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10-9 21:11
第1章 綁定系統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主要內容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顧嫵坐在陽臺上搖頭晃腦地背考研政治。
背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心生煩躁，竄起來就把書往地下一扔，狠狠地踩了幾腳。
邊踩邊罵：
「背這個跟醫學有一毛錢的關係嗎？真是自己吹牛陶醉，還讓大家一起來。
社會主義好個毛啊，還不如打仗呢，打仗了就不用上學了！
啊……煩死了，還是先睡一覺，下午起來再說吧，真是背得噁心。」
發洩了一會，顧嫵才爬上床睡覺了，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叮，系統能量告罄，感染病毒。叮，清理病毒，清理完成。]
[叮，再次檢測到改造人員，改造人員思想低劣，有反社會思想，符合社會主義和諧系統改造標準。]
[和諧系統準備完成，是否安裝？5……4……3……2……1。叮，默認安裝。
系統安裝中，請耐心等待。
1%……
5%……
99%……
100%，叮，安裝完成。]
顧嫵剛睡著，就被耳邊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話擾得睡得極不安穩，在睡夢中無意識的皺緊了眉。
[檢測改造人員資質，叮，檢測完成。改造人員資質過弱，不符合改造標準，開始卸載。
1%……
5%……
99%……
叮，卸載失敗…進行二次卸載。
叮，再次卸載失敗，發放高等補償禮包1。改造難度降低，首次世界可自行選擇。]
被吵得受不了，顧嫵用被子包住頭，但聲音卻還是不見小，她以為是舍友回來了，氣的不行，猛的翻起來，這才意識到不對：
宿舍裡空蕩蕩的，除了自己哪有別人。
顧嫵這才記起來，宿舍的其他三個都去圖書館了，不到晚上不會回來。
那……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是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最近太累產生幻聽了？
[請改造人員選擇改造世界。]
顧嫵再一次聽到了這個聲音，心裡一抽，下意識問驚道：「你是什麼東西？」
[系統全名為社會主義和諧系統。目的是改造思想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人員的價值觀，讓改造物件認識到社會主義核心體系的魅力所在，目前正處於試驗階段。]
「什麼改造？我不接受試驗的。」
顧嫵一聽這個說話的東西自稱系統，下意識就有些反感。
[叮，系統已綁定，無法卸載。」]
「你說你是在試驗驗階段，你是誰研究出來的？」
她平時最愛在綠晉江上看小說，系統什麼的設定也挺熟的。
[叮，改造者許可權不足。]
「那要怎麼進行改造，你會跟著我嗎！」
[改造者將被投放到三千世界進行改造，體驗各個世界的政治體制與風土人情，系統並不跟隨。]
「我又沒同意綁定，我不去，我又沒同意進行試驗。」
顧嫵聽系統自說自話，已經認定了她會參加什麼改造，當然不幹了。
[叮，正在查詢，實驗者應為自願的死刑人員，該人員並非自願，身份為華國大學中西醫臨床大五學生，身份不符，符合補償標準，發放最高級補償禮包1。]
「啥，死刑犯，我不要補償，也不接受改造。」
顧嫵一聽改造人員的身份，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她沒事時雖然很想開始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但又不是受虐狂，改造什麼的，還是讓系統口裡的死刑犯去享受吧。
[叮，系統不能卸載，已降低改造標準，改造者在任務世界學習的能力，可帶到現實世界，反映到本體。並且可以額外提出一個要求。]
「要求先留著吧！」
顧嫵非常識時務，她看系統無論如何都不答應接觸綁定，立馬就討價還價的接受了。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現在找工作這麼難，多學些技能也挺好的……吧？
[作為補償，改造者能自行選擇第一個任務世界和任務難度，並保證改造者不死。任務世界原本從低武到高武，請宿主慎重選擇。]
「先打開補償禮包！」
她又不傻，先得看看系統給自己補償了什麼再選擇世界，第一個世界保證不死，那她得好好考慮考慮。
[叮，兩個補償禮包已發放到任務包裹，請宿主自行查看。]
顧嫵眼前出現一片螢幕，為綠色的介面，古香古色的風格，讓人很是舒服。
螢幕上方左邊寫著宿主資料，中間寫著任務世界，右邊寫著任務包裹。
最下面寫著任務進度，旁邊一個進度條，顯示是0%。
顧嫵想按左邊的宿主資料，沒想到手從螢幕上穿過去了。她想著小說裡都是意念控制，就想著打開宿主資料。
果然出現一個頁面，上面寫著：
宿主：顧嫵
年齡：20歲
性別：女
相貌：59
體質：5
力量：4
敏捷：6
精神力：12
健康：61
根骨：3
悟性：9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顧嫵被氣了個倒仰，合著自己除了精神力其他都不合格。好吧，自己是宅了點，懶了點，大學五年也不愛動了點，吃喝不規律……
好吧好吧，身體素質低就低吧，反正現代人身體都有點亞健康。
可59的外貌是個什麼鬼，自己也算是有點小清秀的美女，哪有那麼醜。
她憤憤不平的打開包裹，先打開了高級補償包裹1，發現寫著為高級基因改造劑，然後出現一個一寸大的瓶子，裡面的液體顏色一言難盡。
就先放到包裹裡，再打開了那個最高級補償禮包，居然顯示為芥子空間。
這才按照說明，下床用針紮向食指，疼的一哆嗦，把血抹在灰撲撲的種子上。
種子忽然飛向顧嫵的額頭，瞬間沒入她的眉心，飛入識海。
顧嫵默念進入空間，果然忽然出現在了一個沒去過的地方，看起來並不太大，一個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樣子。房子前有三畝大小的地，地旁有一口井，裡面是靈泉。
根據介紹，這靈泉充滿靈氣，能滋養身體，排除毒素，改善身體素質，促進植物生長。但僅止於此，並不能起死回生。
第2章 獲得空間
顧嫵看完院子後進入了房子，發現這是個正常的兩室一廳一衛一廚的二層小樓。
一樓是個小倉庫，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放進去，都會一直保持放進去的狀態。
二層上則是生活區，而房子裡的廚房和浴室都需要能源才能用，以後要收集各個世界的能源。水是外面的靈泉水，不過初始能用三天。
還挺人性化嘛。
顧嫵想著在宿舍用高級基因改造劑不方便，誰知道要多長時間，會出什麼么蛾子呢！萬一舍友回來了還不得嚇死？
於是就放了一缸熱靈泉水，脫了衣服躺在裡面，從包裹裡拿出高級基因改造劑，仰頭喝下了。
藥水入喉的那一瞬間，顧嫵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跟要爆炸了一樣，青筋佈滿身體，身體裡血管經脈一點點破碎，這時浴缸裡的靈泉水上湧，她身上又傳來一股陰涼氣息，使得經脈一點點的接上，再一次破碎，再一次接上——如此循環往復。
說來這妞也是膽大，以她的身體素質，必須先服用低級基因改造劑，才能再服用高級基因改造劑。
要知道顧嫵可不是從未來科技世界得到的高級基因改造劑，而是系統給的。
系統給的東西都是沒有任何缺陷，藥力非常強大。
這瓶藥本來就是因為她身體素質實在太弱渣了，系統又不能解除綁定，才忍痛給了她這個，為了讓她去世界中找到低級基因改造劑，再進行改造。
哪知道她直接就用了。誰會隨便往自己身上用只有一個名字的東西啊摔！
若不是靈泉的作用就是溫養身體，顧嫵恐怕早被強大的藥力炸成血花了，系統也得跟著她一起毀滅。
……
兩個小時後，整個浴缸裡的水都變成了黑紅色，顧嫵才從疼痛中掙扎出來。
本來疼的受不了還可以昏過去，雖然改造效果差，但沒那麼疼啊，可靈泉水強大的修復作用讓她想暈都暈不過去，活生生的受了兩個小時的12級疼痛。
等水徹底冷了，她才哆嗦著從浴缸爬出來，拔了浴缸塞，開了淋浴把身上洗乾淨，穿上衣服，出了空間。
躺在床上打開系統面板，默念資料，資料面版展開在了面前：
宿主：顧嫵
年齡：20歲
性別：女
相貌:76
體質:10
力量：11
敏捷：12
精神力：18
健康：100
根骨：9
悟性：9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善值：8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顧嫵的身體數值大幅度地提升了，但也就這次了，新手福利，以後就沒這麼快了。
要知道身體數值的永久變動何其難也，尤其根骨，基本上從出生那天就定了，沒有大機緣很難會有變動。
何況如果在任務世界大幅度改變某樣屬性，反射到本體也不多，畢竟是外來靈魂，帶走小世界的能量有限。
而下次到任務世界，身體素質也是只隨著本體的。
當然顧嫵並不知道這點，她現在正為對自己疼的死去活來，資料才比正常人的平均值高這麼一點而憤憤不平呢！
越想越氣的某人氣哼哼地打開了任務世界的面按鈕，只見底下有四個分類：分別寫著低武世界，中武世界，高武世界，神之世界。
前三個按鈕亮著，最後一個則暗著，上面還畫著個鎖。
每個下面有很多分支，都有很多括弧，每個括弧裡都有文字。
顧嫵問過系統才知道，這個武並不是武力或武功，而是這個世界綜合強度和危險程度，有的未來科技世界雖然只有科技，沒有古武，修真，但僅憑科技，都能被評為高武世界。
她想了想，如果單是選擇任務世界，不保證自己生命安全，自己肯定選擇一個自己知道劇情的高武世界，再選擇最低任務等級。
但系統保證自己不死，那自己肯定選擇高武世界的修仙世界，畢竟據自己所知，仙俠世界保命的手段是最多的。
再選最高難度，積累些去高級任務世界的經驗，為自己以後的世界增加保命的手段。
於是打開任務世界，除了有很多世界名稱，看到還有任務難度，從低到高分別為：f,e,d,c,b,a,s。顧嫵選擇了最高難度的s。並選擇了高武世界中武力較高的乾元世界。
顧嫵不知道這個系統是從哪而來，為了什麼，但自己拿它沒轍，只能在規則內保證自己的最大利益。
……
這個系統其實是從神之世界來的，他的作用是神用作歷練的助手。
這個歷練的神卻意外隕落了，系統也受到了重創，成了殘破的系統，並沉眠了。
等再次運行時大部分功能缺失，在去綁定一位軍中研究員時非但沒綁定成功，還被獻給了國家，國家進行了改造後開始進行試驗，抽取願意進行試驗的死刑犯進行試驗。
沒想到其中一個死刑犯意外獲得了神之世界的能量，差點煉化了系統。
系統自爆弄死死刑犯後，用盡了本身儲存的能量，穿越時空往軍中研究所而去，快耗盡能量時聽到顧嫵的話，下意識靈魂綁定了她。
而國家在下了自爆指令後，以為系統被毀掉了。
系統因此再次受創，部分功能丟失，導致不能再跟隨改造者發佈任務，只能留在現實世界等待。
這當然是好事——被國家改造後的系統每次發佈任務都特別詳盡，控制著改造者在任務世界的每一件事，任何一個舉動，發佈任務特別變態。
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寧肯死，也要脫離系統的控制。
而現在的系統，卻只能發佈一個總任務，一個支線任務，卻並不能跟隨改造者，控制改造者。
不過有利就有弊，隨著限制的減少，它的福利也沒有以前好了。
以前系統隨時跟著，自帶系統商城，而這次自爆，使得改造者不能再用任務積分換取，只能完成世界的任務後才能獎勵。
顧嫵運氣好，那個神只是普通綁定了系統，因為他看不上這種品階的系統，最多也就作為助手，哪會靈魂綁定。
那些死刑犯作為實驗題，也只是普通綁定……因為要進行試驗，試驗不成功是要換人的。
靈魂綁定後系統就不能私自動用顧嫵的東西，不能威脅顧嫵的生命，自爆什麼的就別想了。
所以顧嫵跑空間去吃高級基因改造劑系統才不能干涉。顧嫵如果出了問題，系統也會徹底毀掉，它還不能自動解除綁定。
系統能量不足，且為了防止顧嫵像上次一樣，神之世界徹底封鎖。
[叮，改造者已選擇完成，開始投放靈魂。」]
第3章 農女修仙1
顧嫵再醒來時，感覺自己渾身酸疼，腦袋跟被人砸了一榔頭一樣，嗡嗡作響，隱約間還有些噁心。
等她意識回籠時，才發現自己蜷縮著躺在地上，身體都僵硬了。
顧嫵環顧四周，發現這應該是一個像廚房一樣的地方。
因為她看到了那種很原始的灶台，灶台積著一層厚厚的污垢，應該是油煙造成的。
牆角那邊還堆著很多柴火，屋子中央一個桌子……桌子甚至缺了一個角，上面有幾個粗瓷碗和幾雙竹筷子。
顧嫵慢慢的爬起來，悄悄地喚出了系統面板，發現系統面板最右邊出現了一個寫著任務的邊框。
用意念打開主線任務後，見上面標著八個紅色大字：
修成正果，破碎虛空。
底下還有一個支線任務：
完成顧招娣的心願。
顧嫵看著系統任務有些不敢置信：這是什麼破任務？
顧招娣的心願還能理解：自己用了她的身體，滿足她的願望也能說得過去。
可她自己不是被改造的物件嗎？所以修成正果，破碎虛空有什麼？難道還真能破碎虛空、長生不老不成？
還是不要了吧！活那麼長時間也沒什麼用，她還想回家呢！
算了，搞不清楚，以後再慢慢看吧。先接受記憶，不然哪裡漏了餡肯定會被提前燒死的。
系統雖然保證了自己不死，但沒說不疼不是，初來乍到，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性格什麼的，可以慢慢改變，沒必要一下跳出來——這可是個修□□，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把她當做被奪舍了妖孽處置掉。
於是顧嫵開始閉著眼睛接收記憶：
顧家是大坪村一戶普通的農戶，顧招娣是家裡的老三，上面有兩個姐姐，老大來娣，老二凱娣，小弟天賜。
原主顧招娣的大姐已經十五歲了，早早就被嫁到鄰村，成親至今也有兩年了。
老二顧凱娣比原主大四歲，奸懶慫毒，卻偏偏嘴甜。
顧家大姐沒出嫁時，是她一直照料著幾個小的，那時候招娣還小，除了伸著嘴嗷嗷的要吃的，就是看著顧天賜了。
其餘不管是家務，還是看孩子，都是大姐一手包辦，老二大一些，也能打個下手，跑個腿什麼的。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兩年前，大姐顧來娣出嫁了，家務一下子全落到了二姐凱娣身上，二姐懶，時不時指使才四五歲的原主做事。
做的好了，都是她的功勞，做的不好了，挨打挨駡也全隨她。
這次的事，就是因為農忙時間，原主被父母打發看著小弟天賜。
顧凱娣做完飯後，想跟著同齡的幾個姑娘去摘花玩。
她出門一看，正瞄見小弟天賜正撅著屁股跟村裡的孩子們玩泥巴，她心想招娣每天都瞎瞅著天賜，也沒見小弟出啥事，今天肯定也差不多。
就小手一揮，指揮妹妹回家看著她做好的飯。
其實要是往常，飯蒸在鍋裡也就好了，鍋蓋往上一寸，等顧父顧母一回家就能吃上熱乎飯。
但農家的吃食，也只有在農忙時才會捨得弄點肉吃，補充一下大人的營養，免得一下子累倒了。
顧凱娣今天弄了肉菜在鍋裡，出去玩吧，她怕放在鍋裡的肉菜被野貓偷吃了——農村裡的上山貓可是厲害的緊，掀鍋蓋吃肉，叼走養著的小雞崽子什麼的都是常事。
不出去玩吧，她娘前幾天剛給她做了好看的小裙子，夏日這麼好的春光，不出去跟小姐妹們顯擺顯擺，她得活活憋死在屋裡。
被指派到鍋邊看著肉菜的原主饞的不得了，又不敢偷吃，就只好眼巴巴的盯著，生怕一個錯眼，鍋裡的肉就被哪個貓吃了。
誰知道就這麼不一會兒，顧天賜的頭就被人打破了，當時就流了一地血。
一起玩的孩子一看這情況也嚇壞了，趕緊來顧家找人，但這時本來請纓照顧顧天賜的顧凱娣沒了蹤影。
原主被嚇個半死，當時等跑出去找到弟弟時，只看見血呼吧啦的滿臉血。
等大傢伙兒把顧父顧母從地裡叫回來後，天賜才被送到城裡看病去了。
而原主再回家時，才發現鍋裡溫著的肉菜也被貓吃的只剩下菜了。
……
等晚上顧父顧母帶著一直沒醒的天賜回了家，本來就氣的不行，等讓凱娣端飯才發現沒肉了。
顧凱娣怕挨打，就推說自己讓招娣看著天賜，誰知道她不但沒把弟弟看好，還等她去找父母時，把肉偷吃光了。
盛怒的顧父沖到廚房把正燒水的原主一頓打罵。
原主每天吃不飽穿不暖的，本來就瘦弱不堪，被親爹一頓毒打後，又聽到他說如果明天小弟醒不來，就打死她。
又疼又怕的招娣就這麼被活生生的嚇死了。
再醒來就是顧嫵了，小姑娘的願望很簡單：就是想讓小弟快點兒好起來；再者就是掙很多很多的錢，讓爹娘，大姐過上好日子，讓村裡人知道，丫頭片子也能養老，也能靠得住。
顧嫵看到這裡無語扶額：合著這丫頭一點壞心眼沒有，明明被親爹、親姐活坑死了，她倒好，不報仇就算了，還想著讓他們過好日子。
但支線任務就是這樣，顧嫵就算不贊成，也不會違背了她的遺願。
而且既然知道了顧招娣的願望，顧嫵也就待不住了。
趁著顧天賜還活著，顧嫵想過去看看他究竟傷的怎麼樣了。
這要是外傷，她偷偷去山裡采點補血固元的藥材，再灌點靈泉水，大概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這要是血塊淤積，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但不管怎麼樣，灌點靈泉水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想到這裡，顧嫵躡手躡腳的溜到正房外，偷偷從窗戶上往裡一看，見顧父顧母都不在，顧天賜在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
而害死原主的顧凱娣，正在旁邊坐著打盹。
顧嫵暗道好機會，趕緊進去，一推門驚醒了顧凱娣。
顧凱娣一看是顧招娣，心虛極了，色厲內荏的喊道：「你來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可別在爹娘面前胡說八道，爹娘肯定是不會信你的，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讓爹打死你。」
「二姐，你瞌睡不，我來看著小弟吧，你去眯一下。」
顧嫵被顧凱娣喊的這麼一嗓子驚呆了——她一個十來歲做姐姐的，冤枉一個才六歲的小孩不說，還敢事後威脅。
也真是長見識了，不過她現在生理年齡還太小，打不過顧凱娣，沒必要上趕著硬碰硬。
顧凱娣看著傻乎乎的妹妹非但沒有告狀的意思，還上趕著幹活，不由松了口氣。
她就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膽子向來比耗子還小嘞，自己在她跟前緊張個什麼勁。
反正她打也挨了，告訴爹娘無非是讓自己再挨次打，沒必要嘛，大不了以後自己讓她少幹點活好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好，我去眯會兒，你先看著，爹娘快回來了叫我，聽見沒。」顧招娣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回房睡覺去了。
等顧招娣進了隔壁的房間，顧嫵趕緊從桌上拿過來一個杯子，往裡放了些靈泉水，就給顧天賜灌了下去……她是學醫的，怎麼灌藥還是知道的。
等顧嫵再放下杯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發現他的臉色好些了。就看了會他，聽見大門響就叫了顧凱娣看著，她悄悄地回了房。
其實顧嫵並沒有看錯，本來靈泉水的作用在無靈氣的世界只是溫養身體，排除毒素。
可誰讓這是個修仙的世界呢，在這個世界靈泉水都可以當靈石用，還更加溫和，更是有緩慢洗精伐髓的作用。
顧天賜是有靈根的，用極品靈泉水溫養著效果肯定驚人。
解決完了顧天賜的事，顧嫵趕緊回了房。
等進了房間，她才取了一杯靈泉水，喝下後才閉眼睡了——她不是不知記仇，才讓顧凱娣在父母那露臉。
可她如果照看顧天賜，等顧父顧母回來看到她，可能會被勾起火氣，到時候再莫名其妙被順手打一頓，那就不好了。
何況自己進去了一會兒，顧天賜忽然就好了，被人知道了她肯定會被盯上。
這可是修□□，雖然不知道這裡是怎樣的規則，但肯定跟現代法制社會不能比。
現代社會還有見財起意搶劫殺人呢，這裡怎麼可能是真桃源，她雖然沒經過，但這一點還是能想明白的。
……
等第二天起來，顧天賜果然好了。顧父顧母放不下地裡的活，就下地去了。
顧嫵來這個世界，是為了找些隨身的寶貝，積累難度高的世界的歷練經驗，肯定要去修仙的，不然這個世界就浪費了。
想到這裡，顧嫵召出了系統面板：
躺在床上打開了，默念資料，資料面板展開了：
宿主：顧嫵
年齡：6（20）
性別：女
相貌:52
體質:5
力量：4
敏捷：4
精神力：18
健康：55
根骨：9
悟性：9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善值：8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果然這身體不好，很不健康，但也能理解，每天吃不飽，身體本來就虛，哪能健康。
她現在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身體還沒調理到最佳狀態，出去亂跑基本就是找死。
還不如先留在顧家，打聽些修真的事，等身體調理好了再出發。
第4章 農女修仙2
「喔喔喔，喔喔喔……」顧嫵正睡的香，一聽雞叫，一個激靈醒了，她這才發現顧凱娣已經不在，就趕緊爬起床來，穿上了衣服。
等穿上了衣服，顧嫵覺得渾身都有點不舒服。
她身上這套衣服，好像是粗麻布做的，有點磨，裡衣雖然相對柔軟些。
但裡衣實在太短了，才到半胳膊半腿，胳膊腿的其他的地方就被外衣磨得紅彤彤的。
本來這身子沒這麼嬌弱的，可這幾天顧嫵一直喝著著靈泉水，身體已經好多了，連皮膚都慢慢水嫩了起來，雖然並不明顯，但穿著這身衣服就有些不舒服了。
她磨磨蹭蹭的出了門，剛一出來就被迎面而來的冷氣凍的一個哆嗦，她縮了縮頭，心道這夏日的早晨居然還蠻冷的。
到院子裡洗了臉，顧嫵是徹底的清醒了，就出門去倒洗臉水。
等一出大門，就感到空氣潮潮的，路邊的野草上全是細細密密的露水，偶爾還有豆子般的大顆露水顫巍巍的滾下來。
顧嫵往天上一看，見太陽才露了一個邊兒，印的整個東邊天上黃嫩嫩一片，像做好的雞蛋羹。
顧嫵深深的吸了口氣，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才回去吃早餐了。
她來了也有五天了，每天起床就看著顧天賜，領他離家裡遠遠的玩，以免顧凱娣再叫她幹什麼，顧不上顧天賜。
上次就算了，但那以後要是再出個什麼事，她可真要被顧父活活打死了——顧嫵算是看清楚了，在顧父顧母眼裡，只有兒子才是寶貝疙瘩，而她們這群女兒，打死了也沒人心疼。
……
早上跟著大人吃完早飯——當然是大人吃飯，孩子喝湯。顧天賜早上起不來，被留了一碗飯。
他雖然才五歲，但卻並不是很霸道，不太像慣出來的孩子。他起來後偷偷讓顧嫵吃些自己的飯，再帶他出去玩。
看小傢伙用著小奶音讓自己吃飯飯，把顧嫵萌的五迷三道的，乖乖吃了半碗飯。
顧嫵穿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空間廚房裡空空如野的，可吃了大苦了，對於一個大天/朝的吃貨，不但沒好吃的，連不好吃的都沒得吃，不得不說，這是大宇宙深深的惡意了。
一直玩到晚上，顧嫵才帶著顧天賜回來吃飯，這時候大人回來了，弟弟有人看著，她就得去廚房燒水讓大家洗澡。因為大坪村靠近山嶺，柴火還是很多的，所以並不限制孩子們用柴。
顧嫵就偷偷把自己的水換成靈泉水，幾天下來，身體裡排除了好幾層污垢，整個人都白了一些，身體也不像前幾天那麼無力，她自己都能感覺自己身體裡充滿了力量。
她猜想，這應該是因為靈泉水洗精伐髓了的緣故，使這具身體資料調整的和洗過髓的本體一樣了。
顧嫵現在感覺自己現在力氣還挺大，至少能舉起院裡那個水缸了，平時在山上山下跑的也很快。
甚至比明顯比成年人還要好些。
沒事兒躺在床上，招出了系統面板，默念資料，資料麵包就在眼前展開了：
宿主：顧嫵
年齡：6（20）
性別：女
相貌:76
體質:10
力量：11
敏捷：12
精神力：18
健康：100
根骨：9
悟性：9
靈根：火木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善值：8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見果然身體恢復過來了，還多了一個靈根屬性，顧嫵總算松了口氣。
她就怕自己沒有靈根，那完成主線任務可就難了。
……
又過了幾天，顧嫵感覺身體已經調節到了最好的狀態，正準備吃過飯後去村裡打聽打聽，看有沒有老人知道修仙的事。
沒想到剛吃過飯，顧父就扔了一個大雷下來。
「今天我不下地了，讓你們娘去，我帶你們去省城。
昨天村長開會了，說省城裡有仙人收徒弟，你們一個不落都得去。」
說完顧父不管被這個消息震得暈乎乎的孩子，就出去收拾細軟了。
……
說起來這種仙人選徒，每五年都要來一次，每五到十歲的孩子都得去。
除時有人還不願意帶丫頭去，但自從知道了如果選上了，一個孩子給十兩金子後，就沒有人不願意了。
那可是金子啊，有了錢就能到城裡買房子買地，都成了地主了，孩子還不能再生嗎？
何況被選中的孩子為了了結塵緣，都會回來給家裡些好處，仙丹啊，銀子啊什麼的。就算孩子不回來了，為了討好仙人，這些被選中孩子的家人連縣太爺都是捧著的。
就像鄰村的王家，他家兒子就被選上了，現在在城裡當地主，生活好的不得了。
聽說他兒子斬塵緣時，還給了他一顆了仙丹呢。
現在王老爺都七十多歲的人了，還年輕的很，將將五六十歲的樣子。
所以十裡八村的，誰不希望自家也出一個仙人來？
……
吃過飯後，顧嫵匆匆喝了湯，就把顧天賜從床上挖下來，給他吃飯。
剛起來的小孩子還懵著，全程☉▽☉的表情。拿著小勺子一口一口的，一副懵懂的小模樣萌的顧嫵心顫顫，趕緊把他抱進懷裡他一頓亂揉。
顧天賜被揉了個措手不及，表情都還沒變過來，反應過來後連忙掙扎。
顧天賜：
「……」
三姐好壞，老是揉自己的頭，還親他，真是……真是太不害羞了，人家都是五歲都大人了，哪能被女孩子親親呢？
顧嫵本來也只是親一口，但轉眼就被小傢伙這一副被占了便宜的小閨女模樣給逗了了。
不過五六歲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戲，真是太可愛了。
也不知道顧父顧母那對夫妻怎麼生出這麼個寶貝的。
兩人又玩了一會兒，顧父就出來來叫人了，姐弟三個就跟著出了門。
顧嫵什麼都沒帶，反正不管是她，還是原主，都沒啥東西好帶。
反而顧凱娣就不一樣了，她裝了滿滿一包袱的東西，也不知道裡頭帶了什麼。
但她寶貝的緊，見顧父要幫著拿的時候，人都緊緊抱著，一副這就是我的命的樣子。
顧父今天脾氣好的出奇，就是被「死丫頭」忤逆了，居然也沒生氣，只帶著三個孩子往打穀場去了。
等顧家四人到的時候，打穀場已經有很多孩子了——最大的不過十歲左右，最小的就跟顧天賜差不多，都是由家長帶著。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這幫孩子大的還好些，可五六歲的孩子正是雞嫌狗憎的年齡——沒有自家人帶著，哪裡管的住？
除此之外，打穀場的邊上還停著七八輛牛車，根據原主的記憶，這些牛車應該都是村裡人的。
……
顧嫵觀察的這一會兒，人都全了，村長讓孩子都上車，大人坐在車前車後和車梆子上，還有幾個沒坐上的，就出發了。
大概走了有三個時辰，才到了城門口，一路上孩子們都坐著車，大人們輪換著坐。顧嫵被顛的有點昏，這沒有橡膠輪胎和公路的古代，坐車真是醉醉的。
進了城腳程就快了，不一會兒，一大幫子就到了目的地。
他們到的是一塊空地，孩子多的很，已經開始測試了。
村長帶著孩子們排著隊等著，顧嫵前面站著顧凱娣，後面站著顧天賜。
顧凱娣拳頭攥的緊緊的，臉上的緊張顯而易見，她上次來過一次，可測年齡的時候居然沒到五歲，就被帶回去了。鄰居二丫還說自己大姐沒驗上，自己肯定驗不上。這次如果驗不上，那自己就再沒有機會了。
其實這說法有點道理，一家子裡有一個有靈根的，那其他人機會就大些。
顧嫵看緊張的顧凱娣，有些感慨，平時多厲害的人，在前途面前也都一樣忐忑。
可她回頭看了看顧天賜，發現小東西眼睛閉的嚴嚴的，兩點小手攥著自己的腰帶，睡得結結實實的，不由失笑了，這還一團孩氣呢！
不一會村長就帶著大家從左邊過去，一個一個孩子走上去，基本都過了。顧嫵不禁有些奇怪，難道這些人都有靈根？
第5章 農女修仙3
沒多時就排到了顧凱娣，顧嫵排在她後面，好奇的看著，想知道究竟是怎麼測的。
她看見那個穿著暗紅色衣服的人讓顧凱娣把手往一個石頭上一放，石頭後面那個刻度尺上亮了九格，第十格亮了一半，那人給旁邊穿著同樣衣服的人說：「骨齡不到十歲，過。」
原來是測骨齡的啊！
她就說呢，怎麼那麼多人都有靈根，弄得顧嫵還以為這個世界的靈根爛大街了。
顧凱娣見自己過了，臉上帶著喜意從右邊過去了。
上頭的修者揚聲道：「下一個。」
顧嫵忙往前一走，把手放到石頭上，果然見石頭上亮起了六格。她就聽到「骨齡六歲，過。」就忙下來了，在旁邊等著顧天賜。
那人見怪不怪的看了一眼，並沒有管她。
顧天賜這時已經徹底醒來了，聽話的走上去，學著三姐的樣子把手放到石頭上。那人一看刻度尺，四格多，馬上到五格了，應該就是過幾天的生辰，看著眼前孩子胖乎乎的小臉，歎了口氣，喊了聲：「骨齡五歲，過。」
按理說大陸上五歲的孩子才能修煉，太早不會運用身體裡的先天之氣，會引起靈力暴動。
五歲前是不能修煉的。等到了十歲以後，身體裡的先天之氣耗光了，筋脈也會堵塞，到時候就要用丹藥通脈，總比不上五歲就修煉的。
可總不能每年都來凡人界吧！每次從修仙界到凡人界都是要打開結界的，哪有那麼多的靈石年年都來！
所以就定了五年一來，以免錯過了有天賦孩子的修真時間，又不至於花費太多。
他手松一松，這孩子從凡人界出發，到修仙界時早夠修煉了。他是個隨和的人，也不亂要好處。可不代表大家都這樣。
其實上次顧凱娣沒過就是因為古代孩子的歲數是說大了的，她那時離五歲還有兩個月，是能被放過去的。
可給她測骨齡的那個人比較貪財，大坪村又沒有多少錢財提前打點，這種可過可不過的，就被打下來了。
所以顧凱娣就得耽誤五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形式比人強呢！
別說金銀沒用，修真/界的靈石才有多少？修為低下的人還是要吃喝日用的，不用金銀用什麼？只不過沒有凡人界這麼值錢罷了。
顧嫵自然也看到了，她看了這個人一眼，記下了他的容貌，在來的路上，參加過村裡人給他們科普了一遍，這些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既然這人心腸不錯，以後有能力還是能報答一二的，就算人家不需要，也能相交一二。
過了骨齡檢測的一行人很快從臺上走到了中間。
這次就不一樣了。村子裡來了六十多個孩子，她們基本排在最後了，等顧凱娣測的時候才測出來五個有靈根的，看上面測試的人滿意的表現，顯然村子裡的情況很好。
顧嫵這就不知道了，五十個人裡能出一個就是好的，他們村裡六十幾個孩子，出了五個就有些優秀了，因為村裡有些許殘破的靈脈。
些微一出神，就輪到了她前面的顧凱娣，她抬頭一看，檯子上還是一個石頭，石頭後邊照樣有個刻度計，不過要寬些，有五行刻度尺。
顧凱娣把手一放上去，其中綠藍兩色刻度尺立馬亮了，還往上攀爬著，等不再動了。
就聽上面右邊一人對左邊一人說:「水木雙靈根，水68，木76。可惜年齡有些大了，不然肯定能修到金丹，她這種的應該能放過吧，白白耽誤了五年。」
顧凱娣看自己有靈根，心裡猛的一松，卻聽到這麼一席話，瞬間恨上了上次給自己測靈根的那人，不然自己的資質肯定會更好的。咬著牙下了台，站在那五個人一起。
其實顧凱娣誤會了，一個人的靈根屬性從出生就定了，就像她水68，木76的靈根，一生不會再變，連各種天地靈物，都只能讓經脈通暢，靈台澄澈。
她在洗精伐髓，靈台澄澈的情況下，每往身體裡吸取一縷靈氣，就得先溝通天地五種靈氣，再把水木屬性的靈氣納入靈台。留下的靈氣水靈氣她只能把68％化為自身修為，木靈氣能留76%化為自身修為。
而天靈根就是單靈根只需感受一種靈氣，相對速度也更快些。
多靈根也是如此，都更看重的還是靈根的純淨度，如果是單屬性5％的修士，修煉速度，肯定比不過五靈根都50％修士。
因為靈台就是固定大小的瓶子 ，同樣靈根純度的修士。單靈根就是把五色海洋裡的其中一色的水，收100個單位弄到瓶子裡，按靈根純度比例留下。而雙靈根就是把其中兩種顏色的水各50個弄到瓶子裡，按靈根純度比例留下。
聽著如果靈根純度一樣，是單靈根的人佔便宜，但屬性多了，就能在使用法術是少一道轉化工序。而且像煉丹就更青睞有火木屬性的修士。因為他們更好的溝通植物，控制火候。煉器就是有金火屬性的更好……
修真者，最為注重者，曰：財侶法地。
沒有家族背景的修士就必須有自己的謀生手段，輔修不但能輔助修真，還能為自己的修真生涯填補一些。
但如果是靈根純度極高的單靈根，修煉自然快，修為一上去，學院自然會給予大批資源，為了不耽誤提升修為，自然不願輔修，倒也不能說不好。
可如果經脈裡積了太多雜質，靈台蒙塵。那她的靈根就不能按資料發揮，只能發揮一定實力，而做不到68%，過許只能做到38％。而資料一生基本都是不會變的，人的身體狀態確是不斷變化的。
靈泉水就只能保證顧嫵的經脈暢通，靈台澄澈，卻不能改變她的資質。她是吃了高級基因改造劑才會改變根骨的。
顧嫵也上了台，把手往上面一放，就看到亮起了紅綠兩色，一直爬到了快滿的地方。旁邊的人驚呼「火木雙靈根，火90，木90！小姑娘天賦異稟啊，以後必在天榜上有一席之地，恭喜恭喜。」
她裝作害羞的一笑「謝謝這位師兄。」才退了下來，往顧凱娣身邊一站。
顧凱娣聽到自己這個軟包子妹妹比自己天賦好，頓時心下火起，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顧嫵沒理她，等著顧天賜測靈根，不一會兒就聽臺上說「金土靈根，金82，土82，這個村子水土不錯啊！」
顧天賜聽見自己也有靈根，雖然不知道有多好，但也樂呵呵的朝自己三姐奔過去。
顧嫵嚇了一跳，忙接住了他，被推得一個趔迭，等站穩了才拍一下他的腦袋，這小胖子勁還挺多的。
第6章 農女修仙4
顧天賜後面還有幾個村子裡的孩子，居然也測出了個有靈根的，還是個女孩子。
等村裡的人都測完了，村長才眉開眼下笑的走過來，領著這些過了的孩子去食堂吃飯，沒過的已經被家長領回去了。
到了食堂，顧嫵才吃到了到這裡的第一次飽飯，因為是專門的廚子做的，味道還不錯。
吃完後，村長就帶著孩子們去了廣場上，那些修士都已經不在了，那裡站著很多家長，不一會，就看到了大坪村的眾人。
顧嫵跟著顧凱娣，走到顧父面前：「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以後要互相扶持，等有探親假了就回來，我和你娘等著你們，如果買了新房子，我就托人告訴你們地址……」又囑咐了一會兒，才把顧凱娣單獨叫到一旁，給了她十兩銀子。
然後就讓顧凱娣歸隊了，又把顧嫵姐弟兩叫到一邊，對她說：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十兩金子給你，你不用管你二姐，她的那份我都給了，你要好好照顧天賜，也要學的聰明點，不要別人說什麼都信……還有天賜，你要聽你三姐的話……」
他其實也知道二丫頭自私些，如果把錢都給她，肯定落不到兒子身上，三丫頭卻是個心軟的，很疼弟弟。
這次他們家裡出了三個仙人，獎了30兩金子，他換開了一錠，給了三丫頭一錠，剩下的夠自己買個房子，買點地，再日子才就好過了。
顧嫵有些感慨，其實顧父出了脾氣粗暴，太過重男輕女，對顧天賜真是疼到了心裡，就是不把女兒當人罷了，如果不是怕顧天賜還小，不給她們姐妹錢怕她們不照應著兒子，恐怕一分都沒有吧！
她把金子收到衣袖裡，暗中收進了空間，才歸了隊。
剛站好，顧凱娣一邊把她拉過去一邊在她身上亂摸，「爹給你的錢呢？我幫你拿著吧，你小小年紀的，再弄丟了。」
顧嫵一把甩開她，冷冷的說：「他沒給我錢，還說我們的錢是在一起的，讓我們沒錢跟你要。」
這都什麼毛病，還搜起身了，自己現在都離開家了，誰還慣著她。
顧凱娣被她的話噎了一下，恨恨的白了她一眼，還念著，：「爹真是小氣，那麼多錢居然才給這麼點。」
顧嫵沒理她，拉著顧天賜站好了。
等大家都集合了，等了有半個時辰，那些穿著暗紅色衣服的修士才簇擁著一個土黃色衣服的修士的走過來了。
他過來後看著老老實實站著的眾人，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放下來一個大船一樣的東西。
打眼看去，這東西看起來並不是太大，至多一艘小漁船的大小。看起來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不知道是什麼材料。
「爾等速速上船，跟著師兄們，不要推搡，打鬧……」說了一會注意事項，他才抬手劃了一個手訣，打開了倉門。
穿黃衣的領先進去了，後面跟著孩子們，最後等穿紅衣的人都進來了，他才打著手訣把倉門關上了。
裡頭並不像想像中那麼狹小，三百多個孩子加十幾個大人，居然顯特別寬敞，應該燒錄了什麼空間法陣。
進去後顧嫵才發現整個地面居然都被厚毯子包著，領頭的黃衣修士就席地坐下了。
顧嫵拉著顧天賜坐到了給他們檢測骨齡的修士旁邊，甜甜的朝他笑了笑，那修士居然回了一笑，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等他們都坐好了，等黃衣修士一施法，這靈舟果然非了起來，跟做飛機的感覺相似。
到晚上時，還給沒人發了一顆辟穀丹，那丹藥是土褐色，吃到嘴裡淡而無味，不一會兒顧嫵就感覺不餓了，還挺神奇的。
因凡人界靈氣稀薄，且船上孩子太多，修士們並沒有修煉，只打坐著吐納氣息。
坐在顧嫵旁邊的修士居然還主動跟她講起了修真界的基本常識，讓她對此人好好大增。一問一答但也和諧。
她略微一思憧，就明白，這大概是因為自己姐弟三人都有些不錯的資質，他這是在結個善緣，也沒有排斥，此人人品還行，值得交往。
這麼一走就是一個月，途中孩子們都沒有再吃過東西，那辟穀丹居然能管一個月。等飛舟到了降落的地方，她已經和這個修士混熟了，也知道了他名叫王淵，是一個練氣後期修士，正在一年級就讀，此次是接了校園任務才出來的。
而且她知道了這次收人居然不是宗門，而是學校。因為大概萬年前，道修，妖修，魔修因為一場混戰，弄得三方都實力大減，宗門百不存一，剩下的也名存實亡，使得傳承差點斷絕。
三方高等修士一看情形不對，就暫時握手言和。
這時有人提議開設一個不限種族和修煉當時的地方，這才搜集當時所有的功法秘技，開設了學校，搖身一變，成了學院高層。
從那時候起，就搜羅所有有修煉天賦的人，妖，魔修，一到年齡就進行靈根測試，發放學籍，統一進行教授，不允許自相殘殺，若功法需求特殊材料，就拿貢獻點換取，若自相殘殺，則上天網追殺榜，人人得而誅之。
這是因為魔修，妖修的功法問題，魔修妖修修行大多修行肆無忌憚，有的已養魂為修，有的甚至要各類血液，因建立了學校，就不被允許殘殺修士，而是掙貢獻點，從學校換取此類資源。
聽到這裡，顧嫵趕緊松了口氣，她如果錯過這次測試，任務還真不好完成，因為經過萬年的演化，基本就沒有散修，就算她找到了修煉方法，沒有學籍也是寸步難行。
等他們下了飛舟，被領到一個廣場開始領取身份牌。
他們這一批人是離東洲分校最遠的一批，其他人已經領過了，加上他們一共就300來人，很快就登記到了顧凱娣。
「顧凱娣。」她趕緊上前，對登記的修士說。
那修士連頭都不抬「這個名字這一屆已經有了，和你連貫籍都一樣，你得換一個，不然以後貢獻點沒法區分。」
顧凱娣聞言臉刷的紅了，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村子裡都由好幾個一樣的，又忽然想不到，站在那裡呐呐無言。
那修士也不見怪，「你先站在旁邊想想，想好了再告訴我，下一個。」
顧嫵忙走上去，道：「顧嫵，嫵媚的嫵。」
那修士對著身份牌一頓操作，登記上了，才把東西交給了她，並說「滴血認主。」
正要給她一根針，就看她已經那些東西走下去了，搖了搖頭感慨，每年總是有這麼幾個性急得。
顧嫵拿到身份牌一看，發現並不是一個牌子，而是一個運動手環狀的東西，也是那種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材質，就咬破手指滴了血，疼的嘶了一聲。
她還在那嘀咕，怎麼看老有這種認主方式，也不知道發一根針。
等了一會還不見顧天賜過來，就又找了回去，就聽到那修士說：「不行我還你起一個吧。」 原來他的名字也重了。
顧天賜正要答應，看見三姐回來了，趕緊用委屈的小眼神瞄她，可憐的不得了。
顧嫵忙說:「就叫顧廷吧！朝廷的廷。」
那修士看了看小孩兒，見他點頭了，才一番操作，把身份牌遞給新鮮出爐的顧廷。
第7章 農女修仙5
旁邊站著的顧凱娣一看急了，忙喊到「顧媚，我叫顧媚，嫵媚的媚。」她還是知道這個死丫頭偷偷領著天賜去學堂外面學字的，她知道的字，肯定不錯。
顧嫵一聽，翻了個白眼，領著顧廷跟著登記完的人去選住的地方。
他們去的已經遲了，只剩下一個院子了，裡頭有兩間房子，每一人一間。
顧嫵就向領路的師兄登記了和顧廷一起住，反正他們還小，不顧忌這個。
如果登記遲了，豈不是要和顧媚一起住？那就太可怕了，誰知道她會作什麼么蛾子。反正顧廷還小，讓他去其他地方自己也不放心。
選好了房間，聽帶路的師兄就說讓他們歇歇，傍晚酉時再領他們熟悉熟悉環境。就帶著顧廷一起進了屋，沒想到屋子裡還挺乾淨整潔的。
左右分別放著一張床，床上是青色的鋪蓋。一張桌子旁有兩個凳子，桌子上是一套杯子跟一個茶壺。
她剛撲到床上滾了一會，坐起來就見顧廷一副我很無奈眼神看著她，她嘴角就是一抽，這臭小子。
正要幫顧廷把手咬破，滴血認主。就看顧廷無辜的眨著他的大眼睛，無辜的問：「三姐是問這個嗎？」手裡拿著一根針。
顧嫵眼皮子就是一陣狂跳「你哪來的？」
「就師兄給的，三姐你沒拿嗎？」顧廷無語了，三姐怎麼這麼笨，果然自己要多看著她。
合著自己白咬了這麼大一口子，人家還真提供針，自己急著走沒看到，才學著古人弄了個大烏龍。
顧嫵一陣扶額，自己連個孩子都比不過，以後還是老實點吧。
幫著顧廷紮破了手指，滴血認了主。那手環居然隨著顧廷的手變小了。
顧廷卻疼的含著兩包淚，努力的不哭出來。自己還想著：廷，廷是個男子漢，不，不能哭。我忍。好疼啊，我，我再忍，實在太疼了，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嫵看著剛才還一副小大人的弟弟哭成了個淚包子，好笑的不行，趕緊把他抱進懷裡。
抱了好一會兒他停了，一副羞得抬不了頭的樣子期期艾艾的吱吱：「三姐你不許告訴別人，我可沒哭。」
顧嫵哈哈哈一陣大笑，笑的顧廷小臉都紅透了，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才停下來。忽然覺得，有個弟弟也不錯嘛！
等兩人笑鬧了一會，她才哄著顧廷睡下，連續趕了一個月路，真是累著他了。
自己卻坐在床上折騰那個身份牌，她現在身體素質比這群男孩子強的多。
她發現這跟個手錶一樣，左邊有兩個按鈕。右邊有兩點按鈕。一按左上邊那個，眼前卻出現一個螢幕，嚇了顧嫵一跳。
她按控制系統的方法控制螢幕，果然是可以操作的。螢幕是銀灰色的，看起來有些冷冷的光澤，上面的字是繁體字。
它最左邊的豎欄寫著學籍：
姓名：顧嫵
貫籍：東州淩霄國蘭城
學位:學前
修為：無
主修：無
輔修：無
學校：乾元學校東州分校
學分：0
貢獻值:0
已接任務：無
中間橫欄寫著學校任務大廳，一打開就看見有很多的任務：
1:收200凝氣丹，限時三月，中品以上。付10中品靈石，200貢獻點。
2:收修復經脈的丹方，成丹，無期限。付50000貢獻點，上品靈石1000。
……
顧嫵翻了一會，發現這可能是校內的任務接領處。
她又看向最右邊的豎欄，寫著留影：
無
這是個錄影模式？
顧嫵又按了下左上鍵，果然螢幕不見了。
有意思，她試著按了下左下的按鈕，卻什麼都沒有。等用意識一接觸身份牌，發現了兩個五平方大小的空間，一個裡面有兩套自己見過的那種暗紅色衣服，還有一顆亮晶晶的石頭，應該是靈石，還有兩個玉瓶。一個空間是空著的。
她就試著把玉瓶拿出來，因為有往空間放東西取東西的經驗，很容易就取出來了。
打開瓶子一看，一瓶裡有三顆，其中一種是她在靈舟上吃過一顆的辟穀丹，一顆能管一個月。另一種她沒見過。
把它們原樣放回去後，又按了一下，果然再也看不到那個空間了。
按捺不住自己的期待心，顧嫵又按了右上的按鈕，出現淡綠一個螢幕 ，最上面寫著聯絡儀：
連絡人：無
顧嫵感覺這可能是個手機一樣的東西，也就沒管，照著原樣關了它。
按開了右下的按鈕，果然彈出來一個藍色的螢幕，最上面寫著兩個金色的大字：天網。
螢幕左豎邊寫著雇傭資訊，默念雇傭資訊，出現：
姓名：顧嫵
性別：女
修為：無
雇傭等級：f－
天網幣：0
上邊的橫欄依次寫著答疑、淘寶、任務大廳、天榜、通緝。
顧嫵挨個看了它們：
答疑：
1：開天掌第一層第二層運行時感不能自如銜接，求問如何解決。——付10天網幣。
2: 美顏丹煉製時無法成丹，手訣按此，求原因。——付50天網幣。
3:穿雲梭煉製方法及注意事項。——收80天網幣。
……
看來這是個交流修煉，煉丹等心得的地方。
淘寶：
1:丹道傳承拓本（玉簡版）換萬年靈露一瓶。丹道傳承已受天網檢驗，要求靈露也要通過天網驗看。
2:四品火屬性妖丹換三品丹藥除塵丹。妖丹已受天網檢驗，要求除塵丹為中品以上，通過天網檢驗。
……
她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兒，這個名字雖然把顧嫵雷了個夠嗆。但是功能倒是顯而易見。
任務大廳：
1：中央大陸天元秘境探險，求築基以下，練氣八層以上修士共同探索秘境，收穫平分，自己獲得的歸自己。雇傭等級e級，時間十年後秘境開始之時。——付30天網幣。
2:東大陸靈礦採集收人。無雇傭等級要求。時間不限——50天網幣
……
天榜：
大乘
渡劫
合體
分神
出竅
元嬰
金丹
築基
練氣
每一個點進去都是人的名字，底下六個都是前百，最上面三個裡只有前三十了。
這些榜最上面居然還寫著您暫無排名資訊。
通緝榜：
寫著一串名字，名字後面是介紹，居然還有照片。
螢幕下面的豎行裡居然是年月日期和時間：
乾元曆10037，5，6
16:43
顧嫵對這個身份牌看的是歎為觀止，這簡直就是集手機，電腦，身份證，銀行卡，錄影機為一身的東西啊。
看了這些東西，顧嫵敢肯定，打造這個東西的人裡絕對有穿越者前輩，不然又是學校，又是任務。既有數位，又有字母的。也太犯規了吧。
第8章 農女修仙6
然而就算有穿越者前輩，也並沒有什麼用，難道她還能找過去不成？
那個神奇的天網上，顧嫵最在意的就是其中的淘寶功能，上面好幾個任務都有萬年靈露。她要去查一查這是個什麼東西，不會和自己的靈泉水有關吧！
這時顧廷醒了，顧嫵一看時間，發現都已經五點多了，就教他怎麼用身份牌，換了制服，又長按右上鍵交換了資訊，果然連絡人上多了個顧廷的名字。試著聯繫了一下，發現居然是視頻。
兩人玩了好一會二，顧嫵才領著他去了登記的廣場，見果然有很多人。
又等了有半個小時，人才全了，師兄們帶著他們，給他們介紹了了食堂，講堂，任務堂，功法堂，訓練堂，煉丹堂，煉器堂，陣法堂，靈符堂等地方。
散了後顧嫵沒理吹鬍子瞪眼的顧媚，帶著顧廷就直奔功法堂。一進門就看到一個長老，穿著青色制服。
對的，經過學長介紹，在學校內服裝的顏色是按修為穿的，從練氣到合體按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顏色穿，再上就不必穿著制服了，愛穿什麼是自由。
那個穿土黃色制服，架著飛舟會來的師兄就是金丹期的修者。而這個長老已經是出竅期的真人了。
顧嫵行了個禮後才問道：「請問真人，學前弟子如何取得功法？」
那前輩連眼睛都沒睜，口中卻道：「去那快石頭前靜立，把手放上去，就能得到你的功法。」說完就不理顧嫵了。
顧嫵聞言，又行了一禮，才帶著顧廷走到長老所說的那塊一人高的石頭前，那石頭通身血紅色，看起來居然有幾分邪氣。
她讓顧廷站在一邊，屏氣凝神，把手貼到石頭上，忽然感覺自己身體裡的一股不知道力量被石頭吸住了，她使勁把手拔開，卻沒有成功。
一直吸了一刻鐘，顧嫵感覺自己快被吸幹的時候，腦子裡多了個東西，手也被放開了。
她凝神一看，是一篇叫造化決的功法。開篇就寫了修煉要求：
本功法奪天地之造化，法體雙修，逆天而行。修行者需火木雙靈根，純度八成以上。
第一篇：練氣篇。
然後是兩篇功法——一篇法修，一篇練體，法修的篇幅比煉體術多了一大截，而底下的功法，卻就再也看不到了。
顧嫵這才知道，原來這塊功法石是大能把搜集來的功法用手段弄進了功法石，一旦有人的手貼在上面，就能根據靈根資質，特殊體質為其選出最合適的功法。
每個人並不用覬覦別人的，因為只有適合的才是最好的。她再次感歎了下這個世界的方便……不愧是在高武世界中都名列前茅，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能修真，也能最大力度的使每個人都得到最好的發展，單這半天所見都讓她對這個世界充滿好感。
但問題是好好的傳法石，為什麼弄個血紅的顏色？看著怪嚇人的。
放下思緒，這才讓顧廷也去領取功法。
沒一會兒，顧廷就得啦了自己的功法。顧嫵見狀，忙問：「小廷你的得到自己的功法了嗎？」
顧廷還在好奇自己腦子裡的那篇看不懂的字，就聽三姐問話，他迷迷糊糊也知道這石頭的作用，苦著臉為難的嘟囔：「三姐，我不認字啊，看不懂的！」
顧嫵聽到這話就是一呆，那可怎麼辦，這時候可沒有義務教育，不是所有人都念過書的。
她也沒有頭緒，因為學中西醫臨床，她們要背中藥藥劑等，她倒是認識繁體字，但也僅限於這樣了，連寫都不會，至於教別人，快被開玩笑了。
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這才帶著顧廷給青衣長老醒了理，回了住處。
這時天色已晚，顧嫵看了一會功法，發現上面的運行法則都是按照人體穴位進行的，她本來就是學醫的，人體穴位構造都懂，不費力就懂該從哪到哪運行。
試著練了一會，顧嫵不一會就進入了一股很玄妙的狀態，似乎把自己從身體裡抽出來了，看到周圍圍著五色的小光點，試著加快運行功法，果然紅綠色的小光點被吸引了過來，一接觸到體膚就自動進入了身體，並隨著功法從各處彙集到丹田處，涇渭分明的覆在靈臺上。
她一刻沒停的修煉到了天亮，被顧廷的驚呼聲喚醒了，這才發現，全身上下佈滿了黑色的油污，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惡臭。
顧廷整個人躲得遠遠的，控訴的看著三姐——也不知道三姐去哪弄成了這樣，不是掉茅坑裡了吧，居然不去收拾，還跑回臥室熏人，真是太不愛乾淨了，衛生習慣不好。
顧嫵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顧廷心裡的不愛乾淨人士，但看他臉上滿滿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難得起了壞心眼，一個箭步射到他眼前，用（真）黑乎乎的手在他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留下一抹墨痕，風似的跑出去，留下一地抱怨。
等進了屋後的浴室，關上浴室門後，進了空間，她自從上次洗了個澡，再沒有用過空間的浴室，因此能源還有，痛快的洗了個澡，才有時間看看自己的樣貌，一看鏡子呆住了，除了格外白嫩些，居然很自己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好吧，其實是五官一模一樣，實際比自己小時候長得漂亮的多，鼻子眉眼也沒都大變化，但就是從六分的容貌升成了八分。
其實這是她不知道，上次服用高級基因改造劑洗精伐髓，她的容貌就提升了一截，當時她被疼懵了，根本沒想起來看看鏡子，如果他看過了，就會發現其實更像的是那時候。
本來本體的資料在一段時間內會慢慢投射到宿主的身體上，靈泉水只是加快了這一過程，本來就比得到系統前好看，這次引氣入體又真正洗精伐髓了一次，容貌更盛，把土包子顧嫵同學樂的牙不見眼。
畢竟沒有女人不喜歡自己變漂亮的。
感歎了一番才打開系統面板，現在有了身份牌遮掩，她就算在外面也能光明正大的用它了。
宿主：顧嫵
年齡：6（20）
性別：女
相貌:76
體質:11（10）
力量：13（11）
敏捷：14（12）
精神力：20（18）
健康：100
根骨：9
悟性：9
靈根：火木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善值：8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修真能改變自身資料，雖然後面寫著本身屬性，但只要在每個世界做到當下最高的戰力，大幅度提高資料，就能反射到本體上。
等她收拾好自己後很快就出了空間，回了臥室。
小傢伙還撅著嘴在那生氣，一見進來個人，以為是三姐，正要抱怨，轉頭一看才發現是個漂亮姐姐，瞬間呆了一下，下一刻就睜大眼睛，吃驚道：三姐，你怎麼變好看了。
其實由於本身資料的調整，她的容貌已經在滿滿的變了，不過因為每天在一起，才沒發現，畢竟孩子的變化大本身就很正常，這一次洗精伐髓瞬間改變了一些容貌，才使人感覺她忽然漂亮了。
顧嫵一聽小傢伙誇自己，樂的尾巴都搖起來來了，大手一揮，準備帶他去吃一頓好的。
食堂裡的飯菜是免費的，但你要吃點好的，還是要加錢的。
在修真.界，100兩黃金才換取一顆下品靈石，100顆下品靈石換取一顆中品靈石，100顆中品靈石換取1顆極品靈石。
在食堂用十兩金子最多才買一份菜，這在凡人界可是能讓普通五口之家生活快十年的數額了，顧嫵悻悻的吃了免費早餐後，灰溜溜的帶著弟弟回去了。
早餐的味道一言難盡，連測靈根吃的那天都不如，畢竟連靈石都掙不上還想吃什麼好吃的，能吃飽就不錯了。
不過也提醒了她，不管在安寧的修真.界，也是以實力為尊的，修仙的人也不可能是真正的仙風道骨、與世無爭。
一連在學校裡呆了三天，顧嫵的修為已經練氣一層了，因為她發現空間裡的靈泉水能直接當做靈石用，一旦泡在裡邊修煉，速度比平常快三倍，別看只是三倍，她靈根屬性本來就好，這麼一來她就相當於此別人多了三倍的修煉時間。
練體卻因為缺少相關資源還沒有動。
她的任務雖然是成仙，但她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完成任務，有了生命保障，她磨也會完成任務，只要不死，就意味著她沒有壽元限制。
她最重要的目的是盡可能多的學習各種技能，為以後得世界打好基礎。
她為此翻了下校園任務，想做這任務賺取貢獻點，在學校裡除了功法免費，其他的東西都要用貢獻點換取的。
一點開校園系統，對，顧嫵管身份牌左上的按鍵叫校園系統：
姓名：顧嫵
貫籍：東州淩霄國蘭城
學位:學前
修為：練氣一層23%
主修：法體雙修
輔修：無
學校：乾元學校東州分校
學分：20
貢獻值:100
已接任務：無
第9章 農女修真7
顧嫵一看學籍資料，果然修為境界的突破會獎勵學分和貢獻點。
她才點開校園任務，挑選了一會任務，正要接一二任務掙點任務點，就聽院子外有人敲門，她關了校園任務，一開門，是引導師兄。
那師兄一見顧嫵，忙道喜：「恭喜師妹修為突破。」
顧嫵見他雖說著恭喜的話，卻並不驚訝，才放下心來。
她還怕自己太過出格，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這位師兄誤會了，她是哪個修真世家的人，雖然孩童五歲之前不讓修煉，但總有別的辦法，用各種藥房打磨筋骨，學習文字，認識人體穴位，教授各種雜務。
等這些孩子一進宗門，選擇了最適合自己的功法，資質悟性好的自然能當天入體，三天一層，雖然顯眼了些，但並不少見。
雖然學校一手掌握大多數的修真資源，萬年來也發展出了很多修真世家，他們的子弟當然也送到學校，因為只有學校才能獲得最適合的資源和最完善的教育，但世家子弟的資源供養自然不是她們這些凡人界的人能比的。
這些世家子弟等修為上去，能繼續升學的就留在學校賺取資源，提高修為，為家族掙的名聲和靠山。不能再升學的就回到家族，為家族效力。
他今日來就是來接這屆不認識文字，不瞭解相關知識的孩童上學前班學習。
再引導已經練氣入體的練氣修士直接進入一年級。
顧嫵聽了這個解釋瞬間明瞭，她還擔心像小弟這樣的人怎麼學習繁體字和人體穴位，原來是專門有人教學。
就先把小弟送到學前班去，在那裡居然見到了顧媚，恍然她也不認字，也是要一起學習的。
不過她時間可不多了，如果再耽擱下去，筋脈被堵塞，就得服用洗塵丹。
顧媚坐在蒲團上，左看右看不見顧嫵跟顧廷，正四處打量，忽然看到顧廷跟著一個冰雪女童，正要問顧嫵去哪了，忽然一愣，不可置信的喊道：「是你，你怎麼會……」
顧嫵一聽她的聲音，知道她的疑惑，解釋道：「我來的那天晚上就引氣入體了，現在這樣是因為洗精伐髓。」
顧媚一聽又妒又恨，自己也是那天去功法閣領的功法，本來還沾沾自喜自己果然比別人聰明，但一看功法傻眼了，她不認識字。
本來想反正大家都要學習，自己一定會先他們進入練氣期，自己向來聰慧，只是被小人耽誤了罷了。
沒想到今日一來就看見自己這個軟弱無能的妹妹先自己一步引氣入體，還變漂亮了好多，心裡自然很不舒服。
是了，聽爹爹說在剛生下大姐的時候爺爺還在，家裡光景還好，她還在那時候學了認字，後來爺爺沒了，家裡一天不如一天，大姐有時間還是教了自己跟妹妹認字，是自己嫌麻煩，沒有學，妹妹卻學了，還在大姐出閣後帶著天賜天天偷著去學堂學。
果然自己這個妹妹從小就是心裡藏奸的，自己學卻不勸著自己，害得自己現在晚人一步。
顧嫵不知道她這麼想，否則會狠狠啐她一口……她也不想想，當時原主不過四歲，正是別人交什麼學什麼的時候，她都已經八歲了，還讓自己勸她，大姐沒勸嗎？她聽了嗎！
……
先給顧廷辦了入班手續，才讓他坐在顧媚旁邊，囑咐他認真聽課，才出了這裡，去了一年級。
等等記了入班通知才發現，跟學前班的人山人海相比，確實少了些，但也有兩三百人。
這次選有資質的孩童，除了淩霄國，東州還有很多國家，一共選出來兩萬多人，能在三天內引起入體，不但得通曉文字跟人體穴位，靈根資質跟悟性也必不可少。
顧嫵能這麼快引氣入體，不過是她靈根純度高，身體內基本沒有筋脈堵塞，且悟性極好。
看她資料就知道了，滿值也不過是十，她就有九。
別小看她的悟性，在她的身體素質中，悟性跟根骨都有九點，這東西不像其他屬性是沒有上限的，它們的滿點只有10。
根骨使她在任何提升武力的測試前都名列前茅，這次靈根純度就能看出，以後她穿越其他武俠世界中，根骨也是百年難遇。
悟性就更重要了，它能使顧嫵在修仙世界裡沒有瓶頸，只要修為到了就會自動突破。
這麼牛掰的屬性，其中悟性是她自帶的，根骨確是因為高級基因改造劑，她也是走運，這東西如果在系統損壞以前，用任務積分換，就算在高武世界選s任務，也得完美完成十幾個任務才能換取。
它並不是科技世界同名的高級基因改造劑，這是能改變自身根本屬性的神物，你想想一到任何世界都能快速獲得武力，一力降十會，任務就會好完成的多。
如果不是錯誤的綁定了她，系統有被國家改造過，明令它不能綁定非自願的人進行改造——開玩笑，這麼一個沒搞懂的東西，如果忽然失控，綁定哪個領導人怎麼辦？又不是所有人都一分鐘沒有不好的念頭。
顧嫵大概掃了幾眼，有兩百多人是剛引氣入體的修士，還有三四十個居然也練氣一層了。
顧嫵修煉這麼快不但因為雙資過人，更多是因為她有讓她快其他人三倍的靈泉水，看來這些人也有相關的法寶或丹藥。
她其實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各個世家傾家之力培養出來的苗子，身上的好東西哪是她可以想到的。
這三四十個人都坐在最前面的蒲團上，她一進去就有人自動把她領到周圍。
她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比十歲大的修士，應該都是這屆的，那其他沒有突破築基期的往屆生都去哪了？
看她面露好奇，旁邊坐著的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對她解釋：「我們雖然是一年級，但只是小班的，只有修為在練氣前期的才會在這裡，其他的去了中班跟大班。」
難道往屆生沒有練氣前期的修士嗎？她剛想完，那男孩就跟會讀心術一樣，緊接著說：
「如果五年無法從練氣前期突破，就會留級到小班，但小班該聽的課他們都聽過了沒有突破不是因為資質悟性，就是不夠努力，無論是那種，都不用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他們大多忙著接任務賺貢獻點來換各種丹藥資源。」
「好聰明靈秀的孩子。」顧嫵不禁想，這孩子長得可真好，比自己在現代見到的幾個小童心都要可愛很多。
聽他這麼一解釋，才明白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這些人的修為最高只有練氣一層。
那這樣不是說明這三四十個孩子用自身的努力修成和自己一樣的修為嗎？也太厲害了吧，才是這麼小的孩子啊，如果自己不是身帶靈泉不是在資質差不多的份上被一群孩子比過去了嗎？自己以後萬萬不可驕傲自滿，故步自封。
她心態穩下來後還自為認和藹問他：
「我叫顧嫵，你叫什麼名字。」
林緒之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居然在裝大人，白嫩嫩的小臉還像模像樣的鼓著，真是好可愛，像個……想了一會兒，才確定，嗯對，是水晶包子，也不知道咬一口是不是口感很好。
滿意於自己的形象的比喻，偷偷笑了笑，才介紹道「我叫林緒之，你可以叫我緒哥哥。」
「那往屆生如果再五年還是無法突破練氣前期呢？」顧嫵自動忽略了什麼哥哥弟弟的。
直見他交換了姓名，自認他同意了交朋友，虛心的請教。
「一旦兩屆還不能突破境界，那就會被保留學籍，在學院或外面找份差事，如果哪天境界突破就可以回來自動升級。」
她真是好可愛啊，長得萌萌噠，好想有這麼個好看的妹妹。
兩人又聊了一會講師才來了，忙停了話頭。
講師上去做了自我介紹，又留了聯繫方式，才開始講課。
先告訴他們，每天講解的東西都會先用玉簡讓他們瞭解。
等全都知道了，有什麼不會的就可以在課堂上發問，每次要上的內容可以提前把玉簡帶回去，如果會了就不用過來了。
在這裡實力才是王道，多修煉才是最好的，但如果有不會的，要及時發問，如果不會亂來，容易造成經脈損傷。
這才給他們發了玉簡，顧嫵學著大家把它往額頭一貼，識海果然多了一些東西，是關於引起入體及其後的注意事項，大家紛紛問了些問題，不一會兒就下課了。
第10章 農女修仙8
顧嫵發現這玉簡像個一個儲存了資料的U盤，而識海就像個電腦cpu,能瞬間傳送資料，但並不能幫著理解。比如給你腦子裡傳了一段地址的代碼，但你沒有學過電腦語言，那也沒什麼用。
剛才她還在奇怪既然有玉簡為什麼不直接把穴位文字傳到孩子們的腦子裡，原來只能儲存。
下課後顧嫵連忙跟林緒之留了聯繫方式，開玩笑，這麼個長得玉雪可愛的小正太本來就應該被自己罩著，何況他還是個百事通。
兩人交換好後顧嫵領了下個課的玉簡，才去了學前班，果然還沒有下課，又等了一會顧廷才跟著顧嫵出來了。
小傢伙很興奮，一見自己就跟個小炮·彈一樣投進了她的懷裡。
顧嫵被他一撞，額上的青筋都跳了跳：自己的身體才比他大一歲，他這麼掛在自己身上像話嗎？
這傢伙表達高興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吧。
顧廷才不管三姐的黑臉，反正三姐是個紙老虎，才不會真生氣呢！
旁邊的顧媚有點不平，這小胖子，自己帶著他上課，也沒見他粘自己，跟三妹一樣，小白眼狼。
不過她既然已經引起入體了，應該有什麼訣竅吧。
於是掛著殷勤的笑柔聲問「小嫵，你引氣入體有什麼訣竅啊？都是自己姐妹，你教教姐姐吧！」她自然知道自從顧嫵檢測出靈根比自己好就抖起來了，不是以前能拿捏的，態度好了不少。
顧嫵一聽她這個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斜著看了她一眼，這顧媚倒是能縮能伸，可誰要告訴她？
把顧廷從身上拔下來，牽在手裡，才冷冷的道：「二姐還是先把字認全吧！以免不認字亂練傷了筋脈，等你認字了，自然會懂，每個人靈根功法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她說的也是實話，每個人功法不同，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功法，修煉哪有那麼多的捷徑可走？自己說了，聽不聽就由她了。
顧媚一聽氣了個夠嗆，自己天分這麼好，都沒有引氣入體，她沒有竅門能有自己快？就是不願意告訴自己罷了，她等著，等自己修為高了……
一邊想著一邊瞪了顧嫵一眼，氣憤的走了。
她自動無視了顧嫵的資質跟年齡，也無視了自己根本不認字，看不懂功法。
有一種人，就是認為世界圍繞著自己轉的，如果稍不如意，就會給自己找藉口，從來看不到別人的優點跟自己的不足。
顧嫵被她的表現氣笑了，修真界已實力為尊，自己已經練氣一層了，她一個沒有修為的人這麼無禮，如果是別人，打她一頓，連學院也不會說什麼。
自己才不跟她一般見識，畢竟她身份上是自己的姐姐，如果自己一突破就跟她對上，別人會說她不知道好歹，也會看不上自己沒有手足之情，犯不上為了無足輕重的人損害自己的名聲。
這次自己不跟她計較，她再作上幾次，以後自己收拾她也沒人再為她叫屈，何況這次她認識不到修真·界裡實力的差距。以後惹了其他比她實力高的人，那就有趣了。
顧廷看著三姐臉上陰測測的笑，渾身打了個激靈，腹誹：二姐自從來了這裡，還是老欺負三姐，她也不看自從來了這裡，她哪次不是吃虧。
不過看著她是自己姐姐的份上，如果以後她不害自己跟三姐，還是照應著她吧！
顧嫵帶著小傢伙回了臥室，問了他今日的學習進度，又教了他不懂的地方，讓他吃了顆辟穀丹，打坐消化今天吸收的識海內的東西，才也開始把下一課的玉簡學了，開始對應著功法參悟。
這麼一參悟就是一夜，等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對著日出紫氣又修煉了會，果然比平常快一點。
等去浴室洗漱了，才進了臥室，把迷迷糊糊賴床的小胖子從背筒裡抽出來。
顧廷趴在那正睡得香，忽然感覺天翻地覆，渾身涼嗖嗖的，立馬被凍醒了，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被三姐提在手裡，瞌睡蟲瞬間跑了個精光。
一邊掙扎著去捂自己的小鳥，一邊紅著臉叫：「三姐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能強行看我的身體，你要嫁不出去了。」
顧嫵看羞得聲音都打顫了，這才放下他，把被子扔他身上，笑著說：「你不看都什麼時候了，今天念著你字還沒認全，不能修煉，遲一點叫你，等你能看懂功法了，就要早早起，早上的紫氣修煉最好了，下一次我就把你提到外面去。」
說完不理小人兒含著淚包的小眼神，開始刷了下天網。
等小傢伙小老頭一樣，念念叨叨的穿上衣服，把他送去上課，才去了功法堂。
昨日領來的玉簡裡，自己都能看懂，沒必要去上課，她要去查一查
這個靈露是個什麼東西，跟自己的靈泉有什麼關係。
進了功法堂，換了一位青衣長老，她認真的行了禮才問：「請問長老，弟子要查一下東西，要去哪找？」
這長老沒上次那個那麼高冷，給她指了西邊的一塊螢幕，讓她去查，並交代放心，這是保密的，就算校長也沒權利調查詢記錄。
她過去是前面有幾個人排隊，但沒一會就到她了，她這才輸入了靈露，才發現居然有圖片，特徵，功效的詳細介紹。
等她看完，果然是靈泉就是靈露，她這才知道靈泉不單能當做靈是修煉，還能慢慢拓寬經脈，蘊養丹田，甚至很多是很多丹方煉丹的原材料，因為數量極少，導致價錢極高。
這下好了，她早就看上了天網淘寶裡的那個丹道傳承，自己是火木靈根，能侍養靈田，因為靈根純度高，火木的屬性居然一樣高，更是天生的煉丹師，如果有了完整的丹道傳承，更是如虎添翼。
可她早就在校園網裡查過了，一個完整的丹道傳承要整整80萬貢獻點並滿足500學分。
等自己掙夠了，黃花菜都涼了。等自己換了丹道傳承，就能煉丹增加修為跟收入，更是多了一個重要的手段，這個單自己一定要接下來。
就是不知道那人換的丹道傳承品質怎麼樣？不過能通過天網認證，基本傳承是完整的，這就很難得了。
何況他還要萬年分的極品靈露，就註定品級不會低於這個價值，否則天網是不會讓交易成立的
趕緊打開淘寶，查看那個任務還在不在。一打開發現果然還高掛榜首。
急忙回了院子，進了臥室後打開身份空間，把辟穀丹取出來，空出了一個玉瓶，取了一瓶靈泉水。又把辟穀丹放回身份空間。
這才接了單，按照天網指示把靈泉水放到了身份空間空著的那邊，緊張的等待驗證，因為她雖然肯定這就是靈露，是極品的，但並不確定它是萬年份的。
不一會天網就來了指示，果然驗證通過了，等那邊同意認證，交易就成立了。
不一會等她在打開空間，果然看裡面有個玉簡，那個單子也不見了。
顧嫵目瞪口呆把玉簡拿出來，感情這還是個傳送門啊，真方便。
顧嫵沒有急著看，把玉簡收進自己的空間，忙把淘寶裡所有與靈露有關的單子都領了，反正自己的靈泉用不盡，但這些單子上的都是好東西，現在不領，以後任務撤了或被別人接了，那自己去哪裡喊冤？
這些東西不管以後用不用的上，都能先換了，因為自己的空間是能把這些東西帶到回去的，就算現在用不上，以後也能用啊。
你說會暴露她有靈露的事實？拜託，天網肯定是保密的，不然誰敢把東西往上放？能突破天網許可權的人都是大乘以上了，肯定看不上這些東西的。
正當顧嫵用靈露瘋狂掃貨的時候，天網上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
眾所周知，靈露稀少到了一定程度，更別說萬年份的。其實大傢伙除了煉丹煉器師很少有人需要，不是因為它不好，而是量太少，真正起作用得長期大量服用，誰有這麼多？煉丹都是一滴一滴的用，你想長期服用，根本不可能嘛！
而這一單煉丹傳承換萬年極品靈露的單子一出現就嚇了一跳。
因為一個單子的成立是有發起人進行提交，天網進行審核，也就是說提起一方的東西價值必須不低於要換的東西。
丹道傳承有很多，雖然很多不完整，但品階高的也不少，但能
換取一瓶萬年份極品靈露，那這份煉丹傳承的等階肯定在天級甚至以上。
這跟功法不一樣，功法越符合本人靈根，資質，心性，悟性才越強。如果一個黃級功法能百分之百契和，那成就絕對不會比練50%的天級功法差。
功法石會盡可能的為你挑選最適合你的功法。
而一份天級傳承，那是只要靈根合適，都能用的，甚至都不用考慮靈根純度。
這傳承對於大多數火木，單火，單木甚至別的沒有這兩種靈根但煉丹天賦異稟的人都有大用。
而萬年極品靈露不過對特殊丹藥有用，如果不是急用此種丹藥，那肯定是傳承更吃香。
但他就要換萬年極品靈露，哪是那麼容易的？眾人就等著他撤下單子換著替代物品。
沒想到才掛了不但半個月，這個單子居然顯示完成了，頓時心疼的大家捶胸頓足。
只恨不得自己也有萬年靈露。。
第11章 農女修仙9
另一邊徐況正在煉丹，忽然天網消息有了提醒，忙打開天網，定睛一看，居然是通過了驗證的靈露，忙點了確認。
不一會兒就在身份空間裡傳來了一個玉瓶，打開一聞，頓時頭腦一清，果然是年份過了萬年的極品靈露。
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給師傅送東西去，師傅的續脈丹就缺這萬年靈露了，有了這個，小師妹才能修復經脈，再次修真。
顧嫵收了天網上所有與靈露有關的單子，又把交易來的東西轉到了自己的空間裡，一個原因是東西太多，身份空間裡放不下，另一個原因是自己不放心這個，放到隨身空間裡自己才安心。
她才把丹道傳承的玉簡貼到額頭上，不一會就接收完畢了。
這是一份天級傳承，它不但能幫著顧嫵瞭解所有的靈植屬性跟靈火的屬性，還給了自己一份控火手訣。
而且其他煉丹師煉丹前只預熱丹爐，然後按照丹方進行煉丹，最後用手訣收丹。
他們根本不會預先清除靈草雜質，因為尋常人根本看不到靈草內部的雜質。
而在這個傳承的中，用特殊功法，以神識為動力排除雜質，不但能提高成丹率，還能提高丹藥等級和數量。
而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在除去靈植雜質的同時，不斷錘煉顧嫵的神識。
早知道，神識基本只能通過每次修為境界突破才能同步增長，除了個別天地靈藥，另外基本上沒有提高神識的方法。
而這種天地靈藥一現世，都是一番血雨腥風，哪裡輪得到低階修士。
因此能增長神識的功法尤為難得。
顧嫵又看了一會，這才出了門，去任務大廳換些靈草。
一到任務大廳，就直奔貢獻點換取處，一問靈草的價格，聽得連連咋舌，真是好貴啊！自己的貢獻點還不夠買幾株靈草的，怪不得大家都要發展副業。
又問了下種子，那執事是個胖乎乎的看起來四十多的男人，練氣三層的修為，他一副憨厚的模樣，還熱心的介紹：
「這些種子是可以用金銀跟靈石換取的，最是劃來不過，如果師妹有木靈根更是方便，如果培養出靈植，不管是用來煉丹還是交到這裡換貢獻點，都是不錯的選擇。」
其實這胖子叫李邵文，是個一年級大班的學生，因為修為得不到突破才讓人幫自己謀了這份差事。
而這種子是他從交過來的靈植上直接收取的，因為他並沒有木靈根，種子活性極低，因此知道一點行情的都不會從他這買。
今天來了個看起來就很好騙的小師妹，就趕緊給她推銷。
「師兄介紹給我種子活力恐怕不高吧！師妹正有木靈根，這個還是會看的！」誰不知道誰啊？
李邵文看著這個小師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小聲咕啷：「可我的種子也最便宜，我可是有路子的。」
「那就給我包起來吧，這些都要了。」反正自己有木靈根，又有空間，靈泉水能增加的生命力，加快它們生長，這些種子種類齊全，自己買了也不虧。
「真的，我這兒……什麼？好好好，我給你包起來，這些惠顧10兩金子。」一聽她同意了的李邵文怕她反悔，忙包了起來，收了錢。
顧嫵這才帶著種子回了院子，進了浴室關了門，才進了空間，把這些種類繁多的種子種到了空間裡，澆了些靈泉水，眼看著它們長了起來。
顧嫵發現這些靈植裡有練造化訣第一層練體功法的藥草。
就按照造化決選出了相應的藥草，按照上面的順序手法放了一浴缸靈泉水，把藥草依次放進了浴缸，不一會水就成了深綠色。
她才脫了衣服坐進去，按照功法的運行方式開始修煉，就感覺藥力開始從毛孔瘋狂往身體裡鑽，她強按著功法運行線路引導藥性，這些藥氣跟著靈氣在身體裡遊走。
等一個時辰後，藥力慢慢耗盡了，顧嫵才收了功。發現修為並沒有多大變化，打開了系統面板：
宿主：顧嫵
年齡：5（20）
性別：女
相貌:76
體質:12（10）
力量：15（11）
敏捷：15（12）
精神力：20（18）
健康：100
根骨：9
悟性：9
靈根：火木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善值：8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看來這練體功法更大的增加體質跟力量。還能增加經脈韌度跟強度，使肉身能跟上修為，不至於當一個法強肉薄的法師。
她決定去煉丹房去試試，身上總沒有靈石跟貢獻點也不是個辦法。
這才按著腦海裡的丹道傳承選了一些年份小的，能煉製一級丹藥的靈植，小心得挖出來，出了空間。
把它們放到身份空間裡，這才去了煉丹室。
一到煉丹室，她用空間裡的下品靈石租了一間下品煉丹房，只夠租三天，這下是徹底沒錢了。
這才用身份卡刷了自己租的煉丹房的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檯子上一個放著煉丹爐，她過去好奇的看了看，這才打開了地火，給煉丹爐預熱。
又把靈植放出來，她決定練滌塵丹。
因為在一級丹藥裡，以自己的修為，只能練辟穀丹，聚靈丹跟滌塵丹。
辟谷丹的作用如其名，聚靈丹則是能幫著沒法引氣入體的人引氣入體，幫著凝聚靈氣的丹藥，她空間裡那瓶就是。
而滌塵丹則是清除修士服用丹藥後積在身體中丹毒的丹藥。
修士服用丹藥進階，若是極品丹藥，基本不會再靈台跟經脈中積下丹毒。若是上品丹藥，大概一枚上品丹藥就能積其中藥力的百分之一的丹毒。若是服用中品丹藥，積百分之三的丹毒，若是下品丹藥，足足要積百分之五的丹毒。
別看聽起來不多，可服用丹藥是個累積的過程，積少成多，丹毒就會堵塞經脈，使靈台蒙塵。
因此眾人除非能買到滌塵丹，就不會大量服用丹藥，畢竟才練氣期期，勤奮修行基本就能穩步增長修為，沒必要自毀城牆。
而滌塵丹是個例外，它是唯一一個能不積丹毒的丹藥，品級也只是清除丹毒多少的分別。
它的品階是一品丹藥，是因為它的煉製並不複雜。
然而它卻有市無價。因為它的丹方控制在少數傳承中，最重要還是因為它的原料，它要用到靈露，還得是極品的。
她決定煉製滌塵丹，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煉製辟穀丹，實在是沒市場，學校三月發放一次，一次三顆，完全不用再買，就算要長期閉關，也會在任務點去換，而不是買根本不認識的煉丹師煉製出來的丹藥。
而凝氣丹好是好，但換貢獻點還好，跟滌塵丹相比，用的精力一樣，賣的價錢卻比不上，自己現在急缺靈石，先充實荷包才是正事。
拿定了主義，她按照丹道傳承的特有方法，依次用神識處理了靈植，等把它們體內的雜質煉化排除，才按照順序一一放進預熱好的煉丹爐，等它們慢慢融化，最後加入靈泉水，才連續打了三個手訣，丹爐裡驟然成丹。
顧嫵看著成了的丹，擦了擦汗，雖然都是下品丹，但第一次就成了，還是八顆也算天賦異稟。
不但因為她是木火靈根，能很好的溝通地火，瞭解植物狀態。更重要的原因還是這個丹藥傳承。
再一次感慨了一下自己的運氣後就又練了五爐滌塵丹，都成了，居然還有三爐中有中品丹，手感是越來越好了。感覺識海裡漲漲的，連靈氣也耗盡了。
她才打開校園資料查一查：
姓名：顧嫵
貫籍：東州淩霄國蘭城
學位:一年級小班
修為：練氣一層32%
練體一層11%
主修：法體雙修
輔修：一品煉丹師
學校：乾元學校東州分校
學分：30
貢獻值:200
已接任務：無
原來練出了丹藥就會成為煉丹師啊！
她一看時間，顧廷快下課了，而神識耗盡，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來，決定出去接孩子，順便轉一轉，神識耗盡的感覺可不好受。先上了天網，把滌塵丹按照市價掛到了淘寶上，又把滌塵丹放進身份空間通過天網驗證，把它設置成免確認模式，就關了天網，往學堂那邊走
出去到了學前班的學堂，等著接了小胖子，把他帶回去，期間收到顧媚同學的白眼幾枚。
第12章 農女修仙10
顧嫵心情好，理都不理她，牽著顧廷就往院子那邊走。
顧廷今天格外高興，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分享好消息：
「三姐，我玉簡裡的字跟人體穴位都學全了，今晚就能修煉了。而且二姐也是，她可高興了。
以後我就是大人了，你就別送我了，以後我能自己去學堂。
不過二姐，我要學個輔修了，我是金土靈根，最好修陣法，等我引氣入體了，我就去陣法堂學，以後我製作了靈盤，就給你用。」
顧嫵有些吃驚小傢伙已經有自己的人生規劃了，不過想想也是，修真界的眾人都是五六歲就來了，每個人都是從這時候開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她想了想，決定同意他的計畫，畢竟他的人生要自己來走，自己只能幫著看著，何況學校裡還是很安全的。
他現在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同意未免打擊他的積極性。
現在不放他自己來，處處把持著他的人生，以後外出了難保不會變成個唯唯諾諾的軟蛋，她寧肯他變成個問心無愧的「壞蛋」。
等回了院子，她讓顧廷在床上打坐，試著引起入體。
她自己則去了浴室，進空間泡藥浴，既然有了藥草，她就得趕緊把體術修上來，以防二者失衡，她想到底不如一起精進。
等藥湯泡的連水都清澈了，她才出來，發現不但體術有所精進，連耗盡的神識和修為都盡數恢復了，居然還多了一絲神識跟一縷靈氣。
果然修為、神識耗盡後恢復就會有所增長，尤其是神識，她用神識清理靈植內的雜質後本身就會增加神識，並會讓它更加靈活。一旦耗盡恢復還會增長，這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好處。
她這才回了臥室，跟著顧廷一起修煉，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等天亮後，她發現自己的身份空間裡多了上萬下品靈石，打開天網一看，果然，下品滌塵丹都賣完了。這種丹藥果然是斂財利器。每顆居然要上千下品靈石 。
平常一品丹藥賣的價錢都不太高，例如下品辟穀丹大約五六下品靈石；聚氣丹約十下品靈石。
屬於一品中等丹藥的下品練氣丹，回氣丹，大約能賣到20下品靈石。
而學校給有了學級（一年級及以上）的學生分別發放不同丹藥。
一年級小班的學生一個月才發一顆練氣丹，一顆辟穀丹，十塊下品靈石而已。
但一顆練氣丹的藥力練氣前期的修士煉化不過用三天，每顆丹藥能比自然修煉快兩倍，如果是極品丹藥，就能快三倍。
如果你要一直用，就要用靈石跟貢獻點到任務堂換取。就算換取了一個月的丹藥，你也只能再用兩顆，因為用的多了，身體來不及排除丹毒，就會積到經脈丹田中，得不償失。
一個人如果沒有滌塵丹，每月只能用三顆下品丹藥、五顆中品丹藥、八顆上品丹藥，若是極品丹藥，自然可以用完了就再用。
但每要突破一個大境界，都要用中品以上滌塵丹進行洗脈，增加突破的可能性，並打下良好的道基。
所以滌塵丹自然會大受歡迎，因為它的丹方跟材料才讓它異常稀少，使得大家對丹藥是又恨又愛，愛是因為它的輔助性太強，恨就是因為它的丹毒了。
極品丹藥是幾乎沒有丹毒，可那也是有的。就算這樣極品丹藥的價錢是下品丹藥的整整八倍。若不是修真世家弟子，沒有家族支持，誰吃的起？
滌塵丹不僅僅是練氣期能用，各個階級都能用的。不過他們得上品甚至極品的了。
但對於練氣築基金丹來說，下品的就夠用了。
因此價錢明明很高，居然一夜搶光不是什麼奇事。
手裡有了錢，心裡都有了底氣，對著早晨的紫氣修煉了會正要去叫顧廷，發現院裡的靈氣往屋裡去了，她忙進去一看，他正在引起入體，就等了一會，足足有一個時辰，靈氣才平息下來。
第13章 農女修仙11
顧嫵見狀，出去給他放了熱水。
回來的時候看顧廷已經醒來了，跟個小泥人一樣，無措的坐在床上，臉被黑泥糊住看不到表情，但一雙小眼珠子心虛的到處亂瞄。
她這才好笑的招呼了聲：「快下來去浴室洗漱，你這是引氣入體了。」
顧廷一聽這話，才明顯送了口氣的樣子，跳下來往浴室跑，剛跑出去，顧嫵正要收拾他的床鋪，就見他回頭說：「三姐，原來你上次不是掉進茅坑了啊！」說完撲騰著小短腿又跑出去了。
顧嫵都要被他氣笑了：這小傢伙，看以後自己怎麼收拾他。
等她收拾好東西，顧廷才換過衣服從浴室出來了，等進了門，她回頭一看，豁，這前後才一個小時，跟換了個人一樣。
顧廷原本就可愛，有點胖胖的，長個白白嫩嫩的，五官底子又不差。現在卻除了臉上的嬰兒肥，身上卻瘦了下來，整個人像一個玉人一樣。
人常誇孩子說金童玉女，這修真的效果果然驚人，怪不得每個人都想修真呢！
等他頭髮幹些了，她才領著他到學前班辦了退班手續。
正要出來時又碰到了顧媚，她一看顧嫵身邊的顧廷，又想起那天見她的樣子，眼睛都紅了。
他這是也引起入體了？只剩下自己，這不可能，一定是爹爹偷偷給了他們錢，他們去買了丹藥吃了，不然怎麼會比自己快。
「三妹，以前是我不對，可我的時間快到了，你能不能把爹爹給錢買的丹藥給我幾顆，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顧嫵跟顧廷引起入體壓根沒有聚氣丹，顧嫵聚氣的時候還不知道身份空間裡的那丹藥是幫助引氣入體的。
到顧廷時，是她特意提醒沒讓用，學院發的聚氣丹不過是下品成色，引氣入體本就是為了溝通天地靈氣，將其引入體內，奠定道基的重要時刻，她拿不准如果留下丹毒會不會對以後產生影響，那乾脆就別用。
如果成功了，那最好，就算不成功，顧廷的年齡還小，自己肯定能在半個月裡學會聚氣丹的煉製，到時候由自己煉些品相好的，絕對不成問題。
聽到顧媚這麼說，說都不想跟這個沒腦子的說話，顧家什麼情形難道他不知道？
就算後來被獎勵了些金子，就算都給自己了也買不起一顆丹藥。
「二姐沒睡醒吧，一顆聚氣丹要多少靈石你不知道？爹就算把錢都給我，夠不夠買一顆的？
而且我跟小廷引氣入體根本沒用丹藥，那東西是學院發的下品丹藥，一共三顆，一個月內最好不要吃超過三顆，不然會留下丹毒。
一顆丹藥你能用三天，現在你還是別出來亂跑了，趕緊把藥力化用了才是正經。」說完牽著顧廷走了，她還得給他去一年級辦手續呢！
這顧媚眼高手低的，不改改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能有什麼好成就？幸虧小廷不像她。
走了幾步，顧廷突然停下，看著她說：「三姐，你等我一下！」
顧嫵了然，還是放他過去了，如果不是原主被顧媚坑死了，就算她奇葩一點，自己也不會一點不管她，畢竟她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可她的做法讓一條生命化為了虛無，連顧招娣那麼傻的孩子在遺願裡都沒有提她就看出來了。
自己不管她，小傢伙卻不一樣，他是顧嫵嫡親的弟弟，這個地方，如果兩人沒有修真，不管關係怎麼樣，等顧媚出了嫁，在夫家受了委屈，全靠著作為娘家兄弟的顧廷給他撐腰。
從小到大顧廷一直跟著顧嫵，因此跟她感情更好一點，不代表就跟顧媚沒感情。
現在他沒有要自己的一份丹藥給顧媚，而是只拿自己的一份，這種做法也讓她很滿意。
這孩子是個赤子之心的。但願以後修真·界的利益紛雜能讓他不忘初心。
另一半顧廷從身份空間裡拿出一個玉瓶，把裡面的三顆聚氣丹拿出來遞給顧媚，並說：「三姐說的是真的，如果可以不要服用太多，你趕緊回你的院子去煉化藥力吧！」
說完不等顧媚反應，把玉瓶收進空間裡，噔噔噔的跑了。
顧媚楞楞的看著手裡的丹藥，一動不動，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
這邊顧嫵把顧廷帶到一年級的學堂後，很快辦了手續，領了前兩次的玉簡，跟這次上課用的玉簡，這才牽著他找了蒲團坐下。
剛坐下林緒之就過來了，好奇的看著顧廷，「這是？」
「我弟弟，顧廷。」顧嫵自豪的挺了挺小胸脯，哈哈哈自己弟弟棒棒噠。
「 令弟跟你一樣天賦卓絕，恭喜恭喜。」
看著她明顯求表揚的神情，林緒之拱拱手，毫不猶豫的誇道。
「你這幾日沒來，玉簡裡的都會嗎？」好幾天沒見她了，還怪想的，這麼可愛的妹子一定要趕緊關心下。
「還好，我把不懂的留下來，下次問講師，我這幾天在學煉丹，你以後有什麼要練的就告訴我啊，我幫你練，我可是要成為煉丹師的人，哈哈哈。」
果然瞬間又對對方的好感度提升了一截，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從一見他就覺得他說話讓人既舒服又自在。
「好啊，我就等著你成大煉丹師了找你煉丹，你可不許裝作不認識我啊！」
這其實只是安慰她，讓她不那麼灰心。
其實煉丹師哪有那麼容易的，基本到了築基才有人能精准的控制靈力進行丹藥的煉製。
一個煉丹師不僅要會培育靈藥，還要一份丹道傳承，學校最基礎的也要80萬貢獻點，去外面買也要上萬上品靈石，沒有靠山提供資源根本就沒有可能太早接觸，只能通過自己試驗進行摸索。
當然，大多數人還是選擇只買煉丹的基礎煉製手訣跟丹方，就算不全，也能試著煉製，等煉丹師等級上去了，再掙錢買後面的。
這麼做方便是方便，但買的都是爛大街的基礎，不但不能幫著提高煉丹率，有時陸陸續續換過來的東西也是不配套的，到了四級以上想要再提升就基本不可能，除非拜個丹道大能做師傅，可機會也太小了。
而且就算千辛萬苦攢夠了貢獻點或靈石獲得了傳承，靈藥就是一個問題，等所有的材料全了，個人領悟，靈根甚至所用的丹爐或火的品級都能影響成丹，一二級的煉丹師還好，再往上就尷尬了，除非特別有天賦，靠自己基本上很難走。
這就是為什麼基本人人都有副修，但到最後才發現沒幾個真的在輔修上有所成就。
因此上了品級的煉丹，煉器，陣法，符道大家都極受尊敬。
而他自己是金火靈根，輔修一門的話最好是煉器，可他對陣法更感興趣，正在左右為難。
以他的悟性跟毅力，同時輔修兩門精力跟時間完全跟的上，但最主要的問題還是資源。
雖然自己說著是出身鄱陽林家，但其實身份實在尷尬：
父親是林家支脈，資質有限，並不受重用，沒想到父親死後母親改嫁，嫁得居然是嫡脈頗受看重的弟子，自此雞犬升天，何況自己是唯一的親兒子。
他還是很受繼父看中的，後來母親難產，母子皆亡。
沒了母親在裡面做調節劑，與繼父的關係就日日疏遠了下來。
雖然自己依然每日領著林家嫡子的待遇，可並不是不心虛的，才想著儘快提升修為，好不再領這份燙手的資源，並為林家做點什麼。
今日看這小丫頭沒背景沒資源也有這麼大的心境，自己又有什麼不能做到的？不過辛苦一點罷了。
想通了的林緒之心頭一松，連連日沒動的修為都漲了一截。
顧嫵不知道自己點化了個左右搖擺的人，她正在把玉簡往額頭上貼，她的修真架子也搭起來了，以後按規劃堅持下來就好，不用擔心有的沒的。
第14章 農女修仙12
聚仙樓上，四五個練氣後期修士坐在樓上雅間品茗，一十一二歲左右的圓臉修士等的不耐煩，不斷起身在窗邊往外看：
「她到底來不來？我看緒之你多半被騙了，她是我們這一這屆的修士，到現在最多也才能練氣後期的修為，哪來的能力連築基丹都練的出來？」
他才不信這人能練出築基丹呢！這東西能讓練氣大圓滿的修士在突破築基是增加三分可能，緒之居然說她能煉製的還是中品丹。
可能煉製築基丹這種二品丹藥的人，修為怎麼也得是金丹期吧，一個這屆修士，來修真界不過五年，又要修煉，又要煉丹，怎麼聽都是個半瓶水！
多半是看緒之溫柔好說話來框他的，不過如果真是這樣，敢欺負他的兄弟，看他怎麼炮烙她。
林緒之聽他不滿的語氣，心頭有些不喜，雖然她的修為是有些讓人懷疑，他也是擔心自己被騙面子上下不來才這般表現，可一聽有人說她壞話還是下意識排斥。
「不會的，我們這幾年的丹藥都是她煉製的，幾日前她就傳來通訊，說是練出了築基丹，還有中品的。我就讓她給我們留著了。」
旁邊坐著的方鴻本來看著俞刑傑著急偷偷樂，沒想到他越說越不像話，一看緒之連眉頭都皺起來了，就知道他生氣了，正要按著他坐下，不要胡說八道，一聽這話當即就跳了起來。
「什麼？那些中品丹都是她練出來的？」
這可比有人能練出築基丹可信，畢竟那些丹藥他們都是服用過的，說是中品丹藥，比上品也不差什麼。他們試煉中多次死裡逃生都全靠著這些丹藥。
若是那個人，能煉製出中品築基丹也不無可能，這下連俞邢傑都安分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紅衣的清麗少女出現在了包廂門口，林緒之正正髮髻，忙迎了出去，「你來了，我點了你愛吃的八寶鴨酥跟水煮肉，快進來。」
「嗯，我這次可真累壞了，連你跟我練的丹爐都炸了，你得再給我量身訂制一個丹爐才好。」
這紅衣女子正是顧嫵，這五年來她按部就班的修煉煉丹，修為已經提升到練氣大圓滿了，是這一屆中修為的佼佼者。
練氣期的丹藥也都練過了，最差也能出個中品丹，近一年更是連連突破，連一些築基前期的丹藥也能煉製，七天前突然煉製出築基丹，除了給自己跟弟弟留了兩顆極品丹藥，其餘全留給了林緒之。
本來她煉製的丹藥只在天網上兜售，只是留一些給他。
後來他知道那些丹藥的確是自己煉製的，才提出購買她全部的丹藥。
她想了想就同意了，他是她這幾年來唯一一個朋友，自然很是看重，何況自從他學了陣法跟煉器，自己就再也沒有去天網上淘過貨，都是他量身為自己製作的。
天網上除了以物易物不抽取交易費，都要抽取一定比例的利潤出來，實在不如在在校內打出名聲，當面交易多賺靈石，誰會嫌棄自己賺的靈石多不成？
何況除了材料特殊的滌塵丹不能讓人知道是她煉製的，其餘丹藥也要打出名聲才好，一個入品煉丹師無論在哪都是備受推崇的。
自己如果不打出名聲，無非錦衣夜行，何況修真界天才何其多，加上秩序相對穩定，並不會有人敢對煉丹師做什麼。
其餘幾個人看平時對女修不苟言笑的冷面對著進來的顧嫵大獻殷勤，體貼入微，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跟這人做了五年朋友，哪還不知道他的秉性，跟男修稱兄道弟，處處妥帖。對女修卻有些冷淡，平常連班上有名的冷仙子的青睞都不苟言笑。原來是早有心儀的女子了，這人居然還還是本班的。
「原來是顧仙子，緒之這小子真不夠意思，原來煉丹大師一直藏在我們班呢？虧我們還抓心撓肺的猜！」
這姑娘長得也是清麗無雙，修為更是班上的佼佼者，也就緒之，李瀟雪，許寒棲幾個能比得上，為人又很和氣，是這屆不少人心裡的女神。
但跟班上的冷仙子李瀟雪比起來還是差幾分的，她容貌極美不說，一身氣質著實動人。修為也不差，還有個五品煉丹師的爹，對緒之更是一片癡情。
不過顧嫵有這一手煉丹，也能配的起緒之了。何況緒之喜歡哪個，不是一目了然嗎？
不知道自己被配了對的顧嫵正從空間把築基丹都拿出來。
「諾，只有這些了！」
眾人這都顧不上寒暄了，忙打開玉瓶，眼巴巴往瓶子裡看去。
幾人裡方鴻最穩重些，他拿起瓶子倒出來一顆，眾人一看，三條丹紋，果然是中品築基丹。
忙倒出來一數，足足有十顆，
居然都是中品丹藥，眾人紛紛火熱的盯著林緒之，這可是會個下金蛋的，還是緒之好眼光。
被眾人盯的有些不自在，他低頭用虛握的拳頭掩住嘴，遮住嘴邊的笑意，假咳了一聲才說：
「一人兩顆，不過不要即刻服下，過些日子天宇秘境要開了，我們能進去看看，那裡靈物滿地，靈氣充足，等進去再築基也不遲。」
「緒之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要真是這樣，的確得等一等，這天宇秘境築基以上就不能進去了，若錯過了豈不可惜？」
方鴻一把拍到俞邢傑的後腦勺上，嗔道：「你管他從哪來的消息，乖乖等著就是，難道緒之什麼時候騙過你不成？」
俞邢傑撓撓後腦勺，憨笑道：「你說的也是！」
正巧小二端著飯菜來了，林緒之看他們鬧得不像樣，忙道：「都消停點，先讓阿嫵吃點東西，她早上肯定還沒吃。」
一邊把飯菜擺好一邊把筷子塞到她的手裡。
顧嫵正看他們演好戲，一個不妨被塞了一把筷子，有些囧，她都是練氣大圓滿的修士了，哪那麼容易餓，何況還有辟穀丹這個東西啊，少年你的邏輯被狗吃了麼。
眾人紛紛露出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這種表現簡直就跟地主家的傻兒子沒啥區別。
林緒之做完一連串動作，自己也呆了下，不知道為什麼，在任何時候都遊刃有餘的自己一見她就開始犯傻。
前幾年還好，從今年開始，一見她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行事開始失常，幾天不見了又開始失魂落魄。已經積可滿滿的黑歷史，這次又是這樣，真真是……
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見女人的毛病，可他跟別的人女修說話都很正常，思維清晰，並沒有什麼不適的症狀。
顧嫵近來沒少看他像個沒頭蒼蠅似在自己眼前亂竄，從他看自己的眼神變了，她就發現了，當然明白他這是怎麼啦。
可她也知道，青春期的孩子，都有這麼一段時間，看一個特定的異性美得無與倫比，誰都比不上。
自己不過是因為離他太近，讓他產生了錯覺或是愛情。
也不能說這就肯定不是真的愛情，但這種激情就跟煙花一樣，迅速點燃，燦爛，接著就是沉寂。
自己怎麼也是個前輩（某萬年單身狗自封），想著等他這段時間過了就會冷靜下來，擺脫這種火急火燎的狀態，到時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沒必要捅破了連朋友都沒得做。
何況，他還是個孩子啊，自己要是真動心了，那不就是禽獸不如？自己可一直把他當弟弟照顧，雖然他比這具身體還大兩歲。
不知道自己被冷處理的林緒之正控制不住的往她的碗裡夾了很多菜，怎麼都覺得她又瘦了，哎，還是多吃點吧。
夾完了才反應過來，狠狠地用左手抓住右手，暗暗皺眉，這感覺又來了，看她發呆的樣子都額外好看，心撲通撲通的狂跳，連帶著耳朵裡都帶著有節奏的響，還控制不住，不過這感覺倒是不壞。
顧嫵不過一個分神，等拿起筷子要夾菜吃，發現碗裡的菜都冒尖了，抬頭一看，對面的人若無其事的拿著筷子吃飯，好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冒紅的耳尖出賣了它的主人。
搖搖頭把飯吃了，反正現在說什麼多半起不到什麼作用，這小子看著還沒開竅的樣子，自己提醒再點醒了他，他的聰慧連自己這個大人都自弗不如的，自己還是別畫蛇添足了。
等吃完了飯，一眾人回了學校，都要為即將開始的天宇秘境準備一下，以防進的去出不來。
學校雖然禁止自相殘殺，但這種東西哪能真的被禁止，秘境裡寶物甚多，最快的方法就是就地打劫了，沒幾分實力誰敢進去？
何況這也是學校默認的，如果不加以淘汰，哪有那麼多資源供予，不過是掙隻眼閉隻眼罷了，沒有誰鬧出來，就不會有處罰。
連學校內部每十年都會有選拔，通過的將前往中州乾元學校總校進行學習，選拔過程生死不論。
她本體所在的種花國，為了防止人多地少資源耗盡，採取計劃生育。
而乾元大陸不限制人口生長，甚至有靈根的全民修真，為了防止資源的浪費，採取的就是直接的優勝劣汰。
第15章 農女修仙13
到了學校，其他人都走了，顧嫵叫住林緒之，他有些吃驚，緊接著有些緊張，緊緊的抿住唇盯著她，等她說話。
又感覺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就見她往自己的手裡塞了一個玉瓶，很詫異的打開一看，五道丹紋的築基丹，這是——極品築基丹？
就見她輕描淡寫的說：「你手底下不是有幾個人嗎？把那兩顆給他們，這個你留著用吧，總比那些好一些。」
林緒之嗯了聲，收起東西轉身就走了，等轉過身臉上的笑收也收不住，她的好東西總有自己一份，是不是在她心裡自己很重要？這種被人認同的感覺真好，真想去練功房練練。
顧嫵不知道他一句話不說跑那麼快幹啥去了，這是有急事？莫明奇妙的回了院子。
坐在床上點一點這幾年的收穫。
點開系統面板：
宿主：顧嫵
年齡：11（20）
性別：女
相貌:80（76）
體質:19（10）
力量：21（11）
敏捷：22（12）
精神力：30（18）
健康：100
根骨：9
悟性：9
靈根：火木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善值：8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這幾年下來她發現沒突破一層修為平均都要漲一點 。
而變化最大的要數學籍資料：
姓名：顧嫵
貫籍：東州淩霄國蘭城
學位:一年級大班
修為：練氣大圓滿79%
練體一層98%
主修：法體雙修
輔修：二品煉丹師，二品靈符師，二品靈植師
學校：乾元學校東州分校
學分：380
貢獻值:189056
已接任務：無
由於這幾年不斷賣出丹藥跟買進靈植種子，連天網的雇傭資料都大變：
姓名：顧嫵
性別：女
修為：練氣大圓滿
雇傭等級：e
天網幣：1003
現在她就能接大多數的雇傭任務賺取靈石跟天網幣，e級以上的任務，連金丹期的修士都不一定完的成，她接了也沒什麼用。
又檢查了下空間裡的儲備，各種靈植，極品靈石8塊，上品靈石6000，下品靈石三萬多，也算個資源豐富的小富婆了，開心jpg.
各種丹藥很多瓶，以防出門要用的時候沒有，各式靈符一大把，這是自己看林緒之輔修雙修後試了陣法，煉器，靈符，靈植等等副業後最終選了靈植和靈符，其他輔修是真沒天賦，怎麼學都沒個成效。
因為她的靈根裡有木靈根，對於種植靈植有特殊的感應，又有靈泉水，做個靈植師綽綽有餘，可後來她發現，只有種在自己的空間外才能算有品階，她因此在院子裡的地裡種了一些靈植，一邊能掩飾自己煉丹用的靈植來源，另一邊還能成為靈植師提升地位。
而學符纂卻也格外順利，甚至她感覺自己的靈符天賦超過了煉丹，從第一次畫符就成功，這跟煉丹不一樣，當時既沒有高階的符纂傳承，又沒有品質很好的獸血朱砂跟空白符紙。
當時她從天網上用極品滌塵丹換了一本符纂書，看不出品階，但看起來灰撲撲的，還只有前三階的內容，當時就有些手癢，想要試試，立馬在天網換了一階烈火符的材料。
也沒去靈符堂，直接就在臥室的桌子上就試開了，把空白符紙放在桌子上，按照符纂書裡的圖形暗暗在心裡臨摹了十幾下，才敢沾著
一階烈火豹的獸血製成的朱砂開始下筆。
按著心裡臨摹的符形，作用書裡教的八脈截神法做劍指，用符筆一揮而就，居然就畫出了一張上品烈火符。
又試了幾張，都是上品符。然後她心裡一動，加了一點靈泉水，第一次畫符居然失敗了，居然還暴了符，不是她見勢不對跑的快，恐怕會得重傷。沒看連臥室房頂都被掀了嗎？
居然還引來了校園執法隊的人，那些人一見這樣，就黑了臉，其中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劍修居然當下就有些惱了：
「你們這些新生，就是不懂規矩，畫符去靈符堂，在自己院子裡就畫。你是嫌自己命長找死嗎？
你以為你是百里霈靜啊，第一次就想成符不成，看你這動靜，是畫二品符？真是心大，不管是修煉還是輔修，都要腳踏實地，你跟我們來一趟，罰款！」
被訓了一頓又沒被訓錯的顧嫵灰頭土臉的（被炸的）去執法隊交了罰款才回了院子，在校園網上發了修屋子的任務才直接去了靈符堂畫符。
從此留了個心眼，再也沒有在浴室做過修煉以外的事。
不過經過多次的試驗，她發現加入一定量的靈泉水，能使同階靈符的威力提高差不多三成威力。
因此她畫的靈符在一二年級的學生裡極搶手，不過這事除了顧廷跟林緒之誰都不知道，連靈符的代賣都是林緒之負責的。
他們知道她畫符炸了屋頂後都黑了臉，林緒之塞給了她足足三件二階極品防禦靈器，還有七八個二階防禦陣盤。連顧廷都顛著他的小短腿給屋子布了幾個一階的防禦陣法。
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有些黑線，不過是一次失誤罷了，哪有那麼嚴重？然後就被他們群嘲了，悻悻的接受了一大一小的安排。
這幾年來顧廷跟林緒之處的極好，他們都輔修陣法，林緒之的天賦明顯超過了顧廷，男孩子可能天生就崇拜強者，從知道他能佈置二品陣法，還能刻制陣盤並把法陣佈置到裡面後就跟個小尾巴一樣纏上了林緒之。
說起這個顧嫵真是對他的能力心服口服，一個孩子（她是假的），自製力驚人，同時輔修煉器跟陣法，兩個都遠遠超過了同一屆人該有的水準，偏偏修為也沒落下。
雖然有她常提供的各種丹藥跟滌塵丹幫助，他的天賦跟毅力都遠超常人，聽說中州的天才很厲害，但她想比起他來也不遑多讓了吧。
扯遠了，她的庫存裡還有十幾個陣盤，都是二階的法陣，迷陣，困陣，殺陣，防禦陣應有盡有。
還有一些一二階的靈器，都是林緒之學習過程中送過來的自認為練的好的，有一個還是他第一次煉器成功練出來的防禦靈器，現在用正好，自身靈力夠用，又不消耗靈石，又能起到基礎的防禦作用，她正隨身用著。
算了下這些東西去秘境也算小有底氣，不用再添置什麼。在裡面不遇上築基修士或二階大圓滿妖獸，基本上都能有一戰之力，就算打不過，跑也是跑的過的。
心裡有了底，她就收拾好了去任務處報了名，她的練體功法現在就差最後一貼藥方才能突破，可正好其中的一味隨木草，她在天網到處求，把籌碼從一顆極品滌塵丹加到五滴極品靈露，還是沒有消息。
直到七天前，從天網上來了一個消息，那人要用隨木草的消息換取五滴極品靈露，她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靈露在別人那裡稀有，在她這裡還真算不上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隨木草。
不僅是因為自己的修為快到了要突破築基的契機，而練體術若是遲遲不能突破，可能會影響功法的威力。
而且她還得留著種子種到空間裡，以防以後的世界她沒有相關的靈植進行練體，那造化訣的威力全是廢了一半，誰知道以後的世界有沒有效果相似的東西進行替換？
能減少些麻煩進行任務，自己沒必要放棄捷徑，現在舉手就能做的事，以後可就是大麻煩。
現在收集些種子，有靈泉的作用，它們就能源源不斷的被培育出來，自己就不會面對有功法跟靈根不能練的尷尬。
自己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實戰，這幾年她窩在學校煉丹修煉畫符，別人去試煉的時候她一次都沒去。
第一是因為她時間實在不夠，第二是因為她第一次試煉遇到了一頭一階大圓滿妖獸獨角犀牛時死了人。
當時她才練氣三層的修為，本來七個這種修為的修士如果經驗豐富些，不但能殺了它積些對付妖獸的經驗，還能有一大筆進賬。
這妖獸可是全身是寶，無論是妖丹妖骨、皮毛血肉、甚至是血液都是能換靈石的。
可當時的一幫子人都是剛出校的菜鳥，直面妖獸就受到了驚嚇，一個照面就有人被嚇得一動不動，一個不慎就被犀牛角頂了個正著，當即就咽氣，就算顧嫵當即就拿出了極品止血丹，也沒有救回來。
她因為是醫學生，其實對於血腥場面有一定的抵抗力，但直面一條生命的消逝還是有些受了衝擊，畢竟死了的那個人前一刻還高高興興的說再賺些靈石就能給妹妹換個好看些的靈舟了，下一刻就僵硬的躺在那裡，再也起不來了。雖然最後成功的殺了獨角犀牛，從那以後一提起試煉她就下意識就有些逃避。
林緒之跟顧廷勸了她幾次，看她實在抗拒，也就沒有強求。
這次卻是個試煉的好機會，顧廷才練氣八層的修為，不好跟進去，她就聯繫了林緒之，準備跟著他的隊伍一起去秘境看看。
第16章 農女修仙14
轉眼就到了去天宇秘境的時候，顧嫵這幾天一直泡在練功房裡好，就是為了把學會的術法再好好練練，這幾年她在天網上和功法堂換了好幾門術法，想著至少不要修為上去了，可一打架就跪。
這幾年她也有練習，可她覺的真正廝殺起來，她不但比不上那些接過天網任務在外搏殺過的，甚至連多次試煉過的同.修.為修士也比不過。
這是在練氣期，有符纂、靈器傍身，她還隱隱有些優勢，可一進築基期，這些東西的作用就會越來越小，到時候本身的實力才是王道。
她知道在這修真界裡這樣是行不通的，沒有相應的實力，自己連自保都做不到，那身上越多的寶物，就死的越快。
可無論再冷靜，她畢竟才是個連社會都沒混過的學生崽，在現代時不管是奮起的公雞還是鵝，狗都能把她嚇得到處跑。
而不管修為還是煉丹畫符，都是比天賦跟努力的東西，這些她這個受過填鴨教育的大學生還是很能出成績的。
但一涉及到殺人奪寶，甚至與妖獸爭鬥，她都做不到習以為常，甚至比不過本土的任何一個修士，這就是在和平年代生活過的弊端，輕易做不到對生命的視若無睹，對於生命的敬重刻到了骨子裡。
因此她這次打定了主意要去秘境闖一闖，克服這種心理障礙。
不然再有更多的金手指，自己這次的任務也得完蛋，還會對以後的任務造成壓力。
把裝備能穿的穿上，能帶的帶好，才出發去集合點。
等她到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剛要找林緒之在哪，就被人拉了下袖子，她轉過頭一看，果然是他。
臉上不自覺的勾出一抹笑，林緒之見她笑了，不由的勾了勾唇，笑意漾到了眼裡。
他轉身往隊伍裡走，顧嫵默契的跟上了，不一會就到了。
林緒之把顧嫵往人群裡一帶，笑著介紹道：「這是顧嫵，二品煉丹師，練氣大圓滿修為，這次我會帶著她。」
眾人知道他這是說這人她罩著的意思，都友好的點點頭，反正不用他們負責。
人群裡一個氣質冷冽，容貌出塵脫俗的女子心裡有些複雜。
難道這麼早他們就有苗頭了嗎？可笑自己一生癡迷於他，做了無數傻事，也沒換得他看自己一眼，他的心裡眼裡都滿滿的只有她一個人，可惜最後卻為了她……
難道自己這一世早早的出現在他身邊，出現在他最窘迫的時候，也不能讓他不再愛上這個自私的女人嗎？
「顧嫵，顧嫵……」她狠狠的握緊拳頭，指教都攥的青白。
不，自己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自己重來一世，早早的修復了靈根，又從中州總校轉到分校，已經不一樣了。
既然自己知道他們的機緣，如果破壞了她的機緣，她就不能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丹藥跟資源，沒有那麼多的交集，這兩人就不會日久生情，也不會有那麼慘烈的結局，自己是為了他們好。這才心安理得的放開手指。
等了一會，學院的老師才囑咐道：「天宇秘境有五個入口，分別對應五個大陸，因此這次要進去的就有其他分校跟中州總校的修士，你們進去了要小心些，若遇到危險，就捏破傳送石，天地靈物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小命，知道了嗎？」
說著與其他五個藍衣修士一起用手訣打開秘境入口，一行人魚貫而入。
一進去顧嫵緊緊的跟著林緒之，畢竟他經驗比她豐富。
林緒之要對秘境的地圖早已了然於胸，帶著隊伍裡的人只往目的地而去。
氣質冷冽的女子暗暗稱奇，果然是以後的東衍真君，這算無遺策的天賦這時候就已經顯露了。
他們運氣很好，一路上並沒有遇上危險，還收了不少的靈草。
又行了兩個時辰，才遇上進了秘境的第一頭攔路虎——岩豬。
這岩豬不過是個一級妖獸，除了防禦強些，並不難對付。
李瀟雪正要出手解決了些妖獸，向眾人顯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林緒之忙道：「若大家沒意見，這岩豬就讓阿嫵練下手，一應收入平分可好？」
不過是個岩豬，不用自己動手，又可以平白加一份收入，還能討好一個二級煉丹師，大家自無不應的。
顧嫵一聽就知道，他這是讓自己先從簡單的開始練手，趁著現在沒有危險，他還能護法。
他用心良苦，她也不能不知事，毫不猶豫的沖上前去。
那岩豬一見有人挑釁，一頭撞了過來，她見這妖獸忽然沖過來，有些狼狽的閃過身，從它側面放了個纏繞術，一根藤蔓從岩豬後腿爬了上去，岩豬一絆，她正要趁機用火球術丟它，沒想到藤蔓忽然斷了。
岩豬一甩身居然回過頭來，她有些慌張的運起輕身術繞著它轉圈子，可岩豬總能回過頭追她。
大傢伙都有些見怪不怪，一個十一二的二品煉丹師，修為還這麼高，明擺著就是埋頭苦修出來的，有對敵的經驗才有鬼。
但一個練氣大圓滿的修士被個一階後期的岩豬追著到處跑，還是有些好笑，大家都苦憋著沒敢笑出聲。
顧嫵也有些惱，她即使有心理準備也架不住這麼多人圍觀，跑了幾圈有些抓住了岩豬的反應速度跟力度，反倒冷靜了下來。
在它又一次回頭時往身後放了個纏繞術，這次沒等它掙脫就緊接著往它眼睛上丟了個火球術，岩豬被火球打了個正著，疼的有些發狂，又有些看不見，跟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一旦它失了眼睛，看著更兇猛了，可畢竟好對付了，顧嫵不慌不忙的又一個纏繞術，拌的它一個趔迭，才又往眼睛上扔火球，磨了好一會才磨死了它。
顧嫵這才送了一口氣，高興的看向林緒之。
林緒之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下，誇道：「阿嫵就是棒，第一次就能獨自殺了岩豬，以後肯定會更厲害的。」
眾人看著被燒的慘不忍睹的岩豬屍體，集體靜默了下，這真是睜著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一個練氣中期的人殺個岩豬都沒這麼難吧！
李瀟雪更是氣的牙癢癢，她這樣的表現，居然還能被誇，果然沒了他，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全靠著好氣運撐著吧，什麼修真界千年難遇的天才，也不過如此。
被表揚的顧嫵興高采烈的收了戰利品，當下給了圍觀的人每人一瓶中品練氣丹，眾人驚喜的收了，連被耽誤時間的怨氣都散了。
就這麼一路打打停停，顧嫵的戰力節節上升，連看不上她的李瀟雪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天分實在驚人，才半天的時間，就做到了從手忙腳亂到有條不紊的完美轉變。
其實顧嫵不過是參考現實打遊戲卡時間跟走位，加上練習才慢慢有了些章法。
這些都是網友打遊戲不怕死練出來的身法跟走位，算起來也是她拾人牙慧。
林緒之對她的表現也是越來越驚豔，他自然知道她這幾年一直在逃避直面殺傷爭鬥，這次恐怕也是為了下次的大比才狠下心來。
他自然支持她能跨出這一步，中州的資源是其他幾個州沒法比的，他是一定要去的，可她如果不去，肯定是一種遺憾。
如果她沒有這種實力，他想方設法也會幫她一起去，可既然她是有這種能力的，他接受不了因為這種原因留在東州。
走了一天，到快晚上時果然到了目的地——天宇傳承，這天宇傳承並不是功法傳承，而是一份超天級的煉丹傳承。
不過這份傳承由於她的重生，早在十年前就被她指使師兄獲得了，她現在要的是裡面的靈火——天地靈火榜裡面排名第五的無詬琉璃火。
前世不但那份傳承被顧嫵得到，連裡面的靈火也被她收了，因此顧嫵的進階根本沒有瓶頸，甚至服用丹藥也沒有限制，她一越成了近千年來的修真天才跟煉丹大師，處處受人吹捧，自己找她麻煩也被求她丹藥的人解決了，最後更是落得……
自己重生時靈根已經被傷了，不得已用那份丹道傳承的拓版換取了靈露早早的修復了靈根，免去了耽擱十幾年的功夫。
現在等自己取得無詬琉璃火，進階自然不是問題，到時她要看這個沒有丹道傳承跟無詬琉璃火的顧嫵，還能不能成為當世有名的煉丹大師？
反正有以後的無情道劍修赫連瑜對她念念不忘，她何必再去禍害緒之呢？沒了這些機緣，對她而言也不見得是壞事，至少不會自己差點身死，還累的緒之身死道消。
打定了主義，她死死的盯著顧嫵，以防她又一不小心獲得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機緣。
何況丹道傳承的地點她雖然知道，可無詬琉璃火的下落，還得跟著她才能獲得，不然十年前師兄取得丹道傳承時自己早就把它收了，也不用擔心這機緣再回到顧嫵的手裡。
第17章 農女修仙15
李瀟雪看著在傳承大殿外的眾人，各種思緒飄飛。
陸陸續續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被攔在一層暗色光膜外，並未有人動身往裡闖。
因為要進來之前都會做些功課，學校在任務閣是有來過的修士進行過記載的——記載未知的情報可以換取大量貢獻點。
這層光膜在時辰未到時不會撤去，強闖的人會被燒成灰……是真燒成灰，連骨頭架子都不剩一個的。
又等了兩個時辰，人大概都齊了，光幕才緩緩的退去了，顧嫵居然從它退去的時候看到了它仿佛在戀戀不捨，心裡一驚，難道這光幕是活的？
等光幕褪盡，她還有些出神，被林緒之拉了一個趔迭。
林緒之有些不解，詫異的問：「你在看什麼？快進去了。」
「噢，好。」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忙收回思緒跟著進入大殿。
李瀟雪一直盯著顧嫵的表現，看她盯著光幕出神，連進去都要林緒之提醒，暗哼一聲，心裡越發不屑。
卻不敢掉以輕心，死死的跟著二人。
一進去就見一群人圍著最中間的石門，不斷有人把手放在石門上，大多數臉色灰暗的退下來。
這時就聽有人小聲道：「每年都這樣，就是有人不死心，這傳承明明只要身具九成以上火靈根的修士跟二品以上煉丹煉器師，從沒有例外。」
他雖然聲音小，可在場的最差也是練氣高階修士，都已耳明目聰，哪會聽不到，頓時有不符合條件的修士怒目而視。
那人是個小個子馬臉的修士，見狀嚇得往後一縮。
有人驚奇道：「這怎麼可能，九成火靈根何其少，更何況修為在練氣期的二級煉丹練器師，這修為怎麼能有如此的控火能力。」
馬臉修士見有人接茬，臉上泛起得意：「怎麼不可能，這是從天網任務榜傳來的消息，經過天網認證的。」
又有人不死心的上去試了試，果然還是通不過，這馬臉修士這才上前，把手放到石門上，並笑著說：「我是九成以上單火靈根，正好要練一門火法，我就先行一步了，諸位先試著！」
說著果然華光大盛，果然消失在石門前，眾人本來就對他的消息信了六分，這下立馬信了□□分，除了不信邪留下再要試的，都紛紛散去，反正都進不去，這秘境裡天材地寶甚多，一共才兩年時間，何苦耗在這裡。
不一會兒竟只剩下二十來個人，又有兩個試過後低咒幾聲退去後，林緒之隊伍裡的人紛紛出聲告退：「隊長，我等不能滿足條件，就先行出去了。」
林緒之點點頭，又掏出些丹藥分發給他們，才讓他們散了。
一下子大殿裡只剩下六個人，顧嫵一看，有兩個居然都是認識的，林緒之跟李瀟雪。
林緒之自不肖說，這李瀟雪在顧嫵這裡確實很有印象的，在她跟緒之一起升一年級大班是轉過來的小美人，據說是中州來的，天賦極佳，居然跟自己一樣是木火靈根。
因她的氣質跟種花國的一位明星——神仙姐姐過於相似，她還起了親近的心思。
可這位冰美人並不與任何人親近，除了對林緒之還有些好言好語，對別人基本上就是無視。
對她還有些暗有暗無的敵意，把這歸置到林緒之魅力太大給她拉仇恨的某人立馬放棄了交朋友的打算，為了不讓這類事發生，甚至不在班上與他太過親密，以免再引來什麼不必要的糾紛。
她雖然是有點顏控，但這種類型的還是不要靠近了，她又不是缺友症。
而且當時的林緒之不過才十歲，你們也太早熟了吧姑娘們！
林緒之也有些吃驚，他跟阿嫵的資質他自然是有底的，何況自己是二級煉器師，阿嫵是二級煉丹師，自然是能通過的。
這個李同學就藏的有些深了，她的火靈根明明只有八成，難道這人上次硬要塞給自己的中品築基丹是她自己練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在看到自己時時常露出各種莫名情緒，可自己確定沒有見過她。
她又經常塞給自己一些寶貝，可她又不是阿嫵，無功不受祿，還是不要她的東西才好，於是通通拒絕了。
李瀟雪見林緒之驚奇的看著自己，心裡泛出一股得意來。
自己前世白白浪費了上好的煉丹資質，自然沒有資格進來傳承，重生後快速說服爹爹收了火靈根九成的師兄做徒弟。
在十年前天宇秘境開啟時告訴他自己前世從顧嫵那裡知道的情報，讓他順利取得了丹道傳承，可以他還是沒有通過靈火考驗。
師兄獲得傳承自然對自己感激不盡，用傳承燒錄了三分玉簡（一份傳承除了有天階靈器，只能燒錄一模一樣的三分），一份給了自己，一份給了爹爹，最後一份為了治療自己的靈根換了萬年極品靈露。
這幾年爹爹利用傳承成為了五品煉丹師，自己也成了二品煉丹師。
雖然顧嫵現在能靠著天賦成了二品煉丹師，可她沒了完整的超天階傳承，就再也不能成為前世那個追隨者甚多的九品煉丹大師了。
只要這次自己跟著她搶到了無詬琉璃火，只要她識相的不要再纏著緒之，自己自然能放她一馬，畢竟她前世是自己的好朋友呢！
等其他三個人都進去了，林緒之示意顧嫵先走，怕他先進去了外面再有什麼危險。
李瀟雪見狀銀牙一咬，跟著顧嫵進去了。
顧嫵才進去裡面，發現自己在一個石室裡，前面放著一份美顏丹方跟材料。
意識到這是要自己練出來，這美顏丹方是個二階丹藥，自己在傳承上是沒見過的。
可她沒有緊張，以她的實力，現在練個二階丹藥手到擒來，於是仔細背過了丹方，才開始煉製。
只見她先用地火預熱丹爐，一邊運起特殊方法用神識排除了靈藥的雜質，才按著丹方裡面的手法跟順序一一把靈植放了進去，在快融化成丹時並沒有打凝丹手訣，而是放了一點稀釋過的靈泉水。
這是她畫符時得來的靈感，她發現如果不用空間裡的靈植，她煉製丹藥原本只能練出上品丹藥，可放過一點靈泉水後，會在丹藥底部析出一點黑色粉末，丹藥也會從上品升級成極品丹藥。
這爐駐顏丹一看就是上品成色，加過靈泉水後一打凝丹決，果然成了五顆極品丹。
她剛把丹藥收起來，就見被轉移到了一座更大的石室裡，正要上前仔細看看，沒想到，就見李瀟雪正滿臉痛苦的在地上打坐著。
一看石室前方空空如野的三個盤子，哪有什麼不知道，她這是把好處都收了，怕是在煉化什麼東西才會這種表現。
她也沒興起什麼趁機下手的念頭，反正自己先到了也會把好處拿了，沒必要為此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也怪自己，習慣性的放靈泉水提升丹藥等級，可駐顏丹這東西的材料有兩種在修真.界都要滅絕了，她一時見獵心喜，沒忍住。
這極品駐顏丹跟上品美顏丹的效果可差的多了，不像別的丹藥，區別只是是否存下丹毒。
美顏丹跟築基丹這類丹藥一樣，一到極品，就會生出它的特有屬性來。
上品築基丹能增加三成築基可能，並不留下丹毒，但極品築基丹不但如此，還能在築基時擴大三分之一的靈台，眾所周知，這靈台的大小關係著靈力的雄厚與否，對一個人的資質有決定性的影響。
這就是為什麼在顧嫵給林緒之極品築基丹時他會認為她這是真接納他了，極品築基丹一旦賣出去絕對是一筆天價，而如果供給學校，能直接有一份去中州的名額。
駐顏丹上品丹藥能保證只要有靈力，就能使人的容貌留在最巔峰的時期，而極品丹卻能保證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讓人的容貌身體停留在巔峰時期。
身為一個女人，她自然不能拒絕極品駐顏丹，即使她現在還小，壓根用不上。
沒一會，林緒之也出現在石室裡，一看眼前的情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顧嫵打了個招呼，有些無聊，就上前看看放東西的盤子，正要觀察下，忽然感覺一陣陰冷的氣息襲來，還沒來的急跑，那東西居然就鑽進了她的丹田。
她大驚，忙就地盤腿坐下，內視丹田，丹田可是修真的基礎，一旦出了問題，那就仙路盡毀。
林緒之從進了門就一直不錯眼的盯著她看，一看有東西飛入她的丹田，急得目眥盡裂，一個箭步沖上前去。
正要查看她的狀況，一股燥熱的氣息鋪面而來，一個不查，也被一個東西飛入丹田。
他忙坐下驗看，一看是一靈火，估計她的狀況跟他一樣，這才放下心來趕緊煉化它，以免丹田受傷。
顧嫵這邊也是一樣，這靈火一進丹田就開始興風作浪，一副到了自己地盤的自在樣子。
她靜下心來，記起丹道傳承裡有一門特殊的控火法決，忙運起靈力打了幾個手訣，開始煉化這陰測測的火焰。
這火焰正高興的在丹田裡亂飛，就見這人居然敢用控火決煉化自己，頓時大怒，火勢瞬間大漲。
顧嫵靈台裡的靈氣很快告罄了，若再不能煉化，恐怕連靈台都會被燒毀。
她心裡一急，一邊拿控火決加緊煉化它，一邊從空間調來靈泉水放進口裡，不一會源源不斷的靈氣就續了起來。
連竄上全身被這火毀的滿目瘡痍的經脈也快速修復了。
第18章 農女修仙16
她忍著經脈恢復的疼痛，一邊把不斷的往嘴裡灌靈泉水，一邊快速用控火決打在它的身上，並沒有管竄到自己全身的火焰。
反正它顏色較深的那部分一直被她用手訣困在丹田，其他的它能毀壞，靈泉就能修復，不但不會給以後留下隱患，還能拓寬經脈。
就這麼整整過了五個時辰，她才煉化了火焰並在它身上打下靈魂烙印。
這才發現這靈火居然是有靈識的，這說明這火進化出了火靈，怪不得能自主擇主。
雖然它把自己坑的不輕，要不是自己身上有靈泉水和控火決，肯定就成了它的養分了。
可她沒打算抹去它的靈識，靈火有了靈識，整個品階都能升上一升，而且還能自主吞噬其他火焰跟別的靈物進化，自己本來就不願意讓它消失，何況有這種好處。
這才起身來，往旁邊一看，發現林緒之滿身通紅，衣服被燒的七零八落，露出來的皮膚全是紅的，青筋佈滿全身。
看他這樣，顧不上恢復自己身上的靈力，忙用靈識給他傳音，把自己身上那個能給收服靈火拼給靈火打下靈魂烙印的控火覺一字一句的傳過去，並拿出一個杯子，給他灌靈泉水。
林緒之正是最危險的時候，他煉器全靠著一本基礎煉器書，並不會什麼特殊的控火法決，普通的控火法決根本攔它不住，苦苦支撐了五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
現在他丹田裡的靈台已經被融化的差不多了，經脈也千瘡百孔。
再這麼下去，自己就得止步這裡了，他又痛又悔，自己都這種情況，她現在又是何種情形？
想到這裡才振作下來，乾脆服下極品築基丹，反正他的靈台液化，除非趁機築基，就算把這靈火驅出去，等靈台的靈氣散盡，也會再無緣仙路，不如搏一搏，於是狠下心來服下極品築基丹。
築基要自己慢慢煉化靈台，使它成液態，再把練氣期積下的靈臺上靈氣化到其中，壓縮到一定程度使它固話，築成道基。
從此以後修煉來的靈氣不再是虛浮到靈臺上，而是直接修煉到靈台裡。
跟練氣期最大的不同就是它能時時自主按照功法運轉靈氣，使靈氣不絕，而不是像練氣期必須自行運轉功法。
他的狀況卻不同，靈台已經被靈火強行煉化，極品築基丹一入口，靈台框架自成，甚至比原來的還要大個三分。
整個空間的靈氣一瞬開始瘋狂的往他體內鑽，可靈力一空後竟然還不夠用，他趕緊把身份空間裡的丹藥痛通倒進口裡，才有靈氣繼續築基。
沒想到快要封頂時不但靈力用盡，後繼無力，那靈火也在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後捲土重來，居然想往自己還沒封頂的靈台裡鑽，大有找到了窩的興奮感。
他臉上連苦笑都做不出，暗道一聲吾命休矣。
這時居然聽到一股傳音，是阿嫵的聲音，居然是一段頗為深奧的控火決，他毫不猶豫的用控火決把要衝上來的靈火困住。
這是他感覺她給他灌水，暫態大驚，這居然是極品靈露？作為一個煉器師，有不少的靈器在練的時候能加一點極品靈露就能大幅度提高靈器屬性。
他還在天網上換過一點，顧嫵現在身上用的幾樣靈器都是那些靈露做的。
現在她居然給他灌了一大杯，真是暴殄天物。
很快他就顧不上吃驚了，靈氣一來他趕緊忙著把靈台封頂，那靈火一看自己的窩要被占了，掙扎的更厲害了。
他一邊用控火決死死的控住靈火，一邊忙著築基，又過了兩個時辰才完成了築基，顧不得跟她寒暄，忙用新學的控火決煉化了還要搗亂的靈火，下了靈魂印跡。
這才睜開眼，制止了她繼續給自己灌極品靈露的舉動，心疼的無以復加，這東西她能練多少極品丹藥，自己能為她練多少極品靈器，現在居然就這麼被他給生吃了。
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麼呢，氣的臉都青了，罵了聲：「命重要還是這東西重要？」
他還有些心疼，嘟啷了聲：「你那不是還有不少丹藥嗎？」
顧嫵一噎，她下意識就給他用了靈泉水，這東西不僅能源源不斷的提供靈力，還能修補破損的經脈。
經脈破損修復最好的時間就是當下，一旦時間一長就會留下暗傷。
完全忘了自己身份空間裡存了一堆中品丹藥，空間裡還存了一堆極品丹藥，裡面不乏能修復經脈的。
因為跟丹藥比起來，靈泉水不但更溫和些，還不會留下丹毒。
自己到這修真.界的五年，除了顧廷外，也就他掏心掏肺的對自己，就算自己不接受他的愛慕，也早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了，哪會想起防備他。
這時被他戳破，頓時惱羞成怒，塞了他一枚極品滌塵丹。反正自己有極品靈露的事暴露了，也不怕他知道這東西。
紅著臉粗聲道：「你築基時服用了不少中品丹，必然積下了丹毒，趁著築基剛成，還不趕緊排出來，等著丹毒沉澱不成？」
說完不見他接話，抬頭一看，他眼睛定定的盯著自己的肚子。
頓時羞得啊的一聲，不知道怎麼辦，原來那靈火從丹田飛入，肚子那裡的衣服被燒沒了，渾身也被到處竄的火焰燒毀了不少地方。
她忙著給他幫忙，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
現在被他一看才反應過來，忙從空間拿出一件火紅的披風穿上，等出了這裡再換衣服。
林緒之被她一聲驚醒，臉紅紅的吞下丹藥就打坐排丹毒，不一會全身出了一層淡淡的薄灰，靈台也更亮了幾分。
這才打了個祛塵術，把身上弄乾淨，學著她的樣子取出來一個黑色的披風，穿上了。
正要說什麼，就見早早就坐在地上的李瀟雪嚶嚀一聲，醒了過來，面露一絲喜色。
自己這次搶先一步，果然獲得了無詬琉璃火，用二級控火決跟早就準備好的丹藥收服了靈火，這可是天火幫上排名第五的靈火，她一定能像上輩子顧嫵一樣，修煉再無瓶頸，一路修為高升，還能練出眾多極品丹藥。
雖然自己的經脈受了重傷，身上卻沒有極品丹藥。
但天網上就有不少極品靈露，自己換些就是，這幾年自己利用先知可是收羅了不少寶貝。
於是立馬把這幾年搜到的寶貝放進了傳送空間，在天網上發佈了換取極品靈露的單子。
由於極品靈露的價值，她放到裡面的東西都價值頗高，但為了經脈不受傷也就豁出去了，以自己的優勢，這些寶貝吃早還能找到許多的。
顧嫵見李瀟雪醒了，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也收了一朵靈火。
正要提醒她穿個披風，她雖然比自己跟緒之好一點，全身的衣服被燒壞了，但肚子那並沒有被燒出一個大洞，顯然那靈火是她自己納入靈田的。
就見她面露喜色，對著空中一陣鼓搗，就知道她在上天網，她喜歡用靈識控制，但也有不少人喜歡用手直接操控。
忽然叮的一聲，就聽到天網傳來消息，顯然是有人要跟她換東西。
她不動聲色的打開天網，一看居然真有人用寶貝換靈泉水，忙同意了。
反正她傳送空間裡有不少裝好的靈泉水。
然後就見李瀟雪居然從空間拿出一瓶靈泉水喝了，立馬有些面色古怪，這分明就是自己的東西，自己的玉瓶都是林緒之煉製的，自己自然認識。
那剛才跟自己換東西的居然就是她，面色古怪的看向林緒之，見他面色也有些古怪，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苦笑一聲。
他剛用了靈泉水，自然知道李瀟雪喝的是什麼，何況自己煉製的玉瓶哪能不認識，又見她醒來的一番舉動，哪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他心裡有些吃驚，這女修身上好東西不少啊，這麼一瓶極品靈露，按天網規則，她拿出的東西不遜於一個天級以上丹修傳承啊！
李瀟雪服完極品靈露修復了經脈，就看到兩人面色有些古怪，只當兩人沒有獲得靈火有些嫉妒，忙忍住得意，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說：
「真是不好意思，我來的時候這臺上的寶貝只剩下一朵靈火了，我就……沒想到這靈火居然是天火榜排名第五的無詬琉璃火。」
說著還打出一縷靈火在手上，眼含歉疚的看向林緒之，又給了顧嫵一個隱晦的挑釁表情。
顧嫵有些無語，無奈的看向林緒之，都是這個禍害，看這姑娘是走火入魔了吧？挑釁自己幹嘛？
林緒之做出一副我也沒辦法的表情，把她逗笑了，這人平常總一副溫文爾雅，見人笑三分的表情。但跟帶著面具一樣，哪像現在這麼鮮活，這才像個十二三的孩子嘛！
李瀟雪見他們無視她還一副眉眼傳情的樣子，被氣了個半死，連搶了靈火的興高采烈也淡了幾分。
林緒之在無詬琉璃火的威壓下面不改色還能理解，可顧嫵一個身靠外物的廢物也無動於衷，這不可能，她一定是裝的。
警惕的看了她幾眼，發現她對無詬琉璃火並沒有什麼感覺，靈火見了她這個前世的主人也沒有什麼異動，這才放下心來，果然還是不一樣了，自己不比她差，自然不再會重蹈覆轍。
第19章 農女修仙17
顧嫵跟林緒之也有些吃驚，她獲得的居然是天火榜排名第五的無詬琉璃火。
可他們的靈火並沒有萎縮，居然還在那火一出現的時候做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說明自己身上的靈火不比她的品階低，才會想吞噬無詬琉璃火進階，這樣它們至少也是天火榜排名前四了。
兩人按前四的天火屬性一對照，如果李瀟雪沒弄錯的話，那她身上的就是排名第二的太陰冥火了。
林緒之一思索，確定自己身上的靈火居然是天火榜排名第一的太陽真火？
兩人又對視一眼，心裡生出一句——這真是苦盡甘來啊！
如果今日有哪點對不上，自己跟他絕對只有一個被燒成灰的下場。
就算自己有系統保證不死，一旦沒了靈台，這次原本穩穩能成功的任務就要這麼失敗了，真是好險。
紛紛對視一眼，一同歎了口氣，成神（任務）之路真難啊！
又被對方老氣橫秋的表情逗笑了。
看著兩人的表現，李瀟雪面色越來越難看，她就不信這兩人真的不想要天火。
這時顧嫵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告訴她她一直穿著乞丐裝呢，如果是自己倒沒什麼，什麼奇形怪狀的衣服沒看過。
可現在姑娘你男神在你對面站著呢，你不考慮披個披風嗎？
其實顧嫵也挺迷這姑娘的，她一轉學過來就對林緒之一往情深，可當時的她已經十五六了，早戀還有那麼一說，可當時的林緒之才十一二歲吧，她左看右看一個小孩子都還不到被一見鍾情的時候。
「李姑娘，你還是披個披風吧，我們可能要出去了。」
李瀟雪下意識低頭一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衣服在煉化天火的過程裡被燒的不成樣子，嬌嗔一聲從身份空間拿出一件黑色披風出來，也穿上了。
穿上後她面色緋紅，咬了咬唇，才不好意思的對顧嫵道謝：「多謝顧姑娘提醒。」
顧嫵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哎吆喂！姑娘，你還知道提醒你的人是我呢？
那你一邊說話一邊含情脈脈的看林緒之是幾個意思？自己是多沒存在感，怎麼總這種待遇啊，還有，你這麼看一個十三的孩子真的沒出錯？
李瀟雪正害羞呢，忽然意識到不對，這兩人為什麼也穿著披風，難道他們也獲得了靈火？
不可能，前世獲得靈火的就顧嫵一個，現在怎麼可能冒出三個出來。
可他們總不能是因為冷吧？作為練氣大圓滿的修士哪有那麼容易冷。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你們也穿著披風，那你們也獲得了靈火？」
「是啊。」反正自己兩人的穿著騙不了人，而且她若有心，一直跟著他們，這消息還真藏不住。
而且獲得靈火這是沒必要藏著，眾所周知能獲得天火榜上的靈火，沒什麼特殊的手段根本不可能，一旦能得到，簽訂的就是靈魂契約，別人知道了也沒用。
不然李瀟雪哪會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一來自己是在想要在顧嫵眼前出出頭，二來就算別人知道了也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自己一個煉丹師，只會讓大家更放心。
一聽到這個答案，李瀟雪畢竟不笨，想到之前兩人絲毫沒受到靈火威壓，而且那面色古怪的對視，只有一個可能——他們獲得的靈火品階不比自己的差。
當下面色有些灰敗，難道自己搶了她的機緣，天道就給她更好的？那自己一番籌謀還有什麼用？
自己千辛萬苦練師兄給自己的丹道傳承，把控火決練到第二層，又準備了大量的丹藥，就是為了收服無詬琉璃火，饒是這麼周全的準備，自己筋脈也受傷不清，重生以來千辛萬苦弄到的寶貝也盡數被換了出去。
可顧嫵分明沒有丹修傳承，又比自己進來遲，卻真的硬生生的收服了靈火，還比自己醒的早，看樣子居然連經脈損傷都沒有，這讓自己怎麼心甘？
其實顧嫵能收服太陰冥火，脫得還是她的福，前世的顧嫵並沒有這麼早過得丹道傳承，也沒有練過控火手訣，她是靠著自己的靈根進來的。
她那時一進來就看到了無詬琉璃火，就硬生生的靠著靈泉水收服了它，而林緒之一就來就看她正在煉化靈火，就停下為她護法，等她煉化完畢兩人就這麼走了。
至於這兩靈火，它們本來和無詬琉璃火一起被天宇真人放到檯子上，等有緣人通過考驗再跟著走。
沒想到這兩靈火竟生出了靈識，每次等傳承快要開啟時，就跑到天宇真人布的大陣中吸取不聽話亂闖陣的人的修為血肉做養分，反正就算它們不吸也是浪費不是。
沒想到等它們溜達回來時闖關的顧嫵已經快要煉化無詬琉璃火了，它們本來是一對雙生火，見狀也就悻悻然的嫉妒了下琉璃火，眼巴巴的等著其他人來。
等林緒之來的時候，本來他的體質靈根很適合太陽真火，可它捨不得留下太陰冥火一個人在傳承地等著，也就乖乖的留下了。
其實就算它們及時回來也沒用，前世的顧嫵並不會控火決，憑著靈泉水收服無詬琉璃火都吃了大苦頭，收服這兩，還是歇歇吧，她跟林緒之不落個被燒的魂飛魄散的下場才怪呢！
這就造成了顧嫵一個人獲得無垢琉璃火跟傳承，林緒之空手而歸的可笑場面。
而無垢琉璃火對顧嫵的用處也不是李瀟雪想像的那麼大。
這火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排除體內靈台經脈的雜質，它的方法比較奇葩，它會自動把進去體內的雜質燒了送出去，這樣就會給持火人造成很大的痛苦。
另外還可以在煉丹時排除雜質，練出極品丹。
可顧嫵身具靈泉水，它的這些作用本來她就能做到，得到後就有些雞肋，這火對別人有大用，對她卻不一樣，只是讓她每天白白受些疼痛罷了。
只是她有了這靈火後就成了自己為什麼突破沒屏障，總練極品丹的藉口。
沒想到還真有人信，而且這人還華麗麗的重生了。
重生後的李瀟雪千方百計的獲得丹道傳承，然後為了換取極品靈露，就這麼……換出去了，被顧嫵提前五年的得到，還練了二級控火決。
她又搶先獲得了無詬琉璃火，成功的為兩個耽誤了時間的傻帽靈火爭取了時間。
這兩搗蛋鬼回來一看居然有兩個人一起出現在檯子下，高興的一火一個瓜分了兩人。
有了控火決的顧嫵跟拿著極品築基丹的林緒之才這麼順利的收服了這天火榜前二的靈火。
沒她一番算計，兩人還真沒有這份機緣。
這也算是因果報應？前世她遇到顧嫵後才拿了她煉製的丹藥恢復了靈根，成了她的朋友，享受著各種好處。
她卻不思感恩，一邊拿著好處，一邊卻看上了她的戀人，仗著跟顧嫵的關係一番運作，導致當時因為赫連瑜死纏爛打矛盾叢生的兩人徹底分崩離析。
又散佈了顧嫵的靈火能無障礙突破，並且沒有靈魂綁定的消息。
這才被人趁虛而入，為了搶奪傳說中沒有突破屏障的無詬琉璃火差點弄死了顧嫵。
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林緒之也中了埋伏，為了救她身死道銷，而被系統保住命重新醒來的顧嫵也因此奔潰，自爆殺了在場所有的仇人，引動了李瀟雪身上的一件神器使得時空回轉，才有了現在的場面。
顧嫵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層淵源，看李瀟雪一副大受打擊快要昏過去的樣子有些無語。
不至於吧，雖然他們連兩人的靈火品階高一些，可無詬琉璃火的品階也不差吧，她不想要可有大把人搶著要！何苦這樣的作態？
林緒之也有些無語，這個女修修為實力甚至氣運都還不錯，可惜就是腦子不太好，老是做些別人看不懂的事。
她一直纏著自己就算了，可自己明明都明示過她自己壓根不想跟她結為道侶，她卻每次都一副自己傷了她的心的樣子。
他沒少因為她每次露出那種傷心欲絕的表情被班上的男生排擠，甚至連阿嫵都因此受到了牽連。
這次進了秘境也一樣，先是拖講師硬是進了自己的隊伍，後來又一副看不起阿嫵的模樣，現在又是這種表現，妒忌心未免太重了吧！
幾個人瞬間思緒飄飛，可時間卻不等人，他們被傳承地傳送了出去。
等出去了，李瀟雪還處在被打擊後心灰意冷的狀態。
林緒之可不想陪她發呆，在秘境呆的時間可不長，要抓緊時間找想要的東西。
便問傳音問顧嫵：「你有什麼要去的地方嗎？」
顧嫵知道他防著李瀟雪，也傳音道：「我練體需要一味隨木草，現在想去找它。」
林緒之點點頭，先走開了。不見顧嫵跟上，轉頭疑惑的問：「還不趕緊走？你知道它在哪？」
真是無法反駁，她偷偷笑了笑，還是跟了上去，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可愛？
等李瀟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不見了，她跺了跺腳，恨恨的想，反正自己都獲得了無垢琉璃火，何苦跟她比，反正沒有自己顧嫵也會被赫連瑜纏上，自己且看他們有什麼好下場不成？
第20章 農女修真18
顧嫵一路跟著林緒之，不由也對他心生佩服，這麼小的年紀居然這麼大腦容量，自己就不行，得拿著地圖找，還不一定找得到。
在種花的時候她去哪都開著各種電子地圖導路，居然還能走錯，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走了大概五個時辰，一路殺了幾個撞上來的妖獸，都是二級以下的，因此都被顧嫵當練手材料幹掉了。
隨著動手次數越多，她的速度越來越快，動作也越來越簡潔，慢慢的有了幾分俠女的風範。
顧嫵有些感歎，果然環境才是人最大的老師，誰能想到自己一個連狗都怕的人，現在能面不改色的幹掉這麼多兇猛的妖獸呢？
林緒之一路上只負責引路跟護法，他只準備在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救上一救，其他時候並不想插手。
修真·界的情況雖然比萬年前好些，但並不是真正的和平，每年因為各種原因隕落的人並不在少數。
沒有誰會永遠在誰身邊，他也不保證能時刻跟她在一起，何況顧嫵也不是需要自己一直保護的絲花，她有強大的天賦跟一顆變強的心，能成一棵頂天立地的大樹。
而一路上她的表現也沒有讓人失望，她是經驗不足，比不上很多同修為的修士。
但每一次出現過的錯誤，下一次對戰時絕不會再出現，她跟個海綿一樣吸收著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一點一滴的慢慢成長起來了。
林緒之越看越掩不住眼裡的滿意，他看著顧嫵從被個岩豬追的到處跑到現在已經能利用身法，術法跟妖獸的弱點乾淨俐落的結束戰鬥了。
他以前見過李瀟雪出手，行事狠辣，招招見血，自己比起來都多有不如。
這事現在的阿嫵自然也比不上，但她卻能逐漸能掌握住尺度，每次出手都能用上巧勁，用最少的精力消耗給對手最大的傷害。
顧嫵並不過於在對手身上留下傷口，而是致力於一擊斃命，而這一路的鍛煉讓她越來越接近這個目標，從她收起來的妖獸屍體越來越完好無損就能看出來。
想到這林緒之瞳孔一縮，她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光這一路她收起的妖獸的體積，就遠遠超過了身份空間的容量。
她為人雖然看起來溫和好說話，但在陌生人面前向來滴水不漏，這次在自己面前漏出這麼多破綻，恐怕也是存心的。
不過她向來都沒有瞞過自己什麼就是了。
想到這裡，往正在樹下挖靈植的顧嫵身上一掃，唇角不自覺的勾出一抹笑。
顧嫵按照丹道傳承裡的特殊手法挖下金絲草，保留了它的根莖，小心翼翼的裝到玉盒裡，這才連著玉盒一起收到了芥子空間的倉庫裡，那裡的時間是靜止的，只是面積不大，才兩百多平米。
這才起身，招呼林緒之一起走，隨木草自己勢在必得，不然不光這個世界自己的根基會出問題，以後但凡能修仙的世界自己也討不了好去。
何況林緒之都築基了，自己也得抓緊時間才是，不然多丟自己的面子。
兩人沒有耽擱，一路上避開了好些妖獸，緊趕慢趕才到了隨木草的生長的地方——沼澤。
兩人一靠近沼澤就施了個斂聲決，悄悄的放在藏在樹後，往沼澤裡看去，池邊就有隨木草。
但隨木草是三階的靈植，它附近肯定有守護的妖獸。
兩人對視一眼，林緒之忽的跳出去，一個輕身決就掠到了隨木草旁，就要把它摘走。
說時遲那時快，一拳頭大的碧血蟾蜍撲了出來，嘴裡吐出三隻毒箭，眼看就要欺上他的面頰。
這碧血蟾蜍的毒液可了不得，如果打到他的臉上，少不得要落個毀容瞎眼的下場，就見林緒之一個鷂子翻身，一團火球打了出去，真逼毒蛙而去。
這火球看著倒小，可非同一般，正是他剛收服的太陽真火，用火球術打了出來。
本來普通的法訣威力瞬間大變，原本連碧血蟾蜍的防禦都破不了的基礎攻擊。瞬間燒的蟾蜍從赤紅變黑。
這蟾蜍被燒了個正著，卻被激起了凶性，居然不顧身上還燒著的靈火，甚是靈活的朝林緒之撲了過來。
林緒之忙轉身就逃，碧血蟾蜍最是記仇，哪裡肯放過他，居然連守護的隨木草都不顧了，追著他就去了。
顧嫵這才出來，顧不上管剛才被這驚險場景嚇出的一身冷汗，忙飛身就要把隨木草摘下。
說時遲，那時快，這時居然從旁邊飛來一道雷，沖著隨木草旁去了，如果顧嫵不停下，照這個趨勢肯定會被打個正著。
顧嫵心念一轉，就知道這是有人截胡，她想起引走碧血蟾蜍的林緒之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而埋伏的人不知道有幾個，若自己讓開，以自己的能力，這隨木草就絕對落不到自己手裡了。
這天宇秘境十年一開，如果失了這東西，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築基。何況十年後還能不能長出下一株來還不確定呢！
因此顧嫵竟然硬生生的扛下了那道雷，暫態半個身子都麻了，被打中的手臂黑了一片，居然還冒出一股誘人的肉香味來。
顧嫵顧不上管，右手徑直探向隨木草，也不管什麼採集手法，粗暴的把隨木草從沼澤地中擼了出來。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不要！」
可顧嫵才不管她……不管這人是在自己之前來的還是之後。
她既然二話不說就敢直接攻擊，那自己也沒必要管那麼多，這修真/界的寶物本來就是誰搶到算誰的，誰會輕易放手呢。
隨即把東西直接放到空間裡，才回過頭去，詫異的一挑眉。
原來來的居然是一男一女，那男子的手還停在空中，明顯剛才的驚雷決是他打的出來。
顧嫵仔細一看，發現他居然長了一副好皮相：挺直的鼻子上架著一雙細長的鳳眼，眉飛入鬢，緊緊的抿著薄唇，修腰長腿，一副標準的冰山總裁的氣場。
她正待細看，就見那女子眼圈泛紅，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就開了口：
「這位道友，可否把那隨你草讓與我，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換。」
那女子這時倒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剛才那男人一言不發就攻擊也不見她提醒一聲。
「不換。」自己也就這麼一株，哪有多餘的換？何況就算有了，自己也不會給她。
「這靈草我有大用，道友真不再考慮考慮？這裡除了我們沒有第四個人，不用擔心有人搶了去！」
歐靜婧心裡生出一股恨意來，自己這次進天宇秘境就是為了這隨木草。
赫連哥哥自從修煉了無情劍決，是不是就因為壓抑不住體內的暴虐情緒頭疼欲裂，時時承受痛苦，也唯有養神丹能緩解一二。
但這養神丹煉製需要這味隨木草，上次尋來的已經盡數用光了，這才打算用秘法摘得完整的隨木草再回去培育，以免赫連哥哥斷了藥。
可誰想來遲一步，赫連哥哥明明示了警，這可惡的女子竟然還是破壞了靈草。
那這株被毀了根的也聊勝於無，她居然還拿喬不肯同意。
顧嫵一聽這話就想呵呵一聲，自己冒著受傷摘得隨木草，難道不是因為對自己也很重要？現在還威脅上了，可自己偏偏不吃這一套。
顧嫵翻了個白眼就要走，那男子二話不說居然又動手了，一道道攻擊接肘而來。
顧嫵以往只有跟靈獸動手的經驗，並沒有和人打過，一時間躲得的有些狼狽不堪。
瞬間把因為皮相積的一點好感也褪盡了。
她上學時總裁文看多了，那時候，她們女生裡最流行的，就是或冰山面癱，或霸道邪魅的總裁。
顧嫵喜歡的就是冰山面癱這一款，那時候她甚至都有些走火入魔，甚至都想過去酒吧碰一個回來。
但是被知道原委的哥哥領到了酒會見識了一圈要麼肚大腰圓，要麼身高不如她的真「總裁」後，她的中二期居然就這麼提前就結束了。
等顧嫵穿到了修真·界後，面對的大多數還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現在遇到自己心水的類型難免有些心猿意馬。
誰知道現實中的冰山面癱還真不是她可以消受的，這一言不發天涼王破的性格，用到自己身上還真沒有看小說時的酸爽。
不過現實就是用來破滅的，還是最後緬懷一下自己的總裁情節吧，邊躲變看了他一眼。
不但打人的赫連瑜被她這一眼懷念看的頓了一下，落在趕回來的林緒之眼裡，這就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居然纏綿悱惻的看了眼把打她的慘兮兮的男人。
頓時心間無名火起，二話不說就加入戰局，下手狠辣的都不像平常溫和儒雅的那個他來。
顧嫵被嚇了一跳，連忙退出戰局，不知道這人跟對面的冰山男有什麼仇什麼恨，這明顯就是下死手啊！
赫連瑜也被莫名加入處處不留手的林緒之搞的摸不著頭腦，可他不是愛說話的，既然這人要打，就陪他打好了。
兩人就這麼一言不發的打起來了，赫連瑜用秘法壓制修為進天宇秘境就是為了給自己找藥，本來以為遇不上對手。
誰料到居然還真冒出來一個跟自己打起來不落下風的小子，頓時起了興趣，認真的打了起來。
林緒之由於天賦好，戰鬥天分也高，在同修為的人裡向來難遇敵手，也起了幾分較量的心思。
第21章 農女修真19
兩人打了好一會，感覺酣暢淋漓才停下了，都對對方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的好感。
等打完了，林緒之這才有時間瞭解發生了什麼事，在歐靜婧楚楚可憐的「解釋」下，他聽出了原委。
這才拱了拱手，客氣的朝赫連瑜道：「非是阿嫵不給你們，而這隨木草是她築基時的必需此物。望兩位見諒。」
赫連瑜一聽這話，就知道今天這隨木草是帶不走了，朝林緒之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眼顧嫵，轉身就走。
歐靜婧見狀哀怨的看了林緒之一眼，才跟著赫連瑜走了。
顧嫵無語的摸了摸鼻子，看來自己這存在感越來越低了，怎麼但凡來個女的就無視自己呢？
林緒之看她的模樣本來想笑，忽然瞳孔一縮，眼裡的笑意瞬間沒了。
黑著臉肅聲問：「你的手怎麼啦？」
顧嫵被他看的忽然有些心虛，乖乖的說：「還不是那個死冰山打的，居然一言不合就動手，真是一點都不帥氣，虧我以前還老心水這種類型。」
林緒之聞言臉徹底黑透了，立馬忘了剛才的英雄相見，惺惺相惜。
一邊讓她拿出丹藥療傷，一邊在心裡暗暗埋怨她真是沒眼光，怎麼能喜歡冰山型呢，明明是自己這種溫文爾雅的更好嘛！
他那種類型的怎麼會對道侶好呢？明明是……想到這裡呆住了，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明明已經是自己的親人了不是嗎？
可……如果是她，也真的不錯，想著抬頭看看正在打坐療傷的顧嫵，神情忽然有些恍惚，胸腔裡的那顆心又不安分的跳起來了，刹那間天地間好像就剩這巨大的咚咚聲，連著太陽穴上的經脈也跟著撒起歡來。
他嗔嗔的盯著顧嫵，原來自己以前都不是病了，而是想讓阿嫵做自己的道侶，生生世世在一起嗎？
對了，就是這樣，既然自己心悅阿嫵，要更對她好一些才是，上次給她的靈器雖然都加了極品靈露，可現在看來品階還是有些低，這不就受了這麼大傷嗎？
有了這個想法他居然還想就地練一爐靈器，可立馬又制止了這個荒唐的想法，煉器可不像煉丹，那可是動輒都要幾天的，還是出了秘境再練吧！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想到處去跑一跑，打幾個妖獸，可自己走了誰替阿嫵護法呢？還是算了吧！
林緒之呆站在那裡，心思瞬間轉了一圈，可整個人就跟被點了穴道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他又有些擔心，阿嫵喜歡的居然是那人那種類型，就算篤定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可他也知道，自己跟那人是沒一點相似的。
想想那個人的身高腿長，氣質又冷冽。而自己……看看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這可怎麼辦呢？
不然回去就閉關吧，自己再有個五六年，肯定能長得比那個人高大，至於氣質，沒看那個人已經不招阿嫵喜歡了嗎？
如果自己一直待在她身邊，她肯定一直把自己當小孩子看，什麼時候才能察覺自己長大了？
沒看她現在還時不時的想夠起來摸自己的頭嗎？真是……肯定把自己還當五年前的小屁孩。
而且五年後是四州聯考選拔去中州的時候，這五年學校裡還是很安全的，自己不在以阿嫵的性子也不會隨便出校，再加上她的實力，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只要自己對她好，她又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自己一定能讓她喜歡上的，畢竟他對自己的長像還是很自信的……傲嬌挺胸。
顧嫵剛療完傷，一睜眼就看到林緒之還站在原來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滿臉通紅，耳朵也被連累了，耳尖也染上了一抹緋紅，像一隻吃到了胡蘿蔔的長耳小兔子。
居然還傲嬌的挺了挺胸膛，真是好萌啊，他平常最是老成持重，除了笑連個表情都是不變的，哪裡有過這麼孩子氣的時候，一時看呆了眼。
林緒之正在為自己的追妻大計籌謀，就感覺有人在看他，低頭一看，阿嫵這個壞傢伙正盯著自己瞧稀罕，自己剛才的一番坐態肯定都被瞧見了。
忙往她的臉上看去，見她只是在瞧熱鬧，不由松了一口氣，隨後又有些失望，怎麼就看不出來呢？自己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啊。
顧嫵看他臉色變來變去，好奇的問：「你想什麼呢？」
林緒之這才收了臉上的表情，做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淡淡的說：「傷好了就走吧，你的實戰還是有些吃虧，要多練一練才好。」說著就一副要上路的樣子。
顧嫵聽他說正事，這才趕緊起身不再八卦，忙跟著他走。
林緒之一轉身僵著的身體才放鬆了下，長長的松了口氣，為自己轉移話題的能力點贊。
兩人這一走，就一路開始虐主動撞上來的妖獸，所到之處的靈植靈草都被顧嫵收了，居然還真遇到幾株平常見不著的。
不過有些品階的靈植都有妖獸在旁守著，饒是有林緒之在一旁守著，期間她也受了不輕的傷。
林緒之卻忍著心疼沒有插手，這是必須要進行的洗禮，只有慢慢的打磨上去，她才能真正的適應這無情的修真界。
其他人能適應而她不能，面對的後果就是淘汰，根本不會有第二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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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後
他們兩人所到之處除了留下年份不足的靈植，其餘寶貝如蝗蟲過境，都被瓜分一空。
所有的靈植都放在顧嫵身上，反正不管什麼丹藥她煉的丹藥比其他煉丹師品質好上很多。
而像礦物類這種的，顧嫵每樣留了一點，其餘的都給林緒之了，他連這些東西煉什麼靈器都決定好了，只等出去了就動手。
兩人一合計，這秘境裡但凡有的寶貝，出不多都入手了一些，以後再為這些已經足夠了的東西奔波，有些雞肋。
就決定找一個地方鞏固下修為，再好好領悟近五個月的戰鬥經驗。
地方照例是林緒之找的，是一處山洞，這是他們被一條二級高階烈焰疾風狼追的時候發現的一下，裡頭有兩個分洞，靈氣也足，極適合他們現在的情況。
一進山洞顧嫵就拿出一個陣盤，這是林緒之製作的，把最基本的五行八卦陣進行了改良，又刻制到陣盤裡，這種陣盤可謂出門居家必備。
它是一個迷陣，讓人看不到這邊還有一個山洞，就算有特殊的神通找到了山洞，也能用作示警。
把它布到山洞口，兩人才安頓下來。
顧嫵準備就地築基，她的修為已經是大圓滿了，再壓著對修為也沒甚好處。
她的練體材料本來就只缺一味隨木草，這些日子她借著晚上洗澡的時間偷偷看過，它的根雖然有所損壞，但還是能種活的。
最幸運的是，它竟然正在結子期，上面育了三顆種子，雖然沒有成熟，但在靈泉水的作用下，隨木草徹底成熟了，種子也要掉不掉，等它落地了，顧嫵就可以用隨木草母體煉製練體決最後一帖湯藥。
顧嫵選了其中一個山洞，打了招呼後直接就進去了。
一進去就去空間裡查看隨木草，驚喜的發現昨日看過的隨木草果然成熟了，種子也已經落到了土裡。
趕緊把隨木草挖了，又用特殊手法炮製了，這才拿出丹爐——林緒之新練的。
又把其他需要的靈植一一摘下，用神識排除雜質，用太陰冥火預熱了丹爐，才按照練體決的順序一一把它們放進丹爐，用控火決控制太陰冥火把藥草都煉製成藥液體，卻沒有打成丹決，而是倒入了大量的靈泉水，藥液瞬間就成了深綠色，這說明是練成了。
煉藥期間太陰冥火配合的極好，有靈識的靈火用於煉丹果然效果極佳。
可剛開始晚上煉丹時並不是如此，太陰冥火開始煉丹時還乖乖的，可總是在她要成丹的時候妄圖用火焰吞掉成品丹。
被顧嫵用控火決教訓了好多次才改過來了。不過顧嫵也不虧待它，每天喂些當天煉製的丹藥，倒也哄得它極聽話。
自從用它煉丹後，成丹量大增，無一不是極品丹。
原本顧嫵沒打算在秘境裡築基的，畢竟煉藥液需要火，她在學校一直用的是煉丹堂的地火。
而要自帶能煉丹的火，要等她結成金丹後丹火自生才能不再依靠地火，隨時隨地的想煉就煉。
這次因緣巧合得了太陰冥火，才能在這裡築基。
等藥液徹底好了，她就把東西直接倒到了浴缸裡，這才除去衣物，到裡面泡藥液突破練體術。
一進去裡面就運轉練體功法，刹那浴缸裡的藥液的藥力就如同一個漩渦一樣被吸進了顧嫵體內，顧嫵忍著身體的麻癢加快運轉功法，體內藥力跟著靈力遊走在奇經八脈，一點點拓寬著她本來就比其他人寬上很多的經脈。
連靈台都被藥液一次次沖刷，就這麼過了五個時辰，浴缸裡的水已經清澈見底了，顧嫵的練體術也要突破了，她連忙從空間裡取出極品築基丹吞服。
本來就被藥液跟靈氣沖刷的有些不穩的靈台徹底被打碎，就地起了一個比原來還要大五分的靈台，瞬間拔地而起，整個空間的靈氣被截取一空，靈泉水源源不斷的灌入她口中。
第22章 農女修真20
顧嫵瘋狂的吸取靈氣，不一會靈台就要封頂，她忽然打出控火決，指使太陰冥火將還沒封頂的靈台一寸寸煆燒了一遍。
靈火剛一接觸靈台，顧嫵臉上的血色瞬間便沒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順著身體各處滾落，疼的整個人都開始痙攣。
她控制著自己把造化訣裡的兩種功法一起運轉，生生的挨著這徹骨的疼痛。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靈台才被煆燒完畢，本來青紅分明的靈台整個染上了一層屬於太陰冥火的泛黑。
她這才將靈台封頂，不一會兒靈氣就停息下來了。
顧嫵這才睜開眼，大歎這造化決果然神奇，本來自己服用了極品築基丹，靈台擴個三分已是極限。
可練體術跟修為一起突破卻硬生生的把自己的靈台擴大到了五分，自己又學著林緒之的經驗用靈火鍛造靈台，能讓靈台更加穩固，還能在下次結丹時讓金丹品級提上一提。
這麼一來，恐怕整個修真界比自己道基更堅實的恐怕不超過一手之數。
築基完成了，自己也算正式步入了修真的大門，成了一名真正的修士。
這次要不要用靈火鍛造靈台，她也是猶豫了很久，就算自己不做麼做，天資跟基礎都是一等一的。
可她初出茅廬就遇到了想搶自己靈草的那兩人，自己在他的手裡簡直沒有一合之力，若不是他沒有直接殺了自己的意思，恐怕自己都等不到林緒之回來就沒命了。
自己總不能一直寄希望於別人都沒有殺心。
她明白，雖然在身上有金手指，但也僅止於此，沒有一顆強韌的心跟必不能死的決心，自己在這人才濟濟的修真·界也不過一個高級炮灰，就算死不了，在這個地方，有的是讓你死不了卻再沒有成大道可能的手段。
身上的空間和系統為她帶來了巨大的好處跟方便，也讓她有恃無恐，沒了拼搏的意識，一旦養成這種心態，自己遲早的栽在上面，畢竟系統保證的只是第一個世界「不死」而已。
她這才想抓住任何機會提升實力，只是受些疼痛還是很值的，總比任務失敗死在任務世界來的好。
這次鍛造靈台，她對自己的太陰冥火越發滿意。
這簡直就是最適合自己的靈火，幸虧靈火有靈，自行擇主，不然憑著她去的早，肯定會去收了看起來更好看，似乎威力更大的太陽真火。
太陽真火在天火榜位列第一，顧名思義，它是天地間至陽之氣在特殊時辰誕生，為天地之間七大真火之一，同時也是天地之間十大主火之一，發源于萬火之源的混沌之火，與紫薇天火、九天玄火、南明離火歸屬諸天四大陽火之一。
端的是至正至陽，本來就更適合男子，何況顧嫵乃是木火靈根，一旦用了這至陽靈火，肯定會造成木靈根長期被火靈根壓制，不利於她的後期修煉。
而有至陽必生至陰，太陰冥火就是在太陽真火誕生同一時刻一起于萬火之源的混沌之火中誕生於天地之間，至陰至邪，位列四大陰火之首，與其餘九火同列天地之間十大主火。
它的威力與太陽真火正在伯仲之間，與其相生相剋，屈居第二也是因為世人更推崇至正之道，但因其威力，也把其他靈火死死壓制榜下。
太陰冥火本屬至陰，但它卻能焚盡天下至陰之物，淨化萬物。
顧嫵最看中它的淨化能力，一旦任何陰物被它粘上丁點，就會被化為虛無，她以後穿越的世界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靈異世界，一旦有了它，簡直就是個大殺器。
何況最重要的是它自身帶著一門天賦技能，能擾亂人的精神。
而現在她由於有靈泉滋潤，木靈根比之火靈根有所壯大，不能用太過爆烈的太陽真火，用這柔而不弱的太陰冥火就是最好的選擇。
而對於林緒之來說。他是金火靈根。兩靈根都需要至陽之氣來慢慢改造，這麼一番機緣，對兩人來說也算皆大歡喜。
林緒之用太陽真火煆燒了靈台，她如果總同樣的火焰來煆燒，效果就大不如他，而這太陰冥火就再適合不過。
現在自己的靈台比常人大了五分，一進築基靈台內靈氣隨著功法自轉，那就說明她就算不用靈泉水，修煉速度也比常人快個五分。
把築基再一次出的一層淡淡的灰泥用淨塵決弄乾淨。
她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帶著愉快的心情，打開系統面板刷一刷，查一下自己的資料，美滋滋的嘚瑟一下。
宿主：顧嫵
年齡：11（20）
性別：女
相貌:82（76）
體質:20（10）
力量：22（11）
敏捷：23（12）
精神力：32（18）
健康：100
根骨：9
悟性：9
靈根：火木
技能：低級醫術（33%）低級廚藝 （5%）
善值：8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膜拜了一會明顯漲了的資料，這才打開天網傳送空間，把用靈泉水從李瀟雪那裡換來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有一柄小劍，三塊玉簡，和一個小鈴鐺。
她先拿起那把無色小劍，詫異的咦了一聲，她到修真·界也有很長時間了，見過的東西還真沒有這種久違的透明玻璃色。
連李瀟雪收服的無詬琉璃火，顏色也是帶著淡淡的青，並不十分像琉璃。
她照例滴血認了主，這才獲得了小劍的資訊，頓時喜上心來。
這居然是個可以成長型的屬性武器。
也就是說，一旦認了主，它就能根據主人的靈根屬性，確定武器的屬性，以後她就可以把木火兩屬性的靈氣灌注到劍裡，為這把劍增加威力。
而她正好有了太陰冥火，它為靈火，自然是火屬性，也可以灌注到劍中，而這劍已經被她初步認主，等她把小劍收到丹田裡徹底煉化為本命武器，就可以不被同樣被收為本命靈火的太陰冥火煉化，反而能成她的殺手鐧。
別的不說，這劍居然還是成長型武器，也就是說每一次顧嫵大階突破，劍也跟著一起突破。
比一些高階靈器都要好的多，不是越高階的靈物用起來越好，而是九大境界分別對應著九階丹藥、靈器、陣法等。
輔修的幾樣裡，也就符纂例外。它的使用只靠激發，用到的靈氣並不多，饒是這樣，至多也只能跨三個大階級使用，因為在三階以上的修者隨手而出的靈氣，在三階以下的修者就能瞬間抽空全身靈氣。
如果越階使用靈器，威力是大，但你體內的靈氣根本不能支撐靈器的使用量，一旦靈氣被抽空，除非兼修體修，不然一般法修也只能束手待擒，任人宰割了。
除非是神級的靈器，才能隨意使用，但她查了眾多資料，也從沒聽過神級靈器在修真·界出現過。
而成長型靈器在修真界就特別受歡迎了，它一直跟著主人成長，正好在每都個階段能用。
主人也不用擔心每次進階都要換取一個不熟悉的靈器，是做本命靈器最受歡迎一種。
修士的本命靈器自然也能隨著修為慢慢升級，但它每次升級都要大量天材地寶，天地靈物，每次升級都還得靠著煉器師進行煉製。
成長型的就不需要這樣，它只要被徹底煉化，不需要別的東西，就自動跟著主人進階。
顧嫵有了這把琉璃劍，就足夠用到飛升也不用再擔心換取武器了，她現在正缺一把趁手的武器，這東西也算是雪中松炭了。
不一會她的情緒又低落下來。它是自己從李瀟雪手裡換來的，萬一被她發現，恐怕自己手裡有大量極品靈泉的消息就要瞞不住了。
一旦極品靈露這種天材地寶的消息出世，自己在這修真·界恐再有寧日了。
算了，還是先煉化吧，再次盤腿坐下，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把這琉璃小劍收入丹田，開始用靈氣祭練。
足足祭練了三個時辰才把它徹底煉化了，又打上了本命靈決，把它化為本命靈劍。
忽然心念一動，這小劍的顏色居然變了，不一會變成了一把青銅色的小劍。
顧嫵把它從丹田裡召出來，它瞬間變成了一般長劍大小，雖然樣子沒變，但顏色一變，整個劍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就是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居然就是那把晶瑩剔透的小劍。
這下她就能放心用它了，這時有些納悶，這麼難得的東西，李瀟雪怎麼會不提前祭練，而是落到自己手裡呢？
其實李瀟雪也想，這劍上一輩子是落在修真界美人榜第三的謝蘊雪手裡。
本來兩人氣質容貌都屬於一類，自己長年病弱，更有股飄飄欲仙的感覺，評榜時應該是她在上才對，可這時謝蘊雪獲得了這把劍，配合著她的變異冰靈根的特殊功法，舞起來美不勝收，如同冰雪仙子，居然就這麼把她壓在了第四名。
於是這一世她剛一重生就派人提前跑去發現冰劍的地方把它弄了回來。
可她既要忙著把其他幾個自己知道的機緣派人弄回來，一邊還要忙著找能恢復自己靈根的極品靈露。
後來好不容易修復了靈根，她又是轉學，又要修煉，還得抓緊時間練習煉丹術跟控火決，為搶無詬琉璃火做準備，根本沒有任何精力仔細查看這些東西。
她想著反正幾個機緣都到手了，等自己取得靈火，築基後再用就是了。
左右這些機緣大多都得築基後才能使用。
她就不光冰劍沒有祭練，連其他幾個玉簡都沒有再沒有再去燒錄幾份，在她看來，反正遲早要用的，沒必要再讓別人有機會獲得好處。
可沒想到秘境之行祭練靈火雖然成功了，但也吃了大苦頭，為了不讓自己的根基留下問題，咬咬牙才把東西都換了靈泉水，反正她知道的機緣不止這幾個。
何況她還打著看冰劍出現在誰手裡，順藤摸瓜找出那個有極品靈泉水的人呢？
所以這些看都沒看的玉簡跟兩個有大用的靈器就這麼被送出了出來。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冰劍前世就有變化外形的能力，不過謝蘊雪也不過是個女子，天□□美，她又有師父跟家世護著，也不怕別人眼紅，自然是怎麼好看怎麼來，這種絕密的消息李瀟雪自然是不能知道的。
第23章 農女修真21
有了自己的本命靈劍，顧嫵心情大好，給它起名叫焚寂，反正它以後肯定更多用太陰冥火加持攻擊。
她可是古劍粉，焚寂在裡面為上古龍淵七凶劍之一，內含足以焚毀一切的邪火之力，真好跟自己的本命靈劍情況相合，也算留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一點印跡。
這才按例拿起那個小鈴鐺，滴血認主後等了半天，居然發現一直沒反應。
想了下各種修真文的套路，她試著用神識去接觸下小鈴鐺，隨著一聲清脆的玲聲，蹴的騰空而起。飛向了她的識海。
顧嫵下意識的躲了下，等反應過來後硬生生的停住了，讓它順利的進入識海。
它一進去就懸空漂浮在識海中，一動也不動。
顧嫵這才用神識一遍一遍的浸著鈴鐺，一直到它鈴聲大作，顧嫵腦中也出現它的資訊，這才放下心來。
修者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識海跟丹田，一旦這兩個地方出了什麼問題，仙路就要坎坷了。
識海有異輕則癡呆，不省人事。重則暴斃而亡，連話都留不下一句。
她敢這麼大膽也是因為有系統保底，至少死不掉，它也不會讓自己渾渾噩噩在這個世界一直待下去。
這鈴鐺名叫滅魂玲，是罕見的神識攻擊的法寶，它需配合特定的攻擊方法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不然就有些雞肋了。
不過顧嫵不擔心這個，反正她本身神識就遠超其他修.者，又剛過得了太陰冥火的天賦技能。
這天賦技能本來就是用來擾亂人的精神，現在有了這個鈴鐺，它也可以有所加成，就算沒有特定攻擊法決，也算是一大底牌了。
而且這鈴鐺在識海裡，以後有什麼奪舍的事，自己就不怕了。
吃了兩次甜頭，顧嫵把目光伸向了這幾個玉簡，既然前兩個都不錯，那這三個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把玉簡挨個貼到額頭上，不一會三個的信息就都傳入識海。
然後顧嫵就有些目瞪口呆，剛還念叨沒有神識攻擊法決，這裡頭居然就出來了一個，有了它自己的神識攻擊加上太陰冥火的天賦技能加成，這一門攻擊法門都能當壓箱技能了。
這幾個玉簡裡居然還有一門步法，名曰：白駒過隙 。有了它，不管在攻擊還是逃命上，速度都能快上兩倍，簡直是奪寶跑路的不二選擇，在修真界都能算多出幾條命。
而第三個是門隱身法決，不但能讓人看不出來，連神識搜尋也是找不到的，走了這個加上自己能進人的空間，真真是藏匿利器。
也不知道李瀟雪是什麼氣運，說她氣運不佳吧，這些寶物都能落到他手裡，說她氣運絕佳吧，就這麼自己送出去了。
憑著這些寶貝的價值，不比一簇無垢琉璃火低啊，那琉璃火不過是能提高煉出極品丹的可能性，而且能淨化靈根，沒必要為了它把這些東西都扔出去吧。
天火榜上的靈火屬性可是有處可查的，沒必要這麼大手筆吧？
李瀟雪怕是不知道這些的價值，知道了也不會動搖，她重生而來，看過顧嫵前世的經歷。
確信她那朵無垢琉璃火能修煉再無屏障，次次練出極品丹藥。
殊不知顧嫵能修煉全無瓶頸是因為她高達9點的悟性跟靈泉水的加持，至於次次極品丹，雖有無詬琉璃火火的緣故，但更多是因為靈泉水。
從她一直不靈魂綁定這火就知道她打著等修為高些就把它送人，免得總受焚身之痛的主意。她知道的消息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一次秘境大收穫，顧嫵居然感覺有些不真實，自己來修真界夠也太順利了吧。
殊不知要不是她的任務難度被降低，有了像李瀟雪這種變數，這次任務不坑她個原地爆炸才怪呢！
把識海中的東西一一消化了，她才神清氣爽的出了山洞，準備做些靈食好好吃一些，彌補這幾個月沒有好吃的的遺憾，只當慶祝下了。
一出去就見林緒之正在打坐修煉，也沒管他，拿出空間裡的鍋碗瓢盆跟一應調料，又拿出兩隻絲羽
黑骨雞，準備做個麻辣雞塊。
又拿出一碗靈米，架起蒸鍋，控制靈火把飯蒸上，才開始跺雞塊。
這絲羽黑骨雞有點像現代的烏骨雞，不過她剛試了下，肉質更鮮嫩些。
這幾年在學校裡不是吃食堂，就是吃辟穀丹，從不曾自己動手，因為她不出去試煉，雖然有些調料，也沒有現成的食材，何況也沒有靈火用於烹飪，普通火焰可燒不動這些妖獸。
總不能真的跑去煉丹堂去做菜吧，恐怕沒兩天就會被執法堂抓回去。
這次出來她特地帶了這些東西，就是想解解饞，才不枉她半夜修煉被火鍋，米線，水煮肉片……饞醒，努力在靈植裡尋找辣椒花椒……調料的苦心孤詣。
說起來她也挺佩服自己的，說實話自己雖然努力修煉，但用的心實在比不上在吃上的，這幾年為了找全這些調料，基本算是嘗遍了靈植，使得她更加瞭解靈植，在煉丹上更加成竹在胸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等剁好了雞塊，把它過了一次水，煮去浮沫，才用石頭架起炒鍋，控制靈火預熱，等鍋熱的差不多了，倒一點油。
等油七八分熱的時候放一些辣椒花椒八角的替代調料，再放顆被生生捏碎的蒜，薑。
用鏟子炒一下，讓它們炒出香味，才把泡在靈泉水裡的雞肉扔進去，刺啦一聲，一股濃濃的雞肉味鋪面而來，又炒了一會等雞肉變色才放入調料，到了一點從酒樓找來的醬油跟黃酒，等炒勻了才倒入剛好沒頂的靈泉水，讓它慢慢燉著，這才蓋上鍋蓋。
林緒之是被香味活生生熏醒的，他八歲就來了修真界，對於口腹之欲並沒有太大的執念，不過是陪著顧嫵去過幾次酒樓。
這次的味道太香了，那種濃郁的雞湯味帶著一點點嗆人的辛辣，讓人暫態胃口大開。
顧嫵見他醒了，放出一個桌子來，把蒸好的米飯盛到了碗裡，又把雞塊倒到了盤子裡，才拿出兩雙筷子跟兩點凳子，自顧自的坐到椅子上準備開動。
林緒之見狀也不等她叫，坐到另一邊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就一起吃了起來，兩人吃起飯來都是又快又准，整整一鍋靈米飯，兩隻雞沒多長時間就吃完了。
兩人喝著燒好的靈泉水泡的靈茶，舒服的喟歎一聲，顧嫵都美得沒邊了，竟然起了久違的睡意，就這麼趴到桌子上睡著了。
林緒之也對第一次接觸的辣椒接觸良好，剛他還想勸阿嫵不要癡迷廚藝，這對修真真的沒多大用，可自從第一口雞肉下口，就再也沒顧上說話。
這妖獸肉本來就鮮嫩無比，加上靈泉水更是好吃的不行，用這種新鮮的調料一炮製，簡直能讓人把舌頭都吞下去，有沒有用有什麼打緊，順應本心才是修真正理——此番不要臉的心理活動出自被辣椒俘獲的林緒之同志。
正要誇誇她做的好，以後可以「適當」多做點來吃，就看她毫無防備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呆了一下，明知道修士不怕冷，還是臉紅紅的給她披上一件自己的披風。
看自己的味道把她緊緊的包圍了，也不打坐修煉，就這麼坐在那傻笑起來，笑的腮幫子都有些痛時顧嫵快醒來了，他才斂下臉上的表情，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打坐起來。
顧嫵醒來時發現林緒之在打坐練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就這麼扔下剛吃完飯的他沒理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打了個除塵術，把吃過的鍋碗瓢盆都弄乾淨了收起來，也回了自己的山洞。
一進去把披風收到空間裡，這才開始領悟這幾個月的戰鬥經驗，把它們融會貫通，用到以後得打鬥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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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嫵再醒來已經不知道是多長時間了，她打開天網看看，謔，距離上次已經七天了，趕緊起身活動可以了下手腳，才出了山洞，林緒之照舊在修煉。
聽她出來了很快睜開眼，打量了一下，才說：「恭喜築基了，經驗領悟的怎麼樣？」
顧嫵眼皮子抽了下，沒想到這人居然也是個隱形吃貨，自己上次出來就已經築基了幹嘛，看來他光顧著吃了。
也不戳穿，答道：「嗯，領悟完了，很有收穫，下次再遇上那個死冰山也有一戰之力。」
林緒之一聽她張口就提那個人，眸色暗了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出去再試煉吧，實戰才是提升實力的根本。」
他也不怕，等阿嫵成了自己的道侶，自己自然會好好教教她不要把別的男人掛在嘴邊，來日方長，且等著看吧。
顧嫵一聽同意了，反正她剛獲得了幾樣神通，也需要去外面好好練練，等把它們融會貫通了，自己的實力就能上一個大階段了。
她這才收起了陣盤，同林緒之一起出去，一路往秘境裡妖獸最多的妖獸森林裡去了。
第24章 農女修真22
這一去就足足呆到了秘境快要關閉，兩人懶得趕路，一起捏碎了緊急傳送的玉闕，這才一次被傳送到了秘境口。
兩人剛一現身，就被同隊的人看到，紛紛圍了過來，
李瀟雪也在其中，不過她過來時神色鬱鬱，顯然還處在打擊中，顧嫵一驚，不是吧，都快兩年了這娃還沒緩過來，這妒忌心也太過旺盛了。
李瀟雪這次確實是被誤會了，那日從傳承大殿出來，他們一走，沒多少時間她就恢復過來了，就準備去殺些妖獸發洩一下。
等她徹底平靜下來，看著體內的無詬琉璃火也是安慰多過惶恐，因為只要有了它，自己突破沒有限制，那實力就一直會在顧嫵之上，靈火排名在前又怎樣，在修真·界最打緊的還是自身的修為境界。
誰知道等她靜下心來要一鼓作氣突破築基時……卡住了……這怎麼可能，她當時就差點崩潰，如果這朵琉璃火沒有變異，或者在顧嫵的手裡才變異了，那她重生以來的一番功夫算是白費了。
她不僅把身上的寶物都舍了出去，現在每日還得受著烈火焚身之苦。
前世老看著顧嫵這麼抱怨，她是有些鄙視的，有了這麼強大的靈物輔修，居然因為受一點痛就想退縮，居然還想把無垢琉璃火送人。
可到了自己身上她就有些受不住了，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的灼痛讓她有些心氣不寧，何況她千辛萬苦搶來的靈火居然沒有讓她修為到了就突破，照樣有瓶頸，這怎麼讓她接受的了？
其實這是因為不身處其位，看別人的苦悶，疼痛，傷心時覺得……不至於吧，有那麼難過/疼/痛苦嗎？
可當自己遇上了，才知道原來只有身處其境才能真正的瞭解那種感受，在這之前再多的換位思考都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李瀟雪的瓶頸是早有預兆的，她重生而來，滿腔怨氣，心境早就受了影響，不過因為築基期前突破一般不會有瓶頸，她又比其他人多了些上輩子的經驗，修為這才突飛猛進，甚至比得上資質逆天的林緒之和有靈泉水加持的顧嫵。
她自然知道以自己的狀態，如果不殺了顧嫵，搶到林緒之，平了心中的戾氣，恐怕連突破築基都玄，更別說後面的境界了，因此對於前世這朵功效特殊的靈火才會在意的有些生了執念。
後來好不容易搶到了靈火，炫耀不成反被打臉，心境又是一落千丈，這時候她想憑著無視屏障的無垢琉璃火突破築基，結果可想而知。
本來她一重生直接轉修魔道，魔道講究一切隨心，只要她敢光明正大的擂臺生死戰，幹掉顧嫵跟林緒之，那這桎梏自然迎刃而解。
可李瀟雪就是因為算計顧嫵，看著她死而復生，自爆而亡，不但在場算計她跟林緒之的人，連周圍想撿便宜的人都一起被炸了個屍骨無存。
她雖然對他們恨意入骨，可她在潛意識裡還是認為顧嫵簡直就是不可戰勝，根本不敢跟她對上，不然同窗三年她哪會不動些手腳。
用顧嫵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姐就是個傳說，敢算計我，我就鋼的他心理陰影面積比心都大。
李瀟雪就處在這個狀態，不管心裡再怎麼發狠，可哪敢真的找她的晦氣，別人只是算計顧嫵的丹藥就被整個夠嗆，再也不敢招惹她。
何況她這種見證了死屍複起一怒自爆的那個被爆的當事人。
可這次築基未成，她心中鬱結，也就只有殺了顧嫵她才有出路。
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顧嫵果然築基了，心裡哪會好受，再這麼下去，她實力越來越強，自己哪還能殺得了她。
看來是時候用那個東西提升自己的實力了，不然她還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嫵再一次成了那個羅刹丹神不成？
雖然那東西有些副作用，可都到了這種情況，自己別無選擇，何況那功法可是連天網都認可的，自己為了這通天仙途，沒什麼不可捨棄。
林緒之看著盯著阿嫵臉色暫態幾變的李瀟雪，有些擔心的把顧嫵往身後一護，從開始她就覺得這位女修未免戾氣太盛，原以為是因為她修煉的功法所致，現在看來分明是沖著阿嫵來的。
顧嫵被拉了個莫名其妙，正要問他這是做什麼，秘境口忽的開了，也顧不上別的，趕緊拉著林緒之出去，免得再出什麼意外，被關到裡面。
他們在秘境裡已經呆了兩年，四州選拔已經迫在眉睫，三年後就要開始了，一旦錯過了時間，就只能等下一屆了。
弗一出去，就見到學院長老已經在等著了，等秘境關了，看損耗了近三成的學生，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果然還是這個淘汰率。
這才開始點名：「顧嫵、林緒之、許寒棲……都出列，去那邊的飛船。」
一次點了十幾個人出來，顧嫵他們紛紛對視，不知這是什麼情況。
別人不知道，李瀟雪確是再明白不過，這是築基期進了天榜前百的人，此次回去是要獎勵大量積分，並大力培養他們。
她妒的眼都要紅了，她前世因靈根被毀不能修煉，自然錯過了進天榜，等她能修煉了資質也是平平，壓根沒有那個能力。
可前世顧嫵分明只在天榜末梢，哪像這次這麼靠前，居然排在許寒棲前面，他可是天榜前二十的狠人，東州的第一大招牌。
連未成金丹之前的林緒之也排在他之後，位列二十八的。
沒想到現在他們紛紛有了比前世更好的成績，那受到學院的培養力度也更大了，而自己卻居然沒有築基，她絕不能忍受這種越來越大的差距，看來自己無需再猶豫了。
直到上了飛舟，顧嫵還處在一頭霧水的情況，林緒之看她這種傻乎乎的表情有些好笑，可還是忍住了，略一沉吟，篤定的說：「這定是我們幾個進了築基期的天榜了，這可是好事啊！」
平時話少的許寒棲一聽這話也喜上眉眼，有些激動的說：「怎麼會，上次東州才進了三個，這次居然會有此成績？若是這樣，學校這次的資源豈不是大有好轉？」
俞邢傑向來跳脫，一聽這話有些耐不住，高興的說：「總算有了點成績，不然每次中州的那些人總拿鼻孔瞄我們，這次試煉我們的人也多折在了他們手裡。」
眾人一聽這話，皆是一默。
顧嫵有些明瞭，中州地處乾元大陸最中，靈氣也最甚，萬年下來連凡人界的孩童資質也比其他幾州好很多，又因為總校設在那裡，實力才被逐漸拉開。
使得總校的人都有股莫名的優越感，對其餘幾州的人不假辭色，甚至有些極端的認為這幾州分校根本沒存在的必要，只要遇到能下手的機會，皆下手狠厲。
可她還是不懂學校資源跟築基天榜有啥關係，她初看天榜時也很感興趣，可自從發現自己進了煉氣期天榜，成了其中墊底的一位，也沒見學校有什麼表示，還以為這沒什麼了不起，就再也沒看過了。
眼下氣氛沉悶，正是轉移話題的好機會，她才出聲問林緒之：「我以前也進了練氣期天榜，可也不見有什麼用處，這築基期天榜又跟學校資源有什麼關係？」
林緒之見她疑惑，忙解釋道：
「原來阿嫵也進了練氣期天榜嗎？這自然是有用的，不過學校怕那時候我們年歲太小，過於張揚左了性子，才壓著沒發放獎勵。此次回去獎勵就跟築基期獎勵的一起發放了。
而這學校資源，阿嫵你知道的，這天榜是每五年排一次，把同階級最有潛力，基礎扎實的修者進行排序，才有了些天榜。
而學校也是每五年進行一次資源分派，可總校的人認為同樣的資源給分校純屬浪費，並不願意多分出來，這才想出按照每週上榜人數作為每次資源配置的標準。
至於為什麼要拿築基期的人作為標準，這是因為築基期是一個修者真正奠定道基的時候，更何況因為資質跟資源問題，這一等級的修者自是中州最多，以至於中州最多的一次竟能十占其九，而每次學校的資源才能百占其三。
可也算是有失有得，因為其他幾州資源不足，服用丹藥進階反而更少，而中州一過築基，學校不再限制學生服食丹藥進階，為了快速提升實力，自然是放開了來。
可哪來的那麼多極品丹藥跟滌塵丹，使得築基以上的天榜反而是其餘幾州的人多些。」
當然這也是其他幾州加起來才比中州多，這才是各個學校的天之驕子紛紛湧向總校的原因。
顧嫵聽到這裡有些納悶，問道：「總校就不管嗎？這麼多天才豈不是都被被揠苗助長了？」
俞邢傑插嘴道：
「哪裡不想管，只是他們自作自受罷了，從別人口袋裡搶了那麼多資源，大批的丹藥擺在那裡，不讓學生用，他們哪裡開的了這個口？
只是隱晦的提提，至於聽不聽，又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學生，又哪裡禁的住，一旦有一個人因為服食丹藥進階快些，其他的人哪裡耐得住？
而且總校關係錯綜複雜，才不是那麼好管的，現在就算都意識到這樣的弊處，也已經尾大不掉了。」
林緒之正要好好給阿嫵好好說說，就被自己的小夥伴搶了話，要出口的話就這麼被堵在了喉嚨口。
瞬間有些哀怨的瞄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麼怨他呢？如果他是現代人，恐怕都恨不得罵一聲：做人不做插樓狗。
俞邢傑被林緒之看的一哆嗦，撓撓頭不知道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隊長在秘境裡中了什麼邪？
旁邊坐著的方鴻忙好笑順毛摸了摸自家這個傻狗，沒看自家隊長正忙著培養感情嗎？這個沒眼色的，插什麼話？現在被懟了吧。
第25章 農女修真23
等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顧嫵才打開天網，果然在天榜那頁面的築基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居然是第二位，而林緒之排在第五，許寒棲在第七。
不一會就飛到學校時，停在了廣場，他們一下來就被直接帶到了任務閣，然後上了三樓。
顧嫵算是接丹藥任務較多的人了，也只上過兩層，第三層是從沒有去過的，原來這地方是用於論功行賞的嗎。
他們一進去就看到正上方坐了八個人，最上方的正是校長。
眾人剛一進去，被室內凝靜的氣氛一壓，在飛舟上還有些雀躍的情緒頓時消失無蹤，一個個肅面而站。
校長跟眾老師見狀不由一喜，暗道了一聲好。果然不愧是能進天榜的嬌子，這一份氣勢在高階修士面前也毫不畏縮。
眾人先把視線凝到了顧嫵這裡，這個女娃娃在練氣時還不顯，應該說這一屆雖比上一屆好些，但並沒有顯出什麼格外的不同來。
進了練氣天榜的不過區區五人，她還是陪在末位的。
可誰能想到這女娃煉丹天賦驚人，頻頻練出極品丹藥來。
雖她跟林家那個小子極力掩飾，可大量出現極品丹到底是個大事，在天網上觀察個幾月，總能查出蛛絲馬跡來。
何況學院參與天網計畫的煉器師並不在少處，若不能查出貿然出現在東域的極品丹，才是怪事。
顧嫵並不知道，這天網在修士沒有上金丹期時，只能看到其他州的單子，如果要接，自然是能接的，但卻不能發佈跨州任務。
因此她發佈的各種單子只能在東州被看到，那些極品丹，多數都落在了這一屆的學子裡，因為她教的丹藥多是一二品丹藥，除了特殊的，就只能用在築基以下的修士裡。
要麼是被族中看到接了直接給了培養的苗子，要麼被學校攬了直接作為任務獎勵給了學生，還有些是學生自己接取的任務。
剛開始她練出極品丹藥被學校高層知道時，就有丹藥大師想收她為徒，後來調查出連滌塵丹這種丹藥都能大量出的時候，就有人反應過來她身上應該有大量靈露。
這時就有人跳出來提意見，要求學校強制把靈露回收，交給丹藥大師煉製更高階的丹藥，要知道用這種東西練一二階的丹藥實在是種浪費。
可學院中有實用主義就有特別正派的，這一方堅決反對私收學生自己的機緣。
因為乾元大陸的機緣還是很多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機緣，一旦學校開了覬覦學生機緣的先例，恐怕就要出大亂子了。
兩方爭執不休，收她為徒的要求也被駁回了。
一是她身上有重寶，交到煉丹師的手裡簡直就是羊入狼口，有去無回。
二是根據最新的消息，她煉製的丹藥品質越來越好，還能練出極品築基丹這等神藥來，就算是收了徒，也沒有煉丹師能教她什麼了。
極品丹可不是那麼容易出的，它甚至跟修士突破大境界一樣，講究個機緣，連九品煉丹師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能練出極品丹，上一個能大量練出極品丹藥的人還是天宇真人呢，可他的出手的極品丹也並沒有這麼多。
慢慢的不但單純的正派老師反對，連幾個大靈符師都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因為他們聽到了消息，說凡是這女娃刻畫的符纂，居然都比同級的威力大個三分。
別看只是大了三分，符纂的改良一直是個難事，它只要平常帶的多，在探險打鬥中只要本身一點靈氣就能激發。
這就跟你平常打仗一直帶著槍，這子彈自然是靈力了，然後忽然冒出來一個拿著大量地雷的人，一丟一個准，那……
一旦能這種方法能被普及，那整個修真界的戰力都是一個質的提升。
而高層這時也大概只知道了，她這是獲得了天宇真人的丹道傳承，另外的來源也被確定了，是來自中州，有了這個韁繩的牽制，才慢慢消停了下來。
但偷偷觀望確是一定的，沒想到這次天宇秘境一開，忽然給學校多出了整整十五個天榜修士，這就是說只要不出意外，這些人都有成為頂尖修士的潛力。
就算學院再不肯承認，也明白沒有她那些極品上品築基丹的出現，還真不會有這麼好的成績。
能在築基前不留下丹毒甚至拓寬根基的靈藥哪是那麼好得的？
她這次出的十幾枚極品築基丹，被這一屆的學生盡數消化了，為這次築基出了大力，何況大量滌塵丹的流出讓這屆學生甚少積下丹毒。
就算沒進天榜的，也是因為本身資質有限，可至少也奠牢了本身的道基，那些人去不了總校留下來也會成為學校的中堅力量。
而這位居功至偉的小丫頭居然又收服了靈火，實力大漲，一越從練氣榜最末跳到了築基榜第二，這十幾個人裡也有兩個人進了前十。
這對於近百屆沒有進過築基前十的東州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功勞。
沖著這個，這丫頭的秘密學校不但不能捅出來，還得幫著遮掩，免得被其他州的人查出來。
如果只是為學校掙了這一份功勞，他們還能昧著良心把她留下來為學校培養更多的人才來。
可她本身就是築基天榜第二，這意味著進總校的名額必然有她一個，這關係著一件要事，連校長都沒有權利把這種人才截留下來。
這麼一來倒是直接熄了各方心思，也算她用實力把自己修行路上的一塊大石頭踢開了。
高層們見她落落大方的站在那讓人看，反倒滿意了幾分。
接下來校長誇獎了幾句，留下顧嫵，就直接讓執事把他們領下樓領取該得的獎勵。
林緒之擔心的看了她一眼，還是乖乖的走了，雖然她又眾多秘密，但學校還是很仁和的，並沒有聽過有奪取學生機緣的事發生，而且憑著自己三腳貓的修為，並起不了什麼作用。
等人都走了，校長也不試探，開門見山的道：
「學校想跟你談一筆交易，你先聽我說完，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嘛！
一、學校想收購以後你煉製的所有極品丹，當然你留一些自用跟送人的是可以的，全部按它們的市價收購。
二、這幾位符纂大師想用一個完整的符纂傳承換取你將符纂提升三成威力的方法。
三、不管你的萬年極品靈露是哪裡來的，如果你有多的，就不要再養天網上放，直接給學校吧！
學校保證不會洩露這些東西的來源，你以前的銷售痕跡也會被抹掉。」
說完才老神在在的等著她消化自己說的話。
顧嫵一聽要談交易就暗道不好，等校長越說她臉色越白，等他說完反而冷靜了下來。
先問了句：「不知學生是哪裡暴露了？」
校長見她這麼短時間就冷靜下來了，滿意她的心態，倒也好聲好氣的解釋：
「天網沒有你想的那麼絕密，它雖說是保密，但在每個學校都有它的研發員，它就算再智慧，也修士研究出來，始終為學校服務的。
極品丹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出現了大批量的極品丹怎麼會沒有人查？你手筆還是太大了。
幸虧你修為尚低，如果過了金丹期，那就不單是被自己學校察覺了，那時候恐怕學校也保不住你。」
顧嫵考慮了下，還是同意了，這修真界遠比她想像的複雜的多，以她的智商，還做不到不露馬腳。
現在知道了天網也靠不住，有學校為自己保駕護航，也算是一條出路。
自己不可能永遠不出售丹藥，但以自己現在只練極品丹的狀態，也實在不是個辦法。
何況自己能修真，還能有這麼穩定的環境，與學校的庇護分不開，自己作為一個東州人，也不容易被其他州容納，既然能刷東州上層修士的好感度，為什麼不呢？
想通了立馬回道：
「我同意這個交易，但我的萬年靈露也並不是太多，每年才能生出五瓶來，我還要自用，只能給學校兩瓶。而且這只有在我身上才能出，一旦……別人絕對得不到。」
眾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早有了她手上握有靈露的認知，可偶爾得到的有限靈露跟自身每年都能產出，雖然少了點，但修士的壽命何其長，這簡直就是一處靈眼啊！
「而我提高符纂攻擊力的方法也很簡單，把靈露稀釋，加到朱砂裡，這是我練丹時一不小心試到的，煉丹時也同樣適用。」
既然自己都同意了交易，現在做的就是加大自己的分量，一旦符纂的方法說出來，也會很快用到煉丹上，還不如自己說出來換取利益。
「而且我自得了靈火，所出的盡是極品丹，我可以除了自用的可以都給學校，每年保證煉製十顆極品築基丹，每年的靈露我也不要別的了，算是我作為一個東州人為學校捐獻的。
此次的獎勵我也不要了，但我要一份天階的陣法跟煉器傳承，都只要原本。」
既然底牌盡出，還不如爭取些福利的好，免得他們習慣了自己沒條件的付出。
從她說完，現場的氣氛便是一靜，好半天才反應出來她說了什麼？
眾高層商量下下，同意了她的要求，不說別的，單每年十顆極品築基丹跟兩瓶靈露就拒絕不了，何況她輕易的說出了兩個方法。
算起來也是學校占了她的大便宜，為了以後的利益，學校也得記她的這個情。
顧嫵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了一瓶靈露跟三顆極品築基丹。
學院的高層這才派人取來了符纂，煉器，陣法的傳承玉簡，親自交到了她的手上，就算交易開始了。
顧嫵這才直接回了院子，一進門就癱軟在了門後。
雖然算是解決了後續問題，但她並沒有覺得開心，這修真·界不愧是高武世界，自己接的也不愧是s級任務，雖然難度降了一截，自己還是差點被圈養起來。
誰說土著沒智商，這裡的人就精明的不行，要不是陰差陽錯破了局，這次夠懸。
以後萬萬不可輕視任何本土世界的人，說實話若沒有外掛，以現代人的環境，說實話很難在這群老奸巨猾的人裡占到便宜。
第26章 農女修真24
緩了好一會兒這種心悸的感覺才好一點了，她才扶著門站起來。
把自己得到的幾樣傳承每個拿出兩個空白玉簡，一一刻制了，正要出門去，就聽有人敲門。
顧嫵出去一開門，就見林緒之滿頭大汗的站在那，神色焦急。
她有些吃驚，修士自築基以來，像出汗這種事已經很少發生了，因為靈力會隨著靈台自動運轉，只要修士有意識，周身溫度就會自動調整，自然就不會有冷熱之感，既然如此，當然不會有汗。
他現在這種樣子，說明他遇事極為緊急，讓他連自身溫度的感知都忘了。
自自己認識林緒之以來，他全都是一副智珠在握，侃侃而談的模樣，何曾這麼狼狽過，看來肯定是遇了大事。
忙追問：「這是出了何事？，你不要著急，我們慢慢說。」
林緒之一見顧嫵，顧不上說話，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舒了一口氣，還好沒出事。
他們當時一下去就一起去任務閣二樓挑選獎勵。
他最想要的還是換取自己輔修的兩種高階傳承，可就算是如此多的積分，也換不了好的傳承，如果換最基礎的，還不如等兩年去總校再換。
於是就挑選了一些平常換不起的陣法和煉器材料。
然後才發現這次連帶上次煉氣天榜的獎勵雖換不了傳承，但換起珍惜材料卻能有很多，就一鼓作氣的把他能用到的材料大批量的都換了，徹底把積分花光了才算完。
這才直接去找顧嫵，一上去就被守門的修士告知顧嫵已經走了，心裡頓時一個咯噔。
阿嫵的獎勵還沒領，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先走，而且自己還在這裡，她無論如何也會跟自己打個招呼再走。
現在突的就回去了，要麼就是出了讓她顧不上這些瑣事的變故，要麼她根本就被囚禁起來了，自然不會下來。
越想越怕的林緒之運起全身靈力就奔向顧嫵的院子，哪有心思管身體狀況，他方才又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才會頂著這麼一副樣子出現在了門前。
確定了她安好後才沒好氣的問：「你怎麼會半路回來，連獎勵都不領，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差點嚇死了。」
這個是他第一次質問自己，可顧嫵一點也沒有感覺被冒犯，心裡還有些暖洋洋的。
也不說話，請他進屋才直接拿出自己拓印的陣法跟煉器傳承，直接放到了桌上，這才去倒些茶水。
一邊給靈泉水加熱一邊說：「喏，這是給你的，我練出極品丹藥跟有靈露的事被學校發現了，所以做了筆交易。」
林緒之一聽這話，也顧不上看東西，趕緊追問：「學校怎麼說？」
顧嫵一邊把燒好的靈泉水倒到放了靈茶的茶杯裡，一邊把跟學校的約定說了一遍。
林緒之沉吟了一陣才說：
「這也是件好事，也算免了你的後顧之憂，不過以後你可得小心點，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這些東西，人心叵測，就算再親近的人在至寶面前也不免反目，到時候恐怕對你不利。」
顧嫵一聽這話，把沏好的茶放到他手邊，自己拿起一杯做到另一邊，這才取笑他：「連你也不能說？」
林緒之的臉刷的紅了，呐呐的說：「我怎麼能一樣？」我可是你未來道侶，就算自己身死道銷也不會做任何不利她的事。
又猛然想起來修真界反目成仇的道侶還真不在少數，何況自己現在還沒上位，這才不甘不願的回：「不告訴我也好，你得自己有些成算。」
顧嫵嗔笑了下才說：「傻瓜，我是逗你的，你怎麼能跟別人一樣。」
說完自己也呆了下，原來林緒之在她心裡已經這麼重要了嗎？
林緒之卻被這話驚呆了，連手邊的茶杯都打翻了，水流一桌子，趕緊手忙腳亂的清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是一個修士，像這種事，用一個法決就能解決的。
顧嫵被他的一番動作驚醒，打了個除塵決，壓下心底的異樣，也沒心情欣賞林緒之的紅耳尖，直接把傳承往他那一推，示意他看看。
林緒之拿起玉簡往額上一貼，等看清內容時大驚，盯著顧嫵說：「你怎麼不自己留著？這種東西也是可以送人的嗎？」
顧嫵若無其事的喝了口茶，才解釋：「我要的是原本，可以拓印兩份，你放心收下，反正我以後的陣法跟靈器全靠你了。」
林緒之這才拿起另一個玉簡，把它用了。
才起身告辭，他為了追顧嫵走的急，沒有跟隊裡其他人說一聲，現在得去說一下，免的他們擔心。
顧嫵送林緒之走了，這才回到臥室，心裡有些亂糟糟的。
自己任務做完遲早是要回去的，而以他的資質，必定能修成大道，到時候……
而且，他明明才是個十五歲的小鬼頭，自己怎麼會對他動了心？這分明是……何況男孩子正處在青春期，他的這份心動能維持多久呢？以自己的性子，到時候必然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既然如此，何苦開始呢？
壓下心底的情緒，拿出了三分傳承，把它們都用了。
符纂傳承是自己正缺的，而其他兩種，自己就算不能大成，瞭解下也是好的，再有修□□的話，總不能都靠著林緒之吧，他也不可能永遠陪著自己。
這麼想完心情頓時又糟了幾分，也沒心情細看傳承，就盤坐在床上準備修煉，可修煉了好一會，一直進去不了狀態，這才決定出去轉轉，反正修煉也是做無用功。
剛一出門就又碰到了任務閣的何管事，他一見顧嫵出來，行了個禮，極客氣的問候：「真是巧，我正要去找顧修士呢！」
顧嫵忙回了個禮才回道：「管事找我何事？」
何管事忙說：「剛才你走的急，老師們沒來的及說，他們決定依舊讓你領取這次的獎勵。」
顧嫵瞬間明瞭，這是學院讓人試了靈露跟丹藥符纂，看來是有效的，這是在拉攏自己，給自己好處呢！
於是也沒推辭，立馬答應了，反正自己跟學院有了共同利益，為了這個自己就是安全的，整個東州的利益都在一起，不會有人為了不一定得到的利益得罪整個集體，那自己就沒必要這麼客氣，等自己實力漲起來了，那就更不用怕了。
她正愁去哪發發鬱氣，於是直接跟著何管事去了任務閣二樓，把裡面但凡有的靈植種子都換了，看積分還多，又多換了些出來。
反正自己是二級靈植師，換這些也不會有人懷疑。
因為天榜排名，她的獎勵比林緒之還多些，換了些靈種還剩了很多，就又把從一階到九階的符纂材料——各種獸血，空白符紙，多多益善的換了，等她積分換完了，整個任務閣的存貨也都空了。
假裝沒看到管事鐵青的臉，趕緊出了任務閣。
能放在二樓，這些東西就都是任務閣從天網跟學生那搜集的極品材料。
以往上榜的修士領了積分多是兌換傳承……沒有天階的，地階的或玄階的也好啊。
向來積分一下子就用光了，哪有這麼換東西的，可這一屆不但領獎勵的人多了，還有顧嫵這個不需要傳承的人，卯著勁把符纂材料全換光了，倒襯得專換珍惜材料的林緒之不那麼顯眼了。
出了任務閣，顧嫵暫態覺得神清氣爽，果然買買買才是緩解女人心情的不二法寶，這不就爽了嗎？
她直接回了院子，打算直接閉關，直接等四州選拔的時候再出來。
……
而聽說去天宇秘境的人回來了的顧廷馬不停蹄的回了院子，準備趕緊看看自己家三姐。
沒想到他一進來就發現三姐的屋子開了陣法。這是……又閉關了？
從他八歲開始，就從顧嫵的屋子裡搬出去了，自己住在另一間房裡，兩人雖都忙著修煉，可總會一起出去吃個飯，互相談談一天的進度。
這次三姐跑去天宇秘境，一去就是兩年，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他老擔心她了，準備等她回來了好好看看，讓她高興下自己都煉器大圓滿了。
誰知道一回來就見她又閉了關，真是過分，都不想自己的嗎？虧自己還……真是伐開心。
都是那個死林緒之帶的，自己陣法比不上他，壓根破不了陣，而且就算能破，他也怕打擾三姐修煉，要知道修士最忌閉關時被打斷了。
他原來也很崇拜林緒之，他可厲害了，可自從發現他想搶走自己三姐，就再也不喜歡他了，想搶自己姐姐的都是壞人。
眼見著自己進不去，不甘心的站了一會，才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屋子，一進去發現桌子上有個小陣法，裡頭放著一個玉簡，就知道這是三姐留給自己的，興高采烈的去解法陣了。
這一解就是整整七天，拿著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玉簡，心裡不禁感歎，林緒之這人雖然討厭了些，可他在這陣法上的造詣是自己萬萬比不上的，還有的學呢。
這才把手裡的玉簡往額上一貼，等看清了內容，差點高興的跳了起來——這居然是天階陣法傳承。
把空玉簡扔下，高興的繞著屋子蹦噠了三圈，才坐下來美滋滋的參詳這天階的陣法。
心裡得意的想，哈哈哈，自己有了這個，遲早能布出比林緒之更高階的陣法來，到時候就把他用迷陣關起來，免得整天想著勾引三姐。
第27章 農女修真25
兩年後……
顧嫵正在房裡畫符，這兩年她除了打坐修行外，就是煉丹畫符。
拖那天級符纂傳承的福，她進階極快，現在能已經畫出三階後期的所有符纂，威力照樣比同期的大個三分。
而在煉丹上她也練出了三品丹，顆顆極品。
修為也從築基初期一越突破到了築基中期，再加上領悟了秘境裡的各種經驗，實力大增，就算再遇到那個冰山，她說不定還能打的他滿地找牙，不過自己是進步的，別人也不可能原地不動，她就是YY下。
算算日子，四州選拔就要開始了，她收拾收拾畫好的靈符，就出門去了。
剛一出門，就看顧廷守在門外，一見她出來眼睛都亮了。
高興的撲上前來，顧嫵陣法都還沒關，怕他受傷，正要收了陣，就見他運起靈力，不一會就破了陣法，正得意的看著顧嫵。
顧嫵也是大吃一驚，這陣法是自己閉關前林緒之在給自己他最新煉製的——二階高階的陣法，這小子就這麼毫不費力的破了？
看來這兩年他進境不錯啊，這才凝神一看，呦，他居然也突破築基了，正要誇獎下，就見他自己就嘚瑟開了。
「三姐你是不知道，我是五日前築的基，任務堂的長老因為我進了築基天榜，獎勵了我不少積分呢！
嘿嘿嘿，我運氣真好，長老說再晚個幾天去凡人界收的學生回來了，我就只能排在下一屆天榜了。」
顧廷一看三姐慧眼如炬，一下子看出了自己的進步，心中的得意都有些刹不住，正要再炫耀一下自己陣法也大有進益，雖然只能布三階初期的陣法，可三階的高級陣法也是能破的。
就聽她問：「噢，進了天榜？那你參加這次的四州選拔嗎？」
就聽他說：「參加啊，雖然我剛突破，但學校裡還有四個跟我一樣，雖然突破的遲一點，但也進了天榜的，聽任務處的小邱說，進了天榜的人必須參加這次選拔。」
顧嫵有些遲疑：「四州選拔凡是築基期的修士都能參加，你們剛突破築基，哪裡鬥的過那些築基後期的？不會……」
顧廷一聽就瞭解了她的未盡之意……這是怕有人下黑手，了然的解釋：「天榜修士都是有高階修士暗中看著的，沒有深仇大恨絕不會有人下死手，那樣不但殺不了人，還得把自己搭進去。」
就算學校再怎麼奉行優勝劣汰，也不可能明著鼓勵修士互下殺手，何況還是進了天榜的修士。
知了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她也不會攔著，自己進秘境前還打不過比自己小兩階的顧廷呢，再加上他的陣法能力，自己再給他準備些符纂，保命是沒問題的。
她這兩年全靠著吃了顆極品辟穀丹，嘴裡好久沒進有味道的東西了，饞的不行，就決定做些燒烤來吃。
先在天網上用符纂換了喜歡靈蜜，可還缺一個燒烤架，就給林緒之開了通訊。
通訊一過去就立馬被接了，顧嫵一看出現的影像有些嚇了一跳，這人跟兩年前長得大不一樣了，臉部輪廓深了不少，感覺突然才一個孩子變成了青年。
就見他輕笑一聲，接著說：「阿嫵？你出關了？」
顧嫵瞬間被他清越的笑聲擊中了心房，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這也太犯規了，怎麼兩年沒見就蘇成了這樣，這是要要了自己這個顏控聲控的命啊！
他原本就長得好看，可是他原本年紀小，一直有些美得不分性別，他們又從沒有分開過，在顧嫵眼裡他一直都是那個玉雪可愛的小孩，出來他的變化。
這麼冷不丁的兩年未見，青春期的男孩又是一天一變的時候，猛的再一看，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要不是那熟悉的笑容跟說話的語氣，如果在外面遇見了，她八成認不出來。
林緒之見顧嫵呆在那不說話，有些緊張，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試探：「阿嫵？是有什麼事嗎？」
顧嫵正在胡思亂想，沒防備他又說了句話，差點被蘇的兩腿一軟。
她最抵抗不了這種明朗玉潤，笑起來還帶點磁性的聲音，說話還好，一旦笑出聲來，她多半得跪。
臉上蹭的的浮上一層紅暈，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我找你做個燒烤架，你也帶小隊的人過來吃吧！」
說起吃的才正常了點，詳細的描述了燒烤架的樣子功效，也不等林緒之說話，啪的掛了通訊。
林緒之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看來用力過猛了，得收一收，不然這小妮子天天這個狀態哪成？
兩年前那日自己從顧嫵院子裡出來就感覺要糟，阿嫵那明明就是不滿意自己的表現啊，她都明白了她自己的心意，還有什麼對自己不滿意的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天網上發了好些任務，閱遍了《如何讓道侶欲罷不能》、《怎麼變成絕世男神的》、《追妻秘笈——你值得擁有》……一系列教科書，又聯繫阿嫵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各種喜好，才有了改變方向。
為了讓自己的聲音更清越些，也怕變聲期壞了嗓子，這兩年他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又服用了大量顧嫵給自己的靈露，才養出一把符合顧嫵要求的清潤潤，有磁性的嗓子。
他原本還動過學在秘境裡遇到的那個人氣質的想法，可掙扎一番還是否決了，自己練出她喜歡的聲音也是因為自己還在發育期，有這個條件。
而且自己確定阿嫵雖然喜歡這種聲音，但絕不會因為這個就喜歡上別人。
但自己如果真的模仿了那個人，就算討了阿嫵喜歡， 他心裡也會存下疙瘩，以自己的心性能力，裝一世也不難，可他不願意阿嫵喜歡自己只是因為自己符合她的幻想。
他要的是在她喜歡自己的基礎加點分，而不是因為喜歡那種人而接受自己。
趕緊調整了自己撩她的力度，才用靈火按她的要求打出來幾個燒烤架，用通訊知會了眾人，出了門。等他到出門時其他幾個人也都到了。
俞邢傑一照面就嬉皮笑臉的用手搭到他肩上，取笑自家隊長：「顧嫵雖然煉丹有一手，這靈食做的怎麼樣啊？你可別為了討好佳人，就拿我們頂缸啊？」
林緒之沒好氣的扒開他的手懟他：「不信你就回去，我還不樂意你去吃阿嫵做的飯呢！」
「呦呦呦，都阿嫵了？看來隊長進展不錯啊，反響怎麼樣？如果她答應了也不枉你每天不說話，自己窩在房子裡練什麼嗓子了」方鴻見狀起哄道。
幾人一起哄笑了起來，連最沉默的許寒棲也沒忍住。
這就是一個典故了，林緒之這兩年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都快能比得上不愛開口的許寒棲了，眾人以為他變聲期不舒服，但也沒多想。
沒想到有一日俞邢傑這猴子去給隊長送築基期的衣服，就直接進門了，他身上正好有隊長煉製的破陣錐，萬萬沒想到隊長屋裡只布了個隔音陣，就這麼大咧咧的進去了。
然後就聽見輕易不開口的隊長正練嗓子呢，他當即就被嚇出來了，怕這是對長練功出了啥岔子，忙找了隊裡的人。
他們幾個也被嚇壞了，趕緊一起去找了他，再三逼問下林緒之沒法子才老實交代了。
這就成了他們之間的一個段子，今日見他春風滿面的領這些人去赴約，才忍不住調侃了一圈。
林緒之黑著臉警告他們：「這事你們自己樂樂就行了，要是傳到阿嫵耳中，以後就別想找道侶了，我沒了道侶你們也得陪著。」
一群人打著哈哈一路到了顧嫵的院子，忽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本正經的站好了，這才等著隊長敲門。
沒一會門就開了，開門的是顧廷小朋友，顧廷一開門就被俞邢傑揉了臉，好不容易才從他手上掙脫了，翻了個白眼，鄙視了他一番，這才把他們領去了後院。
顧嫵把要烤的東西都醃制了，又調了些調料，做好了準備工作，就差林緒之的燒烤架了。
一回頭就見顧廷領著一行人進來了，頓時眼前一亮，這就齊活了。
可她仔細一看有些吃驚，這一行人個子都大長了，兩年前都是一米七左右，現在起碼得一米八吧，尤其是領頭的林緒之，腿直接拔了一截，這一堆人是一溜煙的大長腿啊。
她沒顧上看別人，一直往林緒之那瞧一邊感歎這小子長得可真好啊，長腿細腰，臉棱角分明又五官深邃，再被他溫潤如玉的氣質一襯，站在那就跟一副古典畫一樣。
又穿著白衣金邊的築基期制服，束腰一緊，越發氣質出眾，無端端讓人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失落感來。
顧廷鐵青著臉咳嗽了一聲，他就知道這個人從不幹正事，就知道勾引自家三姐。3
三姐也太不爭氣了，他不就……好看一點點——好吧，是好看的緊，可也不用就這麼被勾走了吧。
顧嫵這才被驚醒了，忙說：「我要的燒烤架呢？」
林緒之這才把幾個燒烤架拿出來，放到地上，心裡有些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剛她看呆的時候他還在暗爽，不枉自己費盡心思長了一雙長腿。
可……還是比不過吃的，不過……她看呆的時間還是比看那個人多吧，何況她喜歡的是自己的內在，這點誰都比不上，就又放下心來。
第28章 農女修真26
往燒烤架子裡放了靈火，刷了層油，這才把醃好的各種烤串往上放。
不一會兒烤串就該刷調料了，顧嫵一邊把做好的配料放到旁邊，一邊問：「你們都要什麼口味的，這些雞翅跟烤肉有蜜汁、蒜蓉、孜然該有香辣的，烤菜就沒有蜜汁的了。」
眾人紛紛選了自己的口味，顧嫵這才把調料一一刷上去，不一會烤串特有的香氣就開始滿院子的飄。
本來其他人只是為了捧隊長的場才來的，聞到香味，口裡的津液也不自覺的多了起來，便有了些期待。
俞邢傑的表現最明顯，他本來坐的最遠，就怕顧嫵給他們做什麼黑暗料理，到時候他就可以少吃點，沒想到她還真有一手。
悄咪咪的移過來，就想擠到離顧嫵最近的地方，可顧嫵一左一右被林緒之跟顧廷占了，哪裡肯移開。
他就吃了兩個白眼，才委委屈屈的被方鴻帶到了自己旁邊。
等烤串一熟，顧嫵按照各自的口味放到盤子裡，各自分了，這才感歎道：「要是有啤酒就好了！」
林緒之一聽回道：「這有何難？我這有幾壇果酒，正好今天用來助興。」
幾個人分了酒，各自從空間拿出杯子，一口燒烤一口果酒，也顧不上說話，沒一會就擼完了。
又眼巴巴的轉頭看著顧嫵，這東西吃起來真是又香又爽。
顧嫵忙說：「爐子裡的火候我控制著，肉我醃制的應該夠吃，你們想吃哪個就自己烤，自己烤自己吃才最有意思！」
眾人本來就感覺她一個人弄等起來有些慢，紛紛同意了，取了自己愛吃的食材跟配料自己動起手來。
這下他們也不再埋頭苦吃，一邊烤一邊胡侃。
顧嫵整整炮製了五六桶的各式肉類，靈菜也是她空間裡產出的——為了以防自己再遇到這次穿越過來的囧境，還是種了點菜。
沒想到一下午就被吃光了，一點都沒剩下，不由對修真人士的胃有了新的認知，這要是被種花那群吃貨知道了，就算不能修的長生，也沒有環境的逼迫。
光擁有一個無底胃這一項，就能讓他們寧願吃著苦頭也要修煉了。
眾人吃飽喝足過了癮，這才起身告辭，不過稱呼已經從顧姑娘變成了阿嫵，連許寒棲都笑著跟『阿嫵』道了謝，也不叫自家隊長，就揚長而去了。」
林緒之看這群沒節操的居然敢搶自己的專屬稱呼，拋了好多眼刀子恐嚇他們，可他們就是裝沒看見，被氣了個夠嗆。
等人都走盡了，顧嫵一回頭他臉立馬從黑變白，還掛上了招牌式微笑。
顧嫵吃飽喝足又派小弟去送別人，獨自面對這個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小夥伴，才有了些不好意思，裝作豁達的笑：「兩年不見，長得越發勾人了。」
林緒之聞言斂下了笑容，深深的看著她，認真的答：
「那我勾到阿嫵了嗎？其他人我從不在意，我想要的一直只是你的喜歡，你能做我的道侶嗎？」
林緒之不想拖下去了，轉眼他們就得出發去中州，那裡情況複雜的多，恐怕就更少有精力跟機會讓她接受自己，還不如直接說出來，在她心裡就下印跡，自己畢竟是第一個表白心跡的人，如果她同意了自然好，如果不同意……自己也就要拒絕能知道她在顧慮些什麼。
顧嫵心裡被他眼裡的鄭重狠狠地撞了下，又聽他挑明瞭，下意識就要拒絕：「你我還小，還不定性，怎麼可以這麼早就……」
林緒之聽不得她拒絕的話，一把抱住她，聲音悶悶的：
「我這一世認定你了，我們可以先不訂靈魂契約，先簽個普通契約，如果你以後……你不要我就是了，何苦因噎廢食。」
顧嫵聽著背後傳來的聲音，鬼使神差的說了聲好。
一聽這話，林緒之整個人都僵了下，不可置信的鬆開她，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緊緊的攥著拳頭，問：「你……你剛才是不是說了好？我是不是聽錯了？」
顧嫵看他的樣子忽然松了口氣，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大聲回：「好，我說好。」
「我……我要去……」林緒之一聽這話不知道想了什麼，居然拔腿就跑了，把她弄了個滿頭霧水，這是……幹什麼去了？表完白不是應該親她一下嗎？怎麼就這麼跑了。
躲在拐角偷聽的顧廷有些不忍直視，平常好好的人，怎麼會這麼傻？三姐居然還就同意了，不過……是他的話大概會好好對三姐吧，畢竟他的心意自己都看在眼裡。
就算他以後如果敢負了三姐，自己自然會為她撐腰的。
第29章 農女修真27
林緒之這一去就是兩天，顧嫵忍著沒聯繫他，心裡卻有些許忐忑，這人這是幹什麼去了，莫非……
心裡記掛著，卻一刻也不敢閑，五日後就要參加選拔了，她雖基礎扎實些，手上也有些手段。
但這次參加的肯定有築基後期的修士，論靈力，自己勉強與他們持平，論手段，她雖然有了焚寂跟太陰冥火，又有點精神攻擊。
但後者她是不打算外露的，打算作為一張底牌。
那她的攻擊手段就只有一些普通法決跟焚寂了，但她是木火靈根，功法裡也不曾自帶劍法，若是毫無章法的亂砍亂刺，不但傷不了敵，還可能被人引導傷了自己。
她剛來校時在剛上天網時用靈露掃了一批貨，裡面就有一部劍法——名曰：寂滅劍法。
這劍法沒有別的特點，就只一個快字，與她的白駒過隙配合起來也算相得益彰。
這幾年裡她斷斷續續的教過幾次，可都因為使不出它的速度放棄了，自得了步法她才又起了心思。
只她當時忙著積累經驗跟熟悉幾門神通，並沒有時間去練。
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缺一門有力的攻擊手段，這才想起了它。
因為這劍決第一層也只包含了簡單的攻擊跟防禦法門，並不是很難，她自來了修真界，不知怎的，練習法決速度奇快。
一旦有老師教些法決，同班能跟上自己的也就李瀟雪跟林緒之了。
以這過往的經歷，學這第一層五天七天絕對足夠了。
沒想到她在林緒之跑走的當天下午就學會了第一層，不過才兩天，就把它練到了大圓滿。
她甚至有些懷疑這劍法是不是黃階的法決，不然怎麼的如此容易練成。
得虧她只是在偷偷腹誹，讓悟此劍法的人知道了，肯定得扇她兩個大嘴巴子。
這劍法以快聞名，極難對付，比起天階法決也不遑多讓。
但它入門是真難，旁人若要練，起碼得梅花樁，五屬性陣法……一一練過來，等自身能使出跟得上劍法的速度，才算初步入門。
哪像她，純粹就是拿著天階步法作弊，一個講究速度的劍法速度能跟上了，憑她的悟性一下子到大圓滿有什麼稀奇的？
顧嫵不知道，就是知道了我不打算改，她不是劍修，不用修劍心，這些在她這裡只是門手段，能有捷徑為什麼不走。
她有些感覺想一舉突破第二層，試了幾次不得章法，就放棄了。
正準備進屋子打坐一會，再多話些靈符，給林緒之跟顧廷他們煉製一些，作為保命手段。
就聽顧廷咋咋呼呼的進來了：「三姐，林緒之那個混蛋竟敢……」
顧嫵一聽這話心猛的一縮，就聽他接著說：「哪能這麼小就結道侶，他這是怕你跑了，想趁熱打鐵定了名分，居然還請回了他那個繼父，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顧嫵無語，覺得這孩子真該打一頓，這是什麼毛病，說話還大喘氣，嚇她一跳，還以為那小子劈腿了。
正準備把她的焚寂拿出來，變一個真·四十米的大劍去劈了他呢！
自己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敢招惹自己動了心，就得有些覺悟，一旦他敢出什麼么蛾子，她寧肯玉石俱焚，也不讓他好過。
顧廷見三姐面色古怪，就覺出一股殺氣，小動物品性難得冒了頭，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你在這待著，我去看看姐夫到哪了。」
得，連招呼都變了，這小狗腿。
顧廷出了門擦了一腦門子冷汗，念叨：「辛虧我跑得快，還是躲遠些吧，三姐怎麼越來越兇殘了。」
他還是老老實實給林緒之點一排蠟，哎，以後絕對夫綱不振。
沒一會林緒之期期艾艾的進了門，一進來就老老實實交代：「我……我請了繼父跟幾位老師為我們證婚，他們正在廣場等著。」
顧嫵有些無語，自己不過答應了他的表白，想跟他談個戀愛，怎麼就果然變成了結道侶了？這速度太快了吧。
林緒之何其敏銳，一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忙說：「你那日答應了做我道侶，你不是要反悔吧！」
他就怕阿嫵反悔，才著急忙慌的請了人來，準備趕緊定了名分，可還是太慢了嗎？
看阿嫵一直不說話，他心裡有些慌，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碎裂了，有些低落的說：「那……那我去跟長輩們解釋下，來……來日方長。」
顧嫵感覺他都要哭了，直接問：「你現在見過的好女子還太少，這麼早結了道侶，以後遇到更喜歡的怎麼辦？」
「不會的，我只喜歡阿嫵，也會越來越喜歡，不會有旁人入我的眼。」林緒之急忙保證。
顧嫵神色莫名，她相信他這一刻是真心的，可以後的事誰能保證呢？
罷了，現在既然互相喜歡，結道侶就結吧，以後萬一兩人有了什麼變化，再說不遲，何必瞻前顧後，還不如個十七歲的小毛頭。
她上前牽住了他的手，道：「那還不快走，免得長輩們久等。」
林緒之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這是何意，用手回握了回去，緊緊的拉著她，剛空著的心裡瞬間滿了。
等他們到時，廣場上是教過他們的幾個老師，還有一個顧嫵沒見過的人，四十上下，極有威勢，這位大概就是林緒之的繼父，林家現任的族長了。
林緒之小行了禮，才跟繼父介紹：「族長，這位就是阿嫵了！」
林族長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嫵，緒之資質出眾，人才又好，他本想把幼女配給他，不但加深了雙方的聯繫，自己也算對得起慧娘臨終時的囑託了。
誰成想這小子這麼有本事，轉眼就自己找了一個，既然他有了心愛之人，說明兩個孩子沒緣分，以後再不提就是了，這女娃是個不錯的，但願以後兩人能和和美美的。
就拿出兩個玉佩，遞給顧嫵，解釋道：「這是他娘留給他跟未來媳婦的，我今日就交給你們，也算了了他娘一番心事。」
顧嫵趕緊接下，把其中一枚給了林緒之。
轉眼就到了及時，一年級大班的黃老師大喝一聲：「吉時已到，行契約。」
林緒之忙念出來一段玄妙的法決，等他念完顧嫵就是一愣，這分明是靈魂契約，他這是……
林族長越聽越不對，等他徹底念完才反應過來他居然想結成靈魂契約，頓時大怒：「荒唐……你怎敢？」
林緒之充耳不聞，引出心頭血，打入面前的契約中。
別人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行事，顧嫵大概知道他的意思，這是給自己吃定心丹呢。
這靈魂契約不同普通契約，它訂立後，一旦他起了外心，就會被契約反噬，立時損傷修為，若敢自行解除契約，恐怕一身修為盡毀，傷及根基，就算是自己接除了契約，對自己沒什麼，他也會受重傷。
這自然也是有好處的，若道侶雙方都訂立靈魂契約，就能按同心契煉製同心佩，無論各種情形都能迅速找到對方的位置，雙修時進益也能堪比采補極品體質的爐鼎。
據說這契約還鐫刻在靈魂裡，一旦天道承認，就永生永世都能感應到對方，可修士逆天而行，一旦不能成就大道身死道銷，就沒了轉世的機會，這一點並沒有人確定過。
若不是訂了靈魂契約的雙修道侶一方重傷另一方也會受牽連，一旦一方死亡，另一方必定根基受創，說不定真有人為了好處來簽訂這契約。
只是有些機緣的人誰肯把自己的命運寄託在他人身上。
顧嫵喃喃道：「你不必如此，我既肯信你，就沒指望拿這些東西約束著你。」
林緒之轉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是我自願的，與你不相干，你快訂下契約吧，不必學我。」
顧嫵從契約中找到靈魂契約，照著念了，同樣逼出心頭血，打入了面前的契約中。
兩段契約忽的合到了一起，兩滴心頭血融為一體，天上忽傳來一聲驚雷，竟降下一根紅線。
林緒之把紅線綁到了手腕上，顧嫵學著他的樣子也綁了，紅線忽的不見了。
老師喊了聲：「契成。」
林緒之這才眼眶泛紅的問她：「你何必，我不是想逼著你！」
顧嫵被他氣笑了，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這小子，他那點花花心思自己哪能不知道，要是他不願，自己剛行契的時候他早打斷了，不就巴著自己能跟他生生世世嗎？
不過她並不是被他逼的，她不想做的事誰比也沒用。
她感情上有些極端，既然現在她答應了她做他道侶，自然不會有別的想法，這種契約雖有些風險，但他值得自己冒險。
林族長看天道已承認，已阻止不了，何況這女娃對緒之也有幾分真心，也不好再說什麼，送了這賀禮就走了，老師們也紛紛告辭。
林緒之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解釋道：「我是存了些心思，我怕……怕你喜歡上別人，我是不是很卑鄙，可我控制不了自己，不知怎麼，就跟魔怔了一樣，總覺得你會離開我，再也不出現了，我才……」
顧嫵一愣，他居然有這種感覺，自己以後大概真不會跟著他一道成仙，她放不下種花的一切，又有系統控制著。
她自然也不能求他放下長生陪著自己，這就是個無解題。
到時候再看吧，萬一有兩全之策呢？反正自己已經認定他了，這才回他：「這沒什麼，我是自願的，不然你的那點計量還哄不了我，既然我答應了你，自是打算一世跟你在一起。」
林緒之認真強調道：「是永生永世，我不會讓你走的！」
顧嫵聞言身體一僵，這個她還真沒法保證。
林緒之見狀眸色一深，不急不急，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瞭解她為什麼篤定自己會走。
第30章 農女修真28
這邊兩人定了關係後乾脆搬到了一起。
那天儀式一結束，林緒之就死皮賴臉的把他的東西搬了過來，還提前把自己的房退了。
顧嫵翻了個白眼還是把裝的可憐兮兮的他收留了。
兩人當然也幹不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修士如果想有更長的前程，很少在金丹期前失去元陰元陽，這樣才不會去損壞根基。
因此兩人只是處在在一個房子裡，然後各自修煉。
林緒之也很享受這種一直待在一起的氛圍，可他老實的有些過了頭，丫膽子比鳥的還小，一次追求一次求婚好像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連以前插著縫就拉拉小手，摸摸她頭的勁頭完全沒有了，守禮的像個「偽君子」——顧嫵同學親口所說。
林緒之也很絕望啊，他很痛苦的，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每天名正言順的跟自己道侶住在一起，她又是自己喜歡已久的人，每天的親親蜜蜜都是種甜蜜的折磨。
可這是他自只能找的，沒辦法，為了兩人的前程，每天儘量避免一些摸摸抱抱能擦起火來的動作來。
顧嫵又不是真不懂事的十五六的小姑娘，剛開始沒往那想，可她每一次親親他臉，他一副被強了還一副弓著腰的模樣。
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有些恍然，看來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小少年，這是真要成人了。
她也不逗他，反正有了這跟胡蘿蔔在眼前吊著，他修煉更加刻苦了，帶的她也比以前更加努力了幾分。
她在他面前也從不藏私，現在自然更不會防他，她有的他自然也會有，不過五天，顧嫵的劍法在林緒之的對練下，一舉突破了寂滅劍法第二層。
林緒之也在顧嫵的逼迫下的收起一臉肉疼的表情，用靈泉水修煉，成功突破築基中期。
而顧廷被兩人時不時撒狗糧的行為給了一萬點暴擊，拿著三姐給的丹藥跟靈符回了房，拒絕出門被虐。
轉眼就到了選拔賽，他們三個都是進了天榜的人，並不用報名，直接參加選拔。
一到廣場，就發現學校的老師跟高層都坐在廣場周圍的看臺上。
沒一會一位執事就開始念選拔的規則：
所有報名的人一共五萬六千人一百七十八人，沒人按報名順序領取一個號碼牌，執法隊監督進行抽籤，每兩人為一組，進行淘汰賽，
有十個比武場進行比試，只到選出3000人。
不禁任何手段，但一但對方認輸，必須立馬停止攻擊，一旦違反，剝奪競選資格，以殘害同窗罪論處。
顧嫵聽得只咋舌，就算有了這個規定，在打鬥中未免有傷亡，看來學校除了保天榜修士，居然是鼓勵爭鬥淘汰的，這麼一看，不管是種花還是國外，在人權方面都做的再好不過了。
在這看似和平的地方，也只不過以養蠱的形式培養天才，每一個高階修士的腳下都是踩著千千萬萬的屍骨起來的。
這種時候她握有原本一輩子都不會有的力量，卻越發想念種花這個祖國，雖然工作競爭激烈了些，但每一個人都不用擔心因為實力不濟，下一秒就身首異處，身死道銷，連投胎的機會都不會有。
林緒之看她又是一副懷念的表情，心裡一緊，像要抓住什麼一樣死死的握住她的手。
顧嫵被他驚醒，心裡一暖，回握了回去，朝他露出一個釋懷的笑，堅定的想：既然天不由己，自己就逆天而行，有這個人陪著自己，自己這一趟走的也算不冤。
執法隊當即就在眾人面前將號碼牌分為兩份。
每次先從左邊取出一枚號碼，念出編號人名，由他/她到右邊抽出自己的對手，再從右邊抽出一枚，由他/她到左邊抽出自己的對手。
雖然人多，但很快就抽完了，顧嫵是第一號，看來是第一場比賽，而她並沒有被叫到抽籤，看來是有人抽了她。
果然執事一念第一場上去的修士就是：
「第一場地，1號顧嫵對786號趙祈浩。
第二場地，2號林緒之對15697號李子辰。
第三場地，3號許寒棲對52367號周博俊。
……」
得，幾個上了天榜的被一網打盡了，也用不著給對方加油了。
對視一眼，互相笑了聲，這才用各自的步法跳上了鬥法台。
顧嫵的步法特別快，一眨眼的功夫，別人還沒看清，她就已經穩穩的站到了臺上，一直關注她的人紛紛叫好，這女修的這步法甚是精妙。
林緒之的步法雖然不是天階，但也是他用一件兩階頂級的極品靈器換來的地級步法，他又穿著一雙三階初期的極品穿雲靴，速度竟不比顧嫵慢多少。
他本來也給顧嫵練了一雙，可她怕自己掌握不住這種速度，沒敢穿。
顧嫵上臺後，對面跳上來一位築基後期的修士。顧嫵一看，竟是為築基大圓滿的修士，不禁重視了幾分，她雖有殺妖獸的經驗，但從未與人搏殺過。
雖與顧廷跟林緒之對練過，但廝殺跟對練是兩個事，為了以防自己第一次就翻船，還是得鄭重幾分。
對面的趙祈浩對這位女修也是多有耳聞，天榜第二，修行五年多就築基，練的一手好丹藥，還是位二品靈植師。
但他並不認為她能都多厲害，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她能在短短五年築基，就已經是莫大的氣運，她不專注修煉竟沉迷於雜務中，又是煉丹又是種植靈植，聽說第一次出去實踐被嚇了回來，再也沒敢出去過。
他又花了大價錢打聽了這位元的消息，這次天宇秘境裡她竟連個二階下品妖獸都殺不了，還被個豬追的到處跑，短短兩年不見得能有什麼長進。
等跳上臺一看，果然是個小妮子，不過有些精妙的步法，又只是個築基中期的女修，待自己耗盡她的靈力，必能一舉將她拿下，到時候自己在客客氣氣的放了她，必定能讓她領自己一個情
他雖不贊同修士沉溺于雜務，但能與一個煉丹師交好，正是最合算不過的買賣。
因此他一上臺先客氣的行了個禮，才一個金箭術打了過去，暗中往她腳下打了個地陷決。
顧嫵從他上來就一直小心著，見他一手法決使出來，把步法運行到極致，不退反進，金箭沒打到她身上，地陷決也落了空。
趙祈浩畢竟修煉多年，兩手打算落空，立馬覺出了不對，也不管什麼情況，急退而去。
可以他的速度到底比不過顧嫵全力而來，覺得脖子一痛，就被她指住了致命處。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可不敢賭這女娃的心腸，萬一她再往裡一寸，自己可就完了，忙大聲喊道：「我認輸，我認輸。」
他剛一喊出口，顧嫵就放下了劍，速度之快讓他明白，她壓根就沒打算傷自己性命。
臺上的人也看了個分明，紛紛歎道：一個照面就分出了勝負，雖有趙祈浩大意的緣故，但女娃資質能力真的都不錯，但過於心軟了，一旦到了中州，怕是要吃一番苦頭才能學乖。
趙祈浩心情有些複雜的看了看顧嫵，自己眼見著就要結丹，想在這之前拼一把，沒想到就這麼結束了，也罷，以中州的狀況，自己去也不見得能過得更好的資源，於是痛快的跳了下去。
顧嫵也跟著下了台，也不管別的，就看向旁邊2號擂臺。
林緒之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帶領的小隊威名赫赫，但凡出任務無不手到擒來，他的對手李子辰又是出了名的謹慎。
一上臺也不主動攻擊，只現在原地等林緒之首先攻擊，露出破綻。
林緒之也不磨蹭，他運起步法，催起穿越靴開始繞著他轉圈。
李子辰不斷躲，但並不慌亂，他最有名的正是一件防禦靈器，同階修士等閒破不了他的防禦。
看眾不由暗道不好，一性急的修士忙喊道：「林緒之修為本不如李子辰，這麼下去他遲早得耗盡靈力，到時恐怕就要任人宰割了。」
眾人也都是這番想法，不由為他捏了口氣，臺上的李子辰也在打這個主意，自己作為築基後期，本就比林緒之靈力儲備雄厚，一旦他不知好歹耗盡靈力力，自己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勝了他。
天階修士又怎麼樣，一旦他敗在自己手中，那他不管去哪都會有有份好前程。
林緒之哪裡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冷笑一聲轉的越急，忽的打了個手訣，一個四象陣騰空而起，李子辰就這麼被困在其中。
這四象陣是困攻一體的陣法，他原本只能固定布在一處，再刻制到陣盤裡，後來阿嫵給了自己的那門傳承，他近兩年的鑽研才領悟了這門憑空佈陣法，連傳承中都沒有提及。
以天地間五行靈力為引，以乾坤為陣盤，以自身為陣眼，便可布出大部分陣法，借天地之力為己用，不論是守是攻都是個好手段。
見李子辰動彈不得，一劍削下他一縷頭髮，嚇得他忙降了，林緒之這才行了禮，解了陣法，才下了台。
顧嫵過來時他正在啟動陣法，不由有些好笑，這人速度奇快，他又是金火靈根，都主殺伐，功法自帶著一門劍法神通，如果配上太陽真火，一下子就能解決了李子辰，任他再強的防禦靈器，能擋得住不成，不過是為了出風頭罷了，不由感歎，不過還是個年青人啊！
第31章 農女修真29
臺上卻是一片譁然，這人竟是自創出一門新的技法嗎？
陣法一途雖多有人選，但大部分都是用在固定的地方，在一地布下陣法，可以防止他人窺伺或被不懷好意之輩打斷閉關。
較少的手段就是若刻製成陣盤帶出去，不論是歷練還是尋寶，往外一扔多有奇效。
但在實際戰鬥中並不像靈器符纂那麼實用，如今這人不費一枚靈石，竟只靠天地靈力為源就可任意處布得陣法，若是普及了，就是修真·界關於陣法的一門變革。
若真是他改造出了這麼實用的東西，去了中州也多半能混的開。
林緒之不用劍法擊敗對手，並不是如顧嫵所想，為了出風頭，他遠比顧嫵知道中州的殘酷。
在這裡他可以藏拙，但要去中州就還得底牌盡出，增加自己分量，讓人不敢小覷，才能鎮得住因為顧嫵煉丹師身份而不懷好意的人。
畢竟那裡才是真正的弱肉強食，一個不慎，他們就得萬劫不復。
何況阿嫵這麼優秀，去了中州難免有人會喜歡上，只有自己足夠強，才能震懾那些不懷好意的混蛋，讓他們不要打阿嫵的主意。
兩人紛紛勝了，也不回去，就回到看臺上等著看其他人的鬥法，一來小隊的成員還沒比完，顧廷還沒上臺，二來多看看同一等級修士的鬥法很有必要，不僅能對戰鬥多有領悟，還能看看天榜修士的手段。
接下來的比賽果然讓人大開眼界，這一批人不愧是一舉突破就入天榜的修士，每一個靈力都不輸對手，雖經驗不足些，倒也都是飽經歷練之士，不一會就都能跟上戰鬥節奏了，雖偶有傷者，竟無一敗北。
十場轉眼就都比完了，這是人里加上顧嫵跟林緒之，隊裡竟有五人都在天榜中，她不禁感歎林緒之看人之准，幾人除了受傷較重的俞邢傑回了院子打坐修復，方鴻去送他，其餘誰都沒走，站在一起看其餘人比試。
接下來第二次念的名單裡正有顧廷，他正在第二場地。
顧廷資質尚可，在顧嫵的調理下也比得上其餘天才，一身神通除了他自己弄來的，顧嫵也少不得補貼，他自己又是個敢打敢拼的，因此顧嫵並不十分擔心。
果然上臺不久他就手段頻出，讓人應接不暇，他又不像顧嫵心慈手軟，符纂陣法一打一打的往外扔，沒多時就拿下了對手。
看臺上有些傻眼，這人不過築基初期修為，若不靠符纂陣盤，絕對是贏不了對面築基後期的修士。
這打法有些一言難盡，平常人用符纂都是一張都肉疼的很，哪捨得這麼用。
被打下來的修士也有些懵，沒想到有人這麼不要臉，自己上臺他啥也不幹，就瞅著自己扔符纂，自己想跑又被陣盤攔住了去路，還沒想出對策就被轟下來了，還受了不輕的傷。
他連忙提出異議，難道學校不管這等濫用符陣的行為，那只要身有積蓄，就可以秒殺同階了。
看臺上有不少人同意他的話，頓時起哄起來。
執法隊冷冷的駁回了他的要求，道：規則早就明說，可用任何手段，更何況難道你出門歷練，與人搏殺之際對方也能顧及這點不要你性命不成？
何況只要能使出來的，都是自身手段，修真·界向來只看生死，誰管過程？在學校裡吃虧至少不會失去性命，如果想要用外物提升實力，就得老老實實掙錢裝備，何苦眼紅別人。
顧廷雖勝了，顧嫵卻有些不安，她給顧廷準備符纂是自保用的，並沒有想到他主動用來攻擊，還傷了人。
執法隊也並不為那個人做主，她這才進一步認識到這世界的殘酷，唯有實力才是王道，壓根不會有人給敗者說話的機會。
顧廷一上看臺就發現三姐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也不在意，三姐好像天生就不適合混著修真·界，自己可不是真的小白兔，這幾年的歷練早磨光了他的天真。
這裡的規則哪容別人選擇，從驗靈根開始，就把所有可能大道的修士都帶入這弱肉強食的地方。
不是沒有人不願意來，但但凡檢出有靈根的人，修真·界根本不會給拒絕的機會，威逼利誘，無所不來。
三姐不曾接過任務，他確是去過一次的，一心跟著來求長生的自然好，若不願來，有的是手段讓你妥協。
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般做法，但他知道絕對不會是資料室裡記載的那樣，為了匡扶漸漸消失的修真傳承。
修真·界這麼大方的獻出各派傳承為他們所用，所圖必然不小。
既然不能控制自己的命運，那就努力生存，手段用盡也要活下來，升上去。
索性自己跟三姐運氣都不錯，也算有幾分自保的能力，二姐雖然修為低微，但在自己的照拂下也能過得去，如果不離開自己作死，就算他跟三姐走了，憑他們的前途，就絕對不會有人得罪她，連學校也會給幾分面子。
現在既然有進一步的機會，他自然不會讓這這條路出現這種意外，以他的實力，手段盡出或許能打敗對手，可有更省事的做法，他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別人鄙夷自己靠著外物晉級又怎樣？這不就是這修真·界的規矩嗎？
改變不了環境，就要適應環境，只有好好的活下來爬到巔峰，才能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制定自己想要的規則。
三姐她……有自己跟林緒之護著，總能保她一個平安，何況她只是心善，卻並不傻，見得多了慢慢的總能明白過來，這也強求不來。
接下來幾人想要留下來繼續看的就留在了看臺上。
林緒之看顧嫵心不在焉，他也跟顧廷一樣，知道她的弱點。
他不是不急，只是以前作為一個追求者，他是在不敢做的太過，就怕惹了她的反感，只能時不時敲打一下，她不接話茬他也沒辦法。
現在卻不一樣，她是自己的靈魂道侶，休戚相關，天底下再沒有比他們再親密的關係了。
他拉了下神情恍惚的顧嫵，體貼的問：「不然我們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說。」
顧嫵聞言點了點頭，乖乖的同意了。
顧廷看了看要走的姐姐姐夫，想了下還是拒絕了跟他們一起回去。
這擺明瞭就是林緒之要跟三姐談談，他一摻和進去三姐多半拉不下臉來。
第32章 農女修真30
顧嫵心裡正亂著, 在她看來, 有人攻擊, 顧廷自保並不是錯, 可是以他的能力，明明能避免雙方受傷也能取勝。
但他一上去就下狠手, 還致人重傷, 這就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可她又說不出什麼不對來，這確實是贏得比賽最簡單的方式。
但她還是想不通明明是她給他用來自保的手段, 最後怎麼就能變成了傷人的利器。
一回了院子，林緒之牽她坐下，才問：「是不是很不能接受，認為小弟他不該傷人？」
顧嫵這才回過神來, 愣愣的看著他。
「這有什麼不對嗎？這本就是比試，上了擂臺沒認輸前生死自負。」
顧嫵這才回他：「可以他的能力，明明能……」
「可他這不過是個築基初期的修士，也不是只打一場比試就能晉級，如果他今日用盡全力，能不能贏還不一定。
就算贏了，被人摸清了底細，後面的比試還不是的用這些手段, 又與現在用有什麼不同呢, 反而有些得不償失。」
顧嫵一想也是，心裡的鬱氣這才散了些。
林緒之見狀趁熱打鐵，接著說：
「而且這才是修真·界的長態, 每個人都藏著底牌，自然不會輕易露出，輔修手段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出口。
既然有這個東西，那自然就是拿來用的，誰也不會因為別人沒有就不用它。
在這裡，人人為了生存拼盡全力，為了資源手段盡出，只有提升了實力才能像個人一樣活下去，你難道不知道嗎？
況且並不是所有人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甚至有人因為莫名奇妙的理由想致他人與死地。」
見顧嫵驚奇的看向他，忙解釋：「我不是說小弟是這樣的人，你把修真界的受傷看的太嚴重了，今日那個人看著嚴重，但他不過是暫時失了戰鬥力，今晚只要一枚丹藥下去，對他就沒有任何影響。
你的觀念是該好好轉變一下了，這裡不是世俗界，只要不當場死掉，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今日小弟如果不一舉讓他失去抵抗力，那重傷被扛回來的就是他了，修為的差距在那放著，你難道認為別人也會手下留情？」
顧嫵一想，也是啊，反正有死不了人，大不了自己為他善後就是了，別人倒了總比自己弟弟倒了好吧！
林緒之並不打算見好就收，又給她洗腦：
「你今日就有些心慈手軟了，萬一那人摸清了你的性子，趁你不備，給你一下，現在我都見不到你了，到時候就算我殺了他為你報仇，也找不回你了。
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我絕不會獨活。」
顧嫵被他話裡的認真嚇了一跳，喃喃道：「哪有人那麼壞，我既不傷他，他怎會起壞心，我以後小心些就是了。」
林緒之心裡歎口氣，為了說服她，還是說出了自己一直避著的人：
「你忘了上次在秘境中的那個男人，他不就是為了區區隨木草傷了你？」
「他……那是有利益衝突，沒有利益衝突自然就不會有人故意害人，哪有人會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你還記得李瀟雪嗎？」
「她，她怎麼啦？」
見她這麼固執，林緒之給她扔了一個大雷：
「她自莫名出現在東州，我就有些奇怪，哪有人從中州往外轉的，只是這與我並不相干，我就沒有管她。
可上次秘境裡的她的種種表現卻讓我有些猜測，她似是機緣極好，又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心性。
後來我才發覺，她又對你極有敵意，我也有些人手，出了秘境後就著人一直盯著她，這才發現了一些不妥。」
說到這他頓了下，顧嫵被她提起了胃口，忙用手搖他的手臂，催他快說，林緒之反握住她的手，不自覺的摩挲了下。
顧嫵一驚，定神一看，他還是那副表情，正經極了，她自然以為自己弄錯了，忽略了這感覺，忙看著他。
林緒之吃了夫人的嫩豆腐，心裡飄飄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回味了下才又繼續講：
「她似是天生就知道一些機緣，能在別人發現之前奪取它，甚至有一次奪取了人家的家族傳承，就比那家人快了一步。
由種種跡象表明，若她不是被奪舍的老怪，就是涅槃重生的失敗者，以她的心性手段，怕是後者的可能還要多些。
而她如此恨你，怕是她涅槃與你有些干係，以你的為人，必不會主動害她，她這番表現，又顯然極為瞭解你，怕是你未來的熟人。
就像上次，她在秘境裡獲得的無詬琉璃火後的那番表現，恐怕它上世就是你的機緣了。
她見你我又有了更好的機緣，才會失態致此，見一擊不中，便在外面四處奪取別人的機緣。
一旦她翻過身來，成了她執念的你就是第一個要除的物件。
我就派人壞了她幾次好事，又把她提前奪取的機緣告訴了真正的主人。
因此她近來有些狗急跳牆，似是練了什麼邪法，一連找了三個道侶，居然還都是人中龍鳳，靠著那法門進行雙修，居然也突破到了築基中期，這次恐也要跟著我們一起去中州，若不出意外，你不久就會對上她。
她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若是不改改自己那心慈手軟的毛病，我怕是要隨你去了。
我也不強求你忽然心狠手辣，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堅持不主動傷人，也得防患於未然，先讓對手沒了害你的機會，待他沒了攻擊力，你難道會狠下殺手不成，事後再補償就是了。
在這地方，你能修煉就是原罪，一旦你突破比其他人快，就已經是多占了其他人的資源，為了生存下去，大家不吝將對手掐死在萌芽裡，少一個人就少分一份，你以為大家是同胞嗎？不，每一個人都是對手，都是敵人，唯獨不是同伴。」
聽了這一席話她大為震驚，按林緒之的推斷，這姑娘不就是重生嗎？
怪不得一直對自己沒有好臉色，明明對班上其他人頂多無視，對自己卻總有股若有若無的敵意，自己還以為她是把自己當情敵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
可她若真是自己的朋友，自己自然不會瞞她，按天火榜介紹來說，那無詬琉璃火對自己並沒有大用，自己就算開始不知道收了靈火，以後也不會有大用。
她著急忙慌的搶了去，看來並不是自己納入保護圈的朋友，不然不會連自己擁有靈泉水都不知道，可她又極瞭解自己的品性。
按這麼推斷，她是在自己身邊待了不短的時間，卻並不為自己所信任，若沒有很大的變化，自己擅長的還是煉丹，那她……必定是因為丹藥了，若是如此，自己對她算是有恩。
既然她受過自己的恩惠，那怎麼能理直氣壯的搶自己的機緣，還想著害自己。
顧嫵能篤定自己就算再變，也不會變成一個草菅人命的人，那要怎樣的仇恨才能讓自己殺了她呢？
顧嫵思索了許久，還是同意了林緒之的提議。
她不過十五歲就進了大學，學校裡也忙著學習考試做實驗。
遇到的舍友見她年齡小又懂事，也很照顧她，使得她養成了一副較為天真的性子，雖懂得些人情世故，但也不曾遇到過真正很壞的人。
來了修真·界後又一心修煉，不曾出門歷練，自然不會沒遇到過爾虞我詐。
在她看來，像顧媚那種損人利己的人就已經是極限了，不曾想過居然有人毫無因由就損人不利己，死了一個人真正落在自己手裡的資源才有幾分，居然真的有人為了這麼點利益就傷人性命。
雖懂得這修真界是優勝劣汰的，但她並沒有親身經歷過，體會並不深，現如今被林緒之明晃晃的提出來這才重視起來。
林緒之看她聽進去了這才松了口氣，他雖早就準備跟她好好談談，但並沒有想過是在為小舅子擦屁股的情況下。
若不是自己幾次三番的偷換概念，又拉出了李瀟雪轉移注意力，她怕是沒這麼好哄。
這臭小子，這是跟自己呲牙呢！想告訴自己他不是好惹的，讓自己掂量著來，真真是……
看在他是為了阿嫵的份上這次就幫他糊弄過去，再有下次，看自己不坑的他說不出話來，這些小手段都是自己用過的，還想跟自己鬥？
這次因禍得福讓阿嫵想通了，也算是一樁功德了。
他推測的當然不止如此，只是沒全說出來，以李瀟雪對阿嫵的害怕程度，她後來手段必定不差，那……說明真的沒少受教訓跟欺騙，才能讓心軟如斯的阿嫵變成連李瀟雪都忌憚的人。
那他呢？他去了哪裡？可轉念一想，若沒有李瀟雪那副篤定自己跟阿嫵沒有好下場的表情，自己也不會就這麼堅持早早結成靈魂契約。
以兩人的優秀，身邊圍著的男男女女必不會少，不說別的，一旦阿嫵身邊出現任何一個男人，沒了靈魂契約這顆定心丸，自己就決不會心平氣和的接受，到時……一旦有人心懷不軌，阿嫵可應付不來。
到時候隨便出點岔子，以自己的敏感多疑跟阿嫵的固執，這段感情多半就不會有善終，這麼一想應自己還得好好謝謝她了。
被說通的顧嫵在接下來的三場比賽裡慢慢的改變了自己的對戰風格。
一旦上臺，必將直接打的對手沒了攻擊力才停手，事後都都送去極品的療傷丹藥。
因此她變成了很搶手的對手，贏了能踩著她天榜修士的名頭獲得好前程，輸了也有極品丹藥打底。
這極品丹藥可是好東西，留著在性命悠關的時候用，那可是能保住小命的。
何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過些許小傷就能換取這等靈物，再划算不過了。
這二品煉丹師就是闊綽，真是便宜了林緒之那小子，他們還是太沒有遠見，不知道現在在瞅一個木火靈根的師妹還來不來得及？
林緒之等人自不是問題，顧廷靠著財大氣粗的砸出去大批的靈符跟陣法，也有驚無險的贏了三場。
顧嫵這幾天裡靠著擂臺比拼跟觀看別人打鬥，累積了大量與人對戰的經驗。
憑著劍決跟速度，在築基期修士中也算是闖出了赫赫聲名——她感覺更大的原因是她煉出的極品丹。
隨著林緒之越來越黑的臉，有越來越多的人來找顧嫵要通訊號，以求以後能更方便的找她煉丹。
東州超級無敵大醋王林緒之同學表示最近很煩躁，就算他多加恐嚇也擋不住越來越熱情的眾人。
每天黑著臉把自己氣個夠嗆，可又捨不得朝顧嫵發脾氣，憋的都快原地爆炸了。
顧嫵為了自己的道侶不氣出個好歹，就直接在大門上留了林緒之的通訊號，把一應事宜全權交給了他，由他全權處理。
由林緒之來篩選整理出求丹人的名單，這樣就不會有人以求丹為名故意膈應自家醋罐子了，看他氣的跟個氣球一樣，她真是又好笑又好氣。
為了不讓別人抓住兩人的弱點，老師們被學校下了封口令，因此他們的靈魂契約並沒有被傳出去。
大家並不知道這種事，因此真心求丹的也有，但還有很多是為了湊熱鬧，想著能拆散了他們這對道侶，看能不能多占點便宜的人更多。
她這麼做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林緒之就是自己的道侶，能做得了自己所有的主，想要讓自己煉丹，首先就不能得罪他。
自己這並不算烽火戲諸侯，因為就算是在種花，她既然有了男朋友，就不會再搭理別人。
更何況在這修真·界裡，他已經是最大的例外，如果不是他從小就待在自己身邊，一點一點的入侵了自己的世界，她未必會一頭紮進去。
這些人誰都沒安好心，自己又不傻，哪會為了這點被捧著的虛榮心讓小呆瓜難過。
林緒之見顧嫵表了態，絲毫沒有被各色人員的奉承挑撥所影響，這才放下心來。
從各種遞上來的單子中挑選出報酬比較合用的，但凡撩過阿嫵的全部拒絕，讓他們敢當著自己的面挖牆腳，自己的牆角是那麼好挖的嗎？黑名單，通通黑名單。
眾人一看這種情形，倒都是識時務的，乖乖排隊遞單子，對顧嫵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畢竟美人這麼不解風情，那麼極品丹藥才是最重要的，美人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林緒之從報酬裡還真找出了幾樣他急用的。
這幾年他可不止在陣法方面有所建樹，煉器水準也突飛猛進。
他老早就想給顧嫵煉些得用的東西，至少得一套防護型靈器、一個成長型的煉丹爐、一隻成長型的符筆，一雙能意隨心動的穿雲靴。
自己也得添置一把本命靈劍，他本身是金火靈根，功法自帶一套庚焰劍法，品級攻擊都是頂尖，但就是太費兵器，如果沒有本命靈劍，他每次打完就得換一把靈劍，既不方便，又發揮不出自己全部的實力。
因此每次看到阿嫵的焚寂就有些心癢癢，就想立即煉製出一個與她的配套的本命靈劍來。
可他雖然兌換了些材料，但還是不算全，這次看到了需要的材料自然不會客氣，紛紛收下了。
等顧嫵煉出丹藥，交了單子，這才發現林緒之有些坐立不安，便隨口問了一句。
林緒之自然不瞞她，原來他別的材料都全了，只缺少讓這些靈器成為成長性靈器的一種最重要的材料——氤氳星沙。
他只好在天網上求助，可就算放上了極品丹藥，也沒有人接單。
顧嫵一聽挑挑眉，這麼巧？就把自己以前用靈泉水掃的那些極品材料紛紛拿出來，果然在裡頭找到了氤氳星沙，居然還有增加延展性的秘銀……
林緒之作為一個煉器陣法師頓時看直了眼，抱著東西就不撒手。
顧嫵好說歹說才一樣留了一點，以防她以後煉丹畫符用到，這些靈物大多數是通用的。
就滿臉黑線的看他抱著東西就出了門，這人如果在現代就是一個研究怪，哪有為了這麼點破東西不打聲招呼就跑的，自己沒記錯這結契還沒幾天吧，自己就被扔到腦後了？
得，自己不光的跟燕瘦環肥的女人搶男人，還得跟堆死東西爭寵，好不容易有點閒置時間，他倒好，就這麼跑了，今晚跟他的靈器睡去吧，就別回來了！
憤憤的想了會就關了門開了陣法，自己修煉去了。
等林緒之設計完了樣式，也不煉別的，就幫顧嫵煉出了雙速度心隨意動的穿雲靴。
上次他煉製的穿雲靴她穿著不適應，總說速度把握不來，現在這雙可不一樣。
他原本沒打算煉出成長型的，但她給自己的氤氳星沙量大，又有秘銀這種神物，他打算不管是什麼靈器，都換成成長型的。
不但好用，少浪費自身的靈力，還不用適應新的靈器。
更重要的是它的樣式能隨心變換，這樣就不用擔心阿嫵不滿意它的樣子了。
他們已經都比了四場，那個李瀟雪也是如此。
她如果想著趁機下手，明日就是最後的機會。
她這次出去歷練又實力大增，以她的心性，肯定會按捺不住動些手腳跟阿嫵正面對上。
這雙穿雲靴來的正是時候，有了這東西，配合阿嫵的步法，雖不如李瀟雪老練，也定然不會吃虧。
等他帶著戰利品興高采烈的回到門外時有些傻眼。
這……這是個什麼情況，自己這是被關到門外了？
這才記起來自己太過興奮，貌似沒打招呼就跑了，悻悻的摸摸鼻子，放輕腳步走到門上，暗搓搓的解了陣法，偷偷的溜了進去。
一進去乖乖的坐在自己床上，打坐修煉。
等他進入了修煉狀態，顧嫵這才睜眼，轉頭看了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等第二天天一亮，林緒之早早起來，把收到空間裡的穿雲靴放到桌子上，這才裝作自己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又上了床，打起坐來。
等顧嫵醒來後出去溜了一圈這才發現了桌子上的東西，疑惑的看向林緒之。
林緒之見狀輕描淡寫的解釋：「這是我昨晚煉出來的，是雙成長型穿雲靴，不過每次升級的時候你的找我升級下，它的速度跟外形外貌都能控制，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顧嫵忙穿上了，在地上走了幾步這才看向他，看他明著滿不在意，實則不時的偷看，一副等誇獎的狗腿表現。
顧嫵這才淡定的回了句：「還行吧！」
林緒之似乎沒想到她會答這個，這可是自己的巔峰之作，他作為三級煉器師，現在還煉不出隨著主人自己升級的靈器。
但因為是極品材料煉出來的靈器，煉器手法跟靈火均是不凡，最後又用了靈泉水淬火，一練出來就不比五階煉器師的水準差。
他又在上面鐫刻了陣法，使得它的威力又增加了一部分。
自己的得意之作在阿嫵的眼裡就只是尚可嗎？
不由有些失落，顧嫵看他瞬間委屈起來了，一個一米九的男人卻跟沒被主人摸摸頭的小狗狗一樣沮喪。
瞬間憋不住了，湊上前去踮了踮腳，親了親他的臉頰，輕聲說：
「傻瓜，我是騙你的，我很喜歡，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誰讓我這麼歡喜你呢！」
林緒之呆了下，感覺渾身都要燒起來了，一把摟住這個小壞蛋，隱忍的在她的額上親了親。
這才放下她，咬牙切齒的回：「我要去修煉了，早日突破金丹才是正經。」
真是被這個小妖精磨死了，現在本來就是早上，他陽火正盛，哪裡受得住深愛的人這麼撩撥。
顧嫵被他抱了半天，自然感受到了他「蓬勃」的熱情，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出來他為什麼忽然就「激動」了，自己這次可真沒做什麼，真是不理解這人的嗨點，一頭霧水的跟著打坐修煉起來。
等到了時辰，顧嫵把自己新畫的靈符給了兩人，這是最後一場了，對手必然不弱，她這次在裡面加了三階高階靈符，以防忽然翻車。
三人這才出了門，等到了場地等待抽籤，這次顧嫵被叫了上去，她一抽，居然被林緒之料中了，居然正是李瀟雪。
等她上了台，李瀟雪才姍姍來遲，她不同顧嫵一樣，只快速的上了台。
她的步法飄逸絕美，以白綾為引，飄飄然踩著白綾從看臺上飛下，配上她清冷如仙的氣質，自然美不勝收，引的看臺上的人倒吸了口氣。
顧嫵看的眼皮子抽了幾下，如果再來點鮮花瓣，這逼裝的自己給她滿分。
也不等她旋轉下落，運起步法就迎了上去，也不手軟，劍上直接覆了太陰冥火，一招破天一式就使了出去。
她自然不會留手，這人多有古怪，且與林緒之分析的絲毫不差，自己如果弄錯了自然不會傷她，萬一……自己可承受不住後果。
李瀟雪正飄落，就覺出一股殺氣自下而來，她在空中沒有落腳點，白綾也早早飄落。
心中不由大恨，她最清楚顧嫵
寂滅劍決的厲害，絲毫不敢大意。
幸好她打鬥經驗豐富，一個鷂子翻身躲了過去，這才正面落地了，不過她營造的唯美氣氛全被這個野蠻的女人破壞了，你指望情急下的鷂子翻身能美到哪裡去？
其實她已經看了她好幾場的比賽，當時就有些擔心，顧嫵的寂滅劍法明明是在金丹期後才領悟出來的，現在卻提前一個大階級。
後來她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重生造成的變故，既然她提前用了機緣，等到了後來，肯定會提前透支了所有東西，自然會後繼無力。
而且金丹期大殺四方的劍法在築基期就不一定有那麼大的威力，何況她現在跟後期的羅刹丹神相比還差些火候，以自己的實力，就算除不了她，也能廢了她的丹田。
顧嫵才不多想，見她躲過了自己的攻擊，也不吃驚，步法跟穿雲靴都運到了極致，再一次沖了上去。
李瀟雪經驗再足，速度卻遠遠跟不上她的神識，明明看見顧嫵過來了，運起自己得來的一門神通，費盡渾身靈力才避開了她全力一擊。
剛要鬆口氣，卻見顧嫵竟又反身一劍，頓時大駭，忙高喊：「我認輸。」
顧嫵並不停手，收起靈火，用劍背拍了下她的後腦，眼見著她昏了過去。
她卻不上前，轉身就下了台，忽的感覺太陰冥火蠢蠢欲動，下意識的放出了它，腳下卻是一刻不停，不一會就掠到了看臺上。
臺上眾人就見一團靈火圍住了一團什麼東西，卻燒的嗶啵作響。
不由大吃一驚，這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居然連神識都探不出來，若是自己遇上怕是要中招，不由有些心有戚戚，這美人有刺啊！
等那團東西被焚燒殆盡，她這才收回了太陰冥火，果然見它大了一圈，還在指間跳跳，顯得極為雀躍。
她還沒發難，臺上一清雋的男子就開了口，質問道：
「這位仙子怎的這麼心狠手辣，雪兒還沒準備好居然就下手比試。」
她還沒開口，二號臺上的比試完林緒之飛身上來，冷冷的開了口：
「請問這位師兄，學校規定比試時雙方何時才能動手比試。」
就算知道阿嫵的實力，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她吃了虧，他一上臺就快速結束了戰鬥，誰承想她速度比自己還快，居然就聽有人質問她，忍不住就開口。
那人聽了這話一噎，他旁邊那位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子有些嘲諷的介面道：
「就算學校規定一上擂臺比試自開，但既然小雪認了輸，這位『心慈手軟』的仙子為何並不停手，難道學校也規定了一方認輸後另一方還能狠下殺手？」
顧嫵拉住了還要說話的林緒之，上前答道：
「這位師兄有所不知，我練的是門快劍，雖沒有到劍出必見血的程度，但一旦全力出手，哪是那麼容易撤回來的，這才無耐打暈了李仙子，若師兄不放心，可以讓執法隊檢查一下，她身上可有不妥？
何況我也並沒有『狠下殺手』，不然李仙子哪能在我下臺的時候放出那等陰邪物？」
那男子被她的辯駁氣笑了，但也知道一方認輸後又背後攻擊對手的罪名絕不能落在小雪身上，不然這次她的選拔資格必然落空，這女修好狠毒的心思。
那清雋男子見狀也急了，忙解釋道：
「那並不是雪兒派出來的，她明明都被你打暈了，最後飛出來的是她的護身妖蜂，怕是以為你傷害了主人才自動護主，這怎麼能算到雪兒頭上？」
心裡卻暗恨那妖修不靠譜，給這東西的時候明明說它只聽雪兒的話，雪兒明明都沒了意識，這妖蜂怎的善自襲擊他人，現在還被人抓住了把柄。
顧嫵被他的話驚呆了，這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李瀟雪分明是裝暈，然後暗算自己。
怕就是打著『靈獸護主』的主意，推說自己並沒有意識，就想這麼推卸責任。
她下來的時候明明就感覺到了她的神識波動，要不是她控制這不知道從哪來的鬼東西偷襲自己，她還真不信了。
也難為了她那麼短的時間想出那麼陰損的計畫。
若不是太陰冥火給力，自己今日就得命喪當場，她卻躺在那裡裝暈，哪有這樣的好事？
心裡卻打定了主義回去好好犒勞下小幽——太陰冥火的靈識，今日若不是它蠢蠢欲動，想要吞噬噬靈蜂進階，自己恐怕得栽在這上頭。
她也不指望當下就能靠著自己一句話讓她失去資格，李瀟雪敢這麼做，就是篤定著就算自己揭穿了，也有手段讓執法隊也看不出來她是假暈。
哼，等著吧，自己與她勢不兩立，自己與她分明就沒有任何過節，可她一上來就致自己於死地。
別跟她提什麼重生涅槃的，自己這一世可做過任何不利於她的事了嗎？憑什麼就要被她防患於未然？
拿著還沒發生的事仇視自己，自己可不背這個莫須有的鍋。
可她現在真正是想弄死自己，說不定還想把自家小呆瓜拉入她的後宮。
想弄死自己，還搶自己的機緣，睡自己的男人，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還就跟她懟上了，既然是自己的東西，她一個也別想搶，慣的她，真以為這修真·界圍著她轉了？呵呵，走著瞧。
她看也不看急著解釋的兩人，不管他們只不知情，他們是李瀟雪那邊的，天生立場就不一樣，既然定不了她的罪，來日方長，明天複賽這晉級的三千人還得選出30人來，自己有的是機會報仇。
冷哼一聲，就把眼光轉到了顧廷那方臺上。
那清雋男子也知道自己的理由有些說不出口，多狂暴的護身靈獸才能無視命令直接攻擊他人，李瀟雪又不是個傻子，哪會用這麼容易反噬的靈獸。
見顧嫵無視他們，他就有些不自在的住了口，倒是旁邊那個邪魅男子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李瀟雪被執法隊著人抬了下來，心中卻暗恨不已。
她沒想到顧嫵的進步這麼快，今日的速度又快了不是一點半點，竟跟金丹期的威力不相上下。
自己的無詬琉璃火又被她的太陰冥火壓著根本使不出來。
在認輸的那一刻她就準備拿軒轅送自己的噬靈蜂悄悄粘在她的身上，一旦成功就能除掉她。
沒想到顧嫵竟是發現了它們，一把火全燒了，她為了養出這群噬靈蜂費了大力氣，更何況她已經與噬靈蜂簽訂了本命契約，這麼一來立馬受了反噬。
她還得打碎牙齒和血吞，因為誰讓自己正昏迷不醒呢？
第一次跟她正面對上，就這麼被灰溜溜的抬了回去，簡直讓李瀟雪咬碎了銀牙。
她心裡暗恨：都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在眾目睽睽下受這份奇恥大辱。
顧嫵正忙著看顧廷打鬥，壓根沒顧上再看李瀟雪。
因為他今日這對手著實聰明，他也拿著大量的靈符，看威力竟比尋常大了兩分，雖比不上自己畫的，但明顯這就是學校新研究出來的。
看來這人的來頭也不小嘛，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搞到這東西。
要知道前幾次不是沒人用靈符陣法跟顧廷互扔，只是威力不足，並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看來這人這是要硬扛啊！兩人上臺這麼久還沒有分出勝負，就一直在對扔，要不是每個擂臺上都有元嬰期的禁制，恐怕得波及到其他臺上。
等兩人符纂都扔的差不多了，顧廷這才出了手，先一個陣盤扔出去，對面那人知道他陣法的厲害，忙躲開，就見他躲的地方原地陷了下去。
這才暗道不好，他光盯著顧廷的靈符陣法，怎麼忘了他還是位土靈根修士，這種土性法術使的最是純熟。
忙運起自己的護身靈器，就怕他再扔過來一個法術。
顧廷見狀一笑，往他頭上扔了個陣盤，他又不傻，看那靈器的品階，自己一時半會肯定打不破，一旦他掙脫了，下次有了防備，自己可就難抓不住他嘍。
那陣盤暫態變成了一個六合陣，顧廷這才施施然拿出三姐新畫的三階高級靈符，一下子扔進陣裡。
他特意留著這東西就是用來出其不意的，現在不用更待何時？
那靈符一進去就轟的一聲炸開了，那人身上的靈器被這麼一炸，暫態黯淡無光，明顯失去了效用。
眼見回天無力，他連忙認了輸，這小子手黑著呢。
真奸詐啊真奸詐，居然留了一手，誰承想他姐現在連三級高階的符纂也能畫出來了，真是失策。
不過這小子打起來沒皮沒臉的樣子真合自己胃口，反正他有門道，等進了中州，不愁沒時間結交，就瀟灑的下去了。
顧嫵在臺上看的目瞪口呆，居然還能這麼打，今日可是最後一場，他不是應該拿出全身實力打一場，讓別人開開眼嗎？
這臭小子明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啊，怎麼就長成了一個黑餡的包子，明明林緒之就很正常，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正常人林緒之見臺上的狀況暗道一聲好，顧廷真是幹的漂亮，自己要不是怕嚇著阿嫵，也不想費心費力的打，這麼多省心？實在是我輩楷模。
他們又不是劍修，並不需要用戰鬥來磨煉劍心，突破境界，自然是能怎麼方便怎麼來了，不過為了自己在阿嫵跟隊裡的形象，他還是得悠著點。
不能放飛自我，伐開心。
等眾人的比賽紛紛結束了，他們這才一道回了顧嫵那，因為顧大廚又要做好吃的了。
為了慶祝都過了初賽，顧嫵決定做一桌子菜犒勞大家。
眾人頂著林緒之怨念的表情進了門，才不管他，隊長自從結了雙修道侶，智商直線下降，每天都要秀秀下限。
有大嫂的靈食，誰還怕他的黑臉不成？開玩笑，被瞪幾眼又不會掉塊肉。
沒看連看起來無比正經的許寒棲都學會無視他了嗎？
顧嫵也沒多做，蒸了整整一大鍋米飯——鍋由林緒之師傅友情打造。
又做了些菜，為了照顧眾人的口味，除了辣口的剁椒魚頭，水煮肉片，辣子雞丁……酸辣口的酸菜肥牛，酸菜白肉……自然還做了酸甜口的糖醋小排，鳳梨咕咚肉……跟鹹口的京醬肉絲，東坡肉……最後還上了個小雞蘑菇湯。
眾人一看滿滿一桌子菜，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動了。
顧嫵跟林緒之偏好辣口的菜，林緒之尤為喜歡辣子雞丁，這是顧嫵第一次做給他吃的菜品，自從吃過以後就一直念念不忘，今日一見明顯就成了心頭好。
顧廷卻偏愛酸甜口的，尤其是那道鳳梨咕咚肉，這鳳梨可是顧嫵上次去酒樓特意尋回來的。
這東西很神奇，它的頂花是可以種植的，一但放到水裡就能再生出根來，再進行種植就能長出新的鳳梨。
她用靈泉水弄出不少來，現在正好做菜。
許寒棲看著冷冷清清的一人，居然也愛吃酸甜口，而且他一點辣椒沾不得，上次吃燒烤他全程就沒有加辣椒面。
這次好奇的吃了口辣菜後更是咳嗽不止，喝了好幾杯水才緩過來，酸甜口的幾道菜明顯更受他青睞。
方鴻跟俞邢傑卻是喜歡鹹口的菜，辣菜也能吃些，但是對酸甜口的敬謝不敏。
眾人吃過了飯，喝了湯，這才心滿意足的告辭了，顧廷極有眼色的出去送客，再也沒有回來。
顧嫵一個淨塵決，收拾了鍋碗，把它們收到了空間，不由感歎這法術真是開趴梯的神器，真是方便極了。
這才招出太陰冥火，給它喂了很多丹藥，看它圍著自己歡快的轉圈圈。
林緒之體內的小陽也鬧著要出來，鑒於小幽今日立了大功，就把它放出來了，讓它們好好玩玩。
這才跟顧嫵打了招呼，準備把她的防禦靈器練出來，以防明日的決賽再出什麼么蛾子。
顧嫵知道他的擔憂，並不攔他，反正她自己也準備多畫些靈符出來武裝到牙齒的。
第33章 農女修真31
林緒之走之前忽然記起來他們身上的玉佩, 頓了一下, 便從顧嫵那要過來了。
他打算把玉佩借著靈魂契約煉製一下, 以後阿嫵不管到哪, 他都能第一時間找到她。
不過煉製同心佩還缺一株並蒂蓮，來日方長, 等這次選拔過了他再找, 現在還是先去把防禦靈器煉出來，這才是正急用的。
顧嫵見他走了, 這才取出空白符紙，符筆跟朱砂。
靜心屏氣，畫起三階靈符來，她畫的極快極流暢, 不一會一張符紙就落成了。
顧嫵卻皺皺眉，這符筆現在用著就有些力不從心，在畫符是居然有承受不住的感覺，在畫的過程中還有些滯澀，看來得換一隻了，筆下卻是不停。
等林緒之回來時她還在畫符，自從進了築基期，體內的靈力迴圈不休, 雖畫符時費些靈力, 但也比練氣期時一畫一停好太多了。
他一回來就給顧嫵帶了全套的防禦靈器，顧嫵一一換上，然後發現, 他居然還煉製了一個頭盔……真是太過了吧。
幸好這些靈器能改變外形，她把這東西弄看不見就好，不然……畫風太美，不忍直視。
在林緒之期待的眼神裡她把這東西變成了一個玉簪，硬著頭皮帶上了，把別的靈器調節成制服的樣子。
林緒之這才滿意了，顧嫵給了他一打畫好的靈符，把其餘的收好，兩人才歇息（打坐修煉）了。
第二日一早他們就按時間來到了廣場，等執事公佈這一次的淘汰規則。
就見執事照例念道：
「本次選拔是進入試煉摘取任務物品，不禁任何手段，時長七天，只選取前30人。
任務物品可在校園已接取任務處查看，大家就出發吧！」
說完就點點人數，除了自主退出的人，其餘人都被帶到了秘境口。
等人到了，守秘境的長老這才開了秘境。
眾人紛紛進了，一進去顧嫵就被傳送到一處地方，她定了定神才發現她跟林緒之居然被傳開了。
也不驚訝，乾元大陸的多數秘境都有隨機傳送的功能，這還是宗門還在的時候，留下傳承的人怕自家傳承被宗門壟斷才想出來的辦法。
現在宗門不存，留下的陣法卻還在，她也並不緊張，以後這種情形多的是，她想完成成就大道，破碎虛空的任務，不可能為了兒女情長真的放棄自身成長。
他不在身邊也好，自己也能多歷練歷練。
他跟自己在一起的話，雖然不會插手她的戰鬥，但她總有種有恃無恐的感覺，這樣對於領悟戰鬥並不是很有利。
多數戰鬥的手段跟心性都是在生死邊緣磨煉出來的，這是多少經驗都不能彌補的。
她打算借著選拔好好完善下自己的戰鬥方式。
拿神識查了查周圍的狀況，見小幽也安安分分的，這才打開校園網，看任務物品。
就見任務接取處多了一個任務，打開一看，只寫著石斛蘭，多餘一個字都沒有介紹。
暗暗嘀咕了這任務的不靠譜，自己雖然認識，不代表其他人也認識啊，這東西生僻，見等閒的煉丹師也認不得的。
看來這次是有樂子看了，學校為了選拔賽也是費盡心機。
她並沒有來過這個秘境，提前也並不知道關於它的情報，但一進來就能感覺到，這裡的靈氣雖然比學校裡好些，但也是遠遠比不上天宇秘境的。
打不起修煉的心思，何況她就是來比賽的，也不耽擱，運起步法就只朝著一個地方走。
……
五天后，顧嫵收起面前的妖獸屍體，忙吃了顆療傷丹藥。
她這幾日運氣不錯，端了幾個妖獸窩，倒是找到了幾朵石斛蘭。
這石斛蘭並不是什麼高階的靈植，但采起來並不容易。
因為它只有在開花時摘下才能保存，但這靈草有個特點，它在開花期能吸引各種妖獸。
要多找到它，要麼等著跟妖獸爭，要麼去妖獸窩裡找。
她一路上沒有遇到，就去端了幾個妖獸窩，也不知這秘境盛產石斛蘭還是怎的，十個裡有居然有八個有。
因此收穫也算頗豐，但為防別人找到的比自己多，還是兢兢業業的找。
這幾日也不是沒遇到修士，為了避免麻煩她直接運起那門隱形功法避開了。
現在時間都快到了，她不準備再亂轉，還是找到其他人才是正經。
這才現出身來，出現在一夥五人的隊伍那邊，想商量下一起上路。
可沒想到她一現身，為首的那人就驚奇的喊道：
「她是顧嫵，她身上有32個石斛蘭，快截住她。」
一夥人一擁而上，顧嫵可不想硬扛，能進這裡的人都有幾把刷子，自己一對五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一旦動手，必有傷亡，這可不是擂臺，不是自己打敗了他們就能停手的。
而且就算自己解決了，難免不會有人黃雀在後，到時候自己得有多憋屈？於是運起隱身功法，閃身進了空間。
那幾人連顧嫵眨眼就不見了，都有些見識，為首那人吩咐：都仔細找找，她肯定是用了隱身功法，現在肯定還沒跑遠，追。
顧嫵進了空間才想起來不對勁，他們怎麼知道自己身上有32朵石斛蘭？自己都沒具體數過。
靈光一閃，打開任務面板一看，靠，果然是學校搞的鬼。
這上面明確的列著排名：
第一：顧嫵，32
第二：李瀟雪，16
第三：陳煥：11
……
以這個公告來說，整個秘境裡認識這石斛蘭的就這三個人，她還是第一，怪不得那人一見自己那麼激動。
恐怕他們三個現在正在被整個秘境的人找吧！
她就說嘛，學校怎麼可能公佈一個誰都不認識的東西讓人找，居然玩這種把戲。
在空間吃了頓飯這才出去，見原地已經沒人了，也不解除功法，就這麼隱身著往前走。
自己現在一冒頭就是個靶子，得想辦法把石斛蘭的消息散佈出去才是，反正只剩下一天了，自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不說。
所有人的精力都吸引到她們三個人身上，恐怕連緒之都會受到牽連。
正走著，就看到一群人被妖獸追過來了，妖獸規模居然跟獸潮不相上下，一旦被追上，這群人都討不著什麼好。
顧嫵定神一看，見林緒之他們也在其中，也顧不得再藏著，忙運起靈力喊道：
「快躲到旁邊，妖獸並不是沖著你們來的。」
眾人正被追的焦頭爛額，聞言忙往旁邊一閃，那些妖獸果然徑直朝前去了，並不追來。
等危機接除了，這才有心情看是誰提醒了自己，這一看臉色皆是一變。
一刹那分開了兩個陣營，一邊林緒之領著小隊的人跟顧廷圍著顧嫵站成一邊，其他人站成另一邊，顯然對面的人多的多。
對面也不藏著意圖，其中一人喊道：「你們就算厲害，但也抵不過我們圍攻，不如顧仙子把石斛蘭讓出來，你們再去找，怎麼樣？」
林緒之這邊的人自然不會同意，俞邢傑忍不住嘲諷：「剛被人開口提醒救出來，現在就要搶恩人的東西，你們是不要臉面了嗎？」
對面的人也不服，反駁道：「顧仙子開口提醒之德我等銘記在心，但須知我們是為了選拔來的，聽說這次的題目也是總校定的，一旦我們分不清勝負，必然對中州有所影響，為了大義，顧仙子還是讓出來吧！」
顧嫵見兩邊僵持住了，直截了當的說：「眾位到現在都一無所獲，並不是能力問題，只是不認識它罷了，我拿出一朵眾位看看可好？」
那人並不甘休，裝作為難的樣子：「秘境這麼大，就算現在知道了，時間也實在是不足了。」
顧嫵也不生氣，笑了聲解釋道：「本來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但現在我不但能讓各位認一認這石斛蘭，還能指出來它的具體地方。
這位師兄說的對，這次選拔既然是總校出題，我們自是要拿出一個好成績的，不然別的州都滿載而歸，而我們一共拿出去這點石斛蘭，到時候就算我們去了總校，待遇也會……
到時候豈不是成了這位師兄的錯？」說著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哼，擱這兒跟自己講大義，帶節奏，就不要怪自己給他扣帽子。
對面眾人一聽也不再堅持讓顧嫵把她的拿出來，畢竟她說的有道理，就算搶到了，這麼少的石斛蘭，自己去了中州也得不到什麼好待遇，那地方……
何況林緒之他們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自己這方雖然人多，也只是被利益結合起來的，並不團結，能不能搶到還不一定呢。
那人見自己煽動了半天，被她三言兩語的破解了，臉色有點難看，陰測測的開口：
「顧仙子最好能一次找到比你的石斛蘭更多的數量，不然我們可不夠分，到時候恐怕還得麻煩仙子。」
顧嫵諷刺道：「這還請這位師兄放心，按剛才的跡象，只要您本事大，有的是讓您摘的。」
也不再廢話，從空間拿出來一朵石斛蘭給眾人看了，連怎麼摘取都具體的講解了，這才告訴大家：
「眾位師姐師兄，只要跟著剛才那群妖獸，就能找到石斛蘭了，按它的習性，，石斛蘭數量必不會少。」
眾人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忙聲道謝，這才飛身往剛才的方向追去了。
等追了一段路，果然就看到一群妖獸圍著一片的石斛蘭，正等著它開花。
李瀟雪正躲在旁邊準備多搶奪一些，卻沒想到一轉眼，顧嫵就帶來了這麼多人，氣的臉色鐵青，心中暗罵：
這顧嫵是不是腦子有病，明明能獨吞的好處，居然告訴別人，她知不知道這次拿到的石斛蘭不用上交，這東西帶到中州可有大用。
好吧，她還真不知道，這個災星，自己遇上她准沒好事。
第34章 農女修真32
眾人一到這地方就被如此多的石斛蘭晃花了眼, 但都是人精子, 自然知道這麼多的妖獸, 一旦不顧後果沖將進去, 多半會被亢奮的妖獸群起攻之。
不禁只目光火熱的盯著石斛蘭，都想讓別人沖上去引起妖獸群注意, 自己則趁機上去偷取一些出來。
那刻薄修士見狀眼珠一轉, 扔下一個隔音陣法，挑撥道：
「我們時間可不多了, 既是顧仙子幫著找到的石斛蘭，定有不費吹灰之力摘取它們的辦法，何不幫人幫到底？我等對顧仙子大恩自然銘記於心。」
「我可沒那麼大能耐，不過我提醒諸位, 要摘最好還是趁正開花時動手。
一旦花開，妖獸必然陷入哄搶，到時便了有機會奪取一些回來。
不過我看李仙子才是手到擒來，我不過看各位被這許多妖獸追，因緣巧合才找到這裡，李仙子卻早早地候在這裡，定有更好的主意才是。」
眾人一聽臉色就是一變，他們過來看到一大片石斛蘭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壓根就沒注意到李瀟雪藏在石斛蘭中那顆大石後。
被顧嫵這麼一提醒才反應過來, 哪會不懂李瀟雪的意圖，紛紛目光不善起來。
李瀟雪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不斷投過來的神識卻讓她知道, 自己這是被發現了，心中一凜，便戒備起來。
那人見挑撥不成，還要說話，就聽顧嫵大喝一聲：
「花要開了，諸位各顯神通吧。」
話音未落人已經飛出去了，重修士哪肯落於人後，皆運起功法一起沖了進去。
顧嫵運起隱身功法，身法又極快，一上去避開妖獸，就只往那片石斛蘭去了，竟是連一個都沒有驚動。
不一會就到了花群中，這些石斛蘭正處在要開不開的時候。
顧嫵可不管它是沒開的，忙拿起藥鏟忙開了。
後面的修士卻並沒有隱身的本事，一過來就被妖獸發現了，紛紛對戰起來。
見如此狀況，哪有不懂他們這是被顧嫵當槍使了，那花明明沒開，不然妖獸哪會如此狀態，可在數量眾多的妖獸圍攻下也脫不得身，不由憤憤的加入戰鬥。
李瀟雪卻是大駭，她明明看著顧嫵一馬當先的沖過來了，卻看她在半空中消失。
這是那門功法，為什麼會落到顧嫵手裡？難道……不由目眥盡裂。
怪不得，怪不得……她跟林緒之能收服靈火，自己只當他們氣運沖天。沒想到是自己親手把最大的機緣送了出去。
既然她有了天宇傳承，自然才能煉出極品丹藥，認識這生僻的石斛蘭。
那自己為了靈露給出的東西豈不是也落到了她手中？想起那些好東西，不由喉頭一甜，竟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頓時氣息紊亂起來，連體內的修為也不受控制的翻騰不休。
她這才從恨意中驚醒，忙運起功法調理體內靈氣，竟是動不得了。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顧嫵有丹道傳承，那必然就知道石斛蘭的特點，定捨不得趁它花沒開摘下，這石斛蘭開花還得兩個時辰，足夠她調理完畢了。
心裡不由有些不滿，這雙修來的修為就是不如實打實修煉來的保險，一旦修為暴動，自己就得梳理一番……
卻沒見顧嫵在她閉上眼那一刹那就拿出了小藥鏟，磨刀霍霍向花去了。
也別怪她騙他們，自己剛明明救了他們，如果他們好好請求自己問這石斛蘭的消息，自己難道會不說。
這些人轉眼就恩將仇報，居然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既然他們不稀罕，那自己就把他們再送到同樣的境地，反正現在看來妖獸也不怎麼可怕嘛！
也是，這些人都是天之驕子，本就各有手段，被狂奔的妖獸群追跟與分散擊殺大有不同。
自己雖然並不惹事，但一個個明明受了自己的恩惠，卻來反過來算計自己，真當她是沒脾氣的面人不成？
敢來算計她，就要有被算計回去的覺悟。
她可不怕這些石斛花不開花，反正她是連跟挖下的，先送到靜止倉庫，等出去了再種回去。
她剛才試過了，就算把石斛蘭放到空間裡，資料也算。
就算這資料不算，沖著它的功效，自己也不會放過這種好處，何況還有這意外之喜。
正在打鬥的眾人跟妖獸卻都沒發現，有個小賊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差點就把東西摘完了。
顧嫵因為常年種植靈植，採集速度極快，不一會一片石斛蘭就被挖掘一空，連一苗都沒給他們剩下。
顧嫵這才原路返回了，也不多說，與留在原地等待的林緒之等人一道直接運起功法跑了。
妖獸這才發現出不對來，發現石斛蘭不見了，紛紛發狂。
有眼尖的修士頓時發現了玄機，氣憤的喊道：
「不好，石斛蘭算被顧嫵拿走了，我們快撤。」
眾人一看，便知道自己等人沒了機會，紛紛全力脫離了戰鬥，準備在最後期限之前，全力再找找。
不提李瀟雪再次醒來時看到這場時又被氣的吐了血。
離開後的顧嫵等人找了個隱秘的山洞，正在「分贓」，顧嫵怕這些石斛蘭枯死，還特地先拿出了自己從妖獸洞穴中搜刮來的那些開過花的。
又用玉盒把沒開花的都裝起來，這才囑咐他們：
「這石斛蘭可是煉製駐顏丹的主要材料，但必須要開花時摘下才行。
當時情況混亂，我就連根挖下了，等出去後若學校收走，那你們不要多說，交了就是。
若學校不收，那就拿過來我再種下，等花開我煉製了極品駐顏丹，少不了你們的！」
眾人一聽紛紛答應了，一來反正他們的丹藥都是隊長從嫂子這拿的，他們也從來沒吃過虧。
二來這些石斛蘭他們根本就沒出力，只要贏了選拔賽，沒有這一茬他們也會把東西還回去的，自然就沒有意見。
至於極品駐顏丹，對於他們的吸引力還是沒有女修大，但它的附加作用強啊。
而且自己不用以後還可以給未來道侶嘛，這東西可是真·撩妹神器。
林緒之見行事極有章法的顧嫵，暗暗的歎了口氣，自家阿嫵雖然天性善良了些，但的確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又天性聰穎，一旦成長起來，並不比任何人差。
但看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坑人，那種酸爽，就跟好不容易養大的……呸呸呸，這是什麼破比喻。
就聽不遠處的顧廷也長歎一聲，不由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心中的感慨，難得的沒有別苗頭，默契的對笑聲。
分完東西，眾人也不打算出去，就地打起坐來，反正時間快到了，顧嫵來了這手釜底抽薪，找他們的人必然不少，何必出去找事呢。
沒多久時間就到了，大家紛紛被傳送了出去。
長老見出來的人數，竟沒有少幾個，不由大吃一驚，可眼下不是追問的時候，就想先帶他們回去。
反正少些損耗也是幸事，這些人可都是校內精英，每年因為這勞什子的選拔都要折損一批。
偏偏每次的選拔都是總校出題，他們可不可惜各州的人才，巴不得一石二鳥呢。
既能把各州的好苗子淘汰一批——等被選拔的三十個人走了，其餘的選拔者也損耗殆盡，大大的消滅了各州的儲備人才。
又能保證在這般殘酷的選拔下淘汰出的修士能出類拔萃。
但學校又不能明著阻止修士報名參加，畢竟這看起來確實是一條通天路。
眾人正要隨著執事回程，就聽有人驚道：「雪兒，雪兒你怎麼啦？」
顧嫵回頭一看，就見李瀟雪正在被那天那位清雋的修士抱著，看起來面如金紙，情形好像很不好。
執事見狀忙過來查看，這人都沒死在秘境裡，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是大事。
更何況這女子家世頗為不凡，又是後來進去天榜的修士，怎麼著也要讓她活著回到中州才是。
這麼一看，他臉色卻古怪起來，這分明是……
南宮煦一看執事面色變了，忙追問：「請問執事是哪裡出了問題？阿雪她看起來很不好。」
執事有些不好說，面色難看的說了聲：「這……」到底還是沒說出去，修真界男女無甚分別，若有本事，男的娶妻納妾，女的娶夫納侍都不少見。
不願意結雙修道侶的修士，是可以如同凡間嫁娶的，並沒有人說什麼。
但這姑娘分明是雙修後沒有把得到的修為煉化，導致多種靈力失控反噬，又怒極攻心，才會導致這個情形。
雖大家不在意多結道侶，但因為雙修過甚導致靈力反噬，說出來總不至於那麼好聽。
戰飛聽不得他這支支吾吾的表現，他自中州而來，身份又極為尊貴，自是看不起東州眾人，對於這位年紀一把修為才金丹的執事自是不會尊敬。
厲聲喝道：「支支吾吾的做什麼，阿雪到底怎麼啦？」
執事被他的態度激的一怒，但明白這人身份特殊，收起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既然他們都不在意，自己怕什麼？
淡淡的道：
「這女修是因為雙修過甚，體內多人靈力排斥，又怒極攻心，這才被靈力反噬。
等回去了好好調理調理就沒事了，但在徹底煉化修為之前還是不要與太多人一起雙修，以防多人靈力排斥，再次反噬，損壞了道基。」
「噗……」顧嫵今個這是見了活生生的豬隊友，李瀟雪醒來恐怕得再吐一次血。
一聽執事這話，南宮熙面皮薄，臉上瞬間染上一層薄色，他生性溫和，也早知道除了自己，雪兒也跟他們兩個在一起過，可他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並不在意這些，只覺得大庭廣眾之下被指破面上有些過不去。
戰飛卻不同，他雖然跟其他兩人一起追求李瀟雪，但他一直以為能近了她身的只有自己。
他並不擔心其他兩人能搶走她，但沒想到自己與別人並沒有不同，她竟是瞞著自己跟他們……
她該死，她怎麼敢這麼糟蹋自己的心意？怪不得她不願意與自己結成道侶。
說什麼結丹後再結道侶，不然她的功法不能運行；說什麼南宮煦是青梅竹馬的師兄，不忍傷了兩人間的情分；說什麼姬絕命是救命恩人，她不能忘恩負義。
還說自己才是她愛的人，通通都是騙人的，她就是打著等自己不可自拔時再有恃無恐的揭開，讓自己不得不同意的主意。
她一邊說著甜言蜜語籠絡自己，一邊就這麼背著自己跟那兩人滾到一起去了，頓時驚怒的看向南宮熙。
一看他的表情就是一陣心涼，原來他們都知道了，就自己跟個傻瓜一樣被耍的團團轉，忽然記起來姬絕命走之前那抹諷刺的笑，瞬間想通了各中關節。
頓時整個人都頹然起來，自己能接受同他人一起追求她，但以他的驕傲，絕不允許把自己愛的人分享出去。
既然打破了最後一絲幻想，他就絕不能再陷下去。
他留戀的看了這個女人一眼，好像要把她看進心裡，眼裡的悲哀把南宮熙下了一跳，下意識的抱著李瀟雪往後挪了一步。
這才哈哈大笑一聲，決絕的回過頭去，運起功法，轉眼就不見了，只留下漸漸遠去的笑聲。
林緒之聽著這悲嗆的笑聲，心有戚戚焉，他其實挺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阿嫵跟其他人在一起，自己雖然捨不得她，但也絕不會再留下，幸虧他的阿嫵跟自己心靈相通，現在又有了靈魂契約。
一旦她有了比自己更動心的人，那自己一定……
看著自己身邊的小呆瓜忽然冒出一股黑化的氣息，顧嫵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還是拉了下他手。
林緒之被這麼一拉，心緒才是一松，整個人氣息又和熙起來，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阿嫵的小手。
顧嫵見他大庭廣眾的拉拉扯扯，忙要把手抽回來，抽了幾次都沒成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也就由著他去了。
眾人看了這麼一場大戲，連試煉都忘了，見其中一個男修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忙盯著另一個看。
南宮煦見這些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自己看，頓時被看的渾身發毛。
執事看他們實在不成樣子，這才咳嗽一聲，提醒他們該回去了。
大家這才意猶未盡的看了南宮熙一眼，有些可惜他竟然不生氣，畢竟另外一個反應那麼大，明顯是不知道的。
這才收起看戲的嘴臉，乖乖的跟著管事回去了。
第35章 農女修真33
懷著有些興奮的心情, 眾人回到了廣場。
執事往執法隊處一看, 見領頭之人點頭, 就抬手壓了下, 眾人這才安靜了下來。
執事道：「此次選拔賽按排名選取三十人，分別是顧嫵……
爾等需回去準備, 拜別親友, 三月後需準時出發。」
顧嫵這才想起看看排名，明明應該沒有三十人找到才對。
一開榜單, 便恍然大悟，這其中她倒是認識幾個，看來他們是在自己講過石斛蘭後悄悄離開了，反倒自己找到了些, 沒被自己坑到。
等執事念罷，選上的自然無比歡喜，沒選上的就如喪考妣，絲毫看不出剛才的興奮了。
但也無可奈何，規則如此，若沒有足夠的實力改變，就得遵從。
顧嫵一行人這才一起回到院中，其他人忙把石斛花交給她, 以防這些還沒開花的出什麼岔子。
其實對於煉製駐顏丹, 她早獲得了丹方，只缺兩種靈物，這兩種靈物已許久不在修真界出現過了。
其中一味正是石斛蘭, 另一味比較微妙，它確是石斛蘭開花前的土壤。
按理說一旦遇到一味，另一味必然會有，但這丹方確是天宇真人獨有的，其中包含了特殊的煉製手法。
這丹藥的成分，因他的藥童洩露出去了，曾有人大量囤積石斛蘭。
誰知後來天宇真人飛升，留下的傳承再也沒出世，又經歷了不知什麼變故，這石斛蘭便銷聲匿跡了。
這恐怕也是學校為什麼明知道石斛蘭乃駐顏丹主藥，也並不回收的原因——既然近幾萬年沒人煉得出來，收了也是無用，畢竟靈藥的收藏也是有年限的。
而自己獲得這丹方不是在傳承中，而是在試煉時，莫非李瀟雪也是以此為試煉，過得了丹方？不過也不關她事。
等其餘人告辭，顧廷去送，林緒之這才問顧嫵：
「我……我的親人便只有族長一人，你上次見過了，我也無需再回去。
除了小廷，我從未聽過你提過其他的家人，這次我等一去中州，下次回東州怕要數百載，你……」
顧嫵知道他的意思，凡人壽命有限，如果沒有修真，壽命不過短短百年。
自己若不去看看，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按她來說，她並不想見顧招娣的親人，對他們也並無好感。
可想起自己的支線任務，還是答應了，而且這些年下來，顧廷早就成除了林緒之以外自己唯一的親人。
就算當初自己只是為了支線任務，其實沒相處多長時間，她就把這個懂事又有擔當的孩子放到了心裡，也不想他在這方面為難。
既然是他們的父母，自己也該回去看看。
因此點點頭回道：「收拾一下，我們明日就回去。」
顧廷送完人回來就聽到這麼一句，這才偷偷的松了口氣。
他雖然一直不提，但也明白當年自己受傷，二姐為了怕挨打，把三姐推了出去。
自己當時昏迷不醒，等醒來時才知道這事，當時他還小，並不明白輕重。
但現在想來，自那以後，三姐就對家裡人淡了下來，他再也沒有聽過她提任何一個人。
對二姐也更是視而不見，當時他跟三姐修行快，二姐嫉妒不已，雖有自己接連警告，她也無動於衷，對三姐態度極差。
後來有次他出去歷練，等回來時就聽她因為對比她高一階的修士出言不遜被打傷在床，臥病不起。
聽說三姐還讓人特意送來了療傷的丹藥，但他知道，以三姐的本事，如果真心原諒二姐了，她早就好了，哪還用躺下床上養傷。
他這才明白過來，恐怕那次事故，三姐跟家人徹底離心了。
他不傻，早就知道三姐有些奇遇，恐怕她當年受得傷比想像的還要嚴重，是靠著什麼靈物才保住了性命，自己當時都被判不行了，能醒過來恐怕也是她的功勞。
因此上次明明有探親假，自己也沒跟她提過一句。
他也沒回去，二姐指著自己鼻子罵自己跟三姐一樣狼心狗肺也沒說動他。
他雖有小時候的記憶，知道爹娘對自己很是寵溺，但他其實是三姐一手帶大的，對於自己而言，她對於自己亦師亦母。
三姐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她的想法和心情才最重要。
何況有了他們三人，家裡人的生活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他沒必要多做無用的擔心。
此次要出發中州卻不同，如果再不回家一趟，恐怕……而且上次走的急，三姐來不及見大姐。
三姐對大姐的感情很深，他雖對這個大姐的印象不深，但也記得每次她回娘家後要走，三姐都哭的稀裡嘩啦，還想跟著一起去，因為這事還被爹打了好幾次。
如果錯過了，以後難免成了她心頭的憾事。
幸好現在她點了頭，自己也不用兩頭為難。
……
第二天她們正要出發，就見顧媚來敲門。
顧嫵詫異的挑了挑眉，這人真是好久沒出現在在自己面前了。
顧廷上前低聲問：「你來幹什麼？我說過的話你忘了嗎？」
顧媚甩開他的手，高聲道：「你們要回家怎的不告訴我一聲？我難道不是爹娘的女兒嗎？」
顧廷臉色難看，看了眼顧嫵才說：
「五年前你要去，我替你打點過了，你不是回了家嗎？我們是要去中州，才回家看看，你一直待在東州，跟著湊什麼熱鬧？」
這句話才觸到了她的痛處，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廷，質問道：
「你們去中州每人能帶名雜役，我是你親姐姐，你難道不帶我去？」
顧嫵這才開口：「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這種事自己都怎麼不都知道。
顧媚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卻又被她眼裡的警告嚇得退了一步。
又有些惱羞成怒的回：「我打聽過了，這是每次的慣例，此次也定沒有不同，你們休想騙我。」
顧廷見她執迷不悟，冷聲道：「我不準備帶你去，以你的實力，你以為那是什麼好地方不成？」
顧媚聽到此話，失態的大喊：「我實力低微，還不是你們不願意幫我一把？明明是個煉丹師，卻寧肯倒貼小白臉也不願意幫扶自家姐妹，他不過是為了利用你，我且看著你能落個什麼下場。
你們現在還想斷了我的前途？你們休想，且等著吧，我遲早讓你們後悔。」
說完就跑了，顧嫵冷笑一聲，罵自己男人，好狗膽，她以後還是小心點。
小白臉·緒之見顧嫵露出要算計人的表情，哪裡顧得上生氣，心裡甜滋滋的拉了拉她手。
顧廷本來還要安慰三姐別跟她一般見識，一回頭就又被塞了一口狗糧，翻了個極不雅觀的白眼。
這兩人真是討厭，誰還沒個道侶不成，天天這麼膩，看來自己得趕緊瞅一個回來，不然見天的被虐，還能不能好了。
這次他們並沒有坐飛舟，而是直接繳納了靈石，運起功法自己趕路，這樣速度快的多。
等幾人趕到了縣城，顧廷早就打聽好了地方，領著兩人到了一座宅子前。
這是過得不錯啊！這才上前敲敲門，就聽一人回道：「來了……」
等大門一來，他打著哈欠問：「幾位找誰？」
顧廷上前答道：
「我是這府中的少爺，回來看望老爺，快帶路吧」
那小廝正迷糊著，一聽這話覺得好笑，啐他：
「看你一表人才的，怎的亂認爹，府中只有兩位少爺跟一位小姐，從沒聽過還有這麼大的少爺，你還是到別處去找吧！」
顧廷一聽這話就是一呆，沒聽二姐說過自己添了弟弟妹妹啊！
他不耐煩跟這人多話，斥了一聲：「你去問問主人家就是了，在這裡囉嗦什麼？」
那小廝見他不見有假，這才進去稟告了？
顧父正在吃飯，聽門房求見，也不管他，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反正在這城中，還沒有人不給自己面子，且等等罷。
外面的顧廷就等不至，正要說著什麼，就聽門房回老爺正在用飯，讓等著。
就聽顧嫵冷哼一聲：「好大的架子，」抬步就往裡頭闖。
小廝正要攔，就見眼一花，三人都不見了，這才想起府中的底細，瞬間暗道一聲不好，忙想要稟告二夫人。
顧嫵放出神識才找到顧父，幾人沒幾瞬就到了正堂，直接走了進去。
就見顧父正坐在飯桌上吃飯，桌上有好幾個女子，卻不見顧母。
有些奇怪，正要開口，就聽股父怒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快來人，有強人闖進來了。」
顧廷也奇怪，怎的不見娘，這些人又是誰？
便開口問：「爹，我娘呢？」
顧父這才一呆，仔細看看面前的少年，這才試探著問了聲：「天賜？」
見他應了才大笑一聲：「哈哈哈，好好好，我兒回來了，快著人被宴，給我兒接風洗塵。」
這才看向顧廷的身後，眼神閃了閃才說：「這就是你姐吧，那這位？」
顧廷介紹道：「這是三姐夫，他陪三姐回家看看。」
顧父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上下打量了兩人，才回道：「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呆幾天。」
顧嫵一聽他對顧廷的對話避而不答，就覺得不對，用神識在肚裡搜索了一圈才找到臥床不起的顧母。
想起剛才神識掃過的見聞，諷刺的笑了聲，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跟顧廷說：
「我們去看看吧！娘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顧廷一聽這話大驚，不可置信的看看顧嫵，見她確定的點點頭，這才看向顧父。
見他不自在的移開眼，這才用神識查看了全府，這才冷笑出聲：
「爹果然好本事，靠著我們兄妹出了頭，拿著我們的賣身銀子發了家，又用我們的名義維持家業。
卻就由著那等賤婢欺辱我們的生母，難道當我們兄妹都死了嗎？」
說著也不等顧父反應，一起走了。
顧父臉色這才難看起來，上次二女兒回來，自己提前做好了手腳，她並沒有發現什麼。
自己又添了三個兒女，也是忘了，每五年這些仙門眾人就能回來一趟，可他們都是趁著收徒才出來，這時間明明過了才是。
這次被當面撞上也是有些麻煩，畢竟這般也是打了兒女的臉面，自己全靠著他們才能在這裡立足，一旦他們與自己決裂，這些年得罪的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自己就天賜一個兒子，他被仙人院中了，自然不能繼承顧家的香火。
她年齡大了，就不怎麼好生養，自己納幾個妾怎麼啦？還敢跟自己鬧，無知農婦。
反正她也不會管家，就把管家權交給了又給自己生了兩兒一女的二夫人。
二夫人為人溫和小意，自不會虧待了她，誰知道她不知好歹，每天不是說缺了自己這個，就是缺了自己那個。
自己看在兒女的份上也不能下了各自的面子，因此對兩邊的交鋒睜隻眼閉隻眼。
誰知道自上次二女兒回來後她居然有些得寸進尺，竟敢對自己的兒女下手。
這兩個兒子可是要繼承自己家業的，他都不打算讓他們去驗靈根，免得又一去不回。
因此就默認了二夫人慢慢讓她病逝的主意，誰想到人還沒死，大兒子就回來了。
三人一到顧母房裡，顧嫵一把打開下人正在灌藥的碗。
這碗藥下去，這人自己也救不回來了，這才拿出一顆解毒丹，刮了上面一點粉末，倒了杯靈泉水，和到水裡，示意顧廷喂她服下。
並不是她捨不得丹藥，而是這些丹藥裡都有靈力，沒修煉的凡人吃了受不住藥力。
她這才生出換取一點凡間的藥方秘方的心思，這靈丹對修士用處大，但對凡人卻不那麼有用，萬一自己以後去了不能修真的地方，遇到個頭疼腦熱的，還是得靠醫術才行。
雖然現代也有許多中醫藥方，她也背了不少，可好多藥方都是斷了傳承的，自己應該在這裡多搜集些才是。
眼下卻不是計較這個得時候，顧母一服下水，沒一會就開始吐起來，大口大口的嘔出一攤黑血。
人的臉色卻好多了，不像剛才那麼青黑，慢慢的睜開眼來。
一見床前站著的陌生的兩人，不知怎麼，就喊了聲：「是天賜跟招娣回來了嗎？」
顧廷鼻子就是一酸，低聲應了聲:「哎，娘，我們回來了。」
顧嫵卻有些欷籲，她的天賜是回來了，可她的招娣早在十年前她不敢攔著暴怒的顧父的時候就沒了
，自己不過是個披著她皮的局外人。
今日自己救了她的命，再安頓好她，也算是了結了她對小招娣的生恩養恩。
於是對顧廷說：「小廷，帶她走吧，這府裡她是不能呆了，不然再有一次，以她的身體，可就熬不過來了。」
顧廷聽後點頭，抱著她就要走，這時顧父才帶著人過來了。
一見三人的架勢，忙斥道：「你要把她帶去哪裡？」
第36章 農女修真34
「自然是救命了, 不然放在這裡讓你的『二夫人』一碗藥要了我娘的命嗎？」顧嫵冷笑。
顧父聞言呆了下,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這個以前連話都沒有的女兒竟敢忤逆他, 被她的氣勢驚了下。
然後有些惱羞成怒, 也不願意跟個丫頭片子說話。
盯著顧廷說：
「不是爹不給你們面子，是你娘做的過了, 她毒害你們弟弟妹妹, 難道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喪命不成？」
顧廷忽然覺得有些可笑，因為修真, 他記憶算是極好，他又曉事早，對小時候的記憶還是很清晰的。
他記憶裡的爹爹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雖然有些重男輕女, 但也不曾因為家裡窮賣兒女過活。
每次到城裡來，都忘不了給自己跟娘買好吃的。
村子裡種一年農活也攢不了幾個錢，他卻每年都會在娘的生辰那日買個素簪子。
村子裡的女人都羡慕娘，自己在外面玩的時候沒少聽她們念叨。
世俗界跟修真·界的不同，女人地位很低，在修真前，自己發誓要做的就是爹爹這種不賭錢喝酒打女人的男人。
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年，一切都跟自己印象完全不同了。
爹爹新納嬌妾, 眼睜睜的看著她毒死娘, 這十年他養尊處優極為悠閒，又因為二姐帶過來的丹藥，樣子也沒怎麼老, 看著甚至還年輕了幾分。
因此跟自己記憶中的爹爹沒甚變化，可他卻感覺無比的陌生，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心裡的爹爹了。
大概是他離家早，過於想家，因此這些記憶也不靠譜，大概都是美化過的，不然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
不，其實早有徵兆，他當時只疼自己，幾個姐姐誰也沒得到他的一絲關注，他骨子裡就是個這樣的人。
也不說話，抱著娘繞過一干人，就要走，就聽身後傳來一句話。
「你這是要害死爹嗎？爹保證處置了那賤婢，以後再不會有人欺到你娘頭上。」
顧嫵聞言冷笑了聲，果然……能無視同甘共苦的髮妻受人磋磨的人哪會真的在意別的女人，這不就把她拋出去了？
這個男人最愛的從來就是自己，從沒有別人，這麼一看，顧媚十成十的像足了他，一樣的自私自利，冷心冷肺。
也不管猶豫的顧廷，一把從他懷裡抱過顧母，頭也不回的掠出府去了。
顧廷被三姐嚇了一跳，但也不敢忤逆她，忙急急的追著兩人去了。
顧嫵一出去就直接去了縣衙，露了點手段就讓主簿畢恭畢敬的另為顧母立了女戶。
就見買房的林緒之回來了，便帶著她直接去了宅子，一進去發現他連下人都買好了，不由點點頭，感歎他心細。
示意他把賣身契交給顧母，又把地契交給了她。
這才取出三枚練體丹放到桌子上——這是她自己築基後練體所用。
囑咐道：
「這是地契房契跟下人的賣身契，我只為你辦了女戶，卻並沒有弄出和離書。
你如果想自己過，我會給你留下足夠的錢財，也會讓大姐照應你。
如果你想回去，也儘管放心的去，有了這次的事，他不敢讓任何人害你，也不會有人為難你。
這兩年你身體底子壞的有些厲害，這玉瓶裡的丹藥千萬不能多吃，每日從上面擦出一點粉末來就水喝，這是養身的。」
顧母接下了女兒給的東西，雖然有些有氣無力，但還是斬釘截鐵的說：「就這樣吧，我不想再與那邊有任何瓜葛。」
她自來以夫為天，卻沒想到自己的丈夫……也不想想，自己從不管家，手裡也沒有人手，能從哪里弄出□□來。
自己幾番辯駁，他只充耳不聽，只把自己關了起來。
沒幾天自己就「病了」，每日被人灌些藥湯，她的身體一日日的就虛弱下去了。
她不信丈夫如此絕情，拼死跑出去一趟，控訴二夫人想要自己的命，沒想到被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打回來了。
「既然你害人性命，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要報仇我也管不了。」
她就此再也沒有見過天日，她不怕死，可還沒有見過天賜跟招娣，因此才死命撐著。
可在自己頻死的那一刻，卻前所未有的想要活下去，那種生命流失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既然自己又活了下來，為什麼還要跟個不相干的人糾纏下去？
「好，你先好好養著，讓小廷陪著你，我去大姐家看看。」
顧母一聽小廷，以為是女兒身後這個後生的，忙看向他。
顧廷見她誤會了這才解釋：
「當初到那邊的時候，他們不讓用天賜為名，我就改名叫顧廷。
這位叫林緒之，是我三姐夫。」
林緒之這才上前見禮，顧母急慌慌的想扶他起來，奈何身體不給力。
顧廷把她按回去這才說：
「您不必著急，我們大概會多待幾日，等您養好了身體，有的是時間。」
有些哀求的看向三姐，顧嫵想起自己的打算，這才點了點頭。
問了大姐家的地址，這才帶著林緒之出去了。
一出門就感覺被他拉住了手，正要問他怎麼了，就聽他悶悶的說：
「我不會像他的，你不要多心，天下好男兒還是多的是。我……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怕自己多想，這才笑了聲：
「小呆瓜，如果連你都信不過，我還能相信誰去？」還調皮的用手指撓了撓他的手心。
林緒之被他一聲小呆瓜叫的紅透了臉，一個高高大大的人瞬間手足無措起來，差點沒摔一跤。
忙穩住心神這才嘟啷：「我們還沒到金丹期呢？你不要這麼急，我……我會努力的。」
這才急急的先走了，被留下的顧嫵呆了下才爆笑出聲，自家小呆瓜真是太可愛了。
等笑夠了這才朝著他去的方向追去了，沒幾息就見他站在那等自己，心頭一暖，上前拉住他的手，這才一起慢慢的走了。
兩人一路走到了大姐家，這才發現這些年她並沒有搬家，還在原來的地方，屋子也更破了。
不由皺皺眉，不該啊，顧家也算起來了，為什麼大姐家看起來沒甚變化？
上前敲了敲門，就見一男子開了門，見是兩個生面孔，問道：「兩位找誰？」
認出這人是大姐夫，顧嫵回道：「姐夫，我是招娣。來看看大姐。」
李鐵牛這才打量了下顧嫵，忙一邊帶他們往進走，還一邊喊：「孩他娘，你看誰來了？」
顧來娣正在給做針線，聽當家的喊，趕緊放下手裡的活計出門來，就看到他領了兩個面生的人進來，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聽那女子喊了聲大姐，這才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不可置信的喊道：「招娣？」
「哎！」顧嫵清脆的應了聲
她這才趕緊把她往屋里拉，一邊對當家的說：「快去把虎子妮子都叫回來，來看看他們三姨。」
一進門顧嫵發現外面看著有些破舊，家裡卻拾掇的井井有條，極為乾淨溫馨。
也不意外，大姐從小就能幹，家裡家外一把好手，為人又極有主見。
一進門顧來娣心裡有些感慨，兩個妹妹都全是自己從小小的一團看著長大的，娘忙著地裡的活計，自己就帶著她們，因此對她們姐妹兩的疼愛，比起自己的兒女也不差什麼了。
誰承想五年前老二回來，看都沒來看自己一眼，等自己知道消息時她早走了。
現在老三卻來看自己，她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她也不問別的，只急急的問：「你回過家了嗎？娘身體怎麼樣？」
幾個弟妹剛走時，自己還常去娘家看看，後來爹納了妾，自己就勸娘跟著自己走，她安安分分幾十年，哪裡是那種女人的對手，她不肯走遲早得壞事。
後來那女人生了幾個孩子，還管了家，自己去見娘就更加不容易了。
近兩年自己更是見門都進不去了，也不知道娘是個什麼光景。
顧嫵也不瞞著，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見聞說了，氣的顧來娣只發抖。
她這才問大姐：
「剛才我聽見我有外甥外甥女了，他們多大了？」
「虎子八歲，妮子六歲，正是皮的時候，也不歸家。」
雖然說著抱怨的話，可提起孩子時她眼裡的愛意遮都遮不住。
顧嫵一聽這話有些好奇：「他們都沒有靈根？」這次選拔剛過去不久，他們怎麼都在。
顧來娣一聽這話滿不在意的回她：
「我沒讓他們去測，人這一輩子痛痛快快的活下來就好了，都求長生，哪那麼容易？
這些年去了的孩子時間一長就沒有再回來的，我就知道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不要他們求什麼長生，平平安安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過一生就好了。
何況我也跟孩子們說了利害關係，他們也不願意離了這裡求什麼長生。」
林緒之聞言有些吃驚，這位大姐是真有魄力，在大環境人人崇仙的情形下能做出這種決定。
顧嫵聞言奇怪的問：「先讓他們測了靈根，學點修身養性之道再回來不行嗎？
大姐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
「傻丫頭，你以為這是由著自己的？
便是我沒去過我也知道，每個地方的資源就這麼多，他們寧肯把自己嘴邊的肉分出去，也要每五年收那麼多的修士，你當只要去了還能由著你回來？
探親的另說，你看看為啥就沒有一個仙人在這裡長住？
而且我都沒聽說過測出有靈根的人留下來過，這裡頭分明就有事。
不過你已經去了就要多思多想，收起你那悲天憫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跟了誰，盡傻乎乎的。」
顧嫵被這幾句話震了下，對啊，自己對功法閣看到的東西深信不疑，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說什麼為了匡扶修真界，看著無懈可擊，可細思恐極。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何況裡頭還夾雜了魔修跟妖修，哪裡會一股腦的同意打散宗門，建立學校，還這麼無私的傳授功法。
這麼一想聯手上這個身份牌都燙手起來。
這哪裡是個各功能為一體的神器，這就是個無形的手銬啊，只要有這個東西，躲到哪裡都逃不開，而且若還想成就大道，沒了它簡直寸步難行，嘗到甜頭的修士哪肯自廢修為擺脫控制的。
林緒之見狀拉了下她的手，開解她：
「不必杞人憂天，雖然裡面確實有些故事，但沒你想的那麼嚴重，等會去我慢慢告訴你。」
顧嫵這才從幻想中驚醒，見林緒之面色如常，料想沒有自己想的嚴重，這才穩下心神。
不由對大姐肅然起敬，既然她這麼聰慧，自己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
「我來這一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二是給娘買了套宅子，可她為人有些軟和，我怕她被爹又哄了回去，不管他有沒有處置了那個女人，他的那些兒女可都不會心慈手軟。
我就把旁邊的宅子也買下來了，就想著你們搬過去幫我們照看著點，正好虎子跟妞妞也大了，正好過去請兩個夫子教一教他們愛學的東西。
顧來娣這才司思憧了下，乾脆的答應了。
她自然知道一旦修了仙，錢財之物就不是什麼問題，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搬過去既能好好看著娘，也能了了妹妹的心事。
她牽掛的不過就這幾個親人，對妹妹來說，安頓好親人斬斷了塵緣，好好修行比這點錢財更重要。
自己也沒必要扭扭捏捏的不去，這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有什麼好猶豫的？
顧嫵一聽她同意了，更佩服她的豁達，也不多說，等姐夫帶著兩個孩子回來就收拾你家當，當天就搬進了新宅子。
等安頓好了，顧嫵拿出一枚駐顏丹跟一些強身丹藥，吩咐了用法。
顧來娣眼都不眨的拒了駐顏丹，只留下了強身丹藥，還解釋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有這東西就是招禍，你也不可能一直盯著我們的安危，一些強身的丹藥沒什麼，這天底下仙人多了，強身丹藥不少，這東西就不一定了。
一旦我這兒一直不老，你有這種仙丹的事也得瞞不住。
而且我也不需要，人老了臉不老，那得多嚇人？你姐夫非得嚇死不可，他那小膽子，我還能不知道？
妮子也用不上，要靠著張臉才能跟女婿過下去，那還不如自己過。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了，各人的日子都是自己過得，你能一直盯著我們不成？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顧嫵見她真心實意的不在意，這才收起來。
一行人這才去了隔壁，顧廷聽了三姐的打算，這才放了心，老老實實的見過了大姐，又給家裡留了陣法靈石，以防出了什麼事聯繫不上，幾人吃過了飯，這才各自歇息了。
顧嫵見林緒之打坐入定了，這才悄悄出了門。
等她出了門，林緒之才睜開眼，有些無奈，她心裡想什麼哪瞞得過自己？
今天一天她都不對勁，自己還以為她是被家裡的事打擊到了，沒想到這是有事要辦。
也不出聲，遠遠的墜在她身後，見她一路直接去了京城，進了一處醫館，跟裡面的人用各種低等丹藥做了交易，換回來一大批藥方跟藥材。
心裡有些疑惑，他們壓根用不上這些東西，她拿這些東西用到哪裡去呢？
不由想起自己問她能不能生生世事在一起時，她篤定的表現，心裡生出一個模糊的想法。
又快速的否決了，不對，她並沒有要去哪裡的跡象，而且明明是沖著成就大道去的，那……
他悄悄地回了房，一直若無其事的樣子，絲毫沒有提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幾人呆了幾天，見顧母的身體穩定下來了，也沒見焦頭爛額的顧父，只吩咐了本地縣衙的人多照看他們，就回了宗門。
他們走後，顧母的身體雖然有丹藥養著，但還是走了，她走的極安穩，是笑著走的。
大姐跟大姐夫美美滿滿的過了一生，在大姐夫沒起來的第二天她放棄了吃妹妹留下來的救命丹藥，跟著一起走了。
虎子跟妮子兩家也家平平淡淡的過了一生，子孫滿堂，孫慈子孝。
顧父就沒這麼逍遙了，自顧母被帶走，滿城的人都知道他因為一個妾差點弄死了兒女的生母，得罪了當了神仙的兒女。
一些人在顧嫵他們走後試探了幾次，也不見有人出頭，那仙人明確照顧的女兒也不見管他。
見肆無忌憚起來，他開的鋪子也常有人進去搗亂，他得罪的人也聯合起來給他使絆子。
他又沒有什麼經商的本事，以前大家不過看著他是仙人的父親讓他幾分，沒多長時間就虧光了產業，他那個妾想帶著兒女跟剩下的盤纏跑掉。
見他阻擋，竟破罐子破摔，說這兒女沒一個是他的親骨肉，都是管家的。
而且管家已經在外面置辦好了宅子，就等著她去呢！
把他氣了個倒仰，和著自己就是為了這幾個孽種差點弄死了髮妻？惹怒了兒女，到了這種下場。
那女人也沒落著什麼好，管家只是為了用她謀好處，他自是有妻有女的。
誰知道這幾個是不是自己的種？自己才不是那傻貨，這種女人利用一下就好，跟自己過一輩子的還得是髮妻。
壓榨幹了她身上的油水，就把人趕出去了，幾個孩子倒是留下了，也不過是給口飯吃。
他的家業可都是妻子生的孩子的，就算她是個女兒，自己的東西也都是她們娘兩的，別人休想占了一分去。
這也是後話了，他們正在回去的路上，林緒之貌似無意的問顧嫵：「阿嫵修真是為了什麼？」
顧嫵隨口就答：「為了破碎虛空，成就大道啊！」
忽然記起了什麼，轉頭問他：「你呢？」
林緒之笑了聲：「我不知道，是為了更好的生存吧，我曉事後就被帶到主宅，從小就知道實力才是王道，就跟著一起修了，也沒想過求什麼長生。
你呢？等破碎虛空成神後有什麼打算？」
顧嫵一聽這話有些心虛：「就……就……這樣就好了啊，以後的事誰知道。」
林緒之眼裡閃過一抹疑惑，破碎虛空自然是為了長生或追求大道，她卻似乎並不嚮往，倒像是為了成就大道而成就大道，這種完任務的態度……
不對，這很不對……
第37章 農女修真35
顧嫵正在畫符, 畫一會就停下來往外看看, 不由有些嘀咕：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回事, 一回來就鑽到煉器堂裡不出來, 這都好幾天了。
明明時間還長著，什麼時候練都可以, 他卻說要煉製同心佩, 一頭紮進去就好幾天都沒出來，還要走了一枚極品駐顏丹。
也不知道他火急火燎的幹什麼, 自己一直待在他身邊，兩個人又不會分開，同心佩在她看來是有些雞肋的。
難道是這次在秘境裡分開刺激到他了？這樣子可不行，他們可是修士, 哪能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漫漫歲月，他們的人生軌跡不可能完全重合，就像有的秘境因為傳承原因只要男不要女，有的又只要女不要男。
難道就因為不能在一起就放棄機緣，這樣可不行，自己的任務得多長時間才能完成呢？
更別說閉關了，修為低還好，修為一高光閉關動不動就是成十上百年, 他這麼粘人可是個大問題。
想了一會不得其法, 連畫符都爆了幾次，幸虧這屋子裡都是林緒之布的陣法，才沒掀了屋頂。
想起上次被執法隊教訓的狼狽, 她可不敢再畫了。
不管了，他肯定是因為剛結契才粘人些，她在種花見過的新婚夫妻不也是這樣嗎？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坐到床上又修煉了起來，等她運行完一周天收功後。
就發現林緒之在旁邊的床上打坐，鬍子拉碴的，看起來極憔悴。
修士幾天不睡都是常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的？
心疼的給他套了個隔音陣，這才出去給他做點粥。
翻了翻存貨，倒是什麼都有，但沒有皮蛋，這東西她可不會做，向來只買現成的熬皮蛋瘦肉粥。
想了想決定還是做個香菇雞肉粥，他好辣口，可自己總不能真做辣口的粥吧，鹹口也湊合。
先準備食材，把香菇泡發，切成細絲，再把雞肉切成細絲。
倒了點醬油、鹽、糖、香油、一點點酒醃制了，這才淘了靈米。
先把靈米放進鍋子，又倒了水讓它燉著，等水快來了才把雞肉跟香菇放進去，大火轉小火，慢慢的熬。
等它連著米油都熬出來了，咕咚咕咚的冒著肉香菜香米香混合在一起的奇異香味，才盛出來幾碗，往剩下的裡頭放點蔥花。
顧廷正在研究陣法，忽然就被後院的香味勾的有些饞，一想就知道是三姐又做了好吃的。
忙奔向後院，姐夫不在，自己可得趕緊先下手為強。
一進後院見三姐正在往外舀飯，然後就給鍋裡的放了蔥花。
頓時撇撇嘴，看來姐夫回來了，這院裡就他不愛吃蔥，每次吃恨不得都一個一個挑出來。
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句：「姐夫回來了？」
顧嫵拿起託盤把粥放在盤子裡才回他：「嗯，鍋裡還有，你要吃就自己盛吧，我去把粥端過去。」
見她就這麼走了，悻悻的從空間裡拿出碗來，一邊蹲在鍋前邊自己盛剩下的粥，一邊撇撇嘴，得，這待遇就是不一樣。
自己到了總校還是多瞅瞅，趕緊給自己找一個會做好吃的的道侶，趕緊跟他們夫妻分開住，不然每天被虐，他們還毫無所覺。
顧嫵一進去就把粥放在桌子上，正要把它們先放到空間裡，等他醒了再拿出來。
就見林緒之跟有心靈感應似的睜開了眼，見她現在桌子旁邊，上面放著幾碗粥。
忙下床來，接過她給的勺子喝起粥來。
喝了一口，心裡暖洋洋的，忽然記起了什麼，忙把煉製好的同心佩拿出來，對她說：「阿嫵，滴心頭血。」
顧嫵聞言也沒猶豫，運功逼出一滴心頭血，滴在上頭，就見它瞬間消失不見了。
林緒之也顧不上喝粥，也滴了心頭血，也認了主。
他往顧嫵身上一打量，沒查看出同心佩附在她哪裡了，想著總不能扒開她衣服看吧。
不過不急，只要認主了，等他們修為到了金丹，雙修時他總能一寸寸的慢慢找。
顧嫵見他認主個同心佩也能面紅耳赤的，以為出了什麼岔子，可自己分明沒感覺到出錯了，只覺得隱隱間能察覺出他的位置。
忙問他：「你怎麼啦，是不是同心佩出什麼問題了？」
林緒之這才斂下思緒，有些不自在的答她：
「可能是取了心頭血的緣故。應該沒問題。
不過你要切記，上次我們簽訂道侶契約就用了一滴，這才認主同心佩又用了一滴。
修士的精血本就重要，何況心頭血，一人頂多能取三滴，以後千萬不可再取，不然定會損傷根基。」
又教了她怎麼用同心佩尋找自己，這才坐下來喝粥。
顧嫵新奇的試了好幾次才失去了興趣，這就是個定位儀嘛，雖然是靈魂綁定的。
林緒之一邊喝粥一邊暗暗慶倖，差點就被阿嫵抓到了，真是……
不過自己的修為要突破築基高階了，努努力應該很快就能吃上肉了。
現在還是先用阿嫵做的雞肉粥頂著。
他那日剛聽到阿嫵的答案就覺得不妙，立馬決定得趁早煉製好同心佩，至少他要知道她的行蹤。
雖然她現在沒有要離開的趨勢，但據他看來是遲早的事，不然她也不會囤積在修真界壓根就用不上的藥材藥方。
他查遍了典籍也不知道乾元大陸有這麼個禁用修為的地方，難道是破碎虛空後的世界？那阿嫵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心裡越來越急，這才在天網上做了點手腳，從中州用那枚極品駐顏丹換來了並蒂蓮，不眠不休的煉製出了同心佩。
至少要知道她的行蹤，不管她要去哪，自己都得跟著。
他對得獲長生沒有什麼執念，修真也是因為懵懵懂懂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只有這條路能走。
進了學校後為了更好的生存跟話語權這才盡力拼搏，畢竟他還是很喜歡這種慢慢強大起來，能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
可在他看來，修真也只是個手段，是讓他活的更舒心，更肆無忌憚的手段而已。
不然當年他就不會碰輔修，他是上好的劍修苗子，憑靠著資質跟悟性，壓根就不用擔心資源，這些只要實力上去了，學校都會給。
可他不願意，他並不是為了得證劍道才修真，也不願意像萬萬劍修一樣虔誠於劍道，苦修劍心。
在他心中，萬般道法皆是手段，得證大道也不是最終目的。
他以前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生活，只是骨子裡的驕傲讓他不能落於人後，況且在修真.界只有一直領先于眾人才能生存。
可自從跟阿嫵結契後他才有了明確嚮往的生活，只要跟她在一起，就算過普通道侶的日子，他的心每天也都是滿滿的。
每天醒來能看到她，能吃到她做的飯，能聽她的抱怨，能看她的努力，每一種都再幸福不過了。
這才起了跟她一起得獲長生的心思。
他自然不能接受阿嫵身死道銷，消失於天地間，也不能接受阿嫵轉世投胎忘了自己。
那樣就算她能轉世，自己也費盡手段找到她，那也不是自己的阿嫵了。
那就一起長生，把她緊緊的鎖在自己的身邊，生生世世都休想離開。
可他並不能保證自己能留下她，她的手段太多了，本身就是一個謎團。
雖然與她簽訂了靈魂契約，但也並不放心。
雖然沒聽過靈魂契約可以解除，可按她的機遇，一旦可能要走，恐怕誰也攔不住。
他不能接受這種可能不確定，可他並不知道她在意什麼，自己阻止不了她想走的心，不然也不會瞞著他。
家人，弟弟，長生……也不行，自己除了用同心佩死死的跟著她別無它法。
除非……她再也走不了，在一再試探下，她的目的是……破碎虛空吧，那是不是只要完成不了這個目的她就走不了了？
可如果不能修煉得長生，他們的壽元自然有限，還是不能永遠在一起。
而且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使這種手段阻她的路。
她……肯定會難過吧，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非要走，但讓她這麼牽掛，寧願扔下自己都要走的地方，肯定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在等著她吧！
這麼一想更是心酸難耐，妒火燒上心頭，寸寸的淩遲著他的心，讓他喘不過氣來。
深深的吸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暴虐，不急，不急，日子還長著，慢慢的加重自己在她心裡的分量，讓她再也離不開自己。
就算非要走，她也得帶著自己一起才行，哪能拋下結髮夫，自己可不依呢！
這才低低的笑了聲，顧嫵正在試同心佩的功能呢，壓根沒注意到自家呆瓜黑化了。
一聽他這麼笑才轉過身來看他，這人沒事乾笑啥子，這是勾引自己？
笑的她腿都軟了，可他再笑也沒用，吃不了肉饞死他，讓他逗自己。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才出去了，她還得出去收拾鍋碗呢！
林緒之見狀被逗笑了，又沉沉的笑了起來，跟著她出去了，總不能自己一個人進退兩難，這死妮子毫無所覺吧。
顧嫵被他笑的面紅耳赤，羞惱的啐他:
「你今天發什麼癲？快把這悶騷勁收收，你是能幹點什麼不成，還來惹我。」
「噢，我的小阿嫵懂得真多，你從哪裡學的這些有的沒的？你要不要試試我能不能做點什麼？」
說著聲音帶上了威脅，這死丫頭，從哪學來的亂七八糟的？
顧嫵一聽忽然記起來跟宿舍的姐妹一起看的那些小電影，頓時有些心虛。
慫慫的閉口不言了，忙收起碗筷，扔下一句：「我要去煉丹了，你快把我的煉丹爐跟符筆煉出來，有時間說沒用的，還不快去？」就腳底抹油，溜了。
林緒之笑著看她跑遠了才收起臉上的笑，對，還是先提升實力才行，眼看著要去中州了，這點子實力還真不夠用。
中州可不是個好地方，他還是儘快突破金丹才行。
何況他可得早早的把阿嫵吃進嘴裡才放心，那個被她另眼相看的人可正在中州等著呢！
每次看到那個人跟阿嫵的名字排在一起他就一陣不舒服，還是得防患於未然，那可是不是拿丹藥就能嚇走的人，可算個強勁的對手。
以後的事慢慢來，反正離破碎虛空還遠著呢，何必杞人憂天？眼下趕走這些狂蜂亂碟才是最緊要的。
別以為他沒有看到那個人走時看阿嫵的眼神，明明就是不懷好意，他可不想像戰飛一樣黯然退場。
這才又去了煉器室，打算敢緊把東西煉出來，她還等著用呢。
煉器室跟煉丹室緊緊的挨著，林緒之一進去那守門修士就是一愣。
忙跟守煉丹室的修士吳然八卦：「這人上次連著進去了五六天，這才出去沒多長時間，這就又進來了，這也太拼了吧！」
吳然倒是知道點內情，悄悄的說：「聽說他是給道侶煉器呢，這才這麼上心。」
「謔，他道侶可真是夠幸福的啊，他每次進去的可都是高級煉器室，恐怕得是兩階以上的靈器吧！」馮奇真是羡慕。
「何止，他可是天榜修士，據我在學籍處的兄弟說，這可是位三級高階煉器師。」吳然趕緊又壓低了聲音。
一聽這話他一驚：「這麼牛？那他道侶可占了大便宜了。」
「嘿，你知道什麼，他道侶也是這個」比了個大拇指他才說，「那可是天榜第二，這次四州選拔第一的人物，聽說煉丹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一位能出極品丹的三級高階煉丹師，前些日子我兄長為了她的丹藥還特意敗在了她的手下，拿來的丹藥現在還收著呢！」
吳然說著就有些洋洋自得。
馮奇才不信他胡謅，鄙視他：「說的你兄長不為了丹藥就能打過她一樣。」
「嘿嘿嘿，這話你聽聽就算了，還較上真了，我就吹吹牛。不過這兩人也是真厲害，這到學校才十年吧，都快結丹了，那到中州去修煉速度還不得更快？」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地方修煉快是快，可實力越強，死的越快，能闖出來的那都是一方巨擘，雖然現在學院獨大，不讓設立城池宗門，但走出去也沒人能惹了。我看這兩人夠懸，才小小年紀的能有多厲害的手段，修為能迅速提升。閱歷跟心性可不一樣。」
「你就杞人憂天吧，知不知道有種人叫天之驕子，那是天道寵兒，每過個輪回就能出這麼幾個，也沒見誰能在這些人手裡討的好去。」
「哪那麼巧，偏偏他們還就是那種人，我看不一定，能笑到最後才算呢！反正跟咱們也沒屁大的關係。」
這人一聽著話忽然傳音到：「也是，我們在這操什麼閒心，你的築基丹托人弄到了沒，我聽說學校出了一批極品丹，這可是好東西。」
「當然托人弄了，我這些年的積蓄可全搭進去了，千萬得弄到了，一到築基壽元可又能多三百年，雖然我的資質不指望著修成金丹，但也能再逍遙好些日子了。」
「誰說不是呢……」
……
顧嫵正在煉製駐顏丹，石斛蘭開花了，她摘下一些後留了幾株用於留種。
她自然不準備多煉製，就把自用的跟小隊裡那三個的煉出來，再不打算出了。
等煉出後她就停了手，猶豫了下還是沒吃。
這丹藥會把人的身體狀態直接調解到最美的狀態，她才15歲，萬一被直接調到二十來歲的時候，那可就可樂了，自己有這丹藥的事怕是瞞都瞞不住。
這駐顏丹失傳了，它的效果可沒失傳，這地方可沒一個傻子，腦子不好的墳頭的草都老高了，剩下的可全是人尖子。
一旦有苗頭露出去，高位的女修可不在少數，她可不想被抓回去煉丹。
一回了院子就直接修煉了，等林緒之回來把丹藥直接交給了他，他辦事可比自己牢靠，也不再管，任由他處理。
這才開開心心的認主了自己的煉丹爐跟符筆，終於有趁手的裝備了，老是這麼換還不是個辦法。
在試了試它們的功效後她興奮的給取了名字，就叫造化爐跟造化筆，正好跟她的功法相和，免得她這個取名無能掏心掏肺的想名字。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在煉丹畫符修煉練劍中度過了。
等快到日子的時候，顧嫵的修為因為勤修苦練跟靈泉水的加持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
這其中還有林緒之的功勞，因為她挺奇怪的，在修真界怎麼沒有聽過這種陣法，這東西可是各種修真文的必備啊！
沒想到林緒之一聽就帶著顧廷跑了，等回來時查出果然有過這種陣法。
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居然失傳了，兩人弄了好長時間才研究了出來。
一弄出來就被顧嫵用上了，她可是有後門的人，修為漲起來蹭蹭蹭的。
自築基以來，她的練體功法倒是跟著修為穩步前進，因為她上次在任務閣換取的各類靈種都被種出來了，各種材料不缺，自然沒什麼阻礙。
吃了上次共同築基的甜頭，雖然已經配好了藥湯，可她還是準備一起突破，肯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因此只等著修為到了就突破，她的煉丹術也因為收了很多單子突飛猛進，現在只是修為不濟，等突破金丹就能煉製四級丹藥了。
符纂自是不用說，她這方面的天賦本就比煉丹還好些，又有了傳承，穩步前進好像都沒有什麼瓶頸，因為靈泉水的原因也能畫出四級低階的靈符了。
就只有劍法沒有很大的提升，還卡在二級巔峰不能突破。
跟他們對打了多次也沒有改變，她心裡知道這是因為缺少實戰，這種事急不得也沒法子。
何況等到了中州還怕沒有實戰不成？
林緒之跟顧廷也沒閑著，緊緊的追著顧嫵的步伐，讓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有時候她挺納悶的，這裡的人是不是都這麼變態，自己完全體會不到優越性。
可當他們站到隊伍中時她才放下心來，大家實力都還停留在原來的境界，除了幾個本來就要突破的，沒多大變化。
連用到聚靈陣的小隊三人組也沒有他們進度快。
林緒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好笑的傳音道：
「你以為靈泉水真那麼沒用？它配合起聚靈陣簡直是絕配，要是這種配置跟天賦都領先不了別人，我們早該抹脖子了，還修什麼真。」
其他人見這三人的進度紛紛咋舌，這有個三品煉丹師就是不一樣，這修為跟坐了飛梭一樣漲，真是羡慕嫉妒恨。
紛紛用火熱的眼神盯著顧嫵看，顧仙子要不要學著李仙子多收兩個道侶啊，他們不介意的！
林緒之一個個瞪回去才心滿意足的上了飛舟，敢打阿嫵的主意，這些人都加黑名單，有寶貝也不給煉丹，記吃不記打的一群混蛋。
俞邢傑也目瞪口呆，這漲得也太快了吧，看看自己剛高階的修為，暗暗的羡慕了一番。
方鴻默默他的腦袋，安慰道：
「別跟他們比，那就不是人，我看老大為了跟嫂子雙修這是拼上了，也難為嫂子肯天天給他煉丹吃。
他可沒安什麼好心，等到時候嫂子就該後悔了，憋了這麼長時間的狼哪是那麼容易能喂得飽的，嘿嘿嘿……」
俞邢傑壓根沒想到這一茬，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許寒棲，見他肯定得點點頭，眼神都有些發飄，是……這樣嗎？
許寒棲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方鴻哄人的手段還是這麼低，自己夾在這兩對裡也真是不容易。
個人有個人的機緣，他當然不會嫉妒，他自信的劍道不會比任何人差，不必羡慕別人。
方鴻是個拎得清的，他這是怕俞邢傑接受不了再起了心魔，才這麼插科打諢，也算有心了。
顧嫵偷偷的看了他們的表現，對林緒之看人的手段不由深深地佩服，果然都是人中龍鳳。
等眾人上了飛舟，護送的長老這才點點頭，運起靈力出發了。
第38章 農女修真36
飛梭行了半旬才到了中州總校, 他們剛一下去, 就有人等著接引。
護送長老見安全送到了, 語重心長的訓了幾句話, 這才走了。
顧嫵便是再傻也聽出了點意思，看來以後真得多加小心。
他們被一起領到任務閣查驗並備案身份牌。
顧嫵上去驗證後負責驗證的修士態度便殷勤起來。
對於林緒之等人卻還是淡淡的, 不過這其中一位煉丹師也是如此待遇。
顧嫵忽的恍然大悟, 她記起了出天宇秘境那日俞邢傑所說的話，這中州服食丹藥成風。
可總校的資源再多, 每月分發下去也就勉強夠用半月。
而煉丹師的修為跟煉丹等階總會變，一旦升成高階煉丹師，低等丹就不會煉了，就靠著新的煉丹師補充空缺, 因此才會有如此明顯的待遇。
等身份牌備份完畢，他們就地在功法閣選住處。
這地方卻與東州大相徑庭，選的竟是一個個洞府，且天榜修士便能選擇一處內有中品靈眼的洞府，其餘人等只能選擇內有下品靈眼的洞府。
那管事說完就頓了一下，等著有不滿意的人跳出來，可竟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習以為常的等著他的下文。
管事有些失落的吧嗒吧嗒嘴, 看來這是被他們的老師們警告過了, 竟沒人上當，他還想借著這事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呢！
不過也沒事，為了生存, 他們自己就能鬧起來，他急什麼？
就拿出選房牌囑咐：
「洞府品階按上面星星的多寡，一顆是下品，兩顆是中品，其餘的不是你們能用的。
還有，紅色的是有人住的，綠色的是沒人住的。
你們速速選了吧！」
顧嫵跟林緒之選了兩個挨在一起的洞府，這地方處於孤腳處，又只有兩個洞府挨在一起，看起來正合她的心意。
眾人也紛紛選了，正要離去，就聽管事的聲音悠悠的傳來：「這洞府是可以互相搶奪的，各位還得善自珍重啊！」
交代了顧廷有事傳訊，又給了他一些陣法、丹藥跟符纂，這才帶著略微沉重的心事回到了洞府。
一進去就發覺出了不同，這靈氣濃度能比上用過聚靈陣了，怪不得人人都想來這裡，光是修煉環境就大有不同。
林緒之一進去就用符纂打通了兩個洞府，這才開始佈陣。
他也不藏著掖著，十八般武藝紛紛使了出來，布了個集困迷殺為一體的陰陽六合陣。
沒有他給的陣匙，只要金丹以下的修士擅長，必叫他有來有回。
便是金丹修士，雖殺不了，但也能困他幾日。
兩人準備好好修煉，早日突破金丹才是。
沒想到當天夜裡就來了不速之客，當時兩人正在打坐，就聽陣法示警。
顧嫵被從修煉狀態吵醒，整個人有些暴躁。
她上網查過了，雖洞府可以互相搶奪，但需提前宣戰，就怕擾了別人閉關。
但這提前不說，夜闖他人洞府是個什麼情形，欺他們無人撐腰嗎？手段還真是下作，萬一他們到了緊要關頭，豈不是要被害死？
林緒之一看陣中人，冷笑一聲，囑咐顧嫵：
「不要理他，你前幾日就到了突破邊緣，今日便突破了吧！我去為你守關。」
顧嫵一聽點點頭，把煉製的極品培金丹拿出來，交給林緒之，這才拿出浴桶配置好練體藥湯。
這才脫了衣服坐了進去，一口吞下培金丹，一齊運起兩種功法，準備成就金丹。
丹藥一入口，便化作津液隨著靈力運行到了丹田處。
刹那間體內的靈力便洶湧起來，顧嫵強按著靈力隨著功法運行。
藥力帶著靈氣迅速衝擊起靈台來，不一會就開始搖搖欲墜，顧嫵忍著靈台被毀的痛苦，一遍遍的迴圈運轉。
體內的靈氣漸漸地產生了些許變化，慢慢染上一絲絲金色來。
等靈台徹底被毀，這些靈氣也跟著運行起來，整個身體的經脈都被這澎湃的靈力漲得的生疼。
她絲毫不敢退縮，一遍遍的將靈力按功法運行周天，一邊借著靈力的衝擊作用不斷練體，一邊把靈氣往丹田中壓縮。
忽的靈光一閃，把太陰冥火分成一縷縷，跟著靈力運轉起來。
瞬間就被灼的一哆嗦，但忙灌下靈泉水修復被灼傷的經脈。
這麼一來，全身經脈果然慢慢的拓開了，等練體功法運行完畢後。
顧嫵集齊全身靈力往丹田沖去，不一會兒就全滿了，顧嫵一邊壓縮靈力，一邊繼續往裡添加靈氣。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丹田中竟出現一針尖大小的金色固體，它隨著顧嫵的壓縮滴溜溜的轉了起來，瘋狂吸收丹田靈氣，慢慢長大起來。
從針尖大小、米粒大小、珍珠大小……一直到雀卵大小，靈氣也所剩不多了，這才慢慢停止運轉，懸空在丹田中。
顧嫵這才定神一看，這金丹不像丹品錄中任何一種品相。
竟帶著一絲暗色，整體承暗金色，看著不像品相很好的樣子。
便打開天榜一看，吃了一驚，自己居然高居金丹榜首，那自己這金丹到底是出了什麼毛病？
轉念一想，既然能入主金丹天榜，那就是沒什麼問題了，應該與自己的太陰冥火有關，她成丹過程中一直用它煆燒靈力，染上幾分火氣也不驚奇。
正要放鬆，就聽一聲雷響，這才從成丹的喜悅中掙脫出來。
修士成丹逆天而行，便要受天將劫雷劈身，一旦度過，便成就金丹，若過不去，便丹毀人亡。
按照天榜排名，她丹品必然不低，這劫雷威力也不會小，雖然金丹劫雷不過三道，但威力也大有不同。
這才忙準備迎接劫雷，顧嫵並不打算用陣法抵擋，她的練體功法已進入了第三階，肉身便有三品靈器的強度，若有劫雷洗禮，便能更上一層，因此她竟打起了生接劫雷的主意。
忙傳音林緒之讓他收起大陣，快遠遠的遁去，免得讓劫雷威力翻倍，兩人可都討不到好。
林緒之正冷眼旁觀擅闖的金丹修士在陣中撲騰，便聽見一聲雷響，便知道這是阿嫵成丹了。
就聽她讓撤去大陣，往外奔去了。
那善闖的修士也不傻，見狀暗道一聲晦氣，忙跟著林緒之一起跑路。
不多時第一道劫雷就直劈而下，直直的沖著顧嫵去了。
顧嫵只護好識海，便由著它自百會穴直直劈下。
一入體便用太陰冥火裹住，隨著練體功法往全身去了。
不多時這天雷隨著靈氣閃著雷弧便開始肆虐，所到之處經脈無不被毀，只顧嫵本就有木靈根，木靈氣帶著靈泉水隨後便將滿目瘡痍的靈脈滋潤回生了。
運行過三周天后，劫雷之力便被太陰冥火徹底煉化了。
緊接著第二道劫雷便跟著劈了下來，有了一次經驗的顧嫵照原樣鍛煉肉體，剩下的劫雷之力被太陰冥火煉化了。
第三道雷剛一下來顧嫵就暗道一聲不好，雖然比前兩道都細了不少，但這道劫雷比第二道的威力強了十倍不止。
她絲毫不敢硬接，忙用太陰冥火將此劫雷整個包裹起來，運起全身靈力將它煉化。
外面的林緒之一看這第三道劫雷劈進去，心裡就是一緊。
他引著那金丹修士出來，不待他反應就又把他誘進了陣法，便也不管他在陣內咒駡，一心盯著洞府看。
沒想到不過是金丹劫雷，威力竟如此強悍，他與阿嫵結了靈魂契約，自是知道她狀態還好，但看這般情形還是止不住的擔憂。
顧嫵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煉化了此劫雷，立馬就聽道道梵音傳來，金丹上忽的降下一團氤氳，圍著金丹轉動。
金丹本已不動，一見此物便又滴溜溜的急切轉動起來，不大一會就吸收完畢了，也不見它變大，看起來甚至沒有絲毫變化，但顧嫵知道，這便是度過劫雷後的天道贈予，自己結丹成了。
也顧不上多做查看，換了一身衣服便沖出洞府……因為她感到林緒之要成丹了。
一出去就見他一臉隱忍的站著，便朝他使了個眼色，林緒之一見她出來就徹底放下心來，細細的大量了她一圈，這才朝著洞府去了。
顧嫵看著陣內的修士也不多話，手持陣匙便沖將進去，將太陰冥火附到焚寂上，直直沖著他的丹田去了。
那人正大罵不止，就覺得一到殺氣襲來，下意識一躲，但仍被刺傷了手臂。
他在陣中，找不到來人的位置，但也感覺到此人速度極快，肯定是為金丹真人，他躲不開幾次。
這才有些後悔，新人等級的地方有他的人，今日一聽竟來了位美貌的三品煉丹師。
他便起了心思，想趁夜襲來，打著搶奪洞府的名義，乾脆占了她的身子，采補了她。
一個失去元陰又被采補過的女修，結成金丹便無望了，為了保住性命，她自然得依附自己為生。
那他不但得了個美貌爐鼎，還能讓她好好為自己煉丹，一個築基期的三級頂級煉丹師可不常見，他可得先下手為強，免得被其他勢力盯上，那可就虧大了。
而且不過是一他州來的土包子，以後他再給點好處，不愁她不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至於學校，就算是天榜修士又怎樣，他們在意的只是有前途的修士，這種半路夭折的貨色，可沒人替她出頭。
何況以他的後臺，可不是誰都能動的。
沒想到一闖進去就陷入了大陣裡，他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硬是沒能闖進去，還被困在了裡面。
不多時陣法剛一解開，那女修竟要結丹了，忙跟著洞府內的男修逃了出來，誰承想剛一出來有被困了進去。
他這才明白過來，這兩人竟在一起住著，這男修必是她的姘頭，這些大陣也是他的手腳。
不由對這水性楊花的女子暗恨起來，這大陣雖能困住他幾日，但待他出來，必要滅殺了這男修。
再將這水性女子好好調.教一番，她既被自己看上了，就得懂自己的規矩，萬萬不能與他人有所瓜葛才是。
誰知還沒等他出去，就被人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了，據他的經驗，竟是位金丹修士，還一上來就連下重手。
他狼狽的躲了幾次，發現這人速度越來越快，自己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而且不知這人使了什麼邪法，自己雖吃了丹藥，但還是血流不止。
他一運起功法，血流的便越快，修士的精血何其重要，不一會兒他就感覺頭暈目旋起來。
這才有些慌了，他知道那兩人沒有這個實力讓自己如此狼狽，以為定是有人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便急著討饒：
「不知閣下是何人，既然您瞧上了那女修，我自是不敢跟您搶，她還是個處子，正在結丹，您去受用了就是，她根基極穩，采補起來必有一番滋味。」
見他真停了手，眼珠子一轉，又說道：「只那女修有個厲害的姘頭，這陣法便是他布的，還頗有幾分本事，您與其在這裡耽擱，不如先去料理了他，我在這陣法中又跑不了」卻打定了主意等他有了憑著秘法破陣跑掉。
顧嫵原本以為他只是來偷襲的，只想著廢了他的行動力，等林緒之出來處理他。
竟聽到了這麼一番話來，頓時怒氣攻心，怪不得他只沖著自己的洞穴來了，原來打著這番主意，這是要毀掉自己的根基！
被趕出來竟還打著禍水東引，斬草除根的心思。
他敢無視規矩暗夜前來，必有靠山，自己得罪不得，可這種人放出去必然是條毒蛇，肯定還會伺機而動，狠狠地咬他們一口。
一番思憧，她就知道，這人留不得了，緒之的陣法困不住他多久，一旦他破陣而出，自己剛剛結丹，必不是他的對手。
便打定主意趁熱打鐵要了他的命，手下便淩厲起來，那人不知自己哪點惹了對面的忌諱，叫苦不迭起來，慢慢的開始躲不開攻擊。
就在此時，顧嫵抓住機會就是一劍，瞬間破了他的丹田，毀了他的金丹。
見他失去了行動力，便又補了一劍，也不多話，直接送他上路了，那人這才看清了殺自己的人，慘然一笑，怪不得，自己這也算是一輩子打鷹，卻被鷹啄瞎了眼，含恨而去了。
顧嫵本來很排斥殺人，沒想到第一次動手竟沒有想像中的不適應，居然還能冷靜的放出了太陰冥火，將他毀屍滅跡。
又按照陣法傳承收起陣法，抹掉打鬥痕跡，四周看了看沒有任何遺漏，這才站在原地等林緒之結丹。
林緒之一進去就急急的打坐，準備結丹。
他原本還差一線，誰知因為靈魂契約，顧嫵結丹時天降甘霖，他竟然也得了一份氤氳紫氣。
她結丹時的感悟自然也隱約有所悟，幾方下來，也到了結丹的時機，竟是壓也壓不住了。
忙服下極品培金丹，開始結起丹來，他直接借著藥力，用太陽真火煉化了靈台，就開始運起功法壓縮結丹。
等金丹初成時忙取出他為自己煉製的本命靈劍。
這才布下了層層疊疊的陣法，反正劫雷等下就下來了，他不修肉身，絕不敢跟她一樣讓劫雷加身。
可這東西用來淬煉他的本命靈劍確實極好的。
不多會劫雷便降下了，雖威力極盛，卻也比不上顧嫵的。
沒一會便將靈劍淬煉完畢，餘下的雷弧也被陣法層層擋下了，落到他身上的千不存一。
顧嫵見劫雷散去，結成吉像，便知他也丹成了。
忽的竟又天降下一團氤氳紫氣，她當時就是一呆，這難道不是降錯了？
可體內的金丹自不管他，急吼吼的吸收了。
顧嫵這才運起功法入洞府查看去了。
第39章 農女修真37
「嗚嗚嗚……」
林緒之被通訊吵醒了, 一睜眼就看見顧嫵也被吵醒了, 且一臉煩躁。
她恨恨的一邊打開通訊一邊抱怨：「這總校還有完沒完了？幾天一個通訊, 還把提醒音弄的這麼難聽。」
林緒之微微勾唇, 也打開了通訊，果然都是一樣的消息：
「請天榜修士前往鬼淵誅殺魔物, 未完成的需下次試煉再補足數量。」
「走吧！我們去會會這讓修真界天翻地覆的魔物才是！」
自兩人結丹已過了一月, 那日兩人結丹後因怕境界不穩，才雙雙打坐鞏固修為。
一是怕顧嫵剛結丹就妄動體內真氣導致修為跌落。
二是那日他們因靈魂契約得了天道雙重饋贈, 好好感悟方是正理。
這麼一坐就是一月，顧嫵正徜徉在玄妙的感覺中，不想就被刺耳的通訊叫醒了。
她本就有些起床氣，領悟途中接連被打斷更是怒上心頭, 臉色自是不好看。
等兩人到了任務廣場時她的起床氣才有所緩解。
一見等在那裡的幾人卻倍感親切，在這不熟悉的地方，處處不安穩，處處不合心意，也只有故交好友才能稍緩鬱卒。
幾人一見兩人已突破金丹，忙上前恭喜。
俞邢傑這才揉揉頭可惜道：
「你們已入金丹，看來這次鬼淵之行不會遇上了，我還想小隊的人一起奮戰呢！」
方鴻好笑的擼了一把他的呆毛：「你起來也不知道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 都不照鏡子嗎。」
說著幫他挽好了髮髻, 箍好玉冠，這才又取笑他：「就算境界一樣，進去也會被分開, 你進去可得小心，別被不懷好意的女修再騙了。」
顧嫵不過是過來找找熟悉的人，沒想到猝不及防的被認塞了口狗糧。
以前也沒覺得這兩人有啥貓膩啊！不不不，說不定人家只是兄弟情深呢，自己可不能腐眼看人基，罪過罪過。
這才又回頭瞪林緒之一眼，示意他學學，連人家的兄弟情都要比過你了，你也不囑咐囑咐我，羞不羞愧？
林緒之本來在默默地看戲，沒想到戰火燒到了自己頭上，這才拉住她手順順毛：
「我才不需要囑咐你，反正無論你去哪，我都能找到你。」
顧廷跟許寒棲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心有戚戚焉的對視了眼，大清早的能不能讓他們單身人士好好的完個任務了？
這一對對的，真是辣眼睛，還有方鴻跟俞邢傑，人家小倆口秀恩愛就算了，你們大老爺們摻和啥？
兩人正含情脈脈的對視著，就聽見一聲冷哼。
顧嫵轉頭一看，居然是李瀟雪，莫名的一樂。
對了，她也是天榜修士呢，看樣子受得反噬恢復了？不過修為倒是沒漲。
也不理她，往她身後一看，果然跟著兩個人，其中一人仍是南宮熙，另一人卻沒見過，不過看他額上的妖印，居然是個妖修，卻不見戰飛的蹤跡。
看來他這是……死心了？但也對李瀟雪的能力歎為觀止。
早知道學校裡道魔妖修一同修行，但班上也只有道修魔修罷了，妖修有另外的修煉場所，與他們不同班。
連上次天宇秘境，顧嫵沒沒有見到過傳說中的妖修，人家李瀟雪一出手就直接勾搭到了一個。
幸虧自己的系統只是為了讓她感受下各個地方的社會制度、風土人情跟生存條件。
若是個戀愛系統啥的，以她的情商就得抓瞎。
顧嫵興致勃勃的打量這個終於見到了的活的妖修，看起來是真好看，是那種不分性別的魅惑，雖然完全不動，但只是顧盼流連間就要把人溺進去。
很……妖嬈的美，明明這樣的氣質放在男人的身上應該不和諧才對，可他偏偏讓人感覺男人就該是這個樣子……
不，不對，自己怎麼會這麼冒昧的看一個陌生人，還對人家品頭論足的，立馬移開視線。
就被林緒之拉了一下，他臉色鐵青的對對面的男人道：
「姬道友為何無故對拙荊出手？」
他咬牙切齒的質問，特意加重了拙荊兩個字。
這人雖隨性，但從不主動出手勾搭有夫之婦，這次怎麼會主動攻擊阿嫵？
姬絕命原本只是對殺了自己弑靈蟲的小姑娘有點興趣，見她能掙脫自己的天賦神通，這才起了點心思。
沒想到下一刻就聽說她居然結契了，運起瞳術一看，居然還是靈魂契約，頓時有點興趣缺缺的回：
「噢？大概最近剛突破，有點控制不住天賦神通，在這裡為賢伉儷陪個不是，還請不要怪罪才是。」
既然上不了手，再有意思的女人也跟自己沒關係，還是自己身邊這個寶貝兒最合他心意，知情識趣又天賦異稟，還能給自己謀不少好處。
李瀟雪被林緒之一句話震住了，他們居然結了契？明明不該在此時結的。
不過也好，只要顧嫵這次進去了，還愁拆不開他們？那人的殺傷力可不小，上輩子不就活生生的拆散了這對鴛鴦嘛？不然自己也抓不住那次機會差點弄死她。
冷笑一聲，便也不管林緒之探究的眼神，倚進南宮煦的懷裡，心想：你看不起我人盡可夫，她倒要看出了這次的事你的選擇？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忽的想起那日決絕離去，自己回中州後自己數次求見也避之不及的戰飛，心頭一時有點空蕩蕩的。
不多時時間便到了，眾人紛紛上前將身份牌到入口驗證，果然被傳送了進去。
顧嫵一進去就感覺頭皮一麻，不敢大意，啟動護身靈器，就聽見錚的一聲，她被一股力量震的渾身發麻，不由更起戒備。
虧得她反應快，若是普通靈修，這一下子就得被攔腰截斷。
詭異的是她竟到現在在沒看到這東西的身影。
立馬放出神識，這才看到前方一團透明的事物，它動作極快，不斷地繞著顧嫵轉動，等著趁機偷襲。
顧嫵死死的用神識鎖定它，說時遲那時快，那東西像枚子彈一樣彈向了顧嫵的後腦。
顧嫵運起身法，召出焚寂，附上太陰冥火，一轉身就朝著撞上來的透明事物揮去。
那東西速度太快，卻也閃躲不及，明明感受到了威脅，它卻也停不下來了，借著慣性瞬間被劈成了兩半。
顧嫵帶上防護手套，拾起它身體裡掉出來的一塊晶瑩剔透石頭狀的東西，這才把它的身體一齊收起來了。
萬一這東西有用呢？帶回去研究研究再說。
這才打開任務面板，上面寫著：100/10000
一階魔物：10
二階魔物：100
三階魔物：1000
四階魔物：10000
……
不由有些頭疼，剛才自己殺得不過是二等魔物？這才把它跟二階魔物裡的瞬魔對上了號。
別看她殺得容易，不過是恰巧罷了，那東西明明就有了靈智，速度又實在是快，若不是它這次輕敵，顧嫵又有些天生克制陰邪的太陰冥火，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滅殺了它。
以她升級後的三階步法，也不過能勉強躲開它的速度，那其他人就更難了。
怪不得這東西在萬年前差點覆滅了修真.界，逼得道魔妖聯合起來，寧肯打散宗門，全民進行選拔
，就是為了選出天榜修士與之對抗。
她當時聽緒之說這件秘聞時目瞪口呆，記得自己不可置信的問他：
「既然這魔物如此厲害，那為何不讓高階修士一舉滅掉，何苦消耗修真.界的有生力量？」
「我們有高階，他們自然也有，當初修真.界元氣大傷，魔物也損耗不小，但它們既然打通了空間壁壘，又以修士為食，就萬萬不會退去。
當時的修真.界各方巨擘想盡辦法，這才將壁壘破損的地方封印起來，雙方高層訂立了天道盟約：將這鬼淵分為九層，由各階修士進入拼殺，狩獵對方，魔物則不進入修真.界。
但魔物身體極堅韌，尋常靈器都破它不得，又各有神通，普通修士一進去就凶多吉少，反倒為它們增添了力量。
這才集齊全界之力研究出了天榜，選拔頂尖修士對抗魔物，這才有了些起色，不但有了一抗之力，還培養出了一批批頂尖的修士。
凡是從鬼淵一步步升上去的修士，無一不是分量極重的高層人物。」
她當時還不懂什麼樣的實力能逼得整個修真.界風聲鶴唳，但此番一交手便懂了這緣由。
她看過點資料，知道這種會隱身又速度極快的魔物已是二階中排名極高的瞬魔，但它也只是二階。
自己平續仗著速度在打鬥中無往不利，這是第一次被追平，不由有些不適應。
何況她是金丹修士，上的是鬼淵三層，在這裡最高階的魔物是三階，自然更難對付，要想完成任務，還得小心行事。
一轉眼就過了五天，她試探著運起同心佩，能感覺到林緒之距離她越來越近，她自然也有意識的往他那邊趕。
她這幾日收穫不錯，憑著隱身功法跟空間避開了好幾次三階的魔物。
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運氣，明明三階魔物種類很多，偏她遇到的全都是速度型的瞬魔，這東西好像跟她杠上了。
二級的瞬魔她還能對付對付，三階的她試過幾次，速度實在太快，等她修為到了金丹中期後期，步法修到三階中後期才有一戰之力。
不然以前她是怎麼靠著速度虐別人的，這些瞬魔就是用同樣的方法怎麼虐她的。
要不是防禦靈器給力，她肉身又強悍，恐怕早成了盤中餐了。
她剛躲過幾個三階瞬魔，居然讓她遇上一個三階的鐵魔。
顧嫵謹慎的探了探周圍，這才現出身來，毫不猶豫的朝它去了，那鐵魔正要啃食一個修士，不防備就被顧嫵一劍刺中。
它不像瞬魔速度快，但防禦極強，傾盡顧嫵全力的一劍只破開了一個小口就被彈開了。
這鐵魔不在意，正想吃了這倒下的食物再來吃了膽敢挑釁自己的小賊。
不想下一刻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便從傷口上蔓延開來，不由得嘶吼一聲，發起狂來。
顧嫵見狀就道不好，那倒下的修士明明還有生機，若是被它一陣亂踩，那可就真的死透了。
運起身法一把把他從地上撈起來，疾馳逃走了，等了一會，果然見那鐵魔被太陰冥火燃燒殆盡了，這才收回靈火，收起結晶，又把被太陰冥火燃燒後留下的殼子收了起來，這東西看起來可真硬，下次升級防禦靈器加進去效果肯定很好。
這才到那被她救下的修士旁邊，把他翻過身來，一看到他的臉，呆了一呆。
怎麼會是這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天宇秘境傷她的那位男修。
她起身就要走，但想了想，還是轉身回來給他塞了一顆丹藥，在這地方放著不管，那這人必死無疑，這跟謀殺有什麼區別。
一顆丹藥下去，這人果然悠悠轉醒了？
等一恢復意識，立馬戒備起來，誰知竟看到了她。
他修的是無情劍決，但遲遲沒找到能讓他斬情的物件，族中為他挑選的女子沒有一個能讓他起一絲情誼。
既然斬不了塵緣，無情劍決自然越練越嚴重，體內的暴虐情緒也越發控制不住，一發作起來就會頭疼欲裂，養神丹的作用也越來越弱。
這次不過是區區試煉，他竟有了入魔的跡象。
自己修的乃無情劍道，本身入魔也沒甚，可他卻不願，他追求的大道絕不能被玷污，任何要動搖他心中大道的東西唯有斬，若他被區區心魔控制，還談什麼誠於劍道，大道若磐。
他寧肯先入情，再斬情，得證無上劍道，也不願放縱自己墜入魔道。
而且他已經有了頭緒，上次不過是去秘境找尋靈植，誰知竟遇到了心動的女子。
他不在意為何會心動，心法也起了反應，但它有徵兆，說明這女子就是自己能入情的物件。
只要她配合自己，讓他成功斬情，那不但自己的道侶之位是她的，以後的資源也必不會少。
何況她也不會受到傷害，畢竟他要的不過是飛升前斬情罷了，在這之前，他對她的感情必不會少於任何人，她的一切需求他都能滿足。
本來回到家族後，他立馬跟父親報備了這一消息，想直接找到這女子，跟她商議，這種兩利的交易她該當會同意才是。
可父親卻不許，說世間有些女子至情至性，一旦知道他以後會斬情離去便不會答應，要他徐徐謀取。
他不懂這些彎彎道道，父親既然吩咐了，那便確有其事，為了不多出事端，聽從就是了。
誰想到一進這裡就遇到了，既然這麼都能遇見，說明他們確有緣分，見她轉身欲走，赫連瑜忙出聲：「你是丹修嗎？你那裡有沒有養神丹，我出靈石換。」
顧嫵這是初次聽他的聲音，如金玉相擊，聲聲悅耳。
不由感歎：這人如果不論別的，不論從任何方面來看，每一點都特別符合她的審美，若是沒有自家小呆瓜，她說不定就喜歡上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要是有了喜歡的人，必然外形性格都是十分符合自己審美。
她在學校跟舍友討論這方面的話題時總是列出許多要求來，竟像是對著這人提的一樣。
宿舍的姐妹還篤定的說：
「如果你以後真的愛上了，你會發現那個人跟你的要求完全不一樣。」
她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現在卻信了，明明有這麼個完全符合自己標準的人現在眼前，可她除了欣賞內心卻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念自家小呆瓜。
她也不多話，拿出一瓶極品養神丹，示意他驗貨。
這才討價還價了半天，收了他給的靈石跟一些煉器材料，這些東西小呆瓜的本命靈器升級有用的。
正要走，就聽他的聲音從身後想起：「我歡喜你，你要不要做我的道侶？」
顧嫵聞言一驚，感覺自己聽錯了，詫異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很認真的看著自己。
好笑的回道：「我有道侶了。」
赫連瑜聽她這麼說有點意外，她上次看自己的眼神……明明也是有意的，怎麼這麼短時間就有道侶了。
他心裡莫名升起一絲不虞，但想想自己的大道，還是補了一句：「我不在意，那你還願不願意？」
「我自然不願意，我們結的是靈魂契約。」
這人有病吧，居然能接受一妻兩夫，她看他應該去找李瀟雪，她是沒看出來他哪裡喜歡自己了。
「我有解除靈魂契約的辦法，我也會對你好的，你要什麼我都有……
他頓了一下，雖然為了心中的道願意委屈一下，但他也不想看到喜歡的人身邊有其他人，如果實在不行，就眼不見為淨吧！畢竟自己會斬塵緣，有個人陪在她身邊也好。
雖這麼想著，可心中卻有些酸澀，默了一會才道：
「若是你實在放不下你那個道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讓他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就是了。」
在暗中偷聽的林緒之被他的無恥驚呆了，這人真是……死死的握住劍，恨不得沖出去結果了他。
顧嫵被他氣笑了，什麼叫不要讓緒之出現在他面前，是他不要出現在緒之面前才是，講不講先來後到啊。
呸呸呸，被他套進去了，誰要跟他在一起？她有小呆瓜一個就夠了，不管有沒有靈魂契約，她都不會讓他傷心。
更何況能接受這種情況的男人，真能愛自己到哪裡去，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可不信自己魅力這麼大，能讓人一見鍾情到不要名分都要跟著，這又不是種馬文，哪有這麼神奇？
「不需要，我只要自己的道侶，我若是朝三暮四，他可是會傷心的，我可捨不得他難過，而且我心裡只有他，不會有別人。」
赫連瑜被她拒絕了，不知為何卻松了一口氣。
他忽的想起堂兄說的生米煮成熟飯，女修就會乖乖的，他空間裡又正好有顆合和丹。
要不要先強行解了她身上的靈魂契約，跟自己簽了，再成了好事？
可她會不高興吧，要不要做呢？見她又要走，心中忽的生出一股怒氣來。
不管了，自己以後會好好補償她的，他也自信沒有人比自己對她更好。
立馬朝後一看，問到：「他就是你的道侶？」
顧嫵下意識一轉頭，沒看到人，正要開口回他，心中霎時警鈴大作，忙往後退去。
誰知還是慢了一步，那人速度比起她不慢，口中立時被塞了一顆丹藥。
她立馬就想要嘔出來，但那丹藥入口即化，她是丹藥師，自然知道這是沒用的。
不一會身上只發軟，登時就要站立不住了。
剛要質問他為何恩將仇報，就被人摟進了懷裡，正要掙扎，就聞到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這才放下心來，放心的失去了神智。
赫連瑜見忽然冒出來一個人，見是見過的，眉頭一皺，警告他：
「她雖然吃了合和丹，但也簽了靈魂契約，我這裡有解掉它的法子，不然你帶走她也於事無補，一旦雙修，她的根基必將毀於一旦。」
林緒之一聽就暴怒，他趕過來時正好聽見這人很阿嫵表白，雖然生氣，但他卻沒有站出來。
他知道這人才是阿嫵喜歡的類型，自然想知道她的答案，誰承想不過眨眼間，他居然不按常理的就出了手。
在聽到他提自己就覺得不對，卻還是沒阻止得了。
努力的摟緊亂動的顧嫵，冷冷的回他：
「不勞閣下費心，我就是她的道侶，你還是離她遠點，不然我必跟你不死不休。」
這才抱起阿嫵，疾馳而去。
赫連瑜緊緊的鎖住眉，暗道一聲可惜，他能解除她身上的靈魂契約，也不過是看著她元陰未失，契約未完全結成的原因。
他們這麼一去，自己恐怕再也沒機會了。
忽的嘔出一口血來，捂著心口跪下了，不知怎的，他心口疼的厲害，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塊似得。
突然一陣勁風襲來，他下意識一揮劍，那魔物竟就這麼被劈死了。
他不解極了，自己這是……劍法更上一層了？
第40章 農女修真38
林緒之抱著顧嫵一路狂奔, 感覺渾身都要炸了。
他本來特別擔憂她的狀況, 可賴不住顧嫵跟跟條蛇一樣纏來纏去, 小手還在他身上到處亂摸, 沒一會就摸出他一身火氣來。
恨不得立馬停下來，把這小壞蛋就地正·法了, 可這裡是鬼淵, 處處是威脅。
他忍著身上的燥熱，一邊疾馳一邊死死的抱住她, 不讓她亂來，還安慰顧嫵：
「乖，這裡不安全，等找到安全的地方就給你, 別亂動好不好？」
顧嫵的男子都混混沌沌的，只感覺身上燒的厲害，抱住這個大冰塊舒服的一下下的蹭。
可沒一會就被阻止了，她難過極了，一邊掙扎一邊嗚嗚咽咽的哭。
林緒之被刺激個半死，顧嫵頭窩在他脖子邊，火熱的呼吸時不時往裡鑽，忽的感覺脖子一濕, 這是阿嫵哭了……不由的一陣心疼, 腳步都慢了下來。
看看周圍，他咬咬牙扔出一個陣法，抱著她走了進去。
他一進去趕緊從空間找出一堆解毒丹藥來, 一顆顆的給她喂。
顧嫵難受的真呻.吟，壓根不好好吃，林緒之無法，強行喂了，誰知她服下丹藥就著他的手就舔了一下。
他瞬間感覺一股酥麻從尾椎骨蔓延上來，刺激的他一個哆嗦，呼吸都跟著粗重了幾分。
一個沒忍住緊緊的抱住她，惡狠狠的印上她的唇。
吻上去後卻捨不得了，在她唇唇上溫柔摩挲，輾轉流連，輕柔吮吸，一邊奈心的等待著她的反應。
顧嫵本就沒了神智，察覺熟悉的氣息近在咫尺，異樣的酥麻瞬間蔓延而至，讓她的心弦顫動不已。
忍不住抱了回去，微微張開嘴，青澀的回應起來。
他被激的更加動容，纏綿著加深了這個吻，大手輕撫著她的後背。
不一會兒藥效便起作用了，感覺情形不對，顧嫵忙掙脫了，氣喘吁吁的看了看眼前的人，試探著問：「緒之？」
這才看了看周圍，想了半天才想出了她的處境，知道這陣法對魔物作用不大，這裡很危險。
而且她知道解毒丹只能壓一壓這藥性，要徹底解毒還得對症的丹藥。
可林緒之壓根不會，而她現在的情況別說煉丹了，啥也幹不了。
一咬牙帶著他進了空間，反正他們遲早也會雙修，這次就當提前了，是他……她願意的。
正吻得動情，忽的被推開，林緒之心裡滿滿都是委屈，心裡還有點小心虛。
他雖然無時無刻不盼著雙修，可自然也想她在清醒的情況下成禮，不然也不會主動給她喂下丹藥。
可誰讓她……反正也不是他主動的，應該沒事……吧，她醒來不會生氣的……吧。
誰知道剛吃了點小豆腐，自家道侶就清醒了，剛要解釋自己是被迫的就感覺進了一處異空間。
兩人直直出現在了床上，他雖不知道這是哪，但也知道這是床，結結巴巴的問：「你……」
顧嫵感覺藥力洶湧澎湃的湧了上來，嬌喘著問他：「你還等什麼，要我來不成？這藥力快壓不住了。」
林緒之聞言眼睛一亮，就想撲上去，但忽的想到了什麼，隱忍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願意嗎？雙修過後就徹底成契了，到時候我死也不會放你走的。」
顧嫵壓根沒聽清他在說什麼，急急的就吻上去了，反正是自家道侶，她睡了就睡了，還用管別人嗎？
林緒之這才輕笑一聲，這可是你自找的。
翻身覆了上去……
他的唇緩緩滑向她小巧的耳垂，最後落到她的頸間輾轉輕啄……見身下的人軟成了一攤水。
這才找到她防身靈器的解扣，一下子褪了它們，得意的想，這些可是他親手做的，怎麼脫最瞭解不過了。
在她穿上的那一刻他就在想著什麼時候能脫下了……
試探著把手伸進了她的褻衣，一把握住了柔軟，就聽她急急的「嗯」了一聲，想掙扎著躲開他。
林緒之被她的輕吟淺喔弄得更激動了，也顧不上再做前戲，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
顧嫵感覺在欲.海裡沉沉浮浮，不一會就被淹沒了。
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刻，林緒之念起他早就備好的雙修功法，輕輕的在顧嫵耳邊念。
顧嫵下意識的就運行起來，沒一會她就繃緊了身子，長長的呻.吟一聲，好一會才軟了下來——契成了。
林緒之見契成了，感受了下兩人冥冥間的聯繫。
這才滿意的親了親她滿是香汗的小臉，輕笑出聲。
誰知這一親就又有了反應，他也不憋著自己，又附上身去。
顧嫵下意識的嘟啷：「不要了，我不要了，毒都解了……」
「乖，毒還沒解呢！緒之給你解解毒好不好，嗯？」
他又不是煉丹師，肯定不知道毒解了沒，不過還是多來幾次自己才能放心。
……
他動作太快太狠，撞得她腰都要斷了，不由悶哼一聲，哀求他：「哼，輕一點，慢一點……我不行了。」
林緒之聞言壞心眼的停住了動作。
顧嫵不上不下的難捱極了：「不，你動一動，動一動，你快一點……嗚嗚嗚……你壞」
林緒之低笑幾聲，吻去了她眼角的眼淚：「不是都聽你的嗎……不哭了，不哭了。」
……
等顧嫵醒來時發現翻起身來，不由扯到了痛處，這才感覺到渾身酸疼，想起昨天的瘋狂，狠狠地瞪了眼睡得人事不知的某人。
忙吞了顆丹藥，煉化了藥力，這才下了床，紅著臉避開散落一地的衣服進了浴室，好好的洗個熱水澡，消緩消緩疲勞。
顧嫵一走林緒之就睜開了眼睛，絲毫沒有剛睡醒的迷茫，顯然是裝的。
他忍不住嘿嘿的笑了，他本來也不是那種人，昨天不知怎的了……可感覺還不壞，想到這裡又笑了下。
這下子，誰也不能分開他們了。
……
「小心。」林緒之被她的大膽嚇的心都要停跳了。
就見她一個後空翻，躲過了瞬魔的攻擊。
林緒之忙運起劍法，沖上去幫忙，這三階的瞬魔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經過這幾日的磨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契成的關係，心念一轉就能懂得對方的意圖，使得兩人合擊起來越發的默契。
那日醒來後心思激動，兩人都沒察覺，第一次雙修修為竟雙雙晉到了金丹中期。
顧嫵不由連連咋舌，若是不計較它的短處，這靈魂契約當真是個神器。
但兩人畢竟剛晉金丹不久，她怕修為提升太快根基不穩，暗暗查看了一番。
誰知這修為極為扎實，絲毫看不出來是因雙修得來的。
又被那個精蟲上腦的小呆瓜哄得雙修了幾次。
雖有些進益，但並沒有像成契那天那麼快。
她這才放下心來，果然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要真這般漲的快，那多的是人為了快速進階結成靈魂契，哪裡會這麼稀少。
這才斷然拒絕了拉著她不下床的某人，把他扔了出來，這人是瘋了不成？他們可還在鬼淵裡，任務還沒完成，他有完沒完了？
誰知她正在收拾，他竟自己就進來了。
她一問才知道，自那天以來，他也能自主進來空間了。
不由大喜，她試過，除了自己在，有生命的動物一概進不來。
那天她能帶著林緒之進來是因為他們的靈魂契約，但不知怎的，只能由她親自帶進來。
沒想到現在他能主動進來了，不由的高興了幾分，畢竟這也算是多了層保障。
兩人又撕扯了一會這才雙雙出了空間，開始狩獵。
顧嫵感覺她的速度果然快了些，原本躲不過三級瞬魔的，但現在小心點卻可以遊刃有餘。
更別說林緒之的幫忙了，不一會就弄死了這魔物。
顧嫵不由的想撿起它留下的屍骨，沒想到卻碰到了林緒之的手，兩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顧嫵這才對這個靈魂契約滿意了幾分，升不升修為她壓根不在意，反正以兩人的能力，遲早也能升上去。
可這種與愛人心心相惜的感覺真是太好了，當然不是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她只是隱隱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默契。
林緒之自然也很滿意，最主要的還是在……的時候，嗯，不錯不錯，省了不少功夫，還能體驗更佳。
許是他想的太蕩漾，顧嫵剛收了戰利品，就瞪了他一眼，這人在哪裡都敢亂想。
林緒之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萬事有利就有弊，喏，這不就是，被抓包了吧！
兩人這麼一打就是好幾天，積分早夠了，因著這處處危機，時時險境的環境。
兩人的進步都極快，雖然積分早就夠了，兩人也沒有出去，這裡雖然危險些，但好歹簡單，比外面好的多。
更重要的是，他們發現這些魔物掉落的那塊晶瑩剔透的事物能快速提升修為。
一日兩人纏綿後，顧嫵跑去洗澡，誰知道林緒之在天網上鼓搗了就好，居然解鎖了新技能。
死皮耐臉的跟著進去要一起洗，還美曰其名節省時間，這麼一節省就是一下午。
顧嫵扶著老腰被各種羞恥的姿勢弄哭了好幾次，迷迷糊糊的想要不是兩人都是金丹期的修士，這麼下去遲早得精盡人亡。
等她再次醒來去洗澡果斷的把信譽為負數的某人關在了外面，準備從身份空間換點精油按摩按摩。
誰知不小心把魔物的晶核一起弄進了水裡，當下就被嚇得跳了出來。
然後她發現這東西竟然被泡出了一層黑垢，看著油乎乎的，還挺噁心。
顧嫵把晶核撈了出來，放了水，這才發現它小了一圈，不知怎麼，她忽然想起來末世喪屍文，鬼使神差的握住它運起心法。
然後它竟然真能被吸收，裡頭的靈力還巨大，只不過一顆二級魔物的晶核就讓她這幾日沒怎麼動的修為精盡了幾分。
也顧不上穿衣服，忙出去跟林緒之說了這事，
林緒之看她光著跑出來不免有些心猿意馬，誰知她瞬間就給自己扔了一個大雷。
臉瞬間就黑了，顫著手忙拉她坐下用靈力梳理了一番，仔仔細細的查看完，沒發現她身體有什麼不對，這才把她壓在腿上狠狠地打了屁股。
直到顧嫵羞憤欲死才停下來，皺著眉厲聲道：
「你，你怎麼敢……你機緣已經夠多了，穩穩妥妥也能成就大道，犯不著冒任何險，萬一……萬一……我就不管你了，再找一個道侶，徹徹底底的忘了你。」
顧嫵聽著他有些驚懼未定的顫音，顧不上屁股火辣辣的疼，忙拉著他的手保證：
「我再也不會了，我只是聽說過這樣的事，這才見獵心喜……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害怕……」
林緒之長長的出了口氣，一把抱住她，顧嫵感覺有什麼落在她的脖子上，熱熱的，正要看他是不是哭了，就聽他聲音悶悶的：
「你嚇死我了，這麼多年哪會沒有人試過它，這裡面有大量靈力誰都知道。
可不管怎麼吸收的，都逃不過一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才剛開始，時間還長著呢，萬一你出了事，我可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嗯？好不好？
以後走哪都帶著我，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長生，什麼不死，都不要，只要你帶著我就好。」
顧嫵一聽這話身體僵了僵，她沒想到自己的小呆瓜這麼沒安全感。
她終究是要走的，因此對他多有遷就。
只要是他的要求，她都很少拒絕，就算床笫之間，再古怪的姿勢，她都能忍著羞赫配合他，放縱他。
就是因為她真的很愛他，想給他最好的一切，只要他要，只要她有……
可林緒之是何等的敏感跟精明，從小一起長大，她的性格他最瞭解，這種心虛的做法他哪能不知道。
顧嫵越這麼做，他就越篤定她這是為了補償自己，可她又不欠自己什麼，為什麼要愧疚？為什麼要補償？
不過是因為她篤定自己會忽然走了，壓根沒想過會帶著自己，他一步步試探著她的底線，她越退他越怕，他越怕就越想試探。
等今日見她居然敢這麼玩笑自己的安危，瞬間就爆發了，他不知道她怎麼離開，但會不會是忽然就借著這塊小小的晶核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不敢賭，也不想再猜測，他要一個答案，不能讓她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那留下他一個人，這寥寥天地間，長生便是折磨。
他自小沒了父親，沒了母親，旁人都不曾進了他的心，而她不但是他的愛人，也是他嚮往的人生。
她有更在意的東西，可他只有她，若是沒了她，他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顧嫵張了幾次口，嗓子裡卻好像梗著一團東西，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林緒之充滿期待的等著她的答覆，可慢慢的，慢慢的，他眼裡的神采暗淡下來，心裡被滿滿絕望所充斥，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死死的咬著牙，不讓嗓子裡的絕望的嘶吼聲露出來，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他再算無遺漏，也算不過她。
顧嫵感覺後背都被打濕了，閉了閉眼睛，舒了口氣，這才僵著身子摸了摸他的後背，斬釘截鐵的承諾：
「好，我去哪裡都帶著你，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
也不知道是誰先招惹的誰，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能抽身離開了。
她只是怕耽擱了他的青雲之路，一旦跟她走了，不管會不會成功，他的成仙路就斷了。
總有辦法的……她總會想到辦法的。
林緒之比她聰明的多，她從來不曾想瞞他什麼，結契那天她幾次想開口告訴他實情，可不知怎的就是說不出口，既然系統的事不能解釋清楚，那她要走的事也就不能多說。
誰知道這個人這麼執拗，一點也不肯裝傻，硬生生的逼自己表了態。
她其實好好想過，一點點的分析過自系統綁定以來的每一點蛛絲馬跡。
系統大概也奈何不了自己，既然這樣，她現在也算有點底牌，大不了多付出點代價，總能解決的。
第41章 農女修真39
那日顧嫵答應了他的請求後, 林緒之便再也沒有提過這方面的事, 兩人默契的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顧嫵在他面前更像一個是被道侶寵著的小女子, 更肆意也更理直氣壯。
林緒之也收斂了很多，不再跟個小刺蝟一樣趁著自己心愛的配偶沒注意, 偷偷的用小手小腳撓撓她肚皮, 試探她的底線。
而是像個繞著配偶吱吱叫著跑來跑去求偶，好不容易等著她身上的刺軟化, 才把她叼進自己的窩的成功刺士，徹底放下了心防。
而既然驗證了晶核的作用，顧嫵當然不想放過它，好說歹說, 在林緒之也試過後，才把它放在了日常升級的首位。
無他，這東西漲修為太快了，而且試了多次也不見有什麼不妥。
兩人從那天就開始了重複著打魔物——取晶核——修煉的迴圈中，咳咳，自然少不了雙修，雖然雙修的進益實在比不了用晶核修煉。
但兩人的興趣都很高，大概是契約加持, 雙修過程無比和諧, 既然能爽到，又能增加修為，還能讓小呆瓜一天到晚的傻樂, 顧嫵自己不會反對。
食色性也，既然是雙修道侶，適當娛樂也是……可以有的，何況她自己也是很喜歡的嘛。
短短時間內兩人的修為就突飛猛進，一路逼進了金丹大圓滿。
可大概因為環境問題，雖然每天都有放鬆，但長時間的神經緊繃也讓兩人的有些疲憊，修為進度都慢了下來。
再加上即將突破元嬰，實在不適合在鬼淵內突破。
這裡的靈氣雖然濃厚，但突破時那麼大的動靜一定會驚動魔物，
以兩人的能力，十來個還好，但一群……他們也得玩完，畢竟魔海戰術不是什麼好玩的。
至於空間裡突破，那裡規則不全，突破金丹前只要靈氣供應時還行，現在一旦突破還得接受劫雷，扛過去還有天道贈予。
壓根就不能在那裡突破，因此兩人也沒有多費心，立馬決定先出去突破，好好緩一緩，放鬆一下心神再進來。
他們一出去只查了積分，既然看他們過了，執事什麼話都沒說，能進這裡的，無一不是天之驕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跟傳承，要是一個個探究，還不得忙死？
更何況這修真界的安危全靠著這些人撐著呢！他們巴不得天榜修士越來越厲害，全斬殺了那些噁心的東西才好。
一回到洞府，兩人就開始著手破丹成嬰的準備工作——顧嫵煉丹，林緒之煉器，刻制陣法。
兩人正火急火燎的準備著，忽然就收到了執法堂的傳喚。
顧嫵下意識一緊張，是不是她毀屍滅跡的事發了？可畢竟不再是那個初到修真·界什麼都藏不住的單純學生妹了。
面上竟沒有顯露出一絲來，乖乖的和林緒之跟著執法隊走了。
一到執法堂她才松了一口氣，因為那裡等著很多修士，應該還沒事。
就見坐在最上方的那人揮揮手，示意安靜，這才肅聲說：「校內出了修士死亡事件，據身份牌備份顯示，他最後消失在這裡，說著一指牆上的地圖。」
顧嫵徹底放下心來，那日她結丹，為了怕受到波及，林緒之跟那人都跑的極遠。
果然就聽那人說：「經過多番調查，學校懷疑校內混進了邪修，爾等以後當緊守洞府，謹慎修行。」
他自然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多半就是王磊跑去暗中收拾那新人陰溝裡翻船了。
可誰讓他怕別方勢力搶了頭籌自己避開耳目悄悄去的呢？
據說想收拾的還是天榜修士，如果給他得了手，那只要不出人命，你情我願的事學校也插不了手。
可他被個修為不如的女修幹掉了，還沒留下證據，那就不一樣了，誰會替一個死人得罪四品煉丹師，腦子壞掉了吧。
更何況這女修這次鬼淵試煉表現極佳，就是他背後的人也不一定惹得起，他們執法隊可不做這個出頭椽子。
待交代完畢後，他暗中著人留下了那女修的通訊號，求了幾枚四級丹藥，這事就算完了。
顧嫵這才真正的感覺到了修真·界跟種花最大的不同，見識到了實力的利害關係。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那人死在她的手裡，可就這麼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連替罪羊都替她找好了，無非是因為她的價值比一個死人大的多。
這裡有著常人想像不到的強大力量，卻有些最直白殘酷的規則，如果她只是個沒有金手指的普通修士，被打被殺被搶被奪自然也不會有學校出頭。
與之相比，雖然也不是絕對公平，但種花至少能做到自由平等，在這裡，除了拼盡全力讓自己做那個制定規則的人，別無他法。
林緒之見她慢慢堅毅起來的表情，暗暗的握了握她的手。
他是一步步的看著她的成長的，從一個連一隻妖獸都捨不得殺的小姑娘到這個神情堅毅，雖毫不猶豫斬殺敵人卻緊守心中底線的女修。
他只覺得越來越愛，越來越驕傲，他的小道侶這幅殼子底下裝的是個什麼樣的靈魂？什麼樣的薰陶才能培養出這樣的人？
鮮血不曾嚇倒她，殘酷不會擊垮她，力量又不能迷失她，雖然磕磕絆絆的前進，但她沒有忘卻初心，一直都是那個赤子之心的女孩子。
回了洞府後，顧嫵主動聯絡了顧廷，見他一切都好，忙讓他過來取了她煉製的各種丹藥。
這才發現這小子也金丹期了，好好誇獎了下，這才又給了他一些淨化過的晶核。
顧廷乖乖的收下了，反正自家三姐做什麼事他都不奇怪，把自己拾掇的晶核跟魔物屍體留給了她。
反正她有收集癖，就喜歡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虧的姐夫也由著她亂來，不過到底是他姐，她喜歡就……配合他吧。
林緒之也不打算瞞著小隊的人，把他們叫過來囑咐，交代可以幫著處理魔物的晶核。
有這種好事，幾人自然不會拒絕，把身上的晶核都給了隊長，反正這東西除了留個紀念也沒用。
現在可以用來修煉也是意外之喜，何況效果還真不錯，趕緊的拿著靈石跟天材地寶換了些晶核。
又換了些丹藥，這次他們幾人能囫圇出來，嫂子的丹藥功不可沒。
有一次為了救邢傑，方鴻的肚子都被魔物撕開了，要不是丹藥給力，他就得留在那裡了。
因此得多換些丹藥，這可都是保命用的，其中要數俞邢傑換的最多，別看他粗線條，他居然搜集了好多靈種，把這些全都獻寶似的給了林緒之。
自然換了好些晶核丹藥，這才樂顛顛的回去了。
他可不傻，討好嫂子比討好隊長有用的多，不過隊長雙修修為漲得真快啊，他也想找個道侶來著。
可那天他一提這事方鴻就黑了臉，好幾日都沒理他，要不是今日被隊長叫過來，他都躲著不見自己。
真是的，好兄弟吃什麼醋嘛！
自己找了道侶也不會忘了他，幹嘛那麼大的火氣？
不過……要是他是在不開心，自己……不找道侶也是可以的，反正那些女修都看他傻，老騙他？
上次在鬼淵要不是他被那個看著楚楚可憐的小姑娘猛的推出去，方鴻也不會為了救他受重傷。
而且如果以後方鴻也找了道侶，是不是……就會跟對自己好一樣對別人，一想起這個他就慢下了腳步。
反正……如果他同意，他們兩搭夥也能過的，別看自己笨，他做飯可好吃了。
要是跟隊長跟嫂子一樣結契才好呢，那他們不但能一直待在一起，還能像他們那樣子漲修為啊！
想著想著他感覺自己的想法棒呆了，忙追上拋下自己快要跑遠的方鴻，一把抓住他手。
方鴻還生著他氣，冷冷的說：「別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你有什麼事？」可到底也沒甩開他的手，任由他抓著。
俞邢傑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不自覺的鬆開手，有點委屈的撇撇嘴，可還是鼓起勇氣，期期艾艾的提議：
「我想要個雙修道侶，你要不要跟我結，反正你最愛吃我做的飯了，我以後的靈石都給你，嗯，丹藥也都給你，我也不再亂救漂亮的小姑娘了……我……我……」
方鴻見他鬆開了手，心裡空落落的，有些懊惱自己語氣太重了，就忽的聽了這番話，被他嚇一跳，這小傻子前幾天不還在物色雙修道侶嗎？怎麼突然就開竅了？
也沒接話，拉著他就走，俞邢傑呆呆的問：「你要是不答應，那我找寒棲好了……」
方鴻被他氣個半死，咬牙切齒的回他：「去結契，免得你整天沾花惹草的，等結了契，我就給你栓個繩子，免得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把你勾走。」
「才沒有，寒棲是兄弟的，你不要亂說話，他可就在後面呢！小心他打你，你打不過啊哈哈哈哈。」
俞邢傑有些不服氣，忙辯解，可後來他被自己的腦補給逗笑了，笑的跟個傻子一樣。
許寒棲在後面無奈的撫了撫額，方鴻這眼光……漬漬漬，真是一言難盡。
邢傑做兄弟還是很合格的，做道侶就……但願他不被氣死。
……
等顧嫵跟林緒之再次閉關出來的時候，兩人紛紛成就了元嬰。
兩人本來能更早一點出來的，但有個小芒果打著雙修鞏固修為的旗號把顧嫵纏在床上整整好幾天。
他那個小元嬰也是個色坯子，跟主人一個德行，每次都趁兩人雙修勾搭顧嫵的元嬰。
居然還想學他們的各種姿勢，顧嫵感覺她好像見了個假元嬰。
簡直都不忍直視，雖然……咳咳咳，雙重作用下也是很爽的，但恥度太高，她有點吼不住。
和諧世界和諧你我他，再這麼下去她快變成老司機了，趁著機會把沒完沒了的林緒之踹下床。
這才翻了個白眼，揉了揉老腰，無視意猶未盡的道侶，這要是沒靈力加持，她非得得腰肌勞損。
正收拾收拾準備進鬼淵，誰知道剛一出來就被請到了方鴻跟俞邢傑的雙修大典。
她和林緒之結契的時候還沒結金丹，按規矩不能大辦，他見狀也想補辦一個。
被顧嫵無情的鎮壓了，在她看來兩個人在一起就好，反正天道都同意了，何必再折騰。
但方鴻他們兩猛的就要結契，還是驚的她差點掉了眼珠子。
她自然知道修真界同性伴侶還是挺多的，可沒想到身邊就有一對。
按理說撇去修真，這裡是正宗的古代，秉持陰陽相合的理念。
雖偶有龍陽，但也只以其為雅，到了年齡，還是該娶妻娶妻，該生子生子，並不耽擱繁衍子嗣。
可修士本就逆天而行，要處處遵循天命，還修個什麼真？老老實實等死就好了，因此並不十分敬畏俗世規矩。
而且但凡有緣大道的修士，為了少結因果，雖大多會結道侶，都卻很少要後代。
自萬年前修真·界魔妖道不再對立，也使得風氣開放了不少，大多數人都秉持隨心而行。
因此近千年來同性修士結契很多見，大家都視以為常。
兩人去參加了兩人的結契大典，讓顧嫵吃驚的是，這兩人結的竟然也是靈魂契約。
他們的感情看起來跟她跟林緒之沒什麼兩樣，不過她想想也是，邢傑為人有些跳脫，要不是方鴻跟著給他收拾爛攤子，還不知道惹出多少簍子來。
從她認識他們以來，這兩人的情形已經夠明顯了，因此也沒有大驚小怪，只跟著來的賓客送上賀禮跟祝福。
顧嫵送的自然是丹藥了，反正等他們遲早要結嬰的，送什麼能比破障丹更合他們心意？
等送了禮，他們識趣的早早的走了，沒看方鴻的眼睛都綠了，大概……也沒有心情應付他們，默默為俞邢傑點根蠟。
參加完了大典，一出門林緒之就默默地握住了顧嫵的手，陪著他長大的人慢慢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顧嫵輕笑了聲，握了回去，是啊！連顧廷那個小不點都有了喜歡的女修，最近正卯足了勁追求呢！
以後的日子陪著對方的只有她/他了，不由的相視一笑。
這才牽著手慢悠悠的走到了鬼淵口，刷了身份銘牌，就去繼續打魔物升級。
以後的事頓時躲不開的，還不如趕緊提升實力，等她完成了任務，看到時候的結果。
早死早超生……
第42章 農女修真40
兩人剛一驗過身份資訊, 就被傳送了進去, 因為已經到了元嬰期的緣故, 直接進了第四層。
兩人照例被傳送開了, 因為有過一次經驗，還沒落地顧嫵就戒備了起來, 以防被偷襲。
甫一落地還沒站穩, 果然如同上次一樣，就有一勁風自後腦襲來, 顧嫵下意識就是反身一劍。
吃了上次的教訓，她這一劍是灌注了太陰冥火的，連這手法都是寂滅劍法第四層的手段。
只聽見咣的一聲，似乎撞到了鐵板上, 她忙運起神識回頭一看，那東西不過籃球大小，長著一身白毛，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愛。
它被打的滾了幾圈，好像被撞了個不輕，人性化的左右搖了搖身體，抖了抖毛，啾啾啾的叫了聲, 竟又一次飛將過來了。
顧嫵皺了皺眉, 起身迎了上去，心中卻是一凜:看樣子這東西絲毫沒有被傷到，太陰冥火竟也沒能附上去——這說明剛才自己的一擊完全沒能破了它的防禦, 靈火這才沒了用身之處。
她可不敢因為它長得實在可愛便掉以輕心，能有這般速度，按理說它的防禦便是弱點，誰知道這身體強度也絲毫不遜。
竟像是瞬魔跟鐵魔的合體，可她也看了不少的情報，卻沒有任何一種魔物符合這東西的特徵。
如果她不儘快找到它身上的弱點，恐怕便只有跑的分，還不一定跑的過。
此次結嬰，天道照例降下雙份饋贈，她還因此領悟了些許規則之力，對於道法的理解早非吳下阿蒙，劍法、步法甚至煉丹、畫符，都得了不少的好處。
雖剛突破元嬰，但論起實力來，普通元嬰後期修士也比得，按照常理來說，在這第四層雖做不到如魚得水，但應該也能應付自如才是。
但誰知剛一進來就遇到了這麼個棘手的東西。
苦戰了整整一天，顧嫵中途都吞服了不少丹藥，這才沒落個靈力耗盡的下場。
這期間她運起靈力用劍法從各角度都試過了，這團毛絨絨卻好似毫無破綻，偏偏還好像不知道累，只一次次的撞過來。
一天下來顧嫵的手臂早已被撞得沒了知覺，見奈何不了它，乾脆就進了空間。
一進空間忙打坐恢復了靈力，又弄了練體藥湯修煉了一周天，這才感覺胳膊的酸麻褪了些。
這才有些疑惑，上次林緒之明明能進來空間了。
這次兩人雖被傳送開了，他為何不直接回空間再出來呢？
雖然能清晰感覺到他的位置在漸漸移動過來了，但她被這鬼東西纏著，一天了也沒能脫身。
正胡思亂想著，忽的心頭一悸，這是……他到了？
也顧不上那東西的難纏，忙起身出了空間。
果然看到他正跟那魔物戰成了一團，身邊竟還跟著一名男修。
心裡一喜，也加入了戰局，一邊開口提醒：「這東西好像全身沒有破綻，速度極快，你們小心。」
這東西見三人圍攻它，雖傷不了，但每次都被撞的暈頭轉向，居然佯裝攻向顧嫵，從另一邊趁機逃了。
雖擺脫了這魔物，但顧嫵憂心更甚，它這智商未免也太高了。
她不過加入戰局戰了才幾回合，它便知道了每次攻向自己，其餘兩人必然回援，竟知道佯攻，仗著速度就這麼逃之夭夭了，著實不像低等魔物能有的反應。
趕緊把她遇到這東西以來的情況告訴了林緒之，他聽完後也苦思冥想了一番，翻遍了記憶我毫無所獲。
這東西不但速度極快，防禦極強，按剛才的行為來看，智商也不低。
若是被它盯上了，恐怕這鬼淵之行順利不了了。
而且現在還不知道它是不是魔物，是變異所出，還是魔物集體進化的產物。
如果這東西不是個例，恐怕得趕快出去告知學校高層才是，不然進來的修士恐怕會吃大虧。
他正思索著，就聽顧嫵嬌斥一聲：「是你！」
兩人便已經戰上了，這才暗道不好，忙加入戰局，幫著顧嫵跟赫連瑜打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緣，他一進去就試著進空間，想直接從那裡出去。
沒想到試了幾次也不得其法，看樣子距離她遠的時候是進不去的，這才老老實實的按著感應到的位置朝著一路她尋來。
誰知才行了不遠，便見著了赫連瑜，自然大怒，雖然他上次沒有得手，但他朝著阿嫵下手便是觸犯了他的底線。
一言不發就打了起來，到了元嬰期，修士之間戰鬥雖動輒死傷，但若沒有同歸於盡的心思其實並不能傷到對方。
林緒之剛跟顧嫵互通了心意，哪肯為了這麼個人拼命，赫連瑜雖修無情劍法，但因為確實理虧，也下不了重手。
林緒之資質極強，一句走開基礎也極為扎實，本強過同修為的修士一大截，偏偏赫連瑜是個劍修，劍修本來擅長越級挑戰，他又因為上次入情斬情生出了劍心。
兩人正是同級修為，打了一會見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便雙雙停了手。
林緒之擔心顧嫵的安危，見不能弄死他，便想先去找顧嫵再說，因此也不多說，轉身就走。
誰知道這人竟沒皮沒臉的跟了過來，他氣不過又打了幾場，次次都以平局告終。
見實在甩不掉這塊牛皮糖，打起來也不過白白耗費精力，等路上遇到魔物時差點吃了大虧。
林緒之因此大為煩躁，偏偏拿對方沒辦法，只好任由他跟著，只當沒看到，做個眼不見為淨罷了。
現在既然阿嫵要打，他當然要幫著了。
雙方打了一場，赫連瑜雖處在下風，但他出身極好，身上寶貝眾多，本身劍法也不俗，戰了一會見誰都奈何不了誰，顧嫵這才停下手來。
恨恨的質問他：「你這無恥之徒，我救了你，你反而恩將仇報？現在還敢跟過來，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赫連瑜跟他們打了一場，發現這顧嫵的劍法使得極好，若是轉修劍法，必然潛力無限。
心裡不由又對她滿意了幾分，果然不愧是他的命定道侶。
上次他在兩人走後猛的心中一痛，誰知因禍得福突破了境界，竟然突破了境界，凝成了劍心。
他大為不解，出了鬼淵便去找了父親，講了那次的經歷。
誰知父親聽他突破境界後大喜，待聽完經過，面色卻古怪起來，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修無情劍道必然先入情再斬情，但向來是劍修找到道侶，先入情極深，待到情極濃時便慢慢斬情，一步步成就劍道。
兒子這樣的情形分明是直接找到了命定之人，卻不知出了什麼差錯，只他入情，命定之人卻有了靈魂道侶。
他這才在極受打擊下突破了修為，成就了劍心。
可這哪裡是斬情，分明是被人斬情了。
他一時有些啼笑皆非，他們赫連家代代只修無情劍道，一旦哪一代的子弟出了命定之人。
都逃不過一個「情」字，這種人必然天分極好，但極難找到入情之人，一旦找到後，只要兩人情投意合，修為進境必然一飛沖天，沒有絲毫障礙。
但直到極情深後，便再也不能更進一步，因為這些人全是情種，居然沒有一個人能斬得了情。
族中為了打破這一情形，也試過處理了命中之人，以期大道。
但誰知非但沒能幫著斬情，還差點釀成大禍，搭上了整個家族，因此遇上這種人都只能默認他斷了通天之路。
據族譜記載，這種人各代下來共有7638人，但能成功斬情，成就劍道的不過一人。
小瑜自小天分極好，一路到了金丹期，誰知卻遲遲凝不出劍心，找不到入情之人。
他都愁死了，就怕他便是有命定之人的那種人，便給他灌輸了好些大道為先的觀念，誰知卻有些矯枉過正了。
這孩子將自身劍道看的極重，偏偏找不到能入情之人，竟起了心魔，時時被它折磨。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入情之人，按他的描述這女子必然是他的命定之人。
誰知兩人還沒有兩情相悅，他就被單方面斬了情，但卻陰差陽錯解決了赫連家代代困擾的問題。
是啊，既然只是入情斬情，為何不能是入情後被斬情。
既然是赫連家的人抗拒不了命定之人，斬不了情，那被命定之人斬情不也可以？
只是……這手段……讓他日日看著心愛之人與他人日日恩愛，一點點的斬去兩人的命定緣分，通過求而不得一步步成就大道，也未免太過不人道了點。
這傻小子分明已經對那女修上了心，卻還懵懵懂懂的。
況且……按兒子的心性，必然是能斬掉塵緣的，何必多此一舉，日日受焚心之痛？
罷罷罷，可他既然已經走了這條路，便由著他去闖吧。
他赫連家因為這家傳劍法，有多少輝煌，便負了多少人。
既然他人受得這苦楚，自家人為何受不得？
便講明瞭利害關係，囑咐他自行選擇。
是想辦法除掉那男主，讓那女修愛上他後再行斬情，還是默默受著這情傷，一步步被斬情進行修行。
但據他所說，現在那女修明顯已經不可能再對他入情。
他若要更進一步，便免不了一路看著她們夫妻恩愛，生受著這情傷了。
這才有了赫連瑜緊跟著兩人進鬼淵的舉動。
按他想來，自然偏向幹掉林緒之，趁著顧嫵元氣大傷給她服下忘塵丹，再按其他人那般修行才是。
可這樣一做卻並不保險，就算忘了一切，顧嫵也不一定真能愛上自己，而且她在丹藥當年天賦極高，以後未免會出些意外。
就算計畫成功，他也怕自己步了前輩們的後塵，別說不可能，這命定緣分頗有幾分詭異之處，他明明不過才與她見過幾面，現在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若是日後……深陷進去也不稀奇。
但為了她放棄了成就大道，他定是不願意的。
況且……一旦林緒之死了，她的道基也就毀掉了。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就有些不舒服，那不如先跟著林緒之試試？一切都沒有未來重要。
等打完這一場，他一聽她一說這話，心裡就是一緊，暗暗查看劍心，果然見它漲了一圈，雖幅度不大，卻也能肉眼看到。
不由有些目瞪口呆……這樣也行？難道只要她對他惡語相向，他便能磨礪劍心？這未免也太玄幻了吧！他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這便可以省去許多功夫了。
顧嫵見他不答，心中越氣，她以前真是被驢踢了腦子，怎麼會覺得死冰山會可愛。
也不再管他，拉著林緒之便要離開。
赫連修見狀眸色便是一暗，握著劍的手忽的一緊，他的本命靈劍仿佛感受的了主人的怒氣，也興奮的長鳴一聲，殺氣控制不住的釋放開來。
雖然這麼想，但一看到這兩人不過一個牽手，赫連瑜便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氣。
心中狠狠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她本來就是你的，何必忍著……」
可一想起她會難過，心裡卻抑制不住的疼起來，臉色霎間就白了，修為卻又漲了幾分。
他死死的握住劍，拼命壓住心裡的渴望，頭腦卻越發清醒——林緒之不能動。
照現在的情形，若他敢將顧嫵奪回來，必然會如同前輩們一樣陷進去
大概是前輩們想當然了，入情之人找尋起來不易，一旦找到因為暴漲的修為便忽略了詭異之處，這命定之人真是邪門極了，像是天道特意為他們這些無情劍修準備的陷阱，絕對沾不得。
既然這樣便能漲修為，他只要壓住心魔，便能一點點成就大道，又何必畫蛇添足，把顧嫵這個大.麻煩弄回來給自己添堵？
他是很想要她，但她若成了他成劍道路上的阻礙，那便不一樣了。
一個女子罷了，哪能跟大道長生相比？
顧嫵跟林緒之一察覺到他的殺氣，便迅速警戒起來。
顧嫵心裡更是不屑，這人看著人五人六的，不但恩將仇報，被她點明了還想殺人滅口，白瞎了這一身皮囊，完全比不上自家小呆瓜一分。
誰知他只一息便又平復下來，絲毫看不出剛才有這麼大的殺氣。
不由暗道一聲神經病，哪有人這麼喜怒無常的，果然修真.界多表態，忙拉著林緒之遁了，這種人還是少搭理。
赫連瑜見他們走了，想起她嫌惡的眼神，也顧不上心口的疼痛，忙跟上了。
第43章 農女修真41
「快吃, 發什麼呆呢？」顧嫵把筷子塞在了林緒之手裡。
林緒之正想的出神, 忽的被打斷了思緒, 也不惱, 接過她遞的筷子，嗤笑了下才回她：
「我覺得赫連瑜不對勁, 他這些日子的表現表現讓我有些看不懂了。」
顧嫵一聽這個名字臉色就是一黑, 從他們剛會合就被那個神經病就盯上了。
每天跟在他們後面，甩都甩不掉, 煩死了。
每次顧嫵跟林緒之仗著隱身功法跟空間暫時擺脫了。
再出去不久必然遇上，也不知道是他有特殊的追蹤技巧還是純屬孽緣。
偏偏他的戲還不少，每次都不知道從哪裡暗搓搓的冒出來。
他們雖然也沒打算在外面做什麼，但赫連瑜每次看到他們有一點親密的行為, 都捂著心口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那臉還跟調色盤似的，變得特別勤。
把兩人噁心個夠嗆，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嫵始亂終棄呢！
偏偏他修為漲得還挺快，每次他們兩一突破，他修為也跟著暴漲。
他們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真是鬱卒死了。
最近更是變本加厲，一碰到他們就死死的盯著林緒之, 要不是殺氣一次比一次更重, 她都要以為他看上自家小呆瓜了。
於是兩人連無視都快做不到了，總覺得他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道侶。
弄的自家小呆瓜好不容易治好了到處吃醋的毛病，現在又學會了生悶氣。
她也被牽連了, 這些日子他們雙修的頻率是越來越勤，連原本她堅決不同意的元嬰雙修都來了好幾次。
每次雖然都很爽，但她嚴重懷疑林緒之的餡兒變黑了，這哪裡是心裡不安，分明是趁火打劫才對。
近來她都不怎麼想出去，一出去那個神經病不知道又從那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然後冒著滿身的黑氣盯著小呆瓜。
反正有他搗亂，他們也不敢全力試煉，那人看著腦子不對的樣子。
一進鬼淵，絕對禁止自相殘殺，但誰知道他會不會下黑手，蛇精病的腦回路誰知道？畢竟這修真.界的神經病殺人可沒人出來給個說法。
林緒之自然樂的如此，整天待在空間裡容易差槍走火，他還是很想不出去每天好好雙修的。
可自己不出去跟被人逼著出不去可是兩個概念，還是早早解決了這件事才好，他們能躲一年兩年，也不可能躲百年千年。
他試探了幾次，居然有種不太靠譜的猜測，更讓他心生膈應，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赫連家雖然瞞著，但這麼多代下來，他們家人愛好結塵緣再斬塵緣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
林緒之消息還算靈通，這個自然也是知道點的。
可顧嫵已經跟自己結了靈魂契約，按她的性格也絕不會移情別戀，他現在這種行為也壓根沒有討好她的意思。
但他還是鍥而不捨的跟著，每次顯露出的痛苦也不是假的。
他初時懷疑赫連瑜是想殺了自己，再想辦法洗去阿嫵的記憶。
畢竟他們家中出過不少與人道侶再結契的事，詭異的是那些人紛紛都失去了記憶。
他也不是傻子，這種表現分明就是有貓膩，多半他們手裡就有忘塵丹這種絕版丹藥。
不然那就是他們家人找道侶偏好傷了腦子的。
可他觀察了許久，赫連瑜對著他的殺氣日盛起來，但他故意露過好幾次破綻，他都沒有出手。
而且最詭異的就是他的修為了，每一次居然能跟著他們一起漲，要知道他跟顧嫵的進度真的很快。
因為晶核的作用加上每天的試煉，他們的修為可謂一日千里，同階的修士不知道被甩了多少，只除了他。
可據他所知，這個人修煉的是無情劍決，需要入情斬情，可阿嫵分明沒有回應過他，他的修為是怎麼漲起來的？
要不是他早早的跟顧嫵結了靈魂契約，遇到這種情形恐怕也得心生疑竇。
他每次漲修為的時機也很微妙，只要他們每次出去，只要他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冒一陣殺氣，那修為就必漲。
這使得他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是靠著什麼漲修為，又為著什麼不肯放棄跟著他們，他分明每次都很痛苦，可寧肯忍受著痛苦也不肯放棄，必然有不能放棄的原因。
他好像全靠著汲取痛苦作為修煉來源，他們家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門詭異的功法了？
他可不想老被人跟著，這癩□□趴在腳面上，它不咬人也噁心人不是。
等吃過了飯，顧嫵這才有點好奇的問他：
「你這次怎麼不吃醋了，我還以為你會暴走呢！」
林緒之老老實實的回她：「要是別人我還吃點醋，他就不用了，分明是……」
顧嫵聽了他的解釋目瞪口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腦回路，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據小呆瓜這麼說，那他每次雙修的時候逼著自己說的那些羞話豈不是在騙自己？這人為了性福真是沒皮沒臉了。
狠狠的掐了他一天，聽到他誇張的叫了聲這才心裡舒服了些。
這才問他：「他們家人真是不正常，要麼是虐待狂，要麼是受虐狂，就不能換一種功法嗎？這怎麼聽起來都有些變態啊！」
林緒之見她沒有氣太久默默松了口氣，他那不是增加情趣嗎？誰知道太得意說漏了嘴。
趕緊轉移她注意力：
「赫連家天生便是無情劍修，也有人還修其他，但都沒有多大的成就。
現在也算沒落下來了，萬年前他們家族之鼎盛，可真是烈火烹油，無人能擋其鋒。
後來他們家出了不少情種，不肯斬過情緣，又因此鬧了一番內亂，這才沒落了。
盛極必衰，有人說是天道怕這種大道發展過甚，才故意讓他們家每一代的佼佼者必出情種，這是為了壓著他們呢！
赫連瑜這些年實在太順利了，不少人賭他便是情種那類的，說不準就會被他道侶給收了。」
林緒之正說著，忽然一頓，茅塞頓開，對啊，他既然可能是情種，那就必有命定之人。
那他整日纏著阿嫵就能說的通了，不是他不想再找人入情，而是不能。
可若是如此，他入情漸深，阿嫵卻壓根不鳥他，應該不會有這種詭異的情形出現才是。
那他這是被斬情緣了？頓時被這個猜測噁心到了，他壓根就不是靠著什麼痛苦漲修為。
這分明就是借著阿嫵斬塵緣結大道，怪不得每次見到了他們都暴漲修為，這明顯就是以為他們雙修過才會漲修為那麼快。
明明是夫妻間的私密事，卻被人時時窺探，是個人都不舒服，何況還有人借著這種事漲修為。
不過這人真是對自己夠狠，如果是他，要自己靠著看心愛的人與他人的親密漲修為，那定是不願的。
這麼痛苦只為大道長生，值得嗎？
顧嫵見他說著說著就停了，臉色跟個調色盤一樣變來變去。
趕緊推他，這莫不是被那個神經病傳染了？怎麼學起他變臉的絕活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技能。
林緒之猶豫了下，還是決定不把這個猜想說出來，顧嫵臉皮薄，如果知道有人靠著這種東西漲修為，肯定會惱羞成怒的。
到時候在事情解決之前，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肉，要是以前還好，現在讓吃過肉的狼天天吃素，那他可消受不了。
於是果斷的閉了嘴，決定把這件事爛到肚子裡去，反正他也只是猜測，而且雖然他們修為漲得快，但實在不是雙修的功勞。
他們一做起來，基本就會忘了有雙修這回事，全沖著舒服去了，十次有八次壓根記不起來雙修。
這人愛腦補就讓他腦補去，其實他覺得赫連瑜不用跟著他們就能穩穩的漲修為。
他腦洞這麼大，每天靠想像就能把自己虐個半死，何必親眼看著呢，還噁心了他們！
顧嫵見他正常了，這才問他：
「上次你說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把晶核的事爆出去？我們進境這麼快也不是個問題，短時間內還能用我是煉丹師這一點搪塞出去，時間一長必然被人盯上。
而且上次選拔我用了隱身功法，那是從她手裡拿出來的，她必然認出來了，我擔心她會爆出來。」
