染的男人願意讓他聽到的，不管有沒有這個叫「烏爾奇奧拉」的人，這個人和藍染、希爾維婭之間又有什麼關係，都不會成為他們幻影旅團的突破口。
他能從藍染身上聞到同類的氣息。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俠客找不到任何與之有關的資訊，就像他一點都找不到藍染惣右介的資訊一樣。
庫洛洛甚至懷疑，藍染惣右介是希爾維婭從墓地裡帶出來的東西，他是人類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渾身都帶著希爾維婭的記號。
周圍的人群又發出歡呼與驚歎，庫洛洛抬頭，看到了從太空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
這些花瓣嬌小嫩白，帶著雅致好聞的味道，但當它們即將落到人身上的時候，就會消失不見。
不像是那些具現化出的糖果，倒像是一場夢幻美麗的幻境。
人們抬頭仰望，那一片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羽毛。
人群的海潮從平靜乍起波瀾，應援棒再次被揮舞出一個新高度。
「女神！！！」
羽毛幽幽消失，露出了羽毛上的少女，舞臺的燈光全部熄滅，萬籟俱寂，只有花瓣簌簌落下。
花瓣沒有發光由沒有形體，在夜色中仿佛零落的雪花，而雲朵就是空中唯一的光源。
她寧靜地懸浮在空中，背後竟伸展出一對瑩瑩的翅膀，輕薄的長裙在夜風裡翻飛，像極了綻放的花瓣。
恬靜好比月色下的百合，聖潔宛如神殿前的朝露，她渾身都好似鍍著一層光，柔和的、溫暖的光芒，令人神往。
演唱會的第三部分，開始了。
雲朵的聲音仍然甜美，這一次的歌曲節奏舒緩，頌揚著天空和大地，撫慰著躁動的人心。
人群平靜地聆聽，現場的氣氛越來越肅穆，周圍好似已經不是露天的會場，而是古老的神殿，穿著白袍的信徒來來往往，闡述著教義，膜拜著神靈。
庫洛洛同樣抬著頭，不發一言，神色難辨。
俠客的戲言「女神回來了」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希爾維婭突然出道當偶像，何嘗不是別有目的。
她需要有人崇敬她，膜拜她，嚮往她，獻上他們的信仰。而且要有很多很多的人。
這些信仰到底能夠給她帶來什麼呢？聯繫女神墓不難推測，不是延長她的壽命就是增強她的力量，或者而這兼而有之。
希爾維婭到底活了多少個年月，大概只有藍染知道，也許藍染也不知道。
夜晚即將過去，拂曉即將到來。
在天空妖精歌聲的顫音裡，破曉的第一縷晨光割破了黑暗，照耀到她身後的翅膀上，在黑夜裡瑩瑩生輝的翅膀在陽光下綻放萬千色彩！
當朝陽升起的那一刻，妖精在半空振翅，像是在宣佈璀璨的新生。
演唱會結束了。
————————
天色晴朗，人們依依不捨地駐足在會場，直到工作人員來拆舞臺時才紛紛離開，粉絲們的聊天室徹底炸成天邊的焰火，看完演唱會後的粉絲們把自己的一腔熱情全部傾瀉到聊天室裡。
短短幾分鐘，上千條消息就蹦出來，有人在刷屏有人在討論，滿螢幕都是感嘆號，一個個都看不出熬了一夜的困倦。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大家都看過昨晚女神大人的演唱會了嗎？：D】
看到粉絲一團的團長來二團，一群小粉絲不再自我興奮，紛紛給面子的回答。
【草莓布丁：到場了！天呐，我要瘋掉了！！！】
【我有一百張獵人證：啊，一團團長好！】
【社畜也是人：我沒去！好後悔啊！難受死了！】
【汽水瓶子：一團團長好。】
……
上百條消息刷過後，一團團長的第二條消息來了。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這一次女神放出來的都是新歌，連舞臺演出方式都是嶄新的，沒有來的大家真是太可惜了。女神超級棒！人美念能力又強！(￣3￣)づ】
【隨身帶著平底鍋：對對對！沒想到女神和我一樣是具現化系！啊，開心地要尖叫了！】
【社畜也是人：啊要心碎了，想哭啊。】
【草莓布丁：女神三種歌都好好聽，可是女神不出專輯，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女神的歌，還想再聽一遍啊！】
【背書包的艾格萊雅：你們都和女神一樣有念能力，好羡慕，我只是個普通人。】
……
又是幾百條消息，身為管理員的二團副團長出來呼喚二團團長。
【汽水瓶子：各位都有秩序一些，消息被刷太快了，給一團團長一些面子。對了，我們二團團長呢？@枯枯戮山的二少爺。】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對啊，我就是來找你們團長，我本來去枯枯戮山就是要投靠他的，結果沒找到人，他也沒回我消息。QAQ幸虧我們的活動圓滿結束啦。】
【兔子水杯：呼喚二少爺。】
【我在友客鑫撿垃圾：呼喚二少爺＋1】
【梅菜飯團：呼喚二少爺＋2】
……
【隨身帶著平底鍋：呼喚二少爺＋獵人證號碼】
【汽水瓶子：算啦，二少爺大概有事情？我這裡有我們二團團長的一個私人號碼，我發給你。@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那謝謝你啦。】
【汽水瓶子：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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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糜稽從夢想破滅的痛苦以及夢幻演唱會的激蕩裡平靜下來後，接到了一個號碼陌生的電話，電話那頭一個粗獷的聲音豪氣萬丈道：「喂！是枯枯戮山的二少爺嗎！我來找你了！」
「什麼？你是誰？」糜稽眉頭一皺，竟然能夠找到他的私人號碼，來尋仇的嗎？正好，他現在心情非常糟糕，迫不及待要弄幾個人來喂三毛。
電話那頭的人一點兒都沒有察覺他的殺意，更加興高采烈：「我是世界的珍寶啊！」
第119章 愛的超能力完結章
最後，「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以及「枯枯戮山的二少爺」成功在枯枯戮山揍敵客大宅中會面，並且都被彼此的造型震驚。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成功從萌萌的妹子變為一米九壯漢，肌肉遒勁姿態魁偉，然而他身上穿著粉紅色的T恤衫，穿著大褲衩腳夾人字拖，身前一行夢幻粉紫泡泡字上書「女神我愛你」，身後一個Q版的粉紅馬尾小姑娘，穿著白色蓬蓬裙甜甜地笑——雲朵本朵無疑了。
「枯枯戮山的二少爺」則由精緻boy駭客高手變為一個油光水滑大胖子，同樣的粉紅色系襯衫，被他撐出了一個危險的弧度，面容既喪且凶，滿臉橫肉。
兩人懷疑了好久終於對上了暗號，並且彼此開始懷疑人生，但是他們能夠在網路上成為好友，那還真不是沒有理由的。
兩人越聊越投機，最後糜稽甚至能直視壯漢那被胸肌撐起的T恤衫胸前圖案——寫著「女神」的大大愛心。
「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驚訝地發現「枯枯戮山的二少爺」是揍敵客家的人，並且熱愛甜食，而糜稽也才弄明白「巧克力是世界的珍寶」是榜上有名的美食獵人，鍾愛巧克力系列，遠近聞名，自從粉上雲朵後無心開店，全職追星。
兩人就甜食和女神開始了友好的聯誼活動。
但是即使如此，糜稽也沒有告訴基友，雲朵和他們家有著深厚的關係。
自從知道雲朵就是「希爾維婭」後，糜稽就有些慫，更別說女神在競技場和他爸不相上下，逮著他大哥就是一頓打。
而且女神在他小時候竟然還送給他一個什麼綿羊玩偶……這種在女神面前穿過開襠褲的感覺讓人絕望。
所以希爾維婭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是什麼讓她幼齡化還決定進入演藝圈啊。
難道她跑去黑暗大陸了嗎？
見識過亞路嘉和拿尼加的糜稽，今天又在開腦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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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坐在新家的窗臺上，窗外滿是鬱鬱蔥蔥的綠植。
她的演唱會巡迴過一邊後，雲朵的地位已經被拔高到國民偶像的地位，奈奈子為她找了一棟豪宅，來裝下她和她的團隊。
在這個世界的一年多來，殷姝收到的信仰力量轉化成的體力值與日俱增，雖然和谷穗流金的世界完全不能比較，但她能夠應用信仰力量這件事已經被確認了。
殷姝看著系統面板，上面彈出了一行加粗的字體，那是她的下一個任務，【冰雪的信仰】。
她不會停留在一個世界，既然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實驗，那麼似乎也應該開始新的世界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去完成。
殷姝拉上窗簾，整理了自己的裙子，跳下了窗臺。
她跑到了庫洛洛的房間前，意思意思敲了三下，然後一腳踹開了門：「庫洛洛，你在嗎？」
庫洛洛從門後走來，當他走到雲朵身前時，低下了頭看著她。
雲朵猛地後退，除了不想又被俯視，她同時也被庫洛洛的新造型震驚了：「你這身……是什麼？」
庫洛洛在她的印象裡一直是穿著白襯衫有些陰柔的少年，長大後也是一個面容俊秀的正裝青年。
而眼前這個……一身毛領風衣，梳著大背頭，露出額頭上的花紋與胸口以及腹肌的傢伙，完美地背離了殷姝所有的印象。
「果然是雲朵啊。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庫洛洛道。
雲朵用一種明目張膽的嫌棄目光看著他的毛領子，能在衣服上帶著毛領子的男人，除了庫洛洛，她也就見過扉間了。
庫洛洛大概讀懂了雲朵的嫌棄：「……我在工作的時候會換回來的。」
「所以你現在是非工作狀態嗎？」雲朵跟著他走進了他的房間，「我聞到了血腥味……你剛才殺人了。」
庫洛洛沒有否認：「今天我輪空。」所以不算怠忽職守。
「哦。」雲朵無所謂地點點頭，然後惡劣地笑了，「庫洛洛，你想不想要我的念能力？」
庫洛洛沒有回頭，他徑直坐到了窗邊的茶几邊。這樣的庫洛洛，比起西裝時候的樣子要冷酷得多，也更加符合人們想像中的「強盜」。
雲朵繼續誘惑：「你在那個大墓裡也看到了很多東西對吧，要不要試試看啊？我的念能力，也許能夠幫你揭示真相哦。」
庫洛洛的手中握著的就是他的念能力書，雲朵一直知道他的能力是偷盜別的能力者的念能力，她沒有去特意瞭解庫洛洛能力的限制與條件，但也能猜到他來找她的目的。
庫洛洛偷盜到念能力的條件：需要親眼看到偷盜目標的念能力，需要詢問目標一個有關念能力的問題，並且得到對方的回答，需要讓對方的手放在書封面的手印上。三個條件要在一個小時內全部完成。
「既然雲朵都這樣說了……」庫洛洛笑了笑，「那麼，雲朵的能力是具現化系的嗎？」
「不是。」連念能力都不是更不要說什麼具現化。
「雲朵身上的裙子是你的能力嗎？」
雲朵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童趣美夢】，點點頭：「是的哦。」
庫洛洛把書的封面展示給她：「那麼請把手放到著上面。」
雲朵笑嘻嘻照做。
在她的手接觸到封面的一瞬間，殷姝敏銳地發現，她在借由庫洛洛的念能力和庫洛洛連結在一起，在這一刻，她甚至能夠將自己所有的靈魂力量與體力值一起灌輸給庫洛洛，只要她願意。
也許是系統的力量太過莫測，也許是庫洛洛活的年歲沒有到殷姝的一個零頭，原本是庫洛洛偷盜念能力的通道，此時卻變成了庫洛洛對著殷姝大敞的大門。
很明顯，庫洛洛本人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幾乎是在同時，兩人一起切斷了他們之間的連結。
庫洛洛自然不想被希爾維婭控制，他對希爾維婭的瞭解不夠全面，但是對一個很有可能和「神」搭上關係的東西，他也不會輕視。
而殷姝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借著庫洛洛的念能力確定了系統的能量與等級，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看起來不能成功呢，這就沒辦法啦。」雲朵扔給庫洛洛一顆巧克力球，「我要走了。」
庫洛洛抬頭看她。
雲朵道：「這一次離開我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你們回流星街吧，工資我已經結給你們了。」
「這個世界都是你的玩具嗎？」庫洛洛突然問，「你要去的是另外的世界。」
「大概吧。」殷姝沒有直接回答，調皮地笑了笑，轉身合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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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的信仰：拯救無垢的靈魂。注意：搭配師在任務期間只允許穿著套裝「雪姬」，妝容推薦「藍冰瞳」。】
這一次八十五到九十級的任務，要求也延續了上一次任務的簡單，一句話描述，並且給定了搭配。
套裝【雪姬】，由一套妖異的羽織與振袖組成，與傳統的衣裙截然相反，這一套衣裙露出了殷姝的大腿以及鎖骨和整個肩膀，在淡藍色冰藍色與白色交錯的裙子上，是淡淡的雪花和流雲的紋路。
在穿上這一套【雪姬】以及更換了套裝【冰晶玫瑰】的妝容【藍冰瞳】後，哪怕這一身套裝給了殷姝大雪妖的血統，並且讓她擁有了飛行的能力。
殷姝還是立刻調整了身高，將自己調到一米六五。
「鏡花水月，你要走了？」藍染的聲音突然從殷姝身後響起。
殷姝猛地轉身，在小屋的沙發上看到了藍染。
因為【水月鏡花】氣息與殷姝同源的緣故，藍染就像小屋裡的桌椅一樣被她本能地忽略了，直到藍染主動出聲她才注意到。
殷姝冷漠地點點頭。
他們都知道，在殷姝乍一進入一個世界的時候，藍染是進不來的，只有當殷姝完全適應了這個世界，或者說，她的力量被這個世界完全接受的時候，藍染才能夠投影。
而藍染則探究地看著鏡花水月的新造型。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冰雕成的美人。寧靜，孤寂，讓人想到寒冬，又像是每個人內心嚮往的長眠。
她的皮膚與衣裙都如冰雪一般，光滑的長髮乖巧地披在羽織下。
但是不論她看起來是怎樣的冷酷無情，那雙白色的瞳仁裡卻像結冰的水面一樣倒映出你的影子，她的眼裡都是你。
這是一個和「鏡花水月」完全相反的女人。
「很美的衣裙，冰雪的盛裝很適合你。」藍染聲音溫柔，他現在沒有戴那一副古板的眼鏡，有些狹長的雙眼輕輕睞起，「不過看起來是時候說再會了。」
殷姝在傳送前還是沒忍住，懟了一句：「看起來惣右介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虛圈的諸位還記不記得曾經的帝王。」
話音落下，她的身影就瞬間消失，但是這一次整個小屋裡的燈光沒有熄滅，而是仍然亮著，機械的白色大貓也乖巧地縮在角落，一動不動。
巨大的鐘擺在「哢嚓哢嚓」擺動，藍染從沙發上站起來，將手中的書冊隨手放在身邊的腳凳上。
「有道理，是時候回去了……」他笑了笑，同樣消失在原地，這一回，小屋裡的燈火終於全部熄滅，時間的流動也立刻凍結。
所有的一切都保持在藍染離開前的樣子，包括他隨手扔到腳凳上的書冊——一本新手記錄鬼道心得的手冊，字跡雖然有些稚嫩但不難看出內裡的桀驁的風骨。
那是藍染少年時隨手記錄的練習冊。
第120章 平安京雪姬一
北國，雪域冰封，終年不化。
沒有人類能夠在這裡定居，除了這裡的氣候對他們來說實在惡劣，還因為這個地方有著諸多可怕的傳說。
傳言冰山上住著雪女，她們冰肌雪膚，貌美無匹，但是她們的心是冰雕的，她們是天底下最冷酷的女人，玩弄著迷路的旅人，把他們製作成晶瑩的冰雕；守護著山巔能解百毒的雪蓮，哪怕是年邁的母親跪在她們面前祈求，她們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
她們是強大的妖怪，卻又和那些妖怪們不一樣，不論是人類、牲畜還是妖邪，在她們眼裡都是一模一樣的生靈。
雪女們篤行承諾，她們殘忍地冰凍住背叛她們的傢伙，受到傷害的雪女，會將俊美的男人製作成冰雕，帶回自己的洞穴欣賞。
沒有妖怪喜歡招惹雪女，人類也是一樣，因此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在一片雪原上，早就建立了一個寧靜的國度，雪女們管這個地方，也就是她們的家鄉，叫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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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雪原裡，一個少女在鵝毛大雪中幽幽行走。
說是行走也不恰當，她分明是「飄」在雪地上，足不著地。漫天的雪花在接觸到她的時候格外溫柔，像是戀人的手一般撫摸著她。
少女的手中捧著一朵盛放的雪蓮，因為她不斷提供著妖力，讓這一朵雪蓮看起來格外晶瑩美麗，甚至要比摘下來之前還要潔白。
少女行至一處懸崖邊，停下了腳步，她清淩淩的聲音在一片雪花裡揚起。
「姐姐大人，您在嗎？」
在她的聲音落下後，紛紛揚揚的大雪竟然逐漸變小，雪停了。
一座冰雪建築的高閣，出現在懸崖外，它依靠著堅冰依附在懸崖上，堅硬的牆壁上有著雪花和流雲的紋路。
閣樓的門為她打開了，少女輕快地飄進去，閣樓裡沒有樓梯，只有雕刻成雪蓮形狀的入口。
她飄到了頂樓，看到了一位背對著她的挺拔女子。
「怎麼了？」女人轉身，潔白帶著淡藍流蘇的羽織被她隨意地披在身上，她的面容精緻而沉靜，少女與她的氣質如出一轍。
少女捧起了手中的雪蓮：「姐姐，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
「……一周前，就是二十三日的時候，有人類從我居所的方向闖入北國，我跟著他走了很久，本來想要趕走他的，可是他看起來和以前闖進來的東西都不一樣，所以我就跟在他身後，想要看看他要做什麼。」
「他一直都在走，一點都不像一個脆弱的人類，而且他好似還故意挑選了大雪的天氣上山，在他昏倒後，我就去問他。他一點都不害怕我，而且還問我『哪裡有雪蓮』。」
「姐姐你知道的，我們這裡的雪蓮年年都會在大雪的時候開花，沒有人採摘它們會凋零，不算什麼珍貴的東西，我想知道那個人類摘雪蓮要做什麼，所以我就幫了他一把。」
「他死了……到底還是人類，他讓我把雪蓮帶到他妻子的墳墓前，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對逝者的承諾而送掉性命！」
少女困惑地低頭，看著手中的雪蓮：「為什麼呢？為什麼人類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我捧著這一朵雪蓮，竟然覺得自己要化掉了，我們不是感受不到溫暖和灼熱的嗎？姐姐能摸摸它嗎？」
「原來是這樣。」女子款步走來，雙手攏住了少女捧著雪蓮的雙手，「你的困惑我明白了。」
她認真地一板一眼道：「它是冰冷的。你感受到的溫暖，不是來自它，而是來自那兩個人類的愛情。」
兩人的面孔都保持著冰冷的面無表情，聲音也毫無波動，但卻詭異地充斥著一種溫馨的氣氛。
「愛情啊……」少女似懂非懂，點點頭，「人類真奇怪，竟然會喜歡這種讓自己熱起來的感情。姐姐，我要去把雪蓮放到哪個人妻子的墳墓前，大概要離開幾個月。」
女人摸了摸少女的頭：「許下諾言就要遵守，去吧，就當是歷練自己，記得早些回來。」
「好的呢。」少女點點頭，輕快地飄走了。
雪女們在冰雪中誕生，她們無欲無求，淡薄如冰雪，但是妖怪的本能還是讓她們屈服於強者。建立雪國的雪姬，被她們尊稱為「姐姐」。
雪姬姐姐一手攬下了北國所有的事務，主動保護手下遭遇意外的雪女，雪女們感念她的恩德，信任她的命令，在遇到事情與困惑的時候都會去尋求她的説明。
這個即將離開北國的少女，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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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殷姝能夠看見靈魂。
隨著等級的上升，殷姝的五感都在逐漸被強化，尤其是「眼」，也許是因為她的第一個任務是與擁有瞳力的宇智波有關的，她的雙眼不僅能甄別生物身上的力量，還夠看穿許多巫術的效果，到了這個世界後直接能看到靈魂。
有了靈智的生靈就擁有靈魂，死後還沒有消散的幽靈也有不同的顏色。
殷姝見過意志堅定殉職的武士，他們的靈魂散發著金屬的色澤，她也見過恣意妄為的強盜，他們的靈魂帶著大片血腥的顏色，還有枉死的婦人，她們的靈魂帶著陰鬱的藍色，還有迷路遇害的孩童，淳樸的男人……
不過這些色彩多樣的靈魂，都多多少少帶著些許污垢，尤其是作惡者，強盜的靈魂大多骯髒不堪，看著就讓人覺得那一定是腥臭的。
雪女們的靈魂，都是「無垢」的，北國絕大多數的生靈，都是「無垢」的。
雪女們的無一不是明亮的純白，也有幾個是耀眼的冰藍，她們都是她的目標，為了防止雪女們被外人哄騙，殷姝索性就建立了北國。
雪山中的日子過得飛快，在殷姝再一次統計北國人口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那個去送雪蓮的雪女仍然沒有回來。
她在所有離開北國的雪女身上都打下了自己的烙印，這一年多來她沒有收到雪女遇害的警報，那麼那個離開的雪女一定是安全的。
她得去看看，那個雪女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回來。
在雪山下佈置了一圈結界後，殷姝直接走出了北國。
她身邊永遠圍繞著冰蓮和碎玉，它們都是她妖力外泄後凝聚的產物。
自從殷姝建立北國之後，連最幼小的雪女都知道，出國是要偽裝的，被誤認為妖怪可以，但不能被看出是雪女，更要當心被欺騙。
殷姝也不想惹麻煩，但她也不願意特意改變搭配與著裝，畢竟【雪姬】套很方便，而且附帶的冰雪血脈殺傷力很大。
於是她就索性隱匿了自己的身形，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就用靈魂力量誤導周圍的人類。
這個方法還是從精靈芙洛拉的魔法世界學到的，是欺騙麻瓜咒語的同源變體，被殷姝的力量強化後誤導幾個普通人類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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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茶棚裡，商旅行色匆匆到來，紛紛抓緊時間落座歇息。
衣著簡樸卻整潔的小女孩匆匆地穿過茶棚裡的木桌木椅，為諸位老爺奉上粗陋的茶水。
商旅們唾沫橫飛地交談，其中領頭的那個在大聲誇耀吹噓。
「……那可是從遙遠唐國送來的絲綢！如此美麗的紋路，在燭火下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上面的牡丹花就像活過來一樣。嘿！你們一輩子都見不到的。」
「少誇海口了一郎，唐國絲綢是什麼樣的好貨，那都是那些大貴族才用得起的，我們這些人還能摸到不成。」立刻有人拆臺，「你啊，能給婆娘湊齊一套好衣裳就不錯了。」
「怎麼就不可能了！」領頭的摸了摸嘴，露出一口黃牙，「那是我為右大臣家的公子做事，公子賞我的！嘿嘿，你們可是連貴族府宅的門欄都摸不到吧。」
「那還不是把你家丫頭送進去換來的！」拆臺的人繼續拆臺。
「那是我的女兒有本事，她就是好看……對！公子還誇她『天生麗質』……」
兩人開始鬧鬧哄哄地爭吵，周圍的人都笑嘻嘻地看熱鬧。
這個一郎娶了個年老色衰的花魁娘子，生下來的女兒確實是好看，竟然得了貴人青眼，送進去做了個侍女，據說換來了幾匹布帛。
拆臺的那個家裡女兒沒有被選上，最後配了個平民，因此和一郎老是互別苗頭。
他們的爭吵，也算得上他們旅途中的樂趣了。
送水的小女孩手裡抓著破破爛爛的麻布，躲在門後安靜地聽著。
啊……真是聽都沒有聽過，來自唐國的牡丹絲綢，還能閃閃發光，那是多麼美麗啊。
她沒有見過絲綢，但是這聽起來就是天女才能穿的東西，應該比晚霞還要漂亮吧。真羡慕那個被貴人看中的，一郎老爺的女兒，她過的日子一定很幸福。
突然間，一個低沉好聽像是溪流一樣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小姑娘，給我一杯水。」
女孩子被嚇了一跳，急忙轉身，看到了一個……很模糊的女人，第一眼看去只發現她穿著白衣，頭髮似乎是黑色的，臉好像蒙在霧氣裡。
這是一個只有在怪談裡才會出現的角色，但是小姑娘此時卻沒有絲毫察覺，仿佛她看見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旅人，她急忙擠出一個微笑：「好的，請這位老爺先歇歇腳，我這就去倒茶。」
女人做到了一個角落裡，在她的雙手即將放到那個堆積著黑垢的桌子上前，桌子上迅速凝結了一層薄冰，乾淨無塵。
女人落座前，那把破破爛爛的板凳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沒有人注意到她，在人們看到她的時候，下意識就會轉開視線，忽視她所在的角落。
人們還在看那兩個商旅的熱鬧。
吵吵嚷嚷間，女孩子端著一杯熱水送上：「這位老爺，您的茶水。」
女人看著顏色古舊的杯子和女孩沾了鍋灰的手，很自然道：「放到桌上吧。」
女孩清脆地應了，然後乖乖地離開，她沒有發現，在杯子放到桌上的時候，裡面的水立刻就凍成了冰塊。
第121章 雪姬二（小修）
正午的太陽灼燒著大地，茶棚裡的人們仍然在看熱鬧。
有人打算提前上路，但當他走出茶棚的一瞬間竟然被滾燙的空氣燙得一哆嗦，他急忙退後，這才發現不是外面太熱了，而是茶棚裡莫名地涼爽。
「現在就要走了嗎？」他的友人招呼他，「好歹等正午過去我們再上路吧，這一次沒有要緊的貨物，不用這麼急。」
這人便坐到友人身邊：「我只是當心，假如我們在夜晚到達京城，萬一遇到了妖怪該怎麼辦。」
友人笑著安撫：「這有什麼，你不過是第一次出來走商，要知道我上京這麼多次，還沒有一次在夜晚遇到危險。你要知道，京城有陰陽寮，裡面都是了不得的陰陽師大人，哪裡有妖怪敢冒犯。」
小女孩十分有眼色地為他們續茶。
茶棚門口又走入一人，他頭戴斗笠手握禪杖，背後背著行李，是一個游方的僧侶。茶棚裡的人轉過去看了一眼，又紛紛見怪不怪地回身。
小女孩急忙轉身招呼他：「僧人大人，請進來喝一杯茶吧！」
僧侶頷首，抬頭環視了一周茶棚內，他先是像所有人一樣忽略過角落裡的殷姝，卻在扭過頭後忽然驚覺，轉頭死死盯著角落裡的女人。
小女孩一無所覺，拉著僧人的衣角把他引到唯一一張空著的桌子邊，勤快地跑去端來茶碗。
僧人僵硬地站在桌子邊，女孩奉上茶後，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殷姝的角落，然後若無其事地轉回來。
好奇怪啊，這位大人為什麼要盯著角落的那個老爺呢？他不是在茶棚裡最常見的一種人嗎？算啦她還是退下吧，不要惹得這兩位生氣了。
茶棚裡仍然熱熱鬧鬧，也許是有人提到了陰陽寮的緣故，人們竟然開始大談當代有名的陰陽師。
「要說陰陽師，最厲害的還是蘆屋道滿大人，我聽說他曾經只一句話就退治了惡鬼，把那些惡鬼嚇得四處逃竄！」
「雖然你這麼說了，但是我聽說過最厲害的陰陽師還是賀茂忠行大人，我聽說這位大人還為天皇陛下占卜過！」
「最強大的陰陽師嗎？那當然是安倍晴明大人！這還用得著爭辯嗎？他可是上京第一啊。」
「但是忠行大人是晴明大人的師父，難道這還不能比較嗎？」
「就算你這麼說，那也有比師父強大的弟子嘛！」
……
僧人仍然僵在位置旁邊，他身邊一個好事的茶客朝他轉向他：「這位僧人大人，您覺得哪一位陰陽師才能擔任上京第一的位置呀？僧人大人……您怎麼了？」
豆大的冷汗從僧人的額頭上滾落，僧人雖然僵直著身子，但他的手卻微微顫抖。茶客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看到了一個空著的位置，以及桌子上的一個小茶杯。
茶客「嘿」了一聲，朝奉茶的小女孩道：「小姑娘，你怎麼在那個沒人的位置上放了一個茶杯？本大爺剛才問你要一個茶杯你還說沒有了？」
茶棚裡奉上的粗茶全都盛在廉價的茶碗裡，所有茶客都是這個待遇，但是當小女孩為殷姝服務的時候，她本能就選擇了茶寮裡唯一一個茶杯——來自一位經過的姬君興之所至的施捨。
小女孩仿佛被驚醒了一般：「茶杯？我拿出茶杯了嗎？」
她似乎這才發現茶杯被放在角落的空位置上，連忙走過去，當她拿起茶杯時，卻發現茶杯裡的茶水被凍成了一大塊冰塊，隱約能夠見到裡面豎起的茶梗。
而且在如此炎熱的天氣裡，這張桌子已經旁邊的椅子還在絲絲散發著寒氣。
被蒙蔽的記憶瞬間揭露出真相，小女孩回憶起了那個神秘的女人。她一鬆手，那個漂亮的茶杯被摔碎在地上，裡面的冰砣骨碌碌在地上滾了一圈，沾上了灰塵泥土。
茶客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正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看見了那個冰塊。
僧人突然轉身，沖出了茶寮，有商旅試圖叫住他：「僧人大人，您的行禮……」
僧人沒有理會，他只緊緊抓著自己的禪杖。
僧人離開了，茶寮裡仍然熱鬧，人們還在爭論自己心目中最強的陰陽師。還有人在牢騷「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裡越來越熱了？」
在人們的爭論裡，茶客和小姑娘流下了一身冷汗。
——————————————
蒙蔽普通人的障眼法畢竟只是一層薄紗，在沒有遇到身懷靈光的人，或者被提醒後起疑的人前，不會被看穿。
不過殷姝本來也沒有想要遮遮掩掩，她只是想要規避大多數無意義的麻煩。
原本進入茶寮就是為了確定自己已經走到了哪裡，雪姬的身軀不需要進食或者飲水，既然有擁有靈力的僧人發現了，殷姝就索性離開了。
不過因為被打擾了有些不開心，她在離開前震懾了一下那個僧侶。
沒想到那個僧侶還追出來了。
殷姝向著山林方向飄去，很快就甩開了肉體凡胎的僧人，她在山林中嗅到了濃濃的血污味道，就決定順路去看看。
殷姝穿過濃密蓁莽的樹林，到達了一個樹林中的小山村。
這個地方距離上京已經很近了，這些主幹道周圍山林裡都有許多山村，定居在這些散落的村莊裡的人不少，一來沒有太兇狠的猛獸，二來交通也不會太不方便。
而這個山村，被屠村了。濃濃的血腥味遙遙傳到樹林間，當殷姝飄到山村口的時候，都能看到地上沒有完全乾涸的血漿。
整個村子一片死寂，殷姝迅速感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一個活口，倒是有許多怨靈遲遲不願意離去。
這些怨靈基本上是沒有理智的，他們只是在哭泣，在怨恨，在祈求，沒有辦法溝通，不用多久就會消散，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
殷姝走進村莊一個個怨靈看過去，如今以她的靈魂力量，這些尋常的靈魂她只要看一眼就能搜索出他們還記住的東西，她這一趟沒有搜尋到任何有用的資訊，唯一一點勉強算有用的就是他們怨恨的目標，也就是屠村的罪魁禍首。
是一個妖怪，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妖怪。
平安時代的妖怪，其實沒有戰國時代兇橫。
妖怪、怨靈、鬼魂或者邪魔都是一隻存在的，他們與神靈一樣，被人類影響。普遍來說，亂世的妖邪要比和平時代的妖邪殘暴歹毒。不過像平安時代京城這種地方，因為政治鬥爭殘忍詭譎，妖邪的實力其實不會比戰國時代的水準低，甚至還有可能要高一些。
而那些大妖受到人類的影響會小很多，他們的實力主要取決於自身，年齡或者經歷才是他們主要看中的東西。
當然這些妖邪主要是針對現世，那些地獄神道或者魔界排除在外。
因此這個時代也有茨木童子，但是他的實力比起殷姝在「禦錦瓊天」時候要弱一截，不過大概仍然和殷姝平手，畢竟「雪姬」的等級實力也沒有「禦錦瓊天」那麼高。
屠村的妖怪不論在哪個年代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雖然它能夠屠殺一個村子的人，但是它在稍微有些修行的靈能力者或者有些道行的妖怪面前，完全不夠看。
遠處有淩亂的腳步聲在靠近，殷姝甩下這些怨靈就打算離開。
來人竟然是哪個僧人，他很明顯也是被這裡的血腥味道吸引過來的，當他看到屍體上漂浮著的殷姝時，渾身因為憤怒和恐懼而顫抖：「妖怪！你怎麼敢！」
大概是誤會屠村是殷姝做的。
殷姝無意與他纏繞，這個僧侶的靈魂很乾淨，雖然算不上「無垢」，但是也挺漂亮的。
「無垢」靈魂極其少見，人類裡基本見不到，反正殷姝來了這麼久，就沒有見過那個人類擁有無垢的靈魂，畢竟人都有七情六欲，靈魂中的「污垢」主要來自罪與孽、怨憎愧恨、求不得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人類，這些人不是我殺的。」雪姬冷冷道。
也許是她的聲音出乎僧人的意料，僧人愣了一下後才詰問：「那你為什麼要混入平民的茶寮！你有什麼企圖？」
雪姬有些煩他，直接卸下了她的偽裝：「人類，我是來自北國的雪姬，我來現世只是為了尋找迷失的妹妹，你不要礙事。」
在她卸下偽裝前，僧人只能看到一個臉部霧濛濛，衣著頭髮一片蒼白的女人，知道此時他才見到了雪姬的真容，那種不屬於人間的顏色姿容，衝擊著他的視野。
冰雪凝聚而成的潔白蓮花飄在她足下，冰藍色的薄霧濛濛籠在她周圍。
「你……你是雪女？」僧人已經有些相信了，雪女向來沒有心和感情，也就無所謂什麼弑殺暴戾這些情緒，她們專門跑下雪山來屠村幾乎沒有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死於雪女之手的人只會變成冰雕，或者被冰塊切割。而這個村子裡的亡者死於腐蝕與獸類撕咬。
看到這個人類識相，雪姬將羽織披到頭上，決定幫他一把：「殺死他們的是一團漆黑的穢氣妖怪。」
這種妖怪在曾經禦天姬的眼裡根本就屬於不入流的小妖怪，連出現在她面前的機會都沒有，那些追隨她的女妖自然會攔住這些實力低微渾身腥臭的傢伙。
僧人看起來十分不信任妖怪，但是雪姬的說辭與態度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在他猶豫著決定相信的時候，雪姬突然朝他一揮手——數支鋒銳粗大的冰淩憑空出現。
僧侶大驚失色，急忙後退以求躲避，然而冰淩卷挾著透骨的寒氣，準確地逼近了他。
然後從他身邊穿過，勁風割破了他的皮膚，帶起一絲血痕，下一秒，僧人身上所有的被割破的地方都被凍結。
雪姬的目標不是他。
僧人匆匆轉身，看到了地上被冰淩紮透的一團黑泥狀物。黑泥渾身都是怨恨於血腥的味道，在冰淩下掙扎著發出痛苦的嘶吼。
這個東西竟然有巨大的腔，腔裡有著帶著肉絲的、密密麻麻鋒利的牙齒。
無疑，這東西就是雪姬說的那個「漆黑的穢氣妖怪」，也是試圖殺死僧人隱藏在僧人影子裡的東西。
僧侶後怕不已：「這、這是……！」
雪姬則有些嫌棄：「不入流的東西，你們人類的陰陽師真是沒用，竟然殺不掉這種妖怪，不，說它是妖怪也不合格，這不過是一些怨氣與穢氣的彙聚……」
「凝聚到了區區一隻妖狼身上，並且腐蝕了妖狼的靈智與形體。是這樣對嗎？」
樹林中走出一個身穿狩衣的少年，黑色的長髮被他束在身後，少年朝雪姬點頭致意：「在下陰陽師麻倉葉王，前來捕捉漏網之魚。」
話音落下，他手中射出數支符咒，化作烈火燃燒在黑色的怪物身上，怪物在慘叫聲裡化作了黑水消失不見。
地面上只留下數支深深紮入土壤的冰棱。
第122章 雪姬三
系統面板突然發來郵件，殷姝沒有理會。
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麻倉葉王，實力並不比她弱多少，這樣的人如果要退治惡鬼，怎麼可能會漏掉了區區一隻混了穢氣的雜碎？
這個村子的慘劇無疑是這只小雜碎造成的，不然它身上也不會纏繞著如此深厚的血腥與冤魂，所以這個村子到底是陰陽師麻倉葉王想要毀掉的，還是一個被無辜波及的產物？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麻倉葉王來此就是要掃尾了。
而且麻倉這個姓氏，很眼熟啊……
雪姬深深地看了年輕的陰陽師一眼，這個陰陽師的靈魂仿佛籠罩著一層霧，讓她看不真切，但是能夠確定是明亮乾淨的，可見其主人不是為惡之徒。
人類之間的事情，與她無關。
雪姬隱去了身形，轉身飛走。她隱約能夠感應到離開的小雪女，她在人類的「上京」附近，離這裡還有一小段路。
眼見大妖雪女離開，又有人類陰陽師在身邊，僧人松了一口氣，在心底腹誹。
竟然能夠把這麼厲害的雪女嚇走，這個陰陽師到底有多強大啊。
「雪女說的是實話。」年輕的陰陽師突然道。
僧侶一愣：「？」
「竟然有人扣留了一隻雪女嗎……」麻倉葉王沉吟，「應該是被陰陽師收作式神了，這麼說起來上京周圍確實有幾次有反常天氣出現。」
僧侶這才反應過來陰陽師在說什麼，他心裡暗驚，這個陰陽師竟然在一開始就聽著他和雪女的對話，直到最後關頭才出現。
麻倉葉王突然看向僧人，把他嚇了一跳：「這個村子的怨靈就交給你了，在下先走一步。」
僧人急忙應承，當他行完禮抬頭時，麻倉葉王已經消失在樹林裡了。
————————————
殷姝收到的郵件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搭配師部分心理活動（與此世界無關內容）已經被遮罩與模糊，請搭配師謹言慎行。】
什麼叫「心理活動」被遮罩和模糊？假如心理活動指的是心中所思，那麼又為什麼要遮罩和更改？而且還是「與此世界無關內容」。
第一次收到這種郵件難免讓人多想，殷姝從系統條件到【雪姬】套裝隱藏要求都統統考慮了一遍，干擾因素太多，所得情報太少，最後她只能停止了無意義的猜測。
雖然活了幾百年，極度依賴靈魂力量的殷姝卻沒有猜到，這個世界會有人擁有「讀心」的能力。
殷姝在這方面的概念是這樣的：靈魂強大的智慧生物對弱小的生物有影響，而當兩者之間差距達到了一定的距離，強大方能夠掌控弱小方的思維與靈魂。
麻倉葉王與她實力不相上下，比起靈魂的強大他遠不及殷姝，因此殷姝也沒有往這方面猜測，漏掉了唯一的真相。
麻倉葉王，能夠聽到周圍人類的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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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循著雪女的氣息在上京周圍徘徊，她找到了幾處雪女妖氣殘留的地方，這些地方大多一片荒蕪寸草不生，而且混雜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氣息，很些明顯是妖怪或者別的什麼在戰鬥後遺留下的。
雪女們都是平和冷淡的妖怪，走失的雪女如此頻繁地參戰，不是被蒙蔽誘導，就是被禦駛控制，不論是哪一點都是雪姬不能忍受的。
眼看著在周圍找不到別的線索了，殷姝索性就進入了人類的京城。
京城繁華，卻也階級分明，京城內總共約有十七萬人口，其中只有大約四萬人是貴族，而貴族之間也分有三六九等，一旦在鬥爭中敗北，沒落的貴族就不得不變賣家財，驅逐出上京。他們的土地、財產，他們在上京的一切基業都不復存在。
深宅大院中，女性們則要受到更多的束縛，每年都有無數人無聲無息死在萬葉櫻下。
平民百姓受到盤剝，生存更是不易，更何況隨著怨氣與污穢的增強，妖怪越來越肆虐，每當時逢百鬼夜行，總有許多人因此喪命。
浮華的表像下是蛆蟲遍佈的屍體，這就是平安時代的上京。
不過說到底上京還是陰陽師的聚集地，上京周圍滿是陰陽寮的結界與巡視的人，殷姝抽出【寰宇斗篷】掩蓋了身上的氣息，挑選了一個監視薄弱的位置溜進了上京。
上京沒有圍牆，只有圍繞著城市的河流，皇宮與貴人們的居所當然是被重重保護，而監視薄弱的地方理所當然是貧民的住處。
平民啊，從來都是被蒙蔽的一群人，從他們身上得到的情報太過駁雜，雪姬也沒有從平民身上尋找消息的打算，她的目標是通過平民區進入京城，然後再找一個小貴族，瞭解這個城市在一年內的大致情況，分析後確定走失雪女有可能停留的位置。
當殷姝進入京城時，天色已濃，也許貴族們還會在夜晚外出，但平民區域沒有人敢在半夜亂走。
畢竟妖邪聚集，而陰陽寮裡的大人們可不會專門在夜晚守著貧民區。
雪姬走在空蕩蕩的幽深街頭，已經見到了好幾波遊蕩的妖怪，她微微露出一點妖氣，就足夠驅逐這些小妖了。
不過今晚看起來並不和諧，充滿污穢的妖氣彌漫地到處都是，殷姝隨手截下了一個小妖怪詢問，得知今晚鬼族要聚集眾妖。
至於把妖怪們聚集起來要做什麼，小妖怪也不知道。
殷姝放走了小妖怪，決定尋個地方等一等鬼族的動作，也許小雪女會因此在今晚露面，。
在她走到一片小樹林邊的時候，突然就感應到了雪女的氣息正朝她這邊趕來。
雪姬停住了腳步，下一刻，她掩藏了所有氣息躲到了樹冠上。
來人是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他的速度很快，同樣披著披風遮掩，從居民街道中跑出來後迅速竄進了樹林。
雪姬無聲地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從樹林中穿過，越跑越遠，逐漸靠近京城後的山嶽。
這個少年不是人類，他的身體素質要遠遠超過普通人，而他身上又沒有丁點的靈力。他的靈魂大約有一半是黑色的，可見他絕對算不上什麼正義的人。
殷姝遠遠望著少年披風下露出的碎發，在月光下閃耀著金色。
濃濃的夜色裡，無色的冰棱在空中凝聚，高高懸浮在奔跑的少年頭頂，在少年察覺前的那一刻，冰棱破空而下，狠狠鑿如地面。
少年短促地驚呼一聲，急忙轉變身形躲避著仿佛無窮無盡的冰棱雨，冰棱落下的速度極快，將少年逼向雪姬的方向，當少年已經到達雪姬腳下的時候，冰棱突然加速，穿透了他的大腿，將他釘在地上。
冰棱寒冷，少年的傷口沒有留下血液，而是被凍成了猩紅色的赤冰。
雪姬卸去偽裝，漂浮在少年身上，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少年，月光給她鍍上了一層銀光，越發顯得她恍若一尊冰雕。
「是你！……晴明手下的雪女。」少年隱藏著眼裡的怨毒，喘著粗氣，「他派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雪姬抬起右手，少年的喉嚨被抵上一支尖銳的冰淩，寒氣透骨，割破了他的皮膚，直接凍傷了他的皮膚。
雪姬的聲音平靜沒有波動：「你見過雪女，在哪裡？你又是誰？晴明又是誰？」
「你不是她！」少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遇上的是敵人，而不是大人合作對象的手下。
雪女們的氣質太過相似，少年又沒有近距離接觸過那位，於是就認錯了，直接暴露在雪姬面前。
「告訴我。」雪姬道。
少年喉嚨上的冰淩又往前逼近，凍得他幾乎要說不出話來，而屬於冰雪大妖的殺氣直接鎖定了這個少年，寒冷絕望的死亡氣息像雪崩一般壓字啊他頭上。
「嘁！」少年本能地顫抖，發現自己渾身都無法動彈，能夠發出的只有聲音。
雪姬伸手，點向冰棱：「不願意嗎……」
「等一等！」少年突然喊道，雪姬收回了手。
少年的語速很快：「我是鬼之一族的謝夫魯，曾經見過的雪女是晴明的式神，至於晴明……晴明是陰陽寮裡的陰陽師，京城裡隨便那個人都知道他在哪裡，你是哪裡來的妖怪？一定要與我鬼族為敵嗎？」
也因為雪姬的問題都不涉及機密，這個名叫謝夫魯的少年很乾脆就回答了。不過他仍然在刻意誤導，反正晴明有兩個，這個女妖一看就不好對付，讓她去找那個白晴明的麻煩一定很有意思。
雪姬問：「鬼族……那麼今晚你們召集妖怪要做什麼？那個雪女和控制她的晴明會出現嗎？」
謝夫魯眼珠轉了轉：「當然是要給京城裡那些酒囊飯袋找麻煩啊……晴明嘛，一定會出現的你放心吧。」白晴明當然要出來退治妖怪了，至於雪女，誰知道黑晴明會不會來。
雪姬一揮手，金髮少年身上所有的冰全部融化，瞬間把他澆成了一隻落湯雞。
「你走吧，雖然你的靈魂骯髒不堪，但是你太弱了，我不會殺你。」風吹在雪姬的衣擺上，她的冰蓮在空中散落透明的花瓣，「不要再遇上我了，回去告訴你的長輩，不要讓我聽到，你們鬼族傷害雪女的消息。」
謝夫魯乍一得到解放，立刻急速後退，冰封住的傷口崩裂，鮮血汩汩留下，難為他大腿受傷還能夠有這種速度。
「真是狂妄啊女妖，連晴明都不敢如此放言。」
雪姬重新披上羽織，她的聲音仍然是那麼冰冷而毫無波動：「你們鬼族假如都與你相似，那麼就我就無需放在眼裡。就算你的長輩比你強大……那又能夠強大到哪裡去呢？出來吧，藏頭藏尾的傢伙們，我說的就是你們。」
樹叢後立刻冒出兩人，其中一人頭上裹著白布身材魁偉，另一人竟然是身材火辣的大美人，這兩人，都是鬼族。
男人聲音低沉：「謝夫魯，回來。」
而女人則同樣神色不善地望著雪姬。
第123章 雪姬四
謝夫魯捂著大腿上的血洞，踉蹌著竄到了男人身邊，爆發的後遺症伴隨著鮮血帶來了痛苦，謝夫魯的表情清楚地表達了主人恨不得把雪姬千刀萬剮的強烈願望。
「不過是一個妖怪……竟然敢對鬼族不尊。」女人看起來也十分憤怒。
男人一手撈起謝夫魯扛在肩上，一手拉住了女人：「夠了席琳！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早些回去彙報給大人。」
席琳與謝夫魯看起來都十分不願意，但是雪姬的實力讓他們還不至於以卵擊石，兩人最後還是同意了男人的要求，快速地離開了樹林。
這些弱者的碎語與怨恨，雪姬是不屑於理睬的，她要去找謝夫魯口中的晴明，靈魂力量的優勢讓雪姬很確定謝夫魯沒有說謊。
但是她不知道晴明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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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鬼族雖然只是召集妖怪造成了一次混亂，遠遠比不上百鬼夜行，但京城還是蒙受了不小的損失，許多平民的房屋被妖怪們點著了。
雖然被燒死的人幾乎沒有，但是因為躲避火焰而慌亂逃生的人裡，卻有許多被妖怪蠱惑或者捕獲。
陰陽寮出動了許多人，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當仁不讓擔起來主持者的任務。
有了統一的規劃與整體的佈局後，妖怪們再想作惡就十分難了，大火被依次熄滅，妖怪被紛紛禁錮退治。
又解決了一隻燈籠鬼後，晴明遙遙望了一眼已經隱隱透白的天際。
式神小白憂心地躍到晴明身邊：「晴明大人已經一天兩夜沒有睡了，請休息吧！」
「神樂和博雅在哪裡？」清雋的男子頷首，卻關心起了友人的安危。
「博雅大人一定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晴明大人不用擔心。」小白甩著自己的尾巴。
陰陽寮的人匆匆跑來彙報：「晴明大人！我們在朱雀門發現了貴族的蹤跡！」
小白義憤填膺：「果然是這樣！這一次又是鬼族在背後搞的鬼！」
晴明也微微皺起眉，可見他對這些不擇手段老對手的態度：「我過去看看。」
小白立刻明白：「我去通知博雅大人和神樂大人，朱雀大門集合。」
「去吧。」晴明按了按眉心，「三尾狐，我們走。」
他身邊妖豔的美人舔了舔染血的指甲：「是，大人。
安倍晴明、晴明大人，大陰陽師賀茂忠行的弟子，退治百鬼名震京城。他於陰陽術一道上天賦出眾，除了蘆屋道滿外無人可望其項背。
而曾經同樣傑出的陰陽師蘆屋道滿在因為政治鬥爭而被流放後，京城內再也無人能夠與晴明相提並論，他的老師賀茂也不行。
但是晴明還是遇上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這個危機不是來自外部的，而是來自他的內心。
每個人內心中都有兩面，陰暗一面與光明一面。
誰都不知道，舉世聞名的大陰陽師晴明大人，他內心的陰暗一面在隨著本人的強大而增強，在不論是壓制還是疏導都失敗後，晴明不得不選擇了最險要的方法，他太清楚自己的力量了，也十分明白假如暗墮後的自己將成為多麼可怕的東西。
晴明使用了陰陽分離之術。
這個術會分離晴明的靈魂，將陰暗一面與光明一面分開，陰暗者為黑晴明，光明者為白晴明，只要在分離後斬殺黑晴明，那麼留下的白清明仍然能夠保護京都，庇護萬民。
然而安排好了一切的晴明沒有想到，雖然陰陽分離之術成功了，但白晴明在術後昏厥且失憶，黑晴明趁機脫逃。
身為陰暗一面的黑晴明承載了太多的絕望憤怒悲傷與不公，他認為這個世界是錯誤的，需要抹去更變，於是他收服了大妖怪大天狗和雪女，試圖打通人鬼妖界。
白晴明怎麼能夠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只能夠成為「自己」最大的對手，艱難地匡扶正義。
而黑晴明從晴明身上誕生，心智力量手段一樣不少，晴明有京都作為他的後盾，於是黑晴明就聯合了京城人類的宿敵，鬼族。
鬼族，從海外遷徙而來，不論是身軀內蘊含的力量還是壽命甚至容貌，都要遠遠超過人類，他們一直以來都在蓄謀以奪取京城，然而因為鬼族族人稀少的緣故從來沒有成功過，他們與京城的人類是彼此憎惡的天生對手。
於是兩方的鬥爭越發如火如荼，黑晴明是白晴明的責任，而鬼族則是京城所有陰陽師必驅逐的對手。
晴明帶領著陰陽寮一干下屬以及這一次帶在身邊的式神三尾狐，匆匆趕往朱雀門。天色已經有些擦亮，妖怪的力量在白日會不已夜晚，太陽的升起往往也預兆著劫難的結束。
經過了一整晚的奔波，不少陰陽師在看到擦白的天邊時松了一口氣。
然而晴明心中還懸著一根線，久經考驗的直覺在預兆著他不能夠放鬆警惕，因為式神與陰陽師之間的聯繫，三尾狐儘管疲憊，但是也仍然保持警覺。
事實證明他們的預感沒有錯。
在一行人靠近朱雀門的時候，突然間天空就落下了無數巨大的冰棱，冰棱凝結成錐子的形狀，每一支都有著成年男子半壁長，粗的一端如大碗公，細的一端則如針頭。
這猝不及防的攻擊讓陰陽師們慌亂起來，而晴明早有準備，一個言靈守瞬間釋放，為所有人擋下了這一擊。
三尾狐嗅到了空氣中冰雪的氣息，低喝：「是雪女！黑晴明也在附近嗎？」
晴明皺眉，為隊友們貼上符咒生，假如黑晴明真的在附近，那麼他身後的下屬沒有絲毫應戰之力。
被擋在結界外的冰棱突然間蹦碎，裂為薄薄的冰片，每一片都比玄鐵打造的刀鋒還要淩厲堅硬，隨後這無數片冰刀片再次飛起，旋轉，越來越快，逐漸形成了裹挾千萬刀鋒的龍捲風！
即使有著晴明的守護，也有一些漏網之魚躍入，在陰陽寮的下屬們身上切割出見骨的傷口。
可以想像假如沒有了晴明，這些人置身於冰刀暴風裡會在頃刻間變成血泥。
這個術還不僅如此，刮進結界的冰刀融化為水，混在血液中低落到地上，這些混合物在地上再次凝結，一點點從內部削弱晴明的守護結界。
赤紅腥臭的冰花彌漫在結界的根部。
三尾狐倒吸一口冷氣：「雪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大！」
一直以來，她與雪女的等級都是相近的，雪女的妖力強大而戰鬥技巧缺乏，她則是戰鬥技巧厲害妖力妖術比不上雪女，兩妖倒是每每能得一個平手。
而這一次，不論是冰棱也好，冰刃暴風也罷，都遠遠不是她能夠應付的。沒有晴明大人的守護，她也就能夠比這些人類多支撐幾刻而已。
「這不是雪女！」而晴明也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雪女向來性情冷淡，黑晴明一個指令她就一個動作，最多就是用暴風雪和冰控制對手，沒有這麼多強力、大殺傷性卻幾乎沒有破綻的術。
施術者不僅妖力遠高於雪女，她的戰鬥經驗也一定比雪女強百倍。
「可是我只聞到了雪女的味道！」三尾狐迷惑了。
「天下的雪女不止一位。」晴明立刻想到了書冊裡記載的傳說，他揚聲問道，「來者何人？」
他的話音落下，冰刃暴風立刻停止，冰刃化為淅瀝的水滴落到地上，結界根部的血冰花也瞬間融化。
晴明的結界外早就被一片冰雪構建出新的結界，一位白衣女妖漂浮在空中，居高臨下審視著晴明。
她的瞳孔與長髮都是冰雪的顏色，半透明的白色羽織披在她身上，流雲與雪花裝點的振袖像花瓣一般在空中散開，露出她纖長筆直的雙腿。
她雪白的赤足下，是幽幽開放的冰蓮花。
那是冰雪一樣凜冽的美麗。
「你就是晴明？」女妖的聲音平靜宛如冬日凝固的湖面，「吾乃北國雪姬，來此尋找幼妹，聽說你控制了一隻雪女作為你的式神，逼迫她……去戰鬥？」
她的聲音一直平穩而清靈，但在說到的「控制」與「逼迫」的時候，結界內的三尾狐徒然開始戰慄，那是鐫刻在妖怪本能裡的，來自血脈與力量上的恐懼。
事情已經弄明白了，這個雪女不是黑晴明手下的雪女，但是她走丟的妹妹無疑就是三尾狐的宿敵了，只不過不知道她怎麼會有這樣的誤會，把白清明認作了黑晴明。
晴明心中一松，現在的他精力不濟靈力不足，硬要對上雪姬女只能付出巨大代價，幸好這位雪姬只是誤會，又似乎十分明理的樣子，願意停下攻擊聽他解釋。
無謂的鬥爭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我從未奴役或者逼迫過任何妖怪。」晴明面上任然風姿昂然，根本看不出進兩天未休憩，「雪姬的妹妹並不在我這裡，但是假如沒有出差錯的話，我也許知道那位雪女的下落。」
大妖怪都有各種各樣的任性，三尾狐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沒想到自稱雪姬的雪女十分願意講道理的樣子，她冰藍色的瞳仁倒映出晴明的影子。
「我相信你。」她這樣說，飄到了晴明的身前，「我會給你們補償。」
她一揚手，手中飛出數朵冰蓮，冰蓮不是攻擊，很輕鬆就穿過了晴明的結界，落到了結界裡眾人的身上。
陰陽寮裡的陰陽師們本能地想要躲避，卻沒想到這些冰蓮融化在他們身上，而他們身上的傷口立刻恢復，奔波一夜的辛勞也一掃而空。
識貨的人立刻認出來了，這哪裡是雪姬隨手做出的冰蓮，這些分明是雪山之巔才能夠生長出的雪蓮。
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麼通情達理的妖怪，連晴明都愣了一下。
「我相信你，是因為你有著『無垢』的靈魂。」雪姬慢悠悠道，「你和你身後的陰陽師們，也包括這只小狐狸，全部都有著明亮的靈魂，我不相信人類，但是我相信我看到的靈魂。」
晴明頗受震動，沒想到雪姬竟然是這樣的妖怪。而三尾狐則是縮了縮脖子，她在成為晴明的式神前……可是胡作非為過一段日子的，不知道有沒有被看出來。
今日竟然遇到一個能夠看穿靈魂還喜歡善良靈魂的大妖怪，這在一干大妖怪裡實在是清流，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都有。
第124章 雪姬五
「所以說到底你這傢伙還是大妖怪啊！而且還是下山來找妹妹的，誰也不能夠保證你最後反水去幫你那個妹妹對不對！……啊好疼。」
「……就好了，請再忍耐一下，博雅大人。」
源博雅光著上半身，露出血肉模糊的臂膀，桃花妖將治癒的光芒籠罩在上面，血肉猙獰地外翻，甚至還能夠從裡面找到一些冰渣子。
雪姬軟軟地靠在牆上，手中端著一杯冰冷的茶水，她悠閒地喝著冷茶，好整以暇看著正在治療的源博雅。
明明雪姬一直都面無表情，但是源博雅愣是從她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裡看到了嘲笑。
在源博雅和神樂趕到朱雀門的時候，正看見一個雪白的女妖飄在晴明等人面前，女妖手中飛出冰蓮，而晴明身後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口。
遠看過去那些人衣服上都是血水，源博雅還能怎麼想？當然是一箭就朝著雪姬的要害而去啦。
雪女的反擊也來的乾脆俐落，不僅迅速在空中凝結出冰牆擋住了源博雅的箭，同時還返還了數支冰棱。
哪怕有神樂的幫助，源博雅還是因此不幸中槍，而雪姬的冰棱不是凡品，即使傷口中只有一顆冰塊，它也能在妖力的驅使下凝結血液裡的水分，逐漸壯大折磨受傷者。
只要是一滴含著雪姬妖力的水，都能夠成為她殺人的利器。
在晴明的調停下，源博雅只能制止了自己想要和雪姬拼命的念頭，雪姬也不再折騰源博雅，晴明最後以「雪姬是我的式神」這個藉口，把所有人都帶回了他家。
於是源博雅療傷，神樂和晴明去補眠，雪姬則接過了櫻花妖的茶點。
「我不會傷害晴明，你大可以放心。」雪姬喝了一口茶水，「晴明的靈魂是純白的，我不會傷害這樣的人類。」
「那這樣看來你們雪女的標準還是相當不一樣的。」源博雅冷笑。
已經從晴明那裡得知了黑晴明事情的雪姬頓時身後黑氣繚繞。
「那孩子年齡小也天真，還沒有辦法看穿你們人類皮囊下的東西，不過沒關係，我會慢慢教會她的，至於那個黑晴明，他既然是與白晴明完全相反的，那麼——」雪姬把茶水放到託盤上，茶水已經結冰了，「殺掉就好了。」
桃花妖被雪姬突然釋放的殺氣嚇了一跳，匆匆結束了源博雅的治療跑了。
源博雅轉了轉自己的胳膊，朝著雪姬哼了一聲，勉強表示了對她正確認知的贊同，以及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態度，轉身大馬金刀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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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晴明的院子裡卻是一片春日宜人。
這個大陰陽師的院子被它的主人特意地佈置過，不僅氣候適宜，而且還能守護院子中央的屋舍。
假如外來者沒有被引領，那麼他們一定會迷失在院子的幻境裡，誤入的入侵者會被驅逐，惡意的妖邪會被誅殺。
殷姝作為客人被邀請，她的院子裡沒有佈置這些東西，而客院外種著數株櫻花，櫻花妖就住在院子外，負責客人的一些要求。
不管是神樂、源博雅還是八百比丘尼，他們在晴明家裡都有自己的院子，晴明極少有邀請客人，客院已經當了好幾年的擺設。
這一次入住客人來得突然，又是渾身冰雪氣息的肅殺大妖，櫻花妖有些慫，不敢客氣地進入詢問而是躲在門外觀察情況。
那位大妖此時正浮在院子後的小水塘上，水塘面上竟然結了一層冰，像鏡子一樣。
雪姬一揮袖，水塘面的冰面被「揭」了起來，而水中的遊魚水草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可見她強大的控制力。
冰面浮在雪姬身前，裡面映出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以及雪山懸崖裡高聳的冰閣。
櫻花妖輕輕地捂住了嘴。
這麼美麗的景象，大概就是雪姬所居住的「北國」吧，不過那裡一定很冷。
「是櫻花妖吧。」水塘上的大妖突然轉身，遙遙望著門。
櫻花妖嚇了一跳：「啊！」
大妖怪的氣息鎖定，哪怕不含絲毫惡意，也足夠讓櫻花妖這種柔軟的小妖不好受了。
但是她更不敢不回應。
櫻花妖小心翼翼走進來：「妾身……妾身是櫻花妖，見過雪姬大人。」
「櫻花是很美的花朵。」雪姬笑了笑，她面前的冰鏡慢慢融化，化作雨水落回湖裡。
櫻花妖微微紅了臉，雪姬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的面無表情，但是她的誇讚竟然讓她忍不住羞澀了。
大概是雪姬的雙眼太過溫柔，怎麼會有這樣的大妖呢……
「你有要事要來找我吧？一直很猶豫的樣子，我有這麼可怕嗎？」雪姬的聲音也很輕柔，似乎生怕嚇到她。
「不、不是的！」櫻花妖連忙否認，「只是妾身太過怯懦，懼怕大人的威儀……大人如果有什麼的需要，妾身願為大人效勞。」
雪姬了然：「晴明應該醒了吧，帶我去找他。」
「欸？啊、好的。」
雪姬跟在櫻花妖身後走出了院子。
櫻花妖和幾百年後還是一個樣子，懂事乖巧，骨子裡卻又有著一份韌性，只不過現在的她比起那時候要弱得多，而且因為不久前剛喪夫，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悲傷。
晴明和雪姬已經達成了默契，晴明幫雪姬找回雪女且讓雪女脫離黑晴明的控制，而雪姬則不能夠傷害上京裡的任何人類，而且會幫助白晴明對抗黑晴明。
白晴明的靈魂本來就屬於「無垢」，就算晴明不提出這一點殷姝也不得不為他提供保護，不過晴明不知道，因此他想要和雪姬簽訂一份契約。
雪姬雖然態度通情達理，但是異常厭惡成為陰陽師的式神，因此他們的契約屬於比較少有的守望互助類型，不像是普通陰陽師與他們的式神那樣生死相依。
簽訂這樣類型的契約，兩方的實力不能夠相差太大，一旦有差錯就會導致一方被另一方壓制，甚至契約直接破碎。
這種契約一般是在強大的非人類與一個人類家族之間簽訂的，非人類的存在保佑人類家族，而人類家族會有供奉與報酬。
雪姬的力量不可小覷，但也不願意乘人之危，於是就與晴明約定好，在他調整過來之後再簽訂。
櫻花妖帶著雪姬剛走出客院門，晴明的式神小白就已經來邀請雪姬了。
小白像狗又像狐狸，一蹦一跳的樣子讓殷姝想到了狐之助，那個刀劍世界審神者的入門引導、抗壓擼毛器。
「那麼接下來雪姬大人就由我來帶領吧！辛苦櫻花妖了。」小白煞有其事朝櫻花妖點頭。
櫻花妖連忙行禮恭送雪姬。
在兩人即將分開的時候，雪姬突然對櫻花妖道：「小櫻花，你的丈夫會在三百年後轉世，轉世在山中一個櫻花林邊的村莊裡，很容易就能夠找到的。」
櫻花妖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的時候雪姬已經帶著小白走入了幻境，找不到她的背影。
大妖怪都有自己的驕傲，除非一些特殊的種族，他們沒有矇騙小妖怪的必要，而雪女這個重諾的族群，更沒有逗弄小妖怪的習慣。
想到雪姬大人能夠看穿靈魂，櫻花妖雙眼一紅，雙手捂住了臉，大顆的眼淚從指縫裡掉落，她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謝謝您……謝謝……」
鬱鬱蔥蔥的叢林幻境裡，小白蹦在雪姬身邊：「雪姬大人，您怎麼知道櫻花妖的人類丈夫會轉世在哪裡？」
「我會占卜。」雪姬言簡意賅。
當「禦錦瓊天」遇到櫻花妖的時候，她已經和自己的人類丈夫結了兩次婚了，茫茫人世間她一隻在尋找丈夫的轉世，第二次很完美，但是第一次卻因為經驗不足而造成了遺憾。
殷姝不知道自己的提示能不能幫到她，但是這一定能夠解開櫻花妖的心結，讓她這幾百年能過得開心一些。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處於「禦錦瓊天」那個年代之前的，同一世界不同時間線，還是一個平行的、嶄新的世界。假如是前者那麼櫻花妖的遺憾不會減少分毫，但是假如是後者，櫻花妖有很大的可能能夠規避悲劇。
然而小白的內心已經翻起來驚濤駭浪。
能占卜的大妖怪！連八百比丘尼大人都不能夠坐到這麼精確，年份、地點、人物都能夠一口咬定，而且雪姬大人是來自雪山之巔北國的，她不至於特意去瞭解一個小小櫻花妖的遭遇，也就是說，她一眼就能夠看穿櫻花妖放不下的心結。
一定要告訴晴明大人！小白下定決心，然後開始痛苦地糾結看穿靈魂和讀心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雪姬飄在小白身邊，走過了森林走進了雪原。
這個地方的氣息讓她很舒服，雖然以她如今的雪女血脈，能夠毫不費力找出這個幻境雪原的違和之處。
晴明院子裡的幻術，殷姝完全免疫。
當靈魂力量高到一個層次的時候，假像就不能夠遮蔽她的雙眼了。
現在還能夠騙到她的，大概只有藍染了。
小白一腳深一腳淺，終於蹦出了雪地：「雪姬大人！我們要到了！」
在幻境破開的一瞬間，雪姬突然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扇子，罡風從扇子間呼嘯而出，形成了一道屏障，將小白彈開，擋住了迎面而來的狐火。
「晴明，連這樣一個小契約都要求助於你的……長輩？是嗎？」雪姬冷冷望著院子中的華服大妖。
黑袍墜地，烏髮如雲，又是一個熟面孔，雖然他現在不認識她，也沒有把她當做看好的後輩。
「我在這裡，並不是應晴明的要求。」大妖的聲音華麗而低沉，朦朧不辨雌雄，「雪女，你的力量並不能夠令你肆無忌憚。」
雪姬的面孔宛如最堅硬的冰塊，紋絲不動：「所以你就是來監視我的？一隻喪偶的狐狸？」
小白：「！！！」
小白在兩隻大妖恐怖的氣勢裡，痛苦地想要選擇死亡。
第125章 雪姬六
妻子以及一雙小兒女的死，是大妖玉藻前一生中永恆的傷痛。
因為妻子的不幸，他悲痛的淚水化作七天七夜的暴雨，從此玉藻前裝扮成妻子的樣子；因為兒女的遇害，他暴走的妖力移平了一座高山，施暴的陰陽師成為他手下的亡魂，從此玉藻前仇視陰陽師。
直到玉藻前的妹妹葛葉逝世，她唯一的兒子成為了陰陽師，玉藻前才從連綿的悲痛中清醒。
生而有九尾的大妖，如今與人世間的聯繫竟然只剩下這個白髮的陰陽師了。
玉藻前在偶然間得知黑晴明的存在後，隱匿了身形來找晴明，沒想到看到了實力不亞於他的大妖雪姬，雪姬不同於那些晴明的式神，以她的力量，如今的晴明壓制不住。
出於大妖圈地盤與霸道的本能，玉藻前決定好好警告一下這個北國來的妖怪，告訴她不要恣意妄為，安倍晴明不是誰都能夠玩弄的。
於是誤以為玉藻前要來監控制自己的殷姝炸了。
上一個敢這麼搞我的藍染已經滾進地獄，連投影都只敢小打小鬧。
監視我？哪怕你是未來「禦錦瓊天」的前輩，也不可以。
她足夠瞭解玉藻前，玉藻前卻一點都不瞭解她。在玉藻前的心中，雪姬大概屬於哪種教科書式的大妖。
然後他就被懟了，而且是狠狠踩到痛腳的那種懟法。
下一刻，驚天的氣浪在幻境與現實的交界處掀起，兩隻勢均力敵的大妖短暫的交手一觸即發。
晴明的符咒緊跟著從院子裡的屋內射出，匆忙間佈置下一個不大的結界。
由此可見，晴明自己也沒料到雪姬和玉藻前還能打起來。
式神小白瑟瑟發抖，像一顆球一樣狼狽地滾出了兩隻大妖的戰鬥範圍。
玉藻前憤怒歸憤怒，好歹也沒忘記這是晴明的宅子，而雪姬似乎也在手下留情，並沒有用十分狠絕的妖術。
最起碼她沒有使用出冰水的各種用途，而是單純地用夾雜著冰霜的罡風來反擊。
這麼看起來，她和黑晴明手下的雪女倒是十分相像，不難看出同出一脈。
雪姬和玉藻前雖然都在克制自己，但他們卻沒有壓抑自己的威勢和氣息，院子裡活著的小動物紛紛驚恐地亂跑，池塘裡的小魚小蝦則縮進了石縫裡。
小妖怪像是螢草和桃花妖，則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哪怕晴明的結界已經籠罩在她們身前也不能給她們安全感。
就好像人類望著深淵，明知道自己不會掉下去仍然會戰慄一樣。
「這些妖怪……上一次還沒有出盡全力嗎。」源博雅當然被驚動了，他下意識擋在了神樂身前。
晴明則有些無奈：「今日的上京，想必是沒有妖鬼敢作祟了。」
的確，兩隻大妖的氣息疊加著釋放在上京上空，屬於雪姬的冰霜雪雨在召集陰雲，而屬於玉藻前的霸道狐火卻在釋放熱意。
天色有些陰暗，風起雲湧，普通的人類只會感覺到心悸難受，而在陰陽術上有所涉獵，或者身懷靈光的人則能震驚地發現，天空中隱隱竟然有一隻獸類穿行在雲霧裡——那其實是九尾的虛影在與冰雪的雲霧搏鬥。
至於那些流竄在京城暗處的小妖怪或者惡鬼魂靈，更是能躲多遠躲多遠，保命都來不及，別說什麼作祟了。
「再這樣下去……會驚動天皇。」神樂突然道。
源博雅皺眉：「怕是已經驚動了吧，他們就一定要在這種地方打嗎？」
「鬼族的險惡用心人人皆知。」八百比丘尼突然就笑了，她看了一眼晴明，「驚動了就驚動了吧，反正晴明總會找到說辭的。」
源博雅了然，低低嘖了一聲。
兩隻大妖不相上下，不過因為殷姝對玉藻前的瞭解，雪姬要略占上風。
分出一個大致的形式後，雪姬與玉藻前默契地停手了，這樣玩鬧一樣的爭鋒看不出他們真正的實力，如果要一分上下他們還是要找一個空曠的地方放手比過。
京城外，深山中。
京城中突然湧起的妖氣自然瞞不過對上京虎視眈眈的鬼族，也瞞不過黑晴明等人。
大天狗遙望著天空：「是玉藻前，他也來了？因為白狐之子嗎。另一個氣息……」很熟悉，就像是……
雪女突然道：「是姐姐！姐姐大人來了。」
「你有姐姐？」大天狗問，「你們雪女不是都在雪原裡由冰雪誕生的嗎？」
「我的姐姐不是人類意義裡的姐姐。」雪女否認，「那是屬於雪女們北國的王者，雪山之巔的雪姬大人，她是我們所有雪女的姐姐。」
「北國就是她創立的嗎？」大天狗道，「很不錯的力量，但是既然她身為北國的王者，那麼她為什麼會走出北國。」
雪女很篤定：「雪姬姐姐是來找我的……我出來得太久了，讓姐姐擔心了。」
大天狗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雪女，這是他第一次從雪女的聲音裡聽出了感情，雖然非常非常淺淡，但那的確是愧疚和開心。
看來雪姬在雪女們心中的地位不低，而且能夠親自尋找無音訊的屬下，大概會是一個負責任的王者吧。
心中這麼想著，大天狗口中卻道：「只要她不會成為大義的妨礙就好。」
同一時間，鬼族內部。
「那就是你們說的『雪妖』？」戴著面具的金髮男人身著狩衣，站在山巔上俯瞰著上京。
他身後跪著一個獨眼的男人，男人低頭：「是的。」
「聯絡黑晴明，告訴他，我不希望我們的計畫出現太大的變數，假如他不處理那只雪妖，我會殺掉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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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天氣逐漸涼了下來，秋天即將到來。楓樹開始依次染上紅色，上至宮廷，下到平民的「紅葉狩」即將展開，一上京城內片和樂景象，甚至連夜晚橫行的妖鬼似乎都少了不少。
晴明的式神小白，今天也仍然在盡職盡責。
它蹲在小院子的木籬下半睡半醒，半瞌著眼望著不遠處的雪姬以及神樂。
自從雪姬大人與晴明大人簽訂完契約，玉藻前大人不忿離去後，雪姬似乎就像八百比丘尼大人一樣成為了這裡的常住客，只不過每次有鬼族異動，或者退治惡鬼的時候她都會跟著晴明大人出行，比源博雅大人和神樂大人還勤，搞得上京又多了一條陰陽師晴明大人的傳聞。
什麼收服北國絕色大妖什麼的……
雪姬的實力也因此開始廣泛流傳，雪姬的名聲在妖怪間日益高漲。有關黑晴明手下雪女的消息也時常會出現，但是似乎黑晴明也顧忌著雪姬，沒有被她遇上，這就導致她到現在仍然沒有遇到過她那個「妹妹」。
不過幾個月下來，不管是櫻花妖桃花妖等等院子裡的女孩子小妖怪也好，還是神樂大人或者八百比丘尼大人也罷，都十分願意親近雪姬，再不濟也會笑臉相迎。
小白眼睜睜看著雪姬板著一張臉哄著小姑娘們，仿佛明白了她這個北國的王在平時是怎麼和雪女們相處的。
這一次也是如此。
雪姬橫臥在空中，冰與雪在她纖柔素白的掌心跳舞。
冰雪時而凝結成巨大雍容的牡丹，因為冰雪的緣故帶上了幾分剔透與耀眼；時而凝聚成一把大傘，正是神樂手中握著的那一把，在空中開合；時而凝為一隻似狐非狐似狗非狗的生物，在空中跳躍……
等一下啊，這個不就是小白我嗎？！
小白一下子精神了。
然後眼睜睜看著空中的小小白化作雪花碎裂，冰雪重新組成了一團紫陽花。
小白喪喪地趴回去。
「喜歡嗎，神樂？」雪姬一揮手，紫陽花也消失了，變成了漫天冰花。
神樂雙手緊緊抓著傘柄，用力點著頭，她的小臉蛋紅紅的十分可愛，冰雪倒映在她的雙眼裡，讓她的雙眼仿佛在閃光。
「雪姬一定是個好姐姐」神樂突然小聲道，「雪女一定會回到雪姬身邊。」
雪姬似乎有些驚訝：「……小神樂這是在安慰我嗎？」
神樂有些羞澀地低頭：「雪女一直都沒有找到……黑晴明也是……」
雪姬久久沒有說話，神樂望著雪姬飄在空中柔軟的裙擺，有些忐忑。
然後神樂眼前出現了一簇簇各色各樣的冰花，一雙手捧著這些琳琅紛繁的花朵。
「不能夠給小神樂一個擁抱……真是太可惜了，雪女們的擁抱會給人類帶來厄運，但是我還是想把這些花朵送給小神樂……」
「謝謝你的安慰，我很開心。」
神樂接過這捧冰花，冰花在她手上逐漸凋零，零落的花瓣又飄蕩著飛起，美麗得宛如幻夢。
小白張大了嘴，驚訝地望著她們。
神樂一直都有些內向，想不到她們兩人還能交上朋友嗎？
雪姬雖然看起來那麼冰冷無情，但是這一刻的她竟然還挺溫柔的。
說起來，雪姬好像一直都是很溫柔的妖怪，一點都沒有大妖的任性，從來不恣意傷害任何生靈，也不會恃強淩弱，和她唯一有過節的只有玉藻前，那也是玉藻前先攻擊的緣故？連源博雅好像都已經接受她了……
小白此時和三尾狐的思路神奇地重合了：竟然有這樣的大妖嗎？她不會也像一目連一樣曾經是什麼神明吧……？
小白當然也不知道，此時雪姬看到的神樂是什麼樣子的——那是一個純淨潔白的無垢靈魂，像容器一樣，包裹著一團濃濃的、漆黑的泥狀靈魂。
漆黑的靈魂，不，應該說是某個靈魂的碎片，已經牢牢地紮根在神樂身上，汲取著她的靈力，同時又將神樂本人的靈魂作為容器和鎧甲，盛放保護著自身。
神樂的身軀裡，有著兩塊靈魂，那個包圍著污穢腥臭靈魂的無垢魂魄，無疑是殷姝的目標。
所以雪姬才不會輕易離開晴明身邊，因為這裡有兩個要她保護的靈魂呀。
當然了，小雪女的靈魂也是「無垢」的，所以她要早日找到她，送她回北國。
與此同時她也要想一個方法，把那個黑泥一樣的東西從神樂身體裡抽出來……而且不能夠傷害到神樂本人的魂魄呢……
第126章 雪姬七
十月中旬，天高氣爽，紛紛揚揚的紅葉宛如火焰一般燃燒，漫山遍野得燦爛，甚至稱得上遮天蔽日。
天皇在紅葉林邊舉行紅葉狩，枝頭的紅葉宛如紅雲，落下的紅葉則似紅雨。
與櫻花盛放不同，楓葉要去幾分輕浮與浪漫，多幾分沉重及豔麗。
紅葉林邊上是規模不小的庭院，庭院中有巨大的池塘，畫舫漂浮在池塘上遊行，讓岸邊的每一個人都能夠看到畫舫上的舞樂。
這些舞樂有的學自繁榮的盛世唐國，有的則來自隔海相望的高麗，來自唐國的舞樂被尊為左樂，而高麗的舞樂則是右樂。
不論是歌曲還是樂舞，都品種繁多，百花齊放，管弦鼓樂聲響震天。
因為這一次的紅葉狩在林外舉行，故天皇沒有帶上他的嬪妃，公卿大臣們也多帶著隨從，少有帶著女眷的。
晴明如今身為上京陰陽師之首，又與左大臣關係良好，同時也簡在帝心，自然也被邀請到場。
源博雅沒帶著弓，帶著龍笛就坐到了晴明身邊。
源博雅拿起酒盞，酒液清清，倒映出漫天紅霞，然後酒液開始慢慢凝固，最後全部變成冰塊。
源博雅放下酒盞，凍得結結實實的酒液再次化為液體。
源博雅深吸一口氣，再次端起酒盞，酒液再次凝固。
源博雅終於忍不住了，回頭低吼：「夠了吧！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他身後隱匿了身形的雪姬飄在半空，面孔上仍然是冰雪一般的冷漠，她鏡子一樣的雙瞳卻倒映出了整片楓林。
雪姬冷冷道：「你把酒盞端起來的時候就進入了我的領域，在我的領域裡，沒有暴露在空氣中的液體還能夠流動的。」
「那你能不能離我遠一些？」源博雅試圖和她商量，「夏天也就罷了，你難道要在冬天也到處亂跑嗎？」
雪姬愣了愣，似乎從來沒想過這一點：「我不喜歡被束縛，在北國，大雪能夠去往任何一個地方，你是覺得冷嗎？」
「你也知道那裡是北國啊！當然會冷啊，人類和雪女又不一樣。」
「原來如此……看來人類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脆弱，你的靈魂那麼雄厚而且身負靈光，竟然也這麼虛弱。」雪姬了然，用一種「你不行」的眼神看著源博雅。
源博雅喉頭一哽，無話可說。
自從他元服成年後，這還是第一次有女性用這種眼光看他，偏偏雪姬的目光還挺純潔，而且說的也還是實話。
隱在晴明身邊的小白不厚道地笑了，連晴明面上都有了揶揄之色。
「一會兒的節目才是最精彩的，雪姬的北國雖然純潔美好，但是像這種現世的盛況還是沒有見過的吧，也別有一番趣味。」參加過不止一次紅葉狩的晴明笑著對雪姬道，也算是為好友解了圍。
雪姬朝他點點頭：「現世的風景的確和雪山之巔不一樣，紅色也很耀眼。」
這種人間繁華再怎麼複麗也比不過「禦錦瓊天」以及她的宮殿。
殷姝其實從宴會開始到現在都一直處於無聊走神的狀態，只不過「雪姬」沒有見過這種景象，她還不能把無聊表現出來。
無聊的雪姬只好把源博雅的酒凍著玩了。
