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10-19 13:30
第496章
事實證明, 這個年代的錢購買力還是很強的。
供銷社裡能買的東西全都買了個遍, 她統共也就花出去不到五十塊錢。這個價格，比平常還要略貴一些……
真便宜！她暗暗感歎著。卻不敢說出來，因為林二嫂他們還在邊上抱怨：「唉喲, 這紅糖真貴……」
到了鎮口, 碰上其他一起回去的人。劉愛國和劉愛黨也在，劉愛國直接進來，將她的背簍接了過去。接的時候，順眼就看了一下, 臉上表情就詭異了：「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
季顏尷尬的不行，是啊, 她買這些東西幹什麼啊？「邊上的人都在買買買，我一激動, 也就買了。買的時候根本沒想太多……」
劉愛國失笑，行吧，他完全能理解。在家裡的時候, 他媽她們幾個女人每次出去, 都是這架勢。「買都買了, 回去慢慢用吧。」這年頭，總沒有浪費的東西，最多就是一時用不上：「實在不行，送人也行。」
季顏自然點頭：「是呢, 是呢！」
回到村子裡，她歸籠買回來的那些東西, 越看越是無語。
當時她肯定沒帶腦子。不對，帶了，只不過被擠掉了。不過，就像劉愛國說的，慢慢用吧，實在用不上的，那就送人。
把吃的全都單挑出來，順便一一品嘗一遍。不得不說，這些東西別看看著不怎麼樣，還全都是散裝的，油紙包一包，就算高檔的了，可味道真是不錯。
至於用的，洗衣粉，肥皂這些也就算了，就算一時用不了，也不會壞。杯子，茶瓶……這些東西家裡多備一份也沒什麼問題。布，還是帶著小碎花的棉布。做衣服，一件不夠。夏天做短袖到是剛好……行吧，這樣也不浪費。
【宿主，羅家睿找您。】
季顏一聽系統的聲音，眼睛就是一亮。下一瞬，她便進了系統，羅家睿已經出現在螢幕上。
「季顏姐姐，你好。」
「你好，家睿。」看到螢幕上的人，她的眼睛微微瞠大：「家睿，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三了。」羅家睿不解的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很大啊，她初見他的時候，他才十歲，現在都十三了，而她這邊一年還沒結束。「沒什麼，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麼想要的麼？」
「是的。我想買一支鋼筆……」他撓了撓頭：「我把我小媳婦的筆弄壞了，他生氣了，一直不理我……那是他爺爺送他的……」
季顏表示理解：「你等一下，我找找看。」她在空間裡找了找，沒想到，空間裡卻並沒有鋼筆。她自己到是有一支，但那是劉愛國送給她的。別人送的東西，她當然不能拿去給別人。她對著對方抱歉道：「我這裡現在沒有鋼筆。你的系統裡沒有嗎？」
「沒有。」羅家睿搖頭。
季顏也不去想，為什麼他的系統裡會沒有：「我的系統裡應該有，我找找看。」然後對系統道：「系統，將我能買的鋼筆列出來。」
系統反應很快，很快就列出三十多種外形不一的鋼筆出來。
「掃描一下羅家睿的那支，找出最相近的一支。」 系統立刻給出答案，一百五十信用點。
「一百五十信用點，你確定要嗎？」這話是問羅家睿的。
「要，要要。」羅家睿一點也不猶豫。
季顏直接讓系統將筆給他寄過去。交易完成，羅家睿便急急的下線了，「每次我進來，外面的時間就過的特別快。就這麼一會兒，外面可能就大半天了，我得快點出去……」
季顏在這裡也沒別的事，這會兒外面還是白天，她正整理東西呢。結果系統突然道：【宿主，有新的位面接入，是否連接？】
她這位元面被人掃描到了？「接入。」
螢幕上還是先雪花，然後就出現一個人。
這次的人是一個女人，十八九歲的樣子。看她穿著，應該不是跟她差不多的時代了。不過，還是黑髮黃皮膚，一開口，很好，語言也是一樣的。
「我是柳如眉，你好。」
「你好，我是季顏。」
柳如眉：「看你的裝扮，應該六七十年代吧。我可以提供糧食，衣服，藥物……各種生活物資。如果你能替我找到一些金銀玉器古董什麼的，我都收的。」
呃，這些東西她都不需要。
季顏一時間有些卡殼，「這些我並不缺。你還能提供別的什麼麼？」
對方一眼就看出她的處境，想來跟她所處的時空差不多，也就是推後個幾十年。兩個世界差不多，所產的東西都差不多。她這個年代，確實缺糧少藥。但是，她有空間，所以這塊的短板直接被補齊了。所以，她手裡的東西，她幾乎就用不上了。
不對，「我需要一些你們那個時代的書籍。最好是各種專業書籍！」
柳如眉眉挑得高高的：「你到是聰明。」想了想，又道：「行吧，我去找找。我要的東西，你也要多準備準備。如果我沒有你要的東西，我可以直接用信用點購買。」
「可以。」
「那就這樣，我先下了，拜拜。」
柳如眉說完，直接下線。
季顏對著空蕩蕩的螢幕，好一會兒才笑著搖了搖頭，「系統，是不是我能接觸到的其他空間，都跟我這個世界差不多？」
【不一定，一些高級位面的宿主，偶爾也能掃到咱們所在的位面。但這裡面有機率問題。】
她懂了
。 第二天，林二嫂又問她要不要去搶購，這一次是搶購糧食和肉。
季顏拒絕了，這種事，她見識一次就夠了。要她天天去，她可吃不消。
也沒有人強求她，林二嫂又雄糾糾的出發了。季顏將剩下的毛線拿出來，抓緊時間，把小毛衣小毛褲織出來。這都年二十五了，季子同要來接她，也就這兩天了。
小孩子的衣服織的快，當天，她就把小衣服給織了出來。對襟的，沒有鈕扣，就用線系。當天晚上，在系統裡把小褲子也織了出來。剩下的毛線剛好用光。
這天晚上，季子同也進來，果然說道，「明天我來接你。」
第二天，季顏就把那套小衣服給了林大嫂。林大嫂看了特別喜歡，一個勁的誇她手藝好。
到了中午，季子同果然來接她了。依舊是林大勇開的車，不過，他這次回來卻不會再跟著車回去。他也放假了，只是跟著順便車過來。季子同帶了不少東西過來，算是林家這段時間照顧她的謝禮。
林家再三推讓，卻讓不過季子同。
季顏的東西不多，最後買的那些東西，留了大半給林家。離開的時候，車是季子同開的。臨走時，還順便去了趟知青點，把劉愛國兄弟帶上。
他們別的沒帶，就帶了大堆的風乾的野味。裝了大半個車箱，一路都聞著肉味。
對於他們的東西，季子同問也沒問，就當沒看見。
一路平平安安回到城裡，院子裡已經收拾得乾淨一新。年貨更是備得特別富足，院子裡掛著幾隻野物，雖然數量不多，可個頭大。
「我還給你備了幾張大一點的皮毛，你看是要做披風還是做褥子？」季子同將她的東西拎起，直接放到她房間。劉愛國他們的東西，單獨放在廚房，至於住，就住季子同那屋。
在他知道她要邀請他們過來過年的時候，他就在他那屋又加了一張床，足夠兩個大小夥住的
「王家現在搬到縣委了，他家有病號，回頭你們送點東西過去。」季子同從屋裡拿了個袋子出來：「這裡面的藥，應該用得上。」
「多謝季部長。」劉愛國這種時候，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顏兒把你們當兄長，咱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如果顏兒不把他們當自己人，他當然不會搭理他們。「過完年，你們就到武裝部。好好訓練，最多下半年，跟著我一起去省裡。」
劉愛國眼皮一跳，「確定了？」
「恩。」跟著他一起調，那就是他的親信。以後，是跟他在一起綁死的。「如果你們有別的打算，提前跟我說。」如果不想跟他綁一起，他也不強求。
「我們兄弟現在沒別的打算。」京城季家，他怎麼會不願意。
「那就好。」季子同又指了指廚房：「精米細面，還有你們弄的那些肉，也帶些過去，大過年的，只送藥難看。」
「知道了，多謝。」
這一次季子同沒再讓他不用謝，因為他這謝的是對王家的照顧。對他雖然是舉手之勞，可這感謝，他確是應得的。
劉愛國和劉愛黨很快整理出一堆東西，跟季顏打了招呼就出去了。於是乎，午飯的時候，只剩下她跟季子同兩人。他們吃的是火鍋，湯底是他早就燉好的大骨頭湯。菜品就多的很了，外面能買到的，空間裡有的……
季子同還在空間的桃樹下挖了一壇酒出來，桃花釀，她一不小心就吃多也喝多了。什麼時候結束的她都不知道，只隱隱知道，她被季子同抱回了屋，一覺睡到天黑透。
吃晚飯的時候，才被叫醒。
劉愛國兄弟兩都回來了，劉愛國正跟劉愛黨一起將飯往桌上端。而季子同進她房間，叫她起床。
飯收拾好，大門一關。季顏那個房間的門打開，空調不關，不一會兒，堂屋裡也就暖和起來了。
「這就是空調嗎？真好用。」劉愛黨還專門跑她屋裡，看了一眼空調，「以後我要是有房子，也要裝一個。這比炕好，炕雖然暖和，可一離開了，就又冷的不行。」
季子同和劉愛國已經把軍大衣脫掉了，裡面都是毛衣。劉愛黨一看，乾脆也把自己棉襖脫了。三人的毛衣，除了顏色不同，花樣一櫃模一樣，一看就是同一人的手藝。
晚飯就是普通白米粥，白麵饅頭，三盆菜。沒錯，菜都是用盆裝的。
一動筷子，劉愛黨就叫了起來：「哇，季部長這手藝，真是絕了。」
「真是沒看出來！」
季子同笑道：「老話說，要想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個人的胃。」他給季顏夾了一筷菜，才問道：「顏兒這幾天在林家，沒吃好吧？瘦了不少。」
沒吃好是真的，吃慣了他做的食物，再吃別人的手藝，真的吃不慣。她自己的手藝還行，可林家人的手藝，只能說普通。可她又不能去說她來做飯。但說瘦是假的，這傢伙天天給她送吃的，都是半夜三更的加餐，沒胖都是好的了。
「那萬一我要是吃慣了季部長的手藝，以後再吃不慣別的飯怎麼辦？」劉愛黨苦著臉道：「當時小顏離開，我就好久都吃不好，瘦了好多來著……」
劉愛國對自己的蠢弟弟已經放棄挽救了，這年頭吃得飽就是了不得的事了，他還想怎麼樣？再說了，季部長顯然特指的小顏，他們兩能嘗一嘗人家的手藝，那是運氣好。
算了，不管這蠢弟弟了，還是趁機多吃點的好。
「以後要是喜歡，愛党哥儘管來。」季顏斜了季子同一眼：「只要他在，我就讓他給咱們做飯。」
季子同被她這一眼斜的心都酥了，還有什麼不答應的：「恩，我都聽顏兒的。」
劉愛党連忙應下：「那可說好了，以後我一定經常過來。」
劉愛國心裡歎氣，有他在這裡蹦躂，以後能過來才怪了。他可不認為季子同是多大方的人！尤其是過年後，他們可就是他的手下了。他們還想到他家來蹭吃的？做夢比較快。
哪怕是城裡，吃完晚飯之後，也是一樣沒什麼娛樂。所幸四個人都是知識份子，所以，他們一人抱了一本書，慢慢的翻著。季顏依舊在看課本知識。說真來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明明都高中畢業了，可現在重學初中的學業，她依舊要盡心盡力，依舊經常碰到一些需要苦思冥想的習題。
「年前的時候，學校的老師在動員初三生，讓他們畢業後，主動的去支援農村建設。」季顏做完一道題，突的道：「還有人想要動員我來著。」
劉愛黨哈哈大笑：「你不就是知青麼？知青再當知青，那該叫什麼？」
劉愛國也笑，笑著笑著眉就皺了起來：「這人是不知道你原來是知青，還是故意針對你？」就算是知青，如果她自己真的報了名，那人家也能將她送到更艱苦的地方去。
「應該是不知道我原來就是知青的事。」季顏想了想：「那個老師是新來的。之前學校裡的老師也被抓了幾個，校長特意新招了幾個進來代課……」她看向季子同：「不過，她大概知道我跟你的關係。挺漂亮的一個女人。」
劉愛黨皺眉：「你的意思是，她看上了季部長？那也不能啊。她要是看上了季部長，還要把你弄去受苦？這不是找不自在麼？她這會兒最應該的不是討好你，讓你在季部長面前說好話麼？」
對於這一點，男人還真想不到，季顏也是琢磨了許久才想明白的：「她大概覺得我是季子同的拖油瓶。好東西都給我了，如果我不在，那不就全都是他的，以及她的。」
那個女人看上了季子同，而且還非常自信的，把季子同的東西都當成了她的所有物了。用她的東西養一個不知是什麼亂七八糟關係的大姑娘，她當然不願意。尤其是季顏吃的用的，都是好東西。連自行車都有呢！那個女代課教師自己都還沒有自行車。她看她當然就不順眼了，如果能把她弄得遠遠的，她當然願意。
季子同皺眉：「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世上的人在他眼裡只分兩種，一是顏兒，二是剩下的那些不相干。能讓他在意的，要麼就是可以讓他玩一玩的。像那些敵特，藏在老鼠洞裡，他都能把他們挖出來。要麼就是顏兒在意的。像劉愛國兄弟！
「田林林。」季顏報出那人的名字：「是校長的侄女，她的父親是田縣長。」
「田縣長家的啊？」劉愛黨想了想：「唉，你說的那個女的，我今天還看到了。穿一件紫色的列寧裝，系一條紅色的圍巾，臉白白的，嘴唇也塗的紅紅的，穿著皮鞋。脖子總是這樣，這樣揚著。一開口說話，聲音特別細，還打著顫的那個……」
季顏立刻點頭：「沒錯，就是她。」 劉愛國今天跟劉愛黨一起去的，自然也見過。然後就看向季子同：「聽說，她在想辦法，要進武裝部，好近水樓臺。」
季子同根本沒將人放在眼裡，武裝部是他們想進就進的？再者說，他在縣武裝部也就再待個半年，她進去也是白搭。
劉愛黨卻還懵蠢狀態：「唉？哥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一起開始忙過年。
劉愛國和劉愛黨負責拿著季顏的糧本本，出去搶購。季顏在家裡包包子，做豆腐，整治各種食物。季子同還要工作，晚上偶爾還不回來。所幸，家裡有了兩個大男孩在，到也不太擔心季顏的安全問題。
忙起來的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這天，季子同早早的就回來。中飯是他跟季顏兩人一起做。
雞魚肉蛋，無一沒有。酒，還是季顏空間裡挖出來的桃花釀。東西哪來的，劉愛國兄弟半句不問。大口吃，大口喝。吃完午飯，開始貼對聯。下午，開始包餃子。
有意思的是，前幾天說到的田林林，居然在三十這天下午，專門找上了門。
紫色的列寧裝，紅圍巾，鋥亮的小皮鞋。
「請問，這裡是季部長的家嗎？」她敲門時，是劉愛國開的門。
既然認識她是誰，更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劉家國又怎麼會讓她輕易進門：「你是誰？」
「我？我是田林林。我父親是田正華。」
劉愛國半點沒被她父親的身份嚇到：「你找季部長有什麼事嗎？」
「唉，我說你這小同志怎麼回事？我找季部長自然有事，你讓我進去，見到季部長，我自然就會說。」田林林眉眼裡全都是不耐煩。
「如果是公事，請去武裝部。」
田林林臉都氣白了：「私事。」
「那就更不能讓你進來了。季部長一心為公，你一個女同志卻要找季部長談私事，這不合適。」
廚房裡，季子同笑著湊到季顏耳邊道：「這劉愛國到是個有意思的人。」
季顏酸溜溜的瞪他一眼：「你不去看看？田林林長得還是不錯的。」
季子同笑得更開心：「她長什麼樣我根本就沒見過，哪怕是西施貂蟬呢，在我眼裡也不過是路人。只一個人，才能叫我看進眼裡，直接看進心裡，拔也拔不出來。」
季顏臉泛紅，又瞪他：「我怕她嫉恨上愛國哥。」
「你叫我一聲子同哥，我就去替你解決愛國哥。」季子同對她總是全名全姓的叫他早有意見，現在抓住機會，當然不會錯過。
季顏臉更紅，瞪他瞪的兩眼都快往外鼓了，半晌哼了一聲：「我自己去。」
「別。」季子同把人抓回來，湊過去就在她臉上啵了一口：「這次先放過你。」這才拍了拍手上的麵粉，出去了。
來到門口，「愛國，誰啊？」
「季部長。」田林林連忙叫道。
季子同眉輕皺：「你是誰？」
劉愛國十分體貼的解釋道：「這位女同志要來跟季部長討論一下私事。」
季子同眉皺的更緊：「我的私事不需要旁人討論，我對旁人的私事也沒興趣。」他一臉看不檢點的女人的嫌棄表情：「這位女同志，不管你是誰，請自重。」
「季部長，我是田林林啊！」田林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可還是叫道。
「這位女同志，你叫什麼跟我無關。如果你再繼續糾纏下去，我會懷疑你是不是什麼可疑人員，打探我的消息，是不是有什麼不良的企圖。或者，你想跟我到武裝部的審訊科喝喝茶……」
田林林臉直接青了，「不是。我就是，我喜歡你。」
季子同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豁得出去，「我拒絕你的喜歡。另外，我已經有未婚妻了。為了不讓我的未婚妻生氣，更為了不影響我的婚姻，請這位女同志，離我越遠越好。」
他直接上手，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至於外面的人如何，他自然不會在意。
第497章
「不會有事吧？」這話是劉愛國說的。有句話叫甯得罪君子, 勿得罪小人。就沖田林林這還什麼都沒有, 就開始慫恿季顏再去當知情的作法。就知道她並不是什麼心胸開闊的人, 且行事也不怎麼光明磊落。這樣的人, 最是噁心人，大本事沒有。但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能跳出來咬上一口。
季子同說那話他們這些人聽的自然痛快, 可落在對方耳裡，卻實實在在的得罪。
「無事。」季子同不以為意。
而且, 劉愛國也高看了季子同。或者說，因為距離遠, 而根本就不瞭解他。季子同是大方的人嗎？是, 他的眼界極高，格局極大。好歹也曾謀天下, 宇宙中橫行霸道過的人。他當然不會在乎那些毛頭小利, 那點零零碎碎的，不是他大方，是他連過手都嫌費事。
可他確確實實不是什麼大度的人, 得罪他的，有時尚能不放在眼裡。可人有逆鱗, 觸之即死。得罪了季顏的，不論大小，他向來都是斤斤計較的。不太狠，或是不趕盡殺絕，往往都是擔心她的感觀。
就說這田林林吧, 其實在他這裡刷了不只這一回存在感了。在他來這裡之前、之後，這事就沒斷過。原身對她就沒什麼好印象，等他來了，就更沒將這人放在心上。
只是當時他沒把這事當事，男女之間，靠一頭熱，尤其是這一頭還是女子，更在權勢都處於弱勢一方的，那基本就沒什麼指望。原來他在這裡還準備再待兩年，田縣長好歹是一縣之長，需要他配合工作呢。所以直接無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田縣長雖然教女不怎麼樣，可在工作上，還是沒什麼可挑的。
沒想到，她居然改打起季顏的主意來。
就季子同那性子，他能不整天盯著季顏？一心二用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麼稀奇事。田林林到學校，接觸季顏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了。只是開始也沒當回事，他能不信他的顏兒？本來他到挺擔心，顏兒那性子，他這一輩子能不能打動她都是未知數。幸好後來發現，就算到了這裡，他們之間的契約還在，對她也還有影響。他這才松了口氣！
田林林從她那裡走，什麼路都別想通。沒想到田林林心大的很，這還沒怎麼著呢，到先排除異已來了。他能讓？畢竟此時的顏兒可不是擁有多個世界記憶，心智強大到無人能敵的顏兒。在這裡的她，可還是簡單，以及到了陌生世界有些茫然，以及驚惶的人。此時的她，還是容易被騙，被欺負的。
所以從田林林打季顏的主意那一刻，這個人就被他惦記著呢！
本來只是不想在這裡最後這段時間弄得烏煙障氣的，讓顏兒安安穩穩的上學，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就是了。可既然她自己硬要撞上來不想好了，他也沒有縱著的道理。
不過，今天過年，也不必急於一時罷了。
把人打發走了，他們照舊開開心心的包餃子，就沒人把田林林當一回事。
現在的年三十是沒有晚會可看的，守夜不守夜的……都是年輕人，也不在乎這個。吃好喝好，怎麼舒服痛快怎麼來。季子同心裡憋著壞，把三人全都灌醉。劉愛國和劉愛党兄弟直接丟回他們的床上，他自己卻抱著季顏，回了她那屋。
媳婦就在跟前，可這大半年了，結果想抱不能抱，親蜜的事情不能做，睡也沒給一起睡……他都鬱悶的不行了。正好趁著這機會，好好討些福利回來。
可惜，不能把人惹急了。
要說這世上還能有人讓他怕的，也就顏兒了。哪怕明知道這只是他們人生中的很短暫的一個人生，可依舊不想看她生氣。一點點都不想！所以，天沒亮呢，趁著人沒醒，趕緊起吧。反正福利多少，他自己心裡有數。
把早飯做好，其他人也醒了。
吃過早飯，季子同就得出門。
「部裡還有事，我可能幾天都不能回來。顏兒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武裝部管的也是一批兵。這些兵大半都是單身，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的需要。他們過年大都不回家，堅守崗位著呢。可這大過年的，別人要過，他們也要過。他這個部長雖然不需要時時在，可大年初一也是要露露臉的。以及……據說上面會有一些人前來慰問基層官兵。這種時候，他這個負責人，肯定也是要在場的。
「不了。」
「不去也好。」季子同想了想，也就放棄說服了：「每天到處跑，外面冷的很。」他也不能時時帶著她。要是把她安置在他在那裡的宿舍裡……還不如家裡自在舒服。
反正他能時時看著她，到也不覺得多難熬。
想通了，正好來接他的車也到了。
季子同這人雖然有許多不好，可他有一樣好。答應了要做的事情，就會做到最好。他來這個世界，可是答應了原身，要做好本職工作的。所以，這個武裝部長的職位，他雖然沒怎麼放在心上，可該他的責任，他卻從不推委。他的工作，也定會做到盡善盡美。
他才走沒多久，家裡就來客人了。
王剛來拜年了！或者說，是來請客的。
請誰？劉愛國兄弟以及季顏。
劉愛國兄弟跟他是正經的表兄弟，有血緣關係的。之前王家的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季子同在裡面出了多少力，他們心裡有數。只是請季子同是不成的，這縣裡想跟季子同拉上關係的人不知有多少，可誰也沒成功過。這位在外面，那是真正的鐵面無私。
現在他們通過劉愛國兄弟和季顏的關係，跟季家拉上了關係，自然想要更好的維護。
上次郭大慶的事，王剛才發現點苗頭，就想法子湊了上來。當時是怕季子同不在，只季顏一個人，會吃虧……甭管後面的事怎麼發展吧，他們把態度擺了出來。
這也算是有來有往了。
所以，今天來請他們，同時也請季顏，也算師出有名。
季顏沒想那麼多，她知道劉愛國兄弟跟王家的關係。這外甥跟親娘舅的關係，父母不在身邊，別說大年初一了，就是大年三十去過，也沒人說什麼。可她去，這就是純粹的外人。
劉愛國卻將這事看得一清二楚。對此，他是樂見其成。
但他也沒想瞞著季顏，把人拉到一邊，裡面種種說了個一清二楚。最後才道：「去不去都看你。其實去不去，都沒什麼不同。他們也就是想借著機會，好好謝謝你。不管是舅舅，還是我們，可都得承你個大情呢！只是我們兄弟沒把你當外人，所以這些話向來不說。可他們要是不表示表示，就不好了。」
季顏也不是真小孩，話說到這份上，哪還能不明白？
想了想，便點了頭，去吧。
王家想要致謝，這次不成還得有下次。季子同那邊他們沒辦法，不是真的不能找上門去，而是影響不好。主要是這個年代，如果季子同辦的這事真叫人拿出來說道，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最好，就是你我心裡有數，不要做多餘的。
但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做，王家又怕季子同怪他們。所以，通過她來說，就剛剛好了。
往小了說，他們跟劉愛國兄弟是親戚間的走動。跟季顏，是同學間的交流，最多，也就是跟劉愛國他們是同鄉！這關係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哪天真有事了，一句話的事，就撕開了。當然，現在他們算是一頭的，還是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
季顏想的也算是多，人脈這東西，永遠不嫌多。不管是劉家還是王家，都算有人。在這個年代，能把一大家子保齊全了，就算是有本事的。等過些年，這些人以及他們的家族起來了，就是不小的人脈。
所以，去吧！
整理了一堆的禮物拎上，出門三輛自行車，季顏自己是沒騎，坐在劉愛國的後座上。那後座上綁著棉墊，並不難受。
王家現在住在縣委大樓。
到了樓下，王剛就先上樓了。他們三人慢了一步，上來時，王家人一個不差，全都在。
因著劉愛國他們算是晚輩，到沒什麼隆重的迎接。只是王英雄卻也站了起來，差幾步就到門口了。這裡面有一半，是為了季顏。互相見過，說些新年祝語，之後便各玩各玩的。
大人湊一起說話，小孩湊一起說話。
感謝的話也就那麼幾句，並不是翻來覆去的說。話到了，意思到了，也就夠了。
王剛跟季顏是同學，大家便認定他們在一起有話說，所以，便單叫王剛招待她。王剛果然是有話說的，他說：「李麗芬是我表叔家的孩子，就住不遠。上次是被我硬拖過去的……」
還說：「許麗紅報了知青，等一開年，就要下鄉。分配的地方是大西北，那裡苦寒，又沒什麼出息，必是要受大罪的……」
至於郭大慶，他卻沒說到。季顏卻早就知道郭大慶是什麼下場，雖然他不是什麼敵特，但害人的事他卻是親自動手的，季子同也沒讓他好過。現在人已經被送到邊遠的勞改農場去了……沒有二十年，休想回來。
至於郭大慶的家人，他那個想當部長的大哥，和郭副縣長，只怕是要槍斃的。這兩人，郭副縣長本來就跟敵特關係密切。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情，他那個大哥雖然重要的事情沒參於過，但卻因此受益，也幫了不少小忙。本來按法量刑，他未必就是槍斃，可誰叫他撞到季子同手裡了呢。那人，真不是個大度的人。
第498章
在王家吃了中飯, 下午才出來。才出縣委大樓, 迎頭就碰上田林林。
她才恍然, 田林林家也住在縣委大樓裡。
之前田林林去季家時, 季顏沒出現，明面上也沒跟她結仇。所以現在見面，她還得叫一聲：「田老師, 新年好。」
「原來是季顏同學，也祝你新年好。」田林林看到她, 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一看到劉愛國, 她的臉色就難看起來。昨天的事情, 劉愛國可是從頭看到尾。「你怎麼在這裡？」
但凡自命不凡的人，總不喜歡自己出醜的事情被旁人知道。若是不幸被知道了, 便恨不能知道的這人, 一輩子都別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樣她就可以當自己曾出過醜的事，不曾發生。
可現實卻總難讓人如願, 她昨天才出的醜，今天人就到她前來晃。還到了她的家門口……她第一想到的就是, 萬一這人把事情說出去，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了？
所以，她質問的話才出口，立刻又加了一句：「你沒亂說什麼吧？」
劉愛國本不是多舌之人，且季子同不怕得罪這人, 他卻未必不怕。誰讓他舅舅在這裡，官還沒田縣長大呢！因此，哪怕看她不順眼，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對於她並不友善的問話，也還是很正直的回道：「這位女同志，我們見過嗎？」
田林林一聽這話，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就連忙道：「沒有，我們沒見過。是我認錯人了。」然後就立刻舍了他，找季顏說話：「季顏同學，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來找老師的嗎？」
她還沒放棄季子同，畢竟這麼優質的男人，想碰到第二個太難了。慫恿她去當知青，滾得遠遠的，這是她暗地裡的小心思。她自覺自己做的隱憋，並不曾被人發現。所以明面上，她依舊要跟季顏交好，想從她這裡刷季子同的好感。當然，現在還有一個目的，找出季子同的未婚妻。弄清楚這人到底是誰，對她的威脅有多大。
季子同來到這裡也有幾年了，從來也沒聽說過有未婚妻。可昨天季子同說得太過堅定，讓人又無法懷疑。
「我跟同學來玩的。」她指著王剛道：「田老師剛回來，也是去拜年了嗎？」
「是啊。」她知道季子同一早就要去武裝部，所以本來想跟她父親一起過去的。結果到門口被人攔了下來……想到這裡她就氣的不行。「說起來，季顏同學，你怎麼沒跟季部長去武裝部？」
「那是他工作的地方，我去不合適。」
田林林便點頭：「也是，季部長最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季顏嘴角微抽，你一臉與有榮焉的神態是為哪般？再說，那傢伙有公私分明過嗎？
田林林對著劉愛國不自在，又好奇，他跟季子同是什麼關係，跟季顏又是什麼關係。昨天她回來的急，光想著季子同拒絕她的事了，旁的根本沒想太多。這會兒到是好奇起來，於是便道：「這位同志，我跟季顏同學有些事要說，能請你回避一下嗎？」
劉愛國哪能讓季顏單獨面對她？只當沒聽到這話。還是季顏好奇好到底想幹什麼，把人勸走。
等他一起，田林林就問了：「剛才那位同志，是你什麼人？」
季顏也沒瞞著：「跟我一個市出來的知青，平時挺照顧我的。今年過年他們也沒回家探親，就跟我們一起過了。怎麼，田老師認識他嗎？」
「不認識。」
田林林心裡更不滿了，感情季子同不但要養著這麼個不知什麼關係的親戚，還要照顧兩個完全沒關係的陌生人。她這麼想著，面上多少都會帶出來一點，對季顏說話，也就有些變味了：「季顏同學啊，現在這年頭，幹什麼都不容易。別看季部長是部長，工資待遇挺高的，可我聽說他平時在部裡，都省吃檢用的……你住在他家，平時可多照顧著他點……人要分清親疏遠近，畢竟，你現在什麼都得靠著他呢！」
季顏便笑，「田老師你真是個好老師，學生家庭生活都關心的面面俱到。」
田林林眼睛一轉：「那當然，做一行就要愛一行專一行。這樣吧，過兩天，老師準備來一次家訪。什麼時候你家長在家，我要去親自見見他，跟他談談你的學習思想問題……」
季顏這下不笑了：「田老師是覺得，我的學習和思想有問題？之前學校考試，我可是第一。」
「不是。」田林林對季顏還真不敢扣這帽子，不是怕她，是怕她背後的季子同：「就因為你是第一，所以老師想問問你的家長，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我相信，其他家長也會對此非常感興趣，希望能夠好好學習學習他的經驗。以便更好的配合學校，教導學生。」
「是麼？」季顏徹底笑不出來了：「那田老師等我通知吧。」
田林林卻笑得開懷！她想得十分美好。先借著季顏的關係，打進他家裡。只要跟他有了接觸，慢慢的讓他發現她的好。以後，就不信他會不喜歡她。至於季顏，現在還用得上她，就先留著吧。等到將來……男人麼，還不都那麼回事。就像她爸，除了工作上的，什麼事都是她媽說了算。到時，將一個遠房親戚打發的遠遠的，還不是小事一件？
最多，找個好聽的名頭就是。對了，還有未婚妻的事。不過……她看了一眼季顏，她覺得對方也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急於一時。以後再親近些，再談論這個話題才更合適。
這麼想著，田林林立刻喜笑顏開，便是連之前被攔在武裝部外，沒能進去的鬱氣也一消而空。
「行了，大過年的，你去玩吧。玩開心點，對了，也要注意安全，早點回家。別讓季部長一邊工作，一邊還要擔心你。」
「謝謝田老師的關心。」直到她離開，季顏才走向等在不遠處的劉愛國。
季顏一到，劉愛國便有些擔心：「她沒說什麼吧？」
「沒事。」季顏到不至於為了這個生氣：「就是還盯著季子同唄！不死心，想從我這裡突破。」
「回頭跟季部長說一聲。」劉愛國堅信，這種事情，還是要季子同來解決更合適。季顏對上田林林，身份上不討好。而且，她是季子同未婚妻這件事，他還不希望她知道。以免心裡不自在……他還不知道，季顏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恩。」不說他也肯定知道。季顏心道！這種事，其實哪都有。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出色的人總是會吸引別人的目光，沒有田林林，也會有別人。這種事具體如何，還得看男人堅不堅定。堅定了，就是神仙下凡，也不會變心。不堅定了，那就是家花沒有野花香。以前她就看多了大婦捉小三，那小三不管長相還是氣質，都比大婦差遠了。可有什麼用呢？男人就是這麼個玩意！
想到最後，她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從什麼時候起，她把季子同當成了自己男人了？還用這樣的標準去要求他？
季子同一直到初七才回來。他一回來，就給了劉愛國兩張調令。拿著調令，兩人就回村子裡了。一是將戶口遷出來，二是他們的東西，也要帶出來。這一次季顏沒再給他們大包小包的帶，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又回來了。
果然，初九兩人回來。只是這一次，他們沒在她這裡多待。給她一堆東西，就背著他們的東西，被季子同帶走了。到晚上，季子同一個回來。
「都安頓好了，你不用擔心。接下來會接受正規的訓練，以後如何，全看他們自己努力。」
「他們的身體素質都不錯，想來那些訓練對他們不會太難。」最主要是，他們都有文化，將來上升空間也高的很。
「先練著，回頭帶到省裡去，還指望他們能頂事。」季子同搖了搖頭：「武裝部雖然也帶個武字，可那訓練跟正規軍差的遠了。趁著最後這段時間，我得選幾個能當教官的。」免得到時候，他什麼都要親力親為。
不管如何，這年頭兵比農強。他們又沒有家人在農村，無牽無掛，這便極好了。
到年初十三，學校開學。
她本以為，田林林要繼續追著她，問家訪的事。沒想到，一來就聽王剛告訴她：「田林林下鄉了。前幾天消息剛下來的時候，她在家裡鬧了一通。可惜最後還是讓田縣長給塞上車了……」
季顏有些懵：「她怎麼會去？」既然田林林想讓她下鄉，可見是知道，那並不是什麼好活。她自己又有工作，怎麼會想去？
王剛搖頭：「上面的規定，田縣長親自將下鄉的通知給她拿回來的……縣長得起帶頭作用……而且，就她一個臨時的代課教師，連編制都沒有，被送下鄉也就不奇怪了。初九就上了火車，聽說是去了Ｙ省。」
那可夠偏遠的！那裡少數民族特別多，語言不通，風俗不同。
「上面要求，所有幹部家庭，沒有工作的閒職人員，只能留一個。田縣長兒子兩個，女兒兩個。之前田縣長本來想讓她進體制內上班，她自己不願意，非過來當代課教師，現在正好卡上……」
下鄉知青都是一批一批的。最早的一批，正是初九。連元宵節都沒讓人過，同走的不只有田林林，還有許麗紅。
許麗紅是被嚇到了，之前她跟郭大慶走的確實近。郭大慶出事，她也被人叫走問過幾回，膽都嚇破了。有了幾會躲得遠遠的，她便什麼也不顧，報了名，只求能最快的離開。
田林林……她覺得，也許是季子同在裡面做了什麼。不然，就算再急，田縣長要給親閨女弄一個工作，應該也不難。不進體制內，進工廠當工人還不能？她是校長的親侄女，臨時的轉正又有多難？
可見，還是有人專門針對田林林的。
她好歹也是工作過的，社會這個大染缸，三進三出，那是沒得說。自然知道，這世界不是只有黑和白。有些事情，也無所謂正義與邪惡。
人性麼，本就是這麼回事。甭管什麼黑白道義，都得先讓自己好過了。季子同的那些小動作，她知道的不少。就像他時不時弄回來的金銀珠寶古董玉器，哪來的？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途徑來的。可因為她需要，所以他弄了。錯了麼？從此時的律法來說，錯了，私下交易，那就是投機倒靶。可她能怪他麼？不能，他不去做，就得她去做。
把一個縣長女兒弄去下鄉，肯定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但是，田林林走了，他們就少些麻煩了。不好嗎？對於他們來說，當然是好的。
既如此，還想那些做什麼。
直接把這些事情丟到腦後，好好上學，考上省裡的高中才是正經。
她的學業，可是關係到他的仕途的。她考的越高，他也就走的越高。她要是不幸還在縣裡上高中，他就還得在縣裡陪她蹉跎三年。嘖，想想，自己還真是責任重大。
本來還想著田林林總要弄出些事端來，沒想到他快刀斬亂麻，連最後一點水花都沒撲騰出來就直接掐死了。乾脆俐落，讓她再無半點分心。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安心學習呢！？
只是從這學期開始，王剛跟她就走的近了些。當然，也沒太近。畢竟這是一個兩人並排走路，就會有人拿有色眼光看的時代。也就是有什麼事情，他都會事先跟她說一聲。以免她碰到什麼事，而失了分寸。哪怕明知道有季子同在，一些消息沒准比他還靈通，但這是個態度問題。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們覺得，季子同是管大事的，一些小事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雖然他給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消息，但還是挺管用的。
時間緩緩流過，劉愛國兄弟已經進了武裝部了。除了他們過來的那天，季顏就沒再見到過他們。當然，時不時的借著季子同手，送些東西過來還是有的。
他們在武裝部裡，每個月有錢有糧有各種票，他們自己用不上，結果就全都給她了。
她手裡越發寬泛，衣食住行從來不愁。
每天就安心學習，偶爾跟其他位面的人進行一些交易。跟周家睿的聯繫越來越多，每一次見他，都要長大不少。如今的他，到像個大小夥子了，他們那邊的情況也好轉了許多。需求到是越來越多，從生活物資，慢慢到了技術需要。
柳如眉那邊依舊只要金銀珠寶古董一類，她給的那些書，她自己看過，便選擇性的給周家睿一些。季顏看得出來，他們三人的系統，都還不高，也沒有很多的交易對象，估計三人裡，她的交易對象是最多的。且可能因為很多限制，使得他們手裡的物資都不特別寬裕。
他們只能互通有無，先這麼湊和著來吧。至於以後，且看運氣吧。
金銀玉石古董這些東西，也就他們這個年代好弄一點。等到將來，像柳如眉那個時代，什麼東西都是有數的。多出什麼，少了什麼，那都是麻煩事。且系統還有各種限制，不讓犯法不說，連探測別人隱私都不行。最最主要的是，就算有那些東西，在系統那也賣不上高價。沒有信用點，系統裡有好東西他們也用不上……可想而知，他們有多憋屈。
第499章
新學期開學後, 每到季顏放學時, 季子同就會來接她。無風無雨的天, 他就騎自行車來。有風有雨了, 就開車來。
頭一天的時候，學校裡的人都看稀奇似的。尤其那天，季子同還是開著車來的。不過之後, 這樣的事天天發生，旁人都看慣了, 季顏也習慣了。
這一天，豔陽高照。他穿著一身綠色常服, 自行車支在邊上, 他就那麼隨意一站。可便是如此簡單，也是鶴立雞群, 耀眼奪目。高中部的女生, 都要紅著臉挨著從校門口走一遭，只期待著他能多看兩眼。當然，她們也順便多看兩眼。便是一些年輕的、未婚的女教師, 都忍不住要走一走。甚至於，一些家裡有未婚姐妹的同學, 這段時間也養成了來接家裡弟妹的習慣。
這是年後開學才出現的事情。用季子同的話說，他那邊的工作徹底結束，而且已經確定了下半年就要調走，所以工作開始交接，他現在閑的很。
閑著也是閑著, 就來接送她上下學吧！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幕時常上演。
季顏因為他的緣故，人緣突然變得非常好。
「季顏同學，季部長又來接你了啊！」她還在教室裡沒出來呢，就有熱心同學，過來報告：「對了，一會兒我們一起走啊。」
「還有我，還有我，我們也一起走吧。」
「還有我……」
是的，這就是她人緣好的原因。她們熱心的陪她一起走，等到了校門口，總能抓到機會，跟季子同說幾句話。如果沒有她在，這些人雖然總要在他面前走一趟，刷刷存在感，可卻沒有人敢主動上去找他說話。其實膽大的人也有，這傢伙對外，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誰往他站的地方多走兩步，他那眼睛一掃，不管是誰，立刻就要打個冷顫，乖乖的離開。
她鬱悶的不行，要說喜歡吧，她們連主動找人說話的勇氣都沒有。要說不喜歡吧，又巴巴的往上湊。不過，少女情懷麼，她雖然沒有，卻也能理解。只是，對於她們這些行為，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下意識裡，她也將他當成了自己的人。別人覬覦她的人，她能高興才奇怪。
終於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季顏坐上季子同自行車的後座，伸手就掐在他的腰間：「這麼玩，很得意？」
「我接送你，不用你走路，你不喜歡？」季子同嘴角高高彎起，心裡確實挺得意。這得意卻不是為了那些女人看他的目光，而是那些，他都發現，她卻半點未察覺的，對她大獻殷勤的男生，終於老實了。
他一直知道，他的顏兒有多奪目。不管是什麼身份，不管是什麼樣的外形。總有人能發現她的美好，以前她看著十來歲，別人不會想太多。可現在，她身形拔高，體形也開始出現曲線，自然就開始吸引旁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同齡人，小男孩個個春心易動，他不防著點怎麼行？
雖說她自己還沒查覺，但他還是無法忍受那些人的存在。所以乾脆，早早的把這一切都掐滅在萌芽階段。
只是這樣的事情，總是難以杜絕的。除非他現在就把人娶回家！可這事，還真不好弄。哪怕再把她的資料改回去，也不過才十六歲，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再者，這要把人娶回去，怎麼也得她自己同意才行。現在兩人雖然是被他強行綁一起了，可她對他的感情還沒到那份上。他不願意逼她，更不願意她有一絲半點的不甘心。好在，他確信，有他這麼出色的人在一邊，她絕對不會看上別人。
「對了，前進村有人進了縣醫院，聽著好像是林大勇的大嫂子要生了。」季子同轉移話題：「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大嫂？」季顏一算，可不正是時間，「去，肯定得去。在村子裡的時候，林家照顧我很多。」雖然現在也知道，那是因為他的緣故，可不管怎麼樣，照顧就是照顧了，她不能不認。
「不能空手去，得準備點東西。弄些紅糖和雞蛋吧……生孩子用這些，應該可以。」
季顏想著：「還有掛麵，做月子要吃好點……」這年頭，一點細糧就算是好的了。
「行。回頭我讓他們進趟山，弄點肉回來。」
兩人回到家，季子同早就做好了飯溫在鍋裡。季顏急急的吃完，就自己騎車去了醫院。問清了林大嫂的病房，順順當當的找到地方。
「喲，小顏啊，你怎麼來了？」一進病房，守在林大嫂床前的林大娘就笑著迎了上來：「快來看，你嫂子昨天夜裡三點生了個大胖小子。」
季顏伸頭去看小寶寶，長得紅紅的，皮膚皺皺的，頭尖尖的。「長得真好。」新生兒都差不多，但這年頭小孩生下來多是瘦瘦小小的，林大嫂家的這個就是胖乎乎的，看著就比別人氣派。
「可不是。」林大娘抱著娃不鬆手，嘴裡壓著聲音，道：「真是萬幸，你是不知道這事有險。」
季顏看著床上正睡著的林大嫂，相對于新生兒，她的臉色慘白，一臉的虛汗：「昨下午肚子就開始疼，送到鎮上醫院，結果就那麼巧了，鎮上竟然停了電，一時半會兒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你說這倒楣不倒楣？最後還是你大哥一咬牙，連夜把人送到縣裡來。送進醫院的時候，都能看到孩子的頭了……唉，虧得送到縣裡來。你不知道，那孩子一出生，脖子上就纏著臍帶。縣裡的醫生有經驗，這才沒出事……就是你大嫂子受了不少苦，今天早上還大出血……瞎，瞧我，跟你個小姑娘說這個。你快坐著，你大嫂這虧的厲害，得多睡會兒，你別介意。」
季顏聽得心驚肉跳：「那鎮上怎麼好好的就停電了？」
「那誰知道呢！」林大娘歎了口氣：「這電啊，是好東西。可這弄不好，就耽誤事。你說這虧得咱們當時有車，順便就給送到縣裡來了。這要是不湊手……呸呸呸，這真是幸好沒事啊。」
「這是有苦吃在前面，後面就盡可享福了。」季顏忙道：「您這是長子長孫，以後福氣大著呢。」
「那是。」老人家就喜歡聽人誇自己孫子：「長得也好，白白淨淨的……」
季顏這才將手裡拎的東西給放到林大嫂床頭櫃子上：「林大嫂在醫院還得住兩天吧？要是有什麼不湊手的，您就讓林大哥去找我。他知道我住哪……」
「沒啥不湊手的。你林大哥老表姑就在醫院裡當醫生，這會兒是去借她家的廚房燉湯去了。你大嫂這次可是遭了罪，得好好補補。這月子得做好，不做好了將來受罪……」
季顏本來還想跟林大嫂說說話，可她下午還要上課，林大嫂一時半會也沒醒，也就不等了。
跟林大娘打了招呼就出來，到外面，正好碰到林大哥，他正端著飯菜過來。看到她，又說了些話。季顏急著上課，「我現在就住……，要是有用得著我的就去那找我。我就上課，沒別的事，隨時都有空的。」
「行咧。我們就在這住幾天，等你嫂子緩過勁了，就得回村。小顏你沒事也常去村裡走動走動，你嫂子惦記你呢……」林大哥應著，心裡卻沒準備去找。他們就生個孩子，能有什麼麻煩？再說了，他姑在醫院，他弟在武裝部。可人家一片好心，他自然得應承。用不用得著的，都是份心意。
「行，回頭我侄子滿月啥的，我就過去。」
進了病房，再看她送來的東西，又是一頓感激。紅糖就有兩包，雞蛋二十個，掛麵更是有七八斤。這放哪，都是筆大禮……有了這個，他媳婦這個月子做得可就富足了。
他們家的日子比旁人家要好點，可一下子也湊不起這麼多的好東西。
林大娘之前可沒想到她一下送這麼多東西來，她抱著孩子就沒撒手，這會兒看了，也是感歎：「這孩子是個仁義的，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那還用說。」林大哥可知道，劉愛國兄弟是走的誰的關係離了村裡。
他是大隊幹部，很多事情看的比別人更透徹。那些知青甭管最開始樂不樂意下鄉，反正來了之後，就沒有不想回去的。可想有什麼用？也就是他們村上，沒那麼多汙糟事。再看看別的地方……他都不希得說，髒嘴。可劉愛國兄弟怎麼樣？不聲不響的，直接就給調進武裝部了。
他可是看到那調令上的簽名的，可不就是季顏的那個親戚麼。
要麼說人這運氣啊，不好說。可好心有好報，劉愛國兄弟跟季顏也沒關係。可從那丫頭來的第一天，就把這丫頭護得跟什麼似的，當時他們壓根不知道這丫頭還有這麼一門親戚，那就純粹的好心。那會兒，不知多少人說她運氣好呢！現在再看？誰能不說，劉愛國兄弟的運氣好呢？
當然，他家的運氣也挺好。之前還知大勇說了，他今年有望升一升了。這也是虧了季顏了，他們照顧她，她那親戚就提攜他家兄弟。
「對了，咱鎮上怎麼就停電了？你弄清楚沒？」
「聽說是鎮長家不知幹啥，漏了電……他家的電接著變壓器那，直接就把整個鎮的電都給停了。具體的我也沒弄明白，不過，聽說鎮長家的那個兒子，昨晚給電糊了。連夜送縣裡來，這還沒進醫院，就沒了。現在正揪著他家媳婦，要把人送公安局去呢！」
「唉喲喲，還是老話說得好，娶妻娶賢，娶個攪家精禍害三輩子。」林大娘搖頭：「當初就覺得那姑娘不是個安份的……」
第500章
「林美玉殺人？」季顏回到家, 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驚動了公安, 季子同這個總管著全縣安全的人, 自然也就收到消息。知道她認識林美玉, 所以才趁著上學的路上跟她說一下。
「故意殺人？」這膽可夠大的。
「故意殺人。」季子同雖然沒去現場看過，但聽了下面的收集上來的現場情況，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為什麼啊？
「林美玉跟省裡的一個高官兒子勾搭到一起, 那高官的兒子答案把她弄到省裡去。林美玉心到是大，直接想嫁過去。所以, 她現在的家庭就礙了道。之前她把孩子弄掉，現在自然就輪到她的丈夫了。」
「……」季顏對這樣的行為, 無法評論。「這心, 也是夠狠的。」
季子同才不關心那個女人狠不狠的事，在他眼裡, 再狠的人都見過, 這才哪到哪。他要提醒她的是：「等這件事一爆出來，知青的日子要難過了。」
季顏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這事兒就沒辦法推到個人行為上去, 雖然這本質上就是個人行為。叫她說，什麼行業裡都有好人壞人。可現在階級鬥爭正進行著, 什麼什麼都喜歡劃個階級出來。
知青裡面有好人，也有做好事的。每當有什麼英雄的事件發生，就像她之前救了小孩。那所有知青都以此為傲，老百姓對知青態度也大大改善。而現在，知青殺人了……那等著瞧吧。所有人都會拿懷疑的目光看知青。
哪怕明知道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可現在就是這大環境，誰也沒辦法。誰讓知青裡出了害群之馬呢？尤其用的手段，還跟知識掛鉤。一般人家連電是什麼都不知道，人家知青就利用電害人了……這就是知識害人。知識青年都有知識啊，他們要害人，一般人都看不出來……
季顏只想想，就打了個寒顫。
「別擔心，沒那麼誇張。」季子同連忙安慰她：「知青辦公室會從中斡旋，這件事的影響儘量降到最小。」
晚上，孫志兵來到他們小院裡。
自從季子同搬到這邊住，孫志兵到是常來的。只是以前每次來都是笑眯眯的，這一次卻是一臉愁苦。
知青出了事，他們知青辦公室也要擔責任的。
一開口，這話就沖的很：「……我就沒見過這麼狠的人，自己兒子男人都能下得去手……現在這事兒鬧大了，讓我們想兜都兜不住。人家直接聯繫了市里的報社，他們到是就想把人弄死。可咱們知青這麼多人，其他人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季子同任他嘰哩呱啦說個不停，半個字也沒答。直到他把心裡憋悶的話吐完了，這才問他：「你們那裡準備怎麼理？」
「這不都沒法子麼？咱們到是想壓，人呢，按法律辦事，該怎麼著怎麼著。咱們再護著知青，也不能叫這樣的人逍遙法外。可這影響儘量往小了整……誰知道他們一整就整個大的。」
新聞記者都來了，他們是想焐也焐不住。
「對了，季哥，你有什麼辦法沒有？」這才是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在他心裡，他季哥就是無所不能的。什麼難解決的問題，到他這裡都不是事。
季子同看了他一眼，便說了：「不管是新聞還是流言都是有時效性的，你們就是不管，用不了多少時間，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孫志兵臉就苦下來了：「話不能這麼說，知青們在村子裡都特別顯眼。在城裡過去到快，可在這鄉下，想快也快不了啊！知青們本來就離鄉背景的，再來這麼一下，這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當有一個更大，更讓人注意的新聞或是流言出現時，舊的新聞，自然就無人問津了。」至於林美玉那個鎮子上的，那是切膚之痛，又有鎮長在，想過去沒那麼容易。但至少，讓其他地方的知青也緩過來。
「另外，知青身上也是有優點的，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加大宣傳，一些好的事件，好的典型，全都宣傳起來。讓老百姓知道，知青裡大部份都是好人，像這樣的事情，只是極個別的典型。另外，什麼人裡都有好人，有壞人。當有更壞的人出現了，她這樣的個例，誰還會注意？」
孫志兵聽得認真，最後一拍大腿：「可不就是這麼說。知青也是人，是人就會犯錯。要說這樣的惡性事件，也就是這麼一個，可牢裡關著那麼多人呢……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之後連晚飯也沒在這吃，就急急的走了。
臨走的時候還問了：「季哥，季顏小同志的那件事，要不要也宣傳一下？」
季子同便搖頭：「那到不用。她還小呢，而且，她現在已經脫離了農村，認同度不夠。」最主要的是，她救的那人是黃家的人，黃家這裡已經倒了，他不想她跟黃家扯上關係。
「唉，我知道了。」
林美玉事件終於還是徹底爆發了，季顏還好，她現在就是一個學生。學生裡還真就沒人想過，他們同學也是知青。畢竟，知青知青，那是知識青年，季顏怎麼都夠不上。要她是知識青年，怎麼還跟他們一起上學呢？
所以，她受到的影響幾乎沒有。
可學校裡還有一些老師，也是知青裡提上來的。這件事一爆發，他們受到的影響就大了。
學生老師都用懷疑的目光看他們，甚至一些小的問題也被放大，甚至有一個，還被勸退，失了教師資格，重新回到基層，繼續務農去了。便是如此，他們也像學生那樣，天天都要跟著進行思想政治學習。每天寫思想彙報，還要貼在學校的公告欄裡，讓全校師生一起監督。
但很快，更大的一件事爆發了。
武裝部粉碎了一起特大敵特行動！
某某某，進行投機倒把，挖社會主意牆角！
誰誰誰身為黨員，卻知法犯法……
當然，有不好的，也有好的。哪哪的知青，勇救村民。
哪哪的知青，為農村建社做出了什麼什麼貢獻，使得百姓的生活大大改善。
又哪哪的知青做出了什麼貢獻……
新聞一天一個報導，有好也有壞。農民裡也有好人壞人，工人裡也有好人壞人，當官的也有好人壞人，知青裡也有好人壞人，教師裡也好人壞人……當出現的事情一多，人們都看花了眼，現在再一說林紅玉，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哦，知青裡的壞人。」
殺人是大罪，這一點毋庸置疑。可她損害的是一個家庭的利益……可你看看，你看看。哪哪一個縣，就因為一個縣長不好，結果整個縣三年裡死了多少人？這害得可是勞苦大眾，大家的利益……
也有人認准了這件事，知青不好。
可知青也有好的啊？你看誰誰，救了好幾條命呢。還有那誰誰，唉喲，我哪哪親戚就是那裡人，聽說現在日子可好過了。
重點，慢慢就偏了。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其實也就差不多了。緊接著，林紅玉被判了刑，故意殺人，罪證確鑿，辯無可辯，判：槍斃！
惡有惡報！大快人心。
但與她一起執行槍決的還有其他人，這些人的罪行也被推出來一一宣傳。於是林紅玉的事就像水滴進缸裡，雖然泛起了點波瀾，可影響幾乎忽略不見。
槍決的那一天，季顏沒去看。
她正騎著自行車去前進村，參加林小朋友的滿月宴。要說這小傢伙運氣也夠不好的，出生的時候，撞上林紅玉作壞，鎮醫院沒電供，他差一點就沒生出來。滿月了又撞上這事。
可誰讓他就這天生呢，也沒法子。林家為了忌諱，放了好幾串的鞭炮，到處都貼紅，偉人的書，畫像，更是擺到最顯眼的位置。就差沒上香進貢了。
不管怎麼說，長子長孫，這滿月宴辦得也是熱熱鬧鬧。
季顏自己帶了禮來，還有劉愛國兄弟也讓她把賀禮送到。三個人的湊到一起，自行車都差點載不了。吃的用的，好幾袋子。
林家人對她到是客客氣氣，村裡人態度也和氣。
季顏還是打聽了一下，村裡知青的活確實比以前重了點，但也沒過份。累雖累點，可誰讓林紅玉是從他們這裡出去的呢？其他的影響不大。許四美嫁給王堅強，肚子都大了。王堅強護得跟什麼似的……誰也不能給她罪受。
總得來說，村長大氣，在這裡的知青都沒受太大罪。
到是季四美說了，「隔壁村的那些知青受老罪了，凡是當了教師的，全都退了回去。有那嫁人的，都被家裡管上了。什麼髒活累活都是她們幹……以前我還挺羡慕林美玉，現在看看，人啊，還是得塌實塌實的……」
做了母親的她，閃耀著不一樣的光芒。日子也過的挺好，一冬天臉都捂白了不少。
她越來越美，王堅強對她也就越稀罕。越稀罕對她也就越好！他娘對這兒媳婦也挺滿意，知青不知青的她根本不在乎。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塌塌實實的跟她兒子過日子，給她生孫子，這就行了。
至於李春，她到還是教師，只是卻跟她那個知青對象分了。原因誰也不知道，李春面上看不出來。
季顏也管不上她們這些事，吃了席，跟林家打了招呼，這就回城了。
到了村口，季子同就借著空間，直接到了她這邊，騎著車帶著她回城。路過鎮上的時候，才知道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好。鎮長是一鎮之長，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作威作福夠了。也不知道他哪裡抓來看典型，好幾個知青被掛著牌子，正在鎮上遊行呢！
季子同車騎的飛快，載著她很快就越了過去。離得遠了，才安慰道：「別在意，很快就會過去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些人定然是做了什麼，才讓人抓到把柄。雖說這行為過激了些，但時事如此，也非一人能改變。」歷史車輪總在向前，總是會慢慢好的。
「那個鎮長，也做不長久的。」季子同想了想，又將一些內部的消息說了出來。反正對於她，他從來也沒想過保密，「林美玉事件鬧得很大，上面的人插手調查。林美玉固然罪有應得，可鎮長一家子也不乾淨。」
她記得林大嫂曾說過，林美玉的物件，當初也幹了不少壞事。總有人緩過手來，想對付他的。現在這機會也正好……換句話說。林美玉為什麼不害別人家，就害他們家呢？人家知識青年下年，思想覺悟多高？怎麼就非要跟你家死磕？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把人逼到絕路上了唄！
這種時候，真相具體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總有人想當鎮長，鎮長總有幾個不對付的人。這麼一整，鎮長除非有特別過硬的後臺，不然倒臺也是遲早的事。
「對了，你這身體的祖父的消息，已經到了。」季子同見她情緒還不怎麼高，乾脆轉移了話題。
「哦？」季顏果然被順利轉移話題：「他現在在哪，情況怎麼樣了？」
「在Ｆ省的農場裡。他的情況還算不錯，他本身就是醫學世家出身，一身醫術十分了得。那個農場裡有不少重量級的人物，平時看的緊。可那些人，上面也不敢真叫他們出了事，所以他的醫術到是有了用武之地。平時雖然也辛苦，可還過得去。」
「我能做點什麼麼？」
季子同搖頭，「暫時最好什麼都別做，不過你放心，我讓人暗暗照顧著。大事不會有，小事卻不能管。就是錢糧這些東西，寄過去也到不了他手裡。」
現在才七一年，雖然政局已不像前兩年那麼緊張，但還不到時候。
「放心吧，我找的人正好顧得上。」知道她在意，他自然是要顧好的。
「恩，我放心的。」她對他還有什麼不信任的。「就是占了這丫頭的身體，總想做點什麼。可偏偏，家裡也沒剩什麼人了。」現在她過這麼好的日子，唯一的親人卻還在受苦，她要是什麼都不做，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我知道。」他知道，她雖然淡漠，卻從不是個心冷的人。
回到城裡，生活如舊。
轉眼又過一月，便是中考。
考試還是在縣中考的，最後如何，只拿成績說話。
縣高到是好說，基本上只要各科及格，都收的。想要太好也不現實，畢竟情況如何大家都知道，這一學期，學生大半精力都花在思想政治學習上了，連老師都如此，那書還有大半沒學完呢。可她想要考省高，那成績就得拔尖。
就像縣高收下面鄉鎮的初中學生一樣，太差的收上來也是混日子，到不如在鄉下務農，還能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
兩天的考試，季顏輕輕鬆松的過來。之後就是放假……
不管什麼年代，都不能撲滅年輕人的一顆浪漫的心。一到畢業，哪怕什麼都沒有呢，都要先拍一回畢業照。
縣中比其他要好，學校統一安排，一張集體照。若是關係好的還想拍，那就去照相館。
季顏這半年跟同學關係處的還不錯，幾人一邀，也就跟著去了。
到了照相館，才叫人滿為患。幾個班級的學生，都湊到一起了。
好不容易等他們拍了幾張，季顏就退了出來。剩下的那些人，還要各自捉對去拍。也有人手裡寬裕的，要拍單人照。這年頭照片都是一個樣子，幾個人往一起一坐，按著高矮排個序，最重要的是腦袋露出來。背景都是一色的。反正拍出來的照片都是黑白的，也就無所謂其他了。
就這，也叫學生們個個興奮的不行。
「對了，我聽說三班的學生還約著以後要班級聚會什麼的，咱們是不是也定個聚會？什麼十年，二十年的，到時也能看看，這麼長時間，咱們同學都有什麼變化。」
說得挺熱鬧，可也不知有多少是真放在心上的。
「唉，季顏，你覺得呢？」
季顏笑道：「是全班呢，還是就現在這些人？要是全班的話，這事該找班長，或是班主任。由他們統一組織才行，要是就咱們幾個，都是一個縣的，什麼時候聚都成。」
到沒必要整那麼嚴肅。十年，二十年……也許到了那一天，她也會覺得挺感慨，但現在，她卻沒激情跟他們一起興奮。果然，心老了啊！
這麼一想，她覺得她跟季子同還真是天生地設的一對。他們同樣經歷過未來那光彩絢爛的世界，又一同經歷生死，重生於這個艱苦的歲月。再沒有人比他們更有共同話題，也再沒有人比他們更貼近彼此。更別說，從上輩子，兩人之間就有情愫，而這輩子，又是靠的這麼近。
他們的生活裡，已經有了彼此，再分不開，也不願再分開。
回到家裡，劉愛國兄弟難得過來。
從他們被調進武裝部，每次見他們，都是來去匆匆。更多的都是季子同幫著帶點東西。
「知道你昨天考試結束，今天過來給你慶祝一下。」也是季子同通知他們，最多一個月，他們就要一起調往省武裝部，該處理的人際關係，趁著這會兒還有時間，抓緊處理。不然走的急慌慌的，回頭來得來回跑。
到了省裡，他們可沒有這麼輕閒的時候。
劉愛党對這個簡直想哭，他們什麼時候輕閒過？就這半年，他整個人都脫了兩成皮了。以前他覺得下鄉幹農活就是最辛苦最累的事了，沒想到還有更累更辛苦的。如果不是有他哥在邊上盯著，他都恨不能當逃兵。太累了！
「太好了。」季顏高興的很：「對了，季子同呢？」
「在做飯。」他們到是想幫忙，可季子同嫌棄他們的很。要麼就直接要跟他們分開吃，他做他跟季顏兩人的飯，他們自己做自己吃。他算是看出來了，季子同嫌棄他們到不行。要不是看在季顏的份上，別說吃他做的東西了，連口水都不想給他們喝。
可他們又真饞他的手藝，所以只能識相的出來。
讓長官給他們做飯，也不是誰都有的體驗。
季顏直接就進了廚房，季子同嫌棄誰也不會嫌棄她，反而心疼的不行：「這裡一股子油煙味，你快去洗洗，一會兒就吃飯了。」
季顏瞅了一眼外面，見沒人注意，到他身後，抱了下他的腰，又蹭了一下，就立刻鬆手，轉身又出去了。
留下季子同在鍋灶前怔了一下，半晌才咧了嘴，笑開了顏。
吃飯的時候，季顏才發現，劉愛國兄弟的飯量大增，吃飯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沒辦法，天天訓練量太大，每天訓練完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吃的可不就多麼？偏偏每天吃飯的時間還定時，不快點吃不完。吃不完又得受罰……時間一長，就習慣了。」放下筷子，劉愛黨摸著肚子，感歎道：「部長這手藝，真是沒得說。」多長時間了，居然又吃撐了。
季顏眨了下眼：「這是拿正規軍的要求來要求你們了吧？」
劉愛黨就翻了下白眼：「正規軍都沒這麼嚴。」不過，一看到季子同，他的話就又憋回去了。這位可是從機密部隊下來的，那裡的要求肯定比這個還嚴。反正整個武裝部沒一個人是這位的對手。最打擊的人的是，有一次，十個十個的小隊，車輪站對上他，最後也是一敗塗地。
從此，他就徹底服氣了。
季顏卻是贊同的點頭：「這樣也好。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現在多流汗，將來少流血。現在對你們狠一點，這是好事。」
劉愛國就跟著點頭：「這話說得對。」
季子同直接道：「洗碗去。」廢話這麼多。
兩人立碼乖乖洗碗去了。
季子同這才問她：「這幾天收拾收拾，等成績一下來，咱們就去省裡。」
「你這裡結束了？」
「結束了。中間有一個月的休息時間，到時正好陪你把省裡那邊的房子收拾一下。」他道：「等那邊的工作一開始，就會忙上一段時間。等上了軌道，才能消停下來。」頓了一下又道：「省裡的情況比這邊複雜，我陪你的時間可能不會太多。」
「沒關係，我又不是小孩。」季顏笑道，「再說，我就上個學，也沒別的事。」
季子同對她的安全還是放心的，身手就不說了，還有系統在呢。「要不要趁機，把你年齡再改過來？」要是現在就改過來，再有兩年，他們就可以領證了。有今天那一抱，他有把握在兩年之內，說服她答應跟他結婚。
「隨便吧。」季顏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有些事情也就不那麼在意了。「只是，現在所有人都認定我們是親戚。到時，真的沒影響嗎？」
「他們認定是他們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季子同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看法？別說這兩個身體不是什麼親戚，就算真是親戚，看他會不會在意？
「你心裡有數就行。」季顏也就隨他了。
悠于 2018-10-19 13:31
第501章
初升高的成績很快就下來了, 季顏依舊是全校第一, 像數學這種沒有彈性的科目, 基本都是滿分。語文有作文, 丟分正常。但也沒丟大分。
縣高搶著要，可惜都知道她要跟季子同走，所以也就爭取一下。見事不可為, 便也就算了。
市高那裡隔得遠，下面不主動來報, 他們都不知道。
季子同直接把她的檔案資料投到省高去了，等到他們搬到省裡, 錄取通知書是直接寄到家裡的。
季子同的小洋樓在解放路, 一條寬敞的水泥路，兩邊有花園, 花園後面是兩排小洋樓。小洋樓格局大體相同, 門的位置，窗戶的位置，連著屋頂, 用的磚瓦都是一般無二的。只有一些細節還是有差別的，比如：季子同的這一幢, 院子怎麼大，窗戶也比別家更大些。而且，窗戶上還掛著好幾層的窗簾。
這可是大手筆，不管是玻璃還是窗簾。要知道，那可是布。這年頭, 布是要用布票的。很多人家，一年積攢著，才夠做一套新衣。而他們家的窗簾，絕對可以讓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
不過，季子同才不在意那些。他只在意：「顏兒喜歡麼？」
顏色都是按著她的喜好佈置的，她當然：「喜歡。可是會不會太張揚了？」
「無事。」
好吧，他說無事就無事。
「你的房間我放在三樓了。」一樓的擺設裝修，跟其他人家的差別不太大。水泥的地面，簡單的裝飾，客廳，廚房，還有兩間客房，留待有客人過來住。二樓鋪著地板磚，那裡有一個起居室，他的房間，以及書房。三樓鋪著木地板，她的房間，剩下就是一個獨立的廳。角落裡擺著書房，一個多寶格當作書架。正中央，是一套沙發和茶几，正對著窗戶。剩下還有大把的空地，「這些地方，你自己按著喜好佈置。」
季顏也最喜歡三樓，因為朝南的那一面牆，全都改成了玻璃。只要窗簾一拉開，整個大廳都沐浴在陽光下。
她喜歡陽光。
「樓頂還有一個花房，不過，我還沒找到合適的花草，你隨意擺弄。」
「這些不會有事嗎？」這些若是讓人看去了，可就全都是小資情調啊！
「無事。這些玻璃都是單向可看，從外面往裡，什麼都看不到。空間裡很多東西，你可隨意拿出來擺。」他雖然諸多能力都失去了，可當初在知道要來這裡他就有了準備。早就備好了幻石，直接將玄石安置在小樓裡，外面的人看這裡，就不會有任何問題。當然，這沒必要告訴她。而且，他的家，是什麼人都能來的麼？
何況，整個三樓，他就沒準備讓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人進入。
「其實我也不是不能吃苦的。」季顏還是怕給他帶來麻煩：「你知道當年我回鄉下，跟我爺爺住在一起，那時就在農村的……」
「我知道。」他伸手揉揉她的頭：「以後，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她要說的又不是這個。
揮開他的手，她進了房間。很好，洗沐洗手間都有。還有一個不算大的衣帽間，裡面放著一塊一人高的鏡子。
「下面還有地下室。」季子同在她看完三樓之後，又道：「洗衣房，酒窖。另外，還有一個健身房……以後你要是想鍛煉身體，直接去那裡就行。設備是從空間裡拿出來的，有現成的說明書，你應該能看得懂。」
「健身房？」季顏眼睛就是一亮。對旁的她都不怎麼在意，對她來說不稀奇了。可健身房卻是她正需要的，大概是職業習慣。時間長不鍛煉，就好像要上鏽了一下。偏偏在這個世界啊，很多事情都不能隨便做。
「我陪你先去看看？」
「好啊。」
兩人又從三樓來到地下室。季子同帶著她先認了進入地下室的兩道門。沒錯，是兩道，一道下去就是洗衣房，地方逼仄，長四米，寬只有兩米，頭頂一盞暈黃的燈，昏昏暗暗的，角落裡擺著一台洗衣機。
另一道門，卻在二樓季子同的臥室。
季顏一看這門的位置就窘了一下：「以後我要去地下室，是不是就得進你臥室。」
季子同意有所指道：「顏兒不用擔心，我對你沒有任何秘密。」
她是這個意思嗎？一個單身女人，沒事就往另一個男人臥室裡去，還一去就好久……這怎麼都不是什麼好聽的。瞪了他一眼，明知道這人是故意的，卻也只能認了。誰讓他當初問她裝修的時候，她沒太過關注，當時覺得怎麼都行，反正他肯定不會虧待她。誰想到，他居然在這種事上，玩這種小心機。
不過，她會怕麼？哼！她不點頭，量他也沒這個膽。
進入地下室，跟另一邊完全不同。
獨立的供電，木地板，明亮的天花板，鑲了一圈的照明，還有那些設備，都是她所熟悉的。根本不需要什麼說明書，上去就可以使用。一圈試用下來，她表示：非常滿意。
「謝謝你。」哪怕這些都是空間裡拿出來的，可也是這人上輩子準備的。
「我們之間，永遠都不用說謝。」季子同拿毛巾替她拭汗。
季顏就覺得，甭管感情不感情的，跟這個人一輩子，自己真是占大便宜了。而且，感情也沒能說沒有。反正她是覺得，兩輩子，除了眼前的這個人，讓她再換一個，肯定是哪哪都不順眼了。
於是，她心中一動，伸手又抱了對方一下。把一身的汗就撲對方身上去了，然後轉身就走。
好吧，她確實就是使了個小壞，相處了這麼久，她還是知道這人有一點小潔癖的。雖然很難相信，一個有著小潔癖的人，居然能一身油煙味的在廚房裡忙活，但他確實有。
上一次季顏背後偷襲，他沒下手，怕把人嚇跑了。這都第二次了，季子同當然不能放過。伸手一撈，就把欲撩了就跑的人直接撈了回來，不等她站穩，就直接困到懷裡。那點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頭一低唇就壓了上來，還是怕把人逼急了，所以就只在她唇上輕親了親，見她還沒反應過來，又舔了一下。
還想再來，紅唇已經被一雙玉手掩住。他不免有些失望，「顏兒下次可以更直接點。」
季顏瞪他一眼，紅著臉轉身就跑。
這一次，季子同沒再攔她，而是笑著慢騰騰的跟了上去。
季顏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等她下來。季子同已經將飯擺好了。
「先吃飯，回頭我帶你在附近轉轉。」季子同完全不再提之前的事情。
季顏也習慣了，這傢伙也總是撩過就忘，下次下手總會更進一步。得寸進尺的傢伙，等你想找他算帳的時候，他又總是完全不給機會。
「明天開始，我就會開始忙了。家裡要不要找個幫傭？」房子夠大，也夠漂亮，但要收拾起來，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出心裡，他並不希望家裡出現陌生人，尤其是常住人口，太打擾二人世界了。
「不用。」季顏直接拒絕，他們這裡好多東西都不適合都不適合外人見到。何況，這是什麼年代啊？這個年代，誰家敢用傭人？那妥妥的就是資產階級。那傭人能直接跳起來，告他們一個剝削的。
「家裡太大，我接下來會很忙，只怕幫不了你多少。」季子同還是不想她太辛苦。
「沒關係。」不就是收拾房子麼，「洗衣有洗衣機，別的能有多少事？」
季子同想了想，「等一下，我去空間裡翻翻。」他記得顏兒有一個世界去了魔法世界，給她不懂魔法的生母弄了許多，普通人也能用的小道具。就不知道有空間裡有沒有！
這一找，還真就找出來一些有用的東西。
一根掃把，自帶清潔功能。而且，後來經過幾個世界，又加了一些別的元素，只要在掃把上裝上一些玉石，它就能使用很長時間。另外還有塊像是海棉一樣的東西，效果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清潔地面，一個是清潔桌椅窗臺的。
他把兩樣找出來，教會她怎麼用，就松了口氣：「有這兩樣，以後也能輕鬆很多。」
把兩樣直接開啟，它們就自己動了起來。根本不需要人去看著，自動自發的就把屋子裡面打掃的乾乾淨淨。
「可惜就只有這兩件，看來以後還要再多準備一些才好。」
季顏也覺得新奇，跟著上上下下的跑，看了好一會兒才暫時先放下興致。
兩人將門鎖上，季子同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在附近轉悠著。當然，學校和省武裝部在哪裡，都要先認認路。之後就是信用社，百貨大樓等一些賣東西的地方。
「至於平時要買供應的時候，我會安排人過來幫著領，你不用去跟他們擠來擠去的……」那些地方，他都懶得一個個去找。
季顏覺得，總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不能全都等著別人來辦。不過，這種小事也完全沒必要跟他說。他是要做大事的人，這種生活的零碎，還是她自己慢慢來。
晚上，兩人在外面吃的國營飯店。
這個年代的食物沒那麼多花樣，就勝在實在實惠。不過，服務極其不好。所幸這也不是頭一回，兩人十分習慣。
吃完飯，兩人還去看了場電影，季顏才終於出現了疲累的感覺，兩人便又回了小樓，各自休息不提。
第502章
第二天, 季子同就去上班了, 天沒亮就走了。
季顏醒過來的時候, 飯早就放在空間裡了, 放進去的時候什麼樣，拿出來的時候還是什麼樣。
哪怕是大夏天，也不怕壞。
作為不動手只吃的人, 自然沒什麼可說的。
之後，就在家裡上上來下的折騰起來。
先上了樓頂, 看一看那個花房。
那是一個大約三十平米的玻璃花房。地面鋪著約摸二十公分的黑泥。中間一條大塊鵝卵石小道。
【宿主，這個房子被用了可以造成視覺錯誤的磁場。旁人根本看不到這個花房。】一進花房, 系統突然出聲道：【整幢小樓都在這個磁場範圍裡。】
「什麼意思？」
【就是說, 別人看到的，和實際的東西並不一樣。】
「那我看到的呢？」
【宿主看到的應該是真實模樣。】
季顏恍然, 難怪季子同讓她隨便整呢！
至於玻璃花房, 這年頭還真沒什麼花好栽的。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幹不來那種精細活。要知道，精貴的花比人還難侍候。她一個幹保鏢的, 實在做不來那種精細活，也欣賞不來。
而且, 真的是被時代同化了，她看著這一小片地，第一反就是：這不就是自留地麼？自留地幹什麼？當然是種些菜啊！
這年頭城裡人比鄉下人生活有保障，國家按著人口，分派糧食, 想要餓死不容易。可在吃菜方面，就絕對沒有鄉下那麼自在隨意了。自留地裡隨便種一點，也夠一家子吃的了。而城裡，一顆小蔥都得上綱上線。
「唉喲，沒有菜種。」
【宿主，系統有精良的各種蔬菜種子。】
光有種子也不行啊！「有種植方法贈送麼？」
【有。】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把適合這個季節種植的種子，給我列出來。」
別說，還真挺多。尤其是系統說，它提供的種子生存能力特別強。就算不是特別應季，也可以種活。而且，花房的條件比外面要好，完全可以隨心種植。
雖是如此，可地方就這麼點。她還是選了一些常見的：韭菜。平時炒菜也好，包餃子也好，都是好東西。而且這東西種一回，以後就可以一茬一茬的割著吃，不用換來換去的侍弄。又種了一小塊番茄，這東西是她自己喜歡吃的。種子好，原生態，又是自己親手種出來的，她還是很期待的。剩下一點地方，就只能種些蒜啊蔥薑啊，茴香之類的調料。
沒辦法，地方太小。
就算是系統的種子，沒有那麼多費事的泡發生芽的過程，等她把這一小片地折騰完，也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中飯和晚飯，都是她自已做的。也跟季子同一樣，她飯菜一做就是兩份，自己吃一份，放一份在空間裡。每次飯菜放進去之後大概半小時，飯菜就會被取出去。再放回來時，就已經空了。
到了晚上，季子同沒回來。第二天，她就又開始打小樓前後的空地的主意了。
本來她也沒想太多，說到底家裡就她跟季子同兩個人。她自己就不說了，季子同的供應還是很高的。再加上她還有空間，還有系統。有季子同在，她從來不屈著自己，所以也沒有缺衣少食的憂愁。樓頂上那個花房，那是因為條件太好了，不種點什麼，覺得對不起季子同之前費的那些心思。
可這院子裡，全然的原生態，她還真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早上出去轉了一圈，發現家家戶戶院子裡都種著東西，有的甚至在陽臺上，還擺著各種盆盆溝溝，裡面填滿土也種著些小菜。看人家這麼認真的生活，她要是這麼放任著，總覺得心虛啊！
所以想想，還是種點吧。
於是，她又花了兩天時間，把院子裡種滿了各種蔬菜。她現在無比感謝系統，給的種子好啊，只要按著行距，把它們埋到不同的深度就行……
而等她這裡全都種好了，樓上的那些已經出苗了。看著淡淡綠意，還是挺有成就感的。雖然說實話，她真心沒幹什麼。但自己動手，還是別有一翻成就感的。
季子同說忙就是真的很忙，這一去就足足一個星期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開著車。還有他們這個月的供應，全都被他弄回來了，包括那些零頭碎腦的，全都在。
開車的，還是林大勇。看到他，季顏到是不意外，早就知道了，季子同這次調到省裡來，跟著他一起調的還有四個，劉愛國兄弟占了兩個名額，一個就是林大勇，最後一個，叫舒廣謙，是跟著他一起從部隊裡出來的那個。
那才是他的鐵杆，那人負責的工作也更重要的多。季子同不在時，他就完全可以代他執權。只是因著種種陰差陽錯，季顏一直只知道有這麼個人，卻從來沒見過。
「怎麼有空了？」
「只有這麼一會兒，東西送到了，我就得走。」如果不是這些東西非得過明路，他也想趁機來看她一眼，他連這點時間都擠不出來。「再有半個月，我就得閒了。」武裝部的人說白了，根本上都還是兵。要收服他們，特別簡單，讓他們服氣就行。打到他們服氣，品格讓他們服氣就行。
打，他以及他帶出來的人，那些小子不服氣都不行。至於品格，這卻得慢慢來。這種事，光靠說是不行的。這些人其實特別直，靠嘴皮子不行。
之前這一個星期，他是在武力上讓他們徹底服氣了。至於剩下的，就得看他幹什麼了。
「不著急，慢慢來。」季顏心裡發軟，這人也不知道多久沒休息了，眼底下都有黑眼圈了。
「接下來這半個月，你別往外跑。」他幹的這工作，只要有動作了，就不會是什麼好事。他一動，總是要亂一亂的。
「我明白了。」他一說她就明白了。「離開學還早著呢，我不急著出去。」
這年頭外面也沒什麼可去的，逛街吧，永遠都是那幾家鋪子，商品也永遠就是那麼幾樣。品種還沒有她空間多，她去看什麼？朋友？她這才過來呢，哪來的朋友。所以，如無必要，她真沒有出門的必要。
季子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除了留下一櫃子的糧食，和一堆的錢票，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季顏關好院門，回到房裡還有些怔忡。半晌乾脆去了地下室，練出一身熱汗，這才痛快起來。
之後她是果然不出門了，可她沒想到，她不出門，也會遇上麻煩。
這天，她在院子裡，給她種的那些菜灑水。系統正盯著她：【這個灑多了，那個灑少了……】就見她家院牆上，突的冒出一個腦袋來。
哦，要說一句的是，在那腦袋冒出來之前，是有一個布袋子先被丟了進來。那個布袋子還差一點，就直接砸在她腦袋上。
季顏正惱這天降橫禍，一抬頭就對上那人一張怎麼看都顯得陰詭的臉。
那人比季顏看起來更加驚訝，他顯然沒想到，會被人抓個正著。下一秒，他巴在圍牆上的手一用力，整個人就撐在圍牆上，輕輕一翻就進了牆來。
整個過程，季顏都沒阻止他。
不過，那人一進來，就往她沖過來，下手狠辣，半點不留情。
季顏手裡的水舀子一丟，直接就迎了上去。
說起來，來到這裡一年多了，還真沒跟人動過手，練了這麼久，手癢的很。不過一動起手是，她就失望了。這人看著狠辣，可卻毫無章法，用的就是些地痞流氓的手段。
季顏打了一會兒，就沒什麼興致，直接竄到那人身後，直擊在他的後頸，那人立刻就軟倒地在，昏死過去。
她這才看向一邊，之前那人丟下的布袋子。打開一看裡面的東西，她眉就狠狠的一跳。居然是火藥！！試了試，足有二十公斤。這下麻煩了！她不知道季子同是不是在看著她這邊，但她還是立刻寫了張條子放進空間，將她這裡的事情給弄清楚。
季子同自然一直關注著她這裡，從那布袋出現，他就叫林大勇準備車，又叫了幾個下面的人，直接就奔小洋樓而來。
季顏這邊把人打暈時，他已經到半路了。
季顏這會兒正問系統：「這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在被人追捕。】系統道：【追捕的人在進入這裡時，拐到另一個拐道去了。】
這就是追錯方向了。
季顏皺眉，這水準有些差啊！她想著，如果這人翻的不是她的牆頭，而是到了普通人家，就這樣的手段，沒准那一家子就要倒楣了。
這樣的事是有的，之前為了把知青的事情壓下去，曝光出來的事就不少，還有一些季子同告訴她的一些內部資料。據說某個農場，一位敵特一把火把一季的糧食全都燒了個乾淨，更在人們救火的時候，弄了炸藥，一下炸死幾十個人。
一邊想著，一邊找了繩子出來，把那人綁了個結實。
而空間裡，季子同還及時的給她丟了個回復紙條：「五分鐘內到達。」
季顏松了口氣，有他在，她就安心了。不然，要是被人搜到這裡，她就算是把人綁著，也有些說不清了。這可不是投機倒把，也不是什麼小事，這一看就是敵特啊，甭管什麼人，跟這種事沾上，那就別想乾乾淨淨的脫身。
如果沒有季子同，她肯定第一時間就把人弄死，把所有痕跡都抹滅了。可既然有他在，那還是留著，給他添筆功績吧。
四分鐘多一點，季子同的車停在小洋樓前。季顏立刻將門從裡面打開，季子同就帶著幾個人進來了。
「顏兒，沒事吧？」
季顏眨了眨眼，這要她怎麼回答？他們兩人能暗磋磋的交流的事情，別人應該不知道吧？他們這隔著這麼老遠的，一見面就說這個，是不是不合適。
季子同眼也沒眨，直接道：「有個敵特份子，攜帶大量的火藥進入這一片。後面的人追丟了……」
季顏立刻順上話，指著院子角落：「哦，你說的人和火藥都在那裡。」
季子同立刻看過去，然後一揮手，他身後立刻過去三個人，兩個人一左一右把人拖了出來，另有一人將布袋撿了過來。「果然是火藥，粗估有二十公斤。」
「人還活著，只是暈了過去。」又一人試了試那個人，把臉還扳正看了一眼：「就是他，代號黑狼。」
其他人則看向季顏：「沒想到，這位女同志身手這麼好，居然能擒獲黑狼。」
季顏一臉的不在意：「這有什麼奇怪，我可是他訓練出來的。」她指著季子同，季子同一人打他們幾十。他親自開小灶訓練出來的，對付一個人，還不是小意思。她還特別和氣的邀請道：「哪天有空，我們一起練練。你們部長一直說我只跟他一人過招，經驗有些不足。今天對付這個人，可費了我好幾分鐘。」
那些人只想呵呵！對付黑狼花了好幾分鐘？他們十幾個人圍捕這麼一個，還被他逃了。跟她練練？那是找虐吧！
季子同一揮手：「行了，把人帶回去，嚴加審問。」
「是。」
等那些人都退回外面車上離開，季子同才一把將季顏抱住：「幸好你沒事。」
他是真的嚇到了。雖然知道她挺厲害，可這個世界還有武器呢，還有火藥呢，還有意外呢……一想到如果今天進來的是個厲害的，那種人無不是亡命之徒，殺人滅口這種事做起來毫不手軟。他就一陣後怕！「離開學還有幾天，要不要跟我到部裡去住？」
季顏還真挺感興趣的，但想想還是拒絕了。
「不了。我的運氣也不能次次那麼差，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待著，還能被人一而再的摸上門來。」
「我是擔心有人因此而盯上你。」他們今天的行動並不算多保密。
那些人真狠起來，是毫無道理可講的。
「乖，聽話，別讓我擔心。最多半個月，半個月，我就把這事平了。」半個月後，她也就開學了。他要給她一個安定和平的世界。
「那好吧。」讓他一邊工作一邊還要掛心她，這對他反而更危險。到不如到他的大本營去，讓他安心，出去辦事時，也能更專心。好吧，也是她實在拒絕不了那個「乖」字。那個寵溺勁，便是三十好幾的靈魂了，也是臉紅心跳，全線倒戈。
第503章
季子同帶她直接出了城, 去的根本不是他上次帶她去認門的地方。
季顏當然不覺得他們走錯了路, 所以從發現路不對之後, 她就好奇的看著他。
季子同只好跟她普及下常識。原來所謂的武裝部, 在別的地方真沒她以為的那麼牛逼。他們其實是一個行政部門，主管一些招兵，民兵, 預備役的事情。
他們手下確實有兵，但那些都是民兵！這也就在這個年代, 到了未來，就是一個行政部門, 連民兵都不會有。
也就是季子同夠厲害, 又把民兵訓的跟正規軍似的，這才在Ｊ縣裡能有那麼大能量。要知道, 就算是民兵, 這年代也是配槍的。其他地方的武裝部，真沒那麼厲害。
不過，現在他調到這裡, 待的卻不是那個系統。直接轉到了正規軍裡了……
「你這是怎麼轉的？」
「我原來就是正規軍編制，之前就是借調到武裝部, 編制也沒調過去。也是前段時間，那裡鬧的太厲害了。」季子同笑道，「不然你以為我怎麼可以隨便就調動？因為我本來就該調到這裡來。」
「不過，也不是沒好處。現在戰爭越來越少。想要再往上升，可就越來越難了。本來我調過來還只是團級。可去下面繞了一圈, 我現在直接升到旅級。」抓敵特，破壞敵特行動立的功，比在戰場上升的還快。
二十六歲的旅級，哪怕是戰時也是少有的。更別說建國之後，他必然是頭一份。
到了地方，離城裡已經很遠了，靠近山區的一片地方，被單劃了出來。車子開進大門，繼續往前。
「這裡只有一個加強旅。」季子同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我就是這裡的老大。所以，顏兒在這裡可以橫著走。」
她又不是螃蟹，幹嘛要橫著走？不過：「我住哪？」
「先住我宿舍吧。」原來沒想過讓她住過來，所以沒準備別的房子。
「可以嗎？」好吧，不用問她也知道。他都說可以橫著走了。
季顏沒橫著走，到了他的宿舍，她稍微熟悉了下室內環境，就簡單用了點晚飯休息了。
畢竟，事情發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這一通折騰下來，天已經不早了。她也是夠累的。
她住到了這裡，季子同依舊沒多少時間來陪她。他很忙，不過，她到是見到了聞名卻不曾見面的舒廣謙。第二天一早，她才起身，門就被敲響了。
「你就是子同一直藏著的小媳婦？」
季顏略窘，想到羅家睿說到他小媳婦時自己的感覺，沒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也會被套上這樣的稱呼。
「你就是他那個話嘮發小？」
「長得到是不錯，就是太小了。」舒廣謙一臉嫌棄：「要不要跟哥一起合作，告他個拐騙未成年，老牛吃嫩草，摧殘祖國的花朵？」
季顏眨眼，難怪季子同說起這人時，總有些一言難盡。好友是好友，可絕對是損友一行的。好吧，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的玩笑：「你現在這行為，應該算是誘騙吧？哄著我一起給他挖坑？」
「果然好玩的很。」舒廣謙哈哈大笑：「走吧，我帶你去食堂吃飯。對了，你應該聽那小子說過我吧，我叫舒廣謙。那小子的發小……你不知道，做那小子的發小有多可憐，簡直就是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不，你才是季子同一言難盡的憂傷。
舒廣謙是個很健談、非常健談、特別特別健談的人，但你要以為他是口無遮攔就錯了。不該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說。而且，不知是故意還是職業習慣，就算是在說笑，對她永遠都在不著痕的試探。
食堂有好幾個，舒廣謙帶她去的是離的最近的一個。
「這是小食堂，也是幹部食堂。偶爾也會有隨軍家屬過來用餐，這裡也是軍部唯一全天侯有吃的地方。其他廚房都是定時定點，早晚半分都沒有的，當然，這裡東西略貴，不過我猜你不用擔心，子同那小子雖然對哥們小氣的要死，可他媳婦肯定大方……你住這裡時，到這裡來用餐就行。」帶著她到打飯的窗口：「食堂的規矩，打多少吃多少，不許浪費。吃不完了就兜著走……不然，是要罰款的。」
季顏點頭。
這個時間點吃飯人並不多，因為她起晚了。
一碗米粥，一個饅頭，一碟據說是大廚私家小菜。臨走，舒廣謙還給她拿了個雞蛋和蘋果：「子同說了，要看著你吃，免得你不好意思。要營養要豐富，葷素要搭配。」說到後面，他自己也扯了扯嘴角：「從小到大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對誰這麼好過。」
當然，人都不是那個人了。
季顏笑了笑：「你不忙嗎？我吃完飯就回他宿舍，不會到底亂跑，也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忙。」舒廣謙兩手一攤：「怎麼可能不忙。不過，現在還用不上我。」他點了點外面：「而且，我在這裡，也是一種必須做出來的態度。你昨天抓了個人的事，幫了我們大忙。這是好事，子同相信你。我信他，所以也不會懷疑什麼。但是，總有些人會多心……不說對你，就是對子同也有懷疑。這麼多年他們屁也沒抓到，一點成績沒做出來。可子同過來才多久，就抓了一波了。所以，我還兼顧另一責能。明白了嗎？」
季顏不傻，連天真單純都算不上，哪能不懂？季子同有本事，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但是，他不是天王老子，不是無所不能的。對於老百姓來說，他是位高權重。可面對那些真正的權勢階層，他依舊有無力的時候。有的時候，真不是你問心無愧就可以的。
她自然不能拖季子同的後腿。所以她得配合。不能惹事，有問必答，當然，答什麼還是要好好過一過腦子的。不然，好事變壞事，也不是沒有的。
早飯後，舒廣謙帶著她在附近走了一圈，著重告訴她，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另外就是順便跟她說一下，這軍區裡的人際關係。「子同本來三年前就該過來，但因為一些事情，一直隱於暗中。這邊一直是我長期在主持，他那位置一直就空著等他。盯著那位置的人不少，動手段走關係的花了不少心思，最後還是無功而返。所以，下面好幾個人都不服氣的很……回頭在這裡有人說話不好聽，你別在意。現在，你的一言一行，都需要謹慎再謹慎。」
「我明白。」
但顯然，舒廣謙對她不如季子同那麼信任。也可能是這個人天生就有些話嘮，雖然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但那些該說的，就足夠他發揮了。
於是他一路說，一直說，從吃早飯，一直說到吃中飯。直到午飯堵住了他的嘴……幸好，午飯後，他需要忙他的工作，不得不離開。
她回到季子同的宿舍作午睡狀，實則通過空間看季子同那邊的情況。
他卻正一處漆黑的地方，季顏看不清周圍的環境，卻聽到他那邊零亂的腳步聲，以及喘氣聲。他們在跑，速度很快。季子同在最前面，後面跟著……至少十個人。這十個人，全都背負著重物。
「停下。」季子同突的出聲下令，同時腳步也停了下來。
季顏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前方，有光亮。就像此時外面的陽光一樣，燦爛刺眼。
「所有人原地待命，時刻小心。愛國，你跟著我。」
「是。」季顏聽到了劉愛國的聲音。季顏到了這裡卻沒看到他們兄弟，原來是跟著季子同去了啊！
兩人繼續往前，不再像之前那樣狂奔，而是小心翼翼。原來，那是一處山洞，此時他們正在山洞出口處。季子同在前，劉愛國在後，兩人的都貼附於山壁。外面，草木繁森，寂靜無聲。
「不對勁。」劉愛國小聲道：「太安靜了。」
季子同點頭：「有埋伏，十三個人，還有狙擊槍。」他指著一眼可看到的兩簇野荊叢：「看到那裡了嗎？你就待在這裡，對著地面打。沒有我命令，不許出山洞一步。」
「旅長。」劉愛國臉色一變：「讓我去。」
「你去就是送死。」季子同看了不看他：「你才練多久？別以為比其他人強點就怎麼樣，還是個弱雞。」他將腰間的槍拿出來上膛，「今天讓你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兵王。執行命令。」
「是。」
「開槍。」季子同丟下這兩個字，人已竄了出去。
劉愛國立刻開始射擊，目標正是季子同之前所說的地點。而外面埋伏的人，在季子同竄出來的同時，也開始了射擊。但是，季子同太快！快過子彈這種事，後世一些誇張的電影電視總會出現。有嗎？真要比速度，沒有。但是，能躲過射擊，卻是有的。除了因為他們確實快，還有預判。對於危險的預判！
在射擊的人瞄準射擊點，以及開槍的那一瞬間，在你射擊前，他就已經躲開了。可因為發生的太快，所以在旁人看來，永遠打不到。
但他們打不到，卻不代表季子同打不到他們。
他一共射了十二槍。除了第一槍射空，後面的十一槍，每槍射殺一個人。他們分別藏在山洞外面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隱蔽點。換個人，只怕連他們的藏身點都找不到。但是，他可以。事實上，他根本不需要看到他們，只要他知道他們在哪裡，在他快速移動的過程中，對著目標射擊就是。
他移動躲避的速度快，射擊的速度和角度更是神鬼莫測。那些人甚至沒發現他準備射擊，就已經有人中彈。
這就是差距。換任何一個人來，這就是送死。`
直到槍聲停下，季子同才去十三個射點查看了一遍，確定他們全都死了，這才重回山洞口。他卻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山洞口停了下來：「叫愛黨過來，這裡有雷。」
劉愛國懵了一下：「有雷？」可剛才他還見著他從上面跑過去的呢。有雷怎麼沒暴？但他不敢質疑，立刻回去叫人。
劉愛黨現在成熟許多，整個人都穩了下來。尤其是他擅長的領域，整個人都在發光一般。十分鐘後，他果然成功起出一顆雷來。「老大，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雷的？」
季子同懶得理他，他雖然能力都被封印了，可他的精神力還在。不動用這個世界的能量，只單純的運用自己的精神力，世界規則是不在意的。
季顏一直看著這一切，心裡又是緊張又是擔憂。直到此時，也跟著松了口氣。可這並不表示接下來的路就會安全，誰也不知道，敵人後續還有沒有其他的手段。
可就在她準備繼續看下去時，卻被響打房門的聲音驚醒，不得不起身開門。暫時放開季子同那邊！
第504章
「唉喲, 你就是季旅長的家屬吧？我是徐指導員的愛人。」
敲門的是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 一身舊軍裝, 布鞋, 手裡拎著個籃子，蓋著一層碎花布，裡面不知放著什麼。
「原來是徐嫂子, 你好你好。」舒廣謙之前說過，徐指導員是一個相當公正的人。他服從上面的安排, 不摻和那些爭權奪勢的事情。對於季子同，來了歡迎, 積極配合工作。可要是來了別人, 他也是一樣的態度。對事不對人，這樣的人其實挺好。至少季子同的工作開展, 他是支援的。
至於剩下的那些, 一部份要打服了，也已經打服了。剩下的那些……不服憋著。至於以後，等季子同騰出手來, 自有收拾他們的法子。反正現在不需要上戰場，抓敵特麼, 根本不用所有人。能用的他就用，不能用的就縮在營地裡訓練就行。
軍官的宿舍，和家屬隨軍住的家屬房是不同的。最簡單的，宿舍在軍區裡面，而家屬房在軍區外面。所以, 季顏這裡沒有左鄰右舍，按道理來說，她應該除了在食堂裡，是不會碰到這些家屬的。現在人家出現在這裡，顯見是專門來見她的。
上門是客，季顏不是多清高的人，更不能給季子同得罪人，有客來當然要好好招待。
開門迎客。
只是宿舍並不大，哪怕是季子同的宿舍，住的也就是個單間，比集體宿舍看著大，其實也沒大多少。就是他是一人住，所以有空地方。可空地方又擺著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他還自己隔了一間廁所洗浴共用的小間出來，所以地方也就沒顯得多大了。
「嫂子先坐，我給你倒水。」
兩杯涼水放在桌子上，季顏就在徐嫂子對面坐了下來。
「我叫季顏。」季顏自然介紹道：「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
「不用，不用。」徐嫂子連忙道：「都是軍屬，咱們不講究這個。」水喝了小半杯，徐嫂子才道：「我就是來看看，這你初來乍到的，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他們啊，個個都忙的不行，又是大男人，粗心的很。」
徐指導員說季子同出任務，把人領回來，半點時間也沒有。這才讓她過來看看，就是把人放在這裡有點不合規矩。本來吧，要是隨軍呢，就該審請個住房，把人安頓好。要是不隨軍，只是探親，那就該住招待所。就是家屬區那邊也有空房……就從來沒有把人直接領進軍區，住這裡的。
這裡面的事徐指導員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也知道季子同從縣裡帶了個挺重要的家人過來。不過小姑娘還在上學，根本沒準備隨軍。可誰想這小姑娘倒楣，在家裡好好的，偏叫他們追的敵特給闖進家裡了。也虧得小姑娘有本事，不然這會兒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現在季子同把人領回來了，也顧不上安慰，也沒更精細安排，把人往宿舍一丟，他又出去了。
這種時候，他這個指導員自然就該上了。
「沒事，我挺習慣了。」季顏知道季子同幹什麼去了，與他相比，她還能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的待在這裡，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所以，她心態特別平靜。
徐嫂子就心疼了，「可不是得習慣，以前我沒隨軍的時候，一年也見不上我們家老徐一兩回。就連結婚，都是好不容易請假回去。結果結婚第二天天沒亮就走了……」她一個勁的說當軍嫂的不易，只希望她能理解：「這會兒好了，隨軍雖然不如家裡自在，他還是早出晚歸的，可好歹天天都能見到了不，也不用上戰場了，知道他平平安安的，也就夠了……」
季顏除了微笑，偶爾應和兩聲，同意軍嫂的不易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不過，說完了徐嫂子到有些尷尬，畢竟她說得是他們夫妻。在她想來，季顏跟季子同不是那樣的關係。她這情況也不能代入，於是連忙轉移話題：「對了，我給你帶了些水果過來。」就是她帶來的那個籃子，打開裡面果然是一籃子水果。「你也別跟嫂子客氣，這些啊，都是他們自己在山裡種的。有些年頭了，平時有熟的，就摘回來，也是給戰士們改善改善下伙食。咱們這些人家，多少都能分一些……這會兒才開始成熟，還沒到分的時候。不過，有那早熟的，就先摘回來……」
「謝謝徐嫂子。」對方都這麼說了，她也就不客氣了。不過，把水果拿出來之後，她從自己的包裡拿了包糖出來：「這是給嫂子家孩子吃的，你千萬別推辭，不然我可就不要那些水果了。」
客氣一番，徐嫂子到底還是收回去了。雖然這年頭家家的日子都不太富裕，可對於他們來說，也並不算特別艱難。糖是精貴東西，可也不是特別精貴。但給孩子吃的，也並不多寬裕。
「嫂子帶你去家屬區那邊轉轉，你也趁這會兒去看看，喜歡哪間房子，早選好了，回頭讓季旅長審請了，到時就搬過來……」
季顏覺得季子同大概不會審請隨軍，至少近幾年不會。這裡離她上學的學校可有些遠，來去不方便。她還是住在城裡更方便些。但對方邀請，她也沒有拒絕。
「那就麻煩嫂子了。」
眼看著外面太陽也不那麼厲害了，兩人就鎖了季子同的房門，去了家屬區那裡。
離得不遠，出了軍區，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家屬區的房分兩種，一種還是以前的平房。三間瓦房，帶院子。一種就是今年剛蓋的家屬樓，那樓房到是氣派。不過啊，我到更喜歡平房，不用爬樓，輕省。有院子也自在，孩子有個玩的地方。不過啊，這也就是我們這些人的老思想，年輕人都喜歡樓房……」
在家屬區後面，有一塊地：「這些都是家屬自留地。前兩年他們帶著戰士給咱們開出來的，一家也就一分地，種糧食是不夠，可種些菜就夠一家子的用的了，省了不少買菜的錢……」
再過去，就接著山了，山上全是果樹。
「那些都是前些年戰士們種的，有家屬過來之後，一家能分上兩棵，自已吃也行。也有家裡艱難的，自己捨不得吃，拿出去也能賣點錢當作家用……」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那些來隨軍的家屬更好的融入這裡，更好的生活。
徐嫂子來得算是久的，又因為她是指導員的愛人，所以軍屬的事，她也說得上話。對附近的一切都十分瞭解：「看到那邊那幾幢沒，都是空著的。平時要是有誰家家屬來探親，也會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沒人的時候都空著……不過，過段時間，那邊那幾戶也得空下來，都要搬到那邊的樓房裡了……」
房子都是同一年蓋好的，用的材料，下的功夫都是一樣子。房子本身沒什麼差別。差別就是左鄰右舍的不同，或是上風頭下風頭這樣的差別。這裡每家每戶的情況徐嫂子也都知道，誰家的家屬性情不好，不好相處。哪怕性子好，當鄰居省心。又誰家的男人怎麼樣……這也算是另一種提點了。
季顏雖然沒準備搬過來，卻還是記著了。
能隨軍的，男人身上都是有官職的。大部分隨軍的都是男人的妻子兒女，也有是帶著父母，或是兄弟姐妹的，這種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這些人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季子同這邊的。有不服的，不和的，或者是敵對的……她總是要注意的。
畢竟，她雖然現在不隨軍，可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想必過來的次數也不會少就是了。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要跟他們有所交集。就像現在，她不就跟徐嫂子處一下午了麼。
之後，徐嫂子又帶她去她家認了門，進門之後，喝了杯茶，又見到她的女兒：徐點點小朋友。徐點點小朋友才九歲，特別可愛的一個小女孩。一笑起來，兩邊都有淺淺的梨渦。就是小姑娘有些怕生，並不怎麼敢說話。
晚飯前，季顏回了宿舍。
徐嫂子非常客氣的留她，可她還是決定去食堂吃飯。「我已經跟舒副官說好了，如果不去，他要擔心的。」
一聽這話，徐嫂子也就不強求了。她雖然不知道其中具體原因，但也知道她的情況特殊。所以並不強求：「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就強留了。明天，明天晚上再到嫂子家吃晚飯，這你可千萬別拒絕。」
「行，明天晚上我過來。」
季顏在軍裡的行動，自然逃不過舒廣謙的耳目。來接她去吃晚飯的時候，見面就：「喲，這就開始夫人外交了？」
夫人是個什麼鬼？
但想想她之前的想法，一時間到有些窘，臉也微紅。但在這人面前，她還是能保持平靜的：「舒副官羡慕的話，也可以將家裡的嬌妻接過來。」
據季子同說，舒廣謙有一個青梅竹馬，可惜他惦記人家十幾年了，可到現在也沒扒拉到自己碗裡來。
所以，她這一刀紮的特別准。嬌妻什麼的，還養在老丈人家裡呢。至於讓她害羞？那多稀奇啊！想當初她當保鏢的時候，身邊大半都是粗老爺們。跟那些粗漢子們黃笑話照開，這麼點程度就想讓她害羞……呵呵！
舒廣謙果然就鬱悶了，除了還沒扒拉到自己碗裡的嬌妻外，更鬱悶季子同這個竹馬：「他連這個都跟你說了。」
「嗯哼！」季子同多瞭解他這個發小，他是個什麼德性還能不知道？早就給季顏這裡打過預防針了。
舒廣謙只能退敗。不過，這種鬱悶也就是一會會兒的事。對於這個話嘮很自然的就轉到了他的那青梅身上，他當然還惦記著，還想著扒拉到自己碗裡來。可據說他雖然在外面碰上誰都能侃侃而談，可一到那青梅面前，就總會卡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現在離得遠了，一年年的不回去，他心裡還是擔心的很的。小青梅一天天的長大，盯著狼可不少。
這會兒終於找到可以好好嘮嘮的物件了，他就有些忍不住想多嘮嘮。說到最後還問她：「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是真漢子就上啊！除非想等著看「心愛的人嫁人了，可嫁的不是我。」這種悲傷的畫面，否則，是真男人就得上。
「既然人見不到，那就寫信唄。見面時說不出來的話，寫在紙上總能寫出來吧？」
一說到這個，舒廣謙的話嘮屬性也連帶受到影響，「可，可是，我以前也給她寫信了。但並沒什麼用……」他跟她還停留在只談風光，人文的程度。
季顏本來還想說你寫得露骨點，可想想現在這個時代，她就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寫在紙上的東西，但凡留下一點痕跡，給人拿住了就是把柄。
「那你就只能把想說的背下來，每天背上幾遍，等見到人了，什麼都不說，先背上一遍。要是看著人背不出來，那就閉著眼睛背。」
這建議相當的不靠譜，可沒想到，在公事上精明的跟鬼的人居然信了，不但信還兩眼放光的用力點頭：「這個主意好。」
季顏先是無語了一下，然後輕咳一聲，「你覺得好就行。」
至於他之後怎麼做，季顏也就不管了。又想想，覺得如果他能做到，那說不定還真能成功。只要對方對他也有同樣的感情，那麼他只要捅破這層紙，那成功就是必然的。如果對方沒這樣的感情……至少也知道對方對他無意，有個結果，也是好事。
畢竟，以這個年代的目光來看，他也是真的不小了。於是，她半點負擔也沒有，當自己日行一善了。
回到季子同的宿舍，舒廣謙當然不可能再陪著她。這年頭，一個男一女單獨在一個房間裡待久一點，那還不知要多出多少談資來。
季顏用季子同宿舍裡的洗浴設備洗漱一翻，便準備繼續看季子同那邊的情況。
結果讓她意外的是，這一次居然看不到了。她能看到的，就是他留在空間裡的一張紙條：「乖乖睡覺，這邊的場景不適合你圍觀。」
她沉默一會兒，便想起他白天做的事情。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她也就不看了。
可睡覺什麼的，這會兒天還早的很呢。閑著也是無事，便乾脆進了系統。繼續她的手工大業……這是唯一的無本買賣。雖然賺的不多，可打發時間，而且還不影響身體，絕對是最佳選擇。
…………
季子同在幹什麼呢？他在審訊。
審訊敵人的場面，總不會是多好看的。他們這次不但將對方藏匿炸藥的地點給挖了出來，還繳獲了一批，足以讓整個省會癱瘓，並且死傷無數的炸藥，還抓了幾個活口回來。
既然有了活口，那自然就要審。審出他們還有多少人，還準備做什麼，還藏著哪些破壞性的武器……
那場面是暴力而血腥的。季子同的手段，絕對不算溫和。尤其是這次的事還陰差陽錯的遷涉到了季顏，他更是致於快准狠的解決這次的事件。至少，要將季顏完完全全的摘出來。
所以，難免用了些更殘忍的手段。
事實證明，他的收穫還是很強大的。問出一批名單和位址之後，立刻就又開始行動。
…………
第二天，跟舒廣謙打了招呼，下午的時候，她就去徐嫂子家做客去了。
當然，在去之前，還是要準備一些禮物的。
人家昨天來送水果，她總不好還拿水果過去。所以，她在空間裡找了點白米，還有一隻風乾的野兔。這個年代，用食物當禮物，永遠都是最合適的。
果然，一到徐家，她把禮物一送上，徐嫂子就慌忙道：「唉喲，這怎麼使得？」
季顏自然又是一翻推辭，送出去的東西自然不會再拿回來。
徐指導員並不在，應該是還在忙。
作為這個軍區的兩個巨頭，沒道理季子同忙的連宿舍都不能回，他卻能悠哉的按時回家吃飯。她到是見到了徐指導的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兒子叫徐戰，十二歲，女兒是見過的徐點點。都已經上學了，就在軍區專門為了軍隊子女，以及附近村裡孩子開的小學。不過，現在是暑假時間，兩個孩子都不用去上學。
只是還跟昨天一樣，只有徐點點在。
徐戰是一個特別活潑的孩子，活潑的有點熊。她到時，他還沒回來。不過沒過多久也就到家了，一身塵土，臉上也有很多，只不過因為出汗太多，結果一張臉上就掛著幾道汗印。
一看在外面沒少折騰。徐嫂子一看到他，就道：「還不快去洗洗，看看像什麼樣子。」
徐戰剛開始還要還嘴，到是看到季顏之後，一下子知道家裡來了客人，把話憋了回去。可見，雖然熊，卻也知道事。至少家裡有客來時，他還是會顧及母親的面子的。
至於徐點點就特別乖，一直跟前跟後，幫著做事。說話聲音也軟軟的，還愛笑。一笑起來，兩個酒窩就露出來，特別可愛。
「點點，跟季姐姐玩去。」徐嫂子看著有些無奈，這個女兒太內向了。
季顏拿了根粉色的絲帶出來，短短的，系頭髮剛剛好。然後她就用這根絲帶將徐點點給騙到了自己身邊：「我替點點梳頭，好不好？」
「好。」徐點點特小聲的回答。
等她幫點點梳好頭，兩人就成好朋友了。
晚飯時，徐指導並未回來。徐嫂子到是習慣了，還對她笑道：「他們這些當兵的，一忙起來好幾天不回來也是有的。」
季顏表示特別理解，同時不停的給徐點點夾菜。小姑娘大概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平時就這樣，吃飯很慢，也不怎麼好意思夾菜。
「小顏啊，你不用管她，你自己快吃。」在徐嫂子眼裡，季顏也還是個孩子呢。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等她走的時候，徐點點已經成了她的小跟班。
「有空我再來找你玩。」季顏摸摸小丫頭的頭髮，有些發黃，但還是很軟的。
「好，季顏姐姐再見。」
這一晚上，季顏終於可以看到季子同了。
看到他時，他正靠坐在車背椅上——閉目養神。饒是他再強大，幾天幾夜不睡，還是有些撐不住。
不過，她看過去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醒了。不過，也只是睜開眼，對著她笑了笑。無聲的用嘴型告訴她，他要回來了。然後就又閉上了眼睛。
看他累成這樣，季顏哪裡還好意思打擾他。自己去系統裡玩了，正好，羅家睿聯繫她。羅家睿現在已經是十五歲的大男孩了，「季顏姐姐。」
季顏被他的狀態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這麼久以來，他再艱苦的時候，也不曾哭過。可沒想到，這一次上來，看到居然是淚流滿面，雙眼紅腫如桃的他。
「牙子不要我了。」
季顏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牙子不是他的小媳婦麼？小姑娘比他小三歲，這會兒才十二歲呢。
「她怎麼會？」小孩子，能決定這個嗎？
「她跟別人定親了。」
「……」季顏啞然：「不是，那你跟她的婚約呢？」
羅家睿沉默，半晌才道：「我跟他沒有正式定親。可是她明明說了，長大了要嫁我的。」
所以，就只是童言無忌？他第一次說的時候，那個小媳婦還只有幾歲。說這樣的話的時候，也許更小。所以，根本不能當真。而現在，小姑娘卻確實定親了。
「她不是才十二歲麼？」
「恩。」
「她家裡這麼早就給她定親了？」
羅家睿點了點頭，卻沒再說什麼。
季顏歎了口氣：「她自己呢？」
「她很高興。」羅家睿想了好一會兒，才不甘心的道。「她自己想跟那個人定親，還讓我以後不要再去找她了。」
呃，這麼看來，小姑娘也挺早熟的。「既然她自己願意，那你……你以後就別再找她就是。」季顏對他們的情況並不瞭解，所以實在沒什麼建設性的話可說。但既然小姑娘知道自己要什麼，又主動表示了，他再去對事也無補。不如不看，時間能沖淡一切，總能忘記的。
雖然她依舊覺得荒誕，畢竟，羅家睿也才十幾歲。
可她也不能說，這樣的年紀就不懂感情。事實上，她很能感受到他對牙子有多喜歡。以前他來找她換東西，十次有九次都是為了那個牙子。每一次一說到他小媳婦時，他就兩眼放光，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我……」他又開始流淚了。
「不要去見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時間久了，也許你能忘記，也許當你看到更美的風景之後，就會發現，其實你沒那麼喜歡她。離開的遠一些，久一些。如果將來還不行……那就再去找她。你看，她的年紀那麼小，肯定不會早早就結婚是不是？所以，現在還不到最後呢！」
羅家睿不哭了，他開始思考。
季顏沒有打擾他，好一會兒，他才點頭：「可是我不想離開。」
「試試吧。」如果不離開又怎麼辦？人家都定親了，死纏爛打嗎……話說回來，一個十五，一個十二，這年紀的感情問題，她也是夠囧的。
她其實真好奇，十二歲的小姑娘真懂得什麼叫感情嗎？還有她的家人也夠可以的，居然給十二歲的小姑娘定親……
「我再想想。」
然後，他就直接斷了連接。季顏無語，所以這是把她當樹洞了？行吧，樹洞就樹洞，誰讓對方還是孩子呢！
…………
半夜的時候，宿舍門被打開。
進來的人連燈都沒開，直接進了洗浴間。過了一會兒，就爬上床，躺在她身邊，把人直接抱進懷裡。
他進來的時候，季顏還沒發覺。可等他上床的時候，她當然就不可能不醒了。
「你回來了？」她也沒大驚小怪，只是將身體轉了個向，窩在他懷裡，輕聲問道。
「恩。」他的頭伏在她頸側，輕輕的嗅了嗅：「解決了。」以後，她就可以安安穩穩的上學了。至少短時間內，那些人都不敢再蹦躂了。
「辛苦了。」季顏拍拍他的背，「睡吧。」
「恩。」然後他就睡著了，半分鐘都沒堅持。
季顏睜著眼，就這麼看著他。屋裡漆黑一片，可卻並不影響她的視線。不知什麼時候，她的視力就變得這麼好了，就像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躺在她身邊，居然一點都不覺得違和。待在他的懷裡，一點不自在也沒有。
她真的好奇，他為什麼能這麼堅持呢？上輩子，他們那麼久沒聯繫。可他卻毫不猶豫的陪她赴死，又幾乎失去一切，陪她來到這裡。這麼辛苦依舊不改初衷……到底為什麼呢？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有那樣的毅力和恒心，不敢保證自己真的會愛他，更不敢保證會始終如一……
過了一會兒，她才也閉上眼睛。
天亮的時候，季子同已經不在屋裡了。
季顏並不吃驚，雖然他一直至力於占她便宜，可在對她的名聲的維護上，比她更加用心。他絕不會讓人知道，他昨夜是在她的房裡度過的。
穿衣洗漱，他卡著時間點來敲門。端著早餐，「起了，來吃早飯。」
早餐自然是兩人的份，兩人就在他的辦公桌上吃的，「你之後可以休息了麼？」
「兩天。」季子同道：「下午我送你回小洋樓那。」
在軍中待著不方便，哪哪都是眼睛，還是小洋樓那裡更方便。
季顏對此當然沒有意見，不過，她在離開前，專門去徐指導員家道了個別。來一趟，也就跟他們家熟悉了點，而她挺喜歡徐點點的，本來說好她可以來找她玩的，結果她現在就要走了。
直到坐上車，季子同才笑著碰了碰她的臉：「沒想到我的顏兒還是個賢內助呢！」
季顏瞪他，雖紅了臉，卻並沒有否認。她如此給徐家面子，確實是因為他的原故。
回到小洋樓，第一件事就是給樓頂和院子裡的菜澆水。離開幾天了，它們一直沒有澆水，都顯得有些蔫蔫的。
季子同當然要幫忙，順便吃些嫩豆腐。
「說起來，我都沒來得及見一見愛國哥他們。」好吧，她不會承認，她之前根本沒想起他們。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這次想見也見不到，他們還沒回來。」季子同笑道：「後面還有不少事需要他們去做，最早明天才能回來。」
行吧，那就下次見。雖然她懷疑，劉愛國他們這個時間點回不來，是季子同的手筆。可這事涉及公事，她也無話可說。
兩天時間轉眼即過，季子同再次離開，他到是說這一次不會那麼忙了，晚上應該可以回來陪她……
季顏這兩天有些擔心羅家睿，但卻一直聯繫不上他。不光是他，就連柳如眉也聯繫不上。她有些擔心，有些時候，系統這種神奇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好拿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因福得禍。
試了好幾天，這一天，終於又聯繫上了羅家睿。
雖然她這裡才過幾天，可羅家睿那裡卻已經過了許久。再次看到他，他已經跟前些天的形象完全不同。
一見面，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離開了。」
夠果斷。
「現在覺得如何？」
「我也不知道。」羅家睿有些迷茫：「我知道她為什麼喜歡那個人了。知道之後，我就離開了。」
看來離開前，還是去見了。
不等她回答，他就又說道：「她似乎認定，她選的那個人將來會成為了不起的人。會很有錢很有錢，能給她好的生活，比我強……」羅家睿還是孩子，他不明白。他覺得自己對她很好很好，比所有人都好。可是，她卻為了這樣的理由離開他。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現在就對她很好。可那個人現在卻很窮，可她卻堅信那個人將來會有錢。
季顏也無語，但很快就意識到他話裡奇怪的地方：「你是說，她認為她選的那個人，將來會很有錢？」她在說將來兩個字時，特別用力。
「是啊。」羅家睿神色有些複雜。
「她怎麼會知道將來的事情？」
羅家睿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有些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他根本想不到。又或者，他受打擊太大，根本就沒想太多。而小孩子，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大大失望之後，就想著離開，根本沒深思裡面的原因。
所以，面對這個問題，他懵了：「我不知道。」
季顏卻在有了自己和季子同的經歷，以前未來各種腦洞的薰陶下，立刻就有了無數種猜測：「她在那之前，是不是曾受過傷，或是生過病？」
羅家睿不解，卻還是認真回憶了一下：「在那半個月前，她摔過一跤，頭撞到門板上。難道就因為這個？」
「不，我只是懷疑，她是不重生或是被穿越了。」她解釋了一下什麼叫重生，什麼叫穿越。然後才道：「要不然，要怎麼解釋，她會知道未來的事情這件事呢？」
「你是說，牙兒已經不是牙兒了？」羅家睿臉上露出一種極其複雜的神情。
「只是猜測。」季顏也不敢保證，這只是腦洞擴散的結果：「她跟原來變得不同嗎？」
羅家睿想也不想，立刻點頭：「明明前一天她還跟我很好，第二天就不理我了，還讓我離她遠點。」想了想，又道：「她，學習變得很好。其中考的時候，還是全班倒數，可之後考了全班第一。」
改變的如此突兀：「你這麼說，還真是很像。你的系統怎麼說？」
羅家睿怔了一下：「我沒問它，如果是真的……可以讓我的牙兒回來嗎？」
季顏哪裡知道：「我不知道，你可以問你的系統。」她擔心的是：「如果她回不來……」
羅家睿又沉默了，然後又一次直接斷了兩邊的連接。
季顏就怒了，這可是第二次掛她這邊的連接了。可半晌之後又失笑搖頭，她跟他一個小孩計較什麼。
…………
接下來，她就要開學了。高中的課程對她還是相當有壓力的，對於這新的學期，她是保持著相當慎重的態度的。因此，也就沒什麼心思關注這些在另一個世界的交易對象了。畢竟離得太遠，關注了似乎也沒什麼意義。到不如管好自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開學的那天，季子同專門回來，陪她去報名。
雖然她覺得完全不必要，但季子同說：「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能讓自己過的好一點，幹嘛不往好了過？」
因為他的關係，而讓老師更優待她。讓同學對她多一些善意，哪怕是虛假的，也比當面跳出來噁心她來得強。
季顏沒有自已找罪受的覺悟，而她也勸不回他，於是只能接受。
他開著車送她，又親自幫她報名。他甚至穿著一身正裝，還隱隱透露自己的身份。擺明瞭，就是來替她撐腰的。一直將她送到教室門口，待她找到位置坐下，他才離去。
而一如他所言，老師特別優待她。一上來就讓她當班長……可憐她兩輩子，就沒幹過這活。可偏偏，她還能推拒，說自己不幹。
第505章
別拿班幹不當幹部！別看小小的班長, 真不怎麼好做。
上要勾通老師, 下要勾通同學, 自己還是知識過硬, 成績夠好，不然不能服眾。
本質上講，季顏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不然, 金大腿一般的系統和空間在她手裡，也不可能如此冷待。按她自己所想, 如果是讓她自己選擇，她是不願意當這個班長的。
但她又是個認真的人, 既然做了, 自然就要做好。
所以，除了讀書, 每天都很忙。
老師有新的教學計畫了——找班長。學校有什麼活動了——找班長。同學之間有矛盾了——找班長。同學有什麼突發狀況了——找班長, 班級跟班級之間有什麼活動——找班長……什麼什麼都要找班長。
以前季顏在學校裡，只要安心學習就行。可現在，她進學校要比別人早, 出校門要比別人晚。從進去到出來，沒有一刻不在忙著的。
甚至到了週末, 別的同學安心回家休息，她卻還得留下來加班。
任務很多，老師會告訴你，哪個同學沒來，你是班長, 代表班級去探望一下。誰的成績有些落後，你跟學習委員一起，去給補補課……也就是說，哪怕是週末，班長依舊很忙。
而另一件就是，每週末學校大掃除。學生離校之後，各班班長以及生活委員，要跟學校的主管衛生的老師，一起進行班級評審。全校六個年級，初中高中各三個。每個年級六個班，也就是三十六個班。分成幾組，將所有班級，全都檢查上一遍，要很細緻的，細緻到每塊玻璃都要關照到……查完之後，還要排出名次來。
她最開始是不知道還有這活的，畢竟她以前真沒當過班長。一直屬於，打掃完就完成任務，立馬第一時間離開學校的那一類。
結果這一次，她才拿起書包，就被叫了下來。是生活委員，大概是班主任之前提醒過，所以他特別盯著她。要帶著她去幹什麼幹什麼。
也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職能。
先跟別的班級的班委聚集，因為有一個班的班委來得晚，所以他們不得不等，這一等就等了十來分鐘。人來之後，先開會，其中包括思想教育，接著就是分組。
讓季顏意外的是，她在這一群班委裡，居然看到了一個熟人。好吧，也不是特別熟。徐戰，徐指導員的兒子。她之前知道他上學，卻沒想到，他上的是這裡的初中。
本來她還想跟他打個招呼來著，只是她才露出笑來，對方直接轉開頭。讓她有些鬱悶，便也就歇了去貼人家冷那啥的打算。直接打算當不認識了。
「……徐戰……季顏……我們幾個人一組，負責查看初三年級的衛生情況。」
走出辦公室，幾個人一起相應的地方。不得不說，每個班級在這項活動上，都還是下功夫的。也難怪，打掃完之後，都要班長或是生活委員先檢查過，合格了才算的。
當然，總有疏漏之處，玻璃沒擦乾淨啊，桌椅擺的不夠整齊啊之類。而每發現一點，便會痛快兼興奮的扣分。
「喂，你這週末要去軍區麼？」季顏走在最後，徐戰慢慢的也走到她身邊。轉著頭不看她，聲音卻一點不漏的傳了過來。
季顏覺得好笑，小孩子真是彆扭：「怕是不能去呢。我們班主任給我派活了。」有一個同學報了名，可這一周卻沒來上一節課。他得跟學習委員一起去看看那人的情況，順便，大概還要給對方補課。當然，補課是學習委員的事。
徐戰轉過頭來，瞪她一眼。然後又快速的轉開，「點點很想你。」
「點點也該開學了吧？」季顏道：「唔，回頭我有點東西，你幫我帶給點點吧。」
徐戰哼了一聲：「我才不給你當信差，你有本事自己給她吧。」然後快走兩步，走到其他人中去了。
好不容易事情結束，放學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今天謝謝你了，林大山同學。」沒錯，就是他們班的生活委員。身高一米八，身高體壯。本來競選體育委員，結果敗北，最後成了生活委員。「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還有這些事。我肯定早早的就走了，別人肯定要以為，我逃避自己的義務。」
「不用客氣，季顏同學。」林大山背著書包，笑露著一嘴大白牙，特別樸實。「我們是一班的同學，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再說，我也沒做什麼。」
徐戰背著書包，從她身邊快速跑了過去。路過她身邊時，又留下一聲「哼」來。
「那麼再見，我先回家了。」
「週一見，季顏同學。」林大山家就在附近，直接就走著離開。
季顏去車棚推自己的自行車。
學生走的差不多了，車棚裡就還剩下幾輛自行車，不是像她這樣走的晚的，就是教職員工的。整個車棚空空蕩蕩的！她的自行車不知被誰推倒在地，斜倒地在上。
【宿主，花棚後面有不法份子在交換情報。】
季顏怔了一下，自若的走到車子前，將車子扶起來。開鎖，只是鑰匙才靠近鎖眼，就發現鎖眼裡不知被誰按了泥進去，她的鑰匙無可入之孔。她用鑰匙試了試，卻把泥抵的更深了些。沒辦法，想在附近找些尖銳的東西……可車棚也屬於學校，今天放假，早就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了，別說尖脫的東西，連根草屑都沒有。
【宿主，他們結束了。】
季顏將書包裡的文具盒拿了出來，從裡面找出一根迴紋針出來。
才要動手，就聽一人的腳步聲，接著是一個人的聲音：「這位同樣，放學了怎麼不回家？」
季顏轉頭看去，才道：「教導主任好。」臉色一苦，「不知哪個搗蛋鬼，將自行車的鎖眼給堵了。」
校導主任走近看了一下，道：「不能用東西硬抵，不然堵死了更麻煩。」
「我有迴紋針，想試試。可我扳不直它……」無奈的將手裡的迴紋針遞了出去。
「這到不錯。」校導主任看了一眼她的手，才將迴紋針接過去，慢慢的將鎖眼裡的泥掏出來：「幸好，這泥都幹了，不然更麻煩。」他對著鎖眼吹了口氣，將剩下的泥灰吹掉。一伸手又道：「鑰匙給我，我來試試。」
季顏連忙將鑰匙遞過去，不得不說，運氣確實不錯，一下就打開了。