林緒之早想過這件事了，這才問她：「你的處理液研製的怎麼樣了？」
顧嫵拿出一瓶來，讓他看看，這才得意道：
「雖然比不上靈泉水，但只要用它泡晶核，就能慢慢把其中的髒東西弄出來，最重要的是它只要一點點靈泉水就能配出來，厲不厲害？」
她可不是花架子，憑著自身的聰明伶俐，弄出這東西有多難？
林緒之愛極了她這幅嘚瑟的小表情，見狀忍不住抱住她狠狠地親了一遭，這才滿意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拍馬屁：
「當然厲害了，也不看你是誰的道侶。」
顧嫵被吻得暈頭轉向，聽他誇自己不由得意的哼了一聲。
「那李瀟雪你不用擔心，她可比你還怕被人抓出來，你充其量身上有點靈泉水罷了，她又沒走證據證明你身上還有。
她卻是涅槃重生，意義不一樣，一旦露出去就沒有人不覬覦的。
而且一旦處理液交出去，你我就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流言就有人敢動的。
兩個在與魔族鬥爭中做出劃時代貢獻的天榜修士，就算身懷寶山，學校為了名聲也會把我們供起來，哪會做出授人以柄的事？
其他勢力再蠢蠢欲動，也不敢明面上算計過來，而且靈泉水這東西對輔修大師的吸引力比較大，真正高位的人未必會看在眼裡。
你只放下心來吧！」
顧嫵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只要那個神經病不亂來就好，真想把兩人神經病湊到一起去。
他們如果互相禍害多好，連三觀都比較合，幹嘛放出來禍害她？
既然決定了交出處理液，兩人又被赫連修弄的無心試煉，就決定乾脆出去。
兩人一出空間便直接放棄了試煉，出了鬼淵。
他們帶著處理液跟方子直接去找了任務閣的長老。
這長老本來沒以為他們能拿出來什麼好東西，但一聽它的功效就激動起來。
瞞是瞞不住，這兩人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就不怕他獨吞這份功勞。
他也不想這麼貪心，平白把好事變成壞事，只要這東西是自己引進上去的，少不了他的功勞。
因此速度極快的就只會了總校的高層。
這東西的威力果然夠大，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高層們就全出現在了任務堂的三樓。
林緒之跟顧嫵也被帶了上去，等他們當眾吸收了一顆已經處理好的晶核，又把配置好的處理液也交了上去。
待等了半天，做了實驗後，全體都激動了。
魔族以修士為食，每吃一個修士實力便會暴漲，可修士偏偏拿魔物的屍骨沒有一點用處。
尋常靈火都燒不透它們留下的屍骨，偏偏很多魔物都有劇毒，就更少有人把主意打到它身上了。
唯一帶著海量靈力的晶核也不能用。
人驅利而行，一旦在對戰魔物時不能取得利益，積極性就不高，全靠著每個月的強制任務。
若是改變了這一狀態，那何愁不能轉變局面呢？
修士最重修為，一旦對戰魔物能取得大量利益，恐怕不用學校這麼大張旗鼓的又是強制又是獎勵的，也有打批的修士願意進去。
什麼為全修真.界貢獻的虛名都是假的，利益才是真的。
這東西簡直就是及時雨，魔族越來越強，但天榜修士卻一屆屆死傷殆盡。
中州跟其他四州不同，這裡的家族勢力極大，校內關係也錯綜複雜。
很多修士都背靠著家族跟校內關係，鑽各種空子躲避進鬼淵殺魔物。
只要這東西一出現，就不用再擔心沒有後續力量對抗魔物。
在場的人不管是什麼心思，這兩人以後都得供起來，有什麼要求盡數說出來也會答應的。
畢竟藥方還沒到手雖然有了成品校內人才輩出，肯定能研究出來，但為了學校的顏面也不能做出這種過河拆橋的事來。
因此校長示意親信試探他們的要求，那親信與他是配合慣了的。
熟稔的笑著問道：
「真是後生可畏，這東西可是解了學校的燃眉之急，你們既然進去過鬼淵，自然知道這魔物的厲害。
如果有了它，必然有不一樣的局面出現，你們如果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出來，學校必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其餘眾人紛紛附和，林緒之也不吊人胃口，直接把方子拿出來，恭敬的遞了上去。
這次開口：「學生並沒有什麼要求，誠如老師所說，這兩次鬼淵之行，我族真真是備受壓制，每每便有天之驕子被此邪祟戕害。
內子乃是一位煉丹師，天性有些悲天憫人，便此慘狀大受打擊，才嘔心瀝血研製出又了此物，只盼著能為修真.界出上一點微薄之力，哪敢求上許多？
校內人傑地靈，若是能對這方子改進幾分，這才是我們夫婦的榮幸。」
眾人一聽不免有些眼皮子抽搐，這小狐狸，什麼都不要，卻說的這麼大公無私，慷慨激昂 ，要是他們真順著他說的什麼都不給，那就是薄待了他一片丹心了。
可這麼一來還真能多給，不能少給，現在的年輕人了不得啊，這麼一招以退為進，明明大家都知道他這是在做戲，可偏偏誰也不能說破了。
還連著後續的研究的功勞都點明了，這麼一來他們還真不能因為他要求多就撇開他們研究這東西。
最怕氣氛忽然的凝滯，顧嫵見整個現場都靜了一瞬，感覺自己尷尬癌都要犯了。
果然她還是臉皮太薄，看自家黑餡小呆瓜這一副情真意切，為修真.界拋頭顱灑熱血的勁頭，她果然還是需要練練。
就聽上位的一人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有意思，這小娃兒有意思，你有沒有師傅？我看你就挺合我胃口，一樣的大公無私（恬不知恥）。」
眾人眼皮子又一陣抽搐，還真是，畢竟為了好處這麼豁出臉面的魄力，他們兩還真是天生一對。
林緒之好像完全沒意識到現場各人的無語，聽了這話直接就拉著顧嫵就行了個禮：
「師父在上，徒兒見過師父。」
那人本來也只是調侃一句，沒想到這小子真敢順杆往上爬，不但自己認了師父，連他家小媳婦都帶上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夠無恥，可也被他的俐落緊噎了下，等反應過來也不生氣，忙用靈力托起了兩人，算是認了這對徒弟。
反正他也不虧，這兩人基礎扎實，為人也機靈可愛，品性也不錯收了他們也算不辱沒了自己的門庭。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人真是無恥，趁著別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把這兩個香餑餑收入了門下，真是狡猾，不由有些暗恨他手快，只這麼一來，恐怕今日學校得大出血。
正擔心著，就聽他朗聲道：「既然我這徒兒這麼上道，我就給做個主，這東西就免費獻給學校了。」
也不管他人驚詫的表情，笑著看向了林緒之，問他：
「你同不同意？」
顧嫵一聽暗道不好，這人不會是學校找來唱雙簧的吧。
林緒之卻好似毫無所覺，也笑著回：「本是應分，自然聽師父的安排。」
這人這才擼了把鬍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小子不笨，懂得怎麼對他們才是最好的。
等兩人出了門，顧嫵看著林緒之愉快的心情，還沒明白過來這是唱的哪場戲。
林緒之見狀揉了揉她的腦袋，解釋道：「這師父認得不虧，他既然敢在那麼多高層裡肆意而為，說明他身份不低。」
顧嫵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噘著嘴抱怨：「那他還幫著學校坑走我的東西。」
你再想想，我今日這番表現是為了什麼？
顧嫵細細的思索一番，這才恍然大悟：「喔，我說呢，你壓根就沒想著要獎勵，你故意的！」
怪不得他這番表現，他向來聰慧，真想要多要獎勵哪會做的那麼明顯。
肯定是故意做出這番姿態，最後再坦然放棄這天大的好處，這是為了讓學校欠著這份人情，就算沒有師父的提議，他也會想辦法推了的。
見她明白過來，他這才循循誘導：
「到了現在，我們已經不缺什麼寶貝了，有什麼我們不能自己掙回來？
上次你在東州不能這麼做是因為那件事見不得光，他們欠了人情你也不見得討的了好，我才贊同你那麼處理。
這次卻不一樣，不但不能要，還要做出高姿態，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做出了大貢獻，又為了整個修真.界大公無私的獻了出來。
以後只要不是通魔賣族，無論闖了什麼禍，學校都得兜著。
無論誰敢對我們伸爪子，學校都得擋著，區區靈泉水算什麼？你就是拿出神器來，也沒人敢光明正大的搶，他們只要還要混下去，就不能不要臉皮，對功臣出手。
至於來暗的，有師父在也不用擔心。
何況你我也不是吃素的，還能任由他人拿捏不成？」
顧嫵被他的機智鎮住了，他怎麼能這麼聰明，簡直棒棒噠，恨不得狠狠地親他兩口以表達自己的讚賞。
林緒之被她崇拜的眼神看的有些飄飄然，差點得意的笑出來，明明自己不是個愛炫耀的人，為什麼在她面前這麼撐不住呢！
趕緊肅了肅臉：「我們快回去收拾收拾，儘快搬到師父的無量山去。」
這才帶著顧嫵回了洞府，一回洞府就耐不住心裡癢癢，狠狠按著她「教授」了些人情往來跟各種說話技巧，只教的她連連討饒。
這才跟大家通知了搬家的事，摟著累急了睡過去的顧嫵一同歇了。
等兩人再醒來已經第二天了，顧嫵簡直不相信林緒之是個古人，居然還能玩師生play，角色扮演的不亦樂乎，他哪來的這麼多腦洞？
還逼著她說了不少尺度爆表的下流話，念了不少詩，她以後再也不能直視那些壓根跟淫詩不沾邊的正經詩作了。
這人床上床下簡直兩個人，完全看不出來這麼一個謙謙君子怎麼能說出那麼下流的話來，還美曰其名「教授人生至禮」，臉呢？
不不不，根本不只是床上床下變個人，只要精蟲上腦，還老喜歡抱著她進空間——衛生間、廚房、沙發、甚至後面陽臺的落地窗……就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尺度之大讓她瞠目結舌。
這活活一色魔轉世，哪還是當初那個害羞的小少年，她也沒怎麼影響他啊，這神奇的轉變是怎麼完成的？
不過……還蠻爽的……那就……算了？
不行，得讓他收收，不然還以為自己能讓他為所欲為呢！
於是板著臉晾了他好幾天，林緒之也知道自己鬧得有些過。
可他也不是有意的啊，當時那種氣氛，不自覺的就亢奮的不行，腦洞一個一個的開，刹都刹不住，要怪就怪她實在太誘人了，一想起她面色坨紅的用水潤的小嘴念各種詩，自己……咳咳咳，不要亂想，大白天的。
又狗腿了好幾天，有求必應，一副二十四孝男朋友的樣子，這才勉強哄得顧嫵消了氣。
第44章 農女修真42
兩人一搬到無量山上, 便進了師父安排好的洞府, 洞中靈氣自然比他們以前的還要好幾分。
不由感慨果然是抱著大腿好修行, 以前他們拼死拼活的入了天榜, 這才有了更好的待遇，卻還是比不上有靠山的人。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 天榜修士說起來尊貴, 但除了進鬼淵試煉，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
若是宗門時期還能一拔頭籌, 技壓群雄。
可現在整個修真.界都揉成了一團，除非這天榜修士熬出了頭，那能有這般待遇已經不錯了。
而且據他所查，這無量山的主人是一位合體修士, 他無家族扶持，卻能硬生生的闖入了天榜，一步步熬到了執法長老的地位。
按理說他在眾執法長老中修為最低，地位也該一般才是。
可他正是一位劍修，最擅長的便是越級戰鬥，竟在一幫渡劫期修士中占了一席之地，還叫他人心服口服。
說起來這人也算一個傳奇，他出身名門, 這家便是個煉丹世家餘家, 他俗名便叫餘瓚，但因著出身原因飽受欺辱。
等驗過靈根後他被帶到了西州分校，初時不顯, 直到金丹期才一舉闖入天榜第一。
被接到中州總校後便進了鬼淵，一步步的闖到了現在這番地位。
聽聞自他做了執法長老，家族中人便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他一朝發達，便來找家族的晦氣。
可等了一段時間見他並沒有出手的意思，居然打起了送人上無量山的主意。
這才捅了馬蜂窩，不但送過來的人被扔了出去，連幾個在校內混的還行的家族長老也整日被挑戰，沒多長日子這些人便銷聲匿跡了。
林緒之對能陰差陽錯認了這麼一個師父很滿意，之前只要他們住進來，赫連修那個偷窺狂肯定是追不進來。
整日被他盯著，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堆，阿嫵都不愛摸他了（她那是不敢撩你，怕你獸性大發，跟這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而且這位師父極低調，自他們進山那日露了一次面，解答了一些修行上的問題，就閉關去了。
山上除了他也就他們了，因此他們也很自在，他特意帶著顧嫵是能好好逛了逛。
林緒之帶著顧嫵在山上亂竄的時候，感覺這裡真不錯，等以後他能開峰了，定然要何處步上大陣，然後……嘿嘿嘿，這席天席地的，也蠻不錯的嘛！
不過現在就算了，阿嫵剛剛才哄好，他實在不敢亂來，而且這是師父的地盤，高階修士的神識是能遍佈整個無量山的，他雖然愛玩些，但也不至於……還是等自己開山了再說。
顧嫵翻著白眼也不說他，原本她感覺到他胡思亂想還氣的掐他幾下，可次數多了她就可以無視了。
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只要不付諸行動就好了。
她原本就聽過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精力旺盛，啥都能想歪，看個樹洞都想鑽一鑽，可她以為這就是誇張。
但現在完美的驗證了這一理論的真實性，林緒之是金火靈根，加上體內的太陽真火，陽氣比尋常的男人還要更旺盛些。
他們又是新婚燕爾，他這樣大概也算正常……個鬼。
她實在是無口吐槽，原本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就算了，徹底結契後影影約約的便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格外明顯。
她完全不懷疑這人的腦內小劇場每天都能演出一整套的av來，腦回路也實在是清奇。
要不是結了契，她都想退貨了，這人總讓她深深懷疑自己穿的是小黃蚊而不是修真.界。
不過想想為了修真都要變態了的赫連瑜李瀟雪，算了，就當自己愛看的小說網站多了許多小黃.片廣告，還是不要錢的那種，大不了小心點不要點進去就是了。
還在腦內排小劇場的林緒之同志被顧嫵這一番退貨的想法嚇得卡了戲，趕緊收起來亂七八糟的想法，乖乖的領著她真·看風景。
一邊走一邊抱怨，不讓做就算了，居然連想都不讓想，阿嫵怎麼可以這麼□□？
等逛完了這才委委屈屈的跟在她身後小媳婦狀。
顧嫵有些忍俊不禁，居然還委屈上了，怪不得這靈魂契約明明好處無窮，可偏偏並沒有幾個人敢結的。
光能隱約感受到對方的所思所想便能讓人望之卻步了。
好處誰不想拿，但誰人沒有個秘密，就算不介意分享秘密的，多半也不能接受對方能知道自己的想法，就算是隱約的都不行。
有些不好的想法其實只是一閃而逝，在道侶生活中並不重要，比如忽然感覺對方很煩，想要分開，只是一時的想法，未必是真心分開。
但一旦被對方得知，便會心存芥蒂，一點點累積下來便會慢慢對對方不滿，漸漸貌合神離。
靈魂契約又不像其他契約一樣自由，在雙方感情磨盡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那是會要命的，無論哪一個率先解了契，沒有天材地寶就算是毀了雙方的根基，這對修士而言便是毀滅性的打擊。
與其這樣，還不如只結普通的契約，免得喜眷成怨侶，還毀了各自的前程。
顧嫵其實考慮過這心意相通的弊端，也想著儘量磨合，不要讓這種東西磨掉兩人的感情。
沒想到問題沒出在林緒之欣賞哪個美女被她抓住，也沒出現在她欣賞哪個帥哥被吃醋，更沒有因為利益問題起任何齟齬。
卻首先因為他的腦補破了功，這人就不能想想正經事嗎？果然能知道對方的想法雖然有好處也有壞處。
要不是因為這個，鬼曉得他家溫文爾雅，極有君子之風的道侶每天都挖空心思想的這種亂七八糟的事。
還野.合，虧他敢想，自己能同意了才有鬼，裝不知道就過去了吧。
兩人默契的沒提起這件事，就當壓根沒發生過，至於他以後會不會得逞，誰知道呢？
……
「滾出去，一點用都沒有。」
緊接著就一陣劈裡啪啦的脆響，侍女忙低頭退了出去。
自家大小姐原本雖然病著，不能修真，但為人溫柔，待人可親。
誰知道忽然就能修真了，人也變得……正胡思亂想著，就撞到了一個人。
不由「哎呦」一聲，就聽那人語氣溫和的問：
「你沒事吧？可還好？」
她不由抬頭一看，原來是小姐的師兄，忙行了個禮，道：
「我沒事，只是小姐有些心情不好，您可以等一下再進去。」
這才告退了，南宮熙聽了這話愣了下，隨後苦笑一聲，還是推門進去了，一進門一個茶杯迎面而來，他躲也不躲，任由它砸在自己的額頭上。
他雖是丹修，但到底也已經金丹後期了，這等凡物自然傷不了他，但也被茶水淋了一臉。
茶葉粘在了頭髮上，茶水順著脖子流了下去，他也不擦，還是那副笑著的表情。
看向呆住了的李瀟雪：
「師妹可出了氣？若是沒有，便再砸一些，不要氣壞了身子才是。」
李瀟雪被他一番表現梗住了，這人還真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連她想要看著合歡功法汲取與人雙修他也會乖乖的幫自己物色人選。
可她卻越來越不想看到他，這哪裡是愛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在他身處逆境時幫了他一把，又為了他謀了許多好處，他在報恩罷了，
可她能要求什麼呢？他至少還知道報恩，不像那個妖修，那個賤人，竟敢背著她有其他女人。
被她發現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光明正大的豢養起了姬妾，還說什麼她能有這麼多男人，為什麼他不能有女人。
最近又迷上了一個狐族的妖修，為她要死要活的，真真是忘恩負義。
要不是她提前救了他，世上早就沒有他這個人了。
不同于師兄以後總會大放光彩，他可是早早就隕落了，居然還敢背叛她……
還有……戰飛，他前世分明只專情他的道侶，那女人可是嫁過人結過契的，他卻絲毫不在意。
雖然家族不同意，他也能扛著家族的壓力結了契，後來那女人死了，他就能因為家族中有人插了手，就放棄身份一步步成就了自己的前程，卻也癡情一生，再也沒娶。
可自己不過是多了兩個雙修者罷了，他居然那麼決絕，就這麼放下了，不肯再見她一面，還說什麼恩斷義絕。
而且她近來得來的消息，他居然又跟前世那個道侶結了契，這分明不對，他的家族顯赫。
定不可能同意他們結契，兩人上一世也是因為這一阻礙才悲劇一生的，這一世為什麼會不一樣？
這事無論是戰家還是戰飛，還真得好好謝謝她，要不是她轟轟烈烈的鬧了那一場，戰家實在怕戰飛想不開幾男共侍一妻，也絕不會同意了他跟連清的婚事。
雖然也不滿意，至少這女修救了戰飛的性命，把他從頹唐中拉出來了，嫁過人結過契算什麼？至少沒有想著一次找好幾個就好，反正他們戰家可丟不起這臉。
現在飛小子好好的恢復過來了，小倆口蜜裡調油的好，修為也進境快，相處下來連清是真不錯，自然一家人其樂融融。
當時鬧出了那種醜聞，戰飛決然回來後就直接進了鬼淵，每次回來就必是重傷，可傷還沒養好，他就又進去了。
這麼長此以往下去必然會損壞了根基，無緣大道。
這可是他們戰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怎麼能就這麼毀在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身上？
可誰勸也沒用，他整個人就好像被抽走了生氣的行屍走肉，不過才三十來歲，就死氣沉沉的。
後來他聽說李瀟雪跑來好幾次，更是傷心欲絕，扔下恩斷義絕的話就又一頭撞進了鬼淵，就再也沒有出來。
戰家的人都做好了收屍的準備，但誰曾想他居然好好的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女子，言明要娶她為妻。
家中雖對她的經歷有些不滿，但看著神采奕奕，恢復了生氣的戰飛，還是默默地咽下了挑剔的話，誰也沒敢給這女子使臉子。
沒看飛小子雖然嘴裡嚷著他只是因為報恩才要結契的，那女子一說要走他魂都要丟了。
這哪像是報恩，分明是要嫁出去了，眾人這才啼笑皆非的安排了好幾場求契禮，讓彆扭的兩人說清了心意，這才終於成了契，哪還會阻礙他們？
李瀟雪卻陷入了魔怔，她甚至有些懷疑她的重生是不是幻想的？
一切都不一樣了。
前世顧嫵從來沒有研製出過什麼處理液。
這消息一出，她本來都已經聯絡好了，要一起設計搶奪她身上靈露的修士紛紛沒了消息。
怎麼會這樣？既然這樣，她重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由的陷入了瘋狂，整日的打砸出氣，身邊的侍女都換了幾茬。
連她最看中修煉也放下了，就這麼日日磋磨了下來。
南宮熙到底有些不忍，像小時候一樣，摸摸她的頭，溫和的說：
「師妹何必這樣在意顧仙子？她原與你我就不相干，我們好好修煉，成就大道不好嗎？為什麼要死盯著她，你到底這是跟她過不去，還是跟自己過不過？」
李瀟雪被他說的一抖，緊接著崩潰的大喊：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都是她，都是她，她會殺了我的，我對不起她，她會來報仇的，我不能讓她活著，她就是我的剋星，沒了她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你是幫我殺了她好不好？好不好！」
南宮熙看著她透著狂熱的眼睛，收回了放在她頭上的手，臉上的笑這才無影無蹤了。
按著她的雙肩認真道：
「好姑娘，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不想懂，她已經今非昔比了，只要她出了事，學校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我們整個峰的人都得給她陪葬。
你找的執法峰的人都縮回去了，我們是丹峰普通的弟子，不過是因為師父六級煉丹師才能留在這裡。
就算我想在暗算了她後一力擔下，也沒用的，不僅會牽連到你跟師父，連丹峰都逃不過。
她這次的功勞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而且無量真人的秉性無人不知，你……還是罷手吧！」
說完轉身出去了，面上似悲似喜，心裡卻好像輕鬆了些，他只是性格綿軟些，又不傻，師妹這是厭了他了吧，不然怎會……
便是那個妖修，她也會捨不得，偏偏自己……罷了罷了，何必自尋煩惱，為人難得糊塗，想太明白就活不下去了。
李瀟雪這才癱倒在了地上，想著師兄走前那個哀戚的眼神。
她又何嘗不知，不過是不死心罷了，可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師兄他雖無趣些，她也從沒想過讓他死。
慢慢的伸出雙手，呆呆的看了下，她已經成了這種人了嗎？
她這番重生究竟是為了什麼？其實細論起來，上輩子顧嫵醫治好了自己的經脈，讓她有機會修成正道。
她開始是感激的，可那個人太好了，他跟顧嫵可真讓人羡慕。
她從沒見過如此相合的男女，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滿滿的情意。
她開始只是羡慕，可聽多了那人的好處，見多了他為著顧嫵做的種種事情。
漸漸的就開始對他上心，開始嫉妒起來，偏偏顧嫵開始與赫連瑜糾纏不休。
她自然也聽過赫連家的傳說，赫連瑜修為多年不動，忽然大漲，若顧嫵沒有回應，怎麼會有這種情形？
不由暗恨顧嫵怎麼敢在林緒之為了摘取並蒂蓮暗闖秘境九死一生的時候還與他人曖昧不清？
她覺得林緒之瞎了眼，愛上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他倒是為了給顧嫵一個驚喜，悄悄的拼命去了，就為了抱得美人歸。
顧嫵倒是毫不在意他的想法，與他人你儂我儂自在的很。
狠狠心就聯合了赫連瑜在林緒之負傷歸來時造了場誤會，讓他以為顧嫵在他走後移情別戀，愛上了赫連瑜。
那計畫其實漏洞百出，但索性兩人的感情本就出了問題。
林緒之本就沒有自信，也知道顧嫵喜歡的類型並不是他，他還刻意模仿過赫連瑜哪會不知？
他又因為顧嫵屢次心懷愧疚的表現心生疑竇。
此次赫連瑜修為大漲跟他家歷代的傳言，再加上李瀟雪跟赫連瑜故作出的語焉不詳。
他便以為顧嫵種種表現其實是在舉棋不定，同時喜歡上了兩人。
林緒之何其驕傲，自然在跟滿頭霧水的顧嫵大吵一架後決然離去。
李瀟雪自然跟上去打算趁虛而入，但還是被拒絕了。
她病了多年，心態本就容易極端，見他不知好歹，乾脆放出了顧嫵身負無詬琉璃火的消息。
等林緒之意識到不對趕回來時被埋伏的人群誘殺，這才弄成了這般局面。
剛重生時她其實並沒有打算對顧嫵怎麼樣，她其實也知道顧嫵壓根不欠她什麼，在拿了本來屬於她的丹道傳承時並不是不心虛。
可也只打算到此為止，她只是放不下那個情深似海的林緒之，這才拗著性子轉學過來。
可無論是什麼時候，她都比不過顧嫵，他心裡眼裡都是她，連自己的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不服，自己並不比顧嫵差，無論是容貌還是愛他的心，不過是因為顧嫵機緣好些，就占盡了天下的好處。
既然這樣，她便扔下了良心，刻意的開始到處搶機緣，也謀上了顧嫵最大的機緣無詬琉璃火。
既然林緒之不要她，她也知道別的癡情的人，何必再在意他。
她肯定能證明給他們看，她能活的更好，比顧嫵好的多才是。
可她一步步越陷越深，心魔越來越重，明明最討厭女子朝三暮四，可偏偏一步步的把自己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
她其實潛意識裡羡慕顧嫵，認為只有她那樣才能成功，慢慢的把自己活成了她。
顧嫵有無詬琉璃火，她寧肯放棄更好的東西也要搶回來。
她明明喜歡陣法，可偏偏強迫著自己煉丹。
顧嫵朝三暮四就能收穫兩個男人的癡心，她便……
一步步的擯棄了自己的樣子，活成了想像中的顧嫵。
可她忘了，她不是顧嫵，也學不了她，現在落到這番田地，皆是咎由自取。
顧嫵有什麼好呢？值得她賠上了一生，現在還放不下。
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寡廉鮮恥，不分善惡的模樣，連師兄居然也想著算計。
苦笑了下，思考了許久，這才下了決心。
就地盤腿坐下，一點點散去了體內的靈力，廢除了功法。
這過程並不好過，一點點失去的力量讓她幾次都差點停了下來。
可腦海中慢慢想起戰飛的笑容，師兄悲戚的眼神，父親的閃躲……
這才狠狠心一舉散去了歡喜功法，等她徹底變成了一個凡人，心頭陡然一松，似乎拋棄了緊緊箍著的枷鎖。
第45章 農女修真43
她感受著渾身的虛弱, 眼神卻一點點亮起來, 大大的松了口氣。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不顧還在打顫的身體, 猛的站起來，卻因為錯估了對身體的控制, 狠狠地摔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緩了半天, 這才忍著疼聚起全身的力氣打了個通訊。
不一會她便感覺進來了個人，等她被抱起來了, 這才看清，果然是師兄。
他臉上表情雖驚疑不定，正想問她是誰下的毒手，抱著她的身體卻是一僵。
素著臉抿著唇, 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這才悠悠的歎了聲：「你何苦呢？」
李瀟雪乖乖的任她抱著，等聽了他這話，她卻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反問他：
「我這樣不好嗎？」
南宮熙默了下，哪會不好，他甚至能從她身上看到了小時候那個小姑娘的影子，雖因經脈受傷時時痛苦, 卻還是不忘安慰練不好丹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讓人一下子能暖到心裡。
可他看著她為了這一身修為付出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到了金丹。
忽的廢去了功法，也不知道有沒有損傷了根基。
「師兄, 有一要事，本來該我親自去做，但你也看到我現在的情形，實在起不了身。
而且這事我能等得，他們卻是等不得，師兄幫我辦了吧！」
說著從空間拿出了自己這些年到處搶來的寶貝，一一給南宮熙介紹了它們的主人。
南宮熙看著眼前一大堆寶貝，深深地看了眼李瀟雪，也不說話，裝了它們便要出門去。
便聽背後傳來了聲音：
「此事一了，師兄便不欠我什麼了，以後你便好好找個道侶，不要再……。」
南宮熙心裡猛的一緊，急切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與我有再造之恩，我不會離開的！」
雖這麼說著，竟沒敢回頭，就聽身後輕笑一聲，帶著些嘲諷：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怕是你早就知道了我的不妥之處。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涅槃重生之人，這些寶貝都不是我仗著前世的記憶強搶來的。
你不是說我跟顧嫵無冤無仇嗎？我前世便是暗算了她才被她的自爆波及了。
而你……我自是知道你的前程，這才慫恿爹爹留下你的，天宇傳承雖好，但沒有它你遲早也能出頭，不過是我束縛了你。
這恩情是假，情誼也是假，你……」
「好了，別說了，從今天起，你便再也不是我南宮熙的恩人。」南宮煦死死的握著手，疾步走了出去。
李瀟雪愣愣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只眼角劃下一滴淚來。
她又思索許久，也沒想到自己還應該去補償誰？
她重生以來，為了比過顧嫵，竟然沒有時間去做其他錯事來。
她的惡意全都集中在顧嫵身上，卻屢屢沒能得手。
至於其他人，戰飛他……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師兄沒了她的拖累也會有個好的前程；至於姬絕命，自己欠了所有人的，卻唯獨不欠他什麼。
至於那些個男寵……她的合歡功法並不一味汲取，雙方卻都會受益的，他們也都是自願的。
思到了此處，她還是叫來了侍女，讓她給那些人分發這丹藥，再送下山去。
又拿出了些丹藥，用於補償這些時日被她趕走的侍女。
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開始重新修煉功法石賜予她的功法。
雖廢了功法，但她身體內拓寬的經脈都沒變，這麼一來雖損了根基，但也無妨。
她在修真前便因經脈飽受痛苦，所思所想不過是能治好病，修修真，能延年益壽便好。
誰知被顧嫵輕易的治好了，見她過得瀟灑，卻生出許多妄念來。
她或許從沒有愛過林緒之，她或許只是嚮往顧嫵的生活。
可她何必羡慕？若是她不鑽牛角尖，她擁有世上最好的父親，她出生母親便過世了，自己也因經脈問題落下了病痛。
每日都得用藥壓著，父親卻從不放棄，教她樂觀面對生活，笑著活下去。
還有師兄一直陪著自己，任勞任怨。
她到底還是辜負了父親的教導，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幸虧現如今醒悟倒也不晚。
只是……師兄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吧，罷了罷了，既然想通了，又何必再自尋煩惱。
……
李瀟雪剛突破了煉氣七層，收了功走了出去，就聽侍女紅纓的笑聲。
笑著問她：
「你這個妮子，又在鬧騰什麼？是不是權安來提親了？看我把你嫁出去，讓你禍害他家去，免得一天瘋瘋癲癲的，也不好好修煉。」
「小姐說什麼呢？是南宮少爺回來了，你又取笑我。」
自家小姐練功出了岔子，得重新修煉，但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又變成以前那個豁達溫柔的小姐了，她們幾個侍女這才慢慢放開了。
「雪兒，我回來了。」
李瀟雪愣了一下，喃喃的說：「你不是……」
南宮煦臉上還是那副招牌式的微笑，上前摸了摸她的頭：
「以後我便不欠你什麼了，那我可不許你再胡來了，你都改了罷，不要再有別人了，只有我，好不好？」
李瀟雪愣愣的看著他，眼淚簌簌的落下來。
南宮煦見狀有些手忙腳亂的擦了起來，無措的說：
「是我不好，不該提這些陳年舊事，你快別哭了。」
李瀟雪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鼻涕眼淚摸了他一胸膛。
南宮煦試探著抱住她，見她沒反對，這才一下下的拍她的背，讓她哭的順暢些。
等李瀟雪哭完了，這才花著臉問他：
「師兄不在意嗎？我做了那麼多錯事，還……」
「傻丫頭，都是我的錯，沒有發現你的變化，只一味的順著你，何況你小時候便答應了做我的小媳婦，以後不要食言才是。」
既然應了他，那便是他的人，誰管她是不是真的愛上自己了，反正以後也她也只有自己了，休想趕走了他，再找別人去。
戰飛姬絕命什麼的，讓他們都見鬼去吧！
……
「阿嚏！」
不知道是誰念他，肯定是阿清，他敲門更大聲了。
「阿清，我都傷風了，好難受，你不要不理我了，都是我的錯，以後都都聽你的。」
立馬就聽見門開了，戰飛立馬樂顛顛的走了進去，嘻嘻嘻，阿清雖然把自己關在門外邊，但還是心疼自己，不然怎麼會聽見他打噴嚏就這麼容易放他進去了。
一進去探頭探腦的往床上看，連清正拿著一本話本子看的歡，理都沒理他。
戰飛慢慢的挪到床上，這才輕聲的說：
「阿清在看話本子啊，要不要跟我一起看。」
連清聞言一腳把戰飛踢下了床。
戰飛冷不丁被踢到了地上，也不起來，揉著屁股委屈的問：
「這又是怎麼啦？」
連清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不一起看話本他都亢奮的不行，要是一起看了，鬼都知道他想幹什麼，還委屈，委屈個屁。
典型的床前聖如佛，床上淫如魔。
不管說的多好聽，她都得防著點，堅決不許他近身，個混蛋，不然她明天又得睡過頭。
幾個妯娌她們一見自己都一副擠眉弄眼的表情，自己還要不要臉了。
哼！再不老實就把他打發到書房去。
……
「阿嚏」
「是不是小狐狸又在偷想我了？口是心非的小傢伙。
算了算了，不就是不高興嘛，讓她們都走好了，我一個大男人跟個小東西較什麼勁？
來人啊，快來人，讓梅蘭竹菊院的那幫子東西都給我滾蛋。
趕緊給我備幾個燒雞，我去接你們主母回來。
皮都給我崩緊了，再把她給氣走了，我扒了你們的皮。」
下人都不敢說話，心裡暗暗腹誹：還不是您老人家亂來氣走的？關我們啥事？總不能啥鍋都給我們背吧！真是下人沒妖權。
……
此時的顧嫵跟林緒之正被他們師父叫過去了。
無量真人一邊喝茶一邊說：
「處理液學校研究出來了，你們的名聲我也放出去了。
這一段時間你們不要出去，好好的這裡修行，等風頭過了再說，知道了嗎？」
林緒之跟顧嫵對視一眼，這才齊聲說：
「謹遵師父法旨。」
「去吧！抓緊時間提升修為才是正經。」
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林緒之一眼，卻沒有在說什麼，到底是年輕人，不知道孰輕孰重。
自己算是看走了眼，這小子的心恐怕不在大道上啊！
罷了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有這小妮子在，他偏不到哪去，只要這姑娘還想成就大道，他便落後不了。
兩人這才退下了，顧嫵歎口氣：「終於解決了，真怕又出什麼么蛾子，終於可以好好修煉修煉，一舉突破到出竅期了。」
林緒之被師父那一眼看的心虛，聞言連連附和：
「嗯，我再去弄幾個陣法，以備不患。」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連雙修都不肯，這是想一輩子都待在元嬰呢！」
林緒之腳步頓住了，盯著看她漸漸走遠的背影，苦笑一聲。
看來自己最近做的太明顯了，連阿嫵都忍不住敲打他了。
近來兩人雖常做，但他不肯讓她運行雙修功法。
又以修為進境過快為由，不讓她用晶核。
既然他們的後顧之憂解決了，他便不想這麼快就突破修為，反正誰也不能再威脅到他們。
以她的資質努力，全力突破，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破碎虛空成就大道了。
可她還是不能確定能不能帶自己走，萬一……那還不如在這裡多待著時日，免得去拼那不肯定的前程。
他呆了一會才慢慢的回了洞府，一進去就聽顧嫵說：
「你不必擔心，除非我死，不然誰也不能阻擋我們在一起。」
林緒之的聲音幹幹的：「就不能……就不能不走嗎？我們一直在這裡待著也……也挺好的。」
顧嫵見他的樣子歎了口氣，上前抱住了他：
「小呆瓜，這由不得我，它是不會讓我一直待在這裡的。
我在這裡呆的太久了，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不然我恐怕會失掉本心，再也不想回去了，到時候等著我的，恐怕只有一個死。」
「成就了大道也不行嗎？什麼東西如此大的能力？」
「我說不出它的事來，但它既然要我以破碎虛空為目標，便有把握我逃脫不了它的掌控。
我也很感激它，不然我怎麼能遇到這麼好的小呆瓜。」
林緒之一聽這話臉蹭的紅了，像受到驚嚇一樣跳來了：
「別以為你說這……這種話我就會乖乖的配合你，如……如果你敢不帶著我消失，我就解除了靈魂契約，再也不見你，再找七個八個妾室，生……」
顧嫵見他越說越不像話，踮起腳堵住了這張胡說八道的嘴。
明明跟個色魔一樣的人，卻在聽到這麼簡單的表白的話便被嚇得語無倫次，真真是……
第46章 農女修真44
「轟隆……轟隆……」
「這是怎麼啦？」
謝清發正在打坐修煉, 就聽外面好像動靜甚大, 忙出去看明究竟。
等他疾行一路, 看到人群聚集, 忙抓住相熟的人問。
「這是無量山那兩位真人要一起渡劫了。」
「他們要一起，這……」
說話那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小謝你又跑鬼淵獵殺好長時間沒回吧, 這兩位哪一次渡劫不在一起？」
「這麼一說還真是, 他們可真是得天獨厚，不過短短兩百載, 竟雙雙要得證大道了。」
謝清發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個修煉狂，自晶核出現後，便最愛泡在鬼淵不出來。
每一次再出來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以前熟悉的一切也都模模糊糊，不過這兩位的傳說他卻還是知道點的。
顧真人是位九品煉丹師，她改良了大量的丹方，現在晶核的幾次改良也都有她的手筆。
連修真·界盛行的符纂改良聽說也有她的手筆。
最讓人稱道的是她並未因輔修耽誤了修為，不過短短百年，便到了成就大道的地步，只此次渡劫一過，便要飛升仙界了。
她的道侶林真人便低調多了, 據說酷愛陣法, 整個無量山上便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連環陣。
很多還都是他獨創的，他們夫婦並沒有收徒，但還是有很多學陣法的學生跑去山上闖陣, 雖從未有人成功過。
但沒去一次對陣法的理解便深個幾分，這是搶都搶不來的好處。
原本學校還有許多的陣法大家，但修為高深者，大多脾氣古怪，就算溫和好說話的，也不容小輩們挑釁，敢亂闖人家山頭的陣法，讓你缺胳膊少腿都算好的。
可這兩位偏偏不同，自一學陣的學生誤入無量山的陣法後，卻發現這些陣法雖厲害，但都不會傷及根本。
若一定時間不能破陣，還會將人傳送出去。
他便隔三差五的過來學習（闖陣），雖心懷忐忑，但也沒見兩位真人出面呵斥。
他的陣法造詣便蒸蒸日上，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的反常哪會不被人發現，這無量山便漸漸成了學習陣法的好去處。
學校見學生們實在不成樣子，便去請示了兩位真人。
他們卻道無妨，允了學生們來這裡學習試煉。
而那位顧仙子還在天網上掛了一個店鋪，定時煉製一些丹藥，低到一級丹藥，高到九級丹藥。
只要是能拿的出她感興趣的東西，她便接單，所處著無一不是極品丹。
偏偏她感興趣的東西很雜——各種偏門的丹方，凡間各種有趣的小玩意，天材地寶，靈火靈藥，甚至女修喜歡的胭脂水粉，小孩喜歡的泥人……
因此多的是人去試試，萬一走了狗屎運呢！這可是九品煉丹師煉製的丹藥，一旦成功，那可就賺了。
被人津津樂道的顧嫵就沒有這麼悠哉了，她發現一合道以來，每每降下的雷劫都比同修為的強的多。
要不是造化訣中練體功法強勁，她早八年就被劈死了。
她在渡渡劫劫的時候這賊天道居然出其不意的多降了一道劫雷，她差點栽在上頭。
要不是林緒之反應快，幫著套了個九級陣法，還真得完蛋。
其實論理來說，她並不是本界中人，早該為天道不容了。
但她偏偏順風順水的修煉到了合體期，這之前渡劫雖聲勢浩大些，但並不難過。
誰知道到最後三個大品階確是一個比一個難過。
也算因禍得福，渡劫林緒之忽的插·入，兩人的劫雷卻並沒有翻倍，因此這次渡大乘劫他們也打算一起過。
可這是個什麼情況？看這劫雷的威勢，還渡個屁啊，光第一道雷劈下來就毀了一個九級陣法。
這要打在人身上還有命在？明明上次渡劫還沒這麼恐怖的。
她卻也顧不上抱怨，忙幫著林緒之把陣法扔出去抵擋不斷降下來的劫雷。
轉眼便過了三天兩夜，九九雷劫也劈了八十道下來。
圍觀的人都有些麻木，這劫雷著實可怕，但這兩位真人更可怕，足足扔出去了四十九套九級陣法，三十一個九級靈器。
早知道宗門的護宗大陣也不過是九級高階陣法。
這一下子扔出去了多少靈石，看的圍觀群眾心都在滴血。
眾人看著最後一道劫雷降下，也被靈器跟陣法擋住後，有些不可置信。
這麼就算過了？看來輔修還是很有前程的。
其中敏銳的修士卻察覺出不對來，劫雷已完，按理說劫雲就該散了，天道會散下饋贈，不多時還有接引天梯降下才對。
可這劫雲絲毫沒有散的跡象，反而越發黑沉起來，隱隱間透著一股不詳的氣息。
有人見狀大驚，不由驚叫出聲：
「怎會如此，歷來渡劫從未有超出劫數的情形，這是天不容人？」
有知道多的修士反駁道：
「什麼叫從未有此情形，萬年前建校的幾位大能都渡的是這種情形的劫雷，真人夫婦自然也是如此，定會逢凶化吉。」
那被說的修士反應過來也有些燦燦的，低聲道:「極是極是！」
正說著話，就見一道五六丈的絳色雷劈頭而下。
盛勢之威，不說渡劫兩人的感受，底下圍觀之人紛紛被駭的癱軟在地。
這……這種劫雷劈下來安有活路？真真是天妒驕子。
眼見著這劫雷一連毀壞了數層陣法，威力也沒有削弱多少，朝著兩人兜頭而下了。
顧嫵這才有些後悔，不該因著林緒之的死纏爛打，便同意了一齊渡劫。
這天道自是沖著自己來的，她有系統加持，就算渡劫失敗，大不了重頭再來。
可林緒之不一樣，他若是出了什麼事，便再無退路了。
這些年真是太慣著他了，由著他的性子胡來，竟然養成了習慣，這麼大的事她竟也是昏了頭了，怎麼會同意這麼荒唐的提議？
現下便只有她先去擋著，努力讓落在他身上的劫雷少一點，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自己就有把握治好他。
她自問來了乾元世界後從未對此界有不好的影響，甚至還做出不小的貢獻。
若林緒之今日有個三長兩短，她必然要這賊天道永無寧日。
似是被她的想法激怒了，那劫雷越發勢盛，但卻小心地避開了林緒之，全朝著顧嫵去了。
顧嫵啟動全身的靈器，召出太陰冥火，反身給林緒之套了一個禁制，這才迎著劫雷去了。
這禁制是她偷偷煉丹換來的，雖說只能困住他三息，但時間也足夠了。
他就算知道自己不會死，但看著這種情形也會控制不住的沖上去。
可他跟自己不一樣，他可是純法修，這種情形上去就是個死。
她可不能接受明明有可能渡過，偏偏他不自量力上去送死。
就算能理解這種做法，她要處在他的地位也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沖上去。
可還是算了吧，她要的可不是至死不渝，活著什麼就什麼都有，死了就一了百了。
到時候她就算毀了整個世界，也換不回一個小呆瓜。
待顧嫵沖了上去，林緒之見狀目眥盡裂，平日裡的鎮定自若全然不見了。
臉上青筋暴起，面目扭曲，看著絲毫沒有一點美感，只張著口，看口型是個「不」字，但太過緊張竟喊不出來聲來。
他自然聽過她說過那東西能保證她不死，可誰都沒驗證過，他哪能相信這不是她為了安慰自己扯出的謊言。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接受一點點的差池，早知道一旦出一點簍子，便是粉身碎骨。
既然如此，不管什麼情形，還不如讓他們一起受了。
顧嫵剛闖入劫雷，便運起功法，竟然妄圖用太陰冥火將劫雷納入體內。
這些年下來，太陰冥火成長極快，連九九劫雷也能吞噬。
但並不代表這樣規模的劫雷它也能吞的掉。
但主人下了死命令，它還是把整個劫雷包裹起來，努力的消化著。
但還是失敗了，它只攔住了五分之一的劫雷，便飽和了。
剩下的顧嫵硬著頭皮就要接下。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林緒之剛掙脫了禁制，卻毫無辦法，他煉製的陣法與靈器已盡數用光了，自身又只是個脆皮法修，空間裡也只剩下些顧嫵所畫的各種符纂。
靈符雖威力巨大，但只可攻不可守，雖也有防禦靈符，但也實在比不上顧嫵的護身靈器，就算用了也無甚作用。
眼見著劫雷就要劈到顧嫵身上了，他頓時靈光一閃，便扔出許多符纂來，將它們激發，這才勾動天地靈氣，素手起了個九級乾坤大陣。
因著渡劫的原因，周空其餘靈力甚少，雷靈力卻滿布周圍，因此他不敢起陣，生怕給非但阻擋不了，還給劫雷曾加了力量。
但顧嫵畫的符纂不同，裡頭蘊含著大量五行靈力。
它們雖只能攻擊，不能防守，但在這種情況下卻能和他的素手起陣完美的結合起來。
乾坤陣法防守極佳，果然削弱了劫雷。
林緒之見有作用，忙拿出所有的符纂，將它們全部激發，又起了兩個陣法。
這才沖著呆住的顧嫵喊：
「你還等什麼，還不把靈符激發出來？」
顧嫵聞言忙把空間裡的符纂紛紛拿出來激發，林緒之又起了好幾個大陣。
眼見著這劫雷就被削沒了，顧嫵這才松了口氣，阻止他再佈陣：
「好了，我的練體功法還需再淬煉，這樣便夠了。」
說完便將劫雷納入了體內，運行練體功法，開始最後的淬煉。
不多時便淬煉完畢了，天上的黑雲刹那便沒了，五彩霞光自天門而來，降入兩人體內。
緊接著天梯便降下了，林緒之緊張的抓住顧嫵的手，這才雙雙登上了天梯，被接引上去了。
眾人還沒來的及感歎，就發現天空再一次聚起了劫雲，不由驚道：
「竟又有人渡劫？這……這也是大乘雷劫！」
……
「娘，娘，你怎的了？」
李瀟雪正在出神，被雲兒叫醒，她甜甜的笑了聲，這才又說：
「我給你講到哪裡了？」
「你說到赫連瑜修為大增，林緒之賭氣出走的事了！然後呢？」
「後來這女修才發現，原來這赫連瑜竟是反修了無情劍道，這才能有所進益。
後來……後來顧嫵便跟林緒之飛升了，那赫連瑜心中大揪，竟也堪破了劍心，跟著飛升了。」
「那那個壞女修呢？」
「那個壞女修自然是羞死了。今天的故事講完了，你快去修煉吧，娘修為也快到了，壓也壓不住幾年，等爹爹跟娘都走了，看誰管你這個壞丫頭。」
「雪兒，雲兒，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回來。」
雲兒一聽爹爹的聲音，忙奔了出去，不一會南宮煦便抱著她進來了，她手上還拿著串糖葫蘆。
李瀟雪見狀抱怨他：
「看把她給慣的，多大了還讓你抱著。」
「快下來，你看你娘都吃醋了，快去找師公玩，我跟你娘說點事。」
雲兒見吃的到手了，哪裡還管他們，風也似的跑開了。
李瀟雪不由有些不放心：
「我們都要……這孩子沒心沒肺的，也不知道像了誰！」
「哎，我這次出去正好撞見了戰飛夫婦渡劫飛升了，我們也要快了，不過有師父照看著，她也出不了什麼大簍子。」
李瀟雪本來根基受損，以為她要無緣大道了，誰知她築基時天道卻降下獎勵，補足了她的損毀的根基，甚至還有了這個孩子。
這孩子也與平常不同，她懷了足足一百多年，這才降生。
她雖不知天道用意，但大概也能猜出一點。
前世她們死時，鬼淵已經很不穩定，天榜修士大量死亡，人人談魔色變，恐之不急。
怕後來也不見得有什麼好的發展。
這一世自己陰差陽錯的重生，攪亂了很多人的命運。
顧嫵研究出了上輩子沒有的處理液，局面頓時大不一樣，雖不能徹底解決，也算是減緩了天地大劫。
他們夫婦飛升後，有傳言顧嫵乃是天外異人，本不為天道所容，但皆因她為所做貢獻過大，這才能舉霞飛升。
自己這也算是受她遺澤了吧，但能更近一步，與師兄長相廝守，也算意外之喜了。
她們這一輩人的傳奇就這麼過去了，不知道後來人又能譜寫出多少故事來。
……
第47章 回種花
「啊！」顧嫵猛的從床上坐起, 這才意識到自己回來了。
那日舉霞飛升, 天門大開, 她跟林緒之一齊站在天梯上, 沒多長時間就入了仙界。
既然成就了大道，破碎了虛空, 她就一直防著系統出么蛾子。
沒想到想還是被猝不及防的被帶回來了, 她當時正不由自主的將靈力轉化為仙元。
忽然覺得識海一痛，就失去了意識, 讓她不由得對系統更加忌憚。
她成仙後神識強度跟剛綁定系統時真正是天差地別，何況她還專門練了神識攻擊的法門，識海內還有一枚奪魂鈴護著。
卻不曾到想還是莫名其妙的中了招，連怎麼回來也不知道。
她一回過神也顧不上別的, 急忙催動靈魂契約，先查找林緒之在哪？
查了好一陣，臉上忽然血色盡失，她……感覺不到林緒之的蹤跡了。
不，這不對，他們是簽訂的是靈魂契約，只要他跟自己來了這個世界，無論任何情況都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
她一時有些不可置信, 突然靈光一閃, 趕緊進了空間。
急急忙忙的將空間翻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人，心裡一空, 他真的沒有被帶過來。
怎麼辦？不行，不能急，她要冷靜。
對了，還有系統，這才忙著呼叫系統。
就聽的那久違的機械音：
[叮，改造者顧嫵回歸，完成任務，發放獎勵。]
「林緒之呢？我記得他進了空間了，他去哪裡了？」
[叮，林緒之並非本世界的人，自然被擋到世界壁壘外了。
根據系統程式規定，改造者不得與其他世界的智慧生物簽訂靈魂契約。
禁止非法偷運智慧生物，鑒於是第一次，特此警告，下不為例，若有下次，抹殺簽約智慧生物。]
顧嫵一聽這話反倒冷靜下來了，分明是自己違反了規定，為什麼是不是抹殺自己，而是抹殺帶過來的智慧生物。
聯繫到它以前的表現，心裡了有些猜測。
斂下心神，不動聲色的說：
「我要求接觸綁定。」
[叮，系統能解除綁定。]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綁定，符合系統程式嗎？」
[已做出補償，你已經同意接受補償。]
顧嫵冷笑一聲：
「我本來根本不用受這個苦，你本來就應該降低難度，那算什麼補償？
你快解除綁定，不然我別的沒辦法，找出你跟我簽訂的靈魂契約，再單方面毀約還是能辦到的。」
[叮，系統查詢中……系統無法解除綁定，一旦解除綁定，必然兩敗俱傷，請改造者三思，系統可以預支能量為你減輕任務難度。]
「我不需要，我要林緒之跟我一起任務，否則免談。」
[叮，查詢中，不符合任務程式……
叮，開啟最高許可權，修訂程式中……
叮，系統能量告罄……
叮，啟動雙方靈魂契約，突破世界壁壘……
叮，無能量進行時空突破，是否兌換此次任務獎勵。]
顧嫵一聽這話，這才一急，忙答道：
「兌換任務獎勵。」
[叮，兌換任務獎勵，積蓄能量1%，能量不足，是否繼續預支任務獎勵？]
顧嫵心裡一驚，自己這次完成的可是正經的s級任務，又是高武世界，按說獎勵很是可觀，沒想到才積蓄了1%的能量。
「預支任務獎勵。」
[叮，需簽訂預支任務獎勵協議，預支過後便需完成任務。]
顧嫵見空中浮出一個契約，壓下著心中的急躁，還是仔細看了看，見沒有什麼陷阱，這才滴血確定了。
[預支任務獎勵完成，積攢能量76%，需預支身體資料獎勵，是否預支？]
這是趁火打劫吧，但還是咬咬牙：「同意預支身體數據獎勵。」
[叮，能量積蓄完成，二次啟動雙方靈魂契約，突破世界壁壘。]
顧嫵緊張的盯著面前的系統面板，不過兩三分鐘，她便發現面前的空間開始扭曲，林緒之忽的出現在了宿舍地方。
他顯然也不明白這是出了什麼狀況。
對於那個鬼東西，他可比顧嫵還上心，一見顧嫵神色不對，他便鑽進了她的空間。
誰知等了一瞬，他猛的出現在了一處陌生的地方，顧嫵卻不見蹤影。
他自然知道自己這是被留下了，感應了一番靈魂契約也沒有任何頭緒。
他自成了仙，神識便不同以往，但就算如此，也遍尋不到顧嫵。
但縱使心急如焚，他卻也毫無辦法，只能無頭蒼蠅的亂找。
誰知一瞬間他又感應到了顧嫵的蹤跡，忙按圖索驥找到了一個世界壁壘，只他不過是一個剛成仙的人仙，哪有打破一界壁壘的能力。
不做什麼卻也不甘心，便使盡全力擊了幾次，果然沒有成效。
卻不妨忽的壁壘大開，他就被吸就去了，等回過深來，果然看到了一女子，雖與阿嫵面目有所不同，但他一眼就確定了這就是她。
顧嫵一見林緒之，什麼都顧不了了，下意識便從床上飛身而下。
奈何身體不給力，體內沒有絲毫靈力，空有技巧也沒用，眼看著就要掉下去，林緒一伸手趕緊接住她。
顧嫵看著林緒之雙眼通紅，有些心疼，摸摸他的臉，只問了句：
「你來了？」
林緒之覺得有萬千言語要與她說，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脈脈的看她，仿佛怎麼也看不夠：
「嗯，我來了。」
[叮，要求達成，預支過多工獎勵，需儘快結清。]
顧嫵這才記起了系統的存在，看了眼林緒之，才問太：
「既然他都過來了，以後就可以跟著我一起做任務了吧！」
[叮，需簽訂臨時條約，作為輔助人員幫助改造者完成任務，但因世界平衡原因，不能按本體資料進行任務。
請儘快開始下次任務，由於透支任務獎勵，改造者將不能自主選擇任務世界，由系統進行隨機抽取。
改造者完成任務後不再進行獎勵，除本次外，本體屬性獎勵也將取消。
輔助人員無任何獎勵，是否簽訂條約？]
顧嫵下意識一轉頭，就見林緒之盯著系統若有所思。
他刮了刮顧嫵的鼻子，「先簽了再說！」，便按著提示簽訂了條約。
剛簽完，兩人正要說話，顧嫵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就知道這是舍友回來了，忙把林緒之送進了空間。
下一刻門果然開了，還沒進門顧嫵聽到宿舍老三張莞嚷嚷道：
「老四，你背的怎麼樣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我跟你說，隔壁大學城開了家雞公煲，好吃到爆。」
顧嫵聽著她的聲音恍若隔世，她們宿舍幾個人關係極好，不像其他宿舍那樣勾心鬥角。
她在上大學之前，聽說如果宿舍關係處理不好，簡直就能演一齣宮心計。
她表姐也告訴她，她們宿舍就屬於四個人，四個微信群的狀態，把即將上大學的書呆子顧嫵嚇個不輕。
但等真住了宿舍，她卻發現她運氣極好，連一個傳說中的極品舍友都沒有遇到。
大家雖然性格各異，但相處卻很和諧，雖偶爾有點摩擦，但總體來說，幾人的關係的確不錯。
她這次經歷雖只是趟任務，但在修真界待的期間已經是種花的好幾倍。
猛的聽了她這熟悉的聲音，竟然有些感慨。
「哎，你發什麼呆呢？是不是有是政治沒背完，怕什麼？明天再背啦，現在跟我去鬆散鬆散。
嘿，你不是不是去做美容了，怎麼變好看了，去的哪家啊！」
顧嫵收拾了下自己心裡的悵然，這才笑著答她：
「對，但你這個月的錢早吃完了，哪有錢去做美容？
你叫老大他們去吧，我有點事先出去了，回來給你帶好吃的，麼麼噠！」
還是早點出去為妙，林緒之剛過來，總讓他在空間裡帶著也不是個事。
出去先找個出租屋容身，系統催的這麼急，還是早點安頓好了比較放心。
「那好吧，我要九記的章魚小丸子，多放沙拉。」
「少不了你的。」
顧嫵應了她這才出了門，趕緊找了個服裝店給林緒之買了全套的衣物，又買了雙鞋子，租了個房子，這才回了空間。
一進去猝不及防就被他抱了個滿懷，吻住了嘴，顧嫵掙扎了一下，沒掙脫。
看他兔子一樣紅彤彤的眼睛，心裡一軟，到底沒拒絕他。
……
等顧嫵被折騰的昏過去了，林緒之有些委屈，他一時激動，忘了她現在並沒有修為，居然這麼弱。
他……還沒出來呢！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真是……哎，失策，失策。
可想起自己剛幫她清理時，私處都有點磨破了皮，不由有些心虛。
也不敢再折騰，將她抱到了床上，看著她的睡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眼前的人並沒有在乾元大陸那麼漂亮，但他卻沒有感到半點不適，心裡那團不安穩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只覺得歲月靜好。
……
顧嫵醒過來是感覺自己渾身都疼，好像被車來回碾了幾遍一樣，一動全身的骨頭都吱吱做響。
不由感歎她現在到底是個凡人了，以前他們也不是沒胡天海地過，也沒被折騰成這樣。
林緒之正盯著她看，見她醒了，有些氣虛，轉移話題道：
「這個『系統』就是那個控制你的東西？那你為了讓我過來付出了什麼代價？」
顧嫵自然知道他這是在轉移話題，哂笑一聲，也不揭穿，給他詳細介紹了下自己一系列的經歷。
這才調侃他：「誰讓你綁定我的，現在好了，通天大道沒了，還得跟著我去完成這些勞什子任務，傻眼了吧。」
林緒之一邊替她揉揉各處，放鬆放鬆肌肉，一邊笑著答：
「我巴不得呢，以後跟你到處走一走，體驗下不同的人生，也沒什麼不好的。」
「也是，沒獎勵有啥？到處去看看也挺好，我們出去吧，系統說的挺急的，萬一誤了事，它免不得在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林緒之聞言點了點頭，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更何況只要他們在一起，他並不介意去哪裡。
果然兩人剛一出去就聽見系統的提示音：
[叮，下一世界已選擇，進行傳送。]
第48章 紅樓1
顧嫵一醒來就覺得不對, 她覺得有些肚子墜墜的, 下面還有些鈍鈍的疼。
還有人在自己人中上死命掐, 見她睜眼了, 才道：
「快，大奶奶醒了, 把燉好的參湯端過來。」
又轉頭勸她：
「大爺已經帶太醫過去看瑚哥兒了, 他必是沒有大礙的，大奶奶先顧好自己跟肚子裡的孩子方是正經, 免得讓那起子娼婦如了意。」
顧嫵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形，但從面前這人的話裡得知，自己這是要生了？
也不說話，忍著身上的疼痛, 乖乖就著這婦人的手便要喝參湯，可剛一進嘴便是一驚。
她煉丹多年，對於藥性最是瞭解，這藥分明有活血的功效，給一個懷相不好的孕婦喝摻了活血藥物的參湯，這是什麼套路？
她也不聲張的將藥湯全倒進了空間，這才開始喊疼：
「啊，好疼, 這參湯有問題, 快……快把人捆起來，把……把廚房的人看起來，別……別讓人毀了證據。」
不過一句話說完, 顧嫵就覺得汗刷刷刷的從額頭往下落，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她身旁的媽媽聞言就是一驚，這事按理說自己親自去處理了才妥當，但大奶奶現在這種情形，身邊實在離不了人，偏偏今日顧祥家的病倒了起不了身，一眾小丫頭們也不頂事。
忽的靈光一閃，三步做兩步的走到門上，吩咐門口的小丫頭：
「快去叫裹衣過來。」
不一會一穿著銀紅綾子襖兒、青緞子背心的大眼睛女孩兒小跑著過來了。
顧媽媽一見她來了眼睛一亮，忙讓她附耳過來。
裹衣聽了聽了她的話，心頭一驚，知道這事得趕緊帶人去辦了，不然那些個髒東西還不知道被弄到哪去了。
應了一聲，剛要叫幾個小子們去綁，腳步一頓，略一思憧，暗想：大廚房裡的人背景深厚，還有些是夫人的陪房，恐自己帶去的人壓不住場子。
便去了老爺的院子裡，等通報了，這才進去一五一十的言明瞭事端。
從勃然大怒的老爺那裡借回來十多個親兵，緊趕慢趕著把廚房裡的人一窩端了，果然找到了下了藥的參湯渣子。
顧嫵見那夫人出去了，也顧不得手幹不乾淨，趕緊就著自己的手喝了一氣靈泉水，這才覺得略安穩了些。
顧媽媽正要看看大奶奶的情況，就聽外面一婆子喊道：
「不好了，瑚哥兒不成了。」
顧嫵一聽就暗道不好，這身體剛穩下來，被這話一激，肚子又開始疼起來，連神智也有些昏沉起來，身體卻不知哪來的力量，居然翻起身來了。
顧媽媽一聽大怒，忙過去扶住顧嫵，往外面喊：
「你們都是死的嗎？怎麼放進來這麼一個瘋婆子，快堵上她的嘴，捆了她去，就這麼由得她胡唚？驚著了奶奶，我要了你們的命。」
顧嫵狠狠地一咬舌尖，這才清明了幾分，知道這是原身的意識在作怪。
就算不看任務面板，她也知道，這瑚哥兒現在出了事，這次的任務多半得完。
「快，帶我去看瑚兒……」
她現在的情況雖然有些不好，但其實並不是立馬就生，看這個身體的情形，光開宮口恐怕就得五六個小時。
現在主要還是疼，可她也沒辦法，林緒之還不知道被弄到了哪，一旦這個孩子真出了事，那就什麼都晚了。
顧媽媽一聽急了，都忘了稱呼：
「姑娘萬萬不可，你這胎本就懷的不好，現在又是這種情形，多少要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依我看，那瘋婆子就是來嚇你的，那麼多太醫看著，瑚哥兒哪會出事？
說句逾距的話，大爺是個靠不住的，姑娘若是有個好歹，瑚哥兒跟這孩子恐怕都落不著好，以那位的手段，您還得往長處想想。」
「媽媽，快抬著我去，不看著了瑚兒，我放心不下，我好好的，若有什麼不對，就地找個屋子生了就是，若是瑚兒有什麼不好，我怕也活不成了。」
若是原主，這話還真有可能，但她的空間裡有些凡人能用的藥物，至少能保住了這個孩子，至於自己，以後慢慢調養就是。
顧媽媽從小看著自家姑娘長大，自然曉得她的品性，既然她這麼說，那這事便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臉色難看的吩咐下人小子們抬了步攆出來，又親自仔細查看了，這才將自家姑娘抬了上去，叫了幾個穩婆跟上，以防萬一。
等顧嫵到時，場面混亂極了，一群下人呼啦啦的圍在一處，口裡還嚷著：
「大爺昏過去了！太醫還沒走遠，快去追。」
而另一張床上，一個兩三歲小孩子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顧嫵忙讓人扶到了床邊，俯身一探鼻息，心裡咯噔一下——沒氣了。
顧不上心口猛然泛上來的絞疼，撩起他的衣服，探了探心口，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這才心下稍安。
聽著耳邊的吵鬧聲，本來身體就不舒服，被一吵更是心煩意亂厲喝一聲：「都滾出去，吵著了主子，我唯你們是問。」
屋子裡頓時就安靜下來了，不一會兒除了大爺身邊的兩人貼身小子，全魚貫而出了。
大奶奶最是和善，如果擱平常，大概還有些奴才敢仗著身份排喧幾句，但這麼個光景，誰敢撩虎須？
就是當下按住了打死，就算老爺，也不能說什麼。
看他口鼻都乾乾淨淨知道是被太醫們清理過了。
絲毫不敢耽擱，趕緊在他心口有節奏的按了幾下，幫他做個體外心胸按摩，看看沒不能恢復他的心跳。
這才又在心口聽了聽，俯身做了個人工呼吸。
旁邊伺候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剛才大奶奶只是確認瑚哥兒的情況，現在分明是瘋魔了。
就算再親近，哪有給死人渡氣的，要是孩子沒死，那還有一說，這都死了，何必呢？她肚子裡可還有一個呢，哪禁得起這麼折騰！
顧媽媽見狀不禁潸然淚下，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姐，今日就這麼被打擊垮了，這是做了什麼孽呦？
顧嫵顧不得她們的想法，反復來了幾次，孩子嘴裡突然吐了口水，她這才松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身下不對，顫著聲艱難道：
「快，我羊水破了，送我到角房去，著人看著瑚哥兒，若再被人鑽了空子，我要你們全家陪著我們娘三去下面。」
顧媽媽這才叫人把顧嫵抬到了角房裡，叫了穩婆進來，又吩咐了丫頭們去燒水。
這邊林緒之悠悠轉醒，就聽見一老者說：
「貴府大爺這是忽聞噩訊，猛然驚厥，這是氣逆導致的，等醒來喝點安神藥就好，沒別的大礙，只……有些腎氣不固，我開個補體的方子，服藥期間禁了房事便是，養個一兩年便能養好了根子。
這位小公子倒是奇特，不知是哪位聖手出的靈方，竟緩過來了，照例給喝安神的方子，等緩過來就沒有大礙了？」
賈代善正在家中養病，忽聞長孫落水喪命，長媳聞訊驚了胎，吊命的參湯又被下了藥，自然大怒。
派了一隊人去跟著那小丫頭去拿贓，自己趕緊趕到了大兒子院中。
恰巧遇到了被小子們追回來的太醫，這才一起進去了。
誰知這些奴才嚷嚷著長孫被兒媳婦一口生氣渡活了，雖不大相信，但還是讓太醫看過了。
誰知還真的峰迴路轉，他竟真有了生機，連太醫也看的連連稱奇。
他雖在聖上面前的有幾分薄面，但也知道太醫得罪不得，忙為他解惑，著伺候大兒的小子形容了兒媳當時的做派。
那太醫聽完便沉默了，思索完便大贊：
「妙妙妙，如此這般，小公子竟是假死，我學醫不精，差點誤了小公子性命，真是慚愧慚愧。
只這辦法甚是精妙，我是否能請教令媳一番，再稟告聖上，若有此求，便能活人無數。」
代善不妨真是兒媳救了長孫，可這是她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從顧家帶過來的，且要從長計議。
面上便浮出一點苦笑：
「您有所不知，我那兒媳正在產房裡，等她出來我自然轉告您的話，讓她詳詳細細的承出這法子，交由聖上。」
到時候大不了讓顧家承上去就好，畢竟現在他們家光景也實在不好。
這才親自去送了太醫出門，一回榮禧堂，便摔了個杯子。
今日要不是大房一家子命大，怕是要被一窩端了，這是看自己老了，管不了事了，什麼牛鬼蛇神的都敢冒出來了。
忙叫了幾個親兵，讓他們去把今日的事好好查一查，弄個水落石出來，免得以為這個家藏汙納垢，什麼都能容忍。
自己是嫌棄大兒子是個潑皮浪蕩子，沒個出息，自己為他說了顧氏這麼嫺靜絕色的女子也不消停。
但他可是這府裡的大爺，自己的嫡長子，哪能遂人這麼糟踐？
前些年顧氏剛進門還好，兩人好的蜜裡調油的，這不過才過了七八年，便添了滿屋子的鶯鶯燕燕，也沒見一個添了丁。
偏偏老太太偏著他，一個個的漂亮丫頭往他屋裡送，史氏也跟著裹亂。
兩人打擂臺似的往那下賤坯子屋裡送人，弄得大房烏煙瘴氣的，兒媳也跟大兒離了心。
好容易才得了個孫子，還是從兒媳肚子裡爬出來的，那孽障這才收了收心，兩人這才摒棄前嫌過了幾天和美日子。
待老夫人走了，一干體己都都給了大兒子，二兒子為人端方，又敬愛兄長，自然沒有二話的，偏偏娶進來的王氏卻是個掐尖要強的。
哪裡甘心這麼大一筆子外財算落到大兒手裡，本來不甚和睦的兩房更是明裡暗裡的鬥上了。
兒媳婦這時又有了身孕，這大半年的大兒子哪裡耐得住，又偷了趟嘴，那勾主的賤婢卻是個好運道的，只一次就有了身子。
好好的夫妻便又成了陌路，正好史氏今日出了門，也不知道是哪個喪了良心的設了這連環毒計。
史氏不在，自己養病不出門，連個消息都得不到。
長孫一出事也沒個正經管事的，被一群刁奴直接透到了長媳那，她當下就被駭暈了，動了胎氣。
顧氏這胎本就懷相不好，又被那逆子幾次三番的折騰，更是體弱。
這麼一來必然難產，這打的是一箭雙雕的主意。
不，或許是一石三鳥，長子為人不靠譜，管不住自己，但對這個嫡妻卻是真喜愛，若因著長孫身亡帶累顧氏出個三長兩短。
他必定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到時定是個一蹶不振的下場。
端看那人毒不毒，為了讓顧氏撐不過去，連後來的補藥都下了手。
府裡長孫出了事，顧氏一孕婦備受打擊難產而亡竟一點也不引人懷疑。
等府中忙亂過後，就算有人察覺出了不對，證據也早被神不知鬼不覺的被處理了，這事便成了無頭公案，量天王老子也查不出不對來。
第49章 紅樓2
「混帳, 你們就給我查出這個來？讓我怎麼跟老大兩口子交代？
難道要我說這就是一個姨娘下的手？她不過一個丫頭抬的姨娘, 哪來的這麼大的手段把瑚哥兒身邊的人都支開？
真當我老糊塗了, 這種東西也敢往我眼前送。」
鄭大嚇出了一腦門子汗, 忙道：
「主子息怒，大少爺身邊的奶媽媽被下了藥, 到現在都起不來, 今日出來只跟了兩個小丫頭。
一個見哥兒鬧著要個花瓶，給大奶奶折花, 就回房去拿了，另一個自哥兒出事後就沒了蹤影。
後來被我們的人從池塘裡撈出來了，卻是被人捂死了再扔進去的。
那個下藥的小丫頭碧珠被也拿了來，我們從她房裡找到了錢姨娘賞的釵子, 她速來也愛跟錢姨娘來往，自己也供認不諱，只說連藥是錢姨娘給的。
我派陳二去查，是孫榮從藥房買了藥，又夾帶進來給了錢姨娘身邊的翠玉，碧珠的藥也是她給的。
等我們去拿翠玉，卻發現她不在了，還裹帶了錢姨娘不少的首飾。
我派人去追她, 只在城外找到了屍體, 身邊的財物都不見了，連耳朵上的金銀飾物也被擼去了。」
賈代善聽了這話冷笑一聲：
「好俐落的手段，好歹毒的心思, 我們府裡還真出了個殺伐果斷的人才，這要是我兒子，我都能將這位子傳了他去，何苦這般死死撐著。
你說孫榮？我恍惚記得他是哪個的乾兒子？」
「回主子，他正是太太陪房賴媽媽的乾兒子。」
「好好好，他吐口了嗎？」
賈代善怒極反笑，他那個太太他最是知道。
雖因著老大是在老太太跟前養大，又雞嫌狗憎的不討人喜歡，便
不如老二上心。
但壞心卻是沒的，讓她冷眼旁觀還好，親自讓人動手那便絕無可能了。
而且她最愛老大媳婦的相貌人品，頂多有些私心，但肯定沒有沒有害自己嫡親兒媳的心思。
這人真是好本事，一個錢姨娘背黑鍋還不夠，還想挑撥他們母子關係。
「吐口了，只說是賴媽媽吩咐他的。」
現在查到了這種地步，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麼給老大兩口子交代。
其實就算自己不查，端看誰能得了好處，就能知道是誰下的手。
若是被她得了手，瑚兒在劫難逃，顧氏難產夭亡，事後自己不查還好，一查就是這種結果。
到時老大知道是自己的妾室對嫡子下了手，導致髮妻一屍兩命，想也知道是何種心情。
他本就因為這賤婢跟髮妻離了心，現又因著她一日間便家破人亡。
錢姨娘正坐著胎，就算生下孩子來也逃不過一個死，她腹中的這個不管是男是女，也再難出頭了。
再得知自己的母親非但平時和他不親，還在顧氏的藥物中動了手腳，就算是因著孝道不能質問，也會徹底跟她離心了。
史氏因著老大以後會襲官，私下對一直對老二多有補貼。
自己身子骨又是這樣，萬一被這些消息一衝撞，怕也活不了幾天了。
自己一走，他們母子恐怕立時就要形同陌路了。
到時夠一個依官作勢，行為不檢的當家人，一個偏疼二房的老太太，沒了顧氏幫著籌謀，這榮府就要生生被他們葬送了。
老大是個混帳不曉事的，沒個人在上頭管著，怕要壞事，他底下又沒個成器的子嗣，更何況就算日後再有了孩子，也未必肯好好教養。
王氏卻是個城府極深的，把了管家權，大房還能落的什麼好不成？
但王氏固然可恨，卻也是珠哥兒的生母，她現在肚子裡又有一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不能這麼就撕扯開。。
況且她做的乾淨，自己還真沒拿著她的把柄。
罷罷罷，到底還是到了這一步，他膝下只這兩個孽障，未曾想臨了臨了還要經這麼一遭。
正思慮著，就聽門外有人求見，便招了進來，這小子是個伶俐的，一上來就道喜：
「老爺，大喜，大奶奶生了，是個哥兒。」
賈代善正麻煩著，聞言大喜，連日來身上的病也好了幾分，顧不上別的事，忙讓人抬了他去看。
等他到時孩子已經被安置到了偏房，卻不見大兒子的蹤影。
他不由雙眉緊蹙，這逆子早上還像點樣子，現在又不知去哪裡浪蕩了。
便多嘴問了句，院子裡的丫頭婆子畏懼他的威嚴不敢答話。
賈赦身邊跟著的小子被留在門上，聞言趕緊答道：
「大爺進……進了產房去了。」
「胡鬧，他混帳慣了，你們也不曉事嗎？怎的也不攔著點？」
這個孽障，有什麼是他做不出的？
小子們面面相覷，一個字也不敢出，大爺自醒來便不同以往，威勢甚重，看他們一眼他們都要腿軟，哪個敢多嘴。
賈代善心中存了事，他又是戰場上下來的人，其實對這些忌諱也不甚看重。
便直接去了偏房，看自己的小孫孫，又去看過了長孫，這便回了。
……角房內……
顧嫵正無力的躺著，這生孩子真是要了老命了，她便是久經了修真的各種痛苦，可沒有這麼難捱過。
等生完孩子她便脫了力，待媽媽們收拾乾淨了產房的穢物。
正打算打起精神喝點靈泉水補補精神。
就見闖進了一個男子，她雖然還沒來得及接受記憶，但也一眼看出這就是他了。
果然他一進門便揮退了下人，道：「阿嫵？你沒事吧？」
顧嫵這才放下心來，朝他虛弱的笑了下，這才喝了點靈泉水，放心的睡過去了。
……
那日林緒之失去意識，等再醒來就聽到了太醫的論斷，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強灌了一碗安神湯。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等再有意識，就聽下人說大奶奶生了，他睡時便接受了此人的記憶。
他正是賈家的承重孫，現任榮國公的嫡長子賈赦。
本來應該地位崇高，繼承權無所爭議才是，但他剛生時便被祖母抱了去。
這賈家正是由賈赦祖父弟兄起家的，一朝得勢，便雙雙得封國公。
賈赦父親代善為了榮國府的前程便跟著他父親常年在外打拼，也顧不上家裡。
他自小便由老太太帶著，正所謂「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老夫人甫一得了這麼個寶貝孫子便喜不自禁，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
饒他母親史氏乃是金陵世勳史侯家的小姐，為人爽朗開闊，也奈何不得自己的婆母半分。
後來史氏又生了賈赦嫡親的弟弟賈政，養在她身邊也能慰藉一二，便把滿腔的心思都放在了二兒子身上。
這麼一來二去的，賈赦就被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紈絝。
等他祖父父親回來時，一邊是老太太偏寵出來不學無術的嫡長子。
一邊是小小年紀就酷愛讀書，謙恭厚道的嫡幼子，喜愛哪個可想而知。
老夫人見心愛的大孫子常被訓斥，心裡哪會高興，就沒少往代善夫妻中間使絆子。
賈赦便是有萬般孝順，也撐不住親祖母這麼扯後腿，與母親的關係越來越僵。
自慢慢懂事，他自然不滿祖父父母都喜愛弟弟，對著自己卻不苟顏色。
於是在老太太的護持下，越發的荒誕無稽，行為放蕩。
老太太去前才算看明白了，正是她無原則的偏寵害了自己心愛的孫子。
便強撐著與史氏求和，為他求娶了顧氏，只想著將來能有人約束一二，免得他闖下禍端來。
賈赦年少慕艾，顧氏又是個貌美絕倫的，他還真消停了幾年，老太太見狀身子骨都輕了幾斤，身體竟又見好了。
偏偏顧氏什麼都好，入門三年還沒誕下子嗣，老太太哪裡忍的住，立馬就給了兩個漂亮丫頭給他添房，史氏作為母親也不好不給。
誰知和睦了沒幾年的這兩位竟又因著這個打起了擂臺，今兒個這個賜一個，明兒個那個又賞一雙。
賈赦性本貪花好色，能消停這幾年都算顧氏□□的好。
這般有了光明正大的藉口，哪有不受用的理，喜得好似老鼠掉進了米缸裡，樂不思蜀。
只苦了顧氏兢兢業業□□好的丈夫一瞬便打回了原型，便也冷了心，偏偏一個也沒生出來。
老太太見狀哪有不後悔的，登時又急又氣，沒多長時日就兩腿一蹬歸了西。
只給心愛的大孫子留了一庫房的體己跟府裡「尷尬人」的身份。
賈赦別個不好，卻是頂頂孝順的，老老實實的為老夫人守起了孝，這才跟顧氏的關係也緩和了幾分。
後來便有了長子賈瑚，接著沒兩年顧氏又有了身孕，一家人過得也算美美滿滿。
可好景不長，這個人哪裡是個耐得住的，偷偷摸摸的就收用了顧氏的丫頭錢氏。
那丫頭倒是爭氣，沒幾個月就肚子就鼓起來了，顧氏聽聞了這消息一下子被氣了個倒仰，當下就動了胎氣。
原本她還能騙自己夫君只是因為長者賜不敢辭的緣故才那般行事。
可這一次卻真正的傷了她的心，徹底的打碎了夫妻友愛的假像。
再不肯夫唱婦隨，扮這舉案齊眉的夫妻，賈赦雖愛重這個髮妻，但也不是能拉下臉來作小伏低的人。
於是兩人就這麼冷下來了，這可不是什麼男女平等的時代，賈赦沒了拘束，便整日的胡天海底，沒個正行，顧氏也心灰意懶的躲在院中安胎。
誰知就這樣還是礙了別人的眼，一朝驚變，大兒子落水生死不知，顧氏聞訊驚胎難產。
賈赦這才從小妾的床上爬起來，急急忙忙的去請了太醫，誰知到底還是沒能保住嫡子的性命。
他雖愚笨，但也知道嫡子對他們夫妻而言意味著什麼，一旦這消息瞞不住，妻子必定一屍兩命，那他最後的家也就散了。
平日裡也不甚在意的地方，猛的就這麼呼啦啦的倒了，一時驚怒交加，再加上近來身子損耗太過，就這麼昏死過去了。
第50章 紅樓3
他既然是大爺, 那外頭喊的「大奶奶」生了, 必然就是原身的妻子顧氏了。
他心念一動, 催動靈魂契約, 果然阿嫵的氣息就從那邊傳來。
忙火急火燎的沖出去看她，在原主的記憶裡, 顧氏的情形可說不上好, 本來胎相不穩，又受了驚嚇, 現在就算生了，大人也難免不會出事。
阿嫵在哪邊可都沒有生孩子的經驗，況且這賈府是非多，生孩子時她身邊又人多手雜, 更容易出意外。
這女人生孩子可真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他娘就是這麼去的，那時候繼父身邊也有些丹藥，卻照樣沒留住她。
現在阿嫵既沒有經驗，靈藥又不能給凡人用，她練的那些凡人能用的丸藥，也不一定有生子用的。
所以明知道她身懷靈泉，不一定出事但還是怕的不行。
或許是他身上的氣勢太盛, 竟沒一個人敢攔著, 就這麼闖了進去。
林緒也檢查一番，發現她是累急睡去了，這才放下心來。
……
王夫人正在吃飯, 就聽周瑞家的來了，待她進來耳語了幾句。
立下站了起來，驚恐的問她：
「當真？那些人做的幹不乾淨？人確定沒了？」
「太太放心，那都是積年的老人，手段不用說，就算老爺著人去看，也定看不出什麼來。
孫榮定是不敢說的，他的把柄還在我們手裡，不管他招不招都是個死，還不如保全了家人，他是的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王夫人這才放下心來，忽的又氣的摔了下杯子，水流了一桌子，水珠子綻到了手上，她一邊用帕子擦一邊冷笑：
「這樣都被她逃過去了，她還真是好運道，白白折了我們幾個人去。
讓她生，生的下也要養的住才好，我那大伯子是個什麼材料，她要是一氣走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沒了娘的毛孩子一朝不甚失了足，那我的珠兒才有了出頭之日。」
周瑞家的不過是個年輕媳婦，一聽自己奶奶這話嚇的大氣不敢喘，等她怒氣平歇了才小心翼翼的說：
「奶奶容稟，這次雖沒被人拿了手腳，但太太可不比老爺好糊弄，便是沒有證據，奶奶恐也得吃些排頭。
何況她雖偏著二爺，但也喜愛大奶奶，更是喜愛瑚哥兒……」
見王夫人臉色不好看，立馬改了口:
「……那小鬼頭，這次回來必會盯著您，何況大房肯定已有了防備，再動手恐怕……」
自家小姐現在動手，遭殃的可是她們一干做下人的。
事情一旦敗露，就算老爺夫人看在二爺跟珠哥兒的面上不會把她怎樣，但她們這些沾了手的下人可沒這麼大臉面。
王夫人雖不愛聽這個，但也知道現在動手不是個好時候，萬一被抓到了把柄，那老虔婆可不會輕易饒了自己，便悻悻的作罷了。
……
賈代善正在榮禧堂合目聽親兵審孫榮的口供。
待聽完他睜開了眼睛，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太太回來了嗎？」
「回主子，夫人回了，先去看瑚少爺跟大奶奶了。」
「去，把孫榮送到她那去，把口供帶上……對了，不必避開人，光明正大的送過去」
自己拿王氏沒辦法，就讓她去看看，她挑的好兒媳幹的好事，都敢往她身上潑屎盆子了，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她若再不改改態度，養大了二房的胃口，看她怎麼收場。
屬下一聽了然，太太手段可不是蓋的，如果她知道了實情，二奶奶還是自求多福吧，幹壞事之前也不掂量掂量哪個招惹得，哪個招惹不得。
忙領命去了，把孫榮提了出來，就這麼大剌剌的送到了太太院中。
史氏進了門臉色本就不好看，一聽丈夫身邊人的稟告，臉上常有的笑意已無影無蹤了。
客氣的打發了他，這才跟賴家的交代:
「你去，把人給我看好了，一點差錯也不要有，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等老大家的出了月子，直接給她送去，她是個明白人，不會信了這無稽之談。」
又轉頭敲打賴家的:
「你是我身邊的老人，可最近也忘了行了，這便是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若是再有什麼差錯，讓人死在了我這，那……」
這才進了門，一進去便被氣笑了。
這個蠢貨，居然還真敢，自己不過出去一趟的功夫，差點把府裡攪了個天翻地覆，自己還真低估了她的本事。
「去，著人告訴二爺，那個周氏我看著不錯，既然伺候了他一場，就拾掇幾個席面，抬進府來做個姨娘，以免他整日的不歸家，素日裡的端方持重都給狗吃了。
再給我們的好二奶奶送幾本經書去，就說我身體有些不舒坦，她大嫂坐月子不方便，讓她幫著抄幾本。
也能修心養性，為珠兒跟她肚子裡的孩子積積德。」
王夫人聽了婆母派人來傳的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好不精彩。
那老虔婆這是把自己的臉往地上踩，她正懷著孩子，抄什麼勞什子經？
還有什麼叫「為兩個孩子積積德」？這是說自己幹得都是缺德事了？這讓闔府上下怎麼看她。
心裡卻有些後悔，不該為了出口氣栽贓到她頭上。
婆母壓根不需要什麼證據，只要心裡清楚，就能整治了自己，還能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便是傳揚出去了，別人也說不出個不好來，兒媳婦給婆婆抄點經書算什麼？
她還不敢對傳話的小丫頭說什麼，忙打起笑臉，賞了她，讓人客客氣氣的送走了。
這才不情不願的翻開了經書，抄寫了起來。
她自是不願抄，但不孝的罪名太大了，一旦沾染上，連珠兒都落不著好。
有一個不孝的母親，他的前途便毀了。若以後有了女兒，那才可怕，誰家也不會娶一個不孝的娘教養出的女孩。
那老虔婆就是看准了這一點，才不怕自己讓丫頭們抄經糊弄她。
等她抄了幾頁，就聽周瑞家的稟告太太同意二爺將外面那個狐媚子太進來了。
當下被氣了個倒仰，抱著肚子連連喊疼，一眾丫頭婆子大驚，忙去請大夫去了。
等一翻折騰下來，雖孩子沒事，她心中卻是恨極。
這賈家爺們娶親之先都要先放兩個伺候的人，二爺身邊本就有人。
她生下了珠兒才算是站穩了腳跟，這才費盡心思打發了她們。
近來二爺在外邊養了個外室，聽說是個風流嫵媚的，但太太不鬆口，他就算整日往外邊跑，也於事無補。
誰曾想，為了打自己的臉面，這老虔婆居然就這麼松了口，還一進門就是正式擺酒的妾室。
她一進門就與二爺相敬如賓，但實在不算得他的心，現下再來個狐媚子，怕更勾的他沒了分寸。
咬牙切齒好一會，卻還是喪了氣，二爺喜歡，太太同意，她便是有千般不甘，萬般不願，這事也已然成了定局。
就算她豁出臉面去鬧，也沒個結果，反而惹惱了二爺。
還不如等她進了門，一個妾罷了，還不是任自己拿捏？只她生不下子嗣，自己再尋出點錯處，不愁她能成了氣候。
便是這麼安慰自己，到底意難平，輾轉反側的滾了一夜。
不說二房的雞飛狗跳，大房氣氛卻正好。
顧嫵睡著後便接受了記憶，她是種花人，一看完這記憶便知道這是紅樓世界。
可她也只是愛看曉旭版電視，對書卻沒什麼研究。
竟沒聽過賈赦還有個姓顧的老婆，他老婆不是貪婪愚強的邢夫人嗎？
不過轉念一想，電視上有說過賈鏈跟迎春都不是她生的，那她大概就是繼室了。
應該就是在這個顧氏死後續娶的。
：
怪不得賈鏈被叫璉二爺，原來這位瑚哥兒才是大房長子，大約是因為沒的時候年齡小，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時才並沒有提到。
得虧林緒之穿的是賈赦，如果他穿成了別人，賈赦這個德行，她都能先收拾了他，怪不得明明是嫡長子，後期卻活的那麼憋屈。
按自己知道的時間線來看，這是紅樓劇情開始前，自己今天已經生下的便是大名鼎鼎「假廉鮮恥」的鏈二爺了？
不過他現在父母俱全，上有兄長，她就不信還能被二房籠絡了去，便是個天生的色坯子，她也能掰過來。
何況孩子就是教育出來的慢慢磨就是了。
何況按理來說，他可比鳳凰蛋賈寶玉大十一二歲，而大名鼎鼎的皇妃賈元春還在恐怕正在她娘肚子裡待著。
那他們就還有充足的時間改變榮國府的現狀，以防後來抄家滅族的命運。
第51章 紅樓4
顧嫵迷迷糊糊的接受完顧氏的記憶, 等醒來時天便亮了。
她趕緊打開系統面板, 就見久久沒看過的資料一欄：
宿主：顧嫵
年齡：（27）20歲
性別：女
相貌:（85）80
體質:（3）10
力量：（5）12
敏捷：（4）12
精神力：20
健康：30
根骨：9
悟性：9
技能：低級醫術（100%）、低級廚藝 （62%）、高級煉丹術（100%）、低級陣法術（57%）、高級符纂術（100%）、低級煉器術（68%）、高級劍法（100%）、高級步法（100%）、高級種植術（100%）
功法：造化訣、丹道傳承、煉器傳承、陣法傳承、符纂傳承、寂滅劍法、白駒過隙、神識攻擊
裝備：焚寂劍、奪魂鈴、造化爐、造化筆
善值：20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 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 改造失敗，抹殺。
顧嫵一看資料, 別的倒能理解, 但裝備方面，她空間裡的遠遠比列的多, 思索了一會，發現這幾個都是靈魂契約的靈器。
這就說明如果沒有空間，他世界的非靈魂契約的東西都帶不走？怪不得她當日渡劫時穿的防禦靈器跟穿雲梭等等都沒帶過來。
反而是功法類直接能學習的技能都全數帶過來了。
而她記得顧招娣是會一點簡單的繡品的，可照樣沒有在技能上顯示, 這說明原主本身的技能不能帶過來，只有自己學習過的才行。
不過看這成果顧嫵也已經很滿意了，幸虧她當時沒有多考慮就選擇了修□□，這次真算的上滿滿的收穫了。
如果去的是其他地方，絕對攢不了這麼多技能跟功法裝備。
雖然以後都不能提高本體資料點了，但這資料已經比常人好很多了。
只是這健康值——看來顧氏這身體當真要油盡燈枯了，正好卡在最低值，如果再低一點, 恐怕連她都回天乏術了。
林緒之看她鼓搗系統, 一起看了看，大驚失色:
「快試試能不能調養調養身體，這個樣子, 恐怕再有場傷寒，就要準備後事了。」
顧嫵點頭，想了一會跟林緒之說:
「我試試能不能引氣入體，這有這樣才能快速的提升健康值。」
林緒之卻有些擔憂：「這看樣子只是個凡人界，按理說是不能修真的。」
顧嫵笑了笑，解釋道：
「這個世界看起來只是個凡人界，但實實在在有許多神異事，連神仙都是有的……」
便給他簡單講了講紅樓的故事。
林緒之卻更擔憂了，既然這是個神仙歷劫，仙草還淚的世界，那這次的任務恐怕有問題。
但當務之急還是好好解決她的身體問題，便把這個擔憂壓到了心底，催促她試著引氣入體，他幫著護法。
顧嫵便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先吃了一顆淨塵丹打通成年人已快閉塞的經脈。
這才試著引氣入體，她有過引起入體的經驗，這世界的靈氣居然也還不錯，不一會就出了一身黑泥——引氣入體成。
林緒之這才松了口氣，若修煉前，沒有什麼不治之症，只要洗精伐髓便能解決大部分病症。
只她這身上出的黑泥也太多了點吧，這是體內毒素？
顧嫵睜開眼睛，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趕緊打了個祛塵決，這才除了臭源。
打開資料面板一看，見健康值升到了100，其他資料也恢復了本體資料，這才放下心來。
她剛才引氣入體是發現這具身體內積累了諸多毒素，竟像是自小累積而成的。
頓時大驚，以為原身從小被人下藥所致，但轉念一想，大概還是因為自小吃藥吃多了。
原主自小受寵，一旦有個頭疼腦熱的，就要請大夫吃藥，她又身體嬌弱，是藥三分毒，長年累月下來哪有積不下毒素的。
按理說就算如此，但真不至於油盡燈枯，多的女子都是這種症狀，其實若是體質太差，就並不影響身體。
她這樣恐怕還是因著本身體質就不好，又為了生下子嗣亂吃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藥。
不知她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居然拼著生下了賈瑚，身體自然就大不如前，後來又管理府務，積勞過度，不曾好好調養過。
這次懷了賈鏈後屢次動了胎氣，生產時又受了驚嚇，這才把生生自己折騰成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就算沒有王氏那碗藥，她恐怕也得纏綿病榻，熬個三五年的就去了。
顧嫵既然解決了身體狀況，她往林緒之身上一看，給他把了把脈，這才噗嗤一聲：
「你快也引氣入體了吧，我給你護法，看這身體都虛成什麼樣了？」
林緒之有些赫然，他剛醒來就聽了那大夫的話，自然知道這具身體為什麼會虛成這樣，也不推脫，忙要了顆淨塵丹服下，這才也開始引氣入體。
幸虧阿嫵有個空間，藏了這許多丹藥，這淨塵丹可是六品丹藥。
沒了這個，他們這種早已過了修煉最好年齡的人，便不能通脈修煉。
眼下兩人可以修煉，在這有仙神的世界也算有點自保之力。
待林緒之修煉的時候，顧嫵便打開任務面板，就見果然還是有一主線任務，有一支線任務。
主線任務:改變「千紅一哭，萬豔同悲」的結局。
支線任務：救下賈瑚，使二子平平安安，幸福安康。
這是要讓自己改變一眾女兒家的命運了？不過紅樓夢裡的女孩子當真少有有好下場的，當真稱得上是萬豔同悲，千紅一哭。
可要做到這一點，至少他們的靠山榮國府絕對不能倒。
最後紛紛落得那般下場，其實與榮國府慢慢式微，大廈將傾有斬不斷的關係。
大環境保住了，那別的就可以再慢慢籌謀。
至於這次自己吃的虧，她可不打算忍，大房出事，想也知道是哪個出的手。
既然王夫人敢下狠手，那就奪了她最在意的。
她不是愛權利，想把著榮國府的管家權嗎？有自己在，她就再也別想有這麼一天。
至於孩子們，她雖然算不上良善人，可也不至於去害個屁大點的孩子。
丁是丁，卯是卯。王夫人別想落著好，其餘的再看情況，賈代善既然還活著，這次的事他們就得給個說法，至少要明面上過得去，不然她不介意給大傢伙一個大驚喜。
林緒之悟性不比顧嫵差，不一會就成功引氣入體了。
顧嫵就跟他說了這次的任務，然後兩人這才商議了下，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看賈代善給個什麼說法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現在顧嫵明面上還得坐月子，出不得門。
自己雖然是榮國府的嫡長子，但其實並沒有什麼用。
原身文不成武不就，是個白身，現在也只在府裡浪蕩，只等著承老爹的爵位。
胞弟賈政要走的倒是科舉的路子，但從不滿二十便開始科考，每三年一次，至今共考了三次。
第一次進考沒考出什麼眉眼，第二次重病都沒進的了考場，第三次了也落了第，正在準備這一科。
按顧嫵所說，若代善這次出了事，臨去前恐怕會給他求個官，這次必是沒有考成的。
奇怪的是，按代善父子在御前的地位，賈赦應不止於書中一個一等將軍才是。
既然代善能平襲榮國公的爵位，在御前必定極有臉面，不然皇家是不會放過削弱四王八公地位的機會。
可他偏偏平襲了爵位，賈赦也被賜字「恩候」，這就意味著只要不出大錯，賈赦一個候爵跑不了的。
看來這人必定是在代善死前做了什麼事才會被連降數級。
但能這般嚴重，紈絝能闖下什麼大禍？左不過參合到奪嫡站隊中去了。
這才落到雖襲官卻連降幾級，連榮國府的家也被二房當著的下場。
現下只要他乖乖在府裡待著，不出去亂攪和，少做少錯，代善一上摺子，一個侯爵肯定跑不了。
林緒之問過了兩個便宜兒子，正準備去榮禧堂給代善請安，就聽下人說老爺召見。
既然這麼巧，林緒之也沒推辭，跟著傳話的人便去了榮禧堂。
一進門就遇到了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年輕男人，五官端正，氣質端方。
果然是他的便宜弟弟，他一見林緒之便先行了個理，口中道：
「見過大哥，昨日我不在府中，等回來卻晚了，不好再去打擾，大嫂與侄兒們可還好？瑚兒沒事了嗎？」
他昨日跑出去看周氏，等被母親找回來才知出了這許多事，因女色沒能及時去探望大嫂侄子，面色未免有些赫然。
林緒之一挑眉，在賈赦的記憶裡，這位可是個水準不怎麼樣的死書呆子（因他兩次皆沒考上），卻偏偏極得祖父父親的看重，連同母親也偏心不已。
可今日一見，此人光看氣質跟行事，真心比賈赦這無所事事的紈絝好出一條街去，怪不得能得這麼多人讚譽。
也回了個禮，客氣道：
「都還安康，父親還等著，我們應先去見他才是。」
賈政有些詫異今日的大哥居然挺好說話，整個人也感覺沒了以前的油滑氣。
卻也知道父親召見，不好讓他久等，便回道：
「大哥說的極是。」
兩人這才進了正堂，一進去先行了禮。代善讓他們坐了，這才說道：
「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些事要交代你們。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熬不了多久了，索性把後事都交代清楚，免得你們兄弟失和，骨肉相殘。」
賈政本要聽父親要交代什麼事，一聽這話一驚，忙與大哥對視一眼，兩人一齊起身：
林緒之知道這人頂多也就五六年的光景，面上卻還是做出驚詫樣：「父親何出此言？」
賈政道：「父親折煞孩兒了，只身體有些不爽，哪就到了這般地步？」
賈代善歎口氣：
「為父的身體為父知道，今日我便給聖上上摺子。」
這才看向賈政：「你大哥乃是嫡長子，于情於理，這爵位都是他的，你沒意見吧！」
賈政一聽這話忙道：「這本是應當的，我自沒有別的心。」
雖有些失落，大哥不過比自己早生了幾年，卻不用像他一樣努力，便能輕鬆獲得爵位。
但他自小就知道這點，況且大哥文武皆不愛，於仕途經濟也毫無興趣，若是沒了這爵位，當真不知如何渡日。
但他就不一樣了，雖兩試不第，但他極有把握，這次便能有所建樹，沒必要眼紅大哥的前程。
代善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轉向了林緒之：
「我知你自小不滿我們偏著你弟弟，但你是我的嫡長子，卻不願意擔起這份責任，別看我在聖上面前極有臉面，可一旦我走了，你又不知輕重，參合到那要命的事端裡，這一家子人就都要搭進去。
你便改了吧，從今日起不要再出府去了，待恩旨下來再觀後路。」
「我還給政兒求了一份差事，若聖上同意了，你便好好當差，不要辜負了皇恩浩蕩。
這屆科舉你便不要去了。」
賈政一聽大驚失色，驚叫了聲「父親……」
「好了，我意已決，我知道你素有志向，但你大哥襲了爵，你卻還是個白身，若不趁機上摺子，我怕是等不到你科舉及第了，到時可如何是好。」
林緒之見賈政眼睛都紅了，上前勸道：
「父親便准了二弟所求吧，讓他一展身手，等這次再不成，您再上摺子，到時……聖上也必會准的。
何必這麼著急，斷了他的科舉之路不說，且他素有才名，您這摺子一上，恐怕他人都只當弟弟是沽名釣譽的偽君子。
就算有了前程，日後定遭人排擠。
您看敬哥是正經科舉取士的舉人，因著身上打著武將的籤子，過得也甚是艱難。
您若真給的求了官，二弟怕得多熬好些時日，到時……將他置於何地？」
賈政不妨這個平時不睦的兄長為自己說話，立時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代善聞言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與往日的不同。
只當昨日的事讓他改了身上浪蕩氣，心中大懷安慰。
這是長子第一次這麼像話，便多考慮了幾分。
第52章 紅樓5
自己這般安排, 一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身體真不太好了, 經過這次的事還是早作安排, 免得他們兄弟鬩牆, 毀了這份家業。
二來，老大襲官, 也算是打消有些人不該有的妄想, 既是他對此次事情的表態，又算給老大一個交代。
至於老二, 他素有才名，卻兩三次都沒考上，若這次再考不上，未免有人嚼舌根, 對他名聲也有所損傷，到時他再上遺本便沒有現在的好處，況且他的身子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還不一定呢。
但老大說的也有理，還不如讓他去考，考上了皆大歡喜，老二也不用遺憾自己不曾憑本事一搏前程，考不上自己再做打算。
橫豎寫下一封遺本，留在這裡, 就算他猛的走了, 聖上看在這是自己遺書的份上會給個臉面。
賈政見賈代善的態度似乎有所回轉，眼巴巴的看著他。
代善回過神來就看到這樣的二兒子，他自幼就老成持重, 被他母親教著讀書明理，難得見到這般神情，不由心下一軟。
應道：
「既然你大哥為你說情，那我便從了你的意。
只你近來於讀書上有些懈怠，你母親既已允了你，你日後更要勤學苦練，方不辜負你大哥的一番心意。」
一日間兩次被人提起自己的荒唐事，賈政更覺不好意思，面色赤紅道：
「謹遵父親教誨，近日是孩兒孟浪了，日後定引錐刺股，方不負大哥提點之情。」
林緒之見他老大的人了，居然如此面嫩，不由有些驚奇，卻還是安慰道：
「日裡好好研讀便是，萬萬不可太過勞心勞神，不然若是因此病倒，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代善就愛看他們兄弟友愛，聽此話連連點頭，囑咐賈政：
「你大哥說的是，既你有真才實學，便不用太過擔憂，反而壞了身子。」
又忽的記起顧氏救長孫時使的手段，忙吩咐大兒子，讓他回去跟顧氏提一提這事，看顧家同不同意獻出來，雖然定不會有什麼大賞賜，但也算一個契機，端看他們家如何運作了。
這才打發了兩個兒子，將襲爵的摺子又改了一遍，只為賈赦求了爵位，將為賈政求官一茬刪去了，又另外寫了一本，放在了案牘上。
派親近人送到宮裡去，這才放下心來。
林緒之方出了榮禧堂的正門。
就聽賈政道：「今日多謝大哥為我說話了，往日是做弟弟的不懂事，望兄長原諒則個。
不知可方便，我正好可隨著大哥去看看嫂子跟侄兒。」
林緒之自然應了，兩人一同往大房去了。
待在門外給嫂子問了安，又看了兩個侄子，這才回了。
林緒之送走了賈政，趕緊去見了顧嫵，跟她說了今日見聞。
顧嫵笑了笑跟他說：
「看來這次的事調查結果見不得光啊，不過早知道有可能是這種結果了，也不算意外。
看這兩天的風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聽你的話音，對你那個便宜弟弟觀感不錯？」
他點點頭：「感覺不像原主記憶裡那個一無是處的書呆子，還挺會來事的。」
顧嫵思索了下，才回他：
「這樣也好，能不鬥就不鬥，這麼個大家族，能和睦些才是正道，不然就麻煩了。
那個王氏還得小心些，她是個心思狠毒敢想敢幹的。」
「放心吧，這次她偷雞不成蝕把米，能消停些日子。」
「這倒也是，對了，我口述，你寫，把急救方法給顧家送去，雖然不見得有用，但總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兩人話過了家常，派人把東西送出去了，顧嫵這才讓人去帶賈瑚跟包子賈鏈。
緩過來賈瑚是個特別漂亮的孩子，完全挑了賈赦跟顧氏的優點，絲毫看不出來昨日溺水後的浮腫來。
他一進來小大人似的行了禮，顧嫵正在坐月子，雖然對她而言沒有必要，但也不好在孩子面前露出來，便招了他過來。
等他乖乖的站在床前，顧嫵先給他把了脈，見他身體大好了，也沒受到驚嚇的樣子，知道太醫開的安神湯很對症，這才放下心來。
他可是原主最大的牽掛了，可不能出半點差錯來，何況小孩子總是惹人憐愛些。
既然他好了，顧嫵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又親了親才甘休，弄得小孩子小眼亮晶晶的。
這才吩咐了幾句，讓人領了他回去，雖然看著還好，可畢竟吃了苦頭，好好養幾日她才放心。
又看了看自己千辛萬苦生下的賈鏈小包子。
剛出生幾天的小孩子實在說不上好看，全身紅彤彤的，連小臉都皺巴巴的，像個——猴子，大概還是剝了皮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可愛極了，恨不得親親抱抱舉高高，也不知道是原身的潛意識作怪還是自己生了他一場的緣故。
狠狠地稀罕了一番，仔細看了看他的情況還不錯，奶媽也沒出什麼么蛾子，這才讓她帶著孩子回去餵奶了。
等他們都走了，顧嫵正感慨，忽然覺得不對，一轉頭見林緒之神色不明的盯著她看。
便有些莫名的問：「你這是怎麼啦？」
林緒之頓了頓才有些委屈的回她：「你很喜歡小孩子？怪不得我小時候你總是親我。」
顧嫵被逗笑了：
「小孩子多可愛？我當然喜歡，你沒覺得賈瑚那小大人樣特別像你小時候？」
他這才滿意了，「你這麼一說還真挺像。」
……
等兩人又說了一會，林緒之出門去就吩咐下人找來了一車的醫書來，聲稱父親身體有恙，做兒子的恨不得以身代之，既整日裡無所事事的閒蕩，不如讀些醫術云云。
他自然不準備學醫，因為修真的緣故，他對於人體經脈構造倒是有所瞭解，簡單把把脈看人死了沒倒是能行，但具體的就無可奈何了。
他只是想給阿嫵找個學醫術的藉口罷了，在這個隨隨便便一個風寒都能早了人命的年代，最好還是光明正大的露出來。
而且只要代善多活個十年八年的，那些榮國府便多了個保護層。
反正這年代的人多的是久病成醫的，顧氏家裡又是書香門第，醫術孤本的確不少，有些底子也算不得什麼。
現在自己要學醫孝父，她作為妻子跟著學也無可厚非，至於以後為什麼正主沒學成反而被她學成了，那就更好說了。
反正原身就是個學什麼都不成的繡花枕頭，學成了才奇怪。而顧氏向來多才，為了孝道能學成也算一樁美談。
雖說女子學醫地位不高，但很孝道扯上了關係，量誰也說不出她的不是來。
代善拘了大兒子不讓出府惹是非，原以為他是個坐不住的，定會偷跑出去，還想讓下人盯著他。
誰承想下人卻回道大爺擔憂老爺的身子，著人整理了醫術，準備跟大奶奶一起學些醫術。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知子莫若父，他什麼德行自己還能不知道，他也不指望著大兒子能有什麼出息，像今日這樣不胡鬧就好。
但想著他一片孝心，又能借此拒了外面的邀請，也算是歪打正著，就由著賈赦去了，還讓人開了庫房，把祖上積累的醫書算抬到大房去，能拘些他多點時間都好。
只現在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這孩子的洗三還是不要辦了，免得來了不該來的人，勾起不該起的事，再勾的那孽障有了從龍之功的心思。
吩咐史氏不必準備洗三事宜，這才記起這幾日出了這麼亂七八糟的事，他還沒有給小孫孫如個名字呢！
不由心下有些覺得虧欠了他，便想著等大兒子的承爵聖旨下來，再給他半個盛大些的百日宴。
想起他正是玉字輩，忙寫了幾個名出來，卻還是不滿意，又寫廢了好幾張紙，才得了個「璉」出來。
「璉」者，宗廟中盛黍稷的器皿也。《論語·公冶長》中就有曰：「何器也」曰:「瑚璉也。」，也正好與他嫡親兄長之名相呼應。
這才滿意的讓身邊的小子拿著他起的名字，送到大房去。
顧嫵一見這個「璉」字，不由一頓，卻也沒說什麼，反正不論叫什麼，他以後都由自己管著，萬萬落不到「假廉顯恥」的地步。
又正房聽傳過話來，說洗三不開宴，只自家人洗了就好。
心中明瞭這是怕皇室來人，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賈赦又勾搭出去惹下禍事，就乾脆閉門謝客，從根子上杜絕了。
反正他們夫妻正忙著「學醫」，也不在意這個，他願意這樣安排，就由著他去吧。
這才傳了膳，顧嫵的飯是史氏吩咐人特意做的月子餐，缺油少鹽的，很沒個滋味。
下人怕她看著賈赦的飯吃不下，還特意進來請示了一番，問是否分開擺飯。
顧嫵自然不答應了，她當初看紅樓夢的時候，就對紅樓的飯菜覬覦已久，現在有機會吃，自然不願意放過。
而且她身子強壯的能打倒一頭牛，才不願意吃這種沒滋沒味的月子飯。
果斷的拒絕了這個提議，把飯擺在了一起，揮退了下人，這才從床上跳下來把月子餐裝到盒子裡，收到靜止倉庫裡去。
這才跟他美美的吃了一頓飯，正打算捂著肚子消食，就聽林緒之的貼身小子洗兒過來稟告，說錢姨娘肚子疼，想請大爺過去看看。
林緒之一聽這話居然有些心虛，可轉念一想又理直氣壯起來，畢竟這真的不關自己的事，阿嫵又不是不講理的人，自己心虛什麼？
顧嫵聽了心裡有些不舒服，這位錢姨娘不是別人，正是顧氏的貼身丫頭，趁著顧氏懷孕，就跟賈赦勾搭上了。
又瞞著懷孕的消息直到瞞不住才爆出來，差點氣的顧氏小產，後來又屢次作妖，沒少借著她肚子裡的孩子氣顧氏。
這次賈瑚差點溺水身亡的事雖然是王氏幹的，但與她也脫不開關係。
光顧嫵引氣入體後就沒少用神識聽見她暗裡偷偷咒駡她們母子三人，哪裡會喜歡這樣的人。
原本她愛勾搭賈赦自己沒意見，現在這位可是自己的，她再來自己可不想慣著她，況且什麼叫她肚子疼，那現在坐在床上吃果脯的是鬼嗎？
不由小臉一沉，語氣有些不好：
「去告訴她，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起的什麼心眼子，讓她收收滿肚子的花花腸子，好好的將養著，要是她再敢拿著孩子作妖，看我怎麼料理她。
我倒要看看沒了孩子護著，一個沒擺酒的通房，我處置了別人能說出個什麼不是來？」
洗兒沒料到大爺還沒說話，大奶奶先氣上了，他知道大奶奶生之前跟大爺慪了一段時間的氣，可這次出事後又和好了。
可以前就是蜜裡調油的時候也沒見過她管大爺的事，不由抬眼看向大爺。
沒想到大爺非但不生氣，臉上還帶著笑，分明是默認了大奶奶的話，心裡一驚，不由後悔自己為了這點子蠅頭小利為錢姨娘傳消息。
怪不得其他幾個人鬼機靈一個躲得比一個快，忙應了一聲，傳話去了。
不提錢姨娘怎麼暴跳如雷，質問洗兒貪了他的錢不辦事，差點真動了胎氣。
林緒之正看著顧嫵笑，顧嫵被她看的發毛，不由啐他
「你要想去就去，幹嘛這麼不陰不陽的笑，笑的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林緒之不由又悶笑了幾聲，取笑她：
「我現在是真慶倖跟著你來了這，不然怕是地老天荒也見不到你吃醋的樣子。」
「我呸，哪個吃醋了，我就是討厭那個錢姨娘，賣主求榮，還傻唧唧的上趕著給人當槍桿子。
要是瑚兒沒了，她以為她能落著什麼好？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一點子眼色都沒有。」
林緒之但笑不語，心裡卻極受用，她嘴硬就嘴硬，可真當靈魂契約是假的？
要不是她剛情緒起伏泛出來的老陳醋，都能淹一鬥臘八蒜，他還真信了她的邪。
第53章 紅樓6
「奶奶, 錢姨娘又在鬧了, 說這季給她的衣裳料子全是丫頭婆子們挑剩的, 要找太太評理去。」
顧嫵正跟林緒之裝模作樣的看醫術——實則在修煉, 就聽錢姨娘又在鬧了。
不由皺了皺眉，正要說話, 林緒之卻先開口了:
「讓她消停點, 這不過幾日的功夫，都鬧了幾次了？
我跟大奶奶為了老爺的病殫精竭慮的, 她不幫忙，還跟著裹亂，可見是個拎不清的。
要是她實在不惜疼肚子裡那塊子肉，就讓她鬧, 她都不要臉面，我便也不給她。
反正我從來都是個混不吝，立時拉她出去賣了也不是不能的，還去找太太，儘管讓她去，我看她能找出來個什麼結果來。」
這個女人真是煩死了，每天必然來鬧一次，雖然在他看來, 不管賈瑚, 賈璉，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每一個都一樣, 屬於歷史遺留問題，但也撐不住她這麼作死，要不是孩子無辜，這麼樣的人他都想弄死了事。
也不知道賈赦是多重的口味，這樣的人也能看重，還挺得寵的，可見他的記憶就是不靠譜。
丫頭聽大爺發話了，忙下去了，不由感歎大爺果真是對錢姨娘冷了心了。
她們早就聽說瑚哥兒出事是錢姨娘的手腳，她跟前那個丫頭不就跑了？不過是顧念著她肚子裡的孩子才讓她安安穩穩的養胎。
偏偏她不知死活，不縮著頭老老實實把孩子生下來，若是生下個哥兒，或許大爺因著哥兒的臉面也能饒了她。
可她卻見天的鬧騰，也不怕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太太直接打死了她了事。
以前她跟著大奶奶進門的時候不過活潑些，可為人也是極有章法的，誰知道不過當了幾日通房，懷了孩子，人就張狂起來了。
錢姨娘一聽大爺這話，嚇得跟鵪鶉似的，縮在房裡再沒敢出來。
她自然不是個傻的，自翠玉夾帶了她的首飾跑了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她不過冷眼旁觀著翠玉跟碧珠交好，那天大奶奶因著大哥兒的事動了胎氣，要用人參吊著命。
翠玉說她從外面弄進來了點藥，只要大奶奶走了她才有好日子過，她狠了狠心答應了。
她是沒經過主子點頭就自己爬了床的，又是大奶奶的陪嫁。
本來就該是大爺的通房，但大爺左一個右一個的納通房，當時老太太跟太太還說了，有了子嗣不管是男是女都會抬姨娘。
可偏偏她們陪嫁丫頭沒一個被大奶奶給了大爺的，她居然還張羅著把她們許給陪房。
這怎麼行？這榮國府的富貴她算是見到了，一旦當了姨娘，那就是半個主子，再生下一兒半女的，量誰也不敢小看了去。
可四個陪嫁的丫頭轉眼就嫁出去兩個，只剩下她跟裹衣，裹衣是個立志不嫁的，等到了年齡就自梳。
她可不想被許給自家小姐的陪房，顧家雖是書香世家，但並不富貴，四個陪房家肯定也是一樣的光景。
正好自家小姐懷了身子，姑爺有些耐不住，她便半推半就的爬了床。
自己的肚子還算爭氣，沒多長時間就鼓起來了，可誰承想大爺是個薄情的，平日裡說的好聽。
不過因著大奶奶善妒動了胎氣，就再也不提抬姨娘的事了。
她當時被豬油蒙了心，以為只要有了孩子一個姨娘跑不了，可下人們都這麼叫著。
偏偏大奶奶只要不鬆口讓自己敬茶，那她就還是個沒命名分的通房，生下孩子又怎麼樣？
本來這事要是太太看不過去，讓大奶奶鬆口，她但凡不想落個善妒的名聲，那自己就有了出路。
可太太因著她不講規矩，差點驚了大奶奶的胎，也裝聾作啞，竟然默認了大奶奶的做法，這是拿著自己的前程給她出氣。
她籌謀一場，哪裡肯乖乖當個可隨手打殺的通房，可只要大奶奶還在，自己就只能是個背主爬床不被承認的通房。
要是……顧氏沒了，自己又生下個哥兒，到時候就算大爺再續取了繼室，她一個姨娘肯定就跑不了了。
誰知道不但顧氏沒事，還抓到了碧珠，連翠玉也扯了出來。
她自然心裡忐忑，只怕自己一生下孩子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沒了，跟自己的命比起來，什麼前程都是虛的。
就想著趕緊把大爺請過來探探口風，不求他能信了自己，但只要他肯保著自己，也不至於不明不白的就沒了性命。
誰知道大爺整天窩在顧氏房裡不肯出來，她鬧騰好幾天也不見他來見自己一面，她更是慌了神，以為這是因為太太定了她的罪，擎等著她身了孩子再處置她。
今日就想著直接去求太太，看能不能搏出一條生路來，沒想到大爺開了口，居然發了火。
他可真是個混不吝的，敢說敢做，自己還懷著身子，要真被拉出去賣了可活不下來，不由暗恨翠玉做的不乾淨，被人拿住了手腳。
又恨顧氏善妒，其餘妾室那麼多，也不見她管一管，偏偏在自己身上逞威風。
要不是她做的太絕，斷了自己的前程，自己也不至於鋌而走險，想要了她的命一了百了。
……
顧嫵可不知道奇葩有這種奇葩邏輯，她正在跟林緒之扯閒話:
「按書上說，可沒有錢姨娘肚子裡這個孩子，那生下來算不算打亂了榮國府孩子的排行？
要是個女孩子，那才好玩，四春變五春了，那警幻的風月寶鑒上會不會變成金陵十三釵？」
忽然想起種花金陵十三釵的電影：「呸呸呸，一個是紅樓，一個是民國，恐怕連金陵都不是一個地方，這哪跟哪？」
見林緒之眼露迷茫，就給他講了講金陵十三釵的故事跟賈寶玉
被引進太虛幻境所見十二金釵判詞的典故。
林緒之連連稱奇：「聽你這麼一說，不管是十二釵還是十三釵，都是世間難得的奇女子。
只要是真有十二釵的判詞，錢姨娘肚子裡這孩子恐怕得是個男孩，不然不是麻煩了？她們才不會自尋煩惱。
不過阿嫵，錢姨娘這麼麻煩，為什麼不乾脆處理了她，反正她也不冤枉。」
顧嫵吃了一個葡萄才回他：
「顧氏留下的心願裡只有兩個孩子，絲毫沒提賈赦，也不求查出真凶報仇，說明她已經絲毫不在意他們了。
而且真凶已經找到了，王夫人跟錢姨娘一個都跑不了，太太這次吃了虧，正滿肚子氣沒處發，錢姨娘也就這幾個月的光景了。
那可是謀害主母，就是榮國府再不講規矩，她也沒別的出路。
不然她也不會急成那樣，既然她都要被料理了，我幹嘛著急忙慌的去弄死她，白白髒了我的手。
而且她雖然給我添堵，可我畢竟不是原主，顧氏臨終都不提，我總不能打著給她報仇的旗號亂來，還真沒立場。
王夫人害我我能記她的仇，等著慢慢報。
何況你占了賈赦的身份，她是不冤枉，可她肚子裡的孩子還真沒什麼過錯，沖著你們的這份因果，順其自然吧！」
……
兩人除了窩在屋裡「學醫」，就只老老實實的教養賈瑚，逗逗賈璉。
這麼大的孩子一天一個樣，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就白嫩了起來，活生生是個小金童，胖乎乎的一團可愛的不得了。
他還可乖了，聽話的很，每天醒了就樂呵呵的，誰抱都不哭，吃飽就睡，省心的不得了。
賈瑚個小小的人兒，對自己的包子弟弟喜歡的緊，每天早上一睜眼洗漱過就跑到弟弟房裡去。
雞同鴨講的聊一堆，也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反正每天都要來這麼一趟，等著到了請安的時辰再一起過來，一起走，稀罕的不行。
轉眼一個月的月子就坐完了，下人們早已經收拾好了正房，這才把她接了回去。
算是結束了為期一個月的監禁生涯，顧嫵可算是解放了，不用再跟著林緒之吃他的一份飯。
剛一住進去，正房那邊就派賴媽媽送來了個人，說這正是幫著錢姨娘的丫頭翠玉買了毒藥的人。
又當著顧嫵林緒之的面交代了那日賈代善查出來的一應結果。
顧嫵當下就下令將這人灌了藥賣了出去。
既然他敢冒著風險往府裡夾帶毒藥，又死咬著賴媽媽不放，那就是蓄謀已久的，
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自己沒必要為這種共犯鳴不平。
又給賴媽媽賞了座，她是太太身邊的人，長輩身邊的貓貓狗狗都要另眼相看，何況這樣的親信，比尋常主子都體面些，自然得好好敬著。
這才安她的心：
「媽媽回去還請太太放心，自我嫁進來太太就多有照拂，對我比之敏妹妹也不差的。
這樣的小手段，是斷斷離間不了我們的情分的。
只這錢姨娘肚子裡的畢竟是大爺的血脈，我又是她的奶奶，不好插手，該如何太太直接處置了就好，不必知會我。」
賴媽媽見她不像說假話，又奉承了一會才回了史氏。
史氏聽了愣了半晌，才對賴媽媽道：
「她這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了，既然這樣，就把我從家裡帶來的藥找過來。
那個通房……等孩子生了就處理吧，這樣也好，免得她壞了規矩。」
又問賴媽媽：
「那個孽障這一月真沒出門？乖乖的窩在屋子裡學什麼勞什子醫術？」
「大爺除了二爺納妾擺酒過去熱鬧了一番，整日除了在大奶奶屋裡看醫書，就是請教太醫們醫術，連大門都不出的。」
史氏聽了這話心裡有些奇怪，自己這個大兒子還真還改過來了不成。
又想起老二那天過來說他大哥幫他說話，心裡不由滿意了些。
她偏心老二，不僅是因為他是在自己跟前養大的，老大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團肉，哪會那麼分明。
更重要的是老大註定襲爵，老二就只能自己奮鬥，可他現在就對著老二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怕就怕要是國公爺跟她都走了，大房得了勢，老二又是個迂腐的，怕二房就要跟榮國府眾多庶枝一樣看人眼色過活了。
都是自己的骨肉，一個是堂堂侯爺，一個卻完全成了靠侯府過活的旁系，她未免就想多偏著他些，這才為他聘了金陵王家的小姐，平常又多有偏袒。
誰知道王氏光面上看著精明，其實就是個傻得，不顧大局不知進退，差點就讓自己跟大兒子離了心。
要是大兒子真恨上了自己跟二房，那她還真得為自己跟二房好好打算打算。
幸虧顧氏跟長孫都沒事，大兒子好像也回轉過來了，他要是容得下自己的親弟弟，自己何苦做這個偏心的，只管當自己的老封君，樂呵呵的看他們兩房一齊奮鬥才好呢！
第54章 紅樓7
「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榮國公賈代善以八尺之軀, 數禦苦寒之地, 內鎮民心, 外禦強敵。
近日遞書，言及年老疲病, 諸事皆力不從心, 冀其身後由嫡長子賈赦襲爵。
朕聞之心痛，思慮再三, 嘉爾忠貞，終不忍辜負愛卿所願，特賜賈赦襲封安遠候，望其承父之志, 不負朕恩，欽此。
賈恩候，還不領旨謝恩？」
林緒之聞言起身領旨，又將袖子裡裝了銀票的荷包偷偷塞給了傳旨的公公，這才留他：
「公公辛苦，小可備下薄酒，還請公公賞臉才是。」
那公公捏了捏袖子裡荷包的薄厚，暗道他上道, 臉上笑容更真切了些, 忙推脫：
「無事不敢輕造，且聖上還等著雜家回旨，就不打擾了。」
等宮中傳旨的走了, 賈代善著帶著二子同甯榮二府男丁開祠堂將聖旨供奉了，這才散了。
林緒之跟賈政被一起帶到了榮禧堂，代善身體不好，忙了一通身體甚是不爽，但還是強忍著，問二子：
「你二人可知為何此襲爵聖旨下的這般快？」
一般襲爵，皇帝先會留中不發，只要上面的不死，不拖個一年半載都是怪事，這次不過二月就下了聖旨，這麼爽快倒叫人不踏實。
往常一有正事，賈赦都是神遊天際，他問了幾次便不指望了，因此下意識還是把視線投到二兒子那邊。
賈政見父親看他，老老實實的答道：
「父親為聖上的茵席之臣，聖上怕是體恤您忠貞不二，這才……」
賈代善沒聽他說完就揮手打斷了，二兒子為人端方正直，謙恭厚道，惟失之於迂腐，這等說辭，都是面上好看罷了，哪能當真？
他做學問倒是極好，以後能科舉入士，得入翰林修修書倒沒什麼大錯，如果去做實事，恐怕不諳世情，易被居心叵測之人矇騙。
現在看來，大兒子的提議倒真是好的，想到這裡，不由目帶期待的看向他，若他只是不願，現在已回過神來了呢？
林緒之也不氣他先問賈政的舉動，這三父子的相處模式早就定下來了，自己潛移默化改了就是，沒必要計較前人的不是來。
他微微一笑，答道：
「兒思緒良久，怕是聖上聽聞兒子不肖，急著削弱四王八公的勢力，又想接收父親手中的軍權，這才急著讓兒子襲爵。
端看他只讓兒子襲爵，卻隻字不提俸祿，也不見賞兒子一個實缺，便可知道了。
怕西山大營的軍權，父親已經交上去了吧！」
代善雖期盼著有一通透果毅的繼承人，卻真沒想到大兒子能看透，沒想到他竟一語中的。
心中不由老懷安慰，贊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看二兒子一副驚詫不信的表情，有些無奈，解釋道：
「我當初能平襲爵位，也是拖了忽起戰事的福，僥倖得了許多戰功，又與聖上關係不錯，這才……
榮國府與甯國府一脈相承，何以大祖父一去，你大伯只任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而為父卻平襲了爵位？
我雖簡在帝心，聖上為彰顯皇家氣度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因緣巧合，立下戰功，這才不至於像寧府一樣如此快的降爵。
此次你大哥一舉襲得侯爵，不止是因為以前聖上玩笑為他取字恩候，更是因為為父俐落的上交了軍權，又絲毫不提讓你二人沾手，這才有的結果。」
見二兒子似有若悟，不由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政兒並不是一位迂腐，要是有人教他，未必不能有所長進。
他一直只當著時日尚長，慢慢教誨也不急，誰知一病如山倒，自己眼看著就要不中用了。
大兒子聰慧通透，卻對政事不感興趣，為人又陰晴不定，現下雖好了，就怕自己一走又重蹈覆轍。
二兒子倒是有定性，可在他眼裡非黑即白，不知變通。
哪個都不能讓他放心，一時間便生出後繼無人的心灰來。
林緒之神識敏銳，哪裡不知他的心事，安慰道：
「父親何必著急，我這兩個月跟顧氏好好研習了醫書，又蒙太醫不吝，教了不少。
兒資質愚鈍，沒學出什麼眉目來，但顧氏不知是不是因著有些基礎，進境極快，太醫也是誇的。
她對兒子說父親不過是因為積年舊傷一齊復發才顯得這般嚴重，只要好好調理，必能恢復安康。
待父親好了，再慢慢教我二人才好，有什麼人比父親更適合的？便是我二人不堪大用，瑚兒珠兒眼見著就要入學了，我們擎等著父親趁著空閒，好好教養孫子，何必這般愁苦。」
賈政見父親面色不好，心下有些難過，但聽大哥大嫂為了父親的病情殫精竭慮，自己近來卻忙著讀書不曾好好侍奉他老人家，不由有些意動。
他面上藏不住事，林緒之一見就知道他想什麼呢！一時有些無語。
他真要放下科舉去學什麼醫，不光代善要被氣死，史氏恐怕也以為自己存了壞心，不生吃了大房才怪，趕緊勸他：
「大哥資質不好，又不想出府闖禍，讓父親擔憂，又心憂父親身體，這才學起了醫。
你現在最重要的卻是好好準備科舉，萬萬不可因其他事耽擱了，等你金榜題名，父親的病怕立時就要好了。」
代善見賈政居然有本末顛倒的想法，正要大怒，就聽老大勸他，想起此次春闈不久就要到了，不由這才壓下怒氣：
「你大哥說的對，你這次能有一番作為便是最大的孝順，便是你大哥，我也打算讓他去西郊大營當個把總，不求有多大的出息，能好好避避風頭才是，你萬萬不可起了別的心思。」
又吩咐道大兒子：
「既然你襲了官，我身子又不好，這榮禧堂太鬧，人來人往的不是個養病的地方。
正好趁著你襲爵的功夫，我就搬到東北角梨香園裡去靜養。
那裡小小巧巧的，前廳後舍據全，倒免得煩亂，你便帶著顧氏搬過來，等你太太交接了府裡的事務，就讓她搬到榮禧堂西面去。
日後你便是一家之主了，定要戒躁戒奢，好好為府裡著想。」
這才打發了兩人，有些愣愣的，好一會才呐呐地說：
「老大要是能一直這麼明白，不再犯渾，我也就能放心的去了。」
鄭大伺候著主子歇了，這才安慰他道：
「我冷眼瞧著，因著這次的事，大爺好像大不一樣了，您是當局者迷，我看大爺那身子浮躁氣盡數都去了，倒也算是因禍得福。」
賈代善嗤笑了一聲：
「我巴不得他改了，他倒也罷了，老二能進翰林院修書倒好，若去辦實事，恐怕也要捅婁子，偏偏王氏不像顧氏那麼明白，我看也是個禍家的頭子。
哎，我免不了要多撐個幾年，好好替這兩個不省心的孽障打算打算。」
……
林緒之告辭了賈政，回了大房，一去先吩咐丫頭婆子們收拾箱籠，等賈代善跟史氏先搬了，他們兩口子再搬進去，免得他們心裡不舒服。
老兩口自己讓出來自己住進去那叫名正言順，如果自己急赤白臉的等著搬，那就叫吃相難看，說不得有多少人嚼舌根子，說他們忤逆不孝。
顧嫵正在逗弄兩個孩子，見林緒之進來了，也不起身，懶懶地問他：
「爵位就這麼成了？他囑咐了什麼？」
林緒也坐她旁邊，倒了杯茶才跟她說了經過，又好笑的看了看她：
「你倒是悠閒，等搬到榮禧堂大概就又要忙起來了。」
又抱了抱賈璉，才仔細看了看，才說：
「這兩孩子越長越像你了，倒也可愛。」
顧嫵也覺得自己最近過得太腐敗了，伸了個懶腰，笑嘻嘻的說：
「現在這裡也算難得的安全，偷得浮生半日閑，等那一干冤家一個個來了，大概就要熱鬧起來了。
反正白天丫頭婆子們進進出出的，我也不能修煉，還不如好好享受享受，這榮國府的吃吃喝喝倒真算不錯。
何況我早上還要去給太太那伺候她吃飯，也是累的很，等我掌了家，就不用陪著她了，每日去問個安就好。」
「她為難你了？」林緒之聞言有些擔憂。
顧嫵親了口渾身奶味的小包子，才回她：
「有王氏當靶子，她才不在意我呢，態度好著呢，而且她規矩著實不嚴，我倒真沒見識到一站兩個時辰的利害。
只要隨便夾兩筷子做做樣子，就坐下一起吃了，她對我觀感倒還真不錯。」
林緒之這才松了口氣，他可不願意阿嫵真受氣。
……
那邊的王氏又動了胎氣，正躺在床上哎哎的叫喚。
賈政先回來看了她，問了大夫，確定她沒甚要事，這才回了書房看書。
王氏心裡恨極，她只覺得近日處處不順。
先是算計大房不成，不但折了好幾個釘子，還被婆母針對。
丈夫心滿意足的納進來一個狐媚子，偏偏這人是太太鬆口，正兒八經擺了酒席納的妾室。
自己為了的名聲不得不忍氣吞聲喝了她敬的茶，在丈夫面前擺出一副賢慧人的做派。
這才不過兩月，丈夫以她有孕為由，天天歇在她那裡，恨得她牙癢癢，偏偏那狐媚子天天頂著一副被滋潤過的模樣來請安，每天都把自己氣個夠嗆。
她剛才設計給了她一個下馬威，讓丈夫對周姨娘生出不滿來，這才覺得鬆快了幾分，今日卻才知道公公早早的上了襲爵的摺子。
如今連聖旨都下來了，她不過一個內宅婦人，便是有三頭六臂的手段，也是插不上手的，更是對大房恨之入骨。
她緩了好一會，還是有些氣不過，叫來周瑞家的，耳語了一番。
周瑞家的聞言有些為難，但看自家主子鐵了心的樣子，還是咽下了勸誡的話，乖乖出去了。
第55章 紅樓8
錢姨娘這個月過得並不好, 提心吊膽的, 生怕自己生子之日就是喪命之時。
恰逢大房襲了爵位, 聽說老爺下令讓搬到榮禧堂去, 等過去了就要改口了。
可她心裡越發不踏實，總覺得這次襲爵時機太巧了, 可大爺一直沒往她這邊來, 她連個消息都沒處打聽，心裡不免有些煩亂, 就避開丫頭悄悄出去散散心。
轉了會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就打算回了，就聽見轉角有人說話，像是個年輕丫頭：
「大爺襲了爵, 也不知道會不會給奶奶請封個什麼誥命，」
另一個聽著年齡大些地說：「管它什麼誥命，也少不了大奶奶的，大房也見著就要起來了，你長得標緻，大爺又是葷素不忌的，去當他的身邊人，至少也能混個主子當當。」
那丫頭啐了一聲：「哪有這麼容易, 沒看錢姨娘的下場？大奶奶這次出了事, 太太擎等著她生下哥兒再處置她，等孩子落了地，你再看看她的下場。」
「應該不會吧, 大爺多寵她。」
「你還不信，且等著瞧吧。」
「那她就沒別的法子了？看著俏生生的人，審都不審就處置了，可見姨娘也不是好當的。」
「誰說不是呢？她要是提前沒了孩子，大爺看著她可憐或許還能留條命來，不然……」
「你莫唬我，她沒了孩子大爺只會怪她照顧不周，哪會可憐她。」
「你傻不傻，她自己掉的當然不行，要是大奶奶……」
「噓聲，你不要命了，什麼話都敢說，快隨我回去。」
兩人的腳步聲就慢慢走遠了，錢姨娘開始聽的氣憤，想出來理論幾句。
後來聽著聽著就聽出了點門道來，她肚子已經七個月了。
俗話說：七活八不活。要是……
不但能平安生下哥兒，還能讓大爺對自己憐惜幾分，慢說太太沒有自己對大奶奶下手的證據，就算有了，這麼一來可不就扯平了？還能保住自己的命來。
轉眼代善便搬出了榮禧堂，史氏見狀把家事交接清楚了，緊跟著搬出了榮禧堂的耳房，搬到老太太原住的西邊院裡去了，那裡又大又敞亮，倒也清淨。
顧嫵先招呼下人們把箱籠搬進去，歸置好了，這才跟著林緒之，領著孩子跟一眾妾室走過去。
一眾正走著，就聽錢姨娘叫了一聲，顧嫵下意識一回頭，就看見她站的地方有血流下來了。
林緒之見狀忙讓人去把她原樣抬到最近的房子裡，著人請大夫跟備好的產婆，又拉住了要上前查探情況的顧嫵。
顧嫵回過神來也站住了，她是學醫的，對著修士早早練出了防備心來，可見到普通人貌似病了，還是會下意識上前查看情況。
但這個女人不一樣，她還真沾手不得。
不一會大夫就被請來了，看過後只說她使用了寒涼的藥物。
林緒之忙派人去查問她吃了什麼，又讓媽媽們把孩子們安置了，一幫人這才在產房在等消息。
錢姨娘在裡面喊了兩三個時辰
期間穩婆出來好幾次，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顧嫵自己生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卻看的心驚膽戰，這古代生孩子也太可怕了。
她又生了一會，史氏聽聞了消息也過來了。
就這樣一眾又等了整整一個時辰，穩婆臉色難看的出來，說錢姨娘血崩沒了，小的個也快要沒氣了，是個女兒。
顧嫵聞言有些詫異，特地去看了看，按理怎麼也不該是個女孩啊。
然後就發現那孩子渾身青紫，雖有氣在，但卻沒有生氣。
打了個觀魂決，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奪舍，卻發現這孩子居然沒有三魂六魄，就算滿月生了，也根本活不下來，不由歎了口氣。
等林緒之派的人查清了，才稟報她是吃的東西都沒有問題。
可錢姨娘身邊的丫頭卻跳出來叫嚷是奶奶送過來的補藥有問題。
林緒之又派人去查了，果然在碗上找到了下過藥的痕跡。
他這才看向聽了稟報面色黑沉的史氏。
史氏真的好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前些日子大兒媳出了月子，為了避嫌把錢姨娘有關一應事物都推到自己手裡。
她體諒大兒媳的難處，又因為賴媽媽捲進了上次的事端有些過意不去，這才接手了，也打算等錢姨娘生了再料理她。
偏偏府裡除了她跟前的人跟老大兩口子，誰都不知道錢姨娘的日常吃食用度，補藥補品都是自己讓人另外管著的。
現在查出來補藥渣子都沒有任何問題，期間也沒別人插手，單單就藥裡被下了藥。
這分明就是這個蠢貨又被人當槍使了想陷害老大媳婦，你要陷害人前先找准方向，不但把自己搭進去，又把她扯進去算怎麼回事？自己是專業背黑鍋的嗎？
大房剛襲了爵就出這種事，偏偏錢氏的一切都是自己管著，她找死不說，還讓人以為自己對大房襲爵有多不滿，這才連個大房庶子都容不下。
林緒之看自己便宜老娘的黑臉心裡樂開了花，哈哈哈，這簡直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一次兩次的，王氏的屎盆子就瞄準了往自己這位便宜老娘頭上扣，不愧是她精挑細選的兒媳婦，果然很有默契。
史氏氣得只發抖，連連叫著：
「快，讓人把這壞了腸子的卷了席子扔出去，還等著我給她披麻戴孝不成。」
又讓人把錢姨娘那丫頭趕出府去，說「這樣誣陷主子的刁奴活該打出去，除了穿的衣裳，什麼也不叫帶。」
這才忍著滿肚子的鬱氣安撫了老大兩口子。
等回去轉手就給二兒子賞了個風流婀娜的小丫頭做通房，又親口承諾了只要她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姨娘。
不一會就聽見王氏又動了胎氣，正請大夫呢！
這才算出了一口氣來，私下卻決定，一旦王氏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定要抱過來自己教養，不然隨了她/他娘那可就糟了，免不了又是個禍家的源頭。
大房等史氏走了，這才又繼續搬了家。
搬過去第一件事就是改稱呼，這府裡他們現在才是話事人，賈代善跟史氏榮升為了老太爺老夫人。
他們兩自然就成了老爺，太太。
顧氏懷孕前已經掌過一段時間的家，顧嫵有她的記憶，自然也懂得。
她有心想趁著劇情開始前先把榮國府這混亂的情形先好好治一治。
但一下子轉變太大恐遭人詬病，下人們不滿意她完全不怕，他們是府裡的老人又怎麼樣，自己又不是沒根基又不懂行情的年輕媳婦，不管怎麼做也不怕他們反噬，大不了換些人罷了。
但她擔心的是史氏以為自己對她不滿，這才一掌權就改弦更張，肯定會一連換掉大批史氏的多數陪房，這麼一來，怕是賈代善也要對大房生出不滿來。
還不如一點一點的慢慢改，今個沒事，大房又吃了虧，那就先查查各處的賬，史氏看著大兒子痛失愛妾愛女的份上也不會多說什麼。
府裡的管事雖然詫異大奶奶再一次接受府務，第一件事就是查帳。
但也並不怕她能查出什麼來，便是查出來了，虛報財務闔府都普遍的很，沒看老太太都默認了嗎，何況沒點子油水誰願意兢兢業業的辦差。
顧嫵拿到帳本三下五除二就算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雖然不是專業的會計，但在學生會也參加過幾個社團。
別人欺負她年紀小，社團的出納就硬交給她做，基本的收納平衡跟入帳出賬她還是懂的。
想知道物品原本的價格也簡單，只需要林緒之去到處轉悠一圈，什麼東西偷聽不來？
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讓帳房的人按她的要求制好了新的帳本子。
然後就讓管事們就當著她的面把這個月的賬務往來一點一點的往裡填賬，幾個管事一邊填一邊汗如雨下。
他們心裡自然也有底，哪裡有油水，哪裡又有貓膩。
被太太這麼一弄，光他們看著，這帳面都做不平，更別說別的。
更何況這個月內的物價單獨列好了，差價內可行，差價外差別能大成這樣，便是他們也不信的。
等管事們核算完了，看著差的金額，這才都面如土色的跪地不起。
顧嫵也沒叫起，先視若無睹的喝了杯茶，又仔細看了看他們核算好的帳本，這才悠悠的說：
「各位都是府裡的老人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以前的家是老太太管著，我也不再查。
只這月的差額，不管你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都盡數的補上，日後採買記帳也只按著這個來。
放心，物價單子你們不用管，我會單派人出去查，一定比你們採買的只高不低，要還是不能讓諸位們滿意，那……」
桌上的杯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本來還想爭辯幾句的幾人瞬間嚇得只抖。
「呀，手滑了。那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從庫房取東西照舊例，只還的時候驗看的人是哪個？」
「回大奶奶，是賴媽媽家的大兒子。」
「噢，還是熟人，那我就更放心了，要是哪天我讓人去查庫房，要是有對不上號的東西，正好直接去找賴媽媽，她是長輩，總能找出對簿子的東西來。
你們都散了吧，誰經手的誰負責，如果找不到人或者推諉責任，那就一併送官，我可不像老太太慈和，也不怕丟了侯爺的面子，您說呢，老爺？」
林緒之正饒有興趣的看她調·教下人，忽然被她點名，被她語氣搔的心癢癢。
忙肅著臉應道：
「太太說的是，要是我說話也沒分量，你們就儘管試試，看老太太是偏我這個兒子，還是你們。」
眾管事一聽心裡一凜，老太太偏心二爺，但那老爺也是她親兒子，而他們不過是群奴才，能能比得上親骨肉。
何況現在大爺才是府裡正經的主子，就算他再紈絝，量誰也不敢不聽他的，忙壓下想告狀的心思，連連應是。
顧嫵這才讓他們退下了，等管事們剛一出門，林緒之就滿臉嚴肅讓滿屋子的丫頭婆子都退下了，眾人以為老爺要交代太太什麼事，忙退了出去，還貼心的關了大小門窗，以防別人偷聽。
顧嫵見狀疑惑的看向林緒之，看他有什麼事要商量，這麼大動干戈的，傳音不行嗎？
林緒之見大家都走了，這才笑嘻嘻地說：
「小丫頭剛才叫我老爺，叫的老爺心都酥了，再叫一聲我聽聽，你要是伺候的好，我就讓你們太太抬你做姨娘，以後吃香的喝辣的，跟著爺好好快活快活。」
顧嫵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人真是……
不過他們素的時間也長了，被他這麼一撩撥，她也有些想，就半推半的就跟他來了場角色扮演，滿足了下林芒果亂七八糟的腦洞。
第56章 紅樓9
顧嫵掌了家以後就開始慢慢改變榮國府的規章制度跟風氣。
剛開始大家都挺不習慣, 私下裡多有抱怨, 賴媽媽見狀也覺得不妥, 偷偷在老太太跟前旁敲側擊過幾回。
史太君剛開始聽到心裡是有些不舒服, 在顧氏請安的時候提點過幾句，讓她不要過於苛刻, 弄得下人們都怨聲載道的。
結果下午就收到了顧氏查的以往的帳冊, 這個月的就不說了，由於知道一些東西的具體價格, 核算後多出來的錢居然是原本應該花的五倍不止。
連以前的帳冊，不論虛報價格的，幾十年裡光帳目裡不清楚的往來居然就有整整小幾十萬兩，要是按著這個月帳戶裡的貓膩, 怕是得上百萬。
怪不得府裡的花費日漸大了起來，她近些年是慈和了些，覺得他們都是府裡的老人，能照顧點就照顧點，反正那點子東西府裡也不稀罕，誰曾想居然養大了他們的心。
從那以後就默許了顧嫵的一切行動。
其實顧嫵是故意嚇她的，帳目哪能這麼算，不說前幾十年下人們哪有那麼大膽子, 那時候史氏剛開始管家, 不過是個年輕媳婦，她又生的聰慧，帳目當年頂多有一點小貓膩, 虛報價格也絕不敢這麼離譜。
後來史氏年齡慢慢大了，為人越發慈和起來，加上下人們都是家生子，一代代的在府裡紮了根，關係錯綜複雜，慢慢的都摸准了主子們的脈絡，這才心大了起來。
而這個月貪腐特別嚴重，帳目特別可怕，還是因為這幾個月事態多，大房又剛襲了爵，他們打量著她剛接手不敢大查，這才狗膽包天想狠撈一筆。
沒想到他們眼裡和睦好說話，又孝順婆母的太太已經換了個芯子，一出手就是必殺技，打了眾管事一個措手不及。
又拿著這個月的帳本子堵住了老太太的嘴，這才讓鬧騰著去老太太那哭訴的老人們偃旗息鼓可。
其實現在榮國公府裡已經有十多年後那種欺上不瞞下，挖空府裡補貼自己的苗頭。
要是她穿過來是那時候，恐怕下人們之間的利益糾結，早已經枝繁葉茂了，到時候別說簡單的查帳，就是挨個抄家，也不一定能追回來多少。
新規章制度實行了一個月，府裡的開支果然降了下來。
連各個莊子上的管事們聽了新太太不好惹，也都老老實實的補上了上年的收入，幾個不信邪的都被顧嫵直接拿下抄家發賣了。
為了防止有人私藏財產，她一面發賣了，一面又被他們一家人買回去，顧嫵乾脆找牙婆賣到了礦山裡。
這個時候能來礦的，那可都是有大後臺的，一旦進了那裡，不管你外面多有錢都用不上，想出來？下輩子吧！
下人們一邊是因為真心畏懼這位手段狠辣的太太。
另一邊是因為他們光明正大的漲了月銀了，雖然沒以前撈的多，但至少心裡踏實，不用擔心哪天忽然就被主子抄了家趕出去，做的好了還有額外的獎勵，就也都安分下來了。
賴媽媽就不怎麼開心了，自從老太太管了家，府裡的公庫就由她男人掌著，後來他沒了，又換成了她兒子。
府裡近些年來油水甚多，又不會經常查庫，守著寶山幾十年，她又是老太太跟前的體面人，人人要給三分面子。
她料想不會出事，就對兒子偷偷的用劣質的東西淘換相像的東西睜隻眼閉隻眼，誰讓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呢。
反正以後不管哪個襲了官，一旦老太太還在，自己還是她面前的得意人，就沒人敢把這事捅出來。
等交接的時候，奶奶們不可能親自看著，底下人又都是親戚，手松一松就過去了。
一旦交接過了，那責任就到了底下管家的奶奶身上，她們往裡頭填補還來不及，哪會詳查，時間一長，經手的人一多，早就查不出來是哪個的責任了。
她正準備這次太太查了庫，就把兒子換出來，當個管事，過幾年就能再提上一提，也跟庫裡的東西撇清關係。
誰知道太太是個滾刀肉，先是在眾管事哪裡敲打了他們，她還不以為然。
然後她就放出話來，一月後查庫，她為了避嫌直接讓老太爺身邊的親兵帶著老爺手底下的古董店管事們來對查。
那些人可不是等閒人，她可不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子。
這才著急忙慌的招齊了一家人，勒令他們一定要在查對之前按著庫裡的名單把東西弄齊整了，一點子差錯也不敢有。
幸虧他們雖然偷換出來許多東西出來，還偷開了家古董店，可時間太短，賣出去的是小件，價值不高。
趕緊去別的地方買回一樣的補上就好，只這麼一來，非但沒能占了便宜，還要補貼進去不少，可算是心疼的賴媽媽只捂心口。
可雖然捨不得到口的肥肉又乖乖的吐出來，但也總比被抄家送官的好，忙趕緊偷偷的補上了。
其實他們家因為老太太厚道，賞了不少家私，算起來也是小富之家，日子過得挺不錯，奈何人心不足呢！
賴媽媽接二連三的被大房下臉子，又損了批家財，心裡早憋了一肚子火。
可她近來在老太太面前也不如以前得臉了，因此絲毫不敢有動作，只一心伺候她，是非一點也不敢沾手，只恨恨的腹誹：且等著瞧。
顧嫵才不管下人們的心思，她正忙著操辦寶貝賈璉的百日宴。
這孩子的洗三因為襲爵的事被攪和了，只在府裡讓全福婆婆用艾葉、柚葉、老姜湯洗了三。
滿月宴為了低調也沒辦，只大房領著孩子拜三神，除邪穢，最後剃了胎毛，給下人們分發了紅雞蛋了事。
那這次百日宴就得好好的辦一場，自己的寶貝兒子這麼好，自然什麼都值得最好的。
顧嫵怕自己辦不好，特意去請了老太太，主動要求自己在旁打下手。
老太太對於顧氏來請自己主持百日宴很是滿意，老大媳婦管家雖然有些過於嚴苛了，但為人還是很有些分寸，不像王氏那個不著五六的蠢貨。
先照著舊例往各府發了帖子，這才開始預備了起來。
轉眼就到了開宴的那天，該預備好的早預備好了，只等著客人上門。
賈璉可是那天的主角，他穿的喜慶極了——顏色鮮豔的百家衣，脖子上還帶著百家鎖，襯著玉白的小臉，看起來越發像個小包子。
而榮國公府（賈代善還活著）將近半年不曾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了，連著襲了爵那等大好事也不曾大辦。
今日一個侯爺嫡次子的百歲宴，整個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居然基本都到全了。
顧嫵跟著老太太招待各府女眷，而林緒之作為安遠候府的主人，帶著胞弟賈政在外院招待男客，賈代善不放心，坐在上手鎮場子。
只他到底有些精力不濟，坐了一會兒，見兩個兒子招待客人有模有樣的，便放下心來，跟客人們告了罪，這才被鄭大帶人抬回去了。
等大傢伙看過了賈璉，又吃過了酒席，正想告退，就聽外面稟告，幾位皇子們來了，林緒之忙帶著賈政迎了出去。
等他們進來賀了喜，看過了賈璉，誇了一堆好話，又問了賈代善的身體狀況，見林緒之回的滴水不漏，就又紛紛告辭了，眾人見狀，也忙跟著告辭了。
等送走了來賀喜的客人，賈政皺著眉有些不解。
林緒之見狀問他：「可是不解幾位皇子為何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見賈政點了頭這才給他解釋：
「父親雖然讓了爵位，可他只要還在，就還是聖上身邊得寵的榮國公，他們便是為了在聖上面前彰顯體恤老臣，也肯定會來。
更何況西山大營是父親一手帶出來的，不管誰的人被派過去了，只要父親松了口，掌握那裡的勢力就能輕鬆的多，這種無本買賣自然有的是人想做。
可父親既然病的不能見人，那他們就不會多待，因為不僅會白耗了功夫，還會引起聖上猜疑。
於是就有了剛才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舉動。」
賈政聽了豁然開朗，不由佩服的看著大哥，父親說大哥于人情方面聰明剔透，他還有些不服氣。
可今日一看，他在這方面果真不同凡響，最主要的是他還不計前嫌，肯提點自己。
不禁為自己以前看不上大哥而愧疚，大哥雖不耐煩讀書習武，但於人情往來，政務分析，真是勝過自己萬千，不由感歎：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誠不欺我。
兄弟兩個正在交流感情，就聽梨香園的下人來稟報，說老太爺忽發好熱，已經開始說胡話了，他們請了太醫正在診治。
自賈代善告了病，聖上為了體恤老臣，就派了個太醫長住榮國府，因此上次賈瑚出事才會來的那麼快。
兄弟兩一聽，忙趕往了梨香園，等他們到時，老太太跟顧嫵早到了。
第57章 紅樓10
林緒之他們剛一到, 太醫就出來了, 一出來看滿院子等著的人, 無奈地搖搖頭：
「老朽醫術不精, 還是準備後事吧！」
史氏一聽眼睛就紅了，她身邊的丫頭極有眼色, 見狀忙扶著她進去了。
林緒之不好意思的跟太醫行了個禮, 賠禮道：
「家母太過傷心，一時忘了禮數, 望周太醫見諒。」
周太醫一直負責榮國公的病情，在這府裡也待了許久，自然也知道些情況。
更何況這幾個月，安遠候夫婦為了榮國公的病情, 也沒少操心，於是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留下了方子，才擺擺手回了。
只等著榮國公如果真的……他就得就回宮覆命，其實他還挺捨不得，在宮裡貴人主子多，但凡有一點差錯，就要連累全家。
甚至你兢兢業業地, 有時候也會被捲入無妄之災。
哪像這榮國府, 好吃好喝招待著，他們家太太雖年齡不大，但天分極好, 不過才學了三五月，醫術進境極快，且往往一句無意的話，都能讓他茅塞頓開，他還是很喜歡這裡的。
眾人見太醫走了，這才進了梨香園正廳，繞過前廳後就到了臥房，就見老太爺正昏睡不醒著。
顧嫵見老太太一臉悲嗆的坐在床邊，心裡也有些不好受，這個老太太再難搞，心地也真不壞，無所不能的丈夫忽然倒下了，她的傷心卻也是真真切切的。
正想上前看看賈代善的狀況，就聽腳步聲傳來，她轉頭一看，原來是王氏。
王氏一到乖乖的站在賈政身旁，悄聲解釋道：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剛好些就趕緊過來了。」
賈政雖然不滿母親大嫂早到了她卻姍姍來遲，可也體諒她這一胎懷的實在艱難，沖她點點頭。
顧嫵這才上前，安慰老太太道：
「父親必定吉人自有天相，母親還要保重身體才是，我這些時日學了些醫術，太醫也極力讚揚，說我學的活，母親可否容我為父親看看。」
王氏本就恨極了這位長嫂，她嗤笑一聲，見丈夫詫異的看向自己，忙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跟丈夫解釋道：
「大嫂才學了幾日醫術，太醫都沒轍，她有什麼法子？」
又看向顧嫵：「他誇您不過是看您一片孝心，才不忍說實話，您居然還當真了，現在父親昏迷不醒，大嫂還是不要添亂了，現在可不是出風頭的時候。
大哥也不勸勸大嫂，要是父親真喝了大嫂開的方子，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林緒之聽了裝作沒聽懂她的話，淡淡道：
「顧氏說的不錯，太醫的確對她的醫術大加讚賞，還說若她再學個五六年，醫術恐要在他之上，她試試也好。」
賈政知道大哥大嫂才學了不長時間，雖然上次大哥就在父親身旁說過，但他其實更贊同王氏的話，才這麼短時間能學出多好的醫術來，怕真是太醫感歎他們的孝心才鼓勵的。
但看著人事不知的父親，咬咬牙跟母親進言：
「反正……就讓大嫂看看，萬一大嫂有什麼妙方呢？」
老太太正傷心著，雖不耐煩兒女們打機鋒，可也覺得大兒媳孝心可嘉，就應她：
「反正太醫已經下了通牒，你既然有心，就看看吧。」
說著丫頭就扶她起來，讓開了讓她看。
顧嫵也不推辭，上前先給賈代善把了把脈，又看了看他的瞳孔。
思憧了一會，就起身到桌邊，正好上邊擺著文房四寶，就提筆寫了個房子，交給身邊的丫頭：
「按著上邊的法子，先去煎藥回來。」
見丫頭走了，這才跟眼巴巴看著她的眾人講：
「要看父親喝了藥的反應，要是父親喝完藥能醒過來，那就沒多大問題。
他身體年輕時吃了太多虧，近來又思慮過重，才……到時候我再按著他的情況開點補藥，看能不能慢慢補過來。」
老太太聽了這話點點頭，一眾人等著藥熬好了，這才眼巴巴的給他灌了藥。
賈代善喝了藥卻沒什麼反應，王氏見狀正要排喧顧嫵幾句，就聽老太太激動的聲音：
「快，老太爺醒了，嫵兒你過來快看看他怎麼樣了。」
顧嫵忙上前又查看了一番，這才松了口氣：
「父親算是挺過來了，我再開個方子，讓他按時吃了，只要不再殫精竭慮，慢慢的也能養過來。」
代善剛醒過來，眼神還渙散著，不甚清明的看了一圈，右手無力的朝空抓了抓，含含糊糊的叫了聲：「棲霞！」就又睡過去。
老太太一聽就老淚縱橫，也不要丫頭們扶著，忙坐到了床邊，把自己的手塞進了他手裡。
吩咐兒子媳婦們：「你們先下去吧，我陪陪你們父親，嫵兒別忘了等下讓人把方子送過來。」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皆道：
「望母親保重身體才是。」這才一起告退了。
待眾人走了，老太太又抽噎了一會，才拿了帕子擦了滿臉的淚水，笑了一聲，這個老東西。
眼見著兩人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她又何苦再耿耿於懷，正應了那句老話：年輕夫妻老來伴！
顧嫵回了榮禧堂，一進去就感歎了句：「沒想到老太太跟老太爺感情還挺好。」
林緒之笑笑解釋：
「要不是他們感情好，我那個便宜娘也不會對賈赦那麼心存不滿，賈赦那位沒了的老祖宗才是真絕色，她既然那麼疼愛孫子，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為他打算打算？」
顧嫵聽了這話想起紅樓夢中賈母對賈寶玉的疼愛勁和種花好多老太太對孫子的溺愛，感慨的說：
「也不是不想多做打算吧，她們心裡大概也明白自己做的過了，可人老了一偏心起來，哪管的住自己。
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教育自己兒女那麼嚴格，可到了孫輩身上就溺愛成性，不知收斂的老人了。
人老了本來就容易心軟，看著跟兒女相像的小臉蛋，哪裡狠得下心來，而且老小孩老小孩，人一老就容易固執跟任性，別人越勸他們越不聽，反正『子不教父之過』，他們大概想著既然有父輩的教養，就可以無限滿足孩子的要求了，沒想到反而害了孩子。
你看著吧，現在老太爺在還好，要是老太爺走了，不管哪個生下個像他的孩子，老太太都能寵上天去。
你光看看她現在疼瑚兒跟璉兒的勁頭，是不是比賈赦兄弟好的多。」
「這倒也是，那你還是多為老太爺費費心，他作用還真大些呢！
現在這位聖上可不像是個壽命短的，老太爺只要還在，這府裡就永遠都不會出事，而且有他在老太太也有人挾制，要不然她偏心起來，別人還真拿她沒轍。
顧嫵自然懂這個道理，喝了口茶才鬆口氣：
「這我當然知道，我的醫術沒去乾元之前雖然空有理論，但其實並怎麼不會用，後來修真的時候反而瞭解了很多藥物。
由於修真可以內視，我對經脈，穴位，人體循環也很瞭解。
別看我現在只是低級醫術頂端，這不過是因為沒獲得完整的傳承，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學的碎罷了。
可在這世俗界絕對算是醫術的頂端了，要是再加上些修真的手段跟靈泉水，我治不好的人別人也絕對沒辦法
老太爺只不過是因為早些年打仗留下過多的暗傷，又虧了身體，這些日子操心太過才倒下了，要是我好好調理，活個十年八年的絕對沒問題，萬一以後調理的好，怕二三十年也不在話下。」
林緒之這才點點頭：
「這就好，你這次一出手，也算是把自己會醫術的名聲打出去了，這裡以孝治天下，憑著你能為了老爺子苦學醫術，還在太醫都沒法子的情況下治好了他，就沒人能說你會醫是自甘下賤，不管背後說怎麼說，面上也都得敬著你。」
顧嫵一聽有些鬱悶：
「學醫明明是為了治病救人，到了封建社會反而成了不體面的職業，真是沒天理。」
不過想想也是，我這些日子翻了翻各代史書，上溯到百家爭鳴，醫家初露頭角，後來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其餘諸家便慢慢沒落了。
更何況現在沒有只有中醫，中醫的理論雖然有幾位大家總結，可還是不成體系，支離破碎的。
除了太醫們還知道的多些，民間大多數醫者都是一個人憑藉一個祖傳秘方就可以行走江湖，這種人能看好什麼病實在很難說。
大多數醫者也都是完全憑藉的是經驗積累，看死的人恐怕比看好的人還多。
好不容易看好一個，大家還往往歸咎於鬼神，請巫婆神漢來祛邪除鬼的都比請大夫的多，甚至大多數會巫術的都是會點醫術的。
而中醫藥方又往往都帶著些神秘色彩，什麼成對的原配蟋蟀，灶心土，特定時日的雨水做藥引……也讓人感到很神秘，而醫生為了證明自己的醫術高明，往往也喜歡用一些看似神秘其實無用的手法診斷治療。
醫巫不分家，在儒家為主流的社會裡，不被打落塵埃才怪呢！
也怪不得在二十四民裡落個『仕農工商醫蔔道僧……』的下場。
害得她要找藉口才敢說自己會醫，才不算是「自甘墮落」。
林緒之看她鬱悶的樣子很好笑：「好了，反正我們也不是這裡的人，你們那邊當大夫不是挺體面嗎？」
「哪裡體面了，當大夫都要冒著生命危險的，要不是這幾年就業好，你試試會不會有人想學？要不是這樣，我當初也不會被系統騙了。」
顧嫵看林緒之的神情有些危險，趕緊轉了話風：
「不過能見你，還得感謝我學了醫對不對。」
林緒之這才滿意了，跟她提意見：
「這裡就是有萬般不好，卻有個好處。」
「什麼好處？」顧嫵一時也有些好奇。
林緒之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盯著自己看，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一邊說：
「上行下效，只要你能在醫術上吃上足夠多的利益，就有的是別人去爭相效仿，一旦學了醫的貴族們多了，醫者的地位自然就慢慢提高了。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只要足夠的利益，就有人為之心動。」
顧嫵搖頭擺脫了他的大手，顧不上問他幹嘛捂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說：
「對啊，不光這方面，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幾千年來女子被馴化，他們不也是使著這種手段？」
林緒之忍了幾次，見她毫無所覺，就忽然撲上去抱住她。
顧嫵正想事情呢，被他嚇一跳，嗔怪道：「你要死啊，嚇我一跳。」
林緒之無賴的親她耳珠：
「我都阻止你了，你還勾引我，我不管……」
顧嫵被他氣笑了，這人從哪裡學來的，簡直是個無賴嘛！
第58章 紅樓11
顧嫵正歪躺著, 就聽門外小丫頭喊話：「老爺回來了。」
她聽了就吩咐旁邊伺候的裹衣：「既然他回來了, 你快去廚房傳飯來, 忙了一天了, 肯定累了。」
裹衣挺可惜這話忙出去吩咐小丫頭，轉眼林緒之就進來了, 顧嫵迎上去幫著把他的披風脫下, 一邊問他：「跟他們相處的怎麼樣？沒再受閒氣吧！」
林緒之笑笑，一邊過去淨手一邊答：「還是跟前些日子一樣, 誰不服打服就是，誰能給我氣受。」
自那天賈代善病倒，又被顧嫵救了回來，他就不大再管府裡的事。
又聽大兒子委委屈屈的抱怨他文不成武不就, 連學醫都學不過自家媳婦兒，不由滿臉黑線的把他安排到西山大營裡做個把總，免得整天沒個正經事，又不用學醫，再被外面的紈絝們勾搭到不好的地方去，又付諸萌態。
更何況他這半年表現好，一日日的好像變了一個人，安排到軍營裡一可以避免被人利用, 二也可以磨礪磨礪, 以前他不像話，現在曉事了或許還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林緒之長得好，面皮子又白淨, 剛去的時候沒少被人笑話「像個娘們」，後來他上擂臺把滿嘴胡唚的幾個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軍營裡不像其他地方，崇強情節特別嚴重，其他人見他有這麼靚的身手，不由眼前一亮。
一個個的每天就擎等著上擂臺見識見識這位侯爺的手段，來挑戰的層出不窮。
不過幾日的功夫，居然也就聲明遠播了，得了不好漢子們的敬重。
因此除了每天要教訓教訓這群不聽話的兔崽子，竟混的如魚得水。
賈代善聽了親兵們稟告還有些不信，等覺得自己身子好些了就坐車去那裡看了看。
遠遠就看到原本紈絝無能的大兒子被眾多軍士拋高歡呼，問了幾句才知道原來是其他小隊的隊長不服前來挑戰，被大兒子打服了。
而這位小隊長別說在這西山大營，就是在整個軍中都是有名的驍勇，他看著兒子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由也與有榮焉起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林緒之去了軍營不過三兩月的功夫，就憑著一身功夫跟豁達的脾性站穩了腳跟，還一舉擊敗了其餘幾人，升了副千總。
顧嫵也沒閑著，除了去梨香院請安給賈代善診脈開方子，每日還得打理家事，不過因著這幾月設下了明確的規章制度，眾人只要照做就好，反而比以前齊便很多。
只轉眼就到了年關，為了一應事物，她就又得忙起來了。
「今天東府領了春祭恩賞，讓人過來回了老太太老太爺，我看了看那金錁子，樣式還挺全的，梅花式的，海棠式的，筆錠如意的 ， 也有八寶聯春的，挺還好看。」
林緒之擦了手聽她這麼說，不由問她：「噢，那個是御賜的，多半是要封存起來，你要是喜歡，要我去外邊多給你打一些，你裝到空間裡，喜歡就拿出來看看。」
「好啊，不用多，每個花樣的我都要。」
說話間飯就來了，兩人揮退了下人吃起來，吃著吃著她忽然想起來今天為老太爺診脈的時候他說要給賈瑚跟賈珠開蒙，就提了提。
林緒之一頓，這才問她：
「要不直接讓他們岳父那邊開蒙？我打聽說因為顧家獻方有功，得了嘉獎，岳父又是個人精子，趁機乞了骸骨，辭了太子太師的職位，現在只在家裡教兒孫們讀書，等閒不出門的。
應該不會再牽扯到那裡邊去了，論起學問來，這滿朝也沒比顧家更好的了，何必再去找別人？
至於家學，還是算了吧，敬哥還在，我剛襲了爵就對家學下手，也太打組長的臉了。」
顧嫵想了想，那天賈璉百日宴的時候顧家男女都來了人，女眷來的是原身的娘跟嫂子，可正好賈代善出事，她也沒機會多聊。
不過在記憶裡這顧家裡教育孩子的確很有一手，而且顧老爺子也是有名的大儒，不然也不會被聖上賜給太子做老師。
於是點了點頭：「好，晚上你去請安的時候跟老太爺說說，我看也不錯。
老太太說我雖然管過幾年家，可獨自處理春祭的事有著不穩當，她今年先打理了，讓我學著，我答應了。」
「這樣也好，老太太這方面還是懂得多，你多學學以後也能用的上。」
說到這裡想了想，壓低聲音說：
「這幾個月你出去就出去了，近來我看有些不對勁。
各家的宴會能推就推了，就說老太爺又有些不好，你要看著。
王氏挺著個大肚子也作不出什麼夭，你們就放放心心的在府裡待著，我看掙前程的時候要到了。」
顧嫵一聽這話忙問他：「看樣子那位終於憋不住了？」
「快了，我看現在這位未必不知道上面那位等著他犯錯呢！
可一個逼得坐不住了，想殊死一搏。一個打的是守株待兔的主意，太子怕要不好了……
他恐怕也知道大廈將傾，不然也不會任由忽然把身邊的人能打發的都打發了，顧家也沾了這個光，再晚一步，恐怕就下不了船了。」
「那你是猜到那個人了？」她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差不多，按你給我講的年齡行事，也大概能知道是哪個了，而且我也不用刻意討好，只要關鍵時候救他們一命，比什麼都強，何況有老太爺在前邊頂著，你就安心吧！」
「我倒沒什麼不放心的，反正你鬼心眼子比誰都多。」
林緒之一聽她這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咯吱她：「好啊你個小壞蛋，居然敢說我壞話，要不是下午我還得去點卯，看我怎麼收拾你。」
……
兩人鬧了一通，林緒之心滿意足的走了，顧嫵被他沒皮沒臉的欺負了一頓。
她臉皮薄，被顧媽媽裹衣幾個戲謔的眼神看惱了，啐了看熱鬧的幾個人，讓她們撤了殘羹剩飯，這才紅著臉去老太太那裡看她怎麼安排春祭。
日子就這麼忙忙亂亂的過了，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九日了，顧嫵接了各個莊頭的稟貼跟帳目，她看了看，見跟她暗查的帳目沒什麼出入就收了起來，召見了各處的莊頭。
各處除了進項，都還獻了一些特產土儀。
這些人一進來下人就唱送進來的東西：「 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麅子五十只，暹豬二十個，湯豬二十個，龍豬二十個，野豬二十個，家臘豬二十個，野羊二十個，青羊二十個，家湯羊二十個，家風羊二十個，鱘鰉魚二個，各色雜魚二百斤，活雞，鴨，鵝各二百隻，風雞、鴨、鵝二百隻，野雞，兔子各二百對，熊掌二十對，鹿筋二十斤，海參五十斤，鹿舌五十條，牛舌五十條，蟶乾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對蝦五十對，幹蝦二百斤，銀霜炭上等選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萬斤，禦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雜色粱穀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乾菜一車，外賣粱穀，牲口各項之銀共折銀二千五百兩。外門下孝敬哥兒姐兒頑意：活鹿兩對，活白兔四對，黑兔四對，活錦雞兩對，西洋鴨兩對。」
……
等紛紛擾擾的東西分了類抬到各處去，幾個莊頭才到了。
一進來就請安行禮說吉利話，今年莊子上的出息還行，每個莊頭大概都能帶來七八千兩銀子，只兩處出息不好，都報了旱澇。
這兩家莊子離得近，今年那一片的收成也的確不好，這時候的莊戶全靠天吃飯，因此只要不是弄虛作假，並沒什麼可怪罪的。
不過顧嫵還是當著眾人的面賞了收成最好的那個莊頭，這才讓他們去吃吃酒暖暖身子再回去。
兩府中白日裡也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感覺猛地煥然一新了。
從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色朱紅大高照，點的兩條金龍一般。
次日臘月三十，由賈母有誥封者，皆按品級著朝服，先坐八人大轎，帶領著眾人進宮朝賀，行禮 行禮領宴畢回來，便到甯國府暖閣下轎。
諸子弟有未隨入朝者，皆在寧府門前排班伺侯，然後由族長賈敬引入宗祠。
一年一度的宗族祭祀便開始了，待集體完畢禮畢樂止後，男丁們在甯國府赴宴，女眷們隨著賈母回了榮國府。
賈母剛給幾個小輩們賜了飯，就聽王氏慘叫了一聲，居然是要生了。
顧嫵這才發現不對，趕緊讓下人抬她去角房待產，吩咐去叫來備好的穩婆，又叫大小丫頭就地燒些熱水。
賈母看大兒媳遇事不驚處事不亂，不過幾句話就讓亂成一團的廳裡井井有條了起來，不由滿意的點點頭。
眾人等了一夜，王氏這一胎也還沒生下來，不由都有些面面相覷。
其實論起來她這一胎懷的有些艱難，屢次動胎氣不說，她這又不是頭胎，居然也生的這麼艱難。
賈母真是又急又氣，這個兒媳又蠢又毒，不過一個姨娘罷了，漫說她沒子嗣，就是有了，在他們這種人家也絕對越不過她去。
她偏偏自降身價挺著個大肚子見天的跟兩個賤婢鬥法，弄得不是今兒個肚子疼就是明兒個起不來，現在好了，弄不好就是個一屍兩命。
她雖然討厭王氏不長腦子，屢次三番的挑釁自己，但卻也沒想到不過兩個妾室就讓她分寸發亂，不由有些後悔。
她知道大兒媳醫術好，不由有些祈求的看向她：
「老大家的，她這個情形，要不你去看看，雖然她為人不著四六，但到底是兩條人命……」
顧嫵自然不願意，她知道四春之首的元春是大年初一的生辰，而且王氏還有個寶貝蛋賈寶玉沒生，才不會這麼容易狗帶。
可轉念沒有她的話王氏大概也不會多次動了胎氣，萬一元春還沒生下來就出了事，那多划不來？
更何況老太太都開了口，她還是去看看才好，這才低聲應了句：「是。」才進了產房。
她當一進去就見王氏滿頭大汗的躺在那裡，正使著力，一看門口進來的人猛地大喊：
「是她，是顧氏，她跟我索命來了，你不是我害的，快滾，快出去。」眼見著居然要被嚇暈了。
滿房子的人一聽這話驚詫地互相看了看，嚇得大氣不敢出，顧嫵沒理她，上前看了看她的情況，見沒什麼事就徑直出去了。
一出來正看到院子裡焦急等待的眾人。
賈母臉都黑透了，她剛還讓大兒媳去救她，轉眼這個蠢貨就急著拆臺。
她害人的事大傢伙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被她大庭廣眾之下喊出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顧嫵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回她：
「我剛看過了，她沒事，只是要多耗些時候，這更深夜涼的，您去歇息吧，我盯著就好。」
賈母心裡更添了一分愧疚，不由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歇著去吧，讓丫頭們盯著就是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顧嫵現在都練氣三層了，在哪裡都一樣，她自然不走。
自己對王氏越體貼，她日後才越難過呢，自己是那麼好算計的嗎？
等到天色微白，王氏才生下了個姐兒，顧嫵讓人去稟告了各處，這才去睡了。
第59章 紅樓12
忙活了一天, 顧嫵就算已經煉氣三層了也有些想睡覺。
一回房就窩在林緒之懷裡美美的睡了起來。
林緒之早上還要去軍營點卯, 抱著她睡了一會就悄悄地起床了, 看了看睡得乖乖的, 跟個小貓一樣的顧嫵，眼裡不覺漾滿了笑意, 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剛穿越過來他還挺不習慣的, 這裡雖然有靈氣，可到底比不上乾元大陸, 他幾百年來實力強勁，已經無所顧忌慣了，有什麼不順眼的只一力破十會，早忘了當初為了生存所使的各種手段。
忽然就變成了顧忌頗多的凡人, 不但不能繼續修真，還要為了權勢地位拐著彎的籌謀，自然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可慢慢的這滋味就出來了，他現在只當他們就真是真正的榮國府大爺跟大奶奶，也真的肆意在軍營裡打拼，居然還真挺享受現在的生活。
原來沒了漫長的壽命，過得反而更舒坦，何況還有這個人陪著自己, 想到這裡又忍不住親了親她的紅唇, 這才洗漱出了門。
走之前吩咐院子裡的丫頭：
「你們太太昨晚受了點風寒，你讓顧媽媽去跟老太太回一聲，就說她頭暈起不了身, 今天就不去請安了。」
那丫頭平常從沒聽過老爺吩咐，這麼冷不丁一聽感覺被委託了什麼重任，忙噔噔噔地跑出去告訴顧媽媽去。
顧媽媽還沒起身，就聽一個小丫頭在敲門，納悶地開了門就見墜兒這丫頭跑了進來，顛三倒四地傳了老爺的話。
墜兒她認識，小姑娘年紀小，在榮禧堂當著三等丫頭的差，自然等閒見不著老爺太太。
恐怕是第一次被傳了差事，這才激動過頭了，老爺點卯時間早，可老太太年齡大了，向來貪覺，太太平常去請安都是處理了早務才去，等她起了去正院伺候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偏這丫頭是個不禁事的，就這麼沒頭沒腦的找過來了，不由歎了口氣。
可想起自己小孫女愛嬌的性子，她也不過跟這丫頭差不多大於是就耐著性子提點了兩句，這才又回去睡了，早上這口覺，真是香的不得了。
墜兒出了門才暗暗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這是做了蠢事了，萬幸顧媽媽雖然平時凶巴巴的，可為人卻不壞。
如果是別的老媽媽被打擾了睡眠，還不知道怎麼給自己穿小鞋呢。
一回到榮禧堂，見今天太太不用早起，就也不用做什麼，就悄悄跑到暖閣裡看幾個丫頭們做針線。
她是個小機靈，幾個丫頭都愛逗她玩，見她進來了笑她：
「等下太太要醒了，你還不如在外面等吩咐，來這裡偷懶，仔細被紅綢姐姐錘。」
墜兒過去做到了小墩子上，撅著嘴說：
「太太受涼了，今天起的晚。」
「你個小丫頭怎麼知道的，是不是胡謅呢！」
「我才沒有亂說話。」這才把老爺跟自己的吩咐說了。
又覺得有些高興：
「我就說大家是騙我的，老爺可好說話了，對太太也是一等一的好，每天都一起吃飯，我可從沒見過他去後院裡跟其他丫頭婆子們鬼混。」
「你個鬼精靈，我跟你們說……」她說著往外看了看，見沒人才說著低著聲音悄聲說話，其他人也配合的往她那一伸耳朵。
「自從上次太太被錢姨娘害了，老爺可就再也沒理過後院那幫祖宗們，她們派人堵了好幾次，都被老爺給罰了，讓她們老實待著，這才消停了。
以前她們都囂張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也就墜兒這種新補上來的才不知道。
我聽說姐姐太太現在跟老爺一起吃飯，都是一起吃，也不讓太太伺候的。」
「呀，那句話叫什麼來著？什麼金不換？我看這樣也挺好，以前兩個主子見天的慪氣，後院裡都快群魔亂舞了，現在這樣多清淨，我們大小丫頭也少被連累，只要做好差事就能攢點錢。」
「誰說不是呢？我這個月針線做的好，獎金下來能有這個數，我都攢起來，這麼下來能有不少積蓄呢！」
「哈哈哈，秋夕姐姐攢了這許多錢，再等那誰稟了主子嫁出去，可是一次體面的嫁妝呢！」
墜兒最是調皮，且年齡小，正是半懂不懂的時候，最喜歡拿這事說嘴。
「呸你個壞丫頭，滿嘴胡話，這是還沒睡醒了吧，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一邊說一邊做勢就要去拉她。
墜兒被嚇得哇哇叫，趕緊逃出去了。
其他幾個丫頭被她們兩逗的咯咯笑，又勸她：
「好了好了，那個小丫頭你還不知道，你越追她她越來勁，現在又不合以前了，聽見哪個丫頭有了意中人就趕出去，只要你們不逾禮，讓人抓住小辮子，太太贊成著呢！前幾日怡翠不就沒怎樣？
他要是真有意思，去求了太太，她老人家肯定同意，說不定還送你一副頭面做嫁妝，你們兩又都是實誠人，現在只要不偷奸耍滑，每個月怎麼著也能攢下這個數。」
「姐姐說的對，你穿紅戴綠的做個正頭娘子，家裡光景又好，不比後院那些個體面的多。」
秋夕聽了雖紅著臉不接話，心裡卻也是贊同的，她們這些丫頭們，除了家生子就都是自小被家裡人賣進來的，自身的體面全系在主子身上。
別看丫頭婆子們穿金戴銀的，可那都是主子跟前的體面人才有的殊榮，她們這些小丫頭們每月的月錢不但要給家裡一份，還得給得寵的媽媽大丫頭們上交一份，根本攢不下幾個錢。
等年齡到了，家裡人要是有良心，還會特地贖出去找個好些的人家。
要是沒良心的，裝可憐讓主子放了人，帶出去不是賣給鰥夫，就是給家裡的兒子換個媳婦。
就算死扛著不出去，嫁個外院的沒臉面的小子自然不如去當府裡爺們的身邊人舒坦，因此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那個身份爭破了頭。
可現在不一樣，別說老爺壓根就不進後院，就是姨娘們得寵，她們的月錢也不定有自己掙的多呢，何必一頭撞進去？
要不是被逼的無路可走，誰也不會選個不體面的身份不是？
這些世家大族的姨娘通房們看著體面，可在正房太太眼裡也就是個貓貓狗狗，要真豁著不要臉面，還不是任打任殺，生個孩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稱聲娘，哪是那麼好當的？
……
顧嫵再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她剛洗漱完林緒之就回來了，兩人吃過飯林緒之趟床上歇了歇，等快走的時候才記起來他昨晚跟老太爺說的事。
這才跟她說：
「我昨晚跟老太爺說了兩孩子去那邊讀書的事，他同意見見兩個孩子，所以我早上點過卯去顧府見了見岳父。
他雖然臉色不好，但還是答應了見見孩子們。
你等下在公庫裡找些文房四寶什麼的出來，晚上我回來帶他們去見見岳父，要是他看的上，明天我就從老太爺那借過來幾個親兵，每天專門送他們上學。」
顧嫵聽了笑了笑：
「賈赦那麼個德行，今天你沒被打出來，恐怕是顧老爺子以為那個方子是你讓我送過去的，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你，畢竟顧氏沒出嫁前還是挺受寵的。
你以後可得好好表現，不然我就回娘家去。」
林緒之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你快別開玩笑了，你的娘家婆家可都是我，你要上哪去？
而且我還不聽話嗎？你讓快就快，讓慢就慢的，有些人可不要用完就丟。」
顧嫵不過來個玩笑，沒想到這人也能拐到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去，於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進內室躺在去了。
等晚上林緒之帶了兩個孩子去了顧府，果然被顧老爺子看重了。
這兩孩子長相都不差，才三四歲的孩子就已經被教的很懂事了，說起話來奶聲奶氣的別提多可愛了，更別提賈瑚長的跟小女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更何況就是這個女婿再荒唐。聽說近來已經改過了，而且雖然沒明說，可府裡有沒有那個方子他還能不知道？顧府既然承了賈府的恩情，從這次旋渦裡脫了出來，免了抄家之禍，自然就不能不給這個面子。
等林緒之把這個消息帶回了府裡，賈代善自然高興的很。
不止是因為兩個孩子拜了大儒為師，轉武從文前程無憂，更重要是因為長子真是有個長兄的樣子了，昨晚出了這種事，居然還肯帶著珠兒一起去。
這樣一來不但能緩和緩和大房二房因為各種原因僵著的關係，他夫人也會慢慢對長子轉觀，不再那麼明顯的偏心眼。
而且承重孫瑚兒以後也能多個幫手，兩兄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不同一般，就不容易被小人挑撥，只有家裡子弟和睦，才更可能光宗耀祖。
賈政也很感動，他本來就為聽了王氏昨晚的作為有些愧疚，覺得沒臉見兄長。
可沒想到他能居然不計前嫌讓長子跟著侄子去顧家跟著顧老爺子開蒙。
他是讀書人，自然比其他人更知道顧家在讀書人裡意味著什麼，他當初知道祖母有意為大哥求娶顧家的女兒心裡還酸過呢！
因此一出梨香苑就紅著臉跟大哥道謝。
林緒之忙托了托不讓他行理：「你這是幹什麼？你我兄弟，自然要相互扶持，以後一文一武，就算……別人才不敢小看了府裡，更何況珠兒可是我親侄兒，我哪能不管他。
至於昨晚的事，大概只是弟妹一念之差才對瑚兒……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當沒發生過，她改了就好。」
賈政聽了這話更是愧疚難當，想起王氏今日還在跟自己哭訴：說她雖起了壞心思，但全是為了珠兒，而且大嫂也沒有出事，母親何必把姐兒抱過去，求自己藏著要回來。
不由狠了狠心，決定默認了母親的做法，他還以為她只害了大嫂，可聽兄長的話，瑚兒上次出事分明也是她的手腳，大嫂母子雖然沒出事，可她做了就是做了，母親是超品國公夫人，姐兒由她教著也是她的福氣，再被她教壞了。
第60章 紅樓13
由於局勢緊張, 王氏生下的女孩兒也沒辦洗三宴, 只由老太太領著府裡的人拜四神, 發紅雞蛋。
由於她是大年初一生的, 不但是個滿福日子，還跟老太爺一個生辰, 因此不但代善對她另眼相看, 連史氏也極為喜歡。
按理說賈家的女兒之名，皆從男子之名命名, 就如上一輩的賈敏就是從賈赦賈政的文字輩。
這一輩的女孩兒也應該從賈瑚等人的玉字輩，可老太爺見這姑娘居然生辰這般巧，就想讓大姑娘叫元春。
顧嫵自然不願意以後家裡的姑娘閨名都隨她叫什麼春的，這等「春、紅、香、玉」的豔字, 稍微有點底蘊的人家都不會用。
就跟老太爺進言，以後姑娘們的閨名照舊例隨玉字輩，這「元春」的叫法就當做小名。
因為府裡現在的改變，加上她一直為老太爺診治，現在顧嫵在老兩口這極有臉面，對於這種小事自然不會拂了她的面子。
更何況她說的也對，女孩從男字一直都是賈家的傳統，既然可以兩全其美, 既用了老太爺賜的名字, 還不壞了規矩，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因此大小姐得了一個叫「元春」的乳名，又得了一個「賈琦」的閨名。
這麼一來老太爺老太太滿意, 賈政和王氏也滿意，畢竟女兒能照舊從兒輩取名，日後說人家換庚貼時也能讓男方高看一眼。
王氏倒是想讓給女兒辦個體面的洗三禮，元春生下就是個尊貴人，只看她的生辰就知道將來是又大造化的。
可半年前賈鏈都不辦，元春現在看著雖然得寵，但畢竟還是比不過長房嫡孫。
而且近來老太太跟顧氏連各家的宴請都推了，藉口老太爺身子又有些不好，只緊閉府門，再不見出門的。
她現在又不得公婆喜愛，說不上話，因此悻悻的作罷了。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雖沒有明顯的徵兆，但顧嫵還是察覺到局勢越發緊張起來，林緒之點卯後中午不再回家吃飯，就在軍營裡對付一頓，有時候甚至徹夜不歸。
府裡又起了老爺肯定又開始眠花宿柳的傳聞，顧嫵不愛聽別人亂嚼舌根的話，抓住幾個喝酒亂說話的婆子，當即就打了出去。
嚇的下人們戰戰兢兢的，不敢再亂嚼舌根，但是陰差陽錯改了府裡丫頭婆子口無遮攔，亂傳閒話的毛病。
王氏聽了這事可樂壞了，每天去上院裡請安的時候沒少陰陽怪氣的諷刺顧嫵。
只差沒有明說就是因為顧嫵在府裡管的緊，這才把好好的爺們逼出去打野食了。
還假惺惺的勸顧嫵要不要再抬進來幾門良妾，免得大老爺不歸家，再染上什麼壞毛病。
顧嫵可不慣著她這些個臭毛病，當即連諷帶刺地懟了回去。
別說幾百年的相處她知道林緒之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光是兩人之間靈魂契約，他別說打野食了，對別的女人動動心思試一試，看她不扒了他皮。
可整天聽著這種不著四六的話，還是把她氣個夠嗆，這兩人可都是悶騷醋罎子，別說出軌了，顧嫵光是聽別人把林緒之跟別的女人扯在一起心裡就只冒火。
因此這些時日脾氣極差，動不動就炸毛，倒是讓王氏越發肯定自己這大伯肯定是又裝不住了。
連著幾日在賈母跟賈政身邊上眼藥，賈母現在忙著伺候老太爺，還有個小不點元春要她看著，生活充實的不得了，連府裡的事都很久不過問了，何況大兒子偷腥這樣的小事。
她只還擔心老大家的因為這事又鬧起來，又傷了夫妻情分，可他們處的好著呢。
顧氏既然不鬧又不撂挑子，每日還正正常常的處理府務，對大兒子也越發體貼，沒看大兒子現在出去都自帶著愛吃的飯菜？
賈母看她賢慧，反而有些心疼這個大兒媳，對到處煽風點火的王氏更是厭了幾分。
既然現在老大襲爵又有了出息，他還肯拉拔政兒一把，連著珠兒都跟瑚兒一個待遇，可見是想通了，自己又不傻，何必再往老大心上捅刀子，白白惹了厭煩。
可王氏這麼一挑撥，政兒是死心眼，萬一對他大哥生出不滿那可就遭了。
萬幸他們兄弟倆現在感情好，他非但沒聽王氏這蠢婦的挑撥還義正言辭的訓了她一頓。
可自己不能任由這毒婦亂來，趕緊派人又去法華寺請了不少經書回來。
她既然沒個慈悲心腸，就好好抄抄經書，為府裡祈祈福，現在這世道，眼看著就又要不安穩了，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接下來果然如林緒之所料，不光西山大營，各個京營裡都出現了隱晦的站隊現象。
由於林緒之的特殊身份，自然也有人來找他。
他一律裝作什麼都不懂，四兩撥千斤地回了各方的試探。
又這麼過了兩個月，那一日顧嫵剛處理完府務，府裡就來了兩個小太監，只說奉皇后之命請榮國府的誥命進宮。
顧嫵當下就覺得不對，這不年不節的，一般誥命要入宮都得提前給皇后遞帖子，現在忽茬茬的派人來請，必定有貓膩。
她給裹衣使了個眼色，這才跟她說：
「快去請老太太，好隨著這兩位公公入宮請安。」
又說：「請公公稍等，帶我去換了朝服。」
果然就看其中一個公公眼裡閃過一絲緊張來。
沒一會裹衣就回了，神情緊張地回話：「回太太，老太爺又有些不好，老太太聞言暈過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顧嫵面上焦急地問：「可請了太醫？」
心裡去極滿意，她身邊的人論忠誠要算顧媽媽，可要論起才智，誰也比不過裹衣。
她本來是顧氏的陪嫁丫頭，卻沒有紅綢錢姨娘幾個受看重。
後來錢姨娘爬床，裹衣受到連累被貶成了三等丫頭。
顧媽媽知道她辦事有章法，上次派人去廚房抓人就用了她。
顧嫵喜歡她做事乾淨俐落，就又把她調了回來，剛才她不過一個眼色，這丫頭立馬就心領神會了。
沒多長時間就敢做出這麼場戲，也算是難為她有此急智了。
裹衣忙答：「請了太醫，太醫說要好好安養，輕易挪動不得，還說老太爺的病一直是太太看著的，請您過去一趟呢！」
傳旨的太監一聽這話對上一眼，面上現出難色來，這轉眼就……要是誤了時辰，那……
顧嫵不好意思地看向兩人，嘴裡道：「公公，你看這……」
其中一個公公沉不住氣，當下回她：「既然老太君病了，您就先隨我們去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且周太醫是有名的醫術好，定不會誤了榮國公的診治。要是貴府裡一個都去不了，皇后娘娘降下罪來，那……」
說著還威脅的看了顧嫵一眼。
顧嫵面做為難的樣子，可想了一瞬，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再三吩咐好好看著老太爺老太太，才跟著他們出去了。
反正她也只是不想帶著老太太去，現在目的達成了自然好，她還真想出去看看這些人耍什麼把戲，萬一有意外之喜呢。
待一出門就進了轎子，這兩位見她膽小聽話，這才當下心來。
不一會就到了宮門口，她下轎跟著到了一處宮殿——正是平常進宮整理儀容，等待覲見皇后之處。
她一進去就見了許多眼熟的人來，看來他們這準備的還挺齊全。
待又被引進來幾個有品階的誥命，眾人正寒暄著，大廳門忽然緊閉了起來，從四周漫出一股股煙霧來。
顧嫵早走準備，見狀忙高聲呼了一聲：「這是迷煙，快屏住呼吸來。」
眾人不料好好的覲見居然忽起事故，正要亂成一團就聽一女聲示警，忙照辦了。
這裡雖禁閉了外門，可宮殿畢竟面積大，外面的人又怕劑量太大再惹出事來，放了一會就停了，只等著這些夫人們昏迷了再讓人看著，便萬無一失了。
誰知眾人被顧嫵提醒屏住了呼吸，這些煙霧不一會就散去了，倒下的不過十之一二，其餘人就算有些頭暈目眩，意識卻還是清醒著。
顧嫵趕緊拿出一些醒神的藥丸來，分發給眾人。
不一會醒著的人症狀就緩和下來了，暈著的也醒來了。
眾人有些神色莫名的看了看這位安遠候夫人，她們自然知道這位的名聲。
顧家嫡女，嫁與榮國府嫡長子為妻，誰知夫妻兩人沒好幾年就鬧得不可開交，這次還差點難產而亡，誰知一好起來不知好好侍奉夫君，居然就學起醫來。
大家當面對她多有讚揚，背後卻都道她腦子壞了，好好一個侯夫人學那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可誰知現在就被打了臉，一幫子人還都要承她的情。
顧嫵見眾人都清醒了，也不管那些複雜的眼神，低聲道：
「我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現在看來我們大概是被人框來的。
宮裡出了這種事，今晚大概要出大事了，我們也絕對太平不了。
而他們只是想迷暈我們，而不是派強人打暈，可見是不想徹底得罪所有人，大概只是想壓我們做個人質。
可這人質我們絕對做不得，既然諸位都沒有大礙了，他們等下必然派宮人進來安置我們，我們不如……」
眾人聽了她的主意，驚詫了一番，但也知道她說的對，一旦他們真做了這人質，那宮外的男人們就真的裡外不是人了，這裡可不止是妻子，還有老母呢！
……
宮裡另一邊正在對質著，皇帝眼色複雜的看著這鬧劇，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居然真能暗中籌備這些勢力來。
居然把整個京營策反一大半來，要不是他早有準備，今天還真得翻船。
又聽貼身太監耳語一陣，他臉色又是一變，看來後宮裡居然也有內應，要是消息被傳出去，這另一半的忠誠度也得打個折扣，就比如這位正擋在自己身前，為自己擋了一箭，又救下幾個兒子的小將。
皇帝既然得了消息，太子自然一樣，他臉上絲毫無得意之色，只蔓延著清晰可見的瘋狂。
「父皇，退位吧！你肯定也知道消息了，您不是自小教育我以仁孝治天下嗎？
總不能眼看著這些人為了您一朝沒了母親妻子吧，這忠義兩難全，你看可如何是好？」
眾將聽了這話也騷亂起來。
皇帝被他氣的直打顫：「你既然知道我教了你禮義廉恥，仁愛孝順，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下這等事來。」
太子慘笑一聲：
「都到了這種地步，父皇何必再哄我，你不就等著我反了在廢了我嗎？
我是您一手帶大的，自來最聽您的話，您既然這麼盼著我來一趟，我哪能讓您失望？」
皇帝看著已快陷入癲狂的兒子，心頭也不是滋味，這是他最心愛的兒子，其他兒子捆起來也沒有他一個分量重，可怎麼就就走到了這一步？
可既然已經……那便再也不能回頭了。
正在下令，又一個心腹過來耳語一番，他面露詫異之色，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身前的人，不由想歎口氣。
自己還以為榮國府就要這麼沒落了，這才爽快地把爵位給了這位傳言裡一無是處的賈恩侯，只要榮國公一走，要想尋個錯處那還不簡單？
沒想到峰迴路轉又出了這麼兩個人物來。
安遠候就不說了，方才他的身手眾所皆知，又有了救駕的功勞，他們祖孫三代都與皇室有功，便是要削弱四王八公，也不能對著榮國府下手。
現在他夫人又巾幗不讓鬚眉，不但免了自己的後顧之憂，還交好了眾府。
看來這是天意啊！於是下令拿下了謀反眾人，太子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頓時仰天大笑，抽出佩劍就要自刎。
皇帝一看目眥盡裂，大喊一聲:「逆子爾敢！」
林緒之一個劍鞘過去打落了太子手中的劍，眾人這才一擁而上，將他綁起來，以防他再自盡。
皇帝原本只是看他忠義，現下卻真的對安遠候生出一份喜愛來。
太子是謀逆的太子，卻也是他最愛的兒子，就是終身圈禁起來，自己也不許他就這麼去了。
第61章 紅樓14
廢太子被羈押後, 林緒之被留下來了, 而顧嫵等女眷們則被客客氣氣的送出了宮。
她剛一回府就被梨香苑請了過去, 顧嫵知道老人等的急, 也不拖遝，連朝服都沒換就趕緊過去了。
一進正廳就看老太爺跟老太太分坐在上堂, 賈政跟王氏坐在右邊下手。
賈代善精神比以前好些, 可畢竟病還沒有好，而且因為擔心宮裡的事熬了一下午, 早受不住了，正眯著眼打盹。
老太太勸了幾次他都不鬆口去歇歇，她知道丈夫牛心左性，且今兒這事透著骨子不對勁。
她又不是真的萬事不知的老太君, 自然知道輕重，也就不再勸了。
只去問了問大房那個傳話丫頭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知道大兒媳這是心裡有數。
這才好好安慰下臉色青白的丈夫，又吩咐門房讓老爺太太一回來就讓請過來，就又去請了二兒子夫婦過來。
他現在年齡也不小了，過了年轉眼就要考春闈，這種事關府中命運的事情是該讓他經一經了，這樣他才能長長心眼, 以後也不至於太過天真。
要是今夜結果好, 那以他的學識，或許還能闖一闖。
若是……那讀了再多的書，恐怕也不會被大用了。
至於王氏, 是時候讓她知道在這榮國府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只有府裡好，二房才會好。
不然小舟再有能耐，也只能落個翻船的下場。
偏心眼不可怕，誰心裡還沒點小九九？就怕腦子不好，把無知當樂趣，死盯著這一畝三分地，還沒點大局觀，還把別人的忍讓當蠢笨。
等他們到了見賈代善默認了，就直說了今日的事情跟府上可能面臨的事端。
賈政沒經過事，瞬間被唬了個面如土色，他便是沒有入官，但也知道這事得厲害，一想起兄長至今未歸，嫂子又被框去了。
要是……恐怕她要凶多吉少了——畢竟不管出了什麼事，誆騙臣眷的也絕不會是聖上，且便是他未入朝也知道當今聖上絕不會是肯輕易妥協的人，那……
王氏更是驚的魂不守舍，她是既高興又恐懼。
高興的是不過一天功夫，最厭惡的兩個人居然都生死不明了，這樣二房才有了出頭之日。恐懼的卻是萬一出了事再牽連到整個榮國府，那可就不妙了。
於是一邊盼著兩人都死在宮裡頭，一邊又盼著兩人沒事，至少不要牽連到二房。
她的珠兒跟元春還這麼小，千萬不能被人連累，由公府少爺千金變成罪民。
越想越矛盾，平時不形於色的臉上也青一陣紅一陣的，糾結的不得了。
夫妻兩不由把目光看向老太爺，想知道大哥兩口子是不是會出事。
賈代善自然擔心的更多，他是經過這種時期的，自然知道軍隊在皇位更迭中意味著什麼。
所以他才不想大兒子參合進去，後來他見老大改了，心眼子似乎一夜間也開了。
這才把他安排進軍營，但也不敢讓他打眼，只安排了個把總的職務。
其實京裡就是個六品小官，但凡有點關係都能謀到。
誰曾想他一進去就憑自身能力升了官，他心裡是又後悔又驕傲又擔心。
後悔以前由著母親跟大兒的性子不曾下狠手早早的把他掰過來，那自己還何愁這榮國府沒有優秀的傳承人？
驕傲大兒子果然是將門虎子，就算自己不給他高起點，他也能憑著自己的本事掙出一份前程來。
卻也擔憂如此優秀的大兒子入了有心人的眼，被人算計或是一時糊塗參合進去，那可真就是傾天之禍。
他就算早早的交出了兵權，可在軍隊裡的影響力非同一般。
四個京營他都是待過的，只西山大營是嫡系，影響更是深遠。
他在皇帝面前如此有臉面，連病了都要單派御醫看著，在朝上也會動不動提起。
這不光是兩人情誼深厚或救駕之功的緣故，最主要的恐怕還是他在軍隊裡的影響力的關係。
雖然他留下的眼線說大兒子遊刃有餘的回了各處的試探拉攏，可他真怕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在出什麼么蛾子。
顧嫵進門就驚醒了假寐的老太爺，他猛地睜開眼，卻只看到大兒媳一個人回來了，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老大家的，老大呢？」老太太也急忙問道。
顧嫵知道他們想知道什麼，她行了個禮才回道：
「父親母親不用擔心，夫君沒事，只東宮那位被羈押起來了，聖上不放心別人，留他去看管。」
賈代善一聽這話，就知道大兒子至少沒有站錯隊，這才松了口氣。
這才讓顧氏先坐下，再講一講今日進宮所發生的事。
顧嫵見老兩口精神還好，這才一五一十地講了事情的經過。
由於林緒之的薰陶，她口才還算好，把事情講的跟是動人心魄，把在場的人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待她講完了，老太太被嚇的直喊「阿彌陀佛」，等緩了緩才嗔她：
「你怎的就生了個天大的膽子，這麼驚險的主意也想的出來，萬一不如你所料，守在外面的強人數量多，那可怎麼辦？光聽你說我就能嚇出一身冷汗來。
赦兒也是的，他好好躲在人群裡就好，幹嘛去冒頭，那刀劍可不長眼睛。
萬一你們兩個冤家出了什麼事，那我們兩個老的也就不用活了。」
顧嫵感覺她發自真心的擔心他們兩，心裡也不由一暖，她偏心是偏心，但賈赦到底也是她的親骨肉，哪有不掛心的？正要告個罪，就聽賈代善說：
「胡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大家的做的對，要是她們不自救，今晚定是回不來了。
況且赦兒是忠君愛國，我榮國府的爺們，哪有縮在後面的道理？這種話以後再也不敢說了。
你……你做的很好。」
賈代善原本也只希望兒子兒媳能平安歸來就好，不曾想他們居然還能闖下功勞回來。
他自然也如妻子所想，更想讓長子躲在人群後待事情結束，可能這麼想話卻萬萬不能這麼說。
至於大兒媳，她做的卻真是對，她們要是等著別人救，就只有一個後果。
他看著聖上長大的，自然知道他的秉性，太子絕對威脅不了他，那她們面臨的後果就是被放棄。
老太太也是被顧嫵的描述嚇到了，這才脫口而出這麼一番話。
等賈代善的話一出口她就迅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補救道：
「看我急昏了頭，怎麼說起胡話來了，嫵兒真真是漲了我們女人的威風，看他們還敢不敢小瞧你。」
顧嫵謙虛道：
「這也是我瞎貓撞著死耗子了，我要不是學了點醫術，也不會發覺那煙裡有毒。
身上的清心丸也是為了老太爺配置的，誰知道恰好就用上了。
而且既然今晚要宮變，那前朝必定占著大頭，聖上運籌帷幄，太子沒有絕對的把握，怎麼敢分過多的人手去看管一眾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們？
我們又沒被迷暈，自然就能趁機制服了外面的歹人逃出去。
這還是托了老太爺的福氣才是，要不是夫君為了盡孝心學習醫術，恐怕也沒了今日的造化，
可見是老天爺也因著我們孝心才保佑著府裡呢！」
賈代善自然知道她這是在哄他們，可心裡還是止不住高興，人老了就怕沒用，聽這種貼心話哪有不滿足的？
王氏聽不學無術的賈赦居然立了天大的功勞，不但救了駕，還救了其餘的皇子，連必定要廢的太子都不放過。
這樣一來，將來不管哪個皇子登基，都少不了他的好處。
而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大嫂居然也救了各府女眷。
大房以後怕是要起來了，就是老太太偏心二房，恐怕也再沒有其他可能了。
於是早忘了自己怕大房出事連累二房的忐忑，心裡酸成了一團。
忍不住裝作困惑的問：「既然大嫂子在後宮，那怎麼會知道前朝發生的事情？」
她這話一出口氣氛就是一滯，大傢伙正開心呢，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還有沒有點眼色了？
顧嫵端起茶杯撇了撇裡頭的浮沫，喝了口茶才不鹹不淡的開口：
「老爺被聖上留下了，因為怕父親母親擔心，特意派了個小太監過來傳的話。
我放心他的安危，這才使了點銀子問了下當時的情景，當時還有幾個夫人在，弟妹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人去問問。」
當然沒有這麼個人，而是林緒之親自傳音入密講的，可誰能去查問究竟有沒有這麼個小太監呢？
剛出了這種事，就算為了不戳聖上的肺管子，也沒有哪家敢光明正大的宴客，都恨不得窩起來才好。
而且賈政春闈之前就是個白身，王氏自然也就沒有品階，她上哪問宮裡的事去。
王氏一問出口就覺得不對，果然其他人的目光都定定的看著她，顧氏也拿喬不說話了。
她感覺自己都尷尬死了，等了一會她解釋了這才面上燦燦的說：
「我哪敢不信，這不是沒進過宮，心裡好奇嗎？」
話音未落，賈政的臉就黑透了，她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嫌棄自己屢試不第，沒給她掙個誥命回來？
顧嫵也被她這情商給驚呆了，看著眾人不好看的臉色忙打圓場：
「既然父親母親也勞累一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免得在熬壞了。」
既然知道了此次是福非禍，代善也的確有些挺不住，就打發了眾人回去。
第62章 紅樓15
顧嫵這才出來回了榮禧堂, 吩咐丫頭們伺候脫了朝服。
丫頭們除了裹衣大概知道宮裡怕事出了事, 其他都不知道。
紅綢一邊脫一邊感歎：「這朝服真重, 太太累不累。」
顧嫵還真挺不習慣的, 畢竟林緒之以前給他她煉製的衣服都是心隨意動的，並沒有多少重量, 可這朝服穿著又重又悶。
她雖然只覺得不舒服, 可情況還好，畢竟她是煉氣三層的修士, 這點小重量還是沒什麼的。
但其他誥命明顯不一樣，饒是大冬天，跟她折騰了一趟也都明顯汗流浹背了，也不知道朝廷弄這種又厚又不舒服的衣服做什麼, 做的輕薄一點不好嗎？
等除了朝服卸了妝，顧嫵舒服的伸了伸懶腰，得虧只用特定時間穿，不然她還真得想個辦法了。
等洗漱完畢她知道林緒之絕對不會回來，就早早的歇了。
人就不能亂立flag，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皇后宣進宮去了。
她一聽這個旨意感覺挺微妙的，按理說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皇后應該沒心思宣自己進宮才對。
要不是來的真的是宮裡的人, 她都要以為這是哪個不滿自己壞了事想再給自己一個鴻門宴呢！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還真不怕出什麼么蛾子。
而且說實話她還真對這個大名鼎鼎的鳳藻宮挺好奇的。
原主嫁過來以前待字閨中，是沒機會進宮的。
後來嫁過來賈赦是又個白身，她可沒資格跟著老太太進宮。
顧嫵穿過來後林緒之倒是襲了爵, 可只跟著去了一次年前宮宴，可那是大朝會，有專門請安賜宴的地方，也並不是在鳳藻宮舉行儀式。
而這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遭單獨被召見，既然不能拒絕，顧嫵只好無奈的再次穿上了又笨重又難看的朝服進了宮。
這次進宮皇后態度極好，顧嫵也不意外，昨天所有的人了都是廢太子打著她的旗號騙進宮的。
要是那些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那她這個後位絕對就做到頭了，這可是大仇。
而且就算事後查出來跟她沒有任何關係，那也沒用，所有的誥命可都是沖著皇后的身份進的宮，進來前可都是好好的人，一進來就出了事，人都沒了，誰要跟她講什麼證據。
而且她也不冤，太子乃是聖上元後所生，她是繼後，從父慈子孝到反目成仇，她可沒少在裡頭吹枕頭風。
不然太子為什麼臨近造反也要狠狠地坑她一把？
不管昨晚是個什麼結局，她都討不著好。
要是太子成功了，她以後肯定落不到什麼好，要是太子失敗了，女眷們又出了事。
皇帝要是信了，那她就是同謀，那甚至連家族都得搭進去。
皇帝就算不信，心愛的兒子死在了眼前，皇帝肯定是沒錯的，兒子死還好，兒子一起就算天大的錯都也就沒了。
以他的為人，必然要些人給自己的兒子陪葬，那這些心懷不軌「挑撥」了他們的人，肯定就是承擔他怒火最好的替罪羊。
這一計策毒啊，偏偏他還是明晃晃的陽謀，皇后自從知道各府女眷們被以她的名義叫進了宮，心立馬就涼了。
因為橫看豎看這都是個死局，太子純粹是拿著自己的命設計了自己，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沒用了。
可沒想到峰迴路轉，非但女眷被這顧氏那邊毫髮無傷的救了出來，連太子也被她家侯爺給救了。
只要人沒死，經了這一遭，不用誰挑撥，聖上心裡都有個刺梗著呢，誰提起都要疼一疼。
而且就算他能摒棄前塵想再演「父子情深」，那也要看看差點死媽死老婆的滿朝文武答不答應。
現在自己就算惹了厭棄也沒什麼，她可是祭了天的皇后，沒有非廢不可的原因，那地位就是穩穩的。
她身為一國之後，又在這吃人的地方呆了數十年，手裡自然也有不少人脈。
她的人可傳了消息出來，昨晚眾人一走，聖上回了寢宮就吐了血，太醫們忙忙碌碌了一晚上才好歹保住了命，可看著也時日無多了。
這樣一來必然會考慮傳位，不管哪個皇子等了基，她都是當之無愧的皇太后。
新皇為了顯示孝道也不能對自己做什麼，她甚至要比聖上在位時自在多了。
有這一層緣故，她自然認為安遠候夫婦是自己的貴人，而且安遠候眼見著就要起來了，夫榮妻貴，她自然就對這顧氏客客氣氣的。
因此她自顧嫵一進去就態度極好，意猶未盡的拉著她說了半天話，見轉眼到了正午，又賜了宴給她，等她吃完了這才下了嘉獎懿旨，又賞了很多好東西，就送她出宮了。
她是想給更大的好處，但現在這種情況她還真做不了主，在事態未明之前她可不敢做多餘的事。
就算她是皇后，按理說嘉獎內眷也不算是弄權，可自己是繼後，又因為太子的關係，向來都只是聖上傳口諭，她用印就是，連個為什麼都不敢問。
今兒個請顧氏進宮也是聖上傳的口諭，要不然她再欣賞顧氏，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宣她進宮。
顧嫵一直被送到宮門口，她正詫異自己進宮居然真只是簡簡單單地被嘉賞了下就沒事了，就被叫住了。
「夫人請留步，聖上召見。」
顧嫵暗道一聲果然，她就知道這麼敏感的時機怎麼可能真的宣一個不相干的內宅女眷進宮，連林緒之他們的救駕之宮還沒管呢，哪顧得上自己這種小角色，
她跟著太監就到了一處宮殿，剛一進去就被幾個太醫眼巴巴的看著。
隆慶帝召顧氏進宮，其實還真有個原委。
他因為賈代善告病，特意賜了太醫，自然問過他的身體狀況。
那日安遠候襲爵之日，他眼看著都要不行了，周太醫都讓人進宮報了消息，沒想到他終究是個命大的，得了個醫術超群的兒媳。
撇了太醫給他診治，居然還真一日日的養過來了，聽周太醫說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剜了病根。
他就這麼留了個印象，他身體尚好，根本沒可能用的上她，而且宮中的太醫們醫術高超，這次榮國公被治好，說不得是她瞎貓遇上了死耗子。
她一個女流之輩哪會真的有這麼大能耐，古往今來，他還真的沒聽說過有哪個出名的女神醫，何況她才學了幾天？
要不是真的是湊巧，就是那個老狐狸為了兒子的名聲搞得鬼。
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親身試試她是不是有真本事了。
昨晚他回了寢宮就吐了血，太醫們雖全力救醒了他。
可問起身體原因一個個就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還是他下了死命令才松了口，說他的身體油盡燈枯了，大概熬不過三個月了，偏偏沒一個有個治病的章法，連周太醫都被秘密召回來了。
他自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培養了幾十年的太子一朝廢了，其他人怎麼可能撐得起這江山社稷。
要是早知如此，還不如……一時間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還是周太醫思憧再三才跟自己推薦了這顧氏，還保證她學醫天分極高，現下醫術不在自己之下。
他這才帶著試一試的心態給皇后傳了口諭，畢竟周太醫家世代為醫，醫術就是在太醫院也能排到前三。
而他病了的消息肯定瞞不住人，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至少不能光明正大的散消息出去。
顧嫵被他們看的頭皮都麻了，頂著眾人的視線跪下行禮。
隆慶帝看眼前這個舉止有禮的女子，忽然想起來她正是顧家的女兒，顧家顧毅——正是自己給太子挑選的太子太師，也不知……
想到這裡心裡又一陣絞痛，又嘔出了幾口血，捂著心口就要倒下。
太醫被叫過來就是看聖上的病，自然不用像其他人一樣不能目視聖顏。
見狀不妙趕緊上前查探他的身體狀況，等老資格的幾位看過後臉色一個個都難看的退下了。
討論了半天，誰也不敢來出個方子來，看這樣子什麼藥方也不管用。
而且萬一誰開了方子後聖駕就這麼殯天了，那才是抄家滅族的災禍。
可要是不治，這幫人也都逃不過去。
不由互相看了看，都希望出來一個藝高人膽大的人來頂缸，這份功能還真沒人搶。
其中一個宋太醫最年輕，眼睛一轉想出一個主意來。
「聖上召見這位夫人不就是為了診治的事？又是在見了她後發了病。
周太醫又極力保舉她的醫術，于情於理她都該看看。」
「你這小人，你……」周太醫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可他舉薦顧氏是因為真心欣賞這位晚輩，確定她治不好也不會怎樣。
可現在不一樣，一旦插了手，別說她一個侯夫人，就是王妃也得吃掛落。
他哪裡捨得這般有天分的後背折在這裡，自己這不是害了她嗎？
「難道周太醫不想聖上好起來，這……」
顧嫵一聽這話這才知道了自己進宮的原委，也不想周太醫為難。
於是站起身來，也不接他們的茬，逕自往隆慶帝那走去。
他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這位是幹什麼來的，也沒攔著。
顧嫵上前看了看她的情況，眉頭一皺，這……這還看什麼，人都沒救了，可自己分明記得這位活的時間還挺長的。
莫非這是被改了命數？驚疑不定之下不由用靈力查看了下他的情況。
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假脈——隆慶帝這是怒急攻心，痰迷心竅，本該中風的，誰知氣急之下居然陰差陽錯吐出了淤血，才會顯出油盡燈枯的症狀。
等這段時日過了，慢慢就緩過來了。
等查完了才脆聲道：「備紙筆。」
伺候皇帝的太監戴全一聽大喜過望，只要還能開方子就好，往吩咐小太監去拿了。
不說主僕兩的感情，他們這些宦官全靠著主子才有兩分臉面，要是聖上沒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這些個伺候了聖上的老人好一點去看守皇陵，要是礙了哪個主子的眼，那……自然上心無比。
顧嫵等人熬來了藥，仔細嘗過後確定沒問題才讓人喂了藥，還偷偷養里加了點靈泉水。
畢竟如果皇帝喝了她開的藥出了什麼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光沒獎勵，恐怕連榮國府都要扯進去，到時候要完成任務恐怕就只能造反做皇帝了。
她倒是真不怕這種意外發生，但能不這麼麻煩就不這麼麻煩。
見皇帝喝下藥不一會臉色就好過來了，不由松了口氣，這才示意太醫們過來看看他的情況。
等大家都看過了，不由有些放下心來，既然治好了，那就不怕在被殃及池魚。
等確定了皇帝的情況的確好了，戴權旁敲側擊的好一會，才送顧嫵出了宮。
第63章 紅樓16
接下來為了以防廢太子出事, 林緒之親自看著他, 畢竟不管是自殺還是被自殺, 那他都得前功盡棄。
林緒之以為廢太子狀態已經這麼不好了, 肯定會找機會尋死，或者絕食什麼的。
可沒想到他從宮裡出來就脫離了造反當晚的那種癲狂狀態, 又成了那個滿朝讚譽的仁厚太子, 也並沒有試圖尋死，每日的飯菜也照常用。
倒是林緒之見內務府讓人送來的飯菜不成樣子, 耿直的直接向皇帝告了一狀，人家太子殿下卻是風雨不動安如山，送什麼吃什麼。
不過多吃少吃幾口的區別，倒是讓林緒之對他更高看了幾分。
而這期間皇帝示意皇后以喜歡她, 想說說話為理由又把她叫進宮去了幾趟。
其實就算沒有她還給也不會有事，只是看著兇險罷了。
可皇帝不知道，太醫們也不知道，所以她成功的鎮住了一票人，成為了「顧神醫」。
自那天後，顧嫵看診時皇帝都是清醒的，而身體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大概是雖然經歷了兇險期，但很快就穩定下來了, 又因為他認為除了太子還真沒有誰堪當大任, 皇帝並沒有退位讓賢的安排，連一乾兒子也一律不見。
因此能進宮的安遠候夫婦就成了突破口。
各家的宴會帖子很快就堆滿了幾箱，尤其是幾家有交情的, 更是派人上了門，畢竟聽說聖上不好了，萬一提前知道點消息，那好處打著呢。
可這種顧嫵一律回絕了，只以賈代善的身體說話。
要是找上門來的，她一律報被皇后娘娘召進了宮，讓人直接把客人領到老太太那裡去。
老太太身體雖然好些，但總不能多打擾，而且她老人家比誰都精，保准誰也休想從她那得到個一言半語的。
王氏自知道大房立了宮心裡就跟被油煎了一樣，偏偏她那次說錯了話，賈政便再也沒進過她的房。
兩個孩子一個直接歇在自己的院裡，白日裡還要去上學，另一個也就請安的時候見一面。
可她分明沒有做錯什麼，要是大房一直這麼下去，那二房就沒有容身之地了。
顧氏又是的不肯吃虧的，沒看這些天裡不知道多少貴人們找她說話。
她不方便也不知道讓讓賢，讓自己招待，把老太太搬出來算怎麼回事？
闔府裡誰不知道掌家的已經被交到了他們這一輩手上，現在寧肯讓老太太出山也不肯讓自己出面招待客人，這分明就是看不起二房。
偏偏老爺還整天裡念叨什麼兄弟情深，呸，瞎了他的狗眼，也不看看他的好哥哥好嫂子是怎麼對二房的。
整日裡就知道跟個書呆子似的讀書，都考了幾次也沒個前程，還自命清高，還不如讓老太爺萌蔭個一官半職的。
至少自己不用看人眼色，連宮裡也不能去，不然怎麼輪的到她出風頭。
顧嫵可不知道她都不平衡成這樣了，連當人質都想搶著當。
她正在給皇帝下針，這位其實就是整日裡坐的，年齡稍微大一點後又愛吃重口肥膩的。
宮裡可不合外面他積威甚重，等閒沒人敢勸，太醫們隱晦地提了幾次，見他不以為然也就不敢提了。
開始還有太子敢提一提，後來父子兩關係緊張，太子一提他就認為兒子是在影射自己年老體弱，數次不歡而散後就更沒人敢說了。
擱現代人手裡這就是典型的高血壓高血脂，後來血脈淤堵，因禍得福的吐出了淤血。
可身體裡的血脈淤堵卻沒有多大改善，需要藥物加上針灸，飲食再注意點，那以他的身體加上自己的調養，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這麼一來她都替那些皇子們絕望，不說別人，單說太子，皇帝生太子時不過十五歲。
現在他都四十五六，在普通人家也算是個老叟了，何況當皇帝勞心勞神的，這麼個年齡駕崩的都不少。
可這位偏偏身體倍兒棒，再活個二三十年的，太子都要五六十了，還爭，爭個屁，她看太子都不一定能活得過他老子。
等下了針皇帝覺得身體都輕快了幾分，看向顧嫵的眼神越發柔和。
有戴權在身旁伺候著，他當然知道就是這位不卑不亢的女子救了自己。
又在短短時間裡將他的身體調理的這麼好，可見真是有真材實料的，因此極信任她的醫術。
甚至生了讓她長期為自己調養的心思。
可她到底是個內宅婦人，容貌又過於招人，便是自己沒有什麼心思，單純為了身體著想，也撐不住別人揣測。
若是平常，他自然不會管這麼多，天大地大哪有自己的身體重要。
可這安遠候夫婦偏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救了……
他還真不能隨心所欲的來，看來日後得找個能讓她經常進宮又不至於被人說嘴的身份才好。
可她雖然功勞大，光救了眾多內眷可不足抬舉個足以經常進宮的身份，救了自己可不能說出來，不然這幾日她究竟為了什麼進宮就一目了然了，到時候恐致人夫妻不合。
忽然靈光一閃，正好自己好不容易才把榮國公府改換門庭變成了安遠候府，也不想再封出去一位異性王公。
不如讓她回去吹吹枕頭風，乾脆讓安遠候把功勞讓出來，主動推給妻子。
那這樣一來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人她做個義女，賜個異性郡主。
普通人家裡義子義女可是都能繼承家產披麻戴孝的。
一旦定下了這個名分，那她隔段時間進宮給義父義母請安就就是理所應當的，便是禦史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然後隨便替自己調理調理身體自然就是應有之義了，而且一旦有了這層關係，那安遠候便是那逆子的義妹夫，以後也能照看一二，讓他不至於被奴才們欺辱了去。
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對，等顧嫵開了方子告退後忙給戴權吩咐了幾句，讓他提點提點這顧氏。
顧嫵出了宮就給老太爺跟老太太說了這事。
賈代善沉吟了一會，就派人去跟大兒子帶了話，暗示他照戴權說的做。
既然兒媳確定的說聖上還能活個二三十年，那就必然是真的。
聖上不想借著機會讓榮國公府再出個國公，那就算沒有賞兒媳的心思也會找藉口壓下來。
心裡多半還會不痛快，可現在這麼一來，丟了個國公也能得個郡主，從勳貴變成了國戚。
雖然郡主之子能不能得個封號全看上面那人的態度，但其實算起來也不虧。
既然聖上為了不落人口舌擼了長子本該有的獎賞，那心裡必然存了虧欠，肯定要找補回來。
現在長子在軍營裡，這個補償多半要落到職位上。
這可是真實惠，比得一個虛爵惹了當今厭惡有用的多，況且個顧氏嫁進來了自然就是榮國府的人，她得了好處也都是府裡的，為著這個心裡不舒服什麼？
老太太倒是不怎麼願意，畢竟顧氏雖然妥帖孝順，但轉眼間就要成郡主了。
那她地位便是比自己還要高一些，日後大房若是起來，老太爺又不在了，她要找二房算舊賬，自己還真沒個章法攔她。
可她畢竟懂的多，知道戴權旁敲側擊的，代表的肯定就是聖上的意思，要是她此次擋了。
府裡怕是要見惡於聖駕了，政兒轉年就要春闈，這麼一來還有什麼前程？
因此便是不願意，面上也沒露出來，不情不願的默認了，只在心裡存了點影子。
林緒之一接到府裡送的信，他心思何其玲瓏，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他原本也沒指望他肯給自己升爵位，只要得了實惠就好，何況阿嫵要是成了郡主，那除了上頭這兩位還真不用再向誰行禮。
她又看護著皇帝的身體，就算為了自己皇帝也不會讓她受別人的氣，這麼一來還真是最好的結果了。
只是這位太子殿下，還真不是個沒德沒才的人物，從宮裡出來就仿佛換了個人。
他都覺得這位插上個翅膀就能上天了，比自己這個真仙人還仙氣的多。
這都多少天了，除了吃喝拉撒就坐著一動不動，連句話都不說。
他還真以為這位無欲無求的要啞巴到底呢，他忽然問了句：
「他身體怎麼樣？」
「您這話沒頭沒腦的，我可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太子只抬起臉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林緒之忽然覺得後槽牙癢癢。
他說這個調調怎麼這麼眼熟呢，神他媽冰山氣質，為什麼世界上要有這種人存在。
瞬間逗他的心思都沒了，沒好氣地答他：
「好著呢，我媳婦說沒個二三十年的死不了，誰讓他有個好兒子，一口氣把他的淤血都氣的吐出來了。
要是沒有這一遭，說不定他哪天就中風了。」
太子聽了這話眼神暗了暗，沒有再提他，反而好奇的問他：
「聽說阿嫵她生了個小兒子，長得好不好？」
「哎，阿嫵是你叫的嗎？你注意點影響。」
太子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開口：
「我也有了個女孩兒，長得冰雪可愛，要是米不嫌棄我是個罪人，就給他們結個親，阿……顧氏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林緒之聽了這話心裡一咯噔，他查了這些皇子好些天了，自然知道東宮可沒有添丁，這猛不丁地，從哪冒出來個女兒？
莫非？驚疑不定地看了看他，太子看他反應這麼快，眼裡不由漾出了笑意，這人哪裡呆了，簡直就是個人精子。
「你這又是何必？你敢跟我說，怕這孩子的去處——她被送到了顧家？怪不得顧府大奶奶老蚌生珠生了個女兒。
顧家好不容易脫了這攤子爛事，你又何必又讓他們捲進去。」
太子嗤笑了一聲：
「你不會真以為一個方子就能讓老師一家脫身吧？
要不是我趁著這個機會多有運作，跟這東宮扯上關係的可一個都跑不掉。
且可卿也不是我塞過去的，而是老師主動接過去的，我原本就沒打算送到顧府。」
林緒之一聽這話愣了下:「可卿？你原本安排的人是不是營繕司郎中秦邦業？」
太子一聽皺了下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營繕司是內務府六司之一，算是他的一步暗棋，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再加上秦邦業至今無後，從善堂收養個女嬰自然也不引人注意，以後再找個相熟的人家嫁過去，料想也會過得不錯。
雖然後來老師成功的脫了身，假做他家的女兒自然比秦邦業更合適，女兒也能更自在些，他這才打消了這個計畫，這人如何的得知？
林緒之一看他的表現就知道還真是那位阿嫵口裡的可卿了。
可就算要改變這些女子的命運，他也沒打算把自家的便宜兒子搭進去。
以後小姑娘若是跟哪個看對了眼，他自然不會擋著，可也不會主動去湊。
「既然她在顧家，那日子肯定差不了，不管你以後是個什麼下場，我都會讓內子隔斷時間接過來看看，必然不會讓人欺負了她去，你沒必要杞人憂天。
何況我看那位的心思，絕對不會讓你出事，大不了就是個圈禁，隔個幾年他記起你的好了，你再賣個乖，未必不會翻身。」
「你不懂……沒這麼簡單，只要……」
「那是你們有利益糾紛，你就是太強，有什麼無路可退的？你既然已經不是太子，他身體又好了，
你只要擺出個態度，當個孝順兒子就好，沒個幾日，你這個不可能再搶他位子的兒子便又成了香餑餑，想怎麼樣不可以？
非要我個外人看著親閨女，更何況你的子嗣可不止她，總不能因為他們生的不巧，上了皇家玉牒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太子又不說話了，坐在桌子上想起兒女們濡慕的眼神，不由又歎了口氣。
第64章 紅樓17
隆慶帝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 身體也一天天輕便起來, 嘗到了甜頭的他迅速下了聖旨, 封顧嫵為明慧郡主, 食三千擔封邑。
冊封皇室郡主可不單歸皇帝管，而是由宗室宗長們進行議論, 等全體同意後才可以進行冊封。
在聖旨下發前去宗室蓋印前宗長特地進宮覲見, 就是為了勸說皇帝打消這個心思。
異性王公還好，皇帝這分明是要認義女, 按律法規定普通人家這都是要記入族譜的。
皇室也不能例外，一旦給封號正兒八經地認義女，那就是要入皇室玉牒的，一旦記上, 那顧氏就變成了真皇室血脈。
她封號又是「明.慧」這兩個字，這麼一來就比等閒宗室的親王之女還要尊貴上幾分，畢竟在名分上她可是皇帝的親閨女，除了親女兒，誰也比不過她。
可她不過是陰差陽錯救了一干命婦們罷了，封個鄉君就頂天了，實在犯不上用動真格的。
可隆慶帝自然不會同意，他的重點不是獎賞顧氏什麼封號, 而是必須是義女這個名分, 她才好進宮為自己調理身體。
但他只要認了顧氏為義女，那封號最低都是個郡主，如果不是這樣, 他才不管是鄉君，郡君還是郡主。
索性他向來獨到專行，對於宗室的話都愛聽不聽的，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他嫌棄這位王叔麻煩，不想被他跟著念，又不想自己的心思被其他人知道。
於是就借著安遠候請封顧氏做文章，就明著問老族長是再多個異姓王公好，還是一個義女好。
老族長被懟的啞口無言，要是別的事還好，安遠候可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先救了聖駕，又救了一干皇子們。
要是這種功勞都不賞，那以後誰還拼命去救皇室的命？
異姓王公與一個異性郡主一比，他自然知道還怎麼選，因此沒用皇帝多說就妥協出宮了。
因此聖旨就順利的到了榮國公府，聖旨上打的幌子當然也是為了獎勵安遠候救駕之功，又上表請封其妻顧氏，皇后喜愛顧氏溫柔婉約，聰慧孝順，特意求了皇帝，冊封她為「明.慧郡主」，並賜安遠候正三品龍禁尉。
眾所周知，就「侍衛」而言，龍禁尉是世蔭公、侯，以及王公子弟，武將世家，官員子弟充當的。
「侍衛」官職非常重要，有保護皇帝的責任。
而且常能直接見到皇帝。「侍衛」分三等：一等正三品，二等正四品，三等正五品。
林緒之被賜正三品龍禁尉，那就意味著他一步登天，直接從正六品千總連升六級，成了朝廷掛名的正三品官員，御前一等帶刀侍衛。
又因為能面聖，這種位子歷來都是勳貴官員眼中的香餑餑。
果然是富貴險中求，升官最快的途徑莫過於此，怪不得明知道參與到奪嫡中去會要命，但還是有數不清的人爭先恐後的填到這個大坑裡去。
真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只要自己支持的皇子能榮登大寶，那底下的親信自然就能水漲船高，成為朝廷新貴。
便是老牌世家，也往往經受不住誘惑參與進去。
安遠候又有對皇室的救命之恩，以後只要他在，又不涉及到謀反大罪，那礙于情面，安遠候府就不會獲罪，能安安穩穩的過個百來年。
得了天大好處的榮國公府越發的低調起來，雖然恢復了正常社交，但也絲毫沒有得知倡狂的跡象，下人們也被調.教的極好，安安穩穩的又過了幾個月。
府裡就又忙活起來，無其他原因，春闈結束，賈政榜上有名，他成了國子監的貢生。
賈代善賈母自然樂的牙不見眼，一反之前的低調作風，破天荒的擺了三日的流水宴，請了往來親戚跟各府官員。
林緒之夫婦現在是聖上面前的紅人，這又是他胞弟大喜，因此來人極多，把顧嫵累了個夠嗆。
大宴結束後一個月就是殿試，林緒之也不藏私，特意去求了老丈人，讓他幫著對賈政指點幾分。
賈政向來敬重大儒，為人又誠懇老實，反而比林緒之更得顧老爺子的喜愛，因此額外上心，好好的教導了幾分。
見他學的甚是踏實，只是機警不足，便對著他的薄弱處突襲了幾日。
賈政每日得顧老爺子教導，每每便有醍醐灌頂之感，因此對兄長的提攜之情更是銘記於心。
一個月後殿試結束，果然卓有成效，他雖沒有入前三名，但的確在二甲之列，被賜進士出身，入翰林院任庶起士。
這庶起士可不簡單，按照朝廷慣例，科舉進士一甲者授予翰林修撰、編修。另外從二甲、三甲中，選擇年輕而才華出眾者入翰林院任庶起士，稱為「選館」。
一旦得入翰林苑，別聽品級不高，只是個正七品庶起士，可著實稱的上地位水漲船高。
翰林為朝廷儲材之地，自高祖後就有慣例：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故此庶起士號稱「儲相」，能成為庶起士的都有機會平步青雲，與武將的御前侍衛一般，都是雖品階不高卻炙手可熱的位置。
等任命下來賈政這才算是真正的揚眉吐氣了，他自小素有才名，可偏偏屢試不第，連父親、母親、妻子都要不信自己能考出個前程來。
同窗人前不說，但背後也多有議論，偏連反駁都氣不直，這讓讓他挫敗不已。
沒想到最後相信自己並為自己籌謀的竟是向來不睦的長兄。
因此現在證明自己的能力後，更對林緒之馬首是瞻起來。
……
不過一年間，榮國公府兩兄弟一文一武全都前程可期，連眼見著要死的賈代善身體也一天好過一天，這可羡慕壞了其他老臣們，紛紛紅著眼睛說他走了狗屎運。
向來規矩聽話的二兒子就不說了，連浪蕩不羈的大兒子也改邪歸正，成了京城年輕人一輩裡的頭一份。
君子之澤，三世而斬。其實不止榮國府，其他勳貴家裡也開始慢慢沒落起來。
誰也不用羡慕誰，可榮國府裡居然峰迴路轉，這一代不管兒女，居然都得了個好前程，便顯得鶴立雞群起來。
賈代善心裡也極受用，他也沒有想到自大兒子改邪歸正後，連帶著二兒子也金榜題名了。
翰林苑正是極清貴的地方，雖然油水少，但正適合二兒子這種迂腐的性子。
何況以府裡的富貴，壓根就犯不上貪那幾個俸祿銀子。
他原本打算在走前分家的話，大兒子占了爵位，能分得府裡七成的財產，又拿了老太太的體己。
那自己的私房就留給二兒子，可現在卻不這麼想了。
不用想她都知道妻子的體己一定是二房的，那自己就不能偏了誰去，畢竟兄弟和睦比這點子錢重要的多。
自己沒必要為了體恤幼子就又在好不容易和諧起來的兄弟關係上插一刀。
況且老大家的醫術越發精湛起來，她既說自己的身體慢慢的開始恢復了，那定沒有旁的可能，那自己還急什麼？且等著吧。
因此放寬了心在梨香院裡養著，每日早晚見見兒孫們，身體果然一日比一日好。
顧嫵可沒閑著，她忙著開鋪子，又在各地佈置人手，現在劇情既然已經因為她而改變，那為了以防出現什麼意外，還是早早的佈置起來才好。
而林緒之忙著給廢太子運作一二，因為比起其他人來，只要這個人翻過身，那一個再也無緣大位的兒子，又是自小帶大的，在皇帝心裡自然分量極重。
他看的明白，皇帝身體好了，卻絕口不提廢太子，也聽不得別人提。
但卻時時關心著他是不是受了奴才欺辱，府裡去了什麼人，是不是受了言語嘲諷。
一旦有奴才陽奉陰違讓廢太子吃了虧，那沒個幾日這人必然再也不會出現。
而借著看望兄長冷嘲熱諷的皇子總會在隔不了幾天就會受到各種訓斥。
這哪裡是什麼不聞不問的架勢，一旦運作得當，太子示弱，這父子兩必定得破鏡重圓。
反正太子就算不廢也不一定熬的過皇帝，那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刷刷被逼無奈孝子人設，求一個實權好好幹幹。
林緒之也不是什麼赤膽忠心不求回報的人，他在開始運作前就跟廢太子挑明瞭。
既然他現在默認了，以後得了勢再想過河拆橋，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原本打算按原劇情來，藉故施恩給以孝順著稱的皇帝，然後再圖其他，因此還照著原著描述的皇帝特徵去找了找。
誰知道計畫不如變化，老皇帝被阿嫵治好了，壓根沒有傳位的意思，而這位「壞了事的義忠老親王」也沒有想像中沒用。
既然皇帝不下臺，那他就很有必要找一個能在他身邊絕對說的上話的人合作。
這位太子殿下就是最好的人選，反正有了造反這個大逆不道的污點，任誰洗破大天去他也失去了繼承權。
老皇帝未必不知道這一點，一個年輕體壯能幫自己處理政務，卻壓根沒機會取自己代之的兒子，那誘惑力不是一般大。
更何況這個兒子還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繼承人，感情非同一般。
只等個契機，雙方都有意，找個理由還不容易？
以後這兩人要真敢過河拆橋，他也敢讓他們好好吃點教訓。
第65章 紅樓18
「二小姐, 慢點跑, 二小姐。小心摔著。」
一個丫頭後邊在追噔噔噔往榮禧堂跑的自家小姐, 生怕她摔了, 可不過兩三歲的小胖丫頭走的極穩，跟個球一樣, 轉眼就滾到了正門前。
然後等丫頭撩起了簾子, 就先用一條小短腿跨過橫欄，然後用手一撐, 另一條也跨了過去。
剛進門就嚷嚷：「娘，今天我起的早不早？是不是要獎我吃棗泥山藥糕？」
顧嫵正在看帳簿子，就聽見小丫頭的聲音，不由大為頭疼, 趕緊推了推林緒之，讓他趕緊解決自己的寶貝閨女。
這小丫頭才三歲，可整個一混世魔王，弄得她沒一點脾氣。
轉眼間自賈政入翰林院，已經七八年過去了，三年前她有孕，林緒之就高興的跟瘋了一樣。
賈代善跟賈母都有點納悶，這老大家的都有兩個小子了, 就是有瑚兒的時候, 也沒見他失態成這個樣子啊，怎麼忽然好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恨不得今兒個報了喜訊, 明兒個就蹦出來個孩子。
他真是什麼么蛾子都敢出，特地跑到皇帝那去請了「產假」，因此他家有母老虎的名聲也算是傳遍了整個朝廷。
別人一提起他來，不是那個頗得盛寵的正三品一等龍禁尉，而是那個居然請產假的安遠候。
這著實也算是一門新聞了，讓娛樂匱乏的京城一連念叨了好幾年，到迎春百日宴的時候還有夫人們打趣顧嫵呢，顧嫵臉皮後，全當聽不懂，二兩撥千斤的應付了過去。
連賈政去翰林院也常被人調侃，他為人最是迂腐，可這幾年下來又對兄長極為敬佩，每日被逗的面紅耳赤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嚇得也請了假，在府裡呆了好些天才敢出去。
翰林院的讀書人最是狹促，見他如此面薄，特地取笑他：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尤其是你們府裡，郡主有孕侯爺請『產假』，如今你又請假，不知是不是請『兄假』。」
恰逢戴權過來招各翰林院侍講過去，聽了這句玩笑話，特地回去講給皇帝聽，皇帝也被逗笑了。
其實他並不認為安遠候真是因為明慧有孕才要真請「產假」，畢竟他要休沐的時間太巧了，恰好他想派人出去江南管一管鹽課。
除了他的幾個心腹，他全是最合適的了，既是勳貴世家，又是朝廷新貴，祖籍正在金陵，在那邊的勢力也是根深蒂固的。
他去那邊既不會驚動當地豪強，可以暗中查訪，萬一出了事也沒人敢動他，他本身又是個武藝高強的，不用擔心生命安全，光明慧會給他的救命藥肯定也少不了。
這麼一來，他就遠比自己原來打算派去的蘭台寺大夫林如海適合的多，畢竟跟賈恩候比起來，他到底勢單力薄些。
雖娶了榮國公的小女兒，又出身雖系世祿之家，沾著些勳貴的影子，可怕是還是鎮不住那些喪心病狂的人。
不然每每派過去的巡鹽禦史，不出幾年就得喪命，輕則重病而回，重則滿門皆無。
況且他雖智勇雙全，但論起武力值跟壞的流水的心眼子，怕是也不見得比得上他那個大舅哥。
最理想的當然就是把兩人都弄過去，那怎麼看就都是萬無一失了。
誰知道他剛剛把尚在姑蘇老家服喪的林如海調了過去，賈恩侯那邊就放了水，當爺滿朝文武的面說妻子胎相不穩，他要請「產假」回家待著。
偏偏明.慧這幾年功勞頗大，不僅照看著自己的身體，還根據太醫院的古書，研製出不少好東西。
什麼防治天花的「牛痘」，用作止血的止血藥，治療鼠疫的特效藥……
這幾年相處他的身體全靠著她調理，只要一有什麼不妥，三五日不歇都是常事。
見明.慧待他也極為誠懇，時間長了就是貓兒狗兒都有感情了，何況處處為自己著想的義女，偏偏她向來懂事，從來不試著干涉自己的決定，從他這裡聽到的事也從不外傳，更不仗著身份亂來。
他哪裡還會不上心，因著這些，他反而真把她當成了普通的兒女輩，有什麼煩惱也敢在她這念叨念叨，也不怕被解讀出不同的意思來。
開始時見她在醫術上這麼有天分，他還想著壓一壓她，畢竟女子名聲太盛，夫家跟丈夫會被壓的抬不起頭來，論下來反而不好，而且女子畢竟不像男子，研究這些避免不了與外男相見，安遠候也不免會多想。
可沒想到安遠候是個想的通的，幾次賞賜下來絲毫沒有什麼不適，一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的樣子，他才放下心來讓她放開手腳。
畢竟她每弄出來一樣東西，都是功在社稷的功勞，沒看剛開始禦史台數次上表斥責她不守女訓，可一旦研究成果出來就紛紛閉嘴了嗎？
偏偏她還不爭功，基本上他怎麼安排她都沒什麼怨言。
因此他更是對她滿意了幾分，現在她有孕，安遠候不願遠行，倒也在情理之中，就只好按著原計劃只派了林如海去，左右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都有自己兜著，大不了讓義忠親王去代自己出去看看。
顧嫵生迎春那天林緒之都快瘋了，賈代善賈母兩個都沒攔住他，死活要進去看著。
顧嫵可不想他盯著自己看，罵了幾次見他不肯聽，她又實在是疼的厲害，就沒有再理他。
孩子剛一生，他安慰了她，就抱著孩子不撒手，稀罕的不得了，雖然他對府裡的幾個孩子都挺不錯，但對比下來就發現區別了。
自從女兒落地，除了餵奶，他基本就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連顧嫵都覺得自己都有可能比不上這個小傢伙。
等賈母執意要讓大二房女孩子一起排序，並讓她跟著元春叫迎春時，顧嫵還沒有怎樣，林緒之就跟被油潑了一樣跳了起來，死活不同意。
還說既然兩房男孩子分開排序，那女孩子乾脆也分開了，萬萬沒有讓自己的寶貝閨女隨別人的理。
顧嫵自然知道這是因為這幾年大房氣勢過盛，這次林緒之又不聲不響的善自請了「產假」，害老太太出門赴宴沒少被笑話，她這是憋著一股子氣呢。
而且元春畢竟是老太太親自教養的，不過八歲的小人就待人有理，賢孝才德樣樣具備。
因為紅樓裡的女孩子都各有千秋，她往日裡出去赴宴極愛帶著元春，對她也極其疼愛，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也不吝她的，流水般的送到她那裡去。
又因為老太太跟賈政特意安排，她經常教她些醫術、管家、強身術…… 這樣一來，她與自己的關係甚至要比王夫人還親近些。
而她女兒一生，老太太也是怕自己生了親女兒在偏心了去，不再疼元春，幾相作用下，這才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來。
並不是想著壓她的閨女一頭，怕也是打著不讓元春多心，再跟大房離了心的意思。
可沒想到兒媳婦還沒有報不平，親兒子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樣跳出來了。
把老太太氣的一魂出世，二魂升天。
賈代善見好不容易穩重了幾年的大兒子一有女兒就智商只退三萬里的德性，他夫人又被氣的不輕。
索性大手一揮，大房二房的男孩女孩們都一起排序，正好聽著不生分。
無視男孩子的排行就變成了瑚大爺，珠二爺，璉三爺。
女孩子裡元春大小姐，這個女孩子就是府裡的二小姐，與元春一樣，閨名從玉字輩，看大兒子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由他取了，乳名就合老太太的心意，叫迎春。
雖然老太太和林緒之都對這個折中的安排不怎麼滿意。
老太太想借機壓一壓大房，誰知道女孩子排到一起了，男孩子也被排到了一起，這樣一來還不如分開排呢，可看著眼淚汪汪，哭著問是不是大伯母有了妹妹就不愛自己的大孫女，還是松了口。
在林緒之眼裡，他閨女就是天下第一，就是公主郡主的也沒個比得上的，當然不肯他安遠候堂堂正正的大小姐變成榮國府二小姐，可既然老太爺老太太還在，說實話這樣的排行才是正常的。
這才勉為其難的同意了，拿著詞典翻了整整三天，這才得了個「瑤」字，他跟阿嫵的第一個孩子，就叫「賈瑤」了，雖然不是本姓，但以後這樣的情形多的是，他倒也不太在意。
這三年裡真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小不點給拉扯大了，壓根不讓別人插手，由於林緒之毫無原則的寵愛，原本「二木頭」賈迎春溫柔可親，膽小怕事的勁頭可一點都沒看出來。
倒是有幾分賈寶玉混世魔王的風範，每天一個錯眼，就能把府裡鬧個天翻地覆來，老太爺自來喜歡老太太都喜歡她這個大方勁，倒是與元春的疼愛不相上下。
這幾年裡顧嫵也時刻關注著其他的女孩子，迎春比元春小五歲，但比香菱，寶釵，襲人，晴雯都大一歲，因此迎春三歲了，她們幾個也都兩歲了。
她讓人關注著香菱，畢竟這姑娘是三歲，也就是迎春四歲的時間被拐的，正好就拉開了紅樓夢的劇情。
第66章 紅樓19
既然劇情要開始了, 那說明他們要開始高度警戒了, 畢竟不少人都盯著這些女孩子的命運, 尤其是林妹妹, 她下凡就是為了還淚的，如果不精心看著, 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林緒之卻不知道她的憂心, 正抱著迎春在給她喂糕點，小胖丫頭也不知道隨了誰, 好（四聲）吃的不得了，從剛開始長牙吃輔食就吃的津津有味的。
剛會說話叫的第一聲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糕糕」, 弄得林緒之都難過了好幾天，那個吃醋勁，真是讓顧嫵也歎為觀止。
連家裡的幾個孩子都被他灌了一肚子「妹妹就該疼著」，「男孩子就是要有風度」的話，出去念書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別的，就是給家裡兩個妹妹分好吃好玩的。
顧嫵深知這裡女孩子們過得不容易，而教育男孩子還是要男性長輩多出力，林緒之要把幾個孩子教的跟外面視女子為物件的男人不同, 她自然樂見其成, 不會去阻止。
她不指望每一個孩子以後都有什麼了不起的前程，可他們教養出的孩子，至少人品上不能出大問題。
而現在看來, 瑚兒跟珠兒在學文方面都極有天分。
尤其是瑚兒，自小進學就不用別人督促，極得顧老爺子的青眼，要不是因為他是親外孫，身份上有所不對，他都想收為關門弟子。
而賈珠讀書像他爹，天分好，人又勤奮，但有些過於用功了，每年都要大病一場。
要不是顧嫵調理的好，恐怕都得虧空了身體。
可她又不好勸孩子不要用心太過，這麼任誰一看還以為自己這個大伯母不想親侄子出息。
別說王夫人，老太太聽了也要多心的。
幸虧賈代善還在，見這孩子心思重，就不許老二兩口子再在孩子跟前提什麼刻苦努力的。
索性賈政仕途順利，也沒像書上一樣把全部一樣寄託在長子身上，林緒之又勸了幾次，他終於學會了彆彆扭扭的鼓勵孩子。
畢竟他也知道，賈珠才十二歲的孩子，已經學完了四書，學得又扎實，任誰見了都要誇的，實在沒必要跟大他一歲的賈瑚比。
而且賈瑚的身體是顧嫵自小拿靈泉水調養過來的，而且又被林緒之教了不少強身健體的功夫，比起普通人都要強上不少，何況身體不好的賈珠。
身體健康了，精力自然就足，比病歪歪的賈珠就容易集中精力。
倒不是顧嫵記仇，不想幫賈珠調理下身子，可王夫人防顧嫵防的跟什麼一樣，但凡她送過去的補藥靈泉水，都被倒了，還指桑駡槐了好一段時間。
連老太太也被她煩的不行，可賈珠畢竟是二房的人，她管二房的事，賈珠又是她親兒子，任誰也沒辦法，就默認了這種的行為。
顧嫵又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能不計前嫌的幫著調理就到極限了，被王夫人這麼一鬧也就撂開了手去。
誰知道賈珠第一年冬天就生了病，好幾天都下不來了床，老太太看太醫看了幾天也沒個效果，心疼的不得了，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讓賈代善去請了顧嫵來。
賈代善看賈瑚跟著林緒之學武，身體越發強壯，就也生了讓賈珠也跟著學得心思。
可在哪個太平盛世，武將的地位都不比文官，連上朝時都是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而眾所周知，在古代是以左為尊的。
王夫人又是王家嫡女，王家是個什麼人家？正是武將世家，她自小沒少見父親在文官身上吃虧，早早就知道在朝廷為官武不如文。
而到了賈家以後，賈代善也意識到榮國府該由武轉文了，對於孩子的讀書也抓的緊。
賈政又因為讀書好備受寵愛，要不是大房時來運轉，就被二房壓的死死的。
她潛意識就不想讓兒子碰武，因此又跟著鬧了一場，指桑駡槐地打罵丫頭，說了些「自己不學好，還想帶壞了珠兒」，「二少爺還沒好，就敢不經心的照看，是不是想害了他，好歹毒的心腸」的話。
賈代善作為公公不好直接斥責兒媳，被氣得犯了趟病。
賈母整治了她一番也沒什麼效果，不要小看一個母親的執著，但凡她認為對賈珠不好的，就是被賈母說，被賈政罵，也不見她撒口。
因此賈珠跟著林緒之學武這一事就這麼拉倒了。
賈政向來奉行「捧著如殺子，棍棒底下出孝子」，嘴上不會說好聽的，每日只會逼著賈珠努力努力再努力的話。
王夫人倒是不說，可每次打聽到賈瑚功課比賈珠好，就要生一番氣，連屋裡的擺設都要換一批。
顧嫵當家後設了新規矩，每月但凡屋裡瓷器損耗超過一定數額，就得自己掏錢補上，因此每月王夫人氣頭上摔掉，到月底就得補上。
小孩子何其敏感，去請安的時候多遇上幾回，自然知道父母喜愛自己怎麼做，因此小小年紀的，就有耗盡心血的表現。
每年必要病上幾場，這時顧嫵才有機會好好給他調養調養，讓他不至於真的不到二十歲就就撒手而去了。
倒是賈鏈，是真的不愛上學去，剛開始湊熱鬧非要跟著兩個哥哥一起去顧府上學。
可就熱心了一天，第二天回來就裝了病，死活不肯去了。
顧嫵當時被嚇了一跳，趕緊去看了，這才發現這小東西在裝病，就是為了不去上學。
也不知道是哪個奴才挑唆的，還是為了不去上學無師自通的。
顧嫵查了一番他身邊的人也沒什麼結果，這才按下不表，只看後路。
可就算這樣，她也不能慣他這個毛病，至少要讓他知道，撒謊耍心眼子，是絕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
而且要去上學是他自己要求的，不過一天就放棄了，這麼沒長性，那以後做什麼都不可能做好。
當下就給他開了副清心下火的藥，只是裡面的黃連重了七分，還不許他吃果脯等零嘴。
剛開始這小子硬氣著呢，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是在裝病，顧嫵也不拆穿，直盯著他一連喝了三天奇苦無比的藥湯子。
賈璉精的不得了，見他娘動了真格的，這才痛哭流涕的撲她懷裡坦白從寬了。
然後就被顧嫵打包送回了顧府，跟著兩個哥哥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求學生涯，就這還不消停，想方設法地出么蛾子，就是為了能少上一天學。
可就算他不愛念書，顧嫵也不指望他科舉取士，可改會的也得會。
總不能因為孩子不喜歡就真的放縱他，畢竟他是真的不喜歡，還是單純不愛吃苦，現在孩子還小，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等他學完了該學的東西，到時候實在不願意學，那他愛什麼自己都能支持，而不是一看不愛了，就嚷嚷著放棄。
果然在認了基本的字後，賈鏈就迷上了算數，尤其是算帳，他對顧嫵早起處理府中的賬務極感興趣，
明明愛睡懶覺的小人就能撐著瞌睡每天早起，然後饒有興趣的看她算帳。
顧嫵自然不會不高興，還特地教了他些淺顯的東西。
後來管家們來稟告府中事務她也不避著他。
常年累月下來他竟然對府裡哪個管家怎樣的根底瞭若指掌，連府裡的大小事務也極通達。
這麼一來，倒讓顧嫵想起了原著上冷子興演說榮國府裡，形容賈鏈那句「這位璉爺身上現捐的是個同知，也是不肯讀書，於世路上好機變，言談去的。」
看來這孩子正應了「於世路上好機變，言談去的」，好似天生就擅長人情世故，又能隨機應變，這麼一看，倒是天生做官的好苗子。
以後不求他金榜題名，只要能得個舉人的身份，再讓他老子給他謀個外放實缺，倒是比其他兩個孩子更適合官場些。
而且撇過不愛讀書這一轍，他不管是性情還是處事，倒是都像極了林緒之。
林緒之為人機警，又擅長於人情世故。
沒看只要他想，跟誰就都能處的來嗎？幾年下來，不管是幾位親王殿下，還是同僚，賈政，甚至是原本極看不上他的顧老爺子，都將他引為知己/良友/賢兄/半子嗎？
她原本還沒意識到，但現在一看，或許是他本性如此，可這幅笑面虎的勁頭，分明就是林緒之的翻版。
倒也不奇怪，他算是孩子裡受林緒之影響最大的一個了，畢竟賈瑚賈珠都是林緒之穿過來不久就被送到顧府上學，林緒之又要點卯上班，見到的機會肯定不去總在身邊的賈璉。
而男孩子嘴上不說，但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慕強心理。
賈璉接觸最多的就是林緒之跟顧嫵，他最愛看父親似笑非笑的坑人，也最愛看母親談笑間跟管事丫頭們鬥智鬥勇。
因此潛意識裡就學了很多出來，顧嫵在意識到他這一點後就趕緊把他交給他林緒之，也不知道他怎麼說的。
反正賈鏈不在費盡心思地蹺課，而是規規矩矩的跟著哥哥去上學了。
倒也算是了了顧嫵一件心事了。
第67章 紅樓20
吃完早飯林緒之去點卯了, 顧嫵讓人帶著小丫頭去刷牙, 免得甜食吃的太多了, 以後養出一口爛牙來。
這裡刷牙的牙粉已經是挺普及的, 還有挺多不同的配方子，比如最常用的就是洪芻編《香譜》, 收錄了十幾個牙膏配方。
這裡比較常用的配方有沉香一兩半、白檀香五兩、蘇合香一兩、甲香一兩、龍腦香半兩、麝香半兩, 以上香料搗成粉末，用熟蜜調成糊。
不但可以潔齒, 一入嘴還有種甜香，迎春最愛甜食，她刷牙就得人看著，以免趁人不注意咽了。
但是府裡的牙粉跟牙刷是不會一起用的, 大概是因為牙刷大多是拿硬質的毛類才能製作。
能滿足這種條件的毛就數豬毛跟馬尾了。
可讓這種東西入人嘴，不少人還是有心理陰影的，寧肯拿著柳枝蘸牙粉或加了料處理過的青鹽。
而且就算這樣，也有媽媽們教導，說「早起不可用刷牙子，恐根浮兼牙疏易搖，久之患牙痛，蓋刷牙子皆是馬尾為之, 極有所損」。
只用小勺子舀一勺配好的牙粉, 倒嘴裡，喝一口水，咕嘟嘟, 咕嘟嘟，然後吐出來。這與其說是刷牙，不如說是漱口。
只有晚上才用的到柳枝或「木齒」蘸著刷一刷。
孩子們倒也不抗拒刷牙，撇過口味不說，男孩子日後不管是入官場還是做別的，一副無可挑剔的儀錶都是不可缺的。
做官時儀錶本就在考察一列，要是遇到顏控的上級，那就更重要了，就是外出做生意，沒個體面的外表都要吃不小虧。
女孩子就更不用說了，備收推崇的女德就是「德、言、容、功」四字，可見連世人都多有看重女子的容貌。
她當然不推崇這個東西，甚至也不打算強壓著女孩子們照做。
這種東西學會了可以唬一唬外面的人就好了，真要拿著這個教出來一個完美無缺的教版來，那才是真有病。
她家的女孩子，最重要的還是自保，生存智慧必不可少，什麼基本的強身術，藥物，管家……才是最重要的，其餘要學什麼都隨她們。
只要嫁出去不吃虧，還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別的讓它見鬼去吧，能糊弄過外人就行。
什麼？男方？他如果不想要個鮮活會生活的妻子，而苛求一個框框裡養出來的物件。
那她不介意把閨女們再接回來，反正有她跟林緒之在一天，這裡就永遠都是她們的避風港，待一輩子也沒什麼，要是想換人也未嘗不可。
反正等他們老了，也得立下家規來，永遠不許輕賤自家的女孩子。
扯遠了，元春向來乖巧，刷牙什麼的可聽媽媽的話了。
迎春雖然不聽話，可這丫頭愛美，只要牽扯到「美美的」上面去，她就能比誰都乖。
兩個姑娘一個身邊有兩個媽媽，她們都是顧嫵千挑萬選過的。
可以懂得多，但絕對不能把孩子往各種規矩上教，那些東西會了就好，不需要照著來，能糊弄外表的人就夠了。
反正在她的調.教下，下人們的嘴比什麼都嚴實，保准外邊的人連一個字都問不出去。
而且元春已經大了，剛開始還不懂大伯母為什麼這麼教，而且王夫人念得多了，也不免有所疑惑。
可賈母跟顧嫵都是豁達的，在外面應對起來絕對是滴水不漏，不論哪一個，別人說起來也都是女中楷模。
就是她飽受爭議的學醫跟善妒也沒人說。
畢竟顧嫵是通過學醫才有的一舉得封異性郡主的事，而且不少人家就是因著這個受了她的恩惠，要是沒有這一轍，她們說不定都魂赴地府了，哪有臉拿著這個說事。
而且現在哪家沒出閣的姑娘不請個女醫回來教一點東西？就算沒有明.慧郡主這麼厲害。
以後出了閣也能防著著內宅手段，畢竟別人懂你不懂，這不是擎等著讓人下手嗎？
丫頭婆子們懂到底不如自己懂，畢竟這世上最靠得住的還是自己。
至於明.慧郡主善妒，快別說笑了，沒看安遠候後宅裡多少妾室，那可是連一個暴病而亡的都沒有，一個個的身體好著呢。
而且越是講規矩的人家越是注意這些，多少簪纓世家的公子們可是連妾室都沒有的，最多也就幾個教人事的身邊人。
拿這種東西去說嘴，也不嫌跌份。
回到家裡老太太就不說了，光她大伯母就向來不講規矩，現在大了她但是知道避諱些了。
小一點的時候她沒少混在大房裡看大伯父跟大伯母相處，發現他們壓根就和媽媽跟她講的夫妻相處不一樣。
大伯母隨性的不得了，從來不伺候大伯父吃飯，從來都是一家人一起吃。
而且媽媽講過按書裡說，女子是應該賢慧不嫉妒，主動勸丈夫去其他妾室那裡。
母親就算咬牙切齒的，也會這麼做，可她就從來沒見過大伯母這麼賢慧過哪怕一次。
可真正看起來，他們的感情就比父親母親好的多。
還有比如不該問丈夫的行蹤……大伯母都不用問，大伯父都能交代個底朝天。
這樣的事多了去了，他們樣樣相處都與自己所知的「按理」不一樣，可比「按理」的父母親恩愛和諧的多。
這才有點懂得媽媽跟大伯母說的「懂是一件事，做又是另一件事，端看哪個適合自己，畢竟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的意思。
自此，她在外面就還是「賢孝才德」，規矩出類拔萃，人人都誇的榮國府長孫女，可實際上在家裡卻更隨性著，每日練練琴，寫寫字。
看看本不該女孩子看的四書五經，跟哥哥們辯一辯書中的道理，偶爾看一看雜書話本。
反正大伯母說了，只要愛看就看，但懂得辨別其中的真假道理，不要被迷了心智就好。
正所謂哥哥們說的「盡信書不如不讀書」，大伯母念叨「拿話本子塑造三觀，那就一輩子就基本告別自行車了」的怪話。
反而沒有以前那麼累的慌了，怎麼高興怎麼來。
就這樣的教導，小孩子還沒有思考能力的時候，一律都是不准教的。
畢竟小孩子太小時別人說什麼信什麼，信什麼學什麼，大一點了反而糾正不過來了。
只教著自己穿衣吃飯，多一點就是認人認字。
反正從小在媽媽們身邊長大，也不用擔心舉止不妥當，畢竟就算是不古板的媽媽，也是顧嫵從宮里弄出來的，舉止規矩絕對出不了錯。
耳濡目染下來，就算不刻意學，外人也只有誇的，就是去哪裡也挑不出一點錯來，既然這樣，在家裡鬆快鬆快自然沒問題。
元春喜歡學琴，顧嫵看的也心癢癢，打著看管的幌子，顧嫵也觀摩過一段時間。
她的身體素質不錯，精神力也高，原主又有底子，學得實在快，沒幾天就學的有模有樣了。
她得意的不得了，晚上來了隔音罩給林緒之演示了一番，然後咳咳咳，又被某個在軍營學了一肚子葷段子的大芒果欺負的眼淚汪汪才甘休了，第二天再也不提彈琴了，火速收起來以免某人借景生情再咳咳咳。
日子就這麼過著，顧嫵每天都浪的飛起，不是鼓搗這吃各種好吃的，就是偶爾被林緒之花樣吃，再教一教孩子，她都要忘了這是紅樓劇情了。
那天是四月二十八藥王聖誕，顧嫵正帶著孩子們祭藥王，畢竟她學了醫術，雖然不是師從藥王，但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
就聽二房周瑞家的慌慌張張的來了，言道老太太來請大太太直接移步二房，因為自家太太王夫人她要生了。
顧嫵這才意識到，恐怕大名鼎鼎的寶貝蛋，「神瑛侍者」賈寶玉小同志要生了。
想起原著中那段形容賈寶玉的話——「不想後來又生一位公子，說來更奇，一落胎胞，嘴裡便銜下一塊五彩晶瑩的玉來，上面還有許多字跡，就取名叫作寶玉。你道是新奇異事不是。」
就頭皮一陣發麻，現在府裡有一文一武兩個出息人，還有超品的國公跟國公夫人，更有自己這個「明.慧」郡主，每隔幾天都要被皇帝召見，已經夠招人眼了。
現在都恨不得低調到土裡去，要是忽然冒出來一個口銜五彩寶玉的小公子來，那可就大發了。
就算是真仙人，皇帝也得跳起來打他膝蓋，何況只是個「凡心偶炙，下凡造曆幻緣」的神瑛侍者。
就不用周瑞家的多說，趕緊讓兩個孩子先待著，她去了二房，免得去的遲了，被人當什麼自豪事宣揚出去。
等她到時，院裡亂糟糟的，老太太並不在，看來上次生元春時留下的陰影還沒散，周瑞家的怕出事，先去的老太太那裡，這才得了指示找來了自己。
顧嫵皺了皺眉，喝了一聲：
「都亂跑什麼，該做甚就做甚，沒個章法了嗎？」
下人們見大太太過來了，這才放下心來，一個個跟沒頭蒼蠅亂跑的人這才各自有了去處。
這次孩子倒生的快，不過未時就生了。
顧嫵趕緊進了產房，見王夫人累的也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
不等接生婆倒著打一巴掌，就讓她們退下了，在接生婆詫異的眼神裡一把抱過孩子。
接生婆知道不妥，可這位到底最大，且懂醫術，肯定不會出什麼事，教了她手法就出去了。
然後照例倒著打了小嬰兒一下，他果然吐出來一個雀卵大小的五彩石來，這才哇哇大哭起來。
顧嫵撿起石頭，這才讓眾人進來收拾，這才拿著石頭直接去了梨香院，把這事告知了老太爺，說了自己的行為，請他定奪。
第68章 紅樓21
賈代善聽了大兒媳的稟報, 不由有些驚異, 接過那五彩寶玉看了看。
這物入手溫涼, 大如雀卵, 燦若明霞，瑩潤如酥, 五色花紋纏護。
正面篆文：通靈寶玉, 莫失莫忘，仙壽恒昌, 背面篆文：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若今日來的不是大兒媳，而是王氏, 他都要懷疑這是那個蠢婦去哪個古董店做的假，就是為了提提二房的身份。
這般奇事，他只在聖人與皇家身上聽到過，什麼「斬白蛇起義的漢高祖」，「出生時赤光繞室，異香經宿不散的宋太祖。」「生而白髮的老子」……
可真早落到自己親孫子身上就是不是驚喜而是驚駭了，普通的吉兆如元春在大年初一出生，他倒能樂一樂, 多疼上幾分。
可銜玉而生的造化卻不一樣, 這孩子不管是個聖人還是個什麼，這個府裡可都供不起，還是悄悄的藏起來是個正經。
不然這幾代人的努力都得因為這位有出息的孫子搭進去。
可……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看顧嫵, 驚疑不定的問道：
「你待如何處理這物？」
顧嫵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私心重，想拿著這個東西放到瑚兒或璉兒身上。
這才狀做乖巧的回：
「我只是隱約覺得這事有些不好宣揚出去。
既然這物是侄兒出生帶來的，那自然是做個掛件放在他身上，免得有什麼瓜葛，再妨礙他的康健。
只……這事還是不要讓弟媳婦曉得，不然……」
說著頓了下，賈代善自然知道她的未盡之意，點了點頭，同意了這提議。
他也是杞人憂天，若是大兒媳有這種想法，今日悄悄的昧下就好，誰也不能知道，何必巴巴的再送過來。
只是這是不告訴二兒媳就算了，可大兒子跟二兒子還是要只會一聲的，畢竟孩子們大了。
他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而現在還要看他們的，因此留下了這玉，待他們看過後，有些赦兒待會去做個飾品就好。
顧嫵自然沒有意見，麻利的回了榮禧堂，等回了臥室，這才松了口氣，要是今兒這事一個處理不好，被傳了出去，光是要避免皇家猜疑都得花大功夫。
而且沒了這一折，也可以少出多少事來。
賈代善自然不會瞞著史氏，因此闔府的主子，只除了王夫人，其實還是都知道了。
只是除了這些人外，連奴才們一個都沒有知道的，所謂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風險，也算有所收穫。
不知是因為賈寶玉肖似的物件賈代善還活著，還是因為已經有了三個萬分疼愛的孫子的緣故。
就算這個孫子來歷奇特，賈母靈驚奇了一陣，發現他也不能生來就言的聖人，就跟其他幾個孫子孫女也沒什麼兩樣了。
因為其他幾個都是難得的人中龍鳳，自小都挺機靈，賈鏈跟迎春又是自小由著靈泉水調養大的，比一般的嬰兒自然要機靈多了，襯得賈寶玉也沒什麼不同。
就只當這是個沒什麼奇異的孫子，只應他是唯一像代善的孫子而多疼幾分，卻沒有原著中那麼似眼珠子一樣的稀罕。
等其他幾位都稀罕過了這「通靈寶玉」，就交給顧嫵，讓她料理一番，讓孩子能帶著。
顧嫵照著電視劇裡的花樣做了幾副項飾，小孩子戴起來也不重，就給他帶上了，只跟王夫人說這是老太爺特意打的。
王夫人自認為生了個得老太太青眼的元春，又生了個得老太爺青眼的兒子，心裡自得不已。
可這幾年裡她但凡敢算計大房，不是吃了大虧有苦說不出，就是沒沒幹之前就各種意外夭折了，因此對這個長嫂怕的不得了，比婆母還要甚個幾分。
因此只敢在背後偷偷抱怨幾聲，可再怎樣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好不容易等她走了，才在幾個心腹這裡炫耀了一番，聽她們吹捧幾句，簡直都能美上天去。
等賈寶玉滿月時，賈代善便給他起字「玨」，上了族譜，倒也算應了他天生的神通。
賈母愛他越長越像賈代善，就只讓人叫他寶玉的乳名，就成了府裡的四爺賈寶玉。
因為府裡這幾年已經添了幾個孩子，大的幾個倒也不驚奇，只每日過來逗逗，反而是迎春小傢伙，每天都要去看一看寶玉，畢竟這府裡有比她小的孩子，難免好奇。
弄得賈鏈吃醋不已，只覺得小弟弟搶了心愛妹妹的關注，酸了好些日子。
弄得顧嫵哭笑不得，這小子真是出息，都快十歲的大孩子了，還跟個說不出話來的嬰兒計較，哄了好幾天，又帶他去看了好多次寶玉。
這才讓他勉強承認這小傢伙還的確挺可愛的，彆彆扭扭的每天跟著元春迎春一起去逗孩子。
可賈瑚和賈珠就沒這個功夫了，賈瑚已經十三了，顧老爺子提過，想讓這孩子來年就去下場試一試，要是不出意外，過了童生試，就送他去國子監進學。
賈珠小賈瑚一歲，下場還缺點火候，且他身體不好，在念一年書，養一養身體，免得一進考場就被抬出來。
因此賈瑚忙著做顧老爺子準備好的功課，還要早起跟著林緒之練會武，忙的團團轉，連睡覺的時間都得計算著來，哪有閒逛的功夫。
其實他是榮國府嫡長孫，安遠候的嫡長子，按規矩是可以免試直接進國子監讀書的，就是太學，按著顧嫵明.慧郡主的身份，也絕對是想進就能進的。
可顧老爺子不許他走捷徑，非要親自下場試一試，他試一試，而他自己也是這種想法。
身為父母的，孩子上進自然是好事，哪有反而攔著的，因此也就同意了。
因著賈珠的身體，顧老爺子倒是顧慮重重，他是一步步走過來的，當然知道對於科舉而言，身體有多重要。
因此下了通牒，若這一年還不能放下心思好好養養身體，乾脆來年的童生試也不要去考了。
免得一次次的透支身體，早早的耗盡了心血。
乾脆借著賈政的關係直接去國子監好了，反正他現在是正五品翰林侍講，也能有個入學的名額。
他小兒子還小著，不給大兒子用也是浪費。
賈珠本來還想著跟打大哥一起去考試，誰知道冷不丁被老師來了這麼一招。
因此第一次頂著母親咒駡老師偏心的話找了祖父，求大伯母為自己好好調養，他還想跟著大伯每日學學武，不求多大的長進，能強身健體就好。
賈代善看著眼含期待的孫子跟雖然板著臉數落兒子，可眼睛時不時往自己跟大兒子身上亂瞄的二兒子，還是無奈的同意了。
這個政兒，自小就是這種口是心非的壞毛病，要不是自己跟赦兒慣著他，也不知道他誰肯理他，年長了反而越發的利害。
顧嫵要是在，絕對要總結一句，這哪是口是心非，這分明就是傲嬌小達人，嘴上不要身體卻很誠實2333。
林緒之在別人面前沒這個毛病，在她跟前也會時不時的犯個病，賈政這樣多半是被傳染了。
治起來也不難，沒什麼是打一頓不能解決，要是還不行，那就打兩頓，都是慣出來的毛病。
在賈瑚忙亂的備考，賈珠調理身體的時候，轉眼間一年又過去了。
府裡正忙著給賈寶玉小同學準備周歲宴，因為其他幾個孩子都沒有大辦，他也不能越過前面的。
最重要的是府裡的主子們對他出生時來的那一茬念念不忘，生怕再出個相似的神跡來，就鎮壓了想大辦一場的王夫人，只請了親戚跟相熟的友人來參加。
等人都到齊了後，就是傳統項目——抓周宴。
現在這榮國府是由顧嫵掌著家，要是真出了冷子興演說榮國府中「他那年周歲時，政老爹便要試他將來的志向，便將那世上所有之物擺了無數，與他抓取。誰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抓來。」的事。
不僅寶玉的名聲不好聽，連帶著整個府裡都要被人說嘴。
抓周這一風俗，在古禮中為「兒生一期，為制新衣，盥浴裝飾，男則用弓矢紙筆，女則用刀尺針縷，並加飲食之物，及珍寶服玩，置之兒前，觀其發意所取，以驗貪廉愚智，名之為『試兒』」之意。
其實就是人們試圖通過這種方式預測孩子的未來。
抓周時，要在嬰兒面前擺上各種各樣的玩意兒——有文房四寶、兒童玩具、胭粉、彩緞花朵、戒指、金銀財寶、小弓、點心、官印等各種東西。
據說人們可根據嬰兒抓到的東西，判斷出嬰兒長大後的性情志向。
最忌諱先取女紅，認為這是混跡女流、沉迷女色之兆，日後無大出息；忌先取玩具，以為胸無大志；最喜他取文房四寶，以為日後必定學業有成、功業有成。
因此寶玉抓了「脂粉釵環」，才會有原文中「政老爹便大怒了，說："『將來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悅。」的表現。
其實每個孩子抓周錢，父母絕對都會緊急訓練一下，給小孩子一個條件反射，免得在眾親人前出了醜。
而且其實不難理解，嬰兒的視力在這時候還沒有長好，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因此尤其比花花綠綠的東西，抓出來脂粉釵環也沒什麼稀奇的。
不過寶玉天生比較神異，他是不是以物喻前程，她也不敢肯定。
只為了以防萬一，她壓根就沒有放什麼胭脂水粉，金釵銀環的，免得出了岔子。
可到了當天還是出了簍子，這小破孩壓根沒按她們仨訓練的來，放著滿桌子的筆墨紙硯、金銀財寶、官印、小弓不取。
然後他就……沖著顧嫵就爬過去了，大概是因為元春跟迎春都不在。
在場的也就顧嫵長得最好看，他死死的抓著就是不撒手，林緒之在一旁看的臉都黑了。
他還真是個極度顏控，哪個好看就往哪個懷裡撲。
最後以從顧嫵頭上扯下來一個飾品給這場抓周劃上了句號。
幸虧顧嫵不愛這些東西，這一帶著的還是皇帝親賞的御賜之物。
吉利媽媽見多識廣，反應也是夠快，見狀不妙喊出了一番「仰慕聖恩，自小聰慧，將來必有大出息」的吉利話來，也算是圓了說法，過了這一關。
第69章 紅樓22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這小傢伙想抓的到底是啥, 肯定沒人不知道。
等送走親朋好友後, 林緒之賈政哥倆黑著臉互相對視一眼, 看著還是抱著顧嫵不撒手的小胖子。
賈政當時被兒子的膽大嚇住了，目瞪口呆的光顧著圍觀了, 都忘了生氣。
畢竟他也沒少參加親朋好友家孩子的抓周宴, 別家的孩子都是乖乖的抓個官印，文房四寶什麼的, 再不濟也能抓個小弓，吃食什麼的討個彩頭。
可自家這個寶貝疙瘩直接就沖著人去了，看樣子到現在還不肯下來，看著平日裡從不變臉的大哥臉色跟自己都有一比, 當下就有些不好意思。
想上前把這孩子撕下來，可他抱的是自己長嫂，他自然不好動手，就看向王氏，讓她趕緊把這個小祖宗抱過來帶回去，沒看大哥都要生氣了嗎？
王夫人還委屈呢，平日裡寶玉就愛往顧氏那鑽，可有元春迎春賈璉趁著倒也不顯, 畢竟家裡的孩子都長得好看。
本來她們三人都訓好的, 誰知道今日就又出了這種岔子。
剛送過女客她就想抱回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日來了太多生人，孩子被嚇著了, 抱著顧氏的脖子，手還緊緊攥著她身後的頸鏈不撒手。
試了幾次就拉倒了，小孩子身子骨還沒長好，她可不敢硬掰。
顧嫵笑了安撫林緒之賈政：
「這是要幹什麼？你們爺們不知道，這都是有門道的，天下的孩子抓周有幾個是提前沒準備過的？就是為了討個吉利，可真按著小時候抓周來的有幾個？
我看今日不過是來了生人，孩子被嚇著了，何況難道這桌上的東西還沒我值錢不成，看你們兄弟兩臉拉的這麼長。」
賈母也跟著訓兒子：「多大人了還不穩重，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你小時候還抓了小弓呢，也沒見你練過一天武，到現在還是個文弱書生。」
賈政本來心裡還有些不舒坦，疑心這小子長大了必然是個沉迷女色的，畢竟任誰看了都知道他要抓的是長嫂，而不是她頭上御賜的釵子。
可聽她們這麼一說心裡的疙瘩才徹底沒了。
母親跟長嫂說的是，他就說母親他們這幾日怎麼神神秘秘的，肯定是忙著訓他呢！
而且今日長嫂離著孩子最近，他又被圍著看的眾人嚇著了，這才一頭鑽進她懷裡不出來。
林緒之看小傢伙這麼靈性，就伸手，想抱一抱。
寶玉可是個有原則的男孩子，看了看伸手抱自己的大伯，又轉頭看了看顧嫵，比較了一下，立馬嫌棄的吐了口口水，又快速地把頭縮了回去。
林緒之臉又黑了一層，他又不是蠢弟弟，阿嫵這說辭，騙騙他就好了，自己可沒他那麼傻。
這小傢伙分明阿嫵說的單純「顏控」，跟阿嫵的嚴重程度不相上下，他可沒忘自己還沒長成當初那副盛世美顏時她還花癡過那個神經病呢！
這一世他雖然長得沒以前那麼好看，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他這幅嫌棄的小模樣是要怎樣？嘿，這小東西。
顧嫵見狀不妙趕緊讓人去把幾個孩子叫過來，這小傢伙這才乖乖的下來了，乖乖跟著哥哥姐姐們去玩了。
林緒之見狀挑了挑眉，又恢復了平日裡笑眯眯的模樣，暗搓搓的使壞，當著老太太的面給侄子挖坑。
「雖說如此，不過這孩子好像真喜歡長的好的丫頭，為了以防萬一，以後他大一點能單獨開院了，院子裡的丫頭們還是長相平凡些才好，免得好好的孩子學歪了去。」
賈政向來聽這個兄長的話，何況這是為了孩子好，自然沒有不應的。
可這種事還是要看母親跟大嫂，畢竟府裡是大嫂管著，而母親最喜歡時不時的給孫子們院子裡塞長得好看的小丫頭，因此都朝著賈母看去，連王夫人也是一樣的心思。
賈母被大家看的燦燦的，不由沒好氣地道：
「你們要管教兒子，我自然不會拖後腿，都看我幹甚」
不知是不是因為年齡大了，她現在就喜歡聰明漂亮的小丫頭們，覺得她們有股子鮮活氣，送丫頭過去也是好意，現在倒弄的自己多老不羞一樣。
顧嫵當然樂見其成，寶玉天生愛俏，現代的顏狗多不勝數，也沒見那個就真的要去做什麼。
而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寶玉後來除了被養的沒擔當些，還真算是個難得的好男子，至少懂得尊重女性，比不少現代人都甩了不止一條街。
至於濫情這一點，那也未必沒有警幻搞得鬼，那麼小一孩子，不教點正經東西，教什麼「人事」？這是人幹事？
而且他身邊又有無數善解人意，不知拒絕的「好」丫頭，過早的學壞了也不難理解。
而且古代的公子哥兒多的都是這種毛病，這是大環境決定的事，也不能光怪一個被慣壞的熊孩子。
而且孩子都是教出來的，誰能指望一個青春期的孩子真有什麼自控能力，恐怕他自己也還都懵懵懂懂著呢，哪有多少辨識力。
她可不想寶玉再被慣成那樣，這些毛病好好掰一掰，絕對是能掰過來的。
至於不愛仕途經濟，那也沒什麼，反正府裡有瑚兒跟珠兒撐著，賈璉要是愛做什麼都行。
寶玉也一樣，她記得這孩子不想往仕途經濟走，可是在別的東西上造詣都挺不錯。
不管是詩詞歌賦還是琴棋書畫都挺精通。
以後也可以專往這上頭發展，做一方大家也不錯，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以後他的前程也全看他自己的志向。
小寶玉還不知道今日這一撲，一下子蝴蝶沒了他院子裡大大小小的漂亮丫頭，這會兒正美滋滋的抱著玩具跟姐姐玩呢！
周歲抓周宴一完，轉眼間就要到賈瑚考童生試的時候了，賈珠這一年身體調理的不錯，因此也被獲准了一起去考。
而這次考試，按照朝廷規矩，他們得去原籍考試，而榮國府是在金陵發的家，自然要回那裡去考。
按理說其實就該早早準備了，然後送他回金陵去備考，免得水土不服，再耽擱了事。
可這兩孩子現在身體還不錯，而且他們要去那邊的話，就得林緒之或者賈政哪一個帶著去。
因為顧嫵來了這裡就沒有出去過，她想趁著這次的事也跟著出去一趟好好看看傳說中的江南風光，免得再抓不住這麼好的機會。
她知道要是沒有充分的理由，光賈母就不會讓她出去浪。
因此偷偷去求了皇帝，撒癡賣萌好半天，又有義忠親王跟林緒之幫著敲邊鼓，這才讓又好氣又好笑的皇帝幫著背了書，給了一道似是而非的手諭，這才讓賈代善賈母同意了這次的行程。
等得了批准，顧嫵就立馬安置好了府裡的事情，無視數次欲言又止的王夫人，直接小手一揮，繞過她把家務交給了元春。
不說她就是不出去玩，也不會讓王氏有任何一點沾手權利的可能，就是賈母心裡也有數，這是對於上次的事心照不宣的默契。
元春從小就在她身邊長大，對於管家也早有涉及，何況家裡的各處都有嚴格的規章制度，並不需要管家的人事事操心，只要按條辦事就好。
而且在這裡她這個年齡已經算大了，也該慢慢親自沾沾手了，讓身邊的老媽媽看著，肯定出不了什麼岔子，何況家裡還有賈母在呢，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她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元春忽然得了這麼個差事興奮的不得了，她自然知道這是大伯母為了她好，她只要把這次的家事能順順利利的理下來，這些經驗以後倒那裡都是能用上的。
被外人知道了，也是一項資本，畢竟能在國公府裡理家的嫡長孫女跟不能理家的嫡長孫女自然是不一樣的。
而且她最欽佩的大伯母能信任自己，這便是對她能力最大的認了。
因此滾來滾去一晚上，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差點錯過了送別大伯他們。
慌慌張張的收拾好了，才勉強趕上了送別的隊伍。
這次去金陵，林緒之顧嫵明面上都是掛了差事的，而賈瑚跟賈珠是正主，自然也是必然去的。
可府裡有王夫人，賈璉跟迎春放在府裡她也不放心，而且就算放心的下，她也捨不得這兩被留下，可大方要是舉家都走了也不成樣子。
賈璉是個機靈鬼，看娘親猶猶豫豫的，就煽動迎春在父親那哭鬧了幾場。
反正迎春在父親那面子最大，那可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有父親站在他們一邊，那母親必然會同意。
林緒之自然捨不得寶貝閨女傷心，乾脆先斬後奏地去找了代善，等顧嫵知道的時候已經備好案了。
因此每個人不疼不癢的罰了和遍，還是同意了。
一家人就這麼悠悠閑閑的上了船，一路往金陵去了。
第70章 紅樓23
幾人先坐了馬車, 坐了幾個時辰才到了碼頭, 就上了早已等著的船。
這船不像顧嫵想像中的小船, 居然看起來還挺大, 一上去也是穩穩地。
顧嫵前世是個旱鴨子，除了出旅遊還真沒坐過船, 可那種船全是遊輪型的, 穩得不得了，跟坐其他交通工具沒什麼區別。
頭一次坐這種人力大船, 不由新奇極了，領著一幫孩子們在甲板上往外看。
這時候的江河沒有任何污染，綠悠悠一片，襯著遠處連成一片的天, 偶爾飛過一兩隻海鳥，仿佛與遠處的晚霞賽跑，真應得上王勃那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美得讓人窒息，人看一看這種景色，總覺得連心靈都被洗滌了。
幾個人往甲板上一坐，看看這景色, 吃著顧嫵讓人做好的果脯肉脯, 說說笑笑的，和諧的不得了。
兩個孩子一直都忙著上學，除了早晚請安, 其實不怎麼跟大人們相處。
而是到了孩子們放假了，往往也伴隨著什麼春祭，喜事，都是甯榮府一起行動，少有獨處的時間。
因此今日也算是好幾年來第一次這麼日常的相處。
賈瑚跟賈珠到底大一些，只圍著小桌坐著，含笑看著惹了哥哥後顛顛地到處跑，生怕被故意放慢了速度的逗她的賈鏈抓到。
別看她人小，可戲多的不得了，一邊跑還一邊吱哩哇啦喊救命。
……
可過了幾日還都是一模一樣的景色，就未免有些審美疲勞，紛紛回了船艙。
兩個學生老老實實的看書，可這船總有顛簸，稍微多看些時間就會頭暈，就到船艙吹吹風。
而賈鏈則顛顛地跟著林緒之，恨不得把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學過來。
畢竟平時父親還得去值班，回來了也只愛跟母親在一起，他要是舔著臉去打擾，就必然會在母親看不到的地方受到視線警告。
他又不是傻得，自然懂父親的意思，久而久之就曉得找準時機——什麼空閒時候都好，只要不在父母在一處時。
而現在有迎春那個小魔王纏著母親，父親就有些無所事事，不知道從哪弄回來的魚竿，坐在船邊垂釣。
本來船是走著的，按理說肯定釣不出魚來，連船夫也道沒見過有人在行船時釣上來過魚。
可他掉的偏偏很順利，一天接著一條的往出來釣，不一會桶就滿了。
賈鏈看著這成果星星眼的看著林緒之，自豪的不得了，不愧是父親，果然能做成任何人做不成的事。
連出來吹風的賈瑚賈珠也好奇的很，圍著林緒之直打轉轉，連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緒之只一臉高深地回了句：「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罷了。」
就把魚給了廚房，讓他們做點好吃的，就回了跟顧嫵的船艙。
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以為這是父親/大伯這是在教他們什麼道理，還辨了好一會，直到午飯好了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可他們一直也沒得到這事的真相，更沒學會這樣的本事，直到老了也該念念不忘，而後世的子孫只在口口相傳中才知道自己祖先是這種本事的賢者，提起來都與有榮焉。
而林緒之一進船艙就迎上了顧嫵戲謔的眼，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傻笑了幾聲。
「還願者上鉤，賈大人，嗯？」
林緒之一聽就知道自己裝逼被老婆聽見了，連忙表白：
「阿嫵，當然都是你做的魚餌好，我可不想告訴那群臭小子，他們知道了肯定要過來討的，平常他們就纏人的不得了，這魚餌自然只是你給我做的，不許給他們，好不好？」
說著話就過來動手動腳，顧嫵翻了個白眼才推開他，「你有完沒完？跟幾個孩子一般見識，還好不好，那我叫你林三歲好不好？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人也真是的，昨晚忽然換了新環境，忽然狼性大發來了好幾次，現在大白天的孩子都在，他怎麼又來這一套，何況迎春雖然睡著了，可誰知道什麼時候就醒了。
林緒之看陰謀沒有得逞，悻悻地收回了被拍回來不安分的爪子，委委屈屈地拿眼睛瞄她。
顧嫵明明知道這人的德行，可心裡還是一軟，沒好氣地回：「好好好，只給你一個人做，要不然你牛皮都吹出去了，我還能拆臺不成？」
「嘻嘻嘻，我就知道阿嫵最好了，那我今晚要試上回帶回來的小冊子。」
顧嫵看他得寸進尺，一把把手邊的帕子扔過去，「快滾吧你，沒完沒了還。」
林緒之一把捏住帕子，款款地塞進懷裡，朗聲笑著出去了。
反正到時候她還是會上當，他才不怕呢，要不是他聰明，知道見縫插針地搶關注，早被其他人擠的沒地呆了。
哼，反正那些臭小子愛纏著她就纏著吧，反正等他們長大了，他就一個個都把他們嫁出去，讓他們滾的遠遠的，免得每天過來礙眼。
接下來的日子林緒之好像炫耀上了癮，每天拿著顧嫵拿著靈泉水做的魚餌釣魚。
這東西對有生命的東西自然有特殊的吸引力，每天都能釣上來一堆魚。
除了被顧嫵拿著花樣的做些魚宴出來，其餘地都放生了。
可饒是顧嫵廚藝絕佳，用料新奇，二十多天下來幾個人也都吃的快要吐了。
連連跑到顧嫵跟前告狀，讓她禁止大伯/父親再釣魚，他們寧肯吃菜（拿冰鎮著容易保存的蔬菜），也不想再吃魚了。
林緒之雖然雖然還蠻享受垂釣（裝逼）的樂趣，可見眾人一齊抗議了，顧嫵又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知道她也吃煩了，這才戀戀不捨地放棄了這個習慣。
海上的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半道上倒也靠過幾次岸，補充了幾次蔬菜水果淡水等的補給，可終於還是到了。
便是顧嫵這個大人也好好地激動了一番，這水路雖說比陸路快，可到底是人力的，還是慢的不得了。
雖然她配了暈船藥，沒人暈船，但這些日子坐下來也夠了。
一踏上岸，她整個人都感覺瞬間踏實了，趕緊去了坐馬車去了祖宅。
那裡走有人等著了，見老爺夫人領著少爺小姐到了，趕緊側門打開，迎了進去。
幾人等洗漱完畢了，都睡了一覺，這才算緩過來了。
這麼長時間坐船，都產生身體利益了，明明誰在穩穩的床上了，顧嫵一閉上眼睛，似乎還能感覺到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在海上飄蕩。
其實要是她跟林緒之築基了，肯定就不會有這種反應了，可來這裡好些年了。
明明修為早到了煉氣大圓滿，可似乎有什麼力量壓制著他們，隱隱間就知道，一旦強行突破，那肯定就會被紅樓世界的天地法則反噬。
而她知道如此後，就也沒有強求，畢竟她打聽過寶玉以後那位頗有道法的乾娘馬道婆，發現她不過是個才剛引起入體的修士。
而別的頗有名聲的和尚道人們，還沒有她厲害呢，自己在沒有必要冒險，畢竟就算是在乾元世界裡成了仙的他們，也不一定能對抗世界法則，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他們也做的任務有系統撐著，不會出大岔子，可要是自不量力挑戰世界法則，那就不一樣了，就是死了也沒個交代的。
幾人安頓好了，又好好地調整了幾天，顧嫵總算沒有那種飄忽忽地感覺了。
而賈瑚跟賈珠也都又進入了複習狀態，每日待在一個院子裡一起備考。
而顧嫵就先給到了金陵城裡做同知的林如海府下了明日拜會的帖子，準備等林府應了就去拜訪。
許是時間提前了許久，林如海還沒有做到十多年後那個當朝二品大員——江淮巡鹽督院署裡最高行政長官巡鹽禦史。
巡鹽禦史不僅是朝廷正二品大員，也是整個兩淮地區的所有鹽政的最好長官，而一旦如此，他就得在揚州任職。
而他現在不過是江淮巡鹽督院署下一個分屬金陵的從三品運同，正苦苦熬資歷呢！
顧嫵原以為怎麼著也該等到第二日才有機會過府一敘，畢竟他們是賈敏的親兄嫂，又是遠道而來，自然得好好準備準備，來個接風洗塵。
可拜貼剛過去，林府裡就跟回來了人，一見林緒之就忙不跌的道：「自家夫人立時有請賢伉儷。」
顧嫵在裡頭自然也聽見了，不由也有些詫異。
畢竟賈敏未出閣前跟原主關係很好，甚至比得上親姐妹了。
可她何等聰慧機敏的女子，這是出了什麼事才累的她如此沒了分寸，居然連一日也不肯等？
可既然她如此急，他們也沒別的事，就連忙換了衣物，帶著禮跟著林府的人一起去了。
第71章 紅樓24
等顧嫵與林緒之到林府後, 已有管家在大開了側門侯著了, 見了兩人到了, 趕緊上前道：
「舅老爺舅夫人到了？老爺夫人本應親自來接, 只小姐有些不好，府裡情形您們也知道, 主子們而立之年才得一小姐, 難免緊張，不得已才如此無禮。
只得陪在聽聞舅夫人乃是醫道聖手, 才冒昧相請，還望恕府上無禮之罪，待……」
嘴上雖然在對著林緒之說，但眼睛餘光一直在無意識的看顧嫵。
顧嫵一聽這話眉頭就皺起來了, 黛玉小寶玉一歲，又是二月十二花朝節的生辰，那現在不過才三個多月。
小說中只提過她自言「我自來是如此， 從會吃飲食時便吃藥，到今日未斷，請了多少名醫修方配藥，皆不見效」，可沒說小時候就這麼兇險過。
忙打斷了管家的告罪：
「自家親戚又何需如此, 既然如此兇險, 不如先帶我過去看看才妥當。」
管家聽了顧嫵這話非但不惱，趕緊感激地作了一揖，忙領兩人進去了。
顧嫵一進房門就聞到一股子濃濃的藥味, 與看起來極憔悴的林如海夫婦見過禮後就個過去看了看黛玉。
一過去就那已經備好了脈枕等物，不由感歎這兩口子的處事細膩。
她坐下剛一把脈就是一驚，這孩子不過這點年紀，怎麼就有鬱結於心之狀？
就算絳珠仙子是來下凡還淚的，可也不至於還沒怎樣就這麼嚴重吧，顧嫵百思不得其解，這才用靈氣探了探她的身體。
眉頭就皺的更緊了，謔，好磅礴的木靈氣，她居然還是個木靈根純靈體。
這麼一來反倒可以解釋了，黛玉「本就是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瑕宮神瑛侍者， 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後來既受天地精華，複得雨露滋養，遂得脫卻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終日游於離恨天外，饑則食蜜青果為膳， 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只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其五內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
所以才能既有純木靈體，又會才不懂事的時候，就有鬱結於心的脈相。
她原本不懂的是，一木草妖修，得天地精華，靈河靈露滋養好不容易修成人身，她要還灌溉之恩，也算是了卻因果。
可五內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究竟是因為沒有還灌溉之恩，還是喝多了灌愁海水？
可照現在來看，這分明就是被灌愁海水給影響的，不然也不會在還神魂還懵懵懂懂時就這樣的情形。
而且她體內的靈力過盛，自己不能修煉，又沒有人引導，木靈氣難免就會在體內亂沖亂撞，身體能好才怪。
也怪不得「請了多少名醫修方配藥，皆不見效」，幸虧她是木靈體，本身就比較溫和，要是別的靈氣，她都活不過三個月。
饒是這樣，要是一直學不會修煉，又胡亂吃藥，身體也絕對撐不過二十歲去。
賈敏在家時跟這位大嫂子感情最好，知道她懂點醫術，可也沒見過她治過病。
可這幾年通信時母親對大嫂的醫術大為折服，她自然知道大嫂治好了父親，甚至她還因此得了聖上的青眼，連好多惠極天下的醫術善舉，也都有些她的影子。
因此一聽她跟大哥來了金陵，就急著將她請過來了。
畢竟玉兒的情形真的不太好，請了多少名醫看了也只是搖頭，她又時壞時好的。
今日更是發起了高燒，小孩子體弱，連藥也不敢灌，只能讓奶娘喝了在喝奶才能緩解一二。
可她如今已經把了足足有一刻鐘脈，也沒句話，眉頭還越皺越緊，這是不是自己的玉兒……
一想到這裡就心如刀絞，一向聰慧機敏的她也有些茫然，無措地看向林如海，搖搖晃晃地就要暈過去。
林如海與她感情極好，黛玉又是他而立之年才好不容易得的一根獨苗，也疼到了骨子裡，一見妻嫂的表現也不由眼前一黑。
可他到底是在官場混跡多年，比賈敏經的事多，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扶住了她，想開口問問卻怕打擾了她，還是罷了。
又過了一刻鐘，顧嫵摸清了靈氣運行規矩，確定了情況後，就收了脈枕，回頭道：
「有銀針嗎？」
林如海一聽這話心裡一喜，畢竟以女兒的情況，但凡來看過的大夫，都面色難看的搖頭出去了，最多來點無功無過的溫補藥材，還真不曾有人要求下針。
畢竟這麼小的孩子，等閒人還真不敢下針，她既然敢開口，那黛玉就是還有救。
忙讓人去準備了銀針，賈敏也來了精神，倚著林如海看顧嫵下針。
顧嫵拿銀針是為了配合自己的靈力，打通一下黛玉體內被靈力淤賭的經脈，再加以引導，這燒恐怕立時就能退下去了。
這次扎針足足紮了一個時辰，畢竟就算她神識出眾，經脈穴位又爛熟於心，可小孩子的經脈太細弱了，一個不小心就得出問題。
眾人皆屏氣凝神的等著，等顧嫵一一拔了針，扒了汗，又試了試她的體溫，這才說：「暫時沒恙了。」
夫婦兩這才深出了口氣，待緩過神來，賈敏這才急急地過去，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女兒的額頭，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女兒額上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了，還有些汗溶溶地，連呼吸都穩穩的，看起來睡得極香甜。
臉上這才現出幾日來第一個笑來，林如海見妻子這個表現，就知女兒無恙了。
這才想起妻嫂方才的話，不由長長作了一揖：
「多謝嫂子救命之恩。」
顧嫵沒想到他有此舉動，避之不及之下只得測了測身，待他起來這才說：
「妹夫何須如此見外，這可是我親外甥女，以前山高水長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撞到了哪還敢居功。」
可心裡卻極受用，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林如海居然能為女兒這麼鄭重其事，在這古代也真算的是慈父了。
林如海想感謝一二，再問問女兒的情況，可賈敏急著知道女兒的情況，她又與嫂子感情好，忙上前摟住顧嫵的手，眼淚汪汪地問：
「嫂子，你剛才說暫時無恙了，那以後呢？玉兒她究竟是什麼病？要如何治？」
林如海聽了這話也想聽她的答覆，可也知道自舅兄夫妻進門連一口水都沒喝就忙前忙後，實在不是待客之道。
就拉了拉賈敏，對她說：
「既然玉兒已經安穩了，何必再急於一時，還不請大哥大嫂出去，為他們接風洗塵？」
賈敏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大哥大嫂，赫然道：
「大哥嫂子恕罪，看我都急昏頭了，做事也沒個章法，都忘了你們還沒用飯，快快有請，先去歇後口氣才是。」
顧嫵知道原主跟賈敏感情好，也就沒推辭，畢竟一幫人站著，也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本來該男女分席，可舅兄乃是夫人的胞兄，他又急著知道女兒的病情。
就直接在賈敏處設了宴，等吃過撤了席面後。
顧嫵才跟夫妻兩說了黛玉的情況：
「玉兒的情形並不是如別人所說的天生體弱，而是有些別人沒有的造化。」
見夫妻兩滿頭霧水的看著她，就解釋說：
「妹夫雖不知，敏兒卻是知道的，我原本不擅於醫，只是略知一二。」
見賈敏點頭才又說：
「誰知在為了父親的身體，跟你哥哥學醫時，卻無意中得了一本奇書，這書講了些特殊的養生功法，習之便能養身明智，延長壽命。
我原以為這只是杜撰的，誰知試著練了後居然真有奇效，我原本在醫術上就有些天分，習了此功後進度更是一日千里，身體也沉珂盡去了。
只這東西要練成，卻不是誰都能練，卻有資質限制，我便有這資質，而這以後數年，也沒見過有資質的人。」
賈敏驚呼出聲：「難道？」
「不錯，玉兒就是天生體質異常，若是能習得此功，定能壽命綿長，無病無災。」
林如海介面道：「若是不練？」
「不練就會一直體弱，怕是都過不去二十。」
賈敏一聽心裡一急，忙問：
「可她還小，如何能練此奇功？這可如何是好？」
顧嫵安撫說：「這倒不怕，她現在還小，每年讓我像今日一樣，以金針為導，幫著理一理就無礙了。
等過了五歲，就可以自己學了，等她情況穩定下來，倒也是福非禍。」
夫妻兩本來以為女兒是天生體弱，只求她能平安。
可聽了這一番話卻還是有些捨不得，畢竟他們膝下只此一女，每年去一次還好，要是五歲後跟著大嫂去學功法，未免有些捨不得。
顧嫵知道他們的心思，忙勸道：
「你們放寬心吧，玉兒五歲前不能修煉，只每年來讓我調理一二就好。
五歲後才能開始試著練練，原本她大一些了再學也無妨，但她體質特殊，要是五歲後不學，怕就再無機會了。
以她的資質，最多不過七八年，就能自己參悟了。
況且妹夫是聖上心腹，不出幾年，待鹽政肅清，必然能入京為官，到時都在京城，自然就不用分離了，何愁見不到女兒？」
夫妻兩想想也是，反正玉兒現在還小，現在也不能修煉。
等她五歲時他們說不定都已經回京了，何必杞人憂天？到時再說吧，倒也放下心來。
第72章 紅樓25
赴過宴, 眼見著天就要黑了, 顧嫵又去看了一次黛玉, 見她情況穩定了, 睡的極好，就留了一瓶丹藥, 叮囑不要再給她亂吃藥。
夫妻兩人就打算回去, 林如海兩口子一直送到門口，林緒之跟林如海走在前面, 顧嫵跟賈敏跟在後面。
路上顧嫵跟賈敏話了話日常，見她踩著了顆石子，就扶了她一把，立馬有了個猜想, 反手又探了一下，心裡就有數了，盯著她粲然一笑。
賈敏被她笑的莫名其妙，有些不自在的問：「嫂子這麼看我做甚？」
顧嫵笑著說：「笑我再有幾個月，就又要做舅媽了。」
賈敏被她說蒙了，呆了一會才抓住她的手問：「可是真的？」
顧嫵回握住她，確定的說：
「尚不足月，脈相還不顯, 但我習得功法對生靈氣息特別敏感, 必然錯不了的。」
前面林如海正與大舅子寒暄，他娶賈敏時也常去榮國府，那時候他與這位卻不怎麼來往, 畢竟他是個讀書人，與賈政更說的來，且賈赦也常年都再外面遊蕩，交情還真不深。
沒想到不過數十年，這位就忽的開了竅，還真成了府裡的當家人。
今日一看，果然與以前大不相同了，就是他急女兒的病情，也不曾忽視他，這人通身的氣質，真真的氣宇軒昂。
且言談有物，對人對物一針見血，不過三言兩語自己便真想引為知己。
不由暗暗感歎道：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以後萬萬不可只聽別人評價就信以為真，差點錯過這般人物。
又說了幾句話，正意猶未盡著，就見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林如海不由疑惑，便問了句：
「大哥為何停步？」
林緒之一轉身道：「敏兒怕有喜事告知與你。」
林如海一聽這話，下意識跟著一轉身，就見夫人滿面紅光的現在那，淚光瑩瑩的看著他。
顧嫵知道她是太高興了，幫著道喜：
「恭喜妹夫，敏兒有孕了。」
林如海聽了三步做兩步走到賈敏身邊，一把扶住她，深怕她出什麼事。
他跟夫人盼孩子盼了十幾年才得了個黛玉，兩人年齡真不算小了。
林家已數代單傳，原本他與夫人絹蝶情深，從未打算娶側納妾，可這些年都沒個一男半女。
不但母親急切，連夫人也耐不住了，主動抬了數個姨娘通房，可一直也沒有哪個能傳出好消息來。
直到去年夫人有孕，母親這才放心去了。
有了黛玉後他們夫妻都已經我了年齡，早已經放下了再有孩子的打算，誰知這才多長時間，居然就又有了好消息。
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激動，只認定黛玉真是個福娃娃，不僅玉雪可愛，還引來了別的子嗣。
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黛玉也不至於孤孤單單，連個兄弟姐妹都無。
要是個男孩，那他就是林家的繼承人，以後自然也能護著姐姐，他們百年後也不至於讓人欺負了她去。
要是個女孩兒，黛玉就是長姐，有了妹妹伴著，以後也不至於孤單。
連帶著對帶來喜訊的舅兄夫婦也更歡喜了幾分，連連追問：
「敏兒她身子不好，這接連……會不會有什麼不好？不知以後要注意些什麼？」
顧嫵看這夫妻兩個一副有子萬事足的傻爸傻媽的表現，不由有些扶額。
無奈地說：
「她這些年吃了太多烏七八糟的藥，這才有些壞了身子。
這次又這麼快有了孩子，倒也有些虧損。
不過也沒那麼嚴重，孕中服藥不好，藥補不如食補，我就給她開些食補方子。
吃個五六個月，等孩子生了，我再趁著月子好好調養調養，必然能補回的。」
林如海只是一時著急，才問出來口，沒想到顧嫵醫者仁心，真的事無巨細的說了一番，連著「月子裡」這種話也說了，面上不由有些赫然。
可見舅兄跟舅嫂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只當自己少見多怪，轉念一想，這是自家夫人，懷的也是自家子嗣，既然母親不在了，夫人孕中又不宜多思，那自己不操心讓誰去操心去？
還是忍住了不自在，又多問她幾句注意事項。
這才忙請顧嫵又回去開了方子，又送了一趟，不過這次是林如海一個人去送的，也沒有心情再與林如海闊談，只一路急急地送走了，這才連走帶跑的回了後院。
氣喘吁吁的進了門，才樂顛顛地跟賈敏說：「敏兒，我們又有孩子了。」
賈敏心裡也高興，這些年林如海仕途坦蕩，他們夫妻和睦，老太太也慈愛。
美中不足的就是她沒能有一兒半女的，老太太也深怕是自己善妒，絕了林家的子嗣。
她忍著心軟抬了好些妾室，故作大方的勸他去別人那。
誰知道後院這麼多人竟真連一個有喜訊的都沒有，要不是她也急得冒火，都要懷疑自己下了什麼毒手，才叫他膝下荒涼。
要不是去歲她忽然身懷有孕，老太太怕是到死都不能瞑目的。
誰知到底是老天有眼，竟叫她又有了身子，要是這一胎是個男孩，那不但黛玉有了依靠，連他都能放下心事了。
畢竟林家是簪纓世族，總不能就真斷在這一代裡，那他們夫婦就真真成了林家的千古罪人，連死後也無顏再見列祖列宗了。
且林家支庶不盛，子孫有限，雖有幾門親戚，但都出了五服，具是堂族而已，連一個親支嫡派都無，與生人也無異。
就是想要過繼個祖裡的兒孫也無法。
林如海一見賈敏的樣子，就知她在想什麼，不由談口氣說：
「你無需多心，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自嫁進我林家，上恭下愛，無有不好的。
連母親都多有讚譽，我自是從不信那些歪話，家裡世代單傳，難道都是被當家主母害去了不成？
我雖自負臉面，不肯尋醫問藥，但也知道定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不然何以後院眾人皆無出息？
現下既然如此，再蹉跎著她們也無甚用處，不如讓管家去問問，要是肯改弦易轍的，就出些豐厚的嫁妝打發了，要是不願意出去，家裡供養到走就是了。
只這些年為了子嗣真是委屈了你，不管這一胎是兒是女，我以後只守著你們過罷，免得再生出無謂的事端來。」
賈敏聽了這話眼眶立馬紅透了，她以為他不懂，只自己一個人煎熬著，誰知他竟是懂得。
心裡一時又酸又喜，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把頭靠在他肩上，默默流下淚來，這日子總算是熬出頭了。
顧嫵林緒之回了家後就叫了飯，這金陵的飯菜口味倒與京城不同些，吃著只覺得分外爽口，一家人不由多用她些。
賈瑚賈珠吃過飯後又回院子裡溫書了，賈鏈還是老樣子，聽顧嫵查帳。
這祖宅裡雖不住人多年了，□□國府的宗田什麼的卻都留在這裡。
因此每年的出息都充做了族裡家學的嚼用，甯國府裡皆由敬大嫂子管著，而榮國府的就由顧嫵管。
其實顧嫵看紅樓夢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看到過一句賈敬夫人的描寫。
按理說她可是甯榮兩府宗婦，又是賈珍親母，哪會連一言半語都沒，甯國府要是有這麼個長輩，也不至於亂成一鍋粥來。
可現在一想，賈敬夫人怕是在當年的宮變裡出事了，這才會連著一點子都不曾提到，還挺避諱這件事，畢竟紅樓裡的各家的女性長輩們，是真有部分斷層的。
而且賈敬死後明明「雖白衣無功于國，念彼祖父之功，追賜五品之職。令其子孫扶柩由北下之門進都，入彼私第殯殮。任子孫盡喪禮畢扶柩回籍外，著光祿寺按上例賜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怕不止是因為什麼「祖父之功」，還有補償之意。
要真念著「祖父之功」，也不會抄家滅族毫無恩賜了。
等查過帳，顧嫵就跟林緒之歇了，畢竟明天還有事呢！
她這次出來不止是想著好好轉一轉，還有事要辦。
因為紅樓裡十二金釵副冊中的「香菱」被拐，現下正在這金陵城中。
顧嫵原本讓林緒之著人盯著姑蘇閶門城中的甄家，以免他家英蓮再在元宵佳節被人拐了去。
誰知防不勝防，元宵佳節那拐子被林緒之派人抓了，英蓮也安全回了家，她以為這樣就好了。
畢竟香菱（英蓮）後來的悲劇全是因著這一次，才失了家人護佑，由著拐子們一再買賣，也沒個人為她做主。
連著受了她家恩惠的賈雨村，只記得納了她家的丫頭嬌杏回去做妾，也不肯為故人之女做主，將她送回家去。
要是沒了這番顛簸，那必然就不是這番浮萍無依，任人擺佈，落個受盡折磨而亡的下場。
誰知避過了這次，也沒躲過下次，她還是被拐了出來，而不過三月的功夫，她父親甄士隱就已經隨著一僧一道不知去路了。
要不是顧嫵心血來潮又讓人去看了看，怕還不知道本來已經避過了的災禍，竟然又一次發生了。
第73章 紅樓26
顧嫵讓人尋著痕跡查了許久, 才讓人查出來她被帶到了金陵, 此番過來, 便是要想個法子, 把她好好安置一番。
第二天顧嫵二人早起，用過早飯後就直接領著一幫子下人們出了門。
到了地方林緒之讓顧嫵在轎子裡等著, 一馬當先的踢開拐子門後, 帶著下人一擁而入。
拐子們都還沒起，猝不及防就被人拿了個正著, 這些人膽敢拐人子嗣又毫不避諱，身後自然有不少靠山。
因此極有底氣，就只等著這些人將他們送官。
到時候等讓人打聽過了，若是有後臺的, 難免蟄伏幾日，等這領頭心黑手重的煞星走了再說，若是沒有甚大後臺，敢壞爺爺們的好事，那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林緒之看被捆成一團的拐子門雖咬緊牙關不說話，但神情中並沒有怕的跡象，冷笑一聲就明瞭了。
也不提報官，只讓人搜出來被關在各處的孩子後, 又讓人去問了其餘線索。
畢竟按他這幾月讓人查的, 他們拐回來的孩子數目都是對不上的。
可這些人口風緊的很，居然連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林緒之也不苦惱，讓下人們挨個地問, 若第一個不說，就地砍了，等到有人肯說為止。
他帶的下人正都是跟著代善上過戰場後安置在金陵的老兵，都是見過血的。
因此聽了令毫不猶豫就審問了起來。
拐子們開始還以為這人是在嚇他們，畢竟不稟告當地的官府，善自用私刑甚至殺人，除了得了旨意的欽差，就是一品大員也不敢如此行事。
因此被問的人都一副死咬牙關拒不合作的態度，誰曾想，下一刻那人的頭就被砍下來了。
而面前這煞星只高坐太師椅，只漫不經心的喝口茶，淡淡地道了一聲「繼續。」
這些人就被這毫不留情地鐵血手段嚇破了膽，還沒等下人問，就爭相吐了口。
畢竟再大的靠山也抵不住當下就得喪命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上頭有人來救，再反口也不遲。
不一會就倒豆子似的倒了個乾淨，不僅招了其他孩子被送到了什麼地方，連所知道的後臺們招也了個乾淨。
其實林緒之有比這溫和婉轉很多的手段，可對著這些個人，他還真不想用。
他們肯招還好，要是不肯，索性殺個乾淨才好，反正沒了這些人，他也能找的到孩子的下落跟幕後的黑手，只不過麻煩一點罷了。
可他既然跟著孩子們出來了，算算時間縣試府試院試三試下來，怎麼也得四五個月的時間。
孩子考試他可閑著呢，最多的就是時間了，還不如找點事情做做。
而且阿嫵出來可是打著差事的幌子出來的，身上還有一個御賜權杖，這次不用，逾期可就作廢了，那得多浪費？
等這些人簽字畫押了，林緒之讓人看著這些個拐子，就帶著又去了別的地方，又救出了許多男女孩子們。
這才讓人報了官，把孩子們帶會了老宅。
要是年齡大點，記得家裡的，就先待在府裡，著人送了信去，等家裡人來接。
要是年齡小不懂事的，先畫了像存起來，交由官府一份，布發通告，看以後有沒找過來的。
自己再留一份，萬一以後運氣好再找到家人呢！
現下不管哪種的，先留在府裡，年齡到了的先讀書識字，就是以後找到了親人，也能找到一份營生。
誰知道不知是不是因為小孩子容易拐，這些孩子丟的時候大多都是二三歲上下，能記得清的極少。
這倒是個大問題了，這些孩子基本都是長相好，氣質佳，要不也不會被人處心積慮地拐來。
這樣的孩子多數都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最差也得是個富豪鄉紳，就在賈府反而是耽誤了他們的前程。
多虧顧嫵當初搜羅的古古怪怪的東西比較多。
還真叫她翻出來一個可以測血緣，尋血脈之物。
這東西操作起來雖然要用靈力，可它是可以放入靈石的，倒也能讓普通人用。
她就把這東西交給林緒之，讓他去安置孩子們。
林緒之手底下人多，也好出面，又跟官府借了些許差役，因此不過三月，這些孩子只要還有家人在的，查過適合的，皆被送了回去，要是親緣不在的，或者不適宜送回去的，就又帶了回來。
此次金陵城裡的拐子點都被林緒之給端了，找回來約莫四五百孩子，等安置完後，就只剩下二三十人了。
剩下的孩子人數少，倒也比以前好安置。
府裡退役的老兵裡就有沒兒沒女的，有憐惜這些孩子們遭遇，本身又想收養孩子的，林緒之就做主為他們辦了戶籍。
反正相處了這些日子，感情都培養出來了，總比真的掛了奴籍要好。
這些孩子都是被拐的，戶籍怕是早沒了，又因為年齡小，不能單獨定居。
要是想留在府裡學點安身立命的東西，那就得入奴籍，這也是官府為了防止良民們依附豪強避稅才有的措施。
要不願意認親的，又想留在府裡，那就得把戶籍掛到養生堂裡，再過來讀書識字學點本事。
而英蓮早就被顧嫵帶回去了，她一見這個小姑娘就很喜歡，恰巧這姑娘迎春差不多年歲，就直接認了義女。
又讓人去英蓮外家找封家娘子——英蓮她娘，告知她孩子找到了，請前來相見。
甄家原本是一鄉宦，家中雖不甚富貴，然本地便也推他為望族了。
夫婦兩年已半百，膝下無兒，只有一女，乳名喚作英蓮，年方三歲，夫婦二人也是疼極了。
誰知好景不長，英蓮丟了一次，幸好被人送了回來，可千防萬防，城裡葫蘆廟一場大火，正巧殃及了甄家，雖人沒傷著，但萬貫家財都付之一炬了，忙亂中孩子也丟了。
夫妻二人，半世隻生此女，一旦失落，豈不思想，因此晝夜啼哭， 幾乎不曾尋死。
遍尋不到之下只得與妻子商議，且到田莊上去安身。偏值近年水旱不收，鼠盜蜂起，無非搶田奪地，鼠竊狗偷，民不安生，因此官兵剿捕，難以安身。士隱只得將田莊都折變了，便攜了妻子與兩個丫鬟投他岳丈家去。
誰知士隱乃讀書之人， 不慣生理稼穡等事，勉強支持了些時候，越覺窮了下去。
士隱知找人不著，心中未免悔恨，再兼上年驚唬，急忿怨痛，已有積傷，暮年之人，貧病交攻，竟漸漸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來。
等見了僧道後便跟了去，封氏這才傻了眼，只好一邊與兩個丫鬟做針線養活家用，一邊尋人。
後來賈雨村起勢，納了兩丫鬟中的嬌杏為妾，留下百金贈與了封氏之父封肅，以尋回女兒英蓮。
封肅得了銀錢，只收了起來，也不肯助女兒找英蓮，封氏無法，眼都要哭瞎了。
誰知柳暗花明，竟有人帶話說英蓮被找到了，正在金陵城中，為母則強，她便不顧老父阻攔，執意帶著丫頭跟著報信的人上路了。
左右他收了自家不少家財，又貪了賈雨村給的銀錢，便是自己走了，也能過得不錯。
這時交通不便，封氏又身體不好，這一來一往，竟過了三月有餘。
而在金陵賈府老宅裡，賈瑚跟賈珠正開始考縣試了，他們兩都是顧老爺子手把手交出來的，身體又不像普通讀書人一樣羸弱。
因此看過試後除了大睡了一場，竟沒有生出病來。
等一月後放榜時，兩人雙雙上了榜，賈瑚更是高居榜首，賈珠也不差，正在第七。
顧嫵趕緊讓人傳了喜訊回去，可他們卻還得等兩月後的府試考完了才能回去。
這些時日英蓮跟迎春處的極好，迎春雖然被慣成了個混不吝的性子，可不知是隨了誰，她對著哥哥們倒回撒潑打滾。
對姐姐妹妹倒極溫柔，英蓮小她一歲，又生的玉雪可愛。
迎春雖沒有寶玉顏控的嚴重，可也喜歡漂亮的人。
對英蓮好的不得了，兩人每日同吃同睡的，才兩月就好的跟一個人似得，吃穿用度皆一樣，竟有一種親姐妹的既視感。
英蓮剛到時因為被拐子們打罵過，膽子極小，看著傻呆呆的，還總戰戰兢兢。
可到底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忘性大，得了關心愛護就慢慢地忘了那些不愉快的經歷，每天跟個小尾巴一樣追著迎春，跟她一道玩。
林緒之不讓顧嫵拘著女孩子們，顧嫵也沒這個意思。
每天就只教兩人背一背湯頭歌什麼的，就任她們滿府折騰。
而拐子們招了的東西，林緒之早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回京承上去了。
皇帝看了龍顏大怒，派專人查探無誤後，也不管涉案的還有皇親國戚，一個不落的全處置了。
這次拐子案牽扯甚廣，朝野上下皆震動了，倒也因禍得福，堵住了禦史們不滿皇帝派明.慧郡主一屆女流領了差事的不滿。
而賈代善覺得極長臉，在府裡閑著無聊，身體又大好了，因此常出去跟老交情們敘敘舊（拉仇恨）。
等長孫次孫皆過了縣試的消息傳來就又出去炫耀了一圈，羨煞了一幫人的眼。
第74章 紅樓27
賈瑚跟賈珠不過小小年紀, 就能在縣試中取得如此成績, 自然也是聲明遠揚, 得了不少同科的讀書人的推崇。
林緒之跟顧嫵深知同科舉子對於讀書人的作用, 就沒有攔著他們出去賞花赴宴，參加詩會。
反正他們到底跟寒門舉子不一樣, 自小剛會說話就開始讀書, 既有大儒傾心相傳，又有絕世孤本隨意翻看, 底子早已經打的牢靠無比。
沒必要為了保證府試的成績一直窩在府裡閉門造車，能出去好好放鬆一下也不錯。
何況參加這些詩會也不是沒有好處，同科舉子是天生的人脈，要是以後想要入朝為官, 不僅要依靠榮國府的人脈交情，還得自己會來事。
不然還不如早早的拉倒，再尋其他的出路，不管是去哪個書院教書育人，還是進老老實實進軍營子承父業，都比進官場得罪一票人來的好。
不過顧嫵讓林緒之提前說明了，不管怎麼浪都行，但絕對不可以學別的文人騷客那副眠花宿柳的臭毛病。
別說他們雖然從小沒有刻意教他們從一而終的觀念, 畢竟這是在古代, 強制要求絕對不可行，還不如潛移默化的影響，讓他們本身都有這種觀念。
可在成婚前, 絕對不能有這方面的事，現在一時好奇亂來了，不光因為他們年齡小，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還不成熟。
就是讓顧嫵林緒之來看，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個和和美美的家庭，現在浪慣了，以後還怎麼收心？
這種事除了虛榮心跟刺激感，可沒有任何好處。
賈瑚/賈珠不妨父親/大伯就這麼義正言辭地提了這種要求，兩人對視一眼就都臉紅紅的答應了。
畢竟賈瑚知道父親的深意，他自小就沒少聽父親年輕時很荒唐，跟母親的關係一度都僵著。
要不是後來自己落水，母親難產，差點一屍兩命他才醒悟過來，怕母親現在還整日的以淚洗面。
父母親鬧得特別凶的時候他已經懵懵懂懂記事了，到現在一想起那時候都還心有餘悸。
那時候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每日都能聞著濃濃的藥味和母親撫著肚子時不時地掉淚的形象。
說句大不孝的話，他甚至都有些感激自己忽然落了水，因為自那他這才有了個溫暖的家，有了笑意盈盈的母親和堅實可靠的父親。
既然已經有了這麼明顯的教訓，他自小就發誓，一定不能學以前的父親，為了一時歡愉鬧得家宅不寧。
何況以顧家的家風，自己若是在外面亂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就……當然得潔身自好才對。
賈珠年齡更小，對男女之事壓根不開竅，可因為父親的周姨娘就是從那地方贖出來置辦的外室，後來才進的府。
母親生元春時屢次動胎氣都是因為她，他自小聽這些話想大，也對這種妖嬈美麗的女子避之不及，又怎麼會行如此之事？
更何況不說別的，光是被父親知道了，自己都得掉一層皮去，想想都可怕。
林緒之對這兩個小崽子的醒事還是很滿意的，他這可是為了他們好，自己過了幾百年，吃的鹽比他們吃的飯都多。
別看現在少見了很多世面，可以後有了心愛的人，現在的荒唐事可就都是慢慢黑歷史。
別看現在是封建社會，對於男人比女人寬鬆的多，可真正愛女兒的，嫁女前都會細細的篩選一番，要真的私德有虧的，也會早早的避開，畢竟婚前看著好的，成婚後都不一定能過得好，何況以前就有前科的。
這兩孩子以後選妻身世都差不到哪裡去，越是這樣的人家，選婿越嚴格，為了以後，他們也不能早早被排除出去，萬一這裡頭就有以後的心愛之人呢？
看自己多明智，早早就斬了許多桃花，一門心思等著阿嫵，這才抱得美人歸，修真.界有許多人都因為年輕時放浪形骸吃了多少虧。
不說別人，就戰飛就是因為以前的情史太轟轟烈烈，後來遇到了道侶也還時不時的被關書房獨守空房，哪像自己這麼逍遙，阿嫵對他向來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某人就是個金魚腦子，選擇性遺忘了自己獨守空房這部分經歷了。
警告一番後夫妻兩就放開了兩孩子的交友，畢竟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這兩孩子還真不是光讀書不會為人處事的人。
賈瑚天生一副笑面，端的是君子如玉，處事也大氣。
他看著跟林緒之像，其實兩人完全不一樣，林緒之看著整日笑眯眯也挺有君子之風，可親近的人知道那只是個保護色，他這人本質上可小心眼了，別人親自占不到他的便宜。
可賈瑚卻是真有君子之風，為人誠信坦蕩，舒朗大方，從不計較一時得失。
大概還是因為生活環境的問題。
林緒之自小生活在繼父家裡，他娘在時還好，他娘難產走了，境遇就不太好。
後來又入了修真.界，那裡更不是什麼善地，就是有顧嫵他們一起扶持走著，也免不了吃了不少虧，這才養出來表面君子實際上有點睚眥必報的品性。
而賈瑚卻是榮國府長子嫡孫，顧嫵林緒之又掌著府上的實權，他剛一懂事就被送到顧府，學的又是聖人之學，父母教他的也只是作為大哥的責任和寬和堅韌。
因此他頗有些豁達謙恭的君子氣度，不怕吃虧的人人緣向來不會太差。
何況賈瑚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包子式性格，他本身身份尊貴，又是縣試榜首，所以在學子中還頗有人緣。
而賈珠心思縝密又學識不錯，性格正好跟賈瑚互補，賈家基因又不錯，兄弟倆往一起一坐，真真是各領風騷。
一兩月下來，就成了這一科中金陵城裡舉子的領頭羊身份，還交了不少的知交好友來。
這些人有官宦世家的的，也有寒門子弟。
不過但凡他們帶回來的好友，林緒之都一一鄭重的接待了。
他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對著寒門豪門的也沒什麼偏見，只要是兒子/侄子帶回來的朋友，就都是小輩，壓根沒必要區別對待。
倒是在這些人裡狠狠地刷了一把好感度，畢竟能不論家世背景的長輩就挺少見。
何況還是這麼個學識淵博，親易近人的侯爺，不由暗暗感歎，安遠候真不像傳言中不學文專習武的武夫。
這般人物要真是目不識丁的大老粗，那他們成什麼了？
不過想想也是，他到底是國公府出身，自小都是從家學裡出來的，就算以武出身，又哪會真的沒有學識。
倒是薛家也在放榜後送了禮來，還專派了下人遞了拜帖。
賈史王薛四家被稱為金陵四大家，又是世代的姻親，他們也真不能不見。
何況他們家還有個金陵十二釵正冊中僅次於黛玉的寶釵，顧嫵對這麼個十全姑娘好奇的不得了，當然立馬應了下來。
第二日薛家家主就應林緒之夫妻之邀讓妻子帶來了兩個孩子。
兩個男人在外宅談事，而薛王氏就帶了五歲的薛蟠跟才三歲的薛寶釵過來。
顧嫵看電視時以為薛家之是商人，這次他家下了拜帖，林緒之才跟他說這薛家卻並不是單純的商人之家。
他家的祖宗在太.祖舉事時捐贈了大批物資輜重。
後來新朝建立後他家也得了賞賜，得賜紫薇舍人。
現在的薛家正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後。
薛家祖上也是做官的，不過到了這一兩代基本上都走了商人一行。
而現任的薛家主也頗有幾分能耐，他先娶了王家的嫡女，後又靠著與另外三家的聯姻人脈，領了內府帑銀行商——正是皇商，共八房。
一旦經營下來，他家家資百萬，巨富無比，再加上與另外三家的聯姻，官商相護，自然聲勢一時無兩。
一個老狐狸，一個笑面虎，談了一陣，反倒真談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覺來。
而內宅裡的顧嫵也正在逗兩個孩子，寶釵倒還小，也看不出以後得玲瓏剔透來，挺著胖乎乎的小臉跟著迎春和英蓮吃糕點，小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她生的白，又正是有嬰兒肥的時候，這個模樣可愛的不得了。
連迎春都不由自主的偷偷捏了捏她的小手，英蓮萬事都學迎春的，看忽然來了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也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腮幫子。
顧嫵正跟薛王氏說話，就聽小薛蟠虎聲虎氣的說：「不許捏我我妹妹，不然捏壞了，她就成隻會流口水的小傻子了。」
顧嫵聞聲看過去，就看到他正護著寶釵，寶釵還一臉懵懂的吃糕糕呢，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
薛王氏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呵斥薛蟠：「蟠兒，不得無禮，妹妹們只是在玩。」
又一見無奈地跟顧嫵說：「他平日裡就愛偷偷捏寶釵的臉蛋，我就這麼教他的，他這才消停了點，今日這才會……」
顧嫵反而很喜歡這個小傢伙，她見過的這麼大的孩子要麼就像顧廷那樣少年老成的，要麼就想賈瑚賈珠這樣溫文守禮的，還真沒見過薛蟠這樣虎頭虎腦的小傢伙。
第75章 紅樓28
「無妨, 我家這兩個被她們爹縱的無法無天的, 下手沒個輕重, 蟠兒知道護著妹妹才好, 女孩子家金貴，合該小心著點。
只是我還真喜歡他這直來直去的性子, 只是你家裡只兩個孩子, 未免太孤單了些，不妨多帶他們過來玩耍。」
又訓迎春道：「你這什麼毛病？以前偷捏寶玉弟弟, 我就教過你了，怎麼今天老毛病又犯了，還帶著英蓮跟著你胡鬧。」
迎春吐了吐舌頭，又偷偷地瞪了薛蟠一眼, 也知道自己剛才不該手賤，可她看這小丫頭跟個白麵饅頭似的，比寶玉看著還好捏些，實在沒忍住。
都是英蓮傻乎乎的，捏一捏這藕節似的手手腳腳就肯定不會被抓住了，自己以後還得好好教教她，幹壞事要隱蔽，怎麼能這麼快就被抓到呢？她捏寶玉就從沒被抓到過。
顧嫵看她鬼精靈的樣子就又好笑又好笑, 看這死丫頭被林緒之慣成什麼樣了, 整天不學好就知道闖禍，要不是她手底下有點分寸，自己都不敢再讓英蓮跟著她了, 免得又學出來一個小壞蛋。
薛王氏聽她說的情真意切，不由有些警惕，這位明.慧郡主還真像長姐說的滴水不漏，蟠兒這般莽莽撞撞的，她居然也能說喜歡。
可想起老爺臨行前的吩咐，還是趕緊應了：
「郡主喜歡他們是他們的福氣，以後定多來叨擾。
只蟠兒都開蒙有兩年了，於讀書上沒甚天分，他老爺氣的不得了，只道白大了寶釵兩歲，還不如妹妹有靈氣，還說論讀書寶釵竟能高過他十倍來。
他有是個沒頭沒腦的，若是再來府上，郡主可不要嫌他愚笨沒眼色才好。」
說著又讓寶釵背了幾段正在學的書，寶釵乖的不得了，讓背什麼就背什麼，那倒背如流的勁頭，弄得她自己都有些手癢癢。
顧嫵聽了會也不由大為敬佩，她自己就是個小學霸，小時候也常被父母領在客人前背書，可那時候背的都是兒歌什麼的，哪能這麼點年紀就能背四書五經。
不由感歎這幾個姑娘果真不愧是能比過整個紅樓夢男人的角色。
而寶釵又有「可歎停機德，應憐詠絮才」的判詞，不說別的，光這讀書的能力，就是賈瑚賈珠幾個，也不一定能比的過。
這要是在現代，以她的智商跟情商，怕還真沒幾個男人比得上，怪不得薛家主會對寶釵希望殷切，悉心培養，令其讀書識字，傾注了無數心血，這才教出來這麼一個勝過許多男人的女子來。
反觀自己的迎春，在府裡時除了跟著元春學學字，也就跟著自己背幾首湯頭歌，就這樣林緒之還嫌自己沒讓她玩痛快呢！
不過她被慣的坐不住，自己對她又沒什麼大志願，能高高興興的調皮搗蛋就好，也沒必要小小年紀就學這麼多東西。
這麼一想她就更想讓這兩人多過來轉了，畢竟薛蟠這孩子就是後來有了人命官司，其實也只是尋常富二代的通病。
他因幼年喪父，寡母又縱容溺愛，被慣了個橫跋扈，倚財仗勢的性子，人真還壞不到哪裡去。
雖然文不成武不就的，可他為人重義，又孝順母親，友愛妹妹，還真是一個呆頭呆腦的「呆霸王」，這要是好好教導，絕對是個有血性有擔當的好男兒。
且這樣一來，寶釵也不至於被環境所逼早早的就懂了事，養成那副明著事事周全，暗裡委曲求全的性子，她這樣的人物，要是再能豁達快樂些，也不知能綻出什麼樣的風采來。
哎，想到這點顧嫵一頓，她隱約記得這兩人的父親好像就是在薛蟠五歲時過世的，這麼說不就是今年？
不由轉過頭去看這兩兄妹，寶釵還在搖頭晃腦地背書，看起來可愛的不得了。
薛蟠兩個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妹妹，就差把崇拜寫在臉上了。
等寶釵背了一番，薛王氏不免有些得意，自家女兒的才氣，不說別處，就是整個金陵城都找不出一個來。
可她自來信奉王家教養閨女那一套「女子無才便是德」，藏拙都來不及，就從不曾對外炫耀過，早憋的久了。
可今日丈夫出門時稱這位郡主是位不同的，要自己儘管讓女兒表現一番，這才有了現在這一遭，見她這般驚訝，到底還是忍不住有些自得。
「蟠兒雖不愛讀書，也只有在他妹子背的時候才能消停一會，我也說這孩子跟蟠兒生錯了，要是蟠兒有她的三分靈氣，我都要偷著笑，只女孩子這樣到底還是太聰慧了些，就常教她藏拙。」
顧嫵忍不住一把把小姑娘撈過來，狠狠地揉了一番過了過癮，這才看到薛蟠嘟著嘴盯著自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樣，就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才對薛王氏說：
「您這話好沒道理，寶釵就沒必要藏什麼勞什子拙，女子就該天生愚笨不成，我看她就好的很，就是我家那幾個小子這麼大的時候也未必能比的上她，只不要傳出什麼過分的名聲來，還真沒必要這般小心，只死死地拘著她。
況且蟠兒只不愛讀書，他能這麼護著妹妹，比多少大人都要好出一大截來。
怕只是男孩子精力太甚的緣故，這些小子要是不學點東西轉移注意力，怕是沒事就只曉得闖禍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正巧我家老爺也是個不愛讀書識字，只愛舞刀弄棒的，家裡幾個孩子都跟著他習武。
不如把蟠兒也送過來，每日習習武也能發洩發洩精力，也能強身健體的，還能跟著我家老三一道讀讀書，免得沒個人帶著，下人小子們又沒個分寸，只曉得順著他，這麼好的孩子再給慣壞了。」
薛王氏一聽有些猶豫，她出嫁前家裡就是武將世家，兩個哥哥從小沒少吃苦，要是蟠兒也去習武，會不會太過勞累了？
以自家的情況，還真沒必要讓兒子吃這種苦頭，可郡主提出來了，她要是一口拒絕了……
不免面露難色道：「郡主盛情本不該推辭，只我是個做不得主，怕還要回家問過老爺才敢答應。」
顧嫵知道她不願意，可事關任務，她還真不得不多關心幾分，況且她是真喜歡這兩孩子，能為他們做一點事也好。
就笑了笑，又摸了摸小老虎似的薛蟠，岔開了話題。
她也不擔心他們不答應，以林緒之說的，那位薛家主可是位聰明人，有這麼好的機會，就是別的更過的要求，他都必然會答應的，更何況這個提議他怕是求之不得。
不管是兒子跟著安遠候學武，還是女兒被郡主喜愛，都是了不得的造化。
現在四大家族中，風頭最勁的就要數他們賈家大房了，看樣子還能顯赫些日子，其他人是萬萬都比不過的。
要是連這種機會都抓不住，薛家哪會在他手上發揚光大？這個人也實在是個人物，要不是他命短，薛家也不至於那般下場。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這人是不是身帶重病，現在這種情形，她都不必多做。
只要時刻關注著薛家主，保住他的一條命，薛家就沒落不到哪裡去，寶釵的未來也絕對出不了什麼大岔子。
說過了話，兩邊都吃過了飯，這才送了客。
顧嫵趕緊跟林緒之說了一聲，讓他關注關注薛家主的身體狀況，要是得了什麼大病倒是不怕，怕的是得急病，趕不及救援，那可就麻爪了。
林緒之雖然不愛聽她管別的男人的亂事，但薛家這人還算是合自己胃口，而且這也關係著阿嫵的任務，就勉勉強強的同意了。
就叫了心腹進來，吩咐了幾句，顧嫵聽他冷著臉吩咐，聽的直閃星星眼。
有些人天生就是搞陰謀詭計的，她就是再修煉個幾百年也搞不來。
她原本只打算讓人盯著，等他身體出問題自己再去幫著看一看。
可這人轉眼就利用這時代特有的僧道之道上門警示一番，薛家自己就能有準備。
就是病的太嚴重了，有自己這個神醫在金陵，也絕對有處可求，反正自己夫妻今天正好釋放了善意出去，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他們也會抓住機會的。
林緒之吩咐完就打發了心腹，讓趕緊行事去，就又打了一道神識出去，以免這人忽然出什麼意外阿嫵的打算打了水漂。
顧嫵愛死這個人這種腹黑勁，難得的主動親了這人一下子，林緒之見她這麼上道，傲嬌的哼了一聲，可身體還是誠實的湊了上去。
要阿嫵主動可真不容易，看來自己以後還是得多多表現才是，免得她被那幫子小崽子分去了注意力，忽視了自己。
哎，什麼世道？正經的道侶卻比不過一幫小崽子。
第76章 紅樓29
林緒之找的人手腳很快, 第二天薛家就來了一個道士, 聲稱這家有大災禍, 然後就去一番亂說, 倒是讓除了薛家主的人都慌了神。
薛家主自然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也難免受了些影響, 半信半疑的請了大夫回去。
薛家財大氣粗, 又沾著皇商的名頭，一請就請了金陵城裡有名的神醫, 這大夫能這麼受人吹捧，在醫術倒也有幾把刷子，一上手就把出了病情。
他患的不是別個，正是哮喘——中醫叫做哮病的。
薛家主剛開始並不信這話, 可聽這大夫說了具體症狀後，還是驚住了，因他近來也真的常會喘嗽，夜裡睡著有時還會感覺到上不來氣。
他倒也不會是個諱疾忌醫的人，因此立馬就請大夫留下了藥方來。
這大夫這才現出為難來，這病到了現代都是難以根治的慢性病，何況在這時候。
但凡得了的都只稱得了富貴病，可卻也沒甚十分有用的藥方, 就只拿尋常藥方將養著。
可薛家是個大主顧, 他不好得罪，因此明說了後還是留下了一劑治肺火過甚，哮氣難除的藥方, 這才告辭了。
薛家主卻也覺得這和尚來的蹊蹺，就又去幾處醫館好好看了看，別處醫館雖說不出具體的病灶，可也證明了他近來體內熱毒顯現，若不及時服藥，怕有性命之危。
他一聽這些話這才重視起來，又求了許多藥方回來，可卻紛紛不對症。
薛王氏這才著了急，沒頭蒼蠅似的亂撞，無意中聽到家裡下人的話，這才記起來這金陵城中還真有一位醫科聖手。
趕緊去問了薛家主，薛家主自然知道明.慧郡主醫術高超，但他寧肯在外面找大夫也不曾找上門去，就是因為她身份太高，又內宅女眷，就是身負醫術，自己也不好貿然求醫。
他家雖說與賈史王並稱「金陵四大家族」，也是祖上的老親，可認真論起來，現在他家只與賈家二房親近些。
可就是他不刻意打聽，也能知道薛王氏那位大姐為了爭權奪利，沒少給大房使絆子，甚至多年前大房差點被家破人亡也離不開她的手腳。
因此就算別人再怎麼說榮國府裡大方二房手足情深，在安遠候夫妻剛回金陵時他也不敢主動觸虎須。
直到二房長子賈珠縣試上榜的消息傳來他才敢遞帖子道喜。
畢竟以前雖聽說大房不計前嫌讓賈珠一起跟著顧老爺子進學。
可現在賈珠小小年紀就能榜上有名，這才證明了大房真不會因為賈王氏的舉動遷怒薛家。
誰知安遠候夫婦居然意外之外的豁達睿智，明慧郡主還特別喜歡家中的兩個孩子。
他原本就打聽了這兩位的喜好，這才想讓夫人帶著寶丫頭去刷刷好感，要是得了她的青眼，有一兩句誇獎，她日後的路也好走些。
誰知效果卻意外的好，明.慧郡主連蟠兒也十分喜歡，甚至提出來可以讓安遠候教他習武。
雖然王氏心軟不想讓兒子吃苦，可他卻知道這卻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安遠候一身武藝那可是公認的罕有敵手，甚至他現在的前程也全靠著自身的武藝。
要是他放話要收徒，怕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能擠破了頭去。
別看朝廷上重文輕武，這不過是因為太平的太久了，且御前侍衛也不在此列。
要是蟠兒能得他教導，就是學不出什麼來也吃不了虧，畢竟安遠候本身就是個保護層，以他夫妻兩得的聖眷，就足夠有心無心的人擠破頭了。
這次他能得了准信，怕也是因為安遠候夫妻情深，明慧郡主就能做的了安遠候的主，不然也沒有這種好處。
夫人竟還不願意，有這種機會，他無論如何都會應了這事，怕還得厚著臉皮讓蟠兒每日去的時候帶著寶丫頭混個臉熟才好。
可要讓自己因病求上門去，他卻有些不好上門，畢竟明.慧郡主就是再有醫術，安遠候怕也不願意夫人與外人多接觸。
可吃了幾副藥後，他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甚至又嚴重了些，身體狀況日益惡化。
到底是命比較重要，薛家主還是忍不住去求見了安遠候，先去他那裡碰碰運氣。
林緒之就等著他自投羅網，自然不會拒絕，態度良好的應了讓顧嫵幫他看看，還一口回絕了他提的什麼懸絲診脈的提議
他雖然醋性大，也不愛阿嫵關心別人，可也知道本身她學的就是醫術，看病就看病，搞什麼懸絲診脈，就是他個外行人也知道中醫望聞問切缺一不可，搞這種噱頭有什麼意思？
而且阿嫵既然學了醫術，按她的話說，一切病人就都是一樣的，而且這人都這麼大年紀了，長的也不好看，絕對不是她的菜，他這是多沒自信才連看病的人都防著。
顧嫵聽薛家主找上了門，俐落的把脈開了藥，她這裡有現代已經經過多少人驗證過的治療藥物，可她會煉丹術，就能用各種藥材煉製出藥效相當的丹藥來。
因此她在知道了他得了哮喘的時候，就早早按照功效煉製了丹藥，今日一看他病的情況與自己所知的沒什麼兩樣，就痛快的給了藥。
按這療效，雖然不能立馬根治，但多個療程下來，也能保證長壽。
薛家主得了藥就回了家，他原想著可能有些作用，卻沒想到一顆藥丸下來症狀居然就真的輕了不少，不由奉為神藥，日日按時服用。
等他身體稍好些，就趕緊親自帶了薛蟠去了賈府，自動備了豐厚的拜師禮。
林緒之覺得這人還真是個人才，順杆爬的挺溜，不過既然阿嫵喜歡薛蟠，而自己收了這個徒弟也能更好的完成任務，他也沒什麼傳內不傳外的規矩，收了也就收了，還淡定地喝了敬師茶。
薛家主倒挺意外，他備謝師禮並不是想真的讓安遠候收下兒子，他只是為了表達個態度——便是侯爺不收蟠兒，他也會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態度。
誰曾想他居然就該真收了，不由喜上心頭，仔細叮囑兒子，讓他萬事聽從師傅的。
薛蟠有點鬱悶，可想想爹爹說習武就不用背書了，還是憋著嘴答應了。
反正……來了也挺好，免得妹妹被那個小丫頭捏成小傻子，他可得看著才好。
林緒之訓這些孩子其實也是看他們的資質來的，畢竟他在乾元大陸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因材施教，要是用對了方法，教起來自然會事半功倍。
他原本想教孩子們修真，可試了試才發現這些人大概都是因為下凡渡劫的緣故，除了草木之身的黛玉，其他人滿了五歲竟然都沒有靈根。
因此只按著資質，教他們些世俗界強身健體的功夫，也比其他人厲害的多。
這次他照例先測了薛蟠的靈根，然後還是沒出意外，薛蟠也沒有靈根，就摸了摸他的根骨，就讓他每日跟著幾個小子們一起訓練。
顧嫵見完美解決了這事，剛松了口氣，就有下人過來稟告，說英蓮的母親封氏到了。
她忙讓人請了進來，又讓人去抱了英蓮過來，封氏看起來老態畢嫌，精神卻還不錯。
她進門規矩極好，顧嫵忙讓人扶住了她，剛說了幾句話，英蓮就被抱過來了。
封氏一見進來的丫頭抱著個孩子，眼淚就簇簇地下來了，果然是她的英蓮。
自這孩子丟了，他們夫婦遍尋不到，自己一想起來她會受人打罵吃不好睡不好，就會不由自主地掉眼淚，眼睛都快哭瞎了，可還是沒一點消息，連老爺也跟著道士出了加。
熬了這麼長時間，她現在終於又見到了自己的孩子了。
英蓮本來就極乖，忽然被人抱在懷裡，她覺得有些怕，可不知怎麼，正聞到這個人的味道，忽然覺得安心極了，忍不住用手給她擦了擦眼淚，也跟著哭起來。
娘兩抱頭痛哭可一會，顧嫵怕孩子厥著，就打斷了她還要哭下去的舉動，就讓人打了水，等梳洗過後，就讓人把哭累睡著的英蓮放到小塌上。
封氏當下就跪下了，顧嫵都阻擋不及，她情真意切道：
「我們夫婦年過半百才得這一女，她這一丟也去了我半條命，若不是郡主心善，怕……
如此大恩，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顧嫵讓人扶起她，這才問她的打算，封氏一時也沒有主意。
要是以前，孩子找回來肯定要回去的，可現在她爹不知所蹤，自己家財散盡，出了做些針線活補貼家用，竟也沒有旁的出路，且她年齡大了，又是病弱之身，怕得艱難渡日。
且沒了甄家，這孩子又長的這般好，怕就怕越長越出色，被強人盯上了。
自家沒個靠山，英蓮長得越好，以後吃的苦才會越多。
顧嫵本就不願意讓她們歸鄉，畢竟封肅的人品她信不過，且這老老小小的，以後也沒個謀生的出路。
就將自己認了英蓮為義女的事說了出來，還勸她：
「英蓮既也是我的女兒，最好還是待在府裡最安生，您可以親自看著，若要是過意不去，可以幫忙看著幾個孩子，免得我精力有限，顧不來這許多人。」
第77章 紅樓30
甄氏自然知道這只是托詞, 以她郡主之尊, 要什麼樣的嬤嬤找不來, 何須自己。
但英蓮既然入了郡主的眼, 待在府裡肯定比府外好的多，作為郡主義女, 日後也能有個好前程。
況且自己日益老邁, 若能看她有個依靠才能放心，因此沒多做考慮就應了。
顧嫵見她風塵僕僕的, 料想她一路上也沒敢歇息，替她把了把脈，又開了個方子，才叫人帶她去英蓮院子裡歇著, 免得心緒猛的放鬆再病倒了。
饒是提前喝了藥，封氏當天晚上還是發起高燒來，幸虧早有準備才退下燒去。
小孩子忘性大，本應早就不記得家裡人了，可英蓮被拐時間短，對父母多少還有些印象，或許還有些血脈作用在，她很快就接受了封氏這個母親, 還高高興興的領著迎春去看了自己娘。
迎春也很高興, 她雖才四歲多，可也知道有娘在的孩子總是不一樣的，雖然可惜妹妹忽然來了娘跟自己的相處時間都短了——以前英蓮雖然有院子, 但她從來都跟著去迎春院子裡睡覺吃飯，自己這反而不怎麼來。
現在有了封氏，這才老老實實的跟著她娘一起住，等吃過飯才又跟著迎春一起野。
封氏倒也不拘著她，既然郡主都對著兩孩子的行為視若無睹，侯爺甚至還親自帶著她們爬樹打獵。
她也惜疼英蓮命中多坎，反正孩子現在還小著，野一野想來也沒什麼，等大了就都要被拘起來了，不如就隨著她們的性子去了，左右讀書識字也沒耽擱，而針鑿女工現在還小，不學也罷。
搞定了封氏，英蓮就徹底算府裡的孩子了，顧嫵還特意去官府做了登記。
她跟林緒之現在可忙了，林緒之每天早起帶著一幫孩子們在練武場練功，連迎春、英蓮也跟著，做起動作來也有模有樣的。
不過迎春自小調養過來的，倒也跟的上節奏，薛蟠跟英蓮就不行了。
薛蟠自小是蜜罐子裡長大的，三歲前甚至都沒自己走過路，去哪裡都有奶媽媽抱著，後來這小子伙食太好，體重超標，奶媽媽實在抱不動了才開始自己走路。
可每日最長的路也就是去外院讀書，現在被林緒之訓，不一會就氣喘吁吁的好像能攤成一攤泥。
可他雖然莽撞些，卻特別愛面子，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迎春都遊刃有餘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只得咬牙死死撐著，倒讓夫妻兩個對他刮目相看，連迎春對他也友好了很多。
而英蓮才三歲，骨頭還軟著呢，跟著玩一會就不練了，只噠噠噠的到處跑，看哥哥姐姐們晨練。
寶釵也經常跟著哥哥過來，只是她是九月生日，比英蓮還小三個月呢，小孩子家家，早起都要哭一場，多數隻睡醒了薛家才讓人送過來，等薛蟠回去時再一起回去。
他們剛過來時薛王氏還會跟著，後來熟門熟路的就放心了，只多差遣幾個下人跟著，自己在家照顧病著的薛家主。
而賈敏胎相本來不穩，等過了三月，調養的差不多了，才常帶著黛玉過來串門說話，順便每日把把脈改改方子。
她見大哥大嫂這裡有許多小孩子，或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只覺得每個都可愛伶俐，因此也分外愛過來。
林如海對賈敏緊張的不得了——畢竟賈敏這個歲數，在現代都算高齡產婦了，何況是這時候，每日下了班就坐馬車過來接她回去。
有心勸賈敏不要老出府，可看她經常出來，身體跟精神都還不錯，甚至比懷黛玉時還安穩些，而她大嫂又是醫道聖手，既然她都沒反對，那就必然是沒事的。
日子一天天過了，轉眼就到了考府試的時候，顧嫵給兩人收拾好了東西，就讓林緒之送他們進考場了。
一進去就是三天，就算兩人身體強健，出來後也睡了整整兩天，等醒來時也一副「好像身體被掏空」的模樣。
顧嫵本來還覺得他們太弱了，可林緒之這才告訴她，只此次府試，病倒的就有一成之數，還有身體不好的，當下就被抬出來了。
而每年都有在應試時身體撐不住而一病不起的人。
顧嫵聽了有些唏噓，這才是學文的，就這麼難考，甚至還有丟命的危險，她那時候還抱怨考研，可跟這時候一比，簡直能幸福到天上去。
而且在古代還有窮學文，富學武的說法，就是因為學武過程中，為了不訓練過度，往往早早就要有的藥湯藥草泡著，跌打損傷藥備著。
就這樣還有因為學武活活練死的，而這些人甚至連考武舉的機會都沒有，就夭折在半路上了。
又等了半個月，府試才下了榜，賈瑚又一次高居榜首，而賈珠比上次還好些，考了第五名。
府試一完，林緒之跟顧嫵就得帶著孩子們回京了，畢竟兩孩子還得考一次會試，這次得到京城去考。
而且林緒之是請了假出來的，顧嫵更是趁著機會出來溜達的，也不可能長時間待在這裡。
顧嫵他們要走，英蓮當然是要跟著的，反正對於封氏而言，她們母子靠的也只是郡主，自然是她到哪她們跟著去哪。
薛家主的病離不開顧嫵的藥，可這藥也得時常按著他的病情改變劑量。
索性薛家是皇商，雖待在金陵，但因為每年都要往宮裡供應東西，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何況薛蟠每日還得跟著林緒之習武。
薛家主就咬咬牙收拾了下，帶著妻子跟著他們一起進京了。
反正只要他還在，家裡的生意就出不了什麼大問題，大不了讓管事們多跑幾趟就是了。
林如海夫婦倒很捨不得林緒之跟顧嫵，可他奉皇命在這裡查鹽政，等熬夠了資歷恐怕還得調到揚州去，這幾年怕是回不了京了。
因此只好依依不捨的送別了他們。
回去時為了快一些，照例是坐船去的，得了上次的教訓，顧嫵倒折騰出了很多方便攜帶的好吃的出來。
因為船上多了薛家四人，林緒之怕薛家主看出來他垂釣（裝逼）的底細，這次倒再沒有再釣魚，每天只老老實實的待著，時不時跟薛家主下下棋。
迎春偶爾看了一次，就徹底迷上了，嚷嚷著讓顧嫵教她。
顧嫵雖然有原主的記憶，可到底隔了一層，她倒是也懂，但實在沒什麼興趣。
因此只教了她基本的規則，就讓她去纏著林緒之，她人小又賴皮，毀棋毀的不亦樂乎。
這麼一來饒是林緒之都有些hold不住寶貝閨女，騙了薛蟠過來陪著她玩，這才算松了口氣。
一行人打打鬧鬧的但也熱鬧，比來時好打發時間的躲，感覺時間促溜溜的就過了，眨眼就到了京城。
府裡早就得了消息，派了下人們在碼頭等著，等眾人下了船趕緊接回去。
薛家就跟他們告辭了，畢竟剛到京城，還得回家裡好好安頓一下。
林緒之他們回府後就直接帶著孩子們去了梨香院，等進門後其他人果然就在這裡等著。
老太爺老太太早就聽在信上知道大兒媳收了個義女，好聲好氣的見過了封氏，讓她安心的在府裡住著，這才看過了英蓮。
英蓮長得自然玉雪可愛，又跟著迎春野了些日子，膽子倒也大，脆生生地跟長輩見過了禮。
代善跟賈母都喜歡爽利的丫頭，老太太更是喜歡漂亮的女孩子——說起這個，顧嫵倒是懷疑寶玉這麼顏控正是隔代遺傳。
賈母對英蓮滿意的不得了，痛快的給了不少見面禮，這才拉著賈瑚賈珠問了不少科考的事。
聽他們講了不少事，等聽的有些累了，又體諒一行人舟車勞頓，就讓他們散了。
於是大房眾人就各個回了各自的院子，封氏跟英蓮被安排在榮禧堂的抱廈內，正在迎春的院子的隔壁。
封氏這才放下心來，畢竟就算郡主真認了英蓮位義女，但她上頭還是有公婆的，要是老太太不願意，她們的位置就尷尬了，幸虧這府裡都是慈善人，老太太老太爺都
鬆口承認了，旁人就不能說出什麼不是來。
等大房的人回去了，賈珠也回去歇息了，只留下賈政幽怨的盯著大兒子回院子的背影。
他今日還特意請了假出來，可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過來好好說說，他有心多誇誇兒子，可看他倦倦的，也只好乾巴巴的讓他先回去歇息，等兒子真走了他又有些哀怨。
默默歎口氣，只好先去寶玉那裡看看，等明日珠兒歇好了，他再去仔細問一問這一路的見聞。
林緒之卻沒有休息，他直接進了宮，他當初能請到這麼長時間假，除了皇帝體諒阿嫵，他身上還是帶著任務去的。
因此這次進京就帶著林如海在金陵查到的證據，這東西放在他手上是快燙手的山芋，早交出去早好。
第78章 紅樓31
林緒之回來後天已經黑了, 顧嫵還沒睡, 做了一桌飯等他回來一起吃。
林緒之這才滿意了, 這半月在海上, 一幫人吃飯都在一起，也只有睡覺時兩人才會單獨在一起。
可這也不是一定的, 因為迎春時不時的還會撒嬌著過來要一起睡。
這要是哪個臭小子小時候, 他絕對提起來就扔出去，可偏偏是這個寶貝疙瘩, 他……捨不得，那還能怎麼樣？就一起睡吧，誰讓這就是個甜蜜的負擔呢！
現在終於回了府，小丫頭到了自己的地盤, 跑過來跟著他們睡的頻率就沒有這麼高了，他也能放心努力給他們添個弟弟妹妹了，免得被便宜弟弟賈政比下去。
對，在去金陵的時候，他們剛出門，懷胎十月的趙姨娘終於把三姑娘探春給生下來了，連百日宴都過了，代善給它起閨名叫「珂」。
也不知道王夫人是見不得趙姨娘好, 還是真想在自己身邊養一個孩子。
連哭帶鬧的要把三姑娘養在她身邊, 代善跟賈母見她哭的可憐，又因為其他三個孩子都不養在她身邊，府裡的權利她又死活沾不了手, 二兒子也不愛往她那裡去，平日裡也沒個消遣。
又見這次也只是個庶女，就遂了她的心願，默認把探春抱給她養了。
趙姨娘為著這個月子裡都哭過去好幾次，差點沒落下病來。
可她一個府裡抬的姨娘，不過是個賤妾，當初要給賈政指姨娘的時候，她也是願意的，所以現在女兒被抱走了，就更沒有她說話的份了。
顧嫵有了迎春後就倒理解了做父母的心，也挺可憐趙姨娘的。
可這時候男人本身就能三妻四妾，為了保證嫡妻或者說是姻親的絕對權力，做了二房姨娘的，生下孩子本來就沒有讓孩子叫一聲娘的權利，孩子是府裡的主子，而她們卻只能是奴才。
別說這沒人權，人家嫡妻三媒六聘帶著大批的嫁妝嫁過來，操持養家，生兒育女，說不定還得養著丈夫的妾室們跟他們生的庶子，甚至還不能有絲毫怨言，如果連著這點特權都沒有，那要她們情何以堪？
這時候的姻親可是很靠譜的親戚，一旦成了姻親，兩府的資源甚至都能相通的，這就是各個起事謀位的皇帝們要進行聯姻的原因了，漢武帝劉徹金屋藏嬌是如此，漢光武帝劉秀貶妻為妾也是如此。
中國古代一直實行一夫一妻卻又多妾制度，紅樓世界也是一樣，所以在那種不公平婚姻之下用「名義和待遇」來「盡力彌補和維繫」結髮妻子應該得到的公平。
而名義「嫡庶」之分就是用來分別結髮妻子之用。
換句話就是丈夫的精神和肉體已經給人分享了，那就至少得維護嫡妻與姻親的絕對權益不被侵犯。
而有些人覺得妻妾待遇不同就把責任歸降與嫡妻，其實恰恰相反，這種制度偏偏是男權社會制定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安撫制度。
要是嫡妻姻親們真不在意了，急的反而是男權，因為沒了這個補償性的保證，他們就得不到更多的利益和姻親的資源了。
就是顧嫵討厭王夫人同情趙姨娘，也絲毫沒有為她出頭的意思，王夫人再不好她也是賈政的結髮妻子，探春不管是誰生的，在名義上都是王夫人的女兒，而不是趙姨娘的。
這事別說趙姨娘哭暈了，就是她哭死了，賈政也絕不會再讓王夫人把探春交給趙姨娘養。
更何況這種事只要王夫人願意，賈政怕是求之不得呢，姨娘養大的庶女跟在嫡母身邊養大的庶女，那區別可大了去了。
要是後來處出來感情了，嫡妻肯鬆口記在自己名下，那這庶女就算比不上真嫡女，那比尋常庶女的地位也高了不止一層，到了婚嫁時，媒人介紹時也能理直氣壯的說這就是榮國府嫡孫女，翰林院X品官員政老的嫡女。
趙姨娘未必就不知道這點，她做姨娘的時候早就該知道有這麼一天了，當初只是為了吃穿不愁的富貴日子，現在這樣鬧也不過是人心不足，原本要的出穿不愁，有人伺候都有了，就又捨不得女兒了，她委屈，王夫人還她委屈呢，她找誰說去？
扯遠了，林緒之這人心眼小，看弟弟這麼把年齡得了個女兒，整天春風滿面的，自己可不能讓他比下去，晚上自然要更用點功。
至於是為了結果，還是這結果的過程，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人就不能慣著，顧嫵在乾元世界的時候因為心虛看遷就他，隨著他鬧，人說二十一天就能養成一個習慣，他們都快有二百一十年了，相處模式早就養成了。
所以就是現在明明已經變了情況，可只要林緒之撒癡賣萌裝可憐，顧嫵多半也捨不得，不管什麼事，只要不涉及原則，鬧的又不太過分，半推半就的也就隨他去了。
因此在船上憋狠了的林緒之回來當天晚上就布了個隔音迷幻陣，跟顧嫵在榮禧堂各處快活了一晚上。
林緒之其他天賦自然沒話說，可跟他這方面比起來，就都不怎麼顯了。
就算布了隔音迷幻陣，別人是進不來又聽不見，可顧嫵能看見也能聽見啊，這東西就算明知道別人看不到聽不見，可就跟在大廈頂層被壓在單面鏡上做一樣，明明知道外邊的人看不見，可刺激感一點都沒少，再加上林緒之恰到好處的葷話，把顧嫵刺激個夠嗆，第二天險些沒起來床。
當然作死小能手林緒之同學也沒得著好，一起來就得到了噩耗——他被勒令睡一個月書房。
林緒之當然不幹，他就是稍……微過了點，可阿嫵明明就爽到了，為什麼大清早起來就要拔X無情？
趕緊可憐兮兮的用兩個淚包眼睛瞄她，這要是當初還是個青春嫩肉的小林緒之，或許顧嫵還能心軟一下。
可他現在頂著的可是賈赦的殼子，就是長得再好看他也是個三四十的大叔，做出這幅表情也真是一言難盡，把顧嫵給噁心了個夠嗆，更加無情的拒絕了他。
眼見著撒嬌賣萌裝可憐，甚至苦肉計都不起作用，昨天還揚言要努力耕耘，爭取早日給兒子女兒們再添個弟弟妹妹的豪言壯語轉眼就落了空，某人委委屈屈做小媳婦狀，癟著嘴被趕到了書房。
別說顧嫵了，就是伺候洗漱的貼身丫頭小子們都被自家老爺嚇了個夠嗆。
等林緒也一出門就立馬又恢復了原來英勇無敵，睿智無比的樣子，變臉速度堪比川地絕活。
要不是他眼睛還被揉的紅彤彤的，小子們都要狠狠打自己幾巴掌，懷疑自己是不是做白日夢了。
被無情扔出來的林緒之今日在訓練幾個小崽子時格外賣力，大清早就被送過來的薛蟠都被訓哭了，哭唧唧的訓完了所有課程，被迎春好一陣取笑。
另一邊元春打聽到大伯母醒了，就趕緊來交接府裡事務。
顧嫵先看過了帳本，見她走了的這幾個月管事們也不曾糊弄了她，其餘各處也處理的井井有條，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丫頭處事向來妥帖，這幾個月管家以來雖說也有些小瑕疵，但瑕不掩瑜，總體上還真不錯。
別看府裡的框架基調是早就定好的，要是她沒有兩把刷子，開始時還好，不出兩月管事們不糊弄她才怪，現在沒有這種跡象，這丫頭絕對是想了別的法子的，她可不信府裡的下人有這麼老實。
既然她管的好，顧嫵雖然收了大部分權利，可還是分了她府裡的頭油、脂粉、香、紙的差事。
別看這些東西看著不起眼，這些凡是這府裡的姑娘丫頭們都要用的，而頭油、胭脂水粉、口紅紙每月皆有定例，由府裡出錢買。
可從哪裡買，買什麼成色，怎樣讓大家都喜歡，這裡頭都是有大學問的，元春要是管好了，裡頭的油水也不少，還能得了大家的喜歡，建立起威信來。
若這事辦不好了，眾人們不滿意，女孩子們都愛美，就不免自己拿錢出去買，要是一兩個還好，要是人多了，這就是打臉了，非但得不了好，還得落下抱怨來。
索性府裡用的皆是林緒之鋪子裡的東西，都是她當初在乾元世界搜羅來的方子，效果好的不得了，這幾年裡沒少往她手裡摟錢。
女人的錢最好賺，比開酒樓什麼都要賺頭大，真要論起來，他兩的產業，除了青樓楚館，還就這些胭脂水粉，金釵銀飾的最賺錢了。
因此也不怕元春被人騙了去，就由著她去折騰。
元春自然高興的不得了，她原以為大伯母回來就會收回管家權，她又得回到以前每日讀書玩樂的日子了，沒想到還有這種大驚喜。
原來的日子她自然也喜歡，可她也更喜歡能做點什麼事的日子，可比以前充實的多。
大伯母他們回來可真好，自己不但有人陪著玩了，還能有喜歡的事情幹，真是再好不過了。
第79章 紅樓32
待安頓好了, 兩孩子第二天就去了顧家, 去跟顧老爺子彙報一下此次考試的得失。
林緒之被趕回書房後頗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早上訓完孩子後就只直接銷假上班去了。
而顧嫵看完這幾月的帳簿後就去了梨香院, 給老爺子看一看身體，這幾月他們都不在, 老爺子又沒病沒災的, 宮裡的太醫就只一月出來一次，給他把個平安脈。
昨天回府的時候看著他氣色還不錯, 他又吃著自己開的方子，應該為什麼問題才對，但她還是覺得親自過來看看才能放心。
顧嫵過來時老太太也在，她也不奇怪, 自從老太爺病了，老太太一日裡多半天就都待在梨香院裡，後來身體好轉了也沒變。
等把過脈，顧嫵眉頭皺了皺，問老太爺身邊的下人：
「老太爺這幾月吃食上是不是又過於油膩了？」
那下人為難的看了代善一眼，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說話，代善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表情, 顧嫵忽然想起什麼, 往老太太那一看，發覺她臉上也有些不自然，瞬間都要被氣笑了。
老爺子老太太的吃食一直由她管著, 她怕老人家吃的過油過鹽不好，特意讓廚房的人做的養，生餐走的時候怕出問題，還特意叮囑過。
這不是什麼想不明白的，她稍微一想就能猜個十之八九，肯定廚房裡有人為了討好兩個老人，特意做了油鹽軟爛的吃食，這兩位心裡都跟明鏡似的明白著呢，可也跟小孩子一樣，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還想來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場面。
顧嫵又過去給老太太把了把脈。果然不出所料，這兩位的血壓血脂絕對都又高起來了。
等按著身體開了不同的藥方，讓下人收了，卻還沒有發作，告退了後直接回了榮禧堂。
就算老太太老太爺真的偷偷改了吃食，她作為兒媳婦，也不能在梨香院直接下他們的面子，這不是把好心辦壞事嗎，她也算幾百歲的老人了，這點人情世故還懂。
等回了榮禧堂，她這才叫來了管廚房的劉家的過來。
劉家的一進門就見了禮，顧嫵淡淡地叫起，喝了半天茶才問她：「我走時怎麼交代你們的？」
劉家的一進來見夫人臉色不好心裡就道不好，還想著怎麼推脫，見她只喝茶半天也不說話，心裡更覺忐忑，待她一開口哪裡還有推脫責任的心思。
出了一腦門子汗也不敢擦，老老實實的回：「夫人吩咐老太爺老太太那裡的飯菜萬萬不可過膩重鹽。」
顧嫵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那你們怎麼做的？」屋裡本就寂靜，這一聲便顯得分外明顯。
劉家的嚇得直哆嗦，連連陪饒道：「夫人吩咐哪敢不從，只廚房裡的又來了個柳家的，正是托了二夫人的路子，大小姐親自開的口，我哪敢拒了，誰知她膽大包天，竟敢偷偷做了飯送了過去，老太爺老太太雖沒說什麼，可鄭大每日都親自過來取……」
顧嫵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肅著臉倒：「看你也有些苦衷，這次就小懲大誡，罰三月月銀，至於柳家的，等下過去直接把這事報給大小姐，讓她看著處理，去吧！」
劉家的聽了這話趕緊退了出去，等出了門這才松了口氣，暗暗在心裡把柳家的罵了個爛狗頭，甚至連王夫人都埋怨上了。
顧嫵見她走了，這才收起威壓，她雖遲遲沒有築基，但這威壓也夠了，拿來嚇人正正好，不管用幾次都能事半功倍。
這次如果不用這個，誰知道還要扯皮多久，別看這些家生子的身契都在主家手裡，可但凡是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如果光靠著身契拿捏人，恐怕這些人把府裡搬空了都發現不了。
她的確不反感他們在不觸及底線的情況下有些小心思，為自己謀利，畢竟自己過得有奔頭了才有動力幹活不是。
可卻絕不能容忍有人為了上位膽敢把心思打到了府裡主子的身體上。
老太太還好，賈代善的身體本身就有些不好，能現在這樣的情形還是她精心調理了多年的結果。
老人的身體看著好，可到底跟年輕人不一樣，要是哪方面出問題了，多半就會一病如山倒。
別說代善這府裡意味著什麼，在皇帝哪裡有多大的面子，光是這十來年的相處她都不能眼看著他不是因為自然衰老走了，而是因為管不住嘴被作死了。
不過老人家口裡沒有滋味，長期吃養生餐，忽然沒有了管束管不住嘴倒也能理解。
她還是想想辦法，給他們弄一些口重又安全的零嘴，省的偷偷摸摸的偷嘴，這次她發現了，那下次呢？
元春聽了劉家的稟告臉都嚇白了，柳家偷偷改了老太爺老太太飲食的事她聽都沒聽過。
她能開口讓她進廚房也不過因為被娘纏的沒法子，廚房正好又缺了人，想著反正不是管事，放進去哪個都一樣，就開了口，誰知道她膽大包天，就敢捅出這種簍子來。
她就是再不醒事也知道在這府裡她最大的靠山就是老太爺老太太。
府裡雖還叫榮國公府，可明眼人都知道這府裡早就是安遠候府了。
要是老太爺老太太在她管家的時候出了事，不說別的，光自己心裡一輩子都過不去。
自己自小都是兩位老人帶大的，連著這「大小姐」的頭銜，大伯大伯母能默認多半也是看在他們的面子。
她能得大伯母多年的教導，後來倒是因為大伯母天生喜愛孩子，可開始時也是因為祖母說了幾次才讓她點了頭的。
也怪她這幾月忙著管家，這才沒有去配著祖父祖母用飯，不然早就發現了，哪能被瞞這麼久。
「大伯母讓我看著辦？」元春呐呐的問。
劉家的趕緊答：「是，夫人說全由著大小姐做主。」
「那就闔家趕出去，大伯母走前早就定了規矩，你又特意提醒過了，她還敢明知故犯，大概早就有了準備了。」
劉家的一出門元春氣的直掉眼淚，廚房那麼多人，知道的定不是少數，可偏偏沒一個來稟告一聲。
這不過是因為柳家的是她放進去的，才以為自己早就知道了，竟沒一個透透風，昨日大伯母才誇她管家管的好，還特意給了別的差事，今日就出了這種事。
大伯母這是給她留面子，這才把柳家的交給她處理，這些天一帆風順的管家歷程，讓她還道這些下人沒有大伯母說的那般難纏，可今日一看，她還是太天真了，以後還得多個心眼才是。
柳家的剛被趕出府王夫人就得了消息，氣的摔了幾個擺設，有特意去找了元春。
元春正覺得沒臉見人，誰知道親娘還為了不想幹的人過來質問自己，又被氣的哭了一場。
賈母本來打算今日跟大兒媳婦說一說長孫的婚事，他都要十五（虛歲，實歲十三）了，今次科舉又成績極好，因此她出去赴宴的時候也聽了幾家在探口風。
她都以明.慧郡主不在，自己不好做主推了，開玩笑，等孫子真的金榜題名後，婚事上就還能提一個檔次，現在急什麼，等一等才好。
可不談歸不談，可京裡有閨女的人家現在就要瞭解起來了，畢竟都是女兒家都在深閨裡長著，要知道大概品性，都得好幾年的捉摸，現在備齊來，等瑚兒考完後談婚論嫁才不至於捉瞎。
可誰知道點就這麼背，他們兩恰好就被抓個正著，她被這麼一鬧，連正經事都忘了。
吃過午飯就特地派人把老大兩口子叫了過來。
顧嫵他們進門時老兩口吃過飯正在漱口，他們表現的極正常，好像早上的事壓根就沒發生過。
顧嫵為著老兩口不惱羞成怒，也就沒再戳穿。
等老太太說過事後，顧嫵要不是沒喝水，非得噴個三丈遠，瑚兒明明才十三，她都不知道這十五是怎麼算出來的。
就算十五，她認為也有些早了，偏偏林緒之還一副贊同無比的樣子，跟老太太說是該早些物色了。
等回了榮禧堂，顧嫵狠狠地擰了他一把，看他齜牙咧嘴的才覺得舒服了些，罵他：「你跟著老太太裹什麼亂，瑚兒才多大，物色什麼啊就物色？」
林緒之一臉的莫名其妙：
「現在先物色著，人家姑娘要備嫁起碼得兩三年，到時候他不就大了嗎？
更何況我當初追你的時候也不過十五六，要不是我下手快，你還不知道被哪個冰山騙走了。」
顧嫵被他無比自然的翻舊賬噎的張了幾次嘴都說不出話來。
氣的她又掐了他幾把，看他故意擠眉弄眼的，這才笑了，這任務真是……他就是不是築基修者，也是煉氣大圓滿了，自己輕輕的掐幾下哪會疼，他就在這做洋相。
「好了每個世界都有它特有的的規則，大不了多尋摸些姑娘讓瑚兒自己選，他要是看上了，姑娘人品又沒什麼問題，怎樣的我都沒意見。」
顧嫵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這時候的姑娘都不出門，她要是不找，瑚兒怕也見不到幾個。
可她還是多留了個心眼，去賈瑚院子裡把他叫了來，問了問他喜歡哪種姑娘，自己也有個方向。
第80章 紅樓33
去顧府浪了一圈的賈瑚正要溫書, 就被母親給叫到了榮禧堂。
顧嫵倒也乾脆, 直接就問開了：「今日老太太問起了你的婚事, 我雖覺得你還小, 但也要提前相看了，你歡喜哪一類型的女子, 我正好為你留個心。」
賈瑚一聽這話臉刷的紅透了, 踽踽喁喁道：「母……母親，我……我……」
顧嫵被他逗笑了：「你結巴個什麼勁？這也沒什麼好害羞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要不說明白了，我從哪裡知道你喜愛怎樣的姑娘。
是溫柔可人的，還是端莊大方的？是豁達開朗有大家之風的, 還是溫和嫺靜小家碧玉型的？
總不能讓娘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到時候我自個找的，我倒是滿意了，你卻不見得。
可你的日子總要自己過，人這一輩子說短不短，說長還真長，不找個合心意的妻子，那下半輩子就有的鬧了。」
賈瑚聽了這話臉更紅了, 腦中閃過自那人的影子, 深深遺憾她還太小，嘴上卻說：「孩兒還小，想先立業再成家。」
「這是什麼話？立業成家又有什麼衝突, 現在尋摸著，等成婚怎麼還得三四年，你別以為人家姑娘就都沒行情，到時候怕早被人搶走了，也沒叫你立時就成親，我先幫你看看，只讓你圈個大致的範圍出來。」
賈瑚自然也擔心，偷偷看了眼自己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咽下了口裡的話。
顧嫵神識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子不是有心上人了吧，可他除了去顧家上學就是在家練武，可沒什麼機會認識哪家的閨秀，只除了……這次南下考試。
他……這不是赴宴時看上哪個青樓女子了，才這麼一副說不說口的樣子。
她自己對青樓女子倒沒什麼偏見，畢竟這年頭能讓公子哥看上的，絕對還是清倌人，不管是經歷還是別的都複雜不到哪裡去，就算不是清倌人，人品過得去她也沒什麼偏見。
可這要是別人遇上了的想法，自家孩子真要帶回來一個這樣的，人品什麼的先別說，光這身份就讓人膈應的慌，沒領受她多好之前就得心存偏見。
而且賈瑚雖然不是她生的，，可也是從小小一個人帶大的，跟賈鏈迎春也沒什麼兩樣。
更何況她的支線任務就是讓賈瑚賈璉這兩兄弟一生幸福安康，要真想娶回家一個身份地位這麼低的女子，不說後事怎麼處理，怎麼樣讓這女子在不影響賈瑚前程的前提下進門，光原身在地下恐怕都不得安生了。
這才趕緊問：
「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若是有了就提早說，只要性格人品沒什麼大問題，我便能為你做主，便是有什麼說不得的，娘也能看情況想想法子，但只有一樣，不許偷偷置辦外室。」
這要是他怕家裡不同意直接置辦了外室，不說這麼一弄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她也不想在他心裡有人的情況下禍害其他女孩子。
這時代的女子本就難過，要是不得丈夫喜愛，一輩子恐怕都得難過，豁達大度的是有，但自己還真不信真有大度到不在意到這種程度的，誰家的孩子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自己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沒那個臉讓人家的女孩子為了自己完成任務犧牲一輩子。
要是他喜歡的姑娘人品處事沒問題，她寧肯多想想辦法，費些事編一個萬無一失的身世出來，也不願意他搞一個見不得人的「真愛」出來。
這不僅對自己不負責任，對那姑娘也好不到哪裡去。
賈瑚一聽這話就知道娘想歪了，哭笑不得的道：
「娘想到哪裡去了，我是您跟爹爹教出來的，就是真喜歡了家事低點的姑娘，只有努力人你們認同的理，哪會做這種混蛋事。
況……況且，我……真的不想這麼早就成婚，娘就不要相看了，遲……遲一點才好。」
顧嫵心道我哪是怕你找家世低人家的姑娘，我是怕你直接弄回來一個讓老太太老太爺飆高血壓的。
要只是家世低，那算什麼事？她跟林緒之努力一場，不就是為著在這權利至上的年代讓在意的人肆無忌憚一點嗎？
就是他們都是五體不勤的紈絝子弟，以後的前程也都差不了，更何況他比起哪個世家子弟都不差，哪需要用聯姻謀取利益。
可看他說的不像假話，她還是拉倒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是真沒有心上人想遲一點成婚，還是有什麼謀算。
不過他轉眼都要入朝為官，也算大人了，這種人生大事自己還是遂了他的心願吧。
說實話催婚這種事在現代她聽的見的也多了，孩子要是真的不願意，家長再逼得緊了，未免激起他的叛逆心來，再湊成一對怨偶，還不如由著他，反正孩子還小，日子還長著呢，就打發了他。
晚上林緒之回來的時候她特意提了提賈瑚的反應，他挑了挑眉，心念一轉就有了猜想，嘴上卻說：「那就隨他去吧，瑚兒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們也得尊重他的選擇，反正以後得日子還得他自己過。」
心裡卻嗤笑，這臭小子，眼光還不錯，光會給自己捅婁子，不過這麼一來也挺好，得虧他有自己這麼個老子，也能說上話幫上忙，不然他就打一輩子光棍吧。
顧嫵卻不放心，擔心道：「他不是看上金陵哪個青樓女子了吧！」
林緒之正在喝茶，聞言被她這天馬行空的猜想嚇得嗆住了，等顧嫵手忙腳亂的給他拍了拍才嗔怪道：「你想什麼呢？」
林緒之心想：還不是你，她是怎麼從臭小子的表現裡有這麼不靠譜的推測的？往那邊想都比這邊靠譜吧，瑚兒表現得很明顯了吧。
「你想多了吧，瑚兒是我教出來的，要是看上青樓女子了，怕早行動起來了，哪會拖時間？」這明顯就是看上那姑娘年齡小，他在拖時間啊，自家阿嫵這腦洞是越來越放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話本也看多了。
林緒之眼珠子一轉：「累了一天了，我們安歇吧！」
顧嫵正想著事，聽他這麼一說嗯了一聲，遊蕩著上了床，見林緒之已經竄到床上了，順手就把床簾放下了。
伺候的小丫頭見狀張了張口，裹衣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她的嘴，使了個顏色，把她帶出去了，出門的時候還特意關上了門。
等走出了院子，小丫頭才傻乎乎的問：「昨日……」
「快住嘴吧你，夫人說讓我們記著提醒你還真敢開口，你剛張口試試，看老爺不趕了你出府，別看他平日裡樂呵呵的，夫人才看著嚴苛，真要比起來，夫人都能是菩薩。」
這小丫頭憨過頭了，也不知道夫人看上她哪，非要留下來逗趣。人家夫妻的情趣也敢摻和。
等顧嫵胡思亂想完這才反應過來，一推林緒之：「你怎麼在這裡？快回你的書房去。」
「阿嫵，為夫好累啊，你給我揉一揉，不然明日都起不來床了。」
顧嫵紅著臉罵他：「你把我手往哪拉呢？死色狼，光會順杆爬。」
林緒之不接話，可還是抓著她手不放，讓她給自己「揉揉」，反正昨晚過火，她今日肯定不肯……不過用手就不算在裡頭了，嘻嘻嘻，自己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不愧是傳說中的高智商，自豪臉。
顧嫵一時不查被小黃人爬了床，努力「按摩」了快兩個時辰才算打發了哼哼唧唧的某人，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瞪了他一眼，得了一記的熱吻，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睡覺了。
第二日林緒之神清氣爽的出了門，顧嫵早起時卻臉黑黑的。
他倒是走的快，光就著被弄髒的床鋪走了，自己都說了讓他睡一個月書房，轉眼就讓人收拾這東西，臉要養哪放？倒是神奇的忘了賈瑚的事。
不過王夫人聽說賈瑚的婚事要相看起來了，也不甘示弱，在跟賈政報備後開始遊走與各大宴席，到處相看適齡的女子。
王家倒是有幾分意思，可王家裡有閨女的是她大哥王子勝，可現在得勢的卻是二哥王子騰。
王家歲也稱為金陵「四大家族」，可不像賈家的爵位是「公」，史家的爵位是「候」，王家只得一個「伯」。
現在的王家正都是太尉統制縣伯王公之後裔，可一番傳承下來，爵位早就沒了，大哥王子勝也不過是個白身。
二哥倒是爭氣，又能吃苦，早早的就進了軍營，有自家的人脈跟賈家的幫扶……賈家賈赦原本不肯從武，王家又是正經姻親，代善便一心幫扶他，這些年但也熬出來了，現正在京營任三品左將軍，要不是賈赦後來爬的快，又得聖心，怕早已經任了京營節度使了。
況且鳳哥兒不光大字不識幾個，為人又太過潑辣，珠兒為人靦腆多思，日後怕要被她轄制，連個庶子逗生不出。
因此便不肯鬆口，又見顧家風光，便一心想想給自家兒子找個書香世家的姑娘來，一來能幫上兒子的前程，二來書香世家的姑娘懂得三從四德，不會管著爺們不讓納妾，沒看那位就是再厲害，也沒擋著大伯子納妾嗎？
第81章 紅樓34
顧嫵見王夫人如火如荼的相看起來了, 心裡只嘀咕, 瑚兒現在相看還有的一說, 可珠兒……這也太小了吧。
不過聽聞榮國府二公子要相看人家了, 倒也有好些人家來探顧嫵的口風。
畢竟賈珠都要相看親事了，比他還大一歲的大公子賈瑚怎麼說也該有打算了。
不然世家向來講究一個父慈子孝、長幼有序, 要是賈瑚沒相看開, 賈珠就開始了，未免就有種榮國府大二房不合的感覺, 對賈珠的名聲也不好聽。
因此顧嫵只推說上回護國寺裡的大師說了，她的孩子命裡都不該早成家，她便想等瑚兒再大一大兒再定罷。
京中的貴戚官員圈子中自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聽了這話也之當是真的, 都消停下來了。
畢竟若只是賈瑚一人，倒也有可能是她假託僧道，不想早定，但牽扯到她的所有孩子，那妨礙就大了，況且她能指名道姓地說是護國寺的大師說的，那就更沒有錯了。
這護國寺不合其他寺廟，它自建國以來就地位崇高, 裡頭的和尚自有皇家供養, 等閒不接法事，裡頭的高僧更是不輕易為人批命，也只有明.慧郡主這般身份的皇親國戚才能月月聽大師講經。
其實顧嫵壓根不信這些, 她每月去護國寺裡，不過是因為女眷們實在也沒什麼地方出去消遣，她雖然身份高，但也因著這個，不能隨意出京，能去的出了皇家獵場，也就是各個寺廟古跡了。
不過有的去比沒的去好的多，至少能帶元春迎春她們出去放放風，總不能老窩在府裡。
現在既然回京安頓下來了，該處理的事也處理好了，賈瑚的婚事又先不急，她就又覺得有些無所事事，不由又起了心思，想把一幫女孩子們叫到一起鬆快鬆快。
她先去顧家把他家的的兩個姑娘接過來，又去王家請了鳳哥兒，再替上課的元春請了假，最後連著薛家豆丁大的寶釵也叫了過來。
英蓮是初次來府，倒沒經過這場面，迎春卻開心極了，她娘向來喜歡各家的姑娘們，時不時就會接過來玩個幾天，沒逢這時候就熱鬧極了。
老太太也極愛看年輕漂亮的丫頭們一起玩鬧，因此從不攔著，每幾個月要是不見她們來，還要特意問顧嫵一趟，眼巴巴的讓兒媳去請她們過來一起住幾天。
顧嫵自然也喜歡，反正她在府裡閑著也無聊，而各家的女孩子們，除了迎春放飛自我，其他的多數時間都拘在屋裡，難得鬆快幾天，她創造創造條件讓她們鬆口氣也挺好的。
最主要的還是她需要時刻關心她們的生活狀態，不至於一個不差眼就出什麼簍子來。
比起上次，這次任務最變態了，光說一句避免「千紅一窟，萬豔同杯」的悲劇，那牽扯到的姑娘們可多了去了。
她不僅得關注「金陵十二釵」正冊中的十二人，連著副冊也不敢放鬆，生怕漏了哪個任務就失敗了。
這要不是她真喜歡紅樓夢中這些各有千秋的女孩子，想為她們做點什麼，恐怕早就尥蹶子了。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任務，好像生怕她能完成一樣，連個具體的名字也不說，她還得戰戰兢兢的自己想。
這要不是過了一趟修真界，精神力大幅度提升，記憶力也實在好，怕哪個是哪個都不記得了。
饒是如此，她現在也還有好幾個人都對不上號呢，只有廣撒網，多撈魚，只要能看著的女孩子，全都秉持著能幫一把是一把的態度，萬一撞准了呢？
去請的人第二日早早就來了，畢竟這也算她們幾家的傳統節目了，要沒甚意外，每個月都得來一次。
這次顧嫵離家忽茬茬的走了幾月，姑娘們都要被憋壞了，一接到請帖哪還耐得住，恨不得連夜奔過來，只被家裡人說了勸了，這才熬到了天亮，匆匆吃過早飯，早早的就出門了。
這幾家都是老親，向來盤根錯節的，白事紅事都愛一起來，當初顧嫵想接自家姑娘多往來，都還挺支持的。
顧家是顧嫵的娘家，自家姑奶奶開口，其中還牽扯到一個可卿，自然沒的說；
鳳哥兒雖是王家大房的姑娘，可王家做主的歷來是二房，王子騰有今日的地位，一大半都賴著賈家的人脈，賈家大房又如日中天的，就是郡主不請，他們也得好好親近親近，哪會拒絕；
薛家但是第一趟，可薛蟠認了林緒之當師傅，他又用著郡主的藥，巴不得多多往來。
史家倒沒有姑娘過來，他家上一代的該嫁的都嫁了，下一代的還在繈褓裡呢，怕是有心也無力。
顧家的姑娘跟王家的幾乎前後腳就到了，顧家的兩姑娘大的叫可卿——正是當日被前太子現義忠親王托孤到顧家的那個女孩子。
義忠親王當日逼宮不成，被軟禁東宮，後來林緒之與他的舊部出了大力，皇帝心裡又常牽掛著他。
不過兩三年間，兩人的關係便破了冰，只找了個前太子是病迷心竅的藉口，便解了禁，又過了兩三年，辦了幾個差事，皇帝便迫不及待的給他封了親王。
其他皇子看的眼都紅了，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們一群加起來也不一定有太子一個分量重呢，父皇身體又越發康健起來，只要他鐵了心要辦的事，他們還真沒有置喙的餘地。
當日太子謀反時，生怕累及家人，只其他兒女都已上了玉牒，逃脫不得，時間又太過緊張，他沒有法子，只能鑽簍子只送了剛出生的女兒出去，想好歹給她留條活路。
等情形剛好些時生怕有人拿這事做文章，就只想著再等些日子，誰知這一番折騰下來就是七八年，現在認回去不是明擺著提醒皇帝自己當初謀反的事嗎？
更何況可卿早記事了，從不知有他這麼個父親存在，她有爹娘兄妹，祖父祖母，還有個疼愛她不得了的親郡主姨姨，幸福的不得了。
自己把她從顧家帶回去未嘗是什麼好事。
而且他自認沒有對不起哪個，可髮妻跟著他起伏一生，就是逼宮軟禁後也不曾抱怨，只一心伺候他，什麼好東西也只往他那裡送，自己不曾用過一點，連她家都被自己連累了。
現在好不容易過幾天消停日子，自己忽然帶回來一個十一二的女兒回來，不是往她臉上扇巴掌是什麼。
於他是一樣的骨肉，于王妃卻不是，她不會想他是沒有別的辦法才只安置了沒上玉牒的庶女，就只會猜測肯定是自己偏愛姬妾，這才置髮妻、嫡子嫡女的性命前程于不顧，一心只想著別人。
可誰讓自己以前還真偏愛千嬌百媚的姬妾呢？就不要再往她們母子心上捅刀子了。
至於可卿，有自己跟明.慧照應著，顧家又是真心把她當親生骨肉對待，以後怎麼也差不了，待在那裡比帶回王府合適的多。
而跟可卿報成雙胎的，正是顧二姑娘可君，她本身比可卿早小兩個月，可大了倒也不顯。
沒來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兩姑娘自小養在一處，生生被養出真雙胎似的感覺，就是不養外說，旁人也能一眼看出這分明就是一家姐妹。
鳳哥兒王熙鳳自小爽朗潑辣，因此頗得老太太歡心，迎春也最喜愛她。
她一來就抱著迎春不撒手，等逗了好一會兒，寶釵才跟著她哥來府上了。
男孩子們被林緒之帶走操練了，女孩子們則去榮禧堂後邊安頓了行禮，準備多住兩天。
等安頓好了，姑娘們先見過了新加入的兩個小成員。
英蓮跟寶釵雖都還小，可都生的可愛，眼見著一副美人坯子的模樣，以後又多有往來。
姐妹幾個都似模似樣的見過了禮，大的幾個又給小姑娘包了禮物，這才嘰嘰喳喳的圍著顧嫵聽她講南下的見聞，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鳳哥兒聽了抓人販子這一段，眼珠子一轉就逗可卿：
「聽到沒有，你出門可要小心，長得這般美貌，小心被拐子抓去了，還怎麼常往這裡來？」
她這話一出可卿還沒說話，迎春就只嚷嚷：「那我不是要更小心點，畢竟還是我更美貌些！」還作出一番真真苦惱的樣子。
大家被她逗的前俯後仰，可卿忙笑她：
「哪個拐子要是不長眼拐了你去，那不是虧大了嗎？
吃的多還淘氣，再沒有這麼不划算的買賣。」
迎春聽了忙起身追她，非鬧著讓她改口，承認自己不是賠本的買賣。
其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在一旁起哄，顧嫵看自己傻丫頭上躥下跳的模樣不由扶額——她現在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教育天賦，怎麼教出來的孩子畫風都這麼怪？
不管是心黑肚黑的顧廷，還是時而抽風的林緒之，現在自己親閨女又非要在自己值不值得被拐上糾纏不休——而且這孩子是不是太自戀了些？
幸虧賈瑚賈璉早早的就被她送到顧府裡去了，不然她這支線任務十有八九都得失敗。
不不不，絕對不是自己的問題，肯定是她那不靠譜的爹影響的，回來繼續睡他的書房去吧！
正操練臭小子們的林緒之：「啊嚏」，隨即心滿意足的想，肯定是阿嫵想自己了，難得手底下松了一把，讓這些臭小子也輕鬆了一天。
第82章 紅樓35
不管怎麼鬧騰, 一幫姑娘們也都住下了, 迎春興奮極了, 就跟個腿上安了彈簧一樣這裡蹦一蹦那裡蹦一蹦, 帶著英蓮跟寶釵到處竄，鬧騰的不得了。
偏偏林緒之還一副「我閨女最棒, 我閨女最甜」無腦癡漢爹的樣子, 大概迎春放個屁他都要說是香的，不過人家兩一個無腦捧, 一個無腦樂，她還真不好跳出來做這個惡人。
反正她稍微說一說實話，父女兩還敢雙雙含著淚包盯著她，要多辣眼睛就有多辣眼睛, 好像她多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一樣，得得得，她還是翻個白眼老老實實看他們演戲就好。
她懷疑迎春以後非被林緒之教成個無賴，可轉念一想這樣也不錯，反正表面上裝著讓人看不出來就好了，只要不過分，她閨女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唄，別人要是看不慣, 可以找她跟林緒之「好好」談談她的教養問題。
賈母看親戚家的女孩子都被接過來了, 每日玩玩鬧鬧過得還挺好，就有些念叨娘家。
正好再有三五天大侄子史鼒就要隨軍回京，他的嫡女湘雲也要做百日宴了, 正好帶著兒子兒媳們上門賀一賀，免得哥哥走了娘家跟國公府再疏遠起來。
顧嫵一聽老太太念叨，下意識就一驚，想起湘雲的判詞來：「畫：幾縷飛雲，一灣逝水。
字：富貴又何為？繈褓之間父母違；展眼吊斜暉，湘江水逝楚雲飛。」
她一直記得湘雲要比黛玉跟探春都要小一些，探春現在才剛五六個月，她才以為湘雲還沒生呢，沒想到她都要做百日宴了嗎？
還有保齡侯史鼒要隨軍回來，她竟沒有得到消息，看來軍中定是有了什麼變故。
而且湘雲可是明顯說明「繈褓之沒中父母違」的，因此她還特意派人去看著，可她回來都好幾天了，也沒有人傳回來湘雲出生的消息，這裡也有些不對。
要是她猜的不錯，這次史鼒恐怕壓根回不來，要麼就是回來就死了，都沒趕上分好處。
因為史鼒乃史公嫡孫，他家軍中勢力大，又速來得聖心，是除了榮國公外唯一平襲了爵位的一家。
史公當時的爵位便也是「保齡侯」，原著中壓根就沒提湘雲這對短命爹娘，只說她借住在嬸嬸家，而她二叔是保齡侯，三叔是忠靖侯。
這說明她爹沒了後，不知怎的，史家忽喇喇的得了雙爵位，不僅史鼒的爵位「保齡侯」被他二弟史鼐襲了去，他三弟史鼎還得了個「忠靖侯」的爵位來。
這在本朝可不多見，看賈代善平襲爵位也是數次立下戰功，而林緒之來了後千辛萬苦操作一番，只讓自己得了實惠，就知道皇家對封爵有多謹慎。
要讓皇家心甘情願的封賞出一個侯級的爵位出來，那必然是因為軍功了，這跟救駕類可操作的功勞不一樣，只要起了戰事，立了軍功，就是皇家也得老老實實的封賞。
就是想收軍權，那爵位虛銜也得老老實實的先給了才行。
忽然得了這消息，顧嫵深信不疑，畢竟老太太出身史家，又是老輩份的人，在那邊的根底比自己深的多，她既然說史鼒的嫡長女生了，而侄子也要隨軍回了，那就必然錯不了。
就忍著心急若無其事的告退了後，趕緊派人出門找林緒之回來。
這事可不敢出差錯，湘雲父母在否對自己倒是沒什麼，可對湘雲的人生影響可大了去了。
紅樓裡她父母要是都活著，還是名正言順的史家家主，那她也不至於寄人籬下，好好的姑娘「凡事都做不得主」，常常做什麼勞什子針線活到深夜。
可別說他家不過儉省些，「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也不是說著玩的，就是後來史家衰落些，也不至於到此程度，畢竟就是稍富裕些的人家，天晚了也不讓女兒家做針線，免得壞了眼睛。
而且她判詞裡明顯都說「富貴又何為」，她沒個兄弟姐妹的，她爹娘的私房都夠養活一輩子她了，哪用真的那般拮据，「每日做活累的慌」。
以至於羡慕賈府姑娘們每日吟詩讀書、串門閒聊、不做針黹、不用勞累的生活，老想讓賈母把她接過來和眾姐妹玩玩放鬆放鬆，怕賈母忘了，偷偷叮囑寶玉過一段時間就提醒賈母一次。
後來雖靠著老一輩定下的婚事嫁了個如意郎君，可衛若蘭一死，她沒個娘家撐腰，唯一疼愛她的賈母又沒了，下場還不如李紈這個人人可憐，「槁木死灰」的人，竟生生熬幹了。
要是史鼒夫婦還在，她便是名正言順的公侯之女，就是家裡再拮据，也虧不到嫡女那去，她便像其他姑娘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等婚嫁後便是成了寡婦，衛家也絕不敢欺了她去。
林緒之頭回上差的時候被府裡的下人傳話，也驚個不輕，忙去上司那請了假，出了宮門就打馬回了府。
他一進門就見顧嫵在交代下人們出去打聽消息，一見他眼睛忽的一亮，忙說了自己擔憂的事，才吩咐他：
「快讓你的人去查一查，為什麼這麼大的消息竟然沒有傳出來，還要老太太說了我才知道？」
林緒之一聽也皺了眉，史鼒隨軍他是知道的，現下要回他也聽說了，只這湘雲出生的消息他還真沒得到，這派出去的人是幹什麼吃的，連史家大房這麼重要的消息都沒傳出來。
這次是湊巧，從老太太嘴裡得了些消息，以後還這麼容易出岔子，那多半得壞事。
而且這消息傳的也太遲了，史鼒要是出事了，現在恐怕也救援不急了，以後這消息來源還是得放多保險才放心。
他心裡存了事，行動卻不含糊，出門到外書房就派了自己的人手出去。
讓他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史家三兄弟的狀況，以及為什麼史家那處的消息遲遲沒有傳出來？
屬下們分別得了令，忙出去了查驗了，林緒之這才回了榮禧堂，讓顧嫵安心，一旦有了消息，他絕對第一時間讓她知道。
顧嫵聽了這才放心點了，她就是比別人自由些，可對外面的接觸還是不多，像情報類的東西全靠著林緒之的人手。
這要是她的修為突破了築基，光神識就都能知道這些東西，還真沒必要從別人那裡知道，不僅容易消息滯後，很多時候還會不準確，兩人還得辛辛苦苦的分析一番。
可他們兩的偏偏修為偏偏都卡在了煉氣大圓滿，探聽賈府的消息還行，再遠就不行了。
而且紅樓世界她還能修煉，借著修為也方便的多，要是遇到個純粹不能修煉的世界，習慣了一切用修為解決，那可就更抓瞎了。
還不如趁著現在適應適應，以後沒了修為也不至於什麼事都幹不成。
可培養的人手探聽消息容易出問題，不僅探聽來的消息零零碎碎的需要人分析結合，像今日這樣，連消息都傳不出來的情況也不少見。
看來他們是時候吃點教訓，多做幾手準備了，現在不過是史家的消息，以後要是在性命攸關的事上出了差錯，那才叫悔之不及呢！
等派出去的人再回來已經是晚上了，大軍還沒有回程，軍中還沒有消息傳出來。
但史家的消息已經有了，顧嫵原本就更關心史家大房的事，細作釘子也都在大房裡，以免湘雲出生她給忘了，再來不及救史鼒兩夫婦。
誰知道這次出征史家三兄弟都出去了，保齡侯夫人十月懷胎生下湘雲，沒有精力打理家事，就把管家權交給了史二夫人跟三夫人手上，讓她講共同打理家事，二人牽制著，近六七月裡也沒鬧出什麼事來。
誰知三月前湘雲剛出生，二房三房不知怎麼啦，忽然就封閉了府門，不讓任何人進出，大房一概人等都被監禁了起來，每日除了送著飯菜，也不讓人出入。
自此二三房正式當了家，還有「等老爺回來就有定論」等話傳了出來，聽說連府內的庫房都快搬空了，可府裡還戒嚴著，不許大房的有任何人出入。
而且這麼一封閉就是三月，派出去的人雖得了消息，可一被關就是兩三月，連著吃喝拉撒都出不了門，消息愣是沒傳出來。
要不是老太太在史家根深蒂固，二三房也多有人脈，怕連湘雲出生的事都傳不出來，便是這樣，她也只得了大侄媳婦身體不好，洗三宴暫不辦了，等大侄兒隨軍回來才辦滿日宴的消息，多的便沒有了。
兩人聽了這消息都暗道不好，史家襲爵的是大房，雖還沒分家，但史鼒才是家主，他夫人才是正經的主事人，現在二三房敢光明正大的囚禁了長嫂，怕是得了什麼消息，篤定大房起不來了，這才肆無忌憚的做下這種事。
要有這種底氣，怕史鼒不是已經凶多吉少了，就是再也沒有威脅了，不然他們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做出這種事情，連面子情都不顧了。
第83章 紅樓36
賈家在軍中還是有些人脈的, 但主要集中在京營中, 跟西北軍交集不大。
因此要查史鼒的消息並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聊勝於無, 林緒之還是派了人出去。
這一查就是兩天，林緒之收到飛鴿傳書時, 顧嫵正領著幾個姑娘嘗廚房新做的玫瑰紅豆冰鹵, 天氣漸漸熱了，屋裡雖放了冰, 但人還是熱的人心慌慌，顧嫵就讓廚房做一些水果沙冰什麼的。
廚房聽了趕緊拿著各種水果豆沙什麼的弄出來不少新鮮東西，這玫瑰紅豆冰鹵就是廚房新研製出的，以玫瑰鹵為主料做出來的冰品。
其實這時候夏日吃冰飲什麼的已經挺常見, 但姑娘們在家的時候總被勒令不許吃，生怕吃多了積下宮寒，日後不好生育，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可在榮國府她們卻向來不用擔心這些，廚房做出什麼好東西出來，她們也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只要不吃壞了肚子，向來是沒人管的, 也不怕積下寒氣。
因為一到晚上郡主就會給她們把把脈, 熬一鍋又香又甜的湯喝了，就不會留下什麼隱患，真是又爽又舒坦, 也怪不得大傢伙都愛往榮國府裡來。
別家的姑娘們一聽她們每月都要來府裡住幾日，都羡慕的不得了，眼巴巴的等郡主什麼時候開賞花宴，就能來府上玩一玩。
明.慧郡主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好說話，對哪個姑娘都友愛有加，她開的宴向來特別輕鬆，大傢伙不僅能同手帕交們玩一玩樂一樂，還能交不少朋友。
而且最神奇的是她開的宴從來不會出現什麼落水中毒的糟汙事，因此都以能得了宴會的帖子為榮。
畢竟這種聚會是郡主張羅著辦的，格調高不說，還能聯絡感情，打進圈子，論起來再好不過了。
眾人正嘗著東西，看三個小的吃了滿臉，嘰嘰咋咋的逗她們，就聽外院的人來傳信，說侯爺有事請郡主移步。
頓時就停下了笑鬧，斂了表情好奇的看向顧嫵，顧嫵知道肯定是來了消息，就安頓她們：「我去外院看看，你們該玩玩，該吃吃，不過鬧完了功課可不許放下，不然再回去家裡人可要怨我的。」
眾女紛紛應了，顧嫵這才跟著出去了，她一走鳳哥兒就笑著問：
「往日侯爺不都出去上差了嗎？今日怎的沒去，還把郡主召出去了，是不是……」
可卿聽她意味深長的一聲，呸了一聲：「你這死丫頭，還老調笑我，我看你才是春心動了，長輩的事你也敢拿來說嘴。」
她其實也覺得肯定是侯爺又弄了什麼新花樣討好姑姑，反正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不過青天白日的，周圍又有丫頭伺候，就是她們嘴緊，鳳丫頭未免也太不知避諱了，讓別人聽了去可怎麼是好。
「我又沒說甚，你想到哪裡去了，而且你也太敏感多思了，況且……我說的可是事實，昨日我還見……」
她正說著，可卿臉簇的就紅透了，忙過來捂了她的嘴，生怕這嘴上沒個把門的貨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
元春見她們這麼鬧，也覺出什麼來了，稀奇的看了看兩人，歪頭問：「你們說的什麼？昨日來了誰？還是……」
看可卿跟鳳哥兒都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問：「誰送了什麼好東西給可卿妹妹？」
可卿一聽這話疑心她知道了什麼，臉更紅的跟滴血一樣，做賊心虛的拿了玫瑰冰鹵吃，連頭也不抬。
鳳哥兒也驚奇的看著她，不過嘴上卻說：「這是哪裡的話？我說的是昨日見可卿繡荷包，繡功好的不得了，也不知道以後便宜了哪家的去，哪有什麼人啊物啊的。」
說著還看了看在一旁裝鵪鶉的可卿。
「那就好，大伯母說了，年少慕艾是人之常情，可也得好好考察考察，免得被拿著點糕點小玩意就騙走了，多划不來。」
元春一看可卿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過府裡被大伯母管的不說水潑不進，但也算鐵桶一般了，別人別說送東西進來，就是送消息也沒那麼容易。
這人怕是肯定逃不過大哥哥二哥哥中的一個，畢竟能跟顧家姐妹相識的府裡人，也就這兩個了，他們可是自會說話就去了顧府讀書，要是跟可卿看對眼，也是能理解的。
至於三哥哥……還是拉倒吧，他雖與她們年齡相當，可似乎還沒開竅，見了女孩子簡直熊的跟什麼一樣，府裡除了迎春敢正面對上，自己見了他都得小心，哪個小丫頭都知道三公子最會捉弄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他惡作劇……他肯定沒有這種心思的。
要是大哥哥還好，要是二哥哥……那可有的磨了，可卿可是大伯母的內侄女，娘雖然一門心思的想給她找個書香世家出生的嫂子，可顧家的姑娘卻是萬萬不可能同意的。
不過要是爹爹知道了……說不定還有些可能。
元春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可君說：「聽到沒，元春都說話了，那就肯定錯不了，姐姐你可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不要被不懷好意的狼崽子叼走了。」
可卿被接二連三的調侃，只覺得又羞又惱，起身就往外跑：「你們嘴裡都沒個正經，我回去看書了，誰要跟你們胡唚。」
元春一聽可君這話更篤定了，找了個藉口就直奔賈珠的院子。
她進去的時候賈珠正在溫書，見她來了笑著問：「你怎麼捨得到我這裡來？」
元春笑了笑，直接就問到了臉面上：「你昨日是不是去哪買好東西了？怎的也不記得給我稍點？」
賈珠被她這話嚇一跳，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你跟大哥哥一起去的？」元春試探道，她想想還是覺得大哥哥可能性多點，不然大伯母怎麼忽然放出大哥哥不宜早娶的話來，多半是大哥哥自己去求的，不然大伯母可不會自作主張，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大哥哥看上的是可卿。
賈珠表情更驚詫了：「你從哪裡知道的？可不要說出去，不然……」說著還看了看伺候的幾個小子，昨日他們出去可就幾個小子跟著，怕是連大伯母都不知道，莫不是他們漏了餡？
元春一看就心裡有數了，淡定道：「怕什麼？大伯母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她那麼喜愛可卿，怕是巴不得呢！」
賈珠疑惑的問：「你怎知不是我？」
「我就知道！」我能不知道嗎？你那一臉大義凜然的，要真是你幹的，怕都要鑽桌子裡去了，哪還會這幅替人頂著的表情。
「好妹妹，大哥還沒跟大伯母說呢，你可萬萬不要說出去，不然她怕要誤會顧大小姐不安分，再壞了大哥的事。」
「大哥哥是認真的？漬漬漬，看不出來啊，他真是……」可卿才多大，這就瞄上了？
「沒有的事，大哥哥原本只當她是妹妹，只有一……點點心思，不過大伯老說看上了要早早定下來，他怕節外生枝，這才先下手為強。」
「放心，我才不會亂說，而且大伯母才不是那樣的人，不過你要是也瞅上哪個了，還是跟我說說，我幫你參謀參謀，再想想辦法，省的……」母親棒打鴛鴦。
她話雖沒說完，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賈珠眼神一暗，強笑道：「放心吧，我可沒有心上人，既然母親想自己挑，那就讓她好好找找。」反正她找的是書香世家的女孩，自己想來也喜歡這種的……吧！
「你這種逆來順受的樣子，我看著真不順眼，要你真有了，我們都能替你想辦法，大不了找大伯母求一求，她法子最多了。」
賈珠眼神閃了閃，嘴上還是寵溺道：「好，我知道了，小管家婆！」說著還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哪有那麼容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要真尋了大伯母想辦法，母親就遲早會知道，到時候不管怎樣，那姑娘恐怕都得備受刁難。
而且母親再不好，都是他的生身母親，她對大房的態度，自己再清楚不過了，自己的婚事本就是二房的事，除非祖母，別人都不能插手，大伯母一旦出手了，那就絕對又是一場風暴，他又何必再給大伯母添堵呢？
況且……算了吧，便是他的妻子不是一見鍾情娶回家的，他也會傾心相待，多少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自己幹嘛非要拗著來？
「你煩不煩，不要在弄我鼻子，不然會塌的，我走了，剛出來還說是出來更衣呢！」說著又急慌慌的出去了。
賈珠看著妹妹風風火火的背影笑了笑，到底是嫡親的妹妹，她這是怕自己私下定情被母親知道吧，這小丫頭，操心的還挺多，不過自己也要再努力些，只有這次金榜題名了，在這府裡才更有話語權。
自己說的話，母親才會更重視，妹妹以後的婚事，才能……想到這裡，他又拿起桌上的玫瑰冰鹵喝了一氣，冰的打了一個激靈，又看起書來。
這東西太甜了，他並不怎麼愛喝，不過醒神卻是極好的，夏日讀書到底容易困乏，可轉眼就要會試了，他可沒有歇息的功夫，還是再抓點緊才好。
第84章 紅樓37
去了外書房的顧嫵不知道自己寶貝大兒子轉眼就給她搞了個大事情, 還差不多人盡皆知了……除了她。
她正捧著林緒之給她的情報看呢, 看完後松了口氣, 跟林緒之說：「比我想像的情況好一點, 照情報說，他們兩日後就回來了？」
「對, 八百里加急戰報五日前就到了, 不過因為沒有湘雲的消息，我也沒在意, 差點給放過去了。
照軍中的探子說，史鼒是在帶著史家兩兄弟以五千兵大破北戎時落馬傷了頭，從七日前就昏迷不醒了，全靠著灌米湯撐著。
不過聖上聽聞此事已讓人儘快帶他回來了, 怕打的也是讓你診治的主意。」
「那史鼐史鼎兄弟？」
「沒什麼問題，這次怕是鬧了烏龍。」
見顧嫵疑惑的看著他，林緒之忍不住揉了揉她腦袋，這才說：
「他們兄弟感情不錯，不然也不會到現在也不分家，上一代家主可是早就沒了，而且他們可不僅是兄弟，還是袍澤, 這次大破戎狄要不是配合的好, 也沒這麼好的效果。」
林緒之說到戰報不由有些興奮：「這仗打的真是漂亮……它打的可全是細節，要是哪一環出一點問題，這五千人怕是一個都回不來, 不愧是打虎親兄弟，這上陣也不賴啊！」
顧嫵一聽就知道這人對史家兄弟感興趣了，順了順被他揉過的頭髮才問：「既然這樣，那史家是個什麼情況？」
「怕是史家兄弟給府裡送了信，怕史大夫人產後不好，就讓先瞞著她。
史家二夫人跟三夫人正當著家，一聽史鼒不好了，左思右想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又見信上讓瞞著，就直接拿著雞毛當令箭，讓人直接封了府，府上的老人聽聞家主人事不知，二爺三爺又來了信，趕緊配合起來，這才幫了倒忙了。」
顧嫵沉思一陣，還是有些不解：「那她們封府有什麼用？還不如直接弄死史大夫人有用呢！」
林緒之被她逗笑了：「史鼒出了事，可還沒死呢！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敢讓她出事。」
顧嫵一聽更不解了「那她們這麼幹有什麼用？」
「你忘了，史鼒身上是有個侯爵的，只要他一走，他膝下無子，爵位絕對要落到史鼐身上。
而這次又立了這麼大軍功，史鼒一旦沒了，功勞就更大了幾分，皇帝為了安撫史家，絕對會再封一個爵位的，史二夫人史三夫人又不是傻得，這種事哪會想不到？
而且史家現在還是大房的，她們這是怕史大夫人先一步得了消息，從祖裡過繼一個承嗣人，不但偌大的財產沒了他們的事，恐怕連爵位都要落空了。」
顧嫵一聽這話恍然大悟，這時候跟現代不一樣，過繼就祖裡的男丁為嗣，那從名分上論起來，可就比史鼐史鼎兩兄弟還要近了。
而且《戶令》裡明確規定：戶絕財產，果無同宗應繼之人，所有親女承受。無女者，聽地方官詳明上司，酌撥充公。
現在史鼒膝下只有一嫡女，史家又沒有分家，如果史大夫人沒有過繼子嗣，二房跟三房作為「同族應繼之人」，那史鼒的財產才就不能由湘雲繼承了。
作為「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房分共十八，都中現住者十房，原籍現居八房」的史家，財產可真少不到哪裡去。
那她們能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直接封鎖消息，軟禁了大房倒也能說通了。
「那她們不怕史鼐史鼎回來興師問罪，史家三兄弟感情可還不錯。」
「感情是不錯，可這就是個死局，史大夫人就是為了湘雲，也絕不會放任丈夫的爵位被二房繼承了去，畢竟兒子是保齡侯跟小叔子是保齡侯的差別可大去了。
而史鼐史鼎也絕不願意看自己兄弟拿命拼來的爵位財產落到一個不想幹的人身上去，他們大哥在還好，畢竟一家人得了實惠，也沒什麼可說的，可讓旁人摘了桃子算怎麼回事？
史二夫人跟史三夫人就是看准了這一點，等丈夫回來再吹吹枕頭風，只要不苛待了大房，他們就絕對會睜隻眼閉隻眼，只裝作不知道。
畢竟再好的感情也比不過自身的利益前程，爵位可是可以繼承的，他們可也有兒子呢！」
「那他們不會在路上對史鼒下手吧？」
「那倒不會，讓他們坐享其成還行，真要謀害親大哥，怕也下不了手。
而且皇帝恐怕比我們還擔心史鼒出事，他要是活著，封賞可都在主帥身上，能省一個爵位，他才巴不得呢。
史鼒真算朝廷一員好將才，只要不是功高震主，皇帝就不會動他，何況這才剛立了大功，皇帝正心熱著呢，哪會讓他出事？」
「那就好，也不知道他傷的重不重，腦子上的毛病我也沒什麼把握。」
「怕什麼？只要他能不死，那保齡侯的爵位就一直在他身上，而且這麼一來，史二夫人她們就是再心熱史大夫人的嫁妝，也絕不敢搞讓史大夫人隨夫去了這種把戲。
到時候你再慢慢的研究怎麼治他，你要是都不行，那他就是命中該絕。」
顧嫵一聽也是，稍微放了心，這才有心思問他：「你是不是很羡慕？」
聽她這麼沒頭沒腦的問話，林緒之卻瞬懂了，笑了笑回：
「傻不傻？賈家在西北軍裡可沒什麼根基，老爺子是不會讓我拋下龍禁尉的肥差去打仗的，而且皇帝也絕對不會放人，他怕死著呢！」
顧嫵才不聽他這種套話：「你要是實在喜歡，下次有戰事就去吧，你又不是想不到法子。
以現在的身份，我在京城裡絕對玩的轉，況且萬一有什麼不成的，大不了我拖家帶口來找你，怕什麼？」
林緒之聽她這麼體貼，心熱的不得了，恨不得就在這把她辦了，可她臉皮薄，近來又事情多，自己上次惹毛了她還沒哄過來呢！
因此老老實實的說：「不用了，就你那破系統，你還怕我們以後沒仗打？在這裡我還是悠閒悠閒，幹嘛給自己找事？」
何況紅樓世界裡神神鬼鬼的東西太多了，她又要照看那麼多小崽子，萬一一個顧不上被他們暗算了可怎麼辦，自己還是在她身邊看著才放心，而且……那些小崽子自己也算教了一場，要是他不在又養歪了可怎麼辦？阿嫵養孩子實在是……一言難盡。
……
既然得了消息，顧嫵就放心了，回後院看幾個姑娘，榮禧堂裡只留了元春鳳哥兒她們，可卿卻不在。
顧嫵問了問才知道可卿回房看書去了，不由有些奇怪，畢竟這幾個姑娘雖聽話，可往日裡得了這新鮮玩意，怎麼也得多吃一會，怎麼自己剛走了沒多久，可卿就回去了
，莫不是幾個姑娘起口角了？
可她們既然沒說，她也不敢當年問，只看著天氣炎熱，就打發她們歇午覺去了。
等姑娘們一走，顧嫵就叫來了後院裡的總管媽媽，問她：「這幾日姑娘們相處的怎麼樣，是不是起了口角？」
管事媽媽一聽這話趕緊回道：「姑娘們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哪會相處不好？都跟自家姐妹一樣，近幾日也不曾起了口角，只鳳姑娘頑皮些，可也極有分寸，不曾惹惱了其他姑娘。」
那是自然，那丫頭精的跟什麼一樣，轉念又問她：「莫不是府裡的丫頭婆子張狂起來了，欺負了可卿不成？」
「表小姐向來和睦，丫頭婆子愛她還來不及，哪會欺負她？」
「那她這兩日怎的有些不對？還老躲著我。」
這話一出管事媽媽臉色一變，可瞬間就又回復正常了。
顧嫵見狀眉頭一皺：「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
管事媽媽沒想到短短一走神就被夫人看出來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交代了，回憶著說：「昨日……伺候表姑娘的丫頭說有人從外面送了些精巧的小玩意給表姑娘。」
「什麼？這種大事怎麼現在才來報？門房的人是死的的嗎？這種東西怎麼送進來的？」
她倒是不反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種事，可絕不能發生她在她府上，不然她可沒法子跟顧家交代，好好的閨女被她接過來就學會私相授受了，顧老爺子不氣死才怪，這種事要做就絕對不能讓別人抓住把柄。
而且可卿不像可君，要是被她那個小心眼的便宜皇兄知道了，還不得給林緒之穿小鞋？
況且可卿才多大，怎麼就有人盯上了，這人莫不是那個變態？
「這……這……是……大公子院子裡的人送過來的，還告訴老奴，不許告訴您，可我想來想去都不妥，這才……」
顧嫵一聽愣住了，想了想才覺出不對來：「瑚兒？這臭小子，怪不得……」
怪不得死活不告訴自己他看上哪家的閨女了，還有他那個壞爹，他不知道才怪呢！合著就瞞著自己一個？
難怪鳳丫頭上次說讓可卿小心點，不然以後怎麼來府裡，看來這早走苗頭了。
這是怕自己棒打鴛鴦還是怎麼的？她連青樓女子都能接受了，何況看著長大的可卿，可她覺得怎麼這麼怪呢！
這兩孩子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她還愣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主要原著裡一個早沒了，一個是東府的媳婦。
後來可卿又成了自己娘家的姑娘，她就是再疼再給她打算，也沒想過她能跟自己兒子扯上關係。
不過他們兩一個豁達開闊，一個細心周到，性格上倒是也蠻合的。
可是這也太熟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瑚兒還真是……還是裝不知道吧，免得兩孩子臉面上過不去，以後要是能成，她當然樂的如此，比起不知根底的媳婦，可卿可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錯不到哪裡去。要是不成……那自己就當不知道，免得日後難相見。
第85章 紅樓38
不知怎的, 顧嫵莫名有種自家養的豬會拱白菜了的自豪感, 還有自己看著長大的玉白菜要被豬拱了的辛……酸感, 兩種感覺混合在一起, 別提多酸爽了……
但自家的畢竟是小子，喜歡的又是知根知底的可卿, 算起來就算成了, 也是府裡多一口人，該心酸的也是顧家跟自己的便宜皇兄, 自己亂感慨個什麼勁？
而且正好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也不怕她莫名其妙的攪和到哪段孽緣裡去，再沒頭沒尾的病死了。
想通了的顧嫵就當什麼也不知道，還特意給這事掃了尾, 免得有人心毒，壞了可卿的名聲。
她跟瑚兒倒是不在意這些，可哥卿這姑娘明裡細膩周到，暗裡卻比較敏感多思，怕比黛玉更甚些，這一點真跟著皇室的性情去了。
到時候萬一傳出來什麼流言蜚語，怕是別人還沒怎麼樣，她自己就能把自己惱死。
況且這時候對女孩子多有苛刻, 這種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沒必要沒事找事不是？
這麼一煩來二惱去的，時間倒過得挺快，接下來果然如林緒之所料, 兩日後，顧嫵被皇帝傳進了宮。
為了避嫌，顧嫵是和林緒之一起被傳進去的，等進宮後果然看到了人事不知的史鼒。
他床前圍滿了御醫，可眾人的臉色並不好看，這讓顧嫵恍惚有一種回到了當初第一次治療皇帝的感覺。
皇帝顯然也有這種想法，對著顧嫵更加溫和了幾分，還體貼的問過了她是否用過飯了。
顧嫵被他問的囧囧有神，這種情況下，一群太醫都等著看她大顯身手呢，而且史鼒身邊還有明顯是親兵的人盯著呢，她只要腦子沒病，就說不出還沒用飯的話，說了又怎麼樣，難道扔下等著的一群人去吃飯？
拜託，大軍還沒到呢，史鼒現在就能在宮裡，明顯是軍中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麼個活死人弄回來的。
現在一幫人全都眼巴巴地等著她救命呢，就是半夜也得從被窩裡爬出來，更何況是吃沒吃飯的問題。
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顧嫵忍著臉上才沒露出異樣來，老老實實的答了話，這才趕緊過去看史鼒的情況。
這麼一把脈她才覺出棘手來，這人還真是腦子裡的問題，要擱現代就是撞擊引起的顱內出血，這都形成淤血塊了。
也不知道當時是個什麼情況，不但後腦勺著地了，還磕到了什麼硬物上。
看脈象腦子裡這血塊還真不小，而且剛出了事沒能好好的處理，顛簸了這麼長時間，營養又跟不上，這都沒死，恐怕還是因為這人的求生意志強的。
不過既然沒死就好，顧嫵先開了些鹽糖水，讓史鼒喝下，先補一補他身體裡缺失的電解質，增強血液迴圈。
眾太醫看她這麼處理也不是很驚訝，畢竟中醫裡有話：「朝朝鹽水，晚晚蜜湯」，病人在進不了食得情況下喝鹽糖水古來有之，倒也不用多做解釋。
等喝了些後顧嫵又把了把脈，這才拿出銀針來，在他頭上密密麻麻的紮了起來，然後把靈氣順著金針輸了進去，化解他腦後的淤血，紮了一陣，看淤血化了就停了手，又開了些止血利尿的藥物。
他這種情況在出血初期就該使用止血利尿的藥物降低顱內壓，減少腦內活動性出血。
可這人雖然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了，應該做的是活血化瘀而不是止血利尿，可她利用銀針過渡靈氣化開了淤血，又給他喝了摻著靈泉水的鹽糖水，也算是把情況恢復到受傷當日了，這麼處理才算正常。
等喝了藥，她確定不再有活動性出血的時候，就可以用些活血祛瘀藥物進行治療，以促進顱內出血的吸收。
不過其實要是可以，她能用更快更有效的丹藥，直接化解已經被化開的淤血，省掉這些步驟。
可不是她不想一次治好，而且可史鼒的病情有目共睹，不像皇帝的那次那麼玄乎，現在能治成這樣就已經夠驚悚了，如果她一上手就被治好了，這不是往自己身上找事是什麼？
等她開了藥灌了下去，這才跟皇帝說：
「這藥喝個兩三副，就可以換活血化瘀的了，大概三四日，他就該醒了，不過腦子這個地方太敏感，他又受了重創，就算醒了也保不定有什麼別的後遺症。」
皇帝一聽眉頭緊緊地皺起來，思索一陣才問：「什麼樣的後遺症？」
顧嫵一邊洗手一邊說：「這可說不定：失語、失憶、站不起來、聽不見、癡呆、失去味覺、閱讀障礙……什麼都有可能，畢竟頭這種地方太過神秘，我也估不來。」
等皇帝問完話就又陷入了沉思，太醫們眼巴巴的盯著顧嫵，她也不驚奇，直接點頭讓他們看看史鼒的情況。
這些年顧嫵進宮來看了不少病，早形成了這種套路——一旦太醫們沒法子的病，就千方百計的請顧嫵進宮看看，等她治過了，開了方子，他們再仔細看看，問一問顧嫵的治病思路，學一學她的各種手段。
等他們看完了史鼒的情況，不由敬佩的看著顧嫵，雖然他們經的多了，早就有了心裡準備，可每一次看她治過的病人，還是生出一種歎為觀止的感覺來。
這人仿佛天生就該學醫，不過十年的功夫，開始時雖然多有巧思，可實際上原本也是磕磕絆絆的學著，還有些吃不准的病，也要跟他們一起商量商量。
可慢慢的她就越學越厲害，他們就有些跟不上了，只能跟在她身後學一學她的本事。
顧嫵被他們看出一身雞皮疙瘩來，也不廢話，就問他們有哪裡不明白的，她正好說一說。
皇帝聽明.慧郡主跟太醫你來我往的說了起來，這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有些好笑，這卻學醫的怎麼都這樣——每次治了病都要在這裡討論起來，也不知道換個地方。
明明膽小怕事的一群人，一論私起醫來平日裡的戰戰兢兢就全不見了，恨不得把宮殿都吵出一個窟窿來才好。
「好了，保齡侯還昏迷著，你們怎麼就吵起來了？要吵去外邊吵，像什麼樣子？」
正吵得熱火朝天的太醫們被皇帝一句話就潑了冷水，互相看了看就告退了，出去前還都委委屈屈的看顧嫵一眼。
皇帝都要被這些人氣笑了，醫術不見漲，每次出了事都要明.慧收拾爛攤子，戲倒是挺多，這麼愛演，自己遲早把他們扔到教坊裡好好學學，肯定比她們還要演的好看。
顧嫵一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其實他還真冤枉那群太醫了，他們的進步還真大，自己要不是有外掛，還真比不上這群固執的太醫。
而且太醫們每次都治不了的，就是在現代也要花大功夫，還不一定治的好，在沒有工業革命後精准器材的情況下，這裡的醫療條件算是古代的頂峰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皇帝一見她要說話就知道她又要老調重彈，說那群太醫的好處，不耐煩的說：
「好了，朕的太醫，朕還能吃了他們不成？」
又打發親兵樣的人把史鼒搬到側殿歇息去，這才給兩人賜了坐，問林緒之道：
「我記得你家那個小子這次也要會試？」
林緒之笑著答：「是，臣的嫡長子跟臣的內侄這次都要參加。」
皇帝差點沒翻個白眼，你膝下不全是嫡出嗎？哪用特地說明是嫡長子，忍了忍才說：
「那他的婚事你怎麼打算的？我膝下的七公主，明.慧也是見過的，生的溫柔美貌，倒也配的上你家瑚兒。」
「父皇！」顧嫵一聽趕緊說。
皇帝笑了笑：「怎的，還看不上皇室公主不成？要不是看是你教出來的兒子，定不會欺負了她，我還不放心把她嫁到你們家呢！」
「兒臣不敢，只是……」
顧嫵看了看林緒之，見他笑眯眯的，一副你說不礙事的表情，咬了咬牙又說：「瑚兒他有心上人了，我向來隨孩子喜歡，這才不能應了。」
皇帝一聽饒有興趣：「噢？是哪家的？」
顧嫵硬著頭皮說：「我……我娘家的。」
皇帝一聽沉吟了一陣，聯繫到明.慧的表現，這才反應過來，冷笑一聲：「……可卿？」
顧嫵都不敢抬頭看他：「是……」
「臭小子，眼光還不錯，要是這次考的不錯，我就替他賜婚，要是考不好，哼……」
說完看這夫妻倆一副低頭裝恭敬的樣子，氣呼呼的說：「好了，裝什麼？我還不知道你們夫妻，向來膽大包天的，要是怕了，那時候就不會幫那個孽障，還真當我不知道不成？」
自己連逼宮造反的兒子都能容下，何況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只是見他心上過不去，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罷了。
「這……皇兄哪裡？」林緒之故作為難的開口。
「哼，他都好幾日沒進宮請安了，連朕這個老子都沒時間看，哪有功夫管顧家的閨女。」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他還巴不得呢，沒想到一進宮就有意外之喜，不然義忠多難應付啊，一聽有人看上可卿，那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臭臉，誰稀罕看似得。
不對……阿嫵怎麼知道的，那臭小子暴露了？哎，吾命休矣……這個月被罰住書房還沒過去呢，這是又被抓著把柄了。
第86章 紅樓39
不提差點被自己的腦補嚇死的林緒之同志, 顧嫵一出宮門就沉默了下來, 坐在馬車裡沉思了一路。
林緒之暗搓搓的偷看了一路也沒敢說話, 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才好, 免得被顧嫵記起來自己隱瞞不報再被關小黑屋——書房。
等馬車快到了顧嫵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悠聲道：「直接去老太太那邊。」
然後才跟剛記起來林緒之一樣, 問：「你不去上差嗎？怎麼一起跟過來了？」
林緒之一見她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還是逃不過去, 怕自己耍滑頭老婆更生氣，只好硬著頭皮老實交代道：「我怕你一個人生悶氣, 就跟過來了。」
顧嫵又氣又笑：「嗤，我還以為你們父子能瞞天過海呢？我又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你們一個個的幹什麼連這種事都要瞞著我？」
「哪有的事，我冤枉, 那個臭小子也沒跟我說啊，我還是聽你上次說亂猜的，總不能沒根沒據的我就亂跟你說吧，萬一弄錯了怎麼辦？」
顧嫵氣的只掐他：「讓你瞞我，讓你騙我，讓你耍滑頭，要是你真沒猜出來，今天在後殿會是那種表現？你就壞吧……」
林緒之知道她心酸兒子有了喜歡的人瞞她, 見她發脾氣恨不得打前幾天賣關子的自己一頓, 當下卻只怕自己提出來她會惱羞成怒，明明不疼，卻也配合著她的動作吱哇吱哇的叫, 想哄她開心。
顧嫵掐了一會總算覺得出氣了，看著林緒之一路小可憐的樣子，還是決定不再逗他了。
她都知道好幾天了，要氣早過了，這一路上不說話還不是故意逗他的，讓他故弄虛玄老裝逼，居然還裝到自己這裡來了，慣的他。
還以為自己是當初那個他說啥都能被騙得暈暈乎乎的傻妞呢？都一起過了幾百年，誰還不知道他那點小九九？
「好了，這次就算了，下次有什麼事我還是最後一個知道，我就……哼哼哼。」說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林緒之被她這聲笑雷的恨不得打個哆嗦，感覺自家阿嫵最近真是學壞了，用手搓了搓手臂這才說：「我哪敢啊，都睡了好些天書房了，你都只知道和那些小丫頭一起樂，都快忘了人家了。」
顧嫵裝作沒看見他的動作，可想了想最近自己事情多，又接了女孩子們來熱鬧，是有點冷落他了，看都把人逼成怨婦腔了：
「好了，還不是前幾個月我們去了金陵，她們這次逼得狠了，多住了幾天嗎？明天她們家裡人也就要過來接了，你別故意噁心我。」
說完看林緒之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翻著白眼說：「好好好，今晚就搬回來好了，看你這樣子，我總算知道迎春跟誰學的了，你也不收斂點，看把她教成什麼樣了？沒皮沒臉的。」
林緒之見媳婦被哄好了，還得了意外驚喜，那還有剛才我見猶憐的樣子，得意洋洋的說：「像我有什麼不好？我教的多好，在物件面前，沒皮沒臉些才能佔便宜，老端著人都要被人騙走了，有什麼好的？」
顧嫵唾他：「就你歪理多，看你家那個混世魔王誰敢要。」