「這些歌舞年年都有，今年也沒什麼不同。」喝不了酒，源博雅開始點評畫舫上的舞蹈，他本人也是雅樂大家，而且身為皇族公子見多識廣。
晴明沒有搭話，他目光沉沉望著楓林。
「晴明，你怎麼了？」瞭解好友的源博雅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
晴明敲著扇子：「太太平了……這一段時間，沒有妖邪作祟也沒有異像出現，上京在平時不會缺少怨氣與妖邪，但是這個月來，連京城陰氣最重的地方都一派祥和……」
小白憂心忡忡：「所以一定是鬼族和那位在暗地裡謀劃著什麼！晴明大人走遍了上京都都找不到線索。實在是太可惡了！」
源博雅看了看腰間的脅差，有些後悔沒有帶上自己的弓：「難怪你最近沒有任務都外出巡視，而且帶著雪姬來宴會，是擔心突發情況嗎？我這就讓黑豹為我去取弓。」
「舞蹈開始了。」晴明不置可否。
高高的楓葉林下，數十名樂人魚貫而出，圍繞成一個圓陣，同時吹奏手中的笛子，笛聲合奏嘹亮清麗，響徹雲霄。
楓葉仿佛也為樂聲所動，紛紛落下，在空中織成赤紅的繪卷。
圓陣中有來自貴族的年輕公子盛裝華服，演繹著唐國的舞蹈《青海波》。
他的舞姿與樂聲相得益彰，動人心弦，不僅王公貴族們讚賞不已，山林間甚至有平民躲在巨石樹木後偷看。
這支舞蹈大概是不錯的，因為源博雅都認真地贊了一句。
但是可能是因為人類身軀的限制，雪姬挑出了不少能夠改進的動作。
雖然對美的追求相同，但人類的舞蹈和妖怪的舞蹈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雪姬浮在空中，冷眼看著世間百態。
然後她看到一個眼熟的人，他也是陰陽師，坐在晴明的不遠處，很明顯他能夠看到隱匿了身形後的她。
能來這裡赴宴的人都非富即貴，陰陽師如果不是實力出眾就是背景深厚，甚至二者兼具，雪姬仔細回憶了一下，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
是那個叫麻倉葉王的陰陽師。
她也記起了自己為什麼會眼熟麻倉這個姓氏，因為在刀劍世界她收下的徒弟碧藍，曾經有一個棄用的名字是「麻倉碧」。
再結合碧藍被家族拋棄的經歷，頓時讓雪姬對麻倉的印象下跌了一段。
麻倉葉王似有所覺望向雪姬，朝她笑著頷首。
雪姬沒有理他，繼續自己的觀察。
陣勢不凡的舞蹈即將結束，天空下起了小雨，不少人詩興大發，對著滾落水珠的楓葉誦著和歌。
一片錦上繁花的盛景。
源博雅突然小聲道：「黑豹已經把我的弓送來了。」
「你的黑豹真會挑時間。」雪姬直起身子，「你很快就能夠用到了。」
源博雅下意識反問：「你說什麼？」
晴明突然抬起了頭：「終於來了嗎！」
在感知上，雪姬強過晴明，而晴明勝過源博雅。
果然在下一刻，楓葉林中的楓葉宿宿落下，恍若暴雨一般，不再像剛才那樣和緩地飄落，反而是越來越急促地墜落到地上。
濃濃的血腥氣息與污穢的妖氣從楓林中飄出，藏身遠處偷窺的平民大概已經有不少人遭了毒手，驚叫聲此起彼伏。
宴會上的達官貴人陷入一片慌亂，晴明立刻站出去主持局勢。
陰陽師們在他的主持下構築起清淨的結界，將人們與不祥的紅葉隔絕開來。
落下的楓葉不敢靠近雪姬，雪姬從空中接過一片紅葉，紅葉在她手上瞬間湮滅，只餘下腥臭的灰燼。
源博雅也挺身而出，保護在婦孺身邊。
撲簌簌的楓林中，楓葉像是幕布一樣被拉開，原先舞樂的圓形笛陣位置上，站著一個身姿嫋娜的女人。
這個地方會被選擇作為舞樂的地點就是因為它位置巧妙，能夠被所有參加宴會的貴人看到，這個婀娜曼妙的女人，自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層層疊疊的紅楓落下，美人睜開了悲傷而姣好的雙目，粼粼的眼波蕩開，奪人心神，比起剛才華麗的舞樂，她要更加豔麗而誘惑。
烏髮如瀑，白膚凝脂，一點紅唇血紅，點亮了她鬼魅的姿容。
小白難以置信地低呼：「鬼女紅葉！怎麼會是她！」
鬼女那雙煙籠霧罩的眼眸迷茫而軟軟地掃視了身周，最後定在了臉色凝重的晴明身上，她嫵媚地笑了：「晴明大人、晴明大人……我應您的召喚而來，請盡情吩咐。您喜歡我嗎？喜歡我這樣的姿態嗎？我是你的呀，我是你的紅葉啊……」
所有人都聽到了她甜蜜的絮語，以及她面容上羞澀興奮的紅暈。
結界裡的人們頓時譁然，議論紛紛。
這只女鬼竟然說她是晴明大人召喚而來的？而且他們之間似乎還有著不可告人的感情。難道這一次劫難是晴明的陰謀嗎？
血腥的妖氣激發著人們的負面情緒，暴躁、易怒、悲觀、多疑，達官貴人們原本就是最藏汙納垢的一個階層，如今養尊處優的他們被無處不在的妖氣輕易地侵蝕，因為鬼女的一句話就開始懷疑上京的保護神。
連不少陰陽師都被激發出陰暗的一面。
守護在人群前的麻倉葉王仿佛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有些不適地皺起了眉。
竊竊私語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大著膽子開始詰問。
晴明明白此時言語的爭論沒有絲毫意義，他瞬間加大了結界淨化的力度，驅散與鬼女同時到來的蠱惑妖氣。
瑩瑩靈光飛舞在晴明周圍，空中出現了龍的虛影，鎮住了聳動的人群。
源博雅被這氣氛激得有些暴躁，他一箭破魔矢射向了罪魁禍首鬼女紅葉。
箭矢帶著靈光撕碎了無處不在的猩紅楓葉，成功從鬼女的肩膀上放穿過，在潔白的肌膚上割出血痕。
鬼女突然被攻擊，驚怒不已，她立刻收起甜美的笑容，用哀怨憎恨的眼神望著源博雅與人群：「晴明大人，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讓他傷害我？為什麼要保護他們？」
她似乎已經沒有理智了，自顧自喃喃訴說著自己的不甘與愛意，紅楓葉被她催動著舞動，化作利刃旋轉著割向人群。
晴明迅速在人群外建立起靈術結界，雪姬也不再隱藏身形，現身在源博雅身前，從袖子裡釋放出冰霜。
紅楓葉狠狠撞擊在靈術結界與冰牆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為什麼阻攔我！」 鬼女大怒，她赤紅著雙眼，最後將憤恨的目光定在了最令她忌憚的雪姬身上，「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在晴明大人身邊？！」
源博雅舉起的弓，對準了鬼女，第二支箭上凝聚著他鋒銳的力量。
「源博雅，幫晴明把這些人類送回去。」雪姬抽出了她凝聚罡風的藍色扇子，「啪」一聲展開，「這只鬼女只不過是鬼族和黑晴明的先手，他們有備而來，我們不可能分心保護那些人類。」
「你去送，我來退治這只鬼女。」源博雅反對。
「那不行，你已經被這裡的妖氣影響了，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雪姬耿直地總結，「源博雅，你不行。」
第127章 雪姬八
源博雅：「……」
源博雅狠狠瞪了雪姬一眼，換來雪姬迷茫的疑惑眼神。
但是雪姬的話是沒有錯的，晴明也已經開始疏散人群，分配陰陽師分別護送他們回到有著層層結界的上京——趁著達官貴人們還沒有被徹底侵蝕或者被捉去當人質。
這是晴明目前最好的選擇。
而比起對抗強大的鬼女，普通的陰陽師當然更願意護送貴人們，既能夠避開血腥的戰鬥，又能夠與貴人結一個善緣。
鬼女帶來了污穢的妖氣，吸引著山中的魑魅魍魎，失去神智的小妖怪藏匿在山林間，貪婪地窺視著人間鮮活的血肉。
一輛輛牛車被重新架起，原本要持續到深夜的宴會只得戛然而止。
貴族們紛紛優雅地表達他們的不滿。除了被認為安危大過一切的天皇，沒有人有多少危機感，他們甚至認為能夠親眼見陰陽師退治妖豔女鬼是很有趣的事情，而且晴明召喚出的雪女又是多麼美麗，兩隻女妖的戰鬥不見血腥暴戾，只有漫天的紅楓白雪，風雅到了極點。
清淨的結界抑制了污穢的氣息，人們只能夠看到透明結界外的景象。
源博雅強忍著不耐煩，催促著磨磨蹭蹭的人群。
雪姬的安排其實挺有道理的，源博雅怎麼說都出身貴族，由他來協助晴明疏散人群要比雪姬來得妥當。
假如是雪姬面對這一群鬧哄哄的人類，她大概會把每個都凍暈，依次扔上車趕走吧。
鬼女看起來已經有些瘋狂了，她的神智本來就不清醒，不知道是被下了藥物還是中了術的緣故，鬼女連攻擊都有變得些淩亂。
雪姬本來就比鬼女要強一籌，此時應對得更輕鬆了。
鬼女一直被壓制著，不甘地恨恨道：「……我要吃了你……晴明大人的身邊只能有我！」
楓葉中夾雜著罡風，雪姬將妖力順著罡風擊向天空的陰雲，隨後夾雜著雪姬妖力的雨水就淅瀝地落下。
神志不清的鬼女紅葉光顧著應對風雪和冰，沒有想到要小心水滴。
落到她身邊的雨水突然凝聚成一顆顆小冰珠，瞬間聚集到鬼女身上，不過眨眼，鬼女就被整個凍在了大冰塊裡。
在晶瑩的冰塊外，還能看到她姣美的赤目時不時轉動，不難看出她的怨懟。
晴明快步上前，手起符落立刻在冰塊外布下了封印，將鬼女牢牢封在冰塊裡。
紅葉看著似乎悲痛得都要流出血淚了。
「為什麼不殺了她？」疏散完人群的源博雅也走了過來，「她的楓林已經殺了很多無辜的人。」
「現在不行。」雪姬一運妖力，在鬼女周圍按下了一層結界防止小妖怪來撿漏，「晴明和鬼族都還沒冒出來，我不是很想先對上酒吞童子或者茨木童子。」
殷姝是知道酒吞和紅葉的孽緣的，禦天姬在與茨木比鬥後有時兩人會一起喝酒，那時候茨木就會滿嘴「摯友」，並且為她科普摯友的英姿一二三，摯友的事蹟四五六。
當然，兩人拼酒喝高了時候，茨木就會痛心疾首訴說一個名叫紅葉的女人，勾走了摯友的魂，然後理所當然就能扯出陰陽師晴明，以及晴明與紅葉與酒吞亂七八糟的一通事情。
雖然茨木說得含糊，也沒有具體的年份與細節，但是這其中的官司雪姬是明白的。
黑晴明為什麼要讓鬼女來打頭陣呢，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希望他們能夠殺死鬼女，這樣酒吞就會來找他們的麻煩，茨木跟著酒吞也就來了。
黑晴明的佈置一定還包括在鬼女死後立刻將酒吞帶來，最好能夠讓酒吞眼看著鬼女的屍體躺在他身邊，然後黑晴明就能逼著他們和大江山對上。
假如黑晴明和鬼族再心狠一些，甚至能指派雪女來殺死紅葉再把鍋摔倒晴明和雪姬身上。
雪姬不怕酒吞或者茨木，整個大江山也不能讓她傷筋動骨，頂多就是流點血。但是她現在是有家業的人，北國以及小雪女還是很脆弱的。
於是她分出一片【冰蓮】的花瓣扔在紅葉的封印上，保證脫離結界的鬼女能夠擁有全盛的戰鬥力，不至於任人宰割。
晴明能夠理解雪姬的做法，事實上他本人也很頭疼鬼女帶來的一串麻煩。
「按照你們這樣說，假如我們識破了黑晴明這個計謀呢？我們不殺鬼女不就好了嗎，他的後手呢？」源博雅將弓背到背上。
「那麼我們就會束手束腳，而鬼女卻無所顧忌，雖然我們花一些時間也能夠封印鬼女，但是……」 晴明用扇子敲敲手心，突然感到有哪裡不對。
雪姬：「他們在拖延時間，這才是主要目的……用鬼女拖延我們的時間，以及破壞貴族的宴會，如果鬼女能夠傷害到哪個人類貴族或者被你殺死，那是意外之喜。」
「拖延時間！」源博雅大感不妙，「那他們又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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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雲。
怒海生波，陰雲籠罩，空氣中都流淌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敏感膽小的妖怪們紛紛逃命一般奔竄，而邪惡貪婪的妖怪則潛伏在黑暗裡躍躍欲試。
農田裡滲出硫磺味道的污水，井水翻湧著密密麻麻的泡沫，人們擔憂著地動，紛紛躲藏。雖然這個地方即將迎接的並不是地震，但是人們也因此偷回了一條性命。
海邊的荒地上，巨大的，用不知道來自什麼妖怪的血液描摹的陣法閃耀著暗紅色的不祥光芒。
這裡的神社與結界已經全部被毀掉了，來自各處的污穢氣息肆無忌憚混雜在一起，腥風陣陣。
陣法最中央是一個破舊古老的祭壇，這個祭壇原本該是封印所用，如今卻變成了召喚的基石。
祭壇上，躺著一個昏迷的紅衣小姑娘，小臉素白，乖巧可愛。
「什麼時候能夠開始獻祭？」面戴面具的狩衣男子站在祭壇下，詢問身邊的陰陽師。
這個陰陽師不像常人，他的面孔上繪著陰沉的花紋，見之令人生怖。
陰陽師言簡意賅道：「月上中天。」
兩人繼續沉默地等待。
在整個陣法外，鬼族剩下的有生戰力都已經到場。
他們沉默地望著祭壇下的首領。
鬼族這個種族，並不是人人都是天生的戰士，他們飄揚過海遠道而來，卻因為與這個國度截然不同的容貌與姝麗的異色被屠殺，被驅逐，被忌憚。
如今鬼族凋零，剩下的倖存者只能夠抱團取暖，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毀掉京，最後讓上京成為自己的東西。
而黑晴明，要矯正世間的錯誤，讓妖怪得到應有的地位，他要召喚出八岐大蛇，開啟被封印的「門」。
黑晴明找上了他們的首領亞克拉姆，兩方有著同樣的目的，自然也就開始了合作。
兩方人雖然在合作，但是對彼此的提防與敵視卻沒有少。
黑晴明的式神站在陣法的另一邊，與鬼族眾人遙遙相望。
令人意外的是八百比丘尼竟然也出現在這裡。
她沉默的站在黑晴明式神邊上，她的孔雀飛在她身後，低聲哀鳴。
等待永遠是漫長的。
雪女突然轉身看向八百比丘尼：「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嗎？」
優雅的女子朝她頷首示意，她眼裡的蒼涼幾乎要化作淚水流淌了。
雪女仍然不是很明白人類的感情，她問：「那個祭品……就是名為『神樂』的女孩，是你的妹妹嗎？」
八百比丘尼沉默了片刻，反問：「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你想要保護她，可是你又要獻祭她。」雪女斟酌著道。
雪女一直以來都十分冷默，很少會問問題或者提出異議。
大天狗猶豫了片刻，沒有阻止她向八百比丘尼提問。
「我並不是神樂的姐姐。」比丘尼聲音溫柔，「姐姐是不會把妹妹送上祭壇的……雪女，你有一個好姐姐。」
「她在到處找你，她很溫柔，也很強大。等此間事了，你和她回北國吧……現世不適合你們。」
雪女點點頭，轉身看向祭壇。
她能夠感受到，屬於姐姐的力量，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雪女之間都和雪姬姐姐有聯繫，尤其是她在離開北國的時候，雪姬姐姐特意給她打過烙印，讓她對姐姐的氣息格外敏感。
大概再過一會兒這裡的人也能夠察覺到了。
其實姐姐很輕易就能夠找到她的，只不過到現在才來，大概是想要讓她認清自己要走的道路吧。與其說雪姬是來強硬地帶走她的，不如說她是為了她來守在上京作為一個靠山後盾的。
雪女明白，雪姬在告訴她：你放心走你選擇的路，假如有人傷害你，你就來找我。
姐姐一直都是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她對小雪女們最好了。
不過現在姐姐趕過來，大概是黑晴明大人做了什麼踩到了姐姐的底線吧，也有可能是鬼族幹的。
雪女有些苦惱地想著。怎麼辦呀，我是永遠不可能和雪姬姐姐為敵的，哪怕黑晴明大人的命令也不行，一會兒只能委屈黑晴明大人了呢。
就在此時，祭壇下的黑晴明與亞克拉姆同時轉身，望向陣法外鬼族的方向，他們幾乎是同時大聲道：
「是誰？」、「誰在哪裡？」
罡風乍起，吹出了一片片紛繁晶瑩的雪花。
潔白的人影在空中凝出身形。
冰肌雪膚的女人淩空出現，她先遙遙望了一眼遠處同樣晶瑩耀眼的少女，隨後轉頭看向祭壇下的兩人。
她的聲音冷冽而清靈，對著亞克拉姆道：「朽木隊長？」
第128章 雪姬九
亞克拉姆：「？」
比起貴族首領短暫的疑惑，謝夫魯的反應要大多了，雪姬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空中，讓他條件反射就隱身閃避。
這個鬼族的少年不動彈還好，一旦有所動作就壞了事，他身上的敵意太濃，雪姬直接將他的舉動十尾挑釁。
粗大的冰棱再次在空氣中凝形，準確地射中了隱身後的謝夫魯，雖然鬼族的恢復能力遠遠強過人類，但是這一下讓謝夫魯直接重傷瀕死，失去戰鬥力。
鬼族少年的重傷直接就宣佈了雪姬開戰的意圖，下一刻，五光十色的攻擊就從四面八方朝她而來。
從大天狗的羽刃風暴到鬼族的術應有盡有，只有八百比丘尼和雪女，以及祭壇下的兩人沒有動。
而雪女看到雪姬一手攔下了如此多的攻擊，竟然還流露出了一點小開心的意思。
果然姐姐最厲害了！
而八百比丘尼則輕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黑晴明，你沒有處理她。」亞克拉姆道，「而且用鬼女紅葉拖住他們的計畫你也失敗了。」
黑晴明並不想管：「我並沒有寄希望在鬼女身上。夜晚即將到達，就算是晴明本人也無法阻止我。」
「那麼我會去殺死那只雪女，不要忘記你的諾言。」
結界球裹住了亞克拉姆，他飛到了半空，與雪女相望，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黑麒麟，渾身蘊藏著厚重的電光。
鬼族紛紛避開，式神們也不再干預，把戰場讓給了浮在空中的兩人。
雪姬看著這個鬼族的首領，越來越能在他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覺。
真的與朽木白哉十分相像啊，假如朽木白哉會墮落的話，一定會變成眼前這個鬼族首領的樣子。
朽木一家，屍魂界四大貴族中的翹楚，族人實力超群，族中資產雄厚。
這一代的當家族長是一位英俊的青年朽木白哉。
他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六番隊隊長，光明正大，鐵面無私。是一個和藍染完全相反的人。
就像殷姝內心已經分好了優先順序一樣，她知道藍染心中也有對接觸到的人分類的習慣。這些大概是他在實驗時養成的，面對一個陌生的個體，他會先判斷其價值，再將他分類。
朽木白哉屬於很標準的「貴族」，不論是戰鬥與能力，還是習慣和談吐，或者他這個人的靈魂，都能夠用這個詞語概括。
而現在，祭壇下這個戴面具的金髮男人，他的聲音和朽木白哉一模一樣，整個人身上的氣質都和朽木白哉有著不小的相似之處。
這種情況殷姝並不是沒有遇到。
比如說流星街庫洛洛手下的信長就和宇智波斑有著一樣的聲音。
殷姝的記憶很好，在面對人體構造這種事情上也異常敏銳，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弄錯的，這些人，他們雖然個性不同面貌體型命運全部都不一樣，但是他們的聲音絕對屬於同一個人！
所以說這些到底是不是巧合？假如是那麼她遇到巧合的幾率也太大了吧，而且這些聲音相同的例子完全沒有共性，毫無規律可循。
雪姬一邊游神一邊應付著鬼族首領釋放出的落雷，而亞克拉姆也不打算和她廢話，直接操縱著黑麒麟。
渾身燃燒著雷電的黑麒麟無比敏捷地朝著雪姬撲來。
冰與雷，同樣都是具有強大攻擊屬性的元素，而它們又來自水與火，是完全對立相互克制的。
而亞克拉姆又身處結界中，很好地保護著自己，讓雪姬的冰霜雨雪罡風都無法接觸伺機傷害到他。
而且就力量來說，鬼族首領繼承了整個種族的怨氣，在這方面壓了雪姬一籌。
他的能力是完全克制雪姬的。
不過強者間的戰鬥從來不是一個單一力量能夠決定勝負的。在戰鬥本能與經驗上雪姬要比他強，因此一時間兩人在空中拉鋸上了。
不管是雷電還是冰雪都是廣泛範圍殺傷性的招式，鬼族族人不敢給首領添麻煩，而黑晴明的式神們也不想幫亞克拉姆的忙，一個個都安靜地在地面上看著天空中的肆虐的戰鬥。
連黑晴明都扇著扇子旁觀。
雪姬的力量遠遠超過雪女，甚至在頂級的大妖裡也能夠佔領一席之地，果然是能夠開創出北國的妖怪，她和大天狗之間也是勝負難料。
不過黑晴明很快就不能夠保證自己的悠閒了，因為白晴明帶著陰陽寮裡的眾人與源博雅一同前來討伐他。
他們與雪姬同時出發，雪姬化身雪花乘坐罡風，比他們的速度更快，因此才先到一步。
陰陽師們氣勢洶洶而來，這個時候沒有了心理負擔的雪女就和大天狗一起來出手阻攔，而黑晴明直接對上了白晴明。
八百比丘尼仍然紋絲不動，她隱在陰影中，雙目沉靜如寒潭。
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一切又似乎都由她引起。
夜色越來越濃郁，但是在天空卻看不到月亮。
濃重的、被風雪吸引來的雲層與雷電遮蔽了人們的視野，陰風越來越盛。
雪姬與亞克拉姆仍然在僵持，但是白晴明與他帶領的陰陽師卻已經逐漸佔據上風。
而且這還是在白晴明沒有掀底牌的情況下。
兩人都沒有依靠式神，他們會的陰陽術一模一樣，不管是戰鬥習慣還是本能也如出一轍，黑晴明是晴明的心魔，他到如今仍然希望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將他斬殺。
但是「自己」從來都是最難戰勝的敵人。
兩人的結界都十分穩固，晴明一伸手，黑晴明就能夠猜到他的下一個招式：「你不是最不喜歡沒有意義的戰鬥嗎？怎麼了？不願意使用式神嗎？」
「這是屬於我一人的錯誤，我會修正。」晴明回答。
「將我看做是你的錯誤嗎！」黑晴明哂笑，「多麼可笑啊，你內心的陰暗已經能夠點燃這個世界了，而你竟然妄想掩蓋。」
晴明不再回答，他相信源博雅和陰陽寮裡的諸位，也相信簽訂了契約的雪姬。
儘管他還能夠召喚出許多頂尖的大妖，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雪姬和亞克拉姆的戰鬥被他們克制地限制在上空。
而不管是大天狗還是雪女，都是大範圍攻擊的妖怪，其中雪女也許還會看在姐姐的份上手下留情，但是大天狗淬了毒的羽毛卻是毫不留情面地飛舞。
陰陽師們只能夠攜手構築出結界抵禦，源博雅的破魔矢從陰陽師們的防禦中射出，箭箭朝著大天狗，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色陰沉沉壓在所有人心上，祭壇上突然卷起一股濃濃的黑色妖氣，將神樂裹住，這妖氣強橫且充滿了陰森暴戾的力量，像是死亡的前奏。
時間到了。
鬼族眾人忍不住喜上眉梢。
黑晴明則對著另一個自己面露嘲諷：「你的堅持毫無意義，這個世界就是錯誤的，需要更正，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卻畏懼自我，你才是真的懦弱。」
「我相信我的同伴們。」晴明的目光堅定而清澈。
就在這時，祭壇下浮動的暗色妖氣中，一個白色的團子突然竄出，沖進祭壇上黑色的霧氣裡，它身上不斷閃過金光，那是一個個禦守被腐蝕破碎後造成的效果。
紅衣昏迷的女孩被白團子撞出了黑霧，百團畢竟也是妖怪，在不受祭壇周圍妖氣的影響下帶著一個小女孩不算很難。
屬於八岐大蛇的妖氣失去了它的祭品，不甘地沸騰著，追逐著小白而去，但又因為無法離開祭壇太遠，只能懸浮在半空。
馱著神樂的小白興奮極了：「晴明大人！我做到了！我就出神樂大人了！」
鬼族眾人大怒，但是礙于被陰陽師們糾纏，無法上前阻攔。
亞克拉姆的表情隱藏在面具後，他揮手，磨盤粗的雷柱朝著小白落下，卻在半空被罡風與冰牆輪著阻攔。
「在和我戰鬥的時候分神……」雪姬的雪水如練，絞上黑麒麟後向它的血肉裡鑽動，因為是單純的水，沒有辦法像冰塊一樣被雷電震散。
「這是看不起我嗎？」
亞克拉姆大概是真的憤怒了，畢竟假如沒有突然冒出來的雪姬，那麼他們的計畫已經成功了：「玩笑一般的打鬧到此為止！」
黑麒麟回到他身邊，黑紫色的雷電不斷在他們身上凝固，幾乎要出現實體。
亞克拉姆看出了雪姬的弱點，他不再與她繼續纏鬥，他要直接用自己的優勢來戰勝力量弱於他的雪姬。
冰雪再怎麼強大，在殺傷力上還是要略弱于雷火的。
更何況他的雷與火在力量上強于雪姬的冰與水。
而救出神樂的小白也情況不妙。
隱在暗處的比丘尼突然出手，美麗青綠色的孔雀展開了畫屏，她擊飛了小白，將神樂重新獻上了祭壇。
時間、地點、祭品，無一疏漏，獻祭成功。
隨著地動山搖，濃重的污穢從祭壇上奔湧而出，眨眼間蔓延過方圓數十裡，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隨著一聲來自地獄的嘶吼，一團巨大的陰影以開山裂石的氣勢凝聚在祭壇上，像是突然出現在海邊的巨大山崖。
他的有著八個頭以及八個尾巴，似乎剛從噩夢裡被喚醒，他鮮紅色的蛇瞳仍然閉合。
那是言語無法描述的恐懼與壯闊，凡人想都不敢想像的巨大生物。
與此同時，天空中亞克拉姆已經完成了蓄力，他的雷電迅疾地射向雪姬，因為被濃縮與凝聚，明明是暴躁的雷火，卻像是有著實體一樣。
雷電所過之處，陰雲冰雪一掃而空，露出天上孤零零的月亮。
懸浮在八岐大蛇頭頂的月亮，鮮血一樣猩紅。
第129章 雪姬十
粗壯的雷電劈頭蓋臉貼到了殷姝面前，她冷靜地展開手中的檜扇【罡風無休】。
巨額的體力值伴隨著靈魂力量充盈其間，高空中無休無止的罡風被召喚到她身邊，夾雜著鵝毛大雪帶著她急速後退。
雪姬很輕，雪女們的體重都與雪花一般，讓她們能夠異常輕鬆地在風中飄搖。罡風卷挾著雪姬，她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後退，讓原本立刻就會擊中她的雷電緊緊跟在她身後。
一邊疾退的雪姬一邊召喚出冰牆與雪層，一層層削弱著不斷靠近的雷火，冰霜雪雨攔在雷電的路上，又紛紛被雷電擊穿，分崩離析落下，宛如雪山之巔徒然爆發的雪崩一般。
白色的雪花落到地上，像是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場大雪，然而這些冰雪，在接觸到地面上噩夢一般的生物前，就全部化作雨水，而這些乾淨的雨水在經過八岐大蛇身軀，落在地面上時，卻鑿出了一個個冒煙的小洞。像是最毒的毒水。
雪姬急速離開，亞克拉姆帶著黑麒麟緊追而去。他們的速度幾乎都能趕得上雷電，在瞬間兩人都離開了八岐大蛇上空的戰場。
天空空蕩蕩的，只留下污穢的氣息與猩紅的月亮。
晴明的臉色沉重無比。
不能夠再拖下去了，否則八岐大蛇很快就會擺脫被召喚出來那一刻的虛弱，而他吞噬的生靈愈多，他的力量就俞強大。
雪姬如今自顧不暇，晴明只求她能夠攔住鬼族，他在八岐大蛇抖動瞬間劃破手心，數個小紙人被他扔在身前，依次召喚出了當世的頂級大妖。
玉藻前、青行燈、一目連、輝夜姬、妖刀姬……
不論怎麼說，白晴明繼承了晴明的一切除了記憶，而黑晴明卻只繼承了晴明的部分記憶。這些晴明曾經遇見過的，並且與他們有了契約的頂級大妖，只承認白晴明。
黑晴明最主要的式神，只有蘇醒後親自去說服的大天狗，以及在墓地中簽下的雪女。
並不是黑晴明的能力弱，而是留給黑晴明的時間太少了，哪怕白晴明沒有記憶，他也能夠非常輕鬆地再次與數位大妖締結關係。
因為白晴明才是晴明唯一承認的「自我」。
八岐大蛇的氣息被來自天南地北的妖氣衝擊，源博雅已經站到了晴明身邊，手中長弓怒張，鋒銳的靈力躍躍待發。
大天狗已經回到了黑晴明身邊，白晴明召喚出的大妖，每一個都不會弱於他，他們各有各的特長。
此時八岐大蛇已經召喚成功，大天狗在等待黑晴明的下一個指令。
而雪女，早就在雪姬遁走的那一刻跟著她跑了，因為速度比不上強大的姐姐和帶著黑麒麟的亞克拉姆，她只能遠遠跟在後面，不過這樣也足夠她脫離黑晴明與白晴明的戰場。
黑晴明轉頭發現找不到雪女，頓時梗了一口氣，大概此時只有源博雅才能理解他。
八岐大蛇已經被召喚出來了，當下最要緊的不是把跑了的雪女弄回來或者殺掉，而是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打開門，完成他的計畫。
巨大如山脈的大蛇慢慢地揚起了他的八個頭顱。
現世純淨的空氣讓他覬覦，周遭濃重的妖氣令他憤怒。
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八岐大蛇突然睜開了他所有的眼睛！
恐怖的力量好似潮水一般，層層推開，那八雙血紅的眼睛居高臨下掃視著所有倖存的生靈，他的陰影籠罩在出雲的土地上，一如神話中的往昔。
陰陽寮裡的陰陽師們不由自主的後退，根本不能夠抑制內心深處的懼怕。
麻倉葉王站在人群中，仰頭望著這個幾乎能夠吞噬月亮的龐然大物，人們都在後退、逃跑、瑟縮，而他仍然牢牢站在原地，沉默地仰望。
此時此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常，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晴明仍然巋然不動，他的身影在這來自黃泉的巨物面前顯得芝麻一樣小巧。
「諸位，行使你們的力量吧。」晴明舉起了手中的符咒，「急急如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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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岐大蛇的動靜太過龐大，哪怕已經遠離戰場的雪女還是感受到了，她有些焦急地回頭望了一眼，隨後下定了決心繼續追著姐姐而去。
亞克拉姆與雪姬的戰鬥動靜不小，一路冰雹雷電。
雖然雪姬的力量要弱了鬼族首領一籌，但是她給雪女的感覺還是遊刃有餘。
這就足夠了，雪女知道黑晴明大人的計畫，她也不想讓姐姐去面對八岐大蛇，能夠和鬼族這個首領糾纏就太好了。
雪女天真，黑晴明的理想是能夠讓妖怪復興，她也是這麼想的，因此當年毫不猶豫就同意了黑晴明，成為他的式神。
鬼族本來和黑晴明就是互不信任的合作關係，而現在鬼族的首領竟然還說出什麼要殺死雪姬的話，原本冷漠的雪女頓時就開始討厭他。
不過現在還要靠著亞克拉姆攔一攔姐姐，別讓姐姐回去面對八岐大蛇。等到黑晴明大人事成那一刻，她就幫姐姐一起殺死鬼族這個首領，然後和姐姐一起回北國！
這樣既能夠完成與黑晴明大人和八百比丘尼大人的承諾，又能夠殺掉姐姐不喜歡的鬼族，而且八岐大蛇出現了，未來這個現實就是妖怪的天下啦！
姐姐一定會很喜歡那樣的世界。
雪姬和亞克拉姆在高空中快速地移動與作戰，亞克拉姆根本沒有想到，眼看就要死在雷電下的雪姬竟然還有反抗的力量，乘勝追擊中，他的結界難免出現了一點微不可查的漏洞——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但是殷姝可不會放過這一點。
畢竟引著亞克拉姆離開晴明身邊也是她的計畫之一。
亞克拉姆在靜止的時候沒有露出破綻，可不代表他在奔襲的時候也能讓結界固若金湯。
更何況只有成功召喚出八岐大蛇，神樂靈魂裡包裹著的碎片才能夠被抽出來，雖然殷姝有手套【黑暗盛宴】能夠分離靈魂，但是這個道具對靈魂有著很大的傷害，神樂本人的靈魂已經很脆弱了，而且和八岐大蛇的碎片相比要弱許多，經不住她再來那麼一下。
等晴明那邊戰鬥得差不多了，她再和追上來的雪女一起弄死亞克拉姆，回去救神樂，至於八岐大蛇，只要他不會傷害到無垢靈魂，就和殷姝無關。
由此可見姐妹的思路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
亞克拉姆的結界中滲入了水滴。
這麼一點淅瀝的、渺渺的水珠在雪姬的妖力下化為了冰針，瞬間穿透亞克拉姆手腕上的皮膚，紮進了他的血管。
亞克拉姆在感受到不對的那一刻瞬間集中雷火的力量，試圖用雷火的力量消耗雪姬的冰雪妖氣。
但是這還是太遲了，尖銳的冰塊在他的血肉裡生長。
就在亞克拉姆以為這種折磨還會繼續下去的時候，他血管裡屬於雪姬的妖力突然就消散了。
而在空中應付雷電的雪姬，突然間就像是昏厥了一般，周圍的風雪冰霜全部都消失不見，她甚至鬆開了握著扇子的手，從高空墜落。
雪姬，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亞克拉姆不知道雪姬遭遇了什麼，但是他絕對不會浪費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大股大股的雷電伴隨著黑麒麟直接撲向從空中掉落的雪姬。
「住手！」雪女也被雪姬突然失去意識所驚嚇，連忙召喚暴風雪，但是她的距離太遠了，不能夠幫姐姐擋住亞克拉姆的黑麒麟。
天空中黑麒麟伴隨著落雷，以銳利無比的氣勢朝著雪姬而去——然後擦著雪姬的肩膀而過，割破了她的振袖以及羽織，但是雪姬本人毫髮無損。
雪女雖然疑惑但是大大松了一口氣。
而亞克拉姆則在面具後皺起了眉。
半空中，雪姬輕飄飄地落下，她的羽織裡突然亮出了一振刀鋒，隨後一個高挑的人影出現，一手緊握住刀，一手摟住了無意識的雪姬。
雪女望著姐姐身邊突然出現的男人，頓時了然：「原來姐姐還收服了一個付喪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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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並沒有昏厥，她的身軀不可能昏厥除非她刻意控制。
她在與鬼族首領的戰鬥中，莫名其妙地被抽出了世界。
一切都來得異常突然。
在形式一切大好，亞克拉姆已經著了道的情況下，她面前的一切突然全部消失。
所有的一切，從天空大地到雷電冰雪，從鬼族首領到遠遠吊在他們後面的小雪女，甚至她身上穿著的【雪姬】套，全部都不見了。
殷姝出現在一個巨大的、白色的立方中，她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但是能夠看到自己微捲曲的，黑色的長髮。
基本可以確定了，她現在是以本來面目出現在這裡。
唯一能夠將她變成這樣的只有「奇跡暖暖」系統，但是系統的審美千千萬，絕對不包括眼前這個她身處的白色大立方。
似乎感應到了殷姝，白色大立方正對著她的牆面上突然彈出了一個視窗。
半透明的、懸浮在空中的視窗，雖然配色不同，但它的模式和系統面板十分相像。
視窗呈現簡潔的黑白兩色，上面出現了一個選擇題：
檢測到任務完成度百分百，是否提前更換教學模式？（是/否）
第130章 雪姬十一
殷姝選擇了「是」。
也許是除了選擇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也許是她本能就信任這個空間不會傷害她。殷姝選擇了一看就有後續的「是」。
明明這個白色的立方也是一個密閉空間，但是她竟然沒有被束縛或者被囚禁的憤怒與不虞。
殷姝甚至還有一種感覺，這個白色的空間完全在她的控制之下，只要她願意，就能夠把這裡改成其他各種色彩，甚至能轉換成她去過的任意一個地方。
問題後的「是」選項亮了起來。
下一刻，面板上又彈出了一個問題與有著長長目錄的無數選項。
請選擇教學模式：
（類型一：奇跡暖暖/ FGQ/氪與製作人……
類型二：絕地逃生/傍晚殺機/第六人格……
類型三：LOI/王者農藥……
類型四：石爐傳說/王族的紛爭……
……
類型十五：跳兩跳/彈三彈/歡樂藍球……
……
類型八十三：月在校園/少年希爾維/王蜂的王房……
…… ）
殷姝每把目光停留在一個選項上，選項後就會出現長長的說明。
比如其中她唯一知道的，即系統的名字「奇跡暖暖」。
這個選項後面的介紹是：【卡牌收集類，偏向性多功能，側重配置應用，無召喚功能，需前期準備，有基礎基地，部分技能投影無效，與任務世界有流通性。注意：預設教學模式，正在使用該教學模式，契合度96%，熟練度88%，不建議更換】
在「王者農藥」後面的介紹是：【競技操作類，偏向性一體化，側重操作配合，無召喚功能，不需要前期準備，無基礎基地，技能投影全部有效，與任務世界無流通性。注意：契合度70%，熟練度0%】
而「王族的紛爭」後則是：【競技策略類，偏向性控制系，側重策略配置，無召喚功能，需前期準備，有基礎基地，技能投影部分失效，與任務世界有流通性。注意：契合度65%，熟練度0%】
……
殷姝耐心地把所有的選項都看了一遍。在同一類型裡，裡面的描述大多大同小異，第一類型更是高度重合，唯有「FGQ」後標注著「有召喚功能」。
每一個介紹裡都有「注意」，除了第一個選項「奇跡暖暖」外，其餘的選項中都只描述了契合度與熟練度。
這些選項中，熟練度全部都是0%，只有其中奇暖的熟練度最高，直接達到了88%，而且奇暖的契合度也是最高的，這也許就是這個選項被預設的原因。
殷姝很快就猜到了，熟練度，就是她現在的經驗條，也就是說，她的等級88，對應的就第一個「教學模式」的熟練度，88%。
那麼當她的等級達到一百的時候，一切會結束嗎？還是說她的等級會像刀劍付喪神世界中那些付喪神一樣，終止在九十九？
一直以來殷姝都認為是系統在控制她，可是這個立方裡發生的一切完全推倒了她的猜測，假如她願意，她完全能夠更換一個系統，不，這不是系統，是「教學模式」。
教學？她需要被教導學會什麼？系統只是這個立方的冰山一角，立方又是什麼？她自己呢？這一切是不是都和她「生前」有關？她曾經是人類嗎？
……
紛雜的問題接踵而至，殷姝垂眸看著巨大的面板。
這上面的選項浩如煙海，全部都是她沒有見過的詞彙，把所有的選項看了一遍就花了她好長的時間。
不管怎麼說，殷姝最熟悉的還是「奇暖系統」，於是她按下了第一個選項。
版面亮了亮，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刷刷刷」跳出了無數小彈窗，密密麻麻將殷姝包圍，散發著幽藍的光澤，幾乎要組成一個圍牆。
彈窗上全部都是有關於「奇暖」的設定與屬性，這些東西殷姝曾經一一摸索過，並不陌生，其中除了每一件道具的作用與得到途徑，發展方向外，還有許許多多奇暖系統未來要開展的活動。
殷姝試圖調動這些活動，讓它們提前開始，但是她碰到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小彈窗，在藍瑩瑩的圍牆裡格外醒目：許可權不足。
而只要是開展過的活動，殷姝就能夠隨意調動，她隨手點了一個「黎明之戰」，緊跟著就彈出彈窗：是否再次開啟此活動？（是/否/其他）
殷姝按下了「否」。
她轉身繼續仔細地一個個彈窗看過去。
在這個世界裡，她似乎渾身充滿了精力與力量，而又有著無盡的耐心，不論是什麼東西都能夠看得津津有味。
有關「奇暖系統」方面的資料被她慢慢看完了，又彈出了許多小視窗。
這一次，是「任務世界」。
所有殷姝去過的世界都有，而更多她沒有去過的世界則只有一個名字懸浮著，不開放資料。
殷姝去過的任務世界在這個地方似乎都有著別稱。
「流星街」世界被稱作「全職獵人」，「屍魂界」的世界是「死神」，「宇智波」的世界被稱為「火影忍者」，「人見城」的世界被稱為「犬夜叉」……
而那些沒去過的地方則有著各種各樣她聞所未聞的名字，比如「銀魂」、「K」、「海賊王」……
一些特殊的世界後面還跟著對名字的解釋，比如她目前的世界「平安京（遙遠時空中/通靈王/陰陽師/……）」
殷姝當然也仔細看著每個世界的介紹，但是這些介紹大多也都是她知道的東西，或者一些無關緊要的資訊，那些她迫切想要瞭解的，都無法觀看，且被提示「許可權不足」。
任務世界的數量也許比先前的學習模式還要多吧，而且沒有像學習模式一樣分大類，更加繁雜。終於把世界都流覽了一邊後，白色立方又彈出了海量的彈窗。
這個大立方已經足夠大了，可是它現在幾乎要被彈窗擠滿。
這一回的彈窗，全部都是殷姝認識，或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從那些她見過的路人到第一個好友基裘全都在列，甚至裡面還有她在流星街隨手殺死的、來搶奪食物的人。登記之詳細，還包括了所有雲朵的粉絲，女神谷穗流金的信徒……
所幸這些人都被分配到各自的大類彈窗裡，不是很占空間。
死去的人都被詳細地標注了資訊，血型身高體重生平無一不齊。而仍然被認為存活的人則有限地開放資訊，被隱瞞的資訊仍然會顯示「許可權不足」。
殷姝草草掃過，最後被一個彈窗吸引。
這個彈窗非常大，它並不是記錄某一個單一物件，而是一個開放的資訊欄。
卡在這個資訊欄裡的彈窗中，有一張殷姝無比熟悉的配圖，圖片上白衣的男人傲慢而自信地微笑著。
【伴侶（單對象）：藍染惣右介（可更換）】
——————————————
「神樂大人！神樂大人！您醒了嗎？」
「嗚……神樂大人……」
在小白和螢草的聲音裡，神樂悠悠轉醒。
體內流動著熟悉又陌生的力量，那是從來都不曾如此飽滿的、屬於自己的靈力……不對，似乎還有八百比丘尼靈力的氣息。
啊！八百比丘尼！
神樂睜開了雙眼，身邊綠發的小女孩驚喜地歡呼了一聲。
「神樂大人！您醒來了！有沒有哪不適？」
小白也毛茸茸一團擠在旁邊：「太好了！我要去告訴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
「等一等……」神樂輕聲說，她的聲音沙啞得讓自己都有些驚訝，「八百……比丘尼……呢？」
小白與螢草一起沉默了。
神樂慢慢地回憶，她躺在祭壇上時，雖然軀體昏厥，但是確實聽得到外界的聲音，也能夠感受到外界的靈力的。
那屬於八岐大蛇的陰鬱、恐怖、黏膩的污穢氣息幾乎要讓她窒息，而正是那屬於八百比丘尼的清淨力量，將她送上了祭壇兩次，又裹挾著所有的生命氣息在最後救了她的命。
八百比丘尼，也是個可憐人。
不知道神樂大人什麼都知道的小白開始躊躇著敘述經過：「最開始出現的是鬼女紅葉……然後晴明大人終於戰勝了八岐大蛇，他最後和黑晴明融合在一起，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我不明白，但是晴明大人說他已經戰勝了自己，大天狗逃離，鬼族也被驅逐，八百比丘尼大人把她所有的生命裡都給了神樂大人……晴明大人拯救了上京！」
神樂沉默地聽著，而螢草在聽到鬼族被驅逐這一段的時候又在眼眶裡包了一包淚。
「那麼……雪姬姐姐呢？」神樂有了不好的預感。
「雪姬大人、雪姬大人因為不明原因昏厥了。」小白有些難過，「她的付喪神和妹妹雪女一同趕走了鬼族首領，然後他們把雪姬大人帶回來了。」
「晴明大人也找不到雪姬大人沉眠的原因，因為契約的原因沒辦法讓雪姬大人回北國，所以只能夠把她供奉起來。」
「神樂大人的傷好了就能去看看雪姬大人，現在是她的付喪神守在她身邊。」
「付喪神？」神樂問。
小白點點頭：「是一振刀劍付喪神，本體是一振名叫『水月鏡花』的刀，他的名字叫藍染惣右介。」
第131章 雪姬十二
又是一年早春，上京的櫻花樹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部綻放，撲簌簌的櫻吹雪落滿了京城外的護城河。櫻花花瓣隨流水飄蕩，將河流染上了粉紅色。
自從八岐大蛇伏誅後，魑魅魍魎紛紛退散，大妖與邪魔似乎也被八岐大蛇的失敗震懾，礙于陰陽師晴明大人，不敢再恣意傷人。
假如不算上這些年來，達官貴族之間愈來愈烈的陰私內鬥，那麼這樣的上京，對比起曾經百鬼夜行的日子，也當真算得上是高天原（天堂）了。
深夜，街道上燈火瞳瞳，無害的小妖怪在陰影裡奔走，風流的公卿貴族夜會情人纏纏綿綿。
街道邊，一個纖細雪白的人影一閃而過，醉眼迷離的人嚇得摔掉了手中的酒瓶，從此上京又多了一則怪談。
雪白的女人披著與姐姐同款式的羽織，冰藍色的肌膚藏在寬大的羽織之下，她正大光明地來到晴明大人的府宅前，伸出同樣瑩瑩的手，輕輕的叩門聲在夜晚格外滲人。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門後面容嫻雅的貌美女人。
女子雖美，但愁容不展：「是雪女來了嗎，請快隨我進來。」
雪女不聲不響跟著她走進了門。
「藍染大人告訴我他已經通知了你，果然你今晚就來了，你來得正是時候呢，再晚一些……」櫻花妖有些迷茫，「人類怎麼能這麼脆弱呢？連晴明大人這樣強大的存在都不能夠倖免……先是博雅大人，再是神樂大人，接著是夫人，現在連晴明大人也……」
雪女沉默地聽著櫻花妖的訴說，她問：「那姐姐要怎麼辦？」
「晴明大人和藍染大人討論過這個問題的。」櫻花妖帶著雪女穿過沼澤幻境，「雪姬大人的契約不知道為什麼仍然沒有消失，晴明大人就把雪姬大人遷到了有著重重結界的仁和寺裡，並且設置了守護結界。而契約中雪姬大人的部分也會轉移，守護者會變成泰明大人，目前這些都有藍染大人在負責。」
雪女點了點頭。
自從姐姐開始沉睡，黑晴明大人與白晴明合二為一後，她就迎來了覺醒。現在的她，雖然仍然比不上曾經的雪姬姐姐甚至姐姐的刀藍染大人，但是她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可是姐姐還是沒有醒來。
櫻花妖將雪女帶到了一間院子的大院落裡。
這裡已經擠滿了人和妖，兩者涇渭分明。
現形的妖怪大多都是晴明大人的式神，並且性情柔和實力不高，常伴晴明身側。人類則要更複雜一些，從朝堂上天皇派遣來的權貴，晴明交好的藤原家的子孫，到陰陽寮中的陰陽師，晴明自己的後代。
濟濟一堂。
來自貴族的人們大部分身上都沒有靈光，他們隱晦而忌憚地看著半個院子的妖怪，在心中猜測晴明的能量。
幸虧這個上京第一陰陽師即將去往三途川，否則他也太危險了。
這些人類不會知道，這半個院子的妖怪還只是冰山一角，那些名震一方的大妖幾乎也來齊了，他們隱去身形，沉默地彙聚在晴明家宅的上空。
所有的人與妖，都在等待著晴明的逝世，他們來此，就是為了送這個了不起的男人最後一程。
人終將死，人類不是神明與大妖，而哪怕神明也有隕落的一天。
平安的上京隱藏著巨大的危機，這一切都會在晴明死後同時爆發，曾經落敗的鬼族已經捲土重來，他們盤踞在上京外，對這個醉生夢死的城市虎視眈眈。
晴明能夠猜到這些鬼族的算盤。他們要召喚神子，獻祭黑龍神，奪取上京。
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雖然他們沒有成功過，但是每一次鬼族的舉動對京城來說都是劫難。
阻止鬼族的方法只有讓白龍神的神子集齊「八葉」，向白龍神許下願望，拯救上京。
曾經能夠退治八岐大蛇的晴明如今大限將至，有心無力，哪怕已經知道星之一族的小星見已經看到了神子在未來的到來，他也等不到了。
但是沒有關係，他的大弟子安倍泰明就是「八葉」之一，地之玄武。他將在雪姬與雪姬的付喪神幫助之下，戍衛神子，守護上京。
白晴明在與黑晴明合二為一後，雖然給了晴明強大的力量，但並不是沒有後遺症的，他身體中的陰氣與日俱增，將他的面貌維持在二十一歲那年，他的妻子逝世後，晴明抽取出自身上的陰氣，與妻子的身軀糅合在一起，「製作」出了自己的大弟子安倍泰明。
這個乖巧的孩子，雖然生而有成年男子的身軀，但是至今仍然是個不懂得感情的人偶。
雪女無聲地飄進了院子，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飄到了院子中一個高挑的男人身邊。這個男人在雙目前架了一副如今極少見的眼鏡，身披白綠色羽織，溫潤平和。
他不是人類，卻站在院子最中央，不論是晴明大人的式神還是他的弟子，子孫，甚至是來自貴族的人都願意與他交談。
「藍染大人。」雪女行禮，既因為藍染是雪姬姐姐的刀也因為藍染本人比她強大，「您也在此。」
藍染朝她頷首：「是雪女，你來了。」
「我聽說姐姐大人現在在仁和寺。」雪女輕輕說。
「是的。」藍染道，「假如你不放心，不妨一會兒與我一同去仁和寺，你的姐姐雖然仍然在沉睡，但是你的看望她一定會喜歡的。」
雪姬點點頭，乖巧地飄在他身邊。
付喪神藍染身上有著和姐姐一模一樣的氣息，讓她想起了曾經北國剛建立時在姐姐身邊的日子。
可惜她的實力在雪女們之間已經是最強大的了，要在姐姐不在的日子裡幫姐姐守護好北國，不然她早就跑到姐姐身邊，和姐姐的付喪神一起守護姐姐了。
晴明的弟子們在式神的帶領下先走進了院落中的房屋，幾刻鐘後又紛紛走出，櫻花妖悄悄把領頭的人指給雪女看：「……那就是泰明大人。」
那是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有著青色的長髮與面孔上的封印，他看起來並不悲傷，只是異常茫然的樣子。
隨後進入院落的是幾位來自朝廷的使者以及藤原家的人。
這一回櫻花妖也認不全他們，只挑出兩個她有影響的青年：「那一位是左近衛府少將，天皇信任的橘友雅，那個是治部少丞，也是藤原家的藤原鷹通……藍染大人也認識他們的。」
藍染站在兩個女妖身邊，聽著她們小聲的竊竊私語，但笑不語。
平安時代啊……這真是他久遠的記憶，雖然不知道與他曾經的過往是不是同一個世界，但這並不妨礙他再一次用自己的雙眼去看一看。
這些貴族與屍魂界的那些符號，也沒有什麼不同。
沒過多久這些人類也魚貫而出，小白這一次帶著晴明的子孫進入室內。
不同的妖怪心性不同，各自都有著自己的打算，他們用人類聽不見的聲音竊竊私語，眾生百態。
然後在某一刻，突兀地，巨大的宅子裡就充斥滿了各色各樣、強弱不一的妖氣。
妖怪們在這一瞬間爆發了巨大的喧嘩，有的妖怪張狂地大笑，有的妖怪痛苦地慟哭，他們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是其中卻都含著悲傷和迷茫。
天空中隱著身形的大妖們也不例外，他們也紛紛恣意釋放著自己的妖氣。
一時間飛沙走石，天色大變，櫻花樹上的櫻花暴雨一般落下，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雪女遙遙望著院落中的房屋，屋頂上那股屬於晴明的、逸散的靈力，呈現出一隻雪白的狐狸狀。
狐狸朝著玉藻前的方向遙望一眼，消散在空中。
櫻花雨裡，櫻花妖捂住了面孔，無聲地哭泣，桃花妖走過來，緊緊抱住了她。
藍染沉默地望著天空的大妖，身為曾經的死神，又與虛關係密切，他能夠看到的東西要更多一些。
良久後，他轉身無聲地穿過層層群魔亂舞的妖怪，走出了院落。
雪女如夢初醒，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
晴明的逝世，不僅驚動了上京裡所有的妖怪，也包括京城外潛伏的鬼族，身懷靈光的人類。所有晴明一手設立下的結界都在今夜瑩瑩生光，似乎也在哀悼離去的陰陽師。
仁和寺。
禪院裡，雙手持龍笛的少年面色凝重，謹慎地拉開了一間寺院的門。
少年長於音律，師承源博雅，被認為是皇室裡的下一個「雅樂之神」，為了逃避近年來越來越殘酷的皇室鬥爭，在十五歲的時候出家，帶發修行。
近日裡他遇到了音律上的瓶頸，日思夜想，在深夜無法入眠又無友人傾訴時，索性帶著笛子去花圃。
今夜沒有月亮，明明寺院中仍然清幽，但是敏感的少年卻覺得異常不安。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也是因為晴明逝世，大妖雲集，他本人在靈術上又有著非凡潛力，因此感知到異常的緣故。
只以為是自己太過寂謬孤單。
直到他在夜晚的寺院裡看到了一間發光的庭院——那裡曾經有幾位名震京城的陰陽師光顧，那個時候他被天皇招見，只從小沙彌哪兒聽到這個消息。
發光的院落，難道是因為陰陽師的佈置出現了問題嗎？！
與政治絕緣已久，不曉世事的少年並不知道大陰陽師晴明大限將至，而晴明在遷移雪姬的時候也隱瞞了許多人。
因此仁和寺後院裡藏著的結界直到今晚才稍微有了一些存在感——假如少年並不是身負深厚靈光，又正好半夜未眠，他也看不到。
出於好奇，也因為結界並沒有給少年帶來任何危險的感覺，他推開了這一座院子的門，穿過了荒蕪的花圃與乾涸的池塘，走進了屋內。
夜晚夜色正濃，屋內卻並不昏暗。
巨大的、幽藍的冰塊佇立在屋舍內，剔透晶瑩，勝過最美麗的水晶。
這塊兩個成年男子那樣高，三人合抱那麼粗的冰棱散發著寒意，讓早春的室內宛如嚴冬一般寒冷。
冰淩中，浮著一位雙目未睜的姬君，她的長髮是帶著一些淡淡的紫色，有有著幾分幽幽的冰藍，在冰塊中恣意飄揚，雪白的羽織松松攏在她發上，大朵大朵的透白色蓮花綻放在她身邊，像是在拱衛著姬君。
姬君身著流蘇修飾的飄逸振袖，在大腿根處大膽而開放地岔開，露出了她一雙修長的大腿，卻並不會讓人覺得香豔或者暴露，像是帶著冰雪寒意的理所當然。
畢竟最美的玉壁不需要遮掩，剔透的冰雕沒必要隱藏。
少年站在冰塊下，仰頭愣愣地望著半空中的姬君，久久無法回神。
然後冰塊就碎了。
第132章 雪姬十三
破碎的冰塊宛如崩潰的夢境，晶瑩的粉末紛紛揚揚灑落，將儲藏在冰淩中的寒意全部釋放，刹那間，不大的房間內瞬間被刺骨的寒冷所浸泡。
身著龜甲紋袈裟的少年想要離開這個充滿妖力的房間，卻不想這房間連大門都已經被牢牢凍住，以他脆弱的人類之軀，根本不可能敲碎厚厚的冰層再推開禁閉的大門。
少年身後巨大的冰淩仍然在嘎吱作響，細小的碎冰四處飛濺，劃破了少年的衣袖。
一具柔軟但異常冰冷的身軀落到了少年身上，而地面上由結了冰，少年腳下一滑，絆倒摔在地上。
那位凍在半空中的姬君現在已經在他的懷裡了。在碎冰轟然粉碎的聲音中，女人睜開了她的眼眸。
剔透的冰藍色虹膜像是薄薄的冰河一般，倒映出了少年的面容。
如冰似雪，如夢似霧。
她揚起頭，露出細嫩的頸，雪白的肌膚上隱隱能見到青色的血管。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少年強忍著透骨的寒意：「這裡是仁和寺……我是禦室皇子，你是誰？」
「仁和寺？不認識的地方。」女子垂下了雙眸，「至於我是誰……我也不知道呢。」
她也發現了少年凍得青白的臉色，從少年身上浮起，飄到半空中：「不過既然你喚醒了我，我就要保護你了。」
「你可以叫我雪姬。」她低低地笑了。
————————————
殷姝醒了，醒來後第一眼就見到了這個自稱禦室皇子的少年，以及佈置了守護結界的整個院子。
因為她的醒來，這些結界就失去了作用，也因此這個少年才能夠直接進入院落中的屋舍。
少年年紀不大，面若好女，卻有著修竹一般挺拔的姿態，這令人見之忘憂的清雋容貌一點都不像是皇室中人。
這些都不是殷姝最在意的，引起她注意的是少年頭頂的彈窗。
這個屬於系統升級後打的補丁，只有殷姝一人能夠看到：
【請搭配師注意！該目標為此世界任務物件，擁有無垢靈魂，隸屬「八葉」天之玄武。（該提示只出現一次）。】
十秒鐘後，殷姝再次鎖定少年時，他頭頂的彈窗就變成了簡單的【禦室皇子，永泉】。
這個補丁對又失憶了的殷姝來說十分友好。
嗯，「又」失憶了。
她知道自己是誰，也詳細地知道「奇暖」系統的用法，甚至還能隱約記憶起自己似乎曾經失憶過一次。
這一次她乾脆把自己「復活」後的記憶也忘掉了。
應該說是系統又一次封鎖了她的記憶，為了「升級以及整改需要」。
這一塊記憶，會在她結束這個世界的任務後解鎖，不論成敗。
殷姝還能依稀記得自己曾經去過系統的後臺，而且擁有後臺的所有權，這令她不禁懷疑自己到底對系統做了什麼，不僅沒有找回「生前」的回憶，還導致系統不管怎樣都要在這個世界封鎖她「復活後」的記憶。
那麼要儘快結束這個任務世界了。
想到這裡，殷姝看著地上爬不起來的少年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她一把攔腰抱起被凍得神思恍惚的少年，一掌擊碎封著堅冰的門。迅速飄出荒蕪的小院子，找了一間看起來相對華麗的庭院，將少年放到了走廊上。
早春的夜晚仍然寒冷，刮過走廊的寒風不容小覷，但是比起雪姬院子裡的溫度，這個庭院的走廊已經暖和太多了。
其實要不是少年身上靈光深厚，雪姬也不敢抱著他，雪女的擁抱會帶來不幸可不是空穴來風，雪姬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但是永泉仍然被凍到昏厥。
看著走廊上人事不省的少年，雪姬轉身就飄進了周圍的大花圃。
櫻花花瓣撲簌簌落下，她撥開淩亂的樹叢，一隻無害的小妖怪蝴蝶精正被她困在冰凝成的牢籠中，瑟瑟發抖。
仁和寺中的靈氣充沛而且僧侶德高望重，為惡的妖怪無法靠近這裡寸步，倒是蝴蝶精這樣親人的小妖怪沒有人會管，他們偷偷藏在偌大的仁和寺裡，不用擔憂大妖怪或者天敵的捕殺戲弄。
哪怕是對妖怪最有偏見的陰陽師，也不會在仁和寺內打打殺殺的。
然而萬事萬物總有例外，這只倒楣的蝴蝶精就在今夜遇到了大妖雪姬。
雪姬解除了冰籠：「小妖精，我沒有惡意像請你幫忙，去尋找一些人類的被褥來，再去人類的廚房少一些熱水。」
蝴蝶精看到她抱著一個人類匆匆而過的樣子，一聽到大妖想讓她幫忙救人，她如蒙大赦，踉踉蹌蹌飛走了。
雖然這只大妖的妖力清淨，但是也冷得讓她害怕。
當蝴蝶精抱著幾床不知道從哪裡翻來的冬日厚被褥，以及一大壺滾燙的熱水來時，雪姬已經築好了巨大的冰屏風，為走廊上的少年擋住了半夜的寒涼。
「這位大人……」蝴蝶精縮在小山一樣的被子後面，期期艾艾道。
雪姬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指地上的少年：「用被子裹住他，然後你為他治療。」
「是！」蝴蝶精老老實實照做，取出鈴鼓開始跳舞。
雪姬在空中拿起了水壺，將一朵雪蓮扔進水裡，雪蓮入水即化，發出清幽的香氣。她讓蝴蝶精拎起這壺雪蓮水，把它們全部灌到了永泉嘴裡。
經過了雪姬處理的滾水立刻變得溫良，舒適的溫度很好地熨帖了寒冷的少年。
永泉的面色逐漸好起來，當他睜開雙眼時，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飄在空中的姬君，白裙隨風飄搖，當真像極了雪花。
然後他才看到身邊賣力揮舞鈴鼓的、長著蝴蝶翅膀的小姑娘。
「你醒了。」白色的姬君雖然仍然面容冰寒，但她的聲音卻十分溫柔，「快，裹緊你的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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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雪女跟著藍染在半夜進入仁和寺的時候，立刻就感知到了空氣中活躍的冰雪氣息。
「姐姐大人醒來了！」雪女驚喜地低呼，立刻朝著感應到姐姐的方向當先而去。
藍染有些意外，但仍然不緊不慢，以不變的速度往前。
假如鏡花水月醒來，她必定會先去找陰陽師晴明，不僅因為她與晴明的契約已經更改，更是要我今夜大妖雲集在晴明的屋宅上空。
鏡花水月仍然停留在仁和寺裡，除非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或者是她這一次蘇醒來遇到了不可違抗的難題。
考慮到仁和寺平和又普通的環境，僅次於皇宮的守護結界，後者的可能性要高許多。
藍染的推測並不完全正確，雪女沒有想那麼多，她直接匆匆穿過了宅院與神龕，當她找到雪姬的時候，雪姬正在吹笛子。
冰凝成的龍笛被裹上了一層妖力，使音色更加清潤空靈，甚至還帶上了些許雪山之巔的氣息。
巨大的冰屏風佇立在周圍，散落的櫻花花瓣如雨一般落在霧濛濛的屏風周圍，隔絕出了一小塊桃源一般的仙境。
雪姬浮在空中，在她身邊，手捧著茶盞的俊秀少年面色讚歎，他的膝上也橫著一支龍笛，癡癡聽著這不屬於人間的樂聲。
雪女不由得想起了姐姐剛建立北國的時候，每當有新的小雪女誕生，姐姐就會持笛吹奏，曲中的祝福與歡欣能讓最懵懂的雪女感受到幸福，明明是天生天養的雪女，卻能有著雪姬這樣的長輩。
真的是很幸運啊。
身後傳來腳步聲，雪女看了眼姐姐的付喪神，雙眼亮亮地向他科普：「這可是姐姐的笛聲，在雪山上的時候姐姐常常吹給我們聽的，姐姐還說這是人類作的曲，是吹給心愛之人的曲子呢，這麼多年了，又能聽到姐姐奏樂……真好啊。」
然後雪姬身邊的少年同樣持起龍笛，巧妙地加入了雪姬的樂聲中，與雪姬的笛聲相互呼應。
兩者如天邊飛過的一對白鳥，令人賞心悅目到了極點。
雪女驚訝道：「這個人類……竟然能和姐姐合奏，好厲害啊……藍染大人應該還沒有聽過姐姐的樂聲吧。」
藍染：「……」
一曲完畢，永泉難掩心中的興奮：「我明白了！原來這一首曲子還能這樣處理嗎……雖然與原作者的立意相差甚遠，但是卻又帶來的全新的釋義！」
雪姬鬆手，冰笛在空中粉碎。
她抬頭，冰藍的眼眸裡倒映出了來者。
雪女難掩激動：「姐姐！你終於醒了！」
永泉從樂聲的興奮中清醒過來，看到了同樣不似人類的雪女：「……這位是雪姬大人的妹妹嗎？」
雪姬頷首，然後她低聲對著雪女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這一次醒來，我忘記了很多事情。」
「姐姐忘記了？！那姐姐還記得我嗎？」雪女急切地問。
雪姬幽幽望著她頭頂的【請注意！這是你在這個世界庇護的妹妹，來自北國的雪女（該提示只出現一次）】，點了點頭。
然後她轉向了溫和微笑的男人，在他的頭頂同樣看到了彈窗。
這個彈窗不同於雪女和永泉頭頂的黑白簡約款式，而是放大了起碼三倍，甚至還有動態紅色的泡泡在滾動刷屏，顏色粉嫩到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請注意！！！這是你攜手多個任務世界的伴侶藍染惣右介（該提示可重複出現）】
雪姬：「……」
既然系統就是我的一部分，那麼應當……沒有必要騙我對不對？
第133章 雪姬十四（我小修啦QAQ）
這一切的開端是這樣的。
殷姝在白色的大立方裡，站在伴侶欄前，選擇了更改，把伴侶欄從「單物件」改成了「無對象」。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即使她再孤單也好，再困窘也罷，她只需要獨自一人就夠了。
【水月鏡花】的來源已經被弄明白了，但是殷姝想不明白為什麼系統會預設藍染作為伴侶欄中的物件。
假如說她第一個長期接觸過的男性，那麼為什麼不是宇智波泉奈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不需要伴侶。
她只要活下去。
很快介面又蹦出了一個彈窗。
【更換選項需要經歷系統升級，系統升級有可能引發後遺症，後遺症期間該選項可能更換失敗。（繼續更換/取消選擇）】
殷姝點了「繼續更換」，更換失敗的意思應該是伴侶欄中任然是藍染一人，既然這樣她重新來更改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彈窗消失，更大的一個彈窗蹦出來，瞬間所有其他的小彈窗就消失不見了。
【系統即將更新，補丁包安裝中……】
這個系統是屬於她的東西。
殷姝此時才終於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那些「許可權不足」的小彈窗會在相應的時期消失，她總有一天能夠掌控這裡。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由銀行保管財產的未成年孤兒，每個月受到豐厚的一筆錢，在成年那一天得到所有自己應得的財產。
這一切都是她的。
所以系統，到底是什麼呢？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一個精緻可愛的銀色枝葉藤蔓裝飾的小彈窗幽幽飄到了她身前。
【系統就是你的一部分，殷姝，系統存在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你真正成熟。】
————————————————
回到仁和寺寺院裡。
面對著腦袋上花裡胡哨大彈窗的藍染，殷姝沉默了。
伴侶？她到底在復活後經歷了什麼，竟然會選擇伴侶？系統真得沒有出錯嗎？
於是她決定沉默到底。
「你還記得我嗎？」這個溫文爾雅的青年笑意盈盈地問。
雪姬冷漠搖頭。
雪女有些不知所措。姐姐能記得她那真是很好的事情，然而姐姐忘掉了她的刀……可是付喪神藍染大人確實守著雪姬姐姐好多年了……姐姐肯定是沒有錯的，但是藍染大人也很辛苦。那怎麼辦啊……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雪女完全麻爪了。
永泉敏感地發現這個情況不是他能參與的，沉默地裹緊了小被子，蝴蝶精被三隻大妖怪的氣息嚇得瑟瑟發抖，躲在唯一一個讓她感覺親近的永泉身後。
藍染無奈一笑，慢慢走到雪姬身邊，雪姬沒有排斥他的接近，歪著頭看著他。
「那麼只能夠再介紹一邊我自己了……我是藍染惣右介，你最喜歡叫我惣右介，而我……」青年朝空中的雪姬伸出了手，「是你的半身。」
雪姬冰藍的眼瞳倒映出他淺淡的微笑，良久後，她把手放進了他手中：「嗯。」
他們身上同源的氣息，系統的標注，藍染的介紹，全部都在證實著他們之間的關係。
面冷心熱的雪姬不會拒絕任何人的善意，當著妹妹的面，雪姬當然會接受並且相信與自己有著同源力量的付喪神。
雖然不知道後臺的設定是什麼，但是她在恢復記憶後一定會再次去一次後臺。
殷姝如今已經能夠自主進入系統後臺了，以她目前的許可權來說，每完成一個任務就能夠進入一次後臺。
握住了雪姬的手後，藍染似乎很愉悅的樣子，他突然將雪姬摟進了懷裡，低頭吻了吻雪姬的額頭。
「沒關係的，不論忘記了什麼都可以問我，我的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雪姬有些懵，既因為這個奇怪的稱呼，也因為他奇怪的舉動。
藍染鬆開了她，但是仍然拉著她的手：「這是我們相遇時你我給你取的名字，我們都很喜歡的。」
殷姝雖然本能地覺得奇怪，但是又找不到奇怪的原因。
假如她在重生後遇到了藍染惣右介，那麼很有可能直接就用了藍染給的名字，因為不論什麼情況下她絕對不會給任何人自己的真名，而假名那就隨便取。假如用一個藍染給的名字能更好地融入那個世界，她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按照系統的邏輯，她因此和藍染結緣……從此遊蕩在多個世界裡？
啊……聽起來是挺合理的。
雪女站在遠處，了然地望著姐姐。
啊，懂了！原來姐姐和她的付喪神是這種關係嗎。挺好的呢……聽說有許多雪女愛上人類最後悲劇收場，雖然姐姐絕對不會愛上什麼人，但是找一個妖怪也要比找一個人類方便許多。
天邊已經擦亮，天色越來越明，遠處傳來人類的喧嘩聲。
「是住持！」永泉如夢初醒，看向在場的幾個大妖怪，他們澎湃的妖氣幾乎都要沖天而起了。
永泉無奈地想，仁和寺有不少德高望重的高僧，他們現在大概如臨大敵吧，但是雪姬又為什麼會被封印在後院？而且住持師父們為什麼現在才趕到？
雪姬給了蝴蝶精一朵雪蓮花瓣：「你走吧，去藏起來。」
蝴蝶精欣喜感激地接過退下，被雪妖妖力滋養的雪蓮，對她來說可是大補，平白能增加好幾年的修為的那種。
住持帶著幾位武僧趕到，晴明大人的逝世是神道界的大地震，他們這些同樣守護上京的僧人，昨夜也去相送了。
只是沒想到晴明大人昨夜離去，他特意親手佈置結界守護的式神今日醒來。
「……這位殿下。」住持在確認過永泉安然無恙後，朝著雪姬雙手合十，「既然您醒了，還請回到晴明大人的弟子身邊。」
在雪姬眼裡，住持頭頂有一個小彈窗【仁和寺住持】，剩下的武僧們頭頂則全部都是【仁和寺武僧】。
這說明這些人與任務無關，她也不需要認識。
雪姬當然要守在任務目標永泉身邊，理所當然想要拒絕，然後系統再次刷出一個彈窗。
【請搭配師注意！本世界搭配師的契約陰陽師屬於任務目標！】
雪姬：「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永泉不會輕易離開仁和寺，也不容易遇到危險，那麼這個「契約陰陽師」當然就有必要去看一看了。
而且在這個世界雪姬竟然有契約，契約的內容還需要她去理清。
離開仁和寺前，雪姬悄悄在永泉的龍笛上留下了守護的印記。
永泉看起來還有些戀戀不捨，大概因為雪姬是這個單純敏感的少年遇到的第一個同樣心思剔透，能夠與他共論笛聲的人。
既然姐姐已經恢復，雪女就直接回北國了，這一次她除了要把姐姐恢復的消息帶回去外，還要幫雪姬繼續守護北國。
雪女雖然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留在現世，但是也乖乖地聽令了。
而現在，只剩下殷姝和藍染兩人了。
殷姝拉著藍染進入了系統小屋。
小屋裡佈置得精巧可愛，一面巨大的液晶電視懸在牆上。許多不同的畫面輪流在螢幕裡飄過，有垃圾廢墟的流星街，有純白荒蕪的虛圈，也有禦錦瓊天的華麗宮殿……這些都是代表著各個世界的圖片。
「說吧，你到底是誰，來自哪個世界，這些世界又是哪裡。」殷姝看了一眼這些她十分眼熟卻又全部都想不起來的地方，轉頭問藍染。
藍染身上的違和感太強了，殷姝本能地覺得他不是現在表現出來的樣子，但是她的確沒有從他身上感知到惡意，而且她與他之間的默契又是真實存在的。
藍染目光沉沉地望著這一幅幅圖畫。
「這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了。」藍染笑了，反客為主地拉開了粉紅色軟墊的椅子，「我記得這裡沒有和果子？」
殷姝很自然地坐下：「沒有啊，你不是不喜歡甜的嗎？」
藍染坐到了她的對面：「鏡花水月果然還記得。」
殷姝：「……」
啊，上當了。
雖然她的記憶被封鎖了但是許多身體記憶的習慣都還留著，自己喜歡吃什麼她還是記得的，但是沒想到藍染的口味她也知道。
「在我說故事之前，還有一樣東西想要讓鏡花水月看一看。」藍染從沙發邊拿起了一本冊子遞給了殷姝。
殷姝接過翻了翻，雖然對裡面的內容毫無印象，但是她知道這個字跡是藍染的，而且還是藍染少年時期的，不成熟的字跡。
小屋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瞞過她，藍染是她帶進來的，而這個冊子是原本就留在小屋裡的……
藍染笑得溫和而溫柔：「鏡花水月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了我，當然我對你的心意也是一樣的，可惜在這個世界雪姬出現了意外，不得不說這讓我很困擾……明明相愛卻不記得我了這種事情啊……」
殷姝：「……」
違和感更濃了，但是她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藍染輕輕歎了一口氣，露出了有些哀傷的面容：「所以鏡花水月能告訴我嗎？在雪姬人事不省的時候，你有意識嗎？或者說，你去了哪裡？」
「我從屍魂界來到這個世界，找到的卻只是雪姬冰冷沉眠。」
「鏡花水月，我很悲傷。」
第134章 雪姬十五（嚶嚶嚶）
「我不相信。」
殷姝冷靜地看著藍染溫柔的雙眼，她脫下了雪姬的偽裝，此時流露出的是完全真實自我——那個自私冷酷的靈魂。
「藍染惣右介，你說的，沒有一句是完全正確的。隱瞞，歪曲，誤導，雖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是我不相信。」
藍染身上所有的力量來自她，系統的控制權也同樣屬於她。
而正因為擁有著絕對的主導權，殷姝才會耐心去聽藍染的言辭。
同樣，她的質疑也來得理所當然。
沒有理由，找不到證據，但是她本人的意志就是最好的證詞。
藍染似乎有些意外，他看著殷姝此時仍然是冰藍的眼眸。
多麼神奇啊，同樣一張臉，在鏡花水月的偽裝下竟然有了兩種截然相反的面孔。
他低頭笑了笑，直接脫下了眼鏡——也脫下了偽裝。
「鏡花水月……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化，把一切都看得那麼清楚，甚至是來自世界上唯一牽扯的欺騙。」
殷姝垂眸不語。
在系統的小屋外面時，她是「雪姬」，永遠不會拒絕他人善意的雪姬。但是再次失去了記憶並不代表她信任藍染。
完全信任一個人，那和被控制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至於系統……她也從來沒有相信過，她對系統的誤會是一定存在的，但是解開誤會並不代表將身家性命都託付的信任。
殷姝不懂得信任，也不明白愛情，更不需要伴侶。
「你所懷疑的這一切，正是我所經歷過的。鏡花水月……不，鏡花水月大概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吧。」藍染單手梳起了自己的劉海，他目光中的溫柔淡然無存，「呼喚了數年的斬魄刀，我的半身，我在見還未見到你時，最先接觸到的是你的惡意……那樣濃重而輕蔑的情緒，我到現在還無法忘記。」
「你是我的斬魄刀，我唯一能夠信任的半個靈魂，你用你完美的偽裝引導我，假如不是我能夠感受到你內心的惡意，大概真的會被你欺騙吧。」
殷姝端起了身前的茶杯。
這一次，藍染所說的一切都是真話。
「無論我要做什麼，你都明白，無論我在想什麼，你都理解，你助我掃蕩虛圈總領大虛，也助我積攢力量一步步登臨天際……可是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啊。」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的眼裡從來就沒有我。我從來沒有限制過你的腳步，我親眼看著你一步步埋下隱患，漫不經心地恣意破壞。」藍染笑得銳利張揚，「所以我的憤怒，你明白了嗎？」
「技不如人。」殷姝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這個技不如人，既是她對曾經的自己沒有欺騙過藍染的遺憾，也是對藍染被她涮了一道的嘲諷。
「是啊……技不如人。」藍染竟然很直接地點了點頭，「是我先放任一切的，也是我先下不去手的，同樣也是我……先沉淪的。」
「從頭到尾你一直都那麼清醒，無數的偽裝隨意被更換，我大概只能慶倖『鏡花水月』是你最接近真實的偽裝。」
殷姝就事論事：「你表現出的漏洞太多了。而我不可能為自己選擇擁有束縛自己權利的同伴。你既然也明白，那麼為什麼還要進行無效的欺騙？」
「大概是不甘心吧。」
「融合了崩玉後我曾一度拋棄過我的斬魄刀，但是最後我還是敗在黑崎一護手上——不是因為我比他弱小，而是因為我的抗拒。我拒絕了崩玉，崩玉也拒絕了我，崩玉、王鍵、無上的力量，它們都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藍染的聲音冷靜無波，仿佛他說出話語是最平常的寒暄。
「為什麼你要出現？為什麼你又要回來？鏡花水月，我是不會放棄的。」
他們是如此得相似，同樣的冷酷而自私，也同樣擁有與生俱來就懂得的偽裝和欺騙。
也許一開始藍染只是礙於兩敗俱傷的緣故沒有對自己異變的斬魄刀流露出任何敵意，待他擁有了足夠的力量後又自負于能夠完美地控制斬魄刀，到了最後這一份自負又理所當然就變成了掌控與佔有。
她是我的靈魂的一半，她是我一人的斬魄刀，她是我唯一能夠相互理解的存在。
所以我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要放任？她又怎麼能夠離開？
更何況當他跟隨著鏡花水走出他的世界後，看到的是更加廣闊的天地。
在她無法預估的能力前，在她昂揚向前的姿態下，鏡花水月到底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份伴隨著對立與交融的複雜感情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質。
對於藍染惣右介與殷姝這種人來說，不論產生的是喜愛也好欲望也好佔有欲也好愛情也好，它們雖然本質不同但它們表現出來的東西卻都沒有什麼區別。
也許連他們自己也分不清這些感情中的區別吧。
「愛不是佔有而是成全」對他們而言那完全就是安慰弱者的癔語。我的東西，我的人，那都要牢牢捏在掌心，糅進血骨才可以。
藍染很早就看穿了鏡花水月的欺騙，而殷姝也看穿了藍染惣右介的虛偽。一個是靈魂的一半，死神的半身對自己懷有巨大的惡意；一個是與自己擁有同源力量，被系統標記的伴侶不遺餘力誤導自己。
這兩個情形是多麼的眼熟，只不過擁有絕對掌控權的人倒過來了而已。
但是殷姝直截了當地反對與抗拒，而藍染選擇了放任與沉淪。
所以他就輸了。
技不如人，從此願賭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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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泰明跪坐在書櫃前，他生前的地上放著《占事略決》。
這一本集合了晴明一聲心血的遺作裡，不僅包含了陰陽術法，五行道理，四時氣象，甚至包括著占卜、預言、靈力、妖術……
晦澀的字裡行間中包含著無數陰陽術傾其一生都接觸不到的奧妙。
只不過隨著閱讀者的不同，他們所能夠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
泰明看不到整本書，他能夠看見的東西，從他「誕生」以來一直到現在這本書中的內容就沒有變化過。
這簡直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當著你的面說你「毫無長進」。
安倍泰明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麼，他缺少「心」這種東西。
晴明大人生前曾經與「星之一族」的星見達成共識，神龍的神子將會到達上京，拯救被鬼族、黑龍神威脅的京城。
而泰明是守護神子的「八葉」之一。
他想，也許他能夠從神子哪裡得到自己的「心」。