「行了，天不早了，早點回家吧。至於這件事，等週一升旗儀式時，會跟同學樣說一說。這行為，十分惡劣。」說著，還將那迴紋針又扳了回來，可到底是變了形，看著怪怪的。即便如此，還是遞了回來。
季顏將針放回鉛筆盒裡，裝回書包：「謝謝主任。」推車離開：「主任再見。」
「再見。」
季顏一路回到家裡，才問系統：「剛才有錄音或是錄像嗎？」
【有錄音。】
系統不愧是奉公守法，正義小使者。這種不法交易過程，它果然留下了證據。
「放出來我聽聽。」
【請稍後宿主。】
很快，就聽：
教導主任：「李廠長，這件事很麻煩，你不該這時候找我。」
李廠長：「這是我的一點誠意。相信以王主任的本事，那點麻煩肯定難不住你。再說，都是為了孩子，還請王主任一定幫忙。」
教導主任：「有人來了。行了，這件事，我會看著辦的。」
李廠長笑：「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先走了。」
「就這個？」季顏歎道：「這哪裡就算不法交易了？」
【那個李廠長給王主任塞了一條煙，可煙裡卷的是罌粟提煉品。】
季顏臉色就是一變，罌粟提煉品？然後就有些吃驚，這個年代，就有這種東西了嗎？「如果真是這個，那他們話裡的意思，肯定也不是那麼簡單，說不定，就含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她沒聽懂。
【建議宿主將這消息立刻轉告您的靈魂契約者，讓他來解決。對於這種不法份子，一定要嚴厲打擊才行。】
「我這就告訴他。」系統說得對，不管她怎麼想，這件事都不是她一個高中生能解決的事情。所以，這樣的事還是找專業的人來解決最好。她準備看季子同那邊的情況。一看之下，她就知道，這件事根本不需她再說什麼，他已經知道了。
雖然此時他似乎正在……開會。但他面前的本子正翻到一張空白頁上，寫著「我知道了」四個字。可見，她這邊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她之前聽到的那段錄音，以及她跟系統的對話。
將自己摔進沙發，想著教導主任身上的細節，她又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之前看著，就是一個表面嚴肅，但實際上還是很關心學生的老師。他個人看著也很正常，完全沒有癮君子的特徵。
所以，如果真的是那種東西，也不是他自己在用。那麼，那些東西是誰在用？
這一晚，季子同很晚才回來。當然，不是明面上。而是他完成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之後，直接通過空間來到她身邊。當時，她已經休息了，他也是一身汗衫短褲，連鞋都沒穿，一看就是準備睡覺的模樣。
對於那件事，季子同叮囑她：「你就當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就好。」
季顏除了點頭，其他做任何事都不合適。去調查嗎？一個學生做這件事，太過明顯了。
「那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雖然後世這種事經常會出現，可她一直以為，在這個年代不常見呢。畢竟是這個年代啊！！沒想到，她才上學一個星期，就撞上了。
季子同也皺眉，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這東西不管在哪一直都不曾斷絕過，在這個年代，除了醫院裡有控制的進貨，民間還是少見的。而這樣的交易，在Ｓ省這裡，還是他知道的第一例。但顯然，就以目前這對話來看，這並不是第一次交易。
「總有些要錢不要命，連人倫道德都丟棄的敗類。」
季子同在這裡只等了半個小時，就急急的走了。他在他那邊屋裡留了什麼東西，一旦有人敲門，他就會立刻知道。以前一直沒用上，沒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就用上了。
季顏好奇，想知道這半夜三更的，是誰來找他。結果還沒等到她看到人，就聽系統提醒她：【宿主，柳如眉那邊有了消息。】
季顏怔了一下，想想還是先進了系統。
兩邊一連接上，她就怔了一下。對面的人，並不是柳如眉。而是一個頭髮花白，戴著眼鏡，身穿白大褂的老頭。
「你是誰？」
「我是Ｂ博士。」
季顏的心微沉，據她所知，系統只有在原來的宿主死亡之後，才會離開原來的宿主，而重新選擇宿主。既然對面都換了交易人，那就是說，柳如眉死了。
可柳如眉還那麼年輕，絕不可能是壽終正寢。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季顏又問道。
「當然是跟你一樣。」Ｂ博士呵呵笑著，看起來相當的慈祥：「你在哪裡？看你的打扮，跟我們這個世界，似乎並沒什麼差別。難道我們在同一個世界？」
季顏看著對方，「你是博士？你是研究什麼的？」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對我沒什麼好感。我能不能知道，為什麼？」
兩人一來一往，說了半晌，全都在問問題，卻沒有一個人作了回答。季顏漸漸就沒了耐心，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掛斷了連接。從頭到尾，都沒有談及交易，以及他那個系統的前任宿主的事情。
「系統，柳如眉死了。」季顏突然道：「你說，她是怎麼死的？」
【沒有足夠的資訊，無法判斷。】
但其實，還是可以猜得到的。
意外？不可能。系統更換宿主，需要消耗能量。所以它們一般並不喜歡更換宿主，所以，在保護宿主的生命安全方面，還是很重視的。就像她，當身邊有什麼意外，或是威脅到她生命安全的事情發生時，系統就會主動提醒。
疾病？可能性同樣不大。系統裡有靈丹妙藥，可以讓她身體健康，百病不生。就算是運氣不好，她也可以兌換治病的藥，或者找別的位面的試一試。別說信用點，或是保密的事。真當生死存亡之際，別的也就顧不上了。
而且她已經很久沒聯繫上她了，這就證明，她死必然是一瞬間的事情。而不是生病這種可以想無數種辦法的慢性死亡。
所以，唯一的選擇就是人禍。
他殺或是自殺，且一擊斃命。
柳如眉這個人雖然跟她的聯繫不如羅家睿那麼密切，時間也短，可她的性格很鮮明，傲氣中帶著些狂妄。這樣的人，會自殺麼？她認為不會……
將不可能一一排除，最後剩下的那個，就可能是真相。
一瞬間，她腦子裡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如果是他殺，又是因為什麼而被殺的。情殺，仇殺，又或者是……系統的秘密被人知道了，所以為利為寶殺人。可惜她想的再多，亦都無法驗證。
位元面交易就是這麼冷酷的一件事，除了連接的這麼一會兒時間，其他再無瓜葛，是生是死，是悲是喜，全無交集。如果將來她有什麼事，他們唯一會知道的，也只是她這邊換了個交易人而已。
有那麼一會兒，她的情緒極其低落。對於系統，也有那麼一點排斥。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人活一世，這世上只有那麼少數的幾個人，與他們有交集，剩下的那些，全都是陌生人。哪怕她在現實裡開個店，很多客人都可能一輩子就進來一回。難道她還要去計較那些人，離開店以後的生活麼？
她在意這些，不過是因為這是兩個特別的客人。好吧，也是她目前為止僅有的兩個客人。但實際上，跟那些一生只來一次的客人，並沒什麼差別。
這麼一想，她情緒就好了一點。
只是這一晚，似乎是註定沒法睡了。系統忙個不停，先是季子同回來，接著又是位面連接，而現在，系統告訴她，有人在試圖進入她家。
「是誰？」
【陌生人，對方不懷好意，攜帶著兇器。】
很好，她這裡又遭賊了！
這房子的風水還真是不太好，時不時的被惦記。從住到這裡，這糟心事還真是一件接一件。
她起身，並沒有開燈，而是來到窗前，看向系統提醒的地方。
確實是陌生人，但顯然，這一次的來客可不像上一次那樣，只是逃跑時，無意的撞了進來。這次的人，是認准了目標，有意識的進來。這人身上到是沒帶手槍，可他帶著一把刀，殺豬匠常用的剔骨刀。
此時，這人正將刀咬在嘴裡，扒著圍牆，往上攀爬。
季顏從空間裡拿出之前劉愛黨專門做給她的彈弓，摸出一個桃核，喵准，「啪」的一下射出。直中目標額心，重擊兼驚慌下，那人手上猛的一松，往後仰摔下去。
「啊！」
一聲慘叫在寂靜的夜幕下響起，附近幾家的立刻亮起燈光。不一會兒，就聽到犬吠聲響起，附近有人出來，有人手裡拿著手電筒，也有人拿著馬燈，附近轉了一圈，他們並沒有找到人，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最終又散了去。
那人跑了。
季顏知道，還知道那人受了傷。摔下去的時候，刀傷了他自己。
「系統，你覺得是什麼人？」
【因為宿主一個人獨居而引來的賊人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因為白天的事，而引來滅口的人可能性也有百分之五十。】
「白天我應該沒留下什麼痕跡。」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很有道理。
接下來，她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夜裡太忙，以至於她第二天起得很晚。睜開眼時，已經快九點了。匆匆的洗漱，吃了點東西，就急急的趕去跟學習委員約好的地方。
學習委員徐青，是一個很文靜的女生，據說成績是入學考試中，全班第二。第一是她這個班長，平時在班級裡學習就很用功。
不過，她不是一個人，另外還有兩人。這兩人也是他們班的同學，一個是體育委員，郭靖華，據說他們是從初中一直同學，直到高中。兩人還是鄰居。最主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體育委員在追求學習委員。
另一個則是學習委員的同桌，也是個女生，林桐桐。據說是林大山的堂妹。
這一個星期，足以讓季顏看清，她對郭靖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曾表現出來，依舊還是徐青的同桌，同學，以及好朋友。
老遠的，就看到郭靖華湊在徐青身邊說什麼，而徐青對他愛搭不理，到是林桐桐笑顏如花，一直跟他說個不停。
年輕就是好啊！
「你們來得真早，我沒遲到吧？」季顏將車停在他們身邊不遠，擦了擦頭上的汗。
「沒遲到。」徐青道：「是我們來早了，我們約好了，先在附近逛一逛的。」
跟三人打了招呼，季顏就直奔主題：「我們走吧，早點過去，也早點解決問題。」
那位同學的家離他們約好的地方不遠，季顏將自行車就停在邊上一家店前，跟老闆打了聲招呼，就跟著他們一起走過去。
穿過一條巷子，又拐了兩個彎，很快就到了同學家。
敲門，裡面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一看到開門的人，季顏的眉就不自覺的跳了一下。這還真是巧了，居然就是昨天晚上，翻她家牆頭的那個人。而她也終於知道，昨晚那把刀傷到哪了，是腿。
看到她時，對方眼瞳猛的縮了一下。很顯然，他是認識她的。
「你們找誰？」
「你好，這裡是秦國柱的家嗎？」季顏作為班長，這種時候自然不能退後。
「是啊。」
「你好，我們是秦國柱同學的同學，因為他這一直沒去上學，班主任不放心，讓我們來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幫助。」
「同學啊？」那人又看了他們一遍，最關注的還是季顏：「進來吧。」
門這才打開，他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著。到屋裡就叫道：「國柱，你同學來看你了。」
「咳咳咳，小叔，讓他們進來吧。」一間房裡裡面傳來的是更虛弱的聲音。
男人就直接指著一個門：「你們去吧。」
季顏打量著周圍，這是一個非常貧窮的家庭。屋裡除了一張破桌子，兩個破凳子，沒有一件傢俱。到屋裡，立刻就有一股悶黴味傳了出來，季顏忍了一下，才沒抬手去捂鼻子。
但很顯然，其他人沒有她這樣的忍功。不是捂鼻子，就是拿手在鼻前扇個不停。
房裡，只有一張破床，上面一張席子，一個瘦弱的，臉色發白的男生躺在上面。此時正蜷著身子，咳個不停。想來，就是秦國柱同學了。
他們四個人進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就只能尷尬的在床前站著，等秦國柱好不容易不咳了，他們才將自己身份介紹了一遍。
為什麼不來上學的原因一目了然，至於補課，那就更別說了。對方連說話都費勁，更別說學習了。
四人也沒在這裡久留，只把情況弄清楚了，又安慰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了。
出了秦家，四個人都很沉默。連之前一直很活潑的林桐桐都一句話也沒有，直到回到大路上，她才突然開口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幫助秦同學。」
三人一起看向她，徐青點頭道：「我們不應該拋棄任何一位同學。」
郭靖華一聽徐青開了口，立刻就表示同意。
季顏不想顯得另類，至於怎麼幫，她想了想才道：「這樣吧，明天到校，我跟班主任打個招呼，到時一起討論這件事。」
「我們可以發起一個捐款活動。他的身體很糟糕，需要去醫院，吃院。還有他的家裡，也需要一些説明。」林桐桐很熱心的建議道：「既然要幫助他，就要從根本上解決他的問題。」
徐青和郭靖華都點頭，以示支持。
季顏不說話，就看著她。
「不如，我們先湊一點錢給他們送過去吧，我看他們家，只怕連飯都吃不上了。」林桐桐又再接再勵道：「救人如救火，再等一天，我們的同學就要多受一天的苦。」
對於她的話，郭靖華沒什麼意見，但徐青的臉色就顯得有些難看。
這下，季顏便有些明白，林桐桐為什麼這麼熱心了。「這主意好是好，只是我並沒有帶錢出來。」她看向林桐桐：「林桐桐主動提起，應該帶了錢吧？不如這樣吧，先將你的錢給他們家送過去。解秦家的燃眉之急，其他的，等週一再說，你們看怎麼樣？」
徐青暗暗松了口氣：「我也沒帶錢。」她看向林桐桐：「桐桐既然身上有錢，那就先給吧。明天就算開了會，商量出來的結果大概也是捐款。今天你拿了多少出來，明天都給你記上。」
郭靖華自然為徐青馬首是瞻，「我聽青青的。」
於是三雙眼睛，一起看向林桐桐：「林桐桐同學，你能拿多少錢出來？」
悠于 2018-10-19 13:31
第506章
林桐桐拿了兩塊錢出來。這年頭兩塊錢, 可不是小數目。不過錢一被送出去, 她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之後再提逛街的事, 她卻不再願意, 沒錢了還有什麼可逛的。最後黑著臉走了，這情緒轉變，十分明顯。
但顯然, 除了季顏知道她是為什麼，另兩個人根本沒意識到, 這位女同學到底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季顏不願意留下來當電燈炮, 直接跟他們道了聲惱, 回家了。這會雖是九月了，可秋老虎還挺厲害, 這麼一會兒, 早就一頭一臉的汗了。
剩下的兩人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年輕大小夥小姑娘的，都是熟人，安全完全不用擔心。感情麼？那就不是她該關心的問題。這年頭, 可沒有早戀這一說。
第二天上學，作為班長, 自然要把這事跟班主任說一回。班主任姓郭，一個三十四歲的男人，看著特別溫和的一個人。季顏之前還想著，這人看著老實，實則油滑。要不然怎麼就讓她當班長了。可後來發現, 班主任人品是真不錯。讓她當班長，估計是因為她入學成績是第一！
剛開學，教師對學生也不瞭解，除了看成績，還能看什麼？她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為此，她還好好的檢討了一下自已的思想。
郭老師聽了也沒急著說話，而是反問：「你有什麼想法？」
季顏便將昨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想法是林桐桐同學提出來的，我們幾人也贊同。只是考慮到每個家庭都不容易，有些家庭也是束緊了褲腰帶讓孩子來上學……所以，我覺得不應該強制要求。幫助同學是好事，但得心甘情願，量力而行。」
「這個想法很好。」郭老師點頭：「今天下午，我們開個班會，全班同學一起討論下。有錢的捐錢，有物的捐物。實在沒有的，秦同學欠下這麼久的課，正好讓他們給補上。也可以到秦家去幫忙……當然，還是要一切自願。」
不愧是做老師的，想的就是全面。
下午開會，主題就是「如何不放棄我們的同學」。林桐桐同學作為好主意的倡議者，被點名表揚。並且，季顏還以這件事本來就是她的點子，她一定能夠更好的管理這件事。所以將管理財物，如何用這有限的錢，無限的幫助同學的工作交給了她，以及，之後如何幫助同學，共同進步……這些則交給了生活委員和團支部書記。
林桐桐同學是一個積極份子，對工作非常認真負責。團支部書記思想上進，十分主動……這讓季顏有了新的體悟。原來，做事可以讓她的同學這麼高興啊？那是不是有些事情，她完全可以不用親力親為？就像，對，就像老師把任務交給她一樣。她也可以將一些事情，交給別人來做。
季顏以前沒做過班長，所以基本都是老師讓幹嘛她幹嘛，學生找她，她也不能不管。結果就是自己忙得團團轉……別人沒准還覺得她攬權了。
而有了此覺悟的她，眼睛一亮，直接找了副班長：「副班長同學，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副班長果然精神開始亢奮，兩眼開始放光：「我隨時接受組織的考驗。」
「教室後面的黑板報，你跟宣傳委員一起負責，當然，你是副班長，不但要督促他們記得每週的更新。更要嚴格審核，絕不能出現不好的內容。要知道，黑板報是我一個班級的門面，它非常重要。現在，這一切都交給你了。這是相關要求……組織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好任務的。」
「保證完成任務。」
「我相信你。」副班長同學興奮的去找宣傳委員去了。季顏長長的松了口氣，很好，她可以休息了。
季顏啟動了新技能，終於不再每天不得閒了。
雖然這才七一年，可高中生活也同樣豐富多彩。雖然之前她忙得什麼都顧不上，但她也不得不承認，確實不錯。
國家對學生的要求是德智體美勞要全面發展。所以，思想教育，依舊不能放鬆。每週兩節課，由交由團支書負責，她這個班長只要積極配合，起帶頭作用就行。學習方面有學習委員，各科有課代表。老師再有什麼計畫，她直接轉達給他們就行。她這個班長，也可以完全不用管。體育麼，學校一年兩次運動會，都是有定例的。體育委員平時沒事，季顏也怕到時抓瞎，就乾脆給他找活幹。
把前兩年的體育項目都列出來，讓他開始在班裡找好苗子，先練起來，免得臨時抱佛腳。事關集體榮譽，大家都很積極。至於文藝方面，同樣丟給宣傳委員，一塊黑板報，完全不夠他發揮。不如先將有才藝的同學湊到一起，給班級先排出幾個固定的精彩節目。就算學校沒有大型的聯歡，他們也可以自娛自樂。比如每週的思想教育課。思想教育，不光可以嘴說，也可以用歌聲來宣傳党，國的好，人民的好，工人的好，軍人的好……反正這年頭的節目，都是這麼個主調。往外宣傳的，都必然是積極向上的。
至於勞，這個自然是生活委員的事……
所有人一下子就全都調動了起來，而她這個班長，立刻就閑了下來。
學生個個忙的不行，班級就那麼點人，所有活都派下去，有的人身上得幹好幾份活。他們之間再沒時間鬧小矛盾了，沒有矛盾，自然找不上她這個班長。
於是，她除了跟班主任那邊還要協調溝通，幾乎就沒什麼大事了。而她發現，把所有人都動起來，這些學生不但不覺得忙，不覺得累，反而個個都高興激動的很，只恨不能更忙些！
這讓她難免生出些自慚形穢來，才做了那點工作，她就嫌煩了。比這個年代的人，真的是少了份奉獻精神，也少了許多激情。果然，她的思想方面還需要自省！
不過，鑒於自己精神上短板，她決定在物質上做些彌補。
學校有個籃球場，很多男生都愛打籃球。但學校就只有兩個籃球，一般都是體育課時，體育老師才會拿出來給人玩玩，平時都鎖得死死的。公共財產，誰也別想碰。再說，萬一弄壞了怎麼辦？老師是十分珍惜的。
她經常聽班裡男人口水哈啦的說著籃球怎麼怎麼樣，一個個哈的要死，可平時碰不到，一到上體育課了，老師拿著籃球過來就樂瘋了，可惜體育課時間就那麼點，老師也不可能光讓他們玩。所以，從來都不盡興。
因此，她跟班主任商量：「正好我家裡有一個籃球，我平時也不用，想拿過來給班裡同學玩，您看合適嗎？」
這到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這年頭什麼都講究個平等，她要是普通同學，拿個什麼東西出來，跟誰關係好給誰玩，誰也不會說什麼。可偏偏她是班長，在班裡一舉一動，都要受同學的監督。她給男生籃球，女生那邊肯定要有意見。
到時引起班級矛盾，那便有違初衷。所以，這事做不做，還得班主任決定。
郭老師對這個班長是很滿意的，他們班的同學走出去，那精氣神就是別班比不了的。這才多久？而她這個班長做了些什麼，他還能不知道？
「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郭老師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到時要跟同學說清楚，那是你的私人財產。你拿什麼東西出來，是你對班級的貢獻，班裡其他人不會說什麼。」
季顏放心了，不過之後又想想，到底還是又準備了些別的，跳繩，鍵子，都是很容易找到的東西。
又一個週一，她將東西放在紙箱裡，直接抱到教室。
班會課上，直接將東西放在教室專門空出來的架子上，她也直言：「這是我在我家裡找出來的，家裡沒人玩，白放著。所以帶過來給大家一起玩。大家家裡要是有什麼用不上，又覺得同學能用上的，也可以帶過來。咱們不管東西好壞，也不管價值幾何，這就是迴圈利用。東西放著落灰，時間長了還會壞，不如讓它們也發光發熱，為咱們班級作貢獻。」
季顏獲得了熱烈的掌聲，尤其是男生，哄叫聲差點要掀翻屋頂。
從這一天開始，一到下課，教室裡幾乎就看不到男生的身影。哪怕是課間短暫的時間，都要去上回欄，搶回球……
許是受季顏啟發，班主任之後也拿了不少東西過來。之後便是班幹部，多多少少帶點東西過來。然後很多同學也開始了，不管是買的，還是做的。不管多還是少……慢慢的，教室裡可玩可用的東西越來越多，大家的課餘生活，也越來越豐富。
時間不經意的溜走，忽忽一日，秦國柱終於回來上課了。
他的歸來，受到全班同學的歡迎。這是他們幫助的第一個人，所以受到大家很多的關注。他能回來，意味著這個班級的人終於到齊了，也意味著，他們的付出見到了成效。
秦國柱的身體依舊不太好，還落下很多功課要補。班主任讓季顏注意一下，別落下太多。季顏直接將他安排到學習委員隔壁，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又跟體育委員同桌，讓人帶著玩吧。只要沒病，多跑跑就好了。
至於季顏這個班長，她並沒有太靠近他。
一來，她是班長，要公平公正，太過親近照顧某一個人並不是好事。二是，她知道秦國柱的好日子不會持續多久。
這些天，她雖然當作對一切都無知無覺，可事實上，她知道很多。
知道秦國柱是孤兒，跟著唯一的叔叔過。這個叔叔早年娶妻，可妻子後來跟人跑了。如今的他專門殺豬，殺豬不是什麼好活，可他有一把力氣，日子還勉強過的下去。可惜，大概半年前，他認識了個不怎麼好的朋友，那朋友引著他賭，後來又碰了毒。碰上這兩樣東西的人，總是沒有好下場的。
家裡的余錢全都讓他耗在這上面，後來錢財沒有了，就開始賣家裡的東西。東西賣完了，他就又琢磨別的法子。他到是真有些能耐，先是偷，偷不著就搶……
對於秦國柱這唯一的侄子，他其實還是有感情的。
秦國柱生病，他不是不想送他去醫院。可是沒錢，他又有什麼辦法？
正在這時，有人找上他，讓他去一個地方，那裡有很多錢，順手帶出來的，就夠他用一陣子的了。如果能弄死裡面的人，更可以給他多少多少錢……當他癮上來的時候，哪裡還顧得上旁的？自然是沒有不願意的。
所以，那天晚上，他就摸過來了。帶著刀，是真的準備弄死裡面的人，也就是季顏的。他到是不認識季顏，對於他這樣的人，殺的人認不認識他都不在意。他那天看到季顏會有那反應，只因為季顏穿的最好，看起來就有錢。
可惜，他沒成功。之後還盯著一陣子，可因為那晚的事，那裡戒備了起來。他想再靠近，就不可能了。
這件事季顏當不知道，秦國柱是真不知道。可季子同知道啊！他知道有人想弄死季顏，還能放他自在？這會兒不動他，不過是因為，時機不到。可這時機，也離得不遠了。
至於那位元教導主任的情況，季顏卻是真不知道。季子同還在查，沒出結果之前，並不準備跟她說。怕她知道了，反露了形跡。畢竟，她從那天偶遇之後，就經常在學校裡碰到這人。每一次，那人都會特別關注她。
運動會如期而來，季顏所在的班級簡直就是所向披靡，他們班包攬了九成的項目冠軍，絕對是創了紀錄。更讓所有人驚喜的是，還有兩位同學被省運動隊的一位教練給看上了。一個是跳高，一個是長跑。
沒過幾天，那兩位同學就直接辦了離校，直接去運動隊，接受專業訓練去了。
為此，不管是同學還是老師，個個都驕傲又自豪。
學校為他們開了個歡送會，他們班依舊是主力，平時排練的節目這下終於派上了用場，直接拉過來，吹拉彈唱，一個個熱情高漲到。
運動會結束就是放假，季子同終於光明正大的來接她了。他的車開到校門口，等她一上車就告訴她：「東西我收拾了，我們現在要去軍區。」
季顏便知道，這是又要有動作了。轉眼看到剛出校門的徐戰，她便道：「對了，徐戰跟我們順路，帶他一程。」
「好。」
季顏已經趴在車窗前叫人了：「徐戰，徐戰，這邊。今天我們順路喲。」
徐戰這段時間跟她也有接觸，也不再像最開始那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至少，她要讓他帶東西給徐點點的時候，他也不是全然的拒絕了。只是要說多親近，卻也沒有。
本來聽到她的聲音，他不準備理的。可看到季子同，他的眼睛就是一亮，小跑著過來了。
小男孩麼，都有英雄情節。這段時間，他可是知道不少季子同的事蹟。更看過一次季子同一對十，最後還碾壓對手的場景。從此，季子同就是他偶像了，連他爸都要退一步。看到偶像，還能借機接近，他怎麼可能拒絕。
「季顏同學。」到了跟前，他先跟季顏打了招呼。看向季子同時，眼睛刷的一下就亮：「季旅長，你好，我是徐戰。」
季子同當然知道他，見季顏似乎挺喜歡徐家的孩子，他便也給了個笑臉：「我知道你是徐戰，你很不錯，學習好，還會保護妹妹。我聽說你的志向是當一名軍人？這很好，繼續保持。」
被偶像誇了！！徐戰興奮的臉都紅了。聽到最後，乾脆兩腿一併，行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軍禮：「是，我一定努力，爭取當一名合格的戰士。」
季子同招了招手：「好了，快點上車。」
徐戰立刻俐落的上車，坐上車還興奮的不行，比他第一次坐車還興奮。
季顏就這麼囧囧的看著季子同一個笑，一招手，就把這個小子給收服了，一時間到有些懷疑起自己的人緣來。
車子滑出，季顏也就沒時間再想這些了。季子同把人弄上車，之後就不答理了，而是專注于跟季顏說話。
徐戰到沒什麼想法，偶像麼，都是自帶光環的，幹什麼都是對的。不過，年紀不大的他，卻也琢磨出來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他想多見見偶像，多跟偶像親近的話，跟季顏關係好一點還是有幫助的。
到了軍區，先把徐戰放下，就領著她去了家屬樓。
「怎麼來這？你宴請了住房？」
「沒有。」季子同可不想給自己再弄一個窩。這房子要是弄來了，總不能落灰吧？她又不是天天住的，來一次打掃一次也夠累的。而且這年頭的房子，品質雖然過硬，但在隔音方面，卻十分有限。
於其在這里弄個窩，不如他多回去幾趟。
「這裡還沒住滿，專門留了一幢出來，供有親屬來探親的時候住。」他將車子停下，拿著她的行李，帶她上樓：「平時有人專門負責打掃。比住招待所方便。畢竟你也不能次次來都住我宿舍。」
「這到挺好。」季顏點頭，挺方便，跟住旅館一樣。
到了樓上，進了房，看著乾乾淨淨的房間，季顏也覺滿意。雖然東西少了點，卻完全不需要收拾。畢竟只是偶爾住一住，這樣也就夠了。「這一間我給定了下來，以後你過來，直接住這裡就行。」
這樣就跟雇了個人一樣了。
「一樓給改成了飯堂，不過要是在那裡吃，得先打招呼。做飯的也是軍嫂，手藝不錯，平時還兼著看大門。因這裡住的人不多，如果不去打招呼，她就不做了。」
之前上來的時候，他已經打了招呼了。
季子同抬手摸摸她的臉：「這兩天我沒辦法陪你了。」
「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啊，不是小孩子了。」幾個月下來，她又高了，體形也有了變化，變化還挺大。讓他看著眼熱，心也熱。「一會兒劉愛國和劉愛黨會過來。」
季顏眼睛就是一亮：「那可好，我好久沒見他們了。」
季子同臉就一黑：「顏兒這樣，可是會讓我嫉妒的。」
季顏白了他一眼，不答理他。
果然，不一會兒劉愛國和劉愛黨就來了。給她拿了一堆的東西，都是水果，或是水果製品。
「山上的水果都熟了，正說要給你送點過去了。可惜，這附近的山上都給趟遍了，獵物不多。就是有，也不夠內部消化的。半點也省不下來……」
「這就很好了，外面的人想吃可吃不到。」季顏撿了塊水果干進嘴，嚼了兩口，便兩眼放光的點頭：「好吃。」至於肉，她還真沒缺過。
「唉喲小顏啊，你看哥，是不是變化挺大的？是不是長高了？現在看起來，是不是也特別可靠？」
兩人的變化都挺大的，之前看著還是普通小哥，訓練一陣子之後，看著腰直背挺的，就有些個與眾不同。但在她看來，也還只是那樣。可這會兒，身上都有了名為氣勢的東西。往那一站，一般人都不敢看。這一看就是見過血的。
看兩人神色，這樣的事似乎並沒給他們造成什麼負擔。這到是讓她松了口氣！
「愛党哥一直都很可靠。」
一句話，果然讓劉愛黨喜笑顏開。
幾人湊一起，說起這段時間的種種。
說他們訓練的趣事，說季子同幹了哪些讓人震驚的事。說他們學了些什麼……
後來不免說到前進村那邊。劉愛黨就遺憾：「現在要在村子裡，靠著那山我就能吃飽。」可惜現在離得遠了。每次進山都是跟隊一起去，有什麼都得大家分。不是他沒有集體主意觀念，只是想省點什麼出來，就不容易了。
「下次放假，回村就是。」
「對了，前段時間，我在省裡看到林大哥了。」劉愛黨突的擠眉弄眼道：「聽說他家裡給林大勇找了個物件，你猜是誰？」
季顏想了半晌，還是搖頭：「想不出來。」
劉愛國卻道：「這人你認識，就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是許紅麗。」
季顏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她初中時的那個同學許麗紅。可一想又覺得不對，許麗紅已經去外地當知青去了。又往前想，想了好久才把這個人從記憶深處給扒出來：「在火車上，跟我坐一起的那位女知青？」
劉愛黨就道：「沒想到你還記得她啊。」
季顏皺眉：「可我記得，她不是去另一個村當知青了麼？」
劉愛國就道：「林家在那個村子有親戚，林大勇上次回去探親，又剛好經過躍進村，機緣巧合下救了許紅麗。兩人就有些看對眼了，後來林家正好去躍進村走禮，兩邊對上，就開始說合。這會兒才說成！」
季顏到還記得那姑娘，挺熱心的一個姑娘。
「那到是挺好。」林大勇長得不錯，高大威武。又在省軍區工作，兩人挺配的。然後看向一直插不上話的季子同，才將她火車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在火車上的時候，多虧了她幫忙……」
季子同立刻便道：「如果他們真的結婚，我可以給她在省裡安排個工作。到時小倆口也能親一些。」
「那她還不得美死。」劉愛黨歎道：「碰到老大這樣，他們可算是有福了。」
季子同笑了笑，又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他們在這裡吃了飯，就急急的回去了。他們進來出去，都有門禁，晚了是要受罰的。
季子同跟他們一起走的，反正他要是想過來，完全可以回到軍區裡再過來。
外面天都黑了，季顏先將季子同給她收拾的行李看了一遍，確定她需要的東西都帶過來了。她又拿了一些小女孩的東西出來，準備明天送給徐點點。
然後就……寫作業。
高中的作業量比初中多。而且難度也高，現在雖然不用考大學，可想想將來大概還是要考的。所以，她平時學的很刻苦，還會去書店裡買一些輔助學習的工具書。結果就是，她給自己又憑添了不少功課。
結果這一晚季子同沒來。事實上，他一回去，行動就開始了。好幾輛車，帶著人駛離軍區。這一次，季子同沒有親自參於行動，而是將機會給了下面的人。
第507章
天, 越發的黑了。趁著夜色, 好幾輛車悄無聲息的駛出軍區。
查了這麼久, 這一次終於可以收網。他們這些在大後方的軍隊, 平時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動手的機會特別少。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個個激動的嗷嗷叫。
「都給我悠著點。咱們可是正規軍, 要是連這點小事都出了漏子，到時可就半點臉面都不剩了。」
「團長, 你放心吧。要是出一點岔子，回頭您唯我是問。」
「……」
半夜, 整個城市都安靜了下來, 一隊隊人，悄無聲息的, 快速的在巷道裡前進。
「不許動。」
「舉起手來！」
「你們被捕了。」
一個又一個目標人物被成功抓獲, 偶有反抗，也立刻就被鎮壓。
「報告，任務完成, 目標全被抓捕，其中一人拒捕死亡。」
「報告, 任務完成，目標全被抓捕，繳獲……」
「報告，任務完成，目標已經抓捕。」
「報告, 任務未能圓滿完成，目標人物中有兩個人未出現，其他全部抓獲。」
「繼續追查，那兩個人決不能讓他們跑了。」
除了兩個在逃的，其他人全都逮捕歸案。天還未亮，大部份已經歸隊。為了找到那兩個人，連夜開始審訊。
這些事，季顏不知道。她才吃過早飯，她就去徐家找徐點點了。她給小姑娘準備了些小東西，以前讓徐戰給帶，他死活不願意。現在正好自己送過來。
然後說著說著，就跟他們一起上山了。
她跟徐點點一起，跟著徐戰去幫他家的果樹摘果子去了。徐家家底不錯，這果子從開始有成熟的，就開始吃。到如今，兩顆果樹都不剩多少。
三人花了半個小時，就摘光了。
統共就兩背簍！
徐戰雖然對她不怎麼樣，可對他妹妹那是真的好。兩個背簍，自己裝了大半，徑直背起來，剩下的，當然是季顏背了。
徐點點的頭上戴著她剛送的頭花，季顏給她梳了兩個馬尾，一走路就晃啊晃的，特別可愛。讓小姑娘也憑添了幾分活潑……
下山的路都是常走的，之前平整過，到不難走。只是他們家的果樹離著山腳略遠一些，要回去，怎麼也要個半個小時。
「快走，再慢趕不上吃飯了。」徐戰有些急。回去晚了，妹妹不會挨駡，但他這個皮子小子肯定要被教訓一頓。他到是不怕挨駡，都習慣了，可就是不想在季顏面前丟了面子。
季顏對他這個樣子到是習慣的很，這傢伙對她從頭到尾都沒好臉色。
她自持不與小孩子計較，也不在意。到是徐點點乖巧的很，腳步也隨之加快。
只是還沒走多遠，季顏臉色突的一凜，就見兩個滿面兇狠的，一人手拿扁擔，一人手拿柴刀，擋在前路。
季顏連忙上前，一把將嚇得有些懵的徐戰給拉住，用力扯到身後來。且隨手一下，就將背上的筐禦了下來。再轉身，就把徐戰身上的那筐，也給禦了。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季顏擋在最前面，利目輕瞪，氣勢十足。
「幹什麼？殺了你們，為我們兄弟報仇。」那拿刀的嘴一咧，露出滿嘴的大黃牙。「嘿嘿，三個小娃娃，不管是哪家的，先取點利息再說。」
季顏心中就是一突。這是恨上了這個軍區了，所以也不管是誰家的，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們瘋了，失了人性，純粹就是為了報復。
「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徐戰捏著拳頭上前，還要把季顏往後扯。雖然他年紀小些，可他是男孩子，勇氣和膽色都有一些。可惜，季顏不動，他自然拉不動。
季顏想拖時間，季子同就在軍區，以他那窺探的習慣，這會兒估計已經發現了。只要拖過這麼點時間，必定什麼事都沒有。可徐戰有些莽撞衝動，只怕要不好。
她將他推到身後：「將點點帶到一邊。」
徐戰死僵著不動：「你帶著點點先跑，我是男人，我來保護你們。」
季顏頭疼，所以不管幹什麼，還是要找跟自己一個圈子裡的人才好。碰上這種，除了讓人頭疼還有無奈。心是好的，甚至說是值得讚賞的。可惜看不清現實！
「都別想跑。」拿刀的獰笑著，「今天你們三個小娃娃，都得死在這。」
說著，舉著刀就往前沖。他神情瘋狂，那架勢也不像是要手下留情的。
季顏剛要開口，就聽徐戰特別英勇的喊著：「來啊，怕死不是共……員。」人就沖上去了，這一沖到是狠勁十足，季顏抓著他的手都被他掙開了。
MD，季顏怒暴一聲粗口，人也只能迎上去。
對方該是覺得，他們都是小孩，就算是兩個人，他們一個人也夠了。所以，拿扁擔的一直站在一邊，不說話也不動，就是眼神陰陰的，像條毒蛇。
季顏擔心他趁機對點點不利。這裡她最小，更是半點力量都沒有。
可此時她也顧不得了，徐戰跟那個拿刀的撞一起了，這死孩子還以為小孩子打架呢，上去用頭撞人家的腰，手死死的摟著，想把對方推倒。可就他那小身板，能有什麼用？而那傢伙真的是來要人命的，那刀高高舉起，就要砍下來。
點點嚇壞了，大聲的尖叫著，「哥——」
季顏連忙出手，伸手就去捏那拿刀的手，另一手直接砍在他的曲池穴上。這穴位只要擊中，整條手臂就麻了。她的動作出其不意，對方也沒防備她一個小姑娘，竟讓她一擊得手。他那手一松，刀就往下掉。
徐戰這會兒還摟著他的腰，這刀要掉來下，整好砸他背上。季顏連忙出手，一把將刀撈在手裡。可運氣不好，這一撈竟撈到刀刃那邊，手心就是一痛，該是被割傷了。
眉頭一皺，卻是也管不得什麼了。
「毒蛇，動手，這小娘們有點邪門。」拿刀的沒了刀，腰又被徐戰抱住，直拿腦袋撞個不停。一隻手被季顏弄麻了，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就要往徐戰背上砸。
季顏手上疼的厲害，直接將刀丟到一邊，將對方手臂一抬一拉，就聽哢嚓一聲，一條胳膊就給禦了。
而那人的拳頭也正好砸在徐戰背上，本是用盡全力，可就在這一瞬間，另一隻胳膊被禦，那疼讓他嗷的一聲叫了出來。渾身一顫，那另一隻胳膊的力道，硬生生給去了八成。
就是如此，也是一拳就讓徐戰直接松了手，整個人直接往地上趴。
趁著兩人分開之際，季顏一腳就踹了出去。她這一腳卻是用盡全力，又踹在那人腰側，只一腳就把人踹出去老遠。同時，就聽身後呼聲猛至，目標竟是她的腦袋。
她猛的一避，險險避過腦袋，那扁擔卻砸在她的肩上，鑽心的疼。那人一腳就踹了上來，季顏一個踉蹌，忍著疼，連忙轉身。那扁擔又至。她不退反而迎上，猛的抓住扁擔，抬腳就往那人身上踢去。這一次，也不講究什麼打法，直接往下三路去。這一腳又狠又准，那人再凶，受到這樣的攻擊，也只有「嗷嗷」叫喚的份。扁擔立刻離手，躬著腰，連站也站不穩了。
這本就是女子擅用的招數，普通女子給成年男人來這麼一下，也足以直他直接失了戰鬥力，更別說季顏的力量，可比普通女子要強的多的多。這一腳，真是能直接廢了他的。
「季顏，小心。」徐戰大叫。
季顏猛的看去，心底就是一寒。那個拿刀的，被禦了胳膊，又被下了刀，結果居然還藏著槍。而此時，那槍正對著她。眼瞳一縮，手上的扁擔直接砸了出去。
「砰」槍響。
季顏胸口就是一痛，眼前一黑。
她覺得，她大概又要死了。
人這命啊，還真不好說。前段時間，她還想著柳如眉的事。想著她有那麼一個金手指，怎麼就死了呢。現在再想想她，方覺得就算有金手指也沒多大用處，這說死就死了。
還有這運氣啊！昨天季子同給她送了好多的玉石珠寶，她全給了系統，系統升級了，她還高興了好一會兒呢。可要是系統不升級，今天這事兒，一準就給避過去了。偏偏，就是這麼巧。這也算是樂極生悲了吧？人啊，果然不能太得意。
面對這柄槍，她能怎麼辦？逃嗎？肯定能逃。她躲進空間，肯定能逃得了。可她要是逃了，徐戰和徐點點怎麼辦？
「哇！」一聲嚎啕大哭，將她喚回神。下一刻，她身邊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她下意識就去攻擊，可下一刻，她被人緊緊摟住。
「顏兒，別怕，我來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讓她徹底回神。她立刻就去看那兩個孩子。
徐點點在哭，真的是嚎啕大哭，認識小姑娘以來，從來沒想過，她也能發出這麼響亮的聲音。徐戰沒哭，就是捏著拳頭，嘴唇咬出了血，眼淚包在眼上，死死的看著她。
「沒事了，沒事了。」季子同將她攔腰抱起，就往山下沖。臨走似乎還說了些什麼，她沒聽到。不過，看到幾個綠軍裝，她就放心了。任憑自己陷入黑暗！臨了還在感歎，這身體還是太弱。上輩子這種貨色，她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這次才兩個，她居然就光榮負傷了，太弱了。
…………
季顏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難受的。頭暈乎乎的，像是生了鏽，根本轉不動。這感覺，跟她剛來這世界時，到是有些相似。
「醒了？」熟悉的聲音傳來，極輕極柔，帶著些苦一些澀。「先喝點水。」
她轉頭，看向身伏在她頭側的季子同，滿眼的血絲，一臉的青白。
他拿著杯子過來，將一根軟軟的吸管放進她嘴裡：「喝一點，裡面放了些空間裡的藥，我放的少，效果不會太明顯，只能讓你不那麼難受。」
季顏輕吸了兩口，水有點甜，那水一入喉，立刻化作一道清流，湧入四肢百骸。之前只覺得哪哪都不舒服的身體，那些不適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連帶著，也有了些力氣。
「我沒保護好你。」是他托大了。
「沒死就行。」身體恢復的好，讓季顏也輕鬆起來。受傷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上輩子經常受傷，此時還能笑出來：「再說，這種事誰也沒想到。」
季子同卻不能原諒自己，多少個世界了，從不曾見她受過這麼重的傷。甚至於，只要他不管不顧，直接利用空間過來就行。偏他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結果卻害得她受傷。
「我的傷如何？」
「手上是外傷，已經消毒包紮好。肩上那一下，使得骨頭有些裂縫。幸好最後那一槍打偏了，不然……」
季顏微愕，原來最後那一槍打偏了。可她當時明明覺得胸口疼的，難道是錯覺？
季子同給她解釋，胸口確實受傷了，不過當時就那麼巧，她用扁擔砸過去時，正好兩臂抬起，那子彈擦著她腋下飛到了後面。那裡離胸近，確實是受了點傷。而在那人開槍的同時，季子同他們也到了，他也開了槍，兩檢幾乎同時響起，她是被擦傷，而那人則被躲殺。
季顏微微感歎，「這麼說來，我的運氣還算不錯。」
「不是你的運氣好，是因為那人慣用右手，而右手被你禦了，他用左手開槍，本就不慣，這才沒喵准。」季子同想一次後怕一次。有的時候，還真就怕這樣的情況。因為很容易出現，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情況。他輕拭她的臉頰，問道：「顏兒喜歡這個世界麼？」
季顏怔了一下，不解的看著他：「自然是喜歡的。畢竟，我活在這裡。」當然，上輩子那個世界也好，可在那個世界，她已經死了。再好有什麼用？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可以去更好的世界呢？不會這麼貧窮，也沒這麼危險。還會有我……如果可以，你想不想換一個世界？」多弄點古董珠寶玉石，把能量充上去。任務只要完成，他們就可離開這裡。
季顏有些吃驚，再換一個世界？想到他們本就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想來是真的可以吧？畢竟看他的神情，不像是隨口一說。也是啊，說不定，他有特殊技巧呢！但是：「換一個世界，就一定比這裡好嗎？你應該不能控制的吧？不然，也會來到這裡。」
這一點季子同還真不能保證。只是，這麼多個世界裡，戰鬥力再高的種族他們都碰過，可她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傷。這一下子，是真把他嚇到了。也讓他明白，世界的危險性，跟世界的程度沒什麼關係。
「而且，我其實還挺喜歡這裡的。」這裡固然有諸多不好，可這裡有他，還是劉愛國，劉愛党，還有徐戰，徐點點……他們這些人，都很好。便是那些同學，也很好。
上次換世界，他沒有了系統，沒有了空間。再換世界，又要付出什麼？本就欠他良多，如何還能再讓他犧牲？
「你受傷了。」他自己受傷他從來不懼，可他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半點都見不得。
「沒關係的，以後我會變得很厲害。而且我更相信，你以後一定會保護好我。」
「一定，一定再不讓你受到傷害。」
季顏昏迷的時間並不長，這傷看著嚇人，其實沒多嚴重。就手上那點傷，她自己換藥都行。所以一醒，知道沒大事，就想回去。藥用過了，在醫院裡也就是幹躺著。醫院的環境可不像後世那麼好，哪怕她住得是特級病房，總也是比不上家裡舒服。
「住過一天，確認沒有別的問題了，明天就接你出院。」
就住一天，而且這一天已經過去大半了，她覺得還是可以配合一下的。
不過，雖然只是這麼一會兒，來探病的人卻是絡繹不絕。
最先來的是徐戰一家，當然，他們不是專門來的。他們本來就是跟著一起來的，徐戰也受傷了，不太重，臉上有些青紫，塗了點藥水。到是徐點點，卻不知道怎麼就扭了腳，此時正被徐指導員抱在懷裡。徐嫂子紅著眼，對著季顏一臉感激。
他們已從徐戰的嘴裡知道了當時的情況，如果不是季顏，這兩兄妹今天還是要去摘果子，到時還不知是個什麼下場。所以，徐嫂子直接就將救命之恩落在季顏頭上了。
對她的感激，那真是說也說不盡，就這麼會兒的功夫，不但買了好多東西，還給她燉了一碗母雞湯：「裡面我放了紅棗還有枸杞，都是補血的，剛出鍋，趁熱喝……」
盛情難卻。
幸好季顏不能表現的太正常。畢竟她才受傷，就算不淒慘，好歹也表現的精神欠佳，體虛無力。所以，不一會兒就只作精神疲憊，想要休息狀。
徐家一家子才告辭離去。
待他們一走，季顏悄悄的籲了口氣：「我直接回小洋樓，行不行？」要是留在這裡，以後必定還要見識這樣的場景。
季子同擔心：「再等兩天。」他輕揉著她的發：「等兩天，我有幾天假，到時我陪你回去住。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有什麼不放心的。」
「乖。我會擔心。」
好吧，會說乖的人了不起，她認慫。
之後，劉愛國和劉愛黨也來了。知道前因後果之後，氣得不行。但也沒在她這裡發作，只是叮囑她要好好養傷，多多休息。又拎了許多營養品……
再之後，便是她住的地方，廚房裡的那個軍嫂也過來了。但因為只是認識，所以見了一面也就算了。再之後是林大勇。最後一個，是舒廣謙。
舒廣謙這次難得沒調侃她，給她送了一堆東西之後，就把她撇在一邊，跟季子同說話：「審出來了，行動隊的人行動被人發現了，那兩人就先跑了。」
「這次參於行動的所有人，訓練量增加兩倍。」
舒廣謙嘶了一聲：「行，我會跟他們說的。」誰讓他們行動中出現失誤，結果差點害死他的心肝寶貝小媳婦呢！只增加兩倍，絕對是最輕的懲罰。
這一晚，季子同守了她一夜。
第二天一早，徐嫂子又來送飯。顯然，她把照顧她當成了自己的責任，便是季子同，都被順帶照顧到了。吃完早飯，季子同就給她辦了出院，與徐嫂子順道，就回了家屬區。
一回來，季子同就要開始忙。徐嫂子本來要在這裡陪她，她便只能說自己想要休息，她這才不放心的離開。
雖然這次的行動未能盡善盡美，還差點害得家屬區裡的人被人害了，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讓人欣喜的。
所有在列涉案人員，或死或被抓，一個沒跑掉。搜出來的戰利品更是極多……怎麼看，這都是大功一件。只是誰都高興不起來，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昨天沒有季顏，那兩人肯定得手，而想想他們得手之後又會做什麼？說不定就摸進了家屬區。家屬區裡全都是一群孩子女人……只要這麼一想，個個就滿是愧疚，再沒辦法高興。
事後總結，他們也沒臉只給自己表功，反而大半都在說此次行動的不足。
這些季子同都沒怎麼在意，該請功請功，該懲罰懲罰。這不是他最初的年代，生氣了就可以直接上私刑，便是殺了也沒什麼。在這裡，一切都有規定。該如何便如何……再多，他也沒更多心思去管。總結是他們的事，而另一個麻煩則是，這件事本該是公安系統主管。他們出手快准狠，卻有一點撈過界了。所以，這裡面勾通調解的事，則由徐指導員，以及舒廣謙去做。
他自己則將手頭的事，轉交給了旁人，直接給自己放了假，帶著季顏回小洋樓了。
「其實我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該回去上課了。」手上的傷結痂了。肩上的傷，那是傷筋動骨。幹體力活不行，但上課絕對沒問題。
季子同沒說什麼：「你想去，便去。正好這幾天我無事，可以騎車送你。」
這到讓季顏驚訝了，她還以為他會否決呢。
不過，既然如此，那她也就去了。感情這種事，雖然很美好。可人生不能真的只有感情。兩個人相愛了，可人生也不可能真的只有兩個人。就像她，她有朋友，有同學。他也有戰友，有家人。時時刻刻粘在一起……熱戀時尚可，可若天長日久時刻如此……她反正是想像不出那種情況。
所以，她果然就去上學了。
季子同騎車送的她，書包亦是他背著。直到將她送到教室，又跟同學老師說了一聲，讓他們幫忙照顧。以免她逞強，再累著，或是二度受傷。
對她的叮囑到是沒多少，之後便轉身離去。
她在學校裡人緣還算不錯，她一過來，大家都來關心她的身體情況。也有問她怎麼受傷的，見她不說，到也沒仔細去追問。季顏也才知道，他們早就知道她受了傷。是徐戰來替她請的假，自然是要實話實說的。
班主任和同學本來還想要去探望的，可惜，他們都不知道她住在哪個醫院。後來到是找徐戰打聽過，可徐戰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她只會在醫院住一天，之後去哪，他也不知。
季顏傷的是右手，還在掌心，雖已結痂，但要握筆寫字卻還不行。只要一動，傷口必定裂開。因此，她只聽課，至於筆記，學習委員的筆記向來在班級裡十分受歡迎。至於別的，誰也不強求，同桌一直很照顧她。
到了下課，同學又圍了上來。一來關心她的身體，二來也是分享一些她不在時的八卦。
其實，她只不過才落下兩天課，可這兩天對於學校，對於他們來說，卻是跌盪起伏。先是教導主任不知因為什麼而被抓了，當然，他們沒親眼看到，但有跟主任家是鄰居的同學，卻偷偷看到了。到學校裡一通宣傳！
而他們班上，秦國柱同學退學了。成了一名光榮的知青，今天一早的火車，去了遠方。
他們一方面佩服他的勇敢，思想的進步，一方面又遺憾，不能繼續再做同學了。
對於內裡的事，唯一知青的其實就只有班主任。他知道秦國柱的叔叔出事了，他的工作都沒辦法傳給秦國柱，秦國柱是徹底失去了經濟來源。這學，必然是上不下去了。再加上受影響，秦國柱如果還留在這裡。將來受到影響，還不知要受多少麻煩。這才提醒他，讓他去下鄉。
離得遠了，影響就小了。
第二節課下課，季子同就來接她了。下面的課，一節體育課，她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上。便乾脆接她回家。這也是一開始就跟老師說好的。
離開教室沒多遠，就撞上急衝衝跑過來的徐戰。難得的，這傢伙看到他們，居然會無視季子同，而只看著她。
「季顏，你來上課了？」
季顏點頭：「是啊，再不來，課就跟不上了。」
「你的傷怎麼樣了？」
季顏將手一抬：「沒事，就是小傷。」
他眼圈突的發紅：「我現在每天都在鍛煉，以後，以後我會變得很強的。」然後一轉身，又跑了。
季顏有點懵：「他這是怎麼了？」
季子同臉有些黑，「沒事，小孩子中二思想，咱們正常人想不明白才正常。」這小崽子那什麼眼神，我家顏兒是你能看的麼！
第508章
季顏的傷好了, 手心的痂脫落, 長合。季子同從空間裡找的藥, 內裡已經長得好的不能再好了, 只是疤一時半會不能消了。季子同很肯定的告訴她，這肯定不能留疤，只是不能立時就消, 那有點嚇人。
至於肩上的傷，其實在出院的那天就好了。只是依舊讓她裝作嬌弱, 養病的姿態來。他說，在旁人眼裡傷筋動骨一百天, 你要是分分鐘就好了, 那咱們其他的堅持，也就是掩耳盜鈴了。
只是一百天不到, 學校就先期末考試了。
季顏的成績一如既往的第一名。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畢竟，她是第一名考進來的，而之後, 不管是大小測試，她次次都是第一, 再多一個第一，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期末結束，要考慮的就是過年。
劉愛國和劉愛黨雙雙請了假，回家探親。劉愛黨還問她呢：「我們要回Ｓ市，小顏要不要一起？」
她回Ｓ市幹嘛？沒什麼可投靠的, 認識的那家人，對她也絕沒有半分歡迎。到是季子同把劉愛國拉到一邊，兩人說了半天，不知又打什麼壞主意。
等送走他們，季顏就開始準備年貨。
季子同卻道：「咱們今年不在這裡過年。」
季顏有些懵，「不在這裡，要在哪裡過年？」心裡一動，難道要去Ｂ市？他家是那裡的。過年回自己老家，一家子團圓，到也說得過去。只是，難道要帶她一起麼？雖然他騙別人說他們是有婚約的，可她知道那是假的。他家裡那裡，肯定是不知道她這人的。
「去Ｘ省。」
一說Ｘ省，季顏心裡就是一軟。她那個從未謀面的祖父，卻是在Ｘ省的農場的。他要帶她去，完全就是為了她。「你之前不是說，現在不合適麼？」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他伸手捏了下她的耳垂：「最近正好有一個機會，說不定能把他給弄出來。」
季顏便問，是什麼機會。
季子同偏要保密，什麼也不說，只說到時就知道了。
季顏便不再問，只是在準備東西時，便只多多的準備。到時放在空間裡，到了需要時再拿出來就是，生怕東西不足。
到了臘月二十五，季子同開著車回了小洋樓，休息一晚，第二天就開始裝車。
東西很多，將車塞得滿滿的。
季子同知道她不喜火車，準備自己開車去。白天開車，晚上找地方休息。最多四日，也就到了。至於他這麼多輩子都沒學會認路的事……他到是不擔心，在來這世界之前，便準備了手段。以至於，到現在除了他自己，旁人都不知他這屬性。
一路上十分順利。便是偶爾因為錯過了宿頭，兩人在空間裡也能對付一晚。真要講究起來，空間裡到比外面更舒服。外面哪哪都是冰天雪地的，空間裡反而四季如春。
速度比他們想的還要快些，不過第三天中午便到了地方。
季子同帶著她去了Ｘ勞改農場。
季子同在來之前已經打點好了，到了地方，見了負責人。便領著他們去見人。人家還說了：「季老醫術高明，這農場裡大半都是受過他恩惠的。雖說明面上的東西，咱們不能太過照顧，其他的到還不錯。真有活計下來，這個幫一把，那個幫一把的，都能對付過去。」
至於批鬥這種事，其實上面下達的檔真沒那麼狠，主要是下面的人。
一是想立功。會被打下來的這些，身上都有那麼點問題。且不說真的假的，下麵的人都信。信了就想把這功勞放大……怎麼放大，鬥唄。萬一憋不住，吐出來點什麼，那就是大功一件。另外就是仇富心理。這些人以前可都是厲害的人物，不管哪一方的厲害，生活條件都挺好。下手的那些仇視他們，想弄點好處……他們這些人身上是沒有，可誰沒個三親四故的，還有兒女在呢！為了讓他們過的好一點，總要來打點的。
這裡前兩年也是這樣，不過，季子同後來插手了。將這邊主管這些的負責人，直接換成了他一戰友。之後日子就好過多了。
一路下來，總算見到了人。只雖就算見到了，季顏也根本不認識。對方看到她，也是全然的陌生。
「你們找誰？」
季顏心裡就開始泛酸。
老人家住的就是茅草屋，這會兒風大，茅草的頂一會兒就給掀一點茅草下來，一會兒就飛掉幾根。可以想見，用不了多久，這屋頂只怕也就剩不了多少了。這寒冬臘月的，身上一件破棉襖。這會兒自己正拿著個破斧子，在門外劈柴，連個院子都沒有。
想著她自己住洋房，開空調，可親爺爺卻住這樣的地方，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爺爺，我是季顏。」季顏抹了下眼睛，見對方還不知道，就又加了一句：「我父親是季呂。」
老人家一聽季呂這個名字，便有些激動，斧子都扔了。「小呂的閨女啊！真的是小呂的閨女？好，好。」老爺子湊到跟前，一邊抹淚一邊激動的看她：「好啊，哈哈，好啊！」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走走走，進屋，外面冷。」
季顏就上去扶著他，進了屋，比外面也不暖和多少。
這還是情況改善了的，這沒改善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想到很多村子裡的那些，都住牛棚……大概真是血脈親緣，一時間心裡酸澀，眼淚巴搭巴搭往下掉。
季子同舍了一條煙，將打跟著的人打發了，回頭就見她這樣。就笑道：「別哭，最多兩月，爺爺就能離了這裡。」
兩個月，還是能等的。
「這是？」季老上上下下的看著季顏，一聽季子同叫他爺爺，就也看了過去。
「爺爺您好。我是顏兒是未婚夫，我叫季子同。」季子同坦然的立在他面前，身材高大，將小茅草房襯的特別小。
「什麼？」老爺子臉就是一冷：「我孫女才多大？」他雖然沒見過孫女，可他當年被抓的時候，兒媳婦懷孕還是知道的。生了個孫女，挺好。孫女長這麼大了，也挺好。一看就沒吃什麼苦頭，再好不過。可這還沒高興呢，就冒出一個狼崽子，把孫女扒拉窩裡去了，這能讓他高興？
「小顏啊，這小子說的是真的？」
季顏點頭：「爺爺，這婚事是父親定的。」這會兒，也只能拿這事來說了：「他對我也挺好的。」
季老聽自己兒子定的，心裡先是一松，可再一轉心裡就難受了。兒子兒媳沒了，他是知道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他差點沒撐過去，真的是萬念俱灰。可老天偏不收他，讓他又活了下來。兒子那時候給定的親事，得多早晚之前？為的只怕也不是旁的，就是為了讓這孫女日子能好過點。
現在看來，兒子選的人家還不錯。不管怎麼樣，沒因為他的成份而放棄這個孫女，這就夠仁義的了。現在看孫女的模樣，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嬌養著長大的。心裡長長的歎了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麼。也沒法說，孫女能來看他，他高興。可他跟孫女從來也沒見過，沒有養也沒有育，他哪來的立場說。
「坐吧。」老爺子指了指床邊。
這裡就一間，開門就是床。除了一張破床，一個茅窩凳子，就沒旁的了。靠門的地方，是一個土和麥皮倒的土盆，裡面燒著火，上面吊著一個罐子，裡面燒著水。邊上到有一套煮藥的工具，應該是給人看病用的東西。角落裡還有一個箱子，箱子密封效果不怎麼樣，能聞到藥草的味道。
季老拿了兩個碗。洗了洗，給他們各舀了碗熱水。「這水是開的，先焐焐手，冷一冷再喝。」然後就問他們：「怎麼就來了？」
季顏就道：「爸媽去的時候我還小，被送到舅舅家。舅舅一家從來不提這事，我只當自己是他們的女兒。直到去年才知道，自己還有個爺爺。是子同替我找到了您……趁著過年，就來看看您。」
季老聽了心裡也是酸澀難當，明明是祖孫，可此時卻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本以為已是孑然一身，死了也就死了。沒想到臨了，還有個孫女在。心裡是百般滋味一起往上湧，可最後剩下的，就是高興。高興過後，又擔心：「你們不該來啊。」
他現在這身份，誰沾上誰倒楣。孫女和這個小子一看就是不錯的，萬一因為沾上他，而惹出什麼事來，豈不是連累他們：「行了，看也看過了，快走吧。」
季顏不是小孩，自然知道他為什麼趕人。
「爺爺不用擔心，您很快就能離開這裡。」季子同只好開口，「您萬萬保重身體，顏兒如今只剩您一個親人，好不容易找到您，您不會再想不開，拋下她一人吧？」
季顏一聽心裡就是一驚，再看季老的神色，可不正被季子同說中了麼？
心裡一想，立時便明白了。在季老的心裡，只怕兒子、兒媳婦之死，便是受他牽連。也不知道老人家是怎麼熬過來的，如今又怕連累孫女，所以便生了死志。
這怎麼行！
「爺爺，子同說得是。我就您這一個親人了，您要是沒了，我可就真成孤兒了。以後要是子同對我不好，誰給我撐腰啊！」說到最後，眼睛便又有些發紅。
「不哭，不哭。」哪怕是陌生，可這是自己親孫女，季老心裡怎能不疼。一聽她這麼說，哪還顧得上別的：「爺爺好著呢，不會沒了，不會啊，乖，不哭。」
他不說還好，一說季顏就忍不住了，眼淚又開始往下掉：「那您可得好好的，子同說啦，最多兩月就能回去。您可千萬保重身體。」
「好，我保重。乖孫不哭，爺爺好好保重，將來給我乖孫撐腰……」
一個哭一個哄，等季顏不哭了，老爺子眼睛到是紅了。
季子同早在季顏哭的時候就出門了，他怕再留下來，就乾脆把人帶走了。他也沒離遠，就在院子裡，將之前老爺子沒劈完的柴給劈了。
附近就這一間草屋，這是農場的意思。在他們想來，這些人都不是好人，給放一起了，萬一再弄出什麼事來。反正農場夠大，就將他們都分開了住，不許他們私下接觸。
所以，這裡又偏又冷，連個鄰居都沒有。對於他們這些人，是身體和精神雙重折磨。
季顏和季老就一直在屋裡說話。因為陌生，而彼此都想跟對方熟悉起來。所以，多說些彼此的近況。季顏的情況挺好，至少這一兩年裡的情況都挺好，她就都挑著這兩年的情況說。
季老這裡沒什麼可說的，便說些她父母的事情。畢竟，她也是幼年就失去了父母，對父母瞭解，極少極少。
當然，其中難免要提到季子同。季顏到也沒替季子同說好話，但他所做所為，在這個年代，本就足夠好了。不怕被連累，勇敢的出頭，護住她，給她好的生活，讓她讀書……樁樁件件拿出來，也都無可挑剔。
等到季子同轉了一圈回來，祖孫兩已經過了開始的陌生期，親親熱熱的說話了。
看到季子同，季顏便讓他把車上的東西全都禦下來。
裡面有給季老的衣服，穿在裡面的毛衣，不露領子的皮毛裡襯。還有大塊的兩大張，一張鋪在床上，一張蓋在被子上。剩下的就都是些食物，肉類以及米糧。
季老還沒往身上穿，心裡就暖乎乎的。嘴裡卻還擔心：「我老頭子一個，哪用得著這些好東西。你們留著，自己花用才是……這過日子啊，還是要精細些。」
中飯是季子同下的廚，一來平時就是他下廚多，二來也是想表現表現。畢竟這是季顏的親爺爺，還是唯一的親人，他多重視些，也是應該的。
季顏習慣了，不以為意。季老到是有些不好意思，還教導她：「子同是男人，這些家務，你該多上手。」
季顏吐了吐舌頭：「我難得來看爺爺，想多陪陪爺爺。」
季老點了點她的頭，沒再說什麼。他哪能看不出來，這兩人平時大概也就這樣。他這孫女真的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對此，他只有高興的份。可話要說到。
飯後，季老讓季顏休息，他跟季子同出去散步。
大冬天的，有什麼好散的，不過是想背著她說些話罷了。季顏明知道，可也沒說什麼。做家長的都是這樣，不親自考察過，心裡哪能放得下。
等他們回來，季顏到是真的睡著了。
這幾天一直在路上，休息的本來就不怎麼好。再加上，要見這個身體的親爺爺了，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這會兒見到了人，彼此相認，又因為老爺子的環境，心情起伏有些大，這會兒可不就累了麼。
季顏這一覺睡到大傍晚，季子同已經做好了飯，喚她起來吃飯。
趁著這機會，季子同給老爺子下了顆藥。藥效緩慢，慢慢的滋養身體。他這身體這些年虧的不少，與壽數有礙。這藥先吃上一顆，以免他這兩個月出事，以後再慢慢想法子就是。
晚上睡覺，他們卻是要離開的。
老爺子這裡就一張床，怎麼都睡不下。季子同在這裡有戰友，他家正好有一處空宅，他早就跟人說好，暫借著住上兩天。畢竟，他們在這裡，也就能待上兩天而已。
晚飯過後，季顏頗有些捨不得走。可總不能在這裡跟老爺子擠一張床，她要是男孫到是可以，偏她是女的。
約好了明天再來，季顏才跟著季子同上車離去。
「我一會兒將你送到住處，我還要去個地方。你別等我，先休息。」
知道他是要去見他那戰友，只是擔心：「這會兒都半夜了，方便嗎？」同時在空間裡尋找能讓他當禮物帶過去的。之前準備的那些，她一激動，全都搬給爺爺了。「要不明天我們早點出來，再去拜訪？」
季子同笑道：「這會兒就剛剛好。」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說什麼了。將東西歸整歸整，拎了兩個包出來。
季子同知道她的意思，也沒說什麼。
轉眼間，便到了地方。鑰匙就放在院牆上的一個洞裡，只是那洞在裡面，想要找到，得先翻上牆頭。這對季子同來說，自然不難。伸手就把鑰匙摸了出來，開門進屋。轉了一圈，確定沒什麼問題，一切都還挺齊全的。便又轉身出去，將院門從外面鎖了，他才開車離去。
季顏白天睡得足，這會兒沒什麼困意。
系統小心翼翼的出聲：「宿主，羅家睿想跟您聯繫。」從上次季顏受傷醒來，對系統便有些愛搭不理。
到不是遷怒，只是突然意識到，她不能過多的依賴它。之前她就是習慣了，將一切危險的探測，都交給它，所以她才會吃這麼大一個虧！現在這年頭，雖然相對來說很平靜安全，可其實這些事情，一直都未曾真正消滅。
有陽光就必然有陰影，普通人感覺不到，可季子同的身份擺在這裡，這些事情，必然是斷絕不了的。
作為他的親近之人，她是他的弱點，也是別人想要攻訐他的突破點之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會遇到的麻煩事，比他本身還要多。但他是專業的，時時警惕，反而不懼。可她現在卻只是普通人身份，若是再失了警惕心，給他拖後腿，那是必然的事情。
而她也明白，系統不是萬能的。不能全然的依靠它，既然不依靠，自然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卻沒想到，系統會因此，而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接連吧。」從之前羅家睿一再的掛斷她的通信，她後來就沒再見過羅家睿。不是他沒連接她，而是她拒絕連接。大概還是挺喜歡這個小子的，所以，她也要讓他知道，依賴這些是不可取的。
再見羅家睿，他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看起來，足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意外的是，他居然身穿軍裝。
「你參軍了？」季顏驚訝了。怎麼也沒想到，他最後會幹這一行。
「是的。」羅家睿詭異的看著她，半晌之後才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你好像一點都沒長大。」
「不，我長了一歲。」再有一天，她就十七了。
羅家睿以前還是孩子，觀察力沒那麼強。現在一下子長大了，很多東西也就明白了：「兩邊的時間流速不同？」
「恩。」季顏其實有些想問他，他跟他小媳婦怎麼樣了。畢竟這事對她來說，過去的還不久。但看他那邊，應該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想了想，便問了出來。
「回不來了。」他有些失落，卻已不會過多的影響他的情緒。「系統說，靈魂其實還是那一個。只不過，那是將來的她，回到現在。」這讓他一度很是痛苦。
將來的她，如此討厭憎恨他。那是不是表示，她如果嫁給他，將來不能讓她過好日子。所以，重來一次之後，才會如此乾脆俐落的把他推開，投進另一個人的懷抱？
既然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又還能強求什麼呢？
只是有了這樣的結論，他慢慢的也就放下了。那是他的小媳婦，可他的小媳婦看不上他了。他還能怎麼辦？先幹出個人樣來吧。不管是小媳婦，還是將來的妻子，總要讓對方過好日子。不然，將來她們總是要後悔的。至於感情，他現在到是不再想什麼感情的事了。
季顏到不吃驚。如果他那小媳婦已經是活過一輩子的人，很可能看重的就不是感情，還是物質。年紀雖小，靈魂卻已經老了。跟他這個純粹的小孩，也沒什麼共同語言可講。再加上有將來的記憶……選擇離開，便不會再回來。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當兵挺好。」她轉移話題：「好好幹，爭取早些提幹。」
「恩，我會的。」
「對了，你找我，是不是想要買什麼？」
「那到不用，我的系統升了一級，系統商城裡到是什麼都有。」羅家睿笑道：「是我今天跟別的位面的人換了一些東西，估摸著你會需要，所以拿給你瞧瞧。」
季顏便好奇：「是什麼？」
「一些藥。」他拿了幾個瓶子出來：「另一位面似乎比我們這裡要高端一些。這些藥都是可以提升某一方面的，這個可以讓皮膚特別白嫩光滑，這個可以讓頭髮烏黑順滑，這個可以讓人身體有異香……」
季顏聽著便覺得有些囧，這些東西到是更適合後宅女子使用。宅鬥宮鬥，用這些到是大有好處。但他說得也對，只要是女子，都無法拒絕這種誘惑。誰不想自己更美呢？
「你怎麼不留著，將來你的妻子，或是女兒用了都挺好。」
羅家睿便笑：「她們還不知道在哪呢！再說我既跟那個位面搭上了關係，下次想要再跟人交易就是。」
這話到也說得通：「那就給我吧。」
第509章
季顏雖然得了藥, 卻沒吃。
她這身體很年輕, 而且健康，膚色白且光滑。頭髮不夠黑，卻柔順。已經比絕大多數的女人看著好了, 再好下去, 就不合適了。鶴立雞群固然是個好詞，可若是只有雞群而沒有鶴群，時間一長，找不到同類的鶴, 在雞群裡就只剩下格格不入。
冬天的夜裡更冷，以前她不覺得, 可現在，她卻覺得如此難熬。也不知道這麼多年, 爺爺是怎麼熬過來的。還有他那裡的條件……越想越是擔心，可又無可奈何。只盼著季子同說得是真的，再有一兩個月, 就能把人接出來, 不再在這裡受罪。
坐在被窩裡, 一邊等季子同，一邊就這麼胡思亂想著。想到爺爺，難免就想到今天的談話。今天爺爺問她，以後沒有大學可上, 她畢業了準備幹什麼工作。
離她畢業還有兩年多呢，至於做什麼……她卻半點沒想過, 有點得過且過的意思！
初來到這個世界時，她只想活著就好。然後就是活下來，畢竟當時的情況，能活下來就挺不錯了。至於怎麼活這個問題，卻沒細想，因為她有自信，怎麼過都能過好。畢竟，她有那麼粗的金手指在呢。而用不了幾年就進入八十年代，那是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時代，很容易就能過得好。
可後來，一點點的，就有了不同。
她其實不喜歡幹活，沒人喜歡幹活。可為了養活自己，她得勤奮，不怕苦不怕累，賺工分。她也不怎麼喜歡讀書，畢竟那曾是她不擅長的領域，迎難而上這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可事實上，她不但讀了，還從小學，一直讀到高中……一點點的考了上來。
也許讀書真能明理開智，她的思想也變得不同了。總覺得，季子同付出那麼多，讓她多了一輩子。她若再諢諢度日，便太對不起他，也對不起自己這一輩子。
所以，偶爾的時候，她也會想，她要做一個有用的人。
可到底要做什麼，卻並沒有仔細想過。
按理，如果她要去工作，季子同大概會幫她找一個清閒又安全的工作，輕鬆沒壓力。可那樣，也不過是混日子。雖說現在人都喊口號說，職業無貴賤，在任何崗位上都能發光發熱，為建設祖國添磚加瓦的。
但是，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她也算是有能力的人吧？要是那樣混日子，豈不是太浪費了？
「在想什麼？」
不知何時，季子同已經進門，還來到她所住的房間。他的動作極輕，讓走神的她半點也沒發覺。
「回來了？」季顏想起身，卻被他壓住：「你就坐著吧，冷的很。」
季顏鼻尖嗅到一絲血氣，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自然也注意到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過，他行動無阻，想來便是有血，也不是他自己的。
她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季子同，他只是笑笑：「沒事，別亂想。」
怎麼能不亂想？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年代，要是出事被抓，那可真是誰也保不住他。
「是公事。」他只好道。「以前待的部隊，正好到這裡執行任務，借調我過來幫忙。正好今晚有空，我就去把事情解決掉。」
那個部隊的事，她還真不好多問。看他現在安全了，也就夠了。
「快點梳洗，去睡吧。明天還要去看爺爺呢！」
「恩。」季子同打了個哈欠：「我去空間裡洗漱，外面太冷了。」然後又笑問道：「顏兒要不要一起？」
季顏紅著臉瞪他：「我洗過了。」
「那顏兒要記得看，我的身材可是不錯的。」
季顏乾脆不理他，這人有的時候，真是沒臉沒皮的。
季子同哈哈大笑，這才進了空間。
季顏摸了滾燙的臉，揉了兩把，才歎了口氣。要不然，她也去當兵？她上輩子幹保鏢的，雖說跟軍人還是有些區別的，可還是挺像的。尤其是她加入的那家公司，大老闆就曾是軍人，所有管理都是軍事化。身邊的同事多是退伍軍人……
她應該也能適應軍人的生活。做生不如做熟嗎！至於別的，說實話，她想像不出來自己還能做什麼。坐辦公室，沒事喝茶看報紙，一混就是一天？雖然輕鬆，可她覺得她習慣不了。
等季子同出來後，她就這麼跟他說了。
「當兵？」季子同有些意外，「原則上講，只要顏兒高興，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不過，我也把我的意見跟你說一說，你聽聽看，成麼？」
「你說。」
「我本來是想，你先上學，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六年下來，國家正好重開高考，大學重新招生。你可以直接跟著考大學……以後你想做什麼，報考專業的時候，正好可以作出選擇……不過還是那句話，做什麼不重要，做你想做的，喜歡的才好。現在麼，你初中省了兩年，高中畢業後，等兩年，還是參加大學招生。這畢業證據就像這房子的地基，這地基打的越好，這樓才能蓋得越高，經得起考驗。」
後面幾十年的歷史季子同給她講過，知道現在所謂的失飯碗，再過些年就不那麼可靠了，更端不穩。
「我以前，一直渾渾噩噩的。」季顏歎氣道：「上輩子吧，其實是因為沒太多選擇。我又不像你學習好，大學考不上，就被打發回鄉下。後來更是半點技能沒有，除了打架真的是什麼都不會……」
季子同只問她：「喜歡麼？」
季顏想了想，「也沒那麼喜歡。否則，也不會說退就退下來了，半點留戀也沒有。」
「反正還不急，高中還有兩年多呢。你可以先想想，自己喜歡什麼。如果想不出來也沒關係，咱們一點點的嘗試，看最後最喜歡哪樣。到時最喜歡什麼，咱們就做什麼。」他揉了揉她的頭：「就算最後什麼都不做，也沒關係。你還有我呢！」
「哪有你這樣的。」季顏推開他的手，他這樣的態度，太打擊她進取向上的心了：「不過你說的也對，我還可以慢慢來。」
季子同回來時本已是後半夜，季顏白天睡得久，這會兒也有了困意。他也沒去別屋，就擠她邊上，一起睡了。
天一亮，兩人起身。
這天已經大年三十。季子同開車先去了不遠的一家，將她昨天準備的東西送了過去。
季子同沒讓季顏下車，因為據說，他的那個戰友並不在家。家裡兩個女人，都挺年輕。他不會，也不想在裡面多耽擱。
果然，他拎了東西過去，不到兩分鐘，便又出來。
那家人裡有兩人送了出來，一個是個孩子，約摸三四歲。一個年輕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
季子同上車極快，車子本就沒熄火，所以一上車立刻就駛離。那兩人出來的晚，季顏只來得及望一眼，一大一小長得都很白淨。只是那姑娘看過來的眼神，含著愛慕，帶些癡迷。
「那姑娘看上你了！」季顏肯定道。
季子同道：「顏兒吃醋了？」輕輕一笑，又道：「你放心，雖然我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喜歡我的人不少。可我只喜歡顏兒一個。」
季顏白了他一眼，真夠不要臉的：「你以前見過她？」
「見過。」季子同對此並不隱瞞，直言道：「另一個戰友的妹妹。只是那戰友卻為了救這個戰友而亡，這姑娘成了孤兒，便把人接到家裡來養。後來我也見過兩回。」
季顏了然：「看起來，生活的不錯。」那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臉還是圓潤的。這年頭，能長成這樣，本身就代表著生活不錯。
「我那戰友本也是孤兒。把人接過來，算是有了個妹妹。那會兒她還小，小姑娘又嘴甜，我戰友把她當親妹子。現在娶妻生子，小日子過的挺美。」他歎了一聲又道：「娶妻之後，他就想退伍的。只是一邊是保家衛國，一邊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哪邊都割捨不下……最後，還是因傷退下來的。正好這邊有需要，我就把人塞了過來。」
他到是沒想到，小姑娘會對他起了心思。上次見面，還是兩年前，那會兒他還沒過來。他來之後，更不可能跟她有交集。誰能想到呢？
「眼光不錯。」
季子同就笑，這也算是另一種誇讚了吧。
一路來到季老的茅屋前，季顏又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下去。
跟季老打了招呼，就進了廚房。
季子同今天不用下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是修屋頂。其實這時侯土都凍硬了，和泥都沒法和。但他說有辦法，季顏也就隨他了。
兩人忙活一上午，午飯做好，屋頂也修好。沒有鞭炮，也沒有春聯。但唯二的親人能在這樣的日子，聚在一起，就比什麼都強。
午飯做得很豐盛，有雞有魚，又燜了一鍋大米飯。還有瓶酒，季老跟季子同兩人喝了些，這頓團圓飯算是吃好了。吃完飯，季顏就催著精神頭不怎麼好的爺爺上床休息。
昨天初見孫女，季老心情激動，又喜又憂。喜的是孫女還在，生活的挺好，還不顧影響找了來。這讓他打心底裡高興！他們這裡有不少下放下來的，多少家裡為了不被連累，就給斷絕了關係的。有那仁義的，還能想法子送點東西來。有那白眼狼，不但斷絕關係，還主動舉報，踩上一腳。
他沒養過一天的孫女，能如此待他，他怎麼能不高興？可他也擔心，現在這時局還不好，萬一因為來看他，再給她惹了麻煩可怎麼辦？他不想再害了親人啊！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一夜也沒睡好。早上又盼著她來，早早的就起了。這會兒借著酒勁緩過來了，可不就又累又乏。往床上一躺，沒兩分鐘，就打起呼來。
季顏準備包餃子，餡子是早就準備好的。只要和麵趕皮子就行，她準備多包一點，這會兒天冷，放外面凍上一夜，可以吃好多天也不會壞。
季子同又出去了，到了傍晚，拉了一車的柴火回來。
季老家的柴火就堆在屋前，這裡每家每戶都是這般，放一部份在灶房裡，剩下的都堆在外面，蓋上些草。好天了直接拿出來用，下雨天就從裡面掏。天一好趕緊曬。
可季老家那柴火堆就小小的一堆，中午一頓飯，就用了五分之一。季子同一下子拉回來這麼多，足夠他燒上一兩個月的。
季子同讓人幫著把柴火禦下來，又給堆好。這才付了工錢，把人打發走。
這麼大的動靜，季老自然是醒了。他這一下午，睡得特別塌實。他以為是困極了，更可能是因為孫女就在身邊。季顏卻知道，還因為季子同昨天不知什麼時候給他喂下去的藥起了效果。
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虛的厲害。這藥慢慢釋放，以後必然是吃得好睡得香。
季顏沒讓老爺子起身：「爺爺，您就坐著，讓子同忙吧。」季顏一邊包餃子一邊道，眼睛偶爾還要望一下外面，那些柴都是劈好的，一捆一捆的，拿出來就能用，甚好。
「唉。也別叫他再忙活了，我這裡都行。」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以後也還能過
「我們好不容易來一回，您就讓我們忙吧，不然我心裡難受。」季顏說著，眼眶又紅了。
「莫哭莫哭，好，忙，忙，讓你們忙。」季老一看，立刻就退讓了。
季顏便又笑了：「我給您飽了點餃子，回頭給凍上。您早晚能多吃幾頓。」
「好，好。」
孫女這會兒說什麼都好。
等季子同進來，季顏忙倒水給他洗手。
晚上，自然是吃餃子，三人都是胃口大開。這會兒天黑的早，才吃了晚飯天就黑了，季顏又拿了瓜子花生出來炒了。兩人陪著老爺子一直守夜，過了十二點，這才不得不離開。
不離開不行，這裡沒地方睡。老爺子的床特別小，一個人將將夠。便是打地鋪也沒有地方。
「爺爺，我們明天就不過來，直接回去。回頭您要是有事，一定聯繫我們。」
「唉，放心，爺爺不會有事。」
知道他們回去還要開幾天的車，心裡哪能放心：「回去慢慢開，不著急。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錯。寧肯慢點，在路上多耽誤點時間。」
千般叮嚀，萬般囑託，終是離別。
車子開出去，季顏眼淚就吧噠吧噠往下掉，看得季子同只能把車停在一邊，把人抱在懷裡：「早知道就不帶你來，竟惹你哭了！」
季顏拿拳頭捶他：「你說爺爺能回來的！」
「能回來，肯定能回來。」也顧不上保密，直接告訴她：「中央有個大人物生病，一般人治不好。我把爺爺的名字想法子報了上去。不管哪個年代，這人啊，權勢越高越怕死……」
「爺爺能行麼？」
「放心吧，我說行就行。」為了活下去，那些人到處找醫生。可大動盪那幾年，多少有識之士都被鬥死，被下放。這種需要的時候要找人，就只能往下面找。很多人都沒機會，不是因為他們沒本事。而是因為沒人替他們開口，替他們把名字送上去。
現在，季老的名字已經送上去了。只等著那邊核實，以季老的醫術，回去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回去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去再去季子同的戰友那。而是直接開車，踏上回家的公路。
季顏以為是有急事，自然沒有異議。只是在開了一會兒之後，就提議：「我來開一段路吧，你先進空間睡會。過一會兒再來替我。」
「不用。」季子同直接將車子停在路邊。「我們一起進去休息。」
「咦？」季顏懵：「你不是急麼？」
「不急。」季子同笑道：「只是不想再給別人留什麼想法。」
季顏立刻就想到那個看上他的姑娘了。再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戰友既然不在，可房子還是要有人收拾的。不是他妻子就是他妹子，之前她們也許還不知道是誰會過來住，可早他露了臉，她們必然就知道了。那姑娘要是膽大一些，主動一些，說不定就要去看望關心他一下了。
不過這會兒都半夜了，那姑娘應該也回家了吧？說不定，第二天早上才會過來。
不管怎麼樣，出都出來了，也有地方待，也就不想那麼多了。
一夜到天明，趁著周圍沒人的時候，兩人趕緊出來，早飯麼，就在車上吃的。
接下來一路順暢，且因為過年，外面沒什麼車，車速極快。
不過，到了中午，看到他們的車停在一個車隊跟前，而季子同直接下車。而車隊的那些軍人熱情過來打呼時，她就有些懵。這是跟人約好了在這裡碰頭，還是真就這麼巧合？
好吧，這一路下來，雖然她看到爺爺，祖孫團聚。但似乎，他也沒少做事。先還執行了個什麼任務……所以說，一舉兩得？
看他們相處的樣子，季顏就知道。這些肯定跟他戰友家的親屬不一樣，這些都是他真正的戰友。
季顏正想著要不要下車，結果季子同就轉身回來，拉開她這邊的車門：「顏兒，下來讓他們見見。」
見見就見見，她又不怕人見。
結果腳才一沾地，就聽一聲整齊劃一的，響徹雲宵的叫聲：「嫂子好！」麼跟他們介紹她的啊！但這種時候，肯定不能給他丟臉啊，端出微笑：「你們好。」
大家哈哈大笑，一哄而散，最後剩下一個，季子同給單獨介紹了：「這是林紅軍，跟我是生死兄弟。這是我媳婦，季顏。」
「嫂子好。」
「林同志，你好。」
季子同也就單純的讓他們見見她，招呼過之後，就連忙讓她回車上：「外面冷，你回車上坐著去。我就跟他說會兒話，馬上就出發。」
季顏只好又回車上，兩人也沒走遠，就在邊上說話。
季顏好奇，卻沒去聽。因著兩人都是一臉嚴肅，而且越說越嚴肅。她瞄了兩眼，就轉開了。
將將五分鐘，兩人分開，各自上車。車隊那邊先走，他們跟在後面。到了岔路口，便各奔東西。
季顏就好奇的緊：「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要說完成任務，軍中那麼多人呢，怎麼也沒有專門來借調他一個已經離隊的人。那地方真不是說走就走，說回就回的。到地方上待幾年，訓練什麼的全都放下，再回去根本就跟不上。
但他這人，從開始到現在，這工作的事看著就飄飄忽忽的。
「我還能幹什麼。」季子同被她逗笑了：「不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一技之長，那就不比鐵飯碗差。你老公我正好有這麼一技之長，別人整不了了，或是拿不定注意了，我給外援一下。算是兼個技術顧問。等哪天他們技術更新了，或者有比我強的出來了，我這技術顧問自然也就退下來了。」
要不然，他哪來那麼大的面子，做成那麼多事呢！光是一個季家，可沒有那麼大的力量。更別說，季家的力量也不可能全都給他用。
「哪方面的？」_
「保密。」季子同難得的拒絕。不保密不行，這活太危險。他要是真告訴她，下次他再出門，還不得提心吊膽的。
「成吧，保密就保密。」季顏本也不準備追問。「那這趟出來，你的活算是全幹完了吧？」
「幹完了。」季子同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路上開快點，回頭還能再休息兩天。」
「那可好。」季顏長籲口氣，靠在椅背上。
這一趟下來，真正是心滿意足。雖然換了一個世界，但她認定的朋友對她極好，真誠而善良。親人，唯一的親人還在。見到了，對方也是個和善又親切的老人家，對她這個孫女也是一片片拳拳之心。愛人，愛人在身邊。安全，能幹。
「很高興？」季子同笑著看了她一眼。
「高興。」這沒什麼可否認的：「很高興。」
季子同笑得更開懷：「我也很高興。現在你十七了，只要再有一年，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其實有些事情，也可以做了。可惜，還沒結婚。
老流氓。
「你這麼突然弄一個未婚妻，你家裡那邊就沒人外對？」
「反對什麼。這年頭，能活得好好的就不錯了。我歲數這麼大還一個人，願意結婚，他們就該燒高香了。還反對？反對了我能打一輩子光棍給他們看。」
季顏眼睛閃亮：「真打一輩子光棍？」
「當然不能，我打一輩子光棍，顏兒可怎麼辦？」
季顏切了一聲，不再搭理他。
第510章
又在路上奔波幾天, 終於回到小洋樓。
鑒於季子同這一路辛苦, 季顏決定好好犒勞犒勞他。又是做飯，又是制衣的，每天忙得像小蜜蜂, 把人侍候的舒舒服服的。季子同難得得她這般溫柔傾心以待, 心裡美的不行。卻始終記得，不管是初遇，還是後來，這人都不喜廚事, 因此旁的都隨她，只廚房這一塊, 總是先她一步做出來，並不讓她多碰。
而哪怕沒有記憶, 季顏也確實並不怎麼喜歡廚房。雖然會，雖然有需要時，她也能堅持的一天三頓, 頓頓不落。可心底裡, 確實不喜歡的。
城裡的新年氣氛兩人是半點沒感受到, 光宅在家裡了。用季子同的話說，外面冰天雪地的，誰沒事出來啊。這話對也不對，只有冰沒有雪, 沒事不出來這話也對。這年頭，窮人多富人少。大多都穿不暖, 這種天氣，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但小孩子天性卻也難擋，哪怕再冷，也願意出來跑一跑，跑過了也就沒那麼冷了。
所以，人還是有的，氣氛沒那麼濃罷了。
因著回來的那天，是要穿城而過，外面的情況也看過一回，回來之後，便不再出去。尤其最後，季子同還提議：「我陪你練練手？」她便徹底歇了出去的心思。
甜甜蜜蜜過了兩天，季顏被吃了無數豆府，季子同才心滿意足的回部隊銷假
季顏新期開學前，劉愛國兄弟回來了。給她帶了許多特產，還有他們家裡人，專門給她準備的禮物。這兩人回到家裡，很是把她誇了一通，季子同對他們的諸多照顧之情，也被放到了她身上。
這也算是事實，如果沒有季顏，季子同知道他們是誰？所以，劉家人對季顏的感激真不是一般的深。他們自己沒辦法過來親自感激，就只能借著劉愛國他們的手來。而且，都是聰明人，真要是用錢財什麼來回報這份感激反是落了下乘。明明劉愛國兄弟是把她當妹子，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是？談錢就反而生份了。
所以，他們給備了很多禮物，卻全然不談什麼感激。反而對劉愛國兄弟一再叮囑，要好好照顧妹妹。
至此，凡是劉家那邊給劉愛國兄弟寄東西，總是要再帶上一份給季顏。
季顏拿了禮物反而覺得不好意思，實在是太貴重了，她拿得心不安。最後還是季子同提了一句：「若是過意不去，就借著劉愛國的名義，給他們家裡老人送點東西就是。不用太貴重，意思意思就行。」
兩家常來常往，也就不講究這些。
等劉愛國兄弟也銷假回隊，季顏這邊也就開學了。
一個年過的，有人歡喜有人悲傷。最歡喜的大概要屬體育委員了，據說他家裡跟學習委員家已經談好了，兩人的婚事算是定下來了。他終於抱得美人歸，自然是喜的合不攏嘴。甚至於，一開學，他就跟人換了位置，直接搬到學習委員後面坐去了。最悲傷的，卻要屬林桐桐了，她失戀了麼。而於此同時，據說她的父親生病了，從廠子裡退了下來，現在工作卻給了她哥哥。
她哥哥已經結婚了，上班之後，就果斷跟家裡分了家，只顧著自己的小家去了。
林桐桐只能再上這一學期，等到高二，就要退學了。
各人有各人的喜怒哀樂，以至於剛開學這段時間，所有人的心都靜不下來。
季顏到是心靜，只是她沒辦法要求旁人跟她一樣。所以也就隨意啦，過段時間，自然就好了。當然，還是老師們最聰明，直接考試。一場考試下來，甭管你有心裡還惦記什麼都得先放下。考完試，拿到成績之後……呵呵，除了學習，你還能想到別的？
全都乖乖的看書吧！
「咱們老師真厲害。」徐青事後跟季顏聊天時，直豎大拇指：「別的班現在還鬧鬧騰騰的呢。」
季顏就笑，「咱班主任一直厲害著呢。」而且也有錢啊。考試的試卷，都是班主任自己掏腰包印的啊！
開學一個月，季顏從季子同那裡知道了爺爺的消息。
「已經去Ｂ市了。」季子同一得到消息，就跟季顏說了，主要是怕她掛心：「不過，短時間內還在審查期，屬於留用查看。雖然用是用了，卻還不能跟外面聯繫。」
季顏一算時間，這還不到兩個月。但「只要離了那裡就好。」到了京城，又給大人物們看病，總不能再一邊糟蹋他們一邊將命放在他們手裡。日子先好起來，身體養起來，這就比什麼都強了。後面的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新學期依舊熱情而奮發，同學們努力學習，對所有活動都積極參於。身為班長，依舊跟班主任一樣，大膽的放手，鍛煉同學們的主人翁意識……期中考，期末考，順順當當的過去，她依舊佔據著年級第一。
這一點，也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服氣的。畢竟，她的成績比第二名要高出十分之多。別小看十分，畢竟都挺接近滿分的，能拉出這樣的差距來，已經十分難得了。
老師們每次看到她的成績都要感歎一聲：「可惜！」可惜沒有高考，上不了大學。成績再好，高中畢業了，也就到頭了。
值得稱讚的是，這一學期十分的平靜，沒無意中碰到什麼不法交易，也沒有再撞上什麼緝拿敵特。安安穩穩的，就像普通的學生一樣。每天為著學習而努力，為著過多的作業而頭疼。
這轉眼到了放假，季顏便開始考慮，暑假去哪裡過。
沒有爺爺的話，季子同就是她的唯一選擇。可既然現在有了親人，那跟爺爺一起，似乎更理所當然一些。
季子同沒讓她為難，直接道：「我們一起去Ｂ市。」
「你的工作怎麼辦？」
「就是為了工作。」季子同笑道：「還記得過年那會兒麼？這次又要借調我過去。不過，地點在Ｂ市。順便，我也帶你見見家人。到明年，你滿十八歲，我們就可以領證了。」
季顏有些懷疑，但他曾說過，不會騙她。那她就只能相信了，至於為什麼這工作時間這麼巧合，地點也這麼巧合……那就是他的事了。
開介紹信這種事，並不需要她來做。
這一次去Ｂ市，就只能坐火車了。因為時間太久，他之前開的那輛車，是公共財產。過年那會兒就幾天，他用了也就用了。可這暑假有兩個月，他要還自已獨用，那就有些過了。
季顏為了坐火車，各種準備。甚至還跟系統買了個口罩。這口罩當然不普通的口罩，而是特製的，看著跟普通的一樣，但只要戴上，不但不會憋悶，還能過濾空氣，更甚至，還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氣味。
結果一上車，才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他們上的是臥鋪，而且除了他們之後，根本就沒有別的客人。
「既然這樣，上次為什麼……」
「上次時間不夠。」任務太急，別看火車日夜不停的跑，可速度本就沒有多快，再加上還要繞路，又時不時的要停車待客，可跟他的汽車相比，還真是慢了不少。
這一次到是可以慢慢來。
「那我的口罩不是白準備了。」季顏無語了下，隨即失笑：「得了，留著以後用吧。」
一路輕鬆，因為車廂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很是自在。到地方下車，兩人都是輕鬆上陣，季子同兩個包，她一個。才下車，接的人就已經到了。
「九哥。」
季顏驚訝，「你在家排行九？」
「一大家子一起排，男女都算在裡面，我才第九，下麵都排到十三了。」那這第九還真不算多。
「喲，這就是未來九嫂吧？你好，我是十一，季子河。」
「你好，我是季顏。」
「你好你好，我們一家子都期待著你來呢。你是不知道，這大家子人多，規矩也多。總說長幼有續什麼的。九哥不結婚，下麵的弟妹都不好動。卡他這裡好幾年了，十姐談了個對象，等了多少年了，再不嫁，可就要成老姑娘了。」
季顏驚訝：「現在還守這規矩？」
季子同：「別聽他胡說，老十那是自己不樂意，拿我當藉口。現在都新社會了，誰還守著那些舊規矩？就算守規矩，這男女也不是這麼算的。」
季子河就在邊上插道：「九哥，你可別在十姐面前說這話，現在人家都道男女平等，女人能頂半邊天呢！」
季子同沒再答理他，三人將東西搬上車，直接往季家出發。季子同家裡的情況，在坐火車的時候，早就已經給她說過。季家是個大家庭，但其實，人口並沒有想的那麼多。
那個年月過來的，很多人死在戰時，死在亂時。因為戰爭，因為貧窮，因為疾病……別看季家排到十三，可兄弟姐妹真正還在的，就只有六個。
老一輩的，還活著的是季子同的叔爺。跟他爺爺是親兄弟，而上一輩，兩支算下來也就只剩下三個。季子同的大伯算一個，另兩個，都是堂叔堂伯。
季子同的親生父母，竟是半也沒有。
可也正是因為這個家族，付出了那麼多的生命，才讓他們在這樣的波濤洶湧的年代裡，還能穩步向前。將那些活下來的子孫，護得完完整整。雖然也難免受些苦，可到底還有個人樣。
季家的人，並不都在京中。此時又不年不節的，因此，他們到時，只有四個人。
來接他們的季子河，十三季子洛，季子同的大伯，季范遠，以及那位季老爺子。
季子同將季顏介紹給他們，彼此見過，並無什麼客套話。主要是那兩位都是長輩，只說了，到了這裡就如到了家，莫要客氣，好好玩之類。可都是長輩，季顏又實在是小，因此也沒什麼可說的。至於季子河和季子洛都是男生，而且年紀比她都大。跟她一個還在讀書的小姑娘，實在沒什麼可說的。
季子同怕她無趣，便早早的結束了與家人的對話。帶著她去了他自己的家裡。
至於男人之間的對話，來日方長。
他這般行徑一出來，季家幾位是又鬱悶又高興。高興於他終於找到一個願意精心守護的伴侶，鬱悶于這還沒娶回來呢，就已經忘了家人了。
可不管如何，對季顏還是客客氣氣。至於親近，這卻是不急。客氣是看身份，只她是季子同帶回來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所有人對她客氣。可親不親近的，是要看人的。這個人值不值得親近，親近到什麼程度，總要慢慢看。
對此，季顏十分理解，亦未覺得不好。便是她自己也是如此，難道她會因為某個人是季子同的親人，而對他們就特別麼？總要看人品，看是不是處得來。
一切都不過是來日方長罷了！
季子同自己有宅子，是他父母留給他的。一間四合院，不甚大。季家的財富原就不多，他們一家子，老一輩靠的是實打實的軍功。身上沒有一點讓人置喙的地方。如今上一輩和這一輩的人，大多都還在軍方。爬得多高，靠的都是自己拼打。因此，硬氣的很。但在財富上，卻真心不多。
季子同這宅子，是國家獎勵給他父親的。因此哪怕他們不在了，這宅子還是屬於他的。
他們回來之前，早就打過招呼，因此這房子早就收拾乾淨。裡面物品，也十分齊全。
「明天我去聯繫爺爺，看能不能過去看看。」晚上，兩人在叔爺那裡吃的晚飯。回來之後，季子同就說起這事：「我給你弄輛自行車過來……之後一段時間，我怕是會忙一些。可能沒空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哪還用幹什麼都讓人陪：「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麼？」說不定就可以見到爺爺呢！
「我先去看看，明天總會有消息的。不急在這一時。」
季顏就知道，他肯定不是去看看，而是要找很多關係。心裡有些難道：「其實，不見也沒什麼的。」知道爺爺還好好的，這就夠了。
「別亂想。」季子同笑道：「只是爺爺負責的人身份有些敏感。」
到底是什麼人，卻沒說。
季顏也就不再多問，只道：「我不想你受委屈。」頓了一下，又道：「雖然這麼說許是有些無情，可對我來說，你比他更重要。」爺爺跟她確實有血脈親緣，牽扯不斷。可哪裡比得上他，兩世相隨。這份感情，任何人都比不上。莫說她跟爺爺才將將相認，便是她從過來就在他身邊，受他養育，也總是比不上他的。
季子同瞬間便笑咧了嘴：「有顏兒這句話，便是讓我做什麼都成。」
第二天，季子同到底還是獨自出了門，他走沒多久，季子洛和季子河就來了。兩人各騎了輛車，其中一輛是女式的，稍矮小些：「這是九哥讓我們給你準備的，對了，你要不要去哪玩？這附近我們熟的很。」
季顏搖頭：「不了，你們忙吧。」他們都是有工作的人，又不跟她似的閑。
「沒事，我們正好得閒。」季子洛笑眯眯的道：「要是九哥知道我們把人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管不問，回頭得教訓我們。」
季顏便笑：「他哪有那麼不講理。」
「九哥什麼時候講過道理？」
「那就麻煩你們了。」
「你想去看玩？長城，天安門？還是去百貨大樓？要不去外匯商店吧？那裡好東西多……」
季顏想了想，才道：「不必特意去哪裡，我想先熟悉熟悉道理。以後出門，免得把自己弄丟。」
「那也行，中午帶你去吃烤鴨。」
三人兩輛車，季子洛跟季子河兩人一輛車。從上路就說好了，一人騎一段，輪流來。也不知是騎車太累，還是想要騎車。反正爭的挺熱鬧。
季顏自己騎著車跟著他們，一邊記路，一邊聽著他們吵吵鬧鬧，間或說一說一些特別有標誌性的地方。
果如她所說的，並沒有刻意進哪家店，只是路過門口，知道這是什麼店，那是那麼店，要買東西哪裡哪裡比較好……一大圈下來，Ｂ市的主要幹道就跑了大半。
這會兒Ｂ市可不像未來的，地方比別處大，可也沒那麼誇長。
到了中午，三人果然去吃烤鴨。到門口，老遠就看到季子同站在那裡。季顏他們才到，他就迎了上來：「我就知道，他們肯定要領你到這裡來，怎麼這麼晚？」
「去附近逛了逛。」季顏笑道，將車支起來，季子同彎腰將車鎖了，看三人都是兩手空空。車上也是什麼都沒有，便問道：「沒買點什麼？」
「不著急呢。」季顏笑道：「今天就先認認路。」
「也好，回頭我得了空，親自陪你去看。」
季子河和季子洛兩人無語的在邊上等了一會兒，這兩人也太目中無人了吧？兩人從看到對方，眼裡就再沒旁人了。莫名覺得心塞，最後相視一眼，乾脆先一步進店，讓那兩人在外面慢慢聊吧。
季子同自然知道兩人動靜，也不管他們，說了一會兒，就帶著季顏進了店裡。
剛好，鴨子已送上來，兩人洗了手，直接開吃，半分也不用等。
季子洛到底年幼，好奇的很：「九哥，你跟小顏是怎麼認識的？」
季子同看了他一眼：「緣份天註定，該認識的時候自然就認識了。」
季子洛嘶了一聲：「怎麼覺得這鴨子這麼酸呢！」
季子河哈哈大笑：「行了，九哥什麼德性咱們還不知道，於其想著從他嘴裡套話，還不如問小顏。」
季子同哼了一聲，沒答理他們。顏兒的話，還真沒那麼好套。不過，能夠讓季家人多瞭解瞭解顏兒，他到是不反對。
「下午我陪顏兒，你們兩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嘖嘖嘖，顏兒，這個膩喲。」季子洛搖了搖頭，可惜季子同對他的調侃不動如山，全當聽不見。他也無趣的很：「行吧。」又問：「要不要將車留給你？」
「不用，我們有一輛車就行。」
季子河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麼。
正吃著，新來的客人從大門進來，剛好看到他們，眼睛一眯，立刻就笑著走了過來：「子同，子河，子洛，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季顏正聽那三兄弟說話，猛一聽這嬌嬌柔柔，甜甜蜜蜜的聲音，便覺一怔。說話間人已到了近前，香風撲鼻，讓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心裡便暗贊一聲，好精神的女人。
人到了，季子洛就站了起來，「許一心同志，真巧啊，你也來這裡用餐。」
季顏眉就一挑，許一心這名字，她還真不陌生。舒廣謙的那個青梅竹馬，可不就叫許一心麼？這名字可不多見，同名同姓的應該沒有多少。`
「是啊，我跟同事一起過來。」許一心望了一眼不遠桌上剛剛坐定的幾個人，卻並不準備給彼此介紹。不過，她不準備介紹。她看向季子同：「子同，就你一個人回來的？」
眼裡不自覺就帶了期待。
「不是。」季子同道：「我跟我未婚妻一起過來的。」他看向季顏：「這是我未婚妻，季顏同志。」
許一心連忙看過來，笑道：「季顏同志，你好，我是許一心。跟季子同是同學，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你好。」季顏笑著伸手：「久仰你的大名。」
許一心眼睛就是一亮：「你知道我？」
「是啊，經常聽人說起。」季顏也笑。
「沒說我什麼壞話吧？」
「恰恰相反，全都是好話。」
許一心眼睛更亮：「那就好，我的形象還在。你們在京裡要待多久？哪天方便？回頭我來找你玩。」
季顏看向季子同，他便將話接了過去：「等週末吧，到時你到我家來，還是那個小院，你知道的。」
許一心點頭：「肯定不會找錯。行了，不打擾你們了，我同事該等急了。」又特意跟季顏道：「我先走了，回頭去找你玩。」
「好。」
許一心急乎乎的走了，季顏便笑了起來，看來舒廣謙也不是一頭熱啊。
季子同看她的模樣就道：「等我們回去，廣謙就能有假期回來。」她給舒廣謙出的那些主意，他可還記得呢：「就不知道，他扶不扶得起來。」
「他是軍人呢！」軍人麼，迎難而上，百折不撓。
「說得也是。」季子同笑著給她卷了個飯放她面前：「快吃，回頭還得準備點東西，見爺爺總不能空手去。」
「東西都有呢，不用特別準備。」
「我聽說這裡……」
季子河和季子洛相視一眼，得，這兩人又開始看不到旁人了。
悠于 2018-10-19 13:31
第511章
第二天, 季顏終於見著爺爺了。
上午十點, 她跟著季子同從家裡出來，穿過大半個Ｂ市，然後來到一個辦公樓前。
不是醫院。
季子同說, 老爺子要看的病人在這裡。那病人不願住院, 拖著病體要上班，老爺子是主治醫生，就只能跟著。
季顏心裡就有譜了，這位病人看來是真的位高權重到了極點。任性起來無人能管得住, 亦是實在是需要，某些事離了他, 就再轉不了了。
沒讓他們進裡面，就在大門邊上的一個會客室。外面有人看著, 裡面有人陪著。
季子同不能進，只季顏一個人進去。進去之前，還有一位女同志來給她搜身, 她帶進去的東西, 也要逐一檢查, 確認無誤後，才見到人。
跟半年前相比，季老爺子現在精神好了許多。之前看著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此時的他看著, 卻像是煥發的新生。眼神明亮，臉色也紅潤起來。
身上一身妥貼合體的中山裝, 看到她就笑了起來：「他們說我孫女來了我還不信。」上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好，好，長高了，也胖了點。」然後就開始從口袋裡往外掏東西，各種票和錢：「這都是爺爺的工資，你拿著花。」
季顏笑著推辭：「爺爺，我不缺這個。」
「怎麼不缺，你現在還在上學，又沒收入。」以前是沒辦法，都是未來孫女婿養著她。那時也使不上勁，現在可得給孫女撐撐腰。雖說還是不能做更多，可手裡有錢心不慌，這道理卻是到哪都說得通的。總不能他有能力了，還讓人家養著吧？
「別跟爺爺見外，爺爺就你這一個孫女了。不給你，爺爺還能給誰？」這話說的，實在是讓人心酸。
季顏只好收下，又將自己準備的東西給他：「都是我親手做的。」納的千層底，棉布衣服。款式很大眾，可手藝很突出。不管是在家裡出穿，還是穿出門都行。
現在這年頭，人們更喜歡一些化工料子，似乎沾上了個工字就比別的高上一等。可到底還是棉的穿著舒服。
「我孫女手藝就是好。」季老爺子愛惜的摸著那些針角，眼睛泛紅，又道：「也別光顧著我，你小姑娘家家的，自己穿的好點就行。爺爺老啦，穿什麼都行……」
當著這些人的面，也不能說別的，連彼此的生活都不能說。似乎就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人家就來催了。季顏這才知道，還有時間限制。
說好了，下次想來還這個時間點來，讓人喊一聲，他還是有空的。季顏見他好像沒覺得多為難的樣子，便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才問季子同，「怎麼感覺跟探監似的。」
季子同就笑，回到家裡才跟她說：「這就一開始，等一些問題核實過了，確認爺爺身上沒事就行了。一開始的時候，都這樣。」除了一開始就沒問題的人。後來找回來的，全都因為各種原因被打下去的。那些理由，各種都有，可既然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確有其事。醫生這一行可是要人命的，不仔細點怎麼行？
季顏想想他之前給她講的那些，雖然她不知道這裡面的關關道道，可也知道，接下來的一兩年裡，形勢還要再糟糕一次。對於地方上，可能就是再清查一次，各方面管控嚴格一些。可對於中央，卻是不小心就能要人命的。
「那以後是不是該少去看爺爺？」
「那到不必。」季子同道：「你只是個學生，清清白白，能有什麼影響？只是這裡到底複雜，你萬事小心，別讓人當空子給鑽了就行。」
季顏心中了然，越發謹慎。想著以後，寧願少去一兩回，也不要給他們惹麻煩。她這會兒要是惹了麻煩，可就不只是連累爺爺，還會連累季子同，更說不定要連累季家的。
帶著季顏把路跑過一遍，季子同就開始忙了。
他一忙起來，那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要忙多久，他自己都沒數。
季顏偶爾去見爺爺，也沒個規律，或去或不去的。只附近能逛的地方，全都逛了一遍。跟後世不同，這年代能看到許多後世看不到的東西。
轉眼到了週末，許一心果然來了。
「我就叫你小顏了，你叫我一心，心心都行。」許一心歎了口氣：「其實你要叫我心心姐也挺好，可以季小九那德性，我要是敢讓你這麼叫我，回頭就得找舒廣謙麻煩。」對著季顏，她是半點也不見外。「舒廣謙那傢伙怎麼樣？沒在外面找什麼人吧？」
季顏笑的厲害：「他還惦記著某人呢，哪有心思找什麼人。」
許一心哼一聲：「諒他也不敢。」然後又無奈起來：「你說這人平時對誰都能口花花，一對上我就半個字也嘣不出來，叫人惱得不行。」
「大概是因為太在意了。」季顏有心替舒廣謙說好話：「因為在意，所以才緊張啊。要是真把你當作其他人看，沒准你還不樂意呢！」
許一心一想，還真是。如果不是他一見她就慫，就他那德性，她還真看不出他對誰真心誰假意，真正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兩人雖然才第二次見面，可卻十分談得來。許一心沒將她當作小孩，而是當作同齡人。無所顧忌，不遮不掩的。話題跨度也大，扯到哪說到哪，偏哪哪季顏都跟得上。一時間，兩人到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等到中午，季顏便留許一心吃飯。「我是真想留，來之前也沒想到咱們這麼投緣。說真話，這會兒我都不想走了。可之前就跟人有約，實在推不開。下次行不行？下次我自帶酒菜，咱們一醉方休。」
既如此，季顏也就不再強留。
送她出門，回過頭來，就鑽進廚房，把食材全都做成飯菜，自己吃一份，剩下的分裝起來，全都塞進空間。一來季子同需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拿出來吃。他既然忙到連家都不能回，想必吃飯也是吃不好的。另外也省得下次再做。一次只做一人份的飯菜，實在是相當的麻煩又浪費。浪費可恥！
下午，季子洛過來了。
「小顏，老爺子讓我來接你回家住段時間。」
季顏除了開始見他們，後面都沒見過。季子同不在，她不方便過去。到不為別的，只是季家典型的陽盛陰衰，上次去，一家子就沒見一個女人。
「可是有什麼事麼？」
「沒事，爺爺說九哥這陣子可能沒時間照顧你，讓你回家住。」
季顏微微一怔，她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天，季子同不在也好些天了。季老爺子不可能之前幾天不擔心，現在卻突然擔心了。理由肯定不可能是因為季子同沒時間照顧她。
「好，我收拾一下。」
東西不多，一個包，拎了就走。其實這種天，如果有食材，也該帶著的。可偏偏她中午發力，把食材全都用完了。結果季子洛一看，心裡就覺得發虛。小九不在，他們也沒時常過來看看，這一點食材都沒有，平時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兩人各騎一輛車，很快就到了季家。
之前來過，這一趟也算熟悉。除了季老爺子，旁人都不在。
季老一看到她，便笑道：「平時這些小子都不愛回來，老頭子一個人住得無趣，丫頭過來正好陪陪我老人家。」
季顏笑道：「正好我一個人住著也無趣。能跟在您身邊學點本事，是我的運氣。」
季老微微點頭，是個通透的：「房間給你準備好了，先去收拾，一會兒下來陪我下棋。」
「好。」
房間裡自然一應俱全，根本不需要她怎麼收拾。把包往裡面一丟，轉身就出來了。
老爺子果然拿了棋盤出來，紅黑子都擺好了，而且，他自己還已經下了一手。
「丫頭快來，快來。」
季顏便只好坐在他對面，看了棋盤一眼，很快便推著一子，往前送了幾格。下完才四下望了一眼：「子洛呢？」
「哦，那小子忙的很，好不容易逮著他一回，讓他跑了回腿。得了空，就又跑了。」
季顏便不再管他，季家還有一個幫忙的阿姨，專門給老爺子做飯。此時也只見她一人在廚房裡，屋裡飄著飯香。
「小九不在，一個人還習慣麼？」
「挺好的。」季顏一邊下棋一邊隨意道：「在S省，我也是一個人。」
季老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而是又問了一句：「許家那丫頭去找你玩了？」
「恩。上午才來。」消息真是靈通，看來她這人雖然不起眼，可注意她的還真不少。
「許家的丫頭是個好的。」老爺子短短的評價了一句，就又停了嘴。
季顏就琢磨了，許家的丫頭是個好的，那其他人呢？不好還是壞的？
「再開學就高二了？」
「是的。」
「想沒想過，畢業後做什麼？」
季顏眨了眨眼，「還沒想好。」這一學期，季子同時不時的也帶她玩別的東西。可惜，她並沒有發覺自己對什麼特別感興趣。可以說是沒什麼特色，但要說起來，就是哪行她都能幹得下去。
「到也不在乎做什麼。」老爺子又說了個半截話，丟在那不管了。
季顏就有點鬱悶，這是希望她做點什麼，還是希望她什麼都不做啊。季顏的養氣功夫，到底比不上對方。話語里弄不明白，便在棋盤上大開殺戒，炮一移：「將軍。」
老爺子臉色一整，半晌之後，直接拿了棋子往後一移：「不行，不行，我之前走岔了，重來，重來。」
從此季老爺子的畫風直接換了，不再是之前她以為的老謀深算，語含玄機的老狐狸，直接變成了一個耍無賴的老頑童。悔棋，悔棋，一直悔棋……她現在深深懷疑，季子洛會逃，根本不是因為太忙，而是看到他拿棋盤了。
不知道她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第512章
季顏真的後悔了, 早知道她就不該想什麼來B市過暑假。她要是不來B市過暑假, 就不用住到季家來。不住到季家來，就不用整天跟季老爺子下棋，整天遭受一隻臭棋簍子的毒害了。
跟一個臭棋簍子下棋, 真是太折磨了。
最後沒辦法, 季顏只能給自己找事做，咱不下棋還不行麼？
行，於是她就埋首書堆，沒事就做做針線, 老爺子喜歡純棉的衣服，大夏天穿那個吸汗, 她給做了好幾身。這一來，便連出門的時間都沒有了。
想當然的, 她也沒時間去看爺爺了。許一心想再找她，也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就在她在季家待了快一個月的時候，季子同終於回來了。整個人白瘦白瘦的, 久不見光的蒼白, 以及飯食不調, 經常熬夜造成的虛瘦。黑眼圈重的像是被人打了一般。
季老一看到他，只招待了一頓飯，就把兩人趕出去了。
季顏無語好笑，卻也不會傻的不知道, 人家這是想法子保護她。這一個月她跟外面基本上算是隔絕了，可風吹不著, 雨打不著的。既不給爺爺惹禍，也不給季子同拖後腿，也得以保全自己。
所以，她是真心的感謝老人家。以後一到換季，做好的衣服就先寄過來，吃的用的，能寄的都寄回來，真心把老人家當長輩孝敬著。
回到小院，旁的什麼都不管，先讓季子同睡上一覺。他也是真累，忙完工作上的事，半點沒耽誤，直接就回來了。只是臨睡覺還賴皮了一回，非要季顏陪著。
這種時候了，季顏哪裡還捨得讓他不得意，哪怕是大白天，也是大門一鎖，二門一關，直接陪睡去了。
他一覺睡到第二天，季顏睡到半夜，醒了……再睡是肯定睡不著的，無事之時，便乾脆進了系統。
因著不願太過依賴它，所以對於什麼位元面交易，賺信用點的事都不上心。系統急的不行，到是給出各項優惠條件來。賣的東西便宜了，買的東西價格到要貴上許多。
可惜，季顏是雷打不動，不管就是不管。
今天難得進來，系統立刻就道：【宿主，發現新的位元面交易者，是否連接。】
「不接了。」接的都是差不多的位面，連互通有無都做不到。畢竟都是差不多的，對方有的她也有。就算對方有些沒有的，她這裡想找到也不難。
【宿主，對方是一個孩子，極需幫助。】系統跟季顏相處久了，對她到是有些瞭解。知道她對於小孩子，對於弱者，特別容易心軟。
季顏果然就心軟了：「那就連接吧。」
一連接，果然還是個孩子，七八歲的樣子，比當時的羅家睿還要小。
一個小女孩，長得特別可愛，白白淨淨的，就是瘦瘦小小的。
季顏就好奇，這麼點孩子，是怎麼將系統升級到二級，開啟商城的。她卻不知道，並不是每一個系統，跟宿主融合之後，都是從零開始的，她這個系統，本來就處在崩潰邊緣，所以才要從頭開始。
「你好，小朋友。」看著對方那丁點，眼裡滿滿的都是好奇，季顏只好自己先開口。
「你好，大姐姐。」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家家。」
季顏歎氣，果然還是孩子啊：「家家你好，我叫季顏，你可以叫我顏姐姐，或者季姐姐。」
「顏姐姐。」
好乖巧的孩子。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媽媽病了，我沒有錢。就想啊想啊，然後有個聲音跟我說話，它說能幫我找到藥，然後我就到這裡了。」
根本是什麼都沒弄明白。
「家家真乖。媽媽生的什麼病？」
「發燒，還有咳嗽。」
發燒的原因多了去了，咳嗽也有多種原因，這還真不好說。「讓跟你說話的那個聲音看看媽媽生的是什麼病，再告訴姐姐，好嗎？」
「好。」
過了一會兒，就聽他說：「是感冒引起的肺炎。」
季顏連忙找藥，還真讓她找到對症的。將東西給家家先看過，然後才提醒道：「家家真棒，姐姐這裡正好有藥。不過你要記住，你能見姐姐，能找到藥的事情，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
「媽媽也不行嗎？」
「不行。」季顏很肯定道：「藥呢，姐姐馬上就給你。你一會給媽媽倒半碗水，要溫的，把藥倒在溫水裡。媽媽不會看出來，讓媽媽把水喝了，病就能好，記住了嗎？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
家家把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記住了。」
將藥發過去，家家好奇的看了會兒藥，「謝謝姐姐，我去給媽媽倒水。姐姐再見。」
「再見。」
過了十來分鐘，家家又來：「姐姐，我給媽媽喝了。」
「家家真棒，媽媽的病很快就會好了。」
「恩。」小傢伙眼睛黑亮亮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姐姐，我可以給你什麼嗎？」
「那家家有什麼可以給姐姐呢？」
「我有……」家家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熊寶寶。」
季顏便笑：「是嗎，姐姐最喜歡熊寶寶了。」
熊寶寶就是一個玩具，已經很舊了。上面還打著補丁，只是打補丁的人心思巧，把補丁弄成了一朵小花。如果不是位置不對，只怕要以為，它本身就是這樣的。季顏卻給了大價錢。商城裡反正沒什麼她要買的東西，便乾脆扶貧了。
等結束交易，她到一下清明起來。
這麼好的金大腿，不用了實在可惜。可她自己真心用不上，而且總會影響心情，既然如此，那就拿來做善事好了。哪怕幫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幫了就是幫了，總有人受益不是？
而這思想稍微一發散，便又發散到她所在的世界來。既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那就做慈善吧。不管自己做得怎麼樣，總有那麼一些人受益，哪怕很少，也算是對社會有貢獻了。
她也沒什麼偉大的聖人情超，只是既然有能力，卻冷眼看世情，總覺得有那麼點心虛。
既然有了想法，定了目標，那就立刻開始行動唄。
這會兒正睡覺呢，也沒別的事可做，便直接讓系統給她一個可以快速賺信用點的活來做。
系統好不容易見宿主奮起，立刻就給她挑了一個，既不那麼辛苦，又能快速賺信用點的活來，還是手工活。
這一做就做到季子同醒來，系統一通知她，她立刻回身體裡了。結果這傢伙一大早起來就抱著她啃，啃得她一臉半身的口水。最後還特別遺憾的來了一句：「顏兒怎麼還沒十八歲呢！」
季顏呵呵他一臉，她這會兒要是十八歲了，肯定就得被吃幹抹盡。
把人踹起來，才想起來廚房裡什麼食材都沒有了。只能從空間裡找吃的，所幸旁的就算沒有，桃子是盡夠的。兩人各啃了兩個桃子，便出門採購。
買了一堆的東西回來，季子同就鑽進廚房忙活，季顏去給他幫忙還被他攆了出來。
等他做好一堆的飯菜，放了大半在空間裡，剩下的兩人才當中飯吃了。
到下午，這才真正的悠閒下來。
「回頭再去看回爺爺，咱們就該回Ｊ省了。」季子同突然道。
季顏有些擔心：「這會兒去看，沒問題嗎？」雖然這一個月她幾乎是與世隔絕，可也只是幾乎。季老爺子訂了報紙，她每天還是有看的，知道這會兒正亂著。
「沒事。」季子同一點不以為意：「有我呢。」
季顏特別喜歡他說這句話，安心，底氣足。
第二天，兩人就去見季爺爺了。他的身體看著比之前看著還要好一些，精氣神都要好些。對於季顏這麼久沒來也沒說什麼，知她要回去上學，樂呵呵的叮囑她好好學習。臨了，又給了一堆的錢票。
都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所以什麼都沒說，只要彼此安好，將來總有相見之時。
依舊是那麼點時間，看完人又在京裡逛了兩天，買了許多東西。還見了許一心一回。她到是遺憾的不行，恨不能季顏能在京中長住。可惜不行。
中午一起吃了頓飯，算是踐行。
到了月中，又去叔爺家一趟告別，兩人便踏上歸程。
直到上了火車，季子同才告訴她，「半個月前，有個醫生給首長用錯了藥，幸好發現及時……雖然沒造成大錯，可那醫生還是又被擼了下來，比回來之前情況更糟糕。剛剛回來的親屬，板凳還沒坐熱，就又被打到更艱難的地方去了，有的還有了牢獄之災……」就他看來，那個醫生是無辜的。可現在這情況，逮著誰就是誰，哪裡還管他無辜不無辜。
「之後一段時間，那些醫生身邊的審查就更加嚴格了些……不過，過了這關，爺爺以後的日子，就更好了。」
「幸好叔爺將我接過去。」季顏雖然知道季爺爺是為了保護她，她心裡也不覺得自己會被人利用，可凡事都怕個萬一。哪怕她沒被利用，可因為爺爺接觸了外人，只怕也是要受影響的。「我該好好謝謝叔爺的。」
「唔，不能再謝了。叔爺這會兒就喜歡你，嫌棄死我了。」
明知是故意逗她，她還是笑開了懷。
…………
回到Ｊ省，季子同幾乎沒休息就回去銷假了，他這一次離開得實在有些久了。
最主要的是，舒廣謙不知哪裡得到消息，他們才到家，他就找了過來。就差就地打滾，撒潑放賴，非要他回去，而他想要休假。哭嘰嘰的說什麼至從跟了他，好幾年都沒回家。他自己抱得美人歸，可他的媳婦要是再不回去就飛了云云，吵得季子同腦門子疼，只能歸隊，放他回去休假。
季顏看了一場好戲，當笑話笑了許久。結果當晚又被他報復性的啃了大半個身子。第二天天沒亮，他就走了。
休息了一天，將帶回來的禮物分發出去。就開始準備開學事宜，至於她打定主意要做的工作，卻需得慢慢來。在目前這個環境，她卻是無力展開的。真要是無嘗去幫了誰，沒准還要被扣上幾頂帽子。所以，她還是先潛著吧。
有季子同坐鎮，整個Ｊ省穩穩當當，平平靜靜。不管外面如何，在這裡總還有個安靜日子過。
學校裡更加平靜，學生有些思想激進的，可也折騰不出什麼大浪來。
季顏每天安安心心學習，班長的職務已經不能給她帶來半點壓力，做得得心應手。她的成績一直保持第一……這個年代十分純樸，對於真正努力而有本事的人，總是敬佩和信服的。也因此，讓她在整個高中生涯中，一直有著相當不錯的人緣。
只是以後的暑假也好，寒假也罷，她都沒有再離開過Ｊ省。便是京裡爺爺來信，說那裡已經穩定下來，他自己分了房子，她可以隨便過去，她也是拒絕了。
季子同很忙，他是男人，不但有小情小愛，也有自己的抱負。在他自己的領域裡，也必然是想做出一翻成績來的。用他的話說，想要保護她，就勢力得站在巔峰。手握足夠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對此，季顏非常同意，也很支持。她不懂得怎麼做一個合格的軍嫂，但她知道，如果她要去Ｂ市的話，他肯定不放心，要陪著她。那麼他就勢必得請假……這就是拖後腿行為，她是不做的。
轉眼到了她十八歲，季顏對於原身的生日其實記得並不那麼清楚。畢竟不是自己過了三十來歲的生日。可季子同一直惦記著，早早就算好的時間，生日那一天要如何過。第二天就去領證……
沒想到，生日當天，竟收到一封電報。電報是孫志兵送來的，卻原來，是陸家那邊發過來的。讓她無論如何，務必要回去一趟。這麼多年，陸家對她不聞不問，突然來這麼封電報，實在讓人意外。
「知道怎麼回事麼？」季顏現在都習慣了有問題問季子同，反正他消息靈通。哪怕隔著省呢，她相信他也不會全然不知。
季子同還真是知道：「我將他們住的房子，轉戶到爺爺名下了。」季子同表示，劉愛國找的人辦事能力還不錯。顏兒剛滿十八，當天就辦好了。「現在大概是有人去收房了，他們才想到了你。」
這就難怪了，不到這種時候，那家人也不可能想得到她。
「你只要不理他們，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她當然不會理他們，更別說回去了。收房的人拿著房產證，人家就是名正言順。讓她回去幹什麼？難道還要替他們去爭房子的居住權麼？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臉。
所以，他們直接將陸家拋之腦後，繼續為她慶祝生日。
十八歲，可是很重要的生日啊。這代表著她成年了，同時也代表著，她可以嫁人了！兩輩子的大姑娘了，頭一回談婚論嫁，雖然時不時的被人啃，但認真講，還是挺羞澀的。這兩天一對上季子同那雙快冒火的眼睛，她就臉紅。畢竟之前雖然被啃，可也沒到實質性的那一步，結了婚就不一樣了啊！
就在小洋樓裡熱熱鬧鬧吃大餐的時候，Ｓ市的陸家，是前陸此時也很熱鬧。
他們家在這裡住了十來年了，一直自覺高人一等。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人從這裡趕出去。他們家的日子自從季顏被送去下鄉，就開始難過。先是因為陸展情的事，而全家都受了牽連。
當家男人沒有工作，妻子雖有工作，可工資待遇卻不高。二兒子一下沒了工作，連快結婚的媳婦都沒了。之後一直沒有工作，就在街面上混。結果不知怎麼的，就被引著喝酒賭錢，現在整天就是個潑皮無賴。老大的工作雖在，卻也被降了級，久久不能升職。
手裡的錢越來越少，日子越來越難過。現在連房子都要被搶，「你們這些黑了心的人啊，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不搬，死也不搬。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一直看起來頗為知情的陸母，此時也跟街面上的潑婦一樣，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連哭帶罵，半點形象也顧不上了。!