「你說的什麼話，迎春多溫柔體貼啊，我看她就挺好的，誰也比不上。」自己的女兒就該霸氣側漏，把姑爺管的死死的，沒人敢娶才好，反正他能養一輩子。
「嘿嘿嘿，當然除了阿嫵……」
顧嫵看著他尾巴都要豎起來的樣子，知道自己這次罰的狠了，女兒奴誇女兒時居然都知道帶著自己了：「好了好了，快進宮去，老請假，馮統領都該有意見了。」
知道她說的有道理，林緒之湊上去狠狠地親了一通，這才心滿意足的下了車，要了匹馬就進宮當差去了。
他現在雖然領著一等御前侍衛的差事，可每天也太不自由了，稍微有點事都得請假，要不是每次都是直接走皇帝那邊的路子，其他人怕都要有意見了。
畢竟龍禁尉全是由京中權貴官員子嗣擔任，總不能別人都請不了一天假，都兢兢業業的點卯上差，就他想請假就請假，想出去就出去吧，龍禁尉裡誰還沒個面子挺大的爹不成？
幸好自己這次在金陵挖出來一票人販子，給皇帝刷了一票聖明名聲，現在雖然還沒得賞，但等到下月吏部考核時肯定會一起升遷的，算上這幾年來零零碎碎的功勞，他怕是要出龍禁尉入京營了。
這麼一來就算是平遷，也該能撈著一個從一品的京營節度使當當，他十年前就靠著救駕的功勞升了一等龍禁尉——這正是正三品的官職。
這些年他們夫妻又立了不少功勞，早該有升遷了，不過他一次升的太猛，再要升遷，禦史怕要亂參了，皇帝就就說了要壓一壓，誰知道這一壓就是十年。
這次他兒子都要科舉了，阿嫵又救了西北軍的史鼒，無論怎麼說也該升一升了，不然別人該以為自己夫妻失寵了呢！
這從一品的京營節度使，其實就是阿嫵嘴裡的九門提督差不多——它不但掌管九門（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安定門、德勝門、東直門、西直門、朝陽門、阜成門）內外的守衛和門禁，還負責巡夜、救火、編查保甲、禁令、緝捕、斷獄等，而且實際為京營的總統領，京營所有軍隊，全歸這京營節度使管轄。
說句不中聽的話，歷屆的京營節度使都由皇帝的心腹擔任，要是哪個皇子想造反上位什麼的，第一個要拉攏的就是京營節度使跟京營各大營的將軍了。
而京營裡最核心的就是西山大營，賈代善以前正當過京營節度使，這裡全是賈家的嫡親勢力。
賈家要是沒人還罷，要是出了一個人物，就是皇家把別人放上去，沒有賈家支持，也指揮不動啊。
不過林緒之倒不在意這個，他這個世界是不想攏軍權而已，不然真要做起來，造反什麼的他也不在意。
他看上的是京營節度使這職位它沒有上司，只對皇帝負責，到時候他的時間就自由多了，也不用怕府裡有點事他還得老請假。
林緒之打馬走了，顧嫵卻只奔老太太那，自己今天是去宮裡救她親侄子了，要是不跟她說說，等以後消息傳出來，她也該有意見了。
這人際關係還是要經營的，別看她們相處和睦，可婆媳畢竟不比母子，在這種問題上還是要注意點，不然時間長了難免好事變壞事。
賈母一聽兒媳婦稟報，也被唬了一天，她知道大軍明後日就快到了，侄兒們大概也會隨軍回來，可沒想到大侄兒居然受傷頗重，提前被弄回來了。
甚至宮中御醫都沒有法子，還特意叫了大兒媳進宮。
於是趕緊緊張的問：「鼒兒他傷勢怎樣？鼐兒跟鼎兒也一起回來了嗎？」
「老太太不用擔心，保齡侯傷勢頗重，不過一番診治下來倒也性命無憂，大概兩三日，就能醒過來了。
史二爺跟史三爺倒沒見，大概隨軍一起回來。」
顧嫵跟賈母說了今日進宮大概得情形後，又有些猶豫的說：「老太太容稟，今日聖上說了一事，兒媳想來想去覺得不該瞞著您。」
賈母正擔憂內侄的身體，就聽這麼一番話，有些奇怪的問：「我們娘倆有甚不能說的？」
「聖上今日過問了瑚兒的婚事，欲將七公主下嫁。」
「這如何使得？瑚兒乃是承重孫，他媳婦可是長子媳婦，公主哪能合適？」
況且以他的家世才學，以後怎麼著也能有不低的前程，，就是璉兒也能承他娘的身份請封一場，，何必請一尊大神回府，這要是二房的寶玉還差不多呢！
「兒媳也是這樣想，況且從輩分上說，七公主還是我義妹，早真同意了，瑚兒難免被人詬病，就回了聖上的提議。
可聖上笑問我……是不是看不上七公主，當時情急，媳婦沒法子，就說瑚兒有心上人了……」
見兒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賈母皺了皺眉：「你說的哪家的女兒。」
「我說了……可卿。」
賈母聽了想了想，臉上現出笑意來：
「前些日子我讓你尋摸著，可沒好意思說她，雖年齡小些，可現在一看但也合適，反正瑚兒也不該早婚，等一等也好。」
顧家現在雖然沒人入仕，但他家是正正經經的書香世家，顧老爺子又是帝師，任了好多任科舉主考官，現在朝裡一大半的官員都要叫他一聲座師，這人脈可沒幾家比得上。
而且瑚兒媳婦是長孫媳婦，日後的當家人，別家不知根底的姑娘她還真不放心，可卿是顧家跟大兒子教養出來的姑娘，人品處事都沒問題，況且她自小在府裡混著長大的，不怕跟弟弟妹妹們相處不來。
賈母越想越滿意，恨不得立時就去顧家定親，可轉念一想：「那你該到娘家跟你大哥大嫂談探口風，再知會一聲，免得親家還以為府裡借著聖上以勢壓人，這就不好了。」
第87章 紅樓40
顧嫵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同意了, 畢竟自己在顧家再受寵, 也是個已經出嫁了的姑奶奶。
平常怎麼樣都不要緊, 但這種大事上還是得老老實實的按普通程式來，免得一樁好事真的變成了以勢壓人, 大哥大嫂再起了意見。
她原以為老太太聽了這消息會糾結一下呢！沒想到她卻接受良好, 不過她這種態度倒也能理解，畢竟老太太喜愛的女孩子類型很好知道。
從她教養出來的賈敏, 到對大兒媳顧氏處處滿意，再到後來的偏愛的可卿，黛玉……她天生喜愛才貌雙全，婀娜周到的女子。
原著中也說「賈母素知秦氏是極妥當的人, 因她生得嫋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重孫媳婦中第一得意之人。」
而現在可卿又是她自小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顧家又是個好姻親，也難怪她這麼滿意。
等顧嫵出了門，她忙張羅著讓大丫頭去私庫裡找著好東西出來放著，免得顧家來了口風, 自己再找起來手忙腳亂。
丫頭進去找了一圈, 思憧了一番特地挑了一塊暖玉出來，又拿了個碧玉手鐲。
賈母見了只道好，這暖玉是國公打仗時從南地弄回來的, 自己特地收著，本想給長媳做個見禮，但那時候她正與婆母打擂臺，一來二去也就忘了。
現下正好給她媳婦，也算是場緣分了，而這碧玉手鐲自己正好帶著，下次見可卿時隨手就能拿下來給她，只當長輩給的，免得女孩兒家家臉面薄，再被臊著。
鴛鴦見老太太高興，逗趣道：「看把您高興的，還沒個准信呢，您就把見禮的東西準備好了。」
這大丫頭正是上一批丫頭婚嫁後選上來的家生子，賈母賜名鴛鴦的，她當差時不過是個三等的小丫頭，可一兩年下來就升成了四個大丫頭之一，賈母愛她衷心妥帖，待她比其他幾個丫頭還親近幾分。
賈母心裡高興，她又是自己的心腹，因此樂呵呵的道：
「我看啊，也八九不離十了，顧家惜疼閨女，日後找人家肯定也更看重人品家務。
你們太太是可卿的親姑媽，瑚兒又是她親表哥，她要是找人家，到哪家也比不上家裡惜疼喜愛。
更何況瑚兒人品端方，日後前程可期，顧家不會拒絕的。」
更何況這是聖上有心賜婚，便是為了這個，顧家就是不願意，面上也得歡歡喜喜的結親。
而顧嫵一出門就去了榮禧堂，請了可卿過來。
可卿這幾日正做賊心虛，聽姑媽單請她更慌了，只懷疑表哥給他送東西是不是被發現了，等進了門見了禮後偷偷看她。
顧嫵看她緊張有些好笑，可也明白她的顧慮，因此像往常一樣親親熱熱的叫她坐下。
聊了幾句家常這才歎口氣，可卿向來貼心，見忐忑也忘了，好奇的問她：「姑媽為何歎氣？」
顧嫵作著苦臉說：「今日姑媽進宮，聖上問起你表哥的婚事，欲尚他為七公主的駙馬。」
可卿一聽如遭雷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嫵，微張著嘴，表情驚詫極了。
顧嫵見狀知道自己玩的過火了，心裡些微有些歉意，自己這是跟林緒之玩心眼子多了，忘了分寸了。
因此只好裝作沒看到她的表情迅速說：「姑媽不願如此，就辭了聖上好意，只說……瑚兒有心上人了，聖上便說只要他金榜題名，就為他賜婚。」
可卿還沉浸在表哥要尚公主的噩耗裡沒轉過神，就又聽了這番話，這才反應過來，忙斂了臉上的表情，生怕姑媽看出不對來。
見姑媽沉浸在情緒裡，只說話沒有看自己，這才安了安心，小心翼翼的問道：「表哥有了心上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見姑媽抬頭看自己，她有些不自在的繳了繳手帕：「我人緣還好，與各家的閨秀都有些來往，便想給姑媽參考參考。」
顧嫵心裡暗笑，面上卻做出愧疚狀：
「我哪裡知道瑚兒有沒有心上人，只是當時那種情況，只好拉個你的名字充數，誰知聖上便要賜婚。
我深怕壞了你的閨譽，先稟了老太太，看她老人家有沒有辦法，誰知她老人家不知不分憂，還道這是天賜的緣分，要我去顧家找你爹娘探探口風。」
可卿聽到這裡臉刷的紅透了，連耳根都泛著粉，看起來越發動人。
顧嫵暗道怪不得自己傻兒子一頭栽進去就不出來，這姑娘真真是美豔絕倫，還真像顧家的姑娘。
斂了斂心神又說：
「我深知對你不住，但事已至此，姑媽不想繞過你定了你的終身，便問你一句。
你可還看得上我那個傻兒子？要是你看的上，我再去問你父母，要是只當他是哥哥，我便想個法子，悄悄去求了聖上，免得耽誤了你們兩的姻緣。」
可卿不知道事情會一波三折成這樣，忽然從尚公主扯到了自己願不願意，可她自己跳如擂鼓，只語無倫次的說：「全……全憑父母做主。」
顧嫵這才放下心來，知道她這是願意的意思，原本聽她不想插手這兩孩子的事，誰知道皇帝神來一筆，逼著自己挑明瞭。
可她單知道兒子喜歡可卿，在哪可勁的獻殷勤，但可卿是不是願意她還真不知道。
現在問一問她，如果結果好就各大歡喜，如果不喜歡，她免不了拖一拖時間，讓傻兒子再努力一把。
要真成了，自己也不是騙她，想個法子低調的找皇帝解決了就是，反正除了他就自家人知道，怎麼也不會壞了她的名聲。
幸虧如這幾日表現出來的一樣，這兩人還算兩情相悅，而不是可卿礙著面子收了瑚兒的東西貼身帶著。
她雖然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可還是親口問一問才放心，畢竟在古代婚姻這個事太重要了，萬一這其中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內情，自己再仗著神識搞出什麼烏龍來，那可就見了不得了。
得了確切消息後，顧嫵讓人把可卿送了回去，這才直奔顧家。
顧老爺子聽下人姑奶奶回來了，也有些沒奇怪，畢竟女兒喜愛可卿可君，沒幾日就要接過去住幾天，等家裡催了，又會送回來，偶爾也會親自前來，免得兒子兒媳教訓可卿可君玩野了不知歸家。
可傳的消息明明是明日才來，怎的現在就到了？是孫女闖了什麼禍？可是等女兒求見的時候下人竟說她沒有帶著小姐們回來。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丫頭又要起什麼么蛾子，她小時候身體不好，倒不怎的愛玩，只每日窩在藏書閣不出來。
後來嫁了人遭了一番磋磨，身體好了後倒改了性子，愛玩愛轉起來，連著親戚家的姑娘們也全帶著。
等顧嫵進了門，先問候了一下顧老爺子的身體，才把了把脈，只有點血糖微高，其他倒也身體無恙，畢竟老年人很多都這樣，控制著點倒也沒什麼大事。
卻板著臉也嚇唬他：「爹爹是不是又偷吃了多餘的甜點？小心我告訴遇兒，讓他一天三餐的盯著你。」
遇兒正是顧嫵哥哥的獨子，才將將十歲，小小年紀就老成的很，最愛給人將大道理，顧老爺子是個驢脾氣，一般誰說話都不聽，也就女兒跟這個孫子能治住他了。
不過女兒畢竟不能總回府，於是顧嫵就耍心眼子，讓小小的遇兒盯著他。
顧老爺子一看果然還是女兒發現了，臉上不顯，心裡卻暗道倒楣，自己也是算著明日可卿她們才回來，這才偷吃了幾口，等明日時早就好了。
誰知道女兒居然提前來了，還一來就直接給他把脈，他都大半個月都沒有吃過了，誰知道恰好吃一次就被抓個正著。
顧嫵也有些好笑，老小孩老小孩，這些年她也見的多了，不管哪家的老人，越不讓吃什麼就越要偷吃。
就想府裡老太爺老太太偏好重油重鹽的吃食，自己明明做了代餐，可還是會抓住機會就偷偷摸摸的吃兩口。
而顧老爺子卻偏愛甜食，無糖不歡，就是顧嫵明令禁止他多吃，還給他定了每日的量，可他也免不了多吃些。
兩人正打著機鋒，就聽下人們稟告老爺夫人求見。
顧老爺子知道兒子媳婦這是想孫女了，就趕緊把他們叫進來。
顧家主跟顧夫人一進門先請了安，見只有妹妹/小姑子一人，不見兩個女兒，不由有些疑惑。
顧老爺子見狀代他們問：「你不是說明日再帶著兩孩子回來嗎？怎的今日就過來了？兩孩子呢？」
顧嫵見人全了，也不賣關子，趕緊把自己進宮後的事說了個乾淨。
顧老爺子一聽眉頭就是一皺：「胡鬧。」
顧嫵忙解釋：
「爹爹，大哥大嫂，我真不是拿著可卿做擋箭牌才推她出來。
只是瑚兒傾心可卿，逼著我只得同意等他大些再成婚。
且這可卿眼看著也該相看了，她的身份又是個隱患，我想著府裡也是知根知底的，瑚兒又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你們也深知他的人品。
許給別人人不如許到府裡，畢竟我代她的心你們也知道，有我看著，萬萬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她去。
不過全看家裡，若你們不同意，我便想個法子，去聖上那裡退了婚事就好。」
第88章 紅樓41
顧嫵一番話下來, 顧家幾人的臉色就好看了些。
顧夫人本來滿心不舒服, 畢竟聖上賜婚與賈瑚, 和可卿有什麼關係, 小姑子這樣直接推了可卿出去，不是讓顧家難做嗎？
顧家好不容易才在聖上的遷怒中逃脫了滿門抄斬的厄運。
公爹明明是天下大儒, 卻連個可心的徒弟都不敢收, 窩在府裡不曾出門一步；夫君滿腹經綸，為了避免被皇室猜疑, 也不曾出仕做官，只得窩在書院做一個教書的夫子。
連著兒子的前程，到時候還得看上面的意思才能決定，這全都只是因為聖上心疼義忠親王, 捨不得責難兒子，便一心認為是他身邊的人的人教壞了他。
因此不管是他的老師，還是身邊伺候的太監，結交的文臣武將，甚至親自去了相看了數年的王妃，都沒一個能落下好來。
甚至像顧家這樣能全身而退的，別人都要贊一聲好運道。
說句不好聽的，可卿初時被抱回來, 她本厭惡的不行, 認為義忠親王害自家落入如此境界還不夠嗎？夫君他們偏偏愚忠，在剛死裡逃生的時候就敢收留廢太子遺孤。
這不是上趕著讓人知道顧家是廢太子死忠，擎等著讓人抓把柄嗎？
可養一個貓兒狗兒的十來年還有感情, 更何況是個會說會笑的孩子，自己把她從小小的一團一把屎一把尿養到了這般大。
小姑娘又著實孝順可愛，待自己這個娘貼心的不得了，連可君也沒這麼乖，這樣的孩子誰能不疼到心裡去。
她也只把可卿當成自己親生的看待，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更何況是婚姻大事。
自己也多有考量，想了許久才決定把可卿許給娘家裡去。
自己娘家不似顧家這般人少，光幾個哥哥，就生了七八個男孩，與可卿可君適齡的也有三四個。
她想來想去，兩個女兒嫁回家裡才好，這麼一來，婆婆都是親舅媽，上面的老人是自己親娘老子，丈夫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親表哥，怎麼看也虧待不了她們。
不過孩子還小，還能看兩年，她就把這事放在心裡，打算等女兒們及笄了再跟夫君公爹商量商量，以他們疼愛女兒的勁頭，料想沒有不同意的。
誰知道小姑子提前不說一聲就在聖上面前亂說話，這不是拿自家女兒的婚姻大事開玩笑嗎？
更何況聖上屬意賈瑚為七駙馬，小姑子不願意情有可原，但可卿嫁過去就是招七公主的眼，哪有這樣給人當姑姑的。
不過經她這麼一說倒也有道理，可卿的身份到底是個隱患，說到底義忠親王每月裡也常讓人悄悄送來不少吃用，逢年過節的更是少不了各種小玩意。
這麼看來，她的婚姻大事義忠親王必然也要插手的，自己好是好，可算起來門第還是低了些。
而且……為了兒子的前程，她倒是被提醒了，可卿這樣的身世，還真不適合嫁回娘家。
顧家因為東宮折騰的這一遭，不但元氣大傷，連娘家也差點被連累，幸虧兩家都不是明哲保身的人，這才沒有傷了交情。
可一旦跟那位沾上邊，還真不是什麼小事。
顧夫人正想著，就聽顧老爺子說：「你少跟我耍滑頭，你說說，可卿是個什麼意思？」
他還能不知道？以女兒的性情，要是孫女沒同意，她哪會過來。
「這……她只說隨父母做主。」
顧老爺子沉默了一陣，才說：「賈家的家風我不放心，你……」
顧嫵一聽忙乖覺道：
「爹爹何必試探我，女兒當初為著這個吃了多少苦？哪還會給親侄女使這種絆子？
我今日就保證，只要可卿嫁過來，絕不往他們小倆口中間放人，要是瑚兒敢胡來，我就能為可卿做主。」准她合離。
「便是可卿多年無子？」當初女兒就是為著這個打碎了牙齒和血往肚裡吞，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自己還不能因這個為她出頭。
「便是可卿多年無子。」有自己在一般不會有這種問題，而且就算有，兒子夫妻中的事，自己又沒毛病，哪會因為個孩子就做這種事。
聽到這裡顧老爺子不說話了，顧家主介面道：「府裡老太君沒意見？」自己妹子有多疼可卿自己心裡有數，賈瑚那臭小子也還算有心，可府裡老太君願意嗎？
「就是老太太讓我來問問的，說免得大哥大嫂還以為我仗著聖上以勢壓人呢！」當然沒意見，史家有沒有適齡的姑娘，可卿又那麼合她口味，哪會有意見？
顧嫵知道他說這話就是答應的意思，既然這樣，就放鬆下來，調侃大哥道。
顧家主聽妹子的話無奈的笑道：「知道你還亂來。」
「我不就仗著哥哥嫂嫂疼我嗎？」
顧家主被她這理直氣壯的無恥勁噎的說不出話來，顧夫人見狀站著給丈夫解圍：「阿嫵就是愛捉弄你哥，明知道他笨嘴拙舌的還老欺負他。」
「真是冤枉，自……那時候起，嫂嫂就一直護著他，我哪裡欺負的動。」
「你這潑猴，胡唚什麼？」顧夫人被她調侃的兩頰飛上了紅雲，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夫君，見他也笑了起來，更覺得羞赧，難得現出一起女兒之態來。
她不過是在議親前聽她打趣兄長說了幾句公道話，誰知道這人後來就成了自己的夫君，這事也被小姑子跟丈夫打趣到了如今。
又打趣了幾句，顧嫵識趣的沒在深說，先告退去顧老夫人那裡看看她的身體，也算給他們留點空間，好好商議商議。
等在顧母那陪她說了會話，伺候她睡了，這才又去顧老太爺那請安告退了。
大家再沒有提可卿的事，但顧嫵知道，這事算是商定了，只等著瑚兒金榜題名後聖上賜婚，兩家就能議婚了。
一出顧府顧嫵長出了一口氣，這事算借著皇帝的東風，被她一次敲定了，免得夜長夢多。
等回了府，她先去老太太院裡裡稟報了這事，她聽了極高興，放下就叫了幾個女孩子過來。
打趣時沒人給了些首飾什麼的，但給可卿的卻格外貴重些。
不過這幾個女孩子個個都是人精，就是看出來了也權當沒看出來，極有眼色的說了些都老太太的話，見她精神不濟，這才散了。
出了門顧嫵便說：「太陽大，快回院子裡歇歇，要是熱了就讓人去管家那裡領冰，千萬不要熱出病症來。」
眾女皆應了，正在走，就聽她又說：「我正缺個花樣子，可卿過來幫我看看？」
其他幾個針線上也極好，可這話一聽就是郡主有話要跟可卿說，便都沒提這話茬，乖覺的告退了。
可卿跟著顧嫵一路上去了榮禧堂，一進門顧嫵揮退了下人，給她遞了茶，這才說：
「我去問了你父母的口風，她們都同意了，日後便等聖上賜婚便好。」
所以也算是官方蓋章了，以後瑚兒再送東西就可以放心的放心的收，反正再怎麼也算不到私相授受上去。
可卿聽她這麼直白的說話，紅著臉只喝茶，也不應聲。
顧嫵知道她今天接收的資訊太多了，怕是也暈暈乎乎呢，也不再逗她，就讓她回了。
可卿回去後就看見鳳哥兒似笑非笑的眼神，被她臊的不自在，強撐著惱她：「你幹甚這麼看著我？」
鳳哥兒一下笑開了：「我作甚這麼看著你，還不是有人要得償所願了，我替她高興？」
「你胡說，哪個……哪個得償所願了？」
鳳哥兒見她嘴硬，一把拉著她的胳膊，露出翠汪汪的碧玉鐲子來，有指了指她腰間的小兔子掛飾：「這不是應上了？」
可卿見狀也知道瞞不過她……表哥派人送她這小兔子的時候恰巧被她撞見，可她嘴緊，也沒跟人亂說。
況且她們自小好，倒也放開了，便跟她說了今日的事。
鳳哥兒聽的連連咋舌，目瞪口呆的說：「聖上莫不是你肚裡的蛔蟲？怎的行事恰好偏著你來？」這簡直比話本子都神奇？
「呸呸呸，你個破落戶，怎麼什麼都好往外說？聖上是我們能拿來說嘴的，姑媽教你的都被你扔到南山去了不成？」
「還叫姑媽呢？你還是乖乖叫一聲娘吧！」說我傻？我看你才是當局者迷呢，郡主多半早已經知道你們私相授受的事了，不然親戚裡姑娘那麼多，旁的姑娘也不少，怎麼偏偏說了你出去。
不過這人與人就是不能比，自己還以為就算郡主再寬和，遇上兒子的事也得妒火攻心，寧願找個不相識的姑娘，也不願意兒子娶心愛的人呢！
畢竟自家嬸娘也是大家盛讚的賢慧人，可還不是一個勁的往兄長那送姨娘嗎？弄的嫂子多難過？
誰知道她就是與其他女子不一樣，就是知道了兒子瞞著她有了喜歡的姑娘，還能安安穩穩的替兩人打算，可卿真是好運道，不用自己處心積慮的算計，也能得到自己要的好婚事。
哪像她，被二叔塞給姑媽，人家還不願意要自己呢！千方百計的提點自己不要癡心妄想。
哼，她還不稀罕呢，表哥有什麼好的，她就不喜歡這種滿口之乎者也的讀書人，有什麼趣？
現在賈家得勢，二叔都要靠著他家，她的婚事怕是見父親母親都沒有話語權，何況她的心事？
可家裡怕是發錯了算盤，姑媽可一點都沒有要聯姻的意思，現在還在到處相看呢！自己再乖有個屁用？人家心可高著呢，哪是自己乖了就能改變主意的？
哎，要是郡主是個男兒就好了。
第89章 紅樓42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會試就要開始了, 這次不用顧嫵操心, 老太太就已經備好了往裡帶的東西。
廚房裡的人為了出頭費勁心思, 弄出了易吃好弄的吃食出來，這東西不但方便, 也好檢查, 比顧嫵上次給他們帶的還好。
林緒之對這些沒什麼興趣，顧嫵去性趣十足, 不但觀摩了一番，還特意賞了月錢跟東西下去。
這麼一來不但給足了老太太面子，還極大的調動了府裡下人的工作熱情。
連著好幾天府裡的下人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各個都卯足了勁表現, 就想好好表現表現，能得賞就最好了，就算你沒有，在主子身邊掛了名，等下次升遷時也能有點優勢。
而賈瑚跟賈珠這些日子一直顧府——賈府的跑，除了在院裡溫書就是過去顧老爺子那裡聽他講歷屆的考題與破題，過得充實極了。
為了不給賈瑚增加壓力，顧嫵乾脆說通了可卿, 並沒有告訴他聖上賜婚的事。
這傻小子也沒察覺出來, 每次去顧府都偷偷摸摸的製造點偶遇，然後送點吃吃喝喝，首飾珍玩什麼的。
偏偏他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看的顧家跟賈家一眾人很無語。
要不是他即將也會試了，顧嫵都恨不得把他抓過來好好調教調教，平日裡聽機靈一孩子，怎麼現在就蠢成這樣了？
她自小一沒少給他講過各種內宅陰私啊，他哪裡來的自信自己能躲過兩家的主母偷偷的去哄人家如花似玉的閨女？
要是她跟顧夫人連這點能力都沒有，府裡怕早就亂了天了，還不是看著他即將會試不想戳穿，這才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他倒好，除了讀書一門心思的哄媳婦，稍有點空閒就往顧府跑，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似得。
不過這種常年在前院讀書識字不理庶務的公子哥，就是顧嫵早就毫無避諱的教過了，他們怕還是沒上過心，不然也不會白成這樣。
可憐可卿明知道兩府的大人們都差不多知道了，可還得裝作自己也不知道，成天看著表哥自作聰明的犯蠢，偏偏還不能說透，差點沒被羞的不敢見人。
連其他幾個丫頭知道了，也都派人盯著最新的動態，樂呵呵的看這個歷來成熟穩重的哥哥的熱鬧，有這種樂子，這段時間吃飯都能多吃兩碗。
顧嫵林緒之見狀也不點透，只默默給蠢兒子點了一排蠟，這事只要以後兩人成了婚，知道的人怕都能拿著這個取笑他一輩子。
可誰讓他居然想暗搓搓瞞著自己呢，那自己就只當不知道，看他花樣犯蠢好了，哼……
絲毫不知道自己一舉一動都被人暗搓搓圍觀的賈瑚有精力極了，每天春風得意的來回跑，一點都看不出備考的疲憊來。
待會試時間一到，就戰意盎然的就進了考場，還想著等自己金榜題名了，趁父母心情好就爆出自己心儀可卿，請他們好好去顧府周旋周旋，然後定親成親……想想都美得不行。
因為怕賈珠瞞不住，闔府裡賜婚的消息就瞞著他兩，他自然也不知道，這些日子賈瑚幹蠢事，賈珠沒少幫著遞梯子打掩護。
因此到快考試的時候賈瑚興奮的進去了，賈珠倒狠狠地松了口氣。
他自小聽話孝順，從不忤逆長輩，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全無意見，所以這次瞞著大家幫大哥成就鴛盟，就心虛的無以復加，恨不得他趕緊把大嫂娶回來了事。
見兄長終於要挑明瞭這才輕鬆了，無他，這紅娘也太不好當了，讓自己一個謙謙君子做這種事，真是怎麼來怎麼彆扭。
心思各異的兩人一進考場就平靜下來，開始了三試中決定性的一試。
對其他人來說這會試自然是無比重要，因為這會試三年一試，還各地舉子都齊聚京城，京城花銷何其大，要是一句中的還好，如果屢次上京趕考，不說貧家，便是小富之家也會供養不起。
這樣一來，舉子對會試都無比看重，要考之前必做萬全的準備才敢一試。
不過賈瑚跟賈珠倒沒有這麼多煩憂，他們出身國公府，科舉於他們而言雖也是一條好出路，可便是不行，日後的道路也還多著。
更何況他們年歲還小，此次下場行則罷，不行只當下場試試，累積點經驗就行，著實沒到孤注一擲的地步。
因此就算各有打算，可心態還算平和，又因基礎扎實，答起題來也算得心應手。
待三日之期一過，外面太過煩亂，因此顧嫵他們只在府裡等著，讓林緒之去帶了下人去接這哥倆。
賈政倒是自告奮勇的想去，可跟林緒之比起來，他就孱弱多了，老太太怕他擠不過去，接不回人不說，還連去接人的都回不來了，當下就果斷的駁回了他去接人的提議，換上了大兒子。
林緒之倒真不怕這個，當仁不讓的去了，臉上的嘚瑟遮都遮不住。
賈政奔四的人了，被親媽來了這麼一招，弄得委委屈屈的跟著一幫女眷待在一起等著。
雖想故作矜持，但在顧嫵看來，他脖子都快長了一截了，裝的委實不像。
一直等到中午，林緒之才接到了哥倆，火速駕著車帶他們回了府。
一回府顧嫵先替他們看了看，見只是精力耗盡，就讓兩人喝了早就熬好的補藥，就地就讓兩人睡了。
兩孩子也熬的狠了，喝完藥強撐著打了招呼，在後堂就一頭栽過去了。
賈母見狀有些憂心，畢竟上次府裡有人科考都要十年前了——正是賈政同學，他回來也是這症狀，一頭栽過去了，當天晚上就發了高熱，要不是伺候的人精心，怕連殿試都不能上了。
顧嫵見老太太的臉色就猜到了幾分，安慰她道：「老太太放心，他兩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況且他們一直練武，體質不同一般學子孱弱愛病，肯定沒什麼事。」
「也是，孩子不像我這孽障文弱，這我便放心了。」老太太這才安心了，畢竟兒媳婦醫術還真沒出過錯，半日精神緊繃下來有些疲憊，見孫兒安然無恙，就帶人回去了。
而見母親說完就撤，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被孱弱愛病的賈政紅著臉也告退了，走之前還順手帶上了一臉心疼哭哭啼啼想往裡鑽的王夫人——孩子正睡覺呢，還是不要進去吵醒了他們，何況大哥大嫂還能照料不好，何必留下礙事？
其實顧嫵倒也不在意王夫人就不留下，反正經過近十年的交鋒，
吃虧多了就得了教訓，她現在也不敢處么蛾子。
王夫人雖然因為賈政得了誥命，可也就在別家女眷那裡抖一抖，可在顧嫵面前就是恨毒了也不敢表現，真是乖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己當鴕鳥藏起來，顧嫵看不見才好。
況且王夫人就是再蠢再毒，對兒女的心也是真的，既然暫時沒打算給賈政換個媳婦，還真沒必要不許人家照顧兒子。
不過賈政帶走也不錯，她可不想看她哭哭啼啼的。
兩孩子是累著了，但也就這樣了，跟別人比起來，還真可憐不到哪去，等睡醒了絕對又是兩個精神抖擻的公子，還沒必要小題大做。
這兩人這麼一睡就是誰過了夜，顧嫵也沒讓下人們打擾，至於晚飯……喝了補藥就行，而且不過一夜沒吃，餓不死人的，只讓人備好了熱水跟飯菜，等什麼時候醒了，再端過來用了就好。
第二天兩人一醒，第一件事果然是喊餓，下人們聽夫人的吩咐先上了誰，讓他們洗漱了，這才端來了一桌子飯菜，兩人狼吞虎嚥的吃過後，這才感覺活過來了。
這科舉真不是人考的，饒是他們身體康健，又有武功傍身，三天下來也覺得心力交瘁，怪不得好些人都熬不下來。
待吃飽喝足了，兩人先去正堂給顧嫵林緒之請了安，這才聽他們的去了梨香院，去跟老太爺老太太彙報一下。
等他們去的時候，不但老太太在，連賈政跟王夫人也都眼巴巴的等著。
見兩人精神飽滿，絲毫看不出昨日心力交瘁的模樣，眾人這才放下了心，轉而問起考的如何。
賈瑚跟賈珠對視一眼，賈瑚先說：「如外公所料，此次出題倒是生僻些，不過都是我跟珠兒練過的，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賈珠附和道：「大哥說的是，只要考官沒有變了風格，應是無礙。」
賈政喜愛讀書，聽了這話倒挺感興趣，忙問此次出了哪些題目。
他現在是正經的翰林院官員，要知道考過的原樣考題很容易，只是他昨日想去接兒子回府，特特提前請了假，本想晚上讓人去弄考題回來參詳參詳。
可王氏眼淚漣漣的，他這些日子又忙著科考的事情，多日沒見寶玉跟探春了，難免有些想念，這才過去看看，就錯過了看考題的時機。
眼下兒子侄子說考題生僻，就又勾起了探究欲望，代善賈母不耐煩聽這些，就打發了他們去書房詳談。
第90章 紅樓43
等跟賈政談完了考題, 兩人就又乖乖的去了顧家, 跟顧老爺子談了談考題跟答案。
顧老爺子分別聽了兩人的答案, 心裡就有了數, 微笑著對有些躊躇的兩人道：「你們的主考官在我手下待過些時日，我倒也瞭解他幾分, 只要不出意外, 就沒什麼問題。」
賈瑚跟賈珠這才放下心來，以顧老爺子的為人, 沒有把握的事他輕易不會出口，既然他都這麼肯定的說了，那他對主考官就不是一般的瞭解，這麼看來, 兩人榜上有名，雖不說板上釘釘，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既然考的沒什麼問題，顧老爺子又教了他們些殿試規則，就讓他們回了。
賈瑚但是想讓人進去幫著給可卿報個信，可賈珠卻死活不肯，還勸他：
「既然都決定跟大伯母說了，就不要再行這種事, 這要是在府裡被發現, 為了你的面子，還有人打掩護，按下這事去。
可若是在顧府裡被發現了, 那顧夫人拿你當登徒子，再也不願將可卿許配給你可如何是好？」
賈瑚一聽這話覺得有理，還是打消了主意，既然自己考的不錯，以他的條件跟兩家的關係，只要在金榜題名後老老實實的請母親做主就能得償所願，現在實在沒必要冒險，萬一被人抓個正著，那可就要多添出許多波折來。
這時候一動不如一靜，他還是再等些日子吧！
打定了主意，他便從善如流的跟著賈珠出了顧府。
賈珠見自己一次就勸住了他，不由有些不真實，他們自小長大，兄長雖寬和大度，可一旦打定了主意，別人還真沒什麼辦法。
這次居然就這麼聽話，看來自己這位小嫂子，在他心裡分量著實不輕啊，心裡不由更警惕了些，想著自己還是要小心些，不要洩露出去大哥做的這些事，免得大伯母知道了心裡不舒服，讓大哥的婚事再出事端。
兩人心思各異的回了府，回府後兩人正準備按顧老爺子指點，好好突擊一下殿試可能考到的知識點。
不想卻有人遞進來帖子，邀請他們參加詩會。
這時候舉報這種詩會無非就是舉子們剛考過，對自己答題沒有把握，邀請一些名列前茅者與有名師教導的舉子探聽探聽標準答案罷了。
而賈家兄弟不僅兩試成績靠前，又拜在顧家門下，自然是重點照顧對象。
尤其是賈瑚，更是江南貢院兩試頭名，會元加身，焉有不引人注目之禮？
畢竟讀書人于科舉上最高的成就就是三元及第了，沒有誰不在暗搓搓的盯著這名頭。
可歷朝歷代能三元及第的文人都不多見，本朝至今也無人能有此殊譽。
而每次考試有此可能的便是各地解元了，而賈瑚正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人。
因為江南考區人才輩出，賈瑚能在此地超越眾多舉子，一舉成為頭名，學識文采必定過人，且他還有一優勢。
他拜在顧家名下，這顧家顧老乃是文壇大佬，朝廷翰林院官員大多數都是他門下學生，本應風光無限，可偏偏因奪嫡之禍差點顛覆，為求低調已數年不曾收徒了，只教著外孫罷了。
可就算不參與政事，但他的影響力一點都不減，眾所周知，能當春秋闈主考官之人，皆是翰林院所出，而現在翰林院這批人，上上下下有不少人都是顧老調.教出來的，他能瞭解這些人的處事風格，那是再容易不過了。
現在要交流考試心得（標準答案），請誰也不如請賈家兩兄弟前來。
接了帖子，賈瑚與賈珠對視一眼，還是決定出去一趟。
畢竟現在榜還沒出，大多舉子心中沒數，他們要是以準備殿試為由推了，這不是拉仇恨嗎？
而且既然已經有了把握，出去交際交際也未嘗不可，畢竟同科進士，就要從這些人裡出了，現在交際交際，刷一刷好感度還是很有必要的。
就吩咐下人準備馬車，去了詩會的地點——會賓樓。
其實一看地點賈瑚就有些吃驚，因為這會賓樓正是他母親名下的酒樓，當初取名時，母親死活就要這個名字，父親雖然覺得不太符合他低調奢華的內涵，可被母親鎮壓了，還是委委屈屈的同意了。
倒是外公對這名字大加讚賞，說取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會賓」二字恰如其分。還對父親的不懂貨表示了鄙夷。
不過賈瑚倒不這麼想，以父母後來的表現來看，母親取這名字跟先賢詩句沒一分錢關係，而外公對父親是數十年如一日的不待見。
不過父親也不在意，用他的話說，「誰讓以前做錯事，欺負了人家閨女呢？難道還不允許老父親不待見人渣女婿了？這都是岳父涵養好，要是以後誰敢這麼對他女兒，非滅了他全家才算完」——正是迎春剛生下時父親親口說的。
自此賈瑚還深深的擔憂過，妹妹以後會不會嫁不出去？
扯遠了，其實他挺慶倖這酒樓叫會賓樓，而不是貴賓樓什麼的，畢竟以母親直白的命名當式，這種可能還真不小。
比如她把胭脂鋪裡研究出的胭脂色號命名為紅，粉紅，桃紅，杏黃……而不是相思，紅蠟……她居然還振振有詞，說什麼拿紅蠟代表杏黃，簡直是誤導人。
可這也是各個胭脂店請書生取自綠油剪葉蒲新長，紅蠟粘枝杏欲開的詩句中的，雖然有些牽強附會的嫌疑，可聽著還真能唬住不少人。
可母親的話最管用，她說會誤導，那就改，反正以父親的那個勁，這鋪子說關了他也沒有二話的。
幸虧無論怎麼折騰，各個產業也沒有虧本的，反而迅速翻了身，讓母親的私房迅速鼓了起來。
而酒樓也是，雖然起了一個讀書人看起來過於通俗的名字，可趁著外公寫的牌匾，卻也大受追捧——顯而易見，顧老的筆墨輕易不出世，以前當官時還時不時有流出來的，近些年更是見都見不到了，忽然出現在一酒樓的牌匾上，不受讀書人追捧才怪。
而且會賓樓酒菜味美價高，且有獨家佳釀「玉堂春」，老餮們聞風即來。
雅間設計上雅致十足，又絕對私密，而外面大堂又有戲班過說書人常駐。
可謂吸引了京中一些權貴與讀書人，成了無錢無權都訂不上的地方，力壓許多酒樓成了最佳聚會場所，若哪個請客能訂上會賓樓的席面，那便是大大的有面子。
其餘同行也眼熱過，抄襲照搬不再少數，可不是飯菜沒有會賓樓味美多樣，就是沒有玉堂春這樣級別的嘉釀。
而比起雅間來，也不知會賓樓是怎麼建的，沒個雅間都跟完全隔音一樣，只要關了門，隔壁就是鬧翻天，照樣聽不到，最適合用於做些私密事，這樣安全的地方，誰不想來呢？
因此賈瑚才在看見這次詩會訂在會賓樓時這麼吃驚，雖約在大堂中，可這地方的消費他再清楚不過，要真請了諸多學子前去，一頓飯下來，怎麼也得幾萬兩銀子。
能有這麼大手筆，也不知是哪位的手筆，畢竟幾萬兩銀子雖說不多，他要是要用，母親也能隨手拿出來，可光用於吃飯，還真過於浪費了。
要是請的人少還好，可要像請帖說的這麼多人，自己作為少東家都不敢這麼亂來。
等到了會賓樓，賈瑚賈珠熟門熟路的進了大廳，就見果然已經等了數百人。
賈瑚眉心幾不可察的一皺，果然……只不知道這請客之人是個冤大頭還是有所圖謀了。
畢竟雖然沒人知道這是明.慧郡主的私產，但多年下來，從招牌到後臺等，能猜到這是自家產業還真挺容易。
舉子們正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兩人，忙喊道：「呦，賈解元賈兄弟來了，快快請坐。」
眾人一聽靜了一瞬，忙看向入口處，江南學子倒也見過他，可別處的學子們卻好奇的緊，哪顧得上再談論，忙停下看向這位傳說中的賈解元。
賈瑚一臉笑意行了個揖禮，並道道：「諸君恕罪，在下與家弟出門去了，待回家才看到請帖，這才來遲了。」
這時有一青衫學子道：「無妨無妨，我等也是剛到不久。
賈瑚一看有許多人圍著他，就知這人也是其中佼佼者，便問：「這位是？」
他身旁一人道：「這位正是京地解元，徐熙徐厚照是也。」
賈瑚這才一臉慚愧道：「原來是徐兄，瑚有眼不識泰山，慚愧慚愧。」
他卻知道，這徐熙與他一樣，祖籍並不在京地，只是江南考區人才輩出，不易出頭，就有人想法子就在京地或去其他考區，以求競爭小些。
其實他也可以如此，比大多數人還名正言順些，畢竟自己親娘正是皇家郡主，他若留下，別人也無話可說，但顧老爺子卻不同意，他言道江南考區所出的考生人數多，含金量大，也容易得到讀書人的認可，既然他學識已夠，沒必要留京為人詬病。
而且這麼一來未免有更近母親，不給父親臉面的嫌疑，便是父親不在意，他為人子的也不能留下這種「孝順」方面的把柄。
第91章 紅樓44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小心的, 這位徐解元就是如此。
賈瑚倒是挺佩服他的, 自家現在烈火烹油, 就是外公他們不說, 他也會選擇儘量謹慎小心按規則走，這樣皇帝知道了, 心裡也會舒服點, 畢竟他們這些權貴子弟，無論是不是真心的, 表面上還是要做出畢恭畢敬的樣子來。
等寒暄過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論起試題來，賈瑚既然都來參加了，那就自然也不會藏私, 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以供別人做個參考。
反正試都考完了，現在不過是眾學子求個心裡安慰罷了，還真沒必要藏著掖著，倒顯示出小家子氣來。
旁人聽他分析的頭頭有道，又對比了下自己的，這才在賈瑚賈珠兩人藉故告退時心滿意足的放他們走了。
賈瑚兩人一出門就分別進了馬車，等身邊的小子過來, 若有所思的問：「問明白了？是哪位的手筆？」
捧宴往馬車外一坐, 先讓車夫趕車，這才隔著簾子輕聲道：
「回少爺，掌櫃的說了, 今日這場子，是一位叫淩公子的包的場。
我派人查過了，他乃江南考區的舉子，家中正是鹽商，他自來揮金如土，才到京城兩月，已撒出去二十萬兩銀子了。
而今次也是有學子挑唆他會賓樓乃是京中最大的酒樓，為了顯示家中豪富，他這才咬牙定了席面。
不過掌櫃的說，他身上的銀兩現在也不足了，還用身上一玉佩抵押了。」
賈瑚聽了便沒了聲音，捧宴知道公子正在思考，也不打擾，只讓馬車往府裡去了。
待到了府中，賈瑚這才說：「你親自去榮禧堂一趟，就把今日的見聞與查到的事說與母親。」
捧硯聽了給跟車的洗墨一個眼色，洗墨默默上前跟上了賈瑚，他這才小跑著去了榮禧堂。
顧嫵聽了這事臉色都沒變，就跟捧宴說：「你回去告訴你家少爺，只好好的準備殿試就好，這事不用他費心，我心裡有數。」
今兒這事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江南鹽場開始整治，這些鹽商後人借著進京趕考的名頭找靠山來了——什麼被人慫恿，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想朵拉幾家下水有個保障罷了。
不過以她現在的身家，對這三瓜兩棗的還真不在意，這要是二百萬兩她說不定還動心一點，出去悄咪咪的弄回來，可區區二十萬，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吧！
自己還真犯不著為這這點子錢趟這趟渾水，江南的水可深著呢！要不然林如海也不會縷縷上奏，證據是一本一本的往來發。
何況剛打完一場大仗，國庫空虛的很，皇帝現在也死盯著這些錢，這時候誰要是敢伸爪子，就要有被剁掉的準備。
不過瑚兒不過去赴個宴的功夫，就能看出這麼多問題來，還真算是教出來了。
打發了兒子身邊的下人，顧嫵就進了宮，先給偏殿裡的史鼒把了把脈，確定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對他說：
「侯爺恢復的很好，這一兩天就又該換藥了，只是這說話結巴的毛病，怕得您自己克服。」
他的病經過一個來月的治療，倒真沒什麼問題了，不過還是留下了後遺症——他說話有些大舌頭，且有輕微結巴。
這已經是最好的治療效果了，因為這人耽誤了病情，雖然後來治療曆及時拉回了一條命，可按她的估計，大腦神經肯定受了損傷，醒來後就是癱瘓一生都沒什麼，可他醒來沒有失憶沒有殘疾，不過在緊張過度時有些大舌頭結巴，這還真不算什麼大問題。
雖然這時候文官武將的儀錶言談都是非常重要的評價依據，但史鼒這情況不一樣，他現在風頭正勁，還差點為國捐軀，別說是結巴，就是目瞪口歪口水橫流，以皇家的尿性，也不會表現出嫌棄來。
而且西北軍大滅北戎，這次要不是主帥受傷昏迷，北戎就不止王廷被俘，殘餘軍西遷荒漠，恐怕都得滅族了。
現在大軍正在城外聽宣，要是史鼒死了，為了安撫軍心，西北軍的統帥難免還是要落進史家的手裡，要是皇帝不想，那就得拿爵位官位等東西換。
可史鼒現在還全須全尾的活著，只要他現在去軍中露露面，再識趣一點，自願辭去統帥之職，皇帝再裝模作樣的推託幾次，那軍權就能漂漂亮亮的收來回了。
原本史鼒怕還會捨不得軍權，可現在他這條命是被皇帝讓人救回來的，只要皇帝捨得賞賜，那收回軍權就已經板上釘釘的事了。
而且此次史家兩兄弟雖然表面上不知情，可大房母子被軟禁數月之久也是事實。
史鼒再不曉後宅之事，也能想明白自己沒了後妻女會有的下場，他拼死拼活一場，差點害了髮妻獨女的命。
所以就算史鼐史鼎兩兄弟回家後反應再快，立馬解除了對長嫂的幽禁，又歸還了公中財務，兄弟三個中怕也留下間隙了。
這麼一來，史鼒就算自知自己身體狀況再也不適合留在軍中，恐怕也不肯勞心費神的把兩個兄弟扶上去。
以這次的遭遇來看，這種事還真費力不討好，他要是一直壓著兩兄他二人，那兄弟三人面上的和睦還能維持著。
可要史鼐史鼎要是爬到了他頭頂上，不管是心虛還是什麼，那三人必定翻臉。
偏偏史鼐史鼎兩兄弟沒了光榮戰死的兄長撐著，以他們的職位與軍功，封不了候是一定的。
而皇帝要想徹底掌控西北軍，就不會留下在西北軍中牽扯極深的史家人，沒了主帥史鼒的力挺，那他們還真留不下。
可笑的是，兄弟二人一番拼搏，雖立下不世之功，可只因為兄長意外一場跟家中妻子的一念之差，算起來什麼好處都沒得到。還跟兄長離了心。
倒是皇帝最近樂的牙不見眼，他可算是人在皇城做，餡餅掉下來——先是史家三兄弟帶著西北軍裡應外合，徹底滅了西北的隱患，得了一場千古功績不說，連最棘手的軍權也順利回收了。
而且久久沒有進展的江南鹽課也有了突破，林如海給一下子肅清了金陵一地的鹽場，抄出了大批的銀子來，正好補貼剛打了仗還空虛的國庫。
因此看到來請安的義女覺得一場順眼。
說起來他們夫妻還真是自己的福星，十年前救下義忠不說，還救了自己的命，後來又兢兢業業的替自己辦了不少事。
尤其是明.慧這丫頭，在醫術方面大有作為，這次西北軍大破北戎，也跟她搞的快速止血藥和軍用醫藥包分不開關係。
而且自己對要不是這丫頭的醫術有信心，恐怕也不會快速把史鼒送回來，怕等史家兩兄弟反應過來，自己要回收軍權就得好好費一番心思了。
而這兩口子立了這麼多功，自己一壓就是十年，也不見他們怨懟仇恨，明.慧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替自己調養身體，從不懈怠。
且就是再得聖心，她除了愛摟錢，真是低調的不像話，而這錢也是自己賣些零碎的小玩意掙回來的。
想一想他還真是虧待了這夫妻兩。
這麼一想看顧嫵的眼神更溫和了幾分，顧嫵懶得理皇帝莫名其妙的表現，反正他腦洞奇大，經常性這樣自己腦補自己嗨，她早就習慣了。
因此淡定的盯著他慈愛（詭異）的眼神稟報了今天會賓樓發生的事，皇帝一聽就明白了各種關節，感動於她的坦白，沉吟了會調侃道：「沒事，既在朕這裡備了案，日後再有這種事，儘管放心的收，反正你也就是個財迷，朕若是不許，你怕是要心疼的睡不著覺了，哈哈哈！」
顧嫵完全不明白他的笑點在哪，見狀只能微微一低頭，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蒙混過關，不過她跟皇帝待的時間長了，他倒也沒有在出么蛾子，等又說了些話就放她出宮了。
等她剛走史鼒就求見了皇帝，言道：「臣傷勢好轉，全賴天恩，只還未見過出生不久的獨女，甚是想念，只求出宮以慰父心。」
皇帝正等著施恩後他主動上交軍權呢，史鼒這麼點小小的要求他自然不會反對。
而且他自認為自己也是位慈父，為了兒子們殫精極慮，所以對保齡候的愛子之心頗為理解，忙找了一幫人保證他的安全，這才浩浩蕩蕩的送史鼒出宮會府去了。
史鼒回府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後院，他上次回時匆匆忙忙的，誰想到妻子居然就有孕了，他也是得了妻子產女的消息，這才想早點回來看望妻女。
恰逢北戎內亂，機會難得，他才敢設下圈套，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沒想到天不從人願，眼見著要勝利了，他一個恍惚就被跌下馬去，差點就與她們母女陰陽相隔了。
第92章 紅樓45
回了府的史鼒第一時間就回了後院, 心急如焚的沖進了後院, 想趕緊去看看看妻子和尚未謀面的女兒。
史大夫人聽下人稟告侯爺回府的時候還有些不可置信, 自三月前自己被軟禁, 連消息都送不出去的時候她就心裡有數了。
後來她雖被兩個小叔子恭敬的放了出來，連被「保存」的嫁妝也毫髮未缺的還了回來。
可丈夫重傷不醒, 軍醫都下了病危的事自然也就瞞不住了。
她聽了這事雖大受打擊, 差點一病不起，可為了嗷嗷待哺的湘雲, 她這才堅持了下來，然後每日仍閉門不出，只等著丈夫的具體消息。
後來又影影綽綽的從宮裡傳出來不少的消息，連皇后都下了諭旨安撫, 她猜想丈夫怎麼也會等個一年半載的才能被送回來，畢竟她都見過替丈夫診治的老軍醫，他言道若無國手，他醒來的可能性都不太大。
因此等史鼒進門時，史大夫人只死死盯著他，眼圈立馬就紅了。
這不單是想念許久沒見的夫君，更有差點陰陽相隔的後怕。
史鼒見了妻子這般樣子，默默地上前把她摟在懷裡, 安撫了一會才溫聲道：「你受驚了, 以後再也不會了。」
史大夫人狠狠的哭了一會，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擦了擦眼淚才發現輕輕的推開他, 走到床邊把小湘雲抱過來，轉移話題道：「你還沒見過湘雲吧，我還想著讓她見見爹爹，可這丫頭覺多，一天裡有半數時辰都在睡覺，不知道睡的多香，喏，你看。」
史鼒憋了一肚子話正要跟媳婦好好說道說道，可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團奶氣，身體都嚇僵了，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深怕稍微一使勁，這麼軟綿綿的一團被自己捏出個好歹。
連聲道：「快……快……快……快……把……把……把她……抱……抱……抱走。」
史大夫人被他逗笑了，這才想起自己真是昏了頭，湘雲是他第一個孩子，本朝又崇尚抱子不抱孫，他還真不會抱這麼小的孩子，可不會就不會，他怎的都嚇成這樣了？
趕緊上前想把女兒從僵成塊的丈夫懷裡抱出來，可小孩子覺淺，被他這麼一句給吵醒了。
等她一睜眼也不哭，就拿黑黝黝的大眼睛瞅史鼒，瞅著瞅著居然咧了咧嘴，仿佛笑了一樣。
見女兒這麼捧場，史鼒一轉身躲過了妻子的魔爪，盯著小小的一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抱了一好會兒才戀戀不捨的把女兒交給妻子，等見妻子徹底抱住了，這才揉了揉酸疼的手臂，扔深著脖子看。
可能他抱的姿勢不對，又不好有絲毫放鬆，因此才抱了一會，就覺得手都抬不起來了。
他聽聞妻子生下的是女兒而非兒子時，的確有點失望，畢竟二弟三弟都有嫡子了，可他盼了挺長時間，居然只得一嫡女，可這會兒一看，哪還顧得上這個？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兒子有什麼好？還是香噴噴的女兒才是最重要的，這次聖上封賞，光給自己升爵肯定不夠，自己還是厚著臉皮給湘雲討一份賞才是。
光他醒來這幾日，看了明.慧郡主那人人敬愛，皇帝都頗給面子的樣子，覺得這才是女兒家該有的樣子，他史鼒的女兒，日後也要那般榮耀才行。
等顧大夫人把女兒又哄睡著了，這才坐下跟丈夫談了談此次家中的變故，史鼒雖在宮裡也聽了幾耳朵，也有了打算，可聽妻子具體這麼一說還是氣的兩眼發狠。
自父親仙去，自己繼承了爵位，他就謹遵教誨，友愛兄弟，任旁人怎麼分說都不肯分家，更是想盡辦法把他二人帶進了軍營，每次有了軍功也可著他二人往上報，不然以他們的一屆白身，年齡閱歷又有限，也不會力壓眾人升為了偏將。
而妻子在家中對二房三房也是極盡照顧，不然也不會在懷胎不方便的時候把管家權交出去。
可自己一病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囚禁長嫂，公中的財務拿走就算了，可連她的嫁妝也不放過就太喪心病狂了。
女子的嫁妝可是她安身立命之本，就是自己這個丈夫也沒有任何權利窺探，可她們居然連這些東西都不放過。
這事篤定自己死定了，想著斬草除根了吧？而且家裡哪來這麼確切的消息，按理說自己的情況涉及軍情，除了皇帝任何人都不該知道才是，不然自己也不會連妻子也瞞著，難道他們兩也盼著自己死不成？
史鼒越想越生氣，抬腳就往外走，他要找這兩個混帳問清楚，自己病時軍情尚不明，誰給他們的膽子私自往外漏消息？
史大夫人一看就知道他想什麼，也不攔著，畢竟她嫁進史家數年，自問做的不差，對兩妯娌多有照顧，連侄子侄女都愛若親生。
這次被圈禁數月，連消息都傳不出去，她數次提起要見她們也都被拒絕了，想起往日裡的融洽相處，仿佛都像做夢一樣。
史家兩兄弟一聽大哥回來心裡就是一涼，史二夫人、史三夫人更是臉都嚇白了。
她們也是得了丈夫的書信這才動起了心思，畢竟大房就湘雲一個丫頭片子，連個成人的男丁都沒有。
以大嫂護犢子的勁，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必定要從族裡過繼一個回來，以防大房連個香火都沒有，而湘雲沒有個嫡親的兄弟受委屈。
可憑什麼？大哥早生些日子占盡便宜就算了，可要讓一個外八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騎到他們兩房頭上，想都不要想。
而且以這次的軍功來看，只要阻止她直到大哥沒了，軍功再往丈夫身上一落，就是族裡也只有巴結的份，大嫂一個沒根沒子的寡婦，誰會聽她瞎說？
開始時她們商議，只要爵位到手，就恭恭敬敬的請大嫂出來。
若是她願意，他們也是能養她跟湘雲一輩子的，別的不說，衣食無憂肯定能保證。
要是她不願意，那有什麼難的，分家就好，雖然她沒兒子，公中的家產是不能分出去的，可靠著大哥的私房跟她的嫁妝，自己兩家再庇護一二，那過得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可這個頭一開就刹不住了，偏偏大嫂在外面的鋪子來交帳，這才徹底控制不住心中的惡念了。
她們一直知道到長子嫡媳家事要比她們好些，可一看帳本吃知道她居然這麼有錢。
這些年大嫂不顯山不露水的，得攢了多少東西？看著樣子，光這一年就有這麼多進項，那積攢了這麼多年，她管著家又光進不出的，肯定少不到哪裡去，而且這些鋪子才是會下蛋的金母雞。
這要是以前，有大哥撐著，就算知道了，也只有暗地裡酸一酸，等第二天醒了照樣的看她眼色過活，打死她們也不敢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可現在不一樣了，大哥眼見著撐不了幾天就要沒了，以後繼承爵位的都是自家丈夫，她們娘兩也得靠著府裡過活。
這麼一來……等大哥的喪事一辦，大嫂與他鵑蝶情深，肯定就會傷心過度跟著去了。
那她的嫁妝自己先拿來填補府上有什麼不好？反正湘雲一個女孩子，等到了年齡嫁了就是，一副嫁妝她們也還是給的起的。
不過養她這麼大了，她娘的嫁妝就當她的嚼用了，養大一個孩子得花很多錢了，因此就有恃無恐的把大房的一干財務提前都收拾了出來，只等著大哥遺體一到，就按計劃行事。
可她們這頭算盤打的響，那邊史鼒就被皇帝火速帶回京了，沒兩天丈夫一回來聽她們辦的事就雷霆大怒，當下就砸了半個屋子，只罵她們是喪門星，想要壞了他們的前程。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等史鼐史鼎冷靜下來就勒令妻子把東西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還特意請了為大哥看診的軍醫，一併帶到了大房去。
這樣一來，為了瞭解丈夫的現狀，大嫂也不會拒絕再把財務收回去，而且這也是一份警告，既然大哥的病情已經如此了，按最好的來想也不過是個活死人，就是爵位仍在他頭上，大房以後也要靠他們。
她只要醒事，就會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等聖上傳旨時也應該閉緊嘴巴，大不了過繼一個族裡的孩子，替大哥養老送終就是了。
反正大哥只要一天不死，聖上就絕對會讓他罷了爵位，一個廢人，就是得了再好的封賞又怎麼樣？
沒有可能的事，他們也沒有必要再追著不放，這麼一來，這次的事就算翻篇了，畢竟一個虛爵，一個實權，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沒有選擇。
其實他們也不想這樣，畢竟他們兄弟三人感情極深，可大哥都這樣了，死人再重要，活人也要繼續生活不是嗎？
可沒想到不過一月有餘，大哥居然活蹦亂跳的從宮裡回來了。
兩人聽了下人稟報，連衣服都沒顧上換，就忙拉著闖了禍的史二夫人跟史三夫人過來負荊請罪。
史鼒一掀門簾就與過來請罪的兩對夫妻撞了個正著。
第93章 紅樓46
史鼒還沒有說話, 就見二弟史鼐上前左左右右仔細看了看他, 仿佛松了一口氣, 這才激動的道：「萬幸萬幸, 大哥傷的這麼嚴重，幸虧現在安康了。」
史鼎也笑著接話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自然不會有事！」
史鼒雖怒氣蓬勃,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事暗裡不管怎麼樣, 面上他們二人是未參與的，自己也不好不問青紅皂白就翻臉。
因此肅著臉道：「我……正要去找你……們，過來吧！」說著徑直往書房去了。
史鼐史鼎兩兄弟對視一眼，還是跟上了, 史二夫人跟史三夫人話都不敢說一聲，也著丈夫走了。
史鼒見他們夫妻跟上來了，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道：「誰往家裡送的信？」
史鼐一聽臉上就是一白，他自然知道軍中規矩，即使是打了勝仗，可軍報後聖上未做出聖裁前，軍中一應消息皆不得外露, 更何況是主將的安危。
可轉念一想, 這次北戎被打殘了，就是消息傳出去他們也沒膽子突襲或做什麼安排。
更何況自己只是不放心家裡，才往傳了消息, 就算自己現下心裡有點小九九，可當時只不過想讓家裡知道點消息罷了。
而且雖然軍中有規定，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次軍中不少人都寄了家書回去，大哥總不會拿著這個處置自己。
因此心下一定，強撐著道：「回大哥，是我。」
他是自己帶出來的人，史鼒哪會不知道這人怎麼想，稍一思索就知道了癥結，冷笑一聲，叫門外的親兵：「王壯。」
王壯正是護送他回京的親兵中的一個，聞言忙進去了，就聽將軍下令：「你回軍營去，著人詳查未得軍令回京前養外送書信的人，一旦涉及軍情，一律綁起來，等候處置。」
王壯向來只聽將軍的話，聞言也不亂看，直接領命去了。
史鼐一聽這話強撐的臉又白了，邊上史鼎看二哥的樣子有些不忍，小聲幫言說：「大哥……軍中雖有規定，但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大家只是因為打了勝仗才有些忘形了，況且北戎已無還手之力，何必……」
史鼒一聽這話被氣笑了，合著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錯？他笑了聲，猛的把書桌上的硯臺往地上一砸，暴怒道：
「愚昧！此次大捷我們有多冒險你們難道不知？北戎知道了情報是再無還手之力，可他們雖叫北戎，可草原北邊正兒八經的異族可不是他們。」
說著往正北方一指，「那兒才是正經的鐵騎，莫非他們低調了幾年，你就當北邊真安生了不成。」
又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才道：「當時雖打了勝仗，可主將傷重不醒，聖上調遣過來接替的軍隊還沒到位，作為偏將，你們不小心翼翼的瞞著軍情，居然還敢帶頭往外送信，是生怕京中的細作得不到消息？他們不直接揮師北下不成。
幸虧她二人私心重，即刻封了府，不然你們還想要軍功，不被下獄就燒高香了！
你們還是我親手帶出來的，我看這麼些年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一番話下來，史鼎的臉也慘白了，他們二人當然頗有些能力，不然史鼒也不會放心同他們一起設下這瞞天過海之計，還成功了。
可他們又不是主帥，雖能力斐然，可早習慣了聽大哥調遣，這次他昏睡不醒，得到的功績又太大，未免有些飄飄然，這才忽略了。
可方才聽史鼒這麼一說，一聯想心裡就是一顫，若是那邊得到消息，趁軍中無帥，大軍歡慶歡慶之時忽然突襲，那他們不比這次北戎的軍隊好到哪裡去。
西北軍這次能打破北戎，不就也來了一招出其不意嗎？
史鼒見二人明白過來了，這才怒火稍平，自己就算想分家，可已他們兄弟這次的戰績，就是現在留不到西北軍，可只要再有戰事，遲早還得從軍，甚至等封賞過後他們就要被派往北邊邊界帶兵去。
要是他們這點東西都學不會，等闖了大禍，連累的可是整個史家。
可別說分家了就不牽扯了，按國法來說，只要軍中出事，連累的就是整個家族，只要他們還是一個宗族中，就是遠一些都不可能撇的清，何況同知同源的家族嫡系，他們又不是榮國府，有救駕之功與明.慧郡主保著。
可分家就算了，分族除非二房三房犯了什麼謀逆大罪，不然免談，真以為分族這麼好分？那史家也不至於連這麼多都出了五服的族人也分不出去。
「準備準備分家吧，雖國法規定，嫡長子承家產七分，可我們兄弟不一樣，你們跟著我打拼多年，就平分了吧！
只不過族中貢田不在其中，不過分之前先把國庫借銀還了，免得日後不好說話。
你們大嫂的嫁妝也是她自個的，以後就是給了不想幹的人，也與我沒甚關係。」
「大哥……」
「大哥……」
兄弟兩一聽急了，史鼐忙道：「大哥這是哪裡話，這蠢婦貪心不足，居然貪圖大嫂嫁妝，我即刻休了便是，何苦傷了我們兄弟的感情？」
「我意已決，你們也大了，該過自己的日子了，我思前想後，原本也是怕你們年輕當不好家，這才死撐著留下你們，現在看來不如早分早乾淨，再這麼下去，好好的一家人真鬥成了烏眼雞，有什麼意思？
何況誰家兄弟大了不分家？也沒見多少老死不相往來的。
且人皆有私心，她們也是為了自己家著想，我也能理解。」
可理解不代表自己就要犧牲大房的命來成全，都但可以這種程度，不分還等什麼？免得整日裡被有所圖謀的人盯著，還要不要睡幾天安生覺了？
見大哥都說到了這份上，兄弟兩也無話可說，誰讓自家這兩個蠢貨吃相難看成這樣。
除非他們肯狠心休了，可就是再怎麼樣，她們都是自己的髮妻，還跟著侍奉家裡的老人一場，況且孩子都這麼大了，要是真出了這種事，別的不說，嫡子嫡女的前程就毀了。
這就是為什麼世家大族的嫡妻就算犯了再大的錯，寧肯要她們病逝也從不休出門去的原因。
可就算真的這麼做了，恐怕也只有分家這一條路了，大伯子逼死兩弟妹，她們就算不對，可除了從大房把長嫂的嫁妝弄出來，還真沒什麼不對。
畢竟當時的情況，封閉府內防止消息洩露才是對的，而公中財產——她們硬要說是清點財產，還真說的過去，誰讓當時管家權就在她們手上呢！
因此就算大家心跟明鏡似得，明知道她們心懷不軌，可真要論起罪來，除了偷竊還真論不下其他的，可這個罪名偏偏不能拿出去說道。
這麼一來除了分家一途還就別無他法。
可現在看著大房吃虧，不但被欺辱還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家產出去。
可欠國庫的銀兩一還，還有個屁的家產要分，不掏空了才怪。
而且北戎被滅，就是北邊還有異族，西北軍就沒必要被史家一直掌控了，這麼一來聖上必然不肯讓他們三兄弟再留軍中，多半會打散了分出去。
沒了大哥在中斡旋，再心甘情願的讓出來幾分，他們的軍功升個官就頂天了，想要封爵，做夢去吧！
真是想一想就糟心！
可誰讓先撩者賤，自己家夫人做了這種事，人家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放了一馬就好，要較起真來還真是雞飛蛋打，裡子面子都沒了，別人可不說自己兄弟不知情，多半還要腹誹沒有他們示意她們哪敢做這種事，這啞巴虧還真吃定了。
史二夫人跟史三夫人也知道這一點，可既然沒拿她們出去認罪，還是悄悄的降低存在感好了。
要是丈夫真為了前程鐵了心 ，不管她們的死活，那她們還真無計可施。
畢竟光以孩子為威脅，她們就只得乖乖認罪，畢竟家中除了嫡出，他們能還有庶出子嗣，就算庶出沒地位，也沒什麼難的，大不了再娶就是了。
以他們現在的風頭，要娶新婦再容易不過，到時候再生出嫡子嫡女，誰還記得生母被休的「嫡出」呢？
現在這樣已經再好不過了，畢竟再大的利益，也比不了自己的命。
看雙方都默認了，史鼒迅速的把公中的銀子拿出來還了國庫欠銀——反正已經被她們清算出來了，放在那動都沒動，也費不著再過一道手續。
然後拿來帳本，放著眾人的面把鋪面，莊子，土地，銀子……一一分成三份，當下就分了，連房子錢都折了進去，就差沒明說讓他們儘快搬出去了。
兄弟二人無法，找了下人去相看了宅子，沒幾天就搬了出去。
第94章 紅樓47
史家分家還銀的事很快傳了出來, 顧嫵一聽這是心裡有些詫異, 分家她倒理解, 畢竟史家長輩該走的都走了, 上頭沒個人壓著，要是平常人家早就分了, 他們這樣在父母早去了還能過到一起的還真不多。
現在史家兄弟也算功成明就了, 就算分出去別人也只會說史鼒把兩兄弟拉扯出來了，定不會有人再說什麼不好的。
可還國庫銀兩, 這是什麼鬼？她看小說的時候沒聽說過四大家族還欠過國庫銀兩啊！怎麼冷不丁就冒出來這麼一件事？
而既然顧嫵都得了消息，別處的人也都聽說了，賈代善一聽這事眉頭就是一皺，當初向朝廷借銀, 可不止他們幾家，不過算下來借的最多的還真是金陵這幾大家。
初時為了招示天恩浩蕩，就是家中有多餘的錢財，也不用去還。
後來國庫空虛，又打了幾場大仗，朝廷倒是想收回銀兩，可這麼些年下來，借了銀的人越來越多, 原來借了的也時不時去借些回來, 日積月累的，居然還真成了一筆大數目。
這種情況下，想還要不就要傷筋動骨, 要不賣了祖宅族田都還不起。
誰讓這幾十年他們過得也太過奢豪，族中子弟出門更是一擲千金，偏偏進的少，出的多，收支不平衡。
等缺錢花了怎麼辦？掏東牆補西牆，別說庫銀了，就是原本發了戰爭財，頗有家底的也被耗的差不多了。
這樣一來，揮霍了銀兩的人家還不起，就去聖上那裡哭訴，而想還的怕犯眾怒，也都畏縮不出，朝廷屢次派人來收，也沒多大成效。
聖上見這麼一大筆錢死活收不上來，早成了一塊心病，每次朝廷一缺錢，就都會想起來。
可為了顯示自己仁愛寬和，他還不能在大臣前來哭訴的時候發火，只能僵著臉說些寬慰的話，可心裡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而此次史家借著分家一事直接還了庫銀，倒打破了這一局面，以如今的情況，北戎被滅，而北方現在也算安穩起來了。
聖上定不會再讓他回西北軍去，多半只是升爵加官，將他榮養起來，待再有戰事再行安排。
既然肯定只拿高官厚祿榮養著，那史鼒就不用擔心西北軍糧草輜重被卡。
而就算賜了朝中的官位，他現在有傷在身，聖上體恤，也不會真他要做什麼差事，別人想要找茬也沒法找。
這樣一來，他算是有恃無恐，直接還了銀兩，不但不給二三房一點便宜，而且還給無計可施的皇帝賣了好，真是算得上一石三鳥了。
誰說武官性子直，為官沒成全，看看保齡侯跟大兒子，還真沒一個省油的燈。
賈代善原本倒是想過，府中若是真沒了指望，他去之前定要囑咐妻子還了錢，落下一個香火情，到時候就算因為這個，皇家清算起來，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的放過去。
可後來大兒子總算開了竅，可用力過猛，讓府力常年處於風頭過浪尖，他們低調還來不及，哪還敢把這種要命的事往身上攬？
早知道大兒子就在宮裡當差，二兒子在翰林院也要人脈，真要出了這個頭，不被人使絆子才怪。
不過現在史家出頭還了，一片鐵桶已經裂開了，待聖上發下表彰，他們再去還倒也應當，畢竟這是多年的姻親，真要撇下史家也不像話。
而府裡夾在一幫礙於情面不好出面還銀的官員中，倒也不顯眼，只是也該趁早清算起來了。
賈代善正想找兒子們過來商量商量，就聽下人稟告，老爺，夫人，二老爺，二夫人前來請安，知道他們也是為這事來的，就忙讓他們進來了。
等進門請了安，林緒之便道：「聽聞史家還了庫銀，那家中是否……」
賈代善介面道：「不錯，家中也借了，前前後後也得百萬兩。」
「什麼？」
「什麼？」
二房兩口子被這數額嚇著了，畢竟這年頭幾兩銀子就抵得上農家三口之家的家用了，這麼多欠銀，光聽起來就讓人頭皮發麻。
賈代善心中略有不愉，可兒子畢竟是兒子，因此只冷著臉道：「不止史家與府裡，王家也借了差不多的數目。」金陵四大家，只有薛家因家中經商不曾外借，可一個都逃不過。
王夫人一聽這話臉色更難看了，她乃出嫁女，這等密事自然毫無所知，只這麼一來，只要還了欠銀，府裡怕都要掏空了。
賈代善見眾人不再說話，這才道：「既然史家還了，老大媳婦你也去清點下公庫。」
說完也不等四人反應，就讓鄭大送了客。
顧嫵夫妻出了門就回了榮禧堂，派人找來各位管事，要他們清點各處財務，這是個大工程，管事們聽了趕緊去清點了。
幸虧自她當家，每年都要輕點一次，收支項目又比較透明，各處只要按著往年的程式清點就是了，不然沒個五六天怕都清算不完。
等吩咐好了，她這才跟林緒之說：
「我說堂堂史家怎麼到了連針線婆子都養活不起的地步，原來還有這麼一著，老爺子也真是的，也不早點說說這事，這要是我看著府裡銀兩多，不鼓搗自己的產業，日後還真被坑出一臉血。」
林緒之笑笑，他置辦的產業都在媳婦的名下，就是分家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可二房就慘了，他們可全靠著公中的銀兩過活，就算有老太太補貼，也都過得緊緊巴巴的，現在這麼一來，公中的銀兩都要被掏空了，還真分不到什麼。
這麼飛來一筆，王氏怕要嘔出血來。
等顧嫵迅速清算完畢，就讓林緒之直接拿著帳本子去給了代善。
代善收到後一翻看心裡就是一松，這數目比他想像的好的多，看來老大家的這些年真是費心了。
既打定了主意，他便把大房二房都叫過來了，等兩房人一到齊，他便道：「今次既然要還庫銀，我便直接把東西分了，免得我百年後你們鬥的跟烏眼雞似得。」
說完就抬了抬手，制止了要說話的兩兒子：
「只是提前分了家產，至於分家，還要等我同你們娘去了你們自己來。
我派鄭大去找了戶部蓋章的欠條，總共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只這銀子是上一輩欠的，我也有些責任，因此我的私房左右扒拉一下，也有四十多萬，便不再單給那個，就全數算進去吧！
再拿公中的八十萬現銀就直接還了，也就盡數夠了。
而其中的鋪面、古玩、房契地契，直接分也不好分，又不能拿出去兌現，你們兩房便按著市價換了，換得銀兩便按著規矩，大房七成，二房三成。」
王夫人一聽就急了，這些東西可全是金疙瘩，按市價拿下真是再划算不過，可他們這邊還真沒有多餘的銀兩，總不能拿著自己的嫁妝去換吧，可即使如此，也換不了多少，畢竟王家就是再富，給出嫁女的也沒有幾十萬兩。
而且都是嫡出，大房都占了爵位的好處，憑什麼連財產也要按三七分。
賈母聽了眉頭也是一皺，只這種情況下也不容自己開口，且她便是偏心，可卻不是沒有眼色，她現下若開口，怕要傷了老大的心了，便強忍下了。
代善見狀暗暗點了點頭，自己這個老婆子，總算是拐過彎了。
便又接著說：「我的私房除了現銀，剩下的便全給瑚兒，別人一概沒有。」
王夫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這也太……」
賈政見狀一把拉住她，輕呵道：「住口……」
王夫人委屈的住了口，可心裡卻憋了一口火，公中的東西三七分就算了，可其他家這麼分了，老人的體己便肯定補貼給次子，可這老不死的是不是真糊塗了，憑什麼大房就能占盡便宜？自己的珠兒跟寶玉難道不是他的嫡孫不成。
賈代善只當沒看到老伴跟王氏的不滿，又說：「至於老太太的體己，就隨她給誰，就是我去了，別人也一概不能過問。」
賈母這才明白過來，這是丈夫怕大房對自己偏心二房不滿，把體己都給珠兒寶玉做鋪墊。
這麼一來，家產也算平分了，還真虧不了任何一個。
見賈代善說完了，賈政便先拱手道：「一切聽從父親吩咐。」
林緒之卻笑著道：
「父親不必如此，您的私房想給誰就給誰，不容兒子置喙，可公中的便五五分了，兒子不過多生了幾年，便占了天大的便宜，若是連這點東西都占了，那豈不是虧待了弟弟。
況且您知道，顧氏生意做的好，我就是吃軟飯也餓不死，可……哎！就當我這個做大伯的給元春的添妝了，顧氏教養了她一場，也算善始善終了。」
代善一聽喝道：「嘴裡胡唚什麼？多大人了嘴上也沒個尺度。」自己的嫡長子，靠個婦人過活，像什麼話？不過心裡卻愈發滿意。
老人家最愛看的就是子孫和睦，老大是個好的，雖嘴上沒個把門的，可這些年的行事他都看在眼裡，知道提攜弟弟，這才是最難得的。
第95章 紅樓48
「大哥萬萬不可, 這是千百年來立下的規矩, 那能親自改掉？這些年弟弟承您照顧, 就已經無臉見人了, 哪還能心安理得的分薄本屬於屬於大房的東西。
況且窮人家幾兩銀子就能過一年，光這些東西就已經夠我們揮霍一生, 哪還能貪心不足？」
而且他也是朝廷官員, 翰林院多的是貧家子弟為官，他們都能養活一家人, 自己當然也行。
賈代善見兄弟兩個推諉起來了，眼裡笑意藏都藏不住，聽了一會車軲轆話才道：「好了，政兒說的對, 無規矩不成方圓，就按原來說的來，況且今兒只是這麼分了，以後還是在一起過，不必做小兒女形狀。」
只要兄弟齊心，就比這些死物重要的多，他們以後也能這麼扶持著，才是府裡府裡的福氣。
而且以大兒子大兒媳的為人, 就算不管大的, 小的也會顧著，二房幾個孩子都是他們兩口子調教著長大的，哪能沒有感情？
何況這麼多年調.教下來, 二兒子雖說沒太大長進，但至少不會輕易被人瞞騙，而珠兒也已成人，能撐起門楣了，便是他立時去了，也能放心了。
此次分家下來，除了王夫人被氣的差點嘔血，倒也算闔府滿意了。
賈代善滿意于兩子兄友弟恭，家中子孫和睦，他自小見多了老人去後親兄弟為了父母一點子體己，打破頭甚至老死不相往來的醜態，而此次能這麼順利的分了家，心情哪會不舒暢？
而賈母也挺滿意，這些年下來，她也算看清楚了，老大兩口子為人厚道，定虧不了珠兒、元春跟寶玉。
她雖偏心政兒，但對幾個孫子孫女，除了元春自小在身邊養大，倒也是一般疼愛，況且看看別家分家時次子分的東西，便是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二房分的少了。
而顧嫵林緒之則是壓根不在意，說實話他們自己置辦的產業，沒一樣不賺錢，只不過是賺多賺少的區別，對賈家這三瓜兩棗的，就是沒還庫銀的時候，也沒多大覬覦。
不然真要想吞，光管家的十年裡，顧嫵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據為己有，而能老老實實的聽從代善的分家，不過是因為這些東西是幾個孩子應得的，他們只要這一份就好。
不過他們錢多是他們的事，可真要論起來，憑什麼把這份財產全送出去？她寧肯分過來以後再以自己的名義給元春做嫁妝，也不想讓王夫人得意。
以王夫人那針尖大小的心眼，等分了家再知道自己手裡的那些產業，還不得活活氣死？想想就興奮的不行！
而王夫人現在雖然不知道顧嫵手裡有那麼多炙手可熱的產業，可光分家這一事，就把她氣的嘔了一口血來。
王夫人當初看顧氏不順眼，想弄死她，來個一屍三命，除了保證珠兒的長孫地位外，最主要的還是為了管家權。
她做姑娘的時候就管過家，王家就已經很富貴了，偏偏自己一個出嫁女，能帶走的只有一小點，連九牛一毛都沒有。
可賈家的豪奢比之王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她偏偏是個次子媳婦，管家權落不到她手上。
她一面自豪于丈夫才貌雙全，把賈赦比進泥裡，一面卻深深嫉妒著長嫂。
誰讓就算賈赦都無能成那樣，日後的爵位還是他的，而顧氏也能名正言順的取得管家權。
自己在只有在她不方便的時候才能代管幾日。
可權利這東西真是太誘人了，不說庫房裡那許多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珍奇玩物……單單是下人從愛理不理到巴結不已的態度就能讓人深深的沉迷其中，況且有了管家權才能輕易做一些原本做不到的事。
比如讓某個通房莫名其妙的染上病症，等挪出去後就能悄無聲息的沒了。
再比如哪個丫頭不安分，她都能立馬知道，隨意安配一個偷竊的罪名，就能光明正大的趕出去。
甚至後來趁著顧氏懷孕的時候，她都能輕易設下計謀，還讓別人抓不住手腳。
自此她做著美夢，想等顧氏沒了，攛掇婆母給賈赦找一個低門小戶的繼室，有這種人襯托著，那管家權遲早落到自己手裡。
那這一庫房的東西，她遲早都能一件一件的弄出來，填補到自己的私庫裡。
可一切幻想在開頭就被掐滅了，大房的人不僅沒有出事，反而帶累的婆母跟丈夫都厭倦了自己。
這十幾年來，府裡一點的權利一丁點兒都落不到她身上，而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也沒有一個能養在自己身邊，反而都被養的吃裡扒外，一心向著大房。
這就算了，丈夫有周姨娘這個解語花陪著，輕易不肯踏進自己的院子，就是趙姨娘那個醃臢貨，都比自己得他心，她除了面上那點光輝，幾乎什麼都不剩了。
連下人都拜高踩低，明面上恭恭敬敬，私底下卻陽奉陰違，自己交代的事不使個三五倍的銀子，那必然是辦不成的。
她為此大鬧了幾回，婆母只裝聾作啞不接茬，丈夫認為自己虧欠大房，除了鐵青著臉訓斥她無事生非，便沒有別的交代了。
可她偏偏有苦說不出，怪不得旁人都說閻王好哄，小鬼難纏，那些個奴才奸滑的不得了，自己鬧的越凶，他們就有更多的法子讓自己過得不舒坦，大到出門赴宴出醜，小到想送過來的飯食永遠不對味，真是什麼么蛾子都能做的出來。
她原本對付別人的手段，都盡數使到了自己身上，還抓不到她們的把柄。
可這事說出去也沒人信，誰讓府裡的奴才連對探春這個小妮子都不敢造次，生怕被主母抓到輕則罰銀，重則趕出去。
反而自己這個府裡的二夫人，過得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恍惚間她甚至覺得，顧氏當初就能抓到自己把柄讓自己病逝，可她偏偏不這麼做，明面上就裝作大度的樣子騙得眾人同情，可暗地裡卻抓住自己的痛腳卯足了勁看戲。
天知道她現下有多想分家，只有分出去了，她才能真正的當家做主，收攏兒女的心，整治不知進退的周姨娘……
但父母在不分家，只要公公不鬆口，他們甚至連提都不能提，不然那些多管閒事的禦史知道了，丈夫的前程就全完了，連珠兒元春都得受牽連。
現在賈代善那老不死的好不容易鬆口了，就是不用即時分開，分些家產也好。
可誰知道這滿府的富貴竟都是借來的，連娘家也是一樣，等還了庫銀，還能剩下多少點東西？偏偏丈夫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傻子，送到手的肥肉也能硬生生推出去。
這是在剜她的心啊！
她帶過來的嫁妝雖也豐厚，但這些年花銷極大，每月摔壞了杯子擺件要賠，想吃點可口的東西要另外買，嫌疑府裡送來的衣服料子，首飾胭脂不好要換，冰碳不夠了也要另貼錢……這麼長時間下來，錢花的差不多了，還受了一肚子氣。
自己就全指望著分家能多分些東西，給二房貼補一二，畢竟有老太太在，必然虧不了二房。
可那個老不死的只是嘴上說的好，什麼偏二子，愛元春，等到了真正出力的時候就裝啞巴了，由著老太爺跟大房欺負丈夫不理庶務，就拿這點子破爛糟踐二房。
她這都是為了誰？一群白眼狼，也不知道體恤自己。
大概是期盼已經的希望破滅了，王夫人一回去被氣的吐了口血，偏她早年裝病打臉次數過多，現在真病了反而連大夫都不敢叫。
不然老太爺聽了還以為自己擺譜使臉子，而後院那兩個賤人也敢煽風點火的編排自己，讓丈夫更對自己不滿。
因此王夫人只叫人悄悄的收拾了，才就著水咽了一顆丸藥，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等好不容易眯著了，就聽前院鬧騰起來了。
她心裡煩悶，猛一翻身，頭就一陣暈，靠在床頭緩了好一會才沒好氣的道：「都是死人嗎？大清早的在外面鬧騰什麼呢！」
丫頭聽她語氣不好，但想了想還是壯著膽子高聲喊：「回二夫人，是送喜的官差來了，二少爺考中了。」
王夫人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喜，顧不上讓丫頭們伺候，自己手忙腳亂的穿了衣服，滿面紅光地追問道：「中了第幾名？」
丫頭樂顛顛的回：「前面正在撒喜錢呢！我聽見他們喊醒了第五名。」
王夫人聽了更高興了，一疊聲道：「好好好，賞，我兒爭氣，快扶我到前邊去。」
便撫著丫頭的胳膊往外走，走著走了她忽然問到：「大少爺呢？」莫不是落榜了？
丫頭一聽就道壞了，她剛報了喜就該讓別人扶她去，怎麼自己湊上前去，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得低聲道：「大少爺中了會元。」
王夫人聞言腳步一頓，滿腔的喜悅頓時去了一半，臉上的笑意也沒了，可她不敢在外說賈瑚的不是，只得咬緊牙沉默了。
心裡卻恨得緊，果然不該讓珠兒去顧家學，顧老爺子可是賈瑚的親外公，自然偏向他，哪裡肯教珠兒真本事，就這麼生生耽擱了他，不然今日重會元的便是自己的珠兒了，哪輪到大房的人耀武揚威？
第96章 紅樓49
等王夫人到的時候, 顧嫵早已經給官差打賞過了, 幾個官差暗暗摸著袖子裡的金錠子, 互相看了幾眼, 感慨這榮國公府果然財大氣粗，嘴上的恭賀卻越發真誠起來。
連賈代善跟賈母聽了消息也早早的過來了, 臉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代善還穩重些，賈母卻抓著兩個孫兒的手, 一疊聲只道好。
顧嫵見狀忙讓下人去端來幾碗熱湯，讓幾位官差吃了去去早晨的寒氣。
這要是備了飯食官差還不真敢吃，畢竟除了賈府，他們還得去其他舉子那裡送信道喜, 一點都耽擱不得。
只這熱湯就極好，幾口喝了整個人都熨帖了起來，還不耽擱時間。
等幾人出了府，其中一個黑瘦些的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有些高興的念叨：「頭兒，這賈家出手真大方，那位奶奶辦事也極妥帖，大清早的喝了一肚子冷氣, 一口熱湯下去, 整個人都舒坦多了，要是去其他人哪裡道喜也能得這些銀子就好了……」
那被叫頭兒的官差聽了白了他一眼：
「就說你們這些新人不懂行情，我便教你個乖, 在衙門個裡當差，在京城裡，該知道的就千萬不能不曉得，不然別說升官發財了，就是小命都保不住。
你道那是普通的管家奶奶？那位可是皇親國戚，尊貴著呢！這次得了會元的便是她的長子。
這些年在京城裡，這榮國府算是風頭極勁，他家運道好，大老爺在宮裡當差，二老爺在翰林院，眼下這一輩的又這麼出息，看來又能顯赫個幾十年，漬漬漬，也不知這賈家祖墳裡冒了什麼青煙。
日後當差眼睛都擦亮點，遇到那些車馬上帶標記的就多留個心眼，躲開了就沒事，最怕的是遇到單獨出門，還衣著不俗的年輕公子哥，那才要萬萬小心，不然一個不察就被懲奸除惡了，都還沒地說理去……」
其他幾個聽了打起精神來，聽他講這些規則，別看這些話不起眼，但貓有貓道，鼠有鼠路，學到了就能少得罪人，這可是老差官跌跌撞撞試了半輩子的心得，珍貴著呢！
也是老大刀子嘴豆腐心，肯教他們，這要是別人，不交個三年五載的俸祿，可甭想挖出一個字來。
他們這些當差的，算不上官，只能是皂吏，要是在哪裡的小縣城裡，那真是個體面活，除了有俸祿可拿，還活的風風光光。
可到了這京城，四品以下都不敢稱官，何況他們這些人，平日裡真是提著一百二十分小心當差，生怕撞到哪家貴人手裡，被打一頓都算好的，稍微不注意就得要命。
官差們邊走邊說，那邊榮國府裡卻喜氣洋洋，連幾個姑娘聽了訊都一起過來了，跟著賈母王夫人一起天上地下的誇了起來。
賈瑚跟賈珠也絲毫不見平日裡的半點穩重，連被誇帶高興，都有些坐立不安。
一府人坐在一起你捧我逗的誇了起來。
林緒之正在升遷的關鍵時候，就算功勞夠了，也不好光明正大的翹班，得了消息就乖乖的去宮裡了。
賈政卻不一樣，從得了消息，他早早的就派人去翰林院請了假，坐在代善下首樂呵，看起來比侄子跟兒子都反應大，跟喝了酒似得，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了，連臉都紅透了。
或許是他自己仕途順利，賈珠幼時又因此常生病的緣故，自從被自家老爹跟大哥聯合說過一次後，他雖還做著嚴父的款，但實際上再也沒有說過讓兒子上進努力的話，還時常彆彆扭扭的板著臉提醒兒子，讓他注意休息，不要傷了身體。
眼下侄子得了會元，兒子也在前五，哪還會不高興？
他自己於科舉路上頗多坎坷，後來別人評價起他來便多說些大器晚成的話，或許是人沒什麼就會嚮往什麼，賈政最愛的就是少年才材的人。
眼下瑚兒不過十五，就已經高中會元，而珠兒更小，不過十四就能成貢生，比之瑚兒也不差，只等二人過了殿試，便能進翰林院供職，有自己照應著，必然能省很多事。
而且瑚兒已經連中兩元，只要不出意外，殿試也沒甚問題，不說他爹在聖上面前的臉面，光長嫂這一轍，就不會落空，畢竟他不僅代表著勳貴，還代表著皇親。
這些年勳貴皇親好些人都靠著萌蔭為官，偏偏到任後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地方。
連聖上的龍禁尉選人都是如此，況且別的，因此朝廷鼓勵勳貴官員之子以科舉晉身，可效果並不顯著。
因為畢竟不管文舉還是武試，要與全國各地的舉子比過後脫穎而出並不容易。
而且要是得了成績，旁人不說這是你的努力，只說全靠了家世；要是技不如人，那別人就會擺著一副早知道的模樣，道果然是繡花枕頭，連一幫泥腿子也比不過。
像賈政前期這種屢試不第的，多半被人奚落過幾次就放棄了。
畢竟勳貴官員之子，便是不這般辛苦，也能安穩萌蔭，為官一方。就算不想為官的，家中找一雄厚些的岳家，也能走馬逗雞逍遙一生，何苦自尋苦頭？
且自古以來，三元及第在常出現盛世之邦，現在出來一個現成的苗子，哪個君王會錯過這種名聲？
因此就算這次得了會元的是別省的會元，狀元之位多半也會落到他身上。
賈家以軍功起家，賈代善半輩子都志力于轉武從文，上次兒子中舉後到翰林院就受了不少刁難。
索性賈政為人遲鈍迂腐些，倒沒覺得這是上司跟同事在為難他，只勤勤懇懇的做事，從不多加抱怨，旁人有為難之事也能慷慨解囊，多年下來倒也改變了別人的看法，甚至贏得了不少知交好友。
更重要的是他受過顧老指點，他們也不敢狠磨，這十多年下來倒也算硬生生的磨合進去了。
至於別家勳貴，受到的排擠更嚴重些，不說遠的，光甯國府的賈敬就是個例子。
賈敬比賈政還少年得志些，早早中舉入了翰林院，但總受排擠，遲遲融入不進圈子裡去，賈代化在時他還願意做做樣子，待賈代善沒了，他徹底放飛了，先悄悄的辭了官職，後來連爵位都不要了，著急忙慌的直接上書讓給了兒子，自己出府修道去了。
賈代善初時還可惜他的前程，叫他來過幾次，言道若還想拼搏一番，他可以豁出老臉找聖上求一求，讓他再入翰林院一次。
可賈敬不知是真被官場那一套傷透了心，還是一心求道，立馬拒絕了，後來賈代善每次召見，他不是裝病，就是躲了，時間長了，代善也冷了心，畢竟不是親兒子，若是人家有心，他能幫一把是一把，畢竟是親侄子，可既然現在這樣，他也沒必要討人嫌，就徹底撇開了手。
眼下賈瑚賈珠卻比當初賈政的處境好，他兩是顧老一手調教出來的，便是為了面上情，別人也不會說明著刁難於他們，況且賈政這十年翰林院也不是白待的，別人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負了他的子侄，豈不是打臉？
而且賈瑚跟賈珠的前程差不到哪裡去，別人就算為了結緣，也不會過分。
就算知道兩人殿試時出不了什麼問題，賈代善還是小心極了，乾脆連親戚朋友都沒有宴請，想等殿試後塵埃落定再行慶祝之事。
他還怕顧嫵對賈瑚說了賜婚的事影響他的心境，特地交代了她先瞞著，連別的知情人也都被特地囑咐過了。
賈瑚卻並不知此事，他正糾結著是現在就對母親坦白，還是殿試後再行商議。
糾結了數日後他還是決定等殿試後再說，這樣更穩些，免得母親以為自己拼命讀書只是為了迎娶可卿，再咂起醋來，那自己可要被父親狠狠收拾一頓了。
這還是母親教他的，說等男兒長大成婚後要曉得聰明些，明面上不能在母親跟前太過膩歪，免得她們心裡不忿，認為兒子被兒媳搶走了，再私下裡使絆子。
他當然相信自己母親不是這樣的人，可既然有此一說，未免有些道理，這種東西既然能避免，那就沒必要再硬走一趟。
因此歇了坦白的心，只在府裡看書複習，為殿試做準備。
等殿試過去後，果然如賈政他們所料，賈瑚當殿就被點為了狀元，賜進士及第，並當場授職這翰林院修撰。
賈珠也因對答得體，被賜進士出身，點為二甲傳臚，授庶起士之職。
只賈瑚還沒來的及高興，就莫名其妙被賜了婚。
他當時腦子都懵了，因為身為文人，他雖勤奮，但私下裡也沒少看著書生野狐的話本子。
這種窮書生考中狀元，皇帝當殿招為駙馬的情節也沒少看。
他記得他娘當時還在吐槽：這編的真假，皇帝哪會不問青紅皂白就賜婚，這些東西都是私下裡商議好了，才會再行賜婚，不然真出現人家有妻室或是壓根不願意的，就不是喜結連理，而是結仇了。
哪朝皇帝要真這麼不講究，要麼就是君威極重，手握兵權不容反駁。
要麼就是個真不懂的傻子，那樣的肯定早就被幹翻了，這種事都明白不過來，還指望能逗得過滿朝文武不成？
因此在皇帝一言不合就要賜婚的時候，賈瑚第一件事考慮的不是別的，而且幹掉皇帝的可能性。
他就算明面上被教的再有君子之風，可到底是在林緒之跟顧嫵身邊長大的，就是耳濡目染，也不是什麼皇權至上的官家子，肯定不能容忍別人操縱自己的人生。
等皇帝說完賜婚顧家顧澤嫡長女與狀元為妻時，他這才不著痕跡的狠狠出了口氣……這他媽的也太刺激了。
第97章 紅樓50
雖難得在心裡爆了一次髒口, 可他的心還是安定了下來, 整個人也恢復了冷靜。
別人大概已經忘了聲名顯赫的顧閣老, 有個教書的兒子——正叫顧澤, 可他卻清楚的很，因為這正是他親舅舅的名諱。
雖不知道聖上怎麼會心血來潮給自己賜了婚, 可現在結果不差, 也算是陰差陽錯了，就忙跪地謝恩了。
其他大臣一片茫然, 不知道聖上這是來哪一招？這賜婚就算了，可什麼叫顧澤嫡長女？這位是什麼人？他的官職爵位呢？總不會把一屆白身之女賜婚于新科狀元了吧！這又是從哪裡新出的套路嗎？
其餘學子也一樣，本來還有些嫉妒他年紀輕輕就獨佔鰲頭，可現在莫名其妙就被賜了這麼一門婚事, 還真是飛來橫禍。
皇帝看著面容冷靜的狀元郎心裡也有些打鼓，明.慧不是說這小子心悅那姑娘嗎？看著架勢不像啊，莫不是明.慧弄錯了？
這麼一想他心裡也有些慌，他才跟兒子暖了沒多久，想著義忠既然沒有把那女孩子帶回王府，她年齡也差不多了，既然兒子不好替孫女談婚論嫁，那他這個當爺爺的代代勞也挺好, 而且當殿賜婚也算給足了她體面, 這麼一來夫家就絕不敢慢待了她，也算了卻了義忠一番心事。
而且他想著明.慧之子必然不錯，還特地讓人查過了, 這孩子人品才學都甚是出眾，若是過了會試，那前程也差不了，又心悅那姑娘，等賜了婚怎麼著也過不差。
可若是賈瑚不願意，礙於聖旨迎娶回家，風娶回去不好好待她，那自己不是好心辦壞事了嗎？以義忠那個拗人性子，就是嘴上不說，心裡也會自責一生。
因此要不是顧著君無戲言，他當下就想收回旨意。
賈瑚還不知道自己裝的太好，差點把媳婦裝沒了，等接了旨後，他隨著學子們一起出了宮。
等回家後，闔府的人都坐在榮禧堂等消息，連幾個姑娘也特地過來等著。
等賈瑚賈珠一進門，就見一發幫子人眼巴巴的盯著他兩。
兩人雖被盯的頭皮發麻，可還是先問了各位好，才齊聲道：「孩兒不負所托。」
然後繪聲繪色的講了殿試的過程與所得的名次。
旁人還不曾出聲，迎春抱著親哥大腿高興的問：「哥哥們好厲害，我就說沒問題，偏偏大姐姐緊張的不得了，大清早就拉我我們顧廟裡上香。」
元春正星星眼的看著兩個哥哥，可猝不及防的被迎春在這麼多人面前供了出來，臉上也染上了紅霞。
賈瑚聽了笑著行了個禮，道：「多謝妹妹誠心，怪不得哥哥今日總覺得文思泉湧，如有神助。」
元春知道大哥是在調侃她，一跺腳嚷嚷道：
「大哥怎麼能得了好消息就欺負妹妹？」
賈珠見妹妹這般小女兒狀，也稀罕了一陣，不過他是親哥，自然要給妹妹解圍。
便笑著說：「這還真說對了，今日大哥可不止得了這一件好消息。」
「噢！還有什麼好消息？」元春好奇的問。
「今日聖上殿上賜婚，將顧表妹許配給大哥為妻了。」說完四處張望，想看看大家驚詫的表情。
沒想到大夥一聽這話可疑的沉默了一陣，只有迎春拍著手笑鬧：「噢噢噢！大哥要娶媳婦嘍，我大哥要娶媳婦嘍！」
賈瑚本來紅著耳根傻笑，可猛覺得現場氣氛不對，他何等聰明，看一看眾人的表現，再想一想皇帝無故賜婚，心裡馬上就浮現了一個猜想。
可在場的除了幾個小丫頭就都是長輩，因此他按捺下想問的衝動，又跟大家說起了日後的打算。
等眾人都泡了，他才猶猶豫豫的留在了榮禧堂。
顧嫵看他這樣子好笑，卻故意不理他。
賈瑚茶都喝了四五盞，這才期期艾艾的問：「娘……娘是不是知道了？」
顧嫵手底下打著算盤對著賬，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淡淡的說：「知道什麼？是你偷偷摸摸給可卿送東西，還是偷偷跑顧府裡唱大戲，這一出牡丹亭演的真是精彩，不愧是你爹教出來的好兒子！」
賈瑚一聽就覺得頭皮發麻，壯著膽子道：「您都知道了？」
顧嫵啪的一聲放下算盤，才抬頭說：「我要是不知道，緊趕慢趕的去宮裡求了婚，你舅母早就把你這個登徒子打出來了，哪裡還容得你去調.戲表妹。」
賈瑚一聽這話一愣，臉瞬間全紅透了，那……那自己做的那些事不是全被人看在眼裡了？
接著顧不上害羞，心裡就是一陣狂喜，既然母親敢去宮裡求賜婚，那可卿是不是也對自己有意？這些天他雖總送東西，也製造了不少機會相見，可哥卿自始至終就沒松過口。
現在卻……比起這事來，丟人……就丟人吧！大不了自己臉皮厚些，裝沒發生過就好。
可……
「娘，是兒子的錯，兒子一心思慕可卿，又怕您因我們表兄妹的關係不同意，這才出比下策，想著先問問可卿的意思，再在金榜題名後好好商議一二。」
他小時候無意中聽父母閒聊時聽他們談及鎮國公府大房出了一位癡呆兒時，母親便言到這是數代近親成婚造成的，因此他知道，就算旁人喜好親上加親，父母親定是不喜的，這才瞞了家裡這麼長時間。
顧嫵聽了這話一愣，對啊！她知道可卿與瑚兒沒有血緣關係，可在他眼裡還真是鐵打鐵的表兄妹。
怪不得他明知道自己連青樓女子都能接受，也還緊緊的瞞著喜歡可卿的事，原來應在這上頭了！
可既然他要娶可卿，她的身世還真的是個問題，等問過她那傲嬌義兄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吧。
因此她定了定神，這才說：
「可卿是我看著長大的，她自然是個好孩子，還用得著你說？
只她是你自己求的，以後便一心過日子，不許學外頭亂七八糟的人做些混帳事，盡傷她的心，不然我可不向著你，可卿若是有心，我便再給她找個婆家。」早是她不想再嫁，自己也可以幫她找個容身地。
賈瑚聽了松了口氣，等消化完她說的話卻有些囧囧有神，這是親娘嗎？哪有還沒成婚就想著給媳婦找第二春的？
可他深知他娘說到做到，忙表態：「這是自然，我既娶了她，必然會對她好，絕不會給她傷心的機會。」
母子兩人談完心，賈瑚心滿意得的回了院，叫下人收拾收拾自己的小私庫，以便下聘的時候往裡頭添一些好東西。
別看他還沒有多少私房，這些年他爹他娘生意做的好，沒少搜羅來奇珍異寶，他一個沒入學的書生，也沒甚人情往來，便都存下了，現在正好拿出來用上。
顧嫵不知道蠢兒子正在像個急於討好另一半的傻鳥一樣撅著屁股翻寶貝，她正在應付某個在大混蛋。
林緒之正午回府後先去吃了飯，這才在裡面眯一會，下午再去上差，誰知道就在裡面聽了一場大戲，還有自家親愛的道侶污蔑自己的話。
等兒子走了他才悄無聲息的利竄出來，輕聲道：「阿嫵？什麼叫不愧是你爹教出來的好兒子？」
顧嫵剛送走兒子，正想著怎麼去找義忠親王好好說說自家與皇帝直接繞開他賜婚的事，就聽耳邊悠悠響起這麼一句話。
猛的被嚇了一跳，緩了一下才捂著小心臟嗔他：「你走路沒聲的，嚇死我了。」
林緒之看被嚇這麼嚴重，忙摸了摸她頭，嘴裡還念叨：「摸摸毛，嚇不著。」
顧嫵被他弄的很無語，這都是哄小孩子的，自己可用不著。
可林緒之卻認真極了，按著自己從鄉村越來的被驚著的人所採取的手段全數使了一遍，才一把摟住她，把她環抱到自己腿上問：
「我什麼時候教瑚兒不學好了？」
顧嫵平常心裡給他栽鍋栽習慣了，這才在今天嚇賈瑚的時候習慣性帶了一句，沒想到點子就這麼背，真好被正主抓住了，心裡有些不自在。
可她死鴨子嘴硬，一邊掙扎一邊說：「就是隨你，不然他小小年紀怎麼就知道撩妹了？」還撩的挺順。
林緒之被她說的哭笑不得，親了她一口才說：「呦，合著所有好的都是跟你，不好的全是隨我，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
辯了一會心裡卻有些奇異，他們兩居然也跟其他普通夫妻一樣，關注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連孩子哪裡好隨誰，哪裡不好肯定是跟誰學的都要吵個好長時間。
不過……感覺還不錯？
可是既然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不趁機撈點好處，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處事原則嘛！
於是雖然答應了解決義忠親王的事，小黃人還是逼著理虧的某人答應了很多不平等條約，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第98章 紅樓51
與賈家這邊整體基調都樂呵呵不同, 顧家那邊氣氛卻有些尷尬, 雖然原本就知道聖上賜婚之事, 可真到了這一天, 一家人也有些傻眼。
顧家向來寵女兒，這一輩又只有可卿可君兩個女孩兒, 可卿又是東宮所出, 那更是寵的沒邊了。
而可卿也十分周到，對家中每個人都十分貼心, 她又是個文采斐然的女孩兒，便是顧老爺子教起來也只歎她怎為女兒身。
可她與一心想與大哥他們做錦繡文章的元春不同，雖有些一目十行之能，卻於仕途經濟一途毫無興趣, 反而更偏愛一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這樣一來，顧老爺子既可惜又松了口氣，他雖博學，也無甚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荒謬思想，但也明白，讀書可明理，可在這種男尊女卑, 不容女子出頭的環境中, 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痛苦。
就如……以前的女兒。
阿嫵自小多病，甚都不愛，就愛往書樓鑽, 自己可憐她不能與尋常閨秀一般玩鬧，便多有放縱，讓她看了不少女子不該看的東西。
後來老天庇佑，女兒的身體總算好了，面上也康健起來，可她到底太聰慧了，府裡主母們鬥法她能看透，丈夫變心她能看透……可只要為人，哪能事事都周全了，他當時就怕這麼下去怕要不好。
他都準備籌畫一番，把她從那地方弄出來，便是後半輩子青燈古佛，也比折在裡頭強。
可意外發生了，女兒有孕在身，女婿回心轉意，打斷了他的計畫，他怕女兒懷著身子不好操作，便想著等孩子生下後再讓夫人與她談談。
誰知天不從人願，朝中形勢嚴峻起來，別說自己，當時的情況，便是整個顧家都難逃一劫。
等外孫落水，女兒難產的消息傳過來時，他當時就想著，若嫵兒跟瑚兒走了，跟賈家這門姻親就算斷了，且顧家若再有一人，那就絕不饒了害了女兒的人。
後來……不談也罷，只這一段慘痛的教訓讓他知道，真的是難得糊塗。
他原應學著其他人家，不教孫女們讀書明智，只以針鑿女工為要，以烈女傳為本，識的幾個字就好。
可想了好久，他還是決定，教還是要教，她們便是女孩子，也是顧家的骨血，萬萬沒有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前程杞人憂天的道理。
現在女兒不就是如此？可見懂得多並不是原罪，只要能守得本心，讓她們知道的多些又何妨，便是孫女以後會怨自己，他也不想她們如同物件一般，萬事只按旁人的意思來，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做自己都不知道對與不對的，爭自己原本不屑的，那這與行屍走肉有甚分別？
孫女們漸漸長大，也如女兒當初一般，能出閣了！可卿的婚事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做主，畢竟便是沒在殿下身旁長大，她也是龍子鳳孫，肯定由不得自家做主。
因此女兒談及賜婚一事時，他惱怒過後，思前想後還是同意了，畢竟瑚兒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人品家世甚至是容貌，都無可挑剔。
這適齡的男子，還真沒一個能別的上他，最重要的還是賈府的條件。
因為榮國公府女兒當家，她對這世間的女子向來憐惜，可卿又是她看著長大的，雖不比親女，但也是打心眼裡疼愛。
便是人心易變，賈瑚辜負了可卿，她也能在他們走後保她一身無憂，要不是她甚是反對親上加親，自己都想把可君一塊兒嫁過去，畢竟滿朝上下，除了邊疆，能對女子如此寬和優渥的地方，也只有明.慧郡主當家的榮國府了。
可知道是一件事，接到旨意又是另外一件事。
好不容易帶大的孫女還沒多待幾年，就要被處心積慮的大尾巴狼叼走了。
論誰都高興不起來，因此等天使走了，除了滿臉春色的可卿與面帶調侃的可君，眾人臉色都不甚好看。
連老持持重的遇哥兒都有些驚慌的抱著可卿的胳膊不撒手，有些期艾的問：「姐姐這是要去別人家了嗎？」
顧夫人雖有些惆悵，可見兒子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不忍心他這樣，便拉過他道：
「這只是賜婚聖旨，你姐姐要嫁過去怕還有很長時間呢！況且你沒聽聖旨上說嗎？去的就是姑姑家，一點也不遠，遇兒想了就帶個信過去，姐姐就會回來看你。」
遇兒並沒有被安慰到，他又不是小孩子，哪有女子嫁人還能時常回來的？除非能跟姑姑一樣厲害，打的姑父不敢說話，可就這樣她一月也才能過來一次呢！
於是他眨著眼睛問：「那為什麼不讓瑚哥哥入贅過來？反正他特別喜歡往家裡來。」
顧夫人一聽挺無語，這混小子辦的這都是什麼事？看連小兒子都知道了。
可看著臉紅的像滴血的可卿，她還是裝作沒聽出來道：「遇兒看了許多書，又聽爹爹講了許多故事，當知道聖旨如山，下了就不送更改，現在你瑚哥哥得了狀元，聖上才讓他多占些便宜，等你以後中了狀元，就能讓他入贅過來了。」
遇兒雖讀書不錯，可他到底沒出去經歷過人情世故，而顧家又人口簡單，自顧氏出嫁，便沒有辦過喜事了，一時竟叫顧夫人蒙混過去了，直到顧遇入學，這才知道了這是母親的緩兵之計。
可眼下的他卻真的信了，只暗暗下決心，日後定要更加用心讀書，只為了有朝一日能得中狀元，讓姐夫入贅過來，以便日日都能見到姐姐。
……
因為是聖上的旨意，義忠親王又特地下了話，欽天監的合八字的速度極快，不出半日就得出了百年好事的批語——這也是應份的，別說這兩人的批語中有苦盡甘來，重獲新生之意，便是真正的相克，有皇帝當殿賜婚之事，也照樣是這種美滿吉祥的批語。
至於婚期，在心裡不爽的義忠親王插手，皇帝裝聾作啞，而賈府樂見其成的情況下，竟被定到了三年後。
得了消息的賈瑚有些失落，但他娘醫術高超，他耳濡目染也懂些淺顯的常識，女子成婚過早，的確容易傷身。
因此雖不情願，但還是無奈接受了，況且早早嫁過來也不能……不能……圓房，那遲一點嫁過來也好，反正他們的婚事是聖上賜婚，欽天監又換過八字了。
這麼一來婚事已經算是板上釘釘了，日後她再被接過來玩，只要長輩允許，他們就是單獨相處，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這樣算算，他也算不虧！
可三年時間聽著挺長，可這時候女孩子的嫁妝，還真是緊緊張張的。
顧夫人立馬托各個好友從各處打聽些適用的東西回來。
原本這種事找小姑子最好，京城裡誰不知道安遠候門路廣，找這些東西最為拿手。
可現在一家正與賈家論親，自己要是開口了，未免有些伸手要東西的嫌疑。
小姑子雖不是這種人，但賈家卻不是如此，她要嫁女兒，寧肯多想一些，也不能在未嫁前給她留下這種話柄，日後難以立足。
顧嫵知道這事時正在同林緒之吃飯，待聽完後她默了一會才吩咐道：「南面不是運來不少的木料珍玩，顧家不是要打拔不床嗎？不准聲色的送過去。」
林緒之卻有些不高興，可到底忍著掌櫃的走了，才一放筷子，沉著臉說：「你為了可卿的婚事早早就吩咐人從南面找回來不少好東西，顧夫人卻這麼多心。」
顧嫵拿筷子的手頓了頓，心裡有些好笑，手上卻給他夾了一筷子雞丁，等看他又吃起來了，才低聲道：「她是對的，世人向來不吝於將最大的惡意對準女子，況且可卿敏感多思，要真聽了什麼風言風語，怕又是事端！」
她雖喜歡這些女子，但卻也知道每個性格都是把雙刃劍，周全體貼也能是敏感多思，活潑開朗也能是鬧騰莽直……
要真是從挑媳婦的角度來說，可卿的姑娘，不注意尺度還真是容易出問題。
而且就算她沒有性格問題，那些個流言蜚語就能讓好好的人鑽牛角尖。
而這事還未過，不僅新封官員要入翰林院當差，戶部升遷也在這時開始了。
按往來規矩，四品以下官員，若無皇帝特意叮囑，就全按著吏部考核和在任業績決定升降；而三品及以上官員就要由皇帝親點了。
等新一批認命下來，旁的不論，與府裡密切相關的幾人都有升遷。
林如海因治鹽有功，被封江淮巡鹽督院署內巡鹽禦史，為正二品大員，闔家遷往了江淮巡鹽督院所在地——揚州。
賈政也因修書有功被提至翰林院侍講學士，為從三品官員，日後便主修各類書籍。
而林緒之果然被升為從一品京營節度使，掌環京城內外軍事政務。
第99章 紅樓52
等調令一下來, 各人先顧不上別的, 先去吏部換取敕牒, 再拿著這東西跟自己保管的魚符一起去新地方點卯。
而林如海則需進京一趟, 他是外放官員，在新委任狀下來之前需得先回京述職。
他本應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進京, 但林家祖籍姑蘇, 離新任巡鹽禦史所在衙門江淮巡鹽都院所在揚州順路，便直接帶人佈置好了那裡, 這樣回京述職之後就能直接去揚州待著。
而要說身處金陵的林如海為何會回老家，這就要從賈家一行人離開金陵說起了。
賈府兩公子回京考試，特意跟來照顧的安遠候與明.慧郡主自然也得一道回了。
在安遠候在金陵的這段時間，這兩個心眼比篩子都多的人聯合設了套, 來了招釜底抽薪，把金陵一地官商勾結，販賣私鹽、截流鹽稅的帳本明細給偷偷弄出來了，還策反了少數官員作為人證。
而這些官員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這些勾當，一察覺帳本失蹤，便開始詳查，而作為聖上心腹, 又有直奏之權的林如海則被盯上了。
並為了保證帳本初出不了金陵, 還想方設法封了他直奏的管道，此時賈家正好早上京了，林如海思來想去, 就把證據代給了大舅哥。
因為這些東西就是他們兩一起弄回來的，交給他也不怕出問題，而且安遠候賈恩候的身手了得，以一當百的事蹟在有點道道的官員裡裡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又與金陵一干官員沒有瓜葛，旁人就是懷疑也不敢對他家的船下手。
並在送賈家回京時直接把什麼也沒帶，出來送人且身懷有孕的賈敏連同睡的人事不知的黛玉一同走水路連夜送回了姑蘇老家。
林如海和林緒之做的小心，應該沒有留下把柄，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有任何苗頭指向他就是那個拿了證據的人，那他們的報復他可承擔不起。
妻子身體不好，又好不容易懷了的孩子，現在可不容出任何差錯，而玉兒的身子才剛好些，更不容出任何問題。
而且就算有十足的把握，別人抓不住自己把柄，她們母女也絕對不能留下了。
他弄過來的東西只要承到御前，金陵參與這些事的官員絕對一個都跑不了。
對於關係自身性命前程的事，這些人恐怕打了寧肯錯殺，不可放過的主意。
從能連亡數任委任官員，還連其親眷也不會放過的處事方式來看，這夥人為了口袋裡的銀子，早就喪心病狂了。
他可不信他們會因為沒有證據就不敢對自家下手，自己同安遠候不一樣，他在外人看來是置身事外的，而自己卻已經趟進了這場洪水了，只要他們再找不回那些證據，那狗急跳牆，亂咬亂撞才是最可能的狀況。
既然這樣，妻子跟女兒就絕對不能再留下，等她們回了姑蘇，那裡可是自家的大本營，這些人手再長也伸不過去。
況且旁人只會以為自家夫人跟女兒直接跟著大舅哥他們回京了，哪會想到自己會悄悄的把她們送回姑蘇？
林府一夜間忽然沒了兩個大活人，各處的探子自然在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等他第二天去衙門的時候，果然就有人狀似無意的試探與他。
林如海當時就一臉為難的回道：「哎，你是不知道，內子身體不好，又恰逢有孕，身子更是每況愈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藥，請了多少明醫，可全都沒用，眼見著就要……
說著口氣一轉，有些高興道：「誰知柳暗花明，真遇到了貴人，這才算勉強保住了。」
見那人被挑起了好奇心，才有些神秘的低聲說：
「你知那人是誰？說來也巧，內子出身賈家，而那位明.慧郡主正是她親嫂子，這次她隨子回原籍科考，正好撞上了，這才救了她一命。
可他們是來陪子科考的，瑚哥兒直接得瞭解元，就得回京參加會試，這麼一來，內子的身體就沒人照看了。
你也知道我膝下荒涼，這次好不容易才有了點希望，哪能不上心？這才咬咬牙讓她跟著賈家的船一起回京了。」
這人一聽倒信了幾分，他們盯著林家不是一天兩天了，數月錢林家大肆尋找名醫的事當然自然也瞞不住。
而明.慧郡主醫術精湛也是眾所周知的事，他小兒子也是種了牛痘才好好的熬了過來。
而且自己雖然替他們辦事，但從不摻和到私鹽中去，就是帳本上也沒有自己，況且他與林如海關係甚好，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他對自己說的事可信度都挺高的
便放心的跟指使的官員回了話，這些日子帳本遍尋不到，各個有嫌疑的人也查不出什麼不對來。
這讓心急如焚的眾人更加焦躁。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林如海極其小心，可還是不小心中了招，要不是及時服用了明.慧郡主留下的保命丹藥，他怕是要跟那幾個倒楣鬼一樣一命歸西了。
越想越後怕的林如海將計就計，決定直接詐死，讓管家派人送自己的「屍身」回了家，這才算徹底脫出來了，坐看他們狗咬狗。
金陵眾官見可能出問題的人暴斃的暴斃，身亡的身亡，這才放下心來，而帳本肯定也沒了用處。
可該到的終究還是到了，帳本被送到了御前，摘出葫蘆帶出瓜，但凡參與的人，還真沒一個逃了的，盡數被以罪論處。
而本該入土為安的林如海，卻被封為二品大員，即刻回京述職並換取敕牒。
可林如海待在姑蘇老家裡樂不思蜀，因為妻子賈敏她生了……還是個嫡子，他盼了幾十年，林家總算後繼有人了，他的玉兒也有了撐腰的人。
但這孩子身體有些不好，因此急於找明慧郡主看診的他緊趕慢趕的帶著一家人進了京。
顧嫵卻還不知這事，她正在圍觀王夫人花式作死。
這事要說起來，跟還在路上的林家人有些關係。
因為金陵私鹽事件，所謂拔出蘿蔔帶出泥裡的蘿蔔，居然是一位皇子。
而這位皇子能插手江南鹽場，並不是他手眼通天，能千里之外控制官員截取朝廷鹽稅，販賣私鹽。
他參與其中，並且每年都能從自己親爹腿上刮掉一層肉來，靠的是他的外家——金陵甄家。
同以戰功軍需起家的四大家族的賈史王薛不同，這金陵甄家是有名的裙帶家族。
並不是說這家連出皇后皇妃，他家出的，是一位奶媽，這位老封君不是旁人，正是當今聖上的奶母。
聖上是由她一手奶大的，且受了她不少恩情，等當年備受欺辱的皇子成了皇帝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何況一心為自己，甚至忽略了家中，致使丈夫離心，七八歲的孩子還不認識自己的母親的親奶媽。
這位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冊封生母，第二件就是封奶母為奉聖夫人，甚至在三下江南時，都去了甄家，走時特命當時身無功名的甄應嘉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還帶走了後來寵貫後宮的甄貴妃。
而這在甄家被戲稱為裙帶世家，也是因為他家發跡一不靠開國之功，二不靠子孫賢德，三不靠朝中有人，全靠著一入宮為奴的夫人超然世外，在聖上的扶持下，甚至有力壓金陵四大家族的趨勢。
可能是盛寵太過的緣故，甄家。開始不滿足于外甥的身份，三皇子也不滿意自己的地位處境，雙方一拍即合，想搞出點大事來，但事情哪有那麼簡單，萬事都靠一個字——錢。
一個光頭皇子（指沒有實差，並不是辮子頭），一個代管行宮的「總裁」，一年的俸祿頂多夠用，哪有錢打點官員，拉攏人才？
思慮再三，這甥舅兩打起了鹽課的主意。
也不怪他們眼饞，如今朝廷賦稅，大頭都在鹽課，而鹽稅，基本都在江南。
而甄家恰巧就在金陵，這麼好的地理條件，原本的金陵四大家又紛紛進了京，只剩下權勢全無的薛家一家，這樣一來，甄家簡直就是一家獨大。
前有皇子撐腰，皇帝還時不時給賜下獎賞來，這麼一來二去，甄家便徹底成了江南土霸王，別看甄家無一高官，但只要在江南，還沒有誰敢不給甄家幾分面子？
可大概是他們這些年過得太順了，居然輕易的被林如海跟林緒之兩人聯手坑了，不過他家消息到底靈通，旁人還在做著酒醉金迷的的白日夢時，甄家就已經得了消息。
深知不好的甄家當機立斷，將財務一份好多份，趕緊派人送到各處親眷世交家中，以便留下條退路來。
而作為甄家老親的賈家自然也在名單上，等甄家送財上京時，金陵早就被查了個底朝天，而甄家也被一道抄了家。
這要是往常，就是甄家犯了再大的罪，皇帝也會看在奉聖夫人的面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事裡頭偏偏就攪和了一個三皇子。
這時候的皇帝並沒有喪失愛子，導致一病不起，然後退位讓賢，也因為義忠親王未死得知了兒子們做的手腳。
他為人最是自負，就算對被逼瘋魔的太子心生愧疚，那也是他人挑撥，逆子離間，自己哪會錯。
第100章 紅樓53
三皇子能不甘寂寞的攪和到鹽課裡去, 這與皇帝對待皇子的態度有關。
隆慶帝的後宮很簡單, 就是典型的古代帝王規格, 一後一貴妃四妃四嬪……不過不尋常的是這皇后是繼後, 原後乃是他的少年夫妻，太子便是她生下的。
說起這位皇后, 也算是段傳奇, 未登機前的隆慶帝並不是先帝喜愛的兒子。
皇宮裡是天底下最拜高踩低且看碟下菜的地方，他這種身份的小透明皇子生活的並不容易, 不管是皇后、寵妃、甚至是得寵的大宮女、大太監們，都能輕易地欺負拿捏他，還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撐腰。
一個生母位分不高，又不受皇帝喜愛的皇子, 在剛成年時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出宮建府，逃離這個冷血噬人的皇宮。
可是天不從人願，別的得寵些的兄弟都已經出宮了，只有他就好像被親爹遺忘了一樣，到了年齡也遲遲未被提起。
可他一個母族勢微，又不起眼的皇子，誰會冒著觸怒皇帝的可能提醒於他呢？
事情的轉機就在他的原配身上，這姑娘人美家世好, 進宮選秀時被一幫皇子瞄上了, 當然最主要的不是人美，而是——家世好，皇家選妻比尋常官宦更加勢力。
各位皇子都未長成, 又在沒有太子的前提下，一個家世過人的妻族，就與權勢地位不低的母族同樣重要。
反正沒有太子，父皇又態度曖昧，這種環境下的皇子哪個又不想拼一下呢？
而沒人在意被一窩蜂爭搶的人會是個什麼下場，大概疑心病是帝王的專屬特質，見自己妻妾兒子都拼命爭取一個姑娘的婚事，皇帝第一反應就是這些逆子想要造反了，居然想拉攏朝臣。
他懷著巨大的惡意把她賜給了向來沒什麼存在感的隆慶帝——當時甚至連個封號爵位都沒有的鵪鶉兒子，用以敲打有些忘形的兒子們。
隆慶帝還在籌謀怎麼讓父皇同意他出宮建府的時候，一團大驚喜就砸到了他頭上，伴隨著賜婚聖旨的，就是賜爵並出宮建府的旨意，並且還賞賜了不少的東西。
被利用的皇子卻高興極了，或許是當初他逃離皇宮的願望太強烈了，或許是她的家族給予他太多的支持，少年慕艾的隆慶帝與她過了一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平和日子，然後這一切在最溫馨最美好的一刻戛然而止——原配早產，只留下一子，就徹底消失在他的人生裡。
人往往會美化自己的記憶裡，何況是正情濃的髮妻，待隆慶帝使盡手段搞死老爹兄弟登上皇位。
他就將原後之位給了她，而他們的孩子，就成了極寵愛於一身，甚過所有子嗣的太子。
而所有的皇子都是在這種陰影中長大的，不管是生母寵冠後宮的皇子，還是本身就驚才絕豔的皇子……在皇帝眼裡全加一起也都不及太子重要，誰要敢挑戰這個事實，就要有被教訓的準備。
後來隨著太子長大，皇帝衰老，在前朝後宮所有人的努力下，這兩位的關係總算出了裂縫，當時的情況甚至比他們想像的更好，太子接受不了父皇猜疑打壓的事實，居然就在羽翼未豐時造反逼宮了。
眼看著他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皇帝卻不像他們所料徹底厭惡了太子。
他雖然不說他們的關係，但他做的第一件事甚至不是調查太子餘孽，而是著人徹查「栽贓陷害」太子的所有事情。
接下來的事就很戲劇了，逼宮造反的前太子並沒有被厭惡，被疏離處置的反而是他們這些人。
不管是寵貫後宮的甄貴妃，還是被他親手拉起來打磨太子的兒子們，甚至是前朝任何要求處死太子的臣子，都失寵的失寵，圈養的圈養，流放的流放……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太子殿下沒過幾年，就被賞了個「義忠」的親王封號，被恭恭敬敬的接出來了。
諷刺不諷刺，好笑不好笑？「義忠」兩個字居然被用到了一個大逆不道的人身上，偏偏所有人都攝於帝威，不敢有一句怨言。
而三皇子就是那個被抬起來跟太子打擂臺的倒楣蛋之一。
他一出生生母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甄貴妃了，所有人都捧著他，年幼時還受太子壓制，可等他初成年時，正巧就在皇帝與太子官系最緊張的時候，一領差事就被扶上了天，開始了光明正大的給太子找不自在的路。
理所當然的，等太子犯事後，就成了第一批被清算的物件，他運氣比其他幾個皇子好些，不過也可能是甄貴妃攬了大部分罪責的緣故，他只被厭棄且擼了所有差事，卻並沒有被圈養起來。
可嘗過權利甜頭的人哪裡還會甘於寂寞？正好隆慶帝為了補償甄家，三天兩頭給奉聖夫人賜東西。
這才有了甥舅聯合控制江南官場並私扣鹽稅販賣私鹽的事情。
近些年皇帝因為身體康健的緣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犯猜疑心病了，這些日子正在洋洋自得，可甄家偏偏作死，扯進了幫助三皇子收買官員，甚至控制江南官員升遷的破事裡。
這要是單純牽扯到貪污腐化，皇帝不但不會動怒，說不定還會遮掩過去，上次的拐賣事件不就如此？就算牽扯就去的皇親國戚也被法辦了，偏偏就甄家就被輕拿親放了，甚至還親自出手抹掉了所有痕跡，這無非就是看在奉聖夫人的面子上。
可這次甄家牽扯進的是謀反的大事，這要被收拾了，也算情理之中。
因此甄家一干人等，除了奉聖夫人抱著她的寶貝孫子被恭恭敬敬的請進了行宮，其餘人等，成年男丁一個沒跑的被全數下獄。
而此時，甄家的忠僕，把好幾個大箱子運到了京城，並給榮國府下了拜帖。
顧嫵得知後直接拒絕了接收贓物的請求，並報與賈代善與賈母知道。
賈母還在躊躇，賈代善卻當下就贊她做的對，畢竟這次甄家的事太醒目了，要真敢就收這種明知不乾淨的東西，那才是作死，畢竟榮國府現在得盛寵，可皇帝這種生物最擅長的就是變臉，誰知道他的容忍度有多好，什麼時候就莫名其妙的炸了？
府上兩個男丁剛升了官，而且一文一武都不是低位，旁的還好，但一旦捲進這種疑似造反的事端中，忽然就被清算也不是沒有可能，皇家又不是沒有辦過這種事。
賈母聽了唉聲歎氣一番，到底沒有反對：「畢竟是數年的老親，待甄府眾人被押解進京論罪後，若在西市當街販賣，就援手一把。」
那些老少爺們倒也算了，可這種事一旦查起來，必然還要扯上其他官司，不光男丁，怕連女眷也逃不了。
朝廷法度，若無殺頭之罪，男定流放，女眷罪重者入教坊，罪輕者與家生子於西市當街發賣。
她這麼處理倒也不出格，甄家雖被抄家，但真的做了惡事的不是被殺頭就是入了教坊，而能被發賣的，不是未參與的小姐夫人們，就是手上未有案子的奴才，能救一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畢竟人的劣根性還是很重的，不知多少有特殊愛好的富商甚至走卒販夫，都擎等著在西市買一兩個官家夫人小姐回去。
這些閨閣千金們，平日裡要嫁的定是門當戶對之人，甚至是官家婢，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肖想的，現在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哪能不抓住機會好好弄回去折辱一二。
這時候若被抄家的有一二親戚好友，便會在西市提前打點，免得被人提前訂走，受些折辱。
而甄家送財上京，未免沒有這個意思。
所以賈代善跟賈母的態度都很明顯，人可以救，但錢不能收，不然誰知道會不會被牽連。
可顧嫵前頭拒了，並應了跟西市那邊打聲招呼，那頭王夫人就派人去府外找了甄家的人，還狐假虎威的讓他們把東西抬進了一處二進的私宅。
要不是顧嫵習慣性用神識圍觀全場，還真發現不了。
也難為她這些年在顧嫵的打壓下還能得到消息，要知道每次敢多嘴多舌的下人，都會被警告並罰月錢，超過三次就會被發賣了。
府裡誰不知道這位二夫人打聽事情絕對不能洩露出去，看來還是財帛動人心，這種高壓下，還有人冒著被趕出去甚至發賣的後果跟她通風報信。
而且她這次做的特別聰明，這二進的宅子並不在她名下，甚至七拐八拐也聯繫不到她身上。
看來王夫人這是被分家一事逼急了，吃相居然有這麼難看，甄家的人雖也知道這點，但他們冒不起被人捅出去的風險。
能上京報這種私密事的人，早已經被提前抹了奴籍，換了身份，等辦好這事就可以自由了，這個節骨眼上要是出了差錯，那要壞的了不止一件事，這種送財小分隊可要好多個呢！因此就乖乖的把東西抬了進去。
顧嫵自然不想王夫人佔便宜，別說這些東西是贓物，一旦扯出來在她手裡，那整個賈府都逃脫不了干係。
而且她一直記得自己剛醒來那一碗毒藥，要不是有靈泉水撐著，她任務都不用做，就一屍兩命死在這裡了！
別人沒有證據，她可是親耳聽到的，就算她沒有對賈珠元春下手的心思，可王夫人這個罪魁禍首肯定別想逃。
這些年自己還留著她，就是為了讓她死的沒那麼痛快，丈夫離心，兒女疏遠，處處受氣，這些她給予大房的屈辱，不讓她一一受了，哪能對的起顧氏死都不能瞑目呢！
可現在她卻有些改變主意了，看來王夫人還是太能蹦噠了，這樣了居然還能惹事，還是這種沾不了的東西，甚至近來數次被自己破壞了的放貸。
既然這樣的生活她還是不滿意，乾脆老老實實的在床上躺著好了。
顧嫵倒是想直接弄死她，畢竟就算折磨看好戲，她也已經容忍不了這個時時想要搞大事的人，可她一死賈政必然會娶繼室，到時候為難的就是賈珠跟元春了。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們兩遇上這麼不靠譜的爹娘，就已經夠為難了，自己還真不想再讓她們經受這種事。
而且王夫人壞就壞，她智商不高，等臥床不起了，她就不信她還能搞事。
如果再進來一個完全不瞭解人品的妯娌，那才是麻煩，她這些年能玩的轉，並不是她有多高超的宅鬥技術，而是對手實在太蠢了，手段低不說，還喜歡事前得意和事後發火，自己靠著作弊就能屢次破壞她的大小陰謀。
可如果再來的是個只做不說的，那就麻煩了，還不如讓王夫人老實待著呢。
第101章 紅樓54
不過那都是以後得事了, 顧嫵當下先吩咐丫頭們她要歇一會, 然後放下床幔, 假裝自己睡著了, 然後運起隱身術就偷偷的出了府。
用身法直奔那處私宅，把王夫人已經點過的幾大箱東西連箱子都裝進了空間裡, 然後揚長而去, 又去其他人府上把甄家送的東西也都收了，這才算了事。
倒不是她眼紅這些東西, 才做了把黃雀在後，只是送贓物上京事關重大，一旦皇帝查出什麼不對，開始徹查, 那這些人家就全得栽進去，而甄家的錢財的確少了一部分給了王氏，到時候就算在賈府找不到贓物，那也得被懷疑遷怒。
那還不如提早收了，反正等那時皇帝一查，什麼大批家財上京，連個影子都沒見，莫不是故布疑雲拖他人下水？這種沒根沒據的事, 誰還能真的下罪不成？
反正這些也不是什麼應得之財, 她直接收了就好，到時候等甄家人出來後，要是沒問題的, 能幫襯一二就幫襯一二，也算合了甄家救人的初衷，至於多出來東山再起的錢財，那還不如在自己這裡放著，免得真有起複，甄家跟賈雨村一樣草菅人命。
收了一堆箱子的顧嫵一會榮禧堂露了個面就進了空間，再裡頭看自己收的箱子裡都有什麼好東西。
等林緒之上差回來時，不見顧嫵的人，問過丫頭才知道她在內室歇息。
林緒之聞言有些緊張，這大白天的睡什麼覺？上次阿嫵這麼嗜睡還是懷迎春的時候，這莫不是又有了？
等他一揭床簾傻眼了……裡頭沒人，被子底下墊著兩個枕頭。
想了想他掐了個手決，這才明白過來這人怕是進空間了，於是也跟了進去。
他一進去就看到房子前的空地上擺著一堆箱子，蓋子都被揭開了，裡頭全是些金錠子、銀錠子、珠寶首飾、珍奇古玩……
林緒之被這滿地的珠光寶氣閃花了眼，驚訝道：「謔，你這是上哪弄回來的？跑去搶國庫了？」
顧嫵正癡漢臉查看寶貝，忽然聽林緒之說話，趕緊興奮的給他看其中幾件寶貝，等林緒之配合她一驚一乍的高興完了，才跟他說了今日甄家上門，自己拒絕，王夫人下手的事。
「所以你就一窩端了？」看來這甄家真是樹敵不少，這才連一點東西都不敢自己藏，還大張旗鼓的把東西弄上京了。
可他們也不想想，聖上真要輕拿輕放，這些東西就是偷偷留下，也沒人敢真下手，壓根沒必要這麼做。
而聖上真要鐵了心辦了他們，他們這麼一來還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送銀子的時候好說，可等甄家真落了罪，那這些送了東西的人家肯定都是地位不低的官宦世家。
而這時候各大世家正因為上交欠銀的事囊中羞澀，既然到口的肥肉，哪裡肯放過？
這時候一個落魄無依的甄家，能耐他們何，不理甄家的都是好的，萬一還有為了心安理得的不還銀子而痛下殺手的，那甄家冤不冤？
王夫人正為自己得了這些偏財洋洋自得，準備讓人送去銀號換成銀票再送回來，就徹底沒了外邊的消息。
久等不來的她心急的不行，又找了藉口出了府，等到外宅時，裡頭的人早就跑光了。
她只當下人們攜款私逃，當時就被氣暈了。
這要是在府裡，就算她再與二房不合，有了這種事也能光明大的報官。
這時候對侵吞主家財產又私逃的下人管制還是很嚴重的，只要一報官，基本上一抓一個准。
可這些人都是自己從王家要過來的，根本就沒個明面上的身份，而那些財產也是見不得光的，這樣的情況她哪敢真的報官？
因此氣急攻心的王夫人這一倒下就再沒有起來，把隨行的貼身丫頭嚇個不輕。
見二夫人真的人事不知了，立馬尖叫著出去叫人了。
王夫人再醒來已經回府了，她一睜眼就看到一群人圍著她的床鋪——丈夫、兒女。
她見狀心裡舒坦了些，真要開口安慰兩孩子莫難過，這才感覺到不對，自己不光胳膊都抬不起來了，連口都張不開了，甚至臉上也有種奇怪的感覺。
察覺到不對的王夫人「赫赫」了兩聲，就想掙扎著起來，可用了再多的勁也無濟於事，且隨著她的激動，口水都留了下來。
賈政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他雖厭惡她心狠手辣且處事不留情面，但她畢竟是自己的髮妻，她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溫婉和善過，到底是自己負了她。
若不是他屢試不第，讓她在各處都抬不起頭來，她也不會越來越偏激，打殺通房，陷害長房，夫妻兩慢慢的形同陌路了。
見她這般激動，兩孩子也都哭成一團，他歎口氣勸慰道：「長嫂言你燥鬱過甚，又邪風入體，這才有些不便。待吃些藥睡幾覺就好了，你急什麼？」說著拿出手帕幫她擦了擦涎水。
王夫人已好些時日未聽過丈夫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猛的一聽呆住了，待反應過來便淚如雨下。
都伴了這麼多年，他的性子她還能不知道？這人最是憐惜弱小，在他眼中自己就是惡鬼轉世，但凡有事必有所圖。
以前她懷元春寶玉時也常臥床稱病，可也沒見他這麼體貼過一次，如今能有這般待遇，自己怕是命不久矣了。
二房鬧得不可開交，顧嫵卻有些無語，自己剛決定給王夫人個大禮，還沒行動呢，她自己就把自己氣中風了。
至於嗎？這次分家兩房所分財產是縮水不少，可就像賈政所說，只要不奢豪渡日，就是半輩子也夠用。
而且老太太的體己明顯已經默認給二房了，有她撐著，他們後半輩子也沒什麼問題了。
這一點光看紅樓夢裡十幾年後賈府還能擺排場就能看出來，那還是刁僕掏空、奢豪無度、建大觀園、太監勒索……情況下共同作用的結果。
現在這些東西都被自己解決了，而且大部分家生子都由在大方這邊伺候著，老太爺老太太那邊的月銀過的也是大房的賬，她這麼火急火燎的斂財幹什麼？
居然為這些東西把自己活生生的嚇偏癱了，而且倒下以後沒有靜置，而是一路亂顛的送回府了，這可不病的起不了嗎？
要不是自己手快，她還真凶多吉少了，嗎還能躺在床上哭唧唧？
不過正好，也免得自己動手了。
王夫人病了，作為子女，賈珠元春都得侍疾，連剛會說話，還處於半爬行狀態的寶玉都得每日去問次安。
不過顧嫵也沒指望這幾個半大孩子真有什麼作為，直接高薪請了兩個醫女與兩個膀大腰圓的媽媽回來。
對於癱瘓病人來說，別看她們看著不體面，可要照顧好王夫人還真的只能用她們，因為勁小一點的連個翻身都做不到，就更別提別的了。
而有醫女配合著，也不至於媽媽不懂，手上沒個分寸，再造成二次傷害。
她也不怕賈珠元春誤會，府裡的孩子受她影響，對於醫術多少都瞭解些，元春更是各種好手。
他們自然能懂怎麼安排更好些。
可王夫人不理解，她雖然討厭妖嬈的女子，但也並不喜歡這種看起來就粗糙的。
而且自己病了府裡連個太醫都不請，就全靠著顧氏開方子，這不是想害死自己是什麼？
可她這麼多天了，連話都說不清楚，更別提抗議了。
而且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在她睡著時總能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場面。
什麼府中早就由自己做主了，端的是說一不二，連老太太也要避讓一二。
而大房那對短命鬼女子早在十幾年前就沒了，連她拼死生下的兒子也被自己籠絡了過來，甚至到了只認嬸娘不知親娘的地步……真是美好極了。
沉迷于睡夢中的王夫人越發不肯面對現實，整日眯著眼睛不說話，只等著做夢呢！
到了後來都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了，因此每日醒來樂呵呵的，聽賈珠跟元春說話時也能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一個月甄家被押解上京，拖家帶口的林家眾人也回了京。
因提前送了信，林家人一到碼頭，就被等待許久的榮國府下人領回了府。
林如海倒沒拒絕，這些日子他命人加快行程，就是為了早日進京。
因為黛玉近來又開始生病了，每日小臉都燙燙的，跟個小貓崽子一樣哼哼唧唧，是不是還咳嗽兩聲，一點沒有前幾月那般康健愛笑，把林如海夫婦心疼個半死。
偏偏她的身體不能胡亂吃藥，就只能拿濕帕子降降溫。
而且賈敏的身子也很不好，大概是生幼子林川的時候損耗太大，也已纏綿病榻多日。
這種情況下，他哪來的閒情逸致先去佈置府邸，還是先看病要緊。
第102章 紅樓55
林家人進門後直接進了榮禧堂, 把下人們留在了門外, 這才進門先把病號們放下了。
顧嫵回來一進門就看見病歪歪躺了一堆人, 頓時被嚇了一跳, 等看到林如海才松了一口氣，這一家四口總算有個還能站著的！
也顧不得寒暄, 就先去看了林妹妹, 林如海見大嫂一進門還沒說話，就只撲女兒那邊, 心裡有些怪怪的，這怎麼也該先看賈敏才對，怎麼她看起來這麼緊張女兒？
可轉念一想，人家是大夫, 大概比自己知道輕重緩急，而且黛玉是她徒弟，先看她也是應該的，就把心裡的奇怪的感覺壓下了。
顧嫵看了看黛玉的情況，趕緊讓人拿了金針過來，針灸佐以靈力輸導，一個時辰後總算是把她體內亂成一團的經脈疏理完畢了。
做完這些後，見黛玉身上的紅色褪了, 張了張小嘴, 打了秀氣的哈欠，穩穩的睡著了。
她才皺著眉問林氏夫婦：「以我的估算，黛玉的情形不該這麼嚴重, 而且我還留了丹藥，沒按時給她吃嗎？」怎的靈力增加這麼快？
林如海夫婦一聽對視一眼，賈敏疑惑的說：「自然是按時吃了，不過初時好好的，近來就有些壓不住了。」
顧嫵百思不得其解，去了一趟修真.界，她最擅長的就是符纂跟煉丹，而且雖然人修跟妖修修煉方式不同，可拜乾元大陸修煉體系所賜，她後來也有一二妖修好友，對她們的修煉方式也算了解。
因此對黛玉的身體狀況的估算應該不會錯啊，怎麼看起來出了這麼大差錯？這要是再晚些時間，這姑娘體內的靈力過於充沛，不徹底堵死了才怪，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想了想她說：「把藥拿給我看看。」
上次顧嫵開了藥後，賈敏就親自裝了起來，每次都按時按點的還黛玉喂，而且這東西珍貴，她不放心讓丫頭媽媽們看管，所以一直貼身帶著，這次一聽這話，忙從袖袋裡掏出了瓶子。
顧嫵接過一聞後挑了挑眉，面上帶出了笑意——這藥是……被換了，而且是把抑靈丸換成了凝氣丹，看樣子品階還不低。
怪不得黛玉的靈氣絲毫沒有被壓制，反而增長的這麼快，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了，原來是這東西作怪。
有意思……自己煉製的丹藥自己有數，在乾元世界兩百多年的煉製，再加上悟性與靈火加成，就算在任何高武世界，她的煉丹水準也都是是數一數二的。
但凡有她煉製的丹藥出世，絕對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來，而她煉的丹藥這麼受歡迎，為的就是極品丹藥毫無雜質這一點。
可她現在居然在這連妖修們都能算做仙人的中武世界裡，遇到了這麼純粹的極品丹藥。
這凝氣丹不但也是極品丹，而且毫無雜質，她是萬萬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要這麼做？
能練出這種丹藥的修仙者，怎麼說也得是個築基修者，要對付一個女娃兒，直接動手也不會有人發現，何必大費周章的偷換丹藥，用的還是這種極品丹。
不是她自傲，在這個世界的修真者眼中，這種品質的極品丹藥，一到放出去那都是哄搶一空的東西，除了她這種一旦煉丹，必練極品的人，別人還真沒有這麼大手筆。
而且從這世界規則來看，中武世界下界的修者最好境界也就是煉氣頂峰，且上界修真者也不得隨意出入小世界。
這麼一來有這種好東西，肯定是搶破了頭的，那被用在黛玉身上的理由是什麼呢？
懷著淡淡的疑惑，她想既然知道事情的原因了，就先放一放，就先替賈敏把了把脈，見情況正常，只是普通的高齡產婦的症狀，就開了藥，特意讓人拿先去煎一份。
這才看了看新出生的小包子，見是普通的嬰兒體虛，就給他拿了瓶強身健體的丹藥藥，讓林如海找孩子的奶娘服了，再喂孩子就是，這不是什麼大問題，養一養總能養過來。
看完了病人，顧嫵本來想讓他們一家人先去下人們事先收拾好的院子歇一歇，可臨走前她看林如海面色不對，隨意問了聲：「你身體不爽？」
林如海一聽猶豫了下，他的確中了毒，後來及時服用了她留下的藥才算保住了命，待回了姑蘇後，賈敏不放心又找了大夫看了，他們都說自己身體沒甚大礙，他也就放下了此事，可照大嫂的意思是自己身體不對？
賈敏一聽也顧不得累，忙請求道：「嫂子幫他看看吧，他在金陵中了毒，吃了您留的保命丹藥。」
顧嫵聽了無奈扶額，自己剛還慶倖這家還有個站著的呢！現在看來也沒逃掉，這林家也太衰了吧，什麼運道都是？
可到底沒拒絕，上前替林如海把了把脈。
看過後又拿出來一顆解毒丹，道：「我上次留下的只是保命丹藥，就是為了留一口氣，卻並沒有治病解毒的功效，這是解毒丹，可解百毒，你拿去服用了。」
林如海一聽就是一驚，解百毒保命丹？方才收下了給兒子的健體丹，一是因為這東西聽起來也不甚難得，二是她言明瞭這是給小外甥的見面禮。
可現在這東西可不一樣，便是不懂醫的人，也該知道這兩種東西的價值，就算用作傳家寶也是綽綽有餘的，大嫂居然就這麼拿出來給自己用了。
一想到這兒林如海心頭就是一震，忙說：「這樣的東西我怎麼能拿？」
這東西獻給皇帝，一個爵位都能換回來的，而且這東西在自己手上，一旦漏了消息，嫂子跟他們全都得不了好。
顧嫵見他不接，直接塞給了賈敏，賈敏雖知自己不該拿，可想起林如海的身體，還是下意識的伸了手，然後轉眼看向了林如海，臉上怔怔的。
林如海看了賈敏一眼，正要叫她不要拿，就聽明.慧郡主說：「用了就用了，自家人見外什麼？況且只要你口風緊些，必然傳不出去。」
林如海見明.慧郡主態度堅決，賈敏又眼露哀求，咬咬牙默認妻子收下了。
反正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自家都已經欠了妻家這麼多人情，他日後總有機會還的，怕什麼？
這才收了東西，老老實實的跟著下人去歇息了，顧嫵跟著送了出去。
等出門後，就見了林家帶的下人候在門外，她理解剛才那種十萬火急的情形，就示意下人們領他們去安頓。
等親眼看著林家人住好了，顧嫵這才去了老太太院裡，跟她稟告了自己的安排。
老太太雖然想立即看女到兒外孫女他們，可聽了兒媳的解釋也按捺住了。
她自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當然知道林家四個人病了三個的情況，不宜前來，況且舟車勞頓，讓他們緩一緩再來請安也正常，便歇了直接過去的心思，又跟大兒媳聊起了車軲轆話。
而那邊林家的下人中，紅燭心裡卻掀起滔天巨浪，她一邊跟著眾人一道走一邊跟自己的系統交流：
「這是什麼情況？那位也是穿越女嗎？為什麼我從沒聽說過紅樓夢中賈赦的老婆是什麼郡主？他老婆不是邢夫人嗎？」
[宿主許可權不足，無法查詢。]
「我看你就是個廢柴，要不是我機警，發現賈敏給林妹妹喂抑靈藥，又用了所有積分換了凝氣丹，林妹妹以後恐怕還會病歪歪的，也不知道賈敏是故意的還是被人騙了，居然給自己女兒吃這種東西？
不過你不是說那東西吃了林妹妹就好了嗎？為什麼她反而病了？你是不是吞了我的積分，給我一瓶假藥？」
[系統出品，品質保證。凝氣丹是宿主您自己的選擇，系統並不保證凝氣丹可以治療林黛玉的病情。]
「我X，你不說查了跟抑靈丹對應的就是凝氣丹嗎？肯定是賈敏給她吃的藥有問題，不然林妹妹以後怎麼會早亡？我可是聽你的才用所有積分換取的凝氣丹，現在你跟我說不保證？」
[宿主請自行判斷，系統並不參與任務]
紅燭被氣了個半死，她用大半積分換取了這個知情世界的任務權，想著大撈一筆。
剛穿過來打聽了一番後她知道自己過來的時機挺好的，這時候賈敏正懷著那個兒子，黛玉才是個兩歲的小孩，要完成任務多簡單？
她想著林妹妹一生的悲劇除了家庭就是身體原因，她要是現在就從根本上治好林妹妹，徹底解決了她的身體問題，那就成功了一半。
可林妹妹的身體還不錯，她死活查不出有什麼問題，後來陰差陽錯，她才發現賈敏定時會給女兒吃藥。
她用積分使了些小手段，偷出了藥，又花了積分鑒定後才知道這種藥居然是抑靈丹。
據系統鑒定，這是修真世界的丹藥，用於限制她人修為增長，是打鬥陷害……的良品。
紅燭不過是初級任務者，她壓根就沒有去過修真界，也不懂修真常識，看到這些她就認定了抑靈丹絕對會害了林妹妹，為了任務，就咬著牙用全部積分兌換了自認為是解藥的凝氣丹，並偷偷換了。
可換了丹藥後林妹妹的身體不但沒有強壯起來，而且還開始生病發高燒，咳嗽不睡覺。
她快被嚇死了，讓系統檢查了數次也只得出了林妹妹正在積蓄靈氣，準備引氣入體的答案，一聽這話紅燭才放下心來，靜待林妹妹引氣入體成功。
第103章 紅樓56
只要林妹妹修了仙, 養好了身體, 再有自己貼身看著, 她就不信還有人能害了她。
因為賈敏跟林如海他們都喝了藥, 又舟車勞頓的有些累，就直接帶著兩個孩子歇息了。
紅燭想進去看林妹妹的情況, 這些日子林家沒少請大夫, 可那群庸醫什麼都看不出來，自己雖然心裡有數, 可還是想確定下那位傳說中的郡主娘娘能看出什麼來了？
但她只是個丫頭，主子沒吩咐不敢隨便進去，只能在門外晃蕩。
越轉越擔心林妹妹的安危，因為她思來想去, 都覺得賈敏給林妹妹給的藥只能是從賈府來的，還極有可能是這位醫術高明的郡主娘娘給的。
她來的時間不長，一穿過來就已經在往京城來的船上了。
初見女神她激動的不得了，就只來得及診治了林妹妹，旁的還什麼都不知道，等她反應過來時，船都靠岸了，然後跟著林家人直接進了榮國府。
知道自己一行人直接進了榮國府, 紅燭心裡很崩潰, 以她所知，榮國府裡面的人都挺不是東西。
侵吞林家財產，逼死林妹妹……可全是他們幹的, 因此就算這裡是賈敏的娘家，她也是萬分不希望來的。
更不希望林妹妹跟那個賈寶玉有任何瓜葛。
林家可是書香世家，林如海更是二品大員，賈寶玉不過是個五品官次子，又風流花心沒有擔當，哪裡配的上世外仙葩林黛玉？
可心裡再急，她也知道到自己不能多在門前轉悠，不然引起賈敏懷疑就麻煩了，這封建社會可不講理。
自己剛穿過來，什麼都還兩眼一抹黑，現在正是要好好的蟄伏，快速弄清楚這裡情形的時候，不宜打草驚蛇。
而且就算她知道世界走向，但以剛才的情形來看，怕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因為方才候在榮禧堂外邊的時候，她還以為林如海夫婦是去見賈政王夫人夫婦的。
然後就有一極美的婦人風風火火的進了榮禧堂，她心裡正在猜這位是誰。
就聽見外面的丫頭們喊了聲郡主，紅燭好奇榮國府裡來了哪位郡主？居然也不通傳一聲，就這麼大大咧咧的進了榮禧堂，可見賈家果然沒規矩。
掩不住好奇心的紅燭悄聲問了問自己身邊的紅秀。
紅秀只當她初初進府不知內情，便好心好意的小聲解釋了一二。
這一解釋把紅燭唬了了一跳，心裡只道不該，什麼叫「這位正是聖上禦封的明.慧郡主，太太的親大嫂」？「明.慧郡主醫術高超，定能治好小姐的病。」
自己莫不是穿了個假紅樓？賈敏的親大嫂不是那個「尷尬人行尷尬事」的邢夫人嗎？怎麼變成了郡主？
可當時時間短，紅秀只說了短短幾句就再不肯張嘴了，她聽的也是雲裡霧裡的。
不過她記得賈府的下人是出了名的嘴松，她趁現在去刺探一下，好歹能瞭解瞭解榮國府裡的勢力分佈。
以免等以後自己救不了林如海夫婦後，再進賈府時沒個章法，委屈了林妹妹。
想到這紅燭立馬從包裹裡拿出些銀簪子金鐲子什麼的飾品，然後出去打聽消息去了。
打聽了好一會她才心滿意足的回來了，可回來一坐才覺得不對，自己剛送出去那麼多東西，到底問了些什麼回來？她怎麼沒印象了？
而另一邊，剛才被問過話的婆子正在榮禧堂跟顧嫵稟報這事。
顧嫵聽了完了婆子說的話，又看了看她交上來的金銀飾品，陷入了沉思。
這些飾品看起來精緻靈巧，甚至不比自己店裡賣的差，而且這東西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過婆子還等著答覆，她先讓裹衣去拿了十兩的金錠子出來，交到她手上，這才說：
「拿著吧，這是你應得的，只是這些東西我先留下了。
你說她問的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那婆子緊緊攥著金錠子。咽了口口水才愈發恭敬的回道：
「回夫人，初時那丫頭裝著聊天，問奴婢的問題倒也好答，奴婢看著她是姑奶奶家的人，才耐著性子答了兩句？
可後來她盡問些什麼寶二爺，五什麼玉的，還打聽夫人您是不是姓刑？
奴婢一聽就覺得不對，況且按照府裡的規定，值班時不得交頭接耳，嬉笑打鬧，這才糊弄了她幾句，趕緊過來稟告了。」
顧嫵一聽寶二爺，五彩玉心裡就是一咯噔，眼皮子都跳了起來。
這人怕是個穿越者，而不是像李瀟雪那樣的重生者，因為她說的寶二爺這可是原著裡賈寶玉的排行，而現在，他可是府裡的寶四爺。
這正是因為迎春出生時賈母為了給元春臉面鬧著大房二房的女孩一起排行，賈代善見林緒之不高興，乾脆就都一起排了。
要她是個重生者，怕知道的也是這種，而不是「寶二爺」，更何況這一世壓根就沒什麼「五彩玉」，寶玉脖子裡帶的，也只能是老太爺從護國寺裡求來的護身玉。
忽然冒出來一個穿越者，顧嫵有些心不在焉，敷衍著贊了這婆子幾句，才把她打發了。
等人都走了，顧嫵氣的咬了咬牙，她……就……知……道。
當時她威脅系統把林緒之弄過來了，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債。
剛到紅樓世界時她還有些奇怪，因為以她試探的結果，這第二個世界，系統肯定會抽個高難度任務。
可紅樓世界未免也太簡單了！她當時只以為任務難，才投放到知道劇情的中武世界裡來。
可這些年下來，她才發現以自己在乾元大陸的積累跟林緒之的幫助，還真難不到哪裡去。
自己還納悶系統怎麼不按理出牌，轉眼就出來一個么蛾子，原來在這裡等著她呢？穿越者？也不知道是單純穿越過來的，還是跟自己一樣的任務者？是只有這麼一個，還是來了一群？
光這麼一想，顧嫵頭都大了。
不過如果換了黛玉藥的是她，那這個可疑的丫頭就肯定是個修仙者，修為煉丹術也不低於自己，不然也拿不出那種品質的凝氣丹來害人。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不怕，以她的手段，別說她是個築基期修者，就是個金丹，自己小心點也能幹的掉。
壓了壓心裡的火氣，顧嫵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識，想試探試探這位修仙者，看看她意欲何為？
她現在雖然才是煉氣頂峰修為，可因為精神力增加了，靈魂又緊實，神識怎麼也在築基後期上下，又有迷魂決打底，小心點絕對能逃脫。
可等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去的時候，居然沒發現有這麼個人。
因為林如海他們院子裡的下人全是普通人，壓根沒什麼修仙者。
顧嫵搖了搖頭，又放了一次神識，這才終於發現了那婆子說的那個丫頭。
因為她正在跟林府的丫頭問榮國府的事。
顧嫵再三試探了她，然後那丫頭壓根沒有反應，仿佛真是個凡人一樣。
因為怕她修了什麼遮掩修為的法門，顧嫵猶豫了下還是把神識探進了她的身體。
裡裡外外查探了一遍。這才發現這人還真是個凡人，只不過腦子裡有一個低級器靈。
顧嫵好奇的不得了，還特意去那個器靈那裡看了看。
而正在聽紅秀說榮國府事蹟的紅秀臉色大變，因為她的系統忽然發出刺耳的警告聲：[有不明能量攻擊系統，正在抵擋，防護罩破解，系統能量耗盡，進入休眠。]
紅燭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她才出了兩次任務，還全是校園世界同總裁世界，危險性不大。
而作為初等任務者，她的系統也是最低級的，除了用積分購買東西，什麼用都沒有，她還準備這次任務完成了去給它升個級呢！
她聽過初等系統不穩定，容易死機，可沒想到它亂叫了幾聲就休眠了，怎麼叫也叫不起來。
紅燭左右看了看，還是沒找到系統說的什麼不明能量。
不過系統雖然沒用，可還能接任務做任務換積分，現在她到了榮國府，雖然不喜歡這裡，可也也知道這裡是刷交易點的天堂。
可現在自己還沒行動呢，它就莫名其妙休眠了是怎麼回事？
紅秀看她臉色忽然變難看了，關心的問：「你怎麼啦？」
紅燭急著找個地方查探系統，所以裝作不舒服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姐姐，我忽然有些頭疼，先去歇一會，改天再聽你給我講。」
紅秀既好氣又好笑，嗔她：「不舒服就去睡覺，是你自己要聽的，現在倒成我的不是了。」嘴上雖說著，但還是扶她回房歇著了，給她蓋好了被子，才關了門退了出來。
紅燭見門關上了，忙在腦中呼喚系統，喚了好幾次也沒任何反應。
她這才急了，脫口而出：「系統你別裝死，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這麼做我會投訴你的。」
顧嫵正在專心致志的研究這丫鬟腦子裡的東西，她雖然不如林緒之那麼精通煉器，但也是接收過天級煉器傳承的人。
又常聽林緒之跟顧廷指點，所以對於煉器也略知有心得，因此看了這個東西就好奇的研究了研究，看她是不是因為這件法寶才能穿越過來的，能不能想辦法弄去，免得壞事。
正研究的專心，就聽到這丫鬟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顧嫵動作立馬就是一頓，然後眼裡顯出一抹厲光。
她雖然也挺喜歡穿越，可卻不能接受別人的控制著「改造」，更何況自己那個系統絕對不簡單。
乾元世界裡她明明都成了仙，可非但找不到它，還被它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暈了，要不是以自爆相威脅，又簽訂了一堆不平等條約，還把林緒之也搭了進去，它還不見得會同意將林緒之弄過來。
可現在這個能輕易發現的低級器靈居然也是「系統」？
這更讓她心頭一凜，既然這個系統可以輕而易舉的發現並找到，那為什麼自己的系統卻不能？
第104章 紅樓57
顧嫵更加堅定了好好研究研究這個系統的想法。
要是真的研究出個什麼, 那她以後對付自己那個系統就多了些把握。
就算沒研究出來, 她也能監視著它, 免得給自己的任務出么蛾子。
想到了這裡, 顧嫵加大了神識輸出，把她腦子裡這個系統好好的探查了幾遍。
可這東西剛才明明還有反應, 現在卻跟死了一樣, 怎麼戳都沒動靜。
顧嫵眼珠子一轉，用神識包裹著系統, 用靈氣把它往出來拉，試圖把它弄出來。
開始時還有些阻力，可顧嫵乾脆俐落的用上了神識攻擊法門，切斷了系統跟這丫鬟之間的聯繫。
然後硬生生的把它從這個丫鬟識海裡拽了出來。
那邊紅燭腦內一痛, 就失去了知覺，她暈了一瞬就醒來了，剛一睜眼臉色瞬間大變，她居然察覺不出自己跟系統的牽絆了。
可往常那個辣雞系統雖然也經常休眠，但她至少能感覺到它在，而現在，她仿佛徹底失去了與系統的聯繫。
紅燭心裡不由大急，這系統再沒用, 也是自己穿越時空的工具, 自己還指望著賺夠了積分，然後換取回去的機會呢！
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可不管她怎麼呼喚系統，都沒有任何回應了。
紅燭看了看陌生的環境, 這才感覺發現這並不是場遊戲，莫名感覺害怕起來，坐在床上抱著膝蓋崩潰的大哭起來。
而得了手的顧嫵盯著眼前的光點，也有些不可置信——就……這麼容易就弄過來了？這……這也未免太容易了點吧！
本來陷入休眠積攢能量的系統也被忽然打斷，強行啟動了。
等它啟動完畢時，立馬就發現了不對，下意識就想逃跑。
顧嫵早就防著了，打了個縛靈咒，把它困在了自己面前。
系統走投無路，居然想往顧嫵腦子裡鑽。
顧嫵被莫名其妙的綁定了一次，對這種行為最是忌諱，見狀立刻急退了幾步，打了個手決，又放出了腦海裡的奪魂鈴，用天賦技能布了個結界，把它徹底困死了。
然後才施施然上前，用靈力包裹著它，拉到眼前仔細看了看。
結果盯了半天也沒什麼結果，反而因為這東西太小太亮，差點被看成了鬥雞眼。
狠狠閉了閉眼睛，反應過來自己又犯了蠢，顧嫵噗嗤笑了一聲，這才試著用神識接觸系統。
然後就聽到一個同自己那個和諧系統一樣的機械聲音：
[與156784號斷開聯繫，重新尋找宿主未果，系統被未知力量束縛，請求主系統支援，發送信號……]
[叮，發送信號失敗。]
[再次發送求救信號，叮，發送信號失敗。]
顧嫵本來聽見它在求救，臉色一變就想立馬把它銷毀，可聽到發送失敗了，就知道這大概是因為奪魂鈴的結界。
這奪魂鈴還是當初她從李瀟雪手裡換回來的寶貝。
李瀟雪是重生的，她看重的東西都是萬里挑一的寶貝，自己當時煉化了它，就想用這東西防著和諧系統，可事實證明壓根沒用上，她還是毫無抵抗的被送了回去，別說反抗了，連系統是怎麼出手的她都不知道。
現在看來，並不是奪魂鈴沒用，而是和諧系統比穿越者身上的系統高級多了，沒看這個系統被奪魂鈴弄的跟個沒頭的蒼蠅似的亂轉嗎？
既然證明這個系統跑不了也聯繫不上救援，顧嫵就放心了，托著腮饒有興趣的盯著它看它想盡辦法的折騰。
等看光點的亮度越來越暗了，她才試探著往裡頭送了顆低級靈石。
系統屢次聯繫主系統未果，能量眼看著就要耗盡了，忽然間感覺到周圍來了能源，立馬移了過去，想先補充能源。
顧嫵悠哉悠哉的看這顆低級靈石慢慢的被吸光了，然後光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亮了起來。
等靈石徹底化成灰了，她才傳聲道：「系統你好。」
可心裡卻想，這系統也太蠢了吧，明明被困了，然後求救了一會，等到能源也不管這東西有沒有貓膩，居然就敢用，也不怕自己在裡頭放點不該放的東西。
聽有人說話，剛還有些歡欣跳躍的系統立馬不動了，仿佛被嚇住了，程式紊亂了一陣就自動休眠了，好一會才重新啟動了起來。
又開機關機的折騰了幾次，這才好像認命了，顧嫵居然在它的機械聲裡聽出了一絲委屈來：
[叮，不符合系統程式：未經綁定，不能交流，系統出現bug，完善未完成。]
說完又往前撲了幾次，看樣子想往顧嫵識海裡鑽，碰了幾次壁，耗費了大量能量這才消停了。
顧嫵也不動，只是手托著腦袋笑眯眯的看它折騰，不過越看越覺得這東西蠢，跟自己那個看似好說話，其實根本不讓自己佔便宜的周扒皮壓根沒法比。
「折騰完了？那就好好談吧！你是從哪來的？任務是什麼？到底想幹什麼？
吃了我的能量，你還是老實交代，不然我就把你一點一點的拆了。」
[本系統等級過低，無相關許可權。]
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本系統通過輔助宿主進行任務賺取積分，然後進行升級。]
顧嫵知道它是在回答自己的第三個問題。
想了想她又問：「你的宿主是從哪找到的？她能得到什麼？」
[由主系統進行分派，宿主最終心願為用積分換取回原位面的機會。]
顧嫵忽然靈光一閃：「那她在原位面死了？」
聽了這話，系統停了好一陣，思考了好一會才答道：
[尚未死亡]
顧嫵聽了這個回答，把手取下來，面無表情的站起來轉了轉，才冷笑了一聲：「看來你們騙她了？是不是還承諾她回到過去？」
這次系統倒是回的快：
[系統並未說明宿主在原位面已死亡，且以現在的時間點送到原位面，的確屬於回到過去。]
聽到這好像早已經設定好的說辭，顧嫵心裡厭惡更甚，
你們是沒有明說，可隨便更改一下她的記憶，她就會自動以為自己已經死亡了，然後再加以威逼利誘，保證完成任務就能回到過去，宿主不上鉤才怪呢！
忍著怒氣問它：「能不能把你的原宿主送回去？」
[不能。]
「你還是想好了再回答，在我這裡玩文字遊戲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說著用神識攻擊了它一下，系統整個光點亂竄了一會，才老老實實的回答：
[能量不足，且任務未完成，未經主系統開放許可權，不能進行傳送。]
說到這裡顧嫵也沒辦法了，她雖然懂點煉器，可在這方面可沒有任何辦法。
可林緒之後來是特意參與了天網工程的，對於這種資料流程的控制改造應該沒問題。
她還是等他回來再問問，能不能別底切斷了這個低級系統跟那個主系統的聯繫，然後開放許可權，先把那個穿越者送回去再說。
顧嫵倒是不怕這些系統說假話，以她的觀察，這種系統好像並不能說假話，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條例限制著，但隱藏資訊這種空子的確是可以鑽的。
她就說那些金銀首飾怎麼那麼熟悉，原來果然是系統出品。
系統弄出來的東西都有這種特點，完美，高品質。
可這個系統，以及它嘴裡的主系統跟自己那個和諧系統有什麼關係呢？
據她觀察，它們不管從說話，處事，甚至什麼系統程式方年，都有驚人的相似，她就不信這裡頭沒點貓膩。
不過她的系統明明能力高的多，可仿佛是殘缺的一樣，比這個系統死板的多，就像……過時，或者說沒有更新增加新功能一樣。
看這個系統，多識時務，居然在曉得撒嬌。
林緒之出去點卯了，他這段時間剛上任，應該會忙些，不過他是從京營發的家，這十年裡也與那些同僚們多有聯繫，他又是個八面玲瓏的，相處的都挺不錯。
等徹底交接完畢，再熟悉一下日常辦公，就該閑下來了。
等他回來時間還長，顧嫵就抓住時間好好跟系統「談了談」，準備盡可能多的掏出這情報，免得林緒之回來改造的時候下狠手，再整的它再也說不出來。
……
等林緒之回來就看到自家道侶眼睛直愣愣的在發愣，他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眼前有個結界，正是她的奪魂鈴弄出來的。
看樣子她不是發呆，而是在神識傳音。
他眉頭一皺，問她：「怎麼回事？」怎麼連這東西都弄出來了？
這裡是紅樓世界，那個警幻仙子最擅長的就是幻境入夢一類的東西，有奪魂鈴在她識海裡護著保險些，她怎麼把它給召出來了？
他們改了這麼多劇情，上頭肯定有反應，說不定就暗搓搓的盯著，準備隨時撥亂反正呢，她這麼弄多危險？
顧嫵聽林緒之回來了，忙跟他說了今天發生的事，又見自己想問的東西都問的差不多了，就把系統連同奪魂鈴都交給他了，讓他去研究。
先想個辦法，徹底切斷系統跟主系統的聯繫，再來到許可權，先把那個穿越者送回去再說。
林緒之毫不猶豫的接收了，說句不謙虛的話，他在煉器陣法當年的造詣，還真稱的上一句大宗師，後來飛升前，顧嫵忙著研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閑的無聊，就全泡在改善天網的工程裡，因此對這種資料流程的東西最擅長。
他現在雖然對阿嫵那個和諧系統沒辦法，可改造這種低等系統，那肯定沒問題。
而且他同意阿嫵的看法，自己多瞭解瞭解這個東西，以後對付那個傻.逼才更有把握。
因此懷著極大的熱情研究了起來。
第105章 紅樓58
這邊夫妻兩頭抵在一起研究系統, 時間很快過去了。
而林如海一家子睡醒後卻覺得異常舒坦。
他們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船, 本來就已經疲憊不堪了, 路上黛玉還老生病, 連小兒子也是一副病歪歪養不活的樣子。
不說賈敏被活生生嚇病了，連向來穩重的林如海每天夜裡也要驚醒數次, 等試一試兒女還有氣才敢再睡, 生怕自己一合眼再醒來，兒女就沒了。
現在在這裡看了病喝了藥, 又得了保證，林如海兩口子的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裡，不用再那麼擔驚受怕，總算睡了個安生覺。
而賈敏一轉頭卻被嚇了一跳, 因為林如海身上裹著一層薄薄的泥，這泥居然是淡金色的，還發出淡淡光暈。
可明明睡覺時還好好的，現在卻成了這樣。
林如海看著自己仿佛塑了金身的一雙手，心裡也是駭極了。
夫妻兩正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就見下人們端了洗漱用品進來，見了林如海的模樣也甚是平常，好像司空見慣了。
等林如海夫婦洗漱好, 這才直接跟著下人去了榮禧堂, 顧嫵吩咐他們歇息後過來再把診治一番，看看效果。
兩人進榮禧堂時顧嫵跟林緒之正熱火朝天的研究呢，見他們進來了, 顧嫵才推了推林緒之，示意他起來見客。
數日未見的兩個大男人在一旁你來我往的寒暄，顧嫵則給林妹妹跟賈敏診了脈，看看吃了藥的效果。
把了脈見跟自己想的大不離譜，又思索了一下，往賈敏方子裡添了一味藥。
這時兩個互相寒（吹）暄（捧）的人才算消停了，過來跟顧嫵說了林如海方才的症狀。
顧嫵聽過後也挺吃驚，這究竟是什麼毒，表現的這麼奇異？她知道服用過解毒丸後身上會滲出毒素，可她見過灰色、黑色的，卻還從沒見過金色的。
要不是下毒的人不知道是哪個，她還真想把這□□弄回來好好研究研究。
又上前幫林如海把了脈，見餘毒排清了才有點失望的放了手，她還想沒排清的話再給他吃顆藥，現場見見這奇異的□□呢！都怪自己的解毒丹效果太好了。
賈敏聽那是排出毒素有的正常表現，這才放了心，這才有心情感歎嫂子治家有方。
看她的意思，這種排金色的□□從未見過，可方才下人們見了丈夫那般模樣，居然沒一個失態的，都落落大方的辦好了事，她確定以及未嫁以前府裡的下人並沒有這麼沉穩有度。
不由對想留下女兒的抵觸更消了兩分。
其實這是賈敏誤會了，她跟著林如海外放金陵，並不瞭解京城這些年的變化。
顧嫵開的胭脂鋪子裡，面敷什麼的多些呢，別說金色的，就是黑、白、銀、紫、綠……各種的面敷都多的是，下人裡用的也挺多。
見了林如海那個模樣，都只當他用了面敷罷了，哪還會奇怪？
這要是在別的府裡，下人們還會奇怪為什麼用保養品的不是姑奶奶而是顧老爺。
可偏偏榮國府裡就有一個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面嫩好撒嬌，時常偷偷摸摸用面敷等東西的老爺呢！
經的多了，下人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只當又來個跟自家老爺興趣愛好一樣的姑老爺，頂多偷偷腹誹一二罷了，哪至於驚詫到顯到面上，讓客人看出來。
這麼一來倒讓賈敏產生了美好的誤會，只當自家大嫂會調.教人，讓娘家連家僕都嚴謹有序，頗有大家氣度。
等確定幾人的身體問題不大，眾人才一道去了老太太的院子，一同給老人家道個安。
他們去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在等著了，見了女兒先抱頭痛哭了一番，顧嫵見狀也沒攔著，賈母身體還好，適當宣洩宣洩感情也挺有好處。
等她們哭了一陣，見差不多了，再哭下去恐會傷身，就勸停了。
賈母雖停了淚，可一直拉著女兒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顧嫵見此情形也有些感慨，她跟老太太關係也算融洽，在這京城裡出去旁家赴宴，旁人也只羡慕她們婆媳情深，只道她們比好些母女都要親熱些。
她往日倒也沒感觸，現在一看她們親母女，這才發現那些人多半是在奉承，這不看不知道，真一次就知道其中的區別了。
母女跟婆媳，這其中到底是差著呢！
想到這裡忽然一陣感傷，她也只盼只盼著自己的迎春遲一點，再遲一點長大。
賈母卻不知道大兒媳的想法，拉著女兒的手就是一陣連珠炮似的問詢，看架勢像是想把女兒這些年的經歷全問出來一樣。
饒是賈敏機敏，也被自家老娘這架勢嚇著了，被問了個目瞪口呆。
林如海也被岳母嚇著了，呆站在那不知道該做什麼。
見賈母失態成這樣，顧嫵忍著酸溜溜的心情給賈敏解圍：「母親見了妹子就全忘了我們不成了？你看妹夫都被嚇著了。」
賈母這才意識到不妥，忙一疊聲的讓兒子女婿們坐著說話。
這才看過了黛玉跟平安，平安倒還一般，反而是小小年紀就肖似女兒的黛玉，她一見就愛的不行，抱著就不撒手了。
黛玉被顧嫵治好了病，這會兒正身體舒爽，被外婆抱著也不怯場，居然還頗給面子的笑了幾聲，更逗得老太太心肝寶貝的叫了一堆，倒是連以前疼元春的勁都比了下去。
幾人熱鬧了一會，賈瑚賈珠元春他們這才過來了。
老太太見人全了，就領著兒女孫輩們往梨香院裡去了。
等一起給老太爺請過安，又一道吃了飯，見賈代善精神不濟，眾人皆告退
了，一同回了榮禧堂。
老太太原本也該歇息了，可她捨不得女兒，不顧勸解，死活也要去湊熱鬧。
顧嫵體貼她們母女分離十多年，想想有自己看著，老太太又向來康健，肯定不會出問題，也就無奈的同意了。
等坐定了顧嫵才一陣頭大，林如海、林緒之、賈政還有賈瑚賈珠一起去了外院敘話。
現在屋裡的除了她們三個就全是孩子。
平安年歲小，早睡的人事不知了，剛被奶娘抱下去了。
可屋裡數一數，也還得七個孩子，這還是親戚家的幾個沒有接過來，不然她非得開個幼稚園不可。
現在一幫子大小孩子都圍著黛玉坐，好奇的不得了。
元春怕賈瑚跟迎春熊，再惹了妹妹哭，緊緊的盯著他們，正在教育他們只能看，不能摸。
就聽見那邊的小妹妹就已經嚎開了。
顧嫵生怕自家混世魔王闖了禍，忙奔了過去，就見自己那兩個還乖乖的坐著，倒是平日裡最好帶，成天笑嘻嘻一副彌勒佛模樣的寶玉摟著黛玉的脖子不鬆手，一口小米牙正咬在林妹妹的臉上。
元春正拉他的耳朵要他鬆口，他卻充耳不聞，只緊緊的抱著。
顧嫵見狀忙在寶玉的下頜輕按了下，他這才不由自主的松了口。
等賈敏過來的時候，剛還笑眯眯的女兒臉上被咬了一個淺淺的小圈，兩隻大眼睛驚疑不定的到處看，眼淚簇簇的往下落，見她過來了，一雙小胳膊還往前伸，想讓自己把她抱走。
賈敏立馬心疼地把她抱出去了，還特意在往她的小臉上吹了吹，想緩解她的疼痛。
顧嫵聽林妹妹哭的這麼傷心也心疼極了，趕緊拿出來一瓶外敷藥，讓賈敏幫她上了。
這邊林妹妹還抽抽噎噎的哭著，那邊萬年不哭的賈寶玉一看自己空落落的懷裡，意識到自己喜歡的小東西被抱走了，也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麼兩頭一鬧，在裡頭睡的迷迷糊糊的探春跟平安也被嚇哭了。
顧嫵哪見過這架勢，頭都大了幾圈，迎春那壞丫頭還唯恐天下不亂，帶著英蓮這兒那兒的瞎蹦噠。
賈母被吵的頭嗡嗡響，見狀不妙也顧不得女兒了，忙讓丫鬟扶著回了。
這孩子一個哭，旁的就跟傳染一樣全哭起來了，可哄起來卻遠沒有這麼容易。
明明黛玉都要被哄好了，寶玉在那邊又嚎了一聲，她頓時又被嚇哭了，平安是還小，別人吵鬧不讓他好好睡他就要哭。
探春倒習慣了吵鬧，也不怎麼怕，可她就跟湊熱鬧一樣，只要還有一個孩子哭，就非跟著一起。
顧嫵見這樣實在不是個辦法，就讓奶媽先把寶玉跟探春往後邊的抱廈裡抱。
等這兩人走了，黛玉跟平安總算不哭了。
奶娘哄睡了一抽一抽的平安。
黛玉敷了藥不疼了，那個咬人的小哥哥不見了，也算消停下來了。
賈敏仔細看了看女兒臉上的痕跡消了，心裡雖不滿，但也不想大嫂難做，告退了後板著臉帶著兩個孩子回去了。
顧嫵這才有功夫去看後頭這兩個。
她先將哭著的探春抱了回來，探春一聽沒了對比，沒一會就又睡著了。
顧嫵趕緊讓媽媽們帶她回去了。
可剩下的寶玉沒了心愛的小妹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不能自已。
顧嫵心裡卻覺得像嗶了狗，你個小兔崽子委屈，老娘還委屈呢，看好好的敘舊會被你鬧成了什麼？
平常這孩子雖然顏狗些，但從沒有咬人的跡象啊，今天這是忽然怎麼了？
第106章 紅樓59
不過顧嫵心裡再委屈也沒轍, 二房最近因為王夫人偏癱的事愁雲慘霧的。
賈珠還好些, 他沒事要去翰林院點卯, 倒也要出去, 元春卻徹底成了個宅女，每天除了去學堂, 就是往王夫人那裡去, 連手帕交們也不太往來了，顧嫵都怕她憋出毛病來。
可這事她還真不能插手, 她能怎麼勸？難道勸元春扔下親娘到處浪，別逗了，現在這種情況，王夫人剛臥床不起, 她真要敢出去，別人可不管她是不是出去散心的，光一個母有疾未侍，就能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寶玉因為年齡小還能偷會懶，賈珠跟元春卻不行，他們自早起就得跑去請安，一天有空閒就陪王夫人說話解愁，孝順的不得了。
就連賈政每天也都去看一次, 陪嫡妻兒女們吃頓飯, 連周姨娘趙姨娘藉故來叫也不曾回去。
這麼一來，除了王夫人一動不動，常愛拿有些滲人的眼神瞄人外, 二房竟然難得有了些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影子。
只是這場面是不是向來要強的王夫人想要的，那就無人可知了。
不過自從出了寶玉怒起咬黛玉事件，顧嫵就有意識的開始把他們兩隔開。
這兩個小屁孩未免也太魔性了些，這才多大，寶玉就顯現出對黛玉的異常興趣來。
她從前也常接寶釵她們過來玩，也沒從見過寶玉這麼熱心。
說實話，從容色來看，這些女孩裡頭，自然是可卿的容貌最甚。
而在小一點的幾個裡頭，迎春、寶釵、英蓮也生的異常可愛，尤其是寶釵，她白白嫩嫩的，跟著嫩包子一樣。
小孩子還看不出以後的氣質來，單論起容貌，其實並分不出個上下左右。
而以寶玉的顏控屬性來說，他不該分的這麼明顯才對，而且就算有偏向，他也該更粘可卿或自己。
可黛玉沒來以前，他是單純的喜歡漂亮的姐姐哥哥們，對待麵包子一樣的寶釵也沒有顯出什麼不同來。
但自從那天晚上見了黛玉，他不但一反常態的咬了她一口，還好像忽然開了竅，一下子徹底執著起來了。
不光那天晚上被抱開以後傷心的不能自已，甚至還一直鬧到了半夜，要不是顧嫵實在沒辦法點了睡穴，讓他消停睡，寶玉都有一鬧到天明的趨勢。
他居然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邊哭邊喊黛玉。
口齒之清晰，目標之明確，讓並不怎麼相信什麼木石之緣的顧嫵也不得不感歎他們修行方式的神奇。
可現下的寶玉遠沒有原著裡那麼得寵，不說賈府人丁興旺，長孫次孫……，大、小孫女……有這麼多孫兒孫女們分薄下來，老太太能偏心一二就不錯了，更別提「專寵」了。
他上頭哥哥們俱全，還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就是不同他們比，光是幾個女孩子們，也全是天資聰慧，萬里無一的，襯的他這個銜玉而生的四公子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靈透多智。
且原本心裡只有一個寶玉的賈母，因為代善的長壽和大房關係的緩和，也並沒有像原本那樣瘋魔般得偏愛與他。
真要是說起來，他甚至都真比不上老太太心愛的老來女。
何況現在府裡又是大房當家，他要還想像原來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做闔府上下的寶貝鳳凰蛋，那是沒多大可能了。
因此自從確定了他一見黛玉就人來瘋，就被徹底禁止踏入她的一丈之內，連黛玉的奶媽丫鬟們也被賈敏特意囑咐過了，對他更是如臨大敵，一見寶四爺靠近，就都跟護崽的母雞一樣立馬警惕起來了，生怕他再冷不丁的沖過來啃自己家姑娘一口。
就那架勢，別說他只是個三歲多的孩子，就算再長個幾年，肯定也近不了黛玉的身。
而且等寶玉再稍微大些，按照府裡慣例，他就該讀書習武了，以他的嬌貴勁，被林緒之訓上一天，怕是只知道吃飯睡覺了，哪還有閒工夫想東想西。
……扯遠了，不論二玉的官司，林如海治好了病，心下就是一松，第二日便遞了摺子進宮。
皇帝對待心腹向來寬厚，況且林如海剛立了大功，皇帝還指望著他去了揚州好好幹，早日肅清江南鹽場呢！哪會不給他這個面子。
因此一接到摺子就立馬宣他進宮了。
林如海能跟林緒之一（臭）見（味）如（相）故（投），又能在金陵鹽場那種局勢下全身而退，哪是什麼省油的燈。
他面聖敘職時也不貪功，只是暗搓搓的拍了皇帝數次馬屁，其餘便老老實實的皇帝敘述了自己如何辦的差事，連自己將計就計如何詐死的事也全數交代了。
皇帝聽他說的老實，也不添油加醋誇大其詞，心裡更是對他高看幾分。
林如海雖然是他的心腹，可金陵鹽場這麼重要的地方，他肯定不會放心只派一個人去，所以明裡暗裡還有幾波人，這麼一來，不光能相互監視，還能在出了事後照應一二。
因此就算他不知具體的細節，但對旁的東西也知之甚詳，現在看來，自己的確沒有看錯人，林如海果然如過去一般忠心耿耿。
龍心大悅的皇帝不僅痛痛快快的讓吏部迅速換了文諜，還特意恩准他可留京探親一月，正好趁著機會好好養養身體。
林如海自是感激涕零，君臣又說了你來我往的說了好一會話，皇帝這才又特意賜了宴，等吃完後這才放了他出宮。
……
一月時日聽著長，但轉眼就過了，既然皇帝給的期限已到，林如海夫婦就得啟程去揚州赴任了。
夫妻兩再三斟酌，決定只帶著小兒子赴任，而把黛玉留在榮國府中，跟著她大舅母治病養身。
這事林如海與賈敏也考慮了多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如此。
一來這次黛玉忽然發病，委實嚇壞了夫妻兩，這次來的及時，緊趕慢趕總算救了命。那下次呢？萬一黛玉又忽然病了，他們遠在揚州，她大舅母又不在身邊，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當父母的還不得瘋了？
二來黛玉過了五歲就要跟著她大舅母修行，眼下她都兩歲多了，就算他們帶她赴任，花掉路上的來往時間，也剩不了多長時間，既然這樣，何苦再來回折騰，黛玉身子弱，哪裡禁得住？
三來榮國府也確實挺適合黛玉留下，不說自家只她一個姑娘，也沒個姐姐妹妹的給她作伴。
榮國府裡卻不一樣，這裡是有名的孩子多，她留在這裡也能同姐妹們一道相處，不至於養出個孤拐性子。
而且這些日子待下來，她發現府裡早就今時不同往日，大嫂又疼愛姑娘家，在這裡也不會委屈了她。
既然打定了主意，雖捨不得與女兒分離，但為了她的身體，還是不得不把她留下了。
顧嫵對這事當然是樂見其成，她還怕他們夫妻捨不得孩子，非要帶走呢！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為了黛玉，怕就得想辦法兩邊奔波了。
這不光是因為她的身體原因，她還得防著一些不可控因素，破壞自己好不容易掰過來的劇情。
就像這次的系統事件，穿越時紅燭不會被傳送到別處，而是只會緊緊圍繞著林妹妹。
就同自己一樣，任務積分都圍繞這他們這群人，誰讓這是紅樓世界呢！
只要黛玉她們還是主角，就免不了被任務者、僧道……類似的人盯上。
既然這樣，還不如先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等自己交她修了仙，練了法訣，到時候再有人想欺負她，那也要看她自己答不答應。
等送走了戀戀不捨的林如海夫婦，顧嫵這才抱著哭的只打嗝的黛玉回了府。
等把她哄睡安頓下來後，這才讓人去又撥了幾個丫頭進來，日後她們就跟著伺候黛玉，也算添滿了黛玉身旁的幾等丫頭的空缺。
然後顧嫵一出門，就把想方設法留在黛玉身邊的紅燭，給送回了她的原位面。
林如海夫妻來的這一個月裡，顧嫵林緒之一有時間就在研究那個被封閉著的系統。
整整一個月，他們總算頂著林如海夫妻戲謔的眼神。（他們每次去榮禧堂，都能看到大哥大嫂夫婦在耳鬢廝磨）
這才有了進展，林緒之總算找到了徹底切斷主系統跟系統聯繫的方法，還實驗了好幾次，用總算是成功了。
又趕緊提供了大量靈石充做能量，這才逼著這個低級系統按照紅燭的位元面座標，把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紅燭給送回去了。
等確定傳送成功，顧嫵這才松了口氣，她跟林緒之審過系統後，發現這個穿越女雖然差點害了黛玉，但她才是實實在在被系統坑過來的。
她還一心想著努力做任務，然後回到自己世界呢！
現在間接完成了她的心願？反正她得償所願了，也不能打亂自己的計畫，也算雙方得利，沒什麼不好的。
第107章 紅樓60
林如海夫婦一走, 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順便留下黛玉跟著顧嫵治病, 順便學些養生之道。
黛玉到底是個小孩子，她爹娘在的時候倒也沒見不適應, 可等林如海夫婦一走, 除了送的時候哭了一場，面上看著甚至沒什麼變化, 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到底不一樣了。
每天吃飯不淘氣了，基本給什麼吃什麼，區別也只在吃多吃少，哪還有在她爹娘跟前那麼拗人挑嘴, 不好好吃飯的磨人勁。
也不愛嬌滴滴的耍賴撒嬌了，讓早起做早課就做早課，讓上學堂就上學堂，聽話的不得了，以往那種一起床就哭一場的習慣仿佛忽然就消失了，要多省心就有多省心。
倒看的顧嫵心驚膽戰的，不過她知道自己對黛玉再好再體貼，在還沒有讓她徹底把這裡當另一個家之前, 她這種寄人籬下的狀態是誰也解決不了。
因此也不多說, 只在私下裡嚴厲的囑咐下人，讓她們當黛玉是自家小姐一樣精心照料著，若有人敢在她跟前亂說話, 就一律趕出去。
下人們這些年本就見多了各家的小姐們常來做客，早就有了舊曆，哪敢不經心伺候？
且旁的不說，大房的英蓮小姐初來時，不就有不長眼的小人眼高，仗著自家是前老太太留給老爺的陪房，看不起這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打秋風的義女，就自作主張偷偷扣了她們院子裡的月銀，料想甄氏母女不敢聲張，她還能偷偷發筆小財。
可她的下場呢？
一個沒權沒勢的孤女尚且不能怠慢，更何況老太太的親外孫女，太太的親外甥女？
而且托夫人的福，府裡的下人這些年對律法與朝廷的大概官制也有些瞭解。
就是林姑娘與府裡沒甚關係，人家親爹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員呢，巴結都來不及，哪是她們這些生死都不由己的下人能得罪的起的？
除了如此，顧嫵還特意把黛玉的院子放到了迎春旁邊，這裡離顧嫵的臥室最近，方便她隨時去看孩子。
可就算已經安置的這麼妥當了，林如海夫妻走了的前幾夜，顧嫵還是不放心的親自去陪她一起睡，免得這孩子一到晚上就把自己包被子裡偷偷哭到睡著。
她因著灌愁水的緣故，小小年紀本就有鬱結於心的跡象，要是整日裡這麼心懷恐懼的哭，遲早要影響心境的，不說對身體不好，連以後的修行都有大影響。
顧嫵自然不能放任她因為這種沒必要的小事造成遺憾。
就這麼陪她睡了快一個月，在她的安撫，孩子們的相處下，大概是熟悉環境的緣故，黛玉總算有點習慣了。
顧嫵這才在林緒之哀怨的眼神跟迎春的鬧騰著一起睡的宣言裡搬出來了。
然後在又接了女孩子們過來住的時候，她這才發現，榮國府裡成了名副其實的幼稚園，或者說……女兒國？
幸虧這些孩子們都被教的極好，沒一個顧嫵在現代常見的熊孩子做派。
不然顧嫵還不原地爆炸？說實話，大概是因為她見的孩子都早慧，又有林緒之跟下人們幫著帶的緣故。
她雖然都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了，可一見蠻不講理還鬧騰不休的熊孩子，就一個腦袋兩個大。
當然薛蟠、迎春、賈鏈那種正常範圍內的小孩子除外。
說起薛蟠這個臭小子，他進步極快，不過短短時間，就追上了賈珠的進程，近日甚至有超過他跟賈鏈齊平的跡象。
其實認真算起來，賈珠整整比他多練了一年多的時間，因為他身體的緣故，薛蟠超過他倒也不難。
可他都要趕上賈璉了，別看他不努力，可賈璉到底是自小就跟著林緒之開練的，至今已經有七八年了。
薛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連基本功都做不來，還要遭迎春奚落，到現在已經能輕輕鬆松跟上賈璉的進度，固爾有賈璉不上心的原因，到也真能算的上天賦異稟了。
林緒之見了也挺惜才，特意給他換了新的訓教方式，誓要讓他學出個門道來。
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本就一天一個樣子，薛蟠又跟著林緒之練武學文，這些日子裡眼見著大變樣了。
薛王氏常見他還不覺得，薛家主回回金陵處理生意去了兩月，等回來一見兒子都差點沒認出來。
等見兒子耍了一套劍法，又說了會話，把本來不抱多大希望的薛家主差點樂暈過去。
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蟠兒上起學來是的什麼樣子他自己清楚，別說跟別家的嫡子比，就是跟女兒比，都能看出來他實在不是走科舉道的苗子。
不止如此，自己想著他既然不愛讀書，那教些算數生意經，就算日後不能改換門庭光宗耀祖，能繼承家財做做生意也不錯。
可薛蟠不會背書就算了，他甚至連最簡單的加減算數都弄不清楚，整個一榆木疙瘩，死活開不了竅。
有他一襯，能書能算的女兒寶釵就好到了天上去，長此以往，薛家主都遺憾兒女生錯了性別。
後來兒子因禍得福拜了安遠候為師，自己只盼著安遠候能對他約束一二，至少不要跟著下人紈絝們學歪了，至於學武什麼的，能強身健體就好，旁的他就不奢求了。
至於什麼學武有成，他是想都不敢想的，還生怕自家兒子文不成武不就，惹怒了安遠候，到時候再被趕回來，那就沒臉見人了。
可自己這才出去多長時間？原先那個渾身散發著熊孩子氣息的兒子不光學武十分有天賦，連說話辦事也穩妥了許多。
這還能不讓原本沒多大期待的薛家主喜出望外嗎？他現在都恨不得辦他個三天三夜的流水宴，跟所有人炫耀自家兒子總算有出息了。
一見自家老爺這麼高興，連心疼兒子太過辛苦的薛王氏也熄了讓他不再學武的念頭，竟全力支持了起來。
薛蟠壓根就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最多……每日晨練時迎春能做到的動作自己也能做到了，而跟她吵嘴時，他也能接上幾句了，難道這就是長進？
雖然不知道自家老爹高興個什麼勁，但他們高興自己也就高興，不過被爹娘一起誇的滋味真是美滋滋，嘿嘿嘿嘿嘿嘿……
自己以後還得更聽師傅的話才是，大不了那個瘋丫頭再爬樹下不了，自己接她一把，還不跟師娘告狀讓她被罰刺繡就是了。
倒是迎春見原來老跟自己對著幹得呆頭鵝居然忽然溫順了起來，嚇得她幾天沒敢再偷偷欺負他。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肯定想打入內部，然後拿到自己欺負他的證據，再偷偷跟娘打小報告，哼，自己辣麼聰明，才不會上他的當。
……
孩子多了就是會互相影響，幾個大的倒文靜些，坐在一起繡繡東西，起個詩社，最多起一兩桌宴。
原本她們還能由顧嫵帶出去玩玩，可現在元春不能出府，頂多過來串串門，排解一二。
可卿又忙著給自己住嫁衣，給賈瑚繡小定時交換的衣物，甚至成婚前的貼身衣物……那是走到哪繡到哪。
顧嫵都懷疑要不是她想過來看賈瑚，怕是連門都不想出。
而鳳哥兒雖不像元春一樣，需整日的在王夫人床榻前侍疾，但既然來了榮國府，她總不能不如看看吧。
況且她們同齡的也就她們四個，元春可卿不出門，可君又在家應付她舅母表妹，她一個人出去也沒什麼意思，就乖乖的待在榮國府跟兩個姐妹一起閑坐。
不過就算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她現在在家也麻煩，整日裡聽她娘為她張羅婚事，煩都煩死了。能出來躲一躲才好呢！
而幾個小的沒多長時間就混熟了，然後由孩子王迎春帶著到處圈地作戰，整的整個府裡烏煙瘴氣的。
每天都有下人來想顧嫵稟（告）告（狀），不是她們幾個躲貓貓又弄壞了什麼東西，就是躲著躲著真躲的找不到了……去廚房偷吃不讓她們多吃的東西，然後拉肚子起不來了……爬樹把老太太心愛的牡丹踩死了……
把前些日子還洋洋自得這些女孩子都不熊的顧嫵瞬間打成包子臉。
偏偏顧嫵對這群眨巴著大眼睛的小花貓狠不下心，就只能答應每七天讓林緒之帶她們去莊子上玩一天，這才算安撫住了這群祖宗。
等要送可卿寶釵她們走的時候，黛玉已經跟她們都打成一團了，這姑娘雖然敏感小心，但她聰慧的不得了。
見在大舅舅家住的踏實，舅舅表哥表姐她們又真心愛護自己，又有許多姐妹們陪著她一起玩，而父母也時常來信，並不是真不要自己了。
就徹底放下了心結，跟她們玩成了一片，她還特別會出主意。每次一幫子小姑娘使壞，她跟寶釵總是暗中多出主意的那種，跟迎春她們一唱一和的，別提多默契了。
迎春見玩的爽，母親也沒再撇下她跟新妹妹睡覺，待自己也還是跟原來一樣，並沒有喜新厭舊的苗頭，這才也不再吃醋，放心的帶她一起玩了。
她就是不滿娘疼別的孩子比過自己，至於不跟自己一起睡覺，那有什麼？
就算沒有林妹妹，有爹爹在，肯定也輪不到自己，她才不要被爹爹利用。
就像這次，她鬧得再凶，到頭來也光便宜了爹爹，自己就被扔過牆了，一點光也沒沾上，何苦呢？——迎春老氣橫秋臉，並如此這般想。
第108章 紅樓61
由於沒了家中長輩管束, 初時小丫頭們還有些分寸, 可這日子一長, 見榮國府管的松, 姐妹們在一起又實在好玩，早就把傷心難過撇過了牆頭。
又見除了老實完成晨練跟功課, 旁的都隨她們樂意, 更是樂不思蜀起來，哪還顧得上哭哭啼啼。
整日裡一睜眼就是思憧著怎麼盡興的玩, 再不必有那許多這不許那不許的規矩，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幾個大的還好些，小的直到時間到了，府裡來接人的時候也是啼哭不已, 恨不得不回家才好。
黛玉看著素來比自己有主意的寶釵哭唧唧的被帶回去了，雖心裡捨不得小姐妹，但還是有些莫名的驕傲——她雖然不是府裡的嫡親小姐，但舅父表哥都異常疼愛她，對她跟表姐表哥也不差什麼。
甚舅母還在前些時日親自收了自己做徒弟。
她雖然小，但也知道有了這一層關係，舅母對自己來說，就不比親娘差什麼了。
這麼一來, 這榮國府就成了自己另外一個家, 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府裡還要正正經經的發月銀、四季衣裳、冰碳供應……旁人是沒有話說的。
連外人說起，自家也是大房正正經經的小姐, 要是父母不在，出嫁時府裡都要出一份像樣的嫁妝再送嫁。
不像鳳姐姐跟寶姐姐她們，多住幾天就得回去，免得好事的人多嘴多舌，道些有的沒的，煩都煩死了。
她在府裡高興，卻不知道明.慧郡主擺酒收徒弟的事讓多少當家主母咬碎了銀牙，只恨自己手腳慢了一步，沒能讓自家兒女得了這個實惠。
可別說只是明.慧郡主的徒弟學的只是醫術，看看病有什麼了不起的外行話。
旁的不論，光看郡主得聖上信任，不出幾日就要被召見進宮診平安脈，榮國府就能提前知道多少東西？
而且誰不知道榮國府二次發跡就在明.慧郡主習得醫術後？現在榮國府混的風生水起的，要說沒有她的原因，怕是傻子都不肯信，怎的沒見其他府的人這麼得聖心？
世人逐利，見她用醫術得了天大的好處，立馬就有許多人看著眼熱，起了跟明.慧郡主結交的主意，她可是隨時都能見著天子的，要是關係好了，自然就有說不完的好處。
當然，要是能把自家的兒女塞到她那裡學學她那一身的曠世醫術，那就更好了。
雖然學醫不如旁的體面，可學好了卻不同，就算天皇貴胄，只要還是人，誰也逃脫不了生老病死不是？
不論沾郡主的光，只她的一手醫術，誰會真嫌自己命長不成？
只看年齡越大，身體卻越發硬朗的聖上就知道絕頂醫術多有用了。
可打這主意的人雖然多，但明.慧郡主向來低調，除了辦些賞花宴，別的出風頭的地方一概不怎麼愛去，要不是榮國府或顧家的親眷，還真得不到機會。
且她就是參加哪家的應酬，也只是給主人家面子，壓軸去，一去便走，根本就不給人結交的時間跟由頭。
而旁人要是想投其所好送東西討她喜歡，也不知道送些什麼才好，說起一般女子喜愛的胭脂水粉，首飾華服，滿京城哪有能比過她自己鋪子的？
真要細究起來，她倒是最愛往家裡收羅各色年幼的女子。
這要是個男人，旁人免不了嘀咕他有沒有特殊嗜好，為了討好他，免不得投其所好買回來幾個送到府上去。
但眾所周知，安遠候兩口子最是古（愛）道（好）熱（獨）腸（特），平日裡最愛做的就是收拾各處的人販子（為樂）。
送個人沒什麼，這要是父母迫于生計自願賣的還好，這要是旁的，真要被她們求到跟前，郡主夫婦心一軟，再被查證出不該查的東西。
以他們的脾氣，那必然是要死磕到底的，只要牽扯上這種事，怕是連朝中權貴的面子都不好使，一個不行就是直接捅到聖上面前的下場。
真要這麼一弄，這是結仇呢還是挑釁呢？
偏偏聖上這幾年越發離不得明慧.郡主了，別說這種本就該嚴刑峻法的事情，怕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也會毫不猶豫的應了。
這種事多做多錯，還不如消停點，讓人多打聽點絕版醫書，家傳名方來的討喜。
可誰知道自上次明慧郡主莫名帶回來一個義女後，這冷不丁的就又收了一個徒弟。
以郡主的脾氣，收養一個因人販子而家破人亡的孤兒寡母倒也能理解，只看他們夫婦的行事就能知曉了。
可這次收徒前居然也沒個徵兆，就這麼忽喇喇的辦酒了，收的還是一個沒換牙的小丫頭，雖然看起來也挺可愛伶俐，但也沒比自家的強到哪裡去嘛！
明.慧郡主怎麼能這麼舉賢不避親呢？這麼重要的事，她好歹也該學學別的大儒們，正式弄個收徒會什麼的，多挑選一二，也能讓旁人也得點實惠不是。
然而就是再不情願，人家聖上也稟告了，宗牒也上了，連酒也正兒八經的擺過了，木已沉舟，也只能陪著笑臉違心的誇黛玉靈氣十足，聰明伶俐……只恨不得把她誇成個花。
顧嫵被誇的是也滿心舒坦，只道這些人有眼光，黛玉可不就是靈氣逼人嗎？
這可是她在紅樓世界裡見到的唯一一個能修煉的人，不靈氣逼人才有鬼。
倒是薛王氏滿心不高興，在她看來，自家的寶釵玉雪可愛，又過目不忘，除了家事，比誰家的閨女都不差。
況且郡主不是愛她愛的跟什麼一樣，不說每月必派人接了她前去，就是平日裡，各種好吃的好玩的賞賜也從沒斷過。
可憑什麼一有收徒這種好事，卻落到了林丫頭的身上？她家世清貴，父親又是二品大員，就是不收她為徒，將來也必不會差。
自家寶釵卻不同，郡主何苦做這種錦上添花的事呢，這要是收了女兒，她未來的婚嫁卻會大不相同。
但此次擺酒認徒，安遠候認為上次收兒子為徒太過草率了，又見是現成的場子，搭好的檯子，就乾脆一道辦了。
見自家得了實惠，老爺又實在高興，她這才舒坦了幾分，只是心裡卻把長姐恨上了。
薛王氏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的寶釵這是受了她姨媽連累。
自家姑娘自然是千好萬好的，她這次沒比過林姑娘，肯定是郡主跟賈敏關係更好，又跟王夫人交惡的緣故。
薛家主見自家兒子正式成了安遠候的徒弟，倒是高興的好些天，至於郡主收了林家丫頭為徒而不是寶釵，他卻有不同的看法。
在他看來，這收徒雖是好事，但的確更適合林家丫頭而不是自家寶釵。
這女孩被收徒與男孩被收徒不同，就像蟠兒，他被安遠候收為親徒，旁人雖看重他侯爺之徒的名份，可將來一提起他，第一反應就是他肯定能學來的一身武藝。
況且男孩子名聲盛些也沒甚，可寶釵如果被郡主收為徒弟，等談婚論嫁時固然更好聽些，甚至有人會為了跟侯府扯上關係而特意求親。
可他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事，歷來是有男方門第高，看重門第低的媳婦，為了抬高對方家世，就特意找門當戶對親友將她認為乾親或師徒。
但這是太看重女方人品，有了議親之意，為了面上好看才能有的操作。
林家丫頭被收為徒弟就沒有這種煩惱了，她本身家世不低，郡主徒弟這種名頭只是錦上添花的事，卻並不會給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家。
以自家現在的地位，說的好聽點是皇商，可說的不好聽就是商家，真要給寶釵冠了這個名頭，再結一門並不相趁的親事，她日後過得不見得會有多好。
自己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祖上又與其他幾家多有聯姻，自然也見多了這些高門大戶的涼薄與勢力。
與其讓女兒進那深宅大院步步為營，片刻不得安枕，那還不如背靠著大樹，尋一個好軋製的夫家，置辦些豐厚的嫁妝，說一不二的過一輩子。
顧嫵倒不知道自己收了黛玉為徒惹了多少官司，她還真沒想這麼多。
在她看來，收黛玉為徒，只是為了光明正大的教她修真，而且有了這個名頭，不光林如海夫婦放心，黛玉那個敏感的小丫頭也能住的更踏實，活的更肆意些。
至於做她們的靠山，在這人眼裡，只要她看著長大的，就肯定在她的羽翼之下，誰要敢欺負，那自己肯定是要撐腰的，跟收不收徒有什麼關係？
而且她還真不信，在自己身邊養大的姑娘真能在外邊吃什麼虧。
眼見著黛玉跟幾個姑娘慢慢相處融洽起來，顧嫵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
只是她是自己做主留下的，顧嫵擔心這孩子留下時年紀太小，時間長了再跟林如海夫婦疏遠起來。
這就違反了自己的原意了，況且她雖然喜歡黛玉，又收了她為徒，可並沒有想阻隔他們父母親情的意思。
第109章 紅樓62
顧嫵自己就是母親, 自然知道旁人就是再好, 也不能替代父母在孩子生命中的地位。
而且不止是黛玉跟父母的關係, 林川是她幼弟, 雖然她現在也常念叨著，但小孩子忘性大, 真要是長時間不聯絡, 怕是沒多長時間，這個弟弟就要被她忘到腦後了。
英蓮不就是如此嗎？她被拐後就來了榮國府, 現在對封氏倒是挺親，可原本那麼疼她的親爹甄士隱，早就被忘的差不多了，後來更是連提都不提了。
小孩子的感情最是敏感直接, 他們不管血緣關係，利益得失，真要相處並參與，才能真正親近的起來。
這又是在古代，雖然她自信自己能護住她們一輩子，但凡事都有例外，自己真要跟紅燭一樣遇到更厲害的人被遣返了，林如海夫婦再逃不過病逝的命運。
那林川就是成了她最親的人, 也是她日後最大的依靠, 而且不論這些，跟自己親手足處的好，日後跟旁人相處起來也更有經驗。
為了這事顧嫵花了大功夫, 把用來傳情報的特訓信鴿專門給了黛玉一隻，用來和揚州那邊聯繫。
為此迎春還吃了一波醋，因為府裡的信鴿向來是不許孩子們動的，更別提專門弄出來一隻了。
現在娘剛收了徒弟，就給林妹妹一個自己久求不得的鴿子，她怎麼能不吃醋呢？
顧嫵見狀特意跟她講了講林妹妹父母不在身邊的難處，見她理解了，這才答應讓府裡的孩子都養一隻自己的專屬信鴿。
迎春可是自己的親女兒，她就算再喜歡黛玉，在自己心裡也是不同的，萬萬沒有讓自己親閨女不高興的道理。
而且這種事真的不能小覷，孩子本來敏感，人生觀不完善又容易鑽牛角尖，一句解釋就能妥帖的解決的事，就不要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多少兄弟鬩牆，就是因為父母自小就學不會一碗水端平，還忽視了孩子的不滿，任由小事肆意積攢，然後爆發？
何況大人都免不了攀比嫉妒，又怎麼能要求孩子不能？這種心理適當引導引導就好，沒必要嚴厲呵斥，等她長大了能明辨是非就好了。
得了信鴿的孩子們都興奮的不得了，不提林如海夫婦忽然得了女兒寫給他們跟兒子的心有多驚喜，黛玉又有多開心。
迎春見自己雖然走了信鴿，但沒地方寄信失望的不得了，倒也理解了娘剛開始為什麼單給了林妹妹信鴿。
林緒之見寶貝閨女無精打采的實在可憐，就給出主意讓她給自己送信。
迎春送了幾天倒有了新法子，她知道給薛家王家顧家的姐妹們送信了。
最後還無師自通的點亮了用信鴿的方式讓薛蟠每日給她帶各種市井小吃進來。
她讓薛蟠買倒不是因為不是他們關係最好。
而且別的姐姐妹妹跟自己一樣，都不能輕易出府。
而爹爹哥哥們雖能出去，但他們煩的很，這不讓吃那不讓買的，還真不如薛蟠好用。
薛蟠雖然愛跟迎春抬杠，可他打心眼裡就當她是自己的妹妹。
且他薛蟠旁的不行，就是最會疼妹妹了，況因為自己好久都沒有亂買東西了，老爹也就不再管他的用錢問題，每月月銀足足的。
別說迎春這死丫頭要這點東西，她只要開口，自己就是每天拉一車也沒什麼問題，哪能在這種事上掉鏈子，再被那臭丫頭看不起。
因此傲嬌小少年每求必應，每月的零花錢基本都花在了購置亂七八糟的市井美食上，這些東西大部分全數進了迎春的肚皮。
為了這個，薛蟠後來那麼多年愣是沒存下多少私房錢，等入了軍營後別說旁的，連清兄弟們喝酒都緊巴巴的，倒真沒人懷疑他是皇商薛家的人。
當然這只是後事了，現在的薛家小少年正哼哧哼哧的到處找好吃的，倒真讓他找出不少好東西出來，倒便宜了迎春英蓮黛玉她們。
而且這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她們幾個一起想法子瞞著顧嫵他們，還真被她們成功了，至少在迎春因為吃了不乾淨食物鬧腸炎之前，顧嫵還真沒發現幾個孩子食量減半的真相。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還開了不少開胃的方子，還為了方便做了不少中成藥出來。
倒是讓幾個丫頭胃口大開，只是坑慘了月銀不少卻從來不夠用的薛家小少年。
不過為此，大概是有了共同秘密的緣故，幾個孩子之間的感情也越發深厚起來。
連每天鬥的跟烏眼雞似得的迎蟠二人，雖然也鬥嘴，但為了美食的緣故，關係也緩和了許多。
日子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了，眼見著姑娘們從小豆丁往小蘿蔔發展時，何必甯國府發生了件大事。
賈敬嫡妻甯氏老蚌生珠，難產而亡，雖說顧嫵去的及時，可就算灌了再多靈泉水，喝了再多止血丹，也沒能救了寧氏的性命。
顧嫵心想，這寧氏大概有血凝障礙，這才血崩而亡。
因為顧嫵因為林緒之生母早亡，自己剛穿過來又差點難產的緣故，她這些年還特地研究了一下婦人難產所用的丹藥，還頗有成就。
可現代醫學那麼發達，生育時也會有難產挺不過來的，更何況現在，她醫術是不錯，煉丹術也爐火純青，但該救不回來還是救不回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竭盡全力也只來得及剖腹產救下一個女嬰，她不知道這個女孩是不是惜春。
按理說惜春是甯國府賈敬的之女，賈珍的胞妹，但想一想原著裡迎春是庶女，現在也一樣成了嫡女，怕是自己救了寧氏，才打亂了上頭的安排，這個孩子說不得還真是「原應歎息」裡的惜春。
讓顧嫵心寒的是嫡妻難產而亡，賈敬也沒從城外道觀裡回來，只說自己傷心過甚，就不回來了。
這話說的實在不像話，連早已經不管事的賈代善聽了也氣的發了一次病，只歎家門不幸。
顧嫵也覺得挺心寒，覺得這位敬大哥未免太過薄情了，到底是髮妻嫡女，又為他操持了一輩子，竟然到死都不來見最後一面，怪不得生父尚存，寧氏就淚眼婆娑的拜託自己看護好這個孩子。
別說顧嫵明知道這位修的道壓根沒什麼用，別說長生了，別被毒死就不錯了。
就是真正的修真者，真有了道侶血脈也得認真對待，道修了結塵緣，就是魔修也得斬斷塵緣。
而這位逃避現實的「假」道士孩子都生出來了，卻做出這麼一副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嘴臉，未免也太過令人做嘔了，只可憐了甯氏一片慈母心。
賈珍媳婦特地請了顧嫵主持葬禮。
顧嫵忙推了，雖說榮寧兩府同氣連枝，但賈敬自賈代化一死，不僅扔燙手山芋一樣趕緊把爵位讓給了賈珍，連帶著將族長之位也讓給了他。
賈珍向來就是第二大賈赦，沒了祖父管著更不成樣子，要不是林緒之早給各處給了消息，不許他做違法亂紀的事，怕早被記下無數筆帳了。
就是這樣他還是包養了不少外室，賈珍媳婦也氣的不行，時不時的就要慪一場，可賈珍向來混不吝，連賈赦原來對顧氏的那點心都沒有。
可賈珍再不成樣子，他也是宗族通過的族長，賈珍媳婦更是賈家的宗婦。
他們親娘沒了，這喪事自然是他們親自辦理，哪有她一個隔房弟妹插手的道理？
她能接受惜春這個燙手山芋，疼惜她年幼失沽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她可能是惜春，自己任務物件。
至於旁的，她還真沒那個閒工夫去管。
她現在攬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不說金陵十二釵，就是副冊上的丫鬟們，也找的差不多了。
等齊了她準備給她們集體上課，教些謀生手段倒是其次，連她們自立自強才是最重要的。
可別教出來一堆菟絲花來，這樣她可不放心把她們放到府裡各處去。
而且她不打算把她們全部都就在府裡，一切等她們大一些了看她們自己的意願。
要是想在府裡過活，那她就把她們給幾個姑娘過者跟著自己，等日後不管是做個管家娘子或選個小官之家、殷實之家都是不錯的選擇，有侯府撐腰也不怕有人敢欺負她們。
要是有志向自己出府做生意，做手工……的，她也可以幫著辦妥，說實話以她現在的地位，要給姑娘辦個女戶再容易不過了。
這時代為奴為婢有時候是因為養不起，等攢夠養身銀子還不出去的，要麼是捨不得府裡的富貴，要麼就是出去了怕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她甚至見過不少的良民家庭殷厚，卻因為官吏盤剝或巧立名目橫徵暴斂而自賣為奴，托主人家擋災的。
這時候的賦稅不像現代是固定的，那真是各地不同。
官員們仗著百姓不懂，又交通不便資訊不通，自己亂徵稅是常有的事，就是皇帝嚴令禁止也沒多大用。
有時候甚至連京城地界也有人敢亂來，更別說地方了。
要不是林緒之當了京營節度使後有人告狀，顧嫵也不知道居然有官員膽大包天到了這個地步。
不過有顧嫵罩著，她們的選擇就多的多了，有榮國府做後盾，真出去做生意或種地，就不怕惡吏為難了。
第110章 紅樓63
以前府中裡裡外外的全有婆婆打理, 賈珍媳婦最多只搭把手, 可人有旦夕禍福, 婆婆忽然這麼一去, 她自己雖然也知道該怎麼做，可心裡未免有些沒底。
她還指望著明慧郡主能挑事, 可看樣子她現在是不會接茬了, 賈珍媳婦沒辦法，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顧嫵哪管別人的事, 她正忙著把惜春收拾乾淨，然後直接打包帶走了，甯國府裡要辦喪事，裡裡外外忙忙亂亂的, 一不小心再驚著了她。
小嬰兒不像大人，最禁不住嚇，這時候要是真被驚了魂，怕是會不好。
等顧嫵把惜春帶回榮禧堂，就先給小傢伙喂了口溫熱的靈泉水，然後才吩咐一同跟回來的奶娘給她餵奶。
這奶娘是甯氏早就找好的，在自己要走前直接跟了過來，怕是甯氏的心腹。
顧嫵倒也沒想過再找奶娘回來取代了她, 她雖然答應寧氏好好照顧她的女兒, 可其實根本沒想過隔離惜春跟生母那邊的聯繫。
還是那句話，她就算對惜春再好，也不能代替她母親對她的愛。
寧氏也算用心良苦了, 她知道自己一走丈夫必然靠不住，與其把女兒交給兒子兒媳，倒不如託付給自己。
至少從她這些年的做派看來，還真是個難得疼惜女子的，沒看對八竿子打不著的英蓮都那麼好？對按理說有過節的薛家丫頭也不錯。
但旁人再好，當母親的也只覺得放心不下，給惜春安排了若干後路是情理之中的事，這奶娘怕就是其中一個。
將心比心，如果有一天她先一步走了，留下嗷嗷待哺的稚兒，怕也會恨不得給她留下自己能想到得所有保障才對。
因此日後只要這位奶娘曉事，知道好好照顧惜春，不挑撥是非，把持主子，那自己還是很能容得下她的，畢竟她再怎麼說也是惜春生母身邊的老人，待惜春大了，有能力了，自然也該回報於她。
可只她一個照看惜春自己不放心，孩子跟白紙一樣，最容易受身邊人的潛移默化。
她就是怕這些教養媽媽和奶媽媽給孩子灌輸什麼亂七八糟的思想，府裡的女孩子身邊至少有兩個教養媽媽，以免她忽視了，等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被養壞了。
惜春既然來了，那跟其他幾個便沒什麼不同，這教養媽媽自然也要儘快備起來了。
等把惜春徹底安置好了以後，顧嫵正覺得有些累，想要進去睡會，就聽丫頭稟報說老太太過來了。
顧嫵心知賈母年齡大了，雖不愛往紅白事上湊，但她生性悲天憫人，怕是知道寧氏沒了，自己帶了她遺腹子回來，這才急著過來看看孩子，於是忙出去了。
她剛一迎出去，就聽賈母笑著道：「你出來作甚？我只是過來看看那孩子，倒煩你起來一趟。」
以大兒媳的身份，就是坐著等著她進門也沒什麼不對，何況她接到甯國府的消息時天剛麻麻亮，忙活到現在肯定也累極了，沒聽裹衣說她都洗漱好要歇息了嗎？何苦再特意出來。
顧嫵上前一步，與鴛鴦一左一右的饞著老太太，道了聲小心腳下，扶她上了臺階，這才答道：「母親來了，不曾遠迎就罷了，哪能攤在裡頭等著。」
自己雖然累了，但真沒到起不來的地步，更何況這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家嘴上這麼說，可心裡最愛計較這些，生怕兒女們不在意她。
別看賈母這麼說，可自己真要這麼安安穩穩的等她進來，雖然表面看著並沒錯，可賈母心裡哪會舒服？
婆媳相處與母女不同，這種細節上的事，真沒必要讓她不舒坦，這樣對大家都好，真要惹惱了婆婆，自己雖然不懼她的手段，可真要鬥起來，府裡難免又會烏煙瘴氣的。
沒看賈母跟前老太太鬥起來波及了多少人嘛！何必呢？
這也是自己這些年跟她相處下來才得到的經驗，不說百試百靈，但也挺有成效。
見大兒媳這麼一番做派，賈母臉上的笑容果然又真了幾分，她這個兒媳婦是個有心的，雖得封了爵位，又頗得聖心，卻從不會拿大，前些年倒是自己多心了。
等進了後堂，賈母果然見一嬰兒睡在床上，大概是早產的緣故，看起來跟個貓崽子一樣，可憐極了，床邊還有一二十來歲的婦人與兩個小丫頭一齊守著。
她上前看了看這才出去了，等一出門她才問：「這丫頭就安置在這裡了？」
顧嫵扶她坐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
「敬大哥是個不著調的，珍兒媳婦又年輕不經事，大嫂子臨終前這才把她託付於我，我也只能趕鴨子上架，把她抱回來了。
且這孩子生的時候吃了虧，先放在後堂，也方便我照看，等她強健些再單挪個院子吧！」
賈母聽了歎口氣：「她倒是個命苦的。」好好的閨女，怎麼就遇上大侄子那個薄情寡義的了。
又說了些車軲轆話，待要走了
，她忽然打趣道：
「前幾日皇后娘娘還道你有孩子緣，今日你就又帶回來個，可見旁人也沒說錯。」
顧嫵被她說的囧囧走神，可偏偏反駁不了，誰讓這就是事實呢，看一看榮國府裡現在有多少孩子了？
這再多點，自己絕對就能來幼稚園了，現在孩子只是這一代，等賈瑚賈珠他們成婚了，怕還要多一批呢！
不過賈代善跟賈母就喜愛這種多子多孫的氛圍，向來也不會攔著她。
只是這麼下去，府裡就又該擴建了……不然這些個人，還真裝不下，且瑚兒他們眼見著就要大婚了，也該有自己的住所了，像現在這樣只一個臥室一個書房的小院子，便不成了，總不能讓主子們住西院那邊去，那邊可是下人住的地方。
賈母一走，顧嫵卻沒有了睡覺的心思。
她這些年雖然精簡了不少下人，但由於府上主子極速增多，其實並沒有少多少。
畢竟他們世家門楣，公子小姐們身邊的下人都是有定數的——一等四個，二等八個，三等……真正應了那句一腳出，八腳邁，而且能貼身服侍的還只能是一等丫頭/小子，俗稱貼身丫頭/小子。
要不是忽然敗落了，誰府上也不會忽然裁剪這種下人，畢竟這代表了主子的臉面，不管出門還是辦事都不能少了他們。
而且顧嫵手上有錢，真沒必要刻意打發了他們，讓兒女們臉上過不去。
這麼一來，每個公子小姐都得有自己的院子。
顧嫵自詡對待兒女們一向平等，總不能賈瑚賈珠甚至寶玉都能有單獨的院子，卻讓幾個女孩兒擠在一起吧！
可府裡房子就這麼些，一個個分下來，也差不多被分完了，可下人們的房子還真不能拿來用。
等再過些日子府上再添丁進口，慢慢的就會不夠用，可別說惜春來了就沒別的人了。
不說別的，二房就還有個賈環沒露面呢，而且難道賈瑚成婚了以後不生孩子，賈珠成親了不生？
而且她最喜歡接別人家的女孩子們過來玩，像可卿，王熙鳳，可君……她們，府裡都還留著她們的住處呢，就算可卿嫁過來以後就不用了，可別的幾個卻不行。湘雲眼見這也能到處轉門了，作為老太太娘家唯一能過來的姑娘，她還能真不管她不成。
這要是像原著裡，她們幾個女孩子還能擠一擠，可現在都一人一個院子住慣了，誰還能受的了？
真是想想都頭皮發麻。
顧嫵沒事找事的煩了半天，等林緒之回來時她還在亂想。
林緒之見她煩惱，還特意問了問，等知道緣由的時候有些莫名其妙：
「我們手上又不是沒錢，建一個就是了，你不是說原本有個什麼大觀園？那就蓋一個好了，多大的事情，也能勞你費神？」
顧嫵一聽有些猶豫：「這未免也太鋪張了，皇帝會不會不滿？」
林緒之一邊啃了個梨一邊滿不在乎的說：
「幹嘛這麼小心，這滿京城誰不知道你的產業多，皇帝能不知道？何況蓋一個院子能花多少？不管珍品擺設，還是木材石頭，哪一樣是我們沒有的？
以你我的爵位，只要不逾制，就是皇帝老子，也管不到我們頭上。」
顧嫵聽他說的這麼輕鬆恍然大悟，只覺得自己窩在府裡窩傻了，幹什麼都有點畏首畏尾的。
於是不講理的某人瞬間惱羞成怒，理直氣壯的把園子的事交給了林緒之，然後想領著一幫孩子出去浪。
因為她堅信自己不如林緒之反應快，肯定就是因為他老在外面閒逛，而自己老不出門，然後被關傻了。
可這個計畫也被哭笑不得的林緒之攔下了，他拉著顧嫵提醒她：「大嫂子剛走，你還真敢帶著孩子們出去，不怕被禦史參一本？」
這說風就是雨的，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
等她氣呼呼的坐下，林緒之才有這小心翼翼地問：「你這又生的什麼氣？」這幾天怎麼跟病了一樣，丟三落四不說，還容易炸毛。
被他一問顧嫵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於是更氣了。
第111章 紅樓64
林緒之好不容易才安撫好了莫名其妙生了大半晚上氣的老婆, 只覺得腦大如盆, 比起這個, 什麼做官煉器修煉簡直簡單的跟一一樣。
可老婆不高興還能怎麼樣？只有一個字：哄！認命哄, 自己費盡心思追到手的人，自然是捧到手心裡才行。
第二天等林緒之出門了, 顧嫵才睜開眼, 忍不住笑了下，她昨晚怎麼就作成這樣了, 幸虧孩子們都不在，不然多臊得慌？不過他們老夫老妻的偶爾鬧一鬧，也……還不錯？
等照舊處理好家事，她正要過去看惜春, 就聽見迎春的聲音老遠的就傳過來了，顧嫵不用猜都知道這群兔崽子肯定是晨練完了，然後過來蹭吃蹭喝。
等丫頭們一打簾子，就見迎春、英蓮、黛玉跟著進來了，一進門迎春就嚷嚷開了：「娘，家裡又來了個小妹妹是不是？」
英蓮、黛玉沒她這麼隨性，進來先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但眼睛也都往裡頭瞄, 看樣子也好奇極了。
顧嫵點了點迎春的額頭, 沒好氣道：「瘋瘋癲癲的沒規矩。」
嘴上雖然說著，可手上還是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是晨練還是跑出來的汗珠子，這才笑著問三人：「你們幾個倒是消息靈通。」居然知道新妹妹就在後堂。
迎春一聽這話嘻嘻一笑, 得意的說：「自然是林妹妹猜到的，她道妹妹肯定就在裡頭。」
「你妹妹向來聰慧，她猜出來倒也正常。」
不過人家猜出來你得意個什麼勁？這死丫頭，小時候還知道動腦子，現在仗著學了些武藝，只知道以暴制暴了，除了幹壞事，向來是懶得多想一分。
黛玉一聽師傅這麼誇自己，害羞的紅了臉，可小眼珠子裡盛滿了自豪。
迎春不服氣的撇了撇嘴，搖了搖顧嫵的衣角：「好嘛好嘛，我們能去看妹妹嗎？」
「能倒是能，只不過妹妹還小，不能抱，不能戳，更不能吵，嚇著她就不好了。」英蓮跟黛玉還好，迎春可是有前科的，還是提前說好了才行，嬰兒可不能由著她折騰。
三人見目的達到了，哪有不答應的，忙一疊聲的應了，顛顛跟著顧嫵進去看新妹妹去了。
等三人圍著惜春看了會，黛玉忍不住呀了一聲，好奇的問顧嫵：「師傅，她怎麼這麼醜，你是不是抱錯了？」
英蓮點點頭，也介面道：「是啊，像個小猴子，皺皺的，醜醜的。」
顧嫵知道她們是沒看過剛出生的小孩子，黛玉倒是見過林川，但她那時候小，怕是忘了，正要解釋，就聽迎春插嘴道：
「這個我知道，小孩子剛生下來都這麼醜，寶玉那時候就醜，不過這個妹妹好像更醜一點，等長大了就好了……吧。」
顧嫵聽她這麼說，心裡也有些樂，迎春最喜歡充大姐大，可平常她比背書比不過寶釵黛玉，比練武比不過薛蟠，也沒有什麼吹牛的地方，現在得了這麼個自己知道，黛玉又不知道的東西，當然要好好的顯擺一番，才能顯出自己的能耐來。
不過這個年齡的孩子已經知道什麼是面子了，她沒必要戳穿，就極給面子的說：「迎春說的對，你們小時候也都是這麼過來的，等過些天她就會變好看了，你們幾個可不能嫌棄她，要做個好姐姐才行。」
黛玉平日裡最信師傅的話，雖然想像不來自己居然也會有這麼醜的時候，可還是懂事的說：「嗯，我是個好姐姐，前天我還給探春妹妹送了鈴鈴呢！」
她說的鈴鈴是顧嫵特地給讓林緒之給她煉的安魂鈴，她剛留下的時候常夜晚驚厥，且一醒來就哭個不停。
這情況等顧嫵陪著哄著她睡的時候倒好些了，可後來顧嫵搬出來後還有些不放心，這才特意從空間裡找出些材料，讓林緒之好些天才煉了這東西，以免得黛玉忽然一個人睡不習慣，再開始不安穩。
黛玉初得了這東西喜歡的不得了，每日都貼身戴著，她能把安魂鈴送出去也是有因由的。
這事要從王夫人病了說起，探春本來養在王夫人院裡，可她忽然一病，不管是為了她的修養，還是孩子的成長，她那裡也就就不適合再養孩子了。
趙姨娘一見如此就起了心思，想把探春帶回去自己養。
可賈政不知道怎麼想的，不但不同意，居然還想把探春挪到老太太院子裡去，可老太太現在最受不得煩鬧，顧嫵就乾脆給她挪了院子，讓她跟其他幾個女孩子們比鄰而居。
反正其他幾個女孩子也是兩三歲就有自己的獨立院子了，現在給她這麼辦倒也不算出格。
前段時間探春搬院子，迎春她們幾個還去幫忙了，還像模像樣的給備了喬遷禮。
顧嫵見她們玩的高興，也沒讓人攔著，還特意讓探春的教養媽媽把東西都收起來，等探春長大了看到這些東西也挺有趣。
而且現在她們這麼玩鬧著，也就慢慢的知道了些人情往來，倒也比以後忽然教那麼多東西容易也深刻的多。
而黛玉送的就是她隨身帶著的安魂鈴，因為探春初搬了家，大概是認地方的緣故，一到晚上就啼哭不止，奶娘媽媽們也沒有辦法。
黛玉知道了這事後，雖然捨不得大舅舅給自己的鈴鈴，可知道自己現在用不上，且探春妹妹實在難受，就咬咬牙把安魂鈴當喬遷禮給了探春，這也是幾人送的禮物裡唯一一份立時就被用上的。
還別說，這一送還真有用，自從帶上了安魂鈴，探春睡得別提多香了，再也沒有在半夜擾過民。
顧嫵看這孩子心地好，捨不得她受委屈，就讓林緒之按原樣子又給她煉了個清心鈴。
這東西與原先的安魂鈴不同，它是特意用來破幻境的，不僅能讓小姑娘高興，最重要的是它能防止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黛玉被警幻仙子通過夢境弄回去說一通有的沒的。
英蓮一聽黛玉這麼說了，也急著表態：「我也送了好吃的。」雖然探春不能吃，被媽媽們偷偷分了。
「我也買了好玩的。」
……
聽她們嘰嘰喳喳的說話，顧嫵噓了一聲，把她們帶出去，免得吵醒惜春，等出了門才好好的誇了一遍她們果然都是好孩子，又叫她們一道吃了飯，才讓下人們帶她們去上課了。
等送走了孩子們，顧嫵這才旁人備轎，她還得去甯國府那邊看看。
她雖然不想主持寧氏的喪禮，可辦事時幫幫忙，指點一二還是可以的，賈珍媳婦畢竟年輕，真要是在辦喪事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甯榮兩府向來同氣連枝，旁人絕對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
況且就算為了惜春，她也不能讓她親娘葬禮出洋相給滿京城的人當談資。
賈珍媳婦正忙的焦頭爛額，就聽明·慧郡主到，雖有些不高興她昨日跑的快，可只要她還肯來，就是幫了自己的大忙了，因此趕緊請了她進來。
在顧嫵的幫助下，喪禮總算有條不紊的進行了，等天快黑的時候，顧嫵就又告辭了，反正從前事到下葬怎麼也要好幾天，甯氏有兒有孫的，怎麼也輪不到她一個隔房弟媳婦守夜。
顧嫵一回府，就聽林緒之帶著孩子正在用飯，她先進去看了看惜春，見她吃過奶睡的安穩，才出來跟她們一起用飯。
吃著吃著，她忽然覺得肚子有些墜墜的疼，可她只當這是親戚要來之前的預兆，就忍著把飯吃完了。
林緒之看她面色不對，就先打發了幾個孩子，然後皺著眉問她：「你哪裡不舒服？怎麼不給自己看看？」
顧嫵一聽他這麼說一拍腦子，也是，把個脈就能解決的事，她忍著做什麼？雖然她也不在意自己能活多長，但現在任務還沒完成呢，孩子們也還小，自己還是小心一點才對。
隨後一搭脈，傻眼了。
林緒之見她這幅表情也急了，一把把她抱起來，顧嫵被他嚇一跳，錘了他一下嗔他：「你幹什麼？」
林緒之不理她，輕輕把她放床上才緊張的問她：「你到底怎麼啦？」說著學著她的樣子把了把脈。
這一把他也傻眼了，他專攻煉器跟陣法，對醫術並不擅長，對它的瞭解也僅限於看人死沒死的程度，可他畢竟是修仙者，對生命氣息還是挺敏感的，阿嫵這……這分明就是……又有了？
驚詫了一瞬，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顧嫵，呆呆的掐了自己一下，然後原地轉了兩圈，才激動的問：「阿嫵，你……你又有了？我要做父親了？」
顧嫵又好氣又好笑：「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幹什麼這幅傻樣？」
說完抬腳就要踢他：「都說了讓裡吃藥，讓你吃藥，你就是不聽，可卿轉眼就要進門了，我這個當婆婆的倒懷上了。」
林緒之一把抓住顧嫵的腿，一臉驚恐又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腿，生怕她動了胎氣。
等看她趟穩了，這才賠笑臉道：「對對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小心點，別亂動，以後我都吃藥。」
第112章 紅樓65
顧嫵一聽呸了一聲：「想的美, 這才一個月, 以後想吃藥也沒得吃。」
不過自己還真得想辦法多看幾個方子, 弄一個沒有副作用的避孕方子, 再煉爐丹出來，免得以後再出意外。
現在懷上雖然尷尬, 但還能說的過去, 可要等可卿進了門，她再是跟兒媳婦一起懷上, 那可就真熱鬧了，顧氏這幅身子說起來也算高齡產婦了，真要再這麼生下去，旁人還不把自己當老妖精？
而且都懷孕了那說明自己兩口子必定……咳咳咳, 她跟林緒之在屋裡再怎麼鬧也沒關係，這事一出，光別人的調侃都讓人臊得慌，而且兒子侄女他們也到了知人事的年齡了，他們就算不說什麼，自己臉面上也過不去。
這還怎麼見人？
林緒之聽顧嫵這麼說，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屬實，立馬樂的牙不見眼, 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喜悅。
原地轉了幾圈圈後才冷靜下來了, 然後做到了床沿上，盯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
「阿嫵，最後一次了, 等……等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然後把頭埋到了顧嫵的肚子上，輕輕的挨著肚皮，仿佛這樣就能聽到什麼動靜一樣。
顧嫵抬手知道他的擔憂，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了聲好。
得了老婆保證的林緒之瞬間滿血復活，樂顛顛的去外院庫裡給顧嫵扒拉懷孕用得著的東西去了，也不管下人們驚詫的眼神。
大概是顧嫵掌權日久的緣故，沒過多長時間，就有下人避著人前來稟告，話裡話外都是懷疑自家老爺養了外室，外室還有孕的意思。
可把顧嫵尷尬了個夠嗆，趕緊讓人把林緒之叫回來，免得不出一日，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懷孕了。
但她動作還是有些遲，下人們稟報老爺找了東西後就上差去了，怕是都已經出城了。
現在又不是當侍衛的時候，又交接好了，哪用得著天天上班？顧嫵就用膝蓋想都能知道來林緒之是出去幹什麼了。
瞬間都有拿個繩子把他栓起來的衝動，算起來都幾百歲的人了，怎麼一點都沒個穩重勁？
把老婆氣的牙癢癢的林緒之果然如顧嫵所料，他高興的不行，一出城門就直奔京營去了。
林緒之本就是武將世家出身，本身頗有能力又會做人，這些時日早就攏了一大批人心。
他手下的馮將軍見他滿面春風的樣子，就多嘴問了聲:「大人有何喜事」
就見往日裡八面玲瓏的長官跟個二傻子一樣開始喋喋不休的炫耀開了，末了還吩咐自己叫上幾個兄弟一起吃酒去慶祝慶祝。
可把馮將軍嚇了個半死，只以為自家上官怕是樂瘋了，跌跌絆絆老半天才找到了幾個兄弟。
倒是柳將軍人情練達，聽了他的描述了然於胸，安慰他道：
「你也不必驚慌，頭兒向來敬重明.慧郡主，現下又老來得子了，他忘形些也是有的。」
然後通透的柳將軍就被灌了個半死，林緒之看著軟成一團的下屬，嫌棄地哼了一聲：
「呸，就你能，老子明明年輕貌美，哪裡稱的上老來得子？真以為我跟你一樣早成老白菜幫子了？」
然後自覺被人叫老的某人吃完酒特意繞了遠路去顧嫵的胭脂店取了好幾副面敷等東西，回府敷了後才去見了顧嫵。
心裡還不甘這破世界居然只能修煉到煉氣頂峰，害得自己還得時不時注意保養，免得不如以前鮮嫩遭了顏控老婆大人的嫌棄。
哎，沒看現在自己的美人計就不如以前好使了嗎？這要還是上輩子那幅容貌，那自己也不至於撒個嬌都被趕去書房。
顧嫵一看喝的眼睛亮晶晶的林緒之頭就一陣疼，也不跟他說話，就先讓人把他的鋪蓋弄到書房去，眼不見為淨，免得自己被他氣死。
偏偏他還沒個自覺，居然還有臉的問自己他又怎麼啦？
「你是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有了還是怎麼的？你也不知道臉上過不去？
我不舒服你也不陪著，光知道喝酒玩鬧？你先去書房睡一晚上散散酒氣，免得熏的我噁心。」
說著還心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丫頭把他的枕頭扔出去。
現代別人有了二胎都是藏著掖著，差不多要等孩子生了別人才能知道，偏偏這人沒臉沒皮，居然還炫耀開了。
然後敷了面敷也沒派上用場、滿臉懵逼的林.老白菜幫子.緒之就抱著自己的枕頭被轟出了門。
站在門口的林緒之只覺得心裡只有一片淒涼，堪比「兩三歲沒了娘」的小白菜，什麼叫酒氣熏的她噁心，這不就是自己打個法訣就能解決的事嗎？
果然是嫌自己人老珠黃了，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用不著了就成了老黃花，是誰抱著自己說他嘴裡的酒味好聞的。
顧嫵看他可憐，本來打算過一晚就算了，免得再說自己欺負他，這人戲多的很，惹急了誰知道他給自己演哪出？
可不用她鬆口，當天晚上某人就委委屈屈的夜探香閨，抱著還不顯懷的顧嫵不撒手，還美曰其名自己是怕孩子冷，特意過來暖床的。
第二日丫頭們進門伺候，見自家夫人床上多了個人也視若無睹，反正每次分房睡都逃不過這個結果，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剛開始見自家夫人床上忽然多人，丫頭們還能被嚇得掉一兩次盆，後來見的多了，早就怪不怪了。
大概是林緒之鬧的動靜太大，連宮裡都得了消息，皇帝還特地讓人送了賞賜下來，什麼補品補藥應有盡有，珍奇寶貝也不少，只是絲毫不提不讓她進宮看診的事。
顧嫵也只當沒有懷孕前後三個月不宜到處走動的規矩，只恭恭敬敬地向傳旨的公公謝了恩，讓聖上放心。
其實這事也挺好理解的，皇帝能給自己這麼多體面，都是基於自己醫術高深，更何況這幾年他得了身體康健的甜頭，眼看著他年齡又一天天大了，怕是對自己的健康更是看重了幾分。
哪裡還放心她連著好幾個月不進宮診脈的？
不過她追求的也不是真的父女情，皇帝這樣就挺好，免得日後……更何況為了皇位穩固，他可是連自己那麼看重又一手養大的嫡長子都能逼成那樣，何況自己一個外人？
只不過等傳旨的天使一走，林緒之臉就沉下來了，一會榮禧堂就陰著臉道：「他倒是臉大。」
與其這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幹掉他算了，免的他得寸進尺，居然想讓阿嫵孕中也進宮診脈，那麼想長壽，自己乾脆學著屍傀法把他煉成好東西，保證他立馬變成萬年老王八，永垂不朽。
旁人可不知道阿嫵身體好，在外人眼裡，明.慧郡主都算是高齡產婦了，這種情況下，臥床靜養著都容易出事，更別提大裝進宮了。
顧嫵看他的樣子噗嗤笑了一聲：
「好了，生什麼氣？他讓我進宮我就進？到時候我起不來床，我就不信他有臉旁人抬著我去，也不怕禦史的唾沫星子淹死他。
這些年我這個郡主之尊也不是全靠著給他治病得的尊敬，你讓他來一次試試？」
真當她這些年研究牛痘、鼠疫特效藥、止血藥、破傷風疫苗……只是為了造福萬民？
這些聲望刷下來，不管是在文官武將，還是官員百姓中，明.慧郡主這四個字代表的可不僅僅是皇親國戚。
不然皇室那麼多公主郡主的，怎麼沒見一個有自己在圈子裡有名望，甚至可以說是個標杆。
平時自己可以陪皇帝玩就玩一把，等自己不樂意跟他玩了，往床上一躺，他真讓人抬一個試試？
而且真要逼急了，不過是動點手腳的事情，反正這些年自己積攢的功德也夠用來料理一個皇帝了。
單單從處理朝政來看，現在的義忠親王都能甩他八條街，不然他也不會在兒子還年輕的時候就搞什麼平衡，還不是因為沒了他兒子也能幹的不錯？更何況又幹了這麼多年實事，遠比以前更厲害的他。
況且只要做的乾淨些，就是義忠親王他們也絕對只會以為皇帝是大限到了，反正能活到他這個歲數的皇帝都是少數，而且不管他看著多康健，在旁人眼裡，他怕是全靠著自己的醫術撐著呢，畢竟是差點死過一次的人了。
他們又何必跟個隨時都能處理的人較勁？
林緒之聽了這才舒了口氣，可心裡還是老不得勁，等安頓好顧嫵，就去找了義忠親王，以聯絡感情的名義收拾了他一頓。
誰讓老皇帝除了皇位也就在意的也就是他了呢？
偏偏阿嫵不讓自己弄死他，那他讓自己不舒坦，自己就只能讓他心裡也不舒坦。
被無辜遷怒的義忠親王殿下深覺自己很無辜，這冤有頭債有主的，幹什麼只可著自己一個羊擼毛？
第113章 紅樓66
上次林緒之算計自己閨女的事, 看在他生的兒子不錯的份上, 自己咬咬牙也就忍了。
可這次的事可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要撒火著那一位去, 老找自己有什麼用。
林緒之聽了這個要求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輕聲道：「你確定？」
義忠親王也是人精子, 一聽這話再一看他似笑非笑的臉, 臉色立馬就變了，再也沒提這話茬, 只默不作聲的跟這位京營第一人好好練了一場，也不管自己被下了好幾次暗手，只默默地忍了。
他們好歹也打了這麼多年交道，這人看著笑眯眯的好說話, 可他心臟著呢。
這次老三栽了這麼大跟頭，不但徹底被圈了，連宮裡那位貴妃也徹底失了寵。
可別說他真是為了什麼江山社稷著想，才配合著林如海一舉搞掉了三皇子一派。
還不是因為前幾年甄貴妃給明.慧沒臉，說她功利心太重，心太野，不堪為天下女子表率？雖然明.慧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著父皇的面就懟過去了, 可這人明顯就記了仇, 這才籌謀一場。
不但讓甄貴妃徹底沒了「功利」機會，連帶她翻身的機會也全給斷了，毒不毒, 狠不狠？一旦出手就斬草除根，徹底杜絕了貴妃再起來的可能。
畢竟皇帝再怎麼重口，也吃不下一個因為擔憂兒子而一夜白頭的老嫗，至於她怎麼變成這樣的，還能逃過這位的手筆？
別以為自己不知道他在這事塵埃落定後還特地跑去問她，「這下您是不是更堪為天下表率了？真是可欽可佩。」
那睚眥必報的嘴臉，要不是自己在恰巧在宮裡埋了人，怕都不能相信這是平日裡月朗風清的謙謙君子能做的出來的。
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明明明.慧自己早就揭了篇，可他偏偏就能記這麼長時間，然後特意讓人把自己說的話再吞回去。
可見他癡迷明慧到了什麼地步。
這次父皇不顧明.慧的身體，這人還不真瘋了？
交際越深，瞭解越多，他就覺得林緒之這人魔性，怕是明.慧在時還好，若她沒了，這人怕就像沒了籠子的野獸，徹底沒了束縛。
哎，罷了，再怎麼說，他都是疼自己到大的父親，他能留自己一命，又給了這麼多體面，就算多疑些……自己代他受過也沒什麼，免得這人心裡有火真做些沒法控制的事來。
現在自己可算是信了他的邪，這人可是什麼事都敢做，在他眼裡可什麼天地君親師怕都敵不過夫人皺個眉，不然不會瞞著明.慧對那王氏下手。
這也是個能人，以自己那位義妹的醫術，他也能硬生生把人搞癱了，還讓她發現不了一點不對，只以為王氏是自己把自己氣中風了，可她也不想想，這世上的事哪有這麼巧的？怕是他猜出明.慧要做什麼了，這才提前下了手。
只是不知道自己那位巾幗不讓鬚眉的義妹知不知道她枕邊人是這麼深沉的心思，還瞞著她做了這麼多事。
自己倒也不知道她得此夫婿是好還是壞了？
被自己便宜皇兄可憐的顧嫵正在使勁作，她懷孕的經驗也就迎春一個，賈瑚那是歷史遺留問題，賈鏈也只是生了一場。
別看迎春現在這麼無法無天，顧嫵懷她時卻真沒遭什麼罪，可這次這個情況卻大不一樣。
不說易燥易怒的問題，她居然還開始害口，不是說她吃不下東西，而是她莫名其妙就想吃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一會一變的。
於是心思深沉、睚眥必報的林某人就成了那個跑腿的，誰讓郡主她老人家別人買的還不喜歡吃呢？
昨天顧嫵就是忽然想吃山竹，可這東西現代買起來都不容易，何況這時節的古代？
偏偏她自己的空間裡種了那麼多蔬菜水果，可偏偏就沒種這東西。
然後整個府裡就被弄了人仰馬翻，連帶著林緒之花了大功夫佈置的情報組織也遭了殃。
接到老大這個任務的時候手下們是懵逼的，只以為自家主子腦子被狗啃了，這時候要吃這玩意？見過的人都不多，還一定要在五日內找到？
他們可是正經的情報人員，又不是神仙，上哪去找？可主子發了話，啟動了最好許可權，怕是……宮裡那位要吃？哎，找找找，認命找。
但他們哪知道他們主子現在都恨不得直接幹掉皇帝上位，哪會這麼抬舉他。
可向來都是老闆一句話，屬下跑斷腿，誰讓他們這些人就是吃這碗飯的呢？
一幫子人都忙了個半死，好不容易南面傳來消息有地方見過這東西，可郡主娘娘一覺睡醒，她……不想吃了，還跟睡傻了一樣提都不提了。
然後她嚷嚷著要吃臭豆腐，還要那種能熏暈人的。
這東西倒不用全國各地找，於是林大人天剛亮就親自去找了，以免她吃不到再饞的流口水，還大晚上不睡，只眼睛亮晶晶地死盯著自己瞧。
這嚇不嚇人另說，一個孕婦老不睡覺熬夜總歸對身體不好。
顧嫵這次害口還持續了挺長時間，這讓時刻盯著榮國公府怕安遠候喪心病狂對老爹下手的義忠親王頗覺得心裡複雜。
大概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這要都不是絕世好夫君，怕天下人沒一個是了。
那自己要不要想辦法讓兒子去勾搭勾搭他家那個瘋丫頭，只要他對迎春好，怕也算有個保證。
可仔細一想還是拉倒了，就安遠候寵女兒的那個勁頭，做了他女婿，別說納妾了，就是那裡出了絲毫差錯，惹了瘋丫頭不高興，自己還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
而且自己嫡長子跟她歲數差的遠，也早已經取妻生子了，要娶迎春也只能是小兒子。
真要讓他娶了安遠候的寶貝閨女，自己還怕他幫著小兒子幹翻大兒子上位。
老頭子壽命長，他們在這一班子成年皇子怕哪一個都熬不過他，而自十多年前，他就再沒生下過孩子過，不存在小兒子繼承皇位的可能。
這皇位怕只能落到孫輩身上了，且皇帝為了補償自己，這位子十有八.九都得落到自己兒子頭上。
為了兒子們不手足相殘，自己還是消停點吧，幹嘛自找煩惱？他還真怕娶了迎春再弄個女皇帝回來。
可別說離經叛道，以安遠候兩口子的為人處世，這可能性還真不低，他們教出來的女兒又能差到哪裡去？
……
終於吃到了臭豆腐的顧嫵倒真沒有想讓女兒嫁皇孫，再幹掉枕邊人上位的野心。
她吃了幾口就覺得膩的慌，然後就想喝點杏皮茶解解膩。
幸虧這東西廚房就能做，林緒之才能得以喘口氣，然後笑眯眯的看自己老婆大人可勁作。
大概是前世見多了顧嫵拼命修煉旁的事一律不看在眼裡的樣子，要在看著她懷著孩子蠢兮兮的樣子還真是又新鮮又暢快。
嗯，自己算是徹底確定了，他們這樣什麼東西都試一試，還真比一門心思求長生有趣的多。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大概是顧嫵鬧得太凶，顧母還特地找了機會上門探望，話裡話外都是讓她有點分寸，就是心裡有氣，也別讓事事都讓姑爺親力親為。
沒看他整天跟個跑腿的小廝一樣東城跑西城奔的，讓旁人看了還說她仗著聖上寵愛不知進退呢！
還語重心長道：「這話娘不該說，但你心裡也該有個度，聖上雖……但真要論起來還是女婿對你更重要些。」
何況聖上要是真心疼愛你，哪會裝聾作啞，故意忽視你害喜害成這樣，執意讓你入宮報平安？這叫請什麼安？分明就是去診脈的。
得，老太太這是以為自己因為賈赦以前的荒唐事心裡積了火，這才趁著懷孕的機會，仗著什麼「聖上的寵愛」整治林緒之？
顧嫵摸了摸自己的小臉，想知道自己難道真這麼過分，過分到這幾天都好幾個人過來「勸」自己不要太過了，這不連親老娘都坐不住了？
於是在顧母走了以後她就問了問裹衣幾個貼身丫頭，見她們也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趕緊反思了一陣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雖然現代時她也常見丈夫給懷了孕的妻子買吃的，可小呆瓜，呸……老黃花既不是現代人，這裡的東西又不如現代好找，這些天怕是真有些難為他了。
自懷孕以來難得良心發現的顧嫵同學趕緊讓下人去把給她弄糖人的林緒之叫回來。
林緒之聽下人火急火燎的說夫人叫他回府，還嚇了一跳，要不是體內的同心契提醒自己她情況還好，怕都要禦劍趕回去了。
等回府後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話一哂，能這麼為她忙忙亂亂的，自己心裡不知道多開心，哪會覺得煩？
旁人這肯定是嫉妒，算了，這些凡人哪懂他隱晦的秀恩愛的方式。
可為了防止有人來煩阿嫵，還是把默默地自己炫耀式的買東西方式改了改。
第114章 紅樓67
乾清宮內一片靜寂, 太監宮女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顧嫵挺著肚子端坐在床前, 正在為隆慶帝診脈, 林緒之滿臉陰沉地盯著兩人。
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顧嫵剛把手從隆慶帝胳膊上拿開, 他身邊的大太監急急問道：「如何？」
顧嫵斂了斂思緒, 淡淡地回：「只是思緒過重，近日天氣驟變, 這才邪風入體，我開個方子喝一喝，應當無礙。」
說著站了起來，看了林緒之一眼。
林緒之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立馬坐到桌邊聽她的口述開始開方子，不一會就寫完了。
早有小太監在旁等著，一接到方子就趨步出去煎藥了。
自顧嫵懷孕以後，皇帝雖然不鬆口讓她不進宮，可這兩口子哪裡是那種聽話的人，每月的平安脈都是可來可不來的。
隆慶帝雖然心中不滿，可榮國公府就明說明.慧懷向不好，不宜輕動, 就是他派了太醫得到也是同一個結果。
這次顧嫵能進宮來, 實在是皇帝忽然病倒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就是個普通的風寒, 但已纏綿了數日，太醫開了多少藥也沒見起效。
連著今日，都已經罷朝半月有餘了，前朝的政務全靠著義忠親王同內閣的大人們撐著。
老話說得好，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又是這麼個一病不起的勢頭，眾臣們見無論請了多少名醫聖手回來，聖上的病都沒有任何起色。
幾個老大人一合計，就特意找了賈代善，哭的下吧鼻涕一把淚的，就是想把明.慧郡主請進宮，還保證可讓宮人抬了軟轎過來，絕不讓她走一步路。
賈代善雖心思頗多，可到底也是典型的忠君之臣，何況皇帝的情況看著是有點嚴重。
他只好叫了滿面寒霜的大兒子進了書房，大吵了一架後，林緒之還是松了口，允了顧嫵進宮走一趟，可條件就是他得時刻跟著顧嫵。
一幫老大人們得了信哪有不同意的，著人請示了皇帝後就帶著這兩口子進宮了。
饒是這樣小心，路上還是出了簍子——前來抬人的禦攆當街就斷了，要不是林緒之反應快，一把撐住了斷茬，顧嫵非得被扔出來。
這下也不用說了，看來老皇帝活的時間太長了，有人等不住了。
這麼一弄可把跟著出來的幾位老大人嚇了個夠嗆，幸虧安遠候一定要跟著，這要是真出了事，明慧郡主一屍兩命不說，皇帝那還真沒法交代。
誰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誰也不信，就只信明.慧郡主一人？這次的事端八成也是為著這個才起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下，只得就近找了馬車，就這樣安遠候都不讓走，還特意從府裡遷來了他的座駕，換了拉車的馬，又再三檢查了，這才進了宮。
大家本來還覺得他小題大做，但等一進宮就傳來了那馬忽然撒瘋，還差點踩傷了人，被安遠候留著的人當街斃了，等仵作一驗果然查出來這馬被人喂了東西。
這要是真讓它拉車了，一個孕婦別說進宮了，能安然無恙地都不可能，可見主使者多不想明.慧郡主進宮，這連轎子斷了後沒出事就地找的馬車都動了手腳。
這要不是安遠候堅持……眾人被這個猜想嚇的冷汗漣漣。
這京城怕又要起風波了……
經了這麼一番波折，顧嫵本來都不想好好治的，可被這麼一氣反倒不想遂了他們的心願……老皇帝她還非治不可了。
等宮人熬了藥，顧嫵驗過後喂皇帝喝了，兩人這才去早已準備好的偏殿歇著了。
顧嫵一進去檢查了熏香等東西後，就上床歇著了，林緒之就在一旁守著她。
這一睡就是兩個時辰，等顧嫵被人吵醒時，就聽大太監樂顛顛地道聖上的燒退了，還用了一碗飯，吃過後還讓人扶著出去走了走。
顧嫵心裡一哂，再一次確定了，皇帝這還真是心理作用，大概自己醫術在他心裡留下了高不可攀的映象，他這次的病明明早該好了，可自己沒看他心裡沒底，這才纏綿病榻，遲遲不好，這是對自己產生依賴性了。
不過她可沒那麼傻，真把實情說出來。
見他大好了，兩人拜見過了皇帝，就趕緊出宮了。
隆慶帝看著明.慧的肚子也有些被嚇著了，連留她住在宮裡也忘了。
等顧嫵回了府，賈代善跟賈母忙派人來看，生怕她動了胎氣。
這時候的孕婦本就提倡臥床靜養，何況她這種快要臨盆的高齡產婦，這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怕就是天大的事，也沒有勞動她出馬的必要。
其實顧嫵雖然覺得大著肚子身體不便，但她畢竟和普通人不同，出去一趟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林緒之過於小心罷了。
對皇帝拿喬不過是因為他太自私了，要是他一開始就要讓她靜養，不要急著入宮。看著這些年的交情上，顧嫵也絕不會對他置之不理，可誰讓他這麼不顧別人死活呢？這樣只為著自己的樣子，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
可對著府裡的老人就不一樣了，賈母還好，賈代善可真受不了這一驚一乍的。
他原本就發過病，這些年要不是顧嫵經心調養著，怕早就見閻王去了，可到底是吃過大虧的身體，再補也不如旁人，還要處處注意，這要是病一場，怕就要準備後事了。
就趕緊讓下人傳了消息，只說一切順利，身體也沒甚大礙。
……
這次的事情處理的很快，大概是觸犯到了皇帝最敏感的神經，不過一天，皇帝就圈了一位皇子，還把五六個宮妃虢奪封號，打入了冷宮。
這裡頭甚至還有一位妃位上了娘娘。
最讓顧嫵意外的是，皇帝居然都沒經過宗室，直接下令聖旨，給她提了爵，赦封為明慧公主，還賜了好幾車的珍貴藥材。
大概是她這些年功績甚重的緣故，就算皇帝直接繞過了宗室跟內閣，在上皇家玉牒與更換戶部文書印鑒的時候，居然沒人反對，很順利就辦下來了。
經此一事，顧嫵想皇帝這真是太怕死了，一場風寒而已，居然被嚇成這樣。
畢竟他壓著林緒之爵位與官位的事還歷歷在目，而史鼒出生入死，闖下那麼大戰功，又在戶部欠銀之事上出了那麼大的力，他也只封了他的獨女湘雲為郡君，這就算打發了。
這次居然就這麼痛快的給自己提了爵，看來不論對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改良了多少方子，也抵不過皇帝一條命啊！
不過因為這件事，京城上下又掀起了學醫的風潮，連從來不許兒女學醫的官員們，也都松了口。
畢竟強逼著後人學文學武也不過是為了光宗耀祖，有了明.慧公主的前車之鑒，誰知道自己家會不會也出來下一個明慧公主呢？
可顧嫵卻沒心思理這些事了，因為赦封儀式一結束，她就被推進了產房……因為她要生了。
大概是她進產房的樣子太過可怖，幾個孩子都被勒令留在各自的院子裡溫書習字。
產房前就只有賈母等著，至於林緒之？自然是在產房裡等著。
其實顧嫵百般不願意他陪著自己，說實話女人生孩子真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這要是心理脆弱一點的男人，恐怕看了妻子生孩子，以後就得萎個幾年。
但這人看著好說話，可向來是個驢脾氣，他決定的事還真沒人能改變，更何況顧嫵疼都來不及，也沒這功夫跟他瞎逼逼，就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去了。
反正修真人士，他要真想看，有神識撐著別人也攔不住，何必多此一舉呢？更何況上次生迎春不就沒攔住他？
賈母也對大兒子的秉性瞭解了幾分，怕是上次顧氏難產嚇著他了，又見自己攔不住，雖不高興他不守規矩，可到底還是沒說話。
大概是這幅身子生過幾次的緣故，這次生的倒也不難，從進了產房到孩子出生，也不過兩個時辰。
而這次生了孩子，顧嫵狀態也還好，至少撐著抱了抱孩子，還給他起了個叫安康的小名，這才任由孩子被抱出去了。
林緒之照舊一動不動的陪著她，說實話生了孩子的女人真的難看，可看著她滿頭大汗的躺在那裡，心裡早就被滿足跟感動充滿了。
只恨不得狠狠的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永生永世都不分開才好。
至於期盼已久的孩子？這哪有孩兒他娘重要？
這邊產房裡其樂融融，那邊書房裡，賈代善聽聞了又添一孫的好消息，也高興的合不攏嘴，忙讓人備了已良久不用的文房四寶……給小孫子起名字。
不過這孩子的名字他早已經想好了，便提筆寫了個「琮」字。
「琮」（cong）：玉字輩，《周禮·春官·大宗伯》記載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玄璜禮北方。此為瑞玉，外八角而內圓，八角取義八方象地之形，中虛圓以應無窮象地之德，故以祭地。①
給了這個孩子，只盼他有琮玉之厚重，應厚德八方之意。
第115章 紅樓68
洗三那天, 在後面得知了兒子名字的顧嫵只覺得囧囧走神, 這古代人起名字真是一言難盡。
「假蔥」, 還假蒜呢！不過這還得考慮姓的鍋, 姓賈名字本來就不好起，倒也真不怪賈代善起的不好。
而且這時候起了官名大多數時間也不叫, 只有在戶籍或官牒上用用, 真用的多的反而是長輩起的字，同輩間也是直接叫字的比較多, 倒也省了這種尷尬。
大概是皇帝太想給新出爐的明.慧公主撐面子了，小安康的洗三宴辦的極盛，遠遠超過了其他幾個孩子的規模，因為自然當天, 宮裡特意下了聖旨，賞了一堆有的沒的。
顧嫵倒覺得皇帝賜下來的這些東西都沒什麼用，還不如隨便賜個封號有用呢！
不過林緒之說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召顯皇恩浩蕩用的，捧起來放著就夠了，誰還真指望它們能派上用場？
安康洗三那天，顧嫵坐月子，明面上是不能見風的，她也嫌麻煩, 索性就連管家的一應事務都也撂下了。
可老太太精力不濟, 可卿又沒過門，府裡也沒個正經能管事的，顧嫵就直接把管家權交給了元春, 也讓幾個小的跟著她學學。
原本府裡打算洗三宴時只準備邀些親朋好友前來。
可真到那一天，前頭聖旨一下，後頭客人們就都到大門上了，就算榮國公府恩寵再甚，也不能把上門的客人往外趕不是？還不得客客氣氣的請進來。
這麼一來，倒真把幾個孩子忙的腳不沾地，不過大概是調教的好，身邊又有宮裡請出來的教養媽媽的緣故，元春幾姐妹把事情辦的極漂亮。
府裡的幾個姑娘又都是難得的姝色且各有千秋，倒讓各府的夫人們眼睛一亮，又在心裡盤算起了她們的婚事來。
迎春幾個都還小，以賈府的慣例，怕還得再留幾年，可大小姐元春卻已經到適婚年齡了，倒可以謀劃一二。
這榮國府的大小姐雖不如二小姐家事顯赫，但其父也是入了翰林院的從三品京官，且賈家兩房向來相親。
沒看這大小姐都能在這種場合管家了嗎？而且她是由明.慧公主同國公夫人一起教養出來的，本身又落落大方，處事老練，肯定是極適合做管家媳婦的。
眾人雖這麼想，但這種事都是私下裡同長輩們通過氣，才能相看相看，所以除了眼神熱切些倒也沒露出什麼來。
而顧嫵正在後面同顧母說話，她身旁領著的正是顧夫人。
這也不是女兒生第一個孩子了，顧母倒也不用在怎麼養孩子上多費口舌。
可見女兒在坐月子上漫不經心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開口訓斥了一二，讓她老老實實坐月子，不要亂來。
顧嫵無奈的摸摸鼻子，只得低頭聽顧母嘮叨了許久，誰讓顧母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地上喝水呢？
就算自己是醫道聖手，可在顧母眼裡，就算說破大天去，旁人怎麼做，她就得怎麼做，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肯定有它的道理。
這還是親娘才會苦口婆心的嘮叨，沒看賈母聽了她一番歪理，又見她醫術高超，肯定出不了問題，就點點頭默認了嗎？
要不然她也不會忘了不許下地的規矩，被顧母逮了個正著。
這次顧嫵前來，只帶著兒媳，倒沒有帶著可卿來，這也讓顧嫵松了口氣，這要真來了，自己臉上多過不去啊？
顧母念叨了一會，見女兒連連點頭也不頂嘴，心裡總算高興了些，眼見著要走了，下人們又都不在，就摸著她的頭小聲叮囑：
「我看你膝下子女也不少了，女婿又一心愛重你，你也沒必要再添孩子，這要是生的太多了，對女兒家身子也不好，且你年紀大了，也該停一停了，免得壞了身子。」
顧嫵聽了雖臊的慌，可還是老實答應了，畢竟這年頭的人只講究多子多福，誰管生的那個身體好壞，是死是活呢？
這也就親娘才能說出這麼掏心窩子的話來，她雖然只是頂著顧氏的殼子，但顧母這份心還是能感受到的。
等顧母走了，洗三也快結束了，林緒之送走了外院的客人，就忙回來陪她了。
因為顧嫵這些日子出不了門，除了看孩子，實在是無聊的慌，林緒之就搜羅了一大堆解悶的東西，一道陪著她玩。
……
有林緒之陪著，顧嫵覺得時間也挺好排解，一個月的時間總算過去了。
一出了月子，顧嫵就開始忙起來了，因為時間不等人，且這府裡事還挺多。
一來賈鏈也到了下場的時候，顧老爺子直言他做學問不誠心，雖能考個舉人，但名次怕也不會高到哪去，要想跟他哥一樣連中三元，怕是沒那個可能。不過他態度如此，就算多打磨幾年也不見得能沉下心來好好磨煉，還不如突擊一番，早早的謀個缺了事。
二來轉眼賈瑚與可卿的婚事就得準備起來了，而賈瑚眼見著都要成親了，比他小一歲的賈珠的婚事也該相看起來了。
對於顧老爺子的恨鐵不成鋼，顧嫵倒沒多大感覺，他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賈鏈不好（四聲）聖人之道，只愛鑽營仕途。既然如此，還不如從了他的心願，等他科舉完了謀個實缺，讓他外放去幹一番事業出來。
林緒之倒是想讓賈璉從軍，可這小子明顯就是文武都不感興趣的節奏。
原本這要是沒了徒弟，他怕要逮也要逮個壯丁出來，畢竟賈家以武起家，他又拼搏了一場，這老根底能不扔還是不扔的好。
不然這些人脈就全浪費了，而且在他看來，無論什麼時候，能掌握軍隊都比握筆桿子有底氣。
可賈瑚有顧嫵撐腰，林緒之也拿他沒轍，況且他手下又有個脾氣秉性更對胃口的徒弟，眼下老婆又給他生了個小兒子，倒也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他也就不強求賈璉從軍以繼承他的衣冠了，只狠狠教訓了一頓就算默認了他的規劃。
既然不打算走翰林入閣的路子，顧嫵也沒打算讓他跟賈瑚一樣苦巴巴的回金陵考試。
就乾脆求了皇帝恩典，讓他就在京中考試，免得入了江南，真考不上了再丟人。
賈璉性子跟他親哥是天差地別，說實話他倒跟林緒之的實際性格更像些。
這要是賈瑚可能還會不樂意這種安排，可賈璉卻適應良好，一點也沒打算不用賈家的人脈勢力。
這要不是顧老爺子攔著，直接萌蔭又實在難聽，他怕是科舉都不想考的。
要真論起來，賈璉的學問其實並不是太低，真跟外面的學子比起來，怎麼也能是個中上，真要運作一番，倒也不是沒有入翰林院的可能。
不過賈璉志不在此，既然這樣，顧嫵也不想為了這麼個虛名占了旁人的資源。
至於賈瑚跟可卿的婚事，旁的該辦好的都差不多了，該操心的就是翻新府邸的事，總不能可卿嫁過來就跟賈瑚待在他那個小院子裡吧！
幸好顧嫵正好赦封了公主，皇帝雖沒有明著賜她府邸，但她封號一高，等翻新府邸的時候，逾制什麼的可能就基本沒有了，工匠們的選擇性就大了許多，林緒之也可以自由發揮了。
這些時日林緒之忙著這事，顧嫵就搬了賈母出來——給賈珠相看媳婦。
本來賈珠的婚事該由賈政夫婦操心，不過賈政向來不管事，他只扔下一句任由大嫂做主就溜之大吉了。
反正在他看來，這要是王氏操辦，他還得上心一二，而珠兒的婚事落在大嫂的身上，他還真不用擔心。
反正等人選定的差不多了，她們還是會徵求自己的意見的，他到時候再問問珠兒的意思，這婚事也就妥帖了。
至於王夫人，她倒是風風火火的給賈珠相看了一次，可也無疾而終了。
後來她人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而這麼大的事自然就不會有人問她的意見。
可接了包的顧嫵卻頭疼的不行，左右為難之下，她乾脆就把賈母搬出來了。
賈母倒沒有推辭，因為她也知道大兒媳的難處。
這滿京城誰不知道王氏跟明.慧公主兩妯娌不對付，偏偏眼下王氏這般光景，第她兒子的婚事落在了大兒媳的身上。
政兒只知編書不曉內宅事務，但大兒媳還真挺難做的。
畢竟不是再怎麼親，珠兒也不是她的親兒子，真真是高不成低不就，無論找怎麼樣的都不合適。
只有自己出面才能解決這一困境，免得王氏不滿意，再鬧出來以死相逼的混帳事來，自己的兒媳什麼品性她還是瞭解的。
……
既然兩人達成了一致，顧嫵就開始搜羅京城裡適齡未被婚配的女子們的資訊，等按照門第人情往來篩選出適合的人選，再應知會女孩的家人，一一相看。
等篩選過一番後，合適的女孩也就那麼那麼十幾戶。
以賈母的意思，她還是想讓鳳哥兒嫁過來，知根知底不說，還是賈珠的外家，怎麼算都再合適不過。
第116章 紅樓69
可顧嫵卻並不認同, 王熙鳳雖然不是自己教養長大的, 但她卻也知道以這個女孩兒的心思, 向來是不愛唯讀聖賢書的文弱書生。
要是真有心, 以鳳哥兒的性子，怕早就哄的王夫人服服帖帖了, 哪會是現在這樣, 算來了府裡，對賈珠也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況且以王夫人的性子, 她既然看不上娘家內侄女，這次自己真定了這兩人，她還真能搞出以死相逼的戲碼來。
而且按賈珠的口風，雖表明沒有鍾情的閨女, 但他明顯更喜愛書香世家的女兒，最好是溫柔體貼、品德過人的姑娘。
可旁的不說，王熙鳳跟「溫柔體貼」不沾邊，而且不管是賈政還是賈珠本人，怕都沒有娶王家女的意思。
不然王家好歹是王夫人的娘家，上次她風風火火的給賈珠相看，一直沒提王熙鳳，這父子兩也權當沒看見就知道他們的意思了。
顧嫵思考了一番, 組織了一下語言, 就委婉地把這個事說給老太太。
賈母聽了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再沒提，這畢竟親兒子的婚事, 既然二房都沒有與王家結親的意思，自己還真沒必要拗著。
而且鳳丫頭雖然得自己的心，可她身世是弱了點，只看她那個爹就明瞭了，更何況因為赦兒進了京營的事，王家已經對府裡頗有微詞，恐怕鳳丫頭嫁過來，王子騰怕也不會再如以前那般熱心。
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丫頭！
兩人就只好在其他的十幾家人選裡通氣相看了。
婆媳兩忙忙碌碌大半個月，又是打聽又是通氣，總算又篩下去了七八家。
這裡頭有兩家是家裡的姑娘已經有了相看好的兒郎，只等著合了八字就能交換庚貼了，只是歷來婚事在沒有走完流程，確定一定結親至少都會保密，是以這兩家姑娘在外人看來還是待字閨中的能相看人選。
得了準確消息，顧嫵只好把她們從名單上劃下去了。
還有兩家是給姑娘自小定了未婚夫，雖沒有宣揚出去，但聽榮國公府來探口風，雖有一家些心動，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據實相告了。
畢竟能跟榮國府結親是好事。可在這種兒女婚事上還是坦誠些的好，反正已經定了的親事有處可查，甚至雙方都交換了庚貼，這要是瞞著退婚真要被發現了，以明.慧公主的脾氣，可真沒那麼好說話。
另一家定的未婚夫乃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人家不宣揚只是怕兩家孩子未長成之前出了意外再落個刑克的名聲，這才在外瞞著，可現在眼見著到了能成婚的年齡，自然也就不用像原來那般小心了，就坦蕩蕩又頗為自豪的明說了。
見此顧嫵特意讓備了厚禮，只當給兩家小姐即將成婚的添妝禮，用來表明雖結不成親家，但榮國公府卻並沒有記仇的意思。
不提這兩家暗道榮國公府好教養，又特意回了禮，自此陰差陽錯，雖親事不成，卻有了人情往來。
還有幾家是顧嫵旁人調查後，發現家裡的姑娘品行一言難盡：有淩虐下人的、婚前就與人有私情的、心思深重陷害姐妹的、家風不正的……
雖然賈珠不是顧嫵的親兒子，可這孩子自小懂事，她還真沒有害他的意思，而且府裡要是真進了品行不好愛興風作浪的，就不是賈珠屋裡的事，肯定還會鬧的府裡雞犬不寧。
顧嫵自詡辛辛苦苦十幾年，才把榮國公府管成現在這樣兄友弟恭、和睦相處的樣子，這要真來個攪家精，怕是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而且就算有賈母把關，可接手賈珠婚事的畢竟是她，這要是真弄進來一個不合心意的侄媳婦，這責任怕還真的落到自己身上。
這麼一來，剩下的不過三家，一家是定城侯謝家的二小姐，他家只兩個閨女皆是嫡出，只大小姐已嫁了三年了，只剩下她待字閨中，這謝家原是侯爵。
只幾代下來，他家的長子謝鯨只襲了二等男，現在正在林緒之手下做個五品的京營遊擊。
因他智勇雙全，倒是很得林緒之的看重，據他說前後吏部考核時，怕能升個正四品的副驍騎參領，而要說于賈珠的這位二小姐正是他的胞妹謝姝。
這姑娘倒是沒有辱沒了這個名字，生的真是姝麗無雙，單論起容貌來，怕是跟可卿各有春秋。
只是……怕是武將世家使然，這姑娘是個爆裂性子，因此在京城中名聲不怎麼好聽，且極有主見。
還有一家正是孔翰林家的小姐，這孔翰林只是翰林院一四品官，按理說是入不了賈珠婚事的名單的。
可這孔翰林官名孔繼宗，乃是衍聖公孔子的嫡系，雖為人迂腐，不得聖上看重，但在仕林中頗有名望，連顧家這種文人泰斗都不敢輕易怠慢他家。
要是娶了她家的女兒，以賈珠的情商跟孔家的地位，那他還真能少奮鬥幾十年。
只是他家的女兒被教的……怎麼說呢？刻板有餘，溫柔不足，整個一女版的賈政，且長的也過於普通了。
不過這……看著還剩下的這個名單，顧嫵難得有點沉默下來。
因為這姑娘正是原著中賈珠的妻子……李紈。
這李紈乃系金陵名宦之女，她父名李守中，正為國子監祭酒。這李家乃耕讀世家，族中男女無有不誦詩讀書者。
至李守中繼承以來，便說「女子無才便有德」，故生了李紈時，便不十分令其讀書，只不過將些《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等三四種書，使她認得幾個字，記得前朝這幾個賢女便罷了，卻只以紡績井臼為要，因取名為李紈，字宮裁。①
在初初開始給賈珠相看的時候，顧嫵就想過要不要給他們這對苦命鴛鴦拉紅線。
可單單這麼一想，顧嫵就拉到了，因為她雖然也時常關注著李紈，但現在畢竟與原著不同，而且她對這種典型的封建教育下的姑娘是有些避之不及的，更別說主動牽紅線了。
因此也就沒有刻意把這兩個人往一起撮合，只順其自然罷了，但就是這麼巧——她跟賈母算是把滿京城適合賈珠的姑娘篩選了一遍，可留到最後的還是有她。
仔細一想也能理解，原本賈瑚早亡，賈珠就成了榮國府的長孫，二房掌家，他讀書又好，以賈政從五品工部主事的官職，加上榮國府的暗中加成，能娶到正四品國子監祭酒之女，倒也門當戶對。
畢竟這年頭普遍講究一個嫁女高嫁，娶婦低娶，一個工部主事之子能娶到國子監祭酒之女，若沒有榮國府的加成，怕還有高攀的意思。
而且古代的官職彎彎道道多的是，國子監祭酒乃是國子監乃朝廷最這高學府，要是賈珠沒有顧老爺子這種大儒教導，怕就得進國子監讀書，這時候若有這麼一門岳家，那可就非同一般了。
畢竟整個國子監最高的官職就是正四品祭酒，它的含金量自然比一個六部四品官大的多的多。真要認真算，在文官中，國子監祭酒是能跟各部尚書旗鼓相當的。
而現在，雖然賈珠喪失了原本的優勢，可榮國府也非比尋常了，就是單論賈珠，他是從三品翰林之子，自己就是翰林院新秀。
所以才能把李紈也歸納到適婚名單中。
不過這位李祭酒最是看不慣明.慧公主，當初甄貴妃訓斥顧嫵時，他還連著前邊的幾個禦史一同參了她一本。
而且因為她前前後後參與了些朝政，這位也是屢次三番上表承情。
這不光是因為他看不慣顧嫵以一屆女流之身參與政務，居然還轄制安遠候（自認為），妄想教出一群不安分守己的姑娘出來？
更重要的是榮國府的幾個公子都是不入國子監的，直接由顧家教導，可非但沒有被教壞，反而卻一舉得了個大三元的成績，把他教出來的幾個得意門生都襯了個灰頭土臉。
這不是顯得自家學院的教育水準不行，硬生生的打他的臉面嗎？
因此這幫生怕女子多才的「恐女派」還真上躥下跳的蹦噠了一段時間，不過隨著後來顧嫵研製出了牛痘……有效藥物，在民間名聲大噪，皇帝又越來越偏聽偏信，狠狠地發派了其中幾個跳的高的，他們這才安分了下來。
只是顧嫵日常診脈時他們還是一直以禍國妖女的眼神看她。
讓她還真有種自己就是皇帝求仙問道時，他身邊那種光進讒言，誘導皇帝偏聽偏信的那個假道長的心虛感。
不過能當被偏聽偏信，被無腦袒護的一方，這感覺是真爽，尤其是能把這群自以為正義的老學究氣的吹鬍子瞪眼睛，還假惺惺地說情的時候。
既然李祭酒是這種態度，那李紈雖然是賈珠的命定真女，但能嫁過來的可能還真不大。
罷了罷了，先去探探這三家的口風，等同意了先讓賈珠相看相看才是正理，說不得他看上的謝姝呢？
雖然他明說喜歡溫柔順從的，可少年慕艾，哪個小夥不喜歡漂亮姑娘呢？
第117章 紅樓70
賈母還處在挑花眼的狀態, 跟顧嫵看哪個都不盡人意相比, 她是哪個女孩兒都覺得好。
光在粗挑階段, 她就有些舉棋不定, 哪個都捨不得劃掉。
可還是那句話，嫁女高嫁, 娶婦低娶, 賈政日後的前途再光明，可眼下還只是個無甚實權, 戰戰兢兢編書的從三品文官。
而主人公賈珠再年少有為，在這京城裡，也還嫩的很，在這一片瓦砸下來, 十個裡頭起碼打死九個都是四品官以上的京城裡，都算不得上了檯面。
而他們最大的靠山榮國公府——實際上已經只剩下這一個名頭了。
因為榮國公賈代善早已經把爵位傳給了長子安遠候。
別看這一大家子現在看著熙熙攘攘，熱鬧無比，可榮國公眼見著年事已高，等他一去，這裡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安遠候府，跟二房就徹底沒了關係。
那賈珠頂破了天也只是一個從三品官員之子，他的婚事就只能在三品官員之下找。
什麼？再找家事更好的？那賈珠自己就不見得願意, 齊大非偶, 這年頭成兩家之好最是講究門當戶對，誰也不是傻子，除非沾親帶故, 知道女兒嫁過來會有保證，不然誰會願意把閨女低嫁？
就是願意的，也多是庶女之類，可這種多是拉攏看好的農家進士之類，像賈珠這樣的寧肯找個門戶相當的，也不會考慮。
畢竟本朝嫡庶之分還是挺嚴重的，庶女要是沒個特別得寵的娘，那基本都不會有太好的婚事。
因此三品以上官員之女，不用顧嫵開口，老太太就自動劃掉了。
而家事太低的，自然不肖說，也是早早的劃掉了，因為居移氣，養移體，小家碧玉固然溫柔靦腆，有的是男人喜歡，可這些人家畢竟資源不足，對女兒家的教養也不會按著大家主婦的標注培養。
賈珠作為二房嫡長子，日後可是要頂門定居的，他需要的媳婦自然是能內能管家理事，外能應付內宅交際的當家主婦。
不是說小官之女必然不行，但按比例來說，這種可能性就比大家之女低的多。
賈母跟顧嫵可是親祖母親伯母，真要選了這類的，就算再好再完美無缺，旁人都會只當她們兩跟賈珠有仇，才強壓著他娶一個門戶這麼低的。
除非是相看繼室填房或沖喜，不然這一類是定然不會考慮的。
剩下門戶相當的裡頭，撇去外放的不談，只京裡的，那門門道道可就多了，以顧嫵的情報系統，也得多加挑選數日，才能除去人品、身體、已定親、正在議親……有原則性問題的人家，還能剩下的這三家可謂是相當合適了。
至少在賈母看來，謝姝是武將世家，家事人品樣樣拔尖不說，更難得的是她家室簡單，與作為家主的哥哥謝瓊感情甚好，她自己為人豁達爽快又粗通詩書。
而孔明燈家世更了不得，雖嚴肅些，但頗有孟母風範，只要把她娶回來，珠兒的前程無憂不說，連下一代的教養問題都順帶解決了。
連向來跟大兒媳不睦的李家的閨女李紈也是標準的賢妻良母。
這時候要不是顧嫵死扛著，早已經出現了這種「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風尚。
不說遠的，連榮國府的姻親王家就嚴格恪守這一點，老一輩王夫人、薛姨媽就是如此，除了粗識幾個字，基本也就教教管家理事，至於詩書什麼的，那是一概不沾。
因此才教出來王夫人這種連朝廷律法半點不懂的人來，可謂無知者無畏啊。
就連王熙鳳，不是顧嫵時不時接過來上學做功課，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這種思想，已經擴散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了，連賈母這種寬厚仁和的人，早些年也不敢在外誇讚賈敏才德兼備，也是生怕給女兒招禍。
後來顧嫵強勢出現，得了那麼多好處，又有皇帝無條件撐腰，眾人看有利可圖，這才遏制住了這種趨勢。
可在大多數人心裡，還是比較欣賞李紈、孔明燈這種女孩，而榮國公府的姑娘就算會的再多，在外時也不會刻意誇讚，打出才女的招牌，以免真的壞了名聲。
所以顧嫵挑出這些女孩的毛病的時候，賈母還相當不可置信，因為在她看來，這種姑娘做當家主母，雖比不上兒媳婦調.教出來的可卿元春幾個，但也確實再適合不過了，她說的那些還真不算毛病。
謝姝心直口快些又有什麼問題？當姑娘時跟當媳婦時自然不一樣，等嫁過來調理一二，拗過彆扭性子就好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自己嫁人之前還愛耍小性子呢，磨著磨著不就改過來了？
至於孔明燈呆板些，容色一般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娶妻娶賢，她只要當好主母就行，大不了納兩房嬌妍些的妾室就是了，以珠兒的性子，就算嫡妻不得他心意，也萬萬不會寵妾滅妻，所以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而李紈只以紡績井臼為要，不擅詩書不是更好嗎？她向來就怕女孩子讀書太多移了性情，做出傻事來，雖說李祭酒過於因噎廢食了，但媳婦畢竟與自家女兒不同，若只曉得相夫教子，謹守本分，倒也是一樁好事。
至於跟大兒媳不合？這要議親的是二房跟李家，況且只要姑娘娶回來了，以李祭酒的意思，她就成了外姓人，那還跟李家有什麼關係？他對明.慧公主有意見，但對賈璉賈珠這京城雙子有欣賞著呢！未必不會同意。
顧嫵聽了賈母的話沉默了一會，自己倒真的忘了，她相看媳婦想的是如何給賈珠找一個和和美美、相伴一生的伴侶，可在這時候，娶媳婦它壓根不需要考慮這麼多。
反正媳婦能管家理事就好，至於不合心意？再納妾就好，反正男子選擇多的是，根本沒必要考慮旁的，能絹蝶情深自然是好事，就算不能也是常事。
而且在她看來的一些不喜歡的特性，恰恰是這姑娘飽受讚揚的優點，倒是執著於這些的她杞人憂天了。
幸好賈瑚那小子的媳婦是他自己盯好的，也是她特別滿意的可卿，不然真遇上三觀不合的兒媳婦，真是哭都沒處哭。
不過既然賈母都說沒問題，那她就不用死揪著這點不放了。
於是她就借著一場宴會跟三家都通了氣，約了不同的日子，相看相看再說。
等分別見了面，顧嫵覺得心力交瘁，謝姝跟李紈應對起來還算落落大方，可孔明燈整個一……木頭人，那真真是一問一答，旁的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哪有一點女孩兒該有的鮮活氣來，就算早走心理準備的賈母，對上這麼一副標準淑女相，也被噎個不清。
更別說賈珠了，他向來怕他爹，從屏風後看到孔家小姐時，他只當自己前夜沒睡好魔怔了，不然怎麼會看到親爹立在外面等著自己相看？
等揉揉眼再聽了聽她的答話，心裡那點因為知曉是孔家小姐的思慕之心，早就被嚇了個一乾二淨，等回府顧嫵問起後，臉都嚇白了，生怕大伯母想不開，直接定下來。
在雙方長輩敘話，讓他帶著姑娘走走時更是被嚇的一言不發，兩人就這麼沉默著結束了獨處環節。
賈母見多了這孩子憂心忡忡的樣子，一看他被嚇成這樣，難得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對大兒媳說，「我看這姑娘不錯」，等看夠了賈珠來來回回好幾趟，又不好意思說人家姑娘壞話的樣子，這才帶他去了另一邊的相看。
孔家倒是沒什麼意見，孔賢娘對賈珠映象也挺好，不過榮國公府還是備了厚禮，只道孔家小姐幫了郡主大忙，卻絲毫不提婚事。
顧嫵請人的時候就請去了護國寺，名義上只是請幾個相熟的小姐幫著誦經祈福。
孔家知道婚事不成，也只是默默的收下了謝禮，只當這次入寺真是幫忙的，反正以他們家的女兒的賢慧，多的是人家求親，婚前互相相看比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真沒有必要為著這種事生氣結仇。
接下來就相看了李紈，有這位恭謹守禮的孔小姐做比較，賈珠倒對著這個溫柔可親的李小姐映射不錯，還順著顧嫵的要求，在丫頭小子們的陪伴下去後山轉了一圈，頗有些相談甚歡的意思。
等顧嫵回府問他的時候，他倒一本正經地道但憑嬸娘做主。
賈母跟顧嫵都知道他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顧嫵見他自己鬆口了，就想著剩下的謝姝不看也罷，反正他都有了合心意的人，再行相看對謝小姐也沒意義。
可賈母卻道既然約了人家女方，謝瓊又是大兒子的得力手下，他是出了名的疼愛妹子，要是就這麼取消了，也太打女方的臉面了，還不如去相看一場，做做樣子也好。
顧嫵覺得賈母說的有理，就又帶著賈珠去了一場。
謝姝不愧擔了場「直爽」名聲的女孩，她在見顧嫵時落落大方，又不失禮節。
賈珠在偷看的時候就算早有耳聞，也被她的容貌驚了一瞬，等回過神來未免惱羞成怒，覺得她姿色過甚，不適合自己。
等兩人照舊去後山轉的時候，謝姝無視了賈珠不苟言笑的模樣，默默地跟著他走，只想著既然他對自己無意，那等轉一圈應付完就算了事了。
第118章 紅樓71
她來之前大嫂便已經明說了, 上次相看, 公主雖也給了李家謝禮, 但據她打聽, 賈家公子怕是對李家小姐極滿意，不然也不會想談甚歡（與孔家小姐相比）。
這次公主約她出來, 大概也是怕傷了女孩子的顏面, 這才走個過場，大嫂要她不要抱太大希望, 以免失態。
謝姝早就知道像李紈那種女孩子本就比她受歡迎，也早有了心理準備，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多做什麼了, 順其自然就好。
兩人行到後山桃花樹下的時候，丫頭小子們都極有眼色的遠遠跟著，保持雖然能遠遠看到，但聽不到主子說什麼的距離，以便相看的兩人不會因著這個拘謹。
賈珠見謝姝一言不發的跟著自己，本不想多言，但想想這位謝姑娘大概還是謝家看著大伯的面子才來相看的，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太過分, 給人家姑娘難堪, 便主動開口找話題：
「不知謝小姐平日裡在家有什麼消遣？」
謝姝正聚精會神的看桃花，冷不丁聽身邊的人說話，愣了一下才客氣的開口：「做做針線, 陪著大嫂管家。」
說完又轉頭看桃花去了，這護國寺的桃花算是京城一絕，但這寺廟地位高，旁的官員勳貴要禮佛上香，多去的是其他地方，能來這裡的還真都是皇親國戚，自己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是看個夠本才好，回家了也能跟哥哥炫耀一番，讓他羡慕羡慕。
賈珠向來心細，自然一下就看明白了這姑娘的三心二意，心裡立馬有些不悅——既然答應前來相看，那態度自然要端正些，哪能把敷衍都擺到明面上？
只他向來心思深，便把這份不滿深深的壓進心裡，臉上卻如同以往，可也再沒了說話的興趣，也閉了口，百無聊賴的看起了風景。
謝姝見身旁的人也不說話了，不由松了口氣，小聲道：「公子自便，小女去看看桃花」，便往前一步，專心看起了桃林。
忽一陣微風吹來，桃花瓣一片片飄落下來，仿佛降下一場花瓣雨一樣，謝姝深吸了一口花香，忍不住往桃林深處走去。
走著走著桃花落了一頭一肩，她回頭一看，見沒人跟過來，就知道那位賈公子大概不喜歡自己，恨不得眼不見為淨。
就算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但到底還只是個女孩子，見四周沒人，這花瓣雨又太美，就有些高興的轉了個圈，又有些不放心的四周看了看。
見果然沒人，心想自己走的快，下人們要跟過來也得一會，那位賈公子看著弱不禁風的，怕是更慢，便放心地繞了幾圈，只覺得自己裙擺飛揚，伴著花香，好似要桃花仙子一般，這麼想著忽的樂了，忍不住綻開了一個笑容。
等轉了幾圈臭美夠了，便趕緊停了下來，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這才把整了整衣服，準備出去。
……
賈珠正欣賞美景，一轉頭見那位謝姑娘走遠了，心裡更加不高興，只她是跟自己出來的，要是走丟了還真不好交代，就忍著不悅跟上前去。
他跟著大伯習武強身，雖比不得薛蟠跟大哥武功高強，但比之尋常人已強了許多，所以腳程極快。
又因為怕那位姑娘出什麼事，所以他趕得挺急，沒一會就追上了，可沒想到一進去就聽到了一串清脆的笑聲，就沒忍住望了過去，只見一抹鵝黃色的身影歡快的轉著，臉上還露出愉悅的笑，襯著漫天花雨，美的仿佛仙子下凡。
賈珠只覺得心撲通撲通的急跳起來，嘴角不由也勾起一抹笑來，呆呆的望著前方，等那姑娘停下來四處張望時，他忽然沒來由的有些心虛，立馬閃身躲了起來。
透著樹蔭看著她調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忍不住有些口乾舌燥，他也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忙逃也似的跑了。
出了林子還是心如鼓擂，他身邊的小子見他一個人出來了，不解的問：「爺，那位呢？」
賈珠被他一問心裡更不自在了，惡聲惡氣道：「不知道！」便急匆匆地往前邊去了。
小子被罵的一愣，只當自家爺不滿這位小姐，忙招呼了其他人，才顛顛的跟上了。
謝姝出來時見只有自己的丫頭們原地等著，便以為賈公子不耐煩等，先行出去了，她也怕嫂嫂念叨，便也領著下人們回去了。
等快到前面時，忽見那位正在拱門那等著，便忙上前去，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口中道：「勞公子久等了。」
賈珠剛平復了心情，見她行禮，忍不住用手把落在她頭上的花瓣摘了下來，見她不解地用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盯著自己瞧，心又不受控制地猛響了起來，頭也一陣一陣的發昏。
等下山以後，他甚至都有些記不起來自己當時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等醒過神的時候就見書房的那本隨記裡夾了一片桃花瓣。
等顧嫵召見賈珠過去議事時，本來只打著走個過場的意思，因為他明顯更中意李紈，可為了謹慎，還是小心問道：
「既然見過了她們，我想你心裡也該有數了，以老太太跟我的意思，這三家的姑娘都不錯，但肯定只能選一個，你若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就直說一聲，我便替你去問問。」畢竟你選了，人家女方也相看了你，看不看得上還是個問題。
賈珠一聽這話，本想說李家姑娘，可腦海中浮現出的確是桃花樹下那一抹肆意的笑，口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謝家姑娘。」
本來還有些猶豫，可等話一出口，他反倒覺得整個心都踏實了。
賈母聽他說完便吩咐顧嫵:「既然是李家姑娘，那少不得……」
忽覺得不對，詫異的回頭看向賈珠，見他雖然連耳根都紅透了，可眼睛卻不閃不避的看了自己，就知他不是口誤，是鐵了心看上謝姝了，眉頭不由一皺。
顧嫵也有些不可置信的追問：「你說誰？」
賈珠深吸一口氣，可還是斬釘截鐵地回：「是定城候府的謝家小姐。」
顧嫵確定這不是口誤，這才跟賈母對視一眼，才認真的問：「你上次不是……」更青睞李紈嗎？而且你跟謝姝相看時不是連話都沒說幾句嗎？怎麼就忽然改變主意了，還一副春. 心蕩. 漾的樣子？
大伯母雖沒有說完，但賈珠跟老太太都明白她的未盡之意，他紅著臉解釋：「上……上次不是還沒見……」
而且自己同意跟李家結親，只是覺得自己不反感李紈，她又同母親不一樣，實在適合做一個賢妻良母，這才想著娶回來再好好培養感情，誰知道忽然就這樣了呢？
而且李家小姐跟他一樣，怕也只是找一個適合的成婚物件，至少現在還只在觀望階段，自己也用擔心她因為婚事不成想不開。
好嘛！合著這是遇到更喜歡的了。
賈母聽了這話表情一肅，沒好氣道：「上次雖沒有明說，但明眼人誰不知府裡的態度，你忽然換人，可知旁人怎麼說李家小姐？以那位元李祭酒的為人，只要消息傳出去，她怕是沒活路了。」
賈珠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緊，可咬了咬下唇，前思後想好一陣才道：「那位李大人的處事孫兒也略知一二，他知道府裡求親，以他跟大伯母的間隙，到時肯定會拿架子，拒絕兩次等殺夠了威風才會鬆口。」
不如趁機放棄了，然後轉而去謝府求親？這樣既不會傷害到李家小姐的名聲，又不能讓李大人遷怒于她，怕他還會因為自己壞了女兒的姻緣愧疚幾分，再為她尋個更可心的。
顧嫵聽的樂了，這孩子真是跟著林緒之學壞了，居然能想出來這種餿主意來。
便打擊他：「你以為謝家真的非你不可，你既然向李家求親了，到時候被拒絕了再去求親，謝家哪甘心做這個『退而求其次』？」
賈珠一聽臉色徹底灰敗下來，整個人都萎靡了幾分，是啊！謝家小姐家世人品都沒的挑，怎麼會甘心自家閨女其他人壓一頭，換了自己也不會同意的。
賈母見他實在可憐，怕兒媳婦逗過頭，便忍不住歎了口氣，認命的安慰道：「幸虧你大伯母做事周全，同孔家一樣，給了李家謝禮，也沒有鬆口討論婚事，不然看你怎麼收場？」
賈珠都有些心如死灰，猛的聽見轉機，眼睛猛的一亮，死死的盯著顧嫵，想從她口裡聽到肯定的答案。
顧嫵見狀撫了撫額，無奈的點了點頭，這下好了，選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王夫人知道她哥是林緒之的手下，肯定以為自己兩口子想拉攏她兒子，就像當初她拉攏賈璉一樣，這有的鬧騰了。
不過她好著的時候自己都不怕她，現在她成了這幅活死人的樣子，她還怕什麼，大不了多點事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她既然都那麼對賈璉了，自己雖然沒有離間的意思，可能讓她心裡不舒坦，也算為以前的賈璉報仇雪恨了，一舉兩得，完美。
第119章 紅樓72
知道了賈珠的心意, 旁的就簡單多了, 這三家的姑娘賈政是再滿意不過的, 他本人倒是更傾向于孔家的, 但誰讓兒子喜歡呢？
自己這一輩子見多了大哥大嫂和和美美，雖然他身邊也有個周氏知冷知熱, 但嫡妻到底是不同的, 等夜深人靜時難免會有些遺憾。
現在到了珠兒身上，既然謝家小姐家世人品皆不差, 那自己還有什麼苛求的呢？
搞定了二房眾人的意見，顧嫵深怕夜長夢多，立馬下了帖子，親自去謝家說合。
謝姝聽丫鬟說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忽然進了賈珠的眼，這裡頭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謝家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謝夫人聽下人稟告明. 慧公主下了帖子時還有些納悶，畢竟昨日才在護國寺見過，這要是給謝禮，合該讓下人前來就好，哪用她大駕光臨？
可既然人來了，她還是畢恭畢敬的請了進去, 誰知公主竟然是來私下問親的。
哎, 這不該啊！
雖不解這之中發生了什麼事，但謝夫人深知自己做不了主，就實話實說, 道要問問丈夫的意見，顧嫵也沒指望一次就能成，她也是問個意見，若謝府同意了，這才能正兒八經的請媒人走程式。
不然若私下未通好氣，直接請媒人上門，不管女方是不是同意，都顯得男方輕浮不重視。
兩人又喝了會茶，顧嫵這才回去了。
當晚謝瓊一回府就聽夫人有要事商談，他深知夫人不會無的放矢，連衣服都顧不上換就回了後院。
一進去就見姑嫂兩坐在一起談話，妹妹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在說什麼。
謝夫人正在試探小姑子的意見，就見丈夫進來了，忙起身將他的披風摘下，這才當著謝姝的面說了明. 慧公主問親的事。
謝瓊一聽也挺意外，下意識看向了謝姝，見她雖低著頭不說話，但連脖子都紅透了。
他雖覺得妹妹還小，婚事不急，但也知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種事攔不得，歎了口氣，壓了壓心裡的不樂意，還是緩聲問道：
「你是個什麼意思？」
謝姝一聽哥哥問話，就知道自己沒法躲，於是認真答道：「我……我願意。」
謝瓊還沒出聲，謝夫人就詫異的問：「什麼？為何？」
小姑子年紀到了，又是難得的美人，自她及笄以來沒少有人問親，丈夫愛重她，每次都讓她自己看，可不管是王府側妃還是舉人娘子，這丫頭從未同意過，這次明知賈珠可能更看重李紈，她為什麼還會同意？
「明. 慧公主既然能出面保媒，那說明賈公子至少人品身體都沒什麼問題，更何況她既然保了媒，那日後必不會不管我。」
反正遲早都要嫁，何必不嫁一個有保障的呢？萬一賈珠以後敢寵妾滅妻什麼的，自己也不怕，厚著臉皮收拾收拾包袱跟公主過去，反正以她愛惜女孩的性情，一旦管了這一攤子事，就不會放任自己過得不好，既然這樣，自己幹嘛不同意呢！
而且據嫂嫂所說，他親娘癱瘓在床，她殷勤孝順些，就不怕上頭的婆婆磋磨自己。
況且，他……貌似（長得）還不錯，想到這裡，謝姝忍不住彎了彎唇。
謝瓊一見妹子的樣子更心塞了，可也知道她說的不錯，外邊的男子都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嫁到哪家，自己都放不下心，還不如嫁到榮國府去，至少明. 慧公主的人品有目共睹。
不管她是真心愛重女子還是沽名釣譽，既然保了媒，她日後就不能坐視不理。
而且賈珠好歹是安遠候帶出來的人，自己相信他這點看人的能耐還是有的，都說人以群分，既然他這麼敬重明. 慧公主，那賈珠……也差不到哪裡去吧？沒看自己就一樣是好男人嗎？
既然想通了，謝瓊就陰著臉應了這事，讓夫人明日派人去給公主一個答覆。
……
等謝府派人來時，顧嫵正被親兒子賈璉氣的直喘氣，她這些時日忙著給賈珠找媳婦，倒沒有多管賈璉這個皮猴子。
一來她沒精力，二來他都是要下場的人了，也沒必要像以前那樣死盯著，誰知道這一忽視就出問題了。
不過既然謝府派人送信來了，她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面給他沒臉，於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叫起了，這才旁人請了謝府的人進來，接了信又賞了他銀子，這才著下人送他出去了。
等看謝府果然同意了，就讓裹衣親自去讓人請了城西有名的官媒婆，讓她趕緊保持起來，這事現在耽擱不得。
等完了事這才有閒心問賈璉：「到底怎麼回事，你要還是不開口，我就讓你爹來審你。」
她早上剛從謝府出來，就聽賈璉的小廝急急來報，道：
「王家舅爺親自捉了我家爺來，要討一個說法，還請夫人回府。」
顧嫵沒聽明白這是怎麼啦，就先坐了車往回趕，順便讓丫頭問清楚究竟是哪個王家的舅爺捉了賈璉，出了什麼事？
在回府的路上，顧嫵終於搞明白了事情的緣由：那小子說賈璉去王府做客，可酒過三巡闖了後宅，還恰巧「衝撞」了人家小姐，這才被扭送回來了。
現在王子勝正在府裡等著，要榮國府給他個交代，顧嫵一聽當下就氣了個倒仰，不過因為相信自己兒子的為人，這才先寒聲打發走了撒潑打滾的王子勝，只想從賈璉這裡問清楚事端。
但這混小子自回了府就跪在那一言不發，儼然一個拒了嘴的葫蘆，把非暴力不合作演繹的淋漓盡致。
可把一心想解決問題的顧嫵氣的半天沒話說。
賈璉本來跟個雕像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等聽了他爹的大名，這才動了動眼睛，低落地說：
「是兒子的錯，兒子願意負責。」
顧嫵一看連林緒之的名頭都撬不開他的尊口，這才放棄了，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滾出去。
既然兒子不說，那她就找個能說的來，她就不信自己養出來的兒子真會幹出這種事來。
等他走了，她這才讓人把今天跟著他的小子全弄了來，讓他們挨個交代今日他們爺去了哪？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不管大小，事無巨細都得一點一點說明白了。
這些小子雖嘴嚴，但也深知自己現在死咬著不說，晚上就得上侯爺那走一遭，就倒棗子似得劈裡啪啦全交代了。
顧嫵一個一個聽下來，心裡這才有了數，反倒不急了，先讓他們下去了，這才讓廚房先弄點吃的過來，她自早上就沒好好吃，現在餓的慌，先吃飽了再解決事情。
正吃著就聽林緒之來了，他一進來就笑嘻嘻的問：「我聽說兒子今天幹了樁大事？」
顧嫵白了他一眼：「好了，還不是你的鍋，你不知道去安慰安慰他，還在這裡幸災樂禍。」
被噴了的林緒之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這才舔著臉說：
「這怎麼能怪我？你還老誇他像我，我看就是個傻小子，這麼一點手段就被坑了。」
顧嫵讓丫頭給他盛了飯，這才嗤了一聲，沒理他，可吃了一會忽然覺得不對。
賈璉雖然被坑了，但以他的為人，不坑回去才怪，怎麼還真老老實實的跟著王子勝回來了，自己問的時候還不吭聲？這不像他啊！
等吃過飯，顧嫵這才把這討債鬼叫了過來，見他一進門就直接問：
「王子勝算計你的事我知道了，你說我是該怎麼回敬他？」
賈璉自隨從被叫走就知道這事瞞不住，抬頭瞄了瞄她才低聲道：「能算了嗎？」
林緒之聽了笑他：「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個以德報怨的性子？」說完拉下臉訓他：「我兒子可不是誰想算計就算計的？」
顧嫵挺著也挺納悶，攔了攔還想說話的林緒之，溫聲問他：「你到底怎麼想的？今日這事還真不像是你能做的出來的。」
賈璉悶了一會兒，知道自己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今兒這事是沒法說的通，乾脆老實交代：
「雖然王家兩父子算計我，但兒子……兒子還是想娶鳳哥兒，不想這事鬧大了，而且今天這事她不知情。」
林緒之被顧嫵攔下了，一聽這話嘴裡的水都吐了一地。
顧嫵顧不上管他，只扔了個帕子給他，嘴上不停的問：「你才多大？娶什麼娶？」
賈璉不服氣的低聲嘟啷：「哪裡小了？跟我這麼大的，人家通房都好幾個了，而且我都是要下場的人了，怎麼就不能娶媳婦？爹娶你也就我這個歲數呢！」
顧嫵耳明眼亮，哪裡會聽不到他的話？頓時又氣又好笑，合著我還阻礙您老人家發揮了是不是？
「得得得，就算你能娶媳婦了，你不是向來都不愛跟她們說話嗎？還說那些丫頭片子煩的很，年前你還往她們的盒子裡放蟲子呢！」
顧嫵不說還好，一說這小子臉立馬紅了，還死鴨子嘴硬道：「我才沒有嚇她們，那明明是我好不容易給瘋丫頭找到的金華蠶，我好心好意的，誰知道被可君看到了，她鬼吼鬼叫的，白瞎了我的功夫。」
第120章 紅樓73
顧嫵一聽這話才算明白了, 合著這小子早就盯上王熙鳳了, 今天這麼被算計居然就這麼人了, 明明顯顯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你想清楚了？」
賈璉知道他娘這是問他是不是確定要跟瘋丫頭過一輩子, 這個他早就想好了，於是斬釘截鐵地說：「兒子想清楚了。」
「便是她潑辣愛算計？」
「便是她潑辣愛算計！」
定定的盯了賈璉一會, 見他心意已決, 顧嫵闔下眼簾，沉默一陣才道：「好, 既然你想好了，就牢牢記住今日的話，日後好好待她，她要是有什麼不好的, 你也要好好教她，若是讓我知道你敢辜負了鳳哥兒，我就做主讓你們合離，再為她尋一個良人。」
賈璉被她說的頭皮發麻，可他早知道他娘同其他人的不一樣，可沒想到她這麼狠，自己這還沒成親呢，她倒先給未來兒媳婦想好了路子。
不過……自己還是警醒著點, 她做事雖驚世駭俗了點, 可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可不要因為亂七八糟的東西，連老婆都沒了。
於是忙答應了, 然後樂顛顛的出門去了，大哥成婚時給可卿那麼多私房，瘋丫頭跟可卿好，又向來爭強好勝，自己還是早點把小金庫搜羅出來，免的她覺得自己因為今天這是輕看了她，日後起齟齬。
等他出了門，顧嫵才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林緒之見她心煩，貼心的上前替她按了幾下，見她緊皺的眉心舒緩了些，才勸她：「孩子長大了就這樣，既然他喜歡，隨他就是了。」
「我始終覺得他還太小，何況我們那邊談戀愛好幾年，也多的事磨合不好分手離婚的，他現在一門心思的喜歡鳳哥兒，日後若是處不好，起了其他的心思，我總不能真的攛掇他們夫妻合離。」
林緒之笑了笑，抓著她的手摩挲幾下，嘴上卻說：
「你也太過杞人憂天了，這裡與那邊不同，你看著璉兒小，可他的心智未必不如那邊二十多的人，他既然敢說出來，那就是心裡再三思索過了。
更何況有你我撐著，量他也不敢出么蛾子，鳳哥兒哪裡你再提點提點，到底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倒真不怕他們相處不來。」
顧嫵好歹聽進去了這話，想著既然王子勝咬定了這事不鬆口，自己雖有的是整治他的法子，可他到底是王熙鳳的親爹，這次便算了，還是等她嫁過來以後再說。
於是叫了顧媽媽，讓她親自去找官媒，先去操持起來再說。
既然王子勝連這麼下作的手段都使的出來，那王熙鳳在王家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不管這次的事她知不知情，沖著兒子對她的心思，還是早點把她撈出來才行。
但願她跟賈璉能處的好，不要像原書裡那樣，落一個同床異夢的下場。
不過婚事歸婚事，這種醃臢的罪名不能任由他隨意往兒子身上栽，自己的兒子再熊也不能任人拿捏。
氣不平的顧嫵還是叫了人來，仔細囑咐了他一番，讓趕緊抓住王子勝父子做這事的把柄，讓他嘴閉緊了，再讓知道知道厲害，還得出出血才行。
不然以王家大房現在的光景，王熙鳳出門怕是連兩千兩的嫁妝都不出。
算計了自己兒子，還想白得個便宜女婿，想的咋這麼美呢？這次不把他掏空了，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他還當自己下次還能靠著歪門邪道壓榨女兒女婿呢！
林緒之含笑看著顧嫵出氣，等她安頓好了，這才誇她：「你現在處事越來越有章法了，做的好。」
顧嫵不理他的取笑，直接問他翻新府邸的事忙的怎麼樣了。
「準備工作快完成了，我把西面那邊府邸連同小巷子都買下了，連同東府那邊的後園子，乾脆扒拉了，直接建個新的好了，反正材料什麼的鋪子裡都有，工匠也都找全了，等跟工部打聲招呼就可以開工了，到時候你們都去城外莊子上玩些日子，等回來的時候保准已經蓋好了。」
顧嫵聽了也沒什麼意見，反正有他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沒多長時間就可以蓋好。
別看這時候蓋房子全靠人工，可有權有勢之家真要想加快速度，只要多招些人手，以那些能工巧匠的能耐，一夜起一府都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們出去玩個半個月，他准能都解決了。
大概明、慧公主的招牌太好使了，工部的人收到榮國府翻新府邸的摺子，當下就批了，還特意派了擅長房建的官吏過去幫忙。
林緒之知道術業有專攻，便來者不拒，連同工部的人，還收了幾家送來的工匠，在顧嫵帶著府裡的大小主子去莊子上散心的時候，開始了日夜趕工的日子。
因為榮國府出手大方，工匠們輪流值班，想著豐厚的報酬，吃著油水不錯的飯食，倒也沒有怨言，反而越發認真負責起來。
倒是兩個官媒遭大罪，這些時日她們為了榮國府的兩個少爺的婚事不得不奔波於城裡城外，只覺得老骨頭都要散了。
不過心裡再多怨言，這差事也是她們自個搶來的，明、 慧公主又好說話，為著手上的賞銀，坐車就坐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顧嫵正帶著幾個孩子們在莊子後山上打獵，府裡的孩子基本都是林緒之帶出來的，身上都有點功夫，作為世家之人，他們騎射上自然也不差。
好不容易一家人都能出來鬆快鬆快，賈瑚賈珠又休了假，自然要一道出去松松筋骨，為此薛家兄妹跟湘雲都被顧嫵接過來了。
其他姑娘倒不是顧嫵不想接，但可卿正在備嫁，眼見著就要進門了，實在不宜過來，顧夫人為可君定的婚事也就在今年，她忙著繡嫁衣，也不好出來。
王府正在與府裡議婚，鳳哥兒自然是不能出來的。
一幫孩子們知道公主帶他們去後山打獵，都高興的不得了，還特意帶了好看的騎裝，準備好好的玩一玩。
這莊子乃是這幾年顧嫵新買的，山下是各色果林，山上有溫泉，後山就有挺多野物。
為防意外，顧嫵讓他們各自都帶了警哨，一有危險就吹響了它，自己就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還讓他們不得獨自跑馬出去，身邊至少要帶兩個下人。
其實就算這麼交代，顧嫵其實真不怎麼擔心，不說他們個個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就連看著額外瘦弱的黛玉，也因為早就夠了歲數，引氣入體，開始了修煉生涯。
真要打起來，怕是連裡頭武功最高的薛蟠都不是她的對手。
更何況就這麼大些林子，以顧嫵的神識，哪會讓他們出事，她也只是怕人算不如天算，忽然出事自己趕不及，才讓他們三五成群，互相照應罷了。
顧嫵的話一出，賈瑚就決定跟著幾個小妹妹，免得她們調皮，不知道輕重。
元春見可卿、可君、鳳哥兒她們不來，雖然有些意興闌珊，可到底想知道哥哥看上了個什麼樣的嫂子，就纏著要跟賈珠一起去，想探探口風。
其他幾個就糾結了，迎春、英蓮、黛玉向來不分家，一聽分組就不想分開。
寶釵跟黛玉、湘雲都好，倒想跟她們一起。
湘雲從來只愛湊熱鬧，壓根不想分開，只想著大家一同去。
探春想試試自己的箭法，提議大家分成幾組比賽。
倒是寶玉一個男孩子，也眼巴巴的跟著黛玉，一副你去哪我去哪的黏糊樣。
眾人爭執一會，見怎麼分都有人不高興，迎春就小手一揮，把大哥指使去看著探春，自己帶著一幫小鬼一起去打。
不過在走之前拿出匕首在每人的箭上刻了不同的標記，說是等回了再數一數誰打的多。
顧嫵心想都在一起反倒安全些，也就沒攔著，隨她們去了。
留下薛蟠傻了眼，哎，自己也挺大一人，為什麼存在感就這麼低，居然沒一個人記起他，還有寶釵……我可是你親哥，為什麼你也不考慮考慮我，居然就這麼跟著跑了？忙上馬追著去了。
一幫孩子一路上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遇到了獵物倒都不手軟，除了黛玉不喜歡殺生，只看看熱鬧，旁的還都有不錯的收穫。
倒是探春這小妮子，她自懂了事，就事事都要拔尖，雖然文武都挺上心，可她年齡小，又才學了幾天騎射，雖然固定靶子打的還算不錯，可打活物就不行了，到完也沒能抓住一個來。
等大家都回來清數成果時，她癟著嘴都快哭了。
還是同樣一無所獲的黛玉跟湘雲好好的一番安慰，才把她哄好了。
要是不涉及原則問題，顧嫵向來不插手小孩子間的事情，就任由她們鬧騰。
只是晚上留用他們打回來的東西加了餐，還特意旁人快馬給林緒之送了一份，直言這是孩子們打回來的，他雖然嘴上嚷著這群兔崽子沒良心，沒看他都這麼忙居然還敢刺激他，可還是眉開眼笑的把送來的東西一點不剩的吃了個精光。
第121章 紅樓74
倒是賈母晚上聽說大兒媳帶著一幫孩子去後山打獵了, 難得的使了臉子。
她嫁妝裡頭也有不少莊子, 其中一個就離這個不遠, 自然知道這後山的林子裡頭有不少熊瞎子、老虎, 就是遇上狼群孩子們也討不到好去。
老大家的也是膽大包天，就帶了這幾個人就敢大大咧咧的入林子, 這要是出了什麼事, 說什麼就都晚了。
倒是賈代善樂呵呵的讓鄭大煮了肉糜，分著吃了些, 還直道味道好。
逍遙的日子沒過多長時間，林緒之就傳話說可以回去了，等消息傳過來，幾個玩瘋了的孩子都有些捨不得走。
顧嫵倒是住的有些煩了, 想早點回去，況且媒人們都跑的差不多了，不管是可卿進門的事，還是賈珠賈璉的婚事，都不可能在莊子上談。
被鬧的煩了就勸他們：
「府裡新建了好多院子，據說美不勝收，去的早的就可以先挑，還能給自己的院子起名字。
要是不想回去, 也可以先留在莊子裡再玩些日子。」
一幫猴兒們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 剛才還戀戀不捨不想走的人立馬表現的比顧嫵還急，恨不得立馬家去。
顧嫵倒沒有騙他們，以林緒之的臭屁程度, 這新府邸肯定差不到哪裡去，況且還有賈政這個資深文藝青年跟著，不怕弄不出來合心意的。
新府邸除了賈母賈代善、她和林緒之、賈政、賈瑚的院子是已經定好的，其他的院子還真都是沒主的。
旁的不說，讓他們自己挑自己選還是能做到的。
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回了府，等到了正門的時候，顧嫵就發覺了不一樣，林緒之得了消息早就在門口等著。
等回府安頓好了賈代善賈母，這才跟賈政兩個領著顧嫵和孩子們轉了一圈，順便挑挑自己的院子。
新府邸一反以前那種死板對稱的京城園林的佈局分佈，倒頗有些蘇州園林的味道。
不管是亭台軒榭的佈局，假山池沼的配合，花草樹木的映襯，還是近景遠景的層次①，都讓人好似在畫中游。
連假山和池沼，竹子花木，四季花草，都秀麗無匹，自有雅致，而門欄窗鑿，也都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一色水磨群牆下麵白石台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下面虎石皮，隨勢砌去。②
而各個院子也處處不同，各有風格。
見大家都挺喜歡，林緒之落後幾步，得意洋洋的跟顧嫵討喜：「你不是挺喜歡這種風格的，我就乾脆照著這個風格建了，老二也挺喜歡。」
顧嫵看孩子們嘰嘰喳喳的相看自己的院子，也覺得新府邸比以前的順眼多了。
而且她最滿意的是這些池沼，全是活誰引用的不說，還跟其他景物配合著佈置，連上頭的小橋亭子也都高低曲折任其自然，看起來分外有些野趣。
整個宅子看下來活潑雅致又不小家子氣，倒真讓人挺舒服。
於是她也不吝嗇，看大家都忙著挑選，就偷偷獎了林緒之一個香吻。
……
新府邸弄好了，離賈瑚的婚期也近了，他的婚事是聖上賜婚，皇帝又一心給明. 慧公主做面子，就直接讓內務府按郡王的禮制操辦了，倒不用顧嫵再多費心，直接按著規矩走就好。
她只要讓人收拾府邸，掛紅綢紅燈，等著可卿進門就可以了。
不過光這個就把府裡忙了個夠嗆，到底是人多好辦事，不過一日的功夫，賈瑚的喜房就佈置起來了，整個府裡都紅彤彤的一片，還別說，看著還怪喜慶的。
等大婚前一日的時候，顧家的人先抬了可卿的床幔傢俱等大件來了，顧嫵就讓他們佈置進了新房。
其他的院子主人都起了名字，倒是賈瑚的新房還空著，他雖沒有像賈璉一樣言之鑿鑿的說要等鳳哥兒進門了再取，可也用實際行動表明了這個看法。
賈母倒覺得有些過了，可人家親娘都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她也就裝作不知道。
大婚當天顧嫵也沒能閑著，從接親到拜堂都得一手操持，她其實還真不怎麼懂這種東西，要不是賈母提點著，怕還真的鬧不少笑話。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可卿是許久都沒有來府裡了，這一次大婚進門，一見煥然一新的榮國府，頗有些陌生感，幸虧府裡的人都是熟人，連賈瑚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她自小見慣的，等拜完堂下人們熟稔的端來吃喝她才放鬆了些。
這就是嫁表哥的好處了，這榮國府雖翻新了一遍，可只要一見熟悉的人，陌生感就盡去了，畢竟她都說不清自己是在家裡待的時間長，還是在這裡待的時間長，沒看廚房對她的喜好忌口都瞭若指掌？
而且她也不用像其他新娘子一樣，費勁再去瞭解府裡的人際關係……這麼一想，姑姑，不，婆婆果然有先見之明。
這邊忙了一天的顧嫵正在一邊吃飯一邊多愁善感，她來的時候賈瑚還是個小豆丁呢，要多乖就有多乖，這才多長時間，他都要娶妻生子了。
按這種速度，怕自己在這紅樓的世界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了。
林緒之：……
你要是不吃的那麼多，我就信了你的邪，而且兒子是大婚了，其他的幾個都還小，你確定以系統的尿性，會讓你這麼早走？
真是想太多了，難道夫人這是……更年期？算算她這個身體的歲數，還真挺有可能，哎，女人真是多災多難。
顧嫵正感慨著，就被林緒之奇怪的目光看毛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嘴硬：「怎麼？兒子大婚了？我這個當娘的連感歎一聲都不行？」
「行行行，怎麼不行？」然後身體力行的表示自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老婆大人老氣橫秋的樣子也分外美麗。
顧嫵：……老氣橫秋個鬼，會不會拍馬屁？是不是當官當久了，被人奉承慣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越說越錯的林緒之只得運用強吻大法把老婆搬上床，嗯，長夜漫漫，兒子那邊春宵一刻值千金，自己也不能被比下去。
正好也能轉移轉移阿嫵的注意力，免得她閑的沒事揪住自己的「一點點」失誤不放，床頭打架床尾和才是正確的相處方式嘛！
自己這段時間建新宅子跟賈政那個直腸子待的時間太長了，都被同化了，嗯，老婆回來了以後還是也離他遠點，免得被影響。
……
第二天榮禧堂……對，林緒之兩口子的院子名照例不變，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裡人早早的全了，都等著新人給敬茶，連賈代善賈母為了方便都來了。
賈瑚牽著走路不怎麼對的可卿進門的時候就見到一屋子人都戲謔盯著他們。
小倆口臉皮薄，一見這架勢臉都紅了，可卿還偷偷掐了賈瑚，直怪他沒個分寸。
可心裡卻甜蜜蜜的，畢竟業務不熟練就代表自家夫君還是原裝貨，雖然第一次辛苦些，但也肯定沒有亂七八糟的通房侍妾前來礙眼。
大婚前她娘還擔心府裡給他添一二身邊人，她雖然嘴上說相信姑姑不會給自己添堵，可到底也提著心呢！可現在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裡，等敬茶的時候面對婆婆兼姑姑更是恭敬了幾分。
這時候親上加親的好處就又顯出來了，至少府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她給長輩們的針線也不怕差了尺寸，給小輩們的臉面禮也不怕他們不喜歡。
就是……太熟了太容易被打趣了，連黛玉這個小丫頭都敢捂著嘴只笑，賈璉迎春這幫猴兒更是鬧歡了，要不是賈瑚硬著頭皮把她帶走了，怕她頭都得塞裙子裡去。
等兩個新人同手同腳的走了，大家更是被逗的笑成了一團，一時榮禧堂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賈代善賈母看著一家子其樂融融的，也都滿意不已，深覺這個長孫媳婦沒娶錯。
等大婚三日一過，見可卿適應過來了，等回過門後，好不容易來了接班人的顧嫵乾脆就把府裡的管家權交給了新奶奶。
反正她可卿算是自己教養出來的，府裡的規章制度她又再清楚不過了，管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管家婆子們最會看眼色，這位新奶奶可是夫人的親侄女，又分外的受寵，沒看她剛過門當天晚上大爺的私房就都交給她了嗎？連老太太夫人也都沒話說，因此哪敢小瞧，甚至怕夫人為了大奶奶殺雞儆猴，尾巴都夾的分外緊，交接起來倒是分外順利。
倒讓擎等著給兒媳婦撐腰的顧嫵空等了一場。
林緒之見賈瑚也算成家立業了，也想著乘老皇帝最近有求必應的時候上一份讓爵帖子，反正他現在有京營節度使這個官位也就夠用了。
現在賈瑚大婚，他雖然看著還年輕，可真要讓起爵位來，倒也算符合朝廷規制。
他雖然有了親生的賈琮，可真沒想過把爵位落到他手上。
這不僅是嫡長子承爵的原因，說實話人有私心，自己是更疼迎春跟賈琮，可賈瑚也是他一手帶大的，這些年也早就當成了親兒子，該是他的，旁人一點都拿不走。
至於迎春跟賈琮，有自己跟顧嫵撐著，以後必然也差不了，沒必要為這麼點好處惹的他們兄弟姐妹反目成仇。
第122章 紅樓75
這次皇帝的效率比十年前賈代善給林緒之上摺子襲爵還要快, 不過三四日, 上邊的旨意就下來了。
而且等聖旨下來的時候, 滿朝文武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聖上居然讓這位小賈大人平襲了爵位——正是繼承了那位駙馬大人安遠候的封號。
禦史台一聽這消息，也有幾個新進的禦史想著參一本, 可被老禦史們攔下了, 這事的根子明明顯顯壓根就不在安遠候身上，要是聖上不改變主意, 他們冒頭就是一個死。
況且以聖上的心思，若不是怕朝野上下反對，明. 慧公主怕是連國師都封了，這才哪跟哪？而且說到底, 賈家這些年也配的上這些功績，真沒必要在聖上最心熱的時候找不自在。
顧嫵聽了這消息倒是略感不安，畢竟皇帝最近也太有求必應了，他……莫不是憋著什麼大招，而且府裡榮寵過甚也不是什麼好事，她在時自然沒問題，可到她跟林緒之百年，皇室必然容不下賈家, 那現在這樣就是給子孫後代招災了。
林緒之卻光棍的很, 他自來認為子孫自有子孫福，他們兩都這麼掙來這麼多了，後人能保住就是他們的本分, 要是保不住，就算自己拒了這份榮寵，他們在這貴族圈裡也立不住足，可見能不能過得好只看他們的本事，與前境關係不大。
既然這樣，他們兩又何苦杞人憂天？只順其自然就好。
顧嫵想想也是，就安安穩穩的供奉了聖旨，徹底把家交給了賈瑚兩口子，自己就學以前的賈母，只在可卿拿不穩的事上點撥一二，其餘的一概不沾手。
她這麼乾脆的放了手，倒讓一門心思想看婆媳爭權的人大跌眼鏡。
顧嫵當然也不是什麼事都不管，她還得操心賈珠、賈璉的婚事，而且眼見著元春也得相看人家了，她反倒比以前還要頭疼一二。
她原以為賈珠賈璉的婚事還能慢慢操辦，可人算不如天算——賈代善身體不行了。
老爺子出事那天顧嫵正在準備賈珠賈璉的聘禮單子，賈璉不肖說，顧嫵是早就備好的，再添一添賈璉本人的小金庫，看起來雖然比不上賈瑚那麼誇張，但也是京城裡頭一份了。
賈珠的聘禮自然不用顧嫵操心，畢竟是二房嫡長子，不說賈政在剛開始相看時就早已備了一份，就是賈母，也出了頗多私房，連臥床不起的王夫人，也都支支吾吾的拿出了一份來，幾處填補下來，雖不如大房財大氣粗，但也算豐厚了。
顧嫵正著人清點著，準備先收拾好了放在庫房，等商量了婚期，三媒六聘再走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抬出去，院裡正為這個忙忙亂亂的，就見鄭大紅著眼睛跑進來了，下人們都知道他是老爺子身邊的親信，叫他這般樣子也不敢攔，裹衣忙帶他進去了。
他一進去就還沒說話就一個大禮，然後不待顧嫵說話就嚷了一聲：「夫人，老太爺昏過去了。」
顧嫵一聽心裡就是一緊，也顧不上別的，就往梨香院去了，等她進去一把脈，臉都白了……他這是大限到了。
這才趕緊派人先請林緒之他們回府，才給昏睡不醒的賈代善施了針。
等他們都回來的時候賈代善這才悠悠轉醒，一睜眼他大概也明白了自己命不久矣，拉著淚眼婆娑的賈母交代，一頓一續了半天才說明了意思——他要「珠兒媳婦」、「璉兒媳婦」進門。
眾人一聽就知道他是要公主給他施針續命，然後趁著這個機會讓兩個孫媳婦先進門了再說，免得自己沒了，孫子們得守一年孝，婚事一拖兩拖的再出了差錯。
畢竟府裡跟女方的婚事才談著，可其實連庚貼都沒換呢，要是這期間女方等不住，毀婚都是常有的事。
顧嫵本來堅決不同意，既然老爺子疼了兩個孫子一場，臨走前也念念不忘，那他們守孝也是應份的，如果謝家跟王家這一年都等不了，那退婚就是了，榮國府裡的大好兒郎還怕找不到媳婦？真沒必要為了這個以針續命。
這要是能治好，這個針她還真就紮了，可現在這情況多續一天命都得遭一天罪，老人們到老了旁的不求，也就求死個利利落落，現在這算怎麼回事？大不了熱孝進門算了，也不算違反了規矩。
可賈代善態度強硬的很，明說這就是他老頭子的遺願，賈母又點了頭，她才鐵青著臉同意了。
還派林緒之跟賈政分別上了親家的門，讓他們務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若同意，不僅聘禮加重，他們家女兒也算守了「與更一年喪」，榮國府日後必珍之重之。
謝家倒是同意的快，畢竟當初定城候府烈威將軍夫婦沒之前也是拖了好些天沒咽氣，謝夫人也是這般進的門，眼下榮國府有求於人，雖婚期緊一些，可真要好好守了劈頭蓋，不怕他們闔府上下不高看自家姑娘一眼，沒見謝夫人在府裡說一不二，連謝瓊輕易都不會下她的面子麼？
王府大房王子勝倒是想擺擺架子，可林緒之可不是賈政，他一進府進連削帶打劈頭蓋臉一頓，王子勝就乖乖的同意了，連同想要趁機扣了女兒嫁妝的事也沒敢多說一句。
這要是往常，林緒之看在王熙鳳的面子上，或許還能周旋一二，以最溫和的法子搞定這事，可眼下自己的便宜老爹正忍著疼痛死撐著，他還敢來這一套，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顧嫵知道兩家都同意了，就請了官媒，乾脆兩兄弟的婚事一起辦了，免的多費一茬功夫。
因著時間緊，又打的是為賈代善沖喜的名頭，這次婚事遠不如賈瑚大婚周全，雖新娘子也都是十裡紅妝，可到底顯得匆忙了些。
可就算雙喜臨門，也還是沒有起到沖喜的作用，硬生生撐了一個月的賈代善於兩人大婚的第二日含笑合了眼。
而當天夜裡，又氣又急的王夫人也被自己一口濃痰嗆死了。
兩個剛進門的新娘子還沒有好好感受一下新婚的喜氣，就於大婚第二日，府裡的紅綢紅燈紛紛被扯了下來，毫無間隙的換成了白幡白燈。
賈珠接連喪考喪母，更是傷心的厥過去好幾次，要不是湯藥撐著，怕都起不了身了。
謝姝喪父喪母時也承受過這種悲痛，知道旁人怎麼說當事人的痛苦也不會少一分，只謝絕了奶媽媽跟貼身丫頭的勸解，喝下公主特意配出來防寒的濃濃的苦藥汁之後，只默默地陪著他守了三日靈。
這一趟靈守下來，府裡的人都瘦了一圈，賈政賈珠更是瘦的脫了形。
等老爺子屍身下葬，林緒之這幫男丁才上了丁憂摺子，饒是皇帝下了奪情批復，府裡也都愧領不受，如此三次，皇帝才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等聖旨下來，林緒之才帶著賈瑚去禮部換了門匾，連一干逾制之物也徹底封存在了御賜的榮禧堂中，顧嫵兩口子也搬了出來，進了特意修建的院落中，自此，赫赫揚揚的幾十年的「榮國公府」自此徹底消失在了歲月的長河中。
倒是府邸，因著是禮部戶部新批的條子，又實在符合規制，倒是一點未動，除了「榮國公府」變成了「安遠候府」，仿佛一點未變。
隔壁甯國府見教如日中天的安遠候府也乖覺的換了禮制，也緊跟他們步伐，悄悄的請禮部官員前來更換，只是他們倒沒有安遠候府的實際，連宅子都大改了一番，這才算符合了朝廷律法。
其他「四王八公」見榮寧二府這般作為，有的倒若有所思的跟著換了，有的反倒笑話「老」安遠候大概是軟耳朵時間長了，怕是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居然這般膽小，連祖宗的榮光都不要了，只嗤笑了一番就依舊如故，照樣過著原來奢侈浪蕩的日子。
林緒之聽聞這事也只冷笑一場，畢竟這些人膽大包天，上次那麼好的機會都不還國庫銀，還照舊奢侈腐敗，還真當皇位上坐的那位是什麼仁慈的？
就連他自己，要不想造反，眼下也都得借著丁憂避風頭，也就這幫傻貨還不知大禍臨頭，還做些高官厚祿，聖寵依舊的美夢呢！
待弄完了這些事，府裡就算徹底閑下來了，顧嫵看著府裡一幫人實在是萎靡不振，形銷骨立的不成樣。
特意讓廚房研製了不少素菜來，配著藥補食補，總算讓他們有了點人樣。
但老太太自賈代善走了以後就纏綿病榻，頗有要跟著去的姿勢，要不是元春病倒了一趟，讓她意識到大孫女年齡夠了，婚事卻沒有著落，她怕是還渾渾噩噩的起不了身。
王夫人雖然惡毒短視，可她纏綿病榻也好，罵人找事也好，可到底也從沒有傷害過自己的子女。
她這一去，賈珠、元春、寶玉三個瞬間長大了不少，賈珠更是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要不是他不長鬍子，旁人怕都要覺得他是第二個二老爺了。
元春也沒了往日裡靈動勁，好似一夜過去就成了一個穩重大方的大家閨秀。
第123章 紅樓 76
春去秋來, 三年眨眼間就過了, 今日是安遠候府出孝的日子, 主子們總算能入點葷腥了, 因此廚房裡一大早就忙活開了，廚房的大廚生怕出了錯, 不敢放下頭的小崽子們自來, 就不錯眼的盯著。
正忙的熱火朝天，就聽一個清脆的女聲問道：「我們奶奶要的東西好了沒？」
柳家的一聽這聲就知道是哪個, 拍了身旁的吳家的，讓她先看著，就急匆匆的迎了出去。
一出去就給笑著說：「原來是善姐兒，三奶奶的胭脂雪早早就備好了, 姐兒等著我讓小子跟著你直接帶過去。」
善姐兒聞言微微撇了撇嘴，可到底沒說什麼，只等著東西提出來了才起身走了。
她一走柳家的哼了一聲，輕罵了聲：「看你這小蹄子張狂，等你主子失了寵，有你好受的。」
吳家的聽了她這話附和道：「您說的是，這大奶奶二奶奶都有了出息，雖說大奶奶懷的是個小姐, 可這也是府裡的頭一份, 哪像三房那位，一個蛋也沒下，還整日裡要鑽到錢眼裡去。」
說到這裡左右看了看, 才小聲說：「我聽林家的說，三爺昨晚被三奶奶氣的連夜出城跑馬去了，我看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誰不知她可是那位的侄女，夫人怕也忍了好久了。」
柳家的一聽這話沉思了一會，以她的人脈，又何嘗不知呢？自老太爺沒了，府裡的主子有一個算一個，只要有了前程的都丁了憂，只是大爺他們孫輩的不像兒輩的要守孝三年，因此一年期滿，三爺又不似二爺守母孝三年，因此出孝就圓了房。
大奶奶孕期裡就被發現有了身子，等出了一年孝期就誕下了大小姐，只三奶奶又不用守孝，這都多長時間了，什麼消息都沒傳出來。
還整日裡跟三爺鬥氣打架，眼見著勢頭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聽老太君的意思，這是想給他抬個通房。
可府裡的爺們自成婚後丫頭們一概打發了個乾淨，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子們，三爺又看不上三奶奶帶過來的陪嫁們，嚕，昨日三爺跟三奶奶吵起來就是因為三奶奶疑心三爺多看了她身邊的平兒一眼，這才酸起來了，可三爺撂下話，別以為誰都盯著她的幾個丫頭不放，他要納妾就去府外抬一個官家小姐回來。
既然三爺都松了口，那……自家的五兒是不是能試一試？以她看來，三奶奶的身子必然是不成的，不然有公主整日裡看著，她都沒生出來，怕是再請了誰也都沒用。
這麼一來，做三爺的妾室就不同以往了，要是誕下一兒半女的……她家五兒知書達禮，知情識趣的，哪裡比不上外頭小官家的，要不要托夫人身邊的顧媽媽說項說項？
那頭王熙鳳不知道有人惦記賈璉，她正氣的臥床不起，平兒在一旁苦勸：「奶奶好歹起來吃一口，這還是剛從廚房弄出來的。」
王熙鳳緊閉著眼一動不動，平兒見了歎口氣又勸：「您何苦跟自己個過不去，我們家那位爺你也不是不知道，是個驢脾氣，等消消氣就回來了，況且公主不是都沒提沒問嗎？」
王熙鳳本來就鬱氣難疏，聽了平兒提起賈璉時那親近態度，心裡更莫名酸了幾分，更不想起了。
主僕兩人正說著，就聽二門外下人們連著喊了幾聲「三爺」，平兒還沒來得及迎一下，就見賈璉一陣風似的進來了。
一來就冷聲讓下人們都出去，平兒擔憂的看了眼王熙鳳，可也不敢在這位爺氣頭上忤逆，面有難色的退了下去。
本來聽小子們說他走了三奶奶找都沒找就歇了時攢了的一肚子火，可一進來看速來要強的她一動不動的躺著，眼淚順著臉往下淌，不禁心裡一軟。
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有燒，松了口氣才叫她：「起來把飯吃了，不然哪有力氣摔東西？」
王熙鳳一聽這話又一陣委屈，只是賈璉先低了頭，她到底起來了，就著他的手吃了一碗飯。
見她急急的吃完了，知道她這是自昨兒下午就沒動飯食了，賈璉又氣又好笑的說：「你說你這爭強好勝的性子怎麼就總往自己身上使？」
王熙鳳這幾年跟賈璉過得蜜裡調油的，在他跟前也不像在外面那麼八面玲瓏，聞言負氣道：「你管我，反正新奶奶進了門，也就沒了我立腳的地方，我又是個沒娘沒家的，趁早餓死了也好給她騰位子。」
賈璉一聽這話氣上心頭，冷笑道：「我還沒說你給你的好表哥繡扇套子呢，你倒編排起我來了。」
這話一出口他才道自己這是被氣昏了頭了，怎的連這話也說出來了。
王熙鳳聞言詫異的張了張口，愣了一會才知道他說的是哪回事，噗嗤的笑了一聲，轉身拉了拉他的手，賈璉正在氣頭上，見她撩撥自己，只一抽手。
王熙鳳哪裡肯，死死的抓著他，解釋道：「我道你這幾天陰陽怪的，老提二嫂子，還以為你這是嫌我……才有了外心，沒想到原來是這一摺子事。」
賈璉見她絲毫沒有心虛，想起那日他見二哥的扇套子上的桃花分外眼熟，等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分明是鳳哥兒的針線，等他要仔細看時二哥寶貝似的藏起來了，於是心裡更氣。
「那是二嫂子讓我幫著做的。」
賈璉聞言不信：「給二哥哥的，她自己不做，讓你做什麼，況且府上又不是旁家，連個針線房都沒有。」
王熙鳳見他到底沒有使勁把手抽回去，甜甜的笑了下才回他：「這就有一段故事了。」
「什麼故事？」
「二哥跟二嫂子相看的時候，她誆二哥說自己好做針線，可這都進門三年了，二哥催了好幾次，她連個襪子也做不出來，這次催的急了，大嫂又忙著給明珠種痘，她這才求到了我頭上，我看她焦頭爛額的實在可憐，這才幫她做了。」
雖然做了沒幾天她就吃醋偷偷藏起來，不讓二哥戴了。
她說著覺出了不對，狐疑的看了看賈璉：「我分明都換了針法，你怎的看出來是我做的？」
賈璉一聽這話臉噌的變了，像被燙到了一想跳了起來，嘴上卻說：「自然是我眼力出眾。」總不能說自己見她繡，已經等著樣外戴了，可一等二等不見她送來，反而在二哥身上看到了，這才屢次三番提及二哥二嫂的恩愛事，想看她是不是要跟自己解釋。
「你別亂想，娘都說你身子沒事，老太太也是隨口說一聲，只要我不應，沒人能往我們房裡塞人。
昨日我看平兒，也是想她跟著你來府裡好幾年了，她也到了該婚配的時候，我身邊的宴兒求了好幾遭，你問問她有沒有意思？」
說著頓了頓：「你身邊的其他幾個也該有個章法了。」
見她頗不願意，知道她是捨不得，就安撫道：「等嫁了人再進來伺候，也耽擱不了什麼？你看娘那裡除了裹衣媽媽，旁的幾個不都是嫁了人又進來伺候的？」
王熙鳳就是怕平兒走了自己身邊周轉不開，聽他這麼一說想一想也就同意了，又見他對平兒沒意思，心裡更舒坦了幾分。
賈璉見她鬆口了也松了口氣，也不知這婆娘真精明假精明？搜自己私房錢倒是能幹的很，自己藏到馬廄裡她都能讓人找出來，可身邊丫頭有了心思卻好像看不見，有個什麼也只知道樣自己身上使勁。
沒看到自老太太說要抬個通房，這幾個丫頭往自己身邊湊的次數多了許多嗎？連向來妥帖的平兒心思都有些不穩。
不然今天她的消息是怎麼傳到自己耳朵裡的？
不過娘說的對，自己跟鳳哥兒如膠似漆的，她又遲遲不生孩子，自己倒是不急，可丫頭們常年只對著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主子，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倒也平常，等有了人家這心思自然就沒了。
……
顧嫵聽裹衣的稟告放下了心，兒子房裡的事她實在不好老插手，可這兩人也太鬧騰了，三天兩頭的置氣鬧彆扭，也真是對冤家。
不過明知道瑚兒已經襲了爵，璉兒前程也差不了，王熙鳳倒沒有什麼歪心思，熟知婆母脾氣跟朝廷律法的她也不敢做甚出格的事，只是一心扒拉銀子，璉兒也能掙，這也不是什麼多大不了的事。
至於孩子，兩人的身子都強壯的跟牛一樣，怕這孩子只是來的遲一點，不過這樣也好，來的遲了他們兩也能好好磨一磨，免得整天胡來。
可卿跟阿姝她倒是放心。
可卿可是瑚兒千辛萬苦才等來的，兩人脾性愛好也挺和，又有明珠在裡頭調和著，怕是沒多久他們院裡又要添人了。
謝姝跟賈珠也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她頭上又沒正經婆婆管著，過得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自己也不用多操心。
第124章 紅樓77
倒是元春, 當初老爺子沒了, 府裡難免忙亂, 照看王夫人的下人怕老爺子一走, 府裡就得分家，她們也想找個好去處, 這才在看護時松了幾分。
王夫人聽聞兒子沖喜娶了大房的下屬之妹, 又是個武將世家的，心裡只怕這是顧嫵使壞, 又氣又急，她這病又是不能激動的，這麼多算計的一個人，一口氣沒上來, 居然就這麼沒了，等下人們發現，她身子都硬了。
可憐元春守完爺孝守母孝，明明都要相看了，可硬生生就這麼耽擱了，她自己倒是不急，可賈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嫁女高嫁，元春是賢孝出名的, 又是在國公夫人和明. 慧公主跟前親自教養的, 因此她雖年齡聽著大些，可剛一出孝，就已經有好幾家人來探口風了。
顧嫵心裡又是驕傲又是心煩, 在她看來，這給閨女找婆家比給兒子找媳婦更麻煩。
娶媳婦只要姑娘品行各方面都不錯，又門當戶對就行，可這嫁閨女不同，不僅得考察男方的人品，他家的風氣、婆母是不是嚴苛、有沒有難纏的小姑子、身邊是不是有青梅竹馬或心心相印的丫頭、府裡是不是有投奔的表小姐……
甚至連家裡環境複不複雜都要考察進去。
沒辦法，娶媳娶一人，嫁女嫁一家，任何因素都有可能讓元春過不好。
所以不同于給賈珠找媳婦時各個都覺得不錯，這些時日挑來挑去，賈母覺得哪一家都有他的毛病，一張紙的名單劃來劃去，基本上就沒人了。
等劃光了她又捨不得，就又讓人謄一份再劃，顧嫵看著她實在不成樣子，就乾脆把元春也叫了來，讓她自己跟著看。
反正日子也是她自己要過的，元春又是個蘭心慧質的姑娘，自然曉得自己想要什麼。
而且以自己的瞭解，她是那種到哪裡都能過的不錯的人，況且有她學的諸多東西，只要府裡不倒，就是她跟前世一樣進了宮，也能活的滋滋潤潤的。
元春見大伯母叫了她來，聽明原委後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跟賈母一起挑選了起來。
顧嫵見她們研究的認真，就讓人把她查的東西都交了出去，讓她們綜合著看。
賈母早在給賈珠尋婚事時就見過大兒媳的能力，也知道她能在宮裡都混的如魚得水的，肯定自有她的門路，因此只從善如流的收下了，也不多言。
元春卻被這般詳細的東西嚇了一跳，只她為人聰慧，又頗有幾個手帕交，也聽過她們相看時的流程，這麼一對比，自然就知道這份東西多難得，也明白大伯母這是真心為自己著想，便默默心領了她的好意。
這邊祖孫兩在仔細相看。
那邊顧嫵卻忙著旁人把清竹院打掃出來待客，因為林如海夫婦要回京了——經過他三年的鬥智鬥勇，江南鹽課一肅而清，皇帝龍心大悅，在收了一大批鹽稅入庫的同時總算想起了林如海的功績。
鹽政何其重要，林如海能在任上待這許多時間也夠了，他又有心再派個心腹去，免得養大了這位心腹的心，說來也巧，正逢戶部尚書乞骸骨，皇帝一尋思，這人掙錢理賬倒是一把好手，於是一紙聖旨，便擢升林如海為戶部尚書。
算一算林家接了旨意也快一個多月了，按著路程，怕是這幾日怕就要進京了。
按理說林府在京裡也有宅子，來了應該去那裡才是，可誰讓自己有「人質」在手呢？
這幾年裡，這兩口子想閨女想的不得了，這次好不容易回來，怕是要陪著黛玉在府裡住些日子，等他們的宅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手續辦好了，才會搬回去，現在免不了收拾收拾，免得人進了府，還沒住的地方。
什麼？你說林緒之，他出了孝，皇帝為了安撫，早早的叫進宮去了，怕沒幾日就要回營報導去了，連賈政也逃不過這個套路。
誰讓自己有用呢？
她剛旁人收拾完回了院子，就聽裹衣說幾個小的在外面求見。
顧嫵一聽忙讓她們進來，等她們一來就說明了來意，原來黛玉得知父母進京，便想去碼頭等著接，迎春她們一聽也挺稀罕，就鬧著一起去。
眼看著這幫小丫頭眼巴巴的瞅著，顧嫵逗了一會還是同意了，反正有侍衛們跟著，也出不了什麼大事，況且她要擔心也是擔心哪個要不長眼了，撞到她們手裡被打出個好歹。
不過……這寶玉是怎麼回事？怎麼每次女孩子們有什麼活動他都跟著，要不是他長相並不女氣，她都以為王夫人當初真生了個閨女呢！
也難為他身在外院，也能這麼快大聽到女孩們的動態，一次不落的參合進來。
大概因為沒了賈母跟王夫人的溺愛，這小子雖然不愛讀正經書，但課業好歹也沒放下，且琴棋書畫、詩書對子……他是無一不通，還頗有靈氣。
賈政見他實在不愛仕途經濟，二房又有賈珠在前邊頂著，雖不愛見他這幅不求上進的樣，但也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作態，沒想到他自己倒挺爭氣，雖沒能入了顧老爺子的眼，但給自己找的也是當世有名的書畫大家。
外頭提起賈府這位四爺也是讚譽有加，被誇的多了，也就默認了，還時不時板著臉讓兒子藏他求幅他師傅的字或畫來。
而這群姐妹裡，于讀書上，黛玉、寶釵、英蓮是最有天分的，只寶釵與元春一樣，相比於詩詞歌賦，她更愛經濟學問與算學。
因著寶玉於詩書上的靈氣，他倒也常與英蓮、黛玉幾個一起論詩，在起的詩社裡也自成一派，寶玉又是個聽真誠可愛的男子，這麼一番兩番下來，要不算黛玉身邊媽媽對他防的緊，他們關係倒還挺真挺不錯的。
不提寶玉在家裡的表現，因他為人真誠又愛結交朋友，在京城裡頗有幾個玩的好的，湘雲定的那位衛家的公子就是其中一個，旁的幾個說起來也都各有千秋。
說起來也是緣分。
這些年林緒之正經教出來的徒弟也就薛蟠一人，他本身重孝在身，丁憂在府閑著沒事幹，就想再物色幾個徒弟教一教，免得閒的蛋疼，整天看著顧嫵卻沒法下手。
恰巧那次寶玉帶了幾個人回府宴客，那幫兔崽子喝多了燒得慌在園子裡浪蕩，不知哪個提的要去演武場見識見識薛蟠的身手。
薛蟠一身功夫，本就不懼幾個「弱雞」的挑釁，又喝酒上了頭，一幫子人起著哄就去了。
正逢林緒之手癢想練一練，這一去就收出一個徒弟來。
林緒之見他根骨悟性都不錯，就動了心思，當下若無其事的走了，私底下卻找人調查了一番。
等看到情報時他卻更滿意了幾分，他看重這人名柳湘蓮，素性爽俠，不拘細事，雖然愛賭博吃酒、眠花臥柳，可這也是沒人大管才慣出來的臭毛病，男人嘛，為人講義氣，腦子又沒坑，自然就能調教出來。
起了收徒的心後他也不私問，直接找了柳湘蓮的姑姑，言明自己看上這個徒弟了，讓問一問他有沒有拜師的想法。
柳家姑姑得了消息喜不自禁，當天就叫了侄兒回家，夜裡拾掇了一桌好菜，等吃飽喝足才扔出來這麼一條消息。
柳湘蓮自見識過幾次薛蟠的身手，本就對這位傳說中的前安遠候嚮往不已，上次入侯府時，也因聽他問了幾聲樂的差點沒找著回家的路，眼下聽姑母這麼一說，哪還有不同意的，花光了好幾個月的銀兩這才算備齊了拜師禮。
又輾轉反側一晚上，第二日頂著一對黑眼圈跟著姑母上了侯府。
自此，林緒之多了個俊徒弟，柳湘蓮多了個管天管地的師父大人，一番管教下來，也算改了改他浪浪蕩蕩的臭毛病，只他愛串戲這一點，林緒之倒沒攔著他，只讓他過過癮，卻不許他常到戲場子裡去。
這京裡玩票的多，興致來了唱兩嗓子也沒甚，龍子龍孫的愛這一口的也不少，可真要認真起來那就不行了，優伶娼妓同屬一類，一旦沾了，那邊撇不清了，阿嫵雖也說職業無高低貴賤，可自己要放任他這般下去，怕柳家的祖宗都得氣的從棺材裡跳出來。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點子道理他還是曉得的。
扯遠了，見顧嫵同意了，一幫猴子們勉強待了會，就找藉口自去了，跑的要多快有多快，生怕其他人收拾好了撇下自個。
見她們逃也似的溜了，顧嫵樂了會就歎起氣來。
這明明都還一團孩子氣，居然就有人家來問了，賈母也對這情況見怪不怪，甚至還透出來幾分讓她趁早挑的意思。
倒也是，元春能留這麼長時間，也全是因為守孝的原因，可在外人看來，迎春她們也能相看了，沒見湘雲小小年紀就已經定了親？賈母身子骨雖好，但她也怕自己跟賈代善一樣忽然就沒了，再連累迎春幾個跟探春一樣，誤了最佳婚齡。
雖說府裡光景好，多的是好男兒挑，可到底趁早選保險些，免得最好的都被旁人家的搶光了，剩下些歪瓜裂棗的就不好說了。
顧嫵也被這事惱的一個頭兩個大，只看元春一個選起來這麼艱難就知道了，她怕還真得早早物色起來。
最麻煩的是……要操心的姑娘太多了，真是壓力山大，真怕頭髮都愁的掉光了。
第125章 紅樓78
林如海夫婦並不知道自家閨女帶著一幫娘子軍在碼頭等著, 兩人正在船上話家常, 不知怎的, 說著說著就聊到了黛玉身上。
實在是女兒自小體弱多病, 兩口子的對她映射也皆是如此，尤其是賈敏, 平日裡若是見了哪家的小姐病弱些, 便沒來由的有些好感，甚至聽到哪家表小姐受了委屈, 回府怎麼也得哭一場。
要不是女兒的身子實在離不了大嫂，她又捨不得夫君，怕是他們兩說破大天也捨不得留黛玉一人在京。
林如海一個大男人雖不像妻子那樣時時記掛著女兒，但黛玉於他而言也分外不同, 不僅是自己千辛萬苦盼來的閨女，更好像是林家的福星。
自她出生以來，不僅人丁不旺的林家得了子嗣，自己更是前程似錦，連貫來身體病弱的敏兒，現下也同常人無異了。
這不是說自己把功勞都放在女兒身上，全盤不顧公主的作用，但他速來深沉, 初時陷在局中看不出來, 等這幾年琢磨下來，也明瞭了幾分，自家這機緣怕真是應在了女兒身上, 畢竟公主的意圖太過明顯了，連絲毫遮掩也無。
本來他還擔心公主這是想讓女兒嫁她哪個兒子，來個親上加親，這才這般費心，這幾年裡光各種連宮裡那位都求不來的靈藥都送來好幾瓶，兒子三歲時染上時疫也全靠這些靈藥才撐下來的。
可眼下妻子幾個內侄兒一個個的都已經成了親，女兒送過來的飛鴿傳書裡也沒有絲毫受了氣的異樣，饒是他不承認，也知道這是自己多想了。
但這些車軲轆話說了不知道多少遍，沒有親眼見著之間，不光是自己，連妻子也是放不下心的。
兩人便時不時聚在一起看著信中所言猜一猜女兒生活的一點一滴。
可現在兩人說的卻是黛玉的婚姻大事，雖數年沒見，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一眨眼的時間，女兒就到了能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賈敏自出嫁，離京已十年多了，其中不過回了一次而已，連以前的些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哪裡曉得京中的甚好男兒。
可日後老爺怕都要留在京城裡了，既然這樣，黛玉的親事定落不到外頭去，看來還是得恬著臉麻煩麻煩母親跟大嫂子了。
兩人正說著，就聽下人來報，言到船已到了，請老爺夫人下船。
等一家人剛下船，還沒緩過神，就見一妙齡少女一頭紮過來了，鑽進賈敏的懷裡叫了聲娘就低聲嗚咽開了。
把文弱書生林如海嚇了一跳，只當這是哪個認錯了人，可一眼望去，正好撇到了寶玉，旁的他不認識，可這孩子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賈家的人，畢竟他跟老丈人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麼一尋思也就曉得了這姑娘是哪個，大概母女天性比父女天性強的多，賈敏壓根沒多想，自她一聲叫出來，她自然就知道這是她的玉兒過來了。
娘兒兩抱頭哭了一會方才歇了，待仔細看過了，兩人還都有些不好意思。
按理說三四歲的孩子不記事，又離了這麼長時間，多數這般的父母跟孩子都會感情淡泊，那還會這麼親近。
可黛玉天生聰慧，又是個記事早的典型，後頭顧嫵又特意培養他們感情，就是妨著他們感情疏遠，因此雖沒有見面，可雙方感情真挺好，最少沒發生孩子因懵懂把她跟林緒之算當父母的事來。
林如海雖也想好好看看女兒，可眼下真不是時候，便先派下人將帶回來的東西裝上車，讓他們只去林府，自己卻帶著禮物跟著孩子們只奔賈府。
一番接風後，賈母見女兒女婿都在，等打發了孫輩的孩子後，忍不住提了黛玉的親事。
以她的意思，是想讓黛玉嫁到府裡來。
賈敏一聽這話就知道母親說的這是哪個，畢竟府裡的男丁，沒成婚的也就二房的寶玉了，其他兩個小豆丁略過不談。
林如海一聽就皺了眉，仔細想了想今日來接人的那個臭小子，權衡再三，也不由承認這個人選不錯。
府裡現在的光景誰都曉得，二舅兄這幾年勢頭也不錯，兩家算得上門當戶對，最主要還是府裡風氣好，寶玉又是個只談詩書的富貴閒人，日後再清閒不過。
況且看他今日粘黛玉的那個勁，也知道他定是上了心的，況且他娘沒了，二舅兄也沒有再娶繼室的意思，嫁過來上頭的長輩就是她親外婆跟親師父，誰還能欺了她去不成？
這要是自小長在自己身邊，他當下就能拍板定了，只這些年他也沒能做到父親應做的事，眼下還真不能獨斷專行的決定了。
顧嫵一聽倒是被嚇一跳，手裡的杯子都捏碎了。
開什麼國際玩笑？黛玉現在都煉氣三層了，她乃本土之人，雖脫了妖修本體，但也算因禍得福，舍了那具被灌愁水浸透了的殼子。
一經了輪回道，便轉為了正正經經的人修，雖有些愁緒，但她靈根純粹，按著這裡的世界規則，等修為高了，那些影響怕也會沒了，只要不像上一世一樣愁入仙魂，毀掉根基，這日後可是能得證大道，位列仙班的。
成親？怕是哪個男的都沒這個福氣，這可是真.仙女。
林如海正要言道黛玉的親事還要看她自己，就聽公主那邊咯嘣一聲，似是什麼東西碎了。
一屋子人的目光馬上集中過去了，就見她手裡的杯子竟被活生生攥碎了，茶水流了一桌。
眾人隨即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現場默了一陣，只有林緒之捂著臉不忍直視，心裡狂喊：「媳婦，人設崩了，幸虧現在大家都見怪不怪了，這要是剛過來，你非得被當成造孽附身一把火燒了不可。」
偏偏顧嫵臉皮比城牆厚，輕道了聲：「呀，不小心。」
然後就若無其事的提意見：「黛玉性子強，她的親事母親跟敏兒先看著，只還是全按她的心意來吧！」
可等一回院子，這人就繃不住了，左三圈右三圈的轉，連林緒之都活生生被她給轉暈了。
等實在受不了了，他才無奈道：「黛玉又不是委曲求全的人，她比誰都清楚自己該怎麼走，況且有你撐腰，怕什麼？」
顧嫵見了黛玉過來一番叮囑，這才不情不願的放了手，任由黛玉自個拿主意。
然後她難得妥協了一會，搜羅了一堆適齡男兒的圖冊，同賈母一樣，開始瘋狂篩選，務必要替家裡的幾個姑娘選出幾個十全十美的來。
可沒等她選出什麼眉目來，黛玉那邊就親自阻止了賈母跟賈敏的瘋狂相親模式，直接開口道：她自己選好啦——就是自己身邊那個跟屁蟲。
隨即上房裡跟林如海那裡就碎了好幾套上好瓷器。
顧嫵也顧不得補，直接叫了寶貝徒弟前來問話。
看著眼前聘聘婷婷的姑娘，顧嫵暗探了一聲，才神色莫名的問她：「自你修仙起，還說的我都說了，你為何……」為何玩趟這種渾水？
黛玉紅著臉，兩隻眼睛卻亮晶晶的：
「徒兒知道，只是求仙不是也得入世？這也算提前經了，況且老太太跟我爹娘絕不會同意我不嫁，也只是時間遲早的事，大不了先過了這幾十年，待塵緣散盡，心境圓滿了再提升修為，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那你為何選寶玉？京城裡好男兒不少，于你有意求到我跟前的也有幾家，何不仔細挑一挑？」
黛玉一聽臉更紅了，雙手繳了繳，眼神有些飄忽：「既然要選，也就他難得志趣相投，湊合著過吧！」
顧嫵嗤笑一聲，黛玉說這話她一個字都不信，要說誰眼裡最揉不得沙子，怕就是她了，就是迎春有湊合的心她也不會有，這丫頭骨子裡烈性著呢，真要不喜歡，怕寧死不會同意的。
只是小姑娘臉皮薄，她還真沒必要戳穿了。
而且寶玉現在也不是那個仗著懵懵懂懂，勾勾搭搭的人，就算他顏控些，但這些年還真沒亂來過，因為府上管的嚴，幾個少爺身邊連個齊頭整臉的丫頭都沒有，他也深知黛玉的性子，在外頭更是半個也沒聊騷過。
平日裡往來的寶釵、湘雲、英蓮幾個也算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但也沒見他多喜歡，雖然愛一道玩，可一看就知道他整顆心都在黛玉身上掛著呢！
眼下勉勉強強也還過得去，至於以後，日子當然還得由黛玉自己過，不過以她現在的武力值，還真應了那句沒有合離只有喪夫。
這兩人，她還不知道這是孽緣還是天定了。
本來聽林妹妹要議親氣的發了幾次癡的寶玉，一知道黛玉親自同意了兩人的婚事，連走路都是飄的，只逗的黛玉掩著口笑嗔他是個呆子。
被心上人水光瀲灩的一笑驚豔了的更呆了，幾乎同手同腳的回了院子，繼承了賈家爺們的一慣作風——撅爬上下的掏私房錢。
可讓閑來無事的姐妹們得了許多樂子，湘雲更是逮著了機會，一報自己定親時被黛玉打趣之仇。
一句「二哥哥真可憐，還沒過門就被林姐姐掏空了小金庫」，惹得黛玉紅霞滿臉飛，還按著她非要撕了這狹促貨的嘴。
只迎春聽聞可這句話，難得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第126章 紅樓79
雖然定了親, 但兩邊孩子還小, 賈母就托顧嫵特意上一次護國寺, 為他們求兩合八字, 求婚期。
護國寺的高僧接了這兩個八字，沉默了良久才給了婚期, 道了句「天賜良緣」, 出來送八字的知客僧也曉得一二這位的來歷，就偷偷問句：「施主就是為他們來的？」
顧嫵笑了笑, 沒否認，自己雖然不是單因為他們兩，但也差不離，這一切可不就是神瑛侍者多事澆了些水才惹來的事端嗎？
但現在絳珠仙草轉為人修, 怕不能如了有些人的願，不過……既然絳珠仙草都能修仙，那轉世為人的神瑛侍者呢？她還是回去試一試？不然黛玉還青春無敵呢，寶玉就老的一臉褶子，噫，畫面感太強，不忍直視。
可這事不好跟大和尚說，她便拿出了一卷佛修功法, 供護國寺有佛緣的弟子修煉, 說不準真能出一二佛子，這于自己也是修功德的好事。
大和尚得了寶貝忍不住喜形於色，沒辦法, 以往公主雖送些丹藥佛經來，但直接拿出這種寶物還是頭一次，這要是真有人能修，那不管朝廷更替，護國寺也能綿延不絕。
等顧嫵一回府，知道老太太賈敏她們都等著，就直接去了老太太院裡，兩人一看大師給批的婚期，也驚了一會，賈敏皺著眉詫異：「這也太遲了吧，怎麼都到三年後了。」
賈母瞥了一眼帖子，也眉心一緊，只她知道的多，反而勸女兒：「不遲，女孩兒定了親還急什麼？等三年後正好。」省的太早圓房壞了身子，這可是親外孫女，容不得馬虎。
說完又記起了今日林家管家來府裡的事，有些不樂意的問賈敏：
「我隱約間聽聞你們的宅子收拾好了？這是要搬出去？我就說女兒外向，十幾年漂在外頭，這才在我跟前伺候了幾天，這就急著走了？
我看黛玉這婚期挺好，省的出門早了跟你這丫頭一樣沒良心，記不得老母親牽掛……」
賈敏不妨自己一句話就惹了母親這麼多牢騷，只她也知道自己這些年遠嫁當真讓母親牽腸掛肚，今日管家來回話，她才這般捨不得，就撒了好一會兒嬌才算哄好了。
等出門的時候卻愈加心酸，老小孩老小孩，以前那麼大氣雍容的母親，父親一走也成了個滿頭銀髮的孤寡老太太。
等回房就跟從宮裡回來的林如海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再緩幾日再搬。
林如海心知自己一家子住在侯府不像話，哪有朝廷大員回京不住自家住姻親家裡，況且聖上是越發猜忌心重了，今日他就借著黛玉跟寶玉訂婚的事敲打了自己一番。
這恐怕還是顧忌公主才隱晦的提點，如非如此，今日他都有強行賜婚的心思。
哎！難啊！
賈敏只是一提，見林如海面有難色就曉得定是今日入宮出了變故，索性林如海習慣了萬事夫妻一起商量，就如實告知了自己的為難處。
賈敏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反正以後自己就在京城，兩家宅子又不遠，大不了走的勤些，沒必要為著這個讓夫君受氣。
林如海見嬌妻如此體貼，心中不由大暖，兩人忍不住耳鬢廝磨了一番。
……
林緒之進門時看顧嫵在桌子上劃拉什麼，好奇的望了一眼，這一看還挺奇怪：「你這又是在幹嘛？」
顧嫵臉都不抬，繼續咬著筆奮戰：「給迎春、英蓮、寶釵她們相看。」
林緒之一聽就炸了毛，腦子一熱居然沒忍住用了法術，一個控物決就把東西搶過去了，還賤兮兮的把東西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裡。
一邊收還一邊喊：「你是不是瘋了，迎春才幾歲，找什麼婆家？啊，不給找。」
顧嫵被他忽然出手弄了個懵逼：「想先選著，免得好的都被挑走了，而且老皇帝最近不對勁，我的防著他亂點鴛鴦譜，把我的迎春弄給他那堆種馬孫子。」
林緒之一聽非但沒有被說服，還炸的更厲害了：「他敢，我非扒了他皮！而且我女兒這麼好，那幫臭小子哪個都配不上。」
顧嫵都被氣笑了，這人怎麼回事？雙標的還真是明目張膽，他當年追自己也沒正經兮兮的說她年齡還小啊，怎麼到他女兒身上就要上天呢！
而且要不是皇帝不能隨便殺，他們折騰這麼長時間幹嘛？現在也只是找一找，又不是立馬就嫁。
林緒之可不管這個，任由顧嫵說破大天他也不同意，緊緊的防著顧嫵上手搶，他姑娘一輩子不嫁才好，到時候自己也能給她捆回來七八個，怕什麼？
眼見著這位是說不通了，顧嫵也就不理他，直接出府去了，嘿，慣的他，還反了天了，他不給自己都能一個個去親自看，反正一個隱身術的事。
她這一走可把林緒之氣了個半死，陰沉沉的蹲在院子裡開了水鏡監視，這下好了，非但閨女得繼續相看，連老婆都盯著那幫臭小子直勾勾的看，真是虧大了。
這穿成大叔也太慘了，一點也惹不了老婆憐愛不說，還老被冷暴力，他們是不是也「七年之癢」了，寶寶心裡委屈。
這邊兩個老不休鬧的雞飛狗跳，那邊被爭執的物件迎春小姐姐正在盯著眼前的紅燒肥腸發呆。
這東西自然不是府上做出來的，連有頭有臉的丫頭都不興吃這種不潔的東西，廚房裡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這東西往小姐面前端。
而這個沒眼色的正是薛蟠是也，他日常練武習字，平日裡有空閒除了跟寶玉幾個一起喝喝酒玩一玩，也就只有在京裡各個犄角旮旯裡混跡——無它，迎春這丫頭就愛這些市井小吃，他開始時也只是滿足幾個妹妹的心願。
只是後來妹妹跟其他幾個都長大了，早早就戒了這口，反倒是他自個真切的喜歡上了，時不時挖掘一點自己愛吃的東西，分享給同樣一直未變的迎春。
英蓮進來時就見迎春盯著一盤子紅辣辣的東西出神，她面前的米飯上還橫放這一雙筷子。
這幾日大概是天氣冷了，忽然看這般東西她忽然來了胃口，問過迎春後夾了兩口，配著米飯倒也吃的香甜。
吃了幾口她才問：「這是廚房新弄的菜，吃著還不錯。」
迎春懨懨的說：「不是，薛大傻子送過來的，紅燒肥腸。」
英蓮一聽臉都青了，顫聲問：「什麼東西？」
「紅燒肥腸。」
見自己沒聽錯，英蓮起身就跑了，沒多長時間就聽外邊傳來一聲聲的幹嘔。
迎春這才意識到不對，啊，自己怎麼忘了，英蓮這丫頭最吃不得這種一聽就沾了不潔之物的東西，上次去莊子上，她只是見了老農施肥，回來就好幾天都不吃飯，還是娘不知說了什麼她才慢慢好了。
自己剛才走神，怎麼忘了這一茬？也顧不上旁的，忙飛也似的跑到娘院子裡去，看她上次搓的清潔丸還有沒有。
等她去的時候娘不在，倒是她爹陰著臉蹲在門口，一見她臉更臭了，不過她忙著找藥也沒在意。
恰好顧嫵煉製的所有藥林緒之那裡都有，聽聞寶貝女兒要，忙不咧跌的找了出來，才目送著迎春急急的跑來了。
雖然英蓮心理陰影不小，可服了藥到底好些了，恨恨的撅了會嘴，見迎春也懨懨的，這才勉強原諒了她。
不過她還是好奇的問：「你怎麼啦？」
迎春一邊吃肥腸一邊鬱悶：「你說薛蟠是不是傻？他怎麼能給我送這東西？」還毫無芥蒂的，自己在他眼裡是個啥形象？別人送花送書他送腸子，無語！
四哥哥跟林妹妹也是青梅竹馬，可他現在見黛玉都得熏香，騷包的不行，就這個傻子光知道給自己送這種吃的，見了也不害羞，只知道傻笑。
「怎麼啦？你不是挺愛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麼？」
迎春一聽噎了下，可還是悶悶不樂的說：「你不懂」。
見她還能吃下去，英蓮也不待了，她是看到這東西都難受，不行，這幾天還是跟娘睡，免得一看見迎春這張嘴就記起來她吃了什麼，忙頭也不回的跑了。
迎春也不管她，趁著飯把盤子裡的東西都吃了。
這一吃就吃出事了，等晚上顧嫵回來，還沒來的及哄鬥氣的林緒之呢，就聽迎春身邊的司棋忙忙的稟告：二小姐腹痛不止，正滿床打滾呢！
夫妻兩一聽也顧不上鬥氣了，齊齊跑到迎春院子裡去了。
一進去就見迎春捂著肚子滿頭大汗的在床上滾，臉都白透了。
顧嫵也被嚇了一跳，忙讓林緒之按住她，這才把了脈施了針，見她疼的慢些了，才說：「急性腸胃炎，這是吃了刺激的東西還喝了冷水？」而且這東西估計還不怎麼乾淨。
迎春只哼哼也不說話，顧嫵也顧不上仔細盤問，忙先給她喂了消炎止痛的藥，才引導靈力好好修復了一番，囑咐丫頭看著她喝滿三頓藥，飯食只用白粥，這才出了門。
等伺候鬧累了的迎春歇了，司棋等人才被叫到了上院一番盤問。
司棋這丫頭是個硬骨頭，饒是主母盤問，又用了威壓，也咬定了不鬆口，顧嫵還挺喜歡這個護主聰慧的丫頭，也沒為難她，賞了副頭面就讓她回去了。
其他幾個就沒那麼硬氣了，本來公主就威嚴，眼下主子又吃壞了，被嚇了嚇就全招了。
顧嫵這才知道，原來這死丫頭偷偷吃外食都這麼多年了，還真讓她瞞的密不透風，這不是她自個兒露餡了，怕自己該真發現不了。
也是王夫人走了，她這幾年很少用神識監視府裡的緣故。
林緒之也聽的額上的青筋直跳，自己可比阿嫵知道的多，他知道徒弟有個小相好，每天挖空了心思給她找好吃好喝的，這一送差不多就是幾年，他還特地打趣過呢！沒想到這狼崽子悄無聲息的盯上自家寶貝閨女了，這也是太狡猾了，怪不得他口風這麼嚴，合著是怕被自己打斷腿。
第127章 紅樓80
第二日迎春剛一醒來, 司棋就忙給自家小姐說了昨日夫人夜審她們的事, 她自己是沒招, 可別的幾個肯定全說了, 要不然也不會一見了自己就怒目而視，還不是她們知曉她們背主, 自己反而得了賞賜嫉妒的。
迎春一聽就慌了, 也是她心裡有鬼，這才一牽扯到薛蟠就方寸大亂。
司棋在她身邊當差許久, 對自家小姐再瞭解不過，怕是闔府裡知道小姐心思的，除了她就沒別的人，只那位七竅玲瓏的寶釵小姐怕也猜到一二了。
只這種事她一個貼身丫頭還真不敢摻和, 要是兩家結了親便罷了，要是出個什麼事故，親事沒結成，自己怕就得被打死，況且她本身也是同表哥潘又安有的私情，眼下還沒定親呢，這要是傳出去了，主母定會以為是自己帶壞了主子, 那她還有活路？
因此只當自己沒發覺, 裝聾作啞也就過去了。
方寸大亂的迎春果然出了昏招，大概是林緒之對自己有求必應的印象太深了，事情一露端倪, 她沒敢找日常唱白臉的母親，反而求到了親爹身上。
林緒之原以為是薛蟠那臭小子癡心妄想，正準備趁著他早練的時候好好操練操練他，讓他知難而退，然後還沒出門，他就被寶貝閨女堵半道上了，還一臉懵逼的聽她訴了衷腸。
等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回房，心裡只覺的像是日. 了狗，合著這壓根就是兩小年輕雙向暗戀。
這可不好辦了！女兒的心上人跟女兒的追求者這待遇哪能能一樣，不然以後那小子耍心機，不讓迎春回來可怎麼辦？
糾結萬分的林緒之等見了徒弟也沒能想好該怎麼收拾他還不被發現，表情一會猙獰一會和藹的，可把本來就忐忑不安的薛蟠嚇個夠嗆，只以為迎春是吃自己送的東西出啥大問題了。
可師父在他心裡太過威嚴了，他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沒敢問出來，兩師徒各懷心事，倒也安安穩穩的過了一早上。
薛蟠一歇了晨練就謝絕了和師弟一起出府喝酒的邀約，鬼鬼祟祟的讓他身邊的小子去打聽打聽迎春到底怎麼樣了。
府裡管的嚴，這要是陌生人，怕是再怎麼著也打聽不來，可蟠少爺是老爺的徒弟，日常跟著四爺他們進出內院也是常有的事，還真讓他打聽到了。
從小廝那知道迎春沒有大礙，他這才放下了心，急匆匆的回府求妹妹去了。
寶釵正跟著薛家主看賬呢，就聽哥哥慌忙忙的闖進來了，薛家主一看兒子這麼瘋瘋癲癲的心裡就來氣，皺著眉斥了聲：
「什麼事這麼不穩重？」這都能成婚的人了還沒個沉穩勁。
薛蟠哪敢在親爹跟前說這個，吱吱嗚嗚就是不開口。
薛家主也不指望他說明白，正好有事跟他說，眼下碰上了趁機說了，免得他又到處晃蕩找不著人，也不知道成日裡都在忙什麼，生意的事一概不沾，倒苦了女兒算盤不離手。
「你娘給你相看了幾家，約在郊外，你明日跟你師父請個假，好好去看看。」
薛蟠本想本親爹走了再找妹妹拿主意，可誰知道他居然想讓自己相看去，這可不行，公主這些時日也在給迎春相看，自己獨身都不一定能進了公主的眼，要讓她們知道自己相看去了，那不是更沒機會了？
於是也顧不上怕親爹，梗著脖子嚷嚷：「我不去，我都跟娘說過了，她怎的悄咪咪的弄這個。」
薛家主一聽他說這個就來氣：「你都多大了，看看人家馮紫英，兒子都三歲了，你還當自己小還是怎麼的？」
寶釵看爹爹跟哥哥又鬧起來了，也顧不上看戲，輕輕扯了扯薛家主的衣裳，輕聲道：
「爹爹別生氣，哥哥不是不想成家，他只是心裡有人了。」
薛家主一聽女兒柔聲柔氣的說這話，心裡的火氣散了散，這兒子別的不成行，秦樓楚館是從來不去，既然這樣，憑自家的家底跟他侯爺親徒的身份，不管他看上哪家的，自己都能典著臉求一求。
因此好奇的問：「哪家的姑娘？」說著又皺了皺眉，「既然有了，就跟你娘說一聲，免得她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找。」
薛蟠見再瞞下去可能要壞事，一咬牙乾脆俐落的說：「迎春，我就只喜歡她。」
「……誰？」薛家主懷疑自己沒聽清。
「迎春，我師父的女兒。」
薛家主轉頭看了看女兒，見她點頭，這才暴怒，反手拿起桌子上的全盤就扔出去了：「你……你……你給我滾。」
要是往日，薛蟠怕是早溜了，可眼下他一動不動的站著不走。
「你師父師娘是怎麼待你的？再生父母不外如是，現在小郡主還沒成婚，你竟敢覬覦她，也不看看我們家是什麼身份，她要嫁人，怕除了宮裡的龍子龍孫，旁人都不敢求，你倒好敢伸爪子。」也不怕皇帝親自弄死了你了事，那也是你這個臭小子能肖想的嗎？
「師傅師娘不願意，他們絕對不想迎春嫁到天家，何況我只要求了她來，一輩子就只聽她的，不比左一個側妃又一個侍妾的皇孫們待她好？大不了，大不了我入贅去，反正我也沒持家的本事。」這麼一來，妹妹就可以留家裡，以她的本事，不比自己一個帳目不通的家主強。
薛家主一聽眼睛都氣紅了，只嚷嚷著讓下人拿家法來，然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兒子是不愛做生意，所以自己這才讓夫人給他找個商家女，這麼一來，他當他的差，主母料理生意，有什麼不好的？雖然自己也可惜寶釵的能力，可哪有有兒子的放兒子去入贅，然後讓女兒招婿的？這不讓天下人笑話自家賣兒求榮麼？況且兒子要敢真入贅了，前途也就毀了，也就他這種混帳敢說這種混帳話。
薛蟠本來是氣話，可一說出來就覺得自己想的不錯，既然自己日後不想經商，何必娶回來一個外人管家而不讓妹妹來。
到時候有這麼大一筆嫁妝撐著，她想嫁就嫁，想招贅就招贅，可不比現在好？反正自己入贅也不需要多少嫁妝。
至於小選進宮的事，那是是想都不要想，沒看連元春那般人物，公主都硬拗著給她找婆家，也不讓她入宮選秀？寶釵雖聰慧，但自己可不認為她能玩的轉，那吃人的地方哪是好好的女兒家能去的？
寶釵聽見哥哥傻愣愣的解釋，眼淚立馬就憋不住了，撲到哥哥身上只嗚嗚的哭。
薛家主一見女兒這般心就軟了，唉聲歎氣的勸兒子：「也是爹沒本事，可入贅你就別想了，真要這麼做，你妹妹的脊樑骨非得被人戳穿了。」
想了想他又問：「那小郡主對你……」
薛蟠原本還梗著，一聽這話瞬間軟了，薛家主看著又氣又好笑，合著這小子單相思還敢這麼囂張，你是想入贅，可人家怕還不同意呢！
寶釵看有門，斟酌了一番，小心的說：「喜歡的。」看爹爹跟哥哥都一臉詫異的看過來，眼珠子一轉建議道：
「如哥哥所說，公主給迎春選婿，皇家不考慮，身邊不乾淨的不考慮，家裡複雜的不考慮……這麼一來，以現在世家子弟的德行，怕能入她眼的不多。
況且公主必然先考慮迎春自己的想法，家世反而沒那麼要緊，只入贅什麼的話，哥哥就再也別提了，不止家裡面上無光，公主也落得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你只真心實意的拿著全副家產求上一求，成與不成，以後也不後悔，但不要張揚，累了迎春的名聲，只問親的時候悄悄的說一說，給個憑證便是。
但若是你只是喜歡她的容貌，那還是趁早算了，不然公主跟侯爺日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哥哥這般不藏私，自己也沒想著覬覦家產，乾脆放手一搏，讓公主看看哥哥的決心，以家裡的財力，也算傾一城為一人了。
薛家主一聽這話考慮了一二，想了想兒子的驢脾氣，到底還是同意了，自己的命都是公主救回來的，要不是她，這家產十有八九也保不住，現在為兒子的終身大事，也沒什麼舍不下的。
那邊林緒之不敢瞞著，老老實實的跟顧嫵交代了，當時顧嫵就被氣懵了，當下就懷疑起自己來，她是不是做錯了，這才累的小一輩紛紛吃上了窩邊草，是不是就該像封建家長一樣，把他們都隔離開。
林緒之怕她氣出個好歹，忙給她順氣：「快別氣了，也不在這個，沒看幾個小子們都常年在外蕩著，也沒看上一個，這也是他們的緣分，況且沒看珠兒就沒看上任何一個，一眼就喜歡上謝姝了嗎？」
「迎春親說的？不能改了？」
林緒之苦著臉：「嗯，特意跑過來說的，我以前不知道，怕他們兩這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現在才拆，恐怕沒什麼用。」力道大了怕還得傷著孩子，而且薛蟠是自己帶出來的，雖然傻一些，可為人沒的說，與其把她嫁給別人，還不如嫁給薛蟠呢！只他這家世也太低了些，老太太怕是不願意。
兩人還沒商量出個一二三來，薛家主就親自上門了，他這些年跟林緒之也算脾氣相投，但沒一次這麼如坐針氈的，磨磨蹭蹭大半天，才給了信物，老老實實的道：
「本不敢上門，但蟠兒那孩子死心眼，連入贅的話都出口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沒辦法，才恬著臉上門了，別的沒臉說，只願傾家之力求娶郡主。」
林緒之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女兒總得嫁，何況這也是她自己喜歡的，就鐵青著臉收下了，嘴上卻只說考慮考慮。
薛家主見他收下了，心裡狠狠地松了口氣，反正成不成他能做的也全做了，再不行蟠兒也能死心了。
自薛家主有了以後，兩口子磨磨蹭蹭好幾天，看著滿臉期待的迎春，還是松了口。
第128章 紅樓完
「娘娘, 娘娘, 我的包包頭好不好看。」
迎春本來坐在梳粧檯前打扮, 一聽小丫頭嚷嚷反手提著她的領子把她弄到了自己懷裡, 狠狠地親了一口才張口就誇：
「好看，我家羊羊最好看了。」
羊羊左右掙扎了一會才憨憨的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師叔娶寶琴姨姨？」
「等你爹爹回來一起去, 但是說好了, 不許跟三姨姨家的月樂打架，看上次把小臉蛋抓的, 再有下次我可不幫你去你四伯母那裡要膏藥，讓你變成個麻子臉才好。」
娘倆正說著話，迎春覺得懷裡一空，就聽女兒吱哩哇啦的亂叫, 就知道這是薛蟠回來了，她趁著這小傢伙跟她爹玩，趕緊把剛才沒畫完的另外半邊眉畫好了，又左右轉著端詳了一下，才說薛蟠：
「快別逗她了，放心這丫頭記仇。」晚上嚷著跟你睡你就曉得厲害了。
薛蟠一聽老婆大人發話，就把小丫頭放下，任由她撓自己的腿, 一邊得意：「我閨女就是虎氣, 沒看孫輩裡岳母頂喜歡她嗎？就是像我。」
迎春哂了一下，卻沒反駁，自她們幾個都成親生子, 才五六年，小的跟兔子一樣一窩一窩的往外蹦。
大哥跟可卿姐姐除了明珠還添了個芝哥兒，二哥除了蘭哥兒也了個添了蕙姐兒，三哥家多了巧姐兒茂哥兒，只四哥跟黛玉至今無出。
她們姐妹也差不多都出閣了，大姐姐一出孝就嫁了鎮國公牛家的嫡長子，這幾年裡夫妻恩愛，連給她添了兩個小外甥，鎮國公府裡男丁不繼，見新媳婦三年生兩，生下的孩子又都康健，樂的是合不攏嘴，外出赴宴也是從來誇到走。
英蓮不知怎的，看上了一個金陵來的書生，母親查了幾次覺得那書生人品才學都好，就問了封媽媽的意思，才允了這親事。
眼下那姓馮的書生謀了個六品小官，帶英蓮同封媽媽一同上任去了，日前家裡生意不行，她們回可一趟金陵，她還特意去探望過，這才覺得他們夫妻這小日子過得頗有些四哥跟黛玉的意思，整日裡紅袖添香，你詩我畫的，倒也美滿。
而探春向來心氣高，談婚論嫁的時候特意求了老太太，正好皇帝急著把府裡的姑娘跟自家皇孫配，母親見實在攔不住，就應了這門婚事，也算求仁得仁，皇帝那邊放了心，勒令安郡王遣散了一院子鶯鶯燕燕，十裡紅妝的迎娶了探春為安郡王妃。
初一過門，安郡王就變成了安親王，可把一干龍子龍孫門羡慕的口水流了一地，安親王不是拎不清的，投桃報李之下也再沒有往後院裡收過人，至於是真心喜愛還是捨不得權勢，反正探春覺得好就真好。
剛才她說的月樂就是她的嫡長女，初初生了就被請封了郡主，頗有些皇家的傲氣，再遇上被爹娘慣的無法無天的羊羊，可不就打起來了麼？手下沒尺度的小孩就雙雙在對方臉上留了幾個爪子印。
黛玉看著羊羊這般，心疼的不得了，特地制了藥膏給她抹，這幾天才徹底消了。她這些日子都沒敢把羊羊往母親跟前帶，就怕他們兩看了心疼。
而寶釵不知怎想的，拒了母親收徒的提議，自己個挑了個寒門書生，陪著他讀書經義，一朝中舉謀了個外放的差事，跟著赴任去了。
據薛蟠說，她現在儼然就是個女師爺，縣衙家裡裡裡外外的事一把抓，連申冤的事也敢管，幸虧她眼光好，挑的姑爺是個大度上進的，什麼事都肯聽一聽她的意見，朝廷裡雖許女子為官，但也就是在宮裡當當，其他的真沒見過，她這般也算夫唱婦隨，一償夙願了。
唯一一個一直未嫁的也就惜春，本來她也到了說婆家的年齡，可這妮子不知怎麼想的，整日纏著母親，一提起相看一律搖頭，逼急了就哭，老太太試了幾次沒用也就算了，只心裡安慰待大些懂了人事就想通了。
湘雲從父母命，嫁與衛若蘭為妻，夫妻感情甚好，衛若蘭中間大病過一場，湘雲特意請了黛玉去醫治，雖廢了一番功夫，但總算救回了命，養了幾年，也算養回來了。
而晚婚的還有一人，便是今日才成親的柳湘蓮，他上無父母，平日裡眼光又頗高，發誓要找個絕色的，因此很是蹉跎了幾年。
近日裡自家二房的寶琴來京待嫁，她指腹為婚的梅家實屬清貴一系，正值兩派相爭緊要關頭，梅家得知寶琴與侯府七拐八拐的關係，不知腦子裡咋想的，反正就是怒而退婚，表示不同流合污。
寶琴心中疏悶，去園子散心的時候被柳湘蓮撞了個正著，他一回去就害了相思病，打聽了好些時日，才托到薛蝌那問口風，老太太不知在哪得知了，她自元春嫁了，就越發喜愛豐滿大方的女子，見狀主動做了媒，這不，今天正是兩人的大婚禮。
但任憑多了這許多孫輩，父親母親還是最喜歡羊羊這丫頭，都慣的要上天了。
偏偏薛蟠還自豪的不行，一提起來就說女兒像自己，這才這麼得岳父岳母的喜愛。
她看他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幾年，怎麼就忘了自己迎親時差點沒被爹爹打趴下，好像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是他一樣，也不知道這人哪來的自信。
不過羊羊這瘋丫頭還真像她爹，虎頭虎腦的，萬事也不知道用腦子，只知道蠻上，日後吃了虧可怎麼辦？
……
轉眼間兒女們都成家立室，連孫輩的蘭哥兒，明珠他們都到了相看的時候。
老太太是含笑走的，只走之前握著黛玉跟惜春不撒手，顧嫵知道她是放心不下她們。
一則是黛玉，她數年無子，連賈敏都心驚膽戰的勸了幾回，就怕女兒不鬆口，跟寶玉離了心。
可寶玉是個標準妻奴，賈政提起來他便說他自個求親時便應了黛玉，便是終生無子也不願納妾，況且這兩人一天木靈根，一天土靈根，現下都已經築基後期修為了，有的是時間長相廝守。
這期間上界警幻仙子耐不住，借著請姐妹轉門布了一次幻境，被顧嫵腦中的銷魂鈴破了去，如此幾次，見無縫可鑽，便忍痛放棄了。
二則是惜春，這丫頭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心不嫁，至今也沒個歸宿，倒不是沒人求，只她早早的自梳了，一心投進了畫裡，老太太只覺得對不住寧氏。
顧嫵見她不是一時衝動，又見她拗了這麼長時間，便允了她，讓她跟府裡的妙玉作伴，平日裡喝喝茶畫畫景，倒也舒適，府裡孩子都很喜歡這個漂亮姑姑，她偶爾幫著帶帶，感情也甚好。
後來她跟林緒之老了，皇帝油盡燈枯到底也沒了命，臨走前指了義忠親王的長子景郡王為帝，這才不甘心的咽了氣。
顧嫵見他們都有了自己的日子，連羊羊那小丫頭也有了心上人，便知道自己能呆的日子不多了。
就平靜的叫了兒女們來，除了給自己空間截流了些寶貝，就分了自己名下的那些財產，看著老態畢現的兒女們心裡只有難受。
幸好在這世界成不了築基真人，任務又差不多都完成了，不然她怕是得白髮人送黑髮人，那得多傷心呢？現在這樣正好。
等她跟林緒之手牽手雙雙咽了氣，耳邊就是羊羊那小丫頭撕心裂肺的哭聲。
顧嫵想著幸好，羊羊身上留了不少護身法器，再有親人們護著，大概能過了命中桃花劫，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怎麼選，自己的小孫女能不能幸福安康一生。
……
明. 慧大長公主同安遠老侯爺夫妻情深，雙雙仙去，皇帝下旨賜葬皇陵，百姓得知，自發茹素半年，一干婚嫁紛紛推遲，送葬那天，哭聲震天。
待七日後，皇帝賜□□長公主獨女薛賈氏承明. 慧公主爵，獨女薛芃賜郡主位，封號「安章」。
這時，得到消息緊趕慢趕的英蓮、寶釵等人才趕回來，祭奠過後待了一段日子才回返。
恰時京城有人傳言，安遠候府後山雷劈了三日，待雷雨初歇，賈家四爺與四奶奶變一同失蹤，自此，明. 慧大長公主妙手回春的醫術徹底失傳。
皇帝著人找尋十年有餘，都不曾再有半點消息，只至安章郡主與肅親王親兒溺水差點夭亡，郡主暈厥一場，便又莫名得了傳承，自此，郡主帶子合離出府，求了聖旨，開醫校，教學生，終生未再嫁。
肅王見求和無望，求鎮南疆，五年後差點身隕，又幾番波折，誤會終解，郡主於心不忍，遂和好，待兩人百年後雙隕，時皇帝意以將二人同葬於皇陵。
肅王后人上書，稱父母遺願同葬于南疆，永守國魂，帝思之，大慰，允，且賜封地南疆。
自此，肅王一脈扶靈下南疆，在此地繁衍生息數年，待朝廷氣數已盡，為防新朝遷怒，遂取安章郡主封號一字，以章為姓，避世而居。
這期間，顧氏醫術所傳甚廣，所救人命不知幾何，世人尊明. 慧大長公主為顧氏醫術始祖，每有入門學醫者，定拜公主，才入顧門。
而安遠候府得祖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婚前不得設通房位，女子所嫁非人可自請歸家，族人不得妄議，違者出族。
一時受衛道夫指責謾駡，稱長公主以一己之私傷風敗俗，祖中有人不忿，自請出族以脅之。
侯府主事人卻不為所動，只謹遵祖訓，自此祖中幼兒夭亡者少十之八九，家庭和睦，其樂融融，未見他人所說「定亡家滅祖」之相。且每每有子娶妻，世家女必爭相嫁入，有女出閣，一女但有百家求。
見此盛狀，世家多學之。
安遠候府自初得封號連綿八代爵位方盡，因其家風清奇，族人多為善，人稱金陵善賈。
第129章 換子風雲1
顧嫵再醒過來時, 只覺得眼睛漲漲的, 臉上也乾巴巴的, 仿佛……這具身體哭了很久, 她下意識一摸，果然, 半個枕頭都是濕的。
起身環視一周, 顧嫵發現這是個小女孩氣息極其濃厚的房間，不論是大床上的淡紫色床幔、隨處可見毛絨絨的抱抱熊、如同商場的換衣間, 都顯示著這女孩兒生活條件的優渥。
她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但既然在獨立的空間裡，那要不先接受記憶？
正準備反鎖門接受記憶再說，就聽有人敲門：「大……」門外的人似乎沒想好措辭, 頓了一下又含糊其次的說，「車子準備好了，您該下去了。」
顧嫵覺得哪裡不對，可還是小心的開了門，門外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她見大小姐開了門，忍不住松了口氣：「老梁在下頭等著，您的行禮我給您帶下去。」
說著生怕她生氣, 偏偏睨了她一眼, 見她滿臉淚痕，神色悲戚，心裡一軟, 歎了口氣低聲開導她：
「您放心，就算老太太發了話，但她哪能不疼您？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等……那位適應過來了，就該接您回來了，何況太太跟大少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完低眉順眼的進門把門後三個早已經收拾好的行禮箱拉了出來。
顧嫵不明所以，只能不動聲色的跟著她一起下樓。
兩人一下去就見打聽沙發坐著一個五六十的老太太，不，說是老太太，但她其實保養的挺很好，看起來頂多四十上下，甚至因為衣著得當，比叫自己下樓的這位還顯得年輕些。
她原本在看書，顧嫵瞟了一眼，是本厚厚的英文原文書，但她見兩人下來了，還是沒忍住往往日這個千疼萬寵的孫女臉上看了看，這一看心裡就是一軟，差點都想開口讓她留下來了。
可猛的想起親孫女前幾天進門換鞋時的情景來：
那天她特地把阿嫵跟阿封支出去了才把白鹿接了回來，可等那孩子進門換鞋時，她紅著臉死活不肯動，後來被收了她衣服的傭人說了，她才知道，白鹿不肯換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那孩子穿的襪子居然破了洞，這才不肯脫鞋，生怕自己在新家丟了人。
可小鹿才應該是顧家的掌上明珠，但陰差陽錯之下，他們一家子疼寵了毫無血緣關係的阿嫵整整十六年，而自己的親孫女卻連雙囫圇的襪子都沒得穿。
況且就算全家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姜琴跟阿封還是下意識的護著阿嫵。
這才幾天，家裡就鬧的雞飛狗跳的，再這麼下去，別說培養感情了，別結仇就不錯了。
但整件事裡最無辜的就是小鹿了，她一個天之嬌女，自小受盡苦楚不說，好不容易被找回了家，費勁力氣也都融不進氛圍裡去，而一家人卻都有意無意的偏著那個本來占了她身份的姑娘，她哪裡還有心思好好培養感情？
可她又有什麼錯？難道她就該一臉羡慕的看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明明小鹿才是顧家的親血脈！
自己仔細想了想，就算為了他們母女兄妹日後的感情著想，就算再捨不得，阿嫵也不能再待在這個家裡了，因為無論怎麼做，只要有她在，這碗水都端不平。
這才跟兒子商量了下，趁著家裡的人都給小鹿買東西，讓阿嫵先去寄宿學校待些日子，等小鹿適應的好再說吧。
萬一小鹿接受不了……顧家養了毫無血緣關係的她十六年，日後直到大學畢業的花費，家裡也會全數管著。
況且只要她不要出現在小鹿身邊刺激她，自己也不會阻止她跟家裡人來往，這麼一來，也算對的起她了。
斂了斂思緒，老太太開口：「別怪奶奶心狠，你去了學校好好學習，別急著回來……」
顧嫵一聽這話，眼淚忍不住就嘩啦啦的流了出來，她心知這是原主殘留在身體裡的情緒，努力壓了壓，總算不哭了，可剛松了一口氣，就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老太太還要說話，就見她撲通一聲倒下了，自己親手帶大的孫女，心裡哪會不疼，忙三步做兩步奔到她身邊，一邊試她的氣息，一邊讓傭人喊家庭醫生來。
……
聽著醫生說阿嫵是幾頓沒吃導致的低血糖，情緒波動大才暈了，老太太長歎了口氣，還是讓陳嫂給她準備些清淡些的飯菜，免得把孩子餓出來個好歹，實在不行，不走就不走吧，經了這一遭，她也該長大了。
顧嫵再醒來時就發現叫自己下樓那位正在自己床邊守著自己呢，見她醒了趕緊讓廚房端了飯來。
既然接受了記憶，顧嫵心裡就有底了，道了謝後面無表情的吃了兩大碗飯，樂的見大小姐終於吃飯了的陳嫂趕緊跟老太太報告去了。
顧嫵見她走了，這才撫了撫額，為原主這狗血的身世鞠了一把淚。
嗯，典型的換子狗血劇：十六年前一場連環車禍，讓身份天差地別的兩家孕婦一同被送進了最近的醫院，而同一天出生的兩個女嬰在護理房洗澡時被弄錯了。
那時候的醫院還不是日後那樣處處監控處處嚴謹。
這一錯就是十六年，而更狗血的是，十六年後又一場車禍，雖人沒有出什麼大問題，卻陰差陽錯讓真相大白了。
原主所在的顧家是京都的老牌世家，一得知這一情況，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自家的親生女兒。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邊是親自疼愛了十六年的養女，一邊是吃苦受罪的親女，左右為難下，他們決定兩個孩子一起留下，而不是把這個養了十六年的假女兒送回去。
可驟然得知自己是鳩占鵲巢那只老鳩的原主戰戰兢兢，生怕白露的到來讓自己失寵被趕出去。
為了討好新妹妹，她差不多把自己身上的好東西都送光了，新妹妹有什麼不懂的她也積極解答，新妹妹不會的她趕緊教。
可心是好心，動作卻過猛了，在別人看來，這就是居心不良，示威炫耀了，再加上原主一同長大的親哥哥下意識的偏心，白鹿來了幾天，非但沒有培養到感情，反倒越發小心翼翼，兄妹將都要結死仇了。
顧家老太太一見這樣不行，這兩孩子絕對不能再共處一室，不然遲早壞事。可誰走呢？親孫女受了十幾年苦，肯定是不能走的，那走的只能說原主這只假鳳凰了。
原主一見自小疼愛自己的奶奶選了新妹妹，不但要讓她轉學，還要把她送到寄宿學校去，以後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了，再加上她這些日子聽的那些風言風語，一時想不開，就偷了她媽治失眠的安眠藥，邊哭邊睡，就這麼一覺不醒了。
而她的心願很簡單，就是離開顧家，回自己家去，不讓姜琴跟顧封為難，等以後有出息了再報答顧家的養育之恩。
顧嫵看了任務面板，見支線任務這麼簡單，還是狠狠的送了口氣，她就怕這姑娘想不開，發佈什麼打臉逆襲或者真.鳩占鵲巢的任務，那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畢竟在這個意外裡，不管是原主還是白鹿，都是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遠著就好，真沒必要你死我活的。
至於主線任務？顧嫵沒忍住又點開了系統面板：
宿主：顧嫵
年齡：（16）20歲
性別：女
相貌:（85）80
體質:（5）10
力量：（5）12
敏捷：（4）12
精神力：20
健康：59
根骨：9
悟性：9
技能：中級醫術（23%）、低級廚藝 （86%）、高級煉丹術（100%）、低級陣法術（57%）、高級符纂術（100%）、低級煉器術（68%）、高級劍法（100%）、高級步法（100%）、高級種植術（100%）、低級古琴（12%）
功法：造化訣、丹道傳承、煉器傳承、陣法傳承、符纂傳承、寂滅劍法、白駒過隙、神識攻擊
裝備：焚寂劍、奪魂鈴、造化爐、造化筆
善值：56
惡值：0
注：
1:地球人成年男性人平均體質力量精神力標準為10
2:健康值非常重要，請宿主隨時注意。
90-100 非常健康
80-89 注意修養
60-79 亞健康
30-59 身體有能治療的疾病
10-29 不治之症
1-9 可放棄治療
3:一旦惡值超過50000，改造失敗，抹殺。
主線任務：治病救人
支線任務：離開顧家，回白家，不讓姜琴跟顧封為難，等以後有出息了再報答顧家的養育之恩。
經了紅樓世界，顧嫵這才發現自己第一個任務世界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她附身的顧氏雖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她附身以來，除了忙著管家研究古代醫術，別的就沒有認真練過，果然在離開以後，除了跟著幾個女孩們一起學的一點琴藝，別的是一丁點都沒繼承過來。
不過任務完成了就算好，其他的能學就學，沒學到也只好算了。
等瞭解了處境跟任務，顧嫵才算放心了，下一步要做的，自然是找找林緒之的位置了，兩人這次一起脫離紅樓世界，林緒之趁機偷偷把截留了紅燭的那個低級系統編寫了程式，趁著任務轉接的時候接入了系統內部。
看這麼簡單明瞭的主線任務，顧嫵還真沒看出來它是受影響沒有。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出林緒之的位置，再看下一步該怎麼走。
顧嫵隨手一打手決，臉色卻凝重起來，又鄭重的試了幾次還是不行——同心契不起作用了。
不該啊！上次紅樓世界兩人都是凡人，可同心契還是能聯繫上的，況且在原世界也行，沒道理在這裡就不行了。
第130章 換子風雲2
正想著, 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 周嫂走的急, 連門都沒關, 因此老太太第一眼望去就直接看到了顧嫵呆呆的坐在床上。
她默默的進了門，自然的坐在床邊, 歎口氣就拍了拍顧嫵的手：「傻孩子, 哎，不去就不去, 沒必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只是……」
「我走！」
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是一頓，手下意識抓緊了顧嫵的手，心裡卻翻江倒海起來, 忍不住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
眼前的一雙眸子清淩淩的，卻透著一股看透世事的堅決，這個被嬌養呵護的女孩兒，仿佛一夜間就長大了，還開出燦燦的花來，老太太記起剛才派去了結換子這事的人傳來的消息，莫名有些慌。
「你好好歇著，往哪走。」說些就起身要出去。
卻聽見身後傳來堅定的聲音：「奶奶, 既然小鹿回來了, 我也該回自己家了，不然家裡人該等急了。」
老太太心裡咯噔一下，沒轉頭, 卻懷疑是不是有人給她漏話了，剛派去的人才傳來消息，說那家人不要補償不要工作，只想把自己的親女兒要回去。
她還想著那裡環境實在太差了，不然小鹿也不至於連雙襪子都沒的穿，自己雖然想把阿嫵送到全寄宿學校待些日子。
可誰都知道，小鹿只要不是個傻的，她就會趁著機會好好培養跟
家裡人的關係，等站穩了腳跟，就算為了安她親媽跟親哥的心，也做不出不接受阿嫵的事來。
這麼一來，要不了兩三年，阿嫵依舊還是顧家的孩子，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
就算小鹿過不去心裡那關，不能接受跟阿嫵共處一室，那大不了各過各的，合理安排一下時間，錯開也就好了。
但這份安排裡絕對沒有把阿嫵送回去這種打算。
別說自己都捨不得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阿嫵送到那家裡去，就算一力主張把小鹿接回來，又同意了把阿嫵送出去的兒子也不會同意的，更別說至今被瞞著的兒媳跟孫子了。
這要真讓她走了，那家裡不真鬧翻了天？到那時候，別說培養母子、兄妹關係了，小鹿不被阿封那臭小子暗中排擠才怪呢！
但白家人的要求合情合理，既然小鹿都被送回來了，那人家的親女兒當然也應該送回去。
這要是阿嫵自己不願意，家裡自然能一拖二，二拖三，阿嫵都十六了，隨便找找藉口都能拖到成年，到時候不涉及撫養權的問題，大不了顧家替她掏贍養費出來。
可現在阿嫵自己提出來了，顧家就算是紅色世家，也不敢強行截留旁人家的孩子，這要真鬧出來，以兒子現在的地位，都免不了吃掛落。
這要是尋常人家，自然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閉嘴，可白家不但是阿嫵的親身父母家，小鹿也是他們辛苦帶大的，就算小鹿生活不易，自家也萬萬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來。
只是阿嫵這是怎麼想的？是因為自己跟她爸在她跟小鹿中間選了小鹿傷了她心？還是提前知道了，想借著這個強留下來？
不，自己怎麼能這麼想？阿嫵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她要是真有這個心眼，事情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
只是心裡存了影子，行動上不自覺的就帶上了點試探：「你真要走，要知道走了就不再是家裡的孩子了。」
雖然知道這家裡的人都是真疼原主，但原主已經為了，留下的自己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以防意外，自己還是得走，而且要做支線任務，就只有趕緊回白家去，因此不管說什麼，她都絕對不能留下，因此就脆生生的說了聲：「謝謝奶奶。」
老太太本來只是話趕話隨口一說，沒想到她就這麼借著自己的口把事情定了，心想這哪裡還像是以前乖巧懂事的阿嫵，心裡一梗，越發覺得她是有恃無恐，居然借著這個學會威脅長輩了，本來想留她的心思淡了幾分。
「李嫂，去叫老張，讓他去把阿嫵的戶口轉了，正好老周備了車，直接送她去那邊。」
李嫂為難的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自小伺候大的大小姐，見她們臉色自然，就知道這祖孫兩到底因為這幾天的不如意對上了，面上就浮現出兩難來。
老太太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看著孫女不接話頭，也有些下不了臺。
自顧將軍沒了，兒子又是出了名的孝順，她早就習慣了說一不二，現在卻被孫輩挾制住了，不禁惱羞成怒：「還不快去？我說話不管用了？」
李嫂知道老太太在氣頭上，也不敢逆著她，應了一聲就趕緊下樓去了。
老太太見氣氛越發尷尬，哼了一聲回房去了。
大概是老太太說話算數慣了，顧家真女兒被接回來事又鬧的實在沸沸揚揚，老張一接到消息也沒多想，一個電話下去就辦妥了，等老太太稍微消了消氣記掛孫女幾天沒吃飯，讓廚房給她燉些滋補湯的時候，顧嫵已經上高速了。
廚房的人等閒不離開廚房，所以也不知道外頭的事，周嫂剛因為猶豫吃了排頭，自然不敢再去找晦氣，既然身份都辦妥了，就乾脆俐落的抬著三個行李箱，把顧嫵送上了車。
等老太太發現不對的時候，顧嫵已經上火車了，她身邊又沒個人跟著，顧家的權勢再大，也做不到讓開了的火車再折回來。
見顧嫵一點意見都沒的走了，老太太這才不情不願的承認，怕這孩子是真覺得自己在家不自在，她跟兒子又傷了她心，她這是真想著回那邊去。
正坐在大廳裡焦躁不安著，就聽外邊有了動靜。
「我就說這個裙子小鹿穿上好看，你哥哥挑的真好！」是兒媳婦溫柔的聲音。
「馬馬虎虎吧！」孫子明著不好意思誇獎，但暗藏自豪的聲音。
「謝謝哥哥，我很喜歡。」小鹿難得的歡快。
可他們一進門，顧封就左右看了看，見奶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先說了句：「奶奶我們回來了。」就噔噔瞪的往樓上跑，一邊跑還一邊喊：「阿嫵，哥給你帶了好吃的，你再不出來，哥就吃光了。」
樓下三人臉色都是一變，小鹿是不自覺的跟顧嫵比，畢竟她這幾天見了太多又好又夢幻的東西，可自己就跟個醜小鴨一樣，不懂彈鋼琴，不懂吃西餐，連自己房間裡的衛生間都不會用。
她剛來的時候，雖然聽傭人講解了，但第一次洗澡，還是因為不會用，調不出熱水來，她怕別人笑話自己土包子，又怕他們嫌自己不講衛生，大冷天就咬著牙用冷水洗了澡，也是她皮糙肉厚，就這樣也沒有一點感冒的跡象。
哪像那個女孩兒？光知道自己不是這家的親女兒就昏了兩次，連倒下的姿勢都又……嬌弱又好看，大概自己就是別人說的賤皮子，就是被找回來了，也還是學不會嬌氣。
每次她笑盈盈的教自己東西的時候，自己都是又羡慕又嫉妒，為什麼自己就做不到她這麼優雅又舉重若輕呢？說實話要是不說清楚，任何人都會覺得她才是家裡的親女兒，一樣的貴氣，一樣的優雅……這不是驗明正身後就能改變的，環境對人的影響太大了。
而且她才像媽媽的親女兒，哥哥的親妹妹，這不是？就算他們再想靠近自己，可更親近的永遠都是那個人。
薑琴卻是不自在，自從事情出了回來，她雖然知道小鹿才是自己的親女兒，可阿嫵是自己從一個小肉團子親眼看著長大的，哪能說變就變，而且阿嫵也是無辜的，被換了孩子是那個護士的失責，跟她有什麼關係。
可這幾天婆婆跟老顧動不動就呵斥她，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就算她被罵了也笑眯眯的，可自己哪裡看不出來她的強顏歡笑？她也只是驟然變了身份這才方寸大亂，等過幾天自然就會明白過來該怎麼做了。
但老顧卻板著臉說自己糊塗，難道阿嫵委屈，小鹿就不委屈？那才是你的親骨肉呢，現在最該好好安慰的就是她了，你厚此薄彼也不怕傷了孩子的心？
她又不傻，哪會不知道這麼個道理？可人心天生就是偏的，她哪能控制的住呢？
三個人正各懷心事的想著，就聽顧封噔噔的沖了下來，滿臉惶恐的顫聲問：「奶奶，阿嫵去哪了？為什麼她的行李箱不見了？」
還沒等到回答，他好像想通了一樣「哦」了一聲：「我就說嘛？為什麼帶著小鹿買東西不讓阿嫵一起去，原來是支開我要把她送走，怪不得中午都不讓回家？」
然後環顧四周，才紅著眼眶看了看小鹿，聲音有些發顫，卻意外的低聲下氣：
「小鹿，我知道這幾天阿嫵幹了好多蠢事，但是你相信我，她從小到大都是傻乎乎的，肯定不是跟你示威，就算爸爸打她一頓都行，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真的，你跟她相處時間長了就知道了，她這個人最沒心眼，以後做你跟班最合適了，你求奶奶把她帶回來好不好？……」
「顧封，你說的什麼混帳話？」
老太太本來以為他知道阿嫵走了肯定要狠狠發洩一陣，才肯接受事實，可誰知道他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還快准狠的找到了解決辦法。
也是，就算他平常看著再吊兒郎當，可到底是大院裡出來的小夥子。又是老顧跟他舅舅親手帶出來的，骨子裡最知道利用人心。
可小鹿是他的親妹妹，他怎麼能為了阿嫵回來，就拿刀子這麼捅她的心？這孩子是單純，但她又不是蠢，也不會成長，等她以後真明白這些髒套路了，那今天這一番話就是梗在他們兄妹心裡的一根刺。
第131章 換子風雲3
顧封薄唇一瑉, 也知道自己剛才過分了, 可他看了看老太太跟噤若寒蟬的小鹿, 忽然失去了想再說的興趣。
算了, 既然奶奶敢這麼辦，那說明爸爸也知道, 大人們已經決定了的事, 自己再鬧也不會改變，說不定還會被關起來, 到時候自己恐怕就更聯繫不上阿嫵了，這怎麼行？
只是……
「奶奶，阿嫵是去哪了？她是不是被送回白家了？」
老太太被他問的有一瞬的心虛，本來想呵斥他, 就聽見薑琴也有些急了：「媽？」
「嗯，她自己要走的，不過她走的時候帶了手機。」說完就回房了，留下其他三個人心思各異的發呆。
被這麼多人惦記的顧嫵已經到白家門口了，司機小心的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單人戶口本、換好的身份證、轉學手續、手機連同三個行禮箱一起交給了這位曾經的大小姐，以逃命一般的速度開車跑了。
顧嫵原本並不打算直接回白家，她想先找個酒店什麼的住著，然後試著引氣入體, 等聯繫上林緒之再說, 現在這種情況太詭異了。
可誰知道這白家居然都不在城市裡，下了火車後，等著接的司機七拐八拐的開了兩個多小時, 才到了目的地。
而顧嫵這才發現，原來白鹿一直生活的地方居然是個偏遠鄉鎮——連酒店都沒有的那種，而且更不妙的是，現在天已經晚了，自己想坐車進城都不可能了，因為她在這裡站了半天，連一個計程車都沒有看見。
她正思考著去路，就聽見門咣鐺一聲響，眼前有些鏽跡斑斑的大鐵門開了，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他看門口站著一個女孩，身後還放著挺多行禮箱，疑惑的問了句：「姑娘你找誰？」
「這裡是白建國白家嗎？」
「嗯！你找誰？」
「我叫顧嫵，是從京城過來的。」
白建國一聽這個兩隻大眼睛忽然睜成了兩個銅鈴，他往後一退，門咣的一聲又關上了，他腿長，幾步就奔到了廚房裡。
康玉梅正在做飯，一看他跟狗攆似的跑進來了，雖然覺得他今天速度挺快，但沒多心，手往護裙上一擦就問：「讓你買的醬油呢？」
白建國好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也沒聽清他娘說啥，就語無倫次的說：「大……大丫頭回來了！」
康玉梅聞言手裡一頓，淡淡的問：「她不是跟著親爹媽走了嗎？還回來幹啥？我就說她那個瓤性子，肯定被人欺負回來。」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手上的鍋鏟已經放下了，鼓風機一拉，就往外走，剛出了廚房門就聽見兒子跟斷了氣一樣的接著說：
「不……不是，是親的那個，從京都回來了。」
……
門外的顧嫵還沒修煉，所以耳力一般，根本沒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她正對著緊磕住的門皺眉，這待遇也太差了吧，不說像白鹿在顧家一樣被寵成那樣，也不至於把遠道而來的親女兒關門外頭吧，白家人這樣的態度，那自己的支線任務可就不太好做了。
正想著對策，就聽見眼前動靜挺大的大鐵門又咣當一聲，門裡頭出來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她面相聽刻薄的，眉間還有個瘊子，看著很不好惹的樣子，而剛才那個中年男人正站在她身後不自在的搓手。
旁邊還有個個子小小，才一米五左右的樂呵呵的中年婦女，嗯，人還挺全，如果不忽略藏在拐角那裡兩個探頭探腦的小丫頭的話。
打頭那個老太太磕了後面的男人一下，小聲罵他：「你是不是傻？親閨女來了你關門外頭？」
罵完她努力笑了笑，自然的說：「回來了？」說著就上前挽住了顧嫵的胳膊把她往裡帶。
顧嫵轉頭看了看行禮，康玉梅心裡神會，一邊拉著她往裡頭走一邊說：「別管，讓你爸給你送到房間裡去。」
顧嫵一進門拐過去，就看到入眼三間磚房，旁邊還有兩個小的，再往後就好像是後院，不過隔著房子看不到具體的東西。
而那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一邊拉一邊扛，跟那個小個子女人一起把自己的行禮拉進了三間大房子其中一間，顧嫵心裡了然，看來這就是給自己準備的房間了。
而她順從的被拉進了中間那個最大的房子裡，顧嫵在紅樓世界帶過，也專門去過莊子上，自然知道這種農家裡，這個房子就叫上房，一般是家裡老人住的，一般人家裡，整個院子裡收拾的最好的就是這裡了。
一般來了什麼客人，也全當待客的地方。
她一進門打眼一望，就知道這家裡情況恐怕真的不是很好，不然也不會連上房裡都沒幾樣像樣的傢俱，連那個看著最貴的沙發，最邊上也凹了一塊，像是什麼人常坐壓塌的。
等被老太太牽了進門，她就一個勁的把顧嫵往炕上拉，對，這上房盤著一個碩大無比的炕，炕上放著一個小炕桌。
顧嫵也沒推辭，大大方方的上去盤腿坐下，就看見老太太眼睛裡浮出一抹笑意。
「你多會到的？累壞了吧，等吃了飯先去睡覺，我估摸著你要來這幾天就來了，早早的燒了炕，你吃過了就去歇著，有啥子話，我明兒個再問。」說著她下了炕，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出去了。
那個個子小小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婆婆這是要做飯去了，讓自己陪著女兒，她自己壓跟不會做飯，女兒剛來讓老白做不像樣，她就往炕沿上一坐，笑眯眯的問：
「坐車坐暈了吧！我上次去京都，就被搖昏了，你喝點水壓壓。」
顧嫵看著滿臉不自在的白建國，又看了看雖然看著鎮定，但手攥的緊緊的女人，忽然挺為原主可惜。
這家人雖然挺窮的，但對自己的重視不是假的，而且她忽然就明白了顧家人對小鹿的心情，怪不得，這種捧在手心又小心翼翼的感覺還真挺不錯。
「我不怎麼暈車。」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從善如流的喝了口水。
張翠翠忍不住低了低頭，眼圈有些紅，她掩飾一樣的往窗外一看，扯開嗓子喊了聲：「白鶴，白楊，沒看你們姐回來了，都不知道進來叫人？鬼頭鬼腦的探什麼？」
扒在窗戶外頭偷看的兩個丫頭一看被抓住了，就老老實實的進門了。
一進來大的那個板著臉先開口：「姐。」
小的那個看著才十一二，好奇的看了看炕上坐著的人，咧著嘴甜甜的開口：「姐。」
張翠翠緊張的看了看顧嫵，看她臉上沒露出不高興，她才介紹：「這是老二白鶴，十四了，今年初三，小的是白楊，十二了，才初一。」
顧嫵假裝沒看到白鶴眼裡的不喜歡，也笑著回：「你們好，我叫顧嫵，十六，今年高二。」
幾個人整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聲：「端飯了！」
那兩個女孩就噠噠噠的跑出去了，不一會飯菜就上桌了，顧嫵雖然坐著沒障礙，可這麼坐著吃還真挺艱難，就放開了腿慢慢吃了起來，等一吃完兩孩子自動把碗筷端走了。
張翠翠倒是有一肚子話想問，可康玉梅瞥了她一眼，讓她悠著點，不要嚇著孩子，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既然這孩子不嫌家裡窮回來了，那就是自家人，還能沒時間慢慢瞭解？非要一下子掏空了，也不怕孩子抵觸。
張翠翠向來孝順老人，既然婆婆表態了，她就趕緊起身把顧嫵領她房間裡去。
白家是那種典型的農家小院，所以房子並不是套房，所以顧嫵一出上房就被迎面的風吹的一哆嗦。
張翠翠見了心裡一緊，趕緊加快腳步，把她領房間裡去。
一進門就覺得房間裡挺暖，見孩子面有倦色，張翠翠也沒多說，讓她趕緊去歇了就關門出去了。
顧嫵這才開始打量自己以後最少還的住兩年的地方。
房子挺大，一看就是新收拾過的，一個標配炕，炕上的鋪蓋都是新的，已經暖好了。
地上一個小衣櫃，一個小書桌，書桌下頭一個小凳子。
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不過牆上刷的白生生的，頭頂是一條一條網起來的頂棚，一看就是自己手工做的。
顧嫵站在地上覺得冷，脫了衣服放到炕腳，就鑽進了被窩，瞬間被熱氣撲了一臉。
聞著鋪蓋淡淡的陽光味道，她心裡一暖，頭往枕頭上一放才發現不一樣……雖然不知道這裡頭填的什麼，但枕起來跟舒服。
從來了這個世界就滿滿的焦躁感總算隨著這些看著普通但用心的東西緩了緩。
安安生生的在裡頭享受了一會，她這才試著引氣入體。
……
折騰了整整一夜，顧嫵這才知道自己這種似有似無的焦躁感是哪來的——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她就算用了靈泉水，但還是壓根沒有引氣入體的跡象。
顧嫵又不是修真菜鳥，她清清楚楚自己這幅身子還是火木靈根，可靈泉水喝下去除了排除雜質，壓根就不往丹田走，她試了一晚上才明白過來。
這壓根不是身體的問題，而是……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支持修真，所以同心契才會失效。
顧嫵看著因為喝了靈泉水排出來被弄髒了的被子，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想了半天從空間裡取出來一塊靈時來，雖然身體不能修真，但手握靈石，然後用這裡頭的靈氣掐個手決應該可以吧，可試了好幾次也沒成功。
得，看來這還真是個禁靈世界，雖然外頭有稀薄的靈氣，但看樣子這世界規則壓根不讓它們為人所用。
顧嫵這才死心了，任勞任怨的扒了床單被套進了空間，把它們放進洗衣機仔細洗了好久才算洗乾淨了，放進烘乾桶後等了好久才等它們徹底幹了。
真是血一般的教訓，以後無論做任何試驗，還是往空間裡走，不然就是這樣的下場。
第132章 換子風雲4
折折騰騰一晚上才睡, 第二天顧嫵難得的晚起了, 起來時還覺得自己口裡發酸, 頭也昏沉沉的。
哎, 習慣了修仙，冷不丁進了一個不能修煉的世界還真挺不適應, 凡人的身體真是太脆弱了, 稍微亂來一點立竿見影就開始出問題。
起床後她沒捨得把被子疊起來……這熱炕頭太舒服了，起都不想起。
外頭張翠翠聽見隔壁的動靜就知道女兒這是起來了, 她輕手輕腳的往門跟前一站，本來想直接推門進去，可手一抬就一愣，生疏的敲了敲門。
顧嫵聽見敲門聲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 一開門就看見張翠翠在外頭。
「起來了？水打好了，你先洗洗再吃飯。」
顧嫵「嗯」了一聲，就跟她出去洗漱了，等洗過吃完飯，白建國兩口子要出攤去了，而康玉梅則下地去了，留下三個孩子在家待著。
張翠翠怕顧嫵初來無聊，走之前特意囑咐兩個小的好好陪著她熟悉熟悉家裡, 這才急慌慌的走了。
家裡的生計全靠賣菜賣他們水果掙兩個小錢, 今兒個還是大女兒回來才拖著吃了飯才出去，這要是往日，怕是一起來就得早早走, 連口水都沒時間喝。
她倒是想好好陪陪這個丟了十幾年的女兒，可現實情況哪裡允許？這要是不出攤，等過些天開學了，怕是幾個孩子連學費都交不齊。
兩個小的背的書包還是去年買的，拉鍊都壞了，爭取多掙點，趕開學前換新的，自己辛辛苦苦就是為了幾個崽子，可不能讓她們因為這些事讓同學看不起。
而且阿嫵剛來，她自小又享慣了福，自己可不能讓她太委屈了，不然她怕是待不長就想回去，但她是自家的親閨女，既然小鹿都認回去了，她就沒有跟著那家人的道理，不然以後可得吃大虧，有錢人家的便宜哪是那麼好占的？
哎，錢錢錢，全是錢的事！
家裡大人一走，白鶴鑽廚房洗碗去了，一點也記不起來她媽臨走前囑咐的事，小白楊卻好奇的跟前跟後。
「姐，我小鹿姐以後不回來了嗎？」
顧嫵一邊開著行李箱收拾東西，一邊跟她搭話：「嗯，她以後就留在那邊了。」
「那你以後就不走了嗎？周奶奶說小鹿姐親媽家可有錢了，每天都能吃好多好吃的。」家裡可沒有，你幹啥想不開回來呢？
動手把衣服全掛進衣櫃裡了，行禮箱也空了兩個，她又開始把另一個裡的各式各樣的小東西往桌子上規置。
「嗯，不走了，那邊是不錯，可那是小鹿的家，不是我的，我家在這裡，我當然得回來。」
「哼！白楊，給我出來，我忙著洗碗，你也不知道去收拾收拾屋子？」
以前說的倒好，可這人一來你就叛變了，哪裡對的起大姐？她才不喜歡這個城裡來的大小姐，不管媽怎麼說，她只當小鹿姐才是自己親大姐。
白楊一聽二姐的話撅了撅嘴，不甘不願的出去了，顧嫵看她小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從包裡拿出來些零嘴往她手裡一塞。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看起來傻乎乎的。
然後抱著好吃的就找她二姐去了，白鶴平常最嘴饞，偏偏家裡沒閒錢買這些，而且這些零嘴一看就是這邊沒有買的，看著可……可真好吃啊！
可……自己才不要吃那個人的東西，要不是她，大姐也不會走，不過吃……吃一點點也……也沒事吧！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白鶴看白楊拆著吃，忍不住咽了幾口口水，終於還是沒把持住一道吃了個痛快。
顧嫵收拾完再過來的看到的就是兩個小姑娘吃的歡快的樣子，時不時還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
「誰帶我去小賣鋪買些用的東西？」
正吃的爽的白鶴一聽這聲音僵了一下，手偷偷的把零食袋子往後一藏，努力咽了咽口裡的東西，一副掩耳盜鈴的作態。
可瞬間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蠢，她紅著臉推了推白楊：「小三兒……帶著姐去，我，我掃地去。」說完蹭蹭蹭的跑了。
顧嫵從善如流的帶著白楊走了，就當自己沒看見，這種中二期的小姑娘臉皮最薄了，自己要是捅破了，她非得惱羞成怒，為了剛來安生點，還是不逗她了。
白楊卻不知道大姐二姐間的貓膩，一邊蹦噠一邊往外走：「姐你買啥去？」
「買點牙刷牙膏本子筆什麼的，眼看著就要上學了。」對，原主開學就要高二了，既然自己繼承了她的身份，顧家又辦了轉學手續，那學就一定要上的。
而且主線任務是治病救人，現代可不像古代，要想行醫，可得乖乖的考大學學醫科，然後把該考的證都考全了才行，不然無證行醫，可是違法的。
入鄉隨俗，到了哪種環境就得遵守那裡的規則，而且她本身就是學醫的，現在再來一次也沒什麼，只不過就是得再參加一次高考了。
「呀，你上高幾了？以後要到哪裡上學？」
「上學就高二了。」顧嫵看小姑娘跑的快，默默加快了腳步，「就在這裡上，轉學手續都辦好了。」
白楊一聽漂亮姐姐以後真要在自己學校上學，嘻嘻嘻的樂了會，可轉眼就擔憂開了，原來小鹿姐姐就老被學校裡那群流氓嚇唬，阿嫵姐姐這麼好看，肯定也會被欺負的，越想越愁眉苦臉起來。
顧嫵卻不知道小傢伙的心事，跟著她買了些日用的東西就回去收拾了，她被送過來的急，帶的行禮箱是為住寄宿學校收拾的。
大概寄宿學校裡日用的東西都是現買的，原主收拾的時候只帶了衣服鞋子，其他的就是些書本鬧鐘檯燈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了。
她現在買些洗漱用品就行了，以後有什麼缺的再買就是了，反正原主錢包裡零錢不少，夠用些日子了，至於以後，等她搞清楚周圍的環境了自然可以自己搞點錢回來，這些事好解決。
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聯繫上林緒之，他跟自己不一樣，這要是不趕緊找到他，誰知道他會不會急出個好歹。
不過現在同心契用不上了，世界又大的很，人海茫茫的，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麼查。
她能做的就是儘量快點考大學，只有等自由了，才能搞點大動靜找他，不然現在等一上學就哪也去不了了，她一個沒錢沒勢的高中生，找也沒法找。
等顧嫵被白楊小姑娘帶著把整個安寧鎮都逛遍了，看差不多到飯點了，得知大人中午都不回來，顧嫵乾脆就請小姑娘下了館子，吃了一頓小炒菜。
無他，她本身就愛吃米飯，可到了白家以後，才吃了兩頓飯，還全是麵食，她剛來不好挑三揀四的，可吃著這老太太做的少鹽少油的麵食，雖然特地炒了菜，可還是覺得不怎麼合自己胃口。
白楊正是長骨子的時候，平常嘴裡也沒什麼油水，一看新來的姐姐請了好吃的，高興的眼睛都笑彎了。
飽飽的搓了一頓就提著給二姐打包的飯菜顛顛的帶著顧嫵回了家。
大概是吃人嘴短的緣故，吃了顧嫵請的飯菜後，白鶴雖然還是不大愛搭理她，可總算不板著臉偷偷瞪她了。
晚上白建國夫婦回來時，就聽小閨女嘰嘰喳喳的嚷嚷：
「爸，媽，今兒晚上的飯是大姐做的。」
「奶，我大姐姐做了拉條子，炒了四個菜呢，可好吃可好吃了。」
康玉梅聽的本來將信將疑，沒辦法，這閨女可是張翠翠生的，這個兒媳婦不管是掙錢還是上地都是一把好手，家裡家外全靠她撐著，可她就是不會做飯，連帶她生的白鶴白楊都一樣，那都是一進廚房就炸鍋的主兒。
以前小鹿在的時候，大人出去忙了就由她做飯，自己還嘀咕家裡總算出了一個不像張翠翠的了，可誰知道這次真不是自家的親孩。
現在她跟著顧家人走了，自家回來了個親的，可一聽家裡孩子做飯她就心慌，生怕她做了些不能吃的。
可心裡這麼想，她臉上卻極捧場，招呼一家人嘗一嘗大孫女做的菜。
這一動筷子就沒停下，一家人就著菜吃了個肚兒圓，白楊更是強烈建議：「姐，你做的飯比飯館裡還好吃，以後你也做給我吃好不好？」
「白楊」白建國皺眉喝道。
「……白楊」張翠翠看了看顧嫵，叫她笑意盈盈的，才放下心來，「做飯有你奶呢，別咋咋呼呼的。」
白鶴一聽這話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敢說話，可心裡卻想，大姐原來也做飯，怎麼也不見你們攔著？她雖然是城裡來的，可也是家裡人，又沒有比其他人高貴到哪去，犯得著這麼小心嗎？
「好，以後大姐給你做。」顧嫵笑著應道，仿佛沒看到桌子上大人們小心翼翼的態度。
等吃過飯，康玉梅洗碗去了，張翠翠捅捅白建國腰問：「你今天問小姨沒？」
白建國一聽這話臉色就不太好看，瞄了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三姐妹，低聲說：「小姨說阿嫵的戶口不在這裡，學籍也不在，怕得辦好手續才能進去。」
「這哪行？轉眼就上學了，這手續怎麼也得辦個半年，可阿嫵都要上高二了，哪裡耽擱的起？」
「爸，媽，這是我的戶口跟轉學手續，你們看能不能用的上？」顧嫵雖然修不了真，用不了神識，但因為精神力高又喝了靈泉水的原因，也是耳聰目明的，他們夫妻雖然聲音小，但她聽的真真的。
第133章 換子風雲5
白建國正為孩子上學的事憂心, 就見顧嫵遞過來了一袋東西, 夫妻兩詫異的詫異的打開看了看, 饒是平常常扮白臉的白建國也喜笑顏開。
這下不僅孩子上學的事解決了, 而且她既然連戶口都提過來了，轉學手續也都弄好了, 說明她是一心一意想回家過日子, 而不是待幾天就回去。
當初小鹿要跟著親爹媽走，他們雖然捨不得, 可心裡也明白，能一出手就好幾個縣城鋪面，那麼多錢，顧家怕是有權有勢的很, 小鹿去了肯定有更好的前程，而且她自己也願意，那他們也真不好攔著她。
這些年小鹿雖然過得辛苦些，可他們也敢說一聲問心無愧，家裡真是拼了命的供她們三姐妹讀書，想讓她們以後過得好些，但凡別人有的，她們就不會缺, 只要她張口要的, 自己哪一樣沒滿足她？
但人家親爹親媽既然費心帶走了她，就不會虧待親女兒，可這麼一來, 阿嫵如果不回來，她的地位就變得尷尬起來了，人家一見她就覺得虧待了自家寶貝女兒，那她就成了現成的給小鹿的出氣筒。
以後不管是顧家人護著小鹿還是護著阿嫵，遲早都得傷了另外一個，既然這樣，阿嫵還不如回家來，家裡條件雖然差些，但過幾年她上大學工作了就輕鬆了，何必死磕在顧家？
家裡再窮也是她的家，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就餓不著她，別人誰也別想給她氣受，可不比在顧家左右為難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顧家想自己的親女兒，他們也一樣啊，要是不親眼看一看自己生養一場的親閨女，他跟翠翠非得慪死不可。
沒想到這孩子比想像中還要好，顧家把她教的很優秀——說明這家人不是苛待孩子的人家，小鹿去了肯定會過得不錯。
既然知道女兒這是死心塌地的回家了，白建國夫婦跟康玉梅態度大變，以顧嫵的感覺來說……大概是少了幾分對著客人的拘謹，多了幾分親近跟隨意。
這邊白家適應良好，那邊顧家氣氛卻不太好。
自從顧嫵走了以後，顧封當天晚上就想打電話聯繫她，可每次撥了號半途就掛斷了。
他自認為自己這幾天為了安撫小鹿忽略了她，她這才心灰意冷的同意回白家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趁著自己陪著小鹿買衣服時就偷偷走了，一時間是又自責又難過。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打一個。就聽見外頭吵起來了。
「顧長安，你怎麼這麼心狠，看把阿嫵逼成什麼樣了？」她手裡捏著個藥瓶，滿臉淚痕的質問丈夫。
她聽婆婆說阿嫵自己同意走了的時候不知道心裡是不是松了一口氣，這幾天她一邊護著阿嫵，一邊也躲著她，誰讓小鹿剛來時看著實在太可憐了，她一邊心疼小鹿，一邊難免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阿嫵，行動上就有些躲著她。
因此在婆婆走後哄了小鹿回房睡覺她就也回房了，大概是家裡這幾天鬧的有些麻煩，她本來就有一麻煩就睡不好的毛病，這幾天更是夜夜失眠，不得不讓家庭醫生開了藥。
可今晚她跟丈夫談完想睡覺時卻找不到藥瓶了。
她心裡當下就是一咯噔，忽然想起早上她跟小鹿出去時阿嫵現在門口那個眼神來，渾身就抖起來了，趕緊跌跌撞撞的往阿嫵房間裡跑。
果然在顧嫵房間的床頭櫃下找見了這個空藥瓶，瞬間就明白這孩子是今天肯定是一時想不開了，不然自己的安眠藥怎麼會跑這兒去？
雖然不知道她後來為什麼安然無恙的走了。
但不管是她膽子小偷偷倒了，還是喝了就馬上催吐了，但她起了輕生的心思卻是肯定的，再聯想周嫂說的她今天餓暈的事，心裡立馬又痛又悔，怨恨自己不該看著丈夫跟婆婆責駡驅趕阿嫵而沒有無條件護著她。
這種情形下碰到出來找老婆的顧長安自然就有點崩潰，立馬不管不顧的哭鬧開了。
顧長安心裡也是煩悶，他不過出去上了天班，一回來就知道自小養大的女兒回白家去了，可這事偏偏是他親媽一手辦的，就算心裡不樂意，他還是得捏著鼻子認了。
為了小鹿更快更好的適應，他還得忍著頭疼安撫妻子，答應她雖然阿嫵走了，也給她打足夠用的錢，一定不讓她在那窮鄉僻壤受委屈，等她考上大學了，肯定讓她趕緊回家。
好不容易哄好了妻子，他還沒睡實切呢，就聽妻子磕磕絆絆的跑出去了，誰知道一跟出來就聽了這麼個破事。
然後被偷聽而來的兒子一通攪和，得，更亂了套了，哭哭鬧鬧的折騰了一晚上，這要不是小鹿跟老太太一起住在三樓，怕都得一起吵醒了。
鬧了這麼一場，顧封更不敢打這個電話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開學的時間，有了戶口本跟轉學手續，白建國輕輕鬆松就辦好了顧嫵上學的事，還特意囑託自家小姨把她放在了理科一班。
白婷見顧嫵的希望的成績不錯，又是京都一中出來的，她自己正好管著學校的分班，就順手把她安一班裡去了。
顧嫵上了幾天學感覺還不錯。大概是高二正好剛分了文理的原因，一班的學生雖然是各班的尖子生，但其實很多人彼此都陌生，倒沒有幾個人知道班上來了個轉學生。
但高中生正是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時候，等分班的興奮勁過了以後，一班不少人都發現班上這個學號最末的顧嫵長得是真好看，還有種跟整個班上女生都不太一樣的氣質。
怎麼說呢？鼻子是鼻子，眼睛還是眼睛，連穿的衣服都是一模一樣的校服，可她只要站在人群裡，就能輕易跟其他人分開，看著又精緻又懶散，格外的撩人。
不過才開學一個周的時間，高二一班出了個校花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學校，時不時有外班的學生在窗戶外探頭探腦的偷看。
連顧嫵的桌兜裡，都堆滿了各式各樣充滿香氣的粉紅、粉紫、粉綠的信紙，還時不時有人往裡頭放早餐。
可這個校花很高冷，收到的情書看都不看就一律進了垃圾道裡，就這麼碎了一地少男心。
顧嫵心裡卻也很委屈，自從上了學，白建國夫婦為了搶佔攤子，天剛麻麻亮就走，康玉梅一個人忙地裡的活，基本也是早出晚歸的。
這麼一來幾個孩子的早餐就成了問題，大概是當了一次娘心軟了，顧嫵最見不得白楊這種小姑娘餓的慘兮兮的，反正她自己也得吃，就得早起做早餐。
等進了學校還得從一堆情書裡找書，才一個周的時間，她就因為時不時有情書掉地上被扣考勤分了，再這麼下去，學校拐角的衛生間遲早全歸她打掃。
而且偶爾手伸進去還會掏出來一些帶著辣椒油或者醬汁的不明生物，因為這些東西，她的書跟作業奔都難逃噩運，剛發現這點的時候她差點眼前一黑。
這也怪不得她惡向膽邊生，才把這些東西扔垃圾道裡去，實在是她已經吃了早餐了，這些東西她不但吃不下了，大多數時間還會倒胃口。
而情書的處理也是個難題，她剛回家，白建國夫婦雖然忙，可張翠翠每天都借著幫著打掃房間進去跟自己培養感情，這些東西帶回去就是事端。
可如果當空間裡……噫！想想以後被林緒之翻到這些東西的反應她心裡就是一陣惡寒，那個醋罐子還不得打翻幾百年？還是得了吧，少男心碎總比自己節操碎一地強。
而且早戀危害大，自己這也是幫助他們見識到早戀的殘酷性——某人大言不慚道。
……
這邊顧嫵扮嫩扮的風聲水起，那邊林緒之躺在床上死魚眼。
他一穿過來就發現自己在一個觸眼雪白的地方，林緒之到底也是跟顧嫵混了幾百年的人，等接受了這個叫林緒之的人的記憶，他立馬就意識到自己這是受傷住院了——原主這是因為校園暴力被推搡的從樓梯上滾下來，然後華麗麗的暈倒了，等送到醫院一檢查，不但斷了一根腿，還是腦震盪。
所以他穿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打了石膏，一根腿也掉了起來。
接下來他試了好幾天才接受了這個世界不僅不能修真，還連靈氣也不能用的事實。
這不是最絕望的事，更絕望的是他不但找不到老婆了，就算能找到，他也絕對不敢立馬往她身邊湊。
因為他現在是一個——超級無敵大胖子，嗯對，一個又挫又醜，還一臉青春痘的胖子，不然原主也不會因為這點被同學排擠導致一命嗚呼。
他上輩子穿的賈赦老是老了點，但他的皮相是真不錯，不然也不會生出賈璉那種美公子來，就這樣阿嫵還不感冒，時不時吧自己往書房趕——by永遠不承認自己被關小黑屋真相的林緒之小朋友。
自己這才盼望下一個世界給自己一副年輕的身體，但果然這個臭系統跟自己犯沖，這年輕時年輕了，可他醜啊！
只要一天盯著這幅尊容沒減肥成功，他就一天不敢往阿嫵身邊湊，只要想想她見了自己後怒而移情別戀他就想哭唧唧。
就算阿嫵是個注重內涵的人，隔著這個殼子都能愛自己愛的不可自拔，但他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醜成這樣去見她，誰見喜歡的人還不減個肥化個妝咋的？
所以他暗暗決定自己一定要減成名副其實鮮嫩多汁的小鮮肉再去見她，可他卻被栓住不能動，不但找不到也沒法減肥——生無可戀JPG.