夜晚的燈火在夜風中飄搖，這幾天來櫻花已經全部零落，而晴明大人的宅院裡早就沒有了櫻花。
失去了陰陽師晴明，妖怪們早就各奔東西，留下來的也只是一些長情的、親近人類的小妖，連客院前常年不謝的櫻花樹如今都變為了一株光禿禿的木頭——因為櫻花妖要去找她丈夫轉世的地方，所以也就沒人維持那株櫻花樹綻放了。
泰明既不是人類，又沒有晴明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晴明的情感。
他雖然有一身深厚的陰陽術，但完全不熱衷於式神，對妖怪更是無感。
夜深了，涼風陣陣。
泰明突然起身，數張符咒脫手而出：「誰在哪裡？」
空氣中憑空出現了一面冰幕，符咒形成的鎖鏈封鎖在冰牆上。
霜花靜悄悄綻放，雪白的人影浮現在窗外。
她浮在半空中：「叨擾了，陰陽師泰明，。」
這個妖怪，泰明並不陌生。在他剛「誕生」後初曉人事時，父親就帶著他去見過許多次沉眠的雪姬。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雪姬，與在冰塊中比起來，她似乎沒有什麼區別，連表情都是與冰雪無異的冰冷。
不過這一次她在腰上佩戴了一振刀，這應該是她的付喪神。
雪姬與陰陽師晴明之間的契約被傳承下去，而雪女們最重承諾，所以現在的泰明，需要對雪姬在現世的行為負責。
「雪姬殿下。」泰明道，「你醒了。」
殷姝看著燈火邊青發的陰陽師，他的面孔上有著晴明親手打下的封印，看起來與常人相差甚遠。
雖然他的容貌足夠俊美，但這種俊美不屬於人類，倒是更似一些妖怪。
【陰陽師，安倍泰明】靜悄悄漂浮在他的頭頂。
他的靈魂雖然單薄，但的確也是無垢的。
除了這個任務目標外，最吸引殷姝的卻是他面前放著的一本書冊，書冊上漂浮著【《占事略決》著作者安倍晴明，陰陽術靈術百科】。
殷姝仍然不記得任何與安倍晴明有關的消息，但是她卻能輕易知道他在上京中的名望。
安倍晴明的逝世終於傳到了平民的階層，上京一時間被悲聲所充斥，人人都在訴說晴明大人的豐功偉績與慈悲心腸。
「我想看看這本書。」雪姬望著陰陽師，直接道。
安倍泰明想了想父親留下的遺願，乾脆地回答：「可以。但是請不要損壞。」
雪姬與泰明都是不怎麼通人情世故的傢伙，這事情放在別的陰陽師身上他們可能還會因此向妖怪索取報酬，但是泰明卻從沒有想過這一點。
雪姬仍然浮在窗外，大概是為了讓泰明放心，她直接用妖力一頁頁翻動書頁。她記得不慢，很快就將這一本書冊翻到底。
「這是缺頁了嗎？」雪姬突然問，「第三部分有一半是不存在的，第七部分和第九部分也是一樣。」
安倍泰明收好書冊，聞言有些吃驚地抬頭。
雪姬能夠看到的地方和他能夠看到的一模一樣，這就說明他們二人所缺乏的東西也是一樣的。
雪姬，也沒有「心」嗎？
第135章 雪姬十六（抓蟲）
隨著初春的過去炎夏的到來，晴明的逝世似乎也從人們的記憶中淡去。
假如不是鬼族奪取了上京的四神，人們可能真的就已經忘記他了。
王公貴族們是健忘的，一個被驅逐的同僚甚至比不過他們去年庭院中謝了的紫陽花。平民百姓也是健忘的，他們的生活朝不保夕，吃飽喝足佔據了他們生活的全部。
空前絕後守護上京的陰陽師，最終還是成為了史書上濃重的一筆。
捲土重來的鬼族氣勢洶洶，鎮守上京的四神被他們奪取，原本就暗鬼橫生的京城更加危險，不論是在貴族的內宅還是平民的屋舍，甚至皇宮的後院，妖邪與惡鬼層出不窮。
陰陽寮中的靈能力者被分為四部官，分別是長官次官判官及主典，這還不包括教授學生的教官，以及進學的學生。
即使有著晴明留下來的結界，陰陽師們甚至未出師的弟子們仍然是每日忙碌退治妖怪，與晴明生前那數十年的平和相比，如今的京城都能夠稱得上污穢了。
人心惶惶，氣氛浮躁。
泰明身為晴明大人的弟子，自然收到了陰陽寮的求助，他雖然不屬於陰陽寮體系中人，但每日卻不會比陰陽寮中的官員清閒幾分。
一天中，正午是陰陽師們最空閒的時候，因為這個時候作祟的妖邪與別的時段相比最少，妖邪的性子也不會最凶。
最厲害最折騰人的時候是在夜晚。從黃昏往後，直到拂曉前，都是人們遇害喪命的高峰時間段。
正午，烈日灼燒著上京的每一塊土地，也削弱了污穢的妖氣。貴族們躲在陰涼的屋舍中，平民也借著茅草的屋棚避暑。
安倍泰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自從雪姬醒來後，他的院子就沒有炎熱的時候。
明明天空還是正上方一輪烈日，院子裡也沒有高大的樹木，但是就是一片清涼，綠幽幽的枝葉灌木四處橫生，放鬆地舒展著肢體。
泰明沒有打理過自己的院子，他院子裡的一切全都是交給老僕和紙式神來處理的。
回家的泰明不出所料在走廊上看到了雪姬，以及雪姬周圍的一圈小妖怪。
從以前就跟著晴明的螢草到從仁和寺裡跑過來的蝴蝶精，全都乖巧地圍著雪姬排排坐，個個手裡捧著小碗。
他們幸福地蹭著雪姬隨手築起的冰牆，一個個臉上都是沉醉的表情。
雪姬手中捧著半個外皮青綠內裡紅瓤的瓜，用勺子一勺勺挖出來，放進周圍小妖怪的碗裡。
「哇——這就是『寒瓜』嗎？好漂亮的紅色。」山兔興奮地看著碗中紅豔豔的果肉。
童女雙眼亮晶晶的：「好甜……好好吃，是叫『寒瓜』嗎？沒有聽過的東西呢，好棒啊。」
「『寒瓜』是從唐國傳來的珍貴之物，貴族老爺們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吃到的。」座敷童子給一干小妖怪科普，同時紅著臉道謝，「多謝您，雪姬大人。」
自從晴明逝世後，這些藏在院子裡的小妖怪就開始各過各的了，然而自從夏日裡雪姬習慣性坐在走廊上消磨時間開始，這些小妖怪就一個個冒出來，最初只是遠遠躲著蹭冷氣，後來一隻只似乎都發現了雪姬的性格，湊到雪姬身邊，到現在，每次他們不僅湊過來，還一個個帶著小碗等待雪姬每天的投喂。
雖然泰明怎麼都弄不明白，為了區區舒適的溫度，這些小妖怪竟然願意克服對大妖的恐懼湊到雪姬身邊，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雪姬是他從未見過的，最親和善良的大妖。
今天雪姬的投喂的東西是寒瓜。
這個東西泰明還是認識的，從唐國遠道而來的昂貴水果，據說味甜如蜜，因為種植困難，鮮果寒瓜極其難得。
尤其是在如今炎炎夏日，能夠吃到寒瓜的只有首屈一指的大貴族，他們吃這東西必定還要風雅地吟誦唐文書寫的詩篇。
泰明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是上一次他見到用寒瓜待客的主人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那主人僅取出一隻瓜，高誦「藍皮蜜裡，素肥丹瓤」後，令侍從去皮後分為數小塊，每位客人僅能夠分到三四個小方塊，精緻可愛地擺在描繪著紅櫻的漆盤中。
而走廊上席地而坐的雪姬手中一個大銀勺，隨手一挖就是一大塊，十分隨意分到小妖怪的碗裡。小妖怪邊還堆著「藍皮蜜裡」裡面的瓜皮，看這樣子雪姬開了絕對不下三個瓜……
如果不是雪姬一點都不稀罕寒瓜，座敷童子也不會厚顏接受的。
泰明一點都不想知道雪姬是從哪裡得到的寒瓜。
「你回來了，要吃嗎？」雪姬抬頭看了一眼泰明，同時吃了一塊螢草遞過來的，特意挑出了所有籽的瓜。
泰明：「……」
曾經高冷的雪姬，如今竟然已經十分嫺熟地用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棒讀著問「要吃嗎」。讓人不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傳說裡那個「霜雪壓紅楓」裡正義的主角。
「不，謝謝了。」泰明點點頭算是問好，「雪姬殿下對《占事略決》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都能夠理解，多謝你了。」雪姬道，「晴明大人是一位傑出的陰陽師。」
泰明道：「星之一族的人已經預言了白龍神的神子將在最近降臨，我是『八葉』之一。」
「我知道，我承諾過會保護你，也承諾過會保護仁和寺的禦室皇子，既然你們都是八葉，那麼我會跟著你去見一見那個『神子』。」雪姬又挖空了一塊瓜，隨手將瓜皮扔給小妖怪處理。
然後她不知道做了什麼，手中又出現了一盤完好的寒瓜，看起來還是寒瓜中的上上品。
小妖怪們齊齊歡呼一聲，花團錦簇地圍著雪姬。泰明頓時覺得自己站在這裡挺多餘的。
他朝雪姬道：「有勞。」
走廊後的拉門突然打開，一眾小妖怪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全部瞬間安靜如雞崽。
一張稚嫩柔美的小臉從門縫後露出，她輕輕問：「這位雪妖小姐，我能和你一起嗎？」
她當然看到了泰明以及一眾小妖怪，但是這些在她眼裡全部都和院子裡的草木一樣，不值一提。
雪姬點了點頭：「來吧。」
女孩天真地笑了，抱著面具上前，螢草和山兔早就躲開，她十分順利地坐到了雪姬身邊：「我叫面靈氣。狐說雪妖小姐是很好的妖怪，可以陪我玩呢，而且大家都很喜歡雪妖小姐，所以我就來和雪妖小姐交朋友了。」
小姑娘的話語顛三倒四，頗有些混亂。她和這裡留下的小妖都不一樣，她嬌小的身軀中，蘊含著不亞於任何大妖的力量。
大妖面靈氣，由人類少女浸泡鮮血，融合靈具轉化而成的妖怪。她心中沒有大妖皆有的領地概念，孤僻古怪正邪難辨，無所謂居所也無所謂食物，在晴明死後仍然隱藏深宅中。
今日竟然被雪姬引出來了。
「我是雪姬。」雪姬把手中的寒瓜遞給她。
小女孩甜甜地笑了：「謝謝雪姬姐姐，這個東西……我沒有吃過呢，我和大家都很喜歡的。」
她的笑聲古怪，仿佛七八個聲音同時在響，裡面有小姑娘的笑聲，成年男子的笑聲，老婦人的笑聲，甚至還能聽到動物的聲音。
泰明沉默了一會兒，在交代雪姬不要讓普通人類看到寒瓜後，轉身就走。
雪姬是心懷善意的溫柔大妖，而且實力還強過面靈氣一截，她能夠克制住面靈氣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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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螢火蟲飛舞在草叢中，將木質的走廊點染上螢光。
雖然上京如今妖物橫生，夜晚更是污穢之息四溢，但是這些無知無覺的小蟲子仍然在自顧自地生存。
「……雪山上沒有螢火蟲，但是有小雪妖，白色與淡藍色是北國唯二的顏色。偶爾……也會有人類闖進來，可能是為了雪蓮，也可能是為了很多我們雪女不明白的原因。」
雪姬的聲音輕輕在夜色裡響起，柔和地像風一樣。
面靈氣抱著自己的膝蓋，面具浮動在她周圍。
「那些人類後來怎麼了？」
「都死了。」雪姬推開了突然撲到她身上的面具大飛出，「有的人類迷失在茫茫的白雪裡，有的人類闖進了不該去的地方，有的人類死在雪狼嘴裡……還有一種人，他們贏得了雪女的青睞，走出了雪山。」
「不管是拿到雪蓮還是空手離開的，他們無一不違背了與雪女的諾言，透露了他們在北國看到的東西，當然要被雪女『帶回來』了。」
「北國啊……聽起來真美。」面靈氣將空中的大飛出面具抱在懷裡，讓他不去騷擾雪姬。
雪姬隨手用冰凝成一個小小的，抱著面具的女孩：「你要去北國嗎？雪女們都是很溫柔的妖怪，在哪裡，你永遠都不會孤單。」
面靈氣垂下雙眼，有一下沒一下摸著手上的面具。
在雪姬眼裡，她與其他所有的人類、妖怪都不一樣。面靈氣的靈魂很瑰麗，並不是污垢的，但是她的靈魂被她自己分成了八部分，每部分之間又牢牢地連在一起。
除了她身上宿著最大的一塊靈魂，其餘的被均分到七個面具上。每一塊都是不一樣的色彩，隨著面具的浮動而波動。
像是綻放的花朵一樣。
「我……」面靈氣說著，突然轉身望向京都貴族聚集的府宅出。
而雪姬也同樣看向那個地方。
在那裡，有一股來自高天原神靈的力量伴隨著陌生的氣息降臨，澎湃而充滿著光明清淨。
京都中的污穢氣息竟然為之一滯。
「那是什麼？不是人類也不是陰陽師的氣息，好明亮。」面靈氣抱著懷中的面具，喃喃自語。
雪姬卻了然道：「白龍神的神子降臨了。」
第136章 雪姬十七
龍神選擇的神子名為元宮茜。她本是現代平凡的少女，被召喚至平安時代來拯救被鬼族覬覦的上京。
與她同時到達平安京的還有她的兩位友人，他們同時也是她的「八葉」之一。
元宮茜到達平安京時，正是平安京的深夜。
她降落在左大臣藤原家的府中，卻因為被武士驚嚇，落荒而逃。
星之一族的唯一繼承人藤姬沒有來得及攔住她，急忙拜託同為「八葉」的橘友雅與家臣源賴久去帶人尋找神子。
元宮茜善良而天真，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在熟悉的時代了，她在蒼蠅亂撞式的奔逃中遇上了潛入上京尋找白龍神子的鬼族首領。
亞克拉姆強勢地將茜帶上了他的牛車，因此也使尋找神子的兩位八葉無功而返。
在牛車上，鬼族首領安撫了慌亂的元宮茜，並且非常有技巧地開始講述鬼族的遭遇，抹黑上京，牛車從貴族聚居的地方駛入了平民居住的區域。
而元宮茜滿心滿眼都是與她一同到來這個時代的友人，對她來說，什麼龍神的神子實在是太過縹緲虛無的事情，哪怕她的確已經見到了八顆寶玉，但是這些對現在的她來說，根本沒有找到友人來得重要。
聽著身前這個高大男人的高談闊論，明明是夏日的夜晚，茜卻感覺到身上一陣涼意。
這並不是她的錯覺，因為下一刻，巨大的冰棱從牛車車頂上穿透，十分有技巧地紮入了她與鬼族首領之間，牛車的車頂裂開。
元宮茜摔下牛車，忍不住失聲尖叫。
亞克拉姆則難掩殺意，立在車轅上：「雪姬！你竟然沒死！」
空氣中蕩開一圈水紋一般的波動，渾身帶著冰霜雪花的女人淩空出現。
她一寸一寸展開手中的摺扇：「鬼族，誰給你的膽子闖入京城挾持神子？」
亞克拉姆身為被上京防備的鬼族首領，在上京的結界中處於絕對的劣勢，他假如在這個地方和雪姬動手，必輸無疑。
更何況只要動靜大一些，陰陽寮裡的陰陽師，皇室中的侍衛武官，稍微有一些靈力的傢伙都會來此，給他造成巨大的麻煩。
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樣不占，鬼族首領只能夠含恨退場。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曾經的死敵雪姬竟然沒有對他窮追猛打，反而放任他離開，轉身去找跑了的元宮茜。
他倒是沒有猜到雪姬失憶，只推測雪姬在上京中也有著顧忌。
縱使已經成為了神子，元宮茜的身軀還是過於脆弱，她沒有跑幾步就被憑空出現的冰牆圍在中央。
「請不要走，白龍神的神子。」雪姬出現在她身前，「我是雪姬，兩位八葉的守護者，我也會保護你的安全。」
元宮茜隔著薄薄的冰牆，望著空中剔透潔白的大妖。
真的是很美的女人，她從小到大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人，那些螢幕裡的明星偶像無一人比得上她，這樣的容貌氣勢，大概只存在於著作和人們的臆想中吧。
「對不起，這位小姐，我要去找我的朋友！」元宮茜咬著唇搖頭。
這樣強大的妖怪，也許會被她激怒吧，但是在這個危險時代，她一定要找到詩紋和天真才行。
雪姬愣了愣，似乎也沒有想過她會被拒絕。
這樣弱小無助的存在，不應該乖乖聽話的嗎？就像是院子裡那些小妖怪一樣。
於是雪姬飄到了元宮茜的面前，在元宮茜恍惚而警惕的眼神裡，朝她伸出了手——手上托著一朵冰蓮花。
她不由分說將蓮花塞進了女孩的手中：「這個給你，我幫你找你的朋友，你和我走吧。我們雪女從來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
大概是雪姬的眼神既溫柔又陳懇，茜傻傻地就接過了蓮花，蓮花觸手即化，頓時就讓元宮茜神清氣爽，精神飽滿。當她被罡風卷上天的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
怎麼就答應了呢？
而且這麼厲害的雪妖，竟然給了她一種孩子一樣的錯覺，比如那種「給你一顆糖你就和我做朋友」的處事方式。
元宮茜被雪姬帶回來泰明的院子，今夜因為上京的異動，泰明受陰陽寮求助外出，大院子裡沒有一個人類。
小妖怪倒是很活躍。
像面靈氣這些妖力偏向陰暗邪惡的妖怪，不喜元宮茜身上的氣息，早就躲開了。
看著滿天螢火的古樸小院，元宮茜情不自禁地讚歎：「好厲害啊……」
「人類小姑娘」雪姬朝她道，「我明日幫你尋找你的友人，今夜你就先睡吧。」
元宮茜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覺得意識沉沉，人就昏睡了過去。
雪姬收起【瞌睡蟲】，轉身喚出幾隻小妖：「螢草，蝴蝶，你們去找一些人類的被褥來，放到走廊上就好。」
泰明的大宅裡到處都是陰之力，而且還有像面靈氣一樣的妖怪躲在裡面，如果把這個神子隨意安置，她大概明天爬起來會渾身虛弱仿佛被掏空吧。
既然這樣就放到走廊上好了。
因為走廊和院子，全都是雪姬為自己劃出的暫時領地。
她斜靠在走廊上的廊柱上，薄薄的冰層瞬間成為了最舒適的椅子，甜睡的少女被放在她不遠處的被褥中。炎炎夏日，大概只有雪姬身邊才是最舒適的地方，不僅有屬於夏日的夜風吹拂，溫度也涼爽宜人，同時沒有蚊蟲敢靠近。
一本《占事略決》被打開放在雪姬膝上，一振打刀橫在走廊的木質地板上。
在昏黃的油燈下，打刀散發出淡淡的螢光。
雪姬仿佛沒有看到那振打刀一般，專注地實驗著《占事略決》上的靈術。
靈魂力量的新用法，怎麼學都不會嫌多的。
自從系統升級後，她對所有奇暖系統提供的道具都有了更好的掌控力，一些道具只要她封鎖它們的效果，它們就會像死物一樣成為一個樣子貨。
但是越強的道具被封鎖的時候需要離她越近，否則封鎖很容易失效。
像是【水月鏡花】這樣能夠聯通世界的道具，就必須被她時刻帶在身邊——才能夠牢牢地把藍染關在刀裡。
從未遇到過藍染這種情況的殷姝一時半會也想不出處理辦法來，在這個世界裡她和藍染之間的關係就和曾經的藍染與鏡花水月一樣，雖然藍染傷害不了她，但是她也拿藍染沒辦法。
為了防止藍染再折騰，殷姝就索性把【水月鏡花】的能力封鎖了。
這樣，藍染要麼回到他自己的世界，要麼就只能被困在【水月鏡花】內的空間裡。
俗稱，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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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倍泰明在一夜辛勞後，踩著晨曦的光芒回到家中時，在走廊上看到了雪姬，以及雪姬旁邊睡著的神龍神子。
小妖怪仍然嘻嘻哈哈湊在雪姬身邊，今天雪姬的懷裡抱著一個巨大的提籃，籃子中放滿了紅色的小果子。
小妖怪們一個個吃得嘴唇血紅，螢草還將搗碎的果汁液冰鎮好放到神子枕頭邊。
泰明愣愣看著雪姬身邊的，星之一族姬君都要找瘋了然而找不到的神子。
雪姬朝他示意自己懷裡的提籃：「你回來了？要吃嗎？」
泰明：「……」
不，謝謝。
元宮茜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圍著好幾個可愛的小姑娘。
其中一個渾身森林氣息的綠發女孩給她遞來一碗果汁：「神子大人！您醒啦，請用吧。」
元宮茜就著她的手喝下了甜甜的果汁，然後震驚不已：「怎麼會？！這是草莓嗎？明明是平安時……怎麼會出現草莓的？」
「不愧是神子大人呢！竟然知道草莓這種稀罕物。」一旁的藍衣女孩道，「雪姬大人給我們的時候還說沒有人類吃過這個，原來神子也認識呀！」
元宮茜啞口無言，渾身一個激靈。
這個年代是平安京，當然沒人知道草莓了！知道草莓是什麼最起碼也要是近現代的人了吧！
那麼……能夠拿出草莓的雪姬，她真的只是這個時代的妖怪嗎？
「龍神的神子，你有什麼疑問嗎？」
雪姬的聲音突然從元宮茜身後響起，元宮茜被嚇了一跳。
小妖怪們有顏色地紛紛退下，將空間留給雪姬和神子。
元宮茜謹慎地問：「那個……雪姬小姐，請問你知道這種水果叫什麼嗎？你又是從哪裡摘到它們的呢？」
「它們啊……當然是草莓了。」雪姬沉默了一會兒，她一時半會兒都忘了這個神子是未來世界來的，認識草莓這種東西，原本想著這裡沒人吃過草莓，就給這群小妖怪開開眼界，沒想到捅出了個小婁子「你不是最清楚嗎？你以前吃過的吧。」
元宮茜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你是……可是你不是人類啊！」
現代還有妖怪嗎？妖怪也能穿越嗎？還是說雪姬曾經是人類呢？
「這是一個小秘密，還請神子不要和任何人說。」雪姬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元宮茜一下子激動起來：「那、那您能不能送我們回去！您那麼厲害，我能不能……」
雪姬豎起了食指，輕輕按在了茜的嘴唇上，冰涼的寒意讓少女打了個哆嗦。
「小神子，這種軟弱的話請不要再提。神子的守護族星之一族的藤原家姬君已經在會客室等你了，你該先去見見她——她還帶來了一個金髮的人類少年，他身上的衣服和你的衣裙可是很相似的。」
「想要回家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在這之前，還請堅強地，和你的友人們一起，負擔起你身為神子的使命。」
第137章 雪姬十八
安倍泰明的屋宅傳自晴明大宅的一部分。
身為晴明的大弟子同時又是晴明創造的孩子，泰明生性孤僻，被分到了一個不小的院落，他索性就獨自居住在這個大院子裡。
院落是非常典型的貴族大宅風格，外表典雅又有氣勢，內裡卻因為妖怪們改造過的原因，顯得不拘一格。
而泰明又是不怎麼在乎生活條件的性格，對吃穿住都沒什麼大的要求，泰明在的時候老僕人才敢來清掃屋舍，泰明離開時清理就用小紙人。
而留守的妖怪們，是這個院子的第二個主人。
植物精怪數量最多，因此院子中植被橫生，蟲鳥恣意，一些房間裡也爬滿了藤蔓，盛開著喜陰的花朵；面靈氣藏在院子中，於是宅院最深的地方終年陰森，不管是小妖怪還是動物，甚至泰明都不會去那個地方。
雪姬常常在走廊上與書房間來往，手邊都是陰陽術方面的書籍，因此所有朝向院子的走廊以及書房，在炎炎夏日裡清爽如春，小妖怪們最喜來納涼，偶爾還能找到雪姬隨手做的，因妖力而不會融化的小冰雕。
不過不論是院子還是走廊，普通的人類短暫地走過還好，若是長久待在上面，在沒有妖怪特殊關照的情況下於害處多多，屋舍內部更不用說了，藏著的面靈氣正邪難辨，危險性更大。
院子中也有大池塘，池塘上還有水榭，在這片水中，住著鯉魚精以及金魚姬，她們都是溫和的小妖怪，輕易不願意浮到水面上，因此偌大的宅院裡，水榭竟然成為唯一一個能夠成為招待人類客人的地方。
雪姬飄在走廊外，遙遙望著水榭中盛裝的女孩。
星之一族如今唯一的族人，藤原家的女兒藤姬，正穿著唐五裳朝著元宮茜行禮，她的禮太鄭重了，雙手伏地而垂首，連扇子一樣鋪開的裙擺都在訴說著恭謹。
不管藤姬為什麼做出這一副姿態，反正元宮茜是被震驚得手足無措。
同樣失態的還有她身邊一個金髮的少年。
這個少年不是鬼族中的孩子，而是元宮茜在現代的好友流山詩紋。
曾經護衛在藤姬身邊的家臣源賴久此時也向元宮茜效忠，八葉的職責重於一切，更何況左大臣一族也是支持神子的中堅力量。
懇求也好，逼迫也好，藤姬在想盡了辦法留下白龍神子拯救上京。
這麼看起來她十拿九穩要成功了，畢竟元宮茜善良而天真，而且她還需要向白龍神許願回到家鄉。
「那就是神子。」雪姬輕輕道，「你感受到了嗎？上京的龍脈都在呼應她的力量。」
安倍泰明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她身後，同樣遠遠望著水榭：「龍脈的力量不穩定，神子在沒有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前不能夠引發龍脈。」
他們所說的「龍脈」，指的是龍神在上京中殘餘的神力，這股力量兼具黑龍神與白龍神的氣息，像蛛網一般隱藏在地脈中，生生不息地迴圈。
元宮茜是龍神的神子，只要她願意，龍脈中的力量能夠全部為她所用，但是假如她沒有學會控制這股力量，那麼龍脈中蜂擁而至的東西會把她撐爆。
雪姬不僅能夠看到靈魂，還對各種各樣的力量都有著十分敏銳的感知。
京城這種地方在她眼裡是一塊巨大的調色盤，各種力量混在一起，有干涉有交融，也有格格不入，井水不犯河水的。
而這些零零碎碎的與神子有關的資訊，都會在八葉覺醒後自然而然地知曉。
泰明本來就是陰陽師，他以此推測出的東西會更多。
雪姬道：「看來你要去輔佐她了。」
「是的，我的誕生就是為了她。」泰明摸了摸右眼下的寶玉，「迄今為止，我已經知道了五位八葉，我，左近衛府少將橘友雅，治部少丞藤原鷹通，左大臣家臣源賴久，以及你告訴我的，禦室皇子。」
「我承諾會保護禦室皇子，我不會隨時跟在他身邊，還需要拜託你多多留意了。」
「他也是八葉之一。」 泰明突然問道，「你的付喪神去哪了？這幾個月來我都沒有見過他。」
雪姬遠遠望著扶起藤姬的神子：「與你何干？」
年輕的陰陽師似乎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嗎？你的付喪神和左大臣家關係密切，同時他和許多年輕一輩的官員都有交情，這裡面也包括橘友雅。他近幾年來似乎與一些人往來甚密，最近來找我詢問他的人突然多起來了。」
隨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道：「啊，你忘了。難怪你不知道。」
「……往來甚密？」雪姬一手按在了腰間的打刀上。
泰明點點頭：「他的實力很強，刀術也精妙，雖然是刀劍付喪神，但是許多貴族都把他當成陰陽師來看待，左大臣家還曾想收納他為家臣，他以『守護沉眠的愛妻』為由拒絕了。」
泰明一臉耿直：「你醒來這麼久，還不知道嗎？」
雪姬：「……」
「不，我不知道。」她一字一頓道，「多、謝、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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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建立自己的身家勢力，需要什麼條件？
一個陌生的世界，三四十個年頭，不高不低的身份，權力中心的京都。
對於藍染來說，這些條件足夠了。
足夠他聯繫上陰陽師的巔峰安倍晴明以及皇室後代源博雅，足夠他借助源博雅的背景，通過晴明與左大臣的關係網走向京都，也足夠他在這個地方滲透紮根。
妖怪也好，人類也好，沒有什麼是藍染不能夠利用的。
即使在這個世界，他不是人類，甚至還有一個同樣不是人類的「愛妻」。
陰陽師晴明心胸舒朗而包容，他默認了藍染的所作所為。
一開始是因為雪姬的原因，到了後來則是與藍染也有了交情。
滿京城的達官貴人們都是一樣的心腸，再加上一個工于心計的付喪神，似乎也沒什麼。
不過這其中大概也有晴明像看好戲的促狹心理在。
至於赤子之心的源博雅和仍然純真的神樂，他們就沒有看穿藍染的真面目，只是本能地與他不親近。
假如殷姝在醒來後多出去走走，而不是一直留在泰明的院子裡翻《占事略決》或者和小妖怪吃西瓜。
她大概會從勾欄花街裡聽到許多有趣的、不同版本的能劇舞樂。
不過不論是哪個版本，那都是淒美而風雅到了極致的故事。
邪惡的鬼族要釋放地獄的八岐大蛇，晴明大人當仁不讓守護百姓，來自雪國的公主襄助正義的一方，卻在鬼族的毒手下重傷昏迷。
公主的付喪神，同時也是她的部下兼任丈夫悲愴不已，與晴明大人一同驅逐鬼族後守護著沉沉眠的公主。在每個清晨等待她醒來……
結局多種多樣，從公主醒來大團圓到公主香消玉殞悲劇收場，應有盡有。感情方向也亂七八糟，從公主與丈夫攜手回雪國到公主與晴明大人共渡三途川，甚至還有喪偶付喪神遇上陰陽師等等等等。
大陰陽師、雪國公主、忠義付喪神，再包括廣大人民群眾的再創造人物，三角四角五角乃至全員向情感關係，混亂而複雜，見著唏噓，聞者歎息。
同一個故事，滿足所有人群愛好，不論是男是女，貴族還是平民，全部被一網打盡。
這個故事成功在十年內成為經典，從京城向外輻射，風靡一時，甚至掀起了貴女們收集名刀的熱潮。
一位癡情守護的付喪神，這是多麼令人讚賞的忠義深情，令人惋惜的物哀遺憾之美啊！
「啪！」
【水月鏡花】被殷姝砸到了地上。
「誰在哪裡？」一個侍女驚訝地轉身，在地上看到了一振刀，然而在下一刻，地面上變得空空如也。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大概是淚眼盈眶讓她看錯了吧，明明是盛夏，不知為何卻有些寒意。
侍女轉身，繼續與其他的侍女和自己家的小姐一起，看著臺上的演出。她們早已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了，每個人都知道悲劇的未來。
在還沒有歌舞伎的平安時代，最受人們歡迎的是能劇，舞臺上的扮演雪公主的主角正模仿著雪花的飄動舞蹈，代表著鬼族的惡人揮舞著刀靠近。
悲愴的笛聲幽幽響起，小姐捂住胸口，柔柔地「啊~」了一聲，侍女們無不潸然落淚。
雪姬隱匿了身形，單手拎起刀。
她早就該想到了，一個敢在自己失憶後誤導矇騙自己的傢伙，怎麼可能在她不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裡不折騰呢。
借著愛情故事的外殼，反復給觀眾們洗腦，建立起付喪神「忠義」、「癡情」這種形象，尤其是他藍染惣右介，一個重情重義的標籤已經牢牢被他貼在了身上。
這種類似于輿論正名的能劇，想必也只是藍染的手段之一。
也就是說，即使她有心把藍染關起來，藍染對這個世界的控制力度還是要大於她。
雪姬在上京逛了一天，收集到的情報無一不再證實著泰明的話，她唯一的收穫大概就是知道了這個世界她的死敵是鬼族。
然後她突然就想起了，在前幾天晚上，她似乎還放跑了一個鬼族首領……
第138章 雪姬完結章
殷姝很早就發現，系統的任務世界並不是單獨的線條，而是重複的、疊加的，蛛網一樣連結在一起的大網。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個迴圈，分不清什麼是因什麼又是果。
天寒地凍，風雪給村落裡的人們帶來無情的災難。
這裡也曾經是一個繁華的小城鎮，也許是因為妖怪的肆虐，也許是因為戰火的波及，最終落魄成區區數百人的小村子。
與這個地方的人們比起來，京都的平民似乎也足夠幸福了，他們好歹能夠吃飽，甚至偶爾還會享受到陰陽師的保護。
這一年並不是豐年，鬼族奪走四神，上京龍脈受阻，氣候反復無常，京都都陷入了慌亂，更何況是更加貧瘠的、靠近雪山的村子、
殷姝也沒有想到，藍染會帶著她來到這個地方。
在礙于藍染對上京的控制情況下，殷姝不得不從小黑屋裡把他放出來，走出小黑屋的藍染不再偽裝，直接對她露出最真實的樣貌。
大概他也知道自己這一局輸了，願賭服輸地做好輔助的工作。殷姝算是近距離觀察了一遍他是怎麼和不同的物種建立聯繫的，同時收到了一大堆祝福，上京中那個最出名的故事喜聞樂見地全部換上了大團圓結局。
殷姝不能夠否認，她的一些處事方式與藍染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哪怕她失去了記憶，但是兩人的身上都有著彼此的影子。
最早的「希爾維婭」世界只教會了她戰鬥與廝殺，第二個「梨院琳琅」的世界教給了她合作和守護，而「鏡花水月」的歲月才灌輸給她謀略佈局甚至一些生活與戰鬥的習慣。
在屍魂界的世界裡，她和藍染被強制地綁定在一起，在對彼此的滲透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這一次，藍染沒有帶著她去參加京城慣例的花宴，而是帶著她跑過了大半個國家，來到了這個靠近雪山的小村落。
「為什麼要來這裡？」她望著一片雪白中的小村子。
這裡距離北國其實並不遠，盛產溫泉，許多雪女與雪蓮的志怪都是從這一塊傳出去的。
「緬懷虛妄的過去。」藍染在她身邊，兩人都浮在空中，「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也有屍魂界。」
殷姝警惕起來：「你還接觸了屍魂界？」
藍染道：「沒有這個必要，這個世界的屍魂界稚嫩得可怕，只是地獄的一部分附庸。」也就沒有接觸的價值。
「看來這幾十年來你確實做了不少，連彼岸的世界都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殷姝道，「不試著去聯繫三途川嗎？」
屍魂界與地獄都是存在的，只不過在平安時代屍魂界只是一個地獄暫時安放魂魄的地方，而在數百年後屍魂界發展起來，無數死神成為其中的中堅力量，使屍魂界與地獄形成同等地位的半位面，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藍染微笑，順手理了理殷姝的鬢髮：「這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假如你沒有局限在『雪姬』的偽裝裡，你也能夠做到……至於地獄，這個時代的地獄十分排外，與地獄建立聯繫所花費的時間與精力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殷姝沉默了片刻，藍染比她猜測得要更加瞭解她，「為什麼要回應『水月鏡花』？留在你自己的屍魂界，你不僅是自由的，而且你還站在頂峰。」
大概只有失憶，才能讓這個世界的殷姝心平氣和地與藍染對話，從他的回答中一點點推測出真實。
對系統出品的道具有了更深的理解後，她知道了【水月鏡花】的效果，而藍染屢次投影，都是主動回應【水月鏡花】的連結的緣故。
「見過了海洋，怎麼會甘心回到湖泊？鏡花水月，你不知道你所追求的『自由』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情。」
藍染生命的大半部分都與「鏡花水月」連在一起，而殷姝的世界卻不僅僅只是一塊「鏡花水月」。
小村莊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喧囂。
「有限的食物無法讓所有的人活過冬天，他們在爭搶糧食。」藍染突然說。
他似乎十分瞭解村莊中發生了什麼。
殷姝道：「……這就是虛妄的過去？」
兩人的感知都不弱，村落中女人嘶啞的尖叫回蕩在雪地上。
藍染沒有回答殷姝的反問，他道：「假如你在這個村落你，你會選擇什麼？」
「爭奪食物，活下去。」殷姝沒有思考就給出了答案。
生存是她唯一的目標，連強大的力量，都只是為了實現這個目標的籌碼。
「可是搶奪食物的力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擁有的。」藍染道，「弱小與死亡向來是相連的。」
想到藍染說的「虛妄的過去」，殷姝突然就明白了：「這裡是你……？」
他點頭：「是的。」
兩人沉默地望著村落的方向，隱隱有火光煙霧冒起，很快又熄滅了。
又過了許久，村落中的喧鬧停止了，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雪地上響起，厚厚的雪層中，一個小小的黑點蠕動著靠近。
這是一個小孩子，潦草地用破爛的麻布裹著乾瘦的身體，露出的四肢凍得紫紅，他被村子放棄了，稚嫩的五官上寫滿了成熟的麻木。
這個孩子有著非同尋常的毅力，他竟然能夠赤腳跋涉到兩人不遠處，殷姝及藍染都是隱匿了身形的，孩子沒有看到他們。
在強大的毅力與韌性都抵不過肉體，孩子終於還是摔倒在地上，他大張著雙目望著天空，表情甚至還挺平靜的。
慢慢地，這個孩子的胸腔平息不再動彈，肌膚上的散落的碎冰也不再融化，鮮紅色的斑點一點點從他的肌膚上浮起。
這孩子死了，冰雪與饑餓帶走了他的生命。
殷姝與藍染沉默地看著他死亡的整個過程，藍染一直望著這孩子棕色的、失神的雙目。
「走嗎？」殷姝突然問。
藍染仍然沉默。
殷姝現出身形，飄到這孩子身邊，合上了這孩子的雙目：「走吧。」
兩人最終還是走了。他們目睹了一個「藍染惣右介」的死亡。而恢復級記憶後，殷姝又能夠想起另一個「藍染惣右介」的成長。
殷姝大概能夠明白藍染在做什麼，這個工於心計冷酷至極的人，已經補全了他的最後一個缺口。
也許他早在得知這個世界的年代時就已經開始計算自己的「誕生」，甚至從不曾插手自己的「死亡」，這樣的冷靜到冷酷心性，也的確是藍染做得出來的事情。
假如殷姝相信了藍染的誤導，她接著就會接觸到整個上京流傳的「付喪神的愛情故事」，隨後同樣是與藍染一同來此見證他「虛妄的過去」。
可以想像，假如殷姝在最開始選擇了盲目信任，那麼藍染在接下來一定還有著無數的方法讓她深信不疑，甚至開始依賴他。
這一系列的每一件事情都像是一張大網上的結點，彼此牢牢連接在一起，一環扣一環，每一個環節都能夠達成兩種以上的效果
像他們這樣的人，不論對彼此有著怎樣的情感，控制權與主導地位都是能夠不擇手段奪取的。
可是也只有藍染有能力設計她，也只有藍染才能夠跟上她的腳步。
———————————
泰明再一次見到雪姬的時候，神子已經集齊了八葉，雪姬直接在神子身上下了重重結界與守護。
她用自己的妖力使用出了陰陽師，達到了不輸給晴明的效果。雪姬與她的付喪神對神子的襄助，加速了神子打敗鬼族的進程。
「你們要回去了嗎？」泰明問。
雪姬還給他《占事略決》：「嗯，差不多吧，你也感受到了，我們的契約開始鬆動，我的部分快要完成了。」
泰明接過《占事略決》，粗略地掃了一遍，這一次，他已經能夠看到書上所有的內容，但是他也不急著仔細看。
泰明問雪姬：「你看完了嗎？」
雪姬明白他的意思：「不，我能夠看到的部分仍然是第一次翻閱時看到的。」
「可是你的結界已經和父親的不相上下了。」泰明疑惑道，「只有看完了那些部分才能夠做出這樣的結界。」
「他看完了，默寫給我的。」雪姬言簡意賅。
泰明了然地點點頭，他透過窗戶望出去，望到了湖面上的水榭。
雪姬的付喪神與橘友雅相談正歡，茜趴在水榭上，和金髮柔軟的少年一起餵食著水中的魚，挺拔的藍發男人戍衛在她身後。
映襯著湖面躍動的小魚與滿院子的鬱鬱蔥蔥，一片歲月靜好。
「我走了。」雪姬也望見了窗外的景色，朝他道。
泰明站在窗邊，看著雪姬優雅地飄出屋子，水榭上的付喪神與橘友雅結束對話，匆匆來到雪姬身邊，兩人站在樹蔭碧水邊，自有一股默契。
雪姬的付喪神能夠看到《占事略決》上雪姬看不到的部分，然而雪姬卻又能夠佈置出晴明設計的完整結界。
相像卻又有著不同選擇的兩個人。
「泰明！泰明！這邊！」元宮茜在水榭上朝泰明揮手，泰明柔和了面孔，走出書房，融進了一片春光裡。
第139章 黑暗精靈一
溫暖的魔法火焰跳躍在壁爐中，照亮了船艙。
雖然除了沒有窗戶，這個房間根本看不出普通船艙的樣子。
濃墨重彩的油畫依次掛在牆壁上，在壁紙雅致暗紋的襯托下顯得大方又得體，畫像中盛裝的夫人和盔甲鋥亮的騎士正在一唱一和地高聲唱著，優美的詠歎調在另一幅油畫裡琴師的伴奏下，格外悅耳。
猩紅色的簾幕垂在牆壁上，點綴在油畫兩側，高高的玻璃花瓶放在簾幕前，插著淡黃色的花朵。
殷姝坐在火爐邊的小桌子旁，帶著黑色手套的雙手交握著支在深紅色的桌布上，長長的金色流蘇從桌上垂下，順著她黑色的長裙垂到地上。
她將下巴擱在雙手上，垂眸聽著油畫的歌劇。
魔法真是神奇的力量，數百年的沉澱讓它成為巫師社會賴以生存的基石，吃穿住行全部都離不開魔法。
它能讓行駛在波濤怒海中的船平穩行駛，又能讓狹小的船艙擴展為巨大的房間。
歌聲漸漸停止，油畫中的女士優雅地行禮，從畫框中嫋嫋婷婷地消失，騎士威武地翻身上了馬匹，蹬蹬蹬跑進了背景中的森林。
而唯有琴師收起了豎琴，他聲音溫柔地問：「芙洛拉教授，您的心情好一些了嗎？」
「謝謝。」芙洛拉放下雙手，像油畫中的精靈琴師點頭，「你們的演奏很美。」
「您喜歡就好。」琴師轉身，片刻後也消失在月光下的森林中。
芙洛拉麵前放著一本封面雕花的硬皮書，沒有題目，沒有書簽，整整齊齊的書頁，質感美好純黑色的封皮。
她翻開了封皮，空白的第一頁上浮現出了數行花體字：
「芙洛拉！好久不見啦！一千年不見啦！有沒有想我呀？」
芙洛拉：「……」並沒有。
第二頁：「在這個世界，我的名字仍然是《霍格沃茲》，但是我們曾經可愛的小精靈芙洛拉如今已經變成『顫慄行者』黑魔法教授，真是令人沮喪啊……」
「PS：然而哪怕這麼多年下來我們的芙洛拉仍然是單身狗。」
第三頁：「但是！我仍然還是芙洛拉最好的助手，這一次，我們的任務是回到霍格沃茲！簡不簡單，容不容易？只要再看一次霍格沃茲的角角落落，我們就完成任務啦！」
第四頁往後都是空白，芙洛拉合上了這本書。
自從殷姝進入過後臺後，她對任務世界以及系統就有了更深的瞭解。只有在這個被後臺標注為「哈利波特」的世界裡，才會有類似「指導」的這本書，而其他世界裡都只有系統的提示。
這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它的體系和其他的任務世界不一樣。
並不是指魔力這種力量與其他世界的力量體系不同，而是指這個世界的文化與其他世界的大相徑庭，連占大部分的人種都不一樣。
因此才會有這本書的存在。
倉房的門被敲響了。
芙洛拉將書收進了系統：「請進。」
門應聲而開，一個高瘦的男巫走進房間，他留著末梢打著卷的山羊鬍子，看起來既有些冷漠又有些陰鶩。
但是他的聲音卻出乎意料的洪亮悅耳：「格林德沃小姐，我們快要到霍格沃茲了。」
「我知道了校長，謝謝你的告知。」芙洛拉站起身來，攏了攏長長拽在地上的裙擺和黑色披風。
卡卡洛夫禮貌而紳士地致意，看得出來他十分敬重芙洛拉：「那群大小夥子可全都在等待我們的黑森林精靈，要知道你願意來霍格沃茲觀看三強爭霸的消息可是讓他們樂瘋了。」
芙洛拉笑了笑，輕輕道：「那真是謬贊了。」
她的聲音像是歎息一般，卻又柔軟嫵媚，夜晚的風一樣吹過。
在她還是「雪姬」的時候，基本就沒有雙足落地行走，也幾乎沒有微笑過，現在又變成了「芙洛拉」，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走出艙房後，芙洛拉落後卡卡洛夫一步，這並不是敬意或者客氣，卡卡洛夫還沒有讓她芙洛拉格林德沃落後一步的本事，這只是芙洛拉的習慣了。
什麼都沒關係，什麼都不在意，地位與榮耀沒有意義，只要維持最基礎的禮儀就好了。
壁燈中跳躍著橘紅的火焰，映在牆壁與猩紅的簾子上，也給芙洛拉蒼白的面孔染上了一層輕薄的暖意。
走廊已經走到了盡頭，卡卡洛夫打開門率先喊道：「小夥子們，安靜！別那麼亢奮，看看誰來了？」
厚重的大門後非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還更加喧鬧了，卡卡洛夫無奈地朝芙洛拉一笑，紳士地請她先行。
芙洛拉單手將碎發攏到腦後，走進了大門，走進了一個熱情的，充滿了歡呼與口哨的新世界。
這一件最靠近駕駛艙的房間被拓寬成宴會大廳的樣式，意氣風發的少年與青年穿行落座在鋪著深紅桌布的桌子間，厚重的深色校服像是軍隊的制服一般勾勒出他們寬闊的肩膀與厚實的胸膛，一掌寬的黑色皮帶勒出他們勁瘦的腰，一排象牙白的紐扣穩妥地扣著。
氣血方剛，龍精虎猛。
「是芙洛拉教授！」
「教授日安！」
芙洛拉朝男孩子們微笑：「你們好呀。」
她的聲音仍然是輕飄飄的，但是卻讓這喧嘩大廳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芙洛拉格林德沃，精靈混血同時也是強大的黑魔法巫師，傳言她並不是混血，而是純血精靈，在一代黑魔王崛起前加入格林德沃家族，與一代黑魔王意見相悖，游離在那一場巫師之間的戰役之外，在戰爭結束後隱居在德姆斯特朗中，直到近年來才重新出現成為黑魔法教授。
這些，都是不為人知的秘聞，她所有公開的消息只有兩條。
其一，芙洛拉是格林德沃家族的成員，混血精靈。
其二，芙洛拉身為黑魔法巫師，在德姆斯特朗教導黑魔法。
在身上頂著格林德沃這樣的姓氏後她還能夠在德姆斯特朗任職，而且許可權不低。
芙洛拉有著夜色一樣的黑髮與容貌，教學風格旁徵博引，榮登德姆斯特朗最受歡迎教授榜第一，並且在數十年內遠遠把第二甩在身後。
芙洛拉雙手提著黑色的裙擺，站在大廳的中央，微笑著看著向她問好的小夥子們，他們尊敬崇拜與愛慕的視線，像是落入深潭的石子一般被她盡收眼底。
卡卡洛夫穿著白色的大衣在芙洛拉身後走進艙房：「小夥子們！拿上你們的手杖，我們的目的地霍格沃茲，到了！」
————————————
霍格沃茲大禮堂內。
四個學院的年輕學生們興奮地討論著，為即將到來的三強爭霸，也為來訪的另外兩個魔法學校。
他們見過了布斯巴頓學院駕駛的神符馬，也看到了德姆斯特朗乘坐的巨航船，或浪漫美好或厚重威嚴，這都是普通的小巫師極難見到的場面。
三強爭霸賽每五年一次，三所學校輪流主辦，這一次的主場是霍格沃茲，對這些霍格沃茲的學生們來說，可不就是天大的幸運嗎！
畢竟要等到下一次霍格沃茲主辦三強爭霸，還要等待十五年呀！
三強爭霸賽事持續的時間不短，足足有大半年，在這期間，兩所來訪學校的學生也會居住在霍格沃茲校園中，與霍格沃茲的學生們朝夕相處。
隨著鄧布利多熱情地介紹，布斯巴頓的姑娘們率先進入大禮堂，她們身著藍色絲綢裙校服，優雅而窈窕，那其中最耀眼的，是一個流著媚娃血統的姑娘，她淡金色的長髮仿佛能夠漂浮在空中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矚目。
藍色半透明的小精靈飛舞在她們身邊，更顯得她們動人而美麗。
她們巨大的女巨人校長在霍格沃茲的掌聲中微笑著進入，一副對自己學校的淑女們自豪的樣子。
接下來，鄧布利多大聲地歡迎來自北方的朋友。
德姆斯特朗的男士們入場了。
他們人人手中持著手杖，每一步都包含著力量，當他們將手杖擊在地面上時，直接在堅硬的地面上迸出了火花，敲出了裂縫。
這些來自嚴寒北方的青年們有著冰雪磨礪出的鋒利眼神，與山巒一般的強硬姿態。
這是與布斯巴頓完全相反的一個學校，從風格到氛圍。
他們的卡卡洛夫與布斯巴頓學院的女校長一樣走在最後，而已經聞名巫師界的魁地奇選手威克多爾克魯姆走在所有學生的身後，校長卡卡洛夫之前。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這個學院裡唯一的女士。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學生，黑色的長披風拽在地上，像夏夜星空一樣的魚尾裙裹在身上，每一步都異常輕盈，垂到腳腕的黑髮安靜地披在身後，她本來就白的肌膚在一身黑色的映襯下格外蒼白。
她的雙手上套著黑色的手套，與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學生不同，她手上握著的不是手杖，而是黑色的法杖，閃爍著靜謐的，黑曜石般的光芒。
她就走在克魯姆後，偏向暗沉的深紅色唇微微翹著，一雙深邃的紫色眼眸寧靜地直視前方，她的右眼下有一道很淺卻並不美麗的傷疤，假如你不仔細觀察那麼便不會發現。
像煙似霧，又如安靜的夜晚，帶著別樣的嫵媚，輕輕地就從人心上拂過了。
赫敏突然抓就激動了起來，輕聲喊道：「天呐！看那位女士的耳朵！她是混血精靈！」
第140章 黑暗精靈二
校長室。
鄧布利多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愉快地樂呵呵笑著，新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穆迪站在地球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隨身攜帶的酒壺中的烈酒，
辦公桌對面舒適的紅絲絨座椅中，黑髮黑裙的混血精靈優雅地坐著，雙手捧著一杯熱可哥。雪白的棉花糖浮在熱可哥上，一點點融化掉，雪白與棕色混合，可愛而誘人。
「好的，那麼讓我們談談黑魔法防禦課的事情吧！」鄧布利多朝穆迪道，「我親愛的穆迪教授，你願意與一位優雅的女士一起教授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課嗎？格林德沃小姐願意在來訪期間同時擔任黑魔法防禦課的助教，她經驗豐富……」
「我拒絕。」穆迪強硬地拒絕，他的假眼珠隨著他的動作在眼眶裡滾動。
「哦……別這麼說穆迪教授，格林德沃小姐……」鄧布利多試圖勸說。
穆迪冷哼一聲，暴躁地打斷：「黑魔法防禦課是我的地盤。」
鄧布利多似乎早就料到了穆迪的回答，他做出一副「甜蜜的煩惱」的樣子轉向芙洛拉：「唉，世上的事情總是這樣叫人為難。格林德沃小姐，也許你願意試一試別的課程的助教交流？稀有而高貴的精靈血統一定能讓你樂意試一試草藥學？」
芙洛拉沒有回答，她仍然雙手捧著熱可哥，出神地望著鄧布利多身後，牆壁上那一張沒有施加魔法效果的繪畫。
畫中金發紫眸的精靈驕矜地朝她微笑。
鄧布利多當然發現了她的走神，同時也注意到了這位格林德沃小姐與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相似的容貌，她們的五官是那麼相似，但是氣質卻截然相反，黑髮的女士像夜色一樣神秘，金髮的精靈如陽光一般耀眼。
而格林德沃小姐混血精靈的身份又讓鄧布利多有了別的猜測，假如這個猜測成立的話，那倒是讓他松了口氣。
假如格林德沃小姐真的是創始人芙洛拉的後裔，那麼許多事情都會變得容易很多。
「啊……請原諒我的失禮。」芙洛拉終於從回神了，她的聲音任然柔柔輕輕的，像歎息一般，「我一直覺得我和霍格沃茲，有著一種難以分割的聯繫……十分任性地隨著德姆斯特朗前來，所以這一次只能夠叨擾貴方。」
鄧布利多立刻友好而熱情道：「怎麼會呢？能夠為格林德沃小姐這樣的淑女效勞實在是我的榮幸。我們這就能和草藥學的教授波莫娜斯普勞特聯繫，她同時也是勤勞陳懇的學院赫奇帕奇的院長，赫奇帕奇歡迎你……」
「抱歉呀。」芙洛拉打斷了鄧布利多的話，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我很喜歡赫奇帕奇，也很喜歡草藥學，但是我還是更鍾情黑魔法防禦。」
她將熱可哥放回桌上，慢慢轉身看著穆迪：「我想我能夠說服穆迪教授，接受一位前來交流的助教。」
穆迪暴躁地嗤笑，又喝了一口烈酒。
芙洛拉點了點身邊的植物，植株歡欣鼓舞地躍動，撲簌簌落下一片葉子，這片葉子在半空慢悠悠飛到穆迪身前豎起，上面出現了一行只有穆迪能夠看到的字。
在他看清的下一秒，葉子在空中瞬間消失，只留下芬芳的氣息。
穆迪面色不變，那只假的眼珠仍然自由地轉動，然而捏著酒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然後他收起酒壺，雙目閃過一絲陰鶩，沙啞著嗓子道：「好吧格林德沃小姐，你達到了你的目的。」
說罷，他乾脆地轉身離開。
「哦……我能知道上面寫著什麼嗎？」鄧布利多看著穆迪離開的背影，好奇地呵呵笑。
「不行哦。」芙洛拉軟綿綿地笑了，「這是淑女處事的小技巧。」
鄧布利多也只能回以微笑。
「那麼我就告辭了。」芙洛拉雙手拎起裙擺，盈盈起身，「我先走了，近期會拜訪赫奇帕奇學院以及拉文克勞學院，多謝您的招待。」
離開了校長室後，芙洛拉收起微笑，輕易地消失在城堡的拐角，她轉進了一間沒有人的空曠教室，亭亭立在窗戶邊，在這裡，能夠看到連綿的草坪，活潑的學生們在草坪上讀書散步。
「你來了。」她微笑著轉身，看著進入教室的穆迪。
他看起來與平時無二，但是渾身緊繃，隨時能夠掏出魔杖決鬥。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要黑魔法防禦課的助教位置。」芙洛拉輕輕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你還是不要亂動得好，畢竟……一戰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吧。」
而她已經渾身浴血，在滿是黑魔法的戰場上游離。
穆迪雙目如鷹，狠狠盯著她。
「再一次自我介紹。」芙洛拉揚起她天鵝一般雪白細膩的頸項，走到了教師門口「格林德沃家族的芙洛拉，你未來的助教，我們，合作愉快。」
在離開前，芙洛拉突然轉身道：「你的偽裝真是……真正的老敖羅穆迪，可不會管我是不是格林德沃，他對待黑巫師沒有顧忌，可是你，卻束手束腳……這是為什麼呢？」
在假穆迪爆發前，芙洛拉風一樣離開，樓道裡只留下她低而脆的笑聲。
那片葉子上，寫著「複方湯劑」。
這種喝下去能夠讓人改變外貌的藥劑，被裝在假穆迪的酒壺裡，所有人都以為那只不過是他的烈酒。
不過這種魔藥，可瞞不過純精靈血統的芙洛拉。
———————————
新學期的第一堂黑魔法防禦課開始了，陰森森的教室裡坐滿了四年級生。
他們忐忑地看著新的教授，穆迪並沒有給這群孩子反應的時間，他開始強硬而暴躁地自我介紹，語速越來越快，像是狂風驟雨的前奏。
芙洛拉悄無聲息地走入教室，她沒有像正常的助教一樣隨著教授從前門進入課堂，反而在課程開始，孩子們被穆迪鎮住的時候從後面走入。
這群稚嫩的學生們沒有發現她，講臺邊的穆迪倒是注意到了，他種種地哼了一聲，像是咽下了蒼蠅一樣。
他表現得太過暴躁，以至於這一聲哼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只以為是他脾氣又上來了。
芙洛拉沉默地在教室後的椅子上輕輕坐下。
「……魔法部認為你們太小了。」穆迪高談闊論，輕蔑道，「你們誰知道不可饒恕的咒語？」
不可饒恕的咒語，包括奪魂咒，鑽心咒，以及奪命咒阿瓦達索命。
這三個咒語無一例外全部屬於黑魔法咒語的範疇，在巫師內戰中佔領了絕大部分的輸出量。
在巫師界已經和平的如今，這三個咒語理所當然地就成為了不可饒恕的，一旦使用一經發現無一例外立刻送入阿茲卡班。
這三個咒語殺傷力巨大，由晦澀的古老法咒精簡改版而來，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凝聚出最大的殺傷力。
比起其餘需要技巧與足夠魔力作為基礎，才能夠達成殺傷力效果的魔咒，這三大不可饒恕咒只要能夠學會並熟練運用，就一定能造成巨大的傷亡。
假如類比麻瓜社會，那麼三大咒相當於槍，而其餘有殺傷力的咒語不過是滑鼠線或者菜刀這種日常用品。兩者都能夠殺人，只不過前者的威力與成功率遠超過後者。
因此三大咒被明令禁止。
穆迪明顯不打算溫柔地教學，他變大了一隻可憐的蜘蛛，用奪魂咒控制著這只猙獰的大蜘蛛戲弄孩子們，然後特意將納威帶上講臺，當著他的面反復用鑽心咒折磨這只可憐的大蜘蛛，也折磨著納威。
納威的父母隆巴頓夫婦曾經都是傲羅，在納威幼齡時被食死徒捕獲，他們倆都被鑽心咒折磨瘋了，從此十五年來一直待在聖芒戈魔法醫院，他們甚至忘了自己深愛的兒子。
可想而知這只蜘蛛在鑽心咒的折磨下痛苦嘶叫，對納威來說意味著什麼。
赫敏咬牙望著講臺上渾身顫抖的納威，大聲喊道：「教授，夠了！」
然而穆迪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殘忍地盯著扭過頭的納威，假眼詭異地轉了轉。
一道墨綠色的光芒在此時突然疾射到蜘蛛身上，下一刻，一株翠綠的藤蔓從蜘蛛的身上爆發，迅速裹住並且絞死了蜘蛛，很快就長成了一道小屏障，隔開了穆迪和納威。
少年如臨大赦，急忙跑回自己的位置。
孩子們紛紛驚訝地回頭，這才在教室的正後方發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來自德姆斯特朗的老師。因為她不僅有著極少見的精靈血統，同時還是德姆斯特朗來訪團中唯一的女士，孩子們對她的印象特別深刻。
更不要說她還是一個別有風情的黑髮美人。
「格林德沃小姐，看起來你對我的教學方式十分不滿。」穆迪單手捏著魔杖，青筋暴起。
芙洛拉起身，今天她沒有裹著披風，只穿了一身黑色貼身長裙【雲端迷情】，耳後簡單別著一枚金屬樹葉，再沒有別的裝飾。
但也叫人眼前一亮。
「不，怎麼會呢？」芙洛拉慢慢穿過教室，安撫地朝慌亂的學生們微笑，「對於穆迪教授，我身為助教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了，畢竟是德高望重的老傲羅呢。畢竟在這些孩子們的面前對蜘蛛演示三大咒有些不合適。」
她刻意加重了「傲羅」一詞，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當她走到講臺邊的時候，穆迪朝她舉起了魔杖，像是毒蛇揚起了頭：「既然對著蜘蛛不合適，那麼就請格林德沃助教配合我吧，為大家演示一下什麼叫做三大不可饒恕咒！」
「好呀。」芙洛拉笑了，任然是那副隨意溫和的樣子，「請吧，穆迪教授。」
只不過這一回，她加重了「穆迪」這個名字。
德姆斯特朗中有長輩被一代魔王折磨死的學生與老師一抓一大把，能夠頂著格林德沃這個姓氏贏得德姆斯特朗尊重的芙洛拉，自然有著她不容小覷的實力。
她看著眼前破綻百出的假穆迪，不得不感歎，和一代魔王手下那些間諜相比，假穆迪也就只能靠著一個瘋傲羅偽裝糊弄人了。
一代不如一代啊。
第141章 黑暗精靈三
毒液一般瑩綠的光芒倏然閃過，黑髮的精靈靈巧地轉身，致命的魔咒擊碎了一扇窗戶，教室中爆發出一陣尖叫，勇敢一些的孩子已經紛紛抽出了魔杖，而一些膽小的孩子甚至摔倒在地上想要逃跑。
從穆迪那怨恨的眼神與他的索命咒出手那一刻的氣勢來看，他無疑想要解決掉不討喜的助教。第一擊落空後，他迅速調整著自己的身形，以方便躲避精靈可能的回擊。
芙洛拉連頭髮都沒有被割下一根，她仍然軟軟地微笑，對著慌亂的教室伸出右手，在空中向下一壓——瞬間，整個教室都陷入了安靜。
所有人，包括穆迪教授，全部都被束縛住了身軀，仿佛都中了「通通石化」魔咒一般。
赫敏幾乎要瘋了，她根本想不明白混血精靈到底做了什麼？這個效果與石化咒一模一樣的咒語是怎麼做到對著一個目標群體的？而且還是無聲咒語！
難道說這是精靈的天賦嗎？可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方面的記載。
「孩子們，安靜一些，放鬆一些。既然我是你們的老師，那麼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在我面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芙洛拉說道，「如你們所見，我有著精靈的血統，我真實的歲數甚至能夠給你們的穆迪教授做祖母。」
「我原來是想要來霍格沃茲擔任黑魔法課程的老師，然而霍格沃茲不開設這一門課程，你們國家的魔法部也不提倡，這也是我現在站在這裡，成為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課助教的原因。」
「該說什麼好呢……我並不認為學習黑魔法會給你們造成什麼損失，光明的祝福力量也能夠出其不意殺人，黑魔法的詛咒中也有生命的奧秘，魔法沒有好壞，巫師才分善惡。也許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人類，但這就是我的教學理念。」
芙洛拉輕輕擊掌，瞬間解除了教室內的魔咒：「孩子們，在我擔任你們助教的日子裡，你們可以向我詢問任何與黑魔法有關的事宜，我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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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危險！我不知道鄧布利多在想什麼，竟然允許她來當我們的助教。」赫敏用勺子將土豆泥上的醬汁掛掉，「她能夠在一瞬間控制整個教室的巫師！梅林！想想看吧，只要她願意，她能夠在一瞬間殺死多少人呢？」
「可是我認為她說得有道理。」哈利用他的綠眼睛盯著盤子裡的豌豆，「只有巫師才會有善惡之分，而且格林德沃小姐說過會保護她的學生。」
赫敏搖搖頭，固執己見：「她還說過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人類呢！她是德姆斯特朗的教授，我並不認為她對待我們霍格沃茲能有多麼友好，那可是一個宣導黑魔法的學校啊。」
羅恩塞下一勺子土豆泥，含含糊糊道：「但是她真漂亮，布斯巴頓的芙蓉也很漂亮。我一直以為精靈都是綠頭髮的呢，雖然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尖耳朵。」
「所以格林德沃小姐是精靈混血，而且她活了許多年，強得可怕！」赫敏沒好氣，「要知道斯萊特林都快要樂瘋了，嘿！你們知道格林德沃這個姓氏嗎？」
哈利和羅恩一起茫然。
赫敏小聲道：「我聽說這個姓氏在德國曾經有一段時間和『那個人』的地位是一樣的！」
「可是她現在是德姆斯特朗的老師！」羅恩不可置信。
赫敏聳了聳肩膀：「誰知道為什麼？」
「哦，下午你們要去看火焰杯的報名嗎？」羅恩轉移了話題，得到了兩人的一致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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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在切入這個世界時，時間尚早。因為陣營變化的緣故，她這個「戰慄行者」只能夠歸屬到「守序邪惡」的黑巫師的陣營中，再不濟也得是「混沌中立」。
而且在這個世界，她不得不搭配上【光明精靈】染黑後的裝飾。
巫師的世界裡太久沒有精靈的傳說，巫師們對精靈的瞭解淺薄到只能夠依靠遙遠年代的隻言片語，或者臆想的神話，芙洛拉雖然是純血精靈，但是她的黑髮給了她很好的偽裝，她用自己不俗的力量與「精靈混血」的藉口混進了一個巫師家族，成為了這個家族的成員，依次作為切入巫師社會的的入口。
同樣的，作為代價，她在巫師社會中出現時，必須冠以「格林德沃」這個姓氏。
那時格林德沃家族正如日中天，魔法生物與巫師的混血常常擁有可怕的天賦，他們在見識到精靈強大的力量與珍貴的血統後為她打開大門，也不是沒人想把精靈血統引入格林德沃家族，只不過最後他們沒有成功就是了。
也許是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點不對，殷姝那時候沒有接收到任何任務，手邊只有一本空白的，系統提供的書，於是她安心研究起黑魔法和魔藥，畢竟見識過千年前魔法界的盛況，從有聲到無聲，單體到群體，都被她一一摸索出來。
殷姝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研究成果，她仍然躲在格林德沃家一座與森林接壤的大宅裡，輕易不出門。
直到格林德沃家誕生了一個名叫蓋勒特的孩子。
這孩子長成了帶來戰火與災難的大黑巫師，比起「混亂邪惡」的一代黑魔王，芙洛拉不喜歡爭執與戰爭，更喜歡躲在一個地方研究魔法與魔咒，於是不管是蓋勒特幼年時，還是他成事後，精靈都拒絕為他提供任何幫助，並且常常在家族會議中公然嗆聲。
一些零落在她地盤上的孩子與傷患她順手也就救了，這其中不僅有格林德沃家的友軍，還有格林德沃家的敵軍。
到後來，戰火越來越激烈，殺傷力大的巫術到處都在被釋放，精靈的地盤竟然成為了兩邊共同默認的、庇護孩童的免戰區。
礙於是同一個姓氏的長輩，並且精靈從不反對蓋勒特的任何一個合理要求，兩人倒沒有在明面上撕破臉，反倒是蓋勒特倒臺後，芙洛拉不得不站出來，保下格林德沃家族最後的一點血脈。看在精靈戰時中立、並且救助了不少孩童的份上，芙洛拉的行動竟然還挺順利的。
既然已經入世，芙洛拉索性就進入了德姆斯特朗，幾十年兢兢業業下來，還算有所收穫。德姆斯特朗從校長老師到學生校友，都對她持有相對友好的態度。
知道這一年，空曠了幾乎要上百年的系統書突然開始發佈任務，於是芙洛拉就跟著德姆斯特朗的訪問團，來到霍格沃茲。
也許是因為曾經的四位友人已經化作了塵土，她對這個自己看著建立起來的學校並沒有多少熟悉的感覺。
不過這座城堡的許多暗門與暗道都沒有變化，為她再一次探索提供了極大的方便之處。而身為曾經真正的創始人之一，霍格沃茲這一座魔法堡壘，為芙洛拉提供的便利與許可權還要遠遠超過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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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有想過您還活著」幽靈坐在窗臺上，望著站在另一個窗戶後的精靈。
陽光灑在她身上，卻再也折射不出耀眼的金色，精靈的雙眸也不再是璀璨多變的樣子。
如今的她，一襲黑髮垂在身後，雙眸沉沉紫水晶一般，哪怕是站在最美的陽光下，她也只是黑夜的影子。
芙洛拉溫柔地笑了：「我也沒有想到，我還能夠活下來……真可惜，我甚至沒等到羅伊納成婚，也從來沒有見過你……你叫海蓮娜對嗎？是羅伊納會取的名字。」
「謝謝您。」幽靈靦腆地笑了笑，不難從她身上看出她母親的影子，那個恬靜知性的女人，「可是世事多變，自從您……之後，母親和她的三位朋友之間的友情，也並不是天長地久的。」
精靈單手按在玻璃窗上，垂眸不語。
海蓮娜的幽靈仍然在自言自語一般絮語：「母親非常敏銳，有著可怕的洞察力，她能夠輕易地透過你的謊言看到真相，也因為此，她越來越自負，越來越傲慢，除了建校的三位大巫師，沒有人喜歡母親，也包括父親……只有赫奇帕奇夫人仍然是母親形影不離的摯友……然後赫奇帕奇夫人逝世了……而斯萊特林先生與格蘭芬多先生決裂了。」
「對四位偉大的巫師來說，赫奇帕奇夫人受到戰爭的荼毒最深，她太溫柔也太包容了，戰爭的傷痛，學生們的不幸，小巫師的罹難，都讓她難以忘卻，哪怕在戰爭結束後，也依然折磨著她。」
芙洛拉轉身，因為背著光使海蓮娜看不清她的容貌：「精靈小姐，我不知道您經歷了什麼，變成了如今的……黑髮的模樣，但是在我生前的時候，您的遭遇是母親與她的摯友們一輩子的悔恨。即使教會後來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即使小巫師們在霍格沃茲中愉快地成長。」
芙洛拉輕輕道：「所以我回來了。雖然遲到了很久……但是我回來了。」
「是啊……您回來了。」海蓮娜笑了笑，「可是您回來又要做什麼呢？又能夠做什麼呢？」
「我來看看霍格沃茲，看看這個地方。」
第142章 黑暗精靈四
芙洛拉離開了拉文克勞的閣樓，她來得無聲無息，走得也隱蔽不已，就像一個真正的霍格沃茲幽靈。她回到了自己暫住的地方。
來訪的友學學生與老師可以住在霍格沃茲裡，也能夠住在他們的大船或者馬車中，學生們大概是選擇各半，但兩位校長都住在自己的地盤裡，而芙洛拉則選擇住在霍格沃茲中。
這個決定可是把卡卡洛夫嚇了一跳，在他的概念裡格林德沃的混血精靈是很謹慎而克制的，居住到別人的地盤到底是一種信任與親近的表現，芙洛拉對霍格沃茲的親近叫他摸不著頭腦。
她的房間被佈置成溫暖的米黃色，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皺巴巴的長耳朵小生物穿著洗碗布折疊的破衣服，縮在角落中等待她：「教授小姐，您的焦糖布丁和蜂蜜蛋糕。」
雖然這裡神出鬼沒的小精靈們都不認識她，但是他們認得她身上屬於「霍格沃茲」的標籤，這裡的小精靈們屬於霍格沃茲這棟魔法城堡，有著標籤的芙洛拉對他們來說就是半個主人，哪怕忘了給全學校燒晚飯也不會忘了給她遞糖。
小精靈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芙洛拉，於是只能統一稱呼她為教授。
「謝謝。」芙洛拉朝他點點頭，也沒有和煉金產物深入交流的意思。
小精靈乖乖巧巧鞠躬，消失在她的房間裡。
訪客們居住的地方與大禮堂相距不遠，並且因為交通方便也位於霍格沃茲的幾個主幹道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像突然就吵了起來，學生們吵吵嚷嚷在主幹道上跑來跑去，像一群被搶走了麵包屑的小麻雀。
芙洛拉端起桌上的茉莉花茶，垂著眼從飄窗上往下看。
石磚路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大部分都是霍格沃茲的黑色巫師袍，偶爾裡面也能夠看到藍色絲綢裙的女孩，以及穿著英挺校服的男孩。
學生們聚成大大小小的團體，議論紛紛。
霍格沃茲給來訪的教授都分配了不小的房間，在小精靈們的偏心下，芙洛拉分到的地方可以說算得上是占了一整層樓。
她走出自己的房間，很容易就找到了幾個德姆斯特朗的學生。
這些來自北地的男孩子都有著中氣十足的嗓子，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隔得老遠就能夠聽到他們的聲音。
「這簡直是不公平！主辦方就能夠帶頭犯規嗎？」
「不錯。我可不相信有什麼意外，那個男孩連十五歲都不到。」
芙洛拉朝那些男孩子們走過去：「先生們，怎麼了？」
雖然在她看來所有的學生都還是人類中的幼崽，但是面對自己學院的孩子時，芙洛拉還是會下意識多照顧一些。
這大概也是一種領地意識了。
「芙洛拉教授！」裡面領頭的男孩率先開口，將事情簡潔地概述了一遍，「火焰杯吐出了四張名單，霍格沃茲學院出現了兩個參賽選手，其中一個甚至沒有成年。」
「我們學校的參賽選手是誰？你們的校長有說什麼嗎？」芙洛拉問。
「當然是維克多爾了，校長沒有提出異議。」
「火焰杯決定的名單不可改變……這是規定。」芙洛拉安撫道，「稍安勿躁我的紳士們，多了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並不能給比賽增加太多變數，相信你們的前輩克魯姆先生，好嗎？」
這群男孩子們氣鼓鼓地答應了，明明是一群虎背熊腰的大小夥子，芙洛拉卻從他們眼裡看到了委屈巴巴。
不論是什麼物種，大部分幼崽都是挺可愛的。
住在霍格沃茲校園裡的德姆斯特朗教授只有芙洛拉一個，她也就默認了為同樣住進霍格沃茲的學生負責，在告別這幾個男孩子後，她讓小精靈給他們的房間送去一些黑森林，然後就前往德姆斯特朗的航船上尋找卡卡洛夫。
不出所料卡卡洛夫在船上，同時他身邊還有這一次的參賽選手維克多爾。
「格林德沃小姐，你也來了。」卡卡洛夫正拍著克魯姆的肩膀，看到進入船艙的精靈很是欣慰的樣子。
克魯姆有些拘謹但也恭敬地朝她問了好。
也許是祖父是被一代黑魔王殺死的原因，克魯姆從來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敬仰過芙洛拉，只有對待老師的禮貌以及對待強者的尊敬。
「卡卡洛夫，這一次是哪裡出現了問題？」芙洛拉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問了，「需要我幫忙嗎？」
她的意思很簡單，就差問卡卡洛夫能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需不需要撐腰，這種時候，芙洛拉從來都是把自己放在「長輩」這個位置上的。
卡卡洛夫一口否決：「不需要，應該只是一個意外……鄧布利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錯。」
芙洛拉點點頭：「那就好，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德姆斯特朗的孩子傷亡。」
「就算有差錯，那不至於這麼嚴重。」卡卡洛夫皺了皺眉，「到處都是經驗豐富的巫師，魔法部部長也會來，而且三強爭霸賽這麼多年了，各種各樣的意外都出現過，除了勇士們之外旁觀者沒有任何傷亡。」
「這些倒是你會考慮的事情。」芙洛拉涼涼道，「我的責任只有保護我的學生們，人類的幼崽總是脆弱的。」
卡卡洛夫給她噎了一下，對這個不管是輩分還是實力都頂他好幾倍的混血精靈，無話可說。
克魯姆早就習慣了格林德沃教授的強勢，在她懟人的時候安靜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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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場，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開始了。
這一場的規則也簡單，就是勇者們從惡龍身下拿走它們守護的金蛋，金蛋裡有第二場比賽的提示。
比賽場地被建成羅馬鬥獸場的樣式，從空中看賽場在山巔上圍成了一個大圓。
學生們與老師們坐在觀眾席上等待，紛紛舉著應援的旗幟，等待著一場精彩的競賽，其中還有許多學生在座位中跑來跑去，買賣零食望遠鏡甚至開盤賭博的都有。
芙洛拉也不意外地坐在教授的席位上，她左邊就是赫奇帕奇如今的院長，也就是鄧布利多提到過的草藥學教授波莫娜——一個渾身散發著獾院氣息的胖女士。
赫奇帕奇的精神很好地傳承到了她身上。
她令芙洛拉想到赫爾加，那個友好細緻而溫暖包容的，千年前的女巫。
「……迪戈裡先生既博學多識又能很好地應用魔咒，他是我們學院的驕傲！當然了，克魯姆先生也是出色的年輕人，看到他們我就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波莫娜快活地說個不停，看起來對自己院校的學生無比自豪。
芙洛拉沉默地傾聽，時不時恰到好處地回應。
波莫娜覺得這位混血精靈可真是溫柔可親，果然是最美好的魔法生物精靈的後裔。
來自三個學院的勇士都是樣樣出色的，年輕一代的翹楚，他們全部都順利地拿走了金蛋，圍觀的學生們呼聲一聲賽一聲高，不論是來自哪個學校的勇士，都能夠得到他們的讚美，帶著年輕人不經事故的友好與熱血。
最後一個上場的，是一個看起來就瘦小的男孩，他有著一頭亂糟糟的棕發，帶著圓框眼鏡，看起來仿佛如一只花栗鼠一般可愛。
芙洛拉：「……斯普勞特教授，這孩子就是那位未成年的勇士嗎？我似乎見過他。」
獾院院長看起來也異常憂心忡忡：「是的，波特先生是一位樂觀勤奮的學生，可是他的確沒有成年。格林德沃小姐上過四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課，他就是格蘭芬多的學生。」
「格蘭芬多？」芙洛拉突然就笑了，「那麼十四歲夠了……已經是能夠殺死聖騎士的年紀了……」
她的後一句話聲音很輕，又淹沒在人群的喧囂中，波莫娜沒有聽清，當然也不知道精靈看著這個孩子又想起了千年前的故人。
十四歲的戈德里克，確實已經是強大的小巫師了。
與另外三個前輩相比，第四個年幼的勇士就顯得狼狽多了。
他的運氣也十分不好，被分配到的是最凶的一條龍，匈牙利樹蜂，暴躁的巨龍時不時口吐龍炎，把小勇者攆地滿地亂跑。
看著少年身上越來越多的傷痕，觀眾席中的學生們紛紛驚呼，波莫娜更是滿面擔憂，不停地念叨著「梅林啊」。
在龍炎即將融化巨石燒到巨石後的少年身上時，天邊突然橫空飛來一把掃帚，少年抓住掃帚飛上天空，完美地躲避了致命的龍炎。
學生們發出歡呼聲，波莫娜也大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並不是這一場比賽的結束，巨龍竟然掙斷了脖子上的鎖鏈，朝著哈利波特撲去，哈利波特騎著掃帚就逃出了比賽的場地，一路直奔遠處高大的建築物而去。
巨龍仍然盯准了那個惹火它的小蒼蠅，甚至不管圍觀的巫師們，毀掉了裁判席上的頂棚後緊追小勇者而去。
本能地躲避掉從天而落的碎木碎布後，目睹了這一切的芙洛拉難得地傻了。
這條龍好不容易自由了，不知道要跑嗎？
第143章 黑暗精靈五
眼見著巨龍從人群頭頂掠過，緊緊追著哈利波特而去，波莫娜大聲喊著：「梅林啊！樹蜂怎麼會脫離鎖鏈？那個孩子怎麼辦？」
遠處宏偉的建築遙遙傳來撞擊的響聲，隱約能夠見到霍格沃茲那些尖尖的屋頂被巨龍撞上，隔得太遠望不見哈利波特，但有著望遠鏡的人們紛紛發出驚呼。
芙洛拉從系統衣櫃裡抽出【真實映射】，擲到天空，鑲嵌著金邊的古雅小鏡子鏡面呈現出水紋一般的波動，投影出了巨龍與勇者。
在高聳的屋頂與巨大兇惡的樹蜂龍對比下，年幼的勇士顯得格外渺小。
「噢……這是……雙面鏡？」波莫娜有些驚訝地看著黑髮精靈拿出的小鏡子。
巫師們使用雙面鏡來溝通彼此，效果類似于麻瓜社會的可視電話，而精靈拿出的東西卻並不是單純的雙面鏡。
觀眾席上的孩子們發出驚喜的聲音，既因為能夠繼續看到哈利波特與龍的戰鬥，也因為從未見過這麼有趣的，使用鏡子的魔法。
其實裁判席邊的教授們也沒有見過，來自德姆斯特朗的老師還算了解這位格林德沃小姐，另外兩個學校的老師就有些驚訝了。
不過那些有傳承的大家族都會有獨屬於他們的魔咒，混血精靈活了這麼久想必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奧秘。
「近距離才會有效果。」芙洛拉笑了笑，「與望遠鏡的作用類似，能夠投射出比望遠鏡更遠一些的東西，但也不能夠太遠。」
【真實映射：我只是一面鏡子，卻又深不可測。我最愛真實，絕不為你遮掩。看，這就是你最真實的映射！】