可惜，她再怎麼鬧，也毫無辦法。
劉愛國找的人，直接拿著房產證，帶著七八個大小夥子來的。陸家的人根本就不敢上前，撕打打不過，只有挨打的份。罵？「不搬，行啊，我們就告你們是強盜。強佔民房……到時，全都拉去批鬥。」
批鬥兩個字的殺傷力是驚人的，一下子就讓對方不敢再說什麼了。他們也只是欺軟怕硬，只敢謀害才幾歲的季顏，碰上這些人，便慫了。
「對了，這房產證是假的，這房子是我們小姑子的。對，你們是騙子，我要去告你們。」
「看清楚，這房產證上的戶主是誰。是你小姑子的公公，人家是一家之主。」領頭的嗤笑一聲：「給你們一天時間，今天要是不搬乾淨，明天就等著挨鬥吧。」
人家根本不跟他們廢話，把話說清楚，直接走人。
陸家本來在左鄰右舍裡名聲還不錯，可陸展悅的事情一出，名聲就壞了一回。陸展恒成了潑皮無賴之後，名聲就更壞了，現在再出這事，左右鄰居全都看熱鬧，沒有一個幫他們說話的。
有的還要呸上兩聲：「活該。」
「之前算計人家小姑娘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天，這可好了，展情那可憐的丫頭，終於有人替她出頭了。」
「可憐那丫頭，受那麼大的罪……」
陸展惲一回來，就看到自己母親坐在門口，鼻涕眼淚一臉，陸展恒根本不在。他現在沒工作，除了要錢，從來不歸家。他父親坐在屋裡，手抓著頭髮，一臉的頹廢。他一時間覺得恍惚，什麼時候起，他家成了這個樣子了？
「展惲啊，聯繫到那個死丫頭沒？」
陸展惲搖頭：「我把電報發現她下鄉的縣裡，要找到人還得有一段時間。」
「這死丫頭，真是害死我們了。沒良心的白眼狼，白養她那麼大……」
…………
那邊的事，季顏全然不知。她這會兒正安慰一臉郁卒的季子同，沒錯，就是一臉郁卒的季子同。
他打算的極好，今天給季顏過生日，手續什麼都準備齊全，只等明天帶著她去民政局。結果就在生日宴結束，突然有人找上門來，通知他要借調。
借調什麼的季顏早就習慣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幹什麼的，可也有所猜測。既然找上他了，一般就是旁人解決不了的。想他的技術比當代要先進幾十年，要想有人超過他，那還真不容易。所以，這借調的事，估計還要做很多年。
可這次不像之前那樣，容得他開車或是坐火車慢慢來，這一次調的急，人家直接開了直升機來，直升機就停在軍區，要他立刻過去。他現在能停留的時間，不到五分鐘。
季子同臉當下就黑了，季顏失笑，連忙安慰。這是要去工作，可不能帶情緒。
「我就在這裡，等你一回來，我們立刻領證。」
可這哪能相同，本來他算著明天領證，明晚就是洞房花燭夜的。結果呢？一下子又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
「季上校，那邊等的急，請立刻準備出發。」
得，什麼也說不成了。季子同把人拉進屋裡，房門一關，撲上去狠狠啃了一口，「回來就領證。」
「回來就領。」
「等我回來。」
季顏用力點頭。
季子同又抱著親了一口，才念念不舍，卻又快速的跑了出去。先得上車，回軍部再說。
之前還熱鬧喧囂，瞬間便已人去樓空。
季顏有些恍惚失神，轉而想到空間，便立刻關門閉戶，回了房間，開始看起他來。
此時的他自然還在車上，心情並不多美妙，卻已認真嚴肅起來。面對工作的他，與面對她的他，是截然不同的。她一直知道，也曾看過他認真工作的模樣，卻從未有此刻這般掛心。
看著他進入軍部，借調令早已簽好蓋好章，連行李都沒時間收拾，從車上下來，直接便上了飛機，不過幾分鐘，便已升入高空。到了那裡，季子同便不再讓她看下去。季顏也知道，接下來的那些，實實在在不是她能接觸的了。
她長長歎了口氣。對於領證，她其實……也是期待的。只是沒想到，到底是好事多磨。
而這一次跟以往不同，以往不過幾日，多則一個月。這一次，卻連確切的時間都沒有。她能做的，就只有等。
她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麼人人都說軍嫂不好做，確實不好做。可再不好做，既然選擇了這樣一個人，那就只能去做。默默的等侯，替他守好這個家。而他的家，是她。
不能讓他工作還掛心，所以，她不能讓他擔心。心情要調節好，依舊要樂觀的面對明天。
可待在外面，實在難以平靜。便乾脆進了系統，繼續賺信用點。
直接賣東西給它，是最快的辦法，但她並不想那麼做。每個世界的東西都屬於它所在的世界。她不知道賣出去的東西去哪，可要是真把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賣了，那她就是罪人。
她承擔不起，因此，大眾的常見的東西她會賣，真正的好東西，卻從來都捨不得。
一夜過去，她已然心平氣和。新的一天，她依舊要上學，繁忙的一天開始，除了偶爾惦念，也就沒有太多時間去想他了。畢竟，他雖帶著她去過兩次，可其實他獨自一人離開，也是常有的事。
七四的夏天，季顏高中畢業。
鼻子靈敏些的國人，都看到了希望，知道黑暗終將過去，華夏大地將迎來徹底的光明。他們靜靜的等著，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可也還是有一些，依舊拿著舊眼光來看待一切。看似激情澎湃，實則得過且過。
這一年畢業的高中生，只有不到兩成的人在城市裡找到工作。他們原就是城市戶口，家裡人多少都能找到些關係，將他們塞進某個工廠，成為一名光榮的工人。剩下的，有些本來就是農村人。畢業了，還是回了自己家鄉。可還有一些，卻是趕著知青下鄉的末班車下鄉去了。
而季顏，卻接到爺爺的信，他讓她去Ｂ市。爺爺說，她可以直接將戶口轉過去，並且替她安排工作。
可是，她不想。因為季子同還沒回來！她是軍嫂，要等他。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畢業的這一年，徐戰會跑過來向她表白，這個曾經說要好好訓練的大男孩，現在長得比她還高，殷切的看著她，眼裡全是炙熱：「我考上高中了，在新兵考核裡，拿了第十九名，我可以保護你了。」
第513章
「我考上高中了, 在新兵考核裡拿了第十九名, 我可以保護你了。
純樸又無比厚重的話語，讓季顏一時間有些無法應答。她知道從之前那次遇襲之後，這人便一直跟著新兵訓練。小小的年紀, 平時還要上學, 卻一直堅持參加訓練……她聽說過，也見過。本以為被那事嚇到了，卻沒想到……
季顏錯愕之後，便慢慢平靜下來, 緩聲道：「我已經要結婚了。」
徐戰比她還要震驚，更是突口而問：「是誰？」
「季子同。」
「什麼？你們不是親人？」
「我們是未婚夫妻, 從一開始就是。」
徐戰一時啞然失聲，臉上震驚錯愕, 無措又慌亂，最後到底還是失落。雖無坦然，但也沒什麼執著。這讓季顏稍稍松了口氣。她是真不知道這小傢伙對她有那樣的心思。這兩年他對她雖不再像剛開始那樣,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可也不甚熟悉。一個初中部一個高中部, 在這個年代，男生跟女生也並不常湊一起玩。
她又向來少去軍部，兩人之間根本沒什麼交集。
萬萬沒想到！也根本無從去想。
「我知道了。」徐戰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丟下這四個字, 轉身跑了。
季顏沒追，更未挽留。就算有各種能對失戀的人說的雞湯, 也不能由她來說。
「那臭小子，等我回去教訓他，居然敢向你表白。」季子同顯然看著她這邊，事情才剛發生，就丟了張紙進來。
季顏失笑，「還是小孩子呢！再說了，這種事情主要看我，又不看他。」
沒錯，這些年季子同雖然沒回來，一忙起來也無暇他顧，但他們兩人並沒有斷了聯繫。她是不能看到他那邊的情況，他對她這邊發生的種種卻是瞭若指掌。到不是瞞她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他那邊的事太過要緊，她要是不小心說漏嘴，那可能就是要命的。
從他離去，便他再忙，每天也總要聯繫一二，若是不忙，兩人就這麼一來一往，斷斷續續，能聊個三五小時。只是他不能像在軍部那樣，隨時回來。他那裡工作實在要緊且機密，幾乎時時都處在旁人的注視下。寫個條子遞出來都得避著人。
所幸東西直接進入空間，外面不會留下半絲痕跡。
「我這邊馬上就要結束，半年之內肯定回去。」他又丟了一張紙條出來：「顏兒，去Ｂ市吧。等我回來，應該也會調過去。」
雖說是應該，但他既然說出口，顯然就是肯定了。
「好。」爺爺之前就提出讓她去Ｂ市，那時還沒畢業呢。現在畢業了，爺爺必定會舊話重提，她到時只要順勢答應就行。這麼多年，也該去好好陪陪爺爺了。等他回來，肯定拉著她結婚。到時，又沒辦法好好陪爺爺了。
果然，沒過兩天，爺爺便打了電話過來，問她去Ｂ市之事。
季顏早有打算，這會兒自然同意。
爺爺果然高興，便催著她快些上京。
季顏卻是快不得。這些年，她在這裡亦有朋友，老師。既然要走，總要道個別的。另外，前進村也要去一趟的，這些年，她跟林村長一家也常有往來，關係相當親厚。
說是道別，總不能真就說聲再見就走吧，每一邊都至少得耽誤半天到一天的，這麼一算下來，沒有半個月，根本走不了。
但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這些都不是問題。
劉愛國兄弟那裡，自然要重一些。不說一開始他們對她的照顧，季子同不在這兩年，對她更是照顧有佳。若不是有他們，季子同只怕就是離開，也不會安心。便是跟劉家那邊，雖然不曾見過，可關係也不算生疏了。
對於她要離開，自然都是不舍的。但知道她在Ｂ市有血脈至親的爺爺在，又都替她高興。Ｂ市是國家的心臟，那裡的條件自然比別處更好，也讓人嚮往。再有親人在身邊，總比孤身一人在這裡要強。尤其是，大家都知道，季子同一同幾年這種時候。能有個親人在身邊，那是再好不過的。
劉愛國兄弟尤為不舍，之後更是直接請假過來，陪著她去前進村，陪著她去曾經熟悉的地方轉轉。幫著她收拾行李，幫她跑腿辦手續。
最後，又親自送她上火車。臨行才猶猶豫豫的提醒她：「你跟他的事，我不便說什麼。只以後不管如何，千萬要想清楚了。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要讓自己後悔。」
這話說得半含半露，季顏卻深知其意。旁人只道季子同是她親戚，對於季子同不在尋常看待，對她更是羡慕嫉妒，有這麼一門好親戚。親戚麼，哪有時時刻刻待在身邊照看的。給她小洋樓住著，出門有自行車，衣食無缺，比旁人強了百倍。人家也有工作，有事業，三五年不在，只要生活無憂，那便足夠了。可劉愛國他們知道他們的關係，結果季子同一去兩年，基本沒什麼音信。雖說隔一段時間就給她寄錢寄票寄東西，可到底不一樣。
她還這麼小，這些年越長越好看，又一直這麼優秀，將來到了Ｂ市，大好青年一大把……感情這種事吧，真不好。既怕她認死理，死等著那個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的人。又怕她經受不住誘惑，輕易放棄這段感情。真心話，他覺得季子同這人不錯，不管是他之前的表現，還是後來在他手下當兵，親自觀察的結果，他都覺得這人是一個值得信任和敬重的男人。可一去幾年這種事，也是讓疼妹子的他難受的。給錢給票是責任，可到底抵不過朝夕相伴的感情。所以，他很矛盾，不能替她作選擇，便只能提醒她，認真考慮。
「愛國哥你放心，我明白的。」
在旁人眼裡，她跟季子同是少有聯繫。平時連片語只言也無，可她自己知道，她跟他從未斷過聯繫。只是這些話，不能跟他們說罷了。
「那就好。」
「小顏，以後經常來信。」劉愛黨眼圈發紅，他向來都是感性的：「以後要是缺什麼都跟哥說，將來要是結婚，一定給哥來信，哥請假去看你。要是受委屈了，更要跟哥說，哥去給你撐腰……」
「好。」
隨著汽笛聲響，火車哢噠哢噠出行，由慢到快，慚慚駛離。季顏的頭伸出窗外，看著越來越遠的人影，手揮得起勁。直到再也看不見，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心中才有了離別的傷感。想著下次不知何時再見，眼圈便也跟著紅了。_
這一次雖然依舊是臥鋪，卻跟上次跟季子同時的不同。上次那是包廂，雖然小一些，但只有他們兩人。這一次卻是普通軟臥，雖然依舊是幹部票，但卻有很多人。上下鋪，兩兩相對，四張鋪正好隔出一個小隔間來，外面就是走道。乘客或是乘務人員，走過來直接就能看到裡面的情況。隔壁說話聲音，只要稍大點就能聽見。
這樣的臥鋪，對於旁人來說，自然是極好的。可對季顏來說，卻相當難熬。
因為是臥鋪，幾乎所有人都是要脫鞋的。味道實在是難聞了些。
季顏上次買的口罩終於派上了用場，只是她一進來就戴著口罩，且火車開了，也不見摘下來。在旁人看來，便顯得有些孤癖，旁人對她便總是敬而遠之。
季顏對這些很是隨緣，另外三人她只是看了一遍，兩個中年男人，一個年輕女人。三人應該都是幹部，卻不是一個地方的，但目的地相同，湊到一起挺有話聊。
至於季顏，戴著口罩不好說話，也不禮貌不是？再者，這三人顯然不準備帶她玩。到了第二天，因為她上車之後一句話都沒說，另外三人開始小聲討論，她是不是啞巴的問題。對此，她也沒在意。左不過就這一趟車的緣份，下了車誰也不認識誰。
一路下來到也沒出什麼大岔子，季顏將離別傷感甩開，就開始期待起來。Ｂ市確實是跟別的城市不同，尤其是這個年代，百姓對於領導人的嚮往和崇敬，是前無古人的。也因此，這座城市也被賦予了一些特殊的意義。知道她要來Ｂ市，不知多少人羡慕。
上次她來，大半時間都在季家待著。因為情勢的複雜，她也有些緊張和戰戰兢兢。這一次，卻不同。爺爺現在已經進了醫院，是內科的主任醫師。有自己的家，身份也不再敏感，不會有人特別注意他。她過來，一切都可從從容容。
至於工作，她到是還沒想。
她想做的事情，已有眉目，但宮九說：馬上就重開高考，能拿個大學文憑，最好還是拿著。這年代的大學文憑跟後世的不同，含金量非常的高。而她要做的事，是一輩子的事業，不急於一時。
季顏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準備再等兩年。
認真講，她的年紀不大，不急。
幾天的功夫，火車在Ｂ市停靠。拿著僅有的行李下車，剩下的那些，要緊的都被她放在空間裡。不要緊的，留著以後季子同回來再說。
下了車，老遠就看到季子洛等在那裡。她一手一個行李，走到他面前，才將口罩拿了下來。季子洛一看，立刻笑道：「小嫂子，來來來，我來拿。唉喲，我剛才愣是沒敢認。」一張臉遮了大半，他正納悶呢，這人怎麼往他面前湊。
「子洛，好久不見。」
季顏左右望瞭望，擔心爺爺也來接人。她這要是直接跟著走了，爺爺豈不是要接空。
季子洛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解釋道：「季主任沒來。之前我去跟他老人家說了，正好今天休息，我來接人就行，省得他還要跑一趟。」
「麻煩你了。」
「一家人，客氣什麼。」說著，拎起她的包就準備帶人去車那裡。
不想之前那個跟她坐同一個車輛的人，此時也下了車，三人到是一處，那個年輕女人看到他，眼睛就是一亮，也走了過來：「季子洛？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呢！」
只是季子洛對她的印象相當淡薄，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這位女同志，你是？」
「我是萬家紅啊！不記得了，以前上學那會兒，我坐你前面的。」
「哦∼是你啊！」季子洛還是沒想起來，他上了那麼多年學，年年面前的都不一樣，哪裡還記得她。但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能說不認識吧。「那個，你這看著也是剛下火車。這是從外地剛回來？」
「可不是！？」萬家紅笑著撩了下頭髮：「單位裡有出差的工作，我就被派出去了。轉了半個月了，這才剛回來。」然後又看向季顏：「這位是你妹妹？說起來挺巧，我們來的路是一個臥鋪的……」在車上的時候，季顏的口罩基本就沒下來過，所以她還真沒看到季顏長什麼樣。這會兒還是靠著衣服打扮認出來的，只是看到那張臉，她的心情就不怎麼美好了。
「不是。」季子洛連忙搖頭：「這是我嫂子。」
「嫂子！？」萬家驚訝，然後又露出親近的笑容：「你這嫂子真年輕，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季子洛笑了笑，同時還小心的看著季顏的神色。主要是吧，他們都知道九哥離開這麼久了，怕她心裡有什麼想法。所以，哪怕她沒通知，他們家也早早的把他支出來幹活。九哥不在，他們這些家人也得給他使點力不是？
「那什麼，家裡人等著急了，我們就先走了啊。以後有機會，咱們再聊。」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接就道：「我們先走了啊。」
萬家紅笑容微僵，本來還想搭個順便車，順便拉近一下關係的。結果人家根本不給機會……她總不能追上去，說自己想蹭車吧？如果換個人她沒准就上了，可這好歹是她暗暗喜歡著的人，她還是要形象的。
季顏跟對方點了點頭，便也跟了上去。
車子離開車站，季子洛才問她：「小嫂子，你準備去哪？」
「去爺爺那。」頓了下又道：「等明天，我再去叔爺家拜訪。」
「好嘞。」看起來小嫂子對他哥感情還是挺深的，沒表露出一點想拉遠距離的意思。這下可以放心了！
一時車子到了地方，是醫院的家屬樓。樓上樓下住的都是醫院的職工及其家屬，老爺子住二樓，房子不大，只兩室一廳。但有廚有衛，也相當不錯。
這也就是在Ｂ市，人口特別多，住房也特別緊張。好的自然特別好，可普通人，有兩室一廳便已難得。很多人家，都是七八口子住一個單間，做飯得到外面去……聽說有那艱難的，小夫妻結婚沒房，只能跟父母睡一屋，晚上睡覺，中間拉個簾子就行……
季顏雖然除最開始，之後都沒吃什麼苦，可卻不是不知疾苦。對於這樣的房子，已經十分滿意。
車子才進家屬院，早就等在窗前張望的爺爺一眼就看到了。一看到車，就下樓來，到了季顏跟前，上上下下的看了幾回，才笑著點頭：「長高了，也變漂亮了。」沒吃苦，好，沒吃苦就好。
這到是實話，她這兩年，又長高一截，現在身高一六五，絕對標準身材。至於漂亮？主要是長開了，多了份妍麗。
這兩年，爺爺跟季家走的挺近。尤其是因為季子同不在，那邊就更主動些。說起來，季家上下還真怕季子同娶不上媳婦，就怕他好不容易看中的這個跑了。
「季爺爺，我把東西給小嫂子送上去。」
「唉，好。麻煩子洛了。」爺爺就拉著季顏的手上樓，問她一路過來累不累，又說他已經做好了飯菜，上去就可以吃……碰到認識的人，就立刻給他們介紹：「這是我孫女，高中畢業了，過來跟我一起住。」
臉上的笑容，一直未曾落下過。
第514章
季子洛不顧挽留, 把人送到就跑了, 豐盛的飯菜，便只祖孫兩用。
祖孫兩雖然這才見第三回 ，可半點不生疏。也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邊吃邊聊。聊一聊這兩年的情況, 雖然平時都有通信，但再說一遍，或是再聽一遍，依舊並點不嫌煩。
至於接下來的計畫, 誰也沒提。在季爺爺想來，孫女幹什麼都行, 不願幹在家玩也成。以前他沒能力養育她，現在再補上, 完全沒毛病。季爺爺則沒什麼好說的，工作十年八年內是不會變了。
吃完飯，季爺爺就一個勁的催她去休息。怕她這一路累著。
她還真累著了, 在車上, 吃不好睡不好。也許真的是嬌氣, 更因為她五感本就靈敏，這車廂裡的味道，她靠一個口罩到是解決了，睡覺也不取下來, 可這聲音卻是沒辦法的事情。且她就一個人，真把聲音什麼的全隔絕了, 這才是危險的事情。
別看這一路上沒出什麼岔子，可這岔子一出那就是要人命的。她沒趕上，那是她運氣好。
這幾天下來，她基本都是淺眠狀態，這會兒一回到讓她安心的地方，一放鬆，渾身疲憊就上來了。所以她也沒客氣，也不準備客氣，以後這就是自己家了，她要是真客氣，爺爺該傷心了。
「我得先洗個澡。」她皺眉：「這車上什麼都好，就是味道太難聞。」
季爺爺立刻點頭同意：「那快去洗，你用的東西我一早就準備好了，放在邊上的櫃子裡。房間裡什麼都有，你先住著，回頭有哪不好的，再改過來。」
「爺爺準備的，肯定都好。」
洗完出來，季爺爺拿了本書，正坐在陽臺的籐椅上看。對她揮揮手：「爺爺今天休息，不上班，你快睡你的。」見她進屋，又喊了一聲：「我給你買了吹風機，你把頭髮吹幹了再睡。」
「知道了，爺爺。」
這一覺睡得黑甜，直到門被敲響，才從夢中驚醒。
「小顏，吃晚飯了。」再不起來，就錯過飯時了。
季顏這才驚覺，天已經黑透了。
這會兒是大夏天，這時間可真晚了。
連忙起身，飯都已經端上了桌。季顏心中微愧，想著以後一日三餐，還是自己接過手來。
「對了，下午的時候，子洛又送了不少東西過來，一會兒你去看看。」然後又道：「這兩年，他家幫了爺爺不少。你好不容易回來，明天去見見他家老爺子。」
「恩，我明天就去。」
「我準備了點東西，回頭都帶上。」
「好。」季顏想了想：「我給叔祖準備了點親手做了點衣服，回頭也帶上。他老人家看到這個比什麼都高興。」所以以後，不用再花費太多，買禮物。
季老對她的行為讚賞的點了點頭：「雖不是子同的親爺爺，但對子同卻如親孫，以後好好孝敬……」
便是他叮囑，季顏也是這麼打算的。隨後又將這段時間給爺爺做的衣服拿了出來，爺爺就更高興了。不過嘴裡還是一個勁的說：「給我做什麼，有空給你自己多些做。你小姑娘，穿的好看些才好。」又不知怎的突的想到：「對了，回頭我給你買台縫紉機回來。以後再做，就別自己一針一線的縫了，費時費工還費眼。」
「手工做的穿著舒服。」季顏道：「再說我做的也不多，一年也就那麼幾套。」
當然，細算起來也決不少，可她做的心甘情願，心裡高興，做什麼都不嫌累。
「還是買一台。」
季顏知道他這是想對她好，有的時候，付出也能高興。就像此刻的爺爺，她要是不要，他必會多想。
晚飯後沒多久，季爺爺就回房休息了。他白天要工作，雖是內科不用上手術臺，可給人看病亦要謹慎小心，休息不好，精神不濟乃是大忌。
季顏之前睡過，這會兒反而不困。但也沒出去，就怕弄出點動靜，吵到爺爺。
她在房裡到沒幹別的，只是將接下來要做的事，列了個單子。
明天去叔祖家拜訪，之後還要去大伯家拜訪。這兩個算是至親，之前一直有聯繫。哪怕沒有季子同，她一個人去也不算失禮。晚輩見長輩麼，不去才是失禮。至於堂叔伯那邊，則完全不用。
之後還得去小院那邊，雖然肯定一直有人幫著照看打掃。但那才是她真正的地盤，她總要去看看的。她記得院子裡有兩個花壇，一直都空著，到正好去種些蔬菜。
說到蔬菜，不免想到小洋樓。樓頂和院子裡之前種了不少，能採摘的都收了。剩下的，也就隨它們自由生長了。等季子同回去，估計都得長荒了。
當初她說要走的時候，好幾個人都起了心思，或藉口要替她照顧房子的，替她照顧菜的，甚至直接提出想租的……都被她回絕了。那房子不管他們將來在不在那住，都不能讓別人住。裡面見不得人的東西太多！而且，她在那裡住了幾年，也捨不得讓別人進入那那裡。何況，房子是季子同的，她根本沒有處理的權利。
收回發散的思緒，又拉到必做的幾件事上。再之後，就該去找許一心了。因為季子同一直不在，舒廣謙侮升到了季子同之前的職位，去年的時候，他跟許一心就結婚了。只是許一心自己有工作，並沒有隨軍。所以依舊是兩地分居的模式，這一趟回來，舒廣謙讓她幫忙帶些東西給許一心。?
所以，她得將東西送過去。
再之後……似乎就沒什麼是必須做的了。她可以隨興而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第二天一早，她果斷趕在爺爺之前起床，將飯做好。飯後送爺爺出門，這才拿了東西，去叔爺家。還沒到社區門口，一輛熟悉的車就開了起來：「小嫂子。」
「子洛？」季顏驚訝：「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啊。」季子洛露出一嘴大白牙：「知道你要去，爺爺早早就派我出來當司機。」
「那可好，東西太多，我都沒法拿。」季顏不客氣的將東西直接塞給他，讓他放到車上。
「怎麼拿這麼多東西？」
「爺爺準備的。」
去季家的路上，季子洛道：「對了，今天我十姐也在，還有她對象。」
「子玉回來了？」
季子玉，在季顏看來，是一個挺神奇的女人。她是一名……戰鬥機駕駛員。沒錯，就是這麼了不起，又高大上的職業。處了一個物件，從確定戀愛關係到現在已經十年了，一直沒結婚。而男方對她依舊死心塌地，不離不棄。
雖然他們曾經開玩笑說，因為季子同沒結婚，所以她這個小的要等前面的結婚之後再結婚。但事實當然不是這麼回事，是她自己根本沒想嫁。
「太好了，我早就想見她了。她是我的偶像呢！」這個年代的女性，這種實力以及精神，足以讓她心服口服。
「聽到你這麼說，她肯定會高興的。」季子洛翻了個白眼：「不過，也許你馬上就不用把她當偶像了，因為她準備調離原來的職位了。」
「咦？」季顏驚了下：「是出什麼事了麼？」
「是啊，出大事了。」季子洛誇張的咧了咧嘴，才道：「你也不是外人，而且反正也不怎麼要緊，主要就是，她快當媽了。」
季顏一下子就張大了嘴巴：「所以，她是要結婚了？」
季子洛點頭：「肯定得結婚。這次要是再不結婚，我爸能斃了她。」
「那得恭喜她了。」
「可千萬別，她以前可是自稱不婚族的。」季子洛控制著車轉彎：「要不是這次有娃了，她估計都還不願意退下來。反正你第一次見，就當不知道，等消息確定了，再說。」
季顏自然點頭，畢竟她雖然把對方當偶像，可卻還是第一次見面，交淺言深什麼的，乃是大忌。
到季家，跟眾人見過，叔爺給特別介紹了季子玉，以及她物件舒廣論。季顏也才知道，她對象居然是舒廣謙的大哥，親大哥。季顏略窘，舒家兄弟的追求史，都夠坎坷的。
「爺爺，這是小嫂子給您帶的禮物。」季子洛最後進來，把她帶的東西一起拎了進來。
「浪費錢，有那錢給你自己多添兩身衣裳，多買點吃的。我老人家什麼都不缺，真要心裡記著我，回頭過來跟我下兩盤棋，讓我過過癮。」
老一輩子，似乎都是這樣。不過，下棋什麼的，季顏可不敢接這話。
「喲，這就是九哥找的小嫂子，果然夠小。這還沒成年吧？」季子玉一看到季顏，就兩眼放光，直接撲了上來。舒廣論連心跟進，小心護著，「小玉啊，咱慢點。」
季顏輕咳一聲：「成年了。」不過跟季子同相比，還確實是夠小的。
「不像。就你這小嫩臉，看著十五六歲的樣子。嘖嘖嘖，沒想到九哥還有這癖好，真沒看出來。」雖然動作慢了點，卻還是相當的快，一把就把季顏的手抓住，摸了兩把。又快速移到她臉上，又摸了兩把：「臉真滑。」還湊了上來聞了聞：「好香。」
季顏有點懵，還一頭黑線，這位不願意嫁人，不會是有什麼呃……癖好吧？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叔爺就重重的咳了一聲，然後才慈祥的對著季顏笑道：「別理她，她就是個人來瘋。」
人來瘋？她這動作十分熟練，根本就是久經練習以及實踐的經驗老到之人。同情的看向舒廣論，卻見他嘴角微抽，眼底卻滿是寵溺。
「爺爺，我這是表達我對小嫂子的喜愛和歡迎。」要不然，她才不會親近呢。不過，她確實挺喜歡這個小嫂子的，長得漂亮，清質也清正。最主要的是，身上乾乾淨淨。回到Ｂ京這幾天，她也見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的，一個個弄得古古怪怪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自己就最愛美，愛自己美，也愛別人美。這兩年政策放寬了，又因為前兩年跟Ｍ國建交，外來物品變多起來，很多人都一窩蜂的就認為外來的東西好。結果就整的中不中，洋不洋的。
這小嫂子就不錯，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才剛來Ｂ市。至於以後麼，慢慢看麼？反正第一印象，她覺得還不錯。最主要的是，她相信自家九哥的眼光。
「你老實點。」叔爺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才問季顏：「見過你爺爺了？」
季顏點頭：「爺爺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叔爺哈哈一笑：「你爺爺雖然輩份不低，可年紀卻不如我佔便宜。還得再累些年，不像我，可以在家養老嘍。」
不管哪裡，醫生都是極需的，所以只要沒大問題，都能拉拔上來。可叔爺這種卻很難。得看上面的意思，不但是本事的問題，還有站隊的問題。像他們這樣的人，最不服老，只是沒有機會。或者說，時機還沒到。可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必是雷霆萬鈞。
「叔爺老當益壯，以後多的是您發光發熱的時候。」
「哈哈哈……還是小顏會說話。不像這些小兔崽子，個個都嫌我老。」
「唉喲，您可都當老太爺了，還想怎麼著啊！」季子玉靠在沙發背上，看著懶懶散散的，跟她的職業半點也不搭。
叔爺又瞪她，可眼裡的高興也是實打實的。
中午自然是在叔爺家吃的，吃飯的時候，也沒避諱季顏，直接就道：「明天就去跟廣論把證扯了，再拖下去，你老子就該回來了。」
「知道啦！」季子玉斜了舒廣論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真是欠了你的。」
季子洛嗤一聲笑開了：「我以後找物件，絕對不找姐你這樣的。廣論哥能受得了你，絕對是豪傑中的豪傑……」
「子玉挺好。」舒廣論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夾了快魚，將魚刺挑乾淨，才放到季子玉碗裡。「你昨兒不是說想吃魚麼？多吃點。」
季顏看著，突然就有些想季子同了。思念如潮水般湧上，止也止不住。但她好歹兩輩子，控制表情的本事還是到位的。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吃完飯，老爺子抓緊時間，拿了他的棋盤出來，拖著季顏陪他下棋。
雖然知道他棋品不怎麼樣，可這麼長時間才來一次，到也不十分拒絕。
難得，今天老爺子居然沒回棋，就是下得慢，「小顏啊，你別怨子同。」吃飯時，她情緒一瞬間的失落，他還是看到了。
「我不怨他。」季顏笑了笑，坦然道：「就是看著子玉他們，所以有些想他了。您放心，從認識他開始，就知道他是什麼工作，我早有準備。」
「那就好，那就好。」老爺子呵呵笑著：「回頭他回來了，我替你罵他一頓，讓他好好陪陪你。」
季顏笑著應著。
叔爺見她是真不在意，當下又恢復了活潑，開始各種自由發揮了。
季顏這次學乖了，將軍就當看不見，能吃的棋也當看不見，最多就是保證，他吃她一顆，她也回吃一顆。保持平局，把這盤棋下到所有棋都吃完為止。每一盤都乾脆俐落，最後和棋。
叔爺到後面就直樂，直呼痛快。到是季子洛還驚奇的跑過來看：「咦，今天怎麼沒聽到爺爺囔著要回棋？」被叔爺一個冷哼，又嚇回去了。
傍晚，還是季子洛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也順便問一問大伯家方不方便拜訪。
「呃，大伯那啊？」季子洛撓了撓頭發：「我也不太知道。不過大伯最近比較忙，我都好幾天沒見著他了。」
「週末呢？」
「週末也這樣。都這樣快半年了……」
季顏心中便有了數：「那我一會兒把東西給你，你順便帶給大伯。你替我跟他說一聲，等他閑下來了，我再去。這會兒我就不去添亂了。」
「也行吧。」
這兩樁事，就算一起結了。
等送走季子洛，季顏便開始做飯。
爺爺晚上不回來吃，因為他要加班。如今醫護人員緊缺，雖說缺也不可能缺到Ｂ市的醫院，可真正有醫術的人，卻還是缺的。這年頭，很多醫護人員都是一個緊急培訓速成之後就上崗。平時打打針，看個常見的小毛病還行。真碰到疑難雜症，還得這些老牌的醫生才行。爺爺這段時間挺忙，據說醫院裡有幾個住院病人，很是離不開人。便是他，也是要經常加班，甚至值夜班的。
晚飯過來，不用再巴巴看書的她，便進了系統。
家家那邊前段時間出了點狀況，讓她有些擔憂。一上系統，就讓系統聯繫家家。可就像之前幾天那樣，還是聯繫不上。「你怎麼就不能探知到別的位元面的情況呢？」
【本系統是本位面世界的系統。】系統十分委屈，設計者沒給它這功能許可權，它有什麼辦法？
多想無益，「那聯繫Ｂ博士那邊吧。」
【好的，宿主。】
Ｂ博士那邊到是很容易就聯繫上，這幾年，她跟對方也經常聯繫。從一開始的帶著防備，到現在慢慢熟悉。也經常提供一些物品給她，她從他那裡賺到的信用點，比其他兩人不要多的多。而現在季顏終於知道，他那邊的情況了，也知道柳如眉可能的死法了。
他那邊居然末世了，一場流星雨後，全球人類陷入沉睡。之後，有的人醒來，有的人沒醒。沒醒來的那些，變成了喪屍。人死了，身體卻還在動，吃生肉，喝鮮血。它們會升級，腦子裡會產生一種能量結晶，名為晶核。晶核賣給系統，可以賣出高價。而醒過來的人裡，一部份變成了異能者……
整個世界的體系崩塌，食物成了緊俏之物。Ｂ博士就靠著晶核在系統裡賺了很多信用點，又來跟她交易，食物，書籍，各種實驗器材……
柳如眉應該是屬於成為喪屍的那一部份人，因為據Ｂ博士說，他在昏迷之後，醒來的第一時間，就遇到了系統。
真假當然都是從Ｂ博士嘴裡知道的，但顯然，柳如眉並沒能在末世裡生存下來。不管天災還是人禍，都意味著她的消亡。而進過境遷，這已經不能牽動她了。
今天的Ｂ博士很反常，臉色青黑，精神看起來也非常不好。一開口，說得話就帶著不祥的預兆：「小顏，我想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見面了。下一次，系統應該就又換了一個宿主了。」
「你怎麼了？」季顏擔心的看著他。
「我被喪屍咬了。」他歎了口氣：「六級喪屍，現在的疫苗對此毫無辦法。」!
第515章
喪屍這東西，她上輩子電影裡看過。雖然跟對方有交易, 但在她這裡真的就是玄幻。而且, 對方也不能給她弄個喪屍看看, 因此，也就只是聽說過。
她明白, 對方找她是什麼意思, 想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他那個世界肯定是沒有的, 不然不會說這話。可她這裡也沒有。據系統說, 系統確實會有一些超過世界本身技術的物品, 但不會超過太多。系統更推崇宿主升級，升級之後, 可以搜尋其他位面, 鼓勵位元面交易。
季顏覺得，這就跟促進資金流動一樣，只有一個買家一個賣家有什麼意思，多圈些人進來，它們才有利可圖。
偏偏，她這裡只有三個交易對象，卻全都是差不多位面。對方那個位面自己系統都沒有，又怎麼能指望她？
「反正我都要死了，我這些年到是得了些東西，想留也不知道要留給誰。這次, 一起都給你吧。」
「可惜, 我幫不到你。」
「呵呵, 人固有一死，我這輩子什麼都見識過了，連末世這種只有想像中的東西都經歷過了，已然十分滿足。死，也死得甘願。」
十分鐘後，與b博士那裡的連接被強行中斷。
季顏獨坐良久，才在系統的提醒來，去查看他留下的東西。
信用點，晶核，他留了一些給後來者，剩下的都給她了。剩下的，一些珠寶首飾，一些武器，一些書籍……不管哪一種，數量都很多很多。據b博士說，那個世界在末世到來後，秩序失衡，律法被棄，道德倫喪。人們更注重實力和生存物資。這這些東西，已然無人問津。一箱子珠寶，連一箱速食麵都換不到。為了能點火取暖，那些人才不管這些書到底有多少意義，多麼重要。遠比不上撕來取暖重要……
他不確定會不會有下一個宿主，也不知道下一個宿主是個什麼品性。所以，這些書他不放心留給下一任。而是先給了她。她以後接觸之後，到是可以看那人品性。如果合適，就再將書賣給他。若是不行，就等，等到幾十年後。他相信，到了那時，人們自然會重新重視起這些來，再賣給他。
而剩下的別的東西，就是她幫忙保存的酬勞。
那些東西在他們那裡沒什麼用，可放到這邊，卻還是件件價值連城。
季顏對晶核很感興趣，猛一看，像是鑽石。個頭不大，顆顆晶瑩。系統很喜歡，季顏也不知道自己能用來做什麼。但想著，還是留著吧，反正系統說過，位元面間傳送東西，會有一個阻隔，完全不用擔心，將這個世界沒有的，比如喪屍病毒給帶過去。
…………
第二天，季顏去找許一心。
許一心正在上班，季顏正好知道她在哪個單位。到了她快要下班的時候，她才尋了過去。她到時，離她下班還有五分鐘。她還是請門衛幫著叫了一聲，於是，她便乾脆提前下班了。
「小顏，你什麼時候來京的？」
雖然兩年未見，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而且非常驚喜。
「前天。」季顏提了提手裡的東西：「給某人當信差，怕耽誤了他一片心意，所以早早的就尋來了。」
許一心就不是會害羞的人，非常淡定的將東西接了過來：「唉，真是。還要辛苦你拎著這東西走這麼遠的路，我讓他直接寄過來……那傢伙就是死腦筋。」
也沒看裡面的東西，直接挽著她的手：「走，我請你吃飯。」
她跟許一心許久沒見，但就像她們第一次見面，就非常談得來一樣。這次見面，依舊不見半點生疏。許一心有些小浪漫，這次直接帶她去了西餐廳。
用許一心的話說：「這地方我也很少來，東西做的真沒咱們自己國家的好吃。不過是嘗個新鮮，長個見識。」她笑道：「我懷疑，很多人過來吃，其實就是為了吃點肉。」
季顏非常同意，論美食，還是大華夏。
卻不知為何，多少人都覺得，外國的東西就是好。為了追求這種好，硬生生改了自己口味，去習慣別人的習慣。
許一心雖然來得少，卻比季顏要熟悉。坐下來點單，就開始給她介紹菜單裡的食物。每樣是什麼做的，什麼口味，以及她嘗過後的感想。
看得出來，她雖然來得少，但每樣都品嘗過了。
兩人才點好單，等上菜的空檔，便隨意閒聊。
許一心正她以後有什麼打算，還問她要不要到她的單位上班。說她那單位正要招工，正好要高中文憑，b市戶口，她什麼都達標。再有她這個內部人員幫忙，想進去不是難事。
「只不過，一開始進去，可能只做一些普通的工作。」多是一些打雜跑腿的。
她覺得，不管是季子同，還是季家都能給她找更好，也更有價值的工作。所以，她也沒準備季顏會來。但正好說到這了，她也就這麼一說。
季顏自然是不準備去的。
但她們是隨口閒聊，卻沒想到被旁人聽去了。
這有些像是偷聽別人說話，相當失禮。就算是聽到了，也都當沒聽到。可這人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不但聽到了，還插了嘴進來。「許一心，你當咱們單位是你家的，想招誰進來就招誰進來？」
話裡的酸意，隔著老遠都能聞得見。
季顏看了過去，微訝了下。因為她不但看到，跟說話的人坐一桌的人，是她之前同車廂而來的萬家紅。更發現，她們那一桌後邊，坐的是季子玉。
季子玉當然也不是一個人，跟她一起的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卻是她都不認識的。
這邊的動靜顯然也驚動了他們，於是季子玉也看到了她。笑眯眯的對她舉了舉杯子，卻並不準備過來。季顏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這才去看找茬的這人。
這人季顏也見過，就在剛才，她去找許一心的時候。那人比許一心更早下班，她們在她單位門口碰上了。
那女人看到了放在許一心邊上的包，笑得更是不懷好意：「許一心，你該不會是收了什麼不該收的東西吧？」
許一心可不是小白兔，哪能隨便讓人欺負了去。尤其對方還是她的老對頭，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丁點笑容：「我可比不你徐佳慧，家學淵遠，不但別人送的隨便收，還伸手跟人家硬要。你手上那塊表，是用後勤的工作換的吧？我可聽說了，那家人為了這個工作，差點沒打起來呢……」
雖然無名無姓，可贓物還在手上帶著，用什麼換的，誰換的，這都被隱暴了出來。那徐佳慧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這就等於捉賊拿了贓一樣。而許一心這裡，卻什麼都沒有。
她就是看她不順眼，堵她一場。可沒想到，反給自己招了一身的麻煩。這會兒，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帶著異色。
「你胡說。」
許一心不知為何，並沒有準備直接一棍子打死：「哪比得上你啊。我跟我姐妹閒聊兩句，就給你潑了一盆黑水。我不過以牙還牙罷了。」
旁人見她這樣，便當真以為她只是隨口一說了。畢竟，她前面的話，也是半含半露。知情的徐佳慧自然心知肚明，可在旁的不知情的人耳裡，便是含糊其詞。
徐佳慧顯然知道，對方這是放她一馬。把柄捏在對方手裡，她也不敢再呲牙，只能色厲內荏的哼了一聲，轉開頭，不看這邊。
許一心心情挺好，正好菜也開始上了。她便給季顏介紹餐具什麼的……季顏是會用的，但她也不拒絕對方的提點。旁人怎麼看她們兩人這情形不好說，反正她們兩人都不怎麼在意，玩得還挺開心。
不一會兒，徐佳慧那桌的人便結帳走人。只萬家紅看著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
然後她注意到，跟季子玉一桌的人，除了季子玉外，其他人也走了。等到她們這邊吃完，準備結帳時，服務員告訴她們：「兩位小姐，你們這一桌的單已經有人買過了。」
許一心驚訝的不行：「是誰幫我們買的單。」
「是那一桌的女士。」
正是季子玉，見她們望過來，她對她們招了招手。許一心一看，便笑了開來，拉著季顏就過去。「嫂子，你怎麼這啊？你今天不是跟大哥去領證的麼？」那情形一看就知道，迷妹見到心目中的女神了。
「一心，小嫂子，真巧啊！」
季顏想著老爺子話，讓她今天一定要跟舒廣論領證。可想到她之前跟那兩人一起，便有些懷疑：「你今天，領證了麼？」
「領了。」季子玉嘟了下嘴：「所以我說結婚就是麻煩。這才領了證，他就被急招了回去。要是沒領證，這會兒也該歸隊了。」
季顏失笑：「這會兒就是沒領證，你也回不去。」肚子裡揣著一個呢，誰敢讓她歸隊？
不過也知道，她也就是這麼一說。轉隊都辦了，可見她自己其實是明白的。只是抓著機會，隨口抱怨一下罷了。
「對了，剛才那怎麼回事？」季子玉看著許一心：「你可不是會讓著誰的人。」
「徐佳豪的妹妹，讓著她還以為我怕她，整天沒事就上來嗆兩聲。但凡我有什麼比她強的，就覺得本該是她的，我欠了她一般。可不管怎麼樣，也總要給點面子不是？」
季子玉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季顏不知道徐佳豪是什麼人，所以只動耳不動口。
等到唯一的上班族許一心離開之後，季顏便得了護送孕婦回家的任務。在路上，季子玉才給她解釋：「徐家豪跟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後來亂的那幾年，其實大家都受到了點影響。九哥和我，徐家豪和他弟徐家義，舒家的兩個兄弟，全都進了軍中。我們進了不同的部隊……
沒過兩年，大家都在軍中紮下了根。但後來，有一個特別任務……任務是什麼不能跟你說。反正當時，徐家豪，九哥，廣論三個人都被選了上去。過程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可結果就是，徐家豪沒能回來。」
她笑了一下：「回來之後，九哥調到j省，廣論在家休養了整整一年，才重新回來。可徐家卻是連人都沒了……旁人，包括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只知道是有任務。但徐家卻因此而恨上了我們兩家。不巧，前年徐家義因為收受賄賂，被人抓到，被擼了下來……所以，結果你想得到的。」
難怪許一心說徐佳慧是家學淵遠，應該就是因為這個。
「遷怒。」
季子玉歎了一聲：「是啊，可誰也說不清。我們兩家到底人回來了，還升了職。碰到他們家的人，只要不過份，也就讓一讓了。」
「不過，這事你不用在意。那些人慣會得寸進尺！」季顏跟那徐家可沒有一點關係，沒有要她來受委屈的道理。
季顏也不準備為誰受委屈，只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碰不上則罷，碰上了，她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悠于 2018-10-19 13:32
第516章
旁人都在上班, 連季子玉休息一段時間之後, 都開始上班了。就季顏一個閒人，想找人玩都找不到。
因此，她只能給自己找事做。
每天去附近的公園跑圈打拳, 練功練功, 一日不練三日空。這道理她上輩子的爺爺天天跟她說，就怕她懈怠。以前在Ｊ省，有訓練室，這裡沒有, 就只能去公園折騰。
回來做飯，送爺爺上班。收拾家務。爺爺中午要是回來, 她就在家吃。要是不回來，她便隨意去哪裡。可因為忙, 爺爺大多數都是不在家的。
隔個一兩天，總要去一趟小院，將房子打掃一下。有了那掃把和抹布, 這對她到不是什麼辛苦活。花園裡的菜也茁壯成長, 被褥沒事拿出來曬一曬。再就是去看看叔爺。不過, 也就幾個月，到年底上面便有了新動作。第二年一開年，叔爺也要開始工作了。
真正的閒人，真的就只剩下她一個了。
不過, 爺爺已經徹底成了寵孫女狂魔。對於她不想上班這事，半點意見也沒有。雖然每有機會都會問她一句：「這個工作感興趣麼？」
她沒興趣, 便一個字也不再多說。
因此季顏完全按著自己的節奏來，雖然偶爾也會有些不心虛，但她半點也沒準備改變。
時間轉眼就到了年底。
季顏給自己和爺爺，以及叔爺織了毛衣毛褲。還有各種換季應需的衣服！現在有了縫紉機，她的速度更快了。季子同的自然也是要準備的，只是以前為免別人看出來，給他做的都是同一款，同一色的。東西放在空間裡，他想穿時就拿出來。這樣，他身上的衣服就算是換了，別人也看不出來。
今年她做的跟往日的不同，因為今年，他會回來過年。
從他說那話之後，剛好半年。
季子同回來的那天，正是臘月二十八。
季顏早得到消息，一大早，就跟季子洛借了車，親自去車站接人。她要借車的事，把季子洛嚇壞了，生怕她逞強，再出事。直到她開著車帶著他在城裡轉了一圈，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二十八這天，中午，季顏才開著車來到車站。
火車晚點，本來該十二點四十五的車，一直到下午兩點才到站。
季顏跟季子同可以隨時聯繫，自然知道他到了哪裡。可她情願大冬天的，在車上等著他。
那種感覺，很有些一言難盡。
火車到站，她連忙進站，等在月臺上。看著火車從到慢到靜止。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拎著少許的行禮，走出來，走向她……哪怕之前早借著空間看到，可此時，卻依舊讓她有一種直接撲上去，撲進他的懷裡，用力的擁抱他，親吻他的衝動。
直到這一刻，她才如此清晰的感覺到。她是真的愛他，如此的愛。
大步來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眼裡的情愫，季子同一下就笑咧開了嘴：「顏兒，我回來了。」
季顏也笑，「恩，歡迎回來。」
兩人對看著，傻乎乎的對笑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道：「我們回去。」
上了車，駕駛位置被季子同占了去。
季顏坐在副駕駛。他沒急著開車，而是先把人抱進懷裡，狠狠的吻了一遍。直到她氣喘吁吁，這才放開她。然後快速的發動車子，出發。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不是回家的路，不是回他家，也不是回她家，也不是回他們家。
「沒錯。」季子同雖然好迷路，可他現在肯定不會迷路。
沒過多久，車停了下來。
季顏一看來的地方，她便微微一窘。手一伸，就掐上他的腰：「來這裡幹什麼？人家都放假了。」
「這次功勞大，我跟上面特別申請了。」季子同拉著她下車。同時拿了他的戶口和介紹信出來：「放心，有人等著的。」
她更窘。就算要領證，也不用急這麼幾天吧？
「娶個媳婦好過年。」至於她的那份，一進民政部門的大門，看著等在那裡的爺爺，季顏還有什麼不懂的？感情這傢伙早就準備好了。難怪爺爺今天讓她穿新衣服，還特別提醒她，要好好收拾收拾，才催著她出門。
「爺爺。」季子同拉著她，上去打招呼：「讓爺爺費心了。」
「好好，回來就好。」爺爺看著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季顏覺得這不對：「爺爺，您就捨得我出嫁？」
爺爺慈祥的看著她，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領：「捨不得，怎麼會捨得？可子同也不小了。」最主要的是，這小子誠意夠足。從他們訂婚到現在都十幾年了。就是這小子照顧小顏，都照顧好幾年。無怨無悔，不怕被連累。人品，能力，感情都足夠了。
自己孫女自己看著當然是哪哪都好，可季子同，也是絕挑不出毛病的。一個大小夥，守著她這麼多年，足夠了。
「以後跟子同好好過日子，要互敬互愛。爺爺，爺爺，爺爺總是在家的。以空就回來看看爺爺！」
季顏眼睛一下就紅了起來：「可爺爺，我也捨不得你。」
季子同連忙安撫道：「別哭，今天是咱們的好日子。」然後又忙道：「爺爺，我正要說這事。您看，我回頭工作要調到這邊來，我那房子離工作單位太遠。離您那裡到是近便的很，我想著，能不能給我跟顏兒留個房間？要是上班，我們就住您那邊……」
這話一聽就是藉口。他那房子離爺爺那房子也不過就兩裡多地，再遠能多遠。可這話爺爺愛聽，哈哈笑著應了下來：「行，小顏的房間一直給你們留著。想怎麼住怎麼住。」
這到讓季顏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要真是住過去，別人該怎麼看他啊！「這樣好麼？」
「好，只要你不哭，就是最大的好。」季子同是真怕她的眼淚：「對於我來說，住哪裡一點不重要。只要跟你一起就行！」反正他上無父母，兄弟也都不是親兄弟，根本不在乎這些。再說，別說他們就只是過去住。哪怕他真是倒插門過去，誰又敢看輕他？他的本能，能力擺在這裡。
會被瞧不起的，從來都是住在哪，也不是誰娶誰嫁。而是能力！
領證是一件特別簡單的事，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卻關係一生。
季顏既然跟他來了，自然不再扭捏。
十分鐘，新出爐的結婚證便已到手。兩輩子，終於把自己嫁了出去，季顏還有些激動。
季子同比她還激動，把爺爺送回家，直接就帶著她回了小院。臨走還特別道：「爺爺放心，大年三十，我們一定回來。年貨我會抽空買的……」
他才剛回來，正有大把的假期呢，還要抽什麼空？
爺爺雖然應了下來，可臉色卻不怎麼好。要忙什麼，才要抽空去買年貨？顯然，爺爺是懂的。
好吧，季顏也懂。這傢伙憋了多少年，現在終於可以持證上崗了，他能忍得住才怪。
「能忍住的不是太監，就肯定根本不愛。」季子同既不是太監，對她又愛入骨，所以，自然是忍不住的。所以，一進小院，大門一鎖，二門一關，就把人撲到炕上去了。
沒錯，就是火炕。季顏走的時候，把這裡燒得熱熱的了，為了讓他住得舒服。現在……還是便宜了他，不過可以讓他更加肆意，被子被踢到一邊，完全不怕凍著。
「你不會去看看叔爺？」
「我跟他們說好了，這幾天都不回去。」季子同親她的耳垂，輕輕磨著牙，磨得她渾身發軟。
「要不，去洗澡？」季顏還想臨死掙扎一下。雖然心裡是願意的，可好歹是頭一次，多少有些緊張和害怕。尤其是他現在這樣子，真像是狼啊，怎麼看都覺得危險和兇狠。
「好，先洗澡。」他親了親她的唇，決定給她一個緩衝時間。反正今天，肯定不會再讓她跑了。
他洗了個戰鬥澡，季顏卻因為這段緩衝時間，想得太多，而越發緊張。獨自一個人，就快把自己燃起來了。再看到他，洗過澡後身上連點布絲都沒有，某處更是早已昂首挺立，一下子就懵了。
救命啊！
可這一次，她再無可逃。
所有反對的話，全都被他的吻堵住，直到她全身酥軟，神思迷糊，再想不到旁的，什麼緊張害怕，早就被丟到九霄雲外。直到那一瞬間的痛，讓她稍稍回神。可大軍已經入境，城門大開，她還能怎麼辦？瞬間就被攻陷，再無反抗之力。
事實上，季顏覺得，既然領證了，那被吃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雖然一開始有些疼，便後面……好吧，她承認挺舒服的。難怪多少人會沉迷這種事。
但請相信她的感悟，可怕的絕對不是被吃。而是被吃了一次又一次，根本不給人休息的時間。別說骨頭了，連骨頭渣都不給剩一點。
「禽獸！」季顏癱在炕上，身上蓋著薄被，一臉悲憤的指控著神清氣爽的，站在邊上的季子同。
這傢伙都出去了一趟，買了許多年賀回來。
季子同輕笑出聲。過來用力親了一口：「顏兒真可愛。」
季顏瞪他，可惜此時的她還躺著，身上更是什麼都沒有。在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男人眼裡，她不管幹什麼，除了引誘就沒別的意思。季子同輕咳一聲：「乖，現在還不行。你第一次，我又做的有些過了。」
不然，就真的沒法過年了。
季顏一臉懵圈，她什麼時候有那個意思了！？
「來，喝點粥。」
粥是他早就做好，放在空間裡的。現在拿出來，還是微熱的。
季顏到是真餓，粥一入喉，就覺得一道暖流入腹，整個人都有了精神。「今天幾號了？」她總覺得這時間不對，她怎麼會這麼餓。
「三十。」
季顏震驚，他二十八回來的，現在三十。所以說，她三天沒下炕？
「嗯，這會兒是早上。咱們吃完早飯，就得去爺爺那。」
季顏悲憤的不行，「果然是禽獸。」
季子同看著只覺得可愛的不行，此時他正是志得意滿，不由哈哈大笑：「謝謝誇獎。想來，顏兒對為夫是極為滿意的。你放心，以後一定讓我的顏兒性福。」
沒眼看！
季顏直接進了空間，洗了個澡，穿了衣服出來。
季子同只是笑，他想看總是能看到的。可怕把人真惹惱了，所以這次，他特別有君子之風。將要出行的東西整理出來，正好季顏出來。
「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事到如今，羞憤也沒什麼意義。季顏趁著這會兒功夫，到是把心情調整了過來。反正都結婚了，做也做了，再羞恥的事情也幹了，還管那麼多。不過她到是好奇，「那粥裡放了什麼？」
這才多久，她身上就沒有之前那被車輾過似的沉重疲憊了。
「一點藥。」季子同道：「恢復體力的。」又道：「空間裡靈氣充足。裡面的水，也是靈泉水，你泡了這麼久，自然疲憊全消。下次，我們可以試著在裡面做。」這樣，她肯定能堅持更長時間。
季顏根本不答理他：「東西準備好了麼？」
「當然，我做事你還不放心。」湊上去偷了個香吻，季子同給她戴上帽子和圍巾，這才拎著東西跟她一起出門。
之前的汽車，早就被送回給季子洛了，這次開的，是季子同自己的車。
沒錯，屬於他的，私人的，而且是全新的。
季子顏好奇，他之前到底幹了什麼，竟能讓面的人，對他如此優待。
兩人來到爺爺家，才早上九點。
爺爺當然不可能什麼都不準備，事實上，他準備的非常多。看到他們回來，先是瞪了季子同一眼，這才讓兩人進來。
季顏這是回家了，自然不會有半點不自在：「哇，爺爺你哪裡買的這麼大一條魚？」
「單位分的。」他旁的都沒要，就要了這麼大一條魚。
「那咱們來個一魚三吃，怎麼樣？」
「好。」季子同將大衣脫下來，就挽袖子，準備下廚。
「今天讓我幫你。」年三十這頓飯，可不好做。
「好。」季子同現在巴不得跟她時時粘在一起，哪裡會拒絕。
季爺爺輕咳一聲，他還在這呢！可到底沒說什麼，將準備的東西全都指給他們，就自己拿了茶杯，坐客廳裡看電視去了。
這半年，家裡添了不少東西。縫紉機有了，電視機有了，連空調都有了。這裡面，就縫紉機是他給孫女買的，剩下的，票和錢全都是季子同寄來的。
心裡雖然還有些不舒服，畢竟自家孫女這麼小就嫁出去了。可找的這個男人，他確實是十分滿意的。而且，連這樣的日子，都聚在他這邊，不管以後是不是真住這邊，他心裡都不再介懷了。
一頓飯，兩人從九點開始動手，一直到快十二點才開吃。
爺爺開了一瓶酒，三人都滿上。
新的一年，闔家團圓，雖然心裡依舊有遺憾，可能有眼下這光景，他也就滿足了。孫女還在，孫女很幸福。
年三十晚，三人守夜。爺爺就跟季子同商裡辦婚宴的事情。雖然領了證就算正經夫妻，可華夏人也有一些固有的風俗，酒宴比這證列重要。
兩人就婚期進行了一翻商量，又將在在哪裡辦婚禮，怎麼辦之類的進行了商討。過了零點，才各自回房，大年初一，還要拜年的。在這裡，可不像在Ｊ省，這裡可是有不少親戚朋友要見的。
這一晚，季顏跟季子同自然是同房。季顏才想著，在爺爺的眼皮子底下，季子同應該不敢作夭。誰想到，一進房，就被拉進了空間。然後……
實在一言難盡。
幸好，他還顧忌著明天的事，只來了一回，就意猶未盡的結束了。
大年初一，季顏從爺爺那裡得了一個大大的紅包。之後跟著去叔爺那裡，又得了好幾個大紅包。從初一一直到十五，終於將拜年聚會的事情全都搞定。
不用再天天走親訪友了。
到十八，所有人一起聚在季顏他們小院。今天，是他們兩人結婚。
舒廣謙和劉愛國兄弟全都過來了，劉愛國兄弟，是作為季顏的娘家人。雖然現在婚禮沒那麼複雜的程式，可他們的到來，也讓娘家人不顯得那麼清孤。
洞房花燭夜早就過了，今天對於他們來說，自然就沒那麼激動了。婚禮對他們的意義，就只是告訴親友，他們結婚了，這個男人（女人）有主了，以後，其他人都離遠點。
二月的第一天，季子同就要開始上班了。
軍部的科研院，一過去就是副院長。少將軍銜！
很高大上！
他還給季顏弄了個臨時工的工作，他的私人助理。沒什麼具體的工作內容，唯一的工作就是，聽他的命令。以他的身份，哪怕是身邊的助理，也絕不可能是臨時工的。可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就是假公濟私，可偏偏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
在他身上出現再多不合常理的事，季顏也不覺得意外。直接收拾收拾，就跟著上班去了。
季顏覺得這傢伙的目的，就是把她留在他身邊。他自己要主持一些研究，想要正常上下班，那是不可能的。有的時候，一去就好幾天……把她留在身邊，為了每天晚上都有媳婦抱。這傢伙根本沒給她安排宿舍……就算是白天，都能抽空吃點豆腐什麼的。
他們一個月能回去三五天，每次都住在爺爺那裡。根本不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住在這邊上班方便什麼的，全都是騙人的。可便是如此，爺爺也十分高興。
季顏這臨時工一直幹到七七年年底。
大學重開，高考開始了。
季子同雖然不舍她要去讀書，不能再天天待在他身邊，卻對此十分支持。
這兩年，她在他身邊，基本上就沒幹什麼正經事，他的研究專案，她從來不摻和。也因此，她空閒的時間，大多都在學習。有的時候，他還能給她找些資料。所以時間一到，便去報名，考試。
之後，毫無爭議的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大學。
大學她報的是經濟管理專業，她沒忘記自己想幹什麼。雖然爺爺希望她報軍校或是醫學院，這樣，或是離季子同近一些，或是繼承他的工作都可以。但對於她的選擇，誰也沒反對。
在這一點上，不管是爺爺還是季子同，對她都是再縱容不過的。
從恢復高考開始，整個華夏的變化就開始日新月異起來。
經濟複舒，商人不再被打擊，交易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來了。
季顏有人支持，手裡也有不少好東西，於是便趕上第一批國有企業私有化，經過考察後，果斷入手。有季子同的支持，一路綠燈，根本沒有人敢給她找麻煩。
讓她的事業很快就進入正軌，大賺特賺。
而她真正的事業，也緊跟著展開。
專業的團隊，説明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尤其是在知道，她跟季子同兩人不可能有孩子的時候，她更是將自己以及季子同兩人的所有財產，全都投入了進去。
對於這件事，她其實是有些遺憾的。
可就像季子同說的，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逆天而行。而且，他們過來的時候，占的兩個身體都是死人。雖然他們活著，可這世界卻不會允許他們有孩子。
為此，她去查過，他們的身體是健康的，可確實如他所說的，他們不會有孩子。不管是自然孕育，還是試管嬰兒。他們註定了，不可能有孩子！
這讓她很是失落過一陣子，但隨即就以更大的熱情，投入慈善裡去。
一年一年過去，季子同的軍銜越來越高，季顏的事業越來越大。孩子一天天的長大，老人一天天的老去，死亡。而他們的名字，也在不同的領域，被人們所知。
全世界都知道華夏有個鬼材，他研究出無數超越世界水準的技術，運用於各個領域。他的一生，奮獻給了他的事業，和他的妻子。所有人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不管是什麼節日，他總要放下一切，去他的妻子。他甚至為了不讓任何人阻擋在他與妻子之間，果斷的放棄了育孕孩子。就怕孩子搶了妻子對他的愛！
而全華國的人也知道有那麼一個女人，她賺取了無數的財富。時常在各種報紙上佔據經濟版面，可直到她死去之後，人們才知道，她僅有的財產，不過是當初，她丈夫從老人那裡繼承的院子。除此之外，再無私產。
一瞬間，所有人都震驚了。那個女人賺的那麼多錢，到底用到哪裡去了？
後經市調查，才知道，她的錢，去了兩個地方。一是支持她的丈夫的科研。而剩下的，全都投入慈善事業……
這是一個偉大的女人！
她美麗，聰明，強大。她擁有讓人豔羨的事業，她身後更有著強大的，為她護航的勢力，她還有一個愛她入骨的丈夫。可是她也是不幸的，她年幼受苦，父母早亡，寄養在親戚家，差點被活活餓死。她下鄉時，在火車上連一口吃的都沒有。而這一切，使得她身體非常不好，以至於她終身未育，且早亡。
無人能對她有半分指責，對於她的偉大，無人能否認。
只有少數人知道，她的不孕，並不是她不能，而是她的丈夫不願。更知道，她的早亡，不是她身體出了問題，而是因為，她的丈夫死亡所造成的。
這是一對相愛的夫妻，他們受彼入骨，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也只有季顏知道，季子同將一切擔子都主動擔了起來。只為了讓她，可以毫無負擔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第517章
輪回之路, 顧名思義, 這條路的盡頭，便是輪回。拋卻過去，重新開始。但凡世間魂靈, 死後總是要走上一遭。季顏生命的盡頭, 靈魂狀態的她自然也要來這裡。只是還未踏上那條路，便被一個身影攔了下來。
死後的靈魂，渾渾噩噩，記憶全無, 更無靈性，對外界全無感知, 一切依舊規則的指引行事。
那人攔下她，她不過是繞個方向, 繼續前行。直到那人手尖帶著金光，在她額間輕點，她才猛然清醒, 暫態回神。可想起的記憶, 依舊不是全部。
「這裡是哪裡？」
「你是誰？」
「為什麼攔著我？」
宮九此時亦是靈魂狀態, 只是此時，他已經恢復本來的樣子。他的模樣，在她的眼裡是全然的陌生。
「顏兒不記得我了麼？」
季顏一臉的防備，雖然眼前的人很英俊, 可她知道有一種人叫表裡不一。眼前的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
宮九笑道, 「我是季子同。」
「子同？」是了，她是跟子同一起死的。她在這裡，那他自然也該在這裡。眼裡的防備盡去：「可你怎麼，怎麼長這樣？」
「本就是這樣啊！」他笑著過來伸她的手：「你忘記了麼？我們是別從的世界過來，本就不都長那個樣子。」
季顏想了想，腦子裡確實多了一份記憶出來。「是了，我忘記了。」
「走吧，我們回家。」宮九將她擁入懷。
既然對方是子同，她自然再不拒絕。上天入地，她總是要跟著他的。
「乖，閉上眼睛。」
她乖乖的閉上眼睛。一團金光從他的身上湧出，將兩人一起包圍住。慢慢遠離那輪回之路，離開這個世界。
…………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完美回歸！】一回到小世界，九尾就跳了出來。
一進小世界，季顏立刻回歸本源，與原來的身體融合，同時也恢復了一切記憶。
與宮九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還好他還在，還好有他在。不然，她就永陷輪回，再回不來了。
宮九緊緊的抱著她，在她頸側蹭著：「顏兒。」雖然到各個世界，依舊是他和她。可最喜歡的，還是本來的她。屬於她的容顏，屬於她的氣息。
兩人纏綿許久，季顏才道，「我們該領取獎勵了。」
【宿主，你理理我啊！】九尾在她腿邊不停打繞，可惜它的宿主此時對它卻沒什麼興趣。
季顏直接打開商城，所有物品，可隨意挑兩樣。兩人很有默契的直接從最後一頁開始翻看。
「顏兒準備選什麼？」
「增長實力的東西吧。」雖然其他東西也很難得，但對於他們來說，無疑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小世界也好，空間也好，武器也好，裝備也好……這些都是外物。選了許久，才終於挑了一樣：「這個吧：造化丹。所有屬性翻一倍。而且以後自己修煉時，所有屬性增加都是雙倍的……嘖，簡直要逆天。」而且，這也意味著，本身實力越強，翻倍後就更強。不只是身體，還有精神，靈魂……一切的一切，都包括在「所有」這兩個字裡。而且，修煉速度也是雙倍！
換句話說，這個翻一倍的效果，會一直持續下去。
「正好兩顆。」商城的庫存就這麼點。
這本就是她的獎勵，季子同自然沒意見。
季顏便直接要了下來。「咦，有限制啊，只有第一次吃才有效果。正好，一人一顆。」塞了一顆到宮九嘴裡，自己也吃了一顆。
效果十分顯著。
……
生活要繼續，任務也要繼續。
季子同的任務總是比較繁忙。說起來，商城真是太奸了。給各個圓滿的世界送系統，利用系統從世界裡汲取能量。可那系統對於世界來說，就相當於是ＢＵＧ。一個圓滿的世界，出現了ＢＵＧ還能好？世界能修整，也還好。可萬一修整不好，就容易出岔子。一出岔子，還得商城去修，修好了，世界還得付出代價。
就算一次修好了，那ＢＵＧ只要還在，還是很容易再次崩潰的。對於商城來說，這些世界就像是它養的母雞。她做的任務，就是把這些小雞崽子養到能下蛋。送系統進去，就等於是收蛋。而宮九的工作，就是當它們生病了，替它們醫治，讓它們可以接著下蛋。而季顏有一種感覺，它些世界也像母雞一樣，總有壽命終結的一天。畢竟，一個世界的能量也是有限的，被商城不停的抽取，總有抽到它維持不下去的一天。
她不覺得，商城會好心的反哺能量給它。
當然，這還要加上，宮九之前弄死了不少同行。以至於，他現在的任務更多，也更忙。所以，根本沒在小世界裡待太久，就又離開了。
習慣了有人陪，小世界突然就只剩自己一個人，便難免寂寞。所以，她也早早的任務去了。
……
森林，溪流，小徑。
一年約十余歲的幼童順著小徑，慢慢走了出來。森林外不遠就有村莊，季顏背著藥簍，慢慢進入村莊。
村頭，鐵匠鋪的劉叔叮叮噹當的砸著劍胚。再過去，是獵人王大叔，他每天總在固定的時間出門，固定的時間回來。再過去，是雜貨店，裡面物品琳琅滿目，李大伯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出來吆喝兩聲，每一次喊的話都是一樣的，每次喊三遍。再過去……季顏來到屬於自己的住處，三間草房，一個柵欄院子。
院子裡有幾隻老母雞，咯咯咯的叫著。
屋裡，「她」的祖母病倒在床，咳個不停。任她用盡辦法，總是治不好。
小村叫桃花村，這裡的一切，日復一日的上演著，每天都一樣。包括隔壁的村長家，村長的孫子天天要將他的風箏掛到一顆樹上。就像她，天天要進一森林。
這是一個遊戲世界，所有人的一切，都是早早就被設定好的。
只是，這個世界的情節，跟一般的遊戲世界又有些不同。
她的交易對象，是一組遊戲數據。就是她現在頂著的這個ＮＰＣ，叫顏娘。這組資料，與其他ＮＰＣ不同。它突然就智慧了，還有了情感。只是初初有智慧的她，並不懂得人心。因此，當男主因為任務而接近她，並對她特別好的時候。她竟愛上了男主……男主是人，怎麼可能對ＮＰＣ有感情？
他在遊戲裡極為厲害，吸引了很多女玩家。最後，他跟一個女玩家好了……結果，竟惹得顏娘因愛生恨，弄得伺服器差點崩潰。遊戲公司無法，只能重啟，資料還原。
於是，有了智能的顏娘被抹殺了。
因為這是一本小說，雖然遊戲裡的顏娘被抹殺了，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她卻有了靈魂。她不甘心，她想不通，對她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轉頭跟愛上了別人。後來她明白，因為她只是一組數。她對他的愛，本身就是一種原罪！
她覺得，也許她就錯在，她是一組數據。
所以，她的要求就是：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擁有愛人的權利。
但這個任務，之前有好幾位任務人都失敗了。
成為一個人類，對季顏來說實在容易的很。她有九尾，它的能力超過這個世界的科技水準太多太多。身體她也有，還是兩個。想要成為人類，她隨時可以。
但她覺得，顏娘想的，只怕並不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這組資料是顏娘自己，那她給她弄一個身體，把她變成人，這還差不多。可她本來就是人，不過到遊戲裡走一遭，再出去，她自然能成人。可其實，交易人看到的，不是一組資料成為人類。而本來就是一個人！
不管如何，為了任務不失敗，她準備再等等。
……
時間過去二十四小時，遊戲終於開服。
季顏再一次從森林裡出來，村子裡便已有了許多玩家。他們在村子裡到處亂跑，碰到每一個ＮＰＣ，都試圖上去搭話。一旦有任務，便一窩蜂的沖上來。還有一些，則拿著武器，急急的往村外跑。那裡有一些散養的雞兔，每刷新一隻，依舊是好幾個人一起沖上去……
季顏一進村，自然也有人上來搭訕。
她身上有任務，可有觸發條件。對於沒達到條件的，完全可以不搭理。
到家，屋裡的奶奶已經消失。門上本來貼著的紅對聯，此時變成了白色。遊戲開始，她沒有了奶奶，成了孤兒。
她坐在奶奶之前躺的床上，靜靜的等著。
當夜色降臨，一輛馬車停在小院門口。她收拾了些行李，便坐上了馬車。
她將在奶奶去世，成為孤兒之後。為了生活，不得不賣身到城主府，給城主小姐當丫環。然後，等著有人觸發任務，再將她帶走。而她之所以一開始不在城主府，而是在這裡。是因為這個任務觸發的條件有兩種，其中一種就是在她這裡。但顯然，這個村子裡並沒有達到標準的人。
馬車上有城主府的標誌，非常顯眼，這也是留下的線索。
到了城主府，其實一切跟在村子裡並無不同。風景好了一些，人也多了一些。可玩家還在村子裡，城鎮的地圖還沒開啟。
「顏娘，你看這梅花多漂亮。」
城主的女兒叫若梅。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院子裡全都是梅花，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盛開。時時刻有花瓣降落，地上永遠鋪著梅瓣，可樹上的梅，卻永遠不見少。
她四邊有四個丫環，不同的丫環說話有不同的回答。丫環說話不同，同樣會有不同的回答。如果她跟著誇上一句，若梅就會開始念詩，各種讚美梅花的詩。若是她不應聲，她則會幽怨的說一些惆悵的話。誰要是說這花醜死了，那她便大發雷霆，懲罰說話的人……不同的回恢各個有十來種，每一次都是隨機的。
這款遊戲雖然打著全息的名頭，可模擬度其實並不多高。但比起健盤遊戲，也已經是非常好了。
季顏覺得，這麼幹待著其實也沒意思，便乾脆託管給九尾。至於她自己，則準備出去走走。
【宿主，我給你建個玩家號吧？】
「不用。」既然交易人是系統ＮＰＣ，那她就專注做一個ＮＰＣ好了。得了自由，她先將城主府各處轉了轉。雖然所有資料都可以從九尾那裡獲得，但自己踩地圖踩出來的東西，總覺得更有意思。
出了城主府，便在城裡看風景。跟ＮＰＣ交談，試他們的反應，也是件挺好玩的事情。尤其是城裡的廣場上，那裡常會有很多小孩，若是拿著糖葫蘆去，還能騙他們手裡的東西。
別以為小孩子手裡沒好東西。有些小孩調皮，會從家裡拿東西出來。他們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為一根糖葫蘆就送出來，是常有的事。
但玩家能不能換到，是要看運氣的。
季顏身為ＮＰＣ，是不能換的。真換了來，回頭人家大人就能找上門來。
但她送糖葫蘆，小孩子還是要吃的，順便附近一個大大的微笑。
大概是上輩子沒有記憶，所以到底因為沒有孩子而遺憾。這份遺憾此時到是留了些還未散去，所以這會兒看到這些小孩，明知道都是一些資料，一切都是設定好的，卻還是喜歡的不行。
結果在這裡一玩就玩忘了時間，等天黑小孩子全都回了家，街上已然空空如野。
黑夜對她並沒什麼防礙，只是清寂如斯，像座死城一般的主城，讓人待著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正好城門就在附近，一轉身，出城去了。城外百米，就有怪刷。
只是對於玩家來說，那些是怪。可對於ＮＰＣ，那些就只是動物。當然，動物也不全對ＮＰＣ和善。老虎狼蛇之類的，碰到了也是會攻擊ＮＰＣ的。對他們的傷害，比玩家更狠。畢竟，對玩家，就只是掉血，可對於ＮＰＣ，那就真的是致命了。
看到遠處的蛇群，季顏取出雙劍，直接就沖了進去。
隔太久沒動手，這會兒正好好好練練。
從蛇殺到狼，從狼殺到虎，從虎殺到熊。季顏殺的是痛快淋漓，酣暢無比。直到盡興，才發現離城已經有些距離了。而讓她吃驚的是，就在她不遠處，竟有一個人，正靜靜的站在那裡，望著她。
這就是遊戲的不好了，模擬度不夠高，有人靠近，既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呼吸聲。她便是感知再高，除非一眼就看到，否則，真的發現不了。
比玩家還要差一點的是，她還沒有地圖，也沒有系統提示。不管是人還是怪，她都靠自己去發覺。
她停了下來，那人便走了過來。
離得近了，季顏不由讚歎一聲，不愧是可以提升容貌高達百分之百的設定，這隨便碰到一個，都長得這麼天怒人怨。
「要組隊嗎？」那人說。
而身為ＮＰＣ，比玩家還是有一點優勢的。那就是一眼可看透玩家的屬性面板……姓名，職業，等級，裝備。甚至他之前殺了多少怪，殺了什麼人。
「不組。」季顏收起雙劍，準備回城。
「我叫墨夜，現在二十八級。」他一點沒因被拒絕而尷尬，而是繼續道：「我發現一個三十級的副本。需要組隊，至少兩個人。我覺得我們兩人很合適。」
可她是個ＮＰＣ，她也很無奈啊。
「我拒絕。」季顏看著他：「告辭。」乾脆運起輕功，飛掠而去。
那人眼睛一亮，卻並沒有追上來。他自已知道，他追不上。只是好奇的去翻各種排行榜。排名第一的，是他自己。第二名比他低一級。隱藏了身份，不知是誰。他覺得，很可能就是剛才的那個女玩家。
而武功……
他有些疑惑，那個女玩家的劍法和輕功一看就比他的技能強很多很多，可為什麼排在第一的還是他自己？難道有什麼可以隱藏的道具？
季顏沒管那個墨夜怎麼想，既然已經有玩家到這裡了，那進城也就很快了。明天，這城裡大概就熱鬧起來了。
至於那主線任務，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觸發。
…………
第二天天一亮，整座城活了起來。ＮＰＣ出來活動了。除非窮極無聊，否則真沒心思去看這些人，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作業。想想，其實沒有智慧，對他們是好事。若是真有了意識，卻發現自己被困於這樣的境地，該是多麼悲哀的事情。
到了中午，城裡就陸續出現玩家了。
玩家玩遊戲自有一些套路，或為任務，或為裝備，或為秘笈，到了這裡便全都風風火火的忙碌起來。他們有目標，且緊張。走在前面的，總想永遠走在前面。可走在後面的，卻總想超越前面的人。
因此，他們很忙。
城主府自然是玩家們必定要踏的地圖。季顏這裡，也有很多玩家過來試探，想試試運氣，沒准就能觸發個任務。
事實上這個遊戲設定的時候，就是每個ＮＰＣ都有任務，但是觸發條件卻很難找到。季顏在新手村的時候，就有任務。需要在她離開村子之前，給她連送十次兔皮，一次一百張，而每一次兔皮的顏色都不是一樣的。最可怕的是，這一百張裡，不同顏色的兔皮數量也是不同的。有一點錯，東西白收，任務卻不會觸發。
除非有人事先知道，並且組織人，承包所有兔子，專門收集。否則，這便是永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從她離開村子，主線任務的觸發就封鎖了。到了這裡，除了主線任務的後續，還有一個觸發式任務。可惜，依舊不容易。據說，城裡共有四家點心鋪子。如果有玩家給她買這四家的點心，每一家都要特定的品種，裝在一起送過來，就可以觸發了。
可誰沒事一次買四家的點心，還將四家的合裝在一起？每一種還要是特定的，那四家是點心店，家家售賣的點心都有一二十種……所以，這種機率真的非常小。
不只是她這裡如此，很多ＮＰＣ手裡的觸發條件都是這麼的坑爹。
當然，觸發條件越難的任務，報酬也越好。
城裡進人半個月，主線任務終於走到城主府。
這段時間，季顏為了這個任務，都沒出門。天天在小姐身後裝雕像，每天被那些玩家煩死。
任務走到這裡，那些人第一個接觸的會是城主府的管家。
最初呢，是有一個玩家，在新手村時，不小心迷了路，然後看到一座孤墳。孤墳前有一塊石頭，石頭下面藏著一封信，和半塊玉佩。找到它們，便觸發了任務。
任務的內容是，當初秦楚兩國交戰，楚人派刺客入秦，刺殺皇帝。結果未成能成功，卻將公主劫了出來。秦派人一路追查，一直追到附近，終於將楚人盡斬於刀下。可秦人也損失慘重。只剩下一個活口，那人也已頻死。無奈，最能將公主寄放于村中農戶家，他自己則留下信件和信物于石下。只希望將來誰發現了，能送公主回宮。
任務一旦接受，之後就只能一路做上來。先要從村子裡找出哪一位才是公主，這一點在信裡並沒有明確寫出。需要他們自己去打探。ＮＰＣ可不好說話，他們想從他們嘴裡得到什麼，那不知要受多少折騰。千辛萬苦之後，得出一個結果，顏娘就是公主。但偏偏，公主不在了。去哪了？玩家得跟ＮＰＣ多方打探，最後彙集消息，根據這些線索，找到城主府。
現在麼，自然要找到城主府裡。這消息並不好打聽，因為當初楚人雖然死光了，可消息卻送了出去。秦王無子，就只這麼一個公主，是秦王唯一的繼承人。遊戲麼，自然沒有女人不能繼承王位這一說。所以楚人那邊也在盯著這個公主，並誓言，一旦找到，立刻想辦法誅殺。讓秦王後繼無人，秦國必然大亂。
也因此，他們這任務得做，可得有技巧。消息不能走露，一旦走露，楚國的無窮無盡的刺客就將殺上來，任務難度就加大了。所以，他們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找到城主，跟他說：「公主在你家當丫環，你幫我們找出來。」萬一這城主就是壞的呢？當今秦王雖然無子，可還有侄子呢？誰也不知道這城主是哪邊的。
所以，得慢慢的來。管家是隔兩天就出門一次，非常規律。於是，他們就盯上他了。顏娘什麼時候進府有跡可尋，而下人一般都是管家管的。找他打聽消息，沒毛病，很機智。
可很不幸的是，那位管家，正是奸細之一。但任務肯定還是要做下去的，按著劇情，就是經過千辛萬苦，終於確定了顏娘就是公主。之後再在楚國的重重刺殺下，保護公主去京城。
這種主線任務，肯定是極麻煩，也極難的。
季顏等在這裡，只因為那位男主，就是觸發任務的人。
這個任務可以分享給其他人，但誰讓原身看上這位呢！她估計原身會心生執念，歸根結底還是意難平。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愛上她，而她卻註定了自己無法跟他在一起。說不定，她自己反而先退卻。可誰讓她失戀了呢？而且一失戀就被滅，根本沒給她緩過來的機會，她能生氣？
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第518章
「NPC？」墨夜因任務來到城主府, 結果就看到了被眾玩家圍在一起的人。一時間有點懵！
他的記憶力很好, 絕不可能記錯那張臉。且，那張臉實在美麗，哪怕遊戲裡每個人都把自己的容貌往高了調, 也決沒有一個, 比得上眼前這張臉的妍麗動人。何況，這個NPC的穿著打扮，跟他看到的那天，一模一樣。
「老大,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紅運當頭，是一個弓箭手。見他家老大站在那裡發呆, 便好奇的湊了上來，一看到他看的方向, 就嘿嘿笑了起來：「是不是特別漂亮？這得虧就是個NPC，要是現實裡有這麼個美人，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動靜。不過, 就算是NPC也不錯, 大家都愛往這邊湊, 養眼的很。」
「真的是NPC？」墨夜有些難以相信。這遊戲裡的一切雖然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可只要細細觀察，就能發現這些NPC的木然的機械。他們看起來跟常人無二，卻少了一份靈動。可那天晚上的那個人，分明就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差別。
墨夜立刻想到一種可能：「真人NPC？」
「不是。一發現這個NPC後, 就有人去查了。不是真人扮演的。」
他不信。
想到那天晚上，那精彩絕倫, 又殺伐果斷的身手，那絕不是遊戲設計師能設計出來的。他開始以為，對方本就是個高手，自己自創出來的功法，只是有什麼特殊道具，將這資訊掩藏了。可現在看來，這個……好吧，就當她是NPC好了，身上還有不少秘密。
……
季顏沒想到，那晚偶遇的人，會專門找過來。
天夜了，遊戲講究一個模擬。所以到了晚上，自然是要回房睡覺的。結果，她的房間裡，已經有了人。
「又見面了。」墨夜看到了她眼裡閃過的流光，疑惑和不解。這讓他越發肯定，這個人不可能是那些死板的，只會按著設定來行動的NPC。但這情況也確實讓他迷惑，因為按照他調出來的資料。這個NPC角色，確實是一組資料，背後沒有任何人。
只考慮了一秒鐘，季顏決定，順其自然。
「有事？」
墨夜眼睛一亮：「我發現一處秘境，需要有人幫忙。」
「我不能離開城主府。」她坐在他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雖然看著茶葉，可喝到嘴裡，卻只是白開水：「我身上有任務。」離了她，這個任務可就做不成了。
「那天晚上？」
「那時城裡還沒有這麼多的人。」
墨夜沉默，確實。玩家那時還沒進城，主城地圖還沒啟動。主機那邊對這邊的監測也沒那麼嚴密。可現在要是突然少了一人，不說主機那邊，就是玩家都要鬧起來。
不過很快，他就有了想法：「我來想辦法。」
季顏不置可否。他願意想，那就想吧。
……
又過了幾天，墨夜依舊半點動靜也無。季顏還以為，他就此放棄了呢。沒想到，這天城主小姐「心血來潮」，要去城外上香。身為貼身丫環，自然要跟著。城主擔心女兒，便邀請了一些玩家，組成護衛隊，保護她們一行。結果馬車才出城門，迎面便撞上一群刺客。
刺客蒙頭蓋臉，但他們一出現，那些玩家就喊了起來：「是楚國的刺客。」
這些刺客，是任務原因刷出來的。
作為深居簡出的丫環和小姐，哪怕這個遊戲是武俠背景，她們也是沒有所謂的武力值，親自上陣殺敵的。她們只要坐在馬車裡，等著那些玩家和侍衛幫著抵禦敵人就行。
季顏也不知道，這些身為資料的NPC心裡到底有沒有所謂的恐懼害怕，但此時表現出來的，都是花容失色，一臉驚懼，時不時的還要尖叫兩聲。
正好刺客一刀劈砍過來，將馬車的門給劈掉了。五個人立刻全都暴露在眾人視線中。也讓季顏可以毫無阻礙的看著外面。
玩家的好就在於人多勢眾，一呼百應，且可以無限復活。哪怕最開始並沒有那麼多人，可這本身就是個任務，玩家可以直接叫人。不管多遠，傳送陣一開，人手立碼到位。
而且，他們還有各種藥，補紅補藍的，那戰鬥力可以重複使用。再加上，就算是死了也可以立刻復活，兩分鐘後，又是一條好漢。所以，這保護任務基本就是送分，真要是失敗了，那這些玩家也就太不走心了。
眼看著刺客越來越少，勝利在望。就聽嗖的一聲，一支長箭帶著劃破空氣的響聲，直射而來。
有玩家去擋，可惜那箭來勢兇猛，竟攔不下來。「咄」的一聲，長箭紮在車廂上。在長箭紮在車廂上的同時，就「呼」的一下，一團烈火冒出，瞬間就將馬車點燃。
「我KAO，這馬車外面什麼時候被塗了一層油？不愧是全息網遊，果然不能用尋常眼光來看。」
「別廢話了，快把人帶出來。不然都得燒死，任務就白做了。」
現在用不著刺客，玩家就上來，一人一個，把人或扶或抱，直接弄下車。
一看到人，那些刺客又來了一次更猛烈的攻擊。一時間，玩家除了將她們護在後方。卻也顧不上她們了……季顏看著這些玩家的招式和武器，雖然看著也挺連貫，動作也很漂亮。可放在真正的行家看，這些全都是花架子。真要是用到現實裡，別說殺敵了，連是連雞都殺不了。
正看的熱鬧，就覺眼前一黑。下一刻便被人背到背上，下一瞬就離了原地。
她這是被人劫持了？她有些懵，隨即便十分淡定的伏在那人背上，等著到達目的地再說。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裡。等她頭上的布罩被取掉，她已身處一個山洞裡。而面前的人，正是那個說他來想辦法的墨夜。
「這是哪裡？」
「我之前跟你說的秘境。」
墨夜一邊說，一邊往外拿東西。「你先試試，看這些藥對你有沒有用。」遊戲裡，玩家打架的時候，可以磕藥。NPC……他不知道。而眼前的這個NPC的情況，又與別的不同。但顯然，他現在對她極其好奇，可不想看她死了，再變成那一堆毫無生氣的死氣沉沉的資料。
季顏也好奇，拿了一個紅藥瓶，一口喝了下去。還是白水的味道，至於效果，自然是沒有的。
「那個是番茄味的。」墨夜介紹道。在他想來，對方也許並不知道什麼是味道。「有用嗎？」
「沒有。」
墨夜又拿了些裝備出來，讓她試了試，同樣對NPC無效。硬要戴上，也只是累贅。
這也是料想之中的事，墨夜想了想：「一會兒你跟著我，注意保護自己。」
季顏不覺得自己需要保護，但還是應了下來。
墨夜這邊準備好，就帶著她往山洞裡面走。順便給她介紹這個秘境：「這是一個蝙蝠洞。它的主人應該叫蝙蝠老人。非常厲害，但他是個瞎子。我的任務一是打敗他，二是從他手裡得到一樣東西。」
季顏表示知道，拿出自己雙劍，跟在他身後。
看到她的雙劍，墨夜到是仔細看了一遍，「好劍。」
本就是好劍！
遊戲秘境麼，自然是要殺怪的。一關一關的，怪殺完了推BOSS。推完一關進下一關，直到最後的大BOSS。跟外面不同的進，這裡面的怪，殺了就殺了，在闖關的人沒離開之前，是不會刷新的。
不愧是蝙蝠洞，第一關就是蝙蝠。
「一共一百隻。」墨夜一進入第一關，立刻就得到了系統通知。
季顏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只，但她知道，蝙蝠已經圍了上來。跟玩家不同，這些怪對玩家是有探測範圍的。只要沒進入它們的攻擊範圍，它們不會主動攻擊，可對於她這個NPC卻不一樣。她到了這裡，它們只要聞著她的味，就一窩蜂擁了上來。
她覺得墨夜的算盤打錯了，她給他的助力有多少且不說，可這樣的情況，對他顯然不利。
「小心了。」墨夜到不愧是等級排行榜第一，操作一流。但操作就是操作，靠的大半還是技能。他自己現實裡大概也有些搏鬥的底子，但面對這些蝙蝠，效果不大。
季顏看得到他的血，就看他的血起起落澆，跟蹦極似的。但始終沒有徹底掉到底！
既然來了，總不能真的只拖後腿。雙劍揮起，加入戰鬥。
一個小時之後，所有蝙蝠全都被消滅，墨夜將怪掉落的物品撿起，就來問她：「這裡有你能用的麼？」
季顏全都拒絕了，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沒什麼意義。
「BOSS出來了。」
BOSS是一位蝙蝠婆婆，一個位長著蝙蝠臉和蝙蝠翅膀的老婆婆，武器是一對爪鉤。
第一關的BOSS並不難推，墨夜自己一個人，花了十分鐘，就直接搞定了。
「我的體力不夠了。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再去第二關？」
季顏表示：無所謂。
她更在意的是：「你會將我送回去嗎？」
墨夜意外的看向她：「你想回去嗎？」
「可以不回嗎？」她可是身帶主線任務的NPC。
「當然可以。」墨夜笑道：「這裡可是稱之為新世界，一切都皆有可能，只要合情合理，誰也不能否定我的努力。」雖然那些NPC的智慧程度挺讓人失望，但只要存在，便會被合理。他既然把人成功的搶了出來，那這便是事實。回或不回，都是合理的。
他說可以，那就先當是可以吧。
墨夜又拿了一個油包出來：「嘗嘗？」
季顏接了過來，是點心，她挑眉嘗了嘗，全都無味。
「好吃麼？」墨夜好奇的問道。
「沒味道。」她搖頭。
墨夜想了想，道：「應該是桂花甜。」頓了一下，才又道：「回頭我給你找些有味道的。」
除非離開遊戲，否則，她不可能嘗出味道來。設計員會給玩家設定味覺感知，卻不會給NPC也設定一套。
第519章
下一關, 依舊是蝙蝠。應該說, 這蝙蝠洞裡，就只有蝙蝠。只不過每一關的蝙蝠都不同！越往後等級越高，傷害防禦也越高。BOSS的形象變一變, 等級變高, 技能傷害也變強。一關又一關，呈遞增式成長。
而且，要殺的怪的數量也變多。第一關只要殺一百隻蝙蝠，這一關卻要殺二百隻。
「我升級了。」二百隻蝙蝠才開始殺, 墨夜就升了級。上面一關他的經驗累積的就差不多了。
經驗對NPC來說，自然是沒什麼意義的。季顏聽到了也當沒聽到, 手中長劍揮舞，帶著道道劍光, 蝙蝠屍體在周圍疊成一道屏障。
二百隻殺光，墨夜居然又升一級。玩家升級時，會有光圈從腳底升起。第二關的蝙蝠雖然多, 可升一級需要的升級經驗, 肯定也要求更多。在她想來, 這點經驗，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她便有些好奇。
墨夜笑道：「因為你對我的好感度達到四十，所以你殺的怪的經驗, 我也能共用。」上一關的時候，好感度還不夠。所以, 上一關時，季顏殺的怪他是沒有經驗拿的。
她對他的好感度？
季顏這才想起來，確實有好感度這種東西。
好感度對於玩家來說，這就是一組資料，意味著他們能從NPC那裡得到多少照顧，以及好東西的資料。可對於NPC來說，NPC就像是感情。就像以前碰到的那個吸運系統一樣，好感度越高，就越願意奉獻。送裝備，送經驗，能送的全都送出去。
原身這組資料跟其他NPC又不同，其他的NPC無心無情，這組資料對它們來說就是一個評定標準。同樣的任務，給出的獎勵是不同的。這一數值越高，獎勵就越好。
可原身有了智能，也有了感情。她每給出一件東西，都帶著一種奉獻，甚至是討好的感情的。給的越多，感情也越深。對於那個人的好感度，早已達到最高值。那就是她的喜歡，她的愛。可惜，對於玩家來說，那就只是一組資料。
季顏與原身又不同，好感度這種東西，她從來沒注意到過。對於眼前這個人，自然也沒什麼特別的感情。所以，她到是不明白，這好感度是怎麼升上來的。
她直接從遊戲裡找好感度的設定。沒想到，這一找還真不少。而其中一條，到與眼前的情況相符：玩家跟NPC長期相處，可以增加好感度。
他們在這裡，可待了不短時間了。所以，這好感度就上來了。
當新的BOSS刷新出來的時候，季顏正在想，她對這個墨夜的態度，有沒有受所謂的好感度影響。在墨夜將BOSS殺了，並且爆了一堆準備之後，她確定，沒有。
「這給你。」墨夜將東西收起來，最後留了一個荷包在手裡，遞給她。
荷包的屬性是增加魅力，給她的話，就只能當飾品。季顏到沒拒絕，接了之後，直接掛在腰間。而在她裝配上這個荷包之後，發現好感度又增加了五。
季顏挑了下眉，將荷包又扯了下來。很好，好感度又掉了回去。
試了兩回，她還是將荷包戴了起來。
「現在休息。」墨夜顯然不會時時關注他的屬性面板，所以並沒有發現這點不同。「我們吃點東西，睡一覺，再去下一關。」
兩關下來，時間已經到了半夜。正常情況下，確實該休息了。
季顏沒吃東西，畢竟什麼到她嘴裡，都味如嚼蠟。至於饑餓和體力的問題，她直接讓九尾替她改了一下。如果不是不想惹麻煩，她其實更想九尾把這遊戲升下級。可惜，硬體跟不上。
一覺起來，進入下一關。
蝙蝠需要殺三百隻，對此兩人早有準備。墨夜上一關得到了個新技能，在殺這些普通怪的時候，就一次又一次的使用這個新技能，等到小怪殺完，他已經徹底掌握了它。並且將這個技能跟他原來的技能配合起來，一套打下來，殺傷力極大。
最後的ＢＯＳＳ，蝙蝠老人。
跟前面的ＢＯＳＳ不同的是，這個蝙蝠老人，他是一個人類。至少從外形上看，他看起來就是一個人類，身上沒有半點蝙蝠的影子。他出場的方式也跟之前很不同。之前的ＢＯＳＳ們，都是怪殺完之後，在一道暗光之後，憑空刷新出來。而這痊，卻是在蝙蝠洞裡突然開了一道門。那裡面跟外面的黑暗完全不同，它金壁輝煌的像一座宮殿。
他就坐在宮殿最高的椅子上。手裡端著紅色的飲料……
而且，這位一點不像老人。他看起來很年輕，而且英俊。
「歡迎你們，遠方的客人，勇敢的冒險者。」他的聲音也很好聽，低沉有磁性。
墨夜上前，「你好，先生。」
「冒險者，你的身上充滿了黑暗和血腥。這氣息……」他用一種迷戀的表情深深的吸了口氣：「真是讓人勢血沸騰。」
季顏抽了抽嘴角。
「很高興你喜歡。」墨夜一點也不吃驚，他拿出一個盒子：「先生，有人讓我給這裡的主人送一件禮物。我想，我應該將它交給你。」
季顏看向那個盒子，有些好奇裡面是什麼。
蝙蝠老人顯然也好奇，他將酒杯放下，從椅子上走了下來。盒子很快到了他的手裡，然後被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他的眼睛立刻就變成了紅色。
這似乎是個觸發的點，墨夜立刻就開始攻擊起來。
季顏依舊沒動作，從進入這裡她就想到，如果沒有她，這個人也能一個人獨自推完這個副本。
事實上就如她所想的，半個小時之後，蝙蝠老人奄奄一息，倒在王座上。墨夜沒有再攻擊，只是提著長劍站在那裡。
「冒險者，你真是讓我意外。」蝙蝠老人雖然只剩下血皮，卻還保有著之前的風度，「你要的東西，就在這座宮殿裡。但如果想得到它，卻還需要你自己找到它。」
然後，蝙蝠老人就在一團光暈中消失了。
偌大的宮殿裡，就只剩下人他們兩人了。
墨夜沒有急著找東西，而是對季顏道：「這裡的東西，你看沒有你用得上的？」
季顏點頭，便隨意的看著。她在王座後面找到一個小箱子，箱子裡放著一些裝備和金錢。可惜，全都是玩家才能用的。她猜，這就是這個ＢＯＳＳ給玩家的獎勵。只是，那大ＢＯＳＳ沒死，所以就沒有經驗了。
至於她能用的，當然有。玩家不能用的這些，她都能用。只是有一個首碼，那就是在遊戲裡。帶不到現實裡，更帶不到她的空間，或是她的小世界。所以，要不要都一樣。
墨夜沒找到他要的任務物品，能找過的地方，他全都找過了，但一無所獲。
看到她搬出來的這個箱子，便也走了過來。「看來，這個ＢＯＳＳ很大方。」雖然沒有經驗，可這些裝備足夠抵得上那些經驗。
「你要的東西沒找到？」
「他太會藏東西了。」這一點都沒有殺ＢＯＳＳ，暴裝備來得痛快。
「椅子下面。」季顏指著那個王座。「下面應該有機關。」
墨夜驚訝了下，但很快就去看椅子。他很快就找到了機關，椅子向後倒去，露出下面一個比椅子略小的空間。那裡有一個箱子，他一喜，立刻將箱子搬了上來。
箱子裡是一塊紅色的寶石。
「就是它。」墨夜喜道。「謝謝你。」
「不客氣。」那塊石頭叫炎之晶，用來打造武器或是裝備，都可以提升品級。
「我們走吧。」宮殿的角落裡，有一個傳送陣。站到上面，就可以離開這個秘境了。墨夜先走了進去，進去之後，他的身影一閃就消失了。季顏慢了一步，站上去後，就發現自己似乎變成了水，在流動。在她身邊，有著無數跟她一樣的水，按著不同的方向，向著不同的地方流動。
她有些發怔，她自己也是玩過遊戲的，知道玩家傳送時，絕對看不到這一切。
等她從傳送陣出來，卻並沒有看到墨夜。而她所在的地方，卻熟悉的很，正是她在城主府的房間裡。
她挑眉，這是系統的修正嗎？想來，對於在她身上的主線任務，它還想再挽救一下。
「顏娘，小姐讓我們剪梅枝回來插瓶。」四大丫環之一適時的出現在門口，完全不記得她曾經離開過。
「好的，我馬上來。」
季顏出門，跟著對方來到院子裡，剪了一把梅枝，小心的拿著來到小姐的房間。
半個小時後，若梅小姐又帶著她們一起來到園子裡的亭子裡。小姐坐在亭子裡彈琴，四大丫環分站在身後。而玩家們自然第一時間發現，那個被搶走，疑是主線任務ＮＰＣ的人重新刷出來了。
這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很快相關的玩家就成群結隊的來了。
「請問是顏娘小姐嗎？」一個一身精良裝備的男玩家，也就是季顏所知的男主，在一群人的擁簇下走上前來。
「我就是，尊敬的冒險者，請問有什麼我能幫到你嗎？」季顏按著劇本，念著屬於她的臺詞。
「是這樣的，請問您認識這枚玉佩嗎？」男主離騷百年拿出一枚只有一半的玉佩，遞到季顏面前。
季顏疑惑的將玉佩接了過來，「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它。」她懷疑的看向對方：「但我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離騷百年以及他身後的眾人都很驚喜，顯然，他們拿著這塊玉佩的時間不短，但季顏是唯一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的。
「我們在桃花村得到的它。」
「桃花村麼？」季顏露出一個懷念的神情：「我從小在那裡長大。說起桃花村，不知冒險者可願意替我找些金蠶絲來？馬上就到小姐的生辰了，我想送一匹金蠶絲織的布給小姐。」
「當然，我們願意。」
「那就拜託幾位冒險者了。」說完這句話，季顏便不再答理他們了。除非他們將任務物品收集齊！金蠶絲很不好收集，桃花村外的森林深處，有一片桑林。那桑林裡生長著一些蠶，一百條蠶裡才會有一條金蠶。而她這個任務，要求的的數量是一千卷蠶絲。
這是她這裡，關於這一關任務中難度最大，也最麻煩的任務。
誰讓她對這個離騷百年的玩家，好感度是負五十呢！這樣的初始好感度，那可真是誰也沒辦法的。
果然，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再見到這些玩家。到是又見到了墨夜！大概是從秘境裡出來，見她不在，所以過來看看她是不是回到這裡了吧。
他來的時候，依舊是半夜。她回房的時候，他已經待在那裡了。
「這是專門找人做出來的玫瑰糕，你嘗嘗。」
那糕點一拿出來，就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她微訝，這卻是之前沒有過的。這到讓她對這糕點有了份期待！拿起一塊做得精緻的小點心送進嘴裡。只嘗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很甜。」
墨夜立刻就是一喜：「喜歡麼？」
季顏點頭：「跟別的那些，不一樣。」她好奇的問九尾：「怎麼回事？我能嘗出這食物的味道了。」
【這個人應該是個程式高手，他在這份點心里加了一些小程式。可以讓ＮＰＣ嘗出味道來。】
「謝謝。」不管對方是打著什麼主意，這份用心，確實討好到她了。
「你喜歡就好。」墨夜笑開了顏：「我還會做別的，下次再給你多帶些過來。」
「不用特別麻煩的。」
「對了，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墨夜又問道：「這會兒應該沒人會來找你。」他拿了一套夜行衣出來：「穿上這個，就不會有人認出你來。」
裝成個ＮＰＣ，按著系統設定好的資料行動，像個機器人一樣。這種感覺初時還覺得新鮮，可時間一久，便是她也有些受不了。現在又有了現成的理由，可以出去浪，她當然是願意的。便見她眼睛一亮，立刻點頭：「好。」
一身夜行衣出來，跟著墨夜左轉右拐，很快就出了城主府。一路上，別說城主府裡的巡邏隊了，連只貓都沒碰到。
出了城主府，墨夜就不再小心翼翼了，問她：「我帶你去冒險者的交易市場看看？」
玩家交易的地方麼？
「好玩麼？」
「還算不錯。那裡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偶爾也能找到不錯的東西……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有你用得上的。」
那就去吧！
交易市場就在她之前去過的那個廣場。那裡地方最大，正適合玩家擺攤。以前在那裡玩的小孩現在已經不去了，但那裡現在卻更熱鬧了，而且不管是白天黑夜，總是有很多玩家。
市場圍繞著廣場四周，玩家的攤子擺出一個回字來。像季顏這樣穿著夜行衣，臉上戴面紗的人很多。據說，只要穿上這樣一身，那麼他們的身份就不會被人們所知。她混跡在裡面，絲毫不顯突兀。
遊戲裡的攤子上賣的不外那麼幾樣，武器、裝備，秘笈和材料。其中材料最多，秘笈最少。
墨夜似乎碰到熟悉的人，停在一個攤子前，跟賣東西的玩家說著話。季顏好奇的看著攤子上的東西，視線落在那僅有一本秘笈上。她很好奇，不知道這遊戲裡的秘笈是什麼樣的。
「這本秘笈怎麼賣？」就在季顏伸手，想要拿起來看一看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打斷她的動作。同時，那人已經快速伸手，將秘笈一把抓在手裡，快速的翻了起來。「我要了。」
季顏她默默的收回手，又看向別的東西。
「十萬金。」攤子的老闆看了一眼季顏，見她似乎並不在意，便乾脆獅子大開口。
問價的女玩家直接叫了起來：「你怎麼不去搶？一本破秘笈你要十萬金？一千金，我買了。」
攤子老闆嗤笑一聲，雖說朋友的朋友看起來不怎麼在意，但怎麼說也是在他這裡被落了面子。「還以為多有錢呢？買不起就別搶別人看上的啊！搶了卻出不起錢，這可就難看了啊！十萬金，不還價。買不起就滾！」
「你，你這人什麼態度？你信不信，我讓你在泗水城待不下去。」女玩家怒了。
老闆笑得張狂：「哎喲喲，我好怕啊！這麼大口氣，不知道還以為這遊戲是你家開的呢！既然這麼本事，怎麼十萬金也拿不出來？」
「你……」
「小玉。」又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打斷女玩家的聲音。「對不住，我朋友心情不好，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這話卻是對攤子老闆說的。
老闆呵了一聲：「她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找茬？不知道的還以為天下都她媽呢。」
季顏這才看向出價的人，這一看到是意外的很。說話的是一個女玩家，一身火紅的武裝打扮，武器是一把彎弓，一張臉很是可愛。而跟她一起的，卻是之前接了她任務的那位男主，離騷百年。他這是將任務全都給別人做了，還是放棄任務了？
那個叫玉色傾城的女玩家臉色十分難看，卻不是不懂看人眼色的人。她見離騷百年對這個小攤老闆這麼客氣，就知道這人應該也不是什麼默默無聞之人。所以，她到不敢再嗆，只是卻瞪向季顏，「我才不信，她會一萬金買這本破秘笈。藏頭露尾的，連真面目都不敢露的，能出得起那麼多金子。」
季顏確實不會，她只是好奇這裡面到底寫了什麼。她也不覺得，她自己的本事比這秘笈會差。但架不住，她身邊還有一個墨夜。墨夜笑了一下，快速出手將秘笈奪了過來。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對老闆道：「好了，既然價錢定了，那就交易吧。」
老闆笑了笑：「行。」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有沒有點紳士風度，居然從女生手裡搶東西。」玉色傾城立刻又將炮火對準了墨夜。
可惜墨夜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跟老闆交易。玉色傾城伸手就要去把秘笈搶回來，可卻被離騷百年給拉到一邊，小聲好氣的勸著。
遊戲裡交易分兩種，一是當面，一手錢一手貨，光明正大，人人看得到。還有一種則是交易雙方手握在一起，上面蓋上一塊黑布。東西和錢直接從各自的包裹裡出來，除了交易雙方，誰也看不到他們交易了什麼。但是，這種擺在攤子上的東西，別看他們這些買家可以隨便拿起來看，但是不能帶走，也不能使用。除非交易完成！
他們現在用的就是後一種，兩人手放在一起，秘笈直接從墨夜的手裡轉到季顏手裡。然後他們兩人直接手握在一起，系統自動給他們手上蓋了一塊黑布。至於錢到底給了多少，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季顏看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玉色傾城，雖然她很氣憤，看著她的目光恨不能吃了她。可事實就是，她確實出不起一萬金幣，她身邊的離騷百年也出不起。她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被打開的秘笈。
從頭到尾翻了一遍，不得不說，意料之中的失望答案。這秘笈分兩部份，一是附著於這本秘笈的資料，比如是誰創出來的，創造它時發生了什麼。屬於哪個門派，誰曾練過這門功法。這部份的內容，完全可以當一個故事來看。第二部 份就是它有哪些招式，會造成什麼樣的攻擊效果，攻擊力多大，造成的傷害有多大，範圍有多大……
至於招式……真的就只有名字而已。
「用手拍一下試試。」墨夜也好奇，一個ＮＰＣ用玩家的秘笈到底有什麼效果。但他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眼前的ＮＰＣ是與眾不同的。
季顏覺得，應該沒有任何反應。但她還是試了，將秘笈合起，手在書面上拍了一下。手裡的書瞬間化作一道光，直接射進她的眉心。這一下，便是季顏都驚訝的瞠大了雙目。
墨夜更是急急的問：「感覺怎麼樣？」
季顏想了想：「應該差不多，回頭試試。」
墨夜乾脆連市場也不逛了，帶著她就往城外去。至於之前那兩個人，兩人全程無視。管他們是尷尬還是難堪，還是氣憤。離得遠了，還聽著那個女玩家不甘又委屈的聲音。
「百年哥哥，我真的很想要那本秘笈。」
「秘笈都被使用了。這樣吧，我在公會裡問問，看有沒有人還有秘笈，再替你找一本好不好？」
「也只能這樣啦！那兩個也不知道是誰，真是太過份了，居然欺負我……」
這技能就只是單純的試，裝備上合適的武器，是劍，她剛好有。只要心中一想那技能的名字，身體就不受控制的按著設定好的姿勢舞動。真的就只是舞動……這樣的招式在她看來，比花架子還不如。花架子雖然沒什麼用，可要是練的多了，對付一兩個人也是行的。可這種，完全不合人體力學。別說殺敵了，能讓自己站穩不跌倒就不錯了。
不過，既然是遊戲，也就不講這些了。反正也沒有誰會傻的將遊戲裡的技能，生搬到現實裡去。
「如何？」墨夜看著到不錯。
「沒有半點用處。」
「那是你的眼光太高了。」他看這她殺怪，那一招一勢，強大而有力。他沒說的是，他偷偷錄了她的戰鬥視頻，下線之後會細細研究，越是研究越覺得，她用的那套武學，可真是真正的搏鬥技巧。不像其他的技能那樣，完全就是設技人員的，沒有根據的憑空臆想。
第520章
足足五天, 離騷百年才帶著人來交任務。
季顏猜他這任務怕是不少人幫著打。不過, 這種事也很正常。主線任務向來是一個遊戲最重要的東西。這遊戲開放到哪個程度，全看主線任務。
她這裡這階段完成了，遊戲將開建城, 開城戰。在她之後的那階段完成了, 便是建國，國戰……她這關過不去，就只能卡著！別說玩家不願意，遊戲公司也不願意。
而且遊戲裡有三個國家, 最初設定就是每個國家都埋了一條主線。哪個國家的主線先完成，發展的自然快。遊戲公司當然希望三個國家的發展相當, 三國鼎立，互相制衡, 才是長久之道。若是哪一個太強，或是哪一個太弱，就很容易被吞併。三足鼎立之勢一破, 後面就容易一統天下。天下一統, 這遊戲後面的精彩的玩法, 也就會失色很多。