第134章 換子風雲6
顧嫵的日子卻過得有些波瀾不驚, 每天六點早起, 洗漱後就左手拉著白鶴, 右手拉著白楊一路狂奔著往學校裡跑。
倒不是說不過短短幾天她就跟這兩個小的處的這麼好, 而是因為安寧中學是一個比較嚴謹的學校——大概是地處貧困區的原因，這個學校比顧嫵念過的每一個都注重學習成績。
連老師上課時都要時不時提一句：你們不像城裡孩子有那麼多選擇, 所以你們要能做的就只有好好學習, 日後才能出人頭地，不像爹媽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 一輩子沒有別的出路。
在這種氛圍下，學校不管是初中部還是高中部，早自習都是六點半就開始了。
張家又離學校遠，起的更早不可能, 也只能在洗漱後帶著做好的早餐往學校趕。
這些時間顧嫵也沒閑著，她除了擠時間踩點，還練起了強身功夫……修真是沒指望了，但像薛蟠迎春他們一樣練點武功卻是可以的，不然以原主這嬌小姐的身子，每天只要稍微勞累點就要病一場。
這段時間，基於靈泉水的改造跟武功的漸成氣候，顧嫵的身體素質雖然比不上修真的時候, 但也已經比平常人強了一大截, 所以她跑起來飛快。
白楊見大姐姐這麼厲害，喘著粗氣讓她拉著自己，白鶴剛開始還有些彆扭, 但眼睜睜的看著她帶著白楊絕塵而去，而自己卻遲到了幾次後就妥協了，只背著書包默默拉著她一起跑。
到學校後先到班長那簽到，然後就是早自習了，雖然強制學生早到，但學校對早自習學什麼卻沒有硬性規定，不管你是背課文還是背單詞，只要是高考中考考的主課，那就沒有人管，不過要是做別的，那自然就有值周老師把你拎出去罰站。
早自習下了就是跑早操，跑圈倒是沒什麼，但做廣播體操就有點尷尬了，因為原主自小在京都上學，在那邊學的廣播體操跟安寧中學做的壓根不一樣。
而且，她都幾百歲的人了，廣播體操這東西在她心裡早已經沒一點印象了，所以她第一天上操的時候差點因為「不好好做」被值周老師抓出去。
幸虧她精神力高，身體協調能力也不錯，這才在第三次做操時就開始有模有樣了，但更讓她頭疼的是，她出去做操時，總能感覺從各處飄來的若有若無的視線，這關注度，不比每天在教室窗戶外偷看的少多少，讓她想偷個懶都沒辦法，別提多煩了。
她在原世界是個相貌五十九，堪堪沒有集合的清秀小美女，雖然也有過人追，但說實話存在感從沒有這麼強過。
後來提升了容貌後先到了乾元世界，剛一去就被選到了學校裡，那裡的女子全是修者，說實話能築基的都是萬中無一的美女，因此她因為煉丹大師的身份受到的仰慕比因為容貌受到的追求多的多。
穿成了紅樓世界的顧氏後更是很少出門，而且但凡去哪，都會提前清場，所以就算有些稱讚，但也沒經受過這陣仗。
誰知道來了學校後居然因為長的好屢屢受挫？
不僅跟個珍稀動物一樣每天被人偷看，還招了大部分女生的惡敢，這都上學好幾天了，別提外班了，本班的女生都很少親近她。
至於挽手上廁所時一定會避開她、上體育課組隊時她一定是那個被餘下的、她偶爾聽見女生群裡關於她的猜測……這些事更是層出不窮。
這也是巧了，她要是一直跟著班級的同學從初中升上來的，就算好看不合群些也不至於這麼被排擠。
但她恰好是個容貌不比顧氏差、衣著談吐都與學生格格不入、吸引大部分男生視線的從大城市轉學來的轉學生。
這一件件一樁樁，都踩著點兒激起了女生的排外心理。
幸虧她這個幾百歲的老阿姨早已經過了一受排擠就膽戰心驚的時間，更何況她每天得忙著補從初一到高二的課程，還得踩點想著掙錢，就算有空餘時間了也得趕緊練武，免得應付不來各種突發事故。
她有這個想法並不是杞人憂天，安寧中學雖然對學習抓的緊，但由於它是附近十裡八鄉唯一一個與除了市一中，市二中外可以招收高中生的學校。
所以學生裡成分也挺複雜的，除了正常上學的普通學生外，也招了一批明著來混年齡的小混混。
這幫人年齡還小，但等閒連老師都不敢招惹，畢竟未成年人有天然的保護罩，高中生還能勒令他們退學，但他們收的一些初中的小弟們就很難惹了。
因為既不能開除，警告也沒用，就算要告家長，一幫留守少年也真不怕這個，惹急了刀子一帶就敢捅人，當真是棘手的不能再棘手的大.麻煩。
顧嫵能這麼快瞭解這些還是因為白楊小朋友，早就說過，白家雖然窮，對幾個孩子的上學問題還是挺看重的。
因為剛上了學，白建國夫妻特意給三個女兒一人兩百塊錢，用來買些輔助資料、筆、書包什麼的。
可當天中午白楊回來就哭的小鼻子紅撲撲的，早上還興高采烈的要去買的新書包新筆袋更是連個影子都沒見。
家裡的大人中午都不回來，顧嫵還來得及沒說話，就見白鶴跟個小獅子一樣的炸毛了，連連追問白楊怎麼搞的。
白楊被逼的急了，這才哭哭啼啼的交代了原委：她的錢被初中部幾個「社會」哥給搶了，她不給還被打了一頓，他們還威脅她如果敢告狀，就叫人扒了她衣服。
白鶴一聽陰測測的問了那幾個學生的名字，連飯都顧不上吃就拎著一把水果刀跑學校埋伏去了。
顧嫵看的是又氣又好笑，不得已帶著白楊去堵這個中二熊孩子，免得她腦子一熱做出啥傻事來。
沒想到這小丫頭門路還挺熟，她到的時候那幾個半大小子被她的狠勁給嚇了個夠嗆，連搶的錢也都哆哆嗦嗦的還了，只是臨走前叫囂著晚上要帶讓「大哥」帶著人堵她。
這小丫頭鬼的很，中午一去學校就裝病請了晚自習假，帶著白楊往家裡一躲，保證誰也堵不著她。
顧嫵卻拒絕了她們讓她一起躲的提議，照常上了晚自習，等下課後單槍匹馬的去會了會這幫人，憑著豐富的經驗以青了整個後背的代價把他們給好好招待了一遍，又挨個敲打了一遍，才算徹底解決了這事的小尾巴。
但她看著這幫人不像是講江湖規矩的人，現在在她手上吃了虧，以後恐怕還會找更多的人找事情。
這不，這才開學一個多月，她就遇上了不下十次單挑群架——單挑是她挑他們一堆，群架是他們一群打她一個的那種。
所以為了自保，她都得好好練武，一個女孩子，在這麼危險的情況下有武力傍身還是更安全些。
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滿安寧的幫派勢力都得罵一聲娘，呸，到底是誰自保？
其實一開學她「豔」名遠揚的時候就有人盯上了，等查清楚她家不過是個賣菜擺攤的，那群人就更膽大了，多的是人想損招給自己老大找一個這麼帶的出去的「大嫂」。
然後有人打聽到她有個小妹妹在初一念書，就有人指使小弟去找她麻煩，打的就是請君入甕的主意。
這美人上門是自己上門了，但後續就跟英雄救美沒啥關係了，不但找茬的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頓，連躲在後頭想英雄救美的都沒躲過。
一個看著嬌嬌弱弱的小學妹，硬生生把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打的爬不起來了，等打完被她清淩淩的眸子一盯，那才叫一個酸爽。
然後一場普通的獵豔行動就這麼變成了「五爺」打地盤的群架。
只開學短短一個來月，整個安寧地區的小混混，只要是不信邪敢來圍觀的，都被這位美的冒泡的轉學生給收拾了個遍，最可怕的是，她是越打越厲害，剛開始還會受點傷，後來就成了單方面的用腳摩擦了。
慢慢的連這一帶的黑勢力一個都沒逃過，都成了這位給下馬威的工具。
這幫自認為外頭混的啥也不服，就服拳頭，這麼一鬧，因為顧嫵名字裡帶個「嫵」字，她就成了安寧地區頂頂有名的「五爺」，安寧這一帶的「老大」都不得不給面子的大佬。
然而這位大佬明顯不知道這麼一轍，她打架基本不聽他們廢話，沒等開口就開始動手，等打完書包一背就走。
只是覺得來的人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能打，缺乏對「社會哥」們打架能力正確估算的她壓根就沒發現後來來打架的壓根就不是學校裡的人，而且看場子、偷搶……的「真」混社會人士。
不過這些跟一心想著高二一完直接跳級高考的顧嫵沒什麼關係了，沒了修真時非人類身體的顧嫵精力有限，每天學習掙錢管妹妹就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壓根就沒時間管什麼排擠不排擠，社會不社會。
至於她拿什麼掙錢？
現代社會限制太多，雖然她空間裡有些東西，但修真累的丹藥她是壓根不敢往外拿，至於金銀？她倒是吃了易容丹偷偷往外賣出過一些。
但就算她賣了半行李箱現金，可沒個由頭壓根不能往外拿。
反正借顧家人的由頭不行，白家幾口寧肯辛辛苦苦，也絕對不肯讓認回家的親女兒用養父母的錢來養家的。
她就只能趁週末的時候去市里的打工，白天咖啡店去彈鋼琴，晚上去酒吧彈吉他，萬幸原主被顧家培養的極好，什麼樂器都能遊刃有餘的來一來。
第135章 換子風雲7
白建國夫婦剛開始聽大女兒要去縣城打工的時候倒是滿心不願意, 他們都是傳統老觀念, 認為學生上學期間就該以學業為重, 其他的就是天大的事都該放一放。
何況打工掙錢這種不務正業的「雜事」, 萬事都有父母在前邊擋著，既然沒有到缺吃少穿的地步, 那作為學生的她們就該一心唯讀聖賢書, 兩耳不聞窗外事。
可這如果是家裡任何一個孩子，就算是被帶走的小鹿, 他們也能勸一勸，可這個大女兒雖然是實心實意想留在家裡過日子，可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不難看出來她主意大的不得了。
只要她想做的事,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都得照辦不誤，偏偏大人們就怕管的緊了激起她的反感，壓根不敢說重話。
而且她辦事有條有理的，不像是心裡沒成算的姑娘，因此她決定了的事，白建國夫婦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應了。
日子一天天就這麼過了，顧嫵事忙的腳不落地, 其他的倒也一天天的步入了正軌, 比如她跟白家人的關係一天天融洽起來，反正外人一般是看不出來這麼相親想愛的一家人是前幾個月還跟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學校裡那幫小混混也都學乖了，等閒不敢往顧嫵跟前湊, 連班上的同學，相處時間長了發現這姑娘人美心善還學習好，除了極個別幾個眼睛紅的滴血的，也都能正常相處了。
要說顧嫵心情為什麼一天比一天不好，那是因為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林緒之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按照前兩個世界的慣例，林緒之一穿過來就應該離她所在的位置不遠，而且就算距離的遠了，同心契也不起作用，以林緒之不願意離開她的秉性，早應該分分鐘找過來了才對。
可這都已經整整三個月了，愣是沒有一點他的消息，顧嫵在本子上亂劃了半天，也只能相出兩個可能，一個是上次林緒之往系統裡動手腳被發現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來這個世界；另一個就是他被絆住了，壓根就不能自由行動。
不然但凡他是個能蹦噠的，以他的能力，都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還沒有任何動靜，更沒有按照約定好的暗號來找她。
弄的她都想拿錢買廣告或者尋人啟事找找他了。
其實還真被她猜了個正著，林緒之現在可不是被困住了麼？
他初來時因為腿骨骨折被送了醫院，由於傷的重，每天都被掉在床上動彈不得，他剛開始的時候還沒發現，只以為最多一個月就能出院了，因此就積極配合治療，每天提拎著斷腿練練內力，想著它怎麼也能加快傷口癒合。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住院一個月的時候好的差不多了，他第一次提出想出院來著，可醫生告訴他他家裡人讓他安心養病，等徹底養好了再出院。
他這才發現不對——對啊，原主又不是孤兒，為什麼住院這麼長時間了，居然都沒有一個親人來醫院看一眼。
按理說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骨折住院真不是什麼小事，為什麼除了每天來送飯的傭人跟看護的月嫂，就沒有一個人來看他？
原主是個陰鬱膽小的胖子，可這位卻不是，他當即就開始鬧騰著出院，這一鬧就鬧出事來了，他的便宜爹媽倒是被他鬧騰出來了，可他們一來二話不說就把林緒之接回了家。
然後……就被關了禁閉。
饒是林緒之腦洞清奇，也壓根沒明白過來這是個什麼邏輯？為什麼親兒子在學校被打進了醫院，當爹媽的非但不追究事情的真相，反而一副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分的模樣，連一句解釋都不聽就把他關起來了，還是那種帶衛生間然後只送飯菜跟藥的禁閉。
林緒之百思不得其解，這才耐著性子挖了挖原主的記憶。
倒不是他一心惦記著顧嫵沒好好接受記憶。
只是他剛一醒來就接受了原主被校園暴力的記憶，他翻了翻發現原主腦子裡除了各種被欺負跟變態般暗戀一個女神以外，其他的好像蒙了一層紗一樣，朦朦朧朧的，要深看好像也看不出來。
他每天又忙著用電腦查東西融入世界、練內功好加快傷口癒合，所以也就沒有深究，反正等他找到阿嫵了有的是時間好好挖一挖。
誰知道他以為壓根沒多重要的記憶立馬就讓他陰溝裡翻了船，他在見了這兩夫妻兩的時候這隱隱綽綽的記憶忽然就爆發了，當下把他炸了個昏昏沉沉，他這才毫無反抗的被關了禁閉。
被強行關小黑屋的林.睚眥必報.緒之氣的牙癢癢，可還是不得不乖乖的先找出因由。
這一次記憶就全被接受了，林緒之這才有點明白過來為什麼原主會把有關家庭的記憶封存的那麼深，挺壯一人還養出這麼一副性格來。
原主所在的林家是個紅色世家，不過一改革開放，家裡的人就分成了幾批，不願意改變的照常進軍隊，而另一批卻下海經了商。
好時代加上手眼通天的消息，還真讓林家闖出偌大的一份家業來。
而原主就是這林家嫡枝二房的小兒子。
上一代林家老爺子一共生了四子，偏偏這四個兒子不同妻，老大老二是一個媽生的，其他兩個各有一個媽，至於怎麼辦到的？無非就是升官發財死老婆那點事。
而所謂的繼續留在部隊的就是大兒子，出去闖的就是二兒子。你說老三老四？這就是林家現在鬧的不可開交的緣由了。
當初老爺子退下來的時候，有意挑一個繼承人，老大既是長子，又有本事，當仁不讓的就接手了。
為了補償其餘的兒子，老爺子就走了後門，把老三老四一個不落的都塞進了政府部門裡，而老二作為跟老大一個媽的兄弟，老大占了大頭，老爺子的人情也用的差不多了，他當然是啥也沒落著。
這老二也是個乾脆的，見自己是沒分了，乾脆帶著妻子一起下海經商去了，那個時候是個遍地黃金的時代，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存愧疚，勒令其他幾個兄弟全力幫忙。
一有資本人脈，二來消息靈通，林老二又是個心眼活的，不過二十年，就闖出其他兄弟都眼熱的林氏集團來。
這時候政府部門裡下海撈錢成風，兄弟幾個一看老二吃香喝辣香車別墅的抖起來了，心裡哪有不急的。
除了老大礙著顧家的根底不能抽身，老三老四悄摸摸的瞞著老爺子辭了職，準備學著老二大幹一場，想著再怎麼也比吃那兩個死工資好的多。
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命裡本就該沒財，二十年一過經濟形式一變，他們兩非但沒闖出點局面來，還跟銀行欠了一屁股債。
眼見著瞞不住了，這兄弟兩準備先下手為強，求到老爺子面前，讓老二幫著補了這個窟窿，然後借著這個機會入主林氏集團分一杯羹。
可林老二混跡商場幾十年，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對老爺子言聽計從的乖兒子了，他哪裡肯引狼入室？於是釜底抽薪出了點血，聯合老大擺了老三老四一道，非但絕了他們進公司的後路，連大窟窿都不想補。
而這些日子，夫妻兩一邊忙公司的事，一邊跟老大打機鋒，那忙的叫黑天暗地。
所以原主受傷住院這個事，壓根就沒人在意。
這要是向來聰明能幹，八面玲瓏的大兒子，怕是他們還緊張一二，誰讓出事的偏偏是這個自小被送寄宿學校，又癡肥膽怯的小兒子呢？
他們哪有閒工夫管學校裡出的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而且一次兩次還好說，原主三天兩頭就要進一次醫院，欺負原主的學生剛開始害怕原主告狀給他們惹事，可後來發現這小慫包壓根就不會告家長，就開始變本加厲的欺負他。
反正這麼一個欺負了也不敢告狀，身上還特別錢多的取款機是多難得？不欺負他都算對不起自己。
而且往常他們最多也就把他關衛生間然後洗個冷水澡之類的，雖然也常進醫院，但林老二夫妻來的次數多了，就只當這是兒子為了博取注意力使的小手段。
平常原主病了他們也不吝嗇來關愛一二，可沒看這次出了這麼大事麼？這個傻兒子居然還敢出么蛾子，他們能給他好臉色才怪呢！這不？一聽他鬧起來了，煩不甚煩的夫妻兩聽聞他好的差不多了，乾脆就把這個不省心的給關了小黑屋。
而原主能被養成這麼個樣子，跟那二十年裡林老二夫妻以公司為家不無關係。
原主的大哥比原主大的多，他又自小就聰明伶俐，不知道怎麼進了老爺子的眼，一直往在他身邊，而原主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就只有送寄宿學校這一種，他又是那種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類型，越長存在感是越低。
甚至連死在醫院裡的時候，也沒個真正關心他的人陪著，所以壓根就不是這小子刻意把關於家裡的記憶藏的深，而是家裡這一份記憶，包括父母在內，真沒有什麼能讓他記憶深刻的東西。
所以林緒之剛來的時候才發現，就算是原主暗戀的女神都比父母的記憶深刻的多。
既然被關了禁閉，他試了幾次又出不去，為了不打草驚蛇，林緒之就老老實實的開啟了練功、養病、吃飯、睡覺、減肥的枯燥生活。
這一被關，一直到林家的破事被徹底解決，他才被心情大好的林老二夫婦放了出來，一句話都沒來及說又移送進了學校。
他這才有時間開始漫漫尋妻生涯。
第136章 換子風雲8
……
「我說你們是不是傻？那可是友誼廣場的商鋪, 而且一出手就是兩間, 這要是收了, 你們下半輩子可就不用這麼苦哈哈的了, 連白鶴跟白楊也能鬆快些，你也不看看其他學生, 哪一個穿鞋穿衣服不是可著心的買, 就你倆那兩個總是縫縫補補的穿。」
屋裡咚的一聲，然後傳來張翠翠氣急的聲音：「那可是我親閨女, 我就說累死了也不能靠著賣她的錢大吃二喝的。」
「嗤，她又不是兒子，一個丫頭片子費嗎心思幹嘛？這要是三五歲要回來還能養熟，可她這都十六了, 顧家把她千嬌百寵的養這麼大，你們就算要回來了又怎麼樣？人家心裡惦記的還是顧家的爹媽，你以為你家能跟顧家一樣，能富的流油，把白鹿那個傻妮子巴巴的吸引回去？
我看你們也是白費功夫，她雖然被你們要回來了，但心裡怕是不知道多煩呢！這可是你們壞了她的富貴路。
也不知道你們兩口子怎麼想的，就算為了女兒的前程著想, 求也得讓她留下啊。
更何況現在多明顯？她來了這麼長時間, 提過改名字這茬事嗎？人家戶口本上都姓顧，就你們傻乎乎的以為她真的當你們是一家人。」
「走走走，你們給我出去, 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好主意？就算我收了鋪子，以後也得留給幾個女兒，你就死了那個心。」
白建國越聽越氣，還有些惱羞成怒，也顧不上眼前的兩口子本該是自己的親弟親嫡媳，乾脆開口攆了起來。
白建軍一聽一向憨厚好說話的大哥冷不丁的撕破了臉，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眼巴巴的往親媽那張望。
沒想到平時挺前些他們家的康玉梅也一臉不高興：
「沒聽見你大哥說的？趕緊走，我看你是跟你那個傻帽挑擔傳染了，小鹿小鶴小楊哪個不是你親侄女？你就由著你婆娘胡嚼舌頭？小鹿那是回自己家了，天經地義的事你也有說頭。
至於拿阿嫵換鋪子？我換你個大頭鬼，你咋不我也拉出去賣了？
我分家的時候就說過，各家過各家的，你是不是當你生了兩個兒子就能的拉驢糞蛋了？少動那些個歪心思，就算你大哥發了，以後他們也能自己交社保防老，現在又不是舊社會，誰還管養兒防老那一套？你有那個閒時間還不如趕緊去掙錢給兒子攢買房錢。」
說著連轟帶打的就把白建軍夫妻給轟出去了。
等人趕走了，康玉梅見大兒子大兒媳一臉驚奇的看著她，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你們真當我老糊塗了？現在男女平等曉得不？我又不是重男親女的人，快收拾收拾吃飯。」說著噔噔噔的往廚房去了，看大孫女今天又做啥好吃的了。
張翠翠沒敢當面頂嘴，見她顛顛的走了，碎嘴道：「不重男輕女還一連讓我生三個？」
白建國嚇的捂了捂她嘴：「祖宗，媽什麼人你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的，她再重男親女，家裡哪個孫女不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別看她嘴上不說，心裡其實護犢子著呢，不然也不會這麼下老二的面子。」
顧嫵一邊顛炒勺一邊聽熱鬧，得，客人走了，下面的時候得少下一把，不然這小老太太能念叨兩天。
她這些天算是搞清楚了這白家的人情往來，白建國兄弟就兩個，還早早的分了家，剛來的那對夫妻就是，聽話音大概就是白建軍是個妻管嚴，見大哥生了三個女兒，就以傳宗接代為己任，把大哥的家產也順帶當自己家的了。
所以看著白建國夫婦拒絕了顧家的補償硬要自己回來才這麼肉疼，隔三差五的過來找存在感。
張翠翠姐妹兩個，不過她妹子嫁的不遠不近，感情倒是比白建國兄弟好。
反正姐妹沒幾天兩就要通一次電話。
顧嫵對這個聞聲但沒見面的小姨印象還挺不錯的。
等一家人吃過了飯，顧嫵理直氣壯的指使兩個小的去洗碗，自己卻回了一趟房，然後往家裡的大人面前放了一疊錢。
白建國夫妻這一斷時間吃的好喝的美，眼看著比臉色比以前好了不是一點半點，連老太太康玉梅都覺得這日子是越過越舒坦了。
三個人正歪在沙發上看電視呢，就被茶几上這些錢嚇了一跳。
紛紛用眼神示意：哪來的？
「我這段時間打工掙的錢，我自己拿著不安全，爸媽，你們看哪裡用的上就用上。」
張翠翠拿起錢刷刷刷一數，有些目瞪口呆：「這麼多？」
等三個大家長一個個數過了，張翠翠正要收起來，就見白建國使了個眼色給她，又對顧嫵說：「你自己掙的你自己收著吧，有啥要買的就去買，家裡錢夠用，要你這點幹啥？」
顧嫵也不廢話，撂下一句：「你們幫我收著吧，我身上還有。」就遛回房了。
她回房看了會書，就聽見門口悉悉索索的，順手往外扔了顆松子，聽見「哎呦」一聲，她才笑著問：「你們兩在外頭鬼鬼祟祟的幹啥呢？」
話音剛落白楊探頭探腦的就進來了，後頭還跟著臉上帶點不自在的白鶴。
白楊一進來就傻呵呵的問：「姐，我剛聽見你打工掙了好多錢，你能不能也帶著我……」感覺後頭有人戳她的背她才緊急改口，「……和二姐？」
顧嫵懶得理她們兩的小動作，一邊看書一邊回她：「別想了，我去還能冒充自己已經成年了，你們兩去就是雇傭童工，而且爸媽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打斷你們的腿？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上學吧。」
白楊一聽就洩氣了，嘴撅的一尺長，跟自家二姐對了個眼就想回去，卻聽見：
「你們兩要錢幹什麼？」
「我想買雙鞋，現在這雙都起口子了。」
「門後的那兩個盒子，上頭的那個是你的，下頭的那個是白鶴的，去試試合不合適？」
不多時就聽見白楊驚喜的嚷嚷開了：「呀，姐，真好看，而且剛好合適。」說完燒包的不行，穿著新鞋跑去給大人看去了。
白鶴試了試也特別喜歡，她沒白楊那麼不見外，紅著臉說了聲這些才抱著鞋跑了。
顧嫵頭都沒抬，嘴角卻忍不住的彎了彎。
她早幾天就發現兩人穿的鞋不合適了，白鶴正是愛面子的時候，穿著一雙裂口的鞋，每天跑操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出去，一天恨不得跟個小腳老太太似的把腳藏起來。
可就算這樣，大人不提，她們也不會主動要，看的顧嫵心裡滿不是滋味的。
正好這幾天她打工的工資下來了，趁著機會把一部分錢過過明路，再給家裡人添置一點衣服鞋帽，再想辦法合理的給白建國夫婦找個能遮風避雨的營生，省的每天日曬風吹的，卻掙不了幾個錢。
她倒是打算的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就出事了。
因為是週末，顧嫵難得撒了個懶，並沒有上縣城打工去，偷得浮生半日閑，所以她乾脆賴床到十點才起。
等起來後她做了飯，囑咐兩個小的吃完飯把碗洗了，她這才提著保溫盒給白建國夫妻送過去。
要說這送飯的任務，向來都是白楊的。但顧嫵今天心情好，又見小傢伙用電視追劇追的好笑，就放了她一馬，自己給送過去了。
她踩點踩的不錯，自然也知道白建國夫妻的攤位。
其實像安寧這種小地方，政府管的松的很，就劃出來一大片地方用於趕集。
可市場這東西的地理位置肯定有好有壞，劃分了幾次都有人有意見，鬧得不可開交，工商局的人煩不勝煩，乾脆只劃了攤位，別的就靠小販自己搶，所以這種攤位也不是固定的。
白建國夫妻能有相對固定的攤位，那是因為他們兩每天都得五點起，先開著小三輪把地方占了，東西擺好了，這才算搶到了好地方。
顧嫵提著保溫桶一路走到自家攤位那裡時候才發現不對，因為往日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架子倒了一地，上頭的蔬菜也都滿地亂滾。
作為主人的白建國被兩個男人堵著，而張翠翠正跟一個高胖的女人撕扯，以顧嫵的眼力，老遠就能看見她臉都被抓傷了，血流了一臉，頭髮也被抓散了。
那女人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人：「白家的賤人，你們兩個絕了後的，往錢眼裡鑽有什麼用，死了還不是沒人摔盆，還天天占這麼好的位置，我今兒個就把話撂這，以後你們家後頭這房子我家買了，這攤子我們也占了，你擺一次我就掀一次你的攤子。」
兩邊鬧的急眼了，旁邊卻為著一圈看熱鬧的。
還有人躲裡頭說風涼話：「我說白建國傻，他要收了那家人的鋪子，哪用在這裡受這種鳥氣，我看也是自找的。」
……
顧嫵平常只見過張翠翠挺著小身板嘚瑟，哪見過她被人這麼欺負，當即眼紅了，使勁剝開圍觀的人群，掄起保溫桶就給了那好胖的女人一下子，她下意識就松了手。
顧嫵這才拿出止血藥膏給她臉上擦，正抹著她忽然一個後踹，那個趁機伸手拽她頭髮的女人就被踢翻在地，圍觀人群「哇」的一聲。
顧嫵卻懶得理，一心一意的給張翠翠止血。
那女人被打懵了，那兩個攔著白建國的人沒想到忽然冒出來一個手腳這麼俐落的年輕姑娘，顧不上攔人了，趕緊把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哼哼的高胖女人扶了起來。
「你幹什麼打人？」
顧嫵看白建國已經過來了，身上也沒明顯的傷痕，松了一口氣才冷笑了一聲：「你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第137章 換子風雲9
「你個小女表子, 敢管老娘的……」高胖女人見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丈夫跟兒子又過來了, 覺得身邊又有了倚仗, 嘴上又罵起來。
顧嫵心情不好，哪有耐心聽她的污言穢語, 隨手從醫兜裡掏出來一條巧克力就吵她的嘴扔過去：「嘴裡再不乾不淨的我就撕了它。」
那個女人沒防備被打了個正著, 嘴上火辣辣的，又覺得自己大庭廣眾之下被打嘴丟了大臉, 跟著眼睛就想撲上去揪她的頭髮。
她旁邊站著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剛來的年輕女人手上有兩下子，怕她過去再吃虧，趕緊拉住了她。
兩家人鬧了這麼半天，管理員才姍姍來遲, 他最煩鬧事的，而且聽說還打架了，乾脆就叫了派出所的人一起來，一來就看見王家的想打人，他怕事情鬧大，趕緊喝止：「哎，你幹什麼呢？」
高胖女人劉秀麗一見來了管理員立馬一屁股做地上嚎開了：「啊打死人了，小強快送我去醫院, 哎我肚子疼……」
管理員來的路上早就聽人說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心裡本來就有數，再一看現場的張翠翠都被她打成那樣了，她渾身看著都好好的, 居然還想倒打一耙，心裡更是對她厭煩了幾分。
沒好氣的介面：
「我早就跟你說了，你買後面的居民樓跟這兒的攤子沒關係，這可是市工商局親自劃的攤點，你要想占好位置就早起，自己懶的起不來炕，人家辛辛苦苦占了你又眼紅。」
劉秀麗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教訓面上過不去，因此也不接話，只哎呦連天的叫肚子疼。
管理員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這是占不上理想借著受了傷訛錢，但人家就是不起來他也沒辦法，只好看了看派出所的人，讓他們拿主意。
派出所的人知道這種情況沒別的辦法，就建議道：「走走走，兩家都去醫院，直接做個全身檢查，真要傷了，另一家賠醫藥費，不過既然是你無故掀人家的攤子，那他們今天的損失你就一力承擔了，擾亂公共秩序的罰款也得交了。」
劉秀麗一聽警員這麼一說，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占不上便宜了，心裡不禁對後來多管閒事的年輕女子恨的牙癢癢：「白家的損失我承擔，但她又不是白家的人，幹啥沒事打我？一碼歸一碼，她打我的事得另算。」
張翠翠一聽這話哪裡肯依，捂著臉罵她：「瞎了你的狗眼，我閨女不是白家的人難道是你家的？」
劉秀麗一聽就猜了個大概，知道這女的大概就是張家新找回來的大女兒，她眼珠子一轉就不再說話了，嘴上叫的卻越來越大聲。
心裡卻有了盤算：聽說白家這閨女的養父養母家可有錢了，她剛才打自己下手不輕，沒看自己現在還覺得肚子疼的有點喘不上氣來嘛？只要到了醫院檢查出一點問題來，她就賴著不出院了，非得掏出一大筆錢才行，也讓白家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其他人看她叫的慘，又聯想起剛才她被這姑娘一腳都踢淩空了，生怕她出個什麼事，也出來了幾個人幫著抬她，麻利的把人送醫院去了。
等劉秀麗跟張翠翠掛了號進去檢查了，跟著來醫院的人都眼巴巴的等著，暗道白家這是倒了黴了，也不知道怎麼被這個滾刀肉盯上了，這一番折騰下來，劉秀麗那個潑婦是無理攪三分的主，剛才她又是明明白白被白家這大閨女打了，她怕是的借著這事訛不少錢。
白建國皺著眉盤算這次又得出多少錢才能等劉秀麗出院，不過他嘴上卻安慰女兒：「沒事兒，你做的對。」
顧嫵看滿臉藏不住喜意，好像馬上就要從自己這撈一筆的王家人，嗤笑了一聲，心裡卻並不擔心。
她自己下的手自己心裡有數：隨便你檢查，查的出問題算我輸！
沒一會去檢查的兩個人就出來了，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醫生就出來了：「白翠翠臉上的傷塗過藥了，等藥效過了才能喝我開的，但她貧血的嚴重，而且還有點輕微腦震盪，家屬過來掛個號，住院觀察兩天再看看。」說完就要走。
劉秀麗的丈夫王貴一看傻眼了：「哎，大夫？劉秀麗呢？」
醫生一聽他原來是劉秀麗的家屬，頓住了腳步：「啊，劉秀麗的家屬？我正找你呢！她沒啥事，就是有點高血壓，平常生活習慣上注意點，多運動，少吃高油高糖的東西，不過我建議還是你帶她去神經科看看，她躺我辦公室不出來，非說自己受了重傷。」
可這人各項檢查都一點問題都沒有，要不是檢查結果在那裡放著，自己還真當她怎麼啦！她來的嚎的太慘，值班醫生被嚇的差點都讓她進了急救室，現在這些人也不知道什麼毛病，沒病也非說自己有病。
王貴一聽這話就是一愣，接著臉就紅透了，帶著兒子趕緊進病房去了，見他們走了，跟著來醫院幫忙的幾個人才噗嗤嗤的笑開了。
白建國這才松了口氣，趕緊跟著醫生去給妻子辦住院手續。
沒一會劉秀麗就跟著丈夫兒子悻悻的出來了，一看其他人玩味的朝她看，那個打了人的小賤人更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自己笑話，脖子一梗就嚷嚷：「這什麼破醫院，連個病都檢查不出來？不行，我們的去縣上的再去檢查檢查。」說完就要遛。
警員小高見狀也被她逗樂了，可還是忍著笑叮囑：「記得兩天后來派出所交賠償款跟張翠翠的治療費，我也是看著鄉里鄉親才沒拘留，要是你們裝死當沒這回事，我就真得按擾亂治安行政拘留了！」
王家人一聽應了聲：「知道了」，跑的更快了。
等其他人看完熱鬧走完了，小高才板著臉教育顧嫵：「雖然那兩口子不是什麼好人，但打人到底不對，你一個高中的學生，前程還遠著呢，今天的事要是有個萬一，派出所就得備案，你沒必要為這種事留個檔案。」
顧嫵本來心裡還奇怪為什麼報了警員警不先帶人去派出所備案，而是先來醫院，一副私了的樣子，合著這位小員警是怕給自己這個未成年人身上留下不良檔案？
她雖然心裡有數，但還是心領了他的好意，乖乖的應了，見他放心的走了，才回病房偷偷給張翠翠把了個脈。
發現她這是氣血兩虧的症狀，而且的確有點輕微腦震盪，心知張翠翠這是常年不吃早餐，又過度操勞才把身體耗成這樣了。
幸虧發現的早，她就著靈泉水多做點藥膳好好補補身體，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既然發現了，白家夫妻著蔬菜水果攤子是不能再擺了，不然他們兩的身體還真撐不住，這樣用健康換那麼點錢實在划不來。
但只要他們兩口子沒個固定輕鬆些的營生，自己怕是勸不聽的，這事還得等張翠翠出院了再從長計議。
只是折騰這麼半天了，他們兩也沒吃上一口飯，這樣可不行，就趕緊出去給他們帶了飯來，先填飽肚子再說。
等白建國夫妻兩吃過飯，醫生過來又看了看，看張翠翠情況還好，又知道她家離得近，就給他們留了個電話，讓有什麼事趕緊聯繫，就批准他們先出院，只是明天還得來複查一次。
聽醫生說沒事了，白建國趕緊回去收拾攤子了，而顧嫵扶著張翠翠回了家。
……
兩天后去各處醫院折騰了一趟也沒查出任何問題的王家人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的去派出所交了錢，派出所小高扣了他們交的擾亂治安的罰款，寫了報案經過，然後就打電話給了白建國，讓他把剩下的錢拿走了。
只是那天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的，著名的滾刀肉世家王家人非但沒占著便宜，還偷雞不成蝕把米，在顧嫵手裡吃了大虧，整個安寧鎮的人都見識到了白家大姑娘的不好惹。
連過幾天就要來找不自在的白建軍夫妻都好些日子沒敢上門，生怕自己這個便宜侄女心情不好再打自己一頓。
沒看劉秀麗都整整嚎了一個多月才不疼了，這期間無論去了多少醫院都檢查不出問題？她還是不要惹這個煞星了。
知道自家便宜大姐輕輕鬆松就搞定了劉秀麗，讓她老遠就繞著自家走，又聯想到這些日子學校裡的那幫小混混見了自己就跑的樣子，白楊還沒行動，白鶴就兩眼亮晶晶的找了顧嫵，求她收自己為徒，她也想這麼厲害來著。
顧嫵被她逗的好笑，還真教了她幾手防狼術，免得這衝動的小丫頭吃虧。
主要還是她心情好，因為……林緒之終於聯繫上她了，雖然只是電話聯繫。
第138章 換子風雲10
林緒之打電話來的時候顧嫵正蒙著頭背政治, 她覺得她不管穿越幾輩子, 這東西都得過一遍, 避也避不開。
她原本想高二分科, 按理說她只要選了理科，那政治歷史地理這種東西早該不學了, 可顧嫵忘了, 高考是不考，可天底下還有一種考試叫會考。
而且等期中考試一過, 高二的學生就全得上縣城會考去，別的東西還有法可想，可政治這種東西，還真得一點不含糊的背下來才有用, 她一浪了幾百年的人，以前學的點早就全還給老師了，這幾個月又忙著給數理化打底子，壓根沒時間學。
幸虧她現在過目不忘，才能臨時抱抱佛腳，不然一個會考都過不了，顧學霸非得一頭磕死的課桌上。
然後？
然後林緒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顧嫵原本不想接來著, 這段日子不知道學校裡的那幫子男生從哪裡知道了她的電話號碼, 時不時就有人打電話過來。
可一接通了那邊大多數時間又不說話，要不是顧嫵耳力好，能清楚聽見電話那邊有人小聲起哄, 她非得以為自己是穿到什麼午夜凶鈴之類的恐怖世界裡去了，弄的她煩不勝煩，一看到來陌生號碼就想自動掛斷。
林緒之的電話能倖存了還是因為他的號是京都那邊的，顧嫵深怕是顧家那邊有什麼事，就無可無不可的接通了。
然後裡頭就傳來一聲……怎麼說呢？賊蘇的男神音，好聽的她耳朵都要懷孕了，再一聽那熟悉的腔調——肯定是林緒之沒跑了，她別的不熟悉，對於小黃人同學在乾元世界裡苦練多年的男神音還是很熟悉的。
上一次穿到紅樓世界裡，他還為賈赦聲音不好聽鬧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脾氣呢，看來這次是得償所願了。
但顧嫵不知道的是，現代社會與修真世界不同，人的嗓音基本不可能用丹藥隨著心意改變，而傳說中的男神音——CV圈子有個不可言說的秘密，十個男神音九個胖，還有一個特別胖，跟橘貓這種生物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林緒之同學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男神音，自然也沒能逃脫了這個規律，他就是特別胖那個，要不是因為這個，恐怕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蹦噠過來了，哪還有那個耐心打電話。
不過眼下顧嫵同學沒有隔著光纜透視的功能，她一聽見那一句「喂！是阿嫵小姐嗎？我是您的丈夫林先生」的時候笑彎了眼，但眼淚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掉了起來。
那邊的林緒之聽見電話裡阿嫵抽泣的聲音，忽然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他恨不得立馬奔到她面前去，管什麼蟄伏、學業、形象，都他媽見鬼去吧！
幸虧顧嫵只是一時失態，哭了有兩三分鐘就停下來了，還中氣十足的調侃：「那林先生不會是今天才被放出來的吧！」
林緒之聽著她帶著笑意的聲音笑意也忍不住漾上了眉梢，讓宿舍裡幾個被教訓的乖乖順順的舍友好像見了鬼，紛紛對視交流，想知道他這是發什麼癲，忽的慫的跟包子一樣，忽的又狠的跟不要命一樣。
現在打電話也是這樣，剛才還一副低氣壓，現在又十裡春風的溫柔樣，這……這他媽不是人格分裂吧？媽媽救命，我們宿舍裡出了這個變態。
而且一個胖子笑成這樣真他媽猥瑣，要不是這幾天被打怕了，擱以前他敢這麼辣眼睛，他們非得讓這死胖子再也笑不出來不可，但現在？還是慫著吧！
「我的阿嫵真聰明，雖然不是今天，但也差不多，你家林先生被關禁閉了，這幾天才剛放出來。」而且現代的情報查找自己用的還不熟練，不然他也不會拖這麼長時間才找到她。
「你等我，過幾天我就轉學過來。」
顧嫵一聽這話笑了笑：
「你是不是傻？人家高考移民都是從外地往京都走，你倒是另辟捷徑，反而往出來走。
你可別小看高考，我打賭你就算認認真真學，也沒那麼容易學好，而且我現在都高二了，等這學期末我就想越級高考，沒幾個月就過來了，沒必要那麼折騰。
而且既然已經知道你在哪裡了我就放心了，你老實待著，這次換我來找你。」
一聽這個林緒之也忍不住煩躁抓了抓頭髮，其實這幾天下來他也發現了，就算自己聰明絕頂，但他對這地方學堂學的東西還真頗有點老虎吃刺蝟——沒處下爪的味道。
他自己壓根就沒接觸過一點這邊的基礎教育，所以一上來就這麼高難度的東西還真是沒頭沒尾的。
唯一能指望上的只有原主的記憶，但原主在學習上那是一塌糊塗，他跟本用不上多少，以阿嫵的本事，他要想跟她考一個大學，那還非得好好鑽研鑽研這些個東西。
顧嫵聽他不說話了，心裡就有數了，樂的顛顛的笑了笑：「好了，也沒什麼好急的，不就是一年嗎？而且什麼時候放寒假了我就來找你好不好？」
林緒之悶悶不樂的答應了，雖然不高興，等掛了電話心裡其實還是松了口氣，等這個學期過去，自己就能瘦下來……吧？
低頭看了看這幾個月使勁減肥雖然瘦了十幾斤但依然健碩的身體，他心裡忽然莫名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不知道電視手機裡那些吹的神乎其神的減肥藥到底有沒有用？
算了算了，是藥三分毒，他還是不要亂試了，再減幾個月再說，實在不行再從阿嫵那裡騙一點清腸丸回來。
等想通了他心情不由大好，難得的松了口：「你們三個去睡吧，明早別忘了給我打水帶早餐，記著我不喜歡吃胡蘿蔔。」說完轉身睡了。
201宿舍的三個男生面面相覷一陣，才輕手輕腳的上了床，生怕吵醒了這個死變態再挨一頓打。
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他們跟這死胖子的待遇是完全顛倒了，但他們想了好多辦法也用，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他話吧，免得挨了打還得被學校記過。
掛了電話的顧嫵興奮的打了個滾，叫了一聲，忽然從窗外看見隔壁的燈亮了，她吐了吐舌頭才趕緊關了燈。
……
得了顧嫵消息的林緒之終於睡了個安穩覺，一大早神清氣爽的起了床，熟練的洗漱後就去操場跑圈去了。
悠悠的跑了十幾圈，感覺筋骨活動開了才練了下外家功夫，等狠狠出了一身汗，整個人都累的氣喘吁吁的，他才回宿舍洗了個澡，才拿起新收的小弟帶回來的早餐大吃了一頓。
可他的好心情在一進教室就跑的差不多了，因為他一進教室就發現原本應該原主做的桌椅不見了。
他是前幾天才被送回學校的，不過他忙著找阿嫵的消息，所以壓根就沒來教室上課，除了收拾了宿舍那幾個辣雞，就忙著找人，可誰知道今天一進教室門就被來了個下馬威。
林緒之臉上冷冷的，心裡卻被氣笑了，就算在乾元世界以武力爭聽課位置的時候，他跟阿嫵都沒站著聽過課，誰知道這地方的這幫狗東西膽子比天大，居然還想讓自己沒處坐。
林緒之環視教室一周，把眼神定在笑的最誇張，別人也隱隱以他為首的一個人身上，從原主記憶裡他知道這個人就是這個班的班長，也是每次帶頭欺負原主的人。
李淩峰笑的正高興，被林緒之這個慫包抱著胸冷冷的一瞥看的一哆嗦，笑聲也忍不住停了下來，但臉上的表情沒換過來，看起來滑稽極了。
其他同學見他不笑了，笑聲慢慢的也停了下來，教室裡一時間落針可聞，李淩峰呆了一下勃然大怒，拍桌子站了起來：「看什麼看？」
林緒之好久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了，忍不住舔了舔虎牙，上去一腳就把這位「班長大人」從原位置踢了出去，然後不管此起彼伏的抽氣尖叫聲，先把桌椅連拖帶搬的弄到了最後一排，然後施施然靠桌子坐下了。
李淩峰一個不防被踢翻了，還撞到了桌腳，疼的只吸氣，他一爬起來就拎著一個凳子跑過去找場子。
林緒之大爺似的坐桌子上等著，等他過來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然跳起來，借著下跳的姿勢當胸又是一腳。
然後三步做兩步奔到他面前，上去對著他肚子就提了一膝蓋，李淩峰疼的一彎腰，林緒之對著他弓下的被就是一個下肘子，把他徹底墩到地下。
看著跟個蝦米一樣弓在地上的班長跟靜寂無聲的同學，他嗤笑了一聲：「看你怎麼的？」
說完就手插褲兜慢悠悠的回座位去了，心裡對自己裝的這個逼極滿意，等他坐下往椅子上一坐，翻來了書本，教室裡的暫停鍵才忽然被解除了，一幫人扶班長的扶班長，從外頭往進來搬桌椅的搬桌椅，忙的熱火朝天，但卻沒一個人再敢去惹林緒之。
第139章 換子風雲11
自從強勢收拾了作威作福的班長大人, 還全身而退後, 原本原主過的那種原本有些水深火熱的日子就徹底平靜了下來。
校園欺淩就是這樣, 原本就是一幫欺軟怕硬的學生欺負軟弱內向的同齡人取樂, 一旦那個被欺負的人自己強硬起來，哪怕碰一次釘子, 只要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就算再難纏的人，其實也只是紙老虎。
至於像李淩峰這樣的硬茬子, 也只是多讓他疼幾次，他就得乖乖繞著你走。
至於叫幫手堵人？呵呵，林大爺還生怕你們不來呢！畢竟原主可是被活生生的欺淩死的，他是懶得一個個找著報仇, 但這些個幫兇想不通自己來找死，他不借機收拾收拾豈不是很虧？
就比如現在這些鼻青臉腫還在廁所排著隊喝水的人，他們不是特別喜歡看別人哭唧唧的在廁所喝髒水嗎？作為一個有求必應的阿拉丁，他當然得好好滿足他們的需求了。
漬漬漬，不是說，這麼欺負人還真是挺過癮的，尤其是這些大齡熊孩子。
發洩完畢後心情蠻好的林緒之抱著書上樓頂慢慢看書去了，卻不知道在遙遠的安寧, 一幫荷爾蒙爆棚的男生正在卯著勁的挖他牆角。
而此時, 做完早操正準備再去拼一把政治的顧嫵正好被一幫男生堵在了操場上。
顧嫵以為這人是來找茬的，下意識退了一步，就看見裡頭出來一個剪著碎發高高大大的男生, 語速很快的笑著說：
「顧嫵，我知道你不收情書，但我特別喜歡你，我保證以後一定只對你一個人好，永遠愛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原來是來表白的？少年情懷總是詩啊！只是少年你選這個地方有問題啊，剛下早操操場上可全是人，沒看到你一過來原本要走的人都裝作系鞋帶或者拉拉鍊全都看熱鬧不走了嗎？
「對不起。」顧嫵既不想答應表白，也不想被大家當熱鬧看，說完轉身就走，才走了幾米就聽見那個男生大聲說，「我不會耽誤你學習的，我們可以一起奮鬥考同一個大學。」
顧嫵一聽這話停住了腳步，轉身認真的說：「我不答應是因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們大概不能一起奮鬥了，等她跳級高考後，真要是考一個大學了，你以後就得叫我學姐謝謝。
說完也不管周圍一群眼睛亮晶晶，好像聽到了大八卦的同學，徑直回教室去了。
等她抱著頭背了好一會書，就被同桌碰了碰手肘，她疑惑的回看，羅笑笑一臉八卦的問：「哎，你真有男朋友了？」
「對啊！」這才多長時間，這幫人也太閑了吧！
「不會是我們班的吧？」羅笑笑捧著她的大腦袋繼續八卦。
「當然不是，他在京都那邊上學，等他下次來，我介紹他給你和娟娟認識。」要不是這娃是顧嫵在班上交的唯二的朋友，顧嫵都想敲她腦袋，除了回家她們三個整天在一起，她哪有那本事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暗渡成倉？
「哎呀呀，冰美人名花有主了，那幫男生心得碎一地。」
「得了吧！你可別（四聲）說了，我看他們也沒啥誠意，每個都嚷嚷著喜歡，今天告白那個上周還跟女朋友逛街呢，現在就永遠了？他這人生變數可夠大的啊！阿嫵你可別上當。」李娟見不得這些明明沒多認真，卻做出一副癡情相的人，這是噁心誰呢？
「放心吧！我有男朋友的，他們怎麼樣跟我沒關係。」
顧嫵以為這消息傳出去以後她就能消停點，但她真的高估了這幫男生的節操，自從知道了她的確有男朋友，跑她這聊騷的男生不但不少反而更多了。
至於原因？
……
「哎，大謝，人家都有主了，你能不能別折騰了？就算買了早餐送過去也是進垃圾箱裡的結局，有這功夫跟我出去打兩場球多好？」
被叫做大謝的高瘦男生笑了笑，一邊把手裡的早餐往好看裡擺，一邊漫不經心的回好友：「以前我當她是因為學習才不早戀，現在她既然已經交男朋友了，那自然得抓緊，而且……」他擺了個揮鋤的姿勢，「只要鋤頭好，沒有牆角挖不倒，一個遠在十萬八千里的男朋友，跟沒有有什麼區別？」
……
「老大，點子扎手，我們還是老實點吧，再讓她發現你偷偷讓我跟著她，我怕是得被打斷腿！」
「讓你跟你就跟，哪那麼多廢話？我倒要看看哪方神聖這麼厲害，能收了她這樣的女生。」怕不是個受虐狂吧？
……
得，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看書考試，爭取趕緊考京都去，有林緒之戳那兒，別的倒是沒什麼，但這種爛桃花肯定得少一半兒。
日子一天天的過了，期中考試後顧嫵特意跟班主任呂老師談了談，說想跟著這一屆高三一起參加高考。
呂老師聽了自然不怎麼樂意，以顧嫵期中考試成績來看，雖然只不過是年級前五，但她這成績一看基礎就扎實的很，只要再讀一年，妥妥的重本苗子。
沒必要現在就跟著高考，一來她看著成績好，但高三的考試更看重綜合，跟現在這種知識點分散的考試方法壓根不一樣，她就算考也考不出什麼眉眼來，到時候再打擊了她學習的積極性。
而且現在又不像前幾年，高二跟著高三的考也能考的拔尖，現在的高考題是越來越注重綜合性了。
二來就算她考好了，跟他這個高二的班主任也沒什麼關係，她一旦要考學籍肯定要掛到高三哪個班去，這麼一來就算她考的再好，重本的獎金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但顧嫵一直不聽勸，他說了幾次，又特意聯繫了她的家長，見白建國也一門心思的支持女兒，就只好不情不願的去給她跑了手續。
只是明說她如果考的不理想，也千萬不要放心上，一定要穩住心態。
……
顧嫵林緒之兩人的漸漸情況步入了正軌，顧家那邊的情形似乎也慢慢好起來了。
顧封比顧嫵大兩歲，他上學的時候年齡又小，顧嫵才高二，他開學時都已經大二了，而且他考的是全國有名的重本軍校。
自從顧嫵被送走，意識到自己越排擠顧傾（對，她被找回去以後上戶口的時候就改名了，只是顧家人怕她不習慣，在家的時候都叫她小鹿，渾然把這個名字當做了她的小名。），阿嫵就越不可能被接回來後，顧封就開始努力的做起了一個好哥哥。
顧傾她為人和善，再加上或許真有血緣作用，兄妹兩個倒是越處越和諧，除了顧封無意識的提起顧嫵時氣氛會凝滯一會，一家人的感情倒也算培養出來了。
而顧長安也一直讓人看顧著顧嫵的情況，畢竟是自小養大的，忽然離家那麼遠，他哪能不擔心呢！更何況白家的日子過得實在是苦，就算她帶過去的卡裡錢不少，但他還是擔心阿嫵出去了受委屈。
他打算只要阿嫵在那邊過的不習慣，就趕緊派人把她帶回來，反正現在小鹿也已經平靜下來了，阿嫵又吃了教訓，她現在回來也鬧不出什麼事情。
但誰知道他這個女兒也是個倔強的，寧肯跑出去彈鋼琴彈到手抽筋，也不肯用那張卡裡的一分錢，而且看她這個架勢，是徹底把那邊當家，再也不打算回來了。
顧長安看著寄過來的資料是又心疼又無奈，本來想讓偷偷給老太太跟姜琴看看她近況的心思也打消了。
老太太雖然嘴硬，但也擔心的不得了，自己每次打電話過去問阿嫵的情況，她都裝作做事的樣子盤旋在周圍偷聽，可一旦讓她接電話，她又一臉我不接的堅決樣。
薑琴更是……自從阿嫵走了，她就鬧著要去親自接回來，一點也不顧忌阿嫵是白家的親女兒，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安慰好了，更是承諾一定會儘快把女兒接回來，她才露了笑臉。
現在這情況，阿嫵心裡明顯有了隔閡，要不是她也不會死板著不肯用家裡的一分錢，現在去接，接不接的回來都是一回事，而且就算她回來了，恐怕局面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無解。
既然這樣，還不如找個藉口安慰安慰她們兩，先讓她們跟小鹿再培養培養感情，至於阿封那個臭小子，他也實在沒辦法了。
希望他看著小鹿是他親妹妹的份上慢慢轉過來吧，不然別人拿他是一點都沒轍的。
索性小鹿現在正忙著補上自己的學業，還得學著好好跟同學相處，所以也沒時間傷春悲秋的，眼看著她也快慢慢的適應過來了，情況總算往好的一面發展了。
再等等吧，等兩個孩子慢慢適應過來了，大不了兩家人都當自己多了一個女兒。
沒辦法，誰讓這事情就這麼寸，輪到他們兩家頭上呢？偏偏他們做父母的又實在捨不得放棄任何一個，沒看見白家人也時不時的打電話過來問小鹿的情況嗎？還不是跟他們一樣捨不得自家自小養大的孩子？
都理解理解就過了，只要在兩孩子跟前避避，免的她們多想，實在沒必要鬧的老死不相往來的。
第140章 換子風雲13
「哎, 這兒這兒。」一個穿著天藍色大衣的大眼睛女生手舞足蹈的蹦噠。
旁邊出了考場的學生紛紛側目, 李娟一臉的不忍直視, 趕緊拉著顧嫵過去, 一推羅笑笑，不好意思的環顧四周：「你小聲點。」
羅笑笑吐了吐舌頭, 示意自己知道了, 三個人才一起往回走。
等下了教學樓，羅笑笑才苦著臉問：「你們考的怎麼樣？」
「還不是那樣？我的個天, 這數學要了我的命了，你們最後一個大題寫的什麼？我怎麼感覺這題我們沒學過呢？」李娟搓搓手，然後又自然的戳進了顧嫵的衣兜裡，一把握住顧嫵的, 舒服的眯了眯眼。
然後笑著打岔：「阿嫵的手真是冬暖夏涼，爽！」
顧嫵笑著反手握住她的手，給她暖了暖：「我這才是正常人的手，都說了你這是宮寒，你還是抓點中藥吃吃，沒看你每次來親戚都疼的死去活來的嗎？萬一高考撞上生理期，那你怎麼辦？」
「真的有用？我媽說中醫都是騙人的，你知道哪有靠譜的老大夫嗎？」羅笑笑自己也會痛經, 聞言好奇的問。
「嘿, 你們這是什麼想法，中醫就中醫，什麼老中醫？其實我倒是有個治痛經的方子, 蠻管用的，等回去我拍個照片給你們兩發過來，讓阿姨帶你們去中醫館問問大夫，要是能用就趁著寒假抓點藥試試。」
見總算把兩人從討論考題的路上拉回來了，顧嫵暗搓搓的松了口氣，反正都考完了，幹嘛還糾結呢！對答案也是給自己找堵，何必呢？
三個人閒聊著走了一路，等顧嫵回家的時候，一進門就聽見白建國在打電話，一聽「放學了嗎？考的怎麼樣？那邊冷不冷……」就知道他是在跟白鹿打電話。
顧嫵洗了個手就趕緊回房間去了，趴在炕上開始刷理綜試卷，寫了一會被暖烘烘的炕熏的有些昏昏欲睡，正準備眯一會就被白建國一聲，「阿嫵？我問問她！」給說清醒了。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就聽見了白建國的腳步聲，他敲門進來後，就把電話遞給了顧嫵，小聲解釋：「你……」說出來卻也不知道怎麼稱呼，頓一一下才含糊的說，「說你電話打不通，他問你暑假要不要過去待幾天。」
顧嫵把胳膊從被窩裡掏出來，迅速接了過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看來是白鹿的？
「阿嫵？你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還生爸的氣嗎？」裡頭傳來了顧長安比平時柔和了三個度的聲音。
顧嫵看白建國支棱著耳朵在旁邊光明正大的偷聽，心裡有些好笑，不過也沒管他：「這邊學校上學的時候不讓帶手機，而且這段日子期末考試，學習緊張，我就沒帶。」
「那你寒假回來嗎？」
顧嫵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了吧，我年後想跟著高三的一起高考，暑假得好好複習，就不過來了。」
顧長安一聽這話就知道要遭，裝作沒沒感覺到一家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硬著頭皮說話，語氣又生生的柔和了幾分：「哦？那你准備考哪個大學？」
「京都大學吧！」
「那感情好，等你成績出來了給家裡來個電話，爸爸幫你參謀參謀專業什麼的。」顧長安聽顧嫵這麼說好像也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畢竟顧封當年就是高二跳級高考上的軍校，只要成績跟的上，這在大院子弟裡挺常見的。
「好，那我做卷子了。」說完聽顧長安應了就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遞給了白建國。
白建國接過手機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別把自己逼的太緊，大不了高三再考一次，如果……如果你想那邊的人了，過去待些日子也沒什麼。」
顧嫵淡淡的應了聲：「知道了。」
……
顧長安掛了電話以後，咳了一聲，一句話沒說，就吩咐陳姐：「讓廚房上菜吧，大傢伙都餓了。」
薑琴可不管他的欲蓋彌彰，直直的問：「阿嫵說什麼？回不回來？」
老太太跟顧封也盯著他看。
顧長安下意識咽了下口水才說：「阿嫵說她年後要跳級高考，所以現在忙著複習呢，抽不出時間過來，不過她大學應該會報京都大學。」
「這樣啊？」薑琴雖然有點失望，但想一想再過五六個月她就能回京都上學了，還是打起精神來，「那她準備學什麼專業？」
顧傾一聽這話吃了一驚，「跳級高考」？還是京都大學？但看坐在一旁旁聽的三個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想了想自己空了大半的英語卷子，暗暗咬了咬嘴唇。
「她沒說，不過等成績下來了再決定也不遲。」
「這倒也是。」姜琴說著給顧傾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菜。
顧長安看自己又糊弄過去了，偷偷送了口氣。
顧封看自己親媽就這麼被糊弄住了，低頭吃了口飯，嘲諷的笑了笑。
不過想想自己這幾個月用零花錢賺的那一筆，盤算等阿嫵到京都的時候大概還能翻兩番，到時候他就能在京大周圍買個小一點的房子，心裡才舒服了些。
現在她都不回來，恐怕等她回在京都念書了也一樣，也就他這個被寵的不諳世事的媽看不明白這一點了，可半年前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要不然也不會被哄的丟了妹妹。
既然這樣，乾脆繞開家裡人，在外頭安置個方便的去處好了，到時候去看她方便，還不讓她為難。
……
等白建國出去了，顧嫵才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接受了原主的記憶，但感情卻是接收不過來的，她跟原主其實壓根就是兩個人，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跟顧家人相處。
所以就算不為了支線任務，十八歲以前，她也寧願在不熟悉的白家待著，也不想回顧家去。
不過也就兩年，等她上大學去了，就能趁機獨立出來，到時候兩家只要有事要幫忙她都義不容辭，但真讓她跟平常的女兒一樣多有歸屬感也不怎麼可能。
本來打算好好睡一覺，但既然清醒了，還是多刷兩套卷子吧！自己原本考的學校雖然也是個重本，但卻並不是像這個世界的京都大學這樣數一數二，既然牛都吹出去了，她怎麼也不能失手啊！
而且她也查了查，這個世界學醫方面最適合的就是京都大學醫學院了，既然主線任務是治病救人，她自己也對頂尖的醫術很感興趣，那要去當然要去最好的學校了。
這邊顧嫵哼哧哼哧的刷了好幾天卷子，林緒之剛考完期末試，連卷子都沒領，就躲過了來接他回老宅的車，摸進黑網辦了假證，然後一路狂奔，做了飛機直奔顧嫵所在的隆城，按著私家偵探給的地址轉了好幾趟車，總算到了安寧。
林緒之原本計畫等放寒假就跟阿嫵碰頭來著，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主是易胖體質，都減了這麼長時間肥了，他才減了三十多斤左右。
聽著是多，但原主他基數大啊，這要是一百四五十斤，減這些肉，襯著一米八的個子也能看了，但林緒之穿過來第一次稱體重的時候居然是兩百三十多斤，減三十斤他也還得兩百斤。
從外邊上來看，雖然不至於像以前那樣是四下巴，被擠得看不見五官，但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就算他勤練了內功外功，這些天充其量也就是從僵硬的胖子變成了靈活的胖子，外邊還是一言難盡。
真要盯著這幅尊容見有些顏控的顧嫵，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打顫。
所以到了安寧以後，他就好了離白家不遠的地方住下了，伺機等著多看顧嫵幾眼，免得開學了又看不見了。
但他在電話裡卻百般推脫，聲稱自己放假了被林家人接回去了，還會放部隊裡操練一寒假，壓根出不了門，所以極力反對顧嫵來京都看他。
顧嫵雖然不怎麼理解林家人為什麼不在暑假把他送過去操練，非得在這種天寒地凍，連筋骨都練不開的寒假讓他進部隊。
但想了想他對軍隊的熱愛，還是沒有多想。
她上京都是為了看他，既然肯定見不到，那自然就沒有去的必要了，所以才回絕了回顧家人待幾天的提議。
而林緒之一邊暗搓搓的窺探，一邊又不敢露面，要多心塞就得有多心塞。
在接到林家人下最後通牒限他一個周內一定要回來，不然就報警的電話後，他準備再偷偷看最後幾眼就回去，免的他的便宜爹媽亂跳腳，真查出什麼不對來。
但自古flag不能亂立，夜路走多了終究得遇鬼，他跟的再小心，顧嫵經了一趟修仙世界也不是什麼傻白甜。
就算最初幾天她壓根沒發現有人跟蹤，但一連好幾天，跟蹤的那人眼神還是相當的火熱，她就算想不發現也難啊！
要不是林緒之足夠瞭解她，一發覺不對就趁機鑽進了個黑網吧，顧嫵又因為明顯沒成年被攔了下，他怕是得被抓個當場，然後形象掃地。
心有餘悸的某人摸著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臟，趕緊坐車回去了，車出了縣城的時候他一口氣還提在嗓子眼，等真上了飛機林緒之才盯著訂艙吐了一口：「真……刺激，這人怕是心臟不怎麼好吧！」
第141章 換子風雲14
與此同時, 顧嫵想了個辦法還是進了網吧, 然後……她就被遊戲留下來了, 打了個昏天暗地, 日月無光。
等林緒之下了飛機後心虛兮兮的打電話來試探的時候，她還沉迷於各種爆頭遊戲中不可自拔。
顧嫵被系統綁定前就是一個標準的學生汪, 除了上學早又跳級高考外, 不管是沉迷於小說屋還是晚上逃寢打遊戲，那都是再熟練不過了。
本來因為兩次任務經歷, 她都快忘了當學生還能有這種操作，但今天那個胖子倒是提醒她了，每天沉迷於五三多枯燥，適時也要勞逸結合嘛！
噫, 美滋滋！至於林緒之，先讓她打完這局？
打了一次電話沒打通，可把做賊心虛的某人嚇了個夠嗆，深深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漏了餡，然後被阿嫵給發現了？要不要自首來著？
還……還是等等吧，大不了她問起來就坦白，然後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管她要能減肥的丹藥了，哎, 減肥真是太難了。
怪不得小弟們說他們最佩服的就是能早起跟減肥的人了。
在網吧裡大殺一通的顧嫵一出來就回了電話, 可絕口不提被跟蹤的事，把卯了一口氣想坦白的林緒之憋了個夠嗆，到底在沒找到要減肥藥的機會, 最後撓了撓頭，只得悻悻的掛了電話。
然後捏著手機運了半天氣，摸了摸自己軟綿綿的小肚子，林緒之還是決定給自己多報個瑜伽班，沒看上頭說這個非但可以減肥，還可以美體塑身嗎？哎，自己跑步鍛煉效果這麼差，還是多試幾種方法好了。
然而我們的林緒之同學大概不知道，他減肥的速度已經夠快了，現在他還不顯瘦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基數太大。
如果不用什麼靈丹妙藥的話，就算上了瑜伽班，他充其量只能從敏捷的大胖子變成個柔軟的小胖子。
真要想瞞著顧嫵一兩個月減下來，就算脂肪掉的快，他也得考慮皮膚下垂問題的，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的面積肯定不小。
真要減的過快，肌膚緊致度都跟不上，想一想下巴下垂到胸口，肚皮下垂到膝蓋的慘狀，咳咳咳，還是胖子比較不那麼辣眼睛！
然而等他回家的時候沒多少心情想減肥的事了。
因為向來是林家透明人的他因為放學後無故離家出走的事總算被一大幫人看在了眼裡。
本來他就是家裡一小透明，又常年在寄宿學校待著，如果沒人提起，怕他兩三年不回來也不會有人記起來，這次林致義夫妻這麼快發現他不見了。
他的好三叔林致禮、四叔林致信以及他們的兒女們都功不可沒，這兩人辭了公職下海，因為形勢估計錯誤欠了一屁股債，後來謀算著入主林氏集團又被大哥二哥聯合鎮壓了，林老爺子也沒辦法，只得拿自己的私房墊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兩房心裡哪會不痛快，這段日子就急著找二房的茬，可老二兩口子算是老狐狸，親自抓不到把柄，連他們的大兒子林叢之也是個滴水不漏的。
所以向來蠢笨又愛出洋相的林緒之就成了天衣無縫的那條拉鍊。
可他們一等兩等都等不到這個誰都能當槍使的二傻子出現，從司機那一打聽才知道人壓根就沒回來。
這可不，三房四房急著給二房臉色看，老爺子心疼兒子吃了虧，又不滿二兒子不顧兄弟情義，正好想敲打敲打他，於是「不學好在外頭鬼混都不記得回家」的林緒之就成了一個現成的靶子。
所以作為傻子親爹的林致義才這麼氣急敗壞的急著讓他回家，連報警找他的話也說出來了。
林緒之上飛機前就打了電話，因此早早就有人等著接機了，他一下飛機就被專車直接拉回了老宅。
一進門，傭人才說了句：「七少爺回來了？」，迎面就飛過來一個杯子，林緒之可沒什麼臥薪嚐膽的心思，憑著這幾個月練的身法蹭的一下就避開了，然後就聽旁邊悶哼一聲。
本來想先下手管教了兒子，讓老三老四沒話說的林致義，一個茶杯就扔大兒子林叢之頭上了，他力道不輕，林緒之又沒留手，所以林叢之一下子就被砸了個頭破血流。
而作為親媽的宋佳琪本來也沒打算攔著丈夫管教這個讓人丟臉的兒子，可現在一看大兒子被砸出血了，當下「哎呦」一聲就撲上去了，然後又是叫醫生又是清理傷口的，差點沒打120。
一場早早備好的批鬥大會，瞬間就沒了氣氛。
連已經琢磨好措辭，想借著這個孫子敲打老二兩口子的林老爺子都傻了眼，一幫人怔怔的看醫生給頗為看重的林叢之處理傷口。
而罪魁禍首林緒之則坐在沙發上一邊一顆一顆的剝柚子吃，一邊似笑非笑的盯著現場的鬧劇。
林家的家庭醫生醫術不錯，林叢之的傷又在腦袋上，看著一臉血，但傷口其實並不多，一塊不大的衛生紗布就處理好了。
看大兒子沒有大恙，林致義剛松了一口氣，一轉頭就看到小兒子一邊吃水果一邊笑眯眯的看戲呢，當時差點一口氣都上不了了。
「你你你……」可半天也沒罵出來個像樣的話，宋佳琪既心疼大兒子無妄之災，又氣憤小兒子沒心沒肺，她口齒就比丈夫俐落多了：
「你笑什麼？你大哥受傷你反倒高興了？」
林緒之慢條斯理的把嘴裡的水果咽了，又拿起濕巾一根一根的擦了擦手，才一臉滿足的說：
「只不過指甲蓋大點的傷口，多大點事？我手腳斷了掛醫院裡一個月也沒見您們來看一眼啊。
而且這不是爸教孩子了嗎？我也是為他這麼用心良苦高興，話說大哥你怎麼啦？不會是像我一樣沒用，也被人打昏迷了吧！
漬漬漬，還是你好運，只挨個打就過去了，我上次昏死過去兩三天，醒來了不過是想看看爸媽，可就被整整被關了兩個月的禁閉，吃喝拉撒都在一屋裡，想想就心酸。」
宋佳琪本來以為小兒子還得向以前一樣只會忙不咧迭的道歉，可誰知道他吐出這麼一席話，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你們教的好兒子，牙尖嘴利，連父母都頂撞，我看你們還是太忙了……」不如讓老三老四去公司裡幫幫忙，你們也有時間好好教教孩子。
老爺子準備的話還沒說完，林緒之就接上了：
「可不是嗎？不光爸媽，爺爺您也是大忙人，我都十七了，要不是您年齡大，走外面我都快不認識您是我親爺爺了。
要不您費費心，也心疼心疼我，讓我也有幸做個留守兒童，免得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欺負我，嚇的我放了寒假都不敢回家，生怕來的早再被推游泳池裡淹死。」
說著還特意往三房四房幾個堂哥堂妹那看了看，氣的他們臉色都發青了。
老爺子也被他意有所指的話氣的心口疼，這兔崽子，這不是明擺著抱怨自己一個當爺爺的只顧自己清閒，也不幫兒子帶孩子，還睜隻眼閉隻眼讓更親近的孫子欺負他，才讓他有家回不得嗎？
現場氣氛凝滯了好一會，忽然傳來一聲低沉地淡笑，林緒之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便宜大哥。
他笑的溫文爾雅的，好像剛才被誤傷的不是自己：「緒之還是這麼幽默，好了，回來也好半天了，先去吃點飯，王媽做了你最愛吃的蝦仁餛飩。」
林緒之這才正眼瞧了瞧這位大哥，忽然牙齒有點癢癢，怪不得阿嫵說自己裝模作樣的時候她手癢呢！原來是這種感受？忽然就沒有了懟人的興趣。
抬步就往樓上走，走了兩步忽然回了個頭，嘴角往上一提，冷冷的說了句：「大哥才是真幽默，我海鮮過敏，吃了可是會死人的。」
說完也不理林叢之僵在臉上的笑，長腿三五步就上樓去了。
等面無表情的躺床上半天，忽然嗤了一聲：「要不是我躺醫院一個月，關禁閉兩個月也沒見你親自來一趟，兄弟情深這設定我就吃了。」
也就原主一門心思的當大哥是這個家裡唯一真正的親人，可哪個親人在聽說對方昏迷住院也只假惺惺的打兩個電話就算完事了呢？也就是覺得傻子好騙，不用多費心思罷了。
這種「豪門世家」的做派真是又當又立，噁心透頂，誰耐煩陪著他們演這種父慈子孝、兄弟情深的戲碼呢？反正連原主這種傻子都知道不能指望他們半點。
既然這樣，要撕破臉早痛快，他林緒之最怕的就是有親緣牽扯了，到時候全是事，既然這一次父不慈，母不愛的，那他這個「假兒子」只要還了生養之恩就好了，難道還指望他真當個乖兒子不成？
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去吧！有這閒時間他還不如抓緊時間做兩個仰臥起坐，早一天把肥肚子送走，也省的每天偷偷摸摸的，連老婆都不敢看。
沉迷減肥不可自拔的林同學抱著肚子狠狠的擼了一把，一瞬間居然有點爽。
第142章 換子風雲15
隨著性子狠狠爽了一把的林緒之第二天一起床就被親爹停了銀行卡。
林致義本來也沒想著把這個傻兒子怎麼樣, 只是覺得他耍性子不分場合, 讓自己在老爺子跟家裡的兄弟前丟了面子。
所以想斷了他的供應, 他想著年輕小子手上沒錢肯定不行, 等林緒之挨不住了，自然就知道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可過了好幾天他才發現, 這個兒子還是個硬骨頭, 卡裡沒錢了人家還就不用了，每天除了鑽健身室裡不出來, 就是往外面跑，也不知道成天都在幹什麼，看著比自己這個董事長還忙。
偏偏自己想教育教育他的時候肯定是找不到的，頗有點神出鬼沒的意思, 可一到飯點他又肯定會及時的鑽出來。
教訓不成甚至連人都找不到的林致義差點沒被氣的爆了肺管子。
老林家人向來都是執著的性子，表示自己深深不信這個邪的林致義終於在飯後兒子提腳就想遛的時候堵住了他。
「你等等。」
林緒之看了看手上的表皺了皺眉，距離他預約的瑜伽班上課還有一個小時，這幾天他這個便宜爹為了給他下馬威特意吩咐了司機不讓送他出去。
原身一直忙著上學也沒學個駕照，所以他乾脆就包了個車，定時定點的來接他。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這人又搞什麼么蛾子？
林致義一看他這不耐煩的表現心裡有又起了一肚子火：
「你看你像什麼樣子？成績差成那樣，也不知道趁寒假好好看看書, 就知道丟我的人。」
「嗯, 所以呢？」
林致義被他無所謂的語氣氣了倒仰，深吸了一口氣，深刻地覺得這個兒子跟自己犯沖, 也沒了好好說的心思：
「你既然這麼能耐，想必也用不著吃我的用我的，你乾脆搬出去住好了，免得在我跟前礙眼。」
林緒之一聽這話難得正眼瞧了瞧他，心裡樂開了花，他正巴不得呢！這林家沒一個能好好相處的人，他正想著要不要找個藉口撇清關係，免得他們覺得自己用了他們的資源，以後再掰扯不清。
這些所謂豪門裡什麼安排工作把持前程，甚至聯姻的把戲，他可不想試試。
「好，我這就去收拾。」說著找先撥了電話，跟瑜伽老師請了假，然後快步回房間收拾了一些證件，背著個單肩包就出來了，看樣子連件家裡買的衣服都沒帶。
可把等著他低頭認錯的林致義給氣的坐在沙發上直喘氣，瞪著眼睛看他笑眯眯的道了聲再見，然後就出門走了。
就這麼乾脆俐落的……走了？說好的「無產階級」、身無分文呢？
不可能，肯定是這小子偷偷藏了零花錢，哼，等他錢花完沒處可去，就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賺錢有多不容易了，他還嫌自己不關心他？
真是天真，他上的可是京都有名的貴族學校，要是自己跟老三老四一樣拿著死工資，他就得向顯之朝夕他們一樣憑本事考公立學校，以他那個腦子，豈不是要自己走後門？
自己就等著他山窮水盡了再灰溜溜的找回來。
心裡阿Q一番的林致義還不過癮，生怕妻子跟大兒子心軟拆自己的台，又特意去找了他們，勒令他們不許悄悄的接濟小兒子。
宋佳琪昨晚被小兒子頂了一頓，自然是跟著丈夫一道埋怨了一番小兒子，對他的要求沒有不答應的。
林叢之倒是面露為難，可在林致義再三要求下，還是「不情不願」的同意了，可等林致義一出門，他那副不忍弟弟受苦的表情立馬就沒了，還面無表情的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他立馬把林緒之名下的所有跟家裡有關的副卡都凍結了，包括他以前過生日自己送的那張。
放飛了自我的林緒之一出門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立馬買了房就搬進去了，還饒有興趣的佈置了一番。
然後過了一把購物癮的看著手上所剩無幾的現金難得的擔憂了一會，然後又上暗網接了幾個武器組裝改良的活。
這個世界靈力壓根不能用，但他煉器的本事用不是說著玩的，就算靠著眼力跟技術，槍. 械這種凡器，只要多拆卸幾次，知道了原理，他閉著眼都能改良，不說一夜暴富，但養活自己還是能行的。
說起來這比他剛醒的時候為了儘快的找到老婆想方設法找偵探，然後陰差陽錯找到暗網還在容易些呢！
只是像今天這種買房的大支出，大不了……大不了咬咬牙多接幾個單子罷了。
反正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差錢找刺激的軍事發燒友了，只要你有能耐，從這幫人手里弄錢，那是相當簡單——by一邊苦哈哈的列資料幹活一邊說大話的林先生。
……
與林緒之那邊的精彩繽紛不同，顧嫵自打誤入了黑網吧，就開啟了新世紀的大門，一度熬夜打遊戲，差點沒在她那張水嫩白皙的小臉上熬出滿臉痘來。
然後過上了白天睡覺，晚上開黑的奢靡生活……開個玩笑，她本人還是有點分寸的，雖然在紅樓世家因為沒網憋的有點狠，忽然有了遊戲可以爽爽爽過了就好日夜顛倒的日子。
但等領了成績單以後，她就又開始了刷卷子——刷卷子——刷卷子，偶……爾打遊戲的日子。
如此過了十幾天，她就加入了高三學生特有的補課隊伍裡。
高三的節奏比高二快的多，饒是她過目不忘，又打好了基礎，但
剛開始時有些進入不了狀態。
看著埋頭苦讀，一天只睡五小時還兩眼發光的高三學生，練了功夫自認身體一級棒的顧嫵，也不敢說自己真有他們這種拼命的勁頭。
真是佩服啊！自己身處其中時倒不覺得，但旁觀的人卻看的明白，高三學生，尤其是安寧這種貧困地區高三學生苦行僧一樣的精神，值得所有看到的人心生敬仰。
這大概也是一個人精神最巔峰的時期了吧，隨便拉出來一個人，都上知數學下知英語，物理化學也信手拈來。
既然這樣，她還有什麼理由自傲呢？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自從那天起，顧嫵放下了連林緒之都喚不回的遊戲，一頭紮進了知識的海洋，仿佛真成了一個普通的學生。
雖然她不用這樣也可以輕鬆達成目標，但這種全力以赴備考再得償所願的經歷，就算上了大學想起來也還會念念不忘。
其他人都不可能再來一次的經歷，其實真的再來一次的時候，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反而有些說不出的充實踏實。
補課的日子過的乏善可陳，比起在乾元世界的苦修還要枯燥，畢竟修煉的時候那種一點一點攀升的修為肉眼可見，但學習卻不一樣，除非高考塵埃落定，不然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考出個什麼水準來。
不過半個月的補習生涯，等放假的時候顧嫵卻覺得過了好多年那麼長。
而白建國夫妻自從擺攤吃了虧，就聽了顧嫵的建議，用手上的積蓄跟顧嫵主動開口借的錢開了個小超市。
安寧鎮這地方蠻奇怪，大概是因為窮的原因，除了滿足學生需求的小賣鋪、小飯館、小旅館、小網吧，像酒店、酒吧、奶茶店……這種設施那是一概沒有，甚至連個有收銀台的超市都沒有，鎮上人要想逛個超市，還得特意坐車上縣城去。
因此白建國夫妻五臟俱全的小超市一開張，還頗受學生崽跟鎮上人的歡迎。
而且自從出了會員卡……相對時髦的因素，生意更是好了幾分，超市里的東西價錢明明跟小賣部裡也差不了幾毛錢，但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新鮮，鎮上人就是寧肯多走幾步去逛超市也不去離家近的小賣部，幾個月下來生意是真心不錯。
白建國夫妻怕忙不過來，還特意招了幾個員工。
雖然也忙，但比起以前因為早起連飯都吃不上就好多了，何況超市明明白白的就挺能賺錢。
經了這麼一次，他們對顧嫵這個女兒佩服不已，因此家裡大事小事也都跟她商量商量。
等顧嫵放了假，高三的學生也都回家去了，轉眼就到了過年的時候。
這時候家家忙著備年貨，超市里更是忙了個紅紅火火，連員工都多招了好幾個才勉強算是忙的過來了，可把張翠翠樂的牙不見眼。
顧嫵除了做做題，沒事的時候就在家里弄些過年吃的好吃的，可把白鶴白楊兩個吃了個爽，一天天的跟在她屁股後頭轉，嘴都閑不了。
連向來中二的白鶴也一口一個阿嫵姐，一點也看不出來她剛來時那種又防備又討厭的態度來。
見他們處的這麼好，可把一天沒事幹挑撥離間的白建軍夫妻給氣了個半死。
他們夫妻兩倒是消停了幾天，但白建國夫妻開了超市以後他們就又鬧起來了。
剛開始的時候明裡暗裡的嘲諷大哥大嫂昏了頭，聽個丫頭片子的話開什麼超市，那就是城裡人有錢沒處花為了方便才弄的東西。
鎮上小賣部那麼多，他們開超市哪有人買？有這錢還不如借給他們做生意呢！
後來見超市生意好，就時不時去裡頭買東西，他們剛開始還想著不給錢白拿呢！可超市的收銀是顧嫵特地交代過的，為了賬務分明連家裡人拿東西都照樣給錢，更別說白建軍夫妻這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了。
這也是白建國剛開始時不肯用顧嫵的錢，顧嫵為了讓他答應說好的分成，在請兩個收銀時顧嫵就明確提出了這一點。
白建國剛開始不怎麼適應，想不通為什麼自家人拿東西還得付錢，倒是張翠翠聰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強壓著所有人按這個規律來。
沒想到陰差陽錯反倒讓白建軍夫妻占不了便宜，可把張翠翠高興的多吃了一碗飯。
眼見著一點便宜都占不上，白建軍夫妻兩一改往常在顧嫵跟前巴結的態度，成天的在白鶴白楊面前胡說，時不時的挑點事。
可這兩丫頭都是標準的吃貨，一天吃都忙不過來，哪有閒工夫搞什麼內鬥，早拜倒在顧嫵的秋褲下，成了名副其實的小尾巴。
反倒是他們兩每一次去一次大哥家，就得渾身癢癢兩天，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他們也不是傻瓜，猜疑肯定是自家那個深不可測的大侄女搞的鬼，漸漸的就不敢去了。
第143章 換子風雲16
「姐, 你好厲害, 居然考了713, 電話裡說是省第二, 市第一哎！」
「啥玩意？」顧嫵因為昨晚開黑折騰了半夜，正睡的香呢, 就聽見枕頭邊上傳來白楊激動的聲音, 迷迷糊糊的問。
白楊看顧嫵懵懵懂懂樣子，有點急了：「高考成績啊！爸大清早連超市都沒去, 拉著我們等成績公佈，我悄悄跟你說，他都高興的抹眼淚了，媽罵他沒出息, 可她自己現在對著連絡人正挨個的打電話呢！」
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又搖了搖頭，顧嫵才清醒過來，成績下來了？
對了，她昏天暗地好幾個月，前些天才剛結束高考，好不容易解放了，這幾天自然是放縱了些, 沒想到一眨眼就到出成績的時候了。
白楊報完信跐溜一下又跑了, 她還要上二叔家嘚瑟一會去，讓二嬸老說姐眼高手低，一個高二的學生不老老實實念書淨整么蛾子, 現在打臉了吧，她不去通知一聲怎麼行？
這丫頭一出門，顧嫵卻有些懵，坐了一會才想起什麼來，趕緊把手機從旁邊抓過來，一解鎖，果然……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她不禁扶額。
趕緊先給顧家人回個電話，電話很快就來接通了，那頭傳來顧長安有些威嚴的聲音：「喂，阿嫵嗎？」
「嗯，高考成績下來了，我給您說一聲。」
顧長安把一個勁往自己跟前湊的顧封推開，乾脆開了外放：「嗯，我知道了，考的不錯，京大應該沒問題，那你準備報什麼專業？」
「……嗯？」顧嫵思索了一會，才說，「學醫吧，至於具體專業我再好好查查。」
顧長安一聽學醫皺了皺眉，女孩子學這個太辛苦了吧！而且這幾年老出醫鬧，他還沒來的及說，薑琴就急著介面：
「阿嫵，我是媽媽，我聽你幾個阿姨說學醫可辛苦了，你要不要學個輕鬆些的？」
她自打顧嫵高考結束就上了心，特地去問了幾個教育方面的熟人，就想早早的瞭解下，免得她考完報志願自己兩眼一抹黑。
打聽的多了，她自然也就知道學醫的不但上學的時候背的多，課程緊，等畢業了也比其他行業的辛苦很多。
說完卻又秒慫了，怕女兒誤會自己不支持她的選擇，趕緊澄清：「當然，如果你喜歡，選什麼專業媽媽都支持。」
顧嫵輕笑了聲：「嗯，我知道，不過我已經考慮好了，學醫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你決定了，我再去問幾個明白這個的，免得志願報不好。」
「嗯，謝謝媽媽，您費心了。」
薑琴一聽這話呆了一瞬，阿嫵這是又叫自己媽媽了？自從她離開家以後，就再也沒叫過自己一聲，她這是原諒自己了嗎？可她不敢明著問，只一疊聲的說：
「好好好，讓你爸爸跟你說，我這就出去給你問問。」說完提起包噔噔蹬的就走了，把顧長安弄了個目瞪口呆。
兩人又說了幾句，顧長安才掛了電話。
一轉頭才看見顧傾站在門口，見他看過來了，笑著問：「我剛進來看見車出去了，是媽媽有事出去了嗎？」
「嗯，她出去有點事，我們先吃飯，就不等她了。」
顧傾笑著點了頭，父女兩一道吃過飯，顧長安去午睡了，顧傾也回了房間。
她一進門就撲到床上，心情有些不好，她剛進門的時候分明就聽到了爸爸打電話說什麼志願的事，再一想日期，就知道肯定是顧嫵的成績下來了，她都不用問就知道顧嫵肯定考很好。
她跟顧嫵原本都是高二的學生，自從上次在家聽說她想跳級高考後，自己也想試試，畢竟從媽媽那裡知道，哥哥當年就是跳級高考的，現在顧嫵也這麼來，既然她是顧家的親女兒，應該也差不多吧！
可事實證明自己想多了，雖然家裡跟學校打了招呼，她自己也跟著高三的做了幾次模擬題，可就連向來照顧自己的班主任也直說讓她再學一年，不用急著高考。
家裡人也旁敲側擊的讓她不要太著急。
是啊！她以前學習很刻苦，但就算這樣，成績也只是過得去而已，現在請了這麼多家庭教師才慢慢跟上來，哪裡比得上顧嫵那種自小就聰明伶俐的學霸呢？
她有時候都懷疑當初的親自鑒定是不是出問題了，自己怎麼看都不像是顧家人啊！
虧她還想著跟她比成績，可現在呢？她連比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哎……煩心！
顧嫵那邊一掛電話就給林緒之回過去了，不是她更看重顧家才繞過林緒之先給他們打電話，實在是她知道，只要先給他打了，不聊個一兩個小時他肯定是不會掛的。
索性先解決了顧家，再慢慢跟他聊，反正今天是星期天，不用擔心他去上課。
沒錯，林緒之同學雖然比她大一歲，但他穿過來的時候的確跟她一樣讀高二，他又不像自己一樣有底子，所以在學習方面，能跟上大部隊就不錯了，但要想跳級高考？還是做夢比較快。
而且她被系統綁定前就是個學霸，原身的學習成績也不錯，她還自帶過目不忘金手指，這樣都沒幹過真學神，沒看她不過是省第二名嗎？前邊還戳著那一個才是真學生呢！
更何況林緒之也不知道忙什麼，整天神神叨叨的，還不能把心全放在學習上，導致的後果就是如果他跟自己考一個學校，他恐怕就得叫自己學姐了，噫！想一想都美滋滋。
電話接通後果然不出顧嫵所料，林緒之簡直怨氣沖天，嘚啵嘚啵的說了一個多小時也不掛電話，手機都要燙耳朵了。
等好不容易哄的他掛了電話，一開班級群，發現裡頭都鬧翻了天。
因為高考成績一下了，學校立馬就把她的大名掛校門上了去，還是「熱烈慶祝我校顧嫵同學榮獲高考市狀元」的那種大紅布，光榮榜上相片什麼的也上去了。
可把一群苦兮兮補課的高二學生炸了底朝天。
安寧雖然窮，但教學品質真算周圍學校裡不錯的了，每年都能出一兩個京大清大這些頂級院校的。
但跳級考試還能差點考個省狀元的人是真不多。
而且雖然叫省狀元，其實安寧所在的省高考時用的並不是自主命題，而是全國卷。
所以這成績能跟所有用全國卷的省份一起比一比，根據更省的成績來說，今年本省的前三名比其他省明顯考的都好。
原本這要是其他學校或其他班的人，他們唏噓兩句也就算完了，可這種傳奇一旦出現在自己班上，說起來就與有榮焉，這哪能不激動呢？
要不是她高考後就請假歇了，怕書本筆記什麼的都得賣出高價來，連李娟跟羅笑笑兩個死黨也安生不了，時不時有人來找她們，看顧嫵是不是給她們留了秘笈。
顧嫵一看這樣子壓根都沒敢冒泡，偏偏的把自己的企鵝狀態改成了線上隱身。
成績是下來了，高興也高興過了，但接下來報志願也是個麻煩事，她雖然考的好，也早早就決定了報考的學校跟專業了。
但考了高分的人報志願也生怕紮堆滑檔，因為每個頂級學校在一個省收的學生都是有數額限定的，除了前三名有頂級學校招生辦提前預定，其他的學生心裡卻很忐忑。
畢竟考個好成績不容易，要是因為點背都報一個學校了，這時候只要人家學校要的人數夠了，其他的哪個低一分都是滑了檔的命。
曾經就出現過一個學校裡前三名都報同一個同一個專業學校，致使本來能上重本的兩人滑檔的慘事，因此前頭的幾個報志願都會通通氣，免得失手。
所以每天都有其他學校的領導或學生打電話前來探口風，也難為他們怎麼搞到她電話號的。
看這樣的情形，白建國夫妻雖然兩眼一抹黑，但聽多了考的好卻滑檔的事，他們也緊張的不行，在顧嫵報志願的時候基本就沒怎麼睡過好覺，甚至主動給顧長安打電話，兩家人一天七八個電話，生怕耽誤了顧嫵的事。
好不容易報完志願了，張翠翠跟薑琴兩都不放心，在截止時間到來至少，硬逼著顧嫵登錄檢查了一遍，生怕她手滑沒有提交上。
把本來沒多緊張的顧嫵也弄的緊張了起來。
等一切塵埃落定，電話通知下來的時候，連找到任何天材地寶都面不改色的顧仙子也忍不住喜形於色，樂顛顛的傻笑了半天。
顧嫵這邊喜事漣漣，林緒之雖然也高興，但離顧嫵上京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心裡卻跟長了草一樣。
因為——他的減肥大業進展並不是很順利，又過去了整整六個月，他並沒有達到當初的目標。
當時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明明一顆減肥藥就能解決的事，他就是沒敢開口跟顧嫵說，只自己暗搓搓的減。
剛開始的時候減肥的速度還是很快的，隨著運動加瑜伽，他的體重蹭蹭蹭的掉，最顯著的變化就是他的下巴層數變少了，褲腰也越來越松。
可好景不長，他原本打算一鼓作氣變身美男子來著，可近一個月來，無論運動量再大，他的體重開始停留在一百七十多斤就一動不動了。
眼看著距離標準身材一百六越來越近，林緒之連下一步的健身計畫都準備好了，可偏偏就卡在了最後一關上。
雖然他現在跟原來比起來是天差地別，真看起來也只能說是微胖，但這都要見老婆了，別說微胖了，就是所謂的標準身材他都不樂意。
他要的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而不是頂著有雙下巴的臉去見阿嫵，可煩死他了。
這要是以前，他隨便編個藉口跟阿嫵要顆丹藥就解決了，可眼下他都已經費了這麼大勁，當然是自己減肥成功才算有成就感啊，臨門一腳才吃藥算怎麼回事？
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點……那叫什麼詞來著？對了——強迫症，果然是處女座的鍋。
所有……是堅持自己減肥然後頂著並不美的殼子去見阿嫵？還是為了完美形象乾脆吃藥算了？
早知道這樣，他就老老實實嗑藥減肥，省的進退兩難。
算了，就這樣吧！也……也算……算不上難看……吧？
第144章 換子風雲17
收了通知書, 白家又特地辦了升學宴, 好好感謝了一下學校的老師。
不知道第二名定理的緣故, 還是小縣城的媒體不發達, 顧嫵還真沒遇到媒體採訪這樣的事，所以報導前的日子過得也算平淡。
除了……忽然冒出來好多平常不走動的親戚, 來要顧嫵的筆記跟書本。
其實顧嫵自己記的筆記那真是跟天書一樣, 說實話，要是她平常人, 過個幾年再看，怕是自己都不一定記得自己自己記的什麼玩意兒，更別說旁人了。
她學習過程中最符合大家眼中學霸身份的，充其量也就是幾本錯題本跟一摞摞做過的試卷了。
但她成績不錯, 能被她當錯題的，基本就沒幾個，所以雖然聽著有幾個錯題本，但每一本上頭其實並沒有多少錯題。
至於試卷？那更沒用了，一旦經過高三的學生，哪個還沒做個等身高的試卷呢？
無非就是黃岡、衡水的模擬卷，五三大題本這種人人都狂刷的東西，還真沒什麼新意。
雖然顧嫵再三強調自己沒什麼訣竅, 只是基礎扎實些, 拿她的筆記還不如多看看基礎知識再做些課後題呢！
但來的家長沒有搞到她的書本筆記都挺不甘心，走的時候一個個的都恨不得長雙透視眼，一下子看透她是不是在騙人。
而且白家周圍的打字複印的鋪子忽然火熱了起來, 因為來不走空，雖然自個看不懂顧嫵的筆記，可萬一自家孩子是個天賦異稟的，看了這東西忽然就打通任督二脈，然後也考個京大出來呢？
既然原本求的人多不可能獨吞，那乾脆就量產人手一本好了，免得別人家的有了自家的孩子沒有，輸在了起跑線上。
得，都把幾本破筆記當成武功秘笈了？還忽然開竅？指望這個還不如去拜神，萬一哪天就成仙了呢？
而且輸在起跑線線上也不能這麼用吧！
連白建國夫妻也兩眼放光的護住了所有原本，打定主意把這些當秘密武器給小的兩個留著。
眼見著這些人都有些被傳銷洗腦的效果，顧嫵勸了幾次就隨他們去了，反正也就是湊個熱鬧，等真上高三了學生自然就知道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努力才靠得住。
高考後這個暑假實在是有點漫長，不但整整有三個月假期，這期間還沒作業。
本來是學生夢寐以求的，但真正到這時候，你就會發現，除了無聊空虛熱，那是真要被放假放殘了。
她原本可以提前上京去找林緒之，但他剛開始還沒放暑假，她又忙著志願的事。
等他放暑假志願的事也塵埃落定了，他又被家裡搞進了部隊操練——這次是真的，林緒之自從被親爹敢出了家門，那過得是相當的滋潤。
林致義等他服軟等了整整半年，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那個小崽子簡直浪的飛起，不但沒餓著凍著，人家連房子都買了，吃飯時還非禦宴樓裡不去，過得要多美有多美。
這要不是他後來又去學校了，可把他的一干沒多少零花錢的堂兄堂妹們給羡慕個緊。
林致義查了好幾次發現妻子跟大兒子的確沒有偷偷接濟他後，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打著監護人的旗號，在他剛放假的時候就「強行」把他帶回了家，然後拜託了大哥林致禮，直接把他送進了部隊，準備好好去去他的脾氣，磨磨他的性子。
以林緒之現在的能力，雖然來的都是些身手不錯的退伍兵，但想武力帶走他純屬百日做夢。
但他還有幾個月成年這是個不爭的事實，眼下就算他拒絕了，肯定也擋不住源源不斷的人來找他。
這樣多煩的慌，而且他就算跑了，以林家的權勢，找警務系統插手還真不是什麼難事，這要弄大了就不好了。
他是不懼這些，但顧嫵眼看著都要進京讀書了，他要想不出岔子，至少得安安穩穩的把這個高三念完吧！
而且他那段時間正麻煩著呢！巴不得別人給機會多拖延幾天，正好親爹出么蛾子，讓人抓他回去，就乾脆順水推舟，去見識見識傳說中的人民後盾好了。
他在紅樓世界裡也幹過節度使混過軍營，到後來甚至領了大將軍的銜，全國的軍隊也都見過了。
但像這個世界裡這種人人推崇軍人，甚至只要有困難，看見穿軍裝的人都下意識依賴的現象他是真有些好奇。
更何況他以前撒謊說自己去部隊操練過，阿嫵是最佩服軍人的了，早起她以後好奇問起來，自己不得穿幫？
唔，想一想還是去一趟吧！
顧嫵雖然不知道這些內情，但既然林緒之沒在，她要是提前去了可不得天天待在顧家？
以她跟顧傾的身世，去了除了一個尷尬真沒什麼別的可能，顧傾現在好不容易才跟顧家人親了幾分，她一去非得打回原形不可，這樣一來明明能潛移默化解決的事，就非得壞菜。
況且白家人嘴上不說，心裡也不見得贊成她提前去顧家。
就算他們再通情達理，但顧傾去了以後可是一次都沒回來過，雖然說是顧傾功課緊，回不來，但一放長假就帶她旅遊就能看出來，這個「沒時間」絕對有水分，要說這裡頭沒點說不得的心思，怕是連顧嫵都不信。
白家人心裡恐怕也有數，這不過是顧家人不想顧傾多跟他們接觸罷了。
怕她跟養父母待的時間多了不親自家，會更不好融入家裡是一方面，預防自家借著孩子謀好處是另一方面。
既然這樣，都是一樣的父母，誰心裡還沒個攀比心理不成？
都這種情形了，顧嫵還真沒有必要去顧家找刺激。
可她一天也實在是閑的沒事幹，乾脆就報了個駕照，趁著機會一鼓作氣的把駕照給學出來了。
期間遇到的各種奇葩不提，時間倒是過得遛快，剛一拿到駕照，就到了快開學的日子。
顧嫵謝絕了家裡打新棉花親手縫鋪蓋的建議，但張翠翠哪裡是攔得住的，跟著康玉梅兩個三下五除二，又網又縫的弄了一床巨無霸鋪蓋，尺寸倒是差不多，但厚度就一個頂三了。
說巨無霸那是相當巨啊！新棉花本來就愛虛占體積，張翠翠又恨不得幾床的料往一處使，可不就整出來這麼個玩意嗎？
雖然試睡的時候又軟又棉又暖，那是相當的舒服，但外貌就……就算疊起來，也是兩顆巨大的棉花糖。
這玩意又重又占地的怎麼帶？就算帶去了，想了想軍訓時候宿舍檢查疊豆腐塊她都有些絕望。
但家裡人一直認為京都比家裡冷多了，而且冬天居然都睡床，那
可不得冷著她？
不行不行，還是帶上吧！
而且在張翠翠的眼裡，外頭喝口水都花錢，上學更是這樣，她生怕自己給女兒的錢少，等她買完日用品就連飯都沒得吃了。
所以恨不得把所有想的開的東西都給她帶上，反正家裡開超市，這些東西不缺。
不過隨著確定了家裡人不去送她，顧嫵的行禮倒是精簡了一大半。
剛開始他們倒是想送她去學校來著，但提前十天訂票的時候，張翠翠擺弄她的電腦算了算他們夫妻兩來回的車費就心疼的要命。
再加上現在超市剛起步，實在離不得人，而且他們走了，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一個人實在忙不開。
而且白鶴今年也考上市一中了，她從沒出過門，不能沒個人跟著打點，顧嫵借著這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讓白建國松了口，又在聽說顧家那邊有人接站後，才勉強還是同意了。
等上火車後，顧嫵總算松了口氣，暗暗慶倖他們沒跟來，不然她怎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這七大包八大袋的東西收進空間？
別看這行禮賊多，這都是精簡版的，要不然張翠翠恨不得連晾衣架垃圾桶都塞包裡讓她帶走，別的針頭線腦各種藥就更別提了。
顧嫵抗議無效後就平靜接受了，畢竟她自個有底氣，不怕沒錢花，但張翠翠她們卻不知道，這樣也是生怕她在外頭吃苦。
自己沒掙錢的時候永遠不要嫌棄家人精打細算，畢竟你的歲月靜好，都是他們負重前行換來的。
至少在別人眼裡，她明明白白還是個靠爹媽吃飯的學生。
用精神力避開監控後，顧嫵一口氣把行禮全給收了，然後只背了個雙肩包，拉了個行李箱湊數。
反正以顧白兩家的關係，張翠翠肯定不會事無巨細的從顧家人嘴裡問東西。
白建國夫妻雖然捨不得錢，但在她身上還是捨得花的，買票的時候特意買了軟臥，顧嫵也不是沒出過們的人，順順利利的就到了站。
來接機的人？
顧嫵一下火車就看到了顧封，按時間他應該已經上學了，而且軍校管的嚴，他肯定是使了法子請了假。
至於另一個黑？胖？黑？胖？一見著她轉身就跑的人，不是林緒之是誰？
對噠，雖然他跑的快，但不知道是為什麼，雖然只跟他對視了一眼，可她還是立馬就就看出來他就是自家小黃人，不，現在應該叫小黑人了。
然後她一個沒忍住，當場就笑彎了腰，一副承受不住的樣子。
顧封還納悶自家妹妹忽然怎麼啦？那頭正臨場脫逃的林緒之一聽見她脆生生的笑聲，認命般的停住了身形，然後垂頭喪氣的又回來了。
他就知道！
林緒之現在都想一巴掌扇死一個月前好奇心旺盛的自己，讓你嚮往，該，現在好了吧！
這也怪大夏天的太陽毒，本來就整天的拉練，他又被激起了血性，非得讓其他老兵刮目相看。
這一天下來累的狠了，部隊的伙食又好，他又處在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一個月下來，又吃又曬的，看起來可不得又胖又黑嘛？
顧嫵見他跟個做錯了事的大型犬一樣連尾巴都垂下來了，眯著眼就就跳他身上去了，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狠狠的抱了個滿懷。
聽著她的笑聲，林緒之忍不住也彎了唇角，回抱了回去。
「咳咳咳！」顧封看他們不成樣子，黑著臉打岔。
顧嫵這才記起來這裡是公共場合，送了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林緒之戀戀不捨的把她放了下來。
顧嫵幫他整了整被自己弄亂的衣服，才牽著他手跟顧封介紹：「哥哥，這是我男朋友林緒之。」
然後又轉頭看了看林緒之：「這是我哥哥顧封。」
第145章 換子風雲18
顧嫵剛一說完, 被介紹的兩人都有些眼神不善的看向對方。
顧封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審視了一圈也沒想通自家妹妹這是個什麼眼光。
就算被周廷軒那小子傷了心, 也不至於品味下降這麼快, 忽然就喜歡上這麼一個黑胖子吧！
難道出去一圈口味忽然就變重了？他只要一想起來這個黑胖子不僅長得醜，居然還處心積慮的勾引阿嫵早戀, 心裡就更不待見他了。
而林緒之初次見面就有些仇視顧封, 卻也是有原因的，顧嫵做任務也有幾次了, 以前不管是顧廷那個黑心湯圓小舅子，還是顧峰那個書生意氣的大舅哥，他自認為相處的都挺好的。
可這位……
只要一記起來前些天他那個傻帽堂妹看的哭唧唧的那個什麼藍色生死戀，再聯想他查到的顧封瞞著家裡在京大附近買的套房, 他就覺得這個便宜大舅哥居心不良。
自古表哥表妹就愛出姦情，不過就是因為朝夕相處罷了，更何況養兄養妹，這現象就是在乾元世界他也沒少見，更何況當初他娘改嫁，他被帶到林家的時候，林家那幫子人可不就防賊似的防著他嗎？
所以這人不去跟自己親妹妹兄妹情深，老一個勁的往阿嫵跟前湊什麼？
顧嫵卻裝作沒看到兩人的眉眼官司, 招呼林緒之說：「我記得你沒考駕照, 那肯定就沒自己開車來，正好哥哥來接我了，你一道上車, 我們先去學校報導，等弄好了再一起吃個飯。」
顧封是滿心不情願，他是為了給妹妹做面兒，才特意去提了這車——裝逼一大利器法拉利 LaFerrari，今天才剛開出來，正想帶著阿嫵好好兜兜風呢！誰知道處女駕就得載這麼一個黑胖子，心裡比吃了蒼蠅還膈應。
林緒之卻不客氣，拉起顧嫵的行李箱就往車邊走，顧封只得上前用鑰匙開門。
剛一放完行禮林緒之一把拉開後車門，牽著顧嫵就自動上車了，看這個死胖子這麼不拿自己當外人，顧封看了眼副駕駛座，覺得自己拳頭有些癢癢。
但看妹妹做車裡頭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他看，仿佛問他怎麼還不出發，只好憋著氣上車了。
路上堵了兩次車，才順利的到了京大，大概正是迎新生的時候，京大又是世界著名學府，所以雖然沒有京影那種藝術學校這麼誇張，但來送人的豪車還是挺多的。
然而論起騷包，就數顧封這車了，一進校園就吸睛無數，等他挺到報導點的時候，大傢伙都盯著這車直看，無他，這車顏值太高了，真可謂男女通殺。
等顧封停好車，顧嫵才去辦了手續領了鑰匙，這時就有一位學長被幾個人推推搡搡的推出來，然後他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落落大方的領著她往宿舍去了。
林緒之這會兒卻不爭著挺行禮了，兩手一插兜就示意大舅哥拿著，然後牽著顧嫵的手就跟著這位學長走了。
把落在後面的顧封氣的直翻白眼，恨不得把這個沒眼力勁的人戳幾刀子。
顧嫵走在前面捏了捏林緒之的手，悄聲說：「別老欺負他。」
林緒之假裝沒聽見，一臉無辜的看她，仿佛自己啥都沒幹。
「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老實說，去年寒假往網吧跑的那個胖子是不是你？」說著掐了一下他腰上的軟肉。
「什麼？誰跑了？」林緒之臉上一片茫然，腦子裡的雷達瞬間立起來了，然後秉持著坦白從寬，牢底座穿的守則死不認帳。
顧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威脅他說：「最好不是，讓我發現你騙我，哼！」
嚇的林緒之心裡狠狠的哆嗦了兩下，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肯定是更不能說實話了，他氣息都沒亂一下。
等他們在學長的帶領下去宿舍樓下領了鋪蓋，然後進宿舍的時候的時候，發現裡頭已經有一個女生了，她媽媽正在給她鋪床單，她正拿著抹布擦桌子，見來了人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又忙活開了。
學長見把她領到了，就笑著道別，走的時候還特意留了個電話號碼，說要是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找他，然後才頂著林緒之跟顧封的死亡射線跑了。
其實她男朋友要是後頭那個提行禮的，這個電話他肯定不會留，畢竟學妹雖然又美又純，但後頭那人一看就不好惹，長得高大帥氣不說，光看他開的車，就知道他家裡非富既貴，就算他有心思也沒用。
但這一路上他分明就聽見小學妹管他叫哥，而且一直牽著那個胖子的手不放，明顯這個黑胖子才是美女的正牌男友。
既然這樣，他要再不努力一把那真是天理難容了。
等學長走了，顧嫵才笑著跟女生打了招呼，然後俐落的收拾了起來，先出去買了一堆東西，然後打了水擦了擦。
顧封這時就有優越感了，他進軍校兩年，每天得整理內務，別的不擅長，鋪床單、套被套、疊豆腐塊那是再擅長不過了。
誰讓他剛進去的時候為這個吃過大苦頭呢？疊了兩年豆腐塊，現在他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拾掇的整整齊齊的。
所以他特別傲嬌的哼了一聲，然後就想上手。
林緒之哪裡會允許他碰阿嫵的貼身鋪蓋？搶在他前頭立馬利索的爬上床去了。
顧嫵分到的宿舍是個上床下櫃的四人間，林緒之搶先爬上床就占了位置，顧封再想上去肯定擠得慌了，他向來看重形象，肯定做得出來跟一個大男生一起擠到一張床上的事來，而且鋪蓋都沒鋪好呢！他上去算怎麼回事？
可他一路吃了這小子不少暗虧，沒忍住出聲嘲諷：「你會收拾嗎就急著往上爬？」
林緒之不理他，手腳麻利的鋪好了床單，然後三兩下就套好了被套，很快就弄出個標準無比的豆腐塊來。
顧封剛開始還等著他收拾完了再重新收拾一遍打他的臉，不一會臉上的漫不經心就慢慢收起來了——看林緒之的手法，分明就是部隊裡練出來的，他自己就是軍校生，家裡又是部隊起家的，對這個是再熟悉不過了。
可這小子看著年紀跟阿嫵差不多，聽兩人說話就知道他分明還是個高中學生，那他從哪學回來這麼一手？這麼專業的手法不可能是從簡單的軍訓裡學來的，所以他家裡肯定不簡單。
姓林？又叫林緒之，莫非是京都林家的？但他跟林家這一代那幾個都一起玩過，還跟林家大房的林遇之處的不錯，但他是真不知道林家這一代有這麼有一號人？
這要真要是林家的，以阿嫵現在不尷不尬的身份，怕是入不了他家的眼。
顧封本來看不上這小子，但一想起來自己千嬌百寵的妹妹以後會被嫌棄，心裡卻有些不樂意了，盯著他的眼神更加不善。
林緒之一收拾完，就從上頭跳下來了，等顧嫵把箱子裡的衣服都掛進櫃子裡了，才出聲問：
「收拾收拾就行了，先去吃飯，等回來再說。」
顧嫵一看快到飯點了，也點了點頭，出去前還特地問了問寢室裡這姑娘要不要一起去。
她呆了一下，下意識看了顧封一眼，才說：「我還沒收拾好，就先不去了，等她們兩來了再一起吃個飯吧！」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空著的床位。
顧嫵一聽她說的有道理，說了聲：「那行，那你跟阿姨先忙著，我就先出去了。」
等出了門，顧嫵坐車有點累，就謝絕了顧封要帶她去吃頓好的的提議，領他們兩去吃了食堂。
吃過飯後，顧封又囑咐了半天，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顧封倒是想好好審一審阿嫵這個形跡可疑的男朋友，但軍校請假不容易，他好說歹說指導員才同意請了他一天假。
眼見著時間就快到了，這要是不想回去就被關禁閉，就得馬上趕回去。
他走之前還想把車給她留下，但是被顧嫵無情的拒絕了……她剛拿到駕照，可開不慣這種秒提速多少的跑車，而且這車也太高調了，真不適合她一個學生開。
等目送著顧封走了，顧嫵才帶著林緒之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張翠翠給她收拾的行禮從空間弄了出來，兩人大包小包的把東西弄宿舍去了，又收拾了整整一下午才算把東西規置好了。
快天黑了也沒見另外兩個學生開，不過京大報導得兩天，大概她們明天才會來，見天快黑了，林緒之才打電話叫人來接他們，然後領她去吃了飯。
兩人吃過飯後，林緒之才帶顧嫵去自己買的房子裡溜達了一圈，讓她認了路，才把鑰匙給她了。
然後就……灰溜溜的回學校去了，因為他今天出來根本就是蹺課出來的。
林緒之現在是正經的高三學生，課程緊的不得了，他上的又是全封閉的寄宿學校。
這種學校平常請假都得打電話知會家長，更別說請假出校門了，這要不是家長親臨，學生一年裡除了寒暑假，基本沒可能出校門一步。
但管的再嚴，阿嫵回京都，他也不可能不來接，別說蹺課翻牆了，就是刀山火海他都得闖一闖。
但蹺課也就這麼一天了，時間長了，他病了留在宿舍的謊他那群小弟們就得兜不住了，這要讓老師知道了，毫無疑問，肯定得請家長。
以林致義看他不順眼的勁，到時候又是一堆煩心的破事，眼看著只剩一年就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他現在是在沒必要鬧的太過。
所以就是再捨不得，等交付了愛巢的鑰匙，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去上課，當然，走之前肯定沒忘了要顆減肥藥美白丸什麼的。
他是不怎麼看重皮相，但阿嫵看重啊！自己總不能一直這麼辣她眼睛，萬事都得防患於未然，可不能讓她被哪個小妖精迷了眼。
而且他長得好才能杜絕一些自以為是的蠢貨前赴後繼的往他老婆身上撲，比如剛剛那個被他偷偷刪了聯繫方式的傻帽學長。
第146章 換子風雲19
在送走了林緒之後, 顧嫵也回了學校。
一進宿舍門就發現原本空著的床鋪上又來了一個人, 正跪在床上掛蚊帳, 聽見有人開門頭都沒回, 看著相當的冷漠。
而第一個來那姑娘在底下刷網頁，聽見有人進來一回頭, 見是她笑了笑。
顧嫵問她：「阿姨回去了？」
「嗯, 訂的往返車票，我剛送走, 介紹一下，我叫阮阮，阮玲玉的阮，還是阮玲玉的阮……」
說著被自己逗的笑了下, 才接著說：「……我是玉市的，你呢？」
「顧嫵，煙城的。」顧嫵會心一笑，一邊拉凳子坐下，一邊回答她。
「今天送你來的是你？」不過才一下午的功夫，學校貼吧已經鬧的很不像樣了，有人把這位元在報導點下車的照片貼到今年京大校花候選帖子上了，然後還斷言要是明天再不來個更美的, 她就是妥妥的校花了。
這話說的狂, 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明明只是一張素顏抓拍，又是回頭照, 按理說不應該有多好看，但就這麼往上一貼，那個又仙又純的勁兒就出來了。
顧嫵五官精緻，皮膚又白，連身材也相當不錯，再被那氣質一襯，可不把一眾校花候選人襯了個灰頭土臉嘛。
然後底下就一群舔舔舔的，可沒過多長時間，就有所謂的知情人士跳出來說居然說照片上這人有個巨醜無比的男朋友。
吃瓜群眾們不信，紛紛罵發言這人紅眼病，長得不好看就詆毀人家。
原本以為她會銷聲匿跡，誰知道被圍攻這人後來居然還真貼出來一張牽手照。
她一看可了不得了，這不就是那個幫著她室友鋪床的胖子嗎？
「哦！我哥跟我男朋友！」
「這樣啊！你男朋友長的真帥！」她就說嘛，那個胖子肯定是顧嫵她哥吧，不過哥哥牽著妹妹也沒毛病，只是都是一家人，這顏值差異也太大了點吧！
顧嫵本來沒上心，但一聽這話詫異的看了阮阮一眼，覺得她這眼光倒是挺毒辣的，居然能透過林緒之那一身肥肉看出他的本質，不過還是客氣的道了聲：「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對，拿水杯的手頓了下，回頭試探的問：「你說的是胖的那個？」
得了答案的阮阮正準備上貼吧替舍友大撕三百回合，一聽這話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胖的那個才是我男朋友，瘦的那個是我哥！」
「噗！」阮阮還沒說話，就聽見顧嫵斜對面那床正掛蚊帳的姑娘出了聲，兩人一起看過去。
那姑娘被這麼她們這麼一看目光躲了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掛蚊帳，竭力營造一種自己根本沒出聲的感覺。
顧嫵卻問她：「你呢？」
那姑娘秒懂，手還努力的往上粘掛鉤，嘴上卻說：「章靈之，川市的。」然後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也看那個帖子了，知道阮阮誤會了，所以沒忍住。」她聲音軟軟糯糯的，聽著還怪好聽的，一點沒有第一映射那麼冷。
「什麼帖子？」就說剛才阮阮的反應不對嘛！
「喏，這個！」阮阮一聽這話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網頁，讓顧嫵看。
顧嫵湊上前去看了看，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她看了兩眼就不感興趣的移開目光了，還不甚滿意的說了句：「什麼叫巨醜？」
明明只是胖了一點而已，唔，可能也黑了一點。
阮阮跟章靈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然後又快速移開了。
阮阮心裡不由生出一句：「審……審美異常？」
章靈之也不可置信的腹誹，難道愛情的濾鏡這麼大？就算情人眼裡出西施，但看照片這樣，也太美女跟野獸了吧！
但是她們才剛認識，還沒熟到能隨口吐槽人家男朋友的份上，章靈一邊跟蚊帳奮鬥一邊努力找話題：「你們兩不去安個蚊帳嗎？」
「不了吧，我帶了驅蚊的藥包了。」
顧嫵說著圍觀了一圈，看著粘上去掉下來的掛鉤，心道這姑娘夠執著的，從她進門也有好一會了，看來她這是跟蚊帳卯上了？
怪不得剛才自己進門的時候不理人，原來不是性格冷，而是忙著蚊帳顧不上。
這樣也好，大學五年，她可不想要個不好相處的舍友。
阮阮看來也這麼想的，她明顯松一口氣的樣子：「明天再說吧，今天都很累了，我剛送我媽回來就看你在收拾蚊帳了，怎麼，不好掛嗎？」
阮阮知道自己有專注一件事就忽視周遭環境的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嗯！這牆好像是新粉刷過的，一粘粘鉤就粘一麵粉，老往下掉。」
「你也歇了吧，明天我們再想想辦法。」
「不行，萬一被咬可就死定了。」像是記起來什麼不堪回首的記憶，章靈又哼哧哼哧的跟牆頂對上了，一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樣子。
阮阮見勸不動也就不說話了，關注於貼吧八卦。
顧嫵看章靈如臨大敵的樣子忽然想起羊羊來，那孩子自小就招蚊蟲，一旦去野外打獵，別人都好好的，就她招惹一身包，然後哭哭啼啼的找自己要藥膏讓迎春塗，也不知道隨了誰，自己空間裡這麼多防蟲的藥包全是給她配剩下的。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心軟，回床位那裝作從雙肩包裡頭找了一會，才從空間取出來三個藥包，過去放章靈的枕頭邊上：
「給你試試，看有沒有用？」
章靈粘了半天，粘鉤都廢了好幾個，可就是弄不好，本來就有些不想弄了。
但是她有點疤痕體質，偏偏又特別招蚊子，每一次被咬好久都好不了，非得去美容院特地去去疤才行，吃虧多了就養成了到哪都離不開蚊帳的習慣，這才硬著頭皮收拾。
見顧嫵這麼說，才把手拿下來，好奇的拿起藥包聞了聞，沒聞出來是什麼，只不過有一點特有的藥草香，等她放下來一看，才驚道：「好漂亮！」
她是雖然是川市人，但外婆是少數民族的，那邊就有好多特有的刺繡，她自小見得多了也算懂點，但真沒見過繡的這麼好的繡袋。
阮阮聞言起身過來湊熱鬧，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哪裡好看，只覺得還是蠻小巧精緻的，跟端午帶的香包差不多，拿了顧嫵送她的藥包，往桌子上一放，不過心的誇了幾句，就又一頭紮進八卦裡去裡去了。
章靈卻喜不釋手的供把玩了半天，才慎重的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床頭，打算有機會帶回去給外婆看看。
然後……又哼哧哼哧的跟蚊帳較起勁來，只不過一直到熄燈的時候，她也沒安好，只好膽戰心驚的睡下了。
顧嫵則把林緒之給她疊的豆腐塊原封不動的放進了頭頂的櫃子裡，然後把張翠翠給她收拾的被子拿出來蓋上。
今天林緒之疊的是從學校領回來那床，雖然疊豆腐塊好疊，但蓋著有點薄，不如張翠翠弄的那床舒坦。
既然這樣，學校那床供起來應付軍訓就行，自己用的還得挑舒服的來。
第二天她還沒起床，迷迷糊糊就聽見一道驚喜的聲音：「啊，昨天晚上居然沒蚊子咬我？北方這個時候已經沒蚊子了嗎？」
顧嫵對床傳來一聲幽怨的抱怨：「誰說的？我眼睛都被咬腫了。」
阮阮摸著又癢又難受，還腫的老高的眼皮，氣鼓鼓的哀叫：「明天就軍訓了，難道讓我頂著這麼一張臉見人，我不活了，明明我不招蚊蟲來著。」
既然被叫醒了，顧嫵乾脆不睡了，麻利的下床，果然看見自己給阮阮的藥包孤零零的躺在底下的桌子上。
……她們兩都用了藥包，就你不用，蚊子不咬你咬誰？
只是這情況她不好多說。免得別人以為她自吹自擂，端著盆子就出去洗漱了。
章靈之聽了阮阮的話眼光一閃，恰恰相反，她以前也住校，但只要宿舍進了蚊子，她肯定就是中招的那個。
所以這情況是？想到這裡她往枕頭邊上一看，然後問阮阮：
「顧嫵給你的藥包你放哪了？」
阮阮被她問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詫異的問：「難道真有這麼大作用？」
「八.九不離十了，畢竟我是出了名的招蚊子，但是昨晚一點也沒被咬。」既然沒被咬，章靈之心情極好，一邊往床下爬一邊回她。
阮阮一軲轆爬下床，拿起藥包半信半疑，但考慮了一下乾脆把藥包栓自己鑰匙鏈上了，反正它也不大，當飾品也不突兀。
最重要的是自己可千萬不能再被叮了，要是頂著一臉包，她可怎麼勾搭小哥哥呀？
第一印象really重要，她可不能陰溝裡翻船。
三人洗漱完後就一起去學校食堂吃了飯，然後才去辦銀行卡，往沖校園卡裡沖錢……
等忙活了一早上，回宿舍的時候才發現門內鎖，顧嫵一推門就看見宿舍裡唯一一個剩下的床位也收拾好了，上面睡著人，從背影看是個長髮姑娘，帶著耳機好像睡著了。
可等她們三都進門了，她忽然翻了個身，一看到顧嫵就一把扯了耳機，翻身起來詫異的問：「顧嫵？」
顧嫵被她一叫心悸了下，皺著眉努力翻了翻記憶，試探的問：「謝辰？」
那姑娘嗤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語氣玩味的問：「你居然還敢回來？」
第147章 換子風雲20
顧嫵歪著頭盯著她問：「我又沒做虧心事, 為什麼不能回來？」
「哦？」
在謝辰的記憶裡, 顧嫵一直就是個傻麅子, 但凡遇事都是顧封掃尾巴, 都這麼大的人了，她愣是萬事不沾手, 一副懵懵懂懂的傻樣。
在換子的事出了以後, 那就更傻了，整天被那幫子女生欺負的哭哭啼啼, 沒想到她不過出去了一年，居然就變的這麼淡定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變成這樣了，還是虛張聲勢。
顧嫵說完不理她，直接回了自己床位, 從兜裡掏出振動的手機接了電話：「喂！你逃晚自習了？」
林緒之被她一問有些心虛，顧左右言他道：「你吃了嗎？」
顧嫵心知他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聽他不接茬也就沒有深究：「吃了，宿舍一起去給校園卡充值，順便就在食堂那邊吃了。」
「吃的什麼？味道怎麼樣？」
顧嫵清笑了一聲，埋怨他：「你又不是沒跟我去吃過，說什麼傻話？食堂菜就是種花第九大菜系，哪裡好吃的了？無非又鹹又油的。」
林緒之那天忙著跟顧封鬥法, 雖然進了京大食堂, 其實真沒吃幾口，根本想不起來這第九大菜系是個什麼味道，但想了想自己學校的食堂, 的確不怎麼樣，所以自認為瞭解的點頭：
「也是，我們學校食堂也特別難吃，你有時間去後街吃吧，免得餓瘦了。」
要不是學校食堂太難吃，他也不會從林家一搬出來就一直訂禦宴樓的飯菜。
顧嫵一聽翻了個白眼，他上的那個學校是帝都有名的貴族學校，飯菜比起尋常飯店都好吃，他跟這兒感同身受個什麼勁？
而且他也一點沒有被餓瘦的傾向，怕是養尊處優給養刁了胃口，這才嬌的厲害，連他們學校的飯菜都吃不下。
這毛病也好治，餓他幾頓就好了，沒看他去部隊操練的時候就從不挑嗎？可見只有真餓了他才顧不上挑三揀四的。
不過她還是不拆穿了，免得他反應過來得寸進尺，整天蹺課讓自己在外面自己做著吃飯，也讓他能一飽口腹之欲。
「你用藥了？效果怎麼樣？」
「沒，沒有！我自己就能瘦下來，藥就是以防萬一。」其實他一回去就吃了藥，藥一下口，就開始拉肚子，愣是讓他連個電話都沒時間打。
今天連課都沒打上，這才在班主任的虎視眈眈下看了校醫，開了請假條，理直氣壯的逃了一整天的課。
只不過話到嘴邊就轉了個彎，他怎麼也不想讓她認為自己是靠著藥物才蛻變成美男子的，這多丟份啊！
顧嫵一聽他打磕就知道有貓膩，正要好好逗他兩句，換了個姿勢忽然覺得不對，一轉頭就看宿舍其餘三個人都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看，謝辰更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杵在那。
把她到話嘴邊的話給嚇回去了，她是不介意秀恩愛，但自己秀跟被人當稀奇看當然不一樣。
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就好，你記得好好看書，很晚了，早點睡。」林緒之肯定都折騰一天一夜了，不好好歇著身體怕是吃不消。
他現在肉體凡胎的，肯定不能像以前那麼熬。
林緒之雖然不樂意這麼快掛電話，但他拉了這麼長時間肚子，也有些累了，就戀戀不捨的掛了電話，照了會鏡子，覺得自己果然白瘦了不少，想著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會變身，不由美滋滋的睡了。
而阮阮見顧嫵一掛下電話，就擠眉弄眼的問：「你那位？」章靈之也好奇的等著她回答。
顧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謝辰陰陽怪氣的插嘴：「你那位？你果然跟周廷軒勾搭上了？」
「不是，他跟我沒關係！」顧嫵沒好氣的回她，她一聽「周廷軒」三個字就腦殼疼。
這說起來就是原主跟謝辰結梁子的原因了。
原主雖然在顧家長大，但除了學了一身樂器的本事，也就學習好些了，顧家人的心眼她可一點也沒薰陶上。
不過這也不打緊，反正校裡校外的都有人罩著她，她也壓根用不上那麼多心眼。
這校外說的就是顧封了，那時候她還是顧家的小公主，顧封的親妹妹，但凡她出口的東西，顧封就沒有找不到的。
而學校裡罩著她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眼前這位對她頗有敵意的謝辰謝大小姐。
論起來他們那一級裡，能被叫學霸除了原主，謝辰也不遑多讓。
但跟她這種一心讀書的好學生不同，謝辰雖然成績好，但她性格桀驁，基本上學校不讓幹的她樣樣都來，抽煙喝酒燙頭打架早戀那是一樣也不落下，端的是瀟灑帥氣。
但這兩個看似性格南轅北轍的女生，卻是從小到大的閨蜜，謝辰雖然嘴毒點，但她也就自己嘴上刻薄刻薄原主，其他人只要敢惹她，第一個沖上去的絕對就是這位大小姐。
本來兩人該一直這麼下去的，但問題就出在謝大小姐這個「早戀」身上。
謝辰家世顯赫，要不然也不會跟原主成閨蜜，她談男朋友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她上的是貴族學校，裡頭的學生十有八，九都非富即貴。
只要女兒喜歡，又不是對家，家裡知道了非但不會棒打鴛鴦，見了對方說不定還會互相調笑一番，然後靜待孩子自己相處。
但跟謝辰在一起的那個男生偏偏就是個例外，他恰好是貴族學校裡百不存一的優等生——說白了就是學校每年從各個學校搜羅來的雖然家世不怎麼樣，但學習成績異常優異，又有前途的貧困生。
這事要是被謝家知道了，不但成不了正果，怕等著那男生最好的結果就是退學，如果謝家人誤會他蓄意攀高枝勾引謝辰，恐怕連以後的前程都得毀了。
謝辰從小受的就是這種教育，當然知道圈子裡的手段，她哪裡捨得男朋友被這麼收拾，兩人商量了一番，就玩起了地下戀那一套。
別人雖然知道她有個又帥又溫柔的男朋友，但就算是原主這樣親近的人，也沒從她嘴裡她常掛在嘴邊的那位「傻瓜」是哪個？
兩人的地下情談的是有滋有味，時不時就悄悄找個地方約會，時間一長不免就讓原主一個人有些孤零零的。
恰好這時候她無意中認識了老是出現在「自己」周圍的溫柔學長周廷軒。
她又壓根不知道學長人家是在暗搓搓的關注自己女朋友，她常待在謝辰周圍，才會產生了這種烏龍。
她只當周廷軒是對自己有意思，這才找機會往自己跟前湊，見她回看了還笑的那麼好看，這麼一來二去的，這傻丫頭就動了春心了。
這丫頭心思向來擺在臉上，沒幾天就被班上的幾個女生發現了苗頭，也不知道是無聊還是想給她使絆子，幾番慫恿下，這傻丫頭酒壯慫人膽，喝了點酒就把周廷軒約到操場上表白去了，把壓根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的周廷軒給強啃了一通。
還正好被聞訊謝辰給撞了個正著，一個喝了酒迷迷糊糊；一個醋意沖天；一個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三個人能把事情說清楚了才怪。
三個人越鬧越僵，謝辰一氣之下出國散了一圈心，等她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沒處追究了。
周廷軒被強制轉了學，而原主也陷在換子的事情自怨自艾，又被看她不順眼的女生屢次言語欺辱，在知道自己要被送走後，覺得自己愛情、親情、友情都沒了，一時想不開就喝藥自殺了。
這中間謝家人抓著周廷軒的弱點又起了不少么蛾子，謝辰千方百計找到他，但無論質問幾次，見他都咬死自己就是移情別戀了才死了心，一心撲到學習上，才跳級考了京大。
可沒想到上學第一天就遇上了前閨蜜現情敵，聽她親親蜜蜜的跟「男朋友」打電話，這才沒忍住出言諷刺。
「你倒是來者不拒，跟沒關係的人也能吻的津津有味。」這話酸氣都要沖天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天喝多了，看錯了人不行啊？你倒是氣性大，一轉頭就出國了，周廷軒聯繫不上你可不得天天找我問你消息，你倒好，一回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們有一腿，我還真沒見過這個急著給自己攬綠帽子的人。」
顧嫵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原主也只是暗戀周廷軒，除了那天被撞破，壓根就沒幹別的事，這還是被人慫恿的結果，不然以她的性格，怕是爛到心裡也做不出告白的事來。
而且周廷軒真是巨冤，他平常根本不跟女生來往，他跟原主出去恐怕還是因為她是謝辰唯一的好閨蜜。
他被約出來的第一時間還傻乎乎的問：「是不是阿辰有什麼事？」可原主當時喝懵了，壓根沒反應過來，嚷了一聲「我喜歡你」，就嗷的一聲就啃上去了，哪給他反應的機會？
「不可能，他親口……」說到這裡謝辰也反應過來了，剛被她撞見的時候，除了顧嫵抱著他不撒手，嘴裡一直嚷嚷著「喜歡你」，但他卻一直又掙扎又解釋。
她當時也是被閨蜜親男朋友這個場面刺激的昏了頭，一點話也聽不進去。
等她冷靜下來了再找到轉學的他，他卻一反常態的承認了自己喜歡上顧嫵了。
他們兩在一起本來就是她先追的，他又總是說「你該學學顧嫵，老老實實的上課，不要總是抽煙喝酒。」念的多了她不免就上了心。
這才在自認為親眼所見，他又言之鑿鑿之下立馬就信了，然後光顧著傷心去了，卻忽視了這事情的種種不合理之處。
他要是真移情別戀了，當時哪會一個勁的把喝懵的顧嫵從身上往下來撕，那哪是看上顧嫵的表現？
第148章 換子風雲21
她越想心跳的越快, 恨不得立馬沖出去找周廷軒問個清楚, 轉身走到門口, 她忽然停了下來, 只要他不是移情別戀了，那遲早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急什麼？可別打草驚蛇了。
想到這裡她趕緊打了個電話, 先讓他幫自己查查周廷軒的現狀才好，免得他跑的遠了, 自己鞭長莫及，讓哪個小妖精鑽了空子。
顧嫵見謝辰忙著打電話，就知道這個坎算過了，悄悄松了口氣, 然後端了盆洗漱去了，無視兩個看完熱鬧假裝忙碌的人。
等她回來的時候謝辰還在打電話，但聽她說的話，大概不是剛才那個，顧嫵心知她這是在上雙保險，免得找了一個人瞞個什麼事讓她抓瞎。
這群大院裡出來的孩子，自小受的薰陶跟普通孩子的從來都不一樣，其實能養出原主這樣的奇葩也挺不容易的。
……
一轉眼就到了軍訓的時候, 指導員也不知道怎麼選的, 找了顧嫵當了女生這邊的代理班長。
其實這職位也就是在班幹部正式評選至少一個跑腿的，男生女生各一個，平常也沒什麼大事, 就是挨個通知她們領軍訓服以及第一次軍訓的時間、地點。
還建了個班級群，然後把她們一個一個的加進去，免得班上有重要通知沒處公佈。
大概是剛出高中校園的原因，大家的工作都挺好做的，沒特別難搞的刺頭，最多只是坐著不理人罷了，這種小兒科顧嫵還是能處理來的。
最難搞的大概就是領軍訓服那天。
大學的軍訓服就分四種號，M，X，XL，XXL號，但因為軍訓服基本沒彈性，軍訓的時候又有大幅度運動，所以號都比平常的衣服大一點，看著就又寬又難看。
所以就算提前報了號，等領衣服的時候，大家還是嚷嚷著不合身，然後抱怨連連，慫恿著顧嫵去跟指導員商量一下，能不能換小一號。
可軍訓歷來的傳統就這樣，要想跟自己買的衣服一樣合身肯定沒門，就是貴族學校裡，軍訓服也沒的換，最多學生自己去偷偷的改，那也不敢改的太過。
京大這麼做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沒見哪一屆學生起義成功過。
雖然理解女生的愛美之心，但這種頭顧嫵肯定是不會出的。
要真換了看著好看的，到時候一個深蹲都裂縫了，那可就可樂了，難道每天晚上都縫一遍不成？別看她們現在鬧得歡騰，到時候她們可記不起來這事是自願的，她可不想好心辦壞事，被大家一起罵腦子有包。
所以她打了幾句哈哈繞開了話題。
不過等軍訓一開始，她這個代理班長的作用就不大了，因為每個班自有自己的教官來管，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退休了。
然後混在人群裡嘻嘻哈哈好不樂呵。
京大的軍訓是專門請了部隊的軍官來，這些人都有嚴格的紀律，大概是不熟悉的緣故，顧嫵她們班的教官嚴肅的不得了，鮮少談笑，可還是把一幫小丫頭們迷的顛三倒四的，張口閉口都是教官。
沒辦法，不光她們，連顧嫵這個假少女都對穿軍裝的人有天生的好感，更何況她們，哪個女生心裡還沒個教官情結呢？
更何況她們班的教官長的好，身材更沒得說，每次示範做標準動作的時候，那小肌肉一塊塊的透著軍訓服往出來鼓，尤其是天熱的時候，被汗水一浸就更明顯了，滿滿荷爾蒙撲面而來啊，要多誘人有多誘人！
剛開始顧嫵還沒發現這一點，等跟林緒之打電話的時候無意中帶出來幾句，惹得他醋性大發，一邊裝作不在意的貶低教官幾句，一邊用很平常的語氣暗示他能做到的自己都能做。
「而且我現在也開始有腹肌了，等下次見面我給你摸好不好？」某人賤兮兮的誘惑道。
可把顧嫵逗了個前俯後仰，不過崇拜歸崇拜，她對教官最多也就個欣賞，別的就沒什麼了。
雖然帥氣的外表加上禁欲的軍裝確實很有吸引力，但她都有小黃人了，以後不管再遇到什麼人，恐怕都不會再動心。
而且就算她單身也不會輕易對教官動心，因為雙方的教育背景不同，生活習慣也有很大的差距，僅僅憑這麼幾天就想發展真感情不是說絕對不可能，但想持久也挺難的，而且部隊裡有明確規定，教官在崗期間不許與學生戀愛。
但明顯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想法，才軍訓了幾天，顧嫵就從八卦小公主阮阮這裡聽聞了不下七八起給教官塞情書的事。
各種明裡暗裡的告白更是數不勝數，整個學校裡有不少大一女生好像都陷入了這種躁動期。
這種事雖然層出不窮，但她們也就八卦八卦，看個熱鬧，這跟日常的訓教沒多大的關係。
而且隨著訓教的時間長了，這種現象居然慢慢少了，因為……九月天的大太陽實在太太太太太毒了。
前幾天還水靈靈的一幫子女生就算抹了厚厚的防曬霜，可還是一天天的黑下來了。
教官再好看，也比不過愛美之心不是？大傢伙都忙著防曬敷面膜，哪還有閑功夫調戲教官？
但饒是這樣，還是沒阻擋住大部分女生黑下來的腳步。
甚至最近兩天，教官見大家在隊伍裡說話，罵人的話都多了一句：「嘴張那麼大幹什麼？四十五度曬牙嗎？」
因為臉一黑，牙就特別白，以前還能躲在隊伍裡悄悄的說話打哈哈，可現在只要一張口，教官就發現了，沒別的竅門，哪裡一抹白哪裡就一抓一個准。
而顧嫵也因此徹底的名聲大振——一個雪團站在一群煤球裡，想不顯眼也不可能啊！
等散了隊一幫子男生暗搓搓的追過來想看一眼傳說中的校花，其中不乏大二大三的學長。
甚至有人把顧嫵的軍訓照發到了網上，空降壓下了京影第一校花的熱度。
等知道這美女居然是京大新生的時候，不少人在飛博上感歎，這才叫明明能靠臉吃飯，她非得靠才華。
還有不少人懷疑這是進娛樂圈前炒高智商高學歷人設，但立馬就有人打臉，扒出她是醫學院的新生，怎麼看以後也肯定跟娛樂圈掛不上勾的。
但有人就是不信，哭了一大堆非專業入圈的藝人，信誓旦旦的打賭，賭這肯定是顧嫵入圈前的炒作，輸了直播就吃手機。
網上鬧的沸沸揚揚，顧嫵她們卻因為軍訓毫無所知，等她知道的時候，熱度都下的差不多了。
不過她註冊的飛博粉絲卻飛漲，時不時有人在下麵打卡求自拍。
但這些都跟顧嫵關係不大，就算為了治病救人這四個字，她以後也肯定不會走娛樂圈那條路，而且她也沒興趣。
軍訓不過二十天，很快就結束了，教官離開前的那天晚上似乎一下子變了一個人，紅著臉笑嘻嘻的跟大家一起鬧，可愛的不得了。
教官走的時候半個班的女生都哭了，有的還跑去追車，煽情的不得了。
但人生就是這樣，無時無刻都面臨著分別跟離開，無論多捨不得，其他人的日子還得繼續，軍事理論一考過，學校的專業課程就開了。
不知道是因為怕剛一進大學學生陡然放鬆就放羊了，還是醫學生本來就課程多，顧嫵她們專業大一的課程還是挺多的。
雖然不至於滿課，但也沒有一天是完全沒有課的，卡的恰恰好，既不把學生逼的太緊，也不給他們出去浪的機會。
弄的阮阮在宿舍大呼上當，直道自己老師騙人，還說上了大學就能放鬆了。
這一大堂一大堂的課，哪裡有讓她們放鬆的樣子。
謝辰是理解不了她的憤慨，因為她們新聞專業的課程明顯比臨床專業的少的多：「想放鬆你還選醫學，這不是自虐是幹什麼？」
這一句話一出，就惹了眾怒，因為顧嫵宿舍裡四個人，顧嫵跟阮阮都是醫學生，章靈之是法學院的，課程比顧嫵她們只多不少，也只有學新聞的謝辰稍微輕鬆點，她這話在其他人聽來就是幸災樂禍，能不被怒目而視嗎？
三個人頓時撲上去撓了她一頓癢癢，讓她說風涼話，惹得她一疊聲的叨擾，差點沒笑過去。
自從知道自己誤會了顧嫵，謝辰就正常了起來，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很顧嫵形影不離，但兩人的關係也改善了很多。
沒有了明顯的矛盾，304宿舍的四個人脾氣性情都不差，經過了一場兵荒馬亂的軍訓，四個人的感情就突飛猛進，不說情如姐妹，但一起吃個飯，隨口開個玩笑什麼的還是很平常的。
除了上課，大學生最常見的就是各種活動了，而這種活動在大一的時候總是格外多，各種迎新，各種文藝匯演層出不窮？
社團、學生會納新也搞得轟轟烈烈。
迎新跟文藝匯演好弄，反正軍訓一結束就進行了班幹部評選，這種事情有各個班幹部跟學生會協調，壓根不管她的事。
為什麼？因為顧嫵吃了軍訓時的教訓，班幹部競選她壓根沒冒頭，所以各個職位都跟她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其餘的，社團她倒是加了手語協會跟電競協會，這些畢竟是她的愛好，加一加娛樂一下倒也沒問題。
但學生會她就敬謝不敏了，反正加學生會就是為了鍛煉社交跟團隊協作能力，但她在本世界裡已經歷練過一遭了，現在只要不是因為履歷，壓根沒必要再來一次。
大學裡的學生會就是一個小社會，別看它小，裡頭的門門道道是真不少，要是想經營好了，真得費不少功夫，但顧嫵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多學些醫學方面的知識，跟自己學的中醫相互應證，提高醫術，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而且她學的是臨床醫學，以後大概還會考中醫資格證，這兩個無論怎麼就業，只需要專業知識過硬，就沒有大問題，其他的履歷也就是錦上添花，根本沒必要多費心思。
第149章 換子風雲22
本來以為大學四年就能這麼平靜下去, 畢竟她有男友的事也算廣而告之了。
但她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她逃過了學院舉辦的迎新活動的特長展示, 卻還是出了個大大的風頭。
那天學院組織她們去看了迎新晚會, 節目出的相當有含金量，跳舞鋼琴唱歌朗誦……應有盡有, 真可謂精彩絕倫。
而顧嫵這樣死活不上臺的人就待在觀眾席上欣賞起哄。
鬧了一晚上, 眼看著節目結束了，顧嫵在底下等著阮阮下臺一起回宿舍, 因為她也出了節目。
正等的無聊，就聽臺上麥克風又響了，大傢伙以為有什麼彩蛋沒看完，下意識的回頭去看。
就見臺上的燈光暗了下來, 有一束光打在了一個男生身上。
然後這男生身著小西裝，捧著一大捧玫瑰半跪著深情表白：「今天借著這個舞臺，我想做一件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事，希望大家做個見證……」
一聽這話顧嫵以為是哪兩個小鴛鴦在搞浪漫，沒忍住跟著大傢伙一起呦吼，想起哄一下，烘托一下現場氣氛。
接下來的事就很可怕了，因為這人站起來往下走, 眼見著就走到了還在傻樂的顧嫵跟前了, 這一來把跟著大家起哄的某人噎的只咽口水。
她也不等這小夥走過來，轉頭拔路而逃。
由於跑的太快，愣是讓這表白的男生呆住了, 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等她逃回宿舍背了好一會英語單詞，就聽阮阮砰的一聲進門了，她一進門盯著卸了半拉的妝就開始鬼吼鬼叫：
「啊啊啊……我不過是進去卸了個妝，為什麼就錯過年度表白大戲了？」
顧嫵翻了個白眼，轉身繼續背單詞，不理這個撒瘋的人。
「阿嫵，你知道大傢伙怎麼說嗎？他們說那個小子真可憐，一句話沒說，你就跟兔子一樣的溜了。
那小夥拿著花，看著挺手足無措的，站在一個人那懵逼，大傢伙勸他走的時候他也不走，一個勁的找他的手機，後來實在找不到才咬牙切齒的走了。
你可得小心點他因愛生恨，然後找你報復。」
顧嫵聞言嗤了一聲，一點沒當回事，那他來尋仇試試，她會免費教他做人的，真要打不過她直播吃翔。
「你讓他來試試……」她正要跟阮阮立flag，就聽電話響了，是個陌生電話。
她不在意的掛斷了，還要接著說，發現這電話又打來了，她尋思著可能是哪個同學，就隨手接了：「喂？請問哪位？」
「阿嫵，你在哪呢？」
「……林緒之？你這拿的誰的電話？」顧嫵把手機取下來一看，確定她沒看錯，所以奇怪的問。
那邊沉默了一下，聲音低低的「哎」了一聲，頗為無奈的問：「我手機丟了，你在哪呢？」
顧嫵越聽越奇怪：「我在宿舍啊！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我都聽見老鼠磨牙的聲了，你不會又蹺課了吧？」
「你……你個……哎，你剛才跑什麼？」林緒之捏著被他揉的皺巴巴的玫瑰葉子，孤零零的站在大禮堂門外，他跟前是一個借了他手機的姑娘，正眼巴巴的看著他。
顧嫵一陣語塞，他怎麼知道自己剛才被表白跑了？他不會又在學校裡安眼線了吧？
她有些無語的問：「別人表白我不跑難道等著接受……」
等等，顧嫵忽然覺得裡頭不對，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他：「剛才那個是你？怎麼可能？」
林緒之咬牙切齒：「怎麼不可能？我表白你跑個什麼勁？」浪費了自己在她們班宣揚主權的好機會。
「額！」這就有點尷尬了，怪不得她覺得那男生給她的感覺挺熟悉的呢！
這可真不怪她感應失效，實在是初次在火車站見他，他的那個新形象太讓她記憶深刻了，說黑胖都算給他面子了，那可是名副其實的黑塔。
而且他這幾天一再強調自己沒吃藥，她還真沒想到他能這麼快瘦下來。
這要是平常，就算他形象變了憑他的男神音，她也能聽一下子認出來，可他今天偏偏用了麥克風，那聲音雖然好聽，但真的跟平時差距實在有點大，她又跑的急，能認出來才有鬼。
林緒之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的青筋只跳，歎了口氣：「好了，我手機丟了，借了別人的，我就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覺得心有不甘，看了眼那女生，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威脅顧嫵：「下次……下次你再認不出來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也不等顧嫵回應，掛了電話，把手機還了這個借自己手機的姑娘，道了聲謝謝。
那女生接了自己的手機，咬了咬嘴唇，見他轉身要走，急急的問他：「你真認識顧嫵？不過她是有男朋友的，所以才會跑吧，你別傷心。」
林緒之白跑了一趟，老婆又跑了，心裡正煩著，聞言不過心的「嗯」了一聲，頭也沒回的走了。
他出去了還得買個新手機，補辦個手機卡，再翻牆回去……真是出師不利。
那女生看他「失魂落魄」的走遠了，不由氣的跺了下腳，朝宿舍回去了。
掛了電話的顧嫵覺得有些好笑，讓他搞忽然襲擊，活該。
來了這世界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他大張旗鼓的宣示主權，她還以為他真的改邪歸正了呢！沒想到還是這個臭德行，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
好了，怕自己不同意他這麼招搖，不提前通氣，一下子懟到鋼板了吧？還收拾她，也不知道誰收拾誰？
「你認識剛才表白的那個人？」阮阮聽顧嫵話音不對，好奇的打聽，既然顧嫵認識，幹嘛這麼給人沒臉？她出來的時候看那男生臉色挺難看的。
顧嫵樂的不行，嘿嘿嘿笑了幾聲才說：「搞出烏龍了，剛才那個就是我家林緒之，但他減肥太成功了，我壓根沒認出來。」
「我靠，還有這種操作？你難道沒見過他瘦的時候？就算人不出來，聲音也聽不出來嗎？」
「他從小就這麼胖好嘛！猛的瘦成那樣誰能想到？而且他表白用的就是朗誦用的麥克風，聲音失真成那樣了，鬼才認得出來。」
「漬漬漬，長見識了，那你們真是真愛。」阮阮搖頭晃腦的感歎。
他從小胖成那樣你也能下口，她還以為林緒之是因為生病才變了樣，然後顧嫵不離不棄呢！沒想到自家室友口味一如既往的重，自己絲毫沒冤枉她。
而且解釋就是掩飾，恐怕林緒之減肥成功了，不符合她審美她才跑那麼快。
反正她只聽說過男朋友變醜把女朋友嚇跑的，還真沒聽過男朋友變帥把人嚇跑的，服氣服氣，社會社會。
「對吧！」顧嫵樂呵呵的回答。
把阮阮被她噎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她噘著嘴開了電腦，只覺得自己真是嘴賤，又不是不知道顧嫵秀恩愛沒下限，她一個單身狗招她幹什麼？
剛打開學校論壇，她就又忘了剛才的教訓，轉頭招呼顧嫵：「阿嫵快看，你又上熱門了。」
「校花被高富帥玫瑰告白，卻落荒而逃為哪般——深扒審美異常那些事兒。我呸！」顧嫵一邊趴在阮阮背上看一遍念。
「一群造謠的，我家林緒之美得冒泡，他們才審美異常呢！」
「閃開閃開，我要去舌戰群儒。」阮阮無視了顧嫵的無腦護男友，抖開趴在自己身上的無良室友，開始一條一條的反駁他們。
但任她說破大天，也沒人相信今晚這個腰細腿長、面容俊美的帥哥真是顧嫵剛去學時挽的那個黑胖子。
大家還有理有據的把明知真相的阮阮個反駁了回來，她回了半晚上，但勢單力薄，還是被大家給噴的無話可說。
哎，顧嫵審美異常她不反駁，但她說的也是事實啊，為什麼大家非把她打成顧黑呢？
其實不怪大家不信，誰讓真相如此的狗血呢？偶像劇都寫不出這種橋段來。
聽了她的感歎，把章靈之跟謝辰逗得笑的只揉肚子。
等笑完了，謝辰看著螢幕上林緒之的前後對比照，一臉驚奇的問顧嫵：
「他們說你審美異常真不算冤枉了你，你說說你當初是怎麼把我家傻瓜認成林緒之的？」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畢竟看著照片，林緒之以前純粹就是個煤球啊——又圓又黑的，顧嫵這得審美異常多嚴重才能把這兩人認錯了？
她也是多心，顧嫵這麼個審美觀，肯定看不上廷軒才對，沒看她只喜歡胖版林緒之，一看瘦版的就拔路而逃嗎？
顧嫵看她們都不信自己，無力的解釋：
「他雖然自小就沒瘦過，但開學的時候確實是他顏值最低分好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大概要比開學的時候胖三圈，也白七度，是個名副其實的糯米團子。
只是鑒於她平常提起林緒之的時候一直秉持著無腦誇的選擇，宿舍其他三個人並不相信她的審美觀，並對她發出了嘲笑。
顧嫵有苦說不出，只好帶著耳機隔開她們的豬叫，裝作自己在認真的背單詞。
第150章 換子風雲23
校園生活過得很快, 轉眼就到了十一, 今年的十一跟中秋照例連著, 學校索性直接放了七天假。
眼看著下午的課上完就放假了, 阮阮又瞅了一眼校曆，高興的在床上蹦噠, 但上床下櫃的床鋪哪由得她這麼來。
果不其然, 才跪著蹦了兩下，她就一頭撞到了頭頂, 然後捂著頭哎唉直叫。
宿舍裡的姑娘們早已經習慣了她咋咋呼呼的性子，見狀也不安慰她，都幸災樂禍的瞅著她笑。
一幫人笑鬧過後，阮阮跟章靈之開始收拾行禮, 準備回來一趟。
顧嫵跟謝辰卻悠悠閑閑的倚著被子看書。
「阿嫵？你不準備不回去嗎？」阮阮收拾了一會兒，看她們兩不動，好奇的問。
謝辰不收拾倒是能說得過去，畢竟她是本地人，要走就是叫個車的事，但顧嫵是外地的，也不回去看看嗎？
「嗯！我不回去。」顧嫵一邊看書一邊隨口回她。
「也是哦！你家林緒之留在京都，你回去幹嘛？」自顧自的給顧嫵找了藉口, 她就又開始收拾了起來。
那邊謝辰聽見這問話, 轉頭看了顧嫵一眼，張口就問她國慶是不是要回顧家，但話到嘴邊卻頓住了, 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
阿嫵變化這麼大，怕跟換子的事分不開，她既然能從顧家出來了，那肯定就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自己還是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顧嫵雖然不知道謝辰的想法，但她國慶假的確得回顧家一趟，因為她自從來了京都，就只見了一次顧封，就這他當天也就回去了。
這期間顧家的人數次打來電話讓她回家住，但她以剛開學新生活動多搪塞了回去。
但這次放這麼長時間假，她又不回白家，要是還不去，非得傷了薑琴他們的心不可。
她雖然不想多占顧家的便宜，但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得，大不了拜訪過後，她找機會早點走就是了。
等上完課，顧嫵背著雙肩包剛走到校門口，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那等著。
她大步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後車門果然開了，顧封戴著個墨鏡下車笑著給她開門：「上車，我來接你回家。」
顧嫵剛一上車，前排的司機老周就對她點頭問候：「大小姐好！」說完就一踩油門。
顧嫵一聽這個稱呼眉心一皺，卻沒有對他說話，轉頭問一臉平常的顧封：「哥？」
顧封假裝沒聽見，取下墨鏡拿著自己的手機開始打單機遊戲。
顧嫵見他不接話，心裡也有數了，直直的盯著顧封：
「你這樣只會讓爸媽難做，更何況她什麼也沒做錯，何必讓她臉上過不去呢？」
老周沒人示意絕對不敢亂叫，而且叫他自己大小姐，那讓顧家真正的千金顧傾情何以堪？她不能放任這種激化矛盾的叫法讓別人聽見，不但啥用都沒有，還會讓自己跟顧家糾纏不清。
「而且你不要忘了，她才是你的親妹妹。」
顧封越聽越煩躁，隨手把手機往坐上一扔，手機順著座椅滑到了顧嫵腳底。
顧封卻好像根本沒發現，右手把劉海往後一撩，用舌頭舔了舔上唇，頗有火氣的開口。
「那你呢？你又做錯了什麼？活該被她趕出去？上那種地方掙零花錢？血緣關係就決定一切嗎？」
顧嫵左手撐著前面的倚背，低頭把手機撿回來，等把它放好了，才平靜的開口：
「你錯了，當初是我自己主動跟奶奶提出要回去的，跟她關係沒有任何關係。
難道我回了白家，你們就不認我了嗎？幹嘛為這點事心裡過不去？
而且當時那種情況，我不走情況只會越來越糟，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我們湊一起，吃虧的從來都是她！」
「那……」既然你什麼都懂，那為什麼還差點想不開吃藥？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因為她走了睡不著，就想下樓喝杯水，無意間聽見爸媽爭吵的內容。
一聽見她差點想不開，他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連夜開車把她找回來。
但他不能，因為送她走是奶奶跟爸爸都點了頭的，在他們手底下，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什麼？」
「沒什麼，我知道了，她是我親妹妹，我當然不會遷怒她。」
雖然不相信他，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顧嫵還是多了一句嘴：
「我回白家以後，兩個妹妹剛開始也不喜歡我，但現在不也好了！
她不跟你一起長大，你偏向我無可厚非，以後你就當自己有兩個妹妹，不好嗎？」
顧封沉默了好一會，在顧嫵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忽然說了一聲：
「好！」
老周一路好像都在戰戰兢兢的開車，但一聽了大少爺開了了，也偷偷地松了口氣。
家裡的少爺小姐怎麼鬥氣，只要不要牽連他們就好，他今天要是真聽他的話，在一家子跟前這麼叫了阿嫵小姐，不管再怎麼說，他這份工作也都到頭了。
自顧封開了口，車裡的氣氛就徹底冷了下來，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顧家老宅。
顧長安跟姜琴得知顧嫵會來的消息，早早的在樓下客廳等著，車剛一進門大門就趕緊迎了出去。
顧嫵剛一下車，還沒來得及跟顧家夫妻說話，就聽見後頭又來了一輛車，她猜想這恐怕是去接顧傾的車。
等車門一開，果然是顧傾背著包從裡頭下來了。
除了原主記憶裡顧傾那個亦步亦趨的印象，顧嫵其實是第一次見她，難免仔細觀察了一下。
只見顧傾梳著簡單的丸子頭，襯著她小巧白皙的巴掌臉，配著她的氣質，顯得格外乖巧。
而她穿的校服，明顯就是原主當初上的明德學校的校服。
跟國內普遍流行的水桶腰藍白款不同，它一直偏向量身定做的英倫風格。
所以顧傾穿著格外合身，打眼一看，就是個典型的顧家人，不過一年半的時間，她已經完全看不出剛來顧家的樣子了。
其實就這麼一看，她就明白顧封為什麼越來越排斥顧傾了。
當初顧傾剛接回來的時候，原主屢出昏招，導致這兩人一到一起就出事，老太太看這都要結仇了，這才起了把原主送另一個學校的念頭。
而他們選她去的寄宿學校，也不是普通的寄宿學校。
具體說起來，這明德學校，是圈子裡最有名的兩所貴族學校之一，大院裡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從裡頭出來的，顧封跟原主自然也都是。
而另外一所——自然就是她剛穿過來那天，老太太要送原主去的那所全封閉寄宿學校，也正是林緒之現在念的這所了。
這從顧封的角度來看，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對這個受了苦的親妹妹有所期待，但隨著顧傾的回來，這份期待就慢慢沒了。
因為顧傾整個就在頂替原主的一切，搶了她的地位，搶了她的爸媽，還連累的原主連她一直上的學校也不能再繼續上了。
就因為這事，他就已經心存不滿了。
但看在原主雖然要被送寄宿學校，但其實也離家不遠，等每次放長假也能聚一聚。
他才強壓了心裡的不滿，陪著顧傾逛街熟悉環境，想著這樣既能跟親妹妹培養培養感情，還能緩和一下家裡的矛盾。
但最不巧的是，原主自殺而亡，剛穿過來的顧嫵選擇即刻離家，徹底把自己跟顧家劃清了界限。
也讓顧封跟顧傾剛緩和的兄妹之情就這麼又跌破了冰點。
說來說去這裡頭還有她剛穿過來思慮不周的原因。
她穿過來的時候，一來原主心思太淺，她不怎麼演的來，而且她是在顧家長大的，隨便一個人都特別瞭解她。
她也是怕時間長了有什麼小動作不對，被顧封他們瞧出來，就想著先躲開他們的視線，過個一兩年，就算她變了，別人也只當是她已經長大了的原因。
二來她的支線任務就是離開顧家，她要是不趁著顧封他們不在就走了，等他們任何一個回來了，她要走的難度係數就大了很多。
為了省麻煩，顧嫵才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借著老太太的勁，直接打包走人，去了根本就不瞭解她的白家。
可誰想到陰差陽錯攪和了他們兄妹培養感情的機會。
哎，真是頭疼，剛才她還覺得自己多管閒事，正想著不摻和他們親兄妹的事，可現在看來，她還真有點心虛。
顧嫵正胡思亂想著，就聽顧長安開口：「正好飯做好了，奶奶還在裡頭等著呢，大家趕緊進去吃飯。」
顧嫵應了一聲，乖乖的跟著大家進了門。
後頭的顧傾一見顧嫵下意識就想躲，但又怕被顧封說，忍了半天沒動，見她沒跟以前一樣往自己身邊湊，大家又要一起進門了，握緊的拳頭才放開了。
她剛來的時候，顧嫵就愛跟著自己幫忙，但每次總會搞得雞飛狗跳的。
雖然奶奶偏著自己，每次都會幫她說話，但只要她們在一起，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是了——不是顧嫵被說的眼淚汪汪，就是自己被氣個半死。
次數多了她也就學乖了，明裡暗裡的躲著顧嫵，但這位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不管前一次有多不愉快，第二天照樣往她身上粘。
要不是每次都是她被奶奶跟爸爸說，她都以為這人是故意找事呢！
不過……顧傾頓了下，她跟以前差的有點大啊！不管是氣質還是眼神，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第151章 換子風雲24
等大家進了門, 顧嫵一眼就看到老太太坐在飯桌上等著, 見她進來了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 看了她一眼就移開了眼神, 盯著自己面前的桌子看，仿佛忽然發現桌布上有什麼新花樣一樣。
但顧嫵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自然的跟老太太問了好, 看大家坐好了，才在一群人的注視下, 坐在了客位上。
現場本來挺和睦的氣氛就是一靜，顧封原本扶著她肩膀的手一緊，薑琴的眼圈也有點紅，顧傾也神色莫名的勾了勾嘴角。
顧長安見狀微微歎了口氣, 但想了想只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只開口招呼大家：
「家裡新來了個廚師，做的飯菜阿嫵還沒吃過，等會你可得好好猜一猜哪道菜是他做的，哪道菜是蔚阿姨做的。」
聽了他的話，周嫂去廚房催菜了，只顧封站在顧嫵身後扶著她的肩膀不動。
顧長安見狀皺了皺眉，板著臉呵斥：「阿封！」
顧封這才放開咬的發疼的牙根, 長舒了口氣, 收回手坐在了顧嫵旁邊，思緒卻回到了顧傾剛來的那天。
顧老將軍還在的時候，定了個規矩, 他要求以後大家就是再忙，也得回家一起吃飯，時間長了，家裡的位子也就定了，其他的位子被默認為客座。
等他走了後這個傳統也沒變過，只是奶奶就坐了位子的上位，而顧長安跟姜琴夫妻兩留在她右手邊，他跟阿嫵留在左手邊。
而且阿嫵就坐在奶奶跟前——原本自己才是坐在奶奶跟前的那個，而阿嫵坐在自己下手，媽媽的對面。
但她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挑食的厲害，總是趁大家不注意把不愛吃的扔餐桌底下，還弄的她自己差點營養不良。
為了改掉她挑食的毛病，奶奶才開口讓他們兩換位置，就是為了讓她就在大傢伙眼皮子底下吃飯，免得她再挑食弄壞了身體。
但不知怎的，直到他們長大了，位子也沒換過來，就一直這麼坐了，本以為一直到她出嫁這個坐次都改不了。
誰知道去年卻來了個大反轉，阿嫵她根本就不是家裡的孩子。
小鹿剛找回來的時候很不適應，奶奶為了她儘快的融入家裡，有哪裡都帶著她，等吃飯的時候也一樣，特地把她放在了自己身邊，免得她以為家裡人排斥她。
阿嫵剛開始表現的很大度，什麼話沒說就接受了，默默地坐在了他下首。
但十幾年的習慣哪那麼容易改，到下次吃飯的時候她下意識就會往那裡坐，但等小鹿來了才會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挪位子，仿佛做錯了什麼大事。
這麼來了幾次，他就有些不樂意了，沒忍住說了句類似「一個位子，就讓她坐又能怎麼樣？換來換去不麻煩嗎？」之類的話，再一次挑起了戰火，家裡吵了個昏天暗地，兩個女孩子也都是哭著回房的。
而那頓飯吃過的第二天，阿嫵就被送走了。
因為這個位子是個□□，自從阿嫵走了以後，小鹿就再也沒有坐過那裡，奶奶也就任由那裡空著，大家都默認了那裡還是阿嫵的位子。
可她不過出去了一年，一回來就繞開了那裡，還默認自己該坐在客座上，這不是沒把自己當自家人是什麼？
說什麼就算回了白家也還是一家人，根本就是騙人的，在她心裡，這裡恐怕早就不是自己的家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理所當然的把自己跟家裡隔開。
顧嫵卻仿佛根本沒感覺到顧封的不滿，笑著回顧長安：
「好啊！我得好好嘗嘗，免得吃不出來蔚阿姨做的菜，她跟我生氣。」
說完她看了看顧封，見他雖然臉色難看，但並沒有當場鬧起來，還是暗暗松了口氣。
不是她一來就搞事，但以她現在不尷不尬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做老太太邊上去。
顧傾懂事讓出來是她的事，人家正經的大小姐不坐是謙讓，她坐上去就是沒自知之明。
而且她以後真不打算多跟顧家糾纏——只要有顧傾在，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王不見王」。
因為不管是在外人有意無意的對比，還是她跟顧傾天然對立的身份差別，她們兩相處的時間長了，必然只有結死仇的份——連親姐妹被抬到檯面上比較也會起矛盾，更何況她們這種關係，連個僥倖的機會都不會有。
所以無論為了顧家的家庭和諧，還是原主臨終前的意願，她都不該跟顧傾兩同時出現。
況且這種情況下，再搞得多親密也只會彆扭，雙方有點距離反而更適合。
至於替原主報答顧家養育之恩的事——人都是生老病死，以她的醫術，根本不愁沒有機會。
眾人坐定後，飯菜很快就上來了，顧嫵看了看發現除了顧傾面前放了碗白皮面，其他人面前的都是米飯。
而菜色相較與以前則豐盛了很多。
吃的時候大家夾菜夾的不亦樂乎，不一會顧嫵跟顧傾的碗就都冒尖了。
顧嫵注意到顧封雖然嘴上挺不滿顧傾的樣子，但他每次給她夾完菜，都會下意識給顧傾一筷子，夾的還都是不一樣的，看起來對顧傾的口味門清。
她默默的歎了口氣，感歎這孩子真是嘴硬心軟，看來只要她不跟顧傾起矛盾，他們兄妹的關係遲早會好起來，根本不用她做多餘的事。
接下來不知道是秉持著食不言的規則，還是壓根不知道該說什麼，吃飯期間，桌上除了偶爾勸菜的聲音，大家都默契的什麼話題都沒說，安安穩穩的吃完了飯。
吃過飯後，一家人圍做在沙發上，關心的問了問顧嫵的大學生活。
顧嫵也很配合，有問必答，除了顧傾一直不搭話，大家一來一往的倒也和諧。
眼看著天快黑了，顧嫵看時機差不多，就起身告辭了。
顧封卻再也坐不住了，忽的站起身來，陰沉著臉質問：
「這麼晚了，不在家裡睡，你要去哪？」
你是不是真的不拿這裡當家了，連夜都不願意過就急著走？
「我跟他約好了，哥哥你知道的，他是寄宿學校，國慶又只放三天假，我不去不行。」
顧封本來都快爆發了，但一聽顧嫵的解釋有些懵，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臉更黑了：
「我不許！」
什麼臭小子，也敢跟自己搶人？
「我們都好長時間沒見過了，我今晚要是不回，他非得急死。」
說不定還會找過來，那樣就鬧大了。
薑琴聽的一頭霧水，但以為是哪個同學家，所以下意識護著顧嫵：
「阿嫵都答應人家了，就讓她去吧，不然多不好？」
「媽你不知道就別插話，我就說不許，就是不許，快回房睡覺！」
「你這臭小子怎麼跟你媽說話呢？」看他沒大沒小的，顧長安沒忍住訓斥顧封。
又回頭跟顧嫵說：「既然你都有約了，讓人家一直等著也不好，就讓老周送你去，免得晚上不安全。」
「你們簡直……氣死我了！」
顧封眼睜睜的看他們兩把阿嫵往大尾巴狼手裡送，心疼的直滴血。
但他又怕說出來後把她談男朋友的事鬧大，惹的她再也不上門，急的直跺腳，但再不願意也還是看她上車。
臨走前他還是沒忍住，拉開車門就鑽裡頭了，還睜著眼說瞎話，說自己不放心，去送送顧嫵。
等車到了目的地，他就是不開車門，嘮嘮叨叨一大堆，做了無數安全教育，恐嚇了半天，聽顧嫵保證她絕對會保護好自己，不讓人佔便宜，才放她下了車。
臨了他又反悔了，讓老周自己回家了，他死皮賴臉的跟著顧嫵一起去了林緒之的房子。
林緒之本來都等急了，一聽有人按門鈴就趕緊去開門，一開門滿臉的笑落了下來，盯著顧嫵用嘴型問：
「他來幹什麼？」
顧嫵聳了聳肩，施施然進了門。
顧封卻有些不明白狀況，看了開門的林緒之，再看看已經毫無形象的癱在沙發上的顧嫵，到底還是跟進去了。
等坐好了，見開門的人去廚房拿喝的了，才小聲問顧嫵：
「阿嫵？林緒之呢？難道你不是來見他的？」
明明前幾天打電話她還林緒之長林緒之短的，難道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不對啊！
顧嫵一臉你是不是廢話的表情：
「那剛才那個是誰？」
渾然忘了自己前些天搞的大烏龍。
「什麼？不可能！」整容也沒這麼快的！
兩人正說著，林緒之拿著兩瓶牛奶過來了，對著顧封問：「你能喝牛奶嗎？」
顧封聽他開口，才確定自家妹妹這不是在開玩笑，眼前這個小白臉還真是以前那個討厭的死胖子。
一邊接過牛奶一邊漬漬稱奇。
「可以啊！怪不得阿嫵說每個胖子都是潛力股，這倉滿的夠快。」
說完覺得自己不該說他好話，又加了一句：
「不過對自己都能這麼狠，阿嫵你以後還是得小心。」
林緒之好像根本沒聽見他的挑撥，一屁股坐到顧嫵旁邊，摟著她的脖子得意洋洋：
「阿嫵的眼光當然好，不然也不會一眼看上我。」
那小人得志的樣，把顧封氣個半死。
第152章 換子風雲25
「呵！」
你也就嘚瑟吧, 阿嫵最怕麻煩了, 等你家知道了你們早戀的事鬧起來, 還不是分手的命, 現在在一起有屁用？
不過自己得小心點，免得這個心機胖趁自己不注意吃了阿嫵, 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那可就糟心了，阿嫵還小呢！
顧封一邊想一邊拿嘴抿牛奶。
林緒之見他不介面, 就沒再撩他，頭擱顧嫵的脖子上蹭她：
「趕緊喝，喝完洗漱睡覺了，我頭有點疼。」
顧嫵看他們兩明爭暗鬥的沒插手, 但一聽他不舒服就皺了皺眉，立馬一推他，讓他坐好，這才拉起林緒之的手腕把了個脈。
越看神色越不好，忍不住問他：
「你幹嘛了？」耗神這麼嚴重。
顧嫵一邊問他，一邊起身去廚房給他接了杯水，趁機往裡頭碎了顆養神丹。
等他乖乖接過喝了，才在他太陽穴揉了會。
顧封見狀有些好奇, 畢竟她雖然上的是醫學院, 但剛上學，肯定學不到把脈扎針的本事，難道他們兩在玩什麼情趣？
越想越覺得自己猜的對, 沒忍住也叫了一聲：
「阿嫵，我也有些頭疼！」
得，都是活祖宗，這種事有什麼好爭的？
剛要給他也看看，就聽林緒之陰測測的建議：
「對啊，阿嫵也給他好好看看，碰巧我給你置辦了一套長針，正好給他好好紮兩針。」
「你！」這討厭的死胖子，哪都有他，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居然還讓阿嫵給他針灸，那東西沒個十年八年的火候敢亂來嗎？果然不安好心。
「緒之！」都幾百歲的人了，幼稚不幼稚？怎麼越過越回去了，連原來十幾歲時候的穩重勁都沒了。
見顧嫵發話了，林緒之不滿的哼了一聲，到底再沒說話，轉頭閉目養神去了，免得明天起來頭疼。
顧嫵這才給顧封把了把脈，等看完了，她又問了幾句他訓教的力度跟身體狀態，才叮囑他：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練的狠了，筋骨留了點暗傷，我給你找幾瓶藥，記得按時喝。」
說著回了一趟書房，把從空間取出來的藥給了他幾瓶。
見他好奇的盯著瞧，「噢」了一聲，又補充到：
「拿回去讓尚醫生看一看，他說你能用再用，免得出問題。」
說完又給林緒之按頭去了。
她要是不這麼說，自己就只當她這是在玩過家家，但這話一出那就耐人尋味了。
畢竟林家是軍人世家，家裡各種跌打損傷、養身藥不說是最好的，但等閒的藥也都見過了。
她既然敢開這個口，讓尚老中醫看，那證明這東西絕對比家裡的好用。
可她一個剛學醫的小丫頭，從哪學的把脈製藥？
他一邊玩味的轉其中一個瓶子，一邊探究的看向顧嫵：
「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
顧嫵給林緒之搜太陽穴的手頓了下：「給你就拿著，問那麼多幹什麼？」
她以為顧封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呢！誰知道他斂了斂眼神，淡淡的來了句：
「知道了！」說著就把藥收攏起來，一副你不讓我問我就不問的知情達理樣。
感覺藥效發揮的差不多了，頭疼也舒緩了些，林緒之才拿手拍了下顧嫵的手，示意她不用按了，才睜開眼睛。
「好些了嗎？」顧嫵問他。
林緒之感受了一下，確定確實沒問題了，才回：
「不疼了！」
顧嫵不放心，又看了看，確定沒事了才甘休。
「天晚了，都累了，大哥去二樓睡吧，鋪蓋什麼的都是新的，洗漱的東西衛生間都有。」
說完看了看他提在手裡的藥瓶，補了一句：
「那藥家裡人用就好了，至於哪裡來的……」
「是我戰友無意從藏地那邊帶過來的。」
看他這麼上道，林緒之滿意的點了點頭，帶他上樓去了。
顧嫵見狀就先回房去洗漱了，等她洗完林緒之才下樓來，不知道這兩人在樓上談了什麼。
只她一出浴室門，他就自動拿起毛巾給她繳了繳還濕著的頭髮，等快擦乾的時候，顧嫵從他手裡接過來，一邊擦一邊問：
「說吧！」
「什麼？」莫不是自己撒的哪個謊被她發現了？糟糕糟糕！
「別裝傻！你這些日子幹了什麼把自己折騰的神經衰弱的？」
見不是其他地方暴露了，他偷偷的鬆口氣，老實交代：
「我在暗網接了幾個單子，替那些人改了點東西，忒費神了。」
看顧嫵臉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暗暗道這丫頭也算是練出來了，以前都好懂啊！現在他從她臉上都看不出來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
「前天有個米其林廚師訂做了把刀，他急著要就多加了錢，我看著不錯就接了，沒想到收工的時候一順手用了點煉器上的手段，這才有些傷神。」
雖然看不出她想什麼，但直覺她不太高興，林緒之趕緊補了一句：
「以後我會注意的。」
看他這樣，顧嫵歎了口氣：
「要是缺錢，你看看上面有沒有治病或者用丹藥的單子，接幾個吧，至於其他的，你就當興趣做做，可別真傷了身體。
今時不同往日，凡胎受不起多少藥力，你要是還跟以前一樣折騰，恐怕我也沒辦法治，到時候你要先走了，我一個人多孤單？嗯？」
林緒之一個不妨被自家道侶撩了個正著，向來沒臉沒皮的，忽然有點臉紅。
忍不住別過了頭，輕輕地嗯了一聲，乖乖的抱著她一起睡了，連密謀了好幾天想幹的壞事都忘了。
那頭的顧封拿著藥看了一會，洗完澡正要睡覺，忽然翻身罵了一聲：
「臥槽！」
自己可是來保護阿嫵的，那怎麼就這麼上來了？
他們兩到底分開睡的還是……
他越想越不放心，忍不住下了樓，在客廳轉悠了半天也沒敢挨個敲門問。
「不會吧！那臭小子還沒從高中畢業，量他也不敢亂來，而且阿嫵多乖，就算交了男朋友也不會這麼快同居的，他們兩肯定是分開睡的。」
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睡覺吧，免得兩人還沒開竅，卻被自己提醒了。
碎碎念了半天，顧封還是回去睡覺了。
等第二天，他早早起床，坐在客廳裡盯著樓下的幾個房門一個勁的看。
等了好半天其中的一個才開了，林緒之打著哈欠穿著睡著從裡面出來了。
一看顧封看賊一樣看自己，隨意的問他：
「昨晚睡的好嗎？」
顧封站起來正要說話，就看見——自……家……妹……妹，她居然也穿著睡衣從剛才那個門裡出來了。
他瞪著眼睛指顧嫵：
「你你你……」
又移開手指顫巍巍的指向林緒之：
「他他他……」
「嗯？怎麼啦？」顧嫵看他這樣子，上前用手指輕輕的對了下，奇怪的問：
「沒觸電啊！你大清早的抖什麼？」
又想去試試他是不是發燒燒抽抽了。
顧封拂開她的手，沒好氣的問她：
「你昨天不是都答應我了嗎？那為什麼你們是從一個房間裡出來的？別告訴我你們哪一個不敢一個人睡。」
顧嫵被他問的一愣，是啊！可能是做了多年夫妻的緣故，昨晚她還真忘了他們現在根本就不用睡一個房間。
既然這樣她幹嘛處心積慮的怕林緒之憋不住亂來？
真是多此一舉！分房睡就好了！
林緒之看他開口就心知不好，等他說完看顧嫵若有所思的樣子臉都黑了，深切後悔自己昨晚為什麼什麼都沒做就睡過去了？
現在好了，阿嫵反應過來了，她十八歲前自己是別想吃肉了。
虧自己還想跟顧封好好相處，免得阿嫵為難呢！
現在？去他個香蕉巴拉，自己跟他勢不兩立。
等吃過飯，顧封就被林緒之一忽悠兩忽悠的忽悠走了。
等他出了門，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那個死胖子框了，氣的牙癢癢也沒辦法，只好打電話讓老周來接他。
坐上車的時候他還在琢磨這個林緒之是誰教出來的，簡直滑不留手，他自詡也是圈子裡雙商比較高的，在其他幾個心思深沉的同齡人跟前都能鬥個旗鼓相當，就算是在其他幾家老狐狸跟前也鮮少吃虧。
可偏偏在那個死胖子屢屢失利，明明警惕心都足足的，但每次都被他帶溝裡去，連什麼時候中招的都不知道。
這種情況很不對，也不知道阿嫵怎麼認識這麼一個人物的，跟他查出來的結果一點都不符。
說好的愚笨不堪，不堪造就才被林家放棄的呢？
他要是蠢，那被他耍的團團轉的自己算什麼？
豈不是要吞金自殺？
他可不認為林叢之他們兄弟真能鬥得過這種人精。
林緒之要是有意林氏集團，恐怕其他幾個兄弟就是捆成團也不是他的對手。
林緒之關門後一回頭，就看顧嫵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瞧：
「欺負小朋友好玩嗎？」
林緒之上前抱住顧嫵，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委屈道：
「誰讓他壞我好事？」
「你還有理了？我看你的點鬼心思全用在這上頭了。」
顧嫵都要被他氣笑了，這人眼看著自己沒反應過來也不提醒，眼看著事情被顧封點透了才坦白，當自己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所以使勁推了推他。
林緒之哼哼吱吱的不動，裝作自己沒聽到。
第153章 換子風雲26
「好了, 別鬧了, 收拾一下陪我出去一趟。」顧嫵扒拉扒拉林緒之的手。
一聽有正事, 林緒之也就不鬧了, 識趣的起身問她：「出去幹什麼？」
「陪我去買電腦，前些天我就想去買了, 可死活沒空出時間來, 趁著今天沒事，你陪我去看看。」
「好, 正好我也買個新的。」
原主並不差錢，所以他各種該有的不該有的東西都有，但他以前有些慫，不管買回來什麼好東西都會被好奇心旺盛的同學「借」走, 然後一去不回。
這要是一樣兩樣的，他都能一樣一樣的找回來，但原主借出去的東西太多了，連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東西具體借給誰了，而且就算知道的，暗中也不知道過了幾道手，再找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也就不費心，乾脆打了這些東西的銀行交易記錄給班長李淩峰, 讓他全部照原價賠, 反正原主的很多東西都是這樣落到班長手裡的，沖他要他也不冤。
至於被別人有樣學樣「借」走的，既然李淩峰那麼有能力, 都能借著其他人的手活生生弄死原主，那他肯定有辦法找那些人要回該要的錢。
要是要不回來？那就當他倒楣，活該出血了，誰讓他就是欺辱原主的罪魁禍首呢？他林緒之的便宜哪是那麼好占的？吃進去了，當然就要有加倍吐出來的覺悟。
跟他玩法不責眾、禍水東引那一套，還嫩的很呢！
那些東西他當然不會親自要，都借出去那麼長時間了，就算沒壞也舊的不成樣子了，誰耐煩一個一個的去要？
所以他乾脆就來個債權轉讓，全讓李淩峰那傢伙忙活去，就當報答他這段時間有意無意的提這些東西，明著想還自己東西，實際想讓自己得罪大家的苦心了。
兩人吃完早飯又換了衣服，這才打車去了附近的電腦城。
因為他們兩穿的都不差，進去買電腦的時候賣家還挺熱情的，顧嫵也沒辜負了店主的熱情，一開口就要兩台店裡最高配的電腦。
顧嫵無論哪輩子，都是個科技外行，買電腦手機這些東西全靠著網上的評價，至於別的，不說一竅不通，其實也差不多了。
而林緒之也差不多，他來這世界時間不長，剛開始就待在醫院裡，別的東西一律接觸不到，後來又被關了小黑屋，更是與世隔絕。
長時間待的寄宿學校跟部隊也不是什麼消息開闊的地方，他能有現在這樣融合的好，也全賴原主殘缺的記憶跟他自己特別強的學習能力。
就這也就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不對來，上上網沖衝浪他是信手拈來，但具體電腦配置什麼的，就別為難他了。
不過這兩人都不是什麼缺錢的人，不懂就不懂，只買最貴就好了，反正一分錢一分貨，既然花了錢，那肯定差不到哪去。
顧嫵雖然愛打遊戲，但對電腦真是壓根不感興趣，也不打算在這方面專精，她打的就是不論什麼時候都用錢砸的主意。
林緒之倒是很感興趣，但他現在學業緊著呢，偶爾接兩個單子都是忙裡偷閒，學別的東西更是做夢。
他要是真的想學，只能等高考後有時間了再學，至於現在，還是算了吧！
因為財大氣粗，林緒之又會說話，店主對他們兩印象還挺好的，特意給他們推薦了一款比較實用的高配電腦。
林緒之試用了一下，覺得挺順手，就麻利的轉了賬，又投桃報李的在這買了一對情侶機。
到他們要走的時候，店長都跟林緒之稱兄道弟起來了，甚至主動加了聯繫方式，一副有任何問題你找我，我免費給你弄的架勢。
無論看多少次，顧嫵都對林緒之這種能快速交朋友的技能歎為觀止。
她看了幾百年沒弄不明白，這人雖然看著挺有親和力，但他跟別人相處的時候說話也沒有特別的地方，可他為什麼就能在交友這方面無往不利呢！
可偏偏他自己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這大概就是天賦了，只要林緒之有心，鮮少有人能跟他相處不好。
像她就不行了，或許相處的時間長了，她也能交些過心的朋友，但像他這種天生的交際能力，她是怎麼學都做不到的。
人真是個挺神奇的生物，明明外表看著差不多，但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獨特的魅力，這種東西別人就算刻意去學幾十年，也學不會。
兩人買了電腦後，顧嫵就先收進了空間，然後跟著他四處玩了玩，買了些衣服什麼的。
顧嫵自認為是個不怎麼愛逛街的人，但一旦真進了商場，尤其是賣衣服化妝品包包這種東西的商場，恐怕只要是個女人就不會不感興趣。
她不出意外的被絆住了，試衣服試包包試的不亦樂乎，然後……心情特別好的回家了，身後跟著苦著臉提著大包小包的林先生。
倒不是顧嫵不想把這些東西放回空間，但大型商場裡到處都是監控，他們出來的時候那片地方是商業街，各種攝像頭也為數不少，要想把東西放進空間裡也挺不容易。
再加上林先生進商場前說的大話，人形拎包機的角色就歸他了。
其實也是林緒之傻，他還真以為自家女朋友不愛逛街買買買，想著小弟們說的「刷卡」的男人最有魅力，才沒忍住死活把她帶到了商業街讓她知道什麼叫全知全能，帥的合不攏腿了。
畢竟他最近接了不少單子，別的不說，讓她隨心所欲的買買買還是沒問題的。
到時候氣氛正好，他就能……咦嘻嘻嘻嘻嘻，想一想都美得冒泡。
但這個世界怕是有毒，每次他起了什麼新點子，總會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接下來，他過了幾百年來堪稱恐怖的一天。
試衣服試包包就算了，他雖然覺得自家阿嫵穿什麼都好看，但憑著不錯的審美觀（自認為），他也能興致勃勃的看個半天。
但逛化妝品店就可怕了，不說他一個剛學了一年英語的人，壓根就看不懂各種化妝品的介紹。
連唯一能確定作用的口紅，都讓他吃了大苦頭。
「阿緒，這個顏色好看還是剛才那個？」
「剛才那個！」
林緒之嘴上雖然說的很確定，但心裡卻很是懵逼，這兩個難道不都是大紅的？難道有什麼不一樣？
但想著剛才自己才因為分不清姨媽紅跟豆沙紅被旁邊一起看口紅的女生嘲笑了，為了證明剛才是個意外，裝作心有成竹的說。
「我看看。」顧嫵邊說邊戲謔的看向他，「哦，我搞錯了，這兩個是一個色號。」
說著她放下試用口水，驚奇的看向林緒之：
「原來網上說的是真的，你們真分不清各個色號啊，我還以為你是個例外呢！」
畢竟他平常審美都很正常的樣子，沒想到原來是他裝的比較像啊，自己差點被他給騙過去了。
2333，真好玩！
結果某人還不承認，又信心百倍的試了幾次後，才垂頭喪氣的接受了他的確認不出來那些色號的事實。
把顧嫵逗的差點沒笑死在那裡，因為他難得變臉，她還頗有興趣的買了整整二十幾枝不同色號的口紅回去。
等兩人回了家，林緒之的臉早就徹底黑透了，因為一路上連計程車司機都看他臉色不好，以為他想搶劫，被他嚇的差點報警呢！
回家後顧嫵逗了半天他也不開口，顧嫵見大概是真逗毛了，才耐著性子哄他：
「好了，不生氣了，認不出就認不出，反正男生十有八.九都認不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為這個生氣多不值？」
不過林緒之在自己跟前向來是面子比天大，連續丟了幾次臉面上過不去也挺正常的。
林緒之看顧嫵這麼一本正經的哄他，心裡更彆扭了，但他深知不能再就這個話題多聊了，順坡下驢的轉移話題：
「阿嫵，我想吃麻辣雞丁，要特辣的。」
顧嫵見狀趕緊答應了，從空間裡取出來不少肉菜來，用著靈泉水給他做了不少他愛吃的菜。
這下林緒之是徹底不彆扭了，他早被慣壞了胃口，等閒飯菜入不了口，要不是沒有選擇，別說學校食堂了，就是禦宴樓的飯菜他也不怎麼滿意。
因為他家做的飯菜還是比不上紅樓裡賈府的眾多廚子做的。
幸虧他只是吃多了好的才這麼挑三揀四，而不是真的因為味覺靈敏，不然以這世界廚藝失傳的現狀，他平常非得餓死不可。
現在終於吃到了顧嫵用靈泉做的心心念念的飯菜，舒服的都想打個滾。
快活的日子過得總是無比快，一共四天假，嗖的一聲就過完了，林緒之還沒來得及好好琢磨一下跟顧嫵的美好生活，他的假期就到了。
為了不被老師逮到，他不得不一步三回頭的回學校，乖乖的做題看書，免得高考過後考不好被老婆笑一輩子。
但他纏人的本質是一點都沒改，帶了電腦回去後他就get到了新技能，一有閒時間就發視頻過來。
就算他那邊忙著做作業寫題，壓根沒時間跟她說話，也不讓她掛掉，寧肯兩人各做各的，就這麼空耗著。
不過顧嫵也沒有趁著假期出去
轉轉的打算，每天就窩在房子裡看書——當然是開著視頻的。
第154章 換子風雲27
期間顧嫵又回了一趟顧家, 因為是中秋節, 顧嫵上次去又沒有長待, 這次她只好去過了夜。
臨走前又給顧封留了些藥, 囑咐他給顧長安也留一份。
切實體會了這東西好處的顧封一點推辭都沒有就收下了。
等出了顧家，顧嫵就回了學校, 因為每天都要視頻的緣故, 她特意給自己的床位拉了個簾子，免得對面的阮阮有時候不方便。
放假阮阮跟章靈之回來的時候都帶了個巨大的行李箱回來, 就這裡頭也塞的嚴嚴實實的。
家在京都的謝辰反而空手去空手回，一副光棍的不得了的樣子。
不過這也沒能破壞了她的好心情，她一回來就受邀一起翻阮阮她們的箱子，不時發出驚奇的聲音。
弄的顧嫵都好奇的不行, 跟林緒之說了一聲就加入了翻箱子大軍。
阮阮帶回來的基本都是當地的美食，不一會就被宿舍裡的姑娘們給瓜分了。
不過吃的東西本來就放不了多長時間，她帶這麼多東西本來就是家裡人特意讓她給舍友帶的。
章靈之帶的除了一大包好吃的，還有看著很有異域風情的刺繡，而給每一個人的花樣都不同。
除了這些，為了感謝顧嫵上次給她的藥包，她還給特意顧嫵帶了當地特有的一種藥草和一個小人偶。
這藥草名叫相思草，但它與學名秋海棠的那個相思草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東西在雖然也叫相思草, 但它並不是什麼正經的藥草，只是當地的少數民族結婚之前，男方會摘給女方的一種象徵矢志不渝的花草, 據說有驅蚊驅邪的效用。
但因為近代少數民族被漢化的厲害，它其實已經失去了實際意義，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據外婆說，就是她這個年紀，也好多年沒看過這東西了，大概早就死絕了。
張靈之能認得還是因為村裡很多繡品都有它的樣子，所以村長嬤嬤能拿出這麼一枝保存的這麼好的，她還挺奇怪。
這次她回家去，跟著媽媽去外婆家玩，特意給她看了那個藥包，外婆倒沒說什麼，只說讓她帶家裡的繡品謝謝她。
倒是正好在外婆家裡串門的村長嬤嬤留下了她帶回去的藥包，還再三叮囑她幫著帶了相思草和布偶給顧嫵。
章靈之雖然不知道村長嬤嬤是什麼意思，但她見外婆也跟著說情，就同意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顧嫵聽了章靈之的話有些奇怪：
「給我的？」
她確定自己和原主都跟章靈之說的村長嬤嬤根本就沒見過，那她為什麼給自己送莫名其妙的東西？
「對，村長嬤嬤說讓我把東西拿過來就行，你以後用的上，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哦，對了，這裡還有一封信。」
顧嫵收了信就回了她那，一頭霧水的打開了信封，只見上面用繁體字寫著：以活草換人偶。
顧嫵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看來這位村長嬤嬤的意思，是讓自己用活相思草換這個醜兮兮的人偶。
至於原因她大概也知道，因為這相思草她以前就見過——這正是乾元世界裡的一種一品靈草。
但在那裡，這東西卻並不叫什麼相思草，它有個特別霸氣的名字——乾元草。
乾元草用途也挺廣泛的，解毒丹、辟穀丹……基本丹藥的丹方裡都有它。
它本身的藥用作用不強，只是藥性溫和，可以起中和作用，並提高一成的成丹幾率。
在沒有靈露的時候，它還是很受丹修們歡迎的，而乾元草煉製丹藥的時候特別簡單，只要不是特別沒有天賦的丹師，基本都能煉製成功。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一旦要煉製丹藥，它必須是活草，才能順利入丹。
但因為這東西滿地都是，這個條件也挺好滿足。
顧嫵身負靈泉，對這東西興趣不大，她能在空間留著一些還是因為這東西的名字。
她當時正無聊呢！聽聞有這麼一味靈草後就特意去摘了些來，想看看以世界冠名的藥草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誰知道她研究了幾十年也沒研究出不一樣的用途來，後來她又迷上了其他珍惜的藥草，就順勢轉移了注意力。
而後來再用上它，是因為要給外孫女羊羊制驅蚊藥包。
其實不用這東西，能驅蚊的草藥也不少，但那丫頭也不知道是跟誰，吸引各種蟲子的不得了，黛玉特地給她做的藥包作用都不大。
自己看不得她被咬的哭唧唧的可憐樣，才想起了這東西來，配著其他靈草，給她弄了個效用比較大的藥包來——為了藥效，自然也是活草制的。
這次大概是那位村長嬤嬤從自己給章靈之送的藥草裡聞見相思草的味道了，才有了用人偶換活草的舉動。
但就是不知道這個人偶是幹什麼用的？
不過換就換唄，反正這東西只要有靈氣就挺好養活，她空間裡有好多呢！她現在倒是對這個人偶挺感興趣的。
不，確切的來說，她是對這個世界很自己世界不同的地方都挺感興趣的。
她穿過來這麼長時間了，其實早就發現這個世界像是原來世界的平行世界，有許多與那邊不同的東西。
就像川地這個她從未聽說過的少數民族，就像在她的本源世界裡M族的一樣，這個民族的人傳說中也很擅長巫蠱之術。
而這個人偶娃娃可能就與巫蠱之術分不開，好不容易能碰上了，還是自己送上門的，她自然要好好研究研究。
一來這東西聽起來挺有傳奇色彩，二來自古以來中醫與巫蠱向來分不開。
她在紅樓世界裡的時候就已經很好奇了，但她找了好多年，也只找到馬道婆擅長的那種符紙咒術，但以巫蠱治病的卻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不是巫醫們借著心理作用安慰於人，就是純粹沒用。
偶爾有真的，基本也全是用來害人的，所以她於這個興趣不大。
這次這個村長既然有求於人，那她肯定不會送自己害人的東西，所以這人偶有什麼用神奇的作用呢？
當著電腦鼓搗了好一會，她也沒發現這東西的用處，正想剪開看看它裡頭是什麼東西，就聽謝辰開口：
「嗯，小靈子帶回來這麻辣兔肉味道不錯，配阮阮帶的這個辣醬吃，味道絕了。」
說著忽然想起顧嫵來：「阿嫵你窩裡頭幹嘛呢！快出來嘗嘗。」
顧嫵就打消了把人偶分屍的打算，把它拴到了自己的鑰匙鏈上，以便於隨時研究，就鑽出了簾子。
「你說你什麼怪口味，這麻辣兔肉本來就夠辣了，你還配辣醬，不怕天天菊花開啊？」
顧嫵覺得自己就夠愛吃辣了，可謝辰這姑娘明明一北方姑娘，但吃起來比她還厲害。
「是啊阿辰，酸兒辣女，你肚子裡怕是雙胞胎女孩吧！」阮阮也跟著打趣。
「去去去，我又不會自體繁殖，沒男人我自己哪生的出來？你別跟著阿嫵亂說。」
「不過……」拉長聲音賣了一下關子，看大家都在看她，謝辰才說，「看你跟小靈子帶的東西這麼好吃的份上，我跟阿嫵請你們去吃頓好的，要不要？」
「要要要！有好吃的誰不吃誰傻！」
顧嫵心知她這是因為自己跟她沒帶好吃的回宿舍才想回請，又怕自己沒錢，才一道帶上她。
但她壓根就不缺錢，所以介面道：「也行，不然明天中午阿辰請吃烤鴨，晚上我請你們傳說中的禦宴樓見識見識。」
說完她迎上謝辰奇怪的眼神，解釋道：
「林緒之有那兒的會員卡，他放我這了，不吃白不吃，反正年卡不用浪費了。」
謝辰見狀皺了皺眉，想說要不自己請，他們到底還沒結婚呢，現在就用他的卡去禦宴樓，怎麼說都不好聽。
但看她不在意的樣子，到底沒開口。
只是卻有些擔心，禦宴樓的名聲在外，但就是她家裡，能有會員卡的也就那麼一兩個，他們這一代能有的都是就寥寥無幾了。
阿嫵交的這個男朋友到底是什麼背景，居然能自己弄回來一個會員卡，還這麼心大的放阿嫵手裡。
他是哪路神仙于她倒是沒什麼，但這種家世的人家，能從善如流的接受阿嫵的身份嗎？
她自己就深受壓力，就算知道了周廷軒是受家裡威脅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找過去，只能偷偷通下消息，約好了兩人一起加油，默默的積累資本，以圖將來。
她一個女孩子的婚事都這麼不自由，更何況林緒之這種男的，只要他有一點出息，日後的婚事就只能是家族聯姻。
但看現在他都能單槍匹馬的弄到禦宴樓的會員卡，說明他以後非池中之物，那他的家族怎麼可能放過這麼一個人才，任由他自己在外面找一個毫無根基的妻子。
這要是以前，以顧家的家世，倒是個好婚事，但現在全京都的世家都知道阿嫵已經離開顧家了，他們的事還真夠嗆。
想了想，看她們三個都已經興高采烈的說到明天穿什麼衣服了。
瞬間有些失笑，她真是想太遠，阿嫵跟林緒之現在只是談個戀愛，將來會不會結婚還不一定呢！
她幹嘛現在就杞人憂天？
更何況這些都是萬一，林緒之也不一定是哪個世家的人，至少她就從沒聽說哪家有這麼一個小輩。
就撇開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加入到夜談裡去了。
第155章 換子風雲28
應了飯局後, 第二天早上謝辰就早早的去定了位子, 等上午課一結束, 四個人就打車去吃烤鴨去了。
等坐定後上了泛著棗紅色與水晶色澤、仿若藝術品一樣烤鴨時, 顧嫵還沒有什麼期待，畢竟以她的經歷, 色香味俱全也只是能端上桌的及格分。
但一入口她被驚豔了, 烤鴨能作為京都美食的招牌菜還是很有道理的。
嫩生生的黃瓜條、甜絲絲的一字蔥、薄而酥脆的鴨皮，和著適量的甜麵醬放進菏葉片裡一卷, 一口下去，那個鮮甜脆爽，饒是吃多了美食的顧嫵也連連點頭，更別說後味裡的悠悠的果木香氣了。
其後她又試了好幾次蒜泥跟不加黃瓜等不同的吃法, 都覺得很合心意。
說起來這不加黃瓜的吃法還是謝辰自帶的，她一看顧嫵加了黃瓜條就翻了白眼，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討伐：
「你怎麼老改不過來？我都跟你說過了，吃烤鴨最正宗的吃法就是只加蔥絲，加黃瓜條多影響口感？你倒是忘得快。」
顧嫵下意識一翻記憶，才想起來原主跟謝辰莫名其妙的友誼就是來自一場烤鴨宴。
謝辰自幼是由爺爺帶大的，謝老爺子從軍前是個富家公子，那時候就是個老餮, 對吃食最講究, 為此特殊年代他還吃了不少苦頭。
他那個年代吃烤鴨還沒有加黃瓜條這種步驟，導致「守舊」的老爺子再吃烤鴨時，對這種新嘗試嗤之以鼻, 拒絕嘗試，連帶著謝辰小小年紀吃烤鴨也時以卷黃瓜條為異端。
而原主自小就是個很沒主見的軟萌丫頭，一聽謝辰的謬論就傻兮兮的同意了，奶聲奶氣的讓顧封幫她卷了個沒黃瓜的烤鴨卷。
自古統一戰線就最誘人，更何況向來因為說話犀利而沒朋友的謝辰，哪裡見過別家小太子小公主們這麼給她面子，當下就對原主好感倍增，認下了這個小夥伴來。
所以眼下她才會發出這種感歎來。
顧嫵雖然都挺喜歡，但真說起來，她不得不承認謝辰說的很有道理，於她而言，不加黃瓜只加蔥絲口感是更好些。
不過她的心思不在這裡，相較於辯論烤鴨的口感，她最想做的還是想辦法把這東西的做法學會了，免得在以後漫長的穿越生涯裡，一直穿不到有烤鴨的世界。
這種各食，要是不能時常嘗嘗，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但謝辰請她們來的這家烤鴨也是上百年的老字型大小，除了行銷外，能比其他烤鴨店火的多自有它的秘訣。
這種店哪裡隨便肯外教技術？又不是那種網上搞噱頭，號稱三萬塊包教包會全X德、便X坊技術的不靠譜學校。
不過她的煩惱沒有持續很久，因為有困難找小黃人，事涉自己的口腹之欲，林緒之可上心了。
他不知道搞了什麼陰謀陽謀，反正隔天就有那個店的人打電話給她，讓她有時間可以過來，有專人教她烤鴨，直到她徹底學會或者……徹底放棄。
但眼下顧嫵卻不知此遭，等回學校上過下午課，她就帶著其他三個人打了去了禦宴樓。
因為禦宴樓離京大挺遠，四個人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她們一下計程車就看到旁邊絡繹不絕的豪車來來往往，有七八個泊車小弟專門在外面侯著。
阮阮覺得中午吃烤鴨就已經很高大上了，但下車後卻覺得自己眼睛都看不過來了——這地方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看著這麼不對勁？剛挽著那個看著年齡挺大的男人進去的怕不是溫大影后吧！
忍不住拿眼偷瞄了下顧嫵，卻看她還是平常那種平平淡淡的樣子，抬步就往裡頭走，她旁邊的謝辰也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阮阮心裡一緊，生怕自己被落下，趕緊抬腳跟上了。
一幫人一進門就有侍應生招呼：「請問您是預約還是找人？」
阮阮一聽有些奇怪，怎麼一上來就問預約或找人，難道不能就是來吃飯的嗎？
正奇怪著，就見一個看著滿穩重的男人走過來，詫異地開口：
「這不是小辰跟小嫵嗎？過來吃飯？叔叔呢？」
謝辰本來還一臉無所謂，但一看說話的人立馬就笑意盈盈的開口：
「阿衍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時候顧嫵也安排好了，轉頭問好：「蔣衍哥好！」
那個叫蔣衍的男人剛回京就見到了院裡的小妹妹，正要好好問問，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囂張跋扈的聲音：
「蔣四，快別磨蹭了，你要是不行，今天這東我做了。」
謝辰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禦宴樓向來走的是精品路線，除了一隻手數的過來的會員提前預約就能吃到。
其他人要想過來吃飯，基本就靠撞運氣，看有沒有空包了。
而蔣衍大概是運氣不好，一過來正好撞上滿客了，正巧他又看見了自己，就當她是跟她爸過來吃飯的，這才過來問了聲。
畢竟謝家有會員卡的兩人裡正好就有謝辰她爸謝舒望。
這要是攢別的飯局，多半就是為了正事，他肯定不過來討這個嫌，但既然帶了女兒跟世侄女來，那肯定就是私局，憑著蔣家跟謝家的關係，他過來拼個包也不是什麼大事。
至於為什麼不是顧家人帶顧嫵來——顧家換子這事鬧得這麼大，就算在外地的蔣衍也有所耳聞。
更何況他們這個圈子裡，最忌諱的就是資訊落後，他雖然兩年都沒回來了，但該知道的也全知道，甚至顧傾的照片他都是見過的，以防哪天遇到了沒做好唐突了圈裡人。
但現在那姑娘明顯就沒在裡頭，這裡除了顧嫵跟謝辰，其他兩個姑娘一看舉止打扮就知道不是圈子裡的人，顧家辦事肯定沒有這麼不靠譜，怎麼可能撇下親女兒，只帶著養女來禦宴樓吃飯？
禦宴樓又不是其他地方，他自己這種小有成就的要過來請個客，都借不出來家裡的會員卡，更何況她了。
謝辰能想來就來，還是因為她是老爺子跟前長大的，她爸不敢不給她面子罷了。
「我們不是跟我爸出來的，今天是阿嫵請客！」
說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蔣衍，就差沒直說東道主不是自己，要想拼包得問她。
蔣衍聞言眼睛閃過一絲詫異，但面上卻有點為難的看向顧嫵：「小嫵，這……」
禦宴樓的飯是好吃，但也沒到非它不可的地步，但今天他好不容易約到薑二了，請別處都不如這裡有面子。
而且宋二那小子在旁邊一個勁的說風涼話，他今兒要是走了，臉也就踩地上了，但家裡那張卡四叔拿著，他肯定要不過來，這才想過來打個友情牌，好歹過了這一轍再說啊！
顧嫵想了想就同意了，畢竟蔣家跟顧家關係不錯，蔣衍作為院裡的大哥哥，自小也挺照顧大家的，更何況今天她們宿舍的就是來滿足一下吃貨的好奇之心，大不了各吃各的，禦宴樓又不是沒有套間！
「那就拼個包吧！」把包廂名報給了他。
蔣衍一聽眉頭都舒展開了，笑著說：「真是謝謝小嫵了，這個情哥哥記下了。」
說著趕緊給薑二打了個電話，說了包廂名後，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包廂。
等一進去侍應生問：「請問是分兩桌，還是……」
顧嫵正要說分桌，就聽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不懷好意的說：
「分什麼桌？哥哥們也好長時間沒見阿嫵妹妹跟小辰妹妹了，不好好聯絡感情怎麼行？」
「宋二！你別過了！」不等顧嫵開口，蔣衍就開口呵斥。
今天顧嫵給他這個面子，他就得承這個情，哪能容宋二撒野。
宋二見蔣衍連一個山雞都這麼給面，一臉譏諷的嗤了一聲。
顧嫵見狀只當沒聽見，對侍應生吩咐：
「分桌吧！阿衍哥今天請客，我們就不摻和了，等改天有時間再一起約。」
侍應生聞言下去準備了，顧嫵道了聲：「那你們吃，我們進去了。」說完就領著她們進了里間。
等一進去阮阮跟章靈之還面面相覷，一臉有話不好說的樣子。
謝辰見狀一邊拿了菜單讓她們點，一邊吐槽道：
「阿嫵你脾氣好，這要是我，非得唾他一臉，什麼玩意？」
顧嫵點了幾道林緒之推薦的菜，一臉平淡的回謝辰：
「我跟個腦子不好又內分泌失調的較什麼勁？」
謝辰一聽嗤嗤嗤的笑high了，笑完看其他兩個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沒所謂的說：
「放心說話，這包間隔音好著呢！要不阿嫵也不會同意拼包，不然多少人情都不夠噁心的。」
圈子裡周知，蔣衍跟宋二是對頭，都可著勁的給對方使絆子，這要不是聽見宋二那陰陽怪氣的聲音，自己還不會暗示阿嫵同意呢！
他那種智障，當然是能下絆子就下絆子了。
「就說嘛！嚇死我了，要是能聽見，多好吃我都得吃不下去！」就知道阿嫵沒那麼不靠譜。
第156章 換子風雲29
不一會兒大家都點完菜了, 顧嫵一接菜單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是為她省錢了, 因為整個單子上全是素菜點, 葷菜是一個不見。
但她們怕是弄錯了, 禦宴樓的菜單上不標價，但據她所知, 這裡的價格跟平常菜館酒店都不一樣, 價格高低全看是哪個廚師做的，除了個別素材特別貴的, 其他菜的價格跟原料關係都不大。
而且能到這裡吃飯的人講的就是逼格跟味道，至於價錢什麼的，倒不是那麼看重。
但她卻沒有點透，只默默的加了兩道等閒吃不上的, 畢竟阮阮跟章靈之也是好意，這東西說透了就沒意思了。
而且朋友請客大多如此，除了一心宰人的，平常就是嚷嚷著讓大出血嚷嚷的再凶，真到了地方也還是怎麼省錢怎麼來。
這種情況主人悄悄添幾個大菜就賓主盡歡了，沒必要拿別人的好意當笑話。
點了單以後，顧嫵一按服務鈴，侍應生就從另一個門進來了, 接了單就出去報菜了。
不愧是走高端路線的, 那邊怎麼樣她不知道，但這邊上菜速度特別快，沒一會兒菜就上齊了。
而且並不像林緒之說的那樣, 這裡的菜只能稱得上能吃，根本比不過家裡的廚子甚至都比不上她做的。
他也不想想，他穿過去的時候榮國府正是巔峰時期，封建時期，權勢沖天，家裡的廚子哪個不是名震一方的大廚？就是管廚房的柳媽媽家，也是廚藝世家。
這種背景下，家裡怎麼也比經過特殊時期，各種傳承斷絕的這裡做的好的多。
至於她做菜好吃的錯覺，不說他自己帶了多厚的濾鏡，就連實際味道上，她做菜全是前世看著美食軟體自己摸索的，如果不加靈泉水，做出來充其量也就是個中上。
跟禦宴樓的飯菜比起來，還是差那麼一點意思。
一則味道極好，二來環境妙，可不把一幫小丫頭們給吃的連話都顧不上說嗎？
就算點的菜不少，等吃完的時候也沒剩下多少，顧嫵生怕大家沒吃飽，試探著問：
「要不再加兩個菜？」
阮阮一聽這話抱著肚子就是一陣嚎：「可別，再吃肚子就要脹破了，讓我歇歇，緩過氣我們再回去。」
章靈之也介面：「飽了飽了，不用了。」
「那歇歇，過一會就走，回去還得好一會，免得宿舍關門了，再落到「稽查隊」手上。」
「好！」
謝辰嘴裡的「稽查隊」是指學生會組成的查寢小隊。
京大對學生管理還是挺嚴的，過了大二你想搬出去隨你，但大一的時候不行，只要沒有正規醫院開的病例，甭管誰都是一個樣——大一隻允許住校，非但如此，學校還組織了查寢小隊，不定時不定點在各個新生宿舍查寢，以防學生夜不歸宿。
這一旦被查出來，全院通報，三次以上扣除一應助學金獎學金，並通告處分。
所以連謝辰這樣的家世，為了不丟人，也只能乖乖的住校。
而顧嫵這樣在學校附近有房的也一樣，除非放假才敢出去住兩天，不然都得老實在宿舍待著。
等了一會，阮阮總算從脹過頭緩過來了，一看時間就建議：「我好了，走吧！」
顧嫵見狀讓阮阮跟章靈之等一等，她跟謝辰出去跟蔣衍打聲招呼，免得他心裡落事。
她們一出去，套間裡的人視線刷的一聲就集中過來了。
顧嫵這才發現，坐上席的那位居然是薑堰。
這可真稀奇，薑二可不像是隨便能約出來的人啊，怪不得蔣衍這麼使勁呢！原來是請了這麼個大boss。
京城圈裡轉來轉去也就那麼幾個世家，但真要論起來，也得分個一二三等來。
位高權重，涉軍涉政又能說上話的，也就顧、謝、蔣、宋、林幾家，算是二等世家。
而這桌上除了蔣衍跟宋濤，其餘的就算是這幾家底下的或站隊或附庸，都是三等世家裡的。
而能算的上一等世家的，除了得位高權重，還得正當權，這種的只有區區兩家——姜家跟秦家。
但這是以前，近些年來自上次交鋒，薑家上位後，秦家就被打壓的厲害，再加上落井下石的，秦家也就有些名不副實了。
而這種情況下，姜家就越發的矜貴起來。
別說作為繼承人的姜大，就是有實權的薑二，等閒也約不出來。
「兩位妹妹這是吃完了？正好過來見見你姜家哥哥，二少，這是顧家的小嫵跟謝家的小辰，今天我也算沾了她們的光。」
心知蔣衍這是給她兩賣好，顧嫵跟謝辰也沒客氣，齊聲給薑堰問了好。
宋二一聽蔣衍一口一個二少，牙根子都要咬疼了，可偏偏二話不敢說一句，只在心裡暗罵他沒骨頭。
但眼見著好不容易有簍子可抓，壞心眼的開口：
「蔣四這有點不厚道了吧！怎麼能誤解薑少呢？這小辰是謝家的沒錯，她就未必了吧！」
「哦？」薑二一聽這話一挑眉，玩味的盯著顧嫵只看，眼裡興趣盎然。
趙二向來都是人精子，本來只是習慣性的給蔣衍挑刺，但一看薑二這樣子哪有什麼不懂的，不懷好意的在顧嫵身上一頓打量。
這才發現到顧家這養女長大了啊啊！這條順盤靚的，還一身說不出的風情，就是自己公司裡那群，怕也沒一個比的上了。
心裡一哂，就知道薑二這是看上了，他這種人哪會不知道顧家這丫頭的身世，怕是借著自己的口點明人家的身份，再來紅臉白臉那一套。
一個驟然失去身份的小丫頭，這麼一折騰哪能不上鉤呢？
不過這丫頭還真有味道，也不知道薑二是玩玩還是認真的。
嘿，自己又胡思亂想了，這要是顧家那個親生的，還有那麼一點機會，眼下她最好恐怕也只能當個地下情人了。
要不是她只是個養女，姜二就是再牛掰，也不敢用這種態度輕賤她啊！
既然都跟顧家沒關係了，薑二又不是什麼長情的，那等他厭了以後，自己是不是也能嘗嘗她的滋味？
打破這清淩淩仙生生的范兒，讓她哀叫求饒，想想都覺得過癮。
但他眼下一點也不敢流露出來，只陰陽怪氣的演雙簧：
「你不就是顧家那個被報錯的養女嗎？對了，聽說你都回親爸親媽家了，怎麼還姓顧，難道你親爹也信顧，這也是緣分了。」
「你……」蔣衍哪裡不知道顧嫵的身世，只是她過來也就道個別，自己又何必說透？
而且吃人嘴短，薑二有意思可以自己去追，宋二急吼吼的打前鋒，吃相也太難看了吧！
顧嫵卻打斷了蔣衍的話，皺著眉開口：
「怎麼，宋二你對我姓什麼這麼感興趣，是想跟我姓不成？但還是別了吧，我可不想要個腎虛陰空的兒子。
而且……還是條養不熟的。」
真要看不起，我請的席你倒是別吃啊，這麼一副上趕著給主子分憂的嘴臉可真難看。
一次兩次的，真當自己怕他呢？
「姜少衍哥你們先吃著，學校還有門禁，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拉著謝辰的手就出去了。
留下一幫一臉呆滯的人，好一會宋二才反應過來，看大家下意識盯著自己下半身一個勁的瞧，氣的直跳腳。
蔣衍卻偷笑，得，讓你嘴賤，濤哥成宋二不說，還平白低了一輩，真當人沒脾氣呢？
看他鬧了一會，向來死人臉的薑二難得笑著開口：
「好了，跟個小丫頭生什麼氣，我替她道個歉，碰個酒就過了！」
宋二連忙碰杯喝了，心知自己想教訓她還得等些時間，沒看薑二明裡賠罪，暗裡敲打自己：這人他看上了，無論自己咽不咽的下這口氣，也只能過了。
兩人一出門，謝辰就皺著眉思憧，顧嫵一看安慰她：
「沒事，反正我不罵他，顧家跟宋家也還是死對頭，更何況我無欲則剛的，他拿我沒轍。」
「我倒不擔心他。」正如她所說，二等世家裡，顧、謝、蔣家是一派，而與之相反的，林家跟宋家則是另外一派。
所以私下裡，兩派的人明爭暗鬥是常有的事，只是罵一句罷了，他還有臉宣揚出去不成？謝辰倒不至於為這個憂心忡忡。
但阿嫵被薑二盯上，那可就大事不妙了，那個人向來執拗，一旦動心了，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輕易放棄的人，而阿嫵現在的身份，還真跟他玩不起。
更何況她都有林緒之了，那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夾在中間怕是難過了。
顧嫵知道她擔心什麼：
「沒事，薑二雖然霸道些，但他向來尊崇你情我願，只要我不同意，他不會對我怎麼樣。」
而且就算他硬來她也不怕，她既不想重返「上流圈子」，又不靠他吃飯，根本沒必要對他客氣。
他要是識趣還好，不識趣自己有的是辦法讓他有苦說不出。
至於會不會影響顧家？薑二這種人懂輕重著呢！顧家又不是小家族，他拉攏都來不及，哪會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得罪顧家？
他也就是看准了自己身份尷尬，肯定不會主動跟顧家人說今天的事，這才有些肆無忌憚，真讓他亂來，他倒是試試看啊！
第157章 換子風雲30
四個人回學校的時候正巧趕上宿管阿姨關門, 阮阮原本還堅.挺著肚子哀叫, 但一看門快關了, 嗖的一聲就沖出去了。
把其他三個人看的目瞪口呆的, 等摸黑進宿舍的時候還一個勁的打趣她，說她可以參加秋季運動會了, 這速度, 這爆發力，不飆一把對不起自己啊！
笑笑鬧鬧好一陣, 顧嫵又接了林緒之的電話，四個人才睡了。
做了一天車，顧嫵也累個夠嗆，連跟林緒之說話的興趣都沒了, 掛了電話倒頭就睡。
剛有點睡意了，忽然就聽見頭頂上一串砰砰砰的聲音順著暖氣管就下來了，震的她剛積的點睡意一下子就跑光了。
正要睡著和睡的要醒的覺總是最香甜的，這麼一猛子被打斷，饒是她這種沒有沒有起床氣的人也積了一肚子火。
蹭的一聲就爬起來，習慣性一個下躍下床開門跑了，把對面床上還在手機上看小說的阮阮嚇了一跳。
章靈之一也被樓上的動靜吵醒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煩躁的問：
「幹什麼啊？大半夜的鬧騰什麼, 別人不睡啊！」
說完正要繼續睡，就聽對床的謝辰嘟嘟啷啷：
「肯定又在鍛煉身體，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早上睡懶覺，晚上練個屁。」
說完忽然就得頭皮發涼，還想有風吹進來了，睡眼朦朧的轉頭一看，瞬間就清醒了，忍不住尖叫出聲：
「啊…………」
「幹嘛幹嘛？」鬧什麼？
「見……見鬼了，我昨天晚上親自關的門，現在怎麼開著？」
謝辰把自己悶在被子裡，持著她的小顫音問。
一聽這話，章靈之也清醒了，努力回想一下，也嚇出一身白毛汗，動都不敢動，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阮阮看她們嚇成這樣，回憶起剛才從顧嫵床簾裡飄出去的白影子，也覺得脊背一涼。
但她好奇心比貓都大，雖然戰戰兢兢的，但還是沒忍住下了床，揭開顧嫵床簾的一角一看——空的？
難道是是屋裡黑，自己又眼花看錯了？這恐怕是顧嫵跑出去上廁所了吧。
「你們兩逗死了，世界上哪有鬼，剛才是阿嫵出……」她一邊嘲笑她們兩一邊轉身回自己那，一回頭瞬間就嚇了個屁股墩：
「啊…………啊…………啊…………」
顧嫵一進來就看阮阮在自己床鋪那躡手躡腳的偷看，正要問她幹什麼呢，誰知道她一看見自己就叫起來了，也嚇的她一哆嗦，跟著叫了一聲：
「啊…………」。
叫完一把拉起阮阮，「幹什麼啊你，大半夜鬼叫什麼？生怕別人睡得好？」
這此起彼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鬧鬼了呢！
「阿……阿嫵？」
阮阮回頭被白影子嚇的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渾身都在抖，但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大概是搞烏龍了。
但還是有點不放心，顫著手摸了摸她的下巴，確定這是真室友，才送了一口長氣。
跐溜一聲爬上床，覺得有了安全感，才又羞又惱地抱怨：「你怎麼走路都沒聲啊？」真是人嚇人嚇死人，害得她以為真有鬼飄進來了。
「是你太專注沒聽見吧！還沒說你們鬧什麼呢？」
顧嫵被她說的有些心虛，自從穿過來，她就一直在練養身功夫，所以走起路來習慣性墊著腳尖走，平時她也挺注意的，就怕被人看出不對來，但剛才被氣的忘了，才就這麼走進來了，誰知道阮阮平常那麼膽大，能被自己嚇成這樣？
謝辰她們聽了半天話才聽出不對來，生怕豬隊友出賣夥伴，把自己的慫事說出來，連忙把頭從被窩裡鑽出來打岔：
「你剛才出去幹嘛了？」
顧嫵一邊從空間找安神藥丸，一邊說：
「都什麼時候了，樓上還跳繩呢！氣的我找她們算帳去了！」
「算帳？你沒吃虧吧？樓上住的可是體育特長生。」要不然她們也不會這麼囂張，章靈之有些擔心她。
「沒事，好好跟她們講了講道理，沒看現在都消停了嗎？」如果用拳頭講道理也算講道理的話。
「鬧了這麼半天，你們吃顆安神丸吧，免得受了驚嚇，明天起不來。」
以為不說自己就不知道了嗎？這轉移話題的本事也太差了，連林緒之的千分之一都沒學到。
而且要是你們兩把頭別再往被窩裡縮，她就能當沒看見了，眼下這情形，嚇的有點嚴重啊！
阿彌陀佛，都是樓上那幾個肌肉女的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著她挨個把藥丸放到了她們三個床頭。
大概是藥包的原因，章靈之一向對顧嫵的醫術迷之自信，一看神醫大大給發藥丸了，一張口就吃了。
咦，這藥小不說，還入口即化，後味還有點甜絲絲的，像是蜂蜜？
「漬，你這藥不是身上搓出來的吧！苦不苦啊？」謝辰嘴上嫌棄，但還是皺著臉往嘴裡放，一副受刑的模樣。
「不苦，甜的很。」腦殘粉一號上線。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阿嫵的藥有用著呢！你不吃給我好不好？」腦殘粉二號發言。
……
美美的睡了一覺，四個人起床時精神煥發的，等洗漱完了，謝辰一照鏡子，臭美了的說：
「阿嫵你那藥不錯啊！看我今天氣色真好，再給我幾顆吃一吃。」
顧嫵一聽翻了個白眼：
「你當那是太太樂口服液呢，美容養顏於一身？是藥三分毒，要不是某幾個人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我可不敢給她們亂吃藥。」
何況當自己的藥不用錢啊！這藥她光把原料賣出去，一顆也得十萬八萬呢！
而且這世界沒靈氣，煉藥畫符都得拉倒，下個世界還不知道什麼情形呢！能省則省，又不是糖丸，哪能隨便吃？
又鬥了會嘴，謝辰打扮完畢，就自告奮勇的出去幫宿舍的簽到了。
說起簽到，還是跟京大嚴格的在校審核有關——對於新生，光晚上查寢學校還是不放心，就特地以班級為單位，組織學生早起簽到。
這樣意在保證沒有查到寢的宿舍有人是不是都在，其實也是上個雙保險罷了。
但晚上查寢是學生會組織的，一來為了升職，二來校學生會各個學院的都有，情況複雜的很，查的要多嚴有多嚴。
但早起簽到卻是班上組織的，裡頭水分就大多了，只要有人簽到，誰管你是不是本人簽的？
學生嘛！本來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更何況這明擺著就是讓作弊。
所以沒有課的情況下，一個宿舍有一個起來簽到就行，其他人就可以安心的睡個懶覺了。
顧嫵宿舍自然也是這種情況，四個人一人輪一天，誰也不占誰便宜。
這周星期二，按理說該到顧嫵簽到的一天了，但她看有人孔雀開屏，想出去顯擺，就沒攔著，隨她去了。
謝辰是興高采烈，陰著臉回來的，一進來就氣的直咬牙。
顧嫵一看情形不對，關心她：「這是怎麼啦？」
謝辰黑著臉把手上的緞帶往顧嫵桌子上一放：
「我就說他這人陰魂不散，哪那麼容易放棄。」
顧嫵拿起來一看，是那種寫橫幅的緞帶，上面用花體字寫著：
醫學院顧嫵，我喜歡你！——薑
喜歡上還畫著兩顆被一箭穿過的心。
顧嫵臉色也難看下來了，把這東西往垃圾桶一扔，抬頭問謝辰：
「這哪來的？」
「就簽到的廣場上，那裡用玫瑰紮著一個巨大的花環，這東西就在上頭系著呢！
不過沒啥用，那邊還有個十幾米的大橫幅呢！寫的更噁心。」
說到這裡她有點煩躁：
「麥克風、紅地毯、各種禮品應有盡有，我看薑二這是鐵了心給你打標籤呢，他這麼一弄，誰還能不知道你名花有主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有歧義，生怕這傻丫頭被糖衣炮彈攻陷了，勸她：
「你可別當他這是多用心，這種排場，他隨便吩咐個人就能弄出十場八場來，他自己怕是動動嘴的事兒。」
「哎，越說越亂了……」
看她有些抓狂，顧嫵拉了拉她的手：
「沒事！我懂。」
說完打開電腦查了查，打電話給學校安保處：
「您好！我舉報有人在廣場非法集會……對，不是社團的人，肯定沒有場地批准。」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顧嫵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如果學校不能保證學生的權力，那我就去找新聞院跟法學院的人，好好幫這幫沒有合法手續，卻『打過招呼』的活動宣傳宣傳，我們學校最是民主自由了對不對？」
「我是誰？啊，對了，我實名舉報，我叫顧嫵，10屆醫學院新生……那就好，如果不能快速解決，那我就去找該找的人，畢竟京大守則上明確規定，學生不得以燃焰火、點蠟燭等表白活動擾亂校園秩序，對吧！我怎麼記得現在到還沒簽完呢？」
等顧嫵掛了電話，謝辰一臉「臥槽」的看著她：
「這也行？他們會管？」
「姐姐，你out了，昨天渣浪的頭條就是某大三學長女生宿舍樓下表白，慘被學校保安滅火器撲一臉。
他們這要是在別處整這個我還得費勁找人去砸，但誰讓薑二有權有勢，直奔廣場去了呢！
你不會不知道那裡除了有學校蓋章的社團，私人不允許私設攤點吧！」
「小姐姐真牛掰！」
果然，不出一個小時，那個場面巨大的表白現場，就被學校保安帶人給收拾的乾乾淨淨了——當然，直到結束，主人公一個都沒出現。
這榮登京大表白使上最尷尬排行榜第一。
第158章 換子風雲31
冷色調的辦公室裡, 薑堰筆挺地坐在辦公桌後面, 聽完郝秘書報告後, 本來就愛板著的臉越發沒了表情。
但郝靜跟了他好幾年, 算是最瞭解他不過的，看他眉心那幾道輕輕的豎紋, 就知道他這樣不是沒生氣就是極不滿。
心裡不免咯噔一下, 但還是試探著問：「那接下來？」
「郝秘書？你跟我幾年了？」
郝靜一聽越發驚慌，心知自己這次做的不妥：
「五年了, 但我真沒想到顧小姐這麼……」與眾不同，普通女學生經了這種陣仗，就算不喜歡表白的人，也會有點虛榮心。
同為女人, 這個年齡段的女生她哪裡會不知道，就算心比石頭硬，也經不起天長地久一步步的虛抬。
更何況顧嫵這種半途落下來的偽千金，恐怕最是感受過人情冷暖，給她見識到了boss的地位能力，還怕她能不淪陷？
而且人的底線是能一步步退的，今天她就算不去表白現場，但以後日日聽多了同學的羡慕, 那她那個被家族放棄還不能做自己主的男朋友肯定就比不上自家boss了。
當然這麼一來姓顧的也別想在boss這裡討著什麼好就對了, 但這才對自己有好處啊！
誰知道這女的這麼不按常理出牌，舉報——這是正常被追求的女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那你就別那麼多小心思，她人……」說到這裡薑堰微微一頓。眉心舒展開了, 但郝秘書正忐忑著，壓根沒發現頂頭上司的不對，「……我是要定了，要是你不行，那就換人，明白嗎？」
郝靜被一頓連削帶打嚇的不行，表白拉雜一大堆，總算讓薑堰打消了換了她辦事的心思，這才唯唯諾諾的出門想轍去了。
等她出了門，不知想到了哪裡，薑堰的表情慢慢柔和起來，勾著唇吐出一句：
「阿嫵果然還是這麼特別，終於找到你了，這次……」
他聲音極小，最後幾個字落進了寂靜裡，一下子就被吞沒了。
……
雖然那座特別拉風的表白現場只是存在了僅僅不到兩個小時，但它出現的時候，正是京大各個班簽到的時候，所以看到的人還真不少。
更有好事者把這一幕拍了下來，配了句：京大超夢幻表白現場，也不知道是哪個紅眼病需要紅黴素眼膏了，好好一場浪漫，居然告保安，真為小姐姐難過，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然後傳到了渣浪上，還特別手賤的@了顧嫵的微博。
顧嫵上次就已經因為「最美校花」的事上了一次熱門，由於她長的實在好看，還真有挺多顏粉關注。
因此這微博發出去沒多長時間，就又被頂成了熱門。
奈良良良良良：為小姐姐打call，美美美，舔舔舔。
ps：視頻差評，明明我們小姐姐都沒出現，肯定是不想被接受惡勢力表白。
月上牛橋頭：樓上沒毛病，小姐姐是大家的，想獨佔她的就是反派惡勢力，@京大保安真給力，就該這麼來。
我真不是狼：呵呵噠，還說不是炒作，這才幾天，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正經人：照片那麼白，是ps的吧，好好的女孩子就該自愛一點，穿這麼少小心被強X。
盆栽：喂樓上的直男癌怕是進錯了地方，你還是回你們大清朝吧，我家小姐姐一共就一張入學照，既是純素顏，又是長袖衫，你別是長著一雙透視眼。
穿搭屆泥石流：現在表白真是越來越難了，不但得擔心人姑娘答不答應，還得小心紅眼病跟學校保安，算了，我還是單身吧。
一棵樹：哈哈哈，你單身是因為你醜，別讓我們保安背鍋。
學習使我快樂：我以為京大學風很濃厚呢，沒想到也有這種嘩眾取寵的人？
今天又瘦了三斤：要不是上微博，我還真以為有些言論是故意編出來好笑的呢！學風濃不濃厚跟表白有一毛錢的關係？至於說炒作的，作為一個耿直的顏狗，我表示，至少一天發一個九宮格自拍出來啊！
……
兩面派：悄悄給你們報個料，京大安保處有記錄的，這個舉報人姓顧名嫵，聽說她可牛掰了，把我們隊長懟的一愣一愣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當天表白的是某位紅三代不可說，提前跟我們打了招呼的。
咆哮派：哎呦喂，樓上還好嗎？你沒被查水錶吧，哥哥勸你一句，趕緊收拾收拾行禮跑路吧。
五爺的腦殘粉：哈哈哈，我五爺真耿直，不喜歡直接舉報。
嘰嘰嘰嘰：這年頭，哪件事沒個反轉，都不好意思上熱門，真是看的眼花繚亂。
……
文藝範：別呼叫@咆哮派了，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涼了，大家都散了吧！
咆哮派：胡說，我明明好好
唯恐：喂，別嚇我，樓上你怎麼啦？
看熱鬧不嫌事大：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黑轉粉：啊哈哈哈，一言不合就舉報的小姐姐真心萌，粉粉粉。
顧嫵向來都沒有刷微博的習慣，解決了事情的她神清氣爽地就上選修課去了，走之前還提醒了下誰回籠覺的阮阮：
「等快下課我就給你打電話，你得馬不停蹄地往來趕，組織胚胎學這節課肯定點名，你敢不來就掛定了，記得別關靜音。」
顧嫵的選修課總是全滿的，她這門選修阮阮沒選，她聞言「嗯嗯」了兩聲，就徹底睡過去了。
等上午的課全上完了，顧嫵拎著還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阮阮上食堂吃飯，等飯打好了，她才又氣又笑的托了下阮阮的下巴：
「都說睡的時間太長了得懵，看你現在這樣子，像不像被俊鬼吸了精血的女書生？」
虧她昨晚吃了安魂丸，不然還以為她這是嚇丟了魂呢！
「啊！哪裡有鬼？」阮阮一激靈看顧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陣心虛，「早上沒課就適合補覺嘛！誰知道睡多了不但沒有更精神，反而有點昏，哦對了，我剛才上課刷微博，看見……」
阮阮話還沒說完，就聽顧嫵手機響了，她忽然靈光一閃，暗道這恐怕是林緒之為了表白的事來質問的吧，生怕顧嫵吃虧，她眼都不眨的盯著她看。
看是林緒之的電話，顧嫵就順手一接。
「阿嫵∼」
「怎麼啦？」這一波三折的委屈勁。
「為什麼不告訴我有人追你？」我好找機會弄死他啊！
「告訴你幹什麼？反正除了你我也看不上別人。」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難道告訴你讓你有理由蹺課？
……
阮阮一邊拿筷子戳自己盤裡的菜一邊撇嘴，自己一個單身狗，為什麼要承受這些？
虧自己還擔心人家小情侶吵架，她也不想想，阿嫵這種雙商暴高的人怎麼會搞不定色令智昏的林緒之，什麼時候阿嫵說的話，他不都是好好好？
等掛了電話，一點也沒影響學霸霸顧嫵同學的向學之心，中午這麼點時間，她居然——上圖書館去了，順帶拐帶了某個因為昏沉沉連作業都不知道的睡神。
而另一頭的林緒之心情就很不妙了，他一掛電話就面沉如水的翻暗網私家偵探發來的郵件看。
等全看完了，他盯著蔣衍那張冰山臉，心裡泛起濃濃地危機感來。
薑二嗎？
自己都捨不得有一點輕賤的人，他居然敢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動不該動的人，我是該直接弄死你呢！還是先教你做人，再送你回老家呢？
不行，得做的乾淨點，上次在紅樓世界裡他就有些忘形了，才差點讓阿嫵發現不對來，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濫殺無辜，連個正常追求她的人都容不下。
不過不怕，這輩子沒同心契，自己有什麼「壞」心思，也不怕被她給知道了，等薑二持續作死，自己就可以……心裡想了不下二十種料理薑二的方法，林緒之關了電腦躺下睡了。
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忍不住翻身開機，又看了一邊薑二從小大到大的生平，但到底沒看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只得皺著眉先睡了。
自己得好好謀劃謀劃了，至少先要得從高中畢業了，再圖其他，免得一直困在這裡，不好發展勢力，還要被有些不長眼的噁心。
至於現在，暫且讓他蹦噠幾天吧！
……
顧嫵上完一天的課，跟宿舍的人說了一聲，就打車直奔烤鴨店去了。
因為已經預約過了，她到的時候就直接被帶到了後廚裡。
一路上那個領路的圓臉小哥還紅著臉囑咐：
「你是由鄭師傅帶，他雖然脾氣差點，但他可是店裡的首席大廚，而且他還是股東呢！你多聽多看少說話，他罵你的時候別搭話，就沒什麼問題了。」
顧嫵聽了他的話有了心理準備，但到地方的時候，這位正訓孫子一樣的鄭大廚對她態度卻好極了。
像是……有求於人一樣，不光有問必答，沒有一點脾氣，還主動套近乎，連一些特別需要注意的小細節也主動傾囊相授。
顧嫵本來還挺好奇林緒之是怎麼打動他的，但等結束了烤肉環節，直到片鴨肉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得，鄭師傅手裡的那把片鴨刀，可不就是林緒之的手筆嗎？
她倒是誤記了，對一個不缺錢不缺名聲的廚師來說，恐怕一把趁手的刀比什麼東西都重要。
怪不得他這麼容易就答應自己了呢！
這小黃人……真是腦子活——顧嫵笑眯眯的想到。
第159章 換子風雲32
鄭師傅看顧嫵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的寶貝刀瞧, 下意識的藏了一下, 然後忽然反應過來了, 笑呵呵的試探：
「丫頭啊！你跟那個臭小子是？」
顧嫵看他諂媚地滿臉的褶子都要堆一起了, 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但這也沒什麼好瞞的, 就老實交代：
「他是我男朋友。」
這就好, 這就好！
他就說拿這麼個寶貝換自己的烤鴨手藝，怎麼看都有貓膩啊！
是那個臭小子的小媳婦就好, 他跟個人精似的自己搞不定，這丫頭可面嫩著呢，自己跟她打好關係，還愁以後弄不回來更好的夥計？
他看上次那套菜刀就不錯, 給外國的輪胎廚子多浪費？
那可是整整二十六把不同類型的刀.具啊，弄過來當傳家寶倍有面兒，實在不行留給自己那個吃裡扒外學勞什子西餐的外孫留著也好啊！
只要有了交情就好辦了，反正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事兒。
心思一動，鄭師傅臉上的笑更殷勤了：
「丫頭啊！既然你這麼誠心想學，那我就不幫著掖著了。」
看對面明明看著嫩生生，好像很好對付的小丫頭不搭話，反而用清淩淩的眼睛盯著他瞧, 鄭師傅一陣心虛。
但到底是老江湖了, 他躲開了顧嫵的目光，轉移話題道：
「你既然來店裡學，就該知道我們店裡的烤鴨主打掛爐烤鴨。」
說著往剛出來的內廚一努嘴：
「喏, 就是剛才你看到的那種，但它做起來也有訣竅，你看到的就不說了。
我給你說點壓箱底的：正宗的做法裡，烤之前絕對不能給鴨子開膛，只在鴨子這裡開個小洞。」
說著一比劃他手底下的那只熟鴨子割開的氣管，示範了一下才繼續說：
「拿氣管往裡頭吹氣，使得皮肉分離……把內臟拿出來，洗剝乾淨嘍，再往鴨肚子裡面灌白開水……然後把小洞系上後掛在掛爐上烤，曉得伐？」
看顧嫵一臉迷茫，他習慣性想破口大駡，但一想起那套刀.具，忍了又忍，才耐著一輩子的性子解釋：
「這法子一是為了避免鴨子因為明火烤而失水乾柴，又可以讓鴨子的皮脹開而不被烤軟。
這樣烤出的鴨子皮不但又薄又脆，且色澤芬芳，這就是其他烤法萬萬比不上的。」
「我上次吃的時候，覺得烤鴨後味裡有點果木香，這是怎麼弄出來的？往鴨肚子裡塞了什麼東西嗎？」
鄭師傅一聽一愣，反應過來急急的問：
「你是聽別人說的，還是自個兒真嘗出來來了？」
按理說能吃出果木香來，多數都是五六歲以下的孩子啊！她都這麼大了，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好的舌頭。
這要是真的……乖乖，自己這不是挖著寶了吧，要說這味覺靈敏，以前都是他們學廚子的基本功，要是沒這技能，師傅那是打眼都不瞧的。
可現在不一樣啊，學廚師的除了他們這些廚子世家出來的，就沒見家長把小孩兒往這一行送的。
他們也只能在十四五以上，輟學出來的丫頭小子裡頭收個徒弟，就這年齡裡，味覺也沒幾個好使的。
其實這也不怪孩子，以前缺吃少喝的，就是一把鹽也都得精打細算的放，就是想重口味，上哪裡吃去？
不像現在的孩子，一個個的都是吃什麼速食麵、速食、肯基基……長大的，重鹽重油不說，裡頭還有各種添加劑，長此以往，舌頭還好使才有鬼呢！
說完也不管她沒等他答，自顧自倒豆子似的的念叨開了：
「這當然是因為掛爐也是有說頭的，掛爐講究個『有爐孔無爐門』，平常以棗木、梨木這些果木為燃料，切記一定要用明火烤制，至於什麼電子烤爐，那都是扯淡。
至於為啥用果木燒制？一來就像你說的，它烤出來的鴨子後味裡帶果木香，二來這果木它無煙又火頭硬，燃燒時間長。
等鴨子一入爐，用挑杆有規律地調換鴨子的位置，以使它受熱均勻，周身都能烤到，以免烤出一塊深一塊淺的色澤來。」
說完頗自豪的炫耀：「只要你能把這些都注意了，那烤出來的鴨子自然就會外觀飽滿，顏色棗紅，皮層酥脆，外焦裡嫩，並帶有一股果木的清香，細品起來，滋味更加美妙，嚴格地說，只有這種烤法才叫京都烤鴨。①」
「當然，這才是成功的第一步，等鴨子出爐了，片鴨也是個技術活，當然了，這功夫沒個三五年是練不出來的。
接下來我跟你說說另一家也算各有千秋的烤鴨法，這就是——燜爐烤鴨，這種烤法烤出來的鴨子口感更嫩一些，鴨皮的汁也明顯更豐盈飽滿些。②
……
不過這種法子算是沒落了，因為連做的最好的那家，也丟了老祖宗的傳統了，把好好的土燜爐換成什麼電燜爐，味道變了……」
說到這裡，鄭師傅忍不住自嘲道：
「哎，還說別人呢！我們家也是我們幾個老不死的硬撐著呢！下一代都嫌我們不變通，已經在搞什麼電掛爐合理化的提案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
「老手藝人生活不易啊！就像你那個小男朋友，他就是個好樣的，以前啊，廚子地位雖然不高，但自有它的來處去處。
我師傅的夥計（指他的刀）就是一個刀客（kai）給做的，他用了足足五十年，本來都說好了要傳給我的，但那幾年給抄家弄沒了，我看他的手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顧嫵一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那是，他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只是太耗神了，我捨不得他多做。」
看這丫頭眉眼裡遮不住的笑意盈盈，鄭師傅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得，自己白煽了半天情，結果人家無動於衷，現在這小年輕一個個怎麼都這麼不好對付呢！」
忍了半天害還是沒忍住，鄭師傅沒好氣的說：
「烤的另說，你看我片一遍鴨子，能學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反正自己不說訣竅，她學個三五年也不見得掌握的了，這麼長時間，他就不信還磨不開這小丫頭的嘴。
要是悟性好，這徒弟他就收定了，等成了他徒弟，手藝有傳人了不說，作為徒弟當家的，臭小子難道不得拿出點東西當拜師禮？
而且只要有錢，以後他們家的刀都有著落了，想一想就美滋滋……嘻嘻嘻嘻嘻，要真有了這麼一天，他做夢都得笑醒。
越想越得意，鄭師傅拿出以前他師傅考察他時候的認真勁，把鴨子隨意往上空一扔，就片開了。
隨著他的動作，明明鴨子還在上空，但鴨皮跟長了眼睛一樣，刷刷刷地就往碟子裡飛去了，不一會，整只鴨就被拆分了——皮是皮、骨是骨，一點殘留都沒有，而大青花盤裡更是皮肉分放，整整齊齊的擺好了盤。
顧嫵見他武刀都武成了殘影，心知他這是故意為難自己，想讓她主動開口讓林緒之煉刀呢！
誰說年輕人套路多，她來這個世界後，走的最長的套路就是這老頭的套路了。
但誰讓自己最不愛按套路出牌呢，顧嫵裝作為難的樣子：
「這也太難了，你還是先教教我怎麼配甜麵醬吧，我怎麼嘗著，這也跟外頭的不一樣呢！」
鄭師傅一看他這樣心裡就是一樂，他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要是還能學會，他這半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臉上裝作不高興的樣子，但語氣裡的輕快卻出賣了他：
「沒悟性，不過舌頭還算好使，這甜麵醬當然不是超市買的一塊一包的那種，這可要……」
事無巨細的說完，又看著這丫頭親自熬了一鍋，他嘗了嘗好幾口，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你再試試按我教的烤一隻鴨子出來！！！」
不可能，天下哪有這種天賦的人，這要不是他親眼看著教出來的，非得以為她是學過的呢。
顧嫵看他不可置信的樣子，聳聳肩動起手來了，鄭師傅一邊看她做，一邊開口糾正她的動作。
兩人這麼一個教一個烤，試了整整五六個小時，總算烤出來一個色香味俱全的京都烤鴨來。
就這，鄭師傅也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顧嫵沒等他緩過來，呵呵一笑，又加了一錘子：
「既然都烤出來了，就借您的刀一使，我也來個有頭有尾，片完了讓您嘗一嘗。」
說完她不知怎麼動的，轉眼間鄭師傅寶貝無比的「夥計」就已經到了她的手裡。
然後她上前做了個起手式，以跟鄭師傅一般無二的速度片起了烤鴨。
不一會兒，一隻鴨子就只剩下光禿禿的骨架了。
鄭師傅被她嚇的心臟病都要出來了，顫巍巍的上前看了看青花盤裡的片鴨肉。
偏偏顧嫵還在旁邊狀似天真的解說：
「您要不要數一數？按您教的，以天罡地支為數，整整一百零八片，片片薄似蟬翼，勻如丁香葉。」
「你你你你……」
鄭老爺子拿起備好的菏葉片，卷了一卷，嘗了幾口。
沉默地嚼完了，才忽的一笑：「好啊你個小丫頭，耍到我頭上了，生怕剛才就嘚瑟了，我不教你甜麵醬的配方，這才給老爺子來了個釜底抽薪？」
顧嫵一聽笑的小酒窩一深：「我的錯，我的錯，但您體諒一下，我家阿緒是個高三生，實在沒精力鍛刀。」
說完看鄭師傅一副你編你繼續編的表情，歎了口氣：
「您也應該知道，好的刀客多數是拿命換刀，我不缺錢，捨不得他折壽。」
鄭師傅一聽這話倒是相信了，摸著她還回來的刀感歎：
「這倒是真話，不拿命鍛不出這麼有靈性的刀來，不過……」
「要是他再有所出，肯定第一個先考慮您！」顧嫵立馬介面到，以林緒之的性子，肯定閒不住的。
「爽快！既然你看透了，肯定不會同意，那我就不留你了。
對了，雖然現在沒有師門功夫，概不外傳的規矩，但你不能外傳，要是有合適的人，直接介紹他來找我。」
第160章 換子風雲33
學了心心念念的烤鴨, 又反套路了一波, 顧嫵美滋滋的打車回了學校。
回去的路上她激動的不行, 一看快到高中學生上晚自習的時候了, 就特地給林緒之打了個電話，跟他好好炫耀一下, 饞饞他。
林緒之那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顧嫵正要掛, 就聽見被接通了，裡頭傳來一個軟軟糯糯的女聲：
「喂！您好，林緒之去換衣服了，如果有事請, 請您待會再打過來。」
顧嫵一聽眉頭一挑，覺得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但不用想也知道自家小黃人還沒那麼大膽子，就耐著性子溝通：
「既然他去換衣服了，那請問您為什麼要隨意動他人的手機，難道不知道這是很沒有教養的行為嗎？」
那頭的女聲似乎沒有料到林緒之手機上標注為老婆的人會這麼不客氣，聞言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道是無話可說還是心虛, 人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按了掛斷鍵。
不提顧嫵被莫名掛斷電話後的嗶了狗一樣的心情，宋婕剛掛了電話, 還沒平復好心情，就聽身後傳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
林緒之剛一出換衣間就看有個長髮及腰的女生手裡拿著自己放在籃球架底下的手機，一時有些奇怪。
宋婕聞言臉有些紅，但還是小聲解釋：「剛才有人打電話來了……」
她今天是被一幫姐妹們推推搡搡帶過來的，因為她們說……說林緒之跟一直追自己的幾個男生約了籃球。
她是知道林緒之的心思的，畢竟他自從高一以來，不管颳風下雨，都要送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過來。
以前她自然不喜歡他，胖不說，還總愛出洋相，就算他們兩家關係再好，她也不願意跟這麼一個人扯上關係。
誰知道自從上次……那天天下了瓢潑大雨，人打著傘都出不了門，她正在教室門口等雨小點再回宿舍，誰知道林緒之連把傘都沒打，趟著雨就過來了。
他胖胖的臉上滿是雨水，甚至渾身的衣服都因為雨水緊緊地貼在身上，她看著都覺得冷，但他好像毫無所覺，只死死的盯著她，一字一句認真的說：「我會減肥，會好好學習，等我變優秀了，你能給我個和你並肩的機會嗎？」
因為周圍學生起哄的聲音，她當時只覺得羞辱，畢竟被一個人人嫌棄的胖子表白，還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偏偏他還沒眼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胡說，為此她還趴在桌子上狠狠的哭了一場。
沒想到當天晚上就有人說他摔下樓梯被進了醫院，聽到消息的時候她是松了一口氣的，畢竟這樣他就不會纏著自己了。
但誰知道等他再回學校，陸陸續續的消息慢慢傳到了自己耳朵裡，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慢慢變得越來越瘦，越來越帥，越來越有魅力——一切都朝著他朝自己承諾過的方向發展，甚至真的撩動了她的心。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只除了……他好像忘了當初的承諾，一直都沒有再來找過自己。
她還以為這人是生氣自己在他住院後沒去看他呢！再加上女孩子的矜持，她才遲遲沒主動聯繫過他。
直到今天，幾個好姐妹說他應了周驍他們幾個的約，要到籃球場賭一場球。
她們還一臉夢幻的驚歎：
「真是好浪漫啊！千辛萬苦變優秀只為和你並肩，都這時候了，他應的還是你的幾個追求者的約，你都不去幫他打打氣嗎？」
這要是以前，她們大概會哄笑著說『看那個死胖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居然敢打我家小婕的主意』，但誰讓這一年林緒之的變化太大了呢？
他原本家世就顯赫，就是長得不好看又慫，大家才沒把他當回事。
但現在可不一樣了，不說他行事又酷又霸道，單是那雙大長腿配著那張清澈明朗的臉，就能招一片桃花來，偏偏他還對那幫狂蜂浪蝶敬而遠之，一副守身如玉的模樣，哎，怎麼這麼深情的人就看不起自己呢？
宋婕本來就心癢癢，被她們一煽動，半推半就的就過來了，正巧看到他們都去更衣室換衣服了，而林緒之的的手機跟書都放在籃球架下。
他剛進去，手機就響了，她本來不想接的，但看著上面閃著的「老婆」二字，忽然就受了大打擊，鬼使神差的就接起來了，還說了那番話。
林緒之一聽這話眉毛一挑，語氣很危險的問：「你接了？」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伸手拿過手機撥出去了，宋婕心裡本來還有些僥倖，但下一秒就聽剛才還對自己冷言冷語的男生用一種極溫柔的聲音說：
「喂，阿嫵……我在籃球場，剛才去更衣室換衣服了……啊？我怕打籃球的時候你打電話過來，才把手機放籃球架底下了……不是，不是追我的女生，是……」
林緒之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了宋婕一樣，往遠走了幾步，才繼續說：
「是原主的女神，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在這裡，我剛進去的時候還沒見她呢！」
顧嫵聞言咬了咬下唇：「我說呢！以後離她遠點，還敢掛我電話。」
「我知道！你吃飯了嗎？」他又不是阿嫵，非得給原主滿足願望，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的軀殼，能順手了結因果就不錯了，還指望他犧牲自己不成？真要這麼計較，修真世界裡裡就沒那麼多奪舍的了。
「吃了自己烤的烤鴨，可……好吃了，等你元旦放假了，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聽她興高采烈的聲音，林緒之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好。」
他正要多囑咐幾句，就聽見周驍欠揍的聲音：
「姓林的，你還有完沒完？要是不敢賭，就照舊跪下給爺爺磕個頭，承諾以後再也不纏著我家小婕了。」
「周驍你別胡說八道，誰是你家的，還有誰讓你……」宋婕生怕林緒之誤會，趕緊開口。
林緒之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真是找死！欺負過原主的人，只要是他們班上的，包括班長在內，早就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見影響不到自己的生活，自己又忙的事情太多，他才懶得跟這群跳樑小丑計較，但他們緊趕慢趕的往他手裡撞，就不怪他沒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了。
「玩什麼，三人街頭？」
聽林緒之這麼提議，周驍眼睛一亮，要是比常規的，雖然他也能下黑手教訓教訓他，但真不怎麼過癮，但三人街頭規則就寬鬆多了，一切以進球為准，到時候能動的手腳就多多了，就是廢了這小子，別人也說不出不是來。
自己打聽過了，這臭小子怕是用家裡的關係去了趟部隊，身手也算練出來了，不然十班那群窩囊廢也不會被他教訓的連二話都不敢說。
但打架他不行，難道就不能比點別的？自己這邊都是校籃球隊主力，他就不信這麼還治不了這孫子。
「好！我們輸了也一樣。」
林緒之聞言用舌頭抵了抵下牙鄂，眼神泛出冷冷的光，笑著說：「不用！」
他們怕是沒有跪著叫自己爺爺的機會了。
聽他連賭注都不要，周驍三人誇張的哄笑：「你別是自己認慫了吧！」
林緒之既然決定了收拾他們，就不多說，從球框裡拿出籃球，示意自己小弟別靠近，就運球開始了。
周驍見他連人都不帶，心裡更是一喜，給其他兩個人一個眼色，就圍上去了。
其中一個叫候耀瘦高個向來陰，運足了力氣就朝林緒之的腳腕踢過去了，這一下要是挨實了，他非跟腱斷裂不可。
可林緒之仿佛毫無所覺，候耀見狀臉上不由露出得意來，宋婕正要喊他小心，就見他本來一般的速度忽然加快了，候耀踢了個空，但想收已經收不回來了，他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踢向了林緒之右邊周驍的小腿。
只聽見哢嚓一聲，他就心知不妙，他自己踢出去的力氣他心裡最清楚，他本來就奔著弄殘林緒之的目的去的，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到周驍身上哪會輕？
而周驍沖著林緒之腰而去的手肘也結結實實的墩到了候耀的他測腰上。
隨著周驍跟候耀哀叫著倒地，微胖些的陸運心有不甘，緊緊的跟上前去，跳起身來想打掉林緒之手上的球。
但暗地裡卻屈膝，朝著林緒之小腿磕去。
誰知林緒之速度比他還快，一躍而起，一手抓住籃筐，一手蓋了進去。
維持著彆扭姿勢的陸運撲了個空，身子一歪就栽到了籃杆底下，翹起的膝蓋正好碰到了斜著的欄杆上，當下冷汗就下來了。
與此同時，林緒之的大蓋籃正好落地。
林緒之挨個往周圍三個哀叫的雜碎身上一瞄，確定都傷的夠本了，他才慢慢悠悠的取回自己的手機，回更衣室換了衣服。
這才當著大家的面打了校醫院的電話，用不揚不抑的平淡聲音說：「籃球場……三個人……不不不，都傷了……怎麼傷的？大概是狗咬狗一嘴毛？」
說完沒都沒理周圍呆若木雞的眾人，抱著書就上自習去了。
第161章 換子風雲34
然而他倒是想好做個不蹺課的好學生, 好好上個晚自習, 但別人卻不想滿足他。
林緒之才做了兩道數學題, 十班的班主任就黑著臉把他請出去了。
一路上胖胖的班主任沉著臉一言不發, 等他們一進辦公室，林緒之就看到校長、副校長、教導主任跟三個家長坐在那裡, 一副公正嚴明的架勢。
林緒之嘴角嘲諷的勾了勾, 心道這到的還挺全的，上次出現這種陣仗, 還是因為原主第一次被打，周驍他們的家長怕被林家責難，才上趕著開道歉呢！
但自從他們發現林家人根本就不會為原主出頭，他本身也是個從來不告狀的包子, 他們慢慢的就有恃無恐起來，越來越不拿原主當回事兒。
後來再出了事，這些人的態度就越來越敷衍，能派人來一趟表達一下歉意就不錯了，更別說像第一次那麼大陣仗了，連上次他摔斷腿這種大事，也沒見學校跟家長有個交代。
校長看林德雲領了個高個子男生進來，有點摸不著頭腦, 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
林德雲見狀開口說：「這是林緒之, 我帶他過來問問今天晚上的事。」
在場的人聞言都一愣，連要說的話都忘了，都不可置信的在林緒之身上打量。
這居然就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胖子, 這怎麼可能，整容都沒這麼誇張吧！
林緒之心裡還惦記著自己剛解了一半的雙曲線題，不耐煩跟他們耗，也不管他們搞什麼么蛾子，只冷冷的開口：
「請問各位找我有什麼事？」
校長本來還在驚奇，但他對林緒之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猛的聽他開口心裡有些不虞。
於是盡可能威嚴的開口：
「今天傍晚，周驍、候耀、陸運三位同學一起被送到了校醫院，經過初步檢查，他們都受了重傷，其中周驍小腿骨折，候耀臟器破裂大出血，陸運膝蓋粉碎性骨折，他們家不放心孩子的傷勢，都已經聯繫轉院了。」
說著他看了看林緒之的表情，見他還是進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忽然感覺這次的事恐怕不會像以前那麼好解決，但他一想起林家對林緒之的態度，心裡又有了底氣，只要林家不幫他，一個半大孩子，有什麼不好對付的？
所以加重了語氣給他壓力：「經過學校瞭解，是因為你的不當行為，才導致這一事故的發生，本來事態嚴重，學校本應該報警處理，但為了保護學生，才先從你這瞭解下情況，這三位元是住院學生的家長，他們也想瞭解下情況，你好好跟家長們談談當時的情況。」
說完一副把場子讓給你們的模樣，帶著學校的人就出去了。
等人一出去，林緒之就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真奇怪，他們受傷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跟你們談個哪門子情況？」
看林緒之這幅油鹽不進的態度，侯範文忍不住開口：
「高三這麼關鍵的時候，你把我家孩子都傷醫院去了，他現在還在搶救，你跟我起說跟你沒關係？現在的孩子就是不懂得承擔責任。」
林緒之一副關愛智障的表情看著他：
「先生您腦子沒問題吧？我雖然跟您兒子一起打的球，可傷他的可是周驍，後來他們快不行了還是我打電話叫的校醫院呢！你們送我一個『為民除害』……哦不，『古道熱腸』的錦旗，居然還想訛我，你家不會窮的連手術費都出不起吧？」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開口：「哦，我說呢，你家是窮，不然上次我被你兒子推下樓住了兩個月院，怎麼也沒見您這麼負責任，主動付醫藥費呢！」
候範文被他一番搶白氣懵了，下意識往周躍民臉上看。
周躍民示意他稍安勿躁，笑著開口：
「年輕人嘴舌很利啊！但是呈逞口舌之快也沒用，既然傷了人就該付起責任來，至於他們推你下樓的事，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但今天的事……」
沒等他說完，林緒之就冷笑著介面：
「那今天的事你們就有證據了？真以為把籃球場的監控拿了，再買通兩個學生事情就隨你們控制？
拜託，吃一塹長一智，更何況他們三前科多的我數都數不過來，我要是不提前做點準備，怎麼敢跟他們一起玩。
不信你們就報警吧，耽擱時間做什麼？」
想讓他認故意傷害罪，再從林家謀好處，想的倒是挺美，要不然他為什麼要把書放籃球架下面，不就是為了這時候。
周躍民一聽臉色有些難看，但下一瞬他的臉色就恢復過來了，語帶威脅的說：
「就算有又怎麼樣？這麼多次了，你難道還指望家裡給你出頭？要是林家不插手，就算有證據，你也要看能不能用的上。」
「真懷疑你這個稅務局局長是怎麼升上去？本來我是沒辦法，但現在有了！」
說著林緒之拿出自己的手機晃了晃，還好心的打開錄音給他們聽了聽。
「你……」
眼見著就要談崩，一直在旁邊沉默的陸豐冷不丁開口：
「既然你也不在意林家，那就配合我們一下，分到手的利益，給你兩成。」
反正真相是什麼也沒有關係，這孩子自己準備的這麼完善，雖然顯示出他確實心思縝密，但也能看出來他已經跟林家離了心，不然也不會放著這麼大靠山不用，跟他們玩心眼。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既然此路不通，還不如合作坑林家的資源一把。
「早這麼說不就不用繞這麼大圈子了。但我仔細一想，還是決定拒絕，你們別來煩我，我就當以前的仇都一筆勾銷了，不然你真以為我沒他們傷人的證據？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好。」
他要是原主，這時候肯定得同意，給自己弄點外快花花。
但就算林家再不好，也對原主有養育之恩，原主也沒有一丁點想報復林家的想法，他這時候抱著幫原主出氣的說法，用人家的身子還幫外人弄人家家族，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而且他好不容易跟林家分清了界限，現在為這麼丁點利益再扯進去，他又不傻，錢什麼時候都能賺，林家是一點都不能沾。
說完他也不管三個人難看的臉色，轉身就出去了。
被他留下的三個人頭都要氣炸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個鬼，他要真像自己說的這麼通透，就沒有今天這事了。
這明顯就是林緒之借著打球廢了他們三，事已至此，他們眼看著已經成這樣了，還不如借此林家弄到好處，也算彌補彌補損失。
可眼下明擺著，林緒之就是不想讓他們占一點便宜，偏偏他們還拿這人沒轍。
以他今天表現出來的，要說以前沒在手裡留點自家兒子的把柄，誰信啊！
……
這頭林緒之徹底解決了校園欺淩原主的這幫人，安心的刷自己的題去了，那頭的顧嫵坐在包廂裡，看著眼前各式各樣的烤鴨一臉莫名其妙：
「姜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這人費勁吧啦的把她騙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吃全鴨宴？
薑堰一聽她的稱呼，卷鴨片的手頓了下，忽然開口：
「怎麼不叫姜二哥了？」
明明上次在這裡，她還跟著蔣四的介紹這麼叫了。
說完也覺得自己這問題傻，揚顏笑了下解釋：
「聽說你愛吃烤鴨，就提前訂了一席，雖然便宜坊跟周大鴨家的名聲大，但禦宴樓的也別有風味，嘗嘗？」
說著把親手卷好的鴨卷往前一遞，大名鼎鼎的薑二親手卷的鴨卷，就是姜老爺子也沒吃過幾回，這要是別人，怕早就受寵若驚了。
更何況輕易不笑的薑二居然笑了。
物以稀為貴，平常不愛笑的人一笑本來就給人一種驚豔感，更別說一個手握重權的人這麼做，這種只為你特別的滿足感，就是為什麼那麼多人追逐成功人士的原因了。
但顧嫵看著薑二的笑臉，只覺得一股濃濃的違和感。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他的笑為什麼這麼熟悉。
「不，我並不愛吃烤鴨。」
說完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接著解釋：
「只是我男朋友比較喜歡雞鴨一類的吃食，我才特意去學了學。」
薑堰見她不接，還當著他的面提別的男人，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散了個乾淨。
顧嫵卻視而不見，提著自己的包就站起來了：
「既然來了，我就跟您說清楚，您也不用再浪費時間了，如大家所知，我很愛我的男朋友，也並不打算換人，失陪了。」
說完就出了包廂門，等出來被風一激，她忽然一個激靈：剛才薑堰笑的……是不是有點像林緒之？
這麼一想顧嫵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但仔細想一想覺得自己多心了，他這種地位的人最是自傲，就算看上了自己，也想讓自己真的愛上他，肯定做不出故意模仿林緒之的事來。
第162章 換子風雲35
等顧嫵一出包廂門, 本來臉色不好的薑堰心情更不好了, 皺著眉鐵青著臉坐在那裡, 一動不動, 仿佛在和自己較勁。
但其實他的心思已經沉進了自己的助手系統裡：
「任務度？」
[命定之人好感度-10]
薑堰一聽這話好懸沒忍住罵出一句髒話來：
「這玩意還有負的？」
[是，宿主行為不當, 導致好感度大跌, 請規範自己的行為]
薑堰一聽覺得自己腦門上的青筋直跳，這不廢話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感度還有20呢！現在都-10了, 可不是大跌嗎，自己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會大跌，誰要聽它說這種廢話？
初見降還有個由頭，畢竟自己好不容易跟她碰面, 忍不住失態了。
上次他降也有一說，畢竟他怕自己忍不住亂來，才委託了秘書來，誰知道這也是個靠不住的。
但這次自己明明都按著她的審美來了，怎麼反而降的更凶了？難道自己學的不像，真是……
哎，這點忙都幫不上，這助手系統到底有什麼用？薑堰毀了它的心思都有了, 但冷靜下來還是忍住了, 算了，這次好歹把自己弄正常人身上了。
薑堰覺得他的脾氣都快被這東西磨禿嚕了。
自從他飛升後，因為仙元界仙氣十足, 他們的無情劍法又霸道無匹，雖然上界的赫連家沒落了，但他還是憑著自己的能力一路披荊斬棘，成為第一批進入玄仙修為的人。
眼看著前程可期，等跨出這一步就能進上仙界了，誰知道樂極生悲，他偏偏卡在了以無情化有情，再極於情這一關上。
為了自身大道，他不得不各處歷練，苦苦找尋突破的機緣，但皆一無所獲。
直到仙元界赫連家族族慶時，他才從族長那裡得到噩耗——與下界赫連家枝繁葉茂，一手遮天不同，仙元界中赫連家子弟大多卡在玄仙修為不得寸進，導致勢力大減。
只因赫連家子弟無一不修無情劍道，而這一功法在下界時講究的便是先入情再斬情，成就無情劍道。
所以但凡能飛升的，不是在飛升前斬情而去，就是直接殺道侶證道。
而赫連家都遵循這規則幾千年了，自然不會有疑問，紛紛效仿先賢。
但這飛升是飛升了，誰料到赫連家這功法一到玄仙期就如同其他功法一樣，走的也是道家那套孤陰則不生，獨陽則不長，極陰則陽，極陽則陰的太極路子。
它一反常態，忽然就調轉槍頭，要求所修之人要再以無情化有情，再極於情。
這下大傢伙都傻眼了，雖然都知道道家講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但誰知道自家功法也整這個？
人骨灰都找不見了，你跟我說以無情化有情，開什麼玩笑？
而且看這趨勢，等無情化有情，再極於情這一階段過了，邊肯定有更坑爹的等著他們。
但這時候誰還有這心情計較這些？因為光這第二階段就已經斷了大多數人的路了。
斬情而去的還有點希望，畢竟他們都飛升了，道侶雖然被斬情了，但未必沒有飛升的機會，大不了想辦法再續前緣罷了。
但直接斬道侶證道、傷了道侶根基的人——那就死心吧，這要是凡人還好，但修仙之人明顯都已經放棄了輪回。
所以無論是不能飛升的，還是神魂具滅的，都不可能再有得證長生的機會，這麼一來，殺妻證道等於親手斬斷了自己的道途。
而且剩下的人，想要再續仙途，可能性也不大了，畢竟被斬情的人也不是缺心眼。
能放下心魔再度飛升的人哪個不是心性堅定之人，這都受了一次欺騙，誰還敢上趕著找死，前車之鑒還在那放著呢！
此情此景正好應了那句：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這時候赫連瑜才有了明悟，修行乃逆天之行，無情劍道修行相比其他道途而言，只要找到了道侶，那修行蹭蹭蹭的快，短短幾百年內飛升的更如過江之鯽。
也因此，在短短幾千年內，赫連家從一屆散修一躍成為乾元界最大的家族之一。
要不是魔妖道三族浩劫，使得宗門十不存一，乾元界早就就成了赫連家的天下。
就算天道這般算計下，赫連家也沒傷了根基。
這天道哪還能容得下——仔細想想，初時未必沒有族人對功法有相悖的理解，但為了家族發展，祖中長老放棄琢磨功法，放任排除異己，把「斬情」二字發展到極限，可不就是那段時間嗎？
反正到他們那一代的時候，已經鮮少有人敢對功法提出質疑了。
但天無絕人之路，一代代出現的命定之人恐怕非但不是天道對赫連家詛咒，反而是一線生機。
但族中卻人人視天命之人為絕路，就是自己，自小也被父親灌輸了大道大於天，道侶終得棄的想法。
得知這一內情，赫連瑜都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畢竟他走的是與其他族人完全不同的路子。
別人是斬情飛升，他雖然理解錯了功法奧義，但確確實實是被斬情飛升的。
但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卵用，雖然他並沒有傷害過自己的命定之人，但他飛升後，就再也沒有聽過林緒之夫婦的消息。
再三打聽，也沒有找到他們蹤跡，他本來都已經沒了指望了，才混跡于各大秘境找尋機緣。
但偶爾有一次，他闖上古神邸留下的秘境時，無意中得到了這個自稱是神界歷練系統的東西，它保證可以幫自己找到命定之人，只要刷所謂的好感度。
當時他們都已經簽訂了主僕契約，他當然無比相信它。
但誰曉得這東西第一次定位就出了問題，它定位的位面倒是沒錯，就是顧嫵所在的世界，但他辛辛苦苦寄身的，壓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石頭。
他當時都懵了，這要是人，他還能有點作為，這穿到了小孩兒帶的石頭上，就算它身據五彩神光也沒用啊？
在他的質問下，這個助手系統居然還振振有辭，說女人最愛的就是空間寶貝，這補天石一旦煉化就是大殺器，她肯定會動心去搶，等那時候他們朝夕相處，就不信他比不過那個只會厚臉皮的林緒之。
赫連瑜：…………
你到底對朝夕相處這個詞有什麼誤解，一個大活人也不一定比得上人家兩人相依為命，你還給我搞這種么蛾子。
他就算情商再低也沒見過人跟石頭相戀好吧！
而且顧嫵身上寶貝多呢，她又心思正，根本不屑於結下因果奪取一塊破石頭。
更何況他又不是看不出來，這東西明顯是世界支柱，根本帶不走，這種情形下，她是腦子多不對，才會因為一個儲物空間甘心冒被本世界抹殺的危險結下這種大因果？
但既然來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那個叫寶玉的小孩兒還小時，他就能借著自己的神識暗示一二，讓他多親近顧嫵，苦苦五六年下來，總算也漲了那麼一兩點好感度。
但自從這小子自己會說話後，就一心追著林家丫頭跑，根本不拿自己的暗示當一回事。
就算起床時他一心記著去找顧嫵親近親近，可只要他的視線裡出現了林家丫頭，得，其他人就徹底成了麻布袋，再也勾不去他的一分注意力。
而且就算他用力再猛，寶玉頂多呆一下，等緩過來還得繼續跟著那丫頭跑，一副天定姻緣的樣子。
也不知道兩小屁孩哪來那麼多的情深義重？
後來寶玉娶了林家丫頭後就開始修真，等練出神識後，他就更沒有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的看兩人秀恩愛。
事已至此，第一次任務——撲街。
他本來以為顧嫵跟林緒之兩人是看膩了仙元界的風景，跑這世界度蜜月來著，本來都打算回仙元界再說了。
誰曾想這破系統連商量一聲都沒有，就又撕裂時空了，但正是因為第一次任務他連顧嫵10以上的好感度都沒刷到，撕裂時空到半道時能量不足，他被扔進了時空亂流，足足漂泊了千年才攢足了能量。
這一下就把他的脾氣給磨的光光的，這要不是各個世界的時空規則不一致，等他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而且這時空亂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一玄仙，也差點被逼瘋了。
總而言之……這就是個坑主貨，要不是他非得借著這東西才能找到顧嫵，它早被他拆成八瓣了，哪還由得它各種拖後腿？
過了好一會，他忍了又忍，才咬著牙問：
「你不是說聯繫上顧嫵的系統了？它怎麼答覆的？」
聽他這麼問，系統亂碼了好半天才猶猶豫豫的顯示：
[命定之人的系統答應交易，但是……滋滋滋滋滋……]
按了下額上蹦出來的青筋，薑堰狠狠歎了口氣，得，又亂碼了，就這它還自誇自己比顧嫵那個殘疾系統厲害呢！
習以為常的看了眼抽成一團的系統面板，趕緊收起來了，反正那東西答應交易就好，只要……
那自己永遠不可能拆散他們，索性釜底抽薪好了。
看了眼剛才失控捏碎的杯子，薑堰抬手打了個電話，出門做車走了。
等他的車越駛越遠，泊車小弟小唐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正要對著同值班的小馮嘴賤兩句。
小馮趕緊罵他：「你不要命了，那位的事你也敢嚼舌頭？小心被開除。」
小唐賤賤的一笑：
「你就是耗子膽，那位又怎麼樣？人家都有主了他還追，要不要臉？樓裡誰不知道這美女手裡拿的可是白老頭親自給的會員卡，那可是最高級別的。」
看美女的表現，他看這夠懸。
第163章 換子風雲36
自從上次去過禦宴樓後, 薑堰好像忽然就消停下來了, 顧嫵也再沒有從別人那裡聽過他的消息。
而這一次上大學, 仿佛是因為時間過的太久, 久到她都已經有點忘記以前，不知道是因為京大的學風濃, 還是她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太多。
儘管比以前多了個過目不忘的技能, 但真正學習起來，她並沒有覺得比上次輕鬆太多。
或許真看起病來, 每個講師都不見得有她的醫術，但論起理論知識跟一些她以前根本就沒學過的領域來，她要鑽研的東西還是太多了。
學無止境不外如是。
認真學習的日子過得飛快，顧嫵覺得一學期還沒怎麼過, 一轉眼就到了期末。
不管是平常摸魚的，還是認真學習的，都對著考試安排表進入了瘋狂複習模式。
由此可見，不管是哪個大學，平時輕鬆玩，期末火葬場的定律都是不變的。
顧嫵她們宿舍也一改平常的懶散，加入了期末瘋狂占座的大軍，往往早上五六點就得起床去圖書館跟教學樓占座。
為此顧嫵見識到了頻出的各種奇葩手段——以專業書水杯各種東西占座都是小意思。
用圍巾、衛生紙、衣服、鞋……甚至被子占座才是真絕色。
而各種——圖書館的大門都被早起占座的學生擠破、因占座圖書館內桌子被壓塌……的傳聞更是在微博上鬧的沸沸揚揚。
顧嫵對此有些不可置否, 因為她向來覺得只要安靜, 在宿舍或圖書館學習根本就沒有什麼兩樣，實在閑吵，京大這麼大, 哪裡找不到一處安靜地？
實在不行，她還可以請大家去家裡看書，保證一人一個房間，隔音效果一級棒，實在沒必要早起折騰自己。
這眼見著天都冷了，早上天也亮的特別遲，真要抹黑出去，指不定在哪萎了腳，那多不划算？
但她這一說法卻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嘲諷。
「不占座的人生不是完整的大學人生，更何況在圖書館學習怎麼可能跟在宿舍學習一樣呢？這可是學習氛圍的事。」
「對啊，這就跟在家學習跟在學校學習不是一個氛圍是一個道理，而且我不去圖書館學不進去，在宿舍一看見枕頭想安歇。」
「這是一種學習態度，雖然都浪了大半個學期了，但最後一個月還是得端正態度嘛！」
得，三比一，想不去也不行了。
不過去就去，有些事得問清楚：「別人說我就信了，阮阮你老實交代，這麼一個勁的往自習室鑽，是不是有情況了。」
就沖你這恨不得時時刻刻窩在宿舍，永遠不挪窩的狀態，你跟我說你忽然良心發現知道端正學習態度了，逗誰呢？
而且要不是你倒戈相向，這次投票就能落個二比二，作為一個標準的宿舍黨，說這話你難道良心不疼嗎？
然而阮阮同學絲毫不覺得自己良心有問題，人還在那信誓旦旦的嚷嚷：「沒有的事，我就是一顆紅心向學習。」
其他三個人一致發出噓聲，譴責某人的死鴨子嘴硬。
事實證明，扯學習做大旗行戀愛之事是瞞不住的，因為第二天占座，這人就多給自己的「學習」多占了個做。
其他三個人一邊學習，一邊恨不得帶個墨鏡擋一擋，免得被某對散發著戀愛腐臭味的小情侶閃瞎眼。
其實人家兩人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但小年輕剛戀愛就是穩不住，不管是偶爾的對視，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都能把其他三個人齁的連連喝水。
中午一出圖書館的門，等「學習」同學一走遠，阮阮就遭到三個人輪流的千金墜，被壓的慘叫連連。
要不是她滿臉笑意，旁人都要以為這是上演校園暴力呢！
四個人笑鬧了好一會，眼見著實在瞞不住了，她難得羞羞答答的交代：
「好了好了別鬧了，我說還不成嗎？他叫何陌，是學校的電腦專業的國防生，我們是在搖滾社團認識的，以前我們只是朋友，前幾天我才答應了他的表白來著，所以也不算是我瞞著你們。」
「你這口風夠緊的啊！一個戀愛談的悄無聲息的，我每天跟你同進同出的，愣是沒察覺出來啊！」
這丫頭看著大大咧咧，其實為人處世挺有分寸的，不是借著自己「心直口快」肆無忌憚戳人疼處的人，不然短短一個學期，謝辰也不會真把她當自己人。
「沒成之前，我想摒除周圍的觀點，自己試試跟他在一起的感覺，所以才沒有讓大家知道，等我覺得相處的舒服了，再讓姐們幾個把把關。」
而且她們宿舍情況特殊，她不得小心有人借著她故意靠近顧嫵跟謝辰嗎？
這半年的緩衝期，也足夠她看明白對方是沖著什麼來的了。
顧嫵一聽，覺得這主意正，女生談戀愛特別容易受到周圍話語的影響，在戀愛初期，有時候兩個人明明互相喜歡，但親近的人偶爾不經意一句話，就能讓這段關係再也沒有繼續下去。
倒不是說這些話都是不中聽的，但戀愛是自己的事，與其在心態不穩的時候受其他旁觀者的影響，還不如自己用心去感受對方是不是適合自己。
這樣雖然龜毛了點，但感情的事再小心也不為過，誰知道這次錯過的是不是一輩子最愛的人呢？
「所以這是相處舒服了？」章靈之看她一臉春風得意的，忍不住調侃。
一說到這個，剛才還大大方方的阮阮臉瞬間就紅透了，她盯著面前的石磚，故作不在意的回答，但結結巴巴的話語還是出賣了她：
「還……還行吧！勉……強也就過關了。」
惹得其他三個人怪笑了一通。
眼見著宿舍的開心果也脫了單，平常都挺淡定的章靈之愁兮兮的感歎：
「哎，宿舍就我一個單身狗了，真是形單影隻，顧影自憐。」
謝辰被她那副愁雲慘霧的作態逗樂了，隔空扔了跟巧克力過去：
「快得了吧！沒長林妹妹的的臉，就別學她的多愁善感，看你那圓嘟嘟的小臉蛋兒，你那影憐的起來嗎？」
而且她們宿舍雖然就她一個單身，但也就阮阮有點有物件的樣子，其他兩個人裡，顧嫵一副書中自有如意郎的架勢，她更是有跟沒有一樣，這有什麼好羡慕的？
剛才還演得起勁的章靈之一把抓住巧克力，一邊拆了往嘴裡放，一邊半真半假的抱怨：
「你還說我，我嚴重懷疑，你跟阿嫵每天買好吃的回來，就是為了喂胖我們，以襯托自己。」
她們宿舍裡顧嫵跟謝辰手松，時不時就要帶好吃的回來，這才半年，她的臉都圓了兩圈，這要不是阿嫵時不時開點減肥茶，她的床都得被壓塌。
但大家一起狂吃，其他兩個人的飯也不知道吃到哪裡去了，每次喝茶狂清腸道的，總是她跟阮阮兩個。
「不吃拉倒，說的你跟阮阮不往回來帶吃的一樣，本小姐就是吃不胖的體質，你就羡慕嫉妒恨去吧！」
宿舍文化就是有來有往，她跟顧嫵雖然總帶好吃的回來，但其他兩個人也從不會因為自己零花錢少就心安理得。
她們也會從其他方面補上，帶回來一些好吃好玩的，雖然帶回來的東西沒有她們的精緻錢多，但也是自己用著吃著好的，出去買東西也是大家一人一份。
舍友嘛！不一定要斤斤計較，有心就能處的很好了，開學前她還打算如果跟舍友處不來，等大二就趕緊搬出去，免得徒惹是非，幸虧她運氣好，遇上的舍友品性都不錯，相處起來也有滋有味的。
一聽這話章靈之看了看手裡的巧克力，想一想絲滑的口感，頓時慫了：
「那還是讓我好好當個綠葉吧！」
與其讓她忌口，還不如繼續跟著大家當個吃貨呢！
其實章靈之是典型的川地姑娘，膚白貌美自不用說，就是她一個勁嚷嚷的胖，其實也是因為她自帶嬰兒肥，就臉看著胖一點，四肢還是很勻稱的。
就是站在謝辰跟前，也沒有綠葉一說，至多一個冷豔高貴，一個嬌俏玲瓏。
但女生就沒有覺得自己瘦的，不是正在減肥，就是在減肥的途中。
顧嫵正在底下鋪著瑜伽墊打拳，一聽謝辰這話下意識往章靈之那一瞄。
嘿，她這樣子跟黛玉是不怎麼像，但還蠻像嘴停不下來的迎春。
哎……不對，這麼一說她真記起來了，這姑娘剛來的時候，自己就覺得她那個招蚊子咬的勁挺像羊羊的，還心軟的送了她一個藥包呢！
現在仔細一想，羊羊可不就想迎春嗎？
所以章靈之其實更加像羊羊，只是自己走的時候，那丫頭才十五六，還沒長開，想來等她二十來歲的時候，就跟章靈之現在的模樣所差無幾。
想到這裡她把桌子上的鑰匙扣往手裡一拿，鬼使神差的逼了一滴心頭血出去，滴在了它的心口。
但等了半天也沒見有異狀，顧嫵自嘲的一笑：她亂想什麼呢？這些世界根本就沒有關聯，她仔細查過，也沒在這個世界聽過乾元世界與紅樓世界的消息。
不，準確的來說，紅樓夢還是有的，但跟她那個世界一模一樣，壓根沒有自己改變過劇情的蛛絲馬跡。
她真是魔怔了！
第164章 換子風雲37
接下來阮阮那位何陌同學主動請宿舍的人吃了頓飯, 因為他本身的性格原因, 為了以防尷尬, 他還特意帶了自己宿舍的男生們來活躍氣氛。
一頓飯吃下來, 顧嫵對何陌觀感還不錯，因為這人看著挺沉默, 但對阮阮很照顧, 而且光看他們兩的眉眼官司就能感覺到兩人感情真不錯。
至於其他的，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因為何陌他們宿舍有一個特別愛吹牛的男生。
他一進來，自從點了菜就開始叨叨叨的吹牛，說自己認識多少京都權貴圈子裡的人，又多有面子……他這樣唬住別人沒有顧嫵不知道, 但憑她的見識，都能知道他說的話十句裡有八句都在放衛星。
倒不是說他是一點也不懂，但通場聽下來，也能知道這人大概認識一兩個圈子裡的人，從他們嘴裡知道點什麼，但他知道的又實在有限，才會聊爆成這樣。
不過一來她們跟他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這又是何陌第一次見阮阮的舍友, 真當面說穿了他們臉上也不好看。
二來這人的確活躍了氣氛, 聽了他的話笑一笑就過去了，沒必要為著這個較真。
但她們不較真，這個叫楊眺的卻有些吹high了, 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謝家身上：
「你們是不知道，我原來談過一個女朋友，正是京都謝家的那也位大小姐，……」
謝辰一聽這話嘴裡的東西都快被他嚇出來了：「你說的京都謝家？難道是謝常委家？」
楊眺還不知道自己吹牛吹到了本尊面前，他一見對面的冰美人這麼好奇，還以為她這是被自己講的上流社會吸引了，隱含得意的炫耀：
「京都還能有哪個謝家？可不就是謝常委家嗎？」
謝辰是個什麼感受顧嫵不清楚，但她這個瞭解點內情的人都為楊眺尷尬。
京都謝家這一輩可就謝辰一個女孩兒，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受謝老爺子寵愛，自小帶在身邊長大，可不就是因為物以稀為貴嗎？
可楊眺還在大言不慚的尬吹：「謝家大小姐長得是不錯，但脾氣就不太好了，我當初跟她在一起也是因為她要死要活的跟我在一起，但後來我實在受不了她的公主病，就趕緊分了。」
聽他越說越來勁，眼看著謝辰眼神都不對了，顧嫵趕緊拉了下她手，讓她不要當場鬧起來。
才貌似好奇的問他：「是嗎？我怎麼沒聽過她說有一個姓楊的前男友呢？」
楊眺正吹的起勁了，不妨這位校花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想一想她那張入學照，忽然覺得她可能真是那個圈子裡的人，本來的慷慨激昂，瞬間就萎了。
他吹牛還是很小心的，要不是剛進來的時候他試過幾次，都沒有看到她反駁自己，他又真聽表哥說過謝家大小姐跟個窮小子有過一段的事，他還真不敢這麼亂吹。
楊眺有些不自在的說：「是嗎？那大概是因為她不好意思吧。」
說完就乖乖坐在那兒，直到走的時候，也沒再說一句話。
其他人這時候也看出了點不對來，只是人家校花為了阮阮給何陌留了面子，就都視而不見，集體把這事含糊過去了。
等吃完飯，何陌送阮阮去後街取快遞，章靈之則去辯論社打稿子，謝辰和顧嫵則一起回宿舍。
剛一進門，謝辰就氣成了河豚，顧嫵見狀趕緊安慰她：「好了，跟這種人生什麼氣？」
「要不是怕阮阮難做，看我不讓人撕了他的那張臭嘴，真是無知者無畏，什麼話都敢亂說。」
……
而送完阮阮的何陌一回宿舍，就看見劉鵬、張馳正在跟楊眺吵架。
因為他兩覺得楊眺平常愛顯擺都沒事，反正也沒人較真，但今晚他有些過了——一個宿舍的人去這種場合就是變相替正主說好話，給舍友留點好印象，免得被她們穿小鞋，他倒好，明明知道何陌追阮阮使了多大勁，還這麼瞎搗亂。
但楊眺一出門就開始死鴨子嘴硬，根本不承認自己在吹牛。
何陌今天叫上楊眺就是因為他們宿舍其他人都是典型的工科男，要訓練程式設計那是沒得說，但真要交際起來，那三個捆起來，都沒楊眺一個能說。
這才指望他活躍下氣氛，免得沒人說話，怠慢了阮阮她們寢室的人，誰知道這人這麼不靠譜，當著人的面就吹起來了，這還好，最尷尬的事說人壞話還不認識本人。
自己當時看出不對來了，都給他好幾個眼色了，但這人吹high了，根本就沒看到他的提示。
不過再怎麼說，人是他自己親自請去的，就是因為楊眺吹了牛壞自己的印象分，他也只能吃了這個悶虧。
所以何陌一回就打了個圓場，免得為這個鬧得宿舍不好相處。
但楊眺見何陌鬆口了，非但沒有偃旗息鼓，居然還又嘚瑟起來，居然還敢言之鑿鑿的說顧嫵在胡說八道，還揚言要告訴謝大小姐，給顧嫵一個教訓，免的她一個被人「包養」的，居然還敢吹牛。
何陌忍了又忍，看他越說越不像話，都被氣笑了：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阮阮她們宿舍那個叫謝辰的姑娘當時都快被你氣的跳起來了，你都沒眼色嗎，居然看不出正主就在你面前？
而且顧嫵當時沒明說，那是為了給阮阮一個面子，你要真能耐，就去試試，看人家怎麼收拾你。」
他還真以為能跟謝大小姐親密無間，還能讓跑車送著上學的人沒點身份背景，這人腦子怕是有病吧？
楊眺一聽這話有些不信，當天晚上連查寢都顧不上，就跑去自己表哥那打聽了一圈，當他知道謝家大小姐果然叫謝辰，還考到了京大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
自此他戰戰兢兢好些天，生怕謝辰真生氣了，想找人結果了他，所以連去上個廁所都不敢一個人去，死活要人跟著，這麼一來二去，傳出了他專愛看別人上廁所的流言來。
……
不過這事當然沒楊眺想的這麼可怕，謝辰氣歸氣，過幾天就把這事忘的差不多了，她向來好強，一旦做事肯定就要做到最好，既然她進了京大，就不會讓自己的學業不如別人，所以她現在忙著期末考試都來不及，哪有閒時間整治這麼個二杆子？
更何況這種人只要不改，總會被別人教訓，嚇唬嚇唬他還行，至於別的，她還真沒必要為了這麼個東西髒了手。
忙忙碌碌一兩個月，等最後一場考試考完後，連顧嫵這種學霸也有種終於結束了的解脫感。
自此，大一第一學期就徹底結束了，大傢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禮，特意去顧嫵那吃了頓她親手做的散夥飯。
一面嚷嚷著真好吃，一點也不想走，一面拿著提前半個月買好的車票，挺著吃凸了的小肚子，倦鳥歸巢似的奔家去了。
顧嫵也買了回安寧的車票，不過她是按林緒之放學的日期買的，打算等他一放學，兩人就一起回一趟白家。
至少等三天年過了，再說回來的事。
倒不是說短短一年裡，顧嫵就對白家有多深的感情，但很白家人
相處起來，的確比在顧家自在的多。
而且按顧嫵的意思，她也沒打算瞞著林緒之的事，反正他在她這裡從來都不是見不得人的存在。
況且就算她瞞著不說，以這個人的性子，也會偷偷捅出去。
既然這樣，還不如早早交代了，讓家裡人有個心理準備，免得他又搞什麼突然襲擊，弄出大事來。
說實話，林緒之這種做派，要是擱顧嫵沒得到系統之前，就算他長的再好看，也早八百年就被pass了，哪容他一次次作妖。
但人生就是這麼奇特，你永遠都料不到自己下一刻會因為什麼打破什麼原則。
誰讓他就這麼一點一點的刻在自己心上了呢？
……
高三學生放假比大學遲的多，顧嫵又在等了快十天，等學校成績都出來了，林緒之他們才放了學。
他們放假那天，為了節省時間，顧嫵聽了林緒之的建議，特意拎著行李箱到林緒之他們學校門口等他。
顧嫵這輩子長的是真好看，就是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裡，也並不遜色，更何況她還天生帶著一種仙氣。
因為要出門，她還特意化了淡妝，更襯的整個人唇紅齒白，美豔不可方物，所以她往校門口一站，就成了一道風景。
但凡出來的人，沒有不回頭特意看一眼的，更有男生特地停車下來，故意在她身邊來來去去，就是為了多看一眼美人。
林緒之出校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他一看自家阿嫵跟前盤旋了這麼多狂蜂浪蝶，瞬間毀的心都要疼了，深深自責他不該為了讓宋婕少纏著自己，特意框她來接讓宋婕那麻煩知難而退。
眼下宋婕是該死心了，可自己說不定要多多少潛在情敵，與其這樣，還不如他廢掉力氣自己解決呢！
他趕緊上前拉著顧嫵的手上了車，擋住了一幫饑.渴的眼神。
第165章 換子風雲38
「考的怎麼樣？」一上車就看林緒之坐立不安的, 顧嫵還以為他這是考砸了。
本來還轉頭頭去看窗外, 想默默記下每一個狂蜂浪蝶的臉, 以後再慢慢找他們「談談心」的林緒之, 一聽這話趕緊回頭坐實切了。
心裡雖然有些遺憾沒記全，但還是裝作一臉純良的樣子：
「挺好的, 怎麼著也是全班前五, 全級前五十吧！」
顧嫵看他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好笑的介面：「是吧！」
這也是稀奇了, 以前就算煉出天級靈器來，也沒見他得意成這樣啊！
「那當然了，這還是英語拉後腿，不然我妥妥就能考個年紀前五。」
林緒之一邊說著, 一邊一副對英語深惡痛絕的樣子。
一聽這話顧嫵頓時對英語肅然起敬，原來是這麼座大山啊，她還以為林緒之沒有不行的呢，沒想到居然卡到了這上頭。
曖，按理說高中英語，只要單詞量夠，不至於考不好才對啊！
顧嫵正尋思著要不要抽時間給他補一補課，就見他一臉遺憾的抱怨：
「都怪這個世界沒靈氣, 不然我就能把這東西弄成神識玉簡直接灌到腦袋裡去。」
厲害了我的小黃人, 你居然還有這種逆天的想法，不過……
「你不是過目不忘嗎？直接記下來就好了，這跟用神識玉簡有什麼區別？」
一提這一茬林緒之就有些無奈：
「誰知道啊！我記別的, 都是一遍過，但就是英語方面的，不管是語法還是單詞，總是記不好，大多數時候還會記混，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選擇性記憶障礙。」
顧嫵一聽都想翻個白眼，可把你給牛逼壞了，現在居然還知道選擇性記憶障礙了呢，這都給自己安上病了，真以為這是什麼光榮的事兒？
林緒之不想在她面前損壞自己的光輝形象，趕緊岔開話題：
「你考的怎麼樣？」
顧嫵順手打開教務系統給他看：「喏，都還不錯，就是思修有點煩，我怕考不好背了好幾天，不過等考的時候我才發現，它跟高中考試不一樣，基本沒有各種彎彎道道，就課本上的原題，只要背下來就能考不錯。」
林緒之捧著顧嫵的手機，看上頭一串的九十幾分：
「上大學居然是百分制？還有這個平時成績是幹什麼的？」
「說是平時表現，但其實就是考勤，只要不蹺課，上課回答問題又沒問題，基本都是滿分，這占總分比例的百分之四十呢。
所以大學裡還想搞什麼不上課用成績證明（裝逼）基本行不通，就算你保證筆試成績一百分，綜合起來也就是個及格，而且大學裡試卷主觀題太多，基本沒有滿分的，你看看我成績就知道了。」
「什麼嘛！不是說不蹺課的不完整的人生？」他都打算好了以後自學專業課，有時間就去阿嫵班上混呢！
顧嫵斜他一眼：「趁早打消你的花花腸子。」
林緒之哪有這麼容易放棄，他看著京大首頁上的通告，眼珠一轉：「你們大二可以選雙學位了對吧？你選電腦怎麼樣？」
反正他現在最感興趣的就是電腦了，等高考報志願十有八九就是它了。
到時候就可以……咦嘻嘻嘻，想一想就美滋滋。
顧嫵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林緒之：「讓我一學醫的學電腦雙學位，你是怎麼想的？」
這都八竿子打不著吧？更何況她對電腦可是壓根沒有一點兒興趣。
林緒之看她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自己，心裡一噎，轉頭語重心長的解釋：
「你看，這一次穿到這個禁靈世界，絕對有你那個系統的手筆，我也不能保證它一次會不會出新的么蛾子，萬一一次穿到網遊類的世界，你對電腦一點都不懂這不是抓瞎嗎？」
「不，我拒絕！」
真要穿到網遊的世界裡，那她穿的那個人絕對本身就帶這種技能，那她學不學電腦根本就沒區別。
更何況要學也得等下一次，這次她的輔修雙學位都已經有計劃了。
心理學——這才是目前對她用處最大的學科。
不說她一個學醫的，當然明白，有時候病症在身上，這種病她自詡只要還有救，她就能治。
但病要是在心理層面的，她就得抓瞎了，學一學也算把醫學技能數點滿了。
更何況她的九幽冥火配合銷魂鈴，本身就有點催眠的功效，她只有把心理學學徹底了，才能把這一底牌發揮出最大的效用來。
而且她又不像當初那樣一忽悠就傻，這明顯就是他為了能多待在一起編瞎話呢！她信了才有鬼，他真有正經事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看自家阿嫵這麼無情無義無理取鬧，林緒之整個人都有些不好，張著嘴被噎住了，半天都沒緩過神來，懨懨的趴在那一動不動。
顧嫵看他這麼可憐，狠狠的擼了幾把他的狗頭，毛絨絨的手感讓她把安慰的話都忘了。
嘿，這短髮手感不錯啊，來來來，再擼幾把，不過聽說光頭更好？要不要讓他去剃一個滿足滿足自己呢？
等自己阿嫵安慰的林緒之不知道自家道侶在琢磨這麼可怕的事，他還無知無覺趴在那兒享受她的「按摩」。
……
京都距離安寧所在的城市並不遠，但麻煩的是它不直通車，等轉了好幾趟車，兩人終於到了家門口，等一進門，就聽白楊驚喜的聲音：
「奶，媽，姐回來了。」說著回頭就蹦家裡去了。
等她進了門，顧嫵才聽見她小聲跟了一句，她還帶了個長得老好看的男生。
聽完這話她回頭看看林緒之，看他眉眼裡全是得意，還跟她擠眉弄眼。
得，這人瘋了……這還哪有一點仙人該有的淡定，自己怕不是找了個精分吧，真驚悚。
張翠翠一聽小女兒的耳報，趕緊推了白建國一下，兩人一起起身迎了出去。
打眼看去就發現閨女又長洋氣了，這小裙子小皮鞋穿的，比電視上還好看。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手裡還牽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兒，長得也不比閨女差多少，臉上笑嘻嘻的，看著挺不錯。
但下一刻她就把這評價忘了，因為這男的一看見他們可熱情了，上嘴就就喊：「爸，媽，你們好。」
白翠翠嘴上沒說話，心裡卻念叨：個臭流氓，誰是你媽？我閨女才多大，怎麼就招這麼個沒臉沒皮的回來。
白建國也被他上來就認親戚的做派整懵了，一臉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的迷茫。
張翠翠恨鐵不成鋼的掐他一下，但白建國受驚太大，半天沒反應，張翠翠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這臭流氓牽著閨女的手，就這麼……走……走進來了。
張翠翠：…………
不能給他一個下馬威，老娘要你何用？
這時候康玉梅見他們半晌不進來，又結合小么的話，就清楚這肯定是老大帶物件回來了，她是老思想，想著這都要過年了，閨女帶物件回來了，這兩不靠譜的不會把人堵外頭了吧？
可她一掀門簾就看見——兒媳婦拉著一臉懵逼的兒子走前頭，自家那個長得賊水嫩的大閨女拉著個特攢勁（方言身板特別棒的意思）的小夥子過來了。
那小夥子一見她嘴可甜了，張口就來：「奶奶做飯呢吧！真香，我一進門就聞到了，怪不得阿嫵說家裡就奶奶做飯最好吃。」
說的康玉梅沒開玩笑的。
這才一會兒，顧嫵進去眼睜睜的看著他來了這麼一場，她一邊偷偷把手往回縮，一邊詫異：這人是受什麼刺激了？以前也沒見他放飛成這樣啊！
白建國夫妻可沒見識過這種厚臉皮，可別被他嚇壞了，於是忍無可忍的開口：「閉嘴。」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戲怎麼這麼多？
但她還沒說啥，就聽康玉梅開口維護：「怎麼跟人說話呢！多好的小夥兒？快進屋，奶奶給你們做了不少好吃的。」
得，這麼一兒，都升級成奶奶了，她還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奶奶，就愛聽好話對吧？
等大家進了屋，沒一會兒飯就上來了，康玉梅一個勁的勸林緒之多吃，林緒之嘗了一口，看著眼前的兩大碗麵條跟上頭堆的尖尖的肉菜，臉都綠了。
顧嫵幸災樂禍的看著他，該，讓你拍馬屁，既然好吃，那就多吃點。
所以想著她無視了林緒之可憐兮兮求救的眼神，一本正經的開口：
「吃吧，你飯量大，平常怎麼也得兩碗，要不夠我的也給你。」
看顧嫵見死不救，林緒之擺出一個不自然的笑來，咬牙切齒的說：「是啊！奶奶做的飯真好吃，我一定多吃點。」
他這話一出，白楊不可置信的瞄了他一眼，跟白鶴擠眉弄眼，這個大哥哥的口味可真奇怪，吃過姐姐的飯居然還說奶奶做飯好吃。
自從大姐姐上大學以後，她都瘦了好幾斤呢！
等吃過飯，大家聊了一會後，康玉梅開口：
「家裡房少，今晚小林跟你叔睡。」正好爺倆嘮嘮嗑，讓建國問問這小夥的情況。
翠翠可以跟她擠一擠，反正阿嫵喜歡一個人睡，總不能為了個毛腳女婿讓她睡不好，都坐了一天的車了，得好好歇歇。
至於讓他們一起歇？想什麼呢，這年輕人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真要擱一塊兒出了人命可不讓人戳阿嫵的脊樑骨？
這種倒貼的事他們家可不能有。
第166章 換子風雲39
不要小看一個不要臉皮的人, 雖然表現誇張點, 但沒過幾天, 林緒之就跟白家人都混熟了。
不說康玉梅, 就是原本還對他滿懷戒心的白建國夫妻兩，也被他哄的眉開眼笑, 每次有鄰居親戚來串門, 都會主動把他介紹作——阿嫵的物件。
別看就這麼一個簡單的稱呼，在安寧這種地方, 能被女方家長這麼介紹的，至少都是已經有談婚論嫁打算的對象。
鄉下地方大事小事不上網，但該傳遞的消息那是一點都沒耽誤，所以還沒到走親串社的時候, 街坊鄰居們就都知道了，白家那個考了京大的大閨女，才大一就處了物件，還把物件領家來了。
聽說……那男的還是京都的！自己有房有車的那種。
……
「都是爹生媽養的，人家咋就那麼有出息呢！讀書讀書讀的好，現在才大一就能給自己找這麼好一婆家，你也學學，找一這樣的, 家裡也放心啊！」
「媽你胡念啥？你也不看看我長啥樣人家長啥樣？而且你也不想想, 能考上京大的，就是不找個這樣的物件，以後買房買車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兒？」
「你長的啥樣？我看你比她長的好多了, 看她瘦的一把骨頭也沒二兩重。」
「白家那女婿是幹啥的？怎麼聽著這麼玄乎？一個才不大的娃就敢做自己主？他找我們這的，他家裡人能同意？」
「我看懸，京都那邊的人眼界都高著呢！沒看前幾年老李家那小子，媳婦肚子都那麼大了，人家家裡還不同意？嫌他沒房沒京都戶口，最後還不是拉倒了？」
「這倒也是，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聽家裡的話，但等結婚的時候就由不得他了。」
……
不管大家怎麼不看好這一對，白家人對林緒之的觀感是越來越好，等一家人過完三天年的時候，他就又從還在考察的物件變成了就只差領證的女婿了。
雖然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口中「我家裡條件特別好，但我有個哥哥，按我們那的規矩，爸媽掙的家業全是哥哥的，我是一點光也不會沾，但相對的，以後我的事他們不會管。」的家裡。
但他既然有本事買房買車養活自己，那自家也肯定不會攛掇著他謀他們家的東西。
而且這事他們也就拿個意見，阿嫵向來有主見，她認定的事，別人也勸不動。
這不，等初四一過，兩人收拾好了東西就打算回京了。
白家人雖然捨不得，但看她執意要走，還是一邊不樂意，一邊給她裝了個超大的包裹，裡頭各種過年的吃食那是應有盡有。
這次進京顧嫵沒讓他們往火車站送，指揮林緒之扛著大包就出門了。
白家人還想送來著，但他們就眼看著毛腳女婿扛著生重的大包，牽著閨女，嘴上喊著不用送了，腳底下就跟生了風一樣的跑……了。
空著手的白建國跟張翠翠愣是沒追上。
白建國，張翠翠：…………
就算趕車，也不用這麼急吧！
等到了大家眼看不到的地方，顧嫵又看周圍沒攝像頭，才把大包收進空間裡了。
兩人空著手輕輕鬆松的上了車，趕天黑之前到了家。
等一進家門，林緒之就一個箭步把顧嫵打橫抱了起來，嚇的她哇哇直叫：「幹什麼啊你，傻不傻！」
林緒之一路把她抱著飛奔到臥室，把她撲到床上，狠狠的聞了一口她的發香，才委屈的開口：
「你爸媽都拿我當狼防，你算一算，我都幾天沒抱著你睡了？而且你爸睡覺還打呼嚕，看我這黑眼圈，都是想你想的。」
顧嫵摸了摸他根本不存在的黑眼圈，樂的咯咯笑：
「你就貧吧，快起來，我去做飯，火車餐你咽不下，我做點別的給你吃，免得餓壞了。」
而且這人吃的上挑剔，這些天在白家，康玉梅他們壓根不讓她動手，所以他們吃的飯都是康玉梅做的飯。
過年飯倒是不缺油少鹽，但卻走了另一個極端，每做飯必有肉，還是那種大塊兒的，配著麵條吃膩的慌，吃慣的人是沒什麼，但吃不慣就根本吃不下。
林緒之在這裡連普通大廚做的飯都吃不慣，哪裡吃的下這麼不講究的。
但顧嫵也沒法，就算看他不喜歡吃，也不好明著給他開小灶——哪有在女方家裡讓人還沒嫁的閨女伺候他吃飯的？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而且安寧那邊過年前後慣例關門，連個飯館都沒有，張翠翠又盯的緊，他兩壓根沒有獨處的時間，她想把人帶進空間解解饞也不行，倒真是苦了他了。
這都回來了，就好好犒賞犒賞他，獎勵他這些天這麼乖。
林緒之聽了卻壓著她不起身，一邊把自己的腦袋往她胸口蹭，一邊還不要臉的裝可憐：
「餓是餓了，但我想先吃你。」
這都等了半年了，好不容易等人成年了，就又被看管了起來，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不吃，他肯定得後悔。
顧嫵被他蹭的難受，但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靠——就說林緒之今天怎麼不對勁，原來是打這個主意來著！
怪不得他一下火車火急火燎的就奔家來了，她提議先吃飯再回家他都不肯。
不過……算一算，他們都成年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畢竟被他一鬧，她也挺想的。
「你確定要餓著肚子胡鬧？」
難道不來個燭光晚餐，搞一搞氣氛，再穿個情趣睡衣什麼的，畢竟也是這輩子第一次，還挺有紀念意義的，不然以後想起來，多不浪漫啊！
說起來他們兩的第一次總是有突然又急迫，一次也沒有浪漫過——差評。
林緒之聞言糾結了一會兒，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先吃她，他們回京的事肯定瞞不住，再搞氣氛指不定會不會被顧封鬧場，與其再等十天半個月的，還不如趁著現在吃到口再說。
總比看著吃不著要強！
一想好他手就往顧嫵衣服裡鑽，又揉又摸好半天，好不容易把兩人都剝光了，正吻的如膠似漆的，就聽見顧嫵的電話響。
林緒之一看是顧封，恨恨的掛了兩次，誰知道他還是鍥而不捨的往過來打，要不是不能扣電池，他非得扣出光影來。
真煩躁，這麼好的氣氛都給破壞光了。
而且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你跟我來這個，這要多來幾次，他非永垂不朽不可。
果然古往今來，大舅哥小舅子都是最討厭的生物——沒有之一。
林緒之只好歎著氣用被子裹好顧嫵，以防她感冒，才在她樂的直抽抽的注視下，沒好氣的接通了奪命連環call，剛一接通就聽顧封氣急敗壞的聲音：
「阿嫵你不接電話幹嘛呢？快開門，我在門外呢！」
一聽這話顧嫵也顧不上幸災樂禍了，一邊手忙腳亂的穿衣服，一邊用腳蹬林緒之，示意他也快點。
心裡也有些埋怨，顧封這是搞什麼？大晚上的也不嫌冷。
等兩人總算整理好了，才去開了門，門外的顧封在外面站了這麼半天了，雖然樓道裡沒有外頭那麼冷，但也被凍的直打哆嗦。
抖巍巍的就進去了，一進門還不等顧嫵說話就盯著兩人上下打量。
確定他兩穿著上看不出什麼才微微放下心，但想一想這麼老半天不接電話，一臉狐疑的開口：
「你們這麼半天幹啥呢！可凍死我了。」
顧嫵給他倒了杯熱水，林緒之陰著臉開口：「坐了一天車都累了，所以我們睡的早，你大晚上的不睡覺，穿個薄外套在外頭蹦噠啥？」
好好窩家裡睡覺不好嗎？幹嘛偏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顧封現在最聽不得「睡」這樣的字眼，聞言差點沒跳起來：
「我們睡？你幾歲了？還要人哄怎麼的？自己不能一個人睡啊？」
而且他凍成這樣跟衣服一點關係都……好吧，有點這方面的原因，但他一路走司機互送，壓根用不著穿這麼多，被凍成狗完全是因為他們這麼長時間不開門好嗎？
「你會錯意了，阿緒的意思是我們坐了一天車都累了，所以各自睡的早。」
顧嫵睜著眼睛說瞎話，但她要是不開口，這兩人絕對能懟一晚上。
這情況來點那啥運動雖然還不錯，但她坐了一天車，真沒有聽他們鬧騰的精力。
眼看著不能做羞羞的事兒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顧封來了，她明天肯定還得帶著林緒之回趟顧家。
而以林緒之現在的身份，顧家可不如白家那麼好過關。
畢竟林家跟顧家可是對頭，小一輩兒別打起來就算不錯了，結成兒女親家那是想都不要想。
……雖然她只是個養女來著。
所以聽他們菜雞互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養一養精神，應付明天的事呢！
互懟的兩人聞言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
顧封感覺自己身體舒服點了，才開口說明來意：
「爸媽聽你回來了，讓我過來看看，明天一起回家吧！」
當然他一聽到消息，為了以防萬一，立馬出來這事就不用交代了。
看，她就知道！
「好，我帶阿緒跟你一起回家。」
言外之意就是我要把男朋友帶過去見見家長，過個明路。
顧封聞言大驚失色：「你認真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都這樣了，你這是教阿嫵始亂終棄還是怎麼的？」
林緒之不愛聽他這話，自己是有多見不得人？
「都哪樣了？姓林的你別給我裝傻，你一林家人，家裡肯定不會同意你跟阿嫵的事，我看你才是個騙子呢！」
眼看著兩人又懟起來了，顧嫵頭疼的捏了捏鼻樑：「好了，這是明天再說，先睡覺，OK？」
說完進了另一個主臥，放著其他兩人大眼對小眼。
她一走兩人反而沒了互懟的心思，互相白了一眼就各自選了房間，一左一右的進了門。
顧封一邊睡下還一邊冷哼：這次別想把我騙到樓上去。
而另一邊的林緒之一進門就開了兩個主臥之間不起眼的小門，鑽進顧嫵的被窩，一邊從後邊抱住她，一邊得意的想：要是能被你擋住，爺爺就不姓林。
不過被擾了一通，他也沒有了胡鬧的心思，心滿意足的聞著顧嫵的體香睡著了。
第167章 換子風雲40
第二天顧嫵一起床就覺得有什麼硬邦邦地戳著著自己後腰, 她正迷迷糊糊想來個徒手碎棍, 把打攪自己睡眠的罪魁禍首給收拾了。
但她手剛一伸出去就碰到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整個人就徹底的清醒過來了。
等意識到了不妥, 顧嫵當時冷汗就下來了，她不禁沉思, 自己剛才這是差點把林緒之的小夥伴給廢了？
這麼想一想還真挺有可能, 畢竟她要真下手了，就是一塊鐵恐怕都沒個倖存, 更何況那麼脆弱的……
真是罪過，這長時間不一起睡，本來早該習慣的事，她居然給忘了, 還差點捅出了大簍子。
林緒之大清早被「撩撥」，舒服的發出一聲悶哼，帶著點鼻音還挺性感的。
但顧嫵卻沒有心思欣賞，因為這個不要臉的就這她的手就這麼蹭起來了。
顧嫵：……
這得多欲求不滿，才曠成這個德行了？
要是平常，她肯定給他一腳讓他自己下床去洗冷水澡，但她正心虛著，又看他這樣實在可憐, 就幫他用手疏解了一次。
自己的男人自己不疼誰疼——By明明一臉心虛卻死不承認的顧嫵同學。
差點雞飛蛋打的林緒之一點也沒有危機意識,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他心滿意足的親了親她的臉，饜足的問：「今天怎麼這麼好？」
以往可沒這個待遇的！
顧嫵一聽這話白了他一眼, 轉身下床洗漱去了，林緒之也知道自己這話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也趕緊起身，跟著她一起進了浴室，兩人黏黏糊糊大半天，才算洗漱完了。
等出了浴室，兩人換好衣服，顧嫵就看見林緒之狀似無意的想從自己房間門裡出去。
「從那走。」
林緒之轉頭看看她手指的地方，一拍自個腦袋，睜著眼睛說瞎話：「啊！我差點給忘了。」
顧嫵看他絲毫不過心的表演，沒好氣的說：
「別故意氣他，我是不可能因為顧家反對就跟你分開，但他要是天天搗亂，惹得那邊一個勁的反對，也是麻煩。」
顧家對原身畢竟有養育之恩，她還真做不到一點也不在意他們的意見。
但為了顧家讓自家小黃人做小伏低，她也不願意，所以當正常親戚往來就好，沒必要刻意製造矛盾。
他怕是心知肚明，不管自己怎麼表現，顧家都不會對他有好印象，這才放心大膽的故意激怒顧封，讓他使絆子，進而讓自己疏遠顧家。
林緒之看自個的報復計畫被識破了，聳了聳肩，表示一切聽老婆大人的，就回自己房了。
反正要收拾顧封易如反掌，他遲早能從其他地方扳回來，真沒必要為這個讓阿嫵不高興。
等兩人分別出門的時候，顧封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了，他見林緒之從自己房裡出來才松了一口氣，認為自己守衛成功了，心情頗好的開口：
「剛家裡來了電話，說已經做好早飯等著了，既然你們收拾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顧嫵聞言點了點頭，示意林緒之把備好的禮品提好，三人就下樓了。
但就是林緒之沒主動挑釁，兩人自從上車也懟了一路，顧封坐在副駕駛上頻頻回頭，那個用力的勁，顧嫵都懷疑他會不會把自己的脖子給扭傷了。
司機老鄭也難得看大少爺吃癟，一路憋笑著到了顧家。
等車一停，林緒之拎著禮物牽著顧嫵的手下了車，上次在林家顧嫵都沒拂了他的面子，這次就更不可能了，也就任他牽著自己的手。
顧長安有顧封的通風報信，心裡早就有了準備，但眼看著姓林的臭小子牽著自己閨女的手堂而皇之的現在自家門口，心裡還是一陣不得勁。
但薑琴好不容易等顧嫵上門了，哪裡肯讓他給准女婿下馬威，惹的顧嫵不高興，於是搶先開口：
「既然來了就趕緊進去，飯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到了。」
這頓飯吃的不鹹不淡，每次顧長安開口找茬，都被姜琴和顧封拿話岔開了，連向來不好說話的老太太也一副支持的態度。
如此幾次後，眼看著家裡人的態度一直如此，顧嫵又一直不接話，顧長安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歎了口氣也就放棄了再為難林緒之的心思。
罷了罷了，反正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阿嫵跟家裡沒有多大關係，既然她都放棄了沾家裡的光，那自己也沒有立場讓她守墨定的規矩。
只是自己松了口，林家那邊怕是沒那麼好同意。
而且就這麼一來一往間，他就確定這個林緒之絕對是心機深沉之輩，自己養大的閨女自己心裡清楚，以她的性子，恐怕降不住他。
但她這樣子，怕是早就習慣了跟林家小子在一起，他就是強制干預，恐怕非但分不開他們，還會讓她對家裡敬而遠之……
倒是一旁看熱鬧的顧傾有些吃驚，畢竟顧嫵在她眼裡向來是好學生，她還以為這人只會學習，不會談戀愛呢！
誰知道這才大一，她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把男朋友帶回來了，還是個林家人，就是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
一家人心思各異的吃完飯，一直到顧嫵他們走的時候，顧長安也還憂心忡忡的，但眼看著顧封又要鬧著跟著他們一道走，顧長安才開口喝住了他。
防得住一時，防不住一世。只要阿嫵自己願意，他又怎麼可能防的住，人家物件兩的事情，這臭小子還是少摻和的好，阿嫵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
等兩人出了顧家，林緒之轉頭看著臉色鐵青的顧封，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這個顧長安果然不愧是顧家的領頭羊，光這為人處世，就比原身那個自以為是的爹高出一大截來。
也就是他進軍商界，跟顧長安對不上，才相安無事，不然也是被排擠出圈子的下場。
這一點林家老爺子看的倒是很清楚，不然他也不會選了林老大，讓林致義自己去闖。
但就是林家老大，這些年在軍中的發展也遠不如顧家，可笑林老三林老四看不清楚形勢，非但自毀城牆，還窩裡鬥起來。
眼下這形式，他得想法子把自己撇出去，免得林家人狗急跳牆，拿自己的婚事作文章。
但現在最重要的卻是——
「阿嫵，要不要去吃個西餐？」完了再去看個電影。
顧嫵考慮了下：「算了吧！我們自己回家做。」
自己倒是挺喜歡西餐，但林緒之明顯就不適應。
不就是搞氣氛嗎？做一大桌子菜再來個燭光晚餐未嘗不可，沒必要虐待他的胃，他都好些日子沒好好吃飯了。
……
等兩人回家後，林緒之打下手，顧嫵掌勺，做了一大桌子兩人愛吃的菜。
再點上蠟燭，倒上特質的靈酒，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樣，吃飽喝足，酒過三巡後，林緒之小心的給兩人的手機統統關了機，才公主抱著心愛的姑娘回了房。
翻來覆去煎了一晚上魚，把顧嫵煎的哭唧唧的求了半天饒，才心滿意足的吃了個飽。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雖然他練武，但這身板還是沒有修真的時候那麼耐實，才來了幾次，居然就有點腰疼。
這才什麼檔次？他這還是看在阿嫵第一次不舒服才悠著來了，就這樣就仿佛身體被掏空，簡直不能忍！
等阿嫵醒了得騙她帶自己進一趟空間，偷幾顆固本培元的丹藥出來好好補一補，不說金槍不倒，也不能腎虛對吧！
至於為什麼不明著要？他不要面子啊！
而且他要是真明說了，阿嫵肯定會跟防賊一樣的防著他，畢竟第一次開葷就把她做昏過去了，她以後巴不得少來幾趟呢，所以這事得瞞嚴實了，最好一點風聲也不要漏。
策劃著當一個偷藥賊，林緒之抱著顧嫵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
那一頭，顧封跟他爸一番談話後，聽他分析了半天，又對林緒之極認同的樣子，他心裡有些不服氣。
等回房後左思右想，還是沒忍住的給顧嫵打了個電話，打算勸勸她跟那個心機林分手，自己以後給她物色個更好的。
等聽到關機提示音他就覺得不妙，趕緊給林緒之也打了一個，果不其然——也是關機。
他心頭一慌就想過去看看，但衣服穿好又拉倒了，算算時間，要是真發生什麼早該發生了，他就是去了除了惹一肚子閒氣，什麼也改變不了。
況且他就是去了，恐怕也不一定進的去。
心煩意亂的在床上滾了半天，她也沒想出好辦法來。
這姓林的真是討厭，可誰讓阿嫵一副非君不嫁的架勢呢！為了她不為難，他勉為其難也就同意了。
但是他以後要敢欺負阿嫵，看自己不打斷他的腿。
……
老太太擦了擦顧老將軍的照片，絮絮叨叨好一會，才發起呆來，過了好半天，她說了句：
「這樣也好！」
才扣下照片放在了旁邊，不甚安穩的睡了。
第168章 換子風雲41
等終於吃上了肉, 林緒之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沒了節操。
第二天顧嫵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 林緒之表現的則特別體貼, 又是給按摩又是給跑腿的，像一個勤勞的小蜜蜂。
後來看她動一動都辛苦, 他還特別誠懇的建議：要不進空間泡一泡靈泉水？等出來他再幫她來個精油按摩？
顧嫵一聽這建議也沒多想, 就帶他一起進去了。
畢竟靈泉水的確有修復解乏的功效，只是平常在學校和其他地方, 為了安全起見，她是不敢經常進去的。
而且夜路走多了終歸遇鬼，誰知道有人會不會在她進空間的時候察覺到不對？進而把好好的任務搞得一團糟？
況且因為靈魂契約的原因，這空間林緒之向來是想進就進, 所以顧嫵也壓根沒意識他這一世還沒進去過呢！
更沒有想到他會沒皮沒臉成那樣，為了性福別有所圖，趁她在裡頭泡澡的時候，偷偷去了倉庫，摸了不少實用的丹藥出來。
什麼培元丹，合和丹，美顏丹，減肥丹……應有盡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想開丹藥鋪呢！
要不是顧嫵中途察覺到不對, 出來把某「賊」逮了個正著，她都不敢相信這個形容猥瑣，滿面紅光的人是自家風度翩翩的林緒之同志。
被人贓並獲的林緒之居然居然還有臉狡辯：
「哈哈哈哈哈哈, 好巧啊！」
顧嫵：…………
你還真有臉說？這怕不是個假人吧！她家林緒之向來都是影帝級的，什麼時候演技這麼浮誇過。
「你這是幹什麼呢？『取』藥？」
直接要就好了，幹嘛這麼費勁？嚇得她以為這人出什麼毛病了。
見她在「取」字上加重了語氣，以林緒之臉皮之厚，也有點臉紅：「你怎麼發現的？」
他還以為自己這次取藥肯定神不知鬼不覺的呢！沒想到打臉來的這麼快。
可阿嫵從來就不會不放心自己啊！這次怎麼這麼敏感？
莫非……是因為宋婕的事，才讓她難得也有點危機感了？這倒也不是壞事。
顧嫵聞言翻了個白眼：「當然是我明察秋毫了，還能怎麼發現的？」
廢話，他要是沒鬼，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放她一個人進去泡澡？
只要有機會，他哪次不是削尖了腦袋往裡頭鑽，這次剛開葷，他一反常態的這麼乖，不是身體出了問題就是他有其他事。
她就算再遲鈍，等了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他，也反應過來了好嗎？
……
經了這麼一場，不但所有的丹藥被扣押了，顧嫵還罰林緒之跟她學英語。
免得一天有點閒時間，不是琢磨著鍛刀，就是往不該想的地方亂想，他一個高中生放假當然是好好補課了。
當然最後他有沒有截留下來一些丹藥，顧嫵就不清楚了，畢竟雖然她搜了身，但這人向來沒那麼老實。
以他的反應速度跟後來幾天床上的表現，說他沒藏丹藥都不可能。
不過這事顧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畢竟他就算再不擅長煉丹，也是個名副其實的修真者，怎麼用丹他還是門清的。
只要不傷身體，他怎麼吃丹藥她並沒有大意見。
只是讓他學英語這個計畫卻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根據這幾天的教導，連她都有些懷疑他前些天說自己有選擇性記憶障礙是不是成真了？
畢竟就算是普通人，背單詞語法迴圈次數多了也能記的不錯，可他一個精神力賊高，本應該過目不忘的人，卻遲遲攻克不下。
明明這一刻都記的清楚明白了，等下一次聽著的時候他就又慫回去了，單詞順序居然都能背錯。
這不符合他全知全能，自學成才的人設啊！
試了好幾天，各種法子也試了，但基本沒什麼大用，還活生生的把顧嫵也給帶歪了，好幾次背單詞的時候，居然也跟著他的思路跑了——背出好幾個順序顛倒的單詞來。
眼看著兩個人互相折磨個不輕，甚至到連林緒之最愛的夜間運動時，他都能脫口而出個英語單詞的程度……差點把兩人都整萎了給。
顧嫵覺得這實在不是個辦法，她就乾脆俐落的……請了個家庭教師回來，專門負責教林緒之英語，她就該不信了，連成仙都難不住他，一個破英語還能真學不好了。
自己一直教不好他，肯定是因為不專業的緣故，她英語雖然不錯，但不代表就適合教別人，術業有專業，這次她請的這個是京都裡有名的高考英語輔導老師。
她就不信一個暑假下來，他還是掰不過來。
結果整整十幾天下來，林緒之是該吃飯時吃飯，該睡覺時睡覺，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的胸都被小黃人一手帶大了不少，但他的英語卻還是原來的水準。
單詞他倒是能記下不少來，但語法就一言難盡了。
最後四十來歲的家教老師死活不肯教了，走的時候也不肯收錢，還明言他教了不少的學生出來，見過不好好學偷懶學不好的，但還真沒見過認真成這樣但一點長進都沒有的。
老師居然還暗示她：孩子雖然學不好，但這大概是真.腦子不好，家裡人還是要體諒點，儘量不要搞體罰，看他臉上居然都體罰出痕跡了。
他這種人能正常生活已經很勵志了，也沒必要非要學英語，他國語不是說的很好嘛！
而且林緒之英語學不好大概也有國語語法過於根深蒂固的原因，既然他都已經習慣了一門語言，沒必要多學幾門，以免他混淆，得不償失嘛。
顧嫵:…………
躲門後怕老師說他壞話的林緒之：…………
後來顧嫵氣壞了，擼著袖子就下了場，還是林緒之意識到不對後沖出來拼命攔著，又塞了三倍的錢讓老師趕緊走，他才能囫圇著走出家門。
等人一走，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兩人噗嗤一聲對笑開了，顧嫵的氣就忽然沒了：
「好了，學不好就不學了，反正也用不著，以後真要用，我給你當翻譯。」
看他學的這麼痛苦，她看著都覺得不舒服，更何況自家小黃人向來都是最優秀的，她哪裡受得了別人拿他根本沒必要會的東西可憐他。
林緒之聽了又感動又不好意思，強行挽尊道：
「其實他說的還挺有道理，大概真有語言習慣的問題，你想想，現代人活個短短十幾年，學英語的時候都改不掉國語的語言習慣，我那可是用了上千年，改不過來也無可厚非。
而且高考也不用擔心，總成績夠就好了！」
而且他要走的是國防生的路子，只要體檢過了，要求應該比普通分數線低一點。
事已至此，林緒之學英語就徹底告一段落了。
送走了老師，兩人沒羞沒臊的胡鬧了一陣兒。
期間林家倒是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說宋家人要拜訪林家時，提起了他，讓他趕緊回家一趟。
林致義怕他胡鬧，還明言：不許帶不三不四的人回來。
但林緒之又不是顧嫵，他壓根不買林致義的賬，別說他說的這種不著四五的話，就是他恭恭敬敬的請他回去，他也得考慮考慮。
畢竟他以後又不靠著林家吃飯，原主本身對林家集團也沒什麼執念，兩方牽扯的多了，除了惹一身騷，什麼好處也沒有。
或許是林緒之穿越以來雖然變了些，但他也就嘴上不饒人，每次只要林致義來真的，他都乖乖聽話的緣故。
林致義壓根沒料到自己的鵪鶉兒子膽敢反抗，他打了電話以後就悠哉悠哉的等著他老實送上門。
但直到宋家家主帶著宋二跟女兒來拜訪，林緒之還是沒有任何回來的跡象。
派來請他回家的人又以入室搶劫的名頭，一個不漏的被全數打包送進了警察局。
他這才意識到這個小兒子真是翅膀硬了。
但他卻拿這個小兒子沒轍，因為他名下的財產基本都是空的，他凍結了也沒用。
而他住的房子在顧家那個養女名下，花的用的銀.行.卡更是她的副卡。
別看林家有點權利，但就是老三老四沒作死之前，他也不敢隨便凍結顧家人的銀行帳號。
就算只是個養女也不行，更何況現在的林家，大方向都在軍中，對外的控制力全靠著林老爺子的名頭，早已經大不如前了。
這要是半年前，他還能以林緒之還未成年的名頭強行帶他回家，但他現在都成年了，只要抓不到他，自己還真拿他沒轍。
更何況大過年的，親兒子把自家的人送進警察局了，別人暗中還不知道怎麼笑他教子無方呢！
他還得趁別人沒反應過來，趕緊把人給弄出來，免得顧、蔣、謝三家落井下石，抓住這個把柄使絆子。
而且林緒之既然這麼不識抬舉，自己也沒有必要把他當自己人，他以為離了林家，別人真的還會給他面子不成？
就是苦心孤詣巴上他的那個顧家養女，恐怕也得另尋出路。
年輕人向來不知好歹，但在外頭碰的壁多了，自然就曉得誰是真為他好了。
沒了閒雜人等的打擾，顧嫵跟林緒之過得有滋有味的，直到開學的時候，林緒之不止第一次產生了哪也不去，就待在她身邊的想法。
但想想就算了，高三學生上學早，他浪了沒幾天，就戀戀不捨的被顧嫵親自送進了學校。
當時他那個可憐樣，不像是顧嫵送他去上學的，反而像是她手把手的把人送進了局子。
顧嫵：…………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肯定是這幾天看國產倫理劇看壞了腦子，都產生錯覺了。
第169章 換子風雲42
智障兒童林緒之一進學校, 扒著校門戀戀不捨的看著顧嫵, 渾身充滿了想「逃獄」的欲望。
然而「娘」心如鐵, 高三開學而已, 又不是第一次送兒子上幼稚園，沒必要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所以顧嫵壓根就沒打算跟他當眾演什麼你儂我儂的狗血戲碼, 還狠狠打了個哆嗦, 一轉頭就上了車走了，期間連頭都沒回。
反倒是一旁圍觀的學生被林緒之雷個不清, 打著寒顫摸著自己新起的一身雞皮疙瘩齊齊退了一步遠。
林緒之目送顧嫵坐車走遠了，才把自己幽怨的表情一收，邁著長腿準備拎著顧嫵特意給他做的吃食回宿舍歇個回籠覺，再去登記報名。
但他沒走幾步, 就被一個柔柔地女聲叫住了：「緒之。」
林緒之皺著眉一回頭，就見宋婕捏著裙擺在叫他，大概是今天只報名的緣故，她並沒有穿校服，而是穿著一款森系的裙子，頭髮也是特地做過的，發尾微卷，襯的她很是青春靚麗。
但別說林緒之了, 就是圍觀的人, 剛看過氣質容貌都高她一大截的顧嫵，再看她都會覺得好像油膩了點。
更何況偏心眼的林緒之，他等了一會兒, 看宋婕咬著唇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但就是不開口，不耐煩的問：「什麼事？」
宋婕看他這種態度心裡更不舒服了，左右看了看，為難的說：「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去心語喝杯咖啡吧！」
「我急著回宿舍，你有什麼事就直說！」歪歪唧唧的幹什麼？我跟你喝了咖啡，不是更說不清了？
宋婕看林緒之一點面子都不給，手指忍不住搓了搓新做的指甲，泛著淚光小聲說：
「過年我們去你家拜訪的時候，家裡人說你離家出走了。
你還是回家一趟吧，林伯伯林伯母很擔心你，而且……他們……他們說……」
她偷偷看了看林緒之的臉色，見他眉毛都沒撩一下，再想起她剛才看到林緒之看那個女生背影時的神情，忍不住脫口而出：「他們是不會同意你跟個拜金女在一起的。」
她這話一出，周圍一片噓聲，瞬間把剛才送林緒之來的那個氣質女生跟「拜金女」聯繫在了一起。
畢竟宋婕雖然裝了些，但她的身世大家也都清楚。
世家裡除了附庸跟下屬，林家也只跟宋家好，所以她說的話可信度還真不低。
但沒想到看著氣質那麼出眾的女生居然是沖著林緒之的身家來的，還勾搭的林緒之連家都不回，這不，人家家長都派正宮來下最後通牒了。
林緒之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本來還無所謂的臉瞬間就陰下來了，他眼神淩厲的往宋婕那一掃，嚇的她失態的後退了一步。
他這才才冷笑這開口：
「快別，我一個死肥宅，可不敢跟林家扯上關係。
而且你剛說什麼？她拜金？這話可別亂說，我跟林家斷絕關係後，可全靠著她養著。
這可不，連這次上學的學費都是人家給的，她現在可是我金主，你要是胡說八道讓人不高興了，我以後可吃什麼用什麼？」
說完也不理周圍的人一臉驚詫，提著東西轉頭就走。
等他走遠了，回過神來的宋婕才跺著腳跑了。
大家本來還不信，但過了幾天後果然在京市報紙上看到了林致義親自發出的跟林緒之斷絕父子關係的聲明。
一時之間，林緒之被林家放逐，並被包養的傳聞一時甚囂塵上。
而同一時間的林家，林致義對老爺子的指責不可置否：
「這是那逆子自找的，他以為拿了家裡的把柄就能為所欲為了，居然還敢用這個威脅我，要林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我倒要看看，他要不是林家人了，那點東西還能不能派上用場。」
誰敢讓他派上用場？他以為這麼點把柄能幹什麼？無非就是讓自己多跑幾個手續罷了。
不過他不仁，就別怪自己這個當爹的不義，反正這個兒子就是個廢物，不早點跟他脫離了關係，遲早被他的豬腦子拖累。
林老爺子看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的二兒子，頓時有些心灰意冷，把他查到的資料摔了林致義一臉：
「到現在你還沒覺出味兒來，就這點本事你還敢怨我當年沒把你安排進體制內，看看，你好好看看。」
這麼明顯的激將法都看不出來，幹什麼吃的？
林致義這才察覺到不對，接過林叢之從地上撿起來的檔，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
但直到看完也沒發現到底怎麼啦，這明明跟自己所知的沒什麼出入，也麼就惹的老爺子大怒？
老大林致仁一看弟弟那滿臉茫然，接過來一看，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他轉頭欲向林致義解釋幾句，但歎了口氣還是拉倒了，自己這個弟弟做生意很有幾套，但別的方面就一言難盡了。
「爸，要我把聲明撤了嗎？」
林老爺子看總算有個能看懂的，摸著胸口喘了幾下才說：「不用了，就是撤了那小子也早有後手了。」
看老大面上的不甘心，他嗤笑了聲：
「你要是不信就去查查，這消息恐怕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根本不是家裡單方面撤了就能當做沒發生過。
而且他已經跟家裡離了心，這是擺明瞭不想跟我們有任何牽扯。」
「既然這樣，那我們也犯不上沾他的一點光，懂了嗎？」
就算有點能耐，但既然不為我所用，只有人徹底廢了，他才能徹底放心。
林致仁聽了這話咬牙切齒的回答：「我明白，一定不沾他一點光。」
為一個人鋪路不容易，但毀一個人的前程那就再容易不過了。
倒是現在林致義後邊的林叢之看著老爺子渾濁雙眼裡閃爍的狠厲，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
顧嫵這邊還不知道林緒之因為宋婕的一番話改變了循序漸進的主意，快刀斬亂麻的跟林家撇清了關係。
她在家裡待了幾天，眼看著註冊的時間到了，這才拉著行禮箱回了宿舍。
這次她到的時候宿舍裡還沒人，她就先去教務管理處登記註冊好了，回來的路上還順便去了趟網路活動中心，交了宿舍的網費，這才回宿舍收拾起了自己的床鋪。
顧嫵這邊的床鋪雖然掛了床幔，也能擋住一些灰塵，但她還是還得把鋪蓋都換一遍，免得心裡不舒服。
等都收拾好了，她正想上教務系統選幾節選修課，就見自己手機上發來一個快遞小哥發的取件通知。
眼看著都要中午了，她就下樓吃了個飯，順便取了快遞。
等回來的時候一拆，看著裡頭五顏六色的小球。
這才發現不對——她記憶力好的很，所以買過什麼沒有買什麼最清楚不過了。
她就算很愛網購，但最近也壓根沒有買過這麼一個東西。
去了一趟修真界，顧嫵對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最小心不過了，更何況她一看到這東西就心悸難受。
所以她非但沒有把東西留著，還當機立斷的把它扔進了樓下的垃圾道裡，不放心的往上邊扔了不少垃圾。
眼看著連垃圾道的蓋子都蓋住了，這才放下心來。
京大註冊的時間有兩天，直到第二天，宿舍的其他人才陸陸續續來了。
阮阮跟章靈之照例帶了不少土特產，加上顧嫵自製的零食，把四個人都吃了個肚圓。
大概是一個寒假沒有見的緣故，幾個人到了熄燈的時候還沒有一點的睡意，你一句我一句的東拉西扯，說了數次的「快睡吧，明天還要上課」，但等兩點多的時候，大家還個頂個的清醒。
話題不知怎麼說到了守夜祭祖上，章靈之聽謝辰抱怨完家裡的「舊風俗」，也跟著開口：
「老一輩的人就愛搞這種形式，我爸這邊還好，但外婆那邊就嚴重了。
今年不知道怎麼搞的，村裡把但凡出了門的人都叫回去了，搞了場大祭。
我姥姥都說她都好多年沒見村裡請祖師娘娘了，我這次也算跟著長了見識。」
阮阮聽的稀奇，好奇的問：「祖師娘娘？你上次說你外婆是烏族的，連村長也是女的，那她們以前是母系氏族嗎？像藏區那樣，搞走婚制度的那種？」
章靈之想了想，沉思了一會才回答：「那倒不是，村裡婚嫁雖然喜歡走古制，但跟漢族也沒什麼區別，但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族長就是得由女的當。」
「烏族的傳說可多了，你在那邊長大的，見沒見過傳說中那麼出神入化的巫蠱術啊？」
章靈之聽了這話噗嗤的笑了一聲：「怎麼可能，你都說了那是傳說，大概是以訛傳訛吧，你沒看外國人說起中醫也說是巫術嗎？
我看也是是因為以前地域封閉，才傳出這種話來，反正我從沒見過村裡人會巫蠱的，村裡人比較信中醫倒是真的，他們供奉的祖師娘娘就是傳說中的藥神呢！」
「那祖師娘娘長得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村長嬤嬤就是因為我長得有幾分像祖師娘娘的畫像，才這麼疼我，要不然祭祖這麼莊嚴的場合，外人肯定是不讓去的。」
「你要不要臉啊！這不是變相誇自己好看嗎？」不過像靈之的話那長的就是真不錯了。
顧嫵聽到這裡若有所思，忽然問了一句：「你把相思草帶回去，村長嬤嬤說什麼了？」
「對了，村長嬤嬤可高興了，還把相思草供到了祠堂。」
而且這場大祭的時候她還看見了呢！
……
深夜，薑堰喝了口濃咖啡，苦的皺了皺眉，等了好半天才等來系統的回復：
[叮，東西送到，與命定人的系統交易完成。]
「它要我們把東西送給顧嫵到底有什麼用意？」
[用意不明，但魂球可以削弱命定人的精神力，達到我方目的，符合我方與它方交易內容。]
他怎麼越來越覺得顧嫵那個系統不對呢？
「既然它跟顧嫵簽訂了契約，按理說它是不能背叛宿主的吧，為什麼還能私下跟我們交易？」
雖說自己的目的不是傷害她，但從客觀上來說，最終後果對她絕對不是什麼好處，作為她的系統，它為什麼會同意這種交易？這對它有什麼好處？
這麼說來……自己這個系統是不是也不可信？
[本系統與宿主簽訂的是靈魂主僕契約，一切為宿主服務，但命定人與系統簽訂的是靈魂平等契約，且它因不知名原因殘破，損失了部分系……滋滋滋滋滋……]
雖然系統又亂碼了，但薑堰還是聽明白了它的言下之意，顧嫵那個系統是可以在殘餘的系統法則內為自己謀利，畢竟沒有法則約束，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第170章 換子風雲43
認真學習的時間遛的飛快, 出英語四級成績時阮阮的哀嚎聲還近在耳邊, 但轉眼間, 大一第二學期就過了大半。
因為報了心理學雙學位的緣故, 顧嫵忙的陀螺轉，連剛開學時報的社團也沒有多少時間去了, 只每天重複著宿舍——圖書館——教學樓三點一線的生活, 過的是又枯燥又踏實。
看的大家是連連咋舌，笑稱她是新時代「苦行僧」。
但大學學習就是這樣, 你要光學專業課，其實並不怎麼忙，但一旦想要深入，那要看的專業書籍就多如牛毛了, 越學你就越有種學海無涯的感覺。
為了多學點有用的東西，顧嫵不得不多費些功夫，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了。
那天她剛上完心理學回來，正躺床上查心理學方面的書，就見謝辰頗有些心神不寧的原地打轉。
轉了好一會她才有些猶豫的問：「阿嫵，下周高考，你去送林緒之嗎？」
顧嫵聞言捧著書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轉眼, 都已經到了高考的時候了嗎？
怪不得林緒之最近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低, 就算打過來也彆彆扭扭的，不好好說話，原來是糾結這事呢？
「去, 怎麼不去？」這可是小黃人幾百年來的第一次高考呢，多有紀念意義，自己怎麼能不在呢？
說著放下書爬下床，收拾收拾就打算出去一趟。
謝辰心裡正糾結呢，看她穿了個外套像要出去，就有點奇怪的問：
「你幹嗎去？」
「趁著中午有時間，我去把假請了，免得請假手續難辦。」
謝辰聞言趕緊拉住她：
「哎，你等等，你不知道高考期間為防止替考，大學生是不讓請假的嗎？你不去那兩天還能逃個課，你這要是去了，輔導員絕對不會同意的。」
顧嫵聞言呆了下，她還真不知道，畢竟她以前雖然也上過大學，但直到穿越前都是單身狗，也沒個男朋友要送啊！
而且這規定也挺無厘頭的，除非她這種記憶力超強的，能過一年還不忘高中的所有知識點，不然誰給教育部的錯覺，讓他們以為頹了一年的大學生能考的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三生？
但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想個辦法：「不行，這假還是得請，既然查的這麼嚴，那我們學校肯定是重災區，當天蹺課基本戲。」
畢竟說起天才來，除了一展露天賦就出國留學的，國內也就京大華大兩個學校最多了。
「大不了到時候弄點鬼，去校醫院弄個病假條來。」
反正甭管手續多不容易，林緒之高考她絕對不能錯過了。
「那你呢？去不去送周廷軒？」
「我……我……我還是不去了吧，免得影響他的備考。」
這個時候要是被家裡發現了，那還不是什麼好事，反正這麼長時間都等下來了，也沒在這一天兩天。
倒是顧嫵還真是挺看重林緒之的！她平常有天大的事都不請假的，沒想到一扯到林緒之的事上，一請就是兩天，連個磕都不打。
她就知道圈子裡向來拜高踩低，說什麼阿嫵是為了地位才巴著林緒之，現在看他被放逐了，肯定得分手。
打臉了吧，人家小倆口感情不知道多好呢！
何況阿嫵真要是這種人，怎麼會理都不理薑二時不時的獻殷勤。
……
到高考前三天，林緒之他們學校做了高考動員大會後，就把學生的准考證畢業證一起發了，緊接著就徹底放了假。
跟著有些瘋癲的同學們撒了一場人造紙片雨，林緒之就拉著行李箱回到家，一開門就聞見了飯香味。
本來還有些失望的他眼睛瞬間就亮了，把行李箱往玄關一放，撒著歡就沖著廚房去了，一進去雙手圈住顧嫵的腰，把下巴往她肩膀上一放。
顧嫵正在炒菜，感覺到動靜掂了掂他往自己肩膀上湊的頭：
「一邊去，別搗亂。」
這什麼奇葩動作，以為拍電視劇呢？這又是油又是辣椒的，弄到眼睛裡可怎麼辦？她雖然醫術好，但真要傷了疼還是得受。
林緒之聞言也沒強求，退了一步倚著廚房門笑：「昨晚打電話怎麼不跟我說你會過來？」
他明示暗示這人就是不搭話，害的他以為她是沉迷學習忘了自己這個男朋友了呢！
感受著這溫馨的氛圍，林緒之覺得這幾個月積下的不快刹那間就煙消雲散了，眼睛裡溢滿了笑意。
「給你個驚喜，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說完也不等他答話，指揮道：「把米飯跟菜端出去，這個辣子雞丁炒完了就能開飯了。」
鴨架湯是早就熬好的，直接端出去就好了。
兩個人沒一會兒就把菜都端出去了，林緒之一邊吃一邊喟歎：「學校的飯菜可真難吃，這幾個月要了我的命了，真想去哪裡都帶著幾顆辟穀丹，免得被餓死。」
「你也真是挑剔，要不要你也跟我學學，免得以後我不在身邊，再找到你你已經是餓死了。」
「還是別了吧！我寧肯吃辟穀丹。」
……
飽暖思淫欲，吃完飯林緒之拉著顧嫵就往房間走，一副急色鬼的樣子。
顧嫵把他按在沙發上怒懟他的狗頭：「都什麼時候還有時間想有的沒的？沒事幹翻會兒書。」
她回來可是為了陪考的，恕不提供特殊服務。
林緒之摸著腦袋使勁眨巴他的大眼睛，用低音炮誘惑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學會的，我是想忘都忘不掉，所以臨時抱佛腳對我沒什麼作用，倒是憋的時間長了才會影響考試狀態。」
「而且我心口疼，你都不替我我看看嗎，嗯？」
說著拉著顧嫵的手就往他上衣領口裡鑽。
感受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又被他的尾音一撩，顧嫵的臉蹭的一下紅透了。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林緒之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薄唇就吻上來了，室內的溫度不斷攀升……
顧嫵迷迷糊糊間想，這還不如老實跟他回臥室呢！現在好了，沙發play刺激是刺激，但沒了清潔術，洗起來得費老大的勁。
至於請鐘點工？還是算了吧！她還是要臉的。
……
接下來的高考如林緒之說的一樣，除了英語靠運氣，其他科目他都發揮的不錯。
等分數線下來的那天，他綜合了下劃檔線，發現自己上了一本線七十多分，再比比京大國防生往年的分數線，就確定自己應該沒什麼問題。
等顧嫵結束期末考試放學的時候，林緒之正忙著體檢。
以他的身體素質，本該沒有任何問題才對，但體檢的那天，京都軍檢處的人卻處處為難他。
林緒之當時就覺得不對，一出門就托了自己的人脈查了查，這一查就查出不對來。
因為根據得到的情報，軍檢處的人是上頭有人施加了壓力，才刻意針對他。
而查來查去最終查到了林家身上，再結合他們這半年的動作，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耍的這是什麼把戲。
可林緒之來這個世界也有兩年了，這麼點小絆子還難不住他。
但還沒等他的人有所動作，這事就被人悄無聲息的解決了。
解決的人還生怕自己的功勞被埋沒，特地送了一封信過來給顧嫵表功勞：
以前多有冒犯，此次事端已解決，惟願有情人天長地久。
——堰敬上
當時就把林緒之氣成了個河豚，他背著顧嫵撕了泛著香氣的信不說，還在上頭跳了個迪斯可。
這薑二找死，多此一舉不說，還敢在阿嫵跟前刷好感度，這都是自己玩剩下的，他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哼，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
林家老宅
林老爺子聽大兒子報上來的消息，失手打碎了手邊的官窯茶碗：
「消息準確嗎？他怎麼會跟薑家扯上關係的？」
林致仁也百思不得其解：「盯著他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有過接觸。」
高考前林緒之一直窩在寄宿學校一步不出，別說薑二了，就是外人他也沒怎麼見過。
不過這小崽子運氣倒是好，幾次三番躲過了自己的手段。
沉默了片刻，林叢之見老爺子跟大伯都沒有頭緒，試探著開口：「我倒是聽了個樂子。」
「哦？叢之說一說。」
「最近圈子裡有個大新聞，說是薑二看上了顧家的養女，但是屢屢求而不得，姜家特意出面也沒見他有所收斂，就是不知道……」
「不可能，要是這樣，他更應該跟我們利益一致才對，怎麼會幫那個小雜……小子，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林晏之聽了這話下意識開口。
哪有幫著情敵跟自己喜歡的人往一塊兒湊的道理。
老爺子沉思了一陣，命令道：「不管怎麼樣，這事到此為止！」
犯不著為一個棄子得罪薑二，這人有點子邪性，不能以常理觀之。
而且不過是一個國防生而已，沒了家族做後盾，量他也翻不出多大浪來。
……
「怎麼樣？」
[命定人好感度提升10，目前好感度0]
姜堰聞言松了口氣，這就好，免得這個世界完了自己任務非但完不成，還倒欠下不少，那可就不止迷失在時空亂流裡了。
但轉念心裡一堵，這半年自己手段用盡，也沒顧嫵漲哪怕一個好感度，這次幫了林緒之一個忙，就這麼大進度，真是嗶了狗了。
「同意命定人系統最終交易請求。」
它說的不錯，只要林緒之還在她身邊一天，自己的任務就不會有任何進展。
既然這樣，傷害無辜的人他也顧不得了。
第171章 換子風雲44
林緒之的體檢報告下來的時候, 顧嫵正在網上查看自己的期末成績跟一份……心理諮詢室的實習邀請函。
因為記憶力好, 顧嫵本來就比其他同學學的容易, 更何況她還是其中最刻苦的那批。
所以她的成績理所當然是她們專業的年級綜合第一, 心理學專業當然也一樣。
而這份邀請函正是因為顧嫵頂尖的成績跟耀眼的平時表現，才被偶爾來旁聽的一位國際心理學專家注意到了。
經過長時間觀察, 等這次成績單剛一下來, 這位楊教授就與京大聯繫，特意就欽點了顧嫵作為自己心理諮詢室的實習生。
作為一個大一新生, 能在這時候被這種專業的心理諮詢室錄取，就算作為實習生，在將來也是了不得的履歷。
現代社會，因為社會壓力問題, 人們或多或少都有一點心理問題，上到官員下到學生都不能倖免，所以這種情況下，心理諮詢師變的越來越吃香。
至於楊教授所在心理諮詢室為什麼這麼搶手——不說這裡面豐厚的工資待遇，就是裡面不少的心理學大拿，都能讓想多學點東西的心理學專業學生趨之若鶩。
更何況諮詢室裡有大量國內外有權貴、高官及其家屬都在這裡經受過疏導或治療。
這要是能搭上一丁點兒關係，以後都能少奮鬥幾十年。
這種情況下，每年都有一堆心理學專業的佼佼者托關係、掙表現, 就是想削尖了腦袋鑽進進「唯愛」心理諮詢室。
但誰也沒想到, 今年唯一的一個名額，會落到了一個輔助心理學的外院學生手裡，她居然還是個大一新生。
不提這事在心理學專業鬧的怎樣轟動, 顧嫵看過了電子邀請函，當下就關了，因為林緒之的體檢一過，以他的成績，進京大就是基本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種好消息，當然得好好慶祝慶祝。
但林緒之這倒楣孩子不知怎麼的，忽然對夜場有了興趣，鬧了好幾天，非嚷嚷著去見識見識，弄的顧嫵也有些心癢癢。
她以前是標準的乖乖女，大人老師們不允許去的地方，那是一概不去，最出格也就是去KTV唱幾首歌，酒吧夜場這種地方那是只聞其聲不見其實。
來這個世界她倒是去酒吧打過工，但她一個學生，去也就只能在白天去，想也知道，酒吧這地方，白天跟晚上肯定不是一個世界。
而且縣上跟京都的夜場，那場面也沒法比。
所以顧嫵也就沒拗著，興致勃勃地打扮了一會，就打算跟林緒之一起見識見識。
可鬧著要去的是他，等自己穿一字領齊膝裙後黑臉反悔的也是他。
林緒之一看顧嫵的打扮，口風一轉，特別霸道的宣稱：「要麼你進去換一套，要麼我們還是在家裡角色扮演吧！」
嘿，這臭流氓，她又化妝又打扮了半天，他說不去就不去了，誰慣的他？
而且她穿的根本就不打眼好嗎？這大夏天的，平常穿著這個上街也沒有一點問題，難道上夜場玩去，讓她穿T恤牛仔小白鞋去？
拜託，又不是總裁文裡特立獨行的小白花女主，穿那個進去才引人注意好不好？
更何況這都勾起她的好奇心了，誰要待在家裡跟他玩角色扮演，想的倒是美，左右他是不吃虧。
自己跟自己玩去吧！
怒上心頭的顧嫵同學從善如流的聽了林緒之同學的意見，非但沒有採納，還暴打了他一頓。
霸總不成反被揍的林緒之，看他實在幹不過戰鬥力爆表的顧嫵，只好哭唧唧的從了，慫慫地拎著包跟她出門了。
兩人是吃過飯才出門的，到至尊的時候，天才剛剛擦黑。
可裡頭的氣氛已經起來了，臺上歌手唱的聲嘶力竭，台下舞池裡燈光閃爍，一個個穿著或性感或暴露的美女身旁都圍著一二男伴。
顧嫵上吧台點了杯傳說中的血腥瑪麗，試著喝了一口後覺得也就那樣，左右看了看，才給一臉委屈的林緒之渡了一口。
得了便宜的林緒之眼睛亮的驚人，得寸進尺的擁著顧嫵一陣狂吻，等她被親的有點昏三倒四的，才長臂一伸，遮住了她光潔的肩頭，帶著人滑進了舞池，一起跳了會舞。
但就算帶著男伴，穿的也中規中矩，可喝了點酒美得越發驚人的顧嫵還是招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第三次被人刻意撞上的時候，林緒之本來不美麗的心情徹底廢了，暗中下了不少黑手，他才有些興致缺缺的帶顧嫵往邊上走，打算再去喝點東西就走。
他腦子也是有包，在家待著多好，想吃吃想喝喝，還能肆無忌憚的過二人世界，氣氛好了還能搞各種play。
現代社會就是樣樣不好，但各種花樣還是挺多的，他才新搞到一個特別唯美的愛情動作片，跟阿嫵一起研究研究不是棒呆？
非要來這裡玩，這地方鬧哄哄的有什麼好見識的？
但他想走，盯著極品想分一口的人卻不怎麼樂意了，他們兩剛出門，就有人一前一後的跟著，等到了僻靜處，他們才圍了上來。
「兄弟你這就不講究了，這麼個極品來這地兒玩，你樂呵樂呵也行，但總不能不讓別人喝口湯吧！我們盯了大半晚上，你就想這麼帶人走？」
這幾個人吊兒郎當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家裡有點背景的二世祖。
怎麼著？美女明星自願陪著玩還不過癮？還想拉陌生人玩群的？也不怕染上病！
顧嫵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這些個垃圾搞壞了，她眉頭一皺：「那你們想怎麼樣？」
看林緒之高高大大的不開口，反倒讓美人說話，幾個人越發覺得他就是個小白臉，心中更沒有了顧忌。
「嘿，還怎麼樣？你大晚上穿成這樣出來，不就是找玩？哥哥們當然是陪你一起樂呵樂呵了！保證你樂不思蜀，哈哈哈哈哈……」
說著上前就要扯顧嫵的手，打算把她弄進旁邊的車裡，等被控制住了，怎麼玩還不是他們哥們說了算？
漬漬漬，這論調，這語氣，真讓人手癢癢！
她跟這群垃圾廢什麼話？
還沒等伸手的人整明白呢，五六個人已經躺地上了，捂著下面哎哎慘叫。
而罪魁禍首還抱著手臂站在那說風涼話：「哦！長成這樣還敢出來，不就是找打嗎？姑奶奶最喜歡滿足你們的願望了，不謝！」
還穿的少就活該被強/奸，那長的殘就活該被人打嘍！這邏輯沒毛病。
既然這麼喜歡禍害人，那餘生都廢著好了，她都免了他們得病的可能，這得積多大的德？
說完也沒不管滿地打滾的人，牽著笑意盈盈的林緒之，轉身就走。
反正能光明的拖人，這地方肯定沒監控，他們都這麼創造條件了，不好好利用簡直對不起他們的良苦用心。
……
等顧嫵他們走遠了，車上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被一窩端的人才戰戰兢兢的下來了，把一群彎成蝦米的人抬上車，直奔醫院去了。
而碎了一地蛋的顧嫵一邊做了點夜宵吃一邊感慨：「你說的對，夜場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尤其是公子哥兒們常來的這種，妖魔鬼怪也太多了，而且玩的再好，指不定哪天就翻車了。」
「對對對！以後我們再也不來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在家玩換裝遊戲呢！」
看他這麼狗腿，顧嫵噗嗤一聲笑開了：「得了吧你！你在家我哪換的動？」哪一次換衣服你不是很沒見過世面一樣撲上來？
而且她可沒那閒工夫跟他玩制度誘惑。
……
兩人胡鬧了好些天，顧嫵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去心理諮詢室長長見識。
畢竟理論歸理論，實踐歸實踐，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畢業後工作，肯定是往醫院方向去的，以醫生的忙碌程度，她到時候肯定沒有閒時間從事心理學方面的事。
這麼一來，這個心理諮詢室就是個難得的實踐機會。
她當然得好好把握，才能把學到的東西跟具體實踐結合起來，醫學這東西跟打仗沒什麼區別，理論上學的再精通，都比不上實際經驗。
隨著她正式進入心理諮詢室忙忙碌碌，林緒之的通知書也到了。
既然這事塵埃落定了，他就能專心忙著培養自己的人手了。
這次林家出手有頭無尾，這事也因為薑二插手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但他向來信奉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更何況只要薑二一天不死心，他要對付的就不止林家一個世家。
所以發展勢力與他們相抗衡勢在必行。
兩人短暫的懶散後，就又分別進入了奮鬥期，忙的腳不沾地。
但每天晚上回家時，顧嫵總會做兩個家常菜，而林緒之則負責端飯洗碗，兩人再相視一笑相擁而眠，日子過得倒也有滋有味。
等京大開學時，顧嫵已經在心理諮詢室站穩了腳跟，作為楊教授的特別助理，她已經可以翻閱各種檔案了，而林緒之的人脈構架也初見端倪。
第172章 換子風雲45
「喂喂喂, 這小子什麼來頭, 這剛入學就把到我們的校花了？不是說她有男朋友了嗎？還是個青梅竹馬的胖哥。」
何靖剛從國防樓出來, 想起剛才被撒的狗糧, 忍不住問身旁一起接待新生的薛林。
「不知道，但看他的穿戴用品, 都是高檔貨, 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就是人家沒男朋友, 也沒咱們什麼事兒。」
畢竟電腦專業本來就是有名的和尚廟，再加一條國防生，女生更是直接滅絕了。
要不有人開玩笑說他們IT專業的國防男內部都是有嚴格等級的：剛入門的、有點技術的、技術好的、技術帝、以及……有女朋友的！
這就說明了他們專業真是一女難求，有個伴兒就不錯了, 還肖想校花，想多了。
何靖一聽撇了撇嘴：「這要是其他院的得手了我心理還平衡些，可憑什麼小學弟一入校就能把著我們級的校花？這不是資源配置不合理嗎？」
「呵，你是不是傻？憑什麼？憑人家高富帥啊！就是沒有校花當女朋友，以我們專業的單身幾率，大學四年他都能靠他那張臉收不少綠眼睛男朋友！」
怎麼綠的？外國人？當然不是，八成是找不著伴兒單綠的。
所以他們各個和尚專業才有這麼個經久不衰的段子：
大一剛入校想追校花做女朋友，大二的時候覺得學妹就不錯, 大三的時候是個女的就行, 大四的時候……哎，這麼長時間，怎麼才發現我舍友長得這麼眉清目秀呢？
雖然話有點誇張, 但這也生動形象的表明了他們專業大部分男生的心理轉變。
不提接待新生的大二學長多想不開，但顧嫵手把手送學弟上學的照片當天晚上就又上了學校論壇。
還起了個特別驚悚的標題：震驚！才女校花情移高富帥學弟，事實告訴我們，胖子是沒有愛情的。
底下特別貼心的把一年前顧嫵牽著一個胖子跟現在牽著一個小鮮肉學弟來了個對比照。
一黑一白，一胖一瘦，再配上依舊清麗雅致的顧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感。
當下就把熱衷於刷論壇的阮阮笑進了桌子底下。
等她爬起來的時候帖子底下已經蓋起了層層高樓。
月下獨酌：才女？誰封的，長的好看點就才女，這年頭才女也太不值錢了吧！
唧唧複唧唧：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了，畢竟社會誘惑多，光這一年，她樓底下的垃圾道都快被情書堵死了。
我欲封天：既然女神換男朋友了，那是不是代表我也有機會了？
殤：社會就是這麼浮躁，真情二字遠遠比不上財富的誘惑力。
打臉小分隊：雷鋒，不謝。
附：醫學院大一成績單以及國獎名單。
ps：不用我紅圈吧，畢竟兩個名單裡人家都是第一個。
老實話：說句老實話，要是樓上名單不假，人家還是夠的上才女二字的，而且大清早亡了，結婚了都能離婚，不過談個戀愛，誰也沒規定要綁死在上頭吧！
小菜雞：哇，老實君？前排合影！
呵呵：拜託，雖然那個胖子又黑又醜，但從第一張照片裡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他是真喜歡顧大校花，可第二張？她追著人家，人家也不給個好臉，你們的女神在富人跟前也就這德行。
孖：排樓上，說換個男朋友的是不是眼瞎了？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包養，哪有男朋友會用這麼不耐煩的眼神看自己女朋友？為點錢那麼多年感情就不要了？這種女的就是再美也不能要。
……
阮阮包子：這鋪面而來的酸氣，你們開了天眼？說的跟真的一樣。
呵呵：被說到痛處了？親友下場？真要臉就別做啊！做了就別怕人看出來。
武大郎：也不用看圖說話的這麼難聽吧，說不定第二張照片只是顧校花沒站穩，小學弟扶一把，至於臉色……好吧，我編不下去了，你們繼續。
阮阮包子：別陰陽怪氣的，你們是真看不出來假看不出來？這兩人明明就是一個人？人家男朋友只是減肥成功了而已，有些人是怎麼從這幾天看出一大出戲的？還眼神？這麼能編怎麼不當編輯呢！
錚錚鐵骨123：@阮阮包子，我記得你是顧嫵的室友來著？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嫉妒的都眼紅了，特意來拉仇恨的？這麼沒頭沒腦的話都敢往外說？這兩人是同一個人？你眼瞎吧！
南嶺南：排，從沒見過這麼蠢的洗白。
極速遞：查了查，我靠，還真是一個人，連名字、戶籍都一樣，這簡直大變活人啊！
日常減肥：啊啊啊，喝雞湯，果然每一個胖子都是潛力股，樓上就沒人收了我嗎？說不定我明年也脫胎換骨了呢！
……
這帖子反轉之大，劇情之狗血，很快就被人搬到了微博，弄的顧嫵又莫名其妙的火了一場，連帶林緒之那有三瓜兩棗粉絲的微博也漲了一波粉。
接下來一群人在顧嫵的微博底下嗷嗷叫著失戀脫粉，可轉頭就跑林緒之那舔舔舔去了——畢竟男色時代，忽然冒出來一個又勵志又好看的男人，總逃不出被粉的套路。
鬧了這麼一場，林緒之算是徹底出名了。
等軍訓的時候，有不少人跑來看稀奇，那陣仗，不比顧嫵當年軍訓的時候少多少。
而自從有了粉絲，林緒之就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秀恩愛的新技能。
從軍訓起，他每天就洋洋得意的在微博上曬和顧嫵的各種合照，以及……深夜放毒，大半夜的曬些顧嫵做的好吃的。
惹得一干吃瓜群眾對他恨的牙癢癢，但誰讓照片好看，飯菜又好吃呢！
T﹏T
這麼一來，除了林緒之自己的顏粉，顧嫵的粉絲也一邊日常打卡懟他，一邊口嫌體正直的右鍵手動保存照片，誰讓自家「五爺」的地盤上從來不曬自拍呢？
他們等死等活也沒個資源，簡直心酸！
這個男人討厭是討厭了點，但看在他能時不時放自家主子的資源分享的份上，他們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他了。
如此幾年下來，有人再懟林緒之，顧嫵的粉絲也會自發下場幫忙——雖然林緒之人是蠢了點，他們懟歸懟，但別人想欺負他，想什麼美事呢？
反正他們兩的粉絲不管是單粉還是cp粉，平時就是懟的再凶，但但凡遇上挑事的，總是能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為此還有人戲稱這是他們見過的最和諧的cp粉了，居然沒有為了自己主子瘋狂的討厭對方。
可有粉就有黑，世界上總有一些自認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黑粉，各種說酸話潑冷水：真正感情好的情侶都低調，這兩這麼高調這麼作，肯定長久不了，坐等分手。
這種論調還迷惑了不少人的，但不管是喜歡顧嫵等她甩了林緒之的，還是看上林緒之等他拋棄顧嫵的人，都註定要失望了。
但他們期待等了四年，也潑了四年的冷水，一直到兩人快畢業，好不容易面臨分手季，這總算有指望了吧！
畢竟林緒之大學四年裡因為表現突出，早早就定了要去的部隊，做一名職業軍官，為祖國效力。
而顧嫵在漫長的實習期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決定當個無國界醫生，為自身的白衣奉獻一生。
理想是崇高的，但現實卻是無奈的，畢竟這兩職業可都不是什麼清閒的，異地、忙！哪一樣扯出來，分手似乎才是唯一的出路。
但誰知道網上傳的正兇的時候，人家兩人猝不及防的就公開婚訓了，還曬了一組從校服到婚紗的創意婚禮，那黏糊勁，簡直閃瞎了一眾單身狗的眼睛，也堵住了黑子們的嘴。
而且據知情人士爆料，人家小倆口其實在年齡剛夠的時候就已經領證結婚了。
所以前幾年盛傳的未婚同居教壞小盆友也是閒扯淡，因為人家兩人根本就是有證駕駛。
漬漬漬，心機男的佔有欲！他們家阿嫵才多大，就給綁死了？
消息雖然是好消息，但眾人對哪一方妥協了進行了激烈的辯論，兩方粉絲甚至有了第一次大規模的撕逼。
事情是這樣的，剛開始兩人的微博底下畫風還是挺正常的，大家排排坐分果……不，寫祝福。
五爺的小人偶：恭喜恭喜，早生貴子！
……
五爺的襪子：恭喜恭喜，早生貴子！
緒之的褲頭：同喜同喜，早生貴子！
黑黑黑：樓上兩個真般配，誰不知道顧嫵不穿襪子，林緒之不穿褲頭？而且生貴子有什麼好恭喜的？這婚事能成，絕對是一方妥協了，放棄了他/她的事業，但看看兩人的履歷就知道，都是他們行業的佼佼者，無論那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都挺可惜，這種結果，還不如分開再找個能支持自己的另一半呢！
五爺的手部掛件：弱弱的問一句，不會是我五爺相夫教子吧！這也太可惜了，誰不知道她醫術多好。
履歷JPG.
而且五爺大二就去京一院實習，大五就能獨立手術了，還成功獨立主持了沙特王子的腦部手術。
中醫資格證那麼難考，她也考過了，要不是國內的臨床醫學生不能拿中醫資格證，她也不會選擇無國界醫生啊！這樣的人才相夫教子多可惜，還不如讓小緒子相妻教子呢！
阿緒的荷包包：樓上的你什麼意思？顧嫵優秀是真的，但我們阿緒難道不優秀？
履歷JPG.
而且因為他的身手好，這幾年沒少被借出去，緒之的四個三等功，兩個二等功就是這時候立的，他還被首都軍區的首長點名了呢！相比而下，顧嫵是出國做貢獻的可阿緒是為祖國做貢獻的，肯定不能讓他當個奶夫啊！
五爺的鉚釘鞋：呵呵，這麼能幹啥不立一等功呢？我們五爺還用針灸救了某個領導人呢！聽說也在部隊掛名了，這貢獻難道不大。
緒之的辣子雞丁：有沒有點常識了？我國軍人只要沒死，基本就不可能給一等功，你這是咒我們緒之嗎？顧嫵的粉絲就這素質？我緒也是瞎了眼了。
……
話趕話，沒好話，本來和睦的兩方粉絲瞬間鬧成了一團，再加上黑子煽風點火，時不時放出點「最新消息」，局面越發混亂，甚至有人在三次元也打起來了。
顧嫵得知消息，翻著白眼把剛安撫好的林緒之從身上扒拉下來，揉著酸疼的腰指揮他發微博：
林緒之v：老婆大人明天就要上飛機去阿非利加州了，而我明天也該去報導了，但她還沒走，我就已經開始了思念！
正主忽然發了聲明，底下的粉絲一看都放了心，但轉眼又有了新顧慮。
緒之的紅燒排骨：緒大，雖然很佩服你們的精神，但剛新婚就分居，什麼時候才能有小緒之啊？
本來只是抱怨一句，但誰知道下一刻就被林緒之翻牌了。
林緒之v：謝謝大家關心，秉持著為家庭負責的態度以及為各自事業的擔憂，我和阿嫵決定組成丁克家庭。
第173章 換子風雲（完）
「前往京都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2185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 出示登機牌, 由2號登機口上飛機, 祝您旅途愉快, 謝謝！」
聽到登機提示，站在二號登機口外的呂萌趕緊回了閨蜜一句語音：「我要登記了, 下了再給你打電話。」, 說完就關機進了通道。
而另一邊的黨娟聽了跟一旁的老公感歎：「你說小萌這是倒楣還是好運？」
她跟呂萌是自小的閨蜜，就算後來兩人分別結婚了, 她們兩關係也沒疏遠了，所以呂萌的情況她一直看在眼裡。
說她倒楣吧，她一私企高管，不說事業有成, 但月入也要百萬往上，還有個如膠似漆的未婚夫，比起自己考個公務員，結婚生子當然過的滋潤多了。
但說她好運吧，好好的一個人，誰知道年終單位體檢就檢查出胃癌來，已經談婚論嫁的未婚夫家瞬間翻臉，未婚夫礙于家人的壓力也只得提了分手。
「算是苦盡甘來吧！雖然倒楣了點, 但只要人還在, 什麼都能再掙，更何況現在看清了也好。」
總比結婚了被那家人吸血的好！更何況沒有這次坎兒，他哥們恐怕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藏著掖著。
「說的也是, 幸虧華子他爸是林少將的老下屬，華子又非萌萌不可，這才讓李伯伯舍了老臉去求了他，不然萌萌哪請的動顧醫生？」
顧醫生都六十多了，雖然看著年輕，但眾所周知，林少將早就不讓她跟以前一樣日夜待在手術臺上了。
雖然他們老兩口沒兒沒女的，顧醫生也閒不住，但她頂多一個周也就出來一天掛個專家號，解決解決疑難雜症，其餘時間她都在京大醫學院上課，等閒不出來。
這次還是華子絕食，差點餓死在家裡，李伯伯才心軟去求了老上司。
能被顧醫生看病，萌萌也算享受了一把國家領導人的待遇了。
畢竟顧醫生可是有名的中醫院都精通的國手，只要還有一線生機，萌萌的病就還有希望。
想到這裡她心裡也有點高興：「華子什麼時候到機場接萌萌？我們乾脆一起去吧！」
彭穀早就習慣了妻子的想一出是一出，他無奈的推了她一把，讓她睡好了，才說：
「她的航班還要五六個小時呢！你趕快睡午覺，不然下午怎麼跟著幫忙？而且你忘了？華子絕食厥過去了，現在還在醫院住著呢！李伯讓阿姨定眼看著！他下午肯定去不了的。」
「華子真可憐，這次這麼好的刷好感度的時候，他居然來不了？」
「嗯嗯嗯！快睡吧！」
這人為閨蜜擔心了好長時間了，昨晚為了等華子的消息徹夜沒睡，這時候還擔心人家兩的感情狀況呢？
她還真以為呂萌也跟她似的心裡沒譜，真要不知道她這次就不會特意去未婚夫家裡做最後了斷，這明擺著就是不管她的病治的怎麼樣？以後都不會再跟這些人扯上關係了。
……
被人惦記顧嫵正誰在林緒之腿上刷微博呢，一邊刷還一邊跟林緒之分享：
「你看這個逗不逗？說你早就有私生子了，也就是賣人設才不敢公開，還說你一個少校肯定不能接受沒個繼承人。」
林緒之接過來一看，皺著眉問：「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自從國家限娛重科以來，他跟顧嫵就成了這方面的活招牌，但隨著粉絲越來越多，黑子的隊伍也越來越大。
時不時就有人爆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吸引人眼球，可他跟顧嫵都忙，誰也沒閒工夫理這些流言蜚語。
這次這新聞就是他跟老李會面時，他帶著他那個餓的兩眼凹陷的傻兒子一起被人偷拍的。
時代在進步，這些狗仔隊偷拍技術也越來越好了，就是他也經常中招。
「你逗不逗？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前幾天還有人說你帶著妙齡少女去北戴河度假呢，漬漬漬，我人老珠黃了，有人就膨脹了對吧！」
顧嫵最愛看他用馬甲親自下場懟人，一邊抬頭看他皺眉，一邊在他腿上畫圈圈煽風點火。
林緒之哪能不明白她的惡趣味，又好氣又好笑的說：「前幾天那個人明明就是你，那些個人是不是瞎？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太都能看成妙齡少女？」
顧嫵把頭狠狠在他腿上摔了下，打的他嘶嘶直吸氣，才氣呼呼地問：「你再說一遍？誰是六十多的老太太？」
她六十歲了，雖然沒吃丹藥，但因為練武跟保養的好的原因，看起來也就三四十多，怎麼就忽然成老太太了？
「說的你，還有誰？」
顧嫵聞言就要起來給他好看，就聽他低下頭來，挨著她耳朵，低沉的聲音只往她耳蝸裡鑽：「可在我心裡，我家小老太太永遠都比妙齡少女好看！」
……
党娟跟彭穀到機場的時候，傳說中餓個半死還在醫院打掉針的華子已經到了，站在那裡躍躍欲試，看起來……氣色還不錯？
這樣子說是容光煥發了都沒問題，哪有一點病人的感覺？
彭穀鎖著眉正要上前教訓他幾句，讓他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就見哥們眼睛都亮了三個度：「小萌？」
他順著華子的目光往前一看，就見臉色枯黃的呂萌從通道出來了，而自己的傻老婆已經撲上去了。
呂萌一邊笑著躲跟炮彈一樣沖過來的黨娟，一邊跟他們打招呼：「姐夫，華子！」
華子聞言笑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我是打車來的，讓彭子開車吧，我們直奔京一院好了，顧阿姨在那裡等著。」
呂萌雖然不在京都，但華子住院的事她也有所耳聞，眼下她也知道這人為什麼沒有開車來，所以她笑著道了聲好，就跟黨娟一起上車了。
因為呂萌病情的原因，四人一路無語，很快就到了京一院，華子帶著他們只奔顧嫵的專家科室。
等顧嫵望聞問切後，又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折騰了整整一下午，呂萌具體病況總算出來了。
「你的病情我也看過了，現在有三種選擇。」
「阿姨？」華子一聽這話心裡一緊，不由脫口而出。
「臭小子，你急什麼？既然這姑娘是自己來的，你又還不是她的家人，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具體病情跟治療方法。」
華子還要說話，呂萌看著他瘦了一圈的臉上慢慢的焦急，輕輕拉住了他手：「沒事兒？我要知道！」
「一種是保守治療，因為發現的晚，已經是中期了，所以治癒可能只有10%；一種是手術，就算是我主持，也有50%的失敗率，並且成功後也有20%的癌細胞轉移率。」
「還有一種呢？」華子的手包在呂萌的手心，抖的厲害。
顧嫵也不怪他插話：「另一種就是中西結合了，我的把握倒是挺高，足足有60%，一經治癒，基本不會反彈。但你也知道，這種治療方式是我獨有的，還不怎麼被業內所接受，而且一旦失敗的話，基本不再適用前兩種方法。」
……
這種情況下，大傢伙一致採用了第三種方法。
最後結果也沒讓大家失望，呂萌的胃癌徹底被治癒，作為顧嫵中西醫療法成功治癒的第三例癌症患者。
京一院全免了呂萌的治療費用，只要求她配合各種檢查。
這是當初治療時早就簽過的協定，呂萌自然不會拒絕，等她痊癒出院時，顧嫵中醫院療法的議案總算被通過了。
而京大也在醫學院正式建立了一個中西醫結合專業，顧嫵則作為這個專業的名譽院長。
這一舉動在醫學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支持反對者參半。
但隨著這一療法越來越系統化，治癒的人也越來越多，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少。
等顧嫵跟林緒之辭世的時候，國內醫學因為這一體系的現世，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而顧嫵的名字，也被列入了課本。
……
「你確定顧嫵系統的除了讓她失去記憶，不會對她造成額外的傷害？」
一身未娶的薑二坐在顧嫵跟林緒之的合葬墓前，摸著她的照片問自己的系統。
[據資料分析，命定人系統的目標為解除命定人與林緒之的靈魂契約……滋滋滋滋滋……]
聽個刺耳的亂碼聲，姜堰沒在意，只在等待傳送的時候無聊的抱怨：
「你怎麼不學學人顧嫵的系統，看它多大方？靈露空間隨手就送，乾元界的東西也能帶來帶去，哪像你，跨世界的一律不讓我帶，不然有了本命靈劍，我哪用……」
顧嫵也算李瀟雪嘴裡的真命天女了，哪像他的系統，吝嗇的一逼。
他話還沒說完，系統警鈴大作：[滴滴滴，接受新訊息，資料分析錯誤，命定人系統目標不明。]
「你說什麼？」
[據系統準則，輔助系統均遵守能量守恆原則，就如本系統不允許你用其他世界的東西，一應獎勵積分換取。
但靈露空間屬於神級獎勵，非歷練成功不可獲得，命定人系統更是殘破，連跟隨歷練都做不到，怎麼可能第一個世界就送這種破壞平衡的東西。]
「所以呢？」
[系統懷疑它被不明原因改造，有了自我思維，且種種跡象表明，它利用任命定人用空間收集各種寶物，是為了……]
「奪舍！」
[奪舍！]
「臥槽，你他媽害死我了！」他說顧嫵的系統在這個世界總借他的手千方百計的往顧嫵那送削弱魂力的東西做什麼？
他還以為它這是收了自己的能量，為滿足自己讓顧嫵失憶的願望做準備呢！沒想到人家這是兩頭吃回扣，能量照拿，好處也不給自己。
顧嫵一旦沒了，他可怎麼辦？
「快快快，開啟傳送！啟用備用能量，不然一起玩完！」
[叮，定位中，定位完畢，啟動傳送。]
第174章 清穿1
「胤禛今兒個乖不乖, 好好吃奶了沒？嗯？」一穿著冬裝的婉麗女子用手指動了動睡的人事不知的嬰兒的小手, 溫柔的問。
照顧小阿哥的宮女聞言趕緊討好道：「回娘娘, 四阿哥今兒個……」
「放肆, 你說什麼？」
那宮女被厲聲喝斷才反應過來不對，當時臉就白了, 一屁股癱倒在地上求饒：「奴婢該死, 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
她怎麼腦子一抽就說禿嚕嘴了？
這時, 小嬰兒被這麼大的動靜吵醒了，翻身吐了個泡泡，好奇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貴妃看孩子醒了，生怕驚到他, 拍了拍他，才特意壓低聲音怒斥：
「你這賤婢其心可誅，萬黼①這幾日身體欠安，眼看著就要……
聖上心煩意亂的連後宮都不怎麼來了，這種要命的關頭，你竟敢明目張膽的叫胤禛四阿哥，這讓其他人知道了，還以為本宮盼著萬黼沒了呢！來人, 把她給我拖出去, 送到辛者庫學學規矩。」
「等等……」眼見著人就要被捂著嘴拖下去了，貴妃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是再讓別人聽到她嘴裡的污言穢語，本宮唯你們是問！」
這下那宮女掙扎的更用力了, 但她嘴被堵死，連嗚嗚聲都發不真切，只眼淚止不住的流。
貴妃又逗了會兒呆頭呆腦的小傢伙，覺得身子乏了，才讓奶嬤嬤把他帶下去了。
被帶下去的小孩兒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盯著頭頂歎了口氣。
「看，得意忘形了吧！還四阿哥，這稱呼要是傳出去了，一旦萬黼嗝屁，不僅承乾宮佟佳貴妃得不著好，就是自己這個「五阿哥」都得被遷怒。」
這人穿越時也不知道帶沒帶腦子，難道一想起胤禛就只知道四阿哥嗎？
那她知不知道胤禛排行第四是因為康熙早期老死兒子，前邊生的一個個都沒序齒，這四阿哥的頭銜才能落到他身上？
可眼下才康熙十八年，康熙第十子胤祉眼下才是正經的四阿哥呢——雖然等萬黼嗝屁了這序齒就又該換人了。
所以說，晚婚晚育很有必要，不然就像康大大一樣，生是生的多了，但他留不住啊，生了十個兒子才留下四個半，最大的那個還在宮外那拉家養痘，另外半個眼下也快不行了。
典型的死兒子小能手！
為著這個，就連三藩之亂取得階段性勝利，康熙親自禦午門宣捷，都拯救不了他快死兒子的沮喪心情，呶，這幾天連後宮都不來了，擎等著親兒子咽氣呢！
至於自己怎麼知道？
哎，他就是不想知道也架不住這個穿越女最愛碎碎念啊！她剛一穿過來一不知道好好學規矩，二不知道搞清楚自身眼下的境況，就只知道趴他床頭瞎興奮：「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四四？長得巨可愛。」
唔，還趁著他行動不便強吻了他的額頭。
他要是能說話，說不得還隱晦的提醒提醒她別作死，可三個月的嬰兒表情做得多了都累的慌，說話？可拉倒吧！嬰兒還進化不出這種高級功能。
所以他也只能看著這人作死了，但願那個智障不要連累到自己才行。
因為雖然才出生三個多月，他已經充分認識到這宮裡的可怕之處了。
胡思亂想了半天，小身體實在撐不住，胤禛一眨眼的功夫就歪頭昏睡了過去。
……
墨菲定律就是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②
現在的情況就再符合這定律不過了，小包子胤禛再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被挪了地方。
而以他的聽力，當然能聽見外頭養母佟佳氏正在哀哀地求他的便宜皇阿瑪：「表哥，胤禛還這麼小，要是沾染了病氣可怎麼好？」
康熙的聲音聽著無情極了：「胤禛天生帶吉，疾病散逸，萬黼是他的兄長，眼看著都要……他能出點力也是天經地義，就留他在這裡沖一沖。」
說完帶著鬧肚子怨氣拂袖而去。
胤禛知道康熙說的是自己剛出生以來的奇事。
那時候世界轉換，她正等著傳送，忽然腦袋一疼，就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間識海內的銷魂鈴大響，她就被硬生生的吵醒了。
顧嫵這才發現原來是系統奪舍，她與林緒之聯手，憑藉著太陰冥火與太陽真火，與系統鬥了半天，又借助與靈魂契約，才勉強壓制住了它。
正想著徹底煉化系統，以解了後顧之憂呢。
沒想到這東西故技重施，忽然來了一記自爆，要不是靈魂契約均攤了傷害，章靈之送她的那只人偶又替了她一命，她恐怕早就神魂具滅了。
當時顧嫵元氣大傷，莫名投入烏雅氏的腹內，而林緒之不知所蹤。
不僅因為死過一次被動解除了與林緒之的靈魂契約，還失去了對空間的控制，導致空間藥氣散逸，這才造成了她出生時的「天生異象」。
當時整個宮裡都被籠罩在一股濃濃的草藥味中，最重要的是，當天晚上，纏綿病榻許久的太皇太后無藥而愈。
且第二日，與三藩之戰也取得了大捷。
為這神奇地吉兆，康熙思索良久後，剛出生的五阿哥還沒經過序齒期，就被賜名胤禛，待滿月宴後，交于貴妃佟佳氏撫養。
而作為補償，胤禛生母貴人烏雅氏進封德嬪，賜住永和宮。
自胤禛降生就喜事頻出，康熙正處於興奮中，恨不得大幹一場，徹底滅了三藩，誰知道這時候就被四阿哥萬黼病重的消息狠狠地潑了冷水。
他這時候雖然常死兒子，但還沒有像後期那樣麻木，所以一聽聞消息，趕緊腳不沾地的到後宮來看他。
還重重地賞了三阿哥的生母貴人那拉氏，以慰她的慈母之心。
但即將死兒子的那拉氏要的可不是這些俗務。
深處深宮又不受寵，那是相當恐怖的事，她現在能不被內務府的奴才怠慢，全是因為這個兒子，要是兒子沒了，那她也就徹底沒希望了。
誰不知道萬歲爺眼下偏寵著安嬪，心裡還惦記著他那個病秧子表妹？自己這樣的，也就憑著兒子才能見他一面。
要不然憑著她生了兒子的功勞，也不會在康熙十六年大封後宮的時候，連個嬪位也占不上。
可別說她是因為沒趕上好時候，沒看連烏雅氏那個包衣奴都因為生了胤禛在今年額外封嬪了嗎？自己難道連她都比不上？
越想越慌的那拉氏病急亂投醫，竟然跪求康熙讓胤禛來一趟，為萬黼衝衝喜。
小老婆哪有兒子重要？康熙當時就勃然大怒，痛斥了她一頓就回了寢宮。
斥是斥了，罵也罵了，但康熙心裡對胤禛的神奇之處還是有點相信的。
而且這要是死別人的兒子，他肯定眼睛都不眨，但偏偏是萬黼。
他自大婚以來整整十三年，得子十一，但自保清（五子，後來的大阿哥胤諟）以上，竟無一活過三歲。
飽含希望又次次失望，受的打擊多了，康熙也學乖了，再生下幼子，在沒立住之前，他都會儘量疏遠，免得投入感情了傷了心。
果不其然，一直到十一子胤禛出生，期間又夭折了長華（六子）、長生（八子）二子，除了大的幾個，也就一個萬黼活過了三歲，眼看著他能立住了，康熙才對他上了心，每天噓寒問暖，事事操心。
沒想到一場風寒，好好的孩子說沒就要沒了。
康熙這人既無情又長情，沒投入感情的，就是死他跟前他也心無波動，要是真投入了感情，他又會深深地記在心上，而萬黼就正在其列。
這情況下，要是不讓胤禛試一試吧，萬一人真沒了，他肯定會惦記一生，說不準還會對胤禛產生隔閡。
可要讓胤禛去試吧，不說有沒有用，就說他小小的一個人，要是不小心沾染上了病氣，自己要沒的可就是兩個兒子了。
這買賣怎麼想都不划算！
正左右為難間，老天就幫他選擇了——有奴才傳來密報，言到貴妃宮中，伺候胤禛的奴婢詛咒萬黼。
在兒子生死未卜的時候，出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一個放在心上疼即將沒命的兒子，一個才三個月沒來得及培養感情，還坐等著萬黼沒了占了他的序齒，偏向哪個可想而知。
畢竟弱勢總是惹人憐惜的！
被刺激大發的康大大惡向膽邊生，沖到後宮就無視貴妃表妹的勸阻，硬是把胤禛帶到了萬黼那裡。
雖然他到底還是沒捨得把親兒子真往上快病死了的萬黼跟前放，就只隔了幾間房，讓他為萬黼沖一沖，這樣既傷不到胤禛，也能看一看究竟有沒有可能讓萬黼真的好了。
……
原顧嫵現胤禛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女變男了，還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史上有名的雍正皇帝。
但既來之則安之，她至少得小心活著，免得像前邊幾個哥哥一樣，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死鬼，活下來有機會找到林緒之。
說起來也真滑稽，她在準備好好完任務賺積分來著，但負責傳送的系統忽然翻臉，還差點奪舍了她。
要不是她跟林緒之早有準備，紅樓世界獲得的那個低級系統又起了大作用，她非得翻船不可。
但就算這樣，光同心契失去效用，她就不可能像以前一樣用靈氣手決找到林緒之了。
而且他分擔了系統自爆的大部分傷害，又沒有替身人偶擋著，恐怕傷的不清，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安好？
不過一直控制她的系統沒了也算好事，免得被人控制生不由己。
前幾次任務都不違反她的底線，做也就做了，但要是以後出什麼攻略男人的任務，那她還不如抱著系統自爆呢！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把萬黼「沖」好了才行，不然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康熙這種偏心眼難免會把氣出在自己身上。
她雖然沒打算靠著拍馬屁獲得寵愛，但作為皇子，還是不要跟皇帝把關係搞的太僵才好。
畢竟清朝比較變態，真得罪了康熙，她以後的日子真沒法過了。
第175章 清穿2
顧嫵正揮著小勺子吃輔食吃得津津有味, 就聽旁邊坐著的親爹哈哈大笑, 而貴妃佟佳氏梨花帶雨的撲到康熙懷裡用小拳拳錘他。
顧嫵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她剛開始對這位康熙大帝還是挺怵的, 畢竟這麼個人精子，怎麼看都是天生帝王的料。
不是都說帝王之家無父子嗎？自己還是只拿他當皇帝看比較安全！
畢竟他還有把自己弄到萬黼那裡的前科。
可這一年下來, 顧嫵才發現, 這皇帝也是人，在不涉及到敏感問題的時候, 這位也就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惡趣味多著呢。
譬如：這位大大特別喜歡抓蟲蛇一類的東西嚇人，尤其是後宮妃嬪，越得寵越親近的越容易中招。
反正只在這承乾宮, 他就見了不下五次這種把戲。
當然，每次都是以自己被抱走結束。
顧嫵以為這次他也要被奶嬤嬤抱走回避的時候，貴妃身邊的紫蘇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這要是現代，小倆口親熱被人打斷了怎麼著也會有點小尷尬，但這兩位主子就是敦倫也有人伺候著，所以這種小表面壓根不在意。
康大大還有些被打擾的不悅：「何事？」
「回皇上，永和宮來人，道德嬪娘娘發動了……」
康熙眉頭立馬一皺：「這才幾個月？怎麼這時候發動了？」
他要是沒記錯, 這離太醫預估的生產期還差一個月吧！
「這……」
紫蘇臉上現出為難來：「報信的薑力說德主子發動前見了安嬪娘娘, 好像還……還起了衝突。」
「胡鬧！」
身懷龍子何其重要，便是表妹都免了德嬪的請安，這時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安嬪要同個孕婦過不去？
看康熙臉現焦慮，佟貴妃極為體貼的勸道：「既然德嬪妹妹生產，不如我們過去瞧瞧？」
「這麼晚了，還是早點歇了吧！朕去瞧瞧。」
今兒是十五，自己本該是在表妹宮裡歇著，但眼下出了這種事，歇是歇不成了，她身子慣來不好，沒必要讓她跟著折騰一趟。
「謝聖上體恤！」
康熙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轉身疾步走了。
等他走遠了，貴妃坐在塌上，滿臉的感動瞬間消失無蹤：「德嬪情況怎麼樣？」
「回主子，那邊傳來消息，說當時德嬪的身下就出血了，看著情況不太好，但聖上偏寵安嬪，會不會……」
佟貴妃聞言譏誚一笑：「不會，別說她了，就是我沾染上後宮子嗣，都討不著好。」
要不然上次胤禛也不會被帶走沖喜。
「敢用我的胤禛做筏子，總要付出點代價！」
要不是上次安嬪從中做手腳，把那賤婢的事捅到聖上跟前，胤禛怎麼會被帶走，還差點染上病來。
想到這裡她喃喃道：「到底是親額娘，她倒也捨得！」
上次的事後，自己查了也有些時日，才弄清楚是安嬪出的手，沒想到自己這話剛遞出去，德嬪立馬就出手了，一來還是這麼大的。
其實她往外送消息的時候，也沒指望她搬倒給安嬪，只是給安嬪添添堵罷了，誰知道……
只是不知道表哥什麼時候才肯讓自己也有一個親骨肉？
紫蘇心裡也有些感歎德嬪的護犢子，畢竟阿哥現在養在主子膝下，安嬪上次算計阿哥，還不是為了給主子使勁？
就算她不出手，主子也不會饒了安嬪。
如果德嬪夠聰明，眼下她更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先安安穩穩的把肚子裡這個生下來才是正經。
畢竟看在五阿哥才出生一個月就被抱走的份上，聖上一定會把這個孩子留在永和宮，這麼一看，這個孩子才是她以後的依靠。
誰知道她寧肯冒險搭上腹中這個，也要解決了傷了五阿哥的安嬪。
但這話主子能說，她卻不能，而且……看自家主子抱著肚子黯然神傷的樣子，紫蘇安慰道：
「聖上不是不愛重主子，主子且耐心等等罷。」
等毓慶宮那位再大一點，聖上恐怕才會考慮讓主子有個孩子，畢竟以佟家現在的地位——貴妃親子，皇上不放心也是有的。
「但願吧！」
她又何嘗不知？自胤禛被送到承乾宮，她就知道了，恐怕太子成年前，她是不會有自己的親骨肉了。
顧嫵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等佟貴妃要歇息，他被帶到寢室半天，結合前幾天偷聽到的消息，才算擼明白剛才那些話裡的資訊：
一年前自己身邊伺候的那個穿越女作死，被貶到了辛者庫，貴妃怕節外生枝，還讓人弄啞她。
後來那丫頭被正得寵的安嬪讓指使人救下，順道捅到了康熙那兒。
她又找人裝作無意在那拉貴人那兒煽風點火，讓她記起自己「天生異象」致太皇太后痊癒的事。
這才讓康大大起了拿自己給萬黼沖喜的念頭並付諸實踐。
安嬪本意是什麼不可考，但貴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表面不在意，但卻在幕後主使放鬆警惕後暗中調查出了真相。
但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告訴康熙，而是把這事捅給了身懷六甲、思子心切的德嬪，並坐山觀虎鬥，利用德嬪孕婦的身份徹底搞掉了屢屢給她添堵的安嬪。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顧嫵的內心是拒絕的，因為雖然這次不同以往，他不是穿到別人身上，而是一醒來時就在烏雅氏的肚子裡，還一呆就是幾個月。
但自己畢竟是個成年人，就算被烏雅氏生出來，其實對她也並沒有什麼強烈的歸屬感。
而且平日裡烏雅氏來承乾宮請安，就是佟貴妃不在跟前，她也從來都不會正眼瞧自己一眼，她這種表現，讓顧嫵以為她這是不認自己這個兒子了。
畢竟不管是正史還是野史裡，這母子兩的關係都好不到哪裡去。
誰知道在得知自己受到傷害時，她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為自己報仇。
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屋頂，顧嫵心裡忽然有些莫名的難受。
其實想一想也能理解，安嬪正得寵，就是貴妃都得避她的鋒芒，所以得知了她害自己的消息，她也一點也沒想過往康熙那裡報。
畢竟從表面上看，詛咒萬黼的的確是自己身邊的宮女，這種事就是被康熙知道了，安嬪的作為也只夠的上爭風吃醋。
以康熙念舊情的性子，這事多半會不了了之，這就是貴妃為什麼會按兵不動，伺機報仇的原因，反正以她的地位，遲早都能抓住機會整治了安嬪。
但這一招對德嬪就不管用了，她身份太低，如果不借著肚子搞掉安嬪，以安嬪越來越得寵的趨勢，以後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她這才破釜沉舟，用自己的安危賭了一把。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聽說她情況不太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算算時間，這次這個孩子恐怕就是那個早產夭亡的六阿哥胤祚了吧，自己記得他是五六歲才沒的？
但願他能向歷史上那樣挺過來，只要有一口氣在，等自己有自主權了，都有機會幫他調養好身體。
……
另一邊康熙查明緣由後，看著手裡的證據勃然大怒，將安嬪貶為安答應，遷宮清涼殿，眼看著是徹底的厭棄了她。
而永和宮德嬪掙扎了大半夜還沒生下，心急如焚的康熙也被太皇太后勸走了。
直到第二天淩晨卯時，她才生下了跟貓崽子一樣的七阿哥。
等康熙親自來看過，他才憂心的去上朝了。
德妃抱著哭都細聲細氣的小兒子，心疼的親了又親。
半晌後才問身邊的連翹：「後來什麼情況？」
連翹事無巨細的說了事情的原委，才心疼的說：
「主子何必……依奴婢看，承乾宮那位也未必容得下安答應。」
德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但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是好像魔怔了一樣，一門心思的沖著安答應去了。
連翹不懂，自己其實也沒有她想的那麼無私，佟貴妃雖然容不下安答應，但也未必容的下自己。
畢竟有自己這麼個在承乾宮承寵了的額娘在，胤禛肯定會受到牽累。
她如果真的是能為了胤禛不顧一切的人，那早就該有眼色的「病故」了。
畢竟只有沒有生母的阿哥，佟貴妃才會一心一意的拿他當是親生子。
但她不敢賭皇上以後會不會改主意——一旦貴妃有了親子，那胤禛的地位就尷尬了，到時候自己這個唯一能為他打算的生母再沒了，那……
想到這裡德嬪自嘲的笑了笑，這些恐怕也是她自己騙自己的，她大抵還是怕死，才會找盡一切藉口，不顧胤禛尷尬的地位，厚著臉皮偷生。
但佟貴妃能沉住氣等安答應自己尋死，自己卻不能，自己家世不好，又是宮女出身。
在承乾宮被幸之後，就算聖上對她極滿意，也只得了個貴人的名號。
後來兒子剛一生下來就被抱給了佟貴妃養著，還為此升了德嬪的封號，賜一宮主位。
別人看她風光，卻不知她的心酸，更何況她在皇帝跟前的地位，遠沒有安嬪受寵，要是自己不抓住這次機會為兒子剷除後患，以後基本就沒什麼機會了。
安嬪這次能借著胤禛向貴妃發難，有一就有二，誰能保證她下次不會拿胤禛作筏子？胤禛這次能死裡逃生，那下次呢？
佟貴妃養著胤禛，也不能說她不上心，但真到了二選一的時候，她絕對不會為了他不顧一切。
就像這次一樣，要是她親生子，自己就不信她真能求了一次就放任他留在身染重疾的三阿哥身邊。
無非是怕觸怒皇帝才明哲保身罷了。
她不是胤禛的親額娘，自己不能苛求，但自己作為胤禛的生母，絕對容不下這麼一個人留在宮裡威脅他的安危。
至於以後會不會後悔？她都顧不得了。
第176章 清穿3
皇宮了是天下事故最多的地方, 當皇帝也並不是個好差事——這是顧嫵這兩年來最深刻的感受。
不說每天都有妃嬪因為點雞毛蒜皮的事互相算計使絆子。
光安答應被貶後, 就又出了幾件光看著就讓他覺得觸目驚心的事兒。
永和宮德嬪生下七阿哥以後, 太醫就隱晦地上報, 言道七阿哥天生體弱，恐於壽數有礙。
康熙因著安答應跟七阿哥體弱的雙重打擊, 心情就有些不大好, 要不是前線正膠著著，他都有跑外頭散心的衝動。
因此雖三天兩頭的給永和宮賞賜, 還將內務府的不少差事移給到了烏雅家負責，但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進過永和宮。
宮裡女人本以為德嬪會借七阿哥體弱邀寵，畢竟這種手段無論是在普通內宅裡, 還是皇宮裡，都不少見。
但永和宮似乎忽然就沉寂下來了，除了照看七阿哥的身子，等閒不出宮門。
康熙雖對德嬪心情複雜，但見她既不邀寵又不自哀自憐，只一心紮在六阿哥身上，一副母性大盛的樣子，反倒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待聽聞七阿哥情況穩定後, 就時常去她宮裡坐坐。
等七阿哥好不容易看著與尋常孩童無異了, 前線戰事又捷報連連，康熙心情剛暢快了沒幾天，誰知道就又出事了。
萬黼的生母那拉貴人不知怎的, 心血來潮去了一趟安答應所在的清涼殿，就豎著進去，橫著出來了。
那天康熙看五阿哥吃輔食吃的稀奇，一時興起，摟著他一道吃了點。
拜親表妹佟貴妃所賜，康熙最常待的地方除了除了自己的寢宮，也就是承乾宮了。
因著這種情況，顧嫵見自家阿瑪的次數真不算少——畢竟是親兒子，還活蹦亂跳的，時間長了，康熙這種高級兒控哪裡控制的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
親自餵飯，逗他說話，抱著哄，還抽空親自挑玩具……事無巨細，反正以前怎麼帶太子的，現在就怎麼親自帶顧嫵。
與其他奶爸一樣，甚至因為伺候的人眾多，就算生了一串兒子，康熙帶孩子的技術還是像原來一樣一言難盡。
要不是顧嫵殼子裡是個成年人，多半一看到他就得哭……據說三歲前的太子就是這種表現。
這真不怪太子大驚小怪，康大大的惡趣味不僅僅表現在宮妃身上，他是連親兒子都不放過。
什麼心血來潮往兒子頭上畫王八描小鬍子、拽著後領子甩高高都是小意思，有時候正吃著飯，他都敢趁貴妃不注意，往顧嫵嘴裡塞小兒拳頭大的獅子頭，差點沒噎死他。
顧嫵:「……」
佟貴妃：「……」
自從發現五阿哥似乎怎麼玩都玩不壞，康熙就像熊孩子打開了新世界地大門，每天只要有空，都會來承乾宮培（玩）養（弄）感（兒）情（子）。
而每次幹壞事被佟貴妃抓個正著，他都一副主動認錯，堅決不改的死樣子。
這麼長時間的「培養」下，父子兩的感情是一日千里，要是不論後宮諸人，光看兒子的話。
除了太子地位特殊不列入比較，其他的甭管是剛從宮外接回來的保清、半年前還深受聖寵的萬黼、還是被抱到太后娘娘那的胤祺，現在都得排在他後面。
至於其他的阿哥，還是且等著真的立住了再說吧。
言歸正傳，這天家兩父子正其樂融融的共用天倫呢！
就又有報喪鳥進來了，這次倒不是紫蘇，畢竟這種破事，不能經常由一個人報，不然皇帝一看見她就沒來由的心生反感，就算她是貴妃身邊的大宮女，肯定也得完蛋。
封建時候的下人，不管在自家主子面前多有體面，一旦帝王稍微有點不喜歡，照樣死無全屍。
君威難測，真到了那時候，別說一個大宮女，就是顧嫵這個親兒子被拾掇，佟貴妃多半也不敢說話，就算她跟康熙的感情相當不錯也一樣。
說來也好笑，她是以被改造的目的投入各個世界的，但因為系統的私心，真正到這個世界，顧嫵才對封建社會的恐怖性有了個初步的認識。
這裡是不講人權的！
這一點在安答應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提現。
半年前她還寵冠後宮，就是皇帝的親表妹，禦封的佟貴妃都得避其鋒芒。
可後來呢！因為她捲入了謀害龍嗣之事，甚至都不用她親口承認，前一天還你儂我儂的帝王連見她一面的機會都不給，就把她打入了冷宮。
而現在，一個小小的貴人都能跑過來冷嘲熱諷，而她失手一推，就徹底斷了自己的生路。
看著甚至連個姿勢都沒換，就冷著臉賜死安答應的康熙，顧嫵心上忽然一寒，覺得這大概就是無情帝王心了。
那拉貴人失子，因為不是他放在心上的女人，更不是需要平衡前朝的棋子，他就連去看一看的欲望都沒有。
但即使他對這一胎不重視，它也比宮中妃嬪重要的多，而半年前還被放在心尖上的寵妃，一句遺言都說不出來，就得為它償命。
而她死後沒多久，忽發感慨的康熙，於去清涼殿悼念的路上，臨幸了辛者庫宮人衛氏。
但幸人的是他，等完事惱羞成怒的還是他，帝王不喜之下，這種國色天香的女人，也就是一次的保質期。
從此，宮裡多了個清涼殿衛答應，盛寵一時的安嬪，徹底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裡，連一丁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見證了歷史的顧嫵忽然覺得，什麼寵愛、盛寵都是假的，只要沒入了康大大他老人家的心，女人不過就是玩物，遠遠比不上子嗣重要，而與自己與江山比，子嗣似乎也就那樣。
後面這個結論顧嫵是從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看明白的。
十九年七月，永和宮側殿庶妃戴佳氏產子，生八阿哥，但這本該是天大的喜事卻並沒有為她帶來任何榮耀。
她甚至連個默認的生子晉位也沒有撈到，因為……八阿哥天生足疾。
其實從現代的角度來看，八阿哥不過就是小兒麻痹症，還是比較輕微的那種，以後只要注意治療，肯定不會有多大影響。
但這不是現代，這時候就是尋常人家生殘疾子，都會被認為父母不積德的。
而發生在天家，就代表著帝王失德，天降警示。
這對自登基以來孜孜以求，事必躬親的康熙來說，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所以戴佳氏跟八阿哥能活著就已經是君恩浩蕩了，誰敢提什麼封賞，找死麼？
還沒等康熙緩過勁來，十九年七月十五，純親王隆禧重病，京師地龍翻身，周邊地區人員牲畜死傷慘重，整個京城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而這種時候，康熙反倒振作起來了，地龍翻身不到兩個時辰，他下令把內閣、九卿、詹事、科、道滿漢各官召集在一起，並把大學士明珠、李霨等數人召到乾清宮。
並先發制人，當面訓諭有些官員「自被任用以來，家計頗已饒裕，乃全無為國報效之心，不僅不清廉勤政，反而「愈加貪酷，習以為常」，致天人失和，上降天罰①。
等殺了一大批奸惡之臣後，他才應百官之請，下罪己詔，率諸王、文武百官到天壇親行祈禱。
而直到十九年塵埃落定，八阿哥都沒有見過自己阿瑪一面，而康熙本人，仿佛也徹底忘了有戴佳氏這個庶妃與八阿哥這個兒子，連過年宮中大宴，他們也沒有出現過。
在他們被遺忘的同時，宮裡迎來了大事，皇太子胤礽于毓慶宮就傅，康熙千挑萬選之下，令張英、李光地為師，教導太子為君之道。
才七歲的皇太子胤礽正式登上了政治舞臺。
才實歲三歲、虛歲五歲的顧嫵和三阿哥胤禧（萬黼）、四阿哥胤祉一起被弄到了上書房同悶悶不樂的大阿哥作伴，開始了再也睡不飽的旅程。
其實顧嫵特別納悶這時候算歲數的方式，他一個十七年十月生人，較真算起來不過兩歲半而已，但用著狗屁不通的方法一算，他四捨五入，居然就是個五歲的孩子了。
顧嫵:「……」
神他媽四捨五入，他還是個孩子啊，不好好睡覺發育，以後難道一米六？康大大你說你是不是坑兒子小能手？
怪不得九龍奪嫡時期，皇子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偏寵側福晉呢！
清皇子默認十二三就可以大婚了，再用這方法一算？果真是毛都沒長齊就開始娶媳婦了。
皇子們倒是知事早，但對著十一二的黃毛丫頭，當然是側福晉格格比較合胃口了！
正培養感情的時候，皇子們全跟妾室們鬼混去了，而等正妃們長大的時候，一切塵埃落定，丈夫的感情深厚全沖著側福晉去了，還有源源不斷地新人指進來。
這種情況下，能熬一個得人尊重，都算福晉們有本事，至於得寵什麼的，還是歇歇吧。
可別不相信，九龍裡唯二跟自個福晉感情好的，一個大阿哥胤禔，是因為康熙怕他成婚早壓太子一頭，就硬生生拖了兩年，直到太子成人，他才被一道賜的婚。
一個原八阿哥胤禩，因為他出身低，娶得又是安親王岳樂的外孫女，為了正藍旗，他才對八福晉百般容忍。
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對福晉只是個尊重，府上得寵的全是早期進府的側福晉。
第177章 清穿4
「阿哥？阿哥？該起了。」
顧嫵睡的正迷糊, 一聽這個心裡有點煩, 但他還是克制著不高興奶聲問：「幾時了？」
見主子總算醒了, 大太監張德勝松了一口氣：「回五阿哥的話, 已經寅時一刻了。」
都三點十五了？看來昨晚做樣子做的晚了些，以後得控制點時間, 免得精力不足誤了早課, 被康大大收拾。
顧嫵趕緊翻身起床，一幫小太監們端水的端水, 拿帕子的拿帕子，擺牙粉的擺牙粉，不一會兒，寢室裡就整數齊齊地站滿了人。
天冷, 顧嫵麻利的洗漱好了，貼身伺候的小太監才上前服侍著穿衣，等他穿好了常服，張德勝勸道：
「今兒落雪了，外邊冷，阿哥要不要把貴妃娘娘昨兒給的那件兒火狐皮端罩添上？」
顧嫵嗯了一聲表示同意，張開雙手讓他給自己穿上。
這張德勝是去上書房那天，貴妃特意賜給顧嫵的, 到如今也有半年時間了, 顧嫵看他伺候的好，素來也挺給他臉面。
其實還別說，這宮裡能混出頭的太監, 就沒一個不是人尖子，貴妃千挑萬選的，那就更不一般了。
就像早上，按上書房的規矩，寅時五刻就得到地方，所以為了以防萬一，顧嫵平常都是寅時起，等收拾完吃過早飯，到的剛剛好。
既不至於因為到的太早被胤祉嘲諷裝勤奮，也不至於遲到被師傅打手板。
當然，這打板子肯定落不到皇子身上，但打哪個皇子身邊伺候的太監，也就是在打他的臉，這些個皇子阿哥自尊心強者呢！
就是疼不到自個身上，也沒哪個願意試一試。
但昨天晚上顧嫵為了做樣子歇的晚，他今天就正好多卡了十五分鐘，既能讓他多睡會，又不至於遲到了讓自己被遷怒。
再像剛才穿火狐端罩的事，這東西是康熙圍獵時親手獵的，回來後誰都沒給，就給了佟貴妃。
而佟貴妃看天冷了，就特意按他的身量做了這件火狐端罩，昨兒個才到了他手上。
其實張德勝提醒他穿這個，與其說是怕他冷，不如說他是在討主子喜歡，這個主子，指的不止是佟貴妃，還有他。
因為貴妃給養子的東西，不管用不用的上，為表孝心，他都得第一時間用上，並且還得表現的感動不已。
而張德勝剛才的話，就是給他搭檯子——今兒穿這個，是因為外邊落了雪，冷的慌，而不是五阿哥抖機靈哄貴妃喜歡才穿的。
但要是今天沒下雪，他肯定就是另一番說辭了，反正不是自己昨晚打了噴嚏，身體不適，一定要保暖，就是天色雖晴，但乾冷，一定得用上……
這種套路顧嫵早見怪不怪了，但他也不怎麼反感，別看這傢伙表現的左右逢源。
但自從他到了自己身邊，那忠心已經定了，不是顧嫵多有禦下手段或貴妃多無私。
而是因為自從被派單他這兒，他的命就註定綁在了自己身上，一有妄動，都不用證據，顧嫵喝一聲拖出去打死，他就得玩完。
所以對張德勝來說，激靈可以抖，但他得清楚，他的主子只有自己一個，就是康熙跟佟貴妃比起來，也不如他的意思重要。
等出了門，坐在轎攆上剛一走，迎面的風吹的顧嫵一個哆嗦，他把臉往端罩裡一縮，暗道佟貴妃的衣服來的正合適。
說起來顧嫵初見到端罩這東西的時候還是挺詫異的，因為這衣服看起來就像現代的高領襖子，穿上又好看又舒服，尤其那個大領子，往裡頭一縮暖和的很。
快到上書房時，顧嫵被顛的都快睡著了，就聽個熊孩子大聲笑：「三哥快看，老五像不像個縮頭烏龜？」
三阿哥胤禧聞言抬頭一看，轎攆上的人小小的縮成一團，被老四一鬧，小臉從火紅的狐裘伸出來，越發的像個玉人。
他天生就親近這個五弟，聽不得老四說這種話，輕斥道：
「胡說什麼？」
轉頭招呼抬轎的太監：「還不快把你們主子放下來，天這麼冷，凍著了可怎麼好？」
顧嫵聞言心裡一暖，拱手行禮道：「三哥早，四哥早。」
說完環視一周，詫異的問道：「怎的不見大哥？」
胤祉最不喜歡這個老搶他風頭的弟弟，聞言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胤禧見狀笑著解釋：「上個月趙良棟他們不是在雲南幹掉了吳世藩嗎？今兒個大軍回返，皇阿瑪正在太和門宣捷受賀，太子跟大哥都跟著呢！」
原來是三藩之亂徹底結束了嗎？
不過……
這大阿哥跟太子都去？所以這是明珠跟索額圖幹上了？
他就看不懂了，這兩人一個才十歲，一個才七歲，兩方勢力也不用這麼急著打擂臺吧！
而且康熙這到底是個啥想法？一邊把太子高高的捧起來，連上學都不跟他們在一起，平常跟他哪個皇子起衝突了，也是一個勁的拉偏架。
可現在這種讓大阿哥認清臣事實的時候，他又把人提上去了，這不是把兩人往對臺上放是什麼？
難道平衡索額圖跟明珠就不能用其他方法？他也不怕玩脫了！把兒子弄個反目成仇。
幾人正說著話，先生就到了，拱手為禮後，便讓皇子們自由早讀——要麼複習前一天學過的課業，要麼預習今天要上的課。
顧嫵最討厭康熙親自定下的凡文章，皆默一百二十遍的規矩。
他過目不忘，向來都是一遍過，看的時間長了，反而有種認不得字的感覺，師傅看他不成樣子，還告了幾次狀。
這要是其他幾個年長的，康熙還能罰他們抄書，但顧嫵年齡還小，手骨未長成，要想懸腕練字，都得六歲（實歲）以後才行，所以他平日裡上課也只是背書，用沙盤劃一劃。
抄書這種懲罰那是不適用的，好好的兒子給弄殘疾了怎麼辦？
至於罰跪、不給飯……得了吧，別說別人，就是康熙自個兒都捨不得。
而且顧嫵自進了上書房，雖態度不夠勤勉，但每次考校的時候，凡他學過的，不論滿蒙漢任何一種功課，任何人都比不過他，就是師傅們也常歎五阿哥聰慧。
康熙不信邪，親自下場考校了好幾次，也不得不承認胤禛果真過目不忘，其他諸子多有不及。
自那以後也就不逼著顧嫵按硬性規定來了，只要求他趕緊把課補上來，跟著大阿哥的進度走。
顧嫵心裡有數，他表現的聰明行，但造孽就不行了，所以他經常「用功」到半夜，生生補了六個月，才算勉強跟上了大阿哥的進度。
這麼一來，他也就不算打眼了，因為眾所周知，外課裡大阿哥的騎射武功同齡人中無人匹敵，就是康熙精心教導的太子也多有不及。
至於內課嘛！那就不好說了，他頂多算能過得去罷了，就是進度最快，也只是占了早念幾年書的便宜，無論是背書還是理解，甚至連三阿哥、四阿哥這種小的也比不上。
所以顧嫵用六個月追上大阿哥四年的進度，也不是多不能理解的事。
其實要不要把自己的天賦露出來，顧嫵也考慮了挺久，但康熙雖然愛死兒子，但只要活下來的，基本都有所長之處。
比如大阿哥，小小年紀於騎射武功上，就有極高的天賦，如果不論修真，光從武功層面上來說，除了薛蟠，顧嫵還真沒見過比他天分高的人。
太子就更不用說，才七歲，文采武功樣樣不差不說，難得的是政治敏感度一流，跟著康熙處理起政務來，外臣們也是常誇的。
再說三阿哥，文章武功皆平平，但他天生一張老實人面孔，親和力max，無論哪個兄弟跟前，他都能混的開。
至於四阿哥，他在歷史上就是康熙兒子裡學問最好的——他屬於學霸型選手，但凡師傅教的，就有沒他不能上手的。
要是沒有顧嫵比著，或許他才是那個用學問碾壓眾人的人，所以這丫才對會那麼不忿，時不時的找茬。
既然大傢伙都這麼了不得，那自己過目不忘也就沒什麼不行的，畢竟康熙這個人他也瞭解點，做兒子蠢一點他還能接受，但想要在他這裡有分量，你還得出色才行。
早是他只想著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平庸點也就過了，但如今林緒之下落不明，自己想要找到他，手裡還得有點權利，甚至越多越好。
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林緒之，免的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罪——顧嫵懷疑，自己能穿成男的，林緒之很可能被性轉了。
穿成清朝的女人？顧嫵一想起來都得打個哆嗦！
……
早上上完課，等用過午膳後，本該跟諳達上騎術課，但大阿哥跟太子都不在，面對三個小不點，諳達也沒有強求，讓小馬馱著他們跑了幾圈就散了。
等顧嫵回去的時候，就聽身邊的小太監稟報：
早上太和門宣捷後，皇上龍心大悅，大封後宮，晉貴妃佟佳氏為皇貴妃，冊封遏必隆之女、孝詔仁皇后之妹鈕祜祿氏為貴妃，晉惠宜榮德四嬪為妃，賜那拉貴人為通嬪。
另頒發恩詔，賞賜宗室、外藩，予封贈，廣解額，舉隱逸，旌節孝，恤孤獨，罪非常赦不原者悉赦除之。①
第178章 清穿5
這個聖旨一下來, 瞬間滿宮歡騰, 說實話, 康大大登基二十年以來, 因為他爹順治遺留的歷史問題太多，所以一直忙著日天日地, 至於後宮各主位全不全？誰有那個閑功夫管這事？
康熙八歲（虛歲）登基, 一上去名為皇帝，其實也就看個熱鬧, 朝中大事基本就是太皇太后跟四輔政大臣商量著辦。
剛開始兩方掣肘著，政務還算和諧，但時間一長，輔政大臣裡鼇拜權勢日盛, 就不怎麼看得起其他三個了，老想著一人拿著權柄，把其他三個都幹掉。
至於孝莊跟康熙兩？
這又不是順治朝多爾袞還在的時候，八旗裡有三旗都在他手上，又無條件為孝莊打call，那個時候，別說鼇拜了，整個天下除了他誰敢對皇帝母子不敬？
至於現在？這老的老小的小, 手裡既沒兵又沒糧, 早就成了軟柿子，不捏一捏都對不起他手裡的精兵。
但鼇拜也是傻，膨脹起來就不知道吃獨食是要挨刀的。
孝莊康熙這祖孫受了氣也不舒坦, 趕緊利用他弄死蘇克薩哈，其他兩個輔助大臣兔死狐悲的時機，俐落地聯合了他們，該聯姻的聯姻，該拉攏的拉攏。
咱一個打不過，這不還有其他人嗎？一把筷子的故事誰沒聽過？
元後赫舍利氏跟第二任皇后鈕鈷祿氏都是這時候被弄進宮的，喏，一個索尼家的，一個遏必隆家的，不偏不倚，誰也跑不掉。
至於什麼情情愛愛，甚至充實後宮、繁衍子嗣，那都是不想的，這時候最大的目的，就是報團打倒鼇拜這個狂暴了的大boss，這兩皇后最初的作用也只是個捆綁道具。
畢竟虛歲十二，實歲才九、十歲，康熙就是再天賦異稟，他也沒那個硬體不是？
這一鬥，就一直鬥了四年多，直到康熙八年的年底，鼇拜才算徹底倒臺。
康大大一看這感情好啊！外頭搞定了，還是趕緊回家跟大老婆小老婆培養感情生孩子。
可沒想到才選了一屆秀女，孩子也才小貓三兩隻！正準備來場大的——雲南王吳三桂他又反了，還帶上了好哥們耿精忠、尚之信。
沒等康熙怒髮衝冠，元後赫舍利氏又因為生太子……嗝屁了。
這大概也是康大大對赫舍利氏念念不忘的原因了，雖然老婆進門時年紀小，不能滾床單，但也是陪著他從艱難處奮鬥來的，風雨同舟、同甘共苦這幾個詞用起來也不虧。
要不自古以來有點良心的人怎麼都拋不掉糟糠妻呢？無非是認同感罷了！
內憂外患之下，得，享受還是放一放吧！繼續苦逼戰鬥中……
而這一仗一打就直到了現在，也怪不得康大大樂的大封後宮，大赦天下。
但甭管啥原因，升官晉位總是好事兒，不管是滿員了的四妃六嬪，還是空降貴妃的小鈕鈷祿氏，每個宮裡都熱熱鬧鬧的拾掇起來了。
唯一不高興的，可能也只有承乾宮了。
佟家聽著不顯，但他是實實在在的康熙外家，要是沒有鼇拜整出來的么蛾子，皇后肯定得出在這裡。
但人算不如天算，非但送出去兩個後位，赫舍裡氏死之前還留下了太子。
這小子恰逢其會，出生的時候正值三藩之亂開頭，軍心不穩。
反正康熙那時候正跟赫舍裡氏感情好，他一咬牙就立了這個太子，這八年基本是一邊研究軍用堪輿圖，一邊抱著兒子教。
長久下來，原本的權益之計，也徹底變成了真心實意。
為了他，康熙甚至斷了親表妹佟佳氏稱後的機會。
顧嫵被抱養在承乾宮的時候，這種情況就初現端倪了。
他連威脅太子地位的貴妃親子都容不下，更別說立新後了，佟佳氏心裡未必沒底。
但猜測是猜測，真要□□裸地揭開，誰能不傷心呢？這又不是一塊點心的事。
不論是皇后之尊，還是親生子，都不是寬容大度四個字就能解決的。
所以康熙大封後宮，闔宮歡慶的時候，位比副後的皇貴妃佟佳氏非但高興不起來，恐怕都快氣的嘔血了。
顧嫵以為她回承乾宮的時候，非得看到佟佳氏氣病了不可。
但沒想到他進去的時候，裡頭歡聲笑語的，聽著一片和樂。
顧嫵仔細聽了聽……哦謔！怪不得呢，原來康熙在啊！
他來的這麼快，怕也是覺得自己做的理虧了，畢竟人家一個皇后沒了就算了，他還平白提了個貴妃出來——為平衡後宮勢力，給鈕鈷祿一脈吃顆安心丸。
聽宮人稟告五阿哥到了，兩大人也收斂了些。
這要是小時候當然不用，反正他也不懂，但孩子大了，這點體統還是要的。
免得他聽了什麼不該聽的，看了什麼不該看到出去學舌——以胤禛的記憶力，那樂子可就大了。
等康熙態度極好的考校過兒子的功課，誇了幾句才把他打發了。
顧嫵回寢室以後端著書豎著耳朵就開始偷聽。
「時間過的真快，一眨眼胤禛都六歲了！」也是時候挪到阿哥所去了，免得他來一趟還得避諱。
佟佳氏柔柔地介面：「誰說不是呢？這孩子抱過來的時候，才這麼點兒大，見不到德妃，成日裡啼哭，怎麼哄也哄不乖！轉眼間，都能跟幾個哥哥們一起讀書識字了。」
顧嫵聽到這裡噗嗤一笑，他又不是真嬰兒，抱過來的時候巴結貴妃都來不及，哪敢整日哭？
他到現在還記得佟佳氏因為他乖還感歎她跟自己有緣呢！
剛才氣氛這麼溫馨，自己還以為她真的毫無怨言呢！聽聽這話，錦裡藏針的，既點明康熙為了不給她親生孩子，硬抱來了德妃的兒子，累的人家母子分離；又是抱怨自己真心實意的幫他帶兒子，他卻戳自己心窩子。
看來她也是被逼的緊了，要不然也不會話裡帶出來。
張德勝看主子失笑，試探的問：「主子這是有什麼喜事兒？」
顧嫵正聽的用心，擺擺手，讓他拿杯茶來，張德勝看主子不想開口，識相地閉口斟茶去了。
果然，佟佳氏這話一出口，康熙明顯的遲疑了好一會才說話：
「表妹這是怨我了？」
悉悉索索的一陣，仿佛是佟佳氏在行禮：「臣妾不敢。」
「表妹誤會了，朕讓胤禛來你宮裡，一來嬪以下沒資格養皇子，德妃……出身到底低了點，這宮裡除了你別人我也不放心，二來不過是因著你向來體弱，他又天生異象，朕想著看他能不能讓你身子好點兒。」
說著把佟佳氏一把攬到自己腿上，康熙又道：
「至於今日的封賞，哎，你又不是不知，朕立後有二，皆不過立後數載既殤，我實在受不住再去一個皇后了！」
而且還是你，表妹在自己心中自然是不同的。
看佟佳氏咬著唇不答話，他心裡一陣無奈，他不立佟佳氏為後，雖有怕佟家借繼後之子掣肘太子的原因，但剛說的未必不是他的真心話。
況且，既晉她也皇貴妃，就代表：「朕看這幾年你身子也算養好了，等生下孩兒，朕還盼著你長長久久的陪著朕呢！」
佟佳氏一聽這話心裡一松，反手抱住了康熙，眼淚簇簇地就下來了。
他這意思是，孩子跟後位，自己只能選一個，而他的意思，還是傾向於給自己一個孩子。
這樣也好，反正孩子相比，後位也不算什麼了，畢竟聖上的心思很明顯，他容不得佟家再進一步，自己就算做了皇后也改變不了什麼。
……
接下來顧嫵再沒有聽，因為……咳咳咳，生命大和諧，他又不是沒見過，偷聽這個就沒意思了。
想到這裡顧嫵有些發愁，穿越以前，他還以為皇阿哥都忙著奪嫡談戀愛呢！
但真到了這裡才知道，從剛懂事開始，皇阿哥一律進尚書房。
基本從早上三點到下午一點，都在各種學習中度過了，這只是習文，等下了課，下午還有騎射摔跤各種的等著呢！
甚至除了各種祭日有幾天假，一年到頭也沒什麼歇的日子。
你以為等大婚就好了？天真，就算大婚開府了，該上學還是得上學，一直到領了差事為止。
但這期間萬一犯了什麼事被擼了差事——對不起，繼續深造，跟一幫小屁孩一起念書。
不信？那句話怎麼說呢，「……率以為常，惟元旦、端陽、中秋、萬壽、自壽，共放五日，餘日寒暑無間，雖婚娶封爵後，讀書不輟。①」
所以他沒有差事之前，溜出宮找人基本沒戲，這就是自己為什麼卯著勁的在康熙跟前表現。
還不是為了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早點派幾個差事。
至於讓其他人找？他一不知道林緒之這一世的相貌體征，二不瞭解他的家庭背景，找？靠什麼找？
他自己還得親眼見了才能確定呢！
不過按以前的規矩，林緒之穿的人必然跟她有一定的聯繫，至少是一個圈子裡的。
所以歷史上跟雍正有牽連的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得仔細查一查，早一天確定，早一天放心。
不然以林緒之的性子，誰知道會搞出什麼事來？
眼下自己虛歲也六歲了，既然康熙決定讓她生子，那自己也該去阿哥所了。
那地方雖然不去承乾宮滋潤，但至少稍微自由點，他也能想辦法蹭大阿哥出去幾趟。
第179章 清穿6
陽光從桃花縫隙裡透出來, 稀稀落落地照在他臉上, 給人一種歲月安好的感覺。
顧嫵心裡正煩, 準備再安生一會兒, 就聽樹底下有孩子哭泣的聲音，聽著哀哀的。
他一手抱頭歪在樹枝上, 聽見聲音起身往下一看, 就見一個紮著小揪揪的小丫頭正趴在桃樹抹眼淚，一個大點的穿著薄荷色衣裙的姑娘暴跳如雷：
「你個賤丫頭, 來宮裡也不安生，等回去，看額娘怎麼收拾你。」
說著上手就要去擰，她後邊的丫頭見狀狗腿的上前：
「小姐當心手疼, 我替您來。」
「咳！」
顧嫵本來在看熱鬧，但看那丫頭隨身帶著針，心裡不禁一陣反感，出聲打斷她的動作。
樹下的幾個人沒料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誰？」
佟佳德婉心裡一慌，往四周看，今兒隨額娘入宮見皇貴妃，是莫大的榮耀。
但宮中不合家裡, 要不是這死丫頭在姑姑跟前扮可憐, 使失女心殤的姐姐一腔熱情都使在這死丫頭頭上，她哪會忍不住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收拾她。
她話音剛落，就見對面樹上跳下來一個孩子, 鳳眼薄唇，嘴緊緊地抿著，一看心情就不怎麼好。
德婉一看他辮子上明黃的綁帶，就知道這是宮裡的皇子，再算算年齡，這是……五阿哥？
「帶利物入宮，好大的膽子。」
正想著，就到這樣一句話，饒是德婉平日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心裡也是一咯噔。
按規矩，不論外臣還是命婦，但凡入宮皆不可帶利物，□□這種的自然更不可能，每每有人進宮，自有侍衛宮女們查驗。
但佟家是何等家世，今日入宮又是聖上急召，查驗這一關也就走個過場，還真沒哪個奴才這麼沒眼色，非得上手查。
這道理誰都懂，所以她身邊的大丫鬟才能不甚在意的帶著繡花針入宮，畢竟只要小心點，又是姑娘家貼身的東西，肯定沒人會發現。
剛才五阿哥叫出聲，自己還不以為意，他是龍子不假，但也是養在姑姑膝下，就算看在承乾宮的面子上，自己不過罵庶妹幾句，最多也就得幾句訓斥。
但沒想到五阿哥壓根不拿自己欺壓庶妹說話，一出口就說到宮規上去了，這事可大可小，又不同于姐妹間吵嘴的小事。
一旦捅出去，就是佟家都得吃掛落。
看對面的丫頭臉白透了，顧嫵才冷著臉開口：
「看在皇額娘的份上，今日的事我就替你們描補過去了，但日後若是再讓我聽到殘害姐妹的事，那……」
說完冷笑一聲，也不管一個勁哆嗦著保證的德婉，轉身就走。
這都是什麼破事？小小年紀心就這麼毒？
自去年入了阿哥所，顧嫵的行動總算自由了些，還常死皮賴臉跟著大阿哥出宮去。
為辦事方便，這期間他在宮外還頗找了幾個人手。
但找尋林緒之的事一直不怎麼順利，一來與胤禛有關係的人真還挺多，有些這個時候還沒入京，至於女人，那就更不靠譜了，除了五六個剛出生不久的，其他的還沒出生呢！
而打聽來的消息，也沒聽說這些人哪一個有什麼不對，男子他都去確認了一趟，沒一個是林緒之。
至於那幾個女娃，一來人太小，就是家裡待客，她們等閒也不出門，二來他也就跟著大阿哥見見世面，真要屢次傳出來闖人後院的事，名聲不好聽不說，被康大大知道了，那他以後就別想再出宮了。
找尋不順利本來就很讓人不高興了。
最近發生的事更讓人覺得世事弄人。
佟佳氏入宮多年，因為康熙的原因，一直無一男半女傍身，去年皇帝好不容易鬆口了，又成日裡待在承乾宮，沒多久，佟佳氏果然懷上了。
鑒於歷史上皇八女的遭遇，顧嫵這一年裡沒少給她喝靈泉水，各種把脈也都正常。
沒想到一到六月，因施琅攻台大捷，康熙龍心大悅，帶太子和他們一干兄弟，上至古北口外行圍、木蘭獵場圍獵去了。
本來挺高興的事，誰知道這時候皇貴妃居然難產了，等得到宮裡傳來的消息，康熙撇下一干皇子大臣們，擼起顧嫵就走。
可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孩子雖然生下了，但一看就是活不了的，因為她的情況比當初的七阿哥胤祚還不如，基本也只剩一口氣吊著了。
顧嫵看著心裡不落忍，就主動要求搬回承乾宮，幫皇貴妃看著八妹妹。
兒子大了，又不是親生的，本來就應該避諱，但康熙想了想活蹦亂跳的胤禧，再想想本來養不活，但因和老五親近，現在已經能上尚書房的胤祚，還是點頭同意了。
可這期間用了靈泉水、丹藥無數，最終也沒留住心肝脾肺都沒長好的八格格。
八皇女一去，本來身體就不好的皇貴妃就像去了半條命，瞬間起不來床了。
就是康熙跟顧嫵兩個日夜陪著，也沒讓她的情況好多少。
康熙看她這情況不對勁，這才急召了佟家的人進宮探視，而顧嫵心裡煩，就提前躲出來了，卻在樹上看了這麼一出大戲。
等五阿哥走遠，德婉都顧不上躺倒在地上的庶妹，轉身就跑，她性子雖然急躁，但也知道自己今天闖了大禍。
有這個兩面三刀的庶妹，今兒這事瞞也瞞不住，還不如趕緊告訴郭羅瑪法，讓她想想辦法。
躺地上的德容見嫡姐跑走了，忽的翻起身，擦乾眼淚往樹上一靠，竊竊私語道：
「五阿哥？你不是宮鬥系統嗎？那目標人物應該是四阿哥胤禛才對？你的定位為什麼會在五阿哥身上？虧我還用存了那麼久的積分換取了梨花帶雨特效。」
[目標人物就是五阿哥胤禛。]
「這怎麼可能？就是不看清穿戲，雍正帝是行四我還是知道的，難道皇子中另外有穿越者？」
[此問題需宿主自己查驗，若需要系統解答，需付十積分。]
德容看了看自己今天一天唱念做打，獲得皇貴妃好感，又借五阿哥的手打臉嫡姐才賺的十積分，氣的咬了咬牙。
這個周扒皮，這是一積分都不給自己留：「說？」
[經靈魂檢測，皇子中無穿越者，但於記載中相比，多了三阿哥胤禧。]
……
四年後
大阿哥胤禔大婚，太子胤礽帶著一幫子兄弟鬧洞房。
大的幾個還穩的住，小十小十一兩個搗蛋鬼已經按捺不住了，一個了往大福晉的跟前竄，想揭蓋頭看看大嫂子長什麼樣？
為了壓著大兒子，本該二十一年大選就指婚的，可康熙硬生生拖到了二十三年那一屆，讓他跟太子一道被賜婚，其後婚期又拖了三年。
胤禔足足等了五六年才娶到了福晉，心裡正火熱著呢！哪容的別人插手。
見狀用秤桿敲了敲兩個小的的手，自己上前挑開了蓋頭，一張滿月似的美人面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概是因為耽擱的時間長，大福晉不似其他宗室的福晉那樣幼齒——雙八年華，正是女子既青澀又最動人的時候。
又鬧了一會兒，等一道出門的時候，太子見胤禔滿面春風，對大家敬酒來著不拒，就知道他對這個福晉極滿意。
憨貨，這時候是拼酒的時候嗎？
看他這是高興傻了，太子趕緊帶著大的幾個上前，幫他擋酒，免得有人刹不住，洞房花燭夜喝醉了鬧笑話。
他們兄弟鬧的再凶也是他們兄弟的事，但今兒這種情況，是愛新覺羅家的喜事，就是在平常家裡，也該同心協力一致對外。
無論公事上拼個你死我活，私底下皇阿瑪愛看的就是這種兄友弟恭的場面。
酒過三巡，大阿哥倒是好好的，但拜他的興奮所賜，其他弟兄都醉的差不多了，一個個的被貼身太監扶著往外走。
從來都端莊持重的太子爺，拉著哥幾個的手不放，一個勁的念叨：「大哥的喜事我高興啊！」
不一會又拉著另一個的手嚷嚷：「大哥的喜事我高興啊！」
聽的最鬧騰的小十胤禟也心裡只發毛，一個勁的往別人身後躲。
顧嫵一邊裝醉一邊歎了口氣，太子也是心裡苦。
清朝的阿哥，想要正經辦差，名正言順地參與到政事中去。
康熙當年親政前先大婚是這個理，他壓著大阿哥不讓他比太子早大婚也是這個道理。
但這一壓，除了讓大阿哥跟太子的關係更緊張，其實根本沒有起上作用。
太子妃倒是跟大福晉一起賜婚的，康熙也想讓嫡長孫出在太子府上。
但架不住他倒楣啊！太子妃本該今年跟大福晉一起進門的，但胤礽這個太子是為了穩固軍心立的。
他前邊大清壓根就沒太子這東西，前所未有固然讓太子地位凸出，但也因為這個，但凡是與太子有關的事，都無前制可依。
就這麼招，一個太子娶福晉大典，禮部生生地扯皮了三四年，眼看著有體制出來了，太子妃她祖父撐不住過世了。
得了，守孝三年吧！
太子可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大阿哥娶福晉，自己有苦說不出嗎？
而顧嫵知道，這還是開頭呢！今年是康熙二十六年，如果不出意外，太皇太后恐怕是熬不過去的。
就這麼接二連三的喪事，太子又地位特殊，三年三年又三年一個直到九年後，大福晉都生下四個閨女了，太子妃才得以進宮。
要不是他沒有大婚前一直參與不到政事中去，大阿哥卻深受康熙信重，小的幾個阿哥們也漸漸大婚出宮建府，以他的忍功，也不會被逼的屢屢失態。
第180章 清穿7
果然不出顧嫵所料, 大福晉進門不久, 太皇太后就病倒了。
因患難與共, 又是她親手帶大的, 康熙與這個祖母感情極深。
自十一月初，太皇太后病倒初始, 他便連著大朝都停了, 親自在慈甯宮侍疾。
為防阿哥們打擾她養病，除太子外, 其餘阿哥只能每日在慈甯宮外磕個頭，連面也見不到。
而顧嫵自然不在其列，從太皇太后剛病，他就被康熙時刻帶在身邊。
醫者治病不治命, 父子兩兢兢業業兩個月，太皇太后的身體也一日日的衰敗下去了。
十二月底，康熙親制祝文，步行祈禱於天壇，也沒能留住她。
自此，舉朝大哀，康熙割辮服衰，居慈甯宮廬次, 一應公事, 交由太子協理。
明珠黨見狀不滿，以太子未大婚不能理政為由，數次上奏, 請大阿哥胤禔共同協理。
這種時候作這種大死，就是顧嫵這種旁觀者，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的喪禮一結束，禦史郭琇就上摺子，參奏明珠、余國柱等人結黨營私，預謀大位，與以前一上奏就被駁回不同，此摺子被康熙留中不發。
半月後，明珠、余國柱免職，明珠一派官員多遭貶謫，赫赫一時的明珠黨徹底煙消雲散。
待明黨散盡，四月，在滿朝大臣風聲鶴唳，生怕被牽連之時，康熙帝躬送太皇太后靈柩奉安暫安奉殿，其後起陵，稱昭陵①。
並將三歲的十三阿哥胤祹抱致慈甯宮，由蘇麻喇姑撫養，以慰她心，自此，這場由孝莊文太后逝世帶來的低氣壓才算徹底結束。
二十八年初始，欽天監監正上報，雲當年七八月恐有水患。
因黃河數次決堤，下撥數百萬兩庫銀，治河卻仍無甚成效，康熙決定開始第二次南巡，承繼上次的使命，巡視河工，相度形勢。
這樣一來可以督促官員不得中飽私囊，以劣充良；二來也可以就地查看，看能不能測定更好的治河方針，免得黃河年年決堤，一到澇年，更使得兩岸百姓無家可歸，避無可避。
這一決定剛一下來，滿宮的娘娘們就都活絡起來了。
今兒個這個送湯送水，明兒個那個撒癡賣萌，沒幾天康熙的頭跟肚子就都大了好幾圈，捂著腎躲在承乾宮不出門。
臥病在床的皇貴妃佟佳氏看著他這個樣子好笑：「表哥總是這樣，一被滿宮追堵，就往我這兒躲，真有這樣可怕？」
看長年鬱鬱寡歡的表妹難得有了笑模樣，康熙鼻頭一酸，坐在床畔捏著她的手笑言：
「是啊！這滿宮妃嬪，可不都是母老虎？巴不得生吞了朕，表妹還得保重身子，才能護的住朕啊！」
佟佳氏聞言笑意淡了淡，她又何嘗不想？但自打噶魯黛沒了，她的身子就每況愈下，眼下也只是熬日子罷了。
康熙見狀抱住她安慰：「傻丫頭，可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噶魯黛在天有靈，也不想看你為她傷神，且好好將養，朕還等著你給朕生個小阿哥呢！」
「要不這次南巡，表妹也跟我去？」說不定散散心，她的心結也就解開了。
佟佳氏聞言淺淺一笑：「表哥這是說什麼胡話？我這身子，再顛簸一趟……」怕是得死在外頭。
康熙聞言沉默了一陣後，問了數位太醫，皆道不可，這才放棄了這個打算。
……
皇貴妃自兩年前一病，無論旁人怎麼勸，她身子就再也沒有好起來。
顧嫵試了幾次心理治療，連催眠都試了，也沒什麼成效。
她這擺明瞭就是自己不想走出來，這種情況下，顧嫵也沒多大辦法。
再捨不得，到二月時，康熙也得啟辰了。
走的時候皇子中除了大阿哥胤禔隨行，其餘諸子皆留宮讀書，太子監國。
而隨侍宮妃卻帶了一串，除了貴妃鈕鈷祿氏因皇貴妃臥病需執掌宮權，不得妄動。
其餘四妃皆跟著去，底下的嬪位與答應也帶了幾個。
等隊伍出發後，太子忙著政務，還得天天給康熙寫信聯絡感情，忙的腳不沾地。
這樣可樂壞了一群母妃皆從駕去的小阿哥們。
以前上有皇阿瑪跟著，下有母妃看著，偶爾還得受太子的監察，想幹什麼都幹不成。
可現在就爽了，壓在頭上的兩座大山一下子全自己長腿跑了，唯一一個能管的太子天天忙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大的幾個哥哥，除了五哥還留在宮裡，其他的都已經出宮建府了。
至於六哥、七哥、八哥，不是病歪歪的不出門，就是性格懦弱平常不管事，頂愛管閒事的六哥胤祺，也在皇太后留在她宮裡念經，等閒不出門。
而貴妃鈕鈷祿氏上臺沒幾天，忙著在宮裡安插人手都來不及，哪敢管這群小祖宗。
只讓人注意著別讓人偷偷出宮去就好，別的就隨他們鬧騰去。
自此自老九以下的小阿哥們徹底翻了天，整日裡聊貓逗狗，惡作劇不斷，宮裡除了太后、皇貴妃宮中倖免，其餘的就都遭了殃。
顧嫵自康熙走後，除了一直陪著佟佳氏，就是忙著找人，一直沒注意這幫熊孩子的動態。
等他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小十胤禟打頭，後頭跟著小九胤禩、十一胤、十二胤禌、十三胤裪、十四胤祥，甚至連才兩歲，走路還不穩當的小十五胤禵都穿著屁兜兜跟個企鵝似得歪歪扭扭的跟在後面。
一幫子人雄赳赳氣昂昂的正往御花園去呢！
顧嫵瞬間眼前一黑，小十這熊孩子，搜羅的還挺全的，這是各宮都一網打盡了吧！
也難為了胤禩豁的出去，為了拉攏弟弟們，都十歲了還跟著比自己還小兩歲的胤禟一起胡鬧。
不過也怪不得他，胤禩出身低，要是不跟著大家報團走，恐怕沒幾天就得被排擠，自己還是只說領頭的胤禟好了。
「胡鬧！這時候時辰不在上書房看書，要帶著弟弟們往哪裡去？我看該請太子爺過來，好好管管你們。」
胤禟進上書房雖然也有兩年多了，平日裡最愛折騰，這宮裡除了康熙、太子、也就最怵這個過目不忘的冷面五哥了。
他本以為皇貴妃病重，五哥應該忙著侍疾才是，沒想到這才逍遙了幾天，事情就敗露了。
都怪那群奴才沒用，擋個消息也擋不好。
這下好了，沒得玩了！
但他素來乖覺，聞言噘了噘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他：
「五哥~」
這群皇子裡，單論長相的話，就屬老十長得最好，桃花眼一動，波光瀲灩的，配著他的小胖臉，就是康熙也狠不下心來罰他。
他這一番動作，五哥果然心軟了。
顧嫵又氣又笑：
「皇阿瑪不在，你就翻天了，快回尚書房讀書去，免得老師們找不到人。」
說完看胤禟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就知道他又有鬼心思了。
「你以為人多就能法不責眾了？也不想想皇阿瑪多看重阿哥們的學業，你就是把你六哥他們也拉進去，等他回來一考，照樣得領罰。」
「而且宜母妃出去一趟不容易，你要再這樣，她以後也別想再伴駕出去了。」
聽了這話胤禟總算消停了，留下胤祥、胤禵兩個，垂頭喪氣地帶著其他阿哥回上書房了。
顧嫵無法，一手牽一個，把剩下的兩小不丁送回了永和宮。
永和宮裡德妃不在，但胤祥的額娘庶妃章佳氏卻是在的，要不然德妃也不放心出去。
章佳氏身體不舒服，正躺著，聽宮女說承乾宮五阿哥領著兩個小的過來，嚇的魂都沒了，一個勁的說自己的疏忽。
顧嫵年紀大了，也不好在庶母宮中久待，聞言安慰了她幾句，就回承乾宮去了。
皇貴妃佟佳氏最近身體越來越不行，恐怕熬不過年了。
到底養了自己一場，又全心全意的待他，他時刻看著心裡才好受些。
今日要不是有宮人偷偷報信，言道顧師傅、張師傅都快氣死了，而十阿哥又帶著一群小的去禍害御花園，他恐怕連承乾宮都不會出。
或許是被顧嫵嚇著了，熊孩子時間一直等三月底聖駕回宮，小打小鬧有，但總歸沒鬧出大動靜。
康熙一回宮，先去給皇太后請了安，就直奔承乾宮去了。
他進去一見倚著床榻閉目眼神的佟佳氏心裡就是一驚，常年看著還不明顯，但他這次出去一趟，再一見，立馬就察覺出她的狀態來。
這怎麼會衰敗成這個樣子？
他進去坐在佟佳氏床鋪跟前好一會兒，她才猛的驚醒，見康熙坐在自己床頭，嘴角勾出一抹淺笑：
「表哥回來了？路上還順利嗎？」
……
各宮主位回宮後，皆招了自己留在宮內的心腹來，問過離宮後發生的事後，各有反應。
而宜妃的翊坤宮中，一穿緋紅宮裝的麗人指著二兒子氣的直哆嗦：
「你……你……你……」
十阿哥胤禟可不理她生氣，歪上去抱著她就撒嬌：
「是兒子的錯，額娘別生氣了，反正五哥都幫著打點過了，以顧師傅他們偏心勁，肯定不會跟皇阿瑪告狀的。」
自己的兒子自己哪能不知道，宜妃早就免疫他這幅樣子了，把他往前一推，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再看看一旁傻愣愣的胤禌，心裡別提多累了。
「你皇阿瑪想知道的事，就沒有不能知道的，你最近皮給我繃緊了，免得無辜吃掛落。」
幸虧承乾宮那位眼看著不行了，這時候還真沒人敢不長眼的撞上去。
不然指望著宮裡人保密，做夢吧！不過五阿哥向來面硬心軟，小十跟他交好也能得點照應。
……
二十八年七月，皇貴妃佟佳氏病重，康熙為替她沖喜，於初九日冊立其為皇后，然天不從人願，次日下午皇后崩。
皇后甍後，康熙罷朝五日，于承乾宮閉門不出，諸皇子乃至太子，皆求見未果，直至十三日，才在皇五子胤禛苦勸下，奉移皇后梓官至朝陽門外，並在十九日冊諡為孝懿皇后，親寫六篇悼詞。
之後，康熙親自護送孝懿仁皇后梓宮往遵化山陵，奉皇父命，胤禛、胤褆、胤祉隨駕侍行移孝懿皇后梓宮往昭陵。①
第181章 清穿8
自孝懿仁皇后大葬于昭陵, 康熙在裡頭待了些日子後, 就封了她的寢宮, 而從阿哥所搬回承乾宮侍疾的顧嫵帶了幾樣紀念品, 也搬了出來。
搬出來當天晚上，他就在阿哥所接到了梁九功親自傳來的口諭：
「皇后大行, 聖上憐五阿哥無人照應, 特酌令永和宮德妃照看，既如此, 阿哥應朝夕問安，方不負孝道。」
等身邊的哈哈珠子送走了梁九功，顧嫵忽然有些好笑，這闔宮上下, 恐怕也就太子是康熙的真愛了。
不然他也做不出在佟佳氏剛死的時候，就把她的養子送還給德妃。
可別告訴他，康熙會不知道佟佳氏跟德妃的梁子？
前些天因佟佳氏的死冷落了太子又怎麼樣？等他緩過神來，不還是容不下任何人威脅太子的地位。
自己要是不重歸永和宮，那就是孝懿仁皇后之子，論起身份來，雖不如太子尊貴，但也是名正言順的嫡子。
但顧嫵覺得康大大實在是想多了, 他根本就不想要這個身份。
一來, 一直到佟佳氏死的時候，自己雖然養在她的膝下，但身份玉牒還不是一直在永和宮德妃那兒？所以就算不回永和宮, 從禮法上講，自己也撼動不了太子的地位。
二來就算改了玉牒，他要這個身份也是弊大於利，這種敏感的時候，一個繼後之子，除了能起在太子倒臺後吸引眾阿哥的火力，還有什麼用？
可別說什麼順位繼承人的，清立朝沒多少年，無論是學漢人立嫡，還是按滿人的立長，有大阿哥跟太子擋在前邊，暫時都輪不到一個皇后養子身上。
至於別的，以後再說吧！
康熙晚年都能因為權勢容不下一手培養的太子，那其他人離皇位越近，越容易被遷怒。
轉眼間康熙二十八年就過了，翻年過去二月，太皇太后三年孝期一過，大選又拉開了序幕。
顧嫵從在早起去永和宮請安時，從德妃口中的得知，這次大選，康熙準備給三、四阿哥以及自己從秀女中擇幾人作為嫡福晉拴婚。
當時德妃還試探著問了他關於秀女的喜好，看樣子是打算以此為標準吹吹枕頭風。
大概是因為胤祚健在，還比較纏自己的原因，德妃對顧嫵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冷淡。
而顧嫵又是生而知之，從小就清楚德妃是自己生母，並且她為自己做過的大事小事，絲毫不比佟佳氏少多少。
所以待她極為誠懇，且絲毫不敢露出以皇后之子為榮的跡象，因此母子兩相處的還算和諧。
顧嫵會時不時從宮外弄些新鮮玩意回來孝敬她，而德妃也常親手做些衣帽鞋襪給他。
但關於這次大選，顧嫵還真不知道怎麼回她。
畢竟林緒之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消息，要是他穿成個姑娘，自己要娶的自然就是他那樣的，要是他穿成個男的……額，那就更沒法說了。
不過這次倒是個好機會，畢竟男的比較好查，這些年來，但凡歷史上有名有姓在胤禛跟前出現過，他都認的差不多了，還因此提早收了不少門客。
而這次大選，他就能把這屆秀女通通查一遍了。
哎，但願儘快找到吧！是男是女總得給個痛快。
封建王朝就是可怕，這要是其他世界，與自己相關的，肯定歲數差不多，但這世界就不一定了。
萬一林緒之穿成謙妃劉氏這種的，關聯是關聯了，畢竟也是雍正寵過的女人，但這人要康熙五十三才出生呢！
換而言之，胤禛二十六的時候，這女的才剛出生呢！要是林緒之投到這種的身上，那就有的等了！
但這之前不成婚？想都不要想，康大大會教你做人的。
德妃自問了大兒子關於福晉的事情後，就細心觀察他的表現，免得他臉皮薄，不好意思說。
然後就看胤禛臉上青紅白黑的，可精彩了。
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他開口說話，德妃貼心的說：
「既然你現在心裡還沒有個章程，不若額娘把家世相當的都叫到見一遍，讓你參謀參謀？」
顧嫵被打斷思緒，啊了一聲，才不好意思地說：
「不必了，兒子想自己偷偷去儲秀宮看看，免得她們在額娘跟前都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德妃聞言嚇了一跳：「你素日裡最是穩重，今兒個怎麼跟小十似的？」
簡直瞎胡鬧，秀女們那個阿哥能隨便看的嗎？
這一屆秀女，你老子給你們三個選完了，還得給自己留幾個呢！那容的下你們當兒子的亂來？皇家可不能出父子相爭的醜事。
要不然她也不會婉轉的讓人來給他相看。
「額娘放心，兒子只遠遠的看幾眼，絕對不會唐突了各位秀女。」
德妃知道他有分寸，聞言點了點頭，臨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
「看人記得用心看，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尤其是在這宮裡……」
聽德妃絮絮叨叨一大堆，顧嫵也不覺得麻煩，一句一句認真聽了，才恭敬地出了門。
德妃見他走遠了，才跟身邊的嬤嬤念叨：
「這孩子是個好的，哎，我當初還以為他既然被帶走了，再回來肯定會相處不來，但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看的倒挺透徹。」
既沒有怪自己出生低，又理解自己這麼多年對他不聞不問。
「五阿哥性子像主子，雖面上看著冷淡，但心裡熱乎著呢！」
只主子運氣好，五阿哥沒跟她的脾性，不然這娘兩要是一樣的執拗偏激，日後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呢！
七阿哥也跟了聖上的性子，只要入了心，就再好相處不過了，只是這十五阿哥，小小年紀的就……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來。
被議論的顧嫵一出永和宮，支開了隨身跟著的小太監，就直奔儲秀宮那邊去了。
他剛走到儲秀宮外假山後，就聽一有一女聲盛氣淩人道：
「你是個什麼排面的人，竟然敢跟我這麼說話？我看我屋裡的銀票就是你偷的，雪兒去叫管事姑姑來，我這院裡可容不下手腳不乾淨的人。」
她一說完，一個溫溫和和的聲音勸道：「絮貞妹妹沒了東西急也正常，但也不能冤枉了慧甯姐姐啊！」
那被叫慧寧的女子冷笑一聲：「佟佳·德容你少裝好人，好像不是你寫紙條叫我來拿贓的一樣！誰還不會拿左手寫兩個字，裝什麼？我又你那個蠢嫡姐，被坑的連選秀都來不了，你在我跟前還是消停點。」
說話間管事姑姑已經來了：「進宮前都沒有學規矩嗎？都站在這幹什麼？」
「姑姑容稟，烏拉那拉·絮貞丟了帶進宮的銀票，非說是我拿的，這才鬧了起來。」
烏雅·希芸見管事姑姑來了，這才松了口氣，趕緊回道。
每年選秀的時候都有這種把戲，管事姑姑早就見怪不怪了，一揮手讓手下的宮女各自去這幾個秀女屋裡查看。
等查探完，眾人出屋皆搖了搖頭。
管事姑姑見狀問烏拉那拉·絮貞：「小主的銀票放在哪裡？丟了多少？是何時發現的？又如何得知是烏雅小主拿的？」
「共計十萬兩銀票，就放在枕頭底下，早時還在，但剛才禮儀姑姑們教完規矩，我回來就發現丟了。
至於如何發現的？是有人在我枕頭底下寫了這個字條，直言是烏雅·希芸拿的，而且我問過禮儀姑姑，今早說身體不適，不曾出門練習的，除了佟佳·德容，就只有烏雅·希芸了，所以我才過來找她們問個究竟。」
說著立馬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紙條，交給了管事姑姑。
那小主們先去各自的屋裡一趟，讓宮女幫著整理整理儀容，免得冤枉了好人。
大概是進宮選秀的就經過這一遭，這幾人聞言也沒有多大的抵觸，乖乖的跟著宮女走了。
不一會兒幾人換衣完畢，齊聚院中，三個宮女又集體搖了搖頭，表示銀票不再任何一個人身上。
管事嬤嬤也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居然出了這種結果，臉色有些難看。
而且找到了還好，找不到……早知道十萬兩銀子真不是個小數目，前幾年幾位元皇子出宮建府，皇上才播給他們二十萬兩銀子，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隨身帶這麼多銀票幹什麼？
況且這位烏拉那拉小主正是內統領費古揚家的小姐，她們這些人都得看人家臉色。
這事棘手了！
眾人正對質著，隔壁屋裡又走出一個人來，急急慌慌地跑過來，拉著她往回走：
「姐姐你快別鬧了，我們進宮前，額娘總共給了兩千兩銀票，你哪來的十萬兩？」
這事有處可查，萬一鬧大了，絮貞可沒好果子吃，她雖然想早日出宮，但不能以這種方法。
她這話一出，眾人看烏拉那拉·絮貞的眼色都不對了，烏雅·希芸更是忍不住委屈：
「絮貞妹妹何苦拿我尋開心，若你看我不順眼……」
「哼！你沒有不代表我沒有，你的銀子是額娘給的，我的卻是自己賺的。」
見大家面露嘲諷，絮貞從袖子裡拿出一物，給管事姑姑看了才開口：「銀票是丟了，但票根卻還在，沒這東西跟印鑒，拿了銀票也沒用，我追究也只是想知道誰這麼手欠而已。」
這話一出，烏拉那拉·多棋裡木跟佟佳·德容兩個俱是一僵。
多棋裡木臉紅透了：「妹妹誤會姐姐了。」
說完捂著臉就跑了。
而佟佳·德容看著系統格子裡的銀票，又心疼又難受，電視劇裡不是說拿了銀票就能取錢嗎？為什麼還要什麼印鑒票根的？
第182章 清穿9
聽了這齣戲, 顧嫵心想, 這事要不就是哪個從沒用過銀票的小姐偷的。
因為這時候的銀票與前世的銀行卡一樣, 也分記名與不記名的兩種。
一般帶進宮打賞宮女太監的小額銀票就是不記名那種, 這種銀票遺失不補，而且基本在誰手裡誰就能憑藉銀票取出來。
這也是怕宮人們托人出宮換銀子不方便, 才會用這種銀票。
而商用或者存儲的大額銀票則是需要票根並特殊印信才能取出來, 就是以防多年積蓄一朝被盜落個走投無路的下場。
但一般只要上銀莊去過的人，只要看一眼銀票上的標識, 就知道這屬於哪一種。
要不就是這位絮貞小姐自導自演的，這位主壓根就不在意選秀，甚至故意鬧出來，就是為了趁早落選。
管事姑姑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蠢的賊, 但這種情況就比方才好辦多了。
她趕緊把票根交還給絮貞，開口道：「既如此，還請小主回家後再去補一趟，而且既然沒了東西，卻找不出來，此事自然是要向上稟告的。」
就算沒有造成實際損失，但不管是出了敢拿別人十萬兩銀票的賊，還是有人拿著大額銀票故意找事, 這事都不是自己一個管事宮女能壓的下的。
這話一出, 除了當事人絮貞還正常，一旁的德容與希芸都臉色大變。
她們進宮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沖著皇子來的, 這期間絕對不能捲進這種事情裡去，不然以宮裡寧肯勿殺，不肯放過的習慣，一旦上報，那絕對就是撂牌子的下場。
尤其是佟佳·德容，為了以防意外，她這次進宮還特意用大半積分換了讓佟佳·德婉暫時出惡疾的藥丸，這才能撇開對她惡意滿滿的嫡姐獨自進宮來。
以佟家現在的地位，就算她是庶女，要是不出意外，自己也能撈一個宗室福晉或皇子側福晉當當。
到時候等出了宮，就算福晉和嫡姐對她再有百般不滿，也只能好吃好喝的供自己到成親。
但要是這時候要是因為捲入盜竊案被撂牌子，以福晉的手段，那她絕對沒好果子吃。
哎，還是衝動了，一聽同院的人姓烏拉那拉，她就沒忍住給人使絆子，這其實打的也是讓烏拉那拉氏跟烏雅氏狗咬狗的主意。
誰知道這個絮貞這麼硬氣，這種時候也敢大大咧咧地鬧出來，這種城府，難道自己真找錯了人，進胤禛府的是她那個老好人妹妹不成？
烏雅·希芸面上也是一白，自己雖然姓烏雅，但跟宮裡的德妃娘娘關係就遠了去了。
不，確切說，德妃娘娘那一支女孩兒向來不豐，所以他們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才能跟她扯上點關係的。
因德妃的緣故，家裡都得了消息，這次選秀自己只要安安分分的別中套，就能被指進五阿哥府裡當個格格。
而有烏雅這個姓，再由德妃指進府去，就是福晉，等閒也不會為難她，這也算自己最好的出路了。
畢竟只要皇上一天還沒發話抬旗，那烏雅家就只能是包衣奴才，這次正經要是選秀不成，自己就得走德妃的老路，進宮當差了。
但不是所有的宮女都有德妃的運氣的！
這烏拉那拉氏簡直欺人太甚，既然都沒有損失，她幹什麼還要鬧事？
等管事姑姑走了，兩人狠狠地瞪了絮貞一眼，趕緊回房想辦法去了。
佟佳·德容一進自己的房間就趕緊調出系統面板，果然，不但給五阿哥留下好印象的任務失敗了，打臉烏拉那拉氏的任務也沒成功。
自己剛開始就應該用積分查一查這個烏拉那拉氏到底是絮貞還是多棋裡木。
她的萬能解毒丹啊！
「如果進皇子府失敗，有什麼後果？」
[以當前時代背景以及現狀分析，宿主若不進潛邸，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一出宮就會被嫡母另嫁他人，基本斷絕了主線可能，任務失敗，系統脫離。]
佟佳·德婉一聽也顧不得積分了：「給我查歷史上的烏拉那拉氏叫什麼？」
要是絮貞是歷史上的四福晉，那她都沒有出宮，那自己就還有機會。
[扣除十積分，孝敬憲皇后名誨為烏拉那拉·多棋裡木。]
……
管事姑姑一出門，就有人說五阿哥要見她，因這位主在宮裡素有威信，等被帶過去後，她連頭都沒敢太，正低頭領訓，就聽主子開口道：
「今兒這事，到此為止罷，貴妃那裡也不必去報了，她應該不會再鬧了！」
姑姑也是從一層一層從小宮女混上來的人精，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位爺說的肯定是烏拉那拉家的那位小主。
果然，下一刻這位在語中帶笑道：「烏拉那拉氏素來任性，還請姑姑多照看她幾分，讓她過得舒坦些。」
姑姑一聽有些為難：「這……以她這幾天的表現，老奴看她不像是……」想進阿哥府的樣子，不然也不會用各種無失大雅的法子鬧騰。
「無事！」
顧嫵自然知道管事姑姑的言外之意，以她那種身份，除了去皇子府，哪家娶了烏拉那拉家的姑奶奶，都得老老實實的供著。
要是她無意皇子福晉的身份，下嫁的確比賜婚自在的多。
但既然自己是皇子，就留容不得她嫁給別人，不然就是造反，她都得把她從別人那搶回來。
……
剛聽她們說著說著，顧嫵就決定用了隱身決進門去看了看，畢竟能甩開貼身太監的機會不多，秀女搞事不稀奇，他還是進去看看才好，能確定幾個算幾個。
免得明天面了聖，林緒之真在裡頭會被撂牌子出宮。
到時候再弄進來就不容易了，而且要是條件允許，他當然希望林緒之是以福晉的身份入府的。
因為這時候，福晉的權利還是很大的，真要是他真要以格格或側福晉的身份進府，恐怕自己每出去一趟，他都得受不少折騰。
而且一旦出宮，再要以皇子福晉的身份進宮基本就沒有可能了。
也不是自己多想，實在是他太瞭解林緒之這個人了，要是穿成女的，又在宮裡找不到自己，以他的性子，多半是不會留在宮裡的。
畢竟皇子福晉門雖然地位崇高，但一旦進府，再找人就沒那麼容易了。
沒想到他運氣還真不錯，剛隱身進門就找到了人。
說起來，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發覺是可以修真的。
但一來當時他還小，修真至少得五歲了才行動，二來五歲前，就是他能上尚書房讀書了，但以宮裡的危險程度，他就是睡覺，身邊也是時時刻刻都離不得人的。
就算是有一刻離了人，就算是他自己吩咐的，身邊伺候的人就都得杖斃。
所以在五歲前，為了怕被人看出不妥，別說鍛體了，就是空間他也不敢多進。
說起自由程度來，就算是紅樓世界裡，他也沒這麼拘束過。
知道五歲後，他說話管用了，這才有機會查看這個世界的修真狀況，以及系統遺留問題。
顧嫵實驗了數次，這才發現，這世界的修真情況跟紅樓世界差不多，靈氣稀薄的很，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十月懷胎出生的原因，卻沒有發現障礙。
所以這修真六年一來，他也是築基修士了，不然他也沒機會總是偷溜出來認人。
但系統卻好像徹底消失了，因為連雷打不動的系統頁面也看不見了。
不過現在最奇怪一點的就是，既然林緒之已經穿過來了，看樣子也有傳出消息的能力，那他為什麼不以他們約定好的辦法放出信號？
這麼一想顧嫵心裡就急的不行，打發了管事嬤嬤，就立馬去了永和宮，誠懇地跟德妃表達了自己看上烏拉那拉氏·絮貞的心情，讓她幫著想想辦法。
德妃聽他這麼坦白一愣：「巧了，你皇阿瑪讓我給你留意的幾個姑娘裡，正好有烏拉那拉家的，但他更看好是嫡次女多棋裡木。」
主要是他家嫡長女為人處事有點……彪，這樣的雖然家世好，但配胤禧這種好脾氣的還行，配胤禛這種的……怎麼看也不搭邊啊！
莫非年少慕艾，這烏拉那拉·絮貞長得特別好看？
不應該啊！多棋裡木跟絮貞可是雙胞胎，長得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才對！
不過既然不是佟家的，兒子又是第一次開口，這事她怎麼著也得辦妥當了。
得了准話的顧嫵坐立不安一下午，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天黑。
等估摸著大家都睡熟了，他才弄暈了守夜的太監，運起隱身術往儲秀宮走去。
「誰？」
絮貞覺得自己床邊有人，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銀票和存根，才驚叫出聲。
顧嫵看她醒了，用火摺子點著燈，才試探著問：「阿緒？」
就見面前的人抱著被子縮在床角，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要不是自己能一眼認出來這人就是林緒之，顧嫵都要以為自己這是找錯人了。
第183章 清穿10
絮貞看著床前站著的少年, 眉頭一簇就想叫人, 但仔細想想, 這個時候敢闖儲秀宮, 還敢有恃無恐點燈的人，自己就算叫了人肯定也奈何不了他, 說不定皇家為了包庇還會選擇滅口。
她只是不想進宮, 卻沒必要為了別人的過錯喪命，因此只警惕的看著他, 嘴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你全忘了？」
「什麼？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才對。
確定了林緒之的確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顧嫵長噓了一口氣，有一種果然來了的荒謬感。
這兩年來他也想過，系統就算再喪心病狂, 按簽訂的輔助契約，也絕不可能讓林緒之來的太遲。
而只要林緒之過來了，按他的能耐，別說穿成女人了，就算穿成動物，也都能想辦法送出消息，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當初他沒有替身人偶，又分擔了大部分自爆傷害, 自己就擔心他傷到了哪裡, 現在看來應該傷到元神了，那別的地方傷害大嗎？
想到這裡顧嫵箭步上前，拉住她的左手開始號脈。
而本來就緊張的絮貞一看這人過來拉自己的手, 張口就朝他伸過來的手咬去。
為了阻止她打擾自己號脈，顧嫵一邊緊緊地箍住她的左手，一邊麻利地把右手塞到她嘴邊，下一刻果然傳來一陣刺痛。
顧嫵皺了皺眉，沒理他的動作，抓緊時間用神識在林緒之之體內轉了一圈，又探查了他的識海，見他雖然元神有損，但問題不大，這才放下心來。
為防一次就惹毛他，顧嫵識相的後退一步，看著泛著血印的右手，眼裡泛出笑意。
元神受傷雖然難恢復，但還是有治的，真想看溫文爾雅的林大仙人恢復記憶後怎麼看待自己咬人的事。
小狗嗎？漬，這麼一想還真有點小刺激呢！
好不容易抽回手，看著被咬傷還盯著傷口眼中含笑的少年，絮貞一陣頭大。
這……這人怕不是個變態吧？
「你幼年落過水，而且一到冬天就容易手涼，調養了一陣子卻沒有成效？」
說著無視她驚詫的眼神，從袖子裡拿出一瓶丹藥遠遠的放到桌上。
「喏，給你的，每日一粒，按時吃。」
說完看看天色，轉身要走，等走到門邊，又不放心地補充道：
「如果不想來了月信疼的死去活來的話，就按時吃，畢竟如果我想要害你，直接灌藥就好了，沒必要這麼婉轉。」
然後在看到床上的人臉紅的滴血的時候，忍不住大笑出聲。
絮貞被他笑的又羞又囧，紅著臉惱羞成怒：「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看上你了，要娶你做福晉，當然不能抬一個病秧子回來。」
看她聽到這句話一臉狡黠，顧嫵臉上的笑忽然散了個乾淨，死死地盯著絮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認真道：
「你也別打鬼主意了，就算你想辦法撂牌子出宮嫁人，我也有辦法讓烏拉那拉氏·絮貞病逝，再從後門抬個格格回來。
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麼選擇？嗯？」
說完抬手滅了燈，撤了陣法，才出門回了阿哥所。
他也不想這樣，但提前說好，總比人都跑了自己再巧取豪奪的好，這法子還是你教我的呢！
等確定人走遠了，絮貞才從那人的目光中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下床，拿起桌上的藥瓶，狠狠地扔到地上，跺了兩腳，準備回去睡覺。
但走了兩步又折回去，把東西撿起來，完了咬唇，才小心地放到袖子裡。
哼！她雖然最討厭束縛，也不想嫁進皇家，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看著卻意外地順眼。
但好好商量自己還能考慮考慮，他居然敢不知死活的威脅自己，真以為皇子就多了幾條命不成？
很好，你引起了本姑娘的主意。
……
一回到寢室，顧嫵盯著自己的手無意識地笑了半天，見快到去尚書房的時辰了，才想拿藥把傷口處理了，免得被人看出來徒惹事端。
等回春丹拿出來了，他又頓了頓，又拿出一瓶紅顏料，小心地倒到了傷口上。
咬牙忍著手上傳來的一陣陣劇痛，見顏色都滲進去了，他才拿出一顆回春丹吃下。
不一會兒，右手上的傷果然痊癒了，只留下一圈秀氣的牙印。
顧嫵滿意的摸了摸，忽的愣了下，這時才明白了倚天中趙敏的心思，情之所至，便是留下的傷口，也只能嘗的出甜蜜。
要是擱以前，有人要告訴他，自己也有一天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他肯定不會相信。
但事已至此，既然是你先招惹我的，上窮黃泉下碧落，不管任何原因，他都不允許林緒之先離開。
等去過尚書房，中午回來的時候，果然有永和宮的宮人前來傳話，言道德妃有事相請。
等顧嫵進永和宮時，被人引到了屏風後，然後就聽德妃在慰問請來的秀女們。
仔細聽下來，其實問的也沒什麼神秘的，無非是問候問候家裡人，再問問秀女本身的愛好見識。
……
直到他聽到德妃問絮貞：「哦？那可曾讀過什麼書？」
「回娘娘的話，只看過女戒與女則！」
顧嫵聞言沒忍住噗嗤一聲，這人還真是識時務，早上被留了牌子，現在就知道按套路說話了，只是她聲名在外，現在才臨時抱佛腳，恐怕德妃也不信。
前頭德妃正在問話，眾秀女一一答了，輪到烏拉那拉氏姐妹的時候，絮貞剛一本正經的說完自己愛好針鑿女紅，唯讀女戒女則。
其他秀女正腹誹她不要臉，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就聽白玉屏風後傳來一聲笑。
絮貞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臉一下子黑透了。
昨晚被人堵在床上放狠話，今天果然留了牌子，現在還被叫到永和宮來見德妃。
這情況，她就是用膝蓋想都能想明白，昨晚那位八成就是傳言中由孝懿仁皇后養大，又深受聖寵的五阿哥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況且既然進五阿哥府成了定局，那自己以後還真得在德妃手底下討飯吃。
既然這樣，做個面子情博未來婆婆一點好感度還是很有必要的。
可剛才那聲是什麼情況？嘲笑？
靠之，要不是你沒事找事，老娘早就出宮逍遙去了，哪用得著絞盡腦汁的在這裡裝賢慧！
而絮貞聽到了這聲音，德妃跟其他秀女自然也聽到了。
大家都知道這樣不合規矩，但能熬到留牌子的人，沒一個是真的傻白甜，大家雖然都挺好奇，但沒一個往屏風後看，一個個的都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而德妃連眼皮子都沒撩一下，淡定的又問了多棋裡木幾句話，才讓宮人送秀女們回去。
等秀女們一出門，就聽德妃恨鐵不成鋼地道：「出來吧！」
顧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才信步走出來，行禮問安。
「你昨日說自個看上了烏拉那拉·絮貞，我跟你皇阿瑪通了氣，今兒個又不放心，才讓人仔細查探了一圈，才曉得了她在家裡的表現，實在是……」
看兒子面色不變，一副早就知道的表現，德妃歎口氣：
「我還當你只是涉世不深被人騙了，倒是額娘白操心了，你雖心善，但也不是別人什麼人都能哄過去的！」
聽著德妃的激將法，顧嫵一臉認真：「兒子多謝額娘成全。」
看胤禛不鬆口，德妃就知道他這是鐵了心了：
「放心吧！烏拉那拉氏的家世不高不低，正好合適，聖上又應了我，這事應該沒有變數了。」
說到這裡她話音一轉：
「聖上雖不可能讓你跟佟家嫡女結親，但總歸還是會覺得虧欠了你，所以這次指婚，你府裡恐怕會進一位大姓的側福晉。
而敬愛嫡妻可以，但不可過度，畢竟不出內宅還能掙下那麼一批嫁妝，可見烏拉那拉氏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你自己心裡還得有數。」
後院鬧的難看了，傳到宮裡，皇上不會管是不是福晉善妒，只會怪自己的兒子沒本事，連自己的後院都轄制不住。
胤禛正是出宮立府、酌領差事的重要時刻，一定不能為後宅的事影響了前程。
聽到這裡，顧嫵眉頭一皺，滿心不甘願，但卻也明白他們母子干涉不了康熙的決定。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賜下來的東西，沒有想不想要，只有領旨謝恩。
而且康熙又向來自我，他不想給的，別人就是求破了頭也要不到，他要是想給，那別人也只有收下的份，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而且現在自己就算拼著前程跑去拒婚，除了將林緒之陷入險境，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至於用不舉這種藉口？呵，康大大會care這個？
想多了！這樣除了給自己府裡招一大堆太醫外，側福晉格格還不是該怎麼賜還怎麼賜，說不定還會因為愧疚，弄更多的女人前來「試試」。
要他這種封建君主學會換位思考？不存在的！
可絮貞還沒進府，側福晉就先進門，不提他們兩的意願，光從勢力來說，這都是後院失和的苗頭。
當然以妻妾天生對立的立場，沒有這種事，日後也和睦不了就對了。
哎，這破地方，連個婚姻自主都保證不了。
第184章 清穿11
從永和宮出來後, 方才被憋瘋了的秀女們都眼帶嘲諷的看著絮貞竊竊私語, 仿佛看了大笑話。
絮貞卻不理她們, 黑著臉跟著領路宮女往儲秀宮走。
其他人見她這麼目中無人, 心裡都難免有些不滿，但卻沒人敢當面找不在自在。
因為眼下看著, 她們雖然都是由聖上賜了香囊、留了牌子的秀女, 但這裡頭差別可大著呢！
就比如今年，秀女中留牌子有五十餘人, 但能指給三個阿哥為嫡福晉的，卻僅有三人。
剩下的人要麼全數充做聖上後宮，要麼以側福晉或格格的身份被指進阿哥府。
表面上看聖上正值壯年，入宮為妃嬪應該比入光頭阿哥府好的多。
但明眼人誰不知道, 聖上已歿了三任皇后，若無意外，今後都不會再也立後了。
光這樣，若是能熬個高位養老，大家也還能拼一拼。
但只要有赫舍裡氏、鈕鈷祿氏、佟佳氏這三座大山擋在前面，那宮裡貴妃以上的高位永遠都落不到別家去。
甚至再往下，妃位上的榮、惠、德、宜四位娘娘，哪一個不是常年伴駕、深受盛寵的？
更何況聖上越年長就越長情, 有了這幾位能放在心上惦記著的, 那其他人掙死掙活，甚至生下皇子，最多也就撈個嬪位。
況且說句不好聽的, 有史以來的皇帝都望著萬萬歲，但有幾個是能活到四十往上的？
聖上身體看著再康健，他也是三十有七的人了，如果沒有權勢做濾鏡，他哪裡比得上青春年少的皇子吸引人？
而這次選秀下來，雖沒有明旨，但誰都看的出來三位皇子福晉分別出在哪家？
無論烏拉那拉·絮貞再丟臉，但聖上只要一天沒有下聖旨，否定她福晉的身份，那她就不是她們能得罪的起的！
想通這一茬，等回到儲秀宮收拾東西的時候，除了幾家大姓，大家都特別熱情的跟絮貞寒暄道別，仿佛剛才在永和宮外的不快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絮貞又不傻，當然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但既然那人保證了，她肯定得進皇子府做福晉，那她自然就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免得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堆敵人。
因此頗為和氣的跟大家道了別，這才和多棋裡木一起坐了內務府送人的馬車回家。
回去的路上，多棋裡木看著嫡姐欲言又止。
絮貞自小見多了她這幅憂心忡忡又不說話的樣子，早就習慣了，因此連問都沒問，就開始閉目養神，以應付回家以後的事情。
多棋裡木看雙生嫡姐拒不合作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前世的時候，她自垂髫之年進雍親王潛邸為福晉，自此兢兢業業伴駕四十餘年。
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從謹小慎微到君臨天下。
可無論他的身份怎麼變，自己仿佛都沒有入過他的眼。
可笑她還一直心有期盼，但直到她死後，那人甚至都不肯送自己一程，她這時才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人可以薄情如斯。
自重新醒來那天起，她就發誓，這輩子定要離他遠遠的，隨他跟其他女子糾纏，再不動心。
後來稍微大點，在得知自己有一雙生嫡姐時，她越發相信自己能涅槃重生肯定是佛祖的安排。
果然，這次選秀下來，前世一心關注自己的德妃，將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嫡姐身上。
按說求仁得仁，她該徹底放下才對，但誰知非但沒有如此，還有種悵然若失的難過。
難道，真的嫁人生子再也無一點干係嗎？
姐妹兩一路思緒重重，等到家的時候，家中早已有人得了消息，在中門外等著。
待絮貞一下車，就見額娘領著丫頭們關心的迎過來，先讓下人給內務府送人的公公們塞了荷包，才一手牽住一個高興地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自兩個女兒大選進宮，她就心驚膽戰地，生怕一睜眼就聽到宮裡有人送信說哪個女兒不好了。
她自己也是經過那一遭的，自然知道宮裡每年都得抬出來不少的秀女，這些人或「忽染重疾」，或觸怒貴人被杖責，或因幹了不體統的事……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一旦不是撂牌子出來或等著留牌子後送回家，那她基本就算廢了。
萬幸、絮貞與多棋裡木都好好的回來了。
……
自打回了家，絮貞第一時間把自己得的那瓶藥送到了常用的藥鋪裡，讓坐館大夫好好的看了看。
為防意外，她還多送了幾家，但得出的結果毫無意外，每家都道這是極品的養身靈藥。
且但凡藥鋪，管事都扣著藥目光灼灼的想要合作一把。
要不是報出來這是烏拉那拉家送過來的，得罪不起，那些頗有後臺的藥鋪甚至都不肯放手，還妄想以敬上為由追究這是誰制出來的藥。
絮貞得知這消息後，握著藥瓶神色莫名，考慮了良久，還是決定按五阿哥的囑咐服藥。
這期間費古揚覺羅氏問了姐妹兩，才得知入了德妃娘娘眼的，居然不是穩重大氣的多棋裡木，而是向來不想進宮的絮貞，她驚訝的問：
「怎麼會？」
老爺這幾日回來，不會也說聖上看上的是多棋裡木嗎？
德妃能由一個宮女子爬上高位，肯定不會做跟聖上對著幹的事，所以這其中起了什麼變故，讓聖上改了主意？
這種事絮貞也無意瞞著：「這大概是那位五阿哥的意思。」
多棋裡木聞言摔了杯子：「什麼？」
但下一刻，她看覺羅氏跟嫡姐都拿探究的目光看她，忍不住呐呐地解釋：「我就是奇怪，大家都在儲秀宮等閒不出去，姐姐怎麼知道這是五阿哥的意思？」
「哦！那日恰巧碰上，他自己說的！」
不然怎麼說，難道直說有人不要臉夜的闖儲秀宮？
覺羅氏跟多棋裡木聞言都有些不信，但沒過幾天，宮裡果然來人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之五皇子愛新覺羅·胤禛人品貴重，行孝有嘉，文武並重，而今已至沖齡。
今有正黃旗一雲騎尉烏拉那拉·費揚古之嫡長女年芳十二，品貌端莊，秀外惠中，故朕下旨欽定為五阿哥之嫡福晉，一應事務交由內務府督辦，擇日大婚。
欽此!