【真實映射】的用途並不像芙洛拉告訴波莫娜的那樣簡單，它作為螢光之靈，效果出眾、威力巨大，不僅能夠投射出本體所在世界的任意一個角落的景象，甚至還能夠投射出別的世界的景象，只要輸入足夠的體力值，同時使用者對投影目標有一定的瞭解即可。
原本【真實映射】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沒有解鎖，說明它的力量體系要高於殷姝去過的所有世界，不過自從殷姝進入過後臺後，所有的道具都能夠在任意世界被她使用。
【真實映射】消耗體力值是呈現指數上升的，也就是說近距離的投影像是這一次監控哈利波特一樣，消耗的體力值並不大，但假如要投射這個世界遙遠一些的地方，甚至直接監視別的世界，那麼它消耗的體力值是這一次的幾何次方倍數。
投影中年幼的小勇者表現出了遠遠超過他這個年齡的勇氣與機智，他險之又險地甩開了巨龍，坐著被燒了一半的掃帚，向著比賽的鬥獸場飛回。
觀眾們發出了比圍觀其他三名成年勇士更大的叫好聲，以此來迎接回歸的勇士。
芙洛拉朝空中伸手，小鏡子回到了她的手中。
鄧布利多透過半月形的眼鏡深深望了一眼精靈。
在一片歡呼聲中，哈利波特順順利利回到鬥獸場中，拿起了金蛋。
三強爭霸賽第一場，所有選手都拿到了金蛋，也拿到了金蛋中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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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山澗中，傳來刺耳低沉的嘶鳴，層層回蕩在黑暗的山谷裡。
一隻獅鷲盤旋著從山壁上慢慢降落下來。
【獅鷲烏諾】帶著它的主人，來山谷中尋找那只掉落的樹蜂，也即是被哈利波特甩掉，不慎撞到建築物摔下山崖的巨龍。
巨龍在不確定是否存活的情況下，是不能夠放任它留在滿是小巫師的校園裡的，芙洛拉恰好對這些被運氣不好，被巫師們抓來訓練學生的生物很感興趣，於是表示願意來尋找這只龍。
鄧布利多從善如流答應了她的請求，精靈直接召喚出【獅鷲烏諾】飛過來了。
衣櫃裡面當然也有巫師能夠使用的魔法掃帚，但是精靈「芙洛拉」還是搭配獅鷲更符合她的性格。
「停在那裡。」芙洛拉輕輕拍了拍烏諾的脖子，獅鷲一個輕盈地迴旋，帶著她落到了溪水邊。
濃稠腥臭的龍血稀釋在溪水中，不少可憐的小魚被龍血毒倒，翻著肚皮浮在水面。
嶙峋的石頭穿透了巨龍的翼膜，高出掉落的石塊砸斷了巨龍的脊柱，這只巨大的生物生命力頑強，從高處摔落，被巨石雨砸過卻仍然沒有死亡。
它碗口大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光澤，尖齒嶙峋的口中仍在哀哀吐息。
芙洛拉輕盈地躍起，落在了它的頭上。
樹蜂這種兇橫的龍渾身上下都是尖銳的骨刺，這些在平時為它的戰鬥力錦上添花的骨刺在現在卻成了它的累贅。
感覺到身上有人，巨龍撐著一口氣想要把這個靠近它的小東西碾死。
「真不是一個乖孩子。」芙洛拉單手抽出法杖，輕輕敲了敲龍首，放開了自己的氣息。
巨龍經不起她的折騰，她不再隱瞞的威壓足夠讓這種趨利避害的生物安靜了。
眼見這只龍安分了一些，芙洛拉拿出【宮廷醫生套】中具有黑暗治癒力量的手杖【金薔薇手杖】，毫無憐惜之心地把手杖插進了巨龍的傷口中。
黑色的氣息蜘蛛網一般裹到巨龍身上，一點點恢復著它損傷的軀體。
當然用這種方法治療，疼痛與療效成正比，巨龍痛得渾身抽搐。
「安靜一些，再忍一忍。」芙洛拉拍了拍巨龍的眼瞼，因為身上傷口在逐漸恢復的緣故，巨龍的雙眼已經恢復了一些神采。
大概是明白了精靈不好惹，同時也感知到身軀被修復，巨龍倒真的不再反抗，可憐巴巴地朝著精靈低聲叫著。
這些被學校選中捕獲的龍都屬於黑暗系的魔法生物，精靈身上凝聚的黑暗氣息與自然氣息讓它很放鬆。
精靈躍下巨龍的頭，突然倒轉魔杖，濃重的黑色魔力被她凝聚成一股厚重的力量，閃電一般射向她的左後方。
黑色的霧氣無聲地落到溪澗邊的亂石上，瞬間腐蝕出一大片坑窪。
「你是誰？」精靈轉身，將黑髮攏到身後。
藏身在那片亂石中的人渾身裹著黑斗篷，他的動作幹練，僅僅是躲避芙洛拉試探的閃避就能看出他是一個久經戰鬥的好手。
黑影人被叫破隱藏也不回答，他手中的魔杖迅速在袖子中一閃，慘綠色的光芒立刻蟄向芙洛拉。
那是阿瓦達索命。
芙洛拉的身軀輕盈得宛如夜風，一旦確定來者的殺意她也不再留手，宛如一滴墨水融入黑暗一般，她的身影在偷襲者視野中瞬間消散，但是屬於芙洛拉冰寒刺骨的殺意卻已經牢牢鎖定了偷襲者。
這大概是偷襲者有生以來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對手，明明有著自然光明的精靈血脈，但是作戰風格卻宛如毒蛇與凶獸。
黑暗是她最好的掩護，被她鎖定的目標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不過是短短片刻交手，黑影人就躲過了數個無聲的石化咒與範圍驚人的咒語。
精靈沒有使用任何一個三大咒，但是她使用咒語簡直是信手拈來，搭配起來都能夠起到完美的效果。假如不是芙洛拉有意留個活口，那麼黑影人無疑已經落敗。
黑影人萌生了退意，殊不知芙洛拉也有些驚訝。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在九十三級的基礎上，她在這個世界已經研究過數十年的魔咒了，對比起其他依賴魔杖的巫師來說，她毫無疑問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武力頂端。
曾經的蓋勒特難道不想排除異己嗎？他不是一個會忌憚血緣的傢伙，更何況芙洛拉身上還沒有流著格林德沃的血。
魔藥也好，決鬥也好，他就是拿芙洛拉沒辦法。
芙洛拉強悍的實力與獨屬於精靈冷漠對待人類的態度讓她游離在戰亂外，她守護著自己的地盤時是如此強勢，甚至能夠讓點燃巫師世界的戰火無法冒犯分毫。
而這個偷襲的黑影人，他比起當年盛年時的蓋勒特，也不會遜色多少。
芙洛拉想到了恨不得弄死她的假穆迪，大概就明白了來者的身份。
蓋勒特在曾經芙洛拉的手下撐不了太久，偷襲者也一樣。
精靈的魔咒全部都是大範圍效果，當一根枯黃的樹藤勾住偷襲者的腳腕時，勝負已定。
偷襲者最後被藤條牢牢捆住，他的魔杖也被枝葉強硬地扔到了地上。
芙洛拉收起手中的魔杖，從陰影中顯露出身形，藤條為她遮掉黑影人遮蔽面孔的尖尖的兜帽，露出一張蒼白的，不似人形的面孔。
偷襲者蒼白的面孔上有著惡魔一樣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種爬行動物而不是人類。
「你是誰？」芙洛拉的聲音仍然輕輕柔柔的，「是假穆迪的主人嗎？」
被綁住的人沒有掙扎，他用蛇一樣的眼看著精靈，聲音沙啞反問：「你又是誰？」
「……我？」芙洛拉笑了笑，「你可以叫我格林德沃小姐，當然了，目前我還是霍格沃茲的一名助教。你不應該來對付我，要知道你在步蓋勒特的後塵。」
偷襲者沒有理她，他發出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氣就像是流從他嗓子裡滾出，嘶嘶作響。
「咦。」芙洛拉愣了愣，隨後她突然伸手——一把捏住了身後竄過來的毒蛇。
她纖細雪白的手指直接掐在蛇的頸子上，明明不是蛇最薄弱的位置，但這只蛇在她手中就是動彈不得。
這條蛇在撲過來的時候還順路用尾巴挑起了偷襲者掉落的魔杖，可惜偷襲者抓住了這只魔杖也沒有用，因為捆著他的樹藤已經發力扭斷了他兩隻胳膊。
同時他的無聲魔咒也沒有起效，芙洛拉在掐住蛇的時候閃避了他的再一次偷襲。
「蛇語者……你是個斯萊特林。」芙洛拉皺了皺眉。
精靈極少有皺眉的時候，雖然她的每一個微笑都像是在歎息。
她抽出了魔杖，對著偷襲者點了點他的額頭，這一次她念出了咒語，輕軟地像是在念一句詩篇。這個咒語精靈在幾十年裡都沒有用過一次，她有些生疏。
偷襲者的額頭上滲出血珠，血珠晃晃悠悠漂浮到空中，凝固成一個複雜的徽章後碎裂湮滅。
這個徽章與斯萊特林學院的蛇徽有些相似有有些不同。
「你是薩拉查的後代，你的身體……是你再製作過的？它是死的。」精靈下了結論，眼中有複雜的情緒流動，她鬆開了鉗著的大蛇。
毒蛇立刻爬到了主人腳邊，不敢再攻擊精靈。
遠處的獅鷲突然高亢地叫了一聲，芙洛拉當機立斷解下了困著偷襲者的咒語：「你走吧，我不殺霍格沃茲四巨頭的後人，只要你不破壞霍格沃茲，不論你做什麼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看見。」
偷襲者十分審時度勢地離開，他前腳剛走後加就有人來臨。
精靈輕輕拎起裙子轉身，望著天空坐著掃帚降落的巫師。
這個巫師她也認識，是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似乎還與她教著同一個班級。
這個陰沉瘦削的男人一手抓著掃帚一手青筋暴起緊緊抓著魔杖，似乎十分警惕的樣子，他陰鶩地死死盯著精靈：「格林德沃小姐……您似乎在這裡遇到了不速之客？」
「怎麼會呢？」精靈軟軟地笑了，指了指遠處被黑色氣息包裹的巨龍「我在等待那只可憐的樹蜂痊癒。」
「您的治療方法真是別具一格。」男人瞥了一眼巨龍，多看了一眼它頭頂的薔薇手杖，陰陽怪氣道，「這難道是精靈們獨特的治療魔法嗎？」
精靈屬性光明，而芙洛拉那只【金薔薇手杖】上的氣息絕對與光明無緣。
那是屬於「顫慄行者」的標配。
「這位……」芙洛拉回憶了片刻男人的姓名，直接道，「斯內普教授，有的事情您不該管。」
第144章 黑暗精靈六
陰鶩的教授用他的鷹眼死死盯著精靈，毫不遮掩自己的敵意，仿佛精靈做了什麼萬惡不赦的事情。他的左手微微顫抖，似乎被火焰燙過一般。
芙洛拉對他露出淺淡的微笑，似乎在幾秒鐘前威脅他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斯內普教授來此有什麼要事嗎？假如是來收取魔藥材料的話，那麼只能給你一些龍血和骨刺，如果要龍牙或者龍的指甲的話……那麼現在還不可以。畢竟這只小龍還活著。」
溪澗上游的樹蜂似乎聽懂了精靈說的話，在金薔薇杖下瑟縮了一下。
龍的全身上下都是珍貴的魔藥材料，從劇毒的龍血到堅硬的龍牙，在一個正常魔藥大師的眼裡，一條龍就代表著一個金礦。
當然了，銷聲匿跡已久的精靈對魔藥大師來說可要比仍然數量不少的龍貴重多了，純血精靈那就是魔藥原材料天堂，混血精靈勉強算得上各色寶石交雜的大寶藏。
德國魔杖大師格裡戈維奇也曾數次來尋找芙洛拉，只求得到她幾根頭髮製作魔杖杖芯，雖然大師每次都無功而返，但只要芙洛拉發一封信，他就能立刻跑到英國來。
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多年，芙洛拉曾經幹死的許多黑巫師都是想來取她的血或者取她的命的。
雖然精靈自己也擅長魔藥，但她在對待其他魔藥大師的時候，態度就很差勁了。
「也許我的初衷的確是匈牙利樹蜂、但是格林德沃小姐，告訴我你遇到了誰！」斯內普深吸一口氣，他的魔杖早就對準了芙洛拉，看起來隨時能夠給她來一發阿瓦達。
芙洛拉不再保持臉上的微笑，紫水晶一樣的眼眸在陽光照不到的深谷中幽幽地閃了閃，她的魔杖也已經被收起來了，看起來無害而恬靜。
但是下一刻，她瞬間消失在原地，斯內普的石化咒也理所當然地擊空了。
「停下，教授，不要激怒我。」芙洛拉再次出現在斯內普的視線裡時，她已經緊貼著他站在他前方，精靈的手腕蘊含著巨大握力，宛如生鐵澆鑄一般壓在斯內普持著魔杖的手上。
「雖然我很看中責任與義務，但是我從來不會插手與我無干的、你們人類的事情。至於我見到了誰……我想你應該也猜到了。」
芙洛拉並沒有太針對霍格沃茲的教授，她在斯內普耳邊輕輕笑了一聲，眨眼間已經回到了獅鷲身邊。
一直以來都溫柔而安靜的精靈在此時終於露出了一點惡劣的影子，她和神話裡的精靈，霍格沃茲的那個創立者之一截然相反。
後者是耀眼溫暖的晨光，前者是神秘嫵媚的夜晚。
斯內普額角已經流下了冷汗，他明白自己不是這個老怪物的對手，轉身望著獅鷲邊牽起裙擺的女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那麼德姆斯特朗學校的校長也該換人了。」
卡卡洛夫曾經也是食死徒，但是在戰爭結束後為了脫罪，他供出了其他食死徒的名單，是食死徒中的叛逃。
假如精靈遇到人真的是那個不可言說的人，那麼卡卡洛夫在德姆斯特朗當校長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芙洛拉翻身上了獅鷲，「德姆斯特朗的校長是誰都與我無關，我留在德姆斯特朗，也只是因為對格林德沃家族的承諾。」
她朝著樹蜂伸出手，金色的薔薇手杖飛到她手中被收起：「既然已經痊癒了，那麼就跟我走。」
溪澗中外表狼狽的樹蜂顫顫巍巍爬起，它身上斷了許多骨刺也掉了很多皮，但是血肉都已經恢復完畢，乖乖地朝著精靈吼了兩聲。
獅鷲不開心了，撲騰著翅膀將芙洛拉帶上天空。
樹蜂緊跟著飛起，因為翅膀上的翼膜沒有恢復完全的緣故，飛起來還有些歪歪扭扭的。
斯內普站在山谷中，望著慢慢騰空而起的兩隻巨獸，它們一唱一和的吼叫仿佛幕布揭開前的前奏，預兆著疾風驟雨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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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禮堂中，男孩子們與女孩子們分別坐在兩邊，禮堂的一頭擺放著一隻巨大的黃銅留聲機，喇叭花一樣的聲筒驕傲地揚起，管理員正調試這這只巨大的留聲機，他的貓拿樂斯太太正趴在唱片旁舔爪子。
麥格教授站在禮堂正中央。
耶誕節即將到來，三強爭霸賽事的第一場與第二場賽事之間會隔著一個耶誕節，因此耶誕節舞會就成為了歷來的傳統，每一次都要三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首先進入舞池跳開場舞，同樣的，高年級的學生們也能夠參加舞會，共度良宵。
不過今年的開場舞註定會有四對年輕人下場，麥格教授今天的目標就是教導大家舞蹈。
「……女孩子們，你們的內心都有一位優雅的舞者，釋放出你們心中的天鵝……」麥格教授殷殷望著年輕的小女巫們，眼中滿是鼓勵。
趁著麥格教授轉向女孩子們，羅恩湊到好友身邊開小差。
「哈利，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學校裡的氣氛有些奇怪？」
「什麼？」哈利了然，「也許吧……畢竟耶誕節要來了，每個人都要找舞伴的。」
「不是這個！」羅恩小聲道，「我覺得最近老師們似乎很緊張，尤其是鄧布利多教授……而且你不覺得斯內普越來越神經質了嗎？」
尤其是在那個來自北方的混血精靈帶著巨龍回來那天之後，因為對哈利波特搏鬥的巨龍印象太深刻了，羅恩想他永遠忘不了那只匈牙利樹蜂朝著黑魔法防禦課助教撒嬌的那一刻。
哈利波特愣了愣，他最近的所有心神都系在三強爭霸賽與一位中國姑娘身上，而且最近又和羅恩重歸於好，並沒有察覺到這些。
「而每個男孩的內心也有著一頭雄獅等待著奔躍！」麥格教授突然轉向男孩子這邊，一眼就相中了說小話的羅恩，「哦！韋斯萊先生！」
羅恩被嚇了一跳，拘謹地回答：「是？」
「請跟我一起示範好嗎？」麥格教授直接走向他，將這個上課不認真的孩子拉起來當眾示範。
哈利不厚道地笑了，一把將好友推向了教授溫暖的懷抱。
羅恩生無可戀地依偎在教授的懷裡，像一隻被抓著耳朵拎起來的小白兔，在雙胞胎哥哥的口哨聲中，僵硬地轉了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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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從天穹灑落，輕快活潑的樂聲洋溢在校園的角角落落，霍格沃茲古老的城堡張燈結綵，甚至連德姆斯特朗的航船，布斯巴頓的大馬車，都被打扮成了熱鬧歡慶的樣子。
聖誕舞會即將開始，今年的舞會格外不同，比起往年來，今年不僅有著三強爭霸賽這個激動人心的賽事，舞會上還有著許多來自異國他鄉的新面孔。
年輕的女士們穿著各色各樣的禮服，活潑的色彩被他們潑灑到溫暖的大廳中，裙擺飛揚，暖香陣陣。
男士們大部分都穿著黑色的禮服，打著優雅的領結，而德姆斯特朗的男孩子們統一穿著著同款式的禮服：厚重的深紅色上衣與黑色的褲子，筆挺的長靴配上只著左肩的猩紅色厚披風，同樣是一掌寬的皮帶勒腰，隨著他們的行走，鑲著毛領的披風在空中劃出瀟灑的弧度。
與霍格沃茲的男孩們比起來，他們也許少了幾分優雅紳士，但無疑要更加英武挺拔。
這一天霍格沃茲的大禮堂也被設計成了冰天雪地的樣式，千萬根瑩白的冰棱天空垂下，閃耀著點點光芒，巨大的聖誕樹高高聳立，沒有佈置著傳統的星星或者金鈴，而是別出心裁地點綴了冰雪，在冰雪枝頭上放慢了白色的蠟燭。
不論是桌椅與地面，或者是舞池和演奏台，到處都是一片潔白，閃爍著應該的簾幕垂下，明明是溫暖如春的室內，空中卻還有魔法變換出的雪花落下，應景極了。
更不要說還有每一張大圓桌上雕刻好的冰雕還是圓蔥式的圓頂建築，別具異國風情。
這一次，芙洛拉穿了一身深藍色露背高開叉及地長裙【舞會皇后】，以及鑲著淡藍色綬帶的白色小披風【時之沙】。
額上佩戴了來自套裝【幽冥死神】的【幽冥鏈】，鞋子也選擇了同一套的【地獄閣樓】。
除了禮服外，她挑選的三樣配飾全部都有著特殊的效果，而且無一不是黑暗屬性的，再加上同樣屬性暗系的【黑暗長髮、珍惜】與妝容【往事之約】。
暗夜的精靈名副其實。
這不是這個世界黑巫師們常見的那種瘋狂陰鬱，而是夜色一樣的恬靜與嫵媚。
德姆斯特朗中一年四季也有不少宴會舉行過，但是芙洛拉一次都沒有參加過，反倒是這一次霍格沃茲的聖誕舞會，她特意穿上了帶有「晚禮服」標籤的，沒有任何特殊效果的禮服。
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霍格沃茲中參加聖誕舞會，哪怕算上光明精靈那個世界的「芙洛拉」。
一千年前，巫師們不樂意慶祝聖誕晚會。
而現在，所有的故人都已經化作了塵土，連魂魄都不曾留在這一所他們魂牽夢縈的古堡中。
第145章 黑暗精靈七
巫師的世界對殷姝來說是一個特殊的世界。
這個世界不僅與其他任務世界的風格完全不同，而且還有兩個相連的任務，從光明陣營的精靈轉變為黑暗屬性的精靈一脈相承。
而且這個世界的任務非常簡單，也許在任務出現前殷姝還會偶爾分神考慮一下未知的未來，但是當她得到任務，來到霍格沃茲後，每天都輕鬆得宛如度假，乖巧的學生隨意指點，甜味的食物盡情享用。
只要保持「芙洛拉」陰鬱沉靜的風格，沒有什麼事是她需要在意的。
與芙洛拉休閒的日子完全相反，霍格沃茲這幾日暗潮洶湧。
雖然芙洛拉拒不配合，但是斯內普確確實實能夠感受到左手上的黑魔標記火焰一般灼痛，他只能把「伏地魔可能要回來了」的猜測告訴了鄧布利多。
正值三強爭霸賽期間，而魔法部部長等人又即將來到霍格沃茲，伏地魔又有什麼陰謀？他又有什麼企圖？
畢竟這個消息似是而非，斯內普在魔法部的名頭並不好用，而唯一的知情人混血精靈態度曖昧，拒不配合。鄧布利多隻能夠在霍格沃茲內安排下重重防護，並且暗示了教授們，同時還特意邀請了穆迪的幫忙。
老校長原先請穆迪來擔當黑魔法防禦課教師的目的就是想讓他監督曾經的食死徒，卡卡洛夫，如今監視的目標又多了一個混血精靈。
然而真正的老傲羅穆迪早就遭遇不測，如今這個靠著藥水混進霍格沃茲的傢伙正是黑魔王忠心耿耿的手下，曾經用鑽心咒折磨瘋隆巴頓夫婦，被卡卡洛夫背叛的食死徒，關進阿茲卡班又離開的黑巫師，小巴蒂克勞奇。
突然從鄧布利多口中得知黑魔王即將回來的克勞奇是震驚的，他的質問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
是，我知道主人要回來了，問題是你怎麼知道的？
然後鄧布利多按著他的肩膀，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很震驚，我的老朋友，但是這確實是事實，雖然格林德沃小姐不配合，但是我相信西弗勒斯，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保護我的孩子們。」
假穆迪：「……」
假穆迪：「我相信你。」
鄧布利多大受感動：「很多時候，孩子們的笑容和朋友們的信任，都讓我充滿了希望。」
假穆迪：「……」
直到這時，假穆迪才反應過來，他的黑魔法防禦課助教已經遇到過主人了，並且還讓斯內普這個叛徒有所警覺。
主人無疑是來索她性命的，真正讓假穆迪驚怒的是，混血精靈竟然能夠從主人手中全身而退，哪怕主人現在只是用了幾個臨時軀體，但他的實力仍然不容小覷。
能夠庇護格林德沃遺族的女巫，果然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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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舞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開始了，四位勇士帶著他們的舞伴依次上場，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芙洛拉雙手交疊，虛按在小腹前，深藍與白色的禮服讓她在一片冰天雪地裡格外醒目。曾經的精靈什麼都不懂，是羅伊納與薩拉查手把手帶著她學會的，而幾十年格林德沃的生活又讓她不得不面對許多虛偽的傢伙。
雖然精靈仍然不耐煩，並且手段相當簡單暴力，但是她淑女的氣質還是不可否認地完美。
黑暗精靈「芙洛拉」，會拿起帶來黑暗與死亡的魔杖，也會記住所有光明與美好的回憶。
「張小姐真是一位可愛的姑娘，她和迪戈裡先生在一起是是多麼相配！克魯姆先生竟然邀請了格蘭傑小姐！哦，年輕人……」波莫娜快活地揮舞著她胖胖的手臂。
「那位美麗的姑娘就是格蘭傑小姐了？我記得她，她的功課非常好，並且常常去圖書館，她是拉文克勞的孩子嗎？」芙洛拉微笑問。
「很可惜不是，不過有這樣的想法的教授相當多。」波莫娜道，「比起睿智的天賦與博學的知識，格蘭傑小姐更喜愛勇氣與熱情吧！真是美好的姑娘不是嗎？」
芙洛拉點頭：「是的……格蘭芬多，拉文克勞，都是很好的。」
自從第一次三強爭霸賽兩人的位置被安排在一起後，波莫娜與芙洛拉就漸漸地成為了朋友，草藥教授身上那種與赫奇帕奇如出一轍的氣質讓精靈青睞，而波莫娜也相當喜歡這位北方來的，親近自然又恬靜淑女的新朋友。
四對年輕人的開場舞引起一陣叫好，緊接著校長鄧布利多邀請了麥格教授，在一陣掌聲中也下場了。各個學院的校長紛紛帶頭，布斯巴頓的女巨人校長與海格一同進入舞池，卡卡洛夫則邀請了另一位女教授。
芙洛拉與卡卡洛夫之間的關係並不友好，準確地說，卡卡洛夫在單方面忌憚並懼怕著她，這位有著青春貌美的外貌，但實際上一大把年紀的長輩因為一戰的緣故，成功成為德國多位元巫師的童年陰影。對卡卡洛夫來說，她的威脅度大概僅次於黑魔王。
然而精靈的行情明顯要比卡卡洛夫好多了，最起碼德姆斯特朗的男孩子們都有著邀請黑魔法教授的衝動，而不是處心積慮去邀請校長。
在夥伴的慫恿下，第一位勇士率先站到了芙洛拉麵前，這個男孩子看起來對自己異常沒有信心，要知道他們的黑魔法教授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學校裡的宴會。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教授穿著禮服的樣子。那些沒有被選上來霍格沃茲的傢伙們要後悔了。
「我能有幸邀請您做我的舞伴嗎？芙洛拉教授？」男孩板著臉行了禮，看起來嚴肅得像是要去決鬥一般。
芙洛拉一眼就看出了他內心的緊張，她朝他伸出手：「我的榮幸。」
大概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黑魔法教授跳舞，男孩愣了很久，做夢一樣被芙洛拉拉下了舞池。
波莫娜看著他們相得益彰的舞姿，讚賞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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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把這一場聖誕舞會準備的十分精彩，考慮到年輕人們的愛好，他們甚至邀請了一隻巫師界及有名的搖滾隊伍。
當勁爆的樂聲在大廳響起後，不管是來自哪個國家的小巫師，都快樂地進入舞池一起隨著節奏搖擺。
哈利與羅恩攤在大廳的角落裡，呈現出鹹魚一般的氣息，同樣幹坐著沒有動的是他們的舞伴，一對來自印度的雙胞胎姐妹。
幾個德姆斯特朗的男孩經過他們身邊去取酒，他們興奮的大嗓門哈利隔得老遠就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我也邀請到了芙洛拉教授！哦天呐她的舞姿真美！」
「那些沒來的傢伙會後悔一輩子的！教授從來不參加舞會。」
「沒關係我偷偷拍下來了，也許能安慰一下他們可憐的遺憾。」
那位混血精靈確實令哈利印象深刻，對他來說除了秋以外，全程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芙蓉和芙洛拉教授，芙蓉渾身閃閃發光，她的長髮像是月光一樣美麗，而混血精靈則要低調一些，但是在你看到她後幾乎就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她穿了裙擺很長的裙子，卻一點都不嫌累贅，轉起圈來時像是黑色的花朵綻放，神秘又優雅，那群德姆斯特朗的男生完美地做到了接力，一晚上混血精靈助教就沒有和霍格沃茲的人跳過舞。
這時又一個德姆斯特朗的男孩子朝她們走來，邀請走了哈利身邊的印度女孩，女孩早就受不了鹹魚的氣息，朝她的姐妹示意後，愉快地下了舞池。
哈利和羅恩肉眼可見地更鹹了。
「漂亮的姑娘都被他們拉走了……」羅恩雙眼放空，望著舞池中克魯姆身邊盛裝的赫敏，以及交換舞伴後站在德姆斯特朗男孩身邊的芙蓉，意有所指。
哈利看了眼迪戈裡身邊的中國姑娘：「……也許吧，但還不算全部。」
羅恩：「……」
羅恩：「唉……」
勁歌熱舞是專屬於年輕人的舞臺，教授們與校長們已經紛紛離開了，舞臺上仍然在動次打次，窗戶外的雪花分揚而寧靜。
密林雪原中，哈利印象深刻的助教此時並沒有如他猜想的那樣在休憩或者和自己的學生待在一起，她此時正一手拎著純黑的魔杖，一手挽起了長長的裙擺。
她的身邊，橫著兩具死屍。
雪花落到她嫵媚烏黑的長髮上，落在她扇子一般細密的睫毛上，像是她盛裝的點綴。
「這就是你們的底氣嗎？還是說，你們太高看自己了……好吧，用你們巫師的話來說，那就是你們已經傲慢到輕視一個格林德沃了……」
「上一次沒有收到足夠的教訓嗎？」芙洛拉軟軟地笑了，用魔杖朝著兩具屍體輕輕點了點，兩具帶著骷髏面具的黑衣人瞬間化作冰雕，頃刻間碎裂，與雪地融為一體，「就算你是薩拉查的後代，我的容忍也是有限的。」
一個矮胖的身影裹在黑色披風下，從高大的、堆滿了雪的樹後佝僂著身軀慢騰騰走出，很明顯他在害怕，但是他仍然顫顫巍巍站穩了。
精靈饒有興趣望著這個傢伙，他讓她想到了陰溝裡的老鼠。
「這位尊敬的女巫小姐」矮胖的男人捧著一個水晶球，「這些前來偷襲的巫師都只是主人自作主張的部下，我的主人並沒有與您為敵的意思，我為他帶來對您問好。」
他伸出手，捧起了那只水晶球。
在一片黑夜與白雪的反光中，水晶球慢慢地，發出了柔和的幽光。
在這個地方隱隱還能聽到遠處霍格沃茲建築群中歡快的音樂，那是慶祝聖誕的歌聲。只不過這歌聲如今卻成了一個襯托，將水晶中傳來的低啞男聲反襯得格外陰森詭譎。
「又見面了，格林德沃小姐，或者我該稱呼你為精靈芙洛拉——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
第146章 黑暗精靈八
一個人的強大，除了他自身所能夠掌控的力量外，還取決於他的附庸。而當他無法控制他的附庸時，它們就會變成累贅，繼而成為他的弱點。
伏地魔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附庸之所以是附庸，那就是因為它們是主人的鷹犬，是主人的工具，不聽話的，沒有用的都是不合格沒必要存在的。
食死徒真是如此，在伏地魔的內心，食死徒的地位就相當於他的魔杖，有些時候甚至還比不過他的魔杖。
所謂控制附庸，不僅僅指能夠掌控附庸的思想，操縱附庸的力量，還包括那些附庸是否有足夠的力量不會拖累主人。
在這一點上，芙洛拉格林德沃翻下了致命的錯誤。
伏地魔曾經進入過斯萊特林的密室，得到了許多斯萊特林的遺物，其中不乏一些孤本與古老的筆記。
當他第一次從假穆迪那裡聽說格林德沃助教的時候，只被這個姓氏吸引了片刻。
一代黑魔王蓋勒特，他就是格林德沃家族出身的，而蓋勒特被鄧布利多擊敗後，如今的格林德沃家族迅速衰敗下來，只能夠在德姆斯特朗那一塊地方中苟延殘喘。
因此他非常傲慢地，親自來暗殺這個格林德沃家的成員——畢竟混血精靈也是許多絕跡魔藥的材料。
而事實則讓伏地魔震驚，這個如今唯一一個活躍著的格林德沃，並不是因為太弱小而被樹立為典型用來安撫人心，恰恰相反，她是因為太強大才能夠讓整個德國巫師界向她妥協。
她屈居於卡卡洛夫之下並不是因為實力不足，而是因為玩笑一般的精靈的天性。
這大概是伏地魔第一次相信視權力如糞土這種鬼話，也是他第一次開始詳細地調查從沒有太過在意的精靈血統。
伏地魔原本與鄧布利多一樣，認為混血精靈格林德沃是霍格沃茲曾經創始人之一，倖存唯一精靈的後代，不然沒有辦法解釋她為何會有著與創始精靈相似的面龐，也沒有辦法解釋她對霍格沃茲的喜愛。
但是真相是這個格林德沃她根本就不是混血精靈，而是真正的純血精靈，就是已經活了千年以上的，曾經那個霍格沃茲的創始人芙洛拉。
斯萊特林筆記中有著打量的記錄，他曾經的的好友之一，被混血巫師與教廷聯手謀害，而霍格沃茲的建校史裡也有記載，精靈在建校後巫師與麻瓜的殘酷戰爭中隕落。
而來自德國的可靠消息則說，芙洛拉身上沒有流淌著格林德沃的血液，她是一個「百年前」、「來歷不明」的強大女巫，而格林德沃家族裡甚至還記錄著語焉不詳的禁咒。
光明魔法生物能夠通過徹底轉變屬性，成為黑暗生物，最終達成復活。
最重要的是，伏地魔得到了芙洛拉有極大可能是純血的情報。
純血精靈早就絕種了，如今留下的只能是最初的那一隻。
一個有極大可能性的古老故事浮出了水面：曾經光明的精靈與四巨頭一起創建了霍格沃茲，她在戰爭中罹難後，因不知名原因復活，並且轉變為黑暗屬性的精靈，因此性情大變，隱姓埋名隱居，流動在各個巫師家族中，直到格林德沃遭遇大變，精靈出手庇護家族。
那麼，如今苟延殘喘的格林德沃家族，與霍格沃茲整個魔法學校，甚至還要算上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幼稚小巫師，全部都是精靈芙洛拉的軟肋。
這些不能夠為精靈提供幫助的累贅，就成了她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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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面了，格林德沃小姐，或者我該稱呼你為精靈芙洛拉——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
聽到了這一句話，芙洛拉終於願意給水晶球一個眼神。
陰森詭譎的聲音接著道：「精靈有著悠長的壽命與不俗的魔法天賦，芙洛拉小姐已經存活了不少於千年，想必你的力量是任何一個巫師都比不上的。」
芙洛拉：「確實是這樣，能夠有著清晰的認知是很重要的事情，從這個方面看起來你還算是合格的斯萊特林。」
「……我一直都是斯萊特林的傳人，並且還要完成斯萊特林的願望。」伏地魔娓娓道來，充滿了說服力，「我要清洗這個巫師世界，更改錯誤的律法，讓純血成為最高的法則，這是巫師們應當有的驕傲，身為唯一一個純血精靈，你應該也能夠明白。」
「你說的沒錯。」芙洛拉似乎很贊同，「這確實是薩拉查的願望，這也是你們巫師內部的事情，與我無關，所以你和我說這些沒有用。」
精靈的潛意思很明白，她不會插手巫師之間的內亂。
「但是身為霍格沃茲的創始人，難道你不希望這一所學校變得更好嗎？只有純血才是巫師的榮耀，我們需要你的説明，精靈小姐。」
芙洛拉笑了：「不，我拒絕。也許薩拉查死前的確有這種願望，但是我的另外三位朋友並不排斥混血巫師，而我也看到了霍格沃茲如今充滿了活力的樣子，我憑什麼要為了你們的野心，去重複一次蓋勒特的失敗？」
面容姣好的精靈明明在微笑，可是捧著水晶球的蟲尾巴渾身都在瑟瑟發抖，他甚至有一刻恍惚，覺得從芙洛拉身上傳來的壓迫勝過了黑魔王。
「真遺憾聽到這樣的選擇。」水晶球靜了靜，隨後道，「明明已經被混血麻種背叛過一次，還對他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嗎？保護著沒落的格林德沃家族，守衛著軟弱的霍格沃茲，像保姆一樣保護著幼稚的小巫師……甚至還包括麻種小巫師……」
詭譎的聲音惡意滿滿：「最強大的母龍也不能保證守護窩中的每一顆龍蛋，尤其是當這些龍蛋還會背叛的時候。」
久違了。
殷姝甚至是有些稀奇地看了一眼那個水晶球。
在這麼多世界後，終於又有人威脅她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有些懷念。
「有趣的威脅。」芙洛拉居高臨下看著水晶球，「隨意吧，假如你能夠做到，那就試試看好了。現在，滾吧。」
她的殺意終於鎖定到矮胖的食死徒身上，蟲尾巴手腳並用地滾了，精靈輕蔑的態度讓他幾乎要以為黑魔王的威脅與一隻蟲子的叫囂等同，雖然沒有什麼意義，但這讓她厭煩了。
水晶球裡的光芒消散了，陰森的樹林慢慢遮掩住了食死徒的蹤跡，精靈收起魔杖。拎著裙擺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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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放鬆與愉快逐漸消散，新的學期已經到來，隨著三強爭霸賽第二場的臨近，學生們一個個激動難忍，無心上課。
假穆迪在新學期開始後就有意無意避著精靈，芙洛拉雖然仍然只是一個黑魔法防禦課的助教，但是她仿佛兼職了代課教授的職責。
其實她完全不在意假穆迪要做什麼，只要別把她還沒看仔細的霍格沃茲炸了，假穆迪與他的主人就算弄死了鄧布利多她都不在乎。
畢竟她現在的陣營可不是什麼守序正義。
但是很顯然假穆迪把她當成了一個□□，那種隨時會暴露主人計畫的□□。
「女士先生們，請告訴我，如果你想要增強一個咒語的力量，你需要做什麼？」芙洛拉今天將一頭長髮在腦後高高束起，雙手撐著講臺，「格蘭傑小姐，請說。」
「增加魔咒的熟練度，加大魔力的輸入，或者用一些帶有祝福效果的東西。」赫敏仍然坐在第一排，認真地回答。
「噢，很棒的回答。」芙洛拉鼓勵地笑了笑，「在下課前，我要教你們一條小小的魔咒，它雖然有些拗口，但是並不難，你們不需要很熟練，但是請仔細背下來，無法使用它也沒有關係，因為下一節課我會對這個魔咒進行解析。」
「它的效果就是增幅，不論你的下一個魔咒是什麼，這個魔咒都能做到增幅。」
芙洛拉在黑板上寫了長長一大串，赫敏如獲至寶般記錄下來。
精靈的教學模式很隨意，想到什麼教什麼，不過一旦決定要教學，她必然會把這一個點揉碎了教給學生。
不得不說赫敏很喜歡這樣的老師，尤其是在穆迪的對比下，雖然格林德沃小姐完全不像是來上黑魔法防禦課的，她就是來上黑魔法課的，只不過她態度溫和地像是上魔藥培養課。
她教的每一個咒語都是連赫敏都聞所未聞的，而且全部踩在危險的線上.只要學生有心稍微擴充一下，差不多一個黑魔法就到手了。
斯萊特林的人就很喜歡格林德沃小姐代課，每當看到講臺上站著的不是精靈而是穆迪，大家都在內心痛苦歎息。
而羅恩和哈利也挺喜歡混血精靈的課堂，他們覺得這種魔咒很酷，這也是大多格蘭芬多的看法。
今天的課後小作業魔咒增幅咒十分有創意，又是一個勉強能夠歸類到光明魔法中的咒語，赫敏很喜歡。
「對了。」芙洛拉笑得溫柔，「我有說過的吧，上一次隨堂小作業完成最好的孩子有獎勵，我看過你們寫的東西了，我認為格蘭傑小姐的條理與邏輯都是最清晰的，更難得的是，她還記錄了一個小小的創新，很棒。」
赫敏的臉紅了一下，有些小開心。
格林德沃小姐還喜歡鼓勵學生，她就沒聽過她批評過誰。
「那麼我要實現我的諾言了。」芙洛拉看著赫敏，「格蘭傑小姐，你有什麼想要瞭解或者學習的禁咒嗎？不論被什麼法律或者規則禁止的魔咒都可以，這些東西我還算了解。」
赫敏：「……」
第147章 黑暗精靈九
不出意料的，整個教室陷入了一片譁然，赫敏目瞪口呆望著講臺上的精靈，芙洛拉輕鬆寫意的樣子仿佛那個開口誘導學生詢問禁咒的老師不是她，她只是想邀請孩子們吃一塊曲奇餅幹什麼的。
赫敏已經能夠感受到一些盯著她的嫉妒眼神了，無疑都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小蛇。
禁咒這種東西，稍微有一些底蘊的家族都多多少少有所瞭解，甚至有的家族的底牌裡就有一些禁咒，因此這些危險的咒語是相當重要的。
赫敏雖然不清楚這一點，但她大概也能夠理解這個獎勵意味著什麼。
「禁、禁咒？」
「是啊，不管是有關死而復生、戰無不勝、探索奧秘、詛咒占卜……都可以，雖然不敢說全部，但是其中的大部分我一定聽說過。」精靈意味深長道，「只不過任何魔咒的靈魂都是等價交換，不管你學到了那一個咒語，都要謹慎使用啊。」
赫敏聽到了「戰無不勝」，竟然有些心動了，哈利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金蛋中的奧秘，假如他能夠戰無不勝的話，那麼……
「不！謝謝您格林德沃教授」赫敏深吸一口氣，「我現在沒有想要知道的咒語，假如我想要知道的話，能不能以後再來問您呢？」
精靈笑了笑：「可以呀，聰明的女孩，只要你能夠找到我，隨時都可以。」
她收起了身前的幾本書：「好了下課了孩子們，我們下次再見。」
———————————
晚餐時間。
大廳裡四條長桌整整齊齊擺好，孩子們分學院按照各自的位置坐下。
「赫敏，為什麼要拒絕？那可是禁咒！」羅恩問。
赫敏用小刀戳著面前的小羊排：「你也知道那是禁咒，這不是我們現在該接觸的！」
「可是那些斯萊特林嫉妒的眼睛都紅了。」羅恩看了一眼身後斯萊特林的長桌，不少蛇院的孩子吃飯還不忘記練習著增幅小咒語，一看就是在為了下一次課程的獎勵而努力。
哈利也有一些不解，但是他相信赫敏的理智，不過他這幾天天天都在想著自己的金蛋，有些魂不守舍的。
「克魯姆曾經和我說過，格林德沃小姐從來沒有在德姆斯特朗中教學禁咒。」赫敏看著羅恩的眼睛，「她為什麼來到霍格沃茲反而還要特意教給我們？難道她擔心擅長黑魔法的德姆斯特朗學生會被禁咒炸死嗎？！」
羅恩一時間啞口無言。
「她是一個格林德沃！還是一個活了很久的格林德沃。」赫敏看起來也有些不安，「我到現在也不明白鄧布利多校長怎麼會允許她來教導黑魔法防禦課，而且穆迪教授又在忙些什麼，最近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老師教授們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怪怪的。」哈利道，「他們似乎都在防備著什麼。」
羅恩和赫敏同時想到了在魁地奇比賽上見到的黑魔標記。
「哈利，你的傷疤，還疼嗎？」羅恩擔憂地問。
哈利摸了摸額頭，沒有說話。
三人一起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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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的擔憂不無道理，也許芙洛拉隨意代課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但是她拿出禁咒來卻恍了太多人的眼。
所以芙洛拉又被鄧布利多請去喝茶了。
校長室仍然是百年不變的樣子，溫暖的爐火與溫馨的裝飾，牆上掛著歷年來的校長畫像，鳳凰福克斯蹲在桌子邊，因為鄧布利多入駐的緣故隨處都能找到的小甜食。
芙洛拉走進校長室的時候，校長室內還沒有人。
一張奢華的紅絲絨椅子放在辦公桌正對面，正對著辦公桌後的牆面上掛著的唯一一幅沒有魔法效果的畫像。
金髮的建校精靈芙洛拉。
也許是畫師想要表現出她那雙格外美麗的眼睛，用了許多小技巧，特意讓精靈一般的面孔被樹葉的陰影遮住，於是她左眼呈現出淡紫交雜著金色，右眼卻是深紫配合著碧綠。
十分誇張，卻也的確寄託了滿腔的哀思。
紅絲絨椅子上放著一團烏漆漆的東西，它扭動著，低聲唱著荒腔走板的歌謠。
那是霍格沃茲校歌的截取。
芙洛拉一手提著長裙，裙擺拖曳在毛毯間，發出輕輕的沙沙響。
她走到了椅子前，看到了椅子上的東西。
這一團從背後看去與抹布類似的玩意兒，其實是每一個霍格沃茲學生都十分熟悉的分院帽。
芙洛拉也認識這東西，千年前，它還是一個羞澀可愛的孩子，純黑筆挺，神秘又優雅。
格蘭芬多的遺物。
鄧布利多特意把分院帽拿出來，也許是暗示，也許是試探，但是她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芙洛拉單手拿起了破破舊舊的帽子，將它舉得與自己一樣高。
帽子的歌聲戛然而止，它對上了精靈深紫色的雙眼，僵直不動了。
「格蘭芬多的巫師帽……」芙洛拉垂下了眼睛，將它放在了校長辦公桌上，自己則坐到了紅絲絨的大椅子上。
「是您嗎？」分院帽如夢初醒，小聲地問，「是您嗎？千年的時光讓我破舊，但時光唯獨不會在一種光輝的種族身上留下印記，是您嗎？」
芙洛拉：「沒有任何種族能夠逃脫時光的制裁。光明總帶來黑暗，遲到的從來都不是救贖。」
「是您……您回來了。」分院帽的聲音粗嘎難聽，此時卻讓人聽了心生惆悵，「是的，四位巫師去得太遲了，您回來得也太遲了。」
牆壁上歷屆的霍格沃茲校長們在眉來眼去，他們似乎全部都有所猜測又有所迷惑。
「還能見到你我很高興。」精靈朝帽子笑了，「我已經見到了海蓮娜，她真是一位可愛的姑娘。」
芙洛拉背後傳來巫師袍拖拽在地上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香甜味道。
「無論如何，您還是回來了，而不管在什麼時候，霍格沃茲都歡迎您。」
「謝謝。」芙洛拉轉身站起，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走近，他身後飄著一隻茶壺，以及兩隻茶杯。
鎏金小茶杯一跳一跳地飄到芙洛拉身前，茶壺傾倒出蜂蜜色的粘稠液體，濃濃的香甜味就是這些令人愉快的酒液帶來的。
精靈接過茶杯，重新做回椅子。
鄧布利多也走到了辦公桌後坐下，小茶壺給他續上了另一杯茶。
「芙洛拉小姐，我能問您一些問題嗎？」鄧布利多透過他的半月眼鏡看著精靈，他不再用格林德沃小姐來稱呼芙洛拉，反而直接使用了名字。
「你問吧，你是霍格沃茲的校長。」精靈抿了一口蜜茶。
「據我所知，兩百年前您就已經加入了格林德沃家族，我能問一問您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回到霍格沃茲呢？」
雖然來霍格沃茲任教不容易，但是特意申請來觀覽還是有可能的，在精靈入職德姆斯特朗後這些會變得更容易。而且還有三強爭霸賽，每十五霍格沃茲都會輪到一次主辦，雖然這個間隔很長，但是對長生種純血精靈來說，十五年也就是眨眨眼的事情。
芙洛拉一直都沒有回到這個她參與建立的地方。
「沒有必要的。」芙洛拉看著年老的校長，「霍格沃茲已經不是我們的霍格沃茲了，所以我一直沒有回來……在巫師與人類的世界，我是一個被時間拋棄的人，而這一次我來了，是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鄧布利多的預料，他震驚地看著精靈。
芙洛拉朝他安撫地笑了，溫柔而悲傷：「雖然對精靈來說，兩千歲還遠遠不到盡頭，但是我曾經復活過一次，在我身上有著不可逆的傷害，這一次假如我熬不過去，那麼我就該回歸自然了。」
「我很抱歉。」鄧布利多只能這麼說。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霍格沃茲，相反，我會在離開前再為這裡增加一些保護，我會把巫師們失傳的咒語留給你們，就像我今天在課堂上想要教給赫敏的……你邀請我來辦公室，也有這個原因在吧。」
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歎了一口氣：「芙洛拉小姐，我相信您的利益是好的，但是這些孩子們還太小，這些沉重的責任應該由我們來擔任，霍格沃茲的建立就是為了保護未成年的小巫師們，假如我不阻止，您是否會用盡一切方法來保護霍格沃茲本身，包括犧牲在讀的小巫師們呢？」
混沌中立，或者說守序邪惡也可以的芙洛拉並不是什麼好人，赫敏本能的警惕與鄧布利多的推斷全部是正確的。
黑暗精靈「芙洛拉」，唯一的執念就是曾經的歲月，在她即將消逝的時刻，她會不擇手段來保護霍格沃茲，這個「不擇手段」包括給霍格沃茲再添上基層防護，也包括在學生老師的身上留下致命的咒語，讓他們在必要的時候犧牲自己守護學校。
所有霍格沃茲內的生靈，在黑暗精靈的眼裡都是保護城堡的衛兵。
她就沒把這些巫師的性命當一回事。
「……你猜到了。」芙洛拉笑了，她身上的虛假的溫柔逐漸消融，只剩下淡淡的冷漠，「好吧，你贏了。」
「不管你們巫師要興起多少內戰，我都不會在乎，我的目標只有保護霍格沃茲，當然因為這個地方建立的初衷的確是為了守護小巫師，因此這一次我答應你，我不會對霍格沃茲內的小巫師們下手。」
「黑魔王也好，巫師的內戰也罷，都是千遍一律的歷史洪流。」芙洛拉站起來，走向辦公室的門，「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多久，你們自己保重吧。」
第148章 黑暗精靈完
早春的天，寒風瑟瑟灌來，被火焰杯選出來的四位勇士卻不得不身穿泳衣下水，從冰涼刺骨的冷水裡「帶回珍寶」。
兇惡的人魚將成為他們這一關卡上最大的敵人。
熱情的學生們蜂擁著趕到碼頭，一個個等待著湖底的勇士。仿佛盛大的節日。
學校裡幾乎所有的老師和學生們都聚集在湖邊，連醫療翼中值班的人都跑出來大半。
平日裡熱熱鬧鬧的教學樓，此時一片寂靜，幽靈們在半空晃蕩，油畫們互相串門，連這些走不出城堡的靈魂也在紛紛討論著三強爭霸賽。
也許因為別國學生都不在的緣故，他們的重點全是「霍格沃茲必勝」。
一些家養小精靈在走廊裡頻繁出現，終於引起了畫像們與幽靈們的注意。
這些平時出現與消失都異常迅速的小傢伙，今天卻在城堡的每一條走廊，每一個角落裡走來走去，它們沒有像往常一樣打掃灰塵，而是念著新的咒語在牆根上畫下一個個符號。
這些奇異的符號一落下就消失在牆壁裡，霍格沃茲這一座魔法城堡，很好地接受了創始人之一為她增加的東西。
城堡外，山坡上，巨龍拍打著翅膀落下，吐出嘴裡的一塊爛肉。
這塊肉是巨龍從生物體上撕扭下來的，看著像一條手臂兼小半個胸膛。
不過不是人類的，而是一種類人形生物，顏色詭異的褶皺皮膚看起來像是一隻沒有毛的老鼠。
「謝謝了，可愛的姑娘。」芙洛拉瞟了一眼這塊肉，確定了它的來源，然後朝匈牙利樹蜂伸出手，手中出現了裝著顏色奇怪果實的大籃子。
剛出殼的幼龍吃掉這些果實能夠得到很大的好處。
三強爭霸賽第一關，巫師們所抓捕過來的巨龍全部都是抱窩的母龍，借著她們的習性將金蛋塞進她們的領地，從而增加勇士們奪取金蛋的難度。
匈牙利樹蜂的窩裡也有好幾顆幼龍蛋。
「我增幅在你身上的魔法抗性已經消失了，回去後好好躲起來吧，不要再出現在巫師們面前。」精靈拍了拍巨龍垂下的頭，「再見。」
巨龍吼叫一聲，嘴裡叼著籠子，拍著翅膀消失在天際。
這個籠子的品質是真的好，被鋒利的龍牙卡著都沒有斷開，在狂風中瘋狂搖擺也沒有散架。
一隻家養小精靈出現在芙洛拉身邊，拘謹地垂著腦袋：「芙洛拉教授，我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完了。」
芙洛拉點點頭：「很好，把這個垃圾帶走扔掉。」
小精靈鞠了一躬，迅速帶著爛肉消失了。
芙洛拉一翻手，黑色的魔杖出現在她的掌心，她對著霍格沃茲的古堡，舉起了魔杖，古堡似乎感應到什麼似的，在空氣中輻射開無形的紋路。
顯示在精靈的眼裡，就是這一座古堡外罩著的能量出現了旋渦，歡迎著她添上一筆。
如此多的世界走下來，殷姝所學習過的東西煩不勝舉，從最初的念能力技巧到查克拉忍術，從陰陽術妖術到魔法咒語，每一個力量體系都被她拆分過又重組過，如今即使不依靠系統，她本身的力量就不輸給大部分的道具。
這一次對霍格沃茲的保護，就是結合了陰陽術以及魔咒的綜合產物。
九十五級的力量再加上魔咒的增幅，殷姝解放了所有的力量，對著魔法古堡的防護輸入了新的規則。
遠處碼頭上的巫師們紛紛若有所覺，小巫師們只覺得有些惶恐不安，卻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而教授校長們則一同望向了霍格沃茲建築群的方向。
連湖底的哈利波特都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水面。
似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又仿佛過了許多年，那股波動消失了，霍格沃茲還是那個霍格沃茲，但是她似乎又不一樣了。
鄧布利多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芙洛拉收起了魔杖，走進了古老又年輕的城堡，她從系統裡抽出了【勾魂毫】，暢通無阻地走進了校長的辦公室。
格蘭芬多的帽子今天仍然在唱歌，歌聲在精靈走進校長室時同樣戛然而止。
芙洛拉拿出【斑駁古卷】，這個自帶羽毛筆的羊皮卷，被她增加了限制，如今只能夠回溯出巫師界失傳的許多魔咒，這是留給鄧布利多的，這個老巫師無疑是願意捨命守護這座城堡的人。
這也算是黑暗精靈對他的認可。
然後她繞過辦公桌，對著牆上最大的那一副畫像舉起了【勾魂毫】。
精靈的氣勢太過可怖，周圍畫像裡的歷屆校長紛紛安靜如雞，他們一個個裝模作樣正經無比地擺好姿勢，眼珠子卻悄咪咪瞄著那一副千年前流傳下的古畫。
【勾魂毫】雖然是書法專用筆，但是只要輸入體力值足夠，產物可以是任意效果的平面藝術品，油畫也不是不能描繪。
芙洛拉使用完畢，滿意地收起【勾魂毫】，轉身慢慢離開了校長室。
分院帽沉默地望著精靈的背影逐漸消失，繼續唱起了未唱完的歌曲，像是在送行又像是緬懷。
「……勇敢的格蘭芬多，來自荒蕪的沼澤；美麗的拉文克勞，來自寧靜的河畔；仁慈的赫奇帕奇，來自開闊的谷地；精明的斯萊特林，來自那一片泥潭；耀眼的光明精靈，來自茂密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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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布利多回到他的校長室時，並不驚訝地發現這裡變了，一份羊皮卷軸浮在空中，一支閃耀著神秘光芒的羽毛筆停在羊皮卷的上方。
他走過去，在卷軸上看到了一行行珍貴古奧的咒語，而羽毛筆還在不知疲倦地寫著。
辦公桌後的牆壁上，那一副最大的，屬於千年前精靈的畫像也變了，樹林中驕矜的少女消失了。
那是一處白石磊成的露臺，露臺外是一片傍晚夕陽，黑髮黑裙的女人背對著畫像外的世界坐在高聳的石凳上，她雙手交疊在欄杆上，夕陽跳躍在她緞子一樣的黑髮上，也將她尖尖的耳朵染成紅色。
飛鳥在天空不時飛過，精靈的頭髮被風微微吹起。
這一副畫像是魔法畫像。
「芙洛拉小姐？」鄧布利多站在畫像面前，輕輕地問，像是怕驚擾到寧靜的淑女一般。
畫像中的女人轉身，朝他笑著點頭致意，隨後又恢復了背對的姿勢。
鄧布利多明白了，精靈芙洛拉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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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搭配師完成九十五級突破任務「夕陽的輝光」！獎勵新世界「吉原花街」開啟。】
【一百級突破任務開啟，最後一個通關任務「塵埃落定」開啟。PS：無限制重複任務，難度會因搭配師重複次數增加而增加！】
【塵埃落定：請以普通人類的身份，平平靜靜地生活五年吧！】
殷姝睜開雙眼，回到了白色的大方塊裡，三個彈窗高高漂浮在她眼前。
她合了合眼：「任務開始。」
天空出現密密麻麻的彈窗，全部都是待選的選項，從【高中】到【家庭】，從【投放位置】到【推薦搭配】。
這個任務的條件意外地寬鬆，漫天的選項似乎全部都能夠由殷姝隨意控制。
「除了推薦選項，其餘全部隨機。」殷姝突然就不想一個個選項看過去了，比起看這些選項，她更想要直接進入任務。
最後一個任務。
白色大方中發出一聲清脆的「叮——」，隨後殷姝消失在了後臺。
——————————
「這位同學！醒醒，下課啦！」女孩子脆脆的聲音響起。
「別睡啦……」
殷姝從臂彎裡抬起頭，眯著眼捏了捏鼻樑，她睜開眼，還未收斂的氣勢把那個叫她起床的姑娘嚇了一跳。
這一次投放竟然影響到了她的身軀，讓她少有的覺得頭有些陣痛。
殷姝也沒管這姑娘，她選擇了先觀察周圍。
這是一間寬敞的教室，裝飾典雅，配置頂尖，窗明几淨，窗戶外一片鬱鬱蔥蔥，綠化做得極好。
殷姝身上穿著與女孩子同樣的校服，髮型是十分淑女的【夢想萌芽】，有些偏栗色的黑髮披在身後，束著藍色的緞帶，妝容也是她熟悉的【雲端淑女】，她摸了摸口袋，不出意外摸到了與【夢想萌芽】同套裝的手機【青春倒計時】。
試圖叫醒她的女孩子紮著兩根麻花辮，活潑而又陽光，似乎是被殷姝嚇到，愣愣坐在一邊的桌子上。
殷姝再次收斂渾身的力量，這個世界對她沒有任何壓制，對這個不到五級的女孩來說，她哪怕不小心洩露出一丁點力量，女孩子大概都會被嚇出毛病來。
「謝謝你了呢，我有些睡糊塗了。」殷姝朝女孩露出溫柔的笑容，「你叫什麼名字？我平時都沒怎麼注意同學。」
雙麻花辮女孩似乎挺習慣她這種態度，開朗道：「啊，我叫牧野杉菜，你當然不認識我啦，畢竟你剛剛轉學，我聽說你是從英國轉過來的，你叫什麼呀？有英文名字嗎？」
不得不說這女孩嘰嘰喳喳暴露出的資訊讓殷姝很滿意，於是她的態度也更加親切：「牧野杉菜嗎？真是可愛的名字，我當然有英文名字了，我叫希爾維婭，不過你可以叫我……水鏡，梨院水鏡。」
女孩本能地想要親近這個溫柔的同學，於是開心地笑了：「你的名字也都很好聽呀！我們一起去食堂吧！我可以叫你水鏡嗎？」
「可以呀，不過我要叫你杉菜，作為交換。」水鏡起身，陪著女孩子走出了門外標著「2-C」的教室。
在走廊上能夠更加直觀地看到外面的綠蔭，名貴的花朵綻放在枝頭，一枝一葉都是被仔細打理過的樣子。
「真是精緻。」水鏡贊了一聲。
「那是當然的啦！」杉菜理所當然道，「畢竟這裡是英德嘛！」
第149章 塵埃落定一
殷姝順著女孩的話說下去：「是的呢，這裡是英德啊。」
「畢竟是貴族學院啊。」天真的杉菜絲毫沒有被套話的覺悟，吧啦吧啦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說了，「水鏡家裡條件也一定很好吧，昨天校長把水鏡送來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呢！只不過水鏡這兩天一直趴在桌子上，是因為身體不好嗎？而且昨天水鏡看起來冷冰冰的，有點嚇人呢。」
「啊……這樣麼。」水鏡有些傷懷道，立刻用上了她「英國轉校」的人設，「因為倒時差吧，我有些水土不服，過幾天就能恢復的。原來我在大家眼裡竟然是有些冷冰冰的嗎……真是失禮了，畢竟在我原來的學校，和同學保持距離是適當的禮儀……」
「原來是這樣啊！」杉菜立刻就理解了，同時熱情道，「水鏡是這麼溫柔的女孩子，大家一定喜歡水鏡的！英德伙食很好的，水鏡中午想要吃什麼呢？要去吃西餐嗎？」
「不。我和你一起。」水鏡抬手理了理劉海，她還是芙洛拉的那幾十年來是黑長直髮型，額頭前最多只有額飾，一下子多了劉海感覺還有些累贅。
這一所學校的食堂非常大，而且分為好幾層，第一層是最基礎的自助餐，第二層第三層往上才是點餐制，不同樓層的價格也是不一樣的，不過在這裡上學的孩子絕大多數都不在意這麼點價格就是了。
水鏡沉默地跟在杉菜身後，這個世界已經具備的設定「英國轉校」與巫師世界有一些關聯，她直接就把在巫師世界的禮儀套在身上。
杉菜像是往常一樣，選好食物後帶著新認識的朋友坐到了偏角落的位置，當水鏡在她對面落座的時候她才發現，周圍偷偷打量水鏡的人不少。
不僅僅是因為校長親自將新同學送進班級，還以為水鏡與眾不同的態度，她在進入新班級的那一天就非常矜持高傲的樣子，偏偏她的目下無塵還讓學生們覺得理所當然，她沒有自我介紹，連微笑都欠奉，精緻得像是木偶一樣。
她直接趴到教室後排。英德的老師是不敢隨意管教學生的，因此水鏡就直接趴了一個上午。
杉菜突然間有一種錯覺，醒來的水鏡才像是人偶「活過來」了，之前的那個女孩不是人類。
水鏡當然知道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她，不過不管在那個世界，看著她的人都不少，更何況這裡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她一根指頭，她也就不在乎了。
水鏡繼續套話：「杉菜的家鄉在那裡呢？雖然杉菜的話很標準但是卻帶著一點點可愛的口音，軟軟的。」
杉菜的注意力立刻就轉了個彎：「欸，真的嗎！水鏡的聲音才好聽呢！帶著一點英倫的口音，我的家鄉……」
只要殷姝願意，她就能變得非常溫柔親切。
杉菜只覺得如沐春風，她不大懂得什麼貴族禮儀，但是水鏡的一舉一動卻讓她覺得異常優雅，看著就賞心悅目。最重要的是，坐在水鏡身邊她很自在。
對嘛，水鏡這樣的女孩子才稱得上真正的貴族啊，和那些靠著爸媽的蛀蟲完全不一樣嘛。
「哐當！」
食堂中央突然想起一聲巨響，嚇了杉菜一跳，她連忙看向水鏡，果然發現水鏡微微皺起了好看的眉。
杉菜又看了看發出喧鬧的地方，不出意料果然又是那四個混世魔王，這一次，他們似乎被一個小胖子冒犯了，正把盤子蓋到小胖子的頭上，亂七八糟的餐具紛紛被摔到地面上，周圍坐著的學生立刻撤離。
他們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包圍圈，圈裡是狼狽不堪的小胖子和施暴的男孩。
「什麼啊……又是他們！到處欺負學生！太過分了！」杉菜積怨已久，小聲道。
「他們是誰？」水鏡拿出了手帕擦嘴，動作說不出得好看。
「他們就是英德裡面的學生統領F4啦！總是玩這種既殘忍又幼稚的遊戲，像白癡一樣！」杉菜宣洩著內心的不滿，在說完後才驚覺自己竟然對著一個剛認識的新朋友說出了真實的心聲。
水鏡點了點頭，表示瞭解了：「我這幾天可能都不會來學校了，杉菜幫我請假吧，我先走了。」
「啊？」杉菜一臉茫然，直到水鏡離開了才反應過來。
這位轉校的新同學和英德里的孩子完全不一樣，她不像這裡的學生們一樣崇拜F4，也就不會在意她的不滿，更不會去管閒事。
恰到好處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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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弄清楚這個世界前，讓殷姝待在區區一個小學校裡，她是不願意的。
她直接走出學校，劃開了手機。
就像在巫師的世界裡有系統提供的書本引導一樣，這個世界的引導大概就是她的手機【青春倒計時】。
手機裡分成兩個介面，除了一個正常手機都會有的功能介面外，另一個就是任務相關。
任務相關的介面中只有三個板塊，其中第一個板塊令殷姝無比眼熟，那就是和系統衣櫃一樣的面板，上面有著衣服裝備的小圖示，代表著殷姝能夠使用的裝備。
這個世界對她本人的限制很少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對系統的限制卻很高，衣櫃裡的裝備全部上鎖，渺渺解鎖的幾件就被放到這個小版面上。
也只有她的妝容以及髮型和一隻手機。
可以說很可憐了。
不過系統衣櫃裡與偽裝有關的道具多不勝數，假如不封鎖衣櫃這個任務的難度會大大下降。
另一個版面上也是殷姝無比熟悉的小屋，小屋裡的東西倒是一樣沒少，只是不能夠拿出來了，小屋的名字也被改成了「梨院宅」。
在這個世界裡「梨院宅」的位置也不是任由殷姝定了，而是被限定在了郊區位置。
總之，離這個英德校園很遠就是了。
最後一個版面是一條一百點的進度條：【65/100】
下面還有著密密麻麻的記錄，充分表明了這個「65」都是哪裡來的。
【15：你洩露力量驚嚇到原住民牧野杉菜。】
【1：你高貴的貴族氣質引起了原住民牧野杉菜的注意。】
【1：你高貴的貴族氣質引起了原住民路人1的注意。】
【1：你高貴的貴族氣質引起了原住民路人2的注意。】
……
【5：你出乎意料的言行引起了原住民牧野杉菜的反思。】
殷姝：「……」
她現在弄明白了，這個東西大概就是她任務失敗的度量？達到一百點那麼就失敗第一次，開始第二次，這就是「無限制重複」的意思，失敗了就只能再來，直到成功，而「普通人類」這個身份對她的限制也十分大，這個「普通」大概是要泯然眾人的那種「普通」。
不如不會因為她的禮儀出眾而給她加點。
最重要的是，她絕對不能夠洩露出一絲一毫的非人類力量，比如第一條，她只是一點點氣勢逼人就一下子加了十五點，可謂慘痛。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殷姝當即決定先回郊區的小屋。
不過小屋離這裡的距離實在遠，她不能夠用任何非人類的方法到達，如果要採取人類的交通方式，她又擔心自己又做不好被加點……
防止道具的小版面上突然亮了一下，出現了一個基本沒有戰力加成的【淑女單車】。
殷姝：「……」明白了，這意思是讓她騎自行車去是吧。
可是她明明記得衣櫃裡還有例如【極速越野車】的跑車，為什麼出現的不能夠是【極速越野車】？
似乎是感知到了殷姝的疑問，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搭配師背景更新，載入：駕照，用時：00：59：59；道具「極速越野車」已鎖定在高中「英德校園」車庫，請搭配師於一個小時後領取。】
所以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是合理的要求都能夠被實現嗎。比如說普通人能夠擁有的駕照她也能夠載入，只不過沒有駕照是不讓她駕車的。
殷姝找了一個沒人的小樹林，取出了【淑女單車】，騎上了一條通向郊外的路，索性以她現在的體力，騎自行車逛這個國家一圈都不會累，只不過騎到郊區實在浪費時間。
殷姝翻身上車，認命開始蹬自行車，一邊穿行在樹林裡一邊猜測，既然在這個世界系統受到如此嚴重的壓制，那麼她一比一兌換的金幣是不是也有什麼限制呢？比如說，她身為一個「普通人」，還不能太有錢？
如果每一分錢都要有一個來源，那她是不是該……去找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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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德校園的車庫非常大，因為學生們家境不凡，低年級的學生大多由司機接送，而高年級或者大學的學生一般都是自己有車，自駕來到學校。
尤其是男孩子們，不俗的好車也是他們的追求與攀比的重點。
偌大的地下車庫裡燈火通明，無數來歷不凡的豪車靜靜地沉睡在車庫中，燈光給它們流暢的外形更添幾分光彩。
淩亂活潑的腳步聲響起。
「喂！西門，這就是你的新車嗎……可以啊，很不錯呢！」美作玲雙手抱臂，欣賞地望著燈光下的蟄伏的野獸。
這是一輛紅白黑三色交錯的跑車，有著極低的地盤與張揚不羈的外形，巨大的車窗裡是非常專業的跑車座位，配著黑色安全帶的猩紅色座椅與大紅色車身交相呼應。
可以想像它在亮起雙眼後會是怎樣的兇悍。
美作玲懂車，越看越能感受到這一輛跑車中蘊藏的力量，越看越是喜愛：「西門，這是哪裡買的，定制的嗎？什麼時候借我跑兩圈？」
車前方有著巨大的黑底白字，上面是一個「02」的數字，以及下方一行美作玲沒有見過的單詞「NIKKI」。
「真的有這麼好嗎？你知道我更喜歡摩托，這車也是別人送的……等一下！」遲他一步的西門總二郎皺著眉，「這不是我新買的車。這是別人的車。」
「什麼？」美作玲驚訝地抬頭，「不是你的車怎麼會鎖在這裡？」
「誰停的？太沒規矩了吧。」道明寺司緊跟在美作玲身後走下車庫。
美作玲一扭頭，正好看到了停車牌，上面沒有照片也沒有別的資訊，只有一個名字。
「梨院水鏡？梨院是哪一家？你們有印象嗎？」
與此同時，正蹬著自行車飛駛在鄉間小路上的殷姝並不知道，手機上的版面又更新了。
進度條：【80/100】
【10：你性能絕佳的跑車引起了原住民美作玲、西門總二郎、道明寺司、花澤類的注意。】
【1：你騎自行車異于常人的速度引起了原住民路人45的注意】
【1：你騎自行車異于常人的速度引起了原住民路人46的注意】
……
第150章 塵埃落定二
這是一棟破舊的洋房老宅，古舊生銹的金屬圍牆包圍著一棟牆壁泛黃剝落的三層建築，窗戶上的玻璃渾濁陳舊，雖然足夠整潔，但看起來還是髒兮兮的。
房屋有煙囪，煙囪上的白漆全部剝落，露出紅褐色的磚頭。
鬱鬱蔥蔥的枝藤爬上週邊的圍牆，也爬上了建築的外表。
院子裡甚至能夠看到隱隱約約的墓碑。在黃昏的映襯下，格外有鬼屋的氣息。
陳舊破爛的房子，殷姝在流星街見識過不少，而陰森的本丸她也抄過不少，這個地方還嚇不到她。
殷姝沉默了片刻，從【淑女單車】上下來，推開了牢牢卡在泥地裡的鐵門，鐵門上絞著曼妙的圖案，可惜因為風雨歲月，變得面目全非。
假如是一個正常的小姑娘，那根本就推不開這個門。
泥地泥濘，自行車根本無法通行，殷姝索性把車收入手機中的臨時衣櫃，輕盈地就從泥地上走過。
在荒蕪的院子後，是一扇高大古老的門，她推開門，門後是一個與外面鬼宅完全相反的世界——正是開始這個任務前殷姝佈置的小屋房間。
因為在巫師世界芙洛拉直接把小屋鑲嵌進了屬於她的格林德沃宅子裡，所以小屋的佈置大多都是西方古典的佈置，其中也有很多綠植，古雅大方。
殷姝早就開完了所有能夠開的房間，在這個任務世界裡被縮成三層樓以及一個地下室，每一層都被拓展到最大，如果只有她一人居住的話那倒是空曠。
殷姝坐到了大廳邊的凳子上，她身邊的牆壁上掛了一個小屋裡的裝修-窗【博物館廊台右】，十分氣派，只要走進這個門就能夠看到上演在白色大廳裡的歌劇，雖然並不能夠通向另一個空間，但是裡面的歌劇每天都不重複，全部都是「芙洛拉」曾經欣賞過的曲目。
殷姝在女高音的一串滑音裡，劃開了手機。
然後她看到了進度條頁面。
殷姝盯著上面高達八十的點數：「……」
停在學校裡的車已經被判定為「非普通人」的擁有物品，這麼說起來普通人的經濟水準並不會很高。
很好，看起來任何被這個世界普通人類看到的、超過普通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她都不能做。比如大部分人類不會擁有的貴族禮儀技能，比如正常少女不可能把自行車蹬成一陣暴風。
而那些沒有被看到的非人類技能就沒關係了，比如她單手拉開卡著的大鐵門，比如她將自行車收回衣櫃。
那麼她還需要找一個沒人的時間把學校裡的跑車開出來……
殷姝沉默了一會兒，對著鏡子看了看裡面那張難掩光彩的面孔，即使選擇了完全不出彩的髮型與相對來說溫柔平和一些的妝容，她也足夠得出眾。
就容貌來說，她已經不符合大部分這個年齡的人類少女了。
她翻了翻系統衣櫃：「給我遮擋面孔的裝飾……一副沒有效果的眼鏡。」
手機上的臨時衣櫃閃了閃，解鎖了一樣兩星裝飾【普通眼鏡、黑】，殷姝對著鏡子戴上了眼鏡，勉強把自己弄成了一個文靜知性的姑娘。
她還需要去買一些化妝用品，最好能夠弱化五官的精緻程度，再點上一些雀斑……
夜色已經降臨了，小屋內看不到外面的景色，而小屋外的偽裝則在夜晚更像是鬼屋了，渾濁古舊的玻璃裡有隱隱約約的光，一路上破舊的路燈亮起昏黃閃爍的小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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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院家……什麼啊，根本就是一個破落戶嘛……在英國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嗎。」美作玲翻著資料，「家族破產還只剩下一個孤女，還挺可憐的。」
美作玲家裡涉黑，一些情報他要比小夥伴們更容易得到，這一次也是如此，因為實在好奇那輛跑車的主人，他一離開車庫就去調查了。
也許是多年浸□□報養成的習慣，美作玲覺得梨院家的情報有些奇怪，像是刻意編造好的一般……這個國家的確有許多人的籍貫全都是假的，而且哪怕是他也沒有許可權去查，但是美作玲不覺得梨院水鏡會是這些人裡的一員。
「查到了嗎？把車停在我們車庫裡的傢伙。」西門總二郎翹著二郎腿坐在老闆椅上。
美作玲把薄薄的一疊紙遞給他：「全部在這裡，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傢伙，就是膽子挺大的。」
這個學校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向資本服務，越是有勢力的孩子就越能夠得到資源的傾斜，比起同樣號稱「貴族學院」的櫻蘭高校，英德要更加階層分明，也更加殘酷社會。
美作玲這個小圈子裡的四個人，就站在這個階層的頂尖，他們可以無視所有的校規，任意驅逐排斥他們不喜歡的同學，用貼紅色紙條的方式來幼稚地「宣戰」。
「既然敢把車停在你的車庫裡，要貼她紙條嗎？」美作玲笑嘻嘻問。
西門總二郎隨手將資料扔到一邊：「可以啊，反正最近無聊，看看這個貴族之後的梨院小姐能撐多久吧。」
就在這時，道明寺司與花澤類走進門，道明寺司手中拿著紙巾用力地擦著臉。他的表情看起來無疑是被冒犯了。
「司，怎麼了？」西門總二郎稀奇地看著好友憤怒的表情。
「我要去貼一個女人的紙條，真是受夠了，為什麼英德里還會有那些中產階級？」
「啊呀很巧啊，我們也想去貼紙條。」美作玲好奇，「你們要貼誰？」
「一個姓牧野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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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紙條又出現了，而且這一次一下就出現了兩張。大概是為了宣洩憤怒，這一次的紙條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貼上去的，兩個二年級的女生正式被稱為全校公敵。
牧野杉菜，以及梨院水鏡。
殷姝大半夜起身，調整了速度慢騰騰蹬單車蹬到學校的時候，正好天亮，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自行車回收，隨後進入學校。
普通人是怎麼上學的她不清楚，但是要想混過五年，最優的選項就是減少與他人的接觸，如果可以，殷姝甚至想找一個山野農村定居，不過這個任務的選項很明顯已經把「高中」作為一個硬性要求。
就很麻煩。
但是不同的高中也有不同的風格，英德明顯就是那種人際關係密切，不好糊弄的地方。
殷姝已經在思考轉校的可能性了，早知如此當初選學校的時候她也不會任由系統隨機，不過不管是什麼學校在選項裡都沒有介紹，就算是她自己選擇的效果也不會比隨機強上多少。
水鏡剛走進學校的時候，周圍學生的態度還很正常，他們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一個讓人驚豔的陌生人，而當她打開寫著她名字的櫃子後，旁邊的女孩子「啊」一聲就叫了出來，然後這個女孩迅速摔上自己的櫃子，蹬蹬蹬遠離了水鏡。
水鏡的櫃子裡空空如也，只有上方貼著一張紅紙條。
水鏡條件反射就劃開手機，看到上面仍然是八十點的進度條，頓時就放鬆了下來。
只要這個女孩子不是因為她非人類而尖叫就好。
看來只要是符合「普通人」的人設，不管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都不會加點。
水鏡朝這個女孩微微笑了笑，女孩愣住了。當她走過女孩身邊的時候，女孩突然小聲道：「你小心些。」
然後水鏡就明白為什麼女孩會讓她「小心」一些了，當她走在走廊裡時，所有的學生都有意地躲開她，隱隱約約的惡意無處不在，當她走到教室裡時，她昨天趴的桌子也不見了，這還不算完，水鏡偏了一下頭，完美地躲避了一隻雞蛋，那只可憐的小雞蛋砸碎在地上。
殷姝雖然沒想過反抗，但是她在受到攻擊時本能就洩露出了一絲及其隱晦的力量，圍觀學生們頓時一靜。
梨院水鏡畢竟還是一個新轉學的學生，英德里的孩子對她還沒有一個印象，只隱約記得她很漂亮。此時他們感覺不到水鏡身上的力量，但卻在潛意識裡卻會覺得水鏡突然就危險起來了。
那是屬於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
被忌憚地圍觀著的水鏡：「……」
說真的，這個學校裡的所有人都沒滿十級，這麼一群幼崽一般的小東西，就像是圍著惡龍瞎幾把亂蹦的小兔子，倒讓九十五級的殷姝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假如她反抗的話，一不小心大概會死人，假如她什麼都不做，她條件反射溢出的力量還是會弄死人。
畢竟這麼多世界走下來，滅殺惡意對象都已經成為她的本能了。
進度條上的八十點刷一下跳上了九十五點，岌岌可危。不用看都知道，她洩露出的力量又屬於一個被發現的「非人類」設定。
殷姝摸出手機，開始思考轉學到全是非人類學校的可能性，她拿著手機走出教室，果然收到了系統的回復短信。
【任務不支持更換學校，任務失敗重啟允許更換學校。】
水鏡歎了一口氣，決定先把停在這個學校的車開出來，至於她自己，先回家躲上幾天再說。不管怎樣，假如她弄死了人，那麼這個任務的失敗是一定的了。
可惜她也不喜歡老是待在一個地方，不然蹲在小屋裡蹲五年不知道能不能苟過最後一個任務。
水鏡朝那些惶惶張張看著她的小動物們微微一笑，拿著手機徑直走出教室，學生們為她讓出一條路，等她離開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於是這些少爺小姐們的一腔憤怒、不知所措、茫然，全部對準了接著趕到教室2-C的杉菜，成功把杉菜趕跑了。
水鏡靠著手機上的定位，成功找到了車庫深處的【極速越野車】，她開車不需要車鑰匙，直接拉開車門就坐上了駕駛位。
隨著水鏡心念一動，沉睡的野獸被喚醒，引擎發出一聲低低的咆哮，車燈一閃，跑車流暢而順利地飆出了地下車庫。
車庫外有一輛純黑的車正在開進來，速度也不慢，不過車庫的車道規劃十分合理，兩輛車沒有碰上的可能。水鏡瞥了一眼就就沒有放在心上，她單手劃著手機螢幕翻著這個城市的地圖。
事實證明開車絕不能看手機，黑車似乎對水鏡的跑車有敵意，主動撞了上來。
一聲巨響後，黑車可憐地癟了一塊，車內的安全氣囊全部爆出，而【極速越野車】毫髮無傷。
水鏡手中的手機螢幕一下就亮了，進度條瞬間爆炸，完美地達成了【100/100】
【5：你的跑車被發現性能絕佳，遠超過二次改裝車，成功引起了原住民的注意。】
下一刻，整個世界陷入黑白照片一般的灰白色，時間也陷入了凝固。只有殷姝本人還是正常的色彩。
巨大的彈窗接連蹦出。
【搭配師「塵埃落定」任務失敗，準備重啟中……】
【增加難度「審判-生之門」，削減搭配師「平凡者的光環」。】
【平凡者光環：掩蓋所有不合常理的狀態，非人類隱藏的福音。】