但是，玩家跟遊戲公司又不同。玩家希望自己所在的國家強，自己所在的公會強。所以，各國都拼命的做自己這邊的主線任務。若是散人玩家接了任務, 一些大公會會主動，出錢出力的去幫忙。便是因為這個原因！且先完成的, 不管是玩家，還是勢力，又或是國家，都會有好處。
所以這從一開始，就是競爭關係。而且這競爭還很激烈！離騷百年既然接了這任務，他自己不急都不行，有人催著他急。
「歡迎各位冒險者歸來。」季顏笑眯眯的接過所有金蠶絲，終於給了他們一些甜頭：「這段時間我回去看了看祖母留下的遺物，發現了一塊跟這玉佩相似的另一半。」她將玉佩拿出來。
兩個玉佩合在一起，正好是完完整整的一塊。
離騷百年他們自然高興，然後又拿了那封跟玉佩埋在一起的信。「如果沒有意外，姑娘應該就是那位公主。」
季顏將信看了一遍，一臉沉思：「這玉佩雖是祖母留下的，可卻並沒有留下什麼話語。到是我曾聽村子裡人說過，在我小時候，祖母膝下並不只有我一個孫女……」她又道：「這玉佩我到是曾見祖母看過，每次看了心情都不好。卻從不讓我碰一下……也不知這對你們是不是有用。」
離騷百年上前一步，「多謝姑娘坦言相告，只是不知道，這件事還有何人知道？」
「我也只聽村子裡人偶爾提及，年紀稍大些的，總是知道的吧！英勇的探險者們啊，如果你們能找到我的姐妹，請一定要將她的消息帶給我。我會好好感謝你們的……」
季顏笑眯眯的把人打發了，便繼續自己的ＮＰＣ生涯。不過，有了墨夜給的靈感，她白天還老實在崗位上站著，到了晚上，便總要出去浪一波的。
墨夜並不經常過來，這畢竟是遊戲，他自己也是要抓緊時間升級，做任務……稍一懈怠，就會被人追上。對於玩家來說，各種排行榜還挺讓他們在意的。
離騷百年他們的行動力很強，花了三天的時間，就確定了，祖母確實曾有過一個孫女。但那個孫女是她的親孫女，但卻在她還年幼的時候就已經死亡，跟她的父母們一起。
排除法，他們確定了她的身份。
季顏無從反駁，他們跟城主彙報。身份一經確定，她就不再是丫環。在城主府裡，住進最漂亮最大的那個院子裡。簡樸的丫環制服變成精美的公主華服……所有人都對她客氣禮貌，她也有了四個丫環，以及一支侍衛隊。
消息傳到王城，國王立刻傳旨，讓城主護送公主進王城。
城主被之前的刺客嚇壞了，深覺自己力量不夠。於是廣發英雄帖，招幕天下英雄，護送公主去王城。而且這任務還分個人和公會，據說路上會根本各種表現，有積分。等到王城之後，按著積分不同，可以兌換不同的獎勵。尤其是公會，甚至有獎勵公會駐地……
除了觸發任務的離騷百年外，只要是本國的玩家，都可以接這個任務。一時間，所有玩家都積極應招而來，整個城主府裡人滿為患。
而顏娘的美貌一時間也被廣為流傳，季顏就見整天有人在她附近轉悠，光明正大的開著攝像頭。他們到是有恃無恐，只覺得ＮＰＣ根本不會懂這些。
臨出發前，墨夜又不期而至。
「當公主的感覺怎麼樣？」他依舊出現在她的房間裡，從包裹裡將點心拿出來。
「沒什麼不同。」季顏嘗了嘗，這次是藍莓味了：「就是不能出去玩了。」為了防止意外，附近的守衛很多。丫環們更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進來看一看。
「這段時間，還是小心些好。」墨夜居然十分同意的點頭：「現在，外面很亂。別的國家都知道了你的存在，廣發任務，要阻止他們送你進王城……他們很可能，會殺了你。」這麼有意思的ＮＰＣ，他一點不想看著她死。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刷新，刷新之後她，還是她麼？
「我知道。」季顏點頭。
事實就像他說的，別的國家必然會發佈一個，阻撓公主進王城的任務，系統也會刷新刺客，一路刺殺。而在別的國家的主線任務做到一定程度時，他們這裡也會發一個阻撓的任務。
這樣一來，任務難度加大不說，可玩性也更大。遊戲公司還是挺會折騰的！
身為ＮＰＣ，季顏當然不知道什麼叫怕。卻讓九尾在現實裡給她準備了身份、房產、甚至連遊戲的連接器都準備好了。之所以準備這些，是因為她做好了任務失敗的準備的。一旦這邊任務失敗，就意味著這個ＮＰＣ身份死亡。ＮＰＣ死亡，要是能刷新，那就等於格式化。不能刷新的，這組資料就自動刪除。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準備直接退出遊戲。
護送任務開始，她坐著公主的車輦，丫環跟著她，侍衛護衛在車隊前後，剩下的就是烏壓壓的玩家。
刺客刷新是有規律的，隔多長時間刷一次，一次刷出來多少。玩家對這些很習慣。對他們來說，刺客就是怪，殺了可以拿經驗，爆裝備，他們喜歡還來不及。他們真正擔心的，是別的國家那些領了阻撓任務的玩家。畢竟，大家都是玩家，雖然因為地利的關係，對於這些別國的玩家有些限制。但他們此時是一對二，如今共有三國，他們要完成任務，阻撓的卻是另兩個國家的玩家。
因此，一路下來，從白天到黑夜，就沒有片刻消停的時侯。再加上，這一路上身為公主的她，還要整事的，不然如何突顯她不凡的身份？比如要吃什麼，用什麼。行到一半，突覺路邊風景好，要停下賞景。看到花漂亮，又要採花……
當然啦，這些都是以任務的形式放出去的，而且獎勵豐厚。且只要是接了前置任務的玩家都可以接的，這也算是給玩家的優待。畢竟越往前，麻煩越大。他們刷了任務，得了經驗，實力也會變強，可以更好的保護公主不是？
也因為這樣，護送的這些人到是立刻組織起來，排班論隊的，輪流來領任務，一組完成，一組替上。既然不耽誤賺經驗，又能很好的保護目標。
在原劇情中，離騷百年從一開始，在接觸她這個ＮＰＣ，發現她能給出各種報酬豐盛的任務之後，就經常來刷她的好感度。所有她的任務他必定是第一個接，而且完成的也極好，得到的經驗也永遠是最高的。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原身對他的好感度也就越高。給的報酬也就越好，不管是經驗還是裝備，都是大把的。
離騷百年更是發現，時常陪伴，小意討好，能更快的刷上好感度。所以更是用心……直到她這裡所有任務都被領取，成為僵屍ＮＰＣ。
而現在，季顏對他的好感度一直保持在負數。給他的經驗及報酬一直都是最低的那一掛的。所以，他也很少在她這裡浪費時間。
一路前行，敵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快接近王城裡，刺客更是不要錢一般的撲來。她身邊的侍衛已經傷亡許多。他們身上個個帶傷，這些傷，是玩家沒辦法治療的。因此，極大的拖慢了行程。
情況越來越兇險，她的車輦已經破損，身邊四個丫環，如今只剩下三個。另有兩個，也受了傷。
季顏雖然還一切都好，但這樣的情況，怎麼看都不算好。
沒有玩家會對ＮＰＣ手軟，就算保護的人，要的也不過就是，不死而已。至於是不是傷到，或是嚇到，並沒有人在意。有屍體撞到車輦上，有刀劍不小心撞了進來，血噴的到處都是……
眼看著王城已然在望，可這最後一步，卻也是最難的一步。
刺客不再刷新，侍衛也死傷殆盡，幾乎不剩。而城門被玩家堵著！城裡城外，全都有玩家在廝殺，當然，對於玩家來說，這是ＰＫ，國家就是天生的陣營，殺了敵對陣營的玩家，也是有貢獻可拿的。
季顏的車輦上的華蓋早已不見，她雖然還坐著車上，可卻完全暴露在大眾之下。她能聽到那些殺在一起的玩家，一邊施放技能，一邊在討論這ＮＰＣ：「哇靠，這不就是網上那個第一美人ＮＰＣ麼？啊啊啊，早知道是她，我就不接任務了。這麼漂亮的美人，要是真死了，那得多可惜啊！」
「一組數據，有什麼好的。網上有不少她的視頻，回頭多下幾個，夠你擼幾年的……」
就在此時，不知哪裡，一支箭射了過來。季顏身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就算看到了，也不能動。只能眼看著那支箭越來越近，帶著崩山裂地的氣勢洶湧而來。
「九尾，準備。」
【好的，宿主。】
篤！
長箭入體而沒，季顏雙目微瞠，眼底全是意外。雖然這箭確實射到人了，可卻不是她。
這人分明是敵對勢力的玩家，可在這時候，卻來擋箭……她怎麼就不信呢？突然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轉頭望去，就見墨夜正看著她，見她望過去，對她輕輕一笑。
之前的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跳出來為她擋箭的，而是這個人給踢出來的。反應機敏，不迂腐不衝動。
季顏回了一個笑容，一時間，如山海爛漫，動人心弦。周圍的的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都不自覺的為這一笑而停頓。墨夜似乎也停頓了一下，然後一瞬，他跳上車輦，握著長劍，站在她身後，赫然一副守護者的模樣。
【宿主，要走麼？】
「再等等吧。」本來她是考慮過失敗這種可能的，這任務就算在這裡失敗了，系統也會有補救措施。總不會真的斷了主線，讓國家不再發展，那這遊戲世界就亂了。但她這裡失敗了，就等於離騷百年失敗。之後的任務，自然有旁人再重新接。
可她到沒想到，墨夜會摻和起來。明明之前，他對這主線任務並不上心來著。上次遇上這個離騷百年時，也沒見兩人有交情。
看在他送來的那麼多能嘗出味道的食物，她覺得，還是再忍一忍吧。不管他是為了離騷百年，還是為了國戰，還是為了她……反正進了王城，這個ＮＰＣ身上的任務禦下，她也就可以自由了。
墨夜的出現，將現場的氣氛引向一個高峰。他在玩家裡很出名，一現身就有人大叫：「天啊，是墨夜大神。」
「墨夜大神看這裡！」
「墨夜大神，我是你的死忠粉啊！」
「我居然看到了大神。大神好厲害啊！」
「啊！有生之年！」
而另一些更愛美人的玩家，從一開始關注點就在季顏身上。此時也嘀咕開了：「啊啊啊啊！不愧是第一美女，剛剛那笑……不行了，我要彎了。」
「女神果然美，笑起來更美。連大神都被俘虜了！完了，看過這樣的美人之後，我要怎麼在現實裡找物件啊！」
「看過這樣的真絕色，再看旁的人，完全就是創物者的失敗品嗎。」
「為，為什麼她要是ＮＰＣ呢？她要是個人該多好？」
「好什麼好啊，如果她是真人，咱們還能看到她麼？還是ＮＰＣ好，是ＮＰＣ的話，肯定要掛宮殿裡，到時他們自然是想什麼時候看什麼時候看，想看多久看多久。」
幾個人立刻恢復理智。
「……」
季顏也終於看到這個等級榜第一，兵器榜第一，武學榜第一的大神的實力了。所有靠近的敵人，就沒有一個能讓他使用第二次攻擊的。每一個都是一擊必殺，或是秒殺……
就遊戲來說，他真的很強。
有墨夜幫忙，護送這邊簡直如虎添翼。阻截的玩家死的太多，而且也到了最後一戰了。死了復活再跑過來，還是挺浪費時間的，有些就乾脆死在那裡躺屍不起來。
城門前的玩家很快被清理一空。城門吱呀一聲打開，在城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不管是護送還是阻撓的任務，全都結束。作為任務目標公主，也成了不可攻擊狀態。
兩隊銀甲黑兵的士兵，邁著堅定的步伐從城裡出來，直接接手了公主的車輦。就這麼一接手的功夫，她的車輦變得更加華麗富貴，她自己更是穿上了公主的正裝，極盛的打扮。
之後便是系統設定好的，進城，受全城百姓歡迎，直到進王宮。
她沒有見到國王，到是直接進了公主殿。
她也沒能見到王后，雖然她據說是王后親生，可此時，王后已故。國王對王后深愛不移，所以現在沒有王后，也沒有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孩了。但遊戲就是遊戲，她現在的日常也隨之改變。早上跟父王一起吃，一起聽政，上午讀書，下午學禮儀。
至於任務，她的任務到這裡就算結束了，後面全都是走流程，還有一次詔告天下。到時她坐在轎輦中，游城一周就是。此時的她，就只能困守在這裡，每日每日都是如此。
公主殿裡，奴才成群，守衛嚴密。季顏要是想從這裡再溜出去玩，那就真的只能靠九尾了。至於墨夜現在想要再偷偷進來，卻是比登天還難。
如果哪天國王不小心死了，那麼她這個公主才會有機會再次出去。
季顏坐在窗前，望著窗外飛的小鳥，哪怕每次都是那麼幾隻，高度不變，迅度不變，可它們幸運的就是，它們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控制著的，活在一個看不到的平面裡。
季顏想著，如果她不是她，而是那個資料，在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別人編出來的資料，知道這一切都是被人操縱的，會是什麼感覺？
生氣，悲哀，絕望？
也許都有吧！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又會想做什麼呢？
逃出去。不再被控制，擺脫這一切。她甚至想，不管是不是成為人類，只要能擺脫這種隨時被毀滅的情況，就好了。愛情不愛情的，反而不重要了。
「九尾，我要回到身體裡。」
【好的，宿主。】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回到身體。這個智慧，繼續保留。我另外單獨給她弄個身體！」
【為什麼啊？】
季顏想著以前的那些失敗案例：「你看看他們，能做的都做的。虐離騷百年，虐他喜歡的女主，報復遊戲公司，變成人，找到真愛的……可這些全都被判定為失敗了。我們總要做一些跟他們不一樣的，才有可能成功。」她覺得，系統想要的是自由，真正的自由，她自己的自由。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被人操縱的資料。也不是被外來靈魂取代之後的傀儡！
所以，她要給她一個身體，一個完全屬於她的身體。之後，是好是壞，是愛是恨，是歡喜是受傷，全都由她自己來決定。
【好吧，你是宿主，聽你的。宿主請準備，立刻將你跟這組數據剝離。】
「我準備好了。」
剝離的過程並沒什麼感覺，回到身體的過程更是十分熟練。
這次用的是鳳凰血脈的身體，到了現世，才十一二歲。
重新擁有身體的感覺非常好，她先查看了下身體狀態，又看了下周圍的環境，裡裡外外轉了許久，才開始考慮資料的問題：「弄一個幼兒的身體吧。」季顏經過深思熟慮，最後決定還是用小孩子的身體。
這個智慧才剛生出智慧不久，知道的一切，僅限那點遊戲。可那裡面的一切，都不能當作依憑。所以，就讓她從小孩子開始，一點點長大，接受教育，慢慢的接觸這個世界好了。
【宿主是要正常的人類身體，還是傀儡？】
「正常的人類身體吧。」她想了想道。
【宿主要養孩子嗎？】
「不。」季顏看了看自己的身高，她自己還是小孩子呢，怎麼養小孩？「先把它弄出來，之後送到孤兒院好了。」既然要當真正的人類，那喜怒哀樂悲恐驚，總是要經歷一番的。免得將來那交易人再說，她就算是變成了人，還是受她擺佈。
【這是商城所有可選人類幼兒身體模型，宿主可以盡情選擇。】
季顏選了一個一歲的小女孩身體，付了能量點，一個小孩立刻出現在她懷裡。只是因為現在還沒靈魂，所以她並沒有生命體征。
「將顏娘引出來吧。」
【好的。】
一分鐘後，一個綠團子被金光包裹著，射進小女孩的額心，包裹著的金光，慢慢散去，化作淡淡金點，消散在空氣裡。
「嚶」的一聲，小女孩緩緩睜開眼，她睜開眼的一瞬間，似有無數數流流過。不過只是一眨眼，便恢復了正常。季顏伸手將她剛睜開的眼瞼又給合起來。順便施了個昏睡咒給她，以後以後再出麻煩！
招出兩個傀儡，讓他們去打聽個好的孤兒院。他們的速度很快，找到地方之後，直接他們將還在熟睡的小幼兒給送過去。
「遊戲裡怎麼樣？」
【有玩家發現，少了一個ＮＰＣ，遊戲公司覺得可能有什麼漏洞，正在查。墨夜似處乎有些傷心，他好像喜歡宿主啊！】
季顏根本不理它，這絕不可能。
悠于 2018-10-19 13:32
第521章
季顏雖然接了個世界的任務, 卻並未覺得男主錯了, 甚至連渣都談不上。畢竟，他們一個是人類，一個卻是虛擬的人物。
一個人類不愛虛擬人物, 誰能說他錯？他刷好感度, 接任務，得經驗得裝備，轉頭就把這ＮＰＣ丟到腦後，這錯了嗎？渣嗎？誰玩遊戲的時候不是這樣呢？
所以, 她對男主，除了遊戲裡給個負好感度, 給發的任務都是難度極大，卻報酬極小的任務這一點外, 並沒有做更多的事情。哪怕她一開始想著，讓他任務失敗，竹籃打水一場空, 也只是順勢而為。
因為這一點, 她可以斷定, 墨夜對NPC的她不可能有所謂的喜歡，哪怕她是個智能。最多不過是好奇！
至於遊戲裡少了一個ＮＰＣ這種事情，遊戲公司會查找漏洞。若是沒什麼用處，這ＮＰＣ直接取消就是。若是需要, 再造一個就是。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鍵盤上多敲幾下的事情。
至於交易人……如今她已成了真正的人類。有自己的記憶, 將來如何，全看她自己。愛或不愛，全在她自己選擇。
「交易人怎麼說，到這會兒，她該有所判定了吧？」
【我去找她談談。】
季顏還在想，她完成了對方字面上的要求，成為一個人類。按著九尾一慣的性子，這任務肯定是成的。絕不會給對方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她所考慮的那些，不過是想讓對方更加的心甘情願。又或者，只是自己任務中的小樂趣。更多是為了感謝點！看，她也是人類，所以做事總是帶著目的的。智慧的怨只在於，她本身並不瞭解人類這種生物。
可沒想到，九尾這次回來的特別快。關於任務，一句話就結束。反而是它帶回來的另一個消息，讓她心神大變。
【宿主。】
「怎麼樣？」
【任務完成了。但……我們可能要提前離開這裡了。】
季顏微訝：「怎麼？猴子又找你了？」以往每次有什麼意外，總是猴子來找她幫忙。
【不是，是剛剛接到宮小花的消息，宮九那裡需要我們幫忙，他遇到麻煩了。】
一聽宮九需要幫忙，旁的哪裡還管得著：「那還等什麼，快去吧。」
【不急，我需要等宮小花那裡的消息。兩邊建立通道，才能送宿主你過去。】它急道：【現在，我先將他那邊的情況跟你說一下。】
季顏深呼吸了一下：「好，你說。」
【據宮小花說，他這次去的那個世界是他的本源世界。也就是說，他出身的那個世界。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他之前敵對的那幾個人，雖然被他殺了。可沒想到，他們後面還有漏網之魚，且比那幾個人還陰險。這一次，他設了陷阱，想將宮九困在那個世界，再在那個世界將他滅殺……】
「就像上次他設陷阱，把那些人全都弄死的世界？」
【呃，差不多。不過這次，他成了被捉的那個。】這要是真被滅殺了，那可就是靈魂消失。它宿主好不容易找一個伴，可不能這麼輕易就給毀了。
「敵人的資料有多少？」
【沒有。宮小花的分身已經被對方弄死了。而宮九，記憶和能力全都被封。任務完不成，死。對方若要抓到他，也是死。】
季顏知道，這個所謂的死，跟他們在別的世界的那種死是不一樣的。其他時候死了，便是回歸。而這次若是死，那就真的死了。
「宮九在那邊是什麼身份？」
【就是他自己。】
「宮九？」
【是的。】
季顏眉輕擰，她可沒忘記，原來的宮九，可有一身的臭毛病。還是大反派，最後是被人弄死的。
「將我在這裡現有的這些東西，全都留給那個小孩吧。」
【好的。】
九尾處理這些特別快，沒過多久，那些東西就全都成了那個，現在在孤兒院裡的智慧所有。這也算是，給她留點後手吧。畢竟做人不容易！
半個小時之後，九尾終於跟宮小花聯繫上。
【宿主，得快點。宮小花的能量不穩，這個通道只能堅持很短的時間。】
季顏沒什麼考慮的時間，直接就進了通道。
這樣連接的通道並不舒服。不像進入或是離開世界那麼無知無覺，一路下來，整個人被撕裂又重組，重組又分裂。痛的人根本無從去考慮，這痛是從哪裡來的，又該如何阻止。只能忍，直到從通道裡被摔出來。
【主人夫人，你終於來啦。】
她似乎聽到了宮小花的聲音，還不等她高興，便已失去了意識。
很好，總算是成功到達了。
季顏醒來的很快，有九尾在，總能很快就治好她的身體。醒來之後，立刻就開始查看眼前的環境。宮小花連變形都做不到，只剩下一團金光。
但幸好，還能說話。
兩邊一交流，才知道宮九這次，是真的麻煩了。
被人家請君入了甕，宮九失去記憶，武功，連宮小花都不記得。而對方雖然實力同樣壓制，卻有記憶。就像當初他設得局裡的她一樣。知道敵人是誰，且宮九這個敵人在明他在暗。再加上對方也是多個世界闖過來的，哪怕沒有原來的實力，有各種金手指在，又知道劇情，早早跟主角混到了一起，既占了主動，又得了氣運加持。
對付沒有記憶的宮九，成功的機率，可謂百分百。
宮九此番確實被算計的很慘，但顯然，宮九將她的存在隱瞞的很好。對方並不知道他還有一個簽了靈魂契約的存在……這是季顏的優勢。更大的優勢是，她跟九尾是偷渡過來的，對方甚至不知道她此番的出現。
弄清一切，她將宮小花收進空間，讓九尾將它的氣息掩藏。
那人專門針對宮九，將他的能力和性格全都研究的十分透徹。宮小花的存在，不但幫不了宮九，反而時時將他的行蹤暴露……所以，於其讓它待在外面，到不如藏起來，化明為暗。
宮小花被收進的瞬間，在遙遠的百花樓裡，一個正在彈琴的美麗女子，手下的琴音突的亂了一拍。
既然亂了，她便直接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彈下去。
邊上一直微笑聽琴的如玉男子意外的望向她的方向，「琴心可是有什麼心事？」
洛琴心道：「有一件事，有些想不明白。」那個系統消失了，就不知道是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是消散了，又或者是藏起來了。很快，她將最後一種可能抹去。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能將一個系統藏起來，而她卻發現不了的。
至於前兩者麼！她更希望是第二種，但沒有確認過，終不能肯定。只是如此一來，想再隨時監控宮九的行蹤，卻是不那麼容易了。不管怎麼樣，她都得走上一遭。她向來信奉斬草除根，絕不給敵人再起的機會。
「花滿樓，我該離開了。」
花滿樓微微一怔，隨即便恢復正常：「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謝謝你，花滿樓。」哪怕他看不到，洛琴心依舊對他笑得十分甜美。因為她知道，他感覺得到。曾經的好某個世界裡，她嫁給了花滿樓，跟他過了一輩子，對他再瞭解不過。
……
季顏既然是宮小花帶過來的，自然離宮九不遠。
據宮小花說，宮九雖然被算計了一把，跟這個世界的宮九融合，確實有不少臭毛病。但靈魂契約還是起了些作用。比如，他至少沒給她整個什麼貓眼美人回來，沒事就抽他。每次，他都自己把自己關起，忍著。實在忍不下去，就給自己放血。過程雖然慘烈，但他那毛病，到還沒人知道。
只是再繼續下去，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至於旁的，他到是沒少做。只是有了敵人在，他處處受挫。這一次更是差一點就被人贓俱獲，丟了半條命。宮小花費盡能量，才把他救了出來。便是如此，他依舊重傷。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卻是靠近杭州城的一處密林。離得不遠，就是極樂樓所在。據說，這極樂樓背後的人就是宮九，現在不但被人端了，用的幾個手下折在了裡面，他也差點被人挖出來。如果不是宮小花，宮九這次肯定逃不出來。也是因為如此，宮小花才會主動聯繫季顏，讓她來救命。
原來的劇情裡，這極樂樓是不是宮九的產業她不知道。但這個世界是一個同人世界，主角卻是花滿樓的父親母親。世界已經圓滿，後續的這些，有所不同，到也可以理解。
季顏很快就找到宮九，他藏在一個山洞裡，渾身是血，但身上卻沒有半點傷痕。
這跟他的功法有關，但對方顯然深知他的功法，所以即便他身上無傷，卻是真的受了重創，人已然昏迷不醒。
直接將人帶進空間。
不管如何，先把人治好，尤其是他那功法上的缺陷，更要解決。
藥到是現成的，直接給他喂下去就行。將他盤膝坐起，她則伸手抵在他身後，替他梳理經脈。
到一半時，宮九就醒了。知道對方在幫他，雖然還不知道身份，可他知道，如果對方要害他，之前便是最好的時機。既然對方之前不動，現在就沒必要動了。
「記著我的內力的行走路線。」宮九的宮法她改過一次，他自己後來又完善過，正是最適合他的。所以，此時運起來，十分嫺熟。
一個時辰之後，季顏收功，宮九卻已入定。他本就是天才，跟著經絡走了一遍，立刻便明白，這功法對他的益處。一時間有些欲罷不能，此時便乾脆入了定。
季顏徑直出了空間，將他單獨丟在裡面。這世上，再沒有比空間裡更安全的地方了。出了山洞，選了方向，向城裡而去。
杭州城一如繼往的熱鬧。
百花樓依舊大門敞開，季顏從樓下過，卻選了一個離得極近的客棧住下。
陸小鳳是主角，不管宮九的那個敵人跟誰的關係更好，必然繞不過陸小鳳去。而花滿樓作為陸小鳳最好的朋友，也必定會與那人認識。尤其是極樂樓案件，本就是花家的事，這事繞不過他。所以，她如果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守在這裡最容易得到答案的。
不過，她覺得也許不用守了。
因為客棧一樓招待客人吃飯，來來往往的人，時常說一些江湖事。她在住進來的第一天，幾乎就猜到了那個敵人是誰。
洛琴心！
協助陸小鳳，一起破了真假銀票案的俠女。長得漂亮，一度讓陸小鳳收心，將其他紅顏知已全都拋諸腦後。武功高強，一身劍術足以跟西門吹雪一戰，並且得到西門吹雪的讚賞。多才又多藝，花滿樓時常與她一起撫琴品茗，引為知已……此時，已然成為公認的江湖第一美人，天下聞名。
這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可其實從未見過其人。
可便是如此，也足以讓季顏判斷出，那個洛琴心的來頭了。
感覺到空間裡的宮九已醒，正四處尋找，試圖找到出路，她便也不在一樓久待，回了客房。
一進空間，正好落在宮九面前。
憑空出現一個人，宮九卻依舊面不改色。只是疑惑的看著她，因為她給他伯感覺很不同。就好像，本該是極熟悉的人，讓他想要靠近，可偏偏他很確信，自己根本不認識。
宮九是任性的人，既然想要靠近，他自然不會阻止自己。
「在下宮九，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我是季顏。」
「季顏？不如我叫你顏兒可好？」
哪怕失了憶，這傢伙的本能依舊強大的無人能及：「可以。」
「顏兒。」宮九立時便笑了出來：「這裡是哪裡？」
「我的隨身空間。」季顏並沒有隱瞞：「獨立的小世界，除了我，以及我帶的人，旁人是進不來的。這裡雖小，卻自成天地，且靈氣充足，你可在這裡安心修煉。待你功法大成，我再帶你出去。」頓了一下又道：「你若不放心，我現在也可帶你出去。我現在已到了杭州城，住在客棧裡。」
「我自然是信顏兒的。」宮九笑道：「如此，到要多打擾一段時間了。」
「不知顏兒可否給我的屬下送個消息？畢竟我若長時間不見，他們大概會著急。」
季顏卻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急，你的那些人雖然不一定背叛你。可現在，一定正被人監視著。」
宮九眉一揚：「哦？不知顏兒知不知道，是誰在盯著我？」
「如果我所料不差，該是洛琴心。雖然你不知道，但她確實跟你不死不休。而你所做的一切，以及將來可能做的那些，她知道的應該不少。所以，你原來的那些打算，最好是推翻重來。那些名氣比較響亮的手下，最好也挪做他用。不然，就等於送把柄給對方。」
對於她的話，宮九心裡是信的，卻不明白。
「我實在想不明白，如何就得罪了此人。」洛琴心，他自然是知道的。陸小鳳最新的紅顏知已。人長得漂亮，實力也強，而且夠聰明。這樣的人一出現，自然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他也注意到，並且親自前去查探過。確實比他所見過的那些女人更出色。但他很確信，他從未見過此人，更不可能跟她有什麼仇怨。
「若是不信，等你出關，自己查便是。」現在這情況，她到是不著急。如無意外，宮九這輩子大概是不能恢復記憶了。要讓他真的完全相信她，至少現在是不可能。不說他本就不是一個容易取信的人，便是她自己身上，也有太多的疑點。
出現的突然，此前在江湖上更是從未出現。再加上，她突然說這些話……但她此時到是顧不得這些。讓他知道，哪怕不信，只要他自己注意了，去查了，就總能查出點東西來。
之前宮九在明，洛琴心在暗。現在調個個，洛琴心不可能真的毫無破綻。
…………
洛琴心回到了百花樓，雖然百花樓裡風光好，人也好，可是她的心情卻並不好。
她感覺得沒錯，那個系統消失了。本來她是想留著吞噬，給自己的系統升級的。但是，它不見了，能量自然也落不到她手裡。可宮九也不見了……她去了系統最後消失的地方。但她沒看到人，也沒看到屍體。但她看到了血，那應該是宮九留下的。她自己出手心裡有數，宮九絕不可能憑著他自己的本事獨自逃離。
何況，她也沒看到有人逃離的痕跡。
她覺得事情有了什麼她沒想到的地方，可她想不出來，能有什麼人，能避開她的探查，將一個重傷的人，悄無聲息的帶走卻半點痕跡都不留。
她覺得，也許需要重新調整一下方案。
幸好，她還記得接下來就該是大金鵬王的案件。如果沒有意外，這件事的背後，也該有宮九的影子。而她相信，以宮九的自負，這件事，還是會照常上演。
所以她回來了，在這裡，等那只江南的燕子。她相信，只要順著這條線，總能找到宮九的。
這一等，便等到第二年的春末。
所幸花滿樓是個體貼的人，他的大門永遠開著。對於朋友，來了他歡迎，走時他祝福。對方有為難，他會伸手幫忙。對方有隱瞞，他體貼的從不追問……所以，就算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走，為什麼回來，他依舊熱情的招待她。
……
宮九早在正月裡，就從空間出來了。
他到是信季顏，讓他在裡面待著，他就真的安安心心的在裡面待了。不焦不躁，只管修煉。偶爾也會看季顏煉藥！
對於煉藥的事季顏有些失策。上個世界本來有一些指定任務的，但因為中間出了他這樁事，根本沒來得及，就跑到了這裡。以至於那指定任務一下子成了欠債。而且，按時間算利息。
所以，她得抓緊時間，並沒有太多時間在外面逍遙。
宮九對她的煉藥很好奇，也會問一些問題。她對他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意外的很，宮九對這一切，也就只是聽聽。從來不問那些藥哪來，又要用到哪裡。他只是偶爾來看看，看過了便又回去修煉，他發現這裡是個寶地，在這裡修煉，進階比外面更快。
於是兩人之間便有了默契，共同生活在這一處空間，卻又彼此並不打擾。
宮九要出去，季顏自然不攔。臨走的時候，宮九問她：「顏兒要不要跟我一起？這裡雖好，到底清冷了些。」
季顏本就是為他而來，自然會跟他一起，但明面上卻不會。畢竟，洛琴心是個知到劇情的人，她知道宮九身邊會有哪些人。她這個陌生人要出現，必定會被她第一時間當作變數。
這樣的人對於變數這種存在，只會有一種處理辦法，那就是消滅。
她現在還欠著商城不少藥，實在沒時間跟她糾纏。
至於宮九，她現在並不擔心。她都告訴他敵人是誰，又告訴他那人對他原來的打算全都知情。他若還被算計了去，那他就不是宮九了。
所以，她拒絕了。只是讓九尾時刻看著他那邊，萬一有事，她直接借著空間，到他身邊即可。而她現在，最要緊的是煉藥，還債。
靈魂契約絕不會因為他失憶而失效，那是宇宙最高法則承認的契約，這小世界，可管不了。
「對了，如果有一天，你要殺洛琴心，務必要告訴我一聲。」既然對方布這局要殺宮九，她自然可以來個反殺。就像對當初的那些人一樣，殺了她，順便，她的系統能量也可以直接收下，給宮小花補補身子。
「好啊。」宮九笑了笑，直接應了下來。沒問為什麼，也沒問她要做什麼。
這人說過的話，就定會守諾。季顏到是十分相信，因此，直接送他出空間。出來的一瞬間，他還十分吃驚。想來之前並不曾真的相信，那裡是個什麼神奇所在。最多以為，是個僻靜的不受打擾的地方。
如今卻是睜著眼，從那裡一瞬間就到了外面的世界，所在的地方，卻是杭州城裡的一處宅院。到這時，他才有些相信，那裡真的不屬於這世間，而是僅屬於她的地盤。
「不送。」將人送出來，季顏就急著回去煉藥。
「告辭。」
宮九走了，季顏又回了空間。之後一段時間，江湖上很平靜。雖然常有打打殺殺，卻都不是什麼名人，因此影響力並不太大。
到了春末，在百花樓裡靜侯的洛琴心，終於等來了江南的燕子。
而緊接著，花滿樓果然跟上官飛燕去了大金鵬王的府邸。只是同去的，還有洛琴心。
終於開始了，只是一切都已不同。
第522章
洛琴心覺得事情很不對, 雖然一切都按著她所知的劇情在發展著。
上官飛燕被人追到小樓，得花滿樓所救。之後, 請了花滿樓過去，然後就此消失。上官丹鳳則領著陸小鳳過來，一起聽大金鵬王講那過去的事情。
陸小鳳雖然嘴裡說著怕麻煩，可事實上他卻還是接了這個麻煩。本來跟他完全沒關係的事, 卻掏心費力的幫著查案。找了大智大通, 付出兩撇鬍子，換得西門吹雪答應幫忙。然後他們一路趕到山西，接到霍天青的邀請……
所有的一切, 如期上演, 似乎沒什麼不同。可一切都讓她覺得違和,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人們常稱之為第六感。而她從不小瞧自己的第六感, 在很多個任務中, 她的第六感都救了她的命。
「琴心可是有心事？」花滿樓一如繼往的細心, 而對朋友，他也不吝付出關心。
陸小鳳不自覺摸著他本該長著鬍子的地方, 那裡有新鬍鬚正在長出, 有些刺癢。
洛琴心搖頭：「我說不上來, 總覺得事情有些怪。」
陸小鳳眨了下眼睛, 他本是風流的人，這一眨眼，到像是勾引：「本就是怪事。」
洛琴心沒辦法對他們說出, 她知道這一切的陰謀她都盡知，知道這事情大半是假的，知道上官丹鳳是假的……就像此時，她也沒辦法說出，她心裡的違和。所以，只能自己琢磨。事到如今，她是退不得了。
陸小鳳揚了揚手裡的請柬：「那麼，要去麼？」
洛琴心知道宴會上有一出好戲要上演，「自然要去的。」
花滿樓笑著輕搖扇子，陸小鳳便知道，他的好朋友定是要跟他們一起的。
到了珠光寶氣閣，洛琴心才真切的肯定，果然有什麼東西，不對了。
戲依舊在上演，只是洛琴心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蘇少英一直在邊上獻殷勤，卻讓她煩不勝煩。從她跟商城系統綁定，除了最開始幾個任務世界，還會因為實力不足，不得不委屈自己。之後的她，從來不會為誰退讓。所以，面對讓她煩心的蘇少英，她想直接出手，讓他永遠開不了口。
但她知道，用不著她自己出手。因為用不了多久，西門吹雪就會出現。而蘇少英會死在他手上……
然爾，意外終於出現了。
西門吹雪沒有出現，現場雖然劍拔弩張，很快就打了起來。但陸小鳳也好，花滿樓也好，他們武功雖高，卻不會輕易殺人。以至於雖然有了打鬥，可卻沒什麼震懾性。
但也不是沒好處，他們把人都定住了，而閻鐵珊，也沒有跑掉。但他雖然沒有跑掉，卻也沒死。因為另一個該出場的人，上官丹鳳也沒有出場。
他們沒有出場，自然是有原因的。
西門吹雪是守諾的人，他答應了要來，自然是來的。只是還在珠光寶氣閣外面，就被人攔了下來。
攔他的人，是季顏。
季顏當然不是為了救什麼蘇少英，除了宮九的性命，別人的她並不在意。尤其是這個世界，除宮九外的所有人，跟她都沒有任何關係。他們是死是活，她不在乎。她來，是因為要給宮九時間。
有了季顏的提醒，大金鵬王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還像之前那般上演，裡面變化頗多。只是除了洛琴心這個知道情節的人外，旁人並不知道這些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宮九將這件事上達了天聽。
大金鵬王原來是什麼身份不重要，可沒有帝王親封，他敢自稱王，這本身就是天家不允的。且他的三個家臣，掌握了太多的財富和江湖勢力，這也是當今天子所忌憚的。
天子為著國庫的空虛而煩惱，他子民的財富卻掌握在不向他臣服的王手裡，這是他不能忍的。
以前帝王不知，現在知了，自然會有所行動。
至於宮九，他習慣隱於幕後。對於洛琴心，他自然是查了的。而查出來的一切，讓他心驚。這個人確實有問題。很多事情，看似不經意，實則卻掌控了全域。連他這個佈局的人，都要後退三尺。而他上次的失敗，也全因她一人。
他自認聰明，少有讓他認真的人。這一次，他卻是認真了。
他記得季顏說過，他原來設計的那些，對方知道不少。他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但他卻不得不調整佈局。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搭了個極大的戲臺。又或者說，是賭台。他既是賭者，又是莊家。他不想輸，而對方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他就只能先要了對方的命。
本來，攔下西門吹雪的該是宮九。因為他所能動用的人裡，只他自己能攔得下來。但沒想到，季顏出來了。他不知道她是怎麼來到他身邊，但她主動提出要替他攔下西門吹雪，他便欣然同意。
他認識她的時間著實不算短，兩人更是曾日夜在一個空間裡相處，但除了第一日替他療傷，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他身上的隱患，為他完善了功法，他卻從未真正見她出過手。
一次也沒有！
這一次，到是正好讓他見識一下。
他相信她很強，而讓他覺得意思的是，他對此認知一點也不意外，反而有一種驕傲和得意的情緒。
這太不正常了，如果之前見她就覺親切，想要靠近的感覺讓他訝異的話，這一次的感覺，幾乎就讓他震驚了。但跟上一次一樣，他欣然接受這樣的感覺。
並且，想要更多的瞭解她。
因此，他們動手時，他就在附近。看著她用一雙劍，攔下那個被江湖人稱之為劍神的人。便是他自己，也只敢說能一戰，卻不敢保證勝利。攔，他本來的打算真的就只是攔，不是拼命。
可她不但攔了下來，還壓著對方打。
實力高低，一目了然。哪怕是個完全不懂武的兒童也能看出來，西門吹雪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她很強，真的很強。
西門吹雪確實被季顏壓著打，這不是西門吹雪不夠強，而是因為季顏太強。她的強大在於經歷了太多的世界，修煉的太過長久。西門吹雪是人間劍神，可季顏已經不屬於人間。兩者之間，本沒有可比性。
所以，季顏不覺得驕傲。事實上，她很欣賞西門吹雪。便是被她這般壓著他，他身上的劍意依舊絲毫無損，不但無損，反而越發堅定，劍勢越來越強。
他在突破，在與她戰鬥的過程中。這種天份，已然是世間少有。事實上，他本就是天姿卓絕。他缺的，是時間，是更廣闊的世界。因此，她打的越發用心，引導著他的劍，讓他成功突破。
直到珠光寶氣閣裡的好戲散場，季顏才一劍將西門吹雪逼退。人的體力是有限的，哪怕他是劍神，他也還只是一個凡人。
「到這裡就可以了。」季顏道。他已經突破了，以後慢慢鞏固境界就行。
「多謝指點。」西門吹雪兩眼放光，絲毫沒有被之前的戰鬥所影響。事實上他很高興，他的劍道已經到了極高的地步。他甚至認為，這世間值得他一戰的人已經不多。可今天才知道，他的路還很長，他離巔峰還有很遠很遠。這讓他看到了新的目標，新的希望。
「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劍。」季顏道：「尤其是那位洛琴心。」
西門吹雪本就不是愛多嘴的人，但對朋友，有的時候總會釋放一些善意。可既然對方專門提到，他自然就會緊守秘密：「自然。」
得了他的保證，季顏便不再多待。陸小鳳他們該出來了，她的目的也已經達到。
…………
陸小鳳他們一出來，就碰到了西門吹雪。
洛琴心立刻就看出來，他曾跟人打鬥過，而且還是一場十分激烈的戰鬥：「你的實力變強了。」
西門吹雪一如繼往的冷淡寡言。
洛琴心：「是誰？」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他既然答應了不說，便絕不會說，哪怕是朋友也決不會。何況，洛琴心雖曾與他比劍，但卻還不算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向來很少，所以對朋友的選擇，自然也更挑剔。因此，就更不會說了。
陸小鳳湊了過來：「西門，你居然沒來。你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就變成一隻死鳳凰了。」
雖然在劇情裡，閻鐵山那麼容易就死了，可其實他的實力真的不弱。而偏偏他跟花滿樓兩人又下不了殺手……洛琴心到是下得去手。可她既然想跟花滿樓在一起，在不必要的時候，便也是不肯隨意出手殺人的。
西門吹雪依舊無言，他還在想之前那一戰。事實上他現在什麼也不想聽，不想管。只想回萬梅山莊，閉關悟劍。但既然答應了陸小鳳，總要把該做的都做了才能走。
洛琴心見西門吹雪這樣，心裡很不高興。讓她生氣的蘇少英沒死，這也讓她很不痛快。
但花滿樓在身邊，她便只能放在心裡。
……
一路上，宮九一直在看季顏，一直到他暫住的客棧，到他的房間，視線都沒離開過她片刻。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季顏伸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便放下。
「顏兒很厲害。」這話真心誠意，滿滿的全都是讚歎。
「你也很厲害。」只是他忘記了而已。
「沒有顏兒厲害。」宮九笑道：「說起來，顏兒怎麼會在這裡？」
「我直接進了空間，再從空間到你身邊。」季顏道：「你也可以。」她的空間本就給了他許可權。以前他是沒這個意識，所以不行。現在她提醒了，只要他想，自然就能做得到。
宮九眼睛一亮：「顏兒是說，我可以去那裡。自已去？」
季顏點頭。
宮九竟立刻就試了起來，果然進去了。再出來，還在原地。
季顏便又提醒道：「若你我不在一處，你進空間之後，想著出現在我身邊，便可直接出現在我身邊。」
宮九更加歡喜，隨即便又想得更多：「每一個被顏兒帶進去的人都可以麼？」
「自然不是。我允了的，才可以。」
宮九便越發歡喜了。
季顏又給了宮九一個空間戒指，知道他現在正在為運送財物的事而費心，這個到是剛好合適。宮九得了之後，竟半點也不吃驚。坦然的就接受了，而且還十分自然的就戴在無名指上，大小剛剛好。
「後面的事情，將要如何？」季顏也是知道劇情的人，但現在，一切已然不同。
「皇上派人去找大金鵬王了，要他敬獻九成的財物，封他個爵位。且又不要他出一文錢，只讓他命那三位屬下將財物獻上。那小王子膽小怕事，又胸無大志，必是願意的。」
宮九一手細細撫摸那戒指，一邊輕道：「如今人該是快到了。上官丹鳳會帶著小王子的信物來找他們……」
也就是說，本該死掉的大金鵬王和上官丹鳳都還活著。
「上官飛燕呢？是你的人麼？」季顏其實一直分不清，被圈進局的這些人，到底哪些是他的人。
「她自己跳進來的。」宮九對上官飛燕很有些不屑：「此女嫉妒心極強，狠毒無情，又極為貪婪。顏兒遇到她，務必離得遠些。」到不是不信她的實力，實在是上官飛燕那人不能以常人度之。「得了顏兒的提醒，我本是放棄了那些計畫的。沒想到，她自己嗅著味，主動找上門來。」卻沒說，上官飛燕到底是不是他的人。
上官丹鳳來得確實很快，第二天，她便到了。帶著皇帝派的天使，以及一隊侍衛。直接進駐珠光寶氣閣。
陸小鳳大吃一驚，立刻便去珠光寶氣閣見上官丹鳳。為了請動陸小鳳，「上官丹鳳」跟他幾度相見，相當熟悉。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上官丹鳳雖然早就聽聞過他的名字，卻是從未見過他。
尤其是，他那標誌性的鬍子也被西門吹雪給剃了。
因此，上官丹鳳一見他便柳眉倒立：「你是何人，為何半夜出現在此？」
陸小鳳一看對方眼裡全然的陌生，心裡就是一咯噔。卻還是笑道：「丹鳳公主，陸小鳳對公主思念非常，聽到公主來了這裡，自然迫不及待的來見你了。」
說著，伸手就要去摸對方的臉。
上官丹鳳連忙避開：「你這登徒子。」隨即就要大叫。
誰知陸小鳳反應到快，瞬間點了她的啞穴。定住上官丹鳳，陸小鳳反而不再動手動腳。他在她房裡轉來轉去，手托著下巴，愁眉苦思。
好一會兒，才停在上官丹鳳面前：「在下陸小鳳，之前多有得罪。不過，這裡面有些誤會，我想還是說清楚的好。現在我要給公主解開穴道，公主可千萬不要大聲叫喊。」
上官丹鳳一聽陸小鳳這名字，視線立刻就落在他的鬍子上，眼裡滿滿的都是懷疑。
陸小鳳摸著胡茬，苦笑一聲：「這，之前剃掉了。」
上官丹鳳到是有些信了。
陸小鳳便解開她的穴道，上官丹鳳果然沒有叫喊。她也是個聰明的人，知道她叫喊出來之前，定然還會被他制住。于其被制住任人魚肉，到不如現在這般。而且，她也好奇，這人到底來做什麼。
「你之前說有誤會，是什麼誤會？」
陸小鳳卻反問她：「公主當真不認識我？」
「我大金鵬王朝雖已滅國，家族更是凋零落魄。然，我亦不是你隨便可以羞辱的……」上官丹鳳俏臉煞白，眼中含怒。
陸小鳳臉色雖未變，可神色卻不比她好看多少。他歎了一聲：「公主，看來咱們都被算計了！」
上官丹鳳並不明白其中緣故，便只能聽他說。陸小鳳到是會說故事，本身這事兒也足夠跌宕起伏。將上官飛燕如何先綁了花滿樓，又用上官丹鳳的身份來引誘他，讓他幫忙……之後又見到大金鵬王，如何設了苦肉計，讓他心甘情願幫忙……
聽得上官丹鳳怒火滔天，雙目充血。
「上官飛燕，可恨。」
陸小鳳很是難堪。見到上官丹鳳的第一眼，他其實就懷疑了。哪怕上官飛燕易容的再像，可不是同一個人就不是同一個人。也許上官飛燕篤定，他未曾見過上官丹鳳，所以在裝的時候，也並不那麼用心。雖然臉是一模一樣，可行為舉止，以及氣度卻都差了不少。
大金鵬王朝雖已落敗，可上官家既然帶著三個屬臣出來，又帶了那麼許多的珠寶，又怎麼會不帶一些侍衛奴僕？而身為公主的上官丹鳳，哪怕如今已無國，可在教養方面，也是完全按照一個公主的身份來安排的。自矜自尊是必然的，可他之前看到的上官丹鳳的行為，雖然披著公主的皮，可行的事，卻江湖女兒沒什麼不同。
「不知丹鳳公主來珠光寶氣閣幹什麼？」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大金鵬王朝的事情，那這事便不瞞你。我奉父王之命來見嚴立本，收回舊物。」
陸小鳳道：「他同意了？」
上官丹鳳：「雖然他看起來並不高興，但確實同意了。」她知道嚴立本為什麼不高興，因為他的王並不是要拿這份財富去謀複國，而是要買官爵。至此，大金鵬國，將徹底消失。他們懷抱了五十年的希望，徹底沒有了。
所以，他昨天對閻鐵山的質問，暫態便變成了一個笑話。
離開珠光寶氣閣，陸小鳳的心情很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喝酒，當然，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想喝酒。而他的運氣很好，有人給他送酒來了。給他送酒的是一個被他當作朋友的漂亮女人——洛琴心。
洛琴心：「陸小鳳。」
陸小鳳：「琴心姑娘。」
洛琴心：「你去見上官丹鳳了？」
陸小鳳拍開酒罈上的封口，喝了一大口，才道：「我去見上官丹鳳了。」
「她想幹什麼？」洛琴心還不知道，這個上官丹鳳是真的上官丹鳳，只以為她是上官飛燕假扮的。
「她本就是公主，公主找臣子，自然有她的理由。」
「是為了錢？」洛琴心斷定道。
「是為了錢。」
洛琴心皺眉，依舊想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麼上官丹鳳在水閣的時候不出現殺了閻鐵山，卻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件事，很奇怪。」
陸小鳳卻搖頭：「本就是奇怪的事。」只不過，一個真一個假。現在假的遇上了真的，所以假得便顯露了原形。但他不明白，為什麼丹鳳公主來得這麼巧。
「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陸小鳳苦笑：「去找人喝酒。」他想，他需要將這個消息分享給花滿樓。再沒有比這個朋友，更貼心的了。
洛琴心卻不準備跟他一起，她要去珠光寶氣閣看看。事情脫離了掌控，這讓她不安。她需要親自去見一見，這個帶來變數的女人。
然爾去忙著跟花滿樓分享消息的陸小鳳忘記了，他還請了西門吹雪來。所以，他也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他而去跟獨孤一鶴決鬥，並且殺死了對方。
「我殺了獨孤一鶴。」西門吹雪在說這件事的時候，正是他殺人歸來，準備找個地方吃飯時，遇上峨嵋四秀時，孫秀青說喜歡他時，他說的。
而當時，陸小鳳和花滿樓正好也在。
更巧的是，季顏也在，又旁觀了一次劇情。
「我二師姐這麼喜歡你，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西門吹雪卻根本沒看她，而是看向坐在角落裡的季顏。他直接越過其他人，坐到她面前。
陸小鳳和花滿樓很尷尬，尤其是面對四秀，這種時候，安慰顯得虛偽，因為人是他請來的，偏他還忘記告訴西門吹雪，這件事大概另有隱情。雖然他覺得，就算他說了，可當這兩位當世劍術大家碰到一起時，也總有一場他阻止不了的戰鬥。但西門吹雪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殺了對方的師傅，他這個朋友來安慰，總是虛偽的。
不安慰？他又天生對女子心軟，看著四個美人這麼泫然欲泣的模樣，他便心軟的很。
「我要殺了你，為我師傅報仇。」孫秀青舉著長劍，向西門吹雪刺去。
可惜，她的劍不夠快，不夠有力。她的眼神也不夠堅定……所以，她殺不了西門吹雪，無法報仇。事實上，她的劍在半路上就被人攔了下來，是陸小鳳。
「你要阻止我？」
「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
「若不能為師傅報仇，我寧願死在他的劍下。」
西門吹雪冷聲道：「若想報仇，不妨將青衣樓一百零八樓的人全都叫出來。」
孫秀青吃驚道：「你在說什麼？」
「獨孤一鶴既然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青衣樓……」
孫秀青更加吃驚了：「這跟青衣樓又有什麼關係？」
西門吹雪眉頭皺了起來，到是陸小鳳立刻就想到：「你師傅為什麼來山西？」
孫秀青道：「師傅是收到他舊主的消息，所以才來找閻鐵山商量事情。」
陸小鳳臉色就是一變！
花滿樓也想到了，臉色也並不好看。
季顏的視線在所有人身上轉了一圈，便起身離開了。沒有人留她，也沒有人在意她。也許有人在意，但此時卻顧不上她。
季顏想到宮九之前說的話。他說：「巧就巧在，還有一個霍天青。他一邊跟上官飛燕糾纏不清，又跟峨嵋派的人勾勾搭搭，自己又隱身珠光寶氣閣。不管哪裡，都有他的影子……」
霍天青確實是最好的背鍋俠。
第523章
石秀雪死了。
蘇少雪死了。
閻鐵山也死了。
上官丹鳳親自帶著天使再次找上陸小鳳。請他協助官府查清事情真相,尤其是，隨著閻鐵山的死,他手裡的大筆財富,也隨之失去蹤影。
看過三人的屍體,又問了一些人。
陸小鳳和花滿樓以及洛琴心坐在珠光寶氣閣的水閣裡。
這是他們第二次坐在這裡了，可心情卻截然不同。這一次，尤其沉悶。哪怕是洛琴心,也覺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低沉。
「石秀雪是死在飛燕針下。」這是三個死去的人裡，一眼就能看出死亡原因的人。
但是，自從上官丹鳳出現,上官飛燕便已經很久都不曾出現了。當一個人真心想要藏起來的時候，別人總是很難找到的。
陸小鳳道：「上官飛燕為什麼要殺石秀雪？」
洛琴心嗤笑一聲：「如果你不知道原因，那就只能證明，你還不夠瞭解女人。」
陸小鳳自認自己還是瞭解女人的,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因為嫉妒？」
洛琴心：「因為嫉妒。」因為上官飛燕勾引過花滿樓。但花滿樓的表現跟劇情裡卻不同。但當石秀雪表現出少女懷春的心意時,花滿樓對她的態度卻是相當和善的。就因為這一點,上官飛燕便生了嫉妒之心。而讓她嫉妒的人，她當然要想辦法殺死。因為,她本身就是這麼一個善妒又惡毒的人。
「蘇少英的傷卻有些奇怪，身上竟是半點傷也沒有。他的表情也很平靜，怎麼看都像是睡死一般。」
但他們都知道,蘇少英年輕，身具武功，是不可能真的睡死的。
「我知道至少有三種殺死人,卻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辦法。」洛琴心輕道：「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符合兩個條件。」
「哪兩個條件？」
洛琴心道：「必要是他極熟悉且相信的人，實力非常高強。」
花滿樓道：「只有讓他極為信任，他的臉上才會如此平靜。實力高強，出手速度極快，快到他連表情都還沒有表出現來。」
洛琴心點頭，眼裡滿是讚歎：「沒錯。」
陸小鳳想了半天，卻只能歎氣。「我能想到他能信任的人，可卻想不出，能得他信任，卻又有如此實力的人。」如果獨孤一鶴沒死，到是很合適。但獨孤一鶴卻比他死得更早。
花滿樓也想不到！
於是他們又說起第三個人來：「閻大掌櫃的應該是死在劍法下。那劍只在他頸間留下一道血痕，那一劍，必然極快。江湖上能做到的，不超過十個。」
可這十個人裡，如今就在山西的就有兩個。西門吹雪和洛琴心！
「也許，那些財富的去處，可以提供線索。」
「但是那些財寶消失了。」便是從不怕麻煩的陸小鳳，也有些頭疼：「丹鳳公主已經將那些財寶交給天使了，本來今天該直接裝車運車的。但是，一夜之間，全都不翼而飛。」丹鳳公主來找他幫忙時，那位天使也在。換句話說，這件事是上達天聽的。
「也許財物根本就沒被運走。」
陸小鳳眼睛一亮：「對啊，那些財富便是裝車，也要十幾車才能運走。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財物還在，只不過，我們並不知道它被藏在哪裡。」
花滿樓：「能做到這一點的，必定是對珠光寶氣閣十分熟悉。」
「還要極受閻鐵山信任。」
「所以，閻大老闆很可能也是此人所殺，為的就是不讓這批財物的秘密，被洩漏出去。」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把那些財物找出來吧。」
洛琴心眉一揚：「我們？不是只有你陸大俠麼？」
陸小鳳：「琴心難道不跟我們一起？」
花滿樓道：「琴心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跟我們一道，也是尋常。」
洛琴心看了眼花滿樓，心裡微歎了一聲，才對陸小鳳道：「我這次著實不能跟你們一起。」她不能再跟陸小鳳一起了。跟陸小鳳一起，她就被陷在這棋局裡，看不清真實。所以，她必須跳出棋盤外，這樣才能看得更真切。
——
至從宮九發現了空間可以讓他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之後，他似乎開啟了某種不得了的技能，經常跑得不見人影，又經常會突然冒出來。但他選擇在這裡開局，自然是要派人在這裡盯著的。
季顏當然不是他派的人，她在這裡，完全就是為了盯住洛琴心。
她設局給宮九鑽，不可能一點底牌不留。所以，她並沒有急著出手。要出手就必須一擊必重，不能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這天早上，季顏下樓吃早飯。離她不遠的桌子後，是西門吹雪。沒錯，她跟西門吹雪住的是同一家客棧。這段時間，兩人也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只是除了那一戰，他們都未曾再有過交流。
西門吹雪那一戰的收穫還沒消化完，而季顏更沒有出手的理由。
只是平時還算平靜的客棧，卻被一個大嗓門給打亂了。
「西門。」陸小鳳穿著他十分顯眼的大紅披風，一邊嚷著一邊坐到西門吹雪對面。待旁人看清他的模樣時，他已經塞滿了一嘴的食物。
西門吹雪放下筷子，手覆在長劍上，考慮著要不要給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一劍。
「別別別。」陸小鳳連忙道，吃起來卻是一點不見慢。
早飯時間過去，西門吹雪跟陸小鳳已經離開。陸小鳳是來找西門吹雪幫忙的，他在珠光寶氣閣裡挖地三尺，想把那些應該被藏在某處的財物給找出來。結果麼，自然是一無所獲的。
季顏知道他必定會一無所獲，因為那些財物，全都在宮九的戒指裡。
可如果會放棄，那也就不是陸小鳳了。所以，他肯定會繼續往下查。可這種事必然是越查越撲朔迷離，越查離真相越遠。
而現在，陸小鳳到底還是查到霍休身上去了。他想要去探一探青衣樓第一樓，所以，來請西門吹雪助陣。西門吹雪同意了！
西門吹雪那邊一出發，宮九就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了。
「可惜了，那個女人居然不在。」不然這次到可以一次全都弄死。雖然少了這些人，這個江湖就會少很多樂趣，不過他卻並不想死。尤其是在見到顏兒之後，他就更不想死了。
「只怕你的打算未必能成。」陸小鳳，花滿樓再加上西門吹雪，想讓他們死，很難很難。
「顏兒要不要賭一賭？」
「賭什麼？」
「輸的人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
「賭便賭。」
因為隨口應下的賭局，季顏便跟宮九一起來到青衣樓第一樓看現場來了。
當然，現在的一切都跟原劇情差了很多。
霍休的確算計那份財富，可他既然上面還有個不能違抗的人，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就只能聽從命令。
「你來了？」
霍休一身布衫，身邊放著美酒。到像是好友久別重逢，邀請客人一起跟他品嘗美酒。
可惜，不管是花滿樓還是陸小鳳都不準備去喝這酒，西門吹雪就更不可能了。
「我早就該想到你會來。」霍休不以為意，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飲盡：「可惜，你不該來。」
陸小鳳苦笑道：「我也不想來。」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好朋友是壞人。
霍休卻道：「可這一次，你卻要白跑一趟了。」
陸小鳳道：「閻鐵珊死了，獨孤一鶴也死了，我想不出我白跑一趟的理由。」三個人裡只有他活著，那麼除了他，還能是誰？
霍休卻篤定道：「你確實白跑一趟。」他搖了搖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雖然我確實動過心思，想要將他們的財富全都搶過來。但在我還沒動手前，就已經有人盯上了。那是一個我惹不起的人，所以我只能收手。」
陸小鳳面上有些輕鬆，不是他的好朋友，這讓他松了口氣：「那個人是誰？」
霍休卻看著他嘿嘿笑了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見你麼？」
「為什麼？」
「因為我本來以為，來的人裡不只你們。所以我準備了一份大禮，招待你們。可惜……」
「還有誰會來？」陸小鳳剛剛輕鬆的神色，又一次凝重起來。
霍休卻沒有回答他，而是觸動了機關，放下一個鐵籠子。他將他自己關在了籠子裡！然後，他便在陸小鳳他們的注視下，從籠子裡的秘道出去了。
「顏兒，這該算我贏了吧？」
那機關設得十分巧妙，除非有人從外面打開，否則，他們三個人就只能被關在裡面，永遠都出不來。這裡沒有食物也沒有飲水，被困在裡面的人，會被生生餓死，渴死。
而這一次，霍休並沒有將陸小鳳的朋友朱停請過來。自然也就沒有人會為他打開機關。
季顏詭異的看著他：「現在我們也被困在這裡了，你就不急？」
宮九對她一笑，眨了眨眼睛：「有顏兒在，當然不急。」
季顏心知這人必有後手，但這話聽著她舒服。哪怕沒有了記憶，對她依舊無條件信任這一點，讓她很滿意。
宮九自然有自己的判斷：他們所在的石室其實並不大小，但兩人跟陸小鳳他們處在同一個空間，那三人卻一點都沒發現。便是此時兩人說話聊天，他們依舊半點未曾察覺。
他早已給她定了一個不是凡人的身份，神奇手段不知多少呢。何況，還有一個空間呢，吃喝一輩子都不愁的。
陸小鳳在石室內四處轉了一圈，最後來到那扇被關上的門前，渾不在意道：「可惜了，霍休竟然將酒放在籠子裡。」
花滿樓依舊在淺笑，只是此時正在出神，不知想到了什麼，並沒有出聲。
西門吹雪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劍柄，身上劍氣半點不弱。對於他來說，只要有劍在手，足矣。
花滿樓突的道：「本來若無意外，琴心該會跟我們一起來的。」
他這話一出，便引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花滿樓想到的，陸小鳳自然也想到了。事實上就因為想到，所以才更不想承認。但此時卻不得不承認：「蘇少英他們死的那天，她去過珠光寶氣閣。她說要去見丹鳳公主，但事實上，丹鳳公主並沒有見過她。」
這到是冤枉了洛琴心，她確實去見上官丹鳳了。只不過上官丹鳳的實力太差，根本沒注意到，她被人看過。而洛琴心一看到她，就知道這件事不對了。上官丹鳳沒死，大金鵬王直接跟官家接觸，那必然也是真的……有了答案之後，她自然不會再在上官丹鳳身上費功夫。
轉頭正好碰到蘇少英，蘇少英立刻又上來獻殷勤。當時四下無人，她正因為各種變故而顯得有些心浮氣躁。順手就把人給弄死了！至於蘇少英對她防備？男人向女人大獻殷勤的時候，哪裡還會想到防備。
「不管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花滿樓一想也笑了起來：「確實。」
而西門吹雪，哪怕是這種情況下，他依舊還在悟劍。
時間久的季顏都差點要認輸了，終於聽到了機關被從外面打開的聲音。
「花滿樓。」洛琴心一進來，就看向花滿樓：「你沒事吧？」
「沒事。」花滿樓依舊在笑。
陸小鳳伸了個懶腰：「我就知道我陸小鳳命大！」他哈哈一笑：「琴心，你怎麼來了，之前不是說不來的麼？」
「我本來確實不準備來的，可我看到了朱停。」看到朱停，她才知道朱停並沒有被霍休抓去。朱停沒被抓，那就意味著陸小鳳他們很可能被困死在裡面。
西門吹雪抱著自己的劍，出了石室。陸小鳳哈哈一笑，直接跟了上去：「西門，你聽我說……」
最後剩下的就只花滿樓和洛琴心了。
洛琴心看了一眼四周，才問道：「霍休招了麼？」
「並不是他做的。」
「不可能。」洛琴心發現自己說得急了些，微微皺眉道：「青衣樓總是他的。」
花滿樓搖頭：「他說，在他做之前，有人阻止了他。」在這件事裡，青衣樓雖然確實摻和了，但摻和的程度並不太高。出手的都是一些小嘍嘍。那些人，只要許以一點好處，便能請得動。實在不足以說明什麼。
「是誰？」
洛琴心猜是宮九。在她看來，這世界值得她當對手的，也就只有宮九罷了。
「他沒說。」
洛琴心眼睛微眯，「算了，我們先出去吧。」
「好。」
兩人出去的瞬間，洛琴心手指輕彈，將一物彈進那籠子裡的通道裡。又將裡面看了一遍，又特特將石室門給關了起來，這才跟在花滿樓身後離開。
一路上，花滿樓意外的沉默。
洛琴心有些擔心：「你有心思？」不會還惦記著那只該死的燕子吧？
「一點小事，很快便能想明白。」
——
石室裡，宮九一點也不沮喪，「哎呀，我輸了呢！」
季顏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籠子裡的通道，好一會兒才道：「最近一段時間，你最好不要跟霍休接觸。」
宮九：「因為她最後彈進去的東西？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她只能確定那是一種蟲子。「是一隻蟲子。這東西要麼用來下毒，要麼用來追蹤。」
「既然顏兒那麼忌憚她，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顏兒的武功，這世間應該沒有人比得上吧？」
她只怕殺不死。
說到底對方既然敢在這裡布陷阱，就不可能不給她自己留後手。大家都是多少個世界闖過來的，怎麼可能留下那麼大的疏漏呢？便是宮九當初匆匆忙忙的還給自己留了後手。更別說這是個精心佈局的陷阱。
她不敢動手，就怕殺人不成，反激得對方把後手拿出來。雖然她可以壓著西門吹雪打，可一旦對方的後手拿出來，她還真就不敢保證必定能贏。就算贏了，想徹底留下對方，也是不能的。而一讓對方逃了，後面的麻煩就將無窮無盡。
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慢慢來。她甚至想過，實在不行，她就等，等到她老死的那一天，她總要脫離這方空間的一瞬間。到時直接強行吞噬。
「顏兒不是沒殺過人吧？」宮九眼神閃爍。
「自然不是。只是那人的情況有些特殊，若不能一擊必殺，則後患無窮。」見他似不以為意，季顏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我之所以忌憚，更因為她真正的實力，只怕比我還要強。」
「不可能。」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這是事實。她現在的實力被封住了。」季顏只能給他往細裡說：「若是我出手，能不能殺了她是一回事。我只怕會解除她的封印……」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些詭異，但宮九卻選擇相信：「別人殺她就不會了麼？」
季顏點頭：「對，別人就不會，只我不可以。」
「我呢？」
「你自然可以。」這本就是他們兩人的戰場，又怎麼可能不讓他出手廝殺。
「那就由我親自送她去投胎。」宮九眼睛微微眯起。
不，她會讓她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
陸小鳳回到珠光寶氣閣就碰到了從裡面出來的金九齡。金九齡是他的朋友，同時也是六扇門的捕快。這一次，他是奉皇命前來查這起案子的。
他來之後，將能瞭解的都已經瞭解了。他甚至也知道，陸小鳳去霍休的小樓了。現在見他回來，自然要問一問：「如何？」
「霍休跑了。」
錢沒找回來，嫌疑人跑了，臨了還丟了顆炸彈給他。
「霍休那樣的人，如果一心想要逃跑，誰也抓不到他。」金九齡到是並不意外：「那些錢呢，有線索了麼？」
陸小鳳依舊搖頭：「一點也沒有。我實在想不明白，那些錢是怎麼被運出去的。哪怕是藏，也總要有個藏的地方。」
金九齡卻想起一件事來：「霍天青是珠光寶氣閣的總管，他對這裡應該很熟悉？」
陸小鳳摸著自己新長出來的小鬍子：「可惜，霍天青在閻大老闆答應將家財盡數獻給大金鵬王時，就已經辭工不幹了。現在，沒有人能找到他。」
「你也不能？」
「我也不能。」
金九齡卻道：「可這次，你卻非找到他不可了。」
陸小鳳問道：「為什麼？」
金九齡：「因為我剛收到消息，霍天青跟上官飛燕本就是情人關係，他又跟峨嵋派的葉秀珠勾纏不清。」
陸小鳳吃驚了：「我卻半點沒看出來。」
金九齡道：「如果是我，也肯定看不出來。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自己的情人去勾引別人。除非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情。」
陸小鳳有一種豁然開朗感：「你說得沒錯，我應該找到霍天青。」
同時他又為自己懷疑洛琴心的事而有些心虛。
「陸大俠，金捕頭。」上官丹鳳帶著下人，擁簇而來。「剛剛收到峨嵋派的消息，他們來信說，獨孤一鶴保管的那份財物不見了。」
陸小鳳幾乎跳起來：「又不見了？」
上官丹鳳眉眼裡全是憂愁。如果沒有這些財富，那大金鵬王敬獻財富換爵位的事也就無從說起了。霍休背叛了，閻鐵山和獨孤一鶴死了，若是再沒有了這筆財富，他們上官家，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是的，同樣不見了。」東西放在峨嵋派獨孤一鶴在山上的院子裡的秘室裡，那裡非常秘密，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更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從峨嵋山上消失。
陸小鳳立刻就想到，霍天青失蹤了，也許就是去了峨嵋派。至於怎麼做到的，這個先揭過不談，但能找到地方，想來應該是葉秀珠的功勞。可不知為何，他突然又想到，洛琴心這段時間也曾離開過。
今天突然又回來，還到了小樓。
如果這個幕後的人真的是為了錢財，那應該不會放過霍休手裡的錢財。當然，也許還有花家……
他心頭突的一驚，猛的想到。花家其實已經被人盯上了，假銀票案中，花家損失很大。雖然那件案子解決了，可損失的錢財，卻只追回來很少的一部份。
他又想到，洛琴心這個神秘的女人，就是從那時侯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每一件事，她都有參於。
「陸小鳳，陸小鳳，別看了。」
陸小鳳被金九齡叫回神，才發現他正對著上官丹鳳離去的方向發起呆來。這讓金九齡以為他是看她看呆了！但他所想的事，實在讓他自己都害怕。便也沒有反駁什麼。
「丹鳳公主可有說什麼？」
「並沒有。」金九齡搖著扇子：「江湖中的事，她哪裡知道的那麼多。只不過，如果你想要獲取美人芳心的話，現在追上去，到是機會正好。」
陸小鳳風流不羈，可他也極少碰良家婦女。他自知自己是浪子，所以便從不招惹。丹鳳公主一看就知道，不符合他一慣的標準。而且他現在，也沒有那樣的心思。
「我先去找霍天青了。」他小鳳連忙跑了。
第524章
陸小鳳找到了霍天青, 他不但找到了霍天青, 還正好看到剛剛從霍天青那裡離開的洛琴心。
洛琴心離開的方向, 剛好跟他的方向相反, 他又離得遠，她竟是半分也未查覺。
他一直等到她離遠了, 他才翻進霍天青所在的院子, 去見他。
可等他見到霍天青的時候, 霍天青已經死了。他躺在那裡，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沒有任何不表情, 身上也沒有半點傷口。
「霍天青, 我來了。」他叫他, 他不理。這很不尋常，畢竟，他能找到他, 本就是他約他過來的。可現在，他來了, 他卻對他不搭理。他的心沉了下來, 霍天青從來不是這麼失禮的人。他會這樣，只有一種可能。
他的手搭上他的脈, 跟蘇少英死時一模一樣的脈象。他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可心頭卻越發的沉重。他的視線突的落到他緊握著手上，如果說霍天青跟蘇少英有什麼不同，那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手了。蘇少英的手都是自然的張開, 而霍天青的手卻緊握成拳。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掰開他的手心，裡面是一張紙。紙上寫著兩行小字。珠光荷底埋，峨嵋密室藏。
陸小鳳將紙條收了起來，又在屋子裡找了一圈，發現這裡，至少應該還有一個女人跟霍天青一起生活。他便在附近躲了一會兒，直到天色將晚，他看到葉秀珠悄悄的從後門進來……
他想，他知道霍天青怎麼能悄無聲息的將峨嵋派的那份財寶藏起來的了。只有內賊，才能將一切做的天衣無縫。
而想到最後，他依舊在想洛琴心。
然後又從洛琴心身上想到花滿樓。他自己是個花心浪子，對於女人，只要是你情我願，他是來者不拒。感情麼，他覺得他跟她們好的時候，肯定還是喜歡的。可她們要走了，他也不會難過，沒有這一個還會有下一個。他是陸小鳳，他喜歡酒和女人，他也從來不擔心會沒有酒和女人。但花滿樓跟他從來不是一樣的人，他是個認真的人，尤其是感情。他對所有人都報有好感和善意，這也讓他越發的容易受傷。
而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他對洛琴心是不一樣的。
這一次，如果……那他定要傷得很重。
一時間，他有些不敢去見花滿樓。可他又不能不去見他，如果總是要傷，那早一些發現總比晚一些要好。
珠光寶氣閣，花滿樓和陸小鳳以及洛琴心再一次來到水閣。除了他們，還有金九齡，丹鳳公主，以及官家派來的運送財物的侍衛。
珠光寶氣閣的財物終於找到了，一箱箱的，被裝得嚴嚴實實，沉在水裡。
侍衛們全都放上入水的衣服，不一會兒就全都報告，「找到了。」
「這裡也有。」
「這邊也有兩箱。」
陸小鳳長長的出口氣，總算有一件還算好的事情。他轉向花滿樓，自然也看到了站在花滿樓身邊的洛琴心的臉色，她的臉色很不好，似乎在隱忍著什麼。他直接走到花滿樓身邊，胳膊一抬就搭在他的肩上：「這裡沒我們什麼事了，花滿樓，陪我去喝兩杯？」
花滿樓笑著應下：「也好。」
陸小鳳又招呼洛琴心：「琴心姑娘，這一次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這話說得隨意，可下意識的就將洛琴心排在外面了。他跟花滿樓才是我們，她自然就是外人。
洛琴心多敏銳的人，雖然她是喜歡花滿樓，可卻不是非他不可。對於她來說，這只是眾多世界裡的一次短暫的經歷，還真沒誰能讓她上趕著的。哪怕她會為了花滿樓控制一下，不當著他的面殺誰，可背著的地方，也沒少殺人。現在人家擺明瞭不願她跟著，她自然不會自找沒趣：「你肯定又要唱你那難聽的幾句詞了，我才不稀罕去。」
陸小鳳跟花滿樓果然喝酒去了，花滿樓能喝，但不好酒。陸小鳳好酒，兩人坐一起，卻是各喝各的。
喝的差不多了，陸小鳳才悠悠一歎，將筷子放下來，「霍天青死了。」
花滿樓就是一怔，端起來的杯子又放了回去：「霍天青死了？」他是個熱愛的生命的人，任何人死，總是讓他遺憾，尤其是霍天青還很年輕，他也本不必死。
「死了，跟蘇少英的死法一模一樣。只是他的一隻手握成了拳，手裡捏著一張紙條。紙上寫著，那些財寶在哪。」這整件事，跟他果然是有關係的。只是，本該還有一隻黃雀，卻未能從他嘴裡得到任何消息。
花滿樓反而將杯子重新端起來，直接倒進嘴裡。倒比之前那會兒的喝法更乾脆。「水閣外荷花池裡？」
「果然找到了。」
花滿樓臉上的笑意已經散盡，整個似乎墜入無邊的黑暗：「我猜，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要說的。」
「我確實還有別的要說，可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花滿樓苦笑：「自然該說的，花若生病，總要趁早發現，早些治療才好。」
「你說得總是對的，可我真不想說。」陸小鳳拿起酒罈，仰著頭直接就著壇口，大口大口的吞咽著。好一會兒才將罎子放下，身體往花滿樓身前湊的極近：「我在找霍天青時，看到琴心姑娘剛從他那裡離開。而霍天青死時，就像睡著一樣，全身沒有一點傷痕。」
花滿樓沒再確認一次，因為他知道，在這種事情上，陸小鳳絕不會跟他開玩笑。
…………
宮九離開山西了，對他來說，這邊的這齣戲，唱到這裡就夠了。
不管是珠光寶氣閣還是峨嵋，包括霍休那裡的財富，他都直接抽走了八成。陸小鳳找到的，就只有其中的兩成。可那本就是傾一國之力的財富，又被他們用心經營了五十年，所攢下的財富，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只是兩成，也足夠上官家給當今交差了。
而所有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財物的人，都死了。
閻鐵山，霍天青，獨孤一鶴。
霍休沒死，因為所有人裡，似乎只有他是宮九的人，宮九還需要他替他管著青衣樓。當然，現在青衣樓名面上是不存在的，但其實他還在。
季顏不知道宮九是不是還會繼續造反，這在她看來已經不重要了。宮九有經世之才，哪怕他的記憶被封，但這並不是絕對的。就像他對她的天然的親近和信任，有些東西，存在就是存在。現在沒有出現，不過是因為沒有契機。他若真坐在那個位置，也必然能夠做好。
官家只要找到了錢，這件事情便算了結。
上官丹鳳成了郡主，大金鵬王被封了王。一個沒有任何封地，只有一個名頭，以及每個月領俸祿的閑王。
大金鵬王確實沒什麼野心，但他還算聰明。如果真的將三家的財富都收攏到手裡，不說那三人願不願意，便是願意，這筆財富他也保不住。尤其是弄得天下盡知的時候，他更是保不住。而他沒有兒子，女兒將來必是要嫁人的。於其領著只能被當成災禍之源的龐大財富，不如給她一個天家承認的郡主名頭更實際。
至於錢財，他們雖然沒多少，但給一個女兒當嫁妝，卻是足夠的。
官家那裡雖然已經結了案，財寶也送到了京城。可陸小鳳這裡，卻並沒有結束。
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往下查，因為他沒有證據，哪怕他看到了洛琴心從霍天青那裡離開，可他沒看到她殺人的現場。花滿會相信他，別人卻不會。而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再查，也不過是查到霍天青頭上，再往下，便沒有任何線索了。所以，這件事便只能這麼空空的高吊著。
花滿樓回了他的小樓，洛琴心也跟著去了。陸小鳳再次混跡江湖，而季顏卻來到一家妓院裡。
她當然不是用自己真正面目過來的，她讓人以為她是個男人，一個有錢的富家公子。
這家妓院並沒什麼特別，要說特別，大概就是這個店的老闆是宮九吧。當然，這也沒什麼。他本就是個很有錢的人，有錢的人想開什麼店都可以。而他的消息靈通，這樣一家迎來送往的店，消息自然要比別處更靈通些。
她會來，是因為她知道這裡有一頭牌，叫沙曼。
宮小花告訴過她，因為契約的關係，宮九並沒有對哪個女人突然生出什麼不同來。所以，無名小島上也沒有一個叫沙曼的女人。而這裡有一個，她在想，她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而當她來到這裡，就很慶倖，她來了。
因為不只她來了，洛琴心也來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必然不長。所以她的手底下並沒有太多人可用，很多事情，都要她親自出面。所以這次，她自己來了。她來，是為了替江沙曼贖身。
一個名妓，就算她又年輕又漂亮，多才又多藝，也不會賣太高的錢。可洛琴心卻付出了十萬兩白銀來買她，真正的一擲千金。
江沙曼被帶走了，洛琴心一擲千金買一個名妓的事情，卻瞬間就傳遍了江湖。
「這個江沙曼有什麼特別？」宮九來的時候，是通過空間。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前一刻還在京城。而他一過來，就坑了洛琴心一筆。
「大概是特別漂亮吧。」季顏已經離開了妓院，回到了她住的客棧。宮九有很多宅子，但她總是住客棧。而一如繼往，她的所有偽裝在他面前，總是形同於無。
宮九本不是什麼好奇心特別強的人，但這個女人不但讓顏兒親自去看，還讓洛琴心親自去買，這就讓他感興趣了。但他不管怎麼看，都沒覺得那個女人有什麼不同。
特別漂亮？跟這江湖上的很多女人相比，她確實漂亮。但在洛琴心和顏兒面前，她卻決用不上這兩個字的。
「跟我有關？」
他確實是絕頂聰明的人。
「本該是有關的。」但現在已經沒有了，當然，以後也許還會有。「洛琴心大概，會將想辦法將她送到你身邊。她覺得，你可能會愛上她。並且會將自己的弱點放到她手裡，將來成為殺死你的殺手鐧。」
「不可能。」他已經有愛人了。他心裡很自然的滑過這個念頭，這個念頭讓他自己狠狠一怔。然後便若有所思起來，他已經有愛人了，他確信自己的感覺沒錯。但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為什麼他半點都不記得？
他一下子就知道，他身上有什麼不合理的事情發生了。他忘記了一些事情，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應該很重要，他不該忘記。但他確實忘記了。他猛的看向季顏，卻見她目露擔心。於是，那些疑問，就突然問不出口了。心裡的一些疑問也有了答案，他有過愛人，跟眼前的人有著莫大的關係。
「顏兒覺得，我是從一開始就把這個叫沙曼的弄死，還是假作中計，把人收到無名島上？」
季顏怔了一下，「你隨意。」不管是弄死還是先放著，他總是知道這人有問題，不會落入陷阱裡去的。
「真隨意？」宮九細細的看著她神色。
季顏沒想他再問一遍，又將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真隨意，不過萬事小心，別陰溝裡翻了船。」雖然他聰明，可百密還有一疏。面對洛琴心那樣的人，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宮九這下就滿意了。
從他覺得自己有愛人之後，他就下意識的覺得，顏兒可能就是那個讓他愛的人。否則怎麼能一見就想親近，而且如此信任？他還想著，是他忘記了，可她卻沒有。他忘記了所以無知無覺，她沒忘，所以來找他，救他。這麼一想，整件事便說得通了！也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才會試探一下。
他們若當真是相愛的，那她必定會對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懷有忌憚。那個沙曼雖說不如她，但卻也別有風情。放到江湖上，必能引起一番風波來。
他本還以為她是真不在意，現在看來，到是因為她根本沒將沙曼放在眼裡。她唯一在意的，是洛琴心。而這洛琴心的目的是要害他，甚至殺他……由此很容易得出結論，她在乎的是他。
「我知道了。」
宮九又走了，通過她的空間，直接回了京城。他本來還問她，能不能直接去無名島的，可惜並不能。
宮九出空間前，給她空間裡放了很多東西。他之前弄到的那些財物，他說他的戒指裡放不下了，就順便放在她這裡。他竟是直接將她這裡當成了庫房。反正他進出方便，又不用擔心被旁人偷了，因此十分放心。
季顏便知，他對她的信任，一如以往。
……
洛琴心在調×教江沙曼。
沒有宮九在她剛落入紅塵時就替她贖身的沙曼，現在跟一般的風塵女子並無什麼不同。還因為她的美貌，以及才情，經的恩客比其他人更多。雖然她的價格更高，但實際上並無不同。
因此，洛琴心深知，以現在的沙曼是絕不可能入宮九的眼的。哪怕她長得跟他的生母再像，也沒有半點機會。她若是這樣出現在宮九面前，他肯定第一時間就殺了她。
「背挺直，下巴抬高，眼睛再冷點，傲氣一點。想像你自己是個女王，所有人在你面前都要俯首稱臣……」
在洛琴心看來，宮九就是個Ｍ，這是他唯一的弱點。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錯過了沙曼，但想想這個世界本就是同人世界，她也就不追究這些細節了。但宮九身上這種設定，卻必定沒有變。
就像花滿樓依舊是個瞎子，陸小鳳依舊會靈犀一指，西門吹雪依舊是劍神，葉孤城依舊會造反，金九齡依舊會當繡花大盜……這些都是他們身上固有的，不可變的特質。
所以，她認定，宮九依舊是個Ｍ，但也許他隱藏得更好了。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沙曼，把他這一特質引出來，放大。
就像季顏並不敢輕易就顯身於她面前，對她下手一樣的道理。她也不會輕易現身于宮九面前，引起他的警惕。像他們這樣的人，身上必定有保命的手段。不會那麼輕易就死去……如果不能一擊必殺，則後患必定無窮。
至於沙曼能不能調教得出來？她一點都不擔心，能教就教，不能教，她可以催眠。
不過，稍一接觸，洛琴心就知道，沙曼是一個聰明人。她很懂得省時度勢，不過短短兩天時間，便有了她要的模樣。但這件事不必著急，現在整個江湖都知道沙曼落在她手裡。雖然這件事讓她很是惱火，她本不想讓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但現在，既然知道了，那就只能另想辦法。
索性，鳳舞九天的劇情，應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佈置。
只是她並不知道，除了宮九和季顏這兩個目睹她贖人，並且已然知曉她目的人外，其他人全都在好奇，她贖這麼一個女人，到底有什麼用意。
包括陸小鳳和花滿樓。
陸小鳳在外面浪了一圈，就又去找花滿樓喝酒了。
然後很自然的就說到了這個話題。而說到這個話題時，陸小鳳只有三個字：「想不通。」
花滿樓也想不通，但他向來喜歡把人往好的一面想：「不管如何，救一位女子出風塵，總是好事。」
陸小鳳道：「我記得，琴心姑娘剛來時，曾說她在這世間，並無任何親人。」
「也許是新結識的朋友。」
陸小鳳摸著他的鬍子：「我對她結識的這位朋友，開始好奇了。」
花滿樓道：「你要去認識她？」
「能讓琴心姑娘另眼相看的人，我當然要認識一下。」
事實上，從之前的那件事開始，陸小鳳已經很懷疑這位琴心姑娘真的有所謂的善良。畢竟據他所知，她跟蘇少英，霍天青都沒有仇。霍天青尚可以說是為利，那麼蘇少英呢？如果她本就是沒有善心的人，她又為什麼要贖買這麼一位美人？而美人可以是一朵解語花，但也可以是一朵毒罌粟。
陸小鳳果然就去找沙曼了。巧的很，就在陸小鳳去找沙曼的這天，洛琴心又來到了百花樓。
她在這世間確實沒有親人，而她喜歡花滿樓。所以，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她總是會來百花樓。而除了劇情，她也並不怎麼關心別的事情。至於宮九，按著劇情，不到鳳舞九天，他是不會露面的。對決，完全可以留到那個時候。那是規則決定的，他死亡的時間。
而在那之前，她可以先把花滿樓的好感度刷到頂。畢竟，花滿樓是一個不錯的情人。溫柔貼心，會哄人。家庭富裕，奴僕成群。精神和經濟雙重享受。
經歷過太多的世界，有了太多超越常人的本事，她已經習慣了隨心所欲。而她也自信，哪怕現在出了點異常，一切也還在她的掌握之中。宮九的系統很可能已經沒有能量了，那他就肯定逃不掉。
……
陸小鳳見到沙曼時，沙曼正在對著鏡子練習表情。
將她贖來的人沒有告訴她，要她做什麼。但現在教她的這一切，都讓她欣喜若狂。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她身上的風塵味就不再那麼明顯了。而只要她繼續努力，總有一天，她會成為那個人口中所說的「女王」。徹底擺脫那些不堪的過往，開始新的生活。
所以當陸小鳳出現時，她雖然吃驚意外，卻不像以前見到那些男人一樣笑臉相迎。她冷著臉，抬著下巴，一雙貓兒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沙曼？」陸小鳳看到沙曼的一瞬間，就明白為什麼洛琴心會選擇她了。不管她目的是什麼，這個女人的美貌，就是一個極其強大的武器。不管她想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你是誰？」
「我是陸小鳳。」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沙曼身處紅塵，曾經的那些恩客自然也有江湖人。所以，四條眉毛陸小鳳的大名，她並不陌生。
「沒錯，我就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陸小鳳繞著她轉了一圈：「你很美，難怪連女人都為你心動，願意贖你。」
沙曼沒有出聲，她並不喜歡別人說這件事。因為這表示，那個人必定知道她原來在哪裡。但她除了知道陸小鳳這個名字外，她還知道，他跟洛琴心相識。
「可卻只有一個人將我贖了出來。」男人嘴裡的愛，全都是騙人的。
陸小鳳有些尷尬，他也有不少紅顏知已是青樓女子，他跟她們相好過，卻從來沒有想要贖過她們。
「也許他們是覺得，跟了他們未必比在那裡更好。」像他這樣的浪子，是沒辦法給女人安穩的生活的。他總是惹太多麻煩，跟著他很危險。
「哼！」沙曼冷哼一聲，很有些不屑。
陸小鳳很快就離開了，他看得出這是一個漂亮且聰明的女人。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必定會被用在很重要的地方，所以洛琴心才會培養她。這個女人，他還不能招惹。
且他本就只是為了看看。現在看過了，也就可以了。
第525章
知道陸小鳳專門去看沙曼時, 洛琴心給了陸小鳳一劍。
陸小鳳的靈犀一指確實厲害, 他接住了那一劍。但洛琴心卻離開了百花樓。
臨走的時候, 她問花滿樓：「我們還是朋友嗎？」這話, 無疑是承認了他們的懷疑。只是她並沒有想到，他們懷疑的比她做的更多。
她只以為, 她殺蘇少英的事情, 被他們知道了。卻不知他們將整個陰謀, 都算在了她的頭上。
她有她的驕傲，哪怕面對的是她頗為喜歡的花滿樓。可她對他只是喜歡, 不足以讓她費太多的心。她經過很多世界, 也經過很多男人。花滿樓, 不過是其中之一。
她其實早就不想再掩藏本性，裝作天然無害的模樣。現在被揭露，她也沒覺得不好。反而花滿樓的表現, 讓她很失望。她覺得，花滿樓已經不是她記憶裡的花滿樓了, 他不值得她再費太大的功夫。
花滿樓笑容微滯, 「只要你願意，我們自然還是朋友。」
可惜, 洛琴心卻已經不願意了。她離開了，未留下一字片言。
直到她離開，陸小鳳才苦笑著道：「她那一劍，我本該接不住的。」洛琴心的劍，可以比西門吹雪更快更利。洛琴心沒有出全力, 他們都知道。
「但是，她畢竟出劍了。」沒有誰，會真正的對朋友出劍。除非那人根本沒將他當朋友，否則，總會留手的。因此，花滿樓才會說那樣的話，他對人性總有著美好的期待。哪怕這個朋友跟他所期待的並不完全相同，可如果她願意回頭，他始終願意接納她。
可惜，他等了許久，她卻沒再回來。
到是等來了江湖中又起風雲。一個會繡花的大鬍子男人，繡眼了幾十雙眼睛。這讓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花滿樓，為之憤慨，亦毫不猶豫的幫著一些朋友，算計了他的另一個朋友，一起參於了此事。
雖然給他的朋友帶來了一些麻煩，但他知道，他的朋友向來都喜歡自找麻煩。而他亦知道，他的朋友很擅長解決麻煩。他希望這件事早些解決，不要再有新的瞎子出現。
……
十八斛明珠、華玉軒珍藏的七十卷價值連城的字畫、鎮遠鏢局的八十萬兩鏢銀、鎮東保的一批紅貨、金沙河的九萬兩金葉子……這些東西，全都被人強搶了。
而強搶這些財物的，是一個被稱之為繡花大盜的賊人。他總會在案發現場繡花，他會不會繡花沒有人在意。可他卻會用繡花針，將人的眼睛刺瞎，傷人劫財。
「又是好大一筆錢。」季顏翻著那些所謂的賊贓，好奇的問宮九：「你弄來了，金九齡不得瘋？」沒錯，那些賊贓，又全都被宮九弄來了。而且，直接藏到她空間裡了。可憐金九齡費盡心機，賠上一切，添了一身的罪孽以及汙名弄來的財富，結果全都白乾了。
「瘋不瘋，與我何干？」宮九在桃樹下放了張軟榻，人就懶懶的躺在上面。手裡拿著只桃子，慢騰騰的啃著：「不過，洛琴心果然又來了。有意思的是，陸小鳳和花滿樓，似乎真盯上她了。」
還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過，這樣很好。
世界雖然圓滿，可永遠都會有氣運者。陸小鳳無疑是其中最重的一點，花滿樓其次。西門吹雪比陸小鳳低，比花滿樓卻還要高一些。之前洛琴心跟他們走的近，便受這些氣運保護。如今離了心，她也沒多少便宜可占。若是為敵，她在很多事情上便要被壓制。
要說這洛琴心也太過托大了些，也可能是因為走過太多世界，有過太多成功，所以開始瞧不起這些小世界了。她到是將她自己的本事也封印的徹底。
「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友誼，也沒有那麼牢固。」宮九嗤笑一聲。
「那是因為她確實出手殺了人。」而且，洛琴心從一開始，就將她自己與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隔了開來。她的目標本就只有宮九，其次是她自己。最後才會分一些給她覺得喜歡，或是感興趣的人身上。
「聽說陸小鳳接下了她的劍。」
「她並沒有出全力。」季顏道：「她若出全力，陸小鳳就變死一隻死的陸小鳳了。」
宮九眼睛閃過一道金光：「她這麼厲害？」
「比你想像的要厲害。」
但等宮九離開，季顏卻對九尾道：「這個洛琴心，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麼厲害。」她指的不只是武功，而有其他方面。心性，智商……
【每個人都不同。】九尾甩著自己的眾多尾巴：【每個宿主的心性都不同。你要知道，就算同樣拜了名師，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成為高手。同樣熟讀萬卷，也不是人人都成為狀元。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每個人付出的努力也不同……就像你吧，你去了神雕的世界，結果就能練成空靈之境，且一直本心不變。去了哈利波特的世界，就成了煉藥大師。到了陸小鳳的世界，就收穫了一個宮九……在此之前，不知多少人去過這些世界，可你也知道，商城裡的煉藥大師還是那麼幾個。而宮九也就只有一個……洛琴心這個人，雖然成為任務人的時間比宿主長，可她的任務完成率並不特別高。而且，交易人的評價也不特別高。而商城總是營利為主，給宿主選擇的任務，基本都是能完成的。可她的失敗率卻還是很高……】
季顏眼睛就是一亮：「你能查到她的資料？」
九尾：【她在論壇註冊時，會有一些基本資料。比如她做了多少任務，完成多少，失敗多少。評價情況……其他的就只有一些不怎麼重要的。像是有什麼技能，這些是秘密。論壇裡只能根據她的一些發言，自己篩選需要的內容。宿主，你要不要開論壇？】
「不用。」這麼多個世界下來，她都已經忘記論壇這東西了。而且，以前沒有論壇，她也沒覺得不好。而現在，九尾又說可以從論壇裡找到別人的資料和消息，這便又成了她拒絕的理由。
「替我搜集洛琴心的消息，只要能找到的，一個都不要漏。」
【好的，宿主。】
洛琴心這個人存在不知多長時間了，而關於她的消息，很可能就是她自己在論壇裡跟人交流，以及吐糟的一些廢話。九尾要將這些全都收集起來，再從中提取有用的東西。
這個過程，哪怕就是對於九尾來說，也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不過九尾也是個聰明的系統，它提取多少，就會先給她多少。因此雖然一次不能把消息全都給齊，但卻一直有新的消息到來。
季顏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洛琴心曾跟花滿樓結為夫妻。】
消息來源，是洛琴心在任務之後，跟其他人吐槽，【花神果然是最佳情人，終於嫖到了。不虛此行！】而後面有很多人跟她交流嫖花神的經驗心得。
季顏對這些話有些反感。她對於那些在小世界裡成親的任務人從不置喙。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麼幸運，能碰上宮九這麼一個綁定者的。同樣不死不滅，同生共死，且性格也是一強一弱的互補，琴瑟和鳴。
若是沒有他，她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因為太過寂寞，而在某一個世界，找一個男人，開始一段短暫的感情。既便明知道很短暫，可人的感情總有脆弱之時，總有需要安慰的時候。
但是，用「嫖」這個字，卻讓她反感。
在一起時，應該是喜歡的，哪怕不是所謂的愛情，不是至死不渝。
也只需這一個字，就讓她知道，洛琴心對於小世界的人，從無尊重。或者說，她根本沒將他們看作跟她一樣的人。不管這些是好人，還是壞人，在她眼裡，其實都是一樣的。
她到是明白，為什麼洛琴心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就跟花滿樓他們散了。在她眼裡，他們雖然是主角，可也沒被她太放在眼裡。感情本就沒多少，這人曾在一起過的男人也不知有多少。
不過，這個人不夠謹慎。至於她完成的那些任務，她覺得，也許她的系統和技能幫了她很大的忙。但她顯然忘記了，在這個世界，她自己將系統和技能都封印了。
這是他們的優勢。
但緊接著一個消息便不那麼讓人高興了。
【宿主，洛琴心有九命技能。】
這個消息來源於洛琴心在論壇上的一次顯擺。
貓的九命。貓很多，但不是每只貓都有九命的。所以，這個技能很稀罕。宮九有，只是沒想到，洛琴心居然也有。她是從商城購買到的，九命的技能很貴。季顏一度是買不起的！好吧，她現在也買不起。
這就麻煩了。
這意味著，他們都是一次殺不死的人。
靈魂滅了一次，還會再生。以前那個世界，她到是殺過靈魂，可那只有一次。一次便讓她不得不出全力。現在這個，卻是要連續不斷殺九次……
她原來的想法顯然是不成的，得另想一個更周全的法子。
……
陸小鳳到哪裡都不缺紅顏知已，這一次依舊如此，哪怕是來破案，他依舊帶了一個叫薛冰的女子。一個被他戲稱為母老虎的美麗女人，也是一個很愛他的女人。
但陸小鳳沒能保護好她。男人在忙事業的時候，總是會忽視女人。尤其是一個愛著他，願意單方面追逐他的女人。他習慣了一直向前，從不回頭。因為他知道，那個女人會一直追著他。當然，如果她不追了，他也不在意。在前面還會有其他女人等著他。
只是這一次，那個女人不追了。卻不是因為她放棄了，而是因為她失蹤了，生死不知的時候，他才終於有些在意起來。他回了頭，開始找她。
可他沒能找到薛冰，卻找到了洛琴心。看到洛琴心的時候，他想到了沙曼。想到他對沙曼說的那句話，而這刻，他更深的體會到了。跟在他身邊，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就像此時的薛冰！
因此，此時看到洛琴心，他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一種他自己都無法言喻的冰寒，從心底裡漫出。
「琴心姑娘，你可曾看到一個姑娘？她叫薛冰。」
洛琴心也很意外會碰到陸小鳳，繡花大盜的案子一開始，她就一直盯著，想要知道宮九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件事。因為她突然發現，就在她調×教沙曼的時候，她找不到宮九了。無名小島，他久不曾回。太平王府更是從不曾去……那個人，好像突然就從她的棋盤上消失了。這讓她很不高興，還有一點心慌。
這棋局已經開始，誰都休想逃脫。可現在，對方卻真的逃脫了，讓她如何能忍？
所以，她在找他。順著劇情，也順著這個案件。本來她今天剛好發現一個疑是宮九的人，可一路追蹤下來，卻又追丟了人。結果才轉個彎，就碰到了陸小鳳。
她眉頭輕皺，「薛冰？不曾見到。」
「若是琴心姑娘見到她，煩請告知我一聲。」
洛琴心點頭，便跟陸小鳳招呼了一聲，又往那疑似宮九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陸小鳳只有一個人，想在茫茫人海裡，萬千屋舍裡找到一個人，很難很難。所以，他去找可能幫到他的人，這裡的地頭蛇：蛇王，他的手下有三千人，在他的地盤上，只要他想，就沒有他找不到的人。只是在他見到蛇王之後，他的心情便更加不好了。
蛇王告訴他：薛冰喝醉了，並且堅持獨自離開。蛇王跟他本是好友，自然派了人跟著，但跟著的人，卻已經死了。他們死前，被繡瞎了眼睛。
薛冰，真的失蹤了。
並不是他開始以為的那樣，因為跟他賭氣，而刻意躲著他。更不是因為放棄了追逐他，放棄了他。她很可能是受他連累，身陷危險。
蛇王告訴他：「我有三千個兄弟，只要她還在城裡，就一定能找到她。」
陸小鳳信了，然後被蛇王兩句話一勸，就喝了一杯蛇王給的，加了藥的酒，緊接著，他睡著了。
季顏簡直不敢相信，她知道劇情裡，薛冰是死了的。她不確定，如果陸小鳳現在就去找能不能找到，會不會在她死之前找到她。可不管如何，他找了，盡心了。但這裡的陸小鳳，卻是找也沒找。直接喝了一杯藥酒，讓他自己睡死了。也許他是相信蛇王，也許他真的需要一場睡眠。但這對於薛冰，無疑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季顏看向身邊的薛冰，是的，她把她救了出來。因為她需要她這個身份，給洛琴心再挖一個陷阱。作為利用她的代價，她救她一命。也因為，她想讓陸小鳳欠宮九一份人情。
薛冰臉上的神情很複雜，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傷感，季顏自己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實在說不上來。她怔怔的看著陸小鳳，直到兩滴清淚落下，她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道：「我明白了。」
季顏不知道她明白了什麼，但她下一句話，她卻聽的很明白：「薛冰已死，這世上再不會出現薛冰這個人。」
季顏點了她的睡穴，帶著她連接兩次幻影移形，一直來到靠海的地方。那裡早就備好了船，船上是宮九安排好的人。他們會負責將薛冰送去無名島……以後，這世上將再沒有薛冰這個人了。
季顏到是好奇陸小鳳接下來的反應，結果他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醒來後，依舊沒有親自去找人，而是替蛇王去西園，去見蛇王的仇人，公孫大娘去了。因為蛇王替他找薛冰，所以他去替蛇王解決他的仇人。
只是他沒等到公孫大娘，卻意外找到了一個老婆婆的屍體。老婆婆穿著繡著貓頭鷹的紅鞋子，在她身邊有一個裝著糖炒栗子的籃子。籃子裡的栗子還散著熱氣，香甜撲鼻。在栗子附近，有幾隻死了的野貓和老鼠，全都口吐白沫，顯然是中毒而死。
陸小鳳在屍體邊上站了很久，將栗子一個個的撿回去。
公孫大娘死了，死得很平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見過這樣的死法，蘇少英是這麼死的，霍天青也是這麼死的。現在，公孫大娘也這麼死了。
他開始懷疑，懷疑他之前所查到的那些，是不是正確的。他懷疑他想的那些，是不是也全都是錯的。他又一次想到了洛琴心，她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讓他不得不往她身上想，但他又不免去想，會不會有什麼人，刻將引導著這一切，讓他去懷疑洛琴心。
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誰能做到像這樣的殺人手段？誰又能有這麼大的力量，掌控著這一切？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那將是何等的可怕？又或者，一切只是他想多了？
一時間，他有些迷茫！
但他並沒能沉浸在這樣的迷茫中很久，因為有一個叫陸廣的人找了過來。他說有了薛冰的消息，於是他立刻拋下一切，跟了上去。他帶著他來到一個小巷子裡，那巷子十分逼仄，僅供一人行走，巷子的盡頭卻有一扇小紅門。
他在院子裡見到了金九齡，還有一件本該屬於薛冰的衣服。但是他卻沒見到她的人，她不在這裡。
金九齡告訴他：「這裡是蛇王找到的。」他還告訴他，他找到了一包百煉金鋼打造的繡花針。
而陸小鳳告訴金九齡：「公孫大娘死了。」
金九齡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就跟陸小鳳一樣。
季顏看到這裡，便沒再看下去，因為宮九進了空間。所以，她回了客棧，也進了空間。
「受傷了？」她一進空間，就聞到了血腥味。
「沒有。」宮九搖頭：「差一點就被她追上了。最後一刻，一個死士替我攔了一下，死在她的劍下，血噴得太急，濺到了我身上。」
他顯露行蹤，讓洛琴心追來。一是要讓陸小鳳發現她，將這件事賴在她頭上。二是要引著她，按著他設定的路線出發。讓她失去辯駁的機會，讓陸小鳳這罪定死在她頭上。
但他沒想到，對方的輕功比他要高明的多。
雖然兩人早已交過手，但上一次交手他根本沒有直觀感受到就已重傷。這一次沒有交手，可只憑輕功，就足以讓他認識到雙方的差距。
季顏拿了兩個藥瓶給他：「綠瓶的內服增加功力。黃瓶的融于水藥浴，鍛煉體魄。將兩瓶藥用完，你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功力。」這樣，跟洛琴心對上，便不會再這麼兇險了。
宮九笑眯眯的接了過去，半點也沒問，只是好奇的問她：「顏兒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很愛我？」
季顏坦然回望：「你才知道麼？」
「我早就知道。」宮九得意的笑。然後便欺身上來，將她擁住。
他做的大膽，實則心裡很擔心。可擁抱住她之後，卻又放心了。她的身體很柔軟，很自然的依靠在他的胸前，沒有半點勉強。非常自然，好像做過千萬次，契合無比。
他覺得，他曾經肯定經常擁抱她，也許還做過更親密的動作。只是，他忘記了。可她沒忘……他一下就心疼起來，替她心疼。
「對不起。」他下意識的低喃：「我忘記了。」
季顏聽到了，正因為聽到了所以才吃驚。她推開他一些，「你想起了什麼？」
宮九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念頭，卻只能遺憾的告訴她：「沒有。只是，顏兒並沒有掩飾。我猜到了。」
季顏說不上失望，這本就是應該的。世界的規則，又有洛琴心這個設陷阱的人幫助，他能記起的可能性並不大。
「沒關係。」這是對他之前那「對不起」三個字的回答。
宮九卻覺得心更疼了。
……
繡花大盜的案子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陸小鳳跟金九齡通過各種線索推斷，繡花大盜應該就是公孫大娘。可是，公孫大娘死了。沒有找回苦主的財物，也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一切，都只是推測。
只靠推測，是沒辦法給一個人定罪的。
金九齡有些苦悶，他苦悶的並不只是因為給自己找的替罪羊死了，更苦悶的是，他那些藏得嚴嚴實實的財寶，一昔之間不翼而飛。這樣的手段他曾見過，大金鵬王案時，有兩處財物就曾不翼而飛過。所有人都認為，那些事是霍天青做的，可霍天青什麼都沒得到，連他自己的命都丟了。
他有一種可怕的直覺，他也將什麼都得不到，也將步霍天青的後塵。尤其是知道公孫大娘死的消息之後，這種直覺越來越強烈。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跟陸小鳳在一起。
陸小鳳的武功並不是這世上最強的人，甚至也並不比他自己高上多少。但他卻有一種直覺，跟著他，就能免於被殺的命運。
此時的陸小鳳比任何人都想找出繡花大盜來，不只為了破案，也不是為了那些苦主丟失的錢財，只因為薛冰還在對方的手裡。他想要找到洛琴心。可洛琴心卻像是消失了一般，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於是，他再一次來到蛇王的地方。蛇王曾說過，只要在城裡，就沒有他找不到的人。
但這一次，蛇王也做不到。他不是不想做，而他不能做，因為他已經死了。
他死得很是慘烈，被一根紅色的綢緞絞死在橫樑上。雙眼暴突，舌頭長長的伸出來。
「這綢緞跟那繡花的帕子用的是同一種材質。」金九齡說道。
「繡花大盜，或者他的同黨。」陸小鳳此時只覺得渾身發冷。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