二十九年三月」
與此同時，烏拉那拉·多棋裡木被賜為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為嫡福晉。
而這婚是賜了，但欽天監與內務府商定的大婚時間卻在一年後。
但這卻不妨礙府上客似雲來，畢竟此次大選，最令人矚目的就是烏拉那拉家了，不但出了個皇子嫡福晉，還出了個日後的鐵帽子親王福晉。
這般榮耀，便是佟家近些年也沒有出過。
但費揚古卻知道，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他也為臣幾十載，最明白不過皇家的套路，要是這裡頭沒有貓膩，皇帝不可能無故給自家這種盛寵。
別看雅爾江阿現在只是個沒爵沒差事的普通宗室，但簡親王府可是自聖祖以來的八大鐵帽子王之一，等他日後襲了爵，就是皇子阿哥們，日後也沒有他家穩當。
多棋裡木能嫁到他家去，可比進皇子府招人羡慕。
果不其然，沒過幾個時辰，就有打聽消息的下人前來報信，說聖上不但賜了自家小姐給五阿哥為嫡福晉，還指了佟家的那位庶女為五阿哥側福晉，且按照慣例，她恐怕還會早自家小姐半年入府。
饒是早有準備，得了這消息，費揚古也險些罵娘，怪不得拿了簡親王世子福晉做補償，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家呢！
不過聖上這事做的也太不講究了，以往雖也有側福晉先嫡福晉進府的先例，但那也跟嫡福晉家世差的遠，就算進府再早也威脅不了福晉的地位。
哪有像現在這樣，賜了佟家的庶女為側福晉，還讓人率先入府？
這不是讓她占了先機，把持住阿哥府嗎？那絮貞日後再進府，哪還有立足之地？
就算不是他的親閨女，聖上也不用卯足勁的往死裡坑吧？
另一邊後院裡也得了消息，覺羅氏握著杯子氣得直發抖：
「欺人太甚！」
一旁的多棋裡木也頗為愧疚的看了眼嫡姐，她自己被賜這麼好的婚事，明顯是皇帝做的補償，但這麼一來，嫡姐日後嫁過去，肯定就不好過了。
反倒是最不應該淡定的絮貞跟沒事人一樣安慰了覺羅氏幾句，回房查帳本、補銀票去了。
男人這東西，就是個面子情，能過得來固然好，過不來也沒必要跟死了娘一樣，畢竟以她手裡的錢財，滋滋潤潤過一輩子還不容易？
銀子可比男人靠得住！
只是胤禛嗎？他給自己等著，好端端的打亂自己的計畫就算了，還給自己出了這麼個難題。
那位佟佳氏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憤憤不平地處理了一下午商行的事，絮貞連晚飯都沒顧上吃，好不容易弄完了，正準備睡覺，一轉頭就見床頭站了一個人。
嚇的她起了一身白毛汗，等定神一看，哦豁，這人怕不是鑽人閨房上癮了？
「五阿哥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顧嫵一聽就知道這人這是生氣了，不知怎的，煩躁了一天的心忽然妥帖了下來：「怕有的人吃飛醋，特意過來看看。」
說著就往她床頭上坐，絮貞可不吃他這套，見他過來一腳蹬過去，沒想到蹬了個正著，而這位傳言中武功不弱的五阿哥滿臉詫異的倒在地上。
見她看過去，還頗為委屈地抱怨：「我怕側福晉先入府讓你吃虧，跪求了皇阿瑪一下午，腿都跪青了，才讓皇阿瑪松了口，你不誇我就算了，居然還打人？」
跪求是真的，但理由卻是佟佳氏入府是在八月，可他不想在孝懿仁皇后的祭日納側福晉，所以索性讓側福晉比福晉晚半月再進府。
至於跪青了腿？不存在的，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康大大可疼兒子了，哪會為了這麼點事罰他。
不過這時候不用苦肉計讓她心疼自己，那他就是傻！
絮貞聞言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願意為了這種事費心，但僅僅詫異了一瞬，她下一刻又冷笑道：
「別說的自己多可憐一樣，佟佳氏不進府，也多的是伺候你的人，更何況我又沒求著當你的福晉。」
要是他老老實實說自己需要一個會掙錢持家的福晉，那自己陪他玩玩絹蝶情深也沒什麼。
但他拿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騙人感情，她就不耐煩作戲了。
世上哪有這種好事，一場騙別人對他一往情深，他卻打著深情的幌子搜羅一府的側福晉格格？
她這話一出口，對面的五阿哥拍拍土站起來，不怒反笑：「你說這個啊！對，除了佟佳氏，聖上還賜了三個格格給我。」
見她一臉嘲諷，顧嫵無奈道：「我都拒絕了，但你知道，只要我還是皇阿瑪鍾愛的兒子，那這種事永遠杜絕不了，所以我只能保證：日後決不主動往府裡抬一個人。」
至於別的，自己現在說了她也不會信，且看日後吧！
第185章 清穿12
等五阿哥走了, 絮貞手裡捏著他方才從懷裡拿出來的驢肉火燒, 不禁有些嫌棄。
但不知是因為摸著還有些燙手, 還是她一日沒吃餓了, 鬼使神差的，絮貞張嘴就咬了上去, 然後……一口一口的就著桌上的茶水全吃了。
再憶起那人盯著自己一臉認真的說：「誓無異生之子。」, 心跳得忽然有點快。
發了一會兒呆，絮貞拍了拍自己的臉, 有些唾棄自己沒原則。
明明已經想好了自己逍遙自在的，但別人一句話，自己居然就有些動心，這還哪跟哪？
畢竟真說了「誓無異生之子」的楊堅後來也傷透了獨孤皇后的心。
更何況一個連別人塞女人都拒絕不了的皇阿哥, 現在他說的好聽，不過是因為年少見的少，但等得了更好的女子，怕就要食言了。
罷了罷了，她為這個煩惱什麼？反正都是些沒頭沒腦的事，要是他真的真心相待，自己也不是賭不起的人，且看日後吧！
……
其後沒幾日, 外面果不其然傳出了佟佳·德容會晚自己半月入府的消息, 與此同時，五阿哥因養母祭辰，拒絕側福晉與格格入府的事情也傳的沸沸揚揚。
雖有人酸溜溜地道他這是假正經, 但他這幅孝敬養母、敬重嫡妻的形象，還是在仕林中刷了一波好感度。
而前幾日還被人同情的絮貞一邊抓緊時間掙錢攢嫁妝，一邊對整日跟著自己的多棋裡木煩不甚煩。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聖旨剛下來的時候，這人就一副我對不起你的表現，卯足了勁往她房裡搬東西。
絮貞當然不要了，她雖然愛錢，但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道理。
更何況自己被賜婚的事跟她有毛線關係？皇帝做的決定，就是皇太后也干涉不了，這人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就是替她頂了包？
沒想到這幾天風聲一變，多棋裡木倒是改了原來那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菩薩面孔，但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基本除了睡覺，她一有時間就有一種入骨三分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你說瘮不瘮得慌！
變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最近是不是很流行動不動盯著別人看？有一個夜夜跑來報導，都不怕熬夜短命的五阿哥就夠驚悚了。
好不容易有點獨處掙錢的時間，還要被陰測測地親妹妹嚇，她都不用忙自己的事嗎？
自己記得她的婚期比自己還早吧！
以前看著這個妹妹雖然老氣了點，但規矩城府什麼的都沒得說，但最近她這智商水準下降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咦，她應該還沒到一孕傻三年的時候吧！
多棋裡木聞言呆了下，深深地看了嫡姐一眼，一句話沒說，扶著丫頭的手出去了。
這邊勉強還算和諧，但另一邊的佟家，就沒有這麼「姐妹情深」了。
佟佳·德婉剛一出去，德容就氣的砸了一地的東西，伺候她的丫鬟不敢勸，等她砸完了，才默默地收拾好。
「小姐何苦跟她生氣？您是是聖上御賜的皇子（側）福晉，日後前程大著呢！
她這次選秀未成，怎麼著也得再耽擱三年，到時候以她的年紀，除了為人繼室，就只能入宮了。
怕也是為著這個，才會聽了點風言風語，就按捺不住來找茬！
五阿哥這麼做，恐怕更多的還是為了彰顯孝道，與小姐有什麼干係？」
德容聽了這話仔細想了想，總算氣順些了。
對啊，自己雖然只是個側福晉，但嫁的可是日後的雍正帝，以他那個短命勁，只要自己靠系統生下優秀的繼承人，何愁擠不下烏拉那拉氏，成個名正言順的皇太后？
到時候她想幹什麼不行？
何必跟個分不清形勢的蠢貨較勁？
德婉今年選秀不成，她就得再等三年，三年後好一點的男兒都有主了，以她心高氣傲地性子，肯定扯不下臉當人填房。
可就算入宮她也出不了頭，沒看隨孝懿仁皇后進宮的小姑姑，到現在還沒一點存在感呢！
而且皇帝也不會容許佟家再出一個頂替孝懿仁皇后的人。
自己晚絮貞半月進府又怎麼樣？以她那個心高氣傲的樣子，胤禛剛開始或許還會新鮮幾天。
但他那種天潢貴胄都傲著呢！哪裡容得下女人往自己頭上爬，自己等一等，趁他們感情生隙才能更容易攻略啊！
既然現在絮貞已經捷足先登，抓住了胤禛的心思，自己早入府倒更讓他覺得自己比她好得到。
更何況有系統加持，何愁大事不成？自己真是太急了！
……
顧嫵晚上剛去烏拉那拉府上撩完自家福晉，回來的時候就有些心猿意馬，然後一覺睡起來，居然……夢遺了。
等張德勝新收的小徒弟前來收拾床單的時候他差點沒懷疑人生。
說實話，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女的，剛穿過來忽然變成男的，她也有點不能適應。
但當時整天忙著生存，根本顧不上糾結。
畢竟以前不怕死，還不是因為心裡知道只要完成任務，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換個新世界繼續浪。
但現在系統自爆了，他能不能再回去還不一定呢！
況且當時林緒之還沒找到！當然是能怎麼小心就怎麼小心，活著都成問題，哪還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
更何況青春期以前，除了站著撒尿，男女真沒有想像中那麼大差別。
也是這皇宮裡太變態，七八歲的孩子都當大人看，才讓顧嫵產生了一種男女其實根本沒什麼兩樣的錯覺。
但經過昨晚，他這才第一次深刻地發現，原來差別還真挺大。
至少他當女人，不會因為第一次出精，就被當稀罕事一樣的報到康熙跟德妃那裡去。
得，不到一上午，滿宮的人都知道自己成人了，連去尚書房讀書，小十那幾個狗崽子，都敢擠眉弄眼地沖他樂。
顧嫵:「…………」
一幫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鬼心思倒是不少，果然還是師傅們佈置的課業太少了。
看著聽了五哥讒言、佈置了大半本書課業的師傅們，眾小阿哥們欲哭無淚，只好憋著不服氣，眼睜睜的看著被惹毛了的五哥神清氣爽的走……走了！
哎呦喂！哥哥哎，怪不得拒皇阿瑪賜了千嬌百媚的小格格，您都捨得推了，原來您這是不是假正經，而是真純情啊！
比你年齡小的六哥七哥都曉得閨房之樂了，您還在這惱羞成怒呢？
漬漬漬，不通人事的小處男真可怕！
雖然虐了一幫菜，但當天晚上，顧嫵還是沒能逃過來自老爹の關懷，他剛一回去就有主管太監安排好的司帳司寢，等著給他「教導人事」。
當然，康熙秉持的觀念是，人倫之事得教導，但得嚴防緊守兒子小小年紀就被「有壞心」的給勾壞了身子。
所以安排來的幾個姑姑，雖然都是十八、九歲，人美、身材棒、技術高超的小姐姐，但行事的時候，六七雙眼睛，就虎視眈眈的擱床邊守著，深怕他這塊唐僧肉被人生吞活剝了。
顧嫵：「…………」
老爹，你這想的有點多，放心吧！就算沒有這些人明目張膽的看春宮戲，您兒子也沉溺不了。
對，顧嫵他晚上睡著以後還會沒意識的做點不和諧的夢，但一醒來，看到一群cup比前世的自己還大的小姐姐，立馬就慫了。
允悲！
如顧嫵所料，得知了自家兒子「不行」的消息，四五天之內，阿哥所裡就進了不下七八十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這cpu它壓根運作不起來。
後來康大大實在坐不住了，居然親自跑來督戰，可把顧嫵囧了個半死。
或許他是史上第一個因為不舉，被親爹同一幫子人一起圍觀的皇子了。
果然flag不能亂立，他前幾天還想著用這個理由當做獨寵福晉的藉口呢！
現在好了，夢想成真了，看康大大那悲傷地小眼神，額……
瞧著兒子生無可戀的樣子（被這幾天的經歷雷的），康熙差點把傳聞中頗受胤禛青眼的烏拉那拉氏也弄進宮來試刀。
停停停，康大大你是不是瘋了？那可是他的嫡福晉，婚期沒到，你就把人弄進宮，是想被禦史們用飛片埋了嗎？您還是消停點吧！
被顧嫵阻止後，見宮裡有了五阿哥不能人道的留言。
康熙第一反應居然是賜格格，並聲稱五阿哥只是挑了點，這不是受用了兩個嗎——沒錯，康大大腦回路就是這麼清奇，兒子可以不舉，但消息絕對不能傳出去！
而剛說了大話沒幾天，就慘遭打臉的顧嫵蔫巴巴地帶著兩個格格回了阿哥所。
匆匆地讓張德勝把兩人安排好了，才急慌慌地去了烏拉那拉家。
顧嫵看著用看撒謊精眼神看自己的准福晉，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
「我說我不行，現在府裡那兩個都是我爹賜過來幫我做幌子的，你信嗎？」
絮貞都要被他這麼不要臉的精神折服了，不是說男人都很在意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嗎？這人為什麼這麼百與禁忌，都不怕真把自己咒萎了？
果然是皇家的人！臉皮都比正常人厚的多！
看著臉上明晃晃寫著「你是不是當我傻」幾個大字的絮貞，顧嫵只覺得心累。
沒辦法，坑娃小能手康大大威力不減當年，作為被坑的那個，他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原諒他啊！
「你……你幹什麼？」
一言不合就擼袖子是個什麼操作？難道這人惱羞成怒還想打人不成？
顧嫵沒理一蹦三尺遠的絮貞，慢條斯理地拿出朱宮，往自己左臂上點。
看了半天絮貞總算看出這人在幹什麼了，噗嗤一聲樂了：
「你逗不逗，朱宮是給女嬰點的，你個大男人點這個有什麼用？」
「來，你來擦擦看？」
看他這麼賣關子，絮貞上前試探著擦了擦，居然擦不掉，又摸了幾下才好奇地問：
「哎，不是說這是母避役（變色龍）才管用嗎？為什麼你也能行？」
當然是他特地改進過的，但顧嫵卻不接這話：
「我既然應了你，自然也得守諾，喏，這東西一天不掉，就代表我沒有騙你，你不可為這個與我心聲嫌隙。」
絮貞被他認真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的？古往今來，我還沒聽過這個對男人有用呢！」
「不信你可以試試！」
絮貞本來還想問他怎麼試，但看他眉眼含笑，好懸忍住了沒開口，臉忽然紅透了。
顧嫵看她總算相信了，又陪著算了會賬，才放心地出了門。
等走遠了，顧嫵才松了一口氣：得，嚇住就好，她要真陪自己試，他也沒把握自己會不會還是永垂不朽。
哎，跟老司機緒之比起來，絮貞就好糊弄多了。
先對付過去吧，等她築基恢復記憶了，他們再一起想想辦法。
第186章 清穿13
日子就在兩人感情突飛猛進的時候, 飛快的溜走了。
一轉眼, 連每天忙著給兒子看病的康大大也沒精力管這個事了。
因為康熙二十九五月三日, 葛爾丹無視康熙指令, 率兵渡烏爾紮河，將擊昆都倫博碩克圖、車臣汗及土謝圖汗, 隨後入犯烏珠穆沁地區, 徹底反了。
其實自二十七年，噶爾丹親率三萬騎兵自伊犁東進, 越過杭愛山，進攻喀爾喀，佔領整個喀爾喀地區，使喀爾喀三部首領倉皇率眾數十萬分路東奔, 逃往漠南烏珠穆沁地區①，又不聽康熙責令，紮兵邊疆，朝廷內外早就有了他們會謀反的準備。
只是當時孝莊文太后剛歿，康熙悲痛欲絕，差點大病一場。
而朝廷裡，也因為明珠黨一案風聲鶴唳，不論糧草儲備, 還是軍心士氣, 都沒有準備妥當，實在不是申飭迎戰的好時機。
大家這才一道致力於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擎等著康熙緩過神來搞個大的。
而這幾年以來, 表面上雖然絲毫看不出要打仗的跡象，但內有六部協近年稅收全力備戰，外有索額圖領康熙令與沙俄談判于尼布楚，斷葛爾丹後路。
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因此葛爾丹一反，朝廷上下非但沒有一絲震動，還有種終於來了的踏實感。
劄薩克制軍情剛一傳過來，康熙立刻曉諭六部，著四品以上官員于乾清宮商議軍情。
短短一天之內，康熙先酌令理藩院尚書阿剌尼、兵部尚書紀爾他布率領鄂爾多斯、歸化(今呼和浩特)、內喀爾喀右翼等地抽調的七千人，攜十六門火炮，前往今內蒙古烏蘭浩特地區駐守。②
又命科爾沁親王率領各路集結的近兩萬部隊，前往科爾沁草原一帶建立防禦。
以防止了噶爾丹率部從蒙古直插遼寧，避毀大清「龍興之地」。
最後以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大皇子胤禔為副將，出古北口；恭親王常甯為安遠大將軍，五皇子胤禛為副將，出喜峰口待命。③
等等，這幾個人裡頭是不是哪個畫風有點不對？
這裡頭一干主將毫無疑問都是康熙精挑細選過的，而大阿哥胤禔，二十歲的年齡，也正是龍精虎猛、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康大大放他出來見世面蹭功勞倒也正常。
但這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五阿哥是怎麼混進去的？還掛著跟胤禔一樣的職務？
這事要從五皇子不舉這個事情說起了，自兒子生病以來，雖面上不顯，反倒頗為體貼的安慰自己，康熙是越發越不忍心。
又生怕他因病自毀，移了性情，便想方設法地把他帶在身邊，事無巨細、躬親教導。
葛爾丹謀反一事傳來時，以五阿哥的年齡資歷，本該沒有隨軍的資格。
但兒子這些天來鬱鬱寡歡（困的），對任何事情都興趣平平，好不容易開口要求隨軍。
自己哪能打擊他的自信心呢！
更何況不論年齡，單說兵法武藝，皇子中也就胤禔能與他相提並論了。
哎，這孩子心裡苦啊！這般文武雙全的巴圖魯，本應正意氣風發的時候，偏偏得了那種怪病，自己這個當阿瑪的要是還不體諒他，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嗎？
更何況軍務大事自有福全與長寧做主，做副將的也就長長世面，蹭點功勞罷了，誰指望他們第一次上戰場就揚名立萬呢？
腦補了一圈的康熙果斷大手一揮，把將將一米六的五兒子打包送進了西征的大軍中，還占了個副將的名頭。
這一把騷操作，可把一干兄弟們羡慕的直流口水。
本來按照計畫，大軍分路先至後，按兵不動，等康熙交代好朝中的事，隨後就到，再圍殲准葛爾大軍。
但理藩院尚書阿剌尼、兵部尚書紀爾他布長了一對豬腦子，他們不知道怎麼想的，康大大還在宮裡跟太子上演戀戀不捨、十八相送呢！
這兩人帶著自己手裡的七千餘人，十六門火炮，傻乎乎地就朝著准葛爾主力就撞上去了。
葛爾丹本來因沙俄半路掉鏈子，不肯賣給他三千滑膛槍苦惱呢！
就看有肥羊帶著槍炮人手送上門來，頓時樂不可支，款款地笑納了。
還借此揮軍南進，只指京城。
這軍報一出，康熙差點沒被自家這兩送菜傻逼氣得吐血，也顧不上朝中事務了，下了個太子監國的旨意，就八百里加急地往前線。
然而他雖然身體好，但養尊處優這麼多年，這一番顛簸，哪能不病？
所以到前線九天，就因久病不愈，只得應「諸臣所請」，返回京城。
臨走前，他以當前形勢為基礎，做了戰略報告，未免再出現還沒開打，就有人送死的情況，他還特意寫信給兩兒子，讓他們視情況可自行其事。
但康大大他老人家，大概是看多了兒子們在他跟前低眉順眼的恭順樣，才低估了他們在外頭無法無天的鬧騰勁。
康熙一走，大軍按令包抄，剛到達目的地不久，大家連准葛爾大軍的毛都沒見一根呢！
兩邊的皇子們就紛紛拿著雞毛當令箭，自個帶著一部分大軍跑了，留下福全與常甯兩個主將面面相覷。
這皇子帶兵跑了倒沒有什麼，只要不正好撞到准葛爾手裡，就出不了什麼大事，反正大頭的軍隊還在他們手裡。
但萬一點子就這麼背呢！他們久尋不著大軍主力，偏偏被准葛爾撞上了，那這兩皇子標準就是跑去送菜。
以□□護犢子的程度，一旦這兩祖宗出了事，那就算立馬把准葛爾殲滅了，他們也得完蛋，這可比戰場失利嚴重的多。
所以，趕緊的，什麼軍務都先放在一邊，先上摺子找人才是最要緊的。
然而八百里加急的摺子剛送到康熙手裡，他正驚怒交加呢！
下一刻，五皇子帶領右路軍先鋒，全殲准葛爾大軍，並活捉准葛爾的軍報就緊接著到了。
康熙捧著軍報揉了三次眼睛，又召了張英等人前來，確認了數次，才相信本來應該打持久戰的葛爾丹，就這麼完蛋了？
這就好比，為了打對面虎視眈眈的雄獅，家裡賣糧賣房，連飯肚子都勒緊了，好不容易才佈置了一排大炮，引線還沒點著呢！
啪，雄獅就被自家這邊的小孩兒拿蒼蠅拍打死了。
但事已至此，再不可置信，該走的步驟還是要走的。
康熙二十九年十月底，左、右路大軍與五皇子胤禛會合，奉皇命押送葛爾丹班師回朝。
十二月初，康熙率眾阿哥與群臣親迎大軍入京，並禦午門宣捷。
其後，大軍主率常甯親領車獻俘，帝心大悅。
……
第二日的慶功宴，一干皇子們看著被眾心捧月的五弟（哥），又羡慕又妒忌。
但這裡頭心裡最不好受的要數大阿哥胤禔了，准葛爾叛亂，於康熙來說，可能是心腹大患。
但於自己來說，這就是趁機刷軍功，把太子比下去的跳板，況且以他的謀略武功，只要多打幾年，憑此封王並發展勢力，那是一舉兩得的事。
到誰知道同人不同命？自己私率軍出走，回家就被皇阿瑪訓斥一頓，等慶功宴一完，就得回府關禁閉反醒了。
而五弟同樣率軍出走，卻全殲了准葛爾大軍，俘獲葛爾丹。
按些功勞，就算皇阿瑪現在不即刻封爵，日後也少不了他的好處。
而且有這麼一遭，日後但凡再起戰事，滿朝上下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五阿哥。
這樣的結果，讓自己這個以兵法武功聞名的大阿哥如何自處呢？
哎，人的運道來了擋都擋不住，自己還領著部隊各處偵查，以期做個先鋒隊！
人家就找到主力，並以八千兵力，打破准葛爾以三萬主力並八千駱駝布下的駝城陣，一舉成名。
看胤禟領著一群小的嚷嚷著聽他講打仗的經過，胤禔、太子……幾個大的雖然沒明著開口，但也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瞧。
顧嫵一陣頭大，正想著借著尿遁偷偷溜走，就聽上頭的康大大也發話了。
「是該好好說說，你們兩個混帳不聽調遣，私自領兵外出，王兄連發了三折八百里告急。
要不是後面又來了軍報，朕差點親自找過來。
我今天倒要親自問問咱們的大英雄，也好長長見識。」
看，氣急了吧，「我」都出來了。
可這真不怪他，他當時從軍的時候，就想過怎麼盡可能的低調的賺軍功。
其實想法很簡單，就是平常打仗，老老實實跟著主帥走，等打個幾年，到後期葛爾丹兵敗逃跑的時候蹲他一把，把人早早的抓回來。
這樣既不招搖，又能領取大筆的軍功，想想都美滋滋。
可當時康熙一走，他本來還想著乖乖聽常寧的話，老實看熱鬧呢！
可兩軍還沒會合，他就聽到了大阿哥胤禔率部出走的事。
我去，這可了不得啊！他怎麼記得哪個電視劇裡，胤禔這次出走被俘了呢？
到底是經常帶自己出宮找媳婦的人，顧嫵考慮再三，還是沒忍住帶著人追上去了。
以他的能力，雖然不會打仗，但救個人還是能做到的。
可誰知道胤禔這混蛋跑的比兔子還快，自己這一找，就正好撞上葛爾丹主力部隊正布駝城陣呢！
當時人家三萬騎兵，趕著數千邊民和一大群駱駝。
這要是沒有帶著這些邊民，他或許就帶些自己帶出來的八千人，找常寧報信去了。
可葛爾丹這混蛋沒人性的，這明擺著是拿著邊民跟駱駝當擋箭牌，然後打場陣地戰。
他這一走，等人家駝陣一成，那他們這邊還打個屁，擎等著當人肉靶子吧。
但就這麼上，他自己再能打，也得被騎兵沖禿嚕了，而且他手下的兵可沒有自己這樣刀槍不入。
這可怎麼辦呢？顧嫵左思右想，從空間裡找出來一個林緒之以前煉製過的針盤。
以此為陣眼，選了幾百人的敢死隊，圈著准葛爾大軍遠遠的設了個簡單的八卦陣（難的他也不會）。
本來只是試一試效果，只要拖著准葛爾大軍，不讓他們成陣就好。
但誰知道林緒之這陣盤這麼給力。
本來還有條不紊的准葛爾大軍瞬間亂成了一團，自個兒打起來了。
他就帶著八千兵卒在跟前旁觀大軍內訌，並趁機救出了邊民。
勇猛無匹的准葛爾大軍，就這樣，自己把自己幹掉了，要不是顧嫵出手及時，葛爾丹可能在保不住。
顧嫵:「…………」
八千士兵：「…………」
第187章 清穿14
所以這大庭廣眾的怎麼說, 難道說我追自個兒傻麅子大哥的路上遇到了葛爾丹, 順手就把人帶回來了？
得了吧！
現在胤禔都快被自己嘔死了, 這話說出去豈不是捅刀刷刷刷？
可康大大與群臣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兩, 胤禔又是吃了虧的，不肯先開口。
顧嫵只得硬著頭皮瞎編：
「兒臣本應聽將令行事, 但夜晚歇息, 忽夢中有一白髮老人，言道他下凡收奉, 偶經北地，見葛爾丹逆天行事，險傷龍體，便降下仙物, 助朝廷除此禍害。
我本以為是自己是求勝心切，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誰知第二日醒來時，竟果然在床頭看到了一物，而當時已距老神仙所說的時機將近，若上報恐失先機，這才私自領兵出行。
後按夢中人所言做法，果然大破准葛爾大軍。
依兒臣看, 此次大捷全賴皇阿瑪英明神武, 這才引得天降神跡。恐大哥率兵出走也是這個原因。」
這一番話下來，聽得大夥一愣一愣的。
等大家反應過來，都拿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眼神瞅他。
聖上這是後繼有人啊！看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 跟他爹一模一樣。
康熙本來還一肚子火，但看一向端方持重地五兒子一本正經的扯犢子，嘴角不由抽了抽。
出乎意料，顧嫵這話一說完，大家言不由衷地山呼萬歲後，接著該吃吃，該喝喝，一副你說的真對，我們信了你這個邪的表現。
而康大大，居然也沒有再深問。
顧嫵見機，趕緊尿遁了，免得胤禟幾個小的較真找他變「仙術」。
等慶功宴一結束後，大臣們魚貫而出。
尿遁許久的顧嫵還是沒逃脫，同一干兄弟們一起，被帶到了昭仁殿中。
「說吧！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
至於為什麼不聽將令，私自出兵，他問都不需要問，無非是那點目的罷了，年輕人衝動些，也不是什麼大事。
「回皇阿瑪，兒臣當時借助天時地利，又用了五行八卦陣，這才生擒了葛爾丹，至於准葛爾大軍，便是於陣內自相殘殺殆盡。」
說著當著大家的面，走到桌前用文房四寶簡單地講解了一下基本原理。
康熙本身所學甚雜，四書五經、各代史書、醫學、自然、數學、西方科學、各族語言、兵書……就沒有他沒涉獵過的。
更難得的是，無論哪一方面，他都還挺精通。
所以顧嫵所言的五星八卦陣，最先理解的反而是年齡最大的他：
「這奇門遁甲之術，果然神奇，這一小小的陣法，居然就囊括了不下十餘本玄學書籍，且據朕所知，它是否還與九章算術有干係？」
「回皇阿瑪，正是，兒臣當時觀准葛爾大軍布駝城陣，正想回大營告知皇叔。
誰知偶一回頭，卻發現那處地形暗合五行八卦之理，便索性試了一試，誰知效果如此好。
只是此陣不好當眾獻出，兒臣這才斗膽欺君。」
反正奇門遁甲之術自古有之，宮裡的文淵閣裡，都藏了不少這種書。
而且這陣法最精髓的地方在於陣盤，沒了這東西，陣法恐怕連百分之一的威力都使不出來。
這種程度的陣法，充其量就跟各個兵書裡的一字長蛇陣，八門金鎖陣這種的不相上下。
會用兵的人用了自然事半功倍，但普通人得到了，也不會因此成為一代名將。
所以他把這東西獻出來，既可以解釋自己怎麼不傷一兵一卒，拿下了准葛爾部。
又能解釋了為啥以後別人使用這東西沒有他使用威力大——誰讓自己好運正好碰上天然五星八卦陣了呢！別人要想有這麼大威力，那也讓敵人主動鑽那兒去啊！
康熙卻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一心撲在兒子獻上來的陣法上，心不在焉地敷衍：
「無妨，凡是相機行事才對，你今日做的不錯。」
說完也顧不上別的了，揮揮手讓兒子們滾蛋，別打擾老子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
顧嫵一出門，胤禟就沒大沒小的沖過來吊到他脖子上：
「好哇！五哥你居然騙我，我還真以為你做夢得了仙法呢！」
「得，快下來，你跟個鬼靈精似的，誰信了你也不會信，要幹什麼直說！」
這臭小子，幾個月不見體重上漲啊！跟個無尾熊一樣，死沉死沉的。
宜妃到底給他吃了什麼啊？
「我不管，等你哪天出去辦差了，得帶我一起去。」
「還有我……」
「我呢！我呢！還有我呢！」
「好好好，等五哥出宮立府的那一天，把大傢伙兒都請出去好好玩玩。」
這幫小祖宗，真是一會兒消停的時候都沒有。
快別拖著他了，這都回來兩天了，自己還沒見過絮貞呢！美色當前，誰有閒工夫跟一幫小屁孩閒扯淡？
……
馬車上，張廷璐憋了許久，終於還是沒忍住，轉頭恭敬地請教父親：
「五阿哥所言非實，為何上到聖上，下至禦史，皆無人深究？」
張英聞言拿眼神瞟了瞟三兒子，並不答他，卻轉頭問張廷玉：「衡臣，你看呢？」
張廷玉性子隨父，含蓄內斂、謹小慎微，但對這個初入官場的弟弟卻沒得說。
只見他拈起一顆棋子，往小棋盤上一放，問張廷璐：
「寶臣若是禦史，明知五阿哥所言非實，卻該如何上諫？」
張廷璐張了張口，組織了半天措辭，正要說，忽的想到了什麼，頓住了。
「就算天佑大清不容置疑，眾臣不敢開口，但聖上難道不知？」
見幼弟有所悟，張廷玉欣慰道：
「非是聖上不知。
一則，五阿哥既敢當眾臣的面言那番說辭，就代表真實情況不能為眾人所知，知子莫若父，聖上明知五阿哥有苦衷，便不會再當眾追問。
二則，我們這位萬歲爺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別說今兒這事另有隱情，便是五阿哥存心做怪，他也會幫著遮掩過去。」
父親為文華殿大學士時，自己跟著聽課，便沒少見皇帝義正言辭地教眾阿哥怎麼更圓融的說謊。
這才哪到哪？
當初太子爺不好好上學，身為皇帝，他都非但不斥責朝廷儲位，還睜著眼說瞎話，非要怪師傅們教的不盡心，一人賞了他們一頓板子。
恐怕五阿哥若有其事扯謊的本事都是從他爹那裡學的。
……
好不容易甩脫了熊孩子們，顧嫵回寢室洗了個澡，熏了香，換了全身衣物，照鏡子端詳了半天，見自己果然越長越好看了，才放心的直奔烏拉那拉府去了。
他去的時候絮貞房裡的蠟燭都熄了，看樣子人已經歇息了。
顧嫵腳步頓了頓，猶豫自己要不要進去打擾她，但瞬間他又理直氣壯起來——反正絮貞也是自己名正言順的福晉，他只是進去看一眼就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某人自我催眠了一番，就翻窗進去了。
然後就看見烏漆嘛黑的屋裡，絮貞坐在窗邊的八仙桌邊，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看。
顧嫵：「……」
美人沒被嚇著，夜闖香閨的登徒子倒是差點被嚇得從窗戶上掉下去。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坐這幹嗎？」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絮貞撐著下巴看某人跳進來，拈著花噗嗤一笑：
「賞月啊！你倒有理了，要不要我把大家都叫起來，一起安慰安慰你受傷的小心靈？」
顧嫵捏過絮貞手上的花，溫柔地插到她的鬢角，滿意地點了點頭，才說：「小沒良心，我一有機會就找機會來看你，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抓緊時間給她打扮打扮，再多弄幾個留影石留留念，等她記憶恢復了就好玩了！
想到這裡，顧嫵問她：「我給你的功法修煉的怎麼樣了？」
按她的資質，跟自己給她留下的丹藥和靈泉水，怎麼也該煉氣三層了吧！
絮貞本來還笑靨如花，聞言死撐著的咬咬唇：「還……還可以吧！」
「還可以是煉氣幾層？」
難道自己給他的功法不合適？不對啊！這功法還是當初靈魂雙修，記憶共用時他看的。
現在原樣再給她，應該最適合不過啊！怎麼會不契合？
想到這裡顧嫵抓著絮貞的手探了探，立馬臉黑了。
「我的私房錢不都全給你了嗎？」
自古帝王都尋仙問道，恨不得逍遙長生，自家福晉倒好，功法都放到腦子裡了，她卻沉迷掙錢不可自拔，連修煉都忘了？
看五阿哥臉黑了，絮貞也有些心虛，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床邊挪，一邊小小聲道：
「你那三瓜兩棗的，還沒我掙的多呢！」
得！還鄙視上人了？所以怪他去銀莊換的銀票少嘍！
姑奶奶，那可是十萬兩銀票，不是十塊錢啊！
況且我也不知道你失個憶怎麼就忽然土撥鼠附身，就知道往洞裡扒拉東西了！
這精明勁用在修煉上不好嗎？非得學葛朗台？
而且屋子就這麼大，你能挪上天去？弄得自己跟強搶民女的惡霸一樣。
第188章 清穿15
或許是顧嫵無語的表情太明顯, 絮貞小碎步挪到床邊, 剛準備坐在床沿上, 見狀跟被針紮了一樣跳起來了。
「不是我光顧賺錢沒時間修煉, 實在是吃那個清脈丹太疼了，你讓我吃七顆, 我試了一顆留差點沒被疼死, 所以才，才……」到現在都還沒有開始修煉。
她又不傻, 五阿哥給自己這東西擺明瞭不是凡物，自己再愛錢，輕重緩急還是知道的。
要不是這人把全副身家都留在自己這兒，他又不知道自己把錢藏哪了, 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想疼死自己，然後搶錢呢！
顧嫵不知道自家福晉心裡當他窮瘋了，圖謀她的財產，他聞言還摸著下巴老老實實地思索了一會兒。
他記得上個紅樓世界裡，他跟林緒之都因為年齡問題吃了通脈丹，雖然有點疼，但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但經她這麼一說，顧嫵忽然記起來, 當時兩人還可以感知相通, 他印象中自己當時是比林緒之稍微疼點。
再加上人本身的痛感就稍有差別，她說的這個倒是挺有可能。
所以乾脆給她做了個痛感及敏感度測試。
結果……
「你平日裡是不是特別怕疼？」
絮貞看他鼓搗了一會兒，雖然有些好奇, 但剛剛她的手指被胤禛用針紮了，正疼著呢，心情就有些不好：「廢話。」
要不是怕疼，當初他莫名其妙闖自己房間來，還說自己日後來月信會疼死，那瓶來路不明的藥自己早就扔了。
看她神色不對，顧嫵抓起她的手心疼地吹了吹，趕緊拿出止血藥給她摸了，見傷口瞬間消失了，才放心地問：
「有時候撞到人，別人都不怎麼疼，你卻會疼的厲害？」
絮貞被他忽然的柔情弄的呆了呆，抽回手紅著臉有些閃躲：
「是有，我還以為是自己矯情呢！」
手裡一空，顧嫵莫名有些遺憾，但秉持著職業態度，他神色不變的盯著對面連耳根子都紅透的人繼續問：
「是自小就這樣？還是後來變成這樣的？」
「從我記事起就這樣了。」
顧嫵聞言神色有些莫名，根據他剛才做的測試和絮貞的表現，她這明顯就是痛感異常，還比較嚴重。
他當初學醫的時候，在醫院跟心理諮詢室都遇到過這種病人，所以嚴格來說，這種情況可能分心理跟生理兩種原因。
心理原因的可能因素就比較多了，但大部分時候基本都是生理或感情受傷害後遺症，這種的做做心理治療還是有很大可能治癒的。
但生理原因的話，就比較麻煩了，自身體質原因，要改變基本靠各種激素藥長時間調節，而大部分人比較熟悉的就是無痛感症。
但絮貞這樣的卻恰恰相反，這就代表著她平時感受到的疼痛會比別人大，就比如，別人被針紮了，感受到的一般就是三級疼痛，而在她那兒，就直接變成五級疼痛。
什麼？還是不理解？
換句話說，絮貞這種情況，比較像各種小黃蚊裡的女主角……咳咳咳，不和諧的時候敏感度特別高，容易那啥，但按科學來說，她的痛感跟自己的敏感度成正比的。
聽起來挺帶感，但真要在現實生活裡，多半就是有病。
甚至日常生活、工作、生孩子……都會遇到麻煩。
幸虧她身在這時候，作為貴族小姐，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然不自由。
但相對的，一不用做飯下地；二出不了門，這就大大地避免了受傷的幾率。
可這樣的話，不但用通脈丹打開因為堵塞的經脈是個問題，等日後引氣入體、築基……多半也會疼的受不住。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設定要是出現在個真姑娘的身上，還沒什麼，但絮貞殼子裡裝的可是個大男人。
敏感度這麼高……這就有點尷尬了！
就算等元嬰期重塑軀體變成個男的，她的體質也不會變啊！
想一想，男的敏感度過高，要是受還有的說，問題是小黃人他是個宇宙鋼管大直男啊！到時候一上床……噗哈哈哈哈，她想不下去了！
橋豆麻袋，自己在幸災樂禍什麼？自己男人太敏感，他不是應該哭嗎？
看五皇子臉上紅一會，青一會，沒一會兒臉上的顏色就變了數次，絮貞心裡忽然咯噔一下：
「你老實說，我是不是得什麼絕症了？」
她掙了那麼多錢，都還沒花呢！不會沒機會了吧！
被強行從腦補中喚醒過來，顧嫵狠狠地搖了搖頭，把某些不可描述地畫面甩走了，才乾巴巴地解釋：
「沒事兒，就是比平常人怕疼一點，那個通脈丹你別吃了，我給你開個藥浴，外服內用一個月，基本就可以修煉了。」
通脈丹不能用，那乾脆直接用靈泉水好了，大不了多用些時間而已，效果還比用通脈丹更好些。
絮貞聞言狐疑地看他一眼，警惕地問：「真的？」
那他怎麼臉跟調色盤一樣？果然傳聞有誤，非說表情這麼豐富的五阿哥是個冷面郎君。
這到底哪裡冷了？
「當然是真的，這次保證不疼。」
見問題解決了，兩人又南來北往的扯了好一會廢話，顧嫵看著說著說著就睡過去的絮貞。
輕輕地把她抱回床上，幫著脫了外衣鞋襪，含笑看了會兒，越看越可愛，顧嫵在她額頭上親一口，正準備回宮。
就見裹成個蠶寶寶的某人用手扒拉了兩下空氣，嘴裡念念有詞：「我的銀子，全是我的。」
說完還吧唧了兩下嘴。
顧嫵：「…………」
這哪是失憶了，這明明是失智了吧！
看來他改天得拜訪拜訪老丈人，好好問問他，絮貞在府裡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
怎麼財迷成這樣了？做夢都不忘她那點破錢！
哎，算了，有愛好總比沒有強，明天去大通錢莊再提些銀票出來，讓她也開心開心。
等過兩月成親進府了，以她那個醋罐子樣，少不得生悶氣，就當……提前高興了？
等顧嫵回宮的時候，順便路過昭仁殿，見裡頭的燈還大亮著，明顯康大大得了心頭好徹夜未眠。
不由為他點了排蠟，這都半夜兩點了，他還沒睡，再過一兩個小時，都還上朝了。
雖然明日不是大朝的日子，但剛滅了准葛爾大軍，掃尾的事情還多著呢！
一來雖然葛爾丹被生擒，准葛爾部的三萬騎兵也被滅了，但這也是葛爾丹自大了，沒帶上全部軍隊。
據保守估計，准葛爾部落現在至少還有六萬兵呢！
雖然這些兵現在已經由跟葛爾丹有仇的策妄阿拉布坦掌握了，他也有臣服的意思。
但後續處理問題還是很棘手的，而且葛爾丹這次敢明目張膽地反，還不是沙皇俄國在後面煽風點火？
怎麼在不違背索額圖簽訂好的《尼布楚條約》的前提下收拾他們，都是大問題。
所以就算沒到日子，明兒這大朝還是得照樣開。
哎，想想師傅們說康大大年少讀書的時候太過勤奮，還累的吐血了，他還當張英、顧八代他們為了激勵阿哥們扯謊呢！
現在看來，可信度還是挺高的——再次證明，皇帝真不是好當的。
勤政愛民、兢兢業業地加班不說，連點自己的愛好也不能有，一來怕上行下效，影響民事，二來還得佔用自己的所剩不多的時間。
這不，剛得了喜歡的東西，要想不影響朝政，康熙就只能像小學生看口袋書一樣，佔用自己的睡眠時間。
更別說為了平衡前朝，睡哪個妃嬪都是有講究的，憋屈不憋屈？
你說太子從小被趕鴨子上架就算了，大阿哥八阿哥他們時時刻刻盯著康熙看，所以也不是不知道當皇帝有多苦逼，那他們幹啥還一個勁的往上撞？
他就不信以太子的仁和勁，兄弟們不可勁給他添堵，他會真的趕盡殺絕。
更何況他們兄弟又沒一個不是紙糊的，別人想捏扁就捏扁，想捏圓就捏圓。
歷史上雍正幹的絕吧！所以無論他幹了多大的功績，留下的還是刻薄寡恩、手足相殘的名聲。
就這，他登基的時候，被康熙削成那樣的老八還能給他添不少亂子呢。
這還是老大、太子、老三、……他們挨個被廢了的情形，要是阿哥們都還活躍著，捆成一團，再加上老十四的兵權，就算雍正是皇帝，也得抓瞎。
哎，都是權勢動人心啊！連康熙也免不了這個俗。
呶，這次打仗康大大不是因病折返了嗎？
太子聽了消息帶著老三就跑去接他回朝了。
可不知道是人生病時想的多，還是他意識到自己垂垂老矣，而太子正年富力強 ，甚至他出外督戰的時候，也能特別妥帖的處理好朝中事務。
還是太子最近因為大阿哥和自己參加對準葛爾作戰讓他緊張了，偷偷拉幫結派被康熙發現了。
總之，康熙見了太子非但沒有高興，還勃然大怒，直言自己生病時太子「毫無焦色，不忠不孝」，又讓老三先行陪著太子回來了。
昨天的慶功宴上，雖然太子也出席了，但向來父子情深的兩人全程都沒有互動，這就已經是最大的反常了。
說起來，這也算這麼多年裡，康熙跟太子的第一次衝突了吧！
以前他都是無條件護著太子，從不說他一句重話的。
這紫禁城，恐怕要變天了！
第189章 清穿16
果不其然, 其後幾次大朝, 康熙就忙著處理准葛爾部落與喀爾喀部落的後續事端。
而自大婚以來, 只要有大朝就一直跟著康熙的大阿哥胤禔因不尊軍令被禁足在府內反省, 無聖旨不得出。
同樣與康熙寸步不離的太子，雖然一直跟著上朝論政, 但他每每發言, 總逃不過被訓斥的結局。
反倒是他們以下的三、四、五三位阿哥雖沒有大婚，但卻也開始進入了政治舞臺。
這般情形下, 看似平靜，但天平已經失衡。
滿朝上下無人不知，只要太子不低頭，那毫無軍功、政績, 只憑盛寵的東宮恐怕要地位不穩了。
果不其然，幾日後，隨著對索額圖的論功行賞，自二十七年以來被罷黜的納蘭明珠被重新起複。
而大阿哥胤禔反醒了沒幾天，也被康熙輕描淡寫地放了出來。
不過幾天，經過一番手段才打壓下去的大阿哥党又煊煊赫赫的起來了。
胤禔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雖然這次打仗，他並沒有立下軍功, 但皇帝這麼一番舉動下來, 大阿哥還是瞬間蓋住了其他人的風頭。
不論是東宮太子，還是立了大功勞的五皇子，都掩蓋在他的風光下。
與此同時, 毓慶宮
顧嫵皺著眉站在門外，看太子披頭散髮地抱著個酒罈子喝酒。
見他來了，太子還頗為豪爽地招呼：「小五進來，陪二哥一起喝點！」
「二哥，何必呢？跟自己阿瑪低個頭，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康熙現在雖然忌憚太子，但從明珠起複以來，雖然官復原職，卻並沒有得到重用就知道。
他並沒有再次扶持明珠黨的意思，所以這一番作為，明顯就是拿明珠敲打索額圖，讓他手別伸的太長，教壞了太子。
太子喝著喝著眼圈就紅透了：「小五也信孤存心對皇阿瑪不敬？」
顧嫵:「……」
你這是認真的還是在耍我？
這事明顯就是康熙為抬太子地位，拉偏架弄倒了明珠党，使得索額圖支持的太子一派實力大增，甚至有威脅皇權的傾向。
恰巧這時候康熙大病，太子處理政務又太過完美，這才捅了馬蜂窩。
但這種原因鬧出來弄不好是要動搖儲君的，康熙哪裡肯明說？
可不出氣他又憋得慌，這才拿著太子態度不恭敬做藉口，敲打敲打他罷了。
本來扮扮可憐就能過去的事兒，可太子這麼多年被寵的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在他眼裡，自己辛辛苦苦處理政務，聽阿瑪病了都急成那樣了，扔下所有跑去接他，可康熙不但不領情，還好端端地冤枉人，可不就炸了嗎？梗著脖子不肯服軟。
所以太子這是認真以為這次的事真的是因為自己「面無憂色」才冒犯了皇阿瑪？
哎，也是康熙的鍋，手把手教出來的太子，處理政務倒是手段一流，但人情世故上真跟白癡沒什麼兩樣。
不過也不怪他，太子從剛出生就養在康熙跟前，接觸的一應事務，都是康熙想讓他知道的，其餘他認為醃臢的事，那肯定是到不了太子眼前。
這麼多年下來，太子基本就跟沒經過風吹雨打的溫室花沒什麼兩樣。
難道康熙就真不知道太子天生被教的表情少，高興不高興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還想從他臉上看擔心，想多了吧！
一個藉故遷怒的事兒，偏偏另把這理由一個當真了，還委屈的不得了，也真是兩個活祖宗，鬧騰的其他人都沒好果子吃。
「二哥別逗弟弟了，您明知此的事另有因由。」
你自己明目張膽地結黨營私，所以為啥被打壓，心裡真沒點數嗎？幹什麼窩在這裡自欺欺人？
太子聞言頓了下，又灌了口酒：
「這宮裡，每個人都帶著面具演戲，演著演著，把自個兒也給騙進去了。
皇阿瑪是，我是，大家都是，也就小五你跟大家格格不入。」
得了吧！
你們最多帶個面具，我連殼子都是自帶的，比你們可厚多了。
「二哥既然這樣通透，那又何必自苦？」
知道的這麼清楚明白，你還跟頂頭上司較勁，腦子進水了吧你！
「來了這麼長時間了，五弟還沒說找二哥什麼事兒？」
跟你個小孩兒說不明白，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得，還惱羞成怒了！
「皇阿瑪聽聞李格格有孕，特讓我前來看看。」
那你還是繼續糾結著吧！要不是康熙一個勁的暗示他站隊到太子這邊，自己還真不想摻和進來。
「皇……皇阿瑪怎麼知道的？」
太子剛一說完，才亮晶晶的眼睛就一暗，自嘲道：
「也是，我這毓慶宮裡，就沒有皇阿瑪不知道的事。」
顧嫵都想翻個白眼，這父子兩傲嬌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這破差事他也就接這一趟，以後他們愛幹嘛幹嘛去。
從毓慶宮出來，顧嫵就被康熙請過去了，沒頭沒腦的問了好半天話，就是不提太子一個字。
顧嫵可沒有上趕著的習慣，既然康熙不問，那他也扯來扯去也不往點子上說。
父子兩耗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康熙也絕口不提讓他走的事，居然還有留飯的苗頭。
顧嫵：「……」
服了你了，我晚上還得看絮貞開脈開的怎麼樣了，哪有閒工夫跟你個臭老頭子瞎耗。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見情形不對，顧嫵趕緊麻利地交代了太子的事，腳不沾地的跑了。
康熙：「薑還是老的辣，跟老子鬥，你還嫩點。」
……
與顧嫵在宮裡的夾縫生存不同，絮貞自五阿哥得勝還朝以來，在家裡的待遇那是蹭蹭蹭的升。
就是出去參加個宴會，也被眾女眷捧的高高在上，過了一把領頭羊的癮。
連她身邊的幾個丫頭們，取飯辦事事頭也仰的高高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府裡高看她們一眼的有之，羡慕嫉妒的也不少。
轉眼絮貞的婚期就只有一個月，但多棋裡木的卻就在這兩天了，因此府裡頗為忙亂。
為防忙亂中出事，覺羅氏特意加了一趟差事，讓人專門在夜裡巡邏。
內院進不得男人，因此就派了婆子們輪班看著。
「哎！都這麼晚了，李嫂子你幹什麼呢？」
被叫李嫂子的人拿手裡的擀麵杖推了推快睡著的小丫頭：
「快添柴，大小姐等著用水呢！你倒會偷懶。」
說完才轉頭答道：
「劉嫂啊！怎麼還沒歇著？」
「我這不是看廚房有煙，怕出什麼事，就帶人過來看看。」
李嫂子知道她這是刺自己不守規矩，過了時辰還用火，但她也不惱：
「這不是宮裡那位爺讓人給大小姐運過來的山泉水嗎，來送話的公公特意交代了，大小姐的吃喝洗漱，一應都用這山泉水。
剛福兒過來要洗澡水，我可不得把水弄熱了再送過去？」
劉嫂聞言吃了一驚，往前走了兩步，小聲道：
「謔，那位？」說著伸出個手掌來。
李嫂子見狀得意地腰板都直了幾分：「那還能有誰？」
「先前大傢伙都說二小姐比大小姐有福氣，可眼下以這位爺對大小姐的上心程度看啊！就算賜了大姓側福晉又怎麼樣，誰也越不過咱家去。」
這話她不好接，李嫂子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不一會兒，水燒開了，她才讓廚房的婆子們抬過去了。
辦好了差事，她正準備收拾收拾好走，就聽一女子在門外脆生生地喊：
「二小姐覺得身子乏膩，讓我來要點熱水洗個澡。」
李嫂子聞言探頭一看，就見是二小姐身邊的秀書，趕緊跟婆子們吩咐了下，才招呼她：
「姑娘且等等，我這就讓人燒些用。」
秀書聽了這話有些奇怪，指了指另一場大鍋裡的熱水：「這不是有嗎，為什麼還得另燒？」
這是宮裡運出來專門給大小姐用的，那公公都明說了，她哪裡敢給別人用？
而且這時候大小姐還沒洗完呢！誰知道夠不夠用，會不會再要水，所以保險起見，這水誰也別動。
正要找個藉口搪塞一番，就聽劉嫂一臉諂媚地跟秀書套近乎：「這是大姑爺讓人從宮裡運出來的山泉水，特意給大姑娘用的。」
秀書聞言又看了眼裝著熱水的大鍋，就沒有再說話，但等到回院子的時候，特意跟多棋裡木稟告了自己聽到的事。
不提大廚房這邊發生的事，顧嫵到的時候絮貞剛洗完澡，正讓丫頭們往幹絞頭髮呢，就聽外頭想起一聲貓叫！
絮貞彎了彎眼睛，從丫頭手裡接過毛巾，擦了幾下吩咐道：
「都下去吧！我自己來。」
丫頭們伺候絮貞日子也長了，最明白她的脾氣，聞言福了福身，紛紛出去了。
見丫頭們走光了，絮貞才疾步走到窗前，打開窗來，探頭往外瞧。
顧嫵一指頭把往濕乎乎的狗頭推了回去，翻身進屋，皺著眉幫她把把頭髮用靈力烘乾了：
「怎麼這麼晚才洗澡？也不怕積下寒氣肚子疼？」
還濕著頭往外伸，生怕落不下偏頭痛還是怎麼的？
絮貞看他這幅小老頭樣，吐了吐舌頭：
「後日是我妹妹出閣的日子，所以府裡這幾天忙得很，連飯菜也做不及，我看她們忙不過來，就讓廚房的人遲一點再送水來。」
顧嫵對這事不感興趣，拉了她的手探了探，見經脈中淤堵的雜質快排光了，滿意地點點頭：
「可以了，從明日起，就能試著引氣入體了，切記戒驕戒躁，方能成功。」
絮貞聞言撇了撇嘴，說的好像她有多不老實一樣。
而且這人怎麼回事？這是正常人看見美人出浴的反應嗎？白瞎了自己天生麗質的人設了，莫非……
顧嫵彈了她個腦袋蹦，沒好氣地問：「你往哪看呢？」
這死孩子，怎麼勁往下三路瞧？
第190章 清穿17
絮貞被他說的小臉一紅, 強行轉移話題道：「我聽外頭傳說, 你一個人單槍匹馬殺了准葛爾十萬大軍？還把葛爾丹一路拴在馬後面拖回來了？」
顧嫵:「……」
絮貞：「……」
她一說完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有點蠢, 跟顧嫵大眼瞪小眼半天, 不好意思的解釋：
「這幾日但凡哪裡有宴，都在議論獻俘的事, 不知怎的, 就越傳越離譜了，不過你真的好厲害啊！」
顧嫵被誇的有點心虛：「還好還好, 托了你的福。」
絮貞：「……」
這跟我有啥關係？大兄弟你這捧我捧的有點過了吧！
顧嫵：「……」
得了，今兒這天是沒法聊了，兩人又尬聊了幾句，顧嫵乾脆不多話, 直接強壓著絮貞開始打坐入定。
她本以為以這人現在跳脫的性子，怎麼著也得多感應幾天才行，沒想到她剛盤腿坐下沒多久，就見天地靈氣被吸引而來，形成一個小漩渦。
然後……絮貞腦門子上即時浮出一層冷汗來，嘴唇也被咬的發白，看起來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顧嫵知道這是絮貞受不住洗經伐髓了的疼了，趕緊掏出來一顆止疼丸, 給她喂了進去。
沒過片刻, 絮貞的臉色果然好多了，而身上開始慢慢滲出一層層灰泥來。
這般情形持續了有一個時辰，周遭靈氣漸漸平靜下來, 而絮貞也緩緩睜開……等等，睜不開？
絮貞又試了試幾次，眼睛跟長在一起一樣，嚴絲合縫地，沒有一點動靜。
絮貞：「……」嗚嗚嗚，怎麼連口都張不開？這修真還會把身上的眼兒都長起來不成？
顧嫵見她這樣，忍不住悶笑出聲。
這真不是他故意的，畢竟年紀大了，體內的雜質多一些正常，等洗經伐髓的時候，可不得結出個殼子嗎？
笑完也不顧髒，提拎著人就放進了自己熱過的洗澡水中。
過了一會兒，絮貞總算把臉洗好了，她坐在浴桶裡左右上下看看，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兒，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靠，今兒這澡算是白洗了，而且她的形象……想到這裡，絮貞的臉徹底紅透了，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藏進水裡。
但這水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你給我出去！」
顧嫵被她的惱羞成怒逗的哈哈大笑，但為了給她留點面子，一揮手換了清水，才老老實實地飛身出門了。
等疾行了一陣，顧嫵忽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城牆下。
糟糕，剛看熱鬧看過頭了，忘了自己給絮貞的功法裡也有法訣。
想想即將遇到的事，顧嫵苦惱道：「我以後跟她說自己剛才是忘了施滌塵決，而不是故意看她笑話，她會信麼？」
想了一路藉口，發現無論哪個理由大概都騙不過她，他乾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得，大不了被她撓個滿臉傷傷。」
一想起某人跳著腳跟貓一樣撓他，顧嫵心裡非但不怕，居然還有點心癢癢。
漬，自己大概是被宮裡這幫人同化了，口味真是越來越重。
一路思緒紛飛，很快顧嫵就到了阿哥所，正準備回去睡覺。
忽然他神色一動，皺著眉往後院去了。
等循音穿牆進了屋，顧嫵就見一個女子用被子包著坐在床上，而她手裡，傳來細微地叮咚叮咚聲。
顧嫵撤去靈力，果真聽不到了，又運起靈力一看，就看她手裡出現一部手機，還是經典水果款。
而這女子十指翻飛，不斷在手機上點來點去。
這是在……搶紅包？
她一邊搶還一邊念念有詞：「辣片、辣片、辣片、小龍蝦、小龍蝦、小龍蝦……」
顧嫵本來還如臨大敵，聞言差點破功。
便挪過去坐在床邊盯著她手裡捧的手機一起看。
就見這人手速極快的點開幾個紅包，然後螢幕上跳出幾個公告。
「系統：恭喜大清—李格格搶到衛龍辣條五包，獲得手氣最佳。
系統：恭喜大清—李格格搶到麻辣小龍蝦一隻。
系統：對不起，本次紅包已搶完，您手慢了，請再接再厲。
……」
這姑娘看了公告撇了撇嘴，不滿地嘟啷了一句：「才一隻啊！」
然後點開我裡面的錢包，她手裡瞬間就出現了一個一指長的小龍蝦，她戀戀不捨地分好幾口吃了，才又從錢包裡發了一個紅包出去。
果然，手裡螢幕上跳出個系統公告——系統：大清—李格格的紅包已搶完。
底下還有一些帶著頭銜的人刷屏：
玄宇—厲青真人：論紅包還是李格格比較大方，@華國宇鴻，你也太摳了，發麻小論個發，怎麼不扣死你？
末世—水神大人：對啊，我手氣第一也才八個，才剛嘗出點味來，就沒了，損不損啊你。
獸人—塔多：@華國—宇鴻你們那這東西不是不貴嗎？多來點多來點，我家阿賜最近害口，都快被麻辣小龍蝦饞瘋了。
華國—宇鴻：拜託，華國大著呢！我在的地兒可是內陸，那價錢能跟沿海地區比嗎？況且我一小村窮學生，光買這個都花了一個周生活費呢！心疼jpg.
獸人—塔多：可憐見的，怒摸狗頭jpg.那你怎麼不拿群裡發的紅包換點東西？
華國：白眼，那我是把你發的長翅膀的野豬拿出去賣，還是把道長髮的符紙拿出去賣？至於晶核、飯菜、丹藥、機器人這種的，那就更沒可能了，拿出去非得被人抓起來研究不可。
大清—李格格，我倒是能資助點古董神馬的，但我現在正在宮裡住著，別說沒大件古董了，就是摔了個茶碗，都有人專門拼好看看是不是缺了塊，你堅挺著，等五阿哥出宮建府了，我找機會偷偷給你發個。
華國—宇鴻：@最愛你了，麼麼噠！
話說你們爺還是不進後院？要不要用厲青真人的合和丹試試？
大清—李格格：得了吧！我躲都來不及，哪敢主動招惹他這種殺神？我跟你們講，這次出門打仗，他才一個十二歲的小豆丁，居然單槍匹馬坑殺了十萬大軍，還一路把人家首領拴馬後面拖回來的。
華國—宇鴻：……
獸人—多塔：……
星際—蘇白：……
末世—喪屍王：……
玄宇—厲青真人：……你們這居然修真世界？
大清—李格格：大概……不是？不管了，反正我不敢，而且宮裡用藥我絕對會被杖斃的，想一想，活生生的人啊！一板子，一板子的，等打完了，連裡頭都打碎了。
顧嫵本來還看的挺有意思，但一看她居然也這麼說，瞬間覺得自己被會心一擊。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謠言居然連宮裡不放過嗎？
這些人傳的時候難道都不會打聽打聽？准葛爾部落全部兵力有沒有十萬還兩說！自己上哪滅十萬去？
而且喀爾喀部落離這裡十萬八千里的，真要拴馬後面拖回來，葛爾丹早風乾了，哪還有獻俘這事？
顧嫵越想越心累，正想回去呢！眼角就掃到手機上寫著：
大清—李格格：上次我選秀，有個秀女居然故意各種刁難我，我氣得不得了，想給她貼個道長給我那個二十四小時智障符，沒想到被拌了一跤，貼未來五福晉她妹妹身上了，果然第二天就有人說她在五福晉被人偷了銀票後跑出來秀智商了，嚇得我好長時間都不敢用群裡的東西，生怕又牽連無辜，這宮裡可動不動就打死人。
……
第二天念完書，顧嫵一回府就找大嬤嬤問了問後院的兩女人。
大嬤嬤思索了一會兒，稟報道：「兩位格格一位姓李，是漢軍旗下知府李文燁之女，李格格除了吃的多點，為人頗為安分，等閒不出自己院子。
一位姓宋，是漢軍旗吏部主事金柱之女，宋格格就活潑些，總想著偷溜到前院來。」
顧嫵聞言鎖著眉思考，這兩人是康大大隨便指過來掩人耳目的，自己就沒有多注意。
沒想到進來的居然還都是歷史上有名有號的女子。
這個李格格能吃不奇怪，看昨晚的樣子，都能想到她大概是趁人不注意，把東西都發紅包了。
但那個宋格格往前院溜幹什麼？雖然自己府裡福晉還沒進門，但也是有大嬤嬤跟管事太監管著，沒被自己碰到還好，真要撞到了，這宮裡可沒阿哥府裡鬆快。
光被康熙知道了，青天白日的蓄意勾引皇子，賞她個杖斃都是輕的。
不過想一想，自己現在名義上就三個女的，絮貞自不用說，李格格帶著位面紅包群，那這個老想往外跑的宋格格，會不會也帶著什麼好東西？
想到這裡，顧嫵轉身跟大嬤嬤吩咐：「讓兩位格格院子裡的人都警醒點，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直接找我身邊的安德榮，但除了他，爺不想在外面聽見一句別的話！」
大嬤嬤雖然不知道自家爺為什麼這麼看重兩個格格，但還是福身應了。
第191章 清穿18
「2333333, 誰統計過了, 主播這是第幾次被拎回來了？」
「第36次, 我看我們靠主播觀摩大清的歷史大事, 風土人情基本上是沒可能了。」
「樓上真數了？厲害，不過雖然看不到外頭, 但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主播想盡辦法往外溜, 然後每次都被那個容嬤嬤帶人堵回來莫名帶感嗎？」
「 1」
「＋2」
……
「＋10083」
「樓上的，我鄭重的警告你, 快把你的10083改成10086，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呵呵！逼死你這種強迫症，嚕嚕嚕嚕！」
「呵呵，要看逃跑直播我們就去看荒野求生了, 主播打著觀看大清直播，還原歷史風情的名頭掛羊頭賣狗肉，已舉報，不謝。」
「不能這麼說吧，以主播身份，本來就沒有機會出去啊！她這樣也能展現歷史風俗，畢竟也能讓到處yy的女孩子們知道知道大清時候的阿哥侍妾，是根本不可能隨便跑出去女扮男裝認識別的皇子的！」
「對, 主播的直播對我們研究清康熙時期女子的地位, 以及皇宮的各個規矩，有劃時代的意義。」
……
宋天躺在床上生無可戀地打個滾，轉身就看到有人要舉報自己, 瞬間雞血上頭：
「去去去，誰不去誰孫子，不是這**直播系統莫名其妙的綁定我，我**也不會被弄到這個鬼地方來。
你們麻利地舉報了，我看**的直播公司能把我咋地？」
「快看，毛了毛了又炸毛了，2333，我都懷疑每天都直播公司的人故意出來逗主播，她好不容易賺點直播幣，都因為說違禁詞扣光了，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連一個隱身符跟戶籍都買不起，這擺明瞭就跟上次一樣，是不想主播出宮去嘛！」
宋天一看這句話更氣了：
「給你們直播服裝、飯菜直播的好好的，你們非讓我到處轉轉，結果我被抓回來，系統還判定我完不成任務。
拜託噴子都長長腦子好不好，我一個被關在阿哥所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侍妾，沒打賞買不了道具就跑不了，除了給大家看花式被抓還能怎麼辦？
不管了，以後你們再發佈任務，我就不接了，反正我因為直播公司的系統出了bug才被誤送過來的，現在回不去了也不是我的原因。
我可沒簽賣身契，就算不完成任務，他們也拿我沒轍，公司倒是像罰別人一樣罰我試試啊！看人權組織不告他們個傾家蕩產。」
說完也不理系統發出的任務警告跟快把螢幕遮住的彈幕，包著頭裝死。
宋天是個現代人，確切的說，是個位面直播盛行時期的現代人。
他們那裡，其實跟算是地球的平行位面，至少科技、經濟……的發展水準都差不多。
但因為偶爾捕獲了一架不知道從哪弄回來的位面旅行機，各國研究了數年後也沒能弄明白裡頭的原理。
漸漸就有國家因為遲遲沒有研究成果限制了研究經費，慢慢地這項跨時代的研究就捉襟見肘起來。
正巧有個巨有錢的直播公司跟研究機構搭上了線，想共同合作開發。
一來可以為位面穿越的研究掙盡可能充裕的經費，二來原理雖然弄不明白，但也可以把直播的人當做小白鼠，探查探查不同位元面的情況嘛！
在這種情況下，直播公司簽了一批人，把他們隨機送到各個位面去，有在蠻荒直播生存的，有在各個朝代觀摩歷史風情的……
這種新穎地直播方式一出現，果然立馬取代了傳統直播的地位。
雖然也死傷慘重，但只要活下來，主播們每次穿梭，都能從各個位面帶回來一樣東西，收穫也蠻好。
宋天是個在東北上學的南方大妞，畢業後因為工作原因直接留在了當地。
不知道是因為東北話基因太強大，還是宋天的學習能力強，沒幾年說話就一股東北腔了。
剛被誤穿過來的時候，就算知道因為有別的位面穿越者導致她不能回去，宋天小脾氣還是挺好的。
反正她自小就是孤兒，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既然暫時回不去了，只要吃喝不愁，在哪裡對她也沒那麼大差別。
在直播公司給了她不少保證後，宋天每天兢兢業業地按觀眾的要求直播，為此就算宮裡再危險，學規矩再辛苦，她都特別配合。
但自從選秀時期，她接了一次直播任務被莫名其妙地留在宮裡後，宋天就有些不樂意了。
因為當初協商好的，她雖然是旗人，必須進宮選秀，但只要進來給大家看看清朝時候的皇宮，他們就想辦法讓她出宮去。
還給她一個萬無一失的戶籍跟男扮女裝的特殊道具。
這時候的男人雖然也沒多自在，但比起女人的待遇來，就天上跟沼澤了。
但直播公司卻不按說好的來，瞞著她動了手腳。
她雖然在宮裡只待了個選秀的時間，但很明顯，這裡根本不可能像小說電視裡那樣，一旦與眾不同些，就有大批的皇子愛上穿越女——特立獨行地不是被燒了，就是被打死了。
在見識到動不動就會有人被打死、見了誰都得行大禮的情況下，宋天更不想留下受罪。
可直播公司跟觀眾就是因為她在這裡的爹叫宋金柱，她也很可能是雍正帝的第一個女人懋嬪宋氏，就善自使用了道具把她弄進了胤禛的後院。
還發佈這種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後藉口自己沒能完成，扣除了戶籍、男扮女裝特殊道具以及任何可以讓她逃跑的道具。
她就是個傻的，試探了這麼多次也都能發現，他們這就是為了圍觀康熙跟雍正的事，才壓根不讓自己走。
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她不義，嘿，自己又不是他們那種簽了全身約，連婚姻生命都賣了的主播，想讓她賣身圍觀歷史大事，想得倒挺美。
想得寵不容易，想一輩子被關在後院不出來，自己有的是辦法。
反正直播位有限，自己這邊的直播器回收不回去了，而他們只要還想從自己這裡得到利益跟其他穿越者的消息，就絕對捨不得關閉了它。
那自己還怕個屁？
她愛說髒話就說髒話，愛不管任務就不管任務。
偶爾再直播直播騙騙觀眾的同情心，給自己掙點外快就好。
果不其然，她這副身無可戀的樣子一做出來，直播公司非但拿她沒轍，還承諾以後絕不善自做決定，並補償了她幾個除了逃跑能用的小道具。
而觀眾們也因為以前做了幫兇，給她打賞了不少錢。
……
兩個每天都窩在屋裡「無所事事」的格格過得挺滋潤，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死死地盯著。
並且沒過多久，顧嫵就根據宋天的日常表現跟行為舉止猜出來她帶了什麼方面的好東西。
但很快，顧嫵除了讓人不錯眼的盯著她們，他就沒有時間管這麼多了。
因為他跟三、四兩位阿哥一起指的婚，胤禧倒是成婚早，但顧嫵跟胤祉就是前後腳。
作為弟弟，四哥要結婚，他當然得跟著關心關心，幫著跑跑腿、溫溫居什麼的……雖然他真的挺煩像胤祉這樣又煩人又假正經的人。
等胤祉的婚禮一結束，內務府就開始派人走顧嫵的婚禮流程了。
什麼佈置婚房、試穿喜服、查驗內務府給福晉、側福晉置辦的嫁妝……
顧嫵本來想趁著這時候上摺子請出宮建府的，畢竟他府上的不明生物有點多。
等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他想怎麼折騰都行，但留在宮裡，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捅出大簍子來？
而且絮貞那樣子，一看就不是個能安分的下來的，所以為了自在些，還是搬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比較好。
況且他的幾個哥哥成親的時候都是在自個府裡成的，太子妃因為孝期的問題還沒過門呢！
自己現在領著福晉住在宮裡，也太打眼了點。
不管老大現在的膨脹樣，還是□□對其他阿哥的警惕程度，他都不能在這時候做這個例外——歷來只有儲君才可以成人後不出宮。
想來康大大也不可能允許身負軍功的成人皇子留在宮裡威脅太子的地位。
然而康熙見了這摺子，考慮了一番，提筆寫了個不允。
顧嫵：「…………」
得，他真是忙昏頭了，居然妄想跟康大大談邏輯，這位元主兒向來都不走尋常路的。
所以也只能委屈絮貞再裝一段時間了。
也正好讓她有點修煉的緊迫性，免得她因為怕疼，一有時間就不好好修煉。
等再過個幾年，小的幾個大了，遲早還得出去，他就不信康大大真不管太子的臉面了。
第192章 清穿19
但他想的開, 不代表大家都能跟他想的一樣開。
聽聞了五阿哥就在阿哥所成婚的事, 第二日上學堂的時候, 幾個年長的阿哥看他眼神都不對了。
小十胤禟也很不高興, 帶著一幫子小阿哥找他要說法。
原因是他打仗回來的時候，親口應了等他大婚開府時帶這幾個野猴子好好玩玩。
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 康大大一招坑娃十八手, 就把顧嫵裝坑裡了。
讓他瞬間從一諾千金的五哥變成：「大騙子，我們都等好多天了, 行程都安排好了，你說不出宮就不出宮了，這怎麼行呢？」
看著一排剃著小光頭，腦後小辮子都要豎起來的小兄弟, 顧嫵一個頭兩個大。
偏偏胤祉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有這回事兒？老五你作為哥哥可不能教幾個小的不講承諾的壞習慣啊。
而且小十說話漏風還這麼鍥而不捨，也怪不容易的，皇阿瑪疼你，大不了你去跟他老人家求個恩典，把小的幾個帶出去玩玩。」
他話一說完，小十胤禟本來還嚎的漏風的嘴立馬閉上了，與和他情況差不多的胤幾個，一道齊刷刷地轉頭, 含著兩包淚瞅胤祉。
那場面, 就跟一群鵝忽然整齊劃一地轉頭盯人，看著要多悲慘，就有多悲慘。
胤祉也沒想到自己多了一句嘴, 就把仇恨拉過來了，正要解釋兩句，就見胤禟帶頭嗷了一聲，吧嗒吧嗒的帶著人哭著跑了。
胤禔：「……」
胤禧：「……」
胤祉：「……」
顧嫵：「……」
這要不是互相拆臺這麼多年，顧嫵都要以為胤祉是他的真愛了，不好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給自己解圍。
而且目測他今天恐怕要倒楣。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康熙的御前傳事大太監張鴻緒帶著兩個小徒弟急匆匆地找過來了。
說十阿哥帶著一幫小阿哥們堵在乾清宮側殿哭呢！
聖上被他們吵的不得了，急召諸位阿哥們過去（解圍）。
胤禧一看情況不妙，藉口自己想要方便，腳底抹油溜了，留下其餘三個面面相覷。
得，就知道，康大大雖然在學業上管的緊，但在其他方面，對兒子們還是很寬容的，而且年齡越小，這種優勢越明顯。
今兒個一幫小阿哥們都被小十帶著哭成一團，又不關朝廷跟學業的事，康熙不心軟成棉花糖才怪。
他們到的時候，一幫小阿哥一人一個小馬紮，整整齊齊的坐成一排眼淚汪汪，康大大正指著小十小十一兩個大的恨鐵不成鋼：
「都多大的人了，還帶著弟弟們滿宮的鬧騰，你們的太子哥哥，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跟朕一道處理公務了。
就你們這兩個缺心眼整天地就知道惹是生非。」
他沒說還好，一提這一茬，小十一個眼神，一幫小鵝們嚎的更大聲了。
小十也捂著嘴假哭：「四哥笑話我們說話漏風，皇阿瑪也嫌棄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把剛進來的顧嫵雷的打了個哆嗦，用看真勇士的目光看胤禟。
這小子可以啊！
自己以前光看見他淘了，可現在想一想，他這為人處世還蠻有一套。
就從課業上來看，他雖然都不是最出色的，但每一樣都算過得去，甚至在語言天賦跟數算上，除了自己以外，就數他學的最快最流暢了。
而且一旦涉及到玩樂或者鬼點子，那這小子更是智商爆表。
就從今兒來看，康熙剛跟太子緩和了關係，他就曉得了。
不然也不會趁著康大大心情正好的時候領著小的們來乾清宮鬧。
沒看前幾天康熙整天拉著個長臉的時候，連小九胤禩都中招了，因為字醜的緣故，被勒令每天練字兩個時辰。
可單胤禟存在感特別低，這段時間連一次都沒被康大大抓著。
可等康熙脾氣一過去，這人就能煽動幾個小的成天跟著他一起闖禍，一旦事發了嘴還特別緊，除非當場抓到，不然全都抵死不認。
偏偏就算闖禍，他也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從來都是踩著康熙跟宜妃的底線來。
康熙這些兒子一個個不顯山不漏水的，全是人才啊！
果然宜妃教出來的孩子，就跟她一樣，看著囂張跋扈，但仔細想起來，還真找不到一絲錯處。
但眼下康熙卻被這幫小人們鬧的頭皮發麻：
「好了好了，阿瑪應了，趁今兒個天氣好，讓你幾個哥哥帶你們出去溜達一圈。」
看小孩們樂的只蹦，胤禟跟胤更是樂缺了一塊的門牙都露出來了，康熙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但這笑轉瞬便逝，轉眼他的臉就板起來了：
「但不許亂跑，宮禁前一定得回來。」
說完吩咐胤祉與顧嫵兩：「你大哥下學還有差事，你們兩個就帶他們玩一趟，免得今兒一天耳根子都別想清淨。」
顧嫵聞言撇撇嘴，您把眼角眉梢地笑意藏一藏再說這話好嗎？
怪不得大阿哥、太子他們一個個的都口嫌體正直的厲害，原來是從這兒傳過來的。
漬，基因的力量真強大。
……
本來顧嫵對這個差事還是挺願意的，畢竟這阿哥雖然年齡小，但宮裡長大的孩子最有眼色，況且有孩子頭胤禟領著，應該也鬧不出什麼事來。
但出來沒多長時間他就後悔了。
這群小祖宗在宮裡再乖不過，但一出宮門立馬換了一副頭面，一個個熊出了新花樣，還特別特別吵，看見個新鮮玩意兒就一副要問破天的樣子。
有人雲，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這麼算的話，一個熊孩子之前也得是上千級別的。
難道當初帶著自己、胤禧、胤祉出宮的大哥，也會覺得這麼煩？
不不不，絕對不，一定是這一屆的阿哥們被胤禟帶野了，而康熙忙著朝廷大事跟毓慶宮，才顧不上管。
他們幾個大的為了奪寵，小時候可是一個比一個懂事乖巧，哪有這麼人來瘋？
底下這一幫子，也就胤禩有點他們當初的樣子了——謹小慎微、步步為營，哪像胤禟他們這麼自在。
也是老康年紀慢慢大了，知道憐惜幼子了。
他們小時候，可向來都是康大大各種惡趣味的實驗品來著。
胤祉跟顧嫵兄弟兩對視一眼，難得的惺惺相惜了一次，恨不得立馬打包把這幫鴨子們趕回宮，就算被康熙罰一罰，也比現在這個待遇好。
買了些好吃的好玩的堵住了他們的嘴，顧嫵正準備帶他們去西市看看各種武把式街頭賣藝的，就帶他們回宮。
誰知剛路過個八拐胡同，就見一個十二三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了，巴掌大的小臉上青青紫紫，後面追著的三五壯漢罵罵咧咧。
顧嫵正要看看這是也怎麼回事，就見胤好奇地問：
「四哥五哥？這是幹什麼呢？」
胤祉平日裡最愛讀書，所以各種話本也多有涉及，所以一見此狀就皺著眉答胤：
「多半是強人強搶民女了。」
那女子本來逃無可逃，一聽有人叫這冷著臉的男子四哥，眼睛一亮，咬咬牙沖著他一頭紮過去了。
胤祉雖然已經大婚，但福晉正是董鄂氏，平日裡最是端莊持重，幾個侍妾雖嫵媚些，但也是經過宮裡□□的，哪敢做出格的舉動。
眼下被個嬌滴滴的丫頭當著弟弟們的面投懷送抱，不由嫩臉一紅，就想把懷裡的人推出去。
陳秀娥好不容易逃離虎口，哪裡敢被他推出去，見狀死死的扒住不放。
顧嫵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思，但沒戳透，反而對迎面而來的幾個男子道：「諸位緣何追這位姑娘？」
那幾位壯漢在京城混的久了，也有幾分眼色，見對面一行人穿著非富即貴，就知道他們兄弟惹不起。
便互相使了眼色，領頭的刀疤漢子一拱手，客氣道：「她乃我家牙行從江南採買來的草標，手續齊全，今日正巧有主顧前來採買，正在交接中，不想她竟趁機逃跑，我等這才前來追人。」
陳秀娥一聽生怕這兩人就此不管，忙戰戰兢兢地解釋：
「我是在街上被人迷暈的，等一醒來才知被人賣了。
且不是小女子嫌貧愛富，實是牙行給小女子找的去處太見不得人，若去了那裡，我還不如一頭撞死。」
胤祉聞言有些不高興，正要說話，就見五弟攔了自己一下，俐落的掏出一章銀票，交給為首說話的壯漢手中，並伸手道：「賣身契！」
那人接過銀票一看，又抬頭看了看眼前的人，把賣身契從袖口拿出來，俐落地交了。
轉身帶人就走，走了沒兩步，他遲疑了下，還是回頭解釋道：
「我們牙行的買賣就是如此，只管去處，不管來歷，且每家牙行都有朝廷的貴人們在上打點。
但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底下聽吩咐的，接觸不到核心的買賣，幾位既然救了人，也沒拿我們兄弟出氣的道理。」
說完一拱手，一轉身從小巷子裡頭拐進去了。
等他們走了，一旁看熱鬧胤禟的嗤了一聲：
「這漢子倒是有眼色，五哥若料理這幫人，倒是能放他們一馬。」
胤祉一聽這話瞬間也懂了，自己這個五弟剛才的行為恐怕只是為了這一紙賣身契。
眾所周知，一旦被賣為奴，那身家性命就都交到了旁人手中，而要想自由，就只有熬半輩子，或者立了犬馬功勞，主家才會開恩放人奴籍。
而若是有人想以偷了或毀了賣身契跑路，也基本沒用。
畢竟正常的奴籍都是在衙門備案過的，除非主家陪著到衙門放奴，即使是一把火把賣身契燒了，也可到衙門另補一份。
也因著如此，顧嫵只要拿到了這姑娘的賣身契，就能憑此知道她最近一次落籍的地方，從那裡的衙門去查她被拐賣後經手的人，一路追查下去，總會摸到根子上。
且康熙登基以來，就嚴格的規定了牙行買人的手續，所以按理說這種來路不明的人，是絕對不能經手的。
而這個牙行既然接收了這姑娘，說明它裡頭必然不乾淨，以此為突破口，也能抓出幾條「朝廷貴人」來。
陳秀娥見事情被解決了，趕緊放開緊扒著的人，福身行禮：
「小女子多謝各位大恩大德，但請這位公子告知與奴家，方才花了幾何銀兩，奴家好贖回賣身契。」
顧嫵見她沒有故意扒著胤祉不放，心裡滿意了些：
「若姑娘所言為實，便稍等數日，待衙門查清此事，自有家人前來接你。
這之前便先到家中莊子上靜養些時日。」
說完給後面跟著的內侍一個眼色，就有人上前領路。
陳秀娥見狀也不多言，轉頭深深地看了胤祉一眼，福身行禮後就乖乖地跟著內侍走了。
出了這麼一攤事，大夥兒也沒有再轉的心思，兩人就趕緊帶著孩子們就回宮了。
第193章 清穿20
幾個打手剛拐進巷子, 其中一長臉彎下巴的有些不解地問：
「不過幾個公子哥兒, 大哥何必這麼給他們面子？我們把人一抓, 跑了就是, 合情合法的買賣，找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春香院可是那位的產業, 跑了這麼個絕色, 我們回去了也沒好果子吃。」
而且走之前還給人透底子，真讓別人知道了, 他們還怎麼在這個行當裡混？被打死都算好的。
「陸猴兒你別胡說，大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而且沒人管我們也沒辦法，但既然有人肯出錢，給那丫頭一條活路也好, 也算我們行善積德了。」
為首的刀疤漢子板著臉不答話，等回了住處，左右看了看，見後面沒人跟著，他才關了門，皺著眉囑咐：「都回去收拾收拾，等我把活兒辭了，馬上就走。」
這話一出, 屋裡的幾個人刹那鬧開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個發錢痛快的差事, 幹嘛要辭了啊？」
「對啊！大哥，不過是丟了個人，把錢交出去就是了, 幹嘛要辭活兒？」
「我還準備再掙兩個月就能讓兒子上學堂呢！怎麼這就要走了？要是實在不行，等老闆把這個月工錢發了再說？」
刀疤漢子不耐煩地一揮手：「不想走的留著，跟我走的就馬上去收拾。」
說完把今兒個收到的兩張銀票分開，一張貼身放好，一張放進了袖袋裡，不放心的摸了摸，才起身出去了，留下剩下幾個人面面相覷。
幾人對視了一會兒，想想往常幾次，他們還真都是在大哥的指點下才請安無事的。
雖然心疼還沒到手的工錢，但還是趕緊收拾好了細軟，靜待大哥回來。
可等天都擦黑了，也始終不見刀疤漢子來，他們正準備出去看看，就見人白著臉捂著手推門進來了。
一回來他就催促：「我叫的馬車在外頭，我們直接走。」
……
等一回宮，胤祉與顧嫵讓人把小的幾個送回阿哥所去，就一同去見了康熙。
等兩人到乾清宮的時候，太子與大阿哥都在，看樣子正陪著康熙下棋呢！
見兩人神色不對，太子舉著黑子好奇地問：「皇阿瑪不是說你們兩帶胤禟他們出宮玩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胤禟那小子又鬧了？」
胤祉跟顧嫵兩人對視一眼，掀袍子就跪下了，一五一十地把今日在宮外的見聞說了出來。
康熙本來還面帶笑容，但越聽臉色越嚴峻，待兩人說完了，他敲了敲棋盤，肅著臉問：「那姑娘呢？」
「正在兒臣的莊子上，且聽那幾位打手的話音，非但那牙行有此行為，恐怕這種狀況已經很普遍了。」
「那就給朕查，讓朕也看看這麼手眼通天，連衙門都閉口不言地『貴人』，究竟有多了不得。」
說完看看跪在地上的兩個兒子，動了動食指：
「也不用旁人，這事就交給你們兩辦了，誰的面子也不用給，要是辦的好了，朕重重有賞，要是辦不好，就滾回來跟著小十他們多念幾年書。」
「謝皇阿瑪恩典！」
……
從第二日起，顧嫵把府裡的一干事務都拜託給了自己的奶嬤嬤管理後院的大嬤嬤。
開始和胤祉一心調查這事，一來兩人身份高，想查的事沒人敢攔，二來顧嫵手底下真有幾個能人。
所以就算古代交通這麼不便，等到大婚前夕的時候，事情也查的七七八八的了。
那天被他們撞上的姑娘名叫陳秀娥，乃揚州人士，家裡是那邊的一個陳姓人家。
這陳家人乃耕讀人家，在當地還頗有名望，這光陳秀娥她爹那一代就出了三個舉人，其中一個還官至知府了。
這姑娘是跟母親去寺廟祈福的路上被人迷回來的，等陳夫人發現的時候，轎子裡已經只剩下一個小丫頭了。
而陳家查來查去，查到了內宅爭鬥上，但結果一出來，雖然作祟的姨娘跟庶女都被收拾了，但他們卻沒有報官，反而為了家中的聲譽，對外宣稱陳家三小姐一病沒了。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派出去的人通過被送到莊子上的姨娘，找到了當初賣了陳秀娥的人和接手了的牙行。
一路查下來，果然跟京城衙門上記錄的對上了號。
而顧嫵又通過這些牙行的帳本，以及對牙行高層們的供述，找到了所謂的「朝廷貴人」。
在得知了這人的具體身份後，胤祉瞬間就慫了，回府就裝病不出門，更別說拿著證據搶功勞了。
而顧嫵也覺得這事有些棘手。
說實話，這人就算是幾個鐵帽子王，甚至他幾個皇叔，他都能毫無顧忌的報上去。
反正普天之下皆王土，別看康熙往常跟各個宗室們你親我熱的，但他恐怕最巴不得鐵帽子王們作點死，這樣就能借此擼了他們這代的爵位，以減輕他們在八旗中的控制力。
可這人偏偏叫淩普！
怎麼說呢！這人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排面，論起官來，他雖然是內務府主管。
但說白了，他就是管宮裡的包衣奴才的，就是京城裡隨便找個官兒，也比他有分量。
而且你別聽他這官叫主管，但說實在的，真正管內務府的，人的官名叫內大臣，那才是正經的頭兒。
而現在任內大臣的，正是顧嫵的老丈人——烏拉那拉·費揚古。
而淩普這個官，充其量就跟現代的名譽主席一樣，說著唬人，但不過是為了讓他在宮裡辦事容易些，實際屁用沒有。
說這個淩普有多牛逼的家世背景吧，其實也不然，至少宮裡隨便拎一個小答應出來，家世也比他強上那麼幾分。
且他的能力基本也菜的一逼，屬於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這種。
那為什麼康熙會費心竭力給這麼一個人走後門，撐面子呢？
只因為這人他命裡有福，娶了個旺夫的好老婆。
他這夫人說家世明諱恐怕也沒人知道，但說起她的差事，滿朝的文武就沒有不知道的——太子的奶嬤嬤。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眼裡揉不下沙子的康熙，會對這麼一個人另眼相看了。
因為他名義上是太子的奶公，且自來都忠心耿耿地為太子解憂。
宮裡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各宮用人時，總喜歡用機靈、能來事的，但備受信任的，卻永遠都是忠心不二的。
所以他能有現在的榮耀，就是源自於他特殊的身份，跟康大大對太子的偏心。
但眼下這事既然已經被自己跟胤祉捅出來了，他們還在康熙那裡立了軍令狀，那就不能不了了之。
反正他是受不了再跟胤禟他們一起上幾年學的，丟人不說，還得成天看著他們鬧事，到時候管還是不管？
可就算隨便查到的是什麼人，他們按實告上去就行了，反正甭管天大的背景，也沒他們哥兩的大。
但淩普卻不行！
因為這結果一上去，擺明瞭就像是他跟胤祉兩合夥給太子設局潑髒水。
別看康大大現在也挺忌憚太子的，時不時給他臉子看。
但顧嫵敢保證，一旦別人敢把任何不好的事樣太子頭上扯，那絕對得吃大排頭。
不管這事是不是真跟太子有關都一樣。
看看自小就陪著康熙除鼇拜，打三藩，平臺灣的明珠就知道了。
他跟康熙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只看前期明珠黨再囂張，康熙也不會重斥，連他身嬌體弱的兒子納蘭容若都能不管宮裡規矩為御前侍衛就知道了。
但僅僅因為他在太皇太后的孝期上摺子言太子尚未大婚，不可涉政，就被一擼到底，再無翻身之地。
明珠倒臺的時候，納蘭容若正巧因病而逝，憑他受康熙的寵信的程度，也沒能拉老爹一把，就能看出來太子在康大大心裡不可動搖的地位了。
更何況康熙最忌諱手足相殘，這事查到淩普身上，顧嫵非但不能明著報上去，恐怕還得替他遮掩。
沒辦法，在康熙朝，跟著太子站隊就是政治正確，其他跟太子對著幹的，基本都要受到康boss的會心一擊。
胤祉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左右為難，才躲府裡裝病去了。
但讓他為這種垃圾做掩飾，顧嫵卻也不怎麼甘願。
左思右想，顧嫵覺得他雖然不能直喇喇把查到的結果報上去，給自己惹一身騷。
但也可以走間接路線，比如……讓太子自己來？
這想法看起來雖然匪夷所思，但並不是沒有實施的可能。
畢竟那天他跟胤祉在乾清宮上報此事的時候，太子表現的也相當義憤填膺。
以顧嫵的觀察，太子應該不知情，至少在淩普在在斂財時不知情，現在知不知道他就不清楚了。
而且這時候的太子雖然也挺抑鬱，但跟康熙後期被逼上梁山，放飛自我的太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現在的他完全稱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儲君，不論是治國理政，還是憂國憂民，被無數國手嘔心瀝血教出來的他，每一樣都不缺。
因為在他眼裡，現在江山是皇阿瑪的，等以後，皇位也只會是他這個儲君的。
自己的東西，自然容不得別人挖牆腳，不管這個人打的是誰的旗號，他弄出來的錢又幹了什麼。
而且別看太子一副傲嬌樣，但他最在意康熙的看法。
自己把幕後人是淩普的事直接報上去，可能不但起不到該有的效果，還會引起太子的不滿。
但如果自己先私底下告訴他呢？
每個被偏愛的人都沒有自知之明，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康熙的偏心，但太子恐怕沒有這個認知。
所以不管是為了保護自己形象不讓弟弟們告狀成功，還是因為對他腳下這片土地的責任感，他都會自己把這事圓滿的解決了。
第194章 清穿21
打定了主意, 顧嫵就先放下了這事, 畢竟給太子透話也是有技巧的, 要是他急赤白臉地沖上去, 未必會達到想要的效果。
而且太子身邊伺候的人……不避著點他們，自己這邊話還沒說完, 恐怕康熙那邊就已經知道了。
而這個時機也不用等太久, 畢竟還有三日就是自己大婚的時間了，太子作為兄長, 肯定是會到的，到時候還怕找不到獨處時機的不成？
那要不現在去見見絮貞？
但想了想顧嫵還是拉倒了，畢竟大婚前三日新人不宜相見，他雖然不在意這個, 但為了避免房前的葡萄架總塌，避諱一下還是可行的。
哎……想到這裡顧嫵雖然愣住了，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腦補自己被家暴？
他正發著呆，就聽張德勝去在門上跟一外門的小太監竊竊私語。
顧嫵聽他們說什麼姑娘，就隨口問了句：「怎麼回事？」
張德勝一見自家爺穿著褻衣半躺在貴妃塌上抬眸問，心裡啐了外頭的小太監一團：爺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歇一會兒，還拿外頭亂七八糟地事兒煩他。
但不管他心裡怎麼想, 但長點腦子的奴才都知道要想活的久, 就絕不能自作主張，因此趕緊進去答話：
「回爺，陳姑娘想見您跟四阿哥一面。」
「誰？」什麼陳姑娘？
「就是您上次讓奴才安置在莊子上的那位。」
被他這麼一說, 顧嫵才想起來，可不是嘛，這事都查明白了，但那姑娘還沒著落呢！
等了這麼些天，她一個小姑娘等心急了也正常。
「給我更衣！再派人去請四哥一趟，把事情說了，去不去隨他。」
張德勝聞言麻利地出去吩咐幾個小徒弟去了，等顧嫵穿戴好坐馬車行到宮門口的時候，就見已經有個馬車在那等著了。
外頭跟車的蘇培盛小聲稟告：「爺，是四爺的馬車。」
「噢？」
「馬車雖然沒有標識，但外邊坐著的是他身邊的李德慶。」
顧嫵聞言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胤祉身邊最受寵的那個唇紅齒白地李德慶就坐在邊上，見他掀了簾子，先是露齒一笑，才轉頭跟馬車裡的人說了句什麼。
然後對面的窗簾也掀了起來，露出胤祉略微尷尬的臉。
顧嫵嗤了一聲，這人還真是要美人不要臉了，都裝了這麼多天的病了，學學不上，門門不出，連每次請太醫都一副起不來床的樣子，弄的差點都驚懂了康熙。
可自個撒這謊還沒晾乾呢！
人家姑娘一句邀約就又顛顛地跑出來了，掉不掉份？
可見他這滿腦子裝的全都是些紅袖添香的玩意，怪不得才學那麼好，卻混的人嫌狗不理的，連幾個小的也不愛往他身邊湊。
他是不是忘了他們兩這差事還沒解決呢！自己是給他留下了什麼錯誤的印象，才讓他以為自己這麼好糊弄。
這次出了門，看他還有臉裝病。
不過也不一定，顧嫵可不認為能做出趨利避害撇下弟弟裝病，聽見美人召喚又屁顛屁顛跑過來的人能有臉。
胤祉也知道自己這事做的不厚道，但他一想起來陳姑娘走之前深深看自己的那眼，就像被鉤子勾住了一樣，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
可惜自己那天被她看出了神，這才讓美人被胤禛捷足先登，養到了他的莊子上。
他還真不是認為自己這次出來，下回還能用同樣的手段糊弄他。
但胤祉不信這麼一個冰肌玉骨的美人放到老五莊子上，他會不動心。
要是不趁著他大婚前把人弄出來，恐怕仰慕自己的佳人，會變成胤禛的籠中鳥。
他一向自詡是個難得有情人，哪捨得明珠暗投，佳人夜夜垂淚？
跟這個比起來，跟老五一起想辦法應付差事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畢竟本來就是皇阿瑪讓他們兩個人負責，自己裝病時間長了，以他老人家的聖明，未必會看不出來。
自己要是給他留下好弄虛作假，不體恤兄弟的印象那就糟糕了。
自認為情竇初開的胤祉暗搓搓地給自己找足了藉口，才恬著三米厚的臉出了門。
等兩人到莊子上把陳姑娘帶過來的時候，她雖穿的挺素，但因為那日臉上的傷的好的差不多了，越發顯得玉為骨，冰為肌，被屋裡的燭火一照，美得攝人。
只見美人盈盈一福身，錦言細語道：「小女子見過兩位爺。」
見了這幅美景，顧嫵這個主人家還沒開口，胤祉就神魂顛倒的想上前扶她一把。
顧嫵看他這幅樣子心裡來氣，用腳尖踢他腿肚子一下，止住了胤祉想上前的趨勢。
胤祉被他踢的腦子一清，紅著臉止住了腳步。
但還是忙不趔跌的道：「姑娘不必多禮。」
陳秀娥這才清盈起身，用欲語還羞的眼神看向胤祉。
她這些時日暗中也打聽過了，發現雖然這莊子裡的下人都口風極嚴，但隱隱間，陳秀娥更覺得這主人與皇家有關，再聯想到那天小胖子的一聲「四哥」跟使喚衙門的能力。
就基本能確定那天救自己的，就是年少版的四爺了。
雖然他們保證了等事情查清，就送自己回家去。
但她被人陷害差點賣到青樓去，就算回了那個假仁假義的家。
恐怕也只有陳塘跟青燈古佛的下場，與其這樣，她還不如拼一場，進未來皇帝的後院當小妾，聽著是不好聽。
但等胤禛登基了，憑自己的樣貌身段以及超越前人的知識，怎麼著也能撈個貴妃當當。
本來她還想裝一裝，等抓住四爺的心再訴衷腸，讓他接自己過府。
反正以她接清宮劇時一星半點的瞭解，這位五阿哥應該最好說話了才對。
但方才胤祉的表現讓她自信陡增，這才撞著膽子撩撥了一把。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嘛！
顧嫵看這位陳小姐與上次截然不同的做派，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開口打斷了兩人間曖昧地氣氛。
「為查案，我特意讓人去了江南一趟，陳家已對外放話，說自家三小姐因病沒了。」
陳秀娥正得意呢！猛的聽見這話身體一僵，她雖然特別討厭陳家，但也知道要進皇子府做格格，沒點看的過眼的身世是進不去的。
陳家這麼弄，不是拉她的後腿嗎？
但反應過來立刻立馬淚盈滿框，保持要落不落的樣子，驚詫道：「什麼？爹爹不會這麼對我？」
胤祉一看陳秀娥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疼地不得了，一股豪情壯志油然而生，正要拍著胸脯保證。
就聽自己五弟涼涼地開口：「所以陳姑娘可以以陳家義女的身份回去。」
胤祉聞言瞬間覺得脖子後面有些涼，忍不住縮了縮頭。
陳秀娥被他一句話噎住了，頓時哭不是，不哭也不是。
而本該替自己說話的「胤禛」，卻還連連誇五阿哥：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氣得陳秀娥牙癢癢，見指望不住他主動開口要人了，就主動出擊。
「爹爹跟娘既說我死了，那我回去也會因為失了貞潔被陳塘，況且……況且……」
說著紅著臉羞答答地看了「胤禛」一眼，「奴已經被爺……，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
顧嫵面上冷冰冰，心裡MMP。
呵，他還說這世道女孩子生存不易，準備替她找個出路呢！
沒想到人家心氣這麼高，直接沖著皇子侍妾去了。
一個連宅鬥都玩不轉，都差點被人賣到青樓的人，哪來那麼大信心，認為她能在皇子府全身而退？
就這種要頭腦沒頭腦，要情商沒情商的水準，別說擱董鄂氏手裡了，就是胤祉身邊的幾個侍妾，沒多長時間就能一下子穩穩妥妥地料理了她。
而且別看胤祉現在表現的挺神魂顛倒的，不過是因為他正心熱，又喜歡這種紅袖添香的調調罷了。
現在康熙管的嚴，他又年紀小，還沒多大見識，等再過兩年有人往他府上送精心□□過江南瘦馬了，陳秀娥這種假冒偽劣品，絕對能被忘到爪哇島去。
真當這群皇子阿哥這麼好哄？心換心都不一定換出好來，打著見不得人的心思，對方要是還差覺不到，就白在皇宮混這麼長時間了。
但秉持著憐惜女子的態度，顧嫵還是多問了一句：
「陳姑娘確定？」
大婚了的皇子收一個女人進府，只要底細耐得住查，康熙也不會多管。
可如果進去了，就算胤祉徹底厭棄了她，她也只能在四阿哥府熬到死了。
別說阿哥府的日子怎麼也比老百姓過得好，那是針對有地位有排面的人。
真要沒寵沒地位的，過得日子怕連聖人也忍不下去。
而且她這個容貌，不被徹底毀了，後院的人也放不下心。
沒想到顧嫵雖然是好心，但卻沒人肯領。
陳秀娥聞言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頗為受驚地就幫胤祉身後去了，還可憐兮兮地說：
「受五爺錯愛了，但妾心裡只有爺。」
說完還含情脈脈地跟胤祉對視一眼，可把顧嫵噁心了個夠嗆。
胤祉見五弟幾次三番阻攔自己，私心裡也認為他這是對陳姑娘動心了，才處處給自己使絆子。
正想上前爭論一番，就聽美人這般癡情，當著自己的面刨白了心跡，本來五分的上心，瞬間多了兩成。
還裝模作樣地勸道：「五弟，這……」
呵呵，自己要作死，真是神仙都攔不住。
「四哥自便，陳姑娘的奴籍我已經著人銷了。」
說完也嫌棄自家兄弟辣眼睛，帶著人就撤了。
這種水準的，帶回四阿哥府，能活過一年算自己輸。
見自家五弟灰溜溜地奪門而出，胤祉瞬間有種志得意滿地感覺。
喊李德慶把馬車收拾的綿軟些，才帶著眉目如畫的美人進了馬車。
等四福晉知道這事的時候，人已經進府了。
她正琢磨些第二天怎麼給這種無媒苟合，連納妾文書都等不及的賤人一個下馬威。
才過了一個時辰，就有人報自家爺怒氣衝衝地從新格格的房裡出來了。
而進去伺候的人說，新格格大概是被嚇著了，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別說董鄂氏這裡摸不著頭腦，就是胤祉這邊又一頭霧水，又跟咽了蒼蠅一樣噁心。
他帶陳氏上了馬車後，就有些心猿意馬，但念在她對自己一片癡心的份上。
他按捺住了，還打算把人先安置在外頭，先找機會跟福晉說說，正正經經地擺幾桌酒，請兄弟們熱鬧熱鬧，再洞房花燭。
也算給陳氏一個臉面，讓她過府後過得體面些。
沒想到這陳氏頗為知書達理，以福晉剛過門，不好大辦為由，主動要求以侍妾的名義過門。
既然她這麼貼心，胤祉又不是柳下惠，就想著未免夜場夢多，進府進就進府，反正只要自己記著她的心，日後有的是機會給人體面。
兩人入府後，胤祉就讓人佈置了喜房，喝過和寢酒後，抱著溫香軟玉的美人就上了床。
事實證明，這陳氏非但長得美，在床上的滋味也頗為銷魂。
吃飽喝足的胤祉正準備好好賞她，就見陳氏把玩著他的頭髮，櫻唇微啟，含情脈脈地說了聲：
「胤禛！我好歡喜。」
作為一個最討厭生命色的男人，胤祉當場就炸了，一把把光溜溜的美人拎起來，馬叔咆哮式質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把還一臉嬌羞，等著愛人給自己一個深情吻的陳秀娥下巴都快抖掉了。
大概被搖昏了，她連不對都沒意識到，還以為自家爺是感動的，一臉懵逼的重複了一句：「胤禛？」
當下就把沒料到她還敢說話的胤祉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了，顫巍巍地指著恬不知恥的女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居然被她理所當然地態度懟懵了，下床轉身就出去了。
等吹了會兒冷風，胤祉是又不解又暴怒，砸了整整半個書房才覺得自己舒坦了些。
陳秀娥當然不傻，要不是她進府時明明白白地看到府門上四阿哥府這幾個大字，胤祉還趾高氣昂地道以後要叫自己「四爺」。
她絕逼會等到徹底確定他的身份，再趁「胤禛」半睡半醒間「情不自禁」地深情叫他的名字。
但既然身份已經明確了，今兒個是自己的大婚之日，這麼好的時機，不給從沒被真情表白過的四爺一劑猛藥，多虧的慌。
沒想到這人非但不知道趁機許個白首之約啥的，居然還跟得了羊癲瘋一樣，拎著自己上下甩了一通。
被自己重複了一遍，就驚喜過頭了，沒看這麼冷的夜，連外衣都沒穿就跑了？
漬，情濃時叫聲獨有的稱呼調調情而已，有必要高興成那樣嗎？看走的時候臉都僵成啥樣了？
真古人沒見過世面系列！
其實也不怪陳秀娥穿來清朝這麼時間還沒搞明白各個皇子的序列與名號。
畢竟沒個皇子出生後，等過了三歲就排了序列，且起了正經的名字，並記入了皇家玉牒。
但漫觀整個大清，雖只要有當官的家裡，為表避諱，都做過功課，曉得皇子阿哥的具體明諱。
但就算知道，也沒人特地跟個內宅女子說。
且這名字它跟現代的姓名不一樣。
現在時候，甭論你是國家主席還是掏糞工人，名字只要起了就人人能叫。
但這時候不同，康大大雖然給兒子起了名字，但除非下詔書，或者特別正式的場面，就算他也是老大，太子，小五的渾叫。
偶爾指名帶姓的叫了，多半不是在交代正式的差事，就是在生氣怒駡，宮裡的娘娘們也是一個性質。
至於其他人，沒爵位時叫聲某阿哥，有爵位直接帶爵位，比如某親王……
還真沒個脖子比刀硬的叫著皇子名諱到處嚷嚷。
京城都這樣，江南就更沒人敢了，畢竟做兩首歪詩都能滿門抄斬的時候，讀書人雖講究氣節，但命還是要的。
而且清朝選秀只在滿八旗、漢八旗、蒙八旗裡頭選，向顧嫵府裡的李格格、宋格格、即將進門的側福晉佟佳氏，就全都是漢八旗的代表人物。
至於漢女？除非你當皇帝了，像康大大一樣，每次出巡都帶回來幾個正經漢女，不然沒戲。
滿漢不可通婚就是這麼來的，不是說滿族和漢族不能成婚，而指的八旗子弟不能與非旗漢人聯姻。
這是清軍入關後生怕自己數量少，沒過幾代就被灰溜溜地趕回去才特地制定的國策。
別看順治康熙大談滿漢一家，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政策裡頭的水分。
很多事不要看他怎麼說，而言看他怎麼做！
康熙的種種舉動再和諧，他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更好的統治，而不是什麼民族團結、滿漢一家。
世間的帝王皆如此，所做所為，一舉一動基本都是以此為目的。
而且就算是漢八旗的，有正經的選秀資格。
但真到指婚的時候，當嫡福晉的，永遠都是滿洲大姓，漢八旗的頂多進府做個格格側福晉的就頂天了。
當初佟家勢那麼盛，康熙到死才封了佟佳氏一個皇后的頭銜。
雖然更多還是考慮了太子跟自己克後的事，但未嘗沒有不想讓漢八旗之女為後的意思。
這就是為什麼這次選秀佟家嫡女雖然病了，但佟家卻毫無動靜的原因。
畢竟她就算身份再合適當福晉，但真到指婚的時候，康熙絕對不會把她指給任何一個皇子做嫡福晉。
所以她耽擱不耽擱都一樣，無非是進宮熬著罷了。
她這次病了也算因禍得福，等年紀大了，佟國綱進宮哭一趟，絕對能讓孫女免牌子，說不定還能說給哪家守孝或者建功立業耽誤了的好兒郎。
你說漢女就沒機會入府？不不不，這說的只是婚姻，格格侍妾都是伺候人的，跟姻親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句不好聽的，誰會管家裡的傢俱擺設、貓貓狗狗會不會混淆血脈？
反正生下的孩子，認的也只有嫡福晉，而格格侍妾永遠都是不會擺到檯面上。
世情如此，就算官宦之家，除了教些三從四德，也不會有人特意分析宮裡的事情——畢竟沒利可圖的事，誰會多費那個心？
所以陳秀娥穿越這麼久，還是始終沒有搞清楚當今「四阿哥」的名諱，不叫「胤禛」，而叫「胤祉」。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當事人兩個，一個因為剛得手的女人莫名叫了最討厭的兄弟的名字，正陰謀論呢！
一個因為過度自信，壓根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她還以為胤祉剛才那麼青筋暴起，是激動的呢！
人管都沒換暴跳如雷的「四爺」殿下，拖著有些酸疼的身體，美滋滋地睡了。
你說沒見過這麼沒眼色的人？呵，要是有眼色，也不會頂著一副美殼子，演了那麼多年，演一部戲出來就得罪一個導演/男一/女一……
明明堪稱精湛的演技，硬生生的淪為了個十八線，還因為自認為情商高，被對家粉絲從月臺上推下去，從而穿到了高燒而亡的陳秀娥身上。
又因為自視甚高，看不起愚昧的古人，被府裡的姨娘庶妹擺了一道，差點淪落到煙花之地去。
好不容易因為生命危險腦子靈光一回，遇到個貴人逃出生天，安分了沒多長時間她就又故態復萌了——得罪了唯一靠譜點的金主不說，還傻彪彪地跟胤祉回了府。
陳家雖然迂腐又不講人情，但他們也算誤打誤著了，他們家親姑娘還真是因病早逝的。
現在蹦噠的這個，是胎盤成精，唯獨沒進化腦子的陳大明星。
第二日，人起來還仰著細細的脖頸，要跑去給福晉敬茶呢！
伺候的丫頭嘲諷一句：爺說日後都不用格格給福晉敬茶了。
陳格格還一臉得意，認為這是「胤禛」愛重自己，才免了她的日日請安。
第195章 清穿22
不說四阿哥府上鬧的多歡, 顧嫵帶著人回府後就深感自家後院這兩個省心。
特地叫了大嬤嬤過來, 讓在鬧不出事的前提下, 兩位格格想怎麼著都行。
至少李格格的飯食得管飽, 宋格格要到處轉悠，只要不出大門, 就隨她去了。
反正他現在住在宮裡, 前院後院也就多了個他的區別，自己招攬的謀事可一個都進不來, 所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現代來的女孩兒被長期拘禁，她們又沒有古人這種安分守己的性子，遲早抑鬱了不可。
畢竟金手指再好，也代替不了正常社交, 顧嫵可不想自家後院多出兩抑鬱症來，時不時放放風遛一遛很有必要。
大嬤嬤被他這個命令搞得一頭霧水，呐呐的問：「福晉快要過府了，這樣……」不好吧！
看也時不時給那拉府送東西的勁頭，不像是不滿意的樣子啊！
臨近大婚了，不是更應該好好約束兩個格格，以示對福晉看重嗎？
為什麼忽然這麼幹？多打福晉的臉面！
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自家爺生怕福晉苛待後院的格格, 趁她沒進門給格格們做臉呢！
這要是其他人, 這麼做還有一說，畢竟第一個跟了自己的女人，在心裡總有點特殊地位。
但自家爺至今還是實打實的童子雞一個, 何必為了兩個碰都沒碰過的格格，得罪有可能能一起睡覺的福晉呢？
別看聖上現在不怎麼往阿哥所送女人的了，但他老人家操心著呢！
這次沒大婚，就派了眼線來，就是為了以最快的速度確定兒子能不能振作一回，碰碰自己千辛萬苦求回來的嫡福晉。
顧嫵一看大嬤嬤欲言又止的，立馬就反應過來了，他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絮貞的性子。
為了防止成婚當天晚上就打起來，驚動康大大，他還是加了句：
「李格格一切照舊，宋格格……就先轉兩天吧！等大婚後，後院的事還得福晉拿主意。」
倒不是他想用府上的庶務拴住絮貞，然後自己可勁浪。
但至少眼下，為了她不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事被康熙斥責，後院的事她還是得拿個主意的。
到時候她要是實在不愛管，自己指派大嬤嬤跟奶嬤嬤管著就是了。
至於她幹什麼？
當然是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以自己現在的修為，煉個易容丹易如反掌，待自己福晉出去浪，保證康熙絕對發現不了。
至於慣壞了兩格格，讓她們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呵，就她們兩的膽子，只要自己一天還掛著殺人如麻的名頭，她們就只有躲著走的份。
爭寵？不存在的！
大嬤嬤聽了這句話，總算放心了，福了福身下去了。
顧嫵見她走了，他自己待著又實在是想往那拉府上跑，就吩咐了外頭幾句，熄燈睡了。
等屋裡一黑，他就隱身去後院，先進了開了隔音罩的李格格屋裡，就見她左手辣片右手辣條，一邊啃還一邊吮手指，吸完還露出一副飄飄欲仙的表情。
那模樣，比摳腳大漢更摳腳大漢。
現代怎麼樣顧嫵不好說，但至少在這事事以含蓄為標榜的古代，就是真·大漢，都沒這麼猥瑣的。
大概……還是康大大顏控的原因？
至少朝堂上，顧嫵就真沒見過一個長的比較抱歉的大臣。
反正不管是二十七年以前備受寵信的納蘭容若，還是最近挺得康大大喜歡的張廷玉，雖然風格各異，但都個頂個的好看。
連明珠跟索額圖，年輕的時候也是純正小鮮肉兩枚。
顧嫵體諒一個離了現代特別思鄉的人，但能不能不要誇張成這樣？自己沒記錯的話，這人光這個月，就搶了不下五十包辣片，三十包辣條。
既然不缺，至於一吃就露出這麼饑渴的表情嗎？
人家後院的格格就算有嗜好，大多也是能歌善舞，吟詩作畫。
偏偏他家李格格沉迷衛龍不可自拔。
還頗有點任爾東西南北風，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品格——雖然他們住在宮裡，但顧嫵怕小黃人吃不慣，所以陶德妃弄過來的廚子可都是萬里挑一的人物。
這麼多好吃的，都改變不了人家的愛好……自己每次過來，她都團城一團包著被子吃衛龍。
雷打不動！
看李格格跟熊貓啃竹子一樣吧唧吧唧地吃了……兩……個……時……辰的衛龍。
顧嫵深覺自己需要絮貞早點嫁過來，看，別說兩個格格了，她家爺現在都快無聊瘋了。
而且居然看摳腳大漢吃東西看餓了！
也虧了她的胃跟菊花吃得消。
又坐在床頭觀摩了一會兒，李格格總算吃過癮了，從錢包裡點出來好幾盤子好飯好菜，大方的發群裡去了。
惹的一幹群友高興的嗷嗷叫，尤其是幾個糧食緊缺的位面，還特別上道的給李格格發了一堆各地的特產。
什麼晶核、機器人、竊聽器、丹藥……最重要的是，華國頁面那個叫宇鴻的，她/他居然送了張農具改良圖紙來。
為了以防萬一，顧嫵空間裡倒是搜集了挺多種子，但農具改良圖紙這東西他真是沒記起來。
等日後，這東西跟他的種子配合著用，絕對有奇效。
而且李格格瞄了這東西一眼，就隨手把東西塞錢包裡了。
那態度，就跟塞一把手紙沒什麼兩樣，說實話還沒有她收到麻辣小龍蝦跟衛龍來的興奮呢！
又看了一會兒，顧嫵覺得李格格跟宋格格的金手指應該互換一下，才更合理。
以李格格的吃相，如果跑去做直播，恐怕就算再無聊，也有忍不住點開就走不了的人每天給打賞，也不用因為困在後院破罐子破摔，惹得一群觀眾們天天舉報。
而宋格格有了紅包群，也能按照自己的意思裝個男的，然後到處跑一跑，說不定時間久了還真能讓她靠著紅包群自自在在的活一輩子呢！
這邊顧嫵剛才吃睡了的李格格屋裡出來，就見隔壁也開著隔音罩。
哎，李格格是從修真位面那個厲青真人那換來的，可宋格格從哪來的？
顧嫵正好奇著，剛一進門就差點被震出來，不是宋格格用了什麼了不得的道具，而是：
「求求主播了，求您了，閉嘴吧！我給主播飛機。」
「對啊！被你這麼一弄，我都快不記得原唱是什麼了！」
「誰說不是呢！我好不容易寫完清服裝概論，正想進來看看有沒有別的新鮮東西，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同，本人學音樂的，平常最喜歡說一句音樂無國界，但自從剛進來到現在，頭還在嗡嗡的響，主播我錯了，您的鬼哭狼嚎才沒有國界。」
「樓上真**無疑，不愛看不會走嗎？現在口嫌體正直的人怎麼這麼多？
跟你們講，長得好看的才叫口嫌體正直，長得不好，就叫醜人多作怪，跟主播一樣一樣的。」
「呵呵，剛進來的吧？有本事你退一個給我看啊？相同的id再進來一次，我叫你爺爺再給你十萬軟妹幣可好？」
「孫子拿著錢等著，你爺爺我叫是福不是禍。」
「2333，別演戲了，主播既然敢用二十四小時強制觀看道具，就不會因為這點激將法取消的，耐心聽主播唱一晚上吧！
誰讓目前的科技水準，還沒個直播平臺給力呢？精神體出不去就出不出吧！
不過一想起來技術人員覺得主播的流量不對勁點進來也出不去，瞬間有點小幸災樂禍呢！」
「臥槽，真的出不去了，我**你**，主播生**沒**，活該**」
宋格格一看這個，倒是不唱了，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再罵一句加一首歌，我還想唱完會不會所有的歌呢！謝謝大家捧場。」
端起極其擴音的麥克風，就又嚎起來了。
顧嫵自從進來，就被宋格格一場辣耳朵的「歌聲」給整暈了。
不是他脆弱，而且修士自來眼明耳亮，平常就是微小的聲音也能聽個清楚明白。
像宋格格這種聲嘶力竭式的鬼哭狼嚎，就好像老鼠鑽進了銅管裡，當時就「嗡」的一聲，差點沒真暈過去。
要不是他反應快，給自己耳朵上套了隔音罩，恐怕得當場暈過去，然後被宋格格發現。
自個過兩天就要大婚了，這時候要是傳出去夜宿宋格格院子的消息。
那顧嫵就是在自己胳膊上再點十個八個守宮砂，絮貞恐怕都不會相信了。
夭壽啊！
在b站看鬼畜視頻，人家還有個高能預警呢！
可宋格格就是這麼勁爆，處心積慮一個多月，湊齊了所有必備條件。
才給眾多觀眾們來了場別開生面的「大清阿哥所徹夜未眠演唱會」。
噢！你說我掛羊頭賣狗肉，好好好，今兒個的內容夠對應標題了吧！
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徹夜未眠——主要你想睡也睡不著啊！
不過既然聽不見了，顧嫵就好好欣賞了一會宋格格日常懟粉絲活動。
不知道為什麼，看直播間裡以前哀嚎，顧嫵還覺得有點小自豪呢！
看，我們五阿哥府的女人們，一個比一個不走尋常路。
連鬼哭狼嚎都有人搶著刷禮物……求她別唱了，唱也行，能不能換了麥克風？我們還是好朋友？
這麼折騰了一番，顧嫵總算有了睡意，留著一片狼藉地直播間眾人，人家美滋滋地睡覺去了。
這邊顧嫵過的這麼充實，那邊絮貞卻有些失眠。
這人這個月不怎麼來就算了，畢竟忙著聖上給的差事，自己也沒有話說。
但前幾天不是說事情告一段落了嗎？為什麼反而連面都見不到了？
哼，前幾天他走的時候自己還暗示他可以多來幾次呢！
他就是這麼聽話的？乾脆連人影子都不見了。
果然男人的長性就這麼幾天，這次沒過門呢！福晉就變成昨日黃花了？
煉氣三層了，按他說的，再有五層，自己就能打得過他了，到時候……哼哼！看自己不把他腿打折了綁起來。
對，這小祖宗怕疼，自從引起入體，因為不好好努力，修煉了那麼長時間還在煉氣一層徘徊著呢！
顧嫵看她實在不聽話也沒辦法，只好使勁地用靈泉水跟極品丹往起來填。
反正一過築基了，絮貞的記憶就能恢復了，到時候也不怕她的心性跟悟性跟不上。
可就這打著不走，牽著倒退的樣子，僅僅因為顧嫵三五天不見人。
她立馬就頓悟了，修為連破兩個大階級不說，連止痛丹也沒吃。
而這人突破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剛學了的隱身術，跑宮裡找人去了。
你說膽子大不大，她也不怕爬不上去宮牆，掉下來摔個好歹。
然而活該某人倒楣，第一次用修真手段的絮貞還真跌跌撞撞地到達目的地了。
暗搓搓地找了一圈，才找到了自家霸總的臥室，然後……在床上摸著了個枕頭。
她正準備再找找，一出門就看五阿哥一臉饜足（睡意）的從後院出來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奇特的味道（衛龍）。
絮貞瞬間火冒三丈，差點沒撲上去打死這個負心漢。
但看了看自己細胳膊細腿的，再看看夜禦二女（腦補的）還神采奕奕地胤禛，她瞬間就蔫了。
垂頭喪氣地往回走，一路上「意外」踢破了五阿哥院子裡的十三個夜壺。
等第二天顧嫵醒來的時候，就聞到院子裡一股濃濃的尿騷味。
聯想到昨晚差點被李格格弄昏，顧嫵一拍腦袋，生無可戀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怎麼盡欺負他這種五官敏感的老實人？
第196章 清穿23
好好的阿哥府弄成了這樣, 就算收拾的再快, 也瞞不過宮裡其他人, 果然, 不過吃個早飯的時辰，滿宮裡就傳的遍了。
因為這事實在太噁心人的, 連康大大跟都特意過問了, 還直接知會顧嫵的老丈人內大臣費揚古，讓他好好帶著人排查排查, 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宮裡做這種下人臉面的事。
最重要的是，有人能在不驚動值夜的太監的情況下，一連打破十多個夜壺，那下一次他會不會直接殺人放火？
顧嫵也一頭霧水, 他自認為為人處世還是挺不錯的，在宮裡人緣也還可以，按理說就算出這種事，也弄不到自己頭上啊！
難道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了什麼人？
最主要的是，這人幹這種事的時候居然沒有驚動自己。
這就有點厲害了，以他的神識，就算入定了，但只要出現一絲響動, 那是絕對瞞不住他的。
所以能做到這一點, 怎麼著也得用過了隔音罩，不然肯定做不到的。
但能用這東西的人，不是修真者, 就是有神異的。
滿足這條件，還跟顧嫵也有交集的，滿打滿算也就絮貞、李格格、宋格格三個。
可要使用術法，至少也要煉氣三層才行，絮貞現在才是煉氣一層，根本就使用不了，而且她雖然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事，但光從她現在的身份來說，也根本沒有做這個事的動機。
這是昨晚自己睡覺以後，李格格或者宋格格哪個用隔音罩幹的好事？
這也不符合邏輯啊！李格格昨晚睡的早，這是顧嫵親眼所見，要不然她也不會轉頭去看宋格格，還差點被她的「音攻」弄暈了。
而且宋格格準備了這麼多天，昨晚就是為了報社，不把直播觀眾們折磨夠本了，她肯定是不會收手的。
所以……難道是自己身邊又出了個修仙者？還是跟自己有仇的，那他為什麼不直接進來殺人？
既然都有了修真的手段，殺一個凡人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做這種事，別看這看著噁心人，但其實對自己一點傷害也沒有。
說不定還會引起他的警惕心，自此更沒有害人的機會。
想來想去沒想明白，顧嫵乾脆用神識巡查了一圈。
李格格正水群呢！而宋格鬼哭狼嚎一晚上，現在正在補眠，她身邊的丫頭看自家主子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只當福晉要進門了，格格心裡難受，才徹夜未眠，特意去大廚房要了滋補湯。
這麼看來兩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一點反常，而整阿哥所也沒有發現有外人來過的痕跡。
嘿，真是邪了門了，明天就是自個大婚的時候了，這時候出這種事，是打自己的臉呢？還是打絮貞的臉？
想了會兒，顧嫵還是上尚書房去了，畢竟雖然明日大婚，但按照康大大定下的規矩，今兒的課還是得照上。
對，就是這麼反人類，皇子阿哥他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因為耽擱了一會，顧嫵到的時候大大小小的阿哥們都到全了。
而且，胤祉也安安穩穩地坐在角落裡，顧嫵哼了一聲……算他還知道要臉，要是他今兒個再裝病，他就讓他真病段日子好了。
看五弟一進來就用嘲諷的眼光看自己，胤祉瞬間想到了陳氏躺自己身下還深情款款喊胤禛名字的畫面，瞬間眼睛都紅了。
這豎子，自己不過是裝病而已，他要不滿意，自己也裝啊！
何必故意教陳氏噁心自己，對，胤祉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覺得陳氏是被人誤導了。
她對自己的情義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那麼炙熱又不摻假。
而且她的身世是自己跟胤禛親自查過的，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江南閨秀，她從哪知道胤禛的名諱的？
還一聽自己是四阿哥就認死了自己就叫胤禛，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教的。
既然她不可能在家裡知道這事，那能知道阿哥名諱的機會，也只能是在莊子上那段時間了。
哼，看陳氏深愛自己不可自拔，他搶不到美人，就用這種不入流的辦法對付自己，真是枉為皇子，枉為人弟。
做了這種無恥的事，居然還敢幸災樂禍？更是欺人太甚。
胤祉越想越生氣，蹭的一聲站起來就開始發難。
「呦，這不是五弟嗎？怎麼來的這麼遲？哎，看我這話說的，該打，該打！
你這是收拾乾淨了？我聽說你住的地方都被尿淹了？漬漬漬，你還是回去洗洗吧！這麼老遠都能聞到那股子騷氣。
這尚書房可是讀聖賢書的地方，雖然師傅不要求焚香沐浴，但也不能這般褻瀆啊！」
顧嫵看他紅著眼睛捂著鼻子，一副嫌惡的樣子。
……這人是不是有病？昨晚不是得了個美人嗎？多大的火還沒泄完，跑這兒跟自己人來瘋。
而且這要是其他地方也算了，這是哪裡？這可是尚書房，這裡頭的事不出一刻鐘皇阿瑪就得知道。
這欠削勁！今兒個自己不治治他，他恐怕都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大阿哥本來也想調侃兩句的，但他還沒開口就見老四話裡帶刺的跳出來了，還越說越過分了。
自家兄弟之間，再有齟齬面上也得過得去，胤祉這樣跟潑婦駡街有什麼兩樣？
他畢竟是老大，不能看兄弟們這麼鬧，所以開口警告他：「老四，別太過了。」
胤祉本來就是被氣昏了頭，才口不擇言的諷刺他一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正準備偃旗息鼓，就看對面的胤禛對著自己勾了勾嘴角：
「大哥嚴重了，四哥這是得了美人又大病初愈，這才調侃我幾句，我這個當弟弟哪能因為這點事就不高興，多……大……點……事啊！對吧，四哥？」
你作啊！也讓康大大知道有人裝病都裝不到位，被個女人勾出來了。
胤祉聽他居然還敢提陳氏，腦子嗡了一聲，就沖上去了。
然後……被顧嫵揍了半身不遂，他還特別有心機的把自己的臉蹭上去。
等康熙聞訊而來的時候，尚書房鬧成了一團，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
而教滿文的顧先生顧八代站在講臺上呵斥，但沒人鳥他，他氣的都快厥過去了。
幾個小的居然也在拉架……不過是拽在胤祉的身後，哼哧哼哧的，也不怕胤祉動作大了傷著他們。
而胤祉明顯占上風，正揪著胤禛的領子，拳頭往他臉上落，而胤禛臉上青青紫紫地一片，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放肆！」
康熙這話一出，尚書房刹那見跪了一地，顧八代見康熙來了，臉瞬間白的像鬼一樣，汗把衣襟都濕了一片。
果不其然，康熙一開口就沖著他來了：「顧愛卿，這是怎麼回事？」
顧八代瞬間把剛才特意叫自己來的小太監祖墳都掘了一遍，舔了舔乾巴巴的嘴，才恭敬道：
「微臣不知，微臣到的時候阿哥們已經打起來了。」
「哼！好一個不知，看看，好好一個尚書房，讀聖賢書的地方，都被糟蹋成什麼樣了。
顧八代怠忽職守，罰俸祿半年。」
說完目光從顧八代身上移開，掃向了兒子們。
顧八代這才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罰的不算重，今兒出了這門，張英怎麼著也得好好出點血。
漬，同樣是當師傅的，那漢人腦子就是活絡，不光事事不出頭，還有人上趕著幫著解憂。
胤禛看他這樣子心裡有點愧疚，但轉念一想，不過是損半年俸祿而已，自己偷偷補貼上就是了，顧八代一個伊爾根覺羅氏，康熙就算再氣，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這要是換成本應該今天來上課的張英，沒個二十板子，這事絕對了不了。
張英如今年齡也大了，二十板子下去得要了半條命。
自己整治胤祉，不能把無辜的人拉進來受罪。
「說，出了什麼事？犯得著大動干戈？朕正召見六部大臣談喀爾喀部落的事呢，你們就鬧起來了，生怕別人不知道朕養的好兒子都會手足相殘了對吧？」
「回皇阿瑪！是兒子的錯。」
康熙看說句話臉都疼的抽抽的五兒子，皺了皺眉……都被人打成這樣了還想著幫胤祉開脫。
自己這群兒子裡就數老大跟老五武功最好，他現在這個樣子，可見是尊重兄長讓著胤祉的，可恨胤祉還窮追不捨，連幾個小的也看不下去的死命拉著他。
「胤祉，你說！」
胤祉被胤禛打的渾身都是軟的，剛皇阿瑪進來的時候，他是努力拽著胤禛的領子，才算沒徹底癱了。
現在疼的是頭腦一陣空白，所以壓根沒聽到自個阿瑪問了什麼。
康熙見他跪的也不恭敬，自己問話還一句不發，瞬間怒上心頭。
氣的急了，他反而冷靜下來了，冷笑一聲問胤禔：「老大你說！」
胤禔見他這樣，心裡咯噔一下，知道皇阿瑪這是怒極了，戰戰兢兢的把兩人怎麼打起來的敘述了一遍。
康熙聽完，上下打量了胤祉一眼，仿佛第一次認識了這個兒子。
又看了看其他幾個，站起來哼笑一聲：
「哈！真是朕的好兒子，欺君、裝病、不知會福晉領漢女進門、嘲諷兄弟、怕自己的醜事敗露，是不是還想滅口？」
胤祉剛緩過神來就聽皇阿瑪這麼一番話，徹底嚇癱了，嘴裡喃喃道：「不，不是，兒子不敢，兒子是有苦衷的。」
「那你說，你有什麼苦衷？」
顧嫵眼看這人要壞事，只恨剛才打的輕了，搶先道：
「四哥！」
在康熙盛怒的時候把太子牽扯進來，自己看他這是想死透了。
胤祉被他這一聲也呵醒了，嘴動了兩下，徹底埋頭不言了。
留下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裝病打人頂多讓自己回府反醒，等皇阿瑪氣消了，他再好好哄哄，總能過去，這傷不了自己的根基。
要是淩普的事這時候扯出來，那才是最要命的。
康熙看著一臉焦急看著自己的胤禛，心裡一陣難受，老五自小懂事，就算立了大功自己絕口不談封賞，他也從來都孝順有佳、友愛兄弟。
眼看著他明日都要大婚了，最是要體面的時候，卻被兄長打到了面上，可他卻還是不計前嫌，一心維護太子。
自己敢讓涉世不深的老四老五查這個案子，肯定是做了準備的，所以這案子剛查出來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這些天他們的為難自己不是不知道，但知道敬畏太子不是什麼錯事，老四就算裝病不出，自己雖然失望於他只知明哲保身，但也理解他的選擇。
可這廢物點心連個病都裝不好，一個不知所謂的女子，就勾的他連暴露欺君之罪也顧不上了，屁顛屁顛地把人從老五莊子上帶走了。
今兒還敢口出不遜，兄弟的笑話就這麼好看嗎？還是他認為老五不會告狀就有恃無恐的欺壓他？
胤禛用那女子的事提點他，讓他別太過了，他居然還敢直接上手，自己今天不來，他是不是還想打死兄弟？
自己是不是太過於忽視他了，表妹在的時候，胤禛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康熙閉了閉眼：「四皇子胤祉，怠忽職守、桀驁不馴，自今日起，禁足府中，無令不得出。」
在場的人一聽心裡都是一凜，這禁足不奇怪，但連個期限都不說，是要圈禁的意思嗎？這……這懲罰也太重了吧！
……
午時，張廷玉急匆匆地趕回家，一進門就吩咐妻子：
「快讓人架著馬車去太和門等著，若是爹出來，趕緊帶回府。」
說完猶自不放心：「對了，馬車上把帶上傷藥……算了，我親自去。」
姚氏聽的一頭霧水：「老爺這是什麼話？爹不是回來了嗎？怎麼又要去太和門接？」
張廷玉一陣奇怪，正要細問，張英身邊的潘瑜在門外喊話：
「二爺，老爺有請。」
顧不上跟妻子解釋，他趕緊去了正院，一進門就見張英好端端地坐在八仙椅上，正在悠哉悠哉地品茗。
三弟張廷璐站在下手不明所以。
「爹，二哥過來了，您叫我們有何事？」
「爹您還好吧？」
兄弟兩人同時開口，張廷璐先是一呆，回味了一下二哥的話，皺著眉問：「出了什麼事？二哥為何問爹的安危？」
張英用三泡台的茶蓋撇了撇茶葉沫，才慢悠悠地開口：
「無事，吩咐下人，給五阿哥跟顧八代一人備一份厚禮，低調點送過去。」
張廷玉何其聰明，立馬從這話裡聽出端倪了：
「是五阿哥讓人給爹送了信？又搬了顧先生過去？」
他今兒在刑部當差，還沒下班，就聽大家在談論四阿哥跟五阿哥在尚書房大打出手，聖上當下就撇下正在接見的六部尚書走了。
張廷玉當時心裡就一個咯噔——今天上午，正好是他爹給眾皇子上課的時間。
以皇帝護犢子的勁頭，先遭殃的絕對是當值的老師。
而且以他以往處理事情的手段，爹一個漢人，受的罰絕對輕不了。
「嗯，我恐怕還沾了你的光。今日我甫一進宮，就被五阿哥身邊的小太監攔了，他還叫了顧八代替我頂包。」
說到這裡他眼睛裡忽然泛過一絲笑意：「被罰了半年俸祿，他那個鐵公雞肯定心疼的快瘋了，記得給他的禮重些，免得餓死了皇帝再找個鼻孔長在腦袋上的滿文老師。」
張廷玉記起自己屢次去顧八代府上的見聞，也忍不住笑了笑。
但還是記得給自己看好的主子說好話：「五阿哥未必是因為我，兒子對他心折，就是因為他與其他阿哥們不同，至少，滿人漢人在他那裡的界限沒有那麼明確。」
張廷璐聽的毫無頭緒：「啊？」
張英看了看滿臉茫然地三兒子，有點恨鐵不成鋼，自己四個兒子，老大穩重自持、老二聰慧謹慎，連小兒子都是人精子。
就這個三兒子，怎麼教好像都差那麼點意思。
但兒子再傻也是自己的，總不能不管，所以張英開口把今日發生的事一點一點的掰碎了，理順了告訴他。
張廷璐聽了瞬間產生一點疑問：「爹不是說聖上是賢明的君主嗎？那他對待滿臣漢臣為何如此不同？」
張英深深地看他一眼，意味深長道：
「就是因為他是個聖明的君主，才會這麼區別滿臣漢臣啊！並不是一味的強調滿漢一心才是對的，不同的時候，有不同的對策。
不過衡臣為自己選的主子不錯，但你且收斂點，如今五阿哥還不是黨羽遍地的時候。」
張英這話張廷玉自然明白：「兒子知道。」
眼下太子勢頭正盛，且皇帝也一心偏著他，這時候誰做出頭鳥，必定是最先出局的，要不然一個淩普，也不至於把四阿哥嚇成這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五阿哥似乎對那個位子沒有多大的意思。
這就有點棘手了。
不過日子長著呢！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以後沒有，他的好兄弟們也會逼著他有。
且走著瞧吧！
第197章 清穿24
顧嫵臉色凝重的回到了院子了裡, 他的奶嬤嬤孫氏一臉心疼的替他擦藥, 一邊擦還一邊念叨：
「四阿哥一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讓著點也, 看把爺打的。」
顧嫵抽抽著臉想事情, 沒理孫嬤嬤的念叨。
自己今天忽然發難，其實就是被胤祉這個攪屎棍給噁心到了, 才想著整治他一把, 讓他別整天的亂嘚瑟。
但康熙的反應……也太過了，他當初上離宮摺子的時候, 康熙不允，顧嫵還當他這是想拿著自己敲打太子和大阿哥，讓他們鬧的別太出格。
可今兒這事一出，顧嫵才發現, 他大概錯估了自己在康熙心裡的地位。
仔細想想，這其實也不難理解，畢竟他也算名副其實的，親手被康熙帶大。
這一點太子恐怕也比不上，畢竟太子小的時候不耐玩，康熙再沒有分寸，也不敢拿著一國儲君開玩笑。
而自己出生後，雖然年齡小, 卻正好滿足了康熙對於養孩子的好奇心。
從個小奶娃玩大, 感情自然不同以往。
這一點從太子和自己避痘的待遇就能看出來，畢竟十幾個皇子，能被康熙親自從頭到尾照料的, 也只有他們了。
或許，這其中孝懿仁皇后的緣故！
說實話，顧嫵雖然跟胤祉不合，但頂多就是互相噁心一下，要說真的有什麼深仇大恨，其實也說不上。
而且胤祉今日的舉動也太反常了，往日裡他們兩懟的比這更過的也有，但直接上手的，這還是第一次。
胤祉雖然腦子有包，但基本的趨吉避凶是宮裡每一個皇子的基本功，他不該不知道自己今天在尚書房動了手會是個什麼下場。
所以他昨晚帶了陳秀娥回去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人怒成了這樣？
難道那位陳姑娘在被拐賣的過程中吃了什麼虧，被胤祉發現了，她為了自保甩鍋到了自己頭上？
要不然顧嫵也實在想不到，除了綠帽子，還有什麼東西能讓個大男人這麼錙銖必較。
而且今天的確是自己提了陳氏後，胤祉才失態到撲上來。
想了好一會，顧嫵蹭的站起來：「別抹了，張德勝，打水來，替爺洗臉，爺出去一趟。」
待臉上看不出抹過藥，就急急地出門去乾清宮了。
大概是白天吃了虧的緣故，顧嫵去了沒多久，就被梁九功親自迎進去了。
他一進去，連禮都沒行，就聽見康熙關切道：「不用行禮了，過來！」
顧嫵聞言快步走到他身邊，康熙看他的臉還是沒有處理的樣子，皺著眉輕輕碰了碰兒子的臉，見他疼的嘶了一聲。
又氣又心疼地道：「不好好讓嬤嬤們抹點藥，揉一揉，到處亂跑什麼？」
顧嫵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皮子白，才顯得格外嚴重，其實四哥傷的比我重多了。」
康熙「哼」了一聲：「說吧！來找皇阿瑪幹什麼？」
這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連臉上的藥都顧不上擦，肯定有求於人。
他話音剛落，就叫胤禛臉色一肅，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面前：「皇阿瑪，四哥雖有錯，但罪不至此，請皇阿瑪寬恕他。」
康熙本來還在心疼，但他的話一出口，伸出親自扶人的手頓了頓：「他那麼對你，你不怨？」
「說不怨是假的，但此次事出有因，也不算是四哥的錯，且兒子素來愛爭強好勝，這才與四哥不睦。
讓四哥禁足給兒子出氣便罷，連個期限都不給，以他的老鼠性子，怕是半個月就嚇幹了。」
康熙知道他這話是一語雙關，既暗示自己老四也是因為膽子小才裝病的，又提醒自己要是自己不寬恕胤祉，時間一長，自己精心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怕是立時就要廢了。
想了想康熙還是沒捨得。
罷了罷了，天下做父母的哪個都拿自家逆子們沒辦法，況且胤禛赤子之心，在這世間難能可貴，但願胤祉知道些好歹。
「梁九功，讓人傳話給四阿哥府，讓他好好反省，無令不得出，但讀書功課一點也不可放鬆，三個月後朕是要檢查的，要是跟不上進度，再罰半年，且尚書房一干師傅一起受罰。」
「對了，明日乃他五弟的大喜之日，允他進宮道賀。」
說完梁九功立馬出門跟徒弟一陣耳語，徒弟一臉為難，剛才聖上沒加這一句啊！
梁九功踢了他屁股一腳：「快滾，師父還會害你不成？」
小允子一想也是這個理，歡快地「哎」了一聲，領著人高高興興地走了。
雖然這話明著是懲罰，但四阿哥恐怕得樂瘋了，自己這時候去，絕對能收不少孝敬。
梁九功看徒弟的跳脫樣，笑駡一句：「這臭小子。」
不過這孩子再怎麼不好，就有一點——心誠，日後給哪個主子送過去，前程都差不了。
嘀咕完他推門進去，正巧聽到聖上朗聲大笑：
「你啊你！放心，日後你福晉進門了，朕絕對不惹她，朕的兒子裡，最屬你像朕，連懼內這一點也一樣。」
顧嫵臉上笑的好，心裡翻了個白眼，你這話哄鬼吧！
還懼內，你對懼內這個詞是有什麼誤解？
就這還好大言不慚地讓人編康熙大典呢？
可別誤人子弟了！
而另一邊的四阿哥府一片死寂，不光下人們輕手輕腳，恨不得把腦袋提在手裡，生怕腳步重了，就被哪個主子拖出去把命要了。
連四福晉也屏氣凝聲，拿著帕子給一回府就高燒不退的四阿哥擦拭。
等摸著溫度降了些，她正想問問胤祉要不要用點粥，免得一天沒吃了，人熬不住。
就聽外頭的小太監尖聲高喊：「主子，主子，聖上派人傳旨來了。」
然後四福晉就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連口水都進不去的自家爺俐落的一個鯉魚打挺，只著裡衣，光著腳，一陣風似飛過去了。
等胤祉接了聖旨，小太監們亂成一團，給他穿鞋的穿鞋，系披風的系披風。
但胤祉卻呆呆地現在原地一動不動，耳邊一直徘徊著剛才那小太監臨走前說的話。
「四爺一出宮，五爺連傷都沒顧上擦，就跪求聖上去了……我師父讓我告您一聲，五爺有時候雖然嘴壞些，但他沒壞心眼，也不忍心置睡於死地，您跟五爺逗了這麼多年的嘴，但您真的倒了，怕只有他能站出來說句好話了……哎，您寬心些吧！」
四福晉追過來的時候，就見自家爺呆呆站在那兒，天上的雨絲淅淅瀝瀝地往他臉上打。
瞬間心疼壞了：「都是死人嗎？爺發著高燒，不趕緊把人送回房裡，有個好歹我要了你們的命。」
她話音剛落，人直挺挺地就倒了，胤祉最後只聽到福晉啊呦一聲，就人事不知了。
他再醒來時，福晉並不在他身邊，胤祉也不在意，吩咐下人道：
「給爺上碗粥，要大碗的！」
等慢條斯理地吃完了，他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去備筆墨紙硯！」
等東西都送過來了，胤祉身邊伺候的小太監李德慶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開了口：
「爺剛昏過去了，福晉沖過去擋了一下，當下扭了腰，然後她不放心爺的身子，硬生生地守了一晚上，剛看您燒退了才回了正院，不過方才我去要對牌，老遠就聽到她叫了，要不，您寫完了過去一趟？」
胤祉聞言手裡的筆頓了一下，剛寫了兩個字的一頁紙算是廢了，他煩躁的把紙卷成一團：
「你倒是多嘴多舌？她那麼整治你你還吃裡扒外，我看你這是又皮子癢了。」
李德慶得寵，因此也不怕他，聞言抽了抽鼻子，小聲嘟啷：
「別看福晉每天凶巴巴地，可這府裡滿打滿算也就她和奴才一心為爺了，其他人都聰明著呢！」
胤祉聞言用筆桿子敲了敲他的頭：「什麼叫凶巴巴地，福晉那分明是莊重，滾滾滾，爺教了你這麼久，連句話都不會說。」
李德勝一邊往外跑一邊懟他：「是是是，是莊重，要不是這樣，爺也不會成天的為了格格們下福晉的臉面。」
胤祉沒理他，握著筆寫了二十頁大字，眼看著都到飯點了，他正想叫飯，話到嘴邊到底沒出口，猶猶豫豫地往福晉房裡去了。
福晉剛抹完藥，屋裡裡的藥味還沒散，她趴著跟丫頭抱怨：
「我看就那個狐媚子起的事，要不然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麼她進門的第二天也就去了半條命，偏偏我這個福晉說話向來都不算數，要是……哎，你這個死丫頭，手這麼重幹什麼？」
說完一轉頭，就見向來除了初一十五不進自己門的自家爺站在床邊上，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看。
胤祉見她回頭了，嗤了一聲，轉頭就走。
把福晉嚇的惴惴不安了一晚上，等快要歇息了，後院才傳來消息：爺吩咐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五位格格，但也說沒事別亂出來晃蕩。
這一手弄的董鄂氏半天摸不著頭腦，試試探探好幾次，弄的胤祉煩不勝煩：
「我看你就是賤皮子，非要爺打到臉上才舒坦是吧！」
這話一出口，福晉還沒怎樣，他的臉先白了，自嘲地笑了一聲：
「可不是賤皮子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當初皇阿瑪把你指進來，我還嫌你沒眼色，現在看來他老人家慧眼啊！」
……
搞定了這事，顧嫵總算松了口氣，整治歸整治，給胤祉一個教訓就好，不能因為他腦殘，就一趟毀了他啊！
而且康熙是最明顯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子，他喜歡自己的時候，為了自己廢了兒子也心甘情願，但等以後自己不受寵了，恐怕這些就都會成了他心裡的刺。
與其這樣，還不如多句嘴，把這些隱患都解決了。
反正自此一次，胤祉恐怕也學乖了。
而且別說自己斷了他爭大位的前程，說實話以他那個情商，就算沒這次的事，他也絕對成不了事，早點把人摘出去，未必不是他的福氣。
等回了阿哥所，顧嫵一進門。就見中門側門都大開，一幫子太監宮女忙忙碌碌地往裡頭搬帶著小紅花的傢俱嫁梳。
而大嬤嬤跟孫嬤嬤兩個喜氣洋洋地指揮：
「這個先放這兒，對對對，先把床搬進去再說。」
「哎……輕著點，你東西脆，要是弄碎了可怎麼辦？小心點，別粘上地上的水。」
而旁邊宋格格由兩個丫頭們扶著，娉娉婷婷地站在那，看似在圍觀。
「這是幹什麼呢？」搬家啊！還是拆房？
大嬤嬤聞言福了個身：「回爺，內務府送來了福晉的嫁妝，奴婢正帶人整治呢！」
顧嫵上前一步，看著跟個小房子一樣的拔步床，好奇地問：
「怎麼這時候就抬過來了？大婚儀式不是在明天嗎？而且這規格也太過了吧！」
他記得三阿哥跟四阿哥大婚，康熙批的是五萬兩的銀子。
這光這個金絲楠木的拔步床，也得三萬兩往上吧！
大嬤嬤聞言臉上笑開了花：「爺第一次成婚不知道，等下次就好了，都是這個規矩，福晉的小定禮已經過了，不趁今兒個送進來，她明兒進來往哪兒歇？
而且，這就是內務府按著阿哥們大婚的規制置辦的，錯不了。」
顧嫵聞言腹誹：還第一次、下次呢！說的跟他能娶幾個福晉一樣？
呵，一個都搞不定，多來幾個還不得要命？
正要多問幾句，但眼角一撇看到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的宋格格左前的螢幕上一條條彈幕閃過：
「啊啊啊，我本命，我本命出來了，說雍正帝一米六的出來，主播的資料顯示一米五八，還穿著五釐米的花盆底，就這胤禛還大她一截，他今年才十三吧！以後還有的長呢！一米八妥妥地。」
「我都懷疑主播穿越的是平行空間了，歷史上雍正帝各自的確高不到哪裡去。」
「談論顏的乀(ˉεˉ乀)滾好嗎？都好好看，這大嬤嬤厲害。」
「666，大嬤嬤這個睜眼說瞎話我服。」
「傻孩子，是因為你媽叫德妃，你丈人叫費揚古啊！內務府最大的兩頭都是你這邊的，給你媳婦置辦的嫁妝能不好嗎？」
「犀利犀利真犀利，宋宋上次不是說福晉進度一個月後，側福晉就跟著入府嗎？
側福晉雖然沒有福晉那麼濃重，但的確得娶，這話沒毛病。」
「樓上上的，我記得費揚古不是個將軍嗎？康熙前期的戰役他都參加過的，怎麼現在又管起內務府來了？這跳度夠大啊！」
「這兩費揚古壓根是兩個人好嗎？一個是董鄂氏·費揚古，鼎鼎大名地順治董鄂妃的弟弟，一個叫烏拉那拉·費揚古，就是四……不五福晉的親爹了。
這名字在滿語裡像現代的王鐵柱李鐵柱一樣，叫的人多著呢！
但凡是小兒子，基本都叫這個。」
「主播昨晚放了大，氣死了一片，幸虧我多了個心眼，記得五福晉明天進府，不然恐怕也錯過了，真想看看那些被嚇得不敢進來的歷史學家們的臉，233333，肯定漂亮的緊。」
顧嫵在一旁看的眼睛直抽抽，得，他又土鼈了，居然忘了這一茬，光看分院子吧，以前就算大阿哥還在宮裡的時候，他住的阿哥所的院子，也不如自己的寬敞地理位置好。
仔細一算，也就七阿哥胤祚的跟自己差不多了。
不過自己改真忘了自己有個側福晉這事。
大嬤嬤還興高采烈地忙著，孫嬤嬤看自家爺直勾勾地盯著卻多了個心眼，試探著問：
「要不今晚讓宋格格侍寢？」也能練一練，不然明天福晉進門了找不對地方可就尷尬了。
這話一出，誅邪散退。
不光顧嫵嚇得往後蹦了一步，宋格格也嚇的一個踉蹌。
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看螢幕上的彈幕快把螢幕遮住了。
隱約能看到幾句：
「放開那個胤禛，讓我來。」
「不，與未滿十四的未成年人發生性·關係可是要進去啊。」
「哈哈哈，主播不要大意的上，反正你在那邊，法律也管不住你。」
「主播你考慮清楚了，一旦其他穿越者肅清，你再回來，可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2333，只有我一個人看到胤禛驚恐的小臉嗎？看主播把人嚇的，跟見了鬼一樣，好像抱在懷裡揉一揉。」
顧嫵可不見鬼了嗎？自己左等右等，犧牲完了名聲才抱住了貞潔，這都臨門一腳了。
我的親嬤嬤哎，您能別跟著裹亂了好嗎？
你們爺臉上的傷到現在還沒好呢！你是多見不得我臉上白淨些？
第198章 清穿25
第二天, 顧嫵早早起來, 掏出了一顆駐顏丹, 思慮了再三也沒吃下去。
因為自己這具身子年齡還小, 要是真吃了這多西，多半一下子就催到了此生最完美的時候。
這樣日後雖然可以用易容丹補救, 但這樣風險太大, 在這宮裡，保不齊會出什麼大·麻煩。
但昨日被胤祉打的青青白白的臉, 顧嫵卻還是用藥治好了，順便在臉上施了術法。
在沒修為的人看來，還是昨日那個樣子，但在入了修行路的人眼裡……比如絮貞, 就是原本白白靜靜地樣子。
顧嫵跟林緒之在一起也有幾百年的時日了，結契成親也有幾次，但或許是因為前幾次雖然也結婚，但卻沒有這麼莊重地辦過婚禮的原因。
顧嫵忽然有點莫名其妙地緊張以及……不安。
前天別夜未眠不說，等洗漱過後、穿好喜服後，就一直目光無神地任小太監在喜嬤嬤地指揮下擺弄他。
那段時間，似乎很慢，慢到顧嫵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天地間仿佛一下子就剩下了他一個人；又似乎很快, 快到好像一眨眼的時間，就聽外頭喊了聲：「新娘子到宮門外了。」
顧嫵聞言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塞到手裡的蘋果給捏了個稀巴爛, 白白的汁水留了一手。
喜嬤嬤見狀「哎」了一聲，連吉利不吉利也顧不得了，連聲嚷嚷：「快快快，再去給五爺找個稱心如意果來。」
這時辰快要到了，總不能就這麼空著手出門吧！
要是新娘子都到阿哥所門口了，還等不住五阿哥出門，那就樂子大了。
小太監聞言腳不沾地地跑了，還有貼身伺候的趕緊拿了濕帕子過來給自家主子擦手。
忙忙亂亂好一會兒，總算搞定了，且萬幸，宮門離阿哥所有段路程，等顧嫵到大門口的時候，迎親的隊伍還沒有過來。
顧嫵等了有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才見轎夫抬著八抬大轎，慢悠悠地從拐角移過來了。
等絮貞到了自己眼前，顧嫵反倒冷靜了下來，按著喜嬤嬤在耳邊提過的流程，射天地、踢轎門、把自己手裡的稱心如意果塞新娘子的手、牽著絮貞就下了轎子。
按喜嬤嬤囑咐的規矩，他應該牽著紅綢就好，但顧嫵卻行雲流水地把絮貞雙手捧著地蘋果往右手一塞，拽著她的左手下了轎子。
為什麼不用「牽」要用「拽」字呢？因為顧嫵拉絮貞手的時候，發現這人幾不可查地抽了一下。
顧嫵當時就心裡一緊，死死地握緊她的手，再也沒敢放開。
說實話，他們兩人的感情是由林緒之先開始的，而相處過程中，也是他主動居多，顧嫵只要被動的承受，最多時不時的給點回應就好。
顧嫵雖然自認為自己用的心從來都不比林緒之少。
但大概是因為兩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多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這次林緒之失憶後，顧嫵才慢慢地開始明白先愛上的那個人，在感情中的確就會時不時的患得患失地。
以前有靈魂契約在，就算對方離得再遠，兩人各自心裡都有數，但現在靈魂契約一解除，顧嫵就再也沒有感受過林緒之心裡那種洶湧澎湃的情感。
所以他就算每天都跟絮貞見面，但心裡還是會有各種不確定。
就比如：
「既然絮貞沒有了林緒之所有的記憶和感情，她又從小就有自己的人生，就算他以後能恢復記憶，那她還是自己的小黃人嗎？」
「自己教絮貞修真，其實還不是為了讓她覺醒記憶，那她自己真的願意嗎？」
……
各種的不確定以及自我否定，都逼的顧嫵心裡壓力越來越大，有時候，他只能不斷地對自己洗腦才能堅持下去。
但距離絮貞年齡越來越大，嫁過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他都有種想逃避地感覺。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捏緊絮貞手的那一刻，徹底的安定了下來——這一刻，他的靈魂告訴他，不用杞人憂天，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小黃人，哪怕她暫時失去了記憶。
絮貞的記憶也是林緒之的一部分，他怎麼能因為她與林緒之的不同，就起了退縮的心思呢？
顧嫵在這邊糾結，絮貞也沒有多大區別。
自從那天她洩憤回家後，就一直不怎麼高興。
說實話，按她的性子，既然五阿哥不守承諾，她又有了傍身的手段，多半會現在就拿著自己的小私房逃了。
畢竟她腦子裡有全套的修真功法，而以自己煉氣三層的修為，大部分法訣都能用了。
這程度打敗胤禛不容易，但逃了後讓她找不到自己還是很容易的。
但就算親眼見到了，可她心底卻還是拒絕相信胤禛是那種人。
糾結了好幾天，在跑與不跑間徘徊了數次，直到上花轎的前一刻，她也沒能真的走掉。
而在那人汗津津地握住自己手的那一刻，冥冥間，絮貞甚至覺得自己心底深處發出一聲舒適地喟歎，而她整個人從內到外地也散發出一種抑制不住地歡快跟舒適來。
顧嫵一路沉默著拉著絮貞的手，兩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正堂。
等他們到的時候，康熙已經上坐高堂之位，而另一邊則空著。
等拜過天地高堂，兩新人才被送進了新房。
而這時候，正堂的一幫子阿哥們，也都跟著去了。
鬧騰地最凶的仍舊是胤禟這個惹事精，他現在年齡大了，雖然做不出上手掀新娘子蓋頭的事，但起哄架秧子這種事幹的是越發得心應手。
「快啊！五哥，大傢伙都等著呢！你快把蓋頭掀了，讓兄弟們看看你千辛萬苦求來的福晉究竟長什麼樣？」
看他還不動手，胤禟又說：「你墨蹟不墨蹟？實在下不了手，我這個做弟弟的也能幫一把。」
而幾個大的也含笑看著小阿哥們上竄下跳的鬧。
顧嫵聞言冷著臉看了胤禟一眼，才拿起金秤桿輕輕掀起了絮貞的蓋頭。
絮貞豔若桃李的小臉甫一露出來，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心裡陡然浮現出一段駢文來：東家之子，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①
雖然因年紀小，身量未成，但現在就能看出傾國傾城地做派了。
怪不得這烏拉那拉氏在外頭的名聲那麼不好，老五/五哥也求著皇阿瑪，心心念念地把人弄回來，這擱誰身上誰也得傾心。
還是老五/五哥的眼睛毒，當初這群秀女參選時，她們大多都還一團奶氣吧！虧得他能一下子選了個姿色最盛、家世又配的上自己的。
他們當初非腹誹胤禛是個不懂風情地童子雞！
今兒這麼一看，他這才叫各中好手，佩服佩服！
而四阿哥胤祉不止驚豔於絮貞的美貌，他一看到烏拉那拉氏，立馬就明白當初在京外的莊子上，胤禛為什麼那麼容易就放手了。
有這麼一個福晉珠玉在前，陳氏那叫個屁的冰肌雪骨。
不過要不讓自家傻福晉去打聽打聽，人家用了什麼秘方，才剔透成樣？
有點消遣也好，免得她成日沒事幹，就憋足了勁跟格格們鬧。
「咳咳咳！」都他媽幹什麼呢？眼珠子都粘我福晉身上去了，這麼饑渴回家抱自家福晉看個夠可好？
被胤禛黑著臉一咳嗽，大家才回過神來，也是剛才大家沒反應過來，才被烏拉那拉氏驚住了。
但回過神來再要這麼失態就過了。
太子率先酸溜溜地調侃：「老五好福氣啊，看你小子這麼志得意滿，孤都不想苦哈哈地替你擋酒了，乾脆讓你喝暈過去算了。」
顧嫵聞言笑出了兩個小窩窩：「二哥就別取笑我了。」
知道你心裡苦，一個媳婦等了這麼多年還沒進門，但放心，眼下六、七、八三位阿哥的婚事已經指了，等他們大婚前，你媳婦家再不死人，你說不定還能在他們前頭。
「太子爺說的對，天底下的好事都讓你占光了，可別把天下的福氣都用光了。」
自己大婚的時候可沒皇阿瑪親臨，而且都是身為福晉的，這顏色上差的有點多吧！
「哪裡哪裡，比不過大嫂有福氣。」
為了越過太子生皇長孫，進門就生，五年三個，還全是千金，自己沒算錯的話，大阿哥府上都生了四個千金了吧！
再努力一把，萬金指日可待，誰能有你們兩口子有福氣？
等這兩人說完，眾人也看出來這五福晉是說不得的，不然五弟恐怕得拼命，就乖乖地說了幾句好話，連洞房都沒怎麼鬧就擁著胤禛出去了。
但這人就是這麼膩歪，人還沒走出正院門呢，就拉著個小太監，讓福晉先卸了頭面，吃點熱乎地，她可能愛吃……吧啦吧啦……
看他嘰嘰歪歪、沒玩沒了的，一幫皇子們猶如被強行喂了屎，臉色奇特地盯著五阿哥瞧。
真是夠了，就你有個福晉好了吧！
兄弟一場能放過我們嗎？給您頒發個恩愛狗證夠不夠，這麼多人盯著，你還能說這麼起勁？有臉嗎？
然而顧·恩愛·狗完全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跡象，事無巨細地吩咐了一場，覺得沒有什麼要補充的，他才臉色如常的回頭笑了笑：
「不好意思，囉嗦了幾句。」
眾皇子：噢！你他媽的也知道自己囉嗦啊！不過不好意思在哪？我們為什麼一點兒都沒有看到？
你莫不是驢我們？
等會正廳招待客人的時候，兄弟幾個差點沒惡上心頭，幫著勸酒的客人們灌死這個不要臉的。
但康熙的威力太甚，胤祉的事情還擺在眼前呢，哎，還是忍著吧，別為了這點破事，被自家皇阿瑪惦記上。
他老人家的心眼兒，可比針尖大不了多少。
不過他們還真不信，以胤禛這寵福晉的勁頭，今晚還真能頂著這麼一張臉洞房花燭夜。
活該！
本來剛來的時候大家還都譴責胤祉呢！怪他不該在胤禛的臉上動手，這大喜的日子多寒摻，沒看皇阿瑪臉都快掛不住了嗎？活該被訓斥禁足。
還是胤禛肚量大，居然還跑去給老四求情。
現在嘛！
胤祉你當時下手為什麼不再狠一點，要不你現在再打他一頓？放心，這次你再進去了，兄弟們一定會幫你求情的，不要大意的上吧！
……
等送走了一幫子兄弟，顧嫵緊急去茅房解決了下生理問題。
他這幫兄弟可夠壞的，雖然不敢明著灌醉自己。
但不知道是哪個出的餿主意，讓把他手裡的酒都換成了水。
然後……
見顧嫵不可能被灌醉了，他們擋起酒來就吊兒郎當地，硬生生地給他灌了一肚子水。
反正客人還沒散，他就已經進了三次茅房了。
偏偏還有人專門盯著，生怕他把水灌袖子裡或者偷偷倒了，弄的顧嫵連往空間裡倒都不敢。
哼，一幫子夫妻感情不合的單身狗，就見不得別人夫妻恩愛。
顧嫵一邊腹誹一邊往正房走，剛一進去，就看自家福晉坐在喜床上，笑眯眯地盯著自己瞧。
看她這樣，顧嫵忍不住勾起唇角，揮手讓丫頭嬤嬤們都退下，才滿眼笑意地問：「怎麼啦？」
見人都走光了，絮貞捏了個隔音決，紅唇微啟：
「把衣服脫了。」
「好……什麼？？？」
色令智昏地某人正欣賞燈下美人呢，就被這句話震的目瞪口呆。
「你年紀還小，現在就圓房對身體不好，要不……」顧嫵看著絮貞的臉色，商量著問，「咱們再緩幾年？」
絮貞臉蹭的下紅透了，跳下床惱羞成怒道：「誰說這個？」
「我要看你點的朱宮。」
顧嫵聞言一頭霧水：「看這個幹嗎？」
「那你脫不脫吧！」
顧嫵見她堅持，乖乖地脫了喜服，擼起袖子給她看。
等她看過了，顧嫵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幹什麼，再看看她的修為，顧嫵好氣又好笑地往湊過來盯著他胳膊檢查的小腦袋彈了個腦袋崩：
「無法無天！」
看她被彈地眼淚汪汪的，他又心疼地上手揉了揉，一邊揉還一邊教訓：
「剛學會用法訣，就深夜往外頭跑，萬一隱身法訣失效了，被親軍營的人抓住了可怎麼辦？」
看她心虛地縮了縮頭，顧嫵心裡就有數了：「我這阿哥府怎麼惹著你了？讓你一連踢碎了十幾個夜壺，合著你以後不在這住對吧！膈不膈應？」
絮貞也沒想瞞他，不然就不直接上手了：
「我就沒想著往阿哥所住，誰讓你那麼晚不在自個寢室裡睡覺，盡往後院跑了。」
當時她都想著跑路了，當然是怎麼膈應人怎麼來了，誰能想到自己居然又送上門來了。
「你還有理了？大婚前三日不能見人，你大晚上的亂跑什麼？」
絮貞聞言推開他揉自己額頭的手：「哼，你這話就騙鬼去吧！你就是千方百計地躲著我，當我不知道呢？」
還大婚前三天不能見面，呸，大婚前五天也沒見你來啊！別拿哄小姑娘這套哄我。
顧嫵被她噎住了，氣的咬咬牙：「你啊你！」
「想不想去看看我去後院幹什麼？」
看他不正面回答，絮貞眼神一暗，但還是若無其事地笑道：「好啊！」
「先隱身。」
看她乖乖地隱身了，顧嫵從空間裡拿出一個小型答錄機和一個小型投影器，先把它們放開，見果然有聲有影，這才開了隔音罩，帶著絮貞穿牆出去了。
兩人一出去，就見外頭的門上站著好幾個嬤嬤跟管事太監，他們聽見裡頭終於有聲響了，又見裡頭的影子沒什麼不對，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而其中的兩人已經放輕了腳步，回還焦心等著的康熙去了。
顧嫵見狀尷尬地沖絮貞笑笑，指了指後院，領著她率先進了李格格的房裡。
絮貞一進去就見一個長得柔柔弱弱地女子曲著雙腿坐在床上，被一床大被子裹的緊緊地，雙眼發癡地看著前方，時不時還怪笑一聲，怪滲人的。
她奇怪地看了顧嫵一眼，還以為他大半夜的不睡覺過來看什麼，莫不是這個瘋女子有什麼神異？
顧嫵見絮貞一臉懵懂，傳音道：「用靈力看。」
絮貞這才運行靈力行到了雙目上，這才看出不對來。
這女子原本虛捧著的手上，居然出現了一個發著光的板狀物。
而這女子的手指也不是憑空揮動，而是在那快小板子上劃劃點點。
第199章 清穿26
她詫異地看顧嫵一眼, 就見他習以為常地走到這女子身後, 盯著那塊板子看。
絮貞見狀也學著他的樣子往這女子身後一站, 就見這板子上居然有字。
「這是什麼？為什麼奇奇怪怪地？」而且這板子上的字缺胳膊少腿地, 自己磕磕絆絆地，居然也能看得懂？
顧嫵聽了絮貞的傳音, 心裡一陣詫異, 這人果然天資出眾，她進入煉氣三層滿打滿算連十天都沒有。
但煉氣期能用的法訣她倒是都用得挺得心應手。
「這叫東西手機, 上面顯示字的地方叫螢幕，而這上頭所寫的大清—李格格，就是你面前的女子了。」
「李格格？這就是聖上賜給你的格格？」
「對，她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你這個關注點是不是有點歪？這重點不應該是手機嗎？
「所以還有個姓什麼的？」
顧嫵：「……」
得, 這是掉醋瓶子裡去了，朱宮都給你看了，你還追根究底地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嗯，還有個宋格格，就住隔壁院。」
「那我們去她那邊看看？」
這都哪跟哪？自己都有點跟不上她跳躍的思維。
哎，天大地大福晉最大，顧嫵無奈地帶著她往隔壁走，準備帶她見識見識宋格格出神入化地挖坑能力。
也不知道她今天晚上又在怎麼坑人？
而一進宋格格的寢室, 顧嫵跟絮貞兩人不約而同地迅速捂住了對方的眼睛。
速度之快, 不光對方，恐怕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後，顧嫵被絮貞連拉帶扯地弄了出去。
等出了宋格格的院子,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絮貞才氣呼呼地問：
「你以前往後院走都是跑來看這個的？」
可以啊！
她就說嘛！一個破板子有什麼好看的，這種的才比較符合邏輯。
顧嫵想起他們剛進去，宋格格穿著內衣內褲趴床上那樣，也有點懵。
媽的！這解釋不清了！
宋格格穿成這樣幹什麼呢？這天雖然熱了點，但府上也沒虧著她的冰啊！
犯得著脫這麼徹底嗎？這下好了，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不不不，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
顧嫵：「……」
絮貞：「……」
「好，你說！」自己剛才怎麼就順禿嚕嘴接了這麼一句，真是詭異。
「這宋格格跟李格格的來歷一樣，也有點神異之處，所以我看著好玩，才經常過來看看。」
看絮貞臉色沒怎麼變，顧嫵趕緊接了句：「我發誓，她穿成這樣還真是第一次。」
況且就算她有的自己以前都有，也沒啥好看的，倒是絮貞……一想起來等她記憶恢復了，林緒之多半會想起來剛才那一幕，顧嫵臉就有點黑。
哼，等明天敬過茶，他就跟宋格格攤牌，堅決不允許她再隨便穿著內衣亂晃。
躺槍的宋格格：到底是誰大半夜地亂晃？所以好不容易關了直播，我躺自己床上穿個內衣涼快涼快也有錯嘍！
你們兩口子要不要臉了？我還沒怪你們亂跑亂看呢！你們倒委屈上了。
「真的？」
「真的！這樣有什麼好看的？庸俗！」
「那……那就好。」
不過宋格格穿的那個從哪里弄來的，能不能給自己也整一個？看著還蠻……蠻喜歡的。
……
兩人逛了一圈，絮貞總算不亂吃醋了（表面上），兩人回房的時候，幾個嬤嬤正在面面相覷。
都一個時辰了，也沒聽見裡頭的人歇一歇，這不會出什麼事吧？
「要不進去瞧瞧？」孫嬤嬤左想右想都覺得裡頭這有點不對勁。
大嬤嬤聞言趕緊搖了搖頭：「不不不，要進去你進去，咱們爺好不容易正常了，這時候被嚇出問題了，咱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時間長點就長點吧！大不了以後腰子X鞭輪流補，就不信補不回來。」
孫嬤嬤聽了也有點猶豫：「那……要不再等會兒，跟你說，過會兒還這樣就必須進去了，不然非得精盡人亡不可，這年輕人次多點能理解，但時間這麼長，不是天賦異稟，就是吃了藥。」
看有人附和自己的話，大嬤嬤自我安慰道：「對，還是等等吧！應該沒事，福晉剛進門，應該沒那麼大膽子給爺用藥。」
孫嬤嬤咬咬牙，越想越不放心了福晉倒是不敢，但誰說這藥只能由別人下呢？
自家爺前幾個月試了那麼多人，也沒見有反應的，怕就怕他面上看不出來，但實際上自己鑽了牛角尖，趁著大婚，自己偷偷用了不該用的東西。
兩人心理正惴惴地，就見屋裡的兩人終於消停了，過了一會，就聽自家爺啞著嗓子道：「叫水！」
大嬤嬤跟孫嬤嬤總算放心了，趕緊招呼著宮女把早已經備好水送了進去。
顧嫵跟絮貞兩裝模作樣的洗過了，兩人這才一同睡了。
第二日剛起，顧嫵就扶著「行動不便」的絮貞，先一同去給康熙請安。
兩人一進去，康熙認認真真地看兩人給他敬了茶，又見了禮，才連聲道：
「好，好，好，好孩子，等給你母妃請完安，再去承乾宮給你皇額娘上柱香。」
能圓房了就好，自己深怕胤禛這隱疾沒辦法治。
那他怎麼對得起臨走之前還對胤禛念念不忘的表妹？
為了江山社稷，把胤禛記在她名下基本不可能，但這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才行。
等出承乾宮側殿的時候，顧嫵跟絮貞兩帶回了一大堆賞賜。
這才悠哉悠哉地往德妃的永和宮去了。
大概是這母子兩感情不錯的原因，德妃一點也沒想著給這個新進門的媳婦一個下馬威，溫溫和和地喝了媳婦茶。
而顧嫵也特意注意了分寸，一點也沒敢在德妃跟前秀恩愛。
等兩人領著太監，帶著長長地一溜賞賜走了，德妃又喝了口茶，才好笑道：
「這小子，典型地娶了媳婦忘了娘！」
德妃身邊的白術聞言寬慰她道：「依奴婢看，都是其他阿哥們亂傳的，五阿哥自從進門就只顧著跟娘娘說話，可一眼沒往五福晉身上看，哪有他們說的那麼嚴重？」
德妃溫婉地笑了笑：「那是因為本宮的兒子聰明！」
其他阿哥們護著福晉側福晉，只會在自己額娘跟前額外提點，以顯示自己的看重。
但他們殊不知，宮裡的女人啊！最在意的也就自己的心肝肝了，這方面，就算聖上也得倒退一步。
所以他們越是寵哪一個，那個人就越是當娘的眼中釘，別使絆子就算不錯了，至於幫著護著？那怎麼可能。
所以不管是榮妃還是通嬪，護著的都是阿哥正福晉，沒辦法，誰讓三福晉、四福晉，都個頂個的不受寵呢？不護著她們打壓格格們，她們豈不是要翻天？
你再看看大福晉，就算一進門就對惠妃畢恭畢敬地，還因為生孩子傷了底子，這樣夠賢慧夠孝順了吧？
但惠妃只會攛掇著大阿哥往回去帶人，無她，大福晉進門數年，大阿哥府上的子嗣總共四個，還都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
就算惠妃知道這是因為大阿哥想讓皇長孫從嫡福晉肚子裡出來，才不怎麼搭理其他侍妾格格。
但這還是擋不住當娘的妒忌啊！
今兒胤禛的表現，才是在意福晉在意到了骨子裡了，不然也犯不著跟自己使這種小心眼。
不過她也沒有什麼不滿足的，畢竟胤禛在宮裡大婚，聖上都不允許自己坐在高堂位又怎麼樣？
今兒喝兒媳婦茶的還不是自己？
況且就算自己沒有這個福氣，佟佳氏不也沒有？
只要太子還是太子，那皇帝就連佟佳氏的牌位都不敢往高堂位放。
笑得再好又怎麼樣？要能笑到最後才算贏呢！佟佳氏樣樣都好，但就是想不開，若是她當初寬寬心，也不至於連個子嗣也留不下。
不過她要真想得開，也就不是佟佳氏了。
……
得了康熙的口諭，顧嫵順利的絮貞進了承乾宮。
說實話自佟佳氏沒了，康熙就徹底把這裡封存了，能進去的也就他自己。
連顧嫵，每年到佟佳氏生祭死祭的時候，也只在承乾宮外磕個頭罷了，要進去從來都沒戲。
說來這麼多年了，能進到裡面，這還是第一次。
等進了門，環顧了一周，顧嫵這才發現，這麼多年了，承乾宮裡頭的一應擺設、基本連位置都沒有變過。
而且還纖塵不染的，一看就知道每天都有人來清掃保養。
但就算這樣，還是可以看出來，這幾面有什麼不一樣了。
到底是住過挺多年的地方，顧嫵本以為自己會很感慨，但意外的是，他居然找不到一點親切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物是人非了吧！
看顧嫵神色不好，絮貞乖乖地陪著他給佟佳氏敬了香。
等出門的時候，絮貞好奇地問：「孝懿仁皇后是個怎麼樣的人？」
「溫柔、聰慧、敏感……」自苦、還有點心理疾病，但她對自己是真的好。
就算死的時候，還想從康熙那裡得一個關於自己的承諾。
絮貞聞言嘴唇動了動，但到底還是沒說出安慰的話來，但只是緊緊地反握住了顧嫵的手。
顧嫵見狀看著她頭頂，勾了勾唇。
無論在哪，出了什麼事，你都如當初保證過的那樣，一直陪著我，護著我，心疼我，這樣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
大概是上香時辰有點長，等兩人出來時，已經過了去尚書房的時間。
不過尚書房的規矩雖然嚴格，但幾位師傅都不是什麼迂腐的人，今兒個自己情況特殊，所以別說是遲到了，就算不去，他們也絕對不會那麼沒眼色，跑去跟康熙告狀。
所以顧嫵打算乾脆蹺課領絮貞理一理自己的私庫呢！
但兩人剛到阿哥府，就見梁九功身邊的小徒弟站在門口等著，一臉兩人來了，眼睛都亮了。
「給五阿哥、五福晉請安，五阿哥、五福晉吉祥。」
「起吧！你來這兒幹什麼？是皇阿瑪有什麼事要我辦？」
小允子聞言俐落地起身：「回五阿哥話，喀爾喀的使臣到了，聖上急召您過去。」
顧嫵聞言皺了皺眉，看向絮貞，見她彎了彎眼睛，輕聲道：
「快去快回。」
顧嫵聞言也笑了笑，拍了下她的手背，才轉頭朝乾清宮去了。
絮貞看著他走遠，才扶著宮女的手進了府。
一回到正房，她喝杯茶潤潤唇，才吩咐道：「去兩個人，到爺書房把對牌取過來，本福晉要查一查庫房。」
在正室伺候絮貞的四個下人，正是她帶進宮的陪房。
她們聞言互相看了看，有點遲疑道：「這……」
主子這剛進門就抓權，有點太快了吧！主子難道不怕五阿哥不高興？
「去！」
「是」半夏跟繭秋見主子堅持，還是福身出去了。
本來兩個丫頭都做好了無功而返地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們剛一提起這事，看書房的小公公連問都沒問，俐落地把對牌取了出來，還貼心地問：「要不要歷年的帳簿？」
半夏跟繭秋對視一眼，趕緊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兩人步子輕快地帶著人抬了帳簿來，後面還跟著以前管事的大嬤嬤。
絮貞見狀也不吃驚，拿起帳簿翻了一會，面上帶出一絲笑來：「府裡的賬歷來是誰做的？」
大嬤嬤聞言恭敬道：
「回福晉，是帳房做的。」
「噢？做的不錯，收支平衡，一目了然！」
大嬤嬤聽福晉這麼說，雖面上的表情沒變，但眼神卻柔和了幾分：「這是自然，這是爺特地教的，說這麼做，日後也好查帳。」
怪不得！
胤禛地數算連洋人都是常誇的。
不過他讓人做的這帳目，明顯就是給人看的，不然自家積年的帳目，做的這麼無可挑剔、一目了然。
這是給誰看的呢？
康熙？
不，當今聖上對幾個兒子都不錯，更別說備受盛寵的五阿哥了，所以他只有補貼的，不可能跑來查這東西。
德妃？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乃一宮主位，自己宮裡的事就夠忙活了，還得照料三個兒子，哪有那閒工夫？
就算她有時間，查沒成家的兩兒子的賬，怕他們被宮人欺瞞還有一說，胤禛府裡的賬？不可能的？
誰不知道五阿哥禦下最嚴，他底下的太監宮女們，根本不可能幹出中飽私囊的事來。
為求保險，絮貞還特意多問了一句：
「府裡的帳目每年送交皇阿瑪跟額娘查看嗎？」
大嬤嬤被她問的一頭霧水：「自然不是。」
這東西有什麼好查的？聖上賜自家爺的銀子，那就隨爺怎麼用，大不了不夠了再添些。
怎麼會特地查帳呢？
絮貞聞言眯了眯眼，果然，這東西多半就是做給自己看的。
而且看這帳目，也有些年頭了。
「阿緒？你不記得了？」
絮貞腦子裡正閃過一點頭緒，就聽自己身邊的頌春福身道：
「稟福晉，兩位格格求見。」
「請。」
李格格跟宋格格進來時，就見正院的地上放著好幾個大箱子，而向來管著家的大嬤嬤正恭敬地站在福晉下首。
「給福晉請安！」
這兩人一跪在放好的蒲團上，就有宮女端來了熱茶，兩人一一端了，恭恭敬敬地跪著舉過頭頂：「請福晉喝茶。」
絮貞先接過了李格格的茶，抿了一口，連訓她「好好伺候爺，替皇家開枝散葉」的話都沒說，就叫起了。
等輪到宋格格的時候，她仔細打量了一會，才終於看到了昨天晚上沒機會看的「靈異」。
這宋格格左前有塊一尺見方的白色方塊兒，跟李格格手裡的東西有點像，但又不盡一樣。
而最不同的是，這上頭的字刷拉拉地從右往左飄。
絮貞怎麼著也算個修真者，所以就算宋格格對著自己跪著，她還是輕而易舉地看到了上面飄的字：
「前方高能預警！」
「快看快看，標準的下馬威，不過宋宋你這個小妾當的有點虧心啊！人家正室長得比你還好看，怪不得胤禛從來不跟你睡呢！
是我我也選小福晉！」
「這顏值，我也選小福晉！」
「選小福晉＋1」
「選小福晉＋2」
「選小福晉＋3」
……
「選小福晉＋直播號」
「喂，樓上顏狗們，沒看她故意給宋宋難看嗎？她剛才喝那個李福晉的茶喝的那麼痛快，幹嘛要為難宋宋？明明宋宋長的還沒李格格好看，難道她一眼就看出我們宋宋清新脫俗的女主氣質了？」
「2333，都是一幫黑粉，慫慫長的還是挺好看的嘛！」
因為昨晚的事，絮貞本來還真想給她找點茬，但看到那句「怪不得胤禛不跟你睡」，嘴角幾不可查地彎了彎，端起宋格格的茶喝了一大口，給她賞了一個羊脂玉佩，才放兩位格格回去了。
第200章 清穿27
宋格格出門後對神遊天外的李格格笑了笑, 李格格雙眼忽然回了神, 嘴皮子一動：「出來就關了吧！」
「什麼？」宋天正對著李格格笑呢！忽然就看她好像說了什麼, 正要細聽。
但李格格卻再沒有接話, 對她笑了笑就先走了。
宋天剛才敬茶的時候被福晉的反常嚇了個半死，心裡正惶恐著, 正準備出來了懟一懟觀眾消一消緊張感, 就被李格格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她下意識往螢幕上一看，就見上頭鬧的正歡：
「這女的剛是不是笑眯眯地罵我家慫慫呢？她到底說了啥？」
「從原著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姑娘詭異了, 你們記得嗎？當初她受人欺負，後來那個秀女就起疹子被送回家了。」
「樓上的不要嚇我，她跟慫慫一起被賜到阿哥府的時候，她不是還給慫慫送荷包了嗎？慫慫你快拿出來給太醫看看, 她是不是往裡頭下藥了，比如麝香一類的？」
「**，我會唇語的，剛才那個女的跟慫慫說『出來就關了吧』！她……讓慫慫關啥？細思恐極。」
「細思恐極＋1」
「細思恐極＋2」
「不可能，直播公司試過的，現存的主播進入位面，除了高級修真界，沒有人能看的到直播系統。」
「但是樓上你忘了主播因為這世界有不明能量介入, 導致主播都回不來了嗎？所以這不明能量會不會就是這個李格格？」
「……」
「這麼說慫慫豈不是很危險, 大家可別忘了去高級修真界的主播有一個算一個，可都被幹掉了。
所以我們非但沒學到修真位面的東西，還被剝除了四個傳送位, 要知道那台機器一共也就十二個傳送位而已。」
宋天越看越心驚，她來的時候，位面直播公司的直播位還全著呢！
這才多長時間，就折了四個直播位，怪不得自己最近這麼作妖，直播公司也沒捨得徹底封殺她。
原來出了這麼大的事嗎？不過從以前來看，自己直播的時候李格格是不知道的，就算她以前是裝的，那她早不說破，晚不說破，幹嘛剛才忽然出言提醒。
而且她提醒自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是「出來關了」，而不是「關了」？
難道……
李天回頭看了看福晉住的正院，摸摸自己的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臟，腿忽然有些軟。
她就說，剛才福晉看自己的眼神為什麼那麼瘮得慌，如果那一會她是在看自己的直播頁面，而不是在拖時間給下馬威，那就能對的上了。
「我要去直接找李格格問問嗎？」
「主播別衝動，她能看到直播頁面，說明她至少是個修真者，那你這樣的貿貿然跑過去就是送菜，你可別忘了修真位面的人有辦法剝離主播跟穿梭器，沒了這東西，你就徹底回不來了。」
「去吧！慫慫，我覺得她沒有惡意，不過去之前把你前幾天搶來的能量罩帶上，要是打起來了，還能緩衝下。」
「主播從來就很勇敢好嗎？這不，又胸大無腦的直接上了，不懂你們為什麼管她就慫慫。」
宋天本來緊張地要命，被一看到這個彈幕就逗樂了：
「說什麼呢？我憑本事騙……呸，賺來的打賞，怎麼能說是搶來的呢？
至於說我胸大的，謝謝您嘞，房管，她傳播淫.穢思想，請叉出去謝謝，不然我搶……呸，被你們帶歪了，賺來的積分關直播關個一兩年還是很容易的。」
她話音剛落，這個日常黑粉就被移出去了。
嘿，以前自己拿觀眾沒辦法，但現在直播位就這麼點，她就不信一個小觀眾比得過自己重要。
有權利不用等過期是傻子，拜他們所賜，她現在受氣的地方已經夠多了，但凡上點場面的人就能給她臉子，說不定看不順眼了就能要命。
這種情況下一個看個破直播還得忍氣吞聲，那她就是抖m。
覺得自己聰明自己簽約穿越去呀！拿著上帝視角罵人倒是挺厲害的。
另一邊李格格一回房就打發了丫頭，有些懊惱地在屋裡水群：
大清—李格格：我這破嘴，看著宋格格一個人演猴戲，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宇軒—厲青真人：你終於引氣了？
大清—李格格：T﹏T，沒，我用了你給我那個丹藥，就能看見宋格格的金手指了。
末世—喪屍王：我跟你說，你們人類就是彎彎道道多，要不是昨天晚上你們爺帶了個煉氣前期的新人來偷看，恐怕你被人賣了還跟人數錢呢。
末世—水神：住嘴吧你！你們喪屍套路不多，今天我差點被精神系喪屍帶著小弟包了餃子。
末世—喪屍王：我們不是一個位面的這些，我們這旮遝的喪屍都是直性子。
大清—李格格：對啊對啊！前幾天我被宇鴻發的變態辣小龍蝦辣壞了，就磕了幾顆糖丸，後來才發現那個居然可以專修神識，我當時還說天無絕人之路，就算雜靈根不能引氣入體，但也能走修神識地路子。
沒想到昨晚那個兇神惡煞地五阿哥居然帶了福晉來窺屏，當時嚇得我都快尿了。
獸人—塔卡：允悲，不過李格格是怎麼回事？一個位面不是不允許有兩個紅包群嗎？
大清—李格格：她那個好像是個直播頁面來著，我今天敬茶地時候沒敢多看，但福晉卻盯著看了半天，都是同命相連的，她為人又不錯，我真怕她被金手指沖昏了頭，作死再被收拾了。
大清—李格格：不過看昨晚他熟門熟路地樣子，五阿哥肯定窺屏有段時間了，你們說我要不要去坦白一下。
星際—蘇白：我覺得你還是繼續裝不知道吧！他既然沒有戳穿，一可能是他覺得現在還沒有必要用你，二可能是他覺得你壓根沒用。
不管哪個原因，你等著他自己主動挑明更好些，畢竟大清位面的男人最忌諱女人太聰明，你到時候要怎麼解釋自己發現他窺屏的事？
大清—李格格：有道理噢！而且五阿哥說不定有病，大婚晚上不睡福晉，領著人到看格格，這是有多閑得慌？哎，果然內分泌失調容易產生變態。
華國—宇鴻：妹子要不要我想辦法給你弄幾瓶印度神油，我是男人我最懂，性·生活和諧了，就徹底沒事了。
李格格正要說他，就聽門口的丫頭脆生生地稟報：
「稟主子，宋格格求見。」
李格格聞言給群裡敲了一句：
大清李格格：得，後遺症找上門了，回聊。
她下榻整了整儀容，才輕聲道：「請宋格格進來。」
宋格格一進門就先笑著問好，李格格以為她要東扯西扯一會才會進入主題，沒想到等丫頭一出門，這人就大剌剌地開口了：
「多謝妹妹今天提醒姐姐，要不然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李格格被她這一口承認地作態說的眼皮子跳了跳，但以她們兩天然對立的關係，自己能提醒一句讓她別傻傻地被人圍觀就已經很夠意思了，至於一上來就翻底牌掏心窩子，還是算了吧：
「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妹妹怎麼聽不懂？」
「我也不為難你，你知道的，我帶著個直播系統，不過也沒啥用，就賺兩個打賞，沒事時消遣消遣，而且不是這東西搞鬼，我早出宮逍遙去了，哪用每天戰戰兢兢地，生怕莫名其妙就惹了不該惹的人，忽然就被打死了。」
蹦豆子似的說完這些話，她也不給李格格說自己身份靈異的機會，又直接拍出來一個指甲蓋大的小紐扣：
「這東西是個部分防護罩，以後要是被人杖責了，你可以提前貼屁股上，雖然做不到毫髮無損，但絕對受不了多大傷，我用這個問你兩個問題。」
李格格看著自從說了宋格格俐落地掏了底牌後，直播螢幕上滿螢幕的飄著的「……」彈幕，都想揉一揉自己不受控制地臉部肌肉。
這丫頭有點彪啊！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裝也沒啥意思，可別惹急了她。
「問吧！能說的我都說。」
她這話一出口，好像被靜止了的螢幕上忽然活了過來。
「**，居然真讓她鬆口了，我以為慫慫這種智商的，一進來就要被秒了呢！」
「這妹子又美又好說話，她是我的新本命。」
「樓上的，自從慫慫開直播以後，你已經前前後後換了四五個本命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慫慫是沒有粉絲的，有也全是黑粉。」
「滴，老年黑粉日常打卡。」
「2333，妹子真的好漂亮啊！再看看慫慫膀大腰圓地，路轉黑。」
「不不不，以後慫慫這個榮譽稱號，還是送給這個妹子吧！我覺得她是怕宋宋一言不合就同歸於盡才秒慫了，這麼比較下宋宋都能叫宋懟懟了。」
李格格捂著嘴咳了一聲，盯著直播頁面開口：「我是能看到彈幕的，別過分了啊！」
什麼慫慫？本格格這是明哲保身好嗎？會不會聊天了？
宋格格聞言勾了勾嘴角：「一，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有直播系統的？二，你怎麼知道福晉能看到我的直播頁面。」
「今天去請安才看到的，至於福晉怎麼知道的……唔，大概是昨天晚上，五爺帶著五福晉親自來後院觀摩了，她今天對你態度不對，大概也是因為你昨晚直播時說了什麼不該說得話，才惹惱了她吧！」
她也挺好奇地，福晉到底看到了點啥，才有拿宋格格下馬威的意思？
李格格的話一說完，宋格格臉一會紅，一會黑，一會白的變換起來。
宋格格見她臉色這麼精彩，越發好奇了，下意識地往直播器看去。
「宋宋你昨晚背著我們幹了什麼？」
「就知道你這個小妖精一離開我們的視線就要作妖。」
「作死，我們宋宋從來都是最專業的。」
「2333，挖坑者恒被坑之，主播有沒有想過自己坑自己的滋味有如此酸爽。」
「樓上知道什麼？求私信。」
「喂喂喂，樓上的有點公德心好嗎？大家都等著吃瓜，這種時候怎麼能私信？給點提示也行。」
……
「給你們提醒一下，前天主播抽獎，抽到了什麼好東西！再聯想下主播用積分關直播的用心，很好猜的。」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啊哈哈哈哈哈，真遺憾沒看到現場版。」
「怪不得福晉放過如花似玉地李格格不收拾，盡用陰森森地目光瞅主播，這要是我，我也得好好看看穿了衣服的李格格是啥樣，不行了，我肚子都快笑破了。」
「給跪，宋宋你要不立個遺囑啥的？你放心，作為你的繼承人，我過來了會給你選塊風水寶地的。」
「大清雍正格格宋氏，得一美裳，穿之，卒，享年十五。」
「2333，你們這群黑粉，快別逗慫慫了，她都快嚇死了，都出出主意，萬一福晉把主播拖出去杖斃了，我們是捐一個火柴盒給慫慫裝骨灰呢？還是捐一個風箏放她上天呢！我選擇二，畢竟上天了福晉就沒機會挫骨揚灰了。」
「別鬧，怎麼可以這麼嚇她？還是第一種比較靠譜，而且還省錢。」
「這作死程度我給74分，剩下的以666的形式補全。」
李格格被彈幕看的縮了縮頭，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裡的虛擬果機，這……這也太……倒楣了吧！
給宋格格點蠟！
不過自己這幾天皮也得繃緊了！
福晉情形不對，雖然現在她的注意力多半都在「蓄意勾引」五阿哥的宋格格身上，但自己這個康熙前期最受寵的「李側福晉」，危險性也挺大的。
反應過來的咬牙切齒地宋格格：「……」
「給大家講個故事吧，古代有一個商人從川中收購了一批柑橘，芝麻，小麥，獸皮準備運到河對面售賣，然後他租了一條船運這些東西，船夫搖著槳到河中間，突然船槳斷了，船夫隋問商人：水太深，無漿不能行，你的貨物之中可有什麼能做船槳的呢？
商人聞言大聲道：「吾有桔麻麥皮，不知當漿不當漿。」①
「2333，當漿！當漿！」
「什麼意思？」
「來，老司機給大家翻譯下：通篇的意思就是，我有句MMP，當不當講。」
螢幕上一片歡聲笑語，宋格格的心卻在滴血，人家穿越都是女的穿著肚兜碰瓷，自己好了，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自個偷偷摸摸地誇亂竄，看到了不該看的還怪到自己頭上了，這兩口子還講不講道理了？
……
並不講理的五福晉同學查完賬，正趴床上吩咐貼身丫頭給她按松筋骨呢！
就聽一聲自家爺陰測測地站在床邊問：「這是幹什麼呢？」
絮貞聞言有些奇怪，正要說她昨天大婚自己折騰的太狠了，今兒個身子乏的慌，讓丫頭們按按。
一轉頭就見他板著臉目無表情地吩咐：「都下去。」
媽的自己出去給人當猴看，你擱家倒是挺會享受，四個小姐姐左右伺候著馬殺雞，是不是還挺得意？
絮貞雖說禦下極嚴，但她更喜歡明明白白地一不二，擺臉色卻是從來沒有的事。
更何況哪家的小姐都沒有動輒打殺丫頭的慣例，但宮裡不同，一個不對就是得要命的。
所以五阿哥一冷臉，初夏秋冬四個丫頭腿都嚇軟了，哆哆嗦嗦地抖著出去了。
絮貞卻不怕他：「你發什麼瘋？看把我的丫頭嚇得，真要嚇出個好歹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看礙眼的人都走了，顧嫵臉色總算緩和了一下，把她往裡挪挪，自己歪在了她旁邊：
「讓你好好修煉你偏不，看身子弱成啥樣了？不過操勞一天就腰酸背痛的，以後豈不是下不了床？」
我要明著說自己是吃醋了，你恢復記憶了還不得得意死？
絮貞好好地問他話，誰知道他一句話沒完就往亂七八糟地地方拐，氣地紅著臉用拳頭錘他。
顧嫵都築基期了，他的功法又是偏體靈雙修，就是絮貞跟他同修為，都不見得破的了他的防，這點動靜，跟撓癢癢有什麼區別？
他反倒看她羞羞答答的樣子特別有意思，所以一個轉身，一把把人摟進了懷裡。
對著她又甜又淺地小酒窩就親了口。
絮貞忽然被突襲，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刹那的功夫，就從脖子跟紅到了耳朵尖，連水汪汪地大眼睛都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你幹什麼？」
顧嫵聽她蚊子般的聲音，眼角眉梢染上了濃的化不開的笑意，伸手揉了揉絮貞軟軟地頭髮，悶笑出聲：「我家阿緒這個酒窩長的太可愛，爺實在沒忍住。」
第201章 清穿28
顧嫵本來以為自家小福晉會害羞地把頭都埋進被子裡呢！
誰知道下一刻, 絮貞眨著亮晶晶的眼睛, 笑出了兩個深深地小酒窩, 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酒窩戳了戳：「我有兩個呢！」
顧嫵反手摸了摸鼻子, 淡定地朝外喊：「張德勝！打水來。」
真是丟人現眼，幾百年的道行, 撩個小丫頭還能被人反撩了。
張德勝在門外一聽見自家爺的聲音, 總算放心了點，爺剛才進門的臉色, 那是青中帶綠，綠中帶黑。
看來福晉還是有本事，這麼會時間就把爺擼順了，自己以後可不敢怠慢了這位主子。
他想的倒是好, 但一進門嚇地驚叫一聲：「哎呦我的爺，這是怎麼啦？快去請太醫。」
自家爺半躺著，拿手捂著鼻子，但血從他指頭縫裡一點一點的往外滴？這是受啥傷了，不會破了相了吧！
顧嫵聞言臉上差點沒掛住，媽的，自己福晉跟前丟人還不夠，非得滿宮的人都知道自己看福晉看的流鼻血是不是？
「瞎叫喚什麼？還不拿水過來給爺洗洗？」
張德勝聞言仔細一看, 這才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沒忍住低頭彎了彎嘴角，等再抬起頭來，還是那個體貼溫和地張大總管。
還親自淘了濕帕子給自家爺處理。
但床榻另一邊的絮貞就沒這麼給面子了, 捂著肚子哈哈傻笑，聽的顧嫵一陣牙癢癢。
等清理乾淨了，連被血染過的床鋪都全數換了，我們的五爺同學才惱羞成怒地把張德勝一干人等都趕了出去。
壓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小福晉一陣咯吱：
「爺的笑話好不好看？」
「好看！」
噯，這臭丫頭還挺欠，看笑話都看到自己頭上了，自己就不信還治不了她了。
「來，這麼愛笑我們好好笑一晚上，笑不笑了？」
「哈哈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
「不是挺愛笑嗎？爺這麼好，當然得滿足你了。」
「嘿，還敢上腳，我正愁找不到腳心呢！有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特別有男子漢氣概的五阿哥乖乖地給笑得動不了的小福晉做了個全套的馬殺雞。
又揉了揉她笑的疼的小肚皮，才算把人哄好了。
「收拾一下，十日後跟我一起去喀爾喀。」
絮貞聞言驚喜地蹦了起來：「去大草原？帶我一起去？」
顧嫵嗤了一聲，剛不是哼哼唧唧地說自己腰斷了動不了嗎？這會子倒是有力氣了。
也就自己可勁慣著她，不然這幅狗脾氣，到哪都是被欺負的命。
「你快說！」
「去去去，帶你去，喀爾喀今天不是來使臣了嗎？就是來上摺子請求內附的，皇阿瑪覺得他們態度不錯，他又好幾年沒到蒙古安撫母舅了，所以決定躬蒞邊外撫綏，舉行會盟。 」
「哎，喀爾喀是被准葛爾打跑的，現在葛爾丹都死了，他們再回去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這麼乖就臣服了？」
顧嫵知道她這些年被關在內宅，對外頭的事知道的不多，就算從哪聽到點也都是像自己坑殺十萬大軍這種的誇張傳言。
所以又順手擼了她的小腦袋一把，裝作沒看到她瞪自己的眼神，耐心地解釋：
「喀爾喀的確是被葛爾丹趕到邊界的，但自從他們選擇上書求助，就沒有其他退路了。
更何況蒙古那邊現在也不安生，不說葛爾丹被俘後，准葛爾還有十萬大軍握在葛爾丹侄子策妄阿拉布手裡，就是科爾沁，自吳克善死後，也不見得真的一心向著朝廷。
且杜爾伯特部、 左·翼三部這些右·翼三部多數也態度迷離，好不容易有個突破口，皇阿瑪哪捨得放過？」
「策妄阿拉布？他既然是葛爾丹的侄子，為什麼不陳兵威脅朝廷一把，反倒在葛爾丹被俘後悄無聲息了？」
准葛爾部七大軍的威力還是挺大的，要是他們力挺，康熙絕對不敢這麼輕易地幹掉葛爾丹才對。
可偏偏一部首領，死得毫無聲息。
顧嫵聞言讚賞地看了絮貞一眼：
「策妄阿拉布雖然是葛爾丹的親侄子，但葛爾丹上位不正——他正是在自己親哥哥死了以後篡了權，還殺了上任鄆台吉（准葛爾部的頭不叫可汗）的所有繼承人。
而策妄阿拉布雖然逃了一命，但他為了保命，還親手把自己的大老婆送出去了。
葛爾丹就算東征失利，以准葛爾部的騎兵，本來是有足夠的機會等來援軍救援的。」
奈何准葛爾大軍自己下手太狠，直接滅了族，連葛爾丹，不是自己手快，怕也留不住。
「但策妄阿拉布被皇阿瑪派去的人說動了，帶著剩下的人直接回了部落。」
他都恨死自己這個叔叔了，不親手捅一刀都是因為他離的遠夠不上，救援什麼的就別扯了。
不是說，草原民族雖然坐天下弱的一逼，但打起仗來，八旗軍真的有所不及。
說實話，要不是草原各部分裂太碎，又互不服氣，明末還真輪不到清軍來坐這個江山。
怪不得清廷早期的後宮都是由科爾沁草原把持呢！人家有這個能力！
不過那時候的多爾袞也是真厲害，硬生生地領著兵嚇服了一干蒙古人。
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分裂成這樣了，還該頭疼還是得頭疼，一點折扣也不帶打的。
沒看這次喀爾喀投誠，康大大連壓著大阿哥跟自己都顧不上了，撇下太子就要走。
而自己這個不費一兵一卒就廢了准葛爾主力大軍的總功臣，毫無疑問就得跟著。
起碼震懾震懾自恃打仗天下無雙的科爾沁也好啊！
「所以策妄阿拉布現在又反悔了？」
厲害！這都能猜出來，不愧是我家小黃人，邏輯性棒棒噠！
「對，那邊細作送過來的消息，說他受了葛爾丹舊部的煽動，有反悔興兵的跡象。
所以皇阿瑪才急著搞定喀爾喀，然後一心把准葛爾部打殘了。」
絮貞皺了皺眉，苦惱地問：「你以為還沒到時機？」
「這些年朝廷的用兵就沒停過，三藩、臺灣、准葛爾、滿滿湊湊算下來，皇阿瑪登基三十年，不五六年沒有用兵，這些年朝廷地賦稅也就是個收支平衡，還全靠著江南地鹽稅撐著。
但這兩年，就是這部分，也有人心大了，再打下去，活不下去的百姓就得反，到時候又是一場場的『暴民鬧事』。」
所以這仗真的沒法打，一發牽動全身的事兒，康熙不是看不明白。
但這次打葛爾丹太過輕鬆了，使得他有點膨脹。
但上次那種藉口只能用一次，再來一次，就算佟佳氏從皇陵裡跳出來，自己也得廢。
「還有呢？」
顧嫵惡意逗她：「爺口乾舌燥得緊，張不開口了。」
絮貞正聽得有趣，聞言白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地蹦下床倒茶出了。
等茶水端過來，顧嫵抿了一口，歎了口氣：哎，以前的常規待遇，現在還得騙著來，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所以他狠狠地瞪了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某人一眼，才跟他解釋：
「前些天黃河一帶得縣村，有個不怕死的知縣偷偷上了摺子，報了當地貪污壩款，修什麼明月樓的事兒。
但這事半路上就被人截下來了，巧的是爺的人一不小心就把這燙手的山芋拿到了手，爺前天正好趁著挨了打拜見皇阿瑪，把東西塞摺子裡了，不出意外，明天這事就得發。
眼看著都要到汛期了，打仗，拿個屁打？難道真把我打包送准葛爾一人戰十萬去？說不定還能把策妄阿拉布用馬放風箏放回來？」
絮貞知道他這是在笑話自己，茶也不捧了，塞他手上就背著他躺下了。
得，這小祖宗，現在招惹不得。
「哦！對了，讓李格格跟宋格格也收拾收拾，一起去。」
好不容易來兩個占了格格名分，又不鬧事的人，他可不想一趟草原回來，病故的病故、假死的假死了。
側福晉的為人他雖然不知道，但她天生就占了身份的優勢，想要收拾兩個不受寵的格格，甭管她們有多少金手指，都得乖乖嗝屁。
真古代內宅女子可沒一個傻白甜的。
自己這次忽然出差，連迎娶的事也趕不上了，雖然他也覺得聖命難違，她應該不會隨便遷怒人。
但保險起見帶走就帶走了，女孩子天生不容易，自己不能拿著她們的命賭人心。
而且自己帶她們去自有用處。
本來還在裝死的絮貞聞言一蹦三尺高：「你說什麼？」
看她這麼大反應，顧嫵大爺似的拿眼睛斜她：「那你自己考慮，是帶上她們擋一擋桃花，還是帶個科爾沁明珠回來？」
「你敢？！」
看我不打折了了你的腿。
顧嫵無奈地戳了戳她鼓起來的腮幫子：「我是不敢，但皇阿瑪他敢啊！眾皇子裡武功騎射最出色的莫過於大哥跟我了，我這次又幹掉了葛爾丹，盯著我的人肯定不少，以那群蒙古貴族的尿性，送女兒才是正確的出場方式。」
「少哄我，他們真要送，就算帶了格格，還不是一樣？」
別是看格格們一個長得好，一個會穿那種鼓鼓的衣服，擱這個騙自己呢？
「我福晉格格全帶著，他們也就知道我的態度了，科爾沁的明珠尊貴著呢！送給皇阿瑪不好嗎？非要送給個壓根不接茬的。
以他們看來，我一個能打仗的，說不定還比不上胤祉那個滿口之乎者也的呢！
畢竟漢人皇帝都愛來這套，皇阿瑪又學著立太子，他們都當皇阿瑪學迂了。」
最重要的是帶她們出來放放風，別穿越一場，全窩在府裡了。
等她兩歸屬感強些了，自己再好好用用人。
「哼！」
就相信你一回，你要是不老實，我就把你三條腿都打殘了，看還怎麼招風影碟。
還有那什麼科爾沁的明珠，也給自己等著！
「小豬玀嗎？總哼哼哼的！」
「哼！」
「你再哼！」
「哼，哼，哼！」
夾了夾小豬玀的小鼻子，顧嫵勾了勾唇，這逗小福晉好像有癮一樣，要不……改變原先每天壓著她好好修煉的打算，再讓她逍遙一陣子？
正好多存點笑料用來嘲笑她，一個老妖精還賣萌上癮了。
……
等李格格跟宋格格第二天請安的時候，就得知了這一消息。
兩人出門後，宋格格又以找花樣子的藉口，溜到了李格格那兒去。
李格格看她一副鬱悶樣，奇怪地問：「看樣子福晉沒打算追究那天晚上的事，你還愁眉苦臉地做什麼？」
「那種刀遲遲落不下來的滋味真難受，還不如直接罰我呢，這樣我總覺得福晉在憋著個大的。」
宋格格一邊在自己直播頁面上指指點點地扒拉自己抽到的獎勵和用打賞買的護身寶貝，一邊腦補自己未來的悲慘遭遇，臉又苦了一層。
「媽媽問我為什麼跪著看直播，我告訴她正在膜拜天然苦瓜。」
「叮，李格格顏粉上線打卡，宋宋你能不能調個角度，誰想看你啊！」
「叮，宋格格黑粉上線打卡，宋宋你剛關了直播請安的時候，你們福晉是給你跪釘板了，還是給你喝加料的茶了，說出來給大家樂樂唄。」
李格格看她們互懟還挺有意思的，所以也不多話，笑眯眯地看熱鬧。
宋格格剛才還蔫著呢！一看有人懟自己立馬精神了：
「呵，誰怕你們不成？快給姑奶奶道歉，等十天后去大草原浪我就帶你們四處瞧瞧，說不定還能看看孝莊她哥哥呢！
不然我就用用積分關直播，考慮好了在說話。」
「呸，主播醒醒，吳克善死了都有二十年了，現在的科爾沁是他三兒子當家，你歷史都喂給狗了嗎？」
宋格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生嚼了一盤子豌豆黃，就這茶水一邊咽還一邊懟：
「我學歷史可不學吳克善，馬關條約背了嗎？辛亥革命的意義知道嗎？拿著清史在這跟我嘚瑟，先把你打開百度的手機關了先。」
「啊啊啊啊……，主播爸爸，求帶飛，我要看這時候的蒙古小姐姐，不知道這次去草原康大大會帶哪幾個兒子，說不定還能把九龍看全呢！」
「樓上別做夢了，九龍壓根沒一起出去過。」
……
而另一邊得了消息的佟佳·德容都快瘋了。
媽個雞，自己大婚日期在半個月天后，這時候你康熙帶著兒子跑路了，誰娶自己過門？
難道真讓個太監抱著公雞跟自己拜堂嗎？
憑什麼烏拉那拉·絮貞大婚就有皇帝主婚，而自己連新郎官也找不到了。
胤禛走就走吧，好歹把福晉格格留下啊！
你倒好，跟個惡鬼一樣把府裡都搬空了，留下自己個側福晉算怎麼回事？
笑柄嗎？
畢竟哪個阿哥宗室娶側福晉的時候，也沒有帶著福晉格格跑路的前例。
自己身懷這系統叫宮鬥系統，以前宅鬥還能說自己沒出嫁只能這樣，掙點零花積分用一用。
現在主線劇情都打開了，府裡女人卻跑光了，那自己和空氣鬥嗎？
這宮鬥系統又不是吃素的，它發佈了任務自己上也得上，不上製造條件也得上。
這還完不成，電擊、雷劈、陣痛、夾手指……哪樣都跑不了。
她可真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好好看看綁定合同。
後來選擇主線任務的時候又貪簡單繞過商務系統選擇了宮鬥，現在好了，把自己坑成了這樣。
偏偏這事是康熙親自下旨的，自己得了消息還不能有一句怨言。
哼，等自己以後賺的積分多了，絕對要早早的送康熙上西天，那個胤禛也一樣，等他一當上皇帝自己就弄死他。
讓他們為了跑草原看姑娘給自己難堪。
什麼跟皇帝談場難捨難分的戀愛，見鬼去吧！自己還是適合走甄嬛路線。
……
十日後，康熙留下太子監國，然後帶著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禧、五阿哥胤禛、六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祚、八阿哥胤祐一同趕赴了現喀爾喀所在部落多倫喀爾，並召集喀爾喀蒙古左右翼、內蒙古四十九旗王公貴族盟會。①
一番討價還價下來，喀爾喀蒙古完全降附于清，成為守禦北疆的堅強力量。②
與此同時，康熙請呼和浩特大召寺的乃濟陀音二世活佛出使科爾沁，並派十名都統大臣隨行，取道山海關，前往科爾沁。
在成行前遣使致書科爾沁諸王，請他們齊集卓力克圖親王府，乃濟陀音二世活佛一行到達之後，立向科爾沁全體王公、諾顏等傳達皇上的聖諭：懸賞要求科爾沁王公、台吉等，獻出所屬的錫伯、卦爾察披甲者。③
第202章 清穿29
康熙帶著文武大臣們跟喀爾喀諸部扯皮的時候, 幾個阿哥們都是跟著的。
但康大大火力全開, 能跟上他節奏的阿哥還真不多, 顧嫵這種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也就勉勉強強做到個事後諸葛, 替自己的小福晉分析分析談判時每句話在那時候是什麼意思了。
而相比于阿哥們自從到了地方後就早出晚歸，時時刻刻不離康熙左右, 阿哥們帶的家眷就沒有那麼自由。
最主要的原因是聖駕隨行人員幾乎全是男的, 女眷們除了窩在馬車帳篷裡不出門，基本也不敢到處亂走。
主要出來了人生地不熟地, 容易迷路不說，還容易被當地蒙人冒犯。
但這種關鍵的時候，自個出來亂走，就算真出了什麼事, 為了大局，肯定也討不來什麼說法的，不把人送過去就算不錯了。
你說至於既然這麼不自由，為什麼還要帶家眷出來？
說句老實話，阿哥們帶家眷出來，為的也是暖床、解悶，沒看這麼些阿哥，帶了福晉出來的就顧嫵一個嗎？
為了什麼？還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撇開底下的小阿哥們還沒福晉, 大的幾個有一個算一個, 帶的也全是側福晉格格之流，福晉有一個算一個，都擱府裡待著呢。
既然是解悶伺候的, 誰會管她們平日裡有沒有事做，或者無不無聊？能帶出來就是莫大的榮耀了。
但這一套用不到絮貞身上，她才出來沒幾天，就鬧騰著說馬車上悶，要出來騎馬這話她倒是不敢說，但讓顧嫵進來陪著她還是很理直氣壯地。
反正大傢伙還沒到目的地呢！晚上吃飯的時候兄弟們就笑著調侃：
「前幾日大傢伙都說五弟龍精虎猛，大半夜的還換了床鋪，怎麼這幾天腿就軟了，連馬都騎不了？」
顧嫵：「……」
我流個鼻血你們也能腦補出一場春宮戲來，還有你們認為我是多禽獸，才按著來月信的福晉浴血奮戰？
撇開吉不吉利這種封建迷信不說，生理常識還懂不懂了？又不是小黃·文，這是能隨便亂來的事嗎？
偏偏唯一知道真相的康大大還怕兒子對著福晉流鼻血的事傳出來丟人，好心替兒子遮掩：
「老五福晉傷著了，他陪一陪也正常，你們哪來那麼多小話？」
男人勇猛地傷了自家女人，總比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沒見過世面好聽些。
看兄弟們都拿心照不宣地眼神看過來，顧嫵囧了一會，得，自己是禽獸這事算是徹底簽字蓋章了。
而等到了多倫喀爾逃跑開始後，各方面開始戒嚴，女眷們就更不允許隨意出門了。
但絮貞那小祖宗都跟出來了，哪會甘心乖乖在帳篷裡待著。
第一天的時候她因為路上沒睡好，勉強安生了半天，用於睡覺養神。
但等顧嫵晚上待著一身冷風回來的時候，她就跟樹袋熊一樣跳上來抱著顧嫵的脖子撒嬌：
「明天我也跟你出去好不好？帳篷裡無聊死了。」
顧嫵被她這麼奇葩地姿勢弄得一呆，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轉瞬回過神來眼神複雜地把人往塌上一放：
「不行！」
平常撩歸撩，都沒這個動作感覺這麼明顯，自己這輩子怕是都沒想過，有一天林緒之會這麼一番姿態地往自己身上掛。
以前都是他這麼抱自己來著，忽然這麼角色一轉換，還真得尬萌尬萌的。
絮貞被一言否決了，耍無賴的在塌上打了個滾，爬起來把腦袋往坐在床上的顧嫵大腿上放：「為什麼？我隱身出去不就行了嗎？」
顧嫵彈了她個腦袋嘣，嗤笑道：「你說為什麼不行？不好好修煉，修為一點長進都沒有，以你那點靈力，根本撐不下一天。」
絮貞沒防備，被他彈個正著，瞬間眼淚花就出來了，她氣的擰了擰顧嫵的大腿，要看著人家動都不動，一副你這下跟我撓癢癢我都閑輕的樣子，瞬間更氣了。
小丫頭在那鼓著腮幫子含著眼淚花生悶氣，顧嫵看了會熱鬧，還是心軟了，上手揉了揉被自己彈紅的小額頭：「去就去吧！不許鬧出動靜來，要是靈力撐不住了，就吃我給你的丹藥。」
絮貞看著雖然不靠譜，但做事還是挺有分寸的。
剛才還一副你無情你無義你無理取鬧樣子的某人立馬破涕為笑：「知道了。」
說完蹦蹦噠噠地翻自己的存庫去了，打算把用得著得丹藥都收好了，免得真的沒了靈氣忽然現身在談判現場。
到時候皇帝他們肯定會紅燒了自己的。
顧嫵本來看她跟小倉鼠一樣從箱子裡扒拉東西還蠻有趣，但看了一會他皺了皺眉：
「這些東西不隨身帶著，被人發現了可怎麼辦？」
絮貞蹲在那不鳥他，等把東西都裝到袖袋跟裡了，她才滿意地深了深酒窩：
「那怎麼辦？白天我要睡覺，真把這些帶著還不得硌死？只能找地方藏起來嘍，反正五福晉的箱攏，等閒也不會有人來翻。」
顧嫵聞言撇了她一眼，從空間裡找出來幾個林緒之以前練手用的儲物小件，挑挑選選，給她選了其中空間最大的一個。
他差點忘了，既然這世界能修真，丹藥也能用，那以前的法器當然也是可以用的。
以前自己跟林緒之結了契，他進自己的空間自主，所以這東西基本沒什麼用。
但現在他跟絮貞現在沒有結契，她用這個東西就最適合不過了。
「給你，滴血認主。」
絮貞接過他遞過來的戒指一看，是個並蒂蓮圖案的，她警惕地看了顧嫵一眼：
「幹什麼？」
拿針紮可疼可疼了。
「先吃藥吧！這事儲物戒指，有了這東西我給你的丹藥就不用另放了。
說到這裡顧嫵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胸口一眼：「嗯，銀票也不用貼身藏著了。」
時間長了也不怕壓平嘍！
絮貞說著他的視線一看，立馬紅著臉啐了他一口，但能藏萬物的儲物戒指對小財迷誘惑力還是太大了。
只見她痛快的取出顆止痛丹藥，一口服了，小心掐了自己手背一下，見手都紅了到沒多大痛感，她才拿出針來淺淺地紮了一下，見血珠子冒出來了，趕緊往自己手機的儲物戒上一抹，正要好好觀摩下傳說中的好東西。
就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捉住，她抬頭一看，就見顧嫵神色認真地替他細細地抹了傷藥。
而剛才還一心折騰新玩具的絮貞，看到這一幕心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響如鼓擂似得跳的歡快。
等傷口都不見了，顧嫵看眼前的人還呆呆地，只當她不知道怎麼操作，忍不住揉了把她軟軟的頭髮，心滿意足道：
「滴血認主後別人就搶不走了，你試著用神識接觸，應該就可以看到裡頭的空間了。」
絮貞聞言慌亂了一瞬，倒退了一步，低著頭手忙腳亂地試自己的空間。
等她神識送進去了，看著空曠的空間，她反而慢慢平靜下來：反正是自己的夫君，他又一心對自己好，自己動心也沒什麼。
不過……
顧嫵只當她不願意自己摸她腦袋才躲開的，也沒有多在意，但自那天起，向來懈怠地絮貞，跟打了雞血一樣地勤奮起來。
每天除了跟著他一起隱身看康熙談判，剩餘地時間就都在修煉中度過。
顧嫵往常看著她怕疼不好好修煉有點恨鐵不成鋼，但現在看著她甚至連止疼丹都不夠用，卻心疼的不得了。
時不時湧現讓她歇一歇的念頭，但想想她這麼長時間一縷法力都沒漲，就硬著心腸只當沒看見。
只在她入定後，偷偷地幫她疏導經脈，泡靈泉澡，偶爾還按摩按摩。
……
另一邊李格格跟宋格格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剛出發的時候她們還能通過窗戶看看外頭，而等晚上紮營的時候，也能在侍衛們的保護下出去轉悠轉悠。
雖然不像前世旅遊那麼自由，但該看的風景還是一點不耽擱。
藍天白雲，草長鶯飛，時不時的還有牧民放牛羊——沒有沙漠化地天然草場，也算是讓直播觀眾們飽了一場眼福。
還時不時有觀眾們跳出來特別激動的表示，他們所在位置的哪哪哪，就是現在的……沙漠區。
後來到了喀爾喀部所在的多倫喀爾草原，兩位格格就徹底出不來了。
李格格還好，畢竟她天然宅，就算出不來，就算當換個地方繼續而已。
但宋格格就比較苦逼了，她的直播間裡鬧騰的不得了。
「呦呦呦！爸爸！你不會被關到會盟結束吧？」
「對啊！說好的直播多倫會盟，還原史實真相呢？」
第203章 清穿30
這要是其他主播, 恐怕還會想辦法出去一趟, 但宋格格完全不鳥觀眾, 她一邊滋滋有味的吃外頭特意送過來的烤全羊, 一邊嘬一口優酪乳，那愜意的小模樣, 又得意又爽快。
把一干來聲討主播的觀眾們看的口水直流。
「不行了, 我要去樓下弄盤麻小一起來。」
「宋宋你吃這個膻氣嗎？康熙時期應該還不會拿藥材處理羊肉吧！」
「樓上請不要把穿越文帶入歷史謝謝，中國古代尤其是魏晉南北朝以前, 豬肉都不是主流，牛羊肉才是，而且處理牛羊肉的秘方唐及以前就是有的，不過被大家族壟斷而已, 這都這時候了，主播去得又是草原，草原貴族有獨特的烹飪配方絕對沒問題。」
「2333，膻氣不膻氣，看宋宋吃的連頭都不抬就知道了。」
「主播深夜……不，大中午放毒，而還沒吃飯的學生党看著食堂的西瓜炒辣椒陷入了沉默。」
「哼，樓上這個算什麼？中午手賤打了蘋果豬肝的在這裡, 明明每次有這種奇葩菜我就該躲得遠遠的才對, 但有收集癖的我辦不到啊！」
「烤全羊我是吃不起了，但優酪乳超市有免費品嘗的，一起來一起來——by來了魔都混了三年, 不但沒賺到錢還吃不起飯的奮鬥哥。」
「哇，那樓上混的不錯啊！居然都沒有欠外債——by來了三年欠了十萬的蠢新。」
……
宋格格啃完羊骨頭，狠狠地嘬了一口優酪乳，一抬頭就看到自家直播的話題已經徹底歪到爪哇島去了。
她非但沒有慶倖聲討自己這個話題已經被帶歪了，反而擦擦手又作開了：
「羊肉那是一點都不膻，跟你們說穿越前我可是連羊肉泡饃都不吃的，剛我也就試了試，沒想到賊好吃，可惜直播公司這傳送東西是單向的，你們給我打賞，行，我給你們送特產，不行，2333真可惜~」
「……」
「……」
「……」
「主播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我跟你說，就算其他穿越者都沒了你也別回來，不然渣浪那個集資打死宋格格的公益徵集遲早得兌現了。」
「不不不，宋宋你做的特別好，趕明兒你也這麼跟五阿哥跟康熙說話，他們肯定會賞你一個大禮包的。」
「系統：我是好人打賞主播宋格格五架火箭，鼓勵宋格格再接再勵。」
然而宋格格沒皮沒臉，人家一點也不手軟的收了打賞，還當著大家的面買了一份孜然調料包：
「謝謝我是好人的打賞，放心吧！晚上之前我一定讓人給我做個孜然味的烤全羊，好好吃給你們看。」
……
不提李格格懟粉成癮事件，康熙這邊進展還是蠻大的。
不過十幾天的時間，就搞定了喀爾喀投誠之事。
等多倫會盟一結束，康熙即刻傳諭喀爾喀，與內蒙古四十九旗一體編設各處紮薩克，管轄稽查，各自遵守。
這邊的事一搞定，吃過歡慶宴後，康熙就帶著人只奔科爾沁。
他們到的時候，科爾沁王公、台吉因為不甘願獻出部落所有的錫伯、卦爾察披甲者，正在卓力克圖親王府跟濟陀音二世活佛扯皮。
見康熙到了，他們也沒有白白給出這塊肥肉的意思。
畢竟只獻出卦爾察批甲者的話，他們還能考慮考慮，畢竟這部落人少，送給康熙換點奢侈品、牛羊也沒什麼。
但錫伯披甲者就不同了，錫伯雖分屬蒙古各王公旗下，但它本身就是一個大部族，在當時蒙古各族中，除盛京、科爾沁之外，就屬它人口眾多了。
科爾沁各王公現在能過的這麼舒坦，除了佔據了肥沃得草原和受清廷賞賜外，就全靠著錫伯、打虎兒、卦爾察、達斡爾丁、席北這些奴隸供養了。
眼下康熙一張口就想把這些人全要過去，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而康熙想一口氣吞下錫伯，是因為隨著三藩之亂的結束，清軍開始駐防全國。
但是八旗兵雖然善戰（自認為），但比起中原的漢人來，就顯得數量格外稀少。
特別是准葛爾叛亂和俄羅斯入侵後，使得東北防務十分緊張，八旗兵源就更緊張了。
而且現在的情形雖然沒有葛爾丹在時那麼劍拔弩張，但准葛爾地新首領策妄阿拉布坦最近不是又跳騰起來了嗎？
所以提前做好準備還是很有必要地，而抽調錫伯等族兵丁編入滿洲八旗無論從削弱蒙古王公勢力的角度上，還是補充八旗兵源的角度上，都是一步好棋。
因此康熙對錫伯等族兵，那也是勢在必得的。
一方死活不給，另一方一定要要，那這事怎麼解決呢？
簡單，先比過一場再說。
而作為活捉葛爾丹，打破准葛爾大軍的顧嫵就成了必上的人選之一，當然，除了他，大阿哥胤禔也是跑不了的。
沒到這種時候，顧嫵總有種自己不是康熙朝阿哥，而是周文王姬昌的一百零一個義子之一。
因為那種：
「呔呔呔，姬昌匹夫，今日我請了誰誰誰來，你有何大將要出？」
姬昌摸著長鬍子驕傲臉：「有我兒XXX能戰」的既視感特別強烈。
大家可別不信，康大大真的特別特別會支使兒子的。
就比如每個皇子進尚書房後，康熙基本有時間就會去上書房巡視，而看到哪個兒子書法好，他就會大贊一番，還特賜白扇面，讓他把自己寫的最好的字往上頭一寫，然後派專人收到自己的小私庫去。
剛開始時眾阿哥皆以此為榮，練書法練到了手抽筋，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字入了康熙的眼，也能讓他賜予白扇面，以期讓自己的墨寶也能被皇阿瑪私藏。
而書法最好的太子、顧嫵、胤祉三人的扇子是入選次數最多的。
顧嫵當時為了寫完康大大賜給自己的白扇面，可花了大功夫，一天裡總有那麼一兩個時辰就是為了寫這玩意。
倒不是他真那麼欠康熙誇獎，只是顧嫵覺得既然這些扇子都要被康大大私藏了，那說不定會被後人看到呢！
他要寫的稀裡糊塗地，那多難為情？
後來……
顧嫵去禦書房請安，偶爾瞥了一眼，才發現那些「被珍藏」的扇子，就用個大箱子放在康熙批摺子的桌子底。
而康大大每次批了各地大臣的請安摺子，他都給一個自己手寫的扇子，又搭上一個或幾個兒子手寫的扇面。
也不知道是捨不得賜貴一點的東西，還是真跟個兒寶一樣，到處拿著兒子們的筆墨炫耀。
比如：康熙二十年七月江甯巡撫湯斌奏請聖上萬安折：
江甯巡撫湯斌跪請皇上聖躬萬安
。
朱批：朕安，特賜爾禦書詩對扇，又五阿哥寫的扇一柄，不必具本謝恩。
康熙二十七年兩廣總督楊琳奏請聖安折：
奴才楊琳敬請皇上聖安。
朱批：朕安，廣東地方苦熱非常，特賜禦書扇，並太子、四阿哥、五阿哥書扇各一柄去，不必具本謝恩。①
胤礽：「……」
胤禔：「……」
胤祉：「……」
顧嫵：「……」
呵，感情你要我們寫這麼多扇面，不是因為欣賞俺們的書法。
而是瞅著哪個皇子寫的好，入得了您老爺子法眼，就會被征為「御用扇面寫手」，以備「送人情」的不時之需？
顧嫵甚至懷疑，胤禩每次都被罵書法「不堪入目」，就是因為他每次寫的扇面都拿不出手，完成不了指標，康大大才這麼嫌棄他。
怪不得他們每次寫了扇面不管好壞都會被如數拉走，然後康大大還還會特意批示下來，點評一下這次誰誰誰寫的有兩張入選，誰誰誰的全打下來了，一定得補上。
帝會玩，我們這群皇子阿哥們五體投地。
扯遠了，蒙古人一提比試，康大大立馬就興高采烈地把幾個兒子們打包送出去了，一點猶豫也不帶的。
而兒子們也沒有辜負他的自信，但凡上去的，不論是比摔跤還是騎射，就沒有一個輸的。
尤其顧嫵，一上去就大殺四方，科爾沁王公派出入的勇士們都沒有還手之力。
康大大坐在那「哈哈哈哈哈」的笑個不停，還時不時叫聲「好」，把一干眾蒙古貴族們氣得眼睛都綠了。
不過後來他可能也覺得自己這幅炫兒的嘴臉有點難看，絕口不提比試之前說好的賭注。
還特別給面子的開口：
「凡進獻一人，不論年老之丁、年幼之童、家奴，其主皆可賞新八十兩。」
科爾沁各王公見康熙這麼給面子，又給錢又給茶的，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後虎視眈眈的五阿哥，還是順著康熙架好的梯子老老實實的應了。
畢竟雖然各奴族老弱病殘不多，但這麼些人獻出去，也挺划算的，畢竟他們這裡買奴隸一個也買不了這麼好價。
況且康熙這次前來可是帶了大軍的，他那個殺神兒子也不離一步的跟著。
他們雖然自詡能打，但比起准葛爾部落也高明不到哪兒去，萬一態度太強硬真惹毛了這父子兩，鬼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機把他們一網打盡？
畢竟為了商議事情，他們齊集卓力克圖親王府，這裡雖然也是科爾沁的地盤，但他們各自帶的精兵可不多。
至此，雙方「愉快」地達成了共識，科爾沁王至台吉、平民，將其所屬錫伯、卦爾察、達斡爾丁一萬四千四百五十八名如數進獻，其中除年老之丁、年幼之童及家奴外，可披甲者共一萬一千八百一十二名。②
而康大大痛快地……打了白條後，就準備帶人啟程了。
把一乾等著分銀子買奢侈品科爾沁王公氣得吹鬍子瞪眼。
連打定了主意給那位特別凶的五阿哥送個女人都忘了。
第204章 清穿31
回去的路上就沒來時那麼悠閒了, 不光阿哥們覺得自家皇阿瑪走的太匆忙, 連顧嫵後院的兩個格格回去的路上都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被顛掉了。
因為來的時候走的慢, 景色也新鮮, 所以還不明顯，現在稍微快一點, 馬車又沒有專業的減震措施, 跑得快點分分鐘讓人飆顫音。
這一點出發前敏感察覺出不對，從各處換來保護罩的李格格還沒那麼明顯。
但既沒有自家爺手把手親手護著, 又因為最近太浪用完了積分沒錢買道具的宋格格，就被抖得牙齒直打架，一開口就是標準的曾哥綿羊音：
「慢慢慢~點點點點要死啊~……嘔~……我我我*~，跑跑跑……這麼快~, 急著投投投投胎嗎~」
看她一邊死死地抓著馬車中的小桌子，一邊在丫頭的伺候下狂吐酸水，被懟了半個月的觀眾們紛紛喜大普奔：
「2333，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想粉康熙。」
「同想粉＋ 1，畢竟宋宋天不怕地不怕，福晉小姐姐又心善，壓根不能懲治主播這個小妖精, 能這麼快就治治她, 又不至於傷筋動骨地，也只有他老人家效率最高了。」
……
「同想粉＋10086，替我出了這口惡氣, 你們能想像到我花了一年工資，結果只看了主播津津有味地吃了半個月牛羊肉嗎？她也不怕上火拉不下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來來來，主播跟我念一遍。」
「噁心，幹嘔，還頭暈，目眩，都是懷上了的症狀，宋宋還是別爆粗口了，注意點胎教。」
「神**胎教，我們宋宋還是個青青白白地黃瓜大閨女呢！」
「青青白白？臉色嗎？是挺青白的，還有黃瓜大閨女是什麼鬼？大**女孩嗎？」
「咦嘻嘻嘻嘻，樓上這些幸災樂禍的行為實在是……幹的好。」
「二營長，把老子的義大利……面端給各位友軍嘗嘗——by苦著臉一個月連一顆炮彈都送不出去，但送光了幾千碗麵條地李巨巨。」
「哼，我四十米的大刀收起來可不容易了，友軍們記得帶好標識，避免誤傷。」
……
宋格格其實理解錯了，康大大哪是趕著投胎，人家明明是用白條坑了科爾沁貴族，生怕人家反應過來追上來算帳，才以大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姿態帶著兒子跟護衛軍門跑路了。
本來三個月的行程，不到一個月就回了京，等有人報大軍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就城門的時候，留守的太子差點沒把手上的茶盞淬了。
他深怕自家皇阿瑪覺得自己到了這麼長時間還不親自出來迎，是心生不滿，帶著留守的大臣們就匆匆忙忙地趕出去他。
但帶了這麼多人回來，還成功地忽悠了人的康大大心情自然是極好的，他和顏悅色地當著群臣的面，將太子狠狠地誇了一通。
這麼一番詭異地操作，把已經許久沒聽過這麼無腦誇的太子驚得魂飛魄散，等一路被牽到了承乾宮，他還是懵的，一個勁得往自己五弟臉上瞅。
弄得一路隨行的顧嫵也挺無語，只能微笑著點點頭示意太子稍安勿躁。
但其實他心裡也覺得康熙這千古一帝的人設崩的有點厲害。
果然歷史就是個小姑娘，由著勝利者的手隨意塗抹。
反正要是歷史上誰說康熙這麼睿智嚴厲的人不但喜歡在後宮用蟲蛇嚇妃嬪，還喜歡充當熊爸坑兒子，他多半多是不信的。
要是再有人說一向體恤大臣，寬和待人的康大大既吝嗇，又滑頭，居然還厚著臉皮坑友軍，那顧嫵就打死不信了。
但……
剛開始康大大拔了營帶著要回來的錫伯、卦爾察、達斡爾丁近兩萬兵撒腿就跑的時候，顧嫵還以為是不是他逼科爾沁太狠了，人家這是舉旗反了，康熙這才戰略性撤退？
他還想著情況實在太糟糕了，自己也能扔出個陣盤擋一擋呢！
但等他們跑了快十裡，科爾沁那幫貴族還一臉懵逼的時候。
顧嫵這才確定，他們著急忙慌地跑起來，就是因為康大大存心坑科爾沁——因為他連欠條都是等大軍起營後才讓人送過去的。
然而不僅做了這事的康大大理直氣壯，仿佛自己當初商議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連一干大臣跟皇子阿哥們也絲毫沒有覺得自家聖上/皇阿瑪這事做的不夠體面。
面對顧嫵的疑問，大阿哥還理所當然地問他：「不打白條，我們哪來的現銀給科爾沁的王爺、台吉們？」
最近費銀子可是多了，皇阿瑪連打仗都快打不起了，哪有閒錢拿出這麼一大筆給科爾沁？
那可是一百萬兩白銀，又不是一兩二兩的，真要給出去，朝廷哪拿的出來？
五弟莫不是腦子被門擠了？
不對，最近他們住的都是帳篷，應該沒有這個硬體才對，那就是騎馬不小心被馬踢了？
「既然這事沒錯，那我們為啥悄悄地跑呢？」難道不是因為心虛。
大阿哥用關愛智障的眼神摸了摸弟弟的光腦袋瓜：
「那是因為科爾沁那幫王爺跟台吉們都傻啊！居然沒有想到這麼多銀子皇阿瑪壓根沒法帶過來，這時候不跑，難道等著他們反應過來留我們兄弟一個做駙馬嗎？」
皇阿瑪帶了這麼多兒子來，萬一人家使壞留下任意一個當人質就麻爪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顧嫵：「……」
得，合著你們非但不覺得皇阿瑪崩人設，還覺得他騙人的英姿一無既往地高大上對吧！
也是他愚了，看多了康大大一本正經的樣子，就真覺得他偶像包袱重。
也不想想□□這麼些年的作為，要是真這麼要面子，鼇拜、吳三桂……他們也不會輸那麼慘，人家這才是老司機呢！
被兒子腹誹了一路的康大大一進乾清宮，就志得意滿地宣佈：他帶回來地錫伯、卦爾察、達斡爾丁一萬四千四百五十八名兵丁，除了老弱病殘者，一律編為牛錄①，由蒙八旗轉入滿八旗。
而且這些人不是分散開來，而是直接轉入由皇帝直接掌握地上三旗裡去。
說到這裡就要說說大清這滿八旗的一些講究了。
□□哈赤為增兵建八旗，並分兵於各個旗主手裡，而他樹立了八旗準則後，他自身就統領著鑲黃旗。
後來經皇太極之手，順治登基後，也繼承了這一旗，所以清代的皇帝根本都歸於鑲黃旗，在名義上，鑲黃旗也成了八旗之首，其他幾旗依舊自掌。
但這期間出了個特別厲害的多爾袞，他在世期間，除了鑲黃、正黃、正紅三旗沒搞到手外，其他五旗並部分蒙、漢旗基本都控制住了。
而多爾袞死後，他手上的滿五旗就都落到了孝莊的手上。
但當時順治嗝屁，康熙還小，輔政大臣們又步步緊逼，孝莊不得已就只好將除正黃、鑲黃、正白旗（此乃多爾袞本旗）外的其他五旗都交了出去。
一直到除了鼇拜，其他的輔政大臣也認了慫，這三旗就正式成了八旗中的上三旗。
所以康熙這次把帶回來的近兩萬兵丁直接編進了上三旗，可謂一石三鳥了。
一來正黃旗、鑲黃旗、正白旗，為康熙直屬的三旗，地位遠遠高於其他下五旗，這樣一來，從科爾沁蒙古解放出的席北、卦爾察、打虎兒都作了比較妥善的安置。
不僅可以幫讓他們擺脫了蒙古王爺的奴役，又能充分地顯示康熙的誠意。
二來現在皇子們一個個長起來了，以康熙的打算，是想讓他們掌管下五旗的，畢竟叔伯兄弟再親近，也比不過親兒子不是？
與其放各個王爺們手裡，每年還得好聲好氣地供著他們，當然不如使點手段，把兵權全要過來更舒坦。
這一點你看看大福晉、日後的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十三福晉……她們家裡不是旗主，就是左拐右拐也能扯上關係。
可別以為□□的指婚都是亂指的，他如果喜歡哪個兒子，又認為這人雖然沒能力承大位，但管理下五旗還是很有潛力地，就會給他們娶個旗主之女/孫女。
這樣既可以名正言順的把自家兒子插那個旗去，等熬死岳父/祖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他手底下的兵權收回來了。
又能保證自己百年後，新君會因為兵權的緣故忌憚於他們，不要把自己曾經選給繼位者的磨刀石都弄死，鬧成手足相殘的慘劇。
但他又怕兒子能權勢日盛，萬一他們中有人聯合起來蓄謀大位，那自己還真不見得能壓得住。
所以這時候讓自己手裡的上三旗遠遠超過下五旗的戰鬥力，就很有必要了。
然而他想得有點遠，畢竟現在下五旗還原封不動地掌握在人家手裡。
就是進展最快的大阿哥胤禔，也還處在削尖了腦袋往鑲藍旗擠呢！
第205章 清穿32
然而康大大心裡沒有一點的ABCD數, 在他心裡, 上三旗全是自己的, 而下五旗在不遠的未來也即將是自己的兒子的。
這壓根就不是什麼需要疑問的事。
所以等聖旨剛一下去, 還沒等其他的旗主起心思跟他哭窮要人呢。
康熙就先下手為強，下旨禁止黨同伐異之惡習。
他這旨意一出, 不光本來打算套近乎給自己旗要幾千健奴的旗主們蔫了, 連留在朝裡鬥得火熱的□□跟大阿哥党也消停了。
顧嫵有時候覺得，以索額圖跟明珠為首的兩黨就是兩塊紅心磚, 哪裡需要哪裡搬。
你看，太子未長成時，為了帝王平衡之術，康熙親手扶持起了這兩黨, 那時候鬥得那叫一個精彩。
就顧嫵一個剛上尚書房的小阿哥，每天也能不間斷地聽到兩方互相攻訐的戲碼，今兒個不是索額圖指使人參倒明珠党一方大員，明兒個就是明珠黨占了什麼肥差事。
康熙嘴上訓斥得雖然凶，但內心裡恐怕滿意著呢！
畢竟有對立的兩黨互相死盯著對方，那這些人裡貪污受賄、懶散瀆職的可能就不怎麼大。
畢竟自身禁不起查驗的，以兩黨欲只置對方于死地的做派，不是被參丟官, 就是早發派甯古塔, 給披甲人為奴了。
但隨著太子跟大阿哥兩人漸漸地大了，兩黨鬥起來未免有些失了分寸。
因為但凡能抓住對方一點缺點，那就都不是什麼小打小鬧的事, 不牽扯到大阿哥跟太子頭上，基本不可能甘休。
對於兒控後期的□□，這能忍？
況且這時康熙也漸漸地上了年齡，有點見不得朝臣們一心推一個兒子上位的行為。
太子是儲君，輕易動不得，所以正巧惹惱了康熙的明珠党就成了現成的雞。
這就是明珠黨的一倒了。
然而過了沒多久，沒了明珠黨克制、又立了大功的索額圖就又膨脹起來了，教唆太子結黨營私還是輕地，淩普用那種方法斂財他未必也不知道。
更甚者，「挑撥」太子對其他兄弟起戒心，與康熙不親近也不是沒有的事。
再加上底下得皇子們紛紛大婚，四五阿哥一文一武也風頭無限，太子私底下也可能有什麼抱怨話讓康熙知道了。
為了敲打太子，他就又一次把大阿哥扶起來了。
這一次死了兒子又樹倒猢猻散的明珠學乖了，等閒不往皇子阿哥們的事情裡摻和。
但他不心動不代表沒人心動，歷來從龍之功都是最容易起家的，別說遠的，就說本朝地索額圖、明珠、佟家……滿朝但凡是當初替康大大站隊了的家族，哪一個不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而現在的皇子中，其他的還不成氣候，能拼一把的也就大阿哥跟太子了。
但他們兩人中，從身份看來，一個占長、一個占嫡，大阿哥雖然沒有太子這麼尊貴，但以滿人的傳統，未必沒有繼位的可能。
況且別看太子的名頭佔便宜，頂著儲君的名頭，現在是天然的優勢，但等康熙病個一次，太子就知道自己帶著的是個怎麼樣的催命符了。
從康熙的器重來看，太子這麼大年齡了也沒有大婚，大阿哥卻又一邊往鑲南旗奮鬥，一點光明正大地領差事。
這種情況下有的是人想賭一把。
然而康大大並不care大臣們千回百轉的心思，他第一次扶持黨派，不過是怕索額圖一家獨大，才習慣性地搞平衡制約而已。
而現在抬起的大阿哥党，也是為了敲打索額圖，並且給太子找個磨刀石的意思。
但不管再怎麼說，該用它們轉移視線，給自己解決麻煩的時候，康大大也是絕不手軟的。
所以這次他獨吞了科爾沁部落所獻的兵丁，為了轉移視線，二話不說就拿起兩黨習慣性擋槍。
要不是怕被打，顧嫵都想拿個話筒拜訪拜訪躲得那麼好也能膝蓋中箭的索額圖跟明珠。
不過不用拜訪他們的心情顧嫵也能猜個一二，因為康熙上一刻還樂顛顛地給錫伯、卦爾察、達斡爾丁人安排入旗儀式呢！
下一刻看下五旗旗主們臉色不對就一口鍋扔索額圖跟明珠腦袋上去了。
這兩人當了幾十年的宿敵，本來兩看兩相厭，但那一刻，顧嫵從他們兩的一起懵逼地表情上，生生地看出點惺惺相惜地感覺來。
索額圖：「……」
MMP，千防萬防，還是被點名了，半個月前聖上您還給我賜烤羊腿呢！您還記得不？翻臉能不能給點前排高能預警？老夫年齡大了，真受不了這種忽如其來地驚喜。
明珠：「……」
您就不能把我忘了嗎？怎麼啥時候記起來都能拎出來鞭會屍？
……
然而顧嫵很快就沒心思看熱鬧了，因為等朝會一散，他就會發現，自個府裡的熱鬧可比這兩人的好看多了。
今兒大軍進城的時候，一干阿哥們就直接跟著康熙到乾清宮議事，但家眷們卻不能跟著來。
當時顧嫵也沒有多想，囑咐了絮貞兩句就跟著康熙走了。
但等他回去的時候，一進儀門就見一個小太監在門上探頭探腦地，貌似很著急。
說實話因為自身經歷的原因，顧嫵對自己府裡的小太監小宮女們都還挺寬和的。
只要不亂跑惹事，自己的本職又能幹完，顧嫵基本不允許大太監大宮女們無故欺壓他們。
所以這小太監這幅表現，顧嫵還以為他這是有啥急事，還特意潛繞過張德勝讓蘇培盛過去問問。
畢竟張德勝是自己院裡的總管太監，平日裡面兒太大，等閒小太監也不敢招惹他，而蘇培盛是他的四個小徒弟中最好說話的一個了，讓他過去最合適。
可不一會兒，蘇培盛就臉色難看的過來了，舌頭舔了舔嘴皮子，最終也沒說出話來，而那個小太監居然還躍躍欲試地往過來竄。
顧嫵五官何其敏感，所以就算蘇培盛怕捲進是非不敢說，他們剛才地談話顧嫵也全數聽見了。
他在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不顯，勾著唇，只招招手讓手下的侍衛放他過來。
那小太監第一次見自家爺，見他慈眉善目地，膽子又大了幾分，撲通一聲往他面前一跪，就嚎開了：「求爺救救側福晉！」
但現在顧嫵身前的張德勝跟其他幾個小太監卻是最瞭解自家爺不過了。
別人都說五阿哥是冷面王，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冷著臉的時候心情未必壞到哪裡去。
十爺他們鬧了五爺這麼多年，就是偶爾過分了，自家爺也只冷著臉訓斥幾句，但以後該怎麼樣該怎麼樣。
所以就是最不會看眼色的十五爺也知道自家五哥冷著臉也就嚇嚇人了，威脅性幾近於零。
但這並不是說自家爺真沒脾氣，他一旦一副板著臉勾著唇的樣子，就是聖上等閒也不敢惹他，十爺他們更是躲得比誰都快。
畢竟誰也不想在他盛怒的時候被他懟一頓，這種教訓，誰吃虧誰知道。
是以見他這個樣子，幾個貼身的都知道自家爺這是怒極了，都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個，低眉順眼地站在周圍，恨不得自己就是個木樁子。
然而小太監還不怕死地在那兒猛磕頭，一點磕還一邊嚷：「求爺救救側福晉……」
「哦？是誰讓你跑前院來搬救兵的？」
那小太監被自家爺問懵了，連磕頭都忘了，抬著頭呆呆地看著顧嫵，仿佛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這麼一句……這時候爺不是該問側福晉怎麼啦，然後自己順勢把人引到正院裡去，讓爺看看福晉無緣無故為難側福晉的妒婦樣子嗎？
為什麼自家爺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出聲，作為剛才被派出去問話的人，蘇培盛卻不能任由這不知死活的小太監發呆，只見他握著拳上前一步，踢了踢不動彈的人，示意他回話。
然而顧嫵卻沒有聽他解釋的心思了：「蘇培盛，送他回內務府學學規矩。」
這種分不清輕重就給人當槍使的小太監，不趁早□□□□，絕對活不長，還不如出去吃點苦頭，雖然絕了前途，但至少命保住了。
自己是心善，可絕對不能允許有人利用這一點來對付絮貞，誰也不行。
顧嫵話一說完，也不管面如土色的小太監，大步就往正院裡去了。
他一進門，就無視跪在絮貞寢室外眼含淚水、楚楚可憐的美人，信步就走進去了。
把凹了個無敵美姿態，準備給福晉使絆子的佟佳·德容氣得臉都青了。
顧嫵一進門就看到絮貞一手算盤一手帳簿的，正算帳算得飛起呢！
一見自家爺進來了，她撩了撩眼皮子，手上卻不停地道：
「怎麼，被美人搬過來了？怎麼也不讓人起來啊？」
顧嫵一聽她酸的都快讓人流口水的聲音，一腔怒火反而跟被紮破的氣球一樣，瞬間就泄光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絮貞笑：「剛有人往出去跑，你讓人按住就是了，何苦再經我的手？」
他就不信以這人的修為會發現不了這麼淺顯的局，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醋勁，非得要自己再明確地表表態，自己這麼長時間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
對自己兩個嫁妝倒是緊張，才回來也不知道好好歇歇，就著急忙慌地查起賬了。
第206章 清穿33
然而顧嫵不說這話還好, 他一開口絮貞立馬抽抽搭搭地委屈上了：
「淚濕羅巾夢不成, 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 斜倚薰籠坐到明。」
顧嫵：「……」
他正眼含戲謔地打趣人呢, 猛地聽他嚎這麼一嗓子花腔，還擱那翹蘭花指, 差點沒嚇得顧嫵一頭從靠著的桌子上栽下來。
等反應過來他沒好氣地彈了彈罪魁禍首的腦袋瓜：「不是讓你別老偷窺宋格格嗎？」
看從她那兒學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真是嚇死寶寶了。
絮貞也知道自己鬧騰地太過了，捂著被顧嫵彈紅了的腦門兒往後躲, 一邊躲還一邊嘴硬：
「果然新人一進門舊人就可不值錢了，居然還打人。」
呵，不熟悉還好，稍微得了她的認可立馬就能感覺這人真是渾身是戲。
真是失憶也改不了她這個臭毛病。
「嗤！」顧嫵看她小腦袋瓜被自己彈的紅了一塊, 瞬間也有點後悔自己下手重，所以笑著上前一步把人拉回自己懷裡仔細揉了半天。
看她被自己揉的懶懶地，看樣子真不疼了，顧嫵才松了口氣。
「好了！原本李格格跟宋格格安分，我還以為自個運氣好，進府的女人們都沒壞心呢，沒想到這位佟佳側福晉還真挺有本事，我們出去這才多長日子, 她連你正院的人都能收攏了。」
還敢在他們剛一回府就鬧出這麼一攤事來, 顧嫵都不知道這人是真蠢還是假蠢了。
等兩天難道很難嗎？非得在這時候鬧事，說實話這時候出了事，不管是誰的原因, 自己都很難為了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側福晉就罰朝夕相處這麼久的福晉吧！
聽到自家爺說佟佳·德容，絮貞撇了撇嘴：
「誰說不是呢！我一回來正準備洗個澡歇一歇，人就跑過來敬茶請安了。
請安就請安，反正我也不是沒喝過，但她居然端了滾燙的茶杯子給我。
呵，我雖然不怕這點溫度，但她既然這麼期待，我就一抬手把茶水潑她臉上了。」
「然後這人就又請罪又折騰地跪那不起來了，我被她煩得頭疼，才讓人滾出去，這時候我才發現院子裡負責灑掃的小太監跟你通風報信去了。」
絮貞實在沒想到佟佳·德容這麼沒腦子，敢用這麼糙的法子收買自己院子裡的人，所以她還當那小太監是胤禛的人呢，這才隨他出去了。
聽了她這話顧嫵更討厭外頭這人了：「既然這麼愛跪，那就讓她跪個高興，免得不長腦子，居然敢找你的不自在。」
自己還捨不得呢！其他人就更別想了。
跟自己來小白花眼含熱淚這套，那就哭痛快好了。
顧嫵這話一出，懷裡的絮貞悄悄地勾了勾唇，笑得有點……一言難盡，反正她要是有宋格格的直播系統，那絕對有人認得出來，她這笑跟妲己蠱惑紂王挖心時一樣一樣地。
一副妖裡妖氣的奸妃樣。
屋裡氣氛正好，然而自胤禛視自己一個大美人于無物，風風火火進門就沒動靜後，佟佳·德容都快把自己的一口銀牙咬碎了。
因為他進門沒多久，她的宮鬥系統就清晰的叮咚了一聲，並無情地宣告：
[支線任務：打臉五福晉，使其在五阿哥心裡的形象減分失敗，扣除積分100]
[支線任務：在五阿哥心中留下美好印象失敗，扣除積分100，目前宿主在攻略目標心中好感度為負20，負100抹殺，望宿主引以為戒。]
這怎麼可能，就算他為了福晉地臉面著想，不明著越過福晉的命令讓自己直接起來，但正常男人見福晉一回府就這麼折騰自己的女人，他心裡總會有點芥蒂吧！
而且自己的容貌經過系統的加持，可是一點也不比福晉差，他就算再清心寡欲，也不可能真的無視自己這麼個大美人，還對她心生厭惡吧！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急了？
但自己都進府這麼長時間了，阿哥府急除了太監宮女們，她可是連一個能鬥的人都見不到。
這連日常宮鬥任務都完不成的，更別說攢積分了。
這種情況下，她都懷疑自己的宮鬥系統程式錯亂了，要不然它也不會一個勁地攛掇著自己往外頭走。
開什麼玩笑？就算她再沒有心眼，也知道自己一個阿哥側福晉，在皇帝帶著自家爺出宮的時候，不安安分分的在府裡帶著，反而經常往外頭去。
那等胤禛回來能有自己什麼好果子吃？
更何況五阿哥雖然走了，可德妃還在呢，自己真要敢聽了系統的話外出勾搭太子，再跟毓慶宮的侍妾格格們鬥，那她的命也長不了了。
至於爭權奪利什麼就留更別想了，畢竟五阿哥臨走前，府裡的一應庶務就全交給大嬤嬤打理了。
自己一個剛進門連正主面都沒見過的側福晉還想從她們手裡收攏權利，基本沒可能。
大概是她這麼長時間一個任務也沒完成的原因，系統催自己催地一次比一次急。
所以福晉剛一進門它的打臉任務就亮出來了，自己想緩兩天它居然還強制，這真不怪自己心急。
……
最終佟佳側福晉以不敬福晉為由，在外頭跪了三四個時辰，還被下令禁足了，等後來被送回自己院子的時候，德容連路都不會走了。
因此她也消停了幾天，乖乖地在待在自己院子裡抹藥膏養腿。
這期間她也沒閑著，特意抄了很多經書，就想著下次見了胤禛的面拿這東西提升點好感，免得好感度一直為負，她做夢都能夢見自己被系統抹殺了。
然而等她兢兢業業地抄了十幾本，覺得自己手腕都快廢了的時候，她帶進來的丫頭打聽到一個讓她覺得晴天霹靂地消息：
「爺不信佛，相比之下，他更通道一點兒！」
伺候他的老人都知道他時不時讓人送朱砂、黃紙等物來，但抄經什麼的卻從沒未聽說過。
「倒是永和宮的德妃娘娘挺信佛的，爺搜羅來的佛珠佛串基本都進了慈甯宮跟永和宮了。」
德容聽了這個消息筆下一頓，毀了抄了一天快完成的金剛經：「這怎麼可能！」
四四可是出了名地信佛，她看過的每一個電視劇裡都有這方面的劇情——就是甄嬛傳，那個皇帝手裡時時刻刻也捏著佛珠，從不放手。
難道這些都是瞎編的？還是胤禛上位後故意讓人改了自己的宗教信仰？
或許是看她臉色太難看，丫頭試探著勸了一句：
「其實您把經書獻給德妃娘娘也是一樣的。」
何止一樣，這效果還要更好些，畢竟自家爺孝順也是出了名的，與其在爺還沒消氣的時候給投其所好紮福晉的眼。
還不如以孝心的名義讓爺替主子送到永和宮去。
這樣一來可比直接送給爺讓他消氣，而且福晉性子剛強，聽說也不怎麼得德妃娘娘的喜歡。
這世道孝大於天，自家福晉只要走通了永和宮的路子，還怕爺不另眼相看嗎？
然而德容一心陷在胤禛不信佛這個問題上，對丫頭的提議一點也沒聽進去。
丫頭見她不發話，雖然可惜這麼好的機會被自家主子放過了，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畢竟自己再聰明也是個丫頭，最多也只能提個建議罷了，拿主意的還是主子，真要過了這個度，就算她再一心為主，恐怕也活不長了。
哪個主子也容不下比自己還會拿主意的奴才。
……
本來府裡眾人得有大姓側福晉入府的時候，還頗為憂心了一番。
畢竟爺雖然一心寵著福晉，但這府裡也沒其他新人，爺又跟福晉新婚燕爾的，好得蜜裡調油一樣不奇怪。
但這佟佳側福晉就晚福晉一個月進府，既是大姓，聽聞又是個溫柔可人的。
這尋常人家，小倆口感情再好進了新人也得拌嘴鬧脾氣，更別說自家這兩個祖宗了……那脾氣可沒一個軟和的。
爺現在只有福晉一人，感情又好，所以主動低頭還沒事，等有瞭解語花比著，再深的感情也得打個折扣咯。
所以日後真要鬧起來，不定哪頭得寵著呢！
這種時候他們這些伺候的人眼睛就得擦亮了，免得站錯了隊，被另一邊清算了。
可沒想到側福晉還沒進府呢！爺就被一旨召科爾沁去了，這臨行還把福晉格格們都帶走了。
這側福晉進門都是拿公雞娶進來的。
剛開始大家都可憐側福晉運道不好，點兒也有點背。
但幾個月下來，有人看她溫柔大方，就覺得她日後肯定比福晉有寵，都暗暗壓了寶。
誰知她這麼沉不住氣，爺這剛一回來，連房都沒圓呢，她就跟福晉懟上了，一眨眼的時候就被禁足了。
所以現在大家也都看明白了，這側福晉就算脾性再好，長得再合爺們的心意，也沒戲了。
第207章 清穿34
這不是缺心眼是什麼？何況側福晉都禁足這麼長時間了, 也不見爺進她的房。
這女人嘛, 嫁人之前以家世、人品、容貌論高低。
等嫁人後, 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這時候夫君的寵愛、自己的嫁妝、能不能有子嗣才是頂頂重要的。
但這三者中，夫君的寵愛跟子嗣息息相關, 畢竟像佟佳側福晉這樣的, 就算長得再好，爺不進她的房, 一切還不是白搭？
況且福晉本就得了爺的愛重，若讓她再生下嫡長子，那佟佳側福晉就算翻出花來，也動搖不了福晉的地位了。
大家都能明白的道理, 德容又不傻，她當然也知道。
但眼下憑寵愛跟嫁妝比過福晉是不可能了。
寵愛自不肖說，福晉本來就比自己進府早，她容貌又與自己不相上下。
所以以自己的意思，若是沒有系統動不動發佈些腦殘任務，她肯定得觀望一二，等一個他們兩起間隙的好時機。
至於自己為什麼篤定會有這麼個機會？呵，男女之間若只是相敬如賓, 在這男權至上的時候, 要讓他們起爭執還真不容易。
但兩人只要動了真感情，只要地位不平等，爆發大矛盾就是絕對的事, 因為福晉就算被教的再奴性，愛情裡天生的排他性是做不了假的。
所以現在她跟胤禛的感情越深，以後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算是現代，有婚姻法作為夫妻磨合的保證，還有人忍不住誘惑出軌離婚呢！
而這時候三妻四妾可是合法的，一個性子能傲上天的皇子阿哥，怎麼可能為了福晉忍住自己天然的欲.望？
畢竟在他們眼裡，愛情跟身體是完完全全分開的，喜歡福晉跟睡別的女人一點也不衝突。
所以這種情況下想一生一世一雙人，絮貞絕對就會被胤禛親手教做人。
那自己現在根本不用著急忙慌地沖上去找不在意，只要等兩人起了誤會，那趁虛而入還不簡單？
只要胤禛沾染了別的女人，以福晉那驢脾氣，兩人和好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可自己這個宮鬥系統雖然出手大方，但行事上基本就是個傻帽，不但不認可自己的打算，還一個勁地說自己是消極怠工，整天的發些屁用沒有的強制任務，可把自己坑慘了。
寵愛寵愛比不過，嫁妝就更別提了，皇家福晉跟外頭可不一樣，她們的嫁妝都不用福晉娘家出，都是按照規制由內務府統一置辦的。
這要是皇子出宮建府了，福晉家裡還能悄悄加點塞再讓她出門。
可五阿哥大婚可是在阿哥所辦的，所以不管是福晉還是自己，家裡最多在她們出門時塞點銀票罷了，實件可是進不了宮門的。
因為就算大婚當天沒人查，但等進了門福晉的嫁妝裡要是比嫁妝單子名錄多出來什麼東西，那就不好玩了。
況且自己被賜為側福晉，按照規制嫁妝本來就比絮貞少一大截。
她一個家族庶女，嫡母最多克扣不了自己的嫁妝就是了，偷偷塞銀票的話還是別妄想了。
而且以上次在宮裡的情形來看，絮貞本身家底就不薄，自己要在這方面比，那還不如妄想一下胤禛的寵愛呢！
既然現在前兩個都沒可能比得過，那自己要在五阿哥府裡立住腳，最好的辦法就是……有子嗣。
想到這裡，德容的眼睛就是一亮，講感情的話自己無能為力，生孩子就不一樣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背包，趕緊把自己剛穿越過來時抽的孕子丹找了出來。
要是不能保證一次得子，這險她就不敢冒。但有了吃下就能保證得子的孕子丹，那一時惹胤禛厭煩也沒什麼。
皇家的子嗣可比一時的喜惡重要的多。
何況眼下眾皇子包括太子，府裡都沒有生下一個阿哥——現在毓慶宮的李格格雖然傳出喜信了，太醫也說是宜男之相。
但根據自己特意花積分所查，因為年少生子的緣故，這孩子是活不過三個月的，而真正的皇長孫弘皙還得兩年才能出生。
所以自己只要一舉得子，這孩子就是皇長孫，有了這個名頭，那他就是皇孫中的頭一份。
要不然大阿哥也不會為了搶在太子前生下皇長孫，無視感情大福晉的身體，玩命般的生孩子。
這麼算下來，生這個孩子還是利大於弊。
就算眼下自己借手段生子會惹怒胤禛，但這時候的男人，肯定不會因為這個故意打掉孩子。
只要孩子生下來，父子天性，再加上皇長孫的身份，自己這個做額娘的還怕沒機會跟胤禛和解嗎？
而且這孩子一生，絮貞不崩潰也得跟胤禛離心，那自己也能趁機站穩腳跟。
這麼划算的買賣，真是不做都虧的緊。
她正這麼想呢！系統就立馬發佈了任務：
[主線任務：生下皇長孫，使孩子得到胤禛認可，任務期限兩年，發放道具合和丹，獎勵五萬積分，任務失敗抹殺。]
德容一聽系統提示音，忍不住皺了皺眉。
抹殺級別的強制任務自自己綁定系統以來一共才接過一個，就是當初的進宮選秀任務。
這次系統能這麼激動，恐怕也是最近任務完成度不高，它著急了。
哎，她未嘗不知道這東西就是為了能量不顧自己的死活，但自己一個普通人，要想在大清活下去，沒它的幫忙還真不行。
更何況只要世情不變，自己嫁給任何人也逃不脫宅鬥一生的結局，既然這樣還不如拼一把，做個皇太后當當，也不枉自己穿越一場。
……
輕而易舉地解決了佟佳側福晉，顧嫵就老老實實上班去了。
對，自打回來，康熙就給他找了份差事——進兵部行走。
論起來兵部雖然沒有吏部、戶部、刑部這幾部那麼搶手，但在康熙蓄蓄待發得想幹准葛爾的時候，那也是相當重要的。
而且這也代表著康熙對自己軍事能力的認可，這可比別的什麼都重要的多。
雖說清朝的兵部不像其他朝代一樣總領全國兵丁，但總歸還是能和八旗兵掛上勾的，這裡頭混的熟了，對以後領兵可是有天大的好處。
槍桿子裡出政權，這句話擱哪都能用，顧嫵要是手上有了兵，那他就有把握把他們馴的以一敵十。
有了這個做底氣，那他就能更自在些，至少康熙後期他不用像太子、大阿哥、八阿哥他們，因為康熙一句話，就把自己逼死。
也不是說顧嫵對康熙沒感情，說實話穿越這麼長時間以來，康熙是最讓他有「父親」感情的人。
或許作為一個君主，他多疑又控制欲強。
但作為一個父親，大概是他自身沒有感受過多大的父愛的原因，康熙對待兒子真算的上是一個極用心的好父親了。
但這不代表著他真能像其他阿哥一樣以君為天，以父為綱。彩衣娛親的事他幹的出來，但這前提是至少不違反他的底線。
顧嫵出去打拼事業，絮貞就……窩在府裡腐敗，小日子過的得美滋滋，等吃飽睡足了，她就抓緊時間修煉。
不出一月時間還真讓她給突破了煉氣六層，進入煉氣後期了。
那天顧嫵剛下班回來，這人就帶著陣法給他來了場全武行，要不是顧嫵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士，兩人階級差異太明顯，他都懷疑自己真得栽這臭丫頭手上。
就這人家還嘟著嘴可勁作呢：「你躲啥躲？」
顧嫵：「……」
合著還不讓人躲了對吧？這可不是小打小鬧的，一個一點都不摻水的二級殺陣，算是皮厚血深的築基期，要真被圈裡頭了也得栽跟頭。
大兄弟你這是想趁熱試試喪偶是啥滋味？
這倒楣玩意，還真是不能慣，一慣就得上天，這東西就跟手.槍一樣，哪能對著自己人亂來？
顧嫵忍了半天也沒忍住，一把把插著腰快要牛逼壞了的絮貞攝過來，按在膝蓋上……打……打……打了屁股。
本來還一副絕世妖姬范兒的絮貞貞小朋友瞬間就懵了，眨著迷茫的大眼睛，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胡鬧不胡鬧了？還給我放二級殺陣，我看你就是皮癢了。」
等打了四五巴掌，絮貞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手舞足蹈的就掙扎起來了。
而大概是太羞憤了，以顧嫵的力氣忽然間也沒壓住她，讓她成功逃脫了，得了自由的絮貞捂著屁股眼淚汪汪地就竄出去了。
那個動如瘋兔的勁頭，把本來一肚子火的顧嫵逗得瞬間破功。
絮貞看著人打完自己居然還敢笑，瞬間氣成了海豚：「你……你居然敢打我」……的屁股，簡直豈有此理。
我的二級陣法可是你親手教的，自己雖然改良了點，也不可能傷的到你。
看她一臉委屈勁，顧嫵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沒好氣地解釋：
「我最高也就會二級陣法了，我看你就是真想謀殺親夫。」
就這程度，還是自己跟著林緒之耳濡目染才會的，再高就不行了。
而且以她的天分，這改良能是隨便改良嗎？威力翻倍那是分分鐘的事，這次不讓她知道點疼，她還真以為隨便什麼東西都能往外扔呢！
第208章 清穿35
論打了福晉屁股的可行性：福晉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性, 並真誠地道歉揉肩, 從此作揖服小, 變成了個賢妻良母？
不, 不存在的！
絮貞同學就算意識到自己亂扔陣法確實不對，但她還是選擇一作到底——人家非但沒有道歉, 還氣（惱）焰（羞）囂（成）張（怒）地把自家爺趕出了正房。
被關到門外的顧嫵抱著自個的枕頭摸了摸鼻子, 以前都是他把小黃人趕到書房去，沒想到風水輪流轉, 自己居然也有這麼一天。
感覺……咳咳咳，略有點新奇。
懷著不可言喻的心情，顧嫵到了書房，正準備先吃點再跟絮貞死磕呢, 就見蘇培盛帶著討好的笑過來稟報：「佟佳側福晉院裡來人，言道側福晉有要事跟爺商量。」
顧嫵聞言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你倒是是個孝順的。」
知道替自己師傅分憂，看來這佟佳側福晉威力有點大啊，看把張德勝給嚇得，連個話也不敢傳，倒把自己徒弟戳前頭。
蘇培盛被主子說的後心一涼，陪笑著說：「主子哪裡的話，也是師父體諒奴才想在您這裡露臉的心, 這才多給奴才點機會。」
顧嫵嗤了一聲, 張德勝一天天老了，膽子也越來越小，不過說起來他收的這幾個徒弟裡, 就數這蘇培盛格外合自己心意。
辦事妥帖事不說，心眼也格外不錯。
「走吧，爺看看咱們的側福晉，又整了什麼戲碼！」
顧嫵一進門，剛叫起了行禮的佟佳·德容，正要問問她叫自己過來有什麼事，忽然臉色一變，轉頭往旁邊的香爐一看。
「側福晉知道給阿哥們用藥的下場嗎？」
那日德容下了決定後，就準備著手實施自己的計畫，誰知道老天好像都站在自己這邊。
因為才過了一天，正院那邊就傳來消息，說自家爺跟福晉鬧了脾氣，且爺好像犯了真火，連自己的枕頭都帶出了正房，看來是要回書房睡。
德容：「……」
唉呀媽呀，想啥來啥，這不就打起來了嗎？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句話啥意思？這就是說這麼好的機會自己要是還不能好好抓住了，那就活該被系統懲罰。
她是這麼傻的人嗎？明顯不是，所以她麻利地去派人請了胤禛過來。
等得了他過來的消息後，德容才吞了生子丹，為防意外，她還長了個心眼，特意把系統提供的合和丹放進了香爐，這就以防胤禛進門後不吃不喝，使自己的打算落空。
但誰知道胤禛一進門啥話也沒說，直接就沖著香爐去了，還說出這麼一句話。
德容是正經選秀入宮的，請的教養嬤嬤也是佟家特意請的伺候過孝懿仁皇后的嬤嬤。
她哪裡會不知道在宮裡給阿哥下藥的下場，所以德容當下腿就軟了，一臉驚恐地癱倒在地上。
這怎麼可能！
自己明明都問過了，系統給的這藥是修真界的丹藥，對修士作用最大，而給凡人用的話，他只會以為是自己動了情，事後就算請太醫來驗，也絕對查不出不對來。
那他怎麼可能會一眼就看出不對來？
德容正一臉慘白等胤禛宣判自己的下場，就忽然見他收回手，風也似的奪門而出。
身後還落下一件肚……肚兜？？？
德容：「……」
哈？哈情況？抖的跟篩糠一樣的佟佳側福晉一臉懵逼。
……
顧嫵正準備把這個膽敢給自己用合和丹的貨搜個魂。
媽了個小黃雞，在一個當過丹神的人跟前用丹藥害人，是不是當他是死的。
果然自己身邊出現的女人就沒一個沒有貓膩的，也不知道他這是個啥體質？
也是佟佳氏表現的太傻逼，使得他壓根就沒想到新進門的側福晉有什麼不對。
說時遲那時快，顧嫵手剛抬起來，正準備給佟佳氏腦門子上來一下，就聽見自己身後跟唱威風堂堂一樣的喘開了。
他當時腦子就嗡的一聲，轉身拎起帶著隱身陣，紅著臉當場給自己表演起脫衣秀的絮貞就走。
這倒楣孩子，自己還以為她能憋多長時間呢？
他這前腳進了側福晉的們，連句話都沒說完呢，她就顛顛地跟過來了，還中了招。
臉還要不要了？
這小醋王的屬性就是換了性也不見收斂的，她是不是忘了他們前一刻還冷戰呢？這種情況倒是跑得快。
呵，等著吧！今兒這事等絮貞記憶恢復了，自己都能再笑個千兒八百年。
然而眼下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雖然被人拎起來了，但徜著外衣裡頭一片真空的絮貞並不安生。
她一邊玩命的掙扎，一邊用她的大長腿磨蹭顧嫵的腰窩，那張趾高氣昂的小腦袋，也一個勁的在顧嫵胸口蹭，一邊蹭還一邊唱威風堂堂。
顧嫵：「……」
小祖宗你別這樣。
某人這輩子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初哥呢，哪裡受過這麼個刺激，當時就小腹一緊，差點沒忍住當場就把人壓地上來一發野戰。
然鵝——顧嫵眼下身體硬體跟的上，心裡……好吧，他心裡居然也有點躍躍欲試，但是……這不好吧！這丫頭還小著呢！
呸呸呸，打住打住，就算她歲數夠了，自己也沒準備真攻了自家小黃人啊，自己可是個純直女來著。
而且自己要是趁小黃人失憶把他給辦了，顧嫵懷疑他醒了會跟自己拼命。
咬牙切齒了半天，顧嫵深吸了口氣，艱難地抱著她，用手顫顫歪歪的點了某人的睡穴。
等懷中的人徹底安分下來的時候，顧嫵心裡居然有點不得勁。
「……」
有毒，看來其他的事趕緊放一放，絮貞築基的事得抓緊了，再這麼下去，顧嫵懷疑自己真得被掰彎了。
咦，想一想就可怕的不行！
……
正房一片寂靜，福晉的幾個大丫頭待在房門外，大氣也不敢出。
半夏豎著耳朵聽，可半天了還是沒聽見裡面有任何動靜，她一臉擔心的轉頭戳了戳剪秋，往房裡指了指，又做了個敲門的手勢。
示意裡頭有點不對，自己想敲門問問，萬一福晉想不開可怎麼辦？
剪秋小幅度的搖了搖頭，拉著半天往遠走了走，才小聲說：
「福晉心裡正難受，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半夏卻不同意：「可自爺走後，裡頭一點動靜也沒有，萬一……誰擔待的起？」
「放心吧！福晉最近都喜歡一個人在寢室待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半夏想想也是，她松了口氣才抱怨：「果然男子都喜新厭舊，爺前些天那麼在意福晉，這才幾天，就往側福晉院裡去了。」
剪秋聞言眼神一暗，這傻丫頭，爺進側福晉的院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更何況福晉也太……居然把爺趕出來，人真被她推到側福晉院裡了，她心裡又過不去，這不，把自己一個人關屋裡了。
她正要說話，就聽大門口砰的一聲，爺一腳把福晉讓鎖了的大門踢開了，黑著臉盯著一頭汗、大步流星的往裡走。
剪秋見狀松了口氣，並眼疾手快地拉住想上前跟爺說福晉吩咐任何人都不見的半夏。
果然，爺一寢室就把門關上了，不一會兒裡頭傳來細細碎碎地□□聲，外頭站著的幾個丫頭互相看了幾眼，紅著臉往遠處躲了躲。
然而房裡的情形卻沒有她們想的這麼活色生香。
顧嫵一進門就把人放床上，就開始在空間裡找合和丹的解藥。
他找了半天才發現這東西居然沒了，顧嫵仔細想了想，才哭笑不得地發現——得，因為某人的劣記斑斑，自己煉製的這東西全用在林緒之身上了，一顆也沒剩。
說句裝逼點的話，真是一飲一啄皆是緣法……這時候，某人也算自作自受了。
所以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地煉爐新藥吧！
絮貞現在好歹也是煉氣後期的修士了，所以他雖然點了她的睡穴，但肯定昏不了多久的。
果然，顧嫵剛把造化爐弄出來，太陰冥火才熱了個爐子，絮貞就又醒來了。
因為神智不清的緣故，她一醒來一把撤掉自己身上的隱身隔音陣法，嗖地一聲就掛顧嫵身上去了。
然後她就跟個八爪魚一樣，一邊蹭還一邊亂摸，嚇得顧嫵一個激靈，當場就廢了一爐藥。
顧嫵一頭黑線的把絮貞從自己身上扒下來，趕緊給他塞了兩顆清心丸。
這東西雖然沒有合和丹的解藥那麼有用，但應該在能撐一會，至少讓自己把藥先煉出來吧！
然而顧嫵想的有點好，絮貞吃了合和丹就跟吃了兩顆糖豆沒什麼兩樣，人家吃完很ing色·情地舔了舔嘴唇，嗷了一聲又撲上來了。
顧嫵實在沒辦法，只得一手刀弄暈了某人，抓緊時間煉起藥來。
但可能是某人體質特殊，這次暈了以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就又活蹦亂跳的纏上來了。
幸虧顧嫵這次有了準備，絮貞剛一撲過來，他就穩准狠地又給了她一手刀，好歹把解藥煉出來了。
……
第二日，丫頭們端著水進門伺候自家福晉洗漱。
剪秋一抬頭就見自家福晉歪著頭，不時拿手揉一揉脖子，嘴裡還嘶嘶地直吸氣，一看就挺疼的樣子。
一旁的半夏看看她這樣，擔心地問：「福晉是不是落枕了，奴婢叫太醫過來看看？」
「不用，都怪該死的胤禛，下手這麼重。」
頌春：「……」
半夏：「……」
剪秋：「……」
臘冬：「……」
所以用了啥神奇的姿勢，居然會弄得脖子都直不起來了？
倒……倒栽蔥？
第209章 清穿36
一看丫頭們的表情, 絮貞就是一囧：
「你們爺呢？」
這胤禛沒毛病吧！自己可是他正經福晉, 中了藥順……順勢而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犯得著連著打兩手刀嗎？自己看他就是蓄意報復, 小心眼。
「嘶！」真疼, 人家中了春.藥都是腰酸腿軟，再不濟菊花疼也有一說, 就自己最厲害——呵, 脖子疼。
也不怪丫頭們不信，這種奇葩事, 要不是絮貞親身經歷了，她自個都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爺一大早就被聖上召走了。」
怪不得，她就說發生了這種事，這人不可能扔下自己不管。
……
被絮貞念叨的顧嫵正跟著一幫阿哥們一道接見科爾沁的使臣。
至於科爾沁使臣為何會進京？——因為康大大空手套白狼, 欠了人家大筆銀子就跑路了。
苦主們尋思眼下年都過了，再死賴著不還也實在說不過去了。
就糾結了一干王公貴族們，烤著火爐喝著優酪乳商量了一個月之餘，討論來談論去，才意識到要是靠著康熙的自覺性，這銀子恐怕這輩子都甭想要回來了。
人科爾沁的王公台吉們也不是傻的，你康熙家大業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所以他們選派了一隻代表隊, 以參加孝莊文皇太后大祭為由, 一同上京討債來了。
康大大眼下手裡當然沒錢，但人都找上門了，他也不可能當著眾臣的面耍賴皮。
所以他想了個損招, 啥損招呢？
科爾沁使臣剛進京的時候他啥也不幹，就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絕口不提還錢的事。
但他不提，人家使臣團有人提啊！為了避免被人問到臉上，他就乾脆不出面，以思念祖母過甚，起不來身為由，把幾個領了差事的兒子們給支前邊擋著去了。
走之前還特意暗示了一番，讓他們可勁拖著，等他搞回來錢了，再見使團們。
去吧，皮卡丘！……咳咳咳，串戲了，重來一遍。
去吧，朕的寶貝兒子們！作為大清最優秀的皇子阿哥們，朕相信你們一定能辦好這個差事的。
眾年長阿哥們：「……」
服！還真是物盡其用。不過皇阿瑪，我們幾個大的搞自己的差事就夠忙了，每年還得兢兢業業幫您寫扇子，您坑兒子能不能不要只可著幾隻大的使勁坑？所以您要不要考慮換換人？
康大大鄭重地思考了下大阿哥他們的提議，決定死不悔改，不過為了平息兒子們的怨念，他又打包送過來幾個小的……幫忙。
被莫名其妙扔出來的六、七、八、九阿哥們：「……」
我們是想著早點領差事提升自己的地位，但這麼勁爆的活給哥哥們就好了，我們完全不嫉妒的。
而顧嫵也是在這個背景下被請過去的，一幫子大小阿哥們大眼瞪小眼半天，都覺得自己阿瑪有點坑。
然而阿瑪再坑，已經派出來的差事肯定沒辦法推脫的，經過一番唇槍舌戰，都不想去的大傢伙一致同意實行輪班制。
除太子外，從大阿哥起，每天派出一個阿哥來應付科爾沁使團，這期間自然要使勁渾身本事阻止他們要求面見聖上或者把事鬧大。
要是在哪個人值班期間把人放過去了，呵呵，那責任就全在那個人身上。
至於為什麼沒有太子？
他也比其他人的處境好不到哪裡去，因為康大大要搞的那個錢，就是從淩普身上出的，而以淩普的身份，這錢從他身上搞，那就跟直接從太子身上搞沒什麼兩樣。
所以太子雖然不用跟其他阿哥一樣苦哈哈的接這個差事，但其他阿哥們也絲毫不羡慕他。
皇阿瑪以前壓著淩普的事，不就是等著合適的時候宰了他，用他一身油？比起既丟面子又裡子的太子，應付應付要賬的也沒想像中那麼苦逼嘛！
更何況有其他阿哥們一起陪著，大傢伙也就別抱怨了，別看以十阿哥胤禟以下這次逃掉了，但以康熙的尿性，只要是他的兒子，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果不其然，他們不過拖了三個月的功夫，先是太子倒了黴。
康熙順著淩普收拾了一干□□，一番抄家流放下來，就弄夠了還科爾沁的錢——整整一百多萬兩白銀，整個江南半年的鹽稅收入。
為此滿朝大驚，紛紛上書彈劾太子治下不嚴之罪。
而康熙心情也不怎麼好，他雖然知道太子一系的官員沒了明珠黨盯著，最近過得是風生水起了點。
但這次拐賣案牽扯到的不過六七人，就攢下這麼大家產來，也實在觸目驚心了點。
這錢要是全用在太子身上還有一說，但他一直以為的雖辦事不好，但忠心可嘉的淩普等人這般斂財，每年能到太子手裡的卻沒有十之一二。
自己往日縱著這些人，就是因為其他阿哥們出宮建府後，每年都有了自己的出息門路，而太子身為一國儲君，除了吃穿用度跟日常賞賜，竟連一分錢的額外收入都沒有。
所以江南官員們找太子近臣孝敬一二，自己往常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
畢竟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他礙於大局不能放縱，但松鬆手讓他過得稍微自在點也未嘗不可。
誰能想到他這一番愛子之心卻慣出一幫一個比一個肥得碩鼠來？
欺上瞞下、草菅人命、膽大包天，有什麼是他們幹不出來的？
果然老五說的對，「孝敬」這個口子輕易不能開，不然這股歪風邪氣，恐怕就再也刹不住了，還會毀了自己精心教養二十幾年的太子。
自己以前還當這孩子危言聳聽，可眼下看來，他所言字字珠璣。
但眼下不是整肅朝堂的時機，康熙歎了口氣，壓下所有彈劾太子的摺子，第一次接見了科爾沁使臣，解放了快被耿直的蒙古漢子逼瘋了的眾阿哥們。
要是你猜他這是因為有了錢想痛快還，呵呵，太天真了。
帶著人來戳了康大大的肺管子，還想這麼俐落地把錢帶走？想得倒挺美。
想要錢？來，找你們老大來我們再好好談，不然就拖著吧，反正
急著拿錢的也不是朕。
得，欠錢的才是大爺！
經過一番扯皮，康熙三十一年十二月，撐不住的蒙古使團們率先妥協，傳信科爾沁後，康熙正式召科爾沁親王沙津入京，面授機宜，使誘噶爾丹。①
「……」這啥意思呢？
通俗地來講，就是——沙津啊，既然你親自來了，朕當然得給你這個面子，想要錢沒問題，你先幫朕把准葛爾騙出來滅了，然後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說好不好？
沙津：「……」
聖上你要臉嗎？拿自個欠的錢做交易，這一女嫁兩夫的戲碼您這幹的挺熟練啊？
康熙：不要，我要臉幹哈？你就說幹不幹吧？不幹拉倒，正好我修壩還缺批錢，你不要我先用了，你們的錢要不先……等等？
沙津：「……」
服，橫得怕不要臉的，而且科爾沁現在也不一定橫的過大清，所以自己能怎麼辦？抹把臉答應唄。
沒辦法，自己來之前科爾沁其他親王台吉們可全擱自己部落等著收錢呢！
自己再這麼耽擱下去，以那幫貴族們的飯桶勁，部落都要被他們吃垮了，反正答應了這事也是各個部落一起出力，也費不了多少事兒。
但吃的虧多了，傻子也學精了，沙津表示：科爾沁我可以幫你收拾，但你下次反悔了可怎麼辦？
被質疑了的康熙一臉笑眯眯：沒事，朕都想好了，朕有兒子，你挑一個，朕賜婚。
都聯姻了，這總能提現朕的誠意了吧？
沙津聞言倒是想挑太子或者那個殺神五阿哥呢！但仔細一想，聯姻這事事關重大，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答應了。
畢竟看看孝莊文皇太后，就知道聯姻這事聯的好了至少也是三代的事兒。
雖然經過順治跟康熙的清除，蒙妃這時候能使的力已經大不如前，但運作的好了，說不準就能再出個皇太后呢！
所以他趕緊派人跟科爾沁眾部落商議了一番。
然鵝大傢伙一聽就紛紛把頭搖成了浪鼓：不約，我們不約，康熙啥人你還不清楚，你虧沒吃夠那你隨意，可別拉著大家。
我們科爾沁的明珠哪個不是萬分寶貴，聯姻？想都不要想，大清那情形，蒙女絕對是來一個死一個，來一對死一雙，更何況阿哥都隨你挑了，這暗示還不明顯？
這情形下嫁過來，康熙會給她好果子吃？白折一個閨女，我們可不幹，有這閒工夫，還不如把閨女嫁出去換些牛羊回來呢！
至於聯姻？你不是挺動心嗎？我看你們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就挺合適，放心，我們不搶，這份榮耀就讓給你們了，不要大意的上吧！
但是錢你還是得一分不少的帶回來，不然我們還就住這兒不走了，你們部落不愧是孝莊文太后的娘家，這烤全羊味道真不錯，女僕們也個頂個的嬌俏，我們不急的。
沙津：「……」
我真後悔，真的，要是我不在聚會上多這個嘴，這次上京的事也就輪不到我身上，我也就不用來這虎狼之地受康熙摧殘，要是我不被康熙欺負，也不會指望你們這幫豬。
真當我愛攬這個差事呢？一幫臭流氓。
第210章 清穿37
不過康熙好處都給出來了, 這姻是聯也得聯, 不聯也得聯, 做不了皇太后就做不了唄。
能撈一個親王嫡福晉也不錯, 他就不信皇太后能眼看著娘家的人被磋磨死。
等自個部落的明珠站穩腳跟給家裡便利的時候，你們一群土鼈可別後悔。
沙津：「那就挑阿哥了？」
康熙：「隨便挑, 朕別的沒有, 兒子一二十個呢，要是你等的起, 剛一歲的小十六都能行。」
沙津精明臉：「我要高位娘娘出的阿哥。」可別想拿婢生子糊弄俺。
康熙想一想，繼續笑眯眯：「行，沒問題。」
高位妃嬪而已，那不是想要幾個就有幾個的事？
沙津警惕臉：「這高位娘娘不能是新封的。」你可奸詐可奸詐了, 俺也只是以防萬一。
康熙頓了頓，心裡罵這傻子還挺聰明，但還是笑眯眯地同意了：「行，沒問題。」
沙津似信非信：「他還得武藝好。」可不能是個病秧子，家裡的閨女還沒嫁過來就嗝屁了，那這生意裡頭白做了。
康熙：「行，沒問題。」差不多行了啊！朕的兒子當然個頂個的強壯。
沙津：「要不，我都見見？」
康熙都要被這二愣子氣笑了：「要不要朕全再給你叫過來看看牙口？」
差不多得了, 還有完沒完啊？朕的兒子是牲口不成？還挑挑撿撿上了, 可把你那賣牛賣馬那勁頭收收，好歹也是個親王，咋不知道見好就收？
沙津：「……那還是請聖上做主吧！」
好吧, 您老大，您說了算，反正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您也不好意思拿歪瓜裂棗地糊弄我。
康熙：算你識相。一個嫡福晉也沒啥，兒子不喜歡再娶個繼福晉就是了。
但眼下這人選得好好摸索摸索，額娘是妃位以上的阿哥，身體還得好。
成了親的幾個就不考慮了，聯姻給個阿哥側福晉也實在有點打臉，自己眼下還求著科爾沁呢，事情沒成之前不能太過。
沒成親的……
老六？他是宜妃出的，身份合得上、身體強壯，又是皇太后親自帶大的，看著最合適……不行不行，當初以生他的時候，宜妃就是嬪位，自己把這孩子送皇太后宮裡就夠虧著宜妃了。
何況宜妃一向不站隊不坑人，最是懂大局，她膝下的老十又是個滾刀肉，這次要是還坑老六身上，以她的性子，非跟自己拼命不可，還是換個兒子坑吧！過！
老七？雖然身體養的好著了，但看著到底比其他幾個單薄的多，眼下這關過不去，算了！
老八？身體殘疾。老九？身份不行，都pass！
那老十？一想到胤禟康熙就腦殼疼，這癟犢子，自己能給他找一科爾沁福晉，一年過不去就得被他弄死了。
自己雖然不強求聯姻來的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能長命百歲，但三五年還得撐過去了，他還是算了吧！
那就只有……
「那就十一阿哥胤吧！他乃鈕鈷祿貴妃之子，又頗善弓馬，朕想來想去，還是他最合沙津你的要求。」
十一既符合要求，最主要的是他年齡也最合適。
既然他的外家是鈕鈷祿氏，額娘又是貴妃，那為了社稷，自己就不可能給他指個大姓福晉。
那乾脆給他聯姻好了，要是不管斷不斷繼承權，那博爾濟吉特氏可不比任何大姓差，畢竟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又有整個科爾沁做後盾，就是佟家也越不過它去。
這樣自己既不用擔心貴妃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利用鈕鈷祿氏威脅太子的地位，又能替他找個好妻家，日後只要他哄好了福晉，那他就是現成的鐵帽子王，任哪個兄弟也只有巴結的份。
以他扮豬吃老虎的性子，說不得還能繼承自己的優良傳統，從科爾沁騙……咳，弄回來不少好處呢！
要是他實在不喜歡，大不了換一個繼福晉就是了。
「全憑聖上做主。」
既然定了人選，康熙就特意關心了兒子的婚事一把：「那沙津你準備為我兒聘哪家王爺的明珠啊？」
王爺以下的那你還是免開尊口。
沙津想了想自己才周歲的閨女，咬了咬牙，忍痛放棄了讓十一阿哥等個十幾年的打算：
「 就烏爾錦噶喇普的小娜仁吧！她是阿霸垓的一顆明珠，又是花一樣的年齡，最適合十一阿哥不過了。」
主要是眼下阿霸垓部落附在科爾沁周圍，身份又高又好拿捏。
康熙聞言想了想，覺得可行：「那朕可就等著喝兒媳婦酒了。」
為了安科爾沁的心，康熙還當場就下了聖旨，給十一阿哥胤賜了婚。
至於什麼時候完婚嘛，那當然得看科爾沁啥時候幫自己把准葛爾滅了。
接到聖旨的胤：「……」
臥槽，人在宮中玩，鍋從天上來，皇阿瑪你賣兒子前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行，自己得看看額娘去，她可別被皇阿瑪氣死了。
……
眾阿哥得知十一弟也不負眾望的被皇阿瑪坑了，第二日在上書房紛紛對他表示了哀悼，以及……對五阿哥的恭喜。
沒錯，五阿哥顧嫵同學的側福晉佟佳氏，在送沙津回蒙的國宴上，當眾嘔起來了。
康熙雖然對這種壞氣氛的事不怎麼高興，但大庭廣眾之下，科爾沁的傻……呸，朋友還沒走，他也不好給一阿哥側福晉沒臉。
所以他不但表示了寬慰，還慈眉善目請了太醫給她看看，沒想到當場就診出了三個月的喜脈。
這時候正值毓慶宮李格格所生之子夭折，康熙正難過著呢，所以佟佳氏這喜脈一出，他假歡喜也變成了真歡喜。
不但當場賞了兩個精奇嬤嬤下來，還誇了一番五福晉的「溫良賢慧」，並示意其他福晉學學，自己是真想抱孫子了，所以你們抓緊時間給朕生一個，要是生不了，側福晉或者格格生的自己也不嫌棄的。
而被誇獎的對象顧嫵跟絮貞兩對視一眼，雙雙綠了臉。
顧嫵：「……」
媽了個小黃雞，這要不是醋罐子吃飛醋自己跟過來了，那佟佳氏給自己潑這盆髒水，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好險。
絮貞：「……」
佟佳氏可以啊！下藥功力不錯不說，這繡功也是溜溜地，看這綠油油的小帽帽，當著大傢伙的面就強行給胤禛帶上了。
不過她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自己睡沒睡到人，她心裡就沒點ACD數嗎？這麼上趕著找死？——by真吃了藥也沒睡的上，酸溜溜的某人。
而當事人佟佳氏也一臉懵逼，她連暴露系統也顧不上了，正在心裡瘋狂地質問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懷……懷……懷孕？哪裡來的？你告訴我哪兒來的？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我死了你也得陪葬。」
[不是宿主自己吃的孕子丹嗎？且宿主死亡，系統可解綁，並不會陪葬。]
「孕子丹？」
聽著系統毫無波瀾地機械音，德容仿佛明白了什麼，但仿佛又什麼都不明白，她越想越驚恐，抖著聲音質問：「就算我吃了，都沒有圓房，為什麼還會有孩子？」
這不是浪費顆丹藥的事嗎？為什麼會有孩子？
[請宿主再次查探孕子丹說明，上面明確表明：吃下後百分之百懷孕幾率，就算男子吃也一樣會生子，且必定為最優秀的繼承人。
所以為了生下基因最優良的孩子，所有孕子丹基因均由經過基因改良的星際精子銀行提供，而目標人物為古基因，不符合宿主要求，為後續任務，系統自動為宿主配備自孕型孕子丹。]
「你……你們怎麼敢？這是詐騙，我要舉報！」
德容知道這系統非良善之物，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它居然提都不跟自己提，就敢做混淆皇室血脈的事。
這……這種事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此地並沒有基因驗證手段，連DNA驗證這種相對不穩定的落後檢測也沒法做，而系統配備孕子丹時，已考慮了滴血認親時該注意的血型問題，所以此次紕漏不屬於系統的任務漏洞，不提供舉報功能，往宿主努力完成任務。]
德容聽了這話臉白的跟鬼一樣，仿佛溺水的人，手懸空抓了抓，但卻什麼也沒抓住。
而驚慌失措地她卻並沒有發現，本來還用看死人一樣看她的顧嫵跟絮貞，都皺著眉若有所思。
「又是系統！」
絮貞一頭霧水地看著顧嫵，傳音問：「又？你什麼時候碰到過這個叫細桶的人？是他給你帶的綠帽子？」
這什麼人？難道盯上胤禛了，不對，他什麼時候有過女人？難道自己猜的不錯，真的還有個叫「阿絮」的女人嗎？
顧嫵無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反手握住了絮貞發白的指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
「你好好修煉，等築基了自然就全知道了，不過自我成人以來，就只有你一個人，別亂想。」
絮貞看他認真地眼神，心裡不自覺跳了跳，勾起一抹笑來。
第211章 清穿38
當日宴會後, 德容便心如死灰, 只等著五阿哥使人來處置她, 但誰知道她膽戰心驚了一晚上, 卻並沒有等來端著藥來的嬤嬤。
反而是整個溢香院的奴才們，聽聞了自家側福晉率先有孕並受了聖上嘉獎的消息, 整個精神氣都不一樣了。
看著丫頭太監們喜氣洋洋地出出進進, 德容的心好像忽然從空中落了地。
要說以前她對在清朝的生活，還有點打怪升級的超脫感, 但本該是最惶恐幻滅的現在，她摸了摸肚子，反而真真切切地踏實了下來。
佟德容穿越前也是不過是個上完課的閑遐偷偷看看狗血劇、玩玩全息遊戲的普通中學生而已。
以她的成績，她的人生本該與萬萬千千的高中生一樣, 累死累活過完高三，考個不好不差的大學，畢業，工作……
但與其他人不一樣的時，她們學校有人在學生宿舍使用違規電器，使得宿舍樓電線短路引發大火。
而不合格的消防措施跟廉價的遊戲頭盔，讓毫無準備的她無辜喪命。
剛穿越過來還沒有什麼真實感的時候，佟德容就被這個自稱宮鬥系統的玩意綁定了。
作為一個玩心正盛, 且玩過不少清穿類攻略遊戲的德容, 很快就接受良好的開始了自己打怪升級的道路。
而在按系統指使完成幾次任務後，越來越好看的面容，各種各樣神奇地獎勵, 也都讓她越來越覺得自己遇到的每一個可以讓自己獲得積分跟獎勵的人，都是跟遊戲中的NPC沒什麼區別。
所以即使這場遊戲足夠真實，但在佟德容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場比較真實的全息遊戲罷了。
因此不管是以哭為武器，惹得阿瑪對嫡母的不滿；利用系統的定位優勢借力打力，為自己贏得更好的生存條件……甚至後來發展到毫無愧疚給德婉下藥，獨自進宮原著；偷取絮貞的銀票嫁禍給烏雅氏……
她都沒有一點的不適感，因為這與她以前玩過的角色扮演類全息遊戲並沒有什麼不同，反而更好玩，更考驗她的「高玩素質」。
一些為了達成稱霸後宮這個終極成就而使出的必要手段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以前玩遊戲時又不是沒用過這些手段，也沒見NPC跳出來反抗啊！
然而她這自以為正常的遊戲心態，很快就在選秀時被戳滅了。
五阿哥的屢次不按常理出牌，使得她的任務不再是順風順水，任務也開始有了失敗。
而這時，往常既大方又體貼的系統卻忽然翻臉，動輒懲罰：針紮、夾手指、各級電擊……直到抹殺，隨著任務的一步步失敗，它慢慢開始露出自己的獠牙。
等痛苦真正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佟德容才開始意識到，這一切都不是遊戲，因為全息遊戲裡，玩家的最高痛感不可能超過5%，更不會有主腦動輒威脅著抹殺玩家。
但這時候佟德容已經沒有退路了，因為以前的順利跟她對「NPC」的輕視，使得她已經沒有了脫身的機會。
所以即使系統再急功近利，為了不受苦，她也只能低著頭硬上，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一點點地徹底把自己逼向了死路。
而在佟德容徹底認識到自己是於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異類，想著乾脆一了百了的時候，她……懷孕了。
不可能回去的她，有了個與自己血脈相連，想想心裡都會又酸又甜的小豆芽。
不，她不想死！
既然五阿哥沒有直接端來一碗藥，是不是代表他是想慢慢的處理了自己，那……
她是不是可以拿著自己賺的積分換著有用的東西先保住命再說？必要時先出宮
[系統為宮鬥系統，宿主主線任務未完成，不可脫離宮中。]
「呵！」
德容冷笑一聲，點開系統頁面就開始用自己的積分換取能用上的東西。
因為她的不聽話，系統果然開始用七級電擊阻止她，但它短時間內卻並沒有關閉積分商場的許可權。
德容疼的滿頭大汗，身體也開始不自覺的痙攣，她早有準備的吞下一顆清心丹，並沒有理身上的疼痛，只一心把自己的能用上的東西換出來。
這鬼東西連著個叫主腦的東西，自己要是不趁著它跟主腦聯繫的空檔把要用的東西換出來，等會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至於它的懲罰會不會傷害到孩子……不可能的，在它的眼裡，孩子以後的用處還大著呢，它寧肯讓自己魂飛魄散了再接個靈魂，也不可能捨得傷害孩子。
果然，忍著徹骨的疼痛，德容剛把東西換完，又把自己以前存在系統背包裡的東西取出來大半，系統面板就整個灰掉了，而系統背包也被鎖定。
德容總算松了口氣，雖然還有沒取出來的東西，但該取的都取出來了，其他的留在系統背包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請宿主放棄離開宮中的打算，否則抹殺。]
德容聞言正準備跟系統打個太極。
眼下這情況，要是不趁早逃出去，那就算自己這個給皇子帶了綠帽子的側妃肯定只有病故一條路走。
與其這樣，還不如賭一把，她就不信主線任務還沒到期的時候，它真有抹殺自己的許可權。
這東西雖然絕非善物，但它的所做所為目標明顯——就是為了宮鬥能量。
既然這樣，它就絕對不會輕易地捨棄宿主，至少不到最後一刻，換一個宿主得不償失。
「現在……」德容剛一張口，就覺得腦子一疼，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玩意就是細桶？」
一閃一閃的還挺好玩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多抓幾個回來玩。
顧嫵一把打掉絮貞躍躍欲試想戳一戳的手，先學著林緒之以前的手法把宮鬥系統給強行休眠了，才把它封印起來。
絮貞看他皺著眉一臉認真的樣子，悻悻地撇了撇嘴：「不看就不看，有什麼了不起的？」
等搞定了這東西，顧嫵臉色總算好了幾分，轉頭捏了捏絮貞噘地都快掛住油瓶的小嘴，笑著說：
「這東西危險，你總不想像佟佳·德婉一樣莫名其妙就多個孩子吧？至少也得等你築基了才能碰它。」
她不恢復記憶，自己拿著這東西還真沒辦法。
自從這個系統現了身之後，顧嫵就一點也沒敢放鬆的盯著它。
畢竟當初自己那個系統就坑他跟林緒之不輕，而這個系統這種熟悉的套路跟風格，實在很難不勾起自己那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畢竟自家睿智聰慧的小黃人轉眼就成了個缺心眼，還天天瞎嘚瑟，雖然也蠻……蠻可愛的，但總這樣自己這個小心臟真不怎麼受的住。
誰知道自己這個側福晉這麼給力，才一晚上的功夫，就讓系統自動封閉了跟主腦的溝通管道。
這麼好的機會，自己怎麼可能不趁機下手？
顧嫵正在慶倖，就聽身後傳來一句：
「孩……孩子？也不錯！」
聽見多個孩子，絮貞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紅著臉接了一句。
顧嫵差點被嚇的一個趔跌，反手就給絮貞額頭來了一下子，轉身就走：「……」
得了吧您，我是多適合原諒色，你可勁在這裡給我帶？我跟你港，側福晉這樣我也就認了，畢竟人家自體繁殖跟自個關係不大。
您老人家要也來這套，小心自己分分鐘剖腹自盡，當然是剖某人的腹。
這時候跟個被帶了綠帽子的男人說這話，個缺心眼兒！
絮貞被打了個正著，轉身一邊委委屈屈地跟著顧嫵一起往上院裡走，一邊小聲抱怨：「我是說你的，其他人的我才不稀罕。」
走在前邊的顧嫵聞言幾不可查頓了頓腳步，忍不住勾了勾唇。
等回了正堂，絮貞湊到準備打坐練功的顧嫵跟前：「爺今兒不上差去？」
「嗯，十一弟挨了坑，貴妃當即就病了，太子也禁了足，眼下宮裡鬧成一團，我出門還不知道被哪方神仙當槍使呢，不去！」
「那……」
顧嫵看絮貞吱吱嗚嗚地，有些莫名：「想問什麼直接問。」
真難得您也有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感情剛才鬧著要給爺生猴子的不是您呢？
「你……你說自己對我一見鍾情，那……那你到底喜歡我哪兒？」有什麼優點儘管誇。
顧嫵：「……」
我能不能收回自己剛才那句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你喜歡我哪？」、「我跟你媽同時掉水裡你先救誰？」這些的問題，分明就是送命題。
這個宋格格，每天都看什麼亂七八糟的？看把自己一好好的福晉教成啥樣了？沒事幹非得問這種招爾互攻，相損相從①的缺德問題。
而且大兄弟，「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這招自己留著壓箱底不好嗎？非得用我身上。
來來來 ，實在不行我給你看個大寶貝兒好不好？
心裡瘋狂地刷了半天彈幕，但看著絮貞眨巴眨巴地大眼睛，顧嫵努力想了半天，還是入戲地給這道送命題給了個萬金油的答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絮貞：「……」
不知所起就不知所起，你幹什麼用反問句，自己怎麼想的自己都不知道嗎？聽著就不怎麼可信，而且居然想這麼久，差評！
第212章 清穿39
德容再醒來時, 感覺渾身的骨頭像被炸過了一樣, 稍微一動就咯吱作響, 好似她這一覺睡了個天荒地老。
她長出了一口氣, 揉了揉腦袋，正要叫丫頭先送點膳食進來, 一轉頭居然發現自己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又穿越了？那自己的孩子呢！還在不在？
德容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就聽咣當一聲，一個丫頭把銅盆扔在了地上, 開嗓子嚷嚷：
「夫人醒了，快稟報爺！」
紅杏剛端了水進來，就見昏睡了有兩三天的三少夫人居然起身了，趕緊讓綠蠟去前院通知人, 自己連忙上前扶了三少夫人一把。
這上前一個照面，紅杏就是一呆，這幾日姚氏一直昏睡不起，所以她雖知道這位少夫人是個難得的美人，但沒想到她睜著眼時會好看成這樣。
簡……簡直就跟傳說中天上的仙女兒一樣，怪不得三爺在桐城樂不思蜀，老爺催了不下三次才把人催回來了。
德容自穿越以來，不是待在佟家, 就是待在宮裡, 那兩個地方的下人都極懂規矩。
除了幾個得臉的太監宮女，其他人主子不吩咐，那他們日常是連話都不說的, 一個個好似是從一個流水線上生產下來的木樁子。
連據說福利最好的五阿哥府也一樣，奴才們個個懂規矩得好似假人一樣，等閒連頭都不抬，更別說直勾勾地盯著主子瞧了。
所以她哪見過這麼靈動生活的丫頭，德容正要開口試探一二，就聽外頭有人急匆匆地走來，她聞聲望去，就見一個十□□的高大男子掀簾子進來了，一進門逆著光，神色莫名地盯著自己看。
德容好奇地回看過去，那人卻好像忽然觸電了一樣，有些狼狽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咬了咬牙吩咐紅杏：「去給你們奶奶端些好克化的粥食來。」
等紅杏領言去了，那人上前一步坐在桌邊開口：「等會先吃飯，吃完我們再談。」
德容不知道眼下是個什麼情況，只得點點頭，沉默地等著紅杏送飯來，待喝了一碗粥後，她正想再要一碗，就見坐在桌邊的人閉了閉眼，深出了口氣，板著臉開口：
「這話我只能說一遍，你一定要記清楚了，明白嗎？」
說完他也不等對面回應，就繼續說：「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張廷璐的嫡妻姚氏，而你……你肚子裡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孩子。」
德容聞言大驚，驚詫地往張廷璐那裡一看，就見他放下桌上的手握得錚錚作響，而他的額頭上，青筋也一跳一跳的，好似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張廷璐？」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還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系統呢？
張廷璐看對面的女子咬著唇一臉茫然，心裡忽然軟了軟，要出口的話也拐了個彎。
「事已至此，那……那裡頭的事，你盡數忘了吧！」
說完他就起身要走，德容召喚了半天系統也沒反應，這個叫張廷璐的男人說話又雲裡霧裡的，她哪會讓他就這麼走了。
「只此一次，我聽過就忘，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張廷璐在接到了昏睡著的她時，就知道這女子恐怕不是自願出宮的，但他聽這話音她這是什麼也不知道？
「你是五日前，由五爺親自使人送出來的。」
五爺？
是五阿哥？德容盯著自己手上的小紅痣，這才確定了自己還在大清。
見她一臉茫然，張廷璐張了張口，又歎了口氣，到底什麼也沒說，疾步出去了，他剛出門，跟著他的小子就小聲稟報：「老爺跟大爺、二爺在書房等著您呢！」
張廷璐聞言腳步頓了頓，還是轉身往書房去了。
他進去的時候本滿心鬱氣，但見向來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爹、大哥、二哥都鐵青著臉，他反而心裡一暖，臉色好看了些。
張廷玉見他這般，心下一松：「那位如何說？」
張廷璐搖了搖頭：「她恐怕什麼也不知道，這事就這樣吧！」
「怎能就這樣算了？皇家也欺人太甚了，爹？」
張廷瓚親自帶著三弟跟三弟妹進的京，這才進宮給太后祝個壽的時間，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能做出這種事，康熙哪能稱得上爹一句明君，難道自家是漢臣就能如此折辱了嗎？
張英沉默了許久才出聲：「日後，與姚家的往來就斷了吧！」
此等奇恥大辱，自己又何嘗能咽的下這口氣？可那又怎麼樣呢？難道為了兒媳婦搭上張姚兩族人的性命嗎？
皇帝既然敢做，就代表他已經鐵了心，這種時候除了咽了這個啞巴虧還能怎麼樣？
「爹？玉瑩她也……」本來已經心平氣和的張廷璐聽見要斷了於岳家的聯繫，下意識就要替妻子說話。
「好了，五阿哥的人品滿朝皆知，他既傳出了那話，就絕非空穴來風，既如此，日後你就當從有過這麼個人。」
且無論對錯，出了這種事，自家與姚家也不適合再交往下去了。
說完這話，他抬抬手，示意三子稍安勿躁：
「大丈夫何患無妻？既姚氏一心青雲志，就算沒有……你也留不住她，眼下看清了也好，至於那位，過幾年就報個病故，放她自由身，為你再求佳婦就是了。」
張廷璐閉了閉眼：「謹遵父親教誨，姚氏就是姚氏，從沒有變過。」
見兒子這麼死心眼，張英歎了口氣。
而一旁的張廷玉見三弟想開了，才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那個孩子？」
張英聞言撩了撩眼皮：「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衡臣你的心亂了！」
五阿哥既然把人送出了宮，那無論這孩子身份如何，就都已經失去了他本該有的榮耀。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是張家的孩子，該操心也只能是廷璐這個父親。
被張英趕出來後，張廷玉摸了摸鼻子，嗤笑了一聲，好好一個皇長孫，就這麼送出宮來了，自己能不心急嗎？
這麼好的籌碼，也不知道五阿哥到底怎麼想的？就算皇帝這事做的再不體面，也沒有兒子替老子還債的道理吧！可人就交代都沒交代，就這麼送走了。
哎，這都什麼破事啊？
……
「貴妃怎麼樣了？」
「今兒個又吐了血，我看她頂多也就一年的光景。」
絮貞聞言撇了撇嘴：「你說這都什麼破事兒？」
顧嫵握了握她的手，見她修為穩穩地突破了煉氣九層，先取出一枚築基丹讓她隨身帶好，才答她：「這事別亂摻和。」
太后勸不來，貴妃氣得吐血也阻止不了，那他們當小輩的就更不能管了。
更何況那個姚氏能狠心把都成型的胎兒生生地打下來，還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沒恢復記憶前，絮貞還是老老實實地在府裡待著吧！
不過也不怪絮貞看不過眼，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顧嫵都覺得康熙做的這事實在有點一言難盡。
那天收服了系統後，佟佳氏因為被強行剝除系統，一直昏睡不醒。
顧嫵本來打算把人治好了就想個法子讓她假死出宮。
因為以她身懷有孕的情況，自己不可能讓她再留在府裡。
說實話，要是佟佳懷的是普通的孩子，那她們娘兩留下就留下吧，反正以她側福晉的身份，自己也有養孩子的權利。
她心裡清楚自己的孩子是怎麼回事，日後自己也不擔心他被教的覬覦自己不該覬覦的東西。
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也更放心。
但佟佳氏肚子裡的孩子偏偏是個基因優良兒。
雖說他不信自己以後的孩子會比不過系統弄出來的基因優良兒，但他真沒必要讓個跟自己絲毫沒有關係的孩子占著皇長孫的名頭，始終壓自己的孩子一頭。
況且佟佳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起么蛾子，就算這裡頭有系統作梗，但為了避免麻煩，她乾脆出府好了，有自己看著，對兩方都好。
不然……以絮貞的修煉速度，築基也就這一兩年的事了，她要恢復記憶了，勾引過自己，還讓他出了大洋相的佟佳氏還能活？
可別逗了，涉及到吃醋這種事，林緒之心肝脾肺腎黑起來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
誰知道計畫趕不上變化，自己這頭辦法還沒想出來呢！康熙那邊就演了一出強搶臣婦進宮的戲碼來。
康熙三十二年五月正巧是太后的五十壽辰，這年齡在古代也真算高齡了，為表仁孝，康熙就特意大辦了一場，還詔令五品以上滿漢官員命婦一同進宮為皇太后祝壽。
太后見康熙這麼重視自己也很高興，所以便在內廷中賜宴，讓命婦們與她同樂。
可這一樂就樂出了事，張英三子張廷璐之妻姚氏身懷有孕，剛入京還沒也怎麼安頓，就隨夫入宮為太后祝壽了。
你說巧不巧，她出來吹風，正好就在御花園那邊撞上了出來散酒氣的康熙。
更巧的是這姚氏長的跟已故的孝懿仁皇后佟佳氏有七八分相似。
這雙雙喝了酒，雖然一個有心、一個有意，就這麼乾柴烈火地在御花園裡幹上了！
完事康熙一清醒，本想給姚氏補償一二再送她出宮。
但姚氏不幹，人就想留宮裡當主子娘娘。
康熙向來也不是多有節操的人，他本來就因為姚氏像表妹有點小心動，想著以後有機會了也能時不時招人進宮來耍一耍。
現在既然姚氏想直接留下來，那就更方便了。
不過你留下可以，這孩子不能留啊！你把肚子裡那個搞定了，我就想辦法讓你留下來。
姚氏也是個乾脆的，一咬牙就墮了胎，當下就流出來個男胎來。
康熙也說話算話，當晚就挑了個宮女頂替她出宮去了，然後將姚氏以孝懿仁皇后親妹的名義留在了宮中。
這時候恰巧絮貞突破煉氣九層，神識大放下發現了這事，就攛掇著顧嫵用佟佳氏代替那個宮女出去。
顧嫵一想出了這種事，張家就算再仁善，也不會放任一個宮女當自家三子的嫡妻，那她出去沒幾年也是病逝的命。
而帶著這麼大秘密，張家再心大也不可能讓她活著出去。
既然只需要一個幌子，那乾脆就讓佟佳氏代替宮女出宮好了，這樣以她的身份，張家好吃好喝的供她幾年，再放她自由不也行，還能救那宮女一條命。
至於佟佳氏的生命安全，那也是可以保證的，畢竟她表面上還真是自己的側福晉呢！有這個身份打底，張家絕不會虧待了她。
她也能借著這幾年適應適應外頭的生活。
況且她懷的那個□□，也只有在張家自己才能放心些。
畢竟論起教育來，這整個大清也沒有比張家更好的地方了。
至於自己的佟佳側福晉，等七八個月的時候來個「一屍兩命」，這事不就完美的解決了嗎？
到時候一個小宮女，自己那麼多莊子，哪個都能好好的安頓了她。
就這樣，佟佳氏就代替那個註定早死的宮女到了張家，成了張廷璐現在名義上的嫡妻姚氏。
而臣妻姚氏，就變成了孝懿仁皇后的妹妹佟佳氏。
但這種事也就瞞一瞞外人，康熙這麼大的動作，這滿宮既裡可都是人精子，肯定哪個也瞞不住。
這可不，太后第二天就去勸過了。
說實話，這要是太皇太后，康熙恐怕就慫了，但太后一慣寬和，她老人家勸人也一樣，就提點一句的事兒，完了康熙不聽她也就當不知道。
所以這一茬一過，為了保住正得他心的美人，康熙就厚著臉皮只當這人就姓佟佳來著。
但他這麼幹自己是爽了，但卻有點打貴妃臉的嫌疑。
好嘛！每年選秀也沒見少了你的，你偷偷摸摸從江南帶回來漢女我也忍了，但你繞過管著宮務的自己，跟臣婦鬼混，還瞎編身份就有點過了吧！
誰不知道自己的貴妃位份就是因為嫡姐孝昭仁皇后才得來的。
比不過前頭的三個皇后她認，畢竟人家是皇后，自己一個貴妃就不爭了，比不過惠榮德宜也算了，先來後到也能說的過去。
但這都過了十幾年了，自己兩個孩子都生了，總也算熬出頭了吧？
嘿，你忽然弄回來一狐狸精，上來就說是孝懿仁皇后的嫡妹，這啥意思？是不是她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也能走自己一樣的路線啊？
怪不得我老十一這麼好一孩子，你生生就斷了他的前程呢！個不要臉的負心漢！
「……」
這人不能鑽牛角尖，一鑽就得完蛋，貴妃本來就因為十二格格沒了傷了底子，又因為十一的婚事病倒了，眼下這下疑心病一犯——吐血了，這一口心頭血噴出來，人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第213章 清穿40
因為她的病, 顧嫵跟著十一還去看過幾次, 但總體情況不太樂觀。
到底是母子連心, 不過短短半月的時間, 十一一個圓頭圓腦的小胖子，瞬間就清瘦挺拔起來。
雖看著好看, 但他這個樣子, 就是顧嫵一異母兄弟，看著都直心疼, 但他也有些無能為力。
沒辦法，就算相關的藥他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但這東西得配合著心理治療一起用。
可貴妃名義上雖然是阿哥們的庶母，她病的這麼重, 顧嫵最多也只能四五日去看一次，要是去的再頻繁些，得，都不用治了，光流言蜚語就能直接把貴妃逼死。顧嫵本人也落不到什麼好。
沒辦法，以康熙對宮裡的控制力，除非他深夜偷著去，不然基本沒門。
但眼下貴妃病重, 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 這種時候，他不可能為了十一陷自己於險境。
況且以他現在的身份，貴妃本人就不見得信他。
當初顧嫵也不是沒試過, 但就算是每天疏導，還悄悄給她灌了藥，但孝懿仁皇后還是沒熬過去，貴妃的病懸了。
其實這麼多年下來，他也算看明白了，這宮裡就跟種花那邊的娛樂圈一樣，雖然看著光鮮亮麗，但要是沒點過硬的心理素質，分分鐘得嘔死。
這不，光這幾年沒了的妃嬪們，上到孝懿仁，下到宮女子，每年總有那麼二三十個死在心理疾病上，而且都是一旦病發就重度的那種。
說實話這種情況要是在現代，家人找心理醫生來個強制治療，配合著重藥或許還能有幾分希望，但這鬼地方，一旦自己想不開，那就只有死一條路。
這事顧嫵管不了，也沒法管。
然而這種情況下，康熙也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得過了——一過五月，紫禁城的氣候就幹熱了起來，康熙大手一揮，請太后一起，帶著新得的庶妃佟佳氏跟幾個漢女小答應，上暢春園避暑去了。
而宮務卻因為貴妃病重，被一句話交由了惠榮德宜四妃一同打理。
薄情如……斯！
這口諭一下，就是得了實惠的四妃心裡也有些不得勁。
別看大家平日裡你來我往的，恨不得對方死了才好，但這都是內部矛盾，能爬到這地位的人，哪個背後沒點心酸事？
所以這要是哪個被鬥倒了，大夥唏噓幾句也就算了。
但眼下貴妃眼見著就要不行了，可康熙卻還是這樣的表現，就算是不忿貴妃平白空降壓自個一頭的四妃，也覺得有些心涼。
所以早上顧嫵兩口子去給德妃請安，她也有意無意地在那感慨：
「依本宮看，自太皇太后走了，你皇阿瑪就跟沒了籠頭的馬一樣，徹底的撒歡了，倒是可憐了貴妃，她這一病不起呢，人家倒巴不得等她沒了給人讓位呢！
不過聖上走了，貴妃也能鬆快兩天。」
說完還拿意味深長地拿眼鏡瞄兒子一眼。
顧嫵：「……」
自己這是露餡了吧？果然小時候自己給小七喂藥的事還是沒瞞住德妃。
不過也是，那幾年胤祚病歪歪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了，德妃那真是不錯眼的盯著他，生怕一個不注意，胤祚就沒了。
到底是因為自己，胤祚的身體才這麼不好，所以顧嫵時不時地就給他用點強身健體的藥。
這要擱其他人看來，恐怕是七阿哥的身子慢慢好了，但德妃作為親娘，眼看著大兒子來了幾次，一個要沒了的兒子就生龍活虎起來，她哪會不知道這裡頭有什麼貓膩？
況且自己也沒少暗中給她喝靈泉水，以她心細如發的性子，發現也不奇怪。
德妃：「……」
還暗中，自己演技怎麼樣，你心裡沒點ACD數嗎？
這孩子……每隔一段時間，他來了總要親自給自己泡幾杯茶，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她喝了。
那這期待的小眼神，要不是每次喝完茶總覺得身體又輕鬆了些！她還以為他擱這下毒呢！
自己又不瞎的，這麼明顯的東西也用心細如發才能發現？
不過是因為兒子也是好意，她才裝不知道罷了。
反正不管是兒子本身有神異還是他手上有什麼奇人異士，得了好處的也是他們母子，太過追根究底沒必要。
既然他有這本事，還一個勁的往永壽宮鑽，自己幫貴妃一把倒也沒什麼。
反正康熙走了，自己想瞞著他往永壽宮放個人還是能辦到的。
也別當自己這是聖母，鈕鈷祿氏壓她們頭上當貴妃還有一說，至少人家是鈕鈷祿家正兒八經地嫡系姑奶奶，上位的時候十一也生下了，她們就算不忿，但咬咬牙也能接受了。
但那個姚氏是個什麼鬼？就她那種貨色也想熬死了鈕鈷祿氏上位在她們頭上吃喝拉撒？
也別說她想的多，就姚氏長那個樣，剛進宮康熙又給她冠個佟佳氏，這意思都司馬昭之心了，可不就等著熬死了鈕鈷祿氏再扶一個佟佳貴妃嗎？
去她個香蕉大巴拉！想的倒挺美，自個寧肯鈕鈷祿氏在上頭坐著，也不想跟這麼個人行禮。
也不知道這愛新覺羅家啥基因，怎麼總愛往宮里弄這種貨色進來。
皇太極的海蘭珠、順治的董鄂妃、眼下康熙弄進來這個姚氏。
哎，這麼算下來，也就多爾袞最有眼光，一個勁的盯著文太后不放。
雖然這幾個人她們的共同點：全都是再樵的半老徐娘，漬漬漬，全都是重口味。
咳咳咳，八卦遠了，至於康熙為啥不直接再弄個貴妃出來，還要等鈕鈷祿貴妃死了再封？
這也是康熙後宮的老傳統了，赫舍裡皇后在時，鈕鈷祿氏就只能是貴妃，而佟佳氏再受寵，她也只能是沒名沒份的庶妃。
要等赫舍裡氏死了，鈕鈷祿氏才能上位，而這時候，作為親表妹並青梅竹馬的佟佳氏才能一舉封貴妃。
而接下來也一樣，只有等佟佳氏封皇貴妃，讓出了貴妃的位子，鈕鈷祿氏才能從庶妃變成貴妃。
所以不管是為了平衡，還是康熙單純的強迫症，一個大姓貴妃沒嗝屁之前，那是絕對不可能再扶上去一個的。
眼下只要鈕鈷祿貴妃不死，那康熙就算再想跟姚氏玩角色扮演，封她一個佟佳貴妃，那她也得乖乖熬著，就算見了小答應也得挨個行禮。
至於庶妃為啥要給答應行禮？庶妃這稱號比較……一言難盡。
庶妃明面上的意思就是沒受封而又受過皇帝寵倖的秀女，說起來它壓根就不在宮裡位元份的八個等級裡。
一般有這種稱號的，要麼就是承了寵，然後被皇帝忘了，壓根連個答應名分都不給的，她也叫庶妃；
要麼進宮後家世太高，明擺著就一受封就是高位，但上頭的高位還滿著，受封嬪位以下的又不合適，康熙也會讓她們在庶妃上等一等。
不然剛開始封了答應貴人，等高位一空，那這位份還提不提？
不提吧，人姑娘家裡眼巴巴地等著看呢，提吧，這答應距離貴妃，那就是整整□□級的差距，這麼八級跳，就算是早知道以人的家世能身居高位，也實在難看了點。
但無論哪個情況，在明確的封號給出來之前，除了最低級的宮女子，她是連答應的位分都不如，那見了當然得行禮。
爽不爽，美不美，一個朝廷命婦，擱外邊哪個見了不行禮的？跑宮裡奔前程，要是鈕鈷祿不死，她只要敢出門，一轉眼就得跪——真跪。
畢竟康熙後宮除了宮女子，全是位分比她高的。
姚氏要是熬得住，那她就是個活的磕頭蟲，但凡見人話還沒說，先跪為敬，加上她得寵，一年四季膝蓋要是能好著一天，德妃都得給她樹兩大拇指。
要是熬不住要了位分，呵呵，她靠的就是像孝懿仁皇后才進的宮，當初孝懿仁皇后還在庶妃的位子上熬了好幾年呢！
要不然她身體也不會壞到那份上，說實話，要是沒有胤禛給她調養著，那她一年裡總有八個月是起不來身的。
所以姚氏她越不像孝懿仁，那失寵的就越快，這麼一對自己都狠的下心來的人，哪會自毀前程？
至於裝可憐讓康熙主動封賞，那更壞菜，高位分不可能，眼下主宮位，除了貴妃跟皇貴妃，其他都滿著。
低位分倒是行，但一旦封了，就代表斷了她離一舉封貴妃的路，只能跟大多數貴人答應一樣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然而走了這條路，再得寵也得按規矩來——以孩子、大功勞晉身體，要不然頂天了也就是個小貴人。
可她入宮的時候太不體面，惹怒了宮裡眾人，所以她墮胎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插了手，想要孩子？還是等下輩子吧！
既然這樣，那鈕鈷祿氏當然是活的越長越好。
得了這暗示，顧嫵就找小十一給貴妃帶了話，說他手上有個神醫，恐怕能治一治貴妃的病。
這要是早幾天，貴妃恐怕也不會答應，但誰讓康熙這次做的太絕，反而激起了貴妃的求生意志，所以這話一傳過去，貴妃立馬就答應了。
沒辦法，她在的時候康熙就這樣子，那等她走了，一個沒親娘的阿哥，在這宮裡怎麼活？
而且姚氏想等自己死了占自己位子？想的美，就算為了噁心她，自己能是拖幾年是幾年。
所以貴妃一反等死的心思，同意了五阿哥的示好。
她這樣，顧嫵反而多了幾分把握，因為貴妃跟當初孝懿仁皇后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心裡還有惦記的東西，不像失了小格格的佟佳氏，那是一心求死，連個折扣都不打的。
這樣的話，這病反而好治多了。
果不其然，等康熙避暑歸來的時候，貴妃的居然病好的七七八八了。
姚氏：「……」
不是說就幾個月的時間了嗎？這是迴光返照？
但看著收了宮務，雷厲風行的樣子，也不像啊！媽了個雞，這麼長時間白跪了，心疼自己的膝蓋。
鈕鈷祿貴妃：那繼續心疼吧！老娘我不死了，要是有生之年，你還能有封號，那本宮領著惠榮德宜四妃一頭撞死給你騰位置好不好？
此後不知道幾個高位的妃嬪們幹了什麼，反正康熙就再也沒提過給姚氏提位的話。
康熙：「……」
我有桔麻麥皮不知當槳不當槳？這幫女人是不是瘋了？嚇死老子了。
不……不過不封就不封吧！我惹不起也躲不起。
表妹當庶妃的時候自己忙，沒跟她一起風雨同舟，現在姚氏紅著膝蓋自己哄一哄，也挺帶勁的，反正表妹當貴妃時自己素材夠了，一起玩一玩庶妃時期也挺好。
至於姚氏好不好過？一個替身想要哈待遇？我表妹當初……此處省略一萬字……什麼，節操，不存在的，反正人在宮裡能陪自己角色扮演就好了，其他的有什麼關係？進宮的時候她不是哭著嚷著說願意當自己的貓貓狗狗嗎？
這都庶妃了，待遇總比貓貓狗狗好……吧！
第214章 清穿41
另一個受害者張家就熱鬧多了, 德容出宮的時候本來就已經快四個月身孕了。
還沒等張廷璐平復下丟了老婆兒子的晦暗心情, 五個月一過, 吧唧一下, 人生了。
當初宮鬥系統為了能量沒少在這孩子身上使勁，所以雖然孩子的基因是早就定好的。
但它特別貼心的給這孩子用能量預定了一個賊給力的功能——長的像生下來見到的第一個男人。
所以被叫做張若霆的小傢伙剛出生時還不明顯, 等滿月宴的時候, 孩子剛一抱出來，但凡是見過的人, 沒有不說這孩子跟他爹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看，連那頭小卷髮，那對小酒窩, 也一模一樣。
張英：「……」
自己不過是恢復了禮部尚書的職務，好吧，還兼管了翰林院、詹事府。
但這些人這麼巴結也太過了吧！都睜著眼睛說……哎，這誰？個癟犢子你老實跟爹說，五阿哥把側福晉送出來，是不是早知道你給他帶了綠帽子了？
怪不得大傢伙說五阿哥面硬心軟呢！這種虧居然也吃的下。
張廷瓚：「……」
張廷玉：「……」
兩兄弟往孩子那一瞅，悚然一驚，一齊盯著張廷璐：老三你這樣就過分了！雖然皇帝做的噁心了點, 但五阿哥為人還算厚道, 你不喜歡便宜兒子，外頭又有了私生子，頂多抱回來充做雙胎, 你怎麼能玩偷樑換柱呢？
這事五阿哥知道了你能有活路？
而最懵逼的要數張廷璐了，他當初娶得是世交姚家的女兒。
當初他二哥張廷玉娶的原配就是他家的，這姚家也是桐城有名的讀書世家，當初兩家也算門當戶對。
但後來張英混的比較好，姚家又沒落了，因此張廷璐他二嫂生產後沒了後，姚家為了不斷了這門姻親，就又把主家的小女兒定給了他。
張英一想，這二兒媳婦為人又好，還給自己添了個又聰明又伶俐的大孫子，且這姚家跟自己岳家還沾親帶故的，這不管從基因上還是情分上，這事也能商量，所以就做主應了這事。
誰知等這親事一定，去例行打聽的時候，才有人說這小姚氏早有婚約，只不過大姚氏一走，姚家一看有空子可鑽，就退了小姚氏這指腹為婚的親事，轉頭攀上了張家。
張英什麼人啊？他可是能傳出「六尺巷」①佳話的厚道人，所以這消息一出，他就有了退婚的心思。
這他還沒到姚家呢，這小姚氏的未婚夫就親自找上門來了，言辭懇切道：退婚是因為自己母親先讓他娶了表妹，自己為了孝道不得不辜負小姚氏，但不想為此壞了兩家的婚事。
張英雖然覺得此事必有蹊蹺，但兒子聽聞了婚事後早就跑桐城相看去了，等回來的時候一提就紅著臉不說話。
他一看這情況，咬咬牙歎口氣也就答應了。
索性小姚氏長得好，人又溫柔體貼，所以大婚後小倆口過得挺好，不過回家歸省的時候，兒媳婦就坐上胎了。
張廷璐得了消息高興得當場就跳起來了，還哆哆嗦嗦地給張英寫了封急信，看都沒看就送出去了。
張英拆開一看：「……」
個小混蛋，這是高興傻了吧！
這裡頭就一句話：爹，你要當孫子了！
這有了孩子當然好啊！張英夫妻怕前三個月上路不安穩，還特意囑咐小倆口在老家待了三個月，才讓老大親自去把人家接回來了。
而留在老家這三個月，因為上沒婆母下沒姑嫂，雖然請了專門的嬤嬤看著，但小倆口過得真是雞飛狗跳的。
大概是愛妻的第一個孩子，又花了大功夫的緣故，張廷璐對她的肚子特別特別看重，每日陪著說話就不提了，姚氏要是有個想吃的，他都能找大半個桐城。
一想到第一個孩子還有幾個月就出生了，有時候一閉眼，張廷璐都能在被窩裡笑出來。
「……」
後來……那些日子越高興，後來聽五阿哥傳出來姚氏留在了宮裡，還主動打了那個孩子的時候，他就有多傷心——天塌了不外如是。
然而他的難過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為了他的事，父親母親半月有餘夜夜不得安睡，兩個哥哥忙著搞定姚家，連口水都喝不上，就是小弟，也當下功課，幾乎不錯眼的盯著他，生怕他想不開。
還有……那個雖也懷孕了三個來月，但連普通常識也不知道的傻孕婦。
自從確定了自家是安全的，也不會動不動打殺下人後，她就跟好奇寶寶沒什麼兩樣。
成天上竄下跳的不安生，自己一個外人看著也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把孩子蹦噠掉了。
孩子啊！一個活生生的，自己講故事時能動一動，隔著肚子碰一碰自己臉的孩子！
大概是太有共鳴了，兩個本來沒有任何關聯，也打算在幾年後分道揚鑣的人居然也這麼和諧的相處下來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的時間，本來還身無可戀，覺得自己是個連老婆都留不住的廢人張廷璐，就忙忙慌慌就站在了產房外，第一時間親手抱了抱自己看著一天天長大，又瓜熟蒂落生下來的那個孩子。
張廷璐：「……」
原來不是一個人覺得這孩子越長越像自己了，這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頭髮、小酒窩、小胳膊小腿……咳咳咳最後這個就算了，其他真是哪哪都像自己啊！
等送走親朋好友後，張廷璐看看眼神奇特地看看親娘，又看看張英的頭頂，期期艾艾地問：「爹~，你確定自己帽子顏色還好？」
我真不是狗皇帝他親兒子？這……這他媽也太像了吧！真是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啊！也就大小號的區別了。
不然五阿哥吃多了沒事幹，幹嘛把這麼漂亮的側福晉連帶親兒子往外頭送，還挑這麼個敏感時刻。
這宮裡敢給阿哥帶原諒帽，人還不敢聲張的，也就狗皇帝了吧，嗯，對，看他那沒節操的樣子也像。
張姚氏：「啥玩意？」
張英脫了鞋就給了這傻犢子一個毒氣彈：「知道你娘比那傻逼大多少嗎你就往她頭上扯，更何況你這腦子雖然不怎麼像我，但長相跟我年輕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張廷瓚：「……」
張廷玉：「……」
張廷璐：「……」
爹你剛把自個的聖主叫了啥？而且三弟/我雖然腦子不好，但長得可是數一數二的好看，你再說一遍他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說這話良心都不會痛的嘛？你快看站在你旁邊的娘，她白眼都快翻到腳後跟去了。
「咳咳咳！你以前真沒有跟那位見過？」
這也太玄幻了吧！五側福晉十月懷胎生的孩子居然跟自己兒子一模一樣，幸虧這送出來了，不然以後五阿哥一登基，他膝下的大阿哥長的跟廷璐一模一樣，想想都可怕。
張廷璐波浪鼓式搖頭否認。
「真不是你報了哪個外室的孩子換了孩子？」
沒道理啊！自己的若靄也沒這麼像自己，這孩子跟三弟都不是像不像的問題了，這乾脆就是大小號的區別。
這模樣要是說跟三弟沒關係，他們自己人都不相信。
張廷璐繼續撥浪鼓式搖頭否認。
「好了好了，孩子本來就傻，再搖就徹底成漿糊了，本來就是三兒的孩子，像他有什麼不對？」
父子四人聞言驚詫的看向張姚氏，只見她笑著往張廷璐那裡一看。
張英跟兩兒子下意識一轉頭，只見張廷璐姿勢熟練的抱著若霆有規律的搖來搖去，見大家一同望過去，一大一小都用同一個表情做懵逼狀。
是啊！不是他們母子，寶臣（張廷璐字）怕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熬過來。
既然有這樣的緣分，這孩子就算不是寶臣親生的，當作親兒子養大有何不可？他們張家也認的起。
至於以後，不論他與那位相處的如何，也不耽擱他們的父子情。
被盯了一會，張廷璐搖孩子的動作一停，若有所思的半天，臉忽然紅了：「對啊，本來就是我的嫡長子，像我自然是應該的。」
狗皇帝搶走了自己老婆孩子，又送回了一對，其……其實自己也不虧。
這個媳婦雖然傻了點，但傻就傻唄，她傻自己也挺稀罕的，以後生個像她的女兒也挺不錯，嘿嘿嘿嘿嘿！
佟佳氏呢！要是沒這一折，他就算喜歡的冒泡，不再奮鬥個二十年，佟家那群鼻孔長在眼睛上的滿臣，也不見得能看得上自己。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她留下來，哼，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傻貨的貼身小包包裡藏的私房，可都是想著離開了自己再用的。
個傻丫頭，她這樣的長相，離了張家能安生的生活下去？還是乖乖地當張家三奶奶吧！
幸虧她識貨，生若霆的時候把私房全交出來了，這些自己就給若霆留著，等他娶媳婦了用。
那邊應付完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的德容：啊……嚏！
張廷璐那傻小子怎麼還不回來？若霆都該吃奶了。
嗯，上次的私房她怕自己出事，事先給張廷璐，讓他先幫若霆保管，今天又收了好多禮，嘻嘻嘻，張廷璐說若霆收的就全是若霆的呢！
等他回來就把上次的私房要回來，又多了一筆給孩子找個爹的小金庫，張廷璐真是大好人，開心！
第215章 清穿42
顧嫵卻不知德容被他送出去後, 張家所起的官司。
不過張英官復原職的事他卻知道幾分內情。
說起來, 張英從仕以來, 說一帆風順也算一帆風順, 畢竟所有漢臣裡，能混到他這份上的, 也就于成龍、李光地兩個了。
但自古以來, 從仕這事，就總免不了起起落落, 而既然現在官復原職了，那就代表他之前是遭過貶謫的。
這事也要從康熙二十年說起，那年張英父親張秉彝過世，作為大孝子, 張英拋下好不容易拼來南書房學士（為太子仕講）、禮部侍郎銜上摺子請旨丁憂，這一去就是五年。
等他再歸來時，運氣也算不錯，正巧碰上其他幾個阿哥進了尚書房，康熙大手一揮，他就與顧八代、李光地一起，成了顧嫵等阿哥們的師傅。
因他教的好，康熙又欣賞他為人厚重, 不干預外事, 所以不過五六年的功夫，康熙二十九年，他就從禮部侍郎三級跳成了正兒八經地吏部尚書兼翰林院掌院學士。
看這勢頭, 要是不出意外，不出兩年，他就能入登閣入相，成文華閣大學士——這名頭一上，那他也算真的位極人臣了。
但張英點兒就這麼背，他上任剛三個月時間，正值孝懿仁皇后的周年祭，康熙心情不咋好，就讓大臣們上表寫祭文，然後收集起來一起燒掉。
這事往年也有，畢竟康熙別的不多，皇后前前後後就有三任，再加上先皇、太皇太后，每個人的生祭死祭……
再加上每一個人的生辰死期都不一樣，所以每年裡這種日子簡直不能更多。
所以大臣們寫這玩意就跟現代寫思想彙報一樣，要麼胡編亂造、要麼敷衍了事。
誰也沒拿這當回事，反正這麼多年過來了，這東西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給燒的東西加點厚度了，其他屁用沒有。
但能混到給皇后寫祭文的資格，就沒有不長眼睛的人，所以儘管大家都知道這玩意寫了康熙肯定不會看，可想了想康熙的神經病程度，大家還是該找人潤筆的找人潤筆，該找人代寫的就找人代寫。
反正混到這種地位的官員，誰家裡還沒養兩個師爺謀士呢？不過是多一個步驟的事，也沒多麻煩。
但有膽小妥帖的，就有那膽大包天的，孝懿仁皇后的親伯父佟國綱就是這麼一位。
佟國公他本身就是個武將，最煩這些叨叨叨的東西，所以就算謀士給他潤色好了，只用動動筆抄一遍的事，他也懶得幹。
但上司開口要了，他不交肯定不行，所以佟國綱只抄了個開頭結尾，中間就全程亂寫亂畫省略了，等畫完了一合上摺子，測了測厚度，人還滿意的點了點他那個裝滿了海水的大腦袋。
結果——本來不可能檢查的寒假作業，神經病康老師偏偏一本一本認認真真的檢查了，然後就從裡面拎出來個這玩意。
康熙：「……」
這誰，居然敢欺騙欺君，殺頭、腰斬、五馬分屍……不行，不滅九族不足以平息朕的憤怒。
然後提起奏章一看落款——自個親舅舅！
呵，這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叫過來罵一頓，然後禁足幾天，不然能怎麼樣？可別說滅九族了，他自己包著一幫兒子們，可都在佟家的九族裡呢！
但親戚辦不了，總有能辦的人，這麼個玩意兒混進來了，你禮部尚書是幹什麼吃的？撤職，降罪！
所以此事的最終處理結果為：康熙怒斥一等公佟國綱所寫的祭文為「極為悖謬」，然後……張英因為未能詳審祭文而被免去了禮部尚書職務。
張英：「……」
神邏輯，這跟老子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我當初還特意找出來給佟國綱看過，讓他好好改改，可好像我說了你那倔驢舅舅就會聽一樣。
而且你說你是不是個神經病？這都要打葛二蛋了，大傢伙都忙得腳不沾地，就你能耐，抱著八人高的祭文挨個翻，得，老子還不伺候了，愛誰誰，我回家待著去。
「……」
也正是因為這個，訂了婚還一心期待的小姚氏，因為未來公公被貶官，在外做客的時候聽了幾酸話，心裡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本來她還想著等自己過了門後公公的官還能升回去呢！沒想到她過門沒多久，張英又因教習庶起士不嚴被連降三級，一擼到底。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具有戲劇性，小姚氏苦等張英官復原職不得，為此還在娘家吃了不少排頭，她這才起了攀高枝的心思，誰知她這一進宮，反而促成了張英事業的第三春。
三十三年三月祭祀奉先殿時，康熙罷免了張英革職後繼位的禮部尚書沙穆哈，並曉諭各大學士等：
禮部奏祭奉先殿儀注，將皇太子拜褥設置檻內。
朕諭尚書沙穆哈曰：「皇太子拜褥應設檻外。」
沙穆哈即奏請朕旨，記於檔案，是何意見。
著交該部嚴加議處。尋議，尚書沙穆哈應革職，交刑部。侍郎席爾達、多奇均應革職。
得旨，沙穆哈著革職，免交刑部。席爾達、多奇俱從寬免革職。①
這啥意思呢？
就是康熙準備領著太子並眾阿哥祭祀奉先殿，就讓禮部弄一套彩排流程出來，免得祭祀當天出簍子。
可大概是他以前將太子捧的太高了，禮部居然一點沒猶豫的將太子的拜褥與他一起放在了奉先殿內。②
康熙一看這不行啊！奉天殿祭祀能進去跪的只有帝王，這太子跟著自己一起進去算怎麼回事，所以他心裡不得勁，就把當時的禮部尚書沙穆哈叫過來吩咐：太子的拜褥跟其他阿哥的在一起就行了，沒必要跟我放一塊兒。
本來這事辦了就算完了，也沒多大不了的，反正大清立太子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凡事都得摸索。
但沙穆哈這人是個愣頭青，他當著眾人面就頂了康熙一句：這話你說的，跟我可沒關係，我要把你這口諭寫進小本本……啊不，記檔，免得太子登基了給我穿小鞋穿。
康熙：「……」
嘿，幾個意思啊！（是何意見）這點破事你還給我搞這套，你怕不是索額圖派過來試探我的吧？真當離了王屠夫，朕就不吃帶毛豬了？
革職查辦！
至於繼任的人選，漬，朕不是把張英他兒媳婦弄進宮來了嗎？正巧他幹禮部尚書幹的不錯，乾脆官復原職好了，要不……再讓他兼管翰林院跟詹事府？
用了這麼多禮部尚書，一心幹事，還不幫著黨派試探自己的，也就張英了。
說起來當初他替佟國綱背鍋背的也有點冤，給這個殊榮他也當的起。
所以這索額圖這一番試探下來，反而成全了張英，他官復原職沒幾天，小孫子張若霆就出生了，這張家也算雙喜臨門。
但在宮裡的姚氏心裡就不怎麼平衡了，她只覺得命運對自己不公。
當初自己指腹為婚的，只不過是個窮秀才，哪比得上張家一門清貴。
可她剛攛掇著父母退了親，還想辦法讓以及那個書呆子未婚夫特意跑來京城替自己澄清，這才攀上了張家。
結果還沒嫁過來，張英就一反直入內閣的趨勢，丟了禮部尚書的官位。
但這時候兩家庚貼換了，六禮過了，就只等著過門了，這種情侶下，饒是她說破大天去，姚家也不可能再做一回毀婚的事。
況且以她的名聲，這次再退了親，那也不會有再比張廷璐更好的人選。
所以小姚氏這才咬著牙嫁了，誰知張英這麼不爭氣，被人一擼到底，眼看著徹底沒了起複的希望。
家裡大伯二伯還年輕，官位也就那樣，至於張廷璐，那就更寒酸了，甚至還比不上她拋棄了的那個未婚夫呢，人至少也進了阿哥府當了謀士。
等三朝回門時候，以前閨閣裡姐妹們的冷嘲熱諷，更讓她起了天大的不甘心。
所以等康熙要她選是否出宮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選了留下，張廷璐對她是好，孩子……孩子她也真心喜愛，但一切與進宮做人上人相比，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誰知道這半年多過去，自己還是個見人就跪，貓貓狗狗都能欺負一把的庶妃，皇帝也絲毫沒有為自己提位份的意思。
可能是自己做的明顯了的緣故，他近來甚至不怎麼愛來自己這裡了。
張家卻順勢起複了，聽聞，張廷璐他居然……居然還有了嫡長子，就與她的孩兒差不多大。
這怎麼可以！
當天晚上，姚氏使了渾身解數，把康熙哄得舒舒坦坦之際，正想吹吹枕頭風，擼了張英的官位。
誰知康熙目光奇特地看了她一眼，嗤笑一聲，下床就走。
媽的智障，這朝廷大事，真以為是過家家呢！
這傻子是對自己這個皇帝是起了什麼誤解？要是自己真能這麼隨心所欲，表妹……
表妹她也不會鬱鬱而終了。
果然她們說的對，就算長得再像，這姚氏也及不上表妹千分之一，自己以後還是少搭理這人，免得被她的腦殘傳染。
鈕鈷祿貴妃、惠榮德宜四妃傲嬌臉：嘿，看見沒，這才是枕頭風的正確打開方式。
潤物細無聲會不會？真當這宮裡跟外頭一樣小兒科呢？你這種的，分分鐘玩死，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外頭不好玩，非得進宮秀智商。
……
不過不管是太子被康熙下了面子，父子兩正梗著脖子鬧彆扭！還是姚氏快被各宮主位們玩死了，顧嫵都沒心思管。
因為打磨了這麼長時間，絮貞她終於要築基了！
當初顧嫵築基時直接進的空間，因為消失的時間長，出來後還差點被康熙打板子。
其實以絮貞的天分，她築基真不是什麼要緊事，但麻煩的就是她這個敏感體質。
這築基跟煉氣期內的突破不一樣，它正常範圍內都得疼個半死，更何況絮貞體內帶著太陽真火。
現在這小傢伙因為林緒之的靈魂受傷一起沉睡了，但一旦築基，它肯定得蘇醒過來。
這一點都不用猜，感受一下他自己體內的太陰冥火最近這活躍勁就知道。
到時候火燒築基一起來，還是八倍份的，咦，想一想就疼得慌。
為了絮貞不至於在築基時活活疼死，顧嫵想了無數辦法，甚至煉了加強版止疼丹出來，但這東西平常用沒問題，可突破大境界時，作用真不大。
然而世事計畫不如變化快，這頭顧嫵正想辦法呢，那頭絮貞就悄默默地威脅了李格格，從星際位面弄過來個基因治療儀，坐裡頭突破了。
這一手可把本來還煩躁地直跳腳的顧嫵嚇個半死，幸虧絮貞雖然疼得直抽抽，但最終還是熬過來了。
而等絮貞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顧嫵與她對視一樣，她就知道——她的林緒之，帶著小醋包的記憶，一起回來了。
第216章 清穿43
林緒之：「……」
顧嫵：「……」
當時的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因為兩人對視一眼, 好一會兒, 嘴張了又張, 可啥話也沒能說出來。
後來還是顧嫵主動上前一把抱住了林緒之，百感交集地喊了聲：「阿緒。」
才算打破了凝滯地氣氛, 而剛恢復記憶, 腦子裡正亂成一團的林緒之，只好僵著臉手足無措地把自己的手往顧嫵的腰上一放, 猶豫了半天，才回抱了回去，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有些陶醉的聞了聞自家阿嫵身上熟悉的味道。
甕聲甕氣地說：「阿嫵, 我好想你！」
當時他失去意識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以後徹底見不到她了，沒想到她最終還是找到了自己，還默默忍受了失憶後的自己作了不少妖。
一想起自己失憶以來幹的那些奇葩事兒，林緒之臉就有點綠！
不，那個時候絕對不是自己，留下的那個，只是個被喪屍吃了腦子後, 硬塞進來的屎殼郎, 要不然她哪能蠢的那麼清新脫俗？
反正這種奇葩事兒，絕對不是自己這樣文武雙全、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人能做得出來的！
雖然吧，被阿嫵全心全意的寵著還……還挺爽。
真是不公平, 自己以前費勁心機都沒受過那種待遇，那個小傻子倒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享受的挺舒坦——嫉妒。
顧嫵雖然已經等了許久，但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反而把以前反復想過的，要等林緒之恢復記憶後怎麼取笑他的事全忘了，滿心裡就只被久別重逢的歡喜充斥著。
「傻姑娘，不哭了，我不是回來了嗎？」
說著他想抬手擦一擦自家阿嫵的眼淚，然鵝一抬手，林緒之忽然發現，自己居然踮著腳都夠不著顧嫵的眼睛。
林緒之：「……」
這他媽就尷尬了！
顧嫵見他無語的樣子，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還體貼的把自己的頭低下去，讓他替以及擦眼淚。
看自己的傻姑娘被逗得破涕為笑，本來還滿心郁卒的林緒之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要是能可勁的哄阿嫵開心，也不枉自己紅裝一回。
不過就算阿嫵傻高傻高地，但她還是一無既往地可愛呢！
兩人傻乎乎的握著對方的手笑了好一會兒，林緒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眼，轉移話題道：
「系統自爆後，還有什麼殘留問題吧？」
當初自己自詡做了周全的準備，誰知道還是差點沒防住那東西的威力，還差點累得阿嫵跟著自己一起一命歸西。
顧嫵皺著眉仔細想了想系統自爆後的情況，看著他搖了搖頭：「系統面板消失了，況且這次系統自爆在前，我們穿越進各自的身體在後，只要元神裡沒有出什麼差錯，那體內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這邊呢？」
當時自己給絮貞做檢查時，雖然她是凡人，但總歸自己還是不願意，所以自己只粗略地看了看她的傷，再深入一點的問題，就沒有涉及了。
後來就算絮貞越來越依賴自己，但短短兩年，他們兩人中要想做到同林緒之一樣的心有靈犀，還有得磨合呢，顧嫵自然做不出搜靈這種惹她疑心的事來。
萬一為著這個，絮貞要是以為自己想奪舍什麼的，再不肯修煉，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林緒之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顧嫵的意思，他笑了笑，才閉著眼睛將靈氣運行了一個大周天，細細地感受了一圈，才睜開眼睛。
對著顧嫵關切的眼神回她：「沒有任何異常。」
顧嫵聞言緊鎖著的眉頭終於散開了。
看著顧嫵不過才十七八的年齡，眉心已經有了深深地兩道豎紋。
林緒之歎口氣，用小手拉了拉她胸前的衣服，示意她低頭，顧嫵不知道他這是要幹什麼，但還是聽話的低下頭去，就見他抬頭吻了吻自己的眉心。
輕聲說了句：「我回來了！」
以後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萬事都有我。
……
剛開始因著林緒之恢復了記憶，朝堂後宮又因為太子的事一片腥風血雨，顧嫵自那以後除了去上書房讀書，其他時間一概閉門不出，只一心窩在府裡跟林緒之一起黏黏糊糊。
殊不知他這樣一點也不摻和奪嫡之事的姿態，反而越發入了被太子與大阿哥鬧得頭大無比的康熙的眼。
三十三年十一月，康熙忽然一道聖旨，把兩派都爭搶得白熱化的虎槍營，交到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五阿哥手裡。
太子：「……」
胤禔：「……」
就知道，說你愛我，可每次有啥好處，全落胤禛手上了，你再這樣無緣無故拉局外人進來，就別怪我們調轉槍頭，一致對外了啊！
平白得了好處的顧嫵也一臉懵逼，她這些日子正跟林緒之一起研究啪啪啪時能短暫交換身體的辦法呢！
說實話顧嫵倒是不在意這個，反正這時空能修煉，大不了等元嬰的時候重塑身體就好。
但林緒之不幹啊！以前失憶了就算了，但現在恢復記憶了，要讓他頂著這麼個殼子做和尚……額，尼姑，想都不要想。
況且自己這身體是坑爹的敏感體質，就算等元嬰期重塑軀體，也是秒那啥的命，他又不是沒有結過元嬰，當然知道除非奪舍，體質靈根都是天賜的，基本不可更改。
自己這要天生就是個女的，有這種爐鼎體質也就算了，但身為一個大男人，要讓他當秒那啥男，還不如一刀捅死他呢！
既然不可更改，那還不如乾脆裡結了道侶同心契，先想辦法解決了人生大事才行。
至於為啥只想辦法在啪啪啪時交換身體，而不是想辦法徹底換過來。
一來他雖然恢復了記憶，但絮貞以前動不動就疼成那個樣子他還是深有體會的。
眼下系統消失了，以後還能不能永久的轉換世界還是個問題。
在這個事情解決了之前，那努力修真，以自身力量突破時空就是他兩唯一的出路。
嘶，想想每次突破大境界的疼 ，他自個都受不了，要真徹底交換了身體，那這疼豈不是轉移到了阿嫵身上。
這當然不行！
自己雖然常年精蟲上腦，但要讓他為了自己的性福讓阿嫵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痛，那他還是素一輩子算了。
但如果在這基礎上研究出只在啪啪啪的轉換身體的辦法，這樣又能避免阿嫵受疼受苦，還讓她體驗一番爐鼎體質雙修時欲·仙·欲·死的滋味，豈不是美滋滋？
然而顧嫵翻遍了自己的丹道傳承，也沒找出應症的辦法來。
後來林緒之想，既然他築基前已經捅破了跟李格格、宋格格兩的窗戶紙，那不去乾脆點，直接問他們兩能不能弄到有用的東西。
接受了最新命令的李格格、宋格格雖然不知道自家爺要這玩意幹啥，但畢竟她兩還在人手底下吃飯，只要能和親共處，頂頭既然吩咐出口的事，她兩還是老老實實地打聽了。
李格格的紅包群裡目前只有修真、末世、華國、星際、獸人位面，唯一一個能夠的上轉移靈魂效果的星際位面有的也只是徹底的靈魂互換裝置。
可就算是林緒之想要一台用來研究，可這東西是軍方高層才能接觸的違禁品，蘇白一二手販子根本就弄不到。
宋格格倒是能用打賞幣從商城裡換個名字叫「設身處地」的小東西，據說是魔法世界的情趣品，可由於她常年作死，帳戶上的錢……那是烏溜溜的光。
要想買個能隨意控制時間的「設身處地」，至少也得十萬直播幣呢！要想這麼多錢，靠她那群黑粉，得攢到猴年馬月去。
所以夫妻兩這半年的時間，除了在一起黏黏糊糊，就都在卯足了勁幫宋格格刷直播幣，眼看著攢夠了。
夫妻兩人換了道具，搓著手正準備爽一爽呢！
老康的聖旨正好到了。
顧嫵：「……」
林緒之：「……」
時機卡得剛剛好！
康大大，打擾夫妻敦倫是要挨雷劈的，你曉不曉得你兒子兒媳婦為了這一天準備了多久？
所以這一份別人搶都搶不到的好差事，到了顧嫵這兒，就成了純雞肋。
這兵權好是好，可受了這個任命，顧嫵就得搬到京郊的虎槍營去，她這剛跟林緒之在一起沒多長時間，就得分居兩地，缺不缺德？
更何況這虎槍營聽著威風的很，但威力就一言難盡了，恐怕連沙俄的鳥銃都比不上。又因為經費原因，虎槍營與其他大營一次，人數就只能用可憐來形容了。
最重要的是，就算顧嫵接管了虎槍營，但它照樣在上三旗的名下，所以就算她以後盡心盡力弄得像模像樣，最後得了便宜的也不會是她自己。
為著這麼一塊雞肋一下子把太子跟大阿哥都得罪了，多划不來？
有這功夫閒工夫，還不如給顧嫵一個沒槍沒炮的步兵營呢！
只要給她五年的功夫，她絕對有把握弄出個把虎槍營比泥裡的炮兵營來。
以前這牛她還不敢吹，但現在林緒之記憶都恢復了，說起槍械來，不管湯若望還是戴梓，哪個能比得上自家小黃人？
他煉器宗師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
第217章 清穿44
既然不合算, 顧嫵當然得拒絕了, 還明著跟康熙說：
「皇阿瑪, 兒子不是跟你吹, 與其給我這個，你還不如直接給我研究火槍的權利, 讓我自個幹, 不出三年絕對幹翻你的虎槍營。」
康熙：「……」
這兒子是不是受打擊太大傻了？不過當初沒了承瑞、承祜的時候，自己也懵了一段時間, 胤禛向來重感情，難過傻了也不稀奇。
「哎，你還是太年輕，可憐天下父母心, 慢慢得也就習慣了。」
不過這孩子跟自己一樣命運多舛，當初大婚前不舉，後來好不容易被福晉治好了，轉眼又沒了兒子。
漬，這倒楣催的！
懷著我兒子真可憐，我兒子跟我真像的心情，康熙一邊愉快地鬆口應了他的要求，一邊滿臉不樂意, 好像顧嫵不接這差事他有多傷心一樣。
顧嫵：「……」
自來有習慣苦、習慣累的,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死兒子這種事還能習慣。
而且戲精本精就是康熙了吧！這要不是他不是一邊算計自己，一邊說這話，自己還真就信了他的邪。
有時候他真以為天家無父子這詞就是為康熙量身定做的, 甭管平時再心疼，可該利用的時候他可一點也不手軟。
這次請推康熙能同意的這麼爽快，雖然有體貼自己「死兒子」的原因，但最重要還是因為擱他眼裡，虎槍營還真是人人都想要的一塊肥肉。
當初繞過太子跟大阿哥把它給自己，一來不過是想拉他出來溜一圈，轉移轉移大阿哥党跟太子党的視線，免得當時的情況太激烈，這兩方立時就把對方打成了爛狗頭。
二來也能順勢試探試探自己這個極有軍事天分的兒子，是不是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這麼淡泊名利、不謀帝位。
這情況顧嫵要是真不重權利，那就該立時推了，這樣既可以緩和太子党跟大阿哥党的矛盾，給這件事情降降溫，還能讓康熙下次用他用的放心。
這波自個要是沒忍住，直接接下了這差事——呵呵，太子党跟大阿哥党都恨上他不說，康熙心裡未必還會像以前那樣信任他。
就算吃了這麼大虧，他接下的虎槍營未來肯定也是為別人做嫁衣的命。
可別說這一石三鳥的計策全是巧合？哄鬼去！
天底下稍微富裕點的家裡，等兒子們大點的時候當爹的都得多兩個心眼，免得被兒子們啃的皮兒都不剩，更何況皇帝這種出了名不得善終的職位。①
所以康熙對著羽翼豐滿的幾個兒子起疑心，借著試探試探，顧嫵也能理解。
但既然都到這份上了，直接點不好嗎？非得還擱這感歎可憐天下父母心，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合著他這是真不怕孝誠仁皇后跟孝懿仁皇后的棺材板半夜立起來找他玩兒！
不過父子兩也算求仁得仁，求義得義了，康熙想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虎槍營連個手續都沒轉就又回到了自己手裡。
顧嫵也得到了一隊兒兵，跟光明正大研究火槍的權利。
說實話這都康熙三十三年底了，再過個幾年，大的幾個都得攪和進奪嫡的事情裡來，正兒八經地九龍奪嫡即將拉開大序幕。
但顧嫵可不想真經這遭，康熙早中期時，那幹的實事是相當多，但扯到後期……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奪嫡風雲下，黨爭站隊層出不窮，整個大清的政治中心裡，大傢伙兒都忙著幹這個，不管正事還是雜事，一旦遞到朝廷來，大家第一時間不想著怎麼好好解決，反而會成各派排除異己的刀子。
今兒你捅我一刀，流放我方一員大將，明兒我捅你一刀，廢你方一方文臣。
而明明一個比一個優秀，放好了領域都能發光發熱的皇子們，也一個接一個的廢了。
熱鬧是熱鬧了，優勝劣汰也體現得淋漓精緻。
可這種情況下，誰為無人兼管而腐敗的吏治誰買單？誰為排除異己空耗的人才、資源買單？誰為因此而耽擱的國家大事買單？
是康熙？還是被廢的太子？或是登基十幾年，為擺平這個爛攤子日夜操勞猝死的雍正？
可醒醒吧！別說他顧嫵來的那一刻，胤禛這人就徹底不存在了，他自己就不是個兢兢業業、力挽狂瀾的人。
就算他能，顧嫵也不打算走這種老路子。
與其等好好的江山被糟蹋成這樣，還不如手握絕對的武力，「和和平平」的完成帝位的接棒，從一開始就絕了後來的亂相。
至於到時候誰當皇帝，那還不好辦？誰能人盡其用就讓誰當，反正自己當好這個手握絕對武力的人就好了。
只要亂不起來，誰當皇帝還不是一樣？
要是實在不行，顧嫵自己過一把當皇帝的癮，然後壓著眾兄弟們幹活也不是不可以。
他就不信心用在一處了，康大大費盡心思教出來的兒子們能幹不出一個真正的盛世來。
握著這麼大金手指，還不讓百姓過得好點，那自己抹脖子好了，難道他不會管，還不能拿武力壓制著會管的人替自己管？
咳咳咳，扯遠了，眼下自己還是一個光杆司令呢！要達到一直部隊控制整個京城的程度，還差得遠呢！
不過有了第一步就有了第二步，哪個人還沒有個把夢想咋地？
顧嫵歡歡喜喜地帶著康熙批給自己的聖旨回了府。
在跟林緒之商量了幾天後，五阿哥身邊就多了個玉樹臨風的白麵謀士，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一道出入五阿哥從聖上要回來的京郊大營。
至於怎麼辦到的？
嘿，真正轉性做不到，但煉幾瓶易容丹對堂堂丹神大人來說不是毛毛雨嗎？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眼下顧嫵一回府就直奔正房去了。
等一進門，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啥話也不說，默契地打發了下人。
大白天的就賊頭賊腦地關了門窗，等人一走，顧嫵撅著屁股趴在床上研究從宋格格那里弄過來的時候小道具。
「這玩意怎麼用？」
林緒之胸有成竹的一笑：「你走那會兒我都弄清楚了，等會看我的就是了，不過阿嫵不是說我的這個特別可愛？」
他說著把指了指自己的酒窩：「不親一口？」
顧嫵白了他一眼，但還是聽話的親了他左臉蛋一下。
這人真是一無既往地沒出息，自己的醋也非得吃個夠本。
然而林緒之可沒有絮貞那麼好糊弄，捉著顧嫵左右招待了自己酒窩。
他才喘著粗氣親了親顧嫵的喉結：「我真恨不得全身都長滿了窩窩。」
讓她一口一口親個遍！
這敏感體質果然名不虛傳，親兩口也能軟成這樣！
顧嫵聞言噗嗤一聲，正要取笑他幾句，就覺得頭一暈，被人拉進了懷裡。
……
久旱逢甘霖，林緒之跟顧嫵兩仁都還挺激動，沒完沒了地胡鬧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連晚飯都沒吃。
當然顧嫵也就前期激動了一下，後來她純粹是被自己身體的反應給整懵了，全程軟成一灘水任林緒之作為。
而看自家阿嫵被自己撩撥成了個小貓兒，林緒之別提多自豪了，勁兒多的沒處使，絮貞陪嫁過來的拔步床差點沒給他搖塌了，顧嫵也被他折騰的直哼哼，後來是求著饒昏睡過去的。
然鵝沒等天亮，林緒之就驚醒了，火急火燎地把兩人的身體換了回去。
你說為啥？
因為又結了一次同心契，還是初次雙修的緣故，兩人的修為漲了一大截，被這麼充沛的靈氣一沖，胤禛這個身體他直接要結丹了。
這情況林緒之當然不能替顧嫵來，不然天道非以為自己是奪舍的，可勁往下放雷呢！
到時候這身體可別想再換回來了。
等一回自己的身體，林緒之正要推顧嫵一下，讓她趕緊跑，免得真她在阿哥所裡過雷劫，那可真得完蛋。
可他剛一抬手心裡就是一陣臥槽，嘶……這他媽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林緒之：「……」
以前聽阿嫵說自己好像散了架，自己還以為她多多少少有跟自己撒嬌的成分，但眼下看來，這身骨頭哪是被車壓了，這簡直就是被壓路機來來回回地滾了一晚上。
媽個雞，這心裡陰影大的——看來以後跟阿嫵妖精打架得注意分寸，不然完事他動都動不了，還得老婆抱著泡靈泉水多丟人？
然而雖然林緒之沒叫成人，但顧嫵也不是死得，所以剛一換身體，她就被體內的靈氣鬧騰醒了。
等一蹦起來，她看了眼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床頂，動都動不了的林·破布娃娃·緒之，滿意地點了點頭。
個混蛋，自己都哭唧唧地求饒了，他還跟個打樁機成精了一樣撞撞撞，壓根就不知道收手（？）
所以這種吃起肉來心裡就沒點逼數的人，就該好好治治，不然他都不知道「自作自受」四個字咋寫。
要是早有這個辦法，她早用了，不然也費不了那麼多的清心丸！
最重要的是顧嫵對這個現狀很滿意啊——平常啪啪啪的時候林緒之使勁出力，她只管享受，他還不敢弄得太過。
不然？咦嘻嘻嘻嘻，以他那個體質，就等著腰酸背痛一整天吧！
看誰熬得過誰！
第218章 清穿45
好歹也是飛升過的「老妖精」, 所以顧嫵這次結丹倒是順順利利地, 連個大動靜都沒捅出來。
但等她回來的時候, 林緒之還是個原樣躺在床上, 一副慘遭□□的破布娃娃樣兒，聽顧嫵回來了, 頭都沒動一下。
顧嫵好奇地往他頭上一探, 就見生無可戀的小黃人同學眼珠子動了動，眼神忽然煥發出光彩來, 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咬牙切齒地道：「我動不了了！」
「噗！」
這麼嚴重啊！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這體質的威力，也是，不然以他在某方面死要面子的勁兒, 也不會等自己回來幫忙。
顧嫵上前長臂一攬，把林緒之連人帶被子一道抱了起來（人還光溜著），心念一轉就進了空間，溫溫柔柔地給他來了全套馬殺雞——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不然把人徹底惹毛了就不好了。
何況在床事上，自己小黃人除了沒分寸，技術從來都是杠杠的。
……
這邊五兒子毫無留戀的交了兵部的差事去了京郊大營裡, 每天不是搭爐起灶的折騰, 就是趕著一幫兵蛋子跑圈傻站。
康熙視察了幾次，感覺在沒啥進展，就收回了旺盛的好奇心, 專心折騰起太和殿來。
你說這太和殿是個啥？康熙為啥要折騰它？
奉天殿、皇極殿、金鑾殿……愛叫啥叫啥，反正它們都是太和殿的曾用名。
而這地方就是永樂皇帝後用於帝王登基、冊立皇后等重大儀式的地兒，擺明瞭就是皇權的象徵。
所以它自永樂建成以來就挺多災多難的，屢次損毀，最近一次被燒，就是闖王李自成在清軍大進京之前親自燒的。
而康熙為啥要折騰著重建？其實這還真不是近兩年才開始的——自康熙二十四年，臺灣被收之後，眼看著自明末以來一直割據著的全國總算統一了。
上至康熙，下至文武百官，就都有了這心思，皇帝有心，又有一幫文人力捧，君臣們一拍即合，自那時候太和殿就已經修起來了。
不過這期間也因為國庫緊張問題屢次罷工罷了，才拖拖拉拉十年，一直到三十四年才有竣工的跡象。
至於為啥以前沒錢，現在又忽然有錢了——呵呵，你以為呢？
當然是去年抄家抄回來，要還蒙古人的那批銀子了。
為還在派細作跟准葛爾死磕的眾蒙古部落點蠟！
但願等老十一生的外孫子能打醬油了，帶著兒子跑路後吃喝玩樂的包工頭康大大，能痛快的把人的血汗錢還了。①
當然，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修好的念頭，康熙自然要上心了，這可不，為了這事，他連跟太子賭氣都顧不上了。
其實也能想來，畢竟清入關以來，雖然宣揚奉天承運，但哪一任皇帝，也沒有真正在象徵著名正言順的奉天殿舉行過儀式。
這讓自詡立了大功績的康熙怎麼甘心？
康熙三十四年二月，太和殿正式修繕完成。
康熙：「……」
這建是建好了，可自己想立馬就用一次怎麼破？有了好東西但用不上，苦惱！②
不對，雖然登基立後都不能再來一次，來年的元旦、冬至還遠著，但今年是不是還真能用上兩次？
自己的萬壽跟太子大婚的時間可不都在今年！
眾阿哥：「……」
眾臣：「……」
只要不是為了用這地方特意打仗③，其餘的您開心就好！
同年五月四日，康熙的四十壽辰，就正在初建的太和殿接受了百官恭賀，一時間志得意滿。
四日後五月初八，皇太子胤礽終於婚禮成，宴于文華殿之北。
而前一天晚上，顧嫵特地把沉迷于實驗的林緒之從他的實驗室裡拎出來，扔給嬤嬤們收拾了一番，準備第二日讓他去新房陪著太子妃。
沒辦法，平日裡他們兩口子再怎麼浪也沒問題，但太子大婚的日子再要不出現，那非得出大事不可。
但穿著男裝逍遙了半年的林緒之用收撥了撥嬤嬤送過來的旗頭、花盆底、直筒旗裝，眼角直抽抽。
他一恢復記憶，就跟著阿嫵出門研究槍械去了，所以這些玩意兒他記憶裡也有，但卻沒穿過一天。
現在冷不丁地讓林緒之裝備這些進宮去陪太子妃，他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更何況……媽了個雞，這玩意真是人穿人戴的？
看著難看就算了，這種設計真有人能走的穩，就他這種平衡性絕佳的人，穿著走都分分鐘想飛，更別說啥走的風姿綽約了！
而且梳這種大翅頭，是為女眷們起飛做準備嗎？
這頭林緒之黑著臉發呆，那頭顧嫵一想起來林緒之明兒個要跟一幫子皇子妃朝夕相處，心頭也有點不得勁。
這沒恢復記憶時，待女人堆了還好說，但眼下讓他跟一幫如花似玉的皇子妃你扶扶我，我捏捏你的稱姐道妹，那也忒堵心了。
不過再堵心也就這樣，沒上位前他們也不敢說不去不是？
第二日一大早，顧嫵先把林緒之送到了成禮的文華閣內殿，才上文化閣北殿一同等著觀禮去了。
而自賜婚以來，等了整整十一年的太子，本該喜笑顏開的太子，臉色卻平平，那一臉肅穆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參加誰的葬禮呢！
太子心情的確一般，這要是二十三年剛賜婚的時候，他的確對自己的太子妃心有期待，還數次偷偷地去看過她。
但等著等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熬下去，有多少熱情也熬幹了。
更何況因為大婚的事，他這些年受了多少非議誹謗。
雖然他也知道接二連三的死長輩，跟瓜爾佳氏真的關係不大，但她跟自己八字不合地印象，也算是早早的種下了。
更何況這十一年來，李氏自進府以來，一路風雨同舟的陪著自己，為他生兒育女（雖然長子生下三月就夭折了），操持後院。
就算是個石頭，這麼多年也該捂熱了，更何況李氏本身就很合他的胃口。
這種情況下，進來一個讓她直不起腰的瓜爾佳氏，何必呢？反正他差不多都要死心了。
而且太子是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真能順利地大婚，他還以為祖輩的死光了，該輪到他兩哪個的父輩了呢！
沒想到今年居然安安生生地熬到了大婚。
呵，也是真稀奇，畢竟每次兩人的孝期剛要完了，總會無縫對接地再死一個，他本來打算今年找個機會解除婚約呢！
畢竟按著這麼死，誰知道哪天會不會輪到……的頭上？
自己與他的感情雖然不同以往，但也不至於到了為了娶妻咒他死的地步。
大概是看太子臉色不怎麼好的緣故，康熙主了婚後，沒一會兒就撤了。
而其他阿哥們雖擁著太子太子妃往新房走，但一路上都挺沉默，非但一絲喜氣，還真挺像送葬的。
等終於把太子妃安置到了喜床上，眾阿哥連看太子掀蓋頭的欲望都沒有了，只無所事事的四處打量。
然後除了板著臉偷偷瞪一眼自己福晉的四阿哥，其餘阿哥們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集中到了五福晉身上。
乖乖，以前就知道五嫂/弟妹天香國色，這幾年長下來，更甚以前了，怪不得這些年來，除了老四府裡，也就老五府裡從不進新人了。
有個長這樣的福晉待著，擱他們他們也不要！
這小子豔福不淺啊！
大概是大家的眼神太露骨，除了太子外，顧嫵跟林緒之兩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尤其是林緒之，被這麼多大男人用這種眼神看，他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林緒之：「……」
被這幫人這麼看，總覺得自己gay gay的！滿頭黑線jpg.
顧嫵：「……」
媽的，防完女人防男人，這日子沒法過了。
嘿！別人就算了，小十六你個小屁孩兒快把嘴邊的哈喇子擦一擦，要吃奶回宮找自己的奶娘去，盯著我家小黃人的胸幹啥？
自己就不信他穿著件直筒旗袍，還有人能看出點啥來，果然是康熙的種，上樑不正下樑歪，連小十六都成小歪脖子樹了！
回乾清宮路上的康熙：「 啊嚏 ！啊嚏 ！」
「……」
大概是昨晚浪的有點翻，咳咳，以後得少點幾個牌子，人年紀大了，就有點撐不住，這可不，居然著涼了。
顧嫵轉身把林緒之牢牢地堵在身後，大家才如夢初醒的移開了視線，假裝賊啦認真的看太子與太子妃行和寢酒。
開玩笑！欣賞欣賞美人就算了，誰樂意看老五的冷臉，不怕凍得慌嗎？
「……」
你們等著，以後我不讓你們忙的連睡福晉的時間都沒有，我就不姓顧！
第219章 清穿46
等太子太子妃行過和寢禮, 眾阿哥有眼色極了, 一個個的眼觀鼻鼻觀心, 連多看太子妃兩眼都沒敢, 更別說瞎嚷嚷著鬧洞房了。
太子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不過眨眼就又收了回去, 握著太子妃的手溫文爾雅地道：「本宮先出去給客人們敬酒, 你等本宮回來。」
說完一抬手，領著一幫弟弟們出門敬酒去了, 而一幫福晉們則留在新房裡陪著太子妃。
四阿哥胤祉跟顧嫵各自看了一家福晉一眼，胤祉是警告自家福晉消停點，別在太子妃跟前亂說話，顧嫵則是讓是不放心把林緒之放在女人堆裡。
所以他們兩人出去的時候還被其他兄弟打趣了幾句, 言他二人得抓緊機會，這秀恩愛都秀到文華閣的機會也就今天了，畢竟除了太子其他人也沒那個殊榮擱這裡大婚。
那酸溜溜地論調，就是顧嫵聽了都直皺眉，但太子卻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一樣，走在前邊一言不發。
顧嫵心道，看來康熙這些年來扶著大阿哥跟太子打擂臺，這次又狠下了太子臉面, 到底是傷了他的心, 要不是有人敢這麼明著嘲諷，他早明著差人跟康熙告狀去了，哪會這麼悶不吭聲的忍了。
他以前要是有這忍性, 康熙也不至於給他找那麼多磨刀石。
只是歷來當太子這麼忍下去就只有兩條路……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瘋狂。
要麼抬旗就反，要麼就破罐子破摔，可以眼下的情形，太子沒兵沒權的，反是反不動了，也就看他忍多久才能瘋。
外頭一幫阿哥們唇槍舌劍，新房裡氣氛也挺緊張。
顧嫵他們剛一走，轉眼間一幫福晉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開了，這過程中，早有不睦的幾個還時不時裝裝逼刺激刺激自己的對頭，林緒之正準備老老實實地蹲那看戲。
沒想到轉眼間戰火就燒自己身上了。
「前些日子聽聞……看姐姐神色尚好，妹妹就放心了。」
多棋裡木這意有所指的話一出，整個新房就是一靜，大家的眼睛刷的一下就集中在了五福晉的身上。
這五福晉進府前，五阿哥就極為給她做臉，不但壓著佟佳氏晚她一月入府，還特意帶她去了一趟科爾沁。
這種盛寵，滿京的女眷裡都沒幾個，更何況就算回來了，也沒傳出來五阿哥寵倖過其他女人。
一個除了臉就沒啥優點的人，一朝選秀後偏偏就過得比誰都好，這怎麼能讓大家不羡慕嫉妒恨？
誰知道不過回京幾月，五阿哥府裡的側福晉在宮宴裡就傳出了喜信。
嘿，這大家以前多嫉妒，那時候就有多幸災樂禍。
看吧！得寵又怎麼樣？五阿哥的獨子還不是從佟佳氏肚子裡冒出來的，這要讓她生下個小阿哥，那就是皇長孫，她前些日子的風頭就白出了。
後來就算佟佳氏沒那個福氣，非但一屍兩命還把皇長孫的名頭拱手相讓了，但五福晉這獨寵一人的妄想也被打破了。
這年頭，正頭福晉的日子都沒多好過，這前頭蜜裡調油，後來相敬如冰的例子多的是，五福晉也是可憐。
所以看熱鬧歸看熱鬧，別人過得太好時大家或許還嫉妒一二，可後來真倒楣了，大多數人解氣的背後還是會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而就算不同情她的，也不會當面說這不著五六的話刺激人，畢竟看今兒個五阿哥的表現，也不像是不在意五福晉的。
男人嘛！都這樣，再在意福晉，該睡小妖精還是照樣睡！
可別人要是真惹到自己女人身上，也不代表人家不記仇，她們這群人可惹不起深受盛寵的五阿哥。
但多棋裡木可是五福晉的嫡親妹妹！這哪個說風涼話也輪不到她身上吧！
這姐妹間攀攀比比多的是，挖坑不對付的也不在少數，但出來外頭還不是一副姐妹情深，幫親不幫理的架勢。
多棋裡木這是一孕傻三年？居然敢當眾踩比自己身份地位高的嫡姐，她們沒記錯這雅爾江阿還沒襲爵呢吧，也是心大！
自己要是雅爾江阿，要是家裡出一個這麼可勁扯自己狗腿的人，回家不扇她兩巴掌都不算完。
不過……只要不是自己家出這種傻帽，吃瓜看熱鬧還是蠻爽的，嘻嘻嘻。
林緒之：「……」
這人誰？
「前段日子怎麼啦？」
你這種表情，我感覺自己好像死了爹一樣！
多棋裡木一噎，還能怎麼，不就是胤禛的長子差點出在佟佳氏肚子裡嗎？你就裝吧！自己就不信有嫡妻會不在意這個。
絮貞也是，庶長子也是他的孩子，怎麼能使手段讓人一屍兩命呢？
可就這樣一個毒婦，對自己棄如敝履的胤禛偏偏無比上心，那剛才那連腿都挪不開的樣子。
「小阿哥……哎，姐姐節哀，日後您跟五阿哥還會有更多孩子的。」
當然，出在誰肚子裡就不一定了。
有一就有二，絮貞也該早點看清，用手段也沒用，畢竟身為阿哥福晉，就不可能擺脫這種結果。
免得她像自己一樣，苦心孤詣一輩子，卻比不過一個漢軍旗的賤人。
這話紮心了！
漬漬漬，多棋裡木夠狠啊！就她們這些吃瓜群眾的都覺得這刀刷刷刷，全沖五福晉的心窩裡去了。
不過這蠢貨是不是忘了今兒是什麼日子了。
不說太子妃大喜之日她在人新房說這個合不合適，但她究竟知不知道眼下太子那位長子也不是出在太子妃肚子裡。
太子妃倒楣，整整拖了十一年才進東宮，一進門就當現成的便宜媽就夠嘔心了，多棋裡木還在這紮人家的心。
而且她這是蠢還是真不在意，這一句話可把算把在場的嫡福晉們全給得罪了！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家爺以後的子嗣都出在自己肚子裡。
男人要是一副我生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還能理解，畢竟於人家的利益來說這話沒毛病——不管哪個女人生的，可不全都是人家的孩子？
你一當福晉的也在這裡說這種噁心話，就太過了吧！
真當你三年生兩，又得雅爾江阿獨寵，就能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了嗎？
這才哪到哪呢！能笑到最後……不，等雅爾江阿這爵位能到手再嘚瑟吧。
得罪了五福晉，坐等某人傻眼！
多棋裡木說這話還真是不怕得罪了別人，畢竟她也算親身經過一次，早就知道康熙至少還有三十年好活呢。
他只要還在一天，胤禛就一天別想上位，以他步步為營的性子，在這期間，他拉攏雅爾江阿這個鐵帽子王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做得罪他的事，所以她今天說的再過，也會啥事沒有。
一個福晉可比不過胤禛的野心，這點把握自己還是有的。
太子妃那就更不用在意了，自己跟她做了幾十年的妯娌，最清楚不清楚她入東宮以來，太子對她的態度了。
要不然太子諸子也不會都出在李佳氏肚子裡。
更何況太子都自身難保了，哪會為個不得寵的太子妃出頭。
至於其他人，呵呵，都是哪個排面上的人，也值得自己費心？
「呵，妹妹有心了！」關你什麼事啊？
既然這麼愛操心，那我這個當「姐姐」的不成全成全你還真是對不起了！
嗤，這表情這動作，幹的好，鹹吃蘿蔔淡操心，真當自己是衙門的人呢，屁事你也想過問。
見大家都捂著嘴笑，而絮貞把玩著護甲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多棋裡木仿佛一拳頭打進了棉花團了，臉色有一瞬的僵硬。
……
等席散了，顧嫵剛把林緒之接回去，某人連個折扣留不打，賊啦委屈地把自己被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顧嫵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嫡妹，指給雅爾江阿的那個？」
林緒之一點頭：「嗯，就她，仗著我不懂宅鬥，話裡帶話的刺我，氣死我了！
顧嫵想了想才回他：「她啊！沒事，看我的！」
雖然她也知道小黃人多半就是不爽自己以前待遇沒絮貞好，才有意無意的學她在自己這裡作妖，但他都這麼能豁的出去了，自己當然要滿足他的戲癮了。
簡親王請封爵位的摺子前些日子才上來，康熙本來就拖著，自己再去替林緒之哭訴一把，保證雅爾江阿五六年內都別想承爵。
真當自己是軟柿子呢！個貓貓狗狗的都敢來欺負自家小黃人。
「麼，爺最好了！」
果然那個小傻子還真挺有幾套，以前自己可沒享受過這待遇，咦嘻嘻嘻嘻，臉是什麼，我不知道。
顧嫵：「……」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前幾次起不來床的教訓都忘了嗎？我就看你可勁作，反正腰酸腿軟的又不是我。
……
康熙在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五兒子一番唱念作打，連雅爾江阿刺自己死兒子這話都出來了。
「……」
要不是我在文華閣留了眼線，我就信了你的邪。
「朕知道了，雅爾阿江這孩子是還不夠穩當，等明日上朝朕留雅布說說。」
不過胤禛這是知道自己煩心簡親王府的事，主動為自己分憂呢？還是藉口給自己福晉出氣？
不不不，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他要真那麼上心福晉，側福晉就不會有孕了，而且不過是女眷的幾句口角，老五是個好的，哪會這麼小心眼。
第220章 清穿47
多棋裡木回去時是真沒擔心, 畢竟她自詡伺候了那人幾十年, 雖然這輩子沒有再嫁進雍親王府, 但對於他的偏執重情還是看得懂的。
那人真在意一個人的時候, 壓根就不會再讓別人有孕。
就如上輩子，年氏入府前, 府中眾妻妾也算全面開花, 雖寵李氏幾分，但孩子卻出在各處, 自己也還算有幾分體面。
但自病歪歪的年氏入了那人心後，就徹底成了滿府人的噩夢——從康熙五十四年年氏首次懷孕，直到雍正三年十一月她死，整整十一年！一國帝王, 子女居然再無無旁出。
這種寫在話本裡都要被人笑話的橋段居然在皇宮裡真的發生了。
連年羹堯那種大逆不道的賊子，也要等她喪事辦妥後，才能被處置，何等的體貼，何等的榮耀！
那人雖不至於為年氏遣盡後宮，但也沒多大差別。
而一轉眼間，自己以前堅持的賢慧體貼就都成了笑話，原來那人並不是不會深情, 只是深情的物件不在自己身上罷了。
所以別看今日那人表現的多深情, 只他讓長子出在佟佳氏身上，那就代表絮貞還沒入他的心。
也是，年氏還是個毛丫頭, 他那樣的人，又怎麼會把旁的女人看在眼裡，而眼下的體貼周到也不過是個笑話。
但饒是這樣的笑話，他今日看絮貞那一眼，也幾乎讓自己失去了理智。
佛祖在上，保佑信女忘卻前塵，好好生活！
抱著這樣的念頭，多棋裡木對於今日發生的事情提也沒跟雅爾江阿提，兩人一同看過兩個孩子後，就甜甜蜜蜜的歇息了。
然而她放心的太早，不過第二日的中午，雅布一下朝就把雅爾江阿叫過去臭駡一頓，讓他趕緊再去宮裡求個側福晉回來，免得他那個福晉生了兩孩子就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連宮裡的皇子都敢編排。
雅爾江阿回來的時候，先張著手隨她擺佈，等換了衣服，他才深深地看了多棋裡木一眼，好奇地問：「昨日你為何……」
為何跟五福晉懟上？你不都是因為她的原因才能被指到府上的嗎？
自己自小就同她見過好幾次，成婚後又夫妻五年，深知她為人最是寬和知恩。
五福晉於她有恩，她平日裡談起嫡姐也多有愧疚，認為自己虧欠了她，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找五福晉的不自在啊！莫非昨日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情？
多棋裡木聽了他的話一呆，再聯想到上院的丫頭傳過來的消息，忍不住臉色一白：「可是出了什麼事？」
雅爾江阿本不想說這話累她他擔心，但見她期待的看著自己，不由臉色有點難看的道：
「今日父親被聖上叫去，道……我年紀尚輕，為人做事又有些浮躁，所以承爵的事要待五阿哥喪子之痛平息些了再談。」
「怎麼會？」這不可能！
「你放寬心，聖上拖著親王襲爵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怕也是他找了個藉口卡時間罷了，恐怕同你也沒多大關係。」
看髮妻聽了這話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雅爾江阿心底的最後一絲不虞也散去了，還主動開口開導於她。
可多棋裡木哪裡聽得進去他的安慰，她當時敢那麼說，除了妒火攻心，失去理智外，也是自恃萬無一失，才敢說那種話。
以自己對康熙的瞭解，此人最好面子，他雖千方百計的阻撓幾大鐵帽子王襲爵，但真要沒有把柄，他絕對做不出自己編理由的事來。
所以他既然都能說到明面上來，又直言了「五阿哥」喪子之痛，這明擺著就是五阿哥親自告的狀。
但是這怎麼可能？難道？
五……五阿哥！絮……絮貞！准……准葛爾大捷！佟……佟佳側福晉！
多棋裡木腦子裡不斷前現自重生以來出現的這麼多前世從未出現過的人與事，腦子越來越疼，終於失去了意識。
……
坑了雅爾江阿一把後，顧嫵跟小黃人神清氣爽了幾次，直到換過來時小黃人都快翻白眼了，她才滿意的提他收拾了一番，把人扔進了空間，又往房裡放了個傀儡，直接騎馬往京外大營去了。
這裡就要說說顧嫵結丹後的變化了。
自結丹以來，別的就不詳說，但那個叫「設身處地」的小道具作用就變小了。
原來可以自由控制來著，可從顧嫵一結丹，這東西效果大減，每次啪啪啪時，顧嫵在林緒之的身體裡被啪暈的時候，它就會自動讓人換回去。
這功能好啊！
免得某人鑽空子，居然還想先做爽了，伺候自己吃完藥再換回來，免得他不過癮。
咦嘻嘻嘻嘻嘻，現在過癮了吧！每次有啥大動作就直接吧唧一下換回去，讓他也嘗嘗自作自受的滋味。
所以自從知道了這個限制，小黃人就對研製火槍失去了性致，一門心思的改良起道具來了。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這半年自己的火槍營已經訓練的像模像樣了。
至於火槍，圖紙、配置、燒制、原料……都搞的七七八八了，有了這些東西，就算沒林緒之參與，底下的工匠也能制出來，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可看各部的部署，至少今年，這仗還打不起來。
既然這樣，小黃人想怎麼折騰就隨他折騰唄！
不出顧嫵所料，雖然在十一月的時候，策妄阿拉布坦派軍攻佔了拉薩，殺其首領拉藏汗，在衛藏建立了統治③，康熙接見了科爾沁使臣，並密談三夜。
其後在南苑大閱兵，且定下了以後每每大閱就要鳴號角擊鑼鼓和金屬物的制度。
但康熙三十四年的年總算還是安安生生的過了，等正月十五一過，天還沒黑，康熙就於太和殿第四次升朝①，下詔親征准葛爾。
二月，在大軍集結完畢後，吸取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康熙沒敢先放大軍出行②。
而是直接命太子監國，自己親統六師，帶著八阿哥以上的兒子們，直接隨大軍出發，而顧嫵因為上次的優越表現，直接帶著她的火槍營，成了六軍統領之一。
這一走就是五個月，等康熙聯合著已經準備了一年多的科爾沁，直接偵知准葛爾部落所在。
就親率前鋒（包括火槍營等三師）先發，其他諸軍分右右兩路包抄。
前哨中書阿必達探報策妄阿拉布坦聞知皇上親率大軍而來，驚懼逃遁。③
康熙聞言大笑，率輕騎追擊，上並書皇太后，吹下牛皮，約定三月內回京。
費揚古：「……」
胤禔：「……」
顧嫵：「……」
其餘阿哥們：「……」
這一捧一逗，你兩還挺默契，不過打仗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立flag？明明這麼好的形式，這話偏偏讓俺們聽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來。
古往今來這麼說大話就沒實現過，嗯，就像朝鮮戰爭，麥克亞瑟就是這麼被打臉的。
三十四年十月，康熙追至拖納阿林，約期已到，但策妄阿拉布坦連同准葛爾大軍，跑的連個影子都沒了。
康熙：「……」
阿必達：「……」
費揚古：「……」
胤禔：「……」
顧嫵：「……」
其餘阿哥們：「……」
早說吧，這他媽就尷尬了！
索性康熙臉皮厚，壓根拿這事當沒打算過一樣，人命大將軍費揚古、大阿哥胤禔、五阿哥胤禛追擊，然後自己帶著拍龍屁拍到龍蹄子上的阿必達，幾個小阿哥們，跟沒事人一樣的回京了。
只留下費揚古跟胤禔、胤禛領著大軍繼續追兔子。
康熙三十五年十一月，五阿哥胤禛領火槍隊困策妄阿拉布坦並准葛爾大軍于昭莫多。
但因大阿哥、五阿哥搶功所致，雖大軍多數被殲，但准葛爾台吉策妄阿拉布坦率數騎逃竄。
康熙：「……」
媽個智障，這有啥好搶的，你老子還沒瞎呢！胤禔你個臭小子快給老子滾回來。
至於胤禛？你繼續，等你把策妄阿拉布坦逮回來了，朕就給你封爵。
得了聖旨後，顧嫵無語的盯了半天，進帳子跟林緒之抱怨：
「我看老爺子他這是瘋了吧！這都十一月了，追追追，追個毛啊！難道我們在大草原裡過年？真當這麼多人都很我一樣能挨著啊，看他們凍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林大爺翹著二郎腿啃烤鴨：「還不是你自己要拖，我看在別拖了，反正大軍也收攏的差不多了，造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顧嫵給自己在卷了個薄餅，一邊吃一邊說：「也是，明兒個逮到策妄阿拉布坦就回吧！我看那老小子最近過得也夠嗆。」
自己這邊凍就凍，好歹還能吃飽穿暖，策妄阿拉布坦最近被攆的有點慘，都靠吃馬肉喝雪水過日子了。
再這麼下去，人也不用抓了——直接收屍算了！
也難為了大軍，好幾次看到了裝沒看到，恐怕准葛爾殘部都以為自己身上出啥神跡了。
第221章 清穿48
康熙三十五年十二月, 眼看著實在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顧嫵索性也沒磨蹭, 直接下令大軍把殘留的准葛爾部隊圍困於其使格壘沽英至。
策妄阿拉布坦眼看著這跑是跑不掉了, 所以幹乾脆脆的高舉小旗旗投降。
為表誠意，他還特意把自己的剛找回來沒幾年的可敦（指部落首領的大老婆）阿奴綁成個粽子獻了出來。
說起這位阿奴可敦, 也是大有來歷的, 她第一次出嫁嫁的就是當時作為台吉第n位繼承人的策妄阿拉布坦，婚後兩人也算夫唱婦隨, 策馬崩騰。
後來，策妄阿拉布坦他爹一死，本來該上位的幾個兒子都沒能掌權，反而是葛爾丹這個當叔叔的造反了, 還一舉把公公的兒子們殺了個乾乾淨淨。
也就策妄阿拉布坦因為認慫快留了條小命。
而這人認慫的辦法很獨特，他親手把自己的大福晉給獻出去了。
本來大家以為離了前夫，阿奴就會被葛爾丹跟他的一幫妻妾玩死，誰知道這位可是個狠角色，沒多長時間就幹掉了葛爾丹原本的可敦，上位了！
上位後她每天的消遣有點奇特，人除了沒事陪著葛爾丹睡睡覺、打打獵、騎騎馬，就是抽策妄阿拉布坦這個前夫出氣了。
策妄阿拉布坦：「……」
啊啊啊！老婆, 別打我, 我疼！
阿奴：呵呵，這時候知道我是你老婆了？當初把我送人，讓人欺辱的時候咋不知道？
還有, 不要叫我老婆，叫我女王大人！
後來葛爾丹作死被顧嫵一舉俘虜回去，策妄阿拉布坦趁機抄了自己叔叔的後路，美滋滋的當回了准葛爾的台吉，順便接手了葛爾丹的妻妾們。
策妄阿拉布坦：2333，我灰太狼又回來了，快快快，把那個打我的女王……咳，賤人給我弄過來。
幾天後：
「對對對，老婆說的全都對，你說啥？替葛爾丹報仇？」策妄阿拉布坦想了想占了自己老婆那麼長時間的姦夫，又想了想大清那個殺神，有點遲疑道，「還……還是從長計議吧！」
幾月後：
「老婆說的對，幹就幹，也沒啥大不了的。」
——以上，就是這傻帽落現在這下場的全部過程了。
所以策妄阿拉布坦被葛爾丹的舊部煽動雖然有為部落著想的原因，但絕大部分原因還是這位阿奴可敦吹了不少枕頭風。
而阿奴的本事可不止這點，她非但宅鬥指數滿點，外頭打起仗來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當初在昭莫多的時候，策妄阿拉布坦能帶著人突圍，固然有顧嫵為把胤禔坑回京城的借機放水的緣故，但這其中的戰鬥力全是這位阿奴可敦帶著人貢獻的。
這位厲害大家都承認，然鵝這你這傻帽這時候把老婆獻出來，難道還想讓她□□五阿哥不成？
真是不死的局非往死路上走！
顧嫵：「……」
媽的智障！
果然，沒等顧嫵看清楚被綁的很有藝術性的阿奴是圓是扁，林緒之蹭的一聲就從屏風後竄出來了，還陰測測地開口：「來人，策妄阿拉布坦於追擊過程中腦殼撞到冰，撞死了。」
既然都活不耐煩了吧，那乾脆去死好了，我林緒之的道侶是這種東西能覬覦的嗎？
帥帳外的兩個兵聞言一邊把人往外拖一邊瞅顧嫵。
將軍快勸勸軍師，俺們在這鬼地方耗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為了抓個活口嗎？怎麼一句話不問就要滅口了？
聖上可是三申五令的要活口，這，這樣不太好吧！
顧嫵摸了摸鼻子，只當沒看到他們的擠眉弄眼，反正她反的心都有了，哪還在乎這個？誰讓這人找死呢？
小黃人最近害口害的厲害，心情正煩躁著呢，自己可等閒可不敢惹他。
對，您沒聽錯，就是害口！
二月份康熙發兵的時候，顧嫵作為活招牌肯定被帶上了，而恢復了記憶的林緒之可沒絮貞那麼好糊弄。
那就是一牛皮糖成精，要讓他離開顧嫵在宮裡好好待著，想也不可能。
所以在聽了顧嫵出征的消息，人考慮都沒考慮，吃了顆易容丹就跟上了。
然後……咳咳咳，顧嫵也不想在打仗時帶個暖床的，奈何某黃人蓄意勾引，她又不用腰酸背痛，因為肉太好吃，所以她也沒刹住。
誰知道點子就這麼背，早不懷晚不懷，偏偏就在這時候就懷上了。
幸虧剛懷上時康熙就吹牛沒刹住回京去了，這時候軍中除了胤禔基本就是顧嫵一人獨大，所以就算有啥奇奇怪怪的命令，大傢伙也不敢多問。
而前兩個月林緒之的肚子不顯，顧嫵又時刻用靈氣溫養著，這孩子才沒被它不靠譜的娘（爹）給折騰沒了。
可胤禔這人吧！該精明的時候笨的像豬，等該他裝傻的時候他偏偏又聰明起來了。
整天鬼鬼祟祟的往顧嫵帳篷裡鑽，可著勁的想抓她往軍營裡帶女人的把柄。
既然有人不想要白到手的功勞，顧嫵也不為難他，乾脆設了個套，把人送回京了。
然鵝要是再不回去，就算用早產做藉口，這孩子的來歷也說不清了。
這時候她這原諒帽可不敢亂帶，不然小黃人非得被□□給活剮了。
況且這種賣妻求榮的狗東西死就死了，有啥大不了的？還是給揣著包子的小黃人最重要。
嗯！
摸摸毛，嚇不著！
摸摸臉，不生氣！
摸摸……咳，這個就算了，三個月胎該沒坐穩呢，忍忍好了！
所以策妄阿拉布坦，卒！
康熙三十六年正月，五阿哥胤禛擒准葛爾台吉，並於接到康熙聖旨，大軍正式班師回朝。
這大軍一路走走停停三個月，待四月初才回京，而顧嫵則以八百米加急的速度率先趕回京了。
等康熙得到消息時，人已經入阿哥所了，他自然立即著人召見，等了兩刻鐘，去召人的梁九功囧著一張臉回來了。
康熙見狀一頭霧水：「老五呢？」這孩子不跟著大軍一起回來，怎麼就私自跑回來了？
「進……進了正院，嬤嬤在守著，奴才沒敢驚擾。」
康熙聞言不可置信的往梁九功臉上一瞧，見他無奈的點點頭，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個臭小子，這一年也是憋壞了。」
旁人從軍還有疏解的路子，但
這臭小子自成人來就有挑嘴的毛病，目前入了他眼的也只有福晉跟佟佳氏兩個，也怪不得他一抓住策妄阿拉布坦就撇下大軍火急火燎的趕回來。
不過再急也不像話，等他一完事，就又被康熙給趕回去了。
千里奔一炮的顧嫵：「……」
為了給孩子一個名分，我容易嘛我？這下臉面是全丟光了。
等她再次隨大軍歸來，康熙三十六年四月，康熙閱兵於午門，並命侍衛以御賜食物均分于戰士。
等獻俘於城牆的時候，顧嫵淡定的拖著個死人就出去了，可把站在上頭的康熙氣個半死。
個倒楣孩子！
打仗打的挺好，但別的事上九沒個靠譜的，你說你弄死就弄死了吧，也不知道找個看得過去的理由，畏罪自殺都比腦殼撞冰上給撞死了強。
可話都出口了，這現改在來不及了，乾脆就這樣吧！
畢竟准葛爾部這也算是徹底收拾了，求實話這要是其他將軍，這麼短時間內還真滅不了這麼乾淨。
也就自家小五兒有這本事了，所以他立功歸來，自己怎麼著也不可能為了這點破事下他的面子。
等獻俘完成，顧嫵才算是徹底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接下來的幾個月，但凡是各類應酬，她一律婉拒，擱府裡陪著林緒之養胎，也不管大傢伙怎麼談她這個炙手可熱的五阿哥。
畢竟眼下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過林緒之的身體重要。
說實話因為他這個體質的原因，自己每次完事總會給他喂藥，就是怕他懷孕了不好生。
十二級疼痛那也不是開玩笑的！
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她還沒想這麼早反呢！
事已至此，還不如想辦法讓她減輕痛苦。
這麼一陪就直到七月，康熙以朔漠平定，遣官告祭郊廟、陵寢、先師，顧嫵才同太子一起露了面。
然後這祭祀剛結束，她就又不見人了。
等著圍追堵截圖的眾大臣：「……」
竄的這麼快，這屬猴的吧！
顧嫵：我屬馬謝謝，關於出宮建府的事情請直接進宮找我爹，問了我我也做不了主的。
至於要送女兒乾女兒進府的還是拉倒吧！
活著不好嗎？
你們真要這麼幹了，等林緒之生了再算總帳，那策妄阿拉布坦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
康熙三十六年八月，林緒之淒慘的叫了一天，顧嫵都快被他嚇瘋了，等天快亮的時候，他才生下個八斤重的男胎，「母」子平安。
而顧嫵顧不上看林緒之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死死地捏著他的手，嘴唇發白，整個人直哆嗦。
「不生了，我們再也不生了。」
看他這樣，顧嫵都有種還不如自己來的感覺，至少自己來沒這麼焦心！
林緒之本來都疼暈過去了，轉眼又被她捏醒了，他有些無奈的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你輕點，我手都要被拽斷了。」
傻丫頭，她為自己疼過那麼多次，自己不過才一次，雖然更疼一點，但也沒啥大不了的！自己疼總比她疼劃來。
見他說話了，顧嫵聞言才算從滿心的惶恐裡掙脫出來。
「好，你睡吧！我守著你！」
林緒之聞言沖她一笑，反手抓住她的手，又沉沉的睡過去了。
……
等報到乾清宮的時候，康熙一臉的不可置信。
「幾斤？」
八斤？這還早產？這正常生的也沒這斤數吧！
「太醫院診過數次了，都說小阿哥的確不足月，這麼重大概是……補的過了？」
見康熙沒忍住往毓慶宮的方向看了看，梁九功嘴角抽了抽：「且太醫也說小阿哥與五爺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這得虧太子長得像孝誠仁皇后，五阿哥長得像德妃娘娘，不然五福晉這鍋怕是背定了。
康熙聞言也覺得自己方才有點大驚小怪，這天生異像的人多了，更何況皇家。
胤禛小時候不也早產，他生下來照樣比其他孩子大一圈兒。
要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才一個月就把他抱到表妹宮裡養著，這孩子怕是隨他爹。
「怎麼沒抱過來給朕瞧瞧？」剛出生就這麼健壯的孩子可不多見。
「五阿哥說孩子早產體弱，所以不讓抱出來吹風呢！」
康熙：「……」
得，好好一兒子，給高興傻了！八斤的孩子體弱啥？
自己本來想胤禛孩子都有了，也是該出宮建府的時候了，但既然「孩子體弱」，那多留段時間好了。
至於太子跟大阿哥？急著去吧！這幫大兒子小時候還挺有意思，現在可沒一個好東西，還是陳氏新生的小十八最有意思！
嘻嘻嘻嘻，晚上抱過來玩一玩，畢竟這麼多年除了胤禛也就他最跟朕投緣（耐得住朕玩）了。
第222章 清穿49
被康熙念叨的小十八在被他折騰了一個月後徹底生無可戀, 時不時歪歪頭, 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自己的嬰兒床頭。
[宿主冷靜, 系統能量不足已支撐下一次位面之行, 如果不想一起在空間亂流裡翱翔，請儘量攻略目標。]
赫連瑜：「……」
「你老實跟我說, 你是不是個廢系統？或者你根本就是故意來害我的！」
不然怎麼會這麼巧？第一次把他穿成個石頭, 第二次在空間亂流裡流失了好幾百年，這次更厲害了——讓自己一穿越過來, 年齡就跟顧嫵的兒子一樣大。
這他媽還怎麼攻略？玩母子戀嘍！
而且這天底下哪有這麼當爹的？這要不是自己身體好，還會自己規避風險，早被康熙玩死了。
不過……康熙那麼死兒子，不會全是被他玩死的吧？
瑟瑟發抖jpg.