【審判-生之門：生者來臨。】
【鎖定搭配師已知資訊「梨院水鏡」，更換搭配師「學校」選項，可更換選項如下：黑主學院、櫻蘭高校、洛山高校、空座第一高中、並盛高校、桐皇高校、誠凜高校、穗群原學園、海常高校、陽泉高校、帝丹高中、世分高校……】
殷姝：「……」
很好，又到了考驗運氣的時候，能不能找一所非人類學校就靠現在了。
第151章 塵埃落定三
歷史總是相似的，已經看到結局的殷姝再次選擇了隨機。
【鎖定搭配師已知資訊「梨院水鏡」，更換搭配師「學校」選項，選項更換為：並盛高校。請搭配師於三天內到達並盛高校登記並入學，「梨院宅」已解鎖。】
【「梨院宅」更新完畢。】
【「梨院宅」已鎖定。】
【審判-生之門開啟，隨機落點。】
手機螢幕上的地圖瞬間擴大，並且貼心地為殷姝標出了一個名叫並盛的小地方，裡面兩個紅點格外明顯，一個是她未來的學校並盛高校，還有一個就是並盛郊外靠近山林的地區，「梨院宅」被系統遷徙到了那裡。
直到現在殷姝才明白，她的小屋「梨院宅」是隨著她就讀的地區更改而移動，保證做到一個「普通人」應該具有的家庭住址。
英德固然是在首都的學院，但是這個國家並不是很大，以【急速越野車】的速度，只要殷姝從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走，未嘗不能夠在兩天內就到達並盛。
而且她現在的身軀，就算連著一個月不睡也不會怎樣。
被凍住的世界發出冰塊消融的嘎吱聲，屬於塵世的聲音慢慢響起，被安全氣囊包裹的學生也開始掙扎，發出驚怒的聲音。
殷姝可沒興趣管他們，她滿意地看了看已經清零的進度條，一踩油門飆出了車庫。
當四個男孩子好不容易從安全氣囊裡掙扎出來時，殷姝的車已經沒影了，恰好另一個被貼紙條的杉菜鬥志昂揚沖過來就對著四人宣戰，兩方人的鬥爭成為英德的大新聞，完美地掩蓋了水鏡的不尋常。
等男孩們反應過來梨院水鏡已經沒來上學好多天時，這才發現她的檔案都掉走了，很明顯這個女孩是早就又轉學了。
梨院水鏡的反應與太多被貼過紅紙條的學生相似了，除了杉菜，沒有人還對她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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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中的公路上，一輛跑車風馳電掣飄過，農田裡的農人們眼前一花，這輛車就消失在他們眼前，如果不是那低沉的引擎聲，大概他們會以為自己看錯了。
又是哪家的公子哥來飆車了吧，難道這裡要開發成旅遊區了嗎？
殷姝坐在駕駛座上，心情很好，手機螢幕上的進度條仍然是令人神清氣爽的【0/100】。
這兩天，她已經摸到了一些系統增加點數的規律，任何不符合「普通人」的情況被原住民看到都沒有關係，只要不和她聯繫在一起就好，比如說在別人不知道跑車是屬於她的財產的情況下，單單看到這一輛不凡的車並不會增加她的點數。
並盛近在眼前，而「梨院宅」又位於郊外，只要她藏好車，不讓任何人進入梨院宅，那麼她暴露的可能性就會大大降低。
殷姝的身上仍然穿著英德用料不菲的校服。
在去新學校報到前，她還是先從系統裡解鎖幾件普通的衣服好了，這一回不如直接用「因校園霸淩而轉學」的小可憐人設，這樣她沉默一些，不合群一些，反而沒有人覺得奇怪。
假如並盛高校的風氣不錯，也許幼崽們還會因體諒她而不來煩她呢。
計畫通。
突然手機響起了「叮」的聲音，這是殷姝特意設定的提示音。
【審判-生之門已錨定，輸送目標數為二，強制滯留時間一個月，搭配師不可以任意方式傷害目標，背景資訊（未解鎖）補足完畢，目標已在「梨院宅」地下室等待，請搭配師在六小時內查收。】
這宛如快遞短信一般的資訊成功引起了殷姝的注意。
「審判-生之門」無疑是第二次過關增加的難度之一，另一個削弱「平凡者光環」殷姝則深有體會。
蘊含在殷姝身前與靈魂中靈魂力量，在這個世界被體現為靈力，當她沒有洩露威壓時，她看起來對那些妖怪來說就是一個大補靈藥，之前因為系統預設的「平凡者光環」掩護緣故，東京那樣魑魅魍魎聚集的地方都沒東西注意到她，而在光環削弱後這一層掩護就變弱了。
這幾天來，有一些敏感的小妖怪已經被她吸引過來了，殷姝繞了點路在沒有生靈能看見的地方做掉了這些妖怪，因此她兩天不眠不休還沒到達並盛，都是在路上耽擱了，這種行為並不會加點，最要命的是，殷姝看到了虛。
零星幾隻剛誕生的、弱得十級不到的小虛而已，也沒有注意到殷姝，卻愣是把她嚇了一跳。
有虛，說明這個世界是有屍魂界和虛圈的，殷姝不認為她能好運地攤上一個藍染不認識她的世界。
而自從她悄咪咪把伴侶欄改成無伴侶後，【水月鏡花】就和藍染斷了聯繫，明明是正當的行為，但一想到藍染超過一百二十級的實力，以及這個世界「普通人」的任務……萬一藍染髮現她並準備鬧起來……
殷姝就有些心虛。
當然這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都止于殷姝趕到並盛郊區，梨院宅的地下室，在地下室裡發現了兩個企圖四處搞破壞的小鬼後停止。
「奇犽……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孩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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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院宅」的外觀仍然是哪個破破舊舊的鬼屋，一樓的大廳裡，軟軟的大沙發中窩著兩個孩子，一人銀色短髮腳邊還放著滑板，一人黑色短髮一身綠意，看起來是個陳懇而友好的孩子。
兩人都愉快地吃著霜淇淋，殷姝坐在他們對面，勉強微笑，【博物館廊台右】裡傳出著名詠歎調，那是來自歌劇《茶花女》的《及時行樂》。
「大姐姐你真好！」黑髮的，名叫小傑的男孩很開心，「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在天空競技場下面突然被奇犽拉到了這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有一個任務，只要在這裡體驗生活滿一個月就能回去啦！期間有什麼需要都和一個叫『梨院水鏡』的大姐姐，就是你，說就好了。我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好像還是大姐姐的表弟？」
奇犽就臭屁多了，他大口大口塞著霜淇淋：「你不會是念能力突破出錯了吧？兩個世界之間的時空門到處亂開，不過既然是你的時空門把我們帶過來的，你就要負責……小傑別叫她大姐姐，她比我媽都大了……希爾維婭阿姨，你說是不是？」
希爾維婭阿姨朝奇犽露出一個微笑：）
奇犽：「……」
奇犽：「希爾維婭姐姐。」
其實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奇犽和小傑並不是不慌的，他們被困在一個密閉的地下室裡，腦中莫名其妙多了一個「體驗生活」的任務，開在牆壁上的時空門鎖住了，他們試圖破壞地下室，但是地下室總會恢復原樣。
然後希爾維婭就出現了，一手拎一個將他們拎到一樓，扔到了沙發裡。
奇犽認識這個算得上揍敵客家世交的強者，在確認了自己的安全後立刻釋放出無法無天熊孩子的一面，然後礙於希爾維婭的氣勢老老實實改口叫姐姐……
畢竟是能夠聯通兩個世界的女人，而且她的念能力強大到連父親母親都說不準，在希爾維婭沒有流露出敵意或者殺意前，奇犽就能老實聽話。
殷姝棒讀著系統的要求：「聽好了，從明天開始你們要去並盛中學上學，我就是你們的監護人梨院姐姐，我在離你們不遠的並盛高校就讀，你們不管遇到了什麼都來找我。我在這個世界是普通人梨院水鏡，你們兩個在學校裡是蹺課也好睡覺也罷，總之不允許用你們的念能力……如果你們暴露了什麼我就殺了你們喲！就算你是基裘的兒子也一樣！」
然而兩個熊孩子仍舊一臉愉悅地吃霜淇淋，並且感慨這款霜淇淋超好吃，奇犽認認真真拆臺：「希爾維婭姐姐，你的恐嚇都不加一點殺氣的嗎？一點都不可信，哈哈哈哈，什麼『殺了你』這種嚇小嬰兒的東西，太遜了！」
殷姝：「……」
殷姝劃開手機，解鎖了【復古電話亭】。
她當著兩個孩子的面掏出了長長的電話亭，一把戳在地上，取下了聽筒。
一陣忙音過後，一個有些失真的低沉男聲傳來：「……是雲朵嗎？」
隨著男聲傳來的還有哀嚎和尖叫，以及模糊的聲音「……是團長的電話不是我的」，可見對面正在進行日常殺人越貨的操作。
「是我，庫洛洛。」殷姝眼神死，「這一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去揍敵客家報個信，讓他們過來一個人，誰都好，來管一管他們丟掉的下一代繼承人。」
第152章 塵埃落定四
放學了，學生們三三兩兩走出並盛高校，一二年級的學生嘻嘻哈哈，三年級即將畢業的孩子也即將各奔東西。並盛並不是被教育資源傾斜的地方，並盛高校也並不是很好的高中，在這裡畢業的孩子大多都會留在並盛，這個堪稱工業重鎮的小地方。
「水鏡醬，垃圾就給我倒吧，你已經把地全部掃過了，你先回去吧！畢竟你還要去接弟弟們呢。」單馬尾的女孩子搶過新同桌手中的垃圾桶，很熱情地說。
她的新同桌是剛轉學來的一個文靜女孩子，聽說是因為校園霸淩才轉的學，十分內向，而且她雙親逝世，靠著一筆遺產生活，還要照顧兩個弟弟，昨天還向同學們諮詢兼職的事情。明明生的一副好面容卻把自己包裹在黑粗框眼鏡和厚厚的劉海下，看著就讓人心疼。
水鏡愣了愣，感激地笑了：「謝謝了，幫了大忙，我是該去接奇犽和小傑了。」
「幸虧並盛中學離這裡不遠，說起來你的表弟們名字很奇怪呀，是外國人嗎？我上次看到一個孩子不是黑髮。」同桌紮好垃圾袋。
「是的，他們還會回國外的，這個月就是在我這裡借住幾天。」水鏡背起書包，「畢竟他們的父母都很照顧我，所以我也要對他們負責呀。」
「水鏡醬真溫柔啊……明天見啦！」
「明天見。」
水鏡走出學校，再次翻上【淑女單車】，不得不說這個道具在這個世界非常好用，只要把車筐裡的鮮花都收起來，這輛自行車看起來就和普通人該有的交通工具一模一樣。
並盛中學就位於並盛高校邊不遠處，多騎幾個街區就到了，並盛高校裡的學生大多都是從並盛中學裡畢業的，一個個都對並盛中學很熟悉。並盛町是小地方，梨院家的三姐弟的轉學都能夠算得上是不小的新聞，更何況這三人都容貌出眾，而且還是國外混血。
而水鏡只上了三天的課程，就被同學們反復保證「並盛中學很安全不可能出現校園霸淩」、「畢竟有風紀委員長在」、「水鏡醬的弟弟們一定能有愉快的國中生活」等等等等。
然後她就驚訝地發現，並盛高校裡從三年級到一年級的國中畢業生，全部對傳說中的、留級多年的並盛中學風紀委員長敬畏不已。
聽過幾件這位元風紀委員長的事例後，水鏡欣慰地發現自己這一次似乎選了一個不錯的學校，連一拐子打爆教學樓的學生都是普通人的話，那麼她萬一有什麼力量洩露就更好糊弄了。
比起高校雲集的東京，並盛真是太友好了。
水鏡在並盛中學校門口下車，並沒有找到在門口等她的兩個孩子，以這兩個孩子的年紀其實該去上小學，但是並盛中學離並盛高校更近，而小學生很可能經不起奇犽禍禍，殷姝索性就讓他們跳級了。
門口蹲著一個披著校服男孩，風紀委員打扮，看到水鏡來了一下就從地上跳起來：「請問是梨院姐姐嗎？」
水鏡看著這男孩：「是我，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男孩看清了水鏡的面孔，微微紅了臉，「那個，揍敵客同學因為破壞教學設施被我們委員長留下了……」
水鏡：「……」
水鏡：「真是太抱歉了，這孩子在哪裡？學校的損失我會承擔，他現在還在教室嗎？」
「不，我的意思是請你先到休息室去等待，揍敵客同學現在還和我們委員長打著呢……『讓我那個普通人姐姐一邊去等著』這是揍敵客同學的原話。」
水鏡：「……：）」
風紀委員男孩突然感覺渾身一涼，茫然地抓了抓身上髒兮兮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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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來臨，不管是中學還是高校都已經放學了，而並盛中學的體育館裡仍然熱鬧，風紀委員們一個個鵪鶉一般縮在體育館的角落裡，瞻仰著能夠和委員長打平手的小學弟。
……畢竟好久沒有一個觸犯校規還能在委員長手底下活著的人了呢。
大概是怕委員長突然因為「群聚」這種原因清理門戶，這些圍觀的人一個個都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奇犽在走廊上蹬滑板，成功撞上巡邏的風紀委員長，並盛中學有一條校規是走廊上不得奔跑，於是風紀委員長暴起咬殺，奇犽憤而反抗，其中還加上了小傑的助攻，雖然兩人都記著希爾維婭的提示沒有用念能力，但是他們光是腕力也足夠驚人。
三人混戰成功拆掉了兩面牆，說實話草壁哲矢還在感慨三人手下留情了。
水鏡壓著跑腿的小風紀委員趕到的時候，正趕上委員長一人一拐子送小傑和奇犽一起上天。
最先注意到水鏡的還是奇犽，水鏡朝奇犽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這個微笑很神奇地讓奇犽想起了伊爾迷。
人還在天上的奇犽：「……」
然後他又被一拐子抽下來了，奇犽也不去管那個膽大包天襲擊他並且自稱「風紀委員」的傢伙，眨眼間就跑到了水鏡面前：「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等著嗎？……希、水鏡姐姐。」
小傑為他攔下了風紀委員長的下一擊，兩人一起砸進了地上一個被敲出來的大洞，隨後小傑從地上的大坑裡跳出來，在奇犽身邊乖乖站好。
角落裡的一干風紀委員們用看上帝的眼神望著板著臉的水鏡。
「我們先回家。」水鏡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明天來的時候記得賠償。」
「又不是我們的錯！」奇犽理直氣壯，「是這裡的人先偷襲的！」
水鏡一巴掌糊到了他的腦門上，奇犽頓時老實了。她這一掌看似輕飄飄的沒什麼力氣，和普通女孩子撒嬌也沒區別，但是兩人都清楚這一巴掌蘊含了多大的力量。
黑髮的風紀委員長也跳出了大坑，朝奇犽以及小傑舉起了拐子：「違反校規，咬殺！」
眼看著他就要甩著拐子沖過來，再打下去也沒完沒了，水鏡手疾眼快把兩個孩子往身後一推，一鞠躬標準九十度彎腰：「真不好意思這兩個孩子給您添麻煩了，我回去會好好管教他們的！」
泛著寒光的拐子擦著水鏡的頭髮停止，圍觀的小鵪鶉們紛紛發出讚歎的「哦」、「啊」聲。
水鏡頭上的拐子被它的主人掄了一個圓，指向了風紀委員們，委員長：「群聚……」
瞬間小鵪鶉們一哄而散，遍地廢墟的體育館裡只剩下四個人。委員長用不善的眼神盯著奇犽，在奇犽即將跳起來的時候水鏡一把按住了他。
委員長隨後狐疑地看著水鏡，似乎在確認什麼，最後得到了結論：「草食動物！」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拎著兩根拐子走出了體育館，
當著小傑和奇犽的面，摸出手機劃開螢幕，螢幕上仍然是【0/100】的進度條。
水鏡按在奇犽頭上的手溫柔地揉了揉。
奇犽突然間就直覺自己似乎撿回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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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盛是個友好的地方。
在聯繫上揍敵客家後確定了一個月內沒人能過來，水鏡就對找個保姆不抱希望了，她直接兌出了巨額的兩筆資金交給奇犽和小傑，讓他們以「揍敵客」的名義拿去善後，惹不惹麻煩隨意，和誰打架也隨意，只要不扯上她一切好說。
於是並盛中學裡每天不得清淨，連身處並盛高校的水鏡都能清楚地知道，奇犽昨天又和國中風紀委員長幹了多少次架，賠了學校多少錢。
既「校園霸淩小可憐」後，水鏡又多了一個「弟弟疑似暴力狂」的標籤，每天都有女同學來安慰她，表示那種因為兒子暴力就把兒子短暫轉學躲避風頭的家長實在是太差勁了。
在流言裡，奇犽已經變成在國外暴力退學，被家長送到遠房表姐也就是梨院水鏡這裡避風頭，但是表弟惡習難改，堅持惹事，為可憐而無辜的表姐增加了無數負擔。
可憐而無辜的水鏡：「……」
流言雖然扯淡，但卻能夠很好地解釋奇犽與小傑只轉學一個月的事實，因此水鏡直接就默認了。除了奇犽與小傑的意外，她在並盛的生活非常平淡，每天按部就班上下課，找了一家便利店兼職，每天卡著上限花錢，從不把人帶回「梨院宅」。
三個星期就這樣過去了，手機螢幕上的進度條仍然是漂亮的【0/100】。
水鏡去過地下室研究過系統的生之門，看起來就是禁閉的普通木門，每當她觸碰到木門的時候，手機就會收到短信：【搭配師許可權不足】。
系統設置生之門的本意就是為了增加任務難度，被投放過來的小傑和奇犽確實為殷姝增加了許多麻煩，不過因為這兩個孩子還算聽話的緣故，這麻煩也沒有影響到根本。
但是假如投放過來的不是小傑和奇犽，而是西索或者庫洛洛呢？他們絕對不會乖乖聽殷姝的安排，尤其是當他們發現殷姝根本無法傷害他們的時候。
殷姝推測，這大概就是生之門前被標上「審判」的緣故，是命運的審判，也是運氣的審判。被系統拉過來的人會因為她曾經的所作所為而影響她的任務，至於是幫助還是搗亂，這就是一個無解的命題了。
這麼看起來，能夠選到並盛高校，並且攤上的是小傑和奇犽，她的運氣竟然還挺不錯的。
不過一個月後這兩個孩子就能夠回到他們的世界去，到時候系統是重新投放人還是仍然選擇他們，又或者總共只能夠投放兩人，這些還是需要她摸索的規律。
一個月即將到頭，週五的晚上，小傑突然來找水鏡：「水鏡姐姐，我和奇犽就要走了，我們的一個同學為我們舉行了歡送會，他的媽媽邀請你去。」
水鏡不想去，然而這屬於普通人的社交活動，拒絕了容易影響她的人設：「你的同學嗎……是哪一家？」
並盛町就這麼大，住著幾戶人家都能數的清。
「是沢田家，我的同學叫沢田綱吉。」
第153章 塵埃落定五
「奇犽，小傑，我們要走了」水鏡站在大門口，手中拿著一束鮮妍的花，「把你們的東西拿好。」
這些花朵全部都是從【淑女單車】的車筐裡取下的，有向日葵有薔薇花，五彩繽紛，品相比花店裡買來的要好多了。
因為是兩個家庭之間的社交，水鏡沒有穿校服，把系統衣櫃翻了個底朝天后解鎖了一件一星的上衣【運動服、黑白】，以及一件三星的裙子【白色運動群】，再配上一星的【學生棉襪】和黑白色的一星【普通帆布鞋】後，她看起來終於符合了「普通少女」的衣著打扮。
這一身正常的衣服都沒有特殊效果，不過每一件的用料都很好，一看就是名牌的樣子，系統雖然很多時候都不靠譜，但是系統出品的衣服品質都是不錯的。
三人手中都有伴手禮，水鏡捧著一束花，小傑端著小屋裡的【多肉樂園】，奇犽手裡就是和果子禮包，雖然看他的樣子是想在路上就吃掉。
因為這一次是趕時間，水鏡帶著兩個孩子在到達主幹道後就坐上了計程車。
水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小傑和奇犽坐在後座。
「這個世界好有意思，下一次把大家都叫上一起來玩吧！」小傑稀奇地看著手中玲瓏可愛的小植物。
奇犽怨念地看著手中的禮盒：「希爾維婭那個女人才不會輕易同意，她和伊爾迷可是一樣死要錢。」
「水鏡姐姐很好呀。」小傑樂呵呵地，這近一個月的相處，他已經乖乖管水鏡叫姐姐了，而奇犽私底下仍然一口一個希爾維婭阿姨。
奇犽偷偷瞥了一眼水鏡的後腦勺，湊到小傑身邊：「別開玩笑了，這個女人可是曾經打過我媽的主意的！要不是她一直都和我爸不相上下，早就把我媽拐走了，現在還對我媽窮追不捨的，我懷疑她還有人/妻癖。」
小傑一臉震驚，似乎被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樣子。
「奇犽，我都聽見了哦。」水鏡笑眯眯轉身，溫溫柔柔看著後座兩個孩子，奇犽和小傑一起流下冷汗。
計程車司機笑呵呵的：「這是你的弟弟們嗎，他們真可愛，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有說不完的話。」
「是的呢，讓您看笑話了。」水鏡意味深長地瞪了一眼奇犽，慢悠悠轉身。
小傑一副沒弄清情況的樣子，抱緊了懷裡多肉的瓷盆，而奇犽則是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這女人什麼毛病，明明有一身強大無匹的力量卻偏偏要把自己偽裝成螻蟻，偽裝自己還不夠，還管到他們身上了，她就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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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訊，巨星敦賀蓮近日宣佈拍攝新電影；模特新人王黃瀨涼太再起爭議；演員名取週一拒絕拍攝不真實廣告；歌手不破尚新歌發售；模特組合支葵千里與遠矢莉磨攜手……】
早間新聞的短訊播報從收音機裡傳出，在廚房裡響起，沢田奈奈拎著鋼勺攪著湯鍋，自言自語：「一家人都喜歡吃甜食嗎……真是可愛的孩子們。」
沢田綱吉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裡包恩，這樣不好吧……小傑和奇犽比我還小啊，而且他們的姐姐完全就是個普通人啊……」
這個瘦弱的少年對面坐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嬰兒，大大的禮帽蓋在他的小臉上，巨大的反差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愛。
「閉嘴，蠢綱。」嬰兒雙手環抱，「你的新朋友們可比現在的你強多了，他們甚至都沒有出全力，而且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揍敵客家族，而且誰知道他們的姐姐是不是偽裝的？」
「真的就是普通人啊……我見過她好幾次來接小傑奇犽回家的。」 沢田綱吉一臉衰相，小聲地念叨。
裡包恩拉了拉自己的大禮帽。
彭格列因為背景特殊的緣故，能夠接觸到很多一般人無法接觸到的情報，這個世界在近幾十年來已經不安定了，各種各樣強大的組織紛紛冒頭，不僅僅局限于現世，連彼世都亂了起來，神道、妖怪、陰陽師似乎不管是什麼方面都有不得了的強者出世。
在這種越來越複雜的情況下，沢田綱吉只能夠儘快成長，早日獨當一面。
突然轉學的梨院一家，以及暴露出驚人力量的奇犽和小傑，成功踩在了裡包恩的警戒線上，尤其是結合各種情報，推斷出奇犽來自一個殺手家族揍敵客家就更是引起了裡包恩的注意。
他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殺手，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揍敵客，但是奇犽與小傑的不凡從側面印證了這個家族的強大。
裡包恩甚至猜測，這個家族以前並不在現世駐紮，而現在他們遇上了重大的變故，因此才把家族裡的孩子送到現世來，可能是為了避難，也有可能是先遣。
至於那個普通人姐姐，要麼是他們隱藏力量的保護者，要麼就家族派遣給他們的僕人，至於她的實力，試一試就知道了。
更加重要的是，揍敵客家族到底是紮根在哪個位置的，這個姓氏聽起來不像是本土的神秘側，倒有些像是時之政府那邊的……可是他們身邊又沒有佩刀的武士，因此妖怪或者國外的其它勢力也要考慮在內。
門鈴響起，內心不安的沢田綱吉被嚇了一跳。
「阿綱，去開門了。」綱吉母親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來。
綱吉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竄起來，蹦到了門邊打開了門。
首先進門的是抱著多肉的小傑：「阿綱，我們來了，這是我的姐姐梨院水鏡。」
水鏡一手抱著花一手拖著奇犽的衣領：「小傑，這個孩子就是綱吉了嗎？你好啊，我是小傑和奇犽的姐姐，這兩個孩子這個月來多虧你的照顧啦。這位就是沢田夫人了吧！」
沢田奈奈從廚房裡迎出來，驚喜地接過了水鏡的花：「真是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都是家裡種的花，希望你們能夠喜歡。」水鏡略顯羞澀又不失落落大方，很快就和沢田奈奈聊了起來，兩人相見恨晚，甚至一同走進廚房開始了甜食的菜譜分享。
而奇犽和小傑則隨著綱吉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裡包恩已經神出鬼沒地消失了。
綱吉坐立不安，陷入了自我懷疑與埋怨。裡包恩的試探對普通人來說就是催命符啊，奇犽和小傑是很厲害啦，但是他們好姐姐真的就是普通人啊，怎麼可能像裡包恩一樣是黑手黨嘛，雖然奇犽常常說自己是殺手家族的，但是這不是中二的正常表現嗎？好對不起奇犽和小傑，好後悔邀請他們啊。
奇犽內心忐忑，雙手交叉偷偷望著廚房。希爾維婭那個女人已經跟著沢田綱吉的母親進去了。這個喜歡偽裝的阿姨不會看上沢田夫人了吧，雖然沢田這個弱得可怕的小孩只是小傑的朋友和他沒關係，但是他的母親怎麼說都是無辜的女人。他不會成為希爾維婭的幫兇了吧？突然就有些心虛。
小傑感受到了兩人的心不在焉，他雖然很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也能夠成為好朋友，但是奇犽明顯看不上綱吉，而綱吉也和奇犽沒什麼共同語言，小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是歡送會，其實也只是五人的聚餐，綱吉幾乎沒有朋友，而小傑算是一個他很珍惜的友人了，可惜小傑要走了。
沢田奈奈的手藝很好，準備的食物全都是遷就水鏡和奇犽的甜食，然而平時熱愛甜食的奇犽此時完全不在狀態，眼睜睜看著水鏡從綱吉母親的筷子上叼梅子。而綱吉也一臉魂不守舍，呆板地用勺子戳著碗裡的味增。
一場表面賓主盡歡的歡送午餐終於結束了，沢田奈奈將水鏡送到了門口。
三人重新坐上計程車。
這一次的司機很沉默，一路沉默，水鏡低頭劃開了手機，輕輕皺了皺眉，聲音平靜地揚聲道：「奇犽，小傑，做好準備。」
小傑：「？」
奇犽一驚，立刻明白希爾維婭的意思，他突然暴起，一拳沖著司機而去，誰知司機早有準備，在水鏡開口的時候就解了鎖，一下翻下了車。
計程車「哐」一聲撞在了廢棄的工廠外欄杆上，被撞得凹進去了一大塊。
翻車的司機已經連滾帶爬跑走了，奇犽緊跟著躍下車就想要追過去，小傑也一拳擊飛車門，要助奇犽一臂之力
水鏡一腳蹬開車門跑下車：「來不及了，奇犽、小傑，回來。」
「你說什麼？」奇犽回頭看她。
「我們身上有『餌』的味道，我們被人設計了。」水鏡的臉色很難看，「做好準備吧，允許你們用念能力，一會兒出現的東西用腕力是沒有辦法對付的。」
手機上有整個並盛、東京以及兩個位置之間地區的地圖。
殷姝一直有注意手機，在計程車拐著彎開向廢棄郊外工廠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但是身為一個普通人，她的反應註定不能太過靈敏。
於是她刻意拖延了一點時間，隨後才暗示奇犽。然而在司機滾下去的時候車裡的後手被引爆，一樣殷姝不陌生的氣息就染到了他們三人的身上。
那是吸引大虛的「餌」，當年藍染就用這東西釣了不少虛。
友好的並盛在水鏡定居一個月後暴露出了不友好的一面，水鏡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躍躍欲試的奇犽。
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引起了那一方的注意，竟然直接使用了屍魂界的陷阱。
不可能是虛圈，大虛裡面沒有不認識她這張臉的，也不可能是屍魂界的人，死神只會選擇將她帶走拘留。
所以只有可能是那些不怎麼瞭解屍魂界，卻又有一點瞭解的人佈置下的陷阱，這種陷阱絕對不是針對普通人的，只能夠是針對靈能力者的。
不管是試探還是直接動手，周圍一定藏著人，而她在原住民的視線中時不能是「非普通人」。
水鏡：「一會兒出現的東西是一種靈子組成的怪物，你們到時候帶著我往梨院宅的方向跑，很快就會有管理者來清掃，我們只要撐過一段時間就好。」藍染越獄成功，屍魂界此時正是警惕的時候，大虛雲集不可能沒有死神來管。
「什麼意思？難道我還要逃跑嗎？」奇犽大失所望。
小傑拉起水鏡的一隻手：「水鏡姐姐畢竟是普通人，我會保護好姐姐的！」
「喂你們不要演戲上癮啊。」奇犽一臉煩躁。
「我們先回去，以後有的是你發揮的時候。」水鏡摸出手機，劃開螢幕。
【6/100】
【1：來自彭格列的打手1感覺到了你的不正常。】
【5：來自彭格列的殺手裡包恩對你產生了懷疑。】
「很好，彭格列，裡包恩。」水鏡收起手機，將粗框黑眼睛收起，「奇犽，小傑，記住這兩個名字。」
第154章 塵埃落定六
烏雲密佈的天空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黑色帶著詭異面具的巨大怪物在黑腔中掙扎扭動，空洞的雙眼緊緊盯著廢棄工廠中間的三個小黑點。
除了這一隻巨大的龐然大物，地面上還有許許多多小只的白色怪物趕來，它們有的呈現出蜘蛛甲蟲的外形，有的又像是蜈蚣蚰蜒，巨大的大虛只讓它們猶豫了片刻，又不要命地往前。
工廠中，奇犽輕盈地躍起，一道閃電辟出掃蕩了一片虛，這些在大虛眼裡像是爬蟲一樣的東西，和奇犽小傑這兩個孩子比起來就是龐然大物。
水鏡跑在小傑與奇犽身邊，三人向著梨院宅的方向直線前行，他們的速度並不快，但是遇到妨礙物體時，小傑和奇犽會一同開路。
因為這個被打出大洞的牆壁比比皆是。
水鏡現在仍然控制著速度，看起來也像是一個體能相當不錯的普通人。念能力能夠傷害虛，但是殺傷力卻不大，就拿奇犽的電來說，擊退與麻痹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不是不能夠殺死，但是太浪費了，沒有這個必要。
而這種應對方式對小虛還管用，對剛爬出黑腔的那只大東西來說，就不夠看了。
最克制虛的東西還是死神的斬魄刀，同樣，對死神殺傷力最大也同樣是虛。
這就好比相同頻率的波段能夠更好地交流，雖然奇犽與虛的力量本質上沒有區別，但是他們對彼此的克制程度都不強。
不過當一個頻率的力量達到頂層的時候，不管是對上什麼都有著摧枯拉朽的效果。殷姝本人的真實力量就是這樣，在她現在的等級，不需要系統的輔助，她自己就能很輕易地絞死這些大小虛，而且因為她接觸過的力量體系多，她能夠使用的手段與對不同環境的適應利用，都達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境界。
也就是說，單單就戰鬥而言，就算一百二十的藍染真的來了，殷姝也是不虛的。
雖然講道理，這個任務根本就不需要她有多強大的力量。
水鏡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頻率不高，加點也是一點一點地加，這說明窺視他們的人的確發現了她的不同尋常，但是認為這個「不同尋常」的程度也只是在人類的範疇內，比如經過特殊訓練的軍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區別。
她不是不能放開感知抓人，但是她的感知有些特殊，範圍廣效果好，就是特別容易被發覺。
小傑一腳踹開落下的鐵皮，然後就望見了空中還在蠕動的大虛，不禁戳了戳身邊的奇犽：「那是什麼？」
奇犽臉色已經不好了，轉身就瞪著水鏡：「那是什麼？」
手機又震了一下，很明顯窺視者看到了三人中拿主意的是水鏡。
「跟我走。」水鏡言簡意賅，伸手拎起兩個孩子的衣領跳上牆壁，躲過了來自地底的襲擊。
按理來說，虛之間有著明顯而涇渭分明的等級區別，大虛淩駕在普通的虛之上，大虛間也層次分明，最強的瓦史陶德，中間的亞丘卡斯與最弱的基力安甚至都不會湊到一起，徘徊在現世的脆弱小虛是不敢湊到黑腔中爬出的大虛身邊的，雖然那只大虛只是剛晉級的基力安。
天空那只大虛只不過是還沒爬出黑腔，否則這些小虛的死活全在它一念之間。
殷姝打了近百年的虛了，對它們的狀態一清二楚。看著這些虛瘋狂不要命的樣子，她推斷他們三人身上的「餌」有問題。
這已經不是最初版本的那個「餌」了，很明顯是進化加料版本的，屍魂界對「餌」向來是嚴格管制，滅卻師能拿到的「餌」也只是幾百年前的陳舊玩意，所以他們身上的東西來自虛圈。
也不知道藍染越獄後都幹了什麼，這種危險的東西都洩露出去了。
即將爬出來的虛沒有嚇跑那些蟲蟻一樣的小虛，反而這些瘋了的小虛阻礙了三人的撤離，這樣下去衝突問題不可避免，水鏡已經開始思考滅口後點數會不會減少的問題。
對啊，假如能夠抹掉自己「非普通人類」的證據，那麼點數會不會減少呢？
不過遏制點數增加是最穩妥的方法，為了及時止損，水鏡一手拎起一個拔腿就跑。不能打跑還不成麼，只暴露出一個速度可比和大虛打起來暴露出更多的東西強。
手機猛地震了震，殷姝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加點理由。
水鏡的速度快得甚至看不清殘影，奇犽和小傑不是打不到她的速度，但只有她才是三人中最熟悉虛的攻擊套路的，而且水鏡的續航能力也是最強的。
兩個孩子雖然潛力絕佳，但是總歸目前也還是幼崽階段。
「哇啊啊！」小傑被拎著衣領仿佛騰雲駕霧一般，「好快啊水鏡姐姐！姐姐一定是很厲害的獵人了吧！我和奇犽正在考獵人證，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補考。」
「怎麼可能啊，獵人考試早就結束了！」因為在大風裡，奇犽只能提高自己的音量，「希爾維婭你的念能力不是速度吧……反正都暴露了我們殺回去啊！你打不過那個大傢伙嗎？」
這一波激將紮心了，養尊處優動不動就能夠碾壓別人的世界待久了，殷姝都習慣一言不合就動手，能讓她乖乖窩著的世界也只有在忍者世界和屍魂界那時候。
想不到這一次任務突然畫風巨變。
殷姝熟練地在半空突然改道，同時狠狠顛了一把奇犽，奇犽的衣領給勒著差點就岔了氣，對希爾維婭這個女人的公報私仇有了更直觀的認識，她一副對這些怪物熟門熟路的樣子，規劃躲避路線還能這麼顛簸一看就是故意的。
奇犽咳嗦道：「你幹什麼啊！躲哪裡不好……」
然後他就噤了聲，因為一道巨大的光柱從三人頭頂穿過，天啟一般橫掃了一片，所有跳到他們上空的小怪物全部在光柱裡湮滅。
「基力安的虛閃啊。」水鏡意味深長地朝奇犽笑了笑，「這種東西也就讓我擦破點皮，不過至於你們倆……」
奇犽：「……」
奇犽閉嘴。
水鏡繼續上下高速跳躍，所幸基力安只是大虛裡墊底的那種，行動緩慢，水鏡不需要展現出太快的速度，而她跳起也只是為了誘導基力安，讓它把虛閃打到天空中去，別真的傷害到並盛町這個小地方。
手機已經不震動了，很明顯窺視他們的人重點也不再他們身上，大概大虛這種東西太出乎他們的意料，彭格列的人也不想讓現世被這樣禍害。
普通人看不到大虛，但是他們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點虛閃，也能夠清楚地看到被毀掉的建築。而虛閃與大虛的攻擊落在他們身上的傷害那都是實實在在的。
水鏡突然停下了，將兩個孩子扔到地上，抬頭望著天空，他們身後的大虛還在蓄力，下一個虛閃隨時可能到達。
「怎麼了？水鏡姐姐？」小傑從地上爬起來。
「死神這一次是被絆住了，現在還沒來啊。」水鏡摸出系統衣櫃解鎖，「小傑，奇犽，你們躲好，這一次事情鬧大了，我先去宰掉那些東西。」
「你一個人？」奇犽皺了皺眉。
「足夠啦。」水鏡抽出了【水月鏡花】，「不過是幾隻基力安，你們是對我的實力多沒有信心啊？」
與此同時，天空又裂開了兩個黑腔。
不過是「餌」而已，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吸引力，同為虛圈出品的殷姝竟然還有了一種詭異的自豪感。【水月鏡花】的屬性與藍染的「鏡花水月」高度相似，算是死神的力量體系，不僅有幻術與控制人的效果，砍虛也是異常好用的。
新的黑腔裡有密密麻麻的大虛試圖爬出來，水鏡用幻術模糊掉自己的身影，拎著刀眨眼間就跳上了大虛龐大的身軀。
小傑遠遠望去，不禁有些嚮往，不知道水鏡是怎麼做到的，牢牢把所有大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小傑，別走神！」奇犽的閃電閃過，又倒下了一片在地上掙扎的怪物。
雖然選擇了暴露實力，但是暴露並不代表著失敗。一則廢棄工廠很靠近森林，這裡的人非常少，二則她【水月鏡花】的幻術還包裹著自己，模糊了外表後也不容易被人確認身份。
只要不「被」認出是「梨院水鏡」，那麼一切還有挽救的餘地。
水鏡對基力安動手那就是砍瓜切菜，來多少都是送死的。
「餌」之所以違禁就是因為它不容易被清洗的特性，在氣味消退前會一直吸引虛，普通的餌吸引到大虛後，那些小東西就會跑，其餘的大虛也就不會再來，而這個升級版本的「餌」卻很麻煩。
得虧中標的是水鏡，在新的大虛冒頭的時候就把它們淨化掉了，不然尋常的死神早就被坑死了，而並盛這個受害地區也會被毀掉。
由此可見彭格列也是被坑的物件，假如知道得到的「餌」的效果足以毀掉並盛町，裡包恩絕對不會用這東西來試探。
在「餌」還有效果的短短數十分鐘裡，水鏡不知道解決掉了多少只大虛，索性全部都是智力低下的基力安，沒有回去給虛圈報信的，時候水鏡也好偽裝現場，隨便把鍋填給哪個倒楣的隊長。
殺基力安不費力，不僅目標大還沒抵抗力，就是有些麻煩，這裡開個洞那裡鑽出來的，水鏡有一種自己在打地鼠的感覺。
差不多殺了一圈後，沒有黑腔再被打開，水鏡停手了，不過為了防止還有漏網之魚，她拎著刀在高空中等待。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陣波動，水鏡橫刀劈過去險險收住了手。
她被炮彈一樣撞過來的女孩子緊緊樓主了腰。
摟住她腰的女孩子留著幹練的短髮，大大的雙眼裡是喜悅的淚水：「鏡花水月姐姐！你沒有消失！太好了。」
水鏡：「……」
水鏡茫然地被雛森桃摟著，在她裙子的口袋裡，手機狠狠地震了震。
第155章 塵埃落定七
「為什麼……還要叫我姐姐呢？」水鏡輕輕摸了摸女孩的短髮。
雛森桃緊緊抱著水鏡的腰：「因為姐姐就是姐姐啊！我沒辦法理解鏡花水月大人的苦衷，但是姐姐能夠活下來就很好了！」
水鏡垂眸：「可是啊，斬魄刀和它的主人是非常相像的，我也並不是正義的……」
「不是的！」雛森桃突然打斷，抬頭望著水鏡的雙眼：「是姐姐手把手教導五番隊的新隊員，是姐姐擋在我面前救下我，是姐姐留給我的東西又救了我一命，是姐姐在最後的消散自己也要阻止屠殺！我相信我看到的！這一次也是姐姐，明明已經蛻變成人類了……還要斬殺基力安，保護這個小鎮子。」
「……謝謝小桃的信任，這真是太過寶貴的東西啊。」水鏡擦了擦雛森桃的眼角，擦掉了她的眼淚，「可是真實的我是自私的，保護這個地方也只不過是因為這裡是我的容身之處，小桃，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自由的、普通的人類，生死病老，喜怒哀樂，怎樣都好，哪怕為此消散也是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知道。」雛森低下頭，哽咽道，「我猜到了……可是為了蛻變成人類姐姐也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吧，姐姐，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奢求呢？小桃要好好保重自己。」水鏡輕輕笑了，突然一反手擊昏了懷裡的女孩，雛森桃快不過水鏡，一下就被放倒了。
在昏迷前，她隱隱約約地想。她還是太弱了，連蛻變成人類的鏡花水月姐姐都不能保護。
水鏡抱著女孩，回到了廢棄工廠，她掏出了手機劃開螢幕。
【86/100】
【1：來自彭格列的打手1感覺到了你的不凡。】
……
【10：你在眾人中的主導地位引起了來自彭格列的殺手裡包恩的注意。】
【10：你異于常人的速度引起了來自彭格列的殺手裡包恩的注意。】
【2：你的躲避引起了來自彭格列的打手2的注意】
……
【50：你在來自屍魂界的死神雛森桃前完全暴露。】
水鏡捏了捏懷裡女孩香香軟軟的小臉，自動忽視了最後一條：「彭格列嗎……」
她抱著小桃走進了廢棄工廠，追著麻痹倒地的小虛尋找著奇犽和小傑的蹤跡。餌的效果漸漸消失，恢復過來的虛紛紛奪命狂奔。
最後被水鏡找到的，除了兩個來自獵人世界的孩子外，還有一個她沒有料到的人：沢田綱吉。
三個孩子相談甚歡，他們身邊的地上還有一塊恐怖的大坑，上面殘餘的力量和沢田綱吉頭上那一簇火焰歸屬同源，不難看出是這孩子炸飛了一片虛。
沢田綱吉的力量並不比奇犽強，但是這股火焰的力量比起念能力對虛來說更具殺傷力，也許是因為沢田綱吉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水鏡姐姐，她是誰？」小傑注意到了水鏡，以及水鏡懷裡的女孩。
奇犽的表情則要複雜多了，他可是看著水鏡砍刀切菜一般剁那種名叫「基力安」生物的，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強大。
奇犽「嘖」了一聲：「喂，你沒事吧。」
「不用擔心呀小奇犽，我說了我很強的。」水鏡找到一塊相對平穩的地方，抽出手帕擦了擦，將雛森桃放下。
這時小傑身邊的沢田綱吉突然猛地後退了幾步：「梨、梨院姐姐！剛才那個殺怪物的是你嗎！」
水鏡僵住了，而她的手機「叮——」一聲仿佛在贊同。
螢幕上的進度條一下子蹦到了【96/100】
【10：彭格列十代目發現了你的不凡。】
「彭格列十代目？」水鏡微微眯起眼，幽幽看著沢田綱吉。
這孩子的火焰都被嚇沒了，瑟縮地躲在小傑身後：「你、你也是黑手黨啊？」
水鏡冷硬道：「不是。」算了，畢竟是小傑的朋友。
水鏡低低哼了一聲，合上雙眼放開自己的感知，不過短短三秒，整個並盛町都在她的感知之下。
「小傑，奇犽，你們該回家了，和綱吉同學再見吧。」水鏡道，「以後有機會再來這裡看望你們的新朋友。」
「回家？」奇犽立刻明白了，「要去地下室嗎？」
「對，你們就從那個你們進入的門走回去就可以了，一個月滿了。」水鏡點點頭，「我就不送了，我要去算一筆賬。」
兩個孩子知道輕重，笑嘻嘻和綱吉道別，在沢田綱吉茫然迷惑的眼神裡，水鏡抽出本子寫了幾行字，在這個本子上，她留了一個小結界。
然後水鏡將本子放在雛森桃懷裡，轉身消失在原地。
沢田綱吉不知所措，但又幹不出讓一個女孩子昏倒在危險的地方的事情，即使他不認識這個梨院姐姐抱來的，很有可能也是黑手黨的女孩子。
於是他只能蹲在雛森桃身邊，委屈巴巴等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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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的感知捕捉到了那個名為「裡包恩」的人，他很好辨認，在這個普通的小鎮裡，他的靈魂是最亮的哪一個，也是最強的哪一個。
裡包恩身邊還帶著不少實力不俗的傢伙，正在向廢棄工廠這邊趕來。
水鏡的感知強橫，她「看到」裡包恩的同時裡包恩也感受到了窺視，對她的突襲有了警惕。水鏡一路翻牆，她現在的心態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受，這一次任務她無法離開並盛町，雛森桃已經知道了她的位置，而且一個叫彭格列的組織也盯上了她，暴露只是早晚的事情，更何況點數都跳上九十六了。
所以，在下一個任務開始前，水鏡決定來算帳。
她繞道了裡包恩這群人身後，人還未至，靈魂力量的攻擊先行，除了其中立刻反應過來的裡包恩，其餘的人全部中招，被她擊昏放倒，當然這些人很有可能有腦震盪這種後遺症，不過這個水鏡是不管的。
她走到了這群人的面前，出乎她意料的是，倒在地上的全是狩衣打扮的人，看著像是陰陽師或者驅魔師，而那個最強的裡包恩，竟然是一個穿著西裝的嬰兒。
手機又響了，殷姝瞥了一眼，【99/100】.
來不及了，殷姝想，在裡包恩手中出現手槍即將開口詢問的時候，她瞬間釋放了自己所有的靈魂力量，狠狠瞬移到嬰兒面前，給他來了一個永生難忘的升龍拳。
然後一聲「叮——！」響，世界陷入了凍結式的灰白。
被擊飛的小嬰兒固定在半空，時間陷入靜止，數個面板彈出，圍在了殷姝身邊。
【搭配師「塵埃落定」任務二次失敗，準備重啟中……】
【增加難度「審判-死之門」】
【審判-死之門：死者進駐。】
【鎖定搭配師已知資訊「梨院水鏡」與「鏡花水月姐姐」，更換搭配師「學校」選項，可更換選項如下：黑主學院、櫻蘭高校、洛山高校、空座第一高中、桐皇高校、誠凜高校、海常高校、陽泉高校、帝丹高中、世分高校……】
早有心理準備的水鏡皺著眉看著這些彈窗，這一次的難度只給她增加了一個「死之門」，可見「死之門」帶來的麻煩不會低於「生之門」和削弱光環。
「死者進駐」嗎……死去的人來臨，是指來自低於和屍魂界的東西嗎？
「隨機選擇學校。」殷姝不甘不願地望了一眼半空的小嬰兒。
因為沒有弄死這個裡包恩大感遺憾，她才不管敵人的外表是什麼樣子的，只要與她為敵結局都是一個。
【鎖定搭配師已知資訊「梨院水鏡」與「鏡花水月姐姐」，更換搭配師「學校」選項，選項更換為：洛山高校。請搭配師於三天內到達洛山高校登記並入學，「梨院宅」已解鎖。】
【「梨院宅」更新完畢。】
【「梨院宅」已鎖定。】
【審判-死之門開啟，序列隨機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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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良娜再次偷偷跑到後山。
每一次當她心情非常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跑到這裡的小溪邊打水漂。
她拋了拋手中的小石頭，平平扔向水面。
啊……煩死了，漩渦博人這個大笨蛋！
小石頭蹦蹦躂躂在水面跳動，不難看出這姑娘手裡劍練得很不錯，而平時能夠蹦七下的小石頭，今天卻只蹦了五下。
佐良娜驚訝地朝溪水邊望去，卻在溪流中央，看到了一張懸浮著的、樸實無華的木門。
鬼使神差地，她趟過河水，拉開了木門：「呀啊！——」
「喂！佐良娜！」追著她而來的金髮小男孩，眼睜睜看著好友被吸入木門，消失在溪水上，木門牢牢地合上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嗚哇！木門吃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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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良娜頭著地摔在地上，忍者的素養讓她立刻躍起，右手中迅速握住了苦無。
這個地方是一個封閉的空間，沒有門也沒有窗戶，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只有她背後那個吸引了她的木門。難道是空間忍術嗎？是誰？！竟然用空間忍術襲擊木葉？
佐良娜轉身就對著木門來了一個火遁，木門毫髮無損。
「叮咚——」突然一聲電鈴聲清脆地響起，佐良娜警惕地舉起了苦無。
「生者宇智波佐良娜，請在這個世界體驗生活一個月，一個月後即可回歸。新身份鎖定——梨院家的小表妹，宇智波佐良娜。」
「你是誰？出來！」佐良娜被嚇了一跳，色厲內荏地大喝一聲，「體驗生活是什麼意思？這個世界又是什麼意思？」
「梨院」這個姓氏她很耳熟啊……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沒有人回答她，但是在這一件封閉的房間對面，突然出現了一尊巨大的棺材。
棺材的質地和木門一樣，都是最樸實無華，又足夠厚重的木頭。
房間裡陷入了死寂，佐良娜咬著唇等待，在她快僵不下去的時候，棺材裡突然響起了聲音，棺材上的蓋子竟直接被躺在棺材裡的人推開。
這個棺材板很不正常，因為它輕飄飄的只有薄薄一層，這根本不是正常的棺材會有的樣子。棺材裡坐起一個黑髮的男人，他的眼睛上覆蓋著厚厚一層繃帶。
看到這個男人的臉，佐良娜嚇得苦無都要掉了：「父親！？」
第156章 塵埃落定八
佐良娜沒有見過父親。
自她記事起，她的父親宇智波佐助就一直沒有回過家，她只能夠從家裡的照片上見到父親的樣子，黑髮烏眸，五官俊朗，眼神深邃。
而從棺材裡坐起來的男人，他有著與照片上的父親一樣的黑髮與相似的兩步輪廓。
他哪怕蒙著雙眼，佐良娜都能夠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銳氣與哀傷，像是折斷又重鑄的名兵一樣。
這不是父親，父親不該是這樣的，佐良娜握緊了苦無，有些緊張，她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個男人慢慢解下了蒙眼的繃帶，露出黑黢黢的雙眼，朝她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裡是猩紅的萬花筒。
佐良娜搖搖欲墜的苦無終於掉了，她腦中一片空白，雙膝一軟跪坐到地上。她在理論上知道萬花筒寫輪眼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從未想過一雙萬花筒只用輕輕一瞥就能夠抽走她所有的戰意。
畢竟她只是一個沒見過血的十歲孩子，那些學校教導的忍術體術在萬花筒面前毫無抵抗的力量。
坐在棺材裡的青年站起身，眉眼間似乎有些困惑，但是這困惑不是對著佐良娜去的，他摸了摸自己完好的雙眼，神色越來越凝重。
「你、你是誰？是你在木葉村裡使用空間忍術的嗎？！」佐良娜忍不住問。
「木葉村？」青年一驚，轉身看著女孩，皺起了眉，「你是個宇智波……你生活的地方是木葉村？」
佐良娜一驚：「宇智波當然在木葉村裡啊。」
仿佛是為了解答他們的疑惑，電鈴聲「叮——」又響了起來。
「死者宇智波泉奈，軀體復活，靈魂回歸，一切代價由創造者梨院水鏡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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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再次風馳電掣從並盛趕到了京都，京都裡的魑魅魍魎要比小地方多很多，削弱了光環的水鏡也只能彎彎繞繞處理那些不小心被她吸引過來的小東西。
這一次她花費在路上的時間也更多一些，匆匆趕到後，水鏡卡著時間先跑去洛山高校報導領校服，並且見了見自己的班主任。
京都裡人口密集但交通也相對便利。英德的位置坐落在環境相當好但是距離交通樞紐較遠的地方，畢竟英德的學生基本都是私家車接送，而在一回目時，梨院宅與英德之間隔了一整個京都，殷姝特意挑了人比較少的鄉間小道，繞著京都跑了一圈才回到梨院宅的。
而洛山高校，卻是全國排名前列的高校，它的旁邊是寺廟與博物館，附近就是交通樞紐，不論是乘坐地鐵還是公交都很方便。梨院宅還在那個老地方，水鏡沒有刻意避開人群，因此回到郊區花費的時間不算多。
洛山高校對學生的個人素質相當看重，各方面都發展得很不錯，裡面學習的氛圍也要遠遠強過英德和並盛高校，在這個學校裡，水鏡還必須要保證自己的成績過得去，或者她要具備一項對高中生來說頂尖的才藝。
才藝出眾不算在普通人行列，水鏡繼續拿起靦腆溫柔、成績中游的劇本。
【審判-生之門已錨定，輸送目標數為一，強制滯留時間一個月，搭配師不可以任意方式傷害目標，背景資訊（未解鎖）補足完畢，目標已在「梨院宅」地下室等待，請搭配師在六小時內查收。】
【審判-死之門已錨定，輸送目標數為一，搭配師不可以任意方式傷害目標，背景資訊（未解鎖）補足完畢，目標已在「梨院宅」地下室等待，以扣除搭配師相應體力值，請搭配師在十二小時內查收。】
生之門的流程她已經了然於胸，而死之門的卻讓她有些驚訝。
死之門的目標沒有時間限制，也就是說，死之門的目標會一直住在梨院宅裡。
而且，死之門的消息提示後，殷姝悲傷地發現自己的體力值狠狠地掉了一截……也就是說這個給她增加的難度的死之門送目標，還要消耗她的體力值。
雖然現在有許多世界都以信仰的方式仍然在供養她，每天都能收到不菲的體力值，但是死之門的輸送消耗實在恐怖。
殷姝還真有些好奇，死之門到底是傳來了什麼，需要消耗這麼大的體力值？
她打開了地下室，穿著校服微笑的水鏡看起來格外無害溫柔，有信心安撫一切系統傳送來的麻煩……
背對著水鏡的男人穿著她眼熟的黑色喪衣，宇智波的族徽印在他寬闊的後背上，一個小姑娘站在突兀出現的棺材邊，警惕地抬頭，同樣在研究棺材的青年轉過了身。
對上了一雙萬花筒的水鏡：「……」啊，安撫不住了。
青年雙眼中是濃烈而複雜的感情：「果然是你……琳琅。」
殷姝渾身一震，迅速開始屬於「梨院琳琅」的反射性動作。她輕輕捂住嘴，雙眼蒙上一層水霧：「……泉奈。」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咬了咬唇，迅速地擦掉了眼淚：「你們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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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回目的梨院宅，解鎖了五層樓外加一個地下室，奇暖系統推出了不少小屋的系列裝修，而當小屋的樓層對殷姝全部解鎖後，她就把許多樓層按照系列裝修來擺放傢俱與裝飾。
系統的小屋很是不凡，所有開在牆面上的「門」形裝飾，都是能夠通向另一個被拓展開的空間的，只不過允許到達的空間極小。
比如【寧靜波紋、茶】這個裝飾在牆上的「門」，就允許室內的人走到門外的一小段木質走廊上，欣賞和風小院，這個小院子永遠都是秋日的風景，雖然也有風吹葉落，但大致景觀從來都沒有變過。
之前奇犽和小傑被送來這個世界時，一直住在三層樓【帆與海之詩】裡。
梨院宅的第三層，就是被佈置成系列裝修【楓院茶庭】的和風房間，這也是水鏡選擇來招待泉奈和新來的小姑娘的房間。
這個房間和忍者世界的風俗最相近，熟悉的環境總能夠讓人放鬆一些。
水鏡帶著兩人走上旋轉的樓梯，小姑娘走在最後，在經過一樓的歐式大廳時稀奇地多看了兩眼，而泉奈的視線一直集中在水鏡後背上。
對他們這些戰國時代的忍者來說，只消一兩眼就能夠迅速記下視線所能及的地形佈置，更何況是縝密周全的泉奈。
他們走進了三樓，佐良娜已經發現事情不對頭了。她不清楚自己走出的那個房間是第幾層樓，也許是地下室，但是在這個很明顯不是一層樓的房間裡，卻開著一個通向庭院的門，而這一層樓下面的那層樓，卻開著一個通往水榭的門。
假如她的起始位置算是地下室的話，那麼這一棟不凡的建築，二樓和三樓都連著接地的院子……哪怕是空間忍術都做不到的事情吧！難道是幻術嗎？可是這位名叫泉奈的萬花筒宇智波沒有一點面臨幻術的反應。
佐良娜開始有些慌了。
初見時激動的少女已經冷靜下來，低著頭跪坐到了椅子上，泉奈直接坐到了她的對面，佐良娜小心翼翼地在空出的軟墊上坐下，明明有一肚子疑問，卻安靜如雞不敢說話。
低著頭的少女似乎發現了她的不安，抬頭看向她，軟軟地問：「小姑娘，喝茶嗎？喜歡什麼樣的和果子呢？」
「這裡是哪裡？還有梨院家又是哪一族？」佐良娜偷偷看了一眼泉奈，發現泉奈仍然盯著少女，眼神專注。
少女仿佛不知道有人盯著她一樣，溫柔地道：「這裡是我的家『梨院宅』，是架構在異空間裡的屋舍，不是幻術。把你牽扯進來是因為我的能力出了錯，不得不讓你在這個世界滯留一個月，非常抱歉。至於我，我是梨院水鏡，就是這裡的主人。」
佐良娜僵硬地問「一、一個月嗎？」
「嗯，可以回去的，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一樣的，不要擔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少女似乎明白佐良娜的惶恐，她秀氣地用眨了眨眼，漂亮的雙瞳瞬間變成了猩紅色的三勾玉。
「你也是宇智波！」佐良娜驚呼，在座的兩個陌生人都很強大，但是他們的雙眼都是和爸爸一樣的眼睛，不得不說寫輪眼給了小姑娘很大的安全感。
少女收起了寫輪眼，輕輕笑了笑：「只是有著宇智波的血繼界限，我並不是宇智波……」
「你是宇智波。」泉奈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梨院水鏡、梨院琳琅、宇智波琳琅，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水鏡一下子從位置上站起來，好似逃避一般對著佐良娜說：「我去拿些茶點，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我……」
「琳琅！」泉奈也站了起來，他隔著桌子一下子握住了水鏡的肩膀，似乎是在責問又像是在懇求，「你到底做了什麼？」
「……」水鏡沉默地低頭，佐良娜被他們突然爆發的氣勢壓得緊緊靠著椅子的靠背不敢動。
「你還是這麼敏銳……」水鏡長長的睫毛垂下，像兩把展開的小扇子，「如你所見，我的力量出現差錯了，一不小心就把你復活了。」
她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初見時的那一聲「泉奈」仿佛是泉奈的錯覺一般。
泉奈繞過了桌子，雙手直接搭在她的雙肩上，聲音低沉：「你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琳琅，告訴我好嗎？」
泉奈向來是敏銳而理智的。他在執念最深的時候醒來，震驚地發現自己給斑哥的雙眼又回來了，而且身體恢復到了巔峰的時刻。
可是他身上還穿著宇智波一族的喪衣，他死亡的記憶絕對不會出錯。
更何況，房間裡還有一個來自木葉村建村數年後的，宇智波一族小姑娘，宇智波佐良娜。
在密封房間裡的幾個小時，他套出了佐良娜知道的大部分情報，從那些被修飾、被美化的歷史中，足夠泉奈推測出許多真相：斑哥與千手結盟，斑哥叛出木葉，宇智波滅族，斑哥身死，在小姑娘佐良娜這一代，她的父親，唯一長成的遺孤宇智波佐助也只能遊走在集體之外。
泉奈的情緒非常複雜，既有因宇智波一族的憤怒、痛苦、悲傷與迷茫，也有對實現和平盛世的欣慰、感慨和喜悅。
然後他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妻琳琅。在所有的親人逝世後，他是她唯一的感情依託，而他死了，這個有著宇智波式固執又有著梨院一族的溫柔的姑娘要怎麼辦？尤其是保護她、限制她的宇智波一族迎來的是這樣一個下場。
死者宇智波泉奈，軀體復活，靈魂回歸，一切代價由創造者梨院水鏡承擔。
一切代價由創造者梨院水鏡承擔。
將一個死者復活，讓這個死者擁有真正的血肉之軀，讓他的血肉之軀回歸到巔峰時刻，甚至連血繼界限都一併保留。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夠做到？
琳琅的混血血繼有著無限成長的可能，而她也是做的出成為叛忍、研究復活死者的事情的。
這一切讓泉奈不得不猜測，「梨院水鏡」，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琳琅。
所有複雜的情緒全部都找到了一個傾瀉的口子，一同化作一腔擔憂、憤怒與愛意。
奇怪的空間，陌生的世界，含恨的過去，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本來就是該回歸淨土的亡靈，過去的事情永遠無法改變，忍者只會，也只能夠活在當下。
所以，琳琅，為了復活我，你到底付出了什麼？
第157章 塵埃落定九
下課鈴聲響起，講臺上的數學老師猶豫了一下，不甘不願地結束了授課。
因為Inter High，即日本全國高校綜合體育大會，簡稱「IH」拉開了序幕，將學生們的注意全部吸引到了賽事上，洛山是各個方面都頂尖的高校，參加IH的學生不少，其中就有整個洛山都為之驕傲的籃球隊。
在隊長赤司征十郎的帶領下，洛山籃球隊屢創佳績，頻頻勝利，不斷引爆著洛山學生們的熱情。
學生們雖然仍然以學習任務為主，在課堂上也認真學習，但是拖堂的效率就遠遠沒有上課時高了，老師不願意進行低效率的補充，夾起書就走了。
老師一走，整個教室瞬間爆發出討論的浪潮，似乎不和夥伴聊聊最近的籃球賽就脫離時代了一般。
在這樣的熱潮下，開學一個月後突兀轉學的新同學，似乎就自然而然被大家忽略了。即使她非常漂亮也十分溫柔。
沉默寡言已經成了她與同齡人之間無形的壁障。
沒有人對她有惡感，卻也沒有人與她成為朋友。
「……你們也看到了吧！那個投籃超級帥氣！我就說……」一個坐在桌子上侃侃而談的男同學頓了頓，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人戳了戳，轉身就看到了新來的女孩子。
「近藤同學，你的數學作業。」新同學慢騰騰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向學生們收著作業本，此時懷裡抱著一大疊練習冊，朝他靦腆地笑了笑。
數學老師也是用心良苦，他希望有些內向的轉學生能儘快與同學們熟悉起來，於是就讓她幫助老師收作業。
「噢噢。」近藤翻下桌子，急忙掏出練習冊來，與近藤聊天的幾個學生也紛紛配合。
女孩接過了他們的練習冊，微微鞠躬：「謝謝大家。」
同學們亂七八糟地回答：「也謝謝梨院同學了」、「不客氣的」、「要幫忙嗎梨院同學」
禮貌而生疏。
水鏡抱著對她來說輕如鴻毛的一摞數學練習冊，走到了辦公室內，一路上來往的少年少女沒有一個不在談論近期的籃球賽，在這樣的氛圍裡，她自然是格格不入的。
水鏡也不希望自己真的融入這個學校，這樣疏離禮貌的環境，對她來說是最合適的。
殷姝的靈魂太強大了，在面對普通人類的時候，她佔據了太多的優勢。即使她偽裝成普通人，只要不流露出任何惡意，真正的普通人類還是會本能地喜愛她，對她有著自己都不清楚的、隱隱約約的敬意。
而殷姝只要對普通人類流露出一點點惡意，那個人就會本能地害怕，並且下意識躲避殷姝。
因此即使她不主動融入集體，集體也會無意識去遷就她，而只要水鏡願意主動融入群體，她立刻就能夠得到少年少女們的喜愛，成為人類幼崽中的風雲人物。
她曾經好好相處過的並盛高校的同學們就常常發短信給她來維持聯繫，而只有一面之緣的杉菜也時不時打電話來向她傾訴自己的遭遇。
殷姝已經失敗了兩次，這一回她再次轉換了對待同學的態度，希望疏離禮貌能夠在延緩加點的時候起到一點作用吧。
「老師，我進來了。」水鏡把練習冊放到了數學老師的辦公桌上。
數學老師摘下老花鏡呵呵笑了笑：「是梨院啊，放在這裡吧，這些練習冊可不輕啊，下一次梨院就找一個男同學幫忙送過來吧。」
「謝謝老師，不過不用了，我不累的。」水鏡彬彬有禮道。
「是嗎，年輕人可真好啊。」數學老師點點頭，「梨院平時也可以多關注一下我們洛山的籃球隊的比賽，多和同學們聊聊天，能多交幾個朋友就最好了。」
「謝謝老師，我會的。」水鏡鞠躬，「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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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課程結束後，同學們三三兩兩地散了，有的人去了社團活動，有的人提前回家，因為距離畢業還有一年多，課業的壓力對二年級的學生來說並沒有太沉重。
教室裡仍然聚集了幾個人，湊在電視下方看著球賽的錄影。
每逢大型賽事，對洛山這個籃球豪門學校來說都稱得上是所有學生的狂歡，大概洛山籃球隊對他們來說不僅是學校的驕傲，還是寄託精神鼓舞人心的象徵。
水鏡收拾好書包，混在興奮的學生中走出了校門，泉奈已經在樹蔭下等待了。
她乖乖巧巧地走到泉奈身邊，把書包遞給泉奈，接過了泉奈手中的保溫杯，垂著頭一口一口喝掉。
對於泉奈的問題「你付出了什麼代價？」，殷姝沒辦法說實話。
體力值肯定是不能夠說的，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代價泉奈又一定不會相信，經驗告訴她泉奈並不好欺騙，於是殷姝半真半假地回答：
「我的一部分血肉。」
體力值就是她的壽命，而她真實的壽命絕不是個正常的人類該有的，於是只能轉換一下，改成含糊一些的「血肉」。
為了不造成誤會，水鏡只能夠接著瞎扯，她告訴泉奈，她把自己的身軀煉製成了永生的人偶，雖然看起來和人類一樣，其實是非常不容易死的，損失一些血肉對她來說並不嚴重。而人偶在泉奈的理解裡，就和一些忍者家族用屍體製作的傀儡等同。
這些事情，兩人都沒有當著佐良娜的面談。
泉奈相信了，最起碼他表現得自己相信了，他仍然像曾經在宇智波一族裡處理族務一般，接受新的世界，偶爾也會照顧佐良娜，日常接送水鏡上下學，決口不提他們之間的婚約與感情，從來不問他死後發生的事情。
就仿佛泉奈對死而復生，來到一個與生前截然相反新世界這樣的事情，仍然能胸有成竹、等閒視之一般。
假如不是他私底下瘋狂地吸收著這個世界的知識，常常沉默的話。
泉奈明白他回不去了，於是死後事變得無足輕重；泉奈也懂得琳琅不再像曾經對待丈夫那樣愛慕他，於是婚約也就成了成了一紙空談。
即使他心底也因為來到陌生的新世界惶恐，即使他對滅族在歷史中的宇智波一族刻骨銘心，即使他仍然深深戀慕著琳琅。
理智是刻在他靈魂中的東西。
泉奈想，琳琅大概沒有騙他，她把他復活的確是一個意外。已經不再是人類的琳琅不知道活過了多少年，她早就不再是當年那個流離失所的孤女，而他仍然是英年早逝的宇智波二當家。
他在原地駐留得太久，久得已經和她不相配了。
他回到她身邊的時機太晚，晚到她放棄了曾經的名字，選擇了全新的「梨院水鏡」。
然而即使她已經放下了執念，即使她已經開始了新生，他終究又回到她身邊了。
琳琅在她全新的人生裡選擇成為一個「普通人」，而他宇智波泉奈，在這個嶄新的世界裡也要找到自己的定位了。
一個能夠站在琳琅身邊的，新的定位。
「我們去買這個吧，也給佐良娜帶一些。」坐在電車上時，水鏡劃開手機螢幕示意給泉奈看。
上面是鈴木財閥旗下知名甜品公司出品的新口味巧克力廣告，據說配方是遠月首席的天才之作，小巧精緻的樣子格外可愛，簡直能夠讓所有甜黨一見鍾情。
新款巧克力今天面向市場，正式開始發售。
佐良娜被安排進了新的小學，每天老老實實去上課，泉奈不認為一個忍者還能在這個和平的世界裡出意外，於是佐良娜只能自己上學放學，假如泉奈心情好的話大概會和水鏡一起去接她。
「好啊。」泉奈笑得溫柔，「你先把藥喝完。」
水鏡：「……」
被看穿了想要昧過喝藥的水鏡無話可說，繼續僵硬地喝藥。
大概這也算是謊言的代價了，泉奈每天都以損失了血肉需要補補的緣故灌她好多好多的藥，藥是好藥，然而這對沒人管後吃了幾十年甜食的水鏡來說——太苦了。
瞞著一個忍者偷偷把藥倒掉也不行，畢竟泉奈並不比她弱多少。
電車對面坐著一個手提菜籃子的花裙子大媽，看著對面異常相配的少年少女，在心裡讚歎：「青春啊……」
穿著校服裙的美麗少女和一身白襯衫的清雋少年，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
今天是週五下午，大商場裡人不少，專櫃前排著不短的隊伍，因為新款巧克力定位年輕人群的緣故，長長的隊伍裡一大半都是年輕人。
泉奈和水鏡到掛在隊尾。
宇智波一族全部都是甜黨，正如千手清一色的是鹹黨，自從接觸了名為巧克力的新甜食後，泉奈默默的開始了採購巧克力的日常，雖然還比不上水鏡近百年的挑選巧克力經驗，但是眼光也是很不錯的。
和忍者的戰國時代比起來，這個世界實在太和平了，每個人身上都洋溢著一種懶洋洋的氣息，那是只有充滿安全感的社會才能夠培養出來的，泉奈看了一眼身邊沉迷手機的少女，突然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第一次和琳琅一起逛過街。
「琳琅……水鏡，你喜歡這個年代嗎？」泉奈輕聲問。
「喜歡啊。」水鏡一邊嚴肅地在網頁上網購零食一邊分心回答，「你不喜歡嗎？」
泉奈道：「誰會不喜歡和平呢……」
水鏡立刻就明白了，其實對宇智波一族的滅族，泉奈一直都沒有放下過，只不過因為他清楚歷史與事實無法更改，故而從未表露出來。
一族的存亡，或者和平的安寧，這是一個太過殘忍的選擇。
「和平與戰爭不是個人能夠決定的，它們是時代的必然。」水鏡合上了手機，望著難得出神的泉奈，「我是這麼理解的。」
「水鏡在安慰我嗎？」泉奈笑了笑，黑黢黢的雙眼中倒映出小小的水鏡。
水鏡：「差不多吧，像這種只要花錢就能吃到巧克力的世界，泉奈也是喜歡的吧，畢竟那麼安全又……」
水鏡的話語戛然而止，兩人同時望向隊伍前方的櫃檯處，他們聞到了新鮮血液的味道。
然後櫃檯方向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啊！死人啦！」下一刻，整個購物大廳都亂了起來。
水鏡：「……」
第158章 塵埃落定十
人群像是受驚的鴿子一般迅速散開，時不時有女人的尖叫聲從櫃檯方向傳來，有人匆匆忙忙地報警有人試圖找分散的朋友，人群散開一片空間後，水鏡和泉奈很快就看到了死亡現場。
那是一個瘦弱的男人，他躺倒在地上，頭部被砸破，大灘大灘的粘稠血液流得到處都是。他的屍體邊還有著一個摔壞的金屬牆飾，可以看出這個堅硬又巨大的裝飾品在摔壞前是怎樣的尖銳危險。
假如它仍然掛在牆上，那麼普通人摸一摸可能還會割破手，而現在它砸在人的頭上，無疑就成為了最可怕的兇器。
「走嗎？」水鏡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概巧克力也買不到了。
泉奈點點頭，遲疑了片刻：「等一下……人群裡有查克拉。」
水鏡刻意壓制了自己的力量導致感知只能夠靠五感，她想了想在這個世界同樣也有查克拉的人：「佐良娜？」
泉奈點點頭：「是她。」
死人對水鏡和泉奈來說不是什麼需要在意的事情，但是佐良娜如果也在商場裡就另當別論，泉奈追著查克拉的方向而去，結果在屍體不遠處找到了佐良娜。
這時警方已經到達了，將現場圍了起來，佐良娜就站在警戒線外。
佐良娜看到了他們：「水鏡姐姐，泉奈哥哥，你們也在這裡嗎。」
水鏡：「佐良娜，你怎麼在這裡？」
「我們學校今天下午有活動，讓高年級的學生帶著低年級的學生組隊來商場。」佐良娜道，「自由活動時間的時候我就帶著我的隊員來買巧克力。」
由此可見甜黨的腦回路是相似的。
水鏡想到佐良娜的小學確實就在這附近，只不過他們以為佐良娜已經回家了，因此沒有先去學校找她。
佐良娜轉學的學校，名叫帝丹小學，帝丹包括小學中學大學，是和英德一樣的系列學校，水鏡的選項裡就有帝丹高校，也因此水鏡替佐良娜選擇了帝丹小學，其中未嘗沒有想要瞭解帝丹高校的目的。
自從失敗兩次後，水鏡就開始老老實實收集所有高校的資訊，直覺告訴她這個任務還有得磨。
「你的隊友們呢？」泉奈看了看佐良娜身邊。
「那幾個一年級的學生到處亂跑，我都找不到他們！」 佐良娜有些委屈，「真的不能用體術嗎？我把握不好普通四年級生的跑步速度，他們都太弱了。」
在忍者學校就讀的孩子們常年訓練，身上又傍有查克拉，身體素質比起這個世界的同齡孩子來說要強了太多，佐良娜雖然挺喜歡這個和平的世界，但是水鏡和泉奈對她的限制又讓她很彆扭。
而本身就更強大的水鏡同樣把自己的力量壓抑得與普通人一般，她的感受只會更加不舒服。
「不行。」泉奈拎著水鏡的書包，走到了她們身邊，「去和你的隊友以及老師打個招呼，我們先回去。」
佐良娜鼓了鼓腮幫子：「好吧。」
她跑向不遠處的溫柔女老師，女老師身邊已經聚集著幾個一年級的孩子了，因為遇上了兇殺案，老師正焦頭爛額，急於把孩子們送回家，眼見佐良娜的哥哥姐姐來了，很輕鬆地放行了。
佐良娜就是水鏡作為監護人送到小學入學的，泉奈也在老師面前接送過佐良娜，佐良娜和他們回家，身為佐良娜班主任的老師很放心。
佐良娜再彎腰和她的幾個小隊員一一告別，隨後才轉身回到水鏡身邊。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小姑娘步美嚮往道：「宇智波前輩的姐姐和哥哥都是好漂亮的人啊。」
老師雖然焦急，但還是盡可能地安撫孩子們，她順著步美的觀點引導著話題：「是的呢，大家一起到糖果店裡等待爸爸媽媽好不好？」
一年級的老師也帶著幾個孩子趕來和她匯合：「後藤老師，麻煩你了，太好了孩子們都在。」
「不麻煩的小林老師，我們班的宇智波同學恰好遇上她的哥哥姐姐，已經回家了，其他的孩子應該都在這裡。」
小林老師松了一口氣，再次數了一遍隊伍裡的孩子：「不對！柯南呢？！」
被老師惦記的柯南正偷偷蹲在大理石柱子後面，他溜進了警方拉起來的警戒線，因此小林老師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找到他。
已經偷偷幫著警方推理了一波的柯南功成身退，在經過過欄杆與花木叢的時候他看到了離開的佐良娜的背影。
佐良娜恰好就是與他以及他同班幾個小夥伴組隊的四年級學姐，兩人有過短暫的接觸，這個學姐讓柯南印象深刻，除了她極其少見的姓氏宇智波外，還有她身上十分古怪的違和感。
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隱瞞著什麼一樣。
佐良娜拉著一個高中生少女的手，她們身邊還站著一個拎著書包的少年，書包很明顯是屬於少女的，三人看起來關係很親密。
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柯南皺了皺眉，發現事情似乎有哪裡不太對，他敏銳的直覺在不停地提醒著他，讓他目不轉睛盯著即將走出大門的三人。
其中那個少年若有所覺，轉身立刻捕捉到了柯南的目光，兩人短暫地對視了幾秒鐘。
看清楚只是一個孩子後，少年又轉過了身。
柯南已經坐到了花木叢中，大口大口喘氣。
與那個少年的對視，簡直就像是被獵食者盯上了一樣，柯南甚至覺得眼睛仿佛被蠍子蟄了一下。
那個少年，絕對殺過人！而且還是成百上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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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吃上巧克力的緣故，三人最後坐在廣場上吃霜淇淋。
泉奈和佐良娜的父親宇智波佐助長得十分相似，而佐良娜又繼承了父親的諸多外貌特點，也就是說，泉奈和佐良娜是有些相像的。
因此說他們是親兄妹沒有人不信。
水鏡曾經試著給佐良娜看她的手機上的進度條頁面，這個頁面在佐良娜眼裡就是最平常的一張桌面，沒有任何資訊的那種。
進度條是只有水鏡能夠看到的東西。
手機收到了新資訊。
【審判-生之門已錨定，輸送目標數為一，強制滯留一周，搭配師不可以任意方式傷害目標，背景資訊（未解鎖）補足完畢，目標已在「梨院宅」地下室等待，請搭配師在六小時內查收。】
水鏡頓時就沒了吃霜淇淋的胃口。
她還以為這個月只有佐良娜一個人被從生之門送過來，沒想到還有一人。看來生之門的目標一直都是兩個人，上一次因為奇犽拉上了小傑所以一次性解決了，這一次佐良娜一個人前來，生之門就又去找了一個目標。
而且這個目標和奇犽小傑佐良娜有著很大的不同，生之門的強制停留時間只有一周。
「怎麼了？」泉奈問。
水鏡關上了手機：「又有人來了，從生之門裡來。」
佐良娜：「是把我吸過來的那個門嗎？」
「是的，雖然那個門雖然是我做出來的，但是我控制不了它，也銷毀不掉。」水鏡道，「我們回去吧。」
在到達家門口的時候，水鏡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系統只敢讓目標強制滯留一周了，因為這一次的目標，非常強大。
明明還是那個破破爛爛的老宅，但是宅子中卻散發出讓人心悸的力量，殷姝一下子警覺起來.