悠于 2018-10-19 13:33
第526章
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 他在解決麻煩這件事情上, 確實很有一套。
不管犯罪的人隱藏的有多深, 又或者對方給他布下多少迷障, 他總能發現一些蛛絲馬亦，通過一些小細節, 利用他聰明的腦將, 最終將事情的真相找出來。讓真正的兇手, 得以受到懲罰。
金九齡！
一個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他曾是天下第一名捕，六扇門的大捕頭, 自己便是執法者。誰能想到, 他會為了錢財, 而去犯罪呢？但這就是事實，金九齡自己毫不否認。
只是他以為只有他跟陸小鳳兩個人私下的交談，不會有任何人聽到, 替他作證。卻沒想到陸小鳳更加聰明，早早就安排了一些, 聽力非比尋常的人等在了一邊。那些人裡, 有曾被他繡瞎眼睛的受害者，也有瞎了很多年的花滿樓……
金九齡終於自知罪證確鑿, 但他並不想死。他做了那些事情，卻一無所有。
「可是沒有贓物。」金九齡道。
陸小鳳卻道：「只要有你，贓物總能找到的。」
金九齡卻搖頭：「沒有。」
他不想被抓住，那樣他便是想死也不能。因為那一筆財物，那些人定果要追回來的。可他確實拿不出來, 他甚至不知道它們是否真的存在過。所以，他只能跑。打敗陸小鳳，離開這裡。
可惜，他死了。
陸小鳳想從他的嘴裡追問出薛冰的下落，所以他處處留情。金九齡卻是在拼命，而且他的實力本就不弱。因此，他幾乎就要跑掉。可金九齡卻死了。他明明已經擺脫了陸小鳳，飛躍到了屋頂，前方無人，以他的輕功，逃脫很容易。可誰也沒想到，更沒看到，他會受到重重的一擊。那一擊，將他直接又打了回來。他重重的摔在院子裡，發出彭的一聲重響。
在他的身體撞到地面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就停止了，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可古怪的是，明明是受重擊痛苦而亡，可死後不到一息的功夫，他的身上就找不到半點痕跡。他的臉也很奇怪，一陣抽動之後，就變成了面無表情，好似整個人都放鬆到了極點，睡著一般。
陸小鳳渾身發寒，整個人微微顫抖。他的手慢慢伸到他的鼻前，希望能感受到那怕最微弱的一絲氣息。可是他等了許久，卻什麼都沒感受到。
「他死了。」
可他卻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他也沒看到那個出手的人，因為連影子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所有看到的人都很吃驚。
陸小鳳怔怔的蹲在金九齡身邊，似問又似低喃：「金九齡，薛冰呢，你告訴我，薛冰在哪啊？」
死了的人，自然不可能告訴他任何答案。
突然有人道：「花滿樓呢？」
陸小鳳猛然抬頭，才發現，花滿樓果然不見了。
陸小鳳沒能看到殺金九齡的人，可花滿樓卻有一雙別人比不上的耳朵，以及一隻尋常人更比不上的鼻子。他聽到了，也聞到了。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追了上去。
但是對方的速度很快，他追了兩條街，就把人跟丟了。
等他再尋找不到對方一點蹤跡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停下來。
就在此時，他所在的街道的一邊，一個門打開，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那人看到他的時候，也是驚訝了一下，但對方並沒有將驚訝表現出來。「花滿樓？」
「琴心姑娘？」
洛琴心嘴唇微抿，眼底閃過一絲諷刺。花滿樓以前都叫她琴心的：「你怎麼在這裡？」
花滿樓道：「繡花大盜的案子結了，兇手是金九齡。」
洛琴心：「是麼，真是恭喜了。」
花滿樓搖頭：「金九齡死了，但被他抓去的薛冰卻還沒找到。」
洛琴心並未將薛冰放在眼裡，所以只是十分冷淡的說了一句：「是麼，那還真是不幸。陸小鳳大概要傷心幾天了！不過，他的紅顏知己那麼多，用不了幾天，就會陷入新的溫柔鄉，想來也不用別人為他擔心太久。」這話說得十分諷刺，更加涼薄。
花滿樓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只是心冷，他從不知道，這個他以為溫柔又多才的女子，竟有這麼一顆冷硬的心。
洛琴心道：「要陪我走走麼？」
花滿樓自然不會拒絕。
只是一路走下來，兩人之間卻沒什麼可說的。時間一長，洛琴心亦覺得有些生氣。在她的記憶裡，花滿樓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讓人為難的人，他體貼溫柔。兩人在一起，哪怕會有一些小矛盾，也該主動出聲，化解這份尷尬。若是她鬧脾氣生氣，他更要主動的哄著她，討她歡心。可她這次給了他這麼長時間的機會，他卻半點作為也沒有。
「我還有事，先走了。」
花滿樓怔了一下：「好。」
洛琴心的怒氣更盛，花滿樓這樣的行為，已經是一種背叛，挑釁。她的男人，她可以不要，卻不允許他背叛。若是背叛，她寧願毀了他。
「花滿樓。」陸小鳳來得很及時，他救了花滿樓的命。
洛琴心封印了自己的能力，她的實力都是來這裡以後重新練的。當然，她也有一些自己的底牌。比如可以快速提升實力的藥方，她雖然不是煉藥大師，但按方抓藥，卻是可以的。她的實力在藥物的鍛煉下並不弱，而她也有著相當豐富的戰鬥經驗。但面對花滿樓和陸小鳳這兩個，完全不按正常人實力評估，還受老天爺偏愛的人，她依舊有些忌憚。
所以，當她聽到陸小鳳的聲音時，她留下一聲冷哼，運起輕功離去。
她的輕功比這世界的任何人都要強，沒有人能追得上她。
「花滿樓，你沒事吧？」
花滿樓正時還望著洛琴心離開的方向，一慣明朗，少有陰霾的心情，此時卻佈滿了厚重的，壓得他喘不過氣的陰霾。他從沒想到，有一天會感覺到如此尖利的殺氣，還是完全沖他來的。
「我沒事。」但他依舊如此回答，連臉上的笑容，也一如往昔。
「是琴心姑娘？」但陸小鳳依舊看到了。
「是琴心……姑娘。」花滿樓並不準備欺騙他的好朋友。
「你發現了她？」
「我不確定，我追到了這裡，就追丟了。然後，她從街邊的門裡出來。」他追逐著那熟悉的氣息而來，到了這裡曾一度消失。可很快，她就出現了，氣息依舊。但他卻寧願自己不曾有那麼靈敏的鼻子。
「人總是有多面的，也許我們從未認識過真正的她。就像金九齡。」誰能想到，金九齡會做下如此大案？
花滿樓沒再說話，他不知道要怎麼說。一個朋友，從一位義薄雲天，忠正不阿的捕頭、大俠，變成一個大盜，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情。
而陸小鳳則在想，如果一切真的都是洛琴心所為。那麼，誰能抓住她，並讓她伏法呢？「也許，我該去找西門吹雪！」
陸小鳳果然去找西門吹雪了，只是他並沒有見到他的人。因為西門吹雪從山西回來就閉關了。
不只西門吹雪閉關了，宮九也閉關了。他閉關的地點，就在季顏的空間。哪怕沒有記憶，他也知道，那裡是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更沒有人能找到他。
他本就是任性的人，在見識了季顏的武力，以及空間之後，他就更任性了。以前還有些在乎的那些，也不怎麼放在眼裡，不放在眼裡自然就不會去考慮，他們會怎麼想，是好是壞。
因此，他閉關了，完全沒給他熟悉的人透露半點消息，直接就待在空間裡，一待就是老長時間。
卻不知道，外面的人為了找他，已然翻天覆地。
但凡是熟知宮九的人，都必須承認，他是個很聰明，同時也很強大的人。但同時，他們也會很擔心他，因為熟知他的都知道他有個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不認路。
但凡沒有人跟著，他就很容易走失。明明要往北，他能走向南，向東，向西。即便是當真走向北了，那也不是他認了這方向，完全是自己把自己轉暈了。他每次出門都是有人跟著，明裡暗裡的一大堆。不然，出門就跟丟了沒兩樣。
可偏生他的輕功極高，又任性妄為，想走的時候完全不考慮別人跟不跟得上，抬腳就走。
因此，跟著他的人，都練得一副找人的好本事。
可偏偏在遇著季顏之後，他便時常到空間裡來。一進來，外面便沒了他的蹤影。家裡人便認定他走丟了，四散開去找人。待他出去時，卻還在進去的地方，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他反而真的走丟了！
以往他在空間裡時間有長有短，等他出去了，有了他活動的行蹤，那些人總能找到他。可這一次，他進空間時間實在太長。比過去的任何一次都長，他家的那些人，可不就滿天下的找人麼？
這找的時間一長，動靜就大了起來。大到什麼程度？大到只要消息靈通一點的人，幾乎全都知道了。以前江湖中人可沒多少人知道無名島的，可現在知道的實在不少。
不但江湖被攪得亂成一團，便是朝堂，也跟著緊張起來。誰讓宮九還有一個身份，是太平王世子呢？宮九跟太平王關係不好，少小離家，太平王府裡就一個病秧子替身。太平王雖然傷心，卻知道自己兒子好好的，跟著高人學藝，心裡還是放心的。平時也不湊上去，只暗磋磋的關心著。現在無名島上的動靜這麼大，他怎麼能不知道？
知道自己兒子失蹤了，他又怎麼能不找？他這一找，皇帝自然就知道了。
當今皇上曾經有多少兄弟不好說，可到如今，他父親留下的兒子，就只剩下他一個了。偏他子嗣艱難，到如今連個皇子都沒有。也可能是他們家的子嗣都不怎麼好。他上一輩的就剩兩個王爺，一個南王，一個太平王。這兩位也全都只有獨子，各是他們的世子。
這麼一來，皇上對這兩個堂兄弟，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連見面的次數都只有有限的幾次。可這感情上，還是挺重視的。尤其是太平王，本就是一個大忠臣，曾手握軍權，為國家抵禦強敵，守護邊疆。更在皇帝少年登基時，一力支持，助他坐穩皇位。之後又毫不戀權，將軍權交還給帝王，自己回家養老去了。這麼好的王爺，堪稱王爺典範。
如今太平王世子出事，皇帝感念這位王爺的種種維護和貢獻，立刻利用自己的權力幫著找人。同時還特特下旨，宣南王世子進京……太平王世子生死未明，往壞了想，萬一要是沒有了，南王世子可就是他們家這一輩兒唯一的兄弟了。雖然是堂的，可也比其他的族人更親近些不是？
皇帝發這聖旨純粹是好心，卻沒想到，把南王一家的種種計畫，給徹底打亂了。
要說這計畫，其實早就亂了。
要麼說南王世子跟皇帝是兄弟呢？兩人長得極像。南王跟太平王卻又不同，太平王是忠臣，南王卻想著自己取而代之。正好見世子長成這樣，便想了個李代桃僵的妙計。買通了皇帝身邊的太監，將皇帝的習慣一一透露出來，讓南王世子細細學習。
如今他們終於覺得時機已到，準備用一件大事，吸引宮裡諸多高手侍衛注意。再請高手殺死皇帝，由南王世子替了皇帝。如此一來，別人都顧著那件大事，而讓他們的李代桃僵之計，悄無聲息的完成。
而這件大事，他們決定，讓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在皇宮紫禁之巔比武。可沒想到，他們什麼都算計到了，卻忘記了西門吹雪不一定會配合他們。
先說葉孤城本欲給西門吹雪下帖子時，約八月十五紫金山一戰。之後再想辦法換到紫禁之巔，理由藉口全都想好了。
可不幸的是，西門吹雪正在閉關，帖子是他的大管家所收。西門吹雪閉關前曾有言，任何事不得打擾。所以，陸小鳳去了，沒見著人。這帖子，自然也沒被送到它應去的人手裡。大管家直接回了一封信，替西門吹雪拒了這約戰。
南王那邊懵了，沒有西門吹雪，他們到哪給葉孤城找一個合適的對手呢？沒有一個合適的對手，又怎麼配葉孤城出手？偏偏他們的計畫裡，葉孤城是極重要的存在，旁人代替不了。
一時間，計畫卡殼。
就在這時候，皇帝的聖旨來了，宣南王世子進京？
南王世子能進京嗎？當然不能。只要一進京，那張臉就露出來了。可若不進京就是抗旨，用個假的？萬一皇帝來個認假成真怎麼辦？於是南王這邊就怎一個愁子了得了。
對於江湖，或是朝庭的這些消息，季顏知之甚詳。她的幾個傀儡，如今已全都放了出去。收集消息的，監視各個關鍵人物的。偶爾也要玩一玩替身遊戲的……也是忙得不得了。
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她幾乎失笑。
這就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了。
若是宮九想當皇帝，這其實就是個極好的機會。讓南王世子和皇帝一起玩完，到時輪也輪到宮九了。
季顏看了一眼還泡在藥桶裡的宮九，這是最後一次用藥了。他的實力增加的比她預計的還要多，後來她才想到，他們之前吃過的造化丹。修煉的時候，都是雙倍的效果。
他有這樣的實力，直接硬杠洛琴心都可以。
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針對她靈魂九命的東西準備好。
叫來九尾：「你最近在論壇可找到解決她的九命的辦法？」
【就算有也不會出現在論壇上，眾人皆知的就是殺她九次。將九命技能給消耗掉，但其實宿主，最好的辦法你自己就有啊！】
季顏微怔：「是什麼？」她向來少動手，與普通人的戰鬥常有，可跟他們這些人戰鬥，統共就那麼一回。如今隔的太久，都已忘記了當時的感覺了。且，兩次的情況亦十分不同。
【毀滅的毒啊。】
「毀滅的毒？」季顏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什麼東西。也因為想到，她心裡難免怒力升騰。眯著眼睛：「正好，當初宮九吃了那麼大的虧。也叫她嘗上一回。」九尾不說，她還真想不起來這件事。
毀滅的毒她自然沒有，商城也不可能出售這種東西。但是，當年宮九中毒，她為他解決時，提煉出來一些。跟原來的毀滅已有些不同，但效果依舊極佳。
最主要的是，一旦中了這種毒，她便是有幸逃離了這個世界，依舊擺脫不了。不管她死幾回，這毒總是如附骨之蛆一般，不到她徹底湮滅，不會消失。別說她只有九命，便是有九百條命，也休想再活著。
【宿主要怎麼給她下毒呢？】
季顏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這毒殺傷力太大，一不小心，毀滅整個世界都有可能。所以，定要小心再小心，容不得半點失誤。但除非她掰著對方的嘴往下灌，否則就不能保證百分百。
「九尾，你能給她下毒麼？」
【洛琴心身上有針對商城系統的工具。我一旦出現在外界，她立刻就會發現。】
季顏無語，這些東西，洛琴心是怎麼準備的？
季顏到也不著急，「再想想，可還有別的辦法。總要多做幾種準備，確保萬無一失才好。」
以前她在學術法的那個世界用的手段，到是可以一試。只不過，需要更厲害些的法器。「在商城替我找些合適的法器。」
【宿主，商城不會有那樣的東西。】
也是，商城怎麼會出售，可能傷害系統的東西。「找一些可以製作法器的材料。」這個肯定有。
【好的，宿主。】
【咦，宮九突破了。】
季顏立刻看過去，果然就見宮九周身氣息不斷翻騰，空間裡的靈氣也不斷的往他身體裡鑽。他周身的氣場越來越強……季顏連忙從商城兌了幾塊靈石，直接投射在他身體周圍，供他吸取。
直到幾塊靈石消耗乾淨，他也終於平靜下來。
藥桶已經四分五裂，裡面的藥汁自然一點都無。
他睜開眼睛，一雙眼睛如星空夜幕，明亮卻無喜無波，直到看到她，才閃爍起別樣的光芒來。他對她輕輕一笑，一揮手，放了一桶清水在邊上，他又跳進清水裡。很快就將自己身上的藥味洗淨，這才出來穿衣。
他有些潔癖，在各個世界裡行走，已然淡化很多。可回到這個世界，到是受這身體原來的習慣影響，此時又回來了。一身光潔白衣，連靴子都是白的。
「顏兒。」
季顏問道：「如何？」
他的突破，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境界。這種境界看不見，摸不著。可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卻是質的變化。
「好極了。」宮九笑道。
「你已經閉關快一百天了。」季顏道：「該出去了。」再不出去，外面就真的要鬧天了。
宮九現在卻不怎麼在意了：「顏兒覺得，我直接找上洛琴心，殺了她怎麼樣？」
「只怕你殺不死。」季顏歎道：「她有九條命。」見他一臉的不以為意，便多了分認真嚴肅的看著他：「是真的九條命，死了還會復活，哪怕你把她的頭割下來，她還是重新活過來。除非能殺九次，不然是殺不死她的。而且，她隨時都會逃，逃到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藏在暗處，隨時給你一刀。」
宮九本該不信這種匪夷所思的話的，但連這樣的空間都有，還有她膝頭那只幾條尾巴，能口吐人言的貓，讓他無法不信。「顏兒可有主意？」
季顏點頭：「我有一種毒，可以讓她必死。只是這毒十分霸道，容不得半點差錯。」
宮九便問：「若是抹在我的武器上……」
季顏搖頭：「沒有武器能沾了它還不被融化。」不然，她還有星際時代的微形機器人呢，直接給她注射也好，送進她的肚子裡也好。可惜，星際時代的材質，也承受不住那毒的霸道。
宮九好奇的很：「那顏兒是怎麼儲放它的？」
季顏拿了一個小拇指大小的瓶子出來，裡面只有兩滴毒液。至於儲放的瓶子的材質，以前她不識，如今卻是認識了，這是星辰石所煉製的。
當時為了這個，她可是花了不小的代價才換來的。
「一顆星辰，都融煉不出這麼一個小瓶子來。」
宮九雖然覺得這話誇張，卻也知道這是何等的難得。
「若是如此，怕是也不能融於食物之中了。」
「確實不能。」季顏歎氣，「所以，這便要你來想辦法了。」讓她來想，只能想到硬灌。
「那就來硬的好了。」沒想到宮九竟打著跟她一樣的主意：「顏兒也說了，她若是死了，必逃得無影無蹤。只要不死，想來就逃不掉了。」不過是殺死和活捉的區別罷了。難度雖又大了些，可他何曾怕過？
「東西就放在這裡，有機會便用就是。只是你自己萬萬要小心，切不可沾上半點。」
「顏兒放心就是。」
第527章
現代人有句話, 叫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沒有了一劍西來, 卻有了一劍洛來, 天外飛仙到還在。只是, 此次約戰，卻是有洛琴心所發起的。葉孤城麼, 身為劍客是絕不會拒絕任何比劍的約戰的。
當人們知道的時候, 這消息已經人盡皆知。而同時, 所有人也都知道，洛琴心跟西門吹雪曾比過劍。
知道西門吹雪的人都知道, 他只會殺人的劍法。在他的劍下沒有活口, 而偏偏洛琴心還活著。這從側面證明, 洛琴心的劍術，不比西門吹雪差，也許還要強。所以, 洛琴心確實值得葉孤城一戰。
反正江湖人認可了，事情也已經發展到現下。整個江湖為之震動, 無數江湖豪客, 都往京城蜂湧而來。
按說這樣的發展也不算什麼，江湖人麼, 本就是這麼肆意妄為的。對於絕世劍客，有對手是件十分讓人開心的事情。至於選在紫禁之巔……呵，對於這些藝高人膽大的人，還真不在乎在哪裡。這些江湖高手，有的時候是真的不把皇家威嚴放在眼裡的。
「皇上同意了？」季顏這話是問宮九的。
宮九已經去過皇宮, 跟那個擔心他安危的皇帝見過了面。雖然不知道宮九現在怎麼想的，但他跟皇帝似乎還挺說得來。如今他身上有一塊皇帝親賜的牌子，任何時間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他已經知道南王的陰謀，準備來個將計就計。」宮九依舊坐在他專門放在空間的軟榻上：「洛琴心這次站在明處，咱們可以來一次甕中捉鼈。」捉到正好，捉不到下次再捉就是。
季顏沒問他準備怎麼做，也不準備摻和。不到最後關頭，她並不準備出面。
因為她不確定，洛琴心背後還有沒有人。就她現在觀察來看，洛琴心真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高智商，能算計宮九，還差點把他弄死。
她更好奇，宮九是怎麼跟他們杠上的。以前宮九覺得沒必要說，季顏也這麼覺得。畢竟商城給每一個任務人一個小世界，而這小世界的特性就是獨立。不可能你到我家竄門，我到你家做客。所以，就算跟誰有仇，也不能找上門去。做任務的時候，按說一個世界只會有一個任務人，想結仇都不易。她跟宮九這種情況，那是絕無僅有的。也因此，宮九將他記得的仇人全殺了，就以為這件事了結了。
卻沒想到，還會被人有心算無心的算計一把，差點把小命給弄丟了……
可既然發生了，那麼她自然就有理由懷疑，除了這一個沒准還有第二個。而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她才是宮九最大的底牌。既然是底牌，還是藏得嚴實點好。
「皇上還準備借機發筆小財。」宮九笑得古怪：「大金鵬王的事讓他發現，江湖中人實在是有錢的很。所以這次，他要賣比劍的門票。」他笑得還有些得意，因為皇帝並不知道，他得到的錢，只是裡面極少的一部份。
季顏微愕，皇上還真是不拘小節。不過說實話，能看得開到這種程度，這位皇上也挺有意思。
「沒辦法，國庫空虛。可不管哪裡都要錢，皇帝又想做明君，不愛玩苛捐雜稅那一套。所以，就只能另想辦法啦。」宮九眯著眼睛：「而且，雖然他同意讓那些人在他頭頂上比武，可心裡也不是不氣的。」
這才對麼！皇帝不可能真的很願意，可攔不住。皇宮大內也有高手，可那些高手比葉孤城和洛琴心這樣的存在，卻要差很多。再加上眾江湖豪客齊聚，大內高手更是分身乏術。就算能調來軍隊，把這些人真的壓下去。可他們這種對皇權不尊重的態度，也足夠引起一位帝王的怒火的。
皇帝被逼的不得不同意，這是能屈能伸，心胸寬大。既然同意了，那就不如做得漂亮點。順便也得些實惠。這便是豁達了！
季顏覺得皇帝挺不錯，上一個陸小鳳的世界裡的皇帝也挺不錯。能屈能伸，心有大義。不過最後，江湖中人也讓他唰了一把，大半的勢力都毀了。
「九月十五？」
「九月十五。」宮九眼睛閃閃發亮：「門票分兩種，一明，一暗。明面上將由皇家下令，讓大內高手出面，找一個江湖上名聲不錯的大俠來，將這門票給一些品性高潔，地位也高的武林高手。當然，還要保證他們進宮之後，不會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來。而暗的，則交給京城的一些地頭蛇，以高價賣出去。不過，肯定沒有人想到，那些暗賣的票九成九都是假的。他們就算是拿到了，也不一定能進宮。」
「所以，皇上也準備黑他們一把？」
「總要讓他把氣出出去才好。」宮九一點也不以為意：「對了，你猜，明面上找的是誰？」
這還用猜麼，肯定是：「陸小鳳。」
「沒錯，他確實是一個極為熱心，且還特別喜歡自找麻煩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的朋友很多。我猜他跟大內高手也是朋友。」
「沒錯，他們確實是朋友。」
所以那位大內高手直接就找陸小鳳了。
「不會是七彩緞帶吧？」
「顏兒怎麼知道？」
她怎麼知道？當然是因為，她見過一回了啊！
宮九直接從懷裡掏了幾根緞帶出來：「顏兒要不要？」
「真的假的？」
「給顏兒的，當然是真的。」
…………
季顏沒想到，會在京城碰到西門吹雪。畢竟葉孤城本來是邀他比劍的，但他那邊卻拒絕了。
但想想也就明白了。葉孤城雖然找了洛琴心比劍，把他丟在一邊。但他本身也是獨一無二的劍客，這樣兩位絕頂劍客的比試，他若閉關錯過便罷。可既然出關了，自然一定會來。這是任何一位習劍的劍客，都不願錯過的盛事。
也許他還會覺得遺憾，看別人比劍，自然沒有他自己親自動手更有感覺。而那兩人比劍，是必有一死的。絕頂劍客，死一個就少一個，而他也就少了一個對手。
季顏在這個世界，時時給自己弄個忽略咒在身。除了宮九因契約，從來不受影響外。也就只有西門吹雪是真正見過她的。
季顏會碰到西門吹雪，是來合芳齋有事。合芳齋是一個糕點鋪子，而它的主人，卻是西門吹雪。
上次在這個世界時，她就挺喜歡合芳齋的點心的。這一次嘗過之後，發現不同的世界，味道居然又全都有些不同，但同樣的都非常不錯。所以，她一來買糕點，二麼，卻是想問問，這裡的糕點師傅，能不能用竹實做出點心來。
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甘泉不飲。開始的時候她還緊張過一段時間，後來發現，大概是因為人類的靈魂，所以沒那麼誇張。但在吃用方面，確實更偏愛這些。
竹實她有，她自己種了一些，又讓九尾盯著商城，一旦有了就直接買下來。
如今到是存了不少。可之前她也沒時間折騰這個。竹實其實就是竹米，她全都用來煮飯吃了。雖然喜歡，也吃不膩，但如果能多些口味，自然是好事。
她雖然確實廚藝不差，可真心不喜歡下廚。如今正好有這樣的大廚在，錯過可惜。
只是沒想到，她來的時間這麼巧，剛好西門吹雪也在這時候到。兩人正好在合芳齋裡撞上。
西門吹雪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直接迎了上來：「姑娘。」如果不是季顏的身高年紀擺在這裡，他都想直接叫前輩的。
「西門吹雪？」季顏想了想，道：「你可以叫我季顏。」
「季顏姑娘。」
季顏也就隨他了。
「季顏姑娘是來找我的麼？」這麼說的時候，身上劍意已然開始升騰，想要一戰。
季顏搖頭，「一別經月，閣下的劍意更盛了。」
「多虧姑娘。」
「不客氣。」她看向掌櫃的，「我來是想見老闆，有事相求。」
西門吹雪立刻便到：「裡面請。」這便算是表明身份。
季顏早知他的身份，自然不吃驚。跟著他到了裡面，便將來意表明：「聽說這裡的糕點乃京城一絕。我有一物，想請這裡的糕點師傅試試，看能否做出些點心來。不拘什麼口味，只要美味即可。」
說著便將手裡一直拎著的布袋子放到桌子上。
西門吹雪打開看了一眼，「竹實？」
「確是竹實。」
西門吹雪道：「竹實，又稱竹米，通神明，輕身益氣。」
「不錯，確是此物。」
「姑娘有很多？」西門吹雪並不是要探究什麼，只是若量不多，煮竹米飯即可。用來做糕點，只怕多少要浪費些。這東西，說精貴也不算多精貴，種竹子就能有。可這東西確實不多，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收一茬。
「我有很多，想換著口味吃。」
西門吹雪便不再言語，叫了掌櫃的來，自去安排。
剩下兩人，西門吹雪對旁的都不感興趣，於是不如比劍吧。確切的說，是季顏陪著他練劍。西門吹雪練劍已到了一定的層次，光靠平時自己練，已沒什麼效果。要麼就跟高手過招，要麼就自己頓悟。可這兩者都不易得。如今一個高手在跟前，他自然不願放過。
季顏現在占了對方便宜，自然不會拒絕。而且他也挺欣賞西門吹雪，不管是他的劍，還是他的人。都有值得稱讚的地方……所以，就當是指點後輩。
一場酣暢淋漓的比劍結束，西門吹雪又有所得。通知管家，季顏姑娘以後就是萬梅山莊最尊貴的客人，便抱著劍回房了。季顏對於他劍癡的行為，只莞爾一笑。恰好竹實的點心也做了出來，半袋子竹實，做了十八種點心，可謂十分盡心。季顏一一嘗過，各種口味都有，讓她歡喜不已。收了他們寫好的配方，也算滿載而歸。
本想回客棧，才發現客棧沒法住了。
俠以武犯禁，難怪各朝各代的皇帝都看不慣這些江湖人。你住店就住店，沒事在店裡打什麼架？一個個的不是刀就是劍，動起手來更是不管不顧。她走時還好好的房間，這會兒屋頂都被掀了。
如今這會兒，江湖人齊聚京城，她想要再找個有空房的客棧，只怕不易。
轉了大半圈，果然沒找到有空房的客棧，正想著要不要幻影移形去別處，卻迎頭就碰上洛琴心。所幸雖然她同樣也是商城系統的綁定宿主，但她的精神力卻還不如她。她的忽略咒對她同樣有效，便是她站在她附近，她亦是無視了她。
她此時並不是一個人，她的面前，還有陸小鳳，以及花滿樓。確切的說，是他們攔下了她。
洛琴心用一種諷刺又得意的神情看著他們，「你們想阻止我跟葉孤城比劍？」
陸小鳳：「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死去。」
洛琴心：「我以為，我們早就不是朋友了。」
但葉孤城還是他的朋友。事實上，他相信洛琴心不會死。以前他將她當朋友時，並沒有深究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只要知道，她很強，不管出門做什麼，都不需要太過擔心。而朋友也不在乎武功高低，談得來就好。可現在，他再回頭細想，才發現她的武功真的很高，高到他從來不曾看清過。
所以，她跟葉孤城比劍，他認為葉孤城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洛琴心又道：「何況，你為什麼單來找我，卻不去找葉孤城？」
不等陸小鳳他說話，她便又道：「你找過他了，卻勸不了他。所以才來勸我？你希望我怎麼做？不戰而降，還是失約毀諾？」
陸小鳳無話可說。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不是一個真正的劍客會做的。如果真做了，會是他們一生的污點。葉孤城他勸不了。至於洛琴心，他不知道。他從未瞭解過她……
洛琴心越過了兩人，離開。
陸小鳳很沮喪，花滿樓的心情亦不很好。花滿樓對洛琴心動了心，什麼時候開始的並不知道。但顯然，他牽掛著這位他從未真正瞭解的，比任何人都強大的女子。
但是，他們已走向陌路。他們再相遇，甚至沒有說一句話。他也看不到她……
……
這一天，季顏最終也沒找到客棧住下。當然，她也沒有露宿街頭。
因為宮九來了，他在京中有房產。他雖然不住，給她住卻沒有問題。
他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消息：「洛琴心盯上我了。」宮九道：「我猜，她也像我想直接殺了她一相，想直接殺了我。」說這話時，他有些興奮。他雖然不像西門吹雪那樣，看到別人使劍，就恨不上去跟人打一架。可他也是習武之人，面對這種勢均力敵的敵人，自然也渴望一戰。
季顏現在反而不怎麼擔心。他的實力短時間內也只能增加這麼多，再想是沒辦法了。裝備上能用上的也全都用上了，不管是防禦的內甲，還是武器。防禦法器，救命的良藥，甚至是傀儡……她已經將他武裝到了牙齒。
「顏兒都不擔心我麼？」宮九不記得曾經是否愛她。可一些習慣，卻在平時不自覺得就帶了出來。
「擔心。」若不擔心，她也不必來這個世界。
「那顏兒不如跟我一起住吧。這樣就可以隨時隨地看著我，免得我陷入危險。」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明面上，她就這麼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現在住的就是你的房子。」
「可離我還有好遠。」宮九一直想將人拐到自己那裡。雖然走空間也挺快，距離對他們來說，早就不具有任何意義。但是，總嫌不夠。尤其是之前，她還住在客棧裡。
如果不是這次真的沒地方住了，她肯定還會找家客棧窩著。
「我只是不想洛琴心注意到我。」季顏沒辦法跟他說商城的事。有些事等他離開這個世界，自然就全記起來了。現在忍得一時，免得後面麻煩。而且，除了洛琴心，還有他的任務呢！他沒有了記憶，完全不知道任務的事。可她卻不能不顧著！洛琴心給他弄得這陷阱，可恨就可恨在這裡。若是任務不能完成，他就要融歸世界。這在他接任務進入這個世界之時，就成立的契約，便是商城也不能違背。
不像別的世界，任務不完成沒事。真弄火了他，把世界直接毀了的事他都幹過。可這次卻是真的不行！
但是，對於這任務，她卻還沒有半分頭緒。
因為宮小花只告訴她，宮九的任務是找到一個人，將他身上的，屬於商城的系統收回來。那個系統出了故障，一旦被啟動使用，這個世界堅持不過百年就會毀滅。
這種情況怎麼出現的，商城那邊並不用給出解釋。他們也習慣了如此，可問題是，關於那個人，他們也沒給出任何資訊。只是這世上肯定有這麼一個人。他被系統選中了，但現在，它似乎知道有人會來把它回收，所以它隱藏了起來。
季顏好奇洛琴心會不會知道，畢竟，她似乎總能知道宮小花的所在。所以，她一直很謹慎，連九尾也不讓出去。可也因為如此，她便連那個系統也找不到。
她只能放出去很多傀儡，明察暗訪。而前段時間，她收到消息。據說那疑是可疑的人，此時也來了京城。但京城地大，這時候人又多，一進京之後那人就像魚入了海，她便失了蹤影。但既然來了這裡，她總是要找一找的。
「這個洛琴心果然是最讓人討厭的人啊！」宮九輕道。然後又轉移話題：「顏兒喜歡竹米？」
「喜歡。」
「我讓人多找一些。」宮九道：「聽說把那些長的年限久一些的竹子一把火燒了，它們就會主動開花結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次到正好可以試試……」
竹子臨死前，會開花結籽。但一般來說，都是自然生長，到了年限，就自然開花。人禍或是天災弄死的也有。
「真的。」這事兒她幹過。「不過咱們要長久發展，而且，我的竹實庫存可不少。現在有的，吃上十年都夠。且我有固定的管道，總不會缺的。」真怕他一把火，把人家的竹子全都燒光了。那些竹子何辜？
商城以盈利為主，既然都出售鳳凰血脈了，又怎麼會不出售竹實？事實上不只如此，各種血統的相關周邊，商城都有。只是它也不能憑空生成，所以總要人去找來。所以供貨並不穩定，數量更不是無止境的。但她因為煉藥，手裡能量點總比旁人更多些。可以痛痛快快的買。
「顏兒喜歡就好。」宮九靠著她，「我想為顏兒做點什麼呢。」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幫他。救他性命，為他提升功力。他身上吃的用的……任何一樣拿出來，都足以讓人瘋狂。可她卻毫不猶豫的全都給了他……他能為她做的，卻只是這麼點小事。
……………………
季顏第二天又出門了，這一次，她專門避開了合芳齋的那條路，走的另一個方向。
如今已是九月十四，明天就是決戰之夜。但事情的發展，跟劇情卻憶有了很大的不同。
沒有死那麼多的人，除了各個賭場到處都是下注賭輸贏的人，京城一直都平平靜靜的。
季顏猜，大概洛琴心提點了他們。讓他們不要折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需知道，有的時候是做的越多，也就錯的越多。原劇情裡，若不是死了那麼多人，讓陸小鳳一直盯著追查，後面未必會有那麼多事。
陸小鳳就算是再聰明，如果一點線索都不給他，他又能查出什麼？
想造反，還不悄悄的，偷偷的。整那麼多事，不是找死是什麼？
洛琴心知道劇情，可以讓他們規避開那些漏洞。因此，不管暗地裡情況如何，至少明面上，京城真的是很平靜。
此時的陸小鳳很忙，因為他還有皇上給他的任務。將緞帶分出去。他是皇帝安排在明處的引子，為的卻是讓暗處的人，可以高價出售那些緞帶。
陸小鳳有很多朋友，那些朋友裡，有很多都是當世高手。他的這些朋友，此時卻一齊聚集在了京城，想要一睹南海劍仙的風彩。所以，他們都想要緞帶。
可陸小鳳手裡的緞帶就只有六根，而他的朋友卻遠遠不止六個。所以，他很為難。他還必須給他自己和花滿樓留下一樓，還要給西門吹雪留下一根，再剩下的，給誰也不好。
此時，司空摘星正纏著他。司空摘星也是他的朋友，跟花滿樓一般的好朋友……
第528章
司空摘星是個大偷, 因為在小偷裡面特別厲害, 所以又被人叫作偷王之王, 他有個最好的朋友, 叫陸小鳳。
他跟陸小鳳的關係確實很好，好到陸小鳳最後的幾根緞帶, 全都給了他。至於給什麼人, 便全由他來選擇。
司空摘星確實是個厲害的小偷, 季顏跟了他一路，看著他十分輕鬆的將他看上的東西偷到手, 玩了一會兒, 又在主人家完全沒發現的情況下, 又給還了回去，
季顏學了很多技藝，劍術, 鞭法，輕功, 魔法, 道術……但是還從來沒學過盜術。這一次正好有個最好的小偷在，所以, 她就順便跟著學了一學。
真的只是順便。反正她現在也沒事！
司空摘星不愧是司空摘星，她才跟著他一天，他就發現了。雖然他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人，但是他發覺有人跟著她。這可是連陸小鳳，洛琴心都不曾有過的。
這讓她好奇, 所以她就露了面。
「不知是哪位高人跟了我一路？可否出來一見？」司空摘星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得罪不起的人。不管他怎麼跑，始終都跳不掉，那如如影隨形的感覺，一直在。
而現在他不跑了，因為他知道，他跑不掉，也沒力氣再跑了。
季顏現身了。
看到了人，司空摘星有些懵。好漂亮的小姑娘，可他也確信，他確實沒見過這位。他雖然手欠，愛偷東西，但他肯定他從來沒偷過眼前這個人的東西。「你是誰？」
「季顏。」
「為什麼跟著我？」
「我想學怎麼偷東西。」這話卻是再真不過的。而且這一路下來，也不是毫無所獲。
司空摘星：「你想學偷東西？你想做一個小偷？」
季顏搖頭：「我不想做小偷，但想學偷東西。」
「你想偷誰的東西？」司空摘星眼睛一亮：「如果你能付出合適的代價，我可以替你去偷。」
「我不偷誰的東西，就想學怎麼偷東西。」季顏輕笑：「你若願意教我，我到可以給你一個好東西，保證你這輩子都沒見過。」
司空摘星最喜稀罕的東西，價錢如何到不是他看重的，就喜歡稀奇。「真的？」
「真的。」
司空摘星眼睛轉了又轉：「你先讓我看一回，要是真沒見過，我就教。」
季顏想了想，伸手到後面，直接拿了一塊板出來。這板極小，僅夠一個人兩腳前後交叉站立。
「這是什麼？」司空摘星繞著她轉了一圈，想知道這板之前是放在哪的。他當然是發現不了的，於是又轉看向那塊板。
季顏直接站到板上，腳在板上的某個位置輕輕一跺，那板立刻就飄浮起來。看著司空摘星目瞪口呆的模樣，她得意一笑：「要不要比比看？」
司空摘星眼睛更亮：「好啊。」話音未落，人已經竄了出去。
季顏直接催動腳下滑板，嗖的就追了上去。滑板的速度本就極快，又不浪費她的內力，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她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追上了司空摘星，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越過他，飛上天際……沒錯，就是天際，離地幾十米，嗖的兜個圈子，又轉回來。
司空摘星早已停了下來，直到她停下來，張大的嘴都還沒合攏。
「想不想要？」季顏依舊立在滑板上，沖他挑了下眉。
司空摘星當然想要，可他眼睛轉個不停，就是不開口。季顏雖想哄得他將手藝相傳，卻也不會強人所難。
「既然不要，那便當我不曾說過，告辭。」調轉方向，速度飛快的往回飛。
「唉，別走啊！」司空摘星到急了，運起輕功就追了上來。「我又沒說不要。」
「想要就要教我怎麼偷東西。但是我不會拜師？」
司空摘星看著季顏腳下的飛板，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叫飛板。他很想要，更想將它偷過來。他當然不想隨便教人自己吃飯的本事，任何人在做這種事時，都會謹慎選擇。
「好，我教。」
…………
季顏重新進城時，已經是九月十五這一天的中午。
大概是這天晚上就是決鬥之期了，所以城裡多少有些躁動。在外面行走的江湖人特別多，江湖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有恩怨情仇，最喜歡用拳頭解決。
所以，雖然造反的那邊沒做什麼多餘的事情，可其實這段時間京城還是沒少死人。
陸小鳳依舊沉迷在這些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事情裡面，但這一次，他卻什麼也查不到。
黑市裡緞帶賣出了天價，皇帝的內庫一下子便富足了。不管是給邊關的糧餉，還是要興修水利，全都可以放開手腳卻做。這些江湖人確實都很有錢，就是不知道，等他們拿著緞帶卻進不了皇宮時，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而那些在黑市裡負責出售緞帶的那些人，又會是什麼樣的結局，誰又會在乎？
反正皇帝是不在乎的，對於這一位來說，也許這些人更少一些才好。而這一切的罪，都將被安在那位，協助南王造反的大太監，王安頭上。這個人，也將在今天晚上，身首異處。
休息了半下午，終於到了決鬥之時。
進宮門時，果然很多人都被攔了下來。也不知道宮裡的人是如何操作的，明明看著一樣的緞帶，但當大內侍衛拿出一顆珠子，在緞帶上輕輕一照，就會發現，真的緞帶上會出現特別的圖案來。而假的，卻是什麼都沒有。
最後能進去的，也就只有那真正的六個人。季顏的那些當然是真的，宮九從來都不曾騙過她。所以，她帶著兩個傀儡，混在眾江湖人中進了宮。
至於那些花了大價錢，卻買了假貨的江湖人要如何，卻是他們自己的事了。雖然他們是江湖人，可真叫他們闖皇宮，他們卻也沒這個膽子。
銀盤般的月亮升起，洛琴心一身紅衣，如同月宮的仙子一般，以一種難以想像的優雅飛來。真的是飛，從她出現到落地，這中間她的腳都不曾落地。
眾人都被她這一手輕功所震憾。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月亮已升到眾人頭頂，可另一個主角，葉孤城卻還沒有現身。
有人在猜，葉孤城會什麼時候來。
季顏卻在看身邊的人，陸小鳳在，司空摘星在，但西門吹雪不在。
她覺得，也許今晚還會有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的對決。
「葉孤城來了。」不知誰突然叫道。
果然，在跟洛琴心完全相反的另一個方向。一身白衣的「葉孤城」如同一陣煙霧一般，飛掠而至。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身法，能認出他來，憑的是他那一身的劍氣。
一看到這人，季顏心就是一顫。
她知道今天的葉孤城必會是假的，可她沒想到，居然是由宮九來假扮的。所以，這就是他說的甕中捉鼈麼？還真是大膽的很。但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葉孤城一站定，洛琴心的臉色也是一變。接著便十分肯定道：「你不是葉孤城。你是誰？」
宮九卻道：「你找了我這麼久，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認識我？」
旁觀者除了季顏外，卻已經都糊塗了。他們聽不懂，但他們都聽懂了，這個葉孤城是假的。而他們更明白，就以此人出現時所展現的輕功可斷定，這個人的實力，定不比葉孤城差。今晚的比劍，也許比他們想像的更加精彩。
這話不只季顏懂，洛琴心很快也懂了：「是你？」
宮九：「是我。」
洛琴心冷笑：「這可真是不錯，到省了我不少時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宮九頂著葉孤城的臉，「出劍。」
「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找死，我就成全你。」
兩人的劍同時出鞘，一起攻向對方。
沒有西門吹雪的殺人的劍，可他們的劍，同樣都是要命的。沒有葉孤城的天外飛仙，可他們的打鬥，更像是神仙打架，絢爛到驚心動魄。
看得人早就為之目炫神迷，沉醉神往。他們無法想像，這樣的劍法，居然是屬於人間的。也許，他們本就不是凡人。
之前還妄圖評鑒一二的所謂高手，此時早就瞠目結舌，忘記了要開口。他們的全副心力，全放在一雙眼上，只想再努力一些，看得更清一些。
可惜，開始時他們還能看得清那一招一式，後面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了。
直到此時，他們才不得不遺憾的收回心力，不再看下去，亦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繼續下去，他們的心神將會受傷，這對於他們，並不是好事。
季顏突聽陸小鳳道：「她的武功比我想的還要厲害百倍。」
花滿樓站在他的身邊，他看不到，此時只怕也聽不明白了。但他依舊望向正打鬥中的兩人，看似目不轉睛，可眼底卻有化不開的憂愁。
另一邊的人卻在猜，這個假的葉孤城，到底是什麼人。江湖中可從未有過此人的傳說。可惜，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猜到。
陸小鳳突然又道：「既然這個葉孤城是假的，那麼真的在哪？」而他也終於發現：「西門吹雪去哪了？」
而此時，他想的兩個人此時卻已經對上了。
一個站在皇帝的身側，一個卻站在皇帝的面前。一個是保護者，一個是刺殺者。
季顏很好奇，皇帝什麼時候聯繫到西門吹雪的。這種時候，也確實只有西門吹雪，才適合阻止葉孤城。或者說，也只有他才攔得住。
但此時，兩個這個世界的絕頂劍客，已然沒心思想這些了。他們兩個人很像，雖然從未見面，卻神交已久。他們互相欣賞，彼此瞭解。若給他們機會，定會引為知已。可此時，他們看到彼此，都大吃一驚。
但很快，他們也就沒心思管這些了。既然兩個劍客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且他們手裡都有劍。那麼他們之間，必有一戰。
所以很快，在皇宮的另一個屋頂，出現了兩個絕世劍客的身影。真正的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終究還是上演了。但此時，除了陸小鳳，並沒有人在意他們。
因為這一邊的戰鬥更加精彩，亦是他們這輩子，僅有的一次機會。誰也不想錯過，除了擔心朋友的陸小鳳！
季顏有些緊張，因為洛琴心跟宮九的實力相差無幾。而她不確定，她是不是會出什麼暗手。所以，她一直緊張的關注著戰場，隨時準備出手。
她不知道宮九安排了什麼後手，可無論如何，她要保證宮九無事。
「叮」兩柄長劍的劍尖擊在一處，暴出一團藍色的劍法來。
洛琴心獰笑道：「你的實力提升的到快，我都要有些欣賞你了。」
宮九心裡卻一點都不高興，顏兒在他身上費了多少力他心裡知道。便是小老頭吳明，早已不是他的對手。他本以為，吳明就是這世間難有的高手。沒想到洛琴心跟他拆了上千招，竟半點不露敗跡。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顏兒那麼緊張了。若是這樣的人殺上九次才能殺死，確實是一個讓人害怕的存在。
「等我打敗你，你可以繼續欣賞。」
洛琴心嗤笑：「你永遠都沒有機會了。」說著，手裡突的擲出一物來。那東西從她手裡出來，就立刻開始變大，向著他頭上罩來。
季顏凝眉一看，竟是個鼎。那鼎由小變大，越來越大，最後高達近丈。而裡面，卻有一團團的黑色的火焰在翻滾，咆哮。像一條黑色火龍，咆哮著向下方的宮九撲來。
靈器！
而且，是以祭煉為主的靈器。不管是人的身體，還是靈魂。一旦被攝入其中，便會被燒成一團灰塵。難怪，難怪她敢以封印自己所有力量為代價，來設下此局。這鼎分明是跟她靈魂綁定，只要靈魂在，這靈器就在。這就是她的底牌！
季顏心中一緊，再顧不得旁的，直接讓身邊的傀儡出手。而她自己，也同時撲向洛琴心。
傀儡是對著那巨鼎去的，而季顏卻是對著洛琴心去的。
這會兒，她也顧不上宮九的所謂計畫了。擁有這樣靈器的洛琴心，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她的攻擊，直接針對精神力而去。雖然她有九命，可只要不是死了，她的九命卻也沒什麼意義。
靈魂，困住就是。
「誰？」
季顏一出手，洛琴心立刻就發覺了。
季顏直接變出原形，巨大的鳳凰，周身環繞著鳳凰之炎，猛的沖向她。
「鳳凰？怎麼可能？」洛琴心臉色大變，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這麼逆天的東西？連忙撤鼎，暫時放過宮九，直接向季顏撞來。可季顏放出去的傀儡此時已經出手，將那鼎直接攔住。
「呼！」鳳凰之火直撲向洛琴心，宮九反應不可謂不快，幾乎同時出手，手中長劍直刺洛琴心的心臟。
洛琴心臉色已經巨變，身形猛的拔高，避開攻擊。手中長劍一收，卻拿出一根鞭子來，向著宮九抽去。
宮九微微一頓，連忙後躍避開。
「你是什麼東西？」洛琴心對宮九一鞭抽空，立刻轉過來，又攻向季顏。她試圖用鞭子將她捆住……但凡是鳥，一旦被束縛住，便再飛不起來了。而飛不起來的鳥，又怎麼可能還有戰鬥力。
她的鞭子快，季顏的速度更快。基本因為使用的是原形，讓她更加快速些。對著鞭子不閃不避，而是直接沖了上去。到了近前，立刻打出兩枚符咒，一杖九天雷神咒。一枚卻是束魂符。
「轟轟轟！」一連幾道神雷，直砸向洛琴心。洛琴心臉色一變，快速閃避。就在她閃避的同時，卻沒注意到，那枚束魂符已經悄然落到她身上。
一看這樣，季顏就先松了口氣。
總算今天不算不白忙。
「你到底是誰？」洛琴心有些狼狽。她不懼宮九，以她的手段，這個世界的人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打得贏她。但現在來的這個，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她怕了！
有的人，活得越久越坦然淡定。看透生死，看輕輪回。可有的人，卻是活得越久越怕死，越捨不得手裡的擁有的一切。洛琴心顯然就是這一種，以前她只會讓別人出頭，她卻藏在幕後。除非確定是萬無一失，她才會來收取這份勝利的果實。
可現在，萬無一失的局面一下子出了意外。她立刻就慌了……她知道她自己的劣勢在哪。也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一旦失敗，下場會是如何。所以，她怕了。
而就在此時，兩個傀儡那邊終於有所收穫。兩人竟合力，將那鼎生生砸出一個洞來。
就在鼎破的一瞬間，就見洛琴心「噗」的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
季顏眼睛一亮，就是現在。立刻催動束魂符，「起。」精神力凝聚成刀，對著她重重的砍了下去：「給我斷。」
就見洛琴心一個踉蹌，重重的摔了下來。宮九連忙跟上，手中長劍脫手而出，直刺入她的肩胛，將她定在牆上。那巨鼎更是直接從半空摔了下來。到一半時，就被兩傀儡接住。一道暗光閃過，那兩傀儡連著巨鼎，一起消失在眾人眼前。
「我的乾坤鼎。」這鼎是洛琴心花了大價錢弄來的，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人打破？這人又是誰？她怎麼可能斬斷她跟乾坤鼎的連接，她費了那麼多功夫才將它綁定……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季顏當然不會回答她。
宮九上前，揮手砍向她的肩膀。
他要讓她再無還手之力，這樣才能給她灌藥。
洛琴心一雙血紅的眼睛瞪著他：「你殺不死我的。我還會回來，殺了你們。」
宮九眼睛冰冷，看她就如同看一個死人。
「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兩次。」長劍落下，噗的一聲，她的一隻胳膊掉落。又一劍，又一隻胳膊。
洛琴心到是硬氣，便是這樣，也沒有發出半點慘叫。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靈魂周圍，已經罩上了一團金光。那是她的系統對她的保護。一般的攻擊，根本無法破開這道金光。那金光包裹著她的靈魂，就要將她帶離這個世界。只要離開這裡，她的所有能力就將盡數恢復。回到她的小世界，她就絕對安全了。
季顏連忙將引魂符連忙砸過去，將她的靈魂死死拉住，不讓她逃離。
季顏此時卻對著這個靈魂頭疼。
動手太過匆忙，她還沒有準備。陣法也來不及佈置，九尾只是交易系統，既不能傷害靈魂，也沒本事將它們強行分開。這就是她的主場優勢，宮九此時幫不上太大的忙。而她的系統只是交易系統，不是戰鬥系統。
季顏決定拼了。
此時除了宮九，旁人根本就看不到洛琴心。
「洛琴心，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死追著我不放？」宮九手中長劍直指洛琴心的靈魂。
洛琴心冷哼：「自然是生死大仇。」她此時卻不看宮九，而是看向季顏：「我到是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漏網之魚。不過，你以為這樣就算勝了嗎？可憐的後輩，你太天真了。」變成靈魂狀態的洛琴心再看季顏，自然能看出更多的東西。
季顏面前精神力所凝成的刀越發凝實，連刀身都小了些，短了些。
「是麼，那就試試。」
她面前的刀極速刺去，連帶她的身體，也飛速向她撲去。
洛琴心依舊在哈哈大笑：「我有商城的絕對防禦，你傷不了我的。」
絕對防禦她也有，所以她明白那是什麼東西。是絕對防禦沒錯，可並不是不可破的。而且，這防禦罩可是要消耗能量的。她的能量有多少？比她還多麼？只要她的靈魂在，她就不信，她破不了她的防。而她的靈魂，卻只會清醒五分鐘。五分鐘後她就會陷入沉睡，只要不離開這個世界，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一個烏龜殼罷了。
一揮手，將她的傀儡全都放了出來，讓他們一起攻擊。宮九自然也加入其中！
一刀，又一刀，再一刀……
她又乾脆將九尾叫出來：「這能量你能吞麼？」
九尾歡呼跳起：【可以。有了這些能量，宮小花就能恢復了。】
「很好，那就盡情的去搶吧。」
於是九尾歡快的撲了上去。
除了宮九，其他人都看懵了。他們看到了一隻浴火鳳凰，真正的浴火鳳凰。這只浴火鳳凰不但口吐人言，還跟洛琴心打了一架。現在，他們更是完全看不懂，這鳳凰操控著一柄刀，對著虛空拼命的刺，是什麼意思？
這樣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早已將宮裡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
南王造反事件早已結束，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戰鬥，也早就結束。葉孤城死了，他自己想死，那誰也沒辦法讓他活下去。西門吹雪並沒有帶著他離開，他也被吸引了過來。
不管是傀儡還是宮九，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讓他的眼睛為之閃亮。至於那只鳳凰，他反而沒太大興趣。
「西門吹雪，你能看出，這是怎麼回事麼？」
西門吹雪自然也看不到靈魂狀態的洛琴心。
但他看到了洛琴心的屍體，她的屍體已經不完整了，看起來十分的悲慘。
「我只是凡人。」
這樣的戰鬥，根本已經不屬於凡人世界了。那是一個讓他嚮往的世界，尤其是他們使出的劍術。
「你說得對，我也只是凡人。」陸小鳳歎氣：「真沒想到！」
「誰也想不到。」他的神色依是冰冷。沒有人知道，他此時想起一個人。一個漂亮的不似凡人，卻喜愛吃竹實的姑娘。
第529章
皇宮大內出現一隻真正的鳳凰, 凡知者無不震驚。
鳳凰乃百鳥之皇, 在人間, 世人常以真龍天子指代帝王, 以真鳳凰指代皇后。可真正一隻浴火鳳凰出現時，卻是誰也無法高興。既便它確實是祥瑞, 是神物, 可它同樣極其危險。
這世上多是葉公好龍者！真正的祥瑞神奇, 只適合生活在人們的想像中，而不是現實。
九月十五的比劍之事, 應該算是結束了。洛琴心死了, 雖然殺死她的並不是葉孤城。葉孤城也死了, 雖然他等於是從未露面。而真正參於者，以及活下來的那些人，現在還在忙。忙著一件他們完全看不懂的事情。
整件事, 給人一種虎頭蛇尾，恍惚迷亂的感覺。若不是那只鳳凰還在皇宮上空飛翔著未曾消失, 眾人也許會覺得, 那其實只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當然，也許有人會覺得, 那是虎頭龍尾。畢竟，他們看到了一場，比預期更加精彩的比鬥。
大部份來看比劍的江湖人都出宮了。但還剩下一小部份人，他們留了下來。比如陸小鳳，比如花滿樓, 比如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是因為他在看那些人出劍，雖然他們都看不到，這些人在攻擊的是什麼。但他們都知道，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確實有什麼。而這些人一每一次出招，都讓他眼睛發亮，心神震動。
陸小鳳不走，是因為他本就有一顆極為好奇的心。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他自然不願錯過的。而花滿樓，也許是因為他的朋友都還在這裡，也許是因為，那個地上的屍體。他想將她帶走，不管她曾做過什麼，可此時已經死了。既然死了，總是要入土為安的。
宮九曾離開過一會兒，因為皇帝就在附近。為了不讓他給他們添麻煩。所以，他必須去一趟，解釋一些問題。在他的嘴裡，他們要殺的是一個惡魔，之前的那些案子，全都是這個惡魔所做。而鳳凰的出現，就是為了追殺這只惡魔。
不管看不見的惡魔，還是鳳凰，都是人類又敬又怕的東西。如今知道，惡魔已經被困住，鳳凰正在想辦法消滅他。若是平時，這樣的話定是無人信的，可此時，卻由不得別人不信。且皇帝還是信宮九的，因為他是太平王的兒子，他的親堂弟。更因為，他所展現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太多人。高到他這樣的人，不屑於說謊。
所以，皇帝便放心了，至於以後又將如何，暫時已經管不著了。那些神鬼的事情，他們本也是管不著的。能夠控制在一定範圍，不引起恐慌，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的宮殿因為惡魔和鳳凰的大戰而損毀了許多，宮九建議他暫時離開皇宮。
皇帝有些鬱悶，有家不能回，誰都高興不起來。不過，宮九給了他一顆藥。這顆藥讓他的所有不滿全都消失，那藥是生子魔藥。不管是男人，還是是女人，都可以且一定能生出兒子來。
皇帝少年登基，後宮的女人並不算少，但一直沒有兒子。這是他最大的憂愁，他甚至想過，如果他真的命中無子，那皇位就只能給了的堂弟了。而現在，他覺得用一座宮殿換一個皇子，很值得。
…………
季顏每隔三天，就要在那個靈魂上加上一層鎖，系上一根繩子。而她要做的就是死死的綁著那個早就失去意識的靈魂，拉著她，不讓系統將她帶走。
她消耗著對方的對量，想著破開它的絕對防禦，將毀滅倒進那個靈魂的嘴裡。這樣一來，她無論如何，都必死無疑。
可惜，沒過幾天，那洛琴心的系統居然找上門來。
【這位元系統綁定者，相煎何急？】
季顏嗤笑：「她出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阻止？」
【她是我的宿主。】系統跟靈魂綁定時，是無法阻止宿主做任何事的。它能做的，就只是不幫忙。
「你可以選擇跟她解除綁定。不然，就等著我將你的能量耗盡，你格式化。不過，結果反正也差不多。」
系統跟宿主雖然是綁定的，但系統亦是有獨立思想的。像是猴子那樣的系統，比宿主的許可權更大。它們不能傷害自己的宿主，也不能傷害別人的宿主。在面對宿主之間的戰鬥時，只能旁觀。最多，也就是消耗能量，給宿主加上絕對防禦。當然，如果宿主跟系統的關係足夠好，那麼系統肯定會相辦法幫忙的。就算系統不能親自出手，可從商城裡兌換道具總是可以的。
可為然，洛琴心跟她的系統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這絕對防禦所消耗的能理，是由洛琴心所支付。宿主的能量耗盡，自然就輪到系統自己了。這種時候，如果他們的關係足夠好，自然可以墊付。甚至不惜讓自己最受最法則的懲罰，來傷害敵人。最多就是同歸於盡罷了！
當然，如果系統達到一定的等級，它就還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與宿主解除契約，保存自身。宿主的生死，則與它無關。
系統如何選擇，全看它跟它宿主的關係如何。
【我選擇放棄。】洛琴心的系統並沒有考慮太久。
季顏到很意外：「這麼容易就放棄？」
【是的，我放棄。洛琴心自己都放棄了，我為什麼不放棄？】
季顏挑眉。
系統自己卻給她解釋：【洛琴心擁有九命技能，雖然之前已經消耗了一些，但如果她剛才強硬選擇復活，拼盡全力，雖然會有所損失，但還有一搏之力。可她自己放棄了……而現在，我沒有能力帶走她。我現在放棄，還能擁有能量。就算格式化，我也可以在那之前，給自己系統升個級。可如果我堅持下去，我的能量耗盡，結果也不會改變。】
這理由……說實話，讓季顏十分意外的。
一直以來，她跟九尾的關係相當不錯。多少個世界一起走過來，雖然感情不是像跟宮九一般的，可這份感情卻也很深。她無法想像，當有一天，她遭遇危險的時候，九尾會自己跳出來，然後棄她而去。
「可我怎麼保證，你是真的放棄了她，而不是趁機帶她離開？」
【可以請監察者大人作證。】
這個到是可以有。在系統商城，監察者的權威毋庸置疑。
不過，她還有問題想知道：「你既然跟洛琴心綁定，那應該知道，她還有什麼同黨吧？是不是還有幕後之人？」
【沒有。】
「找監察者大人作證時，我會請它監督，一旦發現你撒謊，就抽取你的能量格式化。」季顏直接道。
【她確實有朋友，但不能算同黨。你知道所有宿主，除非運氣好，撞到一個世界。就只能在論壇交流，想要建立太深厚的感情是不可能的。而且，被選中，成為商城正式員工的，無一不是經歷過很多世界，歷經千帆的宿主，再蠢也蠢不到哪去。被人利用的可能性極差。能讓他們聚在一起的，只有利益。其實你自己也知道。所有的宿主之間，都不可能有太過深厚的感情。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誰替誰報仇事件。】
季顏心中一動：「他們為什麼盯上宮九？」
【我只知道，宮九的靈魂很特別。有些人，不甘心再遵守商城的規則。他們總覺得自己是人類，該是一切的主宰……人的野心和欲望，我們系統並不能完全理解。他們似乎永遠都不會滿足，明明已經得到了比旁人多的多，可依舊不滿足……】
「這世上從不缺少有野心的人。」
【甚至有人想想掌控系統，掌控商城。他們都忘記了，沒有系統和商城，他們就什麼都沒有。】
「那麼，還有誰？盯上宮九的，還有誰？」
【我所知的人裡已經沒有了。本來，知道這件事的，應該就只有他自己，以及跟他靈魂綁定的您。剩下的所有知情者都是商城系統，不會有任何人類知曉。可宮九那段時間行事太過囂張，這才讓那些人注意到。但商城自有規則，他們知道的消息的本就不多。】
也就是說，也許還有別人知道宮九的事。
「請監察者吧！」
…………
事情解決的意外順利，來的監察者還是她所認識的猴子。
洛琴心的系統被收走，在監察者的監察下，證實它在她的那些問題下，並沒有說謊。至於它是回去自己作一個獨立的系統，還是格式化，重新選擇宿主。那就是它自己的事了！
沒有了系統的洛琴心，自然也就沒有了技能。季顏親自送她入的輪回，直到徹底解決，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剩下的，就是收尾了。
所謂鳳凰，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那些傀儡，也不再有必要留在外面。所以，她將他們全都收回空間，自己也遁去空間。至於其他的，就交給能者多勞的宮九吧。
待人都散盡，她才遁出皇宮。
剩下的，便是宮九的任務了。這任務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不過是找人，她也不是萬事愛自己兜著的人，宮九有人有勢，她自然不會不用。將各種形狀全都告訴他，讓他自己慢慢找，到比她一個人大海撈針來得容易。
……
這段時間，京城真正的十分熱鬧。先是比劍，後是鳳凰。
不管哪一樣，都能讓那些愛看稀奇的人流連不去。
不過，鳳凰一走，這些人也就慢慢散了。
宮九將他收藏的財物拿了大半出去給皇帝，只說是從洛琴心藏贓物地方找出來的。真金白銀的，皇帝不信也信了，何況他本就信了七八分。
有了這批金銀，便連重建宮殿的錢，也不需他自己再掏一分。
至於其他，皇家出面，稱那鳳凰乃天降祥瑞。皇后娘娘隨後便懷了龍胎，這便是應證。負面影響，也就降低到了極限。且老天也十分給面子，四海升平，風調雨順……自然皆大歡喜。
這些，跟季顏沒什麼關係。
如今沒有洛琴心在，季顏到沒那麼小心。宮九忙於找人，她自己卻跑到了江南，找到了花滿樓的百花樓。
許是藥劑大師的強迫症，自己的病人，總是要醫治好才行。雖然這是不同的世界，嚴格來講並不能算是同一個人，可她卻還是有些放不下。所以，她主動上門送藥來了。
百花樓！
經過洛琴心的事情，花滿樓應該算是受了一場情傷。可他的百花樓依舊大開，它的主人依舊恬淡溫柔。不為得而喜，不為失而悲，這就是花滿樓。
他也不是天生就是如此，只是，他已失去太多，想要陽光的活著，他就只能如此。否則，一旦陷入某種愁緒走不出來，他的後半生，該是何等的晦暗？
季顏踩著重重的步伐上樓，順便通知對方有客至。
果然，她才上了二樓，花滿樓已經放下澆花的水壺，轉過身來：「姑娘？」
「我是季顏。」
「季姑娘。不知季姑娘來找花滿樓，可是有事？」
「我聽說你的眼睛無人能治好，所以想來試試。」
花滿樓並未覺得唐突，反而笑得更加開懷：「可以。」
季顏在坐前坐下，花滿樓對她的作派亦不以為忤，直接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給彼此各倒了杯茶，這才伸出手來。「季姑娘，請。」
一把脈，季顏就知道，對方這眼睛，跟上個世界是一模一樣的。
也許是這個世界生成是，套用了上個世界的設定，又或者是他們本出自一源。所以，這種重大的問題，並沒有任何變化。
不同的是，上次她來這裡，自己手裡什麼都沒有。而這次，她卻什麼都有。因此，也不必特意去什麼地方，更不需要準備太多。從自己庫存裡拿了瓶藥出來，直接推過去：「吃。」
花滿樓臉上的笑容終於僵了片刻，他大概從來沒碰上這種人，這種事也是他從未遇見過的。但只片刻，他的笑容就又回來了。而且，伸手去拿藥。
季顏眉微挑：「你還真不怕我害你？」
花滿樓道：「姑娘身上並無惡意。」
季顏歎氣：「你這樣，可太容易被人騙了。你要知道，心思深層的人，總有掩藏惡意的本事。」
花滿樓道：「我卻相信，世間還是好人多。」
季顏道：「這卻是實話。而我跟你也無冤無仇，確實不會害你。」
花滿樓一笑，將藥倒進嘴裡。
藥一入喉，季顏的手便又搭在他的腕上，「感覺如何？」
「眼睛有些癢，但又有一股清涼之感，將這癢意給壓了下去。」
季顏從他的脈象上也探知些許，這藥丸的效果，比當初熬制的湯藥效果要好的多。「如果眼睛能見光了，白天最好用布擋一擋，到了傍晚或晚上再用。過個半個月，再慢慢放開。」
花滿樓有些詫異：「姑娘的意思是，我這眼睛……」
「應該沒問題了。」季顏收回手：「只是你的眼睛到底不如旁人，平時要多加養護。」
「多謝姑娘。」
「不客氣。」她看了一眼他屋裡的那些花：「送我兩盆花當酬謝吧。」
「姑娘也是愛花之人？」
「有兩盆花正好是我需要的藥材。」
花滿樓立時便道：「既是用來治病救人，姑娘但請隨意。」
兩個世界雖然略有些不同，可季顏始終不討厭這個人，甚至是喜歡的。尤其是他的笑容，讓人看著能暖到心底裡去。
季顏沒有急著拿兩盆花，因為她暫時還不想走。難得來江南，自然要到處看看。看風景，嘗美食。這會兒她不必顧忌洛琴心，也不用時時隱藏行蹤，住客棧了。所以，她準備在百花樓落腳。
花家到底是大富之家，她這個治了他們家七少爺眼睛的恩人，肯定能得到最好的招待。能得到更好的享受，幹嘛還要去將就次等的？
而花麼，更是不急。留給花滿樓先照顧著好了！
「借你的小樓住一段時間。」
「好。」
花滿樓的眼睛在半個時辰之後，便能看到光了。可因為此時正是中午，光線最強時。所以，他自己便找了根帶子綁在眼上。到了傍晚，才在問了季顏，得了允許後，才拿下。
半個下午，他已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人影。
一夜過來，第二天，便能清楚視物。花滿樓自己自然高興，他那麼熱愛生命，喜愛一切美好的事物，不能看見便只能用心去體會，用其他感觀去感覺那一切。現在能看到，自然十分百分千分的高興。
何況，哪怕他習慣了目盲，可不會有人真的不在乎。他只不過是改變不了，所以讓自己去自在，不讓旁人擔心。現在能好，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多謝季姑娘。」他對著季顏行了大禮，「實在不知如何感激姑娘，以後但凡有用得到花滿樓的地方，花滿樓定不推辭。」
「我記著了。」季顏也沒推辭，反正她用得上他的地方不多。而他這樣的人，也讓人捨不得為難。
「只是沒想到，季姑娘如此年幼！」看到季顏，花滿樓也是震驚的。實在是季顏這會兒，就只有十一二歲模樣。
「年齡麼，有的時候並不能說明什麼。」
「季姑娘說得是。」
花滿樓眼睛一好，第一件事自然是通知他的家人。他的家人自然欣喜若狂，一聽治好他眼睛的人還在百花樓，便立刻送上一堆禮物，又專門來請。
季顏對花家的感觀一直不錯，卻並不準備去花家。人多有人多的好，侍候精心。可人多也有人多的麻煩，他們對她自然全是感激，可太過熱情，也讓人頭疼。上輩子她就感受過一次，這次自然不會再去經歷一遭。
將附近逛過一遍，花滿樓的眼睛也終於適應了，她便提出離開。她找的理由，是花滿樓也拒絕不了的。
「我記得，繡花大盜橫行那會兒，有不少人眼睛受傷。」那些可也曾是她的病人。
花滿樓在他眼睛好時，其實也想過這件事。但卻有些不好開口，他不知道她自己就是了不起的大夫，還是因為那顆藥的功勞。萬一只是藥的功勞，那藥必定是極其珍貴的。他又如何好意思，讓她再耗費那樣的藥？且萬一那藥並沒有更多呢？他若提起，豈不讓她為難？
此時她主動提起，到是讓他驚訝，驚訝之餘又覺歡喜。他的眼睛好了，自然也希望其他跟他一樣曾身陷黑暗的人，同樣能重見光明。
所以，他立刻就同意了：「我陪季姑娘你一起去。」
「自然，我還要請你帶路。」
同樣的問題，不同的治法。更快更有效，治病過程中，病人也沒那麼痛苦。而季顏，也認識了不少人。而作為花滿樓最好的朋友——陸小鳳。季顏自然也認識了。在知道花滿樓睛眼好了之後，他自然就找了過來。他要確認花滿樓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好了，也想知道，是誰治好了他的眼睛。當然，更要讓花滿樓見一見他這個好朋友。
巧的很，他來的那天，正好宮九也來了。
宮九可以很忙，當然也可以很閑，全看他想怎麼樣。
季顏讓他找人，他自然全心盡力。可等他忙了一段時間，突然發現好久沒見到她人了。再一聽江湖傳聞，說她治好了花滿樓的眼睛，他心情就不那麼美好了。
江湖人怎麼看花滿樓的他當然知道，溫柔，善良，有錢，帥氣，家世好，武功高……以前唯一的不好就是眼睛看不見，現在眼睛又能看見了，他身上幾乎找不出任何缺點來。
這讓他整個人都暴躁了！
他很清楚，他在擔心，在吃醋。擔心她萬一再喜歡上花滿樓呢？不然好好的，她為什麼去治他的眼睛？花滿樓那樣的人，誰能不喜歡呢？尤其再一查，知道她居然住在百花樓，跟著他天天出去遊玩……想當初，他可是費盡心機，才讓她不住客棧，住到他的別院裡。兩人見面，更是多在空間裡，大庭廣眾之下，更是極少。
心裡的醋意便再壓不下來。想也沒想，直接就找過來了。
可巧，正好就撞上陸小鳳過來。
陸小鳳這人做朋友當然是極好，可不得不說，他自己風流，嘴巴也是葷素不忌。
見了季顏，知道花滿樓眼睛好了，更發現這一路下來，花滿樓對季顏的照顧，這嘴就開始沒邊沒界起來。
「花滿樓啊，花滿樓。認識這麼久，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體貼的一面。」陸小鳳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意有所指道。此時花滿樓正讓人佈置季顏的房間，他們一路帶的東西都是精品，客棧裡的東西哪能跟他們帶的比？所以每到一處，總要來這麼一次。
季顏習慣了，反正花滿樓也不是親自動手。這次出來，他們光隨行的下人就有七個，一個是趕車的車夫，剩下的六個，全都是花家人派來侍候季顏的。
結果叫陸小鳳看在眼裡，就成了不同了。
季顏無語，她這身體可才十一二歲模樣。
可偏偏這話卻讓剛好到達的宮九給聽到了！
第530章
本就醋意橫生的宮九, 此時哪還能按捺得住？一劍就刺了過來。
陸小鳳心中一驚, 連忙起身後退。
宮九就算再氣, 可也不會殺季顏的朋友。所以, 這一劍他只出了一分力，而這一分力的劍, 自然被陸小鳳接住了。並不輕鬆, 卻也不算艱難。他的靈犀一指, 確實十分神奇。
宮九收劍，坐到季顏身邊。還十大膽的伸手, 把她抱了起來, 直接放自己腿上了。
這意思十分的直白霸道。
花滿樓和陸小鳳都是極其聰明的人, 自然看得懂。可也因為看懂，才尷尬。
花滿樓確實沒什麼特別的心思，季顏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神秘又厲害的小姑娘。雖然她可能很厲害, 但他卻依舊將她當小妹妹般看待。他可不像陸小鳳那麼沒節操！尤其還是對他有大恩，他亦不會輕易去褻瀆。
至於陸小鳳麼, 認識他的都知道, 他這人嘴巴從來不老實。真要跟他在言語上較真，那才是自討苦吃。
「這, 這，小季顏，這是誰啊？」陸小鳳也不記仇，之前那一劍好似不曾出現一般。見宮九收了劍，立刻就又湊了上來。還是之前的位置, 對著宮九滿是好奇。
「我是顏兒的未婚夫。」宮九大言不慚，直接把名份先占住再說。不過，他對著陸小鳳和花滿樓說得十分肯定，對著季顏，卻還是小心翼翼，生怕她開口反駁。
季顏很瞭解這個人小氣起來是什麼樣子，她也沒有拿這種事逗他的興趣。所以，非常坦然的承認：「這是我未婚夫，宮九。」
宮九果然高興，陸小鳳和花滿樓兩人雖然意外，卻也很快就接受了。雖然季顏這麼小就有了未婚夫，可這世界連指腹為婚也是常見的，這種事自然也不怎麼讓人吃驚。
宮九得了正名，正在興奮。到是十分好說話，跟他們一起用了餐，還陪著他們一起去下一處。
陸小鳳對宮九很好奇，也很感興趣。他這人熱衷交朋友，而宮九只要不犯病，絕對可以成為任何人的朋友。他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對於江湖事更是知之甚詳。便是琴棋書畫，也無所不精。而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跟任何人成為好朋友。陸小鳳，自然也不能例外。
話說回來，看到宮九，季顏卻突然想起兩個人來。
一個是沙曼。
當初洛琴心將人贖了，本來打的主意，大概是給宮九送去的。可現在洛琴心死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又如何了。當然啦，她到不是惦記她。就是看到宮九和陸小鳳同時出現，便自然的想到那個夾在這兩個人之間的女人。
而另一個人，卻是薛冰。
當初救了薛冰，她是為了以防萬一。當時沒想到，洛琴心會這麼快就被解決掉，有她在，季顏不得不多留幾張底牌。讓陸小鳳欠宮九一個人情，多少也能起點作用。現在麼，這個人情似乎沒什麼意義了。
但要不要將薛冰還回來，這個問題她卻還需要跟宮九商量。
上次在陸小鳳世界時，宮九後半輩子就跟著她過著養老的生活。現在想想，當時實在有些對不住他。如今他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她自然不想再約束他。
不管別的世界有多精彩，可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到底是不同的。
所以，她對他的事，從來不置一詞。哪怕他要繼續走反派ＢＯＳＳ的路子，她也不會阻止。
人生難得放縱一回麼！又不是輸不起。當然，前提是：「人找到了麼？」
「鎖定了幾個，但不確定哪一個才是顏兒要找的那一個。不如等這邊的事情結束，顏兒跟我回去，親自確認吧。」
「好。」宮九既然沒有了記憶，那這件事自然只能她來。
話說回來，宮九這次真是犯了個大蠢。不過，她又不免去想，說不定是因為，這裡是他的本源世界，所以他才會中計一樣。畢竟就算去了商城，各個世界也轉過，可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讓他有歸屬感的地方！有機會回來看看，一般人總是願意的。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趕場子一般，所幸那些人都跟陸小鳳關係不錯，花滿樓也知道他們的近況。找人一找一個准，找到人，她直接下藥就行。
一圈走下來，所有能治的眼睛全都治好了，已經過去了快五個月。這其中，大半的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但能救人，不管是陸小鳳還是花滿樓都十分高興。一路下來，興致勃勃，激情不減。
季顏和宮九自然也刷了一圈好感度。季顏還好，哪怕她救了人，但她還是個孩子。相對來說，宮九這個成人，又擅長交際的他，更是如魚得水。
他的財富很多，但絕不僅僅靠著各種黑吃黑。正大光明的生意，也有不少。而他的生意遍佈全國，一路上竟有不少。更有一些，跟那些人都有交集……因此一路下來，除了陪著季顏，他竟順利的談下不少生意來。
不過一切終有盡時，最後一位病人眼睛恢復。也到了他們分別的時刻。
陸小鳳拖著花滿樓走了，花滿樓的眼睛好了，他迫不及待的帶他去他覺得好玩，好看的地方，去見他的朋友……
而季顏跟宮九，則直接取道京城。
他們本就離京城不遠，因此只花了一天的功夫就到了。所以在第二天，她就見到了那幾個可疑人物。只是很可惜，沒有一個是。等到那幾個人全都被人帶下去，季顏才起想來，自己是捨近求遠了。
她根本不需要宮九的人這麼一個個的找，她直接將九尾放出來，讓它們去找，豈不更快？系統跟系統之間，總是有著特殊的感應的。
她拍拍自己的額頭：「我真是越來越笨了。」
宮九伸手拉住她的手：「怎麼這麼用力，不疼麼？」
疼，可不疼怎麼讓自己記住教訓？
將九尾放出來：「九尾，你能找到吧？」
【宿主放心。】九尾現在已經有七根尾巴了，再有兩級就升到了最高級。越往後，升級越麻煩。不過，九級的它，功能已經很多了。至少找一個剛剛被投放下來的系統並不難。
九尾甩著尾巴，越窗而去。
宮九是見過九尾的，只是以前一直在空間裡。放出來卻只在對付洛琴心時那麼一會兒，之後就又收起來了。「這麼放出來，沒問題嗎？」
「除了你我，別人看不到它。」
宮九又是一陣驚訝，隨即便是歡喜，他跟她之間的牽絆，比他想的還要深。
「它能找到麼？」
「要找的人身上藏著它的同類，我們找人，只能從各種蛛絲馬跡上推測。它卻可以直接找目標……比我們更方便。」季顏道：「之前是我想岔了。」
「這件事急麼？」
「不急。」只要他們還活著，就不算急。「你若有什麼事想做，儘管去做。」
「顏兒覺得我有什麼事要做？」
「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人。」季顏很認真很認真的將這句欠了無數個世界的話說了出來：「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總是在的。」
宮九眼睛閃閃發亮，似要灼傷人。他靠近她，手撫上她的臉頰，聲音微啞：「顏兒，我想吻你。」
季顏眼睛微飄：「隨你。」
下一瞬，她的唇被含住。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讓她的臉更紅。他卻還嫌不足，撬開她的唇，直接攻了進來，在她嘴裡攻城掠地，好不兇猛。
「顏兒，我好歡喜。」
他伏在她的肩頭，將她勒進懷裡，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可惜，她的身材是硬傷。
季顏輕咳一聲：「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宮九連忙鬆開些，又對著她唇親了兩下，這才松到讓她可以自由活動：「顏兒想做皇后麼？」
皇后？季顏還真沒做過。不過，可以想像，就算真做皇后，也肯定不是她所知道的那種皇后。她可容不得她的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她也不可能什麼都圍著一個男人轉，整天想著怎麼討好男人。哪怕這個男人是皇帝……
但如果他想當皇帝的話，「我不在意做什麼，不管是江湖俠女，還是皇后，對我都沒什麼區別。」她失笑道：「不管是皇宮，還是你的無名島，都關不住我。當然，我知道，你總是能找到我的。」
宮九見她真不在意，心裡不免也要多想一想。
他以前對當皇帝沒什麼感覺。是小老頭整天想著要一統天下……他打不過他，所以就只能順著他的意，去做一些事情。但現在，小老頭說的話他完全可以不在意了，這件事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這就是個問題了。
如果顏兒想當皇后，他搶個皇位來，也算有些意義。不然，他當皇帝做什麼？
權傾天下？他要那麼多權做什麼？他現在不管想幹什麼，難道還做不到麼？財富？皇帝的國庫還是他救濟的，不然他連重修皇宮的錢都拿不出來。美人？這世上還有比顏兒更美的麼？
所以，他當皇帝幹什麼？累死累活為天下謀，就為了得到一些他本就有的東西？順便將自己困在那四方城裡？
怎麼想都不划算啊！
「既然顏兒不在意，那我們就當逍遙自在的江湖豪客吧！」沒事看看熱鬧，閑了攪風攪雨，當皇帝自在多了。
季顏自然沒有異議，到是又想薛冰的事來：「洛琴心已死，薛冰那裡你準備怎麼辦？」無名島上養得起她，對外她也確實是個死人。可總覺得有些對不住薛小姑娘，她本是神針山莊唯一的繼承人，大家小姐呢！
「顏兒想放她回來？」
「恩。」季顏跟宮九之間，是真的半點不客氣。說起半點也不轉彎：「留著她似乎沒什麼用了。」
「那就放吧。」
………………
宮九說了放，人很快就被送回中原。
薛冰重得自由，第一時間自然是回神針山莊。僅過了半年的時間，便聽說她議了親，找了一個門當戶對的江湖少俠。同樣是一方勢力的少莊主，兩家結締婚約，翻過年就成親。
跟花滿樓在外面浪的陸小鳳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居然趕了回來。更專門跑去見了回薛冰！
季顏承認自己有些無聊，便偷偷去聽了回壁角。
至於宮九麼，雖然他似乎不想造反當皇帝了，但他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總是很忙的。
薛家。歷劫歸來的薛冰，一改以前在江湖上母老虎般的行事作風，安安靜靜的坐在窗下看書。
陸小鳳想要做什麼事時，總是能做成的。他想進薛家，見薛冰，也肯定能見到。
「你來了？」薛冰沒抬頭，視線依舊放在書本上。但當陸小鳳一出現，她立刻便知道了。
也許薛冰是真的喜歡陸小鳳，這份喜歡很真，也很深。
「我來了。」陸小鳳站在窗外，並沒有進來。就算他風流，此時也知道，他不適合進她的房間。哪怕是白天，哪所他什麼都不做。
薛冰：「你不該來的。」
陸小鳳：「可我來了。」
薛冰終於看向他：「又能如何呢？」她已經放下了。這兩年的時光，讓她徹底明白，一個人的一生，不只有愛情。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這兩年裡，她聽了陸小鳳的很多事情，他又多了多少紅顏知已，又破了多少案子……可那些以前讓她十分感興趣的事情，卻再不能讓她上心。
她想的最多的，卻是她唯一的親人，她的親祖母。她想著，祖母白髮人送黑髮人，送走了她的父母。現在又失去她這個唯一的血親，該是何等的傷心，痛苦，絕望……
她死了，陸小鳳依舊風流瀟灑，風光無限。也許他會為她的死一時傷心，可一時之後卻又投進別的女人的懷抱。薛冰在他心裡所停留的時間，不過片刻而已。
唯一會記掛她的，只有她的親人。
而現在，她大難不死，回來了。如何還能再為了這個男人，傷她至親的心？而這個男人，是萬萬不可能為她停留的。
早就明白了的，她輕笑，她確實早就明白了。
陸小鳳看著她的笑容，那是他所認識的薛冰絕不會有的笑容。可這笑容美極了，卻也讓他的心痛極了。「你，可還好？」
「我很好。」薛冰看著他，眼底終究還是平靜的：「從未有過的好。」終於知道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她還沒失去她最重要的，一切都還來得及，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那就好。」陸小鳳最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那笑到不如不笑，看的人心酸的很。
最後到底沒再說什麼，又順著原路回去了。
薛冰沒有動，從頭到尾，她一直坐在那裡。只是在他走之後，她一直望著他消失的地方，最終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又重新開始看起書來。
……
季顏再次見到陸小鳳和花滿樓裡，是在接到九尾的消息之後。九尾告訴她，找到目標了。
地方有點遠，而目標有些麻煩。所以，她只能告訴宮九，地方在哪，而她則先一步瞬移過去。至於宮九麼，等她到了，他自然可以通過空間再過去。
她幻影移形過來的地方，是九尾給她的定位。附近無人，憑空出現一個人，也不會被別人發現。而她的目標就在附近。
那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公子哥兒，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又或者他的穿著打扮，都像個公子哥。只是他此時的行為卻像個剛偷了東西，正在逃命的小偷，狼狽到了極點。
尤其是，眼看著追他的人，就快要到了跟前。
「九尾，確定東西在他身上？」
【確定。】
「恩，正好試試司控摘星的技術。」季顏讓九尾給她鎖定目標，確定那東西具體所藏的位置。同時，她已經走出之所在的黑暗之處，向他走去。
兩人面對面走，速度都很快。結果一碰到，卻全是一怔。
季顏固然是想偷東西，但她沒想到，對方會這麼主動的將東西往好手裡塞。而對方顯在也是一樣，一開始就打著將東西塞給她的主意，結果還沒等他動手，到先被偷了。
不管如何，兩人目的相同。錯身而過，東西已然易了主。
季顏眉挑了一下，放出一隻傀儡，旁的不管，先顧著這個小子的性命再說。
好歹白送了她一個系統，助她完成任務，她總要謝謝他才好。
卻不想，還不等她遠離，自己卻先被人攔了下來。
季顏手裡的東西已經進了空間，如何將東西送出去，則交給九尾來處理。
「將東西交出來。」
季顏微訝，難道是她剛才動作太不俐落，被人發現了？知道那人將東西塞給了她？而且還這麼巧的，那東西就是他們要的東西？
【宿主，現在是銀鉤賭坊的劇情，剛才那個人是玉天寶。那個系統寄居在那塊假的羅刹牌裡。】九尾適時的給她解釋了下背景。
季顏無語了一下，隨即又覺得有挺有意思，這個劇情上次來這世界時，她可沒趕上。
「你又是誰？」季顏打量著攔著她的人，這是一個身著墨綠繡花長袍，頭戴黃金白玉高冠的乾枯老人。
可惜，對方並不準備自報家門，直接上來就動手。
他一伸手，便露出一雙如雞爪子般乾枯的手來。詭異的是，那手上留著長長的指甲，指甲亦呈墨綠色。
他的手呈爪狀，向她的面門就抓來。
季顏猛的一退，剛要出手，就聽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有兩個人同時襲來，一個對上那個老人，一個卻護在她身前。她一看，正是陸小鳳和花滿樓。
「季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季顏看著陸小鳳和那個老頭。那個老頭很厲害，可陸小鳳也不差。對方顯然是認出了陸小鳳的身份，打了一會兒，便抽了個空後躍幾丈，退出戰鬥。
「你是陸小鳳。」
陸小鳳抹了下自己唇上的胡虛：「我是陸小鳳。」
老人陰測測的道：「這不是你能管的閒事。」
陸小鳳哈哈一笑：「這可實在是沒辦法了，天下人誰不知道我陸小鳳最喜歡管閒事？」
老人冷冷的看著他：「你會後悔的。」
陸小鳳：「若是錯過，我才會後悔。」
老人又看了一眼季顏，這才運起輕功離開。
陸小鳳呼了口氣，調轉過來：「我說小季顏，你怎麼得罪他們了？」
花滿樓則更擔心：「季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季顏將已經被九尾剝離了系統的羅刹牌拿了出來：「剛才碰到一個人，他將這東西塞給了我。」至於她自己偷東西的行為，她就直接抹去了。
花滿樓接過去，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九天十地神魔，這是羅刹牌。」雖然這麼說，但他的語氣並不怎麼肯定。
於是羅刹牌又轉手到了陸小鳳手裡，「這確實是羅刹牌，但只怕，它是個假的。」
季顏自然知道是假的，花滿樓卻不解：「你如何知道它是假的？」
陸小鳳一笑：「我雖然不知道真的什麼模樣，但這一塊，絕不會是真的。」
就在此時，季顏放出去的傀儡也回來了。他不但回來了，還將之前將羅刹牌塞給她的那個人——玉天寶，也給帶了回來。
悠于 2018-10-19 13:33
第531章
陸小鳳：「他們要殺你？」
花滿樓：「他們還想搶你的羅刹牌？」
季顏：「為了保命, 所以將羅刹牌偷偷送給我？」
宮九更是陰測測的：「所以, 你將羅刹牌給顏兒, 是為了將禍水引到她身上？」
玉天寶抱著腦袋, 一副驚弓之鳥形象。許是恐懼累積到了極致，聽到宮九那句話時, 他便爆發了出來：「可我能怎麼辦？他們全都想得到羅刹牌。」
陸小鳳道：「那將羅刹牌給他們不就好了？你既然這麼想送出去, 直接送給他們不好麼？」
玉天寶悲憤搖頭：「他們不要。他們逼著我非要將羅刹牌送出去, 他們會殺了我，再藉口報仇, 殺了對方。這樣, 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得到羅刹牌了。」
花滿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費事？」
玉天寶苦笑：「因為我叫玉天寶, 因為我的父親，是西方羅刹教的教主玉羅刹。因為我父親有很多死忠，就算他們得了羅刹牌, 依舊有人會只認我這個少教主。所以，我必須死。」
宮九冷嗤：「既想當女表子, 又想立牌坊。」
花滿樓有些責怪的看著他：「季姑娘年紀還小, 宮兄說話最好注意些。」
宮九一窒，對著花滿樓抱了下拳, 算是承他的情了。複又小心看向季顏，笑容裡帶著些許討好。
季顏拍拍他的手，這種事在她這裡都不算事。
「西方羅刹教的教主，練功走火入魔，死了。」陸小鳳道：「如果教主還在, 那麼這塊牌子就還只是塊牌子。」
「現在教主死了，而他曾親口對教眾說過，拿到羅刹牌的人，才可以成為新的教主。」
「他死了，但必定還有一些忠心於他的人。這些人定會竭力維持原教主的遺願，讓他選定的繼承人成為教主。而正巧，這位繼承人手裡又有羅刹牌，名正言順。」
玉天寶一臉可憐象，武功也很低微，讓看到他的人都微微搖頭。這樣的人，就算拿著真的羅刹牌，也成不了教主。就算他運氣好，當上了教主，他也無法服眾。
宮九道：「這一切的前提是，羅刹教主真的死了，以及這塊羅刹牌是真的。可很顯然，前者不確定，後者麼……是假的。」
玉天寶這才知道這牌子是假的，臉色又是一變：「這不可能，這是父親親手交給我的。」
宮九輕笑道：「沒什麼不可能。」只看玉羅刹將兒子養成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對他報多大希望。「你確定你父親死了嗎？」
玉天寶沉默，本來他很確定，可現在，他什麼都不能確定。「它真的是假的？」
「它確實是假的。」
陸小鳳又道：「你的父親應該足夠瞭解你，他既然給了你羅刹牌，肯定會安排人保護你。」
玉天寶聲音尖銳的叫道：「可他們只想殺了我。」
沒有人覺得玉羅刹是傻子，恰恰相反，他應該是天下少有的幾個聰明人之一。所以，他絕不可能給自己兒子身邊，放的每一個人都是背叛者。如果不是因為他傻，那麼就只能說，他是故意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因為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事情太過沉重，要麼他根本不是玉羅刹的兒子。要麼，玉羅刹從一開始就要犧牲掉這個兒子！
季顏卻開了口：「如此，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所有人都看著她，她繼續道：「那三個想殺你的人現在就在外面，把他們請進來。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毀了這塊牌子。」
「釜底抽薪，到是好辦法。」花滿樓點頭。他都可以預見，如果這東西真的被玉天寶送出去之後，會惹出多少麻煩，又有多少人會因此而死。如果沒有了這塊羅刹牌，一切的麻煩都不會再出現。剩下的，就是羅刹教內部的事情了。
陸小鳳已經起身：「我去請人。」
歲寒三友，就是季顏之前碰到的那個老頭，以及跟他一起的另外兩個老頭被請了進來。
他們看到了羅刹牌，也看到了玉天寶。但此時，誰也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還看到了，站在屋子一角的傀儡。就在剛才，這個人從他們兩個人的手裡，將玉天寶給救走。並且打傷了他們！僅用了一招！
這個人很強，在他們的認知裡，這世上只有一個，能做到這一點。他們的教主——玉羅刹。這個人顯然不是玉羅刹，但這個人跟他一樣強。
「這就是你們要找的羅刹牌。」季顏拿起那個牌子，「它是我從玉天寶身上拿來的，不過，玉天寶說，它是一個大麻煩。你們，以及還有很多人都想要它。」
季顏讓傀儡過來，讓他拿著玉牌，讓三人一一看過。玉羅刹將牌子給玉天寶時，他們在場，也看到過這塊牌子。所以，只一眼，他們就確定，這確實就是那塊。也沒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造出一塊一模一樣的假的來。
最後，牌子又到了季顏手裡。她只輕輕一捏，它就碎成了粉狀。玉粉落在桌子上，依舊晶瑩，可已經毫無意義了。
歲寒三友差一點就要撲上來。但有傀儡在，他們不敢。更別說，這屋裡還有其他人。除了玉天寶，每一個都不是弱者。
「你怎麼敢？」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那是羅刹牌。」
「現在，沒有了羅刹牌，羅刹教何去何從，全看它的教眾。」宮九笑眯眯道，可身上的氣勢卻無人敢輕視：「反正教主已逝，少教主麼？」他看了一眼玉天寶：「想來你們並不將他放在眼裡。所以，那個羅刹教就只能有能者得之。」
陸小鳳覺得現在這事情有意思極了，也笑道：「不知道你們教主有沒有留下什麼遺命。比如一旦這個牌子被毀了，那羅刹教也解散？」
不管有沒有，牌子毀了是事實。不管它是真的還是假的，在他們眼裡，這就是真的。
歲寒三友怔怔的望著那堆粉末，半晌之後又看向玉天寶。
玉天寶忙道：「你們可以跟他們說，玉天寶已死。」反正他是不會回羅刹教的。若是真有一些玉羅刹的死忠要扶他上位，那他肯定還得被人弄死。他自己的實力自己知道，他無法讓那些人服他。
歲寒三友走了，不管他們本來有什麼打算，沒有羅刹牌，他們什麼都做不了。而他們沒有了，別人也就沒有了。那麼，不如回教裡，爭權奪利，全憑本事。至於玉天寶，他們現在根本沒辦法控制他，也沒辦法殺了他。
到是宮九突的笑道：「如果玉羅刹沒死，或者再有人拿出塊真的牌子出來，那可就熱鬧了。」
陸小鳳搖頭：「如果他沒死，那誰又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他想要的呢？」不管這玉天寶是不是他兒子，但憑他做的這一切，都足以證實，那是一個多麼狠心的人。
如果他沒死，而玉天寶又沒有運氣遇到他們的話，這會兒已經死了。一塊假的羅刹牌，攪起的風雨，絕不比現在更少。
花滿樓則看向玉天寶：「玉公子以後可有打算？」
玉天寶此時身上剛去了一重大山，聽到這話，連忙道：「我準備去江南。」江南風景好，最主要的是，那裡是羅刹教勢力最薄弱的地方。他雖然被養得有些廢，可好歹在羅刹教長這麼大，又頂著少教主的名頭，總能得到一些資訊的。
「正好，我們也要回江南，不如一起？」
「那太好了。」
雖然說要去江南，可他們並沒有急著走。陸小鳳和花滿樓來到這裡，本是來見朋友的。既然都到了地方，自然也就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玉天寶現在將他們當救命稻草，自然是跟著的。而且，陸小鳳還替他易了容，他給自己另取了個名字。從此，便當玉天寶這個人，真的不存在了。
宮九表示，他對羅刹教很感興趣。
他向來就是個有野心的人，不管羅刹教主玩什麼把戲，既然他趕上了，自然不會錯過。所以，跟季顏打了招呼之後，他拉著玉天寶交流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往羅刹教總教玩去了。
而季顏卻是真的沒事了，花了幾天時間，把那些景看了一遍，就縮回來窩在客棧。沒事就待在空間裡，研究藥方。抓緊時間多做些藥來。欠商城的她到是已經結了，可還剩下利息。幸好，這算利息的時間是按世界來算的。另外，她手裡也沒能量點了。
這次任務是宮九的，他被人擺了一道，最後能得到什麼還不一定。
要是不成，回頭回小世界，那才是兩手空空，半分時間也待不了。
還有宮小花，它的運氣才是真的不好，本來想把洛琴心的系統能量吞噬了，它就可以恢復了。結果那系統先一步認輸，還請來了監察者，當著監察者的面，他們當然不能幹搶劫這事。畢竟，宿主跟宿主之間的恩怨，商城不管。可涉及到系統，商城肯定是要管的。
所以她還得弄些能量點，好歹讓它把基本功能給啟動了再說。
說到底，其實她自己喜歡煉藥，沒事就愛往工作室裡鑽。
只是花滿樓知道宮九又離開了，他總是不放心她一個人，三不五時的要帶玉天寶過來探望一二。這一天，難得陸小鳳也來了。並且提到一個地方。
「銀鉤賭坊？」
對於這種地方，花滿樓是絕不會在季顏面前提起的。畢竟在他眼裡，季顏還是個孩子，還是個小女孩。那些不正經的地方，是絕不該她知道的。
「那裡有什麼特別的嗎？」
「特別啊，確實特別。它們只在夜裡開門，一到天亮就關門。你知道為什麼麼？」
「為什麼？」
「因為老闆說，他們要讓那些賭徒白天出去賺錢，這樣晚上才能到賭坊花錢。」
季顏對賭坊沒什麼興趣，只夜間開門的賭坊更沒興趣。不過，她知道那裡本該是劇情高發地，只可惜，現在沒有了羅刹牌，劇情也被模糊掉了。
「既然這樣，你現在為什麼不去賺錢？」
陸小鳳哈哈大笑，就連花滿樓都跟著笑了起來。
季顏不解的看著他們：「這很好笑嗎？」
花滿樓解釋道：「因為陸小鳳一旦沒錢的時候，就喜歡去賭坊。只要去了賭坊，他就會有錢了。」
於是季顏就明白了，這是個賭技很高的人。而賭坊對他來說，就像他的錢袋子，沒錢用了就去贏一點。而他定然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不會讓老闆生恨，他自己也有錢花。
反正這世上，什麼都不缺，賭坊和女支院是絕不會缺的。
「你猜我在那裡見到誰了？」這話是陸小鳳問花滿樓的。
顯然，那賭坊陸小鳳去了，可花滿樓卻沒去。
所以，花滿樓也好奇的問道：「是誰？」
「沙曼。」
花滿樓花了一段時間才想起來沙曼是誰，畢竟這個人，他只聽過名字，卻從來沒見到過人。
季顏卻第一時間就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她只能說，這還真是緣份。沙曼最後的歸屬是陸小鳳，這是不是他們最終的歸屬不確定，但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一段緣份的。結果沒有了無名島上的戲份，他們卻在這裡見面了。
而且一看陸小鳳的神情就知道，他對沙曼的興趣不是一般的濃厚。
花滿樓卻是擔心：「她？她怎麼會在這裡？」他記得沙曼是被洛琴心贖買了去，如今洛琴心已死，她為什麼不好好的生活，卻又到了這裡？
但他天性中就有一種體諒他人的情懷，很快就替她找到了理由。他記得沙曼應該是極漂亮的，一個女子，又沒有武藝，沒有家族師門保護……漂亮的女人總是需要一個依靠的。也許那賭坊裡，就有她的依靠。
「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是巧的很。沙曼居然是方玉飛的妹妹，嫡親的妹妹。你說是不是很巧？」
花滿樓便為沙曼高興起來：「飛天玉虎，方玉飛？」
陸小鳳道：「正是他。」
花滿樓道：「想來沙曼姑娘生活也算有靠了。」
陸小鳳肯定道：「方玉飛正是銀鉤賭坊老闆的小舅子，但老闆娘卻並不是沙曼，而是他的另一個妹妹，方玉香。」
花滿樓笑道：「我想沙曼姑娘一定很漂亮。」
陸小鳳哈哈一笑：「原來花滿樓也會在意一個姑娘是不是漂亮？」
花滿樓道：「我只是覺得，她一定很漂亮，不然不會讓你對她瞭解的這麼透徹。而且，你已經連著去賭坊好幾天了。我猜，你今晚還要去。」
陸小鳳道：「我確實還是要去的。」之前他並不準備勾搭沙曼的，因為沙曼是洛琴心的人。可現在，洛琴心不在了，她就是自由的。而經過這幾晚的接觸，以他對女人的瞭解，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可以加深交流的。
陸小鳳愛美人，而沙曼那樣的美人，更是讓他願學飛蛾撲一次火。
季顏突的道：「我今晚可以跟你去賭坊看看嗎？」
陸小鳳一下子不說話了，花滿樓則勸道：「那裡魚龍混雜，且行事多不端方，你還小，最好不要去。」
陸小鳳也道：「小季顏，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如果真的要去，最好等宮九回來，由他帶你去才好。」
「好吧。」既然他們不帶她去，那她自己去就是。她對賭沒興趣，她就是想見一見沙曼這個女人。上次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對宮九完全沒有別的想法，那時的沙曼，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心大的下人。明明是宮九的下人，結果卻背主……唔，不過，她後來看到劇情後，又知道，她應該是宮九犯病時的執鞭人，也許還是情人。在劇情裡，宮九應該，也許還是愛她的。
整個劇情裡，跟宮九有關係的女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他妹妹宮主，一個就是沙曼。
好吧，她也不確定。畢竟從她認識宮九之後，沙曼跟他就沒什麼關係。而且她就劇情來看，她也沒覺得宮九有多愛她。如果宮九真的愛她，不可能看著她跟陸小鳳滾床單，還能退守一邊，什麼都不做。
反正就她對宮九的瞭解，如果她跟別人滾床單再被他撞個正著……嘖，估計整個世界都得被毀掉。至於她？會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但是……以前不在意，現在卻難免要犯些小心眼。雖然知道這個沙曼跟宮九完全沒關係，但還是想去看一看。看一看這個曾讓宮九動心的女人。
到了晚上，她給自己套了個忽略咒，便去了銀鉤賭坊了。
一進賭坊，她就給自己套了個隔絕氣息的結界。銀鉤賭坊絕對不算小，但人太多了，多到各種氣息混雜在一起，這氣味怎麼都沒辦法讓人舒服。
她很快就看到了沙曼，這個沙曼比她曾見過的另一個沙曼更漂亮。她本就是少有的美人，她化了非常精緻的妝容，此時的她更是美到了極點。也難怪，陸小鳳一看到她就再移不開眼，總要掉到她的美色裡。當然，她也冷，也不知道她是本來就如此，還是洛琴心教導的結果。不過，卻沒那麼傲，雖然她習慣抬著下巴看人，但那傲只傲在皮，卻未傲在骨。便是那冷，也不過是表面的冷。她的眼睛，挑剔卻又帶著狩獵的兇狠。
陸小鳳果然在，此時就陪在她身邊。陸小鳳致力於吸引美人，自然手段百出。只要美人看他一眼，他就興奮的不行。美人雖冷，可眼裡卻有著情意。只是那情意只是淺淺一層，並不入底。到底是在那樣的地方待了這麼多年，對於男人，對於愛情的期待，只怕早就消磨光了。
這跟上一個世界的她又不同，上個世界的她，早早就被人救了。所以能說出，誰殺了方玉飛，她就要將身體給誰來報答。可這個世界，她卻來依附方玉飛……
到底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季顏並沒有在賭坊待太久，她雖然犯了小心眼，非要去看看這個女人。卻還沒氣到，要對這個女人做點什麼。看過了想看的人，她便離開了。
宮九在羅刹教玩的很開心，不但玩得開心，也弄了不少好東西。季顏估計，羅刹教的寶庫肯定是被他洗劫過一回了。而且，他的眼光真是好。除了一些金銀外，更多的都是能量物品。
她還記得，上次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九尾曾給他開過一張單子，什麼千年寒玉之類的東西，這一次他找的，基本都是那張單子上的東西。尤其是巧的是，他居然又弄了一張千年寒玉床來。上次他也弄了一張，可惜被賣了。那時的他們，能量點都要算計著用。能賣了換成能量點的，全都賣了。
他玩開心了，能找的東西也全都找到，人自然也就回來了。
結果就是這麼巧，他一回來，花滿樓和陸小鳳就帶著玉天寶來了，與他們同來的，還有新躋身陸小鳳紅顏知已的沙曼。
「你們要走了？」對於沙曼的出現，季顏一點都不意外。
這段時間，陸小鳳簡直為她癡迷，早在十天前，他就能把她約出來玩了。經常同進同出，住一起也是有的。
只是，這卻是宮九第一次見這個女人。讓季顏滿意的是，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眼裡心裡始終只有季顏一個人。
「是的，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我們該回去了。」這話是花滿樓說的。事實上，如果不是陸小鳳捨不得沙曼，如果不是宮九一直沒回來，季顏只有一個人在這裡，他實在放心不下，他早就準備離開了。
玉天寶在這裡簡直一天都待不下去，離羅刹教太近了，近的讓他極度缺少安全感。
「那便祝各位一路順風。」宮九可是一點都不想跟他們同路。尤其是花滿樓……當然，他不是討厭這個人。實在是這個人在的話，他要跟顏兒有些什麼親密行為，他就會以顏兒還小為由，開口阻止。把他當狼一樣防……
花滿樓是好心，他該感謝他如此維護顏兒。可情感上，他還是更想跟顏兒多親熱親熱。
「你們在這裡可還有事？若是沒有，不如一起走？」花滿樓果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宮九的。
宮九還沒開口，季顏便應了下來：「那就一起走吧。」
於是宮九就算不甘心，還是跟著一起走了。
說走第二天就走了，臨上路前，宮九給了玉天寶一封信。據說信是玉羅刹親寫的，寫了什麼宮九還不會沒品去偷看。不過，玉天寶看過之後，又哭又笑，鬧了好一會兒，才重重的松了口氣，繃得緊緊的神經也放鬆了了。
大家都體貼的沒問他什麼，但卻知道，他徹底自由了。便是羅刹教，也不會再找他麻煩了。
第532章
萬梅山莊！
沒錯, 季顏他們一行人現在所在的地方, 是萬梅山莊。
要說為什麼他們這一行人明明是去江南的, 結果卻到了萬梅山莊的問題。這就不得不說, 還得歸功於宮九的迷路天性了。
至於為什麼這麼多人，卻還被宮九給帶歪了路, 只能說, 宮九實在太過強大。哪怕路上, 不管陸小鳳還是花滿樓都幾度糾正了行進的方向，可還是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至此, 花滿樓對宮九那是一千一萬個不放心了。