[……系統不……廢？根據調查, 宿主這個身份的確最有可能與目標虐戀情深，請不要懷疑系統的專業調研能力。]
赫連瑜：「……」
我吃檸檬！
「你到底從哪調查來的，才會認為嫂子跟小叔子最可能產生姦情的？」
而且跟顧嫵虐戀情深，她不反手虐死自己他就偷笑了，想一想那些年靠被塞狗糧晉級的日子他都想瑟瑟發抖。
[甄……嬛傳？宿主可別不信，這可是種花國好幾億人的共同認知！]
雍正老婆裡不是有好幾個都喜歡允禮嗎？自己把他的身份安排的這麼好，宿主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難道是因為他現在的名字叫胤禮而不是允禮？
[等胤禛登基後，你的名字自動就會改成允禮, 宿主不用為這個擔心的。]
赫連瑜：「……」
他現在卸載這個智障系統不知道來不來得及？這是名字的問題嗎, 這是智商問題。
自己真要被它坑的沒脾氣了，怪不得系統的主人要把它封存在仙靈界。
這恐怕也是個被渡劫系統坑慘的前輩吧！
「你再給我檢測一遍，顧嫵的確就是五福晉？穿過來前你不是說是四福晉嗎？」
哎, 事已至此，將錯就錯吧，還沒個姐弟戀嗎？但目標還找錯了，那才叫真完蛋。
[嘀，檢測靈魂中，目標人物為五福晉烏拉那拉·絮貞，且經檢測，目標人物靈魂不穩，應失去了前世記憶，請宿主儘快行動。]
赫連瑜聞言拿手摸了摸下巴：失去了記憶？也是，上一次自己和顧嫵的系統做了那麼多次交易，它可全沖著削弱靈魂力去了。
而且後來就算奪舍不成，光自爆顧嫵絕對傷的不輕，失憶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只要她沒了前世的記憶，那就不會發現自己身上有空間。
林緒之可不會煉丹，所以就算他找到了顧嫵，她也早已經過了能修煉的年紀了，就斷了她恢復記憶的路子。
這樣自己才有萬分之一獲得她心的可能，不然自己就只有打醬油的命。
他想的倒挺美，但無巧不成書，系統檢測時，剛出了月子開雲霄飛車開的正爽的顧嫵若有所感，抬頭往門外一看，林緒之不滿她的分心，挺身撞她一下，顧嫵的注意力瞬間被拉回來了。
「嗯~你慢點！」
聽見她軟軟的聲音，林緒之啞聲道：「在我床上還不專心，這樣我怎麼慢，嗯？」
他邊說還邊把顧嫵的身子轉了個圈，讓她背趴在床上，杜絕了她四處看的可能。
顧嫵被他弄得嬌喘一聲，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
等雲雨初歇，兩人換了過來，林緒之緩了好一會兒腦袋那種懵懵的感覺才慢慢退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察覺到嘴裡被塞了個東西。
他拿舌頭一抵，猶豫了一會兒，才咽了下去：「其實也沒事。」
雖然當時真的特別恐怖，他都有種整個人都要被劈開的空蕩感，而且還有種特別嚴重的性別錯亂，但孩子生下來那一刻的滿足感真不是蓋的。
怪不得現實中當娘的往往比當爹的上心孩子呢，母子連心也許真有點道理。
而且剛才自己不也沒萎了嗎！說明他決定自己受這疼，而不是讓阿嫵來是對的。
只要不影響自己吃肉，至於別的，多大的事啊？
「我一大老爺們難道還怕那點疼嗎~」
死鴨子嘴硬，這要不是邊說邊抖，還帶著清晰的小顫音，林大爺你恐怕就要騙過個兒了。
「嗤，我知道，不過弘暉還小，我們這幾年還是不要再要孩子的好。」
最好是再也不要了，自己給他喂的這顆避孕丸能管五年的，到時候多吃幾次，等小黃人結丹了，到時候想懷想懷不了了。
畢竟修仙者修為越高子嗣越艱難，等時間長了他總會忘了有這麼一遭。
說實話這男人生孩子還真是挺挑戰人神經的，得虧小黃人想得開，這要換了心窄的，非得真出點精神問題不可。
就算這樣，自己在不打算再要孩子，有弘暉一個就夠了，真多了在這皇家也不是啥好事。
……
自七月祭天以來，大概是康熙封爵的意思挺明顯，大的幾個阿哥生怕多做多錯，所以還真挺消停的。
快被逼上梁山的太子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而康熙卻一心沉浸在自己滅了准葛爾的喜悅中，每天打開地圖暗矬矬比劃兩下。
有一天他終於沒忍住，把幾個大點的兒子一起叫到乾清宮裡，手放在北方的地圖上沉默不語。
阿哥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都一頭霧水的一起盯著看，都看眼花了也沒看出來康熙到底想說啥。
顧嫵跟著站了一會兒，又想兒子又想福晉的，實在不想擱這裝逼。
況且她盯了一眼，再聯想歷史上康熙接下來的措施，基本就知道他的意圖了。
無非是滅了准葛爾，占了漠西跟西藏，自信心膨脹，又想對喀爾喀七部下手了唄。
說起來康熙的這個意圖，就要講一講蒙古的勢力分佈以及現狀了。
蒙古自被明趕回草原後，因為地域以及整治原因，在明末清初時正式形成了漠西、漠北、漠南三大部。
這漠西蒙古嚴格來說並非地道的蒙古人，成吉思汗時期他們被稱為林中人，是蒙古化的突厥人，後來融入蒙古人中。明朝時期莫西蒙古被稱為瓦剌，而明末瓦剌西遷後，分裂為杜爾伯特、準噶爾、和碩特、土爾扈特四大部以及輝特等小部。①
後來准葛爾崛起，陸陸續續連滅帶趕，漠西蒙古就全被准葛爾佔領了，如今剛被顧嫵連窩端了。
這就是准葛爾部為啥總愛搞事的原因了：人家壓根就不認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後代，當然也不認所謂的蒙古共主，所以當初林丹汗跟滿清的承諾，人家也一概不承認。
而漠南蒙古多出黃金家族，這地方的部落，不是成吉思汗的後代，就是他兄弟的後代，察哈爾、土默特、科爾沁等部都是漠南蒙古的代表。
後來經過達延汗、巴爾斯博羅特濟農、俺答汗、林丹汗等人依次稱汗。
直到皇太極、多爾袞擊敗林丹汗，又獲得了科爾沁的支持，滿清才安撫蒙古人，無後顧之憂的做了這天下共主。
清前期屢次被科爾沁的女人把持後宮也就是這個原因了。
至於漠北蒙古，就是著名的喀爾喀七部了。
別看它現在乖乖順順的，還主動與康熙簽訂了盟約，可那全是被葛爾丹逼的。
它以前隔著個漠南蒙古，向來不怎麼親近搭理滿清，要不是葛爾丹莫名其妙帶兵把他們打了，人還在北邊放羊呢！
而眼下蒙古三部漠西徹底被滅，漠南與大清又世代姻親，雖然偶爾坑一坑對方，但算起來關係還真蠻好。
就只剩下這個被准葛爾趕到邊界的漠北蒙古了。
這准葛爾都徹底打殘了，喀爾喀還死賴著不走，也不怪康熙打他們的主意。
但康熙在這裝高深也沒用，准葛爾被滅，純屬自己作的，葛爾丹瘋起來可是連自己人都打。
所以科爾沁跟喀爾喀對於它被滅都反應平平，甚至還主動推了一把。
但喀爾喀就不同了，人老老實實的養牛養羊，從來也不主動犯邊。
這種敏感時期，你打一個試試，別說喀爾喀本部了，就是科爾沁也得跟你急眼。
大家都沾親帶故的，你現在連定了盟約的喀爾喀都容不下，那等滅了它，下一個是誰？
蒙古漢子是耿直，但他又不傻，這手一動，准得壞菜。
果然，三十六年九月，康熙主動去試探了一下科爾沁的口風，隨後就悄悄讓六部停了要軍事準備。
只勒令喀爾喀七部北遷，滾回自己原來的領地去。
第223章 清穿50
喀爾喀以前雖然常年在漠北放牧, 連南遷都是被葛爾丹逼的。
可來了以後他們才發現這邊無論是土地還是水草, 都比自己以前的地盤好的多。
又因為和盛京靠的近, 貴族們時不時還能跑出來享受一把。
所以康熙讓他們回故地他們當然是不願意的, 一拖四五六，就是不肯麻利滾蛋。
這打不能打, 滅又不能滅, 康熙被這群鼻涕蟲煩的不得了，只得讓人五次三番去催。
喀爾喀開始時還應承幾句, 後來試探著發現康熙拿他們沒轍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理藩院催的慢了他們還敷衍一下，催得狠了他們就開始死皮賴臉的上摺子請帝女下嫁。
康熙：「……」
媽的智障！
不打你就算好的，居然還想佔便宜, 我像那麼大方的人嗎？
喀爾喀：「不管不管，科爾沁要聯姻您不是也答應了嗎？不然我們有漂亮姑娘你們要不要，不過娶了俺們的姑娘俺們就不走了，這片地就當聘禮唄。」
康熙：「老五，父皇……」
「哎，別，別，別……凡事好商量, 實在不行您嫁閨女, 嫁了俺們就走。」
留不下就留不下吧，可別真惹毛了被那個殺神斬草除根了，但公主還是嫁一個吧, 您看您瞧我們部落眼睛都綠了，沒點保障我們可真不敢走。
康熙：「哎，老五，父皇給你……」
「只要公主嫁過來，喀爾喀就給她漠北漠西的參政權，至於俺們走不走，等一年後您再決定？」
反正大清入關後就學傻了，把格格們都教成了標準鵪鶉，看嫁到科爾沁的短命格格們就知道了。
就算給她參政權也沒事，反正就算不說這話，蒙古的大福晉們本身就能掌握丈夫的一半權利。
而且有那個殺神震著，他們也只是想過得好一點，造反什麼的那是想多不敢想，多個監視的也沒多大不了的。
康熙：「……」
自己當初想幹掉喀爾喀，就是怕等他們回去了占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漠西。
要是真能明著參政，這顧慮就不存在了。
至於格格不會不敢？小意思，她不行自己不能往她身邊放人嗎？
「你們該吃吃該喝喝，容朕考慮一番。」
既然自己這邊占足了優勢，這公主的人選可得好好考慮一下。
而且這情況下聯姻，是得在大朝上知會眾臣一聲。
第二日一上朝，康熙話剛說完，朝廷裡就響起一片贊同聲。
這事有搞頭啊，不過是舍一個帝女過去罷了，大清自入關以來又不是沒搞過，這光皇太極時期就嫁過去二十幾個呢，順治手上也沒少嫁。
前七八年還有三格格跟五格格嫁過去了呢！再去一個也沒啥大不了的。
這要是公主真能插手漠北政權，那可不僅看住了喀爾喀，還能對科爾沁形成個包圍之勢，也不說打不打吧，至少以後不用做夢都怕人家反了。
這要是公主在喀爾喀出啥問題了，也不吃虧，聖上這不正愁沒藉口發兵嗎？
一旦帝女沒了，那大清再動手，就是科爾沁也沒話說。
要是他們再沒眼色瞎逼逼，那乾脆一起打好了，他們有五阿哥在手，怕個毛啊！
當然反對的聲音也有，這反對的人還挺棘手，眾臣正三呼萬歲聖明，把這事徹底定下來的時候。
太子為首，三、四、五阿哥跟著……十、十一阿哥打底，一串兒阿哥們齊刷刷地不同意。
尤其五阿哥，他就咬死了一句話：「要打我去，想搞政治聯姻，就三個字——不同意。」
這都什麼毛病，光看著大清的格格們撫蒙去的人多，也不看看去了多少，活過了三十的又有幾個？
這要是以前，去撫蒙也是沒辦法，可現在明明占著先機，要想讓喀爾喀滾還不容易？偏偏還得搭上個格格。
也不看看這次要尚主的喀爾喀郡王敦多布多爾濟是個啥德行，說他庸碌無為都算輕的。
前幾年大格格五格格她們嫁的時候顧嫵沒話語權就算了，但到了如今這局面還保不住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們，那他也就白折騰了。
而且康熙能同意這個，多半還是沒歇了打喀爾喀的心。
說實話這別人打過來自衛顧嫵沒問題，可喀爾喀現在這麼乖，單純為了一句千古名君的名聲跟疆域問題主動挑事就有病了。
大清百姓吃飽穿暖還有問題呢，不搞內部建設搞什麼外部戰爭啊。
而且這蒙古問題解決了，喀爾喀遷不遷都是小事，你答應我回來就封親王的呢？
倒不是顧嫵官迷，才一個勁的盯著個親王爵位不放，實在是他真想趕緊搬出去。
本來他這個年紀，還擱宮裡本來就不像話，滿朝文武都不知道怎麼猜的，連太子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對了。
偏偏最近陳庶妃生的小十八剛學會走路就往學會自己府裡鑽，一天三次跑得比自己還勤。
果然愛新覺羅家出顏控，這麼點小屁孩就知道粘美人了，還把自己滿月抓周時抓的玉佩給林緒之了。
這就算了，偏偏這小子居然賴林緒之懷裡不走，還試圖叭叭叭的親他臉。
林緒之：「……」
我看這小子怎麼莫名這麼不順眼，真想掐死他。
偏偏林緒之一讓人抱走他，他就跟死了爹一樣的哭，一點也沒有康熙說的那種又乖又不愛哭的勁兒。
顧嫵倒是不至於跟個毛孩子見識，更何況這孩子長的粉雕玉砌的，看著還挺可人。
她擔心的是林緒之，這人向來也就對自己女兒有點耐心，這輩子……嗯，再加個弘暉。
別的任何雄性在他那都是一個待遇，況且顧嫵懷疑他最近有點產後暴躁症——除了啪啪啪的時候生活還算愉悅，其他時間一律處在懟懟懟的狀態。
你是不知道他擱外頭修理她手下的兵收拾的多慘，後來還把給自己送江南瘦馬的官員差點給折騰成了重度抑鬱症。
那沉迷宅鬥不可自拔的樣子，顧嫵看了心裡都直打哆嗦。
所以看小十八不知死活的纏著林緒之不放，她都擔心他一生氣，吧唧一下把人從院裡裡扔個院子外頭。
再把他那小脖子給撅了！
然而自己這好心，那倒楣孩子一點也不體諒，背著林緒之偷偷對自己做鬼臉，翻白眼就算了，自己一碰他還能哭的厥過去。
顧嫵：「……」
自己養了這麼多孩子，才一歲多就這麼戲多的還是第一次見。
他是不是就是因為明知道自己就算說出去沒人信，才跟她這擠眉弄眼的陷害她？
哎，孩子，不管是穿越、重生、還是生而知之，你暴露了你知道嗎！
這又不是正經修仙世界，哪來那麼多天生靈智？
當然也不排除這孩子面部肌肉有問題，連帶著眼睛控制不住也要時不時也要外翻。
想盡辦法刷林緒之好感度，並挑撥人家夫妻關係，還覺得自己幹的挺不錯的赫連瑜：
「 啊嚏啊嚏！」
嗯，時辰差不多了，又到了日常刷好感度的時間了。
不過為啥好感度一點都沒漲呢？而且顧嫵好像不怎麼喜歡孩子的樣子。
不應該啊！她當初不是很喜歡林緒之裝幼齒扮可愛那套嗎？況且薛蟠那種蠢貨都能討她喜歡，自己這種的應該更合她胃口才對！
肯定是林緒之在她那說自己壞話，不讓她親近自己，他還是和原來一樣陰險，居然還妄圖把自己送走。
哼，等自己再長大些，用能讓阿嫵看看林緒之黑心肝的樣子。
別以為他不知道，當初在乾元世界的時候，自己想盡辦法送給阿嫵的東西，都被他私底下給毀屍滅跡，後來但凡懟上，自己還真吃他不少虧。
況且林緒之居然還讓側福晉懷孕過？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失憶了，但偷腥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等他傷了阿嫵的心，自己就有機會把她給撬過來，到時候自己就借助系統帶阿嫵走。
反正以小統的說法，要不是林緒之橫插一腳，她本來就應該是自己的命定道侶——能堪破功法漏洞，一同飛升那種。
雖……雖然得虐戀情深那麼好幾千年，才能修成正果，一同成神。但也比一次次輪回，擱這靈氣稀薄的破地方看道侶劈腿的好。
……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顧嫵都不想在擱宮裡待了。
每天被康熙盯著不放，府裡連多吃了一隻雞都瞞不住就算了，自己出宮進宮的也不方便。
而且因為最近太子妃常召林緒之過去說話，他都不能常跟自己出去溜達了。
顧嫵看他純屬憋的，不然也不會有勁沒處使。
……
兒子們的態度太明顯，這裡頭還包括了太子跟胤禛的意思，所以就算大部分人都同意，使公主撫蒙的事還是無限期的拖了下來。
事後康熙把兒子們都帶乾清宮裡語重心長的分析了一遍，可他們就是咬死了不同意。
這要是以前，不同意就不同意，君命不可違，自己直接辦了就是。
但眼下兒子們也大了，分析的也有條有理的，自己還真不能不管他們的意見。
第224章 清穿51
因為兒子們咬死不鬆口, 宮裡有適齡女兒的妃嬪見有機會掙扎下, 也哭哭啼啼的鬧了許久, 所以這次撫蒙一拖就是半年。
等那個時間段過了, 受了女兒們許久體貼的康熙也開始捨不得孩子遠嫁，這事慢慢就沒了後續。
轉眼到了三十七年正月, 康熙巡視五臺山, 命皇五子胤禛、大學士伊桑阿祭太祖、世宗陵。
此聖旨一出，顧嫵心裡就咯噔一下。
她不是大阿哥那種典型的缺愛乖兒子, 會因為康熙從小的偏心，失衡到連明知是做磨刀石，都會喜滋滋的。
所以康熙一來這套，顧嫵立馬就反應過來, 自己這恐怕不是被康熙警惕了，就是他認為以大阿哥的能量，已經平衡不了太子的勢力，這才又替大阿哥找了個接班人。
其實也不難理解，歷史上這時候，大阿哥胤禔因為三次准葛爾戰爭，已經積了厚厚一抹軍功。
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能跟太子鬥的旗鼓相當, 也能讓越來越對太子不滿的康熙放心。
而現在, 雖然康熙全力扶著他跟太子打擂臺，但沒有這軍功撐著，他怕是早就敵不過因為屢次監國的太子了。
康熙這才不情不願的又捧了自己上來, 就同九龍奪嫡時期大阿哥剛一被圈禁，他就又捧了八阿哥上來一樣。
至於為什麼是自己而不是三阿哥、四阿哥、九阿哥他們，這就要從時間線說一說了。
康熙三十七年這個時間點，有能力參與進奪嫡的，都多多少少有了點苗頭，其他只求自保不想摻和的人，也早就明明顯顯的做出了姿態。
如一心表現的大阿哥、自己、九阿哥，跟不摻和奪嫡，跟誰關係都過得去的三、五、六、七眾位阿哥。
再小的不論，但選的這個祭祖者，明擺著不想當炮灰也不想被當槍使的第二種當然不能選。
而第一種裡大阿哥頹勢已顯，九阿哥因為年齡的原因羽翼未成，都是硬捧不起來的，挑來挑去也就自己這個剛顯露頭角的新秀五阿哥最合適了。
既能順勢逼太子党一把，看看他們的反應，還能把自己顯露人前，讓大家幫他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當然，前世的雍正走的不是明面上表現的路子，他剛開始一直擺出一副不摻和的樣子，一心跟著太子走，後來太子倒臺了，他才拉幫子自己上。
不過顧嫵沒想著等那麼長時間，所以她在第二次准葛爾戰爭後，就明著把自己的野心顯示出來了。
畢竟想在短時間內要打造起一副足以造反的班子，走不摻和奪嫡的路子可做不到。
況且以她表現出的軍事能力，要是不自己拉大旗鋪攤子，恐怕連康熙都也信不過。
畢竟封建時期的帝王，往往連外姓的將軍都信不過，哪會容忍一個隨時能幹掉自己上位的嫡親兄弟當這個大將軍王？
什麼樣的實力就要有什麼樣的身份配著，這種時候太謙虛了也真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早有這個覺悟，但顧嫵沒料到這麼快，康熙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威脅性，還快速的把她從暗搓搓佔便宜的狀態揪到了明面上。
他這人雖然私生活上挺不靠譜，但一旦涉及到皇權問題，立馬就敏銳到了她也想不到地步。
果然是自六歲摸爬滾打到獨掌大權的康熙大帝，這份直覺真是准得驚人，自己這要是沒點底牌，絕對會像大阿哥一樣，一步一步的踩進他早已經設好的沼澤裡，再也別想爬出來。
哎，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但都到了這份上，再由著康熙這麼佈局下去，她恐怕連造反也做不到了。
只是，利用她做太子的磨刀石，就要有磨過頭的覺悟哦。
……
見胤禛春風得意的祭天，並如自己想的一樣跟太子党對上了，康熙才算松了口氣。
三月，經過一番慎重考慮，康熙封皇長子胤禔為直郡王、皇三子胤禧為恭郡王，皇四子胤祉為誠郡王、皇五子胤禛為雍親王、皇六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祚、皇九子胤禩俱為貝勒。
並為已得爵位的阿哥們賜府邸出宮建府，其中屬雍親王府地段最好，離皇宮再近。
這一下子，新鮮出爐的雍親王府立馬門庭若市起來。
捧到了這份上，打定了主意的顧嫵卻一點惶恐也沒有，只要是內宅往來的事，她一律交給了林緒之，全由他做主應酬。
而她忙著跟一干文武大臣們聯絡感情，並時不時進宮陪康熙吃頓飯，跑毓慶宮刺激刺激太子，徹底把被捧上頭的傻阿哥形象貫徹到底。
這樣沒幾天，嚇得德妃嘴角的火炮都起了好幾個，每次去請安的時候，她都要話裡有話的敲打顧嫵幾句。
後來見顧嫵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她盯著兒子歎了口氣，才徹底撒手不管了。
大概是父子兩近來的表現太明顯，顧嫵又把打壓太子的力度貫徹的太徹底。
本來還能忍個幾年的太子終於有點慌不擇路了。
但康熙三十七年六月間，不過三月的功夫，索額圖就被太子急召數百次，並創下了一天進十幾次宮的記錄。
還沒等康熙訓斥索額圖，七月出頭，就有數位禦史扯出了不少太子·党的把柄。
還沒等康熙反應過來，滿朝上下聲討索額圖的呼聲層出不窮。
因為形勢變化太快，顧嫵的表現一下子出來的力量又太過駭人。
康熙非但沒有處置索額圖，反而當著眾大臣的面，屢次在大朝會上呵斥雍親王黨同伐異、妄蓄大志，並停他一應差事，禁足府內反醒。
顧嫵當下詫異的看了康熙一眼，似乎在奇怪他居然臉皮為啥能這麼厚。
這話說得，好像讓他們兄弟黨同伐異的不是他本人一樣，然後她就麻利的跪地謝恩，面不改色的回府反醒去了。
這番表現，差點梗得康熙當場喉嚨一甜，吐出一口老血來。
他是想讓胤禛跟太子鬥起來，但按他的想法，這鬥法應該跟以前的大阿哥党跟太子·党一樣，雖然鬥的激烈，但至少應該是旗鼓相當的。
起碼在七八年裡還能互相平衡著。
哪像胤禛這樣，一出手就是殺招，沒出三個月就差點把太子党給滅了。
他這種摧枯拉朽的打法，放在准葛爾身上有多爽就有多爽，但當在自己身上，那滋味就一言難盡了。
況且他這一呼百應的樣子，哪是一個皇阿哥該做的事兒？這比起太子，都要狂到天上去了，所以他還是冷一冷，以後好好當她的大將軍好了。
雍親王被圈的消息剛一傳出來，但凡隨著他打壓過太子·党的官員，多被罷黜，沒多久，就流放了一幫子人。
因為這個，本來還車水馬龍般的雍親王府迅速冷清下來。
顧嫵兩口子總每天挖挖池塘、種種果樹、逗逗孩子，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不過她倒是想消停兩天，耐不住有跑過來捏軟柿子的人啊！
多棋裡木自從昏了一次後，起來就跟魔怔了一樣，求著雅爾江阿四處打聽消息。
而等五阿哥封親王與太子對上後，她就想起了前世八阿哥怎麼栽的。
所以在雍親王指使手下參太子党開始，她就慫恿著雅爾江阿，在醞釀的差不多的時候，模仿雍親王的字跡，讓他的人一起扯索額圖下馬。
果然，在見識到五兒子能量後，康熙果然就同冷藏當初的胤禩那樣，直接把胤禛排出了繼承人的範圍。
而一番試探下來，多棋裡木這才確定胤禛恐怕還是原來前世那個胤禛，而這世的改變，恐怕是落在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三阿哥，佟佳·德容，以及絮貞……這些外來人身上。
不然胤禛要是跟自己一樣經過前世，那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看不出前世老八就是這麼栽跟頭的。
而他現在這麼張揚，以致徹底一敗塗地，恐怕也是因為這些外來人壓寶，提前占了莫大的功勞，才讓年輕氣盛的他失去了本該有的挫折跟謹慎。
看胤禛徹底沒了稱帝的可能，多棋裡木總算松了口氣，還頗有些神清氣爽的遞了帖子過來。
錦裡藏針的諷刺了絮貞一頓，讓她明明確確的知道，正是她的干預，才讓胤禛失去了本該屬於他的帝位，以及有機會落到她頭上的鳳位。
林緒之：「……」
你是多愛顯擺，才在預言家還沒說話的時候，就這麼裸送一狼？①果然反派死於自我剖析！
阿嫵的筆跡早就不一樣了，所以有人模仿了歷史上雍正的筆跡用來遞小紙條後，他們雖然將計就計了，但這幾天一直在費心吧啦的找這個罪魁禍首呢！
沒想到這連兩天都沒過去，就有人自投羅網了。
這波騷操作，自己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
顧嫵跟下屬商量完一進正房，就看林緒之坐在桌邊啃鴨脖呢，小弘暉也像模像樣的坐在他旁邊一起，啃的吧唧吧唧的。
顧嫵：「……」
才長了幾顆小米牙，你啃的動嗎你？就學你一孕傻三年的傻爹一起鬧。
抽了抽眼皮子，顧嫵只當沒看到，也抽了一根一起啃，剛一入嘴，她就是一頓：「又剝削李格格了？」
明明孩子都生下了，已經不害口了，府裡的廚子做飯也個頂個的好吃，林緒之偏偏比自己這個純正的種花人還要「思鄉」，動不動就從李格格那壓榨來一堆辣片、小龍蝦、絕味鴨脖……回來，把李格格氣得直跳腳。
「什麼叫剝削，她用來發紅包的古董可全是我府裡的，我這叫等價交換。」
雖然換的比較徹底。
他邊說邊劈手把沾了辣籽的絕味鴨脖從弘暉手裡奪走，眼疾手快的往憋嘴就要哭的兒子嘴裡塞了根，府裡廚子做好的無辣鴨脖，見他又津津有味的啃起來了。
才把今天多棋裡木跑過來叨叨逼的事說了一遍。
「哈？！」
媽的智障，這恐怕是看自己爬不起來了，才跑出來瞎嘚瑟。
不過也好，這事清楚了，自己總算能趕緊放心大膽的造反了。
第225章 清穿52
這邊多棋裡木剛出了一口惡氣, 正準備「繞過前塵重新做人」, 以後洗心革面, 好好跟雅爾江阿過日子。
那頭, 康熙巡幸塞外途中「不慎落馬」，急招雍親王等阿哥前去侍疾。
這一去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等康熙一回來, 先是內大臣索額圖以挑唆皇太子，被宣佈為「天下第一罪人」, 拘禁于宗人府。①
後有太子因罪廢，被囚于咸安宮。
不出一月時間，康熙帝「病重」，命皇五子胤禛代為祭天, 並於闔眼之前，召眾大臣前去，當眾傳位於雍親王，封廢太子胤礽為理親王。
隨即闔眼，移入大內發喪，雍親王胤禛繼位，是謂雍正帝。
尊德妃為聖母皇太后，擬上徽號曰仁壽皇太后；尊已故孝懿仁皇后為母后皇太后, 擬上徽號曰聖仁皇太后。
原五福晉烏拉那拉氏入主坤甯宮, 冊立為皇后。
李格格為齊妃，宋格格為甯妃。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雍正以直郡王胤禩、理親王胤礽, 大學士張英、尚書隆科多為總理事務王大臣。
誠親王胤祉上疏，援例陳請將諸皇子名中胤字改為允字。
，
三月，帝赦封允禔為直親王、允礽為理親王、允禧為恭親王、允祉為誠親王、允祺為恒親王、允祚為靖親王、允佑為淳親王、允禩為廉親王……十七阿哥前具為多羅貝勒。
而被流放的一應五阿哥党剛到了各自的流放地，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被新帝召回了。
眾五阿哥党：「……」
哈，這畫風是不是不太對，說好的臥薪嚐膽，蟄伏二十年再起複呢？
眾阿哥：「……」
太子被廢也算早有徵兆，畢竟雖然老五被圈，但太子党跟索額圖的被揪出來的把柄都是實打實的。
而光去科爾沁的路上，太子就三天兩頭被訓斥，這跟老五被圈前的徵兆沒啥兩樣。
但老爺子連回來帶駕崩不過兩個月，老五這繼位過程怎麼就這麼詭異呢？
老爺子死前忽然發癲了，還是被作孽太多，佟佳氏從棺材裡蹦出來了，要不然他也不至於著急忙慌的廢太子，扶老五上位啊！
這才圈了他呢！打不打臉？
多棋裡木：「……」
抖抖抖~瑟瑟發抖，這打臉來的猝不及防。
張廷玉：「……」
說好的我主優柔寡斷，自己以後還要逼他一逼呢？莫名其妙就這麼上位了。
不提顧嫵忽然上位驚掉了多少下巴，她本人正在暢春園裡跟本該下葬的老爺子下棋呢！
棋下到一半，康熙越想越氣，怒而掀桌：「逆子，你竟敢謀逆！」
顧嫵：「……」
這都一個月了，每次自己快贏了就來這一套，你不膩我都膩了，做人能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嗎？
康熙斜眼：呵呵，你還有臉說，不套路老子怎麼忽然就死了？
顧嫵：沒辦法，這要是別的皇帝，讓他當個太上皇都沒啥了不起，大不了遲一點當家做主唄，但您這種段位的，還是老老實實地「死」去吧，免得我哪天就陰溝裡翻船被一鍋燜了。
「老二……」
顧嫵躬身把被弄翻的棋子都弄上來，一邊往好擺一邊回他：「放心吧，他好些呢！您以為我成天跑這摸魚，誰幫著批奏摺加班呢？二哥這方面的能耐我還是挺放心的。」
允礽自五六歲就開始摸奏摺，對這些比吃喝拉撒都熟悉，所以圈著他不讓他幹活真是一種天大的損失，還不如把人弄出來讓人加班呢！
說完看康熙一臉詫異，顧嫵笑了笑：「不光二哥，大哥善兵，掌九門；三哥性溫，掌禮部；四哥善文，去文淵閣修書了……小十性聰敏，善語言，去理藩院學著去了，小十一喜發明，正巧兒子得了幾個改良農具圖紙，他正忙著製作呢……」
眼下新帝登基，前太子党裡中又多的是渾水摸魚的，不趁這時候大換血等啥時候？
而缺的這些人當然要補上有用的。
自己這幫兄弟就不錯，用起來各有各的能耐，省得自己花錢白養著他們，還給生生養成抑鬱症了。
他們以前就辦過差事的直接就能用，就算以前沒接觸過政務的，跟著其他人學個幾年也能獨當一面了。
反正自己手上有火槍營跟康熙的上三旗，有槍桿子撐著，又是跟滿朝文武那實名認證過的正統，還真不怕這幫兄弟出啥么蛾子。
且眾阿哥當初奪嫡，除了自己想當皇帝外，未嘗沒有互相攻訐太過，不爭就徹底沒活路的原因。
而這時候除了直親王跟理親王兩不咋對付，其他人就算偶有不虞，但遠遠還沒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何況既然沒有了上位的指望，又有了正經差事，哪個有閒工夫瞎搗蛋？有這時間，還不如收一收亂七八糟的心思。
加班加點都來不及呢！忙起來也就顧不上心裡那點不平衡了。
畢竟大家都是謀個體麵點的生路，照眼下看來，除了自己，哪個上位都沒老五上位過得舒坦。
不怕被人當驢使，就怕關在圈裡，連拉磨的機會都沒有，就活生生的熬死了。
既然如此，何必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呢？且行且珍惜吧！
本來還一肚子怒火，藉故出氣的康熙挺老五一句一句的交代其他兒子們的去處，臉上慢慢現出若有所思來。
沉默許久，他忽得從沉思中反應過來，冷哼一聲：「你自小就懶懶散散，眼下看來果然如此，朕就看你能倒騰出個什麼花樣來。」
說完甩袖回寢室去了，顧嫵聞言嗤的笑了一聲，拍拍手回宮去了。
她一回宮直接繞過了前些天剛設立的軍機處，直奔坤甯宮而去。
剛一進門，就見林緒之、齊妃、寧妃三人圍著桌子吸吸哈哈的嘬小龍蝦，兩個小豆丁站在旁邊啃糕點，但眼睛直直的盯著三個大人，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見他進來，兩孩子眼睛都亮了，弘暉噔噔蹬的跑過來，拿手一指親娘，告狀道：「皇阿瑪，皇阿瑪，弘暉也想吃。」
齊妃跟寧妃正吃的歡呢，聞言往外一看，就見皇帝陛下正拿一種不可描述的眼神看她們三。
齊妃：「……」
寧妃：「……」
得，醋罐子又回來了，你說我們都是女的，你每次出現為啥都用一副抓奸的眼神瞅我們。
這佔有欲也太強點了吧！
知道自家這位主了不得她們兩跟皇后一起鑽，所以兩人趕緊起身行禮，然後麻利的告退了，寧妃好歹還曉得捂一捂被麻辣小龍蝦辣的微腫的嘴，齊妃居然邊走邊下意識的拿手起嘬了下。
顧嫵：「……」
這吃完速食麵還要倒騰一下舔一舔調料的勁頭，真是沒眼看，果然讓宮妃們帶護甲還是很有道理的。
而且林緒之你是鑽吃的裡出不來了是吧？允禮就算了，誰知道是哪鑽出來的老妖精，但弘暉好歹也是你親兒子，這都饞成哈巴狗了，你也不管管。
「過來！」
敷衍的給兒子嘴裡塞了個剝好的麻辣小龍蝦，看他辣的嘶嘶的直吸氣。
林緒之才振振有詞的說：「看吧，不是我小氣，實在是你兒子吃不了辣。」
而且自己這才剛被冊立，滿宮的人都盯著呢，不但出不了宮，連去練武場騎個馬，轉頭就有人告到太后那去。
他除了「找閨蜜」吃點好吃的，還能幹啥？
人太無聊了，連允禮這小崽子跑過來賣蠢都顯得分外可愛。
赫連瑜：「……」
雖然被齊妃、寧妃捏臉了，阿……阿嫵她還對自己笑了一下，但今天的好感度依然沒漲一點，還因為身體本能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
所以自己的系統果然是壞掉了吧！他就不信自己刷了這麼長時間的存在感，好感度都不帶漲的。
還時不時降那麼一點，真是嗶了狗了，肯定是林緒之這貨的鍋。
想到這裡他嘟著嘴不滿的看了眼皇帝。
顧嫵：「……」
這小崽子又怎麼啦？
[叮，目標人物好感度減一，請宿主再接再厲。]
赫連瑜：「……」
(╯‵□′)╯︵┻━┻，這他麼沒法活了。
他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怎麼改進一下吧，沒想到林緒之果然難對付。
能在阿嫵失憶的時候還把她哄的服服帖帖的，自己每次瞪他，阿嫵的好感度總要掉一掉。
生無可戀jpg.
等弘暉又纏著吃了幾個麻辣小龍蝦被奶娘抱走後，允禮也一道垂頭喪氣的回去了。
林緒之見人都走了，才拉著顧嫵的領子把人帶到床上，兩人一左一右的往床上一躺。
「可憋死我了！」
顧嫵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樂在其中呢！」
自己每次一走，不是跟李格格、宋格格她們一起鬥地主，就是壓榨李格格，然後一道吃亂七八糟的零食。
弄得弘暉這些天都不怎麼好好吃輔食了，成天的口水吸哈的跟自己告狀。
「得了吧你，除了遷到西六宮的太妃們，這邊連個麻將搭子都湊不齊，我無聊了可不得找點樂子？佈置好了沒？」
說的好像他多想跟李格格、宋格格玩呢，可除了她們宮裡連個敢說話的活人都沒有。
顧嫵抱頭一翻身，親了親他的酒窩：「差不多了，趕明兒我兩帶弘暉一起去江南溜達溜達。」
剛登基這段時間是忙一點，但過了就好了。
反正從李格格那換過來的圖紙交給工部研究了。
土豆、雜交稻……的種子也在皇莊上育種了。
牛痘的事也有太醫院的人著手研究了。
其他事也有兄弟們盯著，她除了每天晚上把握下總方向，也沒什麼要忙的。
她在宮裡的時候有神識不怕出貓膩，她出去哦也有早些年培養的暗衛盯著，她還真沒有出不去的顧慮。
更何況有林緒之煉製的傳送陣，去江南溜達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沒啥大不了的。
京城的官員換水換的差不多了，正好微服私訪下，摸一摸江南的官員的底。
第226章 清穿53
這邊夫妻兩正準備偷偷搞個蜜月旅行, 去江南浪一趟, 順便查一查江南官場。
林緒之聞言興沖沖的在空間戒指裡收拾了一批路上吃的小零嘴, 準備去了那邊邊吃戲邊看戲。
李格格：「……」
披頭散髮嚎啕大哭jpg.
有完沒完, 還有完沒完了！穿越過來的又不是我一個，羊毛幹啥要盯著自己一個可勁薅？
自己換過來的所有好吃的, 都在皇后的虎視眈眈下顫巍巍的掏空了, 一顆小龍蝦都沒得剩。
就想問這麼多存貨你吃的完嗎？
要不是皇后出手大方，時不時搞過來一堆古董換東西, 自己都要跟她拼了。
這種吃啥啥沒夠，幹啥……好吧！幹啥還挺靠譜的靠譜的女人，也就他們皇帝陛下能hold住。
他們兩居然還整天一副防著她們勾搭小可愛的樣子，虧心不虧心？她就算瞎了眼, 也不會看上這夫妻兩任何一位。
醋性大就算了，還心眼黑！
自己不要命了？還看上他們，沒看連康大大都半路領盒飯了？
哎，算了，大不了再換一次，反應張宇鴻最近靠著這些東西混的風生水起的，還特地開了個地下拍賣場。
有他在，辣片會有的, 鴨脖會有的, 小龍蝦也會有的……大不了下次藏的好一點，至少給自己跟宋格格兩個留夠存貨就是了。
然鵝皇帝小倆口剛妖精打架結束，正準備來個馬殺雞, 歇歇再走呢，就見蘇培盛噔噔蹬的跑過來了，臉上的神色特別不好。
說實在的，自從顧嫵登基後，也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蘇大總管也是這樣，等閒的事臉色都不變一下，淡定的不得了。
所以他這樣顧嫵還挺奇怪的，抬手一個法訣，先把衣服穿好了，才把人招過來問。
蘇培盛一打千，低眉順眼的道：「回聖上，直親王與理親王在軍機處打起來來了，十貝勒他們拉著拉著，也跟著打起來了，跟著伺候的小太監拉不開，才過來請您。」
顧嫵一聽這話，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眼翹著腿癱在那的林緒之，給他蓋了個被子，趕緊往軍機處去了。
她一到就見理親王被直親王壓在身下，而幾個小的拉的拉，不拉的幾個在另一邊自己打的歡快，其他的一幫大臣圍著時不時驚呼一聲。
那場面，可比菜市場熱鬧多了。
「成何體統！」
皇帝這個名頭到底好用，顧嫵剛一出聲，直親王立馬從理親王身上翻下來了，本來還打的起勁的一幫人跟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
顧嫵看了看旁邊看熱鬧看得挺美的一幫軍機處大臣，眼皮子抽了抽，把一幫子兄弟一個不剩的帶到養心殿去了。
「蘇培盛！還不給你幾位爺搬凳子來？這眾臣面前都敢打架，朕哪敢讓他們跪？」
「臣惶恐！」
看蘇培盛領人一次搬了十幾個凳子往養心殿一放，顧嫵也不管哥幾個怎麼想的，沒好氣道：
「好了，讓你們坐就坐。」
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誰不知道誰。
這跪康熙他們是心甘情願，現在自己對他們安排是不錯，但莫名其妙就從只跪父皇的皇阿哥變成了跪兄弟，這角色轉換是挺突然。
不說他們，就是自己一時也有點不得勁。
見他們都坐下了，顧嫵上前幾步，圍著他們走了一圈，看了看哥幾個臉上的傷，冷笑一聲：
「說吧！多頂破天的事，讓你們非得這時候當著眾臣的面表演一場兄弟相殘？皇家的臉面也不要了！」
這拳拳到肉的狠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啥生死大仇呢！
自己剛擱康熙那吹完兄弟一心的牛，這才三天沒到就打起來了，這幫人還真會給自己臉。
老大一聽這話，悻悻地看了眼老二，被橫了一眼，瞬間氣又充了一肚子：
「回聖上，是臣衝動了，但理親王他欺人太甚，因……臣上任時手下還缺幾個得力辦事的，就特意用九門的人去吏部換了兵部的幾個老下屬，誰知昨日上任的時候，九門的人又被打發回來了，臣心有疑惑，就找了二弟問了問，他卻百般刁難，臣一時氣不過，這才……」打起來了。
理親王聞言很不屑的嗤了一聲：「你想得倒挺美，兵部有點能耐的都被要走了，你往來推幾個宗室的就完事兒？這一個月過不去，兵部就得散架。」
誰不知道宗室那幫子人都是皇阿瑪在時走關係進來的酒囊飯袋。
他這麼一干自己倒是輕鬆了，等兵部以後真出什麼亂子，還不是自己的吏部背鍋。
「你……」
看兩人轉眼間又要懟起來了，顧嫵咳了一聲，兩人互相哼了一聲，才不情不願的消停了。
得，原來是這回事！
因為直親王善武，顧嫵本來想讓他帶兵來著，但本來應該任九門提督的隆科多差點在康熙「死」的時候坑了顧嫵一把。
所以她乾脆把九門提督給直親王先幹著。
反正以自己眼下的修為，給他多少兵也不怕他能翻天，還能借此機會讓他死心塌地的。
這認命一下，直親王果然感動，他在康熙手上雖然被捧的挺高，但因為長年累月的籠罩在顧嫵的光環下，所以還真沒擔過啥重任。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展所長的機會，他是渾身充滿了力量，想趕緊幹出點樣子來。
奈何九門提督裡走關係的宗室子弟多，他手底下沒用的人，直郡王這才想法把人換到兵部去。
但眼下全權管著吏部調任的吏部尚書可不是原太子現理親王嗎？
他一先帝廢太子，眼看著康熙死了，他肯定是圈禁一輩子的命，他原本都認命了，誰知道老五偏偏不走尋常路，不管朝臣們的反對，一旨把自己從咸安宮裡提出來。
不僅讓他同老大一起親手操持了皇阿瑪的喪事，還委以重任，直接給了自己吏部尚書的位子。
說實在的，皇阿瑪在時表現的再看重福全等幾個哥哥，但充其量也就是打仗時臨時掌一掌軍權，就這樣就感動的他們死心塌地一輩子，他自己也贏得了個寬和友愛的名聲。
但像六部尚書佯或九門提督這種重要位子，還不是一律落在自己心腹身上？
哪像老五，真心實意的讓他們兄弟一展所長，還讓自己同張英一起進了軍機處，同其他五人一道批閱奏摺。
這就算在擱皇阿瑪在時，自己也沒真的這麼自在過。
畢竟以前自己監國，小事還能做點主，但一到稍微重要點的摺子上，就算康熙南巡或者撫蒙，也得把奏摺千里迢迢的送過去，等他批閱了，再發過來照辦，他是一點自主性都別想有。
就這還羡慕的老大他們直流哈喇子。
眼下老五這般信任，幾乎給了自己新生，所以就算偶爾心底裡還是對自己沒上位有一點點不甘心，但他心裡也明白這已經是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機緣了。
更何況老五既然容得下自己，那侄兒們以後只要有出息，自然也差不了。
他是有兒子的人，眼下太子妃又懷上了，既然上位沒可能，還不如好好幹，為幾個小的奔一奔前程。
也能對得起老五這份心，偏偏老大這個蠢貨不開竅，光想著自個了，也不想想兵部何其重要，就是皇阿瑪在時也不敢讓宗室那幫人進去，何況現在。
所以就咬死了不肯鬆口，還習慣性的刺了直親王幾句。
而直親王沒換成人心裡本來就不滿，理親王又是個嘴炮技能滿點的，三五句話下來，可不就把人氣成了個海豚。
這兩人自剛會說話就對著幹了半輩子，以前不論有啥衝突，康熙一律拉偏架，反正太子向來不吃虧，幾十年下來，直親王早就積了一肚子邪火。
眼下康熙都死翹翹了，兩人都是在弟弟手底下討飯吃的，又是一樣的爵位，誰也不比誰高貴點。
被理親王的毒舌一激，直郡王心裡一嘀咕：嘿，以前你是皇阿瑪的心肝寶貝兒，我是惹不起，可現在誰怕誰。
於是惡從膽邊生，一個猛虎下山，就把人撲到地上了。
這兩個老大哥冷不丁的懟起來了，當弟弟的可不得拉架嗎？
期間人多手雜的，這兒挨了一下黑手，那兒被踢了一腳，小的幾個也沒個省油的，可不也打起來了！
顧嫵一沉思，知道這還是八旗被養廢了的鍋。
八旗自關外黑山白水而起，兵不過至萬，就能橫行天下無可敵，生生的打下了大明江山。
而初入關時，面對各地時不時起來的暴亂，朝廷還是得靠著八旗軍維護統治，這才有了八旗子弟專事武裝，不得從事其他行業的規定。
為此，朝廷給予了八旗官兵相當穩定、豐厚的待遇，以免除他們的後顧之憂。
這麼說吧，一個有編制的八旗士兵，一個月能拿到三四兩銀子的俸祿，和縣官是同一水準。①
此外他們還有很好的福利，比如紅白事賞銀、蔬菜、劈材、食鹽……這些待遇是終身的，只要當過兵一生都能領取錢糧。②
而八旗兵死後，妻子幼兒的生活也由部隊負責。只要有一人當兵，就可以保證一家人生活無憂。③
此外，八旗子弟還有大量「當差」的機會，比如押送、工程、慶典等等，除了能拿補貼，還有不菲的灰色收入：海關的關丁、漕運的漕丁和鹽運的鹽丁等差使，也規定只能由八旗子弟擔任。④
這些可都是肥得流油的好差使，所以說，八旗子弟只要一出生，就捧了個穩穩的鐵飯碗。
而這還是底層八旗子弟的待遇，要是宗室的皇親國戚，基本找皇帝哭一哭自己的祖宗，就能往六部、綠營、九門這些地方去。
而這套制度明顯就跟吃大鍋飯一個性質。
反正大家都一樣，幹好幹差，幹與不幹，人人都領一份「月錢」，也能一輩子衣食無憂，那誰還去學習、做事！
所以八旗子弟迅速的懶散下來，每日養尊處優、養鳥種花，每月擎等著朝廷發一份錢糧來花銷。
再加上康熙朝戰爭實在有點多，有點本事的都上戰場拼去了，打仗倒是還行，被插到六部跟九門的，那就是正當去養老的。
幸虧眼下才是雍正元年，康熙三十八年，八旗雖然腐朽些，但還沒到不可救藥的程度。
「自即日起，吏部準備官員考核，凡不過關者，皆革職。」
理親王聞言一驚：「這……」
因為太子党裡頭渾水摸魚的貪酷之臣被清洗了，六部本來就人手不足，不然他也不會死壓著兵部這幾個人不放。
考核不難辦，但這些人走了，誰來填上？
更何況六部中幾乎所有崗位有特殊要求，比如六部尚書必須滿漢各一人，侍郎滿漢各兩人。
且很多崗位乾脆就專供旗人，比如內務府系統。
而要是真拿一套標準考核，滿人恐怕留不下多少，內務府更得一片空缺。
看理親王欲言又止的，顧嫵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
但她要的就是這樣，這六部可是朝廷樞紐，朝廷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由它運作。
這裡頭就算全是精英，有時候資訊不通還會耽擱國家大事呢！
往裡頭擱一堆連考核也通不過的廢物有啥用？
而內務府雖然還不像康熙晚年那樣貪腐成風，一個雞蛋的價錢翻五十倍有餘，但十倍也已經有了。
更何況現在的內務府是烏雅家把持，不趁新帝登基考核的機會整治一下，以後更麻煩。
至於滿漢有別，可得了吧！這又不是康熙剛上位那會兒，都多少年過去了，只要老百姓吃得飽穿的暖，誰會因為幾個官員的煽動真造反了。
更何況眼下林緒之恢復了記憶，真要有人造反她也不怕，什麼事如果一個陣法解決不了，那就兩個。
都有了這麼大金手指，她還真沒必要畏畏縮縮的隨別人擺佈，激進點一點問題也沒有。
正好轉移轉移朝臣們的注意力，免得康熙還「屍骨未寒」，就有人盯著自己後宮搞事。
看大家都自顧不暇的時候，還有沒有人整天打著江山社稷的名頭，上摺子讓她選秀納後宮。
顧嫵看他們就是閑得慌！
而且後宮這麼受關注，還不是因為它就是前朝的縮影？
這一手也算一勞永逸了，等他們明白一切升職加薪的事都只與政績、能力掛鉤，而就算閨女入宮得不到好處的時候，滿朝文武也就該消停了。
真當有那麼多憂國憂民的人，才會一心盯著皇帝的後宮呢？利益使然罷了。
「既卻人，此次春闈，令宗室及滿洲諸生同（漢）舉子一起應鄉試、會試 。」
也別說自己不給八旗子弟機會，要想有差事，那就自己奮鬥，不然就擱家自己吃自己吧！
說著顧嫵眼睛往神遊天外允祉那裡一看，「此事就由四哥協助二哥一起辦吧！」
修書什麼時候都能修，但此次春闈可是自己登基以來第一次恩科，不容有失。
允祉的學問最好，能幫著出一出考題什麼的。
「臣領旨！」
理親王跟誠親王對視一眼，知道皇帝這是鐵了心的要整治八旗，不然也不會直接把先皇前年才定的
漢人和旗人的分開科舉給廢了，把人打到一起考試。
他也不想想，旗人都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了，除了打仗還能湊合，考試哪裡比得過漢人十年寒窗？
不過這樣也好，如今的旗人實在不像話，得了這麼優厚的俸祿，卻不知幹事，不讓他們有點急迫感，不出幾十年，這些人就都得廢了。
況且這麼一來，旗人不想辦法找差事，就別想著再無節制的白領俸祿了。
而且眼下國庫空虛，能省下一大批銀子也好，免得幹啥都沒錢用。
只是此事一傳出去，宮裡恐怕得熱鬧了。
尤其是慈甯宮，畢竟六部雖然也受到了衝擊，但總沒有內務府的打擊大。
眼下的這麼來一番，烏雅氏怕得折不少人出來，他們才自恃皇帝外家抖起來，哪會甘心把自己嘴裡的肥肉讓出來。
大家正被這事衝擊的暈暈乎乎的，就聽皇帝補了一句：
「這次就算了，下次想打架直接去練武場，要再擱軍機處或公共場合這麼丟人現眼，誰動手，我就送誰去跟皇阿瑪談談！」
群大熊孩子們，等局勢徹底穩了，自己治不了就可以讓康熙幫著管教管教了，反正他猛得閒下來也沒事幹，正好教教孩子。
理親王：「……」
直親王：「……」
……
十貝勒：「……」
Σ（° △°‖）見……見皇阿瑪？陪葬還是守陵？兄弟之間打個架而已，也太過了吧！
算……算了，老五剛登基，他們就當眾鬧不合是有點下皇帝的面子，以後還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好了。
反正皇阿瑪在的時候不也忍過來了嗎？
也是他們頭上的一座大山忽然搬走了，導致最近放飛自我的有點嚴重。
顧嫵說完也不管被阿哥們康大大嚇白的臉色，揮手讓他們滾蛋了。
這幫人就是欠拾掇，康熙在時那麼壓榨大家，他們還乖的不得了，自己才抬舉了幾天，就無法無天了。
都三十的人了還跑朝臣跟前打架，幼不幼稚。
她絕對不是蜜月旅行的事泡湯了才故意嚇唬他們。
哎，先去慈甯宮跟太后交代一聲，讓她裝個病，免得烏雅家的人得了消息來煩她。
還有林緒之，這都快憋的內分泌不調了。
不然先掛個欽差的牌子，讓他自己去江南浪一圈，等自己處理好這次的事再去找他？
反正為了以免大家找他，他最近妥妥地也得裝病，這期間出去也沒人發現。
沒必要把他囚在坤甯宮長蘑菇。
想到這裡顧嫵腳步一停，忽然覺得她又把自己坑了。
這算一算，這次官員審核的事一搞，她得跟著盯一個月，免得半路出什麼么蛾子。
然後緊接著就是六、七、八三個的婚事問題。
因為康熙「沒了」，也得往後挪個三年。
可憐見的！
轉眼黃河汛期又快到了，這康熙修了半拉子的大堤也得抓緊。
可老十一研究的水泥還差得遠呢，為了這次少死點人，這事也不能再拖了。
「……」
自己為啥想不開要當這個皇帝？這偷個懶都不行。
算了，就當加班吧，等這幾個月過了，考核制度跟官員班子弄起來，她就能偷偷懶了。
反正她可不想像雍正一樣過勞死。
而且只要底下人靠譜，皇帝當甩手掌櫃也行得通。
沒看明朝那些皇帝幾十年不上朝也沒出啥大問題嗎？
只要她把握大方向，就不信她這幫兄弟們沒本事幹好活。
不過，水泥造出來是不是也能把官道修一修，免的自己以後出去玩幾天，也能被顛瘋了。
更何況要致富，先修路，路不行就算以後糧食、水果大豐收，也沒條件快速往其他地方運啊。
嗯，老十一責任重大，還是把老十三（允祹）調過來幫幫他。免得他閑的沒事老往暢春園那邊打聽。
她雖然沒打算關著康熙一輩子，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坐穩前，她是沒打算讓他的兒子小老婆們知道他還活著。
又想了想，顧嫵摸了摸自己的光腦殼，慶倖這髮型雖然醜一點，但掉頭發不咋看得出來。
不然她真得擔心自己的髮際線問題。
正想著慈甯宮到了，顧嫵進門把這事跟太后一說，太后又好氣又好笑，嗔她道：「知道了。」
就曉得她來就沒好事，自己正打算替叫烏雅家的人來談一談女兒的婚事呢！
她就給自己捅這麼大的簍子，看來這事還得再緩一緩，免得自己被他們鬧的頭疼。
第227章 清穿54
顧嫵搞定了太后, 就直接回坤甯宮去了。
她回去的時候, 林緒之還昏睡著, 顧嫵上前摸了摸他睡的人事不知的小臉, 不禁有些好笑。
按理說林緒之已經築基了，隨便雙修下應該不至於昏睡不醒。
偏偏他那個體質, 就是天生為爐鼎而生的, 敏感不說，好不容易修出點修為還都會便宜別人。
這要不是他們兩直接定了靈魂道侶契約, 雙修起來只會相輔相成，他那個身體說不定還不如現在呢！
可這的得是正經雙修才行，小黃人在這方面向來不怎麼老實。
昨晚說今天會出去度蜜月，他一激動就拉著自己, 按著前些天搜羅來的宮廷避火圖玩了半宿，完事可不癱了嗎？
本來顧嫵還打算讓他泡一泡靈泉水解解乏再出發，可誰知道理親王、直親王他們三十好幾的人居然會搞這種么蛾子。
這一耽擱，林緒之可不就到現在還沒起嗎？
不過顧嫵後宮現在滿打滿算也就齊妃、寧妃兩個人。
這兩人前幾天還時不時跑過來請安，三個人鬥鬥地主好歹還能消遣一下時間。
可因為這次出行，林緒之興奮過頭了，把齊妃徹底惹毛了，她躲都來不及, 哪會主動送上門來給他壓榨。
寧妃向來又最喜歡纏著齊妃一道玩, 最近恐怕也是不會過來了。
而今日又不是去太后那邊平安的時間，所以他這個皇后一覺睡到大中午也沒人管。
這就是後宮沒紛爭的好處了，這要是再進一批秀女, 林緒之未必就有這麼舒服了。
想到這裡顧嫵渾身一寒……還是算了吧，到時候他倒是不無聊了，可以他那個醋罐子脾氣，沉迷宮鬥不可自拔，再一不小心弄死幾個就不好了。
況且自己這輩子的體質也有點一言難盡，要招過來齊妃、寧妃這樣沒野心的還好，要弄過來多棋裡木這種神經病，多膈應的慌？
沒看簡親王府的下場嗎？明明是八大鐵帽子王之一，雅布鑽營的也還不錯。
要不是雅爾江阿也不會能擱康熙跟前叫一聲皇阿瑪，這是什麼？這就是體面。
康熙雖然千方百計的拖著他襲爵的時間，可也就那麼五六年罷了。
可誰讓雅爾江阿是個耳根子軟成泥的呢，莫名其妙摻和進奪嫡的事情裡來不說，還給自己使絆子。
要是自己自此翻不了身就了。
但這才兩月時間，她登基了！
成王敗寇，成人的規則自來如此。
既然雙方都下了狠手，就算自己是個聖母，放過了算計自己的雅爾江阿兩口子，但那些被流放召回的心腹大臣們也不會放過他。
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他且受著吧！
而今天這聖旨一下，襲爵的既然食朝廷俸祿，自然也在官員考核之內。
有了這個幌子，除非他簡親王府換一個世子襲爵，不然雅爾江阿這輩子都不可能得了這個爵位，得了等以後考核的時候，自己也能讓他乖乖的把爵位吐出來。
現在簡親王還不清楚自己兒子做的好事，但襲爵的摺子多打回去幾次他這種人精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
要是雅布捨不得換人，呵，那才正好呢，她巴不得鐵帽子親王都這麼作，然後把老祖宗用命賺的榮光給斷送了。
看她的笑話還有活路，反正她這個人向來向來也不怎麼在意旁人的看法。
但欺負自家小黃人，那就對不起了，她要是不讓人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就白瞎了她忍氣吞聲才做上的這個至尊位。
……
林緒之醒來時就見顧嫵坐在那批奏摺，他動了動身子，發現渾身舒爽，衣服也穿好了，就知道是她替自己收拾過了。
他勾了勾唇，忽然笑了一聲：「看樣子今天又是走不成了。」
連溜達一圈也沒時間，也不知道讓她當這個皇帝是好是壞。
顧嫵見他醒了，手下雖然不停，還在拿朱筆批閱軍機處分類好且已經處理過的奏摺，但嘴上叫了蘇培盛一聲：「傳膳！」
蘇培盛應了一聲出去吩咐了，而林緒之手撐著頭斜躺著，一動不動的看她處理公務，看著看著嘴角時不時翹一翹，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不一會兒飯菜就送過來，顧嫵抬頭一看，趕緊加快手底下的動作批完了摺子，讓蘇培盛把奏摺送回軍機處，給站著伺候的小太監使了個讓下去的眼色，才洗了洗手上了桌。
伺候的人早就適應了新帝與眾不同的習慣，只佈置好了飯菜，就魚貫而出。
他們兩個人向來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所以顧嫵一邊吃飯，一邊跟林緒之講了講今天老阿哥們打架的事兒。
林緒之噗嗤一笑：「他打得過直親王嗎他就打？看來老大在老爺子手上也是憋屈壞了。」
他這樣以前怕是沒少在心裡演練也怎麼打理親王，不然也不會吵幾句嘴就直接上手了。
可別說受不了激，老爺子手上的時候理親王嘴上就不饒人，怎麼沒見他上爪子？
還不是看老爺子死了，他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擱那偏心眼的老頭子手上，他動理親王一根手指頭試試。
「當然打不過，不過他也沒下狠手，不然以老大的練武資質，兩個太子也吃不住。」
說到這裡顧嫵忽然咬著筷子一笑：
「老大也是篤定老爺子死了這才這麼肆無忌憚，你說以後他知道老爺子非但沒死，還知道他打了老哥，他會不會嚇尿了？」
說著她覺得自己的主意炒雞棒：「不行，他們每次搞事我都得一五一十的告訴老爺子，等過幾年再讓他們來個偶遇，漬，精彩！」
林緒之想了想那個場景，往顧嫵嘴裡塞了一筷子羊肉，笑她：
「你就狹促吧你！」
你老子永遠是你老子，更何況死而復生的，如果沒防備忽然碰見了，別說老大了，就是老二也得當場嚇倒。
顧嫵被口裡的羊肉味弄得皺了皺眉，正要給他夾一筷子蒜蓉，就聽林緒之壓低聲音說：
「不過我喜歡。」
顧嫵不禁老臉一紅，輕咳了一聲，掩飾般的把林緒之不怎麼喜歡蒜蓉擱自己嘴裡吃了，就聽見林緒之悶笑出聲，不禁臉更紅了。
林緒之見她埋頭苦吃，不由得意的一笑，哼，他就知道，阿嫵也就趁著自己失憶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撩撩騷，可臉皮裡薄著呢。
就這小臉皮還想趁機聊騷，還得練個千兒八百年再來吧！
林緒之正想趁熱打鐵，再撩她幾句，忽然臉色一變，無奈道：
「弘暉過來了，正好一道吃點，這孩子也不知道隨誰。」
才小小年紀，就跟安了個雷達一樣，不管自己什麼時候吃東西，不出一盞茶的時間，他總能準確無誤的找過來。
自己懷他的時候也沒虧了嘴啊，怎麼總是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林緒之話音剛落，小傢伙就探頭探腦的進來了，一進來眼睛先往桌子上一瞄，看有很多好吃的不由眼睛一亮，但立馬就拿小眼睛委屈地瞅林緒之，仿佛在控訴他偷偷吃獨食不帶著自己。
然而小腿不停，吧嗒吧嗒的跑過一抱顧嫵的大腿，奶聲奶氣的道：
「額娘壞，不給灰灰吃。」
「噗！」
這臭小子，別的沒學會，告狀倒是熟練的很。
以前自己見到了還以為林緒之真不管他呢，後來才發現，這小子從來都是肚飽嘴不飽。
每次吃的再飽，看別人張嘴，他也要跟著吃幾口，林緒之怕他吃壞了，這才約束著。
但這小子雞賊，曲線救國玩的不要太溜。
他可是元後嫡子，又是這宮裡唯一的小主子，宮人哪敢讓他餓肚子，而且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吃過了。
果然，林緒之一把把人從顧嫵腿上撕下來，一邊往自己懷裡一丟，一邊問亦步亦趨跟著弘暉的奶嬤嬤：「大阿哥午時用了什麼？」
奶嬤嬤見小阿哥這番表現眼皮子也是一抽：
「杏仁羊乳泡小饅頭用了一碗，酥炸小雞腿用了三個，還吃了四塊蜜棗核桃酥，吃完後還鬧著要，奴婢怕阿哥吃不舒服了，這才擋了。」
沒想到他特別鬼機靈，轉眼就找這來了，還一副自己壓根沒吃過飯的樣子。
林緒之聞言揮手讓嬤嬤下去，才又好氣又好笑的掀起弘暉的小衣服，摸了摸他的肚子，果然鼓鼓地。
人見被揭穿了還老大不樂意，一邊跟個小烏龜一樣在他身上撲騰，一邊奶凶奶凶的嚷嚷：
「不給摸！吃！」
「摸了才給吃。」
小孩兒皮膚嫩，小肚子上更是軟綿綿的，林緒之沒忍住又摸了兩把，還示意顧嫵也來試一試。
弘暉一聽摸了就可以吃，癟著嘴挺著小肚子一臉大義凜然的讓林緒之用臉蹭了兩下。
然鵝他爹向來不要臉，等蹭完了把弘暉抱起來往凳子上一放，還振振有詞的教育他：
「以後除了你媳婦，誰摸你你就打他，剛摸你就當交學費了。」
弘暉雖然不知道額娘在說啥，但獎勵沒了他還是懂的，眼裡瞬間含了兩包淚就要哭。
眼看著玩脫了，林緒之咳嗽一聲，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來兩顆葵花子，剝了皮放在弘暉面前。
「好了，給你獎勵，我摸了兩下對不對？給你兩個吃的。」
半信半疑瞅瞅親額娘，又瞅瞅放在眼前的兩顆油葵子。
弘暉：「……」
先眼疾手快的捏起來吃了，才「哇哇哇哇哇哇」的嚎了起來。
林緒之：「……」
小屁孩套路還挺深，自己正打算等他鬧就連個葵花子都不給他呢，他倒是聰明，知道先吃了再鬧。
顧嫵：「……」
噗，玩脫了吧！
全程看了這父子兩怎麼鬧著鬧著鬧哭的，顧嫵不由失笑，把兒子從板凳上撈起來，狠狠地親了他兩口，才跟他承諾：
「你再哭額娘上江南吃好吃的可就不帶你了！」
林緒之聞言詫異的看了顧嫵一眼：「去江南，我一個人？」
她狠狠地捅了宗室跟八旗一刀子，最近忙都忙不過來，哪來的時間去江南。
可她不去自己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每天吃吃喝喝看她批摺子呢！
至少晚上還有點保留節目呢！
「最近你也只能裝病在宮裡窩著，還不如我給你個欽差大臣的身份，你吃了易容丹帶兒子出去浪幾圈。
反正也就是打草驚蛇，讓江南那幫官員暫時消停點，也不求真查出個什麼。
而且有傳送陣在，晚上想回來就回來唄。」
免得憋宮裡憋出毛病了，正好帶自家小灰灰出去見見世面。
弘暉不管現在還是將來，可都是她唯一的繼承人，培養孩子要趁早嘛。
免得養出個何不食肉糜的小混蛋，那她上哪哭去？
她還想等構架的比不多的時候，帶著林緒之出去行俠仗義呢！
對吧，小灰灰？
擦了擦弘暉的好奇地眨巴眨巴的看著自己說話的小臉，顧嫵又親了他一下。
林緒之聞言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他最近真是憋的有點過，能出去放放風當然好了，反正想回來就能回來，也不耽擱晚上的事。
正好把江南官場肅清下，替阿嫵弄點銀子回來，免得她整天盯著空落落的國庫沒法子。
而且他失憶以前幹得就是絲綢生意，所以跟江南那邊的絲綢商也有合作，這次去江南，趁機會也能開些青樓、胭脂館、成衣鋪……掙掙錢。
那邊風月生意可興隆的緊，有了風月生意還怕胭脂水粉、首飾衣物賣不出去嗎？
還能借此佈置出一個遍佈全國的情報機構來。
吃過飯後，請太醫來了一趟，關於太后臥床不起，而皇后去侍疾也累倒了的消息就傳到了宮外。
而林緒之吃了易容丹，抱著高興得直呵呵噠的小弘暉踏入了傳送陣。
……
從後宮探聽消息的打算落空了，第二日上朝的時候，蘇培盛剛喊完「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底下以鄂倫岱、阿靈阿為首的滿臣們就齊刷刷跪地求聖上收回成命，以免動搖大清國本。
而以張英為首的漢臣則站著沉默不語。
顧嫵盯著底下或站或跪，跟狗啃了一樣的陣營，把玩著自己的小辮子沉默不言。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冷哼了一聲：「呵！動搖國……本？」
「諸位愛卿的意思是朕要用連考核都通不過的人，才能讓我大清江山永固？
或是有些人當世祖與先帝所宣導的滿漢一家是句空話？」
「還是諸位以為我大清的巴圖魯考連個基礎的官員考核都過不去，還需要一滿一漢，或者只用滿人這種滑稽的規矩撐體面？
鄂倫岱你說！」
雖然是事實，但顧嫵倒要看看誰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這麼說。
鄂倫岱被點名，他拱手道：「這……回聖上，術業有專攻……」
「佟大人此言差矣，聖上英明，所開恩科文武皆有，又何言術業無專攻？」
不管是科舉還是官員考核，都分文武兩種，談哪門子的術業有專攻？
你說一起考文狀元對滿人不公平，我還說一起考武狀元對漢人不公平呢！
更何況雖然一起考，但只要去了兩榜，等殿試的時候還不是皇帝做主？
而且吏部掌握在理親王的手裡，就算一起考核，漢官不過多幾個名額罷了。
關鍵位子上還不是滿漢分坐，這只不過是把關係戶打下去，提拔上來幾個有用的滿人罷了。
這麼明顯的東西，你們一幫子人集體高.潮啥？
見滿臣們面面相覷，皆言吾皇聖明，顧嫵才道：
「既眾愛卿沒別的事，那就退朝吧！」
……
見皇帝鐵了心要政治吏治，不管是皇室宗親還是文武大臣，都忙忙亂亂的臨時抱佛腳，生怕一個疏忽自己就被擼了。
而宮外的理親王府和誠親王府來客絡繹不絕，多的是叔叔輩的人跑去套交情。
然而顧嫵早料到了特意把理親王跟誠親王留在了宮裡住。
態度特別鮮明的表示——作弊是行不通的，還是老老實實自己考吧！
雍正元年末，吏部考核過後，朝廷大換血。
顧嫵本以為滿臣會有挺大損失來著，沒想到雖然下去了幾個，但也挖出來幾個家世一般或者家中庶出的人才來。
而江南大一點的官員因為進京考核，等回去的時候，老窩都被林緒之人帶給端了。
不過一月的功夫，就抄出了兩三個儲物戒指的銀兩來。
為此江南官員圍追堵截，也沒堵住直接走了傳送門的「欽差大人」。
正巧此次春闈、秋闈、上來一批新人，穩穩地補上了因為貪污被殺官員的空缺。
本來第一年就這麼大動作，底下應該說她這個當皇帝的弑殺嚴苛才對！
但因為顧嫵特地開恩，雖犯官殺頭，還得抄家補上在任時的空缺，但因為不牽連無辜的家人，滿朝反而全是聖上仁慈、天恩浩蕩的聲音。
而這批官員班子一換，朝廷上上下下反而迅速的服帖下來，連同辦事效率快了不止兩倍。
而另一邊，老十一跟老十三研究的水泥、鋼筋以及農具總算有了眉目。
等測試過水泥、鋼筋的耐受性，不同溫度極限……屬性後，迅速被運到了黃河兩岸，用作建堤的材料。
而農具則與預好的良種一起，被運到了南北方選定的試點臨行試行。
而受過培訓的一批農官，則隨著一同下地方了。
與此同時，顧嫵任命恒親王允祺、靖親王允祚、淳親王允祐、廉親王允禩同為修路司主事，前往各地督辦修路事宜。
而正當前朝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十四貝勒允祥之母庶太妃張佳氏病重。
十四差點沒當場暈過去，大概是物傷其類，十一見允祥這般痛苦，沒忍住偷偷給他支招，讓要麼直接去求五哥，要麼他去求見太后，看她有沒有辦法。
要知道太后遷居慈甯宮之前，可是永和宮之主，而張佳氏則是在永和宮側殿住著，兩人關係甚是不錯。
且論起來太后也算十四的半個養母。
論情論理此事她都不會不管。
更何況自家母妃當初就是五哥找人治好的。
張佳庶太妃這種藥石不靈的情況，要是能治，那生路肯定也落在了五哥身上。
她為人向來孝順，所以只要太后願意幫著說句話，張佳庶太妃或許還有治癒的可能。
人命關天的事兒，有一分可能也要試一試，允祥沒來得及多想，就直接去求了自家五哥。
顧嫵先見了他，轉眼就吃了易容丹過去看了看，發現張佳氏大約是忽發痢疾，給她用了藥後，慢慢的好過來了。
此事後，顧嫵見允祥進宮侍疾還挺不方便的（先帝阿哥除阿哥所裡的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外，皆已出宮立府。）。
就下旨：先帝妃嬪中有子的，可以出宮由子奉養，以全天倫之情。
這聖旨一下，滿宮的妃嬪們差點沒樂死。
為了修建太妃們的住處，小十一的工部成了香餑餑。
所以十一今日被這個哥哥叫過去喝酒，明日被那個哥哥叫過去請吃飯，沒幾天孩子被灌的受不了，鑽宮裡不出去了。
顧嫵：「……」
瞅你那點出息！
還沒等顧嫵鄙視完弟弟，她就被老爺子派人請到了暢春園裡。
康熙一見他氣得臉都綠了：
「個逆子，你是不是真當老子是死的。
我還活著呢，你居然問都不問一聲就把老子的大小老婆們弄出宮了，老子是沒留下養家的銀子還是怎麼的？你犯得著嗎？」
顧嫵：「……」
糟糕，玩順手了，還真忘了您還活著呢！
而且您後面這句話恕我不敢苟同，您也不看看我剛登基的時候國庫空成啥樣了。
你留下的養老婆的錢呢？
你的錢難道不是全用來打仗了嗎！現在國庫裡的錢可全是俺家福晉掙來的。
康熙：「……」
還真是，不過你自己過得逍遙，難道不知道給你老子送個知冷知熱的來？
顧嫵仔細一思索，覺得他的要求挺合理，而現在朝廷上上下下都是自己的人，也不怕他搞事情。
「兒子幫您問問，哪位母妃願意來陪您。」
結果回宮一問。
鈕鈷祿貴太妃：「……」
我不，我要跟我兒子走，先帝是誰我不認識。
惠榮宜太妃：「……」
我們也要跟兒子走。
成、敏、衛、通貴人：「……」
別瞅俺們，俺們向來不討老爺子喜歡，守墓的事還是算了吧！俺們也要跟兒子們走。
沒兒子的庶妃們：「……」
不不不，別找我們，這宮裡有吃有喝的不好，幹嘛要去吃素？俺們也不想去。
顧嫵：「……」
康熙：「……」
說好的情深義重，深情不毀呢？媽的，天涼了，這幫該給朕女人該陪葬了。
第228章 清穿55
就說做人不能太放蕩不羈, 不然就是康大大的下場, 一朝沒了身上的地位光環, 除了梁九功這個老奴死心塌地的跟著, 居然沒有一個願意過來的伺候的。
雖然自己明著問時她們也一個勁的說願意為先帝守陵，但剛問完就找皇后吹枕頭風這個操作就很騷了。
晚上林緒之說起的時候一臉幸災樂禍。
可能是因為跟著林緒之浪了半年的原因, 父子兩現在總算不那麼互相拆臺了。
而弘暉明明不懂他額娘在笑個啥, 但也跟著傻敷敷的笑出了兩顆小兔牙。
萌的顧嫵抱起來就是一個麼麼噠。
這小混蛋被顧嫵親了下後，一臉羞惱的捂著腮幫子直往床裡邊爬, 等爬的離她有三步遠的距離時，他才奶凶奶凶的跟自家額娘告狀：
「額娘你看皇阿瑪，有福晉的人還這麼沾花惹草，哪像額娘有原則, 有漂亮小哥哥追都不帶搭理……」
林緒之本來還樂呵呵的看顧嫵的笑話，沒想到一轉眼間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他眼皮子一跳，瞬間就以盜鈴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捂住了臭鵝子的嘴，轉頭就看見顧嫵似笑非笑的眼睛，臉瞬間黑透了。
林緒之：「……」
這臭小子啥話都敢往外捅！
這要是個姑娘，你皇阿瑪吃吃醋，我們搞一搞情趣也好，但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被男的追有啥好張揚的？
說出來被阿嫵笑嗎！
枉費自己費勁心機封了一堆人的口, 就怕她知道自己洩露身份後被人當女扮男裝狂追的糗事。
見實在瞞不過去了, 林緒之放開傻鵝子，老大不情願的跟自家阿嫵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看顧嫵被逗的都直不起來腰了，林緒之惱羞成怒的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
「哼, 今天的宵夜沒了！」
……
而另一邊，恐怕是被顧嫵的問話嚇著了，本來約定三個月搬出去的太妃們，在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裡，就全跑光了。
而無子的太妃也全當自己是透明人，原本還為點冰敬碳敬的爭來爭去，生怕自己吃了虧。
但眼下卻低調的好似宮裡壓根就沒有過這麼些人一樣。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真有寵冠後宮的，先皇死了或許還會因為怕太后磋磨主動請求守陵去。
但康熙向來都是薄情的，太后早幾百年前就看清楚了，不然也不會跟張佳氏她們相處的那麼和諧。
而顧嫵一改留著太妃們在宮裡當人質的做法，讓有子的都出宮接受奉養去了。
這情況下，人跟著兒子當自己的老祖宗不好嗎？哪個會那麼想不開，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替個負心漢守陵。
無子的太妃們雖然出不了宮，但新帝寬和，從來都不允許太監宮女的磋磨她們。
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時不時的能互相串個門？還不用擔心因為爭寵的事被人悶了……這美滋滋的日子不過，幹啥要跑皇陵去？
這要是康熙對她們好就算了，可他那人就是個沒良心，既然如此，誰會為了他往那又苦又悶的鬼地方鑽。
想的倒美！
顧嫵：「……」
小姐姐們想的挺開嘛！
不過你情我願的事，太妃們不願意去就算了，免得心存怨氣相處的結果，不是她老爹把人打死了，就是康師傅趁機被人給悶了。
這無論哪種結果，她都不想看到不是。
原本顧嫵還想替康熙去牙行選幾個要被送進青樓的姑娘，看有沒有願意進來伺候他的。
或者隨他的心意提拔幾個心甘情願的宮女來。
說實在的，雖然顧嫵叫他老爺子，但或許是保養的好的緣故，康熙雖然四十七八了，但看起來也就三十七八。
論起身體素質，被「駕崩」之前，人還夜禦七女呢！
而論起身家來，雖然他的小金庫全被沒收了，但也就這幾年不讓他見人，等過幾年風平浪近了，顧嫵名底下的東西還不是隨他可勁浪？
要是不追求感情和諧，光看康熙的條件，跟了他比嫁給很多人都強多。
沒想到被氣著了的康大大硬氣得不得了。
不光行宮裡的宮女一個也沒動，還毅然拒絕了顧嫵給他送別的人進來的請求。
人自那起好像忽然就悟了，每天抱著佟佳皇后繡的荷包一起吃飯睡覺，還妄圖讓顧嫵把承乾宮替孝懿仁皇后供著的牌位弄出來陪著他。
顧嫵：「……」
可消停點吧您，我嫡額娘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
五年後
顧嫵剛檢閱完永和橋附近的大堤回宮，正跟林緒之膩歪呢，就聽蘇培盛在外頭訓斥徒弟：
「這時候再大的事也得停一停，等著吧！打不死人。」
主子出去好幾天，這一回來就鑽寢室不出來了，這在裡頭幹什麼可不一清二楚，這時候誰敢驚擾聖駕，要是有個意外，大傢伙兒都得陪葬？
顧嫵耳力好，自然聽到了外頭說的什麼，她推了推身上的人，林緒之黑著臉狠狠撞了她一下，才氣吁吁的翻身下去。
「都奔四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我看他們就是欠練。」
顧嫵知道哪個男人這種時候被打擾了心情都不會好，所以她邊穿衣服邊安撫林緒之：
「對，看我怎麼收拾他。」
等兩人出門，蘇培盛趕緊迎了上來：「老奴正要通報呢！十八阿哥剛才派人過來，說直親王與理親王在校場打起來了。」
「呵，這次又是怎麼啦？」
這兩人還真跟天生對頭，兩三天就得指著鼻子對罵一場，不過大概是上次被威脅過的緣故，這幾年倒是沒咋動過手，沒想到今兒個剛從外頭回來就幹起來了。
蘇培盛上前摻住自家主子的手，才道：
「回主子的話，說是直親王家的弘昱與理親王家的弘晉今日在上書房打起來了，兩位千歲進宮來討公道，可半道上不知怎的，就往校場去了。」
得，還是為了兩孩子的官司，這兩人可真有出息。
想到這裡她站住腳，忽然惡趣味發了：「去，把人給我帶到暢春園體元居士那去。」
說完撇開蘇培盛的手，牽著林緒之往暢春園裡看熱鬧去了。
直親王跟理親王一路罵到暢春園的門口。
等一進門，兩人才停了，都頗為懷念的看了看暢春園的擺設。
「哎，轉眼間皇阿瑪都去了五年了，這園子的的擺設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
以前皇阿瑪在時，一年總有七八個月在裡頭待著，可老五卻喜歡跟皇后待在宮裡。
沒皇帝帶著，他們這群老阿哥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今日一來，不知怎的有些心酸。
理親王聞言眼圈子都紅了：「以前皇阿瑪說我體會不到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情境，我總不信，眼下總算是明瞭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他剛起說完就覺身後有人，一轉頭瞬間嚇了個屁股墩，顫著聲音尖叫出聲：
「皇……皇阿瑪？」
直親王聽見他這一聲，下意識一轉頭，就見自己剛才還念叨的父皇神色不明的站在老二身後。
白眼一翻，撲通一聲厥過去了。
康熙：「……」
剛才說的倒是好聽，合著你個臭小子也是葉公好龍啊！
這心理素質，滋滋，虧老五還把讓他坐著九門提督的位子，果然還是自己精心教出來的老二比較淡定。
不過嫌棄歸嫌棄，可這時候躺地上可別落下病來，他正要上前扶大兒子一眼。
理親王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白眼一翻，也厥過去了。
康熙：「……」
等兄弟兩醒過來的時候，就見五弟跟皇后站在床前，直親王撐著起身，忽然記起什麼事一樣的身體一僵：
「老五，我剛才好像看到皇阿瑪了……他老人家就是偏心，我不過是打了老二一頓，他居然真找我來了。」
理親王見老大千萬不搭後語的話，也打了個哆嗦：
「是不是皇阿瑪在那邊過得不好，要不找點祭品祭祀一下？免的他老人家不安寧……」居然出來找人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口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聲音：「你們是在說朕？」
兩兄弟循音往外一看，瞬間尖叫著抱成了一團：「啊啊啊啊啊！」
顧嫵：「……」
康熙：「……」
林緒之：「……」
不至於吧！
按理說嚇一次就該反應過來了啊！
叫著叫著忽然反應過來不對的的兩兄弟。
直親王：「……」
理親王：「……」
怎麼不至於？這環境、這氛圍、加上他們兩可是親眼看著老爺子咽氣的。
這時隔五年，忽然冒出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你想讓我們有啥反應？
而且你那熊爹還故意裝鬼呢！
你聽他那故意虛化的小尾音……
「皇阿瑪？」
康熙信步走到床邊，飄著淚花應了一聲：「哎！」
直親王看著相執兩淚眼的父子兩：「……」
有句mmp，不知我當不當講？
我是從茅坑裡撿回來的嗎爹？
第229章 清穿56
悲情父子組抱頭痛哭好一會兒, 康熙總算記起來了大兒子, 轉頭拍了拍允禔的肩膀, 又上手捏了幾把。
情緒放鬆下來的理親王這才覺得渾身膩歪歪的——全是剛才被生嚇出來的白毛汗。
他一轉頭, 就看到老大臉上那種熟悉的表情，瞬間在心裡生出一種暢快感來。
呔, 讓你這幾年老仗著武功高強下黑手打我。
既然皇阿瑪沒死, 看你小子有什麼好果子吃。
想到這裡允礽一頓，下意識看向了老五。
哎, 不對啊！當時皇阿瑪要咽氣的時候，自己正被軟禁了，還是老五寬和，才讓自己見了皇阿瑪最後一面。
所以說皇阿瑪還真算是在他們兄弟跟滿朝文武的眼皮子底下嚥的氣。
既然這樣, 時隔五年，他為什麼會活生生的出現在這裡？
看他的氣色體態，甚至都沒怎麼變過，而且這眼看著都要比自己這個兒子都要年輕了。
他能想到的，直親王也能想到，剛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就盯著顧嫵不可置信的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皇阿瑪還好好的，那五年前演得算是哪出？
顧嫵笑著看了眼康熙, 正要說話, 就聽他咳嗽了一聲，道：
「朕早就想頤養千年了，正巧當時身體不好, 就有了趁機讓位的心思。
可當時的情形，也就你們五弟能當大任，這才……咳，不說這個了，看你們兄弟一腦門子汗，先去更衣，免得染了風寒。」
兩兄弟被他一提醒，只覺得褻衣都要沾身上了，弄得渾身都有些不在意。
因此也沒有多說，雖小太監進去更衣了。
兩人剛一進去，康熙對著顧嫵冷哼一聲：
「哼，看在你這幾年折騰的還行的份上，朕就不拆你的台了。」
老五忽然可恨，但能在短短幾年內，讓大多數百姓多能吃飽穿暖，那他這個皇帝就做的比大多數皇帝，包括自己在內都好得多。
而且雖然自己不怎麼想承認，但他是真正做到了善待自己的每一個兄弟。
自己當初要的可不就是這麼一個繼承人嗎？
「多謝皇阿瑪體諒！」
雖然知道老爺子主動找補，恐怕大頭原因還是因為好面子，才不想讓理親王他們知道自己是被篡位的。
但既然他開這個口了，這個情自己還是得領的，不然理親王他們接受起來恐怕還費點時間，說不得還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自己是不怕有人造反，但他們兄弟間能好好相處不容易，沒必要非要拿著這種事試他們的底線。
兩人正說著，老大老二換完衣服出來了，看這速度，他們恐怕也就是洗了個戰鬥澡出來的。
見人家父子急著敘父子情，顧嫵也沒多留，派人去直親王府跟理親王府說了一聲，就以公務繁忙的藉口溜了。
直親王：「……」
理親王：「……」
說的跟真的一樣，誰不知道你這個皇帝當的最是省事，連奏摺都全靠著軍機處處理。
你自己向來都是大事閱一遍，小事不搭理。
所以眼下急著回宮幹嘛，你自己心裡就沒點逼數嗎？
而且別以為他們不知道自己今兒個為啥遭這罪，還不是因為他們無意中打擾了某些人的好事，才氣得某人乾脆把他們扔給皇阿瑪處理了。
滋，這都有十四年了吧！都不見膩的。
也不知道皇后給他下什麼迷魂藥了——尋常富戶府裡尚有一二妾室，他一當皇帝反而成天歇在皇后宮裡，等閒不出坤甯宮，自己的養心殿反而成了個擺設。
這幾年他甚至都忘了皇阿瑪設下的女子不能干政的聖旨，隨著皇后搞什麼女子科舉。
弄得一幫女子上躥下跳的，甚至都與他們同朝為官了。
惹得一幫漢官老古董們排著隊撞柱子。
不過老五也是心狠，誰要撞就隨他撞，撞得頭破血流了，再給人治回來。
也不知是那些老古董不是誠心撞的，還是人老力氣不足了，最邪了門的是至今為止，還真沒一個因為撞柱子撞死的。
反而一個個都緩過來了。
而撞過一次想撞第二次的……這找死這事有一次就夠了，還真鮮有人能硬著頭皮來第二次的。
至少也得換個死法不是，但只要不是撞死在朝堂上，誰管你是淹死的還是吊死的？
眾臣們：「……」
這他麼就尷尬了！文人求名，這撞死了說不定還能落個文臣死諫的清名。
有這個護身符保著，只要皇帝還稍微要點名聲，就算氣得要死，他非但不能為難這些人的子孫，還得時時刻刻照應著他們的前程。
但撞不死還照樣上朝的，未免就有點威逼主上未遂的意思了。
他們倒是活蹦亂跳的，但家裡的子孫恐怕掐死他們的心都有了。
嘿，還別說！
要不是粘杆處去的及時，這幾家裡還真差點出了個弑父的醜聞。
因為這個，反對女子為官的事都慢慢沒人提了。
今年裡宗室裡甚至還出了個女子襲爵的事來呢——就簡親王府，也不知道那老頭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嫡親的兒子們放著，非把爵位傳給和離歸來的大格格。
雅布：「……」
你才腦子壞掉了，自己要是不這麼做，自家這鐵帽子王的爵位十有八·九就得飛嘍，那他還有什麼臉去見列祖列宗？
跟這個比起來大格格招贅還有子了，這一襲爵，爵位還不是落在自家小孫孫身上？
替皇帝打個頭陣，換回自家的爵位，這買賣簡直不要太划算。
至於兒子們不同意？
滾犢子吧！不是這幫蠢貨弄鬼，自己也不至於差點兒就把世襲罔替的爵位給丟了。
況且現在聖上又不限制宗室科舉，真有這心思不知道自己去努力嗎？
至於雅爾江阿，既然在他心裡，他那個媳婦比整個簡親王府都重要，那乾脆就帶著人分出去好了，他日後能過出點啥甜頭自己也不稀罕。
況且沒看宗室的人因為襲爵考核的事兒，都沒一個敢跳出來反對的嗎？
怪事初來是怪事，還不是因為稀奇，時間長了大夥兒也就見怪不怪了。
有些閒工夫，還不如多加點班呢——誰讓現在的考核這麼嚴格，全靠著政績跟考試決定呢？
……
出了門的顧嫵拉著林緒之，果然直接回宮了。
但大概是老天都了不得他們兩白日宣淫，兩人一回宮，衣服剛脫了個半拉子，就有西六宮的管事過來稟報，道長春宮的佟佳庶妃歿了。
因她是聖仁皇太后的嫡妹，沒的又不光彩，所以西六宮的人特意帶著刑部與內務府的人來請皇帝拿個主意。
看是給她個什麼身後名，喪葬的規程、以及案子的處理方式。
林緒之：「……」
今天還有完沒完了！
顧嫵摸了摸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才轉頭問：
「佟佳庶妃？怎麼沒的？」
小姚氏進宮後倒是得寵了一段時間，但因為段位不夠，很快就被宮裡頭的妃嬪們一起搞下馬了。
康熙初時還會護著她幾分，後來玩性過了就徹底不管了。
自己登基後事情又太多，也就沒顧上她這人了。
不過算一算她不過才二十七八，康熙「駕崩」後，應該也再沒人會收拾她才對，怎麼莫名其妙就沒了？
「回聖上，昨日是張閣老家三爺家幼子滿月，因而大辦了一場，可庶妃她不知怎麼出去的，還讓人趁亂拐了張家的四少爺出去。
孰料那孩子小小年紀卻智勇雙全，不但自己帶著一幫被拐的孩子逃了，還一把火燒了拐子的那個點，燒死了十多個拐子。
也是今日官府驗屍，在一人身上發現了出宮的權杖，查來查去才差到了庶妃身上。」
因為這案子死人比較多，還涉及到了張閣老家的公子與先帝宮妃，刑部的人沒敢結案，反而直接找過來了。
「張家四少爺？難道是張廷玉的？幾歲了？」
那老狐狸可以啊！這也算後繼有人了。
「回聖上，是張侍郎的長子，今年八歲了。」
顧嫵聞言看了林緒之一眼，不動聲色的問：「康熙三十六年生的那個？那張侍郎原配尚在？」
張侍郎？張家任侍郎的不就是工部侍郎張廷璐了？這孩子就是當年佟佳·德容肚子裡的那個？
所以張家這是不但沒把人送走，還直接接盤了？
刑部尚書聞言有些奇怪，但還是老實答道：
「回聖上，張夫人尚在，四公子與小公子皆是她所出。」
得，這兩人當時一個沒了老婆，一個沒有夫君，結果還真湊成了一對。
不過如果是那個孩子，能手撕那麼多人販子倒是不驚奇，畢竟是完美基因者。
就是不知道這些年在張家被教的怎麼樣了。
知道救人，完了還曉得通知官府滅火驗屍，應該壞不到哪裡去才是。
「請太醫院跟著顧神醫學的那幾個去張府看看。」
自己這幾年借著顧神醫的名義，也教出來幾個學心理的，就怕宮裡再出來得抑鬱症的，正好去看看那孩子。
人販子死不足惜，但張若霆畢竟才八歲，親手策劃放了這把火，弄死了這麼多人，可別真弄出啥心理疾病來。
而且：「通令全國，嚴查各地拐子，若有官員參與，一經查實，淩遲處死。」
拐子這行果然暴利，這離自己跟允祉嚴查拐子才過去幾年，風聲剛一過去，就又死灰復燃了。
但自己手上絕對不允許有這種人的活路。
「喳！」
見刑部的人走了，顧嫵想了想，才對內務府的人道：
「劃去佟佳庶妃的牌子，送人去十裡坡。」
自己雖然對佟佳不咋感冒，但孝懿仁皇后總算疼了她一場，既然如此，小姚氏這種人還是別髒了佟家的名聲的好。
而皇家陵墓，自然不是她這種位份上的人能進的去的。
既然如此，乾脆去十裡坡好了，死者為大，反正進宮後入不了皇家陵墓的妃嬪，都葬在那了。
雖然沒有香火供奉，但葬在那也算成全了她一心進宮的初衷。
打發了來壞事的人，夫妻兩盯著笑了笑，到底沒再繼續。
沒過一盞茶的功夫，蘇培盛傳話，說十八阿哥求見。
林緒之：「……」
顧嫵：「……」
果然今日不宜敦倫！
第230章 清穿完
赫連瑜在外頭等了半天, 也不見有人召見。
他心裡有些奇怪, 正想運起神識看看帝后在裡面幹什麼, 但想一想上次試探的結果, 他心裡就有點猶豫。
這看似簡單粗暴的皇宮還是很邪門的。
每次自己老老實實地守規矩，不亂來, 就不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但一旦動用靈力或者神識幹點事的時候，就總會出些莫名其妙的么蛾子。
比如：他好不容易修煉出來的神識一去不回。
他當時真沒想幹啥偷看人小倆口敦倫的事。
那天他與今日一樣求見皇后, 但等了許久也不見召見，正巧他正突破築基成功，就無可無不可的用神識探看了下裡面的人幹什麼呢！
沒想到進去的神識一點沒剩的被什麼東西吞噬了。
自此赫連瑜又用神識試探了了幾次，去看其他地方都沒有問題, 但只要窺視帝后，那是放多少神識丟多少神識。
這事給他一種皇帝就真能得天保佑一樣。
但說不通的是，皇帝跟皇后分開後，他用神識去看皇后，神識損毀的還更慘些。
不止如此，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覺得皇后對自己的敵意甚至比皇帝的還大。
赫連瑜：不，一定是林緒之那個卑鄙小人給阿嫵洗的腦, 不然怎麼也不會越攻略越好感度降的越快。
尤其是今年, 自己先費勁心思替她查出了當年的佟佳側福晉非但沒死，還在林緒之的安排下，帶著當年那個孩子, 就大搖大擺的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不僅當年的縱火案在皇帝的袒護下連跟毛都沒掉，今年的科舉更是由皇帝親自點成了新科狀元，一轉眼就把人安排在了太子的身邊。
赫連瑜本想，只有讓阿嫵跟林緒之決裂，自己才有趁虛而入的可能。
而作為兩人中間的一根刺，如今林緒之對於張若霆的安排，就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果然，他在跟皇后傳消息的時候，她的臉色的確特別難看。
當時他就想，此時若不趁機表白一番，既表明自己一心向著她的原因，又能適時在她心裡留一點影子，那就沒有合適的時機了。
然而沒等帝后鬧起來，自己在她那的好感度就直接降了五十分。
赫連瑜：「……」
這他麼有毒吧！
他左思右想，連遷怒都算上了，可還是沒想明白自己這次的好感度究竟是怎麼回事。
要是自己被遷怒都能掉這麼多好感度，那帝后不早就反目成仇了嗎？
為啥人兩口子照樣成天成天的撒狗糧，反而是自己受池水之殃？
按著阿嫵的性子，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才是啊！
雖然自己以前攻略也掉好感度，但他事後至少能想明白為什麼。
但這輩子的經歷真是詭異到家了。
哎，絞盡腦汁jpg.
赫連瑜苦惱的都快上天了，但坤甯宮裡卻一片其樂融融。
林緒之拉著顧嫵在給她染了個腳趾甲，染著染著他忽然一樂：
「哈哈哈，這麼一看還真挺反差萌。」
顧嫵聞言翻了個白眼，心道自己頂著個八尺有餘的殼子染個熊貓趾甲，反差萌是沒看出來，倒不是一般的辣眼睛。
但自己今年答應他的去長白山放風的事又泡湯了，所以就隨著他胡鬧罷了，但怕他又起啥亂七八糟的心思，顧嫵轉移話題道：
「從佟佳氏身上弄過來的系統改造的怎麼樣了？」
這些年自己忙著政務跟教孩子，林緒之則待在宮裡改造那個系統，看能不能斷了它跟那個主神系統的聯繫，再保留它穿越時空的能力。
說實在的，自從自己身上那個系統被解決後，顧嫵就打算直接破碎虛空後再想辦法回種花，而不是再借助系統這種手段穿越時空。
這東西在她這裡如同雞肋，因為她總覺得從系統裡得來的東西，遲早要用其他方式還回去。
她跟林緒之不像李格格與宋格格一樣只求今生痛快。
所以以顧嫵的意思，是想直接銷毀了系統。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從她跟林緒之兩人雙雙突破金丹後，無論怎麼想辦法，修為都一動不動。
別說破碎虛空直接成仙了，在壽命耗盡前找到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就不錯了。
所以他們兩才把目光放在了原本有些雞肋的系統身上，看能不能在林緒之的改造下，讓它成為一個穿梭器。
林緒之聞言鼓搗指甲油的手一頓：
「還是不行，這個系統只有依託於它的主系統，開啟任務商城的能力。
但穿越位面的能力恐怕直接是由主系統控制的，所以眼下還缺個位面穿越的資料鏈。」
這種低級的系統身上找不到這麼重要的資料鏈，就如上次在紅樓世界裡遇到的系統、寧妃的直播器、齊妃的紅包群一樣。
低級系統與直播器都是由主系統控制著位元面穿越，而紅包群是只連接位面，卻不提供穿越。
因為林緒之的煉器與陣法能力，他本身就對系統有些研究，而上次在換子世界的時候，他也專門去學了電腦專業。
所以他對系統的瞭解更上了一層樓，但就算如此，不知道穿梭關鍵的資料鏈，他還是憑空造不出來位面穿梭器。
顧嫵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手：「沒事，天無絕人之路，我們的時間還長著呢！」
「我最近倒是有個其他的發現。」說著林緒之往赫連瑜站著的地方一看。
隨著他的目光，顧嫵猛地一驚：「他身上有蹊蹺？」
十八自小就不對勁這是她原本就知道的，但看了幾年後，他們發現這小子大概是個轉生的修真者。
本來顧嫵還因為這人敵視自己警惕了幾年，還後來發現，他除了愛往林緒之跟前竄，倒是沒有其他不對勁之處。
而且他暗中還數次保護了林緒之與弘暉父子。
雖然這父子兩真的不怎麼需要他保護，但也能看出來他大概沒有惡意。
況且他一個修真者，真要鐵了心的覬覦林緒之，直接使手段弄死自己再打動林緒之豈不是更簡單。
但他卻沒有，除了好奇心過於旺盛外，就是時不時在他們兩跟前賣蠢了。
喏，前幾天他才自以為得了自己的把柄，還特意跑林緒之跟前表白了來著。
那情深意切的勁兒，可把這幾年出去總被各種男人搭訕的鋼管直男林緒之同學弄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當時小十八走的時候，那一臉懵逼的表情，連看熱鬧的顧嫵都覺得挺心酸的。
可憐的孩子，他還不知道自己自小喜歡的「嫂嫂」是個大男人來著。
不過聽林緒之的意思，他身上也有個系統嘍？等級還不低的樣子。
「我一直覺得他對我的感覺挺奇怪的，畢竟就算是奪舍重生的修士，也不會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還想盡辦法撬牆角，這更像是重生或是攻略目標。
而且每次我剛對他心聲反感，他總能第一時間發現，本來我還只是懷疑，畢竟修士五官敏銳，能看出來也不奇怪，何況我也並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聽到過系統的聲音。
但這次表白後，我當時的表現更像是對你惱羞成怒，但他卻能立馬知道這是我對他的不滿。
我想了幾天，再結合他以往的表現，發現他身上不到有個至少我的神識發現不了的高級系統，而且以他修煉的路數，恐怕還是個熟人。」
十八雖然表現的很熟悉自己的樣子，但獻殷勤時表現出來對自己喜好的瞭解，卻更偏向阿嫵。
所以這人恐怕是沖著阿嫵來的，而且他修煉以及所使法訣的路數，讓自己有個不怎麼好的聯想。
顧嫵想了想允禮以往的表現，感覺還真是，不過眼下無論是身份還是修為，都是他們佔優勢，有什麼疑問直接問好了，沒必要藏著掖著。
「蘇培盛，去請果貝勒進來。」
……
赫連瑜一進門，剛要行禮，就聽皇后篤定的開口：「赫連瑜？」
他渾身一僵，下意識的往皇后那裡看去。
而他這種表現，在場的人又有什麼不明白的。
……
見林緒之還在摁著打人，顧嫵木著臉又往外扔了個陣法。
剛才赫連瑜剛一承認自己的身份，她正要問問他是怎麼跟過來的呢，林緒之二話不說就撲上去了。
而赫連瑜下意識居然想接住他，然後……就被單方面毆打了一頓。
顧嫵怕這兩人拆了房子，才扔了陣盤出去。
而打著打著，赫連瑜大概也從林緒之的攻擊法訣裡發現不對了，才奮起反擊。
然鵝兩人的修為相差了一個大階級，又都是劍修，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就一直在林緒之暴怒揍人中度過了。
因為劍修幹仗威力太大，顧嫵已經扔了六七個陣盤出去了。
兩人也是能耗，這一打直到雙方靈力耗盡，直接上了拳腳功夫，瞬間滾成了一團。
顧嫵：∑( ° △°|||)︴
而剛滾了一團，兩人也忽然一僵，嫌棄似的一腳蹬開對方。
「怎麼是你？」
媽的我小時候還偷偷給這王八蛋獻過吻，嘔~
「死變態！」
趁著自己以為他是個小孩子，天天投懷送抱外加偷親，嘔~
「噗！」
雖然很不想笑，但看這兩人一起開口，然後一起幹嘔，實在有點滑稽。
……
見一次，打（被打）一次的場景維持了挺久後，兩人終於就系統問題達成了共識。
赫連瑜讓自己的歷練系統交出穿越時空的資料鏈，而林緒之同意把他手上那個系統，除了保留框架外，其他的能量資料全部都交給赫連瑜。
至於為什麼。
因為這是赫連瑜的系統要求的，當時林緒之剛說完自己手上有個不能穿越的分系統。
它就跟瘋了一樣鬧起來了，非要赫連瑜把它全部弄過來，赫連瑜還奇怪它到底是怎麼啦，逼問了數次。
系統才期期艾艾的道：
[系統有……一點點殘缺，需要此系統資料補足。]
要不是自己的商城以及感應資料全被上一任主人抽取煉製更好的系統去了，它也不會被從神界扔到仙靈界去。
而每次被宿主控訴坑的時候，它也很無奈啊！奈何資料不全，它實在分析不來，這才硬著頭皮開啟穿越，試圖挪用他做任務時賺的能量慢慢補全自己呢！
誰知道宿主也是個弱雞，這麼多世界了，它本身的能量都快耗光了，他就是賺不來一點能量。
要是把這個系統給吃了，那它絕對能補全自己的資料，到時候它就能想辦法解決宿主的功法問題了，哪用一直跟著這夫妻兩穿越。
赫連瑜：「……」
就說自己的系統哪裡不對，合著你是個殘疾系統？
不過連這次都沒能拆散了這兩人，那自己再折騰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跟著系統回仙靈界想辦法呢！
……
做了此交易後十年，雍正帝退位，並傳位於太子弘暉，自此夫妻兩一直在研究位面穿梭器，再不出門。
而二聖退位後雖然不理朝事，但朝廷卻在乾元帝帶領數字軍團，與其左膀右臂張若霆與果郡王的幫助下越來越強盛。
等二聖前後腳「駕崩」時，赫連瑜剛因為幫著皇帝治理國家攢夠了回去的能量。
……
簡親王府
因為奪嫡時站錯隊得罪了先帝，失去了爵位的雅爾江阿被趕出了府。
因為手底下有幾個鋪子，初時他與多棋裡木過得也還好。
但隨著三個兒子們長大，考科舉又屢次不順，多棋裡木對嫡姐與胤禛的怨恨與日俱增，時不時口出怨言。
一次兩次還好，但次數多了雅爾江阿都快被她嚇死了。
因此就爭吵了幾句，誰知吵的急了，多棋裡木說了幾句這輩子不嫁你自己會如何如何的話語。
知道她有些預知之能的雅爾江阿多了心，在試探得知她上輩子果然嫁過聖上，再想想她屢次為難與皇后，與慫恿自己摻和奪嫡的原因，夫妻兩到底有了隔閡。
而後來多棋裡木控制不住自己，總在探聽聖上消息，終於失望的雅爾江阿到底納了妾。
自此夫妻徹底決裂，自死不復相見，而多棋裡木咽氣時，眼睛卻一亮，盼著自己還有下一次重生的機會。
第231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
大西北臘月的風吼吼地刮, 冷炕睡著的半大女孩迷迷糊糊, 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要凍僵了, 她下意識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想裹的緊點。
但稍微一動, 身上的骨頭就像鏽久了機器一樣，咯吱吱的直作響——因為太冷了, 炕上睡的人連腰都伸不直, 所以被迫停下了調整身姿的動作。
這時木門板咯吱一響，顧慶海掀了厚厚的門簾進來, 他抖了抖帽子上的雪，脫了解放大衣往門口一掛，就往炕上女兒們睡的地兒去了。
昨兒個大隊殺豬分肉，家裡總共分了一大茶缸, 二嬸子念著二叔好久也沒吃上肉食了。
顧慶海本來不怎麼想理二嬸子，因為他心裡清楚二叔好歹也在城裡當汽車站站長，吃公家飯的，伙食不知道比家裡好多少，哪會好久吃不上肉？
但二嬸子一不順心就滿街（gai）套嚷嚷自己本來就是過繼過來的「兒子」，過年孝順自家大（爸爸）點肉本來就是該有的事，哪有一推三四五的道理！
這都快過年了，顧慶海在村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 所以他不想跟個長輩吵架嚼舌頭。
就特地分了一大碗肉, 又背了些家裡收的玉米麵、土豆什麼的，一大早就去了趟城裡。
但他早上走的時候，兩個女兒因為昨天玩雪都有點小感冒, 這時候向來缺醫少藥，人病了就是送衛生院裡，醫生也就是讓喝點熱水，睡一覺的安排。
而大多數人家裡生了病也都是這麼來，但因為老婆昨天就回娘家去了，家裡沒個大人照看他到底不放心。
所以早起時顧慶海特地燒了個熱熱的炕，看著兩個孩子喝了上次自己喝剩的土黴素睡下，又跟二伯娘說了讓照看照看她們，見二伯娘一應聲的答應了，才不咋放心的走了。
本來這麼安排就足夠妥當了，但不知怎的，這一路上他心裡總有些不得勁，所以在城裡時，他連二伯人都沒見著，只把東西交給他單位的人，就一路快跑回來了。
還不容易挨到家了，顧慶海先摸了摸睡邊上大閨女的頭，發覺她額頭涼涼的，心先放了一半。
再把手往小閨女的頭上一放，也涼絲絲的，一點也沒有早上走的時候那種微燙的感覺，他這才徹底放心了。
轉身拉開屋裡的燈，準備洗個臉給兩孩子拾掇點熱飯吃，但剛一轉身，他心頭忽然咯噔一下，猛的一轉身，手往炕上一放。
果然，早上燒的熱烘烘的炕現在連一點兒熱氣都沒有。
這時候睡了一天的冷炕，就是大人也吃不住，更何況發著燒的小孩子。
他進來的時候因為太急沒有察覺，但放鬆下來才覺得屋子裡溫度不對。
明明安慰自己兩孩子都已經好了，但顧慶海渾身都不受控制的顫了起來，他莫名向小閨女口邊那一伸手，腦子嗡的一聲響，整個人就傻了。
懵了半天，他才跟瘋了一樣的抱起小女兒，拿被子胡亂包了包，就往衛生院跑去，沿途撞到了臉盆架子和門框。
因為動靜太大，還把炕上睡的另外一個人徹底弄醒了。
顧嫵一睜眼，就見一個男人抱著卷被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跑，連門都沒顧上關，外頭的雪花趁機一個勁的往半開著的門縫裡鑽。
她下意識覺得不對，下炕一蹬鞋，把門一磕就跟著男人一起沿著馬路跑。
剛一出門她腳趾一冰，顧嫵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看不出顏色的棉鞋是開了口的，這往雪地裡一走，兩指深的雪立馬就順著鞋口子往裡鑽，可不冰的慌嗎？
可以前頭男人跑的飛快，連滑了個屁股墩，都拿手一撐，起來繼續跑，身上雪都顧不上拍的勁頭。
她要是糾結這個，恐怕就追不上人了。
兩人你跑我追五六分鐘，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跑不見人了，顧嫵順著他的腳印一看，發現他進了一片低矮平房裡。
顧嫵過去一看，門上的大木牌子上寫著寧遠衛生所五個大字。
她正在想這名字怎麼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呢，就聽裡頭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嚎。
顧嫵心裡一抽，趕緊循聲找過去，左左右右繞過好幾個房子，才聽一個掛著土藍色門簾的屋子裡傳來一個男人悶悶的吸氣聲。
那感覺，就好像傷了哪兒，疼得直吸氣一樣。
顧嫵推門進去，就見剛才跑出屋子的男人抱著一個被解開了上衣口子、五六歲的小女孩兒，捂著心口鼻涕眼淚一起流，口裡時不時還發出呵呵的吸氣聲。
坐在那的大夫認識進來的是顧家的大閨女，他歎了口氣說：
「孩子都沒氣了，隊長還是趁早選個地兒吧。」
這顧家的小閨女自生下就體弱，多少人都說養不活，還不如趁早扔了，但顧慶海梗著脖子非不聽，寧肯拿細糧換了米熬米油，才把孩子養好了些。
可他進個城的功夫，娃就沒了，這可不剜他的心嘛？
顧慶海聞言拿袖子擦了擦臉，跌跌撞撞地出去了，顧嫵見狀跟醫生點了點頭，抱起被子小跑著就追了出去。
見出了醫院，她才扯了一把男人，拍了拍手裡的被子，讓他把人包上。
顧慶海低頭看了看只穿著毛衣就出來的大閨女，苦笑一聲，抖起被子把人一包，啞著嗓子說：
「你自己披上吧！」
人都沒了，冷不冷的也就那樣了。
「我抱著妹妹吧？」
顧慶海聽了這話手一緊，還以為這孩子是怕妹妹冷。
但孩兒沒了他這當爹的抱著沒事，可給個小丫頭抱著，以後她曉事了非得嚇出個好歹來。
所以他搖了搖頭，當著大閨女的面，解開自己的衣服，把孩子暖進去了。
顧嫵見狀知道他誤會了，但算一算這孩子沒氣都快十分鐘了，要是再不看看，就算是有可能假死，也得變成真死了。
所以她又拉了下男人的衣角：「師父教我看病了，讓我看看妹妹吧！」
顧慶海本來想搖頭，但忽然想起大閨女自小就愛跟著村尾的老顧頭跑。
雖然這幾年破四舊，中醫什麼的一律不讓治了，但以前這片的病可都是他一個人治的，還時不時有大城市的人特意過來找他治病。
這要不是他今年年頭上沒了，自己抱著孩子肯定也是先找他，而不是到衛生院來。
大閨女以前也嚷嚷過她跟著八爺爺學大夫，可孩子小，就算學了肯定也學不出個啥出息來，所以自己從來也沒當回事。
可眼下這樣，說不定能有奇跡呢！
顧慶海明知道一個剛十歲的孩子就算學了醫，也根本不可能學到啥真本事，但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抖著手把小閨女捧到她跟前，垂死掙扎般的盯著她看。
顧嫵見狀毫不猶豫的把耳朵往這孩子的心口一貼，又把了把脈，眉頭一皺。
這是……還有一口氣繃著？
但到底還是有點耽擱了，不然還有更大的把握的。
而且自己現在身上沒有靈力，能不能救回來就看這孩子的命了。
顧嫵伸手把孩子接過來，跟男人說：
「趕緊去醫院找個消了毒的針來，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她空間裡有好幾套銀針，但這時候拿出來絕對解釋不清，還不如把人支開了再說。
而顧慶海聽了這話眼睛暴睜，舔了舔嘴唇，撒腿就跑。
見人走了，顧嫵才摸出銀針，手如疾風，勢如閃電般的給孩子紮起針來。
不一會兒就密密麻麻地紮滿一頭一胸，但孩子還是一動不動的。
這時她聽見一陣吱吱的踩雪聲，她一回頭，就見男人帶著醫生一起急匆匆地跑過來了。
顧嫵在又在孩子的人中穴撚了撚，才在他們過來之前把針收了。
……
顧慶海過來時就見大閨女又捏著小閨女的手臂大筋旋掐旋放好幾次。
雖然不知道大閨女掐她妹妹幹啥，但他還是二話沒說，就把針遞了過去。
只見大閨女接過針就直直地戳進小閨女的左手無名指，還狠狠的撚了撚，黑血瞬間噴了出來。
顧慶海下意識哎了一聲，他身後站的彭醫生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說話。
他的驚呼在嗓子眼裡轉了幾圈，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見小閨女本來都慢慢泛起鏽氣的臉忽然一抽，小嘴居然□□了一聲。
見鐵定沒氣的孩子居然真被紮活了，彭醫生跟顧慶海臉色同時一變。
而紮了了救命十八針的顧嫵卻有點撐不住，她咽了口口水，才開口說：「有氣了！」
說著忍著酸疼扯下身上的被子把手裡的孩子一包，才往前一送。
彭醫生趕緊接過孩子往醫院跑去，顧慶海緊緊地跟著他進去了。
等進去一檢查，本來冷冰冰的孩子居然瞬間發起了高熱，但彭醫生莫名卻松了口氣——看樣子剛才是假死性休克，這下子發出來就好了。
他趕緊開了組吊針，給燒的直抽抽的孩子紮上。
過了一會兒，孩子的呼吸總算平穩下來了。
彭醫生看了看跟進來的顧嫵，見她點了點頭，才壓著疼得直掙扎的孩子，慢慢地把她手指上的針取了下來，見血流不止，還特意用紗布包了包。
第232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
那天小閨女被救過來之後, 顧慶海剛松了口氣, 想囑咐大閨女先自己去大飯店買點熱乎的吃的。
可一眨眼的功夫, 大閨女就跟像被射倒的大雁一樣, 「咚」的一聲也倒了地。
這場面可把剛經歷了一場死人復活的兩個大男人嚇了個夠嗆。
直到一直堅信科學的彭醫生上前仔細替顧嫵瞧了瞧，才拍著小心臟又給她也開了一副吊針。
並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 淡定地跟顧慶海解釋了下自己也啥沒看出來小的個還能救回來, 而大的個莫名其妙就暈了。
輕鬆的仿佛剛才驚聲尖叫著跳起來，還試圖抱住顧慶海一起抖的不是自己一樣。
而緩過來的顧慶海, 也一臉的自然，還時不時贊同點點頭，活脫脫一個平時看病時最聽醫生話的病患家屬。
他既沒有抱怨彭大夫作為醫生居然連孩子有沒有救都看不出來，差點耽擱了孩子治病。
又沒有因為彭醫生剛才的失態而念念叨叨, 使人失了面子。
最後還客氣地從他那裡要了床被子，把大閨女也嚴嚴實實地包成了個蠶蛹，這才你一句我一句的和彭醫生說起話來。
沒一會兒，他特地跑城裡給二叔送肉、送菜、送糧，走之前還特意燒好了炕，才把孩子交給了二嬸。
沒想到不過一上午的功夫，好好的兩孩子倒是凍倒了一個半，還差點要了一個命的消息。
就經過來幫著扎針的小護士口裡, 傳的整個住院部都知道了, 而還沒到晚上，整個寧遠鎮稍微消息靈通點的人就都知道了。
——顧慶海一個外來人，能當上自己隊的隊長, 還讓一幫街片子心服口服，他肯定也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
況且稍微知道內情的的人，也說不出他能在寧遠紮下根，是全靠著顧二叔的話來。
誰不曉得顧家老小現在住的房子，都是顧慶海抽空一基一瓦蓋成的，而顧家二叔一家住的也是他幫著蓋的房子。
說起來顧家的事有點神奇，顧慶海原本不是寧遠鎮的人，他的老家在一百公里外的仰韶，那裡是五幾年災荒的重災區。
當時老家裡餓死了不少人，而像顧慶海家生了三個兒子這種的情形，不是把孩子挨個送走，就是等著一起餓死。
沒辦法，那時候家裡沒糧，沒到飯點能喝點雜糧野菜湯的都是家境好的。
仰韶一地打眼望去，連草根和樹皮都刮的差不多了，要想弄野菜油水，就得去深山裡找。
但當時的人都餓昏了頭，能站著的都算好的了，還進山，進山喂狼嗎？
幸虧政府後來從別的地征過來一批救濟糧，才算保住了命。
但救濟糧、救命糧……當然只保證在打家餓不死的程度，想吃飽，門兒都沒有。
況且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十七八的孩子正是每天吃頭豬還喊餓的年齡。
而顧慶海上頭有個大他三歲，比他還能吃些的老大，一個才五六歲，張口吃閉口喝的小弟弟。
哥哥還在仰韶縣城裡學算帳，每月還得給師父家背點口糧當學費。
這好死不死又趕上□□（六零），這地裡不出糧加上地方官□□放衛星，使得救濟糧都減半了。
原本就吃不飽，這會兒更是連嗓子眼也塞不住了。
這可咋辦呢？總不能一家子守著點救濟糧活等著餓死吧？
得，讓兒子跟著逃荒的人一起出去找食吃唄，好歹能活命，還給家裡省點糧食。
顧老太爺考慮再三：老大正在學手藝，這糧都交了半年多了，再走了划不來；老三還小出不了門，所以這出門找食的名頭就落在了顧慶海身上。
顧慶海本來就覺得自己餓得待不住了，也是礙於他大他娘都在，才不敢說出門的話。
等他大一鬆口，他背著他娘縫好的包，當天就跑了。
可這時候全國都在□□，跑！往哪跑呢？
顧慶海跑出去一天，聽出去過的人吹了一天牛，才決定往革命聖地去。
因為這人說只要躲得好了，不被遣送回來，去這地方就能吃飽。
顧慶海這一路連個票都沒買，就一路順著南去的火車，順風順水的先到了咸陽。
說來點兒也背，顧慶海剛下火車就遇上了查證明的——這年代，去哪都得當地公社開好證明，沒有的都得被扭送到公安局去，查一查是不是間諜或者反革·命。
可這幾年因為饑荒的緣故，各地往陝西跑的不在少數。
往公安局抓是抓不過來了，但一經查實沒有公社證明的，都一律送收容所，然後扭送回原籍，免得干擾當地社會秩序。
顧慶海好不容易逃票坐著火車到了咸陽，這些天全靠著火車上的開水充饑，連口飽飯都沒吃，哪會甘心就這麼被送回去？
而且都這情況了，真回去也是餓死的命。
也是顧慶海命不該絕，當時查證明的時候，他因為長得好看，被個當地人拉拔了一把，好歹算是留下來了。
就這樣，顧慶海在陝西四處漂泊，熬到了兩年。
這時候家裡人想方設法帶信來，說顧老太爺快不行了，讓他趕緊回家去。
顧慶海一聽消息不對就趕緊往家趕，好歹在他大他娘臨終前見了兩位老人一面。
可他到的時候，他大他娘眼睛已經餓麻了，連人都看不見，只在走的時候還一個勁念他們在外頭一直沒回來的小二。
等老人的喪事辦完了，他本來還想帶著才七歲的小弟去陝西謀食。
可臨走的那天，顧慶海出去闖蕩的二叔回家了，他的工作還被安排到了距離仰韶縣不遠的寧遠鎮裡。
在祭拜過過世的大哥後，顧二叔就明著說他看上顧慶海了，想過繼他給自己當兒子，然後帶到寧遠去一起生活。
這時候能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哪顧得上挑挑撿撿。
更何況隨著這幾年饑荒慢慢過去，陝西各地查證明也越來越嚴，他一個人去還有五分的把握，搞到當地的戶口，然後留在那邊。
但帶著弟弟卻沒那麼簡單。
而有個當幹部的大，這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所以顧慶海當時就一口答應了顧二叔，然後收拾了包袱，跟著顧他走了，準備等在寧遠站穩腳跟了，再給大哥減一減負擔，把三兒帶走。
隨後的幾年裡，顧慶海帶著弟弟跟著顧二叔跑前跑後，並在寧遠鎮裡娶妻生女。
而他們現在住的這一院房子，就是顧慶海一手張羅起來的。
本來你工作，我種地，這既有工資又有糧食的，搭配的剛剛好。
而因為自己沒有兒子，顧二求兩口子也是實心等著這個侄子給自己養老送終，所以他們對顧慶海很是不錯，雙方就這麼度過了幾年蜜月期。
誰知道這時候，已經十幾年沒懷孕，年近四十的顧二嬸居然開懷了，還相繼生下一兒一女。
這人心就是這麼易變，不過半年時間裡，有了親生的孩子，顧慶海這個過繼的「兒子」就成了多餘的。
而在在二嬸的念叨，還有二叔的默認下，本來都叫了好幾年的「大」就又叫回了「二叔」。
顧慶海也不是個傻得，在弟弟跟女兒數次被指桑駡槐後，他果斷提出了分家。
本來雙方連怎麼分都談好了，誰曉得這時候，顧二叔卻因為工作升遷，被調到了安西縣當汽車站站長。
一聽這個消息，顧二叔兩口子又反悔了。
因為這時候的幹部，只要不是工廠裡的，工資基本都高不到哪去，顧二嬸又沒城市戶口，肯定找不到工作。
而這一旦分家，他們一家四口的生計就全指著顧二叔那點工資了。
更何況顧二叔剛到單位，雖然官聽著大，但房子還沒分到手呢，這一家四口全去了，住哪？
要是不去，他一個大男人走了，家裡一老兩小的，誰幫著照應？
既然這樣，現在這個家當然不能就這麼分了。
而繼續夥著過的話，顧二叔作為一家之主，工資當然還得放在他的手裡，只要他不肯，顧慶海一家那是分錢也落不上。
而顧慶海家每年掙的糧食，卻可以供大家一起吃。
這麼一來，顧二叔的負擔就輕得多了，等過幾年顧二叔單位分了房，再攢著了錢，到時候風風光光的走，當然更划算。
可他們聰明，顧慶海也不是傻得，他答應顧二叔，看著當初是由他帶著自己在寧遠落了戶的份上，自己一手蓋的房子，分家時可以分他們一半，他這些年攢的工資也全留給自己兒子，自己一分不要。
且等他不在的時候，自己也會時不時照看二嬸。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現在處成這樣了，但到處畢竟也是活命的恩情，顧慶海做不出錙銖必較的事來。
但要每年要糧食要肉，卻不分一點工資出來，那門也沒有。
畢竟他們一家也要吃飯，而且自己剛生的小女兒體弱，還得花大功夫養著，三弟一天天也大了，他也得給幫忙攢著老婆本。
真要一心給顧二叔家奉獻了，那自己一家子喝西北風嗎？
他這話一出，顧二叔也沒話說，只好同意了顧慶海的話，兩家人就這麼磕磕絆絆的，又在一起過了五年。
誰知道這自己送個東西的時間，二嬸就給自己這麼大個驚喜。
顧慶海是越想越氣，但一直到兩孩子出院，他也沒真找二嬸問啥。
倒是顧二嬸因為被大家指指點點的，有點沉不住氣了，上了三四次醫院。
直說自己那天去看的時候兩孩子還好好的，誰知道做個飯功夫，人就被顧慶海帶醫院去了。
——說的好像顧慶海故意帶著孩子去醫院訛她一樣。
顧慶海看她心虛慌慌的來來去去，還特費給小六帶了瓶從來不出世的麥乳精，眉頭不由皺了皺，心裡有個不怎麼好的猜想。
……
等顧嫵跟顧小六出院的那天是個逢集日，人來人往的特別熱鬧。
顧二叔家的大小子顧援朝當街玩，真好碰上自家大哥帶著侄女們回家。
顧慶海狀似關心的問：「怎麼穿這麼少？這天冷，時不時下雪，你讓嬸小心點，把炕燒熱了，免得也像小五（跟著大哥家一起排）、小六一樣感冒發燒，被拉到衛生院裡挨針。」
顧援跟這個時不時給自己好吃的的大哥挺親近，一聽挨針趕緊說：
「放心吧哥，我媽小心著呢。這幾天炕天天燒的暖烘烘的。」
「哦？那就好，你媽前幾天說她不舒服，你嫂子又不在，我還怕她拉不動煤末子，你們的炕沒人管呢！」
顧援朝含著手指憨憨一笑：
「放心吧，炕不熱了她就在你家炕那扒拉扒拉煤末火星子，凍不著的。」
顧慶海本來聽了大閨女的話，再聯想到二嬸以前的前科憑空一詐，沒想到他這個好二嬸居然真敢那麼做。
那天家裡的炕是他走的時候特意燒好的，煤末子跟鋸末子也是特意壓的兩天的分量，可沒想到炕還是莫名其妙的涼了，差點把自家兩閨女都凍死在屋裡。
原本顧慶海只當是天太冷炕半道滅了，可後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特地去炕洞裡看了看。
這才發現煤末子一點也沒剩，而炕灰也沒有——這分明就是下雪後，二嬸自己懶得出去拉煤末子回來，才直接從自家的炕裡扒拉到了她家炕裡。
然後差點活生生的凍死了小五小六。
這往常李秀梅跟自己在家的時候，她雖然也偷，但常常就偷一半，自己也是因為她的前科才特意加了雙份的，沒想到她這麼狠心，居然把所有的都扒拉走了。
恐怕正是因為心虛，這次她才會大出血，連她家二丫頭吃的麥乳精都拿了出來。
顧援朝這話一出，旁邊換酸菜的吳家媳婦吃了一驚：
「你媽扒拉你哥家的炕？怪不得差點要了小六的命呢！」
她話剛說完，就見顧慶海抱著將孩子，鐵青著臉往家去了。
第233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
顧嫵剛跟著她便宜爹一進大門, 就看門口停著一輛橫樑自行車。
而東邊的房子裡, 有小女孩兒開心的笑聲, 隱約還有男人逗孩子的聲音, 顧嫵轉頭一看，就見顧慶海臉色更難看了。
就見他先開了自己家的門, 勉強笑了下, 才哄自家大小兩個閨女說：
「小五先看著小六，爸找你二爺有事。」
說完把她們兩往凳子上一放, 人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外頭就傳來一陣爭吵聲：
——「嬸跟叔的女孩兒是寶貝，我家的就是草嗎？」
——「小六也是你看著長大的……」
——「又不是我……」
——「平常雞毛蒜皮的事也就算了，這都要出人命了，既然嬸不認, 那乾脆我去找派出去，問問他們這情況是個啥章程？」
……
又吵吵了好半天，派出所的人最終也沒叫。
但顧慶海以「既然二叔說都是一家人，不讓我追究，那也該有個一家人的樣」為由，給了顧二叔兩個選擇：
一是分家以前的工資平分了！然後給他自己住的房子市面上的價錢，自己一家人搬出去住。
二是工資平分，他們一家人搬出去, 自己去找住處。
反正不管怎麼選, 顧慶海這就是明著表示，自己以後就是不想跟顧二叔家當親戚走動了，免得他成天對著這個二嬸熱血上頭, 一不小心掐死人可就麻煩了。
顧二嬸聽了這話，好像被生割了肉一樣，立馬鬧了起來了，一邊嚷嚷著顧慶海沒良心，一邊躍躍欲試的想跳過來抓人，然後被顧二叔扇了一巴掌。
大概也是顧二嬸做的太過，在跟著顧慶海去衛生院結過帳後，一路聽了大家的議論聲後，顧二叔痛快的掏了一筆錢，讓顧慶海搬出來。
在他看來，反正錢都要分，區別就只在是搬出去，還是拿錢買整個的房子。
但侄子方面建這房子的時候可是沖著住一輩子去的，不管是用料還是地方，那都是最好的，搬出去再找個這麼可心的住處不容易。
而且這房子恰好就在汽車站的旁邊，自己回家什麼的也方便。
與其搬出去，忙忙慌慌的找房子亂折騰倒不如直接買下來。
而顧慶海不知道怎麼操作的，當天就看好了一套二進一的大瓦房，領著一幫鄉親們拉著架子車跑了七八趟。
趕晚上之前，把屋裡前前後後就拾掇好了。
然後燒了熱炕，把兩閨女都帶新家去了，還在顧嫵的強烈要求下，給她分了個獨立的房間。
顧嫵對這安排倒挺滿意，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妹妹就出了事，接下來幾天一家人就都在醫院裡住著。
這幾天她借著打吊針的時間接收了記憶。
這身體名叫顧五，標準六零後，有一個奮發向上，頭腦還算清醒，目前「官居」小隊長的爸；一個精明能幹，有些許私心，掏空心思往家弄東西的媽；一個正在上高中，目前正想方設法往部隊裡鑽的小叔。
就算跟前有個極品些的二爺二奶時常來搞騷擾下，但經過這幾年的努力，這家在鎮上的日子過得算相當不錯了。
雖然不至於成天吃好的喝好的，但至少連顧五，顧六兩個小丫頭，也都能吃飽飯。
要是能選擇，顧嫵當然不想來這時候，物質貧瘠不說，還時不時搞么蛾子。
不說別的，就不開介紹信，連省裡都出不去這點，就給她跟林緒之聯繫多了不少事兒。
但是林緒之剛的穿梭器雖然有了位面穿梭的能力，但往哪個位面穿梭，完全是隨機的。
而且既然已經沒有了選擇，顧嫵對這家裡的情況還是很滿意的。
寧遠屬於農村，相對於城市來，管制的沒那麼嚴格，平常只要把地裡的活幹好了，其他各種亂七八糟的政策管的真沒那麼嚴。
唯一讓她不滿意的就是，原來的家裡一共就四間房，後來分家後自家分了兩間過來，但因為顧嫵他們三爸現在年紀也大了，不好跟侄女們一起住。
所以一間大的房子就由顧嫵一家住，而為了方便，顧慶海夫妻還特地往房子中間隔了個落地簾。
白天的時候拉起來用紮帶一綁，看起來又時髦又好看，等晚上睡覺的時候簾子一拉，小孩睡小孩的，大人「睡」大人的。
只要不弄出大動靜來，跟兩間房也沒什麼不一樣，反正這時候就算是有牆的房子，隔音也就那樣兒。
可家家戶戶該生還是一樣生，孩子更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顧小六也是這種被睡出來的。
但理解不代表接受，顧嫵身上貓膩多，不管是試一試是不是能修煉，還是從空間裡往外弄東西，她都需要一個足夠安全的個人空間。
而顧慶海今天這快刀斬亂麻的一招，倒是直接解決了她目前的一樁心事。
……
因為兩家住一起時常磕磕絆絆的，顧慶海早就想分開住了，可一直沒想到好辦法，只能應付著過。
沒想到這次女兒一病，反倒達成了心願，他手腳麻利的把屋裡收拾的暖烘烘的，才心情甚好的出去到大飯店咬牙買了二兩鹵肉回來。
又弄了幾碗麵條，爺們三扯開膀子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才心滿意足的各自睡覺去了。
而顧嫵一回房，先試著五心向天的姿勢引氣入體，感應了快半個小時也沒成功。
她見狀也不急，直接從空間裡取出位面穿梭器的感應器，閉著眼睛感應了半天後。
直接從軍綠色的書包裡拿出書本，在有地圖的那一頁研究了許久，才在金雞心臟那裡畫了一個圈。
「京城？呵，這臭傢伙，運氣不錯嘛，每次都往京城走，也不知道現在正在幹嘛呢？」
只是以現在的政策和自己的年齡，不管找什麼理由，恐怕也去不了京城。
開日方長，這都七幾年了，沒幾年就要恢復高考了，到時候自己正好直接考到北京去，有穿梭器的定位功能在，也不愁找不到自家小黃人。
……
京都，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林緒之一抬頭就看見一片白白的天花板。
他剛一起床，別的什麼都還沒做，就直聽見肚子隨著他的蘇醒「咕咕咕」的叫的歡快。
他從來都不是為難自己的人，連自己餓得慌，就直接推門出去找吃的去了。
隨後在看起來還算「過得去」的房子裡到處搜刮了出一瓶麥乳精、一包點心、一罐肉罐頭、三個蘋果和兩根香蕉以及一大碗炒好的肉。
等林常州帶著老婆兒女回家的時候，就看到自家鬧絕食都不肯下鄉的大兒子，正坐在沙發上大吃二喝。
而茶几上零零散散還扔著已經吃完的碗筷和垃圾。
而罪魁禍首本人正悠哉悠哉的喝兌好的麥乳精，見他進來連眼皮子也沒撩一下。
慢條斯理的喝完人家的麥乳精，舔了舔自己的嘴，跟啥也沒看到一樣又插著兜回房了。
林常州被身邊的妻子一撞，再看他這樣子就一肚子火：「站住！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後心一涼，定睛一看，發現自家大兒子轉身勾著唇盯著自己看，而且莫名讓他生出一股壓力來。
「急什麼？既然我都不絕食了，那下鄉我自然會去。
對了，忘了告訴您一聲，前兩天我頭疼去省二院看病，正好遇上了我媽以前的同事，叫杜衛國還是啥的，他跟我好好掰扯了下您當年大義滅親的光榮事蹟，我聽了可仰慕的緊？
正打算找革委會的王叔好好聊一聊呢！」
杜常州被兒子的氣勢一驚，正打算教訓他一頓，就聽這逆子居然敢拿這事威脅他。
但最近局勢緊，沒事的那幫革委會的都能弄出來這堆事，更別說自家和平的事還真經不起細琢磨。
當年自己給和平的戶口雖然報小了大半年，但當初因為小鄭鬧的凶，自己沒辦法，只好把人送到了省二院，這才留下這麼大一把柄。
後來礙於他的身份，當初該閉嘴的都曉得輕重，但那個杜衛國可不一定了，他當初就一個勁的追自己前妻，這都過了十幾年了也不見他結婚的。
現在杜衛國安安分分的什麼都不說，還不是因為投鼠忌器，怕自己落難了牽連了大兒子？
可只要大兒子開了口，他絕對做得出來跟著一起去革委會舉報自己生活作風的事情。
畢竟杜衛國恨自己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都怪小鄭做事沒譜，自己這邊剛響應號召要送大兒子下鄉，她那邊就拿著給和平安排好的工作在他跟前瞎嘚瑟，不然也不會把這逆子逼急眼，居然聯合外人算計起老子了。
但這事可不敢含糊，這真要讓他捅出去了，那自己絕對得脫一層皮下來，但林常州向來說一不二慣了，真要讓他跟這個向來不親自己的兒子說軟話，他又說不出來。
「哎，你這孩子，父子兩哪有隔夜仇？你爸叫你也是問問你還餓不餓，好讓媽給你做點吃的，至於下鄉那事，不去就不去了唄，反正滿京城這麼多幹部，也沒見都出人了，快過來試試你爸給你買的新大衣。」
第234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
鄭蘭香說完順手就想拉林緒之去試衣服。
她跟了林常州也有快二十年了, 最知道他這個人的脾性, 今天如果真讓這父子兩鬧翻了。
那自己這個「罪魁禍首」肯定也落不到好果子吃, 更何況她這幾年雖然也有自己的工作, 在單位上也倍受追捧。
但她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一旦老林出事了, 那首當其衝的就是她跟和平兩。
反而是從來都沾不上光的林緒之最不怕這個。
也是她這次做的是有點欠考慮, 硬是把一個畏畏縮縮的窩囊廢逼成了個狼崽子。
他不去下鄉也好，只要他待在家裡, 等風頭過了。
老林作為他親老子，還怕沒辦法把自己「性情大變」的神經病兒子送到該去的地方嗎？
十幾年前她都能做小伏低熬死盛安惠，那今天說幾句軟話，送他一件衣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一想鄭蘭香臉上的笑越發真誠了。
然後……鄭蘭香臉上的表情就裂了——她的手還沒伸過去就被躲開了, 那躲她跟躲垃圾一樣的狗崽子還在那一臉嘲諷：
「漬，真是能屈能伸，既然我說同意下鄉，那就一定會去，不過……我這個當哥哥的都以身作則了，那您那個寶貝疙瘩還是乖乖跟我一起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吧，免得我心裡一不舒服，就想拉大家共沉淪！」
為了以防出現上個世界的糗事, 阿嫵身上的定位器可是自己親手從穿梭器上分出去的資料流程。
所以自己心念一動, 就知道她現在的具體位置。
阿嫵還在農村等著自己呢，那他當然得最快速度的趕過去，哪有這個閒工夫跟這幫人耗？
可讓他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 再成全他們一家人過得美美滿滿的，呵，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他林緒之可不是什麼吃齋念佛的慈善家。
說著林緒之一把拉過林和平手裡的大衣袋子，施施然回房換衣服去了。
這大衣雖然也就那樣，但也算這時候頂時髦體面的衣服了，原主可沒有幾件穿的出去的行頭。
他拿了這東西，正好下鄉的時候穿給阿嫵看，讓她也見識見識什麼叫正宗的衣架子——他這輩子的身體，就算穿土的冒泡的軍大衣，也照樣能迷的顏控嫵神魂顛倒。
想一想她失神的臉林緒之就滿心美滋滋。
畢竟上個世紀到走他都沒恢復男身，而上上個世界他雖然好不容易減肥了，但底子就在那放著，實在不怎麼符合顧嫵的審美，這好不容易穿個捏一把都能出水的一鮮肉，他哪會不偷偷地笑出聲！
林常州聽鄭蘭香服軟說話的時候，臉色稍微放晴了些，可是看見這個逆子軟硬不吃，還敢甩手走人，他臉陰的都快能下雨了。
一旁的林和平本來還想抱怨抱怨自己莫名其妙躺槍，但看看爸媽都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只好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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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不能修煉，顧嫵就先進空間裡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出來委著被子濕著頭髮看了看顧五留下來的書本。
這時候的孩子上學都晚，要是家裡要送去上學的，基本八九歲成十歲才會被送到學校裡。
而不送去上學的，這個年齡就開始跟著大人們上工了，雖然拿不到全工分，但好好幹一半還是能拿到的。
而輟學在家的孩子裡頭，基本都是女孩子，就像整個寧遠鎮，但凡是有兒子的家裡，那必然就是女兒輟學掙工分，一起供養男孩兒。
只有相對寬裕的家庭，或者特別得家裡喜歡的女孩兒，才能跟著家裡的男丁一起去上學。
而像顧家，顧二叔家的顧紅霞上學就是因為家裡寬裕；顧五能上學是因為家裡有人強烈要求。
顧嫵本以為原主能去上學，肯定是顧慶海的原因，畢竟不管從記憶裡，還是顧慶海這兩天的表現，他都算這時候挺疼女兒的人了。
但她剛才洗澡的時候仔細翻了翻記憶，才發現堅持讓原主上學，並在六歲後就把她送到學校去的，居然是她媽李秀英，而表面上看上去特別開明的顧慶海卻不咋支持孩子上學。
為此夫妻兩還幹了一仗呢！
顧慶海認為國家既然連高考都取消了，正當的知識青年都得上山下鄉，接受他們這些老農民的再教育。
那就說明連領袖都認為上學用處不大，這時候與其跟著那幫飯都吃不飽的臭老九學些勞什子，把好好的女孩子都教壞了。
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掙工分，等自己以後替閨女攢好了嫁妝，啥好人家找不到？
再加上後來又出了幾起知青老師把女學生肚子搞大的事情後，他就更不允許女兒去上學了。
在他看來，真要學認字或者打算盤，那去掃盲班學還不是一樣？那裡鄉里鄉親的倒還安全點。
但顧慶海的老婆李秀英雖然大字不識一筐，但她鐵了心的就是要讓女兒上學。
別人說話一概不聽，哪個敢勸，她就拿掃把把人轟出去。
李秀英上學那會兒，全國剛剛解放不久，她們那旮遝也跟著設了學堂，她也回應國家男女平等的口號去上了幾天學堂。
但後來因為她爹重男親女，家裡又缺個放羊的，所以她不過上了三天的學堂，連十個洋碼字（阿拉伯數字）都沒學全，就又被叫回家放羊了。
自那以後，她每天起床去趕羊的時候，就只能羡慕的看著兄弟們鬧哄哄的背著土灰的單肩土去上學，有時候還會時不時的翹課。
後來李秀英也偷偷跑去學堂看了好幾次，但夏秋的時候她得放羊割草，春天的時候她得跟著耕地的爹撿草根子，以防草涸莊稼，好不容易熬到了冬天，她爹總算鬆口讓她去上學了。
但李秀英去了兩天，發現自己啥也聽不懂，上課聽寫時還被老師說了一頓。
等下課後，一起上學的男同學就一邊起哄揪她的辮子，一邊笑她跟豬一樣笨，這麼簡單都不會。
李秀英這姑娘從小就特別愛面子，所以自此她寧肯抱著哥哥弟弟的書在家自己琢磨，也不肯再去上學了。
但學習這個東西，套句時髦的話：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她連最基礎的東西都不會，所以再琢磨最多也就認識幾個字，但多的就沒有了。
而且隨著年齡慢慢大了，早先死記硬畫學會的幾個也寫不全了。
大概是因為執念的原因，她自小就佩服文化人。
後來她能翻兩座山嫁到寧遠來，還是因為有次逢集的時候，她正巧看到顧慶海在幫著大隊長算帳，他還寫了一筆好字。
所以在媒人上門提親的時候，在得知是顧慶海後，她才痛快的點了頭。
後來嫁過來以後，李秀英才發現，自家男人的算數是跟他那個學算盤的大哥學的。
而他寫的一筆好字……
新婚夜
李秀英：「……」
你先給我起開，嗯，你給我寫封保證書吧！
一天得教她三個，不，五個字才行！還不許嫌她煩，不許嫌她笨，這麼下去，時間長了，她就能學會老多字了。
顧慶海：「啊？你說啥？我沒念過書的，怎麼可能會寫字！要不我說你寫？」
他娶回來這婆娘不會是傻的吧？還是自己請的媒人給她家胡說八道啥了？
他啥時候就認字了！就他現在會的幾個字，還是在鎮上掃盲班學的呢！
李秀英：「……」
合著你那一筆好字就僅限於寫自己的簽名了是吧？
幸虧後來顧慶海不僅對她好，還挺會來事，李秀英這才放下了跟顧慶海離婚，然後再找個文化人當男人的打算。
但既然嫁個文化人的打算落空了，那輪到自家孩子時，不管生幾個，是男是女，她都得讓她們好好的上學去。
所以不就是女孩兒念書嗎？
念，為什麼不念？不僅要念，還得好好念，把那幫成天上山下河的臭小子都給比過去才行。
而且只要孩子上進，那她砸鍋賣鐵……好吧，沒鍋鐵可以砸，拆房子都得把人供出來。
等高中上完了，她再托人想想辦法，讓閨女招工進城去，到時候她就跟著去給閨女做飯，就不帶顧慶海這個死頑固。
而且要是話都說這份上了，你顧慶海還是不同意？那就離婚，我帶著兩孩子找個同意讓她們上學的後爹去。
反正這時候念書的學雜費加起來也不過三塊錢，到大隊上開一個貧困證明，還能全免了。
這不要錢的事，你都不同意。
那你這個當大的就是個因為不捨得一個勞動力，就要生斷了孩子前程的人渣！
至於別人跑過來胡說亂說的，就趕緊滾出去，我們家的事不需要外人多嘴。
就這麼，李秀英戰鬥力特別強的把一干聽說兩口子鬧離婚，跑過來勸她丫頭片子上學沒用的人都給轟走了。
而被鬧得腦殼疼的顧慶海，看著自打嫁進來就沒哭過的老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再看看小眼睛明滴溜溜，特別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大閨女，到底還是同意了。
他剛一點頭，李秀英撲上去一個熊抱，眼淚鼻涕往顧慶海肩膀上一擦。
就興高采烈的帶著閨女會房縫書包去了，為此還挪用了給顧慶海做新褲子的條絨布。
可把他的鼻子氣歪了！
第235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
而李秀英送顧五上學時, 吸取了自己的教訓, 生怕這孩子跟自己, 念書時腦子笨, 就特地在顧五剛五歲的時候，就送她去上學了。
這樣萬一孩子剛開始聽不懂, 還可以多留幾級學——多學幾年總能學會了吧！
而且要是在這幾年裡, 萬一有人用這個笑話小五，她還能理直氣壯的用自家孩子小的理由, 找他家懟他去。
不過李秀英的擔心並沒有用上，顧五這孩子可能天生就長了個學習的腦子，她除了上課聽課，基本也不怎麼用心學。
但一等考試了, 她偏偏就能比過一大幫普遍比自己大兩三歲的同學，而且成績永遠都是雙百，一次意外都沒有。
所以別看顧五現在才十一，但她已經小學畢業了，而且升學考考的相當好，正是整個甯遠學區統考的第一名。
而等寒假過了，她就成正正經經的初中生了。
大概這時候凡事都愛搞個高大上的名頭，所以自己學區出了個「小神童」, 學區裡為了表彰她, 還特地給顧五獎勵了一個印了領袖頭像跟為人民服務的搪瓷缸子和一個塑膠皮的筆記本。
李秀英跟顧慶海兩口子可高興壞了。
塑膠皮筆記本被鄭重其事的放在了李秀英放錢的小櫃子裡頭。
而搪瓷缸子卻天天被夫妻兩裝滿滿一大缸子的水，然後端著水東家竄西家轉的到處顯擺。
甚至兩口子有時分不公，還會吵兩句嘴。
而這段時間顧家時不時響起的聲音就是：「哎, 小五，你見我那缸子了嗎？我去你郭叔家轉轉，可我把缸子放哪了？」
小六眼尖，每次都老實替她媽盯著缸子的動向：「媽，我大趁你上廁所，倒了一缸子水跑了，我聽他說他要上大隊上去。」
李秀英：「……」
這不要臉的，當初不讓小五上學的是他，發了獎勵搶的比自己還凶的還是他。
開始時夫妻兩無縫對接的端著個滿滿一搪瓷缸子水到處轉，弄得鄉親們還以為他們擱這水裡放了啥了不得的好東西，才讓兩人輪流吸溜溜的喝。
不然這數九寒天的，多熱的水端出去不一會兒就凍成冰疙瘩了，犯得著端著個大搪瓷缸子到處跑嗎？可別一不留神閃了胳膊。
後來有個八卦的實在沒忍住，就開口問：「隊長你跟嫂子喝啥呢？」
這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得別提多香了，看得自己一明明不渴的人都想要過來嘬兩口。
莫不是城裡又有啥時興的喝的了，這城裡的東西就是高級，居然還是無色無味的。
怕不是電視機裡那什麼治病救人的靈藥？
顧慶海被問的一頭霧水：「水啊！還能有什麼？」
支棱著耳朵聽八卦的眾人：「……」
哄鬼哦！這水你都端著喝快半個月了，真要是普通水，你們夫妻哪來那麼大熱情？
被大家看的臊了，顧慶海才挺著胸脯安利了一波自家小五得獎的事。
鄉親們：「……」
居然還有這麼騷的操作，要是俺們忍住了不問，隊長你是不是能活活憋死？
但自這以後顧慶海到底是不好意思再把搪瓷缸子往外端了。
但大家以後見了這夫妻兩，還會時不時的打趣：隊長/嫂子，你家小五掙回來的缸子喝水是不是格外甜啊！怎麼最近都不見你往出來端了？
不過顧家小五學習好，比一幫臭小子還學習好的多事也是眾人皆知了。
隊上人也有嘴上酸，說丫頭片子念書念的再好也是給旁人家念的，但回家後到底還是意不平的揍了自家皮小子一頓。
在顧嫵看來，要不是這次玩雪感冒，又生生被凍死在自家炕上，那原主還真可能按她媽想的那樣，好好學習，等恢復高考後再一飛沖天，離開這個小鎮子。
然後當個老三屆大學生，把爹媽都接出去，順順遂遂的過一輩子。
顧嫵看了會書，正準備睡覺，然後一摸頭……頭髮凍……凍成一縷一縷的，就跟被母牛狠舔過的牛犢子一樣。
顧嫵：「……」
明明炕暖的這麼熱，身子底下熱的冒煙，可洗個頭留下的點水，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凍住了。
真滴水成冰系列，怪不得自己剛老覺得哪裡不對呢！
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顧嫵只好進了空間，在裡頭等頭髮幹了以後，才出來睡了。
第二天顧嫵起床後，就沒啥幹的，就倚著被子看書，剛看了會兒，門咯吱一響，門外頭探進來一個頭。
顧嫵歪頭一看：「李玉香？我媽回來了？」
說起來她來這裡也好幾天了，李秀英一直都存在在原主的記憶中。
聽顧慶海說，李秀英是回娘家去了。
至於為啥這一走就是好幾天，這是因為這時候正是臘月，家家戶戶都開始喜氣洋洋的盼年了。
可李家每到只時候就開始愁雲慘霧。
其實李家在她秀英出嫁之前，家裡的光陰（情況）還是挺不錯的。
但人有旦夕禍福，前幾年李秀英他爹快過年時沒事幹，就支了個賭博攤子賺點外快。
沒想到正遇上嚴打，被人舉報了，一大幫子人一哄而散，老爺子跑的過程中慌不擇路，一腳踩空摔下懸崖，就這麼過世了。
等人抬回來的時候，李老太太家當場就昏了。
倒不是老兩口感情有多好，只是她老蚌生珠，生下的小女兒比顧小五大兩歲，而小兒子永安更是比顧小五還小兩歲呢！現在還一團奶氣的只知道喊餓。
這時候當家的沒了，自己一個小腳老太太，平常做做飯洗洗衣服的還能墊著腳應付一下。
要讓她把小兒子小女兒都養大了，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這家裡老太太不行，這兩小的怎麼辦？
李秀英她大哥當年跟老爺子鬧了一場，偷偷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二哥倒是在李家邊上起了一座莊子，但娶了媳婦的人，偶爾支應支應當媽的，還會被自家婆娘祖宗十八代的咒天噎地。
更別說養小弟弟、小妹妹了，況且他早幾年學了司機，又在顧慶海的幫忙下在各處跑車，一年裡有大半年都不在家。
他一走，李秀英她二嫂有時候還會因為兩家共用一個電錶，偷偷掐掉李老太太家的電線。
老太太小腳站不穩，兩個小的又不會，每次都只能黑燈瞎火的給大閨女帶話，等她來了找人來接，才能再次通電。
這樣剪了好幾次電線，李秀英撐不住了，乾脆就給她媽弄了個獨立電錶，還順便把她嫂子偷電的事給舉報了。
嘿，我這暴脾氣，你不是不讓我媽用電嗎？
合著你當我不知道你家用的電也是偷偷在電線杆子上接線偷過來用的？
這說白了就是占公家便宜的事，你幹啥還這麼壞心眼兒，連不用錢的電都不讓我媽用，還連累的她四五天就得翻山躍嶺的跑過來修電。
當她是活體皮卡丘啊！不但得管老娘的吃喝，現在連電都得自發？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這樣，那大家都不要用好了，老娘看你沒了免費電，還怎麼一到冬天就在屋裡燒七八個電爐子？
等電工過來把李秀英二哥家到處亂接的電線給收拾了，還警告了她二嫂，明說四五天供電所就會過來檢查，再有偷電的行為，就把她男人送監獄去。
見識到了大姑子可能跟李老太太不一樣，終於不敢再作妖作踐老太太了，但從那以後，兩家人基本在不怎麼往來了。
倒是李秀英，在顧慶海的支持下，會時不時的回一趟娘家，給李家老老小小三口子送點糧食什麼的。
而這次李秀英回娘家，一來她爹的祭日到了，她這個當女兒的得回來燒點紙。
二來眼看著要過年了，別人家裡的年貨都準備起來了。
就李家啥都沒有，她怎麼也得過去幫著準備點年貨，順便送點糧食過去。
而這李玉香就是李秀英的小妹妹，現在正跟顧五同級，在甯遠中學上學。
這次李秀英去，因為她二嫂打了李玉香臉的事，兩姑嫂就又鬧了好一場。
李秀英抓著她二嫂的頭髮把人摜到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頓。
李二嫂：「……」
說好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呢？咋就忽茬茬撲上來了？還有李永泰你是不是個死人，你妹打我你就這麼站邊上看著？
李永泰：快拉倒吧，我這個大妹自小手上的勁比我還大嘞，以前自己的書就全是被她用武力搶過去了。
你一個人挨打總比我也撲上去挨一頓好吧。
更何況顧慶海他手黑著呢，自己今兒真要欺負了他老婆，你男人我的飯碗就得丟了。
而且你趁我不在欺負我老娘的仗我還沒跟你算呢，挨頓打一不虧。
那你說要錢還是要人？
李二嫂：你滾……不，先把錢交了再滾。
摸著背打青的眼眶子，李二嫂心裡腹誹：也不知道顧慶海稀罕這潑婦啥，要是自己有個成天往娘家背糧食的老婆，自己非打斷了她腿不可，就顧慶海那傻子還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
而且自己的小姑子自己扇兩巴掌又能咋的？哪家的小丫頭不是被打大的？
就她李秀英的妹子金貴動不得，還敢跟自己這個當嫂子的動手。
沒家教的損玩意兒。
第236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6
李玉香一咕嚕翻身鑽進被窩裡, 抬手就往顧嫵身上鑽：「呸, 叫小姨媽, 叫啥李玉香, 小心你媽聽到了拎著你的小馬尾把你掄牆上去。」
她本來也就是嘴花花，但說著忽然就想起大姐打二嫂的那個俐落勁, 平地打了哆嗦。
顧嫵一邊躲她的小冰手一邊翻了個白眼：「你不是不讓我在私底下叫你小姨媽嗎, 今兒個怎麼啦？改性了？」
這兩孩子雖然差兩歲，但因為顧五上學早, 所以兩人一直是一個班的。
剛開始的時候顧五還規規矩矩的叫她小姨媽，但被同學問的多了，李玉香自己有點撐不住了，就嚴禁顧五在外頭叫她小姨媽。
只要沒在大人跟前, 兩人互相也就顧五、李玉香的亂叫。
玩起來也跟閨蜜一樣，壓根就沒點長輩小輩的派頭，也只有在大人跟前才規矩點。
李玉香見口花花被戳穿了，也不尷尬，嘻嘻笑著把手伸進被窩裡暖著：「我是感慨有你媽當姐真好，我以後長大了，也要跟你媽一樣，打遍天下無敵手, 嗖嗖嗖……」
說著一邊比劃了一邊把自己挨打後又被大姐找回場子的事說了一遍。
這邊人冬天都升一個小爐子, 一邊沒事幹不是圍著火爐嘮嗑，就是貓在被窩裡窩冬。
所以拾柴回家升火就是家裡小孩子的任務了。
李玉香一大清早就跑山上拾柴去了，好不容易碰見個小枯樹, 就費勁巴拉的整了一早上，才哼哧哼哧的把它拖回家了。
正想著把它砍成一截一截的好升火呢！
但她進去拿個斧頭的功夫，樹就被二嫂看上拖走了。
李玉香順著拖拽的印子找到還正在把樹往自己家的二嫂爭辯了幾句，就被她狠狠地扇了兩巴掌。
幸虧大姐來的及時，二嫂不但沒能把樹拖走，還被她當場收拾了一頓。
顧嫵：「……」
向來都是自己講故事唬人，但聽了李玉香的描述，她僵著臉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個什麼表情來。
孩子，你這描述的真是李秀英，而不是個三頭六臂的哪吒？
漬，不過也能理解，這自古以來的腦殘粉向來都是自帶粉絲濾鏡的。
李玉香這樣的，頂多就是中毒中的深了點。
「我媽呢？」
看某腦殘粉說起她大姐眼睛都冒精光了，顧嫵趕緊轉移話題，免得她太興奮把自己的炕弄塌了。
「啊？你媽跟你爸吵嘴呢！我進來的時候你媽都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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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李秀英也怕她二嫂拿自己沒辦法，但卻等她走了以後往兩個孩子身上撒氣，索性直接把娘三個一起打包帶回來了。
誰知道等一進自己家，才發現自家男人帶著閨女搬家了，顧二嬸還躲著連門都不敢出。
李秀英：？？？
啥玩意兒？好你個顧慶海，搬家了也不告訴老娘一聲！
這要不是她回來的早，你是不是連新新媳婦都要娶進門了？
而且你手上哪來的這麼多錢，是不是趁自己不在家，勾搭哪個小寡婦弄回來的。
哼，今兒要是說不清楚，老娘就跟你離婚。
所以她一進門先讓老娘帶著小兄弟烤火去了，然後拉著顧慶海就開始理論。
說到傷心處還趁機伸手撓一把。
一臉懵逼，並且被「娶」了新媳婦的顧慶海：「……」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直到李秀英嚎了一聲：「你個沒良心的，連搬家都不告訴我一聲。」
顧慶海才忽然一抬頭：「我讓人給你帶話了啊！就你們桃園的那個康自在。」
李秀英：「康……康自在？」
怪不得今天自己在路上碰到那小子，他一個勁的往自己跟前湊。
她還以為這小子賊心不死，跑過來挖牆腳呢！
也是自己好幾天沒回家心急了，又怕這小子像往常一樣說些有的沒的，才連張嘴的機會都沒給他，急慌慌的趕回來了。
一想起來自家男人還不知道自己嫁過來之前，還被康自在求過親，李秀英就有些心虛。
她眼珠子四處瞄了瞄，溫聲細語的問了問家裡的紅藥水在哪，等顧慶海翻出來的時候。
就特別體貼的給他剛被自己撓出來的小口子上了藥。
等顧嫵聽了李玉香的話不放心，奔進去看的時候，人小倆口正臉紅紅的對視呢！
顧慶海還頂著一臉紅藥水，意圖把老婆的兜兜也給扒了。
顧慶海：「……」
李秀英：「……」
大白天的幹壞事被閨女撞到，這他麼就尷尬了。
顧嫵：「……」
嗝，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糧，親媽你可以的，這才多會兒，就生生的把家庭倫理劇演成了愛情動作片。
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顧嫵反手就關上了門，免得打擾了小倆口的興致。
這才去偏房見過了外婆跟小舅舅，然後跑廚房裡做了鍋飯。
等顧慶海夫妻兩再出來的時候，顧嫵他們連飯都吃過了，而給他們小倆口的飯正在鍋裡溫著。
等吃過飯後，顧慶海興沖沖的給大家安排房間。
他們小倆口帶著小六一起睡，免得小六的病有個啥反復，小五也照看不來。
岳母帶著小舅子（八歲）一起，免的小孩兒認床，半夜鬧起來。
至於顧嫵，就跟李玉香一個屋，正好閨蜜兩個也能好好說說話，說完就出去給岳母燒炕去了。
顧嫵對這個安排倒是沒什麼意見。
李玉香她們沒來之前自己占一個房沒什麼。
可他們這次來，明擺著不是住一天兩天的事。
真要每一個人燒個炕，新房子的有六七間，房子跟炕也夠，但顧慶海弄回來燒炕的煤末子鐵定撐不過年了。
這時候的人節儉，向來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兒。
而且自己要是一個勁的要求自己睡，外婆她們臉上也過不去。
人這一輩子生兒育女的，還不就是圖年老了有人養老送終。
顧慶海一個一天學都沒上過的老農民都曉得這一點，從來不會攔著媳婦往娘家送東西。
她好歹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兒子女兒都有贍養義務這點，她還是懂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李玉香這丫頭合她的胃口，要是她跟李二嫂那種性子，就算再怎麼樣，顧嫵也不會真委屈了自己。
李玉香每次到顧家來，吃吃喝喝的雖然不客氣，但幹活的時候也不含糊，甚至因為她年齡比顧五她們大一點，每次有往地里拉糞這些活，她都是一個人挑大樑。
在外頭顧五因為學習好受別的皮孩子欺負，也從來都是她第一個沖上去。
說實在的，李玉香雖然姓李，但在顧慶海兩口子眼裡，跟自家的孩子也沒啥兩樣。
要不然李秀英也不會一看到她被打了，就怒氣沖頭，連二哥的面子都不給，直接就上手了。
要知道以前李二嫂隔幾天就去剪老太太家的電線，連累的她總翻山越嶺的跑，她最多嘴上凶一點，但真沒上過手。
……
一夜過去後，顧嫵本以為以李秀英的脾氣，只要聽說了分家的事，肯定要找顧二嬸鬧一場的。
誰知道大傢伙窩在家裡了好幾天，連顧慶海怕大家無聊搞回來的撲克牌都玩的起毛邊了。
李秀英還是老神在在的，一點沒有找顧家老兩口算帳的跡象。
倒是李玉香沒忍住問了兩句，李秀英聽了她的話把三個姑娘叫一起。
語重心長的說：
「傻姑娘啊！找小五她二爺的事，她大（爸爸）能做，但我卻不能做。
而且他都已經處理好的事，我要是再不依不饒的，只會讓他把心偏到那頭去，與其這樣，還不如裝大方，等恰當的時候在讓他們知道知道疼呢！
更何況誰家裡沒幾個比較糟心的親戚，小五大這邊是有你二奶這樣私心重的，咱們這邊也有你二舅媽這樣的損人不利己的壞慫，真要成天的計較，那自己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當然心疼了，可這事就算真告到派出所去，只要顧二嬸咬死了不承認。
到最後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結果。
與其做這種無用功，還不如不幹，日子還長著呢，只要他顧家的還在寧遠住著。
自己就不愁抓不住她的小辮子，到時候……哼哼，別以為顧慶海不說她就不知道了，自己的小六這次差點就沒了，這樣自己要是都不扒她一層皮，她李秀英就把頭卸下來給人當凳子踢。
而且自己男人自己知道，顧慶海這人看著臉凶，可最心軟不過了，要不然也不會由著自己接濟她們孤兒寡母。
這次他挖了自家二叔一大筆錢，聽著是痛快，但他的那點火氣恐怕也消的差不多了。
自己要是再鬧，說不得還真會壞了夫妻的感情。
雖然顧慶海也就那樣，但好歹也是她李秀英親手挑的男人，只要他不出大問題，那她可是打算跟人過一輩子的。
當然不能因為鬧不出花樣的事傷他的心。
來日方長吧！
李玉香：「……」
顧小六：「……」
雖然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哎！
顧嫵：「……」
厲害了我的娘！
第237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7
說起人多熱鬧顧嫵也經過一些, 但年味濃成這樣的, 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顧嫵剛過來是才臘月八的時候, 那時候村裡已經殺豬分肉了, 顧家只有兩個壯勞力，所以分到的肉一共也就一小盆, 還給顧二叔送去了一碗, 李秀英她娘家送去了一碗。
不過這娘三又被帶回來了，為了以防她們一來就被李二嫂闖了空門, 送過去的一干糧食肉又都帶了回來。
但李秀英過來不過幾天，就又忙活起來，其實說起過年的講究，這時候過年, 比起顧嫵待過的紅樓或者清穿世界，其實已經沒有那麼多程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頭宣揚打破舊傳統就習慣，過革命化春節的原因，像什麼臘八，臘二十三……的說頭，管的人家還是管，不管的人家就只是一個勁的把家裡有的東西做成各式各樣的好吃的，以期在大年三十和過年三天過個飽年, 免得第二年還跟今年一樣吃不飽穿不暖的。
顧家就是不講究的這種, 搬了新居才緩了幾天，請幫著搬了家的鄉親們吃頓暖居飯，就開始也開始盼年。
六七十年代隊上分糧食, 分到每家每戶的並不是磨好的面，而是還囫圇著的小麥粒或者玉米棒子。
可要把這些吃到嘴裡，就得自個在家臨行深加工。
而這時候雖然號稱工業化，但大多數農村裡卻連個磨面機都沒有，家家戶戶磨面都用自家的石磨推。
但石磨這東西，用牲畜推起來還算省事，真要讓人推，不會使巧勁的人推個三圈就得歇菜。
偏偏搞公社的時候，私人是不讓在自己家裡養牲畜的。
就是哪家養個吃肉的兔子或者下蛋雞啥的，都得藏的嚴嚴實實，就怕被哪個見不得別人好的給舉報了。
農村比城市好的地方就是地方寬裕，又都是世世代代的鄉里鄉親，誰知道這家跟那家七拐八拐的有沒有點親戚關係。
所以只要不鬧出過不去的事，基本沒人那麼不長眼，上趕著犯眾怒。
而平常逢集的時候出去賣著自家的農產品啥的，不管是大隊上，還是革委會，都會睜隻眼閉隻眼。
畢竟供銷社的東西，貴不說，大多數東西還得要票據。
農民又不向城裡人那樣，每月李都有三五兩的肉票、布票……有工作單位上還會發工業劵。
這情況下還要是連正常的需求都不讓換，那大家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領袖不都說過因地制宜是很有必要的嗎？
但養牲畜這種的情形卻不在其中，因為就算是鄉里鄉親，可大多數人都吃不飽，還死命的為一口乾飯掙扎著，這時候你家卻有閑功夫折騰這些，那可不多的是人紅眼嗎！
這要是被查實了，被拉到城裡受批鬥還是輕的，嚴打的時候甚至會被當資本主義尾巴割掉。
所以即使有人養，也只會挑兔子這種既不會叫出聲又好養活的，大件牲口這種藏也藏不住的，絕對不會有人敢頂風作案。
幸虧隊裡有規定，快過年的時候，每家每戶是可以借一天隊上的驢馬騾子過來用一天的。
本來顧慶海作為生產隊的隊長，有優先用的權力，但顧慶海這人雞賊，從來不肯在這方面落人口實。
所以顧家用牲口從來都是中不溜丟的，既不會扎眼，也不會真耽誤了事情。
而這閑著的時間，自己推著磨一磨豆腐，買回來的大調料（指沒有加工過的花椒，辣椒等調料）。
那天顧嫵剛起來，洗了臉後去後頭倒水，就看見顧慶海擱那兒哼哧哼哧的推磨，大冷的天卻推出一頭汗來，而李秀英時不時拿毛巾幫幫顧慶海擦一擦。
這時候顧慶海連推磨都會快個幾分。
顧嫵：「……」
這大清早的，簡直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不過被喂狗糧也不是沒有好處，當天晚上，顧家就吃上了熱乎乎的豆花。
剛磨出來嫩生生的豆花，澆上李秀英弄好的澆頭，再切一根小香蔥，倒一點醬油，一碗下肚，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和平了。
連被凍過後一直蔫蔫的顧小六都吃了一大碗，還一個勁的往鍋裡瞅，看的顧慶海兩口子摸著小六頭上的小黃毛，樂的合不攏嘴。
顧嫵跟李玉香兩個半大丫頭，更是吃的仰在炕頭上直呻喚。
而剩下的豆花，就被李秀英端出去走鄰居去了。
這時候的鄰里關係遠不像後世那麼冷漠。
反正光這幾天裡，只要家裡做了啥吃的，李秀英總會端出去一盆，然後東家走西家逛一圈，東西就送完了。
但她回來時盆裡還是滿滿一盆，這邊是高家炸的油條果子，那邊是張家炸的魚肉塊，中間又是郭家蒸的包子……
而幾個小的，每天都坐在炕桌跟前等李秀英串門回來，然後一哄而上，七手八腳的把她帶回來的好吃的瓜分了。
只往盆裡留下老太太跟顧慶海小倆口嘗鮮的。
不過就算每次都留了，這些東西大多數時間也會落到幾個孩子嘴裡。
李老太太的那份大多數時候都落到小永安的嘴裡，而顧慶海兩口子的，則會被顧嫵、李玉香和顧小六瓜分了。
不過落到顧嫵身上那份，她會親手拿著勺子給顧慶海和李秀英送到口邊上。
他們兩不吃，顧嫵是不會甘休的。
畢竟顧嫵空間裡吃的東西全乎的很，什麼時候去吃在不會餓著她。
她跟著李玉香她們搶吃的，也就是吃個氛圍和開心。
所以嘗嘗鮮就可以了，真要讓她跟真孩子一樣，連顧慶海夫妻的份額也吃了，她可做不出來。
誰知道她這麼一做，連小六也跟著學，倒是感動的幾個大人眼裡都含淚花花了。
臘月二十一過，終於輪到了顧家用牲口，顧慶海早早就去隊上的牲口棚拉來了一匹騾子。
顧家老小推磨的推磨，倒糧食的倒糧食，掃面的掃面。
因為配合的默契，不過一天的功夫，大家就把分回來的糧食全數都弄成了面。
這裡頭，除了兩大袋子的精細白麵，其他的都是糙一點的黑面和沙粒粒的玉米麵。
莊稼人從來都憐惜牲口，而這頭騾子因為立了大功，顧慶海特地給它泡了一桶前幾天弄豆腐剩下的豆渣。
吃的棗紅色的長尾騾子歡快的呲著牙直打響鼻，高興的像個八百斤的胖子。
臨走的時候它還照著顧慶海的臉，就是熱情的一口。
頂著一臉不明液體的顧慶海特別懵逼：「……」
我是有老婆的你曉得伐？而且你一個驢馬界的小太監，能不能不要隨便給人來舔臉殺。
這味道，嘔！
「看你一口牙也挺白的，咋就這麼味兒，是不是吃草不好好吃，光挑食吃黃豆了？」
「哎！」
見傻騾子還是搖頭晃腦的呲牙傻樂，顧慶海無奈的拿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臉，正準備把這小祖宗送回去再回來洗把臉，一轉身就聽到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
顧慶海僵著身子轉頭一看，就見自家傻老婆李秀英端著一盆油渣（胡麻油渣，大多用於給牲口加料）站在門口，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
顧慶海被笑的本來就有點惱羞成怒，只是自家用騾子的時間快到了，不還回去管理員不好登記。
他這才先吸了口忍了忍，先把騾子送了回去，可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剛好聽見李秀英正繪聲繪色的給幾個小的講自己的糗事。
向來是面子比天大的男人瞬間爆發，把自個傻老婆拉進屋裡「教育」去了。
這一進去，就再也沒能出來，當天晚上，連顧小六都是安置在顧嫵他們屋的。
顧嫵：「……」
我以前真以為俺們農村人是很含蓄的，真的！
倒是李玉香見自家大姐進去了就一直沒出來，憂心忡忡的問：「小五，你大你媽不會打起來了吧！我們要不要進去拉拉架？」
以前自己爹賭博回來輸錢了，就會把媽拉進屋裡打。
顧嫵聞言翻了個白眼：「你可得了吧！就算打架，也是我大吃虧。」
而且人家小倆口「打架」打的正歡呢，連晚飯都顧不上吃，你真去拉個架試試？可別被你哪吒大姐踢出來。
李玉香聞言想了想，覺得就算打起來，自家姐夫也不一定打得過大姐，這才放心的脫了衣服睡了。
而奶呼呼的顧小六就睡在兩人中間。不一會兒就臉朝枕頭，撅著屁股睡的人事不知了。
顧嫵看她這個睡相，忍不住皺了皺眉，她伸手探了探顧小六的脈，發現這孩子果然是胃出問題了。
當時自己雖然把人救回來了，但孩子到底小，內臟又脆弱，被那麼凍了一天，到底傷了底子，還壞了胃。
歎了口氣後，顧嫵從空間裡摸出來一顆回春丹，塞到了顧小六嘴裡，這才拉燈睡了。
第238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8
第二天一大早, 顧嫵剛睡醒, 一抬手抓住了在她臉上亂扒拉的顧小六：「呦, 小懶蟲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姐, 快起啦，媽炸了油餅、麻花、果子, 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見大姐睜眼了, 顧小六就趕緊把自己手裡的糖果子往她嘴裡喂。
顧嫵醒來還沒刷牙，就哄著她自己吃了, 一邊給自己挽頭髮，一邊問她。
「小姨媽呢？」
因為生物鐘的關係，顧嫵每天起床的時間都挺規律的，正好就在八點左右。
這也是因為現在正在放寒假, 臘九寒天的公社又沒活，起來也沒多大的事，還不如睡個懶覺。
前些年顧慶海在咸陽謀生的時候，最最嚮往的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用他的話說，聽著呼呼的西北風，還能躺在熱炕上睡個回籠覺，真是給個皇帝都不換。
而同屋的李玉香就不一樣了，
自從來家裡後, 她每天基本都在六七點起床, 不是幫著李秀英做早飯，就是出去掃院子。
顧慶海勸了幾次讓她再睡會，見她雖然答應, 但第二天照樣起的老早。
他也過過寄人籬下的日子，知道自己要是真不讓她幹，說不定岳母她們會更不自在，也就隨她去了。
只是他每天儘量早點起，把外頭能幹的活都幹了，免得李玉香一個小姑娘出去掃院子，讓風把臉都吹裂了。
只留下屋裡頭取東西或者抹抹桌子這樣的輕省活。
可他這樣想，卻忘了李秀英是出了名的手腳麻利，有她在的屋子，李玉香也就是坐在火爐跟前幹看著的份了。
要想從她手裡搶活幹，基本沒門，有時候被盯的時間長了，人還會趕蒼蠅似的趕她：「去去去，回屋睡覺去，小孩子家家的，吃飽睡飽才會長個兒，看你比小五大兩歲，但現在站她跟前，都快要小半個頭了。」
哎，這丫頭吃不好，幹活又幹得狠，果然還是傷了底子。
以前自己還沒發現，可前幾天孩子們鬧著玩，她坐在炕頭上一看，小玉可不是比小五小半個頭嘛！
這可不行，他們農村人找媳婦，最看家世人品，家世先不論。
所謂人品，品格啥的沒嫁過來之前也不知道，最多也就跟街坊鄰居們打聽幾句。
但只要是一個村的，基本都沾親帶故，就算沒有親戚關係的，只要沒仇，秉持著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觀念，也不會在人家議婚前後說人姑娘的小話。
這種事要是被人傳出去了，雙方可是要結死仇的，而小話姑娘的那家人，以後也甭想在自己村裡待下去了。
既然這方面靠不住，那讓人最直觀的，還不是姑娘本身嘛！
所以兩家議親，就會有讓對方家相看自家人的程式。
而每次男方相看完了，家裡等著親戚們就是急急的問：「姑娘咋樣啊？」
如果男方家長滿意了，就會笑容滿面的答：「攢勁得很！是個能過好日子的。」
你以為這裡的攢勁是啥意思？長的好？知書達理？身材好？
不不不，這時候農村找媳婦可不興這個，大多數人默認的「攢勁」，其實就是姑娘體格好，看著就有一把子力氣。
要是當婆婆相看說體己話的時候摸一摸姑娘的手心，再摸著常幹活才會出來的那種繭子，那這姑娘幹活麻利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
甚至老一輩人默認的漂亮，也不是指巴掌臉，苗條身材；而是長的高，面盤大，看著就喜氣洋洋的那種。
受「大眾」審美的影響，在李秀英眼裡，小妹這個子真有點矮，自己嫁的晚，那是她力氣大，暗地裡打跑了不少來提親的臭小子。
可小妹自己是不打算讓她為了補貼家裡嫁那麼遲，讓人說三道四的。
自家老娘這裡有自己擔待著呢！小弟以後上學不是還有自己跟二哥供嗎？
他李永忠再妻管嚴，也沒有那個臉說出讓個小丫頭片子供小兄弟上學的話來。
到時候出不出錢可由不得他了。
現在小玉也十三四了，念書又一般，這次考初中都快要了她的命了，就這還是吊車尾考上的，要想考高中那是沒多大可能了。
不過這年頭念書念的好了也沒用，多識幾個字，倒也能學個手藝，到時候再找個好人家，日子也能好好過了。
所以這幾年也該補起來了，這瘦瘦小小的跟個豆芽菜一樣，可怎麼找個好婆家。
李玉香：「……」
紮心了老姐，可自己以前分明比小五大的，也不知道小五今年吃了啥金坷垃。
她倒是想多幫自家大姐幹點活，但李秀英自己都開口說話了，李玉香哪敢不聽。
而每天就算起的早了，她也只會老老實實的坐在炕上看書，所以顧嫵醒來沒看到她才會多嘴問這麼一句。
「她幫媽出去賣油餅去了。」
顧嫵聽了小六這話感到一陣的詫異，七十年代初農村是會有集會，而且根據地理條件和人口多寡，還會有逢集日這一說。
像寧遠鎮，因為正好處於312國道旁邊，周圍的小村小鎮的又密集，所以每次都特別熱鬧。
初時鎮上政府定的大家逢三、六、九的集，後來看這樣大傢伙還一個勁抱怨不方便，就乾脆逢了雙日的集。
也就是說，每月裡農曆的二、四、六……這種日子，周邊別的村的，要想給自家換些缺的物什，就會天不亮就糾結一大幫人一道來寧遠跟集。
但這賣的東西基本都本上都是農家土特產，你這邊往出去賣一斤面，我那邊卻幾斤醋，換一換無可厚非。
但像精面做的副食品、雞蛋、肉食……這種的東西，那可是明晃晃的違禁品了，要讓鎮上的民兵看到了，沒收都是好的，說不定還得把人拉到監獄①裡好好問一問了。
「這些東西哪來的？」
「是不是家裡偷摸往牲口了？想挖社會主義牆角啊？」
「啥？從百貨商店買來的，那自家不吃還往出去賣，判你個投機倒把沒毛病！」
所以一聽裡李秀英出去賣油餅了，顧嫵趕緊起床洗漱，把小六往李老太太那裡一放，就出門找人去了。
她出門剛拐個彎，還沒走幾步呢，就見顧慶海拉著個架子車，李秀英跟李玉香兩個正幫著推呢！
顧嫵上前幫著推了一把，悄聲問李秀英：「怎麼回來了？」
不會這會兒功夫，東西就全被沒收了吧？
李秀英一提起這個就高興：「賣完了，正好有跑長途的車隊，我剛一揭蓋著油餅的簾子，這群人就搶光了，幸虧有你爸跟小玉跟著，不然我肯定來不及收錢的。」
「你是不知道，兩大鋼種鍋②油餅，一個兩毛錢，沒一會兒連一個都沒了，我看今個晚早上上怎麼也得……」
李秀英還想說話，就聽見前邊的顧慶海「吭」了一聲，她臉色一邊，說了句：「回家再說，就哼哧哼哧的又推起來了。」
等大傢伙一進門，李秀英揭開門簾子往外一看，連外頭沒人，才把門關了。
抖開自己的圍裙就把裡頭的錢放了一炕桌。
顧嫵上前一看，一分的、兩分的、五分的、一角的、兩角的紙幣，硬幣都有，亂蓬蓬的一大丟。
裡頭偶爾還夾雜著一塊、兩塊的紙幣。
顧嫵還沒動，聞訊而來的小六高興的嗷了一聲，立馬上炕跟李秀英一起數錢去了。
「大，油餅外頭不是不讓賣嗎？被人告到鄉上怎麼辦？」
顧慶海正笑咪咪的看自家傻婆娘跟小不丁數錢呢，一聽大閨女的話，漫不經心的解釋：
「沒事兒，都快過年了，民兵們都放假了，沒人管的。」
要不是自己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出去賣油餅麻花。
而且昨晚自己就得著消息了，還特地把這事跟村裡人傳達了一下。
錢這東西又不咬手，能存一點是一點，所以今天村裡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出來賣東西了，也就是掙多掙少的區別罷了。
誰這麼不要命，敢在這檔口壞大傢伙的事？
就算真有那死心眼的真跑去舉報了，他有證據嗎？
就算豁出去把全寧遠的人都給得罪了，人家鎮上的民兵也不見得管，畢竟能在這裡上班的，基本都是鎮上的人，平時撈撈油水就算了。
現在都放年假了，再出來討嫌，人家自己還不幹呢！畢竟誰能這都年關上了，他們自己弄回來的新鮮貨也得出手呢！
不過賣油餅可真賺錢，自己大概算了算，一天的純利潤下來，都能比的上一個八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可別小看只是八級工一個月的工資，這年頭能熬到一個八級工人，那怎麼也得二十年的工齡，還得技術過硬，全場工人半數以上的投票呢！
第239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9
果然, 娘兩個興高采烈的數完錢, 李秀英又數了一次, 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我了個天啦, 居然有一百塊錢①！」
說著把錢遞給了顧慶海，讓他也過過癮。
顧慶海接過去厚厚的一遝, 用手指沾了沾嘴皮子, 一分一角的數起來。
越數嘴角翹的越高，心想這麼多錢, 不枉自己得到消息後特地把近十年存的油票都給用了，還借了別人家不少。
等他數完錢，把錢往眼巴巴看著的李玉香手裡一塞：「來，給你也過把數錢的癮。」
李玉香長這麼大哪摸過這麼多錢, 手忙腳亂的接過去，一張一張的數的可認真了。
等一分一分數完了，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把錢交還給了顧慶海。
顧嫵看這一家子的財迷樣，不知怎的，心裡也有些高興。
「我看我小姨媽跟小六兩個都要鑽進錢眼裡去了，以後乾脆學會計吧，整個單位的錢都讓你們管。」
李玉香想像了一下自己每天數錢數到手軟的場景，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這好, 我就學會計, 以後上銀行當會計去，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
真是想一想都美滋滋的！
顧小六隱約也知道銀行是存錢的地方，而錢可以買好多糖回來, 所以也跟著起哄：「當會計，當會計，小六也要當會計。」
顧嫵：「……」
開個玩笑而已，再過些年銀行點錢都用機器，真要靠人數，以後世那通貨膨脹的程度，非得數殘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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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吃到了甜頭，自那以後的幾集，顧慶海兩口子晚上發好幾大的缸的面，早上三四就起床，然後盡可能多的炸好油餅，才推到集市上去賣。
但由於他們兩口子上一集賣油餅賣的太快了，不免也有其他人家學著一起出攤賣油餅。
不過因為三一二國道正好穿過寧遠鎮，過路跑長途的運貨車數量著實不少。
李秀英做的油餅、麻花又比其他家的分外好吃些，所以儘管多了不少競爭對手，但兩口子賣的油餅還是一出攤就被搶光了。
看的其他幾家時不時過來眼熱一會，還有姓王的一家特意買了李秀英那的油餅，試著吃了吃。
王婆心裡直嘀咕：這李秀英以前做的飯是好吃，村裡村外的哪家過紅白事都喜歡請她幫忙掌勺，但也就比自己做的好吃那麼一點兒，怎麼才幾天過去，就好吃成這樣了呢？
這比起百貨大樓那裡賣的點心也不差啥了，還一直熱乎乎的。
這麼冷的天，也不怪那幫司機們一聞到味兒就跟餓狼撲食一樣了。
顧嫵看自家便宜爹媽掙錢掙的這麼起勁，心裡不免也有些癢癢。
更何況以顧家現在的情形，未來幾年這邊又沒有大災荒，倒是不用擔心家裡吃不飽。
可有光明正大把空間的東西往出來拿的機會，她也不會放過不是。
而且能把日子往美了過，誰願意整天吃糠咽菜的，手上還連一毛錢也拿不出來。
所以她在知會了顧慶海兩口子以後，接了五塊錢，就跑百貨商店買了紅紙、毛筆、墨汁回來。
當天晚上帶著一幫小的，把紙裁成了兩長一短的對聯模樣。
等開集的時候把家裡的桌子往賣對聯那塊兒一放，先出手掛了一副，就戴好解放帽，定定的坐在那等生意上門了。
論理，其實上頭前幾年有紅頭文件，宣導大家過革命性新年，不但對聯、門神不讓貼了，連煙花炮竹也不讓放。
剛開始規定的兩年，不管是城裡還是農村，執行的還挺嚴格的。
但這邊幾百年祖祖輩輩都是熱熱鬧鬧過來的，猛不丁的不但不讓置辦，甚至連年夜請祖宗都不讓了，大家越過越覺得心裡憋得慌。
不知從啥時候起，大家該貼還是貼，該置辦還是置辦，那年過去也沒見上頭來人說啥，就又沒人管了。
而且可能是物質生活不夠美滿的原因，大傢伙對貼對聯，請門神這些活動，反倒越來越上心。
要是哪家的對聯寫的寓意又好，字又好看，那一正月都會有閑著沒事的人跑過來圍觀。
其實想想也沒辦法，這時候雖然已經有電視了，但價錢貴著呢，別的地方怎麼樣顧嫵不知道，但寧遠鎮是沒有的。
這要是不冷的時候，還時不時有幕布電影下鄉來，讓大家樂樂，但這氣候，還真沒人冒著耳朵都凍掉的危險跑這地方支援群眾來。
所以大傢伙是娛樂活動那是相當的匱乏，除了自己找樂子——扭秧歌串門，就是窩家裡睡覺去了。
可坐了好一會兒，買對聯的人沒等到，倒把一群賣對聯的給引過來了。
「小丫頭，幫你爺爺看攤子呢？」
這對子寓意好，字也有點意思！
顧嫵聞言抬頭甜甜的一笑：「沒，我自己掙點零花錢。」
問話的那人聽了小丫頭這話轉頭跟一幫子老友們一起樂樂，才笑著說：「調皮。」
這筆力，打眼看去就知道至少也得練個二三十年，個小丫頭哪寫的出來。
顧嫵知道自己說著話挺沒說服力，乾脆把手從袖筒裡往出來一取，就想讓老爺子們自個瞧瞧。
但她一接過墨汁瓶一晃，發現蓋子居然凍上頭了。
顧嫵過來也有些時間了，雖然失望于不能修真，但內力的練習她可從沒停下過。
有靈泉水的幫助，眼下七層的內力馬馬虎虎也練到了兩層，運功化瓶墨汁基本跟玩的一樣。
所以她默默地運了運功，踩著小矮凳，當場就提筆寫了一副。
她寫的過程中，路過看見一小姑娘踩著小凳子寫對聯好奇的；找不到別的攤主順過來的；見大傢伙都圍著一圈跑過來看熱鬧的。
不一會兒，顧嫵的小攤就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她剛一收筆，就有懂行的叫了一聲：「好！」
然後見獵心喜的過來細心琢磨了一下，越琢磨越覺得寫的有滋味。
而剛領頭過來圍觀對聯的韓老頭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顧嫵寫好的對聯，有點不可思議。
「丫頭你這字跟誰學的，練了有幾年了？」
「跟我顧爺爺，練了也有那麼三四年吧！」
村頭的顧老頭是個傳統老中醫，雖然藥方開的一般吧！但他確實寫的一手好字。
不知道是因為碰巧都姓顧的原因，還是顧小五背書過目不忘的原因。
對誰都一副臭臉的顧老頭，對顧小五那是相當耐心，時不時還給她買些好吃的。
個五六歲的小孩子知道個啥，哪有好吃好喝的就往哪鑽唄。
哪管去那裡要不要背湯頭歌，要不要學那一排藥櫃上各種各樣的藥。
那時候顧慶海忙著給一大家子當牛做馬，蓋房、掙工分、上大壩那裡修壩，基本沒啥功夫回家。
李秀英也忙著做飯、養豬、上工，基本也沒啥功夫管孩子。
索性這時候的女孩子不咋金貴，放外頭也沒人偷，就隨顧小五跟著大孩子們東家走西家竄的玩了。
後來上學她有處去了，除了按飯點回來，還真沒人管這幫毛孩子上哪霍霍去啊。
所以顧老頭沒死之前，那裡就是顧小五的零食鋪加秘密基地。
反正只要背藥方背的好，顧老頭對她那是言聽計從。
不僅能在那邊拿顧老頭赤黃熱的小秤稱藥材玩，還能定時有好吃的投喂。
當然，這毛筆字就是這期間強被制性的學的一點，顧慶海他們也是知道的，不過顧老頭死了以後沒人督促，她那點基礎也就荒廢的差不多了。
但顧小五荒廢了，自己卻沒有啊！說實在的，她寫的這一筆字，那可是當初在康熙眼皮子底下被硬生生逼出來的。
說一句夏練三九，冬練三伏也不誇張。
不過苦是苦點，但效果也好，沒看當年康熙的收扇子任務，就數她被點到名的次數最多嗎？
而且根據民間書法大家那裡的評價，歷代的皇帝裡，她的書房都能進前三了。
再加上顧小五這具身子現在被她調養的還真不錯。
所以眼下這一筆字雖然沒有前世的筆感，但糊弄糊弄大家還是夠用的。
「老韓要不要上去比一比？」
這韓老頭解放前是個在私塾教書的，書法很有兩把刷子，後來參加革·命的時候斷了腿，當時就安頓在安寧一家老鄉家裡。
後來腿瘸了回不去部隊了，乾脆就向上頭打了報告，在這邊安了家。
因為這個原因，當地政府對他特別照顧，時不時有人送溫暖，加上他自己的工資，平時不缺吃不缺穿的，就愛找幾個同好比一比書法。
偶爾心情好了還擺個書法攤子顯擺一下。
不過今兒這小姑娘的字，懂的一看都知道，比老韓寫的好幾個跌。
韓老頭聞言瞪了瞪眼：「比不了比不了。」
這幫壞慫就是想讓自己出醜，不過顧爺爺？
也就那老頭了，老顧倒是運氣好，臨死臨死了，還收了個天分這麼好的徒弟。
第240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0
比是沒比過, 不過韓老頭走之前硬塞了顧嫵五十塊錢塊錢, 自己帶了筆墨紙硯過來, 求了一副沁園春·雪, 外帶一副春聯跟一個大寫福字。
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回去就把自己的攤子給收了。
這韓老頭的工作雖然在安寧, 但因為他愛到處跑, 所以在這一片的書法裡圈子特別有名。
所以他一走，有心的也跑過來求了字, 錢給的也有多有少。
不過這群人的這副做派，倒讓圍觀的吃瓜群眾看出來了，顧家這小丫頭寫字寫的相當好看。
沒看人家那麼多大領導都跑過來買了嗎？
而且顧丫頭都說了，除了自己定內容的, 其他隨她寫的紅字黑字的，一副對聯才五毛錢。
而且買五福以上還送一個福字呢！
就是紅底金字的也不過每副一塊錢。
這雖然比其他人的貴那麼幾毛，但誰讓人家寫的還好呢！
看這橫豎折勾……額，雖然實在看不出來到底哪好，但大家都買的，肯定就是好的。
買買買，怕啥子，一年不就揮霍這麼一次嗎？又不是啥貴得離譜的東西。
途中顧嫵的紅紙被寫光了, 還「高價」從其他攤子上收回來不少呢！
等集徹底散了的時候, 饒是內功互體，她的小臉也被風吹的紅撲撲的。
不過等回去一數錢，她居然比顧慶海兩口子還要多掙個三百多。
握著厚厚的一遝錢, 顧嫵心裡別提多美了。
李秀英本來看自家丫頭白白嫩嫩的小臉都快吹皴了，心裡老大不情願。
一邊給她使臉色一邊伺候她洗臉抹潤膚脂，顧嫵一邊低眉順眼的任李秀英擺佈，一邊盯著她手邊的扁鐵盒子看。
「媽，萬紫千紅？家裡換油了？」
這東西自己以前還見奶奶用過呢，反而是眾多年代文裡的雪花膏，她倒是沒什麼印象了。
李秀英被她一打岔，奇怪的「啊」了一聲。
「我上次讓你爸去百貨大樓買雪花膏，他不知道聽誰忽悠了，買了一盒萬紫千紅回來。」
顧慶海見戰火又燒到自己頭上了，坐在在旁邊老大不情願：
「不都是往臉上抹的嗎？我看都一樣。」
說著拿食指剜了一下，往自己臉上摸了摸，證明自己說的沒錯。
李秀英沒提防被他得了手，等反應過來心疼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要死啊你，本來萬紫千紅就比雪花膏少好多，你還給我亂禍禍！」
她平時摸都一點一點繞圈沾一點，顧慶海這個死人，居然一下手就是一大團，看著平平的油面都被他挖了一個坑。
心疼到無法呼吸！
顧嫵：「噗！」
合著原來不是萬紫千紅不好用，而是它的盒子比友誼雪花膏小一點啊！
不過自己這便宜大有點直男啊，居然隨手動女人的化妝品，還一挖一大坨，真勇士不解釋。
後世論男人與口紅孰輕孰重系列，可以，這選擇很李秀英了。
李玉香：「……」
顧小六：「……」
姐夫/大真笨，大男人怎麼能抹油呢，多娘娘腔啊，看，把媽給惹毛了吧！
不過很快李秀英就不生氣了，因為顧小五同學拿出了她今天掙的錢。
李秀英同志看得眼睛都直了，這時候別說顧慶海禍禍她心愛的萬紫千紅了，就是再禍禍一盒她也顧不少。
「果然偉大的領袖說的就是對，那就叫啥來著？知識就是金錢？我閨女這麼點兒也能掙錢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著錢美滋滋的數了起來。
顧嫵：「……」
領袖雖然真的很偉大，但他老人家真說過這個？
數著數著李秀英手都要抖起來了……我了個乖乖，咋這些錢來？自己起早貪黑炸了那麼多油餅，賣的還沒小五掙的一半多啊！
不過一副對聯也就是三毛錢，這丫頭寫了多少才掙了將近五百塊？
扳著手指頭算了好半天，李秀英也沒算明白了：「老顧你幫我算一算，一副對聯三毛錢，得寫多少才能賺五百？」
顧慶海跟李秀英不一樣，他是隊長，平日裡在他手裡過的錢也不少，所以剛才閨女一把錢拿出來他就覺得不對了。
眼下自家傻老婆這麼一問，他心算了一下：「至少得一千六百張吧！」
李秀英一聽可心疼壞了，抓起顧嫵的手一看，凍傷倒是沒凍傷，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閨女手腕那裡果然有點腫。
一邊心疼的直哎呦，一邊趕緊抓起來給她揉了起來。
顧嫵被她揉的哭笑不得：「我沒寫那麼多。」
見她年露不信，連忙解釋：「我寫紅紙黑字的就賣五毛，寫紅紙金粉的就賣一塊，還有幾個愛書法的給了五十、二十呢！」
不過這金粉供銷處可找不來，這是她特意從空間裡找出來的。
這年頭的人對亮閃閃的東西下意識就有好感，再加上金色的一掛起來就是顯眼好看。
所以她自己都都沒想到，賣出去一塊錢的金粉對聯居然比五毛錢的普通對聯還要多。
所以充其量也就寫了兩百多副對子而已，連她以前練字的數量都比不上呢！
哪會真累的手腕都腫了，她的內功又不是白練的。
不過是當媽的覺得腫了而已。
聽閨女這麼一說，李秀英總算不那麼難受了，可嘴上還是念叨：「兩百副也有很多了。」
「趕明兒別出去了，就帶著小六，跟你姨她們好好擱家待著！」
小玉雖然也跟著自己賣油餅，但自己出攤就這麼一會兒。
小玉又包的嚴實，就算凍也有限，小五寫對聯又不能帶個手套，這一天凍下來。
真惹來凍瘡了可怎麼辦？
這玩意可不能留，真要留下凍根①，今年起了明年起，沒完沒了的多遭罪。
小五一個十來歲的姑娘，正是要好好養著的時候，哪能留下這玩意。
反正這都徹底分出來了，自己跟老顧以前也存了些錢，日子過得去就好了，哪用她一個小丫頭受凍賺錢？
老話說的好，窩冬窩冬，連最懶的懶漢都能歇了，小孩子就該擱家暖著。
一聽自己的賺錢大業被否決了，顧嫵趕緊眼巴巴的求助顧慶海。
然而顧慶海也是一個話音：「你媽說的對，反正也沒兩集了，可別出去了，總不能把你外婆一個人擱家裡待著，我們一家都出去，不行的話你寫好了，我再拿出去賣。」
顧嫵：「……」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但老娘老爹都發話了，她也只能老實擱家待著。
她今天賣的好真的托了那位老爺子的福，所以名聲才傳出去了，但她人不出去，而且寫好了再拿出去賣，肯定是賣不了這麼高價錢的。
真讓自己的墨寶三毛錢一副，顧嫵心裡又老大不自在。
想到這裡她忽然一呆——雖……雖然五毛錢跟一塊錢也沒有值錢到哪去。
大管制時期，就算真能上天入地，又身懷萬般本事的真龍，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趴著。
最多鑽鑽空子改善下生活而已。
可能是因為她的表情太慘了，所以兩口子一商量，乾脆把她賺的錢不上交了。
她自己賺的錢，就放在自己她手裡，但因為孩子還小，兩口子又講明不許亂花，李秀英會時不時過問的。
而小財迷顧小六一看大姐寫字都能賺那麼多錢，鬧著也要跟她學毛筆字。
而見識到了「知識就是金錢」的李秀英無比支持，出去買了一會兒，就弄回來一大堆麻紙②，意氣風發的往桌上一拍。
「喏，你姐以前從你顧八爺拿過來的毛筆跟墨汁我去給你找過來，這麼多紙，夠你練些時間了，等明年我家小六肯定也能寫挺好，給媽掙雙皮鞋穿。」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顧嫵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寫就暈染的不成樣子麻紙。
「……」
這還不如拿著毛筆在洋灰檯子③上蘸水練呢！
要用這東西練出看的過眼的毛筆字，顧小六也算練出來了。
不過這時候的條件，能支持念書練字就很厲害了，真要苛求啥也沒用。
所以她就故意裝作啥也沒發生，當著顧小六的面寫了副點、橫、豎、撇、捺、折、鉤、提。
因為使了技巧控制，所以看著還挺完美，一點也看不出起來是在麻紙上寫出來的。
見她寫的這麼順，顧小六一雙小眼睛亮閃閃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可等她上去一試，瞬間一肚子氣都放光了。
「哇……」
寫的真得好難看啊！
顧嫵：「噗！」欺負小孩子真的好有成就感。
剛開始顧嫵以為這丫頭受點打擊就會拉倒，到時候她再教她學鋼筆字。
這雖然也得日積月累的好好學，但在麻紙上練的話總比毛筆字好控制一點，以後用得上的地方也多。
但這丫頭還挺有恒心，每天兩小時雷打不動，就是不肯接受改寫鋼筆字的提議。
第241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1
「為啥不啊？」鋼筆字毛筆字沒啥兩樣吧！幹嘛遭這罪。
這要是古代, 她就算不想學自己恐怕也會逼著她學, 畢竟那時候女子能寫一次好字那可是相當實用。
可這時候乃至互聯網沒有徹底普及的八·九十年代, 鋼筆字都比較實用, 基本上只要出門，一筆好字處處都能給人留個好印象。
不過要是這丫頭真喜歡毛筆字, 自己想辦法給她弄點紙回來也行。
顧小六一臉大姐真笨的表情：「鋼筆字又不能賺錢！我學它幹啥？」
顧嫵：「……」
說的太理直氣壯, 我竟無言以對！
說你財迷都輕了，你這是都要鑽到錢眼裡去吧, 小孩子家家的沒一點童趣，有時間看個癩蛤·蟆捉蚊子①也好啊！
「喏，給你！」
自己賣對聯的時候，請了家裡的三個小孩幫著裁了一晚上的紙, 大概有一百來張對聯紙跟下次開張福紙！
現在自己賺了錢，當然得按照動手多少給大家分錢。
顧小六人小，就是幫著壓紙，給個五塊錢就行。
李永安跟李玉香兩個倒是幹得不錯，一人十塊，再除去當初借李秀英的五塊錢。
盡賺四百五，聽著不多，但是擱這上等富強粉一斤一毛錢, 梗米一斤一毛二, 牛奶五毛錢一大罐，雞蛋一個五分的時候，那可真算一大筆錢了。
村裡有的情況好些的人家也就這些積蓄了。
得虧顧慶海兩口子心大, 把這麼些錢都交給一十一二的小屁孩，也不怕她丟了。
顧小六接過錢，好像活在夢裡：「都給我啊？」
她長這麼大還沒摸過五塊的錢呢！
這能買多少酸梅粉，江米條回來啊，說不定明年自己上學，還能買個新書包、新鉛筆盒呢！
顧嫵摸了摸顧小六的小腦袋瓜：「嗯，都是你的，想怎麼用自己想好了，姐姐帶你去供銷社買，買不著去城裡的百貨大樓找。」
「大姐，你低頭！」等顧嫵一頭霧水的蹲下去，顧小六高興的嘛的一聲，然後羞答答的捏著錢跑掉了。
顧嫵頂著個濕漉漉的吻痕，心裡暖絲絲的。
這小丫頭，還挺會來事，自己上輩子光生了弘暉一個兒子，小時候還挺好玩，長大了光會跟自己對著幹。
以前還沒決定有什麼，但被顧小六這軟萌萌的樣子一刺激，顧嫵瞬間母愛爆棚啊！
忽然就特別想林緒之那個壞傢伙。
被自家阿嫵遺忘了好久的林緒之：「啊嚏，啊嚏！」
肯定是昨晚上收拾大院裡這幫臭小子時太盡興，一熱一冷的熱傷風。
不行，回去得喝頓感冒藥，免得吃起鄭蘭香搞回來的好東西都不香甜了。
言歸正傳，等顧嫵把錢交到李玉香姐弟兩手上的時候，他兩的表現也沒好到哪去。
李玉香高興的直蹦噠，還一臉鬼兮兮的威脅李永安不許告訴李老太太。
沒辦法，她媽可不跟大姐一樣這麼開明，要是知道了她手上有十塊錢，肯定想方設法的騙過去存起來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一存，連著自己以前上交的壓歲錢一起，遲早都會保存到小弟身上。
她媽偏心著呢，二哥二嫂那麼對她，她還偷偷摸摸的給二哥塞好吃的，小弟也受她喜歡，就是偷偷瞞著自己。
就像姐姐姐夫每次帶來啥好吃的，哪次不是都落到小弟的嘴裡，自己從來都是跟小五小六一起分姐姐姐夫的那份。
沒辦法，誰讓她天生就是個女孩，不入爹媽的眼！
有時候她也會偷偷想，自己為啥不是大姐生的呢？哎，以後都留在顧家就好了。
……
因為今年的臘月是有三十的，所以三十的集一過，顧慶海兩口子早早就在正堂請了先人。
等供上香，又蒸了貢品，李秀英才開始蒸丸子跟雜燴①了。
家裡前幾年又啥錢買肉，所以積下的肉票有不少，恰好今年賺了不少錢，李秀英咬了咬牙，乾脆從供銷社弄了一大條五花肉跟一根豬後腿回來。
而今兒個做剁丸子、蒸雜燴的肉，就是那條後腿肉了。
這後腿肉有嚼勁，再加上李秀英有力氣、會配料，這丸子剛打好捏進鍋，幾個小的就站在蒸丸子的大鍋邊上流口水了。
連自認為啥龍筋鳳髓都嘗過的顧嫵都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唾沫。
沒辦法，顧家井裡的水都是顧嫵特地加過料的，靈泉水做飯本來就好吃。
這年頭肉又不常見，被李秀英的巧手一調，聞著味兒都鮮的讓人能把舌頭吞了。
沒看顧慶海兩口子賣的油餅有多暢銷嗎？這會兒李秀英蒸丸子，顧家後牆上不知道扒了多少小孩呢！
李秀英趕了幾次，見怎麼趕都趕不走，就隨她們去了。
但肉丸子剛一出鍋，顧小六先禁不住誘惑，伸出了黑乎乎的小手。
李秀英跟脊背上長了眼一樣，反手就是往她手上一巴掌，疼倒是不疼，但小丫頭被嚇個夠嗆，一臉驚恐的來了個實實在在的屁股墩。
「洗手去，這手都跟老鴉爪一樣了，還好拿手抓！」
三個大的聽了這話一哄而散，唯獨還坐在地上的顧小六一邊忙著往起來爬，一邊深怕自己慢了，哭唧唧的嚎：「等等我，你們等等我！」
李秀英看著一幫小孩鬧哄哄的樣子，嘴上雖然罵著：「這幫孩子，跟餓死鬼投胎一個樣。」
但嘴角都快咧但耳朵跟上了，早早洗好手在旁邊等著的顧慶海一邊沾沾自喜自己有先見之明，一邊來了招「火中取栗」——抓起肉丸子讓嘴裡一放。
燙的嘶嘶地誇她：「不是我說，老婆你這飯越做越好次了……哈……嘶！」
李秀英笑著推了推他，特別自豪的收下了這波誇獎。
等四個孩子挨個洗過手過來的時候，顧慶海已經趁機先吃了七八個丸子，見孩子們過來了，他快速背過手，邁著穩穩地八字步回正房給祖宗續香去了。
然後李秀英把丸子放進了大盆裡收進了廚房，只給孩子們留了一搪瓷缸子，嘴上還振振有詞：
「今天嘗嘗味兒，免得年還沒過，年味倒是吃乾淨了。」
說完頓了頓，又舀了一小碗，端出去串門去了。
留下幾個孩子你爭我搶的，不一會兒一搪瓷缸子丸子就解決的差不多了。
李秀英做的這個豬肉丸子，因為是後腿肉，又是特地拿錘子錘過好多次的，等快捏的時候打的都起糊了。
所以一進口裡Q彈得緊，配上小香蔥跟蒜，再加一丁點燙過蘿蔔絲和香菇打味，又嫩又有汁水。
一口下去不注意連舌頭都得咬了。
顧嫵畢竟是個吃慣了好的的，嘗了幾顆過了過癮就算拉倒。
反正李秀英配料剁肉啥的也沒瞞她，實在想吃她大不了自己擱空間做一盆唄。
不過想了想，她還是趁熱往空間裡放了幾顆，等林緒之來了，也能嘗一嘗他丈母娘的手藝。
等解決了丸子，幾個人抬著油乎乎的手又去洗了一次。
顧嫵打首，帶著一幫孩兒們去集市上掃蕩了。
不一會兒，借著買東西，顧嫵弄了一堆好吃的出來加了進去。
等小孩們再回家的時候，一人拎了個大袋子。
李秀英正在剁餃子餡兒，一看這大包小包的特別驚奇：「呦，我家這四個這是把百貨大樓搬回來了？」
說完菜刀一放，肉餡也不剁了，就跟著顧慶海一起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稀罕：
「這是花生、這是瓜子……我嘗顆陳油氣②不？嗯，還行，沒買著舊的。
糖……咋買這麼花呢？就這個蝦酥糖最好吃，別的都甜的齁齁，不咋好吃。
這麼一大袋子是啥呀？呦，凍梨！這玩意好，正月裡油水多，容易吃潮③了，正好哪來解膩，咳嗽了也能壓一壓。
哎呦，這啥？魚嗎？從哪弄過來這玩意，活的死的？打剝好了嗎？」
顧嫵抬頭一看，是自己從空間裡找出來的石斑魚，明明知道顧慶海夫妻兩不可能認識這東西，她還是一陣心虛：
「當時還是活的，不過我讓他拾掇好了。」
顧慶海聽完摸了大閨女的狗頭一把：「傻丫頭，這天氣哪有活魚，你肯定讓人給騙了，花了多少錢？」
「八塊？」
顧慶海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我們這嘎達地處西北，魚這東西可是個稀罕物，這麼大一條，就算是死魚，擱供銷社裡頭也得七八塊呢！怎麼可能是活的。」
他看大閨女一臉不自在，特別體貼的補了一句：「不過也沒上當，反正供銷社也就這價錢了，等明天大收拾收拾，讓你媽做給你吃。」
李秀英做了挺多年飯，但這時候剛吃飽還沒幾年呢，哪做過這東西，不過她這人愛面子，就啥話也沒說。
接著從大包小包裡往外掏東西。
第242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2
「煙葉子、茶葉……這給你爸的？也不看看你爸抽煙都抽啥樣了, 早上起來就得咳嗽兩聲, 怎麼還給他買煙葉？這還有一條紙煙, 哼, 真是他的好閨女！
鞭炮，沖天雷, 嘿, 差點給忘了，要是沒這玩意, 今晚可送不走先人，明天也沒法開門了。
嗯，這啥東西？」
李秀英看見一個扁長扁長，跟傘一樣的玩意, 忍不住抽了出來，顧慶海伸頭一看：「燈籠吧！」
他以前在咸陽見別人掛過，只是過來前幾年吃多吃不飽，也沒功夫置辦這種玩意。後來日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又過了兩年革命化春節，連對聯都不讓貼，光明正大的請先人都會被燒了家堂，更別說這玩意了。
不過幾個孩子也有心了, 居然買了這東西, 掛起來紅紅火火的倒也喜慶。
李秀英一聽老大不相信：「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我見過的燈籠可是圓的。」
但這玩意跟個沒柄的傘一樣, 扁乎乎的，咋可能是燈籠呢？
更何況它也沒發紅光啊！這玩意真當燈籠掛出去，那可真是笑死人了。
顧慶海使勁一按，把燈籠撐起來，又往外頭接了一根電線，把燈泡往裡頭一掛。
果然，打眼望過去紅彤彤的，刹是好看。
底下投出來的大光圈裡頭還有個大大的領袖像。
李秀英扶著李老太太看了好一會兒稀奇。
老太太一邊看一邊驚奇：「我還以為人家掛的燈籠自己會發光呢！原來在裡頭放了燈泡啊，不過這領袖像咋出來的？」
看著老邪乎了！
惹得幾個小的笑的跌在炕上，捂著肚子直打滾。
顧慶海聽著也有些樂：「這就跟咱們自己糊的走馬燈一個樣，裡頭放火，影子就出來了，怎麼可能自己會發光呢？」
李秀英跟著乾巴巴地笑了幾聲：你可真是我的親娘哎，我剛才也這麼想的，幸虧沒問出，不然被笑的就是自己了。
不過還是怪燈泡太亮了，走馬燈自己見過，但裡頭放的是羊油蠟燭，燈影子在外頭紙上都能看見呢！
哪像燈籠，皮厚不說，掛裡頭的燈泡還沒個影子，這麼一弄，她可不誤會了嗎？
「我不看了，餃子餡兒還沒弄好呢！再不弄幹掉了。」說完她趕緊忙活自己的去了。
十年的夫妻了，顧慶海最瞭解她不過了，知道剛才肯定是哪踩了她的痛腳，所以他聞言也不硬攔著。
等李秀英一走，他就借著往外掏，一點掏還一邊故意大聲說：
「哎呦，這啥啊！一大壺酒，這是哪家自己釀的高粱酒吧！漬，聞著可真夠味兒！」
說著他站起來把門簾子掀開一個小縫，朝幾個小的噓了一聲，示意安靜，別出賣他，然後往廚房那邊偷看。
果然，李秀英果然正站在門上豎著耳朵偷聽呢！
幾個小的見狀互相看了幾眼，也屏聲下床，腦袋疊著腦袋，透過門簾縫往外偷看。
正看的起勁呢……門簾子上贅的人太多，它不堪重負，刺啦一聲，就從門上掉下來了。
五雙眼睛跟正準備豎著耳朵偷聽的李秀英對了個正著。
李秀英：「……」
好你個顧慶海，老娘還要不要面子了？哼！
扭頭就進廚房剁肉去了，然後不一會兒就傳來一串聽著就牙疼的聲音：「咚咚咚！咚咚咚……」
顧慶海：「……」
這幫熊孩子，讓別動別出聲，給他們看個好玩的，非不聽，這下玩脫了吧！
漬漬漬，聽著都肉疼，這得使了多大的力啊？看來切菜板又得換了。
哎，娶個暴脾氣老婆，光切菜板，每年都得用顆樹。
顧嫵：「……」
咳咳咳，又被狗糧嗆著了，這麼好的日子，幹嘛非得花樣灌狗糧啊？
其他三小只：「糟糕，門簾子扯壞了，媽/大姐生氣了。」
幾個人正大眼瞪小眼，就聽見李老太太狀似啥也沒看到的小聲嘀咕：「呀，這門簾子系兒咋又掉了，快拿過來我縫幾針，免得風灌進來著涼了。」
幾個小的聽了松了口氣，趕緊屁顛屁顛的把門簾子從地上撿起來，拍了拍土，送李老太太那裡拯救去了。
而顧慶海一溜煙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聽李秀英語氣特別正常的叫孩子：「過來洗手包餃子！」
不過顧嫵過去的時候看見顧慶海笑容滿面的坐在火邊燒火，不過
時不時揉一揉自己的腰。
顧嫵呲了呲嘴，漬，又青了吧！
不過誰讓人小倆口樂在其中呢？
李秀英、李玉香、顧嫵三個包餃子，顧慶海帶著李永安跟顧小六兩沾對聯、門神、窗花去了。
還沒等她們包完，幾個人就凍的吸溜吸溜的就進來了，一來就往炕上撲。
李秀英看一眼，猛的想起了啥：「先洗手！」
這天氣，自己洗床單被套不容易，這才剛換上新的，真要讓這三個上一次炕，那摸過對聯的手，紅的紅，黃的黃，黑的黑的，自己非得再拆下來洗一遍不可。
就算自己不怕冷，可洗衣粉不要錢啊！
兩個孩子往顧慶海臉上一看，見他都乖乖的過來洗手了，也只得耷拉著腦袋往過來走。
小六還小聲嘟啷：「今兒個都洗了好多好多遍了，皮都要被洗掉了。」
等洗過手，又幹了些零零碎碎的活，李秀英的餃子總算包好了，天也肉眼可見的黑了。
只見她燒一鍋水，等水開了，水花都濺起來，才下了一鍋餃子。
等下進去後又拿著勺子倒扣著四處動了動，免得餃子粘鍋。
餃子這玩意，不破的時候好吃，要破了再擱鍋裡過一趟水，那真是難吃的要命。
不過她和餃子皮的時候往裡頭加了雞蛋的，揉得也是軟硬適中，一般情況下，基本不咋容易破。
果然，等餃子滾了兩次，四大碟子碟子白胖胖的餃子就出了鍋。
這鍋裡頭下的是三種餡，一鍋酸菜豬肉餡、一鍋豆腐雞蛋餡、一鍋旱蘿蔔豬肉大蔥餡。
顧嫵跟李玉香一一把熗過的麥麩醋、辣椒油、蒜泥、臭豆腐乳往炕桌上一端。
一家人總算吃上熱騰騰的餃子了。
這時候包餃子，大家都喜歡用肥瘦適中的五花肉，沒辦法，莊稼人又不讓自己養牲口，一年到頭能見著肉的也就這一兩個月了。
用五花肉包餃子，吃著又香，汁水又足，吃的多了人肚子裡，多少也能積點油水兒。
李秀英做的也是這種的，一口下去汁水四濺，蘸點蒜泥、辣椒油、麥麩醋、臭豆腐乳調的料，一口下去，噴香。
不過顧嫵最愛酸菜豬肉餡的，李秀英積的酸菜特別好吃，跟五花肉一起包餃子，肉汁足，又不膩人。
吃完再消個凍梨，咬破皮吸溜吸溜的把汁水一喝，果肉一吃，連核也化的差不多了，可以一起咽了。
那真真切切是給個神仙都不換的。
等大家吃個八分飽，李秀英又一人下了碗一根面。
盯著大家吃了，這才樂呵呵的說：「呀，今年的皮繩拉石頭又圓滿了。」
等拾掇完，李秀英特意留了一根飯出來放進洗好的鍋裡，以示今年最後一天卻是年年有餘了，也盼著除夕不空鍋，明年天天有吃有喝。
活人吃飯聽廣播，等消停了以後就是死人的節目了。
顧慶海把早早就自己印好的冥紙寒衣一類的東西準備好，才端著盤子領著李秀英、顧嫵、顧小六幾個，送先人去了。
而李老太太則領著李玉香跟李永安另外開了一攤。
等燒過紙錢寒衣，放過送別炮，再進門的時候，顧慶海拿大木棍往門外頭一橫放。
顧嫵不曉得這又是哪一出，所以開口問了句，顧慶海悄悄說：
「那可是擋門棍，我們剛把自家的先人送走了，可不能讓不認識的孤魂野鬼跟著進來。」
說著忽然加速跑了起來，顧嫵倒是沒嚇著，但除夕的天本來就黑的要命，顧慶海還故意嚇人。
顧小六被忽然鬧起來的瘋爹嚇了一跳，哇嗚哇嗚的大哭了起來。
氣得李秀英一邊抱著她安慰，一邊加緊步子追個臭不正經的。
等進了屋，顧嫵才看見顧慶海笑得肩膀都一聳一聳的，李秀英一把把嚇著了的小六塞他懷裡：「你嚇哭的你自己哄。」
本來還樂不可支的顧某人樂極生悲，不得不緊急面對當奶爸這個事實。
哄了小傢伙好一會兒，承諾了不知道多少好處，還讓她騎了會大馬，才哄的小丫頭破涕為笑。
……顧嫵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
雖然她懷疑小六後來是在假哭，但小孩子嚇著了本來就容易離魂，守完夜後，她特意偷偷給她吃了顆安魂丸。
她也是服了顧慶海了，他穩重的時候倒也穩重，但時不時無厘頭這一點，顧嫵隱隱感覺有點熟悉。
咦，到底在誰身上看過這點呢？
第243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3
因為晚上守夜守的晚, 顧嫵準備第二天好好睡個懶覺。
但她感覺自己閉眼沒多久, 外邊就劈裡啪啦的炸起來了。
顧嫵煩心的想打了個隔音決, 但手一伸出去被被窩外頭的冷死一激, 睡覺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睜開眼睛無奈的歎口氣，趕緊把胳膊收回來。
怪道以前大家都愛說冷的地方出雞皮, 熱的地方愛出蛇皮。
這動不動就讓人冷個激靈, 日積月累的，可不就成標準雞皮膚了嗎？
不過這大半夜的, 外頭炮火宣天的是要幹啥？
顧嫵從空間裡摸出來一個機械表一看：三點四十五。
「……」
怪不得自己覺得沒睡多長時間呢！
昨晚他們一家子守夜守到了兩點多才合的眼，這才一個來小時，瞌睡蟲都還沒鑽嚴實呢！
顧嫵拉著被子起身往窗戶外頭一看，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打著銅皮手電筒在大門那兒晃達。
「誰？幹什麼呢？」
這大半夜伸手不見五指的, 居然有人在自家後院這邊溜達。
「我開門啊！還能幹什麼？」
說著顧慶海把大門大開了，往們外頭扔了一顆「地·雷」，等哄的炸了一聲，才又放一一長串場鞭炮，劈裡啪啦的響了五六分鐘。
顧嫵：「……」
怪不得外頭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的，可現在是標準的夜長日少時期，寧遠又地處西北，這會兒離天亮還得五六個小時吧, 所以你們這會兒開門放炮是鬧哪樣啊？
弄得她還以為家裡進了樑上君子, 剛才差點跳出去抓賊呢！
不過顧慶海開了門以後也沒出去幹啥，又打著手電筒屋睡覺去了。
顧嫵本身還沒咋睡，頭一歪又睡過去了。
這一睡就是個天昏地暗, 等她再有意識的時候，太陽都快曬屁股了。
顧嫵本來以為大家可能都起了，可等她出去洗完臉刷完牙，正屋裡也沒見人出來。
她覺得沒事幹，乾脆就先把火生了。
說實在的，旁的不說，但不管能不能用靈氣，但殺人放火……呸，生火這個技能顧嫵同學是滿點的。
不管是哪個火爐交到她手上，分分鐘都生起一爐紅彤彤的焰火來。
這一手，就算是同樣極品火靈根的林緒之同學也做不到。
等她一鍋大骨頭湯都熬出來了，顧家睡的哈欠連天的大人們才捂著嘴進來了。
顧慶海一進門聳聳鼻子，圍著鍋奶白色的湯有點驚喜：「嘿，我閨女啥時候學的這手啊？這還有模有樣的！」說著就想舀一碗先暖暖肚子。
顧嫵見狀先往他手裡塞了牙膏牙刷：「先刷牙去。」
這顧家人哪哪都好，但上到顧慶海，下到顧小六，一個刷牙的都沒有。
以前她自己手上沒錢，跟李秀英說了幾次她也不咋重視。
顧嫵只好每天背著人偷偷摸摸的用自己空間的存貨。
但現在她好歹也是有大筆存款到手的人了，買都買回來了，再不用不就浪費了嗎？
這別的都還好說，但刷牙這習慣還是老老實實養成的好，不然等老了，吃一口東西都不香。
況且她這些天觀察過，寧遠刷牙的人還真蠻多的，不說只要出去工作、上學的早上都會蹲外頭水渠邊上刷牙，就是講究點的也一樣。
也就顧慶海夫妻這種自小吃過大苦頭，長大點在沒人管，把省吃儉用刻進骨頭裡的人才會連一管牙膏錢都省。
但別的省就算了，這東西誰省誰知道，畢竟人對自個身體好不好，身體都是有數的。
以後老了一點不落都得還回去。
果然，一看清楚顧慶海手上拿的啥，李秀英心疼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反手奪過顧慶海手機的牙膏牙刷一看——果然是供銷社裡頭最貴的那種。
以前她剛嫁過來的時候，顧二叔兩口子每天早上可都在刷牙，但就顧慶海沒有，她還問過呢！
當時顧慶海臉色不咋好，說他不喜歡這玩意。
後來才知道原本他剛過來的時候顧二叔給他買過一支呢！不過後來顧二嬸老嫌棄他擠牙膏擠的多，後來牙刷起毛了也沒人給換，他自己就不咋用了。
她倒是特意去供銷社問過，不過那時候沒分家，她手裡一分閒錢都沒有，每次問二嬸要錢總會吃排頭。
李秀英凶是凶，但那時候她一個剛嫁過來沒多久的小媳婦，跟顧慶海還沒這麼好呢，一來根基不穩，二來也實在不適合跟個養了丈夫一場的長輩對罵。
所以牙刷牙膏這種非必需品就退出了這小倆口的歷史舞臺。
後來好不容易分家了，又生下個被醫生斷定天生體弱養不活的顧小六，稍微攢點錢都去給她弄奶粉米糊了，真沒那個閒錢買這東西。
聽著不可思議，但錢最緊張的時候才知道，有段時間，他們兩口子一起翻兜兒，有時候還連一分錢兩盒的洋火②錢都掏不出來，那真叫個兜比臉都乾淨。
顧慶海被逼急了還會直接上北山修梯田、修壩掙錢去，這麼玩命弄回來的錢往往也留不長。
沒辦法，這時候不管誰生病了，能扛過去就扛過去，等閒不去醫院。
「小病一頭豬，大病一棟房，犯了富貴病，趕緊一根繩子，自己去天堂。」這話真不是說著玩的。
這年代農家裡有人要是得了「慢慢養著」的富貴病，比得了癌症還可怕呢！
要是年輕的男丁還養一養，要是年老的、小孩兒、或者不受重視的，往往就是被丟的命。
更別說顧小六這樣出生就被判了緩刑的丫頭片子了。
這邊就是生了健健康康的女孩子，扔了讓自己找活路④的都算好的，當場淹死的也不在少數。
所以顧二嬸差點害死小六後，顧二叔才會那麼痛快，要啥給啥，連醫藥費都主動出了。
一副送瘟神的樣兒！
不是他和善，但他們夫妻兩可是眼睜睜看著顧慶海兩口子，為了養活這孩子吃了多大的苦頭。
這眼看著孩子好不容易站住了，人家跑去給自己送肉的功夫就沒了。
這夫妻兩可不得找人拼命嗎？
幸虧小六命大被救回來了，不然說不定顧慶海都等不到自己回來，他那個短視的媳婦和盼了都四十多年的兒子女兒都得被這個侄子弄死，來給自己的女兒償命。
掏錢免災，沒毛病！
畢竟錢是重要的很，但跟老來兒女比起來，那就一文不值了。
言歸正傳，也就這幾年小六站住了③才積下點傍身錢，這一來二去的，他們兩口子也算快十年沒用這東西了。
但買不起歸買不起，李秀英平時可沒少去供銷社看看，這東西的價錢她清楚著呢！
這丫頭，買牙膏就買唄，但哪用的著買最好的？
還說讓她省著點花，這一趟年貨跟下來，她那點錢可別都花完了吧？
顧慶海要看老婆心疼成這樣了，心裡也感覺小五這丫頭花錢是越來越大手大腳了。
但大年初一的，孩子也是好意，真念叨起來，真不是啥好兆頭。
而且人孩子自己掙的錢，愛咋花咋花唄，又沒幹啥壞事。
所以他眼疾手快的接過大閨女手裡明顯是給她媽的那份，推著李秀英就出去了。
不知道他出去勸了個啥，李秀英再進來的時候，雖然還不大高興，但啥也沒說，接過顧嫵舀的湯就悶了一碗。
然後雙眼一亮，話都沒顧上說，就又喝了一碗。
「行啊這手藝，我家小五出息了啊！」
李秀英一聽顧慶海的話，一臉驕傲：「那可不，也不看她是誰生的。」
自己做飯好吃，生的孩子可不跟她嗎？看這湯燉的，跟從哪請了位大師傅一樣。
漬漬漬，味道真好，再來一碗！
下著大骨頭湯，夫妻兩幹掉一碟子麻花、油餅，又跟李秀英商業互吹了一撥，吃飽喝足的顧慶海打了個哈欠：「不行，昨晚熬得狠了，我得再回去補一覺。」
顧嫵：「……」
合著你是餓得受不了才出來找食了，既然這樣，那你還大半夜的不睡瞎折騰個啥？
「還不是你媽，說啥『過年起得早，來年過得好』，硬生生把我給掐醒了，我這才出去開門放炮。」
代表自己起來了，至於開門以後再去幹啥，那不就隨他了嗎？
不過她這也是好意，不然她自己出去開門也沒啥問題，不過這講究一般都是家裡的頂樑柱出來。
可見自己在秀秀心裡的地位那是一級重啊！
李秀英：「……」
要不是天又黑，外頭又冷，俺死活不想出被窩，哪輪到你個憨貨。
好兆頭昨晚吃糖餃子你不是都吃了嗎？這玩意在我這裡還真沒這麼重要。
顧嫵：「……」
怪不得半夜三四點整個鎮子都鞭炮響個不行。
合著大家都卯著勁騙老天爺呢？這年頭老天爺招誰惹誰了，送吉兆還得帶打假的。
狡猾的人類！
第244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4
就這樣, 真正的「大年初一」正經（三聲）過的時候, 都已經下午一點了。
而起床這都快半天的顧嫵硬生生被逼回去, 換了準備好了後壓箱底放了好幾個月的「新」衣服。
大年初一就該穿新衣嘛, 新年新氣象！
等一幫孩子換完衣服回來後，大家看著明顯穿了新衣服的顧嫵一呆。
李老太太：「……」
顧慶海：「……」
李秀英：「……」
李玉香：「……」
李永安：「……」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用長達三行的「2333」, 表示了對顧嫵同學真摯的同情和問候。
而被問候的當事人看著自己的七分袖七分褲, 死魚眼狀表示我真是信了你們的邪！
這要是夏裝秋裝的，還算時髦了一把, 但就算外頭罩了一層夾衣，這也是標準的大花棉襖大花棉褲啊！
都短成這樣了，就算用了多少好棉花，你告訴我穿著起啥作用呢？
顯示我手腕腳腕修長好看？
等大家終於笑夠了, 對著大閨女的黑臉，李秀英摸了摸笑疼的肚子做了總結：
「我做的時候就是按著大好一圈做的，本來還想著按小五的個頭，怎麼也能穿個一年兩年呢，沒想到平時看著不顯，一到衣服上才知道她竄的這麼狠！」
雖然是自己失策，但誰家給孩子做新衣都是這麼做的，都是窮鬧的唄。
不然現扯現穿當然最好, 但這麼大的孩子一天一個樣, 真要現做，哪家也沒那麼多布票——今年這種放開了的情形自從吃大鍋飯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呢！也是趕上了。
往年一年出頭攢的布票能給小丫頭們都做一身新衣服, 都阿彌陀佛了。
「可不是，我上次見她，她還比我小個頭呢！」
這才多長時間，都要比自己都要大個頭了，這臉也白了不少，要不是自己眼看著，她都懷疑小五偷偷吃啥藥了。
比了好多天個子也沒比過的李玉香一聽大姐這麼說，趕緊附和。
她話剛說完，就聽剛看顧嫵出糗都沒啥動靜顧小六：「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經笑盡興的大傢伙紛紛轉頭，表示被她這忽如其來的一聲整懵了。
得，還說這孩子沒事呢，現在可不是顯出來了嗎？看孩子的笑點都被凍的延遲成這樣了。
看小閨女被大家看得臉紅，一個勁的往自己身後鑽，李秀英趕緊轉移視線：「去去去，脫了讓小玉試試，要是她不能穿，再給小六留著。」
既然小五沒新衣服穿，那乾脆去縣城的百貨大樓給她買一身新的好了，她開學都上初中了，可不能穿著別人穿過的舊衣服去。
這套就給小玉了吧，自從她那個死鬼爹沒了，這小丫頭過年就沒穿過啥新衣服。
就她現在身上這件，還是拿自己沒出門的時候的舊衣服改的呢！
也實在沒個樣子了。
就是永安，每年還能穿身新的了，小玉都是大丫頭了，穿著這個上學損面子。
所以與其放個五六年等小六穿，還不如先讓她試試。
李玉香聽了一呆，但也沒多做扭捏，紅著眼眶痛快的去試了顧嫵的小花棉襖跟小花棉褲。
等她再過來的時候，李秀英看著新瓚瓚，又妥妥帖帖穿在小玉身上的衣服松了口氣——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嘛！
自己做衣服的時候，小五個頭比小玉還小呢！果然不是自己估量錯誤，而是小五這丫頭這後半年真的猛長了。
看孩子們都試完穿上了新衣服，顧嫵回屋去，按身量從空間裡給顧慶海、李秀英夫妻一人挑了一套出來。
顧慶海的不消說，除了解放大衣跟中山服也沒啥能往出來拿的。
沒法子，這玩意還是當初林旭之在現代玩各種角色弄出來的時候給弄回來的……咳咳咳，和諧和諧。
後來顧嫵被他啟發，為了以後做準備，才特意訂做了不少各種時候、各種型號的男女服裝，裝進了空間裡帶過來了。
但她置辦的時候，瞭解的也有限，所以除了各個時期比較有代表性的衣物，其他的基本在沒怎麼準備。
而李秀英的衣服倒是沒那麼好挑，顧嫵考慮了蠻久，選了一個深南色的呢子大衣。
沒辦法，這時候的女裝，除了白襯衫以外，肥大不說，主色調還都是一律是藍、灰、黑的。
能出來的布料也就那麼幾種，顧嫵翻來翻去也就這個呢子大衣的布料跟這時候一種叫呢子料的布料樣子差不多。
但其實摸起來來更綿軟細膩些。
不過寧遠這地方偏，就算有人認出來不是呢子料，也只以為是從哪弄過來的殘次品。
只要衣服的眼色款式不誇張打眼，穿出去沒啥問題。
再一人一雙笨重點的磨砂小牛皮鞋，看著也不咋打眼。
畢竟只要有材料，這時候的鞋匠做鞋水準真的蠻高的。
真不像顧嫵以前想的那樣，大家窮的一年四季都穿著布鞋。
別處顧嫵不知道，但寧遠這地方，大冬天的穿皮鞋、暖鞋，稍微不注意點都得滿腳的凍瘡。
真要是穿布鞋，呵呵，別說千層底了，就是萬層底底下再釘個橡膠的，腳指頭也得給凍掉了。
更何況靠山吃山，那深山裡頭也沒少下來餓瘋的狼啊熊啊的，這皮子可都是做鞋的好材料呢！
而牲畜壽命短，這些年大隊上的牛、馬、驢也沒少死，交給鞋匠好好拾掇一下，穿起來暖和著呢！真沒到一年到頭都穿布鞋的地步。
更何況這地方，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婦沒個拉棉鞋的手藝！
就算再窮，人也得想辦法活著不是？
其實按理說這東西顧嫵不該往出來拿，畢竟就算來頭能說的過去，以一管牙膏都心疼成那樣的勁，這東西拿出去了，李秀英得心疼的窒息。
但顧慶海他吸煙，所以身上的棉衣棉褲沒少燒出來煙眼，這穿的時間長了，裡頭的棉花都掉的差不多了。
看著不好看，也不咋暖和，他外頭穿的那個解放大衣，裡頭的羊毛，也都開始一縷一縷的掉了。
而李秀英的衣服也好幾年沒換新了。
雖然小倆口今年賺了不少錢，但指望他們兩給自己買新衣服，那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乾脆她先斬後奏直接拿出來好了，反正據她觀察，這兩人雖然節儉，但買回來的東西，他們向來也是捨得用的。
……
大年初一過，就開始正經拜年了。
初二這天按照這邊的風俗，有岳家的陪媳婦轉娘家；沒岳家的由當大的領著轉舅舅。
顧慶海的岳家被媳婦連根帶回來了，他本身既沒有舅舅，又不是當舅舅的。
就只好老實擱家裡待著，燙個大砂鍋，圍著邊吃邊打牌。
他連著給李秀英做了好多場牌，總算讓因為大閨女「敗家」念叨了一晚上的李秀英開心了起來。
抱著一懷毛幣嘴都要咧耳朵根後邊去了。
一家人加上李玉香，也算玩了個盡興，也就只有李永安眼巴巴在跟前看著，一點也不敢上來一起打牌。
顧慶海知道他岳父死這上頭了，所以李老太太額外忌諱兒子摸牌，因此也不勸他。
只塞了一把花生過去，讓他和顧小六兩個小的抓牛兒①贏花生玩。
……
頹廢的日子過得飛快，初四一過，顧慶海特意回了一趟老家。
大概是天冷的緣故，他只帶著李秀英一起去了，兩人走後家裡的伙食就由顧嫵接了手。
等他們提著老家大哥給的粗糧、細糧、菜幹啥的，大包小包的回來時，一屋子老老小小非但一點也沒瘦，反而被顧嫵一鍋一鍋的湯水養的都見胖了。
顧小六的變化是最明顯的，去了幾天一回來，夫妻兩就發現小丫頭的臉都吃圓了。
顧大廚驕傲臉：「……」
嘿嘿嘿，俺們南方人最擅長煲這些湯湯水水的了，吃肉才能長肥，誰講的？
不過年好過，但年的保質期賊斷，才過了初七，明明顧嫵覺得天氣也沒咋變。
但顧慶海去鄉上開了個會，回來就通知各家的人，隊上的活計開始了，各家按各隊隊長的安排，往地里拉糞了。
還提前聲明：這可是要記工分的，能不缺席還是別缺席。
畢竟開春前上肥料也就這一次了，要是大傢伙都不認真幹，那來年的莊稼基本上也就沒啥戲了。
等明年交過供應糧以後，都擎等著自己啃自己吧！
因為吃大鍋飯，幹多幹少區別也不大，所以大家積極性不咋高，但遭過饑荒的人心裡沒數，肚子裡也有。
所以真涉及到吃飯問題的時候，大家幹著還挺賣力。
連顧慶海這麼疼孩子的人，都全家上陣了。
第245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5
顧嫵幾輩子一來, 還真是第一次幹這個活兒。
她本來以為幹這個活, 氣味肯定好不到哪去, 所以出門前特意找了口罩帶上。。
但誰知道一到跟前才發現, 大概是因為天氣冷的原因，燒好的糞土都堆在一邊, 都凍成一團了, 還真聞不到啥奇怪的味道。
倒是幹活時需要年輕力壯的男人們拿著洋撅①一撅一撅的把糞堆給挖開，再用鐵楸鏟到架子車裡。
女人們這才上前拉著架子車往地裡走, 這時候參加勞動的孩子們就一擁而上，兩三個人跟一輛車幫著一起推車。
等到了地裡，再像撒肥料一樣，一點一點的把糞土撒開。這給地上肥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寧遠鎮實行的工分是十分制的, 大人的滿工分就是十分，老人一般是七分，而孩子幹活幹的最好的，也是七分。
不過家家的大人都怕自己孩子小的時候出了狠力，累出啥毛病來。
所以出工前都會特意囑咐一聲，讓悠著點幹活。
而大多數孩子一般也就拿個五分，能拿七分的，不是家裡沒人, 就靠著他頂梁的；就是不拿自己娃當回事, 要糧不要命的。
今天顧家除了李老太太帶著顧小六在家裡看門，顧家也算是全家出動了。
李玉香本來不是這邊的人，但這姑娘自從懂事起, 就常被李秀英接過來。
她又粘顧五粘的厲害，所以顧嫵出工的時候她就一直跟著，大傢伙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
所以她的工分直接是從這邊走。
大家憐惜一個小姑娘沒爹不容易，再加上顧慶海這個當隊長的會做人，又蠻照顧鄉親，因此也沒人特意站出來說不同意。
就這麼幹了整整三天活，顧嫵覺得這活看著簡單，其實真的挺吃力。
因為氣候太冷，糞土凍得太嚴實了，拿著撅頭往開分也是個體力活。
往往顧慶海他們挖一天，胳膊都能震麻了，等晚上回家的時候，就得拿熱水泡一泡，免得第二天抬不起手。
而拉車的婦女們也不輕省，畢竟這時候用來拉糞土的工具是純人力架子車。
要是平路拉著還不那麼費勁，可一旦遇上上坡路或者下坡路，就算後頭有人幫著推，前頭拉車的那個也能掙出一身白毛汗來。
可顧嫵他們隊的地，一大半都不平整，上前下坡的不在少處，所以能輕鬆到哪去？
倒是後頭推車的孩子們特別的高興。
也不是孩子們幹活不認真，他們在車上坡的時候推得還是很用心的，畢竟一般自家孩子跟自家的車，免得真的一點力氣不使，生生地累死大人。
但一到下坡的時候，前頭拉車的人怕抬不住，重車直接把人給沖走了，就會讓車後頭站兩個人幫著踩一踩車後的膠皮刹車。
這時候一幫子小孩們總會你爭我搶的往後頭站，爭不到的也不惱，瞅準時機用手一撐，就都坐在兩邊的車梆子上了。
就這樣，一邊坐著車往下沖還一邊嗷嗷叫。
那興奮勁兒，跟坐遊樂園的雲霄飛車也沒差兒。
這幾天，你要往寧遠北山頂上一站，就會聽到漫山遍野都是一幫狼崽子們的歡快的叫聲。
大人們一邊嘴上罵：「吵死了，可別嚎了！」一邊翹著嘴角儘量把車拉的再快再驚險些，讓孩子們嗷個痛快。
等每天的最後一趟時，女人們基本都脫力了，而拉車的就會變成男人，糞土一卸光，男人們就會拉著架子車往家狂奔，上頭還蹲著一車一車的毛孩子。
孩子們也不嫌車髒，吱哩哇啦的在上頭亂叫，偶爾性致好了，還會來個集體大合唱——好多重奏的那種，至於具體多少重奏，那就要看有架子車的具體分佈情況了。
而這裡頭拉車也不跑的「悶葫蘆」，他就算拉的再穩，車也是不會有孩子上去的。
倒是顧慶海這種愛跟孩子鬧的大人最受歡迎，最多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架子車上，可是拉過十幾個孩子嘞！
顧嫵不知道是因為這時候的人實在缺娛樂活動，還是物質得不到滿足就拿精神愉悅轉移注意力。
但這個隨時隨地都打雞血似歡快的勁頭，她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說實在的，感覺還蠻好，當然，只要不是讓她乖乖蹲在剛拉過糞裡的架子車裡唱團結就是力量就更美妙了。
本來這桃源一樣的日子，顧嫵都快忘了這是個革天革地革命的時代了。
可十五燈籠一熄，她才這意識到，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跟寧遠這個名副其實的小鎮子裡頭一樣。
原主顧五學習好，考試的時候一舉考了學區第一，因為她表現的實在是優秀。
而因為中學生下放、紅衛兵的派系的爭端、共青團恢復活動，使日天日地的紅衛兵終於退出了政治和歷史舞臺。
而學校的正常教學活動，在「三年造反」後，總算也恢復了正常。
為了響應號召，也清除那幾年給學生老師們造成的陰影，顧五這個恰逢其時的「天才學生」就被學區立了典型，被省一中特招入學了。
剛一開學，李秀英就特意帶她去大隊開了個貧困證明，顧嫵背著她的書包上省城第一中學報名去了。
與李秀英興高采烈，無條件支持不同，顧慶海一聽她得走這麼遠，黑著臉進進出出好幾次。
但看著一會試試新衣裳，一會又試試新書包的大閨女，到底沒把別去哪麼遠，在這邊上初中就好了的話說出口。
直到報導的時候，雖然因為住宿的原因，省一中學費比甯遠的中學貴了一塊五，但顧嫵還是挺高興的。
但等進了宿舍，她就高興不起來了——就這麼一個又小又窄的破屋子裡頭，左邊並排放著兩個床板，右邊並排放著兩個床板。
顧嫵剛開始還以為這一個屋裡頭是住四個人呢！
可等人到齊了她才發現，這麼小的一間房居然是和六人間！
至於為啥只有四個床？
呵呵，因為按學校的安排，不是一個一個床，而是三……個……人睡兩……個床鋪。
外頭的宿管態度還特別蠻橫，大有你敢說不住就滾蛋的意思。
顧嫵當時心都涼了，她原本還以為，最不行也是高低架子床呢。
顧嫵還想著為了進出空間方便，是不是要偷偷拉個床簾子。
這下好了，三個人睡兩個這麼窄的的床鋪，翻個身都不容易，還個人空間呢，扯淡吧！
她當場就有退學回寧遠的衝動，畢竟以顧嫵的記憶力，就算課本完全不一樣，學起來也沒啥壓力。
來這邊一來也是想見識見識省城，二來這樣她自由活動的私人時間就長一點了。
也能光明正大的往家里弄好東西。
沒辦法，臘月賣東西多少年就這麼一次，現在革委會、民兵啥的一上班，整個寧遠鎮的人都得裝作那回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別說自由貿易了，就是提一嘴也會被人當成把柄。
所以不管是日用品還是吃喝，都得繼續從臉拉的比驢都長的售貨員手裡買，很多時候還買不到。
而且就算顧慶海夫妻掙了不少錢，但他們手上沒票啊！這樣除了去黑市，有多少錢也白搭。
可是以顧慶海的身份，真去那種地方了，多的是人等著抓他的小辮子。
畢竟雖然也就是個村官，但這年頭，隊長手底下的權利大著呢！
平時開證明啥的就不說了，沒看連知青們請假或者指望回城，也都得使大力氣討好他們隊的隊長嗎？
包括這幾年的推薦上高中，以及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名額，基本上也都掌握在各大隊長的手上。
所以為了改善自己跟家裡的生活條件，來這邊上學很有必要。
畢竟以顧嫵過日子的矯情勁，絕對受不了非但要啥沒啥，有東西用還拿不出來的日子。
但眼下一看，她做的這個決定可能真有點失策。
而等同宿舍的姑娘到的差不多的時候，聽著對面慷慨激昂，三句裡必有兩句是毛主席語錄的同學，她這種感覺愈發強烈了。
說實在的，以前看各種電視劇的時候，顧嫵倒是常看見這種出門必說毛主席語錄的橋段。
但她穿過來在寧遠待了這麼久，還真沒料到哪個老農民真把這東西掛在嘴上。
就算是相對嚴格一點的安西城，也就公職單位愛說一說，但也就換班或者重要場合來幾句，真拿這個說事的還真沒有。
但沒想到一進省城，立馬就見了這麼以此標準的「紅」字型舍友，這滋味也有點一言難盡了。
如果光是這樣，顧嫵就只當是個比較熱血的同學。
但當她理直氣壯地挨個「拷問」起舍友的家庭成分時，顧嫵的反感攔都攔不住了。
不是說紅衛兵隨著上山下鄉的上山下鄉，工作的工作了嗎？
這位剪著齊脖短髮的幹練女生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第246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6
而見有人不搭理她, 那位自我介紹叫李紅兵的女生也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
人家叨叨叨的自我逼逼的起勁著呢！
而這頭還沒解決好, 那邊兩人又因為睡邊上還是睡中間的問題鬧起來了。
是這樣的, 因為三人床鋪是用兩個床板鋪起來的, 所以中間拼接的地方難免就有縫隙。
這時候的人大部分又都不富裕，帶過來的鋪蓋又薄又不頂用。
這麼一弄, 就算大家都不是豌豆公主, 可也知道睡中間的那個人肯定不怎麼舒服。
而對面的李紅兵來的最早，占了最裡頭的位置, 後邊來了個周娟，也不怎麼想睡中間，就把自己鋪蓋鋪邊上了。
可她出去打水的功夫，最後面來的王菊芳直接把人的鋪蓋往中間一挪, 自己占了最邊上的。
周娟回來一看，自己占的地方，別人憑什麼亂動，兩人可不就鬧起來了嗎？
周娟既氣憤王菊芳善自動了自己的鋪蓋，又占著先來後到的理兒，語氣強硬著呢！
但王菊芳既然敢動人家的鋪蓋，也自有自己的想法。
她就認為按著先來後到，就該從靠牆一個個鋪過來, 憑空掏個縫她看著真心難受, 這才沒忍住自己的手。
顧嫵：「……」
姑娘你是不是個重型強迫症，誰規定的擺鋪蓋就得挨個鋪過來的？
兩人不依不饒的鬧了蠻久，顧嫵吵的實在受不住, 就給周娟使眼色，試著先把她的鋪蓋挖出來放她們這邊床上。
王菊芳特別糾結的看了看空著的中間，架都顧不上吵了，屏息著把自己的鋪蓋挪中間去了，還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宿舍其餘眾人：「噗！」
雞飛狗跳的鬧了一場，顧嫵也沒精力感慨萬千了，閉眼就睡過去了。
但睡了沒多久，她就又被吵醒了——左邊一個磨牙的，右邊一個打呼的，打著打著，還鬧一個鼻涕泡。
「……」
這呼打的，好像都上不來氣了，自己聽著都想替她呼吸幾口。
哎，今天一天見識到的世面，怕都能抵得上以前好幾十年了。
被吵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的顧嫵不得不狠心封了自己的聽覺，才勉強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起床，先去教室領書。
讓她意外的是，這些書裡頭居然是有英語課本的。
在顧嫵的理解裡，這時候的中國因為外交環境不好，跟文·革的原因，真的堪稱閉關鎖國，所以怕是沒有英語這門課的，沒想到居然真有。
她特別好奇的打開課本一看：「Long Live Chairman Mao！」（毛·主·席萬歲！）
「……」
第一課就學這個？太誇張了吧！學這玩意有啥用呢？又啊不可能真的跑京都□□高喊：「Long Live Chairman Mao ！」，這時候的國際環境，不被當作間諜抓起來才怪呢！
顧嫵不信邪的又翻來第二課，得，不用看了，標題就是：「We love Chairman Mao！」（我們熱愛毛·主·席！）
好嘛！原來你是這種英語書，她就說，文.革期間對海外關係都緊張的要命，哪會真放開讓學生們學正經的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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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書後，啥都沒幹呢！班上就先搞了場轟轟烈烈的大掃除，等衛生搞完了。
班主任胡老師才做主按著個子高低分了座位。
雖然顧嫵這段時間個子見長，但因為她普遍比同齡上學的小個三四歲，所以站在人群裡倒是個中不溜。
分到了靠門窗那組的第四排。不前不後的也算挺不錯的。
當然，分座位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女大防問題，胡老師是嚴格按照男同學一起坐，女同學一起坐的標準分的。
不過班上嚴重的男女失衡，六十多個學生，居然只有十個女生，差一點就成了個位數。
而顧嫵的同桌是個笑起來特別靦腆，紮著兩個小辮子的紅臉蛋姑娘。
不過這姑娘膽子是真的特別小，後桌那個梳著分頭的男同學腿稍微一伸，她的背就會不自覺的繃緊了，看著就向一張弓一樣。
顧嫵生怕她哪天真的把弦給繃斷了。
班主任胡老師是個唐僧式老師，絲毫沒有重點的嘮嘮叨叨半天，才開口讓學生把口糧先交到食堂去換飯票。
因為這邊是北方，主要的糧食作物是小麥和玉米。
所以食堂收的就是這兩種面，對，食堂不收小麥和玉米粒，而是直接收磨好的面。
不同於玉米麵只對應雜糧票，麵粉換的細糧票還分三等票，拿富強粉（七零粉）換的是一等票，八五粉換的是二等票，而九零以上的黑面，就只能換三等票了。
菜票卻是學校每天免費發的，雖然只有一兩，聽吃過的學姐們說，味道也相當的反人類。
而每人每年只有半斤肉的供應，要是想要吃好點，就只能自己拿錢買了。
不過按顧嫵的感覺，一般發下來的飯票是比交上去的少。
就像顧嫵交上去的是整整兩百斤富強粉和五十斤玉米麵，發下來的雜糧票倒是沒少，不過飯票卻足足少了兩斤。
可別小看這兩斤，一個大男生一天不過打三兩飯而已，這兩斤飯票都是一個男生一個周的伙食了。
不過看大家都沒聲張，她也就裝不知道。
領了飯票後都快中午了，顧嫵乾脆端著自己的飯盒，和一起出來的女生們一起去打了飯，她打了二兩麵條和一份菜過來。
等端過來以後她才發現，中午的菜是白水土豆絲，一口吃進去一點脆感都沒有不說，還黏糊糊的，顧嫵甚至都懷疑菜裡頭根本就沒放油鹽。
幸虧她打麵條時額外加了一份臊子，不然今天這飯真的沒法吃了。
也是顧嫵昨天來的路上一口沒吃，晚上又只墊了個的饅頭，今天勞動了一早上，真的事餓狠了。
這才忍著不適，硬捏著鼻子幾口解決了口糧，不然她都懷疑自己一口都吃不下去。
可就這飯菜，跟顧嫵一起吃飯的幾個女生羡慕的眼睛都快綠了。
畢竟大多數人打的不是玉米麵雜糧窩窩頭，就是黑黃混擀的麵條。
像顧嫵打的這種純白麵的，用二等票的話，要用二兩票才能打來一兩的麵條呢！
至於一等票，那可是稀缺品，畢竟這時候周邊農村磨面，都是用石磨，磨出八五粉和九零粉還行，富強粉這種的就難了。
基本要到供銷社買去，但農村人吃飽就好，哪捨得用糧票換這種精細的東西，就算是城市戶口，每人每月的供應都有限呢！
留著過年包餃子，或者過紅白喜事時招待貴客都不夠，哪捨得讓孩子帶學校來換糧票。
就算有，那也是家裡的寶貝疙瘩們才有的待遇，她們這群姑娘就沒這機會了。
而且她的飯盒好好看啊，這時候大家吃飯的傢伙學校是不提供的，都是大家自己從家裡帶飯盒。
不過這時候不管是飯盒還是盆子，普遍流行的搪瓷製品，敲起來梆梆響的那種。
所以能不丁有人拿著雙層的保溫飯盒出來，就算是大眾款，也相當的鶴立雞群了！
顧嫵被她們看的直發毛，等好不容易吃完了，她趕緊端著自己的飯盒跑路……先去水槽邊上洗了碗筷，就趕緊回了宿舍。
但初一一班那個顧嫵是個大款的消息，還是迅速傳了出去。
反正等李紅兵回來的時候，撩著她的革命頭，意圖給顧嫵上一堂「一打□□」①的思想教育課。
還語重心長的勸她：「你一個農民的孩子，千萬要抵擋住資產階級的糖衣炮彈，不能丟了農民階級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
「……」
媽的智障，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顧嫵被她弄得一頭霧水，但等她聽明白後，先翻了個白眼，又呵呵了回去。
有些人真是管的比太平洋員警還寬！
別說飯票本來是自己的，打什麼飯是她的自由，就李紅兵指控自己浪費這一點，就夠自己呵呵她一臉了。
畢竟自己就算不愛吃，但那些飯也是一口都沒浪費。
嫌她奢侈，那邊還有打小灶的呢，吃的可是大饅頭加肉片燜扁豆，她這麼愛管，怎麼不找那些人去？
無非是人家明顯是幹部家庭，她懟不動，才到自己這裡顯能耐。
都是剛考上來的學生，誰還沒上過幾堂思想教育課不成？要她瞎逼逼。
李紅兵雖然不知道這個小資主義特別重的顧嫵是個啥意思，但她拒不接受幫助的意圖還是表現很明顯的。
見她還想說話，顧嫵一捲舖蓋直接睡了，李紅兵看著其他人不滿的目光，臉上有些悻悻的，到底沒敢冒著打擾別人午睡的風險，再「教育」下去。
第247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7
本來顧嫵以為學前的經歷就已經夠傳奇了, 可等到一上課, 她才發現這時候「上學」, 可能真的跟後世不怎麼一樣。
這感覺在學英語的時候尤為明顯。
前四課全是「Long Live Chairman Mao」（毛·主·席萬歲）、
「We love Chairman Mao」（我們熱愛毛·主·席）、「Great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banzai」（偉大的中國共·產·黨萬歲）、「we love the great Beijing」（我們熱愛偉大的北京）這種專業政治熱捧就算了。
畢竟這時候, 不論是狂熱的個人崇拜，還是鐵頭一樣的政治正確, 學這種的還真挺能理解。
但自第五課起, 學的居然都是
「Pay a gun and don't kill， the volunteer army privileges a captive (繳槍不殺）這種戰鬥用語。
顧嫵：「……」
真是嚴格貫徹了自小就要從娃娃抓起。
課程比較奇葩還就算了, 問題人家教英語的時候，既不是先學二十六個英文字母，也不是先學英標。
而是直茬茬地就沖著句子去了，年輕的女老師一開口就是一句發音賊標準的「Long Live Chairman Mao」, 然後讓大家跟著她一起大聲朗讀。
可剛開始的時候，這種在嘴裡攪攪達達的讀法，底下一幫子以前完全沒接觸過這玩意的孩子們誰也張不開口。
只是面面相覷的空張嘴不發音，呆看著老師重複了好幾遍。
老師看著也不怎麼奇怪的樣子，又讀了好幾遍，才解釋句子說：「同學們，你們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
然後顧嫵眼看著剛才還平平靜靜的老師臉上有一瞬間的變色，看著好像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樣子, 用特別尖利的聲音大聲解釋：
「這個怎麼能不知道呢？簡直不像話, long是長久的意思，live是活著，chair是椅子, man是人。
在咱們國家，唯一有資格坐椅子的人就是chairman——領袖，Mao是姓。Long live chairman Mao這句話翻譯成漢語，就是毛·主·席萬歲的意思。來，跟我讀，Long Live Chairman Mao！」
底下的學生有點被她嚇著的意思，結結巴巴的讀：「浪裡屋缺母貓！浪裡屋缺母貓！」
顧嫵：「噗！」
她也知道剛學英語就這樣，但單詞都不會，就這麼特別大聲的讀句子，造成的效果不亞于一場郭大叔相聲。
因此她還得了英語老師一個大大的白眼兒。
當天一回宿舍，跟顧嫵一張床睡的寇辰辰就心有餘悸的抱怨：「我們英語老師好凶啊！」
其他人聽了也紛紛應和：「對啊！我們又沒學過，不會有啥稀奇的，看把她給能的。」
「就是就是，紅衛兵沒了才多久，這幫臭老九就又抖起來了，我看她就是欠一張大字報。」
正說著對床的李紅兵把手上的缸子趴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放：「你們胡說啥！黃老師以前可是我們這邊三三紅衛兵的頭頭兒，人家厲害著呢，要不是你們連領袖萬歲的英語都說不知道，她也不會生氣。」
一副只恨自己生的晚，沒能趕上好時候，跟那位大名鼎鼎的黃頭頭一起打倒一切的樣子。
呵，怪不得顧嫵感覺不對勁呢，原來是遇上活體紅·衛·兵了。
這才會一聽大家說不知道，就一副要跳起來開□□大會的樣子。
幸虧這時候已經過了那個時候，不然就沖著大家這一句不知道「領袖萬歲」，這一班的人都得被拉出去□□。
……
最不一樣的當然是這時候上學實行的是標準的半農半讀——學校的學生上午上文化課，下午跟著農動老師坐拖拉提去周邊的農村或者工廠勞動。
別看只是學生，但幹起活來正規著呢。
先挨個分成小組，然後由當地的大隊長分派好當天的任務後，就跟在社員後面幹活。
農忙時的播種、除草；修公路時搬磚、拉水泥……反正是哪裡有活就往哪裡走。
不過大多數時候給學生的任務都不重。
因為這地方重男親女嚴重著呢，能供著上學的，都是家裡的寶貝疙瘩，要是活重了累壞了學生娃，人家的家長找過來理論就不好了。
所以說是跑去勞動的，其實大多數人都在湊熱鬧。
大家一天鬧哄哄的去，再唱著歌兒回，別提多好玩了。
甚至在大多數人眼裡，下午的農動課比早上的文化課可有意思多了。
畢竟不但不用聽課，有時候還能跟女同學講話呢。
你看平時在班上，大多數男生連句話也不敢說的女生說，但農動課的時候女生力氣小，幹活慢。
這時候男生站出來，幫女同學幫著抱趟磚，除會兒草，可不就自然而然的搭上話了嗎？
而作為年齡小，長的又白又好看的顧嫵就成了被幫幹活最受歡迎的對象了。
那天第一次上勞動課，因為今年冬天雪大壓塌了那的牲口棚，所以顧嫵他們班分派到的是幫著村裡的人搬磚蓋牲口圈的活。
組長剛把活分到顧嫵手上，她摞了高高的一摞磚頭，正準備往目的地抱。
一個長的人高馬大的男生嗖的一聲就冒出來了，他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嘿嘿嘿，你咋摞了這麼高，一次少抱點兒，免得掙壞了，不然我幫你抱吧！」
說著挽了挽袖子就沖著那堆磚頭去了。
然後撅著屁股哼哧哼哧大半天……沒抱起來！
李衛國：「……」
這丫頭一次弄太多了，以至於死沉死沉的，他這麼大勁居然都抱不起來。
「你抱不抱的動啊？抱不動讓開，放著我來！可別耽誤了顧五同學的活兒。」
這人幹活不咋樣，跑的倒挺快，只是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李衛國聽了何平的話不甘心的又試了幾次，才臉色挺不好的把位置給讓給了何平。
何平見狀仰著脖子特別驕傲的上前，先氣沉丹田，才彎腰撅腚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那堆磚頭還是一動不動的。
何平：「……」
哎呀，這他媽就尷尬了！
看連著兩個人都折了進去，跑過來獻殷勤的男生們不咋信邪的都上前試了試，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旁邊已經跑了好幾趟的李紅兵，對顧五這樣不好好幹活還招蜂引蝶的樣子有點氣不順：
「領袖他老人家說了，做人做事得實事求是，你這樣嘩眾取寵的思想很危險啊！」
而且摞那麼高有什麼用？每一個人抱的起來還不是瞎忙？
這個顧五也真是的，小資主義不說，又虛榮又不檢點，勾引的這幫男生也不好好勞動。
何平雖然不喜歡李紅兵說話帶刺，但自己剛才說了大話沒做到的確有點丟人，所以接著她的話借坡下驢，特別委婉的勸顧嫵：
「你以前沒幹過這個吧？這一次不能弄太多，不然肯定抱不動，下次……」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那個看著軟軟糯糯的女生上前輕輕鬆松的抱起那摞磚頭轉身就走。
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何平的臉立馬刷的一下紅透了。
而剛說話嘲諷了顧嫵的李紅兵張了張嘴，臉上也有些不好看，總覺得她剛才走的時候看自己那眼特別嘲諷。
倒是第一個上前的李衛國一臉驚歎：「她好厲害啊，這麼重的磚頭一點也不怯的。」
以前自己雖然看顧五長的好看，但總擔心她這樣弱不禁風的樣子，就算談了家裡不同意。
但誰知道顧五幹起活比自己還厲害呢？
而且她剛才走的時候是不是特意含情脈脈的看了自己一眼？
哈哈哈，真是左想右想，越想她越適合自己了。
……
顧嫵倒是不知道自己這幫同學這麼蠻會腦補。
畢竟她摞了特別高一摞磚頭，抱著走的時候被擋了視線，這才特意從兩邊看路。
誰知道他們內心活動這麼多呢？一個眼神也能看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來。
她們學生幹的活是一個個都分派好了的，目的地那邊有個專門計數的同學，所以只要把自己那份幹完了，就能早點歇著。
顧嫵這才想一次多幹點，準備早點幹完了早點完事。
誰知道忽然冒出來這麼多熱心同學。
還讓她莫名其妙挨了李紅兵一頓說。
顧嫵可不想聽她瞎逼逼，這才謝絕了大家的好意，自己上手了。
可自覺被顧嫵藐視了的李紅兵可不這麼想，她只覺得顧嫵就是在大家面前下她的面子，所以當時就恨上她了。
而家世背景很不錯的何平被她那一眼看的也不怎麼舒服。
不過經過這個事，搶著幫顧嫵幹活的人總算少了很多。
第248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8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 顧嫵學習方面學的一般般, 但無論是修路, 播種還是簡單的瓦匠活都已經學了個二二三三。
顧嫵甚至懷疑這時候要是穿到原始世界裡, 她都能靠著這些天學到的本事活得滋滋潤潤的。
雖然大環境學習都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的，但事關以後的工作, 所以大傢伙學習起來倒也挺上心。
而顧嫵因為英語發音比黃老師還標準, 物理化學這種生僻的學科也學的頭頭是道。
所以一有閒時間，就有很多同學過來找她問題。
儼然把她當成了個小霸王學習機, 頗有些哪裡不會點哪裡的意思。
顧嫵倒是覺得這種日子過得挺有滋味，所以但凡是來好好問題的，她都盡可能的答疑解惑。
不過當然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學校食堂的飯越做越難吃，以至於顧嫵都偷偷在空間開了好多次小灶。
而每次去食堂基本就打個蛋花湯喝一喝, 然後老實回宿舍睡覺。
本來她以為這樣也沒事，畢竟這時候物資奇缺，來學校上學的也有些特別貧困的。
每次到了吃飯的時候，也就打個土豆團團或者玉米窩窩頭，有免費蛋花湯的時候下著蛋花湯熱乎一頓，蛋花湯完了直接下著食堂裡頭的水龍頭頂一頓也是常有的事。
但誰讓顧嫵長得好看啊！
這時候的男孩子追姑娘，幫著幹活是一種套路。
就啥話也不說，成天盯著她看, 一旦她手裡有啥活, 悶不作聲上去就是幹。
等哪天從幫姑娘幹活升級到幫姑娘家裡幹活的時候，基本上這姑爺也就當妥了。
而另一種套路是給人送吃送喝，這種年代, 每天能吃飽喝足的都不多，更別說零嘴消遣了。
這時候每天能送心愛的姑娘一個熱乎乎的煮雞蛋或者烤紅薯，只要她不拒絕，一年兩年下來，等人姑娘主動給你洗衣服、織毛衣的時候，這媳婦基本上也就栓牢了。
要是喜歡的姑娘家裡窮，她吃都吃不飽，這時候悶不做聲往人跟前一坐，避著大家悄悄把自己飯盒裡的肉菜白麵條給她撥一半，可比後世送巧克力玫瑰花給力的多。
這年代多少戀情都是這麼起的，偏偏這樣談成的小倆口，基本一處就是一輩子。
除了這時候不時興離婚，能湊合過就湊合過以外。
在這種口糧比天大的時代，能打定心思餓著自己的肚子一哄就是兩三年，基本上也是真入心了。
要不然誰捨得把自己的口糧給一個不相干的人？任你長得美如天仙呢！
而習慣這東西也是能培養的，這麼小心翼翼花大代價哄到手的媳婦，只要沒有不可抗力，相依相扶一輩子才最正常。
當然，要是在這基礎上，再有點文采，能寫點歪詩情書啥的，四五十年後，等孫子大了，說不定還能翻出來一個擦得明晃晃的鐵盒子呢！
顧嫵作為初中部一支花，大傢伙雖然不知道氣質這東西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但心裡都清楚她比文工團那幫條順臉靚的妞們還要得勁呢。
自然也不妨礙一幫男生夜談會時總會有意無意的提及她。
「今天她綁了個紅頭繩哎，真好看……咳，我是說我想給我妹也買一個，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買來的。」
看著跟別人的差不多，但今天升國旗的時候，他就站在她們班跟前，打眼看過去，連她頭上一根普通的紅頭繩，都比其他姑娘的鮮豔很多。
一個宿舍聽後了然的翻個白眼，但下一刻就會得意洋洋的炫耀：「今天她們班放學遲，等去的時候蛋花湯都沒了，我特意藏了一碗，等她去的時候才悄悄放她桌上了。」
說著還枕著胳膊美美的翹了翹嘴。
「哇，你好不要臉，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想追她？」
蛋花湯君一聽哼了一聲：「想追又怎麼啦？她一沒物件，二沒嫁人的，我還不能追了？領袖都提倡戀愛自由，婚姻自主呢！」
既然喜歡，當然得早點下手，免得她們班的那幫子人靜水樓臺先得月。
雖然顧五現在一律不搭茬，但她家窮，上學這麼久除了第一天吃得好點，基本也就靠饅頭鹹菜蛋花湯的過日子。
萬一被那幫畜生勾引的把持不住了，那還有他們這幫人什麼事？
不行，初中才上兩年，誰知道這期間她會不會被人哄走呢！
等這學期完了，他得讓他爸找
關係把自己調到一班去，免得從起跑線就慢了其他人一步。
……
抱著努力一把心態的男生可不止這一個。
但顧五其人，追起來跟其他人可不怎麼一樣，要是還按照老套路走，追不到人還不丟人，被人鄙視可就得不償失了。
哎，可別不服氣。
不信你看，首先，尋常幫姑娘幹活這一套就大大的行不通了。
沒看那次上勞動課，一班那幾個憨子出的洋相嗎？
人顧小五幹活可是一把好手，尋常分出去的活計，其他人還連一半都沒幹到呢。
人家早就幹完活歇著了，時不時還能教老鄉家的姑娘孩子們學學算數，識幾個字。
這情況誰要是還傻不愣登的撲上去，可是要笑掉其他競爭者大牙的。
至於偷偷給顧五塞吃的，這點倒是挺符合他的家境，可這丫頭自尊心強著呢！
平常她吃的都是自家帶來的醬菜跟食堂的饅頭。
偶爾學校有米飯，她也能打一碗回宿舍去吃，但肉菜啥的基本上是不動的。
可這時候有人要是把自己的飯菜給她撥一半，人能反手把所有的飯菜都還回去。
有人觀察過，這種情況下，她甚至都能一整天都不動筷子，等晚上的時候她臉都能餓小一圈。
所以這種示範完全是失敗的典型。
要想把這朵帶刺的花折下來，這種又套路又不時髦的追法，肯定是沒門的。
為了讓心上人另眼相看，有心追一把的都各顯神通。
然後等晚上的時候，悄咪咪的大聽一下別人的進程，順便暗搓搓地炫耀一下自己的進展。
慢慢的這都成男生宿舍的日常一景了。
但因為顧嫵難追，誰也不搭茬，既然大家都追不上，抱著我不成你也照樣不成的心態，大家相處的倒也和諧。
偶爾還能互通有無，一起分享下情報。
誰知道有一天，這個平衡居然被打破了。
因為有人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看見從來不吃別人東西的顧五。
居然跟著一個穿著黑色呢絨大衣，西褲皮鞋的小白臉，坐在一起吃他帶過來的飯菜。
據可靠情報，吃的還是一大飯盒紅燒肉，和從小食堂那邊打過來的酸辣土豆絲。
別聽這玩意跟大食堂的名字差不多，但大食堂的只要一兩菜票就能打一勺。
小食堂那邊的酸辣土豆絲不但要五兩的菜票，還要自己掏五毛錢呢！
而平常飯量跟貓兒差不多的顧五，居然當著小白臉的面，一口氣連吃了三碗大白米飯，後來連肉汁都拌進去了。
最可惡的是，吃完飯以後，兩人居然還一起鑽了後操場的小樹林。
這消息一出，不僅初一的一幫子小子們氣得嗷嗷叫，連高中部都有好些擼好了袖子，準備找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白臉談談心呢！
然鵝小白臉他不是學校的學生，一幫卯足了勁想幹架的學生白白在小樹林轉悠了那麼久，連跟毛都沒有抓到。
不過也有比較給力的，利用家裡的關係查出那傢伙是今年京都那邊新分過來的知青。
正好就落戶在顧嫵她們村，這次進城，是因為他找了門路，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在省城了。
倒是想有人想使點手段讓他滾回村裡種地去。
可誰知道家裡傳來的消息說這傢伙是個硬茬子。
家裡有門路不說，自己也有本事，他們這邊的人捧著都來不及，哪有人敢拿他的檔案做文章。
……
並不知道自己老底已經被人揭了個底朝天的林緒之正帶著顧嫵在電影院看電影呢！
林緒之慣常愛作妖，所以剛開始趁著他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時候，他那個便宜爹下點狠手，說不定還真能一勞永逸了。
可後來他內力都練出來了，尋常□□個壯漢等閒都近不了身，林長安一個政府系統的又沒有配槍。
當然更拿林緒之沒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不斷挑戰自己的底線。
好處占盡了不說，還一口氣把家裡孩子全弄得上山下鄉了。
然後人還特別不要臉的以自己去了偏遠山區為由，把林和平送去了南方Y省。
而林雲麗一個女孩子也沒跑得了，直接去新疆兵團。
而給他們留好的工作，也被這敗家子一個不剩的拿出去做了交情。
兄妹兩聽了這消息如遭雷劈，在家裡鬧了大半個月，要死要活的不肯走。
林緒之可壞了，為了成全絕食抗議的兄妹兩，人每天都把家裡的糧食打掃的比鬼子進過村還乾淨。
等做飯時還頓頓都點各種好吃的，沒兩天兄妹兩餓慌了，趁大夥都不在家跳出來找吃的。
然後發現屋裡沒飯，家門反鎖，連窗戶外邊都特別貼心的用小鐵棍給插上了。
偏偏林常州兩口子有把柄在他手上，一句大話也不敢說。
只得眼睜睜的看這滿肚子壞水的壞坯子整治的自己的寶貝疙瘩哭天喊地，人還特別無恥的在那邀功：
「放心吧！有我在，保證讓林和平跟林雲麗一舉改掉腐朽舊思想，一心向太陽。」
然後悄無聲息地卷了家裡大半的現金票據跑路了。
他走的那天，林常州差點報警，而被摸了私房錢的林麗雲也因為高血壓進了一趟醫院。
而這身特別騷包的行頭也是某人在西進的途中大手大腳的置辦的。
就想著等再相逢的時候給顧嫵一個大大的驚喜。
誰知道他媳婦特別給力，過個年的功夫就鳥槍換銃，跑省城裡上學來了。
還撩得一幫二傻子嗷嗷叫，卯足力氣挖自己牆角。
林緒之：「……」
你這小日子過得夠滋潤的啊？
第249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19
開學第二周的時候, 日常查座標的時候, 顧嫵感覺到林緒之慢慢的過來了。
算了算行程, 顧嫵大概猜了下, 估計到他這恐怕是做綠皮車過來的。
這時候的綠皮火車雖然不至於跟抗日時期那樣，速度慢得大家興起了都能爬一爬。
但跟後世的高鐵一比, 那跟蝸牛也沒啥兩樣。
而秉持著逛吃逛吃……嗚的經典模式。
這一搖就是三天三夜, 據某個特別雞毛的人說，他這一路上過得特別慘。
火車上味兒特別大就算了, 火車餐還賊難吃。
實在受不了的他只得每到一地就從窗戶上買幾個茶葉蛋填肚子。
然後其他時間基本就是餓著過來的。
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吧！才發現自家小媳婦早就走出鄉村了。
可他知青名額早就定了，不但不能過來去找人，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拉著知青的牛車載著自己離媳婦越來越遠——車站就在省一中旁邊。
他當時哭得心都有了，可偏偏寧遠那邊的大隊長是個牛脾氣, 明明自己說盡了好話。
明說了自己能在省城那邊找到活，說不定還能幫村裡的高中生一道找個缺呢！
可人家就是嚴防死打，一副生怕他這個從大地方來來的知青趁機逃跑的樣子。
使得他不知道多費了多少勁，才順利的拿著介紹信上城了，結果正巧看到自家娘子要紅杏出牆嘞。
「可憐我千里尋妻，誰知……」
顧嫵：「……」
嘶，被他這一聲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這人戲癮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這無情娘奔前程忘糟糠夫的戲碼都演上了。
「好了好了，瞎扯啥？我昨晚燒的紅燒肉還剩些, 再去小食堂那邊打個土豆絲, 好好給你補一頓。」
為了堵住某人的嘴，顧嫵還特意用一等糧票打了五六兩米飯呢！
這就是同學看到所謂「顧嫵同學吃了小白臉請的飯菜」的真實情況了。
某小白臉同志名副其實，一毛錢沒花, 吃了老婆給自己留的半個月的紅燒肉不說，還試一試丈母娘蒸丸子的手藝。
最後還以尊重時代為由，恬不知恥的帶著才十二歲的豆丁嫵去後操場鑽了回小樹林。
充分的敗壞了自家老婆大人的名聲，並嚇跑了一大半狂蜂浪蝶。
還美滋滋的認為宣示主權的手段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顧嫵：「……」
我看你是無聊的都快要去吃雞了，等惹急了，我真跟你演一場拋棄神經病男朋友的戲碼給你看好不好？
當然，因為年齡的原因，鑽了小樹林的兩人啥事也沒幹，就進顧嫵的空間講了講雙方來了這裡以後的遭遇。
不過因為某人話多，多在裡頭待了些時間。
以至於一幫守在小樹林外頭的男生們大白牙都快咬碎了。
正巧林緒之找顧嫵的時間是個星期五，學校不上晚自習。
等兩人從小樹林另一頭的校牆上跳出去以後，林緒之就帶顧嫵去了電影院。
趁著氣氛好，還嘻嘻嘻地摸了好一會兒老婆的小爪爪。
等兩人看完電影，某人總算心滿意足的撤了，而顧嫵回宿舍時，發現以往早就應該睡覺了的姑娘們點著蠟燭圍成一圈。
她一進門這一幫人跟見了鬼似的，差點沒跳起來。
顧嫵眉頭一挑：「講鬼故事呢？這麼一驚一乍的！」
本來李紅兵信誓旦旦的說顧嫵不檢點，為了一頓紅燒肉跟人鑽小樹林去了，今晚還不定回不回來的時候，大傢伙都不咋信。
畢竟住在一個宿舍，大家都知道顧五的日子過得遠不想外頭說得那麼貧苦。
雖然她每天飯吃的少，但看看她每天一大杯的紅糖水、時不時能啃一啃的鍋巴、江米條、每天早餐雷打不動的茶葉蛋……
就知道人家日子過得滋潤著呢！
更別說她用的抹的，更是沒一點差的東西。
而且人家家裡人好歹也是村幹部呢，也就李紅兵這種重度紅眼病一個勁的認為顧五就是窮得吃不起飯。
剛開學那麼大手筆也是虛榮瞎顯擺，而她手裡拿的這些好東西不定是用什麼方式騙回來的。
可她說歸說，但顧五的人緣比她好的多，所以她慷慨激昂的要挽留失足同學，大傢伙翻個白眼也就過去了，誰也不會當真。
但今天這事卻有點邪乎。
顧五跟那男的吃飯是事實，她們一起下課，一道進的食堂。
所以連宿舍裡，都有人親眼看見了顧嫵吃的紅燒肉確是那個男的端過來的盒飯裡的。
至於鑽小樹林這事，那就更證據確鑿了——沒看到現在操場那邊還有人不信邪守著呢嗎！
而夜不歸宿……只要看看日常十點睡覺，從不出去的顧五到現在也不見人就知道了。
所以剛開始李紅兵瞎逼逼時沒人理，等天慢慢黑了，顧五還不見回來。
不管是關心的還是單純八卦的，就都有點藏不住了，這才自己裹著自己的被子一起開個茶話會。
誰知道這個茶話會剛發起來，李紅兵正叫囂著要去跟治安隊的舉報顧五呢！
這當頭上被舉報夜不歸宿跟人搞破鞋的當事人忽然推門回來了。
這可不是比鬼故事還驚悚嗎？
除了李紅兵，大家頗為尷尬的呵呵呵幾聲，打個哈哈就準備睡了。
畢竟人都回來了，說明李紅兵說的基本就是放屁。
更何況萬一那是人家家裡人呢？
過來送點好吃的，順便有點私房話想說，才去後操場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誰也沒規定後操場只能由心術不正的小鴛鴦鑽不是！
但打算落空的李紅兵可不這麼想，她愣頭愣腦居然來了句：
「你怎麼回來了？」
顧嫵聽了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的宿舍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難道您李大領導一個人承包了？」
「你……」
「呵，有些人還是好好學習吧，少鹹吃蘿蔔淡操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屋裡進間諜了呢！」
別人拉個屎，都想探頭看看究竟。
自己學習一塌糊塗，除了那句英語，連個簡單的方程式也不會求，告狀盯人倒是很有一手。
可惜這時候已經不興紅·衛·兵那套了，就算是推薦上高中，老師也只推薦成分好，學習好，勞動學分高的。
而這種振振有詞，每天瞎搞事的人，就是招工的時候也沒人愛要。
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傢伙吃過紅衛兵的虧已經夠多了，誰也不想自己隨便一句話被有心人利用，第二天就被關起來審判了。
情形好的時候拖一拖斗一鬥也就出來了，可嚴打的時候稀裡糊塗的喪命也不是沒可能的。
前幾年有個老師，講課講的可好了，難得的是他為人還古道熱腸的，時不時跑出去給村民掃盲。
有學生家庭困難穿不起鞋，他還把自己兒子的解放鞋送給人呢！
可就是這麼好一人，就是因為講課的時候講的太激動，手裡的教鞭不小心脫手而出，打到了黑板旁邊的領袖畫像上，戳出你個小洞。
本來屁大點小事，出錢把畫換了也就完了。
可就是因為被有心人給盯上了，一狀告到了當時的激進派紅·衛·兵那裡，這一抓進去人就再也沒能回來。
據說當時老師正好被劃成了臭老九。
啥是臭老九麼？
除了「地、富、反、壞、右、叛徒、特務、走資派」這些鐵定被改造的黑八類。
而作為知識份子的老師也就除了除了黑八類的「臭」老九。
而本來□□玩就算的事，瞬間就成了被改造物件對領袖心生怨懟，以致侮辱領袖畫像的重大事件。
最可笑的是這人正趕上一次嚴打，就跟著一幫殺人犯，強·奸犯們，一起被槍決了。
而舉報他的那個人，正是他每月送錢送鞋，叫到自己家裡吃飯的愛徒。
可那學生因為大義滅親，率先揭發反·革·命，還因此得了造反派的青眼，得意洋洋的進了紅衛兵。
雖然後來上山下鄉的時候正好被弄去了東北農場，因為一道去的學生特意傳播他的英雄事蹟，使得他半輩子也沒混上一張回城的介紹信就是了。
當時多少人因為這個嚇得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莫名其妙也栽在了想不到的人身上。
這好不容易安穩些了，誰還待見這種動不動舉報同學，高不高興就想給老師貼大字報的人呢？
這天底下還真沒那麼多抖M。
李紅兵向來都在顧嫵這裡都占不到什麼便宜。
這下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把柄，李紅兵興奮的都快哆嗦了，可被套子抓住的兔子非但一腳蹬開了套子，還趾高氣昂的沖她打了個紅燒肉味的嗝。
她可不氣得直發抖嗎？還意圖追根究底：
「你敢說你就今天沒吃那個男的的東西？你敢說你們沒鑽小樹林？」
「不要臉，都跟人去外面了，還有臉跟我大小聲。」
第250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0
「所以呢？跟你有一毛錢的關係嗎？是吃你家大米了, 還是鑽你家桃樹林了？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學校的小樹林都成了你種的了？」
「你……你……你, 恬不知恥。」
「可別自己心裡髒, 就當誰都跟你一樣, 大姐，你是十五了, 可我才十二呢！上學早曉得乏？
還恥呢, 恥你個大頭鬼，能把這四個字沒錯別字寫出來再說話吧！
可別出去了讓別人以為我們省一中都是你這種水準的, 呵！」
顧嫵這個年齡，只要稍微帶點腦子的，都做不出來啥事來，畢竟這時候流氓罪可是會槍斃的。
誰膽大包天好跟個十二點姑娘來點啥？
這又不是大清, 這時候的童養媳待遇再不好，也就吃喝挨打的問題，都沒人敢拿這麼大的孩子做啥不該做的事。
沒辦法，孫子是蠻重要，但終歸還是兒子的小命更重要。
也就李紅兵這種不帶腦子的敢拿著這個作為內容去舉報。
說實在的，就算真有其事，作為一個女的，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男的槍斃了, 也輪不到批判她個孩子搞破鞋。
更何況就算農村結婚早, 那也是領了證以後才好，鑽草墩子、玉米地的也有，但怎麼也得十六往上。
真對著十二歲小姑娘發情的, 那叫禽獸。
總不能因為她養的好，看著各自高，就真拿她不當小孩吧？
而且她又沒有在公共場合幹啥不該幹的事，有本事跑來抓奸啊？抓不到就別瞎逼逼。
老娘就愛好鑽小樹林怎麼啦？小樹林都沒意見呢，某些人倒狗急跳牆了。
也不知道多閑的慌，有這功夫預習一下二元一次方程不好嗎？
禽獸林：「……」
我真啥也沒想幹！也不是那啥癖，尊的，看我真誠的眼睛。
李紅兵：「……」
哪有你這麼伶牙俐齒的小孩？更何況你這個子，從哪看出來才十二的？
從你那輕鬆抱起石碾的力氣，還是一腳斷樹的功夫？
日常被顧嫵連削帶打好一頓，李紅兵氣得一晚上沒睡。
等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被同床的周娟笑了句：「李大姐這黑眼圈真別致，都跟國寶一樣了」。
欺軟怕硬，礙于顧嫵的力氣，從來都只敢打嘴仗的李紅兵立馬就撲上去了，兩人你揪我頭髮，你撕我臉蛋的，瞬間就滾成了一團。
好不容易把自己鋪蓋弄齊整的王菊芳見狀眉毛皺成一團。
猶猶豫豫大半天，還是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挽救自己的鋪蓋。
後來還是宿管聽見這動靜不像話，過來一人教訓了一頓，兩人才真·青著眼圈去了教室。
一進教室又受了大家一頓哄笑。
因為班上來了新老師，人老師正自我介紹呢，一句：「我叫……」剛出口，就聽見門外頭有人打報告。
大家往外一看，哈，兩熊貓，接上老師剛才的話，可不就樂得大家差點鑽桌子底下去了嗎？
……
這時候老師說多也多，一個班基本就能配上一個語文，一個數學老師。
說少也少，因為這邊也開了物理、化學、自然①、音樂……新課程，會教的人還真不多。
這時候的大學生可是鐵飯碗，基本都往這局那處的走了。
能當老師的，不是念了中專出來後少部分學了師範專業的，就是由高中生兼任的。
後來到處動亂，大學生人數也就越發少了，能這麼出去的不是能力特強的，就是背景特硬的。
連高中生也成了香餑餑，城裡工廠招工時也優先錄取有城市戶口的高中生。
別看剛去的時候只是個學徒工，但熬個一兩年，工人級別高了，工資自然而然也就漲上去了。
可不比既危險又工資低的老師體面的多？
不信你看這時候找婆家，報個工人跟老師的名頭出去，你看人家選哪個？
更何況能咬牙不上中專，而是想方設法上高中的，哪個不想拼一把大學，哪會想找工作。
等工農兵大學推薦沒門了，就也到了上山下鄉的時候。
那時候城裡的每家有一個下鄉名額，分到哪去全靠運氣。
所以就算是省一中這種重點學校，裡頭不乏走關係留到學校的初中生。
然而這群人教一教小學還行，要教初中就麻爪了，而以前學都沒學過的新學科，更是連看都看不懂。
所以開學這都兩個周了，除了語文數學以外的其他副科老師還沒找好呢！
只好由數學老師暫時兼任著，不過他也快撐不住了。
所以林緒之這才能想了辦法，從大隊長那裡騙來介紹信，試著給校長講一堂課，再無意間說一說京都林家，這個初一一級的物理、化學、自然老師可不都由他兼任了嗎？
這樣多好？
既可以每天都看著阿嫵，免得班上的小兔崽子不安分，總是妄圖挖自己的牆角。
又能完美的解決了自己當知青後工作的事。
完美！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阿嫵臉上看著不怎麼驚喜。
算了算了，他這人雖然沒節操，但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記得剛來現代的時候，也有患者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甚至醫鬧還差點趁阿嫵治病的時候刺傷了她。
自己當時怒不可遏，還慫恿阿嫵在給他治病時下點手腳，也讓他知道知道醫生也不是隨便能惹的。
可顧嫵當時的表情老正經了，她說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職業道德，就跟軍人從來不會無故傷害自己保護的人民一樣。
醫生、教師……這種也是對職業道德要求很高的職業。
醫生在治病救人的時候，只有病人，沒有好人、壞人之分；只有病人，沒有罪犯、官員之分；只有努力救人，沒有故意做手腳或者明明能治，卻不往好了治這種做法。
畢竟每個醫科生畢業的時候，都會鄭重其事的宣誓。
她顧嫵雖然不是個一諾千金的人，但對於自己的職業還是很有敬仰心的。
所以她寧肯兢兢業業做好手術，等下了手術臺再把人告個傾家蕩產，或者另外打擊報復，也不能在手術臺上搞這種飛機。
而當老師時也一樣，課下隨便怎麼樣，角色扮演都沒多大關係。
但一旦成了老師，在課堂上就只有老師跟學生這種身份。
要是他敢打著這個旗號幹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顧小嫵這個表面上隨和，但骨子裡正經的傢伙肯定會跟他絕交的。
咳，別問他絕交是個什麼姿勢，給你一包去污粉啊親。
……
對於林緒之同志成為自己老師的事情，顧嫵的反正就是沒啥特別的反應。
其實只要不是教英語，其他科目林緒之還是很有話語權的，畢竟人家也曾經是京大的學生！
雖然是英語不行破格錄取的那種，但教一個初中還是綽綽有餘的。
與其擔心這個，她還不如想一想晚上吃點啥，以及怎麼阻止林老師想方設法的把自己往他的宿舍哄。
可別當她不知道，與其說是他想自己了，還不如說某人實在受不了省一中的飯，這才騙自己過去給他當廚娘呢。
個長歲數不長廚藝的臭傢伙。
而且他這要是沒當老師，自己還能想辦法搬出去跟他「同居」，一起偷偷吃個火鍋啥的，但他現在成了林老師。
為了兩人的名聲，像昨天那種故意鑽小樹林的事就絕對不能出現了。
這時候教師的作風問題真的很要命啊。
她可不想哪次嚴打的時候，忽然變成還沒嫁人就守寡的童養媳了。
而且她在學校目標真的蠻大，有時候早餐多吃了個蓮花菜餡兒的包子，回宿舍的時候都有人問一問。
更別說老往一個十七八的老師宿舍裡鑽了。
而且就算他們兩處對象，她也不準備太早的暴露出來。
一個知青老師跟一個十二的初一學生好上了，聽著就像個不懷好意的變態。
為了林老師以後在丈人丈母娘眼中的形象，還是老老實實地下戀吧！
免得以後上門提親的時候，顧慶海一聽二話不說，拿著挑擔就把人打出來了。
畢竟當初顧五要上學的時候，顧慶海可是千防萬防的防的緊，就怕自家閨女被不懷好意的知青老師占了便宜。
要是現在就好上了，聽著彆扭不說，顧慶海兩口子知道了，非得剁了某人不可。
幸虧g省這邊採取的是五二二模式的升級制度。
也就是標準的小學五年制，初中兩年制，而推薦上高中以後也是兩年制。
等這四年一熬過去，恰好趕上恢復高考。
到時候他們兩一起考大學也蠻不錯的。
下課後把自己打扮成一顆蔥，意圖享受一把純純戀愛的林緒之：「……」
原本打算一眼不眨的盯著老婆的，免得她被人占了便宜還不知道。
但現在看來還真能眼睜睜的看著了。
夭壽啊！有沒有天理了？
明明都千年的夫妻了，誰不知道誰啊，憑什麼穿越一場就得養孩子，一養還就是四五年。
忍就忍了，誰讓人家的殼子未成年，有保護法呢？
但也啥連一起吃個飯都不行了，難道讓他吃食堂那種豬食嗎？乾脆殺了他好了。
顧嫵：「……」
你說，你選我，還是選吃的？
林緒之：「吃……咳，當然是你了。」
畢竟您老人家能做好多好吃的。
看著林老師可憐兮兮的份上，尊師重道的顧同學特意在在空間里弄了頓好吃的。
然後把林老師約了出去，在外頭飽飽的吃了一頓。
才送了打著飽嗝摸著肚皮林老師回學校。
顧嫵：「……」
要是在乾元大陸知道你是這種德行，就沒有以後了。
虧她以前還覺得這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呢！
真是辣眼睛，果然老夫老妻時間長了，就一點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第251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1
這地下戀一持續就是蠻久, 剛開始林老師還老大不情願, 總在意圖勾引顧同學, 給自己一個名分, 好頂著未婚夫的帽子招搖。
可時間長了，他也琢磨出地下戀的趣味了。
明明是定了天道契約的道侶, 但就是整得跟偷情似的, 賊刺激。
嘿嘿嘿，還別說, 這麼偷偷摸摸的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剛琢磨出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意思的林老師興趣高漲。
每天一下課，就跟做間諜似的, 亮著眼睛去教室後頭的各個小洞洞裡找紙條，以確定今天晚上去哪裡約會。
那個踮腳貓腰的勁頭……得虧他沒有生在朝陽區，不然光看他那個猥瑣勁，肯定得被當成間諜給收拾了。
不過林老師雖然演技有些浮誇，但閃現技能還是滿點的。
他剛來學校的那天，為了打退一波狂蜂浪蝶，特意高調了一把。
所以就算他任了老師，可大傢伙又沒有集體失憶, 當然還是有不少人曉得就是這個小白臉老師跟顧嫵一起鑽了小樹林。
就算事後顧嫵不承認跟林老師處對象, 平時在人前兩人的互動也特別正常。
但不管是想抱得美人歸的男生，還是一心抓顧嫵小辮子的李紅兵流，照樣都睜大了眼睛死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沒法子, 大家追顧五也有些日子了，但這人就跟屬鐵桶的一樣，針插沒縫、水潑不進，一副滾刀肉的模樣。
好不容易來一個被她另眼相看過的人，先不論真假，抓緊機會學一學才是最重要的。
而李紅兵之流盯著顧嫵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沖著揭穿顧五虛偽、不檢點的真面目去的。
剛開始她傳顧嫵的小話的時候，對那個男的也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人。
但她遲到的一天，站在教室門上，一眼望去，站在講臺上的人那個人身姿挺拔，眉眼溫潤，嘴角含笑，那雙眸子裡，好像盛滿了整個夏日的星河。
然而當時有多驚豔，等知道新來的老師就是跟顧五勾勾搭搭的那個男人時，她就有多氣憤。
為什麼這麼好的人要跟顧五這種小資派壞分子有瓜葛。
打著拯救失足男青年的心思，李紅兵就差把眼睛都長在新來的林老師身上了。
經過五次跟蹤，三次舉報，顧嫵的耐心早就告罄了。
比如上次，兩人剛吃過飯，顧嫵正背著書包往宿舍走呢，就被李紅兵帶著巡查隊的人給堵了。
李紅兵當時興奮得臉都紅了，大話揚天的讓她老實交代姦夫在哪，然後跟巡查隊的人在她剛才出來的圖書室翻翻達達一通找。
最後當然是連一根毛都沒找到——林老師吃太飽，一步也不想多走，就拿空間當了計程車使，正擱空間裡躺屍呢！
能搜出來才有鬼。
顧嫵以前也覺得這人煩，但她每次瞎逼逼都被自己當場懟回去了。
再加上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腦子有病就有病唄，反正以後社會會教她做人的。
因此顧嫵除了日常懟一懟，也沒怎麼特意針對這人。
但她現在這種行為，惡意都顯到明面上了，這要還能忍下去，她可真得忍成狗不理包子了。
顧嫵抱著胳膊看他們翻完後，皮笑肉不笑地問巡查隊的周隊長：
「我好好的在圖書室看書也不行？
而且李同學這種栽贓陷害的行為，加上這次都已經有三次了吧？
老話說得好，有再一再二，沒再三再四，所以這次周隊長是個什麼說頭？」
從第一次被巡查隊堵，顧嫵就想收拾李紅兵了，但為了能光明正大的收拾這人，顧嫵咬著牙忍了，只做出一副行的正坐得端，隨你怎麼污蔑的樣子。
等第二次沒抓到人時顧嫵才直接問到了周隊長臉上，說上次跟這次也就算了。
但女孩子的名聲重要，如果下次巡查隊再因為聽了某些滿嘴跑火車的人無故找她的事，就別怪她直接找到革委會去。
問一問巡查隊憑什麼沒根沒據的死盯著自己作踐。
她們顧家可是根正苗紅的世代貧農，絕對不可能忍受有些官僚主義者的隨意打壓。
而且作為惡意污蔑的罪魁禍首，李紅兵這個人，她是要見一次打一次的，誰勸誰就是同流合污。
周隊長臉色也好看不起來，但他硬生生地擠出個笑容來：
「顧同學你看，大晚上的我們也不想走這麼一趟，但李同學一口咬死了有人亂搞男女關係，我們不來她還非說有間諜分子在這邊搞破壞。」
這話都出來了，他們不來能成嗎？
要不是看她這次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能抓到，自己才不來淌這趟渾水呢。
也不知道這個李紅兵是個啥毛病，第一次舉報學校的林老師跟顧同學在他的宿舍亂搞男女關係，他們去了一趟，只看到林老師一個人在宿舍在批次工作。
聽了他們的指控，看著斯文俊秀的林老師當時臉就氣紫了，拉著他的手非要他給個說法。
哎，那個氣憤勁，哪個裝的出來？
而在他們找人調查後才知道，另一個人早就因為放假回家去了。
就這李紅兵還鬧騰著說別人撒謊，得虧寧遠鎮距離省城不怎麼遠，他們乾脆就去了一趟，去的時候人一家五六口正和和美美的吃團圓飯呢。
第二次就更扯淡了，這邊李紅兵非得讓他們在電影院外頭守著，林老師跟顧同學沒逮到，倒是把他們革委會的王部長逮了個正著。
為這個，他們巡查隊沒少吃排頭，還在上個月的會議上被立了個擾民的典型。
所以這次再見這位李同學，他都想當場把人給扔出來。
他們巡查隊是查治安作風問題的，又不是她養的一條狗，揮之即來、呼之則去。
問題是她每次的舉報還沒一次能抓住人把柄的，反倒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
這要是真被這個小丫頭給告上去，王主任肯定要給自己小鞋穿的。
想到這裡他板著臉教育李紅兵：「經過我們嚴格查證，顧同學沒有任何男女作風問題，倒是李同學涉及屢次三番故意浪費群眾資源，還是跟我們去革委會好好反省反省吧！」
他們巡查隊的人就已經夠能搞事事情了，就算在路上遇到牽手的小男女都要盤查幾句的。
但還是比不上李紅兵這種天生的搞事精，人家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隔著十萬八千里呢，她就能腦補到生娃上去。
也不知道那位林老師倒了啥血黴，才被這種人盯上了。
虧她還有臉找林老師讓人大義滅親呢！
個智障。
不行，得跟學校的領導打聲招呼，不然誰知道她這個空口白牙陷害人的毛病會不會不定時發作呢。
李紅兵被巡查隊帶走教育□□了一個周，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顧嫵算帳。
然後被顧嫵當著大夥的面狠狠地打了一頓，等李紅兵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連頭髮都被打散了。
顧嫵還拍著手放話：「合著紅口白牙說瞎話壞我名聲的不是你？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以後見著我躲著點兒，不然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本來學生打架總會有人幫著拉一拉，打的凶了說不定還有人叫老師來主持公道。
可鑒於李紅兵做的那些噁心事，居然沒一個人出來勸一句。
連路過的老師都只裝作沒看見，拎著自己的熱水壺匆匆地就走了。
沒辦法，學生間鬧矛盾很正常，就算吵架打架也都能理解。
但你繞過學校直接找巡查隊舉報，這事性質就不一樣了。
而且人顧五早就解釋過了，林老師那次來是替她家裡人送東西來的，後來因為食堂人多口雜的不方便，才去了後操場說話。
不管這話真假，但後來人來往的也很正常了。
這種情況還死抓著不放，非得把人整進去不可，未免就有點面目可憎了。
誰不知道男女作風問題一旦坐實了，可是要記到檔案上去，影響一輩子前程的。
逮著這種沒有影的事瞎舉報，什麼仇什麼怨啊？
怪不得要叫李紅兵呢，可不是方面紅·衛·兵那種做派嗎？整不死人都不算完的。
再說換他們遇到這種糟心事，多半在會忍不住動手的。
顧五還是下手太輕了點，沒看李紅兵除了頭發散著，臉上都沒見彩嗎？
被打的腰都直不起來的李紅兵：「……」
自此顧嫵說到做到，只要看到李紅兵出現在她面前，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打。
李紅兵找學校領導告了好幾次狀，但顧五在領導跟前答應的好，但轉頭下手更狠了。
原本打完了雖然疼，倒是身上總算有點傷。
可告過狀後，顧嫵當著同學的面不動手，但每逢她上廁所、走路遇見拐角、晚上回去的遲……情況時，總會被悶頭就是一頓。
偏偏這麼被打後，不但找不到人證，身上連一丁點的傷也找不出來，偏偏看著白白嫩嫩的地方還疼得受不了，看醫生也不管用。
她再跟老師同學說顧五大人，別人還會笑她有妄想症，說完還得補一句：「呵，不過你幹那些事，被打也不冤枉。」
這樣的日子過了沒多長時間，李紅兵就被嚇破了膽。
不但換了班，連住的宿舍都換了。
平常別說盯顧嫵的梢了，有時候做數學題，看見「5」這個數位都會下意識打個哆嗦。
第252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2
不過自此顧嫵的凶名也算徹底傳出去了, 等閒的學生不敢在她跟前傳小話, 追她的男生暫態也少了一大半。
畢竟看她這身手脾氣, 誰也不想在娶了媳婦以後, 非但管教不成，還被反過來一天三頓打。
g省這邊重男輕女比較嚴重, 兩口子結婚後, 打老婆這事也時有發生，這時候打媳婦的男人還美曰其名：管教管教, 沒看老話都說「面是揉倒的，媳婦是打倒的」。
當然這個管教是因為做飯不好吃，還是不滿意老婆打扮的太好看讓別人多看了幾眼、好幾年也沒生下個兒子、頂撞公婆……那就不一而足了。
像顧家這種情形，那才是比較少見的。
這是因為顧慶海自小就沒了爹媽, 後來逃荒去了咸陽，那邊是革·命老區，深受婦女能頂半邊天思想薰陶，重男親女情況相對來說比較輕。
十六七的孩子正是價值觀養成傳宗重要時期，在咸陽謀生的這兩年，讓他跟這邊大多數男人思想不大一樣。
再加上李秀英一嫁過來，頂頭就沒個正經長輩催著生兒子，顧二叔兩口子巴不得小倆口沒有兒子, 老老實實的給自家當牛做馬呢！
顧慶海本人雖然也有點傳宗接代的意識。
但在他眼裡, 自己尚且年輕著呢，沒兒子就沒兒子，等幾年不就有了？犯不著為著這個傷李秀英的心。
再加上李秀英自己也能立的起來, 旁人在外頭說啥她是個不下蛋的雞這種話，她當場就能發作起來，先「幹」為敬。
李秀英的一把力氣，在整個生產隊都是有名的，要是她存了心要收拾人，把人打個半死一點問題也沒有。
別人不忿一狀告到生產隊上，顧慶海聽了始末又當場跳起來了，拎著說小話女人她丈夫的領子就又是一頓狂揍。
偏偏這年頭說人家沒兒子，死了都沒人摔盆掛孝這種話，跟明著戳人脊樑骨，咒人斷子絕孫也沒啥兩樣了。
別說打架了，暴脾氣的人當場拿刀招呼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算被打了，也是白挨一頓。
經過這麼幾次，長眼的不長眼的，都不敢拿這事說嘴了。
內部人員沒人提，外部沒人敢提，小倆口就跟忘了這事一樣，過得和和美美的。
說起兩口子第一次鬧不和，還是結婚一年多的時候，那時候顧慶海念著顧小六上頭沒了的那個哥哥，就任她撒野怎麼也沒動手。
後來小倆口感情越處越好，相處模式也固定下來了，就只有李秀英動手，顧慶海哄的份。
不過他們小倆口過得再滋潤，在外人看來，李秀英這樣給人當媳婦是不夠合格的。
誰家當媽的也不希望自家兒子娶一個這樣的回來啊。
而顧嫵這種的那就更不適合了，畢竟李秀英名聲叫的響，但真見過她打人沒幾個。
但顧嫵不一樣，她打李紅兵，可是當著大傢伙的面打的，那個手起「兵」落的俐落勁。
哪個有點歪心思的男生看了不牙酸？
就算有一兩個品味特殊的，可家裡人一聽這姑娘的光榮事蹟，立馬嚇死了，給自家兒子相看的相看，訂婚的訂婚。
力圖在畢業時把兒子的心給收攏回來，免得他一衝動，真擱畢業時把那位特別野蠻的農村姑娘給帶家來。
所以林老師還沒發功呢，沒多長時間，他媳婦自個就把自己的追求者解決的差不多了。
林緒之：「媳婦威武！」
雖然沒啥成就感，但少一個情敵算一個，免得自己的小本本都不夠用了。
……
顧嫵卻沒心思管這種小事，甯遠距離省城其實並不怎麼遠，坐城郊車的時候也就五六個小時，所以顧嫵特地趁週六周日時候回了趟家。
她這次回家卻聽到個想都想不到的消息——李秀英她懷孕了。
而且據李老太太說，這都已經五個月了，也就是說年初顧嫵過來省城上學的時候，人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子了。
偏偏兩口子瞞的密不透風的，連顧嫵這個親閨女也一點沒看出來。
顧嫵一問人家還理直氣壯的：「前三個月本來就不能說，說了孩子容易走了！」
而且最近計畫·生育查的特別緊，一抓到就強行拉出去墮胎，這孩子都五個多月了，不瞞著點咋行。
顧嫵：「……」
她怎麼沒聽過這邊還有這風俗呢？
不過瞞都被瞞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
顧嫵歎著氣拿出來一大瓶麥乳精，兩包豆奶粉，兩斤紅糖：
「大你給我媽弄點雞蛋回來吧！早上煮個紅糖雞蛋啥的吃吃，要是吃膩嘴了，豆花豆漿的也挺不錯。」
從營養學來說，豆漿這東西比牛奶也差不到哪去。
讓每天打牛奶給李秀英喝不咋現實，但豆子這玩意家裡還是有些的，就算沒有，住在農村還怕弄不來豆子嗎？
也不是小麥這樣的精貴玩意，省幾頓牲口料就出來了。
再拿錢買點油渣啥的，可不比豆子更貼膘？
李秀英今年都奔三十八了，妥妥地高齡產婦，不注意點還真容易出問題，再看肚子裡這孩子的大小，個頭也不大，補一補倒也挺好。
顧慶海眉開眼笑的「哎」了一聲：「知道知道！」
自己盼這孩子也有好些年了，好這不容易有了，當然得精心點。
要不是丈母娘說生孩子得讓少吃肉多運動，自己一天三頓都得給她尋摸各種肉回來。
顧嫵本來還想著多陪李秀英些時間，等週一早上趁早回學校。
但顧慶海夫妻兩虐狗虐的太厲害，饒是自詡有鈦合金心臟的顧嫵也沒受住。
在週末就背著書包匆匆忙忙的逃了，回去後難得給了林老師點甜頭，高興地某人握著自己的手傻笑好一會兒。
顧嫵：「……」
咦，好傻，真嫌棄！
……
等下周時，顧嫵不放心李秀英情況，又回了一趟家，但這次回家後顧家一個人也沒有。
顧嫵看著關的鐵緊的大門，一頭霧水，她上周走的時候明明說好了會回來。
所以現在家裡的人呢？都上哪去了？
等了剛好一會，李玉香才匆匆忙忙的找了過來：「你回學校去吧！家裡沒事。」
「那家裡人呢？」
李玉香看看旁邊豎著耳朵聽的鄉親，抿抿嘴啥也沒說，拉著顧嫵就往家去了。
等進門關好了門，她才小聲說：
「也不知道是哪個告的密，昨天大姐讓計生辦的人給抓走了，當時人都被拉到衛生院的門口了。
要不是小六當時嚇壞了，咬了拽著你媽的那個男人的手指頭，這會兒娃都打下來了。
你媽當時趁亂拉著小六跑了，你大聽了消息找人去了，昨晚上你二舅過來報信，說是他開車把人送外頭去了，讓我們甭擔心。」
「計生辦？」
這時候就有這政策了？
怪不得顧慶海夫妻瞞那麼緊，自家孩子也不說，李秀英每天走著鍛煉也只在自己家，從不出門溜達。
她這人最愛走街串巷，能忍住不出門，絕對就是怕別人看出她懷孕來。
而她那天回學校的時候，還有人問她她媽腿快好了嗎？
顧嫵還當自己去學校這些時間，李秀英得過腿病呢，還想著這次回來了好好替她看看。
現在再一看，這可不就是標準的躲計畫·生育套路嗎？
這下好了，乾脆當了個超生遊擊隊，一家人全跑路了。
為了以防有人跟著自己找到李秀英，她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看她。
顧嫵本人對計畫·生育還是挺支持的，畢竟不看種花的人口數，光考慮自個家庭，少生優生還是挺有必要的。
但眼下李秀英的孩子都那麼大了，真要讓計生辦的把人拉過去做了墮胎手術。
坐下病都是輕的，一屍兩命也不是沒可能。
與政策比起來，還是李秀英的身體更重要。
而且政策是個好政策，但地方上執行起來就……
把就要生的孩子生生落下來；
不管以後生不生，只要已經有兩個孩子的婦女，一律強行拉到醫院結紮，偏偏因為教育缺失問題，很多醫生技術又不怎麼過關，導致很多人上環沒上好，莫名得上各種各樣的婦科病；
借機斂財，從人家裡搶糧食、錢財出來，有時候家裡實在沒啥拿的，房頂扒了都有可能，就這，人還美曰其名：罰款，然而交到公家的東西有三分之一就是好的了……
不管怎麼樣，在這時候的老百姓眼裡，計生辦那幫人，比後世城管的名聲在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不是嗎？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沒良心的舉報的，那幫人聞著味兒比老鴉①來的還快呢，可不就闖家裡來了。」
顧嫵：「……」
看吧！在人親人眼裡，計生辦的人也就這種形象了。
「那我大呢？」
「你媽被發現了，他這個隊長肯定沒法幹了，他乾脆就辭職不幹，跑去照顧你媽了。」
哎，都到這地步了，也只能這樣了。
就這樣，一躲就是四個多月，顧慶海和李秀英兩個才抱著孩子坐著李永泰的車回來了。
計生辦的人氣得不得了，要拉李秀英去結紮，但顧慶海拿出來一個縣醫院開出來的條子，說李秀英因為難產，以後都不能生了，所以這麼大年紀還上個屁的環。
在寧遠鎮衛生所檢查後屬實後，夫妻兩抱著顧小七，好端端的回家了。
計生辦的人氣死也沒辦法，這要是還擱肚子裡，拉進去把手術做了也就完了，政策如此，誰鬧也沒用。
這孩子都生下來了，總不能搶過來一把捏死吧？這可算殺人了，得蹲監獄去的。
與其吃力不討好的，還不如留點力氣等著收罰款呢。
而顧嫵得到消息回來時，就見她新鮮出爐的小妹妹躺在炕上，顧小六正眼睛亮晃晃的圍在跟前啾她呢！
第253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3
倒是剛才在外頭無比硬氣的李秀英, 帶著頭巾, 倚著一堆被子坐在牆角包著被子抹眼淚。
顧慶海歪坐在一旁手忙腳亂的幫著擦：「剛出了月子, 你這是幹啥啊？當心可別坐下病來。」
李秀英把他的手打到一邊：「離婚, 離婚了我帶著小七走，你再娶一個能給你生兒子的來。」
「反正我年齡也大了, 不能再生了, 再給你找個能生的好了。
免得你聽了旁人幾句教唆，就說我的小七是個掃把星, 剛一生就把你的官給克丟了，要把她送走，再接什麼阿貓阿狗回來。」
「不送走，妹妹是我的, 不送走。」站在地上的顧小六一聽自己救回來的小妹妹要被送走了，跟著瞎起哄。
顧慶海被這娘兩哭得一個頭兩個大：「哎，你這個婆娘講不講道理了，那又不是我說的話，幹嘛有勁全往我身上使。」
一個小隊長兒子，生活的更好的手段兒子，其實也占不上多大的便宜。
別人好色愛財的還能尋摸尋摸，他這樣的, 一不敢貪污二沒心思睡知青的。
丟了就丟了唄, 說什麼官？讓旁人聽見可別笑掉了大牙。
再說生了女兒他是失望點，也想過要不要過繼一個小孩過來，免得女兒們都出嫁了, 家裡連個頂樑柱都沒有，等死了也沒個頂孝子盆的。
而且斷子絕孫聽著也不好聽啊！
但他又不是忽然瘋了，怎麼會把親閨女送走呢？
小七生的艱難，左躲右躲，弄丟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升上去的官不說，還差點要了媳婦的命。
但失去這麼多，可不就是為了她跟孩子平平安安的嗎？
自己哪會僅僅就因為她不是帶把的，就忽然不愛了。
老話說的好，兒女都是緣分，有最好，沒有也強求不來。
送兒送女這種缺德事，他顧慶海可幹不出來。
更何況李秀英她當初也不是沒生下過兒子，還不是自己沒本事，才沒養住。
夫妻過日子真要論這些，那乾脆別過了。
「真的？」
那他剛才還不給那個老不死的一巴掌，聽她沒事瞎逼逼。
「那還有假？」
剛說完顧慶海忽然反應過來，剛才媳婦這病是犯在哪了：「你說你，她再不好，也是個長輩吧，我總不能當街打她，那樣別人該說我顧慶海沒爹沒媽的沒家教了。」
再說了，孩子還跟著呢，她小小的可還不懂大人的恩怨情仇，要是莫名其妙給她種下一種長輩也能打的印象，多不值？
他的小六以後也要跟她姐一樣好好上學掙大錢呢，哪能學這些烏七八糟的？
李秀英努努嘴，勉強接下來這個解釋，但她可不當那個老不死的是家裡長輩。
當初小六差點沒那個老虔婆手裡，要不是顧慶海先一步處理好了，她非剮了她不可。
後來自己倒是沒少借著顧慶海分配活計的權利給那個老不死的使絆子。
力圖讓她精疲力盡了，免得一天閑著沒事光琢磨著怎麼害人了。
你死我活的有什麼意思？慢刀子磨肉才難過呢！
不過看來還是活太輕了，自己這才從醫院出來呢，個老不死的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看起笑話了。
還忒惡毒的想讓老顧把小七送人，再從她娘家那邊要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過來頂門。
啊呸！想得比做夢得還美呢！
等著吧，要是不把這些新仇舊恨都給一點一點的還回去，她李秀英跟她的姓。
「去，把孩子接過來我餵奶！」
見顧慶海沒有送走女兒的心思，李秀英拿袖口把眼淚一抹，指使他把孩子抱過來。
檢查那麼一大會兒，孩子該餓了。
顧慶海：「……」
得，您是祖宗您說了算。
站在門口看的目瞪口呆的顧嫵：「……」
媽，你老家川省的吧？這變臉變的，堪稱大師級水準了——那麼嚎啕大哭完了，眼角都沒紅一下的，哭的時候居然還有空拿眼角瞄人？
漬漬漬！社會你李哥①，人狠戲還多。
不過這家裡得虧沒婆婆，不然以這邊重男親女的情況，李秀英再厲害也非得鬧個底朝天不可。
「呦，小五回來了？」
顧慶海正準備回頭把孩子抱過來呢，就看到大閨女正神色莫名的站在門口。
「啊！回來了，剛進村就聽說你們回家了，我媽還好嗎？」
被大閨女看了熱鬧的李秀英難得有點不自在，臉紅紅的說：「沒事兒，哪有說的那麼玄乎，都是騙別人的。」
而顧嫵沒信明顯報喜不報憂的李秀英，拖著沖過來抱著她腰不放的顧小六挪到炕邊上，一把擼下書包：「去，書包裡有好吃的，別纏著我，這麼大孩子我都快拖不動了。」
顧小六一聽好吃的，也顧不上好久沒見姐姐了，接過書包就興沖沖的翻好吃的去了。
顧嫵這才脫鞋上炕，拉著李秀英的手給她把了個脈。
……
當初顧嫵救顧小六的事，也就顧慶海跟在場的醫生知道，但顧慶海知道這時候會中醫這東西，不是啥光榮事兒。
所以特意給醫生弄了半籃子雞蛋，讓他給幫忙瞞著。
那醫生本來就跟顧慶海關係不錯，他特地叮囑的事，自己又能落下個醫術高明的名頭，他當然會答應，自此就沒多過嘴。
顧慶海倒是也知道，但當初那事，在老婆跟前他當然是怎麼輕怎麼說了，哪可能主動交代小五用醫術救活小六的事。
導致李秀英都被顧嫵左手換右手的把了一遍，還是一頭霧水的：「你這幹啥呢？可別玩了，這讓人看見了，當心被計生辦的人給抓走了，抓去打針，可疼了，害不害怕？」
雖然村頭的老顧頭挺有兩把刷子，但這玩意可真不能亂學。
以前就算了，小孩子做點怪，有顧慶海這個隊長在前頭撐著，說句孩子愛玩也就過去了。
但眼下自家男人不是隊長了，自家本來就因為不配合計畫·生育處在風頭浪尖上。
這要是被有心人看見了，舉報上去再查到大人頭上。
小七還這麼小，正是需要當媽的時候，她不想在這時候過一把當牛鬼蛇神的癮。
正在想藥方的顧嫵：「……」
好怕怕哦，真是嚇死我了呢！
我的媽，人家好歹也是個初中生了，你說這種騙小孩的話時，能不能過點心？
還有，啥叫讓計生辦的人抓走？你這黑人也黑的太明顯了吧！
自己幸虧是個真人，不然這時候瀑布汗都該把房子給淹了。
努力收回自己的思緒，顧嫵咬牙問她：「生的時候撕裂了嗎？尿正常嗎？次數多不多，啥顏色的？尿的時候疼不疼」
李秀英「……」
「你這孩子說啥呢？」雖然她也結婚十幾年了，但這麼被女兒在她爸跟前問，還怪難為情的。
「卟，管那麼多幹啥？小五問啥你就說唄。」
顧慶海可知道閨女是有兩把刷子的。
老婆這麼大年紀還生孩子，他生怕自己沒注意，她留下啥不知道的病根來。
所以當初生下小七時，他還特地讓醫生一道檢查了一遍，為此還特地多出了五塊錢的全身檢查費。
但那醫生除了說以後生產艱難了，也沒說出個啥一二三開。
這情況閨女看看上個雙保險也不錯。
李秀英雖然凶，但是平常還是挺聽顧慶海的話，所以聽見他凶自己，倒沒火，反而老老實實的想了想：
「沒……沒撕裂，上廁所次數但是挺多的，尿也尿不盡，還火辣辣的疼。
顏色……挺深吧！」
「那腰酸不酸？頭暈嗎？」
「酸，頭倒不怎麼暈。」
「手腳心發冷嗎？」
「哎，這倒不，時不時還熱乎乎的呢。」她以前因為生下小五後沒好好坐月子，到去年過年的時候還時不時會手腳發涼，現在倒不了。
李秀英還以為這是因為自己這次坐月子坐的好，才去了上次的月子病呢！
顧嫵聞言沉思一會，知道這不是養好了，而是她生孩子傷了身體，腎虛陰虧才導致的症狀。
「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果然，舌紅不說，還苔少，典型腎虛陰虧的症狀。
「生地黃六克、熟地黃六克、牛膝六克、豬苓六克、澤瀉六克、黃柏六克、知母六克、綠豆九克、龍膽草五克、車前子三克，儘快抓回來。」
見顧慶海面露詫異，顧嫵說：「顧爺爺那的藥雖然不全了，但也有些還在呢！」
顧老爺子死得早，後來反「四·舊」的時候造反派雖然也抄了家，但這邊的鄉親大多數被他看過病，自留一份煙火情。
所以像桔子皮這樣用處明顯的藥材趁亂被人卷光了，但其他不咋懂用法的卻也好端端的剩下了，沒被故意糟蹋完。
而且自家的新家後牆後面翻過去就是顧老爺子的藥房，那邊偏僻，一般也沒人去，找東西倒也方便。
就算被人看見了，顧慶海好久沒回家，在自家後院拾掇拾掇，旁人也不會懷疑。
第254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4
顧慶海「哎」了一聲, 帶了自己的解放帽就快步走了。
留下顧嫵被李秀英抓著手解釋了好半天。
等顧嫵被問得有點崩潰的時候, 本來已經出去找藥的顧慶海忽然從後頭冒出一個頭, 悻悻地說：「哎, 小五，我不認字啊！」
所以啥「生牛黃、熟牛黃」的, 就算擱他跟前他也照樣是個睜眼瞎。
而且這麼長一串兒藥名字, 就算他認字，光這麼一說, 他也記不住啊。
都怪剛才閨女的表情太嚴肅太像個先生①了，唬得他沒聽明白就迷迷糊糊的出了門。
等出去走了有段路，顧慶海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就算到了地方也沒用啊, 這才又半路折回來了。
顧嫵一聽無奈扶了扶額，只得自己出門抓藥去了。
也是她的失誤，以前抓藥啥的，要麼直接從空間裡找，要麼就是直接吩咐林緒之或者跟前伺候的人。
但小黃人的記憶力跟自己有一拼，哪會連個藥方都記不下來。
而上一世她當的又是皇帝，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人精子，說話辦事從來都不用說第二遍, 久而久之就養成這麼個破習慣。
倒讓她忘了顧慶海雖然挺聰明, 但是個真文盲的事實了。
摸到顧老爺子的藥房抓好藥，又把顧慶海叫過來仔細看了她煎藥的手法，兩人才給李秀英喝了藥。
因為是湯劑藥, 所以藥力挺大，李秀英喝了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顧慶海用手仔細捏捏李秀英的被角，又拿自己的臉試了試她的額頭，有點不放心的問：「你媽沒啥大事吧？」
「沒事，喝一療程養一養就沒問題了。」
這藥方加靈泉水治過來，啥產後病治不好？能有啥大事？
不過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五六年內是不宜再要孩子的，免得傷了元氣再也補不回來。
可等過了這個期限就更不好要孩子了，一來政策不允許，二來到時候李秀英年齡是真大了，這年代的人身體基本都吃過大虧，不洗經伐髓的話，再補也只是個表面光。
要冒這麼一趟險，劃不劃得來另說，生不生的下來才是問題。
既然都沒有再要孩子的可能，顧嫵也沒打算把李秀英再調養個五六年，還能懷上的事說出來。
解決完剛生了孩的媽，顧嫵又把魔爪伸向了才一個月的顧小七。
正準備給她看看呢，外頭的大門「砰砰砰」的就響起來了。
顧慶海喝住蹦跳著要去開大門的顧小六：「把門從裡面插了，誰敲門也別開。」
說完摸了摸懷裡的條子，自己出去了。
顧小六向來聽話，見顧慶海出門，吧嗒吧嗒跑到門跟前，老實關上了上房的門，拿木棍把門死死地插上了。
顧慶海一出上房，人還沒走到大門前呢，門就咣的一聲，被強行撞開了。
用於關門的擋門杠從中間斷成了兩截，咕嚕咕嚕的滾在了顧慶海的腳底下。
顧慶海彎腰撿起一段來，皺了皺眉：「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當土匪嗎？
領頭的一個中等個子，臉上長著個瘊子的男同志一看顧慶海手裡手臂粗的門杠，忽然大聲呵斥：「你這是要造反嗎？」
顧慶海都要被他氣笑了：「你們當幹部的都拆我家的門了，還問我是不是要造反？你這是孽造多了，腦子也出問題了？」
那幹部最近被人罵的多了，但多數都是有戰利品在手的時候才這樣，眼下他們啥還都沒幹呢，就被人說到了面上，自然抹不下這個臉，當場就要發作。
但他旁邊一個白胖臉戴眼鏡的拉了拉他的手，使了個眼色才朝顧慶海說：
「顧同志，我們是來收你家的超生罰款的，沒想到敲了半天門沒人應，我們也怕這是不是裡頭出了啥事，這才著急了點，這門杠的錢我出了，你看好不好？」
這莽夫，人家啥也沒幹呢，他倒是自己先激動上了，這個顧慶海可不像其他村裡人那麼好應付，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盯了那麼久卻一點便宜也沒占上。
客氣點讓他交罰款才對嘛！
這時候當隊長的常常出力不討好，所以特權是有點，但分的糧食一點也不比普通社員多。
顧慶海又是個務了大半輩子農的老農民，每年分的糧食也就勉強夠吃，哪有閒錢攢下來？
等他交不起罰款了，這一院子房子裡的東西，還不是隨他們，想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嗎？
等搜刮完再給他報個五六分之一的實際價值。
還怕他氣不死！犯得著這時候跟他打嘴仗嗎？
真是辦事不過沒腦子！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顧慶海也沒多糾纏：「說吧，多少罰款？」
「一千五。」
被顧慶海下了面子的瘊子男趕緊介面，而那個白胖男也笑眯眯的看著他，仿佛那人說的這資料一點問題也沒有。
顧慶海一聽當場就嗤了一聲，心想這幫蛀蟲真是吃拿沒數了。
看他這個樣子，瘊子男臉都氣紅了：「你……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要是不交，就別怪我們強制執行了！」
「哼，可別當大傢伙都是傻子。
我們這邊最新的紅頭文件上白紙黑字明白寫著：農業人口超計劃生育一個子女的，夫妻雙方分別按當地鄉上年人均收入百分之三十以上百分之五十以下，一次性徵收七年的計畫外生育費。②
我家大的那兩個都是計畫·生育實行前有的孩子，而且都是有准生證的，根本就不算在計畫外，只有小的這個算計畫外子女。
而我以前是我們村的隊長，最瞭解這邊的人均收入，去年報上去的是年均六十對不對？就算按最高份額的百分之五十來算，七年也不過是兩百一十塊。
那請問這位幹部同志，你的一千五百塊是怎麼算出來的？用你的屁股嗎？」
更何況一般生了男孩的才收百分之五十的比例呢，女孩頂天了也就是四十。
「你……你胡說！我看你就是不想交罰款，才在這裡妖言惑眾，同志們先進去補齊了欠款再說。」
說著作勢就要衝進去抄家。
這事可不能隨顧慶海亂說，不然這圍著的不少村民都能活撕了他們。
畢竟這段時間，所有的計畫·生育罰款可都是按一千五百塊的份額收的。
不少家裡出不起錢，四處借錢後還差個一千多，他們把人家抄了，房頂上的瓦片都拉走了，剩下的還逼著打了借條。
這要是承認了他剛才說的話，不是明擺著說他們是在貪污嗎？
果然老賈就是優柔寡斷，就不該給這個泥腿子說話的機會，直接掀了他家屋頂就好了，免得他還有閒心在這裡瞎扯淡。
顧慶海手裡的門杠往前邊一橫：「急啥？我老婆是在城裡生的，生了以後我一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就特意去市計生局交了罰款，順便瞭解了下政策。」
「喏，這就是他們給我開的收據了。」
說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單據，也沒給計生辦的人，反而直接交給了看熱鬧的村民。
而他給的那個人，正是村裡的文書——唯一一文化人，還跟自家關係不錯的。
郭文書一接過單據，大聲的念過了，又說：「沒錯，是交了一百五十塊的罰款，上頭還有市計生處的公章嘞。」
說完一拐手，又把單據還到了顧慶海手裡，還狹促地沖他擠了擠眼。
圍觀的鄉親們本來不過是過來看熱鬧的，但沒想到事情瞬間跟自己也有關係了。
想一想自家被拉走的糧食吃食，以及已經交上去的幾百塊錢跟按了手印的欠條，眼睛都紅了。
推推搡搡的就逼上前去了，顧慶海趁機抓著白胖子問：「既然我家都交過了，那沒我家啥事了吧？」
白胖子平白被他擺了一道，眼睛都快恨的滴血了，但人家收據在身，又是明明白白看過檔的，再說什麼也遲了。
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努力往人群外頭擠。
顧慶海趁機在瘊子男屁股上一腳，把人踢出自家門外，咣的一聲先把大門關了。
呵！
他顧慶海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能活得好端端的，還白手起家闖下這麼一份家業來。
自然不是誰都能踩一腳的傻白甜。
從他辭職去找媳婦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尋思怎麼脫身了。
罰款是一定要交的，但怎麼交，交到誰手裡可都是大講究的。
這幫鄉上計生辦的人，比吸血蟲還黑呢，給他們交罰款，就是把家業全搭上了，還得欠一屁股債。
與其這樣，他還不如直接去市上交呢。
那邊革委會就在邊上，雖然平時革委會也挺煩的，但這時候兩邊互相牽扯著，反而鬧不出太離譜的動靜來。
而且李秀英本來就是在市醫院生的孩子，自己再「不小心」在護士跟前露點馬腳，她可不就為了獎金偷偷舉報過去了嗎？
然後自己順其自然，就能「被迫」在市計生辦交好罰款，順便受一次科普教育。
剛才說的那段話，可是他不厭其煩問了管檔那個小姑娘，又給悄摸給她塞了五塊錢才一字不落的背下來的呢！就為了給這幫蛀蟲挖坑。
一幫畜生，他家小六還挨了那個瘊子男一巴掌呢，別當他忘了。
鄉計生辦直接管轄本鄉的計畫·生育沒錯，但管轄地正巧遇上逃計畫·生育的，抓到了就地罰款也是符合規定的。
這還是他那個慫貨二舅子四處跑車時聽說的呢！
可見老婆娘家雖然破事多一點，但遇上要命的事也能頂點用的！不枉自己替他養了這些年的老娘跟弟弟妹妹。
好人有好報不是？
第255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5
那天過後, 直到顧嫵回學校時, 才有串門的鄰居說起計生辦那群人：
「你是不知道, 那個白胖點的牙都被打掉了, 滿口滿臉的血，老賴就是從他上衣口袋裡掏出來的一遝子欠條, 當場就撕成碎屑屑了。」
「對啊, 那人都氣哭了呢，漬漬漬, 還幹部呢，娘們兮兮的，我家大寶五歲的時候就知道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了。」
「後來十裡八鄉的鄉親聽說後都找到鄉上去了，鬧著讓鄉上給個說法, 不然就告到革委會去。
你是不知道，可把咱們苟鄉長給嚇壞了，當場就把計生辦那幾個給開除了。
我說他們就是該，才兩三百的罰款，硬生生要一千五啊，真是肚腸都黑透了。」
……
聽的顧嫵是大呼過癮，直感歎這老百姓的生存智慧真是不能小看，一份罰款的事, 愣是刀不見血的搞掉了好幾個幹部。
這樣一來, 就算顧慶海已經當不成隊長了，但他都替這麼多人省了一大筆錢，大傢伙可不得記著這個情嗎？
更何況這招一出, 就算顧慶海以前當隊長時得罪了的人，有想趁著顧慶海失勢踩一踩他的。
看他這麼兇殘，連正經的國家幹部也是想懟就懟，絕對也不敢輕易來找事了。
這一石三鳥之計，使得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有的學有的學。
——————————
日子過的丟溜快，在顧嫵跟林緒之兩一邊適應時代，一邊地下戀的過程中，轉眼間，顧小六背著小書包上了學，連顧小七，都能圍上飯兜兜繞著炕跌跌絆絆的跑圈了。
李秀英做飯時一個不注意，都能讓這小丫頭摸到後院去。
有一次她正在做飯揪面片呢，一個恍惚，就聽見外頭有娃哭。
等李秀英奔出去的時候，就看見本來應該待在在炕邊玩的顧小七，腿彎彎的騎在狗身上，狗被她驚到了，嚇得到處竄。
而顧小七死死的揪著狗脖子上的那塊軟肉，正露著還沒長齊的兔牙嗷嗷的嚎呢。
可把平日裡人稱「李大膽」的李秀英嚇了個魂飛魄散。
等把孩子從狗身上弄下來的時候，她腿都嚇軟了，差點沒當場癱在那兒。
反而是自認為有了靠山的顧小七瞬間有了膽，咯咯笑著還想「騎馬」。
被醒過神的李秀英指揮著顧慶海一頓胖揍——沒辦法，李秀英人嚇軟了，實在沒那個精力。
顧嫵他們這時候上的初中是兩年制的，所以等她畢業的時候，滿打滿算才剛十四，比同一級的同學普遍小個兩三歲。
因為顧嫵成績特別好，家裡成分也不錯，她當年又是作為活招牌招上來的，所以上高中的推薦名額妥妥有她一個。
倒是讓幾個始終對她有點意思，只等著她初中畢業招工後，就好好勸勸家裡人接受她的男生們死了心。
沒法子，這時候人上學的標準年齡是八到十歲，等初中畢業時十六、七，也該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
可顧嫵上了高中，明白著還得兩年呢，他們等不等得住兩說。
但念書念到這程度的姑娘，至少也得嫁個一起上了高中的同學吧。
他們這種的，要是沒個當官的爹撐著，就算能等兩年也沒用。
所以就乖乖的死了心，聽家裡人的意思，該定親的定親，該結婚的結婚。
至於年齡不夠？
這有多大的事兒，這時候的人普遍結婚早，而且更看重擺酒席。
酒席一擺，那人就是結了婚的人了，至於那張結婚證，哪對小夫妻不是等年齡到了再補。
要是有單位實在不行的，那也好辦，提兩條牡丹煙去趟派出所，改個年齡也就把證領了，這時候改個年齡又不是多棘手的事。
倒是一直教書教的蠻好的林老師辭了職。
一起教書的女老師老捨不得他，嘰嘰喳喳了半天，問他這是要上哪裡高就去，校長也不怎麼想放人。
但人林老師說了，自己就是為著上山下鄉，接受再教育來的。
以前學校缺乏教副課的老師，他這才自我犧牲，放棄改造的機會，來幫助同學們共同學習。
但眼下又一屆高中生出來了，學校已經不缺教副課的老師了。
他功成身退，當然得回自己的插隊地接受再教育去，免得違背了自己當初來這邊的初衷。
這崇高的政治覺悟，可把校長跟一幫老師們給震的半天沒說話。
顧嫵聽了後拿眼皮子夾他一下：「你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好好的老師不當，怎麼忽然就想著辭職回村了呢！可別給她扯什麼思想覺悟高。
林緒之什麼德行，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這人多半是又想到什麼鬼主意了。
「哎，你都要上高中了，我又不能跟著去教書，那幹嘛還要擱這裡待著？」
還不如老實回村討好丈人丈母娘呢！
她那個小姨初中畢業沒得著上高中的名額，剛才找了個學裁縫的師傅沒多久。
就已經有人家在打聽了，李老太太跟李秀英問過李玉香的意思後，就火速就給人訂了親，說好了年底就過門。
那姑娘比他家阿嫵才大兩歲呢，可見她的現在就是阿嫵的未來。
他那對便宜老丈人老丈母娘哪哪都好，但就是重農親知的。
不但認為知識份子心眼多賊沒用，還一門心思想在本地農工裡給阿嫵招個上門女婿回去。
據可靠情報，這時候人選都已經物色上了。
都這光景了，他要是再不回去毛遂自薦，那兩年後他說不定連媳婦都沒了。
倒不是他對阿嫵沒信心，但這邊人結婚最看的還是門當戶對。
自己要是個工人都還好，雖然是外地的，但只要同意了上顧家頂門，這劣勢就反倒成了優勢。
但關鍵是他林緒之既是個外地知青，又是阿嫵明面上的老師——這在他老丈人眼裡，簡直就是一等一的不靠譜。
他這老丈人，為人可陰著呢，要是被他給盯上了，自己跟阿嫵的親事絕對得生個一波三折。
他雖然不怯，但能提早解決了的，那就先解決唄！
沒必要非得混在學校裡，當這個註定沒啥出息的聘請老師。
反正當初來省一中當老師，圖的就是跟阿嫵朝夕相處、甜甜蜜蜜的。
誰知道來了以後，反而連談個戀愛，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談了。
地下情這東西，短時間內那的確是既刺激又激情，但時間太長了可就刺激過頭了。
還不如趁這個機會早點把師生名分給解除了，免得顧慶海知道了，還真當他是個引誘學生的淫棍呢！
再者，也只有沒了這一層身份，自己追起阿嫵來才能理直氣壯的……高中生不比初中生單純好騙了。
自己要是還頂著老師的名頭，可不得成天親眼看著別的抽男人想方設法的勾搭自己親親老婆嗎？
可滾犢子吧，他林緒之就是小氣醋性大，看不得別人靠近自家阿嫵三米之內。
所以能光明正大的宣佈主權，當然是無……比……重……要……了。
「哎，想什麼呢？咬牙切齒的，快收一收，小心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的林老師中風了呢！」
林緒之臉上的表情一僵，委委屈屈的拿著狗頭蹭蹭顧嫵：「阿嫵現在都不心疼我了。」
以前興起都是哥哥哥哥的叫，哪像現在，動不動就嫌棄，還有什麼叫中風？
自己難道不帥了嗎？怎麼能用那麼面目猙獰的詞來形容一個美少年呢？
「噗！」
顧嫵樂摸狗頭，心想這還不是你自找的，以前你還特別注重形象呢，哪像現在，動不動就跟個孩子似的，小心眼不說，還多動症。
怪不得以前網上看雞湯文，總有愛情專家說當男人越愛一個女人，在她跟前就會越像個孩子。
雖然她對這個說法向來是半信半疑的，但關於時間越長越幼稚這一點，顧嫵還是服氣的。
沒看她家小黃人的日常表現都快退化到娘胎裡去了嗎？
……
送顧嫵報導，並宣誓了一番主權後，林緒之才啟程回了寧遠，但不知道他幹了點什麼。
等顧嫵第一周放假回家的時候，一推門進去，發現本來應該在知青點待著的某人。
居然光明正大的擱顧家待著，看她進來了還裝作不認識，一臉好奇的往顧慶海臉上看。
顧慶海只當這孩子不認識顧嫵，還一個勁的熱情介紹：「這是我家大閨女，到省城上高中去了，學習好著呢，這是上學回來了。」
顧嫵：「……」
哎呦我去，這才一個周的時間，林緒之你這是對俺爹幹了點啥？
聽這熱情的媒人式語氣，可不就是介紹相親時，媒人總愛用的嗎？
明明自己上周去上學時，李秀英急著到處跑，顧慶海還一副不急不急，我閨女再留兩年的態度呢。
這才一個周，不急不急就變成生拉硬拽，把個知青小哥哥塞給俺了嗎？
第256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6
「大？這位是？」
「這位是知青隊的林同志, 今兒天冷, 我就特意叫他過來家裡喝杯茶, 暖暖身子。」
顧嫵拿眼角瞄一眼站在後面一臉正色的林緒之：「哦, 原來是林……同……志啊！」
看來不是自己誤會了，這小子確實是幹了點啥, 要不然顧慶海也不會口口聲聲說啥「家裡」。
這人因為自小的經歷, 領地意識重著呢！
能這麼說話，擺明瞭就是把林緒之當成了半個自家人。
呵, 就知道，他鬧著要回來，就沒使啥正心眼。
隨後顧嫵又見識到了這位林同志在林家享受的貴賓級待遇，顧慶海讓好酒好菜招待著就不說了。
李秀英就更過了, 都恨不得拿筷子親自把飯喂到他口裡，林緒之面前的碗裡邊，飯菜更是堆的高高的，就這顧慶海還生怕餓著了林小哥。
嘿，她這個親閨女都沒享受過這待遇呢！
最過分的是，平常她回家，顧小六、顧小七都會跟個跟屁蟲一樣的跟前跟後，趕都趕不走。
但這次回家, 兩個小的一人一邊揪著「林大哥」的衣角, 一會讓他幫著修會跑的小車車，一會兒讓把他扯過去說句悄悄話。
顧嫵：「……」
過分了啊！大人你騙一騙就算了，這麼小的孩子你都哄, 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自己光知道這人最會蠱惑人心，但沒想到他連兩三歲的孩子都騙的。
看她家小七都被哄成啥樣了，連她最愛的大姐都不理了，一心巴著她「林哥哥」，讓他給自己紮小揪揪。
可你那小黃毛才多長點，還紮小揪揪，紮成了也是個朝天椒，有什麼好得意的？看美得！鼻涕泡都要吹出來了。
這傢伙絕對有毒！
……
好不容易吃過晚飯，顧嫵本來準備等他走了就趁機出去一趟，問一問這人到底搞什麼飛機。
沒想到林緒之剛一提要回去，夫妻兩臉色立馬變了，一起拽著他不讓他走不說，還著急忙慌的勸：
「家裡炕都燒好了，現在回去幹什麼？何況這個點回去，知青點那邊也冰鍋冷灶的，哪是你能呆的地？還是家裡好，至少有個熱乎的被窩不是？」
等把「林知青」安頓的睡了，顧嫵才逮著機會問了一句：「這位林知青到底是個什麼來路啊？」
以前老家來人，顧慶海就算高興成那樣了，也沒見他殷勤成這樣。
這啥情況，親閨女搭進去了，你們夫妻兩還樂呵呵的？
不正常！
李秀英一邊納鞋底一邊說：「這林小哥是我們隊上的知青，又攢勁又熱心又能幹嘞！」
「是嗎？」
李秀英還想著讓林緒之給自己當女婿呢，所以一看閨女滿臉不信，就趕緊給她賣安利：
「真的，他上周才回來，剛回來就碰上你爸被計生辦那兩個哈慫堵後溝子裡了。
你是不知道，當時可驚險了，你爸差點就被推到了那邊的天坑裡，要不是林小哥手疾眼快的拉了一把，你這次回來都見不到你爸了。」
救命之恩？這樣待遇好點是沒錯，但也不至於把閨女搭進去啊！
「他還特別能幹嘞，今年隊上不是接回來兩輛拖拉機嗎？那玩意老容易壞了，本來每次一壞，都得找三輪車拉到城裡的農業部去修，但自從林小哥來以後，不光咋壞的都能修好，還能弄自己能動的……哎，老顧，那叫啥來著？」
「全自動播種機！」
「對，全自動的，為了這個，縣上還來人了！說要報上去，給他發獎狀表彰。」
所以呢？這對別人是有點難，但林緒之好歹也是個煉器大師，從軍那輩子又自學過大半輩子的機械理論。
別說修拖拉機、播種機了，只原材料足，要就是搞出飛機導彈這種玩意，對他而言也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但這也不是你們兩口子一個勁牽紅線的理由啊！
「你別看林小哥一表人才的，但他也是真慘，就前些年鬧的最凶的時候，他爸把他媽給舉報了，後來又娶了個厲害的，一進門就帶了個比他小不到哪去的弟弟回來。
這老話說得好，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他這日子就不怎麼好過了，沒看他爸當了那老大的官，他還被從京城弄到這裡來了嗎？」
「我聽老支書說了，林小哥出來的時候，他爸跳著腳讓他滾，還說反正把他都養這麼大了，以後死活人都不管了。」
這感情好啊，與其遂著老林的心思，從老家過繼一個兒子過來，占了自己折騰了一輩子的家業，還不如給她家小五招一個女婿回來呢。
這林小哥能幹不說，心眼還好，最重要的是他沒牽累。
這找上門女婿最怕啥？怕的不就是男的跟原來的家庭藕斷絲連的，把什麼好東西都往自家帶；等翅膀硬了以後也不拿這邊當自家人嘛？
這林小哥是個沒媽的，當爹的又有了新家庭，以前他還小的時候還行，但以目前傳出來的消息，父子兩別說有感情了，別結仇就算不錯了。
這感情好啊！
最近她一直在給自家閨女尋摸上門女婿。
但這年頭，誰家的兒子都金貴，稍微富裕點的都想著往家娶媳婦，而不是把兒子嫁出去。
能同意當上門女婿的，不是家裡窮的叮噹響，把兒子趕出去自己尋生路的，就是歪瓜裂棗，連個媳婦都找不上的。
沒看自家要招上門女婿這話傳出去以後，找上門的都是啥貨色嗎？
羅鍋的、跛腳的、窮的要命，上門時還不情不願的。
啊呸，當誰逼著他來的呢？自己啥窮酸樣，心裡沒點逼數嗎？
倒是有個長的一表人才，還在城裡的政府機關當幹部呢，但剛談好沒幾天，自己正打算叫小五回來相看相看呢，人家家裡人叫了親戚朋友打上門了——合著這是個看上小五，又怕家裡不同意，自個瞞著家裡人偷偷摸摸找過來的。
這倒也罷了！
但這小子家裡是個七八輩單傳的，怎麼看在不可能真給他們顧家當上門女婿。
這得虧他瞞著家裡人，早早的就給鬧出來了。
萬一他們不知道，等生米真煮成熟飯了，人再反口不當上門女婿，要帶著小五回家，那他們兩口子可不得抓瞎？
個壞了肚腸的，居然連這種事也騙。
所以後來再來條件好的，他們兩口子就長了心眼。
然後果然就發現，沖著哄著他們兩口子先結婚，然後再想辦法帶回自己家的人還真不少。
顧慶海：「……」
李秀英：「……」
我家小五長得是挺漂亮，但她超凶的，而且怎麼看也不是務農的料啊！
他們兩口子招女婿上門，未嘗不是擔心她嫁出去不會幹活，再被婆家磋磨的。
這才想著讓她招上門女婿，而不是讓小六、小七招。
所以為啥還有那麼多瞞著家裡跑過來騙婚的？
他們究竟知不知道小五在學校的外號就叫「五閻王」？
哎，說起來都是淚，人家的小閨女都叫蝴蝶啊！花啊啥的外號，就自己家這個與眾不同，一開口就是個鬼頭子。
這樣的閨女，哪個男的猛不丁帶回去了，婆家會願意？
更別說還是以倒插門的方式了……以小五的性格跟力氣，真帶回去再受了啥委屈，那是真會出人命的，你們曉得伐？
所以這群人爭先恐後當自家的倒插門女婿，他們也是看不懂了。
而這位林小哥，他們就不用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沒辦法，他這沒根沒家的，一過來就是直接是自家人。
林緒之他爸不缺兒子，不要他，自家缺啊！
她跟老顧兩個盼兒子都快盼命了。
過繼過來的她又嫌沒親沒故的不貼心。
但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小夥子要是到自己家了，他們一定會當親兒子疼的。
顧嫵：「……」
也不知道是這兩口子套路了林緒之，還是林緒之套路了這兩口子。
但林緒之這是想套路顧慶海一把再帶著自己跑路，還是真想當上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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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這是玩上癮了？說，你到底要幹啥？」
顧嫵戳一戳某人的小胸肌，讓他趕緊老實交代，倒底是個啥想法。
林緒之一伸手，把人先圈上過來，麼了一口才說：「當上門女婿啊！」
「你來真的？」
這不管什麼時候，上門女婿的身份都不比其他。
「這有什麼不行的？」
反正等後面恢復高考了，他們都要上學去，等以後工作了也不可能在寧遠久待。
這點毋庸置疑，畢竟就算他自己願意一輩子擱這待著，顧家老兩口也得逼著閨女去奔自己的前程。
既然這樣，是不是上門女婿也就換個戶口本的事。
哦！再加一條，孩子以後跟阿嫵的姓。
這就更沒問題了，畢竟這麼多年，他倆的孩子就是百家姓。
都這樣了自己都不介意，更別說跟她的姓了。
至於別的，他又不信這個，難道自己的孩子姓了別的姓，他就真能斷子絕孫了。
可拉到吧！血脈基因這問題他都不咋重視，更別說一個姓了，要在意這些他怕是連孩子都不敢生了。
畢竟他們每次穿越，用的可都不是自己的身體，擱這個談什麼血脈傳承，玩呢？
既然這樣，既能膈應渣爹，又能一絕後患，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他能早早的把媳婦騙到手，何樂而不為呢？
至於上門女婿的名頭，頂著也就頂著了，他林緒之又不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得了實惠的，才是最好的。
第257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7
接下來的時間, 顧慶海兩口子可忙了。
一邊忙著給顧嫵安利「林知青」, 一副天好地好, 哪個都不去林緒之好的樣子。
生怕顧嫵老不上自己看上的人, 自己在外頭找一個不願意倒插門的。
還怕女兒不願意坐家招婿，一門心思想著畢業外嫁。
另一邊又忙著給林緒之安利自家的女兒, 什麼「又好看又能幹」、「讀書算數無一不精」、「做飯做的比她媽都好吃」……都誇了一堆, 後來連「寫得一手好毛筆字」這種也要拎出來炫一炫。
但絕口不提自家丫頭能一把把一個成年小子提起來揍一頓。
林緒之聽的忍俊不禁，每天晚上偷偷約會的時候都要拿出來說一說。
顧嫵被他小人得志的嘴臉煩的不得了, 每次惹急了都要撓他一頓，倒浪費了她空間裡不少好藥。
等顧嫵再去學校的時候，林緒之已經撐不住松了口。
倒是顧嫵看不過去他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特意矜持了一下, 到走也還沒答應。
這麼一來急得顧慶海兩口子嘴角都長了一圈燎泡，生怕女兒想不開，看不上又老實又能幹的林緒之，在外頭帶回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來。
顧嫵氣得給夫妻兩開了一副巨苦的藥給他們下火，到底還是無奈的點頭答應了，徹底坐實了未婚夫妻的名頭。
沒想到她一答應了，夫妻兩又患得患失起來了，生怕自己給女兒挑的不是良配, 再毀了女兒一輩子。
這擔憂在一周後顧嫵訂婚時達到了最大。
因為訂婚禮上, 總有愛喝酒鬧事的人。而顧嫵的訂婚禮，喝醉的人卻格外多。
其中有個男的，顧嫵認都不認識, 但他就鬼哭狼嚎的鬧，被拉出去前還一個勁的嚎：
「你們不挑我，我還以為你們給小五挑個什麼玩意回來呢！沒想到是個知青。
叔您是不知道，那幫知青可沒一個好東西，平日裡偷雞摸狗，禍害莊稼牲口就算了。
但你見過哪一個能回城的，還會把這邊的家庭帶回去？虎毒還不食子呢！人連自己的孩子說不要了就不要了，更何況我們農村人？」
說完他不顧顧慶海難看的臉色，還補了一刀：
「叔啊，你與其給小五找個這樣的，那還不如選我呢，就算我不能當上門女婿，但至少也知根知底的跑不掉啊，您老還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你這個女婿行嗎？人家要是一個不高興了，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到時候小五可咋辦呀？」
雖然後來林緒之不顧大家的勸，特意拎著這人去凍成冰的河眼邊上醒了酒。
但一直到酒席快散了，顧慶海的臉色也不咋好，幾個老兄弟左勸又勸他也聽不進去。
林緒之見狀也乾脆，當著大傢伙的面保證：「大，別的我說了也是個嘴上話，但戶口做不了假。您要是放心不下，婚事我們等小嫵高中畢業了再說，先把我的戶口提進來吧！」
這話一出，周圍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這時候，知青的戶口跟著本人走，而林緒之這一批人的戶口雖然都落在鎮上了，但一旦有回城的機會，這戶口就能跟著回去。
如果鎮上不開證明不放人，就算是恢復高考了，回不去照樣是回不去，拖都能拖死你。
而林緒之今天這態一表，就代表他把自己的戶口落到了顧家。
這樣一來，就算他以後走大運，有了回城的機會，只要顧慶海藏了戶口本，再上鎮上鬧著不讓他走，那他多半哪也去不了。
畢竟這時候政策這樣，想回城不知道得擠掉多少人才能走。
要是這時候有人鬧，還是因為成了家這種事，多的是人想要弄掉他頂上去。
而且剛才那男的說的嚴重，其實很多知青說結婚了，其實也就是個事實婚姻。
這時候的知青，哪個沒個回城夢？大多數的連做夢都想著回城，所以才有那麼多女知青為了回城幹各種傻事。
這擱後來人看划不來，但在當時，能回城對知青來說，不亞於中彩票中了五百萬。
所以他們不管是嫁人還是娶媳婦的，想成家的有，但更多的是因為熬不住，想在當地找個物件，這樣好歹能幫著支撐一下，能少幹多吃點。
別看追求低，但真到了那時候，你才能感覺到那種逼瘋人的落差感——一個剛從學校出來的大城市人，本來還等著考大學吃公家飯呢！
冷不丁的，不但凡事都要自己幹，還得向農民一樣，忽然就讓拉糞、除草、擔水、扛木頭……樣樣不落的上工，不然就沒飯吃。
而且就算什麼都幹了，一年到頭多半也吃不飽穿不暖。
這心理哪能平衡啊？不跑那是因為抓回來有處分，不然早就跑黃了。
別看說的簡單，就這點事，就能逼的一大批的人找人結婚，就為了能活的輕鬆點。
至於領證什麼的，當然是能不領就不領了……誰心裡還沒點想頭呢；
領證了的，等有機會走的時候，也是什麼法子都能想的出來。
林緒之這話的意思，就是明擺著把自己走不走的機會，放到了顧家人手上。
他以後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走另說，但這會兒，他這份心已經算很難得了。
畢竟他這樣的品貌，就算是不領證，只辦酒席，也少不了姑娘上趕著嫁。
沒看他才從城裡回來這麼點時間，知青點那邊就有姑娘為了誰給他帶飯的事打起來了嗎？
村裡的姑娘也沒少悄悄給他送好吃好喝好玩的。
所以他還要是沖著少幹點過來的，真的沒有必要為個顧小五把前程都搭上去了。
得了他的保證，顧慶海總算是心平了。
畢竟人活著都有風險，吃飯還得小心噎死呢！
誰也不能保證給阿五找一個本地人，他就能一輩子沒旁的心思。
今兒有林小子這番話，那自己閨女嫁他就不虧。
有啥呢？不就是走嗎？大不了以後再找個就是了。
自家小五這麼漂亮，行情可好著呢，沒看今晚多少大小夥子都喝成二百五了嗎？
要擔心也應該是林小子更擔心，這麼大好的日子，他顧慶海煩心個啥？
……
兩人辦了訂婚宴後，沒等顧慶海開口，林緒之就找大隊長把自己的戶口遷到了顧家。
等新戶口本一出來，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反正自此以後，大傢伙也都把他當成了村裡人。
誰家要是有個紅白喜事的，見了都會給他發一根煙，順道問一聲：「哎，小林，你大你媽呢？我家啥啥時候在哪辦事情，要是你家有空了，過來幫個忙哈！」
喏，一點也不打磕巴的。
不過這人也是醋性大，明明開學的時候，就已經上顧嫵他們班宣誓過主權了。
這次訂婚宴後，他又跑供銷社弄了兩斤水果糖，然後非逼著顧嫵上學的時候帶過去。
人家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糖給同學們沾沾喜氣。」
顧嫵：「……」
我信了你的邪！
還有你這人煩不煩啊？又不是結婚，誰沒事會到處撒喜糖？弄得好像別人多關心自己訂不訂婚一樣。
她是有多缺心眼，才拿著這種事到處招搖？
「我不去！」
「嗯？……你到底去不去？」某小黃人威逼利誘臉。
「你變態啊？真當誰都跟你一樣稀罕我？」何況這麼做也實在太尬了。
「那算了，你不去我去。」
顧嫵：「……」
「算了算了，我去還不成嗎？」
這人的變態程度果然又深了，也不知道又在哪受了什麼刺激。
林緒之：「這才對嘛！」
這次阿嫵回來，帶的書裡又夾裡不少情書，還什麼「你深邃的眼眸」。
嘔！
這幫王八蛋都沒有基本的道德觀的，明明知道了阿嫵名花有主了，還不要命的往上頭撲。
男女朋友的時候這樣就算了，畢竟自己還沒個名分，找上門了也名不正言不順的。
要是訂婚喜糖都發了，還有不長眼的敢往上來撞，就別怪自己這個未婚夫套他麻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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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訂婚後，顧嫵忙著上學，高中的課程倒比初中正規挺多，至少不是上午上課下午勞動了。
顧嫵他們早自習晚自習什麼一概不缺，上課的老師們抓學習也挺緊的。
而勞動則被分成了一節一節的勞動課，而每週算下來，其實也就五六節而已。
因為課本的原因，顧嫵又順著理了一遍知識點，雖然學得快，但也不至於無所事事——顧嫵他們上的是兩年制的高中，要學的知識點也不算少，再加上每週都有思想政治任務，所以一周的課程還是排的滿滿的。
學校還時不時組織各種文藝活動，而作為班上越發稀少的女生，顧嫵每次都逃不掉。
而上課之余，顧嫵基本每週都要回一次家，看顧慶海他們倒還其次，主要是她要是哪次有事回不去，林·拖油瓶總會第一時間找上門來。
見的多了，顧嫵的同學都笑她養了個甩不掉的童養夫。
顧嫵：「……」
哎，算了算了，童養夫就童養夫吧，林緒之在村裡還挺辛苦的，偶爾犯犯病，自己體諒體諒也就完了。
畢竟只要他別莫名其妙套其他同學的麻袋，自己就阿彌陀佛了。
第258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8
不過要說兩人公佈了婚訓沒一點好處也不儘然。
自打林緒之的戶口提進來以後, 顧慶海兩口子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忽然就煥發了第二春。
不管是外出幹活, 還是日常生活時, 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有鄉親笑他們這有了兒子，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看這兩口子, 比顧慶海以前當隊長的時候還有幹勁呢。
這就算了，畢竟家裡忽然有了男丁, 重男輕女的兩人忽然就有了底氣，倒也不算說不通。
但自從顧嫵聽林緒之的在學校裡發了喜糖後，她的人緣居然也好了不少。
以前顧嫵的人緣倒也不能說不好，畢竟她這人為人穩重, 出手也挺大方。
別說在男生堆裡，就是在班上、或者宿舍，和其他人處的倒也不錯。
這要是顧嫵以前沒上過其他的學校，或許一點也察覺不出來。
但她這人以前偏偏也享受過平常人的校園生活，所以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現在的人緣，在男生裡算是真好，畢竟長得不錯，性情也不是特別糟糕, 在男生群裡總是有點小特權的——這擱哪個長得不錯, 又不討人厭的女同學那裡，都有這種待遇。
但在擱女生堆裡，她這個好人緣就相當虛了。
平常上課或者幹啥的時候, 大傢伙倒也正正常常的，絲毫看不出有人不滿她來，更別說校園暴力啥的了。
女生群裡說悄悄話、一起上廁所、上體育、勞動課時倒也不刻意避著她。
但就是能感覺大家都跟她隔著一層。
比如一幫關係不錯的女生之間偶爾會有什麼活動，顧嫵絕對就是第一個被漏下的。
偏偏等下一次說起時，人人都覺得她上一次也在，說著也不從避諱。
而有什麼互相悄悄吐槽這種事，顧嫵也相當容易中標。
不過頻道轉換世界這種遭遇，對顧嫵也不是毫無影響。
這要是擱以前，她或許還會想方設法的把自己融入進去。
但一輩子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的東西經歷的多了，她也就不怎麼在意這些東西了。
要是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校園暴力她，她或許還會毫不猶豫的打回去。
但這種小女孩間的眉眼官司，她現在也特別看重個緣分……能處的來就處處，處不來就自己跟自己玩唄。
都活了這麼長時間了，什麼東西也都見過了，所以顧嫵還真沒有個迫切需要知心朋友的意思。
沒想到她這邊不怎麼在意，但訂婚的消息一出去，她在女生群裡的人緣瞬間好了一圈，平常明顯能感覺到的隔閡感忽然就沒了大半，讓她忽然想享受了一把正常的學校社交。
而林緒之對這樣的生活倒也甘之如飴，有事的時候往鎮上的農機戰跑一跑，幫十裡八村的鄉親們修一修農用機械，見一見從各地聞名而來的大小領導們。
閑的時候就上省城找顧嫵搓一頓。
要是碰上週末的，還一道看個電影，逛逛街啥的，兩人日子過得倒也逍遙自在。
而這段時間裡，也不是沒有嚴打的時候，偏偏這人就靠著自己那張三寸不爛之舌，和一手不凡的手藝，在各處都打下不小的交情來。
所以就算最嚴的時候，人正經小倆口走街上牽個手，都要被巡查隊的人關起來，隔離審查一下是不是當街耍流氓的。
顧嫵林緒之這兩連證也沒領的小鴛鴦，倒能光明正大的出雙入對。
碰到巡查隊的人時，人還會招呼一聲：「呦，林哥帶著嫂子出來吃飯啊？」
要是隊裡有剛進來不曉事的問老人，還會被教育一句：「不知道的別瞎叫喚，這位可是我們這邊的一個寶，一點也不敢得罪了。」
這兩年這位不知道鼓搗出多少好東西出來。
可別說這年頭的國家獎勵沒啥油水，光他手底下的那些東西，就沒少給他們省爭光，更別說換來的各種資源了。
沒看旁邊幾個兄弟省份的領導看得都眼紅了嗎，跑來挖人的更是自一批一批的。
啥時候人才都是最首要的，前幾年的革命狠不狠？只要能抓到馬腳，多大的領導都得遭一趟罪，到如今都沒爬起來的還有一大片兒！
但手裡有重要技術的人才照樣吃香的喝辣的，別人二話都不敢說一句，待遇比部隊裡那幫人還舒坦呢！
沒辦法，說句不好聽的，要是把這些人給得罪了，小到場子裡的技術活誰指導？大到各種國防事業都不能迅猛發展了。
這位現在就是這種拿著免死金牌的情況了。
再說了，就是不看這個，光是為了隊裡那幾台電視機壞了有人修，也不能得罪這位祖宗不是？
人家那可是大手，只要是機械的東西，上手就能鼓搗，一鼓搗就能出驚喜。
可不比上頭派下來那幫派頭比誰都大，技術比誰都菜的技術工好用一萬倍嗎？
而且據可靠消息……要不是他就被手裡這個黃毛丫頭牽絆著，有這麼大功績，人早就能回京城逍遙了。
所以別說他在大馬路上跟自己媳婦牽牽手，看看電影了。
就算人兩幹點更出格的，只要人女同志不往上告，大傢伙還真的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了。
畢竟林同志可是省上一把手，指名道姓要留的人才，要是因為他們隊的人把人弄跑了。
自己哥幾個有幾個頭夠領導遷怒的？
而且林緒之這小子向來會來事，這省城裡有頭有臉的單位，哪家沒受過他的好處？
誰那有個缺手的東西，他都能神通廣大的弄回來。
這時間長了，在哪沒有幾份香火情？
所以別看人家只是個下鄉的知青，連個正經的編制都沒有，但認真論起來，整個g省過得有他體面的人還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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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高中畢業證的時候，學校裡一片哀鴻遍野的。
沒辦法，這時候高中能被推薦上工農兵大學的，基本都是後臺比水泥都扎實的人。
而這個名額，整個g省也就那麼幾個，其他的人怎麼辦呢？
戶口在農村的倒也好，想辦法去招工，或者找個老師、會計啥的工作也算立業了。
但城市戶口的就比較慘了，基本每家都得出一個名額，去全國各地的農村上山下鄉去。
這些天，為了家裡哪個走，哪個不走的問題，兄弟姐妹都快打破頭了。
但政策如此，不管怎麼說，該走還得走。
所以放在後世要撕書慶祝一番的畢業季，擱這時候就比較愁雲慘霧了。
而這期間，為了工農兵名額的事，顧嫵他們學校還鬧過一場呢！
這時候沒有私立中學一說，所以各個幹部子女們，除了各個廠校方便外，就是紮堆似的往省一中走。
所以本來就沒幾個的工農兵推薦名額，省一中就占了一大半。
而這事本來跟顧嫵是扯不上一點關係的，畢竟她雖然成績好，家庭成分也不錯。
可再怎麼樣，也沒法跟一群幹部子女爭。
但誰讓她有個牛的一逼的未婚夫呢——上報推薦名額的時候，省上領導為了刷一波林緒之好感度，特意給顧嫵留了個名額。
這消息一出來，學校裡那群二代們可不得炸嗎？
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名額是在他們一群人裡出沒錯，但省上有頭有臉的官員多了，偏偏名額就那麼幾個，所以他們也得在此基礎上拼爹、拼娘、甚至拼爺爺，才能如願的把名額拿到手。
這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個空降占了名額的，大家可不得不樂意嗎？
顧嫵倒一點也不願意要這個名額，別說再有半年就要恢復高考了，她壓根就不想走這個後門。
再說了，這時候的工農兵學員，雖然都叫大學生，但真推薦上去了，上大專還是上大學、上哪個大學、上什麼專業……基本都不由自己。
更何況最後一屆的工農兵學員的畢業後分派，講究的是「社來社去①」。
這跟她以後的打算可以說是背道而馳了。
但大家不知道這一點，在顧嫵直接拒絕了推薦名額的時候，一幫同學都是拿她當勇士看的。
而李秀英更是跟難得的跟她鬧了好久的不自在。
——李秀英沒念過多少書，所以盡可能多的念書都成她的執念了。
這一點從顧五、李玉香、李永安、顧六這群孩子們上學時，每個人都得了全力的支持上就能看出來了。
更何況這時候工農兵大學畢業了，還能當幹部呢，就算專業再差一點的，也能上各個工廠當正式工人。
這出路在哪個農村人看來，都是典型的山窩窩裡飛出去了個金鳳凰。
所以顧嫵拒絕了名額這種事，在李秀英看來，跟憑白扔了一罐袁大頭①也沒啥區別了。
氣得李秀英有半個月，一句話都不跟顧嫵說，顧慶海也跟著勸了顧嫵不少次，讓她別瞎搞。
不過兩口子為這個煩惱了沒多久，更大的事來了。
林緒之打算趁著顧嫵畢業的機會，先跟顧嫵把酒席給辦了。
第259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29
至於結婚證, 能領也趁早領了。
顧五上學早, 又因為政策的原因, 上的又是「五二二」的學制, 所以知道今年畢業的時候，她滿打滿算才剛滿十六。
這時候的婚姻法還是五幾年領袖親自起草的那部, 所以男女結婚的年齡限制還是男的二十, 女的十八。
所以要認真論起來，顧嫵想要領證, 還得等個兩年。
但林緒之顯然是不準備等那兩年的，人打算給派出所送點禮，然後把顧嫵的年齡改大兩歲——對的，林同志的年齡是夠的, 他這次跟顧小嫵同學的年齡正好差了四歲。
用他的話來說，這是個最佳歲數差。
這麼算下來，他今年真好二十，剛夠結婚年齡，所以只要把顧嫵的年齡改大兩歲，兩人就能光明正大的領證了。
顧慶海夫妻一聽這提議，先是面面相覷的愣了一會，隨後毫無壓力的同意了。
畢竟林小子在家待的這兩年, 不光對他們兩個沒得說, 連兩個小的，都拿他當親哥看了。
因為相處的太好，他們都把這娃以前壓根就不是自己家的給忘了, 領證啥的更是一點也沒意識到。
所以這次要不是他提起來，他們還真把以前說好的等閨女畢業後就辦事給忘的差不多了。
因為這個人生大事在前邊戳著，李秀英很快就把工農兵名額這事給忘的差不多了。
夫妻兩開始專心操辦起兩人的婚事來。
本來兩人特意找陰陽算過日子後，商量好的日子是在一年後，但不光林緒之等不住。
九月一過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刮出來的妖風，說今年冬天，可能要恢復高考了。
這消息一出來，本來還算穩當的知青點徹底鬧翻了天。
知青們活也不幹了，飯都不吃了，初時小心翼翼的四處打聽，等確定消息是真的後。
才算徹底鬧翻了天，找隊長開病退證明的；當下就往城裡垃圾場跑找課本的；瘋瘋癲癲連飯也不吃上溝下窪跑的……不一而足。
更有甚者，當場就拉著自己的老婆/老公，就要鬧離婚，渾然不管自己的孩子抱著腿哭。
顧慶海兩口子一看知青們這架勢，心都涼了。
理都沒理幾個看熱鬧的，扛著鐵楸就跑回了家。
等回家的時候，顧慶海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問蹲在那忙活的林緒之：「你……你今天去知青點那邊了嗎？」
林緒之正在給顧小七的小汽車紮輪子，忽然被他給問懵了：「去了啊！怎麼啦？」
他的戶口雖然提到了顧家，但工分還是從知青點那邊走的，所以每天早上都得過去簽個名。
但今天那邊鬧的狠，一幫知青們連點卯本都給撕了，見簽不上名，他就趁早回來了。
「那……那酒席還辦嗎？」
看著平時說一不二，這會兒卻頗有些期期艾艾的老丈人，林緒之忽然就明白過來了。
他收起臉上的笑，斬釘截鐵的說：「辦，怎麼不辦？陳叔不是說我跟小五的好日子落在這個月十八跟明年三月嗎？我看這個月的那個日子就不錯。」
顧慶海看女婿這個樣子，心總算從嗓子眼落下去了：「哎！行，日子緊，我趁早給親戚朋友們打個電話，省的誤了好時候。」
說完這話，他拉著還想說啥的李秀英，風風火火的出門去了。
見他們走遠了，顧嫵嗤了一聲：「看來是真嚇著了，這大出血啊！」
這時候電話這東西還不普及，所以一個鎮安一個都算好的了，寧遠的電話就在鄉政府邊上那家小賣部裡，是鄉長他小舅子家開的，打起來那叫個貴死人。
平常這邊人又事，要是不太急的，基本還是靠人帶話，而能動用電話的事，基本上都是急事大事了。
所以剛才李秀英一聽打電話通知，才會下意識反駁。
但顧慶海怕是被上街那幫知青們給嚇著了，未免夜長夢多，這才不但一口同意了猶豫了老久的婚期，還出錢打電話叫了親戚朋友過來。
顧嫵話剛落，一個女的就挑了門簾進來了，一進來先往林緒之身上一看，見他頭都沒抬，還黑著手鼓搗顧嫵那個小妹妹的玩具車，氣得咬了咬牙，才直接沖著顧嫵道：
「顧家妹子，我想借你的高中課本用一用，你去幫我找找吧！」
顧嫵：「……」
嘿，這理直氣壯的，好像我用的課本是您出錢買的一樣。
她哼笑了一聲：「不好意思啊這位同學，你看這都要恢復高考了，我這邊肯定也要抓緊時間複習的，所以……」
你還是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吧！
合著就你是高中畢業的，我這個老三屆的高中畢業生是個打醬油的是嗎？
要是她態度好點，自己借她抄一抄自己的課本也沒啥，畢竟事關一輩子的大事兒，大家幫幫扶扶也就過了。
但你當我瞎啊？
一進來就旁若無人的瞄老娘的男人，完了還這麼理直氣壯的，那您還是從哪來的，滾回哪去吧！
慣的你！
算一算時間，這人也接受了四五年的貧下中農再教育了，咋感覺還是一點都不會做人呢？
那姑娘被顧嫵一噎，一臉的不可置信，眼淚瞬間盈滿了眼眶，仿佛剛才受了多大的屈辱。
顧嫵：「……」
我天，這是天生小白花，還是戰鬥力真的只有這點？她真正難聽的話壓根還沒出口呢！
悶頭苦幹的林緒之見顧嫵被人噎住了，站起來就懟：「對啊同學，你把課本借走了，那我們兩口子喝西北風啊？」
再窮去新華書店買本《數理化叢書》的錢總有吧？就算沒有，不是還長著一雙手嗎？
「自己找人去抄好不好？別光想著空手套白狼了，大年三十的借蒸籠，誰都想蒸點饅頭好過年的！」
年紀輕輕的，不長腦子，光學會碰瓷了。
這世上哪有想得到不付出的道理呢？他這麼英明神武的，想讓老丈人把媳婦嫁給自己，還得一個勁的上門幹活，讓人看上自己呢！
還哭，嘿，我這暴脾氣，你要再不走，老子讓你哭個夠好不好？
最終那姑娘被林緒之懟的捂著臉從顧家哭著跑出去了。
至此，看不起顧嫵這個農村人，想上門借課本並提醒她好日子過到頭的女同學們，算是徹底消停了。
畢竟誰也沒那個勇氣，上門被林緒之親口懟一頓。
他這人平常笑嘻嘻的，啥忙都會幫忙，但一旦扯到顧五的事上，他就跟瘋了一樣，逮誰咬誰。
本來大家以為恢復高考的消息一出來，這兩人絕對也得分。
因為高考都要恢復了，就代表著知青們有了大規模回城的途徑了。
雖然能通過高考離開的是少數，但這趨勢，明顯就是打開了知青回城的第一道口子。
他們就不信林緒之真的不想回京都。
但他不管是想通過高考回去，還是再找機會回城，跟顧五分開都是必然的。
不說他的家世家裡人絕對不會同意他娶一個村姑回去，就是國家政策，也絕對不會支持知青拖家帶口的回去。
沒看那麼多都結婚領證的知青寧肯離婚都要走嘛？
更別說林緒之顧嫵這種連婚都沒結的。
這要是以前名額少的時候，林緒之的戶口在顧家，或許他們鬧一鬧他就走不了了。
但現在明顯就是大規模回城的趨勢，別說戶口遷到顧家，就是領了證也擋不住他走。
所以才有自認為他們已經感情破裂，跑出來追求自己愛情的姑娘。
誰知道林緒之這人是個天生反骨，一點也get不到人姑娘的一片芳心不說，反而一通亂懟，把人懟哭了。
只能說什麼鍋配什麼蓋，顧五這種愛好動手的野蠻人，怎麼會喜歡真斯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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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辦婚禮的時候，滿甯遠的鄉親都挺震動的，畢竟這時候的知青，只有一門心思往回跑的，哪有主動給自己攬事的人。
顧慶海這兩口子還真是好命，以前大家看著他們兩一輩子也沒個生兒子的命，但誰知道人家能遇上這麼個女婿呢？
時也命也！
等大家熱鬧過後，各地的「高考衝刺班」能開的都開了。
別說知青們了，連各處的老師、工人、復員的軍人甚至幹部……聞訊都一起上起了夜校，想著考個大學拼一把。
……
兩人結了婚後，顧慶海兩口子算是徹底對林緒之放了心。
其實鄉里鄉親的，有不少人勸顧慶海，讓他放聰明點，別讓自家的女兒女婿去考試了。
也不是他們起壞心——畢竟林緒之也是京城裡當官家庭裡出來的，他這娃是個好孩子，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但這並不代表人家家裡也樂意自家兒子娶一個農村閨女回去。
這要是一輩子待在寧遠，那天高皇帝遠的，他們父子感情也一般，想管也管不著。
但一旦人通過考試回去了，那邊再使壞，吃虧的還不是自家姑娘？
與其這樣，還不如安安分分的在這邊待著。
顧慶海剛開始倒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但被李秀英給血腥鎮壓了。
她本來就對顧嫵放棄了工農兵大學滿心不願意，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機會，讓閨女女婿一起上大學，當人上人，她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所以高考報名開始的時候，兩孩子還沒動呢！
她就先激動上了，偷了戶口本就塞給顧嫵，讓她把該帶的手續帶全了，趕緊去報名。
第260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0
顧嫵被她這一手弄得有些囧囧有神, 但因為涉及到恢復高考, 她只能裝作啥也不知道, 偷偷跟林緒之一起報了名, 然後抓緊時間複習功課。
說實在的，這時候的課本與後世比起來, 那是又紅又專又簡單。
但這次考試卻並不簡單。
在這之前整整十年裡, 國家招收人才的方式都是根據推薦審核。
所以數以千萬計的學生在高中畢業後就直接斷了前途。
不說別的，單說知青這一群體, 到今年為止，十幾年裡積了差不多兩千萬人有餘。
當然，這裡頭除了高中生，也有初中畢業後就上山下鄉的。
在這個知識被嚴重輕視的年代, 這部分人的學業基本上已經徹底荒廢了——能自己在插隊途中自學完高中課程的，那是少之又少。
就算能在這種大形式下，一直不放棄的，自學的水準也很有限。
而其他知青裡，也不乏已經組建了家庭後，徹底放棄再次求學的人。
所以這次政策一出，報名參考的加上工人、復員軍人、老三屆高中學生、知青、機關單位……報名的也不過五百七十多萬人。
聽著不多，但因為剛撥·亂·反·正, 辦學條件也有限, 國家能錄取的大學生，其實連這數字的零頭都夠不上——加上大專，總共才錄取二十七萬人！
滋, 算一算連百分之五的錄取率都不到，後世考個C9，難度也不過如此了。
別看顧嫵以前也是能上京大的高材生，但在這場考試裡，那才真叫一個萬人爭過獨木橋。
並且因為這年代政令朝令夕改的特殊性，這次上頭說恢復高考了，但下次還有沒有機會可不一定呢。
所以但凡報了名的人，基本都放下了手頭的一切事情，廢寢忘食的開始了學習。
沒辦法，後世的高考雖然也是爭前途，但考不好還有好歹再來一次的機會，而這次高考，卻真的跟爭命一樣，十年磨一劍，才得來的機會，能不拼命嗎？
顧嫵雖然知道與這次高考時隔僅僅半年，就又有一次夏季高考，但她卻不準備再試一次。
一來這時候g省這邊農村，對女孩子讀書考大學頗有微詞，認為是不務正業，不安分的還不少。
光她這次報名後，就有不少鄉親在背後嘀嘀咕咕，認為結婚以前，李秀英讓她讀書就已經夠出格了。
可沒嫁的閨女，人父母愛咋樣咋樣，別人也說不著。
但眼下她都成家了，不曉得好好的伺候自家男人，讓他好好奔前程，以後她這個當老婆的也能沾光過好日子。
她卻自己跟著跳彈上了，著實不像話。
為此有不少人找顧慶海，讓他管管自家婆娘，別跟著閨女瞎胡鬧，把好好一個家鬧散了。
因為顧小六的事許久沒露面的顧二叔也來了一趟，他倒沒多說，只掏了一小遝大團結出來：
「你別聽旁人胡說，小五學習好，人又機靈，哪能因為是個女娃就不考了？爹有娘有還不如自個有呢，更何況只是一個招女婿？你可別愚。」
他那個女婿要是個有良心的，考上了說不定還能帶著小五一起出去闖一闖。
但自古沒有平等的地位撐著的鴛鴦，向來長久不了。
要是他是個沒良心，那更可怕，自家侄子掏心掏肺的把人供出去了，他跑了可咋辦？
到時候說風涼話的這幫人，保准跑的比誰都快。
自己是自私點，從來總是先想著自己家，又放任婆娘亂來，才傷了兩家的情分。
但侄子怎麼也是自己從老家裡帶出來的。
現在雖然分家了，但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顧慶海如今也是四五十的人了，連個傳宗接代的人也找不到，才不得已招了個倒插門女婿回來。
這時候要是聽別人胡扯耽誤了小五的前程，那可了不得。
不管是當叔叔的看不過去提醒一句，還是怕他家真自此敗落了纏上自家，這個話他還是要說一聲的。
免得以後顧慶海真被逼急了，再想起自家婆娘前些年幹的蠢事來。
自家好不容易在晚年有子有女了，這好日子剛開始過，可不能為這個再出了岔子。
不親近就不親近吧，大家都過的好才最保險。
顧二叔一走，本來就沒打算讓不讓自家閨女高考的顧慶海把手裡的錢往門簾後偷聽的李秀英手裡一塞：「去給兩個娃買點肉回來補補，這些天他們是真辛苦了。」
……
周邊壓力都這麼大了，顧嫵當然得一次考上了，免得李秀英給其他人說嘴。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次冬季高考，只要不報外語相關專業，它是不考英語的——理科生只考語文、數學、政治、理化。文科生只考語文、數學、政治、史地。
這對英語老大難林緒之同學來講，那簡直就跟老鼠掉進了面缸裡一樣爽。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的話，從明年開始，英語就又要加上了。
這年頭高考招生還不成熟呢，再加上盯著這事的人太多，特招生啥的基本沒戲。
而林緒之要想通過高考跟自己上同一個學校，也只有抓住這次機會了。
所以無論如何，這次高考他們都得保證一定要考上。
————————————
上考場的時候，顧嫵難得有點緊張，李秀英更是嚇得直冒虛汗，一晚上都沒睡著，順帶鬧的顧慶海一晚上也沒合眼。
等第二天上走的時候，李秀英四點鐘就起來了，折騰了一早上，給閨女女婿一人煮了兩雞蛋，然後非逼著兩人下著大蔥一塊兒吃了。
顧嫵：「……」
饒了我吧我的親娘哎！
她這人不挑食，基本上給什麼吃什麼，唯獨不喜歡吃白煮的各種蛋了。
更別說空口吃大蔥了。
「快，快，快，吃完了再檢查下筆什麼的都準備好了沒！哎，前幾天大家都買的那叫個啥你買了沒？」
顧嫵皺著臉被硬塞了兩個雞蛋，被噎得直翻白眼。
林緒之：「噗！」
「笑、笑、笑，你聞聞我這身上都啥味道了。」
等出門後，顧嫵怎麼都感覺自己一身大蔥味兒，不行了，剛才吃雞蛋吃的太快，居然還有點想打嗝。
「忍忍就過了，你沒看見媽臉都嚇白了嗎？」
她也是太緊張，才連這種損招都使出來了。
顧嫵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因為這個，打死我也不吃白煮蛋。」
……
顧嫵以前也瞭解過一點這次高考的事，但也僅限於知道多少人考，錄取了多少人，考什麼科目罷了。
關於具體的流程、分值、以及考試內容，她是一無所知的。
但真上了考場才發現，因為沒大綱沒範圍的，夜校壓的題基本一點邊也不沾。
只說語文吧！
總分一百，作文就單占了九十。
而剩下的十分全是一種題型——句子改錯，一個一分，一共才十個。
作文題目是比較典型的命題作文：不到長城非好漢！
顧嫵：「……」
哪有這麼搞的？
考基礎題她不怕，但最怕的就是這種主觀性特別強的試卷了。
說實話，就算她覺得自己答的特別好，也全看符不符合閱卷人的口味。
幸虧其他的卷子沒這麼搞。
政治這一門就不說了，她自從到了學校，一天都沒閑著，每天都得拿著筆記本，進行一次深入淺出的政治學習。
這恐怕也就是老三屆畢業生的優勢了，畢竟其他人就算基礎再扎實，在政治方面還真比不上這幫即時高度集中學習過的學生。
數學考的說不上難還是簡單，說難吧，它固定就考了二元方程、複數、平面幾何、解析幾何和立體幾何幾種考點，綜合性也沒有後世高考那麼變態。
可說它簡單吧！
十道大題，前邊八道滿分一百，後邊還有兩道附加題二十分。
而就是這麼簡單的題型，連顧嫵這種刷了無數題海的老油條，也足足答到了考試結束也才將將解完。
更別說這時候那群根本就沒系統學習過數學的考生了。
而後邊的二十分附加題，基本就是放著看的，因為這兩題，它就是明目張膽的超綱——這時候的數學課本，壓根就不學導數跟微積分。
顧嫵甚至懷疑，這題出出來，就是為了嚇人的。
而且這次高考，數學居然是第一門考，多少考生下考場時都是抹著眼淚出來的。
等考第二場語文的時候，好多人都沒來，就算來的，大多數人還沒從上午的考試失利中反應過來呢，就又被九十分的作文給支配了一番。
要不是後來的政治給了點信心，顧嫵都怕當場就有考生撞牆的。
等到考物化綜合的時候，卷子發下來一看：物理占六十分，化學占四十分。
內容居然還不怎麼偏，很好！
可等做到最後面的時候，又出現了兩道二十分的附加題。
顧嫵眼皮子一掃，果然，又是兩道超綱題。
也不知道出題的人圖什麼！
等剛一出考場，顧嫵就被一個不認識的姑娘拉到了一堆人裡，然後就開始對答案。
每次有不同意見的時候，大家都要一起做一遍。
然後做錯的人就要狠狠地砸自己的頭兩下。
那狠勁兒，就跟打的不是自己的頭一樣，看到顧嫵是一陣牙疼，生怕這成績還沒出來呢，大家已經自己把自己給錘傻了。
第261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1
等考完後, 顧嫵跟林緒之就回了家, 十二月月底考完的試, 一直到元月中旬, g省的高考線才下來了，整個安寧市, 九十多萬人口, 可上了初選名單的，一共才五十八個人。
而這裡頭, 寧遠公社居然就占了五個，顧嫵跟林緒之自然都榜上有名的。
顧嫵更是理科初選名單裡的第一名。
倒是顧二叔家與比顧嫵還大一歲的顧長林落榜了，氣得顧二嬸第二年幾天沒出門，就怕別人問起來丟臉。
倒是一直蠻愛炫耀的李秀英不咋出門了。
就算有鄉親們上門, 她說不了幾句話，就把話題從這事上扯開了，一點也不搭茬。
顧慶海還蠻奇怪：「要不是姨娘①沒來過，我還以為你被你媽重新生了一遍呢！」
這低調勁，哪像自家的傻婆娘？
李秀英狠狠地掐他一團：「去你的，我又不傻，這才過了初選，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要去吹的過了, 以後還咋做人？」
等她的小五錄取同意書下來了，看她不擺個三天的流水席，好好打打那群死八婆的臉。
顧嫵：「……」
您高興就好。
……
上了初選名單的人, 都被叫到了縣招生辦填志願。
顧嫵跟林緒之去的時候，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等她到的時候才發現，這到的五十八個人裡，年齡最大的都快三十八了，年齡最小的才十六歲。
看著又滑稽又和諧，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而接待的教育助理員態度也特別好，輕手輕腳的拿來了志願書，端了茶水讓大家慢慢填。
然鵝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單說報志願，但報考指南、參考資料一樣也沒有，更別說是教師指導了。
顧嫵瞄了一眼旁邊的大叔，然後就看見他的志願是這麼填的：
第一志願：京都大學；
第二志願：青花大學；
第三志願：福旦大學；
第四志願：g市大學；
她剛開始還以為這大叔成績特別好，才會填這種信心十足的志願。
但等大家的時候志願書都填完了，顧嫵才發現，除了個別人，大部分人的志願都是這麼填的。
她看著挺奇怪，就問了一嘴，大家都被她問懵了。
那個大叔一臉疑惑的問：「那應該怎麼填？」
其他人也是一片懵逼狀的盯著她瞧。
顧嫵：「……」
她怎麼忘了，這次高考完，一沒有標準答案，二隻出了初選名單。
所以大家對自己考了多少分都是一無所知。
最多也就知道自己考了兩百二十分以上——g省的高考線就是兩百二。
但其他的，也就全靠猜了。
至於報志願，大家下鄉這麼多年了，成天不是跟鐵鍁作伴，就是對著糞土做詩，基本上跟社會脫節了。
所以統共知道的大學名字也不超過四個，還都是各省特別有名的。
報志願的時候還全都寫上了。
至於這麼填是個啥後果，他們還真不咋懂。
「算了算了，我這裡有個招生簡章，你們誰要看看？」
這費勁吧啦，好不容易才考上了，要是因為這個滑檔了，這憋屈勁，都沒處說去。
然後一群人拿著顧嫵不知道從哪裡剪來的一遝子招生簡章研究了大半夜，等志願填完後，都是黑著眼圈出來的。
饒是這樣，等政審跟體檢後，有七八個最終也沒能等來入學通知書。
而這時候顧嫵才發現，她當時大概是多慮了，因為這時候的報志願，與其說是自己給自己選學校，不如說是走個過場。
因為事實表明，你錄取的專業，可能是你壓根就沒有填過的專業，甚至你被錄取了的學校，都不是你填報過的學校。
而所有的錄取方式，只以分數為准，然後則優錄取，至於學生的意願，基本沒人管。
顧嫵當時填的還是老學校老專業——京都大學臨床醫學。
沒想到等入學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卻莫名其妙變成了京都大學法律系。
林緒之就更離譜了，他本來報的是京都大學的應用化學，沒想到等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忽然就成了經濟學。
顧嫵：「……」
林緒之：「……」
這有點刺激啊！不過究竟有沒有人管，他們兩明明都是理科生的，為啥調劑的專業都這麼怪的慌？
然而他們兩這還算好的，至少只變了專業，但學校還沒變。
其他人裡頭，有從自己報的g省交通大學，變成a省師範學院的；有報了師範大學，被調到醫科大學去的……
反正天南地北的到處串，其中一點規律也沒有。
而那七八個沒有通知書的同志，也是因為政審或者體檢不過關，跟他們報的啥志願，一點關係也沒有。
更混亂的是，直到通知書下來了，顧嫵他們依舊不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不過大傢伙完全沒有介意的意思，領到通知書的那一刻，還是該怎麼高興，就怎麼高興。
顧慶海甚至買了兩大盤鞭炮，從村頭一直放到了村尾。
而鄉親們也沒有絲毫奇怪的意思，敲鑼打鼓的開著拖拉機，推搡著帶著大紅花的幾個大學生坐上去，光遊街就遊了一整天。
顧嫵當時感覺恥度都要報表了，一頭鑽進林緒之懷裡就再也沒出來。
後來李秀英抱著他們兩的通知書哭偷偷摸了好久的眼淚。
還意圖把這通知書裱好了掛牆上，還是顧嫵再三表示，開學自己要帶著通知書去報導的，她才戀戀不捨的把東西交出來了。
不過最終夫妻兩不顧反對，堅持辦了場流水席。
為了看考到京都大學的大學生。
不僅遠遠近近的親戚朋友都來了，連十裡八村的人都跑過來看稀罕。
那熱鬧程度，直逼每年放露天電影的時候。
而林緒之跟顧嫵兩人，胸帶大紅花，跟二傻子一樣被參觀了整整一天。
後來顧嫵實在撐不住了，鑽進屋裡死活不出來。
搞的李秀英老大不情願，在外頭一邊敲門一邊嘟啷：「這丫頭，真是狗肉上不了檯面。」
這麼體面的事，躲啥躲？看姑爺站在那笑的多好？
林緒之：「……」
冤枉啊，要不是阿嫵跑的快，又沒人撐場面，他早就跑了好嗎？
說實話，他結婚的時候都沒被這麼占過便宜，眼下你看，一幫子從沒見過的人過來摸他一把，過去蹭他一下。
居然還有個老太太拉著自家的小媳婦讓摸他的臉，缺了牙的嘴還直嚷嚷：「來，快沾沾喜氣，趕明兒給我生個大胖重孫子。」
這當他是什麼了？就算國家破四舊把廟裡的神像都給砸光了。
也不至於拿他個活人當送子娘娘吧。
小六小七這兩死丫頭也跟著瞎起哄。
原本這兩守在他身邊不讓人碰他，他還挺感動的，想著這兩年也沒白疼了她們。
沒想到沒一會兒就過來一幫小毛孩。
每次給這兩丫頭一個雞蛋，一分錢，或者一顆話梅糖，這兩丫頭就讓開，讓人摸他一下。
林緒之：「……」
誰教出來的這種小屁孩，居然都知道拿親姐夫換錢花了，還五五分了。
他要一堆話梅糖幹啥？
哎，阿嫵也不心疼自己，這樣下去，他非得被摸禿嚕皮了，寶寶心裡委屈！
不過這流水宴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的，不但來的親戚朋友都特意給他們塞了路費過來。
就是來看熱鬧的鄉親們，也送了不少禮過來。
等宴散了的時候，李秀英收拾出了一大堆東西。
還趁著機會把這些土特產都給拾掇成了吃的。
等兩人賣票上車的時候，五六個大皮箱好懸沒裝完。
就這，鋪蓋褥子一類的東西還一概都沒裝。
李秀英對此振振有詞：「老話說的好，窮家富路，窮家富路，你兩都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往外頭行走的艱難，這要是不把東西都給帶全了，路上有你們好受的。」
林緒之：「……」
呵，那您以為我是從哪裡來的？沒出過遠門的是您才對吧！
算了算了，說不過她，等上車的時候，再趁機讓阿嫵收起來好了。
反正這時候坐火車真的挺遭罪。
時間長就算了，軟臥這樣的待遇只有幹部才能享受，他們這樣辦不出單位證明的窮學生，就只能坐硬座。
這事他倒也能想一想辦法，但無論坐哪種坐，都沒啥能入口的東西。
他這個丈母娘啥都不靠譜，但人做的飯食好吃啊！
帶著她拾掇的包裹，自己跟阿嫵絕對能一路滋滋潤潤的到京都了。
就是不知道這次回去，他那個便宜爹會不會已經氣死了。
當初他為那對兄妹選插隊地的時候，特地選了y市跟新疆。
這裡頭可是大有講究的。
這時候全國上山下鄉的知青大致分為兩類。
一種是插隊落戶，與農民雜居在一起的，他們同農民一道掙工分，自食其力，如果遇到機會，可以被抽調回城。
看著辛苦，但至少有點盼頭，想一想辦法還能當個老師，或者招個工啥的。
自己當初去省一中教書，走的就是這種路子。
另一類的知青，則是支邊的生產建設兵團，他們名義上是兵團戰士。
但卻只能過著半軍事化的集體生活，享受微薄的工資，不但不能招工回城，也不能招幹。
那兄妹兩所在的y省跟新疆，都在這個範圍內。
他當初把這兩人弄到這地方去，其實是為了防他那個便宜爹。
趁自己一走，通過病退或者招幹，把人又給弄回京都。
但沒想到還能起現在這麼個效果——這兩想要回城，就只能通過高考了。
但不是自己小看他們，這兩人以前想仗著林常州的關係作威作福，還真不怎麼重視學習，現在猛不丁的想要通過考大學回去，基本還真沒啥戲。
第262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2
這頭林緒之一手拉著顧嫵, 一手拽著唯一放在外頭的包, 飄著上的車——因為實在是太擠了。
本來他還想著到了火車站, 再想辦法弄兩張臥鋪票的, 但到地方還沒使勁呢，就被過來送人的革委會小唐塞了兩張軟臥票。
小唐做事相當乾脆, 一見林緒之先把火車票跟介紹信往他手裡一塞, 也沒多囉嗦，指了指檢票口就說：
「快上車吧, 最近坐火車的人多，遲了小心上不去。」
「哦，對了，差點忘了說, 這是局長讓我帶過來的。
本來你們考上大學這種大事，大家合該一起熱鬧熱鬧，但誰讓你不許大夥一起過來呢……局長說你也沒啥缺的，就讓人幫你弄了兩張票。」
說著還拿眼瞟了瞟顧嫵：「放心吧！知道你小子捨不得媳婦受委屈，我特意買的是下鋪。」
林緒之跟革委會這幫辦事員都是混熟的，聞言心領了小唐的好意，笑著錘了錘他的肩：
「就你小子話多，哥先走了, 等你上京城了, 到京大找我，哥哥帶你好好玩玩，我什麼系你知道的吧？」
「大才子考了什麼, 我哪能不知道呢？經濟是吧！
不過這今年局裡有的忙，我怕是沒啥時間去京都了，還是等你以後回來了，哥再好好熱鬧熱鬧。」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小子丈人丈母娘還好好的待在這地兒呢，他就算跑天涯海角去，逢年過節的，還不是得乖乖的跟媳婦一起回來嗎？
要不是這樣，當初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局裡那幫人早就替他操辦起來了，哪個會聽他「低調低調」的那一套。
不過這小子有出息，說考大學，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考京大去了，這一去前程絕對差不了。
要不然局長那人尖子，也不會到手的鴨子都要飛了，還費勁吧啦的給他搞軟臥票。
別說買軟臥票非一定的行政級別根本不讓買，就是有行政級別的，最近這光景，買臥鋪票也夠嗆。
自己為了這兩張票，可是拿著局長親手寫的條子過來買的呢！就這還磨了好久的嘴皮子。
沒法子，近來局勢有點緊，有確切消息說革委會要被撤銷了，所以各地的領導三天兩頭的出去開會。
大巴車坐著既又不舒坦，又不好開發票，軟臥票能不緊張嗎？
也就這小子了，前幾天局長他小舅子讓幫忙買票去a省辦事，局長都沒鬆口呢。
這年頭，領導批條子也得講究個時機，最近這種局勢不清的時候，大家都自身難保呢，當然得夾緊尾巴做人了。
要是為了小舅子得罪了其他用票的人，不划算不說，說不得還得被人逮著小辮子，趁機給搞了。
也就幫這些年林緒之對省上的貢獻特別大，其他人實在沒話說，要是擱其他人身上，管你有多大的關係呢，買不著就是買不著。
「知道了，兄弟保重！」
說完林緒之就拉著顧嫵檢票進了月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兩個人明明看好了車廂號，但壓根就沒有選擇的機會，就被黑壓壓的人潮擠著飄上了車。
這期間，顧嫵甚至都覺得自己的腳都沒挨著地。
後頭還有列車員一個勁的提醒：「哎，火車快開了，大家先往裡邊走，讓後邊的先上來，等都上來了再慢慢找自己的座位。」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大家此起彼伏的抱怨開了：
「哎，這還怎麼往裡走，下腳的地兒都沒了。」
「哎，你瞎啊，踩著我腳了。」
這人邊說邊齜牙咧嘴的把自己的皮鞋從別人家腳底下往回抽。
「別擠別擠都別擠，我的行禮掉了。」
這是一朝行禮被人擠脫了手，然後再也抓不到的。
「你這人小心點，箱子都撞到我頭了。」
有人把箱子扛在頭頂，擠著擠著，難免磕碰到別人的頭。
……
還有人通過窗戶往火車上送行禮的，一時間，車廂裡又擠又吵，跟菜市場沒啥兩樣。
林緒之一邊護著顧嫵，以防別人磕碰到她，一邊仗著身高優勢往前擠。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才到了臥鋪車廂那邊，等一進包廂，林同志心有餘悸的松了口氣：「我的天，小唐光說人多，也沒說人這麼多啊！」
每年春節的時候，各個電視臺都怪放一下春運的場景，他以前還看的津津有味呢！
今兒試了一下，才發現國家搞計劃生育果然還是有點必要的。
這也太恐怖了，他好幾輩子都沒嘗試過這麼無力的時候，這把老骨頭差點都被擠散了。
顧嫵被他的表情逗樂了：「我們這樣還是好的呢！至少只擠這麼一會兒。買了站票的人才叫個遭罪，這一路站著去京都，等去的時候人都要站廢了。」
以現在的火車時速，但京都怎麼著也得三天，她以前坐過硬座，坐這麼長時間都得撲街，更何況連個位子都沒有的情況了。
要是沒有無時無刻不推著小車車喊：「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八寶粥」的列車員，興許大家還能就著行禮或者小板凳歇一會。
但有了列車員，這來來去去的，他們基本也就沒啥坐著的機會了。
「可怕！」
……
等緩過氣，林緒之先把箱子放好了，才把自己跟顧嫵的大衣掛好，躺床上歇歇神。
兩人剛躺下，臥鋪包廂門又開了，進來一個禿頂大叔，看著四十來歲。
他本來還想著給自己換個下鋪，但等進來一看，才發現那邊下鋪明顯躺著個年輕小姑娘，不由面上一呆。
但這時候能坐臥鋪的人，都是從官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人。
他思緒一轉就知道這時候能買到票的年輕姑娘，絕對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所以瞬間收起表情，和和氣氣的跟兩人問了好，才收拾起自己的行禮，一點也沒提換鋪的事兒。
等他收拾好了上了上鋪，才有一個女幹部姍姍來遲，進來的時候，頭髮都是亂著的，看來被擠的不輕。
她一進來倒是沒有先安置行禮，反而環視一圈，然後把目光放在了顧嫵身上。
「小姑娘，你買的是臥鋪票嗎，我能不能看一看？」
顧嫵無聊剛才跟那位大叔打過招呼，正盤腿坐在床上看書，聞言詫異的抬了抬頭：「我？您是乘務員嗎？」
自己這是剛上車被查票了？
可這時候的乘務員也得穿工裝吧，她這樣子也不像啊！
那女人一楞，顯然是沒想到這小姑娘不到沒有聽話，反而問起自己來了。
她面上露出一絲不耐煩來，也沒多話，轉身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她又推開了包廂門，身後還跟著個穿藍白制度的乘務員。
乘務員一進門就特別有禮貌的往顧嫵床邊一走：「這位同志，請出示一下您的車票跟介紹信。」
顧嫵還沒反應過來這女的在搞什麼，林緒之就翻身下床，從兜裡掏出車票跟介紹信給乘務員看：「都在我這兒呢。」
乘務員聞言接過來仔細的檢查後，才把東西又交還給林緒之了：「謝謝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
她剛說完正要出去，那個女的一臉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你認真檢查過了嗎？」
這小姑娘這麼小，絕對不可能有買火車票的行政級別。
而最近形式又嚴，也不可能是哪個關係戶。
所以她就算有票，多半也是從不正當的地方得來的，乘務員只要仔細檢查下她的介紹信，就不可能說出沒問題這話。
「確實沒有問題的！您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姑娘的確沒有買票的資格，但人家既然能弄到介紹信跟票，那就說明絕對能經的起查。
更何況她一個乘務員，只管票的事，至於人家怎麼弄到的票，只要不是做假，她當然不會多管閒事。
誰不知道坐軟臥的這幫人，不是領導，就是有後臺的，更別說最近這情況還能弄到票的。
這哪種也不是她一個小乘務員能惹得起的。
等乘務員出去了，那女的才一臉尷尬的說：「對不起同志，我以為你是逃了票的，這才……」
最近票緊，她跟丈夫一起出差，好不容易才買到了軟臥票，但卻是不同車廂的，她這才想著找人換一換。
正巧這小姑娘坐著的是自己的下鋪，她想著先幫下鋪的人把亂跑的人給弄走了，等人來了也好借此商量換票的事。
沒想到搞出這麼個大烏龍，人小姑娘坐著的還真是自己的位子。
顧嫵沒接茬，倒是林緒之皮笑肉不笑的應她的話：「沒事兒，不過下次有什麼疑問直接問就好了，沒必要非折騰乘務一趟，最近火車上事兒還挺多的。」
真當大家都傻呢？
下鋪床好是好，但她也不想想，要真是沒票的，哪個敢往這邊跑，還拖鞋上床了，這年頭臥鋪區管的嚴著呢！
沒見就算火車擠成這樣，也沒有買了站票的人上這邊蹲著嗎。
這位還真沒剛才那個大叔有眼色，看人家，明明想跟他們換位子，但一進門就一點都不提了嗎？
那個女的也不傻，被林緒之軟中帶硬這話一頂，知道這人不好惹，尷尬的笑了笑，才老老實實收拾起自己的行禮了。
第263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3
同樣是坐火車, 但接下來的旅程跟林緒之來時卻大不一樣。
一來到底是臥鋪, 活動空間大一點, 人怎麼也能松一松筋骨, 不至於連個懶腰也伸不開。
二來兩人放在外頭的那個大皮箱子，就像哆啦A夢的百寶箱一樣, 林緒之時不時就能從裡面掏出來點好吃的當零嘴。
李秀英的廚藝本來就好, 她用的材料又全是自家產出來的東西，配著靈泉水一做, 那叫一個好吃的連舌頭都能咽下去。
最重要的是，來的時候林緒之是一個人，沒找到顧嫵之前心裡總覺得火急火燎的，搞什麼都覺得沒勁。
哪像現在一樣, 無論幹什麼，一抬眼就能看見自家阿嫵恬靜的側顏。
要是無聊了，還能死皮賴臉的擠過去，跟她並排躺著，一道吃點零嘴，看看書。
所以雖然只是坐火車，但這小日子過得也相當的有滋有味的了。
不過這兩人是舒坦了，但跟他們住一個包廂的「舍友」卻沒他們這麼感受了。
這時候物資的極度缺乏那也不是說著玩的。
大家出門帶瓶罐頭, 或者煮幾個雞蛋墊一墊, 等到了飯點的時候再吃火車上的盒飯，那才叫正常的流程。
要是實在吃不下火車餐的，等火車過站停靠的時候, 趁機從窗戶上搞一點茶葉蛋、紅燒肉、鹵雞腿……的打打牙祭，就已經能傲視群雄了。
當然，這還是臥鋪裡幹部們的待遇，更多的人連個火車餐也捨不得買，等到了飯點兒，去開水間大點熱水，再下著自己帶的乾糧默默啃才是最常見的。
誰想他能兩一樣，一上車嘴就沒停過，什麼熱乎乎的肉包子、一打開就噴香的紅燒肉、各種看著就胃口大開的鹵菜、炒的松茸茸的牛肉鬆……甚至還有熬好的大骨頭湯。
禿頭大叔魏勝利躺下沒多久，就活生生被這些香味給勾起來了，咽了無數口水，又生吞了一瓶肉罐頭一沒能解饞後。
他終於沒忍住，翻身盤腿坐在自己床上，跟這位明顯就不咋好惹的年輕人搭上了茬。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每次坐火車時總能遇到一個無比健談的禿頭中年人，他上知下文地理，下知政策趨勢，只要人想，遇上什麼人都能嘮幾句。
而林緒之又是個好鑽營的，沒多久就靠著丈母娘給他裝的瓶瓶罐罐的，跟這位來了個哥兩好。
兩三個鐘頭的功夫，他連人家閨女喜歡摸蛤蜊油，而不是雪花膏都給問出來了。
而平常只有他套別人話，從沒被人套過話的魏同志，直到下車的時候，也只曉得這兩年輕人是一對名正言順的小夫妻。
至於人到京都是幹什麼的，又是什麼來路，那就一無所知了。
不過他也不虧，至少這一路上蹭了林緒之不少吃的，為了表達謝意，他還主動貢獻了不少全國糧票出來，林緒之不收他還翻臉。
等下車的時候，人握著自己新認的小兄弟戀戀不捨：
「我這次工作調動，正巧以後就留在京都了。
不，看我這腦子，差點技術給忘了，這是我單位的電話，要是有啥能用的上哥哥的地方，你儘管找我。」
顧嫵：「……」
林緒之要是想，這交際能力簡直了，不過你兩的年齡差，叫個叔叔也不虧吧！
這忽然跟一起上了梁山一樣，哥哥弟弟互相叫，旁邊人看了真是挺瘮得慌。
倒是顧嫵上鋪的那位女士，一路上差點沒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數次想跑出去舉報了這對又撒狗糧又炫富的狗男女。
好歹被過來送盒飯的丈夫給勸住了。
等兩人收拾好擠下了火車，林緒之才握了握顧嫵的手：「剛才那位是房管局的，你喜歡四合院還是筒子樓？」
這人目前算是認識了，將來再使點心思多走動走動，這條人脈才能搭起來。
本來就算沒有他，以後世京城的房價，他也得找門路搭線，多弄幾套四合院存著。
以後不管是自己住，還是招待客人，都是彰顯臉面的事兒——後世四合院還真不少誰想住就能有的。
就算恰巧遇上整改，拆了也不虧。
現在正好有捷徑可以走，能省不少功夫。
更何況這麼好的時代，自己也有摻和一把房地產的意思，通過老魏再搭一搭人脈就很有必要了嘛！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還遠著，先搞定了自己的小愛巢才是正經。
而擱現在來講，住的時候當然是四合院更舒坦，但上學的這四年，如果圖方便，不妨在京大周圍弄個筒子樓的三居室，住起來也算有點意思。
更何況京大那邊筒子樓多，能住且不拆的四合院還真不多。
「你從哪裡知道他是房管所的？」
他兩一路聊天打屁的，自己也是全程圍觀過來的，她怎麼一點也沒有魏勝利說自己在房管所工作的印象？
明明他工作換到京都這事，還是臨下車的時候才說的啊！
林緒之聞言攬了一把顧嫵，免得兩人被人流給沖散了，才小聲在她耳邊說：「你不能光聽明面上的話，你得學會從話裡分析整合自己想知道的訊息。」
要是明問了，魏勝利肯定不會說，說不得還會警惕起來。
但旁敲側擊就不一樣了，不僅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還能占個先手。
她在這方面一直不怎麼靈光，好不容易有個學一學的機會，可她全靠著武力給解決了，等後來當了皇帝後，更是只有別人琢磨她心思的份了。
有武力做底氣，人這個皇帝當的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從不願意多使這個心眼兒，以至於在這方面，倒還不如在紅樓世界裡的時候了。
顧嫵聞言又回憶了一遍兩人的你來我往，「嘶」了一聲：「你們這群人簡直了。」
有啥話就不能明白說嗎？非要打這個啞謎。
「傻丫頭，跟什麼人說話要有什麼樣子，他要是個當兵的，直來直往當然更積好感度。」
但人偏偏是機關單位的，日常交往可不就各種打機鋒、試試探探的嗎？
這次人能這麼看得起他，就是因為聊了好幾天，自己套了不少話出來，他反而什麼也不知道。
正是因為自己這套搞的出彩，姓魏的這才殷勤成這樣。
想多條人脈是一點，但更多的還是同類之間的欣賞。
要是自己還搞耿直粗暴那套，哪還有後來給電話再聯繫這一折？絕對是車上哥兩好，但一下火車就沒後文了。
……
兩人走了沒幾步，就遇上了京大接生的老師。
不止他兩，沒多長時間，這邊就聚攏了不少過來報導的學生。
然鵝顧嫵這輩子長得實在是太打眼，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有不長眼的人過來替顧嫵「搬行李」，剛才還一臉「凡事存在即合理」的社會林哥立馬臉黑了。
把行禮扔給對方，然後攬著顧嫵不鬆手，氣得一班獻殷勤的男生直咬牙。
當然，因為他這個彰顯主權的舉動，這都還沒入學呢，就有不少人知道法學院那個美女，是跟她旁邊那個小白臉一起結了婚領了證的。
然後男生那邊極盡想像，腦補了一堆知識女青年下鄉，不堪勞苦，不得已嫁給當地大隊長兒子的故事。
這傳言在他提著大包小包，幫顧嫵收拾了一趟宿舍後達到了頂點——他要不是農村出來的，拎的東西哪會土成那樣？
林·隊長家的傻兒子·緒之：「……」
丈母娘就這品味怪我嘍！
而且這群人是個啥腦回路？明知道他跟阿嫵是一對兒，難道這些行禮自己不拎讓她拎？
自己拿著東西又不代表這就是他的吧。
這明明是丈母娘替阿嫵準備的零零碎碎好嗎？自己那份還在空間裡呢。
更何況他這次可是正經的京大學生——沒有特招的那種。
怎麼從他們嘴裡一過，好像他完全就是個跟著老婆來大地方見世面的鄉巴佬一樣。
真是冤枉，就算是強娶，也是顧隊長他女兒五閻王強娶自己這個柔弱的知識青年好嗎？
滋，沒眼光！
顧嫵：「……」
滾滾滾，一會兒不犯戲癮你會死啊？這還演起黃世仁強納喜兒過門的戲碼了。
也不看看他這五大三粗的身板兒，自己搶的動嗎？
真當自己還是當初那個身嬌體軟易推倒的絮貞小姐呢。
快滾犢子，收拾自己的宿舍去吧！
京大這宿舍比起後世自己住過的那個時候簡直簡陋的一比那啥。
但比起上初中高中那住宿條件，就已經天上地下了。
不過這時候的宿舍的床鋪不是上床下櫃那種。
而是特別標準那種高低床，八人一間，地上兩兩對放著兩個一頭沉的方桌。
底下戳著是那種標準的小板凳，顧嫵打眼一看，發現一邊是四個，一邊居然缺了一張。
陽臺是沒有的，只有靠門的地方立著一個八格的衣櫃，看起來啥也放下。
索性顧嫵有空間，平常不用的東西可以扔裡頭，就免了衣服物品放不下的煩惱。
不過當務之急是弄一個床簾，一來有點隱私，二來這種八人宿舍向來亂，絕對有晚上通宵學習的。
所以要想睡好了，最好還是弄一個遮光式的窗簾子，白天拉開了不防事，等晚上或者午睡的時候一拉起來。
一點光也透不過去，這樣也少起矛盾。
第264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4
顧嫵來的還算早, 特意為自己選了個靠窗的下鋪, 一來光線相對好一點, 視線也開闊, 看書看累了往外頭看一看，也算調劑下心情。
二來他們宿舍是在二樓, 不高不低的, 林緒之遞個什麼東西也方便一點，不會打擾了別人。
顧嫵住校經驗也算豐富, 所以收拾起東西來手腳挺麻利，所以等再來人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的床鋪收拾的差不多了。
新來的梳著學生頭的姑娘明顯也很中意顧嫵的那個位置，一進來就直奔目的地, 可等看到人家床簾子都掛起來了，她只好撅噘嘴，退而求其次的占了顧嫵對面的下鋪，然後跟父母一起收拾起床鋪來。
然而這姑娘能變通，卻不代表其他人也行，她們兩收拾的途中，又來了兩個姑娘，毫無意外也占了剩下的兩個下鋪。
她們這屆學生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 上頭這個決定做的突然, 校方得在這短短的三個月內錄取學生；往回請剛被平·反的教授、老師，並組織入校事宜，忙的那叫不可開交, 哪有精力連床鋪分佈這種小事都給安排妥當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們住的這宿舍，還是這些天緊急收拾出來的，文·革這段時間，這些地方全都是用做它途的。
女生宿舍這邊的情況還好些，男生宿舍那邊，連床鋪、桌凳這些都不全，都是拿各種花色拼足的。
打眼看過去，一個宿舍裡，這邊是方桌，那邊就是課桌；這邊是方凳，那邊就是長條；最不齊的連床鋪都沒法統一，木質的配著鐵制的，看著忒有藝術感了。
但這也沒辦法，八月初中央領導開科學與工作座談會的時候，教育部還以來不及改變為由，要求繼續推行工農兵大學推薦、審核上大學的那一套，還擅自把方案上報了中·南·海。
要不是一把手堅持把送報中·南·海的報告給追回來，又在長達一個月的會議上敲定了恢復高考的事，他們這些大學生還不知道在哪兒挖糞換工分呢。
據說這次他們這次高考用的試卷，都是原本用來印刷《領袖選集》的紙張呢。
撥·亂·反·正好是好，但因為這決定下的太過倉促，上頭留給學校的時間就不怎麼多了。
京大這邊也有成十年沒正經招過生了，猛的一恢復，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搞得有模有樣的。
還是因為那位後勤部負責人神通廣大，跟各處的領導都能說得上點話。
再加上頭的領導們最近特別關注恢復高考的事，京大又是領導眼皮子底下的『第一校』，這才資源豐富點，其他學校還不如這兒呢。
而這種情況，也造成了學校根本就沒有分配好各自的床鋪，而是由學生像自習室占座一樣，根據先來後到自己挑選。
本來也挺公平的一事兒，但人皆有私心：前邊自己占了位的人當然挺滿意，但後面來的人就不見得滿意了。
尤其是其中還有一位是被寵大的官二代，從小字典裡就沒有謙讓這兩個字。
這姑娘是空手進門的，進門一看下鋪被占光了，臉上立馬就顯出來了，小嘴一撅扯了扯自己媽的衣角，讓她幫自己解決了。
這時候別說當官的了，就是供銷社的售貨員，一旦當上了那都是妥妥的鐵飯碗，一不怕投訴二不怕媒體曝光。
等人快退休的時候，還能通過頂班這種制度，選個子女繼承自己的職位呢。
因著這種弊端，只要是吃公家飯的，就鮮少有對老百姓態度好的，通通眼睛長在頭頂上，大概就是他們的標配裝置了——好像不這樣端著，就顯不出自己的高貴了一樣。
雖然也有好的，但這位女士顯然沒有跳出了這種框架，人抱著手環顧了宿舍一周，立馬就盯上了顧嫵的「風水寶地」。
「這位同學，我們家佳麗恐高，是不能睡上鋪的，你看你能不能發揚發揚精神，跟她換一換？」
顧嫵：「……」
這是鄙視自己的智商，還是覺得自己真傻？
恐高不能睡上鋪，卻能睡自己的床位？這置一抬眼，都能清楚的看到二層樓底下的小樹苗好嗎？
思緒翻動間，顧嫵擺出一副誠懇臉：「阿姨，既然佳麗同學有病，您還是找校領導給她換個一樓的房間吧，我這邊還是算了，畢竟我這個不恐高的，偶爾往下頭看都心驚膽戰的呢，更別說佳麗同學這種有病的了。」
閔如函本來都準備讓人拿包過去了，冷不丁被她這麼一說，差點沒反應過來，她遲疑間，任佳麗忽然就爆發了：「你才有病呢，會不會說話啊？」
滋。還是小的反應快點，這麼快就知道自己在罵人了：「哎，佳麗同學可不要諱疾忌醫，我以前跟著村裡的醫生打過幾天下手，恐高真是一種病，叫恐高症，是精神病的一種，不及時治療後果嚴重著呢！」
不過你們母女大概是明顯就是公主病，跟恐高症怕是沾不上什麼關係。
而治這種病，用白蓮花以毒攻毒最管用了。
「噗，這位同學說的對啊！阿姨您還是給她換個宿舍吧！二樓對佳麗同學來說是太高了點。」
誰都想要好位置，自己還想要呢，但也不能搶別人的啊，要是這位置被別人給占走了，那不是顯得乖乖讓開的自己傻得慌嗎？
看顧嫵不肯讓，態度還這麼強硬，閔如函本來還想再讓其他人換一換呢，但這姑娘這麼一說，她還真不好再開口了。
像這兩人說的，要是佳麗的恐高嚴重到連上鋪都不能睡，那就應該去找後勤處，給她換到一樓去。
如果佳麗連住二樓都不怕，那換不換床位也就沒多大的區別了。
可當初自己找關係把佳麗安排到二樓，就是因為這樓層不高不低的，既不像一樓潮又不安全，又不像高樓層那樣，需要費勁爬樓梯，這麼好的地理位置，當然不能因為她們兩一句話就搬出去了。
而且精神病可不是什麼好名聲，她當然不能讓佳麗背上這種名聲。
閔如函本來想發作那個不識抬舉的姑娘一通，但人家剛才雖然沒換床鋪，到字字句句都是好意，自己就是告到輔導員那邊去，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與其做這麼吃力不太好的事，還不如私底下好好「照應照應」她呢。
年輕人剛考上京大，狂一點也是難免的，等吃一點教訓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
自家老任就是教育部的，她們這幫大學生全歸他們管，上大學的時候國家雖然說包分配了。
但畢業後分到哪去還不是就業辦的一句話嗎？敢指桑駡槐的諷刺佳麗，等分配工作的了，有她哭的時候。
想通了的閔如函拉了拉被激起性子就想罵人的女兒一把，讓她稍安勿躁。
才狠狠地瞪了顧嫵一眼，跟小李使了個眼色，讓她把任佳麗的鋪蓋放到了顧嫵對面那姑娘的上鋪——既然下鋪沒法換了，那當然得選擇靠暖氣的這邊，靠門那邊又冷又不方便。
任佳麗被她媽拉了一把，雖然沒鬧起來，但黑著臉站在一邊不動彈，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閔如函沒法子，只好探口氣，湊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任佳麗聽了果然亮了亮眼睛，轉頭得意的看了顧嫵一眼，才笑著指揮小李收拾自己的床鋪去了。
顧嫵是習了武的，五米之內的蚊子哼哼都瞞不過她，更別說這母子兩說的話了，但她只是嘲諷的瞄了任佳麗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呵，想拿著這個讓自己低頭，也要她爸的官能當到那個時候才行，那位任處長別亂來就算他運氣好，要是他敢亂來，自己有的是辦法把他拉下馬。
敢讓她顧嫵低頭的人，還沒出生呢！
不知道是顧嫵戰鬥力太強，還是她錯過了好戲，反正她出去看了一趟房子，等回來的時候床鋪還好好的放在哪在哪沒動，倒是靠門那姑娘跟任佳麗換了位置。
那姑娘紮著兩個黑黝黝的大辮子，看見顧嫵看過來，還抿嘴朝她笑了笑，一對小酒窩深深地。
顧嫵本來不想管這事，但一看到她嘴邊的酒窩，不知怎的，心忽然一軟：「你別太軟了，不然時間長了，阿貓阿狗的都想過來踩你兩腳。」
人這個物種就是有種欺軟怕硬的劣根性，心好沒錯，但別人要什麼就給什麼，遲早會被人當軟柿子給捏了。
那姑娘一聽愣了下，才笑出了一排整齊的牙齒來：「沒事的，互相幫助嘛！」
顧嫵：「……」
自己剛才走之前都說的那麼透了，你也不是沒聽見，任佳麗她壓根就不恐高，怎麼自己才出去這麼一會兒，就又變成互相幫助了？
顧嫵疑惑的看了看剛才幫自己說話那姑娘，見她聳了聳肩膀，朝任佳麗那邊努了努嘴。
這邊幾個人還在打眉眼官司，那邊任佳麗忍不住了：「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她擱這兒多管閒事，人家還不領情呢，可就是個賤皮子嘛。
而對面的姑娘低眉順眼的收拾自己鋪蓋，一句話也沒說。
顧嫵見狀一哂：得，人家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也是自己多事了。
不過……
「有本事你給我再說一遍。」
任佳麗本來想懟回去的，但一抬頭，就被顧嫵狠厲的眼神嚇得一縮頭，罵人的話噎在嗓子裡，一句噎也沒吐出來。
等她再從情緒裡掙脫出來，人顧嫵早回自己的小黑屋去了，任佳麗小聲罵了句：「多管閒事！」
但轉眼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點太慫，只好悻悻地出門打電話給她媽告狀去了。
第265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5
任佳麗剛一出門, 對面的小酒窩姑娘輕手輕腳的走過來, 敲了敲顧嫵的床杆。
顧嫵聽見響聲一拉簾子, 就見那姑娘一副告密的表情：「你……你還是別惹她了, 她爸是教育廳的。」
要是得罪狠了，任佳麗卡了她以後的單位就不好了, 任佳麗是慣常做這種事的。
前世她得知的丈夫劈腿搭上任佳麗後, 是找私家偵探調查她的，那一本厚厚的資料裡, 就有這件事：任佳麗讓她爸卡過她大學舍友的工作。
後來那姑娘覺得自己一個京大的高材生被分到窮山僻壤太過分，還上訪了好多次，可到最後也沒解決了，只得在那邊安了家。
自己查到這事的時候, 她已經因為抑鬱症過世了。
但這種間隔的時間實在太長，她已經把那姑娘的名字給忘了。
不過按今天這個情況，大概就是這姑娘了吧。
自己重生的時候離恢復高考還有兩年，她好不容易解決了跟忘恩負義的鳳凰男李裡的婚事，又日夜奮鬥了兩年，又通過前世的記憶壓題考到了京大來。
原來是想著徹底拋棄前世，好好生活的。
沒想到開學第一天就遇上了上輩子造成她一世悲劇的任佳麗。
也是孽緣！
但這姑娘既然這麼好心的提醒自己，也是個耿直的好人, 自己不能讓她因為這點小事, 就毀了自己一輩子。
顧嫵：「……」
「哦！」
真是不曉得這姑娘是個什麼腦回路。
說軟吧，明明宿舍有八個人，現在剛開學, 大家也不怎麼瞭解，誰是個什麼性情還不知道呢！
鬼知道有沒有為了討好任佳麗而告密的。
也不是顧嫵低看大家，這年代當官的，尤其是教育廳的人，權利還真有挺大的。
別說工作分配了，就是隨便頂替個把大學名額，也不是什麼大事。
後來還有媒體爆出某某冒名頂替上了大學，做官做到廳級然後安然退休的呢。
大家上大學為的不就是一個好工作？巴結個實權人物還真挺管用。
這種情況下，這姑娘也不避避人，就敢做出背後告狀的事來。
說她硬吧，自己跟對面下鋪那姑娘明擺著已經把人給得罪了，不就是為了個床鋪的事嗎？
她隨大流這事也就過去了。
畢竟任佳麗一個官二代，耳濡目染也幹不出惹眾怒的事來。
她偏偏趁自己出去鬆口讓出了下鋪。
這麼做既惹了自己跟她下鋪的姑娘，讓她們有種這人不識好歹的感覺。
在任佳麗那邊，她也占不上什麼好處：自己在的時候她不開口說換地方，等自己走了再換，這爽感不止打了七八個折扣好嗎？
更何況任佳麗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公主病，別人讓她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壓根就不需要感謝。
要不是任佳麗剛才也不會不管她的面子，直接嘲諷出聲了。
而在其他舍友看來，這姑娘也不過是個攀強附會，慫包軟骨頭罷了。
這世上的事，不怕你站隊，甚至站明顯弱勢的那一隊。
畢竟不管怎麼選，都比當個眾所周知的牆頭草要惹人愛的多。
而白雪見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在意顧嫵的態度，心滿意足的回自己的床去了。
……
第二天一起床，顧嫵就先跟林緒之一起去招生辦，核查了自己的成績。
高考結束也有幾個月了，但直到現在，顧嫵才算真正知道了自己的成績。
可見這次高考倉促成什麼樣了。
而且這次高考，附加分是不計入總分的，所以滿打滿算，總分一共就四百分。
然鵝一查後，顧嫵發現她的成績居然有四百零一。
顧嫵：「……」
這種情況簡直讓人無fuck說。
無語歸無語，但事後她認真的想一想，數學、物理都是有二十分附加分的。
顧嫵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所以這兩門她應該是能拿滿分的。
而丟的那三十九分，應該全丟在了語文跟政治上。
抱著這個想法，她又查了查科目成績。
果然，數學、物理都是一百二。
而語文上，九十分的作文居然丟了二十九分，才得了七十一。
政治上居然也丟了十分，也不知道是丟在了哪裡。
主觀題就是這點不好，就算成績下來了，她也壓根不知道自己的丟分點在哪。
林緒之更慘，總分有三百八十二，物理、數學一樣滿分，作文丟了足足四十，政治上居然也丟了十八分——白瞎了他在學校組織那麼多次政治學習了。
也不知道這人當初攬那活是為了幹啥？
兩人互損了一會後，林緒之信心十足的帶著顧嫵轉了圈京大：「放心吧！你哥哥我，以前好歹也放過京大的國防生呢。」
因為專業的原因，他們需要每天都到處拉練，這學校還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
顧嫵就不一樣了，當初她課程緊，基本就是宿舍——食堂——實驗室——教室——圖書館五點一線。
除了這些地方，基本就沒到處浪過，哪比得上林緒之門兒清？
顧嫵：「……」
給你臉了是吧？還哥哥，當初上京大的時候，這人可是自己的萬年學弟來著。
後來媒體上扒料時，明明自己比他還小一歲呢，可那群人就跟瞎了一樣，放著兩人的出生年月不看，就喜歡自我高·潮，總拿著自己是他學姐這事做文章。
一開口就是「林顧這對著名的姐弟戀……」云云，影射自己人老珠黃。
滋，某人成就是不錯，但自己也不差啊。
為啥總有媒體喜歡下意識貶低一下自己，以襯托她嫁給某人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果然男色時代，就是不講道理。
林緒之七八十的時候，明明臉上的褶子都能比得上狗不理包子了，還有一幫女粉成天在他微博底下喊著生猴子呢。
自己這邊就只有整容換頭的謠言了，清都清不完。
「好吧，看在學弟這麼誠心的份上，本學姐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吧。」
林緒之：「……」
呵呵，這個梗是過不去了是吧。
這都啥時候的老黃曆了，居然還提？
滿肚子壞水的林學弟為了報復，領著把顧學姐七拐八拐，找到個偏僻的地方，把人按在樹上親了個夠本。
「還叫不叫了？」
「不叫了，你快住口。」
顧嫵一邊掙扎一邊小心的聽四周的動靜。
這可不是開放的後世，要是被抓到了，絕對得寫一萬字的檢討打底。
「哼！」
讓你老拿著我的黑歷史取笑，還治不了你了。
林緒之占夠了便宜，又聽顧嫵再三求饒，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過了她。
接著牽著她過轉角，想繼續轉轉，然後發現……
這是哪？
他——林·京大活地圖·緒之，居然真的迷路了。
顧嫵：「噗哈哈哈哈哈哈……嗝！」
這人是要笑死了自己好繼承自己帶過來的夾饃醬嗎？
不行了，外頭冷氣多，笑的都打嗝了。
……
最終的結果是，某人被笑得惱羞成怒，怒而壁咚了顧小五，以至於等再找到路的時候，她的嘴徹底被親成了香腸嘴。
某小黃人還在那信誓旦旦的打消媳婦的怒氣：
「卟，沒事，真不用吃藥①，你這哪能叫醜？
我家阿嫵本來就漂亮，現在這樣，不過是從明星蜜的唇形變成了明星暢罷了，雖然清純有減，但更性感了啊！」
「哎，別打我，我說的是實話，打也別打臉啊！」
————————————
這時候的京大剛恢復招生，所以報了名後就直接開課了，根本就沒有軍訓這種事。
這樣一來，學生倒是不用折騰了，但以至於上課的第一天，同學們還互相不認識。
而為了教學方便，老師先通過點名冊的成績弄了個代表出來，方便學生與老師之間的交流。
顧嫵則因為她那個四百零一分都成績而位居第一名，並成了一位光榮的代班長——在老師拖堂時，幫老師佈置作業，以及負責課前點名、考勤事宜……
當然，這只是班長沒有選出來前暫時代理的，等一周後班會召開後，這事就歸未來的班長大人負責了。
既然老師都說了是暫時負責了，顧嫵也不好推脫。
不過她好歹也是當過皇帝的人，別的不說，這種小case還是難不倒她。
至於其他的，別的系怎麼樣顧嫵不知道，但顧嫵他們的班，居然有八十來個學生。
總錄取名額那麼少，顧嫵還以為這次京大沒招多少人呢。
不過與後世最不同的是，這裡頭的年齡跨度相當大，軍人、農村的黨支部書記、中小學老師、地方黨政機關工作人員、應往屆畢業生……基本什麼人都有。
但唯一的共同性，就是這個班的學生成績又高，成分又好。
標準的又紅又專！
顧嫵甚至懷疑，林緒之高分卻被分到其他專業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這世母親的關係。
但這都不是重點，最讓顧嫵不可思議的是。
這時候的法學居然是絕密專業——因為所有的法律教材封皮上都印著「絕密」兩個字。
而上課的老師第一節課就反復交代，法系的教科書，是不許放給其他人看的。
他們所學到的一切內容，也不許私自透露給外界。
第266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6
顧嫵大概知道, 這時候因為政治比較緊張, 有時候有些專業也會莫名成為保密專業, 並不開放給其他學生。
沒想到後世可以蹭課旁聽的法學課, 現在居然也是絕密專業，連學習用的課本都是保密檔。
不僅如此, 老師上第一節課時就有點興奮又可惜的說：「不談其他, 目前的法學系全國一共就三個學校有，而你們就是其中的兩百分之八十三, 希望大家一定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努力學習，造福社會。」
見底下的學生一臉茫然，老師吧唧一下嘴：
「哎, 因為啊，法律專業，國家一共就招了兩百個學生啊！
而整個京大裡，學保密專業的也就咱們一個系，希望大家在學習之餘，一定要注意老師交代過的保密事項。」
當時別人怎麼想的顧嫵不知道，但她還是挺震撼的。
因為她所處的年代，離這時候不過短短三十年而已。
那時候法律教育已經相當普遍了, 有時候幼稚園的小朋友嘴裡偶爾還能冒出來一兩個專業法律名詞呢；
偶爾週末出去, 也能碰見法學院的學生在各個廣場臨行普法宣傳；
在各個電視臺，普法類節目也是層出不窮。
沒想到在它盛放之前，居然還有這種階段。
不過仔細想一想, 這才是恢復秩序的第一年，一切也就都合情合理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讓人絕望的，問題是就算是印著絕密字樣的課本，也並沒有多少法學著作可以用來學習。
老師印過來的更多是不知道從哪偷弄過來的西方法律，而種花人自己的法律著作，也就剛開國時制定的法律條例，其餘的就是老師們自己編的課本了。
但由於形勢剛緩和下來，前情還不明顯的，稍微有點出格與敏感的東西，要麼一筆帶過，要麼模糊不清。
而一旦到講案例的時候，因為很少有可以參考的東西，很多時候，甚至都是拿《福爾摩斯探案集》這種偵探故事來講解的。
饒是如此，大家的學習熱情仍然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開學剛一周，顧嫵就覺得有點撐不住這種快節奏。
說實在的，她以前學醫，這個專業已經是所有專業裡比較節奏快，學習特別緊的了。
畢竟要是學不到乾貨，等以後給人治病就得抓瞎。
為了以防教出來的學生是個表面光的驢糞蛋，老師們還是比較抓的嚴的。
而她方面當主治大夫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短短睡兩三個小時，一睜眼就又上手術臺了。
沒當這時候她覺得，如果沒有靈泉水跟各種丹藥撐著，她或許得過勞死在手術臺上。
那時候她覺得，或許其他任何專業，絕對都沒有學醫的勞心勞力。
可沒想到，這才是第一次換專業，就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或許不一樣。
以前那麼高強度的學習是因為職業要求。
而現在這種狀態，是在學生本身，或許不止顧嫵她們專業，而是這一屆所有的大學生，學習起來都是一副恨不得燃燒自己生命的樣子。
日常早上五點起床，上完早上的專業課後，中午吃飯那會兒就跟趕著去投胎一樣。
等迅速解決完肚子問題，就是短短三十分鐘的午睡了。
別以為徹底上完課就能回宿舍聊天打屁，輕鬆一下了——自習室跟圖書館是幹什麼的？
這時候，不奮鬥到晚上十一二點，圖書館關門，基本就沒幾個回宿舍歇著的。
顧嫵他們所學的法學更扯淡，因為國內的法學著作特別特別少，而國外的法學著作又很少有翻譯過來的。
因此有相當大一部分課本，都是原文書。
用油墨印的課本容易出錯不說，有時候老師講著講著，就會冒出一兩個法語、德語、日語、英語單詞來。
——因為這時候種花的法律體系壓根就不完善，為了更好的參考，英美法系、大陸法系、日本法律……但凡是有跡可循的，大家基本都要學習討論一二。
為了能跟上進度，法學系的學生不止得學各種冗雜不堪的專業課。
私底下還得自學日語、德語、英語……涉及到的語言。
免得一句話聽不懂，下次再聽課就跟聽天書一樣。
至於為什麼連英語都要學呢？
——就算上大學前是有英語課的，但那種教學方式跟英語課本，要認真論起來，學生們的英語並不比德語、日語這些小語種熟悉到哪去。
更何況就算是英語好的，遇上法律英語一詞多義的玩意兒，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所以最常見的，就是學生在排隊、洗漱、吃飯……各種不可思議的時機，跟後世掏手機一樣，不知道從哪就摸出來一個單詞本兒，嘟嘟啷啷的就背開了——走火入魔也不過如此。
而顧嫵因為掛著代班長的名頭，又是個「英語通」，所以短短一個周裡頭，就淪為了大家共同的活字典。
有時候她好好的走在路上，也能忽然從各種犄角旮旯裡冒出來一個同學：
「哎，小班長，老師上課講過，在法律上，這個regulation 和 provision 的區別是什麼來著？」
牽著老婆手正準備吃點小豆腐的小黃人：「……」
一臉懵逼的顧小五：「……」
發生了什麼？我在哪？這人從哪冒出來的？
……
好學分子太多，以至於一周後開班會時，明明就壓根沒上臺競選班幹部的顧嫵，莫名其妙就成了學習委員。
而有了這個更名正言順的「官兒」，大家甚至連稱呼都沒變一個，只要有啥外語問題，口稱「小班長」，就迎上去了。
後來顧嫵他們班再有學生聚會，作為家屬以及撕不掉的狗皮膏藥，林某人肯定是要去的。
其他時候他都挺正常，但一聽見「小班長」這個稱呼，總得下意識打個哆嗦。
「……」
過了幾十年，還能瞬間想起自己那四年裡被「小班長」支配的恐懼。
能不怯嗎？
無論他跟阿嫵在哪個疙瘩約會，有時候正準備親一個呢，這時候總會有人跟西遊記裡的土地公一樣，「噌」的一聲冒出來了。
他好幾次差點條件反射，拎著刀就沖出去了。
雖然才短短四年，但這個後遺症大大改善了某人隨時隨地壁咚的壞習慣。
後來每次約會，反偵查搞得那是杠杠的，現場多一個蚊子他也能快速找出來。
咳，扯遠了，這次的大學生涯，並沒有因為顧嫵經歷過幾次大學生活就讓她輕鬆了幾分。
就算她有過目不忘的天賦，學習也算勤勉，但跟一幫海綿似的同學比起來，還是甘拜下風。
果然不愧是法學界的「黃埔一期」，這刻苦勁兒果然不同反響。
不過人都是逼出來的，剛開始顧嫵還動過轉系的念頭呢，但等習慣了這個節奏，她居然還覺得這種設定挺帶感。
唔，就跟第一次穿越時，為了生存而拼命修煉一樣。
那種充實感跟成就感，不比做一台大手術低多少。
而且法學這個東西，剛開始學基礎的時候是枯燥乏味了點，但越琢磨越有味兒。
……
剛開學時，顧嫵怕八個人一起住，特別容易產生矛盾。
但大概是學業太緊張的原因，大家基本都是早起晚睡，而精力不足的後果，就是一回宿舍就洗漱上床。
除了關燈開燈以及起床動靜問題，基本連個大口角也沒起過——因為實在沒時間，也沒力氣。
連開學時相當難搞的任佳麗同學，最多半死不活的給她扔兩個衛生眼，再過分的舉動就沒有了。
不過這姑娘長這麼可能也沒吃這麼多苦，每天晚上一回宿舍，就往樓下的電話那裡鑽，不哭哭啼啼的訴一個小時苦絕對不上來。
導致才沒多長時間，整個樓的人都認識她了。
倒不是任佳麗長得多好看，或者多有氣質。
只是這時候電話不普及，整個樓，甚至兩三棟樓裡的學生統共就指望這麼一個電話跟家裡聯繫。
而且電話費又貴得很，大家誰打電話不是說話跟連珠炮似的，說一兩分鐘就完事？
就這位一打就是一兩個小時，不把眼淚哭幹了絕對不甘休。
問題是這要是一天兩天的，大家也就忍了，誰沒個傷心事兒呢？
這群學生裡不乏結婚、離婚、生子、分手……的人，人一輩子誰還沒點磕磕絆絆的想訴訴苦。
可這位梨花帶雨的任同學不一樣，統共開學一個月，她哭了整整三十天——這還是因為這個月本身就是小月，壓根就沒有傷害第三十一天。
後來連收錢的阿姨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特意說了她兩句。
然後這姑奶奶當場就跟阿姨懟起來了。
正巧第一版笑傲江湖開始播，任佳麗又恰巧姓任，以至於她第一時間就得了個「聖姑」的外號。
至此，19號女生宿舍樓的任大小姐聲名遠揚。
第267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7
其實顧嫵對這種情況還是樂見其成的。
不說別的, 只有大家都忙起來, 這宿舍裡才能少生亂子。
不過她想的倒是美, 可有人的對方就是江湖, 剛開始這個月大家這麼安生，不過是因為各自都忙著適應新生活, 沒精力在宿舍裡搞事。
等稍微適應了節奏, 大家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要不然娛樂圈那幫人都要忙成閃電了，還不是不耽誤人家刀光劍影、你來我往的嗎？
而且顧嫵覺得宿舍還挺和諧, 也是因為她們院課程比其他院緊張的多，每週基本沒有輪空的時間，以至於她錯過了不少熱鬧。
所以她這邊剛在慶倖除了任佳麗愛哭些，其餘舍友都還挺正常, 轉頭就被打了臉。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早上顧嫵他們系上經濟法課，然後老師跟幾個同學因為意見不和辯論起來了。
後來不知怎的，吵著吵著，兩批人抬腳就去了老師的宿舍找資料了，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這老師走了，其他人幹坐著也沒意思，班長就特意出去問了一趟, 大家這才提前下了課。
恰巧那天早上林緒之沒課, 他又吃不慣食堂的飯，就鬧著要回家搓一頓好的。
顧嫵也覺得這一個月過得實在受罪，再加上她也有點受不住食堂裡的黑暗料理, 就點頭答應了他。
不過她們院下午上的是西方經濟法，顧嫵的課本放在宿舍裡了。
這時候京大用的是冬令時，中午時間很短，所以要是等吃完飯再回來取一趟，沒那麼多時間不說，也太費事了。
顧嫵就想著先回一趟宿舍，把書取了後再回家，這樣吃了飯他們還能在那邊午睡幾分鐘。
沒想到她一進門，就看到挨門上鋪那姑娘蹲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在那刷鞋，刷出了一圈土沫子。
而她手上拿的，赫然就是任佳麗的牙刷。
顧嫵：「……」
這他媽是個啥情況，難道是今天上課時太費力，把她給弄昏了？以至於這時候眼花看錯了？
不過她揉了好幾次眼睛，才確定以及看到的是事實。
——為啥顧嫵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姑娘拿的是任佳麗的牙刷呢？
因為這時候上大學，國家非但不要錢，還是有補助的。
可補助歸補助，包的是學生的學費、雜費、以及伙食，並卻不管著裝以及生活用品。
而顧嫵她們宿舍八個人，沒一個年齡太大的。
一幫十幾歲二十幾的大姑娘，正是好面子愛漂亮的時候，所以來了京都後第一個周，就紛紛給自己置辦了一兩身能穿的出去的衣服。
顧嫵當時還一起跟著出去了呢——花了十五塊錢，買了件的確良的白襯衫，跟一條闊腿喇叭褲。
穿上後把襯衫往褲腰裡一塞，活生生的膚白細腰大長腿，再襯著她那兩個烏黑的大辮子，漬，要靚就有多靚。
旁的不說，林緒之當時就看直眼了，鬧著要讓她以後就這麼穿。
不過因為這時候天兒還冷，她雖然不咋怕冷，但這時候穿這玩意太不合時宜了，這才把衣服給收起來了。
大傢伙美是美了，樂也樂了，可這時候的物資緊缺並不只是嘴上說說的——就算是一國之都，可真要花錢買兩套能過得去的成衣，對於一幫學生來講，還真是筆大花費。
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選擇買好了布料，才交給裁縫做了。
這時候找裁縫訂做，可不是因為私人訂制上檔次，更多還是因為這樣做更省錢罷了。
接著再應老師的要求，買一些鋼筆、本子、墨水、筆記本……這些學習用品，這個月的錢也就用的差不多了。
等買牙膏牙刷這些零碎時，大家的錢也只是將將夠用。
也只有顧嫵跟任佳麗根本不缺錢的，才會挑錢多品質好的。
不過這兩人的審美差別實在太明顯。
顧嫵喜歡低調簡約的東西，所以不管買什麼，自成一系，就是不怎麼喜歡花裡胡哨的。
可任佳麗恰巧相反，這姑娘看著彪，但在買東西的時候好（四聲）個少女風。
衣服要帶花帶蝴蝶結的，顏色嘛。
就一個字：嫩！
嫩紅嫩綠嫩藍嫩黃……
反正這年頭越不容易見的顏色，人就越喜歡，也不知道這些辣眼睛的顏色，是任佳麗那個奇葩媽從哪裡搞回來的。
一進門別人也不用多看，一窩子粉的就是她的地盤了。
而這姑娘手上拿的牙刷，正是任佳麗屢次炫耀過的那支，據說是托人從海市帶回來嫩綠色牙刷。
說時遲那時快，那姑娘一看有人推門進來了，蹭的一聲就把手上的牙刷藏起來了。
心裡只抱怨自己大意沒關門。
「何婉瑩，你們沒課？」
不對啊，這姑娘跟白雪、任佳麗三個人，都是新聞院的學生，自己要是沒記錯的話，她們早上應該有課才對。
何婉瑩一聽顧嫵的話，只當她沒看見，咳了一聲才說：「有啊！不過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特意跟指導員請了假。」
說著還裝作不經意的，把自己腳下的盆往門後邊踢了踢。
顧嫵：「……」
姑娘，要不是你這一腳，我還想真看不出來你用來刷鞋的盆，也是任佳麗的洗臉盆來著。
不對，你腳邊的那條粉紅色毛巾，好像也是任佳麗的洗臉毛巾吧？
「……」
所以您病了不老實睡一覺，擱這兒作什麼妖呢？
「她再有多大的不是，你當場懟過去也就算了，可趁人不在做這種事，有點不好吧？」
倒不是自己多聖母，但背後做這種事，多膈應人？要是有什麼不滿，好好說不行嗎？
再不濟打一架啊！偷偷摸摸用人家牙刷刷鞋是怎麼回事。
而且生活是生活，段子是段子，這種事擱自己身上，自己非把她打個半身不遂不可。
什麼毛病？
顧嫵這話一出，何婉瑩臉當即就白了，手死死的捏著牙刷，站在那一動不動。
何婉瑩是因為肚子疼提前請假回來的，等喝了熱水後就不怎麼疼了。
她正想上床再睡會兒呢，誰知道一轉頭正好看見了任佳麗的臉盆。
當時眼睛就移不開了，腦子裡嗡的一聲，再反應過來，她已經拿著任佳麗的毛巾在擦鞋了。
不過她穿的是白球鞋，用濕毛巾一擦，不但沒擦乾淨，反而把邊上的泥惹到了鞋面上。
反正做都做了，這時候離下課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呢，宿舍裡的人沒那麼快回來。
她索性就直接把鞋給洗了，用的當然就是任佳麗的牙刷、臉盆跟毛巾了。
誰讓任佳麗老端著一副官架子，上次還嘲諷她牙齒黃呢。
何婉瑩是農村從考上來的，家裡人雖然疼她，但條件限制，那邊普遍不怎麼刷牙，再加上她小時候愛生病，用多了四環素。
牙可不就又黃又黑嘛？
這樣的人又不止她一個，偏偏就任佳麗最精怪，看她刷牙時嘴裡有血沫子，就大驚小怪的亂嚷嚷。
要不是白雪當時反應快，說了幾句：「最近是不是上火」之類的客氣話，她當時都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但當時別人看她的那種眼神，她想起來就覺得麻木。
她任佳麗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一對當官的爸媽嗎？
人白雪也是幹部家庭出生呢，也沒見顯擺成這樣，就任佳麗最能，嘴上沒好話不說，還到處挑白雪的刺。
今天正好她一個人在宿舍裡，又忽然想起來上次班上一個同學說起的那個關於「一盆三用」的笑話。
她腦子一熱，才這麼做了，沒想到這壞事才第一次幹，就被別人逮了個正著。
本來以顧嫵跟任佳麗兩人的梁子，何婉瑩本來以為她就算認出來了也不會說話呢。
沒想到她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顧嫵可管不找何婉瑩心裡的想法，她拿了自己的書後，就逕自出門了，臨出門前頓了頓，特意說了句：「離她們下課時間還長著呢，你要不要出去買套新的？」
任佳麗再討厭，也就是嘴上不饒人，真要幹什麼也不至於，至少現在還沒幹。
自己這都碰上了，總不至於眼看著她拿著刷了鞋的牙刷刷牙；洗了鞋的臉盆、毛巾洗臉吧。
算了，這宿舍她是住不久了，人來人往不方便不說。
她可不想那一天忽然發現，自己的牙刷也被人刷了鞋或者其他不可言喻的東西。
想一想都噁心的慌！
再加上一個宿舍八個人實在是多了點，有時候起床洗漱都能碰上了。
大家的生物鐘又不怎麼統一，像顧嫵上鋪這姑娘，就喜歡晚上在被窩裡看小說。
這倒也沒什麼，畢竟顧嫵的床用了床簾子，就算有人開了燈，光也照不進來。
問題是人還邊看邊哭，剛開始顧嫵還以為上鋪這姑娘在幹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呢，弄得床都一抖一抖的，後來才發現這是是因為她看小說看哭了。
不是顧嫵誇張，實在是她們用這上下鋪品質著實一般，以至於上鋪的人幹點啥，下鋪就跟地震一樣。
而顧嫵有時候起來上個廁所，上鋪的姑娘也會被忽然驚醒。
不是她手腳不輕，實在是這床自己的問題。
而何婉瑩能跟任佳麗鬧成現在這樣，未嘗沒有她們是上下鋪的原因。
任佳麗嘴又欠成那樣，中間還有個白雪老做好人，不結仇才怪呢。
自己還是跟指導員打個報告，趁早搬出去才是個正經。
這地方也太亂了，不方便不說，平時還只能吃食堂，沒看林緒之同學眼睛都快餓綠了嗎？
至於其他的自己也不怎麼擔心，因為除了伙食問題，林緒之跟自己宿舍那幫人稱兄道弟的，現在還不至於搬出來。
這就意味著她不但能清清靜靜的上學，還能不被某人亂騷擾。
第268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8
這麼一想後, 當天顧嫵就找輔導員談了談, 說自己想搬出宿舍去住。
反正林緒之買的房子就在教工宿舍那邊, 上學什麼的也不礙事, 還能省出一個多餘的床位來，一舉兩得不是？
不過任她說出個大花來, 輔導員最終也沒鬆口讓她搬出來。
反而是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 讓她老實在宿舍裡待著，好好跟舍友們相處。
而且談朋友可以, 但千萬要小心分寸。
不然到時候出了事，學校可是會真的開除人的。
顧嫵：「……」
老師您這還挺時髦？
不過別說這是我一個人搬出去住，就算真同居了，俺們也是合法領了證的夫妻, 學校還真啥沒權利開除人。
算了算了，這時候的夫妻還真沒啥人權，能出去住就出去，不能出去也湊合著住唄。
大不了自己以後去上課的時候，把洗漱用品都鎖好了。
反正這時候的宿舍不怎麼查寢，自己留著床鋪就當多個休息室。
況且宿舍那邊的確比家離教室近一點，書這一類的東西放在宿舍，倒也方便, 偶爾自己忙了也能過去休息一下。
至於其他時間, 自己就直接住過去好了，正好也能改善改善林緒之的伙食，免得他成天被食堂的飯菜毒的嗷嗷叫。
……
申請搬宿舍未遂後, 顧嫵乾脆當自己有兩個住的地方，怎麼方便怎麼住。
可回宿舍的時候，她卻沒有跟舍友們提搬家這事。
不過何婉瑩也算聰明，她在顧嫵走後，雖然沒有給任佳麗買新的洗漱用品。
但卻在任佳麗晚上回來後，主動承認道：「佳麗，你的臉盆、牙刷、毛巾什麼的，暫時就別用了吧！」
任佳麗聽她這麼說一臉狐疑：「憑什麼啊？」
你不讓我用我就不用，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知道我今天不舒服請了假，本來我想下床上廁所來著，但誰知道一不小心把你的洗漱用品給打翻了，正好掉進了我的洗腳盆裡。」
何婉瑩說完這話，下意識的看了顧嫵的床鋪，趕緊補了一句：
「本來我想給你買套新的來著，但你的東西一般供銷社裡也買不到，所以我就想直接把錢給你，你自己買套喜歡的吧。」
任佳麗一聽這話，皺著眉「呀」了一聲，「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但想著這人還算有良心，至少跟自己說了，沒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把東西放回原樣去。
就擺擺手：「算了算了，你不是不舒服嗎？我也不缺這兩個錢，反正我櫃子裡還有套備用的呢。」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以後用這盆子膈應的慌，就看了看其他人：「你們誰缺洗衣服的盆就拿去用吧。」
但誰都沒接她的茬，反而是等著她爆發的何婉瑩一愣，她本來以為，以任佳麗這種瞧不起人的狗脾氣，今天怎麼也不會善罷甘休。
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好說話。
何婉瑩不由咬了咬嘴唇，小聲說：「對不起了，我以後真的不會了。」
「哎，你……你這個人煩不煩啊？都說我不在意你那兩個錢就，有這功夫你還不如多幾個筆記本呢，省的學某人自甘墮落，連課也不好好上，到處鬼混。」
似乎是沒想到何婉瑩忽然會說軟話，任佳麗臉上閃過一絲不在意，結結巴巴的埋怨了何婉瑩兩句，就急匆匆拉過自己的外衣，落荒而逃了。
……
自從開學鬧了那一場，顧嫵跟阮琯從來都不搭理自己，其他人對雖然理她，但從來都個面上情。
大多數時間裡，大家說話說的好好的，自己一插嘴，人家就忽然不說了，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她雖然也不稀罕別人跟自己說話，但總沒有人跟她一起玩，她也覺得怪不自在的。
再加上這宿舍裡八個人四個專業，不同專業的時間表都不一樣，自然就沒那麼多共同語言了。
本來一個宿舍有三個人是同專業，是件很幸運的事。
偏偏跟她同專業的白雪跟何婉瑩一個土，一個假，沒一個合她的胃口的。
以前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學校裡，大家對她都是捧著供著。
可誰知道一進大學，大家忽然就不愛搭理她了，平時連好好說句話都是奢望。
今天何婉瑩也不知道哪根筋忽然搭錯了，居然也會說人話了。
哼，往常自己跟她說句話，她都跟鬥雞一樣橫眉豎眼的。
————————————
自從出了這事，任佳麗跟何婉瑩兩個忽然就好了起來。
也不知道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好像忽然有一天，兩人就變得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了。
任佳麗雖然還是嘴上不饒人，但大概是負負得正了吧，以往那種紮心窩子的話，她慢慢的居然很少說了。
有時候何婉瑩在上鋪懶得下床取東西，她還能一邊損人懶，一邊自動下床替人遞東西。
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口嫌體正直。
偶爾任佳麗公主病發作幹了什麼不對場合的事，有何婉瑩拉著，她也能彆彆扭扭的跟人道個歉。
——而作為第一個承受公主病的顧嫵，居然是第一個接受道歉的。
當時聖姑同學橫衝直撞的往顧嫵的小黑屋跟前一站，嘴裡跟含了個核桃一樣嘟啷了句：「開學那事，對不起了」，然後轉身就跑，好像身後有個狼追著一樣。
顧嫵：「……」
要不是自己聽力好，她還以為這人特意是跑過來罵人的呢！
不過自那以後，聖姑小姐再遇到顧嫵，居然還會笑著打聲招呼。
甚至有一次，顧嫵碰見她正在樓下滿臉笑意的跟她媽打電話，人還特別自然的順口跟她媽提了句自己。
仿佛開學的不愉快根本就沒發生過。
而閔如函見自己的寶貝閨女總算不成天哭著跟自己打電話了。
還特意來了她們宿舍一趟，給大家送吃的送喝的，態度別提多殷勤了。
當然，在兩人的交往中，何婉瑩也並不是沒有改變。
這姑娘雖然不是她們宿舍裡家庭條件最不好的，但要論敏感跟自卑，她要數第一個了。
但自從這兩人在一起……呸，交上朋友後，不知道是因為懂得多了，還是中二跟自卑中和了一下。
她居然一天天的活潑了起來，而且無論是說話辦事，都越來越大方。
至少跟人說話的時候，不一個勁的低頭亂看了；別人隨便說句笑話，她也不會再搶著往自己頭上栽，然後捂在被子裡一哭就是大半宿。
等到大家到快畢業的時候，何婉瑩對日常交際已經顯得遊刃有餘了。
偶爾還能鎮壓一把犯了病的任佳麗，把她擼毛擼的順順當當的，不至於莫名其妙就出去得罪人。
要不是親眼看著她們這些改變。
都沒人相信這兩人剛開學時有多討人厭。
顧嫵：「……」
漬，社會社會。
不過人與人的緣分真是說不清，誰知道原本都鬧成那樣的兩個人，後來居然能好成這樣呢？
——以何婉瑩那種老鼠性子，居然也能在任佳麗被人冤枉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跳出去替她出頭。
被人揍了個鼻青臉腫不說，還因此背了個警告處分。
阮琯替她擦藥時，人一邊疼的直哆嗦，一邊還嘴硬：「有佳麗在嘛，一個處分而已，我怕個屁啊？」
而潔癖相當嚴重的的任佳麗，抱著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也顧不上擦，直嚷嚷著要弄死打了何婉瑩的人。
其實還不止這樣，當時在看到何婉瑩拿任佳麗的牙刷刷鞋的時候，顧嫵都有種想扇她的衝動。
她自己也沒想過，自己跟阮琯兩個，有一天也會跟這兩個傢伙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交情還挺不錯。
後來等大家一起喝下午茶時，顧嫵偶爾提起牙刷這事，任佳麗一聽就火冒三丈，跳起來就追何婉瑩：「我就說你這人滿肚子壞水兒。」
正常人哪做的出這種事嘛，簡直變態。
何婉瑩一邊一跳三尺高一邊氣她：「以你當時那個欠揍的樣子，要不是阿五攔著，我說不定還會拿著你的牙刷刷啥呢！」
反正她們宿舍離廁所還挺近的。
況且有她那麼不會說話的人嗎？明明在沒啥壞心思，偏偏往人心窩子上捅刀子。
沒看阿五她們當初都頂討厭她的嗎？
不過當時的自己也是鬼迷心竅了，一門心思就想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方法出氣。
那種事大概是會上癮的吧，要是讓她得手了一次，說不定她真的會再也脫不了手。
「啊啊啊，你惡不噁心啊？」
幸虧阿五三觀正，這死丫頭又懸崖勒馬了，不然以自己的那個潔癖勁兒，後來再知道了，非得噁心出真精神病來不可。
「虧我為了你工作的事還挨了我爸一個大嘴巴子呢，不行，我得讓他把你弄山溝溝裡挖煤去。」
「去啊，去啊，你要是敢，我就吊死在你床頭，然後每天盯著你看，嗚嗚嗚∼」
「阮阮你看她，知道我怕鬼還嚇我。」
……
當然這都些都是後話了。
目前顧嫵煩的是好管閒事的白雪同學，這人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一門心思的幫自己跟林緒之他們系的一位男同學牽線。
對，人牽紅線就算了，找的還就是林緒之他們班的學生。
而且顧嫵都明確拒絕過了，可這人還是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模樣。
該送情書送情書，該帶話就帶話，還擅自把她的各種消息往外送。
幸虧這時候單反跟手機還沒現世，不然顧嫵都怕她會偷偷拍了自己的照片給人送過去。
也不知道這人圖什麼？
白雪下鋪的阮琯是個直脾氣，看她這樣有點好笑：「我看你是瘋了吧！人家顧小五連結婚證都領了，物件也是經濟系的，所以你這牽的算哪門子紅線哪？」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不知道嗎？
什麼毛病！
「這都是新社會了，包辦婚姻當然做不得數了。」
而且顧嫵才十六歲，法定的結婚年齡都不夠呢，這兩人肯定沒領證的，算什麼夫妻？
別看何陌長得是不如林緒之，人也不如他會來事，但人家以後可是全國首富呢，家產過百億的。
顧五嫁過去不曉得多舒服呢，怎麼著也比跟著現在這個丈夫強——自己前世聽都沒聽說過他，可見這也不是什麼上的了檯面的人。
第269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39
「哎, 誰告訴你我們是包辦婚姻的？」
白雪被顧嫵問的一愣, 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來：「不, 不是嗎？」
她又不是沒見過姑娘們正經談戀愛。
可她們哪個不是隨時隨地的把男朋友掛在嘴邊, 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對方對自己最好。
哪像他們兩這樣的，林緒之雖然夠殷勤, 三天兩頭的往過來跑, 打水、占座、買飯的一樣不落。
但顧五卻從來不在她們跟前提林緒之，反而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這不明擺著兩人壓根就不是正常的戀愛關係嗎？
這不是包辦婚姻是什麼？
顧嫵看她這樣子嗤的一聲：「當然不是, 我們兩是自由戀愛後才領的證。」
要是她不願意，誰有那個本事給她安一個包辦婚姻？
而且林緒之宣誓主權這一步做的向來是挺到位的，這姑娘跟那個被拉紅線的勇士，是怎麼做到視若無睹的？
看白雪還一臉不信, 顧嫵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結婚證甩出來給她看：「喏，看來白乾事是非得查一查我的結婚證才肯相信了？」
顧嫵把自己的大紅本本拿出來給大家曬了曬：「白雪，我最後再警告你說一次，以後請不要再試圖給我拉皮……咳，紅線了，不然讓林……」
「算了，該說的我都說了, 你偏偏不聽, 現在再說也遲了。」
雖然自古以來一涉及到綠帽子，當事人肯定最後一個知道的。
但這事傳了也有段時間了，要是到現在還沒察覺出不對, 那林醋罐子都能一把掐死自己了——能把乾元世界第一醋罐子的名頭一背就是幾百年，哪能沒個到處嗅嗅嗅的狗鼻子。
自己原本想趁林緒之不知道，讓這兩人別作死，可人家偏偏揣著明白裝糊塗。
既然這樣，也別怪自己醜話沒說在前頭了。
白雪：「……」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會吧，林緒之那人平常笑不下臉，被顧五欺負了也不聲不響的，脾氣頂好的啊。
顧嫵回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不過白雪也沒等多久，當天晚上她就知道顧五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何陌被林緒之打進醫院了，據說還進了急救室。
白雪到醫院的時候，何陌躺在那奄奄一息的，身上青青紫紫的腫成一片，渾身都沒什麼好地方了。
那慘樣兒，如果要想拍西遊記，立馬就能本色出演豬八戒。
而本來動都動不了的何陌一看白雪來了，頂著一個大豬頭一通歇斯底里：「你不是說顧五跟林緒之兩個根本就沒感情嗎？」
這他媽哪像沒感情的樣子？
林緒之找自己的時候眼睛都全紅透了，下手還又重又瘋，一個勁的往要害上走。
當時他那個狠勁兒，自己連個還手的空子也沒找到，全程就只挨揍了。
何陌都懷疑，要不是老師他們來的快，自己真要被那小子給活活打死了。
而且他明擺著是連前途都不要了，也要拖自己下水。
媽的，林緒之寧肯出氣也要被記個大過分隨他去。
自己還要走仕途的，哪能隨著他這麼瘋？
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好好商量就是了，至於把前途都搭上去嗎？
現在好了，被打成這樣又背了個小三名聲的是自己，學校處分的時候卻是自己背了大頭——大過處分，留校察看。
人打完人悠悠哉哉的往宿舍一躺，校領導還得屁顛屁顛的去開導人家，免得林緒之精神狀態不好，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
這還是自己走了關係的原因，要不然妥妥都要得被開除了。
嘶，林緒之這小子，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是個面瓜，誰都能踩一腳。
誰知道下放了一趟，一回來忽然就成這樣了，平時裡不顯山不漏水的，關鍵時候一招致命，讓自己栽了個大跟頭。
輔導員可說了，在學校裡受到的任何處分可都是要上檔案的。
現在自己身上背著個大過處分，這就意味著就算以後他成績再好，等分配的時候也沒幾個單位敢接收，前途立時就毀了一半兒。
這個瘋子！
白雪被何陌這麼一吼，覺得自己真心委屈。
當初看上顧五的是他，一聽人家物件是林緒之就說不足為懼的也是他。
自己不過是順著他的話說幾句而已。
現在出了事，他居然有臉把錯都推到自己頭上了。
他要真不願意，自己就算再能耐，還能綁著他屁顛屁顛的往顧嫵身邊湊嗎？
佔便宜的時候倒是挺主動，現在推的倒是乾淨。
果然她就不該為了積累人脈，一時心軟答應為這兩人穿針引線。
顧嫵不識好人心就算了，畢竟她不知道未來的發展，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什麼。
何陌也這幅態度，果然不愧是第一奸商，虧後來自己在看他的訪談時挺可惜他沒能跟自己的時候初戀在一起，然後一單身就是十幾年呢。
現在一看，可活該吧，這點擔當都沒有，還想抱得美人歸，呸。
……
「你能耐了，還學會公然打架鬥毆了是吧，你也不怕真被學校給開除了。」
那樂子可就大了。
況且以這人的身手，隨便找個死角套個麻袋，既出氣又安全。
到時候就算公安局來人查了，也絕對找不到他打人的證據。
他可倒好，非得當著一個系的人跟前打，恨不得鬧的滿城皆知，還給自己背一個警告處分，這圖什麼呀？
林緒之罕見的沒立馬去哄人，轉過去哼了一聲，拿背對著顧嫵。
「你還來勁了是不是？」
「哼！」
自己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既然她都不主動告訴他自己被人挖牆角了。
他就得搞場大的，讓所有人連起這個心思的膽子都沒有。
不然誰知道還有多少混蛋暗搓搓的想背著他勾搭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了好了，你這個醋吃的一點道理也沒有，別說他長的跟個倭瓜似的，就算來個潘安宋玉的，也比不過我家小黃人對不對？」
「本來我想著既然他都沒有一點競爭力，我自己解決了就是了，幹嘛還讓你一起跟著糟心？
可沒想到這兩人是屬狗皮膏藥的，一點人話也聽不懂，我的錯，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背著人聽顧嫵表白了半天，林緒之才翹了翹嘴角，轉身張口吃了顧嫵替他剝的一把五香葵花籽，算原諒了某人的知情不報。
「沒事兒，要不是篤定了何陌會找關係干涉，我還不至於把人打這麼慘呢。」
因為自恃身份，何陌騷擾時顧嫵可一點兒沒低調。
這樣自己只要拿著結婚證，咬死了要告何陌流氓罪，他就得不了好。
現在的局勢，別說他一個三代了，就是二代粘上這種事，都得老實認栽。
所以只要不想進局子，何陌找的關係越硬，學校就只能重罰何陌，然後把自己高高拿起，低低放下。
至於背個警告處分不好找單位？
呵，他想學的早就學的差不多了，現在考這個大學不過是來渡層金，順便結交一下人脈而已。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能跟阿嫵朝夕相處了。
至於單位什麼的，他壓根就沒想過服從國家分配，然後從政或者走事業編制。
——與其浪費這個時間，還不如一畢業就抓住時機，去h市闖一闖，然後建立一番自己的事業呢。
這樣既自由，又不怕像上次來現代從軍一樣，天天出任務，一年也見不到阿嫵幾趟，以至於他們兩人連個孩子也沒要。
這輩子他是想怎麼逍遙怎麼來的，唔，第一步，先掙個花不完的錢讓阿嫵享受享受吧。
何陌跟原主一樣，也是機關大院裡的出來的。
不過原主是政府大院的，人家是部隊大院裡的而已。
這兩院的人從大人到小孩兒都不怎麼和睦，打架別苗頭更是常事兒。
原主是出了名的軟性子，家裡又沒個撐腰的，所以自小就沒少當夾心餅乾，受那幫皮小子們的欺負。
後來林緒之穿過來的時候時間不多就下鄉了，所以只就近整治了政府大院的那幫小子，讓他們乖的跟小羊羔一樣。
不過大概那幫小子是怕丟臉，才沒把這事往外傳，以至於何陌那幫部隊大院的一點消息都沒得到，這次何陌才捋了虎須。
這次狠狠的搞一把，既讓大家知道誰都能動，就是顧嫵動不得，還能趁機替原主出出氣。
「打就打了，打過就算了吧！對了，白雪那邊你也別搞得太過分了。」
年輕人血熱，就好幹點出格的事，雖然討厭，但得了教訓就好了，真也不至於一棒子打死了。
這麼多次下來，林緒之的道德觀已經培養的挺好的了，不像在乾元時動不動就想下死手。
但就是在男女關係這一點上特別特別小心眼兒。
何陌固然有錯，但在就這樣了，再死纏著不放也沒什麼必要。
而白雪這邊偷雞不成蝕把米，就算他們兩不插手，她也得不了什麼好，他們還真沒必要再跟這種人糾纏。
「我知道了。」
林緒之勾勾唇，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這個建議，反正事情剛一出，他想做的手腳就都做過了，現在就沒必要說出來惹阿嫵不高興了。
第270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0
學校的處理結果下來時, 果然如林緒之所說, 何陌這邊大出血, 而犯事打人的人卻只得了個不疼不癢的警告處分。
校方還承諾, 只要林緒之在接下來的四年裡表現良好，就撤銷他身上的警告處分, 不予計入檔案。
處分公告下來那天, 剛出院的何陌又差點被氣進了醫院。
「憑什麼我被打成這樣了，前途也毀了一半兒, 林緒之卻啥事也沒有。」
今天那個賤人居然還敢專門帶著顧五，去大哥給自己接風的館子那示威。
一個人為什麼能這麼討人嫌？難怪他老子提起他都跟提起仇人一樣。
他看顧五也是個胸大無腦的膚淺女，要不然怎麼會看上林緒之那種人的。
怎麼看，他何五少的家世、性情都能甩林緒之一個太平洋好嗎？
就連他們的排行都是一樣的五呢, 多有緣分啊。
漬，顧五就是沒眼光。
一旁撥弄盆栽的何開轉頭瞄了眼發瘋的弟弟：「你還有臉鬧？」
林緒之怎麼樣的背景，這四九城裡但凡有點頭臉哪個不知道？
——雖然也是個二代，但爹不疼爺不愛的，過得日子還不如普通職工人家呢。
後來剛成年就被打發下鄉了，走的時候倒是奮起了一把，把同父異母的弟妹也一起下放了。
聽著出氣，但這麼做也算徹底把他老子給得罪了, 自那以後就再也沒用過林家的一分人脈。
要不然也不至於走了這麼久, 也沒個人問一句，以至於恢復高考考這麼久，林家也壓根沒意識到自家兒子用這種方法又回來了。
想一想也是諷刺, 何陌當時辦升學宴的時候林常州還過來祝賀過呢。
人當時喝的醉洶洶的說了啥？
「哎呀，要我說這次你們家何陌真是爭氣，不像我家那兩個，去了那邊就把書本撩開了，就算我提前給了消息，這次也連兩百都沒考到。
他們那邊又不讓招幹，也不知道我們一家啥時候才能過個團圓年呀，哎」
當時正是自己跟兩個兄弟一起招待的他，大傢伙可都以為林常州說的「他們兩」肯定是指林緒之跟林和平兩兄弟。
畢竟他們這些人家裡，兒子怎麼也比女兒受重視。
可現在看來，人家說的壓根就是後面生的那一兒一女，至於林緒之這個大兒子，恐怕是連個恢復高考的消息都沒聽說。
就這林緒之還能以省第二名的成績考回來，就能吊打阿陌好幾條街。
跟家族劃清界限，現在又勢單力薄的人才，就應該抓住機會拉攏到自家陣營裡來。
何陌倒好，不好好的跟人當好兄弟，倒盯上人家的小童養媳了。
還怪人家下手重？
拜託，要是人真想認真搞他，早就去林家老宅裡找林老頭子了，有那個老頭子把關，林緒之手裡又有阿陌的把柄，絕對一次就能把他徹底給搞廢了。
不然記大過又怎麼著，以他們的能力，還不能等事情平息下來了，再偷偷的換個檔案嗎？
林緒之這明擺著就是給何家面子，才只給了何陌一個小教訓，就輕拿輕放了。
哎，要不是為了讓自己這個傻弟弟長一長教訓，自家也不會根本沒提自家能解決這事，就瞞著何陌，捏著鼻子認了。
也就這傻東西，到現在還不吸取教訓，屁事倒是蠻多。
何陌最怕這個大哥，聞言一縮脖子，乖乖慫了。
「我知道了，以後我再也不招惹林緒之了。」
「還有呢？」
「還有那個白雪，我一定離她遠遠的。」
「知道就好，要是再出這種事，你也別指望家裡幫忙了，我親手把你送進去好好改造改造。」
何開戳了蠢弟弟一指頭，也不等他回應，手插兜裡轉身就走。
哎，算了，處分還是老實在那放著吧。
反正以阿陌這腦子，就算從政了也只有被人耍著玩的份。
還不如借著機會讓他去做做生意呢，他其他方面都不行，就做這種狗屁倒灶的事還有模有樣的。
當初他出生的時候自己就覺得這娃又醜又傻，爹還罵自己胡說呢，現在可不就應驗了，長得醜不說，還不帶腦子。
……
不提這些亂七八糟的官司，顧嫵最近過的倒是挺滋潤。
原本她去食堂打個飯，就走有壓根不認識的男生，抓住機會就往過來湊。
有人幫著搶著打水占座就算了，畢竟也是好心，就怕有的人一把熱水壺拿回去，就不記得還回來，直接就藏起來做紀念了。
顧嫵：「……」
這確定是癡漢而不是小偷嗎？這才開學多久，她都買了五個新暖水壺了。
就算她家小黃人會掙錢，也經不住這麼耗啊！
現在好了，暖水壺往水房出去一放，方圓十米，人畜不侵，弄得她還得特意找個偏僻一點的角落。
不過這也省了顧嫵不少事兒，以往她老丟熱水壺，占座用的水杯、筆……甚至書包，現在就再也沒丟過。
哎，當年看小說的時候，顧嫵還挺萌癡漢收集癖的文來著。
可輪到自己身上，還明顯不止一個癡漢的時候，她就有點吃不消了。
畢竟誰也不想莫名其妙就丟各種東西。
這要是本子、筆一類的東西就算了，再買也能接受。
可水杯這種比較私密的東西，要是被人撿走了，鬼知道用來幹什麼呢。
漬，越想越噁心得慌。
更何況她們法學院的課本是保密的，壓根就不能外流。
平時她在宿舍都是直接鎖在櫃子裡的，就怕舍友們好奇拿起來看。
這東西要是被哪個癡漢不小心「收集」走了。
學園裡追究起責任來，算她的還是誰的？
白雪最近也沉寂了下來，再沒有為誰介紹過男朋友。
說起來這姑娘也有點神奇。
能在剛恢復高考就考到京大來的，不說有多努力，但至少也不能荒廢了學業吧。
她倒好，自從來了學校，不管上課還是學習，都吊兒郎當的，明顯不怎麼往心裡放。
對其他人廢寢忘食的學習也一副何必呢的樣子。
上次任佳麗說怕何婉瑩學某人不務正業，說的就是白雪了。
她學習不好好學，談戀愛倒是神速……才開學一個周就收穫了一個她說啥是啥的男朋友，然後一個勁的給大家牽紅線。