目標的力量不會弱於一百二十級，而且目標正在破壞地下室，那股沖天的戰意哪怕隔著小屋都能夠感覺到。
小屋扭曲了空間，殷姝在小屋外只能夠隱約感受到目標的力量，雖然不能夠確定來者是誰，但是這麼多世界下來，強大到這個層次的人也是有數的。
「佐良娜，你留在外面，沒有我出來接你你不要進來。」水鏡一把拉住小姑娘和泉奈，面色凝重，「梨院宅也是我的造物，我對梨院宅有著更強大的控制力，泉奈，你……」
「琳琅不允許我進入嗎？」泉奈看著水鏡的雙眼。
水鏡猶豫了片刻：「你跟在我後面。」
她不知道被拉到這個世界的人能否相互傷害，假如造成傷亡又算不算是她的違規，這些都是要試探出來的。
泉奈心思縝密又實力不俗，雖然不一定能夠克制目標，但是逃跑還是做得到的，可以帶上。
「我們走。」水鏡當機立斷。
小屋任何一處的破壞都是要體力值修的，奇犽和小傑造成的破壞合起來也只需要十幾點體力值，但是按照這個目標的破壞方法，幾百點都打不住。
佐良娜只能夠等在荒蕪的院子裡，站在一根一閃一閃的破舊燈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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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到一定層級的人是有限的，一個世界也培養不出太多頂層的人物。一百二十級以上的，在各自的時間線仍然活著的，殷姝都能數得出來。
一進入梨院宅她就能夠確定，來者的力量體系是查克拉。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力量……不像是忍者的世界，那只能夠是「谷穗流金」的世界。
水鏡松了一口氣，不管是輝夜姬還是羽衣或者羽村都還好，他們總歸是會聽她好好把話說完的，只要瞞過一個星期，再把他們送回去就好……
希望不要是輝夜姬，雖然成為女神的妹妹很可愛，但是輝夜姬可能不願意走。
水鏡給自己裝備上紋身【金穗豐碩】，希望帶著些許「谷穗流金」的氣息能夠讓目標感覺更親切一些。
而泉奈看起來雖然仍然冷靜，內心卻早已經如臨大敵，他亮出了萬花筒，一把拉住了水鏡的手：「琳琅，一起。」
現在也不是爭執的時候，水鏡反手握住了泉奈的手：「相信我泉奈。」
兩人打開了地下室，同樣對上了一雙猩紅欲滴的萬花筒。
萬花筒的主人身著黑色勾玉裝飾的白衣，手中尚凝聚著須佐能乎，正震驚地望著他們：「琳琅……泉奈！」
第159章 塵埃落定十一
兩雙萬花筒隔空對上，水鏡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這種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泉奈難以置信地喃喃：「斑、斑哥？」
轉生成因陀羅後的宇智波斑的感受則更加複雜，在此之前，他剛從女神流金姬的巨墓中結束祭拜，突然被吸入一個陌生的空間，然後在他印象裡都已經死去的兩位親人又出現了，讓他一度懷疑這是什麼高明的幻術。
相依為命的弟弟沒有因為剜下雙眼而死，同為轉世的琳琅也沒有因獻祭自我而隕落。
一切仍然是時光最好的那時候。
直到斑看到了琳琅和兩世都不一樣的衣著，以及感受到這一片空間給他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一切都明白了。
獻祭了豐收的神力後，流金姬只留下了鍛造的力量，於是她在宇智波琳琅那一世有著鍛造方面的、獨一無二的血繼，而現在他眼前的少女，應當是流金姬第三次轉世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是否是他熟悉的世界，但是這一次轉世的流金姬仍然有著恐怖的鍛造天賦，她甚至鍛造出了包括這個地下室的獨立空間，同樣她還有著前世的記憶，於是她費盡心思去完成了曾經未成功的夙願——
她復活了泉奈。
即使轉世了，她仍然深深愛著他。
也許是哪裡出了一點的差錯，她不小心召喚出了自己。
宇智波斑內心一陣澎湃交織著喜悅同樣痛苦的激蕩，在看到面前少年少女同樣青春的面孔後，全部歸於平靜。
泉奈震驚地看著這個不知道是始祖還是兄長的來客，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殷姝也是震驚的，她在流金姬那個世界後期清醒過來的時候太短，竟然沒有發現因陀羅身上時宇智波斑的意識！
「琳琅……」宇智波斑神情複雜，「兩輩子了，你終於還是復活了泉奈。」
「在你還是宇智波琳琅的時候，你為了復活泉奈將自己變成了鬼姬，在這個世界，你又做了什麼？」
泉奈也轉身看著水鏡，兩雙猩紅的萬花筒同時銳利地盯著她，一雙中寫著喜怒難辨的蒼涼，一雙中流露出刻骨而複雜的愛意。
水鏡：「……」
不，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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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來越黑，明明是夏夜，刮過院子的風卻異常冰涼，破舊古老的院子裡一點一點亮著昏黃的燈光，這個草木繁盛的大宅院裡，沒有一點蟲鳥的痕跡。
佐良娜抱著燈柱瑟瑟發抖。她不怕蜘蛛或者別的什麼蟲子，但是這院子裡格外詭異死寂的氣息，讓人毛骨悚然。
佐良娜頻繁地低頭看表，距離水鏡和泉奈進入屋子，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地下室這麼一個小地方，再拉鋸的戰鬥也不應該持續一個小時啊……難道是水鏡和泉奈已經遭遇不測了嗎，而梨院宅仍然死鎖死著目標因此才沒有讓目標跑出來？
小姑娘開始忍不住地胡思亂想，雖然這個世界很和平，但是畢竟不是她的家鄉，她在到達這個世界後的每一天裡，內心都高高懸著。
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佐良娜唬了一跳，右手摸到了挎包底的苦無上，當她看清來人時水鏡的時候，不禁松了一口氣。
「佐良娜，可以進來了。」水鏡朝她招了招手。
「水鏡姐姐，怎麼了？你們沒事嗎？」佐良娜走進水鏡，仔細判斷了她的確是本人。
水鏡的表情有些奇怪，她看起來就像是……佐良娜突然靈光一閃，覺得水鏡看起來就和媽媽在一不小心砸壞房子後的樣子很相像。
不是指表情或者言語，而是那種欠了別人錢的、無可奈何的氣質。
佐良娜跟在水鏡身後進屋，突然想到不久前水鏡剛給她的巨額零花錢，又覺得她的猜測很不靠譜。
水鏡姐姐雖然財不露白，但是可有錢了，怎麼可能欠了債嘛。
「佐良娜，這一次來的人是泉奈的哥哥，你可以叫他……」水鏡可疑地遲疑了一下，「就大哥吧。」
「大哥？」佐良娜點點頭，「明白了。」
雖然她不清楚泉奈的年齡，但是泉奈似乎是宇智波里輩分比較高的，泉奈的哥哥應該也是高輩分的族人。而且水鏡姐姐很明顯也和族裡關係匪淺，等她回去了去問問媽媽和火影叔叔好了。
「那泉奈哥哥和大哥在哪裡？」佐良娜跟著水鏡回她的房間，佐良娜的房間在最頂層，粉嫩公主房系列【晨露花中夢】，極其誇張夢幻的風格，反正佐良娜每晚都睡得很拘束。
「他們……他們是久別重逢的兄弟……有話說吧。」水鏡僵硬了一下，「總之明後天是週末了，佐良娜不和新朋友一起出去玩嗎？」
「這個世界的幾門學科都有些難，我想看看書，可能會去別人家拜訪一起溫習功課。」佐良娜回答。
木葉村裡使用的文字和這個世界的有一些不大的差距，這也加大了佐良娜學習新知識的難度。
「挺好的。」水鏡點點頭，「一會兒記得來吃晚飯。」
佐良娜看著她下樓的背影，突然間仿佛就在水鏡纖細的後背上看到了沉重的擔子一般。
啊，又是那種感覺，債臺高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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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魂界，瀞靈廷。
雛森桃從藏書室裡走出，手中抱著高高一摞禁術秘聞，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光顧藏書室了，但是像這一次一樣焦心還是少有的。
十二番隊和技術局的藏書室她也光顧了不止一次了，但是至今仍然沒有找到殘缺的靈體轉化為人類的記載。
技術局當然會有一些隱秘的檔案不公佈，以她目前副隊長的身份也拿不到資料，如果還想要繼續深入，那就少不得尋求隊長的幫助。然而涉及到這種危險的命題，少不得還要被詢問一遍她產生問題的緣故啊……
如果是因為這種原因把姐姐暴露出來的話，那就太不應該了。
屍魂界接連兩次經歷大型戰爭，成功抗下了從虛到滅卻師的攻擊，客觀來說，現在的屍魂界比起幾百年前甚至算得上是銅牆鐵壁，眾志成城。
尤其是在打倒友哈巴赫後，藍染惣右介跑了……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就從【無間】裡跑掉的，也許是在被釋放的時候做了手腳，也許是瀞靈廷混進了叛徒。
總而言之藍染成功從【無間】裡脫逃，施施然回了虛圈繼續當他的虛圈帝王，是挺讓瀞靈廷難堪的一件事。
中央四十六室人人自危，京樂春水愁容不展。
要不是因為與滅卻師一戰後瀞靈廷需要重建，死神們大概會傾巢而出去圍剿虛圈吧。
雖然藍染現在又變強了，而且對瀞靈廷那叫一個知根知底。死神中能夠討伐他的人好像只剩下回了現世的黑崎一護。
不過在形勢仍然可控的時候，屍魂界還是不怎麼樂意去找黑崎的。
斬魄刀就是死神靈魂的一部分，藍染仍然在使用斬魄刀，鏡花水月姐姐應該算是殘缺的靈體，她能夠脫離主人並且轉化為人類，其中所需要付出的代價無疑是巨大的。
而且藍染在虛圈一改往日作風，開始越來越看重現世的力量，甚至在逐漸向現世滲透，連屍魂界零星的小隊虛圈都不管了，一門心思朝現世跑。
死神在現世的情報傳來，說是虛圈仿佛在尋找什麼人一樣……
雛森桃抿了抿唇，將手中的書堆到了桌子上，她已經記錄了厚厚一本與此有關的筆記，但是記到要點上的還是沒有，當年藍染搜刮了許多靈魂、死神與虛去做實驗，鏡花水月姐姐也是知道結果的，可能她化人的方向與此有關。
想到鏡花水月姐姐留給她的本子上的那句話，雛森桃就難過的有些想哭。
不知道姐姐清不清楚藍染還在找她，不過大概也是明白的吧，姐姐那麼聰明。
如果不知道的話，姐姐也不會在殺過基力安之後立刻就離開了她棲身的地方。雛森桃偷偷跑去並盛町好幾次了，沒有一次感知到鏡花水月，並盛町裡駐紮著一個人類社會裡很有勢力的組織，雛森桃身為副隊長，為了防止引起屍魂界與現世之間的誤會，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
而且冬獅郎最近負責的就是那個地方由「餌」造成的惡性事件，正和那個組織扯皮呢。
雛森桃偷偷查過了，姐姐在那個地方的化名似乎是「梨院水鏡」。
真的是很可愛的名字。
雛森桃歎了一口氣，輕輕解開了上鎖的抽屜，翻開了幾本厚厚的練習冊——
「怎麼會？！姐姐給我的冊子呢？」雛森桃一驚，急忙再翻了一遍，結果抽屜裡還是沒有。
「小桃，在找這個嗎？」日番谷冬獅郎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身後響起，驚得雛森桃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匆忙轉身，果然在冬獅郎的手中看到了那個樸素的小本子，以及上面留下的一行字【安好，勿念】。
「冬獅郎，把它還給我。」雛森桃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冬獅郎直接將本子扔給小桃：「一個星期前，你就怪怪的，不斷地去並盛町，回到屍魂界到處尋找奇怪的資料，一口接下『餌』事件善後的處理。」
「那又怎麼了？」雛森桃咬了咬唇，「你也看到了吧，那裡都是我的斬魄刀『飛梅』留下的痕跡，當然要我去善後了。」
「小桃！」冬獅郎皺了皺眉，「不要再欺騙我了，虛圈改良過的『餌』是什麼樣子的我們都清楚，你根本沒有那個實力處理那麼大劑量的洩露，而且誰都知道能夠完美地偽裝現場的力量是屬於哪一把斬魄刀的，更何況這個本子上的字體……一切還不夠清楚嗎！」
「不要告訴我你在偷偷幫著藍染惣右介！」
「怎麼可能！」雛森桃立刻否認，「我才不會幫他。」
「那麼有著『鏡花水月』的力量，有著和藍染幾乎一樣的字跡，能夠被你謹慎地掩護，是不是就是已經轉化為人類的。被虛圈在現世搜尋的——」日番谷冬獅郎眼神如刀，直直看著雛森桃手邊記滿了筆記的厚冊子。
「鏡花水月……你的鏡花水月姐姐呢？」
「你看了我的筆記！」雛森桃又驚又怒，單手按在筆記本上。
最上一面上墨意淋漓地記著「殘破靈體的轉化與人類軀體的適應性」
第160章 塵埃落定十二
天氣已經逐漸轉涼，佐良娜的一個月即將結束了。
在去掉家裡無時不在的奇怪氣氛，與泉奈的哥哥時不時給她增加的地獄訓練的情況下，這個世界的回憶還是十分美好的。
說實話佐良娜都有些捨不得這個世界了。
帝丹小學四年級的辦公室前。
「佐良娜，你要走了嗎？」紮著麻花辮的小姑娘不舍地拉著佐良娜的手，「為什麼要走呢？你只轉學過來一個月呀。」
「因、因為是我的爸爸媽媽工作又有變動了，讓我出國去讀書。」佐良娜回憶著水鏡給她寫好的劇本，複述給小夥伴聽，「所以我也不能再在這裡麻煩表姐了。」
「可是佐良娜的哥哥不是還在東京工作嗎？佐良娜不能留下嗎？」小姑娘很沮喪。
「媽媽說我畢竟是女孩子，還是和她在一起她更加放心。」佐良娜捏了捏書包帶，
「那我以後還能夠聯繫到你嗎？」
「可能比較難……」
辦公室內，水鏡也正在找老師走手續。
「梨院小姐，常常轉學對孩子來說並不是很好的體驗，佐良娜是一個乖巧好學的女孩，她真的不能再在這裡上學了嗎？」女老師滿臉遺憾。
「真是麻煩您了，的確不行呢。」水鏡的臉上也是抱歉的微笑，「因為佐良娜的爸爸媽媽都在國外，以後也可能要定居在外國，佐良娜還是早一些去適應比較好。」
「那真是太遺憾了……時間太緊了呀，我本來還想要辦一場歡送會的。」老師只能簽字並且將水鏡送出辦公室。
對歡送會已經有一點心理陰影的水鏡謝絕了老師的好意，出門拉上了佐良娜就走。
比起剛到達這個世界，經過斑和泉奈特訓過幾次的佐良娜早就今非昔比。
斑在這個世界的滯留時間早就超過了一周，不過門也沒辦法強制將他送回去，因此只有當佐良娜回去後，門才會選擇下一個目標。
生之門如今只允許兩個目標的傳送，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洛山高校的日常生活平靜如死水，大部分同學的注意力都擊中在即將結束的賽事上，進度條仍然保持著喜人的【0/100】，
水鏡和佐良娜每天都要照常去上課，而泉奈則拒絕了水鏡去考大學的提議，轉身就和斑哥出門攪風攪雨。東京這個城市並不像它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其中潛藏的暗流足夠令接觸者心驚。
假如殷姝沒有任務限制的話，她本人在這個城市裡就能浪得沒邊，推己及人，斑和泉奈大概也如魚得水，一個月下來家裡的進項已經不用靠水鏡從系統裡兌換金幣了。
唯一讓人難受的大概是每天要喝的藥增加了吧，而且味道越來越苦，水鏡有一次竟然吃到了某種妖怪的眼珠，這個妖怪她挺眼熟的，戰國那會兒這種妖怪以噁心的外貌在大妖之間聞名。
自從斑也加入投喂大軍後，這些一言難盡的藥材出現頻率屢創新高。
水鏡是拒絕的，並且找了一個時間把【格萊斯】套裡的皮膚【提線木偶】換上，裝備上【提線木偶】後，她的軀體就會變得和木偶一樣，手腕腳腕手指指節這些地方都會變成木偶式的關節，但觸感仍然是人類肌膚特有的溫軟，說實話看上去還挺可怕的。
水鏡的這個狀態不僅把佐良娜嚇得開了一勾玉，還把斑和泉奈的萬花筒都嚇出來了。
於是喝藥是日子到此為止，水鏡重新開始了甜食隨便吃的生活，假如忽視宇智波兄弟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易碎品，並且對水鏡要當「普通人」的這個定位表示出極大贊同的話。
這個世界是有妖怪的，而且妖怪的基數相當大，然而能夠鎮守一方的大妖卻是渺渺可數的。
不像大妖受制於血脈傳承以及年齡的累積，普通妖邪的數量與當代人類社會是牢牢掛鉤的，由此可見東京是怎樣一個暗潮洶湧的地方。
水鏡沒有嘗試過大範圍去感知妖怪，但是她也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周圍數千米內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妖，這是一個神道凋零，大妖退隱的時代。也不知道西國和北國還在不在。
倒是不成器的小妖怪，水鏡平均三天要遇上一兩隻，這個時候她就會找到學校裡沒人的角落，把這些撞上來的妖邪弄死。
水鏡和佐良娜一起回到梨院宅，早上的時候家裡一般是沒人的，水鏡不會去管斑和泉奈去哪裡，他們比起奇犽和小傑來說要強大太多，透露力量的分寸也能夠拿捏得很好。
而且不管他們在做什麼，一定不會把梨院宅暴露出去的。
兩人站在地下室內，生之門前，古樸的木門發出輕輕的「哢噠」聲，開了一條縫，佐良娜覺得自己能夠輕易地打開它。
水鏡遞給佐良娜一個小背包：「一路平安。」
佐良娜朝她鞠了個躬：「水鏡姐姐，多謝您這個月的照顧，我走了。」
門開了，佐良娜的身影再一次被「吸」入門內，然後從木葉村的河流上方被吐出，「撲通」一聲掉進了河水裡。
木門在河流上方消失蹤跡，佐良娜抹了把臉立刻從到膝蓋的河水裡爬起。
然後她突然就被拉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和溫度讓她放鬆下來：「媽媽？我回來啦！」
宇智波櫻仔細地打量著女兒，發現小姑娘不僅沒有什麼損傷，還胖了一圈，不禁松了一口氣，喃喃道：「太好了。」
嘈雜的聲音紛紛擾擾響起「那扇門消失了」、「七代目，佐良娜回來了。」
佐良娜這才發現，溪流邊聚集著不少人，不僅有火影叔叔，還有鹿代的爸爸鹿丸叔叔，以及好幾個的上忍，在媽媽身邊還站著一個黑衣男人——
「爸、爸爸！」佐良娜有些小驚訝，果然爸爸和泉奈哥哥長得十分相像。
「喲，佐良娜！」火影叔叔也走到她身邊，「太好了，你消失了一個月，你爸媽擔心死了，還好你回來了。」
「我沒事的！」佐良娜拎起水鏡姐姐給她的小書包，裡面全都是那個世界的手信，其中就包括她沒吃上的那一款巧克力，「門是一個影級強者設定的空間忍術，把我帶到了另一個世界，門的主人也是一個宇智波，她照顧了我一個月，對我很好。」
鳴人與鹿丸面面相覷，而佐助則皺起了眉，小櫻接過了小書包問道：「宇智波？是位女性嗎？」
「是的，水鏡姐姐看起來很年輕，哦，和她一起居住的還有三名宇智波，其中兩人有萬花筒！」
這一回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
鳴人問：「佐良娜，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設定空間忍術的是梨院水鏡姐姐，還有一個年輕一些的男人叫宇智波泉奈，另一個年長一些的萬花筒是他哥哥，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水鏡姐姐也不讓我知道。」
經歷過四戰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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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佐良娜後，水鏡提起了書包準備去學校。
這個早上是她請假得來的結果，下午還是要老老實實回去學習。
洛山的課業可比並盛重多了，學生們雖然熱愛賽事但是成績一個都沒有落下，據說參加比賽的那幾位學生也是品學兼優。
課業上的知識對水鏡來說不是難題，但是她要保持一個成績中游的「普通女生」，她的作業與試卷不能夠全部正確，還需要一切恰到好處的錯誤。
而造假的錯誤也得不多不少才行，這個就需要水鏡花一點心思了。
所幸她現在還有收作業的權利，正好能夠參考一下大部分同學的水準，以至於每一次水鏡「完成」的作業都能夠成為老師標準的「錯題集」——大多數學生容易做錯的題目在水鏡的作業本上多多少少都會出現。
水鏡站在月臺上等待公車。
雖然夏天即將過去，但是正午的太陽還是很曬的，水鏡單手搭在眉骨上，像是任何一個漂亮的女高中生一樣。
一個乾淨的男聲突然在她身邊響起：「小姑娘，打擾一下。」
水鏡裝作被嚇了一跳的樣子，先後退幾步，然後才慢騰騰看向身邊這個一身黑西裝一臉嚴肅的男人。
「真是不好意思，也許有些冒犯，但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個一臉社畜的男人道，「你想找一個工作嗎少女？那種報酬從優，一如職就送車送房，高品質物件隨便挑，待遇從優，高薪輕鬆……」
水鏡冷冷打斷他的話：「對不起，我不援、交也不拍攝A、V。」
「不是的！」男人很急切地否認了，「我們是正經工作！當審神者相當於入職軍隊的！小姑娘你從小到大難道沒發現你周圍是不是會出現小妖怪嗎？妖怪你信的吧！那可不是幻覺！而是你身負靈光啊！你生來就該入職神道靈道的！假如你不這樣以後會被妖怪騷擾甚至有生命危險，而當你成為了審神者，你就有了自保的力量……」
「不好意思，我的車要到了。」水鏡再次打斷他的話，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男人，「你可以找別人推銷。」
男人已經掏出了名片，對著三兩步跳上公車的少女伸出了爾康手：「不。請等等！你真的很有天賦啊……」
然而少女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車一溜煙地就開走了。
「等等啊……」男人一臉生無可戀，將名片放回了包裡，他的名片不單單是一張紙片，還是附著著祝福力量的符紙，專門為了現世招人用的。
有許多審神者一開始都是現世裡靈力外泄的「普通人」，他們因此受到了妖怪的襲擊與覬覦，甚至還遇上過溯行軍，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夠入職審神者，男人這樣的情況遇到的多了，就把自己的名片整改了一遍。
假如再遇上猶豫的靈能力者，這些名片也能夠為還沒有入行、無自保之力的人擋一擋災。
這一次的這個女孩，遠看還沒什麼，當他走進才震驚地發現，她身上的靈光濃郁而美麗，璀璨得仿佛太陽一般，這要是被伊勢神宮發現了，那是要坑蒙拐騙無所不為把她拉去當巫女的。
而且還不是像對待普通巫女那樣教導她，神宮定然會把她培養成那種能夠侍奉八咫鏡級別的大巫女。
懷抱著和神道搶人才的宏願，男人理所當然就上前搭訕了。結局很明顯，他被當成了騙子，更有甚者可能還有被當成人販子……那個女孩子沒有扇他一巴掌似乎還是因為她好涵養。
男人喪得不想說話，悲傷道：「算了，小夜，我們先去找部長吧，部長好歹還掌握著現世的人脈，到時候找這個女孩也方便一些。」
一個小男孩的虛影在他身邊凝聚：「主上，部長已經考上執照了，他現在好像去當心理醫生了。」
「唉……再不選新的部長我們部文書是真的要爆炸了……」男人抽了抽鼻子，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碧藍老大真是越來越凶了，希瑞姐姐也不管管，走吧走吧，我韋恩也淪落到如今爹不親娘不愛的地步了。」
「主上不要難過。」小夜拉了拉他的衣擺。
男人立刻做豪情萬丈道：「我才不難過！那個女孩子要是成為審神者，那就是下一個大佬中的大佬啊！小夜你等著，等我把她拉入夥，從此升職加薪不是夢！」
第161章 塵埃落定十三
公車上，水鏡黑著臉劃開了手機。
【15/100】
【15：審神者韋恩發現了你身懷驚人靈光，欲招攬你成為審神者。】
啊，果然，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平凡者光環」哪怕只是被削弱了一點點都會有如此麻煩的影響。那些被吸收過來的小妖怪不算什麼，這些被吸引過來的靈能力者才是麻煩的地方。
這個代號是韋恩的審神者還只是一個開始，水鏡還要避開所有可能有所修行的人，尤其是神社神宮，這些地方想想也知道不能去。
按照泉奈和斑的描述，她身上蘊藏的能量，在一米內的近距離上看過去就是「一團金光」。在別人眼裡就和禦錦瓊天那時候差不多，而且去掉了妖氣，是更純粹的清靈力量。
也就是說，她目前的狀態就是當時她的弟子人見陰刀的加強版。
一聽就很容易遭人覬覦，要不是水鏡表現出了足夠強的力量，大概斑不會答應她獨自一人出門上學。
按照前兩個任務的性質，發生過的事情是不會被抹去的，假如在一次任務裡她成功引起了神道的注意，那麼她在之後的任務裡還要應付不斷來騷擾她的神道。
水鏡：「……」
等一下啊，為什麼她已經可以開始很自然地想像這一次任務失敗後的景象了。
時政這方面的麻煩比起神道來說要好處理多了，畢竟現在時政裡還是碧藍在管理。
說到碧藍水鏡就難免想起了雛森桃和桃葉，她們都是很可愛的姑娘，雖然在這個世界水鏡並不是很想見到她們。
還好這一次只是一個韋恩，水鏡依稀記得他是被桃葉招攬到時政的，那時候韋恩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混到現在大概也只是個幹部吧，還奈何不了她，也就加個十五點。
十五點……
水鏡一用力，「哐」一聲捏爆了手邊的塑膠座椅，空無一人的公車上這一聲格外響亮，司機嚇了一跳轉身。
「啊呀，我的水杯！」水鏡浮誇地喊了一聲，低頭做出撿水杯的動作，擋住了被她捏裂的椅子。
「小姑娘坐穩啦！」司機呵呵一笑，轉回去開車。
————————
「……如烈日煌煌，如雛鳳啼鳴，乍見之下即喜且恐……懇請碧藍大人助一臂之力……韋恩敬上。」
「寫的都什麼？能說人話嗎？」桃葉晃了晃手中的酒盞，「他們文書部的人都這樣，簡直一身臭毛病。」
碧藍笑了笑，收起了信箋：「這是發現了一個好苗子，怕自己吃不下，讓我去招攬呢。」
「好苗子？能有多好，要讓你去招攬。」桃葉一口悶掉了酒，「你日理萬機的，有這時間還不如休憩一會兒。」
「韋恩不是那麼沒眼力見的人，他特意給我發了這封信，就是要說明他自己並藥研都沒有拿下那個少女的信心，而且他還說了，我們時政招攬到那位少女後，就要做好和神道翻臉的準備了……嗯，看來真的是了不得的新人。」
「和神道……」桃葉有些吃驚，「這麼有潛力嗎……那個什麼『烈日煌煌』不會是形容她身上的靈力吧……這可是許多大成的審神者都做不到的呀。」
「很明顯是的。」碧藍垂了垂眸，「桃葉，我有預感，這孩子我一定要去看一眼。」
靈能力者的預感都是很重要的事情，越是強大的靈能力者，他們的預感就越是重要。
桃葉立刻認真起來：「這個少女不會就是你未來的弟子吧！」
碧藍的弟子，就是下一屆時政的首腦，所有審神者的頭領，碧藍已經找了十年的弟子了，寧缺毋濫的性子讓她到現在還沒找到一個。
「不好說，我的感覺有些奇怪。」碧藍揉了揉太陽穴，銀色的蝴蝶飛舞在她身周，「總之我最近要去一趟現世，時政這邊拜託你了。」
桃葉：「那神道那邊……」
「神道？」碧藍輕蔑地笑了笑，她的面容在銀蝶翻飛間恍若神女，「幾百年的神道我還敬他們戍衛現世，現在的……呵呵，和他們一爭長短我還寧願去和屍魂界的人喝茶閒聊。」
「死神們再怎麼說也斬殺過虛呢。」
「唉……知道啦。」桃葉輕輕歎了一口氣，「你去吧，不過最近屍魂界的動作確實挺大的，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他們的人叛逃了，去虛圈當了首領。」碧藍站起來，「假如那人執意為惡，到時候我們少不了要幫一幫死神們的，我先走了。」
碧藍懷中抱著銀色的燈籠，披上織錦披風，端莊地離開頂樓，桃葉將碧藍給她的信物收好。
神道這幾年人才凋零，甚至不敢和倖存的大妖們嗆聲，驅妖除魔的事情都只能讓給除妖師、陰陽師，他們唯一能夠牢牢把住的事情只有祈福與淨化。
假如韋恩找到的少女真的是信中所寫的這樣，那她們的速度還要再快一些啊……一定得在神道發現前說服那個女孩。
否則就真的是和神道撕破臉了……煌煌如烈日般耀目的繼承人，誰不想要呢？
——————————
水鏡在到達洛山的時候，又遇上日常一刷的麻煩。
單薄的黑霧浮動在她肩膀後，勾勒出一個佝僂的人形。
這人形普通的人類根本看不到，而水鏡能夠清晰聽到「她」的聲音。
「美麗而耀眼的姬君啊，我好餓啊……可憐可憐我吧……」這個東西的聲音相當難聽，像是蝕鐵摩擦，它說兩句話還要低頭啃噬一口水鏡身上的力量。
水鏡此時刻意不設防，也就讓它順利吃掉了，這妖怪顯然吃得很開心。
殷姝本人是有本能保護的，像是英德那群不懂事的小兔子，他們扔來一個雞蛋都能讓殷姝的力量蠢蠢欲動，而這只妖怪伏在水鏡肩膀上時水鏡卻沒什麼反應。
除了水鏡本人在克制外，還因為這妖怪對她造成的傷害還不如那個砸過來的雞蛋大。
沒有妖邪能夠占水鏡的便宜，即使水鏡全然在放水。
別看這妖怪現在吃得開心，它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體內屬於水鏡的力量灼燒致死，也許妖邪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它絕不會停止覬覦水鏡的力量。
那可是，久違的溫暖啊，像生前沐浴在陽光下一樣。
當然，在被燒死前，水鏡打算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捏爆它的腦袋。
「梨院同學，請回答這個問題。」老師翻了翻花名冊，點了一個平時不常點的名字。
水鏡站起身：「我選擇C，水不是膠體……」
「姬君啊……再給我一些吃的吧」
水鏡：「……判斷膠體的方法，用手電筒照射……」
「姬君的味道真是香甜極了……像是太陽一樣啊……」
水鏡的笑容逐漸消失：「這就是我選擇C的原因。」
「回答正確！謝謝水鏡同學，請坐。」老師點點頭，繼續翻花名冊，「下一題，谷原同學。」
下課鈴聲終於響了，水鏡低頭就走出了教室，以一種看起來緩慢實則異常快速的速度繞過人群下樓。
距離放學只有一節課了，操場上基本沒有人，水鏡走到了一個角落，突然單手擰向肩膀上的黑影，她出手如電，狠狠揪住了黑影的頭部，黑影發出極其難聽的嘶吼。
水鏡單手一捏，「啪嘰」一聲黑影被她捏爆，化作黑色腥臭的膿水，被她甩到了地上，地面上的嫩草眨眼就被腐蝕得沒了影子。
水鏡臭著臉就著一旁的水龍頭洗手。
然後她猛地抬頭，和欄杆對面的兩個高挑的少年對上了視線，其中一個黑髮的少年目瞪口呆看著她手中尚未洗乾淨的泥垢，另一個抱著籃球的紅發少年也盯著她的手。
很明顯他們看了全程，而且這兩人身上也是蘊藏了靈光的，他們多多少少能夠看見一點東西。
水鏡的一時疏忽又給兩個原住民造成了三觀的洗禮。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水鏡：「……」
啊，最討厭這種能夠遮罩五感的妖怪了，尤其是她現在不能放出感知只能夠依靠五感的時候。
黑髮的少年遙遙喊道：「喂……那位元同學，你需要幫忙嗎？」
水鏡自顧自洗乾淨了手，轉身就走，並不想理會他們。
這兩人她有些眼熟，應該都是洛山裡比較有名的學生，看他們抱著籃球的樣子，大概是籃球隊的人。
最後一節課又是數學課，教數學的小老頭抱著一摞練習冊走進教室，水鏡在屬於她的角落位置裡落座。
「同學們，在上課前我還是要說一句，比賽已經結束了，希望大家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習上……哦，梨院同學！」
水鏡猛地抬頭，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高大身影，
數學老師：「這位是新的轉學生梨院水鏡同學，這位是我們班去比賽的赤司征十郎同學，以後要好好相處啊兩位，好了我們開始上課。」
上課鈴已經響了，姓赤司的男同學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此前水鏡一直以為那個位置是空著的，沒想到是屬於籃球隊的。
這個剛才抱著籃球的紅發少年此時換了一身校服，水鏡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看著她的視線。
手機又震了一下。
【40/100】
【10：原住民赤司征十郎發現了你徒手捏爆妖怪的腦袋。】
【10：原住民實渕玲央發現了你徒手捏爆妖怪的腦袋。】
【5：原住民赤司征十郎發現了他的新同學不是普通人。】
水鏡：「……」
第162章 塵埃落定十四
數學課下課後，水鏡拎起書包就走。
不用想都知道，數學老師兼班主任一定會十分操心地讓她「融入集體」，繼他勸說水鏡參加班級活動與拿出社團資訊報名表後，水鏡開始敬謝不敏並且躲著這個善意的老師走。
班級活動好死不死正是去參觀神社，水鏡現在看到神社就想跑，雖然洛山高校邊的寺廟裡沒有修行的僧人，但是水鏡不能確定班級活動的神社裡也沒有懂行的巫女。
而社團活動對水鏡來說毫無意義，她也很直接地拒絕了。
在班主任的眼裡，水鏡大概就是一個非常內向而固執的刺頭了吧。
水鏡在學校門口拐了一圈，在小樹林邊找到了來接她回家的人。
自從斑滯留在這個世界開始，泉奈和斑就每天輪流來接送她，
「斑、斑哥。」水鏡走到樹蔭下。
雖然樣貌有些不同，但是斑的變化其實並不大，大概是因為親眼見識過了時間的變遷，在他原本氣勢昂揚的基礎上，因陀羅版本的宇智波斑增添了幾分閱盡世事的蒼涼。簡而言之，要更加具有「神性」。
就好比原本炙熱的火焰凝聚了，沉澱成為深紅色的瑰麗岩石。唯有在面對泉奈和水鏡的時候，才會染上幾分塵世間的煙火氣。
水鏡沒有問他在她離開後流金姬的世界怎麼了，斑也沒有問水鏡在無數次的轉生中都遇到了什麼。
不過斑已經告訴了泉奈流金姬的生平，泉奈在好不容易接受琳琅的結局後又花了好大力氣才接受了水鏡的前世。
雖然早就猜到了水鏡來歷不凡，但是輝夜姬的女神姐姐這種神奇的前世還是相當出人意料的。
斑靠在機車上。這種交通工具在多種多樣的出行方式中要更加受斑的青睞，水鏡的同學偶爾又一次看到他，曾偷偷問水鏡她哥哥是不是混黑社會的，水鏡只能回答是，於是這位同學就用了然的眼神看著水鏡。
那個眼神要是翻譯成語言的話，大意應該是難怪你這麼固執又內向，原來是家庭環境的鍋。
「佐良娜回去了？」斑將水鏡拉上機車。
水鏡自然地坐穩，抱住了斑的腰：「嗯，沒必要麻煩你們，我今早就把她送回去了，過幾天下一個人會過來。」
「坐穩了。」斑啟動了車，引擎一陣咆哮，渾身流線型的漆黑機車像是野獸一樣竄上公路。
說起來斑雖然換了一具身軀，但是仍然是桀驁不馴的沖天炸，他的長髮被一股束在腦後，有的時候難免會掃到水鏡。
梨院宅破爛得不像是正常的房屋，所處的位置也十分特殊，直接位於一片枯黃的樹林中，周圍還有廢棄的工廠，像是被繁華的都市遺忘了一般。
雖然東京這個地方寸土寸金，但是梨院宅所在的地方在通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經過，附近別說地鐵站了，連最近的公車站都要步行好長一段距離。
公車站周圍是一些比較平價的居民區，裡面養老的老人比較多，也有便利店和小超市，頗有鬧中取靜的意思。
水鏡和斑在便利店前停下，有些食物系統裡不提供，水鏡也是要去採購的。
「少女！少女你果然住在這裡，我找了你好久！」
貨架後突然竄出一個黑西裝的男人，正是在公車月臺上攔住水鏡的人，水鏡迅速後退，在這個男人將名片揮舞到她眼前時，斑一把捏住了男人的手腕。
「你是誰？」斑還記得要幫水鏡保持普通人的生活，沒有立刻就暴起，已經是很克制了。
黑西裝男人目瞪口呆看著比他高一些的斑，仿佛被殺意鎖定的人不是他一樣，他按住了腰突然道：「這位先生！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工作？一入行送車送房，高薪升職不是夢！這位少女是你的妹妹吧！你們不考慮一下一起來工作嗎？難怪這位少女不怕妖怪！是因為家裡有長輩吧！」
便利店的店員被斑的氣勢嚇到，所在收銀台後不敢動。
「斑哥，我們走了。」水鏡將手輕輕放在斑捏住男人手腕的手上，「別理他，他就是個神經病。」
斑有些意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這個正裝男人。
這個男人身上蘊藏著普通人沒有力量，他說的都是實話，水鏡卻對此採取了有些逃避的態度。
既然這個男人也是一副不認識水鏡的樣子，那麼他背後的那個「高薪工作」勢力，定然和水鏡有所聯繫……也許是水鏡另一個前世。
琳琅，或者說水鏡，對她曾經的經歷向來都抱著避之不及的態度，她從來都不迷茫，因為她很清楚她現在是一名普通的少女「梨院水鏡」，所以不管她有著怎樣的過去，她只看眼前。
斑和泉奈從來不問水鏡的經歷，也有這個原因在內。
他們的出現，對她來說也是一個避之不及的意外啊。
當然問不問是態度問題，至於去不去瞭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宇智波斑已經想好了，等水鏡回去後他再來找這個男人瞭解一下所謂的「高薪工作」。
「走。」斑言簡意賅，甩開了男人，輕輕握住水鏡的手就和她走向門口。
斑釋放的力量並不大，但是足夠讓韋恩摔倒。
韋恩按著腰間想要出來的小夜。
這個男人可不是他能夠對付的，和那個空有力量的少女不一樣，這個一副她的監護人樣子的男人，有著不弱于少女的力量，與遠超過少女的手段。而且他的力量充滿了黑暗與鮮血的氣息，和少女的「陽」不同，他是「陰」。
還是斬殺收割性命無數的「陰」。
說實話韋恩都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死定了，此時只能夠認栽，他從沒有一刻那麼想念碧藍老大，起碼老大在的時候能給他們時政的人撐腰……
水鏡低著頭拉著斑走出便利店，率先翻上了機車，然而命運就是一個這麼有趣的東西，有些事情不是躲就能躲開的，比如說水鏡——
「水鏡大人！您轉世了！」
斑停下了開啟車的動作，轉身看向街角。
街角上，一個帶著眼鏡清秀的少年站在那裡，正用震驚的眼神看著騎在機車上的水鏡。
水鏡渾身僵硬，她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了，不過現在不是看的時候。
想到雛森桃認出她時刷一下增加的五十點，再想到已經積累了的四十點。
水鏡：「……」
藥研快步跑到機車邊，大概是十幾年的習慣讓他迅速擺出了向上級彙報工作的態度，自然而然就忽視了水鏡周圍的所有人。
當年水鏡在時政裡，有時候是相當蠻橫不講理的。
「水鏡大人，太好了您並未湮滅。」藥研先官方地感慨了一下，隨後開始進入公事公辦狀態，「請問您有前世的記憶嗎？請問您還願意回到時政嗎？您繼承了您所有的力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需要我立刻聯繫碧藍大人或者桃葉大人嗎？」
水鏡求助地望向斑，希望斑能立刻駕車甩掉藥研，然而斑不僅不上車，還雙手抱胸微笑地看著她。
「水鏡大人，他是您的部下嗎？」藥研仿佛終於注意到了斑一般，十分敷衍地向他點頭致意。
極化滿級讓藥研頂住了斑的壓力，他轉身看了看仍然掛在貨架上的韋恩：「韋恩，來認識一下，這位元是……」
水鏡：「等一下！別……」
然而藥研和這位昔日的狗逼上司並沒有什麼默契，他繼續說道：「……水鏡大人，前世是新時政的開創者，你應該有印象。」
韋恩：「！」
韋恩眼看著就要獻上他的膝蓋，恰在此時，世界凍結。
在一片黑白色的凝固中，水鏡眼神死，劃開了手機。
【100/100】
【50：時之政府總部部長之一藥研藤四郎認出了你的身份。】
【10：審神者韋恩得知了你的部□□份。】
系統慣例一般彈出一大片彈窗：
【搭配師「塵埃落定」任務三次失敗，準備重啟中……】
【增加難度：擴大「審判-死之門」與「審判-生之門」轉移目標數，再次削弱「平凡者光環」。】
【鎖定搭配師已知資訊「梨院水鏡」、「鏡花水月姐姐」與「水鏡大人」，更換搭配師「學校」選項，可更換選項如下：黑主學院、櫻蘭高校、空座第一高中、桐皇高校、誠凜高校、海常高校、陽泉高校、帝丹高中、世分高校……】
水鏡往機車上一躺：「隨機。」
關於這些學校的資訊她都流覽過一遍，所有的學校光看宣傳手冊那都是一片花團錦繡，備選的學校太多，水鏡懷疑這個國家所有高中全部都在備選項裡，一個月絕對不夠她弄清楚所有學校，更何況她還要背著宇智波兄弟去收集資訊，效率並不高。
而且平凡者光環再一次削弱，在哪裡都無所謂了。
【鎖定搭配師已知資訊「梨院水鏡」、「鏡花水月姐姐」與「水鏡大人」，更換搭配師「學校」選項，選項更換為：空座第一高中。請搭配師於三天內到達空座第一高中登記並入學，「梨院宅」已解鎖。】
【「梨院宅」更新完畢。】
【「梨院宅」已鎖定。】
【審判-死之門開啟，序列隨機落點。】
【審判-生之門開啟，隨機落點。】
「空座？」水鏡皺了皺眉，這個地名有些眼熟啊……不過只要不是東京的學校，就是個好消息。
這個國家的任何地方都要比東京來得乾淨。
「梨院宅」再一次挪動位置，一會兒她還要和宇智波兄弟解釋為什麼家還會挪動，她又為什麼要再次轉學……
明明有著無限恢復的軀體，水鏡還是覺得有些頭疼，她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凝固的世界開始逐漸流動。
———————————
泉奈突然接到了短信，是水鏡發給他的資訊，短信裡大致講述了一下「梨院宅」開始不受控制地移動，並且定點在空座町，隨著短信附帶一份地圖，詳細地劃出了從東京到空座的最短路線。
梨院宅是水鏡一手打造的造物，然而這造物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轉移。
泉奈瞬間滿腦子都是傀儡師被傀儡反噬，忍者被忍術誤傷等等等等類似的慘案，提著一顆心迅速按著地圖跑到了空座町。
感謝這個國家彈丸一般大小的地域，空座町就在東京周邊不遠處。
當泉奈匆匆走進空座町郊區外鬼屋一樣別墅，打開外表一點都沒有變化的大門後，看到了坐在正對著大門沙發上的水鏡。
客廳裡滿是美麗的銀色蝴蝶，圍繞在大廳裡如雲似霧。
水鏡也不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她右手邊窩著一位恍若精靈般美麗的女人，女人一手抱著銀色的燈籠，一手摟著水鏡的臂彎，正紅著眼睛軟軟蠕蠕道：「……老師，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第163章 塵埃落定十五
「泉奈，你回來了。」水鏡朝泉奈笑了笑，「不用擔心，梨院宅雖然這一次突然移動，但是還是受到我的控制的。」
「師父，他是誰？」那個精靈一般美麗的女人眨了眨她那雙小鹿一般的雙眼，朝泉奈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
女人穿著端莊的制式長裙，是軍隊制服改裝成的，她看起來年紀比水鏡要大一些，但是她小鹿依人的樣子，卻能夠讓人一眼看出她對水鏡的依賴和仰慕。
「……」水鏡沉默了片刻，「是我上輩子的哥哥。」
「欸——是哥哥啊，老師的空間力量真的很厲害呢，已經能夠連到另一個世界了嗎。」女人將頭靠到水鏡的肩膀上，「師父上輩子的哥哥你好啊，我是碧藍，也是水鏡姐姐上輩子的弟子……唯一的關門弟子呢。」
泉奈慢慢冷靜了下來，同樣露出了客套的微笑：「原來如此……那麼我身為長輩似乎應該為小輩準備禮物的，這倒是我的失禮，琳琅，你的弟子會喜歡什麼，和你一樣嗎？」
水鏡：「……額，碧藍最喜歡的是銀色的蝴蝶。」不然她在時政裡也不會給碧藍【夢蝶雲燈】。除了這個燈籠實在好用外，還因為它能夠具現化出銀蝶。
碧藍聽到那個「琳琅」也是一愣，不過她立刻反應過來：「不用啦，水鏡姐姐還有過不同的名字嗎？這輩子仍然選擇了『水鏡』，是最喜歡這個名字嗎？」
水鏡：「……」
水鏡敏銳地感覺到了泉奈身上的氣息變化，機智道：「我的名字都是隨機的。」
這時候二樓的樓梯上兩人一前一後走下來，泉奈抬頭：「斑哥。」
斑走在前，藥研走在後。
碧藍也用問詢的眼神看了一眼藥研，
藥研朝碧藍點點頭：「宇智波先生很強，我輸了。」
「你們比過了？這位是……」泉奈看著藥研。
「他是碧藍的部下藥研，也是水鏡曾經的部下。」斑道，「短刀用得很不錯，還差一些火候。」
泉奈是和因陀羅版本的斑比試過的，能夠被斑紆尊降貴評價為「短刀用得很不錯」，可想而知這個叫藥研的少年是真的相當厲害。
藥研很自覺地站到了碧藍和水鏡的沙發後，做出戍衛的姿態，而碧藍和水鏡也仿佛十分習慣藥研的位置。
斑看著三人習慣性的動作，慢慢眯了眯眼，像是獵豹盯上了獵物：「既然這位碧藍小姐既是藥研的首領，又是琳琅的弟子，不如來與我比一場？」
碧藍甜甜地笑了，抱著燈籠湊到水鏡身邊：「師父，宇智波先生說的有道理呢！你離開時政好久了，我和桃葉都有長進呢，雖然不一定比得過師父上輩子的哥哥們，但是我一定不會叫師父失望的，師父來看看我好不好？」
水鏡突然就感覺到了一股涼意，本能告訴她絕對不能答應這個請求，所幸手機一亮，發來了兩條新的短信為她解了圍。
「我相信碧藍一定很厲害，不過我的門又送來了兩個目標，我要先去地下室一趟。」水鏡起身。
碧藍立刻理解地點點頭，乖巧地抱著燈籠：「嗯呢，桃葉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姐姐早一些上來呀。」
「琳琅，需要我和你一起下去嗎？」斑露了露萬花筒。
「不用了，這一次的動靜不大。」水鏡拿起手機，走下了樓梯。
新的回目開啟，殷姝又摸索出了加點的一條規律。
假如是她曾經認識的人認出了她的身份，比如雛森桃，比如藥研藤四郎，那麼就會在加五十點的基礎上為她解鎖人設，像是「鏡花水月姐姐」和「水鏡大人」著兩個身份，就已經得到了認可，同樣認識這兩個身份的人再見到她就不會觸動加點機制。
碧藍在藥研後趕到，她也是一眼就認出了水鏡，但是系統沒有加點。
倒是一開始認不出水鏡的韋恩，在上一個回目磨磨蹭蹭貢獻了二十五個點。
這麼說起來她離開洛山高校似乎也是不告而別，系統雖然會幫她處理好一切學籍問題，但是不會干涉人際關係。
大概在班主任的眼裡，她就是那種家裡涉黑本人被影響了的可憐少女，至於那些同學，應該會摸不著頭腦，而唯有見到她捏爆了妖怪的兩個男生，可能會猜測她是回去解決妖怪問題的。
不過沒關係，現在她轉學到空座，以後她也不會再回東京了。
感覺自己解鎖夠了人設的水鏡這麼想著，進入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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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仍然是一片死寂，唯有那個巨大的棺材裡有逐漸有力的心跳和呼吸聲。
自從泉奈從棺材裡爬起來後，那薄薄的棺材板就重新蓋在了棺材上，現在看起來也沒有被推開的痕跡。
水鏡走過去直接將那薄薄的棺材板掀到一邊，露出了棺材中像是在沉睡的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甲胄，長長的烏髮流淌，他的面容清雋俊美，神色一片祥和安寧。
那身嚴謹束身的甲胄並沒有因為他面容的陰柔而顯得不相稱，恰恰相反，甲胄與青年相輔相成，造就了一位威嚴卻不失溫柔的年輕大名。
殷姝沉默了片刻，在青年醒來之前迅速換上了【禦錦瓊天】套，抹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驕傲而豔麗一些。
在她準備好後，青年終於抖了抖濃密的睫毛，睜開了雙眼。
起初他的雙眼像是做夢一樣呈現出茫然，隨後慢慢聚焦，直直地望著水鏡：「老、老師？」
「你醒了。」水鏡垂眸，她準備得匆忙，而【禦錦瓊天】套裡的妖狐是長髮，因此她的長髮就垂在青年的胸口，纏在甲胄上。
「我沒有死嗎？」城主感受著身軀裡的力量，「奈落……不見了？」
「不，你死了。」水鏡用左手將長髮挽起，傲慢道，「我殺了你，現在的你是被復活後的人見陰刀，你是我的弟子，我不會讓奈落妨礙你。」
陰刀坐起身，看著身邊仍然姝麗的大妖：「老師……」
「我死過了。」水鏡伸出右手食指，按在陰刀的唇上，「陰刀，我死過了，你現在看到的是我的轉世，假如你還認我為老師的話，就叫我『梨院水鏡』。」
與此同時，突然一聲電鈴聲響起，緊接著是殷姝最熟悉的系統聲：「死者人見陰刀，軀體復活，靈魂回歸，一切代價由創造者梨院水鏡承擔。」
陰刀頓時皺起眉：「您是怎麼……的？把我復活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禦錦瓊天這個人物有一個好，她有著大妖獨有的我行我素，有很多問題不願意回答就可以不回答。
水鏡挑眉笑了笑：「這不是你能管的，陰刀，你只需要知道我已經強大到無所謂這點力量損失就好，你也看到了，復活你的棺材和我身後的門，全部都是我鍛造出來的造物，雖然不怎麼聽話，但是這世上只有我能夠控制他們。」
陰刀不信：「老師！您……」
「你又要忤逆我嗎？」對陰刀這種人，水鏡只能蠻橫不講理一把，「不許問，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你自己的耳朵去聽，自己去判斷！」
陰刀頓時噤聲，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是……老師還是這樣呢……」
直到這時，他才有了一點輕鬆的影子，也許是禦天姬將他復活給了他信心，他輕輕吻了吻唇前水鏡的指腹：「老師、我……」
就在這時候，水鏡背後的生之門突然「哢噠」一聲開了，水鏡立刻收回右手，裝模作樣轉生看著生之門，陰刀大概是膽子真的大了，竟然還遺憾地歎了口氣。
門開了，這一次的目標和頭朝下進入的佐良娜不一樣，他是走進來的。
帶著一股屬於海水的鹹腥，與黑泥一般的殺意、惡意、絕望的氣息——當然這所有的一切在見到水鏡的那一刻全部被他收好隱藏，又在見到陰刀的下一刻再次爆發。
陰刀立刻從棺材裡翻出來，迅速擋在了水鏡身前：「是你！……奈落，你沒死。」
奈落用他那雙血紅的雙眸貪婪陰鶩地看著陰刀身後冶豔的女人：「死？怎麼可能……幾百年了呀，禦天姬……」
「想不到啊禦天姬，你竟然用這種方法將我們分離了……哈哈哈哈，為了這個懦夫，你真是用心良苦。那麼，為什麼又把我從封印裡重新召喚出來呢？不要告訴我你是真的捨不得我啊……」
兩人有著相同的面容，也穿著同樣的甲胄，一人還是光風霽月的城主，一人卻早已淪落為地獄掙扎的惡鬼，兩張一模一樣又截然相反的面容，像是光與暗的兩面。
此時他們一同望著水鏡，一雙黑眸疑惑而清澈，閃爍著點點星光；一雙血眸渾濁而貪婪，交織著愛恨兩難。
水鏡：「……」
水鏡冷笑一聲，開始了她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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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週末的時光總是令人快樂的，放學回家的日暮草太告別了好友，回到了自己的家日暮神社。
「媽，我回來了。」草太將書包一扔，換了鞋子就跑去翻冰箱。
「草太，歡迎回家。」草太的媽媽，手裡仍然在織著毛衣，電視裡還在播報著今日新聞。
「姐姐是這個月要回來一次對嗎。」草太舔著冰棒坐到他媽媽身邊，「我記得姐姐又懷孕啦。」
「是啊，真好啊……」草太的媽媽一臉慈愛，「要準備一些母嬰用品給她帶過去啦。」
電視上仍然在放著新聞：【……因不明原因海嘯，據專家估計海底並無地震，漁船失蹤……】
第164章 塵埃落定十六
桃葉拿著碧藍發來的資訊座標，隨手甩掉了時政的文書，拉著她的山姥切國廣就往現世跑。
桃葉家的切國和桃葉結緣多年，比起別的本丸裡的切國要多了幾分自信，身上披著的也不再是疑似被單或者桌布的破白布，而是被桃葉強制更換後的軍裝外套。
雖然桃葉家的所有刀刀都有一身軍皮，但是切國在脫不脫被被在這個問題上和桃葉糾纏了十多年，終於達成了全時政第一振不披被被的被被這種成就。
雖然靈能力者比起普通人來不顯老，但是桃葉和山姥切國廣站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更像是姐弟，尤其是桃葉征戰多年，氣勢十足。
桃葉跑出來得匆忙，她仍然穿著軍裝，在設定座標的時候雙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切國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緊張慌亂，從她手中拿過座標，幫她輸入。
桃葉深吸一口氣，雙手捂住了臉：「……切國……水鏡哥哥沒有消失，他轉世了……碧藍找到了她的轉世。」
桃葉的幾句話講得顛倒，又是「她」又是「他」的，但是切國能夠理解。
畢竟那位大人當年還在時政裡的時候，他的性別就是所有審神者都熱衷猜測的事情，私底下「水鏡大人是男是女」這種賭盤開了幾十個，雖然到最後也沒有揭曉結局，已然成為一樁懸案。
「沒想到碧藍的預感是這個！」桃葉擦了擦眼淚，「真是太好了，這一世的水鏡大人轉生成了一個人類女孩，似乎還保持著前世的記憶……」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惡狠狠地敲了敲佩刀：「神道……對，還有神道，我要先去遮罩神道的情報來源……」
假如只是繼承人的話，那麼爭是要和神道爭的，卻沒必要下老本。
但是那個人是水鏡大人的轉世……那麼只要神道敢伸手，桃葉就敢把伸過來的手砍掉。
佩刀【月流】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輕輕嗡鳴了一聲。
「桃葉，做好準備，我們要開始了。」切國敲下了最後一個按鈕，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時政內的文書部。
跑了上司藥研，走了去現世找藥研的組長韋恩，只留下了幾隻痛苦地埋在文山書海中的狗子，只聽一聲「叮」響，收發位的狗子痛苦地一聲哀嚎：「碧藍老大讓我們做好和神道撕破臉的一系列文書——啊——不——」
其餘幾隻狗子立刻變成死狗，一時間寬敞豪華的文書部陷入一片淒風苦雨，屬於各個時代不同地區的罵娘聲此起披伏。
不管是多麼文雅高潔的審神者，在文書部幹上一年怎麼也得學會幾句糙話。
已經到達現世的桃葉可不知道碧藍已經把所有的手續都走好了，更不會在意文書部的水深火熱，她正緊張地站在破破爛爛的鬼宅前，不知道第幾次讓切國幫她調整衣著。
「切國……你說水鏡姐姐會不會看出我的匆忙？哎呀怎麼就穿著軍裝來了水鏡哥哥最不喜歡時政的軍裝了……怎麼辦啊水鏡姐姐會不會忘了我……」
山姥切國廣熟練無比地順毛擼：「碧藍大人既然給我們傳訊，那就是指水鏡大人記得我們，水鏡大人不喜歡的軍裝是上一屆時政的軍裝，我們的不一樣，我們更改過的軍裝被廣大審神者強烈好評，我們早些和水鏡大人相認，這樣神道也沒有立場來拉攏水鏡大人了。」
最後一句話達成了會心一擊，桃葉立刻一扯衣領：「對！我們走！」
切國走在桃葉側後方，看著桃葉無意識地輕輕捏著自己的佩刀，就明白她還是緊張的，只不過多年的征戰讓她表面上看去當真是威武昂揚。
兩人走到大門前，大門為他們自然地敞開。
時政因為定位的特殊性，所處的時空間都是獨立的，許多建築的外表與內裡都相差巨大，桃葉見過的表裡不一的建築海了去了，但是先水鏡轉世後的「梨院宅」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梨院宅外與現世接壤，破舊陳腐，內卻自成一個空間，奢華不凡。
桃葉閱歷漸長，一走入梨院宅就清晰地感知到了這個空間的特殊。
這是獨立於這個世界的一個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只有水鏡才擁有控制一切的權利，空間極度排外，也只有被水鏡允許的人才能夠進入這裡。
正對大門的房間是古典歐式的佈局，碧藍抱著燈籠靠在沙發上，看到她來了起身相迎：「桃葉，切國殿。」
以碧藍的身份當然無需對任何一振刀尊稱，桃葉的切國同樣是桃葉的伴侶，故此受到碧藍高看一眼。
桃葉氣勢洶洶一手捏著佩刀坐到了她身邊，切國自然而然與藥研站到了同排，直到此時，桃葉才慢慢冷靜下來：「水鏡哥哥呢？」
「地下室」碧藍輕輕敲了敲膝蓋，「這一次你該管老師叫水鏡姐姐。」
被碧藍敲擊的暗號提醒，桃葉終於注意到房間裡另外兩個男人，他們的確是實力恐怖，但是桃葉一直掛心水鏡，信任碧藍，硬生生把他們忽視了。
這兩人同樣沉默地坐著，桃葉注意到他們似乎在看著她的佩刀。
「這兩位是？」桃葉單手頂在佩刀上，用眼神詢問碧藍。
碧藍笑眯眯地用指尖點著膝蓋：「他們都是水鏡姐姐前世的哥哥，是長輩。」
桃葉：「……」
可是你敲的暗號是「強敵」啊。
「你也是水鏡的弟子嗎？」斑問道。
「半師之恩。」桃葉冷硬道，「水鏡大人只收下碧藍一人為弟子。」
「你的刀是她所贈。」斑十分篤定，「是水切梨院。」
「雖然不知道水切梨院是什麼，但是我的佩刀『月流』確是水鏡哥哥給我的。」桃葉回答。
兩人都是目光如電，同樣都是領過兵的人，脾氣都算不上好，碧藍仿佛沒感覺到這古怪的氣氛一般，仍然溫溫柔柔地微笑著，斜斜靠在靠背上。
然而打破氣氛的不是一直想說什麼的泉奈，反而是地下室突然爆炸開的力量。
藥研和切國同時頂開了刀，碧藍一下坐正了身子，另外三人全部起身。
「是師父……」碧藍感應了一下，「想不到這一世師父還能夠感應狐族的血脈。」
桃葉也熟悉這種波動：「水鏡哥哥在打人？」
泉奈和斑從未感受過琳琅如此有攻擊性的一面，斑還聽說過一些流金姬曾經征戰的歷史，泉奈就是完全陌生了，再結合這個軍裝女人嘴裡的「水鏡哥哥」，聯想一下轉世這種可能性極其不穩定的屬性。
泉奈突然就有了一個十分可怕的猜想——琳琅的轉世很有可能曾經是男性，因此找上門來的這兩個女人……
這麼看起來她們的敵意似乎就不是不能夠理解了……
碧藍恰在此時，朝泉奈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泉奈：「……」
地下室打開了，率先走出的是一個華服盛裝的女人，她一襲黑髮曳下，道不盡的靡麗，強大的力量像是烈焰一樣爆裂，濃濃充斥著整個房間。
桃葉驚喜道：「水鏡姐姐，我來了。」
女人雍容華貴地笑了：「小桃葉，你也長大了。」
她走到桃葉身邊，每走一步，身上屬於「禦錦瓊天」的特徵就逐漸消失一點，當她走到桃葉身邊的時候，又變成了毫無攻擊性的「梨院水鏡」。
這樣陌生又熟悉的琳琅，讓斑和泉奈一時間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禦天姬和流金姬好歹還有一些共同之處，斑也歷經世事，回神要早一些。
而泉奈則是完全茫然的，從未有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琳琅已經轉生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也許那個華服麗人，也只是她的一面而已。
斑哥曾告訴他「你愛上的是梨院琳琅，不是梨院水鏡」，而水鏡當著她曾經的弟子，也只是將他定位成「前世的兄長」而已。
所有人都已經走遠了，只有他，還被留在早逝的那個歲月裡。
水鏡直接在桃葉和碧藍中間坐下了，跟在她身後走出地下室的是人見陰刀，以及已經被修理過一次的奈落，要不是奈落如今輕易不會失去意識，系統又對他又保護，水鏡早就讓他涼了。
陰刀和奈落也是真沒見過高傲宛如烈日的禦天姬如此無害的一面，也還在怔忪中。
碧藍看到了這兩個氣質截然相反，面容卻一模一樣的雙子，頓時就有了猜測。
看來他們應該是水鏡姐姐神狐天女時期的故人了，而且看起來還是地位不低的城主或者大名，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大典太曾經的故主。
桃葉仍然單手扣刀，問水鏡：「水鏡姐姐，這兩位是……」
水鏡：「他們是人見陰刀和奈落，陰刀是大典太曾經的主人，也是我的弟子。」
碧藍：「！」
碧藍：「不、不是我才是老師唯一的弟子嗎？！」
陰刀：「！」
陰刀的目光，頓時就犀利了起來。
第165章 塵埃落定十七
殷姝大概從來沒有想過，她還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碧藍坐在她左邊，挽著她的左手嚶嚶假哭，霹靂啪啪細數不負責任的老師「逝世」後時政的艱難之路。
陰刀坐在她右邊，雙手環胸臉色凝重，不可思議地看著電視裡播放的新聞，同時時不時委屈地看老師一眼。
奈落坐在她對面，雖然被暴打了一頓但是看起來精神得很，正諷刺地對著她微笑。
藥研仍然站在沙發背後，水鏡不回頭都知道藥研的眼神是什麼樣子的。
畢竟她當年逛花街的時候，好幾次都是藥研陪著的，每當她左擁右抱的時候藥研的表情就沒變過……
泉奈和斑已經離開了，大概對他們來說她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暫時不想看到她也是常理。
水鏡面無表情，在公開處刑的節奏裡端得四平八穩，任誰也看不出她本人的真實想法。
桃葉換了一身ol裙裝，和切國一起去空座第一高校幫水鏡報名登記去了。
一直以來只有「表弟表妹」的水鏡，終於有了「表姐表姐夫」。
說起來自從桃葉和自己本丸的山姥切國廣結了緣，就在時政裡掀起了一股風潮，許多審神者同樣選擇了和自己的刀結緣，接過狀況頻出，鬧出了很多難看的事情。
付喪神忠貞而擁有強大的力量，審神者卻是脆弱但不安定的人類，最開始的時候碧藍每個月解決這種事情頭都大了，只能出臺一系列律法限制兩方，十來年過來這一現象才得到緩解。
當然這一內容也被碧藍逼叨叨給水鏡聽，陰刀聽到這裡頓時就對那個叫桃葉的女人放了一半的心。
他的老師他知道，當年在收下他成為弟子前就養了一宮殿的女妖女人，那叫一個花團錦簇琳琅滿目，女人們還好，來自現世的女人大多都還保留著現世留給她們的烙印，對禦天姬只有敬仰尊敬與感激。
而肆無忌憚的女妖就多了，向禦天姬示愛的海了去了，而且因為種族原因，有些女妖其實是能夠轉化成男性妖怪的，只不過為了留在宮殿裡死皮賴臉。
總之那個時候的妖界裡，一半的妖怪認為禦天姬喜歡女人，另一半的妖怪愛慕禦天姬，場面異常混亂。
假如禦天姬不是有著超脫的實力和清淨的妖力，她早就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情債纏身了。
早該想到的……老師不管轉世幾次都是一樣的……
曾經頂著一整個妖界的視線拜師的陰刀一想到從現在開始要面對老師好幾輩子的糾葛，突然就很委屈。
電視上的今日新聞已經放完了，開始播放昨日消息：【……因不明原因海嘯，據專家估計海底並無地震，漁船失蹤……】
奈落突然泄了一絲殺氣，讓在場的三人一刃都多看了他一眼。
絮絮叨叨的碧藍停下了假哭，將臉埋在水鏡的臂彎裡，露出一雙銳利的眉眼：「老師，這位是瘴氣污穢向的大妖對吧，看起來手上沾了不少殺孽，讓我把他淨化了好不好，我可以召喚石切丸太郎他們來。」
奈落冷笑一聲，猩紅色的雙目裡穢氣翻滾。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只不過在莫名其妙地被召喚，從封印裡脫身後十分虛弱，不要說禦天姬和她身邊這個女人，連她們背後的少年和陰刀他都無法勝過，對於目前的他而言，不管要做什麼，都要等自己恢復了才好。
雖然還沒有離開禦天姬的空間，但是奈落已經隱約感知到了一些外界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人心，他很喜歡。
幾百年被釘在深海海底，他怎麼可能不憎恨？然而他身為妖怪的誕生就是源自對天女的癡念，偏偏封印他的人也是禦天姬。
漫長的歲月裡陪伴他的只有那些作為半妖短短數年裡的記憶，厚重而複雜的感情，恐怖而瘋狂的執念，讓他自己都有些震驚。
怎麼辦呢禦天姬……你召喚出了一個大麻煩啊……
「碧藍，我留著他還有用。」水鏡安撫道。
陰刀深深看了奈落一眼。
雖然陰刀和奈落是相互傷害的死敵，但是他們有些時候的邏輯都是異常相似的，他們不知道禦天姬不殺奈落反而要把他召喚出來的原因，只能夠猜測是奈落仍然在某些方面仍然與陰刀相連，奈落如果死去陰刀的復活就會失敗。
這是他們建立在已知情報上唯一的解釋。
電視裡已經播放出了放大的地震區域，這個國度幾乎天天都要震一震，地震新聞屢見不鮮，然而這一次海底的地震因為原因成迷，所以特意被報導了一次。
不過這個報導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因為奈落的突然失態，水鏡多看了一眼電視上的地圖，那是一處靠近岸邊的海域，她還挺眼熟的……
水鏡突然反應過來，哪裡就是封印奈落的地方，為了使封印天長地久，她還特意用人情找了當時駐守在那片海域的大妖荒來守著。
這麼多年了，大妖只要不死，實力的增長是很恐怖的，而荒假如要把那一塊海底翻找一遍，掀起這種程度的海嘯還是他克制的結果。
而當年她在讓荒欠她人情的時候，給他留下了一個道具【蝶舞飄零、珍惜】
【蝶舞飄零、珍惜：蝴蝶的一生只為傳遞心願而活，完成使命的蝴蝶們，最終會香消玉殞，翩躚的時光雖短暫卻依舊無怨無悔。】又是一個帶著「珍惜」尾碼的道具，除了它原本的用途外，這個手環還增加了一個單一定位，錨定靈魂的效果。
當年禦天姬選擇給荒這個女式的手環，除了調侃外，還有就是讓他能夠有一個無視距離尋找她的方法。
因此定位是定位在殷姝自己身上的。
也就是說，只要殷姝和荒在同一個世界，【蝶舞飄零、珍惜】就能夠找到殷姝的具體位置，不管殷姝用了什麼偽裝。
於是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奈落不見了—荒去找—荒找不到—通知禦天姬—禦天姬「死了」但是「轉世」水鏡還活著—大妖都是任性的傢伙才不會管轉世不轉世—妖界找上門……
水鏡捏爆了手裡的電視機遙控。
——————
比起貴族式的英德，鄉下的並盛高校，優秀的洛山，空座第一高校要顯得「正常」而「平凡」。
像是絕大多數普通的高校一樣，這個學校裡既有認真好學的學生，也有頹廢神遊的鹹魚，社團很多活動豐富，但是也沒有特別傑出的社團。
水鏡一度覺得這個學校就是這個國家裡絕大多數正常的學校。
在經歷了三個學校後，水鏡已經不執著於尋找一個「不正常」的學校了，她基本已經能夠完美地扮演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在「不正常」的學校裡反而還多了暴露的可能性。
這麼看起來，空座第一高校就很好。
桃葉作為「表姐」，陪著水鏡來到空座第一高校，並且在一路上把所有與這個學校和她班級有關的資訊都告訴了她。
雖然高中是選擇系統提供的學校，但是具體班級與年紀都是殷姝能夠調整的，之前的三次殷姝全部隨機，於是都隨機到了與她表現出的「年齡」一致的二年級，這一次，水鏡小小做了一個改變，直接去讀三年級。
三年三班，班主任據桃葉說是一位溫和的女性越智老師。
水鏡和桃葉在一路上見到的都是十分普通的高中生，有人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但是很快就轉移了視線。
簡直不能夠再普通。
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地正常，直到水鏡被新班主任帶領進教室，在教室裡看到黑崎一護為止。
「同學們，今天我們班將加入一位轉校生，因為監護人工作的緣故梨院同學即將成為我們的同伴，大家歡迎。」帶著圓框眼鏡的老師十分鄭重地率先鼓掌。
黑崎一護無聊地側躺在桌子上，遊神發呆，織姬坐在他右邊，正同樣興高采烈地鼓掌。
一戶百無聊賴地用手撐起頭，然後看著講臺上的女孩子瞪大了雙眼——
女孩梳著最普通的髮型，同樣帶著黑框眼鏡，她溫和地笑著鞠躬：「大家好，我是來自東京的梨院水鏡，很高興認識大家……」
織姬注意到了一戶的目瞪口呆，偷偷扔了一塊橡皮擦到一戶的桌子上：「一戶，怎麼了？」
一戶不可置信地仔細看著新生的面孔，甚至沒有回答織姬。
新生做完了自我介紹，從講臺上一排排走下來，在這時織姬也反應過來了，她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認出這位有著一面之緣的少女，但是她從水鏡身上察覺到了足以讓她喘不過氣來的靈壓。
一戶也感知到了這靈壓，他「嘩」一下站起來，桌上的書本都應聲而落：「是你！你、你……」
水鏡也已經認出了黑崎一護，其實對這個力能扛鼎坑了藍染的傢伙，她的印象還挺不錯的。
「怎麼了？這位元同學你認識我嗎？」水鏡做出疑惑狀，坐到了織姬身後。
「黑崎同學！」班主任敲黑板，不愉快道「撿起你的書，我們要上課了，別搗亂好嗎？」
「她、她……」一戶一臉扭曲。
老師你知道這位新生是個什麼東西嗎！
第166章 塵埃落定十八
老師不僅不知道新生是什麼，還因為新生的表姐和表姐夫對新生印象很好，她日常批評了刺頭黑崎一護後，開始了課業教學。
水鏡坐在教室的偏後方，在這個位置，一戶和他的小夥伴們都能夠輕易地感應到水鏡身上山嶽一般的靈壓。
那是屬於隊長級的靈壓。
「平凡者光環」再次削弱後，在水鏡為圓心，三米為半徑的範圍內，靈能力者都能夠感應到她身上蘊藏的力量。
不同力量體系的靈能力者都能夠接收到與他們同一頻道的波動，不過不管是妖力也好，靈壓也好，水鏡身上的力量偏向是偏往光明方向的。
這算是系統對殷姝的一種彌補。
理論上來說，光明方向的力量是數力量體系中的主流方向，比起黑暗方向的力量，光明方向能夠增加殷姝融入集體的容易成都。
織姬的感應是所有小夥伴中最靈敏的，雖然新同學身上的靈壓是明亮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回頭。
水鏡對前桌的小姑娘回贈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織姬仿佛受到鼓勵一般，偷偷扔了一團小紙條給新同學。
水鏡打開紙條，上面是可愛的字體與一個胖胖的小桃心：
【梨院同學是番隊裡新的副隊長嗎？】
沒有提及什麼敏感的詞語，對於織姬來說已經屬於很謹慎地詢問了。
水鏡笑笑，提筆在紙條上寫上一句話，扔回給織姬。
黑崎一護警惕地瞪著她，教室另一個角落的茶渡也在看著這邊。
水鏡戲謔地瞥了一眼一戶，大大方方打開了課本，並且掏出了手機在課本下刷了起來。
因為她「鏡花水月」的身份已經定型，因此黑崎一護以及他的小夥伴們都沒有給她帶來加點。
倒是碧藍的短信一條接著一條，從公事公辦到夾雜私貨都有。
自從她離開並盛町後，那個名叫彭格列的組織就開始調查「梨院水鏡」與她的兩個表弟，碧藍代表時政的勢力，暗地裡幫著水鏡伸手截斷了他們的觸角。
碧藍身為一方大佬，和同樣噸位十足的桃葉同時趕赴現世，成功引起了多方的關注，她們同時將水鏡的身份按下去，還準備了好幾個應急備份。
審神者韋恩被下了封口令，老老實實滾回文書部寫檔去。
這些檔還是同神道方面預備扯皮的檔，很顯然碧藍和桃葉都對水鏡在神道面前的暴露有了心理準備。
這個國度的神道興盛，在現世的地位極高，雖然碧藍對神道嗤之以鼻，但是她不能否認這一點。
時政因為責任和工作的特殊性，反而不能夠在現世暴露太過。
除非神道上下全瞎了，否則水鏡的暴露只是早晚的事情。
這麼看來上一回目的五十點並沒有浪費，水鏡目前有些事情不方便親自去做，碧藍和桃葉無疑幫她擋住了許多窺視的目光。
—————
水鏡給織姬的紙條上同樣只有一行字【天臺、午休】。
當水鏡抱著藥研附贈的便當走上天臺的時候，天臺上也聚齊了人。
除了黑崎一護、織姬和茶渡，還有一個不是他們班級的高挑男生，他帶著眼鏡，看起來十分嚴謹。
這種氣質，倒是和藥研有些相像。
男生在水鏡走進的時候，同樣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
在他的感知裡，水鏡釋放又收斂了靈壓，像是一團熾熱的火焰灼燒了一下他的神經……看起來就是對他們的示威。
水鏡還真的就是故意的。
空座町是什麼地方，在她看到黑崎一護的時候也該想起來了。
這裡是重靈地，換言之，靈力彙聚之處。
重靈地並不是獨一無二的，但是重靈地的誕生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相互輔助，在不同的時代，重靈地的位置也會不一樣。
在與這個國家隔海相望的那一片大陸上，重靈地在那裡被稱之為「龍穴」。
重靈地很重要，因此歸屬在掌握著人類靈魂的屍魂界名下。
在這個時代，地獄歸隱執掌輪回，時政縹緲喋血戰場，妖族式微遠離人類，屍魂界因為更多地與現實交織，反而是最方便管理重靈地的組織。
幸福而無知的人類居住在被重重保護的現世裡，也許有一些人類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和機緣，得到了強大的力量，但他們同樣也承擔起了這力量所帶來的責任。
這些頻率不同的靈能力者分群而聚，慢慢地就演變成了現實裡或明或暗的各個組織，像是神道的寺廟與神宮，像是代代相傳的彭格列，像是王權者與他的部下們。
力量本身就以為著責任，這個世界的每一寸構造都是力量載體的支撐，只享受力量而不承當責任的人，終將被自己的力量吞噬。
不僅僅是人類，所有生靈在這一點上都是一樣的。
這是規則。
從某個角度來說，藍染曾經的失敗也有這個原因在內。
他畢竟是被認可的虛圈王者，而他卻傲慢地只將虛圈當成了工具。
屍魂界一直都沒有想過要使用重靈地，重靈地在他們手中就是被擱置的寶庫，死神們歷年例行阻止妖邪與虛的侵犯。
直到藍染反叛，將目光放到了重靈地上為止。
殷姝在翻找了幾百年的記憶後，終於確定了空座町就是那個倒楣地、被藍染曾經大開殺戒的重靈地。
重靈地雖然稀少，但也不是太少見，空座町是這個國家陸地上唯一的重靈地，但是在陸地外周圍的海域裡，仍然有著不少的好地方。
只不過人類是沒有辦法到達那裡的。
許多歸隱的海族大妖，就定居在海洋中的重靈地裡。
水鏡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面上卻仍然是一派笑意盈盈：「好久不見啦，雖然諸位不一定還記得我是誰，但是我還記得你們，畢竟人類總是健忘的嘛。」
黑崎一護已經認出她來了，之所以沒有加點也是因為他們確認的是她的身份「鏡花水月」。
假如水鏡要否認這一點，難說系統會不會因此加點。
織姬驚訝：「你認識我們！你真的不是死神嗎？」
「不是呀，嗯……你就是織姬了，那個瞬盾六花的主人，很厲害哦。」水鏡抱著手中的便當，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頭上的髮卡。
一戶將織姬拉到身後：「你來找我們有什麼目的？」
經歷了兩場大戰，黑崎一護的力量早就不可小覷，他此時也拿出了嚴肅的態度，那如臨大敵的樣子讓石田和茶渡都有些驚訝。
黑崎一護擔憂的不僅僅是不知敵友的水鏡，同時也是極有可能和水鏡相連的藍染。
「真是的……誰說我來這裡就是來找你們的？」水鏡靠著天臺邊的欄杆，「我還不能是來體驗生活的嗎？好不容易有了獨立的靈魂，當然是要到人類世界玩一玩啊。」
這時候石田雨龍也有一些印象了，他低聲詢問一戶：「她難道是……斬魄刀『鏡花水月』！」
織姬：「什、什麼！藍染的斬魄刀嗎！」
茶渡：「！」
一戶朝小夥伴們點了點頭：「就是她，雖然頭髮和眼睛的顏色變了，但是不會錯的。」
「藍染現在仍然在虛圈……這會不會是他的陰謀？」石田警惕起來。
茶渡：「她是藍染的斬魄刀，為什麼會變成獨立的靈魂？」
「可是我聽亂菊小姐和小桃說過，鏡花水月是很好的人。」織姬接著咬耳朵。
石田雨龍推了推眼鏡：「難說，死神的斬魄刀是他們靈魂的一部分，鏡花水月也許和藍染一樣善於偽裝。」
水鏡：「……」
眼看著四人要當著她的面旁若無人開小會了，水鏡哭笑不得：「你們也真是的，不要當我不存在啊。」
當面說人壞話的石田雨龍尷尬地咳嗦了一聲。
黑崎一護再次越眾而出：「你怎麼能夠證明你所說的都是真實的？你現在在現世的事情，屍魂界應該不知道吧！」
死神們正盯著虛圈呢，假如他們知道鏡花水月明目張膽跑到現世，沒理由不來找她。
「準確地說，不僅是屍魂界，虛圈也不知道哦。」水鏡將便當放到腳邊，語氣誘哄，「所有人知道斬魄刀是不可能脫離死神的不是嗎？『鏡花水月』仍然在藍染手中，而我現在已經是獨立的人類了。你們看呀，我都已經脫離了藍染了，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好好相處呢？」
「那我們為什麼不通知屍魂界？不管怎麼看這對我們都是最有益的選擇。」黑崎一護雙手抱臂。
水鏡浮誇道：「欸——這麼不友好的嗎？我只是想要一個平凡普通的校園生活啊——」
「真巧，我們也只想要一個普通平凡的校園生活。」石田雨龍補刀，「我記得你在屍魂界的人緣很不錯，你似乎不需要擔心屍魂界會對你這麼樣。」
水鏡撇了撇嘴起身：「對我怎樣？我才不擔心屍魂界呢……他們也沒辦法對我怎樣，謙虛一些地說——」
水鏡一步步朝四人走去，她每走一步，就釋放一分力量和殺機，將它們全部鎖在四人身上。
「我雖然是脫離了斬魄刀的靈魂，但是我不會比藍染弱多少……打個商量吧，我管好自己不殺人放火，你們呢，就當沒看到我，別和屍魂界或者虛圈通氣，好不好？」
水鏡笑得溫柔：「反正空座町裡生活的……也不是我的親朋好友。」
第167章 塵埃落定十九
下午第一節英語課。
讓水鏡有些驚訝的是，黑崎一護與他的小夥伴竟然選擇了對她妥協。
雖然有限時一個月的前置條件。
單純就力量而言，黑崎一護的能力並不會低於她，雖然在戰鬥技巧以及適應性上黑崎一護比不上她，但是他卻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這是水鏡怎麼都做不到也不會去做的。
藍染曾戲謔地管這個叫「正義」。
殷姝沒有正義，她只有活下去的執念，與旁觀者一樣的冷酷。
在能夠保證存活的前提下，萬事萬物在她心中的天平上都是等價的。
黑崎一護不一樣，他和他的夥伴們會為了「正確的」事情而奮鬥，甚至奮不顧身。
因此他會拼盡全力去支援屍魂界，並不只是因為屍魂界裡有他的父親，他的師父，他的朋友，而是他認為這是他應該做的。
藍染曾經對空座町下過手，也因此水鏡的到來直接就引起了黑崎一護的一級警戒。他會有警惕的反應是水鏡能夠預料到的，但是他的妥協就讓水鏡懷疑了。
她還以為要先打上一場呢，畢竟黑崎一護可不像是能夠被威脅威脅住的人。
實際上水鏡在現世裡也束手束腳的，別說殺人放火了，就算破壞公物她都要三思而後行。
但是黑崎一護不知道啊。
這個曾經為屍魂界立下血汗功勞的人，在戰爭結束後選擇了回歸現世，繼續他平凡普通的學業生涯，所有戰爭帶來的功勞他一分不沾。
最後他們達成了約定，在一個月內水鏡安安分分上學放學，一個月後黑崎一護等人再選擇要不要告訴屍魂界。
達成約定後，水鏡抱著飯盒走下天臺，轉身就跑去找班主任告了黑崎一護一狀。
「老師……我看到黑崎同學在天臺上破壞公物，好可怕啊……」
於是正在天臺上開小會的四人成功被抓，天臺地面上被水鏡壓出來的裂縫也有了負責人。
水鏡：計畫通√
英語老師在黑板前寫板書，水鏡撐著腦袋刷手機。
黑崎和茶渡因為有著破壞公物的前科，現在還沒回到教室，織姬在水鏡前坐立難安。
由此可見學習成績的重要性。
碧藍仍然在給她發短信，短短一個中午她已經把時政的一應事宜全部送到了水鏡手機裡，並且強烈要求接送上下學。
斑也給她留了資訊，大意是要和泉奈回東京幾天。
一是因為他們的勢力仍然在東京，二也是因為想要讓泉奈冷靜一些吧……也許斑自身也需要冷靜地思考一次。
泉奈的復活完全是一個意外，如果說對待陰刀水鏡能夠直接命令，對待碧藍水鏡能夠強制要求，那麼對待泉奈這個在她羸弱時期遇到的，溫柔卻固執的人，她反而有著諸多顧忌。