誰家有閨女也不敢嫁給這麼個人, 這自己出門就跟丟掉似的, 帶著閨女出門，那就帶著閨女一起丟。而且，他這迷路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找也沒辦法找。他這迷路迷的，根本半點規律也沒有。花滿樓是怎麼想也沒想明白, 他們到底是怎麼從往江南的路, 走到萬梅山莊來的。畢竟，他們是從西方出發的……
雖說季顏不是花滿樓閨女, 可花滿樓卻早在一開始就操著老父親的心了。
所以現在花滿樓看宮九，是哪哪都看不順眼。
到了萬梅山莊，他們自然沒有過莊不入。
西門吹雪雖然沒錯過跟葉孤城一戰，但人生的跡遇已經完全不同。又見識過好幾個更高的劍術大成者，此時的他, 到不是冷清不似人間的劍神氣質。此時的他，追求更高的劍道，人卻反而少了些清冷。
見到他們，反而顯得很高興。在見到季顏之後，更是眼睛一亮，就想跟她比劍。
但有宮九在，怎麼可能讓她出手？兩人比過一回劍之後，西門吹雪就捨棄了季顏，跟宮九論劍去了。相對來說，宮九到底是這個世界原生原長的，他更能理解這個世界的道。跟西門吹雪在談劍道時，他們的理念更加契合！
季顏到是趁著這裡山坡上的桃花盛開，趁機摘了許多，釀了些桃花酒。
陸小鳳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到了萬梅山莊待了不久，就帶著他的小情人沙曼離開了。與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玉天寶。玉天寶以前一直生活在羅刹教，對於外面的一切，既新奇又嚮往。好不容易出來了，又無債一身輕，就像剛放出籠的鳥，哪裡坐得住。哪怕這裡有西門吹雪，但不得不說，在紫禁之戰之後，西門吹雪頭上的光環已經弱了很多。而玉天寶也不是劍神的腦殘粉！
所以，一見陸小鳳離開，他便也跟著走了。天下如此大，這麼精彩，他想去看看。
至於他會不會學壞，被人欺負或是人身安全的問題……花滿樓表示，他已經這麼大了，哪還用人擔心。于其擔心他一個大男人，還是多擔心擔心「乖女兒」吧。沒錯，花滿樓就是這麼把自己定位在操心老父的位置上了。把陸小鳳看得哈哈大笑，卻又十分理解。畢竟花滿樓本就是這樣的人。
事情會變成這樣，季顏覺得有些好笑，卻又覺得挺暖心，對花滿樓也與旁人不同起來。
所以在閑下來之後，她給花滿樓煉了不少適合他的藥。他以前那些多年，因為眼睛的原因，吃了不少藥，身體裡可是積了不少藥毒。正好趁著西門吹雪這裡藥多，就替他將藥毒排盡。
她對花滿樓好，花滿樓「老父之心」大慰，對她更是寵的沒邊。相對的，對宮九就越發的不滿了。
宮九心裡苦的不行，雖然有人對顏兒好，他也開心。可好到不讓他靠近，那就不開心了。偏顏兒還站在花滿樓那邊，於是跟西門吹雪切磋的時候，下手那叫一個兇狠。每次不讓灰頭土臉不算完……可惜西門吹雪一點沒覺得不好，反而戰意越發越濃。他的劍術也一天高過一天。
季顏不只一次感歎，西門吹雪就像是為劍而生。在這個世界，他的劍道已經無人能及了。他單困在這個世界，實在可惜了。可惜，她卻沒辦法將他帶到別的世界去。除非，他自己能破碎虛空。但顯然，這個世界並不支持這種設定。
這種念頭她只想一下，便丟到一邊了。
人都是感情動物，曾經也有很多人讓她捨不得放棄，想著若是永遠陪在身邊才好。可到最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放手。因此，雖然遺憾，卻也不至於影響她的心情。
她的桃花酒釀好了，第一次開壇，陸小鳳就聞著酒香來了。
意外的是，他的沙曼並沒有跟在身邊。
讓季顏覺得有意思的是，陸小鳳自己沒提，但他最好的朋友花滿樓也沒有問上一句。就好像他身邊的女人出現或是消失，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沒想到，小季顏釀酒的手藝也這麼好。」陸小鳳一上來就連喝了三大碗，才長長的歎了一聲：「以前我覺得西門的梅花釀就是這世上最頂級的酒了，沒想到這桃花釀比那梅花釀更勝三分。痛快，真是痛快！」
「酒跟藥同宗，小顏煉藥是宗師級的水準，釀酒自然不會差。」花滿樓驕傲的道。
陸小鳳哈哈大笑：「花滿樓，我覺得你還是快些成親的好。」這一副為人父聽到女兒被誇獎之後的驕傲模樣，看得他牙疼。所以最好還他自己成親，自己有女兒才好。
花滿樓只是笑著搖頭，卻道：「家父母確實寫信來，讓我回去。」他是家裡老小，年紀卻已不小，家裡早就在操持他的婚姻之事。他跟西門吹雪醉心於劍不同，跟陸小鳳這個浪子也不同。他上有父母兄長，註定沒辦法像他們那麼逍遙自在，隨心所欲的。而他自己，本也是更體諒他人的性子，父母所願，只要不違背他的原則，他是願意聽他們的。「小顏，家父母想邀請你跟宮九去花家作客，不知可願前往？」
季顏搖頭：「宮九說，再往北有極寒之地，那裡會有一些特別的藥材，我準備跟宮九去那裡一趟。」
一聽是宮九的提議，花滿樓本能就不信任：「他真能帶你到極寒之地？」
宮九臉就是一黑，陸小鳳拿酒碗擋著臉，可笑得兩肩抖個不停卻是人人都能看到了。便是西門吹雪，都勾起了嘴角。實在是宮九路癡的屬性已深入人心。他在萬梅山莊裡，都不知迷路了多少次了。幸好只要是找季顏，他總不會找錯。雖然如果走路總是不知道走到哪裡，最後只能用輕功從屋頂樹頂一路飛過來。
到最後沒辦法，西門吹雪給他專門配了一個小廝，旁的不幹，每天就是給他領路。
季顏也輕笑，「我認路。」
花滿樓更不放心，反正回家也沒太重要的事，「要不我……」
西門吹雪突的道：「我會陪他們一起。」
花滿樓的所有擔心一下就沒有了，相對于宮九的不靠譜，季顏的年幼，西門吹雪無疑是一個讓人十分放心的人。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花滿樓按計劃回家，陸小鳳喝完酒，又自己偷挖了幾壇，繼續去逍遙江湖。而宮九和西門吹雪則準備出行事宜。
季顏到成了最閑的一個！
索性出發的日子很快到來，在眾人的擔憂中，三人終於出發。
不得不說，花滿樓的擔心還是很靠譜的。饒是有西門吹雪在，他們還是幾度走錯了方向。幸好，只要認准一個方向，總能走到極北之地的。
「我去找些吃的。」極北之地其實就是北極，這越往北走，天自然是越冷的。三人都有內力傍身，其實並不怕寒。但吃進嘴裡的食物和水，當然還是熱一些的好。尤其他們想著季顏是個女孩子，女孩子還是少吃冷寒的好。幸好哪怕是到了冰天雪地裡，也總有各種生物，給他們提供最新鮮的食材。雖然這些生物藏的比外面的更嚴實，數量品種也沒那麼多。
問題是，誰去找成了問題。雖然季顏空間裡有東西，但宮九是絕不肯讓她將這秘密透露給旁人的。哪怕西門吹雪是位君子，也絕不允許。
宮九希望顏兒吃他親手抓的食物，於是自告奮勇。「聽說這裡冰下有魚，味道十分鮮美。」
西門吹雪皺眉，讓宮九去找，他怕他走丟了，雖然最後總能回來，可太耽誤時間。他自己去找，怕回來的時候，就把這兩人弄丟了。這種事一路上發生過幾次，明明讓他們留在原地不要動，可每次回來，都要花時間找兩人。
讓季顏去？他還做不出這種事來。哪怕知道對方是個強者，可怎麼看怎麼都是個孩子。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邊上，卻讓她一個孩子忙活，他就算是劍神也幹不出來。
「讓宮九去吧。」季顏決定：「他總能找到我的。」契約的強大，足以讓宮九無視方向的問題。
至於這個問題，其實在萬梅山莊的時候就已經試驗過了。這也是為什麼，花滿樓雖然看宮九萬般不滿意，卻從不會說什麼的根本所在。在他看來，一個人如果不是愛極了另一個人，對一個人的用心，如何能讓他克服本能，讓他不管在哪裡，總能找到她呢？
最主要的是，西門吹雪來這裡，可不是為了照顧他們，給他們當保姆來的。他來這裡，有他自己的目的。
「放心，我一獰獵到，立刻就回來。」宮九連忙保證。
西門吹雪只好同意。
但就算如此，等宮九回來的時候，依舊過去了很長時間。他拎著一串的魚回來，這些魚還是收拾過的。
季顏直接手心吐火，將魚烤上，宮九在邊上負責撒調料。
若是要喝水，也比照辦理。
對於她手心冒火這件事，西門吹雪也就第一次看到時候怔了一下，之後便十分坦然的接受了。進入冰原之後，找不到柴火之後，他們吃飯喝水，就全靠她手心裡的火了。
「這裡應該離目的地不遠了。」吃完飯，宮九站在一座冰山上上，極目遠眺著。
西門吹雪抱著劍，在邊上。
他會來這裡，是為了練劍。確切的說是悟劍！這還是宮九提議的，借著感悟天地的威力，來感悟自己的劍道。就像劍客總喜歡挑戰強者，哪怕是旁觀強者的戰鬥，都對自己的修為有所幫助一樣。而這世間，又有什麼力量，強得過天地呢？
宮九一提，他便十分心動。正好他們要到這裡來，他便很自然的提出同行的事。
此時已到極北之地，西門吹雪便時常陷入一種感悟的境界。季顏便提出，「剩下來的路，讓我跟宮九單獨走吧。」
按實力算，西門吹雪才是三人最讓人擔心的。而一路走下來，西門吹雪亦知道，就算沒有他在一旁，這兩人也絕不會出事。沒准比跟他一起更自在更舒適。
西門吹雪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他也確實有所感悟，「好。」
第二天，給西門吹雪下足夠的生活用品，季顏便跟宮九繼續往目的地出發了。
沒有了西門吹雪在，兩人確實更自在。不想找吃的時候，直接從空間裡拿東西出來。宮九再走丟的時候，也不用再千萬山水的趕過來，直接通過空間就能瞬間回來。嫌棄外面冷了，也可以直接進空間休息。
不得不說，這空間實在是居家旅行的一大利器。
至於宮九之前所提的藥材，他們自然是找到的，但卻並沒有到達他們預期的地點。幸好那藥材也不是獨一株，他們在別的地方又遇到了，季顏順路就給采了。
兩人目的達成，也就不在乎是不是到達了原來的目的地。
這地方環境惡劣，按著他們原來的打算，目的達成就該回去了。但到了這裡，原來一直老實待在空間的九尾突然跳了出來：【宿主，再往前，有冰晶。】
能讓九尾這麼激動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這塊冰晶能量很足，有了這個，宮小花就能恢復了。】
九尾跟宮小花兩隻系統經常一起，關係比別的都要親近一些。現在宮小花因為沒能量而停機，它比任何人都著急。】
「行吧，你來定位，我們過去。」
【好。】
將宮九往空間一丟，九尾很快定位，季顏直接瞬移過去。
一到地方，季顏就窘了。她這是掉熊窩裡了吧！
【在這下麵。】
九尾小爪子拍著冰面，【下麵，不到兩百米的地方。】
宮九從空間裡出來，先皺眉看了眼周圍，才看向九尾：「怎麼了？」
「在下麵。」季顏點了下冰面，「我得下去。」
宮九眉一擰：「我下去就行。」
季顏失笑，「得，咱們一起下去。」一揮手，直接弄了一個星際時代的探測機出來，讓九尾負責開啟，她跟宮九只要待在裡面就行。
「這是什麼？」宮九眉挑得高高的。雖然在認識顏兒之後，已經見過很多神奇的東西了。可這個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
「幾千年以後的人常用的東西。」季顏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
「幾千年以後？」宮九眼睛瞠大，隨即想到季顏：「那顏兒……來自幾千年以後嗎？」隨即又突的一慌：「那顏兒還要回去麼？」
「自然是要回去的。」探測機已經開始啟動，在冰層上打洞。雖然動作很大，可動靜卻極小。甚至連附近的北極熊都沒驚動半分。
「顏兒還要回去？」宮九心中一痛：「定要回去？」她若回去了，他該如何是好？在她已經種到他的心上時，再生生的挖出來麼？
季顏如何感受不到他的心情，一見他幾乎要走火入魔，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明不白，連忙道：「我們會一起回去。」
一聽一起二字，宮九那翻騰的思緒終於平靜下來：「一起？」
「自然一起。」季顏失笑道：「不然你以為，我不顧時間空間，找到這裡來做什麼？就為了來看看你，再離開麼？既然來了，自然要帶你一起的。」
宮九的心重重的落了下來，是啊，她從一開始就為他而來，如果只是看看他，又何必來？
「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你想離開的時候。」
此時探測機已經入水，冰下的世界很美。
可宮九卻半點眼神都沒分出去，只是盯著她：「任何時候都可以？」
「任何時候都可以。」她看著他：「只是離開了，就不能再回來了。」就算還能找到類似的陸小鳳世界，也已經不是這個世界了。
宮九隻想到，幸好他一直以來沒惹顏兒生氣，不然她不是說走就走，而且一走就是他永遠都找不到。幸好幸好！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至於旁的，卻是再顧不上了。此時只想賴在她身邊，時刻盯著她。又想著，還要對她更好更好，永遠都不會去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冰下兩百米，他們很快就來到冰晶所在的地方。
冰晶不大，僅有她拳頭大小。但其中的能量卻很豐沛，哪怕隔著探測機，季顏都能感受到裡面的能量。
【宿主，要現在採集麼？】
季顏訝異：「有什麼講究麼？」
【這塊冰晶的能量很強大。一旦採集，必定會被世界規則所發現，到時會將我們趕出去的。】
季顏撫額，她的運氣真好。能被主人家驅趕，只能說明這塊冰晶的能量確實達到了一定的臨界點。
「只是採集，卻不送進空間呢？」
【那太浪費啦！】九尾道：【這冰晶留在這裡，能量外泄的量極少。可一旦離開這裡，就會大副度外泄。而且，你以為這片冰原是哪來的？都是冰晶的功勞啊！帶到別處去，肯定會引起天象異常。】
「直接讓宮小花在這裡吸收能量呢？」
【此間天道一旦發現，肯定會劈了它的。】
所以說，要麼採集，要麼先放著？
她看向宮九：「如果咱們現在就拿了這塊冰晶，就得離開這裡了。」她當然想採集，宮小花的問題一天不解決，一天不能安心。就像上上個世界她去做的那個任務一樣。系統長時間不能得到能量供應，是會潰散的。
宮九微愕，「為什麼？」他到不是捨不得這個世界，只是剛才還說隨時可以，那也就是說她想走就走，不想走也可以不走的。
「因為我是偷偷過來的。」季顏兩手一攤：「這方天地就是主人，我偷偷過來，帶走一個人沒問題，在這裡待多長時間它也不在意，可如果我拿了這個……就等於挖了它一塊肉。它能不趕我？」
頓了一下又道：「其實也不著急，這裡除了咱們，別人可下不來。咱們可以先回去，過些年再來就是。」
宮九想了想：「那就挖吧。」既然顏兒想要的東西，自然還是拿到手裡。至於離開？那就離開唄。這個世界於他……值得留念的東西並不多。
他到更想去她的世界看看。
季顏想了想，才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先回去，你將需要安排的安排一下。我也正好要跟朋友道個別……」
宮九立刻一臉的酸楚：「顏兒還有朋友麼？」
明知道他有幾分故意，可季顏就覺得好笑：「花滿樓，西門吹雪。」至於陸小鳳，她才不管。
【如果宿主只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就採集。天道規則就算要趕人，咱們還能在這裡待一個月的時間。】
既然如此，季顏自然也就不客氣。
「那就採集吧。」
冰晶一入手，直接就丟進空間。九尾也第一時間進了空間，將宮小花安置在冰晶上。至於它自己當然也不會客氣，畢竟是它辛苦發現的寶貝，當然，它會記得留些給宿主的。
一回到冰面，探測機一丟回百納格。
當頭就「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紫色閃電劈裡啪啦的砸了下來。季顏意念一動，直接將宮九丟進空間。
她自己卻變成鳳凰，對著那閃電就迎了上去。
「嘶！真痛。」季顏揉著有些疼的頭。此間規則真是小氣！
九尾猛的跳出來：【宿主，快把宮九弄出來。】
「怎麼了？」
【冰晶在空間啊！】九尾尖叫：【宮九一進去就成冰塊了。】
季顏這才想起來，連忙把人弄出來。好不容易將人身上的冰弄化，這才籲了口氣。
宮九練的功法本就異常，以前他曾被埋在地下好幾天，也沒事。這點程度，還真傷不到他。一醒過來，到是看著季顏好奇的不行：「顏兒，你長大了呢！」
季顏尷尬了一下，剛才那道閃電被她吞了。那可是九天紫雷，雖說因為此間乃是次世界，這紫雷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強，可到底也是規則醞釀了許久的能量不是？所以，她長大了有什麼奇怪。可惜，此間規則就打了一道雷下來，要是多幾道，沒准她還能再長大些。
「我總是要長大的。」
「走吧，空間現在不能待了。你這下可不能再亂跑了，時間緊張，咱們先去找西門吹雪。」
宮九卻想著：「顏兒，既然你現在長大了，那我們要不要在這裡成了親再走？」
「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呢！」
「來得及，一回去，我立刻安排。」一個月的時間，肯定來得及。只是，怕是不能想他原來想的那般隆重了。
想著上次在這裡時，他們根本沒辦什麼婚禮，僅僅是跟皇帝說了一聲，得了道聖旨，就算成了。她突的就心一軟，也許這也是他的一大遺憾吧。不管走過多少世界，成了多少回親，卻都不是宮九和季顏。而這一次：「好。」
第533章
離開陸小鳳世界, 正是季顏跟宮九成親的當天。這亦是無可奈何之事，時間實在太過緊迫。
倉促而成的婚禮, 缺少了一些必要環節, 下聘曬妝之類的全然沒有。只請了相熟的朋友, 以作見證。陸小鳳，花滿樓，西門吹雪, 充作季顏的娘家人。而宮九那邊的人便極多了，而且份量也重，皇帝, 太平王……
婚禮也不似旁人的，拜完堂之後，將新娘子送入洞房。而是當場就掀了蓋頭，新郎新娘共同陪賓客。
道別的話早就說過了, 婚禮當天便都說些祝福的話。最後離開的時候, 季顏更是以鳳凰原形露了回臉。在眾人驚詫之際, 帶著宮九，一直飛到極高極高處, 才離開那個世界。
至於他們會怎麼想，她就管不著了。只盼著他們哪怕上百年不回去，也不會有人想找到他們。無需等侯, 只要祝福就好！
回到小世界的季顏不得不再次投入新世界。
實在是離開得太過匆忙，她沒能存太多的能量點。在小世界裡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消耗能量點，她跟宮九兩人還要花兩倍的能量點, 所以沒法待，連好好聊天都不行。對此，宮九很是不滿，明明成親，卻連洞房花燭都沒有。所幸，他們來日方長，並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同樣因為時間緊，九尾都沒辦法給她好好選擇任務世界。這次接的任務，也並不怎麼合心。但幸好九尾談判的能量一如繼往，雖然任務不合心，可達成的條件還是很容易的。
至於對方付出的代價……季顏已經不怎麼在意了。因為她終於意識到，那東西再好，也跟她無關。都是屬於商城的！不得不說，以前總是在意這一點她，有些傻。"
她于其盯著對方付給商城的東西，還不如盯著這個世界裡的寶貝。就像這次，她得了一塊冰晶，雖然她空間遭受了一次冰封，那冰封到現在都還沒解封，但收穫還是巨大的。
……
「九尾，劇情。」
【好的。】
劇情很簡單，背景是未知王朝。主角是個花妖，男主是個書生。書生讀書至夜，觀月色淒美，便出來賞月。正好院中一株桃花，乃是他從小養大，吸日月精華，得以化形。巧就巧在，桃樹化形之際，正是這夜月圓之際，化形一幕正好落在書生眼裡。花妖生的美麗絕豔，書生本就愛看些話本，最喜書生美妾，紅袖添香的情節。
只是書生窮困，無妾也無美。花妖到正好合了他的意，且花妖有本事，為書生弄來金銀，讓他能過富裕生活，專心讀書，再不必為生計發愁。書生情話綿綿，哄得未入世的花妖死心塌地。之後書生為科舉入京，桃花一路護送守護，一路辛苦，最終終於高中狀元。
皇上榜下捉婿，將公主下嫁。公主和妖精，書生自然是選公主的。只是他又怕花妖報復，便請了高僧，求了滅妖之法。趁著花妖在京，派人回了老宅，將桃樹連根挖出，斷碎成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狀元成了附馬，平步青雲。與公主琴瑟和鳴，恩愛非常。
花妖神魂俱滅，卻有一雀妖，因常在桃花樹上棲息，竟愛上花妖。知道花妖被害，便想替她報仇。結果報仇不成，被那狀元請了高僧，給捉了去。高僧到是真的得道高僧，知道他供的法子害了無辜桃妖，心中對雀妖有虧，所以便準備化解雀妖身上戾氣，助它修行。
劇情至此為終，看起來，狀元夫妻合美，雀妖也得以隨高僧修行，似乎皆大歡喜。
可雀妖心中不甘，花妖也不甘。兩妖俱不願入輪回！
他們的要求是季顏最不喜歡的任務，雀妖想要跟花妖共結連理，而花妖卻要狀元妻離子散，斷子絕孫！
當然啦，有九尾出馬，最後當然不會是這樣的。
她管天管地，最不愛管的就是感情問題，不管是愛還是恨。九尾知道她不喜歡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所以，雀妖那裡最後變成，不讓書生認識花妖。在這樣的情況下，雀妖自己去追。九尾跟他說啦：【要是硬將你們綁在一起有什麼情趣？強扭的瓜不甜，面和心不和有什麼意思？算計來的愛情，還是愛情麼？這感情還得你自己去追。你這就差在運氣上，你就離開那麼一會兒，她就被書生給騙了。不如我們替你將人攔著，到時你跟她同是妖，又有相伴之情，你自己去追求她。這男女之事麼，還是兩情相悅更合契不是？】
雀妖信了，而且他很自信，覺得自己真就差在一個運氣上，如果他要追求，一定能追得到。
至於花妖的條件，季顏更是不想管。書生在對花妖上確實有虧，可季顏又不會變成花妖，跟書生之間沒有半點因果虧欠，上去弄得人家妻離子散、斷子絕孫，她實不願幹這種事。
而且，按著劇情算，真要他妻離子散什麼的，那是劇情結束以後的事情。時間也跟不上！
也虧得九尾厲害，直接將條件談成，讓花妖遠離書生。
它給花妖說了：【你看啊，書生能考上狀元，主要還是你的功勞。是你給他錢，讓他不用為生計發愁，所以他才能專心讀書。是你護著他上京，一路平安，才能進入考場，是你在考場上為他夏降溫冬升溫，他才能發揮的好，最後考中狀元。如果沒有你，他就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是個窮書生，連飯都吃不上……】
雖然花妖當時更氣了，但卻也認同了九尾的話。最後更想看看，如果沒有她幫忙，他是否還能得中狀元，風光當他的附馬爺。
於是最後，兩件任務被談成了一件。
不得不說，九尾真的是最貼心好系統。唔，雖然因此收穫少了點。可那關她什麼事？反正賺多了，她也拿不到。事實上，九尾也是這麼想的！它跟著季顏得的能量點比做任務得的能量點多的多，尤其是季顏不小氣，她有能量點的時候，對它從不小氣。
所以，它自然能給她省點事就省點事，能讓她舒心點就舒心點。哪怕在這種事上，得的少點，也挺好。
這就是系統貼心不貼心的好處了，當然，也是九尾的等級到了一定程度，這才會生出這樣的私心來。不然，它根本沒有這功能。
來到這個世界，季顏沒用這個世界的任何身份，而是真身前來。
為了任務方便，季顏一過來，就是書生家所住的院子。
此時書生還不大，將將十三歲。家中父亡，僅余一個母親。母親含辛茹苦供他讀書，如今正是病痛纏身。按著劇情，他母親這一病便再不能好，生生拖上兩年，將家財耗費的一乾二淨，最後才一病嗚呼。
季顏讓傀儡出面，出錢買他家的宅子。
書生的宅子在一座縣城裡，離街略遠，簡簡單單的兩進宅子。既便在縣裡也不值什麼錢。
「三百兩？」書生還小，所以談這事的時候，還是他母親出面。「這位先生，這宅子我自己清楚，地段並不十分好，這宅子也是舊年老宅，根本不值這麼多銀子？」
傀儡道：「我家主子想買這宅子，一是因憐大娘為母不易，二是為令公子孝心所感，三卻是因為我家主子極愛這院中桃花。」
「先生的主子真是善心，只是無功不受祿。小婦人實在是受之有愧。」她家的宅子她自己知道，實在沒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地方。
「夫人只當我家主子善心，憐你母子二人不易罷。」傀儡道：「說到底，你們母子也沒什麼值得我家主子惦記的。」
書生母親雖有傲骨，可奈何現實逼人，她若死了，只剩下兒子孤苦一人又該如何是好？且對方說得也對，她家只餘孤兒寡母，實在沒什麼值得對方算計的。
「既然如此，小婦人便愧領了。只是小婦人身體實在無法，小兒又年幼，其中瑣碎，還得勞累先生。」
「夫人願賣便好，剩下的自該由我等來。」
傀儡化名余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請了中人來，所有手續都在宅子裡辦好。中人到是會做生意，這邊幫書生家把宅子賣了。轉頭又替他們買了一戶。
地方離得不遠，與此處只隔了一條街。大小一般，除了買房的錢，竟還餘下大半。
之後便是搬家，書生家現在發了筆意外之財，一些破舊之物便直接舍了。又請了幾個人幫忙，僅一天的時間，就將家當全都搬過去了。
宅子盤了下來，余伯又找人好好的收拾了一回。除了原來的屋宅未動，其他全都換過。待一切收拾妥貼，季顏這才住了進來。
桃花因已成精，通身靈氣。尋常人感覺不出，只覺得這樹長得枝繁葉茂，每到開花更是引得蝶舞蜂飛。季顏來的時機正好，正是桃花盛開之際。所以，她拿著些花籃來到樹下，對桃花精道：「給我些花瓣。」
桃花樹既便成了精，可依舊按著四季輪回，開花，花謝，結果。
她要些它的花瓣，並不會對它造成什麼損傷。
桃花精不敢不給，因為季顏很強大。妖跟人不同，人有一雙勢力眼，他們評估一個人時，會看很多，財富，權勢，最後才是能力。可妖最看重的是實力。季顏是鳳凰，羽族的皇。也許還是這片天地間唯一的鳳凰。她的強大，足以號令天下所有的妖。
既便她不要，桃花精也甘心情願的將最美的花朵送給對方。
何況她開口了。
於是，便見落花繽紛，美麗的花瓣飛舞著，打著旋的落下，最後乖乖的落進她手裡的籃子裡。
「夠了。」看它有要將自己變成禿子的跡象，季顏連忙喊停。拿出一瓶靈泉水，倒在它的根部。桃樹精興奮的整顆樹都輕輕擺動著，恨不能將剩下的花全都援下來。而一夜過去，有了靈泉水的滋養，它便又是滿枝頭的鮮花。
季顏要釀桃花釀，用的是桃花精的花，靈泉的水。這一次釀出來的桃花釀，一定會是有史以來最佳的。
唔，可以趁著桃花精沒化形之前，多采幾次桃花。多釀些酒，儲存起來。畢竟，不是每個世界都能碰上桃花精的。
季顏住進來後，極少出門。這畢竟是個古代，哪怕有妖魔，也依舊是古代。稍微有些身份的女子，基本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到不至於將自己困在這宅院裡，或是懼怕人言。只是大環境如此，使得其他方面的發展，也有所偏頗。店鋪多是為男人服務，便是沒規定女客不許進，可一屋子湊一起開黃腔，一個大姑娘坐中間，是尷尬那些男人呢，還是尷尬自己？
若是賞景，得出城。最好是僻靜無人煙的地方。
若在城裡，那最好就是包場。不然，她自己得就當景被人賞。正因為這樣的大環境，使得就算是走出去，你也找不到同類人。所以，她也實在沒這個興趣。
但住進來之後，她還是讓余伯給左鄰右舍送了些小禮，以示主人入住。
這一天，季顏住進來的第十一天。余伯一早來報：「主子，王娘子來訪。攜了禮來，說是要感謝主子之前的恩情。」
王娘子，就是書生王昀的母親。她本姓什麼季顏並不知道，嫁給王昀的父親之後，便冠以夫姓，人稱王娘子，王大娘，王大嬸……
「請進來吧。」
很快，余帶著王娘子進來。與最初那日的病態貧窮不同，此時的王娘子精氣神好了許多。且身上不再全是麻布，而是細棉，袖子裡放著的露出一角的帕子，更是絲的。頭上戴著銀簪，耳上更是帶著小粒的珍珠耳墜。
看來 她家裡的日子，現在好過許多。
王娘子見到季顏，到是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這位很有氣勢的老先生的主子，竟是一位如此年輕，又美的不似凡人的姑娘。她甚至想著，莫不是她真的碰到了天上下凡的仙子？否則，怎麼就有這樣的善心呢？
「小婦人見過姑娘。此前因姑娘慷慨，讓小婦人母子得以度過難關，小婦人感激不盡。本來之前就該來的，只是此前抱病在身，不便上門。此翻終於去了病氣，便貿然前來，多有打擾，還望姑娘莫怪。」
「王娘子不必介懷，你我不過各取所需。於你，能度過難關，乃是大幸。於我，亦能得所喜之物。皆大歡喜！」
王娘子誠懇道：「姑娘心善，于姑娘許不過是順手而為，可於我們母子卻是救命大恩。萬不敢忘！」
因是第一次見面，王娘子也不好說太多惹人煩。說了感謝的話，又奉上帶來的謝儀，便告辭離開了。
受了恩，上門道謝，這卻是應有之義。季顏本是有目的買這院子，認真算起來，這桃樹精的價值自然不止三百兩。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但她現在給出這筆銀子，卻可以救王娘子一命。人的命，自然也是無價的。所以，兩邊一算，相當於扯平。她也不願承這恩！如此了結，甚好！
季顏並不準備跟王家有過多交情。一來那個王昀本就是男主，雖然有她在，劇情的力量肯定會變得很小。但總要以防萬一。這桃花樹是王昀從小養到大的，之前已有不短時間的交集。萬一跟他家時常來往，再讓桃樹精念念不忘可怎麼好？
現在，她就是要讓桃花精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是被王家賣給她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她跟王家的所有牽絆，至此全消。
不管是人修還是妖修，一旦趟上修途，便都講究個規則。天道厚待他們，給他們超脫凡俗的機會。可同時也是苛刻的，框框道道特別多。因果，是他們最不願沾惹的。尤其是妖，它們本就比人修艱難。欠了別人丁點的恩情，都要還個乾淨才行。
桃花精得王家灌溉十幾年之恩，這份情自然要還？也所以，她天生就對王昀有好感。但現在一筆錢買斷，便將這份因果也給買斷了。兩不相欠，再無瓜葛。
她直接讓余伯關門閉戶，王家再有人來，就全都拒絕再見。理由麼，隨便編就好。
王家的人之後果然又來了幾次，或是王娘子來，或是王娘子讓王昀過來。不過，連著來了兩次都沒見到主人，他們也就不再來了。想來，也是意識到，對方並不樂意跟他們有更多來往。讀書人自有傲氣，可一可二卻不可三。
此後，季顏的生活便平靜了下來。
轉眼春天結束，夏日來臨。這一日，九尾突然提醒道：【宿主，那只雀妖來了。不過，他感受到你的氣息，不敢靠近。】
季顏沒有收斂自己的氣息，主要是不會。鳳凰是多驕傲的種族？它們從來也沒有收斂自己的習慣。所以，傳承記憶裡，根本就沒有收斂氣息方面的法門。
「在哪？」
九尾報了座標，離得還挺遠。也是，妖族的地盤意識很強。進入別人的領地，要麼是被庇護的，要麼就是挑釁的。有她在這裡，別說這個院子了，便是這個縣城，沒她允許，旁的妖也不敢進來。
她放開神識，直接找到雀妖。雀妖的原形是金絲雀，難得的通體金黃，陽光照耀下，像寶石一般閃閃發光。
「小金絲雀，過來。」
雀妖猛的一僵，隨即向小院飛來。
金絲雀落到地上，化成一個男子。二十來歲，一張娃娃臉，臉頰兩側還有酒窩。天生一雙笑眼，看起來可愛又活潑。
「金卻拜見吾皇。」一有人形，立刻就對季顏行了個大禮。身為羽族，鳳凰一族便是他們天生的皇。而他們皇的氣息，是刻在每一個羽族的靈魂裡的，斷不可能認錯。
季顏擺了擺手：「起吧。你來這裡，可是有事？」
「回吾皇，金卻發現這裡桃樹開了靈智，怕無人引領，受人矇騙，便時常過來探看。」
可惜，原來的劇情裡，他到底還是沒看住。
季顏點頭：「既然如此，你便留在這裡照看它吧。沒事到可教她些妖界的常識！」雖然她對於別人的感情沒興趣，但給人提供方便，還是願意的。有沒有感情，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但要她非要拆了誰，再給誰拉郎配，她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金卻心中一喜，連忙應下。
季顏的桃花釀因為桃樹不再開花而告一段落，桃花精則徹底由金卻接手。她無事一身輕，便研究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閑閑來無事，便旁聽金卻給桃花精講如今修行界的事情。畢竟劇情只涉及到兩隻妖，一個得道高僧，再多就沒有了。
可事實上，這個世界天地靈氣充裕，妖魔和道僧俱有，且一看就知道，數量應該不少。而且現在看來，他們跟人類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否則，也不會一個書生家的小院裡，就能養出一隻妖來。一隻普通的雲雀也能修煉成妖……此方天道對修行者，相當大方。
金卻只是個小妖，至今不過五十年。
據說妖修裡，血統跟化形難度成反比。血統越高貴的，化形越難，但實力卻越強，成就也越高。像金卻這種，短短四十年就化形，血統一般，實力更是一般。而終他一生，他的成就也不過妖兵級，連妖將都混不上。當然，如果有機緣，也未必不能突破。
如今妖修裡，最厲害的一共有六個大妖，人們稱之為妖王。這六個妖王各自占了一個地盤，手底下有很多小妖。小妖受大妖的庇護，同時也要供妖王驅使。妖修麼，就是很直白簡單的實力為尊。
妖王之間沒事爭爭地盤，打打架，誰也弄不死誰。
魔修躲在魔穀裡，據說有六個魔王，魔王的實力跟大妖是一個等級的。換句話說，妖和魔之間的力量很均衡。而人修也是釋儒道各兩個高手，湊一起也正好是六個……
簡而言之，三足鼎立，實力均衡。
金卻對這些也只知道個大概，可以說是修行界的常識，更細節的他自然不知。知道的也就是他自己生活的那一片。赤霞山，拜的妖王是白猿妖王，以及他平時接觸的那些小妖……
但據說，三方雖然修行方式不同，也時有磨擦，但並沒什麼種族歧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修道的不會看著妖魔就要除魔衛道，妖魔也不會抓著和尚就大罵禿驢……相互之間十分友善、和諧。
因此，原劇裡，得道高僧才會因為害了桃花精而深覺愧疚，想要彌補。
桃花精聽了這些有什麼感想季顏不知道，季顏自己聽了，只覺得像是在聽童話。
第534章
季顏的小院有了客人過來, 客人是金卻引來的。
金卻被季顏留在這裡照顧桃樹精, 久不回去, 跟他一起的小妖擔心, 便循著氣息找了過來。一靠近，沒發現金卻, 卻發現了鳳凰……對於妖族, 鳳凰可是了不得的存在。他自己不敢靠近, 回去就稟告給他們妖王了。
然後妖王就找了過來。
他們所在的地盤的妖王是只白猿，她給自己起名叫白緣。這只白猿妖王, 是一位女性, 或者說是雌性。
「果然是鳳凰？！」白緣好奇的將季顏上上下下, 前前後後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感歎的開口：「沒想到，這世間居然還有鳳凰！」
雖然金卻面對季顏, 會心甘情願的臣服。可白緣卻不會！
鱗爪類的皇是青龍，毛獸類的皇是白虎, 鳳凰只是羽禽類的皇。白猿血脈認可的皇是神獸——白虎！
而妖界以實力為尊, 它已是妖王，實力頂尖。便是鳳凰, 高貴也不過高貴在血脈上。若是實力不足，它照樣敢把她分吃了。是真的吃，血、肉、筋、骨、內丹……血脈越是高的生物，越受歡迎。因為吃了以後，可以增加自己的實力。若是運氣好, 還能提升自己的資質。
第一次見面，白緣到沒直接上來就釋放惡意。因為她能感覺出對方的身份，卻查覺不了對方的實力。季顏的傳承裡，沒有掩藏身份氣息的法訣，可收斂一身力量，不嚇壞小朋友的法訣卻是有的。
因此，她在白緣眼裡，就顯得神秘。而神秘往往有兩種可能，一是特別弱，一是特別弱。考慮到對方的種族，她哪裡能輕舉妄動？萬一對方是個厲害的，她去挑釁，那就是送死。不過，要她卑躬屈膝卻也不可能，好歹做了幾千年的妖王，離著妖皇也不過是一步之差。她怎麼可能輕易低下頭顱？
「羽皇可要回妖界？若是閣下回去，妖界必定大興！」
如今三界實力持平，誰也不敢輕易動手。可如果妖界多一隻鳳凰，那妖界的實力立刻就淩駕于其他兩方。一個出其不意，拿下其中一方。剩下一方，便也是饢中之物。
「不去。」就算要離開這裡，也總要等任務確定完成再說。
白緣眉微挑，便道：「若是如此，只怕回來羽皇這裡會熱鬧的很。」她雖是猿族，卻不蠢笨。腦子裡的念頭一瞬間便轉了無數。如果羽皇回妖界，他們不管服不服，總要護著。再借她的勢，直接主動出需，自然可以先拿下其他二族。可若羽皇不歸，這消息卻被其他二族知道。說不得他們就會想先下手為強。
誰都知道，三族保持現在的情況，是因為三族的實力差不多。一旦其中一族變強或是變弱，這平衡就會打破。誰都希望自己成為強的那一個，誰都不想自己成為弱的那一方。所以，保持現狀是最好，一旦出現打破平衡的存在，那麼，擁有的自然借機成事。未能擁有的，第一想到的，就是聯合起來，毀掉這個平衡。
所以可以預見的，如果她不回妖界。到時她這裡，不可能這麼平靜。
不過，她的提醒也就到此為止了。如果這位羽皇真有本事，自然不會輕易被弄死。不管她回不回妖界，她的種族就註定了她是妖界的一份子。如果被弄死……也未嘗不好，一切保持原樣就是。只不過，她還是得注意點才行。畢竟，萬一她死了，身上的每一個部份都是好東西，可不能全都便宜了其他兩族。
季顏雖然不清楚白緣所思所想，但她絕不是金卻那種天真的小妖，更不是還純白的桃樹精。所以，對方一說這話，她便全然明白了。至於接下來可能的不平靜……她卻並未放在心上。
眼前的白緣在這裡站著呢，一個妖王的實力達到什麼程度，她現在已然心中有數。這樣的高手，她並未放在眼裡。
「我心中自然有數。」
白緣不再多說，人見過了，也探知了對方的意思。現在的她自然什麼都不會說，至於以後，侍機而動便是。結仇她不敢，「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了。」
「慢走，不送。」讓金卻送人離開，季顏便繼續她的宅生涯。
又一年春來到了，她還要抓緊時間，讓桃樹精多送些桃花來釀酒。等到她化形了，這桃樹剩下的這一生，可就只會再開一次花，再結一次果了。到那時，也就意味著，她的壽命終結了。所以，她要趁著她化形之前，多收集些。
她在這裡收桃花瓣收的開心，妖族那邊幾位妖王全都知道有這麼一位羽族的皇出世了。
六位妖王裡，正好有一位就是羽族的，種族也挺高貴，是朱雀。在民間，很多人都將朱雀當成鳳凰。事實上，它的血脈也極靠近鳳鳳，一聽有鳳凰，二話不說就跑過來了。
這位朱雀化形之後，是個男子。外形看起來到是二十來歲，一身紅衣，妖嬈又美麗。來的時候，也跟白緣一樣，先打了招呼，得了允許才進來。
不過，他來可比白緣鄭重多了。領了幾十個小妖，抬了一堆的禮物過來。
一見到季顏，直接單膝著地：「拜見吾皇。」既然是羽族，那不管他是妖王還是別的，這血脈裡的威壓，感受都比別的種族更強，也更親近。
季顏揮手，手都沒碰著他，就把人扶站了起來。
朱雀心中立刻就不數了，這位羽皇不只血統高貴，實力也比他強出不知多少。是名符其實的皇，態度便又恭敬幾分。
「吾皇待在人間，可是有事要做？」能當上妖王的，就沒有蠢的。再次請她回妖族被拒絕之後，腦子一轉，便心中有數了。
「確實有事。」季顏也沒說什麼事。「而且，雖我為鳳凰，卻並不準備插手三族的事情。」對白緣她沒說這些，可朱雀卻值得信任。非是這人如何，而是血脈的關係，讓他們天生站在一邊。「如今三族這般平衡，便是天道最樂見的事情。」
一旦提及天道，朱雀自然慎重。「除非三族全都出現皇階，重新穩定。否則，我若插手過多，天不容我。」
這話有些誇張，有系統在呢，天道無論如何都不會容不下她。只是它到底是此間天道，偏愛自己的孩子，那是必然的。其實不只這個世界的天道，而是每個世界的天道都是如此。它們接受外來者，是因為必須。有外來者的幫忙，讓那些不願入輪回的靈魂入了輪回，它們才能圓滿。
可外來者不能作死，殺一兩個人沒事，哪怕是主角呢，殺了也就殺了。可她不能幹出那種滅族的事……這種作大死的，肯定會第一時間被天道排斥。就像上個世界，她拿了冰晶，天道自然不容。就像某個世界，她跟宮九把人家黑龍弄死，天道也不容他們。
如果她現在作夭，弄得生靈塗碳，或是滅了哪一族，天道自然也不會容她。任務一完成，肯定早早的讓她滾蛋。
所以，她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當然，她也不怕那些來找麻煩的。真的敢來作死，哪怕來的是妖王或是魔王，她殺了也就殺了。只是事後，天道肯定很快就會再想辦法，再一次讓他們平衡。
這就是主動和背動的差別。
也是這個世界的能量等級高，雖然沒圓滿，但天道的力量也強，所以，它的監控更強一些。
「吾明白了。」朱雀好歹也是妖王，對於天道規則也有一些接觸：「既然如此，吾會通知他們。」
「這到不必。」季顏直接道：「他們誰若上門找死，那是死了也白死。」
朱雀這就更明白了。不只明白了天道對皇的壓制，也明白了皇的潛意思。若是他有什麼死敵，直接弄過來，皇順手就給滅了。不過，既然是他的皇，他自然不會給自家皇找麻煩。
身為妖王的他活了幾千年，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那就想了結都了結不了。身為羽族，皇是至高無上的，這是融在骨血靈魂裡的。既然不能讓皇摻和進這一切裡，那自然是從一開始就不摻和。
至於剩下的那些……反正三族都習慣了如此，再繼續下去就好。真想要做什麼，難道他堂堂妖王，還只能依靠皇才能做得成？
且朱雀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待朱雀離開，季顏便又得了一段時間平靜的生活。
到了秋天，隔壁那條街熱鬧了起來。而且熱鬧的主角還是王昀，這讓差點把這主角忘記的季顏又一次注意到他。
卻原來，這王昀考中了舉人！
雖說並不是什麼三甲，只是榜上有名，但考慮到他如今才十五歲，一時間竟被冠之以神童之名。
一時間，王家門庭若市，來往再無白丁。
王昀志得意滿，便是王娘子也跟著擺起了夫人款。
這跟季顏本來是沒關係的，可沒想到，這母子二人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居然找上門來，想要將宅子再買回去。
「你們想將宅子買回去？」
「是的。當初得姑娘照拂，我母子二人才有今日。按理實在不該前來打擾，只是這宅子到底是王家祖祖輩輩住過的，如今我兒有本事，這才冒昧前來！」王娘子此時一身綾羅，面向上再無半份清苦。王昀也是一身文士衫，只是此時他的心思卻並不在宅子上，一雙眼睛盯著季顏，眨也不眨，滿是癡迷。
聽起來很有道理，可這話裡話外聽著都是要以勢壓人的意思。她兒子有本事？不過就是個舉子罷了。還沒參加殿試，也沒入朝為官呢！
「你們準備出多少銀子？」
雖然她並不曾關注這一家，可也知道，自從得了她給的銀子，王娘子就沒再出來找過事做。而王昀就是個純粹的書生，更沒有謀過生計。他們是坐吃山空到如今！
王昀此時到是成了舉人。可說實話，三年一科，這舉人在這縣城裡，還真不稀奇。不過，總有一些人想學呂不韋，想要奇貨可居，趁早投資。所以，經過這一段時間，他們手裡應該還算寬裕。但想要出很多，卻很難。
「三百兩。」
王娘子想了許久，才定了這個價。在她想來，這麼一來，對方也沒虧。對方如果有意，他們到可交好。她早就打聽過了，這位姑娘以及她家下人平時並不跟任何人來往，也沒有親戚上門。應該沒什麼來頭，只是孤女帶著忠心的下人過活。
季顏一下就笑了。她就說麼，這王昀怎麼會那麼痛快的選擇了公主，又乾脆俐落的把桃樹精給挫骨揚灰，忘恩負義、心狠手辣，都不帶半點猶豫的。原來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三萬兩。」季顏直接道：「若你出三萬兩，我可以考慮將這宅子賣給你。」
王娘子臉色就是一變：「姑娘，當初我將宅子賣給你時，可只有三百兩。怎麼……」
「當時那宅子是你的。如今這宅子是我的。」季顏淡淡道：「這宅子在你眼裡，三百兩你都覺得貴。可在我眼裡，便是三萬我都覺得虧呢！」
就算有人要投資，也不可能一次給他們幾萬兩銀子。
「季姑娘，你這可是獅子大開口。」
季顏好笑的看著這個女人：「我這是在讓你知難而退。」她好整以暇的道：「事實上，如果你們拿來三萬兩，我就會漲到三十萬兩。所以，意思你明白了嗎？」
「可這是我王家的宅子。」
「早在兩年前就不是了。」季顏如今對這母子可再無一絲好感，「簡而言之，這宅子在我住膩了之前，不賣。」
王娘子臉色一下子就變成了惡意：「季姑娘，據我所知，這兩年你一直沒有出門，也沒有親戚過來探望你。」
季顏垂眸，這是暗示不成，就要明著威脅了麼？
「我兒十五歲就已經舉人，縣裡許多老爺都對我兒賞識有佳。」
「那又如何？」
「我兒若是……」
「母親。」進來到現在一直在犯癡的王昀終於回神了，一聽他母親的話，連忙開口阻止。
王娘子對這個兒子到是看重的很，聽他開口，便果然住了嘴。只是看向季顏時，眼裡的惡意卻是半點未減。一直以來裝的和善，再不復見。
「季姑娘。」王昀此時起身，對著季顏便作了一揖：「在下王昀，對姑娘一見傾心，想要聘請姑娘為妻。如此一來，你我兩家作一家，也就不必再計較其他了。」
季顏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王昀還以為她是高興的，當下也跟著笑了起來，人更向季顏走了兩步，就想要親近。他從不知道，他母親口中的姑娘如此漂亮，讓他一見之後，再沒辦法轉開目光。心臟也隨之跳動，不受控制。看到人的一瞬間，他就決定，一定要娶到她。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來人。」季顏冷冷的看著他：「斷了他的腿。」
「什麼？」王娘子猛的站起來，「你敢，我兒可是舉人。」
「那又如何？」季顏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等你兒子斷了腿，他這一輩子就只能是個舉人。」一個永遠都不能再進一步的舉人，跟個廢人又有什麼區別？
「你不能。」王娘子就要往她身上撲。
可惜，余伯進來了。一揮手，都不用碰到她，直接就把人揮到一邊。至於已經變了臉色的王昀，他此時到想起來要逃了。余伯也讓他逃了，可也只逃到院子裡。因為季顏不想讓他髒了屋子，待他出了屋子，余伯直接一腳踢到他腿上。就聽哢嚓一聲，那腿骨已經斷成截。
「不。」
「啊！」
王昀的慘叫聲和王娘子的尖叫同時發出。
季顏一揮手，就把在屋子裡的王娘子直接揮到院子裡。
王娘子這下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了，哪怕對方看起來只是孤女，可這孤女也不是她能欺負的。
「別吵著人，把人送回去吧。」季顏來到房門口，看著院子裡的母子：「另外注意著，別叫他把腿治好了。」
王娘子臉色一白：「不，不可以。」隨即又破口大駡「你這個魔鬼，你，你不得好死。」至於王昀，已經暈過去了。
季顏輕笑：「誰讓你貪得無厭呢？打聽了很久吧？確定我是孤苦女子，便該由著你欺負？」她輕嗤一聲：「有些人啊，還真就不能騰達了，一得了勢，就變得讓人噁心。碰到這種人，我習慣讓他一輩子都得不了勢。」
王娘子如潑婦一般大罵：「這屋子本就是我家的，是你這賤人……啊！」余伯如何能讓她辱主，一腳踢在她的腿上，乾脆的又斷了她的腿。
不過，王娘子到比王昀要堅強些。王昀一下子就暈了，她還沒有。
「既然不會說話，那以後就都不要說話了吧。」一揮手，斷直接廢了她的聲音。
王娘子臉上一片死色，滿心驚懼，整個人顫成一團。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怕的。
「送回去吧。」季顏對余伯揮揮手，轉身就又回屋了。
余伯將兩人悄無聲息送回他們現在住的宅子。那宅子如今早已富麗堂皇，可惜，到底暴發戶，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不過，余伯本就是傀儡，對這些並沒什麼情緒。將人丟在院子裡，轉身就走了。
來去，都不曾驚動任何人。
第二天，王家那裡又熱鬧了一回。
新晉的舉人家遭了難，不但自己斷了腿，連帶著他母親都斷了腿，啞了嗓子。
有好心人替他們請了大夫。可惜，王娘子的腿治好了，偏那舉人的腿卻是治不好了，成了個瘸子。
眾人無不歎息，明明有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如今腿一瘸，便什麼都沒有了，更別談什麼青雲之路了。那些本來還看好他的投資人，此時更是再不登門。哪怕他有天大的才華，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一時間，門丁零落，再無半絲分光。甚至之前送上來的禮物，也被人索要了回去。家裡的那些富貴擺設，瞬間一空。
季顏給的三百兩，這兩年都用得差不多了。又兼母子兩看病看去剩下那些……等事情落定，母子兩手裡再無一分余錢。母子兩抱頭痛哭，恨死了季顏卻不敢有一分報復的心。
在他們心裡，季顏就是惡魔。一言不合就斷人生路，如今他們已經什麼都不剩了，哪裡還敢上門找茬？如果王昀還是那個風光的舉人，他們也許還會想辦法。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陽的不行就來陰的。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是，連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
母子兩只能認命！
只是，過了兩年舒服日子的王娘子，這下卻再放不下身段，去做以前的事情了。
王昀更是連門都不願出！一時間，母子兩可謂舉步維艱。只能將以前置辦的家當，一一拿去典當。只是這也不過讓他們多熬了一段時間，到了冬天，母子兩不得不再次出售房子。
只是這一次，他們卻賣不出三百兩的高價了。
後面的這些，季顏不用想都猜得到結果。畢竟，入奢容易入儉難啊！在季顏買這宅子之前，王家從未富裕過。不過是普通人家，沒有了當家人，做母親的不過多做些工作。那些工作雖然辛苦，卻也是她以往就做慣的。可過了兩年富裕生活，兒子又當了舉人，她成了舉人娘。又哪裡還願意去做那些在他們眼裡，看來是低賤的工作呢？
坐吃山空的結果，自然只有一個。
到了年底，王家母子便從這小縣城裡失蹤了。後續的問題，季顏根本沒去關注。不過，她知道，在他們離開的當晚，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兩個小妖都挺實誠，一個給了一個感激點。
世界圓滿。
而季顏也迎來了新的客人！
魔王！
季顏來到這裡這麼久，還沒見過魔，所以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魔，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魔。以前她見過的魔，乃是人心中的魔所化而生。但據她從金卻嘴裡所知的這個世界的魔，卻跟此大有不同。具體哪裡不同，金卻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妖卻根本不知道。
所以，知道有魔王找上門，她才會放他進來，權當長見識了。
見了之後，就知道果然不同了。這裡的魔，本質上來說，還是修行者。他們本是人，或是物，只是修行時，選擇了修魔。功法，以及吸收的能量跟其他兩族不同罷了。
天生萬物分陰陽。從能量上看。人類修行者吸收的靈氣乃屬陽，魔所吸收的魔氣屬陰。妖族吸收的妖力屬性為中性。以力量的陰陽分人的好壞自然是不對的。魔裡面也有好有壞，但相對來說，魔氣相對暴戾，力量也強。所以，在大多數人眼裡，魔總是不好的。
顯然，此時找過來的魔王，是屬於魔中的惡，而且來者不善。
第535章 第三章
習慣了那些妖來來去去，每一次都是在外面等著她同意才進來。季顏一度還以為, 這些修行者全都是懂禮貌的。誰知道這天就被打了臉。
半夜三更, 一隻魔王突然就攻擊她的院子。
沒錯，就是攻進來的。還沒進門, 就把金卻打成重傷，直接摔了進來。
余伯？沒進院子, 傷不到主人，還達不到讓他主動出擊的設定。至於金卻？雖然主人讓他留在這裡，但在主人的任務完成之後, 其實已經沒那麼重視了。是生是死, 全憑主人的心意。
不過，現在進了院子, 余伯自然不會再無視。
直接撲了上去，跟魔王打在一起。
季顏從屋裡出來，一邊看他們打架, 一邊觀察這個魔王。得出這魔王雖然被稱為魔, 其實也是肉體凡胎之後，便沒什麼興趣了。在她眼裡, 不管是人修, 妖修還是魔修, 吸收的都是能量。而不管是什麼能量, 到了她這裡，都會被轉化為一種。這個世界的能量等級雖然比別的世界的能量高一些，卻還比不上她的。
來到躺在地上不停吐血, 幾乎連人形都要維持不住的金卻身邊，給他塞了一瓶藥。
雖然她現在可以不在乎他生死，可看在他給了她一個感激點的份上，她決定還是照顧一些吧。那感激點，可比這些能量有用的多。
一瓶藥下去，金卻立刻化為原形，身體包裹在一團金光中，陷入沉睡。揮手將這團金光丟到桃樹上，又在桃樹精周圍設了結界，這才將視線重新投入院中。
余伯跟魔王打的動靜很大，但院子外的人，卻半點動靜也聽不到。
事實上，不管是妖魔還是人，都避著普通人。到不是怕人類，只是沒必要牽扯。不管哪個世界的天道，它認可的都是普羅大眾。這事你沒辦法講理。妖魔鬼怪本事大，可它數量少。而且，都是從人類這個根本而來。要不然，怎麼妖修煉到最後，都化作人形而不是其他呢？
人修就不說了，都從普通人裡來。魔修裡大半也是從普通人來的……所以，他們強大，可他們也不敢不把普通人當回事。以前世界沒圓滿，天道更加苛刻，他們要是敢對普通人下手，惹得天道看不順眼，抬手就能給滅了。天罰，那真不是說著玩的。
所以之前不管是哪個妖王過來，全都是隱了形蹤的。不然，她也不會被人當作孤兒，從無親朋友好友來拜訪。
而這魔王來了，也自覺得的加了結界。
也因此，別看人間不少妖魔鬼怪，可個個都縮著，不敢作孽。
現在，余件跟魔王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季顏在一邊研究那個魔王的能量運行模式，相比較于武道啊，異能啊，甚至是術法的世界，這個世界的運行方式更加精細化。
與妖不同，妖修的一切，還基於本能。當然，這不是說不好，能被刻在血脈裡傳承的東西，哪怕不是最好的，也一定是最適合的。只是沒有那麼多樣化！畢竟，她除了鳳凰這個身體外，還有一個純人類的身體呢。
至於她一個靈魂兩種功法……一心二用對她早就是本能了好麼。便是三用四用，也不成問題。
不同的身體，功法當然也要不同。否則，她何苦用兩個身體？專門練一個不好麼？
魔王可不知道，季顏就這麼看著，就把他的功法摸得一清二楚，連帶的他的攻擊手段都被學了個乾淨。他此時很後悔，後悔沒聽朱雀那只鳥的話，還以為他是為了給他們羽族漲臉，把這只鳳凰的本事吹大了。想著若是吞噬了一隻鳳凰的能量，他必能進階，成為魔皇。卻沒想到，只這鳳凰身邊的一個下人，實力就不是他能抵擋的。
可現在，他打打不過，想逃也逃不了。
是的，他早就知道自己打不過想逃了，可對方就耍著他玩，不一下把他弄死，也不讓他離開。
到這會兒，他還沒跟正主交上手，就已經被人當猴耍著玩呢！魔王能不後悔麼？後悔就後悔吧，修魔的人向來能屈能伸，尤其是到達魔王這種階層了，還是很惜命的。
所以，他乾脆的撞上余伯的掌，拼著重傷，順勢退出戰圈。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整個人委頓在地。這一下傷得是實打實的，但卻也讓他成功的退出戰圈，停止了這一場無望的戰鬥。
「我今天認栽。」
季顏，「難道沒人告訴你，到我這裡，死了也白死？」
魔王到是乾脆：「既然修魔，自然是無法無天的。若今天我得逞，那我就是魔皇。若是失敗，也不過一死罷了。」
雖然這麼說，可到底是怕死。不怕死，他也不會拼著重傷，為的就是得到一個說話的機會。他自己就是強者，自然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對於挑釁者是什麼態度。再繼續下去，等人家沒興致了，抬手就滅了。不管你為什麼而來，根本不給你說話的機會。所以，他需要說話的機會，借這機會，為自己謀一個生路。
季顏經過這麼多世界，這點還是看得清的。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尤其是她都說了，並不願摻和他們那些事，他今天只要能成功從這裡離開，那他就還是魔王，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可如果今天真叫他就這麼離開了，她這裡以後怕就真的熱鬧了。
「既然這麼不怕死。」季顏慢聲道：「那麼你怕不怕掉境界呢？」
魔王本就蒼白的臉色，一下變成死灰。死可怕，可掉境界就是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但不管如何，活著就有希望。
「是我不長眼，惹了不該惹的人，什麼樣的下場都是自找的。」不敢有怨，亦不敢有恨。至少不敢讓對方發現丁點……哪怕生不如死，他也要活著。
他是魔修，魔修的道路從來都是佈滿艱辛和苦難的。有他帶給別人的，也有別人帶給他的。
只要活著，他總有翻身的機會。大不了，就是蟄伏一段時間罷了。這在他漫長的修行生涯中，並不是沒有過。事實上，他也曾弱小過，而修魔總比別的有更多的危險。
「你知道是自找的就好。」
動手的依舊是余伯，並不是將他的實力打下去，而是直接將他身體裡的魔力抽了出來。抽到枯竭，再抽他的本源。只有本源少了，才會降低他的修為。
這讓魔王松了口氣，要知道，這還是好的，雖然本源少了，但卻不防礙他的修行之路。最怕的是毀了他的本源，或者抽他的心頭血。抽了心頭血，同樣可以降低境界，但對於修行者來說，身體的每一個部份都是極重要的。不小心落到別人手裡，就可能帶來不可預估的後果。甚至有些修行者，能利用心頭血控制別人……
魔王，現在已經成為一個魔將了，狼狽而去。季顏則研究余伯抽出來的魔力。
不管是什麼能量，被她吸收了之後，都會被同化成一種能量。沒吸收的能量，才會擁有不同世界的屬性。以前季顏沒想過這個，反正不管她到哪裡，系統都會將她的能量同化為該世界所能擁有的最高等能量。所以她根本不在乎這個，也沒必要研究這個。研究這個不不如研究藥方來得有意思。
這會兒卻因為對方的行功路線，而感覺有意思起來。
因為她發現，不同的功法適合不同的能量。不同的物種，也適合不同的能量。而一旦弄錯了，那便變得非常有意思。
就好剛才那魔王，明明就是個人類。可因為他修的魔，所以他有一雙血紅的眼睛。而妖如果修了魔，也會出現一些異變。她很好奇，如果人修可以修煉變成魔，那若強行修了妖修的功法呢？不知道會不會長出動物的特徵來……
很有意思的命題，不是嗎？
…………
時間轉到八月十五，季顏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個年頭了。
據魔王夜襲，已經過去一年多。金卻自從那夜受傷，便再沒醒來。桃樹精用它的枝葉和花，給它搭了個窩，它就睡在那窩裡。季顏雖然不是正統的妖，可後來朱雀來過一趟。見到之後，便說金卻在進階，這種進階不只是進階，而是血統。等它醒來，他到有可能會成為魔將。還十分感歎，這小金絲鳥到是好運道。
這一天，月宮灑華，群星避退。朱雀又一次，穿著他一身華麗服裝而來。
「就是今天麼？」季顏好奇的看著金卻，據朱雀說，金卻今天就該是進階成功，也是關鍵的時候。
今天月華最濃，也是妖靈之氣最濃郁的一刻。
「是的。吾皇。」朱雀在桃樹四周布了個陣，是個聚靈陣。相對於她所知的，相對複雜，功效也更強。畢竟，她當時學這些的時候，那是道法末路之時，在她之後，更是整個世界都不再有修者。
月上中天，只見朱雀猛的打一道法訣在那陣法上，陣法一動，便見本是灑滿大地的月光，突然一起聚了過來，射在那桃樹上。不管是金卻還是桃樹，全都被籠罩其中，整個院子，真正的亮如白晝。
那月華當然並不只是單純的籠罩，它還在按著某種規則在運行。而很快，不管是桃樹還是金卻，都慢慢的有了自己的運行軌道。這應該就是他們的修煉之法。隨著他們的修煉，月華被他們快速的吸收著。他們越收越多，也使得他們的本體越發顯得光彩耀眼。
尤其是金卻，他本就已經化形，此時需要的能量更多，吸收的也更快。因此，他身上的光亮也更加耀眼。且他自己偏是金色的本體，一時間，看起來到是像個小太陽一般。
「這小金絲雀的運道真是好！」
朱雀又一次感歎了一聲。
季顏卻知道，與其他妖相比，桃樹精和金卻的氣運確實要高。畢竟這是世界，相對於其他的妖，這兩者都被著了大量的筆墨，也就意味著，被天道所眷顧。哪怕他們最後的結果並不如何，甚至最後不願入輪回，可到底是氣運者。只是如今天道已經圓滿，而他們付出了他們的代價，至此後，他們也就不會再有多少優待了。
誰讓他們不願入輪回，等於變向的得罪了天道呢！
「這個給你。」季顏手一翻，拿了個瓶子給朱雀。
朱雀訝異，卻還是雙手接過：「謝吾皇賞。」隨即當面就打開瓶蓋，只開了一條縫，他便連忙蓋上。手一翻，便藏了起來。對著季顏又行了一個大禮：「謝吾皇。」
季顏抬抬手，便將他托了起來：「這是有代價的。」
「請吾皇吩咐。」
「替我找些書來，不拘什麼，人間的也好，修行界的也好。功法也可，傳記也罷，名家收藏可，地攤舊書也成。」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只一點，不許強取豪奪，弄出因果來。」
朱雀立刻應下：「尊命。」
恰在此時，便聽得一聲清鳴，那睡了一年多的金卻突的震翅高飛，鳥喙張開，那聲清鳴，便是他所發現。他繞著桃樹上下，不斷盤旋，一圈兩圈……直飛了十八圈，那金光猛的炸開。
一個青年男子，緩緩落地。娃娃臉已褪去嬰兒肥，卻依舊有著之前金卻的影子。只是，長大了！
金卻感應了一下身體狀態，歡喜非常。來到兩人面前，單膝著地：「金卻拜見吾皇陛下，妖王殿下。」
「免。」朱雀抬手。
金卻起身，立於一旁。
因此時，那桃樹精亦要化形了。
桃樹精化形的動靜卻要小的多，那月華印在她身上，卻是柔柔白光。此時所有白光收縮成團，不一會兒，這光卻未暴開，只是收縮再收縮，待到極致，便顯出一個人形來。從無到有，從虛到實。看著卻好似從樹幹裡走出來一般！
桃樹精化的是個極清麗的女子，身有桃花香，盈盈而立。她初次化形，十分稀奇自己的境況，顧不得旁的，先將自己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半晌，才對著季顏等人行禮：「桃夭見過羽皇，羽王。」然後不等人開口，人已跳到金卻身邊：「金卻，我化形了，你瞧我好看麼？」
竟是個活潑性子。雖然有些意外，可到底比劇情裡的懵懂無知好了許多！那時的她連性子都沒有，純潔的就像一張白紙，什麼都是那王昀給捏出來的。他想她是什麼樣，她就是什麼樣。如今這樣，挺好。
「你帶他們回去吧。」季顏突的對朱雀道。
朱雀微微一怔，不解的看著她。他以為她很重視這兩隻妖，要不然，她何必非守著這個小院子？一個低階妖族，一個甚至都沒化形。如今好不容易化形了，難道不是要帶在身邊麼？
但他並未多問，只是立刻應了：「是。」
到是金卻和桃夭兩隻問了出來：「可是小妖做錯了什麼？」
季顏搖了搖頭：「我亦要離去，且隨時會踏破虛空，離開此界。帶著你們做甚？」
一聽踏破虛空，三隻都不說話了。
朱雀心中更驚，卻也有些明悟。以前從未聽說過此間有鳳凰出生，需知但凡有神獸出生，必不可能悄無聲息。原來，竟是踏破虛空而來，非此間神獸。如此也就說得通了！他卻越發慶倖，慶倖自己一開始就對她尊重非常，視之為皇。才有了自己這番際遇。有了那瓶藥，他有八成把握，可一舉突破為妖皇。
至此，即便無她，妖族也可高枕無憂。
「桃知捨不得羽皇您呢！」桃夭還是單純，有什麼便說什麼。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緣來則聚，緣去則散。」
季顏卻沒有不舍，妖還是該生活在妖族才好。尤其是這樣單純的小妖，留在人間，哪裡敵得過人心險惡。而她的任務早就完成，護他們到現在，也足夠了。
「我還會在此間停留一段時間，你將書收集好了，便來找我吧。」
「是。」朱雀應下。見她再無吩咐，便帶著兩隻小妖離去。桃夭的本體，自然也被帶走。
第二天，季顏讓余伯簡單收拾，宅子直接便宜賣給中人。便也離開這座縣城！
……
京城。
新皇登基，特開恩科。今日正是三甲打馬遊街之時！雖說對於京城百姓來說，狀元三年就出一個，可每一次，依舊引的不少人早早就定好位置，只為看一看三甲的風采。
季顏到是少見這樣的場景，便也來湊了個趣。
余伯早早就在靠街的酒樓裡定了個臨街的包間，點了店裡點心茶水，坐在窗前，慢慢品著。在她的對面，是朱雀。他今日正好來給她送書。
此時離她說這話時雖已過去兩年，可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實不算什麼。
「皇來京城，可是有事？」這皇城裡有龍氣，對於妖族有著極大的壓制。哪怕朱雀已是妖王，並不懼怕，但他在這裡，卻也絕不舒服。這也是為什麼，原劇情裡，桃夭會那麼容易就被弄死。她是夭，進不了京城。王昀在京裡做什麼，只要有心，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不知道王昀要娶別人，也不知道王昀去找得道高僧，要滅了她。
「我聽說，法華寺裡有不少經書，準備去借閱一番。」法華寺是這裡最大的寺廟，亦是皇家禦封的皇家寺院，有不少高僧。那裡的經書更是全面……以前她常看的是道經，佛教的經書到是看得少。難得這個世界佛修也相當昌盛，她自然不想錯過。聽說，皇宮裡也有不少好東西。
「佛經？」朱雀很吃驚，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看那種東西。對於妖來說，佛經對妖可是克制的。
季顏搖頭：「我與你們不同。」她還有一個人類的身份呢。而且，不管是道經還是佛經，與她都不過是修心。她的功法，卻早已自成一家，跟這些全不相干。只是這些，卻不必與他細說。
「是。」
兩人說話間，三甲的白馬已然行來。隔壁包間的窗子早已打開，那些害羞的姑娘們拿著扇子遮著臉，見到人來，卻又迫不及待的將帕子丟出去。
季顏便也停了說話，轉頭望了過去。
這一看，卻是一怔。該說劇情的力量很強大麼？那騎在最前面的白馬上的紅衣狀元，不是王昀是誰？
他的腿竟好了麼？
「此人受文曲星君照拂，氣運極佳。只是不知做了什麼，這氣運看起來卻是要散了。」朱雀亦懂望氣之術，只一眼便看出了王昀身上的問題。
不是做了什麼他的氣運才散，而是劇情將要結束，天道圓滿，他自然不再獨受青睞。不過，她很好奇，他的腿是怎麼好的。按說以余伯的手段，她說不讓他的腿好，那普通的醫藥肯定就不可能治得好。但現在他卻好了……眼睛一轉。不會是天道又給安排了個妖吧？若是這樣，那這王昀還真是受天道厚愛。明明都圓滿了，竟還堅持劇情。
暗暗讓余伯去查探。
若當真還有一個妖修，只怕最後落得下場，不會比桃夭更好。
此次來京，除了打那寺裡的經書，以及皇宮的主意外。其實她還接了一個任務，九尾替她接的。在來京裡的路上，遇到一個亂葬崗。那裡不知積了多少年，竟養了一隻鬼將來。那鬼將乃是惡鬼，弄得附近人畜不安。前年前，曾有一高僧前去震壓，卻不想沒將惡鬼除掉，他自己卻死在那裡。
只是未能除掉惡鬼，他心有執念。死後附在木魚上，依舊在與惡鬼鬥爭。那木魚乃是法器，到是保他神魂不滅。只是到底不是惡鬼的對手，一佛教法器，竟被戾煞之氣侵染。
正好她路過，便接了他的任務。一為他消滅惡鬼，二為他將木魚送到法華寺。
而那惡鬼臨死，竟也得了一個任務。據說他本是當朝大將軍，一生為國守邊衛疆土。可惜被奸人所害，帝王一邊六道聖旨，招他入京。卻在半途中，一杯毒酒要了他的命。將他屍骨丟在亂葬崗中。帝王又給他潑了一個裡通外族，叛國之罪，一家老小，連忠僕帶親兵，三百九十九人，全被斬殺。
因此他才化作厲鬼！只是據說，他有一孫，年方三歲，早在滿周歲時，被高人帶去學藝。逃過一命，他只希望能將自家的事情全都告之這個孫子，並且一個錦袋交給那個孫子。
這任務季顏本不想接，雖然那惡鬼說是本朝，實則離他死已過快百年，他那孫子是不是還活著都不好說。偏那厲鬼到是乾脆，拼得魂飛魄散，將所有靈魂能量全都給了她。且應承，若當真找不到人，也不強求。甚至連那錦袋裡的一切，都算是她的。
她實在無奈，便也只好應承下來。
幸好，也並不是沒有半點線索。得了他那孫子的生辰八字，她到是算出來，他那孫子如今應該就在京城。
因此這京城，她是不得不來。
悠于 2018-10-19 13:33
第536章 第四章
當今皇室姓軒轅，因為這個世界有修行者, 雖然普通人極少見到他們, 但一些有見識的，或是底蘊深厚的人家, 卻都知道他們的存在。而皇室中更有人本身就是修行者，且數量不少。
這也就造成了, 軒轅一族勢大，大到哪怕在修行界亦是一個修行家族。六位人類修者強者中，就有一位軒轅尊者。
於是在凡人中, 軒轅家的皇朝, 延續了近兩千年。
誠然，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軒轅皇朝一家, 依舊有外族，亦有旁的國家。但在這個國家，皇族早已成了軒轅家的代名詞。
之所以要說這個, 是因為為了保證軒轅氏的統治, 以及在修行界的地位。軒轅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這個國家, 在他們的子民中, 挑選資質不錯的孩子, 帶回家族去修行。這些人, 便也成了軒轅家族的力量。
怎麼挑選，又怎麼保證他們的忠心問題，那不是季顏要操心的。她之所以將這些打聽的這麼清楚, 只因為她這次來得實在太巧，不但碰到了今科放榜，同時還碰到了軒轅家族來挑選新苗子。
以前沒見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她就過來長回見識。
挑選打著的挑選皇家侍衛的名義，年輕在六歲到十六歲之間，且不論男女皆可。之所以女子也可以，自然是因為皇室也有公主的。不管怎麼說，這理由全國百姓都是認可的。
皇城裡的百姓得到消息，自然會來。還有一些消息比較靈通的外地人，也會卡著時間過來。畢竟，皇家的這種甄選十年一次，已經延續了不知多少年了。
而不管是男女，一經被選上，雖然從此都不能再見到自家孩子，可那個家族總能得到皇室的一些補嘗。或是金錢，或是勢力，或是地位……總能讓他們的家人滿意的。
至於地方，就在皇宮外不遠的街上的一家茶樓裡。整條街早早就封了，一個孩子可以有一個家長陪同。茶樓裡每一個包間裡，都有一個修行者，測試的內容便是測靈根。小孩到茶樓裡，握一下那測靈石，發光了就算合格。不管天賦好還是不好，軒轅家並不在乎，反正他們要的就只是奴僕隨從。天賦好的有好的用處，天賦差的有差的用處。
便是這樣的廣撒網式，有靈根的人數也是極少的。
季顏隱著身形，在那裡看了幾百個孩童，有靈根的卻只有一個。不得不說，修行者的數量還是挺稀罕的。
合格的會立刻被人帶離，根本不給對方考慮的機會。直接送到一座王府裡，孩子便留在那裡。家長則會得到他們想要的，之後便是離開。至此，再想見應該是再不能的。
那些小孩在來之前，顯然都被家裡特別關照過。知道這是好事，所以雖然不舍。望著父母的身影兩眼含淚，卻不會鬧騰，更不會叫著要回去……
那王府裡的小孩子們到是被照顧的很好，很吃好喝的，還有人侍侯。這種時候，自然沒人有教他們什麼，想來另有專門教導他們的地方。
沒什麼可看的了，季顏也就轉身離開了。
離了那條街，她便顯出身形，帶著余伯慢慢的走著。
皇城這邊的街道還挺有特色的，尤其是竟然還有修行者的商鋪。這卻是其他城市不曾見過的，「朗玉軒？走，進去看看。」
季顏進去轉了一圈，小二便湊了上來。
「客官，不知您想要點什麼？」
「可有靈植？」
小二眼睛就是一亮：「這一樓都是凡俗的東西，您要的在二樓。只是二樓付帳，不要金銀。」
「上去看看。」
「好勒。」
上二樓，果然與一樓不同。樓梯上布著陣法，若身無靈力的，根本一步也踏不上去。這就天然的斷絕了普通人上去的可能！
二樓與一樓最大的差別就是，二樓的每一件物品，都帶有靈氣。只是這店到底是開在凡俗界，東西並不多，而且也不是多上品。更多的都是像平安符一類的東西。而這些，她自己都可以製作，且保證品質比他們擺出來的最好的還好上幾成。
最後，她便只停留在靈植和煉器材質上。
朱雀給她送來的那些書裡，有不少煉丹和煉器的書。她研安了一段時間，這會兒正好買些材料，自己研究一下。東西都是不是多稀罕的，數量又少，所以哪怕她將所有靈植以及煉器材料全都包圓了，也不過就是二十塊中品靈石。
便是如此，也足夠讓小二驚喜的將她當成貴客了。
就在她付錢，準備離開時，又有幾人上了樓下。當頭的是一個女子，長得很是美豔。一上來，便皺眉：「就這裡有你說的好東西？我怎麼怎麼看都全都是些垃圾？」
女子有些不耐，不過當她的視線掃到季顏的時候，眼睛一下就頓住，眉皺得更緊，眼裡的不耐變成了嫉恨。
「你是哪個門派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女人帶著人來到季顏面前。
季顏將小二遞過來的儲物袋收起，這才慢悠悠的道：「無門無派。」
「散修麼？」女子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隨即嗤笑一聲：「既然是無門無派就好。來人，把她帶送去我小叔那。」
季顏挑眉，「你是誰？」
女子一揚頭：「我乃軒轅傾顏，我允許你稱我為公主殿下。」
軒轅家的麼？
此時她身後跟著來的人裡出來兩人，一前一後將她夾在中間。在前面的那個手一引：「這位姑娘，這邊請。」
季顏沒讓余伯發作，甚至讓余伯將要上來的小二給攔住。才笑了笑，跟了上去。
這個什麼公主的將將才引氣入體，連桃夭的實力都不如。跟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計較，到不如去教訓那些養而不教的長輩。
小二有些擔心：「客官，我送您出門。」他們朗玉軒的客人，只要在這店裡，就受他們店的保護。
「不必。」
也是巧了，才出朗玉軒不遠，就碰到了那個公主所指的那位小叔。
這人的實力也很一般，跟金卻差不了多少。可心氣卻高的很，一路走來，都用看螻蟻的目光看著周圍的人。這本也正常，修行者對普通人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傲氣。更別說軒轅家在修行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勢力。所以，這種傲，她完全能理解。
這人顯見是個酒色之徒，而且還是人盡皆知的。要不然，他的侄女也不會替他找女人了。
那人一路上眼睛就沒離過女人，而且目光十分放肆。好似這街上的所有女子，全都是任他挑撿一般。只是修行界向來美女眾多，這街上的女子竟沒有入得了他眼的。因此，目光裡全都是嫌棄。
直到他看到被兩個侍衛圍在中間的季顏，他的眼睛便一亮，快步走了上來。
「見過公子。」兩個侍衛一看到人，立刻行禮。
軒轅公治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季顏：「嘖嘖嘖，我的運氣真是不錯，沒想到這凡俗界還有如此絕色。」然後才想起來問：「你們要帶著她去哪？」
「回公子，公主讓小的給公子送過去。」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侄女，深得我心。」軒轅公治得意大笑，回頭就對他身扣的侍衛道：「今晚將這個女人送到我床上。」
季顏也笑了，不過是氣笑的。這軒轅家也不知就這幾個老鼠屎，還是全都如此。看起來，竟是全沒將普通人當人。
可惜這軒轅公治白目的很，只看到她笑，卻沒看到她的氣。見她笑還以為她高興呢，伸手就要來摸她的下巴，嘴裡還道：「小娘子這就高興了？侍候好了爺，以後有你的好呢！啊……」
那慘叫，卻不是季顏出的手。對這種人，她連動手都不屑，嫌髒。動手的是余伯，一出手，就斷了他的手臂。
「廢了他的丹田。」季顏依舊在笑。不是說她高興麼，她會更高興的。
余伯出手，自然不會失誤。重重的一腳踹出去，腳下含著暗勁，那人被踹飛出去的同時，丹田已然碎成了渣，想修補都修補不起來。人摔倒在地，直接就暈了過去。一身修為，頃刻散盡。
跟著他的人臉色一變，連忙前去查看。一看之後，臉色更加難看。
他們是軒轅家從皇朝挑選出來的苗子，修煉之後，會被安排跟著軒轅家的子弟身邊當作侍從。他們的榮辱，以及能獲得的修煉資源有多少，與他們跟的人息息相關。若是主子出事，主辱則僕死……
而現在，他們的主子出事了，而且還被人廢了修為。他們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可他們也看到那人出手了，那樣的實力又讓他們心驚膽顫。可再怕，也不能不作為。如果他們的主子出事，而他們卻好好的，便是回了軒轅家，也逃不過一死。並且會死的很慘，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所以，幾人相視一眼，直接就開始動手。
余伯的實力，便是魔王也直接吊打，又怎麼會是他們能打的過的。一道身影閃過，幾人連他怎麼出手的都沒看清，人已經疊羅漢一般，全都砸在他們的主子身上。而且，全都昏迷，且修為散盡。
「手下留人。」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來，人還未到。
可惜，晚了。
余伯回到季顏身邊，一起看著那個飛來的人。
路人早就在打鬥的時候，就已經怕事的閃開。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生存法則，趨吉避害乃是本能。此時那人飛來，速度極快，普通人只覺一陣輕風拂過，連人影都看不到。至於聲音，卻是傳聲，更是半點也聽不到。
那人落地之後，先去看了一眼幾個疊羅漢的人，一揮手就把上面的全都拂開，露出最下面的那位軒轅公治。看到情況，雖然頓了一下，臉色卻沒什麼變化。給他塞了顆藥，這才轉身來到季顏面前。
「在下長孫萬里，見過前輩。」
「長孫萬里？」季顏微訝，這還真是巧了。那厲鬼的孫子就叫長孫萬里，因著是任務目標，所以她不免多打量了一翻。按時間算，這人該有百多歲了，但從外表上看，對方卻只三十來歲。
實力麼，跟妖將差不多。離第一梯隊魔王差一個大境界，與修行的人類來說，該叫一聲真人。第一梯隊，被人尊稱為尊者。以人修來說，他的資質必定是頂尖的，而且在修煉上，也必是天才。難怪三歲就被人帶走了，若是留到六歲，那就又落到軒轅氏的手裡了。
「你在為軒轅家做事？」她眉微微挑起，若是這樣，那厲鬼還真是死不冥目了。
「在下乃是青雲門弟子。」
青雲門，另一個尊者所在的門派。跟軒轅家關係不錯，畢竟都是人修，有妖和魔這兩個天然的敵人在前，他們的關係總是不會太差的。
「如此便好。」季顏直接將那錦袋丟給他：「既然你是長孫萬里，那這東西便該是你的。」
長孫萬里反而有些莫名，但一看到那錦袋上的花紋，他神色便是一動。略帶三分緊張的問道：「不知前輩從何處得來此物？」
「一個叫長孫護的厲鬼所留，讓我幫著交給他的孫子。他還活在世間的唯一的孫子……」將前情後果說了一遍，東西也給了，這任務她便算完成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長孫萬里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變得扭曲而猙獰。
季顏很理解對方，三歲就被帶走，等他回來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哪怕他是修行者，面對龐然大物家的軒轅家，如果不想讓他知道這一切，他們依舊能做到。
而在不知這一切的情況下，他跟軒轅家的關係應該還挺不錯。剛才那情況，他更是還在維護軒轅家的人，明知道她實力強，還替軒轅家出頭。此時猛的知道真相，心中是何等的痛苦，完全可以理解。
可惜，季顏並沒有多少憐惜之心。
並不是她對這人有什麼想法，完全是因為她自己的冷漠。一個陌生人而已，她將東西和消息告訴他，完全就是交易。交易完成，她可以調頭就走，不需要有其他想法！
但就在她腳步抬起的瞬間，她發現他的氣息變了。
明明之前還是單純的人修，可此時，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裡，卻有了修魔者的氣息。
他身體裡的能量在變！
她驚訝的挑眉，隨即便明白，這就是所謂的入魔。她現在妖魔人都看過了，還真沒看過入魔。於是，她停下了腳步，認真的觀察著。就發現那些靈力，一點點的轉變成為魔氣，由陽轉陰，從少到多，慢慢聚集，慢慢侵蝕他的心脈，丹田。唔，用他們的話，叫紫府。而他身上的氣息，也從之前的中正平和，變得狠戾狂暴。
但其實，能量的本質，並沒有變。變的是他的精神力。精神力強行將能量的屬性改變了！而之前她研究魔氣時就發現，它的本質跟靈氣是一樣的，尤其是當它脫離了魔修，既便不管它，它也會回歸天地，最終還是成為天地靈氣。而妖吸收的能量，卻是受月亮的影響而改變。
事實上，不管哪種能量的最根本都是混沌，它是沒有屬性的。
她因此得出一個淺顯的結論，功法影響了能量。而現在看來，精神狀態也能影響。
看著眼前的這位，季顏翻著自己的存藥，終於找出一個清靈明心的藥劑出來。讓余伯給他灌下去！那長孫萬里已經變得時紅時黑的眼瞳很快便恢復原狀，眼神也跟著清明起來。但他似乎並未發現自己的異狀，可那些能量卻自發的又轉變回了靈力。
這整個過程說得簡單，可實際上卻生生耗去了兩個時辰。
幸好季顏在一開始就將附近劃了結界，不然有人在皇城這裡入魔，還不知道要驚動多少人。軒轅家可是有修行者在這裡坐守的。而現在，終於結束了。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長孫萬里銘感五內。」
「舉手之勞。」季顏擺了擺手，「走吧。」
長孫萬里沒有多說什麼，感激的話也就只說了這一句，便乾脆的退了。這並不是他不記恩，事實正相反，越是如此的人，越是記得深。對方于他有再世之恩，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只是以後，但凡對方有事，他萬死不辭。不然，這會兒他就該拿點東西出來，好還了這份恩情。
他拜了名師，又是天才，手裡必定有好東西。
只是他卻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在離開之前，他行了一禮。這禮，卻是效忠之意。這便是以後，供她驅使的意思了。
長孫萬里此時已經恢復理智，心中雖恨，卻也知道，有些事情還需要再確認。那錦饢裡，該會留下線索才是。而不管如何，他現在也不能跟軒轅家撕破臉。上百年他都無知無覺，蠢了過來，再等一等又有何懼？他是修行之人，壽命已然以千計，這才將將百年而已！千年時間，他要讓軒轅家為他長孫家陪葬。
長孫萬里要找軒轅家報仇，季顏也惦記上了軒轅家了。
不得不說，這麼多個世界，還沒有誰如此輕賤她。軒轅家自己惹上門，她總要讓他們知道，惹上她的後果。
又放出一個傀儡，讓他盯著軒轅家。
而她現在，卻要先去把該做的做完。
「王昀那裡怎麼樣了？」
「回主人，王昀依舊被公主看上了，而且他也準備娶公主。不過，據查那位公主並不姓軒轅，乃是一位皇妃的外甥女。是送給皇宮裡坐陣的軒轅家的修者的，她在那位修者身邊待了三年。那位修者現在換崗回了修行界，卻沒將她帶走。所以，她只能在凡俗界嫁人，才會看上王昀。至於王昀的腿，確實是一個妖精替他治的。是一隻鯉魚精，此時被安排在城外。只是那鯉魚精早已成精多年，且靠吸取男子精氣修煉，心狠手辣，手中人命不少。並不如桃夭那般懵懂無知。」
余伯很知道他的主人想知道的是什麼。
季顏到有些意外，但想想，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到不必插手了。
為一個不是公主的公主，而惹上一個鯉魚精……王昀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當然也不一定，畢竟王昀懂得找得道高僧啊。不過既然這樣，也就不需要她再多管了。如果是懵懂無知的小妖，她說不定會伸把手。既然不是，她又不是妖精的保姆。
所以，她直接帶著余伯去了法華寺。
法華寺就坐落在京城西面，離京十來裡的臥龍山上。這家寺廟占了足足九個山頭，寺廟的建築群，比皇宮還要精緻華美。正殿位於中央，據說裡面的佛像是真正的純金所鑄。
這裡接受四方香客，不拘身份。
季顏是坐著馬車，跟著其他香客一般無二的來到這裡。
「好濃郁的靈氣以及信仰之力。」讓她渾身毛孔都舒張開來了。
這樣的地方，哪怕就是不懂修煉，長住在這裡也定能身體健康，百病不生。信仰之力是信眾所供獻，可這麼濃郁的靈氣，皇家怎麼會送給佛宗？
跟其他信眾一般，馬車停在山腳，步行上山。
「小和尚。」季顏找了一個偷偷打哈欠的十三四歲左右的小和尚。別看這小和尚年紀小，可一身信仰之力，卻比這廟裡來來生往忙個不停的大和尚都要濃的多的多。
「這位施主，不知有什麼事？」
「我有事想見智心大師。」
小和尚眼珠子轉的飛快，眸光閃得更歡：「不知施主有什麼事？」
「受圓通大師委託，特來拜見。」
小和尚眼睛一下瞪大，本來就不小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圓通師伯？」
「恩。」
「你，施主你等著，我去問問。」一邊說一邊已經往裡面跑了。
季顏挑了下眉，便在寺裡慢慢的逛著，順便也吸收一些信仰之力。這信仰之力跟靈力到是完全不同，它本身並不具有能力，但若有相應的法門，它卻又可以發揮出比靈力還要強大的力量。很神奇的存在！
小和尚回來的並不快，不過，他雖然來得慢，卻把她要見的人帶來了。那位圓通大師在這廟裡的地位，應該還是挺高的。
「施主，智心師祖有請。」小和尚此時雖然看著還是很機靈，但卻帶上了幾分慎重。
第537章 第五章
「阿彌陀佛！羽皇駕臨，鄙寺蓬蓽生輝！」
季顏有些意外, 卻並不吃驚。她到此間已經好些年了, 他們若是真的半點都不知道，那才奇怪了。
「大和尚好眼光。」
無他, 和尚看不透罷了。對於他們這些人，對方實力一眼就會有個大概評估。弱的, 差不多，看不透的。前兩者不必說，後者, 要麼就是完全沒本事, 要麼就是本事比他們強的。偏偏大和尚的實力達到尊者，比他強的讓他看不透的, 如今也只她一人。
「不知羽皇來鄙寺，有何指教。」
季顏輕笑了起來，直接將圓通和尚的木魚拿了出來。「這是那個叫圓通的和尚請我幫著送過來的。」
「圓通他？」
「碰到了只厲害的厲鬼, 死了。」季顏完全忘記什麼叫拐彎抹角：「這木魚裡有他一縷殘魂, 待這木魚上的晦氣消淨，你們自然就能見到他了。」
圓通的死訊, 他們早就知道。
這是修行者慣用的手段, 一些要緊的人, 會留下魂燈, 人在燈在，人亡燈滅。圓通和尚的魂燈已滅，那時他們便知道了已死。如今能得到殘魂, 已是萬幸。
至於問圓通是怎麼死的，又或者懷疑季顏會不會就是兇手？
不管有沒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打不過。
別說他們人多勢眾。人家即是羽皇，也意既統領所有羽族。且妖族雖然內裡有爭鬥，可一旦涉及到魔修人修，他們勢必會統一起來。現在，他們只怕恨不能兩邊開戰，借著羽皇之力，將他們一舉壓下去。且朱雀早就將她的事情通知到了這些個頭目，而這麼多年，也確實不見她做出什麼插手修行界的事情。她只對付找上門去的人，比如那位魔王。雖然他自己躲了，但事情該知道的卻都知道。畢竟一位羽皇呢，他們怎麼可能不關注？
若此時惹事，他們這一邊，便連大義都站不住。
所以不管怎麼想，對方給出的答案，那就只能認了。
何況，只要稍有智商的也能想得到。對方若是真想殺圓通，必定不會再送圓通回來，連殘魂都不會留。強者，尤其是妖或魔族的強者，他們都極端任性，不屑於去做這樣的事情。
「多謝羽皇將圓通送回來。」不管如何，大和尚還是客客氣氣。「鄙寺上下感激不盡。」
季顏便道：「順手而已。」何況她還是拿了代價的：「不過，我此番來，還有一事需得大和尚你們首肯。」
大和尚微僵，心裡卻是了然。若不是有事，這位又何必主動來此？
「不知羽皇有何吩咐？」
「借你們寺的藏經閣暫住一段時間。」
和尚有點懵，妖要看佛經？就算這妖乃是鳳凰，天生地養的神獸，可妖就是妖，怎麼會對佛經感起興趣來？
「不行？」季顏臉上的笑容斂了個乾淨。
「自然可以。」至於什麼規矩，大和尚哪裡還敢置喙半咪。何況藏經閣裡，就只是些經書。「只不知，羽皇是想找什麼經書？」那藏經閣雖然不對外開放，但卻也沒什麼特別珍貴的經書。
「不找什麼。」她又不準備改為佛修。也省得這些和尚個個如臨大敵！
「老衲這就安排。」
「有勞大和尚了。」
直到季顏離開，剩下的和尚就嗡的一下議論開了。
「師傅，就這麼讓她住進藏經閣？」
「這，這這……這也太欺人太甚了。」
「慎言。」大和尚歎息：「那位是羽皇。」不說她送圓通回來這事有沒有內幕，但明面上，他們欠她一份人情。即便不提這個，對方也強大到他們根本拒絕不了。拒絕了又有什麼用？明的不行，人家還不能來暗的？且對方也沒提一定要佛教秘典之類，只是要看個藏經閣。那裡雖不對外人開放，但廟裡的僧人卻人人都可去的。實在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如果他們拒絕了，人家來強的……他們擋不住是一出，他們佛教只怕要員失更多。
和尚雖然心性淡泊，不在紅塵。可只要是人，便有個得失比較。兩相比較，大和尚除了同意還能如何？
人家強啊！
季顏成功入住藏經閣，她目的就是看書，並不是攪風攪雨，所以諸事不管。
至於食物，她有的是竹米，更有傀儡替她做飯，所以根本不需要廟裡負擔一星半點。而且，這廟裡靈氣，信仰之力都極濃郁，她住在這裡，身體心情都是極不錯的。
藏經閣裡書很多，她本就愛書，又因待得十分自在，便越發不願離開。
那些和尚如何想？卻並不在她考慮的範圍裡。
她在這裡待的靜謐自在，外面卻熱鬧到了極致。
王昀在準備娶公主時，果然想到了鯉魚精。哪怕在那之前，他確實是承了鯉魚精的恩，且跟鯉魚精還有過夫妻之實。可他卻是個堅信非我族內其心必異的人。
在這一點上，他是個非常現實的人。他不愛鯉魚精，也不愛所謂的公主。這一切，不過是他謀取利益的手段罷了。因此，取誰舍誰，他是半點都不必考慮。
只是，鯉魚精並不如桃夭那麼單純。王昀讓她待在小院裡不要外出就待著，事實上鯉魚精從不安守在一處，消息的靈通，比一般人還要更厲害些。因此，當得知王昀被定為附馬時，她立刻就知道了。當王昀來找她時，自然就是一副質問，並且已經有要殺了他的念頭。
「小鯉，你聽我說。」
鯉魚精冷嗤一聲：「好啊，我到要聽聽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王昀歎了一聲，才道：「我永遠都忘不了，你當初對我的相救之恩。若沒有你，我還是個可憐的瘸子，別說高中狀元，便是生存都做不到。」
「你既記得這些，卻還是選擇背叛我？」鯉魚精怒道。
「我當然記得，永世不敢忘。」王昀一臉苦痛悲淒：「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迫不得已，選擇公主。」
「迫不得已？」鯉魚精眼睛眯了起來，有幾分相信，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的腿是怎麼瘸的。」王昀道：「當初，我跟我娘住在雲府洪縣。雖然父親早逝，卻留下足夠銀兩，供我母子生活。母親安心理家主事，我則專心讀書。我少年得志，考中舉人。母親心中大慰……卻不想有一日，縣裡來了一位強人，非要強買我家的宅院，我雖不知那宅院到底有什麼值得對方看中，可卻深記那是我王家祖宅，是父親留給我的。我如何能將它賣於旁人？誰知那強人手段高強，竟毒啞了我母親，又斷了我的腿。還不許有人救治我們……」
「我雖是舉人，可斷了腿，就註定了我這一生再無法取得功名。以往的同門師長，都不願幫襯。最後那宅子到底還是被搶了去……我跟母親，卻不得不遠走他鄉……」
「這與你背叛我又有什麼關係？」
「唉！」王昀長長一歎：「只因那日打馬遊街，我又見到了那個強人。」
「他做了什麼？」
「那人本身就有一身強橫手段，若只是如此，我好歹已是陛下親封的狀元，也不至於懼他。可沒想到，他身邊還有一個道士。我悄悄著人打探，那道士是個厲害的，更懂斬妖除魔之術。那人已經發現了我，且認出我來。我只怕那人之所以那般對我，與我家定是有什麼我不知的恩怨，否則又何必斷我生路？如今再見，那人眼裡滿滿都是惡意，必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若只是我，便是死也不怕。可我只怕你會受我連累……也因此，當皇上提及公主之事時，我才沒有拒絕。」
他又是一聲長歎：「你待我如何，我如何能忘。我待你之心，日月可昭。可正是因為如此，我更不願你因我，而被，被……」後面的話，似已沉重到說不出來。
「你說得是真的？」鯉魚精到是有些信的。
她知道這段時間，軒轅家的人會到這裡來選人，一些常在俗世的修行者，肯定會聚攏過來。而京城附近還有法華寺在。所以這段時間，她雖然常出去，卻沒做什麼出格的事。畢竟，她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大妖。
「我可以對天發誓。」王昀早就將信仰丟到地上踩了不知多少回，發誓這種事情，在他的腿被打斷之後，就從來不曾當一回事。哪怕眼前就是妖精，他也不信漫天神佛。
「他們在哪？」鯉魚精信了。雖然她對王昀也沒什麼深厚的感情，但誰讓他身上的氣運很濃呢。又有文曲星君的厚愛，跟他在一起，她到是占了不少便宜。因此，如果能繼續，她也不想這麼容易就換一個目標。「我去找他們。」
若是弱，她就吃了他們。若是強……就另謀他法。
王昀本來還以為能把人嚇跑的，沒料到對方的膽子比他想的要大。他還有些得意，對方不願放手，也就意味著對他的感情深厚。「他們現在住進法華寺了。」
這卻是他胡說八道。他會說這個地方，只因為法華寺裡有高僧，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卻不想，這卻也歪打正著。
鯉魚精還真不敢去法華寺撒野，就像她同樣不敢進皇城一樣。只是，她也不願在王昀面前失了面子。「我到要去會會他。你說的最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她翻手拿出一物，在他驚懼中不容抵抗的塞進他的嘴裡：「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你給我吃的什麼？」王昀心裡大恨，手捂著嗓子，恨不能把它扣出來。可惜，又如何能如願？
「讓你不能背叛我的東西。」鯉魚精見多了男人的薄情寡性，對他自然有所防備。「且等著我去證實你的話，有一句假的……哼！」
鯉魚精自然沒去法華寺，不過，她去了王昀說的縣城。王昀當初在這裡還是很有名的，事後也沒有做出什麼處理。雖然大家並不知道王昀母子曾想買回宅子的事情。可卻知道他們賣宅子的事！
都不用多費力，鯉魚精便將能知道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至於那個院子，她也親自去看過。人去屋空，什麼都沒有。便是氣息，也散的一乾二淨。一切的一切，都說明王昀在說謊。
「嗤，男人果然是最不可信的。」幸好，她從來沒信他，更不曾愛他。不過，既然敢騙她，還想把她騙到法華寺去，可見他是對她存在算計，還想弄死她的。所以，她自然要報復。他想讓她死，那她自然也要同等回報。
可惜，不等她去回報，王昀就已經死了。
就在鯉魚精遠離去打聽他的具體消息時，皇帝給他與公主定的婚期已經到了。然後當然就是大婚，可新婚之夜，他卻被新娘子殺死在新床上！
原因？
因為鯉魚精的給他喂的東西。那東西平時並不會有什麼效果，可一旦他做了背叛的事情。比如跟別的女人那什麼的時候，就會發作。而發作的具體情況就是，他的頭上長出了角！
公主好歹也跟過修士，而且不短的時間。多少也得了些好處，一看到身上的人從人變成了妖，直接就一劍砍了上去。
王昀雖然看著是妖，可實際上還是人。哪裡頂得住修士送出來的寶劍，被一劍斷了頭。死的不能再死了！
死一個王昀，並沒有引起什麼大的動盪。公主又不是真公主，附馬也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狀元，死了沒有任何人替他喊冤。可就在狀元死的當晚，軒轅家卻一下就死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中，其中兩個是軒轅家坐陣這裡的修士。另一個卻是當今皇帝親封的太子，一國儲軍。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只是發現時，已經死了。
這三人之死，卻是引起了軒轅家族的重視，查，立刻查。
整個皇城戒嚴，但凡可疑人物立刻抓起，另外，自然通知軒轅家族那邊。之前來選苗子的那些人，已經帶著人離開了。可惜最後雖然抓了不少所謂的「可疑人」，卻並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到是鯉魚精回來準備找王昀算帳的，結果才回到王昀之前替她租的院子，立刻就被等在那裡的軒轅家的人給捉了。
鯉魚精自然落到什麼好下場，這種時候，又沾了一身孽債。
而軒轅家那三個人的身死，到是有了些眉目。竟是好幾個皇族子弟合謀的結果……至於原因，是嫉妒。別說是人了，便是神仙也會嫉妒。軒轅家家大業大，人口多。而能修行的人總是少數。剩下的那些，爭奪的就只是凡人間的權勢了。可皇位就一個，太子便是他們要登上那個位置的最大路柵。想要上去，自然就要先搬開。
他們的運氣好，成功了！太子死了，只是他們沒想到，還順便弄死了兩個坐陣在這裡供奉。到這種時候，他們根本連享受勝利果實的機會都沒有，只希望事情永不被人知道。
可當軒轅家族那邊重新派人過來之時，他們就知道，逃不過了。可正因為是皇子，所以知道的更多。更知道那些修士的手段有多可怕。那些人也不可能因為他們是皇子而放過他們，因為太子，是他們選出來的。軒轅皇朝，一直都是那邊的傀儡。誰當皇帝，本就是他們說了算。
所以最後，在他們查到他們身上之前，他們自殺了！
這件案子似乎就此了結，可事實上，這才是開始！
也許，除了當事人，也就只有季顏才知道，這幕後的人是誰了。是長孫萬里！他必定是查出了當初的真象。這是他的報復，這才只是開始。
旁人的恩怨情仇，季顏並未理會。她還在靜心看經書，佛經真的是清心靜靈的好東西，她覺得整個人都超脫了。只是，她一個人的速度到底有限，於是在第二天，就將所有傀儡放出來，讓他們幫著抄書。花了足足兩年時間，終於將所有經書，能抄的抄，能看的看了。
於是，季顏準備離開法華寺，去修行界走走看看了。
畢竟，若是再不走，那些大小和尚，該發瘋了。這兩年，藏經閣被她霸佔，他們都不敢進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占太久了，她也會不好意思的。
離開時，只跟小和尚打了個招呼，其他人卻是見也沒見。
…………
修行界雖然也處於這片大陸，但既然有一個界字，就意味著它與普通凡世是分開的。中間有一個極大的結界，這結界無人知是何人所設，但這麼多年，無人能打破它卻是真的。
本來她還以為，需要有人帶領才能找到。
後來才知道，隨便選一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便能到達。
結界處，凡人看上去，或是一望無垠的海水，或是無邊無際的沙漠，或是毒物遍佈的障林，或是不可攀登的高山峻嶺……隔阻了的凡人的腳步，卻擋不住修行者。
越過那結界，所看到的一切，便全然不同。
季顏選擇往東，到了海邊，便拿出一條船來。行駛出去，用不了多久，便到了岸邊。岸邊有一個碼頭，碼頭後面就是一個集鎮。
她來的這裡，是修行者所在的方向。這裡大多都是人類，偶爾也能看到妖或魔，只是數量稀少。這鎮子十分普通，裡面的人大多都是實力低微之流。也有不少，是完全不曾修行的人。
修行者之間也會成親，也會生子。實力越高子嗣越是不易，但低者卻影響卻不大。
而修行者生出來的孩子，卻不保證每一個都天資絕卓，甚至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修行。因此，那些實力低的，或是不能修行的，就會在這樣的鎮子上生活。
可不管是實力低微的，還是不能修行的，大多都不願再回凡俗界。因為凡俗的人類只有不到百年的壽命。在這裡，哪怕是普通人，活個一兩百歲都不成問題。
季顏覺得，應該是靈氣的原因。修行界的靈氣，很濃很濃。她本以為，法華寺那樣的地方已是極好，可跟這裡相比，便又差了很多很多。
她算是新面孔，但鎮上的人對此絲毫沒有好奇之心。
季顏在鎮上買了一塊地圖，這地圖並不詳盡，卻也將修行界描述了個大概。哪一片地方屬於誰家的，只有個大概，一張羊皮紙上，劃著一些曲折的線，那些線圈出來的地方，寫上姓氏。或是一些特別的地名！比如什麼鬼沼澤，魔獸森林，絕地之類。
拿著這樣的地圖，季顏便出發了。
也不拘哪裡，走到哪算哪。一路走一路聽，修行界的人也十分八卦，只要願意，總能聽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青雲門離得不遠，她記得長孫萬里就是青雲門的人，所以，她決定第一站就去青雲門那。
修行門派或是家族所占的地方，都是靈氣特別濃郁的地方。而這樣的地方，一般都是群山密佈。山下麵有著大大小小的靈脈。那些厲害的門派，會用陣法，將這些靈氣困住，許進不許出。且有大型的聚靈陣，將天地間的靈氣往這裡引。引來的靈氣，供門下子弟修行。他們的條件天然就比外面好，所以，培養出來的弟子實力也比外面強。
青雲門是修行界第一門派，哪怕是軒轅家非要自稱第一家族占個第一，可實際上，他確實是比不上青雲門的。
不過，最近最熱鬧的話題，卻是幻影宗跟軒轅家的恩仇。
據說，軒轅家的一個特別天才的弟子，看上了幻影宗的一位女弟子。可人家女弟子早已有未婚了。雖然那未婚夫名不見經轉，可感情卻極好。結果軒轅家的那位為了女弟子，把人家未婚夫殺了，女弟子又搶了回去。女弟子卻是個剛烈的，誓死不從，最後自殺身亡。
幻影宗在修行界擠不進一流，可也不能被人欺成這樣而不出聲。尤其不管那女弟子還是那位名不見經轉的未婚夫，都是幻影宗裡長老的孩子。只是因為功法的原因，他們平時在外面並不怎麼有名……結果一下子全都死了，還死的這麼憋屈。哪裡能輕鬆放過？
早就說了，實力越強，越不容易有孩子。但只要是生物，傳承就是本能。好不容易有孩子，還養這麼大，全都有不錯的修煉天賦，一下子死了……那還能善了？
所以，兩家理所當然的對上了。軒轅家勢大，根本沒當一回事。說出來的話就難聽了點，什麼：「我們家誰誰看上她那是抬舉她了，她不識抬舉，死了活該。」什麼：「還想要交待？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
幻影宗雖然門派實力不強，卻也有傲氣的。而那兩位長老，能當長老的，實力自然不弱。而且，幻影宗之所以叫幻影，就是因為他們的功法……適合刺殺！
於是，今天軒轅家的誰誰突然死了，卻找不到兇手。明天軒轅家的人仗勢欺人，把幻影宗的誰誰殺了。後天軒轅家又誰誰死了，還是找不到兇手……
兩家死的人越來越多，全都起了真火，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如今修行界整天就在猜，下一個要死的是誰。又或者，最後哪一家會失敗！
季顏一路上就聽著這些八卦，慢慢前行。這一天，終於到了青雲門山下。山下的城鎮依附青雲門而建，很是熱鬧繁華。季顏一到，就撞到一起暗殺事件。
很不幸，死的又是軒轅家的。而殺手，是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男子。只是這男子修為不怎麼樣，並未能將形蹤完全抹滅，結果就被人一路追了上來。
巧又或者不巧的是，那個男子竟剛好撞進她剛剛入住的客棧的院子裡。
第538章 第六章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季顏只眨個眼的功夫, 院子裡就進了一群人。
最先進來的是一個形容狼狽的黑衣刺客, 後面進來的是一群殺氣騰騰的侍衛，以及被他們護在中央的大家公子。季顏好歹在軒轅氏的皇城待過, 也見過幾個軒轅家的人，為表尊貴, 他們的著裝跟侍衛都有極其鮮明的特徵，所以一眼就認出這人乃是軒轅家的人。
而且，從身上佩帶的腰牌來看, 應該還是軒轅家的重量級人物。
「對不住, 在下亂闖，給姑娘帶來麻煩了。」黑衣刺客一看到季顏, 臉色就是一苦，還有濃濃的後悔。來的這個軒轅家的人，正是他此次刺殺的目標。可惜, 他不但失敗了, 還中了人家設好的局。如今想脫身看來是不成了，只是以軒轅家的霸道, 以及這個男人的好色, 只怕是要連累這位女修。
若是換一個人, 也許還能講講道理。畢竟他跟她確實不認識, 只是誤闖。可誰讓這位女修太漂亮了呢？漂亮的但凡是人，都必定會動心。而偏偏追他的這人，卻是一個好色之徒。為了美色, 不惜殺人囚禁……他們的師姐和師兄，就是他因為師姐的美貌而害死的。
還不等季顏說話，就見那個軒轅家的公子兩眼放光，上前幾步來到季顏面前：「在下軒轅義亭，見過姑娘。不姑娘如何稱呼，哪門哪派？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想請姑娘去軒轅家作客，不知可否？」
刺客男連忙道：「姑娘，此人實乃好色之徒，無恥之極。姑娘還是快逃吧！」說著，便是一副要拼命的模樣。
季顏對軒轅家本就沒什麼好感，這人跟那個軒轅公治更是一路貨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軒轅家本就有這樣的基因，好色下流。
「你且走吧。」季顏對刺客男道。見他還要囉嗦，直接一揮手，禁了他的言語，更在他面前下了道結界，不讓他往前。那人感覺到了，吃了一驚。隨即轉身對著季顏行了一禮，卻並不願離去。
雖然這位實力可能很強，但雙拳難敵四腳。他留下來，既便敵不過對方，可必要時刻，能為前輩抵擋一二也是可以的。再者，這本是他們幻影門跟軒轅家族的仇恨，他怎麼能臨陣逃脫？而將這爛攤子丟給無辜的人？
季顏到是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麼義氣用事，若是她的實力不夠，他先走了，她才能更好的逃脫。他這麼留下來，反而顯得不理智。但顯然，這樣不理智又有義氣的人，卻總是讓人欣賞的。總比那些將災禍丟給別人，自己卻趁機逃跑的來得讓人喜歡。
軒轅義亭此時眼裡根本沒有刺客，眼裡全都是季顏。
不得不說，季顏的這張臉，非常有殺傷力。她本就長得漂亮，鳳凰所化的身體更是暗合天道，說是美侖美奐亦不為過。在心愛的人眼裡，她長什麼樣都是極美的。對於君子，美麗總是讓人欣賞，也許會心動，會親近，會追求。但依然保持風度，一步步的來！可有好色之徒的眼裡，就會變成赤果果的貪欲和淫念。
軒轅義亭顯然就是最後那一類。
而這樣的人做事到也直接，直接就準備上手了。畢竟在他的心裡，在他看上她的那一瞬間，她就應該是屬於他的，可以讓他為所欲為。他能說出那些話，而不是直接把人撲倒，已經是有所顧忌了。畢竟這樣的美人，還是要花些心思，慢慢享用才更適合。
但在看到季顏和刺客的互動之後，他立刻就火了。他的女人居然跟刺客眉來眼去，想要紅杏出牆……沒錯，在他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既然她自己這麼不安份，那他還要顧忌什麼？
直接對身後人道：「那個人交給你們了，別讓他死得太乾脆。」而他自己則單獨向著季顏走過來，一邊走一邊笑：「既然你不自愛，那我也就不必顧忌什麼了，先好好疼愛疼愛你。免得你識不清自己的身份！」
季顏覺得，軒轅家的第一家族大概是自封的，要是子弟都是這種貨色，這個家族遲早得完。
「余伯。」
她沒動，還是那句話，這種貨色，她嫌髒根本不想動手。至於口水官司？她更是懶得跟這種人開口。
余伯本在屋裡未動，此時一聽她的命令，立刻出來。對著軒轅義亭就沖了上去！這一次，余伯是用武器的，一柄黝黑的劍。季劍下的是殺令，軒轅家的這些，不管是主子還是侍衛，一個不留。