其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介紹一兩個男女朋友處一處倒也正常。
可白雪不一樣，只要是她介紹來的人。
她就一副你們就是天生一對，要是還相處不好，就是不惜福的樣子。
偏偏她剛開始介紹的幾對處的還挺好，甚至有直接領了證的。
自此這姑娘就徹底沉迷于媒婆這一職業不可自拔了。
人家原本談的好好的男女朋友，她就是要插一腳，非說人兩個八字不合，以後離婚的，說著就要給人家介紹新的物件。
這就算了，問題是她介紹物件時，從來都不管人家是不是已婚，是不是願意談戀愛。
這次她算是栽了個大跟頭，硬牽紅線不成，還把男方給簽進醫院了。
林緒之跟何陌兩個受處分還都是由她而起的，所以她們新聞院的老師還特地找她談了話。
直說她要是還不好好學習，搞這種有的沒的，妨礙教學秩序，就讓她勸退回家。
——這時候的大學生是商品糧鐵飯碗沒錯。
但學校也得保證你真學到了該學的東西，才會讓你畢業啊。
不然要是人人都因為包分配而不沉下心好好學習。
京大的名聲遲早都要敗光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把這幫害人之馬給勸退了。
免的等以後分配了單位，再讓人給退回來，京大可丟不起這個人。
白雪因為這事受了大打擊，她以前光知道只要上了大學，就能分派個好工作。
可沒想到居然還有中途勸退這一說。
她當初為了考進京大來，提前一年就開始複習，這期間甚至連工作都辭掉了。
現在才上了半年學，這要是被勸退回去了，她那個愛面子的爸非打死她不可。
可問題是自己當初能考進來，占的就是先知的福——她專門研究過當年京都的考題，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收拾白眼狼妹妹以及鳳凰渣男了。
在這前提下，她的基礎能有多牢？
況且這半年裡，她仗著大學生包分配這一點，基本就沒好好學過。
所以眼下要想重新把學業給拾起來，基本上沒啥可能。
——沒看這幫死命學的還直嚷嚷著跟不上嗎？她這種的就更抓瞎了。
關係到前途，她是徹底把顧五給怨上了。
偏偏顧五這人滴水不漏的，壓根就抓不到把柄。
她那個物件也是個瘋子，何家人也敢往死裡打，最神奇的是人家還能全身而退。
滋，這種人自己前世偏偏一點也沒聽說過，不科學啊。
第271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1
不管怎樣, 白雪算是翻車了, 每天焦頭爛額的, 恨不得白天學一天, 晚上窩在被窩裡開八個小時的手電筒。
不過最近也快期末考試了，所以她這樣, 在一干學霸裡也不算反常。
大學考試月嘛, 不管啥時候都消停不了。
這些天誰要是晚上出去上個廁所，先得把自己弄情醒了, 不然非得嚇出毛病來。
你不信？想像一下：
——一出寢室門，就見樓道裡都是或明或暗的光，一群披著被子，披頭散髮的人在那念念有詞。
見有人出來了, 齊刷刷的忽刹一轉頭，襯著燭火/手電筒光，眼睛還閃著綠光，可不跟演鬼片一樣嗎？
每天都有迷迷糊糊出去上廁所的人，被嚇的尖叫一聲，再逃回寢室。
等一進門，自個一拍腦袋——哦！又睡迷糊了，外頭那幫可不就是背書的同胞們嗎？
剛睡暈了還以為看見百鬼夜行了呢。
哎, 還是出去把嚇掉了的拖鞋找回來再說。
不過這樣的, 大多是背書時有口癖的，大晚上的又怕影響其他人睡覺，索性就披了被子去樓道裡背。
也有人更厲害, 偷偷翻了窗子出去，往外頭的路燈下一倚，想怎麼大聲背就大聲背，可不比在樓道裡背書痛快多了嗎。
不過也有不出門，就包在自己床上看書的。
初時還記得避諱別人，可等看到興起了，就興奮的想咣咣的砸兩下床。
沒一會兒，一個寢室的人就都被他給鬧醒了。
有起床氣的同胞們可是很可怕的，七個人一起下床，麻利的把罪魁禍首卷成個壽司卷兒，拿晾衣服的大·麻繩一捆，拖出去遠遠的往樓道裡一扔。
完事兒！
——反正這都要快入夏了，也不怕把人給凍著了。
但如果動不了，就很有可能招蚊子小姐光顧了。
上身下身包的嚴實，倒是不怕叮，可腳心跟臉上就不一定了。
但凡咬上一口，蚊子小姐都能嘗出甜頭來，然後多半兒會呼朋招友的過來開個自助餐party。
等第二天上課時，被捆的人准坐不住……抓頭撓腦的不說，還恨不得脫了鞋把腳扛在肩膀上——這樣癢了就能隨便撓一撓。
而學生們把這刑罰，就叫做「給蚊子侍寢」。
就是平時在路上遇到了，看誰臉上有包，也會打趣兒的問一句：「昨晚又去侍寢了？嘶，看你這樣，還是雙飛啊，漬漬漬，厲害了。」
……
不過林緒之最近不回寢室卻不是因為這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倒楣催的。
林緒之治何陌時沒避著人，可剛開始他不是鬧著要用流氓罪把何陌送進局子裡嗎？
何家那群人一聽他是林家的人，就想多了。
生怕這是林家想借機搞事兒，把他們何家給拉下馬，秉持著小心謹慎的精神，大家就特地去拜訪了一下林緒之他老子林常州。
可沒想到這人除了咆哮，就是個一問三不知。
何家這才直接上林家老宅那邊，找上了林老爺子。
說起這林家來，那也是大院裡有頭有臉的人家——其他領域不說，可從政的那幫人裡，他家也是數得上號的。
而林家的二代們，不說都在一層，但凡上頭有啥動靜，人家絕對也是能第一時間裡就能得到消息的那一批。
其實要不是待的領域不一樣，何家跟林家其實只能算個旗鼓相當。
可再顯赫也只是林家，跟林常州關係不大。
因為認真算起來，林常州已經不算是林家的嫡支了。
現在當家的這位林老爺子雖然是他親大伯，不過林緒之他爺爺當年活著的時候，跟這位哥哥關係就很一般。
再加上他又死的早，時間一長，有的幾分情分也剩不了多少了。
現在除了逢年過節的，兩邊基本上不怎麼來往。
要不然林常州也不至於，這麼大年紀了還混成這樣。
他那個虛頭巴腦的官職就不提了，只他去何家小輩的升學宴，招呼他的都是一幫小輩兒，平輩的連面都沒露就能看出來了。
人家壓根就不拿他當一個排面上的人。
而林常州當初搞自己的老婆，又放任上位的小三折騰林緒之不管。
一來是因為兩家的關係早就遠了，要是人家不開口，這種家長里短的小事兒，還真輪不到林老爺子一個隔房的大伯管。
再加上林常州這人本來就沒出息，費了林家挺多資源也沒見他進一步。
反而把精力全放在兒女情長的事上了。
這種怎麼都扶不起來的阿斗，誰有那個耐心替他擦屁股？
林緒之在林老爺子的眼裡也一樣。
這世上有後媽後爹的人多了，不說有多大的出息吧，可稍微但凡是個男人，就不至於讓一幫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們給欺負的哭哭啼啼的。
這像個什麼樣子？
倒是他臨走前玉石俱焚的那一招兒挺合老爺子的胃口的，但也僅止於此了。
那幾年當官的日子也不好過，時不時就要被人抓住把柄搞一頓。
林老爺子忙著這些事還來不及呢，哪有那麼多時間管個被下放了的毛孩子，慢慢的也就把調教他這事兒給忘了。
不過這孩子能在沒有任何助力的情況下再回京城來，還把偌大一個何家搞得沒一點兒脾氣，只能拜訪自己這把老骨頭。
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所以何家人剛一走，林緒之的檔案立馬就被擺在了老爺子的案頭上。
林老爺子翻著看了一遍林緒之下鄉後的所作所為，越琢磨越覺得這個小傢伙能好好培養，就又盯上他了。
不止林老爺子，林常州夫妻兩這會兒自然也知道林緒之回來了。
不由怒火攻心，恨不得這逆子立馬死了乾淨。
至於為啥恨成這樣呢？
這就要從林緒之他們下鄉開始說了。
當時林緒之下鄉，不僅卷走了家裡所有的積蓄，還用他老子的把柄，威脅著這夫妻兩，讓林和平兄妹也一起支援邊疆了。
本來他們還想等林緒之一走，就以病退的名義把人給弄回來。
可林緒之這人蔫兒壞呀，他親手替兄妹選的地方，哪容得林常州夫妻鑽空子？
——不管是y省，還是新省，壓根就不支持病退跟招幹。
所以夫妻兩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把兒女們給弄回來。
為此林常州還特地去求了林老爺子呢，不過人老爺子眯了眯眼，啥話也沒放，只給他塞了個恢復高考的消息，就端茶送客了。
可消息送出去也沒用，等高考成績一下來，林和平考了一百五，他妹子考了一百八，兩人一個都沒能考回來。
本來林常州倒是想讓他們先頂了別人的名字回來的。
可這過程中出了岔子……也不知道是被哪個滿肚子壞水的給舉報了。
人沒回來不說，他自己還被林老爺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林常州想著：沒回來就沒回來吧，既然高考都恢復了，那知青們回城那一天也就不遠了。
大不了再耐心等等，等政策下來了再按規程回來唄。
可人倒楣起來喝涼水也塞牙。
等來等去政策是出來了，卻不是關於回城的——全國上山下鄉工作會議一開，中央出了個《知青工作四十條》。
這下林常州夫妻都恨不得把林緒之給生吞活剝了。
為啥呢？
因為《四十條》肯定了「文·革」以來上山下鄉工作的「偉大成就」，還強調今後仍然要「有計劃地動員城鎮知識青年上山下鄉，與工農相結合」①。
這就意味著全國知青的回城夢都滅了。
而像林和平這樣的「支邊」知青更慘。
因為《四十條》上明確規定：今後農場或者兵團的知青，一律按照國營企業職工對待，不再列入國家知青政策的照顧範圍。
這就意味著，不管以後知青政策再有任何變化，也跟林和平兄妹兩沒一分錢的關係，誰讓他們連知青都不是了呢？
親兒子親閨女再也回不來了，鄭蘭香是差點當場昏過去。
林常州這個當爹的自然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自己幹的事，自己心裡當然有數。
別人看來他膝下有兩兒一女，所以就算林和平兄妹兩回不來了，不還有個大兒子養老送終嗎？
可他跟大兒子之間，別說父子情分，別互相捅兩刀子都算手下留情了。
這邊是掏心掏肺、卻再也回不來的兒女，那邊是早就放棄了、卻遲早功成名就的大兒子。
林常州心裡能平衡嗎？
不過不開心歸不開心，最想捅死林緒之的是鄭蘭香。
林常州心裡卻有點動搖，倒不是他不疼林和平他們。
只是既然現在他們鐵定是回不來了，還不如改善改善跟大兒子的關係，免得臨了臨了了，他們兩口子卻落個無人贍養的結局。
這可是那幫絕戶才有的下場，他林常州風光一輩子，別人老了有的，他自然也要有。
第272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2
可他倒是想得美了, 也要看他那個「接盤俠」兒子答不答應。
林緒之同志從他媽生下來後, 就沒具備過以德報怨這種傻帽的品質。
所以林常州第一次以慈父形象找到學校的時候, 他那個龜……呸, 乖兒子甜甜一笑，張口就要一萬塊錢。
「爸你也別嫌兒子要的多, 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當初我下鄉後就沒人管，過的可苦可苦了, 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只能靠著打欠條過活了。
後來高考時我又沒能提前得到消息，這又花了一大筆打聽消息, 累少成多，可不就要一萬嗎？」
林常州聽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
你生搶啊？
就算老子明擺著是來當冤大頭的，可你也不能一次就榨幹啊，還大學生呢，迴圈利用懂不懂。
再說了，你當初走的時候可拿了家裡好幾萬呢。
老子一家四口還養司機，五年裡也沒花不了這麼多呢，你個臭小子把錢都花哪去了？
「本來我還想著自己努力掙錢還呢, 沒想到有生之年您還能認我, 所以……」
蒼蠅搓手. JPG
你要不要先把錢給掏了。
眼看著國家政策要變了，自己手裡的砝碼還是有點少，能從這冤大頭身上坑一點算一點。
不過為了方便要錢（敲詐）, 他還是暫時從宿舍裡搬出來吧。
反正最近他玩的有點浪，把宿舍所有人都扔出去「侍了寢」，以至於仇恨拉的太過。
現在他就怕哪一天睡著了，就莫名其妙的著了道，搬出去避一避風頭也好。
林常州：「……」
算了，第一次來總得出點血。
自己前幾年藏的那批古董能偷偷出點手了。
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等鄭蘭香發現的時候，林常州前前後後都已經給出去有小三萬了。
結婚二十年幾年都沒紅臉的夫妻為此大打了一架。
林常州的臉都被撓爛了，兩個禮拜都沒敢出門。
可等他再出來找乖兒子的時候，等待他的只有一把大頭鎖。
而林緒之他們考完試早就買票回家了。
——剛開始林緒之還想直接把顧慶海兩口子接到京城來玩一玩。
但人老兩口不答應……眼看著就要農忙了，莊稼人看著滿地的金黃，哪走的開嘛。
林緒之跟顧嫵一商量，覺得自己最近騙的錢都點多，可能有點兜不住，索性就收拾好包袱，趕緊跑路了。
果然他兩剛一走，先是林老爺子派人過來接人，想趁暑假的機會好好□□□□小輩。
接著鄭蘭香就找上了門，身上還帶了刀。
林常州算是最無害的，可一見自家寶貝兒子不見了，臉都嚇青了，找人弄到了寧遠那邊的電話，來了個奪命連環call。
一開口就是：
——「小緒你去那邊幹嗎了？」
——林緒之：「還錢啊！不然還能幹什麼？」
——「那你拿的錢夠不夠啊？」
——「不夠，那爸你能再給我打點嗎？」
——「……」
你是不是當我傻？
「哎，那你走的時候為什麼不跟爸說一聲？」
弄得他還以為這小子攜款潛逃了呢。
看從這老小子身上是弄不來錢了，林緒之翻了個白眼，索性破罐子破摔：「那我回家為啥要跟你說呢？」
林常州下意識就覺得不對：「回家？回什麼家？」
「啊，我忘了跟您說嗎？當初我沒人管，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就乾脆入贅到這邊，給人當上門姑爺去了。
嘻嘻嘻，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林常州一聽這話氣得眼白都要翻上來了，整個人直抽抽：「你……你……你……」
嚇得一旁的鄭蘭香一邊撲上去掐他的人中，一邊吩咐：「小鄭快去叫車。」
這不是中風了吧！咋這麼嚇人呢？
被這麼一折騰，林常州總算緩過氣來了：「逆子，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在這年頭的人心裡，上門女婿就跟嫁出去的女兒一樣。
俗話說的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所以如果上門的那家人好了，說不定還能允許女婿跟原來的家庭聯繫聯繫。
但人家要是不放心，非不讓你跟家裡往來，那也沒轍。
不過無論怎麼說，都不可能再給他爹媽養老送終了。
林緒之這小子招到了那邊，就跟嫁過去了沒兩樣，所以就算是養老送終，物件也是他岳父岳母，跟自己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可這小子偏偏憋著壞，硬是等錢騙的差不多了，才說出來氣人。
「是啊，我不故意這麼幹，怎麼能顯出您的蠢笨如驢呢？」
「你……」
「您可別被我給氣死了，實話跟您說吧，我有辦法把弟弟妹妹從鄉下弄回來，就看您舍不捨得錢了。」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呵呵，隨你的便。」
說完這句話，林緒之抬手就掛。
又過了兩分鐘，那頭的電話果然又過來了，這次那邊換了個女聲：「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爸呢？」
「他不舒服，先去睡了。」
林緒之敲了敲桌子，知道林常州八成就在旁邊聽著呢，不過他也不在意：「十萬塊，你們也不用管我用什麼辦法，反正林和平在明年過年前會回家就是了。」
「家裡哪有那麼多錢？」
老林現在四十五，滿打滿算一共才工作了三十年。
這麼多年的他們兩的工資加起來，一共也就十萬塊錢。
雖然這裡頭也有額外的油水，但交際走動、日常花費哪樣不花錢，這麼下來能存個十萬多塊就已經夠厲害了。
要是沒有林緒之的刻意搜刮，或許他們兩還能籌出這些錢來。
但只他就弄走了大五萬，現在家裡能找出五萬來就不錯了，還要十萬，他當家裡是開銀行的嗎？
「嗤！」
林緒之也不多費口舌，拿起電話就掛。
他知道這時候還沒改.革.開.放，大多數人都窮的很，所以有個萬元戶都很厲害了。
不過這也要分人啊！
林常州本身就是處級幹部，聽著工資不高，但這時候官員吃公款是常態。
也就是說這幫人吃喝拉撒一應事務都由單位報銷，一年也基本也花不了額外的錢。
工資什麼的基本都是存起來不花的。
再加上他們單位各種的灰色收入，這夫妻兩各自至少還存了一半兒的私房錢呢。
而且他就不信林常州沒借著亂象往回去摟錢——只原主就不小心碰見過，林常州往回弄已經「銷毀」了的古董字畫和金子。
現在就叫沒錢了？騙誰呢！
要是手裡沒個二十萬往上，林常州能這麼痛快就給自己三萬塊？
可拉倒吧！
自己才要這麼點，就能讓他們的兒子女兒都回來，他們夫妻就偷著樂去吧。
果不其然，這夫妻兩還是再次打過來了：「那雲麗呢？」
看來錢這方面是沒異議了。
「她得遲一點，要是林和平回來後你們還想讓我幫忙，她就算搭上的，我一分錢也不要。」
「這……」
「呵，要是你們怕我只收錢不幹事兒。
那我就立個字據：只要林和平在過年前還回不來，那我就退一半兒的錢，再替你們養老送終，你看行不行？」
「誰要……」
鄭蘭香剛要唾他，林常州就急慌慌的把電話搶過去。
「喂，小緒啊，我是爸爸，你說的這個……」
是不是真的啊？
「對，都是真的，不信我把字據寄過去，你讓林老爺子給做個保人，這樣不管怎麼樣，你也不吃虧，直說幹不幹吧。」
……
雙方達成意見後，林緒之特意回了一趟京城，帶回來二十萬元的存摺。
而林老爺子那邊也壓著他親手寫好的保證書。
這次林老爺子能作保，一是真好奇，林緒之究竟怎麼在明年過年前把林和平給弄回來。
這上頭關於知青的紅頭文件都下來了，自己想要操作還得費點功夫呢。
他一個要人脈沒人脈，要關係沒關係的毛頭小子哪來這麼大底氣？
二來這小子是個抓不住的滑頭，要是他這次打賭打輸了，也只能離婚回來了。
——當人家的上門女婿可不能替常州兩口子養老送終。
到時候自己也能好好□□□□他，讓他乖乖的為林家出力。
————————————
這邊顧嫵捏著存摺一臉不可思議：「你這人怎麼能壞成這樣？」
眼下看著，Y省跟新省那邊的知青是徹底回不來了。
但顧嫵記得不出幾個月，Y省那邊的知青就會因為《四十條》和一個女知青的枉死，而爆發一場空前絕後的知青大返城運動。
那邊的知青們足足辛辛苦苦罷工抗爭了好幾個月，才爭取來了全國知青返城的權利。
這人卻敢順勢從林常州夫妻那騙錢花。
林常州夫妻兩以後要是知道，就算不花一分錢，林和平也能在過年前返城，那他們還不得活活的氣死嗎？
林緒之聞言寵溺的刮了刮自家傻媳婦的鼻子：「小沒良心的，我還不是為了給你騙錢花嗎？」
反正只要林和平回去了，就不算自己違約。
他提前半年給這了兩人愛的希望，讓他們不至於沒等到兒子回來就抑鬱死了，可不得值好多錢嗎？
自己這麼孝順的兒子上哪找去，怎麼能說壞麼？
第273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3
平白髮了一次橫財, 林緒之心情頗好, 第二天就帶著顧嫵上了一趟縣城。
等他們再回家的時候, 整整拉了一拖拉機的東西回來。
剛開始也就一幫小孩兒跑過來看熱鬧, 但娃娃們的腿腳俐落，嘴上也沒個把門的。
才一會的功夫, 緒哥兒買了電視機回來的消息, 就傳遍了整個村裡。
等林緒之跟師傅喝完茶出來的時候，就見自家洋灰檯子上圍了一圈兒的人。
大人們都知道拖拉機上的, 大多都是花了大價錢的稀罕玩意兒，所以圍著只幹看，卻不敢上手摸。
小孩兒們卻不管那麼多了，猴手猴腳的就想往車上爬。
但還沒上去爬上去呢, 就被自家爹媽給無情的鎮壓了——聽說這玩意兒一個就能頂一整套的三轉一響了，可金貴得狠。
這要是一不小心被自家的毛孩子給摸壞了，那可咋整？
孩子們心裡正癢癢的厲害，這會兒看正主總算出來了，趕緊圍著顧嫵七嘴八舌。
顧嫵向來慣著這幫小傢伙，所以基本有問必答。
——「小五姐，姐夫真買了電視機嗎？」
——「是啊，這不就在車上嗎？」
——「我問我問, 是城裡那種會出來人的電視嗎, 怎麼沒人啊？」
——「嗯，等你姐夫安好了就出來人了，到時候尕蛋再過來看好不好？」
……
「該我問了, 該我問了，為啥要給電視上頭紮個大紅花呢？是不是小五姐又要結婚了，那你把我娶回去好不好？」
小五姐又凶又會打架，但等自己嫁過去了，他媽肯定就不敢再打他了。
以前他媽總說他不聽話就把他嫁給小五姐。
他還怕小五姐打自己呢，現在看在電視機的份上，一天挨兩頓……嗯，不，挨一頓的話就能考慮考慮了。
而且顧家姨姨做飯辣麼好吃，挨一頓打也沒什麼，沒看小五姐夫嫁給小五姐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被她給打死嗎？
顧嫵：「……」
小夥子很有想法嘛，不過你轉頭看看你小五姐夫，他的臉都要黑透了。
圍觀的鄉親們也被小寶的童言童語給聽樂了，一推小崽子的娘，讓她看看自家娃，是怎麼小小年紀就公開挖人牆角的。
娃她媽是個爽利人，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家傻兒子的腦瓜子：
「我家寶兒出息了，不過這還的問問你緒之姐夫，看看人家還要不要你。
要是他答應了，等會兒媽就給你收拾嫁妝，讓你連夜嫁到小五家來，天天看電視。」
小孩兒一聽當真了，趕緊轉頭，用他烏溜溜的大眼睛瞅著林緒之，想著等他一答應了，就趕緊回家收拾嫁妝去。
唔，彈弓兒得帶著、彈珠子也得帶著……對了，他媽還幫他收了好幾年的壓歲錢呢，這次也得要回來了，以後當私房錢用。
其實說起電視機、縫紉機、自行車……這些東西上綁的大紅花，也是鬧了烏龍了。
這年頭的人買大件兒，不是等結婚時當聘禮、嫁妝置辦，就是家裡真的發財了。
國人嘛，就好個好彩頭，所以誰家要是買大件兒了，就興往上頭紮個大紅花兒，既喜慶又體面。
要是去拉回去下聘了/出嫁了，不用拾掇就能抬出門，多方便啊！
後來百貨大樓賣東西也賣出經驗了，就自個兒準備一些大紅花兒，以防人家討彩頭自家拿不出來。
顧嫵跟林緒之兩人面嫩，買的又全是大件兒。
這售貨員一看，可不得以為這兩人是置辦結婚前的東西嗎？
再加上他們今天實在是花了老多錢，這才自作主張把大紅花給直接紮上去了。
本來顧嫵還嫌這麼綁傻氣，就想弄下來。
可眼看著天都要黑了，再拾掇又得費一番功夫。
林緒之又是個愛玩的，死活不讓往下來弄，還賤兮兮的說啥「紅紅的多喜慶，就當再來一次洞房花燭了」，這才原樣拉了回來。
這下好了，第二趟洞房花燭沒撈著，差點給自己召回來一個好「兄弟」。
該！
林緒之本來還笑眯眯的聽著，但越聽臉越黑，趕緊上前，把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看的小崽子扒拉到自己身邊來。
蹲下來磨著牙問他：「那你選，是要嫁給你小五姐呢，還是要看電視呢？」
「那嫁給小五姐就不能看電視了嗎？」
「當然不能了！」
小崽子含著手指頭吸溜吸溜鼻子，考慮了半天，才艱難的做出了決定：「那算了，還是看電視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說這小子想什麼呢？原來是想著就近看電視呢！」
「春花兒，你家小寶腦子可真好，以後准能跟小五兩口子一樣，給你考個狀元回來。」
春花就愛聽旁人誇她家小寶，聞言高高的一昂頭：「那是！」
他們村最有出息的可就是這小倆口了。
以前還有人酸念了大學又咋樣，不過也就是個商品糧。
這下再看看——人家才出去半年多，就實打實連電視機都買回來了。
商品糧再牛逼，半年能搞回來這麼多錢？可見還是好好念書有出息。
自家小寶要是能人家這能耐，讓他當個招女婿也行啊。
……
見搞定了潛在情敵，林緒之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彈了小傢伙一個腦瓜崩，這才招呼從縣城過來安電視的師傅們上手。
要是平日裡，碰見能幫忙的事，大家都會上前幫把手，更別說安電視這種稀罕事了。
所以圍觀的大人們二話不說，扔下手裡的鐮刀鋤頭就開始幫著往裡頭搬東西。
而小孩兒們高興的跑前跑後的，生怕自己沒能第一晚看見電視。
等顧慶海兩口子回來時，一掀門簾子，就被自家上房裡熙熙攘攘的人嚇了一跳。
兩口子只當自己走錯了門，感覺出門又看了一遍。
坐在炕頭上的一位眼尖，趕緊一拉李秀英的手：「哎，你們兩可回來了，快看小五兩口子買回來的電視，上頭正演《天蠶變》呢！」
「電……電視？」
————————————
自從顧家買了電視回來，家裡的人就沒斷過，尤其是每天晚上八點——因為這時候連續劇剛開始，大家的農活也幹完了。
有時候幹活幹的遲了，有人連飯也顧不上吃，洗把臉帶著小板凳兒就跑。
一進門找找自家的小崽子，喚一聲，讓他讓個位，然後自己帶著板凳坐過去，再把孩子抱懷裡一起看。
自知來的晚的就帶個高凳子過來，自覺往後一坐。
有時候顧嫵從後頭出來，就能看到一地密密麻麻的人頭。
顧嫵：「……」
呔，嚇老娘一跳。
剛開始李秀英還埋怨這兩個小的不會過日子，居然不打聲招呼，就敢花這麼多錢出去。
可後來林緒之試探著問她：「是不是每天來的人是不是太多了，擾的你跟大不能好好休息啊？要不然我還是去退了吧。」
李秀英還沒說話呢，顧慶海趕緊介面：
「家裡來人是好事兒，打擾什麼？不打擾。
這盼都盼不來的事呢，我看買的挺好，多熱鬧！」
小五兩口子去京都念書，一年也就回來兩趟，家裡就只有小六小七兩個。
可小六眼看著也要去縣城裡上學了。
這麼一來，他們兩個老的帶個小的多單的慌？
現在可好了，啥時候回來都有一幫子人陪著。
既熱鬧又高興。
李秀英也介面：「對啊，買回來了就用唄，送回去幹啥？」
自從買了電視劇回來，自己臉上不知道有面兒呢。
每次出去，都有人特意問她，啥時候回來
鬧點就鬧點唄，大不了早點吃飯而已。
而且這電視上演的東西好看些呢，這要是還回去了？難道讓自己坐車去城裡看嗎？
那還是算了吧。
花錢歸花錢，真說起來，緒之買回來的東西，還真沒一個不好用的。
電視就不說了。
有了自行車，大家出出進進的也方便。
農忙結束了，自己也得學一學，等學會了，啥時候想去城裡看小六，就啥時候去。
少花錢不說，還不用看售票員的臉色，而且這回娘家也方便的多。
不過要說她起最喜歡的，還要數那台縫紉機了。
自己手巧，玉香又是專門學過的，等她學會了，就能自己動手給老顧做身新衣裳。
免得阿嫵瞎花錢，看她這次回來給老顧買的啥衣服？
好看也就那樣好看，就全拿錢堆起來了的，有她花的那個錢，自己都能做七八套了。
哎，年輕人就是手浪，可別人家裡的女婿多少還知道攔著點。
自家的緒之嘛！
阿五說要上天，他也只有架梯子的份兒。
這正是兩個心大的遇了一雙，這擱自己家裡當然好，可以後萬一跟那邊的人聯繫上了，他還不得被他那個人尖子爹給生吃了嗎？
哎！想一想都愁的慌。
第274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4
而李秀英卻不知道, 林緒之的「人尖子」爹被他那個純良友善的寶貝兒子給坑了個不輕。
這次為了讓林和平回來, 林常州算是把全部的家當給搭上了, 為此還跟鄭蘭香天天打架。
——其實不管在林緒之, 還是在鄭蘭香看來，林常州手上的錢, 至少要比外露出來的多兩倍吧。
對, 他是借著職務撈了些外快。
但連弄回來的古董都算在一起，他手上一共也不過二十萬元。
聽著多, 可這不過是總數啊。
鄭蘭香她也不動動腦子，他以前就能做出婚前出軌的事來，等結婚後怎麼可能消停的了？
這養小三、小四不花錢啊？
要不是自己年齡大玩不動了，他現在哪能這麼消停。
雖說大多數用職位解決了, 但吃住的要花錢，請阿姨要花錢，買衣服也得花錢。
這時間長了，也花出去不少，所以這次他能拿出來十二萬就很不錯了。
誰知道都這樣了，鄭蘭香那個毒婦還敢不滿意。
跟盯賊一樣的盯了自己整整一個月。
有時候他出去買包煙，這人都能趁機把他的書房翻個底朝天。
為這個他們兩人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直到林緒之那個逆子上京簽協議的時候。
鄭蘭香總算知道再從他這扣不來錢了，這才不情不願的拿自己的私房錢填上了。
剛開始他還慶倖這事兒總算解決了, 可後來林常州一尋思, 這事兒不對啊。
自己的積蓄沒了七八萬，那是因為他在外頭養了人。
但鄭蘭香這些年沒少打著他的旗號往來摟錢。
再加上她的工資跟她們單位的福利，她的存款雖然沒有自己多, 但十幾萬還是有的。
她為人又特別鐵公雞，他這麼多年也沒見她娘家拿過她一分錢。
那她為啥拿個八萬塊錢還這麼吃力——這次鄭蘭香可是特意賣了自己的首飾，才能掏出來八萬塊錢來。
那這裡頭差了五六萬去哪了呢？
剛開始林常州還怕這事裡頭有什麼隱情，就沒直接問到鄭蘭香臉上去。
只讓人私底下查了查。
可這一查他差點沒氣出腦溢血來。
不愧是夫妻兩，跟林常州結了婚的這二十年裡，鄭蘭香在外頭，起碼跟七八個男的好過。
這也就算了，問題是人家還出手特別大方。
該買房就買房，要職位就給職位——職位雖然不大吧，但一個不漏，它全是從林常州手裡走的。
所以也別怪鄭蘭香手裡沒錢，別說花出去的。
有時候林常州默認她收了錢的，人家有時候也沒收一分呢！
至於拿什麼頂？
底下誰不知道林大處長的夫人最喜歡手長腳長……的年輕人了。
得知了這個消息，林常州當場就扇了鄭蘭香一個大嘴巴子。
他甚至開始懷疑鄭蘭香生的一對兒女是不是自己的種了。
不過疼了這麼多年，感情還是有的，二來人離的太遠，做親子鑒定也不方便。
林常州這才沒把每月打給兄妹兩的錢給斷了。
可兒女的事另說，有了這種噁心事兒，他跟鄭蘭香算是徹底過不下去了。
「離婚吧！」
鄭蘭香剛開始確實慌了神，但等走到民政局門口時，她忽然反應過來了。
「呵，不離了，回家。」
林常州以為她在發癲症，嗤笑了一聲：「做什麼美夢呢？快進去！」
給老子帶了這麼多頂綠帽子，居然還想著不離，誰給她的這麼大的臉？
她那些小白臉嗎？可拉倒吧。
「你可想好了。」
自己跟了這人一場，別的沒學到，大義滅親可是學了個肚熟。
誰讓他當初就是這麼把林緒之他媽給弄死的呢？
林常州要是忘了這些破事兒，以後好好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己當然不會沒事找事。
但他要是一口咬定了要離婚。
想得美！
現在自己錢也花完了，兒女也不在身邊，等離了婚工作也得完蛋。
這時候想讓她淨身出戶，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要是不好過了，林常州自然也得跟著陪葬——這麼多年林常州幹各種缺德事兒，可從沒有刻意瞞過她。
所以自己手裡可多的是讓他再翻不了身的把柄。
光腳的還怕穿鞋的嗎？
兩人做了也有二十年的夫妻了，所以鄭蘭香這話剛一出口，林常州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明明心裡恨的要死，可為了自己的小命，偏偏得把這口氣給咽了。
林常州被噎了個不輕，瞪著大眼睛恨不得掐死鄭蘭香。
鄭蘭香也不怕他：「你也別跟我吹鬍子瞪眼的，結婚後你自己也沒多乾淨，憑什麼奢望我給你守著？」
林緒之他媽倒是貞潔了，可還不是被你給弄死了嗎？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而已。
……
悠悠哉哉在家裡窩了一個夏天，等走的時候，林緒之的臉都被丈母娘給喂圓了兩大圈。
顧嫵這麼顏控的人還沒嫌棄呢，林某人就扯著自己的腮幫子咋呼開了：「減肥減肥！」
阿嫵本來就更喜歡小鮮肉，自己再不減肥，阿嫵都要看不見他了。
怨念無限. JPG
顧嫵：「……」
看把你戲多的，白眼. JPG
「你不愛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愛的就只是我這張臉，而不是我的內涵！」
「不，還有身材，等你的腰也肥了兩圈，我就給你接個更好看的『兄弟』回來，開不開森，意不意歪？」
本來還演興正濃的林某人瞬間破功了，嗖的一聲翻身壓到自家媳婦身上，咬牙切齒的威脅：「你敢？」
「噗！不是你自己扯的戲臺子嗎？我跟著你演也不是，不跟著你演也不是，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不能死你個戲精呢？
她都不知道京大經管學院啥時候變成京大戲精學院了。
————————————
有上學期打底，下學期過的也算波瀾不驚。
不過讓顧嫵意外的是，開學時她居然還是班上的第一名，因此還得了獎學金。
其實在她看來，不管論起個人努力，還是對專業的上心程度，她都比不過很多人。
她只不過是占了應試教育的便宜，才能在考試時更厲害一點。
而且她以前雖然不是法學專業的，但至少也受過那麼多年的普法教育。
以至於她剛開始的起點就比其他人高的多。
不過自那以後，顧嫵學習就更認真了，免得擔不起這份名聲。
也是歪打正著吧——成績好的人永遠都最佔便宜，明明人品跟成績沒任何關係的，可成績一出來，輔導員就莫名其妙的同意了讓她搬出去住。
可不知道是住習慣了，還是怎麼的。
顧嫵雖然常叫阮琯、任佳麗、何婉瑩三個去她那兒聚餐，但她卻始終沒從宿舍搬出去。
……
一學期快結束時：
「明天上午請個假，我們一起去趟火車站。」
顧嫵懶腰剛伸了一半，一聽這話，轉身詫異的問林緒之：「去那幹嘛？」
沒聽說家裡有人要過來啊！
林緒之過來抱了抱她的小蠻腰：「這個嘛！去了你就知道了。」
看他又賣關子，顧嫵翻了個白眼，那肩膀頂了頂他下巴：「知道了，那先去把碗洗了。」
今晚做的川菜，所以碗碟裡辣椒油蠻多，她最討厭這種膩膩的感覺了，還是讓林緒之洗吧！
至於出去的事兒，也沒啥好問的，反正要是沒要緊的事，林緒之也不會讓她在期末考試前請假。
既然這樣，到時候再說唄。
第二天，天還麻麻亮，兩人就起了床，抱著林緒之帶過來的三個大包裹，一道去了火車站。
直到一幫衣衫單薄的男女們下火車的時候，顧嫵才明白過來：「是y省的知青？」
林緒之點了點頭：「是啊，好歹我也借著他們的名義，拿了林常州的二十萬，要是真的啥也不幹，那多不好意思？」
說著他牽著顧嫵就往月臺上的知青那邊去了。
顧嫵：「……」
心軟就心軟吧，死鴨子嘴硬個啥？
不過在這個時代，能為他們做點啥也好。
那邊領頭的，是個看起來皮膚黝黑的男知青。
那男知青看林緒之過來了，顫著聲音問：「我們是y省的知青請願團，您是來負責我們接洽的嗎？」
林緒之搖了搖頭：
「我不是，我也是下放過的知青，今年剛考回來。
這次聽見你們的消息，特別敬佩，所以特地過來送衣服跟鞋的。」
男知青聞言眸色暗了暗，又四處張望了一番，見除了他們確實再沒人等著，只好強顏歡笑道：「謝謝您的心意了。」
說完也沒推脫，領著一幫知青們趕緊換上了林緒之帶過來的軍大衣跟暖鞋。
y省雖然不至於四季如春，但真沒有北方這邊這麼冷，再加上時間實在太緊，他們沒時間、也沒條件準備厚衣服。
以至於大家一下車，一看到外頭半尺多深的積雪就傻眼了。
更別說這聽著就呼嘯嘯的寒風了——這要穿著件薄襯衫出去，不一會兒就得留下一串兒凍瘡來。
所以就算知道這位同志破費了，他也只能把這份情記在心上，然後默默的讓大家穿上。
本來林緒之還想幫著包車送大家去目的地呢。
但知青們不同意，堅持打著自己的旗幟走路到了目的地。
顧嫵看大家恐怕都還沒吃呢，就又替他們一人買了份熱飯。
見大家吃飽了，又陸陸續續有知青父母、京都市民跟各地知青們的聞訊過來聲援了，兩人才悄悄的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顧嫵問林緒之：「那邊又找你了？」
「嗤，自從進了十一月，一天三個電話。」
這是生怕自己賴帳呢。
「還有一個月，知青們就能回城了吧！」
林緒之捏了捏顧嫵的手：「是啊！」
回來了好啊！
回來了那邊就該死心了，大家也過個團圓年。
第275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5
「林處, 聽說你家和平回來了？」
「嗯, 回來了, 前天下午剛到的。」
「回來就好啊, 那幫臭小子念叨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不, 上周知青返城的消息剛下來, 他們就已經鬧著接風洗塵了，我聽說包的還是聚香園大飯店呢。」
旁邊接水喝的老蔡頭看林常州的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心裡微哂，但面上卻一點兒不顯，一本正經的刺他：
「都是小孩子嘛，鬧一鬧也好, 就當為慶祝孩子回來了，我說還是老林你覺悟高，我當初要送我家斌子去，我家那位差點沒撓死我呢。」
「呵呵呵！讓他鍛煉鍛煉也挺好的，這不是回來了嗎？」
老蔡頭借著喝水的由頭低頭輕嗤了一聲，沒再搭言，但心裡都快笑瘋了。
滿單位裡誰不知道，當初林常州斬釘截鐵要送走的, 可是他的大兒子林緒之。
那孩子為著這個事還過鬧絕食呢, 聽說餓得直打擺子。
可都那樣了，這老色胚還是沒鬆口，硬是把孩子給送走了。
後來還是那孩子心不忿, 才臨走之前擺了他老子一道，連一對小的也都搭裡頭了，差點就徹底留在了邊疆。
為這，父子兩也算徹底斷了往來。
說起來，林常州膝下一共兩兒一女，一個兒子反目成仇了，另外兩個搭在邊疆了。
得，一通搞下來，生了三個，跟沒生一樣——可謂全軍覆沒啊。
這眼看著熬了這麼多年，兩個小的好不容易才回來了，按說他家的日子總算有盼頭了吧。
結果反手一摸頭，呵，帽子綠的都能滴水了。
其實林常州戴綠帽子這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除了當事人不知道，就連外頭守門的老大爺，心裡也是門清。
他們還當他這烏龜王八蛋一當就到底了呢，沒想到臨老臨了，人還較上真了。
這不，和平回家才兩天，這人就瞞著老鄭去醫院裡做了親子鑒定。
其實林常州做這事的時候倒是挺小心的，但這年頭，各個系統裡頭關係複雜著呢。
當年他搞前頭那位的時候，又得罪了醫療系統那邊的人。
所以他這頭剛托了關係，一轉頭就被人給傳出來了。
要不怎麼有這麼多人特意過來看他的笑話呢？
……
自從林和平回來後，今兒這已經是第七波過來問候的人了。
這要擱往常，寶貝兒子回來了，林常州絕對也得樂個牙不見眼。
但現在，別人只要一提起林和平來，他就心疼的滴血。
那可是整整二十萬啦！
這要是沒撒出去，就算沒兒子，他也能滋滋潤潤的過好幾十年了。
偏偏他知道鄭蘭香那些破事的時候，錢已經給出去了。
本來知青返城的消息剛下來的時候，他還想讓和平拖到過年後再回來。
這樣至少還能拿回來十萬塊，也能滅一滅林緒之那小子的囂張氣焰。
可他想的倒是挺美，電話也打出去了，但他的寶貝兒子不幹啊！
要知道上頭雖然鬆口讓知青們回來了，但下來的紅頭文件上，第一條就是積極辦好農場，盡可能地把知青穩定在農場中。
這原本是上頭讓支邊知青回城的前提。
但在好不容易能回來的知青眼裡，這一天就等同於虛設——大家拼死拼活幾個月，這好不容易能走了，傻帽才留下來繼續受罪呢。
而且能返城歸能返城，可這關頭要是有人願留下來。
農場那邊肯定是不會手軟的。
人家巴不得有個傻帽站出來說自己響應國家號召，這就不走了——這個典型眼下還真不好立。
上山下鄉的這幾年，林和平幾乎是吃了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苦頭。
現在好不容易能回城了，忽然讓他緩幾個月再回來，他怎麼可能答應嘛。
所以林常州這個電話一打，原本能第二批回來的林和平，幾乎花了自己身上所有能花的錢，才能在一個周內就到家。
林常州一見本來應該在y省老實待著的兒子忽然出現的自個眼前，差點沒昏過去。
——好嘛！這一回來，剩下的十萬塊也徹底泡湯了。
最可惡的還是林緒之，這廝白拿了他二十萬不說，還有臉打電話到林老爺子那裡去，說什麼「人回來了，賬清了。」
林常州：「……」
這小子擱鄉下待著，到底從哪知道和平是昨天回來的呢？
他還想把人藏起來，先把錢騙回來呢。
……
原本林和平沒回來的時候，林常州的所有仇恨點，全放在了鄭蘭香跟林緒之身上。
誰讓這兩人一個偷人，一個騙錢呢？
可林和平回來後，他一看見這娃，下意識就能想到自己為了這傻兒子花了整整二十萬。
這也就算了，親兒子嘛，也不管這個。
但最糟糕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林常州覺得不管是眼睛、鼻子、嘴巴，他哪哪都長得跟自己不像。
也不像鄭蘭香！
反而跟鄭蘭香那個表哥像模子裡刻出來的。
……
自從知道鄭蘭香偷人的事後，林常州心裡本來就膈應的慌。
現在再這麼一看，心裡能不起疑嗎？
這才沒忍住，私底下托人給做了親子鑒定。
可這年頭，親子鑒定的主要技術還是電泳跑膠，精確性不足就算了，時間還賊長。
以至於結果沒出來前，林常州幹啥都覺得沒勁兒，還時不時的精神恍惚。
連鄭蘭香催著他，讓他趕緊把錢從林緒之那裡要回來，他也沒心情要，只滿口答應著。
這情形一直維持了好多天，期間他甚至都沒發現，同事們常常話裡有話。
可時間再長，這親子鑒定的結果也下來了，翻開鑒定書的那一刻，林常州的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從醫院裡出來的。
只知道他腦子裡一直迴圈著一句話：早知道就不查了，現在好了，真成孤家寡人了。
——漠視了二十幾年的大兒子除了騙錢早就不搭理他了；疼了二十年的小兒子居然不是親生的。
女兒那邊都不用再查——她跟和平是雙胞胎，所以她是自己親生女兒的幾率也不大。
所以他這一輩子到底幹了個啥？
難道辛辛苦苦一輩子，就為了一個□□跟一對野種，磋磨死了原配，趕走了親生兒子嗎？
林常州一路渾渾噩噩的蕩回了家，一進門就聽鄭蘭香問他：「你不是出去打電話了嗎？林緒之怎麼說的？」
聽了這話林常州反而冷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盯著鄭蘭香道：「這二十萬我不要了！」
「憑什麼不要了？他可啥也沒幹，怎麼好意思拿這個錢？」
「不行，他要是不還，我就找到顧家去。」
敢跟她玩空手套白狼？還嫩的很呢！
兒女沒回來之前，自己還有顧忌，可現在和平都回家了，女兒也在回來的路上。
她想搞個窮學生，還不是抬抬手的事嗎？
林緒之要是識相的，就趕緊把錢還回來，自己正好拿這些錢給和平買房。
沒看那個賤種現在都結婚了嗎？
自已的和平跟他差不多大，當然也要準備起來了。
先讓老林給和平安排個好工作，再買好了房，好姑娘自然而然就有了。
林緒之要是不識相，就別怪自己連他帶顧家一起收拾了。
一群上不得檯面的鄉下人，還不是一嚇就慫了嗎？
不過有這麼個岳家，林緒之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憑他是我親兒子，鄭蘭香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找他的不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看她還想說話，林常州又冷笑一聲：「還有，離婚。」
鄭蘭香聽了這話尖叫一聲：「你敢！」
「你就不怕……」
林常州這會兒心亂如麻，也沒心思跟她瞎扯：「你倒是試試啊，大不了同歸於盡！」
「不過我進去前，有的是機會，弄死你生的那兩個野種。」
「他們也是你的孩子，你……你怎麼能這麼做？」
野種這個詞一出，鄭蘭香心裡就咯噔一下，再一看林常州狠厲地眼神，下意識的喊了句。
林常州聞言嗤笑一聲，把自己手裡的鑒定書往她腳下一扔：「可拉倒吧，又不是我的種，我為什麼不能？」
以前她敢威脅自己，一是仗著孩子好歹是他的種，他應該不會向孩子們下手；
二是就算他心狠，可孩子們離得遠，只要家裡出了事，自己的手還真伸不了那麼長。
可眼下他們都回來了，就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要他狠狠心，絕對能在進去之前把人給料理了。
何況現在好了，連血緣關係都沒了，自己壓根就不用再顧忌什麼了。
既然這樣，他憑什麼還要忍著？
都他媽滾犢子吧！
第276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6
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 硬的怕橫的, 橫的怕不要命的。」
而在如今的林家, 林常州明顯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所以鄭蘭香再折騰也沒折騰出花來。
第二天乖乖的去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 當天就淚眼婆娑的帶著林和平搬了出去。
以至於林麗雲回來那天，一敲自家門, 居然看見一個陌生女的出來。
一聽林麗雲問原來的林家, 那女的用一種頗為神異的眼神看她：「搬走了的。」
林麗雲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咯噔，趕緊追問：「阿姨, 能問您一下，他們搬去哪了嗎？」
她回來之前打過電話，也沒聽說自家準備搬家啊！
倒是媽媽一個勁的在罵大哥騙光了她跟爸的積蓄。
難道是因為這個，家裡才搬家的？
「你問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啊？」
「我說你問的是林處長還是鄭……」
那人的想了半天, 好像也沒想起來具體該給鄭蘭香安個什麼名頭。
「算了，都跟你說了吧，鄭……姐，我搬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搬去哪了，
倒是林處是搬去後院那邊了，33號……斜溜那邊兒曉得伐？」
「知道的，謝謝阿姨。」
林麗雲雖然出去了幾年, 但她到底是自小就在機關大院裡長大的, 對附近的地方門清。
所以一聽這話，就曉得她說的後院是，轉過頭那邊的退休幹部聚集區。
雖然她也不知道她爸搬那兒幹什麼去了, 但還是急匆匆地找過去了。
她前腳一走，開門的女同志轉身跟自個丈夫唏噓：「她就是林家那個小閨女吧，老林那兩口子也是造孽呦！」
自個倒是痛快了，但也不想想孩子的苦處。
和平還好，至少跟著他媽走了。
哪像這孩子，一走就是五年，這好不容易回來了，沒個人去火車站接一接就算了，怕是自己找過去也得被趕出來。
她丈夫看著報紙嗤了一聲：「這不是她那個媽自找的嗎？」
出軌就算了，反正老林這麼多年也沒閑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事，也沒啥好指摘的。
但老林就算出軌也是在婚後吧，她倒好，逼死了人家的原配，結果肚子裡也不是老林的種。
白給野漢子養了那麼多年孩子，怪不得老林能一點兒情面都不講呢。
這擱誰身上誰都得炸嘍！
女同志到底心軟，聞言嘟啷了一句：「那兒子不是親的，女兒不是還不一定嗎？」
是不是自己的也養了二十年了，能沒感情嗎？
再說老林眼看著歲數也大了，再要一個孩子不現實，還不如睜隻眼閉隻眼的過呢。
說到底還有個養老送終的。
「漬，都說讓你平時多看報紙了，他家那兩個是雙胞胎的，兒子都不是了，女兒當然也不是了。」
「嘶，都不是嗎？哎，老林不是有三個孩子嗎？這才是兩個，不是還有老大嗎？」
「你嫁過來晚，所以不知道，林家老大是前妻生的，自小就沒人管，跟野孩子也沒啥兩樣，所以指望他養活是沒門了。」
女同志一聽不信：「就算是前妻生的，那也是自己的親兒子啊，哪至於沒人管？」
她記得那孩子也上了學的，所以最多過得不如雙胞胎吧！
「嘿，你不信問咱媽，我記得那孩子小時候連飯都吃不飽，一到飯點兒就東家轉西家逛的，就是為了混個肚圓兒。」
這要是有人管的，哪至於讓個小豆丁吃百家飯？這還是八·九歲後懂事了才不出來了。
老太太正拆毛衣呢，聞言頓了頓，纏了纏手上的毛線團：
「何止呢，明明緒之才是大的那個，但從來都是他撿和平的舊衣服穿。
前些年他們家又因為知青下鄉的事兒鬧了一場，我看也是沒指望了。」
也是報應啊！
……
如大家所料，林麗雲找過去後，連門也沒得進。
她不知道鄭蘭香搬到了哪了，身上的錢又花的差不多了，只得成天在林常州家門外頭徘徊。
後來她倒是打聽到了她媽的消息，可最終也沒能住過去——鄭蘭香那邊也沒讓她進門。
那天鄭蘭香抵著門從門縫裡塞出來五百塊錢，隔著門連個面也沒露：
「你爸他狠啊，連我的工作也給搞黃了，你看我現在連你哥都養活不動了，你拿著這些錢，自己找出路去吧！」
自己搬出來以後沒錢沒地方的，就找了常州他親爸，幸虧他也沒親兒子，自己這才能帶著常州住過來。
但也僅至於此了，雲麗想再搬過來肯定沒門。
再說麗雲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再擱家裡待著不成老姑娘了？
還不如拿著錢拾掇拾掇，好好找個婆家嫁了呢！
說完也不等她答應，咣的一聲關了門，好像生怕狼攆進來一樣。
只留下林雲麗捏著錢欲哭無淚，她當初去的是新省，兵團那邊又苦又累，後來多少人都熬不住在當地成家了，也只有她咬牙堅持著，一門心思的想回來。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卻連個家門也進不了。
她爸那邊就算了，誰讓自己不是他的親閨女呢？她媽居然也會不要她。
……
與京城林家的愁雲慘霧不同，顧家這邊卻是一片兒歡聲笑語。
當然也有過年的原因！
不過更多還是因為家裡這台電視機。
這時候電視機的台不多，只有中央一台跟s台，但基本上沒啥廣告，都是電視劇電影的輪番放。
最近中央台正播黃元申他們演的絕代雙驕呢，又驚險又刺激，可迷倒了一大幫子人。
為著這個，村裡的一幫小孩子們剛守過夜就逃了出來。
等家長們找過來的時候，就見自家的小孩兒們，一個不落的都在顧家的炕上排排坐著著，倒把人家主人擠了下來。
顧慶海跟李秀英兩口子看著一炕的小團子還挺高興，像模像樣的給他們端了洋糖、瓜子、江米條兒……
要不孩子們都喜歡往顧家鑽呢！
這時候大傢伙家裡都窮，就算過年了，最多吃個白麵餃子鮮豆腐，小孩子們去了也蹭不上多少好吃的。
也就顧家兩口子脾氣最好，就算來了小不點兒，也權當客人招待著，有啥好吃的都捨得拿出來。
再把電視劇一開，沒一會兒家裡就熱鬧起來了。
引的一幫孩子們可勁兒的往他家跑。
誰家孩子要是找不到了，不用急，去顧家一找一個準兒。
其實村裡還有家裡殷實的，在顧家買了電視後，陸陸續續也搬回來過幾台。
不過大家還是喜歡來顧家蹭著看。
為啥呢？
一來電視劇在這時候也是個寶貝物件兒，誰家買了也捨不得成天開著。
這主人家要是不看，你也不能厚著臉皮硬去不是？
二來有電視的人家就數顧慶海兩口子最和善，誰去了也不給眼色，只好聲好氣的招待著。
為著這個，常去看電視的幾家人還特意的主動平攤了電費——總不能讓人家又費電視又耗電吧！
那多不好意思？
這顧慶海當然不肯收了，自家現在條件好，女兒姑爺從來不肯花錢，還時不時寄錢回來。
剛開始顧慶海還怕他兩幹啥犯法的事呢，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
再加上自家媳婦兒啥也不好（四聲），就好個面兒，有啥好東西都愛瞎顯擺。
而且常有人來也是個體面事兒，誰愛看電視就過來看唄，反正他們兩口子也挺愛看，耽誤不了多少事兒。
但收錢這事還是算了，雖然是好心，但別弄到最後，明明是大家一起樂一樂的事兒，卻真成了理所當然。
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犯不著攬這個麻煩事兒。
……
一家人裡唯一不滿意的，大概要數林緒之了。
家裡來人他倒沒啥意見，反正他跟阿嫵兩個常年在京都，小六也去了縣城上學，家裡就小七一個，有人能過來熱鬧熱鬧，老兩口也能排解一下寂寞。
但熱鬧歸熱鬧，太過了也不好。
他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阿嫵成年，迫不及待就吃頓飽的。
無肉不歡的人沾了肉哪能消停的了？
反正自從開了葷，某人就就再也沒回過自己的宿舍。
誰知道美日子剛過了沒幾天，一回家就又當起了苦行僧。
白日宣淫就別想了，阿嫵不配合不說，偶爾配合一次還有小屁孩過來攪局。
一次兩次的還好，次數多了他還怕自己真被嚇萎了。
病阿嫵倒是能治，但別的事就算了，這種事當然不能擺到媳婦跟前去，不然讓他林日天的面子往哪裡擱？
所以還是消停點吧！
白天沒機會也能理解，過年嘛，哪有不來人的？
可就算到了晚上他也吃不上肉——每次天一黑，小六小七這兩死丫頭就抱著她姐不撒手，一個勁的嚷嚷著一起睡。
偏偏丈母娘又怕他兩在上學期間搞出人命來，也睜隻眼閉隻眼隨著兩閨女瞎鬧。
以至於回來都好些天了，他連口肉湯也沒喝上，這幾天看阿嫵的眼睛都是綠的。
顧嫵：「……」
哪有好些天，這才大年初三好不好？
你忍兩天能死啊？
第277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7
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 硬的怕橫的, 橫的怕不要命的。」
而在如今的林家, 林常州明顯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所以鄭蘭香再折騰也沒折騰出花來。
第二天乖乖的去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 當天就淚眼婆娑的帶著林和平搬了出去。
以至於林麗雲回來那天，一敲自家門, 居然看見一個陌生女的出來。
一聽林麗雲問原來的林家, 那女的用一種頗為神異的眼神看她：「搬走了的。」
林麗雲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咯噔，趕緊追問：「阿姨, 能問您一下，他們搬去哪了嗎？」
她回來之前打過電話，也沒聽說自家準備搬家啊！
倒是媽媽一個勁的在罵大哥騙光了她跟爸的積蓄。
難道是因為這個，家裡才搬家的？
「你問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啊？」
「我說你問的是林處長還是鄭……」
那人的想了半天, 好像也沒想起來具體該給鄭蘭香安個什麼名頭。
「算了，都跟你說了吧，鄭……姐，我搬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搬去哪了，
倒是林處是搬去後院那邊了，33號……斜溜那邊兒曉得伐？」
「知道的，謝謝阿姨。」
林麗雲雖然出去了幾年, 但她到底是自小就在機關大院裡長大的, 對附近的地方門清。
所以一聽這話，就曉得她說的後院是，轉過頭那邊的退休幹部聚集區。
雖然她也不知道她爸搬那兒幹什麼去了, 但還是急匆匆地找過去了。
她前腳一走，開門的女同志轉身跟自個丈夫唏噓：「她就是林家那個小閨女吧，老林那兩口子也是造孽呦！」
自個倒是痛快了，但也不想想孩子的苦處。
和平還好，至少跟著他媽走了。
哪像這孩子，一走就是五年，這好不容易回來了，沒個人去火車站接一接就算了，怕是自己找過去也得被趕出來。
她丈夫看著報紙嗤了一聲：「這不是她那個媽自找的嗎？」
出軌就算了，反正老林這麼多年也沒閑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的事，也沒啥好指摘的。
但老林就算出軌也是在婚後吧，她倒好，逼死了人家的原配，結果肚子裡也不是老林的種。
白給野漢子養了那麼多年孩子，怪不得老林能一點兒情面都不講呢。
這擱誰身上誰都得炸嘍！
女同志到底心軟，聞言嘟啷了一句：「那兒子不是親的，女兒不是還不一定嗎？」
是不是自己的也養了二十年了，能沒感情嗎？
再說老林眼看著歲數也大了，再要一個孩子不現實，還不如睜隻眼閉隻眼的過呢。
說到底還有個養老送終的。
「漬，都說讓你平時多看報紙了，他家那兩個是雙胞胎的，兒子都不是了，女兒當然也不是了。」
「嘶，都不是嗎？哎，老林不是有三個孩子嗎？這才是兩個，不是還有老大嗎？」
「你嫁過來晚，所以不知道，林家老大是前妻生的，自小就沒人管，跟野孩子也沒啥兩樣，所以指望他養活是沒門了。」
女同志一聽不信：「就算是前妻生的，那也是自己的親兒子啊，哪至於沒人管？」
她記得那孩子也上了學的，所以最多過得不如雙胞胎吧！
「嘿，你不信問咱媽，我記得那孩子小時候連飯都吃不飽，一到飯點兒就東家轉西家逛的，就是為了混個肚圓兒。」
這要是有人管的，哪至於讓個小豆丁吃百家飯？這還是八·九歲後懂事了才不出來了。
老太太正拆毛衣呢，聞言頓了頓，纏了纏手上的毛線團：
「何止呢，明明緒之才是大的那個，但從來都是他撿和平的舊衣服穿。
前些年他們家又因為知青下鄉的事兒鬧了一場，我看也是沒指望了。」
也是報應啊！
……
如大家所料，林麗雲找過去後，連門也沒得進。
她不知道鄭蘭香搬到了哪了，身上的錢又花的差不多了，只得成天在林常州家門外頭徘徊。
後來她倒是打聽到了她媽的消息，可最終也沒能住過去——鄭蘭香那邊也沒讓她進門。
那天鄭蘭香抵著門從門縫裡塞出來五百塊錢，隔著門連個面也沒露：
「你爸他狠啊，連我的工作也給搞黃了，你看我現在連你哥都養活不動了，你拿著這些錢，自己找出路去吧！」
自己搬出來以後沒錢沒地方的，就找了常州他親爸，幸虧他也沒親兒子，自己這才能帶著常州住過來。
但也僅至於此了，雲麗想再搬過來肯定沒門。
再說麗雲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再擱家裡待著不成老姑娘了？
還不如拿著錢拾掇拾掇，好好找個婆家嫁了呢！
說完也不等她答應，咣的一聲關了門，好像生怕狼攆進來一樣。
只留下林雲麗捏著錢欲哭無淚，她當初去的是新省，兵團那邊又苦又累，後來多少人都熬不住在當地成家了，也只有她咬牙堅持著，一門心思的想回來。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卻連個家門也進不了。
她爸那邊就算了，誰讓自己不是他的親閨女呢？她媽居然也會不要她。
……
與京城林家的愁雲慘霧不同，顧家這邊卻是一片兒歡聲笑語。
當然也有過年的原因！
不過更多還是因為家裡這台電視機。
這時候電視機的台不多，只有中央一台跟s台，但基本上沒啥廣告，都是電視劇電影的輪番放。
最近中央台正播黃元申他們演的絕代雙驕呢，又驚險又刺激，可迷倒了一大幫子人。
為著這個，村裡的一幫小孩子們剛守過夜就逃了出來。
等家長們找過來的時候，就見自家的小孩兒們，一個不落的都在顧家的炕上排排坐著著，倒把人家主人擠了下來。
顧慶海跟李秀英兩口子看著一炕的小團子還挺高興，像模像樣的給他們端了洋糖、瓜子、江米條兒……
要不孩子們都喜歡往顧家鑽呢！
這時候大傢伙家裡都窮，就算過年了，最多吃個白麵餃子鮮豆腐，小孩子們去了也蹭不上多少好吃的。
也就顧家兩口子脾氣最好，就算來了小不點兒，也權當客人招待著，有啥好吃的都捨得拿出來。
再把電視劇一開，沒一會兒家裡就熱鬧起來了。
引的一幫孩子們可勁兒的往他家跑。
誰家孩子要是找不到了，不用急，去顧家一找一個準兒。
其實村裡還有家裡殷實的，在顧家買了電視後，陸陸續續也搬回來過幾台。
不過大家還是喜歡來顧家蹭著看。
為啥呢？
一來電視劇在這時候也是個寶貝物件兒，誰家買了也捨不得成天開著。
這主人家要是不看，你也不能厚著臉皮硬去不是？
二來有電視的人家就數顧慶海兩口子最和善，誰去了也不給眼色，只好聲好氣的招待著。
為著這個，常去看電視的幾家人還特意的主動平攤了電費——總不能讓人家又費電視又耗電吧！
那多不好意思？
這顧慶海當然不肯收了，自家現在條件好，女兒姑爺從來不肯花錢，還時不時寄錢回來。
剛開始顧慶海還怕他兩幹啥犯法的事呢，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
再加上自家媳婦兒啥也不好（四聲），就好個面兒，有啥好東西都愛瞎顯擺。
而且常有人來也是個體面事兒，誰愛看電視就過來看唄，反正他們兩口子也挺愛看，耽誤不了多少事兒。
但收錢這事還是算了，雖然是好心，但別弄到最後，明明是大家一起樂一樂的事兒，卻真成了理所當然。
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犯不著攬這個麻煩事兒。
……
一家人裡唯一不滿意的，大概要數林緒之了。
家裡來人他倒沒啥意見，反正他跟阿嫵兩個常年在京都，小六也去了縣城上學，家裡就小七一個，有人能過來熱鬧熱鬧，老兩口也能排解一下寂寞。
但熱鬧歸熱鬧，太過了也不好。
他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阿嫵成年，迫不及待就吃頓飽的。
無肉不歡的人沾了肉哪能消停的了？
反正自從開了葷，某人就就再也沒回過自己的宿舍。
誰知道美日子剛過了沒幾天，一回家就又當起了苦行僧。
白日宣淫就別想了，阿嫵不配合不說，偶爾配合一次還有小屁孩過來攪局。
一次兩次的還好，次數多了他還怕自己真被嚇萎了。
病阿嫵倒是能治，但別的事就算了，這種事當然不能擺到媳婦跟前去，不然讓他林日天的面子往哪裡擱？
所以還是消停點吧！
白天沒機會也能理解，過年嘛，哪有不來人的？
可就算到了晚上他也吃不上肉——每次天一黑，小六小七這兩死丫頭就抱著她姐不撒手，一個勁的嚷嚷著一起睡。
偏偏丈母娘又怕他兩在上學期間搞出人命來，也睜隻眼閉隻眼隨著兩閨女瞎鬧。
以至於回來都好些天了，他連口肉湯也沒喝上，這幾天看阿嫵的眼睛都是綠的。
顧嫵：「……」
哪有好些天，這才大年初三好不好？
你忍兩天能死啊？
第278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8
等家家戶戶的地劃下來的時候, 整個村子裡都沉浸在以前歡樂中。
與其他家庭相比, 顧家分到的地不算多, 但顧慶海兩口子還是樂瘋了。
也不管外頭冰天雪地的, 整天樂呵呵的往地裡去，回來時不是抓著一把雪, 就是捧著一把土。
那一副有地萬事足的樣兒, 弄得顧嫵哭笑不得。
說實在的，自從來了顧家, 顧嫵統共也就見過顧慶海這麼高興過三次。
——第一次是李秀英懷上小七的時候；第二次是自己結婚的時候；第三次就是現在了。
但他們這樣的表現，也讓顧嫵暫時放棄了帶家人一起回京都的打算……對農民來講，有自個的土地能種，恐怕比給任何富貴都來的實在。
原本顧嫵早就想過把老人家接到京都享享福, 但顧慶海兩口子死活就是不去。
這下地又分下來了，那就更不可能走了。
幸虧顧家的分到的地並不怎麼多，而沒有了工分驅使著，老兩口也不會太過辛苦。
林緒之想的周到點，他看實在是勸不動了，第二天就去省裡開回來一輛農用三農車。
他到家的時候，顧嫵正想洗手做飯呢，這邊袖子剛擼起來, 就聽見外邊的噠噠噠的馬達聲。
顧嫵還以為是她二舅過來了, 擦手開門一掀門簾子，心臟病差點沒給嚇出來。
——明明說好去省城給她買衣服的某人，正頭帶雷鋒帽, 開著一輛三馬子齜著大白牙沖她樂。
後頭居然還拉著一車鬥的小娃娃，臉蛋吹的紅彤彤的，鼻涕都凍下來了……看樣子是坐了有段時間了。
顧嫵三步做兩步奔到車頭，擰著林緒之的耳朵把他從車上拽下來：「沒有駕照誰讓你亂開車的？」
還敢載這麼一車小團子，剛才自己一掀門簾子，腦子裡嗡的一聲，全是諸如:
#一農家三輪車載四十人，誰知發生如此慘案#
#震驚，無駕照三輪車私自上路，竟造成一死多傷#
#三輪車不上防滑鏈，雪天表演連環漂移術#
這類的社會新聞。
這人現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一個招呼不打，就敢瞞著自己雪天上路。
不說交警查不查，只看這路上厚厚的一層雪，也不能讓他由著性子亂來。
怪不得他早上走的時候死活不帶自己呢！
還說什麼天冷他一個人去就好了，讓自己相信他的審美。
呸，就知道。
這人平時上個廁所，都恨不得拉著自己一起去。
忽然這麼反常，她為啥沒多想想呢？
哎，肯定是最近太冷了，把腦子都給凍木了。
允悲。
林緒之看媳婦兒真生氣了，一點兒也不敢掙扎，伸著脖子由著她出氣。
這時後車廂的一幫小屁孩兒看車停了，膽大的撲通撲通的跳下車來。
有站得穩的，也有摔個屁股墩的，不過地上雪厚，娃身上也是厚厚的棉衣棉褲，摔下來不但不疼，還能就地蹦噠兩下。
膽子小的就規規矩矩的從側邊的踩腳那兒下。
但因為坐車的都是小孩兒，腿齁短，能踩著踩腳卻夠不著地，只能不上不下的掉在半空中，吱哇吱哇的亂叫話。
顧嫵見了，顧不得收拾林緒之，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趕緊上前托了下娃子的屁股，順勢把人抱下來。
卻沒看到被她抱著的熊孩子得意的沖林緒之吐了吐舌頭。
林緒之知道這壞小子是跟自己討賞呢，也偷偷跟他挑了挑眉，示意自己領情了，改天還讓他做三輪車……往車頭坐那種。
顧嫵本來一肚子氣，但等孩子們都接下來後，氣也消了大半。
林緒之見狀趕緊特別狗腿的掏了自己的駕照小本本給她看：「給領導視察，我哪敢無證駕駛啊。」
老司機，妥妥兒的。
顧嫵聞言接過來一看，還真是駕駛證，但轉念一想，他整天跟自己待在一塊兒，哪來的時間搞回來一個駕照，還是g省這邊的。
所以也不說話，只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
林緒之明顯身上有「糧」，心裡不慌，在媳婦兒的死亡射線下還能從容不迫的回答：
「有證不就行了嗎？我的技術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完還特別騷的眨了眨他的大眼睛。
顧嫵：「……」
皮這一下你很開心？
老娘語重心長的跟你講交通安全，你他麼跟我說葷段子。
是不是還想我誇你是個可愛的小機靈鬼兒？
原本還想著放他一馬呢，現在看看，哎，還是打死算了。
……
送一幫小孩子們走的時候人還笑眯眯的呢，但等大家都走了，車也放好了，林某人就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而往常都站在他這邊兒的岳父岳母，這回也沒替他說話，還動手拍了他兩下，語重心長的教育他：以後千萬不能拿安全的事開玩笑。
林緒之深覺自己比竇娥還冤，明明他剛才說的就是車技啊。
他一個學過所有交通工具的特種兵，車技哪能不好呢？
某人自己心理不健康就算了，居然還帶動手的？
寶寶心裡委屈.jpg
而且自己雖然沒帶防滑鏈，但他搞的防滑措施比防滑鏈可先進了一百倍！
那功能，別說雪路了，就是走玻璃路都不怕滑的。
而且阿嫵居然還敢嘴硬，說不喜歡自己的大眼萌，哼，上次把自己帶到空間這樣那樣的時候，可沒見她說不喜歡。
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做言不由衷。
……
無論如何，被「教育」後的林緒之收斂了很多，老老實實的陪老丈人去縣城裡學了駕照。
後來再開車時，雖然也載小孩子，但每次後車廂起碼要帶兩個以上的大人，以防孩子們坐的高興，亂蹦的時候掉下來。
那可就麻爪了。
其實按顧嫵的意思，是壓根就不想讓三輪車載人的，不安全不說，也違反交通法。
但後來她見誰家有了摩托車，村裡的男孩兒們也一樣會去坐著玩。
再加上這時候交通安全法還連個影子都沒有呢，就算真有人開三輪車載人上城了，基本也沒人管。
後來顧嫵一想，別家怎麼樣它是勸不動了，但自家人還是小心為上。
就禁止林緒之開三輪車出去亂竄，要是實在想帶孩子們玩，去就買個機車回來嘛！
雖然也會出交通事故，但以他的技術，肯定出不了問題，這比一拉就是一車鬥的三輪車可安全的多。
又叮囑了顧慶海，讓他以後儘量別在三輪車上載人。
索性顧慶海年齡大了，又是剛學的車，所以特別惜命，就是顧嫵不交代，他平時開車時也不敢載人——就是李秀英要坐著兜個風，他多半也是不敢馱的。
————————————
在村裡的日子過的飛快，顧慶海剛領到駕照不久，家裡的兩個大學生就該去上學了。
這次走的時候，坐火車的人更多了。
一來恢復高考也有兩年了，很多大學又開設了新的專業和招生名額，學生們人數見長，開學周去外地的人能不多嗎？
二來分產到戶後，生產隊就名存實亡了——不需要大家都待著家裡掙工分。
而每家分到的地有限，光老人、媳婦們就能對付著種。
沒必要讓家裡的親壯年們也常年耗在地裡。
沒看改·革·開·放以後，鄰城只要出去s省那邊的人，都掙了錢回來嗎？
他們雖然喜歡安定的生活，不會輕易嘗試新事物，但等其他人吃過桃子沒毒死後，撿著吃桃核還是會的。
這樣兩邊兼顧，一年下來又有糧食，還能掙點錢花，何樂而不為呢？
而g省這群新鮮出爐的「農民工」們，明顯就是擠車的另一群體了。
三來一個多月的時間，也足夠y省的回城潮蔓延到全國了，所以全國各地的知青開始陸陸續續返城了。
以至於上火車時，林緒之跟顧嫵又感受了一次「鹹魚罐頭」的待遇。
等到車廂的時候，他特意給顧嫵買的白棉衣上印了好幾個碩大的手印兒。
顧嫵還沒心沒肺的瞎樂：「啊哈哈哈，我就說回學校再穿吧，你非不肯，現在就跟發生了啥慘案一樣。」
果然秀恩愛，死的快！
一點沒看見自家大眼萌看見自己送給的禮物被糟蹋成這樣了，眼睛都快氣紅了。
……
兩人但學校時還算早，所以分別被自己的專業指派去接新生。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下兩人的職務了。
顧嫵自大一以來，數次請辭學生委員這個職位。
奈何她的外語太出類拔萃，同學們為了光明正大的請教她，愣是沒讓她辭職成功了。
再加上顧嫵發現班幹部申請黨員時有beff加成，就順勢當了兩年。
為啥呢？
顧慶海同志是為黨員，所以他老人家強烈要求自己閨女一定也要入黨。
歷經這麼多世界的顧嫵同學又是個標準的小粉紅，當然一萬個同意了。
父女兩一拍即合，決定就在校期間就入黨。
這不就對上了嗎，學習委員一當就是下來。
林緒之同志可比顧嫵牛逼，剛開始人家就憑著自己的人格魅力（三寸不爛之舌以及厚臉皮）當上了班長，後來就算歷經了打架鬥毆時間，人的官也還還當的穩穩當當的。
偶爾兩人鬥嘴時，林緒之還笑稱他們是官員之家呢！
第279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49
顧嫵以前上了兩次大學, 無一例外, 都是醫科生。
醫科生嘛！先不論是不是特別辛苦, 只它的學制就跟其他專業不一樣——其他專業大多是四年制, 而醫科則是五年。
所以班上組織同學去實習的時候，顧嫵還真沒反應過來。
因為以前實習怎麼也得到大四後半學期了, 等大四實習期一過, 大五就更多的注重找工作以及考研。
這樣大三就開始實習的經歷，她還真沒體驗過。
怎麼說呢？
……猝不及防, 好像一件事兒還沒開始就已經快要結束了。
這麼一想還真是挺傷感的。
不過很快她就傷感不起來了，因為雖然都是法學系的同學，但去實習的地方卻大不相同。
有的同學自己找關係去了各地的法院，公安局……
還有的同學因為近幾年國門初開, 特別好奇經濟法，就直接申請去s市那邊實地考察。
當然能申請上這種實習導師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班上成績特別優異的同學——整個系裡統共也就兩三個名額。
其實按導師的想法，他倒是挺想把班上的同學都帶過去見識見識。
但學校對這個項目的補貼有限，以s市那邊飆漲的物價，導師只帶兩三個學生過去實習，還得自己往裡頭貼不少錢呢！
要是把八十幾個學生都帶上，那基本上就得賣房了。
沒辦法, 大學講師工資低啊, 哪敢去s市那邊耗？
顧嫵的成績倒是穩定在年級前三，她要是要想去，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過她還是主動放棄了這個名額。
一來在專業課中, 她對經濟法的興趣有限，實在沒必要為了實習成績，就不管自己的興趣強上，這樣自己覺得沒意思不說，還白占了其他同學求也求不到的機遇。
二來林家那邊為了向林緒之示好，早早的就替她聯繫好了s市那邊的中級人民法院。
比起最近好熱的經濟法，她反而更喜歡研究刑法。
至於林家是怎麼回事——這就要從他們兩個大三回校時說起了。
他們剛到校不久，林家那邊就頻繁地聯繫起了林緒之。
原本顧嫵還以為林緒之不會接那邊的茬呢。
但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談的，沒多久兩邊就走動起來了。
顧嫵作為侄孫媳婦，也應林老爺子的要求，跟著去了一趟林家老宅。
認親期間，大概是林緒之的態度太明顯，林老爺子對她特別和藹，還親手把自己帶的一串兒瑪瑙紅手釧放到了她的手裡。
其他林家人也沒有不長眼的，幾個跟顧嫵年歲差不多的姑娘照顧她照顧的特別周到。
以至於讓顧嫵都產生了，自己是個半身不遂的廢人的錯覺。
而直到他們走，也沒出過一點意外。
——總的來說，那一趟老宅走的是波瀾不驚。
對於此說法，林萌萌同學當時就笑了：「廢話，老爺子找我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眼看著要成事了，他怎麼可能允許有人在這種關頭出么蛾子？」
大家又不是傻的，哪會不知道，這時候誰要當這個出頭的椽子，註定就得先爛咯。
為了自身利益，也沒這麼不長眼的啊！
阿嫵只知道最近自己才答應了合作，但卻不知道自己跟老爺子之間，你來我往也有半年了。
所以老爺子最該知道：他這人最在乎的就只有阿嫵一個。
這情況下，好不容易有個能把野馬栓起來的韁繩。
他當然得把阿嫵高高的捧在手心裡了。
還給臉色，誰倒是給一個試試看啊？
呵！
自己跟林家合作，為的就是想官商勾結……呸，互利共贏，趁著時代大潮狠幹一把。
——這時候做生意，有沒有內部消息特別重要；有沒有政策扶持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而不管怎麼樣，他頭上始終頂著林家的名頭。
這要再找其他的合作夥伴，不但得費額外的勁取信於人，還得防著被人設套兒。
這幾年的機遇不容錯過，與其等找一個一磨合就是好幾年的，還不如就近與林家合作呢！
至少還沾親帶故的。
而且就現在來說，林老爺子的頭腦還算清醒，輕易不會踩自己的底線。
這樣的合作夥伴，也算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他怎麼可能因為一個林常州，就把這麼一個外掛給推開。
……
自那以後，林緒之就開始不住腳的往外跑。
顧嫵剛開始還跟著他去轉轉，但後來就死活不去了——與電視上的商戰不同，現實生活中的各種招標會無聊的很，她基本上是去一次就睡著一次。
要睡覺她不會找個舒服的地方嗎，幹嘛非要這麼想不開？
有這個閒工夫，她還不如多跑幾趟圖書館呢！
……
就這樣，兩人一個泡在圖書館，一個在外頭拼搏。
等大三下班學期實習的時候，林緒之已經不滿足於京都的房地產市場了。
人準備去最近高速發展的s市看審查審查，看能不能做到，兩邊一手抓。
原本他還捨不得把顧嫵一個人放在京都。
誰知道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學校忽然組織起各個專業的實習來了。
這感情好啊，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著阿嫵一起去s市那邊了。
說實在的，那邊雖然消費水準高一點，但生活也特別滋潤啊。
過了這麼長時間要啥沒啥的日子，他早就想帶阿嫵去號稱銷金窟的s市耍一耍了。
也是失策！
當初考大學的時候，他們就該直接報s大的，這樣他不就能少吃許多苦？
在這邊他連個面膜都沒處買，弄得皮膚都差了好多，阿嫵都不愛摸他了。
顧嫵：「……」
看把你給委屈的。
老娘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用了。
「呵，既然寶寶都嬌弱成這樣了，那我以後都叫你林·璃冰·瑩殤·安潔莉娜·櫻雪羽·晗靈·血麗魑·魅·安塔利亞·夢薰魅·海瑟薇·薔薇玫瑰淚·羽靈·緒之好不好。
再應王子殿下的要求，給您鋪一床十八層的鵝毛褥子？」
也不知道這人最近又看了啥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行，下次絕對不把他往空間裡帶了。
自己千辛萬苦往裡頭收的，都是各種物資跟書籍。
這人倒好，拿自己的空間當藏寶地了。
什麼瑪麗蘇小說、小黃蚊、毛片兒的全往裡頭藏……自己每帶他進去一次，他的戲精程度都要加深一層。
這不，最近又演上瑪麗蘇豌豆小王子了。
林緒之一聽媳婦話音不對，秒慫：「啊哈哈哈哈，我這不是怕你辛苦睡不好覺嗎？」
顧嫵：很好，求生欲望很強嘛！
早知如此，何必緊趕慢趕的作死呢？
而且可別（四聲）做夢了，以咱兩那個高考成績，就算報了其他地方的大學，照樣得調劑到京大來。
說不定還調劑到兩個學校了呢！
……
既然定下了行程，兩人找輔導員要了推薦信後，就啟程往s市去了。
家裡聽說了這個消息後，還讓顧嫵寄幾件衣服模子過來。
為啥要這東西呢？
經濟限制放開後，好多人都做起了小生意。
李秀英看著其他人大把大把的賺票子也挺眼饞。
但她左想右想，除了賣吃喝，也沒啥好幹的。
本來她都要準備起來了，但顧慶海一聽，死活不同意——李秀英做吃的是好吃。
但賣吃喝這玩意看著賺錢，實際上再辛苦不過了。
半夜三四點就得起床不說，忙急了連飯都顧不上吃。
家裡這才剛分了地，他是走不開了，沒個人幫著打下手，還不辛苦死她嗎？
她這都要五十歲的人了，哪還受的了這個罪？
可別錢沒掙到多少，人卻累倒了。
李秀英拗了幾天，實在沒拗過顧慶海，就只好拉倒了。
可她哪是個能閑的下來的人。
哎……吃喝你不讓我賣，那我開個服裝店好了。
我小妹不是學裁縫的嗎？
她做我賣，這樣既悠閒，還有人幫把手，這樣你用沒得說了吧！
至此姐妹倆一拍即合，一道開了個服裝店。
顧慶海去了兩趟，覺得真不怎麼辛苦，就默認了。
再說姐妹兩開的這個服裝店，剛開始李玉香就學電視劇上摩登女郎們做了不少衣服。
還別說，這樣做下來的衣服又時髦又便宜，賣得還真不錯。
但一部電視劇一播就是好久，等到下一部的時候，誰知道演得是古裝劇還是都市劇呢？
全靠這個還真不靠譜。
但哪裡去找流行的新款式呢？姐妹倆一拍手—— 說起流行服裝，當然要數s市這邊了？
全國的衣服都是先從這邊過來的。
剛開始她們還擔心找不到去s市的門路。
但事情就是這麼巧，轉眼閨女/外甥女就要去s市實習了。
天賜良機啊！
李秀英趕緊給閨女打了個電話，讓她從那邊帶幾件流行的女裝男裝來。
顧嫵：「……」
「你們這樣不好吧！」
人家的衣服是廠裡設計出來的，你們這連個設計費都不出，就直接copy，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李秀英：「啊？可所有的服裝店都是這麼幹的啊！」
第280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0
「其他店的人都能賣, 我們店裡為啥不能做？」
要是其他店有當季流行的衣服款式, 自己店裡卻沒有, 豈不是很快就要被排擠出市場了。
顧嫵：「……」
我竟我言以對！
不過也是噢, 這時候距離智慧財產權法的制訂還有成十年呢。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裡，可不是別人啥東西賣的好, 自己就直接拿過來用嗎？
哪有侵權這種意識。
就算是相關法律相對完善的三十年後, 還有一幫淘寶賣家，可勁的扒著服裝設計師們賣爆款呢。
可自己有這樣的機遇, 也是樁大福緣了，就算做不到為國為民捨生忘死。
但也做不出明知親媽賣盜版衣服，還幫著找衣樣子的事來。
掙錢的法子多了，何必吸著別人的心血發家呢, 這也太缺德了。
其他人怎麼想她管不著，但在她這裡，好歹也受過祖國幾十年的高等教育呢。
做人嘛，但求問心無愧。
可李秀英想自己掙錢也是個好事兒，自己不能因為她掙的錢少，就直接否定了她的意願。
畢竟在李秀英的觀念裡，自己做的事，拿的都是辛苦錢。
這時候自己跟她車軲轆話, 也沒啥用處, 說不定還會惹得她生悶氣。
與其這樣，還不如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這樣吧！我記得小姨會看設計圖的，我直接幫你們把設計圖紙寄過來, 這樣不是更簡單？」
成衣寄過去還得拆開研究，有了設計圖紙，她們就能直接照著用了，時間效率都快了不止一倍。
李秀英聞言有點擔憂：「好是好，可人家廠子裡怕是不同意！」
自己做飯比其他人好吃，還曉得偷偷藏一手呢。
人家那衣服一賣就是成千上萬件，哪會隨便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人。
這丫頭想的太簡單了。
「放心吧，我有辦法。」
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是事兒。
而且這年頭沒有產權保護，工廠那邊也沒指望著市場上沒有盜版。
這時候有人願意出錢買，還保證絕對不侵害自家的市場，他們應該不會拒絕的。
……
剛開始顧嫵找到廠子裡的時候，廠長一聽賣設計圖的事，立馬嚴肅拒絕了。
他們的服裝廠做的大，所以供了起碼有十幾個老師傅，圖紙什麼的倒是不缺。
但這都是師傅們起早貪黑的畫出來的。
沒看多少師傅為了畫圖，愁得頭髮都快掉光了嗎？
可這麼費力氣，衣服剛做出來沒多久，就有盜版跟著出來了。
大家為了這個氣得要死，可人家沒偷沒搶的，他們還真沒辦法，只能加快速度出新款式。
這樣就已經夠憋屈了，這人居然還敢上門買圖紙。
這是嫌拆著學還慢了，直接光明正大的來買了是嗎？
可她也不想想，她現在哪來買圖紙的錢，還不是偷來的嗎？
要不是他們這些人緊扒著廠裡吸血，師傅們光拿分成就夠養老了，哪用這麼苦哈哈的瞎忙活。
可當顧嫵拿出一紙，承諾所有設計圖做成的服裝只在g省當地賣，絕不外流的合同時。
廠長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微妙：「你是從g省那邊來的，那為啥還要過來買圖紙？」
眾所周知，這時候全國大一點的服裝市場也就那麼幾個。
而這些地方盜版也最嚴重，可這絕對不包括g省，全國的人都知道那邊是出了名的錢少沒投資，所以就算有服裝市場，也只倒賣，不開廠。
既然這樣，她自己買件衣服照著學不就行了嗎？
幹啥花這麼多錢走這一趟？怎麼看這都是花冤枉錢啊！
顧嫵聞言掏了自己的學生證給他看：
「對，我是g省人，現在正在京大上大三，這次來s市是學校組織過來實習的。
不過家裡正巧開著個小服裝店，聽說我來s省了，就托我買幾件時興的衣服過去學著做。
我一想師傅們也不容易，就看能不能合作一下。」
反正因為交通運輸以及距離等原因，廠裡向s省那邊的出貨量不大。
就算出過去的，各種成本算下來以後，價錢至少也提了一倍。
以至於人們寧肯扯布自己做，也不肯買又漂亮又時髦的衣服。
既然這樣，還不如合作一把，直接把圖紙賣過去，由那邊自己生產。
這樣廠裡既得了實惠，還不影響自己本身的市場。
再者，有了這個便利，李秀英那邊也能最早收到圖紙。
至於賺多賺少，就要看李秀英兩姐妹自己的想法了——雇人開廠跟手工製作當然不一樣了。
要是李秀英想開廠子，她這邊就出錢支持。
到時候資金、機器、圖紙一到位，不愁撐不起來一個廠子。
而沒有從s省到g省耗費的額外成本，就不愁做不出物美價廉的服裝來。
要是她們姐妹倆隻想開個小服裝店混飯吃，那自己就想辦法把李玉香弄過來深造一下，好好學一學服裝設計。
李玉香本身就裁縫底子，平時也愛自己做衣裳，不愁完全聽不懂服裝設計的東西。
學成以後，說不定還能走私人訂做的路線呢。
可別看g省現在窮得冒泡，但不出十年經濟絕對會能騰飛。
只要牌子立起來了，到時候多的是找上門來私人訂制的，這比起開廠子來也只好不差。
現在就當給親媽她們一個選擇題了。
廠長接過顧嫵的學生證一看，態度立馬就不一樣了：
「原來是京大的高材生啊，我說看著就不像一般人。
哎，看我，怎麼讓你站在門口說了這半天話，趕緊進來喝口茶，我們再慢慢談。」
渾然忘了自己剛才還在腹誹：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
顧嫵忙完這事去法院報導的時候，林緒之已經參加了不少招標會了。
八十年代的種花雖然還沒有開啟證券市場跟電子商務，但也已經遍地是黃金了。
林緒之上輩子雖然學的是電腦，但卻不妨礙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商人。
說實話，這時候做生意，只要膽子心細，基本上都能賺個盆滿缽盈。
更別說他自帶著林家這個後臺了。
其實也不用林家那邊多做什麼。
只要林家在林緒之招標成功、抵押貸款時，發句話別讓銀行的人故意卡著，他就能玩的遊刃有餘了。
——雖然那一世他學的並不是經管，也根本沒有經過商。
但他知道後來的經濟發展趨勢和大部分的城市規劃啊。
別以為這東西沒用，對於學經濟的人來說，光知道這個，就已經是天大的金手指了。
而且至今為止，他只是拿著學過的知識在練手。
反正就算偶有失手，他也輸得起。
要是實在玩的大了，大不了東山再起唄，不折騰的人生怎麼會精彩嘛！
……
林緒之倒是折騰的爽了，可跟他聯繫的林家人快被他給嚇瘋了。
人剛到s省，跟林家這邊一個招呼都沒打，就先註冊了個空殼公司。
然後借著這個皮包公司抵押貸款，一貸就是幾千萬 ——這年頭國家為了拉動GDP無所不用其極，各種補貼政策輪番的來。
各個開發銀行還有每年還有發放的貸款額呢。
所以林緒之拿著自己從京都弄過來的錢折騰了就幾天，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貸了幾千萬。
等在s市等他消息的林致遠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人家已經把小環城那兒的地給拍下來了。
林致遠：「……」
我的小祖宗啊，上頭傳來的消息明明是先開發南城，你倒好，一句話不說，就把手裡的流動資金全搭在這破地方了。
這地兒面積是大了，可它偏啊！
占了這地方有個毛用？以後用來開殯儀館嗎？
可這麼大的面積，全國的屍體拉過來也不夠你燒的。
虧本家那邊傳消息的時候，把這人說的那叫一個運籌帷幄。
現在一看，別把老底賠光就謝天謝地了。
而且你看看其他地產商，拍了幾塊兒地就跟挖了顆□□一樣，可不得小心翼翼的盯著嗎？
每次開發之前還要玩趟生死時速——賭贏了皆大歡喜，堵輸了跳樓跑路。
人家倒好，拍了這麼大一塊地，不開發不規劃，除了招標會的時候忙活了幾天，就再也沒看見過動靜。
只知道整天陪著自己老婆逛街玩浪漫。
這哪像是來做生意的，分明是個紈絝子弟跑出來玩票的嘛。
可比自己這個正宗的林家子弟還玩的開呢，可憐他磨拳搓掌的想借著這人撈點政績！
現在好了，他倒是心操碎了，正主卻被養的白白胖胖的。
算了，自己操這個心幹嗎？有這個閒工夫，他還不如去林緒之家蹭頓飯吃。
也難怪這小子平時連應酬都不怎麼出來。
實在是他那個小媳婦兒做的飯菜太好吃了。
……
林緒之頂煩這個堂哥了，一個公職人員不曉得為人民服務。
一下班就往自家鑽，趕都趕不走的，還整天的叨叨逼，叨叨逼……
煩死了！
他終於明白至尊寶為啥想打死唐僧了。
以這人這事兒媽的程度，擱他有個金箍棒，他也得先往這人頭上招呼幾下。
自己拍小環城那塊兒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他不知道以後s省的城市規劃，這塊地他照樣得拿下。
市政府現在是想先開發南城，可知道這消息的人多了去了。
以他的身家，還真拼不過那幫人。
第281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1
而且這麼哄抬起來的地價, 遠看賺得多, 但風險實在太大。
萬一規劃時出了任何岔子, 填進去的可就是一條條人命！
況且先開發的無論是不是南城, 小環城那邊也絕對繞不過去。
小環城這地兒現在看著不顯眼，卻是新火車站與高鐵線的必經之地, 再加上它連接著其他四城,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裡以後絕對得寸土寸金。
其實能想到這兒的聰明人多不甚數。
只是這時候能玩的動地產的地產商, 後頭多少都帶著點兒人脈。
所以先開發南城的消息一傳出來，大家就都先搶著吃這塊兒肥肉去了。
這麼一來，流動資金可不就緊張起來了嗎，大家也就顧不上什麼小環城、大環城的了, 先拿下南城的地盤才是正經的。
而別看林緒之貸了幾千萬，但真要跟這幫人抬起來，他還真拿不下幾塊地。
與其爭這個，還不如趁著大家沒多餘的流動資金拍小環城的時候，趁機把它拿下。
要是錯過這個機會，他怕是又得花好大的功夫了。
不過讓林緒之壓根就沒敢沾手南城地產的原因，還是因為s省那位省長。
據他所知，整個s省裡, 最遲開發的就是南城了, 以至於後來這邊很是當了一段時間的棚戶區。
能知道這個，還是因為他當初當特種兵那會兒，在s市追擊過一夥搞恐怖襲擊的恐怖分子。
那夥人搞破壞的能力一般, 逃命的功夫倒是不差，搞得他們大隊幾天幾夜都沒合眼，就是為了把這群鼠輩們給抓回來。
他到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當時隊裡追人的時候就在夜裡，猴子那小子一腳踩進一個污水坑，弄得大家一臉一身的髒。
當天自己回家的時候，差點沒被阿嫵給當闖空門的小賊給爆蛋了。
……
既然那時候都沒能開發了了，說明這次的開發計畫絕對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而且不提這些，光看這次市政府的消息洩露就太蹊蹺了。
對，現在這種情況，明顯就是s省的開發計畫提前洩露了。
有後門的大地產商有一個算一個，都早早的知道了南城要開發的消息就算了。
畢竟都是千年的狐狸，不可能不玩兩把聊齋。
可連這兩年才湊上來的小老闆們也個個都門清。
這裡頭肯定就出問題了。
試想想，原本應該絕密的消息，忽然有一天被廣而告之了，省政府卻沒有採取任何措施，而各個部門也都安穩如山，一點兒也沒有看出哪裡不對。
要是s省的省長是個沒成算的倒也罷了，可這位領導是出了名的老謀深算。
所以現在這局面，怕不是他特意設給各地產商的一個局吧——國家雖說放開了經濟，但並不代表就徹底放飛了，沒看近來上面有出臺經濟管理的趨勢嗎？
要不然阿嫵他們班的導師也不會特地趕到s省考察了。
這中間看著是沒啥關係，但這時候國家的各種法律制定，還得特意請京大法學院的導師們參詳呢。
而這次南下，半個法學院的導師們都一道過來了，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不過眼下s市的市場發展的確有點太自由化了，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其他地方難出一個萬元戶，s市這邊的一塊地皮就能炒上千萬的現象。
這時候國家想收一收，倒也說得過去。
那位郝省長這次設的局怕也是借著這股東風了。
這三年裡大地產商們借著炒地皮，各個賺了個腰圓腿粗。
可他們的荷包是怎麼鼓起來的呢——先用公司抵押貸款，高價哄抬地產。
等地皮標到手後，卻壓在手裡不開發，只等著地價暴漲到一定程度時，再用這個估價以地皮為抵押，從銀行套出更多的錢來。
這錢一套出來，還是不開發，而是拿這個當做公司的流動資金，繼續往回標更多的地皮。
接著就形成一條套票鏈了，買地皮——等漲價——向銀行抵押貸款——用貸款繼續買地皮……
等地市被哄抬到另外一個高度時，再以無力開發地產為由，還清銀行貸款，轉手將地一賣。
乾乾淨淨！
這樣一來，地產商空手套白狼，白白套出了大量的現金來。
可市政府左等右等，等個好幾年，也等不到拍出去的地再開發。
最後只得高價回收，繼續舉行招標會招開發商。
但這怕又能讓新的一批地產商的荷包鼓起來了。
這個過程中，地產商獲利，他們背後的勢力們獲利，連銀行也獲利。
可誰背這個鍋呢，還不是國家與各個政府嗎？
要不然沿海各省也不會沒幾年就得換一批領導班子了——省政府常年財政赤字，後來窟窿更是大到補都補不了了，但城市開發建設卻一點進度都沒有，他們可不得引咎下臺嗎？
但就算換領導，起得作用也不大，因為不管他們內部有什麼決議，不出幾天，消息總會被神通廣大的世家送到自家支持的地產商手裡。
而這位郝省長就是過來接爛攤子的。
這次要是這真是他設的局，恐怕得讓地產商跟他們背後的勢力們傷筋動骨啊！
他先是裝作不經意，放出南城開發的消息，引得地產商們蜂擁而至，哄抬地產，讓省政府先進一大批資金，補上上任領導班子留下來的資金漏洞。
等地產商們把地標到手，準備趁著南城開發的熱度哄抬一發時，再放出開發北城或者其他地方的消息，並表示南城開發計畫無限期滯後。
這樣南城的地皮的價錢勢必會一落千丈。
那這次天價標下來的地可不就砸在地產商們的手裡了。
這時候北城一開發，地產商們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乖乖的以低價把地再轉讓給省政府，免得套進去更多的流動資金。
二是就這麼砸在自個手上，眼睜睜的看著地價一天比一天低，等銀行的貸款期限一到，就得連以前壓在手裡的地都被銀行收回去。
這麼一想，省政府那幫領導可不是下了好大一盤棋嗎？
轉眼解決了省政府財政赤字問題不說，還一舉把這幾年落在地產商手裡的錢都收回來了。
怪不得這位郝省長最後成了沿海各省裡，唯一一位能安穩到任，還因為傑出的政績入主中央的官員呢。
實在是高啊！
當然這只是林緒之自己瞎猜的，反正他從剛玩地產開始，就沒想過空手套白狼。
種花雖然也慢慢自由貿易化了，但它與其他資本主義國家有本質上的不同。
要是商人們想安安生生的做生意。國家當然有各種政策支持，甚至大開方便之門。
但一心想著套錢的……上頭一個調控政策，就又能把你打回原型了。
所以要是他不想賺夠錢就直接帶阿嫵出國，就得做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這樣看著是沒有其他人炒地皮那麼暴利，但運作的好了，能借著時代大潮搭上政府順風車，混一個紅頂商人做做。
不是他過河拆橋，剛開始合作就背著林家找後路。
但他們的合作得是絕對平等的，而不是像其他地產商那樣，只會依靠背後勢力跟內部消息，最後成了名副其實的依附者。
他要林氏集團，只能是林緒之的林，而不是林家的林。
所以他就只能讓林家這個合作者的名頭坐實了，以後才不會有不知所謂的人跑出來指手畫腳。
換句話說，你為我提供各個政策的准入性與內部消息。
至於具體的決策也怎麼做，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而他為林家提供的，也只有不參與決策下的大筆紅利，至於其他方面，還是算了吧。
……
在林致義實在坐不住，第七十八次上林緒之家催他有個章程的時候，忽然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他剛一回去，就趕緊給家裡回了個電話。
那頭林老爺子看著嶄新出爐的規劃書，諷刺的笑了幾聲，罵了聲老狐狸，才開口問他：「我聽說緒之拿下的小環城的那塊地？」
林致遠被他問懵了——明明已經因為這個事問過家裡很多次了，前幾次老爺子還催他勸勸林緒之呢！怎麼現在又問？
他聽的滿頭霧水，但還是老實又交代了一遍：「 …… 就這樣，他把小環城那邊的地全部拿下了。」
「南城的一塊兒都沒拍？」
「對，一塊都沒拍。」
林老爺子沉吟了一會，閉了閉眼睛：「你確定當初南城開發的消息真的遞到他手上了？」
林致遠聞言一急，生怕老爺子以為自己想給林緒之使絆子，才故意沒告訴他南城開發的消息。
因此趕緊道：「是，剛才我在他家吃飯的時候，還提醒他了呢！」
老爺子聽了這話，算徹底死心了，疲憊的道：「跟其他幾個吩咐一聲，讓他們儘快把手裡南城的地給出了，一塊不留！」
林致義：「啊？」
「儘快！」
能挽回點損失算一點吧，免得連老本都陪光了。
……
第282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2
這頭林緒之同學搞錢搞的風生水起, 那邊顧嫵相對就平淡了許多。
她的實習單位是s省中級人民法院, 那天剛一下火車, 兩人就先帶著介紹信去了單位。
看大門的老大爺還挺警惕, 一看有人從門口過來了就眼冒精光：「哎，幹什麼的？誰讓你們兩進來的。」
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樣子, 還頗有幾分帝都朝陽區群眾的氣勢。
顧嫵見狀也沒多話, 直接把自己的學生證往他前一遞：「我是京大那邊過來實習的學生。」
老大爺聞言臉上的警惕就下了幾分，不過還是拿過學生證, 細細的驗過了。
又看了看林緒之：「那他呢？」
顧嫵收了學生證，解釋道：「他是我愛人，陪我過來報導的。」
說完看老大爺臉上還有些狐疑，就補了一句：「他也是京大的學生, 不過不是法科的。」
這時候大學生的名頭還是挺好使的，更別說是京大的了。
而且這年頭多的是，實習生實習完直接留在實習單位的。
所以老大爺一聽這話，連林緒之的學生證都沒查，就過來把前廳門給開了，還熱心的囑咐：
「這不是歇中午飯嗎？局長他們都在食堂吃飯呢，你們先去接待室等等，就一樓左拐最後一間, 想喝水了就自己倒點, 我先過去看門了。」
顧嫵聞言點了點頭，拎著行禮拉著林緒之就進了前廳，在一樓盡頭找到了所謂的招待室。
說是招待室, 但裡頭就放著兩個長條的板凳，一左一右的對放著，上頭隱約還有斑駁的紅漆，仿佛是從哪個學校拽過來的。
而唯一的一張課桌就放在長凳中間，上頭則放著老大爺說的水壺跟杯子。
顧嫵：「……」
好嘛！原來這年頭不止大學，連各個單位也都用中學裡頭的桌凳。
也不知道是直接從那兒搬過來的，還是所有的公用財產都是互通的。
林緒之見狀幾不可查的蹙了蹙眉，眼珠子一轉，就勸她：「他們的招待室都這樣，那宿舍的條件肯定更差了，我們乾脆在法院後邊買套房怎麼樣？」
他剛才過來的路上就觀察過了，中級人民法院在市公安局跟中級人民檢察院的中間，拐個彎就是省政府。
所以只要在法院對面買套房子，他跟阿嫵就能一起住了。
單位裡當然也能住，不過這時候的商品糧幾乎家家都住單位房，房源蠻緊張的。
阿嫵一個臨時過來實習的，要分也分不到什麼好去處，再帶自家男人過來住那就更不好聽了。
與其等以後再被別人說三道四的，還不如直接出去住，自己舒坦不說，幹點什麼也方便。
顧嫵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不過也沒揭穿，只狐疑的問：「s市跟京都不一樣，這邊的房子可不讓私下交易的。」
林緒之聽她松了口，心滿意足的拉了拉她手：「沒事兒！」
不讓私下交易，又沒說不讓自願轉讓，這玩意兒裡頭可操作性大著呢，大不了多走幾個程式罷了。
政府管天管地，難道還管別人的房裡住了誰？
「那就隨你吧！」
有的選，她當然選住在自己家裡了。
這時候的單位住房，雖然也有二室一廳、三室二廳的樓房，但大多數還是一家子擠在單位後邊的小平房裡，就等著單位分套更好的。
自己一個過來實習的，住好房招妒怨，住平房裡吧，熱鬧是熱鬧了，可雞毛蒜皮的是非也多。
經了這麼多年，又學了法學專業，以至於自己說話辦事越發喜歡直來直往了，所以她還真不愛搞這種彎彎套套的鄰里關係。
……
見顧嫵自己解決了住房問題，負責招待實習生的王局非但沒有高興，還一臉惋惜，一個勁的勸她：
「哎，怎麼能出去住呢？單位裡最近正好分了一棟新樓過來，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一室一廳，還是二樓靠北朝陽的！」
這麼一說，王局越發覺得不能讓她出去住：
「不行不行，你還是住單位裡吧，那房子聽著雖然只有一廳一室，可面積還挺大，又是獨門獨戶的，最適合你們這種新婚的小夫妻住了，搬出去哪能找到這麼合心意的房子？」
倒不是他有多熱心，主要這會兒離公檢法恢復還沒幾年，法院裡還真沒有多少專業人才。
而在現在法院裡，從書記員到法官，大多都是當時緊急從部隊上轉業過來的。
組織性紀律性倒是沒問題，但對專業知識就知之甚少了。
所以大家只能一邊辦案子，一邊現學現賣，成天的拿著案卷跟新出的法律條文不撒手。
為著能早點掌握了相關技能，大夥兒可沒少加班，這辛苦點倒是沒什麼，可沒個正經學過的指導一二，簡直事倍功半。
最怕的就是有時候遇到看不懂的，大家只能大眼瞪小眼，囫圇著過，這樣下來多耽誤事兒。
這好不容易等到初屆的法學生畢業了，還來了他們院，大傢伙可高興壞了——第一批大學生裡，全國都加上，統共也出了兩百個法學生。
而且他們實習的時候還不一定來法院來，因為不止法院，像檢察院、公安局、國企……單位，也緊盯著這批法學生呢，就怕一個錯眼，人就被搶光了。
更別說京大出來的高材生了，人家就算想去法院實習，大多也是直接沖著高法跟京都中法去的。
他們這樣的能來學生，還真是托了開放得早的光了。
而且為了請來這尊大佛過來，院裡還特意托人找關係，去上頭活動了好久。
原本人來之前他都想好了，這要是能讓人徹底留下來，親兒子他都捨得搭出去，更別說一套單位福利房了。
哎！
眼下她帶著這個小白臉子，看來美人計是沒啥用了，但人還是要留下來的，哪能就這麼讓人住出去了！
顧嫵：「……」
說好的單位住房不好分呢？看來她錯估了後世的京大生，跟現在京大生的待遇。
她隱晦的看了林緒之一眼，見他也一副囧囧走神的樣子，只好點了頭：「那好吧，不過我一來就住新房是不是不太好？」
按照體制來說，s市中法怎麼也要四五十個法官，眼下雖然分了新住房下來，但大家分一分說不定還不夠。
這樣越過他們直接給了自己，其他人不會有意見嗎？
「沒事兒，這是大家一起通過的決議。」
要不然他也不敢明著就說這話啊。
……
顧嫵以前在醫院當實習生的時候，因為一入院就當了主治大夫，還頗受了一番排擠。
所以她還以為這次過來實習，頂多是在檔案室幫著整理整理卷宗，正經案子肯定是接觸不到了。
可沒想到剛一來，一點歷練還沒有，就被拉到了法官組，緊急跟進了一樁拐賣案。
這案子剛開始是被群眾舉報到公安局的。
——雖然這時候已經放開了，大家出門也不再要求開具證明信，但群眾永遠是最好的偵查兵。
所以人販子偽裝的再厲害，還是被附近東溜西逛的老大娘給發現了。
人販子倒也試圖轉移過地方，但到沒成功，最後還昏迷著被抬進了公安局。
顧嫵：「……」
厲害了我的老大娘！
這一舉報完，公安局的同志們效率特別，沒出半個月就抓到了一個拐賣團夥來。
而顧嫵到的時候，法院的同志們正在按著法條量刑呢！
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可討論的，畢竟這時候法律嚴，又趕上七十年代末嚴打的尾巴，強姦罪都得判死刑，更別說拐賣了。
所以這次牽扯進拐賣案子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死刑沒商量。
這要是別的情況，顧嫵說不定還同情一下，幫著爭取減減刑啥的。
可人販子嘛，那當然是死一個少一個了——八十年代的時候，正是拐賣婦女兒童的高峰期，多少家庭都是因為這些垃圾而毀了。
所以對於他們的遭遇，顧嫵非但不同情，甚至還有些想放炮。
除了這幫人實在該死，還因為這一幫傢伙的落網，直接滿足了s省這兩年的嚴打指標。
這樣一來，就能讓很多罪不至死的犯人留下一條命來。
說起來這時候流氓罪還沒廢除，所以一旦嚴打指標下來的時候，往往除了搶劫、強姦犯，就是犯了流氓罪的人上指標了。
這個政策雖然在當時，極大的穩定了社會秩序，但要其他重刑犯就算了。
可犯了「流氓罪」的人，往往只是因為在公共場合不得體。
比如有個青年喝醉酒在路燈旁撒尿，這時候要是被人看見了……沒得說，妥妥地流氓罪。
這要是平時裡，頂多判個三年五年，可趕上嚴打時，十幾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要是嚴打指標不夠，甚至有可能判死刑。
聽著不可思議，但誰讓這時候法律嚴苛，沒多少人敢以身試法呢。
作為膽敢當流氓的，當然要當仁不讓的頂上去了。
「指標不夠流氓湊！」
說的就是這個情況了。
但這要是真流氓還好，要是「假流氓」，還真死得挺冤枉的。
這次人販子們也算做了好事了，為這幫人留條命，說不定他們也能等到流氓罪廢除的那天。
第283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3（事業線，慎買）
眾人對人販子們的判刑倒是沒有任何異議。
不過讓s市中院的法官們爭論不休的, 是這案子中的另外一樁關係。
當時檢察院提起公訴的時候, 遞交過來的公安機關的審訊記錄中, 恰巧提到了一件比較一言難盡的事情。
——人販子在供述的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脫罪，一直強調說他們拿來賣的孩子是孩子父母自己同意賣的。
得知這一線索的公安機關對這個事情也比較重視, 就特意在分開審訊了被抓回來的人販子。
這才發現, 被解救出來的孩子，的確有少部分的孩子是經過她們親生的父母同意, 才交到人販子的手裡的。
而作為報酬，有些父母甚至還收取了「營養費」跟「感謝費」。
渾然不管自己的孩子以後會被賣到哪裡做什麼，會承受什麼苦難。
不過這種情況比較少，且基本都發生在女嬰與女童身上。
這就要說說這時候的生育環境了……不管農村還是城市, 重男親女的觀念都還挺嚴重。
有時候孩子一出生，家裡一看是個女娃，心狠點的為了招個帶把的①，就直接溺死了事。
稍微手軟一點又不想養的，就算著時間往人多的地方一扔，有人帶走就算孩子命好，沒人管凍死餓死的也不在少數。
再有點良心的，自家出點錢當奶粉錢, 再托個有門路的人, 打聽一下誰家缺孩子，等聯繫到了，再把孩子送到別人家養。
而這情況下, 要是找的中人靠譜，就會給孩子找個好去處，要是遇上個心臟的，轉手賣給人販子也說不準。
而這次公安機關們遇到的情況，除了上一種情況外，還有父母自己不通過中人，直接收了人販子「補償費」，然後讓人把孩子帶走的。
而更讓人作嘔的一種情況是，家裡雖然重男輕女，但終究還是沒扔孩子，等饑一頓飽一頓的養到十五六歲時，再以找婆家為由，把女孩子賣給人販子。
由他們做管道，把人賣到偏遠山區當媳婦。
而作為丈人丈母娘，女孩子的父母甚至還能收到一半的「彩禮錢」，但彩禮收過後，兩方基本上就再也不會聯繫了。
不過這次抓到的人販子，卻是只拐賣兒童的拐賣團夥，並不涉及拐賣婦女的情況。
而為什麼說這種情況下被拐賣的兒童，是被所以被拐賣兒童中的一小部分呢？
這點特別滑稽——有些女孩兒因為家人的重男輕女被父母親手賣掉，但也因為大環境的重男親女，更多「買家」明確要求「貨源」的是男孩。
可男孩子們金貴，往往找不到貨源，人販子們就會鋌而走險，向各家的寶貝疙瘩們下手。
所以這時候的兒童買賣中，男孩子才是其中的大頭。
而現在法官們爭執的是，那些參與拐賣自己女兒的父母，要不要入刑，怎麼入刑？
參與爭論的法官中，有的認為在現有社會的公序良俗中，大多數人默認父母有權決定自己孩子的來去甚至死活。
所以為了照顧大家的情緒，參與其中的父母一律批評教育，都不入刑。
而有的法官認為只有收錢賣孩子的，才應該入刑，並依據現有刑法②中的遺棄罪判處。
畢竟這其中有些父母壓根沒有收錢，只是托中人為女孩找個去處。
而且拐賣婦女兒童罪的但書中，明確規定了：不是出於非法獲利為目的，而是迫於生活困難，或者受重男輕女思想影響，私自將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子女送給他人撫養，包括收取少量「營養費」、「感謝費」的，屬於民間送養行為，不能以拐賣婦女、兒童罪論處。③
只有私自送養導致子女身心健康受到嚴重損害，或者具有其他惡劣情節，符合遺棄罪特徵的，才可以遺棄罪論處。
而情節顯著輕微，社會危害不大的，可由公安機關依法予以行政處罰。
本案中有些父母收取的錢財較少，所以只能以遺棄罪論處。
而且法理之外還有人情，這裡頭大多數父母不止一個孩子，要是以重罪判刑，那他們的其他孩子，以後將沒有直屬監護人撫養。
有的法官則堅持：符合上述說法的只是少部分父母，而本案中，參與拐賣案的大部分父母，明知道孩子是送到了不具有自己撫養意圖的人販子手裡，可他們為了巨額的「補償費」，還是睜隻眼閉隻眼，選擇賣掉孩子。
這種情況已經符合了拐賣婦女兒童罪的主客觀條件，所以涉案父母中，符合這種情況的都應該入刑，並且以拐賣婦女兒童罪判刑。
還有的法官認為父母親自參與拐賣案，並且在拐賣過程中導致多個孩子死傷，這已經造成了巨大的社會消極影響。
為了以儆效尤，但凡參與的父母，都應該與其他人販子一罪論處。
而顧嫵參與談論的時候，第一、四個建議已經被否決，大家在圍繞著第二、三兩種觀點爭論不休。
後來經過好幾天的討論，並上遞于高法後，大家才決定，參與拐賣親子的父母：
如果被拐賣兒童沒有重傷以及生命危險的。
不追究其中遺棄、但卻沒有明確買賣的父母的法律責任，只是交由公安機關，由他們進行相關的思想教育；
遺棄並明知對方是人販子，還收取少數營養費的，以遺棄罪論處；
遺棄並明知對方是人販子，還收取巨額補償費的，以遺棄拐賣婦女兒童罪論處，並以實際情況適當輕刑。
被拐賣途中，被拐賣兒童身心受到重創或者死亡的。
其中遺棄卻沒有賣孩子的父母，以遺棄罪判刑；
遺棄並明知對方是人販子，還收取少數營養費的，以拐賣婦女兒童罪判刑，並以實際情況適當輕刑；
遺棄並明知對方是人販子，還收取巨額補償費的，與其他人販子同判，不做特殊處理。
而等到判決書出來的時候，大家一得知原來買賣自己孩子，居然也要以拐賣罪判刑後。
此案子在全國各界造成了情理之中的轟動。
不止老百姓們在茶餘飯後爭論這些父母究竟該不該抓，該不該判重刑。
連很多媒體人及法律人，也以各自的角度，在各種報紙上爭論此案的量刑以及得失。
不過讓s省中法的法官們鬆口氣的是，上頭對此案的審理結果表達了讚揚。
而具體執行的那一天，好多人都親自趕到s市，見證這幫人販子被處決的場景。
而這其中，就有因為巨額補償款，賣了自家女兒，才導致孩子死亡的父母。
……
這個案子後，顧嫵算是徹底的融入了s省中法的法官中。
不過經此一案她認為，自己雖然是京大畢業的法學生，但在實際案例中還有很多的不足。
並且她的大部分眼光跟想法，一直在跟著後世的道德觀以及法律走，有時候的確與現有的實際操作格格不入。
其實仔細想一想，世界上並沒有最好的的法律，只有最適合的法律。
而在八十年代的種花，有些法律法規雖然有些量刑過重，在後世看起來甚至特別可笑，卻這卻也是最適合當時的實際情況的。
有時候顧嫵覺得，就算她現在把後面三十年裡制訂好的法律通通默寫出來，它也並不適用於現在。
所以她只當自己是個啥也不懂的菜鳥，跟著大家一起沒日沒夜的研究更種法條跟案例，在遇到大部分案件時，只多聽多看，卻不輕易開口。
……
等半年的實習期快結束的時候，林緒之拍下的那塊地已經立項了。
只等著省政府對即將開發的北城西城進行規劃後，就即時進行開發。
而顧嫵卻婉拒了s市中法的挽留，選擇回校深造立法學。
倒不是她看不起s市中法，想再回京大攀個高枝。
只是這半年的實習中，顧嫵明確的發現：或許這種重刑才適合現在的種花。
但她大概是看多了後世的法律，以至於除了故意殺人、人販子……情形外，每次有罪刑不相適應的情況時，她都會覺得特別無力。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後，她覺得自己與其再時間耗費在自己並不認同的地方。
還不如潛心研究，以種花的實際情況為准，對比現在跟後世數次法律法規，以自身能力慢慢推進法制進程。
在儘量罪刑相適應的情況下，為現在的種花找到最適宜自己的法律法規。
不過這目標在現在看起來還過於宏大，要想實現著個目標，她首先得繼續努力深造，好好學習立法學的相關知識。
以免仗著自己知道點別人不知道的事，就膨脹自傲，做出紙上談兵的事來。
二來她還得逐漸加深自己的影響力，免得就算找出了更適合當下的法律，卻連立法的邊也沾不到。
……
等顧嫵跟林緒之再次回京的時候，班上很多人已經物色好了自己的工作單位。
不過林緒之是打定了主意要從商的，所以儘管老師跟同學們屢次規勸，讓他一時衝動，就貿然放棄了商品糧戶口。
但林緒之嘴上雖然說著考慮一下，實際上卻越發頻繁的往校外跑。
顧嫵的情況卻與林緒之不同，既然她都決定了繼續深造，就放下了找工作的心，一頭紮進了考研的大部隊裡，成天在圖書館泡著，等閒不出門。
第284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4
「說說, 你到底是咋個想的？好好的鐵飯碗不端, 非要自己在外邊拼, 多辛苦啊。
我跟你媽每次一打電話, 你們老說樣樣都好，可你看看, 這才一年多的時間, 人都瘦成啥樣了。
聽大的話，你還是好好工作吧, 這樣安穩點，你們小倆口也好趁早要個孩子。」
顧慶海說到這裡一頓，悄悄往女婿臉上一瞅，見他臉上雖然還是一本正經的聽著, 可手裡卻一點沒閑，手指翻飛的替小七做滾鐵環的滾棒，明顯是已經打定好主意了。
他知道自己這個姑爺主意正，想做的事別人輕易勸不來。
這要是其他事兒，孩子都成人了，想怎麼樣自己都能只隻眼閉隻眼。
可工作這事事關重大，真不能由著兩個孩子的性子亂來。
「哎，要不這樣你看行不行, 你呢, 去就業辦，問一個清閒點的工作，先把戶口落成商品糧的, 要是你去試過了，還想去外頭拼一拼，再去也不遲嘛。」
這幾年裡，他們這邊的公務員，也挺多停薪留職、下海經商的。
如果女婿實在想經商，這麼幹多好？至少也能為他的以後上個雙保險——這要是經商成功了，再徹底把工作辭了，也沒啥損失；要是期間經商失敗了，也能回來再接著上班。
免得他明明上了京大這麼好的學校，到頭來卻落個兩頭空。
其實以他的意見，當然是傾向於讓緒之找個穩定點的工作了。
這樣小倆口也不用聚少離多的，把這麼好的感情給磨沒了，也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風險。
阿嫵說緒之是在外頭當老闆的，可這年頭，菜市場裡頭賣魚的還有人喊他劉總呢。
他一個小孩子跟那麼多老狐狸周旋，啥時候被吃幹抹淨的都不知道呢！
怕就怕他創業不成功，錢沒掙到多少，還把好好過日子的心給葬沒了。
而且就算自己幹掙了大錢，也沒有當官的那麼安穩、體面啊，還不是人家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嗎？
沒看報紙上時不時就有投機倒把的被槍斃了的嗎？
再說掙那麼多錢幹啥呢？
緒之這孩子心眼是頂好的，可麻煩就麻煩在他太有本事了。
自己聽說阿嫵這批的京大學生，分配後工作就沒一個不好的。
最瓤①的也能留在地級市拿十四級工資呢！
說來也是自己的錯，他這幾年光看孩子大筆大筆的往家拿錢了。可他只當大學生掙錢多，又怕女婿誤會自己是查探他的收入，就沒敢細問。
誰曉得這錢壓根就不是大學生本該有的，而是人家經商賺回來的呢！
都怪小五這個死丫頭嘴嚴，啥話也不往外透一個，弄得自己啥不對也沒能看出來。
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這麼大膽——掐指算算，他們往家拿錢，從剛去京都那會兒就已經開始了。
現在一想起家裡花的錢都是這麼來的，顧慶海還能激出一身冷汗來。
不是他膽小，不過明著說經濟已經放開四年有餘了，可大家敢明目張膽的做生意，也才是近兩年。
就這兩娃膽子大，剛放開就敢亂來，當時那種情況，萬一被人抓起來斃了可怎麼辦呢？
不過以前的事過去就算了，畢竟知道了也沒用。
可到了分配工作這麼大的事情上，他兩居然也敢先斬後奏。
——緒之想從商，所以就算他們領了畢業證後，就業辦都開了好幾天了，可這孩子卻連看都沒看去過。
要不是自己關心他們兩的工作，在電話是多嘴問了幾句，現在恐怕還被瞞在穀裡呢。
阿五更好，一句話都沒往家裡捎，就悄默默的考研留校了。
不是他這個當爸的不通透，可就算讓她媽說，一個女孩子念書念到大學也盡夠了。
接下來她就該謀個好工作，然後兩口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可現在倒好，該一心上進，老實讀書的女婿一心鬧著出來幹個體戶，而該從學校混出來就工作的女兒反而埋頭苦讀上去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要是這兩孩子的性格能換一換就好了。
而且別人說起來也不好聽啊……現在在外頭當老闆的，小學畢業的也比比皆是，緒之倒好，一個京大的高材生，不老老實實的捧著金飯碗吃飯，倒跑去跟他們爭了。
「知道爸媽今天要到，所以我特地到北街胡同那邊訂羊肉鍋子，卟，說話間就到中午了，我們過去邊吃邊說。」
林緒之聽老丈人出主意，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拿話岔開了，帶著兩老人出去吃了趟涮羊肉。
等大家都吃飽喝足回家後，拐個彎散個步的功夫，他就不知道從哪弄回來一本報到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爸你看，我剛去就業辦報導過了……京都國稅局的，等過幾天再去辦個停薪留職，你看好不好？」
顧慶海一聽這話，趕緊接過林緒之遞過來的報到證，仔細跟自己特意看過的其他人的報到證對了對，見上頭字數一樣多，眉頭瞬間就松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狐疑的問：「京都的？」
這不能吧！就算自己再盲目自信，也不敢想他能直接留在京都的。
「原本他們想讓我去西山市那邊的，不過……那邊也不知道咋了，忽然幫著出了點力，我這才能留到京都了。」
顧慶海一聽這話就信了七八分，因為在他的眼裡，當父母的哪有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就算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
可這也是跟後來的孩子比出來的，但要是遇到隨手能幫一把的問題，當親爹的肯定不會眼看著都不伸手的。
不過女婿這話一說，自己反而不想讓他去京都國稅局了。
因為他擔心父子間本來就血濃於水，有了這一遭後，慢慢的就又聯繫上了。
要是這時候林緒之他爹忽然發現自己兒子是個好的，又後悔想讓他回家可怎麼辦？
不過要是光這樣，自己就算酸一點，也不會盡擋著人家父子和好。
可他怕那邊的人看不上阿五，就費勁心思的往他們兩中間塞人，活生生的把小倆口攪黃了。
不是他想多了，只是這兩孩子還年輕得很，正是愛新鮮、不定性的時候，他兩結果這幾多年，又連個孩子都沒有。
這種情況，是最容易讓人趁機而入的了。
而且自家阿五又就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暴烈脾性……這種事兒，都不用其他人挑撥的，只要因為這個鬧上一次，他兩絕對就得掰。
與頂門女婿被人拐走了，還傷女兒的心相比，那做生意就做生意唄。
兩相其害取其輕嘛！
大不了做生意賠了以後，自假出錢養著他——最近他媳婦的服裝店賣衣服賣可好了，養活他應該還是養活的起的。
……
林緒之使詐，讓顧慶海對他下海經商的事絕口不提。
不過他倒是沒事了，顧嫵卻遭了殃。
顧慶海跟李秀英跟打車輪戰似的，每天一起床就開始碎碎念，勸她沒念研究生了，而且直接工作：
「倒不是媽貪你的工資，才一個勁的勸你別上研究生。不過你想想，上了大學你分配下來能有14級的工資，可你再費心吧啦的上三年的研究生，分配的工作也差不多，那還上這玩意幹嘛呢？」
「對啊，要是緒之工作了，那你上三年也沒啥，可他下海經商了，你再讀研究生，萬一……你們家還不得餓死嗎？」
顧嫵：「……」
合著雙保險你們還不放心，想讓我出來工作，給他上個三保險對吧？
這到底誰是你們的親閨女？
不過你們多慮了，以林緒之現在經手的資金，只要他破產了，別說拿她的工資填了，就是再填一百個她進去，也是杯水車薪啊！
看親女兒一臉囧囧有神，李秀英又勸：「就算緒之以後肯定能掙大錢，可你也不想想，發了家的老闆都愛搞啥？」
不就是包小蜜嗎？
安定那邊有個賣假包掙了錢的，還敢偷偷往外頭養個小的呢，更別說女婿這種沒錢就有小姑娘盯著的了。
男人這玩意，說靠不住那是一點也靠不住的。
「這情況你還不早點工作，再趁年輕生個孩子嗎？」
夫妻兩的感情再好，也有膩歪的一天，這時候就要有個孩子調劑調劑了。
聽著不好聽，有用孩子留人的嫌疑。
不過婚姻可不就是這樣嗎？男女剛開始或許真的是沖著對方去的，一門心思的想對人家好。
可再好的夫妻處著處著，遲早也有癢癢的一天。這時候有個孩子轉一下注意力，也免得一方走了歪路。
等愛情真轉化成親情的那天，看著或許沒有以前那種纏纏綿綿的了，可真要分開的時候，你卻發現，都已經徹底離不開對方了。
就像她跟老顧，一輩子過得好吧！
但這裡頭絕對有三個女兒的功勞……換句話說，不管生男生女，當了爸的男人跟沒有當過爸的男人壓根就是兩種生物。
要是沒有她們幾個當潤滑劑，他們或許還會這麼好，但用的時間絕對要長的多。
顧嫵一聽他們不近催工作。居然還催起生孩子了，不由扶額，起身往外逃：「您可放心吧，他要是敢有那個花花心思，我就閹了他，再給你找個更好的女婿。」
李秀英本來要說的話被她噎在了喉嚨裡：這要是其他人的閨女，怕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可以自家小五的醫術，說閹那就是真閹。
忽然覺得女婿蠻可憐的怎麼破？
第285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5
顧慶海夫妻兩開始還挺不放心, 就特意在京都留了幾天, 想著看能不能再勸勸她。
可接下來的幾天裡, 老兩口被這小夫妻的相處方式驚呆了。
為啥呢？
因為在他們眼裡, 自己閨女除了武力值高了點，脾氣壞了點, 其他方面那是沒得說。
在家的時候, 那更是個頂個的勤快，一大早起來就做飯、掃地、抹桌子, 把家裡前前後後都拾掇的乾乾淨淨的。
可這幾天一看，他們忽然發現，閨女現在在家，每天除了做個飯, 其餘時間就往書房裡一鑽，其他活計啥也不幹。
反而是據說已經做了「大老闆」的女婿，一回家跟個小跟班似的，跑前跑後的忙得不可開交。
開始時老兩口還能騙騙自己，說女婿這是因為他們來了特意表現呢。
可等到他們看到晚上睡覺前，他無比嫺熟的把泡腳水端到阿五腳邊，親手給她洗腳的時候，老兩口就徹底坐不住了。
第二天林緒之剛一出門, 顧慶海趕緊給李秀英使了個眼色。
李秀英見狀, 端了杯熱水就找顧嫵說話去了：「小五啊，這女婿對你好，當然是好事兒, 可你也不能不知足，仗著人家尊重你，你就可勁的欺負人吧！」
哪有成天讓出去上班的丈夫伺候自己洗腳、洗衣服的，這看著多不像話？
緒之起早貪黑的出去上班多累，她可好，回來也不曉得體諒著點，也不怕真把人給熬壞了。
顧嫵正在查資料寫論文呢，被親媽這話一說，一臉懵逼的抬頭：「啊？」
看女兒這麼不開竅，李秀英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她的腦門：
「媽問你為啥萬事不幹，只知道使喚緒之，你還嫌他這一天天的不夠累啊！」
顧嫵：「……」
糟糕，露餡了。
自從修仙後，她跟林緒之就習慣了用法訣幹家務，又快又乾淨。
後來他們穿的幾個地方，就算不能明目張膽的用法術，可那也是有人伺候的。
可剛來這兒的時候，法訣一律不能用不說，還不能雇人幹活。
顧嫵看顧慶海兩口子辛苦，就主動攬些家務活幹……沒辦法，人家家長每天忙的不著家，她一個當子女的，總不能因為不愛動手，就躺在床上等著父母伺候吧！
多磕磣啊！
後來上京都了，林緒之就死活不讓她動手了。
顧嫵記得人當時是這麼說的：
「不喜歡就不幹唄，反正我們又不是沒能力請阿姨過來，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多看幾本書呢。幹嘛非要為難自己？
人生短短幾十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有機會再輪回了，所以當然是怎麼開心怎麼來了。」
其實跟阿嫵不一樣，他倒是挺喜歡慢慢悠悠的打理家裡的。
又溫馨又充實。
可一來他忙，根本沒時間搞這個，二來自己近來偶像包袱比較重，怎麼也不想讓媳婦看到他撅著屁股拖地、擦桌子的樣子。
所以索性就直接請個阿姨回來，平時幫著打掃打掃衛生，洗洗衣服啥的。
等閒下來想過二人世界的時候，給阿姨打個招呼就好了。
……
本來這也沒多大的事，可這不，顧慶海兩口子來了嗎？
林緒之怕他倆心疼請阿姨的錢，這才讓阿姨這幾天先別過來。
其實人這個生物本來就是有劣根性的，顧嫵自恃不是個懶人，但這麼長時間下來，她也被方便快捷的法訣給養嬌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以至於平日裡遇到家務活什麼，她第一反應就是抬手一個滌塵術。
其實平時閑著或者心情好的時候，顧嫵也蠻喜歡叫著林緒之一起重新設計歸置一下家裡的。
可一到忙了，或者煩躁的時候，她就一點事兒也不想幹，只想靜靜地窩在書房裡看書。
而林緒之這個人呢，向來慣著她——只要他在家的時候，除了做飯這事兒，其他的家務活，基本是不會讓她沾手的。
往常他們兩個都過慣了，所以壓根沒覺得哪裡不對，可這擱父母的眼裡，可不就是女兒身在福中不知福嗎？
顧嫵知道這事要是認了，她接下來好幾天都消停不了，所以來了個死不認帳：「沒有的事，也就這幾天我身體不舒服，他才搭了把手，以前他也是啥也不幹的。」
對，本來就是他們兩個人都不幹活，她至少還動手做飯了呢，小林子也就端個洗腳水了。
李秀英聞言半信半疑：「真的？」
要是緒之啥也不幹，那她為什麼看著他那麼熟練呢？
「那當然了！」
難道她看著像那種虐待丈夫的人嗎？
顧慶海：「……」
李秀英：「……」
哎，別說，還真挺像的。
————————————
八年後
林緒之坐在飛機上捏捏太陽穴，舒了口氣，才問秘書：幫我看看今天的行程還有哪些？」
坐在他旁邊帶著金絲眼鏡，一副精英模樣的男人立馬回答道：「飛機落地後，12:30分出席五嘉4手機的發佈會並參與剪綵，隨後2:00整有個行業內經濟適用樓開市峰會……晚上10:00是李小姐組織的慈善拍賣會……」
說到這裡他見boss忽然側頭瞄了他一眼。
焦宴見狀秒懂，馬上改口：「知道了boss，以後李小姐組織的慈善拍賣活動，一律不加入您的日常行程內，而是轉由公司慈善基金會負責，至於負責人，您看杜小姐怎麼樣？」
這兩位都是削尖了腦袋往總裁身邊湊的人。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讓杜若溪負責李玉婷的case，她一定會從各個方面卡緊了數額，這麼一來一往，能為公司省不少錢呢！
林緒之聽到他的這個處理方式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今天行程全部推了，由各個分公司的負責人頂上。」
焦宴一聽這個指令，腦袋裡立馬轉了八個圈，可他想破了頭，還是沒記起來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
Boss的結婚紀念日？
不，上上個月才在香格里拉過的，那邊的酒店還是自己親自安排好的呢！
夫人的生日？
不，夫人的生日在大年初四呢，離現在還有段日子。
情人節？白色情人節？七夕？中秋……
不，哪個都不沾邊。
難道是顧老先生或者李老太太的生日？
……
焦宴把他這幾年負責過的所有國家傳統節日、西方節日、各種紀念日過了一遍，還是沒什麼頭緒，不由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老闆一眼。
而坐在他旁邊的林緒之仿佛曉得他在想什麼，心情頗好的交代：「夫人懷孕七周了，今天是我第一次陪她產檢的日子，記得要跟京都那邊的私人醫院交接好了，以後只要有複查的前一天，都要記得提醒我。」
「好……」
誰知焦宴應了一半，就被自家boss打斷了：「算了，不用了。」
反正自己這次回去了，就不準備再因為公司的事東跑西忙。
正好也能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培養好的那幾個親信提上來試一試。
免得只學不用，真被養廢了。
自己的樂趣是給老婆孩子賺錢話，賺錢只是手段，老婆孩子開心才是目的。
所以這兩者一旦有了衝突，自己選什麼顯而易見。
在清朝的時候，他是懷過一次孩子的，所以知道女人懷孕生孩子的不容易。
他們兩人又不是沒有過孩子，二人世界就挺好，何必再讓她多疼幾次呢？
所以這幾年他都偷偷避孕來著，索性阿嫵忙著工作，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過了。
可誰知道她年近三十了，忽然就想要孩子了。
這種時候，天大地大也不如阿嫵母女的身體大。
看來公司的事要慢慢安排起來了。
……
焦宴詫異的看了林緒之一眼，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心想：完蛋了，老闆的控制症恐怕又加重了。
昨天夫人去例行體檢的時候，還是自己很那邊的醫院聯繫的呢，可這個消息一點都沒漏出來，顯然是夫人刻意瞞著這個的。
可不出幾個小時，老闆還是知道了。
這肯定又是他安排在夫人周圍的人偷偷報了信。
外界都說這夫妻兩的婚姻男強女弱，一直是女方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婚姻關係，而南方這邊的誘惑太大，所以他們遲早得離婚。
公司開發出來的臉書上，還有不少風水師跳出來分析兩人有多不搭呢。
但他們這知情人都知道，並不是夫人想方設法的維持著這段婚姻。
反而是他家boss，日常往夫人身邊安插人就算了，有時候一有個風吹草動的，人就連公事都不管了，什麼苦肉計、美人計……的輪番上，力圖把所有雄性生物都排除在夫人的方圓五百米外。」
可往常這些都是瞞著人幹的，這次他是連裝都不想裝了，一知道消息就從國外趕了回來。
自己還當他是重視五嘉手機的發行跟互聯網的接洽問題呢。
沒想到人居然還真是沖著夫人回來的。
但願夫人知道了老闆一直監視著她，不會因為知道了他這幾年幹的好事，就怒而離婚。
第286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6
被「變態」糾纏的顧嫵卻沒有焦宴猜測的這種煩惱。
其實以她的武功跟醫術, 這個孩子剛來的時候, 她心裡就差不多有數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 顧嫵還是去醫院做了胎檢。
因為自己的醫術好歸好, 但俗話說醫不自醫！
既然有條件，她當然不會拒絕用更簡單明瞭的方式, 確保自己跟孩子的健康。
後來醫院的體檢表剛一出來, 顧嫵就跟單位請好了假，把最近接到的各種立法研討會的邀請都給推了。把名額留給了單位的其他人。
而接盤了她的邀請名額後, 單位上那個一直跟她不怎麼對付的童揚，居然還在廁所裡勸了她一句：
「你……哎，雖然我平時看你不怎麼順眼，但你要曉得, 不管是從社會貢獻，還是自我價值上的實現上，你都不比你丈夫差多少，所以你真沒有必要為了外頭的流言蜚語，就改變自己的人生規劃。」
顧嫵當時正在洗手，聽了她這話頓了頓，隨即轉身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個孩子本來就是我前幾年就計畫好要生的。」
童揚本來就是多餘提醒一聲, 但一看顧嫵的確沒有被最近網路上的留言困擾的意思。
也沒有多說, 點點頭就轉身出去了。
顧嫵看她走的俐落，不由有些失笑。
她當初研究生畢業後，就留校當了京大的特聘教授, 以必修課的方式，為學生們教授立法學。
本來她還擔心這時候的大學生，因為包分配的問題，會在學習上不上心，導致老師們不好教。
可誰知道她研究生剛畢業的那一年，全國很多大學的學生，因為職業素養跟工作問題，被用人單位強制退回了。
這在當時也算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京大的學生雖然不在其列，但學校對於學生的學習還是抓緊了許多。
最明顯的，就是著人特地制定了一套特別嚴格的考勤制度——一旦有學生為此掛科超過了一定的比例，在畢業時，學校就不予發放推薦信。
自那以後，京大的學習氛圍肉眼可見的濃郁了好幾層。
再加上這時候起了留□□，大家就算不愛學的，也都能做到認真聽課。
而顧嫵的學術跟教學水準在全國的立法圈子裡也是有名的。
所以系裡雖然給她排了單雙周的立法課，但她私底下的閒暇時間還是挺多的。
而接下來的這五年裡，顧嫵的老師輩們有的因為年齡身體問題退了休，有的則成了她的同事。
作為京大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顧嫵在研究生剛畢業的那一年，就由自己的導師推薦，進了人大立法部門的提案科，負責每年裡各項法律的提案以及程式性審查。
平時上課之餘，大部分時間就與其他同事一起上班。
按說種花的編制單位水都比較深，要想混的好，情商和智商都缺一不可。
但顧嫵他們科的人，大多比較注重專業能力，以至於書呆子多於政客。
而同事間有什麼不和，也多在專業方面一較高下，私底下搞小動作的不說沒有，但與其他部門比起來，已經算是天堂了。
所以這五年來，她還頗喜歡跟大家相處的。
就像剛才提醒她的這位，平時裡最愛跟她抬杠，但每次顧嫵做啥好吃的，她也是一頓不落。
而她這時候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誤會顧嫵是由於近來網上流傳的沸沸揚揚的「爆料」，才選擇要這個孩子。
……
至於顧嫵跟林緒之兩個三天兩頭的離婚新聞。
這還是資本惹的禍。
其實林氏集團壯大之前，雖然也有些報紙雜誌會報導他跟顧嫵的婚姻。
但那時候的論調都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一類的，反正怎麼誇張怎麼來。
仿佛她顧嫵生下來就天生適合嫁林緒之一樣——雖然顧嫵一直懷疑這些玩意兒都是林緒之拿錢買的。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自林氏集團邁入了世界二十強企業，而林氏科技牽頭建成了互聯網後。
剛連上網路的網友們就一邊倒的認為她配不上林緒之。
為此還開了數個話題，用盡一切辦法在各個社交網站跟聊天室對她進行了扒皮。
扒就扒吧，但因為顧嫵單位的保密性，導致扒來扒去，網上對她的扒皮最多也只有十之二三——大多數網友們只知道，林緒之的妻子姓顧，是他的同期同學，研究生畢業後就留校當了講師，兩人至今沒有孩子。
但其他的東西，那就一概不知了。
單從這個扒皮來看，顧嫵的工作放在哪裡都稱得上一句不錯了。
但這跟大學畢業後就從商，現在人稱「國民爸爸」的林緒之一比，那就不怎麼夠看了。
再加上林緒之封的嚴，以至於網上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找不到。
以至於不論是各個行銷號，還是吃瓜群眾們，都沒拿她這個林緒之的正頭老婆當回事。
不僅時不時就有行銷號對著林緒之的戒指、手錶、表情、動作……做文章，每隔三五天還會有例如：
#林緒之神色不虞，疑似離婚#
#林緒之婚戒失蹤，知情人士證明其已離婚#
#林緒之與當紅小花戴同款情侶表，疑似與原配情變#
……之類真假難辨的新聞出來博眼球。
林氏集團的法務部跟公關部倒也不是吃乾飯的。
但人民群眾嘛，讓放開了扒，或許他們扒上兩三天就沒啥興趣了。
可一旦有遮遮掩掩、不讓談的事情時，他們總能爆發出意料之外的熱情來。
所以林氏集團刪的越快，線民們就越愛削尖了腦袋往上湊。
除了這個，還有各式各樣的男男女女跟飛蛾撲火一樣往林緒之身上粘。
人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就算林緒之已經夠注意了，但時不時還是會有一些他見女性合作夥伴或者被刻意碰瓷的照片流出來。
而這些東西就成了林顧二人的婚姻名存實亡的「鐵證」。
不過最近林緒之離婚論甚囂塵上，卻是因為有位京裡特別有名的名媛，在公共場合擺出了林太太的架子。
而有媒體拍到，林緒之在回顧家老宅後，出來時正是跟這位前後腳一起下車的。
雖然事後林緒之立刻發博稱自己的婚姻狀況很好，而且與李小姐一方並不熟。
但廣大群眾還是一致認為他就是帶著李小姐一起去見長輩了。
不過爭議只在於他是想享齊人之福，還是已經跟原來的黃臉婆離婚了。
其實這事都不用他解釋，顧嫵都知道這明擺著就是林家老宅裡有人擺了林緒之一道，想為他拉皮條從中謀取利益呢！
但她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啊，在吃瓜群眾們看來，可不是她跟林緒之的婚姻狀況堪憂嗎？
要不然童揚這種萬事不理的人，也不會管這種閒事。
而顧慶海兩口子更是電話不斷，生怕女兒女婿真的已經離婚了。
而自己是報喜不報憂才沒告訴他們。
……
不過顧嫵要這個孩子，還真跟網上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別說林緒之壓根就沒有出軌的可能，就算真有，以她的脾氣，出了這種事兒，他們之間也只有喪偶或者離婚著兩種結局。
怎麼可能做出用孩子捆人這種蠢事來？
其實結婚這麼些年，他們不要孩子，一來是她年齡小，太早要孩子對身體不好。
二來他們兩的事業都在上升期，現代社會跟古代不同，孩子一出生，身邊並沒有那麼多生死都掌握在主人手上的奴僕。
一旦要了孩子，不管是請保姆看著，還是讓顧慶海兩口子帶，都不太妥當。
可他們兩又沒一個，是甘心辭了工作待在家裡帶孩子的。
所以林緒之偷偷避孕的時候，顧嫵就持了默認態度。
可近兩年來，顧嫵跟林緒之的事業發展的都還挺不錯的。
就顧嫵來說，在立法方面，所有她學到的、知道的、適用的東西都已經以專業論文的形勢遞出去了。
至於用不用，怎麼用，什麼時候用，這就是上頭要考慮的事了，跟她關係不大。
至於立法科其他的事兒，她能做的，其他同事們也能做。
這種時候，她想做的不是以人大代表的身份往上爬。
而是稍微歇一歇，開一個非盈利性質的律師事務所，為一些弱勢群體提供點法律幫助。
而林緒之那邊，林氏集團已經坐大，各個分公司的運營模式也日趨完美。
林緒之的個人財富排行更是上了世界財富榜。
這情況下，林氏集團要是再擴展下去，就有些招別人的眼了。
與其等被大家圍攻，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收一收，讓自己的心腹受一受鍛煉。
第287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7
外部時機成熟, 林緒之跟顧嫵兩個又都是特別喜歡孩子的。
再加上顧慶海兩口子盼孫子孫女都快盼瘋了。
所以顧嫵計畫了挺久, 才要了這個孩子。
而在在孩子身上, 林緒之跟顧嫵兩個的意見是一致的——不要孩子的時候一切都能湊合；一旦決定了要, 那他們當父母的，就要負起責任來。
林緒之這人霸道愛吃醋吧, 有時候他自己的醋, 人都能吃個好幾罐。
可他卻從沒有因為想要私人空間，就把孩子扔給其他人帶, 就算在古代，他也能撇開一眾伺候的人，做到一個父親應該負的責任。
而且林緒之就算更喜歡女兒，但顧嫵生了兒子後, 他嘴上雖然嚷嚷著臭小子沒人權，可私底下騎大馬，舉高高……別的小孩有的他都有，別的小孩沒有的他還是有，照樣恨不得捧在手心裡。
所以懷孕的消息一下來，顧嫵不僅在單位那邊請了假，京大那邊這學期本來要講的立法課也停了，特地請了其他的立法老師來代課。
不過就算自恃做了萬全的準備, 可這夫妻兩還是低估了這個孩子的威力。
顧小婧剛出生的那天, 就率先為林緒之送上了一泡新鮮出爐的童子尿。
淋得小黃人捧著孩子上躥下跳，跟個活體猴附身一樣，當時就樂得顧慶海兩口子笑癱在了醫院的沙發上。
而這仿佛是個不良的預兆, 自這次開始，這父女兩就徹底開啟了雞飛狗跳的旅程。
說來也奇怪，每次顧嫵帶顧小婧的時候，這孩子頂乖頂乖的，也不哭，就睜著她那雙黑黝黝、水汪汪地大眼睛瞅人，見過的人基本都說心都要被她給萌化了。
可她一旦單獨跟林緒之在一起，不是鬧就是哭，有一次父母兩還進了一次派出所，就是因為一起坐車的人以為他是個人販子。
弄得親戚朋友都以為她生的是個雙胞胎。
任佳麗就悄摸的跟顧嫵說：「你家這閨女真是個小戲精。」
這才三歲大點的孩子，坑她爹一坑一個准。
就這次吧，顧嫵先去的綠江這邊出差，她看那邊有個主題遊樂場還不錯，就讓林緒之帶孩子過來玩玩。
由於這是顧嫵是突發奇想提的行程，所以家裡的私人飛機沒預約上航線。
為了儘快過去跟媳婦團圓，林緒之就買了最趕近一班的機票。
可這丫頭一上飛機就開始哭，小孩子哭倒是挺正常。
可她不是小孩子那種嚎啕大哭，人哭的時候連聲都不出，就憋著嘴，大眼睛裡飽含淚花，盯著坐在右邊的人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樣子。
那人剛開始沒多想，可林緒之這不也發現了嗎？他生怕孩子哪兒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問她：
「小婧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小不點兒抽噎了一下，語不驚人死不休：「壞人，我不認識你，你要帶我去哪啊？」
林緒之：「……」
啊？
這又是發的哪門子脾氣？是因為自己沒抱著她那個一米二的洋娃娃上飛機？
可不是都說好娃娃不能上飛機，而是托運了嗎？
小孩子的心思真是一會兒一變，剛才才答應的好好的，這會兒就又反悔了。
算了算了，這小祖宗惹不起：「爸爸不是帶你去找媽媽嗎？」
顧小婧一看親爹打理她更來勁了，用小哭腔說：「你才不是我爸爸呢。」
……
某人光忙著安撫女兒，可沒看到隔壁那位聞言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盯了林緒之一眼，以上廁所為由起來了一趟。
林緒之本來還奇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呢，都是素不相識的人，他上廁所跟自己說個屁啊。
結果……
剛一下飛機，他就被等在外頭的綠江市公安局人給帶走了。
理由是有人實名舉報他拐賣兒童。
林緒之：「……」
What？
你們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
後來顧嫵是在派出所接上著父女兩的。
而她到之前，不管員警們怎麼問，顧小婧都一口咬定自個不認識帶她來的這個人。
那篤定的神情，毫不猶豫就跟員警哥哥走的模樣，弄得派出所的人看著自己查出來的戶籍資訊，差點以為自己真遇到了連公安系統都能入侵的人販子團夥。
顧嫵來的時候，人家正一臉鄭重的想把這個案子轉到市里的重案組呢！
可顧嫵一來，顧小婧立馬變了個臉，抱著親媽的脖子小嘴嘟嘟嘟的跟她告狀。
「爸爸把我的洋洋塞塑膠袋裡了，我都說了她會悶，可爸爸就是不聽，爸爸壞！婧婧不認識他。」
顧嫵：「……」
厲害了我的娃，這麼多年，那麼多競爭對手想把你爹送進局子裡關幾天，都沒人做得到。
可你這頭一次跟他出門，就把人送裡頭了。
……
等出派出所門都時候，林緒之還憤憤不平呢：「這臭丫頭，肯定是看人家小哥哥穿警服帥，這才要死要活的蹭過去。」
你說你遺傳你媽的顏控也沒啥，可為啥沒繼承她的審美呢？
你看顧嫵多有眼光，一眼就瞅上了她親爹。
哪像這個死丫頭，對誰都顏控，可一對上自己就自動免疫，各種么蛾子輪番出。
弄得他現在一天不敷面膜就不得勁，老懷疑自己的顏值要跌破低谷了。
顧嫵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的插科打諢，一把把小丫頭從身上撕下來：「知道錯了嗎？」
小丫頭一臉懵懂，伸著小手手要抱：「媽媽，抱！」
顧嫵知道這丫頭聰明，肯定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所以也不抱她，只繼續盯著她看。
見今兒作的這妖是翻不過去了，顧小婧小眼珠子一轉悠，抓住旁邊林緒之的手指，怯生生的叫了聲：「爸爸！」
叫完又拿她的小眼神偷瞄一臉嚴肅的顧嫵。
顧嫵都要被這小傢伙氣笑了，好好好，每次整人的時候不知道他是你爸，犯錯了要受罰的時候就記起來了。
可真夠聰明的。
而且今天這事跟往常的小惡作劇不一樣，要是再讓她覺得不對，那以後就更沒法管了。
所以顧嫵斜了已經心軟成一攤，想開口求情的林緒之一眼，成功的把他到嘴邊的話給噎回去了。
顧小婧看媽媽這次連爸爸都凶，總算意識到自己這次玩大發了，哭也不敢哭，奶聲奶氣地認錯：「媽媽我錯了！」
「錯在哪了？」
「就算婧婧不開心，也不應該把學校組織看過的對付人販子的法子，用在爸爸身上。」
「還有呢？」
看承認了錯誤還沒完，顧小婧趕緊扯了拿小手握了握林緒之的食指。
但老婆大人正發火呢，林緒之哪敢幫腔，不幹點啥他又覺得閨女可憐，就只好也拿著自己的大眼睛瞅她。
看著父女兩總一模一樣的小眼神瞅她。
顧嫵：「……」
每次教訓孩子你都這樣，活該老被她捉弄。
她看顧小婧這裝可憐的樣子就是跟這人學的。
……
回憶到這裡，顧嫵不由失笑：「可不是嗎？要不是她長成那樣，我都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在醫院裡抱錯了。」
她跟林緒之生了挺多孩子，可這麼皮的還真是第一個。
也不知道長大了會不會好點。
————————————
顧小婧長大點會不會皮的慢一點顧嫵是不知道了。
但有人把他們一家三口從派出所出來的照片給發到了社交網站上。
恰巧顧嫵完結了一個案子，想歇歇神，所以帶著一家人去了國外玩。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這事外網上傳的已經快瘋魔化了。
林緒之看了新聞後，雷厲風行的開除了林氏集團近來上任的公關部經理以及其他涉事的人員。
而各個技術部也開始加班加點，從網上清楚那張露了顧嫵跟顧小婧全臉的照片。
但新媒體時代，只要發出去的東西，再刪也有人留了存根。
不過大眾們的關注點並不在顧嫵跟顧小婧長成什麼樣上。
為啥呢？
因為當初這個圖發出來的時候，是以#林緒之夫妻帶孩子做親子鑒定#為話題發出來的。
人紅是非多。
更何況是林緒之這種又有錢又有顏的名人。
外界關於他的各種風流逸事本來就多不甚數。
只是一直沒有證據，大家才只當吃瓜來看。
但這次的料似乎來勢洶洶，不僅有他們一家從派出所出來的照片，還有份有模有樣的親子鑒定。
而眾所周知，八十年代的時候種花的親子鑒定是在各大醫院做的。
但九十年代後國家才把這項手段納入了司法程式，由公安局的法醫進行，而一般的醫院，不再有親子鑒定的資格。
這種情況持續了兩三年，國家才出臺了相關單位司法鑒定資質的審查。
而這次的事，恰巧就卡在這個關頭。
第288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8
就前一陣l市那邊, 因為有人在離婚官司中提交了私人機構所做的親子鑒定, 以至於法官判定, 這個證據並沒有法律效應。
這幾天就爆出來了林緒之夫妻帶著孩子進公安局的照片。
這要光是夫妻兩進的公安局, 大家或許喊幾句離婚疑雲啥的就過了，可莫名奇妙幹嘛帶三四歲的孩子去那兒。
孩子出來的時候還眼淚汪汪的, 可不讓人多想嗎？
而關於林氏集團貼出來的一紙, 起訴造謠者的律師信。
圍觀群眾們可炸開了花：
—好好好，你說沒有這事就沒事, 那請問你們兩口子帶孩子去公安局幹什麼呢？
—人家不能帶孩子去改名字啊？樓上可不要太仇富，老實說，你們這群窮屌絲再仇富，過得也沒有人家林爸爸千分之一舒坦。
—頭都綠得冒泡了, 果然過得很舒坦。
—講真，要是富起來要付出這種代價，那我還是窮死算了。
—來來來，給我個高亮，改名字能把那女的改得臉色鐵青嗎，改名字能改得孩子哭成那樣嗎？林緒之是你爸爸，但你也不能冒著良心說他不綠啊！
—嘿嘿嘿，樓上的寶貝坐穩了, 老哥送你上頭條。
—歪樓了各位, 重點難道不是那張親子鑒定書嗎？有名有姓還有綠江市的警察局公章，這都是鐵證了，所以怎麼能告人家大魚海棠（行銷號）侵犯名譽權呢？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 林總的女兒為什麼姓顧？
—你們可積點嘴德吧，事情還沒清楚之前能不亂說話嗎？萬一這事只是你們林老闆多疑，人家女方壓根就是清白的呢？
—樓上說的對頭，這兩人也算貧賤夫妻了，這林緒之一發達起來就就到處勾搭女的，我看這明顯就是是他想離婚，故意找毛病挑人家顧女士的刺吧。
—呵呵，某人的水軍要點碧蓮吧？要是沒點不對勁，正常人會想到去驗DNA，就算想洗白，也別把大家都當傻子。
—對，真當我們林總沒粉了？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林總處理事情的方式都一點問題都沒有，奉勸某位女士為人師表，還是消停點，您是文化人，別跟有些戲子一樣走捷徑蹭熱度好嗎？
—沒想到吃瓜也能噎著，呵呵，還說人家顧女士，人家再不好也是林緒之的合法配偶，不像有些老婆粉，你們跳的再歡騰，能睡到人林緒之嗎？一根毛都睡不到吧？睡他的人還不是林夫人？還戲子，戲子吃你家大米了？
—紮心了，老鐵。
—哪個說沒事不能驗DNA的，恐怕是貧窮限制了你的想像力，人家豪門就是有要給孩子驗DNA的傳統的。
—我讀書，你少莫驢我，我還真沒聽過哪家豪門還會給孩子驗DNA的，怕不是哪個西山煤老闆吧，不過你林也是泥腿子造上來的，愛學暴發戶的傳統沒毛病。
—免鑒定，林緒之人還真是根正苗紅的紅三代，不過他家驗DNA的傳統也是有的，十年前那會技術渣成那樣，他親爸還給他們兄弟挨個驗了次DNA呢！
—臥槽，有故事，話筒遞給給樓上。
—臥槽，就問一句結果呢？
—結果？應該還好吧，三個兒女，有兩個是親生的。
—emmmm，那個說還好的你是認真的嗎？合著這一頂清新脫俗的綠帽子，還是林家家傳的，社會社會。
—有些女的就是不要臉，事情都鬧成這樣，你自己站出來認個錯不就好了，非要被帶了綠帽子的男人給你頂著嗎？
—噗，還站出來認個錯？我看有些直男癌的臉比太平洋都大，人家又不是娛樂圈的，就算出了軌，跟你道的哪門子歉啊，要是這麼缺對不起，煩請您跟您自己的老婆要一個好嗎？
—據我分析，這女的就是覬覦林總的財產，才找姦夫想一起吞掉林氏集團，要不然她能不讓林總的親女兒跟著他的姓呢。
現在社會解放了，女的才不用冠夫姓，這要擱古代，她都得叫林顧氏，所以姓顧的怎麼好意思讓女兒跟她的姓的，這可不就是一開始就想好了要離婚嗎？
—本來想等官司出來的，可有些人的話著實有點好笑。
還吞掉林氏集團……講道理，這要真是在古代，您們林總的名字從嫁進顧家那天就是顧林緒之了，林氏集團也應該是顧氏集團才對，跟這夫妻兩講封建等級，你講的著嗎？可別嚇掉了大牙。
—樓上說的什麼鬼？林緒之一個大男人怎麼嫁人？
—非回，想了想，她說的是上門女婿吧。
—哇塞，這瓜是越吃學精彩了。
……
正當網上吵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林緒之總算順著後臺代碼，親手把在網上用代理伺服器發東西的那個博主給揪出來了，隨後他就報了警。
為啥呢？
也是這位大魚海棠作死，要是他們光發個照片看圖說話一下，林緒之最多能告他個侵犯名譽權，罰點錢、道個歉就沒事了。
頂多私底下封殺他的各種社交帳號。
但這個團體裡恰巧有個駭客，技術也還行。
所以這大魚海棠一接到這個單子，就讓那位元駭客用了海外代理ip發了帖。
他原本以為只要沒人查出來自己的所在地，就算用了冒用了公安局的公章，別人也拿他們沒轍。
所以就大咧咧的弄了個綠江市公安局的親子鑒定圖出來，明晃晃的掛那兒了。
可這種私刻公章還借此傳播謠言的行為，還真就是實打實的犯法了。
更嚴重的是，他這條臉書發出來後，沒幾天就轉發過千萬了，這種情況下要是被逮進去了，數罪並罰，多半還得從重處罰。
而且他也不想想，這次他要對付的是一手把種花網路時代提前了二十年的林緒之。
跟他玩海外代理ip這套，那可不貓兒舔屁股——自找死嗎？
所以才半天的功夫，大魚海棠這個行銷號底下的人，一個不落的就都落網了。
據去蹲點的員警說，他們去的時候，人正就著啤酒吃小龍蝦呢。
等這群人抓回警局的時候，警局的車裡一股子麻辣小龍蝦的味兒。
心疼得後勤處老張偷了自家老婆的香水，一噴就是半瓶，被撓了個滿臉花。
扯遠了，不提這幫人因為私自刻制公安局的公章，並造成了極為惡劣的社會影響，被檢察院給提起起訴了。
林緒之這邊在查到幕後主使時，去了一趟林家老宅。
他出來的隔天，林家就有好幾個人被下放了。
而林家原本持有的林氏集團的股份，也由以前的百分之二十，變成了百分之十。
林老爺子更是氣得進了一個禮拜進了三次醫院。
不是他沉不住氣，只是林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現在的市值得有幾十個億。
這要是留下來，林家至少在幾十年內都不擔心，各種政治運作的資本問題。
可家裡那幾個臭傻逼，用一張照片就都都斷送了。
還把自己千辛萬苦討回來的人情也給用了。
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林家跟林緒之徹底財貨兩清了。
以後除非是要賣掉這剩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然林家人再找林緒之幫忙，人家都能打出來。
而這事的起因，居然只是因為那幾個敗家子看林緒之不順眼。
想著想著，林老爺子不由喉頭一甜，就又吐了口血。
……
不提林家這邊，但凡是參與進這次事件的公司元老，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離職沒商量。
而這其中，平時沒捅過簍子的，頂多被趕出公司而已；可吃回扣、收賄賂的，林緒之就特別貼心的給他們找好了下半輩子的依靠——既然公司的飯不好吃，那就都進局子裡吃牢飯好了。
他這個做老闆的是不是無比貼心？
對於某人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徑，顧嫵翻了個白眼，並扔給了他一只顧小婧：「這次就算了，以後她再給我這麼皮，小心我扒了她的皮。」
顧小婧被她娘嚇了個哆嗦，趕緊藏她爹懷裡去了，外頭只露出一隻小屁股。
林緒之見狀一把把顧小婧從懷裡舉起來放在自己頭上，心裡可得意了。
這些年林家沒少仗著自己出那點力，往林氏集團裡塞人。
雖然都不是什麼重要的職位吧，可他心裡總膈應的慌。
而且他們這些年也心大了，自己開了公司，不僅各種搶單子，還聯合著內鬼在帳目上動手腳。
他倒是不怕清理了這些人，可打狗也得看主人，有林老爺子在後邊撐腰，他擅自動手還真討不著什麼好。
還是自家閨女給力，去趟遊樂場的功夫，就兵不血刃的幫家里弄回了這麼多錢。
可不就是自己的幸運果嗎？
「滋……」
「哈哈哈哈哈哈哈！昨晚讓你別給她吃果凍，你非背著我偷偷給，現在拉稀了吧。」
「你還笑，快，快把她接過去。」
這得虧他身手敏捷反應快，不然就真拉在脖子裡了。
第289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59
隨著大魚海棠娛樂號的七人團夥落網, 各個轉發了造謠臉書草流量、吸引視線的大v號們, 在幾分鐘內就紛紛刪掉了自己艾特出去的東西, 還有幾個還公開道了歉。
稱自己不該由不實言論引導, 就輕易轉發謠言，並真誠地向此次事件中被無辜中傷的顧女士和顧小姐道歉。
總之, 吃瓜網友們還沒明白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網上就已經一片祥和了。
這一片組合拳打下來, 吃瓜群眾們被弄得一臉懵逼。
—我擦，睡覺之前大家還在聲討現代潘金蓮，可一睜眼，大v們就忽然道歉了, 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太對。
—呵呵，還用問嗎？臉書本來就是人林氏集團的子公司，還不是林緒之想啥樣，網上就表現出啥樣，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麼一說，林公子就更牛逼了，那姓顧的還出軌，眼睛被屎給糊了吧。
—滋, 不對吧, 據我所知，臉書雖然在林氏集團的名下，可控股權剛上市的時候就已經交給國家了, 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臉書上的話題，只有有關部門才能進行相關調控，而林氏集團並沒有這個權利的。
而且看這次的事情就知道了，要是林氏集團真有這權利，這事爆都爆不出來的。
—所以……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不可說部門出了手。
—……別……別這樣，你們這麼一說我害怕，林總裁雖然是紅三代，但也沒這麼大能量吧。
—說不準，要不然怎麼別人沒成首富，就他一個沒到三十的毛頭小子成了？要說他背後沒點求不得的能量，三歲的小孩子都不信。
—林緒之難道是那位元帥的後代？
—可拉倒吧，你們別逗我了，實話說吧，據可靠消息，這次大v們集體撤書，不過是昨晚大魚海棠因為偽造公章、傳播謠言被逮起來了，據說因為社會影響惡劣，至少得判五年往上。
既然檢察院都被提起公訴了，那代表什麼親子鑒定書，壓根就是假的，大v們不慫，難道想一起進去敘舊嗎？
—臥槽，大反轉啊！
—合著大魚海棠壓根就是騙人的？那……前幾天罵人的人是不是該給人顧女士道個歉？
—算了吧，就算那個親子鑒定書是假的，可也不代表她沒出軌啊，道的哪門子歉啊！
—看到沒，所以說林緒之就是瞎忙活，沒他辛苦吧啦的搞出網路來，我們這邊還不知道得多少年後，才能看國外眼色混上互聯網呢，有些人倒好，一邊享受著人家拼來的福利，一邊可勁的給人帶綠帽子，端了碗吃飯，放下碗罵娘，666。
—你跟這群人辯什麼，在他們眼裡，富人就活該家庭不和。
所以你讓他們接受自己不到錢財比不上人家富有，連家庭也不如人家和睦，那怎麼可能呢，不存在的。反正網上罵人也不需要成本，至於被罵的人冤不冤枉，會不會受傷害，鍵盤俠們哪會care。
—哎，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樓上沒學過歷史唯物主義吧，歷史的發展是必然的，沒他林緒之，也有李緒之、王緒之出來，難道沒他林屠夫，我們還不吃帶毛豬了？滑稽。
—對頭，搞網路的又不止他林緒之一個人，他不過是占了有後臺的便宜，我敢說，沒他我大種花網路照樣搞得風生水起，至於這次的事兒，不是他林緒之平時太高調，惹了別人，難道有人會沒事造他的謠？
—呵呵，樓上還是個大v號吧，你要這麼能耐，別把自己轉發的臉書刪了啊，刪完道了歉又在這兒放屁，真是我笑破大牙了，有種你再轉回來啊。
—嘿，明著跟你說了吧，我的臉書是經紀人讓刪的，看我現在就轉發回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明白君是也，我國言論本來就是自由的，我愛說說，他林緒之能把我咋滴？
—其實大家的別暴躁，雖然明白君的話難聽，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是他們夫妻和睦，顧女士也行為檢點，媒體就算再無良，也拍不出啥不好的事來。
—真是煩死這種受害人有罪的論調了。
……
正當網上鬧翻了天的時候，林氏集團的官網先是放出了一串律師信。
表示已經刪了臉書並道歉的就暫時算了，看他們的後續舉動，以觀後效。
但轉發至今，尚未有所行動的，大家法院見——林氏集團的律師們早就擬好了律師信，並做好了跟有些人奮陪到底的準備。
至於有些雖然是非行銷號，但言論偏激並誹謗於人的，也以侵犯名譽權為由，將他們告上法庭。
什麼？
法不責眾？
不存在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當然要為自己在公眾場合的發言、作為負責。
大多數時候苦主不追究，並不是因為他們沒受到傷害，只是大多數人並沒有那個時間、精力、財力糾纏下去罷了。
可這些玩意兒，林爸爸缺嗎——不缺。
既然這樣，那還猶豫什麼？
告！
不告的大家一看到起顧、林這兩個字的謠言就三思而行，那多沒意思啊。
以前那些造謠炒作的就算了，反正阿嫵也不信這個，適當的放開點，也算企業的另類宣傳方式了。
可一旦扯到老婆、孩子身上，那可就完犢子了。
雖然他也很想讓阿嫵知道:除了自個，其他男人多數都是直男癌，靠不住的。
可這種招式，一次兩次的還能當個情趣，阿嫵睜隻眼閉隻眼就過了，次數多了，遲早得把自己給玩進去。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永垂不朽」了。
……
這公告一出，網上一片譁然，大家似信非信的湧入了林氏集團的官網看熱鬧。
而一群涉事人員，也帶著僥倖的心理去查了查林氏集團發出來的律師信，心裡暗暗禱告自己沒在上頭。
可林氏集團的工作人員本來就都是各個大學出來的精英，所以名單遺漏這種事顯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不僅一群行銷號沒逃的掉，連一些慣常給人潑髒、愛人身攻擊的網友們也都榜上有名。
這下大家也不敢再等了……刪臉書的刪臉書，道歉的道歉，聯繫林氏集團法務部的聯繫法務部，生怕動作的晚了，就被人給當雞殺了。
當然也有不拿律師信當回事的，畢竟稍微懂點法的，都知道在法院的傳票到達之前，律師信這玩意，其實就是撐場面嚇人的。
而且就算林氏集團動了真格的，一個名譽權官司而已，打輸了也就是道歉賠錢的事兒，能有多厲害的後果。
說不得堅持堅持，他們的行銷號還能落個硬頂林氏集團的美名呢，到時候自己再把這行銷號轉手一賣，想一想都美滋滋。
不過也得虧了有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其他見機不對，立馬道歉的人，林氏集團還真不好死抓著不放。
種花就講究個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別看現在是林緒之占理，可一旦他表現的太咄咄逼人了，輿論難免反彈，他雖然不怕這個，但林氏集團到底是做生意的，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態度兒子，沒必要搞得太鐵血。
能出現這種死不認錯的「釘子戶」簡直太好了——沒他們，林緒之這出殺雞給猴看威懾力還真不咋夠。
況且都什麼時候了，這些人居然還想著黑紅？
想得挺美，他們也不自己的膝蓋想想，始作俑者都能被抓住了，林氏集團再用Ip定位查幾個行銷號，很難嗎？
或許他們也不是想不到，只是利益迷眼罷了。
……
林緒之或許沒其他霸總那麼厲害，隨隨便就滅人全家，可按著ip地址查出個真實身份，讓他們再也蹦噠不起來，他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這事兒之後，輸了官司的大v號道歉、賠錢、封號還在其次，關鍵是這群人再想重新借著行銷號混得風生水起的，那就別想了。
還是乖乖回小城市裡掙錢糊口吧，至於重操舊業，呵呵！
連你個出口成髒的臭蟲都搞不定，那他林某人這些年不就白混了嗎？
至此，再有顧黑死活架秧子的，大v號們見到了統統裝死，就是不搭茬。
有時候被激得狠了，就憤憤然罵一句：活著不好嗎？
大家弄起一個粉絲上百、上千萬的行銷號不容易？幹嘛非要惹那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呢？
就算實在要惹，惹林先生或許還能全身而退，可黑顧五。
——上次拒不道歉還口出狂言的那幾個大v號，可早就涼透了。
……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林氏集團官網上放了律師信後，第二條公告，就是一份股權轉讓書。
第290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60
而這份看似不起眼的股權變動書, 居然在半個小時內, 就壓下了大魚海棠行銷號被抓, 及各大v號爭相道歉的熱搜。
其實由於公司的發展需求, 很多大公司裡的股權結構，多多少少都是會有些變動的。
上市公司嘛, 集資本來就是它自帶的特點, 只要又市場波動，股權變動無可厚非。
背後的掌權人雖然也要密切關注著自家公司的股權結構, 但說到底，只要能確保自己持有的股權是公司股權的最大持有者，那就可以穩坐釣魚臺了。
所以如果一個公司的最大持股人沒變，就算是時刻關注著各大公司的財經雜誌們, 也是不屑報導的。
而這份股權轉讓協議之所以能引起這麼大的爭論，說到底，還是因為林氏集團貼出來的這份股權變動書上，直接將董事長林緒之名下的所有林氏集團的股權，全部轉讓在了顧嫵名下。
想一想，當初林老爺子才丟了林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心疼的進了三次醫院，才勉強穩定住了病情。
可現在, 林緒之就這麼把市值數百億的, 甚至還在不斷增長的金疙瘩，拱手就這麼送了出去。
網上可不得跟被空投了一筐手榴彈一樣，炸開了窩嗎？
—姓林的這是被下降頭了吧, 他老婆出沒出軌這事還沒搞明白呢，他忽茬茬的就把全副身家給送出去了，也不怕顧五忽然帶著錢跑路嘍？
—哎，樓上的，活著不好嗎？非要作死。
—我去，好歹也是個跨國大公司啊，股權變動就這麼隨便，林緒之也不怕影響林氏集團的股價嗎？
—瘋了瘋了，說實在的，這種全球二十強的公司，董事會有大變動，國家都得插手吧，不然被搞破產了，得有數幾百萬的人失業，遙想十年前體制改革，一大幫人失業，還是林氏集團收留了一部分人呢，再來這麼一次，想一想就可怕。
—可林氏集團的公告上不是明明白白的寫著，只是股權變動，可管理層不變嗎？我看授權書什麼的，都是簽好的，這不是他們一家人的官司嗎？對公司影響不大吧。
—樓上的簡直天真無邪……看著是沒什麼變化，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以前這些錢都是林緒之自個的，他包個小三，泡個影后什麼的，顧五就算為了孩子，也得睜隻眼閉隻眼。
可現在呢？他要是私德上出點問題，他前腳敢出貓膩，人顧女士後腳就能把授權書給收回了，再自己上或者找其他代理人。
真不是我看不起女人，但林緒之這個人在商業上是個實打實的天才，林氏集團換了別人，不說立馬就涼吧，可資產縮水那是肯定的。
—說的在理，而不過都不用想以後的事，你們看著吧，現在林氏集團的股價就得猛降一截。
……
—臥槽，預言帝你出來下，林氏集團的股價已經從三十六塊九跌成三十塊五了，還在不斷的降，媽媽耶，我是不是該把自己手上的都拋了？
—別處不知道，但我們這邊的股票交易行裡，一群人拋林氏集團的股票都快拋瘋了，我也買了點，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錢啊，是不是也該跟著一起拋了。
—快拋啊，那還等什麼？再等林氏集團都要涼了，那就徹底涼了。
—所以說炒股需謹慎。
—其實也不一定，以林緒之的能耐，這次的事很有可能是他這幾年資本積累夠了，才自導自演了一場莊家吸籌，放貨積累資金……等外頭的散戶跟有些股東坐不住，把手頭的股票拋的出不多了，他再以最低價買入，增加自己的股權份額。
—不可能，這手段莊家是常使，不過那都是兩三塊內的小打小鬧，這麼一路亂跌，一不小心可是要崩盤的，林氏集團現在在風口浪尖上，誰敢這麼亂來？
—同意樓上的，我特意查了查，自從股份轉讓書出來後，股市上就只有大批拋售的，根本就沒有大批買進的，要是林緒之真這麼能沉得住氣，那他就真的是個瘋子了。
—漬漬，隨手算一算，這才半天，林氏集團好幾十個億都快蒸發了吧，這烽火戲諸侯，也戲的太過了。
—對啊，反正林緒之夫妻的心情怎麼樣我不知道，我一個看客都看的心驚膽戰的。
……
可林緒之仿佛還在嫌網上不夠亂，人優哉遊哉的在自己臉書上炫耀：
早就想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上交給老婆大人，可自從兩年前起，政府工作人員就不允許經商了，我忍了好幾年，好不容易忍到她辭職了，現在好了：
不動產上交get
動產上交get
工資卡上交get
銀行·卡上交get
終於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個合格的妻管嚴了，想一想都忍不住樂出聲。@君得律師事務所律師顧五 麼麼噠
這條臉書一出來，圍觀群眾們不管是單身狗，還是情侶、夫妻，都被硬塞了一口狗糧。
而林氏集團的股價，瞬間又掉了三個點。
不少人在林緒之的臉書底下嘲他：
—公共場合秀恩愛，不要臉，呵呵，不說了，先拋為敬。
—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先拋為敬。
—窮學生，手頭沒有林氏集團的股票，可為了表達下自己深深地敬意，特意買了一股，再拋為敬。
……
—別的啥也不想說了，就想看你換個綠皮膚，先拋為敬。
……
而本來應該臉都嚇綠了的林某人卻一邊刷評論，一邊樂顛顛的指給媳婦看。
等熱鬧看的差不多了，他低頭親了沙發上睡的鼻涕泡一起一落的顧小婧一下，才起身進了書房，跟一幫操盤手交代：「時機差不多了，收盤吧！」
自己這幾年拿網路跟各種電子產品斂了不少錢。
可因為發展太快，導致公司在上市過程中增股過多，使得他手上持有的原始股份被不斷稀釋了。
本來這也沒多大的事，反正他手上有百分之四十幾的股份呢，董事長的地位穩如泰山。
可近幾年，林緒之無意中發現，有個不明勢力一直在暗搓搓的收集散股，今年他們更是把腦筋動到了幾個大股東的頭上。
他正想來把髒的黑這群人一把呢。
所以開年公司就又出了觸屏機跟3g通訊，趁勢把公司的股價抬向了一個新高度。
就等著這幫人耗盡資本後，再開倉放貨呢。
而這裡頭，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股境外資本過於強大，他局做的太大了，一不小心真會把公司給玩到別人手上了。
那就不怎麼好玩了！
可這個關頭上，忽然出了這次的事兒，自己莫名其妙就把林老爺子手上的百分之十給拿回來了。
這樣一來，自己手上就持有了林氏集團過半的股份，所以無論怎麼玩，自己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顧小婧簡直就是自己的幸運s！
眼下好啊，按原本的準備，他打算花半年的時間慢慢地把散股跟有些股東手上的股票悄悄地收回了。
可算得再好，這些年掙得錢都投進去，自己能收回個百分之十幾的股份就很不錯了。
哪像今天這樣——股價猛降，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那幫人剛試探著拋了一批，還沒反應過來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眼就落到了自己手上。
這個輪次都不用長的，再來這麼一兩輪，那邊狙擊林氏集團的人就得損失慘重，再沒有招架之力。
至於收回來的股權——百分之五十二在阿嫵手上，百分之二十在自己手上。
這時候阿嫵那邊的松一鬆手，往外放一部分散股。
那自己的絕對控顧權也有了，給顧小婧另賺得零花錢也有了。
他可不得高興的合不攏嘴嗎？
最重要的是，這時候外國資本，常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狙擊國內的大型企業，可結果呢？
除了破產不了，就算持續虧損，也有國家扛著的民生行業，其他的破產的破產，重組的重組，被外套的外套。
自己這把坑完，也算是做個表率，從那幫國外資本家手裡往回摟錢了。
至於整來的錢花不花的完？
呵呵，自己一輩子能花個多少，等他跟阿嫵要走的那天，全數捐給國家就是了。
反正光自己這次弄來的移動資金，都能給小婧弄個基金會，有它撐著，小傢伙能花花花……花一輩子還有的剩。
至於自己走了，小婧能不能保住自己手上的巨額資金——拜託，他都把除了基金會以外的所有錢都捐給國家了，就算只為了一個面子情，上頭的人也不會眼看著別人欺負小婧不管的。
而再有的後人嘛……子孫自有子孫福，他能把自個寶貝閨女安排好，讓她能一輩子心想事成就夠本了，其他的關他屁事啊。
第291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61
這次股權轉讓的事讓林緒之賺了個缽滿盆滿, 但他神經病一般的清倉操作, 也徹底在財經圈子裡刷了屏。
不過認真說起來, 都不是啥正面評價就是了。
很多經濟學大拿們在編寫經濟學論文以及談論最新時事經濟熱點的時候, 大多會這麼評價他：
天才跟瘋子只差了一步，林緒之就是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瘋子, 這次極端地操盤手法或許為他賺來了大多數人十幾輩子都花不完資本, 但這卻並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因為他已經從以前兢兢業業的實業家踏入了賭徒之列，眾所周知, 賭徒只會越賭越大，而這種人收手的時候，就是輸光的時候。
而這個論調還是有很多人支持的，畢竟只要是懂點經濟的, 都知道林緒之這次玩的的確有點大，正如很多人所說，他極端冒險的性格也算初露崢嶸了。
況且這次的成功的果實也太大了，換位思考一下，一個有操盤能力，還能從中獲取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一千的利潤，那有幾個人還會再回去兢兢業業的搞實業呢？
連很多跟林緒之走的比較近的領導們也怕他真的飄了，再走了岔路, 所以特意找人談了話。
但跟外界的猜測不同, 自此一戰後，林緒之就再也沒有沾手過股市操盤。
連林氏集團的股價運作，他也一概交給了專業的操盤部門, 自己卻一門心思的搞起了電子商務，而這一搞就是二十年。
不過顧嫵的關注點卻不在這兒。
她自打從體制裡出來後，就找人合夥開了個律師事務所。
剛開始事務所倒是什麼案子都接的，顧嫵還打了不少經濟案子，為自己掙了不少零花錢。
可等後來待的時間長了，她倒喜歡上了為一些根本請不起律師的弱勢群體打各種維權官司。
而這裡頭接的最多的，就是農民工討薪跟離婚案了。
關於農民工討薪問題也算是個時代特色了。
改·革開·放後沿海城市迅猛發展，而發展的過程中，當然離不開農民工這個重要的群體了。
發展快有發展快的好處，可步子邁的太大了，難免扯到蛋。
而這時候經濟發展跟法律、教育不匹配的後果之一，就是農民工討薪難。
其實這種官司打起來倒也挺好打，各種證據輪番下來，法院基本上幾個月內就判下來了，可最難的卻在執行上頭。
遙想十年前，只要是法院做出的判決，不管是刑事還是民事上，基本上一判下來就會立馬執行。
而大多數人提起法院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敬畏。
可短短十來年過去，社會是自由了，但有時候法院白紙黑字蓋章的判決書，居然也有人敢拖著不執行。
法院執行廳的同志三番兩次去催的時候，人還一副我就沒錢，你拿我怎麼樣的嘴臉。
更有甚者，房子一賣就跑路了。
偏偏這時候國內的戶籍上網行動還沒普及呢，所以有時候被告一跑就是好幾年，連個行蹤都找不到。
而當地法院對著眼巴巴等著用錢的農民工們，也無計可施。
顧嫵為了這事也頗費了一番功夫。
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所以這期間，她看林緒之管孩子的熱情高漲，對顧小婧的管教就稍微松了一下。
可一個晃眼的功夫，這娃就被林緒之慣成了個混世魔王，再有顧慶海兩口子無腦護，以至於她簡直皮成了個孫猴子。
具體說這孩子皮成個什麼樣了呢？
其他打高年級同學，跟人家保護費、偷偷往門上放水桶灌了老師一脖子水被叫家長……這種小事兒就不說了。
就提幾個顧嫵印象最深刻的吧！
顧小婧六歲那年，顧嫵兩口子帶她去老家過暑假，這倒楣孩子看完楊家將，小眼珠子一轉，就領著一幫大小夥伴們，學著絆馬索往村頭的公廁門口那栓了跟繩子。
寧遠村頭的那個公廁結構比較奇怪，廁所門邊上就是化糞池，而且因為這個原因，公廁一圈都長了半腿深的長草。
所以這幫孩子把繩子往門口那一拉，草擋著誰也沒看出來。
你說巧不巧，那天寧遠正在逢集，一個扒手扒了錢被人追著跑，正打算從公廁裡頭的窗戶跳出去跑掉呢，被繩子一拌，大頭朝下就栽糞池子裡了。
林緒之找過來的時候，這幫小屁孩正樂呵呵的起哄呢。
他倒是聰明的緊，知道顧嫵曉得這事後寶貝閨女絕對逃不過一頓打，所以千方百計的瞞著呢。
可小傢伙得了員警叔叔的表揚得意得緊，當天晚上就說漏嘴了。
此事以父子兩一人被罰站了兩個小時而告終。
……
顧小婧七歲那年，還是在老家。
這次據說是語文課本裡的小桔燈給她的靈感——人偷偷給李秀英種的小西瓜打個孔，往裡倒了整整一瓶的墨水，然後又給封起來了。
奇怪的是這西瓜居然還真給它長大了。
三個多月後的一天，天熱，正是吃西瓜的好時候。
李秀英樂顛顛的摘了一個，在井水裡涼了一下午，一菜刀剁下去……
噗，黑紅黑紅的汁水弄了一案板。
李秀英還以為自家閨女弄回來的新種就是這樣的呢，似信非信的嘗了一口。
「……」
呸呸呸，嘔，世界上哪有這麼難吃的西瓜，又臭又軟，還有一股子墨……墨汁味兒？
這事兒後來是被當成稀奇說給了顧嫵聽的，顧嫵一聽就笑了笑。
可笑著笑著她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就捅了捅身旁的林緒之：「哎，前幾天老景家的堯堯為啥挨的打呢？」
林緒之還沒反應過來這其中的聯繫，顛顛地跟岳父岳母分享樂事：
「說起來那小子也是個人才，
他爹是我們公司的董事，能力挺不錯的，就是私生活不太檢點，老在外頭勾勾搭搭的。
堯堯他媽剛開始不知道，可後來被小三找上門了，就乾脆收集證據離了婚，分了一大半兒的家產出去。
說起來這老景也是個拎不清的，堯堯媽一走，他就領了個小演員回來，還跟老爺子打包票說那人特別賢慧，肯定能照顧好孩子。
好說歹說，老爺子這才同意見她一面，那女的為了表示自己賢慧，就特意想下廚露一手。
可堯堯那小子平時不聲不響的，關鍵時候蔫兒壞，他不知道咋想出來的，給他爺種在花房裡的南瓜打了孔，拉了一泡屎進去，又好模好樣的封好了，然後嚷嚷著要喝南瓜粥。
那女的高興啊，結果一刀下去，沒防備被弄了一身，老景聽見叫聲跑進去一看，當時就被噁心出來了，抽了皮帶就要打孩子。
可老爺子眼一橫，罵他：你還知道噁心啊，知道就快帶著人滾出去……」
林緒之說著說著也覺得不對了，聲音越說越小，轉頭偷偷地瞄了顧小婧一眼。
果然，自家閨女小眼珠子一轉一轉的，一看就知道是做賊心虛。
「……」
他就說嘛，堯堯那孩子從小就乖的很，只知道跟在自家閨女屁股後頭轉，哪做的出這麼刁鑽的事來。
原來是這臭丫頭教的。
……
顧嫵原本還擔心這孩子扳不過來了，可一過十五歲，這丫頭忽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長髮也留起來了，小淑女裙也穿起來了，雖然活潑些，但看著還有模有樣的，到底沒小時候那麼無法無天了。
顧嫵見狀這才松了口氣。
能自己掰過來就算好，反正她是不指望林緒之管她了，為啥呢？——因為這人壓根就沒有原則的。
顧嫵懷疑哪天顧小婧想殺人了，林緒之絕對是第一個幫著遞刀的，別的小事上那就更不能指望了。
顧嫵一問他，人家還振振有詞的：「我閨女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反正我也能看她一輩子的。」
只要她高興，惹多大的事兒自己都能擺平了。
再說小婧就是愛玩了點，大事上還是不含糊的。
顧嫵：「……」
就知道林緒之向來都是這幅死德行，自己多餘問他。
不過他一個幾十歲的人跟著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瞎胡鬧，也不嫌丟人的。
第292章 七十年代奮鬥生活（完）
顧小婧鬧著休學進娛樂圈的時候, 還以為親媽會打斷她的腿呢！
可誰知道對她向來嚴苛的親媽卻啥話也沒說, 反而俐落的幫她簽了休學申請書。
倒是對她千依百順的親爹炸了毛, 難得的跟顧小婧她親娘冷戰了一個小時, 以示不滿。
後來看林緒之看顧小婧實在喜歡演戲，到底松了口。
不過為了激勵小丫頭, 父女兩還是打了賭：五年只內, 顧小婧要是混出個名堂，那林緒之就絕對不再阻止她進娛樂圈。
可五年後顧小婧要是還沒熬出頭, 或者自己放棄了，那她就乖乖回家。
其實生孩子的時候夫妻兩就已經達成了共識。
只要孩子願意，她以後想幹啥都行，為此林緒之還特地教了她防身的功夫, 就怕這丫頭以後從事啥危險的職業。
但他千想萬想，還真沒料到自己閨女居然想當演員。
其實以顧婧的身手，就算去當兵林緒之也放的下心。
但娛樂圈這地方不一樣，它以殺人不見血而出名。
他這些年奮鬥的雖然還挺好，但林氏集團的經營方向還真不在那邊兒。
就算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得給他個面子，可人心這玩意是最估量不來的。
這圈子裡的人名利心又格外的重點，這要是一個不小經意，閨女就得吃大虧。
所以比起去這地方熬, 他更傾向於其他職業。
不過顧婧的脾氣顯然隨了她親爹……不撞南牆不回頭。
————————————
[點一點八零九零的小花們, 哪家有可能在新的一年裡更進一步？]
—小花嗎？那還是何煙吧，長得好，粉絲粘性大, 要是今年走的穩，怎麼著也能更進一步了吧。
—樓上可得了吧，何煙那個演技，簡直沒眼看，她演演花瓶美人還行，其他的就算了，我看還是虞欣兒最有可能，她長得雖然沒其他幾個好看，可架不住演技好啊。
—嗤，星球們也就只能到處吹吹你蒸煮的演技了，畢竟別說大花了，就是整個娛樂圈，鞋拔子臉的女星還真就她一個。
—就是，再說演技好有個屁用啊，娛樂圈裡背景為王，四小花裡何煙背後有嘉世，尤裡是景姓一姐，顧婧更是景行的老闆娘，你們虞欣兒有個屁啊！也就跟這兒自己意淫惹。
—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相信我，馬上樓下會出現一個「顧婧粉」，拿她的顏跟演技說事，然後再裝「路人臉」再踩一腳其他三小花，這個套路是不是很熟悉？
—哎，看樓上提到顧婧了，我忽然有個疑問，她長得是四小花裡最好看的，演技也線上，背景更沒的說，可為啥出道好幾年了，還跟著其他三個在共沉淪呢？
—2333，五哥神預言，顧婧粉快別裝了，人家都看清你們的套路惹，每天都發這種引戰帖子鬧版，煩不煩啊？
你蒸煮是比其他三個強一截子，可誰讓她入圈的時候抱了景堯的大腿呢？
當初哭著喊著跟人家要資源的時候倒是美滋滋，可得了好處就想撂腿走，哪有那麼好的事？
現在想演點文藝片兒沖獎，可那也得景大金主讓啊——你說一個沖獎的女演員，吻戲吻戲不讓上，動作戲嫌危險，親熱戲就更別想了，那還沖個屁的獎啊，回家奶孩子去吧。
—顧小花也是自作自受本受了，天天炒作想上位，可她是景大人金口玉言承認的景行老闆娘，哪個劇組那麼不長眼，敢讓她演沖獎片兒，這要是掉了一根頭髮絲兒，誰擔待的起啊？
—就是，真以為娛樂圈的包養真跟小說裡寫的那麼甜呢？一個村妞飛上枝頭了，就該老老實實的退圈嫁人，可別鬧到最後落個雞飛蛋打。
—我是樓主，真引戰出門兩百碼，本來想開個正經的資源談論樓的，可神煩！每次開個小花談論樓就要被顧婧粉鬧場歪樓。
—我信，畢竟以顧婧的人氣跟演技，要不是沒有個重量級大獎跟著，算進大花裡也不為過了，放進小花裡一起討，可不得毀樓嗎？其他三個搭一起也幹不過她一個。
—說句良心話，以顧婧那張臉，再加上那麼靈氣的演技，當初就壓根不需要抱大腿的，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把自己弄進去了。
—顧婧粉圓潤的滾出好嗎？尬吹起來還沒邊了！有本事讓你主子別死纏著景大人不放啊，村姑就是噁心，一邊扒著景大人想嫁進豪門，一邊又嫌人家礙事兒，真是又當又立的綠茶本茶了。
—呵呵，真當顧粉死光了？這一波黑裝忠也是666，不是你們每次跑出來討「小花」，都拉著我顧共沉淪嗎？
現在好了，壓你真主一頭還想著集體防爆，可拉倒吧？
有些黑從人顏值、演技裡都挑不出毛病吧，就知道拿著景麅子說事，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我顧自從出道起用過景行的資源嗎？她最大的代言都是林氏集團跟cvui的。
人家謙虛一聲不領大花銜你們就偷著笑去吧，還真浪起來惹。
—真是討厭死景麅子了，景行的資源一點不落的都落在尤裡身上了，可外頭說起來好像顧婧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咦嘻嘻嘻嘻，顧粉就是奇葩，你主那村姑的身份，連景家的門都不見得進得去，還敢攀扯林氏集團，你們的意思是顧婧的金主是林緒之嘍。
來來來，繼續舞，我看你們不把自家主子作進局子裡是不肯甘休了是吧？
—笑死我了，真當是個姓顧的就有傾國傾城的本事呢。
—顧粉自重，已艾特林總，不想吃官司，說話就注意掉。
……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又看這個呢？都跟你說了這區的人都是「理中客」，啥亂七八糟的話都說得出來。」
顧婧聞言撩了撩自己的頭髮，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不看我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景行老闆娘了呢？」
楊姐看她那副慵懶的姿勢，小心臟沒忍住撲通撲通的亂跳了幾下。
心道這妖精不愧是那位跟林總的親女兒，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自己帶了她也有好幾年了，可一不小心還是被撩得臉紅心跳的。
女兒長成這幅禍水樣兒，怪不得林總那麼不放心呢！
可等反應過來顧婧問了什麼話，楊姐心裡咯噔一下，吱吱嗚嗚半天沒說出個四五六來。
顧婧也不為難她，掏出電話就給親爹打了電話：「爸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那邊林緒之正開會呢，見閨女打了電話過來，趕緊做了個暫停會議的手勢，屁顛屁顛的轉身接電話去了。
可誰知道剛一接通就是這麼一句，他最近瞞著老婆、女兒幹得壞事可多了，所以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它這是為了哪樁事。
不過林緒之是啥人啊，泰山崩頂也不見他變色的，所以人一點也沒有慌的意思，只呵呵的笑了一聲，反問道：「我怎麼啦？」
顧婧也沒指望著能從親爹身上詐出話來，就直說了：「小景子又怎麼得罪你了？」
明明就是他不讓自己拍吻戲、馬戲、親熱戲的。
可他倒好，這種破事有一樁算一樁，全栽小景子身上去了。
說句實在話……別看六區的粉頭、黑頭們嘲的凶，可在外頭，不管是她的粉絲還是路人，全都一邊倒的罵景堯直男癌，拉後腿。
關於這種事，顧婧澄清了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可大家全都處於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狀態。
該怎麼罵還怎麼罵。
前幾天還有個自己的狂熱粉想蹲景堯的班，然後幫著自己解脫呢！
多可怕啊。
要不然她也不會心血來潮忽然去看六區的帖子。
林緒之一聽這話心裡就有數了：「沒有啊，景堯可是你自己選的男朋友，等你們結婚了，爸爸還要看他的臉色過活呢，我怎麼敢對他有意見呢？」
哼，還用得罪自己嗎？勾引老子的寶貝閨女就是景堯的原罪了。
讓他幫自己背幾個黑鍋算個啥？
「爸！」
林緒之最受不住閨女撒嬌了，所以就算不樂意，還是答應道：「知道了，知道了，爸不欺負他就是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只看那小子有個啥爹，就知道他多半不是什麼好貨了，也不知道小婧看上他啥了。
這丫頭啥都好，可就是眼瞎。
……
顧婧跟林緒之的關係爆出來的時候，她剛得了人生中第一個影后。
一群狗仔隊跟聞到腥味的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
不過這群人的專業能力還真挺高的，這不，沒幾天就拍出了一摞兒「首富出軌新晉影后，恐被淨身出戶」的實料。
大概是顧林式愛情年年秀，日日曬的原因，所以這緋聞一出就引爆了輿論。
顧婧的臉書底下到處都是噴子。
本來她還想著冷處理呢，但一個周過去了事態一點受控制的跡象都沒有，還有越演越烈的跡象。
顧婧看實在兜不住了，只得召開了記者招待會，現場曬了自己的戶口本兒。
然後對著「緋聞男友」，情真意切地喊了一聲爸。
在場的媒體們：「……」
吃瓜的群眾們：「……」
各路粉、黑們：「……」
哦豁！
喂，妖妖靈嗎？我們這裡集體翻車了……不不不，不是上次那個彎……不不不，刹車也踩了，可方向盤飛了……對，現場極其慘烈。
第293章 星際時代1
「有黑名單客人上門, 並試圖暴力破門, 請問主人, 是否需要報警。」
聽到房屋管家示警的時候, 顧嫵剛用光腦綁定完遊戲艙，正試著啟動並閱讀相關條款。
在抓緊時間做完這事後, 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 阻止房屋管家道：「不用，讓她破。」
顧嫵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一睜眼就看到一張血盆大口迎面而來，再遲一秒，她的腦袋恐怕都要被這呼嘯而來的大蛇給生嚼了。
顧嫵當時就被嚇了一身冷汗，還以為自己穿到哪裡的鬥獸場或是原始深林了。
要不然青天白日的, 哪來這麼大一條巨蟒逮著人吞。
不過當時情況緊急，沒容得她細想，見小命都快保不住了，顧嫵也顧不上多分析。
趕緊蹬了面前的石頭一腳，一個驢打滾，順勢就從山坡上滾下去了。這才為自己爭取到了點時間，從空間摸出了她那把本命靈劍。
本來以顧嫵的戰鬥意識，就是以穿過來前那具老太太的身體, 時間長了也總能把這巨蛇給風箏掉的。
但原主這具身體實在弱的一逼, 跑兩步路就上氣不接下氣，腰酸腿軟不說，連嗓子眼那兒也甜絲絲的, 看來是掙出血來了。
所以就算有焚寂跟太陰冥火的加持，等大蛇斷氣的時候，顧嫵也差不多掉了半條命。
還是她怕血腥味引來其他猛禽，再送掉自己剩下的另外半條命，這才掙扎的起了身，拖著死僵了的大蛇，一起進了空間。
打鬥的時候顧嫵還沒覺得，可剛一放鬆下來，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就跟被軋路機碾過了一樣。
渾身酸軟，連動根手指頭，也動不了了。
就這樣，來新世界的第一天，顧嫵就癱在大蛇的屍體邊上，在空間裡癱了五六個小時。
她見自己啥都做不了了，索性一指頭點暈了自個兒，在睡夢中接收了原主殘留的記憶。
這個時候顧嫵才知道，自己這次穿的，居然是個星際時代——人類上千年前已經沖出了銀河系，翱翔于星辰大海中，並在征服宇宙的過程中，在已經探知過的星球之上建立了新的城市與秩序。
星際時代的人類社會，除了科技的飛速發展外，人們也格外重視對自身力量的挖掘。
而古武的復興，就在其中占了絕大部分的比重。
或許對於力量的過於看重，使得星際中強者為尊，階級分明。
說到這裡，就要交代下原主為什麼會殞命了。
原主也叫顧嫵，是星際聯盟裡第五十八區富人區的一個小姑娘，自小就是個廢材，體術跟精神力的修煉都慘不忍睹。
剛開始的時候孩子們都還小，就算天賦不同，但修煉進程都差不到哪裡去，所以顧家人固然偏心，但表面上也還看得過去。
可等孩子們慢慢長大，也漸漸的懂了身體資質對於將來的前程意味著什麼。
小顧嫵的日子就不怎麼好過了。
聯盟裡階級分明，連在區域劃分的時候，都光明正大的以各個區域的綜合實力劃分了一百個區域。
而原主所在的城市是五十八區，就代表著它的綜合實力就處於聯盟第五十八名，在整個聯盟的一百個區中，只處於中等偏下的地位。
既然是以綜合實力劃分的區域，那五十八區的資源就肯定就比不上排名在它之上的城市了。
要想獲得更多修煉資源，自然就要想辦法往上區走。
可這事說著容易，但真要辦起來……卻難如登天。
星際聯盟總共分為一百個區，從上區往下去遷居自然很容易，拿著光腦去政府部門辦個手續就能走了。
可要想從下區往上奮鬥，卻有著嚴格的審核制度需要遵守：
第一區乃是聯盟的首都，想要在這裡定居，首先你要成為聯盟的五星公民。
而什麼是聯盟五星公民呢——就代表著這人的聯盟貢獻值至少要在百萬以上。
如果想要到二區到十區定居，就必須成為聯盟的四星公民，所持聯盟貢獻值也至少要在十萬以上；
如果想在十一區到三十區定居，則需要成為聯盟三星公民，所持聯盟貢獻值至少要在五萬以上；
想要在三十一區到五十區定居，需要成為聯盟二星公民，所持聯盟貢獻值在至少要在一萬以上；
在五十一區到八十區定居，則需要成為聯盟一星公民，所持聯盟貢獻值至少要在一千以上；
而想要在八十一區到一百區定居的，倒是沒有那麼麻煩，理論上說，只要是聯盟公民就可以了。
而普通的星際人類，基本上在一生下來以後，就會自動升級為聯盟公民了。
這就是說，在八十區以下的城市，戶籍遷移相對是比較自由的，只要你的星際點夠用，能在你想去的城市裡買一處房產，那麼就能在該區定居生活。
而想要往八十區往上的區域走，不但要有相應的財富支撐，還需要申請人的聯盟貢獻值符合申請去的地方的標準才行。
至於聯盟貢獻值有沒有負的呢——那當然也是有的。
星際聯盟雖然科技發達，但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所以有為社會做貢獻獲取聯盟貢獻值的人，那就自然有違法犯罪的人。
只不過是在日常生活中，一般的違法行為都只是拘禁或者罰款而已，並不扣除聯盟貢獻值。
但一旦涉及到嚴重的犯罪行為時，星際政府就會扣除相應的聯盟貢獻值。
而在聯盟貢獻值扣到負數的時候，此人就會被剝奪聯盟公民的身份，流放到各個垃圾星裡去。
所以星際的垃圾星，基本上就是星際海盜跟各種罪犯的集合地。
在那裡出生的人，基本上就是聯盟黑戶無疑了，連聯盟公考也沒法報名。
而這些人雖然一輩子都為了生存資源而拼搏，但前程基本上是沒有的。
所以別看顧嫵一穿過來只穿到了五十八區……但算起來運氣還真的不錯。
這要是穿到了連星際光腦都沒有的黑戶身上，那才真叫絕望呢！
扯遠了，為什麼聯盟公考會成為小顧嫵的催命符呢？
因為這個考試，是聯盟裡唯一一個不分階級，不管區域的全星際的跨區域考試。
在這次考試中，只要你是聯盟公民，就能在十五歲到二十歲的時候在星網上報名參加全星際統考。
這時，不管背景階級，家族排名，只要你天賦夠高，考出來的成績夠好，就能無視區域限制，帶著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是首都星的高級學院去上學。
而這期間表現好的優秀畢業生。
甚至還能在畢業後留在首都星或者上十區工作，再想辦法以自己的名義，把自己的家族也遷過去。
所以這個考試，既是聯盟選拔人才的溫床，也是很多下區域、中區域小家族唯一一個跳龍門的希望。
這種能一步登天的階梯，大家可不得重視嗎？
所以臨近公考後，小顧嫵這個十五歲了，體質跟精神力還雙雙超過0.5的廢材，就被顧家徹底放棄了。
不僅家族分配的日常修煉資源被扣了個精光，連她父母留下來的遺產，也被偷偷挪給了天賦更好的堂兄、堂妹們支配。
星際時代，人人慕強，原主雖然是個弱雞，可不代表著她包子啊。
小顧嫵眼看自己的資源無故被扣，甚至連父母的遺產也保不住，她當然不幹了，頭腦一熱，就一狀告到了家主那裡。
可一個無父無母、天賦奇差的孤女，跟一群前程遠大，必然會為家族帶來榮光的天才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選哪個。
所以小顧嫵就被顧家族長，以居心叵測、妄圖分裂家族為由除了族。
不過大概是最後的良心發現吧——原主被趕出門的時候，族長居然給她補足了父母留下的遺產。
而原主現在住的這棟房子，跟能留在五十六區的聯盟貢獻值，就都是這麼來的。
然後她連當天的晚飯都沒吃，就被連夜趕出來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以顧家的家風跟原主的資質，早點分出來，對小顧嫵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兒。
可壞就壞在這當口上，她玩遊戲居然中了獎，遊戲公司給她獎了一台限量版的遊戲艙。
星際時代的遊戲，與二十一世紀的網遊大不相同。
這時候的遊戲，基本上都在星網上進行的。
一般是大家買了作為聯繫介質的遊戲艙或者遊戲頭盔後，通過它們連接到自己的腦神經元，真人掃描，再進行基本真實的全息遊戲。
而大多數人沉迷全息遊戲，固然有真人參與刺激好玩的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自從全息頭盔跟全息遊戲艙被使用後，有人發現進行全息遊戲的同時，還能通過這個辦法鍛煉精神力。
———
在古武的修煉中，分為體術修煉跟精神力修煉。
與體術修煉不同，精神力的修煉秘術在整個聯盟中也幾不可求，傳說中只有在首都星那幾個超級大家族中，才流傳著一些配套體術，與鍛煉精神力的秘術。
而普通人修行時，除了天生精神力就大大的高於體質的人，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精神力限制著體質的增長。
所以全息遊戲能微量的增加精神力這一消息傳出來後，基本上有條件的家庭，都人手一件遊戲頭盔。
這就是為了在煉體之餘，竭盡全力的增加自己的精神力。以免在日常修行中，精神力增長跟不上體力，限制了自己的修煉速度。
而小顧嫵拿到的這個遊戲艙的特別之處，在於它的有效率居然高達萬分之三。
前面說過了，全息遊戲能微量的增強玩家的精神力。
而這個「微量」還真不是誇張。
這麼說吧，如果在玩遊戲的時候，增加了一萬點的精神力，通過大家人手一個的普通遊戲頭盔映射到本體的時候，本體的精神力就能增加一點。
通過一些特別有錢的玩家特定的遊戲艙映射飯本體的時候，本體的精神力就能增加了兩點。
而通過小顧嫵中獎獲得的這種限量版遊戲艙的時候，就可以增加三點。
別看只是萬分之一、萬分之二、萬分之三的差別。
可積少成多！
限量版遊戲艙在遊戲頭盔跟前，那可是足足有三倍的差距。
就顧家這種小有家產的家族裡，也不過有幾個遊戲頭盔而已。
可要想買這種限量版的遊戲艙，那基本上是傾家蕩產都買不起的。
而原主拿著這個遊戲艙，就相當於三歲孩童抱金行於鬧市。
可不就被有心人給盯上了嗎？
第294章 星際時代2
其實原主資質雖然不行, 可腦子也算夠用。
所以一獲得這個遊戲艙, 她立馬就反應過來, 這東西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不然她一個沒權沒勢沒家族的孤女, 是絕對留不住這麼好的東西的，說不定還會送掉自己的小命。
所以別說外出炫耀了, 連去兌獎區辦手續的時候, 原主都是先去星網上買了化妝膜，裝扮好了才悄悄去的。
本來也算萬無一失了, 奈何遊戲公司推出這個抽獎活動，就是為了宣傳新出的限量版遊戲艙。
是以當初公佈中獎名單的時候，是進行了全網公告的。
雖然也遮了名字跟關鍵資訊，可顧*——五十八區——光腦號：320120***70這種的資訊一報出來, 有心人那是一找一個准。
所以當初剛公佈中獎名單的時候，就有人跟遊戲公司抗議過，說他們這種兌獎機制，對中獎者來說太不安全了。
這上等區還好，畢竟中獎者人數多，就算有人刻意盯著，也盯不出什麼么蛾子。
可自五十區以下，也就只有五十區、五十六區、六十八區的三個人抽到了限量版遊戲艙。
這種中獎資訊一公佈出去, 跟直接公佈了中獎人的資訊有什麼區別？
萬一資訊放出去, 讓這幾個人被謀財害命了呢？
還不如直接折合成星際點打給他們，再把限量版遊戲艙外賣出去。
先不說提這意見的人動機單不單純，可他們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畢竟下五十區裡, 能用的起遊戲艙的人都鳳毛麟角，忽然有人中了帝都新出的限量版遊戲艙，為了這次的聯盟公考著想，各大家族也都得死死的盯著這塊兒肥肉不放。
在這種時候，聯盟的法律雖然嚴苛，但並不代表著這些人沒有空子可鑽——你情我願、公平買賣的事，就算鬧到警察局裡去，別人也管不著。
至於擁有者死活不賣？
那更好辦了……畢竟垃圾星裡，可有的是為了一個聯盟戶口鋌而走險的人。
這中獎者倒楣，正好遇上了垃圾星裡逃出來的流放者才人財兩失，這怎麼看也扯不到別人頭上吧。
可遊戲公司的頭很硬，當時就給出來了答覆：
本限量版遊戲艙是唯一適用型號，所以一經綁定，只能由主人使用，如果期間主人不慎身亡，則內核自毀。
所以中獎者想要賣出去換筆錢，他們遊戲公司當然不會攔著，可人家如果不想賣，那直接綁定就好，其他人就算嫉妒的哈喇子流了一地，那也只能羡慕的看著。
至於有人自己得不到還心理陰險想毀掉的，這就不關遊戲公司的事了。
畢竟想要變強，就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大多數人去城外打異獸、挖異值難道不危險嗎？很多武者從軍保衛人民難道不危險嗎？
可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擠破了頭都要出去？
不過就是為了多賺聯盟貢獻點跟星際點罷了。
可這兩樣東西說到底，還是為了最終的變強而服務。
很多人為了變強甚至可以連命都不要，更別說冒這種程度的風險了。
如果有人連這種險都不想冒的人，當然可以自己通訊遊戲公司，請求把遊戲艙兌換成等額的星際點。
再不濟，也能拿著限量版遊戲艙為自己換取適合的資源啊。
但遊戲公司是絕對不會主動做這種授人以柄的事的，畢竟雖然大家都知道星際聯盟階級分明，可等級歧視這種事兒，公司絕對不能沾上一星半點。
要不然公司也不會在明知道下等區公民的購買力，連上等區公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的前提下，還兢兢業業的帶他們玩。
遊戲公司這個解釋出來後，下等區中獎的三個公民，沒有一個放棄了限量版遊戲艙。
而連原主這種天賦的人，也滿懷希望的去當地的兌獎區辦了手續。
小顧嫵本來是想當場綁定好遊戲艙的，可她卻沒有料到，就算遊戲公司出了那種聲明。
可該覬覦這份機遇的人，卻還是盯上了她。
其實知道原主中了限量版遊戲艙後，顧家是派人找過她的，想出一筆相對豐厚的錢，然後把遊戲艙給買回去，送給族中最有希望考到第四十三區的顧曄——也就是顧嫵的堂兄用。
希望他能盡可能的在公考前提升實力，以確保這次公考萬無一失。
可原主當然不幹了。
她自小因為天賦原因飽受輕視，甚至連兩情相悅的戀人，都因為這個問題，忍痛跟她分了手。
眼下好不容易有個變強的機會，雖然她的進度可能依舊比不上堂兄堂妹們，可努力一把，說不定她就能在這次聯盟公考中，考到戀人想要去的城市呢。
再說顧家給的錢看著多，可跟限量版遊戲艙比起來，那連千分之一都算不上。
如果她要真的想賣，往星網拍賣所上一掛……不但能得到比顧家給她的錢多一千倍的星際點，說不定還能攢夠去戀人想去那個區的聯盟貢獻值呢。
原主對顧家雖然也有感情的，可這並不代表著她願意把本該屬於自己的利益賤賣給欺負過她的人。
再說顧家心裡要是有她，又哪會在剛趕她出門的時候提出這種要求。
所以原主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顧家的要求，還拉黑了一群天天跑過來騷擾她的顧家人。
大概是原主油鹽不進的態度太堅定，這才讓有人徹底坐不住了，來了招先下手為強。
直接偷偷打點好了兌獎區的工作人員，騙原主說手續辦好後的七十二的小時，在核對兌獎資訊無誤的情況下，遊戲艙才會被送到她家裡去。
原主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啥大場面，所以就算不笨，可也沒料到遊戲公司這邊的人居然也會出問題。
等辦好手續後，她就乖乖的回家等著去了。
可小顧嫵沒料到，自己這一去，居然就在短短的三天內，被人以學校歷練的名義引出了城，並永遠的葬身在了那兒，甚至連屍體都差點沒保住。
……
其實幕後之人打的主意還是很清楚的。
——原主中了獎是沒錯，這個遊戲艙一經綁定其他人不能使用也沒問題。
可就算如此，只要他們能在原主綁定了限量版遊戲艙之前，就「意外掉」她。
那原主一個無親無故的小丫頭，她的遺產還不是由作為家族的顧家接收嗎？這可是連法律都承認的。
說起來這人敢這麼幹，還是因為一件事——聯盟公考太過重要，所以當初原主雖然被逐出了顧家，可因為除族的手續太麻煩，以至於家主還沒來得及把這事兒給辦好。
這樣一來，只要原主一死，這個遊戲艙可不得作為她的遺產，落到顧家的手上嗎？
到時候自己再搶先一步先行綁定了，到時候就算族裡有人不滿，家主也絕不會允許內鬥發生。
所以等三天死亡確定時間一到後，這人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兌獎點，想趁著族裡沒人知道，趕緊綁定了。
可天算地算，她也沒有料到，本該是死人的顧嫵一回家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撤銷了原主的死亡申請，並在第一時間聯繫到了遊戲公司，向他們舉報了五十六區兌獎點的違規操作。
這不，才一個小時的功夫，不僅這邊被收買好的內鬼被送進警察局，連限量版的遊戲艙也一併被送過來了。
而顧嫵簽收後為免夜長夢多，就立馬用光腦綁定好了遊戲艙。
……
這邊顧茉進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簽收區。
她一邊走一邊皺眉，暗惱兌獎點的人豬腦子，明明都交代好了：等顧嫵的死亡確認證明一下來，她就直接去兌獎點那兒綁定遊戲艙。
可她剛才去那邊一問，卻被告知遊戲倉已經被送走了，害得她還得多跑一趟。
說實話，她這次做的手腳並不高明，只不過是占了個先機而已。
這要是被其他人給反應過來了，有顧曄、顧蘊在前邊擋著，哪輪得到她一個萬年老三得了份機緣。
不過現在看來，終究還是自己棋高一著啊。
急於享受勝利果實的顧茉卻並沒有意識到。
剛才自己拿著遺囑接收公告開門的時候，本該處於無主狀態的房屋管家壓根就沒有自主放行的意思。
而本來已經辦好的死亡申請，後面那個對勾也已經被撤銷了。
所以破門成功的顧茉剛洋洋自得的轉過玄關時，就看到她那個本該屍體無存的堂妹，正披頭散髮、抱著胸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看。
顧茉被這一變故弄得整個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尖叫出聲：「啊………」
可大概是太恐懼了，她嘴上雖然尖叫著，可腿卻跟灌了鉛一樣，怎麼也挪不動。
顧嫵看她這個樣子，眼珠子一轉，悠悠的往前一飄，拿好不容易練出來的點兒勁死往顧茉的脖子悠悠的吹：「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堂姐是要錢還是要命呢？」
……
等顧嫵把哆哆嗦嗦的顧茉光腦上所有的星際點跟聯盟貢獻值都給轉空了的時候，忽然臉色一沉，使勁往顧茉肚子上砸了一拳。
在顧茉條件反射彎腰張嘴的時候，顧嫵的右手裡憑空出現了一顆指甲蓋大的灰色丹藥，輕輕一彈就彈進了她張著的嘴裡。
而疼得滿頭冒汗的顧茉卻一副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
第295章 星際時代3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 顧茉雖然身上疼了點, 但那種活見鬼的驚悚感卻一下子褪了個乾淨。
她狠狠的出了口氣, 心道：是人就好。
變成鬼自己拿她沒轍可一個修煉了十幾年, 體質、跟精神力還停留在g級的武者，自己整死她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要知道就算是天生不能修煉的普通人, 強壯點的體質都可能達到f級呢。
想到這裡, 顧茉的眼角流露出一絲陰冷來，捂著肚子厲聲喝道：「你瘋了, 居然敢跟我動手。」
說著抬手就想扇顧嫵一巴掌。
可原身身體裡的芯子早就換了人，就算顧嫵的武力值暫時比不上眼前的人，可論實戰經驗，她都能甩顧茉一座喜馬拉雅山了。
所以眼下的顧嫵哪是顧茉想教訓就能教訓的了的。
是以顧茉臉上的得意還沒完全綻開, 就覺得揮出去的手忽然一陣鑽心似的疼痛。
她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去，就見自己的手，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軟軟的吊在胸前，看起來似乎是……折了。
而自己那個廢材堂妹，正退後一步抱著胸冷冷的看著她呢。
……
見殺人兇手半殘了，顧嫵正想再接再厲，一舉把人弄死, 順便給原主報個仇。
誰知她手剛一抬, 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顧嫵冷冷一笑：呵，來的還挺快，看來盯著這個遊戲艙的有心人比自己想的還要多點呢。
看這速度, 就算沒有自己擋著，顧茉只怕也得不到遊戲艙，還傻乎乎的給其他人做了嫁衣。
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用的妙啊，也就顧茉這種腦子，才會以為自己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的天衣無縫。
殊不知恐怕她剛動手的時候，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只不過那些人不想沾上謀殺這個罪名，這才放任她用這麼拙劣的法子害死了原主。
不過這樣也好。
顧嫵反手收回了手裡的毒/藥，勾著唇冷冷地看著門口。
果不其然，不出一息的時間，外頭的人就急匆匆地從門外進來了，而打首的，居然是原主心心念念的那位「心上人」——閭飛鴻。
他一進來就看到本該抓緊時間綁定遊戲艙的顧茉滿頭冷汗的站在門口，右手還不自然的垂在胸前。
最讓他驚愕地還是——自己手下親自確認過已經咽了氣的前女友，居然正雙手環胸，一臉漠然地看著自己。
這突發事件讓一貫八面玲瓏的閭飛鴻也呆了一瞬，好一會兒他才憋出來一句：「小……小嫵？」
顧嫵見狀還有什麼不懂的，呵呵兩聲，意味深長地嘲諷道：「還真是巧啊！」
看原主記憶時，她還覺得原主那位前男友固然軟弱了點，只因為家族不同意，就輕易的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人。
但認真算起來，他還真算個君子。
畢竟原主剛中獎的時候，就興高采烈地聯繫過他，想無償把遊戲艙交給他用呢。
可這位當時可是嚴詞拒絕過的，還聲稱自己的前途要靠自己去拼，絕不會拿心愛的人的東西坐踏腳石。
不過看現在這個樣子，什麼閭家嫌棄原主資質不肯接納她，恐怕都是這位分手時隨便找的說辭罷了。
而當時他拒絕原主的提議，恐怕是早就知道了顧茉的計畫，這才將計就計，想借著機會除掉可能挾恩求報，占了他伴侶位置的原主，再以此為把柄威脅顧茉，讓她放棄對遊戲艙的爭奪。
至於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可千萬別忘了，人家手上可是握著原主親口答應的「贈與」錄音呢。
按照星際公法，原主死前已經贈與出去的東西，自然不能作為遺產處理了。
而這之後就算顧家有意見，也不會為了一個已經被人綁定了的遊戲艙，斷送了顧茉的前程。
要知道小家族供養一個武者不容易，顧茉雖然比不上顧曄、顧蘊的資質，但公考結束後去五十區還是沒問題的。
再不濟，她資質好、長得又美，就算作聯姻之用，也能為家族換回不少資源，哪能就這麼輕易的折在她一個廢人身上。
況且閭家占了這麼大的便宜，怎麼著也得補償點東西出來。
這麼一算，死顧嫵一個廢材，換來這麼多資源也不虧嘛。
閭飛鴻聽完這句話剛想解釋，就見門外居然又闖進來一幫人。
——顧家的人到了。
……
看著這麼熱鬧的景象，顧嫵氣極反笑，轉身做到了椅子上倒了杯水。
「今天我這兒還真是熱鬧極了呢！」
各路牛鬼蛇神歡聚一堂，這要是原主還活著，恐怕得立時氣死了。
看她這一輩子的親人、友人、愛人……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顧家人一進門就聽見了顧嫵的嘲諷。
但顧族長不愧是一族之長，他見本該死去的人站在自己眼前說話，也只是瞳孔微微一縮。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就把屋裡的情形猜了個七七八八。
但人卻一點兒都不慌，反而先發制人的呵斥顧嫵：「誤會你是族長的不是，可大不了搬回去就是了，小嫵你就算心有不滿，也不能對小茉下此毒手，這樣故意傷人，可是要被抓進警察局判刑的。」
顧茉這個蠢貨辦事雖然激進了點，可該做的手腳一點兒也沒少做，而且自己後來也幫著描補乾淨了。
顧嫵就算知道顧茉害了自己，可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白搭。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唬住她，先連人帶東西帶回顧家才最保險。
「哦？這樣啊？那顧族長可以報警試試。」
這處房產早在原主當初被趕出去的時候，就被轉到她名下了，算作她的私產。
星際法律對私權利的保護堪稱一絕。
可今天站在這兒的人，每一個都是未經主人同意，就擅自進門的，自己就算當場弄死了顧茉，也只能算是正當防衛，要不然顧嫵剛才也不會毫無忌憚的動手了。
他拿這個嚇唬誰呢？
顧族長沒想到這個廢材侄女居然敢當眾頂撞自己，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冷笑了一聲，指揮身後的人道：「過來把遊戲艙帶走。」
顧嫵不聽話也沒事，反正自己也不是沖著她來的。
等遊戲艙到手了，誰管她是死是活。
至於小茉身上這點傷，用一次治療倉就治好了的事，沒什麼好糾纏的，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在其他家族前邊把遊戲艙給綁定了，免得夜長夢多。
顧嫵見他原形畢露，冷喝一聲：「誰敢動我報警了！」
入室搶劫的罪名，足夠把這幫人的貢獻值扣成負數了，到時候什麼後果，他們不會不知道。
顧族長沒想到這個侄女到了現在還能這麼天真，不由失笑道：「小嫵啊，這個遊戲艙雖然是你中的獎，可你可別忘了，你到現在還是顧家的族人呢，作為顧家族長，我有權利保管你這個未成年人的資產，就算是星警也沒權利干涉的。」
至於保管的時間裡有人要是「不小心」綁定了遊戲艙，為了彌補失誤，自己當然會好好的補償顧嫵的。
顧家當初提出買資源這個說法，不過是自己給她那死了的爸媽一個面子罷了，誰知道這傻姑娘還當真了呢？
「哦！是嗎？那族長看一看這個？」
[……不敬長輩，不梯兄妹，妄圖分裂家族，從今日起，逐出顧家，並放棄顧家對顧嫵的監護權。
雖然其不孝不悌，但家族仁慈……特允其帶走父母所有遺產，其中包括……]
「幸虧我有隨時隨地攝像的愛好，要不然還真說不清了。
族長可是親口放棄了顧家持有我的監護權，所以就算除族手續沒辦，您好像也沒有權利再支配我名下的一切財產吧。」
這錄音還是原主怕顧家的人反悔，收回她父母的遺產，才開光腦錄下來的，眼下用著正合適。
顧族長越看臉越黑，正想再想個法子，就聽這廢材又補了一句。
「而且……就在你們來之前的幾……秒，我已經把遊戲艙給綁定了。」
所以你們抬走了，也用不了啊。
前邊就算看全息投影的時候，顧族長雖然臉上有點不高興，可心裡卻不以為然。
可這句話一出，除了顧嫵外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連從進門來就心不在焉，一副冰美人樣子的顧蘊都脫口而出：「不可能。」
而顧族長更是連眼眶都紅透了，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瞪著顧嫵：「你怎麼敢？」
她一個廢人，居然真敢這麼暴殄天物，破壞自己振興顧家的計畫，真是該死。
顧嫵卻壓根沒被他的樣子嚇到，甚至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她剛回來不久就廢了這麼多精力，現在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所以就無視眾人的臉色，有點懶散地道：「族長要是實在想讓我回顧家，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您好了，不過堂哥他們的資源……我也……」
「癡心妄想！」
家族對星際公民的意義非凡，既然遊戲艙已經不可能弄到顧家了，那他怎麼可能答應讓這個廢材再回去？
再說讓她回去幹嘛？分享族中的資源還是氣死自己？
顧嫵聞言瞬間翻臉了：「既然不行，那還等什麼，還不快從我家滾出去？再不走我報警了。」
感謝星際法律，讓她能隨時把不喜歡的人給打包趕出去。
顧族長已經有幾十年沒被人這麼不留情面的罵過了。
所以鐵青著臉冷笑一聲：「好好好，我們走著瞧！」
說完就帶著一干人走了個乾淨。
而看了半天戲的閭飛鴻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顧嫵瞧。
顧嫵見狀也不多說，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抬手就按了報警鍵，不一會兒，剩下的人就都被星警給帶走了。
接下來饒是顧嫵不喜歡什麼打臉裝逼的戲碼，可也被閭飛鴻被星警帶走時的錯愕與狼狽給逗了個不輕。
在小顧嫵的記憶裡，這男的慣愛擺出這幅雲淡風輕，君子如玉的樣子。
就是剛才自己拆穿他時，也沒見他有多變色，可孩子還是太年輕了，到底沒經過被星警抓進稽查局這樣的陣仗。
更別說這個送他進局子的人，還是原本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傻白甜前女友了。
那張用尺度量過的面具臉不裂才怪呢。
第296章 星際時代4
這邊顧嫵總算解決了原主的身後事, 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睡個補神覺了。
但林緒之那邊, 可就沒有這麼舒坦了, 他現在正在為了吃飯問題傷透腦袋, 餓著肚子領著一幫小蘿蔔頭們去垃圾區翻垃圾呢。
「緒哥，你說我們今天能找到營養液嗎？」
林緒之聽了這話, 剝撿垃圾的手一頓, 轉身揉了揉小蘿蔔頭的腦袋，堅定的說：「一定有的。」
倒不是自己安慰他們, 可這小傢伙說的營養液，其實都是聯盟居民們扔掉的過期營養液，也是很多垃圾星人們賴以生存的東西。
而他能這麼篤定今天一定會有，還是因為三天前他在一個廢卡上解析出一份營養液保質期說明書。
根據那上頭的說明, 今天的確會有一大批的營養液要過期了。
說起來好笑——星際時代，垃圾星上唯一能與星際聯盟一樣的東西，大概也只有時間了。
而據他的分析，過期營養液基本上都是由家裡的房屋管家統一處理的。
所以今天肯定有一大批營養液被扔到垃圾星來。
他們提前在這裡守著肯定沒錯。
幾個人說話間，天空傳來一聲轟鳴，百來個巨大的柱形機器人淩空而立，等靜立兩三秒後，它們底部盤旋著打開, 叮呤咣啷的掉了一地的東西。
這時早就候在底下的拾荒者們一擁而上, 眼疾手快的把所有試管狀的東西都瓜分了。
林緒之見狀低喝了一聲：「按計劃行事」，說完也沖了上去。
其他一幫半大孩子此時也不含糊，沖上去從人堆裡搶出不少營養液來。
就在他們還想再搶點的時候, 就聽老大一聲帶著點愉悅的「走」字。
孩子們看著還沒搶完的營養液，有點不甘心，但猶豫了幾秒，還是咬牙撤了。
等一幫人跑到了早上說好集合點，林緒之見他們還一個勁的往垃圾點那裡望，好笑又好氣的道：「怎麼？上次的教訓這麼快就忘了？」
這幫小孩兒都是垃圾星上沒爹沒媽的孤兒，被壓迫的多了，就自然而然的組成了一個拾荒小隊。
而原身作為唯一一個星盜堆裡出來的人，就理所當然的成了他們的頭兒。
說起來林緒之的爹坑體質還真是一次都不讓他失望——這次的世界裡，原身他爹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星際海盜……不過是死的。
所以原身光是沒沾上一點兒，反而一出生就在垃圾星，變成了個沒戶口、沒身份的星際黑戶，自小就在星盜堆裡長大。
後來大點兒的時候，更是被海盜們趕了出了星艦，可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好去處？就只好到了拾荒者們居住的西區打拼。
而這一待，就是五六年。
至於林緒之口裡說的教訓：是指上次搶荒的時候，有個小孩兒撿了一塊兒機甲零件，原身一看就知道這東西不是他們能保得住的，立馬勒令小孩兒馬上扔了。
可垃圾星上資源緊缺，幾年裡也遇不上機甲零件這種好東西。
所以這玩意兒只要賣給中央區那邊的機甲大師們，都夠從黑市那邊買個正兒八經的聯盟身份了。
這大家哪捨得扔掉？
而原身再理智，也不過是個十三四的孩子，想了想可能收到手裡的星際點，和換到的資源，最後還是咬牙同意了。
可這個決定，讓他當天就挨了黑手，而那塊機甲零件也跟著一起不見了，林緒之也就是在這時候穿過來的。
說實話，他雖然穿過不少地方，可倒楣成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
這垃圾星上其實也沒有大家想的那麼慘，至少大星盜、機甲製造師、機甲師、藥劑師、大武者們還是活的很滋潤的。
甚至比起正兒八經的聯盟公民們也不遑多讓。
這些人掌握著垃圾星上最好的資源，住的地方當然也是最好的中央區。
而他們這些沒武力、沒後臺的人，就只能在其餘的東、西、南、北區裡掙扎。
自己現在所處的西區，就是其中最窮、最沒發展的拾荒區了。
不過比起販賣人口的東區、「鬥獸場」南區、龍蛇混雜，被稱為黑市的北區，這邊也算是普通人的庇護所了。
但安全是相對安全了，可大部分人也只能混個溫飽。
而他們這些吃過期營養液長大的「廢人」們，甚至連溫飽都混不到。
也怪不了這幫孩子們看見吃的就挪不動腳，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孩子們此時也想到了老大上次的驚險，有點後怕的收回了眼神，乖乖的從身上掏出了今天收穫的營養液。
等營養液堆成了個小山時，大夥兒再也記不起來還能搶更多了，長眼厚唇的小姑娘茜茜第一個歡呼：
「幸虧大家今天聽緒哥的，沒去野區打兔子，才能找回來這麼多營養液，哼，血狼那幫傢伙知道了，還不得毀的腸子都青了？」
「就是就是，他們還說我們沒種，不敢去野區拼呢，可他們打五天的兔子，也換不來這麼多吃的啊。 」
「1、2、3……89，我們有六個人，省著點吃，都能吃一個月了！」
林緒之聽到這兒臉上的笑容一淡，皺眉道：「用不著省，一人一天三管兒，可勁的吃，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他們這幫人裡，也就自己的體質、精神力都在f級，其他幾個小孩兒甚至連0.3的體質都沒有。
這樣下去，別說修煉根基了，連壽命都會出問題，哪能再這麼省下去。
說到這裡，就要提一提這時候的修煉等級了。
在整個星際裡，武者的修煉，不管是體質還是精神力，統共分為:
g（0-0.5）
f（0.5-1）
e（1-5）
d（5-10）
c（10-20）
b（20-30）
a（30-50）
s（50-100）
ss（100-200）
sss（200 ）十個大等級。
而普通人的體質、精神力，基本都在0.5以下，也就是g級。
可在聯盟裡，法律規定未成年的孩子們不得使用任何劣質營養液。
如果有人違反，一經發現，連帶監護人都是要一起判刑的。
——這就是怕孩子們使用了劣質營養液，影響他們的體質，日後修煉出現不還有的瓶徑。
而這樣長大的孩子，只要不是天生的體質問題，一過十三歲，體質基本上都在0.4以上了。
哪像他們，用的全是劣質的營養液不說，還都是過期的。
原身的體質、精神力倒都有0.9，這代表著他是個自小修煉的武者，而這種情形再努力一把，就能邁入e級了。
其實以原主這種天賦，如果生在星際聯盟裡，基本上一公考，就可以上前二十區讀書了。
可生在垃圾星裡，他最好的出路，除了去中央區給人當保鏢，就只能去南區打黑拳了。
也怨不得原主立場不堅定，明知道自己保不住那個機甲零件，可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把它留下來了。
不過林緒之來了之後，他的身體資料就變成了體質：0.9、精神力：0.5。
當然這並不是代表著林緒之的精神力比不上原身。
只是他才剛穿越過來，龐大的精神力還沒有充分的跟原身結合，以至於測量儀驗出的結果變成了這個。
不過這樣的後果也足夠讓大家警醒了。
畢竟精神力這玩意兒修煉起來堪比登天……唔，堪比沖出垃圾星，所以老大的精神力一掉就是0.4，還真是殘的厲害。
這要是沒相關的藥劑治療，他這一輩子大概都得受困於精神力比不上體質這個問題了。
「真……真的嗎？」
一天三瓶營養液哎，這樣的待遇，大概是中央區的人才能享受的吧。
林緒之哼笑一聲：「當然了。」
而且有自己剛才撿到的這些機器人殘骸，大概不久之後，他就能想法子去黑市那邊換一大批的星際點回來。
到時候大家得趕緊訓練起來，免得以後他搞到了聯盟身份，這幫小崽子們卻連個坐飛船的體質都沒有。
不過就是不知道阿嫵降落到哪兒了。
以前他做系統的時候，光考慮到了穿越到地球的可能，就只簡單粗暴的往上加了一個雙向的定位裝置而已。
反正他們兩數次穿越都逃脫不了這個套路。
林緒之想著，就算出了意外，也可能會穿越到修真界這種地方，可有道侶本命契約感應著，他也能立刻找到阿嫵的下落。
可沒想到位面裡居然還有星際這種設定——這裡黑洞四布，各個星系上磁場各異，甚至還有異次元的存在。
所以就算知道了對方的具體方位，他也摸不來阿嫵到底處在哪個地方。
這就比較麻煩了！
看來這次會面後，他得把這種不同以往的世界也加到程式裡去，免得以後再有這種情況，聯繫不上人心裡乾著急。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填飽肚子。
想到這裡，林緒之一揮手：「來來來，分營養液啦！」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第297章 星際時代5
大概是從穿過來就一路驚險的原因, 所以這一覺, 顧嫵睡了個昏天暗地。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 身體倒是再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但顧嫵只覺得自己餓得都能吞下一隻牛了。
本著省事的選擇，她循著原主的記憶起身去廚房裡拿了一瓶晶藍色的營養液, 試探性的往自己嘴裡倒了一點。
可下一刻, 顧嫵立馬毫不猶豫地把這又澀又粘的玩意兒蓋起來扔垃圾桶裡了。
講真，營養液這玩意兒雖然方便。
但也只能補充人體的大概需求, 而且論起味道來，它還不如肥皂水好喝……至少肥皂水喝下去還能吐個泡泡。
最讓人絕望的是，這種晶藍色的，居然還是營養液裡的高級貨。
據說下五十區的公民成年之前會有政府自動供應。
可一成年了, 還想再喝的，就只能自己花星際點買了。
可中級營養液都難喝成這樣，那低級劣質的可別能藥死人吧？
見營養液實在入不了口，顧嫵只好進了空間，燉了一鍋米飯，簡單的炒了幾個小菜。
等吃完飯，洗漱完，她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這才有精力按開了自己光腦上的測量儀, 只見左前方出現一個全息投影, 上頭顯示道：
顧嫵：
15歲，聯盟58區顧家
體質：0.4
精神力：0.6
綜合素質：f－
天賦潛力：f
好弱啊！
不過在聯盟公考前，還有點逆襲的可能的。
自己那天剛穿越過來, 就激烈的搏鬥了一番，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又被迫跟那群傻逼瞎折騰了好半天。
眼下那群人總算走乾淨了，她這才有心思好好琢磨琢磨這個世界的武者體系。
從原主的記憶中，星際公民從第一天上學起，就開始修煉一套名為體術的東西。
據說修煉它能大大的增強大家的體質，而精神力往往也會隨著體質的突破時一起緩慢增長。
就原主從星網上所知道的……在成年前，不管是哪個區的公民，都毫無差別的拿這一套體術作為修煉手冊。
而這一現象，只有等聯盟公考進入了高等學校之後，才會有大的差別。
資質逆天或者背景強大的，自然能修行更好的功法。
而其他人也能根據自身的狀況重新選擇自己的功法。
其實在顧嫵看來，這個世界所謂的古武修行，不像是真的修行武功，反而更像是乾元大陸中那群以武入道的體修。
所謂的體質，就是肉身強度；而精神力，就類似於神識。
所以才有每次體質突破時，精神力會跟著一起突破的現象。
而聯盟公考前集體修煉體術的行為，則是煉氣，不，或者叫入道前對身體、經脈的打磨、以及對武者能不能以武入道的一個篩選。
換句話說，體質在e級以下的雖然也叫武者，可只有在聯盟公考中超過這一界限的，才能算通過了聯盟政府的考驗。
而這之後再換的功法，恐怕才是真正能讓武者們入道修煉的東西。
這麼一看，這邊的修煉，只是像換了說法，並資料化了的修真罷了。
既然如此，顧嫵當然不怕了。
可別忘了，她一直用來修行的功法，可是天級的造化決。
而造化訣本身，就是一部要求法體雙修的功法。
所以顧嫵甚至都不用再想辦法，只憑藉著自己練過無數次的造化決，就可以順順利利的修到sss級了。
畢竟她以前可是拿著這功法飛升過的——雖然剛一飛升，景色還沒看呢，就又被系統給坑走了。
但算下來，sss級也不過是肉體到了飛升的地步而已。
——
打定了主意，顧嫵就先從空間裡找出來一顆自己以前煉製好的極品洗髓丹，又用靈泉水調好了第一次煉體的藥水，等一切都準備好了
。
她這才深吸一口氣，脫下身上的防護服，緩緩地坐進了浴缸裡。
等坐定後，顧嫵保持著五心向天的姿勢，緩緩的運起了功法。
其實剛開始就用極品洗髓丹來，還真不是她有多急功近利，才卯足了勁把自己往死了折騰。
只是剛才她內視的時候，顧嫵就發現這具身體胎毒未散、經脈堵塞，連丹田裡也蒙了一層厚厚的汙物。
——都這樣的情形了，怪不得原主想盡辦法，也一直不得突破呢。
而她現在要是想有升到sss級的那天，就只能趁著引氣入體的時候，加上極品洗髓丹洗精伐髓……才能爭取一舉把體內的毒素、汙物都拔除乾淨。
只有這樣，在築基時，這具身體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否則就算是有造化訣在手，她這輩子修練練到a級也就到頭了。
……
引氣入體這種事兒，顧嫵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所以才兩、三個小時的功夫，她就已經洗髓成功了。只不過因為身體的原因，這次排出來的髒汙比較多罷了。
顧嫵淡定的洗完澡，擦著擦著頭髮，忽然把目光移到了臥室那台遊戲艙上。
說起來，提升等級對她而言只是時間問題，所以顧嫵還真不需要為了這個多操心。
可她目前最缺的，還是星際點跟聯盟貢獻值。
別看原主名下有這棟房子、跟她父母留下的其他遺產，還有一個貴得嚇死人的限量版遊戲艙。
可她以後要是只留在五十八區生活，這些當然盡夠了。
但以現在的情形，聯盟公考一結束，她必然得搬到上區去。
到時候就算把這些東西全都出手了，也不一定能攢夠在那邊生活所需的錢。
沒辦法，在星際時代裡，區與區之間的各種差距實在太大了。
而顧嫵要去的，還只可能是前十區這種燒錢的地方。
這樣一來，花費就沒底了。
除此之外，她還得準備一大筆錢，用於把她家小黃人帶回來。
對的。
以她對星際時代的瞭解，能阻隔通訊定位的，就肯定不在已經解決了這一問題的星際聯盟之內了。
而她只粗略的算了算，符合這個條件的，就有未知星域、垃圾星、黑洞……
這猜想一旦當真，那要花的錢可就海了去了。
當然，要是遊戲艙沒有被自己綁定了，她還可以在星網上把這東西出手，換掉星際點花花。
畢竟這玩意兒對別人的用處大，但對她而言，也就是個消遣而已。
可她穿越過來的時候，時機實在不怎麼好——以顧家那幫人的無恥嘴臉，要是不當面就徹底打消了他們的念頭，這事就不止被搶走一個遊戲艙這麼簡單的問題了。
沒看原主當初要把遊戲艙白送出去，閭飛鴻那邊還想著永絕後患嗎？
要是就這麼讓顧家人把這東西拿走了，那作為「被」提供私產的她，能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她寧肯把這東西閒置著，也不願意讓害死原主的仇人們得利。
當時這麼做無可厚非，因為那時候她不硬得崩掉他們的牙，那幫伺機而動的豺狼就要把她扒皮抽骨了。
可現在情形也不容樂觀，顧嫵一連得罪了好幾個家族的後果，大概就是她公考前連城都出不去了。
這樣一來，去野外打異獸、挖異植，賺星際點跟聯盟貢獻值就基本沒可能了。
所以從再醒來開始，她就沒打算在公考前出自家門一步。
如果著要是光考慮賺錢的問題，她還能煉點藥劑出去賣。
反正這邊的各種藥劑，在她這兒也只是煉丹到最後關頭卻不成丹的藥液罷了……就算她沒有星際異植的有關的丹方。
但只要瞭解了藥性，什麼效果的藥液顧嫵都能搞出來。
這還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修真界那些丹方還不是其他丹師門一點一點的通過藥性、藥效試出來的嗎？
沒理由他們都可以，自己這個本來就在丹道浸淫了已久的「丹神」，反而陷在丹方裡出不來了吧！
小意思而已。
可顧嫵現在志在公考，並不想節外生枝，免得顧家得知她有可能是位藥劑師，就起了啥不該起的心思——這還真不用懷疑，顧家絕對幹得出這種極品事來。
而她這邊，是一點兒光都不想讓他們沾的。
這麼左算右算，唯一能讓她掙錢的，反而成了這個消遣用的遊戲艙。
說起全息遊戲來，它也算是星際時代的一種特色了。
而要想玩全息遊戲。
首先，你得是聯盟公民，手帶聯盟統一的光腦。
因為在星際時代，沒光腦，就相當於在二十一世紀裡沒沒身份證。
這樣的人連個公共星車都沒法坐，更別說登陸星網了。
不登陸星網，那還玩個屁的全息遊戲啊！
滿足了第一個條件後，你還得買個遊戲介質回來，當然，這個連結遊戲所用的介質是遊戲頭盔還是遊戲艙，就全看個人財力了。
有了這兩個東西，就可以放放心心的登入星網，接入全息網遊了。
而讓顧嫵打上主意的，就是近百年裡一直最火爆的，一個名為「機甲刀鋒」的遊戲。
第298章 星際時代6
顧名思義, 《機甲刀鋒》是一個關於機甲對戰的遊戲。
這遊戲剛開始出的時候, 現實生活中還沒有機甲這個東西呢。
所以熱了一段時間後, 慢慢的也就變成鬼區了。
可後來機甲變成了現實, 這個遊戲就又火了一把。
遊戲公司看有利可圖，就趁著全息熱, 把它納進了當時還為數不多的全息遊戲中。
社會熱點再加上懷古情懷, 讓機甲刀鋒煥發了第二春。
當然，它能成為遊戲界真正的常青樹, 還是在百年前——那時候百年難遇的特大異獸潮爆發，軍部摒棄階級制度從全聯盟徵召戰時軍人。
武者見家園危機四伏，紛紛奔赴前線，總算暫時阻擋住了異獸潮進一步入侵城區的步伐。
可就算暫時僵持住了, 每天還是有數不清的軍人們為此而殞命。
這時一支單兵機甲軍的出現，仿佛一束陽光照進了陰暗中，為苦苦掙扎于前線的武者們帶去了不一樣的希望。
為什麼這麼說呢？
只要綜合素質在e級以上的武者，就能配備用能用精神力連結的機甲，成為一個能以一敵十的機甲師。
戰爭結束後，機甲師橫空出世，與機甲製造師、藥劑師一起並列成為聯盟三大最受推崇的職業。
甚至軍部後來的基礎小隊，也都必須有機甲師、機甲製造師、藥劑師這三個職業作為基礎配備, 才能組建一支合格的出戰小隊。
但在現實生活中, 就算滿足配備機甲身體素質的武士，也不一定能買的起自己心儀的機甲。
所以幾乎有世面上所有類型機甲的《機甲刀鋒》，就成了無數武者們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甚至因為這只是個全息遊戲, 連平時根本不可能駕駛機甲的普通人，都能利用機甲進行作戰，過一把機甲癮。
《機甲刀鋒》才可以一火就是上百年。
可以說，只要聯盟裡沒有再出現比機甲更加犀利的武器前，它就不可能過時。
現在顧嫵面對的，正是顧家跟閭家全方面的經濟封鎖。
而他們沒有許可權控制的星網，就成了顧嫵賺錢的好地方。
想好了這一點後，顧嫵就在遊戲艙里加好了粘稠的營養液，正打算躺進去。
可想了想，她又往裡頭加了一杯靈泉水，用心感受了下裡頭的能量，這才放心的躺了進去，試著用精神力連結星網世界。
下一秒，顧嫵就覺得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空間，而裡頭的還坐著幾個在自己面前比比劃劃的人。
顧嫵學著他們的樣子，坐在距離自己最近地方的沙發上，打開了自己的資訊面板，只見上頭寫著：
顧嫵：
15歲，聯盟58區一星公民
體質：0.5
精神力：1
綜合素質：f＋
天賦潛力：sss
看到這裡，顧嫵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斷——她現在的修為，按在修真界來算，修為在煉氣期，而神識卻已經在築基期了。
可按星際這邊的數據，她的體質是f級，精神力是e級。
這就代表著——星際這邊用於武者身體素質劃分的等級：g級到sss級。
除了g級的普通人外，其他的九級正好分別對應著著修仙界從煉氣期到大乘期的武力劃分：
f級（0.5－1）——煉氣
e級（1－5）——築基
d級（5-10）——金丹
c級（10－20）——元嬰
b級（20－30）——出竅
a級（30－50）——分神
s級（50-100）——合體
ss級（100－200）——渡劫
sss級（200 ）——大乘
而九這個數字，正合道家對於萬物之「單極」的詮釋。
這可以說是很巧合了。
——
顧嫵這邊優哉遊哉的研究星網，可顧家這邊卻亂成一團。
這事要從他們從顧嫵這裡回去時說起了。
那天顧族長帶著一幫族人回到顧家後，雖然惱恨顧嫵的不識相，但他還真沒有把這個小卒子放在眼裡。
在他眼裡，顧嫵從頭到尾就是團扶不上牆的爛泥。
不然也不會連自己日常的修煉資源也保不住。
所以就算她現在有了限量版遊戲艙，在顧族長的眼裡，充其量也就是團運氣好點的爛泥罷了，能鬧出啥大事來？
而且一個一輩子都出不了五十八區的廢柴，爭著綁定了遊戲艙又怎麼樣，等聯盟公考後，自己有的是機會慢慢搞死她。
——顧家用不了的東西，其他亂七八糟的人當然也別想用。
所以等顧家主聽聞手下報導說五小姐把閭家那位孫少爺送進警察局時，差點直接樂出了聲：「呵，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來投。」
自己剛才還擔心顧家一個家族，做不到讓這賤人處處受制呢，沒想到她眨眼間就給自己送來一個這麼好的盟友。
真是剛瞌睡了就來枕頭。
有閭家幫著，足以讓他把顧嫵堵死在五十八區了。
至於出去？
呵呵，五十八區往下，絕對沒有人敢冒著得罪兩大上區家族的風險接收她的戶口。
至於往上，以顧嫵那廢材體質，那還不是寸步難行？
想到這裡，顧家主眼神一凝，打開星網一查，見顧嫵的公考報名名額，果然還掛在顧家名下——這是因為報名開始的時候，顧嫵的確還沒被趕出去顧家。
只見顧家主冷笑一聲，在星網操作幾下，眼看著顧嫵報名表上的頭銜，從五十八區顧家，變成了五十八區一星公民，這才滿意的笑了。
哼，既然顧嫵人都已經被趕出顧家了，家族也占不上她的一點光。
那還是早點的把除族手續辦妥了才好。免得這廢物鑽空子去聯盟政府裡倒打一耙，想讓顧家為她提供成年前的修煉資源。
說實話，他原本還真沒拿這點東西當什麼，可現在嘛，他寧肯把這份資源挪給護衛下人，也不想讓顧嫵拿去。
更何況讓這種廢物頂著顧家族人的身份進行公考，不得拉低家族在五十八區的排名嗎？
所以除族這事還是趁早處理了的好。
他倒要看看，顧嫵一個沒根沒天賦的廢材，在脫離了家族後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
……
這時候的顧家主卻並不知道，他一時的解氣之舉，卻放棄了最後一個能拿捏顧嫵的資格。
而一次公考前的例行資質檢測，也讓他初窺了這位侄女的手段。
……
那天顧家的年輕一輩，在族長的召喚下來到了練功室。
照前例，先由資質普通的族人進行資質檢測，而顧家也會根據他們的檢測排名發放下一次的修煉資源。
位於前五名的顧茉等人，則單獨留下來進行測試，而身體素質提升的最快的三位，則有家族出面，為其提供稀釋版的升級藥劑，以供他們更好修煉。
剛開始檢測其他人的綜合資質時，除了有個旁支的族人有挺大的進步外，其他的並沒有出什麼意外。
直到檢測到顧茉他們五個的時候，卻出了大簍子：
顧茉的資質，從以前的：
顧茉：
18歲，聯盟58區顧家
體質：0.9
精神力：0.9
綜合素質：e-
天賦潛力：a級
變成了：
顧茉：
18歲，聯盟58區顧家
體質：0.9
精神力：0.9
綜合素質：e-
天賦潛力：e－級
這乍一看，顧茉的綜合資質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其實要是不看最後一項天賦潛力，顧茉的資料並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她雖然已經到e -了，可只要是武者，就都知道e -跟e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這一步其實並沒有那麼好邁。
星際聯盟裡，不乏卡在這一步就是十幾年的人，所以這次測試時顧茉並沒有什麼進步也無可厚非。
可讓族長跟顧茉這麼大反應的，就是她的天賦潛力。
這一項看著不起眼，可實際上卻代表了在當前天賦下，被測武者的潛力高度。
換句話說，天賦潛力就是以目前的資質，一個人的修為最高能達到什麼地步。
而顧茉以前能這麼橫行霸道，除了她的修行速度位元列第三以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她是除了顧蘊外，唯一一個潛力能達到a的武者。
這就代表著：只要不出意外，百年內顧家能出兩個a級的武者。
這種無雙的榮耀，才是五十八區其他家族高看顧家一眼的緣由，也是顧族長這麼自信以後絕對能合族去上區的底氣。
可現在臨考前，顧茉的資料卻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以現在的資料來看，她雙0.9的資質，e -的資質潛力，就代表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突破雙1了。
所以剛開始得知這個消息時，顧族長差點當場吐了血，在再三驗過後，趕緊請了五十八區最負盛名的藥劑師前去為顧茉「看病」。
可誰知折騰了好幾天，也沒折騰出啥效果來，反而確定了顧茉的修為真的跟被禁錮了一樣……甚至連資料的小數點兒，都不帶變的。
這可愁壞了顧族長——一個廢了的天才，那還叫什麼天才呢？顧茉這個苗子算是徹底毀了。
不過讓他最不解的是，顧茉的資質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的問題？
星際時代數千年，有無數藥劑師想要解決天賦潛力問題。
可幾千年來，出來意外毀掉了資質外，提升天賦潛力的辦法幾乎沒有。
甚至有消息稱：就算服下過天價基因藥劑的人，雖然能大幅度增強綜合體質，可天賦潛力卻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而那些意外毀掉資質的，也統一表現為丹田被毀，體質變為普通人。
哪有像顧茉身體這麼詭異的？
她丹田修為尚在，甚至用武技時威力也不變，可修為就是跟被加了一層看不見的蓋兒一樣，卡在了e級邊緣，死活也不動一下。
第299章 星際時代7
因著這個, 顧茉跟瘋了一樣。
只幾天內, 她房間裡的擺設都不知道換了多少茬。
剛開始族裡還體恤她驟然從高處跌落, 一時之間還恢復不過來, 就隨著她鬧。
但直到顧茉無故遷怒到頂替了她五人精英組位置的那位旁支族人的身上時。
顧族長卻立馬翻了臉，雷厲風行的將人軟禁了起來, 也不管顧茉父母的苦苦求情, 短短時間之內，就答應了上區那位一直追求顧茉的三星公民, 只送了幾千星際點，就把人給送走了。
轉頭還收了一大批嫁妝。
顧茉父母見自家胳膊擰不過大腿，也只好認了，領了族裡送來的顧茉的嫁妝, 轉頭就又培養起了天賦還行的小兒子。
被送走的顧茉也只是打擊太大，才一時沒有恢復過來。
但她天賦受損之前，更過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可那時族裡是怎麼做的？
要不然她也不敢生出弄死顧嫵的想法。
哪知她這次只不過是沒忍住嘲諷了那女的幾句，就被族中送作聯姻了。
所以什麼跋扈暴虐……只是欲加之罪罷了。
族長怕是在得知自己天賦廢了的那一刻，就已經起了廢物利用的心思。
只是怕有心人多想，才沒有立刻把她用作聯姻。
也怪自己天真，早在顧嫵被屈趕出去的時候, 她就該明白, 顧家是個怎樣的家族……要不然也幹不出欺辱孤女的事來。
所以她天賦異稟的時候，自然說什麼是什麼，可一朝天賦被毀, 除了用作聯姻，還能為家族換來什麼利益呢？
可笑她當時卻想不通這個道理，還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天賦潛力為a的天之驕女呢！
只是顧家想拿她換資源？
有命拿也得有命用。
她的天賦是毀了，可武力值還在呢……顧茉沒記錯的話，武者自爆威力翻倍。
等她這位好丈夫過來圓房的時候，「嘭」的一聲，炸他個屍骨無存。
撿她顧茉的便宜，想得倒是挺美。
哈哈哈
自己的追求者她還能不知道那個是什麼貨色嗎？
這位劉先生雖然是綜合素質為e的武者，可他修的，卻是從父母特意尋來的才補之術，修為虛著呢。
要是其他e級的武者，自己自爆恐怕也只能重傷於他。
可姓劉的一身修為，都是全靠猜補才能升上來，自己這麼扎實的基礎，自爆起來那是一炸一個准。
當然，這人以前追求她，大概率是想仗著自己四十區公民的身份，在下區找一個資質好的女子為家裡留下個天賦好的孩子。
而依自己以前資質，嫁過去立馬就能成了四十區合法公民。
可以前顧茉心比天高，哪看得上這種爛人。
但現在的這種情況，姓劉的一出手就是一管GD－570藥劑，這打的什麼鬼心思，就是三歲的小孩兒都看得出來。
想想他前前後後「病逝」的那麼多任「妻子」，自己跟他同歸於盡，也不算冤枉他了。
顧茉倒要看看，顧家送出去的女兒自爆害死了人，他們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吃她顧茉的人血饅頭，也要看她這個棄子願不願意。
剛失去潛力的時候，她是想拿這招對付顧嫵那個賤人的，誰讓自己就是從她那裡回來後，身體天賦才出了問題呢？
可出了聯姻這事後，顧茉就把這個想法打消了……比起明顯沒這個本事的顧嫵來，當然是毀掉拿她當踏腳石的顧家，才更讓她開心了。
……
這頭族裡正在瓜分顧茉的「嫁妝」。
聯盟四十區，劉家
劉華瑞得知自己的新娘被送過來以後，眼神不由暗了暗。
武者們向來耳聰目明，所以下人能稟告這話時，廳裡的人基本都聽見了。
就有人在一旁打趣他：「據說這一位才十八就雙e －了？堂弟可真是好福氣啊。」
這種天賦的姑娘，努把力都能正兒八經的上前二十區了，何必嫁堂弟這種玩意兒呢？
可惜了（liao）了，也不知道自己這位好堂弟，又使了啥下三濫的手段。
劉華瑞一聽這話，得意的笑了笑，跟幾個堂哥炫耀：
「什麼福氣，不過是一個天賦潛力廢掉的賤人罷了。
堂兄們不知道，這女表子天賦好的時候可傲著呢，看都不帶看我一眼的。
可現在嘛，哼哼，還不是我想怎麼搞就怎麼搞？」
聽了他這話，向來臭味相投的幾個猥瑣的一笑：「那這妞長得怎麼樣？長的好便罷了，可別是個醜女吧！」
劉華瑞把顧茉弄過來，打的就是折辱完了就猜補掉她修為的想法。
所以見堂兄們這麼好奇，就不甚在意的提議：「要不哥哥們跟我一起去見識見識『天才』的滋味兒？」
他這話一出，廳裡立時就是一靜。
眾人面面相覷一會兒，心道：知道這混蛋會玩兒，不知道他這麼會玩，連自己的老婆也能豁出去。
劉華瑞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句，可話一出口，他想一想大家一起去的那個場景，心裡卻癢癢了起來，咽了口口水道：「弟弟可是說真的，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去的就跟我走。」
說完也不管眾人的反應，起身就往自己的公寓去了。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只當個笑話，聽過就算了。
可也有幾個平日裡愛玩的，不由找了個藉口跟了上去。
留在廳裡的有位看不慣這幾個的作風，皺了皺眉，還是跟家主稟報去了。
可他剛走到族長門前，就見劉華瑞公寓那邊傳來「轟」的一聲，緊接著火光四射，整棟樓就燒了起來。
等族長聞聲過去時，才發現去的人連一個都沒活下來，一起被炸成了個屍骨無存。
劉族長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歎了句：也是個烈性的。
就讓人厚葬了幾人，並嚴令族中子弟，不得再向顧家尋仇；還嚴禁族中子弟再修煉采補之術。
並厲聲道：「此次出事的，皆是心智不堅，以采補之術為捷徑者，由此可見，武者修行心智為先。」
要是那天換了基礎扎實的族人前去，哪會出現五六個人被一個e－級自爆給團滅的情況？
而且族中得好好整治一番了……免得家族被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害群之馬拖累了。
劉族長並不知道，要是顧茉真是正常的e－級武者，自爆下來還真做不到團滅劉華強那幫人。
可她的修為是被封了，雖然等級不見漲，但並不代表著她治病時吃進去的藥和修煉過的能量並沒有進入丹田。
這就好比一個原本能裝一升水的瓶子，被人從中間用透明玻璃封起來了。
可這期間，有人不斷往裡頭注入東西。
石頭不行就石子，石子不行就沙子，沙子也進不去，就倒水，水滿了就充入各種氣體。
等它再爆炸時，能量能跟原來瓶子裡的東西比嗎？
……
此後其他族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雖然對賣女求榮的顧家觀感不好，但也謹遵了族長的命令。
可死了兒子的幾個父母卻不肯善罷甘休，居然冒著除族的危險，去五十八區將顧家的幾位長老們打了個重傷。
其他家族見顧家得罪了上區的家族，也紛紛落井下石……不出一月，本來還烈火烹油的顧家居然就這麼落寞了。
而顧族長雖然一再聯繫，可已經考到上區的幾位顧家子弟，卻再也沒消息了。
求援不成，家族敗落，顧族長一口沒上來，被活生生的氣暈過去了。
等再醒來後，他冷笑了一聲，出門找了聯盟政府，由他們出面，將自己送到上區，與那幾位顧家天才「團圓」。
自此，兩方之間摩擦不斷，相愛相殺。
……
當然這都是後事了，眼下的顧嫵卻並不知道這一點，她正在星網中掙錢呢！
那天她接入了星網後，就從：直播區、遊戲區、影視區……中直接選擇了遊戲區，接入了《機甲刀鋒》。
這遊戲跟其他全息遊戲一樣，都是由玩家的精神力決定遊戲人物的屬性。
所以顧嫵一進去，就按照1:100的比例，獲得了100點的體力值，而配備給她的機甲，則與所有初始玩家一樣，是z-1型號的機甲。
這機甲在現實生活中也是最低配置了。
很多剛進學校的機甲師，練手、學習就用的是它了。
眾所周知：一副機甲包括能源系統，傳動系統，骨架系統，裝甲系統，武器系統，外掛程式系統，感知系統，總控系統，操控系統，維生系統①。
而在星際聯盟中，從機甲誕生發展到現在，除了sss級別的生物機甲外，其他的從z-1型號……s-26型號，它們的能源、傳動、骨架、裝甲、外掛程式、總控、操控、維生、感知……核心系統基本上都是不變的。
而這些型號的根本區別，基本都體現在武器系統上。
這是因為機甲操作以精神力為樞紐，而為了統一作戰方式，聯盟對其他的系統作了統一化處理。
就算有些微差別，也只是性能上的差別，根本系統卻沒有變化。
而顧嫵手上這款z-1，是一副武器系統為近身攻擊的機甲。
聽著蠻炫酷，可顧名思義，它的最大特點，就是……壓根沒遠端攻擊。
所以持有者拿這個上練一練機甲的靈活操作還好，可拿它上比武台，一沒速度，二沒防禦……基本上就是被人錘爆的下場。
而大多數人玩《機甲刀鋒》的正常操作，都是先慢慢做任務，等攢到買好機甲的錢了，再去比武台賺錢。
可顧嫵時間緊，哪有那個閒工夫磨嘰。
所以她剛拿到z-1機甲，只控制著完成了系統教導的基礎動作，就迫不及待的開了pk系統。
第300章 星際時代8
「咦, pk系統裡怎麼會有個0級的小號, 難道是系統出bug了？」
張羽澤是個標準機甲發燒友。
可以前他沒過15歲, 其他休閒、角色扮演類的遊戲都是限時玩, 像《機甲刀鋒》這類擬真對戰型遊戲，那更是連驗證都通過不了的。
不過遊戲不能上, 論壇這邊他卻是常客了。
所以, 怎麼升級快，怎麼買機甲, 怎麼pk……很多《機甲》的老人，都不見得有他門兒清。
因此剛滿十級的他見pk列表裡出現了一個零級新人時，他立馬條件反射的認為這是系統出bug了。
因為《機甲》這個遊戲的pk系統，那可是實打實堵星際點的——打贏一局, 贏者都能從輸著帳戶上贏過來100星際點。
100星際點是個什麼概念呢？
一瓶低級營養液，在星網上也只賣1個星際點兒罷了。
所以打擂臺雖然不至於發家致富，可是賺點買藥劑的零花錢卻沒有任何問題。
——有些下區的公民精神力高點兒的，就過來《機甲》上盯著，盯上哪個不在意星際點的傻學生後，就逮著人精神不濟的時候遞個pk申請，賺一筆就跑。
就這樣，也能滋滋潤潤的養活的起一家老小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 每個帳戶上還設有pk積分……一旦pk積分上了排行榜, 只要身體綜合素質跟得上的，不管是聯盟軍校，還是聯盟軍隊, 都搶著要呢！
就算不想上戰場的，也能憑著這個兒資本，去星網直播區那邊圈一圈粉。
可見這段位積分的重要性了。
所以只要進《機甲》的玩家，只要不是人傻錢多類型的。
基本上都會等到十級以後，買了y-1型號的機甲後，才開通自己的pk系統。
哪像這位，才0級的段位元，帶著系統贈送的z-1，就敢上pk系統找虐。
不過下一秒，他趕緊點了「邀請」：「管他是不是系統出bug了，白給積分的事兒，別人碰都碰不到呢！」
而被邀請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傻的，居然也秒同意了，兩人一起被拉進了機甲對戰台。
張羽澤見站在對面的對手，果然穿的是紅白基本款的z-1，眼珠子一轉，趕緊打開了自己的直播許可權，並起了個吸睛的標題：
「震驚！未成年機甲師第一次在《機甲刀鋒》對戰，竟遭遇系統bug。」
在星際直播間裡，像「未成年」、「機甲師」、「第一次」「系統bug」這種字眼，每一個都是艸流量的熱詞。
所以他這個直播間剛一開，就有大批的觀眾湧了進來。
[哎呦我去，居然真的有人拿z-1打pk啊？]
[聽說星網裡出bug了？趕緊過來吃瓜。]
可[拉倒吧，《機甲》裡本來就允許玩家0級pk的，少並不代表沒有，主播你也太大驚小怪了，怒而出播。]
[呵呵，怎麼半天了還不打，這人怕不是主播特意雇來炒作的吧？]
[對啊，這年頭的主播越來越沒有下限了，為了出名，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敢做，已舉報不謝。]
……
張羽澤見彈幕這邊有了這種彈幕，趕緊驅動機甲，向對面的z-1那兒發射了一束鐳射彈。
可對面的機甲卻一動不動的，仍由鐳射彈打到自己的身上，不出一秒，白紅相間的機甲表面果然開始冒煙了。
張羽澤見狀，把對面這位可能是個機甲師的疑心給打消了。
放心大膽的收了遠端鐳射武器，操縱者機甲就像上前近戰——用遠端武器當然更快更保險，可他都開了直播間了，當然是用比較公平的方法解決了他，才更能吸粉。
果然，張羽澤鐳射彈一出去的時候，直播間的裡就多了很多彈幕：
[哎，那個叫五爺的，你倒是動啊，羽神再來一發鐳射彈，你的機甲就會因為損毀過百輸了！]
[我去，這人動都不帶動的？難道系統教你的基礎動作都不會，就這樣你開毛pk系統啊！看的我都想親自上去替他打了。]
[呵呵，又是哪個上區的傻大款跑出來玩了吧，人家可不在意這100星際點，羽神你還等什麼？快一炮送他歸西，我送你五個666。]
[不行，我要看主播用近身一拳一拳的幹倒對面，五個666算什麼？我出八個大白熊。]
[主播你用y-1型號機甲，本來就完爆對面了，就這你居然還用遠端武器打，要不要臉啊？]
[哇，左邊驚現活體聖母，將公平去幼稚園啊，來pk系統打****，老子最煩五爺這種我弱我有理的智障了，打不過乖乖升級買機甲不好嗎？非要跑出來秀。]
……
觀眾正在刷彈幕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張羽澤的機甲正走到z-1的對面，一拳剛打出去，原本還安靜如雞的z-1忽然一蹲身，一個靈活的掃堂腿，y-1就被撂倒在了地上。
隨後z-1抓緊時機，一個蛙跳把y－1壓在了身下，然後一拳一拳的開始砸。
不一會兒，y-1上頭就冒起了一撮撮的藍煙，眼看著耐久度就要被打完了。
z-1卻猛地跳起了身，一個千斤壓頂——gameover。
直播間的觀眾都被震住了，好半天都沒發出一個彈幕來。
等那個零級的z－1機甲從對月臺消失的時候，直播間裡的彈幕才密密麻麻的開始刷屏：
[剛……剛……剛才發生了什麼？我是不是看眼花了。]
[紅、藍、紅、藍、紅、藍……紅藍不就是基礎款嗎？]
[快來人，我左邊又瘋了一個。]
[就問主播，裝逼不成被打臉的滋味爽不爽？]
[能做出武技的機甲，不是要a級以上的才行嗎？]
[對啊，這破機甲都能靈活成這樣，這位五爺怕不是s級的精神力吧？]
[有沒有大神出來說一句，那個下蹲的動作再加上掃堂腿，這個五爺用了多快的反應速度？]
[又看了一遍視頻，0.003秒。]
[所以我們教官以前說過的精神力細化就是這個東西嗎？我以為他以前說著是騙人的呢！]
[哇，大神，大神要不要腿部掛件，上聯盟軍校，一秒脫褲子的這種。]
[咳咳咳，前邊的陳獨秀同志，請你把褲子穿上，嚇著李大釗同志了。]
[陳獨秀是誰？李大釗又是誰？]
[陳獨秀是……算了，我為啥要解釋這個，先出直播間約戰才是正經。]
[左邊的大哥等我，我們組團去。]
……
這頭顧嫵出了對戰台，趕緊去星網直播區申請了個直播間，在驗證完畢後，她想了想，還是往上頭掛了個「《機甲》對戰——百戰百勝的五爺。」
不是她想出名，或者當主播，可剛才那位倒是提醒她了。
與其一場100星際點的比，還不如學那位呢……沒看他剛才只輸了100點，可光觀眾的打賞，就有不下1000點了嗎？
況且別人都搭好梯子了，又是這麼來錢快的管道，顧嫵當然得好好玩玩了。
果不其然，有了「z-1機甲贏了y-1」的噱頭，跟全網傳播的那套所謂的「機甲武技」。
很快，大批的觀眾都湧入了顧嫵的直播間。
而有了這個前提，很多慕名而來的機甲師都跑來見識這位口出狂言的「五爺」。
對此顧嫵倒是不慫，說實話，論精神力，自己或許比不上星網上的很多人。
可論起精神力的控制，作為煉丹師的她，都可以比得上c級精神力的武者了。
所以用機甲作戰有什麼難的？等精神力總體數值升上去了，對她而言，控制機甲繡花都不是什麼難事。
因此顧嫵放出「百戰百勝」的狂言後，當真一局都沒輸過，積累了不少鐵粉。
但紅的太快終究擋了不少遊戲主播的路，所以有不少黑子抓住《機甲》pk規則中的排位元限制這一點，可勁的在顧嫵的直播間裡帶節奏：
[呵呵，主播也只能在青銅、白銀段位裡打打虐菜局了，有本事去王者局啊，在這裡耍威風有意思嗎？]
……
[主播能打出這套武技，精神力得在之前在b級往上了吧，b級的打f級，也是牛逼了。]
[我也是無語了，五爺又不是不想去高端局，高端局的賭注可要再翻十倍的，傻子才不想去，可《機甲》官方又不讓越級pk，有意見去找你遊戲爸爸提啊，在這裡帶什麼節奏？]
……
[我說這主播三觀不正吧，都星際時代了，還起這爺，那爺的名字，你看誰是你孫子呢！]
……
彈幕區鬧翻了天，可顧嫵卻管都沒管，一點也不手軟的接下一個又一個的pk申請。
一天之內，就從最低級的倔強青銅打到了尊貴鉑金。
等熬到晚上的時候，顧嫵見打賞賺的差不多了，就熟練的打開了通訊。
見裡面有申請對戰說騷話的，還有黑子發過來挑釁的……居然還有直播平臺的簽約邀請。
顧嫵見裡面的條約是有直播要求的，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現在她直播賺錢，不過是現實生活中不方便出去罷了。
可一旦出了五十八區，她多的是賺錢的法子，簽全職主播，那還是算了吧。
……
見到了睡覺的時候，為了防止有人騷擾，顧嫵隨手設置好了陌生人免打擾，才收拾收拾趕緊睡了。
她卻不知道，垃圾星上，想方設法上了星網的林緒之在看到「五爺」有關的直播視頻時，不禁眼前一亮，趕緊編輯了一份只有兩個人才能看懂的短消息發了出去，然後眼巴巴的盯著組裝光腦，等著她回訊。
可等啊等，等的黑眼圈都要出來了，還是沒有消息。
一幫小弟們見狀互相看了幾眼，膽大點的猴子試探著問：「緒哥，她不會是想始亂終棄吧？」
林緒之：「……」
「 閉嘴，睡覺！」
第301章 星際時代9
第二天一起床, 顧嫵先測了測自己的身體素質。
就見她原本為1的精神力後頭, 綴了0.1的小數點, 變成了1.1。
顧嫵心裡明白, 這是因為她昨天在玩《機甲刀鋒》時場場連勝，使得遊戲內體力值都快升了300多點, 這映射到本體中, 可不就是提升了0.1的精神力嘛。
這麼看來，這限量版的遊戲艙果然是個寶貝, 怪不得五十八區那幫人一聽到它的效果，寧肯搭上人命，也要把東西弄到手。
原本顧嫵還打算起床就進星網直播掙錢的，可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身體資料——精神力于高於體質。
這短時間內倒是沒什麼弊端。
可星際武者修行, 向來講究個體質與精神力的和諧發展，自己入鄉隨俗，還真不宜太過特立獨行。
而且她來這邊也有些時間了，可奇怪的是，她只聽說過修行古武晉級的，卻從來沒聽過渡劫這一說。
她這裡說的渡劫……並不是指煉氣、築基、金丹……代表修為等階的渡劫期。
在修真界時，修者為了逆天而行，所以自煉氣再往上突破時, 每突破一個大階級, 天道都會降下劫雲，以作磨煉與篩選。
當然，這也並不是毫無益處的——每當渡劫成功, 天道都會降下甘霖與天道感悟，以示嘉獎與補償。
所以渡劫在修者眼裡，堪稱一場風險于機遇並存的賭博。
不過總而言之，這玩意兒還是利大於弊的。
可現在顧嫵卻從沒有在星網上的修煉區裡見過任何談論與渡劫有關的帖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修為太低沒有相關許可權，還是這裡的升級體系與修真界那邊徹底的不同了。
但不管怎麼樣，在聯盟公考前，讓自己的體質跟精神力相匹配都勢在必行。
所以顧嫵臨時改了計畫，先在星網上購置了一套基礎的煉藥設備，以作掩飾。等東西到手後，她才從空間裡找出了第二次煉體所需要的靈植，一番炮製後，才開始動手煉製煉體所需要的藥液。
……
三個小時後。
顧嫵看著眼前一大桶碧綠色的藥液，先伸手感受了下藥液中的能量，見自己的煉丹術並沒有生疏，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動手把自己要用的藥量放進了浴缸裡。
可這時她才發現，桶底還剩餘不少的藥液，原本她還打算都直接用了的。
但轉念一想，卻忽然停了手，轉身往剩餘的藥液里加了些水，在估摸著稀釋好的藥液只有原來十分之一的功效時。
顧嫵才用藥劑試管把這些藥劑分裝好了，並隨手收進了空間——現在還不是她去藥劑師工會認證藥劑師的好時機。
所以就算煉好了藥劑，除非去黑市裡賣，不然不管在現實中還是星網裡，她都不大可能賣的出去。
因為聯盟明確規定，未經特許，賣三無藥劑，那可是要被判刑的。
再說以星際時代武者們對自身修為的看重，也沒有幾個人敢冒險試用三無藥劑的。
顧嫵犯不著多此一舉。
而且現在她身處五十八區，連門都不能出不去，就更別說去找什麼黑市之類的地方賣藥了。
星網上倒是沒這個限制，可她一個聯盟一星級公民，基本上屬於誰好奇都能順手查一查底細的階級。
保險起見，她現在還是不要上趕著作死了。
免得一個不當心，被有心人當成沒權沒勢的野生藥劑師圈養起來。
不過……現在不能賣，卻並不代表離開了五十八區還不行。
所以趁現在練多了藥液，還是從自己手裡扣一點能出手的藥劑出來才好，免得以後去了上區，她連給小黃人買幾件最新款機甲的錢都沒有。
——知夫莫若妻……自家林緒之可是最喜歡琢磨煉器的了，所以他看見機甲這種別開生面的「靈器」，不曉得有多開心呢。
可搞機甲這種東西，絕對是個無底洞，這個錢她要趁早賺起來了，免得那傢伙沒錢用哭唧唧。
這念頭一出，顧·頂樑柱·嫵感覺一股驕傲從胸中湧出。
不過轉念一想：能找到這麼持家有道的媳婦，小林子還真是好福氣！
嘻嘻嘻嘻嘻！
意淫了一番自己豪氣的給林緒之說「買買買，隨便買」的場景。
顧嫵美滋滋的笑出了聲。
等幻想夠了，她才脫下衣服坐進了浴缸，開始運行《造化訣》中的煉體術，並不斷吸收藥液以作煉體之用。
……
五天前，垃圾星，西區
林緒之捧著剛煉好的機甲零件，迎著陽光端詳了一番，見和原主記憶裡那塊機甲零件一點差別都沒有，嘴角不由彎了彎。
頗有些得意的炫耀：「怎麼樣？」
圍在一旁打下手的小夥伴看他真的用那幾個廢棄機器人改出了印象裡那種機甲零件，不由驚呆了。
「天啊！老大你怎麼這麼厲害？」
「哎，快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真的一模一樣哎！」
「這個就是虎子他們說的能賣好多好多星際點的零件嗎？」
林緒之抱著胸看一幫少年們你搶我奪的爭著看，眼裡的笑意越盛：「我說能做出來，那就絕對沒問題。」
不過一個零件而已，哪難得住他林大師？
這還是沒趁手工具的緣故，要是把他放在阿嫵空間裡的那套煉器套裝拿出來，這種東西他一天都能出一百個，哪用花費這麼長時間？
好一會兒，孩子們熱鬧夠了。
大一點的藍迪才把機甲零件遞還過來，小心翼翼的抬眼：「緒哥？你……你是不是要走了啊？」
上次撿到那個機甲零件後，他們就找人打聽過了。
所以才知道那玩意兒都能換取離開垃圾星的身份。
要不然緒哥也不會因為那個東西差點被人陰死。
可現在緒哥自己就能合成機甲零件了，那他會不會走掉啊？
畢竟他們這些垃圾星的本土居民，一輩子最大的願望，也就是離開這裡開始「公民」的生活了。
緒哥人聰明，天賦又好，沒了他們這些拖累，離開垃圾星一定能天天都吃飽喝足的。
林緒之聞言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打了他一個腦袋崩：「廢話，當然要走了。」
這連吃的都沒聽說過的鬼地方，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他這話一出，幾個小的立馬眼巴巴地看著他，想張口挽留，可想了想離開垃圾星的誘惑，就都開不了口了。
「不過……要走也是一起走！」
他剛穿過來時動都動不了，全靠著這幫小崽子不離不棄，喂過期的營養液才緩過勁了。
雖然……那味道真的挺一言難盡，可在西區，能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口糧貢獻出來，就是救命的恩情了。
他林緒之雖然薄涼了點，可也信因果輪回之說，所以他怎麼可能一有出息，就扔下這群小崽子跑路？
——雖然他也不怎麼可能負責他們一輩子，但把人帶出這個鬼地方還是能做到的。
「可……可那得好多好多星際點吧？」
他們這兒除了緒哥，還有五個人呢，都要走哪有那個條件？
在這垃圾星裡，就算是機器人殘骸，也不是每天都有的。
緒哥的年齡慢慢的大了，再耽擱下去，恐怕就只有去北區打/黑/拳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自己走呢。
林緒之當然知道藍迪的言外之意，不過他卻並不擔心：「放心，我心裡有數。」
他白手起家都能撿機器人殘骸組裝煉製機甲零件，現在有了這個機甲零件，足夠他賺夠贖身錢了。
……
因為顧嫵的原因，林緒之對基礎的易容術也略有瞭解，在把自己打扮的爹媽都不認識後，他悄悄的去了一趟黑市。
其實單論價錢，機甲零件這種東西，還是在中央區的機甲製造師那裡，才能賣的出好價錢。
可垃圾星這種地方，心思單純的人是活不下來的，他要是真帶著這玩意兒進了中央區，大概就是上次的下場了。
林緒之倒不是怕事，但不怕事也不代表著他愛找事兒。
可現在這種情況，與其冒這個險，他還不如去黑市那兒出手，這樣雖然賣的錢不如中央區多，可勝在省時省力。
而他現在最缺的東西……就是時間了。
不過垃圾星的黑市不愧是號稱聯盟元帥都能賣掉的地方了。
那邊的店主一測到林緒之帶去的三號零件精確度為98%，就立馬拍了板，以高出聯盟市場價八個點的價錢購入了它。
林緒之知道店主轉手賣到中央區，價錢至少還能翻個三倍，可眼下卻不是講價的時候，所以他毫不留戀的賣了零件，轉手從店主這裡買了一個不記名光腦。
在買光腦這個問題上，倒不是林緒之有什麼網癮，或者預知能力之類的。
可困在垃圾星上，除了原主的記憶和孩子們的口述，他對外面的世界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的。
這種被動的狀態林緒之很不喜歡，而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之前，最適合瞭解星際聯盟的，就只有光腦了。
所以一有機會，他肯定要在第一時間裡買個光腦回去的。
……
林緒之從黑市這邊買回來的光腦是最普通的臨時光腦。
也就是說，這玩意兒除了流覽跟不記名轉帳，連個通訊功能都是沒有的。
說起來他運氣還真不錯，剛一上網就看到了全網瘋傳的「z-1機甲視頻」，再加上林緒之對機甲這東西還真挺感興趣。
所以他上網沒多久，就不得吹會之力，從裡面認出了自家媳婦兒。
然後……
當然是改造光腦了。
可這破玩意可是連個通訊功能都沒有的。
接著林某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出了那封飽含希望的「喚妻書」。
然鵝他家五爺太出名了，以至於他的家書剛發出去，就淹沒在了一堆「求愛」、「約架」、「合同」、「謾駡」的通訊中。
而顧嫵那邊甚至連打都沒打開，就洗洗睡了。
可憐林緒之白白扒在光腦前等了一宿，不但沒等到回信，還受到了小夥伴們的暴擊。
第302章 星際時代10
這次修煉一入定就是三天, 顧嫵還是被自己提前定好的鬧鐘給吵醒的。
她一醒來, 先舒展了下身體, 正要去做點好吃的慰勞慰勞自己, 忽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沉思了好一會兒，顧嫵「嘶」的一聲, 皺著眉頭打來了測量儀, 果然見上頭顯示著：
顧嫵：15歲
體質：1
精神力：1.1
綜合素質：e
天賦潛力:sss
顧嫵知道《造化訣》的煉體術很給力，配上靈泉水更是事半功倍。
但她體質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破1了？
這不科學啊！
體質從f到e, 這擱乾元大陸也是修者築基的大事了，就算沒有渡劫，也該有點動靜才對。
這樣水到渠成一樣的突破法，不像在修煉之路上省了波折, 但倒像是……
想到這裡，顧嫵忽然靈光一閃：對，這分明就是……天機被什麼東西掩蓋了。
她以前在乾元大陸時，偶爾在被遮掩了天機的小秘境裡突破時，就出現過只突破，不渡劫的現象。
但這種情況，一旦出了小秘境，該渡什麼劫依舊還是躲不過。
想到這裡, 顧嫵眉頭一皺, 趕緊五心向天，內視丹田。
——她這才發現，本該在築基成功後就壓縮在丹田內的靈台, 居然好像壓根沒有存在過。
而靈台所處的位置，正被一團星星點點的東西佔據著。
且她現在的身體強度分明又告訴自己……這就是築基成功後才能有的身體素質。
真是奇了怪了！
顧嫵百思不得其解，就試探著用自己識海裡的神識去觸碰丹田裡那團東西。
這才發現，看似一動不動的「星雲」，居然隨著功法的運行向全身輸送。
而它所到之處，經脈肌肉在幾不可查的變強。
顧嫵正皺著眉翻來覆去的「折騰」自己身體裡的這股「星雲」。
這時一個備忘錄打斷了她的思緒：「聯盟曆3691年3月10日下午兩點，主人需前往星際試煉場處參加聯盟公考。」
顧嫵：「……」
算了，現在還是聯盟公考最重要。
況且她一個人瞎琢磨，也琢磨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全力參加公考，等去了上區後，自然就能接觸到能解除自己疑惑的人或者記錄了。
想到這裡，顧嫵麻利地收拾好自己要帶的東西，查了查全息地圖，這才躺進了遊戲艙中。
……
其實現在距離考試時間還有四五個小時，顧嫵在家睡個午覺也能趕得上。
可原主記憶裡對聯盟公考的瞭解也就一般，星網上的資訊又雜亂無章。
她與其在家裡待著，還不如早點進去，打探一下考試流程跟相關注意事項。
免得上了考場還一頭霧水的，多耽誤事。
至於午睡啥的……顧嫵剛從修煉入定中醒來，整個人正好是最精力充沛的時候，這關頭直接上考場都沒問題，所以休息不休息也就那樣。
……
等顧嫵到達目的地時，試煉場的大門正緊緊地關著。
不過試煉場前邊的廣場上，卻已經人山人海了，還有不少人在兩邊擺攤兒，賣什麼東西的都有。
顧嫵環顧了一周，先在試煉場前的全息屏上閱讀了考試需知，這才大概瞭解了聯盟公考的考試安排：
聯盟公考時，先統一測試綜合實力，測試後，如果在限定的年齡內，綜合素質超過了某一區的招生線，而考生也有意報考的，就算通過了該區高校的初試。
比如有一個人正好18歲，他的體質、精神力都是雙0.5，滿足了40區以下所有區域的初選線，此人就可以通過在58區到40區的初試。
至於他具體要想去哪個區域，這就是接下來複試時要考慮的了。
一般每個區的高級學校在初試時設定的限制，就相當於高考時的提檔線了。
但複試時他們還會根據報考人數的多寡，設定一個實戰積分選拔賽進行複試，然後按照錄取人數，從高到低選拔學校所需的學生。
所以大多數學生在初試時，雖然會通過比較多的區域初選，可在複試選擇時，往往會選擇個比較保險的區域進行複試，而不是壓線高選。
因為聯盟公考可以說是很多武者修煉的分水嶺了。
而公考選拔，基本就只能在十五到二十歲時進行，所以年齡小的還能多試幾次。
可卡在二十歲線上的，就要考慮「高數低走」了。
畢竟一旦徹底的錯過了聯盟公考，就很難再進入高校。
同樣是修煉，在高校中的學生有國家免費提供的修煉功法、資源、機甲、教育、試煉……
自修的武者卻只能註冊成為自由狩獵者，每天拼死拼活的上城外打異獸、摘異植賺取自己的修煉資源。
甚至連別人免費領取的功法，他們都需要自由狩獵者用巨額的星際點跟貢獻值才能換取。
這已經不僅僅是走不走彎路的問題了。
至於放棄修煉？
拜託，不提星際人民強者為尊的觀念。
光壽命的不同，和普通人與武者發生衝突後的危險程度，都沒幾個人願意放棄修煉。
所以從高校畢業後從事什麼職業再說，可這時候讓大家放棄去高校的機會，那別人都得跟你拼命。
而各個區的實戰積分賽，往年裡大多都是學校在星際試煉場裡選擇一處試煉地，以規定的異植或者異獸作為目標，要求學生在一定時間內盡可能的搶奪這東西。
獲得數量越多，積分當然也越多。
隨後比賽結束後，有專門的老師按照積分的多少宣佈通過名額。
瞭解到這點後，顧嫵微微的松了口氣。
據她瞭解，她現在的綜合素質，在全聯盟裡雖然不怎麼起眼，但按照往年的慣例，通過五區以下的初試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再加上原身的年齡小，運氣好點的話，通過首都區的初試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只要通過了初試，顧嫵就有把握報考自己通過的最上面的那個區域。
想到這裡，顧嫵心頭陡然一松，這才有心情逛起廣場上的各種小攤子。
因為是在星網上，所以這裡賣的東西，不管是異植、異獸、藥劑還是機甲，大多都是現實物品的全息投影。
而有人對東西比較感興趣的，就可以拍下來，接著物品自然會被快遞到現真實位址中去。
買家只需要下了星網後在家等著簽收就好了。
當然，能在這裡光明正大賣出的貨物，基本都是經過星網驗證的東西，一般不會有三無產品出現。
星際時代，藥劑這種東西的效果雖然千奇百怪，但顧嫵基本上有材料就能做的出來。
所以她對成品藥劑的興趣一般般，反而對一些聞所未聞的星際異植、異獸都特別喜歡。
再加上她上次對戰、直播時賺了不少星際點。
等一圈逛過去的時候，但凡是顧嫵看見過的異植、異獸……基本上都被她收入囊中了。
可她這個表現，卻不知惹了其他人的不喜。
這不，正當她想拍下一株型似大蒜，據攤主介紹，名為星玲瓏的一種異植時，就被人截胡了：「慢著，這株星玲瓏我要了。」
剛說完，那個卷毛白膚男人就想伸手跟攤主對接交易。
顧嫵見狀眉頭一挑，心道：呦，小夥子手腳挺快啊，就是沒什麼教養，連先來後到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咋懂嗎？
但自己又不是他媽，沒道理萍水相逢都忍氣吞聲的讓著他。
所以顧嫵一個拂雲手繞開了撥開他伸過來的手，搶先把星際點給付了，轉頭對攤主微笑道：「送到默認地址就好，謝謝。」
說完也不管被氣的額頭青筋直跳的卷髮男人，轉身就往下個攤子去了。
顧嫵裝完逼想走，可跟在男人身後的那個小嘍嘍卻不幹了，三步作兩步的追上顧嫵，叫囂道：「放肆，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居然敢這麼無禮。」
「哦？什麼人？我爸？」
「你……」
「不是就閉嘴。」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穿到封建皇宮了呢，這張口放肆，閉口無禮的。
「我們少爺可是藥劑師……」
「閉嘴。」
眼看著兩個人要打嘴仗，卷髮男皺著眉喝止了自家的侍衛，轉頭對顧嫵說：
「你一個中區的人，又不是藥劑師，買這麼多異植只會浪費，還不如把它們留給真正有需要的人。」
他觀察這女孩半天了，才發現她買的異植都是有時效性的那種。
眼前的女孩不過是一個中區的學生，又不是藥劑師，買這麼多異植絕對用不上。
最重要的是，就算有空間儀器，這些異植也保存不了多長的時間。
所以要是真讓她買回去了，不出一個月，這些異植都會統統失效。
與其這樣浪費了，還不如讓她把這些異植留給真正需要它的人。
聯盟裡的武者對藥劑的需求量特別大，使得藥劑師的備受尊崇，因此每年都有不少的武者前赴後繼的往藥劑師公會裡鑽。
以至於讓這些沒有藥劑師天賦的人浪費了不少藥材。
在羅染看來，這姑娘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
顧嫵聽了他這話臉色有點奇怪，措辭了半天，才歎口氣：「我也是藥劑師，只不過聯盟公考在即，才沒有去藥劑師公會註冊，這些異植我帶回去有用的。」
這人要是找茬，敢耽擱她找藥的時間，顧嫵絕對揍他個滿臉花。
但人家卻是擔心她浪費資源，這理由雖然聖母了點，但也算說得過去。
那人聞言似信非信的瞄了顧嫵一眼，眼看著她又跟風一樣徜徉在各大攤位上掃貨去了，不由歎了口氣。
跟著羅染的護衛見狀憤慨道：「她說謊，要是她是藥劑師，哪會不趕在聯盟公考之前註冊的？」
像在藥劑、機甲、機甲製造方面有特長的考生，在聯盟公考的時候可是能破格錄取的。
剛才那丫頭看著才十五六歲，要是她真是一位藥劑師，那去一區的學校都能進的去。
既然她這麼看重聯盟公考，何必多此一舉呢？
羅染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他抿了抿唇，轉身往休息室走去：「該勸的我勸了，她不聽我也沒辦法。」
星際法律都沒規定非藥劑師不能買異植，人家手上有錢，想買星球都是她的自由。
自己不過是職業病發作，多餘攔一次罷了。
第303章 星際時代11
集中精力掃貨的時間過得飛快, 顧嫵剛覺出點趣味來了, 就見試煉場大門刷的一下開了。
而門裡, 並排設了百來個像安檢門一樣的東西。
她抬頭一看時間, 果然見上頭標著14:00。
這時公告系統從四面八方響起：「聯盟公考初試開始，請各位考生按照學號排隊檢測。」
顧嫵聞言腳步加快, 按著自己報名的學號去了二號檢測口。
與此同時, 原本廣場上擺攤的、逛街的、休息室中的考生忽然一靜，然後都奔著試煉場去了, 仿佛剛才的熱鬧是顧嫵的幻覺一樣。
因為星際公民有光腦的都自帶檢測儀，所以每個人對自己的資質都心裡有數。
所以一過檢測台，大家就直奔高校選擇區而去了。
顧嫵檢測後也一樣，她到初選區後, 直接看向了一區的初試線：
只見一區的選拔線高居最上，用紅字顯示著：
15－16歲，體質、精神力均大於1；
17-18歲，體質、精神力均大於2；
19-20歲，體質、精神力均大於3；
或綜合體質達到d-以上的考生方可進入複試。
請考生慎重選擇考區！
顧嫵見自己過了線，沒有像其他考生一樣，戰戰兢兢的去估量自己最保險的選擇。
她直接抬步去了一區報名處，為自己報名了一區下一場的複試。
……
在審查過顧嫵的資格時, 招生的老師原本要勸她幾句的, 可他往顧嫵電子報名函年齡那兒一看，她發現這姑娘的年齡只有十五歲，就了然的點頭蓋了章。
……雖說顧嫵這樣資質的考生報一區的高校, 基本上就是去陪跑的。
可她現在才十五歲，天賦潛力又夠高，以後努力點未必不能成功考到一區。
今天讓這孩子去見識一下全聯盟最頂尖的考生，不管是對她的眼界，還是修煉動力，都利大於弊。
既然這樣，自己還真沒必要攔著她。
……
等報名名單下來的時候，顧嫵才發現，雖然一區的資格線是e級以上，可真正報名參加的時候，除了年齡小見世面的之外，其他人至少都是體質、精神力雙2的。
最誇張的是……甚至有綜合素質在d級往上的武者參加複選。
怪不得來往的學生一打聽到她以雙1的綜合素質報名一區高校時，都會報以肅然起敬的眼神。
本來有組隊打算的，也立馬就撤了。
現在想想，他們這分明就是佩服她勇氣可嘉，可考慮到組隊純屬要帶著一個拖累，就紛紛遁了。
顧嫵：「……」
沒想到她有一天也能玩一把扮豬吃老虎的！
……
報名結束後，領隊的老師把各自的考生帶到擇好的試煉場，才公佈了考題。
顧嫵看著螢幕中大蒜樣的「星玲瓏」，忽然覺得有點囧。
不禁有點走神的想：自己這算不算壓中考題了？
想到這裡，顧嫵忽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她下意識回頭，果然見自己在攤位上碰到的那個小卷毛正皺著眉盯著她看。
而他周圍站的人也一副看國寶的樣子。
顧嫵被他們盯的身上發毛，趕緊往前走了幾步，躲開了他們的視線，準備等老師宣佈了開考，就直奔試煉地。
誰知她一動，那群人裡忽然走過來一個眯眯眼，態度挺好的邀請：「這位同學還沒有隊伍吧，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找到星玲瓏後積分平分哦！」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麼客氣，顧嫵也態度蠻好的笑著回他：「不需要啦，我一個人就可以的。」
他們組隊，是因為有人不瞭解星玲瓏的生長情況，怕找錯了東西或者找不到星玲瓏的生長地區。
而藥劑師向來比較稀有，這才幾個人共一個藥劑師組成一個初期的臨時小隊。
可自己剛才買那株星玲瓏的時候，剛在星網上瞭解過它的特徵、習性、用途。
這時候與其跟陌生人一起上路分積分，還不如自己走，自由不說，還少些是非。
過來拉人的眯眯眼見顧嫵不同意，也沒有強求，對她點了點頭，就又回自己隊伍裡去了。
顧嫵剛開始並沒有多想，可等進試煉場的時候，她忽然有點啼笑皆非……那人……該不會以為自己提前知道考題了吧？
哈，自己真有這個後門，還參加什麼聯盟公考啊？直接保送不就是了。
真是聰明人想得多系列。
搖了搖頭，顧嫵一陣疾馳，先按照星玲瓏的習性去了它的生長地。
可辛辛苦苦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五株星玲瓏，顧嫵轉手把東西收進空間後。
就放棄了自己找的打算——一區選的試煉地圖是一出綠洲，可選擇的星玲瓏卻是沙漠中才能長出來的異植。
以她在進來之前瞭解的地圖來看，就算沒人搶奪，以她目前的最快速度，跑十個地方就已經到考試結束的時間了。
這還得她運氣夠好，碰不上去的時候東西已經被摘走的可能，再加上攔路搶劫的，到考試結束都弄不來幾顆。
所以與其東奔西跑，還不如去一處必經之地守株待兔。
況且她沒想錯的話，恐怕從別人手上搶積分，才是正確通過公考的方式。
想到這裡，顧嫵沒有遲疑，直奔來時的十字路口，暗搓搓的躲到了那邊的大樹上。
誰知她上去後，才發現這樹上至少躲著七八個人，看架勢還都互相戒備著。
顧嫵：「……」
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機靈一回，居然就撞賊窩裡了。
也怪這裡的地理位置實在太好了，別人能想到也不稀奇。
哎，聰明人太多就是這點不好。
顧嫵正要寒暄，就聽最上頭「噓」的一聲，本來還淅淅索索的大樹上瞬間就安靜了。
「……」
算了算了，先躲這裡等著，到時候來了肥羊，再各憑本事吧。
……
這十字路口不愧是被不同的人選中的地方，顧嫵才趴了沒多久，就有一隊人從樹下路過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隊人剛跑到樹陰處，樹上就跟下餃子似的竄下來一堆人，把底下的人砸懵了。
顧嫵躲過背後想踹她的黑腳，眼疾腿快的踹倒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人，搶了掛在他們脖子上的空間器。
這玩意兒都是進試煉場的時候學校發的，所以並沒有綁定，所以一旦被搶了，基本上就易主了。
見東西到手，顧嫵摸著下巴考慮要怎麼處理抓到的這兩個人。
——放是放不得的，放了人倒是沒啥大事，反正他們捆一起也打不過自己。
可誰知道這些人跑出去會不會胡咧咧，這要是其他人有了防備，領了大批人馬來，到時候亂拳打死老師傅……誰搶誰還不一定呢。
——可殺了又太結仇……試煉考試區與遊戲區不同，因為這裡的擬真度實在太高了，去所以要是在這邊死亡了，精神力難免會受傷。
搶星玲瓏還能解釋說是為了各自的前程，可殺人就是存心結死仇了。
能報名一區高校的學生，不是各個區的天才，就是上區的人，現在還真沒有必要殺人結仇。
顧嫵正思考間，忽然聽見嗖嗖幾聲，就見剛才被搶的人統統被捆起來，扔到樹後面的大坑裡，有人還特別貼心的往上蓋了個3d圖……以致從遠處看上去，那塊兒就跟個普通的大坑一樣。
可顧嫵仔細一「看」，才發現裡頭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堆人，看樣子剛才這隊人已經不是他們搶的第一批了。
顧嫵：「……」
忽然眼紅，想打劫jpg.
學著他們的樣子，顧嫵俐落的把被搶的這兩人捆成了粽子，一腳踢進了大坑裡。
才「嗖」的一聲就上了樹，本來枝搖葉動的大樹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照著這個套路，「樹人」們又搶了十來批人。
當然，這期間也不乏「自己人」被下了黑腳，也一起進了樹後的大坑裡。
最有趣的是，當初挖坑跟蓋3D圖的那兩位也進去了。
而其中一位正是屢次想趁亂對顧嫵下黑腳的。
那位被捆起來的時候還想哀叫求情來著，被樹上的某位彈了個石子封了穴。
然後淚眼汪汪的被顧嫵一腳送進了坑，享受了一番自己挖坑埋自己的樂趣。
……
三個小時過去，樹上的人來來去去，最終變成了八個人。
連同顧嫵在內的八人又等了會兒，看比賽時間就快到了，默契的跳下了樹，直沖自己認為比較弱的人去了。
顧嫵看著圍在自己周圍的其他七個。
「……」
「過分了吧你們！」
一個個都沖著她來算怎麼回事？
「咳咳咳……」
幾個人見狀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可互相對視了一番後，卻沒一個退後的。
視線隨即又盯上了顧嫵，眼裡的意思很明顯：
自從你來了後，就屬你手最快，搶的最多。
可修為又最低，所以我們不搶你搶誰？
顧嫵見眾人打定了主意，一副搶你沒商量的樣子。
也不多話，只腳一登地，直直騰空而起，其他人見狀也趕緊仰頭魚躍相隨，生怕被別人搶了先。
可他們身形剛往上一跳，七人忽然感覺眼前一白，就聽上空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天女散花，送你們的，不謝。」
等他們再睜開眼睛時，就發現那小妖女已經不見人了。
眾人還想再找，就聽公告自四面八方而來：「比賽時間結束，請考生將星玲瓏歸置于自己的儲物器中，其他儲物器中的星玲瓏不算積分。」
「叮，考試時間結束，統計完畢，請考生自行在星網上查詢錄取通知書。
被錄取的考生請于4月10日之前，上各自的錄取學校報導，未錄取的考生請再接再厲。」
話音剛落，一眾考生的全息投影虛浮起來，一個不落的消失在了試煉場中。
第304章 星際時代12
從遊戲艙出來後, 顧嫵立馬查詢了自己的錄取成績：總分排名第八名……不好不壞, 說不上是中等偏上還是上等偏中。
但好歹算是錄取上了。
顧嫵見狀, 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暗道這一關總算過了，要是考試結束公告再晚那麼一會兒。
那群人絕對能想到自己就藏在樹底下那個大坑裡。
感覺死裡逃生的顧嫵趕緊給自己做了頓壓驚飯, 等吃飽喝足後, 才翹著二郎腿連上星網，準備進《機甲刀鋒》裡虐菜減減壓。
誰知她剛一上星網, 劈頭蓋臉的通訊就噴湧而出，把某人的全息投影蓋了個實實在在。
「哎呀，我去，誰改了我接受通訊的方式？」
顧嫵皺皺眉, 正打算批量刪掉這些通訊，忽然眼角無意中掃過其中一封「奇特」的信：
與其他通訊人明明白白的名稱相比，這信上的發信人那兒只有一串數字……而最奇怪的是，信封的邊緣，居然還畫著個萌版的小黃人。
顧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慢鏡頭似的抽出了那封信，顫著手點開了它。
這一點開，看了看裡頭的時間, 顧嫵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甚至她都顧不上管外頭有沒有顧家跟閭家的埋伏, 直接奪門而出，直奔五十八區的黑市去了。
等到了黑市門口，顧嫵那顆發熱的腦子總算冷靜下來了, 她深吸了口氣。
沒有直接進入買去垃圾星的船票，反而是轉身去了藥劑師公會。
以最快的速度註冊了藥劑師身份後，又無視藥劑師協會工作人員掉了一地的下巴，接連通過了f-d級的藥劑師考試。
等手續一齊全，顧嫵趕緊回家喬裝打扮了一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黑市，先賣掉了上次存的那些煉體藥劑，見身上的星際點可能還缺了點。
就稀釋了幾顆從修真界帶過來的養神丹，以不可思議的高價賣了出去。
直到自己帳戶上的錢終於足夠多了，顧嫵才拿著去垃圾星的船票，踏上了接林緒之回家的路。
……
垃圾星，西區
林緒之照著星網上的機甲模型，花費了整整五天的時間，才組裝好了其中一個機械臂。
剛來了點手感，他正準備一鼓作氣把左腿也組裝好，就聽套間裡頭叮呤咣啷一通亂響。
「緒哥，投影機又壞掉了，你快幫我們修一修吧。」
林緒之起身去裡頭一看，就見原本應該壞掉的投影儀只是關了聲音，而幾個小毛頭圍著光禿禿的桌子拆了一堆紅紅綠綠的營養液。
「嘿，這是要來什麼客人嗎？怎麼忽然這麼大排面。」
這幫小屁孩可是連過期的低級營養液都捨不得多喝的。
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居然買了這麼多高級營養液回來，還拆了一桌子。
「緒哥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萬壽無疆！」
林緒之似乎也沒想到他們整的是這出，好笑又感動的一人禿嚕了一把：「亂花這個錢幹什麼，有……」
「咦……」
猴子見他這樣，搶著抖機靈：「知道你的至尊寶媳婦做的自然食物可好吃了，可我們不會啊，所以湊合湊合吃吧，吃完了你再給我們講一講她做那個『騾子雞丁』。」
緒哥再醒來後本事是大了不少，可就是多了個白日做夢的毛病。
不是大家不信他，可緒哥連垃圾星都沒出去過的。
從哪交一個長得漂亮、人又聰明、會做自然食物、愛他還愛的要死要活……還遲早會來帶他們出去的媳婦啊？
依他看啊，緒哥就是知道他們就算有星際點也出不了垃圾星後，被氣的精神分裂了。
「臭小子，就你話多。」
彈了猴子腦袋瓜一下，林緒之也覺得自己久坐之後的身體有點僵，應該活動一下，放放鬆心情。
就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提步做到桌子前。
茜茜見他過來了，打開投影機的聲音，剛要調到生日快樂那兒。
忽然就聽門外咣的一聲，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漂亮姐姐出現在了門口，緒哥聞聲一抬頭，眼圈兒都紅了。
以一副惡狗撲食的樣子沖了過去。
而他們的背後，被翻拍了無數次的《大話西遊》中，紫霞仙子正一臉憧憬的說：「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身披金甲聖衣、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
顧嫵：「……」
林緒之：「……」
道理我都懂，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小夥伴們：「……」
哇，原來至尊寶真的會來娶紫霞仙子的。
接下來……
接下來當然是漂亮的至尊寶姐姐娶走了他們的「紫霞」姐姐。
然後happy edding了。
不信？
咳咳咳，說起來林緒之他們就來垃圾星的方式還真跟這個分不開。
兩人會面後，得知今天居然是林緒之的「生日」，顧嫵從隨身帶著的「空間器」裡掏出來一堆「自然食物」。
跟一群小不點一起，為自家小黃人過了個別開生面的生日聚會。
——對於林緒之來說，穿過來後那是一口吃的都沒看到過。
後來好不容易掙了點錢，買了傳說中的「自然食物」回來，可這一屋子的人，卻沒一個會做的。
最後大家還是以生啃營養液而告終。
所以顧嫵的飯菜一上桌，一幫人就搶了個精光，等大家肚皮都快要脹破的時候。
漂亮的顧嫵同學交代道：「我這邊四月十號之前得去一區報導，所以今天我們就得走了，免得趕不上開學。」
畢竟太空船雖然速度快，可自己來垃圾星的的路上就耗費了些時間，如果再不走，她恐怕還真趕不上開學了。
第一區高級學校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這次她要是不請假就缺課，恐怕還真不好交代。
林緒之聞言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我們得先去把結婚證給領了，再去中央區辦事處給你們登記聯盟身份。」
像林緒之現在的身份，想要有個合法的聯盟戶口，就只有三個辦法。
一是買一個星際失蹤人口的假身份回來，暫時以這個人的身份生活。
只是這種法子不怎麼保險。
一來聯盟公民一生下來就會在政府機關留下相關的遺傳信息。
所以就算暫時蒙蔽了星網，冒領了其他人的公民身份，可這玩意最經不起考驗。
有時候你上街坐個公共星車，一不小心都會露餡。
那就麻煩大了。
二來失蹤人口究竟會不會再回來誰也不知道，所以就花大價錢做了基因手術，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個「原主」冒出來？
第二種辦法是請星際駭客出手，在星網上杜撰一個虛假的身份資訊。
但星際時代與地球時代不同，能黑林星網的駭客，不是隸屬於聯盟軍隊，就是落在各個星際海盜的手裡。
這種人等閒是不會出手的，就算真有人打動了他，可改資訊需要的錢，那也是大多數人絕對出不起的。
要是時間充裕，林緒之絕對能辦到這一點。
但實際情況是，他附身的原主跟星際海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這種辦法一旦採用了，後患不比第一種小。
而以前垃圾星上的人吹噓離開這裡，去聯盟生活，多數用的也是第一種法子。
等身份不安全時，再回來換另外一種身份。
可林緒之要離開垃圾星，這兩種辦法都有不小的後遺症。
這裡就要說起顧嫵剛才為什麼要提起結婚了。
星際時代雖然階級林立，強者為尊。
但只要實力達到了一定程度後，卻沒有人管你是男是女。
顧嫵現在的實力雖然還不怎麼高，可比起林緒之來，也能算得上「強者」了。
星際法律雖然明文規定了一夫一妻制，但男人可以娶老婆回家，女人自然也可以娶丈夫回來。
而雙方締結婚姻後，被娶的一方是可以跟著對方的戶口落戶上區的。
所以現在只要顧嫵打申請把「林緒之」娶回家，那不管他以前是什麼身份，以後的戶口只會隨著顧嫵一起走。
至於剩下這幫小毛頭們，只要顧嫵往垃圾星的中央區辦事部塞了足夠的星際點。
那他們就會變成林緒之的「族人」，到時候她自然能想辦法給他們上好戶口，再把人帶出垃圾星。
要不然別說那幾個小毛頭了，就是林緒之她也別想帶走。
林緒之顯然也是瞭解過這些東西的。
所以他聽了這話也沒有矯情，吃完飯，意猶未盡的舔完碟子，就跟著顧嫵去了中央區。
剛開始垃圾星中央區的那位辦事員還擺官架子，想從顧嫵身上多榨點油水出來。
可顧嫵d級的藥劑師的身份一亮，他立馬就變了個態度，屁顛屁顛的為兩人把手續辦了。
顧嫵見狀也沒吝嗇，抬手就像把自己帳戶裡的星際點都轉給這位辦事員。
但這位是個聰明的，一個星際點都沒要，還主動交換了通訊，並講明以後垃圾星要是出了什麼珍惜的異植、異獸，肯定第一時間就通知她。
不過……
顧嫵了然的哦了一聲：「藥劑對吧？」
「以後只要是我出的藥劑，都先給你留一份，但我丈夫的過往檔案……」
「嗞，您這可見外了，林先生跟幾位兄弟，本來就是剛出生被星際海盜抓來的星際公民，只不過沒有被星網登入而已，我現在就補上去。」
自己雖然不能無中生有，假造身份，可在沒接入星網的情況下改幾份檔案那是最容易不過的了。
而且說起來垃圾星上還真有不少剛出生還沒來得及錄入星網就被海盜們賣過來的嬰兒。
自己以前沒有向上申報，也是怕麻煩。
可現在嘛……這些名額一旦申請出去，可是能賣不少星際點的。
辦事員一邊琢磨怎麼給自己創收，一邊手腳麻利的辦好了顧嫵想要的手續。
顧嫵見狀對他的識相很滿意，當場就給了他一瓶「精神力緩和藥劑。」
辦事員接到手裡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忙不咧跌的把藥劑收起來了。
第305章 星際時代13
「請出示一下您的錄取通知書。」
穿的花花綠綠的林緒之只當沒看見飛船乘務員那副皺眉不屑的樣子, 轉頭把幾個小蘿蔔頭攏到身邊。
然後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摟著顧嫵的胳膊把頭靠在她右肩, 虛弱道：「達令, 我餓了。」
幾百年下來，顧嫵早習慣了這人戲精的本色。
所以儘管肩頭忽然多了這麼大一坨, 可她臉皮子都沒變一下, 手腳利索的跟乘務員對接了邀請函。
乘務見這幫人似乎不是帶人過來搗亂的，剛松了口氣, 可歡迎的話還沒出口，就眼尖的掃到這位客人申請上船的名單居然足足有七個。
他那顆還沒放到肚子裡的心就又跳到了嗓子眼兒，哆哆嗦嗦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七……七個人？」
這人尖刻地嗓音一出口，幾個小毛頭被嚇得往顧嫵兩人的身後藏, 然後努力的把自己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樣。
林緒之見狀蹭的一聲直起了身體，把那幾個小團子一個個提溜直拔了，才鼻子朝天的問：「我們一家人一起去，有問題嗎？」
那乘務在太空艦上服務了這麼多年，還真見過佔便宜都這麼理直氣壯的人，不由噎了下。
等查看了下公司跟一區高校簽訂的協約，見上面的確有新生報到可與家屬同行這一條, 卻並沒有規定同行的人數。
他臉上不由有些訕訕地：「沒有問題, 請客人上船。」
但心裡卻腹誹：一區高校跟公司簽訂這個條約，不過是為了顯示人文主意精神罷了。
可聯盟裡能去一區高校的新生，有幾個不是家裡有權有勢的, 人家第一次去學校，當然是架自家的私人戰艦去了。
就算有下區來坐他們包艦的，最多也只是帶個父母，見見世面。
哪像這群人，這是要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帶上嗎？
他就說這種下區的鄉巴佬最討厭了，巴上一個大腿就飄起來了。
要是自己有這個機遇，絕對要給未來的家主留個不拜強的好印象，再徐徐圖之。
哪像這位，剛結婚沒多久，就敢鬧著拖家帶口一起去一區。
一區那邊是個什麼消費水準，這人心裡沒點逼數嗎——就是紮根多年的上班族想立足下來，也得住好幾年營養艙呢。
這人現在倒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可到了一區，他家家主養不起他的時候，那可就樂子大了。
哈哈哈，真以為大腿真那麼好傍呢？
星際法律規定一夫一妻制是一回事，可強者換老婆快那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情濃的時候這個一夫一妻制是弱者的保障，可等家主厭了的時候，這制度就是他這種莬絲子的催命符了。
星際時代，平等什麼的從來都是人權衛士們喊一喊的口號罷了。
沒看見聯盟區域都等級森嚴，公民裡頭更是以星級劃分嗎？
只要不在公共區域表現出來，被人權衛士抓到把柄，其他時候還不是強者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不過這位大人口味也夠重的，居然娶了一個全身上下只有臉看的過去的草包男。
跟水蛇一樣纏在顧嫵身上的林緒之一進房間裡卻秒正常了，還得意忘形的炫耀：「我演技怎麼樣？」
「緒哥你剛才好噁心啊。」
「對對對，就跟……就跟那個包租婆一樣的，鼻孔都要朝天了。」
「我看阿嫵姐都快忍不住想打死你了。」
林緒之一叉腰：「還不是為了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嗎？」
他跟阿嫵都領了證了，就算上學校裡去也經得起查。
可這幫小兔崽子都不是一個人種的，明眼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他們不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弟妹。
去了一區後沒跟沒底的當然不怕查。
可這裡離垃圾星近著呢，要是惹了哪個有心人的懷疑。
只要仔細捋一捋他們的戶口問題，這幫小屁孩就得被遣返了，到時候別說他了，阿嫵都得擔官司。
為了以防萬一，自己當然要表現的胡攪蠻纏點。
這樣別人的關注點都在他身上，當然就不會細想這幫小屁孩的事了。
「咦，阿嫵姐明明說她有辦法的，她還說你就是戲精病犯了。」
「就是就是……」
林緒之被拆穿了了，臉上有點下不來：「我看你們是皮癢了，叫嫂子，叫什麼阿嫵姐？」
「嘍嘍嘍，明明你才是嫁過來的，我們都是拖油瓶，當然是阿嫵姐說什麼是什麼。」
……
顧嫵笑眯眯的在旁邊看林緒之跟個孩子頭一樣的跟他們鬧。
看了一會兒才囑咐：「快都別玩了，過來領藥劑。」
按飛船的行程，去學校的的路上起碼得十天。
這幫小屁孩都一副頭大身子小的營養不良樣。
這樣去了一區，別人一看就得懷疑他們的身世。
還是趁在路上的這段時間，先幫他們洗精伐髓。
這樣不僅能讓他們表面上看上去跟同齡人沒什麼差別，還能改善他們的體質，以後也不至於修煉艱難。
這個時代，能做武者就是最好的前程了。
孩子們正嘰嘰喳喳的鬧林緒之呢，一聽顧嫵這話，瞬間就安靜了，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裡頭膽子最大的猴子不可置信的問：「藥……藥劑？什麼藥劑啊？」
顧嫵聞言咬了咬唇，想了想，給自己的洗髓藥液安了個作用差不多的藥劑名稱：「基因強化藥劑。」
……的升級版。
猴子聽了，臉上的表情更夢幻了，搖搖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居然夢到緒哥嫁人了，還帶著他們幾個出了垃圾星。
而天仙一樣的嫂子不僅沒有嫌棄他們，居然給他們準備了基因強化藥劑？
天啦，他長這麼大，只在投影機裡的偶像劇裡見過藥劑哎。
他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女主的爸爸為了一瓶WR-8基因藥劑，都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賣給貴族做老婆，後來還因為它被星際海盜抓走了。
所以他不會是因為緒哥整天念叨著「至尊寶姑娘」，才白日做夢了吧？
想到這裡，猴子趕緊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嘶」了一聲，傻乎乎地看向林緒之：「緒哥，你居然真的嫁出去了。」
林緒之：「……」
這臭小子，什麼叫我居然真的嫁出去了，不由沒好氣的趕人：
「快滾領你的藥劑去吧！」
……
見小屁孩們領了藥劑進了獨立衛生間，林緒之才自然的走到顧嫵跟前，抱了抱她：「好阿嫵，這些天真是想死我了，想的心肝脾肺腎都疼。」
她再不來，他都要瘋了。
顧嫵的笑意泛上了眼睛，眼亮亮、臉紅紅的踮著腳尖親了親林緒之的耳朵，輕聲安慰道：「我也是。」
兩人靜靜的抱了好一會兒，顧嫵才有些不自在的拍了拍林緒之的背：「放好水了，你先去洗髓吧！」
這人現在的身份，最容易被人看碟下菜了，他又是最愛出么蛾子的性子。
因此他實力沒上來之前，自己都有心先把人先關在空間裡，不讓他隨便出來。
所以趁早洗髓才是正經。
只要底子補上來了，以林緒之身負的傳承，就絕對不用她瞎操心了。
況且他們溫存的時間還多著呢。
那幾個小的正用藥呢……自己給他們的，雖然用的是沒成丹的洗髓液，藥效遠遠不如極品洗髓丹那麼激烈。
但這幾個孩子到底是體質不好，難保不會不適應。
這個時候，她還是在外頭看著點比較保險，免得出了問題，林緒之那個嘴硬心軟的心裡自責。
林緒之聞言深吸了口氣，又狠狠地親了顧嫵一口，才轉身進空間裡洗髓去了。
顧嫵看他聽話的進去了，忍不住勾了勾唇，才坐在床上放開了精神力，見浴室裡坐著的幾個孩子雖然都疼得冷汗直滴，但都咬牙忍下來了，看起來問題不大。
她這才放下心來，轉頭從空間里弄出了一堆異植，心思沉進了製作藥劑裡。
……
等林緒之他們洗髓完出來的時候，就見顧嫵的眼前放了一堆顏色各異的藥劑。
「這都是什麼啊？」
林緒之的頭髮還濕著，看著眼前的東西不禁有點好奇，伸手去拿。
幾個小的看他動作這麼隨意，都嚇死了，臉白白的看著他的手，生怕他的濕手就這麼一滑，藥劑就被摔壞了。
顧嫵卻不以為然，推了一把：「剛才我按著藥劑師協會給我的藥劑配方，配了點亂七八糟的。」
閑都閑著，做點藥劑用來賺錢、刷聯盟貢獻值也不錯。
反正要是順利的話，這一路上她就能賺夠買房的錢了。
看林緒之還挺有興趣的，顧嫵一一為他介紹：
「你手上那瓶是HN-7精神力緩和劑，效果嘛，大概就是精神力適用過度後用的。
寶藍色那瓶，對，就它……是N-6系列藥劑，這一系列都是修煉時加快效率的，這一瓶大概能提升12%的修煉效率，不過缺點是它只對體質有用，精神力就不行了……」
顧嫵一邊介紹一邊想，雖然同等材料下，星際藥劑的藥效不如丹藥的五分之一，但要論起千奇百怪的作用來，丹藥就多有不及了。
她正想著，忽然看見自己眼前揮過來一隻手：「這個呢？」
顧嫵見林緒之手上拿著一瓶星光燦燦的藥劑，心道這祖宗真是一問一個准。
可面上卻還神色如常：「哦，它啊，補腦的吧。」
林緒之看著她的神色，意味深長的道：「補腦的……吧？」
說完嘴角勾了勾，但下一秒，他卻好像自己啥都沒問一樣，放下藥劑招呼小傢伙們：「都過來我這兒測一測自己的資質。」
顧嫵見他走了，幾不可查的松了口氣，拿著手裡那管銷量領先，價錢頗高的「逍遙劑」看了看，轉手收進了空間裡。
第306章 星際時代14
其實來坐船的路上, 顧嫵已經為他們幾個配好光腦了, 要是有誰想查自己資質的, 自己查就行。
但資質於星際時代的孩子們, 大概就如現世出高考成績是一個感覺。
所以孩子們一聽林緒之的話，呼啦一下就湧過來了, 獻寶般的打開了測量儀, 小心翼翼的查探自己的資質。
這五個孩子裡，猴子最機靈, 平常也愛搞點小動靜吸引人的目光。
所以儘管是大家一起看的，可結果一出來，其他幾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捧著自己的大腦袋給打斷了：「老……老……老大, 你看你看。」
說著還激動的舔了舔自己的小兔牙，伸著手就往林緒之的眼前湊。
林緒之卻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轉頭瞥了一眼，可見自己的天賦潛力果然從f級升到了a級，他還是勾了勾唇。
但下一秒他就肅聲囑咐道：「你們記著，你們嫂子給你們的基因改造藥劑，只不過提升了你們的身體素質，至於天賦潛力, 壓根就沒有變過, 例如你，從一開始就是a級的天賦潛力，知道了嗎？」
其他藥劑藥效好點倒是沒什麼, 畢竟藥劑師難得，這種事傳出去了只能代表阿嫵的煉藥天賦高。
其他人拉攏還來不及呢，多半不會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唯獨能提升人天賦潛力的洗髓丹，卻是絕對不能洩露出去的。
一來這個世界，目前根本還沒有有效提升天賦潛力的東西。
洗髓丹的藥效要是傳出去了，不吝於把冰塊扔進了熱油鍋。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以他們現在的實力，要是真被人得知了懷揣洗髓丹這種神器的消息，那等著他們的，大概就只有被殺人取寶了。
打怪升級聽著是爽，但那也得你身揣的寶貝不是連這個世界的頂級大佬都覬覦的。
不然那就不是打臉升級了——黑洞武器瞭解一下謝謝。
自己雖然愛作死，但卻並不喜歡找死。
二來他雖然不通煉丹，但也曉得洗髓丹的煉製需要的那味主藥，就算在乾元大陸也是個稀罕靈植。
擱這邊兒，找到替換的靈植之前，基本上就算絕跡了。
試想想，有個實力才e級的武者掌握了能提升天賦潛力的藥劑。
這時候大家想的肯定是也怎麼把這藥的藥方弄到手再說。
可這時候要是再被發現，這藥劑的主要材料，偌大個星際裡居然完全找不到。
那……請問你是怎麼找到的呢？
星際人體實驗室歡迎您。
所以洗髓丹的藥效當然得爛在大家的肚子裡才行。
不過他這時候提醒，只是怕這幾個孩子在垃圾星待的時間太長，不瞭解外界的情況，才不小心把洗髓丹的消息透露出去。
至於為了利益告密啥的，林緒之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原主死之前，他們的小團體遠遠不止這麼點人，不過他昏迷後大多數想走的都已經走光了。
後來就剩下這五個留了下來，並拿自己的口糧吊著原主的命。
他到了以後，更是做出了傳說中能換取離開垃圾星的機甲零件，可也沒見這幫孩子起啥歪心思。
跟他們相處的時間長了，林緒之能肯定的說，這幾個毛頭或許都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但「親情」這兩個字基本上算是融進了他們的骨子裡了。
所以他們還真做不出出賣親人的事來。
要不是這樣，林緒之就算想了卻因果，頂多也就是把他們從垃圾星裡撈出來一扔。
至於入他家的戶口本，還用洗髓液啥的，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再者不提他們的品性，就算是這幾個真是自私自利，能出賣親人換前程的。
但作為垃圾星裡長成的孩子，也沒人會放棄讓自己不斷變強的機會，轉而求別的無關緊要的東西。
畢竟對於星際時代的人來說，自身的強大可是其他任何東西都比不上的。
這種情況孰高孰低，根本就不需要多做考慮。
……
幾個孩子聽了林緒之的話連為什麼都沒有問，就收起了臉上的狂喜，鄭重其事的保證：「我們知道了。」
說完才又捧了自己的鑒定結果，笑的牙不見眼的讓林緒之跟顧嫵看。
顧嫵仔細分析了下這幾個小傢伙的資質，發現大概他們以前在垃圾星裡用的過期營養液太多了，所以就算洗髓後天賦潛力都有了較大程度的提升，但到底還是傷了底子的。
導致洗髓成功後，最好的結果也只有茜茜的天賦潛力是s，而其他四個人的天賦潛力從c到a不等。
當然這只是在顧嫵看來了，要知道在外頭，天賦潛力在b以上的人，都能進聯盟軍隊攢軍功，掙前程了。
至於天賦潛力在a以上的人，擱哪個家族都要著重培養的。
這要是還不滿意，其他人都能跳起來掐死她？
而且天賦潛力只代表當身體素質下，日後可能達到的成就。
並不代表天賦潛力低一點的人就不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例如這幾個孩子中，資質最差的藍迪，天賦潛力雖然只有c＋，但以顧嫵查探的結果，他精神力的敏銳性，大概要比資質為s的西西還要略甚一籌。
這種情況下，他的上限或許比不過茜茜。
但他卻是可以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成為一個優秀的藥劑師或者機甲製造師。
以這兩個職位的受重視程度，他未來的發展未必比不上茜茜。
說起來這五個孩子也算各有所長了。
茜茜跟韓鑫綜合素質最高，體質跟精神力發展平衡，是機甲師的好苗子。
猴子潛力微遜，但嘴甜，親和力也高，這樣的人□□□□，能做個很好的偵查員。
藍迪身體素質最差，可他精神力敏銳，修輔助事半功倍。
最不起眼的那個大個子叫玄武，看著不聲不響的，可他在幾個孩子中的威信，卻只次於林緒之。
據林緒之所說，原主昏迷的那段時間，就是他領導著其他幾個的。
這才不至於讓他們在這個時間裡被其他小隊給生吞活剝了。
而且從他在這一路的表現來看，也不難瞧出來，這是個肚子裡有貨的人物。
在顧嫵想來，就算沒有林緒之，這個孩子以後也絕對帶著其他人幹出點出人意料的成就來。
這樣的孩子，當然是要送到軍事指揮系好好磨煉磨煉才行。
咦……
這麼一盤算，七個職業各異、又能信任的人正好組成一個傭兵小隊。
給小黃人點個贊。
顧嫵正琢磨這事的操作流程呢，就聽猴子好奇道：「緒哥你呢？」
顧嫵不由把目光移到林緒之那邊，眼巴巴的盯著他看。
林緒之見自家媳婦一雙鹿眼裡盛滿了好奇，知道她好勝心又起來了。
有些好笑的給他們看自己的檢測結果：
林緒之:16歲
體質：1
精神力：1
綜合素質：e
天賦潛力:ss
孩子們看自家大哥的綜合素質已經破e了，天賦潛力還那麼高，羡慕的「哇」了一聲。
林緒之摸摸他們的狗頭，失笑道：「這就羡慕了？過兩年你們幾個也快聯考了，到時候想留在一區，沒有e 的資質可不行。」
所以等到了一區，這幫臭小孩的訓練計畫就得做起來了。
「對了，你們嫂子給你們買的新衣服在臥室那邊，茜茜跟韓鑫在左臥，你們三個在右臥，趕緊去換衣服，出來吃飯。」
剛才洗髓完他們雖然在浴室裡洗過澡了，可衣服卻還是有味兒，換一身新衣服，免得吃飯時倒胃口，再說這樣看著也清爽。
幾個孩子聽了這話驚喜的沖著顧嫵笑了笑，樂顛顛的跑回臥室了。
見他們都進房了，林緒之才刮了下顧嫵的鼻子，逗她：「看高興了？不過我才突破e級，當然比不上阿嫵了，看來以後還要靠老婆大人替我撐腰了！」
顧嫵被戳穿了小心思有點臉紅，有點惱羞成怒的丟下一句：「我哪有？不跟你瞎扯了，我去做飯了。」就鑽進了廚房。
留下林緒之看著自己猝不及防停在半空的手，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換來了顧嫵的一個白眼兒。
……
顧嫵他們坐的這趟星際飛船雖然沒有私人戰艦那麼出名，但第一區出手，怎麼可能會有便宜貨，所以這個飛船公司也算民航中名列前茅的了。
只過了八天的時間，就飛到了第一區的港口。
不過顧嫵在垃圾星那邊耽擱的時間有點長，所以堪堪趕上了學校的報名日期。
為了節省時間，顧嫵就沒有把林緒之安頓好，而是直接帶著他們去了學校報導。
第一區高校是五年全日制的教學安排，學生在大一時統修公共課，不做分專業處理。
等大一選擇好自己適用的功法後，再試修過機甲戰鬥、機甲製造、藥劑學、軍事指揮、軍事偵查……專業的基礎訓練後。
如果哪方面有特殊特長，才在大二開始選專業。
所以顧嫵去報名的時候，只跟學生處的老師做了資訊交接，就報導成功了。
第307章 星際時代15
接下來顧同學在選擇了單人宿舍後, 在同學們詫異的眼神中, 帶著一幫「拖油瓶」參觀了整個學校。
在他們走後, 大廣場那邊一位金色卷髮、長腿薄唇的青年皺了皺沒, 杵了自己身邊的好友一下：「哎，剛才帶著一幫小孩子到處亂竄的, 是不是聯盟考試時碰到的那個小丫頭？」
白衣如玉的青年聞言詫異的張了張口：「哪裡？」
金衣青年指了指顧嫵遠去的背影, 玩味道：「那不是嗎？」
這丫頭身手還行，腦子還活絡, 自己那天從試煉場出來的時候，還想著與其娶家裡安排好的人，還不如追她呢。
至少長得好看，人也有意思。
可沒想到這麼小年齡就被人給定了。
看那摟的死緊的樣子, 都是男人他還能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意思嗎？
嘖嘖嘖，男人啊！
白衣青年定眼一看，發覺還真是讓他們哥幾個失了手的臭丫頭，不由有些失笑，可下一秒他看著乖巧的窩在清俊男子臂彎裡的小丫頭，眉頭不由皺了皺：「她這是……」
金髮青年了然的介面：「還用問？小男朋友唄。」
看他們去的方向是獨棟宿舍區那邊，就知道這兩人是打算同居了，這些表現下來, 可以肯定他們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
「這……」
他們幾個出了考試場後就查過了, 這丫頭是五十八區的公民。
所以她那個小男朋友多半兒也是那邊的人。
可五十八區今年考到一區的，可就顧嫵一個。
這麼看來，那個男的肯定是以她的名義跟過來的。
這才談著戀愛, 就能不顧女朋友的難處死活跟過來，怕不是什麼良人啊。
畢竟一區的消費水準是出了名的高，除了他們這些世家公子，其他下區過來的想要在這裡待下來，都逃不過自己賺錢補貼自己的待遇。
顧嫵這樣的修為，能養活的起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再加上男朋友之類的，恐怕就要疲於奔命了。
這樣的修煉環境，她能不能畢業都是個問題，還怎麼可能有好的前途呢？
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所以華箬想什麼墨餘有什麼猜不到的，他打開星網點了幾下，眉頭也跟著皺緊了。
華箬一看他的表現，湊過去一看，失聲道：「這怎麼可以？」
他還以為那個男的只是利用顧嫵到一區來。
他還想著這人要是不識相，自己就想辦法把人送回五十八區。
可現在人家都登記結婚了，而時間就在那丫頭考上一區不久。
這樣一來，除非顧嫵自己發話，不然這人就算想在一區待到高校畢業，其他人也不能干預。
但從剛才顧嫵的表現看，她對這個叫林緒之的傢伙感情還挺深的。
不然也不會隨他在公共場合下這麼宣誓主權，還把男方的一串兒弟妹都一起帶過來。
一個人就得多一份支出，原本他們兩人還擔心顧嫵被壓垮呢，更別說七個人了。
這搞什麼？
演葫蘆娃嗎？
自己心思不詭拖累顧嫵不說，還跟吸血蟲一樣帶著一家子扒拉上來。
這個姓林的實在太過分了。
……
回到宿舍的顧嫵並不知道自己的婚姻狀況被人查了個底朝天，她正分配房間呢。
一區高校的宿舍分為四人間、兩人間跟獨棟別墅區。
顧嫵原本是想住四人間，然後去外邊買一棟房子的。
可過來一查房價，她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一區的房價那叫一個恨天高。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就算有錢，沒有本地戶口照樣買不到房。
顧嫵雖然通過了聯考，可她的戶口是落在學校裡的，這就是說畢業後表現好，她才能留在一區工作。
要是表現不好？
呵呵，先畢業了再說吧，畢業不了就乖乖滾回原籍吃老本。
而作為「內人」，林緒之跟其他五兄弟的戶口當然也是跟著自家家主走的，所以買房這事兒就別想了。
這種情況顧嫵他們就面臨了兩個選擇，一個是顧嫵住四人間，然後給林緒之他們在校外租一個住處，閒暇時再出去看他們。
這第二個嘛？
就是申請學校的獨棟別墅區了。
當然這地方也不是誰都能住的……也只有聯盟公考中排名前十的人，才有權利選擇是不是住獨棟別墅區。
而就算有學生選了，它也得交高額的維修費、物業費……一類的錢，算下來跟在校外租房也不相上下了。
但考慮了一番，顧嫵還是決定選擇獨棟單人宿舍。
一來既然錢花的一樣，那還不如住在學校裡。
一區高校這麼受追捧，那也不是吹出來的。
可以說除了聯盟軍校外，還真沒有任何地方比它財大氣粗，資源充足。
與其在外頭租房後，另外花錢找訓練室，試煉場……的銷金窟，當然住學校裡更省錢了。
二來林緒之這人么蛾子太多了，與其把人放在外邊可勁的盯自己的梢，還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至少他捅什麼簍子自己也早點知道。
免得一不小心，自家「小嬌夫」就搞起大飛機了。
三來以這人的纏人勁兒，自己就算住了四人間，多半時間也得耗在校外了。
與其多此一舉，還不如最初就一勞永逸呢。
但她這個想法，在一進宿舍後就已經後悔了。
因為即使別墅區房間足夠多，可林某人就跟眼瞎了一樣，死活不肯要自己的房間，然後鬧著跟她一起住。
顧嫵：「……」
嘿，孩子們都沒鬧，你一個大老爺們倒鬧騰起來了，還要不要臉了？
再說只是分一個房間而已，又不是不讓他來自己這兒住，何必一聽要分一個自己的房間，就抱腿打滾無所不來呢？
不至於吧？
但顧嫵再無語，林某人都權當看不見，抱著媳婦的大腿不肯鬆開。
顧嫵實在沒轍，只好又好氣又好笑的同意了：「算了算了，怕了你了，都多少歲了還玩這一套。」
林緒之見目的達到了，得意地想：這不是以防以後犯事了被趕回自己房間嗎？
至於臉？
要臉的人都是單身狗，謝謝。
嘚瑟完人還把自己的大臉往媳婦跟前一湊，恬不知恥道：「我十六啊，正經的鮮肉，家主你要不要試試？」
顧嫵：「……」
呸，個不要臉的。
……
安頓好房間後，顧嫵趴在床上鼓搗自己的星際網店，鼓搗的差不多的時候，她推了推一旁百無聊賴玩自己頭髮的林緒之，讓他幫自己解決下匿名問題。
林緒之瞥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小酒窩，顧嫵知道這人的德行，敷衍的「啵」了一口。
可人「嘖」了一聲，轉身背對顧嫵睡下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死樣子。
顧嫵見狀想家暴來著。
可想了想這人才找回來不久，傲嬌就傲嬌點吧，就把某人的臉掰過來，重重地吸了一口，在某人的「嫩臉上吸起了一個紅痕」。
林某人忽然被襲，愣了一下，轉眼間笑意就從嘴角漾到了眉間，嘴上卻叨叨叨地嫌棄：「讓你親一下自己老公，你倒好，不是敷衍就是啃，真是讓人……」
越來越喜歡了。
顧嫵見某人嘴上說著不要，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跟了，手上還特別誠實的替自己鼓搗起網店來。
不由偷笑一聲，暗罵這人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小夫妻悶騷。
……
林緒之鼓搗著鼓搗著，見自家媳婦有點無聊，待在一邊玩全息遊戲，一邊玩光溜溜的小腳丫子還下意識一甩一甩的，試圖往自己腰裡鑽。
林緒之知道顧嫵的意識體正沉浸在圈子遊戲裡，這動作應該是潛意識行為。
他嗤笑了一聲，一變加緊操作，一邊順手撩起自己的衣服，把顧嫵暴露在空氣中微涼的腳，塞在了自己的肚皮下頭。
星網漏洞不好找，但林緒之堅信，只要是程式，就不可能沒有bug，只不過要找星網的bug稍微難一點罷了。
而且因為星際聯盟本身實行的階級制度，這個操作也並不是多難的事。
所以才一下午的功夫，林緒之就替顧嫵弄了個匿名藥劑店出來。
而顧嫵一開通店鋪，一邊興沖沖的把自己攢的稀釋藥劑掛出去，一邊跟林緒之嘚瑟：「等賺了錢，我就裝一間練功房出來，再給你買新出了s—are型機甲。」
因為這邊不渡劫，所以就算自己已經是築基期了，但肉身強度卻遠遠跟不上精神力的節奏。
要想讓這兩人徹底平衡了，而不是刻意壓著精神力的增長，裝一個帶加倍重力的訓練室迫在眉睫。
況且學校雖然讓學生使用訓練室，但那也是要花錢的。
水滴石穿下來，還真是一筆大支出。
與其一直花快錢，還不如買材料回來，讓自家小黃人琢磨著組裝一個用於訓練體質的重力訓練室呢。
林緒之看著自家老婆眉開眼笑的得意勁兒，沉沉地笑了聲：「家主大人斯告艾，您都為我做了這麼多了，那我是不是要履行義務啊？」
說著翻身壓住了顧嫵，在她詫異的眼神中，掏出了一管星光熠熠的藥劑，仰頭喝下，並吻了過來。
「……」
這人啥時候把這玩意兒摸走的？
第308章 星際時代16
第二天一早。
林緒之扶著自己的老腰, 從床頭挪到了床尾, 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失策。
這念頭在瞥見自家家主大人正背對著自己鼓搗光腦時, 徹底達到了極致。
他滿心不滿的哼哼了兩聲, 提醒自家家主大人……昨晚替她侍寢的小嬌夫起床了，現在正需要她一個愛的抱抱。
可渣家主顧嫵同學壓根沒get到林緒之的□□。
聽他起了只是嗯了一聲, 囑咐道：「醒了？早飯在廚房裡, 快點吃了，然後陪我去商店看看。」
說完就繼續鼓搗自己手上的光腦去了, 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家小嬌夫。
林緒之被她理所當然的態度噎了下，滿心委屈的想：
好嘛！以前洞房花燭了，第二天好歹還能落個甜蜜蜜的親親，運氣好了, 甚至還能做做晨運呢。
現在好了，某人吃幹抹淨就提褲子不認人。
難道傳說中的七百年之癢到了？
林緒之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揉著有一點……點兒酸的腰湊到了顧嫵的身邊，看有啥了不起的東西，迷的她神魂顛倒的，連自己都顧不上了。
這一看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媳婦正對著測量儀的資料研究呢：
顧嫵：16歲
體質：1.6
精神力：1.8
綜合素質：e
天賦潛力:sss
林緒之乍一看沒看出不對來，可仔細一瞧, 他才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了——顧嫵在下飛船的時候, 身體資料就已經是體質1.5、1.7了。
沒道理他們兩初次雙修後，才漲了這麼點兒資料。
倒不是林緒之貪心不足，看著體質、精神力齊齊漲了0.1還心有不足。
只是他們兩之間有著的, 是道侶靈魂契約。
在不能修煉的世界就算了，可但凡能運用靈氣的地方，初次雙修時，修為至少也會漲一個小階級，運氣好了，跨一個大階也不是沒有過。
哪像現在這樣，明明是靈魂契約初次雙修，可第二天一起床，跟鬧著玩了一樣。
想到這裡，林緒之點開自己的測量儀，果然見自己的身體資料跟顧嫵一樣，也只漲了一點兒。
這樣再聯繫到她上次所說的這個世界沒有渡劫的問題，答案就瞬間明瞭了——這個位面，天道缺失。
眾所周知，修真之道從來都是逆天而行，要想成就大道，不管是人族、妖族、魔族……都得通過一層一層的天道選拔，才能獲得超乎凡人的力量。
突破渡劫就是考驗中最直接的一種方式了。
而這個星際位面最大的問題，就是只讓人類獲得超乎自身的力量，卻沒有任何考驗。
仿佛只要不是中途夭折，每一個人就都能達到自身的極限，進而不老不死一樣。
而沒有渡劫唯一問題，就是突破後的實力稍微不如渡過劫的修者。
但飛升過的林緒之跟顧嫵卻明白，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世間道理：因果迴圈，得失與共。
連凡人成大事者，都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指亂其所為，才能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更何況逆天而行呢。
所以眼下武者們占的便宜越多，以後一點兒不剩，都得還回來。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等武者們修煉到sss級渡劫時，大概只會出現兩種可能。
一是修為到達巔峰，世界不容，但飛升在即，卻因天道缺失，無劫可渡，以致慢慢耗盡壽命，無望而終。
二是修為到達巔峰後為世界不容，飛升在即，天道再也蒙蔽不住，進而把從e級開始，每一次升級時的劫雲疊加到一起，然後轟隆一管滅天雷，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這種劫雲下，就問你死不死？
所以現在這樣，連靈魂契約都不能起效的情況下，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可事已至此，再操心也沒用，還不如邊走邊看。
林緒之思索了下，見顧嫵眉頭緊皺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眉心，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沒事兒，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果這次能渡劫成仙，日後再也不用借助系統的力量穿梭時空固然很好。
可如果行不通的話，他也只當這個世界是個不能修煉的位面過罷了。
反正有阿嫵在他身邊，何處不是修行呢？至於飛不飛升的，倒也沒那麼要緊了。
……
一區高校報名後，緊接著就是軍訓。
大概是此項運動過於不人道，為了讓學生緩口氣，學校特意給學生放了三天假。
一方面給學生一個緩衝，讓他們好好過最後幾天消停日子，免得一來就高密度的訓練給訓殘了；
另一方面，也能讓學生們趁著這個時間，好好購置一下自己以後要用的生活用品，免得軍訓時沒藥沒裝備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解釋一出來，大部分新生被嚇了個夠嗆，不是想盡辦法從學長、學姐們那兒問口風，就是忙著往從星網上掃貨買藥劑。
就怕軍訓開始了自己的體能跟裝備都跟不上，一不小心在最後的實戰演練中陣亡了。
相比而下，顧嫵倒不怕這個……據她瞭解，這次學校裡的新生，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學生，原本就是五區往上的公民。
剩下的百分之二，才是聯盟六區到聯盟一百區的人。
這種情形，可見聯盟階級固化的嚴重。
而作為下五十區的人，顧嫵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對聯盟病態般看重武力值的情況有了心理準備。
什麼變態的軍訓、嚴苛的日常課程、艱難的畢業考試……有什麼好奇怪的？
與其有那個被傳說嚇得瑟瑟發抖的功夫，還不如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
至於能不能順利畢業？
拜託，一區這種物競天擇的制度實施起來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能長期實行，就代表著學校每年都有能順利畢業的學生。
既然這樣，那她慌什麼？
直接做學生裡最強的那一批就好了。
……
放假第一天時，顧嫵帶著林緒之，去周邊各大訓練室都溜達了一圈。
當然，他們肯定不是去單純訓練的。
顧嫵煉製的藥劑，基本都是被成丹後再兌水，稀釋了差不多十倍以上。
但就算是這樣，她出手的藥劑，藥效還是比其他藥劑師煉製出來的好很多。
再加上顧嫵在來一區之前，就在藥劑師工會取得了e級藥劑師的資格。
所以她的藥劑店剛開沒多久，店裡的藥劑就已經被一搶而空了。
而顧大師也因此進了很大一筆賬。
這次錢到底有多少呢？
唔，大概就是替林緒之買了最新型機甲後，還能裝兩個訓練室吧。
有了星際點後，財大氣粗的顧小嫵同學小手一揮，就帶著自家小嬌夫，去商場現款提了最新版的s-are系列機甲跟一堆訓練器材回來。
還美曰其名：這是給自家小嬌夫的侍寢獎勵。
林某人對此當然是樂見其成了，當場抱著自家家主就來了個麼麼噠，還才美滋滋的表示：這樣的服務以後可以多多益善的。
顧嫵：「……」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做你的驚天美夢去吧！
……
顧嫵去商場買的東西中，機甲是組裝好的，要是想研究，就得拆開看看。
以林緒之的能力，拆分、還原一兩部機甲當然沒什麼問題。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他研究機甲什麼時候都可以。
但現在顧嫵的軍訓迫在眉睫，訓練室才是她眼下最需要的。
所以這才有了夫妻兩窩在學校的各大訓練室裡瘋狂訓練的景象，就是為了實地考察一下，星際裡的訓練室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煉器一道上，林緒之當然算是大師級別的，所以不過半天，他就搞清楚了訓練室的運行原理。
之後他結合了煉器、陣法手段，用重力磁跟訓練器材，就在他們住的獨棟別墅一樓裡，裝修出了一間集重力室，精神力訓練場，體術練習室為一體的訓練室出來。
顧嫵試過一次夠讚不絕口，當天晚上就用了聚氣丹，在訓練室裡把自己的體質練到了與精神力同步。
留下意圖勾引家主的小黃人同學，氣哼哼的在臥室裡獨守了一晚上空房。
……
接下來的兩天，顧嫵去了一趟藥劑師協會，從那里弄來了從f級到e級的所有藥劑配方。
然後窩在房間裡研究了整整兩天，煉出了一堆軍訓時能用到的藥劑。
其實顧嫵空間裡的丹藥多的是，要是她一個人用，基本上不用再重新煉。
但一區軍訓向來嚴苛，學校為了以防不必要的傷亡，肯定會實施全程監控的。
這種情況下，一些這個世界不該有的東西，當然是不能出現在人前了。
所以煉製一些星際特有的藥劑勢在必行。
第309章 星際時代17
林緒之：「……」
呵呵, 所以自己臉都不要, 撒潑打滾都要一起睡, 究竟有什麼用？
該獨守空房照樣得獨守空房, 一點商量都不帶打的。
被老婆孤零零的拋下的林某人感覺很鬱悶。
可顧嫵煉藥時需要絕對僻靜的環境，他要是忍不住跟上去了, 那絕對要把好好的奮鬥勵志片兒演成訓練室play。
這要是以前的阿嫵, 他這麼做第二天說不定還能蒙混過去，可現在的她麼……
林緒之忽然打了個寒顫, 捂著小小黃人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還是好好活著最重要。
老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床上。
只要熬過這一茬兒, 以星際時代冗長的壽命，還怕以後沒有各種play嗎？
哎，不過說起來真操蛋，既然老天都讓穿越到星際時代了，那幹嘛讓他們穿到這種以打架鬥毆為日常的古武位面呢？
他記得自己以前看過的小黃蚊裡，還蠻多的ABO設定呢，那背景，那刺激……嘖, 這要是穿越那種位面了, 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時間都在嘿嘿嘿嗎？
就算沒有這麼好的福利，那星際獸人也不錯啊……咕咚
不行了……
越想越過火的小黃人同學終於成功的把自己想激動了，捂著鼻子掉了一地鼻血。
某人一臉心虛望瞭望門口, 松了一口氣，又有點小失望，一邊捂著自己的鼻子，一邊去臥室裡洗漱。
心裡卻腹誹自己：十六七的小夥子就是精力旺盛，練過武的那就更熱血沸騰了，弄得他一個才素了幾天的人，跟大半輩子都沒見過老婆似的，真丟人。
……
顧嫵卻並不曉得自家小黃人扭曲的心路歷程。
她一進訓練室，就擺出了從藥劑師工會那里弄回來的藥劑配方，老老實實的按照尋常的煉藥流程。
把在五十八區買回來撐門面的藥劑瓶拿了出來，準備嚴格要求市面上煉藥師的程式來。
其實真要說起來，顧嫵還是第一次擺弄這套設備呢。
——剛穿過來的的時候，她為了順手，就直接用的自己的造化鼎煉化了藥液，以便洗髓煉體之用。
後來為了去垃圾星把林緒之帶回來。
她更是直接煉了成丹，和著以前煉的丹藥一起，以兌水稀釋的方式換回來一大批星際點。
從那時候顧嫵才發現……雖然星際裡的藥劑更像是沒有凝結成丹的藥液。
但要是用手決成了丹，再兌水稀釋，藥力會比沒有成丹的藥液高出十倍以上。
所以為了省時間，她向來是把所有類型的藥劑都只當丹藥來煉的，最多再成丹後再把它兌水出售。
因為那些藥劑雖然是在星網上出售的，但到底是匿名出手的。
顧嫵還真不怕有人發現自己出售的藥劑，與其他藥劑師煉出來的有所不同——星際時代藥劑師珍貴，不說尋常武者，就是大家族裡的武者們，也經常面臨藥劑不夠用的囧態。
這種情況下，大家多數還是上星網上淘寶的。
一來這樣選擇範圍大，不至於像去煉藥師工會買那樣，一排隊就是好幾個月，有時候等需要的藥劑到手了，黃花菜都涼了。
二來能把藥劑掛到星網上的藥劑師，多半是急著用錢的，這時候他們掛出的藥劑，多數要比藥劑師工會的藥劑便宜一點。
這看著沒差多少，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腿肉，以武者們對藥劑的需求量，長此以往下來能省下一大批的星際點呢。
當然，最重要的是，能在星網出售藥劑的，基本上都是已經通過藥劑師工會審核的藥劑師。
連他們掛售的藥劑，也是通過星網檢測過真假跟藥效多寡的。
所以一眾武者們上星網買賣區淘藥的時候，並不需要擔心真假的問題。
武者們要買藥劑的時候，大多數時間只要把自己所需藥劑的功效往裡一輸，星網自動就會跳出來相關的藥劑跟它們的效果。
例如：有人需要加快修煉速度的藥劑，就直接輸入關鍵字「加快修煉速度」，然後星網就會自動查詢，把符合其要求的g-8537j系列、k-9631……全部列出來。
而一條條交易資訊後面贅著的，一般就是帶著藥效說明的解釋。
顧嫵的藥劑店之所以能那麼火爆，就是因為她出手的藥劑，在藥效上基本上都比同類型的藥劑多個2%-5%的功效。
所以只要一上架，基本上都會被淘藥劑的武者們一哄而搶。
不過也因為這樣，她的藥劑要比同類型的小貴那麼一點兒。
這要是顧嫵穿過來的身份是一區哪家世家的人，這次軍訓她帶那種藥劑出去，不但沒人懷疑，其他同學還會因為她表現出來的財力對她刮目相看。
這時候她還能趁機收幾個擁卒。
但顧嫵不是……她現在充其量也只是個走了狗屎運，從下五十區考出來的，被家族除名的下等公民。
這時候要是拿大量貴的一逼的優質藥劑出來，別人就該懷疑她幹啥犯法的事了。
這麼多年下來，經驗告訴她，什麼人就該表現出什麼樣子來，要是人設崩了，基本上都會鬧出事來。
在她還沒有站穩腳跟之前，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有的。
所以顧嫵這才拿了試劑瓶出來，想試試煉一些市面上流通的藥劑出來。
這樣她就能自己用功效好的，卻在必要時，再把世面上流通的藥劑給其他人使用。
這樣既不會得罪人，說不定還能跟其他人結個善緣。
不過她想是這麼想的，然而實際情況是——就算用的是試劑瓶煉藥，她練出來的藥劑也要比世面上流通的好個兩三倍。
顧嫵：「……」
嘖，這人太優秀了也是種煩惱。
算了算了，既然這是她用藥劑流程煉成的藥，那加點水兌一兌，跟其他人煉出來的也沒什麼區別。
反正也不是她喝，藥效多一點少一點也沒什麼區別。
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因為這個原因，顧嫵倒是比預定時間早了五六個小時就完成了藥劑的煉製。
本來顧嫵是打算回房休息的，但仔細她想了想，最近自家小黃人的腰子可能有點不堪重負，所以她還是別回去休息了，免得有些人不自覺，鬧起來沒完沒了的。
顧家主表示：做了幾百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可持續發展這個問題，她還是很瞭解噠。
所以乾脆就在訓練室裡紮了根，配合著藥劑，精神抖擻的操練了一晚上。
臨到天亮時，她居然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精神力跟體質雙雙提升了0.1，達到了雙2……這也算意外之喜了。
……
一區高校的軍訓，剛開始時只是為了鍛煉學生們的服從性跟協作性而設定的。
所以剛開始的一個月，大家基本都處於被教官們整來整去的狀態。
但古往今來，人們在經受來自同一方的刺激時，都很容易產生惺惺相惜的感情。
是以本來剛進去時還涇渭分明、彼此敵視的小團體們，在教官們刻意的打碎跟整治下，很快就擰成了一條繩。
當然，就算是如此，學生列隊裡，照樣有繩頭、繩尾之說。
而顧嫵作為裡頭數值不高，但戰鬥力、智商都爆表的「怪力女」，就成了繩頭們爭相拉攏的對象。
其實在顧嫵看來，不管的學生，要想成為他們那一批的領頭羊，大多數時間在軍訓時期就已經初見端倪了。
例如他們這批新生，在短短的一個月裡，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已經肉眼可見未來軍事指揮系、機甲戰鬥系、機甲製造系、藥劑系……精英班子的雛形了。
不說教官們，就是各系的院長考試時，也都會捧著各自的小本本，在監視器前盯著這幫學生們。
一般軍訓一結束，哪個學生適合什麼系，是不是重點培養對象，基本上就已經有眉目了。
往年裡要是遇到格外優秀的學生，為了搶生源，老師們甚至還會大打出手呢。
在接下來的一年學習中，大家也會憋足了勁向自己看重的學生遞出橄欖枝，以便他們在大一結束後，選報自己系。
而同理，學生們也知道這個潛規則，所以在軍訓期間，大多數都會卯足了勁的表現自己。
想去指揮系的盡可能的展現自己指揮的才能；
想當機甲師的學生，甚至會在軍訓前買好座駕，就等著雙人對練或實戰演練時展現自己高超的戰鬥能力；
立志修機甲製造的學生雖然不能在短短的三個月裡造一身機甲出來，但這期間有損壞的機甲時，就是他們大顯身手的好時機了。
其他的，藥劑師煉藥，偵查系偵查敵情……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所以大家基本上從一進試煉場，就開始打起一百分的精神，以便在老師們心裡就下掉好的印象。
第310章 星際時代18
這樣以後選系時, 也能稍微占點優勢。
——大家都知道一區高校會在大一結束後分專業。
但不管是哪個學校, 都有熱專業跟冷專業之分。
學校為了防止學生們一窩蜂的去某一個熱門專業, 最終導致冷專業無人可去。
就在每個專業裡都設置了人數限制, 所以大一後就算你想要去某一個系。
但要是學習成績很差，天分又不足, 正好排在招生名額之外的, 基本上就得調劑到其他專業裡去。
所以就算不能被學校著重培養，只為了在老師那裡留點自己天賦出眾的印象, 大家也只能盡力去表現了。
顧嫵想去的專業是機甲時戰鬥系。
因為這個系是除了軍事指揮系外，唯一一個更容易掙軍功跟聯盟貢獻值的專業。
以後畢業了，就算不想參軍，組個傭兵小隊去野外打異獸, 挖異植，也能過得滋滋潤潤的。
但相比而言，軍事指揮系就太過勞心勞神了，再加上駕駛機甲戰鬥的確能讓她熱血沸騰，沉迷其中。
所以選來選去，顧嫵還是瞧中了機甲戰鬥系。
為此她都沒敢多事，只在有關機甲戰鬥方面的訓練或者考核時，才會格外的賣力。
對於組織、指揮、煉藥……之內的考核, 她更是能藏拙就藏拙。
這種表現下, 一個能打不爭功的女生，當然就是很多立志指揮系學生爭取的對象了。
而剩下的例如機甲製造、藥劑師等的輔助類學生，也想著不管是這次軍訓, 還是以後去野區歷練時有一個合格的護衛。
再者，就算不論能力，單看她的長相氣質，都足以讓很多男生心猿意馬了。
所以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顧嫵忽然就變成了香餑餑。
而表現最明顯的，就是總有人在訓練結束後，送藥劑過來。
什麼治傷的、修煉的、保養的……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顧嫵對此感覺很無奈，她空間裡帶著的藥劑足夠自己用了。
可每次她把這話說出去的時候，其他人都一副我知道你清高，但你一個下區來的人哪有錢買藥劑的樣子。
推都推不開。
尤其是考核時，跟她一同坑過大家的那群人，好像更是篤定了她已經破產了。
有時候連多打一份飯，也會特地讓人送過來。
還語重心長的勸她：「快吃吧，長期喝中級營養液，不但對身體不好，還會壞了修煉根基的。」
顧嫵：「……」
喂，收一收你們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好嗎？
我不吃所謂的自然食物，完全是因為做的實在是太太太太太……難吃了。
人類的食堂菜系，幾千年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
況且我喝的東西，也不是什麼中級營養液啊。
眾人了然臉：別說了，真的別說了，我們都懂的。
……
這邊顧嫵被同學們的熱情糾纏的哭笑不得，那邊林緒之也沒著，送走了顧嫵就回了家，蹲在訓練室裡開始拆自家家主送的「度夜資」。
他原本在垃圾星的時候，就對機甲這玩意兒心裡癢癢了，奈何他一沒有時間，二沒有學過機甲組裝的基本原理。
所以也只能按原主存留下的那點記憶做點機甲零件賣錢謀生。
現在就不一樣了，有星網上免費的基礎教程打底，配合著實練，他大概很快就能學個七七八八了。
說不定等阿嫵軍訓回來，自己就能幫她煉製個定制機甲，嘻嘻嘻。
越想越美，林嬌夫拿著買回來的機甲製造工具，咣當咣當的動作起來。
期間幾個毛孩子見他一頭紮在機甲上，幾天幾夜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生怕他窩家裡窩傻了，就歎著氣把人從機甲上拖了下來，勸他：「緒哥你洗漱一下，我們出去一趟吧。」
林緒之心神正沉在機甲裡，聽了這話皺了皺眉：「出去幹什麼？」
前幾天自己不是從星網裡買回來不少營養液嗎？難道這麼快就用完了？
「這樣吧，我再往玄武那兒打些星際點，你們缺什麼就自己去買。」
說完他就又要往機甲上爬，茜茜見狀愣頭愣腦的拉住林緒之的衣角：「緒哥陪我們去註冊傭兵吧！」
林緒之聞言一愣，轉頭往孩子堆裡的玄武臉上一看。
可縱使玄武平時心思沉，也被茜茜突然來這麼一下給整懵了，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
林緒之一看他們這樣，轉眼見就明白過來了他們的意思，不禁笑了笑，應道：「那好，等我出去洗個澡，再陪你們一起去。」
幾個孩子看他轉身進了浴室，有些呐呐地。
猴子戳了下茜茜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訓她：「不是說好了慢慢商量嗎？這麼猛不丁一說，緒哥說不定還以為我們對嫂子有什麼不滿呢！」
茜茜捂著額頭一臉茫然：「我就是在慢慢商量嗎？而且緒哥剛才答應了，他肯定沒生氣的。」
猴子被她噎了下，哀嚎道：「哎呀我這個腦子。」
弄得茜茜越發的懵逼。
同是女孩子的韓鑫見狀歎了口氣，提醒她道：「嘶，這還不明白嗎？你想想，緒哥除了在嫂子跟前這樣，以前還會在哪個時間會笑成剛才那樣？」
茜茜被這麼一提醒，腦子裡立馬浮現了一個畫面：緒哥笑得一臉溫柔，可對面是——那個差點坑死他的人，那個人最後被……
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真生氣了？那可怎麼辦？」
幾個人正討論著，就見林緒之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從浴室裡出來了，就立馬閉了嘴，乖乖跟著他往外走。
這一路上，幾個小的時不時偷看林緒之一下，可被偷看的人卻連腳步都沒停，仿佛壓根沒察覺到幾人的動作。
一眾人走了大概有五分鐘，茜茜終於憋不住了，好奇地開口問：「緒哥你沒生氣吧……」
玄武看她又直愣愣地撞上去了，一扭頭打斷了這傻丫頭，以免緒哥本來沒事，都被她說不高興了：「我們幾個真不是見外，只是……」
就算緒哥沒結婚，把他們從垃圾星上帶出來，這恩情就已經形同再造了，他們哪能真心安理得的待在家裡花錢修煉？
是，大傢伙都知道，緒哥跟嫂子老是把他們當小孩子，才理所當然的管著他們所有的花費。
可是不論在垃圾星上，還是聯盟政府裡，以他們的年齡，都已經能自己養活自己了。
原本他們幾個就想著，這幾天去星網上接幾個跑腿、不危險的任務，慢慢地再往城外去。
這樣既能賺點自己用的星際點，還能慢慢的適應一區的日子。
也不至於拖家帶口都拖累緒哥，影響他們的夫妻感情。
可大家一接任務才知道，星網上大多數的積分任務，都是直接發佈在傭兵工會的。
其他的任務錢少不說，還沒有聯盟貢獻點，這才想著集齊七個人去註冊一個傭兵小隊。
但等大家真正瞭解了才發現，註冊傭兵小隊不僅需要七個人，還得經過家主同意。
而嫂子當初去登記結婚的時候，就直接把最高許可權放給緒哥了，所以這才有了今天這麼一遭。
他們想著：先好好跟緒哥商量一下，要是他同意了，就組建個傭兵小隊，讓緒哥當個掛名的隊長。
然後他們幾個就能自己接任務賺錢了。
這樣雖然做不到賺大錢，但好歹也能補貼點家用。
而等他們以後能考到一區了，那就可以像嫂子那樣，學點煉藥啥的手藝，賺大錢養活緒哥。
畢竟他以後可是要當機甲製造師的，這愛好燒起錢來能嚇死人。
玄武話還沒出口，林緒之就道：「我知道，我也很高興。」
本來他也沒打算就這麼養著這幾個小混蛋啥也不幹。
俗話說得好：升米恩，斗米仇。
自己把他們從垃圾星裡帶出來，喝洗髓液這些都是報恩，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給他們一個不同以往的奮鬥起點。
可自此之後，他要是真把這幫孩子當祖宗供起來，那就是鐵了心的想害他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走的路，自己能管他們一時，不可能管他們一世。
就算是他跟阿嫵親生的孩子，成年後再捨不得，也會趕出去讓他們自己過自己的。
至於混吃啃老什麼的，那肯定是不存在的。
因為自己就算在孩子沒出生前，就為他們留下了能安穩一生的保險。
可這些東西，絕對不會在他們成功之前就洩露出來。
況且就算在垃圾星上，每個人想要有營養液喝，也得為小隊出自己的一份力。
這其中如果有想不勞而獲的，大家就算平常跟這個人感情再好，也不會在這時候把自己拼命掙來的東西免費分出去。
這道理，到了星際聯盟裡當然也一樣。
其實養活五六個小傢伙，對他跟阿嫵來說當然只是小意思。
但這要是給這群孩子們留下了，誰對他們好都是理所當然的想法，那遲早得養出一群白眼狼出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早撕扯乾淨呢。
只是自己來了一區後，就忙著幫阿嫵造訓練室，才沒顧得上好好安排他們。
不過孩子們要是自己能想到這點，他當然只有開心的份。
第311章 星際聯盟19
畢竟他處關係, 向來喜歡君子之交淡如水。
養一群懂得負責自己人生的「恩人」, 比養一群得到什麼都理所應當的人要順心的多。
至於註冊傭兵這個事, 就是他們幾個不提, 自己也要說服他們去的。
因為剛開始他花阿嫵的錢無可厚非——自己媳婦嘛，適時吃點軟飯能增加夫妻情趣。
但他卻不可能永遠都靠著阿嫵賣藥劑賺錢養家。
她這個人自己最瞭解：平時沒什麼經濟壓力的時候看不大出來, 可一有點情況就往心底裡放, 恨不得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煉藥、賺錢了。
也不知道從哪來那麼大的責任心, 有關係沒關係的事都想管一管。
在他這裡，阿嫵要是真喜歡煉藥，廢寢忘食的沉迷其中都行，畢竟她喜歡。
但讓他眼看著自家傻媳婦為了生計奔波辛苦, 那就絕對不行了——自己千辛萬苦把人追到手，是為了把人寵上天的，誰要她為這些個亂七八糟的破事勞心勞力了？
……
一路上林緒之用星網開了全息地圖，打了個公共星車，沒費多長時間，就到了大名鼎鼎的傭兵工會了。
不止幾個孩子好奇的到處張望，連林緒之這個老油條，也有點好奇這個地方。
據星網上介紹, 傭兵工會的起源, 要追溯到人類剛從地球飛向大宇宙時期了。
那時候的地球移民，好不容易突破了技術限制，找到了可供人類生存的星域。
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歡呼呢, 就遇上了肆意殺人、傷人的異獸、異植們。
毫無心理準備的人類暫態損傷慘重，差點滅族絕種。
就在各大飛船上的現代化武器瀕臨用盡，又沒有就地補充資源的地方時，原本被現代化武器襯得小打小鬧的古武橫空出世，展現出了它強大的續航力量跟發展前景。
各國政府為了人類的生存，就只好聯合了很多古武世家，要求他們免費把古武科普出去，以打退對人類虎視眈眈的星際異獸、異植們。
可古武世家開始的時候，卻並不同意這個要求。
——因為明眼人都知道，現在這個階段，正是建立世界新秩序最重要的時間。
古武世家們在地球時期，迫于核武跟現代化武器的威脅，說的好聽點叫隱世而居，不問世事；說的難聽點就是慫在山裡不敢出世。
可到了靈氣充足的這裡，眼見這就能成人人羡慕的救世主了。
這種關鍵階段，他們當然要保持優勢先行一步，這樣才能在戰後新秩序建立後，瓜分掉最大的那塊蛋糕，成為新世紀的主宰者。
然而古武世家的金算盤倒是打的蠻響，可他們卻忘了，眼下異獸成災，可真正能打的武者卻數量稀少。
要是沒有普通人幫忙，等待他們的，也只是被異獸、異植們一網打盡罷了。
至於打敗異獸後摘果子的這種事，現在恐怕連個影子都沒有呢，爭搶這些無異於對空議雁。
而他們這麼拖著，只會讓人類在異獸面前毫無反抗之力，人類傷亡慘重，而吞吃過人類的異獸們卻越變越厲害。
到時候不僅普通人類得遭殃，古武世家的人也都逃不掉。
就這樣，古武世家眼看著只憑自己的力量，不僅不能創下不世功勳，還有可能把自個兒也搭進去。
才不情不願都松了口，答應跟初成雛形的聯盟政府合作，把古傳的古武功法免費科普出去。
可這時候時間已經拖的太久了，以至於古武雖然被免費科普了出去，但人類的前景還是不容樂觀。
不僅如此，很多都已經修成武者的人也不願意響應政府號召，出安全區與來襲的異獸、異植們戰鬥。
因為在他們眼裡，學古武這東西既能保命，又能獲得力量，當然要積極參與了。
可主動出擊打退異獸，收服異植……那還是算了吧，君子還不立危牆之下呢。
——其實說到底，大家不肯上前線，大概還是因為當初剛到這裡時，就被星際異獸、異植們活生生的吞人的景象嚇破膽了。
以至於很多人明明都有了反抗的力量，卻還是絲毫不敢直面異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了。
所以面對異獸，大家跑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聽從政府的號召，去主動「招惹」這些可怕的玩意兒？
因為這個原因，很多人甚至寧肯放棄政府發放的古武修煉的後續功法，也不肯上前線打異獸。
甚至還有謠言稱：政府高層跟古武世家們，就是為了讓普通民眾當炮灰，自己躲在安全區，才會故意把古武的修煉方式貢獻出來。
目的就是拿後面的功法吊著大家為他們拼命。
而上層們，恐怕早就在研究離開這裡的辦法了，到時候被哄到前線的士兵們，就都成了棄子。
要不然政府為什麼在大半人死傷慘重後，才把古武拿出來呢——如果他們真如自己所說的這麼大公無私，這麼重要的東西早就該拿出來造福群眾了吧，哪會等到現在。
這謠言一出，不止原本就不願意上前線的人類，拼了命的往安全區裡鑽，死活都不願意出去，連已經參加了聯盟軍隊的軍人們，也開始懷疑起上層的領導者們。
一時之間，人類別說團結一心，一致對外了，差點沒自己把自己懟成個猴腦子。
而傭兵工會，就是在政府公信力最弱的時候出現的。
他們一出現，就把下層的人類組織起來，成立了傭兵工會，發佈任務：什麼護送、找人、尋找異獸肉、異植……的任務簡直應有盡有。
而參加任務者，與聯盟有利者，還會酌情獎勵聯盟貢獻值。
不僅如此，他們還接聯盟政府的單子。
當然，雖然全民主動出擊異獸佔領區這樣的大單是不接的，可像小規模守衛這樣的任務倒是應有盡有。
與此同時，抓住機會的聯盟政府以安全級別高低，把人類安全區分為了十大安全區。
並以聯盟貢獻值為標準，分別接受手持不同聯盟貢獻值的民眾入住，並為其免費辦理聯盟政府的公民資格。
而沒有貢獻值的人，則會在期限內被趕出安全區。
這些安全區，就是後世聯盟一百區的雛形了。
除此之外，除了在傭兵工會接任務獲得的貢獻值，參軍、主動擊殺異獸等行為，也可以賺取聯盟貢獻值。
這條戰時緊急通告一出，雖然有很多人在安全區內抗議，遊行。
可更多人，卻還是暗搓搓的接起了傭兵工會的任務，生怕自己在期限過後，被趕出安全區送死。
自此之後，武力值高，願意冒險殺異獸、異植的武者，就可以以參軍、出獵的方式賺取聯盟貢獻點。
而有些不願意參軍，出獵時又找不到可靠隊友的人，就在傭兵工會里加一個傭兵小隊，以期一同奮鬥。
而不願意出城的，則接一些傭兵工會的日常任務，這樣雖然貢獻度少些，但也不至於被趕出安全區自生自滅。
……
在之後的幾百年裡，人類在長期的古武修煉跟藥劑輔助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厲害。
慢慢地居然也能打退異獸，在星際中擴展出越來越多的安全區了。
所以即使傭兵工會當初的作為，有點發戰爭財，並逼著聯盟政府承認的意思。
但幾百年下來，它早就已經方方面面都滲透在民眾的生活中了，所以就算聯盟政府收回了傭兵工會發放聯盟貢獻值的資格。
但它還是在星際聯盟裡屹立不倒，並在數千年後，依然是聯盟公民心中不亞於聯盟政府的公共機關。
在林緒之眼裡，能做到這一點，這個機構無疑是很成功的。
所以不免對它的構成跟掌權有了好奇心。
從他們進來後，林緒之看了看傭兵工會的構成，發現這裡明面上分為大廳、任務交接區、交易區三個大地方。
而大廳裡，也分別有傭兵註冊窗區、傭兵小隊等級排名區域、任務排名以及傭兵公會排名區域。
林緒之大概瞭解了一下，發現傭兵註冊區，是專門辦理傭兵小隊與傭兵公會的註冊與註銷事宜的。
而他們今天要辦的事，就是這個了。
一般而言，七個聯盟公民，就可以在這裡提交申請，組成一個傭兵小隊。
所以林緒之在出示了自己的家主許可權後，就組了一個以顧嫵為隊長、他為副隊長的傭兵小隊出來。
而傭兵小隊等級排名區域、任務排名以及傭兵公會排名……分別是傭兵小隊接取任務獲得積分後，從f級到sss級的排名、傭兵小隊可接取任務從易到難的排序、以及各大傭兵公會的排序了。
說起傭兵公會這個東西……它初時只是不願意加入聯盟政府軍隊抗擊異獸的私軍。
為了不被聯盟政府排除異己，才化整為零，以傭兵小隊聯合組織的形式，從傭兵工會接取對抗異獸的任務，集體出擊。
大概的性質跟地球時代的國際雇傭兵差不多。
後來它們在聯盟政府的打壓下，基本上也算名存實亡了……所以現在的聯盟公會，真的成了很多聯盟小隊為了接取公共任務的聯合組織。
而因為它聯盟公會的特殊性，也讓傭兵公會，成了除了聯盟軍隊外，唯一能申請對外作戰任務的組織。
第312章 星際時代20
而任務交接區, 則是聯盟小隊接取任務與交接任務的地方了。
一般聯盟小隊在大廳裡的任務排序區域選好自己小隊的任務後, 就會來這裡接取任務。
等任務完成後, 也將會來這裡交任務, 這時，會由專人判斷傭兵小隊對該任務的完成度。
至於交易區？
顧名思義……有些傭兵小隊會在任務完成後。
在這裡把任務過程中獲得的異獸、異植在這裡進行出售。
而因為異獸、異植不能長期保存的期限性, 很多藥劑師、機甲製造師、機師, 都會長期派人在這裡盯著，以便第一時間就能買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當然, 要是你有足夠多的星際點，想在出發前買點在傭兵工會的交易區買機甲、護甲、藥劑……這種的東西，當然也是可以的。
畢竟無論在哪個年代，有錢的都是大爺。
不過這方面的交易, 要是時間不太緊，大多數人還是會在星網上進行，因為它省錢啊。
註冊好傭兵小隊後，林緒之就直奔任務排序區。
他知道他們「旭吾」小隊，才是一個剛建立沒多久的新隊，一般情況下，都只能接g、f級任務。
但林緒之還是從上往下翻了一遍，他發現：
傭兵工會的任務, 大概分為護送、擊殺指定區域異獸、異植、找人、擊殺星盜這類的武者任務；
而找尋特定異獸、異植、護送、教授相關職業技巧、問詢相關功法……的職業任務；
以及送信、跑腿、社區義務勞動這樣的生活任務。
這三種任務裡, 第三種雖然容易幹，但大多數都是g、f級的，不僅星際點少, 聯盟貢獻值基本上也趨於無。
而一般的出城任務，一般每一個都是f級以上的，然後再以危險程度、任務目標的稀有程度不同，劃分為不同的等級。
這類任務的報酬，往往跟它的任務等級成正比。
換句話說，任務等級高的，不僅星際點豐厚，連聯盟貢獻值也多；而任務等級低的，就要靠數量取勝了。
而職業任務，卻是這裡頭最奇異的了。
因為傭兵工會實行傭兵等級制度，就是為了防止有的傭兵小隊眼高手低，明明自己沒有接取任務的能力，卻為了豐厚的報酬亂接任務。
導致不僅浪費了雇主的時間，拉長任務完成時間，還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至於有人問，傭兵工會為什麼不以綜合實力作為傭兵小隊的劃分標準，而是以任務完成度呢？
拜託，傭兵工會是為人辦事的地方，哪能跟聯盟公考一樣。
在這裡，真正完成任務的能力，才是工會裡最為看重的……在這個基礎上，誰管你的綜合素質是高是低呢？
那句古話怎麼說？
不管黑貓白貓，只有抓住老鼠才是好貓，所以能完成任務，誰管你一個小隊裡有幾個sss級，還是是全g級的。
而之所以說職業任務比較「怪異」，是因為很多職業者發佈的任務，都是跟修煉、煉藥、機甲製造這種職業性的東西有關的。
可完成這種任務，基本上跟武力值，以及任務完成度的關係都不大。
鬼知道f級隊伍裡，有沒有能回答特別高深問題的人呢？
所以很多人發佈職業任務時，為了防止真正可能解答的人被擋在門檻外，就設置了最低的小隊等級許可權。
可別看這些任務等級低，大多的都獎勵卻異常豐富。
以林緒之的想法，他是趨向於接這種職業任務的。
因為以他的修為，接出城類的武者任務得不償失，接日常任務吧，又沒有那麼多時間。
而職業任務裡，有很多機甲製造師跟武者提出的問題跟挑戰。
以他的能力，基本上大多數的任務都能手到擒來。
這樣一來，不僅能賺點零花錢補貼家用，還能儘快都把「旭吾」小隊的小隊等級刷上去。
而最重要的是，他還能在這個工程中，與機甲製造師互通有無，彌補自己基礎知識缺失的問題。
打定了這個主意後，林緒之抓緊時間接了一大批職業任務，把接任務的許可權放給了其他幾個孩子，以便他們也能賺點外快。
……
一區試煉區
「嘿，你幹嘛呢？過來開會了！」
王晴擺好了高級營養液，準備讓大家邊喝邊談，可仔細數了數，才發現帳篷裡缺了一個人。
她這才出去一看，就發現顧嫵正在圍著帳篷轉圈，這才忍不住叫她。
顧嫵聽見她的聲音，把撒完驅獸粉的袋子收起來，應了一聲：「知道了。」就跟著王晴進了帳篷，果然見大家都已經全部到位了。
……
那天基礎訓練結束後，教官忽然宣佈，讓學生們以十二個人為限自由組隊，分隊過後，大家就要開始參加實戰訓練了。
而顧嫵作為一個傑出坦克①，當然受到了大家的一致拉攏。
不過她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當初聯盟公考時的那幾個。
一來那幾個人都是從小就在一區一起玩到大的，默契性和能力都毋庸置疑。
其時這次一區高校的實戰試煉要是跟聯盟公考一樣，在星網裡進行，顧嫵肯定要躲開這群人，隨便找個隊伍加進去。
可是這次實戰演練，偏偏是一區聯合了前十區所有的高校，一起進行的正經「實戰」演習。
危險性忒高，一不小心就會翻車。
這種情況下，她找幾個人品、實力都過得去都人無可厚非。
二來自己明面上都身份，就是五十八區出來的無家族棄子。
這時候一區的幾個世家子弟拉攏於她，她就算不過於熱絡，也不好無故得罪人。
組隊嘛，找誰不是找呢？那就乾脆找他們吧，處好了關係也挺不錯。
抱著這樣的想法，顧嫵就加了這個小隊，一起進了試煉區。
據可靠情報（雖然顧嫵也不知道這情報是他們幾個從哪弄來的。）：
這次的實戰演練所進行的試煉區，是十區聯合，從e級危險區內抽取的狩獵島嶼。
先由老師們連個對島嶼上e級以上的異獸進行篩選，等把過於危險的異獸、異植都清除乾淨了，才能作為考核區域。
畢竟十區聯合軍訓的目的是增強新生的合作意識和實戰能力，而不是讓學生們做無謂的犧牲。
要知道想完成實戰演練，每一組學生進島前，都要先抽取任務條，並在其中選擇幾項作為實戰目標，只有在集齊了五十積分後，才能通過試煉。
新生們要想在三天內賺夠任務積分。
首先，他們得先瞭解試煉區的地圖、跟大部分任務目標的生活習性……這樣大家才能在面積甚大的島嶼上找到任務目標。
其次，考生還得學會對選擇任務進行規劃……這樣小隊才能有限的時間內，攢夠五十積分。
舉個簡單的例子：有個小隊對試煉地區的地圖跟目標習性瞭若指掌，可在選擇任務時，他們為了在實戰演練中得到最高的積分，就選擇了積分最高的五個任務。
可這個決策最失誤的地方是——往往積分最高的四個任務，都會分別處於東、南、西、北不同的方位。
這種情況下，一味的接取高積分任務，還不如選擇一個方位，把去往這條線上所有的任務都接了。這樣等到達最高積分區時，任務已經快完成的差不多了。
一路下來效率就高了挺多。
不至於為了高分，就把所有時間都耗在了路上。可全部跑完才發現，東西可能在半路上，就已經被人截胡了。
再然後，隊員還得在選擇了「兩點之間、任務最多」的基礎上，考慮到任務本身難度值跟積分的性價比。
比如同樣是十積分的任務，採取雙頭蓮，跟三頭體質2點以上的石鹽豬這兩個任務，就要看隊伍本身的組成成分了。
如果隊伍中有藥劑師，這當然是單純摘取雙頭蓮更容易。
可沒有藥劑師的隊伍，就要提早放棄採集異植類的任務，免得到了跟前，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會采，那就玩笑大發了。
最後，大家還得防止自己的隊伍被有心人盯上——至於這個問題的重要性，想一想顧嫵他們在聯盟公考裡的表現就知道了。
所以綜合下來，小隊要是想通過試煉。
不僅要考慮對地圖跟任務目標的瞭解、對任務的難易程度的判斷、被人捷足先登的可能性、選哪幾個任務才能攢夠積分、還要考慮所選取任務本身之間的距離問題。
這些要點，單獨看其實並沒有很大的問題，但一綜合起來——就算是組委會篩走了e區以上的異獸、異植，也夠這幫沒正經實戰過的小屁孩喝一壺了。
所以顧嫵他們一進試煉區，就先找了個安全區，想開會決定好行進路線，再加緊時間趕路。
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嘛，與其一進來就慌慌張張的亂跑亂撞，還不如抓緊時間制定好計畫再行動。
而顧嫵在帳篷外撒驅獸粉，一是怕大家剛才進來是被哪個動了手腳，引來什麼不該引的東西；二是防止大家在一起開會時，被異獸給一窩端了。
第313章 星際時代21
其他人在隊長髮了集合命令後, 早就進帳篷裡等著了, 所以大家一看顧嫵跟著王晴進了門, 都齊刷刷的盯著她瞧。
好奇者有、漠視者有、皺眉者更多。
甚至還有個眉心長痣的豔麗青年, 從顧嫵進來就用鼻孔亂哼哼，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不高興一樣。
豔麗青年旁邊坐著的姑娘看他實在不像話, 狠狠地掐了他的腰一下, 換來豔麗青年一個大白眼。
但他的鼻孔卻跟變魔術一樣的縮小了不少。
顧嫵知道他們這是嫌棄自己浪費時間。
不過這場軍訓裡的實戰演練是全程被外頭監控著的。
她現在實在不方便暴露藥劑師的身份，所以也沒有多話, 只沖著隊長點了點頭，就在桌尾的空座裡坐下了。
隊長墨余本來還等著她的解釋，可沒想到這人壓根不接茬，一進來就裝死, 這要是尋常，他當然得好好教教這小丫頭，什麼叫組織紀律性。
可眼下任務緊，不是追究這個的好時機，他只好放過這一茬，咬著自己氣得直癢癢的牙根宣佈正事：
「經過蘇湃同學的幫助，實踐地的地圖跟任務清單對照圖，我已經讓華箬發到各位的光腦上了。」
其餘人一聽這話, 都點點頭, 打開了自己光腦上的全息投影頁面，以便更好的分析。
顧嫵左右看了看，也學著開了自己的地圖投影, 剛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聽坐在上首的金髮青年道：
「沒有問題的話，大家應該已經看明白了……這次的試煉地圖，是典型的e級狩獵地，分東南西北四區，而所有的狩獵小隊現在所處的位置，在這裡……也就是這個島嶼的幾何中心點。
我們的目標，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至少五十個積分的任務。
為了節省時間，關於任務目標的習性問題，我們就在路上慢慢細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任務的接取，以及路線的算計。
請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把選好的線路圖發到我這兒來。」
墨餘話音一落，他旁邊氣質溫雅的華箬站出來補充道：
「由於我們小隊的蘇湃同學是一位e級藥劑師，所以我們才能在剛接到任務後，就有這麼清晰明確的任務地點圖。
大家可以看到，以我們現在所在的點為參照物，任務積分會以同心圓的形式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擴散，而距離我們越遠，積分相對也越高。
現在大家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在綜合任務難度跟積分後，選擇一條最短的路線出來……當然，為了以防被其他隊搶先，路線還是可能隨時調整的。」
顧嫵聽了他們的話，再看看發到自己光腦上的那副全息任務路線圖，一眼就能看出至少三處選擇性錯誤的，眼皮子忍不住抽了抽。
她環顧四周，想看看還有沒有人發現出不對來。
然而這一看顧嫵才發現，在場的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
顧嫵：「……」
所以你們當初的地理課跟基礎異植課究竟是怎麼過的？
正當顧嫵猶豫的關口，眾人已經pass掉了前十個提議，正準備用蘇湃提出來的線路。
顧嫵見狀終於忍不住了，插嘴道：「哎，你們這是認真的嗎？」
她這話一出，原本都準備收拾帳篷走人的同學們都詫異的盯著她看。
而那位豔麗青年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從自己椅子上跳了起來，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重要的會議，自己遲到不說，還全程不參與討論，一副神遊天外的鬼樣子。
大家念在這人武力值高的份上，不跟她計較就算了。
可眼看著大家好不容易討論出了線路圖，她卻跳出來潑涼水，這怕不是個活體杠精吧？
顧嫵看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也覺得一口血梗在了喉嚨口——這他麼說好的合作默契呢？
但這個時候的時間耽擱不起，她只好把自己改過的地圖往大家的光腦上一發：「我的意思是，隊長拿出來的任務地圖是錯的，按著這個規劃路線，大家肯定要吃虧。」
與其多說，不如直接上圖，事實勝於雄辯嘛。
大家看顧嫵說的這麼篤定，似信非信的打開了自己的光腦，敲敲點點的對照了半天，結果越看臉色越綠。
「……」
真是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聯盟公考它不考地理跟異植基礎。
隊長墨余的臉皮稍微要厚一點，他臉上只紅了一下，就又若無其事的開口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剛才討論的那條路線，就要稍微改一改了。」說完屁股一挪，仿佛自己剛才壓根沒起來過。
其他人看了隊長的標準示範，也有樣學樣的都坐了回去，只留下剛開口的豔麗青年一臉尷尬的站在那裡。
顧嫵見狀心裡一哂，不過面上卻不顯，再接再厲道：「不用，剛才蘇湃同學提議的那條線路就行，我們只是需要換下沿途任務，並且……」
其他人聽顧嫵這麼一說，都顧不上剛才的尷尬，趕緊點開地圖一一對應，可越聽神色越凝重。
豔麗青年也被她的說法吸引了過去，不知不覺的坐在了其中。
——
說實話，這要是沒剛才那出，顧嫵敢提出這樣一個的行進方案，大家得立馬跳起來噴她個狗血淋頭。
可現在嘛……
他們卻一同看向了隊長，等著他拿主意。
墨餘皺著眉思索了好幾分鐘，轉了個筆花，才抬頭問道：「要是我給你指揮權，你能有幾分把握？」
顧嫵見他動心了，不由笑了笑，篤定道：「八成，幹不幹？」
墨餘與其他十一個人對了對視線，大家忽然伸手擊拳，笑道：「幹。」
沒想到這小丫頭平時看著穩穩妥妥的一人，一上手就玩這麼大，真是太……他媽的夠勁兒了。
再說這既不是聯盟公考，又不是畢業考試，玩一把怕個毛啊？
大不了被大家笑話幾天嘍，又不會掉塊肉。
但萬一要是成功了，那可就……
想一想都美滋滋。
……
就這樣，顧小五同學成功的利用心理作用，把一幫剛開始很是嫌棄她肌肉發達，頭腦簡單的同學們拐進了溝裡。
其實那位蘇湃同學剛開始提出來的路線，具體來說，就是在一個半球形的島嶼上，以中點為出發點，直接放棄東、南兩個方向的所有任務。
然後以先向西行進，完成沿途的所有任務，等到達西區時，基本上就可以集齊四十分了。
這時候再以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理論，以直線距離往北區出發，等到達北區後，再以相同的方式回到中點。
這樣一來，排名多靠前不敢說，可完成任務算是保險了，等最後交任務的時候再來一波黑吃黑——簡直完美。
至於為什麼選擇西、北方向，而不是東、南方向呢？
無非就是因為這兩個方向的異植多於異獸，而他們隊恰好有個身為e級煉藥師的蘇湃。
這樣規劃下來，當然要比其他沒有煉藥師，或者就算有煉藥師，但等級也沒有蘇湃高的隊伍佔便宜多了。
而現在顧嫵的建議：是先按照原計劃不變，從中心往西區出發，然後在到達西區後，在那兒的異植上動點手腳，把處於南區的異獸吸引過來。
——其實從任務積分就能看出來，往往積分越高的生物，危險性就越高。
而且它們還有個共通性——排斥異己，說明白了就是霸道。
這也就是說，除非是伴生動植物，不然高階異獸、異植所在的地方，其他生物都要散退保平安。
顧嫵他們隊把原本在南區稱王稱霸的異獸引到西區，還能發生什麼情況呢？
無非是兩虎相爭唄。
這時候他們小隊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就安安穩穩的窩在隱蔽的地方，坐山觀虎鬥就可以白拿了西、南兩區的最高的積分了。
等這兩地的積分一到手，吃飽喝足，修養完畢的小隊成員們就可以繼續往北區走。
然後故技重施——以特殊的藥劑，把東區那裡的異獸也給引過來……
只要計畫順利，不愁分佈在四地的最高積分不能盡入囊中。
其實以前不是沒有人妄圖一下子吃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最高積分任務。
可最終他們大多數都因為時間不夠的問題而失敗了。
那些小隊也因為這件事，徹底淪為了十大高校共同的笑柄。
可他們不一樣啊。
他們第一步是按照原計劃行事的，就算在引獸那個環節出了問題，也能立馬改變計畫，重新沿用舊規劃。
這麼算起來怎麼也不虧。
第314章 星際時代22
說幹就幹, 一幫青年們確定了行程後, 拆了帳篷就走, 一路上遇神殺神, 遇佛殺佛，不出一個小時, 就從中點奔到了西區。
期間還收穫了二十二個積分點。
按任務地圖上的標識, 西區這兒原本有的積分任務，是摘取一株滴水觀音。
而摘取異植的任務, 比起打異獸來，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這要是小隊裡有瞭解異植習性都藥劑師，那不管是幾級的異植, 摘起來是手到擒來；
可要是遇到不懂的，呵呵，除非一粒子彈轟掉了了事，要不然耗死了也摘不回來。
其實顧嫵她們時間要是充足，都不用計謀，等著滴水觀音的噴水期過了，怎麼摘都沒事兒。
但眼下他們不是沒時間嗎？
所以一隊人到了以後也沒等，直接按著顧嫵的指揮, 用噴槍把她特製的藥粉撒在了滴水觀音的花蕾上。
那滴水觀音初時還警惕著這幫人打自己的主意, 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給自己澆水的人類撤了，就只鼓了水包警惕都等著，準備誰過來就滋他一臉「水」。
可它沒想到的是, 人沒等到，卻等來了一頭雙翅平頭紅眼大蜜獾。
那大蜜獾眼看著就有點不對勁，不僅眼睛紅絲絲的看著瘮人。
它一頭奔過來甚至都不帶避讓的……不僅把一路的花花草草刷成了殘葉子，連跑過西區這樣的濕地，都能濺起一路泥。
滴水觀音本來就戒備著，眼看著有一個大傢伙，以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勢頭沖自己而來，忍不住「噗嗤」一聲，一股堪比高壓噴槍的水柱就直往平頭蜜獾的雙眼而去了。
從南區一路奔過來的「平頭哥」脾氣也不怎麼好，眼看著目的地都到了，居然還有水敢擋在自己面前，不讓他吃極品蜂蜜，不由怒上心頭，擺擺白髮小平頭就撲過去了。
……
有了這次的經驗，接下來東、北區最高等級的積分，也被顧嫵他們小隊納入了囊中。
不過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了。
不說其他區域的學生，就一區高校，這次參加實戰演練的新生都不在少數。
想要完成五十個積分的任務，到處奔波必不可少。
而想要高分勝出的，就必然要打島上四個最高積分的主意。
所以南區的平頭哥亂跑倒沒人懷疑。
可東區的那頭大黑熊，都快要被二區高校的人給拿下了，也不知怎麼的，那畜生忽然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一躍而起，撒著腳丫子往北邊跑。
這可把二區那個精英小隊給急壞了，一反應過來就奮起直追——沒法子，為了拿下這個積分，他們一路上小積分都沒敢拿，就直奔東區而來了。
眼看著手段盡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要把它打趴下了。
這時候要讓它跑了，可不就成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嗎？
然而能進前十區的都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一看這大黑熊的樣子，就知道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所以等大黑熊一路奔到北區的時候，差不多被大家遠程攻擊的只剩下一口氣了。
眼看著再有一下，誰手快誰就能把這個巨額積分收入囊中。
可這時，對面忽然竄出來一個穿著機甲的高挑女子，穿著機甲玩兒似都戳掉了它的最後一滴血。
「不……」
大傢伙兒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這一路上又好不容易護著大黑熊，才沒讓它被其他人給殺了。
可誰知道，到頭來卻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撿了漏，這可不得氣得目眥盡裂嗎？
……
顧嫵見狀不秒，在一大幫人的虎視眈眈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喝了一聲：「走」，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就跑。
墨余他們也是陰慣了的，見她都把戰利品收空間器裡了，也跟著轉身而逃。
被截了胡的人哪裡肯就這麼算了，咬著牙繼續追。
這時監視器前的老師們，就見最前邊有一個穿著銀白色基礎款機甲的小丫頭撒丫子奪命狂奔，後頭跟著她的一幫隊友們。
而更後面墜著的，則是被坑走了熊的二區小隊，和想從顧嫵他們那裡搶點積分回來的其他小隊們。
顧嫵跑著跑著還會轉身趁機放一槍，把後邊的人打的嗷嗷直叫。
本來挺嚴肅的場面，誰料到那丫頭跑著跑著，還把自己給逗樂了，在前邊「咯咯」地笑。
她隊友被追的氣喘吁吁，見她還有空笑，有點氣不過，就問她笑啥，顧嫵邊喘氣邊道：「我笑自己厲害啊！」
墨餘：「嗯？」
你是挺厲害的，可現在是得意忘形的時候嗎？要笑怎麼也得等到徹底勝利了才行吧。
這丫頭，真不知道不謙虛。
顧嫵見他不懂，笑得更厲害了：「這實戰地果然是圓的，你看我明明是跑再最前邊的，卻把後面那幫人攆得嗷嗷直叫，這還不厲害嗎？」
墨餘：「……」
其餘隊友：「……」
可這時候，仿佛應景一般，顧嫵的話音剛落音，大家就聽見後邊又有人「嗷」了一聲。
剛聽完顧嫵話的隊友們雖然都沒聽懂她這個笑話，但莫名其妙的，忽然居然也有些想笑。
可正跑著都人哪能洩氣，這一笑，大家速度就慢下來了，跑最後的蘇湃被人一把拽住了腰帶。
顧嫵：「……」
這下好了，笑不出來了，還跑什麼，打唄，總不能讓人把尾巴給割了。
接下來畫面上上演的，就是一場經典的競技拔河比賽了。
那場面，要多壯觀就有多壯觀。
看得全息播放機前嚴陣以待的一眾教官們：「……」
得，一幫逗逼，丟人都丟到了區外了，等出來了統統加練。
尤其顧嫵那個死丫頭，加倍。
不過接下來他們也沒空考慮這個了，因為顧嫵她拔著拔著……忽然就這麼突破了。
雖然教官們也沒見過這種操作，但為了以防自家學生突破時後勁不足，境界跌落。
一幫教官顧不上別的，登上飛行器就飛出去了。
……
林緒之那邊卻不知道自家媳婦的輝煌戰績。
他從那天接了傭兵工會的任務後，就先把答疑類的任務都給做了。
然後暗中跟著幾個小的出去了幾趟，發現他們基本上都能應付的過來。
就算應付不過來的，提幾句自家家主是一區高校的人，也能狐假虎威的蒙混過關，這才放下心來。
從網上接了不少單子下來，為其他人定制機甲。
而接單的店鋪，就是顧嫵的藥劑鋪子。
這樣一來，既可以省了他再弄一個匿名店鋪的時間；還能混淆一下視聽，加大那幫人調查阿嫵資訊的難度。
當然，順便打打廣告也不錯……他老早就想開個夫妻店了。
……
咳咳，扯遠了。
其實按林緒之的意思，不論是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他都想把自己的第一件機甲作品，直接做給阿嫵用的。
感情上自然不說。
光從理智上來看，煉器師在不熟悉一件東西時，想要煉製出最好的成品，最好還是煉製一件足夠瞭解使用者身體屬性，用器習慣的東西來。
而在林緒之這裡，最了然於胸的莫過於自家媳婦了。
煉器如此，機甲亦然。
可讓林緒之最終放棄這個想法的原因之一是——沒錢！
對的，林·煉器大師實在沒想到，自己一個堂堂霸道總裁，居然真會有因為沒錢而束手束腳的一天。
其實本來顧嫵走的時候留的星際點，已經足夠林緒之禍禍了。
可他這個人眼光奇高，一出手，就想直接給顧嫵定制一副成長型生物智慧機甲的。
這玩意兒是普通的戰鬥機甲能比的嗎？
所以別說其他的了，光是它需要的機甲零件，買起來就是天價。
為了賺夠買零件都錢，林緒之可不得可勁都接私活嗎？
而讓他妥協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技術問題了。
其實早在乾元世界的時候，他就已經掌握了煉製成長型靈器的技巧了。
等後來快飛升時，就是有器靈的靈器也不在話下。
所以明面上看起來，這兩樣的綜合應該沒什麼問題。
但實際上呢？
——星際世界天道缺失，除了動、植物外，天生天養的器靈基本上不可能誕生。
這種情況下，要想製造一個成長型生物智慧機甲，它的智慧體系就只能通過人工智慧來完成。
可這方面的技術，林緒之卻是根本就沒學過的。
而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有的磨呢。
再加上以他的偏向——與其在阿嫵的機甲上使用人工智慧，還不如用器靈。
星際世界孕養不出來，可不代表他跟阿嫵沒有啊！
所以與其糾結在這個上頭，還不如先接單子賺錢，買夠原材料備著。
其他的等阿嫵回來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第315章 星際時代23
一區高校住院部
「她到底怎麼樣了？」
負責檢查的醫生一轉頭, 就見一堆認識不認識的教官、學生圍在門外頭, 不由皺了皺眉, 訓道：「她的導師留下, 其他的都出去。」
當這是什麼地方？訓練場嗎？
病人來這裡最需要的還是休息，這熙熙攘攘的, 他看著都頭疼, 病人還怎麼養病？
真是瞎胡鬧。
他這話一出，一眾學生們立馬被教官們趕走了出馬勸走了。
只剩下各系的導師們裝作看不懂眼色的樣子, 圍著不肯走。
機甲系的院長布魯斯裝模作樣的一皺眉，先下手為強道：「顧嫵擺明瞭就是想要選報我們機甲系的，你們幾個還是不要亂湊熱鬧了，快回去吧, 昂！」
說著作勢就要往裡走。
指揮學院的院長華瑞看他這個樣子急了，一把拎住他的胳膊，不樂意道：
「哎，你這話就沒意思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隊這次能贏個大滿貫，分明就是靠顧嫵的指揮才能成功的，這樣一個好苗子, 哪能隨他去機甲戰鬥系？」
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哎,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機甲戰鬥系的怎麼了？就算她會指揮，可學校還不是得遵從學生的意願嗎？」
天大地大, 學生自己的意思最大，他咬死了這一點，還就不信其他人還能跟自己爭。
顧嫵這學生，他今天是搶定了。
「布魯斯你這話就沒意思了，顧嫵這個學生還沒成年呢，當然不知道自己需要選擇什麼，這時候我們做老師的，自然要幫他好好參謀參謀了。」
藥劑學院都麥加倫看他們兩爭鋒對麥芒的，見縫插針道：「我看還是華瑞說的有道理，學校分系，還得考慮到學生的具體情況……」
華瑞見有人支持他，不由有點得意，剛要撥開布魯斯進去，就聽麥加倫補充道：「……但是，從顧嫵這一路的表現來看，她還是比較適合來我們藥劑專業一展所長。」
華瑞跟布魯斯兩個見狀對視一眼，也不爭了，異口同聲的盯著麥加倫道：「這裡頭有你什麼事啊？」
這八竿子都打不著吧！
麥加倫被他們兩膽大包天的表現氣笑了，杏眼一瞪，用一副你們再敢說一句，看你們下個月的藥劑要怎麼辦的表情威脅道：「你們說什麼？」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兩人瞬間裡就萎了，跟兩個小可憐似的小聲辯道：「麥老師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對啊，顧嫵身上雖然帶著驅獸藥粉跟引獸藥劑，可也不代表她會煉藥啊，說不定就是她從星網上買的呢？這要是誤會了……」
那不就明珠暗投了嗎？多可惜！
麥加倫似笑非笑都盯著兩人道：「這就不用您二位操心了。」
當她是傻的嗎？她一向不見兔子不撒鷹的。
要不是自己已經托人查過，顧嫵這丫頭的確是一位天賦頗高的藥劑師，她哪裡會撕破臉皮的在這裡爭。
掉不掉價？
藥劑師的面子大是大，可還沒真大到讓她摻和沒利益的事。
麥加倫的立場一出，不光是機甲系跟指揮系的兩人，就是其他導師們也瞬間萎了：
這要是其他系的，大不了撕破臉皮打一架，可藥劑學院的那幫導師心眼子最小了，這要是得罪了他們，那自己學院下個月的藥劑可不得缺斤少兩嗎？
顧嫵分系的事還有一年，這裡頭可操作的空間還多著呢，沒必要為個探病名額的事跟麥加倫幹上。
眾人正想撤，就見一個氣質溫雅的年輕人站在門口問醫生：「我是病人的家屬？請問她怎麼樣了？」
醫生等了一會兒早就有點不耐煩了，只是看在這幫人都是學校的導師的份上才忍了又忍，眼下病人的家屬來了，那還要導師幹什麼？
別以為他剛才沒聽見，這學生多半是大一剛入學的新生，壓根還沒選導師呢，所以家屬去探病沒一點毛病。
所以他挑了挑眉，道了一聲：「磨蹭什麼？快進來，其他人去等候區等結果」
說完就理都沒理那幫為老不尊的導師們，轉身就走。
林緒之聞言，忍著焦急對著一幫導師們點頭行了禮後，追著醫生去了。
留下一幫導師面面相覷。
大家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前人生贏家麥加倫才悻悻道：「還站著做什麼？去外頭等結果唄！」
都爭什麼爭？這下好了，誰也進不去了。
早知道他們就該聯手把醫生糊弄了，先進去再說。
不過……這顧嫵結婚也太早了點吧。
……
林緒之一進去，就禮貌的對醫生道：「顧嫵到底怎麼了？」
怎麼出發前還好好的人，莫名其妙就進醫院了。
醫生正在看單子，聽林緒之焦急地話，瞥了他一眼，提醒道：「星網！」
林緒之趕緊抬手，把自己的終端送到了醫生的面前。
醫生驗證過後，確定了他真的是病人的丈夫，才動了動手，把檢查單子發到了林緒之的星網上，對他解釋道：
「病人沒事兒，就是升級時沒來的及及時服用藥劑，一時脫力昏過去了，等醒了補充一下能量，就沒什麼問題了。」
林緒之聞言總算松了口氣，知道她這是不好在其他學生面前服用極品藥劑，又怕服用其他的藥劑雜質太多，這才動用了身體能量，以至於脫力昏過去了。
但他還是不放心的問道：「那她醒了還需要注意什麼嗎？」
醫生想了想，正要說沒有，忽然跟想到了什麼一樣「吧」了一聲，提醒道：
「其他的倒也沒什麼，但我提醒你：在校五年期間，學校是不允許學生自然生育的，所以你們夫妻要是真有要孩子的想法，可以選擇去育兒所人工孕育一個胚胎，等畢業了再要孩子。
對了，為免意外，我給你們開劑避孕藥劑吧，你出去了直接到藥房去取就好，那東西是免費提供的。」
小年輕新婚燕爾不知道輕重，這要是真有了孩子，這位病人就得辦理退學。
看裡頭躺著的那位元的身體數據，跟導師們剛才的表現，她前途遠大著呢。
要是真因為這種事被勸退了，那這位絕對得吃掛落。
林緒之：「……」
話題為什麼會忽然跳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他正尷尬著，想著怎麼拒絕醫生的好意，就聽醫療艙那邊「滴」地一聲。
顧嫵從裡頭被推出來了。
她一出醫療艙立馬就清醒了，下意識活動了下身體，才發現自己待在陌生的地方。
她正要觀察一下自己這是到了哪，可一轉頭，就見自家小黃人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三步做兩步的奔過來，上下檢查了一遍。
才一個勁的問：「哪裡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顧嫵雖然覺得自己的情況好極了，但聽了他的話，還是老老實實的往身體裡內視了一圈，見身體狀況沒有任何問題，才笑著回他：「沒事兒，只是升了個級而已。」
說來這次升級也算是自己的機緣了。
當時她軍訓前已經升了一次級，精神力跟體力都達到了2點。
本來她還想著，軍訓結束前，她就算升個零點幾的資料，大資料應該不怎麼變的。
但她沒料到的是，入隊前教官們居然帶大家去了一趟圖書館，讓同學們選擇兩份自己能用的修煉功法——一份煉體術、一份精神力修煉手冊。
說實在的，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顧嫵是並沒有多大期待的。
一來她一直用來修煉的，是仿佛為自己量身定做好的《造化決》。
不說這功法是她用著證過道的，單論體修還是法修方面，它都能領先其他功法的一大截。
所以就算它裡頭沒有特殊的精神力修煉秘術，但有神級煉丹傳承補全後，也算不墮它天級功法的名聲了。
況且真要論起功用來，就是林緒之的《乾坤大法》，也不一定能比得上自己的。
二來顧嫵來了星際後的所見所聞，都讓她覺得……不管是在藥劑方面、還是武技的運用，這邊都要差乾元大陸一大截。
所以就算學校提供功法跟精神力秘術，她也不覺得自己能用的上。
可真到了選擇功法的那一刻，她卻發現自己可能真的低估了這個世界。
那天她們一進圖書館，教官就把大家一起帶到了三樓的功法室中。
言道他們每個人都有三天的時間，用來選擇適合自己的功法。
顧嫵見其他學生應過就直沖眾多功法而去了，就邁步百無聊賴的翻了翻。
沒想到她這一翻，就被嚇了個夠嗆——因為她上手的第一本功法，名叫《陰陽煉體術》。
剛開始她只是帶著一種隨意觀摩一下的心態看的。
誰知道這一看，顧嫵卻發現，這本功夫的引言，似乎只是把「造化」這兩個字換成了「陰陽」而已，其他的甚至一個字都沒有變。
不止如此，往後二者煉體的方式與偏重雖然有所不同，但深入瞭解過的人，卻都能一眼看出來——它們絕對是一脈相承出來的。
其實顧嫵當初得到造化決時，就發現它雖然是法體雙修，但具體來說，卻還是偏向于法修的。
第316章 星際時代24
這具體表現在, 《造化決》在煉體術這一塊兒, 就算是運用相關煉體藥湯洗精伐髓, 強筋健體——但也只是用打坐練功的方式。
其他的, 像星際的煉體術這樣的東西，更是從未見過。
這種情況下, 顧嫵的體修從來都落後了法修一大截。以至於每次突破大境界時, 都得刻意用靈泉水養著，才不至於影響突破。
為此, 她還特意跟林緒之討論過這方面的疑惑。
只是林緒之所修的功法，乃是純粹的法修，所以對體修這方面的東西也不太瞭解。
除此之外，顧嫵還刻意收藏過相關的煉體功法, 想看看能不能解決體修、法修不平衡的問題。
但幾百年下來，除了一些凡間的外家功夫對她有點啟發外，直到飛升時，她也沒能找到能與《造化訣》相匹配的煉體秘術。
本來她都快要接受自己的《造化訣》，本來就應該配合著丹藥跟靈泉水一起用了。
誰知道這時候，顧嫵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一份與《造化決》真正匹配的煉體術。
換句話說，顧嫵的《造化訣》中，原本的體修那塊兒, 只有煉體心法跟煉體藥劑, 而與只相配的煉體術，卻是缺失的。
這就像一個人練瑜伽時，只學會了瑜伽的呼吸法門與減肥餐, 但卻不懂成套都瑜伽動作。
以至於每次練功時，都只會用這個呼吸法配合廣播體操或者其他有氧運動。
所以就算有點作用，但每次都事倍功半，壓根不能達到最佳的鍛煉效果。
而練功者本身也察覺出了不對，卻又無計可施。
可眼下收穫了為自己量身定做的「瑜伽動作」後，顧嫵才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恨不得馬上奔出去練一通試試。
不僅如此，在顧嫵把這份《陰陽煉體術》拓印出去以後，她忽然發現，自己識海中的功法忽然變了一個模樣。
不止兩方融合，補全了原本體修那邊缺的那一塊兒，甚至連功法名稱，也忽然從《造化決》，變成了《陰陽造化決》。
顧嫵：「……」
你他麼逗我呢嗎？老娘都練了上千年了，飛升都飛升過了，你現在卻忽然告訴我。
它其實是個殘疾功法？
所以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慶倖自己運氣好，有丹道傳承跟靈泉水補貼了不足，才不至於被體修拖後腿，卡死在飛升邊緣。
還是該樹個中指，大罵乾元法律功法堂的不靠譜，居然連殘缺的功法也敢往功法壁裡收。
不過說起來，這也得虧是系統當初想奪舍於她，才主動奉獻出了一眼靈泉水。
要是沒有了它，顧嫵要再攤上這半全不全的破功法，恐怕蹉跎一輩子也別想飛升成功。
怪不得她那時候選功法的時候，覺得功法壁血紅血紅的有點不祥呢。
原來應在這上頭了。
再想想她每次渡劫要比其他人轟動十幾倍的劫雷……所以壓根就不是因為什麼天妒英才。
而是天道看她用蘊含了天道的極品丹藥和靈泉水走捷徑，它才格外關照自己吧。
「……」
雖然莫名其妙得了機緣，可顧嫵還是想罵聲賣麻橘皮。
不過心情複雜歸心情複雜，能補全功法顧嫵還是很開心的。
配套的煉體術雖然動作扭曲，不甚符合人體運行規律，但在煉體藥劑跟心法的配合下，簡直進度飛快。
再加上軍訓時期教官們魔鬼般的訓練。
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顧嫵就從體質、精神力雙2，一舉突破了到了體質4、精神力3.6。
顧嫵見精神力修煉反而慢了下來，就徹底放開了自己原本對精神力的限制。
沒想到兩者相輔相成，讓她在跟其他人打鬥的過程中，雙雙突破到5了。
用乾元大陸那邊的演算法來算，也就是說，因為顧嫵神識的大幅度增加，帶動修為上漲，衝擊丹田靈台，以至於讓她忽然從築基後期突破到金丹期了。
這時候，勢必需要大量丹藥來補充靈氣。
但當時的情況下，不僅一幫學生們盯著她，還有一堆在顯示器前監視的各區教官、導師們。
所以顧嫵沒敢拿出自己煉製的濃縮版藥劑來。
可讓她用其他人的劣質藥劑，顧嫵又怕在丹田裡留下雜質，這才當機立斷的裝暈了。
然後趁大家把她送進醫療艙的機會，偷偷服用了極品補靈丹，這才在醫療艙的遮擋下，徹底的完成了這場突破。
顧嫵敢這麼做的原因——一來是星際世界天道缺失，所以就算是築基突破金丹這樣的大場面，也不會有劫雲來襲，因著這個，丹田裡連個金丹也是不結的。
二來星際時代的醫生對醫療艙過於依賴。
所以就算她在裡頭突破了，只要資料沒問題，別人就壓根不會察覺出不對來。
就像醫生剛才表現出來的那樣，她來的時候，的確是因為突破而體力耗盡了——畢竟靈氣都缺成那樣了，體力可不得不足嗎？
然後經過醫療艙的「治療」，她才「痊癒」了。
而這其中的功勞，當然會被歸功到萬能鑰匙的醫療艙身上。
至於其他的……
招生時新生裡雖然沒有突破d級的學生，但現在都入學兩個月了。
這期間學生們又得了屬於自己的功法，所以原本雙4以上的學生，突破d級的也並不少見。
至於顧嫵入學前甚至還沒突破雙2，這誰能知道呢？
醫生不主動提這一點，具體的診斷單子又發到了林緒之那裡，老師們就算再關心，也只會知道她是因為突破才進的醫院。
而具體這次突破，是從e級到e ，還是從e級到d級，誰又會知道呢？
天道缺失就是有這個好處。
……誰讓不管是哪種突破，都跟天道領悟無關，只跟靈氣積累相連呢？
——
確定顧嫵是真的沒事了後，醫生開了出院單子，就把兩人送出去了。
外頭都教官導師們，見診斷結果出來了，也只是上前刷了個存在感，囑咐顧嫵記得去軍訓辦公室領取她獲得獎勵後，就也撤了。
顧嫵這才跟著林緒之回了家，跟他講了一下自己這次的經歷。
林緒之乍一聽這事大驚失色，眉頭都皺成了一團，不可置信的問：「功法殘缺？」
這怎麼可能？
要是功法缺失了，阿嫵當初怎麼可能通的過飛升劫飛升的？
這簡直匪夷所思。
他想了又想，終歸不放心的查探了顧嫵的功法一遍。
等看完後他心裡忽然一個咯噔，轉頭盯著顧嫵的眼睛道：「又是功法缺失？」
顧嫵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兩人異口同聲道：「赫連瑜？」
這話一出口，顧嫵才想起來……對啊，赫連瑜那個神經病屢次三番的纏著自己，可不就是因為赫連家的功法缺失嗎？
聽他所言，赫連家甚至因為這個問題，在仙靈界沒落了。
他也被卡死在大羅金仙的境界上，修為不得寸進。
這才去的遠古神遺址碰運氣，得到了那個坑死人補償命的破系統。
可後來他見跟了自己好幾世都沒能把功法補全了，還差點耗盡系統能量，才不得已回去了。
現在看來，他要是再跟兩個世界，恐怕還真有可能補全赫連家的家傳功法。
想到這裡，顧嫵拉了拉臉色黑透了的林緒之，問他：「你的功法呢？」
會不會也是殘缺不全的？
林緒之聞言臉色更難看了，好半天才吐出來一句：「是全的。」
臉上跟調色盤似的。
要不是再三確定過自己的功法壓根就沒有問題，他也不會糟心成這樣。
嘿，這都什麼破事啊？
憑什麼他林緒之的媳婦兒，要跟那個神經病情況一樣呢？
當初他就覺得他們兩個的緣分深的有點詭異了。
現在一看，這何止深啊。
想一想——靈根互補，體質互補，審美異常相符……現在更是連功法都要互補了。
可見要是沒有他，人家兩個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顧嫵看自家小黃人臉色這麼難看，還以為他的功法也殘缺了呢，正準備讓她拿著自己這次的獎勵資格去一區圖書館找找，看能不能補全了。
沒想到他會說自己的功法是全的。
顧嫵被這個回答弄得一愣，可立馬就反應過來他這是鬧得哪出，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的親了親某人的嘴角：
「你這人也真是的……」
怎麼什麼莫名其妙的醋都吃？早跟他說過了，喜歡什麼冰山總裁，那也是碰到他之前的事了。
她現在最喜歡的，可不就是他這樣的超級無敵醋罐子嗎？
林緒之卻鑽進了牛角尖，一邊低著頭讓自家媳婦親，一邊嘟嘟囔囔：「哼，要是沒有我，你們說不定早就生生世世了呢？」
哪還有他什麼事？
顧嫵看他還沒完沒了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轉身就想去廚房做點吃的。
林緒之被她似嗔非嗔的眼神掃了下，整個人都軟了半邊兒，哪還顧得上吃飛醋。
一個飛速，就把自家媳婦兒叼進臥室談人生去了。
第317章 星際時代25
美美地妖精了打架一場, 顧小五同學居然覺得自己有點身心俱暢。
不由滿意的拍了拍自家小黃人的屁股, 示意他趕緊把搭在自己腰上的腿拿開。
本家主要下去吃飯了。
林緒之被她一拍, 下意識的腎疼了下, 隨即氣fufu的揉了揉自己的腰，把自己的腿抽了回來, 默默咬牙：
看來他的修煉也得抓緊了, 不然其他地方被比下去倒是不打緊。
但床第之間要是沒了面子，那讓林日天的面子往哪擱？
顧嫵倒不知道自家小黃人這麼多心思, 她下床後就去廚房裡做了一桌子菜。
招呼大家美滋滋地吃了一頓，才回去休息了。
——說實在的，一區軍訓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得。
訓練量大得驚人不說，教官們還好搞夜間突襲。
所以自從軍訓開始, 顧嫵已經很久沒睡過踏實覺了。
眼下好不容易結束了，她還真是狠狠地松了口氣。
——
軍訓結束後，作為大滿貫贏家，顧嫵他們小隊頗受了一番新生們的追捧。
有時候連出去排隊領東西，都有人主動讓位的。
而作為獎勵，這十二個人都能選擇領取一份基因藥劑，或者去圖書館選一份功法、武技……出來。
顧嫵對所謂的基因藥劑沒有多大的興趣，所以徑直要了一進圖書館的名額, 並轉手就把它讓給了自家小黃人。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 不僅隊裡的人覺得她這是被家裡那個小妖精迷了心竅，連教官們也有點不能理解她的選擇。
畢竟以顧嫵現在的情況，軍訓開始前才去了圖書館領了功法跟精神力秘術回來。
所以她現在最缺的, 應該就是藥劑了。
而基因藥劑這個東西，更是藥劑界的西爾貝……除非有特殊貢獻，要不然等閒弄不來。
可眼下有這麼好的機會，顧嫵卻莫名其妙的放棄了，選擇了什麼見鬼的圖書館，可不就是色令智昏了嗎？
為此墨餘他們幾個或多或少都勸她：家裡那個可以再找機會寵，可基因藥劑真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不過在顧嫵這裡，什麼基因藥劑……不過就是一次性提高人身體綜合素質的快藥罷了。
可以顧嫵的理解，要想穩紮穩打都修煉，這種看著白得的東西，本身就是要少吃的。
再說自家小黃人這幾個月一直在想辦法，狂補機甲製造類的基礎知識。
與其讓他接傭兵任務，還不如直接去一趟圖書館。
畢竟這裡頭的知識可不是零零散散能接收全的。
再來不過是個基因藥劑，她要是實在好奇，就自己試著配唄，反正隨著她突破到了d級，藥劑等級也能升一階了。
據她上次去藥劑師工會的經驗，d級藥劑師能掌握的藥劑配方中，就有是一副基因藥劑的。
所以其他人的好意她聽歸聽，卻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
所以顧嫵第一天得了獎勵，第二天就領著小黃人去了一趟一區圖書館。
在把他送進去後，就一班報導去了。
——軍訓結束後，一區高校以新生的綜合素質和在軍訓時的表現，為他們分了班。
而顧嫵作為軍訓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自然是分到了一班的。
其實不止她，他們隊的所有人，基本都分在一班裡了。
而這個班，以後也會成為他們這一級的領頭羊。
這要是平常，林緒之去圖書館裡挑功法，顧嫵怎麼著也會等一等他。
可眼下是開學分班以後的第一堂課，所以就算明知道去了不會上課，顧嫵也得去露個面。
認識認識自家班主任，聽一聽班規也好啊。
免得以後被人整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
林緒之進圖書館後，先沒有急著去圖書館三層選取功法或者武技。
他先去了機甲區，把從機甲基礎概論到生物機甲的知識都過了一遍。
感覺自己瞭解的差不多的時候，林緒之才在管理員詫異的眼神中上了三樓。
其實就如上次林緒之所說，他的功法是完整的，所以什麼功法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大用。
至於武技一類的，那更是一點兒都不缺了。
當時阿嫵提起要讓他來圖書館的時候，林緒之本來是要拒絕的，可隨即想了想，他又改變了主意。
一來他急著給自家媳婦定制機甲，是以現在還真需要來圖書館這邊，擼一遍機甲製造的相關知識。
免得煉製機甲的過程中出什麼基礎性的錯誤，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二來昨晚這事雖然短暫的揭過去了，但他始終對自己的猜想如鯁在喉。
這要是不過來驗證一下，下次來圖書館之前，他是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所以林緒之才點了頭，跟著自家媳婦來了圖書館。
不過他來圖書館的第一件事兒，還是先去看看機甲製造類的知識。
就是避免他上過三層後真找到了要拓印的功法，到時候沒心思再學機甲。
而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在整整在圖書館裡翻了一天后，林緒之看著手裡的功法，恨不得把天都捅出一個窟窿來。
這賊老天，它還真敢！
昨天阿嫵跟他說自己《造化訣》殘缺的一部分在這裡找到時，他就覺得不對勁。
可現在真在這裡找到赫連家殘缺的《無情劍決》時，林緒之這才確定了，自己昨天晚上還真沒吃錯醋。
以種種跡象表明，自家阿嫵恐怕還真是天道早早就配給赫連瑜的天命道侶。
而這個世界，恐怕就是兩人飛升後，天道為他們準備好的新地圖了。
這不……這連升級的道具都是放在一起的。
只是這其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偏差，才被自己這個野小子給撿了便宜。
但儘管這事最終被自己給攪黃了，可林緒之一想起來自家阿嫵原本居然是跟赫連瑜聯繫在一起的，就覺得自己心態快要爆炸了。
一衝動差點兒毀了這部功法。
可當時林緒之的靈力都運到手邊了，最後他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倒不是他想拿這個，跟赫連家換什麼好處。
只是以天道那個坑貨的尿性，一飲一啄必有深意。
現在赫連家修復功法的希望就在自己手上。
他要是一時激憤給毀了。
誰知道以後得用什麼方法還回去。
這因果要是只應他自己身上就罷了。
畢竟就算是以前還是現在，他林緒之都不怕赫連家。
怕就怕天道使壞，再來招只有阿嫵跟赫連家的人雙修，就自動補全功法的損主意。
到時候這種莫名其妙的消息一出，自家媳婦絕對要被赫連家那幫神經病給盯上的。
那可真是癩蛤/蟆跳到了腳面上——不咬人也膈應得慌。
為了以防出現這種情況，這東西他不但得留下，還得保護的妥妥當當的。
不然這期間要是出了任何問題，天道絕對能把這屎棚子扣他頭上。
講真，這道理林緒之都懂，可他還是越想越氣，差點沒把自己氣成個河豚。
等顧嫵過來接他回去的時候，就見去的時候還一臉笑意的小黃人，回來時就忽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拉著個苦瓜臉不說，還時不時的拿一種特幽怨的眼神瞅自己。
顧嫵被他看的忍了幾忍。
忍著忍著她到底沒忍住，沖林緒之腦門上就是一下子：「有話直說？」
也不知道他從哪學來的這壞習慣，惡不噁心啊。
林緒之原本心情就不好，被自家媳婦來這麼一下子，心態徹底崩了。
氣呼呼的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來一本功法，想扔到她面前。
可東西都拿出來了，他想了想，又輕手輕腳的放好了。
顧嫵看他那個憋屈勁兒，有點好笑，可等她拿起來桌上的功法看了看，眉頭也是一皺——在乾元大陸，赫連家也算赫赫有名了。
她跟赫連瑜又屢次交手，所以就算只是這麼短短的一掃，顧嫵也立馬就認出了這是赫連家的功法。
再聯想到自己剛補全的《陰陽造化決》，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過轉眼顧嫵就嗤笑了一聲，故意逗自家醋王：「這什麼啊？不過既然它惹我們小黃人生氣了，我把它碎屍萬段了好不好？」
說著就下了狠手，轉腕就要把東西毀了。
林緒之被她嚇得大驚失色，一把把功法搶過來：「你幹什麼？」
顧嫵見狀也沒硬搶，只盯著自家小黃人的眼睛認真道：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你跟我，就都不是什麼信命的人。」
要不然早在剛認識的時候就分開了，哪還有後面這麼多的事？
「所以不管他赫連瑜是多惹不起的玩意安排給我的天命道侶，我不認，那他就什麼都不是。」
不自在，毋寧死。
她隨心所欲的活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求一個問心無愧嗎，他難道還怕自己為了什麼事就妥協？
說實話，她現在也算活夠本了。
真要把她給逼急了，別說赫連家，就是天道，自己也敢跟它鬥上一鬥。
——失敗了大不了身死道消罷了。
無欲則剛，怕它個毛線啊。
所以這東西要是真讓自家小黃人不開心了，毀了就是，反正她也承擔的起這個後果。
……
林緒之被她說的一呆，可一瞬間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未盡之意，心裡忍不住咕嘟咕嘟的泛上了甜來，笑意一刹間漾滿了眼睛：「我知道的。」
所以以往就算再醋，他也沒懷疑過阿嫵對自己的心。
而這次這麼失態，只不過是因為嫉妒赫連瑜什麼力都不用出，就能得天道屢次牽線。
而自己一片真心，卻沒這個福氣的緣故。
可這一切跟阿嫵的心比起來，就又微不足道了。
第318章 星際時代26
兩人說通了這點後, 林緒之總算從牛角尖上下來了。
不過想起自己這幾天的作態, 他居然罕見地有些不好意思, 眼光閃爍道：
「喏, 給你，把這玩意收好吧, 等我們什麼時候飛升了, 再好好敲詐那個神經病一把。」
顧嫵看著自家小黃人彆彆扭扭的樣子，不由有些失笑。
不過為了以防自己笑出來後, 有人惱羞成怒。
顧嫵努力的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把功法收進了空間裡的儲藏室，轉移話題道：
「你不是說要給我量身定制一身機甲嗎？籌備的怎麼樣了？」
林緒之從把功法放到自家阿嫵的手上，就時刻注意著她臉上的神情。
但見她確實沒有笑話自己, 才松了口氣，可轉眼間又有些小失落。
喁喁道：「差不多有頭緒了，那阿嫵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外形？」
顧嫵不過隨口一問，哪知道他行動這麼迅速，瞬間興致也來了，趕緊打開了自己的光腦，做了一個全息投影出來，以便他參考：
「喏, 相比獸性機甲形態, 我比較喜歡人形的，不止好看，還方便施行武技。
哎, 你看，我最喜歡的反而是h系列的那幾款，流線型，速度快，線條美……不過外形上，我卻比較喜歡銀白色的，胸口跟手腳腕上最好帶點紅色的就最好了……」
林緒之一聽正經事，下意識把身體做直了，一邊皺著眉傾聽，一邊拿食指摩挲著下唇。
聽了好一會兒，他其實有點明白自家媳婦的訴求了，禁不住建議道：
「其實人不人型這個問題，倒也沒必要限制死了，以這邊機甲材料的延展性，我們完全可以做一個可以變換形態的，比如獸形、人形自由轉換。
當然，你要是不喜歡，還能設定成飛行器與人形機甲形態的自主轉換。」
顧嫵聞言有些心動，但她想起自己在《機甲刀鋒》打競技時瞭解的一些常識，不禁有些遲疑：
「我記得機甲的能源系統運行時，帶動的輸出系統是越少越好，不然就會增加能源的消耗，造成機甲續航系統奔潰。
而且多加一個形態轉化系統，也會增加機甲傳動跟輸出系統的壓力吧。」
所以儘管聯盟早就掌握了形態轉化方面的技術。
可除了一些展示性的機甲外，很少有機甲製造師把這個技術運用到實用機甲上。
這就是因為機甲的本質是一種單兵作戰型武器，它最大的作用還是用於戰鬥。
其他任何功能，都只是服務於這一點的。
要是因為這些花花哨哨的其他功能耽擱了機甲的核心價值，那就真有些本末倒置了。
顧嫵這會兒說這個話，也不過是這些天打《機甲刀鋒》鍛煉出來的條件反射，可她話剛一出口，就覺得要遭。
果然，她的話剛落音，林緒之的臉都氣紅了：「這些我當然知道，你就只說想不想要，想要什麼功能就好了。」
說完又有些委屈的盯著顧嫵的眼睛：「阿嫵你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她怎麼能因為自己偶爾一次的失誤，就把床上那點事兒擴大到他的職業能力上。
再說自己現在身體素質遠遠比不上她，還不是因為給她做機甲沒時間嗎？
這人真是……真是太過分了。
顧嫵：「……」
這人的腦洞都要連結黑洞了吧，不然他怎麼做到什麼事都扯到那方面去的？
她剛才真的只是隨口問了一句而已，哪有真的懷疑他能力的意思。
哎，算了算了，將心比心。
這要是有人敢在她跟前質疑她的醫術或者煉丹術。
她何止會不自在，不跳出去打他個鼻青臉腫的就算她脾氣好。
這種專業的東西，交給專業的人負責就好了，至於能不能造出來，也是林緒之該考慮的事。
自己要做的，就是把想要的功能直接說給他聽。
要是實在辦不到的要求，他也會自己提出來的。
然而她想得倒是挺正經的，可自家那個小黃人卻不配合啊。
人家以自己心靈受到了傷害為由，要求顧嫵陪他再戰「沙場」，一雪前恥。
顧嫵：「……」
我呸，你個色胚子。
想妖精打架就直說，居然還玩起套路來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以他現在這個體質，要是自己真配合了，他照樣落個腰酸腿軟腰子疼的下場。
到時候以某人心眼比針尖還小的尿性，絕對又要拿小本本記下來，方便以後翻身了找回場子。
要是她假裝輸了，給他這個面子，他又要嚷嚷著自己居然看不起他。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自己才不上鉤呢。
「想都別想！」
你說他這又是何必呢？
明知道自己忙於製造機甲，根本沒時間修煉。
這時候他不就該抓緊時間把機甲造出來，然後徹夜不眠的追上來嗎？
這人倒好，就知道抓緊一切機會把自己往床上拐。
小黃人同志：「……」
咦嘻嘻嘻嘻嘻，風太大，你剛才說什麼我真沒聽清。
——
兩人「交流」過數次後，林緒之決定給自家媳婦量身定做一套飛行模式跟人形模式結合的生物機甲。
但鑒於星際時代天生智慧的缺失，他決定在操控系統內設置兩套相互獨立的操控系統。
一套是以人工智慧為核心，主人的精神力為最高指令的操控系統。
這樣既可以讓顧嫵在日常訓練戰鬥時掩人耳目，免的被別人看出來，她居然擁有一具聯盟還沒有投入生產的「真」生物機甲。
還能在另外一套作業系統出問題時，單獨進行使用。
而另外一套，也就是這套生物機甲最關鍵的設置，則是以智慧體為核心的操作體系了。
其實自機甲這種大殺器面世以來，聯盟政府每年都投入了大量的研究資源。
以便儘快的研究出很多機甲師們設想中的「生物機甲」來。
而不是雖然能連結腦電波進行戰鬥，可實質上卻還是「真」機械型機甲，假生物機甲的東西。
但這麼多年下來，不管是私人研究所，還是聯盟研究員，進展都微乎其微。
而阻擋生物機甲面世的最大原因，一個是機械機甲與人體細胞的融合性問題；另外一個，則是缺乏有自身思維的智慧了。
至於生物機甲比機械機甲高明在哪裡呢？
這麼說吧，機械機甲是外穿型的單兵作戰類武器。
剛把它從想像變為實踐的時候，它的作業系統甚至都還是鍵盤型的。
可這種操作方式下，機甲做出來的動作就太過死板僵硬了。
例如最簡單的屈膝動作：按一個鍵是屈膝了，但是屈膝多少度？在什麼時間屈膝？需要用幾個按鍵操作力量與速度？①
而這種情況下，太少的按鍵需要複雜的鍵盤語言來操作機甲；太多的按鍵又會造成按鍵位元的浪費與傳感系統的壓力。
鑒於這個原因，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機械機甲的作業系統，都一律換成了操杆式。
而這個舉動，則是借鑒了二十一世紀時，很多工程機械、戰鬥機械都不用鍵盤模式，反而採用了操杆模式的經驗。
這樣一來，機甲的操作果然比過去靈活了不少。
可這種的機械機甲，還是因為其感知、傳動系統的滯後性，被聯盟軍隊給雪藏了。
後來還是全息網遊的發展，才使機甲製造師們有了「腦電波」控制機甲的設想。
可當時的情況下，普通人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控制機甲進行戰鬥。
而唯一能操作機甲的武者們，卻又因自視甚高，因循守舊，根本就不屑於搭理機甲製造師們。
所以這一項跨世紀的發明，很多時候都是作為室外遊戲進行使用的。
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直到那場異獸潮的出現，這種能連結精神力作戰的「半生物型」機甲才徹底被武者們所承認。
扯遠了——從連結精神力就能讓機甲的反應能力跟戰鬥力都發生翻天地覆的變化來看。
外接型的武器，始終比不上機械與人體相結合的生物機甲。
可這些問題，對林緒之而言就不算什麼大問題了。
聯盟沒有把人體跟機甲連結密切起來的辦法。
他有啊！
乾元大陸的煉器師們要學的第一堂課，就是如何對靈器進行認主。
這個要是都學不會，那就是砸招牌了。
——畢竟哪個修者都不想要一個無法心意相通的本命靈器。
星際這邊雖然天道缺失，但據林緒之的觀察，普通的契約之力倒是沒有出過問題。
所以在這裡就算不能起天道誓言認主，但用心頭血進行通感還是沒問題的。
這個方法，其實在人間的煉器師中也多有運用——而以至親之人殉器，以望出通神之器，就是同樣的方法了。
只是凡人沒有取心頭血不死的辦法，才能以生人全祭。
而這種操作，反而會汙了好不容易通感了靈器，使其戾氣橫生，成為不祥之刃。
而讓聯盟機甲製造師們最操心的天然智慧問題。
那更好辦了。
星際世界沒法誕生天生天養的智慧體。
可他跟阿嫵有啊，別忘了，他們可是各自帶著一個已有靈識的靈火的。
第319章 星際時代27
說起來, 初初得到太陽真火時, 林緒之的第一反應就是抹掉它的神識。
他當時有這種想法：
一來是因為那個小傢伙不止不請自來, 還讓自己吃盡了苦頭。
說句嚴重的話……當時要不是阿嫵伸出了援手, 他恐怕早就變成天宇秘境的一抔黃土了。
哪還有什麼通天的前程。
而他也承認，自己的為人, 的確有那麼一點點的……記仇。
所以當時要不是那兩團火靈表現得頗為情深義重, 阿嫵又沒有抹掉太陰冥火靈識的意思。
他大概早就下手了吧。
二來就要跟乾元大陸的大環境有關係了。
當時的乾元大陸，還處在靈氣強盛時期, 是以那個世界天生天養的靈物還真挺多的。
這麼說吧：不說出門就能撞靈物，但氣運稍微強點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啟了靈識的小東西。
天榜排名前十的火靈雖然不常見，但對修者的修為還真沒多大用處。
如果在認主後還不把靈火的天生靈識給抹掉, 林緒之就得額外擔心：它吞噬靈物發育超過自己的本身修為時，會不會反噬於主。
而以自己那時候那個明裡風光霽月，暗裡睚眥必報的性子，會怎麼選擇不言而喻。
其實現在想起來，也是那團火靈的命好了。
因為當時的自己，正處於苦追顧嫵的階段，可阿嫵卻因為種種原因根本就不搭茬。
為此他簡直傷透了腦筋。
這時候正好來了一團跟自家小姑娘的本命靈火形影不離的火靈，他哪裡還捨得抹掉小傢伙的神識呢？
畢竟那時候的自己, 可是一有靈石, 就會暗搓搓地拍掉顧嫵要賣的所有靈丹、靈符。
也不是缺資源，但他就是覺得，收藏些跟顧嫵有關的東西會讓自己特別的有滿足感。
這種滿足感, 甚至要比修為提升、老師們誇獎還要強烈得多。
當時他魔怔到什麼程度了呢？
有時候班上的同學們玩什麼天定姻緣的測試，他總會裝作不經意的測一測。
准了就興高采烈，好幾天都合不攏嘴，弄得小夥伴們還以為他被什麼髒東西奪舍了；
不准了就暗暗使壞，非要提起這個話題的同學承認他說的這個一點兒都不准才肯甘休。
而當時那種情況下，共同擁有這樣一對聽起來就cp感爆棚的火靈，對萬事萬物都想往天定姻緣上扯一扯的自己而言，不亞於官方發糖了。
是以小陽才能免掉剛認主就被無情/扼/殺掉的命運。
……
後來林緒之倒是跟顧嫵在一起了，可他向來把這對火靈視為他們夫妻的紅娘，所以也時常喂它們吃些用不上的靈物升級。
再加上這兩小個傢伙是跟著兩人的靈魂一起歷練的。
歷經這麼多世界後，不管是能力，還是對世界的瞭解，它們都已非吳下阿蒙了。
因此用火靈做生物機甲的智慧核心，不但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還會優於其他的天生智慧。
畢竟其他的智慧再高級，要想做到如指臂使，還得磨合個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行。
可火靈就不一樣了，它自從認主後，就一直跟著顧嫵了，這幾千年相處下來，別說如指臂使了，就是心意相通，也沒多大的問題。
當然，別說林緒之現在只有這個選擇了，就算他真能在星際找到新生的智能體，他大概還是會用火靈做顧嫵機甲的智能體的。
因為天生智慧體這玩意兒之所以稀罕，就是因為它與人工智慧不同：有自己思考、選擇的能力。
在戰鬥、輔助時，這一點當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優點。
但這也意味著，它也有足夠的能力背叛主人。
在這一點上，火靈當然要忠誠的多。
畢竟它不僅早就是顧嫵的本命靈火了，還跟她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
說它們是自己的孩子也不過分。
——
解決了這兩個核心問題後，林緒之的進度簡直一日千里。
不過一個多月都功夫，一個嶄新的成長型生物機甲就新鮮出爐了。
在讓顧嫵實戰訓練過以後，林緒之還把她的本命靈劍焚寂，也安在了機甲右側的隱藏槽裡，作為秘密武器進行使用。
之所以做這個決定……是因為焚寂不僅傳導性最好，還能節省很多的能源。
況且在顧嫵這裡，焚寂恐怕要比任何粒子炮、鐳射劍都要順手得多。
當然，鑒於在現實世界裡測試機甲的性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以上結論都是顧嫵是在《機甲刀鋒》裡得出來的。
雖然也並沒有達到目的就是了。
……
顧嫵第一次上星網打遊戲，是因為她缺錢。
顧嫵第一次開直播，還是因為她缺錢。
可離開五十八區以後，她發現賣藥劑可比辛辛苦苦打遊戲、開直播掙得多多了。
再加上她的精神力一直比體質高出不少，為了平衡身體素質，來一區後，顧嫵基本上就沒有再上過《機甲刀鋒》。
本來她都快要把這玩意兒給忘了。
這不，自家小黃人費心費力費腰子的，花了這麼多功夫，才弄出來這麼一副東西。
她可不得好好測試一下這個機甲的性能嘛。
這樣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也能趁早改一改，以免上了戰場再麻瓜。
再說這事能早點告一段落了，自家緒之也能抓緊時間把綜合素質補上來。
免得他一天天的瞎哀怨，弄得自己都有點精神分裂了。
不過這要是顧嫵剛來學校的時候，遇到這種事，隨便租一間機甲訓練室，就能對付過去了。
可壞就壞在了那個開學軍訓上了……天曉得自那以後，她每天得被多少人監視呢！
各科的老師們異常關心她，弄得顧嫵平常上課連個哈欠都不敢打就算了。
有時候上實戰課，課程還沒結束呢，就有一大幫人爭著搶著把她的戰績水準賣出去當標杆用。
弄得顧嫵防不勝防。
所以現在她要敢穿著這幅生物機甲，上外頭的機甲訓練場測評，萬一哪個性能沒把握住，破了相關記錄。
那可就整出大么蛾子了。
就在這個關頭上，顧嫵忽然想起來，她玩機甲刀鋒時，那破遊戲裡用來對戰的機甲，大概能分為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玩家用星際點，直接從系統上購買的虛擬機器甲。
這種機甲，大致是遊戲公司直接根據世面上機甲的資料，複製到遊戲中的，以供人們對戰。
而《機甲刀鋒》中的大部分機甲都是這種情況了。
第二種則是遊戲中的機甲製造師，通過做任務獲取機甲零件，再根據相關順序，進行組裝，所製造出來的或已有、或獨創的虛擬機器甲。
這種情況比起第一種，就比較少見了。
《機甲刀鋒》再真實，它也不過是一款虛擬遊戲而已。
它上面所有的機甲，都不過是一串串的虛擬資料。
因此除了限量版的以外，《機甲刀鋒》裡的虛擬機器甲，價格其實並不怎麼高。
在大多數人能買得起的情況下，就很少有人為了這個特意做組裝任務了。
所以除了現實生活中當不了機甲製造師，只能在星網上過過幹癮的「假」機甲製造師們；
和雖然是真機甲製造師，卻因為在現實中遇到了技術壁壘、材料缺失……的情況下，只能上星網上試試理論知識完成度的一類人。
基本上沒有人會採用這個方式。
而第三種情況，就是所謂的星際點玩家了。
普通的星際公民玩《機甲刀鋒》，是做任務升級，等升級後才可以開通貨幣兌換，用星際點買遊戲列表裡存在的機甲進行戰鬥。
而一般只要機甲製造公司不保密的機甲類型，玩家們都能在購買列表裡找到。
可有些限量版，保密版、定製版機甲，當然就不會出現在《機甲刀鋒》的購買列表中了。
這種情況下，為了讓擁有這些機甲的土豪、貴族們能更方便的戰鬥（炫富），遊戲平臺就特意開通了4d掃描功能。
也就是說，只要哪位玩家現實生活種擁有了機甲，就可以用這個功能，把它的相關資料掃描進遊戲裡。
而這樣的操作後，這個機甲就會自動存在於玩家已擁有的機甲列表裡。
不僅外表栩栩如生，連戰鬥資料也一模一樣。
無論什麼時候，人民幣玩家都有特殊的待遇，這也不是什麼怪事了。
……
顧嫵想用的就是這第三個功能，她用遊戲艙把這個機甲掃描進遊戲後。
就用它把上至王者十二段，下至黃金一段的機甲戰鬥師們，統統虐了一遍。
那酣暢淋漓的爽感，高興地她當天多吃了好幾碗飯。
然而她卻沒料到，自己的這一舉動，卻又一次刷了全星網的各大首頁。
第320章 星際時代28
當初顧嫵是為了賺錢, 才跑到《機甲刀鋒》裡試試水, 好賺點路費跑路。
說來也是她膽子大。
當時竟然敢以一個純種小菜鳥的身份, 開著一台毛坯版的z系列機甲, 虎生生的就上了比武台。
然後莫名其妙就那麼火了。
當初嘗到甜頭以後，顧嫵也不是沒想過繼續走遊戲主播這條路。
畢竟這職業也實在是來錢快, 不過兩天的功夫, 就賺了好大一筆錢。
這要是長期能做，不就能一邊玩一邊賺錢了嗎？
可她轉念一想, 又覺得世上沒那麼便宜的事。
後來一打聽，果然：看著就能輕輕鬆松月入百萬的遊戲主播……每年居然有很多猝死的。
顧嫵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因為這種現象要是出現在二十一世紀，那還有點可能。
畢竟那時候稍微有點名氣的主播，都得費心扒拉的維持自己的人氣。
而直播時間長, 腦細胞耗費量大，再加上久坐跟長期熬夜造成的身體問題，猝死也就不那麼難理解了。
可以現在的人那樣的身體素質……猝死？
搞笑呢吧！
懷著這個疑惑，顧嫵逛了不少論壇，這才明白過來——就是因為主播這個職業來錢快，所以這行業的競爭壓力才特別大。
很多主播為了不被其他人擠壓下去，就只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加長自己直播時間, 以增加自己的行業競爭力。
其實這時候玩遊戲如果跟二十一世紀那樣的話, 以這時候人類的身體素質，頂多稍微累一些而已，倒也不至於猝死這麼驚悚。
可星際時代人們玩遊戲用的是什麼？
——精神力！
這玩意兒雖然能隨著玩遊戲兒增加, 但萬事萬物都有個度的，超過了那個度，別說增加了，立馬送你升天信不信？
這麼一來，有些身體素質雖然不錯，但還達不到e級以上的人，就這麼為行業捐軀了。
以顧嫵的身體素質雖然不至於擔心這個。
但也足以證明，遊戲主播這一行，也的確不是她想的那麼輕鬆。
顧嫵是一炮而火了不錯，但那以後要想一直那麼火，經濟人、平臺、炒作、宣傳缺一不可。
這要是從醫、修煉這種顧嫵本身就特別喜歡的事，她多花點功夫倒也沒什麼，但為了當主播這麼勞心勞力的。
那還是算了吧。
反正離開了五十八區，她有的是辦法賺比這多幾倍的錢。
這種可有可無的想法，忽然碰上聯盟公考、接自家小黃人回來這種大事。
就造成了某人只在主頁留下了一句忙著聯盟公考，無暇上遊戲的通告，就這麼消失了。
……
本來顧嫵這樣忽然火起來的遊戲主播，大家湊湊熱鬧，嘻嘻哈哈一陣，再有更新鮮的事出來的時候，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可巧就巧在，顧嫵消失的時候，正是她名氣最熱的時候。
當時的情況，在各大直播平臺那裡——就是一個性格吸粉、技術一流、自帶話題還擅長炒作的遊戲主播橫空出世，瘋狂斂財。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打一炮就跑的樣子啊。
所以就算顧嫵當天就拒絕了所有平臺跟經理人的邀請。
大家也只當她是欲擒故縱，刻意抬高自己的身價罷了。
其實很多主播出道前都會有這樣的做法，平臺對這個套路也並不陌生。
這種誤解之下，幾大直播平臺按照先聯合造勢，再憑本事搶人的慣例，開始了一場盛大的行銷。
這明擺著就是為了以後簽下「五爺」打鋪墊。
然鵝全網宣傳之後，當事人放了個去考試的公告，就這麼溜了……溜了？
開始時直播公司們也沒料到這個人會一去不回，還不以為意的借著聯盟公考這個全民爆點，又炒的更火了一點。
這種大規模網宣的攻勢嚇，還真讓顧嫵刷出了不少路人緣來……很多線民都等著看這個傳說中的「五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半年。
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網名們可不幹了，紛紛湧到論壇質問各大平臺：說好的聯盟公考結束後，就來個直播首秀呢？
難道「五爺」的聯盟公考特別不理想，他才嚇得不敢出來了？
各大平臺負責人：「……」我們也母雞呀。
線民：「……」
你們說什麼？有種的再說一遍！
合著你們這幫廢物，連一個合約都沒簽下來，就敢在這裡給我們畫空頭大餅。
可去你個香蕉牛奶大巴啦吧。
可別是什麼「五爺」牛皮吹破天，下不來台了吧？
群情激奮下，這事甚至驚動了所有直播平臺的總公司。
總公司負責人一看，這樣不行啊，就找了人調查了顧嫵的公民資訊，想通過這個，先查出來「五爺」的現實資訊。
只要人找到了，不管最終簽沒簽，公司都能給線民們一個交代。
至於這個交代是#失蹤主播時隔半年終於回歸，名副其實#，還是#主播因見錢眼開，屢次要求更改合同，以致放大家半年鴿子#
那就要看實際情況而定了。
可這要是半年前，有人想查顧嫵的公民資訊，或許就讓他們查走了。
但現在嘛。
要是在林緒之的眼皮子底下，讓你們一幫廢物點心把他媳婦兒的現實資訊給弄走了。
那讓他的臉往哪擱呢？
所以一幫技術人員鼓搗了好幾天，也沒查出來這個「五爺」究竟是個何方人士。
更別說查出人家住哪叫啥了。
直播總公司的負責人一看這個法子靠不住，就直接跟背後的靠山們遞了話。
想讓他們幫著查一查，資訊保密這麼高的人，究竟是前十區哪家出來的。
能在星網上開這麼大的直播公司，要說沒點鎮場面的後臺當然沒可能。
所以負責人也沒慌，氣定神閑的跟後臺們打了招呼，想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
找一個公民等級特別高的人，光明正大的從星網上調這位「五爺」的信息。
他就不信，有多大的腕兒，是一屆上將都查不出來的人。
可幾天後，上頭傳來了話，說他們要查的這位，戶口落在第一區的高校了。
並且讓他們消停點，別什麼地方的人都敢惹。
全民嘲就全民嘲吧，總比把第一區高校的人牽扯進來的好。
負責人一聽這話，當即就放棄了後續，只讓人默默地撤熱度，造大新聞轉移視線。
其實他剛開始那麼處理，不過是想當機立斷，儘早解決好這事而已。
眼下這條路行不通，換條見效慢的也一樣。
現在這事看著大，但也不難解決。
——別看眼下網上氣勢浩大，好像公司不給出個說法，大家就要一耙子打死他們一樣。
其實這只不過是長期炒作後翻了船，線民們受不了，才使得孽力反彈而已。
可線民們都是善忘的，一旦他們長久不回應，等多出幾件轉移視線的大事來，多大的不滿也就都過去了。
總負責人想得也沒錯，因為他這個措施下，剛開始幾天還有人天天打卡、罵人、要說法。
但十天半個月以後，慢慢也就沒人問了。
可眼看著這事情都要翻篇了，消失了半年之久的顧嫵帶著她的「五爺」牌生物機甲橫空出世，把大大小小的遊戲主播們虐了個哭爹喊娘。
線民們：「……」
哇，我們居然冤枉那幫傻逼……不，平臺們了，原來「五爺」真的強到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哎。
看這動作，看這氣勢，但凡五爺一上來，其他人都挨不過三招的。
那個被打的從機甲裡跳出來亂跑的，就是前兩天全網宣傳的「戰神再世」吧。
還有那個，不是吹自己百戰百勝嗎？看被打的，一個正面都不敢懟，轉身就跑啊。
……
嘖嘖嘖，這麼一對比，「五爺」能在網上掛半年，真的不虛。
要不，咱們去跟主播平臺的人道個歉？
這種言論底下還不乏「同去、同去」的回應。
各主播平臺的負責人：「……」
MMP啊！
……
與顧嫵火透半邊天相隨的，是她那輛既能變形，還戰鬥力爆表的機甲被扒了個底朝天。
大家看「五爺」的機甲這麼炫酷，不管是粉絲，還是路人，都不禁有些心癢癢。
很多人都在星網上開了高樓，就是為了求這個機甲的型號，希望自己有天也能像顧嫵一樣過過癮。
開始時沒一個人能說的出這機甲的來歷。
倒是有不少機甲公司，拿著機會拿展覽用的變形機甲打廣告，哄得不少人花大價錢上了當。
可線民們也不是傻得，沒幾天就有懂行的人出來科普：
大家都別傻了，五爺那款機甲，壓根就不是現實掃描進去的機甲，所以哪有什麼生產型號啊？
至於為什麼，我今天就跟大家捋一捋：
第一，能轉換形態的機甲雖然已經面世，但因其耗能量太大，根本就不能作為戰鬥機甲使用，喏，這幾天大廣告的基本都是這個情況了。
在這裡我不建議大家買，因為買回去也是個擺設，當然人傻錢多、家裡有礦的請隨意。
第二，我統計過五爺機甲的反應速度，無限接近于d級武者的神經反應速度，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也就是說，在精神力的連結下，這機甲基本上就他身體的一部分了。
可據聯盟目前發現的機甲材料，沒有任何一款能做到這一點。
所以綜上所述，他的機甲應該是哪個機甲製造師在《機甲刀鋒》裡以做任務獲得的設想材料，製造而成的虛擬機器甲。
大家要想在現實中擁有這種機甲，大概也只有等所謂的生物機甲研製成功了。
可現實是生物機甲的研究八字還沒一撇呢，所以有這個想法的還是歇歇吧。
第321章 星際時代29
顧嫵那天打完競技台後, 也被蜂擁而來的私信嚇了一跳。
她也實在沒想到, 自己為了避免引起轟動, 才在網上試機甲的行為, 卻引起了另一個層面上的轟動。
甚至還圈了不少粉絲。
最有趣的是，很多鐵粉被她乾淨俐落的打法迷到不可自拔的時候, 還會發私信過來, 情真意切的問她：
請問大大艸粉嗎？體質、精神力雙3 ，身嬌體軟易推倒的那種。
顧嫵剛開始看到這種私信時還真沒當回事, 甚至還拿這個當樂子，給自家小黃人瞧。
哪知道林緒之一看這個，臉刷的一聲就黑透了。
當機立斷拉著她，一封一封的把勾引自家媳婦出牆的男、女粉, 以及有勾引意圖的人統統拉進了黑名單。
每拉一封，人還會轉頭幽怨盯她一眼，並附上一聲重重地「哼」。
弄得顧嫵都要以為這些真是自己紅杏出牆勾搭回來的姘頭呢。
「……」
莫名心虛jpg.