流星街是她「誕生」的地方，雖然她那時候最弱小，但是她還有基裘相伴，只要足夠狠足夠瘋，流星街總有她生存的一席之地。
但是忍者的世界卻和流星街完全不一樣，因為任務她融入了族群，接觸到了全然陌生的生存方式，在所有人眼裡，她是需要保護的弱者。
那也是殷姝第一次在他人的保護下生存。
那是既奇怪又陌生的感受。
殷姝走到現在，經歷過那麼多的世界，唯有在忍者世界裡她是收到保護與照顧的那個。
在此之前她得不到，在此之後她不需要。
雖然在生存的天平上，他人的保護遠遠比不上自身的強大，但是那種感覺並不壞。
就像在最後一個世界裡，和平的社會中，法律與制度在保護著千千萬萬個弱小而普通的人類。
大概就是這種經歷讓她對泉奈和斑永遠都多一分耐心。
然而也正是這些緣故，她和泉奈絕對沒有成為伴侶的可能性。
先不提泉奈愛上的只是水鏡依照宇智波族地裡普通女性模仿的，虛假的「梨院琳琅」，光是他們之間的閱歷就足以拉開他們的距離了。
其次就是他們的三觀，缺失的經歷能夠彌補，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的觀點又要怎麼相互包容呢？
斑在經歷了轉生後身上也多了一份神性，他看到了這些，但是泉奈沒有，兩人都深知宇智波的固執，於是斑將泉奈帶去東京。
三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夠理清的了，簡直和藍染與水鏡之間複雜的關係有得一比。
這麼看起來，碧藍和陰刀竟然還是關係簡單的那一款……
下課鈴聲響起，老師滿足地走出了教室，織姬想要去辦公室找她的小夥伴，又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水鏡。
幾位開朗的同學已經圍到了水鏡的桌子邊。
「梨院同學，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戲劇社……」
「……梨院同學是哪裡人呢？我們社團……」
「我們家政社團……」
普通人對水鏡的先天好感是很高的，短短半天的時間，她收到來自社團的邀請都快把整個學校所有社團包圓了。
水鏡看了看手機，歉意道：「看來要麻煩大家了，家裡來電話了。」
借著這個藉口，她躲到了沒人的走廊上。
電話是沒有的，聯繫她的人全都習慣性發短信。
水鏡受到了系統的提示。
【生之門】和【死之門】又有人來了……
水鏡躲到走廊上後，直接給陰刀打了電話。
雖然她被系統限制，但是她拜託碧藍在梨院宅外拉了幾道結界，再加上留在梨院宅裡的陰刀，奈落還無法走出梨院宅來到現世。
奈落是相當麻煩的一個目標，水鏡很肯定時間到了他也不會願意回去，立志成為一個和斑一樣的常駐人口。
奈落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底線的傢伙，被她封印了好幾百年隻會更瘋，陰刀不一樣能轄制得住他。
希望這一次來的人不要是和她結過仇的吧……
——————
陰刀受到了電話，走到了一層樓的角落準備開啟地下室。
奈落靠在博物館的裝飾陽臺上看著他，聲音蠱惑：「陰刀，不需要我幫忙嗎？你也看到了，禦天姬招來的可都是不得了的人物啊。」
「不需要。」奈落言簡意賅，「就算我幫你，老師和師妹也不會為你打開結界。」
是的，陰刀已經嚴肅地考據了年份，並且開始單方面稱呼碧藍為師妹，雖然碧藍拒不承認多了一個師兄，但是按照水鏡收弟子的順序她確實是後面那個。
算上誕生的年代，她也是小的那個。
剛當著斑和泉奈的面以「水鏡姐姐唯一的弟子」自居，後腳就來了一個師兄……
而且還是靈力不亞於她的，被水鏡姐姐一手帶大的師兄……
碧藍很氣，然而碧藍也沒辦法，這個倒楣師兄和她唯一的差距就是他沒有修習過靈術，而這一點水鏡已經在幫他慢慢補全了。
也就是說，在不久的將來，陰刀能夠自己拉結界而用不著碧藍幫著拉了。
於是碧藍只能回時政找文書部的麻煩，力爭壓到神道，並且招人削了一頓彭格列。
奈落冷笑一聲，轉身看著露臺外虛假的紅絲絨帷幕。
地下室的開啟許可權，水鏡不僅給了陰刀，也給了泉奈和碧藍。
地下室裡仍然空空蕩蕩的，唯有那個巨大棺材裡隱隱蘊含著靈氣。
陰刀推開薄薄的棺材板，他沒有看到人，反倒是看到了兩振太刀。
它們繚繞著清淨了靈力，刀拵與刀鞘無一不精緻大氣，光是看著就能知道它們是千古名刃。
陰刀情不自禁舉起了其中一振：「大典太光世！」
不會錯了，雖然刀鞘與外表有些許變化，但是這一振刀確實就是陪伴了他大半輩子，最後又送他離去的太刀。
這種清淨的靈光，與他生前時感受過的如出一轍，只不過現在的大典太，要強過當時蒙昧的那一振千百倍。
簡直能夠化出付喪神了……
陰刀正打算抽出刀細看，他背後的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陰刀持著刀轉身。
一個黑髮及腰，面容清秀，服裝怪異背著一個大包的青年男人走出了門。
他似乎知道門後通向哪裡，十分平靜的樣子，看到陰刀，他直接問：「醫生、希爾維婭，或者雲朵在哪裡？」
陰刀不知道他說的三個奇怪名字指的是什麼，但是男人手中的巨幅畫作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上面是一個嬌俏甜美的少女，頭上戴著小皇冠，穿著短短粉嫩的蓬蓬裙——那是禦天姬的面孔。
假如陰刀認識獵人世界的文字的話，大概就能夠明白海報上的話了：偶像公主雲朵新歌發售。
突然見到老師這樣的一面的陰刀，震驚地說不出話，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太刀，與棺材裡的太刀，同時發出了炙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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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在下課後直接坐上了碧藍的車，車很新，是碧藍為了接送水鏡特意在現世剛買的。
碧藍把車停在剛她購置的房產外，和水鏡步行回了梨院宅。
碧藍的小別墅，距離梨院宅的距離並不遠，它也相當破，算是一棟廢棄的建築，如果要住人還需要重新翻修。
這樣的危房政府一般是不出售的，碧藍拿下它還是靠著她的特權。
雖然時政在現世屬於不可告人的神秘側組織，但是政府對時政是相當優待的。
水鏡在打開家門後，首先看到的當然是陰刀，然後她的視線轉移到了陰刀身後的陰鬱青年身上。
青年：「主人。」
水鏡：「……」
很好，又一個複雜的三角關係出現了。
第168章 塵埃落定二十
水鏡：「……」
碧藍：「大、大典太光世！」
「碧藍小姐。」陰鬱的青年朝她點了點頭。
碧藍陷入了茫然的不知所措，她知道師父的力量十分神秘，已經能夠窺測到規則的層面，她甚至成功做到了「復活」。
然而時政的刀劍付喪神確實特殊的，他們的確算是生命體，但是這些刀劍付喪神全部都是本靈的一抹分靈。
所以這是……復活了一個碎片？還是說重新鍛了一振刀，將記憶打包塞給他？
水鏡卻明白，在任務世界裡系統似乎有著最高的優先權，這裡的「復活」就是真正的復活，這一振毫無暗墮氣息的大典太，就是原來那一振。
尤其是當她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三日月的時候，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這個和普通三日月看起來沒什麼區別，渾身清淨的靈力，但實際上仍然保持著暗墮時期力量的刀，正哈哈哈看著膝蓋上的一本書。
暗墮刀普遍比清淨的刀要強上些許，這一振三日月仍然保持著最強時期的力量，卻又退下了暗墮的狀態。
他仍然留著長髮，被歪歪扭扭紮在腦後，看起來粗糙而不走心。
「三日月！」碧藍立刻想起萬屋淪陷的那一夜，整個人都不好了。
三日月朝她和藹地笑了：「哦呀，這不是碧藍小姐麼？時光如梭啊，碧藍小姐長大了，可惜這一次髭切沒有和我一起回來呢。」
他轉向水鏡，因為頭髮順滑的緣故，好不容易紮著的頭髮又被他弄散了。
「水鏡部長卻沒什麼變化呢……不知道部長這一次把老爺子復活了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只是一個意外，實際上我沒有想過你們也是能夠被復活的，我……」水鏡看到了三日月膝蓋上的寫真，「你怎麼有這個東西？！」
「啊……這位果然是水鏡部長的嗎？水鏡大人真是多才多藝。」三日月打了個哈哈，舉起了膝蓋上的寫真，「讓老爺子大開眼界呢。」
寫真上當然是雲朵的硬照和海報，從小惡魔到天使的造型應有盡有，書面上還有可疑的茶漬。
碧藍瞪大了雙眼，慢慢地，紅了臉：「好、好可愛……」
水鏡轉身，果然在另一邊看到了許久不見的伊爾迷，他朝水鏡舉了舉手：「喲！」
伊爾迷盤腿坐在地上，周圍全部都是花裡胡哨的碟片海報寫真，水鏡甚至在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裡看到了有著粉紅馬尾的手辦雲朵……
奈落坐在伊爾迷旁邊插著耳機看視頻，表情看起來……很是一言難盡。
「好久不見，我似乎也要在這裡留一個月，奇犽多虧了你的照顧，媽媽和糜稽很想你。」伊爾迷用他那平板的聲音說道。
水鏡點開了系統：「伊爾迷，這些東西我全包了，一口價一億戒尼。」
「我拒絕！」伊爾迷斷然拒絕，「這些東西在這個世界屬於獨一無二的產品，而且在我的世界裡，因為你很久不露面，有傳言謠傳你已經死了，你的作品早就拍出一億的價格了。」
「五億！」水鏡還能不知道伊爾迷什麼意思，乾脆加價，「加上你在這個世界所有的消費。」
伊爾迷似乎陷入了思考，然後他右手成拳，擊在了左手掌心：「等我研究過這個世界的物價吧！」
碧藍輕輕拉了拉水鏡：「老師，他又是誰？」
水鏡一把從三日月懷裡抽走寫真：「故人之子。」
碧藍點點頭，在心裡早就定下了偷偷向新人買碟的主意，當然如果能夠拿到手辦就更好了，不過看起來要瞞著老師呢。
嘿呀，這樣的老師真是太可愛了！
奈落終於把手中的東西看完，抽下了耳機，看著同樣蹲在伊爾迷身邊翻海報的水鏡：「禦錦瓊天，你也有靠著旁門左道的一天。」
水鏡冷哼：「那又怎樣。」
奈落成為半妖的執念起于禦天姬為桔梗跳的舞蹈，那樣熾熱而華美，他到現在都念念不忘。
而這些被記錄下來的東西裡，化名為「雲朵」的少女在歌聲與舞蹈上全部依賴術法，的確同樣奪人心魄，但根本不能夠遮掩她敷衍了事的態度。
比起在宮殿裡起舞的禦天姬，雲朵甚至連一份認真都不願意給，那些在舞臺下瘋狂歡呼的觀眾，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喜愛的是一個怎樣冷酷的傢伙。
「天女的舞蹈，本就是絕響。」陰刀坐到水鏡身邊，不輕不重道。
正在摸著手辦的碧藍抬起頭：「老師會跳舞嗎？我還沒有見過呢！」
這一次她倒是記得陰刀的輩分了：「師兄都見過了，大典太殿也見過吧！我也想看一次呀！」
水鏡：「……」
伊爾迷在一摞碟片後看過來，貓眼裡閃過詭異的光：「希爾維婭，你跳舞的時候我能拍攝嗎？媽媽應該也想看。」
「說起來你又收徒弟了？你不是說過庫洛洛是你唯一的弟子嗎？」
水鏡：「……」
碧藍：「！」
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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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座町一個破破爛爛的雜貨店裡，一個頭戴漁夫帽的邋遢大叔昏昏欲睡。
這幾天天氣格外好，正是打盹的好日子。
他慢悠悠睜開了眼，朝著店門外揮了揮手：「喲~這不是黑崎嗎~好久不見啊。」
黑崎一護，面色嚴肅地鑽進狹窄的小店：「鏡花水月出現了，她脫離了藍染，現在就在空座第一高中上學。」
早就叛出屍魂界的浦原喜助和夜一，並不是屍魂界的成員，告訴他鏡花水月的消息當然不算是「向屍魂界洩密」。
水鏡的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黑崎一護當然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妥協的。
身為一個曾經屠戮過空座町的死神，如今叛出屍魂界的藍染在黑崎一護心裡的信用度基本等同於零，鏡花水月同理。
死神的斬魄刀，就是死神的延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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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政文書部。
韋恩仍然在痛苦地審核著山高的檔，而和文書部並稱時政兩大部門的武兵部，早就已經愉快地收工了，在他們負責認真的頭頭山伏國廣的帶領下，集體跑去了萬屋的居酒屋。
韋恩那喪氣的下屬一個個活屍一般縮在辦公桌後，機械地處理檔。
收發位的那位再次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屍魂界的檔——今天又要加班——不——」
一片罵娘聲裡，韋恩拿到了屍魂界的加密文件，上面是飽滿的墨蹟。
是京樂春水直接發給碧藍部長的，韋恩還沒有這個拆開的許可權。
不過近期因為特殊原因，碧藍和桃葉動不動就蹲在現世，韋恩只能自認倒楣地再往現世跑一趟。
屍魂界和他們時政的權責交叉非常少，難以想像在這個不逢年不過節的時候，還有這種加密檔出現。
韋恩不厚道地猜測，難道他們屍魂界那個叛出虛圈的死神反手捅老巢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武兵部終於要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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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閉的和室突然被打開，陽光照耀進這個常年不接觸外界的地方。
偌大的房間裡仍然保持著整潔與乾淨，重重疊疊的木質書架上放滿了書籍卷軸，卻一點都不淩亂。
房間的佈局並不是傳統的樣式，在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幅數尺長的畫卷。
畫卷上有姝麗的少女恬靜地坐在花樹下，鳥雀停駐在她肩膀上。
陽光慢慢照到了她的面孔上，少女突然睜開了雙眼！
平面的書畫像是被打破的水面一般泛出了漣漪，畫中的少女穿過了虛幻與真實的介面，從畫裡浮出。
她好奇地歪歪頭，朝空中一條虛幻的遊魚伸出手。
這一看起來脆弱的泡沫組成的遊魚竟出乎意料地堅韌，真是它打開了厚重的門。
游魚停在少女手中，倏而化作泡沫消失，露出了被它包裹的東西。
一封信，和一隻手環。
少女一手展性流覽，一手拿著那精緻的手環，手環上飛出翩翩的蝴蝶。
信中的內容太過驚人，少女發出短促而驚喜的歡呼，她澎湃的妖力瞬間充斥了整個和室。
她已經沉睡得太久了，差一點就要錯過了。
禦天姬大人，轉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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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鈴木塔。
在塔上，能夠居高臨下地看到大半個東京，似乎連地平線都能夠被盡收眼底，無數人們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居住在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方塊裡，不論是在什麼時段，這個城市裡總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和平而安定。
周圍遊人如織，來自各個國家的旅人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本地前來觀光的學生們嘻嘻哈哈打打鬧鬧。
「喂！小蘭！我看到了兩個極品帥哥，他們有這——麼帥哦！」鈴木園子偷偷給好友比劃，「而且氣質超級棒！」
毛利蘭無奈地拉了她一把：「真是的，走了啦園子，柯南和爸爸一起在一樓等我們好久了，我們該下去了。」
園子不情不願地被小蘭拉進了就近的電梯。
觀光台邊。
泉奈沉默地看著這個活躍的城市。
上千萬個人井井有條地生活在一個城市裡，這在戰國時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不論是多繁榮的城市，都遠遠不可能養活如此多安居樂業的平民。
哪怕這個城市裡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黑暗，但是那又怎樣呢？仍然有無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的一生就這樣過去了，沒有饑荒也沒有殺戮。
沒有戰爭的和平盛世。
「斑哥。」泉奈突然轉身，「我們回去吧，我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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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圈。
這裡仍然被無盡的慘白色沙漠充斥，虛夜宮也仍然是曾經的樣子。
在虛圈裡，時間似乎永遠不會流動，又似乎轉眼間就過去了千年。
和虛這種勉強算得上生物的生物一樣，虛圈也永遠都是這一副虛無空曠的樣子。
集中的高壓政權基本沒有出現過，原始叢林的法則才是最常見的生存方式。
雖然在近幾百年，虛圈發生的動盪稱得上是開天闢地。
虛夜宮內一個房間的小角落裡，A和B正縮在一起。
這兩隻虛的虛生也稱得上的是跌宕起伏，他們打過死神打過滅卻師，在死神進入虛夜宮的時候敗在黑崎一護手中，又在屍魂界大難的時候幫黑崎一護打過友哈巴赫。
假如不是兩虛一直都幹著打醬油的角色，他們的待遇都快趕上主角了呢。
A：「B，最近虛圈裡力量的波動很奇怪啊，那些傢伙又跑到現世去了嗎？」
B：「不知道啊……說起來自從藍染大人回來了，我們又變強了呢！說起來我們要不要也去現世看一看？」
「……算啦，」A的消息要靈通一些，「聽說藍染大人這一次是去找鏡花水月大人的！我們去……送菜嗎？」
想到了數十年前稱霸虛圈的鏡花水月，兩虛同時打了個寒戰。
不管怎麼說，能夠一腳踹了藍染大人跑了的鏡花水月大人，真是了不起呢……
第169章 塵埃落定二十一
又是一個週末的結束，新的星期開始了。
水鏡再次蹬著【淑女單車】騎到了學校。
最近幾天空氣裡仿佛都在波動著各種頻率的力量，水鏡隱約能夠感知到並盛町即將到來的風暴。
並盛町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水鏡曾經考慮過要不要刻意洩露力量來結束這一輪任務，然而躲避不能夠解決問題。
最好的處理方法是在這一輪內將所有隱患全部結束。
自從大典太和三日月到來後，梨院宅裡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種養老氛圍，而伊爾迷也開始了探索新世界的進程。
在收下水鏡一大筆戒尼後，伊爾迷非常自覺地不把麻煩帶回家，和他前兩位被拉到這個世界的人相比，伊爾迷要省心多了，水鏡也就假裝沒看到他把手辦賣給碧藍的事情。
今天的織姬依然戰戰兢兢坐在水鏡前排，而黑崎一護沒來上學，大概是黑崎一護前科不少，各科老師也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新轉校生的熱度已經下降了，水鏡雖然仍然受到歡迎，但是也不像前一周那樣時刻有人圍觀。
不得不說雖然並盛町位置特殊，但是這裡被死神管控得很好，別說妖邪了，尋常的死魂都比較少見。
大概是藍染鬧了一次後，死神們對這個地方也提高了清掃的頻率。
水鏡被削弱了光環後的體質是很容易勾到這些東西的，因此桃葉和碧藍才主動來接送她。不過隨著接送大軍人口不斷增加，在三日月也樂呵呵表示想要試一試自行車的時候，水鏡斷然拒絕了所有人。
她寧願麻煩一些繞路，也絕對不要坐三日月的後座。
而且三日月的容貌太特殊了，非常容易引起麻煩。
同時為了杜絕不斷找來招攬她的各種社團，水鏡特意挑了一個最鹹的社團，只需要每週一天在學校裡多留一點時間參加社團活動，不用在週末小聚，也不用參加比賽。
週一就是這一周社團選定的日子。
結束社團活動後天已經有些擦黑了，水鏡謝絕了所有想要送一送她的同學，挑著人跡罕至同時死魂也少的街道回家。
並盛町比東京要小多了，雖然交通沒有東京那麼發達，但是騎單車回梨院宅也不用耗費太長的時間。
路燈昏黃，在夕陽下一一點燃，水鏡看了眼地上長長拖出的影子，停下了車。
她從車上翻下來，將車收進了手機中，介面上的進度條仍然是【0/100】，水鏡劃開系統，乾脆地解鎖了一大串裝備。
既然來找麻煩的傢伙都認識她，那麼就沒有必要顧忌任務要求了。
「這種程度的封鎖空間對我來說是無效的……你們不會不明白吧？」水鏡轉了轉右手手腕，【水月鏡花】出現在她手上。
空曠的街道上仍然空無一人，仿佛水鏡只是對著空氣說話，她冷笑一聲，轉身看著街道口：「今天沒有來上課呢，黑崎同學。」
虛空中突然就出現了一身死霸裝的黑崎一護，他身後站著水鏡也認識的浦原喜助。
可想而知同和浦原一起被藍染坑出屍魂界的夜一，也躲在暗處。
「隱身布這種東西是瞞不過我的。」水鏡慢慢抽出了刀，「原來如此啊一護，竟然找了浦原隊長嗎，看起來浦原隊長仍然一心維護屍魂界呀。」
她當然知道浦原喜助早就不是隊長了，此時也就習慣性嘲諷一下。
「哎呀……在下只是一介商人，沒有那麼偉大的志向啦。」浦原喜助假笑了一下，「不過有些事情，該做的還是要做。」
大概是因為鑽了承諾空子的緣故，黑崎一護看起來有些不自在：「你是藍染的斬魄刀，我不能夠相信你，假如你有什麼苦衷，我在查證後會向你道歉，但是在此之前，你仍然是我的敵人。」
水鏡忍不住「噗嗤」了一聲：「看起來你們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抓起來了？關在哪裡呢……【無間】關不住惣右介，你們倒是有信心抓住我呀。」
「看起來你們已經用了轉界結柱把我移到屍魂界裡來了，挺好的麼。」水鏡感受了一下空氣中濃度驟變的靈子。
轉界結柱是浦原喜助與鐵齋共同建造的發明，曾經將圍住的城市轉移到屍魂界郊區，其作用相當於巨大的穿界門，如今浦原喜助弄了一個縮小版本的，只將水鏡所在的小巷子拉到了屍魂界。
屍魂界裡可沒有回讓水鏡加點的普通人，在轉移的那一刻，水鏡肆無忌憚地放開了感知，總算是放鬆了一回。
假如戰場仍然停留在現世，她可能比黑崎一護還要緊張空座町的普通人，這轉界結柱對水鏡來說，來得剛好。
水鏡將刀直指地面，在浦原和黑崎驚訝的眼神裡低喝：「碎裂吧！水月鏡花！」
對死神與虛殺傷力最大的，只能是仿「鏡花水月」的【水月鏡花】。
與此同時，水鏡離開換上【鏡花水月套】，久違了的銀髮銀瞳與鎧甲長裙再次上身。
這一次，她使用的完完全全是自己的靈魂力量，那是絲毫不亞于曾經藍染分給她的力量。
強大的靈壓席捲而出，同一時刻，浦原喜助的重擊白雷，黑崎一護的劍壓，亂七八糟效果各異的縛道，甚至京樂春水封鎖效果的不精獨樂與日番谷冬獅郎的千年冰牢，全部鎖定了【水月鏡花】始解後，看起來手無寸鐵的水鏡。
巨大的冰柱凍住了她的下半身狂風鎖住了她的上半身，那些亂七八糟的縛道也全部擊中，浦原的重擊白雷穿透了她的肩膀。
這麼看起來，黑崎一護的劍壓還是挺客氣的，大概是勉強念著同學的情分了。
所有隱蔽在暗處的人全部現身，隱秘機動隊整齊地列在四周，京樂春水與日番谷冬獅郎浮在半空，兩人手中都抽出了他們的斬魄刀。
像是對於鏡花水月這樣的目標來說，出動十三番隊就十分不合適了，而與與十三番隊一明一暗的隱秘機動隊則剛剛好。
狂風卷著水鏡的長髮，冰棱凍住了她花朵一般散開的裙擺，她的肩膀被洞穿，雖然沒有流下一滴血，但遠遠看著還挺淒美的。
假如水鏡的表情嚴肅一些的話。
她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長輩在欣賞幼童的鬧劇，冬獅郎甚至能夠從她的表情裡讀出「不錯呀死神實力都有進步屍魂界不會吃棗藥丸啦」
京樂春水推了推他的斗笠，慢騰騰道：「鏡花水月小姐……十分抱歉，我們看來不得不將你暫時拘留，希望你能夠理解……對了，你喝酒嗎？」
水鏡看了看周圍這嚴陣以待的死神，一點都不意外。
這陣容，都快趕上當年抓藍染的了，看起來屍魂界雖然從未接觸過斬魄刀靈魂獨立的情況，但是也相當謹慎了。
兩次大戰不是白打的嘛。
「不喝呢，謝謝啦。」水鏡笑靨如花，「雖然屍魂界的實力進步得超出了我的預料，但是啊……還不夠。」
下一刻，她已經憑空出現在了日番谷冬獅郎身後，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日番谷隊長，你們不會把小桃也關起來了吧？」
冰柱上的女人已經消失了，沒有一道攻擊真正觸碰到她，一切都是虛幻，浦原喜助皺了皺眉：「鏡花水月的力量……」
冬獅郎揮刀就砍向水鏡，水鏡像泡沫一樣消散在他身後，她的氣息與力量籠罩了所有人，但沒有人能夠定位到到她的具體位置，但又清清楚楚知道她就在他們身邊。
龐大的能量在他們頭頂凝聚，在他們發起攻擊前，水鏡突然現身，挾帶著凝聚而起的力量轟然落下，這股精純的力量太過龐大，直接將屍魂界的地面轟出一個深坑，和造成破壞的水鏡的體積比起來，這個深坑就像是小螞蟻腳下的大碗公。
力量的餘波不斷激蕩，周圍上一秒還秩序井然的隱秘機動隊，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空中的五人看得要更加清楚，鏡花水月的力量擴散下，所有接觸到力量餘波的機動隊隊員無一不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割麥子都沒這整齊。
而這還不是結束，水鏡的力量仍然在擴散，甚至撼動了小半個屍魂界。
除卻水鏡的力量本身精純龐大外，還因為它對屍魂界的生靈格外有殺傷力。
很久以前，剛離開屍魂界那時候，殷姝是研究過專門針對藍染的方法的，這個特殊的手法適用於所有虛圈屍魂界生物，在【鏡花水月套】的加成下，原本就威力不小的攻擊被翻倍加成，造成了如今的效果。
其誇張程度，黑崎一護也沒辦法承認他隨隨便便一擊就能夠達到。
十三番隊毫無疑問已經被驚動了，大概一刻鐘，甚至更快，就會有隊長級別的死神趕到。
水鏡站在坑底，單手挽起了她的長髮：「看起來我們需要一個了結。」
在五人的攻擊落到坑底的那一刻前，水鏡突然出現在了黑崎一護面前，第一擊就將他砸到了地面上，黑崎一護砸出坑就在深坑旁邊，還長長刮出了一道軌跡。
水鏡的下一擊穿透了浦原喜助的血霞之盾，將他送去和黑崎一護作伴。
她的出現到底是瞬移還是幻覺，沒有人知道，但是浦原喜助在砸到黑崎一護之前就穩住了身形，並且卍解了他的斬魄刀。
盤著古髮髻的巨大傀儡女子出現在他身後，耐摔耐打的黑崎一護也滿血復活。
水鏡單手虛握，【水月鏡花】再次凝聚在她手中：「你們說，我在惣右介之前，有沒有可能把屍魂界拆掉呢？」
「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京樂春水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然而同樣劈碎了虛影。
日番谷冬獅郎捏緊了刀，假如不是突然撕裂空間的碧藍，大概他會緊跟著浦原喜助一起卍解。
隨著空間的撕裂，銀蝶組成一道看起來脆弱而美麗的屏障，屏障中的女人一身威嚴的軍裝，她懷中抱著銀色的燈籠，淩空低喝：「京樂總隊長！請就你們屍魂界襲擊我時之政府前部長做出解釋！」
「你屍魂界，是想和我時政開戰嗎！？」
第170章 塵埃落定二十二
數日前，日番谷冬獅郎發現了雛森桃的異狀，從而發現了鏡花水月的存在。
連雛森都能夠查到的「梨院水鏡」，對負責與彭格列接洽的日番穀來說，要查到「梨院水鏡」的資訊也就更加容易。
屍魂界在接連著兩次大戰後，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點，尤其是藍染這種叛出屍魂界，力量莫測，手中積累著一整個中央四十六室的命的人呢。
雛森桃和鏡花水月仍然有聯繫的事情假如洩露了，鏡花水月不痛不癢，藍染更是不會有事，反而雛森桃會被當成是是屍魂界的叛徒。
如今屍魂界的貴族們對藍染可是恨得牙癢癢，而新四十六室也急於洗刷恥辱，若不是大戰方止，新的討伐早就被掀起了。
日番穀只能攜情報去找總隊長京樂春水，寄希望於由此將小桃摘出去。
京樂春水本人並不樂意在這個時間段再沾手一位實力不明的對手，藍染的賬屍魂界遲早要和他算，但並不是這個時候。
按照京樂春水的想法，最恰當的方式應當是維持著表面的平衡，尤其是當他查到時之政府部長很看好鏡花水月化身的人類，並且似乎有很大可能要收徒了。
然而鏡花水月脫離藍染的情報洩露，現世的浦原喜助又聯繫上屍魂界，這一回京樂春水不管也不行了。
瀞靈廷並不是他的一言堂，寄希望於用鏡花水月控制住藍染的人並不少。
於是京樂春水只能夠用自己的名義給時政發了一份信件，不管碧藍部長能不能夠看到，看到了又會不會管，他本人已經仁至義盡了。
京樂春水推了推斗笠，頭疼地歎了口氣。
結局很明顯，碧藍部長不僅要管，還要一管到底了。
碧藍身為任職多年的時政部長，連「開戰」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可見鏡花水月化名的梨院水鏡，對時之政府的意義要比他想像的更複雜。
屍魂界和時政建交的時間並不長，只有區區一年而已，時政也有許多事情是他們不清楚的。
這就是情報的不對等，四十六室不知道鏡花水月的實力堪比藍染，於是定下抓捕鏡花水月控制藍染的計畫；京樂春水不明白水鏡對時政的意義，於是以為一封信足以解決問題。
碧藍是極度冷靜的人，在對待水鏡和屍魂界衝突的這一件事情上，她首先也是站在時政部長這個位置上，隨後才是站在弟子碧藍的身份上的。
時政前部長水鏡，一手開啟時政新紀元，定下全新的審神者與付喪神格局，一手庇護培養了不知道多少審神者，碧藍和桃葉不過是這些審神者的縮影而已。
除卻審神者，水鏡曾經的刀如今全部都有著極高的實力，像文書部的藥研和武兵部的山伏一樣，成為時政的幹部刀。
這些長成的審神者和付喪神，就構成了如今時政的大部分結構節點。
甚至連新入職的審神者必讀的靈術基礎高中低三本書，還是當年水鏡寫的——雖然碧藍總覺得這些靈術多多少少和死神的鬼道有些相像。
所以說，水鏡，哪怕是轉世了，她也是時政的門面，精神的旗幟。屍魂界捕獲鏡花水月這個舉措，對時政來講無異於宣戰。
所以既是時政部長，又是水鏡姐姐弟子的碧藍，有著充足的理由憤怒，她在看到京樂春水的信後立刻給撕開了空間直接就往屍魂界跑。
才不是因為又有莫名其妙的前世今生找上水鏡姐姐而生氣呢！
碧藍不是一個人，在她之後，桃葉也來了。
山伏國廣帶著武兵部的人緊跟著桃葉身後，看到空中現形的水鏡，這傢伙還很興奮地和她打招呼：「水鏡部長！轉世亦修行！哢哢哢哢哢！」
水鏡：「……」
這一振曾經有暗墮傾向的山伏如今看起來十分偉光正，就是有些二傻的苗頭，水鏡只能說山伏國廣帶隊的能力挺好，他操練出了一隊品質很不錯的部下。
武兵部的審神者們在山伏身後統一身著軍裝，看起來軍容威嚴。
然而脫線的山伏國廣怎麼可能帶出嚴肅的下屬？水鏡殊不知此時此刻，審神者們的論壇裡已經多出了好多東西，並且迅速屠版被頂上第一：
#夭壽！前部長水鏡轉世啦！轉世後竟然固定女身！#
#水鏡部長現世！現場圖解妖狐轉世！發色瞳色大變樣！#
#震驚！《靈術基礎》作者你水鏡爸爸重出江湖，力撼屍魂界死霸仔！#
所幸水鏡並不知道這些年輕審神者的內心戲，她將【水月鏡花】插回刀鞘。
既然她與時政的關係已經被碧藍定性了，那麼她要是再對屍魂界出手，就容易引起屍魂界和時政之間的矛盾。
她這一次的任務是要隱姓埋名的，不是要搞事情的，這種程度的示威剛剛好。
「碧藍，桃葉，你們怎麼來了。」水鏡飄到碧藍身前，碧藍的銀蝶飛在她身邊，看起來與【鏡花水月套】相得益彰。
碧藍背對著自己的所有屬下，靦腆一笑：「當然是來找水鏡姐姐啦。師父這樣真好看，這也是師父的前世之一嗎？」
「是的。」水鏡點了點頭，朝遠處的瀞靈廷看了一眼，「有人來了……有三名隊長。」
她的話音剛落下，京樂春水身後就多出了三個身著白羽織的身影。
朽木白哉，碎蜂和平子真子。
十三番隊各自都有著不同的分工，隸屬於偏戰鬥系的番隊隊長基本全部到齊，除了最暴力的戰鬥專用隊十一番隊——隊長更木劍八又迷路了。
恰好也是最瘋的劍八不在，不然屍魂界和時政可能就真的要莫名其妙打起來。
整齊軍裝列隊的時政很明顯讓死神們想起了不久前入侵屍魂界的友哈巴赫，區別不過是滅卻師的軍隊軍裝為白色，時政的為純黑。
尤其是看到時政部長身邊的銀白女性，讓死神們不禁懷疑藍染和時政勾結在一起了。
要不是時政一向是守序正義陣營的，可能用不著更木劍八催化，兩邊已經打起來了。
碧藍深諳外交之道，向前一步先聲奪人，她的靈力驅動著屍魂界無處不在的靈子，將她的聲音遠遠傳播開：「屍魂界瀞靈廷，今日偷襲我時政前部長，不論有何等緣故，三日內給我時政一個交代，否則視宣戰處理！」
光注意著預防神道了，沒想到屍魂界會插一手，碧藍喊完狠話後，委屈巴巴地瞪了水鏡一眼。
水鏡自知理虧，安撫地朝碧藍笑了笑。
朽木白哉等人是真的愣住了，他們想過了時政的任何藉口，但就是沒想過鏡花水月還能和時政的體系扯上關係。
然而藍染升天到叛逃就是在這三年內發生的事情，時政新政又是十幾年前的事情……細思恐極。
然而這又有許多地方說不通，假如鏡花水月是在藍染的指示下去時政的，那麼為什麼她又要脫離藍染呢？還是說鏡花水月並沒有脫離藍染，如今只不過是利用了時政做陷阱；或者說鏡花水月在一年內才和藍染分道揚鑣……不過最有可能的，鏡花水月同樣涮了藍染一把，在藍染準備反叛的路上，她偷偷搭上了時政的線……
應該說不愧是藍染的斬魄刀嗎，一個德行呢……
京樂春水不僅頭大，心都累了，他本人極其擅人情世故，卻也相當討厭這種一看就扯不清楚的關係。
原本藍染和鏡花水月的關係就曖昧不明，時政橫插一腳，在折騰藍染前，磕到了屍魂界瀞靈廷。
「碧藍部長，時政的諸位，」京樂春水再一次在內心腹誹了把總隊長之位傳給自己的山本老爺子，挺身站出，「這其中必定又一些誤會，對於能夠開闢時政新政的前水鏡部長，我屍魂界也是敬仰的，而這位鏡花水月小姐，在一年前又的確是叛徒藍染惣右介的斬魄刀。」
屍魂界正值結束兩次大戰同時與虛圈對峙之際，經不住時政再來一下，所以得穩住。
「我等只為鎖拿罪人而來，無意與時政為敵。」
實際上屍魂界與時政原本屬於兩條世界線，在這個任務裡合併，於是就出現了同一時刻一個人位居兩地的奇景。
對於這種系統不管的突發狀況，水鏡也已經想好了解釋方法。
「鏡花水月」與「水鏡部長」，就是她的兩個靈魂碎片，其中一塊強一些的轉世為妖狐，化身水鏡部長，另一塊弱一些的鑲嵌進藍染的斬魄刀中，即銀髮女子鏡花水月。
如今她已經轉世完畢，兩塊靈魂合二為一，成為獨一無二的「梨院水鏡」。
這個說法甚至可以解釋所有突發情況，沒准還能糊弄藍染……雖然可能性不大。
碧藍見的刀劍付喪神多了，對本體分靈這種說法接受良好，水鏡沒有說出她的扯淡時，碧藍和桃葉就是往這個方向猜測的。
但是這事情不能和屍魂界講。
桃葉單手扣刀，上前一步和碧藍並肩，朗聲道：「我敬屍魂界死神斬殺大虛戍衛現世，然而你們抓捕叛徒竟還會涉及無辜嗎？敢問水鏡大人……你們所謂的鏡花水月，犯了何錯？」
京樂春水一時語塞。
殷姝在當「鏡花水月」時，完全沒有什麼不良記錄，恰恰相反，她友善熱情溫柔開朗，簡直是五番隊的大後勤，所有女性死神之友，五番隊也許怨著藍染，但是除了平子真子外，他們至今仍然念著鏡花水月。
更別說鏡花水月還曾經當著所有人的面奮力阻止藍染殺戮……
假如鏡花水月真的已經是獨立的靈魂了，屍魂界完全沒有合理正義的理由判她有罪。
然而在藍染升天前……他也是五番隊的好隊長，瀞靈廷的老好人啊！
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
京樂春水滿臉寫著「七緒我不想當總隊長了」，可惜他的好秘書伊勢七緒此時不在，沒人能懂他的寂寞。
這一次的行動是完全失敗了。
敗得也不冤，其一鏡花水月的實力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其二鏡花水月的來歷似乎也不平凡。
碧藍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那是任何成功的政客都會的冷酷與優雅。圍觀了一場大戲的武兵部諸位心滿意足，站等碧藍老大打道回府的指令。
剛剛卍解了的浦原喜助面色陰沉，宛如吃了蒼蠅一般潦草地結束了自己的卍解。
因為奇怪的政治原因而結束戰鬥，對在場隊長們來說確實是一件挺討厭的事情。
黑崎一護在一眾臉色都不好看的隊長中，可憐巴巴拎著自己的斬月，露出牙痛的表情：「時政又是什麼？她不是鏡花水月嗎？怎麼又變成水鏡了？難道要去找藍染當面對質嗎？」
他話音剛落下，屍魂界的天空一震震顫，巨大的黑腔在高空打開，無數的大虛在黑腔內謙卑地露出他們猙獰的身軀。
屍魂界的老熟人與幾位新的破面，站在大虛之中。
而所有這些白骨繚繞的生物最前方，站著那位屍魂界無數人恨之入骨念念不忘的男人。
他仍然是那麼傲慢，曾經的失敗也只是他如今強大實力的墊腳石之一。
在場高手如雲，但是他眼裡似乎只能看到銀白的水鏡。
他看著水鏡，慢慢地笑了：「鏡花水月，你該回來了。」
是時候回到我的身邊了。
碧藍的表情，突然僵硬。
同一時刻，審神者論壇爆炸，這個依附在靈術上的資訊交流系統直接爆掉了伺服器，把技術員鶴丸國永嚇了一跳。
第171章 塵埃落定二十三
碧藍望著黑腔中的男人，抱緊了懷裡的燈籠。
她認識他，曾經在舊時政沒有倒臺之前，他就是任職在時政中央水鏡姐姐的內應，能力未知，來歷未知，不論是水鏡姐姐接手交給她的哪一塊情報裡都沒有他的影子。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與水鏡聯繫過，但是他又總能夠恰到好處地出現。
萬屋的終幕裡，桃葉焦急地四處救人，最後眼睜睜看著水鏡隕落，碧藍無助地留在高塔，在大典太的消亡裡等待著註定的噩耗。
但是她們都知道，藍染惣右介參與了水鏡的佈局，在與她並肩作戰後消失了。
現在她們終於知道了，他是叛出屍魂界的死神。
和斬魄刀鏡花水月魂魄相連的那個人。
碧藍突然就覺得渾身發冷。
姐姐從來不願意告訴她藍染惣右介是誰，更不願意她們摻和到一些事情裡，她決口不提屍魂界的是是非非，連曾經神狐天女的經歷都從未正面提及。
水鏡在遇見她們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命中註定的分離。
她們，只需要知道她一個水鏡部長的身份就足夠了，那一段在碧藍看來非常珍貴的師生感情，也只是水鏡靈魂旅途裡，姹紫嫣紅中可憐的一點點。
那麼她仍然湊到水鏡姐姐身邊又有什麼用呢？又是為了什麼呢？
簡直像一個笑話。
桃葉沒想這麼多，她因為大虛們的靈壓而頂開了【月流】，又因為望見了藍染的臉而有些訝異。
她見過的藍染是帶著眼鏡的那種，而不是這個超水鏡姐姐伸手的男人。
水鏡感受到了碧藍突如其來的僵硬。
這個因為人生中大起大落的經歷而格外敏感的姑娘，大概在這短短的幾秒內就想了很多很多，之前的藉口對她來說已經失效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在看到那些虛和死靈的時候，殷姝就想到她可能會見到藍染。
在所有她見過的人裡，藍染是給她感覺最複雜的。
但是有一點她能夠確定，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想要殺死藍染的想法了。
藍染在她心中的等級劃分也變得十分模糊，他不符合她劃分的任意一個等級，他成功地把自己變成了最特殊的。
這個人有著固執而複雜的感情，又有著和她同出一源的虛偽和冷酷，單純的語言不會讓他改變目的，也不是他們應該有的交流方法。
殷姝再次抽出了手中的【水月鏡花】，遙遙指向藍染：「惣右介，我們去虛圈，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
藍染看著她手中的刀，仍然保持著他的微笑，他說：「來吧。」
——————
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黑崎一護一臉懵逼。
當然他身邊的平子真子和浦原喜助同樣包含迷惑，不過黑崎一護敢打賭他從他倆的眼神中看到了幸災樂禍。
他們一群死神，眼睜睜看著想要抓捕的小目標，跟著他們想要對付的大目標走了，鬼知道是什麼東西時政也帶著人緊跟著目標走了。
於是京樂春水拉著幾位隊長也就來了。
此刻他們腳底下是眼熟的虛夜宮，對面一群眼熟的大虛，黑崎一護在裡面還看到了好幾個老熟人，旁邊是時政的黑衣軍團。
那個「碧藍部長」一臉死了丈夫的表情。
三者在相互制約，其中時政的勢力就是死神和虛的平衡點，因此這一次死神隊長組隊來虛圈，就是真的觀光，看完就得走的那種。
看什麼呢，他們一個個表情微妙地抬頭看著空中對峙的鏡花水月和藍染。
對，水鏡的「把話說清楚」，就是兩個人來虛圈捅刀子，這麼一想上天臺威脅黑崎一護似乎也是很溫柔的方式了。
黑崎一護再次摸了摸斬月，為很可能仍然在迷路的更木劍八表示遺憾。
桃葉和碧藍的表情都很嚴肅，同樣見過藍染的山伏國廣有些弄不清狀況，山伏國廣一大幫年輕一代的手下紛紛維持的他們的死人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偷偷錄影。
真可惜論壇炸了，肯定是技術員鶴丸國永去哪裡浪了。
水鏡一身【鏡花水月套】，和藍染站在虛夜宮上方的高空中。
相似的衣著，手中是同樣的刀，連他們拿著刀的姿勢都是一樣的。
仿佛就在不久前，她還看著他登上王座，她還在虛圈的月亮下虛偽地欺騙他。
藍染面無表情，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註定充滿了謊言和蒙蔽，他們不是無法分辨真實與虛偽，但是只有戰鬥才能一目了然地看懂彼此的心思。
殷姝認為他們需要這樣一場戰鬥，恰好，兩人也認為他們需要。
現在是虛圈的白日，虛圈連陽光都有著一股虛無陰冷的味道。
水鏡同藍染同時抽出了他們的佩刀，佩刀又同時在他們手中消失。
龐大而恐怖的靈壓相互擠壓著推開，虛夜宮仿佛遭到了暴風一般，構成宮室的靈子在靈壓的沖刷下震顫。
山伏國廣身後的武兵部眾人紛紛失態，不是破面的大虛索性還跑了好幾隻。
死神組來的都是隊長，面上是全部都穩住了，至於心裡怎麼想的，也沒人知道。
除了這一股靈壓，空中的水鏡和藍染動都沒有動一下，只有他們的空刀鞘還在昭示著他們做了什麼。
下一刻，兩道巨大的破空聲伴隨著劍壓在空中劃過，直接在虛夜宮上留下巨大的豁口，兩人凝固的身形隨之消散。
他們的攻擊都沒有朝著虛幻的影子去，並且都猜准了彼此真實的位置，又同樣躲避。
這樣的攻擊輪了幾輪，一無所有的空中又凝聚出了兩人的身影。
這一次，都是實影。
兩人都曾經和彼此的刀綁定過，使用鏡花水月的能力戰鬥毫無意義。
接著就是純粹的刀術。
在最初，殷姝的戰鬥本能中就包括著流暢地運用各種有殺傷力的武器，而刀術的真正教學，是泉奈交給她的。
藍染的刀術，又來自真央、鏡花水月以及他自己的研究。
兩人的刀都用得極流暢，且都盡了力道，狠辣與迅捷兼備，同樣用刀的桃葉忍不住低聲讚歎。
而這一次的結果卻是藍染略勝一籌。
他劃破了水鏡的肩膀而自己卻毫髮無傷。
水鏡單手在空中劃過，海浪一般的火焰瞬間遮蔽了虛夜宮上空半邊天，藍染的鬼道後發先至，更改了火焰的方向，直接把烈焰卷向了死神那邊。
京樂春水十分無奈，只能出手擋下了火焰。
緊接著藍染的黑棺從天而降，水鏡突兀地消失，下一刻，風火雷電伴隨著冰霜雪水，從四面八方卷挾而來，在元素單一的虛圈，這種各類元素混雜的靈術的凝聚並不容易，更何況是瞬間席捲。
連碧藍都倒抽一口氣。
水鏡姐姐的靈術，竟然已經到了這等地步。
在「術」這個方面，藍染只系統地學習過鬼道，瞭解過陰陽道，也許涉獵過靈術，但他絕對不知道什麼是魔法。
同樣是「術」，藍染的鬼道聲勢驚人且幾乎稱得上是瞬發，然而水鏡卻已經接觸到了最根本的元素規則。
勝負一目了然，這一套的聲勢相當大，水鏡和藍染都沒有管周圍觀戰的傢伙，也許時政還能被水鏡照顧一下，但是虛和死神被波及到的就多了。
圍觀的破面紛紛回憶起曾經被鏡花水月統治的恐懼。
碧藍本人身為時政靈術第一人，比起藍染來尚且有一點距離，和水鏡比起來差距就更加大。
而戰鬥中心的兩人仍然十分冷靜。
在幾百年前的曾經，藍染那是尚且還在真央，他們的練習就是這樣，從使用斬魄刀到練習刀術，白打鬼道瞬步依次輪流。
在哪個時候，藍染的刀術不及鏡花水月，而殷姝的鬼道遠不及藍染。
到如今，竟然完全倒過來了。
在最後一道衝擊後，空中的水鏡與藍染再次消失，這一次，他們用上了所有的戰鬥方式，兩人都瞭解彼此，解放了鏡花水月的力量後同樣詭譎莫測。
死神隊長們紛紛在內心比對他們與這兩人的戰力，全都面色凝重。
「為什麼他們要一樣一樣地來？」桃葉忍不住輕輕問。
碧藍抱緊了燈籠：「大概這才是他們的交流方式。」
水鏡姐姐和藍染惣右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同一種人。
虛夜宮在他們的波及下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損壞，不過虛夜宮全部由靈子組成，修復也只在藍染的一念之間。
那些藏在虛夜宮裡的大虛已經全部撤離，留下一個空殼給兩個祖宗隨意折騰。
鏡花水月的能力讓兩人的攻擊與躲避都格外莫測，靈術與鬼道在難以置信的位置降落，刀光劍影閃爍在大片大片顏色各異的光芒中。
直到一陣巨大的鳴響爆起，水鏡和藍染雙雙墜入虛夜宮，像兩道流星一般直接把虛夜宮炸穿了。
碧藍和桃葉交換了一個眼神，碧藍迅速趕向虛夜宮正中央的豁口，而桃葉則將刀橫向了死神。
幾隻破面懷抱著必死的決心跟著碧藍上了，而剩下的則與時政的人一同留下制約死神。
在面臨死神可能撿漏的情況下，時政和虛圈暫時聯手了。
而急匆匆趕到現場的碧藍，沒有找到任何水鏡姐姐或者藍染惣右介的影子，地面上只有一尊破碎的王座。
她感應著空中殘餘的波動。
「他們去現世了？！」
——————
沒有到最後一刻，殷姝都不會真正把底牌掀開，尤其是屍魂界的死神們還在邊上的時候。
她在這一場戰鬥中，只使用了【水月鏡花】和自身的力量。
藍染同樣，他同樣未使用卍解。
最後一刻，他們也同時出手移出了虛圈。
並不是不信任時政和虛圈的人，這只是他們刻入本能的習慣。
所有的餘波都被留在殘破的虛夜宮裡，轉移後的他們出現在了水鏡被襲擊的小巷子中。
殷姝的刀捅進了藍染的胸膛，同樣她的心臟也被鏡花水月穿透。
仍然溫熱的鮮血混合著留下，在水鏡銀白的長裙上留下豔麗的痕跡。
水鏡望著藍染的雙眼，抽出了讓她的心臟驟停的斬魄刀——這樣的傷口，恢復也只需要數十秒就夠了。
鏡花水月消失在藍染手上，而水鏡的刀仍然留在他的胸膛裡。
從結果上看，毫無疑問水鏡贏了，藍染沒有她這樣的恢復力。
然而水鏡的刀偏離了藍染的心臟。
藍染哂笑一聲，似乎是嘲諷又似乎是喜悅，他突然上前一步，刀鋒深入一分，流淌下更多猩紅的血漿。
他空出的雙手固定住了殷姝的臉龐，稱得上是兇狠地咬上了她的雙唇。
而殷姝仍然用她冷靜的雙眼，靜靜看著近在咫尺的藍染。
水鏡得到了藍染的答案，藍染也得到了水鏡的回答。
一邊是固執的勢在必得，一邊卻是冷漠的隨心所欲。
這一刻僵持終歸是被打破了，藍染在身後的破空聲裡再次解放了斬魄刀，而水鏡則立刻收起了【水月鏡花】。
渾身鮮血的水鏡站在有點年份的圍牆上，看著藍染剛才站著的位置。
那裡現在變成了一個被須佐能乎砸出的深坑。
久違的短信提示瘋狂響起，殷姝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第172章 塵埃落定二十四
在這個任務世界，系統對殷姝的制約是最多的，尤其是通過生之門和死之門被帶到這個世界的人。
「不得以任何方式」傷害他們，就被具現化為，不論是來者受到怎樣的傷害，這些傷害都會回饋到水鏡身上。
他們會感覺到疼痛，但是水鏡將承擔同樣甚至是翻倍的損傷。
在奈落出現時，水鏡化身的禦天姬和他「講」了一頓道理，奈落固然不好受，實際上水鏡本身的身軀內也在不斷被自己傷害，又在下一刻恢復。
假如生之門與死之門帶來的目標受到與水鏡無關的傷害，水鏡最多就是感同身受一下，但這些傷害是有水鏡自己帶來的，那麼她受到的就是兩倍的回饋。
也就是說，面臨著當下複雜情況的水鏡，優先選擇是保護現世，其次是保護目標。
然而現世已經被砸了……
看著地上那個大洞，水鏡開始思考將這個破壞推到屍魂界那邊的可能性。
【鏡花水月套】迅速下線，水鏡露出的皮膚上仍然鮮血淋漓，但是她更換後的校服卻還是整潔如新。
只不過看起來更詭異了。
藍染如今已經不是曾經的死神了，他的恢復速度雖然趕不上水鏡，但是已經向著破面看齊。
在水鏡和他的「交流」裡，兩人都沒有動用底牌，更談不上傷筋動骨。
因此他恢復得還不錯。
此時水鏡獨自站在圍牆上，藍染站在小巷子一頭，另一頭是斑和泉奈。
大概三人都還記得這裡是現實，故此沒有立刻打起來。
藍染和殷姝走過幾個世界，此時正用了然的眼神望著她，至於泉奈……
事情大條了。
比碧藍和陰刀一左一右那時候還要恐怖啊……
水鏡已經翻出了系統的介面瘋狂刷屏，試圖找到一個靠譜的道具解決眼下的難題。
她的手機在不停地震動，想必是剛才那一聲巨響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也許已經有不少人隱約看到了她站在圍牆上的樣子，所幸這周圍都是老城區年久失修的房子，即將迎來拆遷，依然住在這裡的人不多。
強大的求生本能告訴水鏡，她絕對不能夠下去，圍牆是最好的落腳點也是最好的跑路位置，否則她就要選擇一邊走……然而不管選擇那一邊似乎都會迎來不得了的結局呢。
在翻了打半個衣櫃後，水鏡終於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比（拒）較（絕）靠（白）譜（學）的東西【宇宙結晶】。
【宇宙結晶：電源就要被切斷了，我會怎麼樣呢？我還會醒來嗎？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效果簡單粗暴，就是讓在場所有除了使用者外所有人全部短暫地失去意識，失去意識的時間視情況而定，限制條件是在場所有人都認識使用者。
當然，像是斑和藍染這種程度，大概也就只能夠保持十分鐘左右，但是這麼點時間足夠水鏡安全撤離再加上把斑和泉奈運回去了！
簡直不能更合適！
在水鏡解鎖完畢後，仍然站在地面上的兩方也結束了相互評估實力、觀察細節等等等等對峙的環節，斑看了看圍牆上滿臉血的少女，率先開口：「水鏡，他是誰？」
水鏡將【宇宙結晶】捏在了手裡，就等著藍染問問題了。
然而在此時，系統出品的【暗夜摩托】的引擎聲在黑夜裡響起，這個平時都是歸斑用的車此時風馳電掣停在了藍染身後不遠處。
開車的人極大地出乎了水鏡的意料。
他一頭長髮亂七八糟支開，而且和金色的流蘇淩亂地纏在了一起，可見出門時心大的司機又忘了帶頭盔，而司機腰上大喇喇別著兩振太刀，不論是那一振被人認出來那都是天大的麻煩。
司機拆下腰上的大典太光世，驚訝地望著藍染：「哦呀……這不是，藍染部長？藍染司令？怎麼也在現世呢？」
現形後的大典太臉色凝重地望著圍牆上的水鏡：「禦天姬大人，是誰傷害了您？」
斑：「他們又是誰？」
水鏡：「……」
水鏡「啪」一聲砸下了【宇宙結晶】，道具效果極好，在吸收了對得起這效果的體力值後，在場兩人一靈兩刃齊刷刷失去了意識。
水鏡跳下圍牆，率先去收起兩振刀。
這兩振在這個國家堪稱國寶的東西，從某個角度來講要比藍染更危險。
起碼現世沒人認識藍染……
她將兩振刀摟進懷裡，正準備劃開空間把藍染送回虛圈，身後突然就傳來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
水鏡回頭，見到了社團裡的一個高大壯少年，這男孩在看到她的臉後叫得更響亮了。
「梨、梨院——血啊啊啊啊啊——」
他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位可憐的，心中暗戀著一見鍾情姑娘的少年，在想要偷偷護送姑娘回家，然而跟丟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卻在現場看到了——
地上昏迷倒下了五個大男人，其中一個渾身鮮血，他暗戀的姑娘也是滿臉血，懷裡抱著兩振刀……
水鏡口袋裡的手機再次嗡鳴，似乎事情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境地，不能夠更糟糕了呢。
然後幾隻美麗的蝴蝶不知從何處飛出，幽幽地繞在了水鏡的手腕上，隨後又湮滅在空氣中。
一股熟悉的、被窺視的感覺襲上水鏡心頭。
看著這令人眼熟的效果，聽著口袋裡再一次響起的提示音，水鏡毫不意外地，發現整個世界又凍結了。
一片黑白中，令人眼熟無比的彈窗刷拉拉跳了出來。
【鎖定搭配師已知資訊「梨院水鏡」、「鏡花水月姐姐」、「水鏡大人」與「禦天姬大人」，更換搭配師「學校」選項，選項更換為：帝丹高校。請搭配師於三天內到達帝丹高校登記並入學，「梨院宅」已解鎖。】
【「梨院宅」更新完畢。】
【「梨院宅」已鎖定。】
【審判-死之門開啟，序列隨機落點。】
【審判-生之門開啟，隨機落點。】
【平凡者光環撤銷。】
———————
碧藍渾身彌漫著喪氣，板著一張臉處理好了時鐘後續事情。
桃葉這個大大咧咧的直女，一點都沒有理解到她喪氣的原因，只是一直在她身邊嘰嘰喳喳。
諸如什麼「水鏡姐姐穿白裙子也好漂亮」、「水鏡姐姐的靈術好強」、「想不到藍染惣右介和水鏡姐姐還是舊時」。
碧藍氣憤地晃了晃懷裡的燈籠，飛出了一團暈乎乎的小蝴蝶。
「怎麼啦碧藍？」桃葉隱約注意到了碧藍的不對勁，「你看起來不開心。」
碧藍幽幽瞪了她一眼，對這個多年來的友人，她也想聽聽她的意見：「我不僅不是老師唯一的弟子了，老師還有那麼長那麼長的歲月……我就是不高興。」
「啊！我明白了。」桃葉沉默了片刻，突然就笑了，「原來是這個原因麼……」
「為什麼會在意這一點呢碧藍？水鏡哥哥本來就很強很強啊，我剛遇到水鏡姐姐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會，那時候啊，我就知道，水鏡姐姐就是我未來的方向了。」
「碧藍這麼聰明不管是什麼靈術都一學就會，沒想到會因為這個鑽牛角尖呢……水鏡姐姐有著比我們長了幾百倍的人生，她的閱歷和力量都不會允許她停留在一個地方的，與其自怨自艾，為什麼我們不奮起直追，追隨著水鏡姐姐，也讓自己成為能夠讓姐姐另眼相待的存在呢？」
「桃葉？」碧藍有些驚訝，她沒想過桃葉會這麼想，這可要比她豁達多了。
「碧藍以前是大家族的小姐吧，會想得多一些，複雜一些，但是我可是賣身給時政的平民姑娘。」桃葉打趣，「所以啊，只能夠這麼安慰自己啦。水鏡姐姐好不容易轉世到這個年代，甚至都觸摸到了『規則』，那些被姐姐復活的人，從別的時空帶過來的人，全部都是姐姐曾經的羈絆，那些人看著姐姐，也許是和我們一樣的心情。」
「怎麼說呢……最難做的大概是水鏡姐姐，但我一點都不同情她！」桃葉敲了敲【月流】，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禦天姬曾經拋下了她的一整個宮殿，想想也知道水鏡姐姐曾經幹的都是什麼事！有果就有因，在這種事情上，我們的水鏡部長完全是——咎由自取啊。」
碧藍：「……」
想到了萬屋花街裡仍然響亮的傳說，碧藍突然就覺得，這樣聽起來……師父確實是相當渣呢……
於她而言，只是莫名其妙多了兩個師兄，于那誰、那誰和那誰誰誰而言……
看起來要保護師父不要哪一天莫名其妙被情殺了……然後又轉世再增加一個麻煩呢。
——————
已經打算寬容地對待「我的師父她/他是個感情騙子」這種問題的碧藍，和桃葉回到了梨院宅，當她打開門後，立刻決定。
什麼寬容，不存在的。
中間還是那個沙發，還是那個水鏡，然而這一次她走手邊是一位白絲妹子，帶著平安時期特有的風流旖旎，右手邊是一位冰雪雕琢的少女，剔透的雙眼裡只有水鏡。
沙發後還飄著一位青發女子，她妖妖嬈嬈臥在燈杖上，形容妖冶惑人。
偌大的大廳裡飄滿了雪花鬼火和妖力凝聚而成的鳥兒，或甜美或誘惑或清冷的聲音此起彼伏，其中兩個詞語出現頻率最高，它們分別是「禦天姬大人」、「雪姬姐姐」
哦，還有一個短句。
「我好想你啊……」
呵呵：）
第173章 塵埃落定二十五
妖怪和人類是不同的，從天差地別的力量，到截然相反的三觀。
有些妖怪與半妖在人類之中長大，有著與人類相似的「人性」，而那些天生天長的妖怪，生存在族群中的妖怪，就完全沒有這種概念。
妖怪的種類多樣，有以動植物為原型的，也有由人類轉化而成的，甚至墮落的神靈，誕生久遠的器物，甚至只是人類的一抹執念。
而不論是何等妖怪，都會遵守以強為尊的法則。
追隨強者，強大就是真理，強大就是正義。
禦天姬突然在某一天消失了，她的力量仍然在庇護著宮殿，但是她再也沒有回來。
人類女性們在等待中終老，雖然現實的戰火沒有傷害她們，但是她們卻在一座華美的牢籠裡癡念茫然甚至哀怨含恨。
當最後一位人類女性歸於塵土，禦天姬的宮殿也就慢慢落敗。
而妖怪們和人類的想法不一樣。
禦天姬原本就是任性的大妖怪，她有厭倦的一天不是很正常的嗎？她有著那麼漫長的壽命，守著這一座宮殿過了幾百年當然會厭煩啊。
身為弱者的她們，生死本就在大妖的一念之間，被拋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妖怪喜怒無常，別說欺淩弱者這種事情，平時無意間誤傷的無辜她們都數不過來。
一個人類在一年裡無意中捏死了多少只蟲子呢？沒有人會記得。
那麼一個強大的、正常的妖怪在一百年裡又殺死了多少人呢？她們也不會記得。
所以啊，禦天姬很明顯不再喜愛這一所宮殿了，妖怪們就紛紛離開，其中最強的兩隻大妖，花鳥卷喜靜，尋找了一處古宅，青行燈去了地獄，偶爾會受邀去時政萬屋。
那些弱一些的小妖怪更是呈鳥獸散，在沒有大妖願意庇護她們的時候，逃命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們沒有感情。
假如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哪個妖怪不願意把喜歡的東西牢牢抓在手心裡呢？禦天姬之所以是異類，是因為她給了喜歡的「東西」選擇的權利，而在她宮殿裡的女人，想離開她也不會攔著，反而同樣會給予庇護。
那時候半個妖界傾慕她卻留不下她，只不過是因為，禦天姬太過強大耀眼，沒人能奈何得了她罷了。
而現在禦天姬轉世了，懷抱著各種各樣的想法，青行燈同花鳥卷都來了，發現大人仍然強大而耀目，她們是既欣慰又遺憾的。
妖怪的骨子裡就刻著自私和殘忍。
時政和妖界的關係其實相當不錯，萬屋有許多店鋪都是妖怪開設的，花街一條街整個都是妖怪的勢力，也有許多妖力清正的妖怪會去當審神者。
碧藍也認識青行燈，兩人同樣都是時刻帶著燈籠，彼此見面也是近十年來的事情。
前十幾年裡，她也只是聽說過這位大妖。
熟人見面，於是問題就更多了。
青行燈嫵媚地敲了敲燈杖：「禦天姬大人，看來時政前部長是妖狐水鏡的傳言竟然是真的了……可是大人為什麼不來找妾身，妾身在地獄可是無聊得很呐。」
雪女無聲地抱了抱姐姐的胳膊。
她們雪女是沒有轉世的，要麼就永生不死，要麼就化作雪水，她在莫名其妙被熟悉的力量拉到了嶄新的世界後，卻見到了轉世的姐姐。
聽起來還不是第一次轉世。
「沒有必要吧。」水鏡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結冰的裙子，「你們也是獨立的大妖，而且我和地府並不是很熟悉。」
「唉……您啊，還是這樣。」青行燈突然俯身，雙手如蛇一般環住了水鏡的脖頸，「什麼不熟悉都是藉口，閻魔大人您不是認識嗎？而且這天下還有不喜歡您禦天姬，水鏡大人的女妖？那些花街的孩子們可一一和我說過了。」
碧藍捏了捏燈籠，桃葉一臉「我就知道」。
水鏡：「……」
在這個任務世界裡她的無言以對的情況特別多，這麼看起來以前留下的風流債似乎真的不少。
向來不在這種事情上在意的水鏡終於開始了難得的反思。
桃葉歎了一口氣，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水鏡姐姐，您在另一個世界裡的兩個哥哥們呢？還有藍染惣右介，他們不在梨院宅吧。」
在就有鬼了，桃葉以自己難得敏銳一次的觀察力表示，這種時刻都能把事態穩下來的水鏡，不愧是有著強大經驗的多次轉世大佬。
「……」水鏡摸了摸雪女的頭，「他們在虛圈。」
這一次從死之門終於送來了一個救急大戶，成功吸引了泉奈和斑的暫時注意力，這位堪稱木葉鍋王的男人，此時大概正身處水深火熱當中吧。
因為水鏡正在同步不斷受傷不斷恢復，可見千手扉間此時的情況好不了。
在砸下【宇宙結晶】後，水鏡立刻把三人扔回了虛圈。
藍染一定會找一個時間和勢均力敵的斑打一場，斑也同樣，這不僅僅是歷史遺留問題，還有他們平時難得找到一個像樣的對手，難免見獵心喜。
水鏡不可能讓他們在現世折騰，而梨院宅壞了是要用體力值修的，她索性就把人全部打包扔到虛圈裡去了。
再加上一個千手扉間，泉奈也就有了對手。
計畫通。
這樣她就騰出了一個下午去學校報到，說起來，帝丹高校，正好是佐良娜曾經小學的直升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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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丹學校，和英德一樣從小學到大學全部都被包含在內，是一所教學品質遠近聞名的好學校。
雖然不是體育上的豪門名校，但是在各個社團上的發展都相當平衡，擁有許多知名校友也是他們的特色之一。
帝丹高校的校服是深藍色的，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是十分正式的小西裝樣式，都佩戴領帶。
水鏡這一次回到了二年級，直接轉學到二年級B班。
這個任務已經失敗了四次，一個學期也已經過去了大半，而位於東京的學校水鏡也轉過好幾所，這個城市雖然大，遇到熟人的幾率其實還挺高的。
尤其是在光環撤銷後，碧藍表示水鏡身上的靈光已經到了「眼瞎都能看到」的程度。
水鏡在老師的帶領下做了自我介紹，再次在一群孩子們好奇的目光裡落座，她打開了書包，毫不意外發現了碧藍和桃葉留下的一大堆禦守。
如果再沒有一點防禦措施，立刻就能有不長眼的東西撞上來，水鏡本人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她周圍的普通人就要遭殃了。
除了禦守外，水鏡還剪了一小段雪女，青行燈和花鳥卷的頭髮，三種截然不同的強大妖力被她揉編成一個手環待在手上，能夠震懾妖物。
光震懾的效果而言，手環要優於禦守。
大妖的頭髮全部都是妖力的凝聚結晶，被編成手環後青色與雪白交織，煞是好看。
水鏡雙手撐著頭發呆聽課，感受著身軀內部的一陣陣撕裂感。
傷勢突然嚴重了不少，大概是斑和藍染已經打起來了，兩人不管是在幻術上還是在實戰上都屬於頂尖戰力，大概會拖延一兩天左右。
水鏡漫無目的地想著，她似乎也沒有和全盛時期的斑比過，梨院琳琅的實力太弱，如果不是依靠系統和趁虛而入，以前的暗算也不會成功。
不過假如知道傷害會全部映射到她的身上，斑和泉奈就不會動手了吧……
水鏡突然就反應了過來，對啊，怎麼就忘了這一點呢？
藍染清楚她的底細但是斑和泉奈不知道啊……
下課鈴聲響了，水鏡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動作，她現在還真的不敢亂動，藍染和斑都是戰鬥力在一個世界能夠封神的等級，打起來也不會像她和藍染那樣留手，雖然不至於弄死對方，但是傷害都是很厲害的。
水鏡怕自己一個沒控制好就口吐鮮血，這樣就很嚇人。
「新同學你好啊。」一個短髮的妹子湊到了她旁邊，這姑娘就坐在她左邊的位置上，已經偷偷打量她好久了。
水鏡回饋一個羞澀的微笑。
「你叫梨院水鏡呀？很好聽的名字啊，說起來我從來沒有聽過『梨院』這個姓。」姑娘十分活潑，「我叫鈴木園子，初次見面啦。」
「我家很偏僻的，姓梨院的人也少，你好呀，我能叫你園子嗎？」水鏡靦腆地低了低頭。
短髮妹子大大咧咧地：「可以啊，說起來你的手環可真漂亮，是哪個牌子的呢？我都沒有見過。」
「這是自己編的，如果園子想要我也可以送給園子一個。」不過那用的頭髮就是換了髮型後她本人的了。
來自青行燈雪女花鳥卷的發環雖然不會傷到她，但是難保這個普通的女孩子不會被妖氣侵蝕，水鏡這麼說，也是希望這姑娘別提出什麼「我能夠摸一摸」這種請求。
沒想到鈴木園子似乎很耿直的樣子，她高興地道：「太好啦！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我們週末出去玩吧！我請你喲！」
說罷她還拉來一個長髮姑娘：「小蘭！我交到新朋友啦！水鏡超可愛的。」
長髮姑娘友好地笑了：「你好，我叫毛利蘭，你可以叫我小蘭，我可以教你水鏡嗎？」
第174章 塵埃落定二十六
饒是見過奈落後水鏡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在大街上看到戈薇還是讓她心情有些複雜。
尤其是已經嫁做人婦的戈薇，突然跑過來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的時候。
正拿著手環準備扣上的園子：「！」
伸著手等著園子扣手環的水鏡：「……」
小蘭也受到了驚嚇，條件反射抓住了戈薇的手腕。
「禦……果然是您！」戈薇的表情有些複雜，有興奮也有惋惜。
原本只是想要來採購一些東西，沒想到突然看到遠處有靈光彙聚，那種強大耀眼的存在她還以為是這個時代的大巫女或者神官，沒想到竟然是禦天姬的轉世。
難怪戰國再也沒有她的傳說，原來是不幸隕落轉世了！
戈薇已經多年從事巫女，一身正氣凜然，同時又不失溫柔包容，看著就像好人。
小蘭已經放開了她的手：「水鏡，你認識這位元夫人嗎？」
園子也好奇地看著戈薇。
水鏡靦腆地笑了笑，她反手抓住了戈薇的手：「是戈薇嗎？好久不見了。」
戈薇眼中劃過驚喜：「您……你還記得！」
水鏡向園子和小蘭解釋：「她是我認識的人哦，是我很小的時候的鄰居姐姐。」
「那可真是太巧啦。」小蘭道，「水鏡搬過家呀。」
水鏡：「是的，我搬過好幾次家，今天可能沒辦法陪著你們了，我們下次再一起吧。」
園子點頭：「瞭解瞭解，要和這位夫人敘舊吧，那再見喲！」
告別了新認識的兩位元小姑娘，水鏡一把拉著戈薇走到了附近的咖啡店裡。
此時她卸下了靦腆羞澀的表情，十分強勢，戈薇也乖乖地跟著她進來。
兩人在一個角落裡坐下，水鏡直接問：「你回來了？犬夜叉呢？」
「禦天姬大人……您還記得前世的記憶嗎？」戈薇小心翼翼問。
「當然了，我怎麼可能忘記？」水鏡皺了皺眉，屬於禦錦瓊天的套路立刻上身，「我並不是隕落後才轉世的，我的轉世是因為我的修行。」
「原來是這樣，太好了。」戈薇微笑，「殺生丸似乎仍然以為你是因為與奈落一戰受傷太過而隕落的。」
「奈落？」水鏡傲慢道，「他能奈我何？假如不是佔據了陰刀的身軀，他早就死了。」
「禦天姬大人，您知道了嗎？在這個時代，奈落從您的封印裡跑出來了！」戈薇突然嚴肅起來，「封印奈落的海邊甚至還地震了，因此而掀起了海嘯，奈落來者不善！您的身邊可能會有危險。」
水鏡：「……」那個地震十有八九是荒折騰出來了，封印奈落的地方旁邊也是重靈地，荒會把那個地方作為老家很正常。
水鏡：「不用擔心，奈落是我弄出來的。」
「啊太好了，您知道……」戈薇舒了一口氣，然後猛地抬頭，「什、什麼！您弄出來的！」
「我復活了陰刀，」水鏡輕描淡寫，「沒想到會有副作用。海嘯也是因為看守奈落的大妖在不滿，你不必擔憂。」
戈薇差點一口氣梗住。
什麼叫不必擔憂啊！禦天姬你這是要……哦你上過天了……而且還復活了陰刀……
那些不靠譜的傳說故事在戈薇腦海裡滾了一圈，戈薇看水鏡的眼神都不對了。
水鏡搖了搖手指：「既然你已經孕育了，就回到犬夜叉身邊好好休養吧，我不會讓奈落出亂子的。」
戈薇突然就有了見家長的感覺，溫柔地摸了摸小腹：「我會的，謝謝您的關心。」
「那麼我走了，如有要事，可以去帝丹高校找我。」水鏡拎起書包。
戈薇這才注意到禦天姬的轉世……看起來意外的稚嫩，她靈光一閃，問：「禦天姬大人，您有興趣當巫女嗎？如果轉世成為人類于您的修行有益的話，您為什麼不試試成為巫女呢？」
「您的轉世在神道上的天賦，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前無古人了！」
水鏡轉身看了看熱情的戈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我並沒有考慮過。」
「不過你可以試著接觸這個世界的神道，他們大概會十分欣喜於你的加入。」
神道來找她也就是時間問題，雖然碧藍從來不說，但是水鏡還是明白碧藍對神道的不喜歡的。
也許戈薇能夠和她成為朋友吧，而且戈薇的靈力清淨強大，在現在的神道中也算的上翹楚。
說起來這幾天她莫名其妙在這個世界收到了信仰，雖然不多，但是水鏡還是有些意外。
就是不知道是來自哪一方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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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政本部。
碧藍在打開終端的時候，差一點沒被畫風突變的頁面嚇了一跳。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立體影像，一片光影中一位銀白色的女子站在空中，銀白的長發水一樣流淌，裙擺在空中綻出了花。
巨大的標題標紅標粗：
#時政前部長水鏡轉世！#
碧藍沉著臉往下拉，分別收穫了一大堆視頻解析，甚至還發現了水鏡姐姐日常上學的照片。
她憤怒地點擊了收藏：「太過了！怎麼能去干擾師父現世的上課呢？」
桃葉正稀奇地看著碧藍辦公桌上的手辦：「那些偷拍的都是正好去現世進行任務的吧，他們也不敢再做什麼的，畢竟水鏡姐姐的戰鬥力是有目共睹的。」
雖然水鏡在學校裡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碧藍翻著堆成小山的信件，她每天的公務差不多都有這麼多，這幾天沒有積攢還是擠出時間和文書部爆種的結果。
「那個姓揍敵客的和新來的兩個人查過了嗎？」桃葉將雲朵手辦換了一個賣萌的姿勢。
「查過了。」碧藍心不在焉批著信檔，「伊爾迷是一個獨立的世界的人，他的職位是殺手，最近在研究在我們這個世界開展業務的可能性，雪女也是妖怪……說起來師父竟然曾經把自己弄成雪女過，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那個叫千手扉間的和師父那兩個哥哥是一個世界的，也還查不到確切的消息，這幾天他們應該都在虛圈裡……」
碧藍突然捏緊了手中的一封信，冷笑了一聲。
桃葉放下手辦：「怎麼了？」
碧藍「啪」地將信拍在桌子上，桃葉眼尖，看見了上面的家族的署名。
是麻倉家，曾經拋棄碧藍的地方。
「麻倉……」銀色的蝴蝶停在信紙上，瞬間將信紙焚化，碧藍冷冷地道：「通靈人也敢把主意打到師父身上，還當我是麻倉碧呢……」
桃葉：「要告訴水鏡姐姐嗎？」
「小事情。」碧藍搖搖頭，「不用和姐姐說，直接警告吧，麻倉家這一代還是有不錯的苗子的，倒是這些人輪著來找師父，會給師父添麻煩。」
「是啊……要是有一勞永逸的方法……師父以後大概還會帶來各色各樣的人吧，」桃葉感慨，「不管是通靈人還是神道，或者別的什麼窺測的目光，都能夠解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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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放學回家的時候，一打開梨院宅的大門，就被迎面而來的各色各樣的女妖們圍了個正著。
除了當年禦天姬宮殿裡的青行燈花鳥卷櫻花妖桃花眼等妖怪，甚至還有來自萬屋花街的妖怪，一片鶯聲燕語，花枝招展。
水鏡拿出曾經禦天姬的霸道，水鏡部長的風流，得心應手地片葉不沾身。
雪女還沒見過這樣的姐姐，被妖怪們擠到角落，茫然地凍住了那一塊地方。
梨院宅雖然已經擴充成八層的大樓了，但是也塞不下這麼多妖怪，水鏡打發走了一片假哭的女妖，只留下了花鳥卷、青行燈、櫻花妖和桃花妖，以及仍然茫然的雪女。
女妖們的陣仗雖然大，但也只是數量大，談不上什麼品質。
而接下來的才是重點。
水鏡將書包扔到沙發上，走上了二樓。
一樓仍然是歐式大廳，二樓在樓層變動後被換成一間沒什麼特色的大房間，這個房間裡被下了空間拓展的魔法，是當年芙洛拉隱居的時候偶爾招待領地裡的孩子們的房間。
因為戰火的緣故，那些有家不能回的孩子也大多渾身戾氣，也就只有在她面前的時候才會乖乖的。
房間中央放著許多【簡約餐桌、胡桃】，這些方方正正的桌子被拼成了一張大大的長桌，周圍依次排放著【高背椅、黑】。
不恰當地比喻，是一間很類似孤兒院餐廳的地方。
梨院宅在水鏡的手中有著絕對的控制權，她想要讓誰進入哪個房間就能夠讓誰進入哪個房間，這個單調而空曠的房間，是和一樓大廳一樣向所有人開放的。
此時這偌大的長桌上坐著遠勝過一樓女妖的大陣仗。
最起碼在品質上有著巨大的跨度。
從左到右依次是斑和泉奈，陰刀以及奈落，兩振刀，死魚眼款的伊爾迷，看起來鎮定得不得了一臉不爽的千手扉間，不知道誰放進來的藍染，從樓下上來的幾位女妖。
碧藍和桃葉不知道去忙什麼了，並沒有來。
水鏡要做一個了結。
過去曾經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不能夠成為阻礙她前進的障礙。
第175章 塵埃落定二十七
奇暖系統是殘缺的。
直到這個任務，殷姝才發現這一點。
她曾經在白色的立方裡耐心地翻看了所有能夠接觸到的資料，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個系統，嚴格地遵循著「奇跡暖暖」的規則，它的本意是為了保護殷姝，引導殷姝成熟，結果卻在一開始就把兩者之間的關係弄得很糟糕。
系統像是沒有編輯完全一般，只有按部就班的計算與毫無技巧的推動，沒有任何智慧和進步的空間。
比起夥伴，它只發育成了一個工具。
而這個工具還對主人有著一定的限制，這就直接導致了殷姝的束手束腳。
這個事情可以說嚴重也能說不嚴重，對於剛「復活」的殷姝來說，系統的限制非常大，原本只是小懲大誡的懲罰選項，在初期嚴重到幾乎要中斷任務的程度。
那時候殷姝不得不尋找著系統中的漏洞，以此來規避一些麻煩。
而對於現在這個經歷了許多世界的殷姝來說，系統的制約仍然存在，但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自身的強大是她自信的來源，也許系統和任務都有虛幻的可能性，但是殷姝的靈魂力量卻是真真切切，完全屬於她的。
自從最後一個任務開始後，冥冥之中殷姝就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礙她的生存了，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預感，卻又異常真實。
所以殷姝想要得到自己丟失的記憶。
她所徘徊的任務世界真的就是真實的嗎？有沒有可能又是一種「鏡花水月」呢？達成滿級後她又會面對什麼？
這是任何一個有著自我意識的個體都會有的疑問。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又要到哪裡去？
殷姝像是提著昏黃的油燈摸索著走出長長的迷宮，如今她眼前就剩下最後一扇門了。
在這扇門之前，無論阻礙她的是什麼，都將被視為需要抹去的東西，至於用什麼手段去達到目的……卑鄙陰險或者光明正大，她都是不介意的。
她一直都是這樣自私而冷酷的靈魂。
「我是這一方世界的神明，即使現在的我什麼都不記得。」
「我的靈魂曾經支離破碎，靈魂的碎片去往了許多世界，最後又全部回到了本源，你們看到的這一張面孔，全部都不是真正的我。」
「這一方世界在融合，時之政府的位面，屍魂界虛圈的位面，都是幾年前剛融入的，獵人們的世界與忍者們的世界至今為止無法融入。」
「希爾維婭是我的瘋狂，梨院琳琅是我的愛意，鏡花水月是我的虛偽，禦錦瓊天是我的傲慢，大筒木流金是我的無私，時政水鏡是我的懶惰，雪女雪姬是我的悲傷……其實還有一個你們都不曾認識的芙洛拉，她是我的憤怒。」
「你們認識的那個我都已經死去，如今我的存在就是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與穩定，生者的流利死者的復活皆是因為，我的力量如今仍然無序。」
「但是對一切破壞現世穩定的存在，我將不擇手段將它抹去……」
「你們，在這個世界與我之間的關係，再去考慮一遍吧。」
————————
新的一個星期開始了，天氣越來越冷，楓葉像被點燃的火焰一般燒起來，幾乎要染紅這個國度上。
帝丹高中裡也有楓葉，不少女孩子們喜歡撿回來做成書簽，自己使用或者送給親朋好友。
水鏡就收到了小蘭的楓葉書簽，非常精緻，上面還有著夏目漱石的摘記。
鈴木園子也有，她收到後開心地請她們出去秋遊。
水鏡以「家中有事」拒絕了。
實際上是因為秋遊的那一片地方都是神社，水鏡如果不願意暴露其他幾個身份，去那兒就是肉包子打狗。
對羞澀的轉學生「梨院水鏡」來說，朋友的邀請拒絕了第一次就不好拒絕第二次。
因此週末去遊樂園，水鏡還是換上了一身小裙子，赴約了。
當她到達目的地時，小蘭已經在那裡等她了，小蘭不是一個人，她身邊還帶著一個穿運動服的小男孩。
小男孩帶著大圓眼鏡，看起來十分可愛。
小男孩看了水鏡幾眼，突然跑上來問：「這位梨院姐姐，你是宇智波佐良娜的表姐嗎？」
「欸？是的呢。」水鏡愣了愣，突然意識到佐良娜讀的是帝丹小學，她現在在帝丹高中裡，沒想到這一次會遇到佐良娜的同學，還恰好是對她有點印象的孩子。
「沒想到你還記得佐良娜，你們……不在一個年級吧？」水鏡半彎下腰，很耐心地問。
「那是因為大姐姐很漂亮，看一眼就記住啦！」小男孩大聲笑著說，奶聲奶氣異常可愛。
水鏡不好意思地笑了：「謝謝你呀小朋友，小蘭，這是你的弟弟嗎？」
小蘭有些無奈：「水鏡是很可愛啦……園子來了。」
三個女孩子帶著一個小男孩愉快地開始了遊樂專案。
自從水鏡的光環被撤銷，她受到周圍關注的程度就直線上升，除了非人類，人類在潛意識裡對她的重視程度也不一樣了。
因此不管她走到哪裡，周圍總是注意的視線。
幾個星期下來，水鏡早就習慣了，神道被時政攔著，妖邪被雪女和青行燈等人的防護擋住，死神仍然和虛圈在磨嘰。
倒也沒有人來讓水鏡不痛快。
水鏡的感知已經恢復到了她的正常水準。
既然不管放不放出感知，周圍的非人類都會注意到她的不正常，她就不再束縛自己的感知了。
也因此，她能夠感覺到小蘭帶來的男孩子一直在偷偷觀察她，要不是她的偽裝一向徹底，手機也沒有提示音，她都要以為男孩認識她的非人類身份之一了。
而當男孩子和水鏡交談的時候，他都表現出正常的「剛認識」的陌生人態度。