余伯一出手，軒轅義亭直接被秒殺。臨死連個聲都沒發出，眾人只見黑光一閃，那人已經人頭落地。可見余伯下手有多快。而他的侍衛一看，哪裡還顧得上刺客，一起沖了上來。余伯出手，自然不會有半點意外。不過片刻功夫，除了那個刺客，剩下的全都死的不能再死。
季顏解了那刺客的禁制，那刺客對著季顏就行了一個大禮：「晚輩司徒宣，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走吧。」
司徒宣卻拿了一個牌子雙手捧著送了出來：「這是通訊玉牌，只要輸入少許靈氣，就可跟晚輩聯繫。晚輩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從今天起，甘願受前輩差譴。」
難道供人差譴，是這個修行界的習慣？長孫萬里雖然沒給個牌子，可意思也差不多。眼前這個，又一個……
不管怎麼樣，季顏將牌子接了過來。
司徒宣又道：「雖然知道前輩或許並不在意，可軒轅家乃是第一世家，家族人數眾多，更有一位尊者坐陣……此事實乃晚輩之過。前輩不如去幻影門暫避。我幻影門跟軒轅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便是不如那軒轅門，可到底人多勢眾些。」
司徒宣自然是好意，只是季顏並不需要。
「不必，你去吧。」
司徒宣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對方實力很強。在修行界，論資排輩，看的從來都是實力。不管對方多大，只要實力比自己強，那就是前輩。
這一次，司徒宣沒有任何猶豫的走了。季顏這才讓余伯將那些屍體處理掉，不過，在余伯處理完屍體之後，卻拿回來很多個儲物袋。
那些侍衛的就不說了，除了一些靈石，少許丹藥外，並沒什麼好東西。但那軒轅家義亭的袋子裡，卻有不少好東西。靈石以十萬計，丹藥不少，靈符好幾打，還有各種材料，無一不是精品。
東西雖然，季顏卻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朱雀一代妖王，時常給她進獻些東西，那些才是這世間真正的精品，精品中的精品。所以這些，她還真沒看在眼裡。不過，有一樣東西到是讓九尾很是喜歡。
【哎呀，這個差一點就能達到能量結晶的能量濃度了。】
那是一塊土黃色的寶石，約有拳頭大小，能量十分濃郁。
【這應該是什麼妖獸的內丹。】九尾也有些不確定。這個世界它很忙，知道宿主在這裡不會有危險之後，就忙它自己的去了。至於忙什麼？忙宮小花和宮九。
宮小花之前受到重創，雖然有冰系的能量結晶提供能量。可不知為何，它吸收能量的速度極慢，到現在也沒醒過來。連帶的，連空間裡都一直冰封著，宮九也因為沒有宮小花，而根本沒辦法進入這個世界，同樣被冰封在空間裡。而同樣的，它的宿主雖然能進入工作室，可整個空間卻只能閒置了起來。
這個問題不解決，宿主的空間就不能用。宮九不能繼續任務……這實在不好，不好。
「妖獸的內丹？」妖獸的內丹居然是這樣的寶石麼？
【是的，而且，是實力達到妖皇級的土系妖獸的內丹。】
「妖皇級？」
【應該是這樣。妖王級的內丹達不到這樣的能理濃度，所以合理推測，這應該是妖皇級別的。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妖皇級的妖獸了。】
「沒有了？」
【是的，天道現在應該不會允許有妖皇級的妖獸誕生。畢竟，這個世界的男女主本來都是普通人，衍生出來的力量，能達到妖王已經是這個天道最大的力量了。不過，既然天道已經圓滿，以後就難說了。】
以後麼？從妖王到達妖皇，單單靠能量的積累，不知要過多少年呢！這麼一想，還有些遺憾。如此想來，軒轅家還真是底蘊深厚。也可以得出另一個結論，這個軒轅義亭在軒轅家，地位應該很高。
這麼一來的話，她跟這軒轅家，是真正的對上了啊！
正如季顏所想，軒轅義亭這邊一死，軒轅家專門看護魂燈的人立刻就發現了。一看到軒轅義亭的魂燈滅了，看魂燈的人便是一陣驚慌，連滾帶爬的向上面彙報。
沒用多久，軒轅家的人便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有人傷悲，自然也有人高興。軒轅家的人太多，而資源是有限的，有人得的多，有人自然就得的少。軒轅義亭資質好，又得老祖宗喜歡，平時占的資源都是第一等的雙倍。因此，不知多少人對他羡慕嫉妒恨。現在他一死，自然就會想到，他的資源可以分給旁人了。所以，自然高興。
可就算高興，也要表現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來。說起來，又悲又痛又憤怒。
「查，一定要查出兇手是誰。我立刻就向老祖宗報告……」
所謂老祖宗就是那位軒轅家唯一的尊者，而軒轅義亭是老祖宗嫡親的孫子，平時寵愛非常。只這一條，便讓他的身份地位在軒轅家是獨一無二的。現在軒轅義亭死了，老祖宗必定大怒。他們需要有人來讓老祖宗發洩這份怒火，不然，他們就要承受那位的憤怒。
季顏心中已有要跟軒轅家的敵對的覺悟，但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將傀儡放了出來，一邊盯著軒轅家，一邊也讓他們模糊掉她的存在。
她不怕惹事，但也不想有太多麻煩。軒轅家的事，對上也就對上了。可她討厭小蟲子似的騷擾，讓人厭煩的很。所以，擋著吧，不讓他們查到。真要查到了，就殺！
而季顏則進了青雲門。
她好奇靈脈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還對青雲門的煉藥峰，煉器峰很感興趣。
未經主人允許，她自己直接就進去了。
青雲門確實不愧是第一門派，家大業大，幾個主峰下面，幾乎每個都有靈脈。而她也見識到了什麼是靈脈，其實就是一整條極品靈石礦，當然，能被稱之為靈脈的，那這靈礦裡就必須要有靈心。有了這靈心，它附近的普通石頭，就會源源不斷的化成靈石，時間越久，靈石的等級也越高，靈氣也就越充盈。
「這到跟水之源有些相似。」水之源湧出來的水，全都是擁有能理的液體，而被那些液體長期浸潤的土石，最後都會變成晶瑩的能量石。
【不一樣。】九尾道：【水之源可以支撐起一個世界，它裡面的水是無窮無盡的，而且會跟著世界的需要，而變化成不同的水。淡水，海水，能量液……而且，永不枯竭。可靈心不同，它的能量是有限的，一旦吸收過度，它會枯竭。宿主如果想要的話，只要將靈石放在水之源裡浸潤個萬年，它就能變得跟靈心一樣。】
「所以說，靈心其實是一個靈氣儲存器？」
【宿主可以這樣認為。】
季顏一下覺得自己好富有！同時，也就不再多麼看重靈脈了。但既然來了，她還是取了些靈石。畢竟，這是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
之後，她便泡在煉藥峰和煉器峰。專心學這個世界的煉藥和煉器。雖然她有了書可以自己研究，但到底不同。在這裡，有專業的大師，他們對這個世界的靈藥更加瞭解，幾千年的傳承，有著別人無法探知的奧秘。
越學越覺得這裡面的一切有多深，而她僅憑看書得來的又有多淺。哪怕她自己已是煉藥大師，可以一通百通，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就像西醫碰到中醫，看著似明白了，可要想真正瞭解，卻需要系統的去學。
也因此，她在青雲門常駐了下來。沒有驚動任何人，學煉丹，學煉器。這一待，就是近兩百年。一百年學煉丹，一百年學煉器。雖然她自己依舊覺得不足，可時間卻不夠了。
修行界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你有實力，那就有足夠長的壽命。她雖然以自己的身體過來，帶著自己的實力過來，可因為天道，她的壽命，或者說她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並沒有她想的那麼長。
三百年就是極限，再長，主人家就要趕人了。
畢竟，她不是這裡的人，將來就是死了，也是半點東西不會留下，直接回歸小世界。可她卻吃他的用他的，吸收的每一點靈氣，都是這裡的。而她雖然沒找到像上個世界那種，拿了就會被趕走的好東西。這些年卻也讓傀儡替她收集了不少好東西。這些可到她手裡，那可全都是有去無回。
她是妥妥的惡客一枚，天道讓她在這裡待上三百年，已經是極限了。不過，收穫卻是極大的。隨著她學的越多，她的煉藥術得以極大的提升，商城的指定任務，重新研究之後，只花了原來不到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而且品質更好，效果更佳。
而這兩百年裡，軒轅家徹底沒落了。
先是幻影門跟軒轅家不死不休，對軒轅家的刺殺，幾乎從未停過。哪怕軒轅家的人再有防備，可幻影門的功法讓人防不勝防。尤其是到最後，雙方都有死亡之後，幻影門裡的一些真人級高手都出來行動了。刺殺的結果，十分喜人。軒轅家族雖大，可真正的嫡系也是有限的。死一個少一個。
但因為有軒轅老祖在，他們也只敢暗挫挫的行動，更不敢殺上軒轅家。
可不幸的是，軒轅老祖自己也把自己作死了。
軒轅義亭死了之後，他家的那位老祖果然是勃然大怒，他唯一的孫子，還是個天資極高，被他認定為在他之後，必能進階尊者的天才居然就這麼死了。他如何不恨？且這些年，他在這個孫子上投入多少資源不說。更連那樣的好東西都給了他……如今什麼都沒有了。他又如何不怒？
一如軒轅家人擔心的，他一定要找到罪魁禍首。要替孫兒報仇，更要將一樣東西找回來。也不知該說他們的運氣好，還是不好。他們花了幾十年時間，最後居然真的找對了。當然，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找到季顏本人，可是卻找到了余伯。
軒轅老祖一心要親手報仇，不但要報仇，還要將殺了他孫兒的人抽筋剝皮，抽了他的魂去煉魂……那是修行界最惡毒可怕的手段了。別說修行者，便是修魔者都少有去做的。
開始的時候，他並沒將余伯放在心上。尤其知道他是個男子之後，更沒擔心過。但凡成為尊者的，哪一個不是想再進一步，閉關苦修？讓他們出來為難一個小輩，都不夠費勁的。且他以前常帶著孫子在身邊，對於這世界的頂級強者都認識。他孫子那般聰慧，定不會去惹那些惹不起的人。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羽皇，可他卻知道，羽皇乃是一女子。
兇手既然是男子，那肯定不是那位。尊者之下皆螻蟻，他堂堂尊者，當然不會看對方看在眼裡。所以，他只讓家族的人去把人捉回來！可惜，派出來的人總是有來無回。一次又一次之後，報仇心切的軒轅老祖終於親自出手。
而結果卻跟他孫子一樣的命運，被余伯一劍殺，屍骨無存。
失去尊者對於軒轅家，那天就塌了一半。第一家族，立時便名不符實。而這位尊者一死，軒轅家以前得罪的那些人，再沒有顧忌，慢慢全都跳了出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以前被他們殘害的那些人，不是不恨不想報仇，只是不敢。現在，壓在頭上的那座大山都倒塌了，不報仇，難道還等著過年麼？
軒轅家死的人越來越多，一些本該屬於軒轅家的資源，被人搶去或是奪回。軒轅家再不甘，此時也硬氣不起來。不得不說，軒轅家在教導子弟方面，著實不怎麼樣。以往他們自覺高人一等，傲氣得不行。可那一切，都不過因為他們有個軒轅老祖。他們自己身上，實在沒多少值得稱讚的地方。如今沒有人依靠，他們便連支撐家族，強勢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幸好其他尊者自持身份，不會插手這些事情。軒轅家還有幾位真人，憑著以前積累的底蘊，還勉強堅持了一段時間。
就在這時，長孫萬里終於出手了。確切的說，他一直沒停過手，只是一直以來，都在暗中謀劃。直到這一刻，才明面上出手。理由自然是復仇，一大家子的性命，這樣的深仇不報枉為人子，枉為人孫。而他那一出手，將軒轅家最厲害的幾位真人長老，全都斬殺。其他人家趁機一湧而上，軒轅家徹底完蛋。
餘下一些軒轅家的子弟，平日裡高高在上，此時卻瞬間跌落凡塵，這樣的落差，讓他們過的十分煎熬、痛苦。
雖然季顏從頭到尾並沒有露面，但在事後，長孫萬里還是找到了余伯。旁人不知，他卻是知道余伯是誰的人。余伯動手斬殺軒轅老祖，才是他敢明目張膽動手的契機。若不然，這仇想得報，只怕千年也不夠。
因此，他將從軒轅家找來的一切，全都敬獻給了余伯。那裡面，大大小小的靈脈，足有上百條！可也因為這一次，季顏在這裡的時間，又短了許多。
本來她還想趁著剩下來的時間，再去另外幾處看看的，現在卻是沒什麼時間了。
臨離開青雲門，因著這兩百年實在學了不少東西，也占了不少便宜。所以，她稍微回報了一些。也算了卻了一番因果。
之後，她還是去了妖族和魔族的領地，但卻只是走馬觀花。臨了又見了一次朱雀，朱雀似有所感。到顯得有些不舍，對於他們的皇，有著天然的敬畏和親近。
第539章 第一章
回到小世界之後，宮九就從空間裡出來。而宮小花, 也終於重啟成功。雖然它現在能量依舊不足, 但已經可以協助宮九繼續任務了。
而這一次，他們跟著季顏在上個世界待的太久, 以至於一回到小世界，便幾乎立刻接到了任務。宮九有些不滿, 整整一個世界，兩百多年他都沒能陪她了。可結果也只能是無可奈何的去做任務，因為他們都知道, 從綁定了系統開始, 這便是註定的。
除非他們捨棄系統，否則這就是他們要面對的生活。可捨棄系統, 他們都捨不得。有系統雖然現在分離，可卻有無限的未來。捨棄系統，他們卻只有短短一世。
宮九出任務後, 季顏在小世界裡待了一段時間。將小世界好好的整理了一翻, 從上世界帶出來的靈脈，她將大半都放到小世界的山脈裡。那裡, 如今種植著很多草藥, 有了靈脈, 那些草藥的功效, 也將更進一步。當然，還有從上個世界帶出來的種子。
忙完這一切，宮九依舊還在任務期間, 並沒有回來。季顏便也進了任務世界。只是這個世界，與以前的所有世界都不同。
這個世界，是一個原世界。
世界是分不同等級的，比如季顏最初所在的世界，是原世界。而以為藍本所創造的世界，為次等世界。以前季顏所經的那些世界，基本都是這樣的世界。
次等世界乃是商城在最高法則的允許下，通過一些手段所創造的。那些，乃至世界背景，大多都出自原世界，甚至是高等世界。原世界，卻獨立于商城之外的。雖然商城會在原世界裡尋找靈魂，作為它們宿主，但它們能在原世界裡做的很少。
商城可以強行的干預次世界裡的一切，包括劇情，規則。次世界裡的一切，他們可以隨便取用。像她那樣，拿了好東西之後，世界一趕就離開的，其實算是好說話的。很多都並不如此，因為商城高於次世界，真火了，就是毀掉世界也很正常。就像是毀了一本書那樣，當然這種毀不是說撕毀，而是徹底清除，再不留痕跡。雖說確實有點浪費，但也不是承擔不起。就像宮九以前，不管是圓滿的還是未圓滿的世界，毀的可一點都不少。
但對原世界，它卻必須以平等的態度去對待。商城跟原世界，算是合作關係。哪怕是選擇綁定宿主，它們也必須得到宿主的同意才可以。當然，還有高等世界，如果到了那樣的世界，商城這邊就得按著人家的規矩辦事。
而現在季顏要進入的這個世界便是原世界，因為她終於要升職了。做了這麼多的任務，這麼多的魔藥，她的貢獻值達標了。升級勢在必行，而過程卻不如當初臨時工那樣，痛的死去活來，卻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而是要去原世界完成一項任務！
原世界沒有所謂的劇情給她參考，她能使用的，都絕對不能超過原世界規則規定的一切。包括她個人的能力，她不再擁有自己那些特殊的能力，超過世界等級的藥物也不能用，包括空間。她還得守這個世界的法律，當然，她也不能像別的世界那樣，隨意殺人，或是改變什麼。不可擾亂世界的發展……
可以說，她要進入那個世界，除了她的頭腦外，什麼都不能用。哪怕她擁有再好的功法，也不能修煉。除了她的任務外，她不能佔用那個世界的其他能量。就像一個普通人，事實上，到了這裡，她就只是個普通人。
而現在，她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
商城沒有能力在這裡隨意抽取一個靈魂，所以，這個小姑娘是真實的死亡。她是靈魂進入，而且之後，她身上造成死亡的原因，只會消除一半。
剩下的一切，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小姑娘是摔死的，從山坡上滾了下來。
山坡並不太高，但小姑娘的運氣不太好，摔落的過程中，頭撞到了尖石，當場死亡。在她附身之後，傷好了一半，不至死，但是卻很疼，也許還有一些腦震盪。這使得她很暈，到了一定的臨界點，她甚至沒來得及觀察周圍，她就已經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她被人抱著，趴伏在一個人的懷裡。有人在碰她的頭髮，不停的清洗，消毒，上藥，包紮。整個過程都很疼，但她卻虛弱的只能哼哼，卻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重度營養不良，又失血過多，以後需要長期休養。另外，她這次撞到了頭，傷的很重。人的頭腦是很精密的地方，會出現什麼症狀很難說得清楚……這個只能等她醒過來才能一點點確定。現在，抱她回病房，她得住院。」
醫生是個女人，聲音很清冷。
她不知道抱著她的是誰，但應該很高大，他有一副很寬大的肩膀。
迷迷糊糊的，又昏睡過去。
等再醒來，她趴在病床上，跟所有醫院一樣，病房裡的東西都愛用白色的。
「醒了？」低沉的聲音傳來，人就在床邊。
她看向對方，有了原身的記憶，她很確定她並不認識對方：「你是誰？」她嗓子有些幹，那人立刻端了杯子，將上面插著的吸管放到她嘴裡。她吸了兩口，潤了潤嗓子，身上也有些力氣了，便想要坐起來。
對方反應很快，將她扶坐了起來，才又坐回去。
「我是陸觀風，是你父親的朋友。」
季顏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爸爸？他呢？」
陸觀風的臉色有些低沉：「他，不在了。」
不在了？所以，是死了？她微微垂頭，將關於父母的記憶翻出來。只是記憶裡，原身並沒有跟父母相處的畫面，有的都是旁人所說的。她的爺爺說，她父親是個逆子。鄰居說，她父親是個可憐人。老婆嫌他窮跟人跑了，生了個女兒還不知是不是他的種。至於她母親，就是那個跟人跑了的女人。在鄉下，這樣的人會被說成是什麼，根本不用想。
至於她爺爺，就是個普通鄉下老頭。在去年就過世了。可惜，沒有人，包括她都不知道她父親的聯繫方式，所以那人並沒有回來。而之後，她就成了孤兒。
還是被村裡的小孩欺淩的小孩。大人們說她是克親，父親不孝，母親不貞。而這一切的後果，都由她來承受。這次，是被村裡的小孩硬拖到山坡上，推攘中被推了下去。
所以，這一家子，算是死絕了。
陸觀風又繼續道：「我答應了你爸爸，會好好照顧你。你還小，家裡也沒有旁人。所以，我想要收養你。」
這到讓她吃驚了，她那個對家裡不聞不問的父親，居然會想到她？
「他，不喜歡我。」季顏抬頭看著對方，所以，只怕根本不會想到她，也沒想過會拜託人來照顧她。
陸觀風有些意外，不管是她的話，還是她此時的平靜，又或是她看他的眼神。「他喜歡你，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他總是說起你。他只是不敢來看你……相信我，沒有哪一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女兒。」
季顏想了想，終究還是點頭：「好。」
她需要一個監護人，而且她也需要離開這個小山村。至於陸觀風，看起來是個正派的人。而且從他身上的裝扮來看，非富即貴。跟著這樣的人，哪怕只是養女，起點也比小山村的野姑娘要高的多。
三天后，季顏出院了。
這三天裡，足夠陸觀風將領養手續辦全。順便還將那小山村裡，少量的屬於她的行李，也給取了回來。所以出院後，她直接就跟著陸觀風去了陸家。
陸觀風也趁著這三天，將他家裡的情況，以及對她的安排做了介紹。
陸觀風，京市陸家的現任當家，商人。今年四十歲，有一兒一女，是龍鳳胎，跟她同歲。他們跟他們他們的同住，三世同堂。季顏過去，也會跟他們一起住。
而她現在的任務是休養身體，其他的以後安排。
當然，季顏也從陸觀風嘴裡知道，她的那位生父應該是陸觀風的保鏢。說朋友應該談不上，不過誰讓他是為了救陸觀風而死的呢？至於她生父經常提及她的話，季顏開始並不怎麼相信。不過，後來想想又覺得未必不會。畢竟，從陸觀風的言語裡，看得出來他很寵他的女兒，明顯的女控一枚，為了跟老闆有共同語言，提及自己的女兒什麼的，未必不會。
知道這些，她就知道以後到陸家該擺出什麼樣的態度了。
陸觀風的行為應該歸為報恩。但其實想想就知道，這恩報是情份，不報也無所謂。保鏢本來就是為了保護雇主的，死了也不過盡責。所以，挾恩以報完全沒必要。
這個身體確實不太好，極易疲憊。上了車不久，她便直接睡了過去，直到快到目的地了，她才醒過來。
「小顏醒了？馬上就到了。」
沒錯，這個世界，她還是叫季顏。這一次，可就真的是巧了，因為商城根本沒辦法再替她改自己的資料。
「陸叔。」季顏揉了揉眼，接過濕巾將手臉擦了擦，便將視線轉到車外。
此時車子行駛在山道上，周圍不是坡道就是樹木，很是幽深。陸家的宅子，應該建在山上。
又過一會兒，車子終於駛進一個大門，轉過一個噴水池，到後面又駛一段路，車子停下。
「小顏，到了。」
季顏看到了，空曠的視線上是三幢一模一樣的別墅。後面應該還有建築，只看到個邊角。
陸觀風沒給她慢慢欣賞的時間，帶著她往中間那幢別墅走去。離得還有五十來米，一個一身粉裙的少女沖了出來：「爸爸，你可算回來了。」隨著嬌俏的聲音，人已撲進陸觀風的懷裡。
這人應該就是陸觀風的女兒陸舒宜了。因著接下來很長段時間要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所以她看這小姑娘看的很仔細。長得很可愛，有三分像陸觀風。烏黑的過肩發，綁著個公主頭，用一個鑲鑽的髮夾夾著。
陸觀風一彎腰，就把陸舒宜給抱了起來，雖然女兒已經不小了，可陸觀風抱得十分自然，還一臉享受：「乖寶，想爸爸沒有？」
「想了，很想很想。」陸舒宜笑著親了她爸爸一口。這才從他懷抱裡下來，很自然的抱著他的胳膊不松。轉頭間，視線落在季顏身上，有些好奇，還有些防備。
黑黑瘦瘦的，像個醜小鴨，她不喜歡。
一甩頭，又搖著她爸爸的胳膊：「哥哥也想爸爸了。」
隨著這話，屋裡又走出來一個男孩，正是陸舒宏。陸舒宏跟陸觀風到是更像些，而且個子很高。才十三歲，看著卻有一米七五左右了。
「爸爸，你回來啦！」陸舒宏看著陸觀風，眼裡滿是孺慕。
「恩。」陸觀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這才轉身，將季顏讓出來：「這是你們季叔的女兒，季顏。小宏，以後要好好照顧新妹妹。」
「知道了，爸爸。」陸舒宏走到季顏面前，「你好，我叫陸舒宏，我可以叫你小顏嗎？」
季顏點頭：「你好，可以。」
陸舒宏有些驚訝，這個小顏到是跟另一個不一樣。「走吧，爺爺和媽媽都在等你們。」陸舒宏也在打量著她，眼裡更多的是好奇：「你看起來真小。」
季顏輕笑，這兩年這身體可吃了不少苦，正好是貪長個子的時候，結果營養跟不上，可不就又幹又瘦，哪能不小？
陸觀風一路挽著女兒進內，屋裡卻並不只有陸太太以及陸老先生，還有一個小姑娘，看著也是十三四歲的樣子。身上同樣是一身粉色的衣服，看著有些局促。一看到他們進來，立刻就站了起來。
「觀風，回來啦！」陸老先生只看了一眼陸觀風，視線就放在季顏身上。
季顏則將屋裡三人快速快了一遍，就對上陸老先生的眼睛。老先生雖然老，可眼睛卻依舊清明銳利，是個厲害的人物。季顏如今什麼能力都不能用，但看人的眼光卻還是有的。這老先生是個睿智的老人，該狠時下的狠手，該仁慈時仁慈。不愧天地，不愧本心。
陸太太卻是個幹煉又自信的女人，看著不像是純粹的家庭主婦，到像個事業型女子。相對于父親，陸舒宜的長像更加像她。
這一家子，家風該是極正的。
「這就是季顏？」陸老先生心裡納罕，這小姑娘不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真天生膽大，在他的視線下，居然不避不讓。不說比之前才接過來的小姑娘強百倍，便是他的孫子也沒有這樣的膽量。
不過，小姑娘雖然皮膚黑，又瘦小了些，可眼神清清透透的，到是讓人喜歡。
「陸爺爺您好，我是季顏。」季顏上前一步，自己回答。
「恩，以後就在家裡住下。把這裡當自己家，有什麼需要，就只管說，陸家會好好善待你們的。」
你們？
季顏的視線便落到邊上的那個小姑娘，能跟她成為們的，應該也就只有這個外人了吧？小姑娘長得白白淨淨，一眼大眼水瑩瑩的。
「這是玉涵，許玉涵。」陸太太笑著開口道：「她比你早幾天來。」季顏生病住院，耽誤了點時間。對方比她來得早幾天……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跟她一樣，也是家長為了救陸觀風而死？「以後啊，你們就是我們家的女兒。安安心心的住下……」
「謝謝阿姨。」季顏真誠道謝，又對著許玉涵笑了笑。
許玉涵也笑，只是依舊局促緊張。
季顏知道，許玉涵這樣的表現才是正常的。可要她也學那樣子，卻實在不願。好在十三歲雖小，可也到了知事懂理的時候。且以她的身世，也算是看慣人情冷暖，世間百態了。所以，有些不同，也說得過去。
「真乖。」一如陸老先生，陸太太對季顏的表現也有些意外。正常的小孩失去家人，初到陌生地方，忐忑不安才是常態。像她這樣沉靜的，到是極少見。不過，不管真假，這樣的表現總要讓人省心些。「坐一路車累了吧，先跟王嬸去你房間看看，休息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讓人去叫你。」陸太太輕輕摸了摸她的帽子。因為頭上有傷，所以把頭發給剃了。她的頭上就一直戴著帽子……
「謝謝。」
「以後就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陸家給她準備的房間在左邊的那幢別墅，許玉涵也住在這裡。
房間在二樓，跟許玉涵的相鄰。房間很大，還是複式結構，有洗手間，一個大大的飄窗。室內裝修用了大量的粉色……不知陸家的人是不是都覺得小姑娘就該用粉色的。連著給她準備的衣服，也全都是粉色的。
季顏有些窘，陸舒宜和許玉涵都很白，她們穿粉的好看。她這麼黑黑瘦瘦的，穿粉的肯定怪的很。
送走王嬸，她洗漱一翻，便真的躺倒就睡。這個身體確實虛的很，哪怕在車上睡了一路，這會兒也覺得身子重的很。所幸這裡雖然色調讓她覺得窘的不行，可東西都是好東西，很舒適。
晚飯是在中間別墅用的，陸家的五口，再加上她跟許玉涵。陸家的人大概想讓他們融入這個家，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許玉涵在這麼多天了，還是很緊張。季顏則覺得，完全沒必要太過親密。
本來人家也不欠她什麼，且陸舒宜顯然並不歡迎她們。這也正常，小姑娘麼，還是很重視父母對她的喜歡關注的。來人旁人，分了父母親人對她的關注和喜愛可怎麼辦？萬一要是想搶她的家人怎麼辦？
季顏自己也能理解，她跟宮九在一起時，身邊除了傀儡，不希望任何活的生命體出現。人家一家子血親，她們這外來者想要插進去，自然讓人不喜。
所以，她安安份份的吃東西。別人只當她內向，又或是初來乍到，也不強求。
……
季顏就這麼在陸家安置了下來。陸家一家五口住在中間那幢別墅裡，她跟許玉涵則住在左邊這幢。至於吃飯，除了剛來那一晚，也並不是頓頓一處吃。陸家人都很忙，陸觀風夫妻都有工作，時常不在家，老爺子雖然沒有工作，卻也並不常在家。經常要跟一些老朋友聚一聚。
至於陸舒宜兄妹則有很多課業。哪怕現在是暑假其間，他們也忙得不可開交。上課的地方就在右邊那幢別墅裡，什麼都學。過了沒幾天，許玉涵也跟著去學了。
而季顏，陸家人讓他們的家庭醫生給她重新看過，開始調理身體。那位家庭醫生懂中醫，看完之後給她開了方子，平時更注重食療，從飲食上，就跟他們直接分開了。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季顏的身體有了明顯好轉。
而學校也到了開學時間。
陸家兄妹本來就上學校，自有去處。麻煩的是許玉涵和季顏。
許玉涵原來自然也是上學的，只是她家亦不在這裡，要上學就得轉進來。而季顏，卻已經輟學一年多了。哪怕她自己能跟上，可別人卻不覺得。
「玉涵，小顏，關於你們上學的事情，我想問問你們自己的意見。離得近的學校有兩家，一個是舒宜他們兄妹上的青騰學院，一個是實驗學校。全都有小到高三部……你們想上哪個？」
許玉涵抿著唇，聲音又細又軟：「我，我跟小宜他們一起。」
陸太太點頭，「好。」又問季顏：「小顏呢？」
「我去實驗學校。」一個月，足夠她知道，青騰學院是私立學院，也是貴族學院。實驗學校則是公立學校！雖然這年頭想要進公立學校也要發不少錢，但只是學費。其他方面的花費，還是比較正常的。
陸太太也沒否定，只是道：「上實驗學校的話，需要參加入學考試，到時考到幾年級，就幾年級。」她能確保人進去，但上幾年級，卻只能看她自己了。這提醒很負責，畢竟萬一她跟不上，卻強行塞到高年級去，才是對她的不負責。
季顏自然知道：「恩。麻煩阿姨了。」
許玉涵也連忙道：「謝謝阿姨。」
第540章 第二章
時光如水, 流逝的悄無聲息。
季顏二十歲了，雖然比其他人晚了一年，但也終於到了大學時期。
這七年來, 她跟陸家諸人的關係都還算不錯。既不十分親蜜，也不再客氣生疏。親人也許還差點，但朋友卻算得上。不管是年紀一大把的陸老先生，還是事業巔峰的陸家夫婦，甚至是一開始對她並不歡迎的陸舒宜，跟她的關係也相當不錯。這種本事, 時不時的讓陸老爺子感歎。暗自歎息, 這不是他陸家人。
只是，在報考哪所大學時，她的意見得到了他們一致的反對。因為她想去外地讀大學！
陸家的主要勢力當然是在京市, 陸家兄妹以及許玉涵去年也全都在京市上了最好的大學。所以，他們無法理解, 她要去外地上大學的想法。畢竟她在這裡七年了, 對這裡應該最熟悉。
但季顏堅持，因為她的任務。
哪怕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七年，適應良好，生活無憂，甚至可以說是快樂的。但她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是什麼, 更不會忘記, 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小顏，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麼？」陸觀風難得的單獨找季顏談話。尤其是她跟許玉涵長大之後, 他幾乎從不會單獨跟她們私下交流。這一次，也是別人都勸不動，他才會在眾人推茬下，主動過來。
身為一家之主，考慮的事情要多一些。他知道孩子長大了，總會有一些旁的想法。就像許玉涵看上了他的兒子，就像他的女兒很討厭許玉涵。就像，他的兒子……似乎應該也許喜歡著季顏。之所以對他兒子的感情如此不確定，只能說他對兒子的教育太成功了，掩飾感情的本事一流。連他這個父親都看不透。
可他也看得出來，季顏對他的兒子並沒有那樣感情。這些年，她雖然跟家裡所有人都相處的不錯，可所有人在她的眼裡都沒什麼差別。而她會選擇離開家……也許是因為發現了兒子對她的感情。也可能是因為，那些圈子裡的閒話。畢竟年紀大了，想的也多。他見過許玉涵為了這些閑言碎玉而默默流淚，悲憤不已。
只是，他不認為季顏也會被這些影響。
「陸叔，你想多了，沒有。」季顏有些訝異，隨即失笑：「雖然我選擇那裡確實有我自己的目的。」
「沒有就好，外人的話你不必在意。」頓了一下又道：「家裡人都不希望你離家太遠。陸家的勢力在京市，那裡太遠，萬一要是有事，我們只怕會鞭長莫及。留在京市，一來熟悉，二來一家人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季顏知道這一點，但她卻必須堅持：「陸叔，大家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必須去那裡。有對我很重要很要的事情，我必須去完成。」
陸觀風很奇怪，她從小就被接了過來，跟那邊也沒什麼交集，怎麼就冒出了很重要的事情來。
可他同樣知道，他勸不了她。哪怕他平時並不怎麼跟季顏接觸，可這麼多年觀察下來，也知道這個養女是個什麼性子的人。別人對她一分，她必會回報一分。而且，很多事情，她都不怎麼在意。不重要的事情時，如果跟家裡人的希望有差別時，她總會毫不在意的改變主意，配合他們。一開始他還以為，她是個順服沒主見的性子。可後來才發覺，其實她是將一切看得太過透徹。重要與不重要，分得十分清楚。那些但凡她改變的，其實都是她毫不在意的。哪一種選擇對她都沒什麼不同，所以，她寧願讓他們開心些。那是對他們養她一場的回報。
可一旦她要是堅持著什麼，那別人根本不可能讓她改變，從無例外。
所以，他今天在來之前，其實就做好了勸不動的準備：「如果有什麼需要家裡幫忙的，你儘管開口。這些年，我們都把你當家人。千萬別跟家人見外，不然，大家該傷心了。」
季顏點頭：「陸叔放心，我從來都沒見外過。」
陸觀風鎩羽而歸，也就意味著季顏的選擇再不會改變。
半個月後，季顏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去S市。她選擇的學校就在那個城市，一個繁華而又陌生的城市。
「小顏，你為什麼要去那麼遠啊！」陸舒宜抱著抱枕，鼓著嘴，不滿的看著那越來越多的行李。
「有事啊！」這些問題都問過不知多少遍了，季顏卻從不覺得煩。「說起來，你跟玉涵又吵架了？」
陸舒宜撇了撇嘴：「沒吵，就是有些看不慣。」她直接歪在沙發上，眼神有些恍惚：「以前我以為她喜歡我哥的，雖然我看不慣她，可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管的。可你知道麼，她在學校裡，一邊纏著我哥，不讓別的女生靠近，可一邊卻又在童傑獻殷勤。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居然都喜歡這種動不動就迎風流眼淚的女人。」
季顏不知道她嘴裡的「他們」指哪些人，可童傑她卻是知道的。那是他們的同學，從初中到高中，一直到大學的同學。而且，陸舒宜對他應該頗有些好感。
也許還沒達到愛的地步，可陸舒宜的性子裡有些小霸道，她一直有一種她的就是她的固執。就像小時候，她們過來。她覺得家人是她的，所以不希望她們搶。這個童傑顯然也被她當成了某種重要的存在，所以，她現在也討厭別人來搶。
「你喜歡童傑？」
陸舒宜怔了一下，隨即臉微紅：「胡說什麼啊！我才不會喜歡。」
季顏歎了口氣，看樣子已經是友情以上，愛情未滿了：「不管喜不喜歡，你要保持冷靜。至少看清楚那個人，是不是能跟你過到一塊的人。不要光看他好的地方，要多看他不好的地方。你的眼裡是容不得半粒砂子的，不管是感情還是身體都要求對方必需忠貞。所以，看看吧。如果他真的會被她吸引，喜歡那種性子的女生，那他也就不值得你去付出。于其那樣，到不如一時痛苦，也別以後讓自己落得難堪。」
她這次離開，只怕要去好多年，以後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言深的機會。所以，趁著現在，能說的就說了。
陸舒宜又陷入沉思，也許在思考她心裡的那人的好壞。季顏也不打擾她，繼續收拾東西。
這些年，陸家對她們在財物上給予的十分充足，家裡人給她們幾個女孩子買東西，向來都是一式三份，零用錢也是一模一樣。因此，她的行李真不是一般的多。這些東西留下來，也沒有任何用處，所以，能帶就帶著吧，到了S市，還能省去再買的麻煩。
「你說的對。」過了好久，陸舒宜突然回神，然後說道：「說起來，小顏你可真不像跟我是同齡的人。」她眼睛一轉，笑眯眯的問道：「小顏，你有喜歡的人了麼？」
「有。」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唉？！」陸舒宜一直子精神起來，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誰誰誰，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季顏很肯定的道。
「我居然不認識？」陸舒宜又鼓嘴了：「難道你非要去Ｓ市上學，就是為了他？」
季顏想著她去Ｓ市是為了任務，完成任務是為了回歸商城，回到商城就能跟宮九重逢，這麼一算：「也可以這麼說。」
陸舒宜張了張嘴，心裡卻哀歎起來。「居然這樣！我還想著，要是你能當我嫂子該多好！」她一點都不喜歡許玉涵。外面的那些人，雖然能玩在一起，可如果當嫂子的話，她卻第一個就想到季顏。家裡所有人都喜歡她，她性子好，還有能力。最重要的是，能讓人信服。哪怕她是同齡人，她若是有了想不通的，或是麻煩，總願意來找她。
「恩？」季顏詭異的看她：「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就隨便想想。」陸舒宜尷尬的笑了笑。這話是真的，雖然她覺得如果季顏做她嫂子她很歡迎。可這種事，還是得季顏和她哥兩人願意才行。現在看來，小顏是不願意的。至於她哥，她覺得她哥大概也沒這樣的心思。反正這麼多年，她沒覺得她哥對小顏有什麼不同。
這個話題不了了之，至於季顏愛人的事情，也被她直接岔開，免得她再繼續問下去。
直到季顏上了飛機，她才突然尖叫一聲：「啊，我居然忘了問小顏喜歡的人到底是誰了！」
跟著她一起來送人的陸家人以及許玉涵齊齊看向她，尤其是陸舒宏。
陸觀風看了他一眼，才咳了一聲，「小宜，小顏有喜歡的人了？你怎麼知道的？」
陸舒宜哀歎一聲：「就是之前我跟小顏聊天啊。問她去Ｓ市是不是為了喜歡的人，她說是。我本來想問的，結果被岔開了。」
對這一點陸觀風到是很明白。他這個女兒乖巧可愛，可卻也有些簡單。小顏要是不想告訴她，她怎麼都問不出來。他看了一眼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兒子，笑著搖了搖頭。他現在終於確定他兒子的感情問題陽，雖然似乎有些不厚道，但還是孩子呢，一段失戀，也是必要的成長經歷。
陸太太到是好奇：「小顏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了，以前真是半點沒看出來。還是Ｓ市……我不記得她以前有跟Ｓ市的人有交集啊！」
「也許是我們不知道的時候。」
季顏跟他們兒女並不在同一所學校，她從小又獨立的很，學校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從未麻煩過他們。對她的瞭解，自然要比另外幾人少些。
這三人都是純粹的好奇，而剩下的兩人的心情就比較激烈了。只是激烈的方向卻是南轅北轍，許玉涵是高興。她在陸家長大，對陸家自然也有感情。同時也讓她知道，成為陸舒宏的妻子代表著什麼。所以，在她認識到自己與陸舒宜的不同之後，她就一直想成為陸舒宏的妻子。
真正的成為陸家人，她就可以擁有陸舒宜，甚至阿姨所擁有的一切。這些年，她一直嫉妒著陸舒宜。尤其是她們上同一所學校，甚至同一個班，可她不管什麼都要落她一頭。陸舒宜是真正的公主，她就像公主身邊的丫環。
雖然上大學之後，她的眼界更寬了些。可其他人畢竟並不那麼容易得手，還是陸舒宏更方便些。
也因為這樣，她一向忌憚季顏。以已度人，她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自然覺得季顏會跟她一樣。只不過，她更會裝些罷了。現在知道她有了喜歡的人，還為了喜歡的人去千里之外上學……這樣一來，她就沒有機會了。對她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好事。
而陸舒宏自然是難受。就像陸觀風想的那樣，他喜歡季顏。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就覺得她很不同。之後的生活裡，再有許玉涵的對比，就越發覺得她的好。再加上隨著陸家對她的嬌養，她變白了，變美了……情不知所起，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上了。只是那時他們都小，又不在同一所學校。所以他只能等，想著上了大學，她也沒有了升學壓力，到時就可以表白。
他想得很美好，兩人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季顏對他也與旁人不同……到時他一變白，成為情侶便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沒想到……晴天霹靂！
……
季顏可不知道，這些的心理如此豐富。她現在想的是她的任務。
雖然任務是商城和這個世界之間的事情，便發佈任務的，卻是宿主。一個從這個世界自願跟商城系統綁定的宿主。
人麼，總會有一些放不下的牽掛。而這是個原世界，也就是說，那個人最初的存在。有些東西就顯得特別珍貴，對待的態度，也特別珍重。
那位元宿現在是什麼情況，季顏不知道。但想來等級什麼的都肯定比她高。因為，他能發佈原世界的任務。
發佈任務的人，必須達到一定的標準，以及提供准商城的所有花費，以及給任務人的代價。畢竟，任務的內容肯定是跟那位元宿主息息相關的事情。也許是至親，也許是至愛……不管怎麼樣，在宿主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到商城成為一個有發佈任務能力……這都不會是一個短的時間段。這麼長的時間，足夠那位宿主將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全都忘記。剩下的，必然是刻骨銘心。
而季顏接到的任務，有兩個。
一是見證一位叫穆思忠的男人的人生。好的也罷，壞的也罷。不需插手，只要見證就行。二是保護兩個人，徐建國，顧愛華，是一對夫妻。讓他們可以無病無災，活到老死。從她收集的情況來看，這兩人應該是那位宿主的父母。而他們有一個兒子，叫徐顧。在半個月前，死在一起車禍裡。而就她調查的徐顧的種種資料來看，這位元徐顧很符合商城的選擇標準。而那位穆思忠，正是徐顧的好友。
親情，友情。
還是很好理解的。
季顏自己不記得自己原世界的情況了，大概跟她第一個世界的有關係。也可能是因為，那個世界確實沒什麼牽掛了。但她對於別人的這種深刻感情，還是很欣賞的。
徐建國和顧愛華就在Ｓ市，如今面臨的情況就是中老年喪子，不得不說這很悲慘。而穆思忠，如今正是她要就讀的那所大學的教授。
見證穆思忠的人生，而不需要插手，這件事幾乎不需要她做什麼。只要活得比他久一點，見證著他的死亡就可。至是徐建國夫妻的事情有些難度。
畢竟她現在也是普通人，沒有系統，也沒有傀儡給她用。
要保護兩個人，還要無病無災……這並不容易。
……
Ｓ市。
季顏來的有些早，新生報導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她入住賓館，開始熟悉附近的情況。這一看到是極巧，徐建國家就在Ｓ大附近。徐建國Ｓ大附屬中學的老師，顧愛華是醫院的醫生。徐顧的死亡，對這對夫妻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他們夫妻雙雙辦了病退，如今賦閑在家。時不時的在附近公園轉轉，可兩口子所有精氣神都沒有人了。
別人對這老兩口的生活很是唏噓，對他們很是同情。可再多的同情也沒有任何意義，有些痛，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
季顏來的第一天就遠遠的見到了他們，第二天，就親自上門。
也是巧，徐家對門那一戶人家，正好要租房。季顏便通過仲介，找上門去。
價錢不是問題，對方要求也不苛刻，季顏又別有用心，半句價都沒還，直接租了下來。她的行李直接從賓館搬過來，之後就開始拜訪鄰居。
而對門這麼近，當然就是第一家了。
敲開門，是徐父開的門，對著她這張陌生的臉，疑惑又恍惚：「小姑娘，你找誰？」
季顏笑道：「您好，我是剛租對門的房客，我叫季顏。因為剛剛搬過來，所以跟鄰居打個招呼。」
徐父開了門，裡面十分清冷，空蕩蕩的，讓人汗毛直豎。徐母坐在沙發上，怔怔的，視線裡沒有焦點。明明該是做飯的時間，可誰也沒有動。
季顏心裡有些發澀。卻還是打起精神，將自己帶的小禮物奉上。
徐家夫妻顯然沒什麼談興，她也不是沒眼色的人，招呼一下，認個臉熟，便退了出來。可她知道，這對夫妻根本就不記得她長什麼模樣。
樓上樓下拜房個遍，等她回來，隔壁還是沒有一點煙火聲。
看了下時間，已經過錯飯點很久了。
歎了口氣，熬了一大鍋粥，又去隔壁敲門。
兩夫妻果然沒睡。來開門的依舊是徐父：「……這是我煮的粥，一個人吃不完，給您二老送點。」
「不用。」
「徐伯別跟我客氣。說實話，我是個孤兒，害怕一個人吃飯呢！」
「……」
好一番話下來，終於讓徐父開了門。季顏一點沒客氣，直接去他家廚房拿了碗筷出來，盛了三碗。徐母打擊的有些迷糊，自己都不知道做些什麼，徐父拉著她，讓她坐下就坐下，讓她吃飯就吃飯。
就是吃著吃著，眼淚就巴巴的往下掉。
好在，一碗飯到底是吃完了。
季顏暗暗歎氣。可她現在能做的，也就這麼點了。
第二天，季顏一早就煮了碗吃的，依舊費了番唇舌。哄著兩人吃了點東西……
「姑娘，你別這麼麻煩了。」徐父放下筷子，歎了口氣。
「徐伯嫌我煩了麼？」季顏立刻一臉的可憐相。「還是我做的飯不好吃？徐伯母還挺喜歡的。」
徐父木木的轉頭，看向一邊的徐母，眼睛泛紅。今天徐母吃飯時，沒再像昨天那樣掉淚。他看著看著，嘴角想彎一下，可大概太久不笑，僵的很。半晌才轉過頭來看向季顏：「麻煩你了。」
「不麻煩。」季顏立刻便笑開了。
回到住處，開始列單子。
雖然原房主留了不少東西下來，可要想生活的好，還需要好好規劃一下，裝修是肯定不行。本來就答應了房主，不動這房間的格局。再者，裝修太吵，對面兩人現在都經不得這樣的吵鬧。但該買的東西還是要買的。
來去兩三趟，終於把東西買齊。正收拾著，她這邊的門被敲響了。
開門看到來人，到是吃了一驚：「你是誰？找誰？」
「你好，我是穆思忠。是你對面這戶人家的兒子。謝謝你這兩天對我爸媽的照顧……」
爸媽？
季顏眉微微揚了揚，這人看起來比徐家那對父母的情況看起來更加糟糕。徐父徐母讓人一看就知道遭受了人生大劫，精氣神都沒有了。而他，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對著她這個陌生人甚至還能笑。可那雙眼睛，卻已經沒有了生機。
將門打開：「請進。」
「你是他們的兒子？」
「是的，我是他們的兒子。」穆思忠說得一點不心虛。見她臉上有疑惑，才道：「也許你也聽說了一些他們的事情。是的，他們的親生兒子確實已經……不過，以後我會是他們的兒子。照顧他們一輩子，給他們養老送終！」
季顏有些明白，徐顧為什麼惦記這人了。有友如此，確實值得永遠惦念。
「他們的心情不太好，尤其是我媽。如果我不來，他們就連飯都不願意吃……這兩天，謝謝你。」
季顏搖頭：「沒事，不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麼。」
穆思忠並沒有說很多，也沒打聽她的情況，甚至沒拜託她多多照顧對面。只是留了個號碼，如果對面有什麼情況，請幫忙打電話給他。
因為他似乎很忙。不過他也說了，只是暫時的，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閑下來，專門陪護二老。
個中細節自然不會對季顏這個陌生人說，季顏也不會沒眼色的多問。
接下來的幾天，穆思忠每天至少會來三趟，只是他確實挺忙，並不總是卡著飯點。尤其是晚上，有的時候都到半夜，依舊會過來。季有的時候他趕不上飯點，季顏還是會給對面送些粥湯之類的。
她順便還買了些中藥，做些養氣補神的藥膳。不管怎麼樣，不能讓這兩人就這麼一蹶不振，把身體熬壞了。
忙忙亂亂中，她也迎來了她在這個世界的大學生活。
悠于 2018-10-19 13:33
第541章 第三章
大學生活對於季顏並不陌生, 也沒有任何難度。
她沒準備在大學裡做出什麼了不起的成就，老老實實的上課，沒事就到圖書館借書, 然後回住處。三點一線，十分規律。
真要講起來，她在徐家夫婦身上的花的精力，要比在學校花的更多。這便不得不造成一個事實，她顯得不太合群。
如今的大學管理十分寬鬆，第一年就可以外住。而大學生又總以是半個社會人自居, 所以, 他們的生活特別豐富。聯誼，酒吧，俱樂部……沒有他們不去的地方。若是熟悉的人正好又是本地的, 或是家裡財力比較厚的，那玩的就更開了。
所以, 其實不太合群, 也沒什麼，反而讓她更加自在。
她的重心，一直都在徐家夫婦，順便放點在穆思忠身上。
穆思忠是學校裡的明星級教師，年紀輕輕, 便拿了兩個博士學位。不但是學校的教授, 還是某個研究室裡的研究員。那個研究室是什麼，到並沒人知道。但不管學校的學生還是教授, 說起他來總是極敬佩的。
對於此人的消息，季顏盡可能的多聽多看。畢竟是要見證的，他的生老病死，他的愛恨情仇。
可據她觀察，雖然不管學生還是老師裡，都有不少對他芳心暗許的存在，更有熱情奔放的火熱追求者，他卻無一動心。所有人都在猜，將來打動他的人會是什麼人。
季顏不好奇，她不需要好奇，她只要見證就可以了。
對於徐家夫婦，她主要擔心的是他們的身體。她儘量保持每天都過去一趟，雖然有些討人嫌，可為了任務，也是沒辦法的。她去時，總會帶些藥膳過去，但因為並不是頓頓都吃，所以效果並不十分顯著。但也許是時間關係，他們的悲傷也沒有那麼沉重絕望了。一點點的，似乎也好了起來。只是精氣神都受了極大的虧損，他們的情況依舊不那麼好。
只要有所好轉，就是好現象。一切慢慢來，時間會是最好的療傷藥。
她以為，她以後的日子就這樣了。不算特別忙碌，也不會特別無趣，她是個會自娛自樂的人，所以哪怕這樣的日子過過很多次，也總能發攪出新的樂趣來。
可意外總是無處不在。
開學後的某個週末，她去給京市陸家那邊寄東西。結果才出樓道，就發現幾個陌生人在附近轉悠。這本也沒什麼，社區裡住戶極多，經常會有親戚朋友過來，陌生人亦是常見的。只是今天發現的這幾個陌生人卻十分不同，他們的視線有意無意，總往她出來的這個樓道看。
季顏並不想將這些人跟徐家夫婦聯繫起來，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是不現實的。她的思維甚至開始發散出去，徐顧的死，也許並不那麼簡單，所以他才會花費那麼大的代價，讓人來保護他的父母。當然，如果她放棄自己的第六感，將事情往好的一面想，她也許可以說，這些是來保護他們的。
但顯然，她更相信她的直覺。
可不管她怎麼想，沒有確認之前，什麼都是空想。她將幾人的特徵長相記下，繼續往社區外面走。社區邊上就有快遞公司，寄完東西，她又去附近超市逛了一圈。
回去的時候，她又觀察了一下。那些人還在，但是他們全都換了地方，而從他們的角度，依舊可以很好的看到他們這個樓道。季顏幾乎可以確定，他們盯著的就是他們這裡。
只是他們所住的樓層有九層，一個單元就有十八戶人家。哪怕有那樣的感覺，她依舊不能保證，那就是準確的。
回到住處，她打開電腦，入侵社區的監控系統。鎖定那幾個人。因為是週末，樓裡的住戶大多數都在。她可以通過每一戶人家進出時，觀察他們的反應。
社區裡的人一個個出來，出門、再回來，那些人不停的變動方位、角度，但很明顯，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其他人出現時，他們都沒有異常，但徐氏夫婦一出現，他們立刻就分了一個人出來，跟了上去。季顏剛準備離開電腦，也跟上去。可當她發現那些人裡又另分了一個人，進入樓道時，她又停了下來。
如今外面正是白天，人來人往。而且，他們明明有四個人，可卻只有一個人跟了上去，剩下的三人全都留了下來。可見，他們的目的重心並不在徐氏夫婦身上，而是在他們的家裡。因為剩下的兩人，顯然在做著望風的工作。
看來，徐家可能真的惹了什麼麻煩。
就在她思慮間，那人已經上了樓。她站在門裡，透過貓眼，很容易就看到那人，非常熟練將門打開，進去……季顏沒有出門，她的任務是保護那兩個人，至於他家裡的東西，卻不是她的目標。
她甚至還在想著，如果那些人找到了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也許就會放過徐氏夫婦，還他們一片清靜。
但是顯然，他人雖然進了屋卻並沒有得逞。他出來的很快，而他的臉色並不好，顯然他的目標沒有達成。而下麵，徐氏夫婦回來了。
偷東西的人跟他們錯身而過，夫妻兩回到家裡，也未發現任何異常。
季顏這會兒特別想去弄幾個監視器放到徐家屋裡，這個念頭她之前也有過。但後來還是放棄了，就算她打著為對方的主意，這麼暗搓搓的行事，也讓人喜歡不起來。可現在，卻是不裝不行了。
誰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晚上來，萬一有個疏漏，就可能出人命。
而在那之前，她還得先查一查徐顧這個人，他到底幹了什麼，才讓自己死於非命不說，還讓人連他死了都不放過他的家人？這會兒她到有些後悔，當時接任務時，沒多問一些對方的情況。
季顏在這裡沒有人脈，也沒有可用的人，想要查什麼，就只能自己來。幸好她的電腦能力還不錯，只要有網路的地方，就沒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她開始查徐顧這個人，他的生平、工作，甚至交友情況。
這一查到是真讓她查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之前她只知道，徐顧跟穆思忠是好友，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好到他死了，他把他的父母當父母。可現在才知道，兩人的關係不只是好友那麼簡單。他們兩人竟然是戀人關係！
男人跟男人在一起，季顏是見多了的，可在這裡，卻還是小眾人群，兩人的關係一直是秘密。徐家夫妻半點也不知，還整天催著兒子相親。可惜，還沒等有個結果，他便出事了。
穆思忠將徐家夫妻當自己父母，卻也不算是錯的。畢竟，他跟徐顧是事實夫夫，他的父母自然就是他的父母。
季顏也才恍然，穆思忠眼裡的死寂是為了什麼。愛人去世，他受到的打擊，只怕不比徐家夫婦少多少。
季顏跳過這些，畢竟這些只是八卦，跟她要找的東西沒什麼關係。
徐顧原來是一位研究員，跟穆思忠一個單位。只不過，研究的內容並不同。徐顧原來用的電腦裡，有關的東西並不多。跟穆思忠網上聊天的時候，也少有涉及這方面的東西。因為他們單位有保秘條例，而他們在嚴格的執行著這一切。
不過他們最後一次聊天記錄，顯得有些古怪。
徐顧說：【阿忠，我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可我卻想不出來問題出在哪，我跟主任說了，可主任看我的目光讓我害怕。】
穆思忠回說：【阿忠，你太累了，不如請個假休息兩天吧。我們正好趁機，帶爸媽出去旅遊。】
徐顧：【你說得有道理，也許我真的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而當天徐顧確實請了假，但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季顏覺得，也許問題就出在徐顧的那種不對勁上。只是不知道，這份不對勁針對的是什麼。另外，可疑人有兩個，主任和穆思忠。可穆思忠既然如此愛他，徐顧本身隔了這麼久，還惦記著這位愛人，想來……還是值得信任的吧？
至於主任，卻不知道是誰。
來到窗前，她望著對面。之前那四個人，有兩個進了那幢樓，就沒再出來。已經兩個小時了，他們應該在那裡租了房子，準備長期監控。
而剩下的兩個人，此時依舊還守著門口。
突的，她的眼睛微微一閃，對面那間她鎖定的房子的陽臺上，有一道反光。她用盡力氣去看，依舊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但她猜，那應該是某種觀察鏡。
沒有內力，沒有魔法，沒有靈力，沒有九尾……真的很不方便。
又看了一會兒，她才坐回電腦前，開始查徐顧之前工作的那家研究所的資料。
研究所創建的時間太久了，資料太多太多，這讓她很難從這裡面找出需要的東西。以前她要搜什麼資料，完全可以讓九尾代勞，現在卻要自己一點點的去篩選，太麻煩。
這也算是由奢入儉難了吧？！
晚上九點，她的房門意外被敲響。
季顏是真的很意外，她雖然跟左右上下的鄰居沒什麼矛盾，可真正接觸的也就是對門。可徐家夫妻現在過的像苦行僧，又有些自我隔絕的意思，根本不可能來敲她的門。穆思忠也經常來，但他除了第一天來道謝，從來不會主動來找她。
從貓眼望出去，微訝，是穆思忠。
「穆教授，晚上好！」
穆思忠外表看著依舊乾淨俐落，儀錶堂堂。除了他的眼睛，誰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問題：「季顏同學，很抱歉這麼晚來打擾你。」
「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我想問問，你今天有沒有發現有什麼陌生人在附近？」
季顏眨了下眼，看來對方發現了。「今天徐伯和徐嬸出去的時候，有人敲了他家的門。」
穆思忠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嘴裡輕聲低喃：「難怪。」隨即立刻回神：「你看到他的長相了嗎？」
季顏點頭，她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她拍了照片。當然，不是手機拍的，她可沒辦法借著貓眼來拍照片。事這上，是門上的監視器，她自己這邊的門上。但這不防礙她可以拿出照片，以及一小段視頻。
「可以發給我一份嗎？」穆思忠顯然並不認識這個人，不過，他應該知道些什麼。他也沒問她，為什麼不阻止，或者報警之類的。單身年輕漂亮的女孩，這種時候裝作不知道，待在自己家裡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
照片和視頻全都發了過去，穆思忠才道：「謝謝你的幫助。」
「應該的。」季顏兩手一攤：「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也住在這裡，如果出事了，會影響到我們。」
「你說的對。」穆思忠起身，「更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爸媽的幫助。他們的情緒好多，身體也還算不錯。」徐嬸在醫院工作一輩子，家裡人對醫藥也有些瞭解。她做的藥膳可不是外面那些裝模作樣的東西，效果顯著。對於行家，一吃就吃出來了。
「都是左鄰右舍的，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穆思忠不是沒懷疑過她，但他查了她的資料。知道她住到這裡，只是巧合。但卻依舊不準備太過靠近，靠太近了與他們彼此都無利。
等穆思忠離開，季顏才開始思考這件事。穆思忠會來問，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可白天的那個賊顯然是個極專業的大賊，他若是不想被發現什麼，那肯定會做得非常乾淨俐落。一般的人，是不會注意到自已家裡原封未動過的東西其實被人翻過的，他們沒有這樣的眼力。但穆思忠發現了，要麼他有著非比常人的觀察力，要麼他事先做了什麼記號。
如果是後者，那麼就意味著，他在防備著什麼。
很可能，他對徐顧的死，是心裡有數的。至少他有所防備！
事情似乎越來越麻煩了啊！
接下來的幾天，季顏每天都要盯著那幾個可疑人。四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視。誠如她所想的，他們的目的一定是屋子裡的某樣東西，而不是徐家夫妻兩。短短三天，他們進了徐家五次。可惜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季顏很擔心這麼下去會出事，畢竟，如果他們一直找不到東西，那保不齊對方最後會不會直接把人綁了去逼問。
但很快，她就發現，徐家多了個人。
是個保姆，三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平時看著十分樸實無華，可她輕盈的腳步，和暴發力極力的肌理，卻逃不過季顏的目光。
這人是穆思忠找來的，保護徐家兩口子的。
……
又到一個週末，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季顏終於從那研究所裡把徐顧的所有資料全都挖了出來。
很多，很也零散。
從他五年前進入研究所備檔開始，一直到他死亡消檔。
五年裡，他一共轉了三個小組，每一次研究的東西都不同，每一次跟的組長都不一樣。直到三年前，他自己成立了個小研究小組。她將重點放在最後那個研究項目上，參於的每一個人，以及所有資料。
很快，她就到了問題所在。就在徐顧死亡前的兩天，那些資料被人動過手腳，一些資料被刪除，然後又填充了一些進來。
季顏再一次想念起九尾來，如果有它在，恢復資料那就是眨下眼的事情。可她自己操作，以這個世界的軟硬體，她卻要費大把的功夫。而她還不能保證，不被任何人發現。
不過，她怎麼覺得，這個研究所研究的東西有些奇怪？
將所有資料拷貝下來，一點點的看下來。到了最後那一點，雖然剩下的資料還有不少，可一下子來了個大轉彎。顯然，這就是被替換掉的部份。真正的東西，被替換掉了。
但季顏雖然不能用超過這個世界的能量，可她的腦子卻是帶過來了。包括那些記憶，尤其是這些研究，雖然說是化學方面的，可很明顯，它涉及到了很多的藥物。因此她一路看下來，沒有任何難處。
最開始的設想，大概是某種化學藥劑。但中間卻產生了一些副產品，那些副產品出現後，對於些副產品的研究力度一下子加大了。對於此到是可以理解，這家研究所也是隸屬於某個集團投資的，他們也需要賺錢，賺更多的錢來繼續投資。那些副產品可以賣個好價錢，而徐顧原來堅持的研究，卻持續了好兩年，而沒有半點突破。
這種情下，如何選擇就只能看上位者如何選擇。選利，自然就要研究能帶來收益的副產品。選擇繼續等，那就只會堅持原來的路線。但顯然，那位上位者更重利。
但最後那一點，徐顧似乎發現了什麼。
也許是原來課題有了突破，也可能是又有了什麼新的副產品。
而就是這些，使得他覺得不對勁，心慌緊張，也讓有些人，想要除掉他。
僅靠推理，應該是後者。畢竟前者都已經研究了很久，有了突破是應該的。就算這種突破成績驚人，那也是徐顧的名，研究所的利。兩者之間沒有衝突。所以，只有那個未知的副產品。
可季顏再怎麼推理，也想像不出，到底是什麼，才能給徐顧帶來性命之憂。不過，這其實也不算重點，畢竟再是好東西，跟現在的徐氏夫婦也沒關係。問題還是出在人身上！
至於那個主任！季顏也鎖定了兩個。一個是他們研究室裡，科研方面的主任，一個卻是人員管理主任。一個管專業，一個管後勤。他們都是徐顧的頂頭上司。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季顏的思緒。她瞬間關掉電腦，人也起身，向著大門走去。
透過貓眼望去，就見對面的保姆正沉著臉，腳下踩著一個男人。
她的腳踩在那人的脖頸子上，把人的臉踩在地上磨著。手裡卻拿著手機，拔了個號出去。過了十分鐘，有兩個人上來，把那個男人給帶走了。
季顏收回視線，不由想著，看來穆思忠這個人，也不簡單。
歎了口氣，她覺得其實她也可以不管這些。保護好徐家夫婦就行，至於真相如何，跟她的關係真心不大。但查到現在，她似乎有些不想放手了。
「咚咚咚。」
門又被敲響了。
季顏立刻就將門打開：「王大姐，有事嗎？」
「剛才我用微波爐烤雞蛋，炸了，吵到小顏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季顏搖頭：「沒關係。」
「對了，我聽我的雇主說，小顏你很會做藥膳是不是？那個，我能不能跟你學點？徐叔徐嬸身體不太好，又不喜歡吃藥……」
「可以啊，現在麼？」
「恩哪，正好徐叔和徐嬸出去轉轉去了，時間正好。」
「那行，你進來吧。」
季顏直接領著人進了廚房。東西都是現成的，先就教了簡單的藥膳粥。「這粥常喝，可寧神補氣，你嘗嘗，雖是藥膳，味道卻也不差。不過，總吃一種也會膩的，回頭得空，我再多教你幾種，輪換著吃……」
一個小時之後，季顏送對方出門。從廚房出來，不由輕輕一歎。對方果然還是在懷疑她啊，就這麼一趟，她這裡就多了兩個監控器。還好，她要幹什麼都在書房裡。而她的書房，可不會允許任何人進入。至於外面這些……回頭來個大掃除吧。
吃完剛才的粥，她就拿了本書，在陽臺上慢慢翻著。她這邊的陽臺跟徐家緊緊的連在一起，中間就隔著兩個一米高的矮牆。膽子大一些，可以直接翻過去。可惜，之前主家裝修的時候，外面都用鐵窗擋著，裡面還有兩層玻璃。想說話聊天，遞個東西還是方便的，開窗就行。可要是想翻過去，卻得費大功夫。
徐家那邊的窗子經常開，在陽臺上聽那邊的動靜，最是清晰。
此時就聽那位王大姐正小聲的跟誰說什麼：「……我就不明白，你們到底懷疑什麼啊？人家身家背景都清清白白的，就一普通大學生……唉喲，人家品性好，會處事，又善良又大方還錯啦……行行行，我會注意的。話說回來，小顏的廚藝真是好啊！以前我還覺得我手藝好呢，今天喝了一碗她熬的粥，嘖嘖嘖，舌頭都快吞掉了……」
第542章 第四章
徐家夫婦遇襲了。
就在季顏放學回來的路上。
夫妻兩本來大概是散步, 結果到一巷子邊上，卻被巷子裡一聲痛苦呻吟所吸引。也不知哪裡觸動了他們敏感的神經，居然一改這段時間的習慣, 走了進去。
小巷子狹窄，他們一進去，躺在地上呻吟的人毫髮無傷的站了起來。那是一個成年男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對付兩個老人，這樣的人一個就足夠了。
季顏卡著這會兒進來的：「徐伯，徐嬸, 你們怎麼在這？」她若無其事的問道。掃了一眼對方, 便收回視線：「這天冷的很，估計快下雪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徐伯這麼大歲數了, 那人前後反差那麼大，哪能看不出這裡面的貓膩？他雖不知自己夫妻是惹上了對方, 還是純粹就是倒楣撞上了, 可這又不是好事。自家倒楣就算了，可不想把季顏給拉進來。
「小顏，我跟你徐嬸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季顏輕笑，「沒事, 我跟你們一起。」她直接上前, 攔在兩老跟那個男人中間。「這位先生，有事嗎？」
男人的目標很明確, 對徐家夫婦也有調查。季顏這個跟他們關係不錯的鄰居，自然也有所瞭解。既然要做壞事，最好是不要讓別人看到他的真面目。不然，員警肯定一抓一個准。所以，對付兩個老人，他才要布個局，避開別人的視線。現在既然被人撞上，那麼……要麼一起綁了，要麼滅口。
這人不是個繞舌的，不廢話直接動手，且她也在徐家兩口子前面，因此第一個就對她動手。手從袖子裡掏出塊毛巾，一股子甲醛味，就欲往她臉上捂。
他雖然裝備多，可動作卻慢。季顏哪能讓他得逞，舉手為爪，啄向他的手腕。她這一下用了七分的力氣。另一隻手則快速伸出，將他手裡的毛巾一把扯出。
那人只覺手腕劇痛，整只手都麻木了，手指下意識一松，手裡沾滿了迷藥的毛巾就這麼被人扯了去。到底是做要人命的買賣的，這種痛他到能忍，心中電閃，知道是輕了敵。一隻手廢了，另一隻手卻立刻就砸了上來。
以季顏的戰鬥意識，哪裡會給他反應的時機，趁他病要他的命。他那拳頭才舉起來，她手裡的毛巾已經直接拍到他的臉上。人也快速轉移到他的身側，避開他的拳頭。腳在他的膝彎重重一踢，這一腳直接讓他腿彎子一軟，單膝著地。這麼一來，他的身形便矮了許多，季顏手一按，那本就拍在他臉上的毛巾便壓得實實的。
一分鐘過來，壯漢直接軟倒在地。
季顏這才看向變了神色的徐家父母：「徐伯，你們快回去吧，我會通知穆思忠教授的。」
她能出手幫忙，可是卻不能明著插手進那些事情裡。雖然她自己只是孤兒，可她現在並不是毫無牽掛。她受了陸家養育之恩，這恩還沒報，可不願將麻煩帶給他們。而徐顧這件事，顯然是非常非常非常的麻煩。
陸家雖富，卻也只是商家。可徐家惹的這些人，動不動就要人命，犯法的事做起來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只怕不是什麼普通的勢力。
徐父神色詭異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點頭，就扶著徐母回去了。
季顏也當真給穆思忠打了電話，至於徐家夫婦怎麼想，這會兒也就顧不上了。事情顯然比她想的還要複雜，徐家夫婦于其什麼都不知道，完全的被動挨打，到不如知道這一切。他們自己對自己的行為有所約束，保護的人也更輕鬆些。
穆思忠來得很快，而且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另外又帶著兩個人，這兩個人她見過，正是對面王大姐打了人之後，過來帶人的人。
人帶走了，穆思忠才準備跟季顏好好聊聊。「季顏同學要回家麼，不如一起走？」
這是要準備好好聊聊的節奏。
「好啊，一起。」
「季顏同學怎麼在那裡？」
「放學回來偶遇罷了。」這卻是真的：「徐嬸的情況一直不怎麼好，徐伯不可能帶著她往那樣的小巷子裡走。可他們偏偏去了，顯然不正常。」她是好鄰居，撞上了自然就要去看看。
「季顏同學學過防身術？」不然，那麼個人，也不可能被她打倒。
「是啊！」季顏輕笑：「穆教授沒查出來嗎？我的生父還曾是一位保鏢。」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因果關係，但硬要說有，也可以有的。反正她是不可能將真實告訴他的。
穆思忠顯然也明白，笑了笑，又轉開話題。
「不管如何，多謝季同學了。」是他的失誤，如果不是今天碰到季顏，爸媽這次肯定要被人帶走。到時，不管他有萬般手段，都得投鼠忌器：「聽說陸家在化妝品一行很有些市場，正好我手裡有一個專利想找投資人，不知季顏同學願不願意替我引薦一下？」
欠人人情不好還，但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賺再多的錢，再多的名也沒有意義。到不如用來還債，也能讓這位神秘的同學，更多的照顧爸媽。順便，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也很費錢。將這些專利賣出去，真正好。
季顏眉微微擰了起來，認真講，她並不希望陸家被牽扯進來。「陸家只是商人。」摻和進這樣的事情裡面，並不合適。
「季同學想太多了，這個專利，並沒有掛在研究所。」她果然知道些什麼。「確切的說，這是我的私人研究，跟研究所那邊毫無關係。」
「我會問一問陸叔的。」商人重利，陸家雖然家庭關係和睦，家人擺在利前。但在家人無礙的前提下，有利可賺，他們還是很願意的。穆思忠既然拿來還人情，必然是好東西。
「以後，我爸媽這邊，還要請季同學多多照顧了。」
「應該的。」
反正他什麼都不出，她也要照顧那兩位。而現在他又出了重利拉攏，自然順勢應下來。
一路下來，就算是定下盟約了。回到住處，季顏就直接聯繫上陸觀風。
雖然她到了這邊，可跟陸家聯繫依舊頻繁。跟陸舒宜，陸舒宏這些小輩就不說了，現在網路盛行，手機就有聊天工具，隨時都能聊天說話，有什麼好玩的隨時分享。今天吃的什麼菜，都能拿出來評論一翻。跟陸父母則要鄭重些，按時打個電話，報個平安。陸爺爺就要更鄭重點……到是許玉涵，彼此主動聯繫不多。但有聊天群什麼的，也總是知道彼此概況的。
「我親自過去一趟。」陸觀風道。他知道穆思忠這個人，知道他手裡的東西多。之前就曾聯繫過，想要買他手裡的專利。可惜，對方並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沒想到，這一次卻是對方主動說出來的。身為商人，看到的不只是這一次的合作。還有無數的未來的財富，以及隱形財富。
且這也不是小事，他親自出面，也是慎重之意。
其次，他更好奇她是怎麼認識他的。更在想，這個人是不是季顏去Ｓ市的理由。
「好，定好時間，我來接您。」
「不用，你好好上學。我過去自然會有人安排……」陸家是商人不錯，可商人跟商人也是不同的。雖然陸家的勢力主要在京市，卻也不至於在S市半點力使不上。
「那好吧。您到了一定要告訴我。」
回頭又將陸觀風這邊的消息跟穆思忠說了一聲，畢竟真要談什麼專利，那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穆思忠自己提的事，自然不會拒絕。讓她人到了直接通知他就行。至於具體情況，自然是他們自己商量。這裡面涉及的事情很多，必須得當面商談。
陸觀風來得很快，不過三天，季顏就接到他的電話。
他已經到了，而且就在他們學校門口。
季顏剛好下課，一邊往校門口走，一邊給穆思忠打電話，約好時間和地點。到了校門口，領著人回住處。
訴了離別之後的情誼，陸觀風就直接問了：「小顏是怎麼跟穆思忠先生認識的？」
季顏不反感他這這樣的探詢，也直接道：「穆先生是我們學校的教授，而且，他的父母就住在我對面。我之前幫了兩位老人一點小忙……穆教授大概不太習慣欠人人情，所以，主動提及的。」季顏又將自己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至於到底要不要合作，還得陸觀風自己考慮。
陸觀風沒問這忙是什麼，只是在她說穆思忠時，仔細觀察她的神態，確定她在說起這人時，並沒有什麼特別之後，心裡才略略放心。知道他們真的就只是認識，沒有別的特別的感情，這就夠了。
雖然他並不想管小輩的感情，可為人父母的，當然還是希望自己兒子能開心些。他雖然覺得，失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甚至可以促進兒子更快的成長。可如果能圓滿幸福，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何況，他們全家都覺得小顏不錯，不管是做女兒還是做兒媳婦，他們都很滿意。若是兩小再有感情，認定彼此，那便是好上加好的。
至於徐家的事，陸觀風卻沒有多說。
「對了，舒宏舒宜知道我要過來，讓我給你帶了不少東西。回頭我讓人給你搬過來……」
「麻煩陸叔了。」
「一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陸觀風笑道：「對了，我在這裡待的時間只怕不短，回到你放寒假，正好跟我一起回吧？」
回京市？季顏怔了一下：「陸叔，我今年過年，不準備回去。」
陸觀風也怔住了：「為什麼？家裡人都很想你。」
季顏歎了口氣：「我在這裡有事……這件事我不能說，只是接下來的幾年裡，只怕都不能回去。」
「很重要？」
「很重要。」季顏點頭。
陸觀風揉了揉眉心：「小宜肯定要鬧的你不安寧了。」
這就是不勉強她的意思了。
季顏有些不好意思：「陸叔放心，我會把她的禮物早早準備好的。」
「需不需要幫忙？」
季顏搖頭：「不用的。」
「那好吧。有什麼事，你就開口。別跟家裡客氣！」
「您放心。」
跟穆思忠約好的時間就是當天晚上七點，地點就是季顏的住處。不夠正式，但穆思忠現在有些驚弓之鳥的意思，只要有空，就只想守著徐家夫妻。季顏這裡離得近，那邊有什麼聲音，立刻就能聽到。地方也算安全，如今這裡全都是他安排的人，比別的地方，反而更方便。
時間一到，穆思忠就敲門而來。
季顏給兩人泡了杯茶，就退了出來，將書房留給了他們。
兩人談了什麼，季顏不知道。對旁人還要用手段，對陸觀風，卻是完全不必。
兩個小時之後，陸觀風送穆思忠出來。神色盡是輕鬆，想來是達成所願。至於穆思忠，依舊還是老樣子。不管那張臉上掛著什麼表情，周身的氣息就沒變過。
待人離開，季顏才好奇的問了一句：「陸叔，怎麼樣？」
「有你這個福將，當然沒有不成的。」陸觀風感歎一聲，「這一次的產品開發上市之後，所得收益我會拔一成放在你的名下。」
「誒？不用。」季顏連忙拒絕。
陸觀風卻是認真的：「先別忙著拒絕。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的緣故，穆先生根本不會跟我合作。所以，這份收益，本就該有你的一份。若是你不拿，我心裡過意不去。這話其實有些見外，可這話陸叔還是要說。小顏你是個要強的性子，家裡什麼都不願沾。可你長大了，如今都上大學了，花費自不是以前可比，以後還要創業。你從不跟家裡說，打給你的錢，也總是買成各種東西又送回來……這性子啊，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只苦了你自己……」
「陸叔，我沒……」
「行了，就這麼決定了。」陸觀風臉一板，乾脆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
季顏到不怕他板著臉，可話說到這份上，她也無法反駁。因為對方說的是事實，對於陸家的人一切，她是能不沾就不沾。一來她本就是外人，陸家有子有女，有什麼東西，做父母的當然還是願意留給自己親兒女的。她跟許玉涵是養女，七年的時間不是白過的，感情自然也有。若是她們真的想要什麼，以陸家人的性子，還真能給。
可若伸了這手，那事情就變得不同。
就像如今，陸家對許玉涵，就只剩下些面子情了。
她自覺做的不錯，可在陸家人看來，這就是一種生份。既然生份，那今天這份收益，她就確實該拿。不然，陸家人成什麼了？
想明白了，她也就只好接受：「謝謝陸叔。」
「這才乖。」
陸觀風在酒店定了房間，可這天晚上，卻並沒有回去，而是直接住在她這裡。
第二天一大早，穆思忠又過來一趟，直接帶著合約以及一份資料。雙方簽定，這生意就算成了。後面的事情，就轉交給了陸觀風，該如何開發投產上市，等著收錢就是。
季顏雖然沒做過生意，可也知道，正常的流程不可能有這麼簡單快速。但也能明白，穆思忠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更多時間的想法。怎麼護住徐家夫妻，已民經足夠他頭疼的了。
陸觀風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本來他還想著，要費一翻功夫才能談下來。他給自己準備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來完成這件事，結果，一天就完成了。他心裡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季顏的關係，於是想了一段時間之後，又將給她的那份收益提到一點五。只是這一點，卻並沒有跟她說。
時間就是金錢，既然一切都談好了，也就沒必要再在這邊停留。所以他才來了不到三天，就又回了京市。
……
陸觀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對季顏的生活沒有半點影響。只是，她卻不得不開始考慮，以後怎麼辦的問題。
她總不能真的給徐家夫妻當二十四小時貼身保鏢吧？現在他們住在這裡還好，可以後呢？誰能保證這對夫妻不會搬家？會不會在將來，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她現在上學，空餘時間多一些還好說，以後工作了呢？難道他們一起，她就請假？保護他們的手段有很多，自己親自上，卻把自己生活弄得一團糟這種，是最下層的。何況這世上，還有專業保鏢這一職業。
果然還是要手裡有人才行！也再一次感歎，沒有傀儡，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相鄰的樓上樓下四幢房子，在最短的時間裡換了戶主。徐家夫妻那裡也很安穩，大概穆思忠跟他們說了什麼，他們現在很少出門，就算出門，身邊也會帶著人。
季顏到是松了口氣。
這兩天，季顏終於把那兩個主任的情況全都查了出來。當然，依舊是網路上的。
管人事管理的那個主任，是研究所幕後老闆的親戚。本身也是高管專業人士，雖說花花腸子挺多，但從來不插手那些研究專業方面的事情。徐顧手裡有什麼東西，他大概都看不懂。
所以第一個就被季顏給排除了。
剩下的，就只有那個姓秦的研究主任了。他自己主管著下面三個小組，徐顧是其中一個組的副組長。按理說，真有什麼事，也該是那個組長的問題。可壞就壞在，在徐顧死之前的半個月左右，那個組長大病了一場，之後就一直住在病房裡。到現在還沒出來！以季顏看，就這個世界目前的醫療手段，那個人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季顏有理由懷疑，那個人對這件事也是知情者。
但除非她去把人救醒，否則沒法對證。
一翻排除，她將目標鎖定這個姓秦的主任。
查他的生平，查與他相關的連絡人，查他的經濟流通……查的越多，他身上的可疑點也就越多。
這位秦主任的人生真是精彩紛吾。上學的時候，他的成績就十分的好。是教授心裡的好學生，從大三開始，就加入某個教授的研究專案。之後讀研，研究生沒畢業，就有了自己的專利。可惜不幸的是，他的導師卻生了一場大病，沒過幾天就死了。
有意思的是，那位導師的女兒，同樣是他的妻子的女人。在她父親死後一段時間，很快就爆出出軌事件，兩人鬧著要離婚。後來終於還是離了婚，同時因為過錯方，幾乎是淨身出戶。那個女人在離婚後，就出國去了。從此一生都沒再回來！
季顏也就順手查了一下，才發現他那第一任妻子，沒有一絲在國外的生活痕跡。
而這位秦主任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太多影響，反而被聘入一家研究機構，成為那裡的研究員。
之後他保持著每隔四到五年，就會拿出一個專利來。五年之後，他就擁有了獨立開發新專案的能力。可在那之後，連著十年，他都沒有拿出任何成果來。
十年之後，他憤而離開原來的研究機構，並對外發言，說是研究機構內有黑幕。具體如何，他卻並沒有多說。此後僅隔一年，他又發表了新的專利。那是他獨立完成的……至此，他的聲望更上一層。
而季顏因為有目的的去找，所以自然也發現，在秦主任離開研究機構之後，有兩個他組內的研究員，一個死亡，一個瘋了。那個人，至今還在精神病院裡。那兩人，當年也是被稱之為天才的存在。可據當時的報導，他們都因為壓力過大，結果承受不住。一個跳樓，一個直接精神失常。
再之後，便是這個研究室了。這一次，死的是徐顧，而那個組長成了植物人。
是不是有著必然的聯繫季顏不知道，但這位秦主任身上，肯定有問題卻是真的。
而且從秦主任的人際交往中，她也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他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正是那個成了植物人的組長的妻子。而另一個，卻給Ｓ市的一個黑老大當情人。當然啦，最最有意思的是，他有這兩個女兒的事情，誰都不知道。
稍微聯想一下，這完全可以想出一個陰謀大戲來。可惜沒有證據，但有的時候，有沒有證據一點都不重要。她將所有資料準備齊全，直接發給穆思忠。
有沒有問題，他有人有錢，讓他來查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
第543章 第五章
年輕人都很熱血，還愛八卦。大概還有些憤青, 眼裡容不得砂子等等一些他們覺得非常了不起的特性。
季顏的年輕在很多很多年前, 是不是也是如此，她早已不記得。冷靜或是冷漠, 早已刻在骨子裡。陌生人的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哪怕他們身上的八卦，被傳得人盡皆知。可季顏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八卦的主角。
事情還要從陸觀風來的那天說起。
陸觀風來的那天, 開的是一輛豪車。就是那種, 有人賺一輩子錢，也買不起的那種豪。季顏從學校出來, 自然是坐的他的車回去。不知怎麼就惹了別人的眼，也是她自己疏忽，之後有人跟蹤不說, 還拍了陸觀風跟她回住處的照片, 以及第二天早上，陸觀風從她住處出來的照片。
不得不說, 拍照片和跟蹤的人, 都極有手段。要知道, 她住的地方, 可是被穆思忠的人監控起來了，那些人能拍到這些還沒被抓，可見其本事不一般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些照片被人放到了網路上，而且還配上了各種惡意猜測。
然後幾乎一夜之間，所有同學都認識了她，也知道她傍上了校外富豪，出賣身體……然後通通覺得她人品低劣，行為下賤！一個個看她的眼神帶著詭異，對她說的話也是夾槍帶棒，指指點點。
「喲，這不是我們季顏麼？今天怎麼沒讓人用車送你啊！」
「呸，也就你們這些男生還覺得她是什麼高嶺之花。現在傻了吧？」
「早知道只要花點錢就能睡，咱哥幾個湊一點不就是了……」
「唉，網上說你被包養了，是真的假的？」
「你現在可出名了，我認識一個富二代，對你挺感興趣的，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
看吧！
明明這些人一個個都玩得很瘋，男女朋友換來換去，徹夜不歸……卻抓著她無中生有的事不放。自己立身都不正，又憑什麼來說她？
去過的世界實在不算少，可這種情況，她還真沒碰到過。以前也在類似的環境裡待過，但那些世界裡因為有主角配角一類的，各種事件的發生，總是有跡可循，她可以早早的避開。而現在這個世界，一切的發生讓她覺得突兀又驚訝。
她完全想不到，是誰在針對她。能瞞過專業人士的跟拍而不被抓，這也是了不起的手段啊。
而這種事，她又要怎麼去辯駁？跟那些人去對吵？抱歉，她沒有那個時間。把人找出來剁了？法律不允許。或者將陸觀風再找過來，擺證據給他們看？且不說這些人是有心還是無意，如果真是針對她，她拿出來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
黑的說成白的，只需要一塊鍵盤而已。
利用駭客手段，將論壇帖子刪除，照片全都清除。至於這些照片帶來的影響，就只能交給時間，等著他們淡忘就是。
只是，她從來也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先利用社區的監控系統，將一跟偷跟著拍的人抓出來。這很容易，誰也不知道她有一手厲害的駭客技術，這技術不能超過這個世界的水準，可絕對是最頂尖的那一個。對方是攝影系的一位女生，也難怪能瞞過穆思忠的人。因為她也是這個社區的常住戶，對於熟人，還是學生，防備心自然少一些。
季顏不記得自己跟她有仇，哪怕同住一個社區，她們也沒那麼熟。查了一下她的底，雖然照片是她拍的，但帖子卻並不是她發的。
有意
順著發帖子的帳號追回去，季顏更懵，電腦系的一位元學姐，她完全不認識，更沒見過。
將對方的電腦查了個底朝天，找到線索。順著線索查過去，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隔壁班班花。兩人同專業，卻不同等級。若碰上，她還得叫聲學姐的。
事情很簡單，攝影系的那位拍照片，林洛雪負責策劃，順便再找電腦系的那位元發帖。這三個人的關係非常好，在開學第一年的時候，她們是室友。
季顏完全不明白，她是怎麼惹上這三位的。
將三個人的底查了一遍，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出身。但她們搞出來的事情卻很不少，在她之前，曾跟她一樣被安上各種亂七八糟名頭，從而被人八卦的人士，相當不少。
有的無傷大雅，有的是有真憑實據，可也有無中生有，憑空捏造的。
別人的氣的牙癢癢，可電腦系的那位元技術不錯，她的身後還有個更厲害的，因此事情一直沒查到他們身上。
挨打不還手不是季顏的風格，她們喜歡輿論，那她就給她們同樣來個輿論。將這兩年三人做的事情全都扒出來，必定有證有據。又從咖啡店裡，調出三人商量事情的畫面，有影像有聲音。
清清楚楚的顯示著，她們為什麼要黑一個無辜路人。只為了興趣！她之所以倒楣，就因為正好路過，被她們給撞上了！
這一份視頻也是意外收穫，那個咖啡店的老闆，就是電腦系女生的背後人，似乎很喜歡這姑娘。她們三人關係好，在那裡消費，從來都是最低折扣。所以，三人經常在那裡出現。而那位元老闆癡漢電腦女，給她們專門留了包間，裝了攝像頭，就為了可以時時看著她……
【當路人也好危險！】
【小心了，她們隨時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
在將帖子丟到網上的同時，她又將咖啡店老闆的罪證也給整理好，丟給警方。說是罪證其實沒那麼嚴重，身為駭客，他難免也會去挑戰一些別人的防火牆之類的。這種事他不經講究！如今人家把證據都送上門了，他們白得的功勞，自然是不要白不要。
當真相被扒出來，有理有證，那些曾被八卦過的人，直接就怒了。
之前就說了，這三人出身並沒什麼了不得的，因此，她們並不知道，那些被她們壞了名聲的人裡，有沒有是她們不能惹的。之前有咖啡店老闆替她們兜著，所以根本沒人找上她們。現在那個老闆自己都兜不住了，她們自然就被扒了出來。
然後，沒過幾天，那三位就被帶走了。再之後，她們被罰了很大一筆錢！學校並沒有開除她們，但她們回來之後，日子卻過得極其痛苦。
被孤立，被鄙視，被人指指點點。以前被她們推為八卦主角的同學所經受的待遇，此時她們可以一一體會了。
季顏此時卻是顧不上這些，雖然她一手主導，可她卻連熱鬧都沒看到半點。因為徐氏夫妻這邊，又出事了。
為什麼那些人一直盯著徐氏夫妻，這個問題，季顏後來有了相當古怪的猜測。
按著那位秦主任一慣為人，他殺人或是傷人，目的是為了偷取果實的。那些人的成果被偷之後，他多少還會照顧下那些人的家屬。有的是金錢，有的是一些事上能幫就幫一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很念舊的人，仁義。也因此，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
對徐氏夫婦這麼緊追不捨的，卻是頭一回。
季顏猜測，只怕他的目的並沒有達成。雖然徐顧的那份資料確實被人換了，之前她以為是兇手，可現在看來，只怕是徐顧自己換的。只是秦主任對真正的成果也有所瞭解，發現資料被換之後，自然惱火。現在自然就想把真的成果給找出來！
可惜，來找成果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歸。但沒有人懷疑到他，他還能穩得住。偏季顏將查到的種種倒楣給了穆思忠，穆思忠報仇心切，動作大了點。這一大，就驚動了這位秦主任……
狗急是會跳牆的！
連著一星期，穆思忠出門就遇人禍，或是車禍，或是天降異物，或是被身有利器的人撞上……虧得他早有準備，身邊還找了一堆保鏢，好不容易有驚無險的熬下來了。
可緊接著，那些人就將目標放到徐氏夫妻身上。穆思忠雖然護的緊，防得嚴實，可百密尚有一疏。也虧得季顏時不時的描補，不然這對老夫妻，這會兒只怕也要隨他們兒子去了。
眼看著放假在即，纏了她許久，整天要她回京市過年的陸舒宜突然消停了，可緊跟著，陸舒宏告訴她，「既然你不回來，那我們就去Ｓ市看你。」
這怎麼行？
狗急跳牆之後，哪裡還有理智可言？那才真是逮誰咬誰呢！她跟徐家住的這麼近，一旦被攀咬上，豈不是要給他們帶來麻煩？
可這兩人也不知怎麼就鐵了心一樣，緊咬著她不回他們就過來這一點，怎麼也不鬆口。
不能讓他們來，而看徐家現在這情況，她肯定也不能走。萬一她離開這段時間，徐家夫妻再出事，這任務就算完了。這個世界跟別的世界又不同，一旦任務失敗，她在商城的等及考核中失敗不說，以前的貢獻點也是要清零的。換句話說，從頭開始。而她也必須在第一時間離開這個世界！
為此，在又一次幫徐家夫妻將小混混打發走之後，她直接找到穆思忠：「為什麼不報警？」
如果報警，徐家夫妻就可以得到警方的保護。穆思忠暗處再安排人，兩相結合，保護力度會更強些。
穆思忠嗤笑一聲，才道：「來的這些人，全都青龍幫的。他們老大跟警方是拜把子的關係！」
對於他會將這樣的話告訴她，季顏有些意外。畢竟穆思忠一直對她有所懷疑，這種事情不可能跟她說的。之前八卦的事，眾人言刀直指她的時候，他都沒提一句。現在卻突然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如何不讓她意外。
「要不然，讓徐伯徐嬸出去轉轉？京市好歹是天子腳下，他們在Ｓ市再怎麼囂張，也不敢去那邊鬧。」
穆思忠依舊搖頭：「爸媽不願離開有阿顧的地方。」
對於這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季顏頭疼，她打電話給陸觀風，希望他能阻止他的一雙兒女的行為。好不容易放個假，又是過年，不留在京市，跑她這裡來做什麼？可偏偏陸觀風表示：孩子大了，我也管不動他們了。
而她也不能將事情跟他們說透，畢竟這是旁人的事情，且事關重大。當然，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她還沒有完全將他們當成自己人。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只能解決這邊的問題。
徐家夫妻不肯離開，非要留下來當靶子。青龍幫老大跟警方拜把子，報警不但沒用，還可能引狼入室。而青龍幫會出手，是因為秦主任的女兒是他的小情人……當然，也不可能單純的因為這個。據說那位老大情人不少，秦主任的女兒又不是什麼天香國色。真正的原因，必然還是利。
而所有的利，都系在徐家夫妻身上！
這是一個死結！除非徐家夫妻真的死了，又或者徐顧的東西讓他們找到，不然這件事沒完。
接下來的幾天裡，季顏一直在考慮怎麼破開這個死結。她收集那個黑老大的消息，之所以選擇他，是因為從開始到現在，動手的人一直是他的人。
秦主任很聰明，手裡專案多，專利多，人脈多。但他殺人放火這種事，卻不是他的專項。他身邊應該有保鏢，但那些人全都是明面上的，他是不會放出來做壞事的。
聰明人做事，必然是不願留下把柄的。而他一慣做的好，不然也不能成功這麼多次。由此可見，徐顧是一個更加聰明的人，因為他發現了對方的陰謀，雖然最後還是被眼中根本沒有律法，也沒有人性的傢伙給害死了，可至少，也陰了對方一把。讓對方竹籃打水一場空！
話拉回來，動手的人是黑老大，他就是秦主任手裡的槍，指哪打哪。不管是為了什麼，這是事實。所以，如果她把這把槍給他拆了呢！秦主任要想再動手，要麼就派自己的人出面，要麼就修這把槍，或者換一把槍……
不管哪一種，總是夠她過個寒假，把那兩兄妹給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於是考試前一晚，她熬了個通宵。接下來考試，如果不是她帶著自己精心熬制的提神中藥，她只怕要在考場上睡著。哪怕這個世界不能使用太超過的東西，可她是煉藥大師，在現有的東西裡，弄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半點也不難。
好不容易遨過考試，陸家兄妹那邊通知她：「我們後天的飛機，小顏，等著我們的到來吧！哈哈哈∼！」
季顏歎氣，後天，也就是說，只有兩天了。
當天晚上季顏出門了。
來到這個世界，她的生活一向規律，夜間出門，還是偷偷摸摸的，這絕對是第一次。出了社區，她先去了附近的公園，換了身行頭，還給自己化了妝。她沒從公園門口出來，而是翻了牆，直接翻出公園。到大街上，攔了車，去隔著半座城的一家酒吧裡。
這個世界，她是沒去過酒吧的，但這一點不防礙，她對這裡的熟悉。因為這間叫迷情的酒吧，正是那位黑老大最喜歡來的地方，也是他自己的地盤。
別看黑老大五十來歲的人，可人老心不老，最愛的還是找小姑娘一起玩耍。而這酒巴，便是他獵豔的地方。這裡很大，而且女客人還專門有免費的飲料供應。
有錢的女客人當然不在乎這點，可這世上有錢的總是少的。反正據季顏瞭解，迷情在她們學校內部，是非常出名的。但凡他們想要去酒巴之類的地方玩，迷情總是第一選擇。
季顏到時，迷情正是熱鬧的時候。一進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室內很暗，轉過一條非常有特色的通道，到了存衣處。裡面熱外面冷，自然要把外套去掉。誰也不會在玩的時候還抱著衣服，所以，這存衣處很大。
再裡面，就是一個大大的舞場，燈光迷離，ＤＪ嘶吼，所有人搖擺著身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群瘋子。
季顏上了樓，二樓的護攔正對著一樓的舞場，一些想要獵豔的，或者單純的不想玩看戲的，在這裡就可能將下面的情況盡收眼底。還當然，還有一面，是包間，他們的位置更好一些。其中有一間，乃是黑老大專用。
季顏站在欄杆上，看了下面一會兒，雖然在下面看著真的黑，可從上面往下看，那光線卻足夠了。也因此，她從裡面看到好些個學校的學生。想來是考完試了，都出來放鬆放鬆。
「小姐，這是那位客人請您的。」一個服務員端著杯酒過來。
季顏看向服務員所指的方向，不認識，伸手接過酒杯。服務員離開了，季顏聞了聞杯裡的酒，直接放到一邊。
「小姐。」那個人走了過來，很是風流的模樣。只是眼下青黑，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有事？」
「看小姐一個人，怕你寂寞，所以來陪你啊！」
「不用。」季顏臉色微冷。
「怎麼？瞧不上我？可別給臉不要臉，我秦少看上的女人，到要看看誰還敢搶？」
季顏微怔，又仔細看向眼前這個人：「秦少？」她記得，秦主任有一個侄子。因為他沒有兒子，所以對這個侄子十分寵愛。將他捧的極高，也因此，外面的人總要叫他一聲秦少！且因為秦主任的關係，所以很多人都很給面子。
「怎麼，現在願意了？」
季顏輕笑，伸手在他身上拍了兩下，轉身走了。
秦少看著她的背影，卻一直沒動。所有看熱鬧的人都覺得稀奇，這秦少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這麼個極品美人，按著他以前的習慣，絕不可能這麼容易鬆手的。
他們卻哪裡知道，秦少不是不想，而不能罷了。
季顏在拍他的那兩下，紮了他兩針。每一根針上都有著一種藥物。且她紮的地方也十分巧妙，足以讓他老實起來。
季顏直接來到黑老大所在的包間前，門口一排保鏢。季顏從邊上端了一杯酒，慢騰騰的走了過去。靠得近了，有一個人攔了上來：「什麼人？」
季顏打了兩個手勢，那人便立刻讓路。
季顏勾了下嘴角，來到門前，按著獨有的節奏敲門。房門瞬間打開，一個女人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出來。顯然，因為下面要談正事，所以不該知道的，被攆了出來。
又等了片刻，才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進來。」
季顏進去，包間裡燈光明亮，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手裡玩著槍，眼睛直直的盯著她。那張臉，確實就是她查出來的黑老大。
男人猛的抬手，槍口指著季顏：「你是誰？」
季顏將酒杯放到茶几上，慢慢上前，直接坐到他的身邊：「您覺得我是誰？」她伸手，將他的槍壓下。
對方眼裡有些懷疑，季顏眼睛一冽，手指在對方手腕上一點，另一隻手輕輕掠過，那槍便到了她的手裡。轉過頭來，對上了他的太陽穴：「猜猜看，猜對了有獎，猜錯了，可是要受罰的。」
黑老大頭上開始冒汗了。能當老大的，除了心狠手辣，必然還是要能打的。他手裡的槍這麼輕易就被人給下了，如何不心驚？
「花狐？」
季顏微微挑眉，她這幾天光顧著查這個人了，其他的沒刻意去查，根本不知道。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
「猜錯了。」季顏抬手，在他的頭上虛拍了一下。「這是懲罰。」這一針下去，足以讓他直接成為植物人，這輩子都起不來。只要這個老大躺下了，下面的人必要爭權奪利。到時，也就顧不上徐家了。
抬手又在對方的肩上拍一下，她將槍放在桌子上，起身離開。
從頭到尾，對方沒有開口，沒有動彈，就只能靜靜的看著她離去，整個人驚惶的顫抖著。
離開黑老大包間時，她又看到了之前離開的那個女人，透過她臉上的濃妝，季顏好不容易才認出，這個女人是秦主任的那個女兒。看到她出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就又去了包間。
季顏腳下加速，剛下了樓，就聽樓上一聲女人的驚叫聲。季顏速度更快，第一時間沖到存衣間，將自己衣服和包取了，轉到後門，離開酒吧。
順著原路回到公園，換了衣服，這才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將酒吧裡的監控全都毀掉！才做完這些，門就被敲響了。看了下時間，竟已經是夜裡一點半，她有些吃驚，不知是誰？
第544章 第六章
「穆教授？」打開門，季顏微微挑眉：「這麼晚了, 您找我有事？」
穆思忠並沒有進門, 只是站在門外直直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陸觀風之前聯繫你, 但電話打不通，便聯繫到了我。」
季顏摸了下鼻子, 她之前確實沒帶手機：「真是麻煩穆教授了，我會打電話回去，跟陸叔說的。」
這還真是巧了, 當了這麼多年乖寶寶, 偏頭一回晚歸，就被抓個正著。話說回來, 她已經二十了，早就成年了。
「恩。」穆思忠將話帶到，轉身便又回了隔壁。
季顏關了門, 猶豫了一下, 到底沒打這個電話。畢竟是大半夜了，有什麼事, 也明天再說吧。
剩下的時間雖然不多了, 卻也是一夜好眠。待天一亮, 季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 她終於接上了。
是陸舒宜，「小顏，你的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
「昨天考完試出去玩, 手機忘帶了。」
這理由陸舒宜立刻就接受了，畢竟都是同齡人，事實上，他們考完試之後，也出去嗨了一天。「明天我們就過來，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帶給你的……」
結束跟陸舒宜的電話，季顏出門採購去了。也不知道他們要在這裡待幾天，又有什麼安排。不管如何，總是要準備妥當的。
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好不容易折騰到房門口，正拿著鑰匙準備開門，就見對面的門突然打開。穆思忠送兩個人出來，她也正好聽著穆思忠的話：「許警官，慢走。」
眼睛微微瞠大，警官？穆思忠終於報警了嗎？
「季顏同學回來啦？」看到季顏，穆思忠還很客氣的跟她打招呼。
「穆教授。」季顏立刻應著，看向那兩個警官時，眼裡有著毫不掩飾的好奇。
「穆教授留步，我們先走了。」兩個員警順勢觀察了一下季顏，「以後可能還會再來打擾您……」
「沒關係，警民一家嗎。」
將人送進電梯，穆思忠就回來了。季顏的門才打開，還沿進去。他一彎腰，拎起兩個袋子：「走吧，我送你進去。」
「謝謝教授。」
進了門，穆思忠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就沉著臉道：「昨天晚上，青龍幫的老大在迷情裡突發中風，連夜送進醫院，如今已經成了植物人。當時在場的，他的一個情人，被人當場打成重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整個青龍幫內部亂成一團……這件事，你怎麼看？」
季顏好奇的問道：「生老病死，世事無常？唔，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頓了一下，不解之極：「他們找你，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吧？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穆思忠直直的看著她的神色，想從中發現一點端倪。可惜，一無所獲。
「放寒假了，你該回京市。」
這個問題，季顏已經不再考慮了。
第二天上午，她正考慮著，陸舒宜兄妹該上飛機了，她得算著時間去接機。正準備出門，就接到陸舒宜的電話：「倒楣死了，出門就碰到車禍。現在我們都得配合調查，不許去外地。啊啊啊，明明我們都是受害者，無辜路人……」
季顏連忙問她：「怎麼會出車禍？人沒事吧？」
「沒事。」陸舒宜道：「不過，爸爸很生氣。」
季顏又聯繫陸觀風，從他那裡其實也沒得到什麼消息。只讓她安心，又提及，陸舒宜兄妹應該不會過來了。對此，她其實是樂見其成的。但心裡到底有些擔心，人不能回去，卻不表示她不能查。
有確切的時間，確切的地點，她直接進入交通監測系統，很容易就能找到需要的。
只一眼，季顏就可以確定，這不是意外。雖然兇手在車禍發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但他的車目標很明確，整個車禍，就是他所引起的。很顯然，他是想將一切變成意外。
順著這個人查下去，很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工作，普通的收入。剛剛靠著貸款買了房，生活正蒸蒸日上。且他跟陸家沒有任何交集，好的沒有，壞的也沒有。
「唔？」季顏突的一頓，滑鼠輕滑，將那個人的資料又給翻到籍貫那裡。這個地方，怎麼那麼熟呢？
在腦子裡找了找，很快就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熟了。因為之前她見過，雖然細節並不一樣，前面的省市縣卻是一樣的。那是許玉涵的老家所在。
當初去上戶口的時候，為了把她們兩的戶口落到陸家，當時她們兩人是跟著一起去的。她還記得，許玉涵老家的那個縣城的字特別難寫，所以一再追問。
巧合還是陰謀？
回過頭來，乾脆從許玉涵這邊開始查，從明面上，跟那個人同樣也沒關係。
有些東西只靠網路是查不出來的，如果她真想查清楚，那就要人親自去找。因為很多事情，都只出現在人的記憶裡。網路，就是這一點不好。
「許玉涵，可千萬別是你。」季顏咕噥著，便乾脆也不管了。以陸觀風的手段，她能查到的東西，他肯定能查到更多。畢竟不管是人力還是財力，他都比她要強的多的多。
…………
黑老大出事，讓整個青龍幫都亂了起來。不過，這種事普通人可感覺不到，大家該幹嘛幹嘛。到是員警整天擔心這些人，會不會再做出什麼影響民眾的事。還有同樣的走黑的，趁機瓜分地盤。當然還有他原來的手下，黑老大出事太急，還沒定下誰是他的接班人。那麼，自然是有能者居之……
所以，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各種事件，個中情節，是跌宕起伏，精彩紛呈。
而這就造成了，徐家這邊安生多了。出門不用擔心動不動就出事。回家，也可以安安穩穩的睡個老實覺了。穆思忠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有人看不慣那黑老大，所以才出手。但這對他來說，當然是好事。在調查秦主任的事情上，更加的用心。
快過年了，季顏將給陸家那邊的禮物一一寄過去。
大年三十，兩邊更是直接開著視頻。吃飯聊天，說八卦。「對了，小顏，這個是哪裡買的？你不知道，我昨天跟著我媽去看姨婆，她家原來是個什麼小姐，對刺繡很有研究。她看了我這條裙子，說跟以前御用的都不差什麼。嘖嘖，你不知道，要不是我穿在身上，她能讓我脫下來……」