不過拉著拉著，顧嫵也察覺出不對來了，一拍自己腦袋，問他：
「犯得著嗎你？我記得顧小婧當明星那會兒，你雖然事兒也挺多，但也沒幹出讓她拉黑粉絲的事來啊！怎麼到了我這兒, 你就變了一副嘴臉呢？」
再說了, 他要是真想拉黑，編個摘取關鍵字的小程式不就完了嗎？
幹嘛非要大晚上的瞎折騰呢。
怕不是某人戲癮犯了，拉著自己玩兒吧？
林緒之本來就打翻了醋罎子, 剛覺得出了口惡氣，就看某鋼鐵直女非但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敢疑神疑鬼的懷疑自己，瞬間臉更黑了：
「你還捨不得了？」
這問的什麼傻話？閨女能跟媳婦一樣嗎？
閨女的話，他只要看護著她在成年前別被其他狼崽子叼走就可以了……好吧，要是多留兩年那就更好了。
可孩子長大了終究要有自己的人生，她的感情也不是他這個當爹的該斤斤計較的事。
但在她這兒能一樣嗎？
真是……真是太過分了。
顧嫵看他氣得腦袋頂都要冒煙了，這才相信這人是真生氣了，不由又好氣又好笑的安撫他的玻璃心：
「好了好了，以後再有人發這種東西，我一定不會再拿過來氣你了。」
「你……」
林緒之簡直都要被自家傻媳婦兒氣死了，他要的哪是讓她以後不告訴自己？他要的分明是……
哎，算了，她都能把這東西當樂子拿給自己看了，還能指望她真能覺得自己哪裡錯了嗎？
他也是自己找氣受。
有這時間，他還不如讓顧五爺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艸粉呢——說起粉絲來，這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愛她的腦殘粉嗎？
這麼一想，她艸粉不艸粉的，也就不那麼難接受了嘛。
想通了的林緒之壞兮兮的一笑，拉著愛豆自薦枕席：「你不是想試試體質精神力雙3，身嬌體軟易推倒的粉絲好不好睡嗎？現成的就擺在這裡。」
顧嫵正尋思著怎麼哄他，沒想到這人轉眼忽然就玩起了角色扮演來，不禁翻了個白眼。
但身體卻也沒拒絕他的求歡——這人前些天忙著製造機甲，幾天幾夜的不合眼，後來機甲好不容易完成了。
自己這邊剛去試驗，他就又忙著修煉起來。
這才能在短短時間內，把自己的體質、精神力雙雙提到3。
這麼一算，他們還真的挺長時間沒同房了，這麼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
林緒之這個鐵杆粉絲稍微給點甜頭就安撫下來了，可其他粉絲們就沒那麼好打發了。
顧嫵當初第一次紅的時候，就圈了一批《機甲刀鋒》的遊戲粉，跟崇拜機甲師的武者粉。
可這群粉絲剛粉上她沒多久，自家主播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弄得粉絲們除了每天擼一擼她的舊直播，就沒了別的糧可以吃。
剛開始還有人在她的主頁發類似於「再不回來就粉轉黑」的威脅。
可時間一長，見她遲遲沒有再回來的跡象，粉絲們這才慌了，好多人可憐巴巴的承諾：只要她趕緊回來一趟，他們還是可以原諒她的嘛。
可結果……呵呵。
經歷過這種非人遭遇，這群粉絲對五爺的產出底線可謂是非常低了。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這叫「佛系粉絲」。
——沒辦法，有這麼個任性妄為，想跑就跑的牆頭，不佛，他們還能怎麼辦呢？
打又打不過，罵又聽不見，找又找不到……與其真把好不容易上來探個頭的真主嚇跑了，還不如做個佛佛的小天使。
這樣某人說不定哪天就良心發現了，天天直播，還帶掉馬的。
想一想就美：嘿嘿嘿。
……
這部分粉絲倒是好說話，但新跟來的粉絲就沒有這麼寬鬆了。
他們粉上五爺，有的是折服于她的武技下，有的是喜歡她的戰鬥方式，除了這兩種，還有喜歡她機甲的，好奇跟風的……
對他們來說，既然他們關注上了這個主播，那她就該跟其他的主播一樣，兢兢業業的產糧掙錢。
就算做不到這一點，至少也要請個假什麼的。
至於不說一聲就莫名其妙的失蹤？想都不要想。
老粉：呵呵，我們但笑不語。
新粉：哎，我們還不信了，真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老粉：哎，我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然後五跑跑一消失就是大半年。
合理懷疑，要不是新機甲出世，人家都沒想過回來這個問題。
新舊粉絲們在粉絲群裡進行了一番「親切的」交流後，大家一致認為，艸不艸粉這個事各憑本事，但現在還是稍微先放一放的好。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找人去跟自家主播商量一下，免得她這幾天玩遊戲的熱情一過，又該全世界都找不到人了。
至於要商量什麼？
——至少他以後消失前，總要告訴大家一聲吧。
免得大家還樂顛顛的等著看五爺直播，他倒好，一聲不吱就拍屁股跑路了。
當然，要是五爺肯承認大家，然後定時的往群裡放點福利啥的，那就更好了。
就這個問題達成高度一致的粉絲們，在群裡找了幾個段位跟五爺差不多的人，想通過擂臺比試的機會，把這個請求傳達到五爺那兒。
至於為什麼不私信？
他們倒是想啊，可五爺在外界曝光出來的公共平臺，除了《機甲刀鋒》外，就只有她的直播間了。
但這兩個地方，他原本就不怎麼能聯繫的上，最近幾天，人更是連私信都徹底關了。
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是想聯繫，也聯繫不上人啊。
所以眼下，大家還真沒有其他管道，跟五爺聯繫上，而上擂臺比武時順帶說一聲，已經他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
然而大家計畫的挺好，他們卻沒有想過，自從顧嫵架著新式機甲比武後，還真沒有一個人能在她手底下待過三招呢。
跟說跟她說話了。
既然這樣，沒有任何特殊標識的粉絲們怎麼會逃過這個規律呢？
所以粉絲千辛萬苦追星、主播被感動的兩眼淚汪汪，至此之後改邪歸正……的劇情，壓根就是不存在的。
事實情況是——被委派出去的粉絲們一上臺，就立馬被打下來了。
而最厲害的那幾個，也不過擋了三五招，才拱手說了一句：我是代表……就也被五爺架著戰神從擂臺上踢了下來。
而這一個舉動，反而弄得顧嫵一頭霧水，一下遊戲就問林緒之：「每個公民的光腦不都自帶時間功能嗎？」
為什麼她今天打擂臺掙聯盟貢獻點的時候，總能聽見對手想炫耀自己戴的手錶呢？
難道這是最近的復古流行新趨勢嗎？
真是奇了怪了。
林緒之：「……」
眾粉絲們：「……」
真是神他麼的戴表。
而且他們抬手是想用機甲行個禮，以示尊敬。哪有什麼抬著手炫耀自己戴得手錶？
您這腦洞……大的都要形成黑洞了吧。
……
也虧得這群粉絲們有耐心，不放棄，其後居然又想出了在機甲上噴漆「示愛」……的法子，才最終聯繫上了顧嫵。
顧嫵見這幫粉絲也真心夠可憐的，攤上了自己這麼個主播，就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保證以後要是有事，會在自己的直播間裡請假。
而其他時間，大家有什麼想看，想知道的，也可以把問題提交給直播間的管理。
她要是方便，會盡可能的滿足大家的要求的。
這消息一出，一幫粉絲們仿佛走完了二萬五千里長征一樣，高興地差點兒沒打跌。
高興只餘，大家又有些心酸——其他主播都是自己想方設法的吸粉，哪像他們，不但要操粉絲的心，連吃點糧都得費這麼大功夫。
第322章 星際時代30
粉絲們得了保證, 簡直欣喜若狂, 當天蜂湧到了顧嫵的直播間, 刷了一大堆的打賞。
還留言問了很多東西, 例如……她在遊戲裡開的機甲是做哪個任務得到的。
顧嫵特意瞞了一場，眼下肯定不可能把事實交代出去了, 但讓她編瞎話騙粉絲, 她又覺得有點說不出口。
所以只好親自開了直播間，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歉：
「戰神是我家那位補送給我的新婚禮物, 再弄一台一樣的，那肯定是沒可能了。
要不？你們再提個其他的要求？」
她這話一出，直播間的一眾粉絲們被打擊的嗷嗷叫：
[什麼？我們五爺已經名草有主了嗎？]
[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前些日子你不是才參加聯盟公考嗎？怎麼這麼快就結婚了？這麼長時間不上遊戲，怕不會就是因為跑去度蜜月了吧。]
[究竟是哪個小妖精拐走了五爺，我不服，提刀來戰。]
[是不是我打開星網的方式不對啊，不成，我要重新再進一次試試。]
[一進來就這麼重的錘，腦瓜子嗡嗡的]
……
顧嫵被直播間裡飄的這些彈幕逗得啼笑皆非：
「對，就聯盟公考結束後時間不長, 我就領了證。
小妖精？嗯……也算吧, 我們算青梅竹馬，所以他妖一點我也能接受的。
不過沒上遊戲這事，真跟他沒什麼關係, 最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學校平時的訓練任務太重了，為了不掉隊，我也只好努力修煉，以求畢業了。
話說，你們不考慮一下換個其他的要求嗎？為了表達放了大家這麼久鴿子的歉意，能做到的我會儘量辦到的。」
[換個要求？那好吧，五爺您把機甲套脫了，露個真容給我們看看唄。]
[ + 1，左邊小姐姐等著，容小弟給你挖一顆橘子樹。]
[ + 2，二哥你站好了，我去給你建個火車站。]
[ + 3，大哥厲害了，一針見血，這樣五爺以後再敢莫名失蹤，我們也有地方給他寄特產啊，陰險笑.jpg]
[瑟瑟發抖，左邊你確定是寄特產，而不是寄刀片？]
……
[ + 聯盟身份證號]
顧嫵一看這個，也有點笑不出來了：「你們不在考慮一下嗎？這個，還有很多其他的要求嘛，例如……」
——你們提要求，我給你們煉個藥什麼的。
她這個人自認為還是挺寵粉的。
[拒絕。]
[不考慮。]
[五爺你不是要反悔吧？]
[一諾千金啊大王]
……
顧嫵被刷刷刷幾千條反對意見弄得眼皮子直抽抽，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再反悔也不像樣子。
再說她一個沒家族的聯盟學生，真實資訊也真不是啥不能讓人知道的事。
所以顧嫵思忖了幾秒，意念一動，把戰神收入了機甲艙。
而直播間的觀眾們，就見自家愛豆身上那款高大威武的機甲殼緩緩褪去，從裡面露出來一個腰細腿長、膚白貌美的……
哎
小姐姐？
那一個瞬間，時間都仿佛凝固了，好半天全息屏上都沒半個彈幕飄過。
顧嫵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一頭霧水，有點懷疑自己莫名出了啥醜：「你們……這是怎麼啦？」
她這一句話一出口，仿佛打破了什麼次元壁一樣，剛才消失不見的彈幕瞬間爆炸了：
[……]
[……]
[……]
……
那滿屏的省略號，看得顧嫵一個非密集恐懼症都有點寒毛直豎，不禁問：「這到底是怎麼啦？」
[小姐姐雖然也很好，但想起前些日子那封自薦信（約·炮信），身為直女的我心裡忽然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自在。]
[ + 1]
……
[大哥，你那個有啥，我一個純同性戀才尷尬呢？好好的老攻，忽然變成了閨蜜，瞬間癱成了一團狗子jpg.]
[噗，憐愛左上小哥哥，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我也不知道怎麼啦，但看到別人都這麼發，我就也發了。]
看大家這麼說，顧嫵也有點反應過來了，瞬間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微妙：原來他們是把自己當成男人了嗎？
不過也是，起五爺這麼個一看就男性化的名字，也難怪大家會這麼深信她是個男的。
但仔細想一想，她又有點可樂：這樣一來，自家醋罐子不是白吃了好幾天的醋嗎？
一想起來自家小黃人知道自己跟一堆姑娘，純gay吃了那麼長時間飛醋的表情，顧嫵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舔舔舔~]
[所以說上次聯盟會議上，有代表提出開發觸、味、溫一體的直播間還是很有必要的嘛。]
[哇，這一笑一挑眉，簡直了。小姐姐就小姐姐吧，請問您缺機甲掛件嗎？上五區高校，前凸後翹，時不時會甩人一臉星際點的那種。]
[五區高校了不起啊？小姐姐都有伴侶了，機甲掛件是一定不缺了，不過您缺專屬煉藥師嗎？]
[小姐姐笑起來真好看，但這個表情，似乎……]
[……在哪裡見過？]
[白眼jpg. 別想了，隔壁那對每天秀恩愛虐狗的，不就是這麼虐的麼？天天被虐，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啊，這是主播平臺第八千一百二十六個妄圖閃瞎我撲靈撲靈……卡姿蘭大眼睛的人，前邊的我都躲過去了，這個我認栽。]
……
想自家男人被當場抓包，顧嫵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微紅著臉轉移話題：「既然要求提完了，那我就先回去訓練了。」
這幫觀眾可真不好糊弄，得虧她沒想過真當專職主播，不然成天這麼被他們打趣，誰受得了啊。
[你那個屈膝反腿張臂的武技，我試過很多次了，但每次到反腿這個步驟時，總會覺得站不穩，請問它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
[還有那個用火劍打人的，請問您是怎麼做到一秒鐘揮劍上百次的？]
顧嫵：「……」
很好，這群粉絲的求生欲望真的是很強了。
但人家問的也是正經事，她轉頭就跑有點尷尬，所以顧嫵揉了揉自己被囧的有點粉的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向粉絲們解答他們的疑問：
「唔，我讓房管截一下問題圖，回答前二十個不重複的問答。
第一個問題，那個武技不叫什麼屈膝反腿張臂，它有個名字叫做白鶴亮翅，至於為什麼站不穩這個問題，大約是你步子邁的太小，沒有提出虛實步。
至於什麼是虛實步……」
……
滿足了粉絲們的一番要求後，顧嫵就下了星網，她剛從遊戲艙裡翻起身，就見林緒之正蹲在旁邊，神色莫測，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顧嫵剛想用林緒之吃錯醋這一點取笑一下他。
就叫蹲在那兒的青年蹭的一聲站起來了，顧嫵一驚，微微張了口，忽的眼前一暗，嘴就人被親住了。
待這個吻再結束時，顧嫵被親了個氣喘吁吁、昏昏沉沉。
其他什麼飛醋一類的話，也早就忘了個精光。
但她老覺得自己剛才要跟林緒之說什麼，但實在想不起來，就隨口問了一句：「你剛才蹲在這兒幹什麼？」
林某人聞言身體一僵，隨即道：「你不是答應陪我出去逛逛嗎？」
顧嫵「嘶」了一聲，似信非信的看向他：「是嗎？」
林緒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
「你忘了？我得去機甲師工會註冊考核，你也得去煉藥師工會註冊d級煉藥師了，而且還有傭兵小隊的事……這麼拉拉雜雜一大堆兒的破事。
今天要是去的太遲了，時間怕來不及，我這才守在這兒，想叫你起的早點出發。」
顧嫵一聽這麼多事，也肅了臉色，從空間裡取出d級煉藥師考核冊子來。
打算去的路上臨時抱一抱佛腳，免得去了連個流程都不曉得。
隨即就叫了飛的，準備先出發去機甲師工會。
顧嫵身後的林緒之見她真信了，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氣，齜牙把自己手上還開著的直播間給關了。
心道：得虧我手腳夠快，腦子也夠機靈，不然今天這個梗，阿嫵怕是得笑幾百年。
那多難為情啊？
他卻沒看見，自家媳婦兒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咬著唇笑出了聲：剛被親暈了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這麼長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那就該好好看看腦子了。
不過這人還真是幾千年如一日的有意思。
他自己沒皮沒臉起來——撒嬌打滾、撒癡賣萌、各種play……啥事兒做不出來？
可他有時候真的無意中做了啥蠢事，卻說都不讓人說，提也不讓人提。
不然分分鐘惱羞成怒，也不知道這宛若人格分裂般的毛病，他是怎麼得上的。
不過自家男人嘛，偶爾睜隻眼閉隻眼的慣一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第323章 星際時代31
兩人出了門後, 就直奔機甲師工會而去了。
與煉藥工會不同的是, 機甲師工會是為機甲師與機甲製造師共同服務的工會。
按兩人的事業規劃, 顧嫵分專業後, 是會選擇從事機甲師這個行業的。
本來兩人商量時，顧嫵還以為林緒之會選擇戰鬥指揮系或者機甲師這樣直面戰場的職業呢。
可沒想到這人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 一心要當機甲製造師, 其餘的東西一概都不想沾。
雖然顧嫵也覺得他窩在家裡一心造機甲有點屈才。
但他們家對於自己職業的選擇，向來比較是民主的。
所以顧嫵也沒干預林緒之選擇的意思。
幹啥不是幹呢？
他們的生命相對於普通人說, 那就是無窮無盡的。
這種情況下，要是還不能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想做的事，那遲早得憋出病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換一換世界, 看一看從沒見過的風景，鑽研一下自己沒見過的技術來得痛快。
至於為什麼要在第一時間去機甲師工會，而不是煉藥師工會或者傭兵工會。
那是因為除了林緒之需要進行機甲製造師的考核，顧嫵也想註冊考核一個機甲師的資格。
這倒不是為了在校加學業分。
只是林緒之他們既然已經註冊了一支傭兵小隊，那以後接野外任務時，雇主肯定是要考慮一下隊伍構成的。
而機甲師作為傭兵小隊裡的打手，必定不可或缺。
再者，據顧嫵所知, 學校裡想要加入機甲系的學生, 大多是從大一開始，就已經開始進行機甲師資格的考核了。
比如顧嫵他們班上，就有很多同學已經考取了d級機甲師資格。
而且這裡邊, 還有已經確定或自己要選擇戰鬥指揮系的學生。
從此可見……機甲師資格，對這部分人來講，不過也是從軍時的一項資本而已。
顧嫵雖然現在還沒確定自己以後會不會從軍。
但會不會是一件事，能不能從軍並獲得高一點的軍銜，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真正考慮清楚之前，她不想憑白增加自己以後從軍的難度。
林緒之剛才雖然有轉移話題的嫌疑，但他有一點卻沒有騙人——一區高校的教學節奏那是真的特別緊張。
一般大一剛入學的新生，每週還會放一天的假出來，用來放鬆神經並適應節奏。
可等到了大二，那就只能逢十五休一了。
顧嫵這周的假已經有半天用於直播了，剩下的半天時間辦這麼多事，時間還真的挺緊張。
而要辦的這三件事裡，只有去機甲師工會最為重要。
至於其他兩件：去煉藥師公會換煉藥師資格卻並沒有那麼迫切，下周有時間去也是可以的；
而去傭兵工會升小隊等級的事，林緒之自己去也能辦。
但據去考核過機甲師資格的同學而言，機甲師資格考核還挺麻煩的。
剩下的這半天辦成這一件事也挺好啊。
……
兩人一進機甲師工會，就有機器人過來接待。
林緒之朝顧嫵笑了笑，就跟著其中一個接待員，去了機甲製造師資格審核的那一邊。
顧嫵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放心。
但她轉念一想，林緒之連生物機甲都造出來了，一個d級的資格審查，應該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而且機甲師工會的考核，大概跟煉藥師工會的差不多。
單人單間——這樣應該遇不到啥事才對，才放心的去了代表機甲師資格審核的那一邊。
星際世界，古武與科技並行。
所以即使是與古武息息相關的考核，但顧嫵僅僅刷了下自己的光腦，讓辦事處的人審查了一下資格，就被機器人領進了一處單間。
進了考核室後，顧嫵按照星網上查過的步驟，先找到了擺放在桌子上的機甲艙。
這機甲艙看著略笨重，跟林緒之為她煉製的一比，顯得又蠢又醜，不忍直視。
顧嫵熟門熟路的放出機甲，剛鑽進指揮艙連結了精神力，就聽見一個電子音發佈任務道：
[e級機甲師考核第一項：基礎動作，請考生做好準備，5……4……3……2……1。]
[屈膝90度、轉身立正……]
……
與星網上說的一樣，機甲師考核中，最低的等級就從e級起了。
這是因為從精神力半生物半機械機甲誕生以來，存世的機甲師，基本上都是綜合素質超過e級的武者。
在這種情況下，設立f與g級的機甲師等級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在近百年裡，隨著武者能力的越來越強和科技的不斷發展，異獸、異植慢慢被控制在了城外。
外患穩住的格局下，內部矛盾則越來越凸顯了。
而戰時為了方便管理設立好的等級森嚴、特權分明的政策，就越來越被民眾們所不滿。
而近百年級，在人權組織跟普通民眾的努力下，雖然機甲師的最低等級還是e級。
但參加這項考核的人，卻沒有固定的身體素質限定了。
也就是說，只要你願意，就算是f級的身體素質，交的起考核費，也能參加機甲師的e級資格考核。
而與之相反的，就是有些人的綜合素質雖然已經有d級了，但限於他的精神力大大低於體質，或者精神力雖然已經到了e級，但在機甲操作方面卻還不如有些f級的武者。
鑒於這一點，e級機甲師考核的第一項，往往特別簡單……就只是讓考生控制機甲，進行例如蹦蹦跳跳的一系列基礎指定動作。
當然，這個簡單，還是相對于精神力超群的武者而言的。
對於普通人、甚至e級以下的武者來說，連結機甲，讓機甲隨著自己的意識而動，本身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
以顧嫵的理解，就是沒有築基，在學會神識外放之前，或許有些意志力特別出眾的人可以用自身的精神力連結機甲。
但要想控制機甲做出標準的指定動作來，那就難如登天了。
所以看似簡單的第一項考核，卻是大家區分能不能成為機甲師的天塹。
總而言之，就算機甲師工會放寬了機甲師的准入標準，但實際上，這個等級對於e級以下的公民還是特別不友好的。
而且有了這個制度，再有普通人抗議不公平，機甲師工會還可以強詞奪理道：「機會我們都給你們了，也不是沒有e級以下的武者成為機甲師，能力不足怪誰嘍？有本事下輩子投個好胎。」
不過這些紛紛擾擾，暫時跟顧嫵沒什麼關係。
對她而言，這種考核精神力控制的東西，壓根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不過二十來秒的時間，她就完成了系統的指定動作，並以sss的成績完美通過。
完成了這一項後，考核室裡忽然多了一架跟顧嫵駕駛的機甲一模一樣的機器。
等它出現後，系統的電子音才響了起來：
[e級機甲師第二項考核：基礎近身對戰，請考生做好準備，5……4……3……2……1]
隨著那個1的電子音剛落，對面的機甲一個小箭步，就直沖顧嫵的小腿攻來。
顧嫵這幾天沒少在星網上虐人，所以對面的機甲一過來，她條件反射彈跳起來就是一個飛踹。
她身上穿的這個機甲，雖然不是基礎款裸裝機甲，但反應比起戰神來說，還是慢得一批。
但即便如此，在顧嫵的精神力控制下，它還是比對面那個快了近一倍有餘的速度。
所以對面的機甲還沒踢到顧嫵的小腿關節上，它就已經被顧嫵當胸踹飛了。
隨著這機甲的倒地冒煙，系統傳來一聲：[第二項考核通過，綜合打分:sss]
就進去了第三項考核：基礎遠端對戰。
說句老實話，當初在修真界參加試煉時，顧嫵也是擔任近戰多過遠端。
——一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反正每次組隊試煉，顧嫵參與的隊伍，總是法修如雲，體修基本……不存在。
而顧嫵這樣法體雙修的修者，比起林緒之這種的脆皮法修，向來是當作體修用的。
這倒不是其他人躲懶，但通俗點說——再厲害的人，打boss時也要職業齊全：
坦克、奶媽、輸出、指揮缺一不可。
要不然一群脆皮法師、刺客在那打，不管傷害高不高，沒人扛boss的第一擊一切都是白搭。
顧嫵這樣的偽體修，好歹也能稍微扛一扛。
雖然以她的速度跟防禦，從來也很少受傷就是了。
二來顧嫵身負靈泉，還是個煉丹師，是以就算同樣是受傷了，但她好的總比別人快的多。
總不能她一個半體修往後頭一躲，把林緒之、顧廷這種跑來跑去佈陣、挖坑、指揮的人往敵人眼皮子底下扔吧。
她雖然雙商沒啥問題，但腹黑坑人這種事，小林子向來是比她擅長的。
而顧嫵的打架經驗，在從修真界回來以後，就沒咋用過。
所以遠端對戰這種事，她還真沒有怎麼練過。
而今天考核的這一個環節，讓顧嫵有了練一練遠端的心思。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眼下還是考核最重要，而且以她的速度，就算是真遠端機甲，也不可能打的到她。
這種情況下，顧嫵雖然準頭差一點，但精神力夠強啊，只要躲的久了，總能把機器人幹掉的。
果然，第三環節考核一開始，顧嫵先跟機器人僵持了一會兒——兩方處在你打不到我，我瞄不准你的狀態。
但試著打了一會兒，顧嫵的手感就來了，沒一會兒，被打成篩子的機器人就下了場。
她優哉遊哉的通過了機甲師最低等的e級考核。
通過了e級考核後，顧嫵並沒有退出考核室，而是直接在這裡接受了機甲師的d級考核。
其實在顧嫵眼裡，d級考核相對於e級來說，只不過是速度快了一點而已。
有了第一次通過的經驗，顧嫵很快就通過了d級的考核。
第324章 星際時代32
一連過了兩關, 顧嫵的精神力卻還是很充沛。
本來她還想著繼續測試下去, 一舉通過d級機甲考核的。
可她剛一打開測試申請, 正準備點下去的時候, 臉色忽的一變。
就聽頭頂的傳音器裡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同時，顧嫵的光腦上忽然跳出一副悚人的畫面來：
只見一位身穿機甲的武者滿身浴血, 雙目圓瞪。
而他的腹部, 正被一雙利爪整個穿透了，他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 正低著頭怔怔地看著開在自己肚子上的圓洞。
而那血淋淋的爪子由自不足，還在不斷的掏出那武者的腸子往自己的嘴裡送。
更可怕的是，伴隨著異獸那令人牙酸的咀嚼聲，那武者的全身卻還在不住抽搐——明顯, 他還是清醒著的。
忽的，整個四維畫面「嘭」一震，全息投影上火光四射，氣浪掀起一陣陣熱風來。
顧嫵知道，這是那武者……自爆機甲了。
而在他的周圍，慘狀還在時時發生。
更讓人心悸的是，自從這位武者機甲自爆以後，戰場仿佛被打開了什麼可怕的機關一樣。
自這人的四周, 又接二連三的炸出了朵朵的火花來。襯著周圍漆黑的夜空, 如同煙花般燦爛。
一時間，炸裂聲，哀嚎聲接肘而起。
等火光稍歇時, 顧嫵卻發現：剛才那大快朵頤的異獸雖然被機甲自爆/炸的焦黑。
可它噗嗤噗嗤的掙扎了兩下後，居然又搖頭擺尾的站起來了，且悍不畏死一般，抓起地上的殘骸就吃。
好一副慘不忍睹的人間地獄！
看到這裡，顧嫵忍不住幹嘔了兩聲。
她穿越這些年，也並不是沒有狩獵、打仗過。
而乾元大陸出現過的魔族，那更是典型的殘忍兇悍。
那玩意兒見有能量的東西就啃。所以多少人聽了都聞之色變。
可實際上，能進結界獵魔的修士，都是天榜上名列前茅的佼佼者們。
戰力高不說，裝備更是一等一的利害。
是以那些玩意兒遇上全副武裝的修士們，更多只有逃的份。
所以就算獵魔隊也會受傷，但這麼慘烈的景象還真是不多見。
而後來養尊處優的生活，讓顧嫵都快忘了以命博命到底是個什麼滋味了。
現在猛不丁的撞見眼前這樣的戰場，顧嫵忽然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荒謬感。
可下一刻，她立馬就意識到不對來：
自從到了第一區高校，為了更好的融入這個世界，顧嫵就很是好好瞭解了一番星際聯盟的發展史。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也只有在人類初臨太空後的那幾千年裡。
人類才會這麼被異獸壓著打。
而近幾百年，古武、機甲、星際科技重新盛行以後，那些囂張的異獸、異植們。
早就被反撲後的人類圈在了各個區域的中間。
這種情況下，雖然各個區域每年都會有異獸潮作亂。
但這些，其實已經被政府控制在一定的危險範圍內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幾千年前設立的包括以武力值分區這樣的戰時緊急政策，才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所不滿。
這種大勢所趨下，連第一區高校這種鐵頭，也妥協著開設了不少非軍事專業出來。
除此之外，很多不能成為武者，卻在其他非軍事職業上天賦異稟的普通人，也被允許特招進入上區工作、生活。
而據顧嫵得到的可靠消息稱：今年的全星際大會上，人權組織將第五十六次提出關於取消由武力值分區的提案。
當然，與以往無疾而終的前五十五次提案不同的是：
據星網上的資料分析：參議院已經有將近百分之三十的議員，對此提案表示了明確的支持。
——但別看明擺著支持這個提案的議員比例沒過半。
可按照星際法律來說，這種情況下，星際公民已經可以就這個提案進行全民公決了。
眾所周知，星際一百個區裡，前十區就佔據了整個星際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資源。
所以別說勵志改變自身地位的普通人了；就算是得了便宜的武者，也不會願意讓少數人佔據大部分資源。
所以這趟全民公決的表決結果可想而知。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
都是星際聯盟能像近百年一樣——相對和平。
不然，「一切為了前線」，「一切為了生存」的戰時緊急政策，就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畢竟再人道的人權提案，一旦遇到人類真正生死存亡的時刻，都得乖乖的為其讓路。
再說什麼才叫戰時緊急政策呢？
這就代表著：戰時情況下，整個星際全部的人力、物力、財力都要無條件、並絕對的為戰爭服務。
而當年的星際聯盟，可不就是以這個理由，才建立出用所有資源，堆起前幾區「戰場精英」的區域模式嗎？
其實這種政策，在所有人都差點活不下來的當時，自然是最合適的選擇。
然而這種飲鴆止渴的做法，就註定了它的不能長久。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一等渡過了人類最危急的時刻。
就快速的改變這種吸所有公民的血養活上區的做法。
異獸的問題是要解決的，但現在的戰況，實在犯不著壓制一切，萬事以軍事為先。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但得了資源堆砌甜頭的既得利益者們，又怎麼會捨得，把已經吃到肚子裡的肥肉拱手相讓呢？
所以異獸、異植得到控制後，每次有人權組織提出改變以區域為主體的戰時緊急政策時。
各個區域就會大大小小的爆發一次異獸潮，以顯示——現階段的星際聯盟，還遠沒有達到「安全」的狀態。
而且因為古武的盛行，高階武者壽命的跳崖式提高。
使得這個過程，被大大的拉長了。
可民眾又不是傻子，這一次兩次的，大家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但幾百年下來，每次都使這一套，那就有點尷尬了。
所以大多數人都已經對「以對付異獸為名，供養高階武者」這一做法深惡痛絕。
……
實在不是顧嫵多想。
但眼看著一切以武力值為先的星際聯盟，即將會出現點喜人的改變。
星網上就爆出這麼一場異獸襲擊城區，無數機甲戰士戰死的戰時轉播。
這事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不對勁兒。
可腹誹歸腹誹，但能強制在所有公民光腦上轉播城區淪陷。
這就說明這次的事兒一定小不了。
而且剛才的全息投影裡，那些異獸的狀態……
——
果然不出顧嫵所料，這次全息投影結束後。
先是在星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緊接著，不到一天的時間內，先後就又有七八個區域淪陷了。
不僅如此，更駭人的是，除了那天傳出來的那段全息投影外，凡是淪陷區內的軍隊，幾乎無人生還。
而軍隊派出去的偵察兵，一旦進去了淪陷區域，也全部失去了聯繫。
真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為此星網上整個都沸騰了。
而不管是軍部官網，還是政府官網上，都滿滿充斥著民眾的質問。
可政府官網上，剛開始幾天還發了幾篇類似《「真和平」？「假和平」》之類的反提案軟文。
但幾天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反倒是軍部的官網上掛出了幾篇徵兵啟示來。
不僅如此，連各個高校內部，也一片風聲鶴唳。
顧嫵讓林緒之查了查，發現很多學校都規定：但凡四年級以上的學生，不管是戰鬥系還是非戰鬥系，一律徵召入伍，為戰爭做好準備。
當然，這些事目前還跟顧嫵這些一年級的學生沒什麼關係。
但她也敏感的發現：一年級原本還軍事、非軍事參半的課程，已經徹底的變成了武者修煉與軍事訓練的合體。
而且這其中，軍事訓練佔據了絕大部分比重。
林緒之見狀不對，也不再整天窩在宿舍裡鼓搗機甲。
他先是又一次改造了別墅區的重力訓練室，把裡頭的最大重力從五倍，直接換成了五十倍。
然後閉門不出，整天的拘著一幫小不點兒，沒日沒夜的修煉了起來。
而顧嫵修煉之餘，還時不時的偷點關於戰艦駕駛與軍事理論的書回來。
除此之外，家裡最明顯的差別，大家就是藥劑的使用了。
原本大家修煉時，都是使用顧嫵煉製的稀釋版藥劑。
這當然不是因為藥劑比丹藥更好用。
但以他們原本的訓練強度，使用濃度過高的藥劑，非但起不到高效率的作用。
還會造成藥劑的浪費與身體的損害。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五十倍重力的訓練下，使得大家身體對藥量的需求猛增。
所以與其讓顧嫵在煉藥時多出一個稀釋的步驟。
還不如省點功夫，多修煉一會兒呢。
可關於在幾個小的跟前保密這事兒？
——他們連洗髓丹都見過了，還怕再用點高濃度的藥液嗎？
第325章 星際時代33
顧嫵跟林緒之的嗅覺不可謂不靈敏, 但他們還是低估了這次事態的發展。
短短一個月後。
那天早上, 顧嫵照常去上課了。
林緒之正在修煉, 忽然臉色一變, 起身就往外奔去了。
留下幾個小的面面相覷。
茜茜一頭霧水的問玄武：「緒哥這是怎麼啦？」
其他兩個孩子聽了這話，也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玄武蹙了蹙眉：「八成是嫂子那裡又出什麼事了吧！」
這話一出, 現場的氣氛就是一凝。
茜茜一臉不可置信地問他：「你是說緒哥竟然敢往嫂子身上安監視器？」
星際法律, 私權利大過天，緒哥這麼做, 被人發現了，可是要強制離婚的。
其他三個娃都被她這個神奇的腦回路驚呆了。
玄武/自己這話的重點，難道不是嫂子出事了嗎？
她莫名其妙怎麼就拐到了這裡？
可愣了兩秒，大家又覺得她這邏輯還真沒什麼毛病。
——緒哥要是真沒在嫂子身上做手腳, 他也不可能隨時隨地的掌握她的動態啊。
過了幾秒，玄武忽然冒出來一句：「你們別慌了，嫂子她未必不知道。」
雖然他也認為再恩愛的夫妻，大概也不會允許伴侶跟個變態一樣的監視自己。
但緒哥跟嫂子兩個的相處，顯然跟星際聯盟中的任何一對夫妻都不一樣。
說不定人家兩就覺得這是夫妻間的……情趣呢？
…
…
那邊林緒之一出門，就直奔顧嫵去了。
他到的時候，一幫子學生已經全副武裝的在登艦。
林緒之面色一寒，當時就沖過去了。
「哎？你這人要幹什麼。」
顧嫵聞聲一回頭, 笑出了兩隻小酒窩。
這一個月以來, 下區接二連三的淪陷，派去前線的軍人雖然不說死傷殆盡，但也傷忙慘重。
幸虧星際聯盟裡的軍隊數量實在太多, 才不至於讓前線在短時間內就陷入沒兵可用的囧境。
但為了補充兵源，傭兵工會也已經下發了好幾次強制任務了。
隨著局勢的越來越嚴重，各區高校也都進入了緊急備戰狀態：
一區高校是最明顯的，這些時間裡，它依次選調了四、三年級的學生出去參軍。
其他十區以上的學校，雖然也有選調學生入伍的舉動，但就沒有一區高校這麼大的手筆了。
而十區以下的高校裡，雖然強制選調了軍籍教官，但其餘能入伍的，也就高年級的個別學生了。
這一次還真不是階級歧視。
但這幾千年下來，最好的生源和資源，向來都是不要錢似的傾倒在了第一高校。
以至於整個聯盟裡的武力狀態，都一直呈現為以一區為頂，金字塔式往下的蔓延方式。
而這幫還沒畢業的學生們，說是青年才俊、星際的未來。
但除了真正參加過戰爭歷練的五年級生外，其他人上戰場基本上就是送菜。
戰爭時，高武力值也得豐富的戰時經驗、軍事素質做匹配，不然再能打，也會死得很難看。
為了防止人才斷層，各個高校平時雖然也會組織學生出城外歷練。
但等常不會給他們派發危險係數高的任務。
就算偶有意外，聯盟也會批下大筆的軍警跟著暗中保護。
——未長成的天才聽著是很牛逼了，但一旦被提前扼殺了，那再高的資質也白搭。
聯盟上層再腦殘，也做不出這種傻逼事。
——學生的培養每年都花費聯盟大量的資源，要是還沒等他們長成就莫名奇妙的死了。
那聯盟不是血虧嗎？
就算這次，能被允許進入戰場的學生，也都是在一定實力以上的。
至於其他資質不好的，雖然不阻擋他們參軍，但也並不鼓勵。
所以才會出現十區以上的學生被選調入伍，十區以下的，就不做強制規定的現象。
獲得多大的利益就要承擔與其相符的責任……這個道理，到了哪裡都相通。
但軍部也絕對不會讓這些學生軍進正面戰場。
他們要做的，也只是待在後勤區內，幫著統籌戰時資源、監察前線戰況、治療前線士兵……罷了。
上區出來的學生崽兒，看著沒多少實戰經驗，也幫不上多大忙。
但他們畢竟也是高戰力武者。
這群人的手腳跟頭腦，還真比社會上那些老油條們好使得多。
再者現在的局勢那麼緊張，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馬月去。
與其把這群好苗子妥帖地保護起來，等前線節節敗退時，再被異獸打個措手不及。
還不如狠狠心把人送到前線，好好的歷練歷練。
以他們的資質，就算現在不能上戰場，但經歷個幾個月，保准比任何人都成長得快。
而且現在的前線情形看著這麼壞。
也是因為這次的異獸潮裡，湧現了以前從沒有出現過的異獸品種，其他異獸也忽然表現的悍不畏死起來。
軍隊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異獸的攻勢再猛，總體數量也在那裡放著。
等熬過了這一段時間，人類未必就沒有翻盤的機會。
況且近來研究院那群人研究的節能生物機甲，已經初見成效了。
等這玩意兒真被大量投入戰場，那些異獸被打回老巢也是遲早的問題。
那這次參加戰爭的學生，非但能在第一時間裡試用研究院最新出爐的生物機甲，還能混上一批軍功。
秉持著這一理念，第一高校接連把五、四、三年級的學生都送到了前線。
本來顧嫵還以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
但今早上課的時候，教官們忽然就接到了命令：讓他們帶著一、二年級的學生趕赴前線。
然後顧嫵他們就被打包帶到了星艦邊上。
本來顧嫵打算給林緒之打個通訊的，但今天的事作為軍事行動，不能隨意透露。
顧嫵這就被逼到了兩難的境地上。
偷偷說吧，教官們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呢。
顧嫵敢肯定，只要他一發通訊，立馬就會被關禁閉。
到時候她被看管起來倒也沒什麼，但被收了光腦，那就有點麻煩了。
可不說吧，要是被林緒之發現時自己已經上前線了。那人絕對能做出夜襲部隊的事來。
沒想到她正為難呢，人就自動送貨上門了……
「我是個機甲製造師，有關於全生物機甲的重要研究，需要上交給軍部。」
教官們：「……」
老子信了你的邪！
你有重要的研究上交軍部，不左轉出門，去軍部找人，跑我們這兒幹什麼？
但……
全生物機甲哎，他們頂上的第一軍也沒有人見過這玩意啊。
要不？
先讓他上艦，大家偷偷的觀摩一番。
要是真的，就把人送到前線的臨時研究院去？
反正也順路！
要是這臭小子只是為了跟著自家妻主隨口扯謊。
哼哼，哥幾個就割了他的小雞雞下酒喝。再給顧嫵找個更好的。
就這樣，在臨上艦的緊急時刻，林某人成功的混上了軍艦。
至於觀摩全生物機甲技術？
不存在的。
林·機甲製造大師說了，這玩意兒是聯盟最高機密，所以他只能等到了戰地研究院後，才會把技術交出來。
現在嘛，你們還是眼巴巴的哈著吧。
教官們：「別……別攔著我們，我們要打死這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臭小子。」
然鵝他們就算氣死了，但人已經上艦了，消息也遞交給上級了。
現在還真不是個動手的好時機。
不然誰知道這陰險狡詐的臭小子，會不會拿著這事當藉口，說自己被打失憶了，忘了全生物機甲怎麼造呢？
阿西吧！
林某人卻淡定的很，整天粘在顧嫵身邊跑前跑後，一副真牛皮糖的樣子。
顧嫵：「你真想把生物機甲技術交出去？」
怎麼看這人，都不像個寧肯冒著被幹掉的危險，也要大公無私的人啊。
林緒之給顧嫵遞了顆剝了皮的葡萄，見她吃了，才隨意道：
「在全生物機甲的研究上，研究院那邊已經有點眉目了。
但現在正好卡在最關鍵的步驟上。
這時候我再拿出來，也不算太打眼。」
他雖然沒什麼悲天憫人的高貴情懷。但好歹也算部隊出身。
以前生物機甲技術完全沒有苗頭的時候，他自然不會跑出來當出頭鳥了。
可現在戰況緊急，急需生物機甲面世，自己就算表現出領先了研究院的能力。
他們礙著戰況跟民眾的關注度，也不敢明著搶功勞。
再說自己沒有直接把技術上交給軍部，而是選擇借艦去研究室，一路上又借星網造勢。
不就是為了替自己上個雙保險嗎？
再者直說不讓他們看技術。
也不過是掉掉他們的胃口罷了。
但等快到的時候，他當然還會因為「阿嫵的面子」，讓他們率先過過癮的。
畢竟阿嫵的面子大過天啊。
她既然有從軍的想法，那自己當然要為他好好送些人情出去。
這世上，再也比她喜歡更重要的事了。
第326章 星際時代34
「玄武, 這樣真的行嗎？」
玄武一向沉穩的臉皮子抽了抽, 黑著臉說：「嫂子交代的, 我能怎麼辦？」
猴子苦著臉垂死掙扎：「你確定不是緒哥盜了嫂子的星網號？」
嫂子怎麼看, 也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啊。
一旁的藍迪抽了抽嘴角，打破了猴子想越級告狀的幻想：「是緒哥又怎麼樣？」
一般不涉及原則……
哎, 算了！
就算涉及原則的問題, 嫂子也都會無條件支援緒哥的。
要不然她當初也不會把他們幾個從垃圾星撈到一區來啊。
不過……
幸虧他們走得快，沒看垃圾星早在一個月以前, 就被異獸們佔領了嗎？
他們要是還留在那裡，早就被它們踩成「老婆餅」了。
「也是哦！」
幾個小孩子正糾結著，就看茜茜那姑娘已經傻頭傻腦的把喇叭放開了。
「哎……」
「哎……」
「哎……」
其他三個小孩兒同時驚叫出聲，隨後認命一般的捂上了臉。
只聽一個高分貝的小喇叭快樂地唱道：
「天元d級藥劑店倒閉了。
藥劑師帶著她的小嬌夫跑路了。
我們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拿些藥劑換飯吃。
原本都是八千多，九千多，一萬多星幣的藥劑——統統、統統1000點……」
茜茜一邊搖頭晃腦地聽，一邊詫異道：「這不是挺好聽的嘛，你們有必要這樣嗎？」
她話音還沒落，就見剛才還安安靜靜的小攤子，瞬間圍上來一圈兒人：
「臥槽, 這什麼玩意兒, 快關了！」
「真辣耳朵！」
「你們瘋了嗎？」
「這幾個小孩兒想錢想瘋了吧，哪家的藥劑都賣幾百點星際點。
你們開口就要一千點？」
「你家大人呢？」
幾個小孩兒被周圍的議論聲羞憤的紅了小臉。
可為了完成嫂子第一次佈置下來都任務，還是硬著臉皮想推銷。
可沒等他們開口, 就見一個紅發大胸的青年武者直接掃碼轉了一萬點星際點過來：「我要十瓶止血藥劑。」
說完怕別人搶似的，把東西收進了自己的空間裝置裡。
收完他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說：「我賬上現在就這麼點錢，你們能不能把剩下的藥劑都給我留著，等我家裡人的星際點轉過來了，我就馬上拿貨。」
周圍的人被他這一手弄懵了，但立馬有人懷疑道：「你是托兒？」
止血劑就算在藥劑師協會裡，也只賣888，在星網上會更便宜一點兒。
這人怎麼買了貴的，還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
怕不是這幾個小孩兒請來的托。
買了藥劑的男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對！」
最好趕緊走，免得等會兒跟自己搶。
轉臉他又變臉似的跟幾個小孩兒商量：「你們看行不行？哥哥多給百分之五十的錢都行的。」
不等小孩們回復，又有人擠上前來：「你想得倒挺美，我也要十瓶止血劑。另外，高級精神力恢復藥劑也來三十瓶。」
說完這人趕緊掃了碼，收了東西就跑。
紅發武者看他這樣，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也管不得其他，趕緊上前扒貨。
他準備先把藥劑收進自己的空間裝置裡，然後站在旁邊等錢到。
到時候等星際點一到賬，他就立馬打過去。
可現場其他人也不是傻的，其中一個人一拍腦袋瓜，恍然大悟道：「天……天元藥劑店？」
「趕緊給我也來三十支止血劑，三十支高級精神力恢復藥劑。」
說完他懊惱地一拍頭，氣自己傻，居然把這麼大的資訊白白暴露出來了。
但下一秒，他也顧不上後悔了，趕緊上前去搶藥劑，免得他一個錯眼的功夫，藥劑就被人搶光了。
其他人看這三個人的表現。
知道「天元」藥劑店的，只恨自己反應慢，趕緊削尖了腦袋往前擠。搶著收藥的收藥，忙著付錢的付錢。
不知道的人也不甘示弱，準備先搶到手了，再弄明白這群人在瘋什麼。
反正到時候不想要了，他們也可以向星網發起退貨。
——星際時代，網上購物就是這麼方便……不僅真人能進星網，享受買東西的樂趣，遇到不想要的，也能及時退貨。
只有一些比較理智的人一邊冷眼旁觀，一邊快手快腳的上論壇查了查。
可這一查，他們也顧不上冷靜了，趕緊加入了搶藥大軍裡：
在論壇上，一搜「天元」藥劑店，也沒有其他類型的帖子。
有的除了烏央烏央的求購貼外，就只有聲討店主任性，時常不開門的。
剛才有人查帖子，粗略的一看，就發現天元藥劑店能有這樣的情況，就依賴于它超高的品質了。
怎麼說呢？
同樣藥效的藥劑，在這家店裡，效果總能比其他店、甚至藥劑師協會賣的藥劑，都好個25%以上。
運氣好的人，還能發現比同類藥劑好50%以上的。
這看著藥效也就那樣，但在城外打異獸、異植時，有時候一兩秒的差距，就是生與死的差別。
可他家的價格，卻只比其他店鋪高個一、兩百星際點。
這藥效、這價格，可不得被武者們搶瘋了嗎？
可最讓人生氣的，還是這家店時不時就斷貨。
不知道多少老客，都強烈建議店主：讓他們家多請幾十個藥劑師回來。
可人店主相當任性，一直都是有藥就上，沒藥等著。
還請幾十個藥劑師？
呵，你們的想像力還真是挺壯觀的。
其實也不是客人們異想天開。
但星網上開的藥劑店，一般除了藥劑師個人開的；就只有大商人創立品牌，再請眾多藥劑師回去製藥的藥劑店了。
這兩者的區別也挺明顯的。
藥劑師自己開的店，供藥量賊少不說，品質也高低不穩定。
這也不是藥劑師就不想賣多、賣精。
但煉藥這個東西，運氣在裡頭起的作用就太大了。
一個d級以下的藥劑師，三五天能出一瓶藥，都算藥劑大神保佑了。
再要求品質超高？
還是拜拜了您嘞。
至於d級以上的？
哥們，別想了，中、高階藥劑師基本都被軍部、大家族招攬去了。
就算偶爾有遺留下來的，也多半被大藥劑公司挖走了。
剩下野生的高階藥劑師，那基本上就跟全生物機甲一樣稀有。
大藥劑品牌相對就好很多了。
由於藥劑師資源充足，這種店出的藥劑，品質穩定不說，數量也有所保證。
所以天元藥劑店一開，就在固定時間裡拿出了那麼多的各色藥劑。
大家就都默認這藥劑店是新開的品牌店了。
而且據它所出藥劑的品質跟數量來說，藥劑師應該不少於上百人才對。
一般來說，這種品牌藥劑店都有專職的人工客服進行管理：態度特別好，還有求必應。
哪像這家啊，顧客嘴皮子都磨破了，客服就只會來句：對不起，架上沒貨了，請您下次再來。
「……」
冚家鏟啊！
要想聽這個，我們不會直接去找店鋪機器人哦。
人家老闆大價錢請你當客服，你就這樣敷衍了事嗎？
然而大家投訴都有幾個月了，也不見天元的主人把客服換了。
顧嫵偶爾上線看到投訴：
「……」
對不起大家了，我家的客服還真是機器人，只不過程式設定比較人性化而已。
要是大家不強（問）人（有）所（貨）難（嗎），客服還是能好好裝個人，跟你們撩撩騷的。
可其他的嗎……
這當然不是重點，重點是：
它們店裡的藥劑，經常斷貨。
可老客們能怎麼樣啊？
這種藥效的藥劑，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棄的，也只有不讓別人知道這個店，大家才能勉強維持住購買量的樣子。
在這種缺貨是變壞，關店也是經常的狀態下。
一幫子武者們可不得等紅了眼嗎？
再說最近前線都打成這樣了。
止血劑、精神力緩和劑、精神力恢復劑……這些藥都緊缺得要命。
而且前線就算斷了星網連結，不能購買藥劑過去。
但他們卻能買啊，等買完了，大不了再集體雇傭/傭兵團，讓他們組織人送過去。
為了大家在前線打仗的親人們，誰還管得了貴個一、兩百星際點啊？
買買買！
再者天元藥劑店出來的藥劑，價格上雖然也沒多便宜，但在戰場上，那就是救命的好東西。
買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救能家裡人一條命呢。
況且就算家裡沒親人在前線的，現在買了屯起來，以後自己未必用不上。
…
…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個小崽子拿出來的藥劑就賣了個精光。
玄武給大家使了個眼色，其他人一起點了點頭，就一起消失在了星網買賣區。
徒留一群圍著攤子爭爭搶搶，恨不得連人帶東西都一起搶走的武者們。
另一邊，顧嫵一看自己光腦上的轉帳通知，勾了勾唇角。
轉手把星際點劃到了林緒之的賬上。
第327章 星際時代35
大家到前線也些日子了。
他們剛到的那天, 一群一區一、二年級生夾雜著一個牛皮糖精, 一起被投放到了戰場。
當然……這個戰場靠近真前線的距離, 就很待商榷了。
可星艦一開門, 大家就被底下那烏泱泱的陣仗嚇了一跳。
「哇！」
「臥槽！」
「歡迎儀式居然這麼隆重的麼？」有一個平時超皮的，做勢就要以君臨天下的姿勢下船。
下一刻他就被教官一腳踢了個屁股墩兒：「臭小子！有沒有點眼色了？人家這是來接我們的嗎？」
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研究員, 怎麼可能學得會禮遇戰士？
人家這分明就是奔著全生物機甲來的。
可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也是……呵！
想到這裡，他不禁嫌棄地回頭瞅了瞅黏在自家一年級首席身上的某位。
被踢的小爆炸頭一骨碌爬起來, 哥倆好似得就掛在了林緒之的身上。
「嘿嘿嘿，我知道，肯定是來接我們緒哥的。」
林緒之嫌棄地翻瞥了他一眼：「滾開，重不重？」
但話雖這麼說, 他到底也沒把爆炸頭從自己身上擼下去。
而艦上的其他人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教官仿佛沒看到他們的表現，帶著大家下了艦以後，整理了戰服，大聲道：
「一區高校一、二年級生全體都有，準時到達戰區，請指示。」
站在一群研究員裡的長官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林緒之，嘴上敷衍道：
「檢閱完畢，全體解散。」
「大家都辛苦了。
於教啊, 其他區的士兵剛下前線, 都在營區休息呢！
你帶學生們過去，有人會安排的。」
他話雖然這麼說，但目光卻一絲沒分給「辛苦了」的學生。
兩隻佈滿血絲的牛眼只定定的盯著一處。
其他學生們見狀, 一擁而散了。
但等走到了長官跟研究員們的視線盲區，一群學生都張牙舞爪的指指自己，又指指他，示意林緒之別忘了他答應大家的全生物機甲。
林緒之見狀翻了個白眼，示意他們快滾。
——一群沒節操的，就知道機甲、機甲。
說好的自己來了被人欺負時，他們會兩肋插刀呢？
可到了地方，這群牲口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枉費自己一個一個的替他們分析身體狀況了。
…
…
那天上了星艦以後，大傢伙兒都對顧老大家的這個拖油瓶滿心不屑。
不是大家排斥外人。
但這位在他們學校裡，也算是鼎鼎有名了。
一年級首席的小嬌夫、借身體上位的鳳凰男、臭不要臉的拖油瓶、陰險狡詐的醋罐子……
反正這麼多關於他的標籤裡，就沒一個含褒義的。
自從顧嫵在軍訓大比中出了名，這人就也順帶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裡。
作為一大幫子學生的領頭羊，多得是同窗明戀、暗戀著顧嫵。
而作為捷足先登，還時不時告黑狀讓大家肉疼的罪魁禍首。
林緒之在這幫學生的心裡，顯然是不怎麼受歡迎的。
所以就算他形影不離的粘著顧嫵。
大家還是趁她洗漱的功夫，把人逮著了。
——嘿，你以前窩在宿舍裡不出來。
大家不但抓不到你，還得忍受/受了你枕頭風的顧老大的鐵拳。
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機會，不偷偷幹你幾頓出出氣，豈不是很可惜？
然後……
大家就被自己看不起的小白臉兒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眾學生：「……」
這不科學！
老大收拾起我們來跟玩兒一樣就算了，怎麼她家養的小白臉都這麼能打？
林緒之：哼，不光你們看我不順眼很長時間了，我看你們不爽也很久了。
這幫傻逼每天都纏著自家媳婦打打打，現在老子打個夠，你們還爽不爽？
其實這幫人要是一擁而上，先打再說，林緒之就算是實力稍微比大家高一點，經驗豐富一些，也不至於把大家壓著打。
可他這人陰險啊！
一上來就可憐兮兮地說要公平對戰。
這擱這幫年紀輕輕，面子比天大的毛頭們身上，可不就入套了嗎？
一對一「公平」對戰的下場，就是這幫小屁孩兒有一個算一個，全被林某人虐了個死去活來。
等教官們過來找人時，就發現他們帶過來的學生，臉上五彩斑斕的被人撂在了演武台。
然後剛扮了黑臉的林某人，轉眼又扮起了白臉：
「呀呀呀，大家也別生氣，我本來是很討厭你們的……」
眾學生聞言怒目而視。
「都說了別生氣了……但我家阿嫵……」
躺了一地的學生四肢朝天的掙扎：「啊呸！」
個臭不要臉的，誰是你們家阿嫵？那是我們老大。
「說……你們以後都是她要過命的戰友，讓我把我的全生物機甲拿出來，讓你們搶先試試。」
聽了這話，學生們也顧不上傲嬌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後，一個紅毛爆炸頭試探著問：
「你不是說全生物機甲是軍事機密，不能給我們看嗎？」
林緒之看著好奇都寫到了臉上的小紅毛，和一幫雖然沒明著問，但耳朵明顯都樹了一尺高的其他人。
眼裡泛上了一絲不明顯的笑意來：
「本來是這樣的。但前幾天，不知道哪個駭客那麼缺德，在星網上大肆攻擊私人空間，讓不少人的個人隱私都洩露出去了。
我造好的機甲資料當然也在其中。
現在好了，全星際的人都知道我製造出了全生物機甲。
既然瞞也瞞不住了，那……」
「那可以先給我試試嗎？」
「李嬌嬌！你個牆頭草！」
看這小犢子居然這麼不要臉，居然轉臉就跟「敵人」投誠了。
臉上有點下不來的墨餘凶他。
爆炸頭小紅毛一聽他這個稱呼，耳朵都氣紅了：「死墨魚，都說了不許叫我的大名兒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叫什麼嬌嬌啊，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完他就暴起壓住了墨餘，兩人大打出手。
林緒之：「……」
認為這幫人能挖我的牆角，我也是傻透了。
阿嫵能看上他們，他就直播吃……咳咳，自殺。
…
…
接下來的時間裡，林緒之就用一副全生物機甲，征服了整個星艦的人。
這幫臭小子/丫頭們為了每天能多適應（玩）一會兒全生物機甲。
幾天之內就把節操嚼吧嚼吧吞了，緒哥、緒哥的，叫得不知道多親熱。
等要下星艦前，大家甚至都「以身相許」出去了：約定要是研究院那群癟犢子敢為難緒哥，大家就跟他們拼了。
反正全程圍觀的顧嫵，也是真服了林緒之的交際能力了。
然鵝……
得到了滿足的武者們統統都是大豬蹄子。
……
話雖這麼說，但等在星艦下的研究員們都看出來了。
他們妄圖以區別對待加深林緒之與第一高校一、二年級生的策略，徹底失敗了。
說好的林緒之跟這幫學生的關係特別差呢。
現在看著，人家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好嗎？
本來一區高校的教官發來疑似有人研究出了全生物機甲時，大家還是很不以為然的。
畢竟全生物機甲這個項目，啟動了已經足足有數千年之久。
一輩又一輩的研究員們兢兢業業的研究了這麼長時間，也不過是這段日子剛有了點眉目。
可距離完全研究出來，還差得遠呢！
軍部這時候放出研究院已經研究出節能全生物機甲的風聲，也不過是為了穩住軍心罷了。
可這時候，忽然冒出來一個人，說自己已經完全研究出了全生物機甲？
呵呵！做夢呢？
不說研究院了，就是資深點的機甲戰士，都能給你一個大耳瓜子。
可過了兩天，這位疑似說大話的小機甲製造師，還真的傳過來一些關於全生物機甲的資料分析。
大家認真分析後，一拍腦門兒：嘿，這麼搞……大概、可能、似乎還真可行。
可一番歡呼雀躍後，大家又沉默下來了：
一來有人認為：他們費心費力的研究了半天，眼看著就要有成果了（對圖分析才有結果了）。
這個人搶先一步做出了成果，不是搶大家封神的功勞嗎？
而且看這圖紙，全生物機甲也不是很難嘛！
二來就算他們真的沒有這位有本事，但據軍部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他也不過是個垃圾星上出來的下等民罷了。
只要……
這功勞未必就弄不到他們頭上。
沒看幾千年前發明半生物機甲的那位前輩，也沒能真混上專利費嗎？
背景不行，就怪不得別人摘你果子了。
這麼一想，大半研究員一拍即合，準備等人一到了，就立馬把他「請」回研究院。
到時候他獻出來的技術究竟是不是全生物機甲，還不是全由他們決定嗎？
大不了完事之後，大家再給他一筆星際點好了。
而他們這麼做，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檔案上那個考進一區高校的妻主了。
不過這也好辦。
他們先通過區別對待的辦法，挑撥林緒之和一區高校學生的關係。
等學生們對他觀感不好了，再趁機弄死他那個倒楣妻主。
——反正現在戰況這麼焦灼，死一兩個武者，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等她死了，林緒之不就徹底成了沒人惦記的孤家寡人。
到時候還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們想得倒是挺美，可計畫在第一關上就遭遇了滑鐵盧。
不僅如此，要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連上星網，只能打通訊的研究員們發現，星網上現在已經因為林緒之能造出全生物機甲的消息炸了。
他們大概都要一翻白眼，嚇暈過去了。
第328章 星際時代36
陰謀沒得逞, 幾個研究員的臉上也不太好看, 但想著全生物機甲的核心製造資料。
大家還是努力做出一副很歡迎人的樣子。
領頭的研究員剛要開口寒暄幾句, 就聽長官閆肅急切地開口：「您就是林先生吧, 大家已經等您很久了，您看您是先去吃個飯？還是……」
閆肅可不管其他人怎麼想, 他的任務就是接到林緒之, 然後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他，協助他。
以便他能儘快地製造出全生物機甲, 然後投入戰場。
至於其他任何烏七八糟的事，都要等到全生物機甲研究出來了再說。
可要有人敢在這期間起么蛾子，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軍令如山，且在戰士們的生命面前, 所有的魑魅魍魎都得乖乖讓路。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派系鬥爭影響到全生物機甲的研究進度。
林緒之聞言笑了笑，從善如流的行了個軍禮，客氣道：「不用不用，來的路上我已經喝過營養液了，時間緊急，您還是直接帶我去研究所吧。」
現在大敵當前，為了擋住異獸，時時刻刻都有戰士喪命。
他再怎麼樣, 也做不出跑到前線吃吃喝喝的事來——戰場星網斷連, 所以弄到自然食物既費時又費力。
再說明明一管營養液就能解決的事，又何必再招人眼呢？
閆肅一看他這麼上道，臉上的笑倒是真誠了許多：「嘖, 這光喝營養液怎麼行？我們給您備了自然食物，吃個飯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這人出身雖然不好，但為人處世還不錯。
他就怕來的是個一朝得勢，就姿態比誰都高的燒包。
這不，前線物資這麼緊張，副官還是讓人早早的備好了自然食物。這防的就是來人瞎講究，大家一時應付不來。
如果這樣的話，保護自己當然還是要保護的。
但等全生物機甲出世了，他人再遭遇什麼，就不關他的事了。
而現在，在不影響大局的基礎上，自己自然會盡可能的替林緒之撐腰。
畢竟這人真論起來，多少也算的上是他們第一軍的家屬呢。
有這樣一個人才在研究院頂著，第一軍以後也能便利些。
想到這裡，閆肅的語氣更熱切了幾分，扭頭看了一眼默默地站在一旁的顧嫵，順水推舟道：「而且按照規定，您是需要一個親衛的，我看……」
林緒之一聽他話音不對，趕緊打斷他道：「不用了，現在時間緊，我們還是直接去研究院吧，等東西研究出來了，您再好好安排也不遲。」
「至於親衛……還是不用了吧。
我在學校的時候也跟著妻主修煉過一段時間。
雖然不能上戰場，但保護自己還是足夠了，不需要再為我浪費額外的戰場資源。」
開玩笑！
他雖然很想讓阿嫵跟著自己，但她上這兒來是為了建功立業打異獸的。
真讓人跟著自己進研究院了，那群研究員拿著自己沒辦法，還不能收拾個沒功沒銜的小兵嗎？
這樣一來，阿嫵不知道要憑白受多少窩囊氣。
他可捨不得！
再者，軍部指派這位少校過來，就是為了儘量摒棄一切雜務，儘快做出成果。
有這位待在自己身邊，即使研究院的水再深，最多也就是有人使點絆子，說說酸話罷了。
這種情況他輕輕鬆松就能解決了。
何必再把阿嫵弄過來呢？
她一向最不耐煩這些事了。
閆長官聞言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明顯不在狀態的顧嫵，答應道：「那行！那我們這就走？」
他也是怕這小倆口新婚燕爾的捨不得對方，才多了句嘴。
但人家自己都不願意，那他就不強求了。
再說他也是看過各個學校的軍訓選拔的：
顧嫵此人的戰鬥意識，真讓她待在研究院裡，也是種損失。
閆肅還想磨練磨練她，讓她努力往上竄一竄呢！
——顧嫵這種沒有家族，沒有派系的孤兒，最適合進第一軍帶兵了。
林緒之聞言點了點頭，可一行人走到半路上，他忽然跟大家道了句「稍等」，就回頭快步奔到了顧嫵身邊，緊緊抱了抱她，輕聲道：「我等你回來。」
就大步往研究院去了。
顧嫵愣了愣，嗤地一聲笑出了聲：這人還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記宣誓主權呢！
接下來的幾天，有這位閆少校撐腰，戰地研究院基本上是要設備有設備，要材料給材料。
林緒之的研究也極其順利，很快就造出了第一台全生物機甲。
這機甲雖然沒有他造給顧嫵的那副心隨意動。
但一旦戰士們認了主，也能做到如指臂使了。
而且他也對這種機甲的能源核心盒做了改造，省個三分之一還是穩穩地。
軍部派人試驗後大喜，連忙派出了好幾批機甲製造師過來。
就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制出一批大部分人都能用的節能全生物機甲。
然而成果出來之前，研究院的有些研究員還能撐住氣。
可全生物機甲一面世，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特地讓自家的後臺從上頭施壓，強制調走了那位性格特別強勢的閆少校。
他們想著弄走了這位，林緒之一個整天笑嘻嘻的軟柿子，大概嚇一嚇就從了。
再不濟武力強逼，不愁弄不到全生物機甲的核心資料。
全星際的人都知道全生物機甲是他研究出來的又怎麼樣？
等東西到手了，他們自然有的是辦法，讓他「自願」把版權讓渡到他們手上。
說起這個，研究員們就一肚子氣。
原本分化林緒之跟第一軍那群學生的計畫破產，就夠他們憋屈的了。
可軍部還嫌大家不夠鬧心，派過來個軟硬不吃，一心就會護著林緒之的瘟神。
弄得大家苦不堪言。
這好不容易等到前線出了簍子，第一軍的那位也重傷了，瘟神才被人使法子調走了。
上頭的人又送話過來，說林緒之能造全生物機甲的事早就傳開了。
現在星網上都快把人吹爆了。
讓他們做事妥帖點，別留下把柄。
「……」
掀桌哦！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上頭要把這麼大塊肥肉搶過來，肯定要傷筋動骨一番。
還不讓留下把柄？
你們這麼厲害，不知道早早就把林緒之能造機甲的事捂死嗎？
他們可不信什麼駭客攻擊導致消息洩露的鬼話。
長腦子的都看得出來：這事多半就是第一軍部分派系怕有人摘果子，才聯合林緒之做的戲罷了。
要是這消息傳不出來，研究院裡有的是辦法，悄悄地把東西弄到手。
到時候他林緒之冤死了，也沒處說理去。
可現在呢？
說什麼不留下把柄，這不是放屁嗎？
就算他們讓人頂包把林緒之弄死了，他那兒還有個家主在那兒杵著呢。
哪輪得到別人繼承他的遺產？
但不滿歸不滿，上頭的命令還是要聽的。
這些人一考慮，決定先讓林緒之簽署版權讓渡書，等時機成熟後，再把人解決掉。
至於上頭不讓留下把柄——大不了到時候推出來一個替死鬼，再過一次手續嘍。
這替罪羊的人選都是現成的……第一軍留下來保護林緒之的小上尉人雖軟了點兒。
但也不妨礙他「見利忘義」，威逼林緒之簽署版權讓渡書啊。
然後兩人在爭吵過程中，他不慎失手重傷了人。
到時候「重傷在床」的林緒之翻然悔悟，決定把全生物機甲的版權讓渡給研究所，造福全人類。
多麼感人肺腑的場面？
再說這不是跟林緒之在星網上功在千秋的人設完美的結合了嗎？
這麼完美的劇本，上頭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
…
可林緒之是那麼好拿捏的人嗎？
這人一肚子壞水兒，他不算計別人就算了，別人要想算計他。
呵呵！
爺教你們一個乖。
…
…
與林緒之一到地方，就被人帶到研究所裡「孵蛋」不同。
顧嫵他們就沒這麼舒坦了。
到達營地的第一天，一幫學生們就被長官帶到了前線。
倒也不用他們正面對敵。
但一旦有重傷的軍人被送下來。大家就要立馬送人回營地治療。
而哪位戰士的機甲出了問題，也由這幫學生負責運送。
當然，偶爾防線出了破綻，大家也幫忙狙擊一下越線沖上來的異獸、異植們。
雖說長官一再強調這個工作危險性不是特別高。
但也不妨礙每天都死掉幾個同袍。
顧嫵對此倒沒有什麼抗拒感。
——相比於奮戰在最前線，不允許異獸、異植們前進一步的戰士們來說。
他們這幫戰地「護士」、戰地「運輸員」雖然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但傷亡率已經控制在很低的程度了。
而這個情況，在幾天後得到了改善。
——研究院加急送過來的全生物機甲一穿到戰士們的身上，當天的戰況就得到了控制。
甚至還打退了一次。
這已經相當不容易了……要知道，自從這仗開始打以後，戰場的前線就寸寸緊縮。
而一旦失去的陣地，短時間內基本上就沒有奪回來的希望了。
這次的小勝利，可以說是戰爭的轉捩點了。
第329章 星際時代37
前線軍區總部
安將軍收到戰況後眼睛圓瞪, 不可置信地叫來老夥計：「老秦, 你快過來看！」
秦上將聞言, 關了星網, 探頭一瞧，立馬也被這份簡訊驚呆了：「效果這麼明顯的嗎？」
前幾天軍部派人試駕全生物機甲時, 就有資料表明, 這東西能普遍提升武者們近三成的戰鬥力。
但大多數高層卻認為這份資料表現的這麼出格，或許與軍部派出去測試的武者都是c級以上有關。
眾所周知, 機甲師想要駕駛機甲，身體素質，尤其是精神力，基本都要在e級以上。
而能使用精神力進行精操戰鬥的, 精神力基本上都要達到c級才行。
精神力再往下的，雖然也能使用機甲進行戰鬥，但其反應速度、對戰力度，都與c級以上的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這次試駕全生物機甲時，軍部為了更快的測試性能，就特意派出去了一隊c級機甲師。
軍部想著，先儘快測試出全生物機甲的性能，等有了結果後, 再讓c級以下的機甲師慢慢測試其他等級的駕駛反應。
誰知測試結果一出來, 大家一看：這戰鬥力提升的力度也太大了吧。
再加上前線狀況不容樂觀，每拖延一天，就有大批的低階武者死於非命。
軍部連夜開了緊急會議後, 還是決定先全力製造全生物機甲投入戰場。
至於其他等級的性能測試，可以在此同步進行。
這樣一來，也能節省了這一來一去的時間，防止浪費。
可事實上高層的心裡都有數：c級以下的機甲師是做不出絕對那麼迅速的連線反應的。
所以這部分人就算配備了全生物機甲，戰鬥力加成也有限。
而前線戰士中，占大多數的，也多是低級武者。
高級武者少之又少。
誰成想，全生物機甲剛投入了戰場，就交出一副這麼好的成績單來。
安將軍：「對啊，這戰鬥力……」
說到這裡，他臉色一變，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吩咐身後的副官：「快，快再去派七八個好手保護林……林……」
見上司卡頓，副官心領神會地介面：「林緒之。」
「對，林緒之。派八個a級的武者去，讓安和也跟著。」安將軍從善如流的介面。
前段時間這個機甲製造師到研究院之前，就有個上將級別的老傢伙謀算上他了。
他跟老秦聽了這事後，怕這些齟齟齬齬的事影響了全生物機甲的研究。
就特意派閆肅去幫忙盯著。
可全生物機甲研究出來以後，一來是為了前線的戰況，二來既然東西都研究出來了。
他們也實在沒必要為了個垃圾星上出來的人才，就把老夥計給惹急了。
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沒有出大力阻止閆肅被調到前線。
可這一切的基礎，都建立在這人的能耐僅止於此。
今天的這戰報一出，這位他都叫不出名字的機甲製造師，就絕不能等閒處之了。
那老東西的家族控制著全星際最大的機甲製造公司沒錯，想要最新的研究技術也能理解。
但林緒之此人的前景，就意味著，只要有點遠見的高層，就絕對不會允許他真被輕易的犧牲。
一旁的秦上將聞言愣了下，詫異地問：「有必要嗎？」
星際聯盟裡元帥底下，滿打滿算也就五個上將級的將軍。
他們在軍隊裡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更別說現在前線士兵所用的戰備機甲，全部都是由約瑟夫上將的家族負責供給了。
為著這一茬，老安和自己才不得已妥協了。
可他現在連親孫子都送出去了，這就代表著老安/寧肯與約瑟夫撕破臉皮，都要保這個林緒之了。
兩大上將真明刀明槍的對立起來非同小可。
值得嗎？
安將軍揮了揮手，示意副將先去辦事，才轉頭解釋：
「以前是我們誤計了。老秦你想想，這全生物機甲的研究都折騰了好幾百年了，可出什麼實績了嗎？
林緒之既然能研究出它的核心技術，以後他難道不能研究出更厲害的東西來？」
說到這裡，安上將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就算不能，可林緒之才是研究出全生物機甲的創始人。
沒了他，一旦全生物機甲以後出了什麼問題，誰修？誰改善呢？
你能保證研究院那幫飯桶真能善後得了？」
「也是他這次研究的太順利，才給我們一種製造全生物機甲並不難的錯覺。
可老秦你仔細看看這戰報，難道還對全生物機甲的重要性沒有一個大概的預估嗎？」
說到這裡，安將軍的直截了當地下結論：「所以他絕對不能出事。」
秦上將又抽過戰報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陣子，咬了咬下唇，斬釘截鐵道：「讓副將等等，我給秦烈打個通訊，讓他一起去。」
安將軍聞言一怔，他只是跟老夥計說說這事的厲害，可真沒想過拉他入坑。
正要勸勸他，就聽秦上將嘖了一聲：「沒事兒，我秦家可不怕約瑟家的那幫瘋狗。」
一個聯盟的所有機甲製造，都被一個家族所控制，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險且不可思議的事。
以前大家不動它，只不過是沒有合適的契機。
現在有人有了雙分天下的潛力，他們這些老傢伙自然要幫忙推一推了。
想到這裡，秦上將眸色一凝，轉頭問安將軍：「嘶，老安，我記得你家安和前幾天跟秦烈念叨，說半生物機甲是個姓什麼的率先研究出來的？」
兩分天下，哪能比得上三足鼎立保險呢？
安將軍脫口而出：「林卓聞？」
下一刻他就懂了：「你的意思是？」
在老夥計肯定的眼神下，安將軍笑著道：「你啊你啊……行，我讓人去查一查他的嫡系子孫。約瑟夫家強佔著別人家的研究已經很長時間了，也是時候有個人站出來，為原創者主持主持公道了。」
等這家人被扶持起來了，他們再聯合政府部門的有些人，想辦法朵拉些小家族進去。
全行業開花，機甲製造行業才能進行良性競爭。
…
…
閆肅被調走後，留下來的那個上尉性子忒軟。
所以即使研究院的人藉口研究經費和機甲材料都被用來趕制全生物機甲，扣了林緒之實驗室的所有經費。
他也沒個任何措施。
還反過來勸林緒之：「現在大敵當前，全生物機甲的製造的確應該放在其他事情之前，你暫且耐心地等一等吧！」
林緒之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他當初來這裡後，因為時間問題，就縮減了全生物機甲的製造步驟，先拿出了個簡易版本應急。
所用時間的確減少了，但效果也遜了三成有餘。
所以這才哪到哪呢。
這群土包子就心滿意足了？
而且什麼叫研究院的經費都用來制全生物機甲了。
研究院裡的經費再緊張，也不至於連他的營養液也扣了吧！
這擺明瞭就是對方威逼利誘的試探手段罷了。
這人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
自己也不求這個上尉能有閆肅的能耐，可他也不至於非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當起了攪屎棍吧？
林緒之這話問出去以後，姓副其實的「軟」上尉又跑去協商了。
可兩天后，對方非但沒有恢復實驗室經費的跡象。
林緒之的實驗室周圍，還多了很多陌生面孔，在外面徘徊。
可人阮上尉就跟瞎了似的，不但看不到一絲的不對，還責怪林緒之心思重，有被害妄想症。
林緒之：「……」
你還真把閆肅走之前交代的事忘到爪哇島去了。
哎，要不是他早就有了其他打算，林緒之還真想將計就計，好好坑這個阮上尉一把。
這他麼也太腦殘了！
然鵝林緒之還真低估了這位的聖母程度。
當天夜裡，阮上尉一聽聞林緒之在實驗室裡出了事。
不加思索，居然就毫不猶豫的開了許可權，帶著一幫子眼生的「研究員」進了實驗室。
然而他一進門，就被身後跟著的人注射了肌肉鬆弛劑，然後阮上尉就有模有樣被人「扶」到了凳子上。
而他的「手下」，則忙著入侵林緒之的研究系統，找尋全生物機甲的核心資料。
久尋未果後，阮上尉跟其中兩個「下屬」在實驗室裡等待。
而其他人，則去更裡頭的臥室「請」林緒之出來。
林緒之被人請出來的時候，明顯還是懵逼著的。
去請林緒之的金髮壯漢一看這兩人的樣子，低頭嗤笑道：
「我看上頭也太小心了，居然為了這兩二杆子設這麼大的局，真是白費了我們這麼的功夫？
我看直接注射藥物逼供，再弄死就是了。」
多此一舉演這麼多的戲，不麻煩嗎？
看管阮上尉的黑衣漢子聞言一變，下意識用眼角瞄了瞄監控系統。
「放心吧，這實驗室裡的錄音，早在林研究員剛來的時候，就為了防止洩露研究資料，讓人關了。
現在實驗室裡只有錄影功能，只要我們不抬頭，留下的錄影絕對看不出問題。」
黑衣漢子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刻意避著攝像頭道：「小心無大錯。」
見演員都到位了，黑衣人把頭往阮上尉嘴邊一低，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
接著一抬頭，對著攝像頭做出了幾個清晰地口型：「老大說了，先給他注射藥物催眠，問出全生物機甲的核心資料，再讓他簽字。」
阮上尉一聽他這話，渾身一僵，仿佛也想到了什麼？
可他再怎麼掙扎，身上的肌肉還是軟成了一片——他這時候做出一個表情都不容易，更別說做出被脅迫的動作了。
反而是他對面的林緒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全生物機甲的研究還沒有徹底完成。
約瑟夫上將就是再想強搶它的核心資料，至少也要等到我徹底改善完成了才行。」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是自己被藥物催眠了，大腦就會受到不可估量的損害。
到時候他就算再有心，可全生物機甲的最後運行，就徹底無法完成了。
金髮壯漢聞言一僵，但還是避著攝像頭獰笑：
「沒想到林大研究員還是個明白鬼呢！
不過您放心，我們上將要的只是全生物機甲上的節能技術罷了。
至於全生物機甲……研究不出來又怎麼樣呢？」
林緒之聞言一呆，更加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嘶啞著嗓子道：
「沒了完善後的全生物機甲，前線的將士們得多死多少人？
這萬一守不住，整個星際的公民都得遭殃，約瑟夫上將不能這樣做。」
金髮壯漢有點不耐煩了，一揮手讓人拿著針劑上前：「前線那些賤民死就死了吧，不打仗我們怎麼掙錢呢，更何況這次異獸就是……」
黑衣漢子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打斷道：「說那麼多幹嘛？快行動。」
可剛才還一臉驚恐的林緒之卻有點可惜的舔了舔唇。
下一刻，黑衣壯漢的光腦忽然跳開，約瑟夫上將清晰地出現在了全息投影裡。
可裡頭的約瑟夫少將可能也沒想到手下會在這時候給他打通訊，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事情辦完了？」
現場的人這才意識到不對。
黑衣壯漢當機立斷地切斷了通訊，可已經太遲了。
本來被關死的實驗室門「嘭」的一聲巨響。
他們安排好來「救人」的人闖進了實驗室，而他們後面跟著的，正是回營休息的第一軍後備營。
顧嫵穿著自己炫酷的機甲一馬當先，一上來就劈開了圍在林緒之周圍的人。
黑衣男子見狀不妙，還向著阮上尉的方向捶死掙扎：「老大！」
其他人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沖上前來把這些人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
而被這些人圍在中間「發號施令」的阮上尉則被露了出來——他原本被人提坐在中間時，大家還不覺得，但這會兒扶他的人被制服了。
阮上尉就酸軟地癱坐在了椅子上。
第330章 星際時代38
一天前, 星網論壇
【天天爆爆爆, 說全生物機甲研究出來了, 可實績呢？被狗吃了？吹逼好歹也拿出點石錘吧, 一段星網資料就敢叫板約瑟夫家族，這也太跨~區碰瓷了。】
【哈哈哈, 提前給lz遞鍋蓋。】
【貧民區出來的摳逼不都這樣嗎？逮著個能紅的機會就自我高/潮。這幾天我天天看那群losr意淫平民之子拯救世界, 都快嘔了一地了。】
【前面的幾位麻煩做個人謝謝，星網實名制瞭解一下, 要不要本嗚嗚替你們舉報@人權組織】
【好怕怕哦，嚇唬誰呢？現在前線都打成那鬼樣子了，人權組織難道沒被抓過去打仗？哦！我忘了，人權組織都是幫不能修煉的廢物, 嘻嘻嘻嘻嘻。】
……
這種言論剛發出來，大家再刷的時候，就發現它已經自動標紅鎖定了。
【……所以說做人不能太囂張，這話發出來才幾？秒，人就被禁言標紅了？】
【人家研究員在前線兢兢業業地線駐紮，這種人待在安全區裡還能說這種風涼話，我看禁言是輕的，抓起來扔垃圾星才好。】
【對, 我早看上區這幫蛀蟲不順眼了, 享受資源的時候嘴張的比誰都大，等打仗了就知道窩在城裡瞎逼逼。都是大嘴巴子成精吧！】
【別地圖炮啊樓上，誰不知道每次打仗, 大多數都是上區的軍人拿命護著大家？有些人沒素質看看就算了，別寒了我們將士們的心啊。】
【別歪樓了，我也覺得大家對那個姓林的研究員吹的太過了。
還記得前些日子直播間那個特別牛掰的五爺嗎？她不就是穿過一件全生物機甲？我當時還暗搓搓地圍觀過。
大家想有沒有可能，這次的全生物機甲資料也是虛擬資料？】
【不能吧！我哥就是機甲製造師，他說按照網上爆出來的那些資料，的確有可能製造出真機甲的。】
【求錘得錘，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好，全生物機甲造出來還不得用在救你狗命上？真不知道有些地區黑子在舞個什麼勁兒。】
【呵呵，怪不得都說論壇是星網的智商盆地呢，真是隨便說個什麼，你們都能信。
有點能耐的機甲製造師都被徵調到前線造軍用物資去了，根本上不了星網，樓上上哪來的大神哥敢說這話？還石錘，你夢裡的「獎盃」錘吧】
……
【上面的那些也別那麼快下結論，我在前線有點兒關係，昨天的戰報，說全生物的確造出來了，還用在了戰場，效果甚好。】
【戰大大？前排合影！】
【前排合影！】
……
【粉絲跪舔滾遠點，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戰天下的消息還真挺准的。】
【哇，那真是太好了，真怕那群異獸打進來。】
【辣雞軍部，這麼重要的軍報也不往出來送 ？】
【觀望了一下，我還是不信，這麼重要的軍報軍部官網都沒發，戰天下一個戲子能曉得個什麼？】
【對啊，他後臺再大，也就是個娛樂圈的，哪能知道這麼重要的消息？怕不是又吃了哪裡來的洗腦包。】
……
如火如荼地幾千條懷疑樓刷下來，大家也開始慢慢地質疑了起來。
就在這時，忽然跳出來一個紫色的大樓：
【看大家爭得這麼情真意切，哥哥我今天心情好，所以大家要不要跟著我去前線溜一圈兒。看看你們的林哥哥到底有沒有研究出全生物機甲了沒。】
【……】
【……】
【……】
……
【看我發現了什麼？紫光你居然還敢出現，不怕星網員警順藤摸瓜封鎖區域ip，把你抓走嗎？】
紫光就是上次星網私人空間洩露的罪魁禍首了。
後來有人扒出來，說他是一個活躍了二十幾年的星際駭客，這人年少時犯事，被政府流放到了垃圾星。
可他不知道在垃圾星遇到了什麼，駭客技術忽然突飛猛進，自那以後，他就時不時的竄回來興風作浪一陣子。
政府佈局出動了好幾次星網員警也沒能逮住過他。
線民們對於這類非黑非白的角色向來很有崇拜度，所以明面上不說，但這人私下裡的粉絲還真挺多的。
可上次洩露私人領域的事，還真鬧大了一陣子，這人也消失匿跡了，那現在這是……
【去不去，不去我回家睡覺了，前線那兒的局域網賊幾把難搞。】
【……明明知道當駭客不對，可我居然有點動心，快來個人打醒我。】
【弱弱地說一句：我也想！】
【你們可是受過十六年教育的星際公民……就問能帶我一個嗎？】
【小聲逼逼一句：戰爭時期，我們關心前線士兵本來就是應該的。
再說了，前線不是淪陷了嗎？所以紫光黑過去也不算違法吧！】
【……】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既然這樣，大家同去關心異一下戰事？】
【同去+ 1】
【同去+ 2】
……
【同去+星網號】
【那你們先想看哪兒的，是你們林哥哥的實驗室，還是直接接戰場？】
【實驗室吧，戰場直播……上次那個也太嚇人了。】
【同，我看了七八天都沒吃得下飯。】
【實驗室吧，我們就是關心下全生物機甲的研究情況，但黑戰場了就是洩露軍情了吧？對紫光也不好。】
【樓上的，都是洩露軍情謝謝，不過還是實驗室吧，一下子去現場也太刺激了。】
【喂，你們想過嗎？不管大家去哪，官方都會以最快的速度和諧掉的，誰有許可權級別高，還不怕遮罩的星網號嗎？】
【哪用那麼麻煩，我直接黑了那邊的局域網，強制接到大家的星網上就好了。】
【……】
【……】
【……紫光還是那麼簡單粗暴】
…
…
大家正在哈哈哈的刷屏，調侃紫光沒學到星際聯盟的文明、民主、平等……的內涵。
「紫光」呵呵一笑，直接接入了前線實驗室的視頻。
大家手裡的星網一跳，刺啦一聲冒出來一個全息投影：
一群看著就兇神惡煞的武者從拐角冒頭，各自從自己的空間裝備裡掏出一套實驗服來，快速地穿上，然後往鏡頭外去了。
【這什麼玩意兒？】
【氣氛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紫光到底把我們切到什麼莫名其妙的頻道了？難道是實驗室扮演play？】
【樓上你……嚴肅點兒好不好？】
【別吵了，看，他們幹什麼去了，真是急死個人了，紫光大大調一下鏡頭啊！】
【我光腦為什麼莫名其妙冒出個這玩意兒？這什麼啊！】
【我靠，我的光腦忽然除了發彈幕，連通訊都打不出去了，這怎麼回事兒？】
彈幕一出，全息投影裡的視角居然真的慢慢移動了起來：只見那群全副武裝的武者狀似慌張地跑了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假意喊：「林研究員的實驗室響人身警報了！誰有實驗室的許可權，我們快進去救人。」
【臥槽，我們剛來就出事？這些人說的林研究員，不是我知道的那一位吧！】
【前邊的抓重點，問題是警報哪裡響了？而且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麼？好不好！】
【這誰幹的？快解除光腦控制，我正打重要通訊呢！】
……
【臥槽，兩杠一星？上尉？這難道是軍部嗎？】
【這上尉也太傻逼了吧，啥話也不問，就這麼帶他們去了？媽的智障！】
【這麼高的軍銜，他就沒點基本的判斷力嗎？也不看看這些人穿的什麼鞋——這可都是星際海盜的標配啊，哪有研究員這麼穿的。】
【星際海盜？】
【他們是盯上我們的全生物機甲了嗎？】
【有人能打通訊嗎？快幫著聯繫聯繫最近駐紮的軍隊。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這哪個傻逼遠程控制了星網？我啥也發不出去了，這時候是吃瓜的好時機嗎？先解除控制再說。】
【什麼破駭客，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嗎？】
……
【吵什麼吵？我早通知最近的駐軍了，最快十幾分鐘就到了。現在解除控制，再侵入局域網就不可能了。這群人他媽帶著遮罩設備呢。】
【別解除，有需要報信的，讓光光待勞就好了，我們安心看，萬一能幫上什麼那你呢？】
……
一聽斷網，大家都不願意了。
【啊，那腦殘上尉被人扶著坐下了。原來他剛才是裝的，這才是帶頭大哥？】
【這演技，星際都欠他一個格斯卡終身成就獎。】
【幸虧我們看著，不然大家不都被騙了嗎？】
……
【遭了，他們去找核心資料了。】
【沃德天！怎麼辦？軍隊怎麼還不到？】
【稍安勿躁，他們沒找到。】
【呼！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啊啊啊啊，快看，他們把林研究院綁出來了。】
……
【……】
【……】
【……】
【……這什麼情況？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他說的就是：「上頭也太小心了，居然為了這兩二杆子設這麼大的局，真是白費了我們這麼大的功夫？我看直接注射藥物逼供，再弄死就是了。」】
【謝謝樓上的課代表，這人說話一股子怪味兒，我差點沒聽明白。】
【兩……二杆子。我數了數，還是不明白，現場除了林研究員，不都是他們的人嗎？哪來的兩個？】
【「沒錄音所以聽不見？小心為上」】
【我越看越迷糊了，這兩人到底在說什麼？】
【看……看視頻，他是在轉述上尉說的話嗎？】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怪怪的。】
……
【臥槽，林研究員剛說什麼？約瑟夫上將？是我知道的那個約瑟夫上將嗎？】
【聯盟一共就五個上將，家族裡還需要搶人機甲技術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上面的別亂帶節奏，這只是姓林的自己懷疑罷了，搶人的可是星際海盜，大家怎麼能因為他這一句話，就隨便蓋章約瑟夫上將是主謀呢？
大家忘了他為星際做出的傑出貢獻了嗎？】
【可這人都承認了。】
【海盜的話也能信？母豬也能上樹了。】
【呵，只要節能技術不要全生物機甲，這話像是機甲製造商說出來的。】
【前線的賤民，呵呵，我有點相信約瑟夫真是主謀了，他可不就是時不時就被人權組織爆出歧視普通人與低階武者嗎？
那麼多的石錘，他的粉也有臉洗。】
【這次的異獸潮？我天，細思恐極啊！】
【承認了又怎麼樣，難道大家要因為一個罪大惡極的星盜，就懷疑一國上將嗎？荒不荒謬！】
【垃圾星出來的垃圾，自己死不夠，還要帶人下水。】
【有些人別太過分，林哥哥都要被人弄死了，還一心想著前線的戰士，你們沒有良心的嗎？】
【對啊，聽他的意思，自從全生物機甲出世，約瑟夫家族也不是第一次強取豪奪了，現在都到了藥物逼供的時候，他居然還一心想著我們。】
【淚目了！】
【軍隊怎麼還不到？他們都是死人嗎？】
【是不是約瑟夫家族還有待證實呢，有些顏粉可別太入戲。】
【人都要死了，你們還有心情辯這個，真噁心。】
【不然怎麼樣？由著你們把屎棚子往一國將軍的頭……】
【……】
【……】
【……】
【剛才的通訊，約瑟夫上將？】
【已截圖，的確是他。】
【光腦號也是他的。】
【世界觀破裂。】
【一國將軍勾結星際海盜，怪不得能派個上尉過來呢。】
【真是夢幻般的一幕。我一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吃到這種大瓜。】
……
【呼，軍隊終於來了，再來幾次反轉，我基因奔潰症都要犯了。】
【呀，剛抱住我家林哥哥的，是不是五爺？】
【哎，還真是。】
【人家本來就是兩口子，什麼叫你家林哥哥？】
【……】
【……】
【臥槽，原來這上尉是真蠢而不是演技高？】
【沃德天，世界上居然真有蠢得這麼渾然天成的人。】
【我也是無語了。】
【同上，我感覺今天的這個瓜，一次就把我半輩子的無語都用完了。】
【所以，約瑟夫上將這是叛國嗎？】
第331章 星際時代39
這次異獸入侵, 事態太過緊急, 軍部上層除了幾個統宣部的大佬, 其他領導都隨軍到前線坐鎮了。
所以光腦雖然也能用, 但僅限於通訊，其他的就別想了。
事態剛發酵起來的時候, 留在一區的軍部人員趕緊通訊聯繫了前線。
鄧元帥聽到這事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你說什麼？一區那邊發來消息……說約瑟夫上將勾結星際海盜, 強搶全生物技術未遂，被駭客當場直播到公民光腦了？」
嗤, 這怎麼可能？
約瑟夫歧視下層武者的傾向雖然很明顯，但他都爬到現在這個地位了，哪裡還用的上為了這種事親自下場。
況且，這幾天前線的戰事剛有了點兒起色, 軍部一幫子上層正抓緊時間開會研究接下來的軍事計畫呢。
就算中間也有休息的時間，但約瑟夫絕對沒有充足的時間，跑去研究院搶什麼全生物機甲技術。
所以這是搶人的海盜交代的嗎？
可下一刻，鄧元帥忽然靈光一閃：約瑟夫或許不屑搞這些，但約瑟夫家族會不想要全生物機甲的技術？
以星際聯盟裡家族為重的風氣，他還真未必不會因為家族需求，就往這事裡插一腳。
但現在，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大戰當前, 一國將軍絕對不能牽扯到這種醜聞中去, 不然不管是軍隊內部，還是普通民眾，都會對軍部上層的決策產生巨大的信任危機。
到時候政府那邊說不定……不, 是一定會趁機而入，在眾議院上發難，搶奪屬於軍部的決議席位。
到時候……
想到這裡，鄧元帥眉頭一皺，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示道：「先讓統宣部把前幾天的軍報發出去。」
先扔這個炸/彈出去，轉移民眾的視線，不要讓他們死盯著這事不放。
「接下來，不論用什麼手段，你們先去研究院那邊，連夜提審海盜，拍一份他們承認造謠拉約瑟夫上將下水的視頻，發到一區那邊去，讓他們看著公關。」
想來這事除了海盜的口頭供述，沒有其他的鐵證。
這樣一來，民眾們雖然也會鬧，但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等到時候海盜們反了口，這事就不愁強壓不下來。
等事情的熱度徹底降了，該怎麼處理，軍部內部自然會酌情處分的。
到時候他自然會給那位研究員一個滿意的交代。
全息投影裡的下屬一聽這個命令，倒吸了一口冷氣，為難道：「可是……我給您發一下當時的直播視頻吧！」
鄧元帥一聽這話眼皮子直跳，心頭頓時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來。
……
等他看完直播後，「啪」——以這位的城府，也忍不住掀了桌。
鄧元帥顫著手，努力地控制住心裡蓬勃的怒火，朝副官道：「通知所有高層，開會。」
又當機立斷地跟全息投影裡的人交代：
「阮上尉瀆職，按以往規定處分。
至於約瑟夫上將……就說，軍部已經解除了他身上的一切軍務，至於具體處分，我們會在詳細調查後，移交軍事法庭審判。」
大好的前途，卻自己上趕著找死。
這就怪不得自己不念舊情了！
…
…
自從吃了一場大瓜，星網上就徹底沸騰了起來，各路藍v紛紛發聲，要求軍部就此次事件為民眾給出一個交代。
可軍部的官網上卻靜悄悄地，一片和諧。
【呵呵，又裝死，然後等著這事兒被更大的新聞取代了，就沒事兒了嗎？提前說明，不管過了多長時間，只要不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就一直刷、一直刷。】
【樓上的，還真沒什麼新聞是比將軍叛國更勁爆的了。】
……
【諸位快看，軍部官網有動靜了，說「全生物機甲投入戰場後，前線迎來了第一次大規模勝利。」】
【謝天謝地，終於有反轉了，前些天的戰況，讓我以為這次聯盟要真被幹掉了。】
【好消息，不過軍部借著人家研究出來的機甲打了勝仗，賺了軍功。不求感恩戴德吧，但也別弄得卸磨殺魚這麼刺激。】
【殺驢謝謝！】
【我故意的，林緒之的顏，你說他是驢，不虧心嗎？】
【樓上別歪樓，軍部官網又有新動靜了，大家同去吃瓜。】
【哇，反應速度這麼快得嗎，一國將軍啊，直接就送軍事法庭了？】
【約瑟夫活該——勾結星際海盜、謀財害命、疑似參與進這次異獸動亂裡……這無論哪一條，都夠他進軍事法庭吃槍子兒了。】
【哎，大家有沒有人發現，這位林緒之每一次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裡，都跟駭客有關哎——上次洩露全生物機甲技術被全網捧也是。這次被迫害了又恰好遇到直播。還真是……巧。】
【你一說還真是，說實話要是沒有上次的事，以約瑟夫家族那種勢力，想要全生物機甲技術，也用不著演這麼大一齣戲了。直接占為己有就好。】
【呵呵，按你們的意思，有人搶就躺平認了，不然就是不識抬舉嘍？】
【真是不知所謂，二十年了，紫光每年都要跑出來黑那麼一兩次，你們的意思是林緒之在二十年前就開始佈局了？手動狗頭】
【對啊，就是這次的直播，也是林黑先跑出來秀，紫光才帶著大家去圍觀的。你的意思是我們連同那幾個階級咖，也是林緒之的人嘍？】
……
不管網上鬧得怎麼沸沸揚揚，約瑟夫上將被送軍事法庭的事都成了定論。
約瑟夫家族為此大怒，直接召回了公司旗下的機甲製造師，並停止了對戰場機甲材料的供應。
但因著這次事端，約瑟夫家族還真的敗了很多路人的好感度。
很多機甲製造師一接到公司的命令，寧肯違約，也要脫離公司留在前線。
而就算礙於合約回去的，心裡也未必沒有疙瘩。
這事被曝光後，星網上一片嘲聲，很多在約瑟夫家訂做了機甲的人，都直接退了貨。
很多機甲製造小公司見狀紛紛湧出，瓜分了很大的市場。
沒了約瑟夫上將撐腰，約瑟夫家族拿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屬於自家的蛋糕被大家瓜分。
就此，赫赫一時的機甲製造大鱷，居然真的就這麼落敗了。
然而此事卻遠遠還沒有結束。
軍部緊抓著那幾個星際海盜不放，甚至在動用了藥物逼供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包括七八個家族在內，都參加了違禁生物實驗。
而這次的異獸動亂，與這件事有分不開的關係。
據調查：這個實驗室關於異獸的生物實驗，早在人類剛控制住戰況的時候，就已經在進行了。
而軍部與政府參與其中的，光重量級的官員，就包括兩個上將、三個中將、兩個少將；一個國務卿，三個部級，五個廳級的領導。
其他小魚小蝦的……更是多不甚數。
而這次異獸潮裡，最難應對的那種新型異獸，就是被這個實驗室投放出去的。
——據內部人員交代，此次人權組織發動平權運動最初，實驗室還沒有這麼喪心病狂的想法。
但等網上的支持率出來後，很多被觸動了利益的家族就不樂意了。
在一番勾連下，有人就想起自家名下還支持著這麼一個實驗室。
就動了心思。
這實驗室近來正好研究出一種新型異獸來——這種異獸皮糙肉厚，且繁殖力極強。
這要是放出去了，可不比喂藥刺激已經被圈得沒脾氣的異獸、異植動靜大的多嗎？
等下區的那些賤民見識見識這些異獸的厲害了，看他們還會不會嚷嚷著周圍環境已經安全了，民眾需要平權。
當然，他們死光了就更好了。
反正這些沒用的下等人，也不配享用社會資源。
大不了等人死得差不多了，他們再出來收拾局面。
到時候就算人權組織不顧邊區的「異獸危機」，執意廢除階級制，能跑出來分資源的下級武者也少了很多。
在這種陰暗的想法下，這才有了異獸潮于垃圾星周圍開始，然後全面爆發的場面。
可他們也沒想到的是……原本在實驗室裡還有法兒可收拾的異獸，被放歸城外後，快速與其他異獸/交/合，並產下了形形色色，等閒就打不死的新異獸出來。
以致於短短時間內，不僅垃圾星與下區淪陷于此，連中區都差點兒一起給它們陪葬了。
這些人一看事態失控成這樣了，怕東窗事發，就封鎖了前線的消息。
前線軍官發送了大量的求援資訊出來，可遲遲也等不來救援——這才有了「前線悄無聲息地淪陷，無一人逃出」的慘烈局面。
還是這些人裡頭，有個從垃圾星跑出來的駭客，才冒死把事情暴露了出來。
但這時候，時間已經拖得太長了。
在封鎖消息的這段時間，本來還可控的新型異獸繁殖加速，局面徹底的失控了。
無法可想的軍部只能大量從社會與學校裡征軍，以人海戰術阻擋異獸前進。
……
猛不丁地出了這麼大的事，軍部與政府只得緊急行動，抓人的抓人，軟禁的軟禁……一切處理結果，只能靜候戰後再說。
可饒是如此，兩部也狠狠地傷筋動骨了一番。
…
…
林緒之設局時，也沒想到那群海盜拔出蘿蔔帶出泥，居然揭開了這麼一場驚天大陰謀來。
當初前線淪陷的全息投影，第一次強制投放到公民的光腦上時，他正在機甲師工會考核機甲師製造資格。
與眾人的震驚不同，林緒之當時就被那位強行入侵眾人光腦的駭客給吸引了。
第332章 星際時代40
當年在乾元大陸的時候, 他就參與過天網的改造和維修, 後來上了大學, 學的也是電腦技術。
所以星際世界的科技水準雖然高了地球一……大截。
可林緒之還是在短時間內弄明白了鑽星網空子的辦法。
不僅聯繫上了顧嫵, 還為他們兩人的光腦號提升了許可權。
這看著是輕輕鬆松的，但客觀情況擺在那裡, 他要想更進一步當一名頂級駭客叱吒於網路, 卻還需要花更多的時間，來研究星網的原始程式碼。
恰好這次事件, 讓林緒之接觸到了一位，能同時控制全聯盟所有聯網光腦的駭客。
他能不心馳神往嗎？
所以在別人都驚詫於異獸動亂的瞬間，他當機立斷，跟著駭客留下的蛛絲馬跡, 一路追蹤到了邊境。
可當時的情形實在太慘烈了，……再高明的駭客，在沒有絕對的武力值做保障的前提下，也是被異獸吞吃殆盡的下場。
林緒之反追蹤過去的時候，發現現場只留下了一個光腦殘軀。
其實要是往常，就算光腦主人已經死亡了，可以林緒之目前的技術，也絕對攻不破他的防護牆。
但事實情況是, 這人剛剛用自己的光腦控制過其他人的光腦, 還沒來得及掃尾，就死在了新型異獸的嘴下。
一個頂級的駭客——就算他的光腦裡沒有留下什麼駭客有關的教程，可光以前幹活留下的資料痕跡, 也足以讓林緒之受益匪淺。
接下來的日子，他除了修煉，就是琢磨這些光腦裡留下的資料流程。
一個多月下來，他的技術還真突飛猛進了。
加上研究所那群人的計畫也實在太粗糙了。
這才讓林緒之逮住了機會，設局一舉搞掉了對他有大威脅的約瑟夫上將。
但這事能牽扯出異獸暴動的線索，還真是他萬萬都沒有料到的。
不過林緒之現在也沒時間關心這個事情的後續操作了。
——據軍部的調查結果來看，雖然全生物機甲暫時地控制住了戰場。
但等新型異獸瘋狂繁衍完畢後，人類這邊的戰鬥力提升的再快，怕也撐不住。
……
軍部為這個事也急得不得了，大家都恨不得把那群參與進這次事端裡的渣澤們都溜出來，上個滿清十大酷刑。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懊惱也無濟於事。
幸虧軍部在搗毀實驗室時，在裡頭找到了很多關於這次生物實驗的研究資料。
要是戰場上能拖些點兒時間，軍部研究員和藥劑師們或許還能想到辦法。
可眼下這情況……是能拖得住的嗎？別防線潰敗，一瀉千里就阿彌陀佛了。
正當軍部左右為難之際，林緒之站了出來，立下軍令狀，說自己還能改進全生物機甲，至少能提升機甲師們將近百分之二十五的戰鬥力。
軍部得了消息大喜，這次他們沒敢再保留，連忙把手底下能頂住事的機甲製造師統統派到了研究所。
當然林緒之也沒讓他們失望，短短五天而已，被改進後的新一代的全生物機甲，就新鮮出爐了。
助前線的武者們牢牢的守住了防線。
這邊的進程倒是很順利，但研究所那邊卻陷入了瓶頸：
當初新型異獸被研究出來的時候，也就稍微皮厚、血多、能生一點兒。
但對付還是很好對付的。
要不然研究院的人也不敢輕易把它們放出去。
哪成想這東西放出去後，會變成現在這樣？
簡直忽然成了生化武器一樣——在戰場上，武者們遇上它的時候，只要被磕著碰著了，就得蛻一層皮。
運氣不好一點的，被破防也是分分鐘的事——沒了機甲護著的武者，在它跟前就真成了飯後甜點。
可反過來，武者穿著機甲去打它們的時候，卻輕易也破不了防。
——對付新型異獸唯一的辦法，就是瞄準它唯一的弱點重點打擊。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卻並不容易。
首先，被莫名其妙加強之後，眼睛成了這東西身上唯一的弱點。
聽著並不難吧？
可新型異獸被研究出來之前，它的原型是鼩鼱。
瞭解這動物的都知道，鼩鼱這動物的特點，就是眼睛小還超級能吃。
它能吃到什麼程度呢？
這玩意兒每天一睜眼，嘴巴就沒有停的時候。這麼說吧，它每天至少也要吞進同自己體重一樣重的食物。
如果周圍的食物豐富，它們一天裡甚至能吃下相當於自己體重三倍多的食物，是動物界裡名副其實的饕餮。
與它食量齊名的，就是眼睛超小了。
這種情形下，武者們想對著它的弱點重點打擊，就是做夢了。
——一來這東西的眼睛本來就很小，戰場上又一擁而上，武者們打起來難免手忙腳亂的。
再者，全生物機甲研究出來之前，武者們雖然也能駕駛機甲進行戰鬥。
但由於技術的限制，使得機甲的反應速度相當感人。
戰場上武者們好不容易找到了異獸的眼睛，戰鬥反應已經做出去了，可等機甲真正執行好時，已經過了好幾秒。
別看只是幾秒，但異獸又不是死的，就定定的站在那裡等你瞄。
這樣等機甲打過去的時候，人家早就換姿勢了。
這要是能破防的異獸，雖然大家不能很精准的打到它眼睛上，也能要了它的命。
可新型異獸皮厚的很，只要不是打到眼睛，對它傷害不大。
但對打偏了的武者來說，接下來面對的就是被活撕了的下場。
而整個戰場上，能做到精准預判的武者，卻太少了，根本就改變不了大局。
所以當初前線才會淪陷的那麼快。
林緒之的全生物機甲出世後，能那麼快挽救頹勢。
不僅僅是因為這種機甲能大幅度提高機甲的戰鬥力，最重要的……還是它能大大減少武者們發出戰鬥反應後，機甲做出的反應速度，從而大面積改變了戰局。
而研究院裡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研究員們根本弄不明白，為什麼原本還可控的新型異獸，一放出了研究院，就變得刀槍不入了。
研究遇到了困境。
可異獸們卻不會因為這個停止自己繁衍的腳步——所以即使有了全生物機甲撐著，一段時間後，戰場上還是陷入了僵持。
……
一個月後。
連顧嫵這一批跑過來蹭功勞的後備軍力也被投入了戰場。
…
…
顧嫵都毫髮無損的下了兩次戰場，可林緒之還是放不下心。
他起來坐下，起來坐下……來來去去折騰了好一會兒，還是開口了：「不行，我考慮了好幾天，還是決定跟你一起去！」
就算他相信阿嫵的實力，可不親自護著她，他心裡總沒找沒落的。
顧嫵一邊保養機甲，一邊嗤地笑了一聲：「你可消停點兒吧！」
這人現在可是軍部的大寶貝兒……沒看光研究所附近，就布了多少兵力保護他嗎？
他還想去戰場？
絕不可能的！
在軍部大佬的眼裡，別說現在這種情況了，就是真的全面潰敗了，他也是絕對第一批被撤走的人。
這人要是真鬧得狠了，得到的答覆：也絕不是軍部妥協送他去戰場。
大概率會出現的結果，只會是為了他安心待在研究所裡，連她也會被一起打包送回來。
然後兩人玩大眼睜小眼。
她好不容易才上了真前線一展手腳，可不想一朝又被當家屬保護起來。
林緒之憋著腮幫子呼了口氣，不情不願地瞅著她。
顧嫵看他這樣子，好笑地勾了勾他的小拇指：「好啦，來之前我們不早就商量好了嗎？你怎麼還反悔呢？再說你當初跑軍隊裡當特種兵，時不時就傷成那樣，我再心疼，不也沒攔著你？」
林緒之移開了自己的眼睛故意不看她，憋聲憋氣地嘟囔：「那能一樣嗎？」
自己當特種兵再危險，面對的最多也就是槍械型武器。
那種低武世界，只要護住頭部要害，不被一次性幹死，他都能吞點丹藥吊住命，等回去後再找阿嫵治。
這樣不僅要不了命，還能整天騷擾顧醫生。
要多美有多美呢！
哪像現在，新型異獸本身就不好打，數量還多得一批，那烏泱泱地架勢，跟蝗蟲過境也沒什麼兩樣。
反正全生物機甲都改進好了，再研究也出不了什麼顛覆性的成果。
這時候與其把他困在研究所裡磨洋工，還不如放他跟阿嫵一起去打怪獸呢。
顧嫵卻不吃他這一套，笑嘻嘻地輕啄了他一下，安撫道：「你就乖乖在研究院裡待著吧！」
免得軍部不僅要全力研究新異獸，還得分出心來保護他。
林緒之看顧嫵說不通，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睛，伸手拉住她：「其實你親自去戰場，發揮地作用還不如去研究院大呢！」
看顧嫵回過頭了，林緒之趕緊語重心長地勸她：
「你看研究院那群廢物，研究了大半個月，可一點頭緒都沒有，再這麼拖下去，戰場遲早也得反彈。
你與其等白死那麼多人後再下場，還不如趁早放下戰場，老實把新型異獸的變異原因找出來呢。」
顧嫵是神級煉藥師，對各種藥物造成的反應再熟悉不過了。
有她幫忙，研究院那邊的進度會快不少。
——既然自己跟她去不了戰場，那她陪自己來研究院也好啊。
免得他每天牽腸掛肚的，不得安生。
顧嫵聞言盯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術業有專攻，我可做不來那麼專業的事。」
看林緒之還要說話，她又搶先道：「再說，異獸變異的原因我也差不多有點數了，等我今天再去戰場驗證一遍，你差不多就能通過『駭客』的手，告訴研究院了。」
當她傻啊！
要是她真進了研究院，以後就得跟他一樣，無論什麼時候出門，身後都跟我著一堆保鏢。
麻煩！
第333章 星際時代41
聽顧嫵這麼說, 林緒之臉上最後一絲笑容也徹底消失了——真是失策。
當初他想著, 做研究員既能救很多人, 獲得不亞於將級的功勞和名聲；還能盡情地研究這個世界的各種黑技術, 等閒不被人打擾。
這一舉數得的事兒，多划算。
可誰想到中間會橫生枝節, 憑白多這麼些事。
現在可好了, 自己莫名其妙從一個自由人，變成了時刻都離不得人的大熊貓。
阿嫵卻能可勁兒的在外邊浪。
別以為他不曉得, 一起上戰場這種情況，最容易產生吊橋效應了。
要不人怎麼常說，人生四大鐵關係，就是一起扛過槍 、一起同過窗 、一起分過贓、 一起嫖過娼呢。
還不是因為這些情況下, 最容易心跳加速，產生類似於愛情的誤會嗎？
一區高校那群小兔崽子，本來就追阿嫵追得嗷嗷叫，現在再在戰場上被她救上那麼一、兩回，再不情根深重……他林緒之三個字都能倒著寫。
自己當初還不就是在秘境裡做腦筋，才讓阿嫵一步步淪陷，徹底成了他命定的道侶嗎？
嘶！
倒不是他不相信顧嫵，可一想到有人千方百計地用自己當初用過的辦法追他媳婦兒。
林緒之就渾身不舒坦。
某人正這麼胡思亂想著, 毛絨絨地腦袋就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亂想什麼呢？這天上地下的, 哪個男的都比不上我家醋罐子一根汗毛，放心吧！叭！」
被忽然親了一口，林某人桃花眼猛得一睜, 他，他，他……他上頭了。
別看林緒之還憋著嘴不說話，一副我就不開心我不高興的死樣子，但他高高翹起的眉梢眼角，卻早就已經把主人結結實實地給出賣了。
顧嫵看他這個樣子，知道這事就這麼完了，忍不住「哈哈哈」的樂了幾聲，才穿上機甲去集合了。
…
…
剛上戰場，顧嫵就被周圍的廝殺激得滿身熱血，架著機甲就沖上去了。
顧嫵的機甲可不是戰場上那些大眾貨。
「五爺」牌全生物機甲，是林緒之琢磨了快一個月，一點兒、一點兒的細磨出來的，契合性不用說，功能更是一等一的強大。
再加上顧嫵在精神力細化方面無與倫比的天賦。
一上戰場，她就揮著焚寂一戳一個准，專往新型異獸的眼睛上招呼，一插一抽間，就收割了好幾個獸頭。
看得周圍的戰士們一愣一愣的。
這……新型機甲這麼好用的麼？難道它會自動瞄準，重點打擊？
然而等有人不信邪，自己也照貓畫虎地沖上去的時候……「梆唧」一聲，異獸的眼睛沒打著，他揮出去的光粒子劍反而被撞了個火花四濺。
眼看著這戰士就要送命了——一把紅紫相間的火色長劍憑空架住了異獸的爪子，一聲怒喝接肘而至：「遠離異獸，量子武器遠端打擊——上戰場前教官的再三囑咐，你都聽到腳後跟裡去了？滾回去。」
怪不得當兵的都愛彪髒話，可一旦遇上這種不把自己命當回事的人，不起勁噴他兩下，還真不解氣。
看這白癡傻乎乎地送菜，顧嫵就氣不打一處來。
怨不得老兵們都愛嘲笑菜鳥，說新兵蛋子不頂用，就算上了戰場，充其量也就是個人肉叉燒包。
以前她還不信邪，現在一看，可不就是這樣嗎？
這幫小兔崽子，上戰場前答應得再乖巧，可一到了地方，該怎麼作還是怎麼作，完全一副自己有九條命，有恃無恐的傻樣兒。
被救了的士兵被她罵得心跳抽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趕緊灰溜溜地退回去了。
可退回二線後，他心裡卻老大不服氣……先把教官的囑咐忘到爪哇島的人，可不就是你麼，我不就學了你一下嗎？
你怎麼還理直氣壯地訓起人來了。
想歸想，可他最終也沒敢再前進一步，乖乖地跟著一幫子士兵，看前邊的老人們和著一個顧嫵，「哧、哧、哧」地插獸眼兒。
而後面的人則見縫插針地往後面沖過來的異獸眼睛上打，打得中固然好，可打不中了，也能替前面奮戰的人減輕點壓力。
……
等大家再從戰場上下來的時候，二線的老兵看這小生瓜蛋子雖然沒眼色了點，但好歹也能聽得進勸，就提點他：
「是不是覺得都是一批過來的新兵，她能直接懟到最前頭去，可自己卻只能眼巴巴地跟在後面看她出風頭，心裡不舒坦了？」
周驍剛脫了機甲，一聽別人說自己心坎兒上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老兵看他這樣，嗤地笑了一聲，仿佛懷念一般地歎了口氣：「別不服氣，有些人哪，不管待在多少人中間，他永遠都能那麼光彩奪目的。」
等回過神來後，他看著周驍有點晦澀地眼神，樂道：「不過你也不需要太妄自菲薄，天才有天才的道，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路，只要能持之以恆，最多也就是聞道有先後的區別而已。」
周驍有點不信：「天才一出場就領先了其他人一大截，別人再怎麼努力，也不大可能跟得上吧？」
老兵伸著腿懶洋洋地給自己的機甲保養，半天才冒出來一句：「秦烈知道吧？」
「知道啊！一區出身，赫赫有名的聯盟天才，參軍以來參加大大小小的圍剿戰役無數，才十年的時間，就爬到了少校的高位。」
只要是想從軍的人，哪個會不知道這位呢？
老兵的手一頓，嗤了一聲，又道：「那閆肅呢？」
「閆……閆少校？」
他當然知道了，網傳的「平民之子」——以下區的身份，聯盟公考時才考到了二十三區，從軍後也穩紮穩打。
現在儼然已經是第一軍鐵定的接班人了。
相比于秦少校的精彩履歷，這位從軍後的經歷就相對平淡了許多。
可這表面上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中間，難道有什麼大眾並不知道的聯繫嗎？
老兵仿佛早知道他的疑惑一般，一邊把保養好的機甲收進了機甲艙，一邊面無表情地道：「他們也是跟我同一批的新兵呢！」
當時的秦烈，就如同今日的顧嫵一樣，一到戰場，就顯示出了他鶴立雞群般的能力，丟下新兵跟老兵們玩兒去了。
那差距明顯的，差點兒打擊的一眾新兵蛋子一蹶不振……自己就是這其中的一位了。
大家當時都在想，以秦烈表現出來的天賦，他日後肯定就是他們這幫人裡最厲害的一個了吧。
可誰曾想，同樣是被人遠遠拋下的同批。
有人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有人卻以此為動力奮起直追，十多年後反而後來者居上，在沒有後臺的情況下，穩穩地壓了秦烈一頭。
所以說有些事情，天賦是無比重要，但至少你努力的程度，已經到了拼天賦的時候。
周驍沒想到這兩人還有這種內情，心裡剛剛還有的沮喪瞬間一掃而空。
等他提起笑臉想謝謝老兵的時候，發現他早已經走遠了，背影裡還有點說不出的……蕭瑟。
周驍皺了皺眉，轉頭去看顧嫵。
一戰結束後，周圍的士兵們要麼忙著保養機甲，要麼鑽進機甲裡頭洗漱洗漱，以便更好的補充能量。
就顧嫵一個人，正糊著一身的汗，蹲在那兒扒拉不知道從哪里弄回來的異獸屍體。
時不時的還舉劍，沖著異獸的菊花戳兩下，一副……噫，特別變態的樣子。
她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桃花眼的男人，見她這樣，還一副笑眯眯地樣子，殷勤地替她翻弄屍體。
周驍的心裡猝然冒出一團無名火，深吸了兩口氣，才跑一區高校那邊兒打探消息去了。
剛一過去，他就盯上了一個看著就特別缺心眼兒的小紅毛。
「救命之恩？沒事啦，顧老大就是那個德行的。」
平時她看見貓貓狗狗的被弄到樹上下不來，都要忍不住救上一救的，更別說同一批的新兵了。
正常！
這種事誰遇到了也會伸手的，
哪用得著這人特意買機甲謝她，再說老大的機甲都是緒哥幫她量身定做的，買的哪能比得上它。
周驍被堵得一頭黑線，忍了忍才又開口：「哎，你認識那個男的嗎？我怎麼總看他纏著顧嫵啊。」
小紅毛一邊拿機甲上的熱磁旋功能為自己剛洗過的頭髮定型，一邊抽空看了看這人指的方向，不以為然道：「你說緒哥啊？他本來就是老大的小嬌夫，不跟著她跟著誰？」
這人好奇怪哦！怪不得緒哥跟大夥兒交代，讓大家好好幫他看著老大呢。
原來還真有人不好好打仗，光惦記著泡小女孩了，嘖嘖嘖，沒出息。
周驍：「……」
小……小嬌夫？
她看著還沒二十歲吧，就已經結婚了嗎？
這也……也太早了吧！
……
另一邊的顧嫵不知道有一顆少男心，瞬間被打擊成了碎渣渣。
她皺著眉聞了聞手上的東西，轉頭跟林緒之說：「你跟研究院那群人說說，讓他們再仔細找找，看新型異獸的腸道裡，有沒有這個玩意兒，或者它留下的分泌物。」
林緒之定睛一看，詫異地轉頭，問道：「角馬藤？」
「對，就是它。」
自從細細地看過研究院的資料後，顧嫵怎麼也沒找到新型異獸會變異的原因。
可上了幾次戰場後，顧嫵總能在異獸的後邊，看見有串一指長的黑色絲線。
但每次殺死它後，這玩意兒就不見了。
第334章 星際時代42
帶著這個疑問下了戰場後, 顧嫵又再三研究了新型異獸, 這才確定了研究院當初放歸它們時, 身後的確並沒有這東西的存在。
所以此後再戰時, 顧嫵刻意在新型異獸要死非死之際，注意了一下它身後的動靜。
果然……
隨著新型異獸的倒地, 這根絲線仿佛有生命一般, 脫離了異獸身體，並安安靜靜地飄落在了原地。
這要是一般情況下, 以武者們的眼力，要看清這動靜易如反掌。
但新型異獸殺傷力太強，鮮少有人能近身作戰。
而能近身作戰的，那種情況下, 他們全神貫注於戰鬥還來不及，哪還有精神分心關注這些東西？
且角馬藤這種異植，長雖有一指左右，但直徑僅有髮絲粗細，在異獸倒地之際暗暗飄落在遍佈血肉的戰場上，旁人看不清也不是什麼怪事。
顧嫵卻不一樣。
她修煉丹術以來，最擅長的就是精神力細化，所以對於別人來說難如登天的事, 在她這裡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現在聯盟研究院裡面臨的問題是, 新型異獸不僅繁殖極快，連剛生不久的小異獸，居然也可以不經過其原本的生長週期就快速長大。
以至於軍隊連個緩和的時間都沒有。
而顧嫵懷疑上角馬藤, 不僅是因為每個新型異獸的身後都有它出現。
更重要得是，作為藥劑師，她很清楚地知道，角馬藤本身就是作為體質強化劑的原材料，而被藥劑師們廣泛使用的。
只是作為藥材，角馬藤本身又並不難獲取，它製作的體質強化劑也只是一種e級的低階藥劑，是以就算是在煉藥師之間，這玩意兒也並不起眼。
顧嫵剛開始也沒把它跟新型異獸的異變聯繫起來。
可觀察再三後，她反倒不確定了——角馬藤本來的煉體效果雖然一般，但這也只是相對于普通武者而言。
新型異獸本身就是生化研究的產物，它與任何異獸/異植發生反應後，會得到什麼效果，壓根就不可控。
再說，生物實驗本來就不是顧嫵的強項。
她只負責尋找新型異獸出現異變可能的原因就夠盡職盡責了，至於該怎麼驗證，那是研究院該考慮的事。
…
…
作為炙手可熱的機甲製造大師，林緒之遞交上去的疑問很受重視。
研究院當晚就著人加班，一幫子研究員徹夜不眠的解剖、分析了一晚上。
角馬藤倒是沒發現，但臨到天亮，有一位研究員終於在金剛鼩鼱（新型異獸）的內腸道裡，發現了角馬藤留下的分泌液。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做了一晚上的實驗，可什麼也沒發現，眼看著有人已經快撐不住了，就聽到了這個好消息。
其他人連忙擠過去，看他試管上方的分析結果。
這一看——
距離最近的那位研究員面露笑意，驚喜道：「我去，還真有？」
其他人一聽，更激動了，都嚷嚷著：「我看，我看……」
一群人輪番觀摩過後，組長托了托自己鼻子上的金絲眼鏡，問道：「這是在哪頭實驗體內發現的？」
忽然被點名，那發現分泌物的實驗員有點受寵若驚，忙道：「14號！」
組長眉頭一皺：「今天晚上才送過來的那頭？」
他想了想，腦內靈光一閃，趕緊吩咐道：「大家快跟我去看看15、16、17號。」
他嘴裡的15、16、17號實驗體，是跟14號前後腳送過來的實驗標本。
因為戰況太過慘烈，前線那邊送過來的金剛鼩鼱並不多，活的更是一隻都沒有。
再加上樣本特別珍貴，每次研究時，只有少量的研究員，才能參與進具體的實驗中去。
其他人頂多跟著分析分析即時資料，再研究研究金剛鼩鼱的非變異體。
這導致的，就是研究員們每次研究金剛鼩鼱時，它死亡已經超過一段時間了。
如果要想再研究的透徹點，那實驗體放置的時間就更長了。
就算偶爾遇到了新鮮研究體，研究員們研究的重點也多放在腦部，其他部位的研究次序一致靠後。
以這異獸的龐大體型，等研究到下腸道時，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而今晚這樣的研究成果，難道是……
想到這裡，研究員們也顧不上馬上就要自動合上的雙眼皮了。
大家努力掐了掐自己的睛明穴，就又投入了工作。
隨後的研究結果也算慰藉了研究員們的辛苦——大家在15、16、17號研究體內，果然也發現了或多或少的角馬藤分泌液。
「我知道了，這東西進入金剛鼩鼱的體內後，具有一定的時效性！」
要不然他們從頭到尾都解剖了十幾頭的實驗體，也不會單單只在這幾頭裡發現了東西。
組長努力地轉動了幾下自己乾涸的眼球，搖了搖頭，才言簡意賅道：「別這麼快下結論！」
「通知實驗二組，讓他們密切觀察14、15、16、17號實驗體，搞明白x液體是否真的具有時效性……如果有，那具體是多長時間。」
吩咐完這個，組長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開口道：「實驗到現在，大家都累了吧，那其他人都去休息，小袁留下，跟二組做個交接。」
等大家都走了，組長才小聲附在小袁耳邊：「你去通知『那些人』，讓他們做一做角馬藤與金剛鼩鼱的反應試驗，看究竟是不是……」
小袁聽了這話欲言又止，遲疑地看了看自家領導。
組長見狀笑了笑：「放心吧，一切有我擔著。」
他也清楚，這類型的生物實驗是星法明確規定的違禁實驗，一旦被人發現了，那就只有送軍事法庭這一條路。
可事/急從權……現在都到什麼時候了，要真按照常規實驗那樣搞，等研究出來時，前線的人也快死光了。
與其一步步反向驗證，還不如直接簡單粗暴的拿角馬藤去試。
到時候究竟是不是這東西讓金剛鼩鼱變異，就一目了然了。
萬一驗證成真，有了研究院的強大防護力，跟活著的金剛鼩鼱，研究出對策指日可待。
與這個相比，違規操作實驗，進軍事法庭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小袁也知道組長的用意，猶豫道：「我們要不要上報，這種情況，軍部不會不知道輕重緩急的。」
組長聞言伸了個懶腰：「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上報當然可行。
但軍部近來擼下來的人太多了，剩下的官員都低調了不少。
他剛組織實驗時就提過這事了，但違禁實驗這種事可大可小，願意擔這份風險的人太少了。
以至於一個提議，已經遞交上去十幾天了，可上頭的人就只會開會，到現在也沒個具體指示下來。
這好不容易有了進展，真等那幫人想通了，黃花菜都涼了。
與其癡等，還不如先斬後奏。
這點得失他還是能想來的。
小袁聞言點點頭，剛過走廊，就聽身後的人又道：「記得提醒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新型異獸在變異前後，殺傷力簡直天翻地覆。
這萬一有人掉以輕心，動輒就是人命。
…
…
消息遞上去以後，顧嫵就徹底拋開不管了，一心撲在了戰場上。
說來奇怪，階級制在聯盟裡深入人心，可在軍隊裡，上升管道卻相當透明——只看軍功。
就比如這次吧，幾乎符合要求的，就全民強制上戰場，完全沒商量。
可一旦真到了戰場後，記功的辦法卻相當簡潔。
像指揮系、偵查系、藥劑系、機甲製造系……的記功方法，顧嫵不太瞭解。
但只要是正面上戰場剛的機甲師們，他們的光腦上都會安裝好相關程式。
一旦有人擊殺了異獸，程式就會自動識別、記錄。
什麼異獸得幾個積分，都明明白白的，不可能算錯。
而積分累積到了一定的程度，士兵的等階就會自動提升，享受相關的職稱待遇。
就算有人中途死掉了，軟體上的資訊也不會消失，而他/她的家人，則會在戰後享受相關等階的烈士家屬待遇。
……
就像顧嫵，上戰場的時間雖然不長，可她殺得新型異獸多啊！
這玩意兒積分又是出了名的豐厚。
所以目前，她已經遠遠地撇下同批，從列兵五級跳，直接越過下等兵、上等兵、下士、中士，成為一名實打實的上士了。
同班同學下了戰場見她，再想嬉皮笑臉，插科打諢，也得在先行過禮，大聲問過「長官好！」後才能行。
那種無與倫比的成就感，讓從來沒有認真爬過系統的顧嫵同學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林緒之看她這個樣子，倒也不奇怪。
誰的媳婦誰知道，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光說玩遊戲這一點吧——顧嫵只要入了坑的遊戲，後來就算真不感興趣了，可不玩到頂級，她是絕不會棄遊的。
從這兒就能看出來，這丫頭性格裡多少是有點輕微強迫症的。
所以眼下這種明打明的升級系統，她猛不丁見了，不激動才怪呢。
這種強烈想升級的欲望，等她軍銜往上，再升級起來就慢得要命的時候，自然就慢慢地消失了。
沒看閆肅從下士升到少校用了整整十年，可再往後，又是七年了，他還在少校上穩穩地待著嗎？
眼下戰爭是頻繁了些，但要想玩到少校，夠她過一陣子癮了。
…
…
被何組長通知後，地下研究所很快就啟動了實。
在撞壞了七八層防護措施後，實驗結果終於出來了——角馬藤的確會讓金剛鼩鼱進化，且綜合武力高了足足四十八倍。
但這也只是個既成結論。
至於角馬藤為什麼會令金剛鼩鼱進化？為什麼這兩者產生的進化會異常迅猛？這麼快速又迅猛的進化，又會對金剛鼩鼱產生什麼不為人知弱點？
都不得而知！
而就算有了正確的研究方向，研究院的研究速度還是不容樂觀——不管是軍部上層還是普通軍人，都並不關心角馬藤究竟是如何讓金剛鼩鼱產生進化的。
他們只想知道，怎麼才能輕鬆地幹掉它們。
可金剛鼩鼱這種異獸，本身就不是天生天養的生物，生化研究搞出來這種玩意，看著是科技的絕大進步。
但懂行的都知道，純科技生拉硬造出來的產物，就意味著——它可能並不符合人類對於常規生物的所有認知。
而無例可尋，就代表這是個全新的領域。
這要是在和平時期，哪個研究院要是開闢了這種藍海，那晚上睡著了恐怕都要笑醒。
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全新，就意味著要花費無數時間，並且……一切都要從頭構架。
研究員們倒是可以不辭辛苦地慢慢來，但戰場上的軍人們卻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
但無論怎麼說，有進展總比沒有強。
何組長在特意謝過林緒之後，又向上級領導請示，緊急徵調了一批藥劑師過來。
這時候才徵調藥劑師過來，是因為研究院剛開始工作時，研究的是生物實驗相關，藥劑師們真幫不上什麼忙。
還不如放他們去前線製作藥劑，掙點軍功。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接下來的實驗室裡的研究，都是關於角馬藤跟金剛鼩鼱的反應情況。
這種東西，藥劑師們最擅長不過了。
第335章 星際時代43
研究院那邊的事情, 顧嫵一概不知道。
她這些天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眼睛一睜, 就往戰場上跑, 殺得金剛鼩鼱都快摞得一山高了。
本來研究院實驗標本緊缺，可讓她這麼一搞, 弄得實驗室的接待小劉一見他們就直搖頭：「不要了, 不要了！放不下了，真的放不下了。」
把顧嫵帶的幾個小兄弟樂得直打跌。
紅發殺馬特少年李嬌嬌還特別賤地逗她：「不要了就不要了唄, 你頭搖那麼猛幹什麼？不怕搖掉了嗎，嘭！」
這小眼鏡崽兒，又瘦又小，搖起頭來跟撥浪鼓一樣, 怪好玩的。
小劉被他嚇得往櫃檯後縮了縮，轉瞬又想到了什麼一樣，趕緊板起臉，學著記憶中的何組長，很是嚴肅地扶了扶眼鏡，聲音卻跟蚊子一樣小：「不……不要嬉皮笑臉的，都……都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趕緊走。」
剛說完她的臉瞬間紅透了。
「哈哈哈……」李嬌嬌還想逗她兩句。
就聽老大慢條斯理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咳, 李……」
李嬌嬌立馬渾身一個哆嗦，立正、稍息、向後轉。
等他看清顧嫵並沒有真叫全自己名字的意思，他才仰頭松了口氣, 無奈地說：「好嘛好嘛，我不貧就是了。」
不就調戲下小眼鏡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大幹什麼動不動就拿自己的名字威脅人。
哼！
要是讓小劉這個小丫頭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還不得笑過去啊。
顧嫵白了這幫小兵油子一眼，揮手示意他們滾蛋。
她在戰場上打的金剛鼩鼱數量太多，要是全收起來就太打眼了。
所以顧嫵就指示小弟們幫她收著屍體，等下戰場後再送到實驗室來，順道接林緒之回家。
但現在他們顯然是用不上了，那就趕緊滾蛋，免的礙眼。
這幫臭小子，上戰場前教官三令五申都當耳旁風，可學起老兵那套油腔滑調來，那真是一等一的快。
沒看這來了前線才多久？
李嬌嬌那臭小子，就從看見女孩子就紅臉打嗑，變成了一天不跑研究所口花花幾句，就渾身不舒坦。
慣得他們！
李嬌嬌看老大一招過河拆橋使得這麼順手，撇了撇嘴，還不忘朝小劉做了鬼臉，才帶著兄弟們嗷嗷叫著跑了。
顧嫵看這群小混蛋的樣子，面色沒變，但眼裡卻沁滿了笑意。
林緒之出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他不滿地哼了一聲。
顧嫵聞言回頭，眼睛一亮，自然地接住了他手上的電子本，順勢挽住了他的隔壁：「出來了？」
林緒之的臉色瞬間晴朗了幾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正要說什麼，忽然臉色一變，兩隻手左右擺弄她的頭，仔細地看了看太陽穴，篤定道：「你又吃丹藥了？」
自從能在光腦上查看軍功，這死丫頭上了戰場就特別拼命。
但要想快速地殺掉金剛鼩鼱，就需要機甲師全神貫注地使用精神力。
這樣一來，綜合素質低一點的武者殺十幾個異獸就得換一批人。
顧嫵雖然不用那麼麻煩，但次數過於頻繁的使用高強度精神力後，還是會造成精神力枯竭。
這要是其他軍人，到這程度就該下戰場休養幾天了。
可顧嫵空間裡帶著專門緩解精神力的丹藥，所以她一覺得頭疼，就立馬嗑藥緩解，這樣一來，勉強也能撐得下全場。
辦法倒也是個辦法。
但只要有點常識的都知道，這麼做時間長了，容易精神域崩潰，這也是星際主播為什麼會猝死的最主要原因。
林緒之剛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簡直心疼得不得了。
因為職業跟世界不同的原因，他們兩人之間，比較重視自己身體的，向來都是顧嫵。
這一千年來，從來只有自己亂來，她說教的份兒，哪有她自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可這才到前線多長時間，這人就這麼可勁的糟蹋自己的身體，為了什麼狗屁軍銜和那群小傻逼，她就不要命了嗎？
顧嫵看林緒之的臉都黑透了，瞬間也有點心虛，擺了擺頭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腦袋上搖了下來，裝傻道：「沒有，今天我輪休，吃丹藥幹嘛？」
林緒之被她搖下來的手在空中不自覺的動了兩下，恨恨地咬了咬牙，兩隻眼睛盯著她不放。
「好啦好啦，最後一次好不好？」顧嫵看他認真了，趕緊老實認錯。
她又不是小孩子，哪會不知道精神域（識海）崩潰的厲害。
所以上次興奮過度被他說過一次後，她早就改了。
一旦精神力作用到一定程度後，該休息就休息，該輪班就輪班，免得為了軍銜暴露太多。
今天她也是早早就想下戰場輪休的，可剛退到了後面，恰好就遇上了異獸潮突破防線的倒楣事。
可都到那種關頭了，就算精神力用盡，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熟悉地戰友被踩成肉餅吧。
那還能怎麼辦？
嗑藥上唄！
還能高高興興地圍觀鐵蹄烙肉餅咋的？
畢竟頭疼就頭疼點兒，一次兩次的也不礙事兒，可小兔崽子們被踏扁了，可就圓不回來了。
事後她為了不讓林緒之發現，還特意做了好一番偽裝，保證其他人就算上儀器都看不出來。
可誰知道這人的鼻子比狗都靈。
她哪裡稍微有點不一樣，分分鐘就看穿了。
林緒之本來氣得都要鼓起來了，一看她這副樣子，也忍不住漏氣了。
可就這麼輕輕地放過了，他又不甘心，不禁咬牙切齒地嚇唬她：「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看總算把人炸起來的毛給擼下去了，顧嫵暗中咋了咋舌——我還怕你怎麼的？
這戰場上到處血呼刺啦的，再冷靜的人待的時間長了，也難免心浮氣躁、荷爾蒙飆升。
所以適當地釋放壓力，很有必要。
今天自己好不容易輪了休，他就算不提，她還不想放他下床呢。
…
…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研究院仍舊沒有拿出解決金剛鼩鼱的東西。
林緒之新一輪改進的全生物機甲卻又出世了。
這次的全生物機甲，在內核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剛開始林緒之提出這個說法的時候，性子急一點的機甲製造師當場就想暴走。
不是他們愛急，但歷來的機甲改造，都是想方設法的改造內核——要麼是改變精神力融合系統，要麼改進機甲本身的作業系統。
從無例外。
可這人現在卻說不改變內核？
那還能怎麼改？
難道給作戰機甲增添外形變換系統？
還是給機甲外殼塗色？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改這玩意兒幹嘛，這也太智障了吧？
坐在研究台最上端的林大研究員看到這場面紋絲不動，還有功夫牙尖嘴利地埋汰人：「以前沒人這麼改，不代表現在也不能這麼改，諸位能安靜點，聽我把話說完嗎？」
有認為他走了狗屎運的研究院老人笑了笑，趁機給他上眼藥：
「大家急什麼？萬一林組長真的發現了什麼精神力傳導性又好、本身又堅固無比的新型材料呢？」
要不然他怎麼敢說自己能空前絕後呢。
才上臺就這幅上不得檯面的樣子，可把他給牛逼壞了。
這人的話一出，一眾機甲製造師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目不轉睛的盯著林緒之看，仿佛真想從他身上，瞪出這麼完美無缺的新型材料來。
眾所周知：精神力傳導性越好的材料，質地往往就越軟。
為了能相容這兩者，無數的機甲製造師都掉光了頭髮。
後來經過了無數次的實驗跟實踐，大家才默認了現在大部分機甲都通用的機甲外殼。
兩個周發現一種新材料？
美得他！
高坐領導位的林緒之卻仿佛什麼機鋒都沒聽出來，還是那麼老神在在地：「新型的機甲材料嘛……」
他頓了足足七八秒鐘，才壞心眼地介面：「那是沒有的！」
這一聲，差點把一眾屏氣凝聲的機甲師給憋過去了。
現場一時靜了下來。
林某人看大家眼睛都氣綠了，才又慢條斯理地開口：「還真如大家所想，我打算給機甲的特定位置鐫刻一些……」
「銘文！」林緒之想了想，嘴裡到底沒蹦出小型陣法幾個字來。
聽從來沒接觸過的詞語從他嘴裡蹦出來，底下的機甲師才又熱鬧了起來。
但鑒於這位的惡趣味，大家沒敢再踩雷，只悄悄地把目光移到了展示機甲上頭。
這一看，可了不得了！
這種看著怪模怪樣的東西，居然……有各種屬性加成？
……
接下來的日子，一幫子大大小小的機甲製造師被折騰了個半死，也沒能領悟的了，林大研究員新提出來的「銘文」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林緒之剛開始還給足了耐心教人。
可過了七天后，他就徹底崩潰了，晚上休息時抱著顧嫵連連抱怨：「那麼簡單的陣法鐫刻，我手把手的教……居然沒一個人能學會的，我看那幫人都是豬腦子！」
什麼舉國之力的機甲製造天才？
簡直是強推之恥！
顧嫵拍開了他正在玩自己頭髮的爪子，好笑道：「就算是天道完整的世界，想要陣法入門，也得幾個月吧！你也太急了。」
林緒之聞言不樂意了：「那可都是我利用特殊模型構架好了的法陣。我也沒求他們理解，就照原樣用精神力勾畫在特殊材料上而已，真有那麼難嗎？」
顧嫵非常確定地點了點頭：「有！」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變態，她當初鐫刻初級陣法，還花了一個多周呢！
鐫刻陣法模型雖然簡單了點，但對星際時代的武者來說，還是很難的。
「更何況，機甲製造師是煉器師，鐫刻銘文是陣法，這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好不好？」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都是器法雙修的。
第336章 星際時代44
林緒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 他眼睛皺了皺, 思索了一會兒, 忽然說：「你說得對。」突然就跳下床跑了。
顧嫵：「……」
等人都跑遠了, 她才慢半拍似的反應了過來，頓時又氣又笑地, 一把把懷裡的抱枕扔了出去, 「也不看這都幾點了，發什麼神經？」
居然大半夜的往研究所裡跑。
他們兩人現在都是雙職工, 白天白天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晚上有點膩歪的時間吧，這人也不消停。
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
那頭的林緒之已經撒丫子跑遠了。
他邊往研究所趕邊想：也是自己有點想當然了，以阿嫵那種天賦, 學習初級陣法都要參悟好長一段時間，更何況其他人呢！
今晚她倒是點醒自己了——沒有天賦的人，學東西絕對要事倍功半。
就比如當初的顧嫵跟顧廷姐弟兩。
不論修煉還是其他，顧嫵的總體天賦都要勝過顧廷不少，但只單論陣法學習，顧廷入門卻比他姐快得多。
這裡頭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為於陣法一道上，顧廷更有天賦罷了。
當然, 這要是平常, 只要對陣法感興趣的，林緒之都隨便他們耗費。
畢竟於學習一道上，天賦只能決定學習的快慢, 不能決定最終的成就。
只要達到了目的，誰管日後的陣法大師入門究竟要多長時間呢？
但自己現在正急著改進機甲，是絕對沒有多餘的時間隨他們耗的。
所以與其迷信所謂的機甲製造師，還不如讓軍部找一批陣法天賦高的低階武者和學生們回來。
這一來嘛，低階武者雖然都有精神力，但駕駛起機甲就力不從心了，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實在不大。
有時候還會拖後腿。
軍部也怕這群人礙事，所以這次上戰場，低階武者充其量就搞一搞後勤，更廢一點的，就只能留在城內和學校。
這樣一來，浪費了很多人力資源不說，對城裡的治安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這二來，星際世界天道殘缺，這導致的，可不僅僅只是渡劫問題。
林緒之肉眼可看到的，就有丹藥不成丹、煉器無道法、陣法一道更是……聞所未聞。
先不說這些問題如何解決。
但人們對於從未接觸過的新鮮事物，第一反應往往都是質疑，且越根深蒂固的印象越難改變。
就比如現代世界的人穿越到修真/界時，就算知道有修真這個東西，可真練起來，就免不了質疑這個東西的科學性。
較真一點的，很長時間裡，內心都會不自然的抗拒著這股不同尋常的力量，以至於白白蹉跎時光。
阿嫵第一次穿越時，要不是有功法石直接傳功入識海，不說引氣入提，就只冥想體驗靈氣的存在這個步驟，恐怕都等耗得她耐心盡失。
就比如自己，記憶力那麼好，可學習起英文來，總覺得力不從心。
而對於這一點，越無知者卻越容易接受。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在這群人的腦子裡，根本就不存在固有印象，這樣學起新東西來，反而更容易接受。
這個原理，就跟學過車的人去考駕照，反而還不如新手好過一樣。
無他，這群人原本就有的各種習慣太過於根深蒂固。
研究院這群機甲製造師，理論跟實踐都足夠豐富了，但對於精神力的運用，卻已經有了系統化的自我認知。
這種情況再加上天賦原因，學起來慢也無可厚非。
當然，這並不代表這群人入門後的成就，就會低於什麼都不懂的新手。
畢竟很多精神力（神識）的運用都是相通的。
雖說隔行如隔山，但真正接觸到一門技術時，以前擅長的很多東西，都能很好的融會貫通。
但現在，林緒之唯一的要求，就是上手快，這樣才能不耽擱新型機甲的製造。
所以不是普通人不會作用精神力，更不用想用精神力鐫刻銘文，他甚至都想找沒有經受過任何「污染」的普通人來教。
這一點目前還做不到。
但並沒有被徵調到前線的學生和低階武者，雖然不如普通人一樣，相當於一張白紙，但上手也要比機甲製造師們快得多。
想明白了這一點，一到研究院，林緒之就抓來了五個頗有成就的機甲製造大師，和五個平常只忙著做瑣碎工作的研究院。
一起教他們鐫刻銘文（陣法模型）。
在林緒之洗腦式的教學中，一群人生生熬到了天亮，結果……機甲製造師陣營裡，只有一個人鐫刻成功了，而純新人裡，卻足足有三人都成功了。
無視機甲製造師們難看的臉色，林緒之直接打通了秦上將的通訊。
秦上將那邊仿佛還沒起床，通訊足足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來了。
印出來的全息投影中，秦上將黑著臉，一副你敢打擾我，我滅了你的樣子。
可等他看清楚通訊那邊的人後，他臉上的不耐立馬收了個乾淨，聲音溫和道：「林組還沒睡嗎？真是辛苦你了，請問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林緒之也笑得陽光明媚，三言兩語間，就把自己的發現交代了個清楚。
秦上將聽完這話，臉上的神色立馬鄭重起來，轉身按了個鈴，接著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讓人儘快去辦，可銘文天賦這個東西……」
又怎麼分辨，究竟哪個高哪個低呢？
聽他的意思，銘文天賦也不是精神力越高就越好的。
林緒之立馬介面道：「我這裡有檢測銘文天賦的器具，您可以讓人來拿，等回城了可以在那邊進行相關測試。」
這話說完，他眼角掃了掃周遭，又補充道：
「當然，研究院這邊也得測一測。畢竟能成為機甲製造師的武者，有銘文天賦的比例，會比普通武者更高一點 。
……」
檢測儀器這個東西倒是好弄，他記得阿嫵空間裡，自己還藏了好幾塊陣法石在犄角嘎達裡藏著。
到時候直接拿出來用就好。
仔細聽完林緒之的計畫，秦上將對叫過來的副官耳語了幾句，讓他去取東西，才對林緒之說：「我知道了。」
說完他看了林緒之一眼，見他還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並沒有掛通訊的意思。
秦上將暗罵一句小狐狸，趕緊又補了一句：「林組放心吧，這事我先安排人去辦，至於高層會議……隨後再補吧。」
林緒之聽了這話，總算放心了。
軍部上層辦事，都得經過一系列法定程式。
所以一旦有任何新行動，各種名目的上層會議都必不可少。
軍部的構造雖然比政府機關簡單得多，但光各大軍系的派別爭端，也夠大家喝一壺了。
林緒之就怕好好的事報上去後，一拖三五六，等自己要的人來了，機甲製造師們都學得差不多了。
這就違背了他的初衷。
這樣一來……非但製作機甲的速度沒加快，還得憑白得罪一群機甲製造師。
自己可沒有辦這種噁心事的愛好。
不過聯盟五大上將……不，現在應該是四大了。
這四大上將裡，秦上將和安上將，都是能抗住事的。
他只要松了口，這事就沒問題了。
……
等林緒之掛了通訊，幾個剛才臉上還青青白白的機甲製造師們，已經面上帶笑了。
剛剛他們居然真比不過一群新人時，大家的臉上是有點過不去，心裡也難免埋怨起了林組長，怪他不給大家的面子。
可人家通訊一打，他們才知道，原來今天晚上這事，還真不是他們哥幾個的天賦不行。
只是一片空白的新人，的確更容易上手著。
更何況林組長還跟將軍提議了：
新招過來的新人負責鐫刻銘文；
而機甲製造師們，有銘文天賦的，可以跟著一起賺軍功；沒有天賦的，還能退而求其次，接著去製作機甲。
這樣一來，相當於給機甲製造師多鋪了一條掙軍功的路子。
大家還怎麼怨得起來呢？
…
…
林緒之這邊的進展很可觀，顧嫵的軍銜，也從前些日子的交叉粗細折杠（上士），變成了一粗三細（一級軍士長）。①
這代表著，顧上士到了戰場以後，已經成功的完成了從義務兵到中級士官，再從中級士官，到高級士官的巨大跳躍。
聽著是不是特別爽？
哈哈，事實情況也是這麼爽！
這具體表現在：同樣要出去打仗，可一旦回營了，別的士兵還得苦巴巴的鑽進機甲裡洗澡吃飯。
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得爬起來維護自己的機甲。
嘖嘖嘖，過得要多糙就有多糙。
可顧嫵就不一樣了，她現在回來了，還有專人（機器人）負責放洗澡水、做飯、維護機甲……
甚至她房間裡，還專門配備了醫療艙和星網聯絡器，專門供她用作閒時消遣。
總而言之，除了上戰場，其他的瑣事，一概不用她操心，偶爾太累了，還能適時來個馬殺雞。
舒坦！
是不是覺得這個待遇很一般？
這要是在城裡，別說上等區了，就是下等區裡，很多家族也能享受這種待遇。
但古往今來，前線這地方就這樣。一旦打起仗來，能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想什麼？
星際時代倒是不擔心飽腹的問題……最多也就吃得不好一點。
但有一個問題不可避免——能源。
高科技時代，各類能源必不可少，打起仗來就更費了。
所以一切能源，都得先緊著機甲跟治療儀器使，這種情況下，限制其他消遣類的東西情有可原。
因為能連星網這個誘惑力太大了，顧嫵這兒時不時就有戰友過來沾光……嗯，他們班那群臭小子來的是最勤的。
第337章 星際時代45
當然, 爽歸爽, 但爽過了, 就得正視自己所面臨的問題了。
那就是進階艱難！
顧嫵臨睡前還查過自己的積分, 算來算去，她確定：以自己現在的積分來看, 再差一步, 就能完成從士官到軍官的轉變了。
可這小小的一步，卻並不是這麼簡單。
星際時代的軍銜制度, 很有舊時代的畫風，大體上只分為義務兵、士官、軍官三種大階。
而不同大階又分為很多小階。
例如義務兵這個階段裡，就包括列兵、下等兵、上等兵這三個小等級。
同理，士官中, 也分為低階士官（下士、中士）、中階士官（上士、四級軍事長）、高階士官（三級軍士長、二級軍事長、一級軍事長）。
很多人參軍後，都是一階一階的慢慢往上爬。
當然，顧嫵這是遇上了難得的好時機。
一來這次的戰役前期，幾乎全軍覆沒，導致大多數軍人對新型異獸都心有餘悸。
軍部為了鼓勵大家直面異獸，特別把金剛鼩鼱設了超高的積分。
二來，金剛鼩鼱這玩意兒實在很難打，所以儘管大家都知道這東西能掙大批的軍功。
但真正能打死它的, 還是少數。
更別提像顧嫵這樣, 幾乎能無限量地補充精神力的士兵了。
所以她也就剛來前線的時候，當過一段時間的列兵蛋子。
沒過多長時間，顧嫵就踩著金剛鼩鼱的屍體四連跳, 直接從列兵變成了上士；接著沒過多長時間，她又是四級跳，從上士升成了一級軍事長。
這升銜道路看著是一路平坦，但顧嫵心裡明白，軍官以下，等級越高，也只是工資、福利待遇越好罷了。
可跟實權什麼的，一點兒也不沾邊。
高級士官這種虛銜，在掙軍功的時候，還得實打實地用異獸屍體換。
從實質上來說，它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實權班長有用。
為什麼呢？
——人班長手底下好歹還有一百多個兵。
這種條件下，只要他們班在戰場上超過一定積分額，他就能按照一定比例獎勵積分。
這跟自己的積分加起來，就能藐視大部分的高級士官了。
當然，顧嫵並不存在於這個藐視鏈中……她在大部分普通兵眼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怪胎。
顧嫵當然不是嫉妒班長們可以拿抽成。
但升了軍官，的確得面臨著巨大的積分額度。
這時候如果有人還想拿著老一套掙積分，那就得做好老死在那個軍銜上的準備了。
說到這裡，可能就有人問了：那軍官們都是怎麼快速升銜的呢？
這個問題，還要接著從星際時代的軍銜制度講起了：
軍隊中，把所有軍銜總得分為義務兵、士官、軍官三大階。
其他兩個大階前面已經介紹過了，就不再多做贅述。
就只軍官這一類中，就分為尉官（少尉、中尉、上尉）、校官（少校、中校、上校、大校）、將官（少將、中將、上將）三大階。
而在星際聯盟裡，只有軍官才能擁有軍部職位。
就比如身為少校的閆肅，在第一軍中就擔任了副團職位，手底下馬馬虎虎也就……十五萬人手吧。
顧嫵他們這群人，就歸人家統籌管理。
不說旁的，光顧嫵本人賺的幾百萬積分，他就能多拿幾十萬。
這還是光她一個人的，別的十五萬人的貢獻在加一加——這幫當官的積分升得可不得快嘛。
顧嫵目前就處在由高級士官，向低階軍官轉化的重要階段。
這就是說，一旦從士官升為了軍官，根據她的表現，顧嫵身上能抓一個排長級或者副連長級別的職位。
到時候她手底下就會管著三千到一萬二不等的士兵。
這樣一來，她升級的大頭就會落在指揮上，而非親自上陣。
但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顧嫵從軍前只是個一年級生。
就算他們也涉及過軍隊常識，但上學期間學的，充其量就是軍事理論這類常識性檔。
至於軍事指揮這樣的特定專業知識，那是壓根就沒有接觸過的。
這猛不丁的，讓她加入到指揮陣營，那就比較尷尬了。
……
為什麼軍部這麼多年，就從沒考慮過這種情況呢！
因為從大星際時代開始，統共也沒幾次戰役，會弄得軍部需要違規徵調未畢業的高校生，來前線的地步。
所以以往能參軍的學生們，就算再沒有戰鬥經驗，可各種軍事理論還是學全了的。
再者，各大高校的大五生，都會經過嚴苛地實戰與畢業考核，不及格的連上戰場的資格都沒有。
更何況，星際建國至今為止，還從沒出現過一個人，能刷軍功刷得這麼喪心病狂的。
連被稱為平民之子的閆少校，從列兵爬到一級軍事長，也足足用了五年。
這就是為什麼軍部絲毫不擔心，非指揮系的人充當指揮員會貽誤戰況的原因了。
——畢竟再白癡的人，足足在戰場上混了五六年、甚至十幾年，也能學會軍事指揮。
如果還學不會，也沒關係！
畢竟士官升軍官時，除了積分累積要足夠外，還得額外考核軍事指揮的相關理論跟實踐。
如果通不過，您就放心大膽的繼續當您的一級軍事長吧！
畢竟一級軍事長除了沒有實權，待遇啥的，都少尉也差不離。
還不信？
人閆肅能成為第一軍裡最年輕的副團，也是因為後來在擔任軍官時，呈現出了傑出的指揮能力。
不然要想在五年內，就從一級軍事長變成少校？
那還是做夢比較快！
……
哪有人像顧嫵這樣，直接一個人幹倒了一幫人，鶴立雞群……不，鶴立蟻群一般地，把自己冒出來了。
真真是讓軍部的高層又愛又恨。
其實這一批的新兵裡，不乏像秦烈、閆肅這樣的天才學生……就到前線這短短的時間裡，就有不下七個學生已經從義務兵爬到了中級士官。
墨余、華箬、李嬌嬌……幾個人盡在其中。
這要是按照慣例，這群新兵雖然在短時間內，是爬不到高階士官的行列的。
可軍部為了儘早地培養接班人，也會酌情給他們弄幾個班長當當——這就是為了更好地磨煉新兵的軍事指揮能力。
為他們將來升級軍官，打下堅實地實踐基礎。
一旦等時機成熟、積分足夠、指揮才能被充分利用後，他們就能直接步入尉官的行列了。
……
嘿，還別說，軍部剛開始還真是這麼打算的。
連閆肅都提前盯好了顧嫵，準備只要等她表現出色，就直接提拔她個班長當當。
然後熬個五六年的，等積分一熬夠，指揮考核一過，就提她到自己的手底下當排長。
然而……顧嫵這人她並不按套路走。
這姑娘剛上戰場，就跟一群精英老兵混到了一起，打異獸（金剛鼩鼱）。
緊接著還沒到一個月時間，她就完成了閆肅預定好的五年計劃。
「……」
閆上校例行查詢軍銜系統時，一下子就驚呆了。
他當時還不可置信地重新查了好幾遍。
結果……
本來閆肅還想繼續再觀察兩天，他想著：如果這份成績屬實，自己就趕緊推薦顧嫵到指揮系補課。
免得她升級太快，經不夠實戰演練。
……
可接下來的時間裡，顧上士的戰績越來越猛，越來越猛……
閆肅就眼睜睜地看著她，以一路菜刀砍電線般的氣勢，直接沖到了一級軍事長。
而且……目測在不久的將來，她還能更加快速地沖到尉官階。
這人也太可怕了！
星際大時代開啟後，軍部還有人升銜升得比她更快嗎？
閆上校努力地想了想，默默抹了把自己的老臉——這他麼還真有！
最近的一個，不就是以全生物機甲一舉封神，直接從列兵竄到上尉的林研究員嗎？
不過他這個屬於文職軍銜，跟顧嫵那種實權軍銜比起來，就遜色很多了。
但單論起軍銜的升職快慢來，這夫妻兩，無疑都是變態級別的。
所以現在顧嫵煩惱的，就是如何在積分足夠的同時，儘快地通過軍事指揮系的課程了。
本來顧嫵想著，今天正好是兩人結契的七百周年。
先回家浪漫浪漫，再好好跟自家小黃人商量商量。
可誰知道她回家後，剛好聲好氣地說了沒兩句話，姓林的就呲溜一下就沒影兒了。
顧軍士長不由感歎道：
哎，七百年之癢真讓官頭禿！
…
…
軍部臨時研究院
商議成功後，林緒之就趕緊回了家，準備趕緊從顧嫵空間裡找出陣法石。
免得秦上將的人來取東西撲個空，憑白浪費時間。
……
顧嫵剛開始還冷著臉不理他，可聽聞林緒之的要求後，她眼珠子一轉，態度還蠻好地讓他進空間找了自己要用的東西。
林緒之被她的態度弄得訕訕地，陪笑道：「我這也是被那群人笨昏了頭了。」
這才一聽到有解決的辦法，才扔下阿嫵獨自跑了。
顧嫵眼尾一勾，無所謂地笑笑：「沒事兒，正事要緊。」
林緒之還是有點不放心，奈何秦上將的人還在研究院那邊等消息，他實在沒時間多哄媳婦。
就又巴結了媳婦幾句，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等人徹底沒影了，顧嫵才磨了磨牙，一頭紮進了空間裡。
——個臭直男，她怎麼不記得自己的空間裡有什麼陣法石？
這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往空間裡藏了這麼多的莫名其妙的東西。
以前自己睜隻眼閉隻眼就過了，但今天居然還敢撞到槍口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自己今天不把他的老底給啟出來，她就不姓顧！
哼╯^╰！
第338章 星際時代46
原本顧嫵也只是意難平, 才想著扒拉一下林緒之的小金庫, 看這人究竟背著自己, 鬼鬼祟祟地藏了些什麼東西。
可在找尋小金庫的過程中, 她發現林某人藏東西時，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
——這個旮旯裡藏一點, 那個窟窿裡塞一撮, 簡直跟拉糧食的倉鼠一個德行。
拜他所賜，顧嫵足足翻了十六處（簡直喪病）小角落, 臨到出門，才把某人藏匿的東西翻了個七七八八。
等一大堆東西堆在一起後，顧嫵發現這人藏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能分為……唔, 四類。
第一類是什麼陣法石、夜光杯、各類槍/支、拖拉機（？）、腦電波接洽器這類的各世界特產。
顧嫵撇撇嘴——很好，普通小私房，她的百寶箱裡，也藏了許多小玩意兒。
第二類則是辟火圖、情趣內衣、小黃蚊……之類的，咳咳，夫妻剛需品。
——這個也還算正常（？），畢竟小黃人這個稱呼，也不是白叫的。
第三類, 則是各種稀奇古怪的……
顧嫵看到這裡, 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居然是美容丹藥！
「……」
知道他愛美，但萬萬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會這麼愛美！
咦！
顧嫵面露嫌棄, 手下卻不停地繼續倒騰，發現剩下的，居然是些不明生物了。
什麼小牙齒？
小肚兜？！
一撮頭髮？！
破杯子？！
大紅頭巾？！
婚紗？！
……
「……」
夭壽了，這裡有個變態啊！
林緒之再回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了。
自己媳婦半蹲在地上若有所思。
而她面前放著的……
林緒之定睛一看，臉色瞬間爆紅，三步做兩步地奔到那堆東西跟前，一屁股壓到身下，手忙腳亂地遮擋了起來。
可人一急起來就越忙越亂，他好半天才把東西歸攏到了一起。
林緒之剛松了一口氣，一轉頭，就看到了顧嫵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瞬間腦子一空，惱羞成怒地吼：「你幹嘛翻我的東西？」
顧嫵被他吼得一愣，可下一秒，她不氣反笑，手指戳了戳林緒之硬硬的胸膛質問：「你的東西，不能動。嗯？」
這人還要不要臉？
也不知道是哪個說夫妻之間沒有秘密，見天的倒騰她的百寶箱，生怕自己偷偷收藏哪個男生「愛的禮物」。
要不是她藏得緊，他連女生送得東西都下得去手。
這會兒輪到他了，忽然就能有秘密了？
林緒之顯然也記起了這一茬，眼神閃閃爍爍的轉了兩下，心虛道：「看就看，你也得提前跟我說一聲……」
顧嫵卻不吃他這套，打斷道：「好讓你提前藏起來？」
這倒真是！
難得被媳婦噎住，林緒之氣得不行，抱著東西轉身就跑，也不知道又要往哪兒的犄角旮旯裡藏。
說起來顧嫵也服了他了，他們兩在一起，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旁的夫妻還會因為私房錢什麼的吵架，可他們兩從不，為此顧嫵的好多好姐妹都老佩服她了。
林緒之也總是一副藏那玩意兒有什麼用的論調。
弄得顧嫵還真以為這人不藏小私房呢。
合著人家信誓旦旦地，全是為了光明正大地查她的小私房，自己卻照樣藏。
要不是今天她奇怪空間裡從哪冒出來的陣法石，還真被他給蒙混過去了。
嘶，所以這人究竟是什麼時候藏的這些東西？
想到這裡，顧嫵拽住他，不依不饒地逼問：「頭髮、杯子、婚紗……這幾個我記得。」
這些都是他在各個世界買給自己的第一件禮物。
「情書、領結、袖口……我也知道。」
這一堆是自己送給他的所有禮物。
「可這牙齒、小肚兜什麼的？是哪裡來的東西，難道是孩子們的？」
可孩子們的紀念品，不是都收在自己那兒了嗎？
他把這幾樣單獨拿出來幹什麼？
還都是女孩子的！
她雖然知道這人重女親男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這麼偏心吧？而且這數量也太少了。
林緒之本來臉就紅，一聽這話，連脖子都紅透了，他正扭捏著，就看到了顧嫵懷疑地眼神，瞬間就跳腳了：「這是你的！你的！」
「我的？」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哪次穿越，穿得這麼小過。
顧嫵正要說什麼，忽然靈光一閃，不可置信地問：「是乾元世界？」
這娃怕不真是個變態？
林緒之一聽這話越發慌了：「我真的不是戀童，這是我後來才在你空間戒指裡找到的。」
顧嫵從有了空間，什麼私密的東西就都往裡頭放。
後來要飛升時，才一股腦兒把一些舊東西歸置到了空間戒指裡，準備走之前處理掉。
這幾樣東西可能是被忘掉了，也夾雜在了裡面。
林緒之篩選東西時，一想到這些屬於道侶的貼身衣物會流出去，就惱得不行，才順手藏了起來。
他心道，這樣一來，就算她真的丟下自己走了，他身邊好歹也多幾件她貼身的物件。
後來夢想成了真，這些玩意兒就被忘到爪哇島了。
誰知道今天忽然被她翻了出來。
顧嫵聞言一樂，還要再調侃幾句，就見林某人一臉生無可戀：「再問自殺！」
自己的老臉，今天算是全丟完了。
…
…
沒過多長時間，軍部就送來了測過天賦的武者們。
林緒之抓緊時間教了他們如何鐫刻銘文，等人都上手後，他先替顧嫵改造了一番機甲。
不僅如此，由於多了一個新興職業——銘文師。
連職業工會都來了人，特地制定了相關的考核措施與標準。
林緒之作為第一個「發現」了銘文的人，還被授予了這個職業的榮譽稱號，並被銘文師工會特聘為了副會長。
他這邊忙得腳不沾地，顧嫵則抓緊時間去考了軍事指揮，不功不過的低空飛過了考核。
於一個月後，順理成章的升了少尉銜，並擔任了第一軍、第一團、第三營麾下的小排長。
手底下不多不少，除了她自己，正好3000個人！
其實軍部對於授予顧嫵排長職務還是副連職位，爭論了老半天。
後來還是身為直屬長官的閆肅一錘定音：「大家說的都在理，看在林上尉的面子上不好壓她的軍功也說得過去，但顧嫵竄得實在是太快了，再不壓一壓，對她也不好。」
適當壓制一下，才有利於她的成長。
顧嫵得了這個任命，還挺高興的。
倒不是她不想多升軍功，但這次戰役起得太急了，以至於關於星際作戰的好些東西，她壓根就沒來得學。
這次匆匆忙忙地考試，也是積分實在壓不住了，才硬推著她生啃了一個月的軍事指揮理論。
所以考核時，也只是勉強通過了。
所以眼下她手底下的人越少越好。
一來，人越少她出錯的幾率就越小……再怎麼說，這裡也是戰場，一旦決策失誤，出得就是人命。
在戰場上，必要地犧牲不可避免，但指揮官造成的損失，少一個算一個，最好她手底下的人，一個都別死。
可要保證這個，她就免不了偷偷給自己手底下的兵謀點福利。
這樣一來，雖然藥劑啊！最新一批的機甲啊，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三千人用的量，跟一萬二千人用的量，那差別可海了去了。
所以可不是人越少越好嘛！
二來她這個人，看著好說話，可這麼多年上位生涯，導致她最不耐煩有人壓在自己的頭上嘰嘰歪歪，做個任何決策還得看人的眼色。
一有功勞都是正排的，一有失誤她頂鍋。
所以她瘋了嗎，去當什麼副連長。
有這個閒工夫，她還不如窩在小隊裡，當個土皇帝來得自在。
剛開始顧嫵的任命下來時，除了一區高校的學生們，其他士兵都想盡了辦法往其他小隊調。
沒辦法，空降新領導，可領導不但是個一年級的新人，軍事指揮考核分還巨低。
這戰場本來就有去無回的，現在又搞這種雞毛，誰嫌自己的命長呢？
顧嫵聽了這事後，也沒攔著他們。
……
等一幫沒後門的被調到一起了，見面第一次，顧嫵也不廢話，直接小手一揮，給每人配備了一副研究院最新出爐的機甲。
可把一幫新兵蛋子給樂壞了，一解散就穿著機甲到處竄，還美曰其名：提前磨合。
提前使關係調走的士兵看得眼熱，私底下嘀咕：「研究院不是說第一批貨都給領導層了嗎？怎麼這群瓜蛋子都有。」
知道點內情的，後悔地眼淚都下來了：「走裙帶關係唄，誰讓人家的丈夫是研究院的大組長呢！」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不行。我要找上級反應。」
對面的人擦擦眼睛，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你可消停點吧，小心你害得你們組最後才發新機甲。」
研究院的那幫人一肚子心眼兒，玩死他們都不帶眨眼的。
早個幾天，晚個幾天的事，上頭都不管，他們瞎操個什麼心。
可上過一次戰場後，大家卻發現，顧嫵他們排的待遇遠不止如此。
他們不但有新機甲，還有「天元」藥劑！
這回不僅換走的關係戶，連上頭的人也坐不住了，專門跟後勤處遞了話，質問他們：為什麼會把這麼好的藥，優先供給一幫生瓜蛋子？
這要是給高層，效果才能最大化吧——誰不知道「天元」牌的止血劑，在戰場上，簡直就是多一條命。
後勤組的人被問懵了，查了查記錄，才理直氣壯地懟了回去：「大白天的，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天元」牌的止血劑，還人手一份？
戰場上藥劑消耗量那麼大，後勤組的藥劑師們連軸轉也做不及。
要是有效果那麼好的藥劑，早拿來稀釋充數量了，哪來多餘送人的？
大家查來查去沒結果，又鬧到了閆肅那兒，被叫過去的顧嫵一臉的理所當然：「都是我自費從黑市買的。怎麼，不許啊！」
能力不夠，藥劑來湊。
誰心疼自己的兵，就自己去置辦唄。
這些都是她擠了閒置時間煉的，為此小黃人都有一個周沒上她的床了呢。
心疼！
第339章 星際時代47
手底下多了一群大兵後, 顧嫵掙軍功的速度快了很多。
真要比得話, 就跟拖拉機換了法拉利一個感覺。
旁人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可也拿她這種咬不動、說不通的銅豌豆, 沒有任何辦法。
這要是別家小排長，上頭還能拿資源卡卡他, 拿大話嚇嚇他, 等磨得人沒任何脾氣了，就覃等著人低頭認錯。
但這套手段, 在資源大戶顧排那兒根本不起運用——人家就是豪門，還比誰都豪，誰稀罕你那三瓜兩棗的？
可使其他手段吧，高層幹得隱晦點, 人家都不一定發現有過這種事；
但幹得太明目張膽了，就得得罪研究院的林上尉——那人可不是顧排長這種一心為公，不怕吃虧的好性子。
什麼事情一旦鬧到林緒之那兒，他表面上笑嘻嘻地不說什麼，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給你編排上了。
誰腦子不清楚，要跟這種人精子玩心眼兒？
小心啥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再說小顧排長可是能聯繫上「天元」藥劑店的，這萬一……大夥兒保不准就有求著她的時候。
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好真的把人給得罪死了。
所以一段時間後, 除了每天晚上都得加緊時間煉藥, 顧嫵過得還挺舒坦的。
……
美妙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又是兩個多月過去了。
期間研究院來來去去地折騰了好幾次。
什麼特效絕育藥、骨質疏鬆散、皮膚鬆弛劑、強效除草劑（？）……漫天地往下撒。
大規模反物質性武器也用了好幾次。
顧嫵的皮膚都差了很多，可金剛鼩鼱的生育能力還是杠杠地, 小崽子們見風就長，剛感覺死了過半了，沒多長時間，又滿地亂竄。
弄得安全區養殖場的人心癢癢的不行，見天的往研究院跑，就想搞點特效生長液回去。
不僅如此，上頭有的人看了關於角馬藤跟金剛鼩鼱的反應報告後，眼睛一亮，提出一個顧嫵看起來是餿得不能再餿的主意：
人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提議研究院的研究員兵分兩路，一組繼續研究怎麼消滅金剛鼩鼱；
而另一組，則加緊時間研究這兩樣東西究竟是怎麼發生這麼劇烈地強化反應的。
又能不能儘快地……用在士兵們身上？
這智障提議一出，還真有蠻多的人支持他的，這幫人還美曰其名：「師獸長技以制獸。」
還有個文職高層特別天真地歡呼：「對啊，這次的事件雖然是人類的災難，但一旦處理好了，也可以是普通人與武者們共同進化的福音呢！」
「……」
別說研究員們想不想罵娘了，連顧嫵都特別想拽著這幫人的領子，扯著他們親自上前線看一看。
金剛鼩鼱是生殖迅速、全副肉裝，都不用怎麼努力，就能直接強化到最頂級。
人類要是也能這樣，那當然是好事。
可他們怎麼光想美事，死活不看實際情況呢——研究員們早就研究過了：只要通過角馬藤強化的金剛鼩鼱，不僅會變得暴躁瘋狂、理智全失、還會無差別地攻擊、啃食同類。
說實話，大星際時代開啟前，地球上的動物不乏啃食同類屍體的。
不僅如此，故意生啃的司空見慣。
可異獸、異植們之間卻鮮少出現這種情況。
為什麼呢？
因為星際時代出現的武者，就是另類修煉（進化）的方式。
同理，異獸、異植們能擁有各種力量，也是在無意識地修煉（進化）。
這種情況下，雖然天道缺失，但基本的規則還是會束縛著它們。
而金剛鼩鼱卻不同……它的誕生，是源于一場生化實驗。
現在這玩意兒看著是異獸陣營的，那也是因為它雖然什麼都吃，但尤其喜歡噬人的緣故。
但事實上，只要碰上了，無論是異獸、異植，這玩意兒也不會放過的，只要能逮進口裡……它照吃不誤。
這個道理異獸們都明白了！
不然它們也不會從一開始的，一道攻擊人類城市，變成了現在這幅局面。
——除了少數特別仇視人類的異獸種族外，其他的異獸群都默默地退出了戰場，看人類與金剛鼩鼱互相損耗。
異獸們都能想明白的事，這群豬腦子卻想不通。
當然，並不是說角馬藤與金剛鼩鼱的反應就完全沒有研究的必要。
但眼下，研究院光是研究怎麼收拾金剛鼩鼱都力不從心，還人員分化？
這幫人是嫌棄研究進度太快，還是怎麼的？
更何況一旦涉及到基因的研究，都是越謹慎越好。
有林緒之他們不斷改良的新型機甲，戰場形式頂多是僵持著罷了。
還真沒到拿人體實驗緩解壓力的地步。
就算真到了那時候，沒有十足的把握，實驗室的研究院也不敢隨便上人體改造的。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基因鏈打開之後，放出來的，究竟是火種，還是潘朵拉魔盒。
可別結束戰爭的人形兵器沒造出來，倒弄出來一群吃人狂魔來。
……
幸虧大多數軍部的人還是有點常識的。
投票表決後，幾乎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堅決不同意將這種效果未知的東西，用到前線的士兵身上。
這事雖然被壓下來了，但隨著研究院一直做不出成果，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舊事重提，妄圖重新發起新提案。
好在軍部的幾個大佬非常給力，什麼廢話也沒說，直接把這群人扔到前線待了兩天。
——大概是金剛鼩鼱的吃相實在是太不雅關了，一大半兒的人居然當場就哭爹喊娘地反水了。
剩下的一小部分人沒堅持幾天，也灰溜溜地回了指揮部。
…
…
三年後，前線
耀眼的紅霞下，巨大的金剛鼩鼱如同鋼鐵怪物一般，轟隆隆地呼嘯而過。
整個大地都被這律動驚擾了，發出一陣又一陣沉悶的震顫聲。
金剛鼩鼱所到之處，幾乎寸草不留，徒留幾塊光禿禿的石頭蕭索地滾來滾去。
而它們身後的天空上，是遮天蔽日地機甲群，他們逆著霞光，發出了溫暖又刺眼的銀紅色光輝。
等機甲群快飛到金剛鼩鼱上空時，各機甲通訊器同時響起，一個清冷地女聲命令道：「列第四陣，並噴灑hp溶液。」
隨著深紫色地溶液以霧化的形式噴灑出去。
地面上原本還抓緊一切時間吞噬一切能源的金剛鼩鼱忽然慘叫連連，身上的皮仿佛皺巴了一樣，開始一片片地脫落，露出了裡頭褐紅色的血肉。
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沒等空中的機甲群有所反應，地面蛻了皮的異獸群忽然大亂。
這些金剛鼩鼱居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傷，血紅著眼睛，就沖著旁邊被剝了皮的同類去了。
有人定睛一看，才發現它們居然互相撕咬起來了。
天上的機甲群卻仿佛見慣了這幅場面一樣，只安安穩穩地圍著異獸群，並不行動。
指揮艙裡的顧嫵淡定地看著這一幕，仿佛在等底下的金剛鼩鼱自己消耗完畢。
這時，一個通訊忽然跳了出來，頂著一頭毛絨絨短髮的林緒之催道：「快了嗎？」
顧嫵頓了頓，按開通訊下達指令：「儘快解決趕緊，不要留任何DNA資訊。」
近幾個月戰況剛舒緩了點，研究院那邊就被爆出了，有人拿著金剛鼩鼱的基因做人體實驗。
軍部那邊下達的命令是，讓戰隊毀掉有關於金剛鼩鼱的所有DNA樣本。
顧嫵正是過來負責這個事的，眼下這些金剛鼩鼱，也是衛星查到的最後一批新型異獸。
只要妥善地解決完，有全息投影打底，再有金剛鼩鼱的基因片段流出，就不關她的事了。
…
…
由於研究院的進度問題，這場仗打了足足有三年。
這三年的時間裡，顧嫵的官兒越做越大，前天剛接受了軍部關於上校的授銜儀式。
她如今的權柄，是林緒之都萬萬比不上的。
猶記得顧嫵剛開始做排長的那會兒，由於指揮才能不過關，就沒日沒夜的煉藥給自己手底下的兵用。
傷亡率倒是下來了，但辛苦也是真辛苦。
幸虧這種日子還沒過多長時間，她從垃圾星帶出來的那幫小蘿蔔頭就跑來投奔了。
其中資質最不好的藍迪見她實在辛苦，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想要跟她學藥劑。
顧嫵也不是那種敝帚自珍的人，所以就痛快地答應了。
後來這孩子也沒讓她失望——自從藍迪學會煉藥後，她手底下大頭兵的一切藥劑補給，基本都是這孩子一手煉製的。
就這樣，又過了幾個月的時間。
顧嫵的官徹底升到連她自己都供給不來藥劑的地步。
給旗下士兵發放「天元」藥劑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作為顧嫵的直系部隊，還是特別受歡迎。
為啥呢？
藥劑是不免費供了，但能開上最新型的機甲，這個總是肯定沒問題的。
更何況雖然不會免費極品優質藥劑，但隊內積分夠了，卻可以換。
這怎麼算下來，都比其他團的待遇好，傻子才不樂意呢。
……
戰爭結束後，第一件事就是賞罰分明了。
授銜儀式後，軍部就連同政府，一起送了一大幫子人進了軍事法庭。
這邊審判還沒結束呢，那邊人權組織發起的平權運動就開始了。
一些老牌家族還不死心，意圖以既成利益為誘餌，拉看起來就資質逆天的顧氏夫妻入夥。
軍部為此還真的動盪了一陣子。
可這三年裡，元帥提前退休，第一軍的安上將上位，作為他繼承人的閆肅幾乎總管了第一、二、四軍所有的權利。
他本人就是階級制下的受害者，現在雖然變了階層，但也沒有支持舊貴族的意思。
所以一番你來我往的交鋒後，明面上的階級制還是被廢除了。
值得一說的是，這次事端過後，林緒之忽然跳槽，從軍部研究院轉行做了政府議員。
這種操作，讓一干準備挖人的部隊大跌眼鏡。
不過顧嫵倒是挺理解他這個做法的。
畢竟在戰爭時期，幫助研究機甲義不容辭，但他這個人最煩沒有自由了，換一個行業去禍害人也挺不錯。
第340章 星際時代（完）
被後世稱為「平權曙光」的全民投票後, 各區猛得興起了一股從下區往一區湧的浪潮。
一時間, 民用飛艦甚至都賣斷了票。
顧嫵與林緒之則恰恰相反……這兩人丟下一堆等著認親的七大姑八大姨們, 帶著四個兔崽子跑下區玩去了。
……
事情是這樣的。
戰場上的金剛鼩鼱被完全銷毀後, 異獸異植們也徹底消停了。
軍部就徹底地輕鬆了下來，除了日常巡防的士兵, 大多數人都放了探親假。
樂得一幫兵油子們一蹦三丈高, 兌積分的兌積分，點工資的點工資, 一溜煙地跑沒影兒了。
可這假期對顧嫵一家子就沒啥屁用了。
他們夫妻兩本來就是一個軍的戰友，這明面上雖然不是一個系統的。
但戰時為了方便，研究所距離前線也就二裡地，如果開著機甲, 分分鐘也就飛到對方跟前了。
更別說林緒之這人究竟有多纏人了。
後來林緒之收養的幾個小崽子投奔過來後，這一家子算是一個不落地，全紮進前線裡了。
這樣一來，一家六口都窩在這裡，時不時的，也能聚個餐聯絡聯絡感情。
再加上顧嫵一閑下來就往重力室鑽的習慣，說實話放不放探親假，跟他們一家也沒什麼關係。
所以這次假期, 家裡原本的打算, 是一起進訓練室待到升階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家一群宅仙兒打死了都不出門，也架不住有人在星網上高調「尋親」。
這被尋親的當事人當然不是顧嫵兩口子了。
他們兩個人呢, 一個直接被家族除了族……顧家躲她還來不及呢，哪敢上趕著找死；
一個乾脆就是海盜之後，他爸媽早些年就死得骨灰都不剩了，也不可能擱這時候來個吹灰化鬼，托夢尋親什麼的。
被親人找過來的，是玄武。
說起來垃圾星裡的孩子，爹娘不是聯盟流放出來的黑戶，也是星際海盜。
剩下的一小撮撮兒，則是海盜們外出劫掠物資時，從各個星域裡綁來的肉票們。
被當做肉票的人質們，運氣差掉兒的，就被直接撕票了；運氣更差點兒的，就被帶到了垃圾星裡自生自滅。
當初顧嫵帶他們出來時，走地雖然是肉票「回歸」的路子，但她還真沒指望這幾個孩子裡，就有剛出生不久，就被海盜綁到垃圾星的無序嬰兒。
一來，這是星際時代，武者林立，壽命綿長，要不是天道蒙蔽，它也算半個修煉世界了。
萬事萬物平衡為先，以力量為交換，人類的生育率也好不到哪兒去。
為了更好的保護孩子，星際法律極端地保護哺乳期的大人與孩子。
所以即將臨盆的孕婦多數都待在醫院裡待產，哪個沒事會跑出來坐飛船進行星際躍遷……難道不怕剛生完孩子，就被抓進未成年保護中心受二次教育嗎？
這種大環境下，就算海盜們搶奪民艦，也不大可能遇到剛出生，還沒做過基因備案的嬰兒。
二來，就算有這樣的漏網之魚。
能被海盜們帶回垃圾星，而非當場撕票的，不是皮相非凡，就是本身就有特殊的拍賣價值。
才讓星際海盜們都捨不得斬草除根，巴巴地把人帶了回去。
可這種人一旦淪落垃圾星裡，基本就沒有再見天日的可能了。
沒了親人妥善照顧的嬰兒，可不得早早夭折嗎？
顧嫵當初用這個藉口帶他們走，就是因為整個垃圾星裡，都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人。
這才假借名頭，有恃無恐地把人帶了出來。
要不是明知道這點，她還不敢這麼弄呢！
真當星際時代的基因對比技術是吃素的嗎？
要是這頭剛把人錄入了自家的戶頭，那頭基因對比樣本就發給人親生父母了，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嗎？
誰知道好死不死地，這四個娃裡，還就真有這麼個人？
當然，玄武的身世，恐怕他的基因資訊剛錄入到系統裡時，就已經被自動通知到他的親人那裡了。
可為什麼直到今天，陸家才有人跑來認親……這就很待人商榷了。
說起來，前線這下來，幾個在各自的區域裡，也算是有點出息了。
——茜茜這小丫頭最令人想不到。
這娃明明是個直腸子姑娘，顧嫵還擔心她處不來戰友間的關係呢！
誰知一個錯眼地功夫，人就憑藉著一身過硬的機甲駕駛功夫，擠掉了老資歷的李嬌嬌，混成了自己手底下的第一副官。
這出截胡，可把殺馬特李副官氣了半死，回家就抱著自家媳婦兒，在床上叨叨叨了兩小時。
彼時已經升成銘文師的小李研究員，早就摸透了自家小紅毛欺軟怕硬的慫性兒。
於是白眼兒一翻，一把捂住他叭叭叭個不停的嘴，把人拖進了被子裡。
——這好不容易休了假，這長夜漫漫的，聽這人發牢騷，還不如做點快樂的事呢。
……
藍迪被顧嫵調/教了一段時間後，就自個進了第一軍的後勤部。
他的職位倒是一幫小夥伴裡最低的，但架不住中階藥劑師手裡藥多、還權利大啊。
外頭作戰部的士官們，別說同級了，就是再高兩級的，見了他照樣也得客客氣氣地塞材料討好人，以求下次的補給能品質好一點。
猴子這皮小子最活泛，一到前線，就直接請調到了最危險也是最刺激的偵查部。
幾年下來成就也不在茜茜之下，他那工作唯一的缺點，就是連顧嫵這個等級的領導，也等閒見不了人。
可要說這幾個孩子裡頭最厲害的，還要數玄武了。
這小子聽了一次顧長官的傳奇事蹟後，就兩眼冒光，然後一頭紮進了賺軍功進階的大坑裡。
這幾年下來，他的軍功雖然沒有顧嫵那麼誇張，但也是下一屆裡的佼佼者了。
可這頭孩子們剛升了銜，那邊陸家通知都沒通知顧嫵這個家主一聲，就直接在星網上搞了個尋親直播。
玄武他爸聲淚俱下地哭了一場，說什麼也不求，只求顧上校高抬貴手，把自家的孩子還回來。
其實陸家要是不這麼算計人，就算明知道這家人是看在玄武的發展前景上才蹭過來的。
顧嫵兩口子恐怕也不會刻意攔著他認親。
但他家道德綁架這一套一搞，林緒之的臉直接拉下來了。
當時就應了節目組的要求去了一趟現場，當場黑著臉質問玄武他爸：
「既然您不願意私下聯繫我們，直接採取了這種……途徑。那就請陸先生先回答我三個問題。
第一，根據聯盟法律規定，孩子已經過了監護年齡，已經有了完全的人身自由權，所以陸先生請解釋一下，什麼叫請顧上校把孩子『還』回去？
您指的是讓玄武放棄顧家家族，回歸陸家嗎？
如果是，那請問陸家是否願意將內子培養玄武所用的一應花費，共計十三億八千萬星幣全部返還？
第二，玄武的基因錄入到今，已經歷時七年零八個月，請問在這期間，陸家為什麼遲遲不來找他，您是不是意圖主管棄養未成年人？
第三，也是最後一個問題：當年陸夫人為什麼寧肯生子後入未成年保護機構服刑，也要離開陸家？是否是知道了您搞重婚有了玄武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弟弟？」
問完後，他又一一駁斥了陸渡關於玄武撫養費的懷疑、與關於陸家那個私生子出生日期的狡辯。
冷笑了一聲就走。
這頭被陸家解決了後再沒了消息，玄武舅家的親戚倒來了不少。
這些人裡，真心來看他的有，套近乎的也有，可貼上來謀好處的卻更多。
這要是陸家，玄武還能理直氣壯地撅回去。
但玄武他媽好歹也是受害人，當年又果斷地帶他跑路了。
雖然最後沒成功，但死在那場空難中的人員名單，也足以證明她的家族的確有接納她們女子的舉動。
這樣一來，直接翻臉還真有點不合適。
可不翻臉吧，這枝繁葉茂的大族裡，素質還真是良莠不齊，煩不甚煩下，林緒之乾脆帶了一家人，一起出去走走。
免得成天被這幫人騷擾，修煉都沒效率了。
…
…
這次戰役後，星際聯盟裡很長時間內都沒有再發生大的戰爭。
有了天元藥劑店出品的「破壁丹」，很多普通人都有了成為武者的希望。
這種狀態加上人權組織的奮鬥，普通人的地位雖然還是比不上武者們，但情況已經越來越好了。
……
幾個小崽子們有了自己的事業後，林緒之就做主把人趕出去自己奮鬥了，也就逢年過節地一起聚一聚。
遠香近臭之下，大家還處得蠻和諧。
直到林緒之兩口子試探著渡劫時，兄妹幾個都還處得跟親兄妹一樣。
對了，值得一說的是，玄武這臭小子早早就把茜茜叼回自個家了。
這兩人一個天然呆，一個後天黑。
本來顧嫵還擔心玄武會欺負茜茜。
但她沒想到最後兩人會是這種相處模式——玄武再腹黑，可對看他說啥、幹啥，都不在同一個頻道上的茜茜，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所以茜茜究竟有沒有被吃死，顧嫵倒是沒看出來，但玄武常常被自家天然黑氣得直跳腳就是了。
…
…
其實渡劫前，顧嫵就知道這破世界的天道缺失。
所以他們兩渡大乘劫時，大概率會出意想不到的么蛾子，兩人也早就做好了自己會被劫雷轟成渣的準備。
但顧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兩人剛一破境，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一臂大的鐵球。
饒是她眼疾手快地從空間裡拖出來一面盾，還是被當既砸暈了過去。
第341章 民國奇事1
鼻腔裡滿是鐵銹與泥土的味道, 顧嫵原本渙散的目光忽的一凝, 整個人就清醒了過來。
她握了握左手, 還沒來得及查探左右的環境, 耳邊就響起一陣淅淅索索的布料摩擦聲。
這是？
顧嫵滿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對長腿條件反射一樣, 乾脆俐落地蹬了出去, 把正在解自己褲帶的人踢了個重重地趔跌。
那男人捂著命根子哎呦連天：「哎呦你個臭□□，賣個逼都不消停, 瑪德大米不想要了？」
顧嫵撐著綿軟無力地身體起身，眼神陰鶩地盯向罵罵咧咧地男人。
男人又試探著伸了伸手，顧嫵勾了勾唇，絲毫不懼地懟了回去。
大概是她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 男人朝地上唾了兩口吐沫，嘴裡念叨了兩聲「裝個什麼？你不願意，有的是人願意」之類的話，才不甘心地走了。
見人走遠了，顧嫵才皺了皺眉，撐著身下的破獨輪車，左右環視了一圈，忽然呆住了。
只見一眼望去, 映入眼底的沒有一絲綠意, 目之所及的，到處都是黃赫赫的焦土，還有零星幾個通體土黃的螞蚱在淌土裡蹦躂。
餓得兩眼發光的孩子趴在扒拉, 偶爾真抓到了螞蚱，直接在腦袋上一捏，就著急忙慌地往自己嘴裡塞。
等嚼到肉味了，眼裡才露出夢幻般的表情。
而路邊上歪歪斜斜倒著、躺著的人們兩眼放空，多數都是灰頭土臉，一副皮包骨頭的模樣。
時不時的，還能聽到老人孩子們哀哀叫餓的氣音。
再往遠處看去，太陽跋扈地立在當空，烈烈的日頭，烤得空氣都扭曲了。
可觸眼可及的地方，卻連一汪髒水窪都看不到。
顧嫵無意識地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唇皮，眯了眯眼，無視睡在車周裝睡的孩子們，倒在車上接受起了這個身體的記憶。
……
原主李顧氏是新泰華庭人，於兩年前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了本村的高材生李肇源。
婚前小姑娘也是憧憬過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的日子的。
可她剛嫁進門的第一天，丈夫就帶著從大城市回來的女同學，狠鬧了一場。
不過李家那種是特別傳統的大家族，所以十分看不上兒子帶回來的那種沒名沒分，還敢抛頭露面地外分女人。
所以直接綁了李肇源，把人按進了洞房。
要是李肇源能堅持己見，愛他所愛，別人或許還能高看他幾分。
但這個白日裡還慷慨陳詞地說著「自由戀愛」、「封建糟粕」地新派留學生，晚上就乖乖地睡了才十五出頭就花容月貌的顧氏。
這小倆口蜜裡調油地過了三個月，李家人剛放鬆了警惕，這狗日的就偷了顧氏壓箱底的嫁妝，跑路了。
李家老兩口是既氣又急，又覺得對不住親家，雙雙病倒在了床上。
其實老兩口這病吧，多半兒也就是做給外頭人看得，等這事的風頭過了。
兒子照樣是兒子，媳婦兒就留在老家裡伺候雙親，打理家務；外頭的女人則跟著兒子生兒育女、紅袖添香。
這兩頭也不耽擱，多合適？
至於兒媳婦的嫁妝……李家老兩口都立了文書，言不管任何情況，都絕不允許兒子休妻。
仿佛這樣一來，兒媳婦就獲得了多大的保障一樣。
可大傢伙兒心裡都清楚，不管兒媳婦再親，李家這偌大的家產，終究還是得由人家的親兒子繼承的。
到時候老兩口一入土，一個不受家主喜歡，又沒個一兒半女傍身的原配該何去何從，又有誰會在意呢？
老兩口的算盤打得是震天響，但他們想不到的是，天災人禍可不像乖順地兒媳婦一樣，仍由他們揉搓。
去年春來，新泰各處天旱無雨，夏糧幾乎顆粒無收。
接著春旱仿佛會傳染一般，從新泰往周邊，波及了三十多個縣，成片的良田都幹成了淌土。
大秋作物無法下種，秋糧也全軍覆沒了。
更不妙的是，一年滴雨未下，使得新泰各地水井乾涸、河流斷流。
長此以往，人畜的用水都成了問題，更別提填飽肚子了。
本來李家是大地主，這種程度的災荒對於農民來說，已經很嚴重了，但以李家屯得糧食，勒一勒褲腰帶，也未必熬不過去。
但老人們都知道，大旱之後必有蝗災。
積年的乾旱後，遮天蔽日的蝗蟲呼嘯而過，地裡僅存地糧食作物被吞吃殆盡。
隨之而去的，還有土地上所有能吃的野草、野菜；樹葉、樹皮。
大旱剛開始時，大家還能勒緊肚皮吃一吃存糧，可不到兩個月，百分之八/九十的農戶就已經斷炊了。
無可奈何之下，大家就只能挖野菜、捋樹葉、剝樹皮、挖樹根，以求活命。
但過境的蝗蟲，卻連這個活路都不留給大家。
野菜被咬光了，樹葉被吃盡了，連嫩生一點兒的樹皮，也被啃了個精光。
路邊的樹大多被剝得白白的，間或還能在上頭看到密密麻麻的牙印兒。
可就地底下這點兒樹根，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災荒越發嚴重的情況下，初期還能賣兒鬻女，換點糧食熬過這段時日。
但隨著糧價的不斷飛漲，就算能狠心賣子賣妻的，也換不來幾頓口糧了。
大多數的人就開始往各地跑荒。
而跑之前，李家這樣不缺糧的大戶，就成了餓紅了眼的災民們盯著的肥肉。
到了這地步，護院、大狼狗，都已經扛不住搶命的災民們了。
到了後來，連護院們也加入了搶糧搶錢的隊伍裡。
一幫人把李家百年的家業一搶而空，宅子裡各房各戶毫無準備的年輕媳婦、太太們也遭了殃。
李顧氏還是親手殺了一個人，又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刀，才躲過了被災民們糟蹋的命運。
等一切平息後。
威風八面的李老太爺看著被劫掠一空的大宅子，當場就嘔死了；管天管地的小腳老太太帶著一幫大姑娘小媳婦們，當晚都上了吊。
剩下的男人們分了財產後，帶著各自的孩子逃荒去了，只留下一群沒人要的毛孩子。
偌大的一個富豪之家，一夜間，就這麼樹倒猢猻散了。
原主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舊式女子，帶著孩子在家裡藏了兩天。
不但沒有找到吃的，還被後續來撿漏的流民們嚇得魂都掉了。實在走投無路之下，她簡單地葬了大家，就帶著五個孩子回了娘家。
但誰知道，前幾天借糧時還言笑晏晏地哥嫂轉眼就變了一副嘴臉，連削帶打地嫌棄於她：「這光景，家裡連老人孩子都帶不活了，哪兒來的閑糧食填窟窿？你趕緊走！」
李顧氏不可置信地看看爹娘，看他們也閃閃躲躲地不看自己的眼睛，心猝地涼了。
她又想走，又不甘心地開口：「既然這樣，那嫂嫂先把今年借我的錢糧還了，您……們總不至於想看我活活餓死吧？」
顧家大嫂一聽這話，臉上忽然變了個色，咬牙切齒道：「妹子還好意思提這個？李家家大業大的，糧食都堆滿倉了。可你娘老子每次跑去借糧，你家都跟施捨叫花子一樣，現在還逼起你老爹老媽了？」
說著說著，她一屁股墩在了地上，一邊用雙手拍打膝蓋，一邊用一種奇特的韻律嚎啕大喊：
「小姑子逼死個人咧，你也不想想，你能吃香的喝辣的，是誰送你出嫁的……你以為沒有你哥你爹，你個又懶又饞的破落戶，能嫁到那麼好的人家裡去嗎……現在李家出事了，你帶著一麻袋的嘴巴上門吃飯，我不答應你，你就想逼死人咧……」
就這樣鬧了一通後，原主也只得拉著一個獨輪車，跟著認識的村裡人一起，帶著餓得嗷嗷哭的孩子們，往上海方向逃荒去了。
看能不能照著李肇源來信的地址，去找丈夫投奔。
……
今天正是原主逃出門的第五天。
與其他口袋裡還有點兒余錢的逃荒者們不同，李家大院裡，被災民們挖地三尺地搜刮了一通。
剩下點別人找不到的家底，也被其他房的人拿光了。
所以她們這一夥子小弱婦孺，既沒有傍身的糧食，也沒有貼身的銀錢。
一路上行來，基本上都是靠啃食樹根而活的。
當然，這種待遇還是幾個孩子才有的，原主在這幾天裡，已經滴水未盡了。
可饒是如此，幾個孩子們也還是撐不住了。
先是李顧氏的親小叔子李肇東一睡不醒，水米都咽不下口了。
原主急怒之下，只好把自家才四個月大親閨女的口糧擠了喂給他，才算險險地吊回來了一條命。
接著不知道又怎麼啦，一共四個孩子，有樣學樣地都病了，鬧騰著要喝奶。
看自己帶出來的孩子一個兩個的，都病成了這樣，原主嚇得一魂歸天、二魂出世。
戰戰兢兢地擠了閨女的口糧，喂給了這幾位。
可哺乳期的母體，要想下奶，那也得母體的營養充足才行，原主沒得吃沒得喝。
不過三天下來，就徹底沒奶了。
她才四個月大的小閨女徹底地斷了奶水，又吃不動草根樹皮的，每天就餓得哇哇直哭，到了後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會哀哀地張嘴。
原主急得不行，每天紮破手指讓小娃兒吸自己的血，可沒有充足的奶水撐著，孩子還是一天天的不行了。
第342章 民國奇事2
這俗話說, 母女連心。
自己頭胎生養的小閨女還沒學會說話呢, 就要不行了, 原主急得嘴角只冒燎泡, 恨不得給自己手腕也來上一剪子，好讓閨女多喝兩口, 多活幾天。
這時候, 她帶出來的小姑子李秀秀哭著喊著要吃的，還一派天真地問她：「王家娘娘為什麼頓頓都有饅頭大米吃, 我們家就沒有，大嫂嫂，我餓呀！我好餓呀！」
走投無路的原主聽到這裡，頓時眼前一亮, 忽然就想到了給自己閨女找口糧的辦法。
李秀秀嘴裡的王家娘娘，是隔壁縣的小媳婦兒，她家這次出來逃荒，倒是跟著三個男丁的。
保障是有的，但男丁多，代表他家吃得也多，所以一夥兒出來才十幾日，口糧就早早地被嚼光了。
這種情況下, 要麼挖天挖地/的找草根、樹根熬著。
要麼就找個活路富裕點的光棍、貨郎……賣肉, 換一頓兩頓的吃食回來養活一家人。
而像她這種做派的女子，大多數時候都是整個家裡都默認了的。
這樣就算以後真的在其他地方立了家，也絕不會有人再提起這段子經歷, 傷她的心，敗她的命。
原主是個傳統舊派的女子，要不然她也不會不惜殺人、毀容，也要抱住自己的清白身。
可眼下這情況，為了養活這幾個孩子，她再屈辱也得忍著。
要不然他們這一幫子小弱病殘的，統統都得打包去死。
這要是她一個人，死了也就死了，還落個乾淨。
但她懷裡還有才出生，都沒見過親爸爸的小閨女，和一幫子餓得東倒西歪，人生才剛要開始的小姑子、小叔叔們。
原主咬了咬牙，以半碗米的價錢，把自己賣給了過路的小商販。
接下來的日子，靠著自己這一身還算鮮嫩的皮肉，原主才算勉強養活住了大家。
可她們一行人可不像其他家那樣，就算賣身也有當家的男丁們撐腰。
所以被白睡了要不到嫖資，還被毒打一頓，也是常有的事兒。
日子一天天過去，原主都快熬不下去了，她們一行人總算到了上海，千辛萬苦才找到了小日子過得萬般滋潤的李肇源。
丈夫在了身邊，原主以為自己所受得苦難總算是過去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才是自己這一生悲劇的開始。
彼時的李肇源，已經是上海灘裡赫赫有名的大文人，每天偕著嬌妻出入各大名流宴會，一派風光無限。
原主進門後，李肇源一看她從眉角到耳後的長疤，心裡就一陣不舒服。
但看在弟弟、妹妹跟親女兒的面子上，還是讓人好好地把她安頓了下來。
原主這種以夫為天的女子，就算心裡再不開心，也不會真的讓丈夫為難。
所以她打算進了李宅以後，也不爭搶什麼正妻的名聲，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地窩在房子裡帶孩子。
等孩子大了，她這一輩子才算活夠本了。
但原主不找事兒，卻不代表李肇源找的新夫人顧輕舟也不敢惹事。
當初李肇源信誓旦旦地說，他會帶自己回老家退婚。
各種海誓山盟之下，顧輕舟才會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還跟著他千里迢迢地去老家裡退婚。
可一去就被趕出了李家。
顧輕舟一氣之下，就徑直回了上海，足足等了四個月，才等到了聲稱自己已經搞定了一切的李肇源。
沒了舊式婚姻的制約，李肇源又是個極浪漫溫柔的人，所以接下來，兩人當真是過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可這好日子才沒過多久，他那個早就被解決了的「原配夫人」就找上了門。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還帶著李肇源的親生……女兒。
顧輕舟當場就翻臉了，一巴掌扇得李肇源眼冒金星，質問道：「呵呵，這就是你說的一根指頭都沒碰過？」
李肇源下意識轉頭看了原主一眼，看到她臉上那道深深的傷疤，眼裡立時就滲出了濃濃地厭惡來。
不知怎麼，忽然就冒出來一句：「我就是沒碰，誰知道她是從哪兒偷來的野種呢。」
原主逃荒的路上做了不守婦道的事兒，本來就心虛得緊，一聽這話，眼前一黑，登時就暈過去了。
等她再醒來時，就聽到門外邊的幾個傭人們議論：「嘖，真是看不出來，生了那麼一張醜臉，也能勾三搭四的不守婦道。」
「誰說不是呢？你聽到秀秀小姐說沒？這女人來的路上，可是一路被野男人睡過來的呢！」
「可不是嗎？要不然她肚子裡也不會懷上野種啊，這才一個月大，算一算，嘖，可不就是在路上有的。」
「可肇東少爺不是說，夫人是為了救他們幾個的命，這才……」
「呸，什麼夫人！秀秀小姐可說了，那女人睡男人都不要吃的，一路被人白睡過來的。
可憐幾個孩子想走開避一避，她還不讓，就得讓孩子們親眼看著他們搞破鞋，我看她就是天生淫/蕩哩。」
「何止啊，她連著十幾歲的小叔子都不放過，抱著那麼大的男孩兒就吸自己的奶，要不要臉啊！怪不得肇東少爺會急赤白臉地替個女表子說話呢。
可不就是得了甜頭？」
「這麼大的男孩兒已經知事了吧！」
「可不是，隔壁黎家的小子就這個歲數，還不是成天的往嫂子的房裡撲騰。果然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
「哈哈哈……」
說著說著，女傭們意味深長地笑聲彙聚在了一起。
原主哪聽得了這個，昏昏沉沉之間，一頭就把自己給撞死了。
……
接下來她鬼魂飄蕩的日子裡，才知道了，原來顧輕舟一得知李肇源騙了她，出了門就登報離婚了。
為了挽回佳人，李肇源趕緊找了幾個小的質問：為什麼自己都沒有回家，而原主卻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以圖在這件事上，把原主淫/蕩偷人的罪名給坐實了。
這一問之下，李秀秀立馬添油加醋地把原主在這一路上的遭遇給講了。
所以這才有了傭人們嘴裡不乾不淨地那一套兒。
但天知道，陪睡換口糧的由頭，就是李秀秀提出來的，她當時倒是裝得人事不知。
但現在講起這些來，卻頭頭是道的，哪兒還有當時的懵懂勁兒。
而且，被人睡了不給錢，還不是因為他們這一行人裡沒個壯丁。
原主第一次被人白睡了一通，還毒打了一頓，她倒是後悔了，還不是李秀秀裝哭賣殘的挑帶自己的小么兒。
這賣肉的行當，才得以一做到底。
至於賣身時不讓孩子們走？
哈，天知道那群災民已經餓成啥樣了。
開始時大家還只是老老實實地吃糧食，後來一路上賣兒鬻女的，換糧食吃。
後來就發展到等孩子餓死了就易子而食。
到了最後，強殺著吃活人的也不是沒有。
她們這一行人裡，除了自己大一點，能護住人，其他的都是還沒長成的孩子。
原主難道不知道害羞，不想提出來讓他們避著？
可這要真的離得遠了，被人抓了可怎麼辦？
那些人難道還會管自己抓住的小丫頭是不是成人了。
這要被欺負了還算輕的，要是遇到個狠心的，睡完殺掉賣肉也不是不可能。
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那李秀秀姐兩個還活不活了？
誰知道自己撇開臉皮護著她們的舉動，眼下卻成了自己天生淫/蕩的罪證。
至於讓李肇東貼身喝自己奶水的事，那更是無稽之談了。
這孩子心好，所以有點吃喝，就都偷偷讓給弟弟妹妹了。
所以最早倒下的就是他，自己就算是為了救命，也是把奶水擠在碗裡才灌給他的。
根本就不存在傭人們說的那些齷齪事兒。
可好不好笑？
原主拿著命護著的五個孩子，除了小么兒還不會說話，居然就一個李肇東真情實意地為她出頭。
其他的三個人，李秀秀察言觀色後，不但直接倒戈了，還反過來捅了原主一刀子，一副恨不得她死的樣子。
她妹妹李芸芸倒是沒說話，但每次李秀秀線上編故事時，她也一副羞得抬不起頭的樣子。
呵呵，現在倒是知羞了，那她就別吃自己用血肉換回來的食物啊。
吃東西的時候倒是你爭我搶的，生怕少吃一口。
從來都不嫌棄這些東西的來源不乾淨。
但靠著別人的犧牲活過來後，倒是忽然知道廉恥了。
接下來原主又看著李肇源拉著李秀秀，以一副家醜不可外揚的坐態，把自己的事揚揚敞敞地宣揚了個便。
於是乎，他貪圖美色才讓自己生下來的女兒，真的成了野種。
他本人也成了不屈服於封建婚姻的典型，一干新派人士的榜樣。
甚至後來，他還借此重新追回了顧輕舟。
可原主用命換下來的女兒，卻要頂著野種的名頭自卑一輩子，最後還被李肇源賣給了老頭兒做繼妻。
雖然她後來也有從軍後的李肇東罩著，但還是年紀輕輕地，就抑鬱死了。
原主就消亡在女兒死得那一刻。
等她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居然重回到了向貨商賣自己的那一天。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就算她這次不管那幾個白眼狼，可她的奶水，已經被那群白眼狼喝光了，小么兒也餓得半死不活。
她一個弱女子，除了賣身，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
烈性女子聽著是讓人敬佩，但貞潔烈女卻救不活親生女兒。
但一旦重蹈覆轍，小么兒就會有一個賣過身的娘親，這跟上輩子有什麼區別呢？
絕望之下，她主動讓出了自己的身體，只求有人能代替她，讓女兒幸福一生。
第343章 民國奇事3
當然, 在這個前提下, 如果替代她的人, 能把自己的女兒教得不懼世俗名聲, 活得像顧輕舟那樣自在，那就更好了。
顧嫵就是這麼被召喚過來的。
顧嫵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 暗道：合著這還是個重生者？
說句不好聽的, 這真是史上最慘的重生者了。
一輩子都沒過過幾天好日子，連死了, 都死得不明不白的。
怪不得寧肯獻祭了自己的靈魂，也要/求自己教她的女兒不懼名聲，活得自在呢。
原主跟女兒兩個人，可不就是死在了女子世世代代, 口耳相傳的名聲上嗎？
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教會了她以夫為天，教會了她孝悌善信，教會了她禮義廉恥，卻沒有教會她該怎麼在受到傷害的同時撇開這些，自由自在的活著。
這要是真換個禮義廉恥沒那麼入心的女人。
我管你媽的！
大不了抱著孩子跟李肇源死磕，你他麼說沒睡就沒睡啊，我還說你屁股上有個痣呢。
有種你脫褲子澄清啊！
你說你親女兒是野種？
對啊, 我承認的, 你不是不行嗎？可不就生不出來嘛。
不過既然這樣，只要以後你一有孩子了，鐵定是野種沒問題, 你不說，我都要為你打call宣傳的。
愛好帶綠帽子這種事兒，你個大才子都不怕丟臉，我個村婦怕什麼？
大不了一起出名一起玩完嘍。
可別忘了，這個時代是尊重文人，但民眾們卻更樂意聽才子佳人們的八卦逸事。
要不然那幾位大拿們真真假假的情感糾葛，也不會到後世還有人時時提起，津津樂道呢。
至於那幾個白眼狼？
呵呵，我個離過婚的封建婦女不怕名聲不好聽，可你們未婚的小閨女呢？
敢陰我，整不死你丫的。
保准日後大家一提起李家一門，立馬就知道這一窩子人，大大小小的，全他麼男盜女娼，沒一個好東西。
所以這世上啊！
太善良入心的人，總是活得很累。
…
…
顧嫵一撈自己腳底下的小嬰兒，把她早就破口了的手指塞進了她嘴裡。
小丫頭連忙使勁地撮了起來，可她吸了兩口，就發現自己什麼也沒喝到，張口無聲地抽了抽。
那可憐見兒的！
摸著這孩子的情況實在不好，顧嫵趕緊調動靈泉水，讓它順著自己的小指頭慢慢地往下流。
小丫頭察覺到有什麼順著自己的喉嚨裡流下去了，也顧不上幹嚎了。
一個還沒牙的小嬰兒，硬喝出了狼吞虎嚥的感覺。
顧嫵笑著摸了摸她腦袋頂的小絨毛，心想：這時候你努力活著的樣子可真可愛啊！
但願你長大了，也能永遠這麼生機勃勃的。
小丫頭喝飽了水，吧唧吧唧小嘴，心滿意足地睡了。
顧嫵見狀，悄悄也往自己嘴裡喂了兩口靈泉水。
這頭水剛咽進嘴裡，李秀秀立馬就顧不上裝睡了，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嫂子你在吃什麼啊？」
顧嫵沒理她。
李秀秀咽了口唾沫，又再接再厲：「嫂子我好餓啊！」
她這話一出口，其他兩個孩子也裝不住了，一骨碌地爬了起來，眼巴巴地盯著顧嫵瞧，生怕她真的背著他們偷吃什麼好東西。
顧嫵坐起身，摸了摸還在發燒昏迷的李肇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和著靈泉水給他喂下去了。
才轉頭問那三頭白眼狼：「我的血，喝嗎？」
說完她也不等三人回復，就低拉著眉眼自顧自地道：「你們也是大孩子了，裝病硬喝侄女兒的奶水，我就不說什麼了。
但血這個東西，我自己也沒多少，還得留著救你們二哥的命，要是實在想喝……」
顧嫵看著三人咽口水的樣子，冷冷地笑了笑：「那就喝自己的吧！」
看著樣子，他們已經完全懂得賣/身對於原主來說有多難受了，可他們就這麼逼著眼睛裝蒜。
看來這三個孩子，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三個人被她這笑嚇得往後一縮，張口想解釋，但看她清透的眼神，悻悻地轉身捉螞蚱去了。
可他們也不敢走遠，只在顧嫵的視線範圍內活動。
見她們走了，顧嫵旁邊的小媳婦兒才慢悠悠地挪了過來，拿手指虛點了顧嫵的眉心幾下，小聲道：「你啊你，那丫頭昨天捉到的螞蚱，都自己一個人偷偷吃了，給你留一根腿沒？你可好……可當心養出一群白眼狼來。」
顧嫵被她逗笑了：「我要一根螞蚱腿幹啥？還不夠塞牙縫的。」
螞蚱（蝗蟲）這玩意兒蛋白質含量很高，但能留在這裡的，總共也就成人的指肚子大小。
一根腿兒是真不夠塞牙縫。
再說這玩意兒身上帶著數不清的寄生蟲，這要是烤了、炒了吃，當然沒問題，但生嚼……
以這年代醫院裡對於寄生蟲的防治……算了，還是讓李秀秀吃獨食吧！
……
說起來，這小媳婦就是李秀秀嘴裡的王家娘娘了。
她家裡是自家男人帶著兩個親兄弟，小倆口膝下還有兩個男孩兒。
一大家子人，除了她，都個頂個的能吃。
本來他們是打算上上海投奔親戚的，但出來才半個月，口糧就吃得精光了。
這旮遝離上海還有十萬八千里呢，可這一路上，吃得要被蝗蟲們禍禍光了。
這剩下的東西，也禁不住一幫子災民們挖天翻地地亂吃。
這可不，沒幾天她男人就餓倒了。
說實話，這逃荒的路上，見得多了的都知道。
這有存糧的家庭還好，沒存糧的話。餓倒的人絕對先是家裡的小丫頭片子們，接著就輪到了底下的媳婦兒，然後是老人，再然後是男孩兒。
最後，才能輪的上當家的男人們。
不管這順序究竟是怎麼排的，但大家都默認當家的男人是一定不能倒下的。
要不然就算有了糧食，剩下的一眾老弱病殘，也絕對活不下來。
這王家，上沒老下沒閨女的，按理說先餓倒的，絕對就是這小媳婦了。
等她真餓死了，家裡人還能借著她再熬一段時間呢。
可現在她家的男人卻先倒了，這是為啥呢？
還不是因為這男的實在太稀罕自己媳婦兒了，寧肯自己餓死了，也不讓她先餓死。
這男人情深義重，這小媳婦也不願意他就這麼死了，當天就帶著他的兩個兄弟出去了，回來時還帶了大半袋子的生米。
這男人明明都餓得不成了，可水米一到嘴裡就吐，邊吐還邊哭，一個大男人，哭得還怪讓人心慌的。
小媳婦兒也跟著他哭，可她一邊哭，還一邊用嘴給男人餵飯。
就這麼折騰了兩三天，男人終於挨不住了，張口咽了三天以來的第一口吃食。
等他能起身以後，也不說話，只是鑽天入地地找吃喝，一回來就抱著媳婦兒不說話。
只是自此以後，他再也不敢裝著不吃了，就怕自己再倒了，他的小丫頭再出去謀食。
那……
一想到這個，男人的拳頭就握得崩崩響。
但眼下這光景，他再堅持得狠，該找不到吃的，照樣找不到。
所以他家就維持了眼下這種狀態——能爬起來的時候，男人就拼了命的找吃的，實在找不到，人就餓倒了，到時候小媳婦就得再出去找救命糧。
然後以一種極為慘烈地方式進食。
原主就見過那男人吃救命糧的樣子——他一邊往下嚥，一邊滿臉的青筋暴起。
那樣子看起來，跟咽刀片兒也沒什麼兩樣兒。
就這麼循環往復，一直維持到他們找到了活路。
顧嫵穿越前是個學生崽，每天最操心的東西，也就是背書背不進去了。
長期和平的生存狀態，讓她對各種天災兵禍都沒什麼深刻地印象。
所以寧肯打仗，也不願意背書這樣的傻話也說過。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被系統綁定。
可真到這個時候了，她才意識到「甯做盛世犬，不做亂世人」這句話的意思。
這時候的人，真的是從頭浸到腳的苦啊！
更可怕的是，在這個時代裡，更苦的人還比比皆是。
……
那小媳婦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我在意的是一根螞蚱腿兒嗎，不，那是心意，她要是有心，再小的腿兒……」說到這裡，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才接著說：「問一聲總能行吧，她就不，你還是自己留個心眼。」
這傻姑娘居然想賣自己養活一大幫子人，是不是缺心眼兒。
自己賺得吃食，她男人和孩子還能吃一大半兒呢，分到兄弟們手上的，也就是勉強/餓不死的量。
就這樣，他們都心滿意足了。
哪像這傻丫頭，親生閨女的口糧都被騙了個精光，還不聽勸，現在好了吧，孩子都餓成這色（sei）兒了。
哎！
這小丫頭的臉色怎麼轉過來了？
王家小媳婦奇怪地看了看，顧嫵靠了過去，給她手裡塞了一把燕麥片：「這是我用壓箱底兒的嫁妝，從剛才那個貨郎手裡換回來的，就剩下這點兒了，給你家那位頂兩口。」
他能多一口吃的，這小媳婦就能少出去一趟。
原主上輩子，就是全靠著這一家子，才全全乎乎地到了上海。
自己既然占了她的身體，能還掉的恩情，還是順手還了吧。
王家小媳婦的身子陡得僵了，不可置信地看了顧嫵一眼，也沒說別的話，捧著吃的，顛兒顛兒地就跑了。
一點兒也看不出剛才那種輕挪輕放節省體力的樣子。
第344章 民國奇事4
打發走了王家小媳婦後, 顧嫵從空間裡摸出了林緒之當初特地給她煉製的銀針。
先給持續低燒地李肇東紮了幾針, 見人終於退了燒, 才拉起了小推車, 艱難地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李秀秀蹲在那裡，一看大嫂忽然起身走了, 叫也沒叫其他兩個孩子, 起身就奔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喊：「大嫂子你去哪兒？」
顧嫵慢悠悠地回了句：「回家！」
李秀秀猶豫了兩秒, 跺了跺腳，還是跟上去了。
她雖然很想儘快去上海找大哥，但李秀秀心裡也清楚，沒有這個傻乎乎的大嫂子護著, 自己恐怕走到一半兒，就要被人客（人販子）給賣了。
……
不知道是不是李秀秀的錯覺，她總覺得回去的時間比來時短了很多。
等真到家了，她才確認：的確快了。
因為去三角嘴時，他們用了足足三天，可回來時，才用了兩天不到。
可他們一行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那裡，這人怎麼不聲不響地就要回來呢？
難道是被那個醜貨郎嚇著了？
嘖, 真膽小！
……
其實顧嫵不聲不響的回家, 還真有自己的打算。
在她看來，原身是個再好不過的姑娘了，只除了……腿上這一對三寸金蓮。
說實話, 這玩意兒看著醜就算了，走起路來還真他麼疼。
因為這玩意兒的限制，都穿過來這麼久了，顧嫵都沒有大踏步走過兩步。
有了這個限制，別說去上海虐渣了，光這一路上的疼痛，就能把她搞個半死。
怪不得這一行人走了三天，才走了那麼點路呢。
所以顧嫵乾脆就回了李家，準備給自己的小腳做個手術。
嗯，也不求改造出一雙飛毛腿，但至少也能正常的走路吧。
要不然她寧肯後半輩子都坐著輪椅轉圈圈，也不要每次都走得一步三搖地。
這也太痛苦了！
安置好的當天晚上，顧嫵就忍著痛給自己做了足部矯正手術，手術的效果還行。
……
當李秀秀得知大嫂子是跑回來放腳的時候，心裡一陣兒膩歪：這女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眼看著大家都要餓死了。
她倒好，一點兒犧牲也不肯，反倒搞起這種破事來。
依她看：別說響應新政府的號召放足了，她就是打斷了腿，也別想勾大哥的魂。
哼！等到了上海，看自己怎麼折騰她。
與此同時，一直昏迷著的李肇東總算是醒了，他一睜眼，就直奔顧嫵而去。
他一進門，就看見嫂子的雙腿被固定在了白麻上，高高地吊在空中，而她的一雙小腳，則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地。
李肇東眼神一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顧嫵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見是他，詫異地問：「過來讓我看看！」
李肇東聞言，乖乖地把腦袋湊了過來，顧嫵試了試，才放心道：「退燒了就好。」
作為李家唯一一個好筍，這娃兒還算挺有良心的，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幫著原主照看女兒。
後來母女兩都死後，他更是手刃親兄，直接替救了他命的嫂子報了血仇。
這麼個知恩圖報的好小夥，真要是燒成個傻子，就不妙了。
李肇東不接她的話，反而上前一步問道：「嫂子怎麼忽然想通了？」
以前她跟李肇源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沒少勸她放足，這人明明都要放開了，可老太太一個眼神，她就又縮回去了。
弄得李肇源大呼朽木不可雕也。
自己為了這個，還偷偷往李肇源杯子裡放過尿呢。
現在老太太這剛沒幾天，她就放足了……李肇源那個渣澤在她心裡，就這麼重要嗎？
「小腳不好走路啊。」
這要是天足，別說用獨輪車拉一個小孩兒了，就是在再拉三個，她都不帶打跌的。
可小腳就不行了，走兩步就腳疼，再多走幾步，腳都能廢了。
不僅如此，在原主的記憶裡，這玩意兒一颳風下雨的就腫起來了，連鞋都穿不上。
這早放一天，就少受一天的罪。
李肇東聽了這話眉頭一跳，咬了咬下唇，道：「您先歇著吧，我去給大家找點吃的回來。」
顧嫵一聽這話，交代他：「別往遠處跑，等我好了，再去給你們找吃的。」
可別跑太遠了，被餓急了的流民敲悶棍吃了。
李肇東聞言頓了頓，點頭出去了。
……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顧嫵這個足部矯正手術也在其中了。
所以就算腳早早地就好了，可顧嫵卻還是多耽擱了幾天，還美曰其名：養傷。
李秀秀急得直跳腳，後來甚至連自己兄妹幾個輪流拉車這種話都承諾出來了。
顧嫵又氣了她幾趟，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她的提議。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顧嫵悄悄的去了一趟祠堂。
去這兒幹什麼呢？
這就是顧嫵為什麼不原地找個地方放腳，非要回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了。
這李家老宅的祠堂裡，藏著李老家世代攢下的財富。
可這個秘密，一般也就當家人跟夫人知道。
可李老爺子心窄啊，一看自家的家業損失大半，心裡一梗就去了。
李老太太是個比原主還經典地傳統婦女，所以丈夫一走，她就跟著走了。
她閉眼之前，只把這事告訴了自己的小閨女李秀秀，讓她跟著叔叔伯伯們去上海了，就把這地方告訴她哥。
反正這暗室的鑰匙，早就被自己交給兒子了，就算李秀秀真起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不告訴老大。
他遲早也是能找到暗室的位置的。
要是小閨女真的老實說了，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老大也會好好待她的。
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李家一倒，其他各房跑了個精光，獨獨把一群孤兒寡母的丟下了。
只有原主最傻，兢兢業業地帶了一家人去投奔丈夫，結果福也沒享到，還一頭把自己磕死在了異鄉裡。
最可笑的是，李秀秀心裡藏奸，壓根沒跟她哥說過這暗室的位置。
只偷偷地尋摸她大哥手裡的鑰匙。
以至於李肇源足足找了五年，才有了點兒眉目。
可寶藏還沒挖出來呢，自己和李秀秀兩個，就被同父異母的小兄弟給懟死了。
自此李家的這筆寶藏，算是徹底地埋在了地底下，永不見天日。
……
顧嫵還記得李肇源為了出走，偷走了原主所有的壓箱錢。
李家老兩口話說得倒是好聽，可到底也沒把兒子偷走的東西給補回來。
當然，顧氏嫁到李家時，顧家早就敗落了。
所以她帶到李家的嫁妝，除了些積年的老傢俱，也就是些祖母留下來的綠頭首飾。
看著值錢，但送到當鋪去，也換不來多少現大洋。
但這不代表顧嫵會手軟啊，所以她拿了萬能/鑰匙一捅，就把李家世代積攢、藏好的小黃魚、大黃魚①給一網打盡了。
嘻嘻嘻！
有句話怎麼說呢——在沒有比天上掉金子更快樂的事了。
…
…
上海慶豐堂
前院臺上，正當紅的旦角兒玉堂春正在唱他的拿手好戲《遊園驚夢》，他珠圓玉潤的唱腔一出，台下一片叫好聲。
金銀角子連帶著現大洋、咣啷啷地往臺上蹦。
樓上的雅座裡，一個逗著手裡八哥的紈絝哥兒往樓下一探，嗤了一聲：「我看啊！這梁老闆也是個傻瓜蛋子，小金人兒不捧，就捧這麼個玩意兒？」
「他哪有我家墨笙千分之一的……不，萬分之一的風采？」
他一邊說著，一邊逗了逗手裡的八哥：「你說是不是？」
那鳥嘰嘰喳喳幾聲，仿佛附和一般。
這人忽地臉色一肅，一個翻身跳下雅座，往後台去了。
一進後臺裡，金旭東抓了個頂著西瓜頭的小子，大喇喇地問他：「你家墨笙呢？」
那小子被猛不丁地拽住領口，咳嗽了兩聲，才擠眉弄眼道，「跟爺慪氣，在後院躺著呢！」
金旭東一聽這話，臉色反而好了起來，大踏步地找人去了。
……
後院的臥房裡，林緒之陰著臉，努力地控制著自己顫巍巍的雙手。
可他再小心，手裡的水杯還是晃了兩晃，水從裡潑了出來，弄濕了他雪白的前襟。
林緒之低頭看了看，眸色又是一寒，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那股子邪火，又重新鍛煉起手腳的靈活度來。
他剛顫著手把杯子捉起來，房門忽然「嘭」地一聲，林緒之手裡的水直接漾了他一臉。
林緒之面目表情地用袖口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水，看也不看門外的人，只平靜道：「滾！」
來人可能也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這個，默了一陣子，張嘴嘲諷了一聲：「哈！」
轉身就走。
第345章 民國奇事5
床上半躺著的人理都沒理他, 只一心拿著杯子練手。
林緒之來這個世界已經有整整十天了。
說實話, 穿越這麼多次, 再苦、再弱、再可憐的主兒, 他都從沒怯過。
這還是第一次，讓林緒之剛一掙眼, 就恨不得一頭撞死了, 再重來一次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具身體，是個梨園行當的旦角兒。
自小被師父買到了戲園子裡, 因為這孩子長得漂亮，聲音又極透亮，開嗓後就直接練起了小旦角兒。
這時候的小戲子跟後世學國粹，揚國魂的小演員們可不是一個待遇。
首先, 能落到伶當的孩子們，就算是標標準准的伶籍了。
後來新政府上臺，倒是不許分這些了，但戲子們在外人眼裡，還是標準的下九流。
說句不好聽的，連十六鋪外剃頭的，都不怎麼看得上他們。
可這年頭，就是下九流裡, 還得分個高高低低、明明白白呢。
同樣的梨園行當, 能到前堂開嗓上臺的，叫角兒。
一旦哪天唱紅了，那出門在外, 真是一派前呼後擁，一笑傾城的愛豆待遇。
這樣的人，就算是下九流，也是下九流裡的白玉堂。
人咳嗽一聲，都有人堂前馬後的搶著給他擦嘴巴子。
可同樣是十年苦練基本功，刀面兒貼身藏的師兄弟，有人能紅得透頂兒，有人就連台也上不去。
為了混出頭，進了這行當的小孩兒們，不但無一例外都是師父手底下打出來的，還得自個兒曉得用功。
要不然一學十幾年，到時候連個戲臺子也上不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原主是被師父買回來的小孩兒，為了吃這口飯，那真是魂兒都入在了行當裡。
有敬業精神，這聽起來也不是壞事吧。
壞就壞在這時候的梨園行業，雖有個別坤旦能嚎一嗓子，但在一眾票友心裡，那只是個新鮮玩意兒。
要想聽原汁原味兒的好東西，還得聽乾旦的韻味兒。
原主自小就學旦，花旦派的唱、念、做、打、舞。早就深深地融進了骨子裡。
初時師父還會誇他，說他把女兒家的嬌媚演得活靈活現，一眾票友也愛他的身段、神態。
所以沒多長時間的功夫，就把他捧成了大上海裡數一數二的旦角名伶。
可登臺的多了，這娃漸漸地就魔怔了，竟然有了性別認知障礙，打扮、做派、愛好什麼的都往這方面來了。
可乾旦這個東西，並不是說一味的像女人才是最好的。
真要是這樣兒，大家不會直接去聽坤旦戲嗎？人家好歹還是真女人呢。
很多票友吃得就是男唱女時，那種說不清的韻味。
這要光是如此，林緒之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他真女人都當過，扮一個娘娘腔還是手到擒來的，大不了慢慢地改過來。
可問題是，事業上有了瓶頸後，原主想了個法子——抽大/煙找靈感。
雖說民國時期的演員史就是半部鴉/片史。
但原主當初之所以能入了梨園，就是因為他爹抽大煙，敗了整個家產不說，連老婆孩子也一概賣了，自己也死在了這上頭。
這孩子入了行以後，基本上就是一天照三頓的挨打，吃不飽穿不暖，就這麼熬著。
就這，他還算好的了。
他爹當初賣人時，先賣的老婆，然後兒子、女兒一趟送出去了。
原主運氣好，那時候的慶豐堂一科班的糙漢子，就唯獨缺一個能唱旦的香餑餑。
原主一露面，就被師父留下了，取了藝名叫墨笙。
他一個兄弟，一個妹妹，卻沒這個好運氣了。
哥哥被賣給了草上飛當弟子，前些時日被打死在了街頭，屍體還是他悄悄找人收斂的。
妹妹入了花樓，十五、六就掛了牌，挨得打、受得累不比他少，還沒個出頭之日。
所以墨笙初時對大/煙那是深惡痛絕的。
但名角兒嘛，就少不了認識幾個玩票的紈絝。
這幫子人端地是抽喝嫖/賭，五毒俱全，這麼一來二去的，他就也染上了。
得，這下好了，本來就是個戲子，現在又成了煙鬼，下九流裡的行當裡，他直接占了倆。
這時候的煙葉子，雖然也上癮，但真沒有後世的化學毒/品那麼厲害，所以初初染上了，橫了心的戒，還是有可能戒掉的。
但沾了煙的墨笙再登臺時，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突破了瓶頸，一時火得更厲害了，連幾個有名的師哥們，都不得不暫避他的鋒頭。
吃了甜頭的原主就想：再抽一次，就只抽一次，這一次完了，自己就再也不沾這東西了。
可鴉/片這玩意兒，橫了心的戒都要活撥一層皮，更別說像原主這樣心存僥倖的。
就這麼拖了一段時間，這娃就徹底把自己給玩脫了——有一次墨笙在上臺演出時，居然當場煙癮犯了。
癮君子的那副醜態，能給外人看嗎？
原主雖然沒有當場表演個驢打滾兒，但打個盹兒張個口的功夫，他的名聲就毀盡了。
俗話說得好：牆倒眾人推，鼓破眾人錘。
原主被喝了滿堂倒彩沒幾天，慶豐堂就推了新旦上臺，有了新的臺柱子，他可不就沒人理了嗎？
哎，一個角兒起得不容易，倒得倒是挺快，沒了包銀的原主就徹底失去了經濟來源。
林緒之來時，原主已經犯癮去了。
原本體體面面的一個人，死得時候鼻涕眼淚全糊了一臉，身邊的炕桌上還糊著一堆不明嘔吐物。
林緒之當時就被噁心吐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這具身體每天都要犯幾次癮。
那種小蟲子從骨縫裡往出來鑽的感覺，比烈火焚身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實話，以林緒之那種超強的自製力，也差點兒直接上手撓眼珠子了。
可想而知這大/煙是沾得，還是沾不得。
要是光這樣兒，林緒之大不了戒了煙，贖了身，出了梨園門，就又是一條好漢。
可最尷尬得是，原主死前唯二的心願裡。
一個是重新登臺唱戲，把陰他的師弟幹下去，讓他從哪兒來的，再回哪兒去。
另一個則是……被師弟的金主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抬進府裡去。
林緒之：「……」
彼時他心裡的千言萬語，全都匯成一個字——艸！
對，你師弟暗算你，讓你在粉絲們跟前丟醜，還直接取代你。
你想報復他也沒錯兒。
唱戲是你的執念，讓後來者秉持自己原本的衣缽，這也能理解。
但什麼叫讓人八抬大轎的抬回去？合著你他麼還真把自己當成女嬌娥了？
林緒之是個什麼人？你要是提點合理的要求，或許這人一順手就替你辦了。
但這死鬼敢蹬鼻子上臉，妄圖支配他以後的人生？
呵呵！
那您還是自個兒玩去吧！
他當機立斷地收拾了包裹，準備趁早跑路去找媳婦兒。
然後……
林緒之就發現自己一想走，就開始手腳發麻，動都動不了。
可就算是這樣，妥協是不可能妥協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妥協的。
這具身體既然落在了自己手上，那就是他的東西了，別人妄想借此控制他，那就試試吧。
究竟是他墨笙先低頭，還是他林緒之先徹底弄到這具身體的支配權。
接下來的幾天裡，除了對抗毒/癮，林緒之就卯足了勁兒接收這具身體的所有權。
雖然進度不大，但已經有所突破了。
假以時日，絕對能徹底的擺脫掉原主執念的控制。
…
…
新泰城，三角嘴
收了李宅的小金庫後，顧嫵一行人就重新上了路。
與上次原主一個人用獨輪車拉著一幫孩子不同，這次顧嫵抬著自己被包裹成大豬蹄子的腳，穩穩當當地坐在了車上。
拉車的人則變成了那幾個孩子。
李芸芸、李肇先兄妹對此很是不滿，但他們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李肇東板著臉鎮壓了。
再加上李秀秀實在太想儘快去上海了，在明擺著三比二的情況下，顧嫵抱著小閨女，心安理得地坐了一路車。
當然，雖然交通的問題是解決了，但吃的還是照樣沒有。
一行人沒吃沒喝的熬了幾天後，李秀秀總算是忍不住了，帶著弟弟妹妹哭哭啼啼地嚎了好幾天。
可顧嫵連眉頭都不帶動一下的。
見自家嫂子真的沒以前那麼好騙了，李秀秀眼睛轉了轉，又試探道：
「嫂子，我今天聽虎妞說，她跟人睡一覺，就能得好多吃的呢。
可為什麼她睡一覺就有的吃，我就沒有？
我看還是要兩個人一起睡才行。要不今天晚上我跟嫂子一起睡，萬一明天睡起來，真能多好多好多吃的，小么兒就不用挨餓了。」
李肇東一聽這話，眉頭一凝，厲聲警告道：「秀秀！」
李秀秀被他的忽然出聲嚇得一縮，等反應過來立馬惱了：「哎你個小婦養的賤胚子，膽子倒是挺大。這是看爹媽都沒了，就可勁兒的糟踐我嗎……」
她還待說，李肇東打斷她道：「快把你那些心眼兒都收一收，別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
小么兒一個月裡兒，除了吃奶，根本就不用吃東西。她在這兒賣什麼好？
有他看著，絕不允許嫂子再出任何差池。
李秀秀被他這麼一說，臉上有點下不來，很不甘心地裝傻：「我不過是怕小么兒餓著，才多問了嫂子兩句，你幹嘛這麼陰陽怪氣的。」
顧嫵聽了，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嘖，肇東你急什麼，秀秀這不是有心替大家分憂嗎？
不過她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她是不是跟虎妞兒同歲啊！這虎妞兒都能，秀秀啊……」
說到這裡，她眼睛猝然一亮，死死地盯著李秀秀問：「你要是實在羡慕，嫂子也能幫你……」
李秀秀被她灼灼的眼神嚇了一跳，心裡一慌，立馬跳起來了：「我才不要呢！」
她說完，就看到顧嫵面帶譏誚的盯自己瞧。
第346章 民國奇事6
李秀秀心裡咯噔了一下, 忙低下了頭, 顧嫵笑眯眯地盯了她好一會兒, 才若有其事地轉開了頭。
可接下來的幾天裡, 只要顧嫵跟誰搭了話，再隨意地看李秀秀一眼。
她立馬就身體一僵, 緊張地盯著顧嫵瞧。
生怕她真的為了喂活侄女兒, 就把自己給賤賣了。
顧嫵就這麼又逗了李秀秀兩天，眼看著這姑娘把自己嚇得睡也不敢睡, 吃也不敢吃。
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黑癟了下來。
連代著一直跟在她後面喝湯的李芸芸，也青黑了眼眶。
李肇先一個男孩兒，原本是不怕這個的。
但他親眼看著自家嫂子帶著個陌生男人往自己的下三路打量，隱約還能聽到什麼「走旱路」、「男孩兒也行」……之內的, 心裡也慌得一批。
當晚，被嚇成驚弓之鳥的三個人，啥也沒帶，就偷偷地溜了。
……
其實吧，顧嫵空間裡是有些吃的的，別說就這五個人了，就算再多一些人，也能大吃二喝的過個幾年。
但一來, 前幾日原主母女, 連代著李肇東，都差點兒一起餓死了。
這時候貿然取出食物來，顯然不是什麼符合常理的事。
二來看了原主的遭遇後, 顧嫵是一口吃的，都不想便宜了那群白眼狼。
所以她索性就嚇跑他們，由他們自己感受一下，沒有原主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撐著，真正逃荒的路，究竟能可怕成什麼樣兒。
那三人走了後，顧嫵還以為李肇東會擔心他們，然後提出跟他們一起走！
畢竟比起原主這個沒血緣的嫂子，那幾個才是他真正血肉相親的親人呢。
可第二天起來後，李肇東卻仿佛一點兒也沒發現，自家隊伍裡真的缺了三個人。
兩人等了一會兒後，見他們真的不回來了，李肇東拉起獨輪車就走。
顧嫵見狀，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
李肇東覺得身後一輕，一轉頭就看到，原本走兩步都要扶牆的嫂子，一把別下裹腳布，穿了一雙灰撲撲的布鞋，抱著小侄女兒飛也似的跑了起來。
「……」
顧嫵跑了兩步，見李肇東仿佛石化了一般，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詫異地停下來：「怎麼啦？」
李肇東差點兒沒忍住，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還問怎麼啦。
您不覺得，您忽然就有點兒叛逆嗎？
可他呆了幾秒鐘，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語帶喜意地「哦」了一聲，趕緊跟上了。
……
沒了三個拖油瓶跟著，叔嫂兩個的腳程飛快，不過十幾天的功夫，兩人就到了上海的地頭。
這期間，顧嫵在儘量不崩人設的情況下，用針術救了兩個貨郎，得來的米麵正好讓兩人吃到了上海灘。
等到了上海時，小肇東原本餓得深深凹進去的眼眶跟腮幫子，總算長了點肉，話也多了起來。
「嫂子？我們是先去找大哥嗎？」
家裡的銀錢都被餓紅了眼的災民搶光了，他們出來時，身上可沒帶一個大子兒呢。
大哥作為丈夫，當然應該妥善地把嫂子安置好。
等她住安穩了，自己就出去找份活幹。免得大哥看嫂子沒娘家人，就夥著外頭的女人，可勁兒地欺負她。
「不去！」
要是沒那份小金庫，顧嫵可能還要去找李肇源，從他手裡要回原主的嫁妝，和小么兒的撫養費。
但現在嘛！
跟李家的小金庫比起來，她實在是不怎麼虧，既然這樣，還找那個渣男做什麼？
等自己混出頭了，有的是機會拾掇他。
「那我們去哪兒？」
要不……他先去碼頭那邊扛大包，掙點租房錢？
不然他們這就要流露街頭了。
「十六鋪。」
李肇東聞言一呆：「我們去十六鋪幹什麼？」
去十六鋪幹什麼呢？
十六鋪位于上海東區，是當時種花最大的碼頭，因著這個——這裡一邊是整潔華麗的外租界，一邊則是住著車夫、苦力、勞工、小商小販……的棚戶區。
各種複雜的人員構成，使得十六鋪裡魚龍混雜、極為混亂，就此滋生了很多地痞流氓和幫派分子。
很多外地人來上海討活，第一選擇都是先來這裡。
就是因為這裡工廠多，碼頭大，各種見不得人的暗門子也多。
眼下顧嫵手上，多得是金條之類的乾貨，但這些東西，卻不是莫名其妙就能拿出來的。
不然只要李肇源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以這時候文人在社會上的影響力，他想打輿論戰拿回這批東西，簡直易如反掌。
顧嫵要做的，就是找一個由頭，弄出一筆別人只會羡慕眼紅，卻不會多想的橫財。
要想做到這一點，就沒有比十六鋪更合適的地方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為十六鋪距離小東門最近——林緒之最近出現過的座標，就在這裡了。
「找人！」
…
…
到了十六鋪後，顧嫵把小么兒塞到了李肇東懷裡，帶著他左拐右拐，鑽進了弄堂深處的一處賭棚子裡。
李肇東僵著臉，看著自家嫂嫂，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現大洋來，熟門熟路地上了賭桌。
人上了桌後也不彷徨，抱著胳膊定眼兒瞧個兩趟，抬手就把錢壓上去了。
那個乾脆俐落的勁頭，看得李肇東冷汗直冒。
要知道，在如今的上海灘，一個勞工一天累死累活下來，也才能掙個三毛五毛的。
嫂子掏出來的這一塊錢，都夠他們租一個月房子的錢了。
這要是輸了，她可不得嘔死？
顧嫵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她眼睛專注地看著荷官搖色（shai）子的手，待賭盅搖定後，又把自己的錢換了個地方。
荷官看了看桌上的毛票兒和那塊兒顯眼的現大洋，眼皮子一跳，叫了聲「買定離手」，小拇指剛要動作，胳膊肘兒一麻，賭盅就被掀開了。
就見剛放了現大洋的疤臉姑娘嘴角一勾，嘴裡說著「承讓承讓」，可她手底下卻一點兒不慢地，把桌上的錢盡數攬空了。
荷官見狀，臉上的橫肉抽了抽，正向設個套兒。
就見那姑娘根本不戀戰，又轉身換了個場地。
不一會兒，整個賭棚子裡，不管是單雙、骰子、四門方寶，還是牌九、番攤、六博，馬吊、麻將……都被她玩了個遍。
當然，整個賭場裡這麼玩兒的，也不止她一個。
但通場賭下來，一場也沒輸過，還帶贏了百來塊現大洋的。
還真就數她了。
不一會兒，賭徒們也覺出味兒來了，跟在她後面，想吃點兒現成的。
顧嫵卻收了手，抬手扔了一把兒毛票，道了聲：「今兒個我好運，給眾位阿哥們也沾沾喜氣。」等賭徒們一擁而上了，她拉了李肇東就跑。
自打她贏了錢，護場子的保鏢們就死死地盯著人呢，誰知這人還真是個不貪心的。
保鏢們想著這還真沒到老闆設下的數額呢，跟了兩步沒跟上，就無可，無不可的放棄了。
三個人出了窄窄的弄堂，看後頭沒人跟著，顧嫵從懷裡一掏，拿出一棒子紅封。
往李肇東的懷裡一塞，囑咐道：「這是這個月的生活費，等會兒你去西區那邊轉轉，一趁兒給小么兒請個保姆回來。」
西區是上海灘有名的貴族區，所以請保姆、月嫂的多一些。
李肇東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想問她：「你……」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
可話到嘴邊，他忽然想起，原本顧家也是新泰那邊數一數二的大地主。
要不然李家也不會和他家結親。
只是後來出了個嫂子她爺，才一夕之間，就把幾輩子攢下的家產、田地，都輸了個精光。
家裡老太爺去之前，每年祭祖時，都會以此告誡子孫們戒賭戒毒，老太太也時不時拿這個敲打各房的女眷。
李肇東恍惚記得，老太太哪次罵人時，的確說過「……賭桌上爬大的閨女，怪不得那麼敗家……」之類的話。
所以大嫂這也算是……家學淵源嗎？
「什麼？」
顧嫵以為他有什麼疑問，轉頭問他。
李肇東不自在地咳了聲：「那我們住哪兒？」
顧嫵想了想，答道：「西區吧！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十六鋪的房子的確既便宜又方便，但這裡真的是太亂了，什麼牛鬼蛇神的都有。
根本就不適合兩個孩子居住。
與其多過一趟手續，還不如直接把房子買在那邊兒。
萬一別人問起了，就說是租的，既不打眼，住得也舒坦。
這樣也免得自己這邊剛賺了點錢，那邊倆孩子就被抓起來了。
那就不妙了。
……
接下來的時間裡，整整折騰了大半天，顧嫵才在寸土寸金的西區裡，找到了合心意的房源。
那房子位於公共租界的麥根路，原本的房主是個法國人，不知道是因為工作調動，還是其他的原因，今年想要回國居住，以後大概也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這房子就被賣掉了。
顧嫵親自去看過，這房子是個獨門獨戶的海派洋房，房子夠多，前後都是大門。
更難得的是，這裡正好通著電車，交通什麼的也很方便。
因為天色已經很晚了，所以兩方第二天才去員警廳辦好了手續。
見還有閑的時間，顧嫵又帶著李肇東找了中人，共請了兩個保姆回來。
一個專門照看小么兒，一個則負責打掃衛生與做飯。
第347章 民國奇事7
別看小么兒這個丫頭, 一路上都乖順的緊。
但顧嫵強烈懷疑, 那時候她就是餓昏了, 才吃飽了就睡。
這兩天她剛吃得好些了, 就可勁兒的傻折騰，什麼玩意兒都往自個嘴裡塞。
所以自己不在家時, 李肇東恐怕還真的看不住她, 請一個保姆勢在必行。
徹底安頓好兩個孩子以後，顧嫵換了身衣裳, 就出了門，直奔目的地。
半個小時後，慶豐園
「嘿呦，我的墨老闆, 您還以為這是當初呢？我就跟你明白了說吧，您這房子，本來就是園子裡最紅的角兒才能住的。
我們玉爺還是體諒您身體不好，才寬限了半個月，您可甭拿好心當應分。」
大清早的，就聽著這麼些冷嘲熱諷的話，林緒之懶懶的動了動，轉頭看向來人。
他眉頭挑了挑, 盯著穿長衫的清雋腦子拉長了聲音：「是嗎？原來是玉師弟給我這個面子？我還當您二位是試探著金三爺好幾天沒來了, 才來這麼一折二進宮呢。」
要是他玉堂春有這麼尊老重道，也不會天天派個人在自己屋子外頭，探頭探腦的亂打聽。
一看金旭東好幾天都沒來了, 立馬就扯破臉皮了過來。
這說來說去，也不過是看著自己得罪了最後的靠山，沒人出頭罷了。
玉堂春來了半天了，就站在旁邊，任由手下的人說話，打的就是折辱林緒之的主意。
這人向來迂腐，面薄得緊，被個小師弟這麼說到臉上，怕是得氣得吐血呢。
哼，什麼才華橫溢的大師兄！
不過是一個被煙土拔起來的空殼子罷了，現在連最後一個捧場也不理他了，他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可他的狗腿子激情辱駡了半天，這人才懶洋洋地來了這麼一句，玉堂春的臉色立時就陰沉了下來。
「是又怎麼樣？這院子本來就是該本月包銀最多的那個人住。
念兒，幫我替師兄搬家！」
以前墨笙有票友們捧著，大爺們供著，自己說話做事當然得小心萬分。
但他現在看透了又能怎麼樣，難道還有金主兒替他撐腰不成？
念兒聽了這話，高聲「哎」了一聲，上前就要把林緒之的鋪蓋卷往外扔。
他剛到床邊上，就覺得胸前一重，整個人就摔到了玉堂春身上，把玉堂春撞了個趔跌。
「你竟敢……」
他話音未落，就聽一女子脆生生地笑了一聲：「包銀？多少！」
玉堂春一驚，一回頭，就看一穿著洋裝的疤臉女人倚在門框邊上笑。
玉堂春細細地打量了這女子一番，目光特特往她手腳上多看了兩眼，神態猝然放鬆了下來，眼裡不禁閃過一絲輕視。
能梨園裡能活下來的人，都練就了一副看人的好本領。
這女子穿衣打扮雖然不錯，但虎口，手梢皆有老繭，手腕上也空蕩蕩的，連個鐲子也沒有，一副做慣了活計的模樣兒。
這樣的丫頭，手上就算有幾個錢，也絕計捨不得花。
旁邊念兒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頂級的，見有人敢不自量力，三白眼一翻，鄙夷道：「有你什麼事兒？我看你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顧嫵也不跟他們廢話，從手上的包裡提出來一紅綢子的大洋，上下掂了掂，笑著盯著林緒之的眼睛問：「也不知道我這些錢，夠不夠請墨老闆跟我出臺，唱一齣貴妃醉酒？」
林緒之伸手一把接住，臉上笑出了一個小梨渦：「自然可以。」
玉堂春一聽那錢袋子的聲響，就知道自己今天是下不了師兄的面子了，冷哼了一聲，扭腰出去了。
顧嫵見人走了，一個飛撲，雙腿環在林緒之的腰上，抱著他的頭使勁揉了揉。
林緒之傻兮兮的笑了笑，才捉住她搗亂的手，側頭親了上去。
……
兩人又黏糊了好一會兒，顧嫵說了自己的打算，才問他：「你呢？要不要我贖你出去？」
林緒之頓了頓，拒絕道：「算了吧！唱戲也蠻有意思的。」
這次穿越後，他莫名有種很奇怪的預感——恐怕這次「改造」過後，自己跟阿嫵就要回她的世界去了。
這樣一來，自己欠著因果不還，恐怕得出大簍子。
再者原主雖然把自己給作死了，但害得也只有他自己，歸根到底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只要他的執念不再提什麼奇奇怪怪地要求，自己占了他的身體，還他一份因果也是該當的。
顧嫵聽了這話也沒奇怪——這個人，向來是哪兒新鮮往哪兒鑽的。
雖說身逢亂世，好男兒就該戎馬倥傯，奔赴戰場。
但唱了戲，也不能代表他就不會通過其他途徑報效國家。
就算小林子一心唱戲，可其餘時間也能辦些實業，以他那個腦瓜子，絕對能兩頭兼顧的。
兩人膩歪夠了，顧嫵從林緒之身上跳了下來，替他挑了一套兒西服，親眼看人換上了，才勾著他的下巴調笑說：「走，收了爺的銀子，就要跟爺出堂會了，要是唱的不好了，嘿嘿嘿……」
林緒之假做小媳婦狀，低眉順眼地「唉」了一聲。
兩人一道哈哈哈地樂了起來。
…
…
等出了門，顧嫵帶著他直奔十六鋪。
先去弄堂裡的大小賭棚子，再去有點檔次的賭館兒，顧嫵也不挑，只要是上海灘的玩場兒，她一個都不落下。
但不管賺錢多少，只要通場摟過一次錢，她都不會去第二次。
初時各大賭場的老闆們還沒反應過來，所以就算有不服輸的賭鬼、莊家們想黑吃黑，但規模都不怎麼大。
所以林緒之只管俏生生地立在後頭看戲，顧嫵一個人就能全解決了。
那一飛踹，一揮拳，打完後還特意拍一拍自己袖子上並不存在的土……端的是行雲流水，氣定神閑。
林緒之站在後面，是越看越愛，等甩了跟蹤的人，就沒忍住掐了掐她的小手手。
心道：哎，自家阿嫵真是越來越讓人著迷了。
……
其實顧嫵剛來這個世界，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感受靈氣了。
不出所料的是，這種近、現代的小世界，向來都是不能修真的。
這要是以前，她就只能練些內家的功夫了。
但這玩意兒也得看臉——要是穿的那具身體資質好，年齡小，那練個三五個月，就能初見成效了；
要是資質不行，還年齡大的，那就得先洗髓，等身體調養的差不多了，才能重複以上的步驟。
可去了一趟星際世界，這個問題就被很好的解決了。
星際那邊兒是個沒有天道的修真/界，最擅長的就是如何在不能感受到靈氣的同時，最大限度的開發人類身體的潛能。
顧嫵現在練的，就是升了將軍銜以後，特意研究過的一套純煉體功法——星辰煉體術。
這玩意兒別的不敢說，但入門快，效率高，配合著藥劑使，幾天之內就能很好的改造身體。
一邊練著這功法，一邊練內家功法，簡直是事半功倍。
唔，用倚天屠龍世界的武功解釋，就是九陽神功跟乾坤大挪移的結合了。
一個打底子，一個發出來。
所以她現在幹起架來，不比修真時遜色多少。
就這麼又摟了一堆錢後，賭莊的老闆們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大家一起碰了個頭，確定這兩天從大家莊口上虎口裡奪食的，的確就是一個人，就趕緊商量了一下，找了各自的後臺告狀。
……
說到這裡，就要講一講這時候上海灘裡，魚龍混雜的幫派勢力了。
小的先不講，只說說控制著整個上海灘地下勢力的青幫、洪門。①
這青幫，是由清代漕幫發展而來的，至今還控制著整個上海灘的碼頭勢力。
這時候很多力巴想去扛大包賺錢，他光有一把子力氣還不行，還得先拜碼頭，找靠山。
要不然就算你力大無比，進了碼頭照樣找不到活兒幹。
不僅如此，這青幫，還開設賭局、妓/院、煙館、戲院、戲班、澡堂、茶樓、飯莊、旅店……走私販毒，販賣人口，幾乎無所不沾，無所不在。②
除了這些，上海灘幾乎所有上點檔次的娛樂場所，背後都有青幫的影子。
而顧嫵去的這些賭館裡，大多數都是青幫罩著的，小部分幾個，是洪門看著的。
人人都知道，在賭場裡，賭客們有輸有贏，但莊家卻穩賺不賠。
可顧嫵進了那裡，可不管桌上的是你賭徒的錢，還是莊家的底，一概拿了就走。
更可怕的是，館子裡不管備著多厲害的千王，遇到她照樣摔跟頭。
雖然眼下這人手底下還有些分寸的。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個人都不嫌錢燙手不是。
倘若她嘗到了甜頭，以後一沒錢了，就上場子裡取，那多大的利益，也經不住她這麼分薄。
這要是個一般人，等她出了賭場，莊家們的打手自然會教她什麼叫規矩。
等斷了一兩根手指後，甭管她再好的賭技，保准一聽到「賭」這個字，就渾身打擺子，這輩子也不敢再踏進爺爺們的場子一步。
偏偏這疤臉丫頭還是個練家子，等閒的白相人③派出去，三下五除二就被人給拾掇乾淨了。
後來請了有功夫的出山，在她手上也過不去十招兒。
可她從每個場子裡拿走的錢，還真不至於直接就上槍/杆子。
第348章 民國奇事8
這請又請不走, 打又打不過, 各位老闆們合計完, 一拍腦門子。
噯, 找靠山啊，不然每個月交的那些保護費, 可不就白花了麼？
就這樣, 一幫子大大小小的莊頭們，哭著喊著找了青幫的扛把子——秦蟒。
……
秦二爺半闔著眼坐在太師椅上, 等賭場老闆們哭完了，才微微一睜眼。
廳裡立時鴉雀無聲了。
時間足足靜止了有那麼五、六秒，老闆們的頭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地直往下落，腰也快埋到地上了。
他這才哼了一聲, 手裡的龍頭拐仗一敲地面，慢條斯理地吐出幾個字來：「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把你們都折騰成這樣兒了？出息！」
「阿生！」
「是！」
不待他多說，他身後的那個穿黑色褂褲的漢子就帶人出去了。
見人走了，秦蟒又闔了眼，做閉目養神狀。
賭坊的老闆們，也被下人們請走了。
……
阿生出了門後，就往四通八達的陽惠路口一坐, 不多時間, 就有手底下的兄弟跑來報信：「大哥，那丫頭逛了一圈兒，現下正在廷鍇坊裡頭賭著呢！」
阿生聞言挑了挑眉：「廷鍇坊？那是誰的場子？」
「馮三爺的。」
聽了這話, 阿生本來要走的腳步停了停，一屁股塌在路邊的凳子上，招呼老闆道：「哎，我怎麼忽然有點餓呢，田叔，給我上兩碗陽春麵，少面多湯。」
「哎……」老闆麻溜地給他下麵去了。
手下知道自家生哥這是故意拖時間呢，嘿嘿笑了聲，一道坐下吃了兩口。
一行人又磨蹭了好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阿生才帶著人到了賭場。
他們到的時候，顧嫵已經撈完錢出來了，手裡還牽著個斯斯文文的小白臉兒。
他們的身後，賭坊的打手倒了一地，哎呦、哎呦的只呻/吟，馮三臉色青白地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見了這場面，阿生的神色總算認真了些。
他上前一步，堵住了膩膩歪歪的小倆口：「請問姑娘芳名？」
顧嫵聞聲一抬頭，看了他的打扮，心裡也有數了，笑著一抱拳，俐落道：「顧五。」
馮三看阿生這時候才姍姍來遲，還跟這疤臉女人寒暄起來了，登時氣得直打哆嗦：「陳阿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欺師滅祖嗎？」
阿生這時候才仿佛看到了他，行了個平禮，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三爺您可別亂說話，你我同是『通』字輩的人，我欺的什麼師？滅的哪門子祖？」
……與洪門的兄弟相稱不同，青幫入派，必須得是拜師入門，甚至可以說：幫中大小不以年齡為先，皆以字輩論之。
算一算，青幫從雍正四年傳到如今，輩分已經傳到了清淨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來自性，元明興禮，大通悟學①……中的「悟」字輩了。
可見這青幫的組織緊密，幫規森嚴了。
陳阿生當初還沒入幫時，跟的就是「通」字輩的馮三，準備過了考核期，就拜他當老頭子②，乖乖做一個「悟」字輩的小幫眾。
這本來都臨門一腳的事了，誰知馮三這王八蛋一把年紀了，卻盯上了陳阿生的妹子。
那姑娘正花兒一樣的年紀，當然不願意跟他。
可陳阿生爹媽知道這事後，怕她不醒事兒，連累了兒子的前程，忙不趔跌的就把人送過去了。
等陳阿生再知道這事時，妹子已經吊死在了馮家。
這陳阿生也是個厲害的，當天就轉拜了老頭子，跟了當時還不是青幫瓢把子的秦蟒。
硬生生地把自己從「悟」字輩兒，提到了「通」字輩兒。
且他眼下在幫裡的地位，比馮三可高多了，所以只要大面上過得去，私底下拌個嘴什麼的，秦蟒根本就不會管。
馮三氣極反笑：「好，好，好，我今兒個也不跟你攀這個關係，我只問你，這婊……」子的事，你怎麼跟我交代。
他這個「婊」字還沒說真切，只覺一陣勁風襲來，馮三一歪頭，血和著牙齒一起落了地。
阿生心裡一驚，轉頭一看，只見顧五還站在原地，只從善如流地接過了身旁男人遞過來的手帕。
一邊仔細擦了擦手，一邊輕描淡寫地說：「下次嘴再這麼髒，腦袋也不用要了。」
這姑娘的聲音明明也不大，可馮三總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頭涼嗖嗖地。
他張了張口，想說兩句狠話為自己找回點場子，但直到顧嫵走了，也沒蹦出一個字來。
已經估摸出了顧嫵的武力值，陳阿生再也沒有了輕慢的心思。
他恭敬地行了個江湖上標準的邀禮：「五爺，我們先生有請！」
顧嫵一聽這話，轉頭看了看林緒之，見他一直不鬆手，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
…
一行人到秦公館時，光大門外頭，就站了長長的一溜兒保鏢，穿著打扮都是陳阿生的那個樣子。
但細看起來，又不盡相同。
更有趣的是，就算他們這些人是由陳阿生親自帶著的。
可每次到了關卡時，他還是會跟裡面的人對不同的暗語、打不同的手勢。
等一切暗號都對上了，對方才會寒暄著放人。
顧嫵看著好奇，忍不住摸了摸林緒之的手心，讓他瞧。
林緒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心裡就了然了，他緊緊貼著顧嫵的耳朵，悄聲說：
「這恐怕是青幫裡特有的切口③、暗號和手勢。
只要學會了特定的組合規律。
無論到了哪裡，只要亮出號牌，對上暗語，就會被認做自家人，獲得該有的幫助。」
當然，萬一遇上腦子不好使的，背錯了——平常受個罰也就過了。
但緊急時刻，就算是明明認識的人，也會被當做冒充的殺掉。
這就是為了防止對頭幫派派人易容了。
一行人過了整整五個關卡，才到了真正的秦公館。
顧嫵進門時，一眼就看到大廳左側的麻將桌上，坐著一個穿黑色長袍，其貌不揚的黑胖老頭兒。
「先生！」陳阿生往老頭兒身後一站，恭敬道：「顧五爺到了。」
秦蟒聽了他的話，眼皮子一挑，有些意外地瞥了自家徒弟一眼。
五爺？
這道上的人，只要有真本事的，不管男女，大家都會尊上一聲爺，以示對他能力的認可。
就比如他的結髮妻子黃七月，雖然幫內的弟兄們都叫她一聲月姐。
但正式出門時，大家都會道一聲「七爺」。
這就是因為她的手裡，本身就握著不遜於自己的勢力。
這要是個油滑點的人，稱生道爺的也很平常。
可阿生這個小子，眼界向來高得很，幫裡幫外，除了自己跟他師娘，等閒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沒想到這才出去一會兒，就被個女娃兒折服了。
有點意思。
這麼想著，秦蟒揮了揮手，招呼顧嫵坐下：「照阿生這麼說，小囡在家裡排行第五？」
顧嫵識趣地拉著林緒之坐下，答道：「是！」
秦蟒聞言點了點頭，狀似無意地看了兩人相握的手一眼，臉色忽的沉了下來：「他是？」
這丫頭砸了青幫罩著的場子，自己卻請她來做客，這已經是萬分禮遇了。
她闖了禍，不放心之下，帶著人來也不打緊。
但眼下這副做態，就真的有點兒失禮了。
顧嫵卻仿佛沒看到他的臉色一般，握著林緒之的手，熱情地介紹道：
「這是林緒之，我的未婚夫。本來今兒個我不該帶他前來的。」
說到這裡，顧嫵小心地窺了下秦蟒的臉色，又道：「但我想著，再沒有比您更適合當我們證婚人的了。」
秦蟒看她這個樣子，中指敲了敲桌子，默默地盯了眼前的人好一會兒。
廳裡的氣氛一時凝了下來，秦蟒卻發現，這小倆口在自己的氣勢下，卻還淡定得很，一點兒怕的意思都沒有。
他「嗤」的笑了聲，搓了一把麻將：「我聽阿生說你賭術不錯，來，過來陪你兩個爺叔打兩圈兒。」
顧嫵「哎」了一聲，上桌玩起了麻將。
心裡卻知道——自己所求的事……成了。
剛才她說讓秦蟒當自己的證婚人。
可潛臺詞卻是：江湖規矩，非父母，恩師等血親長輩，不能輕易證婚。
自己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承認了自己到處踢場子，就是為了引秦二爺相見，然後拜他做「老頭子」，由此加入青幫。
而秦蟒雖然沒有明著答應，但他卻叫自己陪「爺叔」們打幾圈麻將。
——要知道，在規矩森嚴的青幫裡，幫眾們只有管自己大一個輩分的人，才能叫一聲師叔，或者「爺叔」。
可這桌上的除了秦蟒外，其他的兩個人，也都是青幫僅存的兩個「大」字輩的長者了。
……
果然，等幾盤麻將下來，顧嫵盡數贏了。
秦蟒與其他兩個人對了對眼睛，「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這丫頭！」
「去去去，再玩下去，老頭子們的棺材本兒，都要讓你贏光了。」
等顧嫵財迷似的收了桌上的懷錶、金、銀，他又仿佛不甘心似的吩咐：
「不行，不能光我們幾個老傢伙出血，阿生，帶師妹去見見你師娘，她那兒才有真的好東西呢。」
第349章 民國奇事9
陳阿生帶他們進去時, 黃七月正穿著旗袍, 側躺在床上吞雲吐霧。
見有人進來了, 她動也不動, 只抬頭懶懶地抬眼一瞥。
煙視媚行！
顧嫵看著這幅場景，心裡無來由的冒出這個詞來。
可下一刻, 她心口一跳, 一把攥住林緒之的手。
果然，才進來聞口煙的功夫, 這人就已經手腳發涼，四肢發僵，連嘴唇，都青白過來了。
顧嫵知道林緒之戒煙才沒多長時間,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
沒想到跟著自己出來了一趟，就被勾得犯了煙癮。
黃七月一看他這個樣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笑著招手：「來兩口？」她以為這個男娃兒只是單純的煙癮犯了，就好心的招呼了一聲。
顧嫵忍住心裡的不滿，手腕兒一翻，從袖口裡掏出一顆丹藥來，掰開林緒之咬地咯噔噔的牙關, 強行把藥喂了進去。
林緒之緩了好一陣子, 僵直著的身體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他一恢復過來，趕緊安撫似的捏了捏顧嫵的手，示意自己還好。讓她別擔心。
顧嫵看著他含笑的眸子, 心裡蓬勃而起的那股子無名火，總算是壓了下去。
黃七月讓人扶著她起身，口氣有些怪異地問：「這小孩兒在戒煙？」
顧嫵繃著臉，忙著把脈查探林緒之的身體，沒理她。
林緒之見狀，有氣無力地介面道：「嗯！剛戒了沒幾天，适才聞到這味兒，沒忍住！」
黃七月聽了這話，趕緊轉頭示意手下人把煙滅了，又開窗通了風。
她看顧嫵那副氣急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羡慕，有些嗔怪地道：「你也是，小孩子家家的，沾這玩意兒幹什麼？沒的傷身體。」
自己這種沒指望的人，抽抽消遣時間也就算了。
他身邊既然有這麼個知冷知熱的人，不好好過日子，沾這玩意兒幹什麼呢？
悶不作聲半天的顧嫵這時忽然冒出來一句：「既然師娘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還抽它幹嗎？早點戒了才好。」
黃七月沒料到這女娃兒會說這個，呆了一呆，她身後一直跟著的秦嘉棠卻再也忍不住了：「要你屁話！」
秦老頭兒要收的徒弟，果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嫵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上前摸了摸黃七月的脈搏，歎了一口氣。
黃七月心裡本來還有點生氣，但看她這樣，好奇得緊，問她：「小囡還會探脈？可探出什麼了？」
自從西醫傳進來後，中醫就飽受詆毀，沒想到這女娃兒這麼年輕，居然跑去學了這個，也是奇了。
顧嫵也沒瞞著她：「您雖然煙齡大，但自製力還算好，抽的次數也不多。可近來已經過了量了，再這麼下去，你不僅精力會越來越不濟，連面容也……」
「喏……」說到這裡，顧嫵乾脆取了窗邊的鏡子給她看。
黃七月定眼一瞧，發現清晰的玻璃鏡裡，印出了一個顴骨高聳，形容枯槁的女人來。
她心裡一驚：這還是年輕時人稱「靚絕上海灘」的自己嗎？
她這麼想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鮮紅的指甲襯著眼窩深陷的臉，顯得分外的刺眼。
顧嘉棠看她這個樣子，心裡不忍，怒目仇視顧嫵：「你閉嘴，二爺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
幫規裡第一條，就是不許欺師滅祖。
這女人初次見面，就敢不敬師娘，真該送到刑堂裡三刀六洞才解氣。
「哦？難道像你這樣，口裡說著天地師親，卻親眼看著師娘糟蹋自己的身體，才算孝子賢孫嗎？那恕我做不來。」
顧嘉棠一聽這個更氣了：「你知道個什麼？月姐能這樣，還不是二……」
「夠了！」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黃七月喝道。
這些東西是能跟她說的嗎？
這是生怕老頭子不知道自己心裡對他不滿，還是怕自己臉面上好看？
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兒，也敢往外傳。
「你也算見過人了，我今朝身體不太舒服，你退下吧！」
顧嫵扶了一把林緒之，轉身要走，可想了想，還是歎著口氣，往桌上留了一瓶丹藥：「您癮起了就吃這個，多少能緩解點兒。」
黃七月這個身體，也是吃過大虧的，好好保養都不一定能好，再這麼糟蹋下去，個把月她就該起不來床了。
作為一個醫者，雖然看不慣抽這東西的人，但也不能看著她死。
說完她扶著林緒之就出去了。
眼看著她出門了，黃七月深吸了口氣，癱倒在床邊兒，顫著手把住還滅著的煙槍，猛抽了一口，白眼兒都快翻上來了。
秦嘉棠本想把顧嫵留下來的藥全給扔了。
可看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趕緊抖著手從瓶子裡拿出一顆藥，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嚼著吃了。
等了一會兒，才給黃七月也喂了一顆，見她真的緩過氣來了。
秦嘉棠趕緊珍之重之的把藥收進了抽屜裡。
…
…
兩人出了門後，又去見了秦蟒一面。
他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給了她「通」字輩的號牌，才道：「三日後，正好有一批倥子①入幫，你就跟著他們，一起把流程給走了。」
說到這裡，他狀似無意地一瞥顧嫵身旁的林緒之：「等正式入了幫，我再給你找個好差使。」
顧嫵仿佛沒聽到他拉長話語裡的試探，直接回道：「除了鴉片，其他的事，師父只管交代就是了。」
她這話一出口，秦蟒仿佛聽了什麼笑話似的，笑著搖了搖頭，但也不多話，直接轉身走了。
……
秦公館外。
林緒之揉著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兒，別擔心，嗯？」
今天這事，還真是估摸不來的，因為這時候的大上海，雖說新政府明令戒煙，租界裡也高掛著禁煙的法律。
看著查得熱火朝天，但民眾私底下偷偷抽的卻數不勝數。
各處的煙館子也開的光明正大。
這樣的人，原主算一個，黃七月也算一個。
所以就算今天碰不上，遲早也要遇上的，不值得她氣成這樣。
不過這得虧是低純度的鴉/片了，要是後世的毒/品，怕是不管自己有多大的自製力，照樣兒戒不掉。
這玩意兒簡直就是腐蝕神經的。
他這些天，把功夫也撿起來了，過量的生成代謝，讓戒掉煙癮的效率也大大的加快了。
這都兩天都沒犯了，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戒掉了呢。
沒想到一聞到那個味道，人還沒怎麼樣，身體卻已經自動記起來了。
果然，一旦沾了這種東西，就再也沒有成功戒掉這一說——最厲害的，也只能做到一生不再複吸罷了。
她這好不容易用了回彎彎道道的計謀，可別因為這事兒，就前功盡棄了。
顧嫵陰著臉反捏了回去：「能走捷徑就走捷徑，如果實在走不了，真刀真槍的，也沒什麼不好。」
她剛來上海灘時，只是想先找到林緒之，然後再謀後事。
可去了一趟十六鋪碼頭後，她才發現：光這塊地皮上，差不多就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結社入會了。
要不然出去賣個力氣，都有人上趕著找茬兒，直到你也加入組織。
不光工人們如此，連賭場、茶館……娛樂場所也一樣，只要是出門做生意的，不是投靠了幫派，就是員警廳、租界官員裡有人，要不然生意就根本做不下去。
可見在這個時代裡，除非手裡有人有槍，要不然無論幹什麼行當，都是放在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可這時候從軍，非但沒有仗打，還會惹一身腥。
與其在不對的時機裡貿然闖進軍隊，被人惦記上。
還不如趁著青幫還是「大」字輩兒掌權的時候，直接混成頭兒。
畢竟這時候的青幫裡，雖然已經有良莠不齊的跡象，但還沒有真正插手煙土、人口買賣。
只要有人能整一整幫派內的風氣，除掉肆意綁架勒索、騷擾百姓的渣澤們，還是可以一用的。
——刀雖然是利器，但握在不同的人手裡，自然有不同的作用。
畢竟青幫「大」字輩的前輩裡，有一小半兒，都是死在革命裡的烈士。
其他加入革命軍裡死戰的，就更多了。
可見青幫裡，也不全是一心討好洋人的賣國賊。
後來大概是死得太多了，才讓「大」字輩的斷了頓。
等「通」字輩的這一批上臺後，廣召門人，實在控制不來了，才有了販賣鴉片、倒賣人口、肆意賣國……這些噁心事兒。
可見幫派這個東西，端看怎麼安排了。
等自己理順了青幫，到時候真打起來了，緊急換個皮兒，就能上戰場殺敵。
但走捷徑歸走捷徑，卻並不代表著它能違背了自己的底線。與其為了速度受制於人，還不如脫離青幫，一刀一槍的去拼。
別的大佬們都能做到空手起家，難道她反而不行嗎？
那還不如收一收心思，窩在家裡種田呢。
反正以她的能力，就算真打起來了，也絕對傷不到家裡人的一根豪毛。
「你自己掂量吧！」林緒之並不勸她。
這要是他，為了儘快地達到目的，肯定能狠下心來犧牲一小部分人。
但她這個人向來如此。
要是她什麼時候不這樣了，自己還得摸一摸她的腦袋，看她是不是被人給偷換了呢。
第350章 民國奇事10
兩人離開秦公館後, 又到處轉了好一會兒, 見天色晚了, 顧嫵就直接帶著林緒之回了家。
兩人剛一進門, 顧嫵就聽到一陣極嘹亮的嬰兒哭叫聲破空傳來：「哇，哇, 哇！」
隱約間還有保姆跟李肇東哄孩子的聲音。
林緒之聞聲朝顧嫵一看, 顧嫵點了點頭：「就是小么兒！」
自己走之前還特特給她請了保姆回來，留下的奶粉, 也是後世產的優質奶。
又有有經驗的保姆看著，應該不至於這麼哭啊，這孩子是怎麼啦？
想到這裡，顧嫵腳下加快了幾步, 等進了客廳，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神色焦急的圍著個嬰兒轉。
那嫩皮小娃兒雙眼圓掙著，哭得連嗓子眼兒都能看到了。
「這是怎麼啦？」
見嫂子總算來了，李肇東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把小娃兒塞給了她親媽：「我也不知道。」
反正醒來吃奶的時候還好好的，逗她說話時也挺正常。
可自己剛準備眯一會兒，她就開始嚎了。
本來兩人也沒當回事，保姆抱著她都哄得睡著了, 可剛一放下, 這孩子身上就跟安了雷達一樣，一沾被子就哭。
兩人實在沒辦法，只好抱起來接著哄, 可這會兒再怎麼哄，就再也不管用了。
顧嫵抱起來掂了掂，就見小么兒小嘴一呲，笑了。
她又仔細瞧了瞧，頓時沒好氣地安慰兩人道：「沒事兒，她跟你們玩兒呢。」
說白了就是發小孩子……嬰兒脾氣，故意假哭惹大人關注。
林緒之伸頭一瞧，樂了：「是個厲害丫頭。」他帶過的孩子裡，這麼鬼靈精的，還真獨有顧小婧一個。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一個。
李肇東這時候才發現了他，眸光一閃，試探道：「嫂子，這位先生是……」
顧嫵逗著孩子，理所當然地道：「你姐夫，我帶他來認認門兒。」
「姐、姐夫？！」李肇東本來只是懷疑這人對嫂子有圖謀，但也沒想那麼多。
可沒想到顧嫵會直接這麼說，她、她不是很愛李肇源的嗎？怎麼能這麼快……
見他都嚇磕巴了，顧嫵才好心解釋：「你知道你大哥早就在外頭有人了吧，以前我看著爹娘的份上，忍就忍了，但現在家都沒了，索性橋歸橋，路歸路，免得大家心裡都不自在。」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對了，李肇源怕他爹娘弄他，雖然直接在外頭成了家，但卻沒敢明著登報離婚。
所以眼下自己還是他名義上的原配妻子呢，這時候往回來帶人是有點不像樣兒。
想到這裡，她把笑眯眯玩自己手指的小么兒往林緒之懷裡一塞，說：「你先幫我看孩子，我出去一趟。」就留下大小兩個爺們兒面面相覷。
出了門顧嫵直奔報社，講明瞭自己是來登報離婚的。
接待她的男編輯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登什麼？」
不是尋人啟事，不是尋物資訊，居然是來登報離婚的？自己沒聽錯吧。
說起這登報離婚，也算是民國時期的一大特色了。
這時候世道比較亂，今兒還是皇帝君臨天下，明兒個全國就革命了；
這就算了，但革命過後，全國各地還是一派亂象，用一句話說：就是今天你當權，明日我當家。
各派軍閥們打來打去，輪流上臺，導致的就是朝令夕改，這對老百姓們過日子，造成了極大的不便。
例如夫妻兩個鬧離婚，剛離了沒幾天，新政府上臺了，一頒佈法律——得，這趟白離了，還得再去一趟。
這不玩兒呢嗎？
這種情況下，很多人為了避免日後的麻煩，就會選擇通過登報來離婚。
簡單粗暴手續少，洋派快捷還時髦。
這當初也要兩人共同登報，才能算真的離了婚。
只是後來，這圈子裡的文人們掀起了一股反對包辦婚姻的風潮。
但他們想離，不代表家裡的老婆們也想啊，所以一眾反封建鬥士們就紛紛登報，單方面與家裡的糟糠們劃清了界限。
隨後你婚我嫁各不相干。
這才有了後來單方面登報離婚的破事兒。
原本男女雙方一同登報離婚時，男女登報的概率參半；但後來這種單方面宣佈離婚的，就基本上全是男人了。
不過說來也是，男人反對包辦婚姻時，既怕大吵大鬧的退婚，父母會斷了其經濟來源；又怕自己背上不孝的名頭，再也沒有了前程。
所以就犧牲了這個被強塞過來的女人，反正她們天生就代表了封建糟粕，活該受苦受難遭人唾棄。
眼下一時妥協娶了她，也不會耽擱自己尋找真正的心靈伴侶，大不了到時候登報離婚就是了。
至於這些人離了婚還活不活得了，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可女人上了學，開了智，一旦反對起包辦婚姻來，就異常堅決了。
要麼絕食、逃婚，絕不跟包辦婚姻的丈夫舉行婚禮；要麼妥協、嫁人，一心一意的過日子。
雖然也有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但敢單方面登報離婚的，還真沒有幾個。
所以自己這是聽錯了嗎？
還是這位夫人已經跟丈夫談好了，她先來登報離婚，等會兒還有個男的，也會跟著走一遍程式。
「登報離婚，就寫：
李肇源先生鑒：你我二人之婚姻，本屬封建包辦，如今卿另納新人，亂世男女離合，本屬尋常。
諒您養家艱難，您擅自帶走我之嫁妝衣飾、現銀、款項、首飾等，也不再追回。
現今登報離婚，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顧五謹啟。」
顧嫵面無表情的念了一遍，示意這年輕編輯記下來。
等他拿筆一一寫下了，顧嫵才摸出來十個大洋來：「就登明早的吧！」
既然現在不名正言順，就讓它名正言順起來。
不然要是等到自家醋罎子親自動手，她八成直接就從離婚變成喪偶了。
自家男人好不容易才收斂了自己冷血漠然的壞毛病，真沒必要為了那麼個東西，就真沾上什麼因果。
這編輯一聽這話，面露難色道：「這……明天的排版已經完成了。」
顧嫵無所謂地揮揮手：「那就下一版的。」
……
等顧嫵出門了，那編輯一屁股蹦起來，高興地朝主編道：「主編，後天的大新聞有了！」
近來《上海新日報》來了個新編輯，特別擅長挖那些名伶、名人們的情感八卦。
弄得《新日報》銷量大增，主編為著這個，髮際線都往後移了好幾寸。
現下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正是時候。
這李肇源，可是近來上海灘上名聲赫赫的大才子了。
他娶得夫人，是洋行顧家的大小姐，夫妻兩個感情好得不得了，時不時的就在報紙上登些表心意的情詩來。
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個原配夫人呐。
聽這姑娘說的，「納？」這是直接把顧輕舟當沒名沒分的外室了。
嘖，大才子偷原配的嫁妝養外室，這外室居然還是顧行長的千金。
真是太勁爆了！
這消息要是登出去，保准引爆整個上海灘。
王主編看了這東西，眼睛都不會動了，一溜煙奔到了排版部，舉著稿紙道：「重新排版，給它來個單獨版面。」
這類離婚啟事，向來是排到廣告版，或者夾縫中間的。
但這東西，卻不能就這麼等閒視之，就得給它上重版，才能凸顯出效果來。
…
…
第二天，李宅
「張媽！今天的報紙呢？」顧輕舟穿著睡衣下樓，一邊吃西式早餐，一邊用手去拿報紙，卻取了個空。
她柳眉微蹙，轉頭問傭人。
張媽臉色難看地李肇源一眼，顧輕舟這才意識到不對，睫毛微閃，伸手道：「給我！」
李肇源知道她的性子執拗，今天不給是絕對混不過去了，就無奈地把報紙遞給她，溫言軟語道：「你別生氣，我會處理好……」
「啪！」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摑了一巴掌。
顧輕舟眼裡含淚，又強睜著眼看了這啟事一遍，噔噔噔的上樓去了。
不一會兒，她拉了一個箱子下來，直接出門去了。
李肇源攔了兩下沒攔住人，右臉也被扇了一巴掌，臉面上一左一右正好對稱了。
他臉色鐵青的站了好一會兒，才洗了把臉，掛上眼鏡出門去了。
一出門，李肇源正好遇上兩個同一學校的教授正在說話，兩人見了他，目光閃了閃，打招呼道：「李老師這是要出去？」
李肇源心不在焉的啊了兩聲，等走遠了，才隱約聽到：「看不出……包辦婚姻無可厚非……可連嫁妝也……」之類的話語。
他的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
這顧氏，簡直是不可理喻。
第351章 民國奇事11
顧嫵的離婚啟事, 讓李大才子瞬間成了圈子裡的笑話, 顧輕舟也因此負氣回了娘家。
李肇源實在氣不過, 跑到《光明日報》大鬧了一場, 讓他們先把啟事撤了，再把顧氏的地址交出來。
被《光明日報》的主編給拒了——不說這封離婚啟事讓報社裡多了多少銷量。
光離婚登記這個事情, 也絕沒有說撤就撤的前科。
要是真開了這個先例, 以後誰登了離婚啟事，另一半都來鬧, 那報館還做不做生意了？
況且人家姑娘就是來登個啟事而已，錢貨兩清的事，報館哪來的權利讓人留下住址的？
這人是什麼大才子，怕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
另一邊
林緒之在顧宅裡歇了一夜後, 先送顧嫵出門辦事去了，就收拾了一大包吃喝用品，叫洋車送他回了慶豐堂。
他剛踏進後園，就聽到一清越男聲陰陽怪氣地道：「呦，師兄這是回來了，我還以為您跟著那疤臉丫頭跑了呢！怎麼著，那種貨色也不留您嗎？」
林緒之一回頭，就見玉堂春歪倚在圓門邊, 歪著唇角嘲諷人。
他凝神聽了聽, 見周圍的確沒有其他人，就微笑著走了過去。
玉堂春看他走過來了，還要再說話, 就看對面的人忽然漾出一個更深的笑來。
他心頭一跳，剛要退幾步。
只見林緒之上前一步，一把鉗住了玉堂春的細嫩脖頸兒。
等把人掐地都翻白眼了，他嘴角的笑才終於落了下來。
林緒之輕輕地把嘴往人耳邊一靠，一邊目無焦距的環顧四周的環境，一邊面無表情道：「這只是個警告！再來惹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玉堂春被他陰測測地語氣嚇尿了，等人走遠了，他才顫著已經濕透了的腿肚子，喊了一聲「念兒！」
誰知他這句話出口後，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只餘氣聲了。
玉堂春臉色大變，又試探著說了幾句，這才確定，自己的確是發不出聲了。
他頓時腿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那人……好……好生惡毒——一個唱戲的沒了聲音，就真的沒活路了。
他還不如直接要了自己的命呢！
……
林緒之進了房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喝，就這麼定定地瞧著。
等水徹底涼透了，他忽然哂笑了一聲，開嗓哼了一句：
「到三更真個是月明人靜，
猛聽得窗兒外似有人行。
忙移步隔花蔭留神覷定，
原來是秋風起掃葉之聲。①」
等唱完了，林緒之心裡的鬱氣總算輕了許多。
…
…
顧嫵一早就出了門，跟著秦蟒一行人，一路向西，直到了城西的一座小廟。
等到了門前，一個滿眼白內障的老頭兒被人扶著，拉起廟門上的大鐵環「嘭，嘭，嘭」的敲了三下。
好半晌，才有人低聲問：「什麼人？」
瞎眼老頭兒一抱拳，大聲道：「我是劉異，前來趕香堂。」
裡頭又問：「此地抱香而上，你可有三幫九代？」
「有！」
「你可帶錢來了？」
「一百二十九文，內有一枚大錢。」①
裡頭的人見暗語都對上了，才「吱吖」一聲開了門，引了大家進了廟。
一行人進去後，又按照幫規行了齋戒，請了祖師，才算走完了流程。
顧嫵偷偷看了眼懷錶，發現這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三、四個小時了。
後頭觀禮的幫眾裡，有的已經雙眼爆睜，牙關緊咬，顯然已經犯癮了。
但這個場合，卻沒人敢動一下，都鼓著腮幫子，咬牙死撐著。
顧嫵一一把這些人的樣子都記了下來，才又專心的走起了儀式。
又過了一個小時，等遞完拜師貼了，秦蟒微闔著眼，對著地上跪著的人慢聲問：
「你們進幫，是出於自願，還是有人相勸？」
眾人互相看了看，才道：「自願！」
得了大家的答案，秦蟒停了幾秒，才又慢條斯理地說：
「既然是自願，那就得知道：青幫不請不帶，不來不怪，來者受戒。
進幫容易出幫難，千金買不進，萬金買不出！②」
「如違幫規，必受三刀六洞之苦，你們曉得了嗎？」
跪在地上的一幫人正要回答，就聽後面「撲通」一聲……有人倒了地。
坐在上首的秦蟒也不多話，一揮手道：「請出去。」
誰知他話音剛落，又是三五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秦蟒的臉色徹底的黑了下來：「都拉下去，請刑堂。」
說罷，有人上前，把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一眾煙鬼都拉走了。
秦蟒又沉聲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見倥子門都答了，他才收了拜師貼，分發給了各自的師父們。
轉身往刑堂去了。
顧嫵見狀，趕緊起身跟上了，走在前邊的秦蟒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
幾人到刑堂時，並沒有見到顧嫵想像中的慘烈局面。
剛剛倒地出糗的五個人，正由各自的徒弟伺候著，或躺或蹲的吞雲吐霧。
秦蟒見了，臉上反而浮出一點笑意來：「各位好雅興啊！」
五人沒料到秦蟒這麼快就過來了，急急地按滅了煙槍，悻悻地站了起來。
有個平常很得臉的，還討饒道：「二爺見諒，哥幾個今天真不是故意的。」
這也是實在撐不住了。
往常開香堂收徒弟，大多都是「通」字輩兒的，或是「悟」字輩兒的。
勞動不了他們這些人。
可誰知道二爺趕什麼時髦，臨老臨老了，居然又收起了徒弟。
這麼一來，他們這些早年「通」字輩兒的，可不得都過來跟香堂嗎？
這一趟七八個小時的功夫，他們一群煙鬼哪能忍得下來。
秦蟒沒搭理他的話，他環視了一周，見刑堂的人都定定的立在一旁，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幾個人待在刑堂裡抽大煙。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秦蟒心裡一哂，轉頭看了顧嫵一眼：「既然刑堂的人不會，小五，你替他們立一立規矩！」
他的話音剛落，顧嫵就動了，只聽「嗤、嗤、嗤、嗤」幾聲。
剛才還吊兒郎當立在那兒的五人，每個人肚子上都多了三個血洞。
有懂行的打眼往他們身後一瞧，就見這幾人前肚對應的後背上，果然也開著一個血洞。
一刀兩洞，總共三刀。
正好應了幫規上那句……三刀六洞。
刑堂的人被她這手嚇得一個哆嗦，正要請饒，就聽秦蟒笑著開口：「不錯，以後這刑堂，就由小五看著吧。」
……
等秦蟒走了，顧嫵把匕首往地上一扔，只聽咣當一聲，眾人的心頭一凜，就見新任刑堂主手上居然一滴血都沒見。
顧嫵上前給每個人紮了一針，見血止住了，才挑眉道：「你們還在等什麼？等人死透嗎？」
再耽擱下去，那真是大羅神仙都難救了。
她下得手，自己心裡當然有數，這幾人的傷勢看著重，但止血消炎及時的話，活下來還是沒問題的。
那五個「通」字輩的徒弟一聽，立馬醒悟過來了，拉著早就在刑堂外備著的幾個醫生，進來給傷患包紮。
那幾個西洋大夫進來一看，心都涼了半截兒。
可真的治起來的時候，有人卻輕輕地「咦」了一聲：這麼大的傷口，居然不怎麼流血，內臟也都一一避開了，真是奇怪。
事後，這幾個人居然一個也沒死，養了個把月後，居然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他們也都是混跡青幫已久的老江湖了。
所以這次的事，琢磨了兩天就醒過味兒來了。
——秦蟒縱然因為月姐的事，特別厭惡癮君子。
所以他們這些沾了鴉/片的，平常也不怎麼敢把這事兒，鬧到檯面上來。
但作為一幫之主，幫規沒有明確限制的事，秦蟒就算再厭惡，也不會明面上就發作出來。
說到底，這次差點兒要了他們命的，還是「開香堂」這三個字。
其實大家當初入幫時，都被師父們再三交代過：開香堂時，絕不允許出現一絲的錯誤，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但入幫時間太久了，才讓他們忘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非但擾亂了程式，居然還敢在被刑堂的人帶走後，有恃無恐的地抽起了大/煙。
如今想想，他們幾個還真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了。
當眾犯癮事小，打斷了收徒儀式，才是最要命的東西啊。
也虧得顧五手底下功夫扎實，人又敦厚，才算變相的饒了哥幾個一條賤命。
要不然，他們幾個怕是早就入土了。
只是這次事完了，他們要是大張旗鼓地去拜訪，不是明擺著告訴幫裡其他人。
新任刑堂主徇私舞弊嗎？
只是現在不表示，不代表他們幾個沒認下這個人情。
且看著來吧！
……
秦公館
阿生附在秦蟒身後，悄悄地耳語了幾句。
秦蟒聽完後猛地一睜眼，確認道：「一個都沒死？」
阿生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蟒呆了一呆，才摸了摸鼻子笑道：「哼，這丫頭，有點兒意思。」
看來她不僅功夫俊，心裡也有譜。
這次不但當場立了威信，還落了一堆人情。
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看她了。
不行，那事兒得早點備起來了。
不然他冷眼瞧著，這丫頭的行事做派，居然更像個當兵的，這都入了我青幫，這怎麼成？
第352章 民國奇事12
顧嫵上任後, 做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規範刑堂人員。
說實話, 青幫起於漕幫, 以前講究個「幫喪助婚，濟困扶危」。雖說社會下層人員比較多, 但也因此極其講究義氣, 從不欺淩弱小，否則一律按幫規處理。
有時候遇上百姓被官府迫害, 或被水匪們騷擾的，漕幫幫眾還會適時搭把手。
所以當初的漕幫，在百姓中的名聲甚好。
後來清末革命，青幫更是成立了「中華共進會」, 專門用來幫助革命黨人，暗殺賣國賊。
不僅如此，很多「大」字輩兒的幫眾還直接參加了革命，至今還活躍在抗敵的前線。
而今現今幫裡僅存的幾個「大」字輩兒的前輩，也都是為人特別古板、正派的老頭兒。
在這些人心裡，他們雖然是混幫的白相人，但跟入侵者還是勢不兩立的。
更不要說勾結洋人，夥同他們販賣鴉片了。
可自「大」字輩往下的門人裡, 很多都是在上海開闢通商口岸, 設立租借區以後才出生的。
自那以後，上海灘十裡洋場之名，不負其實。
這種大環境下, 很多人稍微吃點甜頭，就心安理得的替洋人們辦事去了，哪管什麼民族氣節。
而眼下，青幫就處在這麼個尷尬局面裡——老一輩的高層們雖然有骨氣，但多半兒已經不理事了。
新一批即將上臺的「通」字輩門人們，早已習慣了洋人們在國內超然的地位。
在他們心裡，只要能帶給自己權勢、地位，大洋、小黃魚的，誰管他是哪國人呢？
最近上海灘裡最炙手可熱的「混世魔王」，就是在租界裡當巡捕，狗仗人勢打砸搶起家的。
其他人看了，也免不了眼熱了起來。
再加上為了暫時壓過洪門一頭，青幫裡收起門人時，什麼髒的醜的都往裡收。
以至於短短時間裡，就弄得整個幫烏派煙瘴氣，良莠不齊。
現下市民們再提起青幫，第一印象就是那幫買東西不給錢，整日裡遊手好閒收保護費的小雜碎們。
這麼下去，這幫派也完的快。
顧嫵要做的，就是先肅清刑堂，打造出一支對她唯命是從的隊伍來。
再以幫規為由，從內部清除掉這些渣澤，徹底肅清幫風。
打定了主意後，顧嫵她面無表情地讀了一遍幫規，環顧四周道：「那以後就由我帶著兄弟們了，我這個人要求不多，恪盡職守，不違幫規矩就行。」
往後她也不多事，只每天早上早早的就往刑堂裡去了。
等到了也不說話，只坐在上首的座位默默地看著。
本來香堂一事後，大家都還挺怵這個出手狠辣的新任刑堂主。
所以很是緊了幾天皮，生怕真冒犯到她，就被抓住燒個新官上任三把火。
可幾天過後，大家發現她比以前的刑堂主還要好說話——誰要遲到早退了，她也不罰；誰要違反幫規了，她也不管。
哥幾個就徹底放飛了。
早上點卯時說不來就不來，有門人犯了幫規，收點錢就拉倒了，連個說法都不用給。
到了第十天的時候，已經有人敢當著她的面兒，賭博抽大煙了。
那天顧嫵照例來得很早，到了地方她也不開燈，只默默地帶著一眾已經投誠了的幫眾們，黑燈瞎火的等著。
等堂裡通宵玩樂的人嘻嘻哈哈的回來時，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可等他們走到正堂時，忽的華燈大作，整個刑堂被映的亮如白晝。
進來的人被猛然亮起的大燈照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等大家適應過來，移開擋光的手時，只見新任刑堂主仍像往常一樣，高坐在上頭，面無表情的俯視著大家。
她的下首，三、四十個黑衣大漢站成兩行，面目嚴肅，背手而立。
哥幾個一看這陣仗，心裡立馬如大鼓亂錘了起來。
有個機靈的眼角往後一掃，就看到老六正睡眼惺忪的自玄關往裡走。
他靈機一動，嘴裡吹了個兩短一長的鷂子聲——這是他跟幾個玩的好的兄弟們，自己弄出來的示警暗號。
一旦這麼吹，就代表情況不對，風緊扯呼。
還蕩悠悠的系腰帶的老六一聽這個，頭皮都麻了，想也不想的，回頭就往外跑。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見他這樣，哪還有不清楚的，離他最近的黑衣人，上前照他的嘴就是一個耳刮子。
那人當時就吐了一口血沫子。
而其他幾個人，也都被捂著嘴捆起來了。
「五爺，跑了的那個，要手下想辦法捉回來嗎？」
別看那人跑了，可要是五爺不想讓他開口說話，總有捉到他的法子。
顧嫵擺了擺手：「別管他。」
就是這人不跑，自己也會放一個出去報信。
要不然這場敲山震虎怎麼演得盡善盡美呢？
待這幾個人都上了刑架子，顧嫵一腿盤起，一腳踏在高坐上，翻開一個黑皮小本，慢條斯理地照本宣科：
「李大力，半月裡遲到早退十七次，上差期間抽大煙兩次，刀七十①，行刑後革去刑堂差事。」
「劉天佐，遲到早退十五次，上差期間賭博鬧事一次，刀五十！行刑後革去刑堂差事。」
「……」
「週一白，遲到早退五次，刀五十！留堂查看，再有下次，趕出刑堂。」
她的話音剛落，一眾犯錯的幫眾就被按到了長凳上，扒了褲子就打。
一時間，刀背擊肉的「啪啪」聲，哎呦喊疼的叫慘聲交織在一起，響徹了整個刑堂。
顧嫵闔下眼簾，待行刑完畢了，才掙開眼慢悠悠地問：「除了跑掉那個，名單上的人都行刑了？」
「回五爺，除週一白外，還缺崇文跟劉天佐兩人？」
顧嫵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上劃了一下，吩咐道：「記著，等人回來了再補上。」
說到這裡，她露出今天過來後的第一個笑來：「要是不回來領打的，就直接通告庵堂，開香堂除名。」
自己今天算總帳的事兒，雖說也只有這些人知道，但難免有私心賣好，透露消息的。
她就要讓這些人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要想利用自己的背景躲過刑罰的，就直接受出幫禮滾蛋。
誰讓在這幫裡，還真沒有比她背景更大的人呢。
顧嫵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刑堂主好大的威風！」
眾人心頭一凜，轉頭望去，只見一瞎眼老頭兒拄著龍頭拐杖，被兩個「通」字輩的門人裹挾前來。
那老頭兒雖眼瞎，但身體俊朗得緊，三步作兩步地走到大廳。
也不等顧嫵說話，就重重地一敲拐杖，質問道：「不知這些弟子們做錯了什麼，才引得堂主這麼大發雷霆，連同參們的臉面也不給了。」
顧嫵聞言臉色都沒變，盯著他道：「刑部正在開香堂，不好如此招待爺叔，請您稍等。」
說完這話，她給底下人遞了個眼色：「人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了？按規矩行刑。」
她這話一出，大多數人居然沒敢動。
——青幫不以職位論高低，只以輩分看尊卑。
顧嫵雖然貴為一堂之主，但劉長老乃是幫裡為數不多的「大」字輩的師爺。
正正與她師父秦蟒是同一輩分的同參②，他們兩剛起來，絕對是顧堂主吃虧。
顧嫵也不再說話，只等著手下人執行，待了兩秒，有五六個神色堅毅地出了隊，想把溜了空的三個人給逮回來。
劉天佐見狀臉色立變，立馬拉了拉瞎眼老頭的衣角，哀聲求道：「師父。」
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的罪名比週一白和崇文兩人重得多。
這女閻王連師父的面子都不給，眼看著是要殺雞儆猴了，自己這要是被逮出去了，還有落到什麼好？
瞎眼老頭的臉色非常之難看，但刑部正在開香堂。
按規矩來說，就算是幫主到了，也得等走完程式才能質問。
只是這些年刑堂越來越不成事，各部的人才慢慢不將它看在眼裡了。
要不然二爺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把如此重要的職位交給個剛入幫的新人。
劉異還以為自己這個師叔出馬，顧五好歹也會給幾分面子，但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剛。
一時也有些下不來台，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來人把自家侄孫給拉走了。
三個大男人，當即在一大幫子人的圍觀下，被脫了褲子，用一掌寬的大刀背伺候了起來。
劉天佐跟週一白還好，只咬著牙死挺著。
可崇文的年齡小，面皮薄，在這麼多人的圍觀下被打了屁股，一時又羞又急，哇哇哇奔潰大哭了起來。
顧嫵本來一門心思的立威，但被他這麼一鬧，眼裡不由浮出一點笑意來。
第353章 民國奇事13
待三人行完刑, 現場的氣氛一時有點凝滯。
等兩股青紫的劉天佐昏迷著被送了出來, 瞎眼劉摸了摸他大汗淋漓的額頭, 忽然就爆發了：
「國有國法, 幫有幫規。顧師侄貴為一堂之主，不把老朽看在眼裡, 我也說不得什麼。但就算幫主在這裡, 也沒有擋著老頭子過問徒弟安危的道理。我今兒個就問你一句，你顧五一個一腳門裡, 一腳門外的寄門子，哪來的權利隨意處置我青幫門人？」
這寄門子，說的是青幫收徒時，經過香堂洗禮後, 仍然不能算是真正的青幫內人。
這個階段就被行內人稱作：一腳門內，一腳門外了。
而拜為寄門子以後，師父會在這寄名後的三年裡，勤加考核，並暗中打聽徒弟的人品、做派。
這三年後，還需要學生勤訪師父三年，讓師父考核其是否真有決心進幫派。
經過了整整六年的考驗，在真正確定了學生入幫的決心, 與自身的品性後。
師父才會開始教導徒弟基本的儀注, 等徹底通過考核後，師父才會擇吉日，並報請戶部, 開設香堂，正式收徒。
這整個過程下來，基本上需要七年有餘，所以也叫「七年進家」。
當然，古時候會訂這種規矩，是因為那時候交通不便，戶籍也難以認證。
為了保證徒弟的品質，才不得不為之，但現如今青幫為極速擴大規模，「七年進家」這種規矩早就名存實亡了。
顧嫵這一幫倥子們，就是直接拜師開香堂，成為的青幫弟子。
本來瞎眼劉也不屑拿著這種東西刁難人。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幫主任命顧五為刑堂主時，一言不發了。
但眼下顧嫵能不顧人情世故，直接拿幫規壓人。
他劉瞎子當然也可以拿著這個當把柄，質疑顧五一個寄門子，根本就沒有資格當刑堂主，更別提把人從刑堂趕出去。
顧嫵聽了這話，總算從刑堂主的太師椅上下來了。
她邊往下走，邊玩味般地笑了笑：「爺叔說的這是什麼話，您可是我入門的引路人，我再不曉事，也不敢對您不恭敬啊。」
劉瞎子被她這話噎的心裡一梗。
對啊，這質疑要是其他人提，顧嫵說不定還會認。
可她的拜師儀式，分明就是他自己親自去當的引見師。
所以這時候誰都能說這話，唯獨他不能，要不然就是自扇巴掌了。
看老頭氣得直打哆嗦，顧嫵仿佛還嫌不夠，又一臉真誠地道：「剛剛師侄正在開香堂，不好回答您的問題，可現在走完流程了，我就一五一十的跟爺叔嘮嘮，今兒為什麼開這個香堂。」
說到這裡，她臉色一肅，揚聲道：「閒雜人等，退出去等著。」
經了剛才的事，顧嫵手底下的人再也不敢輕視她了。
所以她話音剛落，一幫人令行禁止，立馬就抬著被打得半殘的三人一道出去了，只留下劉異帶過來的那些人。
瞎眼劉看顧五都不怕，也揮揮手，讓意圖留下來保護他的門人們，也一起退下。
等他再出來時，絕口不提今天事。
連他那個堂侄孫、親徒弟，也徹底放手不管了。
後來，等顧嫵跟青幫裡的人混熟時，有人就好奇地問她：「瞎眼劉最是護短，連二爺也為這這個，跟他吵了不少次，但他從不見改的，那劉天佐不但是他的親徒弟，還是本家裡的老侄孫呢？平日裡得寵的不得了。你那麼整他，哥幾個都以為他都要跟你死磕了，沒想到他居然沒聲了？快說說五爺你是怎麼做到的。」
顧嫵當時答得是：「我給劉師叔講了劉天佐橫行鄉里的事蹟，劉師叔平日裡最妒惡如仇了，一聽這個，立馬就大義滅親了。」
她這話一出，立馬得了一片的噓聲。
不是兄弟們愛鬧，但誰不知道瞎眼劉是「大」字輩兒裡，出了名的幫親不幫禮。
以他那個性子，劉天佐別說橫行鄉里了，他就是欺師滅祖，那瞎子都敢舔著臉保一保的。
要是瞎眼劉真有那麼深明大義，他那雙眼睛也不會瞎了。
幫裡哪個不知道，當年革命時，老瞎子有個師兄，為了幾個大錢出賣了革命軍。
要不是二爺急智，幫裡一大半的人都要搭進去。
這在當年，可是要剜眼、斷手淩遲的，這種要命的事，瞎眼劉也敢頂罪。
這才從堂堂戶堂主，變成了個瞎眼指路師。
更糟糕的是，這人自從那兒起，就跟受了刺激一樣，非但熱衷於擔當引路師，更是廣收門人，名下的弟子數不勝數。
再配上他那個護短的勁兒，搞得各部裡烏煙瘴氣的。
偏偏幫裡僅存的幾個話事人，都是「大」字輩兒的，沒有一個人管得了他。
所以就算他這麼搞，連二爺也拿他沒轍。
也不知道五爺這是用了什麼法子，一舉就把這老頭兒給搞蔫了。
自那以後，只要他名下的哪個門人犯了事，瞎眼劉再想護犢子，都會先找五爺密談一番。
等再出來時，救人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
…
秦公館
秦蟒一進臥室，就見黃七月被綁在床上，渾身抽搐。
他心裡一跳，仔細一看，就見自家原配向來精緻的巴掌小臉上，滿滿是青灰色，兩隻瞳孔裡也只見眼白，不見眼黑。
再細一瞧，就見她額頭、鬢角、脖頸、手背上，都是根根暴起的青筋，襯著形銷骨立的人，有一種這人立馬就要死過去的感覺。
秦蟒心裡一驚，顫著聲質問周圍的下人：「都是死人嗎？怎麼不給你們夫人吸一口？」
他平日裡最反感黃七月抽大煙，為此夫妻兩個整日的慪氣。
但這些，都是因為秦蟒心裡明白，鴉片這個東西，是真的沾不得。
可眼下看她都痛苦成這樣了，他立馬就妥協了——自己現在再也不是那個連碗面都買不起，還要每次都喝她的湯底解饞的小流氓了。
既然這樣，她愛抽就抽，大不了他請一個連的中、西式醫生備著。
何苦讓她受這個罪呢？
「二……二爺……是夫人她自己……」
守在黃七月床邊的傭人正要解釋，秦嘉棠一掀簾子進來了。
見自己名義上的養父在這裡，他人也不叫，只強行取下黃七月嘴裡的軟木塞，眼疾手快地喂了一顆藥進去。
床上還不斷掙扎著的人總算軟下來了，又緩了幾分鐘，她轉身背著人躺下，輕聲又堅定道：「出去！」
秦蟒聽她這麼說，一愣，抹（ma）了把臉，無奈地出門去了。
第354章 民國奇事14
秦蟒出了門, 都走到車邊兒了, 可一想起黃七月剛才的樣子, 他煩躁地踢了一腳車門, 撓著頭又進去了。
看他這樣，開車門的小弟沒忍住, 小聲提醒道：「二爺, 姨奶奶還等著您呢！」
秦蟒正一腦門子的官司，聽了這話, 沒好氣地道：「你月姐都沒鬆口，她算哪門子的姨奶奶？」
自己也是昏了頭了，這俗話說得好，婊/子無情, 戲子無義。
這風月場裡的女人，睡了也就睡了，大不了多出點錢，替人贖身買房，各取所需。
他怎麼就腦子一軸，跟七月說自己想迎二房進門呢。
她那人眼裡最揉不得沙子，要不是怕兩人離婚落不下好，怕是早就破門而出了。
但沒走歸沒走, 她自打那次以後, 就再也沒跟自己說過一句話。
他當時被撅了面子，正下不來台，就在外頭多歇了幾天, 可等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染上煙癮了。
為此兩人吵了無數架，但她那個架勢，純粹就是把自己往死裡折騰。
七月好歹是自己求來的原配，後來又伴著自己打了半輩子的江山。
要是沒有她，自己說不準還在哪個溝子裡賣水果呢。
平日裡他管不住下半身，睡一睡外頭的女人也就算了，但她都這樣了，自己還著急忙慌地往小老婆那兒跑，就也太沒良心了。
秦蟒去而複返，一進門就見七月那個死人臉養子，正跪坐在床邊，替她按摩大腿跟的穴位。
他臉皮子一抽，滿腔子跟燒了三昧真火似的，騰騰地就熱起來了。
這小子，這青天白日的，真是往活人眼裡扎針！
秦蟒正要爆發，可眼睛往黃七月的臉上一移，就看她緊閉著眼睛，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心裡的邪火「嗤」的一聲，盡數滅了個乾淨，怔怔地呆在了原地。
兩人做了三十年的夫妻，剛成親那兩年，也是離了兩分鐘就急得撩心撩肺。
為了這個，秦蟒上哪兒都帶著她，一刻也離不得，因此七月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他那時候立過誓，要是還不混個出人頭地，讓七月無人可欺，他秦蟒就誓不為人。
可後來奮鬥的時日長了，他成了青幫扛把子，她也成了黑道黃七爺。
三十年的朝夕相處，對方一個眼神，自己就能懂她是什麼意思。
這感情是夠深了，但這日子過得，也實在是太平淡了些，他……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還在愛著她了。
這男人嘛，在這一頭感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就去外頭找。
這大上海裡，多得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兒，那日子。的確比兩人窩在家裡相顧無言要美得多。
後來跟夜來香最情熱的時候，他精蟲上腦，就應了她會迎姨奶奶進門這個話，也無可無不可的跟七月攤牌了。
當時的秦蟒，是真覺得自己已經愛夜來香超過黃七月了。
所以後來七月那麼鬧，他也沒動過打發了夜來香的心思。
可這時候，真當七月可能離開自己的時候，他才發現，什麼美□□人，溫香軟玉，都他媽的不重要了。
秦蟒心裡一疼，「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床前。
黃七月被這動靜驚醒，醒過神來，就看到現如今已經威風八面的秦二爺，就結結實實地跪在了自己床前。
她眉頭一皺，左右看了看，斥道：「都出去。」下人們聞言，趕緊退出去了。
秦嘉棠雖然有些不情願，但看了看養母的神色，也不敢違逆她，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等室內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黃七月甩掉了秦蟒意圖扶她起來的手，撐起身說他：「一把年紀了，你還要不要臉，快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這人奮鬥了一輩子，就是為了能挺直了腰板說話。
可剛才這房子裡，裡裡外外十來個人，還有個小輩伺候著，他這一跪，算個怎麼回事兒？
秦蟒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月娘，是我錯了！」
他的確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向誰跪過了。
但自己當年求她下嫁時，不就是跪著求的嗎？當初一無所有時，他能跪，現在權傾上海灘時，他自然也能跪。
秦蟒這話一出，黃七月身體一顫，非但沒有想像中的開心，心裡還湧上一股酸痛和茫然來。
看她這樣，秦蟒又跪著往前挪了一步，拉著她的手懇求道：「我把她們全打發了，你也把煙戒了，以後就我們兩個人好好過，好不好？」
以前他嫌棄那樣的日子平淡無趣，但經過了才知道，那樣的日子，才是最舒心，最踏實的。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那句話。
黃七月本該喜極而泣的，可她目光茫然的呆了幾分鐘，堅定地把手從秦蟒手心裡抽了出來。
秦蟒手裡一空，惶恐極了，一把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臉上狠狠地打了十幾下：「我說話不算話，我忘恩負義，我辜負了你，我不是個東西……但我真的知道錯了，月娘，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黃七月剛發過癮，整個人正虛著，所以被他這麼拉著手扇耳光，她也不掙扎。
等秦蟒打夠了，她才使勁兒抽回了自己的手，一字一頓道：「等阿生他們接了班兒，我們就離婚吧。」
自己給他機會？誰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當初苦求他送走那些女人未遂後，她就想過離遠走高飛。
但秦蟒能做穩青幫扛把子的地位，靠得就是兩人手裡共同的權勢。
一旦他們倆分家，這幫主的位子，他就再也坐不穩了，他們這種人，要麼風光無限，要麼金盆洗手。
而半道上失勢的，基本都被仇家砍死了。
所以他們一旦離婚了，兩個人都會有性命之危，為了這個，就算再難熬，她只能咬牙忍著。
實在撐不住了，就吸兩口麻痹自己。
她還以為自己一直在等著他回心轉意，才會一天比一天痛苦。
但直到今天這一出，黃七月才明白了：自己缺的，分明只是他的一句道歉——他求娶自己時明明說過，這輩子都不會有其他人的。
可後來，他卻食言了。
秦蟒聽了這話，腦子嗡的一聲，他不可置信地盯了黃七月好一會兒，看她一臉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就豁然起了身，疾步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強笑道：「不可能，你想要離婚？除非我死了。」
怎麼能離婚呢？
他們兩怎麼能離婚呢？
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
秦蟒出了門，就派人把自己在外頭養的那些女的，一個不落的全趕出去了。
一幫被人包養著的金絲雀，一朝被趕，連一塊錢都沒帶出來，就這麼穿著一身單衣裳，被淨身出戶了。
一時又彷徨，又懵逼。
其中最得寵的「二姨奶奶」夜來香最不甘心，特地塞了錢給秦蟒身邊兒的人，請他們幫忙通融通融，讓自己見他一面。
鑒於這位往來實在是有分量，大家就睜隻眼閉隻眼，把人給帶進去了。
誰知秦蟒見了她後，大發雷霆，當場賞了擅自做主的那小子一顆「花生米」。
夜來香當場就嚇瘋了，抱著頭到處亂竄。
黃七月聽他鬧得實在不像話，讓人把夜來香送出去了，又給這群女的一人幾百塊現大洋，總算是給人留了條活路。
「你這又是幹什麼？」
雖說跟了他的女人，不是歡場常客，就是梨園戲子。
但人家好歹也跟了他一場，他就算不喜歡了，給點錢打發了就是，何必這麼不留情面？
大冷天的，讓人穿著件單衣裳就趕出去了，實在不像話。
秦蟒聽她這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轉眼又低眉順眼的拉倒了。
黃七月看他這幅倒眉拉眼的樣子，忽然嗤地笑了一聲。
秦蟒被她的笑容一迷，正待說什麼，就聽她道：「要睡她們的是是你，誰逼你了嗎，既然你也樂呵了，就別做出這幅別人拉你犯錯的樣兒，我瞧著噁心。」
當初接人出來時，也是陪著笑臉真金白銀的贖出來的。
柔情蜜意了那麼長時間，現在卻翻臉不認人，他難道還指望自己誇他一聲不成？
現在才來這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做派。
早他麼幹什麼去了？
秦蟒被她一堵，冷笑了一聲：「我才不是做給你看呢！不過是前兒個，瞎眼劉被他那個寶貝侄孫扒了灰，六個姨太太，五個都被人鑽了炕角。我可不想跟他一樣頭戴綠帽子，這才全都打發了。」
說了這個，他還是氣不順，又拍著桌子道：「你看著我薄情寡義，可那群娘們，可都是我花大價錢從堂子里弄出來的，我還她們自由，她們陪我睡覺，各取所需，誰也不虧著誰。現在我不想睡了，當然不許她們帶走我一個大子兒。難道睡了一場，就非要給她們買房子置地再召個上門女婿，才算仁至義盡？那她們還睡了我呢，也沒見誰給你交一個大子兒的嫖資。」
自己的銅鈿①，當然要全留著給她抽大煙了。
自己當初養這些女人時，她們可都是自己情願的，也說了不圖他的錢財地位。
事到如今，自己當然得成全她們了。
「滾！」
黃七月氣得扔了個杯子。
狗改不了吃屎，這人爬的再高，骨子裡還是當初那個油潑不進的滾刀肉。
看把他給能的。
第355章 民國奇事15
這頭老夫妻兩個剛談到了瞎眼劉是光輝事蹟。
那邊顧嫵回了家, 一邊看著小么兒一左一右地翻身, 一邊流氓似的摸了林緒之一把：「美人兒, 給爺笑一個。」
林緒之笑了笑, 沒吭聲，只順勢拉住她的手, 來來回回把玩了一遍。
顧嫵看他興趣不高, 一骨碌地爬起來，掰正了他的頭, 問他：「你怎麼啦？」
林緒之看她這樣，心裡一暖，笑了笑，輕聲道：「唱戲唱得嗓子難受, 不想說話。」
「怎麼不跟我說？快張口我看看！」顧嫵一把把人拉起來，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讓他張口。
林緒之「啊」了一聲，顧嫵順著日頭一看，大驚失色：「怎麼腫的這麼厲害，給你的枇杷膏你用完了？」
「嗯！」
自己空有原主的記憶，但真唱起戲來，卻還要多練練那些技巧才能上臺。
再說京劇裡頭「臺上一分鐘, 台下十年功」也不是說著玩的, 原主荒廢了這些日子，就算他重新活過來，也已經唱不靈了。
可他林緒之要做什麼事, 卻都要最到最好的。
正好兒玉堂春的嗓子被他點了穴，能啞個一段日子，慶豐堂裡急缺旦角兒，這不正是他重新出山的好時機嗎？
說起這唱戲來，就唱、念、做、打這四個基本功。
重新練了武以後，做、打這兩樣兒考驗身段兒柔軟性和力量感的兩樣，他非但不怕，還能做得比原主更好。
念這一項兒，有原主的記憶和他過目不忘的能力打底，他也不怵。
可這最考驗人的，就是這「唱」了，那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童子功，就算是天生的金嗓子，也絲毫馬虎不得。
為了能一鳴驚人，林緒之就多練了幾回，阿嫵讓他帶的枇杷膏，沒幾天就跟喝水似的下去了。
林緒之前幾天本來想趁顧嫵回來時，再多要幾瓶備著的。
但這人忙著開香堂裡威的事兒，幾天都沒歸家。
他想著用慶豐堂自供的藥水潤嗓子也沒什麼，沒找到這副身子這麼嬌貴，才唱了兩天，就腫成這樣了。
顧嫵越看越心疼，摸出銀針來，給他治了治，等喉嚨的炎症總算是消了下去。
她才一股腦的摸出來一大包護嗓子，治嗓子的藥藥、水水來，不放心地叮囑：「我不是給你們戲園子外頭放了個隨時傳信的人嗎？你有什麼事就讓他來找我。」
她剛到青幫沒多久，做起事來，表面上看著是舉重若輕，淡定得很。
但私底下要下的功夫，卻是冰山一角了。
創業初期，花費大量精力，連家也沒時間回，倒也常見。但為了這個疏忽了心愛的人，那就不妙了。
兩個人在一起，不管多長時間了，但該放的心還是要放的，不然再恩愛的夫妻，也會生出事來。
林緒之眉眼含笑地一一收了，見她還喋喋不休地囉嗦個不停，就喊了聲：「劉媽！」
小么兒的保姆聞聲長「哎」了一聲，低眉順眼地進門，把大眼睛blingbling亂閃的小丫頭抱走了。
等人剛一出門，他餓狼撲食一般地啃住了顧嫵的嘴。
顧嫵本來不愛白天裡鬧騰，但不得不說，林緒之這次穿得這副身體，雖說不是所有皮相裡長得最精緻美貌的。
但卻是最有靈氣，也最襯他的氣質的。
原主是梨園裡的花旦，戲行裡有一說叫「一身之戲在於臉，一臉之戲在於眼。」
這些小孩子自小還沒有開嗓的時候，就開始練眼神兒了，原主能從這些人裡出頭，自然也是個中翹楚。
那雙桃花眼，黑是黑，白是白，顧盼流轉間，全是瑩瑩水光。
等妝一扮上了，濃墨重彩的一張臉上，更顯得一對眸子靈氣逼人，美不勝收。
他不光眼睛好看，身段兒也美，長腿細腰，翹臀白膚。
雖說男女床事裡，女子身嬌體軟端的妙趣橫生，但男的身體軟和起來，也能解鎖不少新姿勢。
唔，美色當前，先吃為敬。
……
劉媽還沒走遠，就聽見裡頭傳來哼哼唧唧地聲音。
她輕輕嘖了一聲，剛走到樓梯邊，就見前幾天鬧著去從軍的小少爺正穿著身軍裝，精精神神地過來了。
劉媽正要抱著小么兒回房間，就見他直直沖著顧小姐的房間去了。
劉媽一猶豫，到底還是「哎」了一嗓子，李肇東聞聲挺住腳步，就聽劉媽道：「墨老闆在顧小姐的房裡呢。」
李肇東聞言一呆，眼神深深地看了顧嫵的房門一眼，轉身走了。
…
…
兩人再起床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林緒之一邊吃飯，一邊問她：「幫裡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刑堂算是肅清了，也抓了些大面上就觸了幫規的小角色。」
這些人雖說也是幫裡的人，但拜的老頭子都是些輩分賊低的小輩兒。
所以就算一股腦都辦了，有瞎眼劉的例子在前，也沒人敢沖出來觸她的黴頭。
秦二爺又被自家後院的事搞得焦頭爛額的，所以一時間還算太平。
林緒之聞言一挑眉，有點沒想到：「青幫的劉瞎子，人稱『瞎眼彌勒』，只要跟他沾親帶故的，他多半兒都會樂顛顛地給人出頭，屢教不改，你怎麼搞定他的？」
顧嫵捏了個小包子：「這老頭年齡大，姨太太卻不少。大概是欺負他眼瞎，他那好侄孫最喜歡當著他的面兒跟姨太太們亂搞。」
林緒之「噗」地一聲，差點兒嗆住了。
顧嫵看他被嗆得眼淚含了一眼眶兒，也來興趣了，跟他閒話：
「要是光這樣兒，他那聖母性子大概也氣不到哪兒去。問題是他今年添了個小兒子，疼得不得了，為此還聽了姨太太的話，把十來歲的大兒子給趕出家門了。
這叫一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現在綠帽子一帶，他也曉得就自己那兩下子，小兒子怕真不是自己的種，這才想起了大兒子。
前幾天小東不是吵著鬧著跑軍隊裡去了嗎？你說巧不巧？就在部隊裡見著這小子了。」
這有求於人，身段兒自然就放下來了。
以前這老頭不僅護短，門人還多，那他就是幫派裡急需要除掉的大毒瘤。
可現在嘛，沒了這個隱憂，他手底下那麼多人，一旦妥善的利用了，倒成了自己的一把底牌。
第356章 民國奇事16
「小東？」林緒之笑眯眯地聽她說完, 一臉無害地問。
顧嫵：「……」
糟糕, 說禿嚕嘴了。
不過你這個重點抓的是不是有點兒/歪？
看自家媳婦兒一臉懵逼, 林緒之噗嗤一下樂出了聲, 輕輕地刮了
下顧嫵的鼻子：「小傻瓜，逗你的。」
「明天是我的戲, 記得帶人過來捧場。」
說著他圍上了圍巾, 帶上了爵士帽，就往門外走。
顧嫵見狀緊趕兩步, 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林緒之轉過身，一臉無辜地看向她：「還有事兒嗎？
顧嫵無奈地歎了口氣，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果然，這人剪的圓潤的短指甲, 已經把自己的手心掐出了四個深深的月牙來。
可他的臉上卻還是一派雲淡風輕，顧嫵墊腳吻了吻他的額頭，又氣又笑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以前這人吃醋，好歹還會明擺著臭臉撒氣，生怕自己看不出來。
現在好了，他也不知道從哪學的這一套兒，凡事都往心裡藏。
要不是自己深知這個人的德行，還真讓他裝著一肚子氣走了。
林緒之小扇子似的睫毛顫巍巍地扇了兩下：「我是不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明知道李家那群人沒一個是善茬, 前世顧氏死了沒多久, 李肇東就被那一家子擠兌走了，為此差點兒凍死街頭。
還是被個老乞丐撿走了，才有了後來的境遇。
這要是無親無故的, 阿嫵大概給他點錢就打發走了，但李肇東偏偏就是顧氏的因果，為著這個，阿嫵也不會輕易讓他走。
但他每次一看到那個小崽子看阿嫵的眼神，都想立刻掐死他。
顧嫵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你什麼時候不疑神疑鬼一樣。」
以前他能裝大度，不過是因為有道侶契約擋著，他一個心念，就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想法。
再說就算他暗地裡吃醋，也會立馬被自己知道。他不過是看著瞞不過去，才索性就直接表現在臉上。
後來穿的世界越來越多，伴侶契約的心心相印功能越來越不管用。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聲，可不就越來越不安，越來越彆扭嘛。
林緒之還是不安：「那你是不是煩我了？」
顧嫵拉了拉他的小拇指，含笑看他：
「你吃醋我理解，要是有人看上你了，我還會不開心呢。但你好歹也要講一講道理！雖然我用的是顧氏的身體，但我跟她，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李肇東喜歡的，是那個心靈手巧、秀外慧中的賢妻良母！他現在只是還沒轉過彎來，等他見得多了，自然會自己放棄的。」
人家喜歡的都不是自己，他吃得哪門子醋嘛！
這人真以為誰都跟他一樣，喜歡上個平平無奇的人，就一輩子都不會變了嗎？
林緒之還是不說話。
「再說了，了卻因果的方法多得是，李肇東現在已經找到自己的差事了，以後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家庭，我跟你，充其量就是他的親戚朋友罷了。」
大不了自己幫他好好打點一下，讓他的路走的順一點。
她又不是聖母，明知道自家小黃人不開心，還非要留著李肇東。
只不過這些天太忙了，她才沒來得及跟林緒之談這件事，誰知道一句話不對，這人就自己跑出去生悶氣了。
看把他給能耐的。
林緒之見她說真的，眼神灼灼地看向顧嫵，看起來特別……可口。
顧嫵樂了，拉著人的西裝領帶就往屋子裡帶：「你不是明天才有戲嗎？走，跟爺回房去，我聽聽你唱的怎麼樣？要是唱得不好，別怪我不客氣啦！」
飲食男女，該樂就樂。
…
…
處理完刑堂的事情後，顧嫵就盯上了那些沒甚大後臺的大、小混子們。
這群人沒後門，也不敢幹什麼殺人奪財的大事，就是頂著青幫的名頭到處收保護費。
這種事青幫當然也會幹，連秦二爺名底下，都罩著不少的商家。
沒法子，這時候時局不穩，商家們做生意，特別容易碰到兵痞、流氓、洋人、無賴、黑/警……
反正不管遇上那種，吃、拿不給錢是基本的，走之前照例還要訛一筆。
要是你給吧，人家只拿你當個軟柿子，時不時的就來欠帳詐騙，這要是讓他們盯上了，也不用養家糊口了，擎等著關門回鄉下種地吧。
可要是不給，流氓、混混們還好說，大不了就是故意跑到店鋪前邊打架鬧事，把客人們嚇跑。
再厲害點兒的，也就一言不合，就糾結人手打砸搶。
這種的讓他們出出氣，再給點錢，這事也就了了。
但是要遇上兵痞子、洋人跟警察局的，他們要錢你不給，人家隨便找個藉口，就把人拘走關起來了。
到時候別說店鋪了，你舉家借債救回來的，也還是個被折騰的半死的人。
到時候店鋪也丟了，人也殘了，還得欠下一屁股債，你說虧不虧？
這種情況下，也怪不得商人們找尋有勢力的黑幫們當後臺——保護費交給誰不是交呢？還不如交給青幫、洪門這些大黑幫們。
至少這錢交了，小混混、小流氓們，是絕不敢再收第二次的。
有時候運氣好，真巴上青幫上層了，以他們的人脈，就算是兵痞、洋人、惡/警們鬧得事，人家也能給你擺平了。
而顧嫵要收拾的，就是最近擴大規模時收進幫裡的小混混們了，這群人雖然進了幫，但規矩沒學到，保護費倒是挺會收。
每天一睜眼，就糾結一幫兄弟們上街，到處恐嚇商家，從人家口袋裡拿錢，還美曰其名：收保護費。
可他們光知道收錢了，一到護場子的時候就不見人。
不僅如此，這幫人最不懂事的是，就算別幫收過保護費的店家，他們也敢再收一趟。
為了這個，最近不少幫派都來青幫討說法，甚至一言不合，還火拼了好幾次。
可笑的是這種沒頭沒尾的窩囊仗打著，幫裡的人還打出熱血來了，每天不幹正事，就知道嗷嗷叫著打群架。
真是……無組織，無紀律的典型了。
不過這麼一來。刑堂最近忙得不得了，不少剛進幫還沒多久的人，轉眼就又被清出去了。
戶堂的人光知道被顧嫵這麼一弄，幫裡人少了不少，就義憤填膺地跑去告黑狀了。
第357章 民國奇事17
可因為黃七月的前例, 幫裡「大字輩」的大佬們, 最近都被秦二爺給拘起來強制戒/毒了。
這些老頭兒最是死板硬氣, 他們如今吃著顧嫵拿出來的藥, 受了她的好。
哪還好意思為了這點兒破事為難她，就紛紛裝死了。
「通」字輩的雖然也有幾個已經身居高位, 但都是同輩, 要是你占禮，或許還能集體跟顧嫵掰頭一把。
可人家顧堂主明打明就是按照幫規行事的, 一點兒把柄都不留，別人就是氣死了，也拿她沒轍。
戶堂的人要是好好說，顧嫵還左耳進右耳出的聽他們嘮叨幾句。
但一旦說得急了, 這位顧堂主敢冷著臉撅回去：「要人頭？既然這麼缺數兒，你們乾脆上十六鋪抓幾圈（quan）豬來頂著，這樣不但占了人頭，還不會惹事呢！」
這個短視勁兒，青幫現在缺得是人嗎？
青幫缺的，是公信力和凝聚力。
一旦這兩樣搞上來了，多的是人爭著搶著加入幫派。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人們一聽見青幫, 第一印象就是那群仗勢欺人的狗腿子們。
那群小混混們收的那點保護費能給幫裡增加什麼收入？但這點錢, 喪失的是整個青幫前輩幾百年來掙下來的名聲。
一旦長此以往，哪還有人敢求青幫當後臺呢——反正交了保護費，你家的混混們還是照樣會來鬧事。
這麼一來, 交不交的還有什麼意義呢？
先剔除掉這些看著不疼不癢，但實際上是跗骨之蛆的渣澤，才能進一步實施她的計畫。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林緒之與顧嫵胡鬧了一通後，見天色已晚，已經叫不到小洋車了，就隨意打了個黃包車，讓人送他去慶豐堂。
免得他明日要上臺，早上五六點就得早起化臉，再擾了顧嫵的好夢。
這時候拉黃包車的，大多都是從各大車行裡賃的車，每月都要交足了租金。
而大晚上還出來拉活兒的，除了年輕力壯敢於「拉晚兒」的車夫們，就是拉包車的了。
林緒之招的這個小車夫顯然兩者都不是，一眼看上去，小小弱弱的。
不過他拉起車來，倒是拉的是又快又穩，為人還挺善談。
一等林緒之上車，就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上到最近洋人們又鬧了什麼官司，下到青幫最近來了個母夜叉，都叨叨了個遍。
林緒之原本只是聽，聽著聽著就不對味兒了，忽然插嘴道：「女夜叉？」
那小車夫聽自己拉的先生感興趣，感覺說：「是啊，以前青幫的小嘍嘍們可凶了，吃拿打砸，調戲小閨女，什麼缺德的事兒都幹，可是最近，各大前門都貼了告示，說誰要是被青幫的人騷擾了，可以去『打』堂告他們，償還一切損失。」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剛開始大傢伙兒都還不信，這不前兩天擺水果攤的老陳頭被青幫的人掀了攤子，老陳頭要面子，當晚就氣得起不來床了，他家那個小崽子氣不過，跑去『打』堂告了狀。
第二天，人家就送過來整整一百現大洋。」
說到這裡，小車夫咂咂嘴，極為羡慕道：「那可是一百現大洋啊，拿去買果子吃，都能買三、五車了，老陳頭真是好運道！」
自己死鬼爹以前拉包車，主家裡一個月才給十五塊錢呢，那都是車夫們頂羡慕的待遇了。
聽了這話，林緒之的眸色裡沾滿了喜意，故意逗他道：「被人氣病了還好運道？」
小車夫這才從幻想中回過神來：「治好了，那女夜叉送錢的時候，還派了大夫過去，說是為青幫賠禮道歉的，老陳頭當天就出來擺攤兒了。」
說到這裡，他又有點八卦道：「不過我看老陳頭不是大夫看好的，他怕是看了那麼多的錢，一下子就沖好了。」
自己要是能有一百現大洋，保准也一蹦三丈高，什麼病啊事啊的，都不是問題。
以前敢「拉晚兒」的車夫，都是膀大腰圓不怕事兒的，他們這些老弱病殘可不敢趁晚出來。
這萬一要是遇到混子們，賺不上錢倒是小事，車被砸了，那就得借驢打滾兒，給車行還車錢了。
到時候一家子人都得逼死。
這女夜叉一上臺，小車夫就想，別人怕這個，但他家的黃包車，可是死鬼老爹買回來的，就算被砸了，也不用給車行還錢。
既然這樣，自己拉著它出趟晚兒，萬一遇上青幫的人打砸搶，就能去「打」堂領錢了。
就算碰上的不是青幫的人，車砸了也就砸了，幹點什麼營生，都比拉車好。
林緒之忽然有點好奇：「這不是好事兒嗎？幹嘛叫人家女夜叉？多難聽！」
「客人你想想，青幫那群混子多凶啊？巡警都拿他們沒法子，可那人兩三天就把他們給治得服服帖帖的，可不比混子們更凶更厲害嗎？這麼凶的女孩子，大家就都叫她女夜叉了。」
「噗！」
還真有那麼點道理。
兩人聊了一路，林緒之見這小孩兒好玩，就問他：「你接包車嗎？」
現代裡，這麼大的小孩兒都還剛上高中，萬事不愁的年齡。
哪像這小子，雖然鬼心思一道道兒的，但還是太天真了點，這時候青幫整頓，等閒人不敢觸黴頭。
他這麼晚出來，遇上的可都是要命的主兒，這車沒了不要緊，人出事了，他那瞎眼老娘就真沒活路了。
自己往常都坐著老爺車，但這時候的汽車，都是從外國進口來的，貴得一批還只燒汽油。
那個舒適度和安全性，還不如坐黃包車呢。
況且他用車的時間不多，包了這小孩兒也累不著他。
小車夫被他問的一愣：「啊？」
林緒之又道：「一個月給你二十塊，不用幹別的，就拉拉車，幫我跑個腿兒什麼的。」
「情願、情願、我情願的。」見多了父母操持哪一行，當兒女的多半就不會想幹這個。
小車夫的爹又是死在這上頭的，他就更不想幹了。
但他年齡小，體格弱，去碼頭扛包都沒人要。
他老娘又死活不讓他混幫派，小車夫只能不情不願的拉黃包車，每天賺點嚼頭用。
可每月要是有二十塊錢，別說拉車了，就是讓他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他也要試一試的。
兩人正說著，慶豐園門口有人笑了一聲，捏著嗓子，低沉道：「哎呦，我的好師哥，前幾天您還老爺車來，老爺車去的，怎麼忽然這就坐上黃包車了，莫不是那小丫頭沒錢，你拿著自己的體己充闊，今兒這才是沒錢了？」
林緒之轉頭輕飄飄地看了玉堂春一眼，他立馬一個哆嗦，躲念兒身後了。
小車夫卻被他說得臉色發白，生怕客人嫌棄黃包車不體面，就把自己給退了。
林緒之轉頭道：「今天就到這兒了，你趕緊回去，明兒早上再過來。」
小車夫長出了一口氣，拉著車就跑了。
那頭被嚇得莫名一怵的玉堂春這才反應過來，他左右看了看自己帶著的人手，才又賤兮兮地開了口：「哼，趁著我傷了喉嚨才能上臺又頂得上什麼用？金爺現在捧的，可是師弟我呢。」
那天玉堂春的嗓子忽然說不出話來了，可把他給嚇了個半死。
可後來園主請了相熟的大夫一瞧，才說他這是被人點了啞穴。
因為下手太狠，所以十幾天裡，就別想開口說話了。
而要想開嗓唱戲，那更是三兩個月都緩不過來。
可慶豐園裡原本能上臺的旦角兒，就墨笙和玉堂春兩個，其他的不管是扮相還是唱功，差得都不是一截半截。
但這戲園子，每隔三日就要開場謝客的。
本來墨笙倒了，就靠著一個玉堂春頂門，就有大不如前的樣子，現在他也啞了，可怎麼辦呦！
果然，新培養的小旦一上臺就被噓下來了，當天戲園子都差點兒被票友們砸了。
園主沒辦法，就盯上了雖然已經神格崩塌，但唱功、扮相都無與倫比的墨笙。
本來他還擔心墨笙心裡有疙瘩，不肯上臺，連賣身契這一茬都拿出來了。
但人家好說話的很，當場來了段穆桂英掛帥，把園主看得一愣一愣的。
玉堂春初時被掐啞的時候，怕林緒之怕得不得了，可一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幾個月不能唱戲而已，膽子就又漲回來了。
這不，人嗓子剛能說出話來，就帶著人找茬了。
他想著上次墨笙動手，是瞅著自己跟前沒人，但這次自己帶他個七八個壯漢，量這人也不敢當面行兇。
就算他被自己氣昏了頭，真動手了，就真坐實了他上次下黑手的事實。
這樣一來，就算墨笙唱得再好，園主也不會再讓他上臺了。
經了那一場，玉堂春雖然不相信墨笙上了台就能捲土重來，但墨笙稱霸梨壇的那段時日，著實是讓每一個當家旦角兒一提起他就心驚膽戰。
林緒之看他這小人得勢的樣，可笑得緊，就嗤了一聲：「怎麼？好好唱戲不愛唱，就愛賣屁股？」
這時候梨園行當當屬下九流，成角兒的時候捧的人多，但一朝「曲有誤，周郎顧」！也就不得翻身了。
第358章 民國奇事18
原主可不就是這樣嗎？
正當紅的時候, 連政界要員們, 也要尊他一聲「墨老闆」。
他身邊圍著的公子哥兒, 小姐太太們, 更是數不勝數。
可一朝演砸了場子，圍在他周圍的那些票友們, 就紛紛翻臉反踩了起來, 那種恨不得他死的勁頭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墨笙真做了啥奸/淫擄掠的缺德事兒呢！
然而他不過是唱砸了一齣戲罷了！
因著這種極為扭曲的社會地位, 唱戲時還沒成角兒的，就奔了命的往臺上走。
一旦紅了的，除了那些一心鑽進戲眼裡出不來的戲瘋子，其他人這時, 就已經開始給自己找後路了。
這個時期，最流行的就是女唱生，男唱旦。
唱生的女伶們一朝出了名，就有各界的公子哥、大佬們差人來請。
光明正大的請吃飯、請跳舞、請留宿，要是她看上其中哪個了，不出幾天，眾人就能喝到擺桌的酒席。
等以後再出門，這人多半兒就已經是貴人藏在府裡的姨太太了。
梨園裡出身的姑娘, 嗓音好, 身段佳，眉眼流轉間，自有一般風流。
所以這時候納戲子, 儼然已經成了一種風尚——上海灘這幫大佬們，只要是好女色的，身邊多多少少都藏著一位梨園出生的姨太太。
要是這女人運氣好，遇到個癡情些的，休了原配接回家去當夫人，也不是沒有的。
遠的不說，讓秦蟒跟黃七月鬧翻的那位「夜來香」，就是梨園出身的當紅女伶。
女的如此，男的也逃不出這個怪圈兒。
當然，男人操作起來，就沒有女的那麼簡單了。
這時候，大上海裡好男色的或者男女通吃的，皆往各大私寓裡去。
什麼叫私寓呢？
私寓是戲班子以堂為名，園主買入兒童與少年們，立下賣身契，讓其自幼就學戲，等成角以後，自有「性趣」不同凡響的公子哥兒前來捧場。
一些堂子的主人，白天讓徒弟演戲，晚上就做陪酒、陪聊的營生。
男旦們在臺上以男扮女，在台下被稱為歌郎。
懂行的都曉得：捧戲子、喜歌郎、玩相公，是民國時期玩男色最流行的三段跳了。
等一來二去的熟了，當紅旦角兒們就會從周遭的追求者們中間，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出來，結成相好。
年輕時，兩人儼然就當成一對兒情侶來處，等年齡大了，情深一點的，對方還會幫他娶妻置產呢。
這麼兩相一來，既有了撐腰的靠山，還不耽擱傳宗接代，所以不少唱戲的旦角兒，都會走上這條路。
甚至為了個好一點的「相好」，明爭暗搶，手段頻出。
更奇怪的是，那男人家裡多半也不會反對——與其納個可能爭搶家產的女人回來，男人既不要名分，又不會生子，那是最安全不過了。
甚至有些原配，在剛發現自家男人有花花腸子時，就讓人引誘著他往私寓裡去。
這就是為了防著他抬姨奶奶回來生孩子，跟自己的孩子爭家產。
當然，慶豐堂雖然也以堂為名，但好歹也是有點歷史的老戲班子了，向來不做這種營生。
但受當下的影響，堂裡的角兒們，也一肚子的花花心思。
原主倒是一心奔著「戲瘋子」去的，所以他身邊雖然圍著不少的公子哥兒，但都是當朋友們來處的。
後來他倒臺得那麼乾脆，未嘗就沒有這個原因。
連原主唯一一個真心相待的朋友金三爺，後來也捧著玉堂春去了。
所以林緒之剛穿過來的時候，原主的執念才會那麼重，非要林緒之替他找個「相好兒」，最好是能把捧著玉堂春的那些全給比下去。
眼下玉堂春炫耀的，也是這個了。
玉堂春被林緒之一句話激得眼角泛紅：「哼，我再怎麼樣，也比你跟個窮鬼丫頭好。」
林緒之嗤了一聲，沒理他。
…
…
第二天，林緒之早早的就起床了。
園主原本派了老師傅給他上大妝，但林緒之聞了聞那油彩味兒，眉頭一挑，擺擺手拒絕了。
自己拿出來一套傢伙什兒，親手給自己上了妝面，見他這樣，一直盯著他的面兒氣得直跺腳。
等林緒之上臺後，就聽底下一群黑壓壓的腦袋一齊「噓」了一聲，那聲勢，嚇得戲臺邊上的伴奏們都停了一瞬。
林緒之神色未變，手袖一逗，開了嗆：「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免，玉兔又早東升……①」
伴奏們見狀，連忙跟上了。
底下的人原本是來喝倒彩的，可他這清麗絕倫的唱腔一出，大家瞬間就啞了調兒，一幫人不直覺地坐了下來，如癡如醉的搖頭晃腦起來。
還有被人雇來搗亂的不甘心，正要往臺上砸穢物，就見戲場周圍忽然多了一幫穿著短打的黑衣人，上前就把人鉗著脖子摁地上了。
戲場的人靜了一瞬，但看來人雖然摁了幾個人，但並沒有動傢伙的意思，都見怪不怪的回過頭去了。
等戲場的人都乖乖坐定了，黑衣人們才靜靜地站成了兩行，露出了一個身長玉立的疤臉姑娘。
她伸手就往小二討賞的盤子裡，叮裡咣啷地散了十幾根小黃魚，道：「顧五爺賞！」
小二哥哪看過這架勢，口水都快下來了，結結巴巴地喊了聲：「顧……顧五爺賞小十六條兒！」
這話一出，整個戲臺子都引爆了，大家伸脖子探耳朵的，想窺探這出手的是何方神聖，看一場戲罷了，居然這麼大的手筆。
有這些錢，怕是整個戲園子都能買下了吧！
林緒之見狀，朝她露出個幾不可查的笑來。
顧嫵回了他個笑，穩穩地坐在了台下，目不轉睛地看完了這場戲。
……
躲在後臺偷看的玉堂春一看那個一擲千金的人，心裡一涼，不可置信地問：「怎麼會是她？」
念兒不是說這丫頭是個窮鬼嗎？
可看她出場的這幅做派，分明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比起金爺來，還要體面得多。
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個女的！
跟了有家室的男人，那叫自甘下賤，可娶了鳳凰，那才叫一步登天！
怪不得墨笙聽見金爺捧自己也面不改色的，原來這醜丫頭這般厲害。
第359章 民國奇事19
前幾個月抽大煙砸了自個兒場子的「墨老闆」, 用一曲四平調兒的貴妃醉酒, 重新火徹了整個上海灘。
那真真是一票難求。
時隔數月, 慶豐堂再次一騎絕塵, 壓下了其他戲園子，老闆都快樂瘋了。
可上次墨笙倒臺時, 他不曾幫扶過, 眼下人又重新火起來了，老闆怕他心有芥蒂, 被其他園子的人給挖走了。
就咬了咬牙，主動把墨笙的賣身契盡數還了他，還保證：只要他留下來好好唱戲，以後園子裡不收他一分的打賞錢。
林緒之聽到這話時, 正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背詞兒，他先把賣身契當這老闆的面兒撕了，才宛然一笑，似笑非笑道：「那這次的呢？」
這要是其他人打賞的，送給園子裡也沒什麼，就當報了慶豐堂對原主的養活之恩了。
也能讓園子裡那幫小崽子們好好過個年，多扯兩件新衣裳。
可那些錢偏偏是阿嫵給的，她當日打賞那麼多金條兒, 為的是替自己撐場子。
她的錢, 自己是一分都不想便宜別人。
老闆一聽墨笙提這個，臉色鄂然一變：「這……」
林緒之也不逼他，笑著道：「要是沒有師父, 我怕是早就凍死在外頭了，就算他老人家去了，我也不願意忘恩負義。所以以後我的打賞、紅封，都照以前的來——還是四六分，就當我這個做師哥的，給弟弟們改善生活了。」
園主是墨笙師父的親兒子，他一聽這話，心裡一松，樂呵呵的道：「這怎麼好意思……」
成角之前的徒弟們，當然是這麼算的。
但成角兒之後，各大戲園子都默認這人掙得錢，就全歸自個兒所有了，戲園子最多抽個一兩成，維持園裡的運作。
這也是為了留住人的手段。
只是墨笙跟師父感情好，就算成了角兒，也一直自願守著舊規矩。
可他上次被害得在那麼多人跟前出醜，園子裡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墨笙下臺以後，園子裡雖然還管著他的吃喝，但其他名角兒應有的待遇，他是一概沒有的。
還捧著害了他的玉堂春出了名。
本來園主想著他怕是徹底涼了心了，難道……
「但是……」林緒之打斷了園主的話，「顧五爺賞的錢，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都一概不算在內。」
「這……」
林緒之起身喊了聲：「安子，備車，我要出去。」
小車夫探頭探腦地哎了一聲，跑去拉車了。
園主看他這就要走，不禁面路難色：「小笙，你看……」
林緒之也不跟他車軲轆話：「您還是慢慢考慮吧！」
既想要以後的長錢，又放不下眼前的鉅款，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呢？
不過他也不擔心園主不答應，別說現在賣身契已經被撕掉了，就算沒撕，自己想走，他也絕對攔不住。
況且按照行裡的規矩，角兒掙得錢裡，只有紅封是需要跟園子裡四六分的。
打賞這部分，本來就是屬於角兒自己的。
以前原主好心，把屬於自己的錢讓給園子，可也沒見他們記他的一分好。
自己當初一心留在這裡，不過是為了膈應玉堂春罷了。
現在「墨笙」又紅透了半邊天，真主出場了，贗品當然就被大家忘到腦後了。
他當初為什麼不把玉堂春徹底弄啞呢？
不是做不到，而是林緒之想讓玉堂春知道，贗品永遠都是贗品，就算他嗓子沒有任何問題，可只要「墨笙」還唱一天戲，他就永遠都出不了頭。
對於一個失敗者來說，沒有一絲的僥倖可想，豈不是更有趣，更殘忍？
等玉堂春徹底廢了，這破園子，也就該換主人了。
到時候四六分，還是一九分，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占他的便宜，呵呵！
…
…
等車出了慶豐園，小車夫輕快地問道：「我們回家嗎？」
林緒之摩挲了一下自己大拇指的扳指，道：「不，去藥廠。」
阿嫵的空間裡，本來就藏了不少金、銀，搜刮了李家的地下室後，那更是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他現在雖然掛牌在慶豐堂，但要是不接堂會，每三天才會唱一場戲，時間非常充裕。
這種人不如犬的世態，最好賺功德了。
而相比於其他的，開藥廠救命、援軍，更是好上加好——不說這時候的細菌類疾病，有多高的死亡率了。
一旦打起仗來，有大半的士兵，都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傷後感染上頭。
可見抗生素型藥物的重要性了。
可這時候的抗生素藥品，多數是從外國進口的。
所以磺胺這類的消炎藥，甚至能賣到一粒一金的高價。
就這樣，還捧著錢找不到開路呢。
而至今還沒面世的盤尼西林（青黴素），直到二戰時期，還是英、美兩國的最高軍事機密，直到建國前夕，才在國內出現。
與其讓外國人賺這個錢，還不如林緒之自己產——有顧嫵藏在空間裡的那些藥劑書和各種製藥器材。
生產一些單一的抗生素，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要手裡掌握著這廠子，無論時局怎麼變化，他都能穩坐釣魚臺。
至於保密性嘛……這時候工價低廉，工人們的文化水準普遍不高。
只要打亂了產品的生產流程，再進行流水線型操作。
恐怕過個七八年，工人們也只當這藥廠是生產普通感冒藥的。
至於這藥地去處，他自有自己的辦法。
林緒之剛來這裡就想過辦實業，但這時期的尿性，辦個正兒八經的軍/工廠，還會蒙頭倒閉呢！
其他實業倒也能賺點兒錢，但那得有通天的背景。
不然辦的再好，都是權貴嘴裡的一塊兒肥肉。
阿嫵現在雖然有點子權勢，但那都是對著普通百姓跟各大幫派來說。
對那群牲口們來說，還是不夠看。
至於插手金融？
——新政府集全國之力，還把自己給搞完蛋了，私人入坑，那基本上就是一個萬劫不復。
他一沒通天徹地的背景，二沒素手救「金」的魄力，幹嘛一頭紮進這吃力不討好的行當呢。
林緒之琢磨來琢磨去，也就辦藥廠稍微靠譜點兒。
……
說幹就幹，那幾天阿嫵忙著收攏幫眾，林緒之練戲之余，就讓顧嫵給自己物色了個老實可靠的弟兄，一手搞定了開工廠的事宜。
後來林緒之就帶著顧嫵，抽空把各類生產機器，都安放好了。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他這個老闆，當然要去看看了。
第360章 民國奇事20
大上海, 十六鋪, 廷鍇坊
賭桌前, 一個眼如秋水的溫潤男子滿頭都是大汗, 他再三摸了摸手底下的牌，狐疑地看了看其他三個人, 還是把牌打了出去。
「胡了！」
對面的長褂男人捏起他打出去的牌, 高聲道。
溫潤男子聞言，身體肉眼可見的一僵,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人，樂呵呵地把他面前的籌碼都拿光了。
「墨老闆？您看這……」賭坊老闆馮三爺面目難色。
「再給我取十萬現大洋的砝碼過來！」
他身後的小孩兒一臉難色：「老闆，我們還是走吧！」
墨老闆被人引到這兒賭銅鈿，已經有十幾天了。
初時他一來就贏, 短短時間內就贏了好幾千現大洋，可三五天后，他就開始有輸有贏了，但總歸還是贏多輸少。
大前天兒，他還贏過一把二十四番呢！
可自從前天起，墨老闆來了就再沒贏過，這短短三天內，他已經輸了整整兩箱子的小黃魚兒出去, 為此還特地找顧五爺要了兩趟錢。
小車夫光看著都膽戰心驚的, 可墨老闆一上賭桌，就跟瘋了一樣，誰都勸不下來。
「去拿！」林緒之不耐煩道, 儼然已經是早已經賭紅了眼的模樣。
「可我們帶來的錢都換光了！」
小車夫這話一出，林緒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賭坊老闆馮三爺就道：「沒錢您就先回去吧，明兒再來？」
賭桌上的另外兩人也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紅鼻子那個一捏鼻頭：「賭錢，賭錢，玩的就是個錢字，您沒錢了還占著位子做什麼，快給別人讓讓！」
三白眼也跟著撇著嘴嘲諷：「就是，磨嘰什麼？耽擱大傢伙兒的時間。」
林緒之眸色一暗，正要走，賭桌上那個贏得最多的俐落中年人說話了：「哎，你們怎麼說話呢？墨老弟，你要是還想玩兒，我借你點兒怎麼樣？」
「您倒是大方，但這小子這幾天黴運當頭，怕是能賭的都輸光了，您倒是敢借，他也要還得上啊。」
「牛爺說的在理，要是下把他又輸了，拿什麼還錢，拿自個兒嗎？」
說到這裡，紅鼻子的眼神忽然猥瑣了下來：「嗨呦你看我，還真忘了，墨老闆要是肯拿自己賭，我們韓爺可巴不得呢！」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了這話，也意味深長地哄笑起來。
可不是嘛，這墨老闆賭錢雖然老輸，但唱起戲來卻是一絕，韓爺可最愛他這把子聲音了。
看他這泛紅的眼角，清麗的聲音，恰細的小腰……這要是帶到床上，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可惜這位不入私寓掛牌，一幫子老色狼就是看紅了眼，也沒機會。
「你……」林緒之怒了。
「我拿這雙手賭，要不要？」說著他一把摘下腰裡別著的匕首，作勢就要砍自己的左手。
旁邊人忙攔了：「哎呦呦，好端端地，您這是做什麼？」
「我們要您這雙手幹什麼？血呼刺啦地，就……」紅鼻子還要逼他。
就見韓爺沉著臉打斷道：「好了，還不還得上錢是我的事，來人，給墨老闆取二十萬籌碼過來，不夠再添！」
他還不上？
要的就是他還不上呢，要不然哥幾個這半個月的局，不就白做了嗎？
「得嘞！」荷官又拿回來一堆紅紅綠綠的砝碼。
林緒之往桌前一座，瘋狂道：「我就不信了！」
紅鼻子嗤了一聲：「您還真別不信這個邪，我看啦，您這把多半還得輸。」
林緒之嘩啦一聲站了起來：「你閉嘴！就玩一把，這些全壓上。」說著，他把整整二十萬的籌碼一推，全擺到了籌碼池子裡。
「嗡！」
看他玩這麼大，圍觀的人哄的一聲炸開了。
「他這幾天輸了有這個數兒了吧，怎麼還敢玩這麼大？」一賭徒擺了個五指併攏的手勢，一臉地不可置信。
「何止呢，我全程跟下來的，至少這個數。」
「謔！這年頭唱戲的，都這麼掙錢了嗎？」
「他一個戲子，哪有那麼多銅鈿，這些八成都是從顧公館拉回來的。」
「呵！這顧五爺再有錢，也經不住這位這麼敗吧！」
「人樂意啊，誰不知道顧五爺六親不認，唯一上點兒心的，也就是這位主兒了，不過今兒這遭一出，他怕也得失寵……」
這呢天大的窟窿，就是顧五爺怕也填不上。
……
賭桌上其他三個人隱晦地對了個眼色，紅鼻子道：「行，您說怎麼賭！」
「我一個人胡，算你們三家輸，你們但凡有一個人胡了，就算我輸——就賭前幾天我輸給你們的錢，怎麼樣？」
他這話一出，紅鼻子樂了，給手下人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七八個人就抬著兩箱子小黃魚來了。
紅鼻子一開箱蓋，讓他驗貨：「成，可您前兩天輸的，可還比二十萬多得多，要不，您再添點兒？」
「房子，顧公館在我名下，一起壓上。」
聽他這麼說，哥三個笑了笑。
顧五的房子都放在他名下，可見她有多在意這個戲子了，這把局……算是穩了。
姓韓的摸了摸手裡的扳指，賣好道：「既然墨老闆這麼有誠意，我跟五萬現大洋，再加我名下的房子，夠意思吧！」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幾分惠浦銀行的存單，和一份西區的房契——自己借他的砝碼，都是廷鍇賭坊主動出的，仗得就是墨笙今天絕對贏不了！
可他們贏了這錢，卻是要靠自己出的份額分錢的。
那可是白花花的兩箱子小黃魚和真金白銀的二十萬！
他不跟，他就是真傻子。
紅鼻子腦子轉得快，看韓大頭這樣，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了，一拍桌子道：「我也跟十萬現大洋。」
林緒之大眼一瞪：「我輸給你的錢，可是不能算在賭注裡的，除了這個，你有那麼多錢嗎？」
紅鼻子臉上的肉抽了抽，臉色不甚好地道：「我借你，成不成？小二，打借據。」
看他急了，林緒之也沒再說話，只是趁著機會，一同寫了張二十萬的借據，重重地拍到了桌上。
三白眼看他們玩這麼大，心裡一涼，但轉頭看了看林緒之親手寫的借條，心一橫，也從懷裡掏出一張房契來：「我跟！」
……
看他們這樣，林緒之用舌頭頂了頂口腔壁，呲了呲牙。
「八條！」
「碰！」
「五餅！」
「我吃！」
看他這麼順，三個人急了：「么雞！」
可他們再急，也沒甚用，林緒之自摸了一張牌，「叭」地一聲把牌亮了，篤定道：「胡了！」
自己跟這幫人纏了好幾天，還能不知道這裡頭的道道嗎？
眼下別說他們聯合動手腳了，他們就是偷著換牌，也換不過他啊！
看才沒摸幾圈兒，人就胡了牌，一直表現的寬和淡定地韓老闆立馬紅了眼：「不可能！」
這牌可都是做過賭坊的人手腳的，這把明明應該是自己天胡才對，怎麼可能是他胡呢？
他出老千。
「你出老千！」
林緒之呵呵笑了聲，彎腰把桌下的兩箱子金條拖了出來：「瞧您說的，您們三個贏，就正常，我三天了，才贏這麼一次，就是我出千兒？您這也太玩不起了。」
他這麼一說，三個人的眼睛都氣紅了，這他媽能一樣嗎？
「我這個人呢，心好，所以您三位輸的房子，我就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搬家，時間夠充裕吧！
到時候再不搬，呵呵！」
說完他轉向了紅鼻子：「至於您欠我的十萬塊錢，記得早點來交，不然我就上您老娘那兒去要，她老人家可是前朝的格格，手裡頭肯定多的是我想要的。」
林緒之一邊笑眯眯地說，一邊把自己剛寫的借條撕了個粉碎。
三人看他把桌上的存票跟房契都收了起來。還趾高氣昂地道：「哎，你們幾個，等什麼呢，幫爺把這兩箱子搬回家去啊！」
急了：「你不能走！」
賭坊老闆馮三爺也一揮手，明明白白就是不讓他出這個門的意思。
林緒之卻一點兒都不慌，「啪、啪、啪」地拍了三下手，賭坊外頭忽然湧進來一幫黑衣人，都掏了槍往眾人一指。
現場一時靜了聲。
「你……你故意的。」
都到這時候了，馮三爺哪還有不明白的——這哪是他們設局套顧五，這分明就是這小王八犢子將計就計！
看四人氣得扭曲的臉，林緒之更樂了，他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口，故意氣他們：「實話跟你們說吧，爺爺我啊，就在你們盯上我的時候，就想著今天了，我伺候的各位可還舒坦？」
這幾天自己光看著這群人手段粗糙的賣蠢，差點兒就笑出了聲。
就全靠腦補今天的場面，才算勉強忍了下來。
這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笑完他一招手，示意黑衣人把金條抬走，他跟著走了兩步，又賤兮兮地回來了：「你們顧五爺的賭技怎麼樣，還能過得去吧！」
懵逼四人組：「……」
「你……你什麼意思？」
莫非這人得了便宜還不夠，還想賣狗糧？
「忘了告訴你們，你們打遍上海灘無敵手，被所有賭坊聯手拒之門外的顧五爺……她的賭術，還是我手把手教的呢！在這上頭算計我……呵！」
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說完他一撩長袍，揚長而去！
只留下一地狼藉。
第361章 民國奇事21
今天這事是怎麼起的呢？
顧嫵前些日子裡, 肅清了幫裡狗仗人勢擾民的小混子們。
本來幫裡的人還以為她消停下來了, 剛鬆快了幾天, 人矛頭一轉, 就盯上了開大煙館賣鴉片的。
她只要查到，二話不說, 帶了刑堂的弟兄們就走, 上門後那真是打砸搶，完了還來個「十六鋪虎門銷煙。」
為了處理那麼些個鴉片, 她用上了整整上百袋子生石灰……那傢伙，十六鋪海邊上燒了整整三天三夜！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麼一來，可不捅破大天了嗎——青幫幫規是不建議販賣鴉片的，但也沒說絕對不許。
所以不僅私人, 就是青幫名底下，也開著幾個鴉片館子呢。
顧嫵這麼一弄，斷的就是大家的財路。
有人動自己的利益，這些人能善罷甘休？
一幫人這次也不忍了，串聯了大半個幫的人，想要聯手罷黜她刑堂主的位子，再把她趕出青幫。
當然了，這理由都是現成的：沽名釣譽, 損害幫內利益。
本來這事兒都要辦成了, 可誰曉得開香堂審判的這一天，這人忽茬茬地往幫里拉了一批抗生藥品——這玩意兒可是個稀罕物件，就是上海灘洋人醫院裡, 能開這種藥的，也都是軍政界的大佬。
普通百姓那是見都見不著的。
這東西寄放在各個鴉片館子裡賣，得到的利益可不比販「糖年糕」①少。
就這麼的，拉她下馬的計畫再一次破產了。
連老頭子們也出面了，道鴉片這東西，真是外國佬帶進來藥咱們自己人的。
雖說顧堂主辦事魯莽了點，才傷了兄弟們的情分，但她的初心卻是好的。
事已至此，與其再糾結前事，還不如想辦法把那些損失彌補回來。
但經此一事，青幫名下，是絕不許再沾鴉片了。
要是哪個不聽，自己三刀六洞不說，還要抓來他的老婆、孩子們，喂他們吸上幾口，讓大傢伙兒看看，這玩意兒究竟能不能沾。
事情雖然就這麼了了。
但有人愛錢，有人卻還領了洋人推廣新毒/品的任務呢——這新毒品名叫「紅丸」……當然不是取處子血煉製的那種道家丹藥。
這玩意這麼叫，是因為它是由海/洛/因和一些古柯，搓成一個紅色的小球球。
「紅丸」比現在抽的「糖年糕」方便，不用煎，直接就能嗑，價錢也比鴉片膏便宜得多。
只要推廣出去了，保准廣受好評。
顧嫵這麼一鬧，錢沒了不要緊，但失了哥幾個在洋人那兒的歡心，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可這次開完香堂，老頭子們設下的懲罰又太過毒辣。
那紅丸是能給自家人吃的麼？這玩意兒跟原本的鴉片膏比起來，成癮性強太多了。
一旦沾上，十成十的人都會忍不住加大劑量。
到時候別說戒掉了，保准你過個幾年就形同骷髏，一命歸西。
也不曉得是不是報應，混黑幫的人雖然老婆奇多，但子嗣往往就那麼幾根。
大傢伙有了孩子，眼珠子似的捧著都尤嫌不足，哪個捨得拿紅丸給孩子吃。
這不是鬧著玩兒呢嗎？
眾人想來想去，這顧五是個銅豌豆，砸不爛來嚼不透。
可她待慶豐堂的那個戲子是真好啊，每次開戲了，都真金白銀的往下砸，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看上了個賣唱的。
本來老頭子們看她有前途，還幫人介紹過幾個政、軍界的要員之子。
連秦二爺，也想撮合她和阿生呢！
可人硬是眼皮子都不帶撩一下的，就抱著那戲子不撒手，頗有點兒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意思。
就沖她這勁頭，只要把那戲子勾進局，欠下大筆款項。
一旦他真還不起錢了，不信這人不跟著大家一起賺快錢。
要是她真不管，他們就把這戲子賣到私寓裡當相公，夜夜不帶歇的。
到時候看她這威震上海灘的顧五爺，臉究竟該往哪放？
一幫人商量好了，就牽頭設了局，這其中：馮三爺是被她撅了面子的攬了錢的；姓韓的，是租界那邊兒的洋人高薪聘來的賭場高手；牛大力，則是設仙人跳訛富商時，被顧嫵請幫規趕出青幫的二杆子；
那紅鼻子的身份嘛，則是好不容易才不知道從哪逃回來的李家姐妹，攛掇著李肇源讓人來設套兒的。
眼下好了，四個人一輩子坑蒙拐騙，臨了臨了了，被個小白臉子擺了一道兒，連家底都輸光了。
今兒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也別想再在江湖裡混了。
不過就算不傳出去，這次的跟頭也栽的夠嗆。
這更可恨的是，顧五那廝明明就占了大便宜，可墨笙一回去，她就帶了好幾百個弟兄，挨家挨戶的上門鬧。
這次參與進去的人，不管是青幫的，還是幫外的，都被她挨個的敲打了個遍。
那鬧得叫一個沸沸揚揚，有老頭子看不下她這麼辦事的，就請了秦二爺來說和。
但秦蟒一聽這事情的經過，笑了一笑：「我們混江湖的，在外頭再怎麼鬧都不礙事，大不了擺兩桌握握手就完了。可大家最恨的，就是有人暗地裡拾掇自個兒的家人朋友。他們把事情都辦絕了，要我怎麼說？隨她鬧去吧！」
等這老頭兒走了，秦蟒樂了，跟他身後的阿生道：「原本我看你這個師妹，軍氣兒大於匪氣兒，不是個混我們這一行的料子。我原本還想讓人替她上上課呢。」
誰知道七月這一戒毒，他就給忙忘了。
可現在一看，這混世魔王，天生就是個當俠匪的料兒。
好的很！
有她這樣的繼承人，自己就不怕那幾個舔著洋人腳丫子上臺的混帳，把幫派給玩成賊（賣國賊）窩了。
阿生這個有膽氣沒腦子的小胚子，也能安安生生的過幾天日子。
……
本來這次事情之前，還有幾個名聲甚好，有望繼承幫派的「通」、「悟」字輩兒。
但顧嫵那麼一鬧，這幾個人在江湖上的名聲迅速臭了下去——這為了討好洋人，都能拿自己人的家眷做筏子了。
要是真讓他們得了勢，豈不是洋人要他們拿槍指著自己人，他們也能幹得出來？
真是忒可怕了。
第362章 民國奇事22
那頭林緒之回了家, 把金子和贏回來的銀票往地上一放, 招呼顧嫵道：「都收起來！」
又獨獨把那張十萬塊現大洋的欠條塞到了小么兒的兜兜裡, 逗得她露出了兩個小米牙來：「這可是後爹從你那個狗日的親爹那兒, 替你要回來的撫養費呢，保准把我家小么兒養的白白胖胖的。」
顧嫵看他這趾高氣昂的小樣兒, 樂了：「你這是從哪兒弄回來的？」
林緒之今天裝了個大逼, 正高興得緊，聽著這話, 趕緊樂顛顛地交代了。
顧嫵跟著他笑了兩聲，看他眼窩青黑的窩在床上睡了，就面目表情的出了門。
…
…
顧嫵鬧了這一趟後，居然還鬧出了不錯的效果, 現在整個青幫裡，她都算說一不二的掌權人了。
秦蟒也在漸漸地把自己手裡的權利讓渡給顧嫵。
幫裡人當然也有人不滿她這個作風，覺得顧五這人，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奈何顧五這個人雖然油鹽不進，但對手下的兄弟們還是很大方的。
她手上有錢，又有威望，就算有不滿她一個女人掌權的，也都睜隻眼閉隻眼的過了。
再者這人管起碼頭的事務來, 比經年的老夥計還有條有理。
眼下幫裡雖然多了不少的規矩, 但大家的日子，明明顯顯就比以前好過了許多。
甚至因著那些抗生素藥品，連新政府都對青幫刮目相看。
這時不時的, 就派人來聯絡感情。
當然，大夥兒服她，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她這個人講道義。
這些年來，幫裡的人魚龍混雜，什麼破事兒都有，很多人雖然看不慣，但也沒有辦法。
哪有人像她這樣，看不慣的，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幹……不管是你買賣鴉片的；還是騙著國人往外賣當廉價勞動力的——誰管你的靠山是哪個，只要有損民眾的買賣，弄了沒商量。
這麼大刀闊斧的改革下來，整個青幫儼然煥然一新。
青幫雖然只是個混江湖的組織，但最基本的是非對錯，大家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要不然這麼多年來，也不會出那麼多寧願戰死沙場的江湖漢子。
可要是照著這幾年的發展，這幫派遲早要完。
眼下她能帶著大傢伙兒吃一口踏實飯，自然比什麼都強。
……
顧嫵、林緒之兩人各自的發展都還算可以，甚至可以稱的上如魚得水。
但李宅裡，卻沒有這麼和樂了。
李秀秀三人當日跑了後，雖然也有了這一路，可能不會那麼順利的心理準備。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天他們才剛走了不到一百里，就被餓瘋了的難民敲了悶棍。
餓紅了眼的難民甚至都沒有動兩個女娃兒的意思，直接就上了刀子，這三人差點兒就被活吃了。
幸虧有一夥土匪路過，看李秀秀姐妹長得細皮嫩肉的，才順手救下了他們。
但這天底下，哪那麼容易遇到原主那樣肉身飼鷹，還無怨無悔的傻女人呢？
這年頭，接受任何好處，都是要成倍的還回去的。
所以被帶走的當天晚上，李秀秀就被幾個土匪輪著睡了。
李芸芸運氣比她姐好一點，這姑娘天生小白蓮，長得也跟白蓮花似的聘聘婷婷。
這帶走姐兩個的土匪頭子就好這一口，就擺了酒，納了當他第十二房姨太太。
但李秀秀跟李肇慶就沒有這麼好運了，這一路上簡直被折磨了個半死。
這待遇，一直到政府軍剿匪，才把人從山寨裡救了回來。
這三人一回來，就痛哭流涕地跟親大哥李肇源告了大嫂子的黑狀，直說她們就是被親嫂子給賣掉的。
本來三人還指著李肇源會替他們做主呢。
但直到看到報紙，她們才曉得：自家三杆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的親嫂子，搖身一變，成了上海灘最大黑幫的「五爺」。
連顧家那麼大的家族，一聽女兒嫁的姑爺是她的前夫，立馬把人關起來，單方面發了離婚啟事。
李肇源接連「被」離了兩次婚，早成了圈子裡的笑柄。
恰逢顧嫵自己作死，一連得罪了洋人和幫裡的弟兄，被人設了套兒。
姐兩個忙攛掇著李肇源找了人，準備出一口惡氣。
誰成想關老頭兒的棺材本兒都被輸光了，還欠了整整十萬現大洋。
這他能認嗎？
他轉頭就找了李肇源，要他不管是賣房子，還是砸鍋賣鐵嫁妹子。
反正自己的損失，一定要還回來，要不然他就昭告天下去，看他這個大文人以後還怎麼混。
李肇源這個人，平身最愛面子，被紅鼻子這麼一威脅，當時臉就綠了。
回家就賣了房，還把眼睛瞄在了李秀秀姐妹身上。
李秀秀這時候哪還藏得住，趕緊把李老太太臨終的話給交代了。
兄妹三個一聽這話，樂顛顛地回了老宅。
可一進地下室，金銀財寶沒見著，見了牆上刻的「人不要臉不如驢」這七字箴言。
李肇源還真以為是自家老祖宗特意留下的「寶貴」財富，當場就厥過去了。
心裡只存了一句——老李家，我日你祖宗。
醒了以後，這娃簡直瘋了，到處嚷嚷著要改姓。
關老頭看他都這樣了，咬著牙少要了他一萬現大洋。
顧輕舟後來還逃出來找過他，但原本的李宅，早就人去樓空了。
……
這一家極品沒了音訊，倒是顧嫵偶爾在碼頭查場子的時候，遇到了當初護著原主到了上海灘那家人。
那男人帶著兄弟在碼頭上扛大包，而他家的小媳婦兒，就帶著兩小子在不遠處開了個茶棚。
男人眼裡，早沒有了當初那種心如死灰的頹勁。
他就地扛包兒，扛累了，就轉頭看看插著腰一臉兇悍跟人討價還價的小媳婦兒，眼裡就一陣笑意。
小媳婦兒偶爾不忙了，就指使兩大頭兒子看攤子，自己端碗特意放了糖的水，給自家男人解渴。
惹得碼頭上一群沒成家的光棍漢羡慕的嗷嗷叫。
這小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些，但也算有滋有味兒的。
顧嫵見了後，特地去喝了碗茶水，王家小媳婦見了她樂得眉不見眼：「你也到上海灘啦！當時你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們回老家去了呢！」
顧嫵邊喝邊打量他「現在過得怎麼樣啊？」
小媳婦用圍裙擦了擦自己的手：「蠻好，剛來那段時間，碼頭上還亂，當家的扛大包都扛不安生。」
「後來實在鬧得過不下去，我還想把孩子給小叔子們看著，帶著他去外國打工呢！」
顧嫵嚇了一跳：「去那兒幹什麼？」
小媳婦撇了撇嘴：「還不是那群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壞痞子，騙大傢伙兒說去外頭等賺大錢，一天十塊錢呢。
可這些人暗地裡就是往外賣豬玀，我家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嗎？就想著上外頭闖一闖，哪曉得他們是騙人的。」
說到這裡，她又笑了：「好在俺們青幫來了個好頭頭兒，喂那群狗日的吃了槍子兒。」
不然他們這幫人早就被騙走了。
「現在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她眼睛忽然一亮：「哎，你找找你男人沒？」
顧嫵一指脖子上扛著個小丫頭的清俊男子：「喏，就是他了。」
王家小媳婦有點可惜地咂了咂嘴，當初聽她那樣說，她還以為這男人不是個好東西。
「我還想著把你介紹給我家小叔子呢！」
沒想到這男人還算有點良心。
顧嫵聽了這話笑了笑：「我成過親，還帶著個孩子，長得也就這樣了，你把我介紹給他，他不得跟你拼命啊！」
小媳婦兒不以為意的撇撇嘴：「這年頭過日子，看的是人品心地，黃花閨女是多個尾（yi）巴還是怎麼的。」
能活命就不錯了，哪還有那麼多講究？
這姑娘雖然帶這個孩子，但心地好著呢，不然也不會在那關頭，就因為自家男人替她趕了兩次流民，就把救命的口糧讓了出來。
要不是她非要找自個男人，當時自家小叔子就想娶她過門的。
第363章 民國奇事23
又過了些日子, 顧嫵總算坐穩了青幫的第一把交椅。
可這好日子剛沒過幾天, 國父逝世, 舉國哀悼。
接著, 國、共合作，打起了北伐戰爭, 不久之後, 上海又換了新政府。
這次的新政府比上次的還懂行，一來上海, 就派了人來青幫，跟顧嫵好一通亂聊。
顧嫵又不是個見誰紮誰的刺頭子，所以從善如流的接受了他們的示好，時不時就帶著林緒之去參加政府高官們舉行的高級酒會。
整天品品酒, 跳跳舞，那小日子，過得不知道多舒坦。
大概是老天也見不得他們兩口子到處賣狗糧，新政府忽然派了人來，要求青幫輔助政府軍「剿匪」。
顧嫵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哪個山頭的匪？你們終於捨得對牛頭山那群狗日的動手了？」
那群土匪可恨得很，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顧嫵跟政府軍反應了好幾次了，這幫人都打著官腔一推三四五。
今兒太陽這是從西邊出來了？他們怎麼忽然想通了。
那副官被她梗地臉色一變, 老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是紅匪！」
顧嫵：「……」
都怪家裡的小妖精太會玩兒, 鬧得她腦子一懵，一時之間沒聽出來這話的意思。
副官看她這個臉色，小心試探道：「五爺您這是……」
顧嫵回過神, 懶洋洋地喝了口茶水：「沒什麼，就是你忽茬茬地說什麼紅匪，我還沒反應過來，這上海灘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股子勢力。」
國父沒死之前，您們裝的跟個人似的，現在翻臉倒翻地猝不及防。
在此之前，以青幫的勢力，她都沒收到任何消息。
「那您的意思？」這位莫不是也偏紅？平日也沒看出來啊。
顧嫵又喝了口茶，淡定道：「放心吧！一切聽從政府的指揮。」
副官看她這話不假，放心的走了。
等他出了門，顧嫵清了清嗓子，阿生聞聲過來了，擠眉弄眼道：「小妹夫行啊！」
看把咱五爺給整的，面色紅潤、眼色含春。
自己看著墨老闆平日裡那副軟趴趴的樣子，還以為他不太行呢。沒想到還挺扛造。
顧嫵斜了他一眼：「少跟我開（黃）腔，派幾個絕對信得過的人，跟組織遞個話，說黃皮子要咬人了，要他們趕緊跑，越快越好。」
阿生聞言臉色一肅：「消息確切嗎？」
「都來我這兒找槍使了，你說確切不確切？」
阿生也不再多話：「我親自去辦！」
副官來後的第三日，政府軍親自帶著青幫眾人去「剿匪」時，大部分「紅匪」據點兒都已經人去樓空了，就抓著了三瓜兩棗。
還一問三不知。
當局委員長氣得光頭上冒圈圈，當局內部也有人懷疑顧嫵「通匪」，故意疏遠了起來。
再有什麼「好差事」，也不再便宜青幫了。
顧嫵樂的如此，從此約束幫眾，讓他們低調，別礙著當局的眼，就暗搓搓地蟄伏了下來。
偶爾她也會接到命令，幫忙救一救被抓緊去的同志們，殺一兩個賣國賊。
每次抓一兩個「紅匪」，當天晚上人就沒了，當局也不是沒懷疑過青幫。
但始終沒人想到，青幫最大的頭頭兒，也是個「紅匪」。
所以雖然時不時就有人跑過來嘲諷顧嫵「沒種」，連這麼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
但終究沒有什麼大動作。
當然，可能這事，也跟顧嫵表現的太匪了有關，反而被清出了懷疑名單。
畢竟雖然眼下「紅匪」被歸於匪了，但那幫子人向來紀律嚴密的很，輕易不打打殺殺的。
哪像這位，當局只要派出去嘲諷她一次，當天那人多半就會倒楣——被套麻袋是最基本的，被廢了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有人話裡話外再帶上她家那個戲子，這人多半兒要連著倒楣大半年。
這樣的人——「紅匪」怎麼可能會收呢？
當然，當局也是不要的。
…
…
日子就這麼又過了五六年，隔壁鬼子忽然發難，當局這回好不容易硬氣了一次。
這一仗，足足打了三個月。
從這時候開始，這片國土上，戰爭基本就再也沒有停下來過。
顧嫵兩口子這下也不裝死了，往前線上捐了大量的抗生素。
各種物資儲備、醫療用品、改進武器，更是一天都沒停過，成車成車的往前線送。
短短幾年內，兩口子這些年掙得錢，就一點兒不剩的都填到了裡面。
到了後來，連空間裡儲備的金銀也全用光了。
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也出了不少。
林緒之每天晚上進空間，看著越來越光禿禿的庫房，一臉的心疼：「哎，我現在真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了。」
顧嫵樂了：「沒事兒，這才哪到哪呢？等這批軍火出庫了，你才算徹底成窮光蛋了。」
林緒之：「……」
有你這樣給人當老婆的嗎？
「呀呀呀！你這女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大棍子伺候！」
顧嫵煩他：「鬧什麼鬧，也不看看你都多久沒睡了，還不睡覺去，小心鐵杵磨成針。」
這人煉器的手段一絕，又從過軍，研製個把改良武器不成問題，但這時候的造武器需要的各類礦產，都被鬼子們占盡了。
那麼高密度的監察下，就算擁有空間，顧嫵去偷一次礦也要費大功夫。
為了盡可能的節省材料，他只能徹夜的不睡。
這不，昨天才新弄出了一庫的新武器，這會兒就又來空間裡「挖寶」了，看有沒有漏下什麼值錢的東西，再拿出去賣錢用。
可憐的。
看他眼底下這青黑色，乍一看還以為這人用腎過度，「精」疲力盡了呢。
弄得阿生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每天都變著法的提醒顧嫵，多帶兩斤腰子回去給他家小老弟補補身子。
噫，男人啊！
……
後來時局實在太過緊張，當局跟那邊總算又合作起來了。
接了那邊的命令，林緒之也不幫著掖著，老老實實地把技術交給了那邊派來的技術員。
他這個壓力，總算是輕了點，就跟著顧嫵一心鑽研地下煉藥廠，再利用空間，越過重重的封鎖線把武器、藥品送到前線去。
十二歲的小么兒則被安置在了大後方。
這娃畢竟也是在青幫高層懷裡輪流耍大的，所以驟然離了爹媽，她倒也快活。
每天領著一幫小孩兒玩「打仗」，蹦躂的樂不思蜀。
第364章 民國奇事（完）
顧嫵兩口子自然不放心, 倒也借著送情報的名頭, 時不時的就去看小么兒。
就這麼看著跑著, 跑著看著, 孩子忽然就大了。
全國解放那天，饒是經過了那麼多的世界, 顧嫵也激動得熱淚盈眶。
太不容易了。
在亂世裡, 活成個人，真的太不容易了。
已經長成大丫頭的林建國（她自己改的）摸摸娘娘濕濕的眼角。
又偕偕爹爹……算了, 這人天生鱷魚成精的，哪有眼淚。
……
很快，青幫的一些大佬們打包了自己的家產，都訂好了或出國或去香江的船票。
已經老態龍鍾的秦蟒叫來顧嫵, 道：「丫頭啊，你師母前天的船票，我明天就走，你呢？」
黃七月最終還是如願以償的跟秦蟒離了婚。
這老頭兒年輕時風流得很，臨老臨老了，身邊反而連個母貓都沒有了。
反倒天天跟在黃七月身後轉悠，煩得她天天的暴跳如雷。
這下黃七月先一步撇下他出海了，老頭兒自然要忙不趔跌的跟上去。
看顧嫵不說話, 秦蟒笑了笑：「其實你來之前, 我是萬萬沒想到黑幫還能這麼搞的，當了權，卻從沒有魚肉過一天的百姓, 你是這個。」秦蟒樹了樹大拇指。
「但是啊，黑幫呢，永遠是黑幫，一日入行，終身不出。做的再好，也是一樣的。我曉得你是個赤忱的人，如果你想留下……哎，就改一改自己那個驢脾氣吧，別一看到不順眼的事，就都要管一管，不然遲早要吃虧的；要是你要走呢，就跟我一起走，好歹也能替你管兩天飯。」
這兩口子當年也是富可敵國的人物，可一場仗打下來，現在除了那幾塊工資，真的是一貧二白了。
這要是真上外頭去，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顧嫵回了家，愣了好一會兒。
私心裡，她是真不想走的，畢竟能親眼看著這個新生的國家建設起來，也不枉費她穿了這一場。
但她現在這個成分……就算能解釋成臥底。
但認真算起來，入黨前，她就已經是標準的黑五類了。
可沒辦法，來了這個時代，除了這麼做，她想不到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為這時候的人做的更多一點兒。
所以這個黑幫頭子，她當的也不算冤。
她的上級其實也跟她保證過，雖然她「誤入了歧途」，但貢獻太大，足以忽視。
可顧嫵心裡明白，別說她了，再過些年，連說這話的領導都不一定能保全的了自己。
何況她呢。
林緒之看她這樣，抱著她的額頭親了親：「我們走，我們倆個倒是沒事，但你別忘了，還有小么兒呢，以前我們為了前線的事，就虧欠了她，現在自然要補上的。
你想想，我們現在留下來，除了無望的經歷一遍歷史，還能做什麼呢？
還不如趁現在出去，多學習一點東西，等再開放的時候，也能回來支援國家的建設。
反正我們遲早是要回來的，嗯？」
不管怎麼樣，他是絕不允許阿嫵受屈辱的，一次都不行，一丁點兒都不行。
反正這一生，不管從什麼方面來說，他們都問心無愧。
…
…
顧嫵一家子最終還是踏上了出海的遊輪，雖然她去的最終也不是國外，而是香江。
船票就是跟秦二爺同一天的。
這一來嘛，小林子吃不慣西餐，說不慣英語……總的來說，外國的一切，他都不怎麼喜歡。
這時候的香江雖然還在y國治下，但總歸還是中華的領土，各處生活的也都是國人。
三人過去了，雖然語言不通，但相比國外，真也不用多適應。
二來嘛，青幫雖然在上海灘的勢力最大，但在香江也是有分壇的，這時候過去了也算名正言順。
當然，雖然他們跟秦二爺一起去的香江，但並沒有花用他的錢。
這老頭看起來富得很，但現在他們去香江，一切都算從頭開始。
俗話說得好：窮家富路。
這到了新地方，哪哪兒都要用錢。
老頭兒名下雖然沒有子嗣，但七大姑八大姨的，也並不少，這次出門也都帶上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個風情萬種的矯情老太太要養呢。
這麼算下來，他也寬裕不到哪兒去。
顧嫵兩口子看著是沒錢，但身懷手藝，怎麼都餓不死的。
大不了黑吃黑緩解一下嘍——反正這時候的香江，黑社會橫行，亂得一批。
這種環境，他林大爺最喜歡了。
…
…
「丫頭啊，過門了呢，就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家翁和家婆要恭敬，畢竟他們也生養了你男人一場。
但凡事要有原則，不能別人說什麼是什麼。
家務什麼的愛做就做，不想做自然有保姆，誰要是刁難你，你就撅回去，不行就回家住。
要是女婿敢起花花腸子，也不用忍，大不了閹了他，再找個好的，曉得了乏？」
林建國本來蠻傷感，被她爹地這麼一說，立馬破涕為笑了：「喂！」
哪有人結婚說這個的？
顧嫵卻點頭贊成道：「你爸說的對，人一輩子不如意之事常有八/九，所以最重要的就是開心。要是結婚了反而降低了你的生活品質，那乾脆就不結了，爸媽大的給不了你，但無憂無慮的養你一輩子，還是沒問題的。」
這時候香江還沒回歸，所以按這裡的法律來說，男人可以娶好幾個老婆的。
但自家的女兒，是絕對不找這種男人的。
要是女婿膽敢食言，閹了他離婚是最簡單的了。
林建國滿頭黑線：「知道了，阿秀那個人才不會呢！」
自己出軌還有可能，他那個人，才不敢呢。
站在門外偷聽的陳秀：「…………」
雞兒一涼！
這還是自己印象裡，那個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丈母娘嗎？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
林建國跟陳秀這小倆口呢，在旁人看來，他們的日子過得非常的非主流。
但小倆口見多了林緒之跟顧嫵兩個的相處方法，也就見怪不怪了。
陳秀的爸媽就算看不慣，但看在混黑親家的面上，也不敢對媳婦說什麼。
況且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建國主意大，說了也白說；秀秀只對媳婦兒耳根子軟，說了也裝聽不見。
看在大孫子的面子上，老兩口定時裝瞎，只當沒看見自家養了個慫貨。
有時候實在看不下去了，老太太就約個把小姐妹，邊喝下午茶，邊搖頭晃腦地抱怨：「我家建國啊！亞掩懶尊啊（一言難盡）！」
但可憐的是，每次老太太抱怨完，都有不知道內情的人驚訝道：「你鵝子這麼不孝順的嗎？」
老太太眼睛一瞪：「胡說什麼？我兒子孝順著呢！」
對方仍然不在狀態：「啊！建國不是你鵝子嗎？」
老太太：「……」
卒。
第365章 番外一
「小師妹, 這裡！」
顧嫵轉頭, 見同學叫她, 就連忙端了飯菜過去。
「今天怎麼又吃食堂, 男朋友沒來接你？」
顧嫵笑了笑：「他挺忙的。」
她說的是實話，小林子穿過來以後雖然自己搞定了身份。
但為了避免被人拆穿, 他用的是個初中輟學、父母雙亡、忽然來大城市打工的悲慘身世——社會關係越少, 越不容易露餡嘛！
不過這麼做雖然少了很多麻煩，但創起業來也相對辛苦了很多。
這一年來, 他的公司總算上了軌道，但比起以前就更忙了，從以前的早中晚都要過來溜達一趟，變成了只有晚上才會回家。
但這人出現的頻率實在太高了, 這猛不丁的消失了，大傢伙兒還真有點不習慣。
兩人又呼啦亂扯的聊了半天，顧嫵忽然無奈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啊，看把你給為難的。」
對面坐著的這個姑娘，是顧嫵本科時的學姐，當初她剛去學校，還是這姑娘負責接待的呢。
後來顧嫵參加學生會什麼的，也是她幫了不少的忙。
可考研時, 這姑娘一戰未遂, 又來了個二戰，所以隔了一年，才跟顧嫵這一批人同時上的研究生。
因為這個, 她才會叫顧嫵小師妹——這是本科時期叫慣了的，現在成了同學，她也沒改過來。
倪蜜看小師妹都看出來了，吐了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跟你說了，你別生氣啊。」
顧嫵挑挑眉，示意她繼續。
「我聽說啊，隔壁影視學院的那個校花最近瘋狂地在堵你家那位，還放下豪言壯語，說一個月准能拿下他，不然她就直播吃屎。
這不，今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嗎？我就好奇問問。」
顧嫵：「……」
姑娘，知道你愛八卦，但直接八卦到當事人身上的，也就你了。
「我就隨便問問哈，你別見怪。」
隔壁校花外號「一周斬」，也就是說那姑娘看中的人，基本上就沒有一個周還拿不下的。
可她盯上小師妹家那位後，這都過了四個周了，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
難道又失敗了？
嘿嘿嘿，這就很ing刺激了。
顧嫵戳了兩下排骨，終於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是任務不夠重嗎？還是論文太好寫？看把你們一個個給閑的。」
真是的，這麼忙，也不忘記八卦看熱鬧。
倪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是隔壁那校花實在太招人恨了嗎？」
這搶人男朋友歸搶人男朋友，但她每次搶了就甩，還美曰其名：拯救戀愛腦，增加戀愛意識。
缺不缺德啊！
偏偏她還長得特別好看，所以基本上她放了話的，就算明知道這姑娘是耍著玩兒的，可那些有主的男生，還是前赴後繼的往上撲。
真是無一例外，全軍覆沒。
剛開始隔壁校花放話說看上顧嫵男朋友的時候，大家都還替她哀悼呢。
沒想到那姑娘的豪言壯語從三天變成了一個周，又從一個周變成了一個月。
直到徹底的銷聲匿跡了。
這「萬人斬」好不容易才踢到了鐵板上，這麼普天同慶的事兒，大家可不得上心嗎？
當然，倪蜜也是知道小師妹她男朋友絕對不可能被撬走的，才時不時的八卦一下，樂樂那女的又吃什麼新鱉了。
顧嫵看她這傻樂的樣兒，無奈的歎了口氣。
哪有銷聲匿跡了，那姑娘騷操作多著呢。
剛開始勾搭林緒之的時候，她頂多就是在他必經的路上摔個跤、拐個腳，被搶劫一下而已。
全是英雄救美的必備場景。
然鵝林緒之那廝冷血得很，人家摔跤他位移、人家拐腳他位移、人家被搶劫……他還是位移。
總的來說，最多也就是大位移跟小位移的區別。
能閃多快就閃多快。
以至於這姑娘跟了整整兩個周，連他一根毫毛都沒碰到過。
後來這姑娘就更厲害了，好好的戲不拍，跑到林緒之的醫療器材公司去應聘秘書——姑娘喂，雖說步入社會了，專業可能不對口，但也不要這麼不對口吧。
人家公司不收她吧，她還一臉正氣的懟林緒之：「我準備的特別充分，面試成績也很優秀，你憑什麼不要我？作為一個公司的總裁，
你應該知道，公私不分是最愚蠢的行為了。」
林總裁特別霸道冷漠地表示：「呵，女人，是你自找的。」然後直接叫了保安，把校花同學扔了個大馬趴。
校花同學爬起來後沖天怒喊：「我是不會放棄的！也不會被你打敗的！我！一定會成功的進入這家公司！」
顧嫵：「…………」
姑娘你霸道腦殘劇看多了吧。
你這都把人家總裁得罪死了，人事部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要你啊，不然連他都得被炒魷魚。
這樣你還怎麼進公司？
扔一百個億，把公司買下來嗎？
講真，現實生活中你這樣，非但沒有總裁會覺得你好特別，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還會送你一套兒b站大馬趴bgm。
後來這姑娘就更瘋狂了，專挑林緒之回家的時候，往他手機上發曖昧短信，大半夜三點半打騷擾電話……
總之，一個中國好鋤頭的功能，被她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顧嫵也被她煩得不行，但林緒之攤牌也攤過了，難聽得話也說過了，連她的娛樂圈資源也都封殺了。
林緒之想著這下她總該消停了吧。
人不！
她又把目光盯到了顧嫵身上，什麼莫名其妙的跑出來，「美」救「美」啊；每天替顧嫵打水送飯買奢飾品啊；
不遠千里跑到顧嫵老家跟她爹偶遇啊……橋豆麻袋，別想歪，人家跑去偶遇，是為了告訴顧嫵她老子——他閨女跟個還沒上高中的老文盲好上了，小心以後生個智商有問題的外孫女出來。
嘖！
林緒之都快瘋了，連粒子炮都折騰出來了。
哎，被人這麼騷擾，煩是真的很煩。
但罵了人家只當聽不到；套了麻袋，人家一出院就舊態複萌了；至於告訴親戚朋友——人家一早就說了，我不要臉，所以沒用的。
那還能怎麼著呢，總不能殺人滅口吧。
林緒之倒是蠢蠢欲動了好幾次，都被顧嫵給攔了——小三是可恨，但真罪不至死。
再說這姑娘搞了這麼多么蛾子，最多也就噁心噁心林緒之，人對顧嫵可是一點招兒都沒出過。
就算壞，也就是傻壞傻壞的。
真犯不上殺人放火的……都是爹媽養的，人還是獨生子女呢，為了這個就灌人水泥，也太誇張了點。
這種對於自我認知嚴重錯誤的重度中二病，只能等她自愈了。
……
話說這人真的禁不起念叨，顧嫵剛在食堂裡說起了她。
晚上回家的時候，就見已經有好幾天都沒出現過的校花同學，蹲在顧嫵家樓道裡畫圈圈。
她額頭上還滴滴答答的在流血。
顧嫵：「……」
都說一樣米養百樣人，也不知道什麼變態米，才能吃出這麼缺心眼的姑娘來。
轉基因嗎？
「誰打的？又是林緒之？」
姑娘可憐巴巴的眨巴了兩下大眼睛，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他親手打的，但是他往樓下扔煙灰缸了沒錯。
「那你今天又做什麼了？」
「我雇了舞獅隊，就在他公司底下敲鑼打鼓。」
讓他不出門，我吵死他。
顧嫵一指頭摁死她的心都有了，她開了門，沒好氣地道：「進來吧，本來就沒腦子，小心等會兒腦漿子也流失了。」
馬瑙呲出一口小白牙，乖乖地跟顧嫵進門了。
等她額頭上的上終於包紮好了，顧嫵摁住她要走的身體，認真道：「他真有這麼好？」
也怪這閨女的爸，也不知道給自家姑娘起個聰明點的名字，這都姓馬了，叫什麼「沒腦」。
叫個馬屁精也比這個強啊。
沒腦校花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頭點的跟個液壓機似的：「特別好，我剛開始聽室友說，他就是一農村來的鳳凰男，掙了點錢就故意騙你這種無知小白花。我才想著先把人勾搭過來，然後就甩了他。」
可後來，這個男人無論她出什麼么蛾子，都沒有任何動搖。
對顧嫵好得簡直感天動地。
馬瑙那是越看越喜歡，慢慢一顆少女心就徹底沉淪進去了。
顧嫵看她這幅標準的腦殘粉樣兒，樂了。
馬瑙看她這樣，不高興了：「他難道不好嗎？」
你怎麼都不見吃醋的。
要是她真吃醋了，自己或許就不跟著人家兩個摻和了，畢竟……林大人真是太喜歡顧嫵了。
顧嫵笑了笑：
「好啊，他怎麼會不好呢，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但人呢，沒有十全十美的，你看到的他，或許只是自己想像中的愛人，腦補的多了，就慢慢陷進去了，實際上那個人，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才不是呢！」馬瑙小聲反駁。
林大人真的是十全十美的典範了。
顧嫵沒理她：「我家那個更是其中的典型，你特別羡慕我吧，覺得我有這麼優秀的男朋友，是掉進蜜缸裡了？」
「難道不是嗎？」
「各人有各人的緣分，我跟他在一起特別幸福，但換了你，怕是一天也過不下去的。」
馬瑙聽了，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來。
第366章 番外二
「不信？」顧嫵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當著馬瑙的面摘下了自己的戒指：「這是他前天送我的。」, 又取下了耳釘：「這是他昨天送我的。」
馬瑙羡慕的眼睛都紅了, 只見顧嫵還在不斷的炫耀：「這是他星期五送我的腳環」、「這是他週四送我的手錶」……「這是週一送過來的鋼筆。」
不一會兒, 兩個人的面前就擺了一堆——從頭到腳，無所不有, 無所不全的首飾。
顧嫵還不放過她：「一周七天, 每天都有新禮物，你是不是覺得我更幸福了。」
馬瑙瘋狂點頭。
說到這裡, 顧嫵卻畫風忽然一轉：「可是呢！」
馬瑙眼睜睜地看著顧嫵一一從這些東西上拆下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類似針孔攝像頭？？？類的東西，那東西還在幽幽地閃著光。
馬瑙驚恐地睜大了雙眼：「！！！」
「對，只要是他送來的東西，什麼針孔攝像頭、定位裝置、監聽裝置……只有你想不到的, 沒有他用不上的。
這樣，你還覺得他好的不得了嗎？」
真愛無敵的「沒腦」同學已經被自己的腦補嚇得臉色蒼白。
她一臉無措的看向顧嫵。
顧嫵幽幽地在她的耳邊吹了口氣，陰測測地道：「這就嚇著了？要是我告訴你，他還有趁我睡覺時往我身體裡裝人體定位的前科，那你豈不是要嚇死了？」
如果天道契約算人體定位器的話，這說法也沒錯了。
「你……你一定是故意嚇我的！」
「哎！」顧嫵幽幽地歎了口氣，打開筆記型電腦，劈裡啪啦的按了幾下, 就見電腦螢幕上閃出來一個人頭。
馬瑙嚇得一顫, 再仔細一看，就見這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林大人，正一臉嚴肅的看著監視器。
而他面前的圖像, 赫然就是這間房子，他見顧嫵跟自己看過來，還露出一個白森森的笑來。
「啊……」馬瑙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豬叫，奪門而逃。
顧嫵見人終於嚇走了，松了口氣——這他麼終於嚇跑了。
見目的達到，顧嫵無視電腦螢幕上手舞足蹈，一心吸引媳婦注意力的林某人，「啪」的一聲，關上了電腦。
把他那張欠揍的臉夾到了電腦縫隙裡。
果然，不出十分鐘，他真人就回來了，林緒之一進門，仿佛遭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阿嫵！」
顧嫵白了他一眼：「少來，先交代桌上這堆東西哪來的。」
他們兩人商量的，是用家裡的攝像頭，和正在看監控的某人嚇人。
可桌上這一堆東西，就這證明了這人還真是百分百變態，絲毫無添加。
看到那些東西，林緒之心裡一虛：「這不是為了你的安全麼？」
她整天待在醫院裡實習，自己又忙著創業，一天也見不到幾分鐘。
讓她每一分鐘開著視頻也不現實，為了能時不時看她一眼，他這才想了點「小小」的捷徑嘛。
顧嫵「呵」了一聲，好笑道：「為了誰的安全？」
當她是弱雞啊？
這話都能說的出來，這人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林緒之還要狡辯，就見顧嫵忽然變臉，一臉雲淡風輕地問：「今晚想吃什麼？還是辣子雞丁？」
「啊！」林緒之一時沒反應過來。
呆呆地道：「你做什麼都行。」
……
吃飯的整個過程中，林緒之一臉的驚疑不定，時不時拿小眼神瞄一眼顧嫵身上不同的部位。
深怕自家媳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忽然暴起，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噌」的一聲，掏出來一個榴槤或者仙人掌，扔到地上森森的一笑：「來，給哀家表演個三百六十度湯瑪斯迴旋跪。」
可一直到吃完飯，顧嫵還是一臉的平靜。
等乖乖的洗完碗，林緒之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顧嫵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你還是給我個痛快吧！」
阿嫵上次這樣，自己足足十天都沒近過她的身。
可憐啊——只要是非修/真/世界，人家煉體他不煉，他打不過媳婦兒的。
強行上床什麼的，更是想都別想了。
顧嫵：「……」
她拖著人走了兩步，見這人沒完沒了了，就忍無可忍的暴打狗頭：「真是一天不打，渾身都不舒坦對不對？」
看把你給賤的。
等動次打次的出了一通氣，看著林緒之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顧嫵忽然佛了：「算了算了，我沒生氣。」
關於這人變態的控制欲，她說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他永遠都是飛快認錯，死不悔改。
這麼多年了，她也懶得說了。
說了也不改，隔壁呢？
…
…
顧嫵畢業後，就帶著林緒之已經成了大老闆的林緒之回了趟家。
她爹看這小夥兒又踏實又會來事兒，考察了整整一年多，終於松了口。
婚後有次顧嫵跟林緒之鬧矛盾，氣得她提著箱子回了家，一住就是大半年。
林緒之沒辦法，只好成天可憐巴巴的往丈母娘家跑。
顧嫵她爹看不下去了，賊兮兮的教訓她：「差不多就行了，別真把人嚇跑了。」
「我不！」顧小嫵相當任性。
顧老爹「啵」的一吧唧嘴：「他不錯了，你也不看看以前追你的都是些什麼人？」顧老爹樹起手指頭，一臉嫌棄一一給女兒列舉：
「初中都還沒畢業的！」
First Blood！（一血）
「大老爺似的，連個飯都不會做，就等著張嘴吃的。」
Double Kill ！！（雙殺）
「跟個神經病似的天天跟蹤的。」
Trible Kill ！！！（三殺）
「有點兒破錢就胡花亂造的。」
Quadra Kill ！！！！（四殺）
「天天出門帶面膜，比你還愛美的。
Penta Kill ！！！！！（五殺）
「抽煙、喝酒、賭博一樣不沾的。」
ace！！！！！！（團滅）
賄賂了老丈人，指著他給自己多說點好話的林某人捂著心口，看著自己被紮得千瘡百孔的小心臟，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爹！您是我親爹！
一根全世界只有兩條的釣魚竿兒，就換來您這麼毫不留情的紮心嗎？
「……」
顧嫵被親爹嫌棄的語氣逗得上不來氣了：「哈哈哈，爸你快別說了，我可不就是命不好，盡碰到些奇葩。」
林某人：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