上午的遊玩十分盡興，四人中午在遊樂園中心的旋轉餐廳上用餐。
這個叫江戶川柯南的男孩子似乎終於決定開始言語試探，在園子和小蘭結伴去洗手間的時候，他一邊挖著霜淇淋，一邊天真地問：「水鏡姐姐，佐良娜是出國了嗎？」
水鏡也挖著面前自己的霜淇淋：「是的呢，她現在和她的爸爸媽媽住在一個城市裡。」
小男孩立刻捧場：「好厲害！我聽說她還有一個哥哥在東京？她的哥哥是做什麼職業的呢？」
「泉奈啊……在和朋友兄弟一起創業呢。」水鏡有些訝異。
引起這孩子懷疑的人竟然是泉奈嗎。
「那水鏡姐姐和佐良娜的哥哥是戀人嗎？我上次看到你們三人在一起。」柯南好奇問。
水鏡立刻做出羞澀臉紅狀：「才不是呢，我們也是親戚啦。」
柯南點點頭，似乎是興趣缺缺地戳著自己身前的霜淇淋。
小蘭和園子已經回來了，柯南一下跳下椅子：「小蘭姐姐，我去買一罐汽水。」
他話音剛落就竄過了假花搭建的裝飾物，小蘭哭笑不得：「柯南你又去哪裡？我們的果汁就要送上來了呀！」
「別管那個小鬼啦……」園子拿起菜單，「哪一次不是這樣跑得沒有影子了？反正一會兒就回來了，水鏡，你想吃什麼？」
水鏡撐著臉頰感應著那個「去買汽水」的男孩，笑了笑：「甜點吧……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歡。」
「竟然是甜党嗎水鏡！」
此時說好了要去買汽水的柯南早就跑上了工作人員才允許進入的走廊。
原本預計的普通一日遊，沒想到會碰到佐良娜的表姐，更沒想到會被人跟蹤。
一整個早上柯南的精神都在高度集中，除了觀察佐良娜的表姐外，還因為他十分確定他們一行人被跟蹤了。
而且還有可能不只是一波人。
他一定要把這些跟蹤的人弄清楚。
在走廊裡尋找著最好的觀察點的柯南，突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啊！血啊！！」
——————
餐廳裡，小蘭看了看表：「真是的！柯南哪裡去了？已經半個小時了！」
「要不然去找一找他吧。」水鏡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但是面上仍然關切地問，「那孩子是迷路了嗎？」
「這裡都是服務員，不可能吧。」園子也有一些不確定了。
餐廳另一邊突然開始騷動，小蘭忍不住站起來望過去。
「怎麼了？」園子問。
小蘭皺起眉：「好像是謀殺案……柯南……不會在那邊吧！」
小蘭急忙快步走過去，園子也站起身。
水鏡拎起了兩人的包緊跟著園子走去，她走了兩步突然轉身，掃視了一圈周圍亂哄哄的餐桌——
那眼神如果翻譯過來，大概就是警告了吧。
餐廳靠後窗邊的位置上，嘴裡叼著蘆筍的男人迅速吃掉了蘆筍，他扒拉起手機就開始打字：【水鏡大人遇到謀殺案啦！她不讓我干涉，請問我要跟上去嗎？】
飄在十二樓窗戶外的葛力姆喬暴躁地抓了抓領子，自言自語：「誰想跟著你啊！為什麼今天要讓我來啊！可惡的女人！」
藏在假花叢中的小妖怪：「嚶嚶嚶！」
禦天姬大人凶我啦QAQ。。。
另一個片區的服務生：「！」
哇不愧是老大們的妹妹！這麼敏銳的嗎！
這裡這麼會突然發生謀殺案，千萬不要嚇到這位大小姐啊。
第176章 塵埃落定二十八
不出意料，小蘭和園子又遇上了謀殺案。
而且來的員警也是小蘭和園子的熟人。
水鏡沉默地站在兩個女孩子的身後當背景板，眼睜睜看著那個叫柯南的男孩從角落裡向園子射了一針，然後園子就開始了她的推理。
殺人的服務生在園子的推理中百般狡辯，最後證據確鑿不甘不願地伏了法，最後暴起傷人時還被小蘭制服，只能戴上鐐銬老老實實跟著員警走了。
鈴木園子清醒過來後得意萬分，因為自己的爆種發揮而興奮不已。
柯南終於從藏身之處出來，用一種十分天真可愛的語氣道：「園子姐姐好厲害！」
水鏡：「……」
如果她不想那一天莫名其妙被「開始推理」的話，看起來還要拜託碧藍幫她查一查這個名叫江戶川柯南的孩子了呢。
四人在遊樂園門口分開，水鏡轉身就找了碧藍派過來給她使喚的人去了時政。
柯南也終於驚訝地發現跟蹤的人似乎全都消失了，繼而開始懷疑梨院水鏡。
自從和所有人把話說開後，水鏡的日子就明顯輕鬆了很多，她雖然還會時常更換套裝，但是她不再使用任何偽裝。
失敗的次數多了，殷姝的心態竟然微妙地有了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戈薇在她的建議下接觸了當代的神道，被神道凋零的現狀嚇了一跳，不僅僅是神道，妖界在這些年裡也越來越式微。
據青行燈說，除了最近興起的奴良組，妖怪們基本不成氣候。
她口中的「最近」，指的還是近百年內。
在這個信仰流失的年代裡，只要瞞住了神秘側的勢力，任何人似乎都能夠成為普通人。
殷姝一直在思索，系統為什麼會以這個任務作為終結，也許得到了記憶後她才能夠看明白一切的脈絡。
水鏡在走進時政中心的時候立刻換上了水鏡部長的外表。
在接待處一期一振見鬼般的眼神裡，朝他微微一笑。
一期一振：「……您回來了，水鏡大人。」
「好久不見呀一期，新工作很適合你。」水鏡單手撐在潔白的檯面上。
一期一振看著這雙令人眼熟的碧綠狐狸眼，非常失禮地想要翻白眼，他身邊年輕的小姑娘忍不住激動地問：「那個！是前水鏡部長嗎！」
水鏡朝她笑：「是我。」
小姑娘被她的雙眼晃了晃，五迷三道說了實話：「請問……請問您是女士嗎？！」
聽到這個問題周圍的人全部陷入了沉默，水鏡突然將半個身子壓在桌子上，湊到她身邊曖昧道：「你可以來試一試啊……」
一期一振忍無可忍，用對他來說極其粗魯的動作把水鏡拉扯開，按進了附近的電梯裡：「水鏡大人，請不要為難我的下屬！」
水鏡在電梯中朝他和小姑娘拋了一個wink：「真有活力啊一期一振，下一次再和你的老上司去花街怎麼樣？」
電梯門合上了，然而「一期一振逛花街」和「前部長水鏡」再次上了熱搜。
一期一振在下屬震驚的眼神裡默默地眼神死。
果然，老流氓轉世幾輩子還是流氓啊……
碧藍的辦公室裡，水鏡沉默地看著碧藍辦公桌上的小手辦。
這個上一次還穿著粉紅蓬蓬裙的小雲朵，在今天換了一身栗田口家的系列軍裝裙，簡直能夠和亂藤四郎組合出道。
「……我們拒絕了通靈人方面的不當要求，」碧藍公事公辦，「老師你認真一點啊，想要找你麻煩的人真的很多啊。」
「小碧藍不著急，」水鏡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摸摸頭，氣不著，哈哈哈哈……」
碧藍看著這雙讓她無比熟悉的雙眼，仿佛又回到了水鏡部長仍然在的時候，眼眶都紅了：「反正都只是您的一部分，為什麼還要呈現出『水鏡部長』的狀態啊！很容易騙到人的啊……」
水鏡雙手交握：「因為這樣能夠讓你們適應，不管怎樣，讓你們面對這種情況都是我的責任。」
「你也知道啊！你還請一期一振去花街！」碧藍氣哼哼的，「反正都是假的，這一點不能改一改嗎？」
「怎麼能夠說是假的呢？」水鏡一攤手，「『水鏡部長』畢竟也是我靈魂的一部分呐。」
碧藍狀似無意地推了推雲朵的手辦：「那麼這孩子呢？她也是您的一部分嗎？」
「雲朵嗎……」水鏡笑了笑，「她也是希爾維婭的一部分，很可愛的孩子不是嗎？」
碧藍幽幽歎了一口氣：「您真是冷酷得可怕啊……」
水鏡笑笑，不置可否，她轉移了話題：「上一次你和桃葉所說的事情，我已經有了眉目。」
「在神秘側宣佈我的部分身份吧，聯繫現實的政府，標記我的梨院宅。我要一個平靜穩定的現世。」
——————
四年後。
又是一年畢業季。
即將步入社會的高年級生每天忙著畢業事宜，弄得三年級學生也心生惆悵，鈴木園子從自己的車上下來的時候，又在校門口遇到了拍畢業留念的班級。
這幾年她的日子可以說過得既平靜又刺激。
說平靜是因為她按部就班地交朋友升學，從帝丹高中順順利利讀到了帝丹大學，鈴木財團平穩發展，讓原本就土豪的園子更加土豪。
兩個好朋友仍然和她在一起，小蘭仍然和工藤新一是情侶，梨院水鏡仍然單著。
梨院水鏡這姑娘明明很可愛，戀愛緣卻低得可怕，所有追求她的傢伙到最後都會因為各種各樣奇怪的原因結束，而且她本人似乎也不願意找男朋友。
說刺激是因為在高中的時候圍繞著她的兇殺案就沒有停止過，到了高中畢業那一年，更是爆出了一個名叫「黑衣組織」的大案子，工藤新一神出鬼沒地就把案子結了，小蘭差一點被波及丟了性命。
寄住在小蘭家的柯南小鬼出國了，園子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的另一個好朋友，從高中一直和她同學到大學的梨院水鏡，家裡似乎有著複雜得不得了的背景，不僅包括了白道黑道似乎還和神秘側有關，園子忘不掉她爸媽得知她的好友姓梨院的時候那個震驚的表情，大概這也是水鏡不願意找男朋友的原因。
園子問水鏡這個問題的時候，水鏡是這麼回答她的。
「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啊，但是家裡人都很厲害。」
園子代入了一下自己身為鈴木家二小姐的經歷，發現完全能夠理解呢！
難怪水鏡家裡要給水鏡帶上禦守和特殊的手環，就是擔心水鏡遇到危險嘛！
梨院水鏡本人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普通人，身為她的小夥伴，園子當然要幫助她啦！
手機鈴聲響起，園子看了一眼螢幕，是小蘭的短信。
【我和水鏡在咖啡店裡等你。】
園子只好又拐出了校門停在了校外最大的咖啡店門口。
這一家咖啡店也是他們鈴木家的，雖然在高中時期曾發生過好幾起命案，但是在大學時期卻神奇地平靜了下來。
園子在靠窗的位置上找到了水鏡和小蘭。
兩人都是很漂亮的姑娘，園子在走進大門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們了。
小蘭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可愛，穩定發展，而水鏡卻要不一樣一些。
園子依稀記得水鏡剛轉學那個時候很不起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這種級別的美人，現在的她，哪怕坐在角落裡看起來都像是會發光一樣，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蓬蓽生輝」。
所以她們三個人裡，一直都單著的水鏡才顯得異常奇怪，園子自己都談了好幾次呢。
「怎麼了？突然找我。」園子坐到了小蘭對面，果然小蘭已經為她點了喜歡的咖啡。
「水鏡想要請我們去她家裡玩哦！」小蘭看起來很有些興奮。
因為家庭背景的緣故，水鏡的家人和家一直都是對外保密的那種，連小蘭和園子都瞞得很好，工藤新一可能知道一點什麼，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告訴小蘭。
也就是說，梨院水鏡的家庭，在新一看起來是「足夠危險的」，假如可以，工藤新一大概還想隔離小蘭和水鏡。
也虧得小蘭和園子尊重水鏡，否則這個朋友大概要交不下去了。
「我認識你們也快要五年啦。」水鏡未語先笑，「雖然我的家庭十分特殊，但是也不是不能展示給你們，只不過前幾年家裡一直都比較亂，這幾個月來才穩定下來。」
小蘭感慨：「這樣啊！」
「是的，前幾年家裡有幾位比較麻煩的客人，最近才溝通好。」水鏡點點頭。
四年前，奈落突然爆發，庫洛洛西索同時到達；三年前，輝夜姬、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被生之門送過來，千手柱間被死之門復活；兩年前，市丸銀和伏地魔復活……
通過生之門來到這個世界的人差不多有一半成為常駐人口，這幾年水鏡過得幾乎算得上心力憔悴……
假如沒有各個世界裡相互制約錯綜複雜的關係在，大概這個世界已經爆炸了吧。
而水鏡充足的體力值，如今即使在一個個世界的信仰加持下，也被浪費得只剩下每天刷新的幾百點了。
但是無論如何，距離這個任務的完成期限，只剩下一個星期了。
在她的點數卡在【95/100】上。
第177章 塵埃落定二十九
水鏡走出咖啡館，早春的天氣還有些寒冷，她穿著最常見的學生款風衣，輕飄飄地走近了人群。
畢業季到來，大學附近人流洶湧，人群與她擦肩而過，仿佛她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一般普通，但是只要任意一個稍微靈敏一些的人仔細多看她一眼，立時就會移不開眼。
這只是及其薄弱的障眼法，不要說身懷靈力的人了，連稍微敏銳一下，比如從事員警等職業的人群都無法被蒙蔽。
在完全撤離了光環後，這種程度已經是水鏡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因此而帶來的麻煩當然不少，不過對比起生之門和死之門，普通人帶來的麻煩簡直不叫麻煩。
水鏡拿出手機，一邊刷一邊等著公車，這幾年發生的事情非常多，這個社會似乎每天都在發生巨大的變化，早間新聞的頭條依次排列在她的手機螢幕上，如實彙報著對她來說其實沒什麼意義的，昨日的條條消息。
#千手製藥推出新款藥物，負責人稱有效抑制癌症#
#東京鈴木塔再次發生異常爆炸，目擊者表示疑似妖怪作祟#
#二次元歌姬雲朵演唱會完美開幕#
#東京郊區反常降大雪，櫻花樹數株凍死#
#新建高樓莫名倒塌，專家稱建築物受到外力衝擊#
……
水鏡：「……」
所以說沒有什麼看的必要，只要回家問一圈，頭條的內容就全都出來了。
做建設和搞破壞的人大概各占一半一半，幾年的磨合期並不是沒有效果的，最起碼這些時不時搞破壞的傢伙機智地從未被抓到過。
第一條無疑是千手家的事情，扉間的張轉著正裝皺眉的照片都被按在頭版上。
第二條新聞大概是奈落搞出來的，他就沒安分過，只不過因為上頭壓著的人越來越多，把日子過成了小打小鬧。
至於第三條。
伊爾迷喪心病狂。為了能讓資金流利益鏈流動，最開始他只在兩個世界倒買倒賣雲朵的周邊，到了後來和碧藍合作，折騰出了歌姬，成功達成獵人世界新歌不斷，現世世界周邊不停的品牌效應。
水鏡是管不了了，面對著碧藍那雙小鹿一般濕漉漉的眼睛……
算了電子歌姬就電子歌姬吧，又不要她親身上陣。
第四條。
看起來雪女去賞櫻花了，不小心把花凍死了她肯定很傷心，回去讓櫻花妖趕工恢復吧。
第五條……
這個不好說，宇智波兄弟庫洛洛西索裡德爾都有可能，也不排除其他人，不過從零傷亡這一點來看，搞出這個事情的應該是個懂分寸的。
問一定是問不出來了，只能回去再給公益打一筆錢……
公車到了，水鏡拎著包走上車。
司機推了推墨鏡，用一種只有水鏡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大小姐好！」
水鏡看著他胳膊上露出來的腱子肉和猙獰的紋身：「……」
三年前水鏡把突然到來的輝夜姬等人拉到了虛圈，造成了虛圈的地貌大變形，一次性壓制了仍然不可調和的種種問題。
不得不說千手柱間的配合開了一個好頭，這兩年裡忍者世界的來客基本沒有產生衝突，各自在現世發展。
千手選擇了比較溫和的藥物產業，宇智波仍然紮根黑色勢力。
這個國度黑道的合法化成為宇智波最好的土壤。
比如這個公車上的大兄弟，雖然他熱情洋溢，然而水鏡並不想被問候。
其實這還算是小場面，她曾經去過一次宇智波的保安公司之一，在走上二樓後莫名其妙被一群西裝大漢夾道歡迎。
從此X道大小姐的外號竟然被系統接受了，金光閃閃地綴在她那一溜身份最後面。
水鏡：並不需要，我謝謝您了。
水鏡仍然抓著手機，坐到了最後一排。
她的長髮裡鑽出了一隻小小的妖精，妖精乖乖巧巧停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翅膀是瑰麗無比的淡藍色，身穿寶藍的小振袖，實在是可愛到了極點。
「禦天姬大人要回梨院宅了嗎？」
水鏡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那麼妾身就先退下了。」小妖怪顫顫巍巍地踮起腳尖，輕輕「啾」了一口水鏡的臉蛋，滿足地憑空消失。
梨院宅裡的幾位大人太可怕了，禦天姬大人再好她也不敢跟進去的。
名叫鳶尾的小妖精有些遺憾地想，待在禦天姬大人身邊真舒服，可惜明天輪到玫瑰了，下一次輪到她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公車開到了終點站，水鏡面無表情地在司機那「大小姐走好」的告別聲中走下公車。
不得不說這裡是荒郊野外真是太好了，如果因為這種愚蠢的外號而被加了點，水鏡大概會去暴打斑吧……泉奈都攔不住的那種。
水鏡在神秘側的身份已經被敲定，她的梨院宅也就在一些地圖上被特意標注出來，近兩年時政和神道扯皮扯得特別猛，水鏡索性就把梨院宅掛到了現世的政府名下。
至此神道才終於放棄了找她當巫女的念頭，梨院宅以此為代價時不時幫政府解決一些靈異問題，似乎就變得很划算。
梨院宅仍然是五年前那副破破爛爛的樣子，但是梨院宅的破車棚裡停著都可不再淡淡只是五年前摘下花籃的【淑女單車】。
水鏡推開了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縷銀白溫軟的髮絲。
「姐姐~你回來了。」輝夜姬從樓梯上緩緩走下，她穿著一身典雅的白色長裙。
「我回來了。」水鏡一手拉著她的長髮一手從包裡掏出了咖啡店裡招牌小蛋糕，渾身上下瞬間換上了【谷穗流金套】。
為了哄好輝夜姬，如今水鏡每天都定時定點回梨院家打卡，並且晚上和輝夜姬一起睡，杜絕一切輝夜姬有可能毀滅世界的念頭。
輝夜姬接過水鏡的小蛋糕：「姐姐，我這樣漂亮嗎？」
她的目標原本是掌握世界至高的權柄，然而這個世界是屬於流金姬姐姐的，姐姐那麼強大又那麼美麗，而且還願意天天和她在一起。
這麼看起來，待在姐姐結界中的屋子裡似乎也能被接受了。
這可是被姐姐溫柔地收藏起來了呢。
「像月亮一樣皎潔呢。」水鏡給予了真誠的肯定。
輝夜姬甜甜地笑了：「那姐姐把那一振三日月折斷好不好，他怎麼能夠以月亮為名字呢？姐姐明明有我就夠了。」
水鏡：「……」
又來了，三日月已經被迫常駐時政一年了然而輝夜姬還在惦記這個……
水鏡摸了摸輝夜的長髮，帶著幾分警告：「小輝夜，聽話呢。」
輝夜姬將頭埋在水鏡的肩窩裡：「那姐姐不許離開我，絕對不可以。」
「嗯，我不走。」水鏡道，「我不會再對你說一次對不起了。」
輝夜姬軟軟地「哼」了一聲，拎著小蛋糕走了。
她在被封印在月亮上後，精神狀態比奈落都不好，每天必須要得到姐姐的承諾一次，不然那可是就要殺人的。
水鏡也來不及心累，她換下了【谷穗流金套】，轉過了隔斷一樓的一層屏風。
小屋裡的屏風是真的能夠分割空間的，一邊的空間被設計成屬於水鏡和生之門死之門帶來的目標的大門，另一邊則是供普通人進出的小門。
這一邊的空間裡，巨大的吧台把空間分為兩半。
市丸銀眯著眼靠在酒櫃上似睡非睡，像一條冬眠的蛇。
他在復活後弄清了情況，理所當然直接聯繫了屍魂界，然而松本亂菊匆匆跑到現世對著他哭了一通。
在市丸銀激動地想要做什麼的時候，他被亂菊揍了一頓……
被亂菊暴打後的市丸銀生無可戀，屍魂界回不去，虛圈更不願意去，偶爾會來梨院宅坐台，日常越來越接近明石國行。
勉強算是和埋頭哲學的烏爾奇奧拉作個伴。
是的烏爾奇奧拉也復活了，這只大虛非常安靜，每天兢兢業業抱著哲學書坐台，似乎仍然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復活。
水鏡來到這一邊的時候，烏爾奇奧拉喪喪地看了她一眼：「鏡花水月大人。」
市丸銀假裝自己沒看見。
水鏡也點點頭：「烏爾奇奧拉。」
單調的打招呼到此為止，大虛低頭繼續哲學，水鏡則轉身看向招待普通人的大沙發。
「稀客啊。」她禮貌地笑了笑，「赤司財團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沙發上的老同學正翹著腿坐著，比起幾年前，他真的長高了不少。
「梨院小姐。」赤司征十郎也禮貌地點點頭，「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不過還是要麻煩梨院宅一次。」
老同學見面無話可說，赤司自己大概也想不到，當年那個出乎意料的轉學生有著這樣的背景。
水鏡的偽裝做的好，到現在為止現世的政府也好，前來委託的人也好，都以為她是梨院宅裡唯一的普通人……比普通人厲害一點點的普通人。
在官方的檔案上，梨院水鏡的標注是「被梨院宅主人收養的孤女，純人類」。
但是誰能夠想得到，梨院宅之所以名為梨院宅，真的是因為它的主人就是梨院水鏡呢。
背後認為她好運氣的人還不少，畢竟是能夠被梨院宅主人領養的普通人啊。
水鏡翻了翻吧臺上這幾天的委託單。
這些東西是她家裡的目標們隨手扯去做的，誰有興趣了就來扯一張走，即使沒人有興趣，忍者世界的幾位還是會定期來清一清的。
反正不管是給誰處理，都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水鏡的「此方神靈」成為了所有人都能夠接受的解釋。
她復活的人越來越多，生之門的容納量也越來越多，連佐良娜都從生之門來這個世界玩了好幾次，還記得帶上她的小夥伴們。
現世待她畢恭畢敬，妖界以她馬首是瞻，神道看她望眼欲穿，時政敬她眾望所歸，仿佛梨院水鏡真的就只是這個世界的神明一般。
然而她和藍染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假像。
水鏡瞞住了所有人，除了藍染惣右介。
第178章 塵埃落定完
任務的世界是真實的嗎？
殷姝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
她的任務目標在不斷地變更，而在任務中穿行的她也無數次更改了世界和時間線，她的存在，到底是必然還是偶然，白色立方後臺中的無數備用世界又是怎樣的存在？
假如這一切是真實的，那麼她難道真的是這些世界的神靈嗎？
假如這一切是虛假的，那麼如此龐大多元的世界，與獨立自主的靈魂，又是誰構造的？
——————
帝丹大學的畢業典禮隆重召開，小蘭因為在學生會內任職，也是策劃方之一，園子和水鏡來幫她組織晚會，。
畢業的學生們在典禮上穿著禮服，舉辦方同樣穿著正裝。
大禮堂被佈置得隆重典雅，即將畢業的學子們依次落座。
晚會的節奏把控得很好，到最後許多學生們都流下了不舍的眼淚，小蘭兼任主持人的任務，一直等待在舞臺邊，園子陪在小蘭身邊，舉著配置豪華的相機不停地拍攝。
水鏡在完成了所有的任務後，悄悄地離開了。
還有一個小時，一切都將結束，她將引來死亡或者新生。
她和小蘭園子的約定在後天，後天她將對這兩位女孩開放梨院宅。
假如在任務結束後，這個世界仍然存在的話。
水鏡登上了帝丹的後山。
這裡不是東京內最高的山，但確實帝是丹周圍視野最好的山。
在這裡，整個帝丹能被盡收眼底。
系統的巨大版面懸浮在水鏡身後，風格仍然是那種粉嫩花哨，上面是清晰滾動的倒計時。
水鏡在夜風中靜靜等待著結局。
凜冽的早春寒風垂著她的裙擺，為了配合小蘭和園子，水鏡今天沒有穿著系統的禮服，而是穿了園子送的裙子。
山頂十分昏暗，水鏡的感知隨意地散開，整座山上都沒有人。
她身邊的空間突然裂開，藍染通過黑腔走到了山頂。
水鏡瞟了一眼倒計時：「你怎麼來了？」
「你要走了。」藍染說，「你在這個世界的人生也要結束了嗎？」
「你猜到了。」水鏡絲毫沒有覺得意外，藍染跟著她見過許多不同的世界，水鏡能夠得知的東西，他也推測得差不多了。
藍染笑了笑：「你從來沒有掩飾過。」
「無論是到達每個世界的目的，還是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限，亦或是你明晃晃的偽裝，水鏡，你的傲慢不會亞於任何人啊。」
「也許吧。」水鏡看著逐漸走進的藍染，「你是來告別的嗎？」
「不。」藍染已經走到了水鏡的身邊，「你要回歸了吧，回到你的本源，成為真正的神明。」
「神明？你覺得我是神明？」水鏡問。
「這些世界，全部都能夠任由你的意志發展，假如你不是神明，那麼你還能夠是什麼呢？失去了記憶後的神靈遺忘了所有，逐漸拿回應得的力量，而今夜，就是你回歸的時刻。」藍染看著山崖下燈火瞳瞳的帝丹學院，「真榮幸不是嗎？神靈曾降臨於吾身。」
天邊已將慢慢透白了，畢業晚會後再加上畢業舞會，水鏡脫身的時刻原本就晚，登後也花費了一些時間。而現在，第二天的早晨即將到來。
「既然不是告別，你又為什麼來找我？」殷姝看著版面上的數字。
藍染：「我來詢問你的名字。」
「鏡花水月不過是虛幻，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姓名。」
名字是最短的咒，名字是獨立存在明證，殷姝有著這麼多這麼多的偽裝，但是她承認的只有「殷姝」二字。
只屬於她的「殷姝」。
水鏡看著藍染的雙眼：「我的名字就是水鏡。」
「水鏡，無姓。」
倒計時慢慢滾到了最後幾個數字，藍染雙眼中難掩失望。
天邊晨光越來越亮，水鏡的半邊面龐逐漸清晰——那是她最初的模樣，黑髮黑眸，純粹又冷淡。
倒計時到達了最後十秒：9、8、7……
藍染突然問：「那麼，你願意給水鏡加一個姓氏嗎？」
……5、4……
殷姝：「隨意。」
……3、2……
「那麼，藍染怎樣？」
……1——
世界陷入了永恆的寧靜，像是時間終於停下了腳步，不像是任務失敗後的黑白照片，而是真真正正的時間暫停。
殷姝身後的介面，碎掉了。
那種與生俱來的，系統的束縛也隨之消失，像是習慣了地球引力的人類突然來到了太空，殷姝驚訝地發現，這個世界，竟然就像「鏡花水月」的內空間一樣，成為了她自然而然就能夠掌控的地方。
任務世界，果然是假的嗎……
白色的立方在她的破碎，天空中突然蕩起漣漪，像是這個世界再一次遇上無聲的開天闢地，只不過是一瞬間，殷姝就到達了一處無垠的空間裡。
下方，是水面一般的波瀾，透過這一層水面，她能夠清晰地看到「水底」下的任務世界，那些曾經讓她艱難掙扎，斷肢流血的世界，現在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夠應聲毀滅。
上方，是玻璃一般的介面，透過它，殷姝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地面上是毀滅一切的災難，地面下是苟延殘喘的人類，天空中充斥著絢麗灼眼的光路，那是無數力量體的具現，這些在殷姝眼中瑰麗無比的力量，卻在迫使這個世界無序化。
無序的終極，就是湮滅。
這個正在毀滅的世界，在呼喚她。
呼喚她去拯救瀕臨破碎的世界，去削弱無處不在的破壞，去保護脆弱新生的規則。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責任，也是世界灌注給她的力量。
生前的記憶不斷回歸，屬於殷姝的精神力在廣袤的土地上蔓延。
隨著伴生系統的力竭破碎，因早夭而沉眠的殷姝，終於醒了。
這才是她真正的力量，突破了所有局限的異能。
編織精神世界，構造元素體物質與精神體靈魂。
所有任務的回憶紛至遝來。
流星街喚醒她生存的執念，忍者世界促進她融入群體，屍魂界帶著她體悟自由與創造，戰國妖界是力量和守護，時之政府讓她領導不同的群體，魔法世界給她獨善其身的經歷了，現世的平靜，則是回歸人群，平凡的個體才是組成世界的大多數。
忍者獵人和普通人，審神者與付喪神，死神虛魂和人類，妖怪神道和平民百姓，巫師與麻瓜，這些對立又融合的群體不再是原來著作中的符號，而一次次被映射為現實世界的人類和人造人。
一方掌握力量，一方則是根源。
這些都是殷姝必須要瞭解的，也是系統為她設置的成長道路。
殷姝奇特而強大的異能，有著漫長的積累與準備時期，在成年前，伴生的系統衍生，成年後，精神體方才開始歷練成長。
殷天甲不幸早夭，她甚至連系統都不曾衍生完善，而身軀肉體的毀滅讓她不得不提前開始精神體的成長。
缺胳膊斷腿的系統帶著一個懵懵懂懂的靈魂，磕磕絆絆走上了升級的道路。
殷姝浮在現世和虛幻的隔離層裡，召喚出了【水月鏡花】。
所有奇暖系統中的道具，如今也不過是她一念就能夠捏造的東西。
甚至她新的身體也能夠由她自己捏造。
如今殷姝的精神體已經與這個世界融合，物質從此成為她手中的玩具。
殷姝把系統的精神體碎片歸攏到掌心。
這個原本應該誕生自我意識的小東西因為她的早夭，不得不壓抑了衍生自我意識的機會，在短短的時間裡用剩餘的所有能量率先發育功能塊，以至於成品像器械一般呆板。
此時系統的精神碎片像是的玻璃一樣，乖巧地一閃耀著銀光。
殷姝合起掌心，將它們全部塞進了【水月鏡花】。
銀光閃爍後，【水月鏡花】不再是刀，它慢慢變成一個稚嫩的嬰兒，將系統的碎片黏在一起，由殷姝的力量孵化，一點點喚醒早該誕生的自我意識。
現實與虛幻的夾層就是殷姝的領域，這個逐漸由「它」變成「她或者他」的孩子在這裡是最安全的，就像是在母親的子宮裡一般寧靜。
實際上這個夾層也是殷姝精神體的一部分，系統相當於在她身體中再次孕育。
處理完這些後，殷姝深深望了一眼身下的水面，轉身浮起，伸出手摸到了真實世界的屏障——
地底的深谷中，元素表上的各種元素被聚集，精神力成為他們最好的粘合劑，無數微分的單位被重組，一條條能量反應被建立，各種各樣的細胞貼在一起，血液開始湧流，器官逐漸織就，這個世界上最龐大的精神體，終於找到了一個切合的載體。
在這一片生命的禁區裡，輕輕的呼吸聲慢慢響起，柔嫩的肌膚點亮黑暗的深谷，像是一縷奇跡一般照耀進深海的天光。
黑髮黑眸的少女伸出雙手，憑空出現的長裙迅速包裹起她的身軀。
殷姝抬頭，黑黢黢的雙眼望著峭壁上那突兀猙獰的機械門。
熾熱的鐵水曾融化她的性命。
而現在，她終於回來了。
第179章 （放飛自我預警）番外。度假的一輩子三
學園祭第一天的結局以我瑟瑟發抖被真紀拖回家告終。
我們與柱間的牌局很快就結束了，我被他們拉到戰鬥系設立的地盤裡圍觀了一波他們的切磋。被真正的超影級實力糊了一臉，差一點就要和身邊的奈良鹿子抱團取暖。
我想，我再也不會去吐糟爸爸了，他當年能夠從一波宇智波里娶到媽媽簡直是了不起的成就！
我直到現在才發現我爸爸果然是我爸爸。身為從宇智波上一代熱血青年的手中娶到媽媽的男人，難怪他能淩空扇了水影大耳光後帶著情報和一家人跑回火之國。
見識到了斑哥和泉奈哥的真實實力後，我開始懷疑當初被木遁捅了一波那一次我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我們梨院的血源裡還有什麼了不起的血繼嗎？比如那種兩秒鐘被動技能名刀附體的血繼。
後來斑哥溫柔和藹地和我「談了談」，嚇得我從此聽到千手和賭牌就繞道走。
噫，真不愧是當領導的人。
————————
四年的大學生涯是愉快的，仿佛一眨眼間就過去了。四年裡我和我們系那個小基佬都成功在設計界有了一定的名氣。
而畢業後，鹿子和春野都進了軍部，前途可期。我那個小弟弟已經確定了要子承父業，在未來幹和爸爸一樣的情報工作。
幹情報這一行的，對查克拉的要求就寬泛很多，尤其是針對某一些地區的間諜還不能夠有查克拉。然而在和平年代，間諜這個職業就比較受詬病。
我這個小弟弟一臉傻氣，和我爸爸這種娶到宇智波姬君的男人一點都不一樣，我和媽媽其實都挺擔心的。然而不管是爸爸還是斑哥還是族長都對小弟很放心的樣子。
話扯遠了，我也已經參加工作好幾年了，和小基佬一起合資開了一家設計室，目前的重點在研究怎麼才能夠在衣服上附上特殊的效果，達成我夢裡那些衣服的成就。
比如說只要能夠注入查克拉就能冬暖夏涼啊，黑暗裡自帶閃光這些。
這個主題往大了扯還是挺有價值與前景的，比如給軍裝附加防禦，這也是我和小基佬扯資料找投資找報銷的理由之一。
說起來這個事情好像不是設計師管的，鬼知道每一次報銷都是怎麼批下來的，大概都是權二代的自帶技能吧。
不過這幾個月來我們還真的找到了一些思路，感謝軍部和政部的報銷，以及我爸在特殊部門開的後門報銷。
「喲，琳琅你一夜沒有回去啊？」旗木純推開門，走進我們的設計室。
旗木純就是那個和我合資的小基佬，其實他非常靠譜，體術也好，就是似乎在很小的時候損傷了身體，無法提取查克拉。
不過他好歹是旗木本家的孩子，雖然可能活得有一些憋屈，但怎麼都餓不死就是了。
我放下手中的布料：「怎麼了？已經早上了嗎？時間過得真快。」
窗戶外明明天還沒擦亮，可見我雖然熬得晚，但旗木純的努力也不會比我少多少，我們倆一個熬夜一個早起，工作室裡的小年輕們平時都不敢回家。
「你又熬夜了，熬夜的女孩子會越來越醜的。」旗木純耿直無比，做到了我對面扒拉設計圖，「我們的設計不是已經基本完全了嗎？什麼時候上交？」
我看著他忍不住吐槽：「不要說我好嗎，不管怎樣我都會保持最基本的形象吧，你都有多久沒有剪頭髮了？眼圈比我還重啊。」
小基佬繼承了旗木一家的傳統銀毛，亂糟糟在腦後梳成一個小揪揪，我回憶了一下大學裡的精緻boy，再次產生了眼前這個糙漢是誰的疑問。
當然可能旗木純心裡也有同樣的疑問吧，畢竟我在大學的時候可是女神校花的代名詞呢……
能交上朋友甚至升級成為合夥人，這就說明我和小基佬之間有著極大程度的相似，比如說現在熬了一夜的我和清純校花隔了一個火之國。
「那又怎麼樣？」小基佬用一種令人火大的「嘻嘻嘻」眼神看著我，「我男人又不嫌棄。」
最近我們的設計部分以及成品都已經完善，最後的工作只剩下文書內容，我已經熬了一晚上去校對文書，說實話比起熬夜寫裹腳布，我更恨一大早的邋遢款酸臭狗糧。
我「啪」一聲摔了文件：「旗木純！你自己搞吧！」
在我憤恨地轉身出門的時候，這個討厭的合夥人還不忘來一句：「幫我帶一杯咖啡謝謝。」
我抓了抓一頭長髮，再次產生了把它們剪短的念頭：「不！你想都不要想！」
鑒於我的合夥人得罪了我，再加上他的確還是我的合夥人，我決定給他帶一杯樓下自動售賣機裡的罐裝咖啡。
這個咖啡的味道我們兩都深惡痛絕。
小基佬的物件是個軍人，很巧也是宇智波，叫什麼我記不大清楚，但是我們一定也能夠扯上親戚關係就是了，說起來宇智波一族的男人都挺帥的，而且一個個有房有車有套路，在婚介市場上競爭能力極強。
啊，我爸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從宇智波的老窩把我媽拐到手呢。
我站在自動售賣機下，聽著機子裡哐當哐當的運作聲，百無聊賴看著機子上的小電視。
雖然我們的工作室位於繁華的市中心，但是在這個清晨這條街上的人還是很少的，我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的樣子倒映在售賣機上，看起來有些像被咖啡噎死的女鬼。
……也許還是豔鬼那一款的。
電視上放著昨天的新聞，火之國再次譴責水之國使用水遁侵犯領土，土之國走私危險武器等等雞毛蒜皮的事情，但凡腦子清醒的人，誰都知道現在忍界大戰打不起來，所以外交部只能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潑髒水，當然了，在我爸的分析下，我和我弟都覺得外交部撕起來可有趣了。
畫面一轉，突然出現了幾個熟人，是宇智波家的族長和斑哥。
他們一本正經穿著軍裝的樣子……重複一下我的觀點，宇智波的男人真帥。
族長吧啦吧啦讀了一通，大意是軍部要改革了，不再只看查克拉招人，重點在綜合素質，沒有查克拉的人也有望進軍隊等等等等。
哇……這可是大事啊，軍部改革呢，大概也就我和旗木純這樣的人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個消息吧，我們兩個為了這一次的設計成功，算是閉了死關，不僅邋遢還和社會脫節了。
說起來我好久沒有上手機刷網頁了，針對軍部改革網友們大概要撕上天了吧。
自動售賣機噗嗤噗嗤吐出了我的果汁和味道噁心的咖啡，我一手將它們抓起來就上了樓。
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看手機了，可以想盡我媽給我發了多少條資訊，大學畢業後我的媽就致力於給我找物件，然而我只喜歡漂亮衣服，這就導致了這一次閉關必定會引起她的反彈，也許我回家的時候會迎來恐怖的相親男團也說不定。
不過沒關係，我會保持著目前的豔鬼狀態，讓相親男團全部上天。
C位出道都沒用。
當我回到工作室的後，小基佬竟然沒有在翻檔，而是聚精會神盯著手機，我把咖啡開了放到他手邊，他呆愣愣就端起來喝，然後理所當然地黑了臉。
他當然不會吐出來啦，這裡可是我們的工作室，吐咖啡污染設計圖這種低級錯誤簡直是對我們的污辱。
單身狗露出勝利的微笑，並且美滋滋滋溜了一口果汁。
而中招的旗木純並沒有和我想像的一樣原地爆炸，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把他的手機遞給了我。
我滿心狐疑，抓過來看——一條置頂的新聞，亂七八糟的東西寫了很多，中心思想就一個，宇智波下一任組長宇智波斑在某某工作室定制衣物——很正常的熱點，設計工作室畢竟也是要吃飯的，接了名流政要的單子都會意思意思宣傳一下，尤其這一回接到的還是這種……
正常個蛇！
我「pia」一下摔了手機又抓起來看，這個工作室我知道啊，裡面都是一群標榜著要匠心要手工的老處女（等一下，這個地圖炮似乎打到我了），她們認為給衣服加特殊效果是非常嘩眾取寵的事情，尤其不藝術。
雖然我們兩邊的生物位不重疊，但是兩邊都不爽對面很久了，她們覺得我們低俗，我們覺得她們矯情。
當然啦，我也不能違心說她們的衣服不漂亮，畢竟她們目前還是業界排名第一的存在，真材實料的那種。
給軍裝加效果這個是還在保密的機密，因此流露給外界的部分作品都是效果並不完美的衣服，她們會有這種想法也算正常。
但是！但是啊！斑哥怎麼可以把單子給她們！自從我出師後就承包了親朋好友的禮服，畢竟我的出貨率和品質都是真的高，業界好評，這一次只不過是閉關半月個……
我突然感覺臉上一疼，這個意思是我的審美比不過那群矯情怪嗎！
小基佬看起來比我還生氣，把咖啡扔掉後從我手裡拿回手機，表示要幫我問一問。
大概是去問他物件了吧，雖然我並不覺得他物件在這方面知道點什麼。
這一代不怕斑哥的，大概只有我和泉奈，以及隔壁的千手兄弟吧。
我忍不住拿出我自己的手機，在刷網頁前看到了99＋的短信。
唉，一半以上是我媽的。
不過奇怪的是前期還有催促我回家相親的短信，這一周就只有讓我回家沒有相親了，如此反常讓我忍不住想回去看看，我們這一次的設計基本完成就差一個上交，旗木純其實還是很靠譜的，而且我有半個月沒有回家了，有點想家。
於是我把文件扔給小基佬，快樂地回家了。
————————
我到家的時候是正午，半個月沒睡好的後遺症終於出現了，一旦我鬆懈下來，就想先睡一覺，我猜我現在眼底青黑面色蒼白，所幸這個點家裡大概沒人。
爸爸去工作了，小弟要上學，媽媽應該出門了，我從後門進了院子，直接往我的房間的位置走。
搬過來後我們家也分到了一個大院子，我和我弟弟現在一起住在一個小院子裡。
當我走過主院的時候，我震驚地發現人挺多的。
我爸媽，宇智波族長，以及斑哥和泉奈全都在。
他們在看到我的時候全都開始了顏藝表演。
原本我媽和族長笑得臉上都要開花了，我爸面色凝重表情很喪，斑哥一臉沉穩，泉奈哥也是很開心的樣子，然而在我出現後……
族長的笑容逐漸消失，斑哥和泉奈哥的表情開始錯愕，我媽看起來快要厥過去了，倒是我爸……呃，他開始喜笑顏開。
這……雖然我現在看起來很失禮沒錯，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吧……
處於禮貌我坐到了我媽身邊，露出客套的笑容：「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田島叔叔一家都來了，我忙於工作現在才回來真是失禮了。」
我沒忘斑哥幹了什麼，明目張膽瞪了他一眼。
斑哥眼神深沉地看著我。
呵，男人，現在看我也無法掩蓋你找別人下單的事實。
我媽看起來好了一些：「琳琅，你怎麼這個樣子……」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大概是有小半個月沒有休息好吧，沒想到家裡會有客人。」
聽到這話大家又開始顏藝，這一回我爸也不笑了，他沉著臉把我趕回了房間。
算了算了，睡吧，有什麼事情睡醒再說，有我爸在我媽也弄不出相親天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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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終於恢復了顏值巔峰，習慣性欣賞完一遍我的步入式大衣櫃，再慢騰騰搭配，換下了工作時單調的白長袖休閒褲。
天色早就擦黑，今晚大概哪裡在辦夏日祭，遠遠地能看到漂亮的燈籠。
我醒來的正是時候，看起來一會兒要開始放煙花了。
我爬上了屋頂，準備在看望煙花後再下來。
夜風吹得我很舒服，久等等不到煙花，倒是等來了宇智波斑。
他一下就上了屋頂，手裡似乎還拿著一個大盒子。
既然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決定問問他為什麼要去找矯情怪，假如沒有我能夠理解的理由，以後就不給他做衣服了，泉奈來勸也沒用。
宇智波斑：「琳琅……」
「等一下，」我打斷他問，「為什麼這一次禮服不來找我定制？」
宇智波斑愣了愣，用一種十分直男的語氣恍然大悟道：「你在因為這個生氣嗎？」
然後他突然就笑了。
遠處已經有一些煙花在試放了，我看著已經有了一點氣氛的夜幕：「沒有合理的理由不會原諒你哦。」
他把手裡的盒子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這個禮盒是精緻，然而上面的logo就是矯情怪設計室的標誌。
嘿呀，我更氣了，忍不住就想打開看看。
「琳琅。」斑的聲音帶著笑意，聽起來竟然挺溫柔的，「我想請你給我做一套和它配套的衣服。」
我氣鼓鼓打開了盒子，盒子裡的衣服卻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白無垢……花嫁的衣裙。
和白無垢配套的衣服……
遠處的煙火終於開始了，天幕上被潑上大片大片的濃墨重彩。
宇智波斑輕輕問：「琳琅，你願意嫁給我嗎？」
……
我說過什麼來著？
宇智波的男人，真的很帥。
第180章 番外。格林德沃的半精靈
格林德沃，血管裡流淌著黑魔法的純血家族，崇尚著力量與權力。
沒有人是例外的，格林德沃們就是鮮血與魔法灌注的家族。
蓋勒特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直到他第一次參加家族集會。
「蓋勒特，你不能太傲慢，你不能夠否認格林德沃的榮耀是你立足基礎的一部分，家族能夠帶給你的，你那些實驗一樣都做不到。」
這是他的父母常常規勸他的話，大概他們永遠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天賦絕倫的兒子會變得這麼叛逆。
十五歲的蓋勒特，像是新鑄打磨的利劍，光是那鋒芒就能夠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他進入了德姆斯特朗，但是對任何比賽，榮譽，獎章，都沒有任何興趣，他把自己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實驗黑魔法上，幾乎小半個德姆斯特朗的學生都被他攪得心緒不寧。
十五歲以前，除了出生後還不記事的那一次，蓋勒特只參加過不正式的家族集會，這一次是他第一次一獨立的家組成員的身份，參加正式的家族集會。
中世紀巫師們受到迫害，曾經家族集會的目的是清點遇害者，後來又有了交流魔法技巧與資訊交換的功能，這個傳統流傳到如今，已經變得繁文縟節而面目全非。
家族集會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一群豺狼圍在一起虛偽地聚會能夠帶來什麼樂趣呢？分享吃肉的技巧嗎？
蓋勒特隨著他的父母出席，集會還未開始，他就百無聊賴地等待結束。
巨大的禮堂裡燃放著無數如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的蠟燭，點點火光將禮堂照耀得宛如白日。
巫師們仍然喜歡這些傳統的東西，殊不知麻瓜世界的已經開始了日新月異的變化。
蓋勒特看著他的母親優雅而有節奏地揮舞著小扇子：「親愛的，這一次的聚會芙洛拉小姐也會出場嗎？」
他的父親點頭，瞥了一眼叛逆的兒子：「是的，每當我們家族有新成員加入的時候，芙洛拉小姐心不會缺席。」
「哦，蓋勒特，你又弄皺了你的衣服。」母親皺了皺眉，抽出魔杖點了點她的兒子。
蓋勒特的禮服又變成了他最不喜歡的一絲不苟。
她的母親揮了揮小扇子：「可不要在芙洛拉小姐面前失禮，要知道她在抱著你的時候就對你寄予厚望。」
蓋勒特：「……？！」
「是的蓋勒特，在你剛誕生的時候。」他的父親補充，「你的天賦就得到了預言，可惜你沒有走在正道上。」
蓋勒特明白了，看來這個他完全沒有印象的芙洛拉就是一個家族裡的老處女，她在十五年前就有著極高的家族地位以及強大的力量，並且抱過他預測過他的天賦。
能夠預測幼童天賦的巫師極少，而且無一不是上了年紀的老巫師。
一個終身不嫁的女人，又是格林德沃家族的人。
蓋勒特迅速在腦海裡勾勒了一個鷹鉤鼻的陰鶩老巫婆形象
並不是很想見一見這位「芙洛拉小姐」。
清脆的鈴聲響起，家族集會開始了。
宏偉的大廳裡圍繞著大廳的簾幕依次展開，露出坐在幕後的老爺夫人們，蓋勒特在內心默念了一句惡咒，隨著父親走向大廳中央。
在這裡他能夠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簡直就像是嘩眾取寵的小丑。
雖然一直對兒子有諸多不滿，但是在蓋勒特被退學前，他的父親還是很自豪與兒子在魔法上的天賦的。
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隆重地向家組成員們介紹他已經長大的兒子。
蓋勒特面無表情，忍受著在他看來無比愚蠢的場面。
終於，所有人都停止了喋喋不休，他們全部都安靜了下來，看著通向大廳中央的拱門。
先出現的是黑色的裙擺，隨後是一個煙霧一般的女巫。
她很美麗，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緞子一樣的長髮沉默地披在身後，她的雙眼在亮堂的大廳裡如紫水晶一般閃耀。
蓋勒特欣賞地看了一眼這位很可能是表姐或者堂姐的女人，在心裡翻著族譜。
真少見，格林德沃家竟然出現了一位黑髮美人……也許是嫁進來的女巫吧，從來沒有聽說過。
「芙洛拉小姐，這就是我的兒子。」蓋勒特的父親突然朝著這位黑髮女巫微微躬身。
蓋勒特：「！」
黑髮女巫慢慢走到他面前，用她那雙深紫色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蓋勒特，蓋勒特只覺得仿佛走進了黑夜，那是一種無處不在的包容，所有的一切夜色裡都無所遁形，但是夜晚並不不在乎，任由著善行與罪惡發酵。
女巫輕飄飄地點點頭：「是個好孩子……天縱之才。」
蓋勒特的父親非常高興，仿佛得到芙洛拉小姐的肯定是很榮耀的事情。
蓋勒特深吸一口氣：「你是芙洛拉？」
女巫單手理起了一縷長髮，露出了她尖尖的耳朵：「是的，我是。」
混血精靈芙洛拉，擁有千年不改的容顏。
——————
此後蓋勒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過這位芙洛拉小姐，在被德姆斯特朗退學後，蓋勒特遊歷了一遍這個世界，見識了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與食古不化的巫師，他在英國認識了鄧布利多，最後又因誤殺事故而不得不離開英國。
蓋勒特的胸膛裡燃燒著永遠無法熄滅的火焰。
他不願意想這個世界妥協，他看到了時代的巨變，他要站在時代的巔峰上。
所以蓋勒特偷走了格裡戈維奇的老魔杖，他建立的軍隊，成為了黑巫師們的領頭人。
格林德沃的勢力在空前地膨脹，黑魔王的觸手結成了網，遮蓋著遮蓋世界。
有趣的是，麻瓜世界也發生了世界層面的戰爭，蓋勒特可不管那些向世界叫囂的軍隊，即使在世人眼中他們來自同一個國度。
兩者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蓋勒特沒有朝英國下手，而麻瓜的戰火卻毫不留情點燃了英國的土地。
這一次，蓋勒特主持了家族集會。
他仍然站在大廳中央，和少時的心態不同，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裡都只有仰視，包括他的父母。
這就是力量和權力的魅力，格林德沃的血管裡流淌的東西。
一個個命令由他下達，世界地圖上的版塊似乎也成為了他能夠隨意分配的東西。
他看到了一片森林，那裡面以魔法生物眾多著稱，這不是引起他關注的地方，引起他好奇的，是因為這裡曾經是格林德沃家族的禁地，而現在，卻庇護了他的敵人。
「這裡屬於誰？」他問。
他的屬下們面面相覷，最後終於有人給了他答案。
「那裡是芙洛拉小姐的，在她加入格林德沃家族前，就是屬於她的。」
「告訴我，那一片森林裡現在都有什麼」
「……魔法生物，和芙洛拉小姐。」
蓋勒特有些意外地笑了，而他的屬下則恐懼得大汗淋漓。
兩人都知道，芙洛拉光明正大地庇護著逃到她領地上的人。
這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被格林德沃清洗過的巫師的血脈。
蓋勒特的屬下，在有意無意地袒護芙洛拉。
「她在哪裡？讓她出來」
「……她拒絕參加您主持的會議。」
這一回是真的出乎了蓋勒特的意料，他決定去看一看這片森林。
他無意對弱小的小巫師們進行清洗，小巫師們才是巫師界的未來，但是能夠未來這些小巫師和他公然對立的半精靈，卻讓他很好奇。
她是很強，但到底有多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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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森林，沒有對他設立的防備或者陷阱。
時值嚴冬，森林被一片厚厚的雪層覆蓋，冰雕玉琢。
森林邊一座伶仃的古堡佇立著，看起來十分古老，也有些破舊。
古堡的庭院裡倒是十分熱鬧，花花綠綠的都是小小的帳篷。
不過沒有人影，只有孤零零的帳篷和建築。
蓋勒特忍不住笑了。
看起來也不是沒有人察覺到他的到來啊……這些小巫師們大概都跑進古堡裡避難了吧。
他繼續往前走，最後停留在古堡前的一個小山丘上。
那個看起來像一陣煙霧一樣的半精靈，披著一身黑披風，靜靜地看著他。
她說：「到此為止。」
語氣聽起來與數年前那個「天縱之才」，一模一樣。
蓋勒特冷笑著抽出了魔杖，半精靈同樣拿出了她的法杖。
和傳統的魔杖比起來，她的法杖要古老許多，也龐大許多。
在蓋勒特的魔咒出口前，突然間一陣山搖地動。
翠綠的光影從潔白的冰層下湧出，猙獰的藤蔓以古堡為中心，一層層參天而起，拱衛向半精靈周圍，成為她最忠誠的軍隊。
光是看著，就能夠明白這些枝葉有著不亞於鋼刀鐵劍的威力。
蓋勒特仍然持著魔杖，但是面色凝重。
「你走吧。」芙洛拉垂下雙眼，掩住了她深紫色的眼眸，「我發過誓，不會無故傷害格林德沃家的孩子。」
「那些來到我這裡的孩子，在他們成年後，我會讓他們離開。」
蓋勒特猜到了許多事情，他就是沒有猜到芙洛拉的力量已經到達了這個層次。
和半精靈一決生死完全沒有必要。
最後蓋勒特還是離開了，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所有的藤蔓全部重新鑽回地下，仿佛它們的出現都只是蓋勒特一人的幻覺。
古堡的大門打開了，蓋勒特能夠聽到身後的響起孩童的歡呼。
他沒有回頭去看。
狂放如他，並不能夠理解半精靈的選擇。
有著這樣的力量，她竟然滿足於隱居起來當保姆。
然而單單是這樣的力量，就足夠蓋勒特給與她尊重。
大概是為了回饋蓋勒特的尊重吧，芙洛拉後來每一次都出席了家族集會。
她仍然坐在最前方的位置，用著那種如煙似霧的眼神看著大廳終於的蓋勒特。
每當這時候，蓋勒特就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亮相的時候，尤其是當他有時候下達命令時，這半精靈突然來了一句，字正腔圓的：「我反對」。
黑魔王最後也有失敗的時候。
蓋勒特失敗後偶爾也會回想一下他的家族。
有芙洛拉在，格林德沃的血脈大概不會斷絕。
真有趣，守護了一群豺狼幾百年的，竟然是一個無欲無求的半精靈。
第181章 番外。西國大學一
西國大學是妖界最順位第一的大學。
那裡有著最好的師資力量，最強大的妖族秘法，最高等的設備，以及最源遠流長的歷史。
西國大學的畢業生，每個都是大妖預備役。
不是晉升為頂尖大妖，就是夭折在成長的路上。
庸庸碌碌的畢業生，不存在。
西國大學的校長是淩月仙姬，畢竟西國大學的前生是妖界大族，犬妖一族的宮殿，如今隨著社會的發展，被改造為面向所有妖怪的大學。
就在五年前，西國大學突然開始招收血統不純的妖怪，壓制了不少輿論，還真的做到了，第一個半妖畢業生奴良陸生如今都已經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妖怪了。
西國大學，從此更加令人神往。
這一屆的新生裡有不少半妖，人見陰刀就是其中的一員。
半妖向來受妖怪們的排擠，因此只能夠緊緊抱團，然而人見陰刀在半妖中也是孤僻的存在，因此偌大一個大學，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個朋友。
人見陰刀有一個秘密。
他並不是獨立的，他的身體中還有著另一個人格，天生就是反社會傾向的人格「奈落」。
靈力和妖力字啊他的身上共存，哪怕和半妖們比起來，他也是一個怪物。
所以他只要孤獨地待著就好了，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西國大學每一屆只有一個班級，學生們只有畢業生和淘汰者兩個未來。
成為淘汰者的妖怪歷屆都不少，走出校園後仍然有著不錯的前途——畢竟能夠被西國大學選上，這就是一種妖界的認可。
所以新生們都非常開心，不管是妖怪還是半妖，看起來都躍躍欲試躊躇滿志的樣子，兩者之間的矛盾似乎都少了不少。
人見陰刀在人類世界有著不低的社會地位，但是這在妖界什麼都不是。
就算他是現實的皇室中人，也仍然要遵循著妖怪們的規矩，更何況他只是人見財閥的繼承人而已。
他沉默地坐在角落裡，望著窗外妖異的萬葉櫻。
奈落：陰刀，你看到了嗎，這個世界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陰刀：奈落，你不需要再說服我了，我是不會去吞噬那些妖怪的，我會變強，但是不是用這種辦法。
奈落：呵呵，天真。
奈落一直致力於不擇手段地變強，吞噬其他妖怪就是他最推崇的一條道路，陰刀絕不認同。
並不是因為同情那些妖怪，而是因為他不願意淪落成一隻沒有理性的食屍鬼。
人見陰刀就這樣垂著頭，在內心與奈落爭執，他對自己身軀的控制力越來越弱了，很多時候都會讓奈落跑出來，有時候陰刀在早上醒來，嘴裡都會有一股腥臭味。
奈落的妖怪本體，是鬼蜘蛛。
骯髒而醜陋，和他們的人形皮相千差萬別。
「喂喂，你們知道嗎！我們的班主任換人了哦！」奈落位置前方，一位植物系的女妖興高采烈道。
植物系妖怪在妖怪中的地位也就比半妖高那麼一點兒，這女妖的原形似乎還是隨處可見的雜草類型，天賦能力都在收集消息上，也不知道是被誰錄取的。
「我們的班主任，據說是禦天姬大人！」女妖可激動，她話音落下，成功引起了大半個班級的注意。
「你說什麼，是禦錦瓊天大人禦天姬嗎？！」
「女妖，你的消息可信嗎？」
「啊呀！是禦天宮的主人嗎？」
角落裡的人見陰刀，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的母親曾經是禦天宮的一員。
他幼時體弱多病，禦天姬……他是見過的。
「……是的呢，禦天姬大人和我們的校長大人可是摯友，她受邀來此授課，」女妖手舞足蹈，「而且是班主任哦！禦天姬大人和西國大學裡所有的大妖教授都有交情呢！」
一位有著幽綠色蛇尾的女妖愉悅地甩著尾巴：「不愧是禦天姬大人！這可真是大驚喜啊……」
「小菖蒲，」一位下半身是蜘蛛的美豔女妖也道，「你可不能拿假消息來愚弄我等啊。」
那原形是菖蒲的女妖甜甜一笑：「在下才不會呢！在下在這個大學裡還要仰仗諸位同學，絡新婦大人說笑啦。」
即使同為一個班級的學子，學生們之間的地位差距仍然是巨大的，像是菖蒲妖這樣的小女妖，如無意外，她的未來一定是淘汰者，接下來她也許會走進人類社會，或者效忠一方大妖。
有一些有家族但是天賦不再戰鬥上的小妖怪，也會被送進西國大學，不過他們入學的目的不是畢業，而是為了聯絡妖怪之間的關係網，為了找未來的大將主君。
比如即將畢業的四年級，他們在畢業前還要經歷一次十分危險的測驗，每一次測驗都會死妖怪，通過了的就是成功畢業的畢業生。
測驗裡不僅有針對實力的考驗，還有針對心性的。
選擇不參加考驗的學生也有很多，他們止步在最後一步前，算是肄業生。
肄業生在就業前景上比起淘汰者又要有優勢得多。
走廊上突然傳來打鬧的聲音。
西國大學很大，而且裡面只有四個班級總共不超過四百個小妖怪，不同年級的妖怪之間實力還是有差距的，高年級學生對低年級學生並不是都是友好的，因此不同年級會被幻境和結界隔開。
所以這一陣喧嘩，就是沖著一年級來的。
當先是一聲怒吼「殺生丸！你放下我！」
菖蒲女妖「噫」了一聲，「殺生丸！四年級的首席大人！」
除了一年級，剩下的三個年級都有首席，成為首席的條件很苛刻，但是每一個當過首席的妖怪，幾乎都會成功畢業，並且畢業後夭折率極低。
首席，約等於預備大妖。
四年級的首席，則是含金量最高的首席。
教室裡的妖怪們反映各不相同，但是大家眼裡的躍躍欲試都是相同的。
走廊上傳來一聲刀劍出鞘的鳴響，隨後又是那個兇惡的男聲：「本大爺要殺了你！」
隨後教室那造價不菲的大門被踹開，一個白髮的少年以頭抄底的姿勢被扔進了教室。
少年一身不良的打扮，校服魔改紋身猙獰，頭上是犬族的耳朵，聞起來又是一隻半妖。
少年身後走入一位青年。
西國大學裡每個年級的升級時間與現實的人類大學不一樣，西國大學五年招一次生，也就是說在西國大學裡每讀一年級就要讀五年。
有的妖怪生來發育期就長，他們可能還要拖延畢業的時間。
這個青年，無疑就是那位殺生丸了。
他同樣是白髮披肩，但是看上去就高華而強大。
妖紋排布在他的面龐上，宣稱著他純粹的血脈。
西國大學的校服十分好看，不同年級間的款式不一樣，而首席和普通學生的顏色又不一樣，首席的校服是白色的，而普通學生的校服是黑色的。
結合了現世發展以及妖界習慣的傳統風格，西國大學的校服仍然保留著鎧甲和廣袖，但是它貼合身材的設計，又能勾勒出小妖怪們青春活潑的姿容。
陰刀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白影，又底下了頭。
奈落那混雜著嫉妒與貪婪的聲音又響起了：你看到了嗎陰刀，只要我們吞噬掉這個傢伙，我們就能夠擁有他的血脈！
陰刀：閉嘴，奈落。
「放我回去！我不要在這裡上學！」臉著地的半妖撲騰一下躍起，稱得上是張牙舞爪，「誰要在你家上大學！」
殺生丸突然上前一步，掐住了他的脖子，直把半妖掐得說不出話，他看著半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大垃圾：「半妖，你以為你有選擇權嗎？」
他的氣勢澎湃如潮水，整個班級裡嫩生生的小妖怪們都沒見過這陣仗，全部安靜如雞。
殺生丸微微一用力，把犬夜叉砸到了對面的牆壁上。
因為考慮到妖怪們的殺傷力，西國大學所有的建築都是加固又加固，材料非凡再加上多重結界的，饒是如此，犬夜叉還是把牆壁砸出了一個人形的坑來。
殺生丸毫不在意這種程度的打鬧，而教室裡的妖怪們也分不到他多餘的一個眼神，他的任務是把犬夜叉活著送到一年級，完成了任務的殺生丸轉身就想走。
然後他停在了教室門口，第一次表現出了敬意：「禦天姬。」
教室裡的妖怪們瞬間都亮起了眼睛，雖然不敢妄動，但是一個個脖子伸的老長。
門外傳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聲：「是殺生丸啊……已經是四年級的首席了，很厲害哦。」
「仙姬也真是的，又給我的班級塞學生了。」
「他是父親讓我送過來的。」殺生丸道。
禦天姬：「……」
禦天姬似乎頓了頓才道：「是鬥牙王幹得出來的事情……他不是已經淨身出戶了嗎？仙姬還管他呀。」
「母親說只要他還是犬妖一族的一員，西國大學就有他一份決策權。」
「嗯，也是呢……你先回去吧，早日畢業去接仙姬的班啊。」
「……」
殺生丸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大概是已經離開了。
菖蒲女妖一臉震驚，低頭瘋狂地記錄著自己聽到的隻言片語。
教室的門又被打開了，這一回走入的，是一位高挑的華服豔姝。
她單手撐在講臺上，環視了在場所有緊張而興奮的小妖怪，慢慢地將視線停在了角落裡的陰刀身上，幾秒後，她收回了視線，傲慢地笑了。
「你們好呀，我未來的學生們，你們大概都認識我，但是我還是要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禦錦瓊天，你們可以叫我禦天姬，或者班主任。」
第182章 妖怪大學二
「……既然你們已經成為了我的學生，那麼就好好操練自己明白嗎？」禦天姬站在講臺上，雙手按在身前，「不要參考高年級小妖怪的經歷，我的淘汰率會高到你們難以想像。」
犬夜叉終於把自己從牆壁上扣了下來，聽到這裡忍不住抬頭嚷嚷：「喂，女人，讓我離開！我才不要上學！」
禦天姬瞥了他一眼，動了動食指，犬夜叉又回到了他的牆縫裡，這一下可比殺生丸之前的那一下狠多了，牆壁都開始龜裂。
禦天姬本人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但是她渾身的氣息都開始翻湧，大概是感覺受到了冒犯吧。
在遙遠的地面上望著烈陽，會感受到耀眼與溫暖，但是站在太陽邊看著，只會有渾身都要融化的瀕死感受。
禦天姬的妖力帶著烈焰朝陽一般的灼熱清淨，小妖怪們大多屬性不怎麼光明，此時被禦天姬的氣息籠罩，都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當雄獅在他的領地上怒吼的時候，藏身在草叢裡的小動物們只能瑟瑟發抖。
陰刀坐在角落裡，緊緊握緊了雙手。
他的靈魂中在翻湧著漆黑的波浪，這恐怖的妖力，既讓他渴望，又讓他恐懼。
看著一教室鵪鶉一般的小妖怪，禦天姬懶洋洋地笑了。
「我的弟子，還要有基礎的禮儀修養，想是這樣對著老師大吼大叫的……不合格。」
「不管是妖怪還是半妖，我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假如有人拿到的果實能夠讓我滿意……那麼及時他是人類我也會接受他，你們明白嗎？」
——————
「仙姬，我可以對我的學生下手嗎？我看中了一個半妖。」
禦天姬回到辦公室後，當著淩月仙姬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淩月仙姬回憶了一下一年級的新生，震驚：「不會是……」
「放心吧，不會是犬夜叉。」禦天姬笑了笑，「是一個陰鬱的小傢伙，很可愛哦。」
淩月仙姬聳了聳肩：「那你隨意吧。」
此時的淩月仙姬並不知道禦天姬看上的不是女孩子，犬夜叉當然是她的玩笑話，在她的概念裡，既然閱盡千帆的禦天姬一直都沒有找到看得上的妖怪，那麼這群乳臭未乾的小妖怪肯定也得不到她的心。
但是女孩子，尤其是可憐可愛的女孩子，總是惹她喜歡的。
仙姬從未考慮過禦天姬不喜歡男性反而喜歡女孩子的事情，因為加入禦天姬喜歡女性，她早就該追逐她了。
仙姬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小女妖。
禦天姬對她喜歡和曾經喜歡的東西向來有著妥帖的照顧，只要得了她一眼，禦天宮的一席之地就基本穩了。
禦天宮啊……妖怪最想要就業的前三名企業之首呢。
連西國大學都只能排第二。
要知道像是酒吞童子的大江山這種企業，可是連前十都沒進過的。員工一致匿名差評，小妖怪死亡率居高不下。
……
「是的呢！如果有可能，能夠被禦天宮錄取就太好了！」
菖蒲妖可激動了，扒拉出自己的平板劃開，一看她就是禦天宮的標準擁躉，連桌面上都是帶著禦天宮logo的金色纏枝花台。
還是菖蒲花台。
她的同桌清姬甩著長長的蛇尾，頗感興趣地看著小平板：「看起來真不錯……我好像聽過禦天宮的名字。」
「當然啦，在現世裡，禦天宮就是享譽的影視公司，她們家的影視作品到處都是啦。」菖蒲妖點了點平板，平板上跳出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禦天姬留在人類世界公開的那一張，她用幻術修飾了面孔、長髮和妖瞳孔妖紋，看起來就是一位黑眸黑髮的豔麗美人。
雖然和不加掩飾的她比起來差了很多，但是對人類現世來說，禦天宮的主人絕對是稀世的美人。
清姬看了看螢幕下的網友留言，皺了皺眉：「這些人類真討厭，什麼啊……禦天姬才不會給他們留下血脈。」
菖蒲妖嘻嘻笑了笑：「那都是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類的癔語，不用管的，我們妖界裡這麼多大妖禦天姬還一個都看不上，那些人類就更沒指望啦。」
清姬「哼」了一聲，點了點頭：「人類的血脈……才配不上禦天姬大人呢！」
附和聲此起彼伏，有幾個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半妖都紛紛震驚地看著平板。
說實話，雖然他們都見過禦天宮出品的電影，但是他們還不知道禦天宮的主人是妖怪，更不知道禦天姬還有在人類世界裡拍電影的愛好。
陰刀沉默地坐在角落裡，安靜地看著窗戶外殷紅的萬葉櫻。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他的母親，原來就是禦天宮庇護的人類孤女，後來按照志願開始走上了演員的道路，對現世宣稱與禦天宮簽約。
直到她遇上了他的父親……
菖蒲妖繼續科普：「不管是嚮往著力量還是追求平淡，禦天宮最大的特點就是『包容』，禦天姬大人願意接受一切種族的成員，不管是妖怪半妖還是人類，甚至惡靈幽靈都被一視同仁！最重要的是，待在禦天宮裡有可能看到禦天姬大人的舞蹈啊！」
「禦天姬大人回跳舞嗎！」清姬甩了甩尾巴。
「是的！」菖蒲妖神神秘秘道，「我有一個在禦天宮裡出生的好友，她和我說她看到過一次……」
立刻有妖怪接：「是什麼樣子的？」
「『沒有辦法描述』這就是她的原話啦，」菖蒲妖，「但是她一聽說我這一屆的班主任是禦天姬，她就表示要在二十年後考西國大學啦！按照輩分她原本該去下一屆的。」
「那麼只有禦天宮的人才能見到嗎？」又有人問，「我們有沒有機會？」
「你們想多啦。」菖蒲妖道，「我們在禦天姬大人面前什麼都不是啦……別說被承認，可能她都不記得我們的名字吧。」
「那個呀……」一隻頭上長著奇怪犄角的妖怪突然道，「我是大江山那邊來的。」
「噫！那個妖界富士康！」菖蒲妖一驚。
「……」犄角妖怪一陣無奈，口不對心地申辯「雖然大江山裡大家死亡率高一點，工資低一點，活多了一點，但是還是很不錯的！」
菖蒲妖就呵呵一笑：「我寧願去東京當人類房奴也不要去大江山打工。」
「別歪樓啊！」犄角妖心累，「我的意思是，我們那邊的茨木總裁曾多次被禦天姬暴打，據說已經成為了禦天姬追求者中的負面典型……」
他的同桌突然就紅了臉：「能被禦天姬大人打啊……好幸福……」
菖蒲妖「啪」一聲合上了平板：「你們夠了，就我們現在這種層次，被大妖們的戰鬥擦碰一下就死定了，老老實實上學不好嗎？我跟你們講，下一節課就是刀術課，我們的刀術課老師也是禦天宮來的，天下五劍付喪神大典太光世，他一定會幫禦天姬大人篩選學生的，你們不怕剛入學就被淘汰嗎？」
稚嫩的新生們一陣喧嘩，話題接著就歪到了刀術上，從「我有爪子幹嘛要用刀」歪到「我能學槍嗎不想用刀」。
陰刀仍然望著窗外，遠遠地他依稀能夠看到二年級的班級。
二年級裡一半以上的學生是水族妖怪，他們的班主任就索性請了荒川之主，這就導致飛禽與陸生學生的上學體驗極其糟糕。
櫻花林後是一片鏡湖，上面正浮著許許多多的水泡，裡面是一隻只被折騰著的小可憐。
禦天姬的舞蹈，他見過。
在那一場令人心魂動盪的舞蹈後，奈落誕生了。
教室那多災多難的門又被砸開了，不過這一回砸門的妖怪直接用妖術代勞。
她生的妖異美麗，坐在燈杖上居高臨下看著一年級的學生們。
菖蒲妖倒抽一口氣：「三年級首席，青行燈大人！」
女妖很明顯也聽到了菖蒲妖的話，她喜怒難辨地扯了扯嘴角：「你們當中……誰是人見陰刀？」
陰刀沉默地起身，女妖輕輕「哦」了一聲，歪著頭打量著他，她的威壓全部針對著他降臨，陰冷得像是彼世的吐息。
被擦到一點的菖蒲妖打了一個哆嗦，這才發現這個角落裡的半妖似乎不弱的樣子。
「禦天姬大人想見一見你。」女妖打量夠了，輕輕道「你跟著我來。」
陰刀不可置信地抬頭，清姬不遠處的絡新婦嫉恨地瞪大了雙眼。
陰刀又低下了頭，快步走出教室，當他經過絡新婦的時候，輕巧地躲過了數根劇毒鋒利的蛛網。
不僅僅是絡新婦，其他的所有小妖怪們都用一種複雜而惡意的眼神看著他。
禦天姬更看中女孩子，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這個半妖男性是怎麼回事？
一身白衣的青行燈並沒有像絡新婦那樣，對這個實力遠不如她的學弟做什麼，她只是困惑而遺憾地看了一眼陰刀，轉身就走。
那個眼神，就仿佛是一位少女眼看著敬仰的人，在骯髒無比的街邊摸一條癩皮狗的頭。
陰刀緊緊跟在這個三年級首席身後。
奈落在他的靈魂中叫囂，讓他睜大眼睛看看這些傲慢而愚蠢的純血妖怪。
陰刀的心緒波動越來越大，那讓他光是看一眼就絕望的陰影似乎終於要吞噬他了。
直到青行燈離開，直到他握住了辦公室的門把手。
他突然就平靜了下來，用力拉開了大門。
樸素的門內豁然開朗，大片大片的錦繡錯落有致地垂綴下，淡淡的香氣融化在空間裡，令人想到盛放的牡丹。
陰刀合上了門，然後僵在門邊不知所措。
簾幕被一層層掀開，那股他永遠都不會認錯的氣息抱攏著他，就像是幼年時，他埋進了禦天姬的尾巴裡那一次一樣。
紅衣的女人赤足走出，未語先笑，她比陰刀要稍微矮一點，但是陰刀覺得自己的站姿很有問題。
他應該得跪下來仰視她才行。
她伸出手按在陰刀身後的門上，鮮紅的丹寇跳躍在她的指甲上。
陰刀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唯有逐漸靠近的紅唇，紅唇開合：
「陰刀，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禦錦瓊天啊，你的『禦天姐姐』……啊」
第183章 西國大學三
禦天姬眉眼彎彎，看著這個仍然稚嫩的少年。
明明只是禦天宮女妖的後人，只是飲過幾次她的血而已，早就該被她忘掉才對，然而當她看到一群小妖怪時，下意識就認出了這個記憶深處的孩子。
而且還讓她直接和仙姬闡明了主權。
真沒想到呢。
而且看起來這孩子也沒有忘掉她呢……
禦天姬直接伸出食指劃過少年的嘴唇，直白地問了：「陰刀，我很中意你哦，願意讓我手、把、手教你妖術嗎？」
少年低垂著雙眸：「願意的……如果禦天姬的話，想要怎樣都可以。」
他似乎終於鼓起了一點勇氣抬起頭，雙眼中是深沉而化不開的執念和癡迷。
禦天姬曖昧的微笑「刷」一下就不見了，她的食指一下按在了少年的眉心——只需要一用力就能送他去三途川。
禦天姬的表情看起來很不高興：「你是誰？陰刀呢？」
任由誰在發現當自己想要潛規則的時候物件一鍵換人，那都是很掃興的事情。
「我是奈落。」少年大概也明白自己瞞不過大妖的感知，他側過臉靠在禦天姬的手腕上，輕輕蹭了蹭，「我因你而生。」
屬於奈落的妖氣完全不受控制地彌漫開，突破了陰刀的力量，一點點勾纏著禦天姬的妖力。
禦天姬直直看著他，最後收回了手：「原來如此，我原先還以為你變成半妖是因為我的血液的緣故……」
「看起來不是了。」
「但那又怎樣呢？」奈落學著陰刀曾經的樣子，拉住了禦天姬的衣角，「我也是因為你才誕生的啊……禦天姐姐。」
「我也、想要和您學習妖術呢。」
禦天姬百媚恒生地瞥了一眼奈落抓著她一截袖子的，青筋畢露的手。
她並沒有拒絕，而是微微地笑了笑。
隨後禦天姬伸出另一隻手在空中揮了揮——
刹那間，豔色的錦帛與雍容的香氣一起消失，那個奢侈靡麗的房間如幻夢一般破碎，留下來的只有無比單調的一個白色房間，和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這一套桌椅堪稱最基礎的款式，毫無花俏和修飾，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四四方方」。
奈落一臉懵逼：「……」
禦天姬又橫了他一眼：「發什麼呆啊……你叫奈落是吧，來啊。」
奈落很丟臉地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
「我教你妖術啊，」禦天姬點了點桌椅，「你不是也要學嗎？」
奈落愣愣地在哪個硬椅子上坐下，雙手放在正方形桌板上，直到桌上出現了厚厚的書卷，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其實那些書他還挺眼熟的……現在這個年頭，大概沒有那個小妖怪會認不出來這些書籍。
《五年妖術三年模擬》、《書翁小案首》、《占事略決（妖術版）》……
「行了，快點寫，寫完了去實踐。」禦天姬懨懨地打了個哈欠，身子一橫淩空臥在了空中，手中自然而然出現了一隻大紅色垂流蘇裝飾的手機，她的紅色衣擺華美地垂墜，玉珍單調的房間格格不入。
奈落：「！」
不是、你不是要潛規則我嗎？！
說實話陰刀的理論基礎其實相當雄厚，這些書他都做過，而奈落不一樣，身為一個致力於吞噬妖怪獲得力量的反社會，他才不喜歡這種理論。
尤其是這些理論都是哄小妖怪的，也就陰刀那個人類世界來的半妖會去認真背……
奈落皺了皺眉，放鬆了自己的控制，瞬間一直努力的陰刀就代替他掌握了身體。
睜開眼睛後陰刀立刻站起身，結果因為動作太大了弄翻了小椅子。
陰刀欲哭無淚，看起來想要立刻來一個士下座。
給他一振脅差他大概能直接切腹。
禦天姬終於從手機裡抬起頭，似笑非笑看著他：「啊呀……這一回是陰刀了。」
只見她又揮了揮手，整個房間「刷」一下回復了奢靡的調調，不論是桌椅還是輔導書都不見了。
陰刀只覺得腳下一軟，低頭看到了鋪地的厚厚錦緞，上面淡金色的刺繡描繪著大朵大朵的牡丹。
奪人心魄的美人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既然是陰刀的話，那麼就開始實踐吧」
陰刀熱血上頭：「不、那是奈落、不、不可以……禦天姬大人！」
不是要做題嗎！讓我做題吧！我都會！
透過這一具身軀的雙眼看著外界的奈落：「！」
區別待遇啊！憑什麼！
趁著陰刀心魂不寧，奈落立刻奪取了主動權，冒了頭：「禦天姬大人，我也能實……」
房間瞬間變回了一桌一椅輔導書，那椅子摔倒的位置都沒變一下。
禦天姬掏出了手機。
奈落含恨咽了一口血，本著損人不利己的出發點，懷著寧願自己受到折磨也不能讓陰刀得償所願的心態，痛苦地翻開了第一本《五年妖術三年模擬》。
什麼？結界還的基礎構築有幾種？為什麼妖怪要學這個東西！？
隨著奈落痛苦地對照課本，禦天姬手機「叮」、「叮」的提示音響個不停，一條條資訊從女妖們的嬌嗔到妖界大佬的來信應有盡有。
也許是禦天姬後來無聊了，她直接點開了某粉紅小電視APP……
在那一陣陣鬼畜的迴圈裡，奈落委屈得快要哭出聲了。
……
化悲憤為動力的半妖用一種連自己都不可置信的速度，寫完了整套教材，並且在心中記下了一個復仇小本本。
排第一的已經不再是什麼絡新婦青行燈之流了，那個位置永遠屬於一個名叫書翁的男人。
看到此情此景，每次禦天姬找他來「學習妖術」的時候，陰刀都不敢冒頭，將學習的機會全部謙讓給奈落。
也許厚重的知識真的能夠給人力量，奈落在補完了基礎後，發現自己果然變強了……
反正基礎結界他是都會了。
——————
又是一個開小灶的下午，奈落和陰刀走到了禦天姬的辦公室前。
奈落已經做完了所有文化輔導，是時候實踐了。
陰刀如臨大敵，一半是因為禦天姬的暗示，另一半則是因為奈落的覬覦。
無論如何，一定不能夠讓奈落玷污禦天姬大人，就算是讓他來……也可以的！
而奈落就更加偏激且具有攻擊性了。
寫都寫了一個月的題，絕對不能功虧一簣讓陰刀摘了桃子。
兩人在激烈的鬥爭中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接過看到的還是那個呆板的白色房間。
只不過這一次的房間大了許多，房間中央多了一個白色的假人。
禦天姬已經飄在半空了，今天她一身黑底金紅紋路的大振袖，身邊放著一個高高的食盒，不遠處飄著一個小平板。
平板裡傳來一聲嫵媚的啼哭：「……將軍！蝶姬她陷害妾身啊！姬君的毒不是妾身下的！」
禦天姬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一點點啃著手中的稠魚燒，看得津津有味。
準備不擇手段的奈落：「……」
決定以身祠虎的陰刀：「……」
百忙之中禦天姬瞟了一眼他們，這一眼仍然是顛倒眾生：「今天是實踐課，不管是誰，都要把那個假人毀掉。」
她低頭吃了一口紅豆沙，接著又抬頭道：「只允許用妖術，早一點完成我們在一些進入下一個環節。」
這個又禦天姬幻化出的假人堅固無比，陰刀和奈落上實踐課上得精力憔悴。而第二個階段也充滿了禦天姬式的惡意——假人從一個逐漸變為兩個三個四個五個，不會動的假人變得會跑會跳速度快，最後還懂得反擊了。
配音也從「夫人我錯怪你了」到「你不能用錢污辱我的人格！」。
連一開始還有心情偷偷看一眼禦天姬的陰刀，到最後都變得麻木不仁。
而自從聽說了禦天姬看上的半妖是男性，淩月仙姬就特意來看了幾次。
每次都看到一個陰柔俊美的少年氣勢昂揚地走進禦天姬的辦公室，若干小時候又一臉被掏空的樣子走出來……
淩月仙姬：！？
淩月仙姬：……
看不出來呢，禦天姬原來喜歡的是這一款嗎……禦天姬潔身自好禁欲了這麼多年，辛苦這個小半妖了。
—————
奈落和陰刀每天都持續著被掏空的日常小灶，春去秋來，他們也已經成為了三年級生。
關於他已經被禦天姬看中的消息幾乎是全校人人皆知，因此而來的麻煩只多不少。
大概整個妖界都對禦天姬看上的男人抱著十足的好奇和惡意，哪怕是從來都厭惡髒汙的陰刀，也不得不默認了奈落吃掉一些妖怪的舉措。
西國大學雖然安全，但是陰刀和奈落又不只待在學校裡，他們已經習慣了每日白天面對著挑戰，晚上去接受禦天姬的小灶。
在這無比忙碌又危險的試煉裡，陰刀無可爭論地成為了年紀的首席。
連實力可以比擬當年奴良陸生的犬夜叉，都被他壓了一頭。
西國大學三年級，實力前兩個順位的竟然都是半妖。
半妖的生長速度原本就要快過純血的妖怪。如今的奈落和陰刀，也已經長成了青年的樣子。
這一次圍剿他的，卻是三年級的大半個班級，以及一部分四年級前輩。
這些忍無可忍的妖怪，同時對他們的首席刀兵相向了。
犬夜叉不在，犬夜叉雖然也強，但是他卻非常眷戀現世，一有時間就往現世跑，聽說早就找了一個人類女朋友，除了令人感慨遺傳的強大力量外，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是人見陰刀則不然。
他何德何能，佔據了禦天姬大人所有的心神呢？
這一場戰鬥無可避免地開始，又慘烈無比地結束，除了第一個半妖奴良陸生畢業時鬧的那一場能夠比肩，西國大學之前還從未有如此大規模範圍的鬥毆。
夕陽西斜。
青年披散著長髮，披著被血液浸泡得黑紅的衣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門在青年面前打開了。
他抬起了頭，露出一隻瞳仁深淵一般漆黑，另一隻血液一般猩紅。
「老師。」他說，「我贏了。」
層層的殷紅簾幕被依次掀開，長裙曳地的美人朝他伸出手：「那麼，讓我們開始第三階段吧……」
「不論是奈落還是陰刀，都深得我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