季顏此時拿著紅紙，磨著墨，準備寫字聯，「我自己繡的。」
「什麼？」陸舒宜瞪大了眼睛：「我怎麼不知道，小顏你居然有這本事？」
季顏落筆，開始寫對聯。其實也就寫兩幅，一幅貼在外面大門上，一幅貼在陽臺上。
「哇，小顏你的毛筆字寫的也好好！」
季顏道：「中學的時候，學校不是開了書法班嗎？」這是她為的書畫本事找的理由，當然，上學時也確實有類似的興趣班：「唔，書法老師的母親，乃是繡技大家，我跟著學了點。」
陸舒宜還真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當時還特別請那位到我們學校開了古文化鑒賞來著。不過，還是小顏你自己厲害……」想的多了，還會覺得黯然。以前小顏在家的時候，可從來沒顯現這些本事。
他們那是貴族學校，很多東西，不需要會，只要會看，會欣賞就行。
從早上開著視頻，一直到晚上，放完煙火。季顏在視頻裡看遍了陸家上上下下，連管家傭人都見了不少，可從頭到尾，都沒見到許玉涵。她沒去問，許玉涵怎麼不在。
大年初一，依舊是視頻拜年。紅包直接網上轉發，她依舊得了很多壓歲錢。之後，陸家那邊就要忙了。各處去拜年，不像她孤家寡人，什麼都不用管。
一直到初十，他們終於忙完了，季顏才從陸舒宜那裡知道，許玉涵是怎麼回事。
卻原來，之前碰到的那起車禍，跟她真的有關係。陸家養她們這麼大，不求她肝腦塗地的回報，可至少不是白眼狼。偏偏她幹出這白眼狼的事，自然也就容不得她了。且她也已經成年了，便直接讓人搬出去了。沒直接將她交給警方，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許玉涵平時想的多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可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大膽到想要謀殺。這膽子，真是大到讓人害怕。
「對了，你知道她搬出去之後，去了哪麼？」
她既然這麼問，那去的地方顯然是她知道的。
「她搬到童傑那裡了。」陸舒宜諷刺的一笑：「說實話，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得心裡一空。可很奇怪，我居然一點都不意外，對童傑……也徹底放下了。」
季顏跟童傑並不熟悉，她跟他們本就不在同一所學校。她還會刻意控制著跟所有異性的距離。「這是好事。」
陸舒宜笑著點頭：「沒錯，這確實是好事。」初戀還沒開始就結束什麼的，總比失身又失心來得強。
「對了，你喜歡的那個人呢？」
季顏怔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說的話，「我一直在努力著。」
「什麼時候讓我見見啊？」
她也不知道，宮九能不能來到這個世間啊！「有緣總會見到的。」
「有緣？」陸舒宜臉糾成一團：「你真的假的？他要是想娶你，總是要來家裡提親，到時肯定，必須要看到。你卻說要有緣？」
季顏窘了一下，沒想到陸舒宜還挺古板，這就想到結婚了！
大半年下來，徐家夫妻的情緒終於慚慚的平靜下來了。他們終於接受了，他們的兒子，不再是徐顧，而是換成了穆思忠。他們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心如死灰，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現在，他們也是將穆思忠當成兒子在心疼。
一家三口，看起來相當和睦。
元宵節，他們一家三口，還一起出門，準備去看看花燈。
臨出門前，徐父來敲季顏的門，問她要不要一起。
「好啊！」季顏戴著兔毛手套：「我一個人，反正挺無聊的。」
這一晚到是很平靜，兩老雖然不像旁人那麼輕鬆開懷，但也不再那麼沉重了。只是走著走著，季顏就有些看出來了，這兩位不知怎麼就升起了，要搓和她跟穆思忠的念頭了。
季顏窘了一下，看了一眼穆思忠，顯然他比她更先發現這兩位的心思。只是面對她的目光，他無比坦蕩。
直到平平安安的將人送回家，穆思忠又被他們安排來給她送湯圓。
季顏能怎麼辦？先把人放進來吧：「嘗嘗吧，我媽最拿手的，花生碎的餡。」
「徐嬸的手藝不錯。」季顏當真嘗了一個。「你有事找我？」
兩老搓和的事情，她自己不會放心裡去，他必定也是如此。畢竟，他喜歡的可是徐顧。但他還是來了，而且一看就就不準備立刻回去的意思。
「秦主任住院了。」
季顏捂了下額頭，才道：「所以呢？」
「青龍幫如今已經有了新老大，秦主任的女兒重傷住院，到現在還沒出來。但是她卻告訴所有人，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害了他們的前老大。新老大要是想坐穩那個位置，替他報仇，將兇手抓出來，是最快的立威辦法。」
他懷疑是她，但沒有證據。
季顏是絕不會承認這件事的。
「秦主任住院，是我下的手。之前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女兒，都只知道要找這麼樣東西，卻並不知道，真正找的是什麼。」
季顏心電急轉，「你想弄死他？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為了那麼個渣，你要陪上自己？」
「當然不。」穆思忠一本正經的道：「爸媽現在就我一個兒子，我得好好孝敬他們，給他們養老。我怎麼會這麼看輕自己的性命？」
季顏便有些不懂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個青龍幫的前老大，人沒死，卻變成了植物人。而且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連藥物檢測都沒有任何反應。」
季顏明白了，他想動手，卻不會將人弄死。想把人弄成植物人，卻又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對方的想法她能理解，但這藥，她還真不能給他。這藥是卡著這個世界煉藥水準能達到的最高標準弄出來的，一旦漏出去，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難道不是惡有惡報麼？」季顏裝作不懂。
穆思忠垂著眼瞼，過了一會兒，就乾脆的告辭離開。
第二天，穆思突然告訴她：「秦主任死了。」
季顏怔住了：「呃，惡有惡報？」
「不。」穆思忠搖頭：「之前我收到一份資料。然後又稍作調查……之後，我將它發給了幾個受害人。昨天晚上，有一位受害者家屬趁著探病的時候，當場把人殺了。」
還是惡有惡報。秦主任死了，徐家夫妻就沒有壓力了。
季顏覺得，自己任務可以高枕無憂了。
穆思忠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就暫時將這邊的事情交給他找來的那些人，轉而投進報仇事業裡去。沒過幾天，科學雜誌類的報導上，開始大肆報導秦主任的死亡真相。殺他的人是一個長年受他支助的前學生的家人，一個明明受他大恩的人，為什麼要殺他？是白眼狼麼？
一點點的查下去，抽絲剝繭一般的，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秦主任的種種罪行終於大白於天下。以前的他爬的越高，現在就跌得越慘。以前越風光，現在就越狼狽。可惜，他已經死了，雖然一身罪名，卻並不能給予他半點懲罰。
他沒有兒子，只有一個侄子。他沒有女兒，雖然事實上是有兩個，可從來沒有人承認。他的所有財產全都被剝奪，補嘗給那些曾被他害的被家有人家屬。
科研界，鬧得沸沸揚揚。可外界的人，卻半點也不知道。普通人依舊該幹什麼幹什麼！而她，卻迎來了許玉涵。
說實話，看到她時，她是吃了一驚的。哪怕她們兩人一直住在同一幢別墅裡，但以前她一直更喜歡跟陸家的人親近。上學交朋友，都跟他們一起。對她麼，到有些瞧不起，嫌棄的意思。誰讓她當初剛到陸家裡，又瘦又黑，剃個光頭，頭上還有個嚇人的大疤……
但好歹一起長大的，七年呢，情份還是有的。
「你怎麼來了？」
「我懷孕了。」
「咳！」季顏直接噴了出來，半晌才壓低聲音道：「你懷孕找我幹什麼？孩子的父親呢？」
許玉涵淚包在眼裡：「他不願意娶我。」
那又跟她有什麼關係？「所以呢？你不想要孩子了？」
「我想要他，我愛他。」
季顏抿著唇，也不去分辯這個他是指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孩子的父親了：「是誰的？」
「是，是童傑。」
「你準備怎麼做呢？」
「我不知道。」
季顏靠著沙發，半晌才道：「現在，好好的想清楚，孩子要還是不要？」
許玉涵怔怔的看著她，季顏很嚴肅的看著她：「無關任何男人，只想孩子。不管任何其他人的問題，你要不要他？」
許玉涵猶豫了，她用力的咬著唇，看起來可憐極了。
季顏心裡便有數了，她對這孩子的期待並不如她嘴裡所說的那樣。會想要，為的不過是嫁給童傑的一個酬碼，一旦沒有這個作用，她生下他的渴望並不強烈。
「我不知道。」許玉涵哭倒在桌子上。
「回去吧，找孩子的父親說清楚。如果能結婚，讓孩子有個婚生子的名頭最好。若是對方當真不願……你就要考慮，到底要不要他的問題了。若是要，你以後準備怎麼養活他……你現在還是學生，好好想清楚。」
「你不管我了麼？」
季顏詭異的看著她：「你想要我怎麼管你？」
「我聽說，陸叔公司新項目收益裡有你的分紅。」許玉涵眼裡滿是憤恨：「陸叔真是偏心，還是說，你跟陸舒宏一起了？」
季顏眼睛微微眯起：「因為這個項目是我替陸叔拉到的。可以說，沒有我就沒有這個項目。」
「那你的運氣還真好。」顯然，她並不怎麼相信：「我到知道，那段時間陸叔專門單獨來看你，回去就有了這個決定。你不知道，那幾天正好是陸叔跟阿姨的結婚紀念日。陸叔連阿姨都丟下了……嘖嘖，陸叔對你還真是上心。」
季顏眼睛閃過一絲冷芒。本來還想看著幾年的情份，拉一把的。現在麼：「你從陸家被趕出來了？」
許玉涵臉色一怔：「是又如何？他們根本就沒把我當家人！虧得我爸為了救他丟了性命，居然這麼羞辱我，簡直就是狼心狗肺。」
「所以，你就找人要殺了他們？」
「我沒有。明明是那個人自己要做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就是將我的委屈跟他說一說而已。」
不是直接指使，而是引導。
「童傑為什麼不願娶你？你們不是兩情相悅麼？」
「我怎麼會知道？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結果突然就改了主意，就算我告訴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他也讓我把孩子打掉……我不要，我不要。」
季顏眨了眨眼，對著她輕道：「好了，能決定這個孩子的人，只有你和童傑兩個人。現在，去找他吧，找別人都沒有任何意義！」
許玉涵怔怔的點頭，「對，我要去找他，他是孩子的父親。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她慢慢起身，腳步向咖啡店外走去。
等人離開，季顏才直接靠向沙發背，直接連通陸舒宜。直接告訴她，許玉涵有了童傑的孩子！
她真怕這個童傑會又回去找陸舒宜。不管怎麼說，從長相，氣質，人品，家庭出生上，陸舒宜都完勝許玉涵。最主要的是，陸舒宜對童傑本來就有些好感，如果童傑要回頭，最可能找的就是舒宜。
她不管旁的，但絕對不希望她這顆嫩草被童傑這匹渣馬啃了。
【放心吧，我知道了。】陸舒宜回了信息：【童傑那個混蛋居然來找我，說什麼現在終於認清也許玉涵的真面目，說許玉涵配不上他的愛。他現在喜歡我……你不知道，差點沒氣死我。哼，我哥把他揍了一頓。不過，許玉涵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又發了信息過來：【你怎麼知道的？不會是許玉涵去找你了吧？】
季顏直接道：【她來了，又走了。應該回去找童傑去了！】
第545章 第七章
許玉涵確實找童傑去了，還是在學校上課的時候, 當著全班師生的面, 崩潰了一般的大哭大叫。哭訴著她有了他的孩子，她不想把孩子打掉……
許玉涵本就長得清麗嬌柔, 對外的形象，更是「雖然我是孤兒, 但我很堅強。」的那一類。她並不經常哭，就是時不時的眼圈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卻從不落下。
也因此, 她這一痛哭，近乎崩潰的大哭, 讓旁觀者無不震撼，又為之心疼。
之後……之後童傑不得不當著眾師生的面，安撫住許玉涵。童傑答應了很多條件, 答應她會跟她結婚, 答應了會讓孩子生下來……也不知道答應的時候，他自己是不是知道他答應了什麼。
陸舒宜就跟她道：【她就是個傻的, 男人都這樣了, 就算被她哭回去又有什麼用？不過這樣也好, 童傑以後可再沒什麼臉來纏著我了。他們兩人, 也算是絕配了。】
季顏失笑，前陣子童傑整天纏著她，可讓她頭疼的不行。
京市里陸舒宜頭疼, Ｓ市這邊，那些員警們也很頭疼。
前黑老大跟員警老大是拜把子，關係不是一般的鐵。
黑老大出事了，員警老大給下麵下了命令，讓下麵的人將兇手找出來。當然，他的理由可不是為了黑老大報仇，而是以「這個兇手手段太過可怕，為了民眾的安全，一定要將他找出來。」為理由。
這也正常，黑白之間的界限向來沒那麼涇渭分明，一個城市的治安，除了靠員警的維護，也需要黑勢力的約束。至少在這之前，S市因為黑老大在，他的手下從來不給員警找麻煩。
他們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也許還有經濟上的利益糾葛。
而現在這才多久？Ｓ市的犯罪率就高了一成不止。員警們每天忙不過來，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的。
不管是什麼，員警盯著這件事。
可惜，找不到兇手。
所有人都知道，黑老大最後見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小情人，一個是另一個神秘的女人。但他們找不到這個神秘的女人，無從尋找。當天晚上在酒吧裡，看到這個女人的人不少，可從他們描述出來的形象，根本就沒有這麼個人。監控，從一開始就被毀了，他們到是找了最頂尖的技術人員想要修復，可惜，這麼久了也沒成功過。
指紋……這種事情，對方又怎麼可能會留下？
於是結果就是，半年過去，黑勢力已經有了新的領頭羊，控制住了大局面。而那個神秘人，依舊還是神秘人。
穆思忠這裡到是又被找過好幾次，開始季顏還以為，員警也有第六感，盯上他了。後來才知道，員警是來尋救技術支援的。季顏也見過幾回那幾個員警，都混得臉熟了……
不管怎麼樣，秦主任死了，黑老大癱了，徐家夫妻徹底安全了。她也可以放鬆一下了∼
只是這種放鬆並沒能持續太長時間。這一夜，季顏正熟睡著，結果頭突然就疼起來。腦袋裡好像有什麼在重重的敲打，有釘子在紮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還是商城預備工作人員時，每一次升級的疼，就已經很非人了，可這一次的疼，比那時候還要劇烈上幾倍。
整個人像是死了一回又一回，她在哀嚎，很淒厲。她知道，可她忍不住。太疼了，如果不做點什麼發洩一下，她怕她忍不下去。
然後，她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撞了進來。
「怎麼回事？」穆思忠帶著王大姐走了進來。
她沒辦法回答，只是抱著頭，不停的翻滾，哀號。
「送醫院。」她聽到穆思忠這麼說。然後，王大姐試圖來抱她。可她一直在翻滾，讓她很不好伸手。最後，穆思忠伸手給了她一下，在後頸。
再醒來的時候，在醫院。她茫然的睜著眼睛，直直的看著雪白房頂。
穆思忠不在，只王大姐跟醫生正在說她的病情。
「找不到病因。」醫生拿著片子：「沒有器質性病變，沒有異物，也排除了任何藥物效果……事實上，她的身體非常健康。如果非要找原因，也許是心理上的？」
用了個也許，結果還是疑問，可見對方半點譜也沒有。
「你個庸醫，沒問題能疼成那樣？」王大姐的語氣滿滿的都是嫌棄。「不會是什麼未發現的新型疾病吧？也可能是什麼藥呢？之前那個，那藥你們不是沒檢測出來？」
「應該不是。」醫生翻了個白眼：「她的身體很健康，比你健康的多。」
季顏醒了，頭不疼了，身體到是有些無力，卻並不防礙什麼。到是因為劇痛時，無意識的一些自殘行為，使得身上掛了彩。此時也被包紮好了！
「唉喲，小顏啊，你還好吧？」王大姐一看她醒來，連忙詢問，擔心之情顯形於色：「你是不知道，之前看你那樣子，真是嚇死個人勒。」
季顏輕笑：「謝謝王大姐，讓你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那個，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前那樣子，確實嚇人，這話卻是半點不假的。
「沒事。」
「那你心裡有數就行，有什麼事就說，這生病還是得找大夫。這個大夫是這醫院裡名氣最大的，平時還是很可靠的……」
季顏又被醫生推去重新做了個全身檢查，依舊是非常健康，沒有任何疾病。在醫生點頭後，直接辦了出院。
直到回到住處，季顏才有心思去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至於之前？疼的時候，根本沒辦法去思考，
她很確定，她的身體沒出問題。就像那個醫生說的，她的身體好的不能再好。這疼是靈魂上的疼，能讓她這麼疼的，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九尾，二是宮九。
這種疼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以前她升級時，也是疼的。那應該算是好事的，可誰也不敢保證，這一次也同樣如此。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商城那邊的宿主，都不喜歡來原世界，或是高等世界去做任務了。真要是有什麼任務，最後總是推啊推啊，推到哪個宿主要升級了，給強制安排到這些世界來。
實在是這種被隔絕，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實在是不好。若可選擇，來了這一次，她以後也不想再來了。
這些且丟到一邊，對商城那邊想得再多，她亦無法聯繫。只能將最好與最壞的可能都想到一遍。好的自然是好，她升級成功了……而最壞的，九尾出事了，被強制剝離？宮九出事了……
想的越多，心裡反而越發沒個底，因為未知。
但季顏到底是季顏，哪怕可能天翻地覆，不到最後一刻，她也不會讓自己變得惶惶終日，寢食不寧。
那一夜的痛，過去了就過去了。除了王大姐偶爾還會關心一下，旁人都再不曾提起。
徐家夫婦的生活，徹底離開了之前的風起雲湧，驚心動魄，回歸了普通人的日常。大概也因為經了一些事情，讓兩老對生活也更看開了些。雖然依舊悲傷，卻不再沉迷於悲傷。
穆思忠將他們當父母，他們也將穆思忠當兒子。開始興致勃勃的替兒子張羅人生大事……
而季顏，卻迎來了暑假。
寒假時因為當時情況太過複雜，她既不能回去，也不願讓陸家的人過來。暑假……足足兩個月，而現在的情況，平平淡淡，不是運氣真差到了極點，徐家夫婦是不會出事的。
因此，她便考慮了回京市的可能。
陸家雖然不是她的家人，可幾年下來，陸家上下，對她亦是不錯的。尤其是兩個小輩，以及最長的那一位，他們考慮的事情吏加少一些，也更純粹些。季顏歷來便是如此，別人待她好，她便總是要同樣的好回去。他們惦記她，只要可能，她還是願意回去看看的。
只是臨走的時候，穆思忠突然提道：「暑假期間無事，我正好要帶爸媽去京市旅遊。」
季顏有些奇怪，如果換一個人，她只怕要以為穆思忠這是對她有意思了。可她知道他是絕不可能的，但這行為卻又實實在在的讓人奇怪。她好奇，便也就問了：「怎麼想去京市？」
如果只是旅遊散心，京市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到是往南去，或是往西去，都有風景秀美之處，讓人心情娛樂。
「爸媽一直在撮合我和你，你竟沒看出來？」穆思忠對季顏這個人是好奇的。與她有關的所有資料，他全都反復研究過。可那些資料全都尋常的很，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不是一個有著超人能耐的人。
可哪怕他從無證據，卻幾乎可以肯定。不管是黑老大，還是秦主任的事情，都有她的手筆。
季顏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沒看出來。」隨即又古怪的看他：「你沒跟他們說，你是他們家的兒婿？」
穆思忠臉色微變，帶著一絲羞惱，卻並沒有否認。還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恍然，這種恍然是因為，她果然知道。而且，他居然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如果那些事真的是她做的，那她知道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她為什麼選擇到Ｓ市來上大學。這裡沒有什麼特吸引她的地方，大學裡沒有，Ｓ市沒有。她到這裡唯一做的，就是悄無聲息的摻和起這件事來。偏她做了什麼無人知道，可事情以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辦法，以及速度結束了。
「受人之托。」季顏並不介意多說一些。
「誰？」
「徐顧。」
穆思忠這一次再維持不住原來的表情了，眼裡的痛苦更是要溢出來。
「他，怎麼會？他為什麼會找你？」為什麼不找他，難道他不值得他信任麼？「他什麼時候找的你，他既然早就知道會出事，為什麼不說？」
「死了人的，是沒辦法找你這樣的生者的。」
「你也是生者。」大概關係到愛人，所以他特別敏銳。當然，他平時也很敏銳，卻沒有這麼尖銳。
「我，跟你們不同。」哪裡不同，自然是絕對不會說的。
「他，只讓你照顧爸媽？」不管什麼人，在愛情裡總是斤斤計較的。
「不只，還有你。」季顏攤手：「不過，他大概很信任你的能力，又或者並不希望我跟你過多接觸。因此，他可沒想讓我幫你，或是接觸你。」這理由，是她自己說的。但有這樣的理由，他應該會高興吧。
「他……還好麼？」
應該算不錯吧。
「不知道。他付出代價，我替他完成心願。」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以他那樣的狀態，還能記得的，必然是刻骨銘心的。」
「刻骨銘心！」難得的，穆思忠居然臉紅了。
季顏想笑，卻又忍了回去。
暑假如期到來，穆思忠到底還是帶著徐家夫婦一起去京市了。跟季顏坐的同一班飛機，到了地方，更是由她這個「地頭蛇」負責安排。衣食住行玩……真的是半點沒把她當外人。
她這下是真的意識到，徐家夫婦是在撮合她跟穆思忠了。之前她沒發現，應該是穆思忠攔著的緣故。他很愛徐顧，從不跟任何人有曖昧，更不會跟任何靠近的人顯得親密。他不會移情別戀，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可別人並不知道，他心裡的個摯愛。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跟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對於那些對他表示愛慕的女子，他甚至是防備的。包括季顏在內，他不會讓她感覺到這種撮合。就怕她再起什麼別的心思！
可現在他知道，她知道他喜歡的是徐顧，那麼，這種防備也就減低了許多。甚至為了討他爸媽的歡心，直接把她丟出來，娛樂於他們。
對於這人，除了穆思忠，以及他的父母，旁人大概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她不會像旁人那樣，勸他逝者已矣，往前看，尋找新的愛情，繼續生活。愛情這種事，本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人生不過短短百年，愛一次便夠了。當真因為一個人逝去，就繼續投入另一份感情，那便讓人不得不去懷疑，前一段的感情，是否是真的。
以人度已，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宮九在過一段時間之後，就找了另一個人……不管他找人的理由是什麼，愛情還是旁的。她若有機會回來，也是再不可能再接受他的。
除非！拋棄一切，重新投胎。
因為她回來，所以早早就給陸家打了電話。所以下了飛機，自有人接。
知道穆思忠來了，陸觀風的安排自然比接家人要更正式慎重一些。畢竟是合作夥伴，而且他還期待著以後能繼續合作。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商量的，穆家三口竟然被接到了陸家來了。
這結果，著實讓季顏想不明白。但顯然，穆思忠他們都很滿意。
「小顏，你可算捨得回來了。」一下車，季顏就被陸舒宜撲了個滿懷。然後她又驚咦了一聲：「小顏，你是不是又長高了？」她站得直直的，兩人比了一下：「你現在都比我高了。」
季顏失笑，陸舒宜不矮，足有一米六五。不過，她也確實高一些，快一米七了。不過，也到頂了，後面幾個月，她都沒再長了。
說了幾句閒話，又互相介紹一番，穆家三口被安排在另一側的別墅裡。陸舒宜到是搬到季顏這邊，跟她一起住。
之後便是玩。
季顏、陸舒宜、陸舒宏作陪。穆思忠跟陸觀風果然又有新的合作，不過，他還是跟之前一樣，完全的撒手掌櫃。東西送出去，便只等著拿錢就行。
更多的時間，還是陪著徐家夫婦。
陸家的宅子選擇的地方非常幽靜，徐家夫婦便沒去什麼出名的景點，沒事就在山上玩。偶爾會跟著老爺子一起去釣個魚……
季顏卻有些尷尬，她終於發現，陸舒宏對她的感情了。初一感覺到，她還以為是錯覺。可後來，她便肯定了。雖然他並沒有挑明，可每次她跟穆思忠說話時，他看過來的眼神，讓人想忽視都難。
感情這種事情，是她最不想處理的事情，沒有之一。
尤其是，陸家對她有恩，她更不想傷到陸舒宏。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跟穆思忠走得很近。穆思忠是什麼人，陸舒宏露出那麼一點端倪，他立刻就發現了。對於她的行為，他便嗤笑不已：「陸舒宏還不錯，你怎麼到像是被狼盯上一樣？」
季顏白了他一眼：「既然不能回應，還是早早的讓他斷了念的好。」
「怎麼就不能回應？小夥長得不錯，家世不俗。他的家人也挺喜歡你，若是你嫁進來，連婆媳問題都沒有。」
「因為我有愛人啊！」她斜了他一眼：「就像你一樣。」
穆思忠無話可說了。
但之後，卻適當的配合她了。不得不說，在感情這個問題上，他們兩人的態度還是一樣的。
季顏覺得穆思忠可惜了！但他跟徐顧的事情，她是局外人。
正常人都會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他跟徐顧隔著的是世界和時空。徐顧能不能回來不好說，最多，也就是讓穆思忠也跟系統綁定……但之後呢？她跟宮九有契約的關係，可以共用一個世界。他們可沒有，哪怕穆思忠真的成了宿主，兩人也不可能相守。再者，綁定系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綁定了，還未必成為商城正式員工。更很可能，在無數世界裡，早早就忘記了這份感情，轉而享受起每一個世界的感情。
到那時，便不再是原來的他，對於徐顧來說，他也不是必要的了。當然，也可能現在徐顧就是如此了……忘不掉，不過是因為，這是他最初的開始。
那樣，還不如讓他安安穩穩的走過一生，將來入了輪回，真正的重新開始呢！
想太多亦無意義，季顏便乾脆不想了。
大概是因為季顏穆思忠表現的不一般，刺激到了陸舒宏，使得他本來掩飾的很好的感情，一下子爆發出來。在暑假快要結束，他們已經定好了回Ｓ市的機票，歸程的前一天，他找來向她表白了。
季顏沉默了一下，才道：「抱歉，我對你並沒有那樣的感情。」
「是穆先生麼？」
季顏依舊沉默，這在他的眼裡，便是默認了。
「你就是為了他才去的Ｓ市麼？」
季顏還是沉默。
「我真的，不行麼？」他以為，他們青梅竹馬。他以為她一直沒開竅，只要他等到她開竅，她便總會是他的。卻原來，他錯了麼？
「不行。」這一點，她是可以給予準確答案的。
「你還真是直接。」陸舒宏苦笑，到底還是道：「我知道了。」
陸舒宏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他從小受的教育，也讓他不是那種，會為了感情而不顧一切的人。
季顏歎氣，到底還是傷到他了。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我從來不知道，我哥居然喜歡你。」陸舒宜不是故意要聽的，只是她們本就住在一起。她哥來的時候，她正好開門。結果不小心就聽到了！
「感情這種事，本就是難以控制的事情。喜歡不喜歡，喜歡什麼樣的人，在真正有了結果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季顏還能給她點雞湯。「只是，既然不能給予他相同的感情，自然是讓他早些放棄的好。」
「以後，你還會回來嗎？」陸舒宜坐在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就算不能成為我嫂子，當我妹妹也可以的。」
「會的。」她欠陸家的情，總是要還的。
「許玉涵生了。」
季顏對她的轉移話題松了口氣，也順著問道：「男孩女孩？」
「男孩。」陸舒宜頭靠著她的肩：「她應該很高興吧？畢竟是童家的長子，靠著這個孩子，她在童家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但也僅止於此了，童傑開始的時候，就纏著她。知道在她這裡沒希望了，就找了很多女朋友。她這個孩子的媽，早就被不知丟到哪去了。「我從來不知道，童傑居然是那樣的人。他們在一起時，明明整天情啊愛啊的。結果有了孩子，他卻在外面亂來。別說感情了，連責任都一點不剩。」
想想她以前對他還有好感，現在想想，後怕之極。
「那你以後，可要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才行。」
「你說得對，以後一定要好好看。」
悠于 2018-10-19 13:34
第546章 第八章
「小顏, 我要結婚了，你回不回來？」
「回。」
「哼, 諒你也不敢不回。」
「是啊，舒宜大小姐人生重大的日子，我怎麼敢不回。」
當然得回，不回的話, 舒宜會跟她結交的。轉眼，已經過去六年了, 連舒宜都要嫁人了。
那次暑假離開時, 季顏雖答應了她會回來，可實際上卻一直沒回。
大學畢業之前, 除了那一個暑假外，她便再不曾回去過。當然，她也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藉口：創業。
有了陸觀風給她的分紅, 她手裡有了錢，便開始自己做工作室。
她不準備鋪太大的鋪子, 做的都是精品。既便這個世界對她諸多壓制, 可在規則之內，她依舊可以做到最好。而最好的，自然不缺人追捧。被追捧的，自然就會來錢。在S市，還有地頭蛇穆思忠的護航，她可謂如魚得水，財源滾滾。
賺了很多錢, 只是她的錢依舊用來做善事。
畢竟，再多的錢她帶不走，也沒有可留的後人。所以，不如全都花出去。且多個世界的經歷，也足以讓她摸出一些世界的習性。它們對於這樣的行為，總是喜歡的。在規則之內，更會給予一定的優待。在這個世界這一特性尤其明顯，大概是因為她沒有金手指，這個世界也更完善高級。所以，對於對它有善意的人，它也同樣抱有善意。
她賺錢，也花錢。而賺錢是要花時間的，她的工作室在Ｓ市，一忙起來，自然就有不回去的理由。
一次又一次的不歸，讓陸家也不再強求。且陸家的人也多少知道陸舒宏的心思，她這般避開，到也是好事。所以最後，大家也就順其自然了。至於對陸家的報答，她便只能落在利益方面，她給他們一些古方。這些古方多是化妝品一類的，那在陸家生意上占了半壁江山。用的是這個世界的常見藥材，效果卻非一般化妝品能比。
給了這方子，足以給陸家帶來一大筆的財富。而只要這方子保密功夫做的好，百八十年內，別人休想超越陸家。
六年後再回京市，穆思忠作陪。
在這一點上，兩人也有默契。他們彼此心中各有愛人，但在這個世界，他們卻全都是獨身一人。所以，當他們需要擋箭牌時，不防拿來一用。
舒宜嫁人了，男方是京市差不多門戶的長子。長得帥氣逼人，人略有些嚴肅，可每每看向舒宜時，一雙寒眸便化作溫泉。任誰都能看出，他對她有多麼的上心。
婚禮無疑是盛大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陸舒宏也有了女朋友。而且，他早已經進駐他家的公司，歷練了幾年，此時儼然一幅成功人士模樣。自信優雅，風度翩翩。看到她時，無半分尷尬。十分自然坦蕩的將他女朋友介紹給她。那曾是他的學妹，畢業後，卻機緣巧合來到他的公司。相識的了近十年，兩人終於還是走到了一起。
在他女朋友以伴娘的身份去陪新娘子時，他才突的道：「沒事多回來看看，爺爺很想你。爸媽也時常念叨你。」
季顏笑著應了下來。
婚禮當天，她還看到了許玉涵。一個屋子住了幾年，到底與別人不同。因此，不免多觀察了一會兒。許玉涵如今是童家的少奶奶，一身富貴。應該……也算是得償所願吧。至少，她自己在一眾貴婦裡，也是如魚得水。至於童傑總是跟別的女從調笑，眼裡半分沒有她。童家父母又將她的兒子攬在身邊，根本不讓她靠近的事，她自己似乎並不在意。
只是在偶爾看向舒宜時，眼裡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羡慕嫉妒恨的。
看到季顏時，她走了過來。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她的語氣很是酸澀。她得到了富貴，卻失去了一切。季顏擁有一切，富貴也憑自己手段得到。嫉妒羡慕自然是有的，可就算此時回頭，她亦不後悔。
「你看起來，還不錯。」季顏這話乾巴巴的。跟她，實在也沒什麼可說的。這麼多年沒回來，跟陸家的聯繫卻是有的。可跟她，卻是真正斷了聯繫，六年來，沒有半分資訊交流。
「當然不錯，我得到我想要的了。」
「你高興就好。」
許玉涵有些生氣，「當初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上學？初中的時候就是這樣，一點都不合群。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喜歡你。」
「大概是因為，我曾被拋棄吧。」
「什麼？」
「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別人想要剝取自然十分容易。因為被拋棄，一無所有過。所以，我只想抓住自己能得到的，我要握在手裡的，必然是名正言順的屬於我的。」哪怕跟著系統到別的世界，她的金手指粗大到沒邊的時候，她也從不曾在商城買那些技能。所有實力，全靠自己努力得來。
否則，一旦被剝奪了那些，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如果許玉涵夠聰明，現在開始努力，那麼將來至少還得留下點什麼。否則，一旦童家可以甩開她，她便將再一次一無所有。
看著許玉涵陷入沉思，季顏覺得，她的未來，還是可期的。畢竟，她不是個蠢人。
…………
在舒宜結婚後又一年，老爺子八十大壽時，她又回去了。
再之後，便是陸舒宏結婚。物件就是上次介紹的那個女朋友，婚禮依舊盛大。她的男伴，還是穆思忠。
只是明眼人到底不少。陸舒宜就來問她：「你跟穆先生，準備什麼時候辦？」
季顏便笑：「那個穆先生，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個擋箭牌？」她有些不滿：「我哥就那麼讓你瞧不上？」
「你哥很好，只是我心中，有所愛的人。不是穆先生，是別人。」
「那他為什麼不出現？也不來娶你？」
「因為他不在這個世界。」
「對不起。」她很抱歉。看著她目光，還著深沉的憐惜。
季顏只是笑。但是看著他們一個個圓圓滿滿，相愛的人相守在一起，她確實想他了。
…………
季顏沒想到，會遇到這個身體的親人。
有句話叫富在深山有親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在她某次因為慈善而上了鏡頭之後，那個不知在哪裡的親生母親，居然幾經周折的找上門來。
那個女人很漂亮。
季顏的這個身體的臉，有五成承繼於她的美貌。
這個女人也挺聰明，在找上她之前，居然拿到了她的資料，並且還拿到了她的頭髮，做了親子鑒定。這些東西她雖然沒掩飾，但能被挖出來，又聯想到被她拋棄的女兒身上，也是夠難得的。
「小顏啊，真的是你嗎？我是你媽媽。我一直在找你！」女人唱作俱佳，「嗚嗚，我好想你啊！這些年，你過的好不好？都怪媽媽沒用，一直找不到你，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
是了，這個女人還帶著記者來的。
「是麼？」季顏臉上表現的很是疑惑：「我不記得了。」
「怎麼能不記得了呢？我是你媽媽啊，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季顏一臉落寞：「我從來沒見過我媽媽，我聽說，我媽媽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跟人跑了。」
「胡說八道，誰說的？我明明……」
「村裡所有人都知道。」季顏眼睛微紅，打斷她的話：「他們還說，爸爸因為懷疑媽媽給他戴綠帽子，所以也從來不回家。是爺爺把我養大的，後來爺爺過世，我便成了孤兒……你說你找我，可是你為什麼不回家？」
「我，我那不是忙著賺錢給你花嗎？你也知道，家裡那麼窮……」
「可是你也沒寄錢回家。」季顏直直的看著她：「後來我差點死了，被人收養才能長大。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兒，所以我已經立志，終我一身所有收入，全都要捐給慈善事業，也算是我回報社會對我的幫助了。」
「什麼？」對方雖然有備而來，可惜很多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這消息打擊到了：「那怎麼行？你怎麼能把錢全都捐了呢？」
季顏歎氣：「我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都來自善心人士對我的資助。如今我終於有能力了，當然回報社會……」她看向對方：「你真的是我的母親麼？社會代替你將我養大，那你會支持我，幫我一起回報社會的吧？」
道德制高點麼，誰都會站的。你占小情，我占大義，就看誰更會說罷了。
「對了，看你的穿著，全都是名牌呢！你的生活應該也很不錯，要不要跟我一起做慈善？社會替你養育了我，你就跟我一起回報社會吧？其實多少也沒關係的，盡各人的心意就好。」
「當然不……不是，這事兒我們以後慢慢商量！」
可惜，記者對她已經不感興趣了，雖然八卦人人都愛，可如果有勁爆的，且正能量的東西，他們當然還是更喜歡後者。其他的，以後慢慢挖就是。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關於她要將全部身家投入慈善的問答。畢竟，她的錢財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她摟錢的本事，更是少有人能及。
這本就是她的打算，只是本來，她只準備做，並沒想過要宣傳。現在麼，拿來一用也可以。
至於那個女人……可惜，會受親情影響的人已經不在了。而很快，穆思忠又替她找來那個女人的所有資料，她只將那資料往她面前一擺，她就自動離開了。
當年，那個女人跟人跑了，只是她跟的人並不能給她帶來她所期待的財富。於是在見識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後，她很快就換了男人。給人當小三，後來又上位，還生了兩個兒子。從某個方面來說，她也算是挺本事的。
生活不能說不好！可她貪得無厭，當她知道有個女兒拿錢往外撒，給不相干的人的時候。她就跟她的丈夫商量，要將這個女兒認回來。而她理所當然的想，女兒的一切就全都是他們的了。
只可惜，那個男人本身就一身的小辮子，一抓一大把。穆思忠找來的那些，每一件都足以將那個男人送進監獄，讓她一無所有。
記者的能力是巨大的，她前面扯的旗太大，讓很多記者惦記上了她。尤其是另一個主角還是目前最火的，以慈善事業為終身事業努力的季顏。於是，她很快就被挖了出來。
記者們可怕起來真可謂無孔不入，很快，她那些過去就被一一挖了出來。至於結果……季顏已經不去關注了。
…………
穆思忠在徐家夫婦第一百零八次催他結婚的時候，領養了兩個孩子，一個叫徐念穆，一個叫穆念顧。個中意思，簡直人盡皆知。徐家夫婦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明白，穆思忠跟他們的兒子的關係。
他們心裡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只是自那以後，他們再不催穆思忠結婚了。整天就帶著兩個孩子，把他們當親孫子。
兩個孩子一般大，慢慢長大後，就能發現，這兩個孩子，一個像穆思忠，一個像徐顧。
季顏偷偷的查了查，這兩個孩子，居然是試管嬰兒。而提供基因的，一個是穆思忠，一個是徐顧。據說是他們年輕的時候，曾留在米青子庫銀行的。那時兩人剛在一起，一起約定，年輕的時候都不要孩子。將來老了，再做試管嬰兒，當孫子養大，讓他們繼承他們的一切。
結果穆思忠一直至力於研究，生生將兩個人的基因融合，製造出這一對雙胞胎來。
不管那時是一時衝動，還是深思熟慮，但于徐家，這兩個孩子卻來得剛剛好。他們的到來給徐家注入了新的活力，徐家夫婦本已枯死的心靈，再次活了過來。
只是時間無盡處，生命卻有盡時。
在兩個孩子十八歲時，徐家夫婦先後與世長辭。兩老去世時間，相隔不過半個月。
兩位老人無病無災，含笑而終。兩個孩子哭得不能自抑。
這似乎就像一個開關，一些相仿的長輩，約好了一般，一個個的離去。
陸家老爺子一貫身體硬朗，卻在一個晴雨後，在睡夢中離世。家人雖然悲傷，可考慮到老爺子都一百多歲了，也算是喜喪。穆思忠帶著兩個孩子，跟她一起回了京市。
這些年，因為有合作，穆思忠又幾乎是她的御用男伴，兩邊常來常往，關係也算親近。他們來弔唁，也是應當的。
送走老爺子，便是陸舒宏也開始催她結婚了。
舒宜更說，「那人已經去了那麼多年，你也該放下了。」
季顏除了笑還是笑，只要她不願意，旁人也是沒奈何的。
…………
穆思忠臨死前的一個月，自己似乎也有了感覺。
於這一個月裡，他經常找她回顧當年。他跟徐顧的當年。
他時常問她，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還在惦記著這個問題：「我若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他了？」
季顏眼看著他生機一點點流失，卻沒辦法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會看到你的。」是的，徐顧會看到他的。等她回去交任務之後，關於這一切的記憶，都將交給徐顧。他會看到！
「是麼？」穆思忠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笑得十分燦爛起來：「阿顧，我好想你。我做到了當時的承諾，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還愛你，好不好？你若有空，記得來看我。不過，要記得我年輕的時候來看我，現在就不要看了，我老了，變醜了，阿顧肯定會嫌棄我了……」
季顏離開的時間，是穆思忠死亡後的十二小時。她連穆思忠的葬禮都沒辦法參加！
她不知道她的離世，別人會怎麼說她。這些年，她一直未婚，多少人都以為她是喜歡穆思忠的。只是因為不知什麼原因，兩人卻始終沒走到一起。現在他才剛死，她也跟著死，還不知道要被編出多少故事來。
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好笑。
在穆思忠快不行的時候，她就開始處理自己的財產。
她的財產一如她說的，全都捐給慈善機構。只是她的工作室，卻留給了陸舒宜。工作室其實並不值什麼，真正有價值的，是工作室所推出的每一款商品的配方設計。全都是獨一無二的！
至於她離開後，其他人會不會傷心，她已經顧不得了。
她也好想宮九，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這個世界的離別，便無法困擾她半分。只是有些遺憾，遺憾於她臨終前，身邊竟是一個人也沒有。
幸好，她約了穆思顧兄弟兩明天過來。至少，有個人給她收屍，替她處理身後事。如此，也勉強算是無憾了。只盼他們兩人，莫要被嚇到才好！
…………
回歸只是一瞬間的事，一回到空間，她便覺身上一輕，整個人好似昇華了一般。
小世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往四下裡擴張，足足擴出去好幾倍才將將停止。而她身上所有的其他與靈魂綁定之物，也全都跟著改變，空間變大，百納格數量變多。而她也能感受到，商城的許可權也跟著提升了。一種壓在她身上的約束，也松泛了許多。那是以往從未感覺到過的……
緊接著，便被人抱入懷中。熟悉的氣息，讓她瞬間便軟了身子。用力回摟著對方，好想他。
「宮九。」
「顏兒。」
之後，便被人抱入一幢不知何時起的別墅，被撲倒在柔軟的床鋪中：「顏兒，我好想你。」
她也想他了，好想好想。
盡情的回應，享受至高無尚的抵死纏綿，一次又一次，他好似不知疲倦，她亦樂在其中。直到一時興盡方歇，只是兩人都捨不得起身。她依舊在他懷裡，兩人之間，無片絲相隔。
「顏兒這次去了好久。」宮九有些哀怨！
「很久麼？」
「很久很久。」小世界的時間跟原世界是同步的。她去了幾十年，他便等了幾十年，其間來來回回，他做了不知多少任務，好不容易等到她歸來。偏那個世界，既便有靈魂契約，也是不能去的。
這個季顏還真不知道。她這是第一次去原世界，別的都想到，就是沒想到時間流速的問題。畢竟以前的那些世界，每一個時間流速都是不同的，但這種不同，在小世界裡的感受並不明顯。
「以後，我們做兩人的任務，好不好？我不想再跟顏兒分開了。」這一次，真的是太久太久了。她去了幾十年，他卻去了許多個世界，加在一起，怕是有上千年了。
「好。」
她的答應讓他再次激動起來，又一次將她拉進欲海深淵。
直到許久以後，他們不再這麼容易激動時。季顏才想起之前那次頭痛！
可惜，不管是九尾還是宮九，都未能給她任何答案。不是她以為的升級，九尾說：【原世界裡，系統唯一能做的就是綁定宿主。不能進行其他操作。】
也不是宮九出事，他雖然在這段時間裡，經歷了不少任務。但他向來懂得如何保全自己，且之前吃過兩回虧，他更是小心翼翼。
也不是商城出了什麼事，九尾和宮小花可以證明這一點。
用他們所知的各種手段，將她的身體、靈魂細細檢查了一遍。結果卻是一無所獲，最後沒辦法，九尾又開始請外搖，把猴子給找了過來。
可惜猴子也不知道。因為所有宿主裡，只有她一個人出現這樣的情況。【你們的情況本來就很特殊，出現一些意外情況，也很正常。】
宮九對這個答案很不滿：「具體的情況呢？你們能檢查出來嗎？」
猴子：【商城雖然綁定了靈魂，跟靈魂有著極親密的接觸，能鍛煉他們，提高他們的能力。可在最高法則之下，我們對靈魂能做的其實很少。】它們只是商城，不是靈魂研究機格。
「最高法則？最高法則會知道嗎？」
這個詞季顏自然不陌生，只是想不通。
她的身體無疑是正常的，她的靈魂在多方檢測下，也沒有任何問題。
「能聯繫最高法則嗎？」宮九眉擰的很緊。
【最高法則無處不在，亦無形無蹤。我們只是資料，會被約束，卻沒有資格聯繫它。能聯繫它的，唯有靈魂。】
「沒關係，咱們有的是時間，以後慢慢總會明白的。」季顏反而不怎麼在意，她現在在意的是：「接下來的任務有沒有兩個人一起的？」
【原則上說沒有，以往的宿主，多是一個人。】
「如果我們一定要呢？」
【如果一定要，你們可選擇的任務世界會少很多。而且，難度會加大很多。不過請放心，難度和收入是成正比的。商城永遠維護宿主和商城的利益。】
「加大就加大吧！」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跟宮九分開。
【我會給九尾和宮小花開通許可權。祝你們任務開心。】
第547章 第一章
季顏終於看到了商城是怎麼創造世界的了。
她本是沒有資格的，雖說如果她繼續努力, 在商城拿到更高許可權時, 同樣可以擁有這樣的資格。但現在的她，確確實實是沒有的。但她現在看到了, 因為——徐顧。
是的，就是上一個任務的雇主, 同為商城宿主的徐顧。
他的級別極高，而在她完成他的任務之後。他不但通過商城送了大量的資源過來，還給了她一個資格。
然後——他輪回了。
與系統分離, 拋棄一切, 回歸本源。
季顏想不明白，卻不妨礙她看著世界的形成。世界並不是無中生有, 它有一個最根本的東西。就像建房子，就磚有瓦固然是很重要，可更重要的, 是土地。得有一片土地承載著這一切。
世界, 或者說，小世界。當他們這些人, 成為商城的正式員工之後, 每一個人都會擁的小世界, 就是這片土地。而商城找來的書籍, 或是影視……便是磚瓦。商城會輸入規則的原始資料，並且啟動它，這就是人工。當這一切融合, 便成為他們平日所見到的世界。
整個過程很快，卻很震撼。待一切結束，她怔忡了許久，反應過來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商城不愧是商城，真是奸商。」
一個靈魂被他們從世界里拉出來，替它們完成無數個世界的任務，最後又替它們賺了一個世界。而最終卻什麼都沒落下。
宮九道：「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季顏道：「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看到穆思忠一直那麼愛他，所以才想回去？」畢竟這麼多個世界下來，他還能記著這個人，這份愛顯見也是刻骨銘心的。
宮九：「誰知道呢！」
是啊，誰知道呢。
隨即又想起另一件事：「商城這麼多的世界，這曾經得有多少宿主啊！」而且，還全都是已經離開的。
「因為商城存在的時間很久很久，比我們想像的更久。」
時間可以創造一切，所以，完全沒毛病。而他們會不會在時間的洪流下，有一天會堅持不下去，同樣選擇放棄這種問題，於現在的他們還過遙遠，也有些沉重。所以，他們避開了這個話題。
「我們也該出發了。」
「好。」
…………
就像猴子說的，新世界的難度變大了。
這種難度不在任務，而在對宿主的約束力變多變強。
系統能帶來的便利，本該是一個人的，可現在卻要由兩個人來分。且能同時接受兩個系統進入的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也要強。於是，這份約束力就更大了。
但就像商城一貫的宗旨，他們是為了贏利而來，不是為了失敗。因此，系統在選擇時，總是選擇他們必然能成功的世界。
季顏有意識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剛剛出生的嬰兒。
這是一種約束，也是難度的一種。畢竟，嬰兒期的她有再大的能力也施展不出來。如果運氣不夠，早夭是必然的。連活都活不成，還談什麼任務？
另外，她身體的所有資料，都只有一半。不是她自己的資料的一半，而是在這個世界裡，跟她同類的人類的一半。換句話說，她必然是身體虛弱，甚至是病弱的。幸好，她的記憶還在，智商也沒什麼變化。這卻是她煉藥大師身份給她提供的優待，因為她每個世界，都需要為商城完成指定任務。這一點，在以盈利為宗旨的商城看來，比一切都重要。
這是一個獸人世界，還是未來星際世界。
她記得，她曾到過獸人世界，只是卻記不大清楚的。人的記憶總是有時效性的，而一些不是那麼重要，又不太深刻的記憶，總是最先被忘記的。
而她也沒準備從那已經淡忘的記憶裡找到什麼經驗，所以，不記得也沒什麼要緊。她只要記得，什麼是對自己最重要的就行。
「九尾，在嗎？」
【在的，宿主。】
「宮九那邊怎麼樣了？」
【宿主，宮九一切正常。】
那就好。
「給我這個世界的劇情。」
【好的，宿主。】
劇情並沒什麼複雜，典型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只不過，這個灰姑娘是一個穿越者。
這個世界擁有四種人類，獸人，亞獸，雌性。
其中獸人就是可以完全變身成為獸人的人，他們擁有強魄的身軀，有些還會擁有異能，是強大的戰士。亞獸則是不能變身，但身上卻擁有獸類的部份特徵。或是一雙耳朵，或是尾巴，或是爪子，甚至有的只是幾根毛發，一個鱗片。他們的身體比獸人弱小，但卻在平均值之上，如果經過適當的訓練，同樣可以成為強者……至於雌性，則是完全不能變身，同樣也沒有獸類的半點特徵。他們身嬌體弱，便是修煉都不行。他們是拉低平均值的主力。
雖然三者有著如此大的差距，卻並不意味著，他們在地位上也同樣有這樣大的差距。事實上，在這個社會中，三者的地位相差不大。
獸人雖然強大，但專注於戰鬥。亞獸則致力於戰鬥外的其他工作……任何一個世界，都不可能只有戰鬥，還需要生活。尤其這是星際時代，科技的發展，同樣很重要。而這些，大部份都靠著亞獸。至於雌性，則是傳承。
雖然，不管亞獸還是雌性，他們都可以孕育下一代。沒錯，亞獸也可以。而且是不分男女的，可雌性的孕育值，天生就比亞獸高，高出很多。那是質的不同，因此，雌性是強大的獸人所追逐的目標。傳承是刻在獸人基因裡的東西，乃是本能。
而雌性之珍貴，除了這一點外。還因為他們太過嬌弱。嬌弱就需要嬌養，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他們都需要嬌養。不然，他們很容易就死亡……因此，他們很珍貴。
所幸，雌性雖然嬌蠻弱小，可他們的能力有限。既便作死，也作不出大死來。因此，整個社會都放任他們的珍貴。
主角是一位半獸人，她上面有獸人哥哥，下面有雌性妹妹。她在中間，而且孕育值僅有２，精神力也只是Ｄ，於是很自然的，她成了家裡最沒存在感，也最不被看好的那一個。
她喜歡她哥哥的同學獸人，在一次失敗的告白之後，誤進獵區。一個沒有任何戰鬥力的亞獸，在獵區玄獸爪牙下，當然是活不成的。於是她死了，之後便成了穿越來的主角。
規則改造之後的她，孕育值直接變成滿點十點，身體變強，精神力也暴漲到Ｓ。瞬間從醜小鴨變天鵝，而且在回城的路上，她還順便救了男主。男主是這個國家的皇子，因為意外出現在這裡。
主角剛穿越到這裡，對於這個見到的第一個人，自然特別照顧。而男主被人背叛受難，此時的他沒有身份，沒有實力，對方卻對他如此照顧。於是主角給他的感觀自然也十分不同……
男主身上傷好了，兩人回城。男主自然回去他的世界，解決各種遺留問題。而女主則回到家裡，開始她的崛起之路。修煉的速度非人一般的增長，普通的獸人很快不是她的對手。她的精神力衍生出了異能，並且成為煉藥師，天賦奇高。因為這位穿越者，乃是一位古武家族的人，且懂中醫。
之前拒絕她的獸人，重新回過頭來找她，被她一頓羞辱。之後更獲得帝國第一學院的入學資格……在那裡，重新見到了她救的男主。
分開的這段時間，男主其實一直關注著她。而且，因為關注，因為長時間的分離，讓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於是等她來了之後，自然就開始了他的追求之路。
女主也從猶豫，到認清自己的心意，最後她幫著皇子登上皇位，在獸神的面前，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這才真正讓她下定決心，最後跟男主幸福的在一起。
什麼都有了的主角自然不會有什麼不甘，會留下執念的，往往都是配角。
發出任務的交易人，就是配角之一。
一個跟男女主沒什麼關係，又有著一些聯繫的配角。
男主是皇子，二皇子。必然的，在他之上還有一位大皇子。大皇子乃是皇后嫡子，資質逆天，品性高尚，能力強大。偏偏他遇上了男女主角，於是，再強大的他也跑不掉最後被滅的下場。
皇位的爭奪向來都是勝者為王，而在獸人的世界，哪怕是星際，這種爭奪也是殘酷的。所以最後，大皇子死了。他對自己的死該是沒什麼感覺的，不過是失敗而已。可他有一個深愛他的未婚妻，這個未婚妻很不甘心。所以，她用她的一切，換取大皇子的勝利。
成為大皇子的未婚妻的她，家世以及她自身的條件都非常不錯。能提供的代價也很足！不過，那些都是商城的，跟她沒什麼關係。
將劇情丟過一邊，季顏才開始關注自己的身份。
很不幸，男配之一的亞獸人妹妹。
這個男配就是最初的炮灰，那個女主表白的獸人。
這個家族的結局，是所有人都被男主炮灰掉了。畢竟，在男主心裡，羞辱了他愛人的人都該死，都有罪。這樣的罪人，不只他自己有罪，連帶著生養出這種羞辱他愛人的家族，都是有罪的。
所以，想要好好活著，她都得摁死男女主。
嬰兒期總是簡單而短暫的。雖然她的身體在這個世界非常虛弱，但這個家庭卻並沒有捨棄她。父母一直偏愛她，獸人大哥哪怕年紀不大，卻將她當寶貝護著，容不得別人說她半點不好。
雖然因為身體原因，她的幼年一直伴隨著疾病和痛苦，但在親情上，她卻獲得無與倫比的滿足。如果一開始只是想好好活著，因為任務才想摁死男女主。現在卻多了一個理由，為了這些寵愛她的家人。
二等１５星，榮城，季顏生活的城市。
季家在城裡，算是頂尖的幾個世家之一。女主所在的邵家，同樣也屬於這一行列之一。而且，慣來與季家交好。
因此，兩家有同齡的孩子時，也往往相熟。
她大哥季盟，以及女主的大哥邵遠，便是從小一起玩，真正的鐵哥們。而女主邵瑤，跟季顏一般大。此時的邵瑤還不是穿越過後的她，但季顏對這人天然的就不喜。一部份是因為她本就帶著有色眼光看她，另一部份原因，則是因為她的性子實在不算討喜。
大概是因為她自己在家裡的境況並不怎麼好。而同為亞獸的季顏，個人素質還不如她，對家裡唯一的價值就是拖累，可偏偏她在家裡受盡寵愛。所以，她嫉妒。
哪怕還是孩子，長得也很可愛，但嫉妒依舊讓她變得不討喜。
而季顏慢慢的也就看出來，邵瑤對她大哥並不是有著什麼愛情，她喜歡的是季家對亞獸的態度。她想加入這個家庭，成為被寵愛的那一個。
這一天，季顏七歲，對於獸人世界，七歲意味著脫離幼生期。雖然依舊沒成年，但意義依舊重大。所以，一般在孩子滿七周歲時，都會舉辦一個慶祝儀式。
季顏早早就被打扮妥當，一身粉嫩的紅，白天要去獸神殿接受祝福，晚上則是家裡的宴會。此時，她乖巧的站在季盟身邊，接受客人的祝福。
邵家人也來了，邵家三兄妹，自然不會缺。邵遠才十四歲，但因為是獸人，所以很高大，足有一米八。他是虎族獸人，體形本就高大。邵家的小雌性叫邵姝，才五歲，甜美可愛。小小年紀，已有了雌性特有的嬌矜。
「願獸神保佑你健康安泰。」邵遠執著季顏的手，做了一個虔誠的動作。
「謝謝邵遠哥。」季顏彎著眉眼，客氣道謝。這一晚上，她說了太多次謝謝。到現在，已經沒辦法再予以真誠了。
三人逐一祝福過，連邵姝都甜甜糯糯的說了祝福語。
等到這一程式結束，宴會開始。成人跟成人一起，孩童跟孩童一起。
季顏依舊被季盟帶在身邊，作為妹控的大哥，當然不可能放心自家體弱的妹妹，單獨放在別人身邊。不管這別人，是獸人崽子也好，還是亞獸又或者雌性。
「妹妹，餓了麼？我給你拿點心。」
「好，謝謝哥哥。」她確實餓了，這個身體的消化不好，需要少量多餐。現在她七歲了，身體也達到一定的標準了，接下來，可以慢慢的調理了。
不說家裡給她找的那些藥，便是她自己其實也有。但都面臨著同樣一個問題，以前她本身太虛，虛不受補，一點點藥效都承受不了。一旦用了，最後的結果往往不是身體變好，而是被直接摧毀。
所以她用的，一直是這個世界最基礎的藥劑。至於她的……她是實在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這方面的藥，她半點也沒準備。她手裡留的，一慣都是精品。那些裡面哪怕是基礎的，也不是這個身體能承受的。
百密一疏，不外如是。
「小顏，要不要嘗嘗這個，這個可好吃了。」邵瑤一直坐在她身邊，見季盟離開，便將她面前的盤子移了過來。只是年紀太小，根本掩飾不了眼裡的惡意。
季顏看向她盤子裡的東西，很精美，但用的材料卻是一級異植。這種異植對於普通人自然是好的，可對於她卻足以讓她大病一場。而且對方年紀還小，就算季顏吃壞了身體，她也是小孩子不懂事。
但顯然，她是懂的。
「不了，我等哥哥。」季顏直接轉開視線。
一邊的邵姝眨著大眼睛，真正的天真道：「姐姐，哥哥說不能隨便給季顏姐姐吃東西，她的食物有規定的。」
看吧，連五歲的邵姝都被家裡專門叮囑過，她又怎麼可能不懂？而且，她們都一起玩這麼久了。
「咦，是嗎，我忘記了。」邵瑤暗暗瞪了邵姝一眼，將盤子移回她面前，慢慢吃起來：「可是味道真的好好啊，小顏吃不了，真是可惜。」
季顏又不是真的小孩，怎麼會受這樣的激？
季盟很快就回來了，給她帶來了專門給她準備的食物。小小的一盤，盤子裡也是少少的一點。哪怕是孩子都吃不飽，可對她卻足夠了。
「對了小顏，你七歲了，會跟我們一起上學嗎？」邵瑤又開啟了新話題。
「還沒決定。」她自己並不怎麼想去，她想要學什麼，直接自學就可以。跟一群小鬼在一起上學，她自己都覺得尷尬。家裡人大概也不希望她去，畢竟她的身體承受不了那樣的強度。
但一般孩子到了七歲，都是要去上學的。這是規定，別說他們家只是稍有地位的家族，哪怕是貴族的，皇室的孩子都是要去上學，接受基礎教育的。當然，他們肯定還有家族教導，但那是在學校之外的事情。
「也是，你的身體這麼弱……還真是想不出來，你要是上學了該怎麼辦。畢竟你是亞獸，學校從一年級就有實踐課的。聽說到時要去獵區的，在那裡可以看到一級玄獸，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二級……唉，我好希望學校開學啊，我都迫不及待想去上學了！」
天真爛漫的話語，如果她是真小孩，這會兒該是羡慕的吧？這也就難怪，對方眼裡小小的得意了。
「妹妹別聽她的。」妹控季盟立刻來保護妹妹了：「學校裡一點都不好玩！」他說得極為認真，還拉了好兄弟邵遠來助陣。
邵遠立刻幫著自家兄弟，一再表示能上學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可以，他們一點都不想去，想去的都是傻子……
季顏覺得好笑，承他們的情。只是邵瑤卻已經從嫉妒變成了恨。她不明白，季盟幫著季顏也就算了，那是她親哥。為什麼她的親哥卻不幫她，而幫著別人。就像她那個討厭的雌性妹妹一樣……
越想越委屈，越想想恨。而越是恨，她就越想取季顏而代之。可她哪怕小也明白，她姓邵不姓季。除非，她能姓季。小時候她只知道她不姓季，可長大了，她就懂得如何讓自己也姓季了，那就是嫁給季盟。
七歲之後，季顏的身體慢慢好起來。
家人都以為，她是受獸人眷顧，喜不自勝。
而季顏也果然沒有去上學，但也只堅持到十歲。三年的時間，足夠讓她的身體恢復到正常人的水準，甚至還略好一些。這讓季家上下高興不已，同時也開始安排她上學事宜。
這對季顏來說，不算是什麼好消息。但她如果想做什麼，這學，還是要上的。畢竟，她可以是個天才，一通百通，卻不能生而知之，那樣就太過駭人了。
但她好歹十歲了，雖是初入學，卻不想跟七歲的小孩們坐在一起。所以，上學之前，她惡補了一翻，直接考入四年級。
沒錯，四年級，比如今才三年級的邵瑤還要高出一個年級。之所以選擇四年級，是因為只有四年級，才有藥劑學的課。在這個世界裡，什麼都被壓制，只有煉藥術沒有，為了將來更好行事，她自然選擇自己更擅長的東西。
至於其他，感興趣就慢慢學。不感興趣就丟過一邊，只要在某一個領域走到極致，剩下的她就有了任性的權利。對於這一點，她早有感悟。
對此，季家的人高興的不行。不愧我家的女兒，就是這麼聰明。不愧是我的妹妹，旁人就是比不上。
邵瑤很生氣，大概兩人家世相當，可偏偏際遇不同。所以，她便一直將她當作比較的對向。以前她雖不如她一樣，被家人寵愛，可她卻總能在季顏身上找到優越感。她比她健康，比她強大，孕育值也比她高。看吧，再受寵又怎麼樣？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知道，一輩子只能吃那些沒有能量的食物，一輩子都不能變強。這樣的身體，更不可能有強大的獸人會娶她……
可突然有一天，她所有的優勢都沒有了。不但沒有了，對方還比她更優秀……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所以，在季顏上學的第一天，她就找了上來。
季顏在確定自己不會喜歡這個小姑娘之後，便不準備對她有過多的關注。因為等到時間一到，她就會被「穿越」。那時的她，將會徹徹底底的變成另一個人。所以，這個人不值得她關注和重視。因此，從七歲那年，她就明確表示了對她的不喜。而之後，她更是極少跟她結交，兩人現在的關係，僅止於認識而已。
可顯然，對方並沒有這樣的自覺。
「季顏，你的身體真好啦！？」這話到也勉強算得上是關心了，只是她下一句便不是那個味兒了：「你前面的學都沒上，怎麼就去了四年級？唉，我想起來了，咱們學校的校長是你家那什麼親戚，瞧我這記性……四年級的課你能跟得上麼？要不要到三年級來？到時我可以給你補習。」
「用不著，我妹妹可是通過考試，四年級各科老師都點頭同意的。」季盟正因擔心自己妹妹，怕她第一天上課不適應，所以一下課就跑了過來。剛好聽到這話，冷著臉就懟了回去：「若不是妹妹年紀小了些，六年級都可以上的。」
「季盟哥，你來啦！」她微紅著臉，小聲道：「我就是擔心小顏，她今天第一天來呢！」
季盟卻不是傻白甜，好歹也是季家的繼承人，作為繼承人培養多年。
他直接無視邵瑤，看向季顏，眼底便是無限的溫暖和寵愛：「妹妹累不累？要是累了就回家。家裡司機一直在學校邊上等著，隨時可以送你回去的，你別怕麻煩。反正老師都說了，這些知識你都學得很好了，除了一些必要的課，其他老師都給你免修的資格了。我跟你說，可千萬別累著自己。還有那些小崽子，要是誰欺負你，你跟哥說，哥去揍他們。」
季顏立刻溫溫的回答：「哥你放心吧，我不累的。」
「千萬別勉強啊……」
兄妹倆說的熱鬧，邵瑤的心裡卻已翻騰起滔天的怒火和深濃的惡意。
第548章 第二章
世人都說孩子的世界是簡單直接，卻不知道有的時候, 越是簡單直接的人, 破壞力越大。
季顏也沒想到，邵瑤的行動力會這麼強, 而且這麼簡單直接。
身為榮城頂尖的幾個家族之一的邵家，哪怕邵瑤在家裡的地位接近於透明, 可在學校裡，在亞獸人裡，她的地位卻是毋庸置疑的。因此, 她能讓這些人, 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一些事情。
那是季顏第一次參加實踐課。
四年級開始，亞獸人的課程, 會有所不同。因為要分班，根據側重點不同，而選擇將來的發展方向。更擅長煉體的, 可以選擇偏重武修的課程。精神力比較高的, 可以選擇藥劑學，以及機甲製造等方面的課程。也有一些兩者都不擅長的, 則繼續普通的課程……當然, 這並不是強制選擇, 只是學校建議。
學校的理念很正常：在擅長的方面努力, 成就總是比較大的。而一所學校的成就，就是培養出更優秀的學生。
而且，這還是初等學院, 統共就九個年級，總得來說，還在培養興趣的階段。將來如果真的發現自己擅長的卻不是自己喜歡的，也還是有機會選擇別的領域的。在這方面來看，教育機制也是相當人性化的。
說遠了，選擇不同方向發展的學生，也要有不同的見識。
這所謂的實踐，就是為了長見識。
一年級的實踐，基本都是在學校裡看看紀錄片，讓這些天真的孩子知道知道，這個社會並不是他們看到的那麼簡單。知道這個世界處處都隱藏著危險，要好好的保護自己，遠離危險。二年級開始，就會安排見識一些真正的玄獸，以及與玄獸的戰鬥。當然，這還只會控制在一級玄獸範圍內。三年級的時候，教師們會帶著學生們戰鬥。沒錯，就是這麼早。獸人、亞獸、雌性，三者按不同比例分組。主要的戰鬥力，自然是小獸人。
許是獸人的天性，他們熱愛戰鬥，哪怕還是孩子。
雌性永遠是被保護的存在，亞獸則輔助更多，當然也有戰鬥的。
有老師在，基本是不會出現問題的。
到了四年級，難度自然更大。他們需要組隊進入獵區，完成一些任務。獸人需要上交一級玄獸晶，而亞獸根據選擇不同，上交不同的物資，季顏就需要一級的藥植。至於雌性麼，他們只要好好的回來就行。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拖後腿，增加同組的難度。讓獸人和亞獸從小就習慣保護他們。
當然，這種事情也就只有初等學院才有雌性會參加實踐。到了中等學院，以及高等學院裡，就不會再安排雌性跟隊了。
小時候安排，是因為所面臨的都是低階玄獸。教師們更容易保護，不會出大問題。目的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生活是靠著別人的拼博才得到的。而他們什麼都不幹，就只能任命的成為生育者。否則，對社會完全沒有貢獻也沒有價值的他們，有什麼資格享受這種特殊？順便也警告他們，沒能力就老實待在家裡，別給別人添麻煩……
在他們年幼時留下這種深刻的記憶，足以影響他們一生。反正就季顏觀察，這個世界的雌性，全都老實的不行。他們完他接受社會給他們的定位，而他們也深覺，自己孕育值高，能生……就很驕傲。
好吧，扯的有些遠。
季顏一來就是四年級，所以，她也必須參加實踐課。
但是因為她是今年剛來，且她從不是熱衷交友的人。因此，她跟身邊的人，關係實在不怎麼親密。所以組隊時，她並沒有自己的固定小組。而在這時，有個小組主動伸出橄欖枝，邀她入隊，她也就無可無不可的接受了。
回到家裡，家裡自然擔心她的情況，還特別問了一句。本來，他們是準備給她安排幾個人的。就像邵家的地位，季家同樣也有。同年級裡找一些關係好的，或者依附於他們的小獸人出來，這並不難。
得到季顏已經找到了隊伍，雖然有些遺憾自己派不上用場了，卻很高興：「我家寶貝真棒，自己就找到了隊伍。」「我妹妹好棒！」一如繼往！
結果，才進獵區不久，她就被小隊成員拋下了。
雖然她確實跟所有人關係都談不上好，但也從來沒得罪過誰。而以她的出身，以及季盟平時的表現，誰也不會無緣無故傻的來害她。偏偏這些人這麼做了，那麼，必然是有人指使。
季顏都不需要去思考，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邵瑤。
很簡單直接的手段，但不得不說，挺有效的。
只是這效果最終的被害到的人卻並不是她。
她畢竟不是真的天真小孩，哪怕第一次進入獵區，也不可能是那些人隨便就能甩掉的。偏偏執行的人非要完成，在發現光憑一般手段甩脫不掉她時，居然引了玄獸過來。
雖然這一行人以前都見過玄獸，也對戰過。這次進來，更是做足了戰鬥準備，可不幸的是，他們這一次招惹了好幾隻玄獸，一下子就打亂了他們的節奏。教師雖然在幕後保護，但在獸人，亞獸以及雌性之間，他們會優先選擇保護雌性，其他人次之。可就這麼短暫的過程，整個隊伍都散了。
季顏雖然確實跟他們走散了，但卻並不只是她一個人跟他們散了，而是所有人都散了。但季顏能保證自己完好無損，剩下的人卻未必。
一個小時後，學校的教師找到了她。利用這段時間，她順便把任務也完成了。
等回去才知道，跟她一組的十一位同學，一人死亡，九人受傷。死亡的那一個，跟小組的組長，那個邀請她加入隊伍的亞獸的親哥哥。兩人拒說只相差一歲。那個哥哥為了保護弟弟，這才專門跟他一起上學。
而雌性有教師保護，跟季顏一樣，毫髮無傷。
亞獸抱著獸人哥哥的屍體哭得不能自己，季顏冷眼旁觀。這一路上針對她的，便是這個亞獸了。
回去之後，季顏被強迫休息了一個星期。生怕她在獵區留下心理陰影，直到確定她沒事了，這才讓她繼續上學。
再見那個亞獸，他失去了所有精氣神，整個人頹廢的不成樣子。小小的年紀，親手害死了親人，還是一個很愛他的親人。這對他太過沉重痛苦。偏偏這件事，他誰都不能說，家人不能說，師長不能說，同學不能說……他只能憋在心底，讓這痛苦時時啃噬著他的心臟。
長此下去，要麼瘋，要麼魔。
因為此，季顏不得不在日常中給他一點關注。他既然能在邵瑤的指使下對無辜的她出手，可見哪怕他還小，但他並不是一個心中有底線的人。這樣的人一旦瘋魔起來，造成的殺傷力是可怕的。
且她看得出來，他的眼裡有恨。
她不確定他這恨是針對誰的，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她這個無辜者，又或著主使邵瑤。但無論如何，被一個快瘋魔的人盯上，總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然後在某一天之後，這個亞獸突然主動來到季顏身邊，跟她說說笑笑，一副想做好朋友的姿態。
季顏知道，他成魔了。
不管如何，對方才十一歲，便是成魔，殺傷力也並不大。季顏注意他些，卻不至於怕她。但對方既然湊了上來，她便沒有拒絕。她現在總不能伸手捏死他，既然不能，那放在眼皮子底下，比在她無知無覺的地方使陰暗手段更好。
「季顏，這個週末我可以去你家玩嗎？」菲爾，也就是那個成了魔的亞獸，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報歉菲爾，週末我有事，不能招待客人。」
「哦，那可真是遺憾。」
「沒關係，週末結束，我們就可以再見面了。」
「你說得也對。」他好奇的問道：「你週末要做什麼嗎？」
「學習。」季顏這是實話：「我得學習家裡給安排的課程，時間安排的很緊。」對於他們來說，課外要學的東西，可不比課內的少。在他們成年之前，要學的東西太多太多。如果有特別感興趣的，那要學的就更多了。
像她，除了一些必修課，她還喜歡藥劑方面的課。所以家裡安排了藥劑師，專門教導她這方面的工作。
四年級的學生在學校能學的都是些基礎，事實上學校到現在，才剛開始教基礎，以及一種藥植的處理辦法。可在家裡，她已經開始配製一級藥劑了。
「這樣啊！」菲爾眼睛微微閃亮，隨即表現的又羡慕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她：「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看你上課？」
季顏自然搖頭：「抱歉。」這一次，連理由都不給了。
「那就算了。」菲爾半點也沒生氣，依舊笑得毫無陰霾。
季顏開始正視她了，小小年紀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在讓人可怕。
她覺得，也許她需要跟家裡人說一聲。她不覺得，對方這麼想來她家，只是單純的做客。雖然她拒絕了，可她相信，她一定會不擇手段的達成目標。做他想做的事情……如果只是針對她自己，她自然不懼。可要是針對她的家人，她自然就要讓家人有些防備。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無心算有心！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是一個沒有底線的，瘋魔了的人。
放學回家時，季盟早早的就來接她。只是從教室到校門口的路，每天接送，從無一日落下。
與他們一起的，還有邵遠。且在接完她之後，他們還得去雌性班一年級，去接邵姝。而邵瑤，確實是被忽視的那一個。說起來她也很好奇，邵遠其實是個好哥哥。小的時候，他也很寵邵瑤，每次來季家，總是帶著她，小心護著。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帶的人就成了邵姝，再不帶邵瑤了。
也許是因為直覺！獸人的直覺很敏銳，而孩子也同樣擁有這樣的能力。只是他們也許並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但本能的喜歡不喜歡，卻總是會表現出來的。
「咦，顏姐姐，我姐姐。」出校門的時候，邵姝突然拉了下她的衣袖，指著一邊的小樹林道。
季顏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邵瑤，她跟菲爾站在一起。菲爾依舊一臉的笑，毫無芥蒂的模樣。
「你們要等她嗎？」
「姐姐之前發資訊來，說她會自己回家的。」
雖然他們不去接她，可每一次來去，卻是要坐同一輛車的。
季顏表示瞭解，在校門口，季邵兩家家的車都已經到了，各自上車，各自回家。
一路上，季盟負責投喂自家妹妹。以前季顏身體不好，一天要吃許多頓，每次只能吃一丁點，還必須是沒有能量的食物。一家子看的難受，更精心。每次吃東西，都要再三檢查，就怕夾帶了她不能吃的東西。季盟在家時，便專門盯著，隨身帶著能量檢測儀。現在她身體好了，可這習慣卻半分沒改變。一有空閒就擔心她餓，然後投喂各種食物。
為此，他身上的空間鈕裡，還專門留了個地方，專門放給她準備的食物。
回到家，一家四口用過晚飯。雖然路上吃了一點，但依舊不妨礙季顏繼續吃。而她的好味口，總能讓家人開心。
放下餐具，季顏難得主動的說起學校的事情。
「有一個同學，一直表示，想到家裡來做客。」
季爸：「寶貝有好朋友了嗎？」
季媽：「如果寶貝喜歡的話，完全可以啊。需要我們配合做什麼嗎？」
季盟：「是哪一個？」妹妹班裡的同，他在第一時間就全都記住了。
季顏搖頭：「他對我有惡意。我擔心他來家裡，是想做什麼壞事。」
「什麼？」三個聲音同時響起。
季顏道：「上次實踐出事時，小隊的組長就是他的哥哥。」
季爸雖然有些傻爸特質，但好歹是一家之家長，想的更多：「寶貝，告訴爸爸是誰，這件事交給爸爸。」
季媽立刻點頭：「寶貝，要不要給你換一個班級？」
季盟最直接：「是哪一個，回頭我去揍他。」
季顏心裡發軟：「菲爾，菲爾·莫利斯。我拒絕了他，但我覺得，他肯定會想辦法來家裡。如果他真的來了，我希望爸爸，媽媽和哥哥要小心。他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不用擔心傷害他。」
「哦，寶貝，我們知道了。」季媽兩眼淚汪汪的。
季爸卻道：「上次實踐課出事，是不是也是他的原因？」看，就是這麼敏銳。
季盟這次卻沒說什麼，只是眉皺的緊緊的。
「不確定，但跟我後面幾次實踐課相比，那一次確實有些古怪。」
提醒了之後，一家子又將話題轉開。季顏也確信，她的家人會重視起這件事來。絕不會因為她是孩子而忽視。因為哪怕她的身體不好，但從小就表現出對人們善惡的高度敏感。她有著極強的精神力，這一點，從她出身時就知道了。事實上，他們所有人，包括醫生都認定，她的身體不好，是因為精神力太強的緣故。
菲爾既然聽從邵瑤的話，也就意味著，莫利斯家的家境很一般。想要調查他們的難度並不大，尤其還是一個亞獸，這就更容易了。僅僅第二天，關於菲爾·莫利斯的一切，就被擺在桌面上。
「這個菲爾·莫利斯在最近，有了一大筆收入。這筆收入的提供人是邵家的亞獸邵瑤。我記得寶貝在小時候，就覺得邵瑤對她有惡意。而且，這個菲爾·莫利斯，在很小的時候，就有傷害他人的記錄。只是都是些小事，被認為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順便拿出來的，還有一份邵瑤跟菲爾·莫利斯商量這件事的視頻。畢竟是小孩子，考慮的並不周道，所以這證據找起來非常快，而且全面。甚至連他們那次實踐課都有完整的視頻。
以前無心，自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覺得這組孩子真是倒楣。可現在用另一種眼光去看，菲爾·莫利斯的行為，立刻就被發現太多的異常。
「這麼小的孩子心思就這麼壞，以後千萬不能讓寶貝再跟他接觸了。」
「邵家那邊……」
「寶貝這些年跟邵瑤可沒什麼交集。」知道那人對女兒有惡意，他們怎麼可能不隔離？
「有些人可不在乎這個。」季爸皺著眉，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
「邵遠他們都不怎麼喜歡邵瑤。」季盟道：「這件事就算是邵瑤做的，他家的人肯定也不會知道。」雖然是妹控一隻，可卻也不會失去理智。
季顏點頭：「邵大哥和小姝都不怎麼喜歡她。而且，他們對我只有善意，沒有惡意。」
「看來，我要跟邵家主談一談孩子的教養問題。」
「我們還是給妹妹找一些信得過的獸人當同伴吧。」
「不用。我準備申請跳級。」季顏直接阻止。「我很快就可以跳到跟哥哥同一個年級。」她不準備在初級學院浪費很長時間，學的都是基礎，這些可以完全靠自學。本來唯一對吸引她的圖書館，也讓她失望之極。那裡的書，書店全都能買到。至於深度就不用說了……畢竟，都是給小孩子看的東西。太深的他們也看不懂！
季盟八年級，從四年級跳到八年級。如果是旁人，肯定覺得天方夜譚。可對於季家人來說，卻半點懷疑也沒有，只覺得「我家寶貝（妹妹）果然棒棒噠！」更多的是擔心：「寶貝的身體能承受得了嗎？」
「會不會太辛苦？」
「太好了！到時我可以親自保護妹妹。」
季顏笑：「沒問題的，大概是因為我長大了，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了。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的身體素質就可以達到二級。」
後面的事情，就交由大人來處理。
不管是邵瑤還是菲爾·莫利斯都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在律法上，總有一些特權。所以，定罪是不可能的。但，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不好過。
果然，沒過多久，邵瑤請假的，而且一請就是半個月。而半個月後，她轉學了。之後很多年，都不曾再看到她。
至於菲爾·莫利斯，他的日子開始難過起來。
他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死去的那個獸人哥哥，是他家唯一的獸人孩子。他自己是個亞獸，在他下面，還有另一個亞獸弟弟。但現在，他的家人全都知道，他害死了他的獸人哥哥。可想而知，他的家人會怎麼樣對待他。
沒過多久，他就再維持不住這段時間的尋常，變得抑鬱起來。雖然依舊還在想靠近季顏，可看向她的目光，再沒辦法保持他原來的偽裝。
到底，還是個小孩。
季顏在入學的兩個月後，跳級到了五年級。又兩個月，季顏又跳到了六年級。下半學期開始，基本上保持兩個月跳一級。一到新一年到來，再次開學時，她終於如願以嘗的跳到了九年級，跟季盟同一年級了。
只是，九年級也就意味著是畢業班，這一年對於學生來說，還是很有壓力的。
……
遠在帝星的皇宮裡，因為三皇子失蹤，而一次混亂起來。
不過，雖說是混亂了點，但所有人的臉上，卻並沒有多少緊張。不是因為他們緊張三皇子，實在是因為，三皇子失蹤這件事，太過習以為常了。
從三皇子會走路開始，就經常性的失蹤。因為——三皇子路癡。
不得不說，在眾人知道他這一特質之後，無不歎息。
皇家有三位皇子，大皇子資質雙Ｓ，體能和精神力全都是雙Ｓ。這可是帝國少有的頂級資質，當時整個帝國都轟動了，民眾及皇族，無不會為他驕傲。幾乎是從一出生，所有人都認定了，他會是未來的皇太子。二皇子雖然差一點，但體能也有Ｓ，只是精神力卻只有Ａ。如果沒有大皇子，二皇子也必將成為一顆閃耀的明星。
直到三皇子出生，三皇子跟大皇子同是皇后所生，出生時更是受到了攻擊，差一點就一屍兩命。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三皇子，能活著不就錯了，至於資質卻沒有任何人期待。
但誰也沒想到，三皇子的資質居然全都是三Ｓ。星際史，僅有幾位三Ｓ，無一不是了不起的人物。他們很強大，強大到足以影響整個星際。
很多人在想，三皇子的資質如此好，皇太子的位置，只怕要成為他的了。
可隨著三皇子慢慢長大，皇室卻再沒有了下文。
外面的人好奇，可皇家的人卻苦笑不已。三皇子雖然資質逆天，可身上的毛病也很逆天。從自己的臥房到餐廳都能迷路的人，他們能怎麼辦？從上初級學院，跟算術有關的科目，從來不及格。考零分都是正常的……他們能怎麼辦？他們也很絕望好不好？
而現在，就因為跟著三皇子的侍從被他指使去花園摘一朵花，離開的時間不到兩分鐘，三皇子又失蹤了……而這一切，他們全都得瞞著民眾。絕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心裡的三Ｓ，是這麼個讓人頭疼的存在。不但不能讓他們知道，還得想辦法彌補。
如果季顏知道，一定會大喊不公平，為什麼宮九的資質能那麼好，而她卻要所有數值減半？
第549章 第三章
畢業班總有跟其他不同的東西。
最大的不同就是，九年級幾乎沒有文化課。而實踐課的格局, 也跟以往完全不同。
雌性, 再不曾出現在實踐課的隊伍中。參加實踐課的，只有獸人和半獸人。
到了這種時候, 每一個學生所擅長的，或是喜歡的, 都已經相當明確了。他們不但要面臨畢業，同時也面臨新的選擇。中等學院的選擇。中等學院裡，已經需要選擇專業了。獸人也有不同的選擇, 純戰鬥系的, 機甲系的，指揮系的……亞獸就更多了。畢如果他們足夠努力, 那麼所有獸人的科系，他們都可以選擇。而還有一些專門針對亞獸而特設的科系……
所以，為了未來的選擇, 在這一年裡, 他們都需要有針對性的努力。畢竟，中等學院可不像初等學院, 只要交了學費就可以上學的。中等學院的入院資格, 是相當苛刻的。
而初等學院的畢業成績, 自然就相當的重要。
文化課的考核, 過程特別簡單，而且所有人的流程都是一樣的。學校有一個題庫，只要進入九年級, 就可以直接到考試機上參加考試。考試機連接題庫，試題隨機抽取。考完當場就出成績，合格了，就會自動更新資料。學生的個人終端上，學校的資料庫裡，甚至國家的公民資訊，都會同時更新。甚至不規定考試的時間，只要在畢業日結束之前完成，什麼時候想來什麼時候來。
對於這個，不管是學校還是學生，其實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們的重點，更多是放在最後的素質檢測上。
學校裡有專門測試儀。體能，精神力。如果有異能，還要另外測試。這份測試的資料，跟潛能是不同的。潛能這種東西，是從出身就註定的，雖然有些有機緣的人，這一生裡還可能改變。但絕大多數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改。
而這這份測試的成績，卻是時時都在變。資質不代表實力，努力的修煉，才能看到成績。這成績對於學生能不能畢業同樣沒關係，基本只要文化課通過，就全都畢業了。但這跟他們將來能報考的中等學院是哪一所學校卻有著極大的關係。
想上中等學院，需要考核。報名時，第一關篩選，就是這些資料。資料不好的，就只能選差的學校。而學校好壞，直接關係到學生的資源問題。物質方面的，師資力量的，以及機會。所以，只要稍顧忌一下前程，在這點上都會多想幾分。
想要上好的學校，那麼在初級學院就得多努力，將這份資料，盡可能的提升。
因此，在測試之前，所有獸人都瘋了一般的修煉，去獵區與玄獸戰鬥，以圖突破。這種時候，他們怎麼可能帶會拖後腿的傢伙？
作為主修藥劑學的季顏，她的考核還要另加兩項。一是藥劑方面的知識考試。這跟考試機是一樣的。每個人可以考三次，以成績最好的那次為准。
另一項，卻是藥劑配製。
學校的藥植園，從自己采藥，處理藥材，配製藥劑。每一項都算分……直到最後，總分加成。
所以，學這個的，這一年也很忙。
季顏這一年的時間，大半的時間都待在藥植園和實驗室裡。她的目標是帝國第一中等學院……全家人沒有人覺得她的目標太高，一至認定，只要她想，肯定能考得上。連帶的，連季盟都將目標放到了那裡。就連季爸爸也開始考慮，要不要去帝星發展。
要知道，中等學院有五年。五年之後也許還有高等學院，又是五年。就算高等學院畢業了，萬一寶貝將來在那邊工作呢？萬一在那邊嫁人呢？十年，也許更長時間都看不到自家寶貝，傻爸爸有點承受不來。
季盟的目標本是本星的第一中等學院。劇情裡，他確實是在那的，那是劇情的發生地。按著劇情的慣性，就算現在邵瑤跟他們不在同一個低級學院，將來肯定也還會在那。
哪怕他們現在其實已經得罪了邵瑤，但這部份劇情，能改還是改了吧。當然啦，最重要的，還是帝星第一中等學院更好。且……宮九在那呢！
到這個世界十幾年了，一直沒跟他聯繫，她自然是想他的。
「我要去參加藥劑師等級考試。」這一天，依舊是晚飯過後，季顏再一次丟下一個炸彈。這是她仔細考慮過之後的想法，於其在學院裡考那麼一回，最後不管成績如何，人家藥劑師公會是不承認的。那不如去藥劑師公會考，那裡的成績學校卻不得不承認。而且，成為藥劑師之後，很多事情她也方便行事的多。
家裡人的態度一如繼往。
「寶貝已經能考藥劑師了嗎？太好了！」
「什麼時候去？到時媽媽陪你去。」
「妹妹一定可以，妹妹給我配製的藥劑，比別人的效果都好！」
一點都不意外，一點都不吃驚。哪怕她現在才十一歲，他們依舊覺得理所當然。
季顏輕笑，雖然到這個世界，她吃了不少苦頭，可有這樣的家人，足以彌補一切。
選了個黃道吉日，一家四口去藥劑師公會，陪著季顏一起參加藥劑師考試。哪怕他們其實只能在外面等著，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卻依舊還是陪著她，一直到她進入公會內部。
季顏接觸藥劑的時間不短，可卻是頭一次來這裡。閒雜人等禁入，哪怕是來考試的家屬也不允許進入。事實上，就算成了藥劑師，也是不許帶閒雜人等進入的。
在大門的地方報名，報名處的人看到季顏的資料時，那反應才正常。
「季顏小姐，你的年紀確實是十一歲？」十一歲，應才該初級學院四年級。現在就來考一級藥劑師，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玩？
「是的。」
「你確定要參加一級藥劑師的考核？」對方就差直接把人轟出去，把這個搗蛋的小鬼趕回家去。可他看到她身後的，她的家人，又覺得，就算這小鬼來搗蛋，她的家人也不可能傻到這種地步。但是……還是無法相信。
「是的。」
「呃，好吧。」再三確認後，對方終於還是給了她進去的能行證。「唔，祝您順利。」
「謝謝。」
季顏拿著通行證，跟家人擺擺手，就跟引領人進去了。
季爸季媽季盟在後面一起握拳：「寶貝（妹妹）加油！」
跟著引領人，在他時不時看過來的驚詫目光下，越過一片歷代藥劑宗師們的雕像，穿過一個噴水池，一個花園，終於到了主建築。引領人雖然看她的目光有些奇異，但到是很體貼。考慮到她的小個子，他走的很慢。一路上，還順便給他們介紹一下考試的流程，以及這裡的規矩。簡而言之就四個字：不許亂跑。
這裡考試並沒有固定的時間，基本上是隨時來隨時考。
因此，當季顏到地方時，參加考試的就她一個人，監考的老師到有三個。
看到她時，三個監考同時露出古怪的神色。
有一個顯得特別平易近人，看著她就笑了起來：「小丫頭，你才多大，就來參加藥劑師考試？你初級學院的課都還沒上完吧？」
「十一歲。」
一個脾氣大概非常不好：「藥劑師考試不是玩鬧的地方。」
「我知道。」季顏也很無奈，可年紀小不是她的錯。
嚴肅的那個到是沒說什麼廢話，直接道：「準備考試。」
第一步，依舊文考，這一次卻並不是測試機出題，而是三位監考臨場出題。考生就是一疊白紙，上面出題，每十分鐘一題，答案寫在紙上。三個監考一人三道題，最後還有一道公共題。這道題卻是每一個考生都必須考的。每題十分，滿分一百分，八十分才算通過。
所有的題都是口述，注意力稍有一點不集中，就可能出錯。有的題目稍長一些，記憶力差一點的，聽了後面忘記前面的，萬一漏了什麼資料，那也就完蛋了。
這考的就不只一點，注意力關係到精神力，記憶力，還有知識面。哪一點差了都不可能通過。做完一題就交給出題的監考，分數同樣是當場給的。
大概是考慮到她的年紀，他們的第一題出得基礎。
季顏刷刷刷的寫著答案，平均兩分鐘，就完成一題。
三人相視一眼，同時將題目難度加大。而且，一道比一道難。
這一次季顏花的時間就長了一些，到不是難度的問題，而是要寫的字太多。
到了第三輪，出的題已經很艱深了。有一道甚至是家裡三級藥劑師在考三級的時候考的題！顯然，這三位在探她的底。
但這依舊沒攔到她，每一道題都在十分鐘之內完成。
這一下，三位監考看她的眼神便慎重起來，甚至帶著點火熱。至於最後一題，乃是送分題，因為據說這道題從來沒變過。
十道題做出來，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九十六分。」三個人很快就將十張答案湊到一起。扣分的只有最後一題，前面九題，他們找不到半點扣分的點。
三人看向季顏的眼神，已經帶著震驚了。那個和善的已經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小丫頭，你有老師嗎？」
季顏搖頭：「家裡安排了一些藥劑師平時教我，正式拜師卻並沒有。」
「那你可願意拜我為師？」誰也沒想到，先開口的是那個脾氣不好的。
「喂，姓徐的，別想偷跑……」
「……」
季顏：「是不是該繼續往下考了？」
嚴肅的點頭：「繼續。」
一行人又來到相鄰的操作室。
平常人緊繃了兩個小時，到這會也難免疲憊。但考試的時候，本來就沒給考試的人休息時間，他們這麼鬧，其實到是讓季顏稍微緩了緩。大概是真的看好她，也可能是因為她小。
藥劑師自然不只是要會背資料，更重要的永遠是實踐。接下來的考試內容，就是必須在兩個小時內，完成三種不同的一級藥劑。且品級至少有一種達到四星，另兩種不得底於二星。
這個過程，一是考配方。對方給準備的藥植有限，並不一定你會的配方，這裡就能找到材料。所以，會的藥方要多。二對材料的瞭解，季顏在查看準備好的那些藥材中，就發現至少三種，看著挺不錯，但實際上半點效都沒有的廢藥。還有幾種，相似度極高，很容易出錯的藥材。最後才考處理藥植，以及配藥。
不得不說，藥劑公會在考核的時候，很嚴格。任何一個過程出現疏漏，都可能造成失敗。
既然季顏發現了，自然不可能落進這些陷阱裡。很快挑好需要的藥植，全都是裡面品相最好的。可等到處理台的時候，她卻窘了。檯子太高，唔，確切的說是她太矮，所以根本夠不著檯子。
「噗！」和善的那位一邊笑一邊揮手，讓人給她弄了個腳凳過來。她站上去，才勉強夠得著。可便是如此，這位也笑得前呼後仰。另兩位也有著笑意……他們能擔當監考一職，進入公會的時間都不短，這麼多年，就沒遇上今天這種逗樂的事。
不過，等季顏一動手，他們眼裡的笑意就全都消失不見了，轉而成了慎重，成為感歎。
是不是有真本事，一動手就知道了。季顏一動手，他們就知道，他們是當真小瞧了這個孩子。精神力控制精准，對於時間藥性的把握，到是細微到了極致。最難得的是，一雙手在動作間，好似舞蹈。哪怕那雙手白白胖胖，不像其他藥劑師的手那麼修長，可靈活性卻是他們僅見。莫說他們以往監考的那些人，便是他們自己，只怕也未必跟得上。
三人相視一眼，心中到是都歇了收徒的意思。
這小姑娘分明就是有高人指導，而且必是比他們的本事還要高明許多的。
直到季顏將三瓶藥劑交上來，三人更是感歎。新一代的藥劑大師，只怕是要從此刻開始揚名了！
「五星，六星，七星。」和善的那位感歎的搖頭：「果然是後生可畏啊！」十一歲，才十一歲啊！如他們這樣的人，在年少時也是被稱作天才的。可他們這些人，在十一歲的時候，還懵懵懂懂，連藥劑都少見過。可這位，卻已經能配出藥劑，而且每一瓶都是高品質的。
「通過。」
脾氣不好的那位也對著季顏點頭：「恭喜你，成為一級藥劑師。」
「謝謝。」
季顏也是松了口氣。雖然她是有把握的，可不得不說，這考核也確實嚴格。她到是明白為什麼藥劑師會那麼受歡迎，人數又那麼少了。一般人真的很難堅持下來這麼繁雜，又有著這麼多要求的考核。
幸好，她考過了。
當那枚一級藥劑師的徽章被送到她手心裡的時候，她自己都有些感慨，真不容易啊！
不過，有了這個，這個星際帝國的任何一家中等學院，都可以任她挑選。學校那邊的考試，她也完全不用擔心。要知道，很多學藥劑的，中等學院畢業，都未必能獲得這一枚徽章。
「恭喜你，季顏小姐。你是我們藥劑公會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藥劑師。」
「我們藥劑公會，會因為季顏小姐而載入史冊。」
「希望有一天，你的雕像也可以被放在藥劑公會裡。」
「……謝謝。」
告別熱情的藥劑師公會的人，季顏終於出了門。一到外面，立刻就被季家三口團團圍住：「寶貝，累不累？」
「有一點。」雖在她的精神力足夠用，可身體卻很疲憊。
「爸爸抱你，寶貝可以先休息。」
「好。」
「我也想抱妹妹。」季盟很鬱悶，他的個子沒有季爸高大，也沒有季爸強壯：「妹妹餓了麼？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到車上再說……」
季顏一路睡到家，回到家繼續睡，一直睡到自然醒，已經是吃晚飯時間。季家的人才終於問她結果。
季顏將徽章和證書拿出來，慢慢推了過去。才離了手，就被季爸和季盟一人搶了一樣過去。
「一級藥劑師，妹妹是一級藥劑師了。」季盟興奮的直接跳了起來：「妹妹真厲害。」
「寶貝居然真的成了藥劑師！？」季爸有些不敢相信，隨即便是大喜：「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我要為寶貝個宴會……」
就在季家為了季顏成為一級藥劑師而興奮的時候，遠在帝星的皇宮裡，卻再一次迎來了混亂。
「陛下，找到三皇子了。」
「三皇子呢？」皇帝皺眉：「去皇后宮裡了？」
「並未，三皇子還在青靈殿裡。聽說三皇子殺了青妃養的玄鳥……」
皇帝一聽就急了：「三皇子沒受傷吧？」
侍衛嘴角微抽，三皇子雖然各種讓人絕望的毛病，可戰鬥力也同樣讓人絕望。才十五歲，就沒有侍衛是他的對手了。一些玄鳥而已，怎麼可能傷得到他？不過，對於皇上，皇后，以及太子對三皇子的偏心，他們也都習慣了。
「回陛下，三皇子無事。只是，青靈殿的侍衛攔著，不讓屬下等進去將三皇子接出來。三皇子現在還在青靈宮裡……」並不是三皇子需要他們護衛，實在是因為，如果他們不進去接，三皇子可能永遠都找不出來的路……青靈殿裡的人，肯定不可能將他送出來的。對於三皇子來說，皇宮實在太大了點！
皇帝揉了揉太陽穴：「去青靈殿。」
青靈殿是皇帝唯一妃子青妃所住的宮殿，當初皇帝並不準備納妃，偏青妃用不光彩的手段上位，還一次得中，有了身孕。她隱藏事實，直到將二皇子生下，才抱著孩子出來。逼得皇帝不得不納她為妃，但哪怕成了青妃，卻也遭了皇帝的厭惡。在宮裡一直就是個隱形人。整個皇家除了二皇子這個青妃的親子外，其他人一直是無視她的存在，當沒這個人。
青靈殿偏遠，又常年被封。偏這次，三皇子身邊的人被人引開不說，還直接迷路到了那邊。他們找了許久，才終於找到。可等他們找到時，三皇子已經殺了青妃大半玄鳥。青妃再不受皇帝待見，可也不是他們這些侍衛能冒犯的。接不出三皇子，也就只能來請救兵了。
青靈殿的侍衛敢攔三皇子的侍衛，可面對皇帝，卻不敢有半絲阻攔。皇帝帶著人大步走進青靈殿：「找。」
「是。」侍衛連忙散開，地毯式搜尋三皇子所在的位置。
青妃正在一堆玄鳥屍體邊上，哀哭個不停。皇帝看也沒看一眼，離得更是遠遠的。
三皇子很快被找了出來，看到皇帝，只是眨了下眼，便很自然的過來行禮。半點沒將他老子額上暴跳的青筋當一回事：「父皇，你來啦。」
青妃沖了過來：「陛下，就算您不喜歡我，但三皇子今日所做所為，實在太過份了……」
皇后擺著鳳駕走了進來，「卓易，你為什麼要殺掉那些玄鳥？」皇后瞭解自己兒子，雖然這小兒子經常很讓人頭疼，可向來不會無故惹麻煩。他動手，必有原因。
龍卓易（宮九）十分自然道：「青妃問我，如果一個小隊有十人，戰死六人，還剩幾人。」
一聽這話，皇后跟皇帝相視一眼，臉色就是一變。
皇后直接怒叱青妃：「青妃，你想做什麼？」卓易什麼情況，外人不知道，她難道不知麼？居然引著他們家卓易殺人？
太子笑眯眯的走了過來，正好聽到最後一句，順口就接道：「那你怎麼殺玄鳥了？」
「我曾答應父皇，不會因為這種原因殺人，有需要時，可以找別的東西代替。」正好玄鳥就在跟前，又夠數，他自然就用玄鳥來代替人了。
「結果呢？」
「結果還是十隻。」龍卓易眉頭擰了起來。「死的六隻，活的四隻。但死的依舊還在，並沒有少，所以依舊是十隻。但青妃非說我錯了，所以，我又殺了一回給她看……明明還是十隻。青妃無知又愚蠢，且不知悔改，實在可恨。」
太子輕咳一聲，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別人錯了，也就只有他這個弟弟了。但護短是皇家人的天性：「弟弟說的是。這件事，確實不能怪你。」
皇帝也點頭：「事實面前，青妃還如此冥頑不靈，不知變通……青妃智商確實堪憂。皇后，給青妃找個老師，給她將初級學院的課程，再補一遍吧！卓易有求實精神，很是不錯，必須要獎賞。」
皇后很是欣慰：「皇上放心，我會安排好的。」說著，還是偷偷瞪了龍卓易一眼。
青妃已然目瞪口呆，這些人實在是太無恥了，無恥之極。
第550章 第四章
「陛下，有隱形監控設備跟著三皇子殿下。」
進來的侍衛並不是什麼都沒幹, 青妃在宮裡唯一的活動地盤, 就是青靈殿。皇帝很冷酷的將她圈禁了起來，禁止跟外面的接觸。但是, 唯有一人，就是皇帝陛下也阻止不了。那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二皇子殿下。
所以，她才有本事收買這些侍衛，才能弄到這些設備。
「看來, 青妃心大了。」
皇帝的眼裡閃過一絲帶著噁心的厭惡：「給青妃用上虛弱藥劑吧。」
「是, 陛下。」
侍衛一點沒覺得皇帝的手段有什麼不同。他們都是在陛下年輕時就跟著的貼身侍衛，知道所有前因後果。相對于皇上與皇后的兩情相悅, 青妃當初是使用了藥劑，才獲得一次機會。
那是他們的過錯，居然讓這個居心叵測的雌性獲得機會。也差一點害死當時才剛剛生產的皇后殿下……而現在, 青妃居然又要利用三皇子的弱點, 傷害三皇子。
一想到如果三皇子當時真的找了幾個人過來，只是為了這麼點小事而殺人……這場景若是被拍了去, 再放到網上。哪怕他是三皇子, 也一定會判刑。甚至還可能失去皇室成員的身分……
「屬下失職。」
「二皇子的資源扣半年, 分成兩份, 給太子和老三。另外，青靈殿徹底封閉，將她的罪行發佈出去。」
青妃對皇帝用藥, 雖然得償所願，可惜卻錯估了皇帝的心。皇帝雖然看在二皇子的面，將她留在宮裡，卻在她的個人資訊裡，留下了「傷害皇室成員」的記錄。這是大罪，也因此，哪怕她成了青妃，她的家族不但沒有因此而獲利，反而受了懲罰。她的家人早就放棄了她，且對於皇帝對她的圈禁，也沒有任何人出言反對。
而這一次，又一次意圖陷害皇室成員！
「是。」
處理完這些雜事，皇帝準備去見皇后。一個夾雜在他們夫妻之間的女人，每一次跳出來，都會讓皇后心情不好。尤其這一次針對的還是她的兒子，皇后的心情可想而知。作為愛妻子的好丈夫，自然要去好好的哄一哄。
可惜，還沒等他到臥室，就聽到三皇子又一次失蹤的消息。皇帝無奈一笑，並未太在意。實在是這個孩子失蹤的次數太多了，而每一次結果都讓人哭笑不得。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三皇子這一次可不是自己迷路，而是帶著他的人，有目的的溜了出去。
等到帝后兩人接到消息，整個皇宮都快被翻過來了！
…………
十一歲的一級藥劑師的消息，在出現之後，不到三個星際時，就已經在藥劑師公會裡流傳了開來。
藥劑師公會並沒有刻意去宣傳，哪怕知道的人個個都激動不已。可沒有人希望，這麼一個天才被捧的太高。她太小太小，小到很容易就夭折。所以，他們儘量平常心以待。
可卻沒辦法不讓消息流出。
這是個全民資訊化的時代，藥劑師公會的一些基本資訊，在星網上就完全可以查到。季顏的公民資訊，也會沒有任何遮掩的，將她一級藥劑師的資料更新上去。
最先注意到她的，是藥劑師公會內部的人。而外界，一些時常關注，甚至是收集人才的個人或是勢力，自然也會關注。
不管什麼時代，人才總是很重要的。
對於一個十一歲的一級藥劑師，想要拉擾，想要在她小時候，就拉到自己麾下，讓她將來成長起來之後為自己服務……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因此，當季家開始舉辦宴會的時候，客人來得異常的多，出乎意料的多。
但很顯然，季家並沒有因此而手忙腳亂。
別看季爸季媽和季哥一碰到季顏就成為傻爸傻媽傻哥，可在正常的時候，他們是季家大家長，主母以及准繼承人。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十一歲一級藥劑師意味著什麼？
但作為父母，他們只是告訴季顏：「這次的客人有些多，寶貝不用管那些人。如果他們說了什麼話，你就當聽不懂。要你拿什麼主意，如果你不喜歡，就直接推給我們就好。」
他們知道自家的寶貝聰明，比兒子還要聰明成熟。肯定能聽得懂他們的話，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現在就需要處理這些事情。
季盟更是保證：「我一晚都會陪著妹妹的。」
「我知道了。」季顏對這一切並不擔心。
哪怕季家只是一顆二等星球上的一個城裡的家族，真走出去，完全經不起任何勢力的摧殘。
晚宴很快就到了，來的人，季顏只認識極少的一部份。剩下的大部份，都是陌生人。那些人，別說她不認識，就是她的父母，基本也都不認識。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拿到請帖的。
還有另一個十分明顯不同的地方就是，以往家裡舉辦這樣的宴會，除了關係特別要好的幾家會帶著孩子過來外。這一次卻是家家都帶著孩子……
季顏很不想知道他們的目的，但事實上，他們做的太明顯了，讓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窘的不行！到不是為他們的行為。聯姻這種事，任何一個世界都很常見。拉攏出來的從屬關係，哪有直接把人變成自家人來得親密？至於年齡的問題，更不是他們會在意的。總有很多人更看重利益！要知道，一位藥劑大師足以支撐著一個家族的繁盛。
她窘只是因為，這些人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而且這件事，大人是不出面的，一切都是他們帶來的小孩子自己表現。偏她的靈魂都不知是多少歲的老妖精了，看著這些小男子一個個裝大人，生硬的表現著他們最出色的一面……看得她真心窘。
「……我也喜歡藥劑，可惜我並沒什麼天賦，到現在連一整本藥植大全都背不上來……」這是一位自暴其短，卻風趣的獸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獸人是沒辦法成為藥劑師的。雖然他們各方面條件都比亞獸強，但他們的精神力跟亞獸有著本質的不同，使得他們永遠無法成為藥劑師。
眼前的這位，顯然不知道這一點，一直在說他為了成為一個藥劑師做了多少努力，想跟她有共同話題。
季顏尷尬不已，她還不能直接點出來。畢竟對方準備這麼一個話題，也花了不少心思。
她不提，旁人卻很願意打擊打擊對方。畢竟，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可人就只有一個，他們都想把人扒拉到自己窩裡。他們能扒進自己窩裡最好，扒不進來那就讓別人也扒不去……
於是很快就有人嗤笑著開口：「你是傻的麼？獸人的精神力跟亞獸人不同，根本不可能成為藥劑師。這是初級學院三年級就該知道的常識！」
之前那獸人臉色漲紅，「我當然知道，但我就是喜歡，想要為之努力，不行麼？」
每個人都有理想，怎麼不行？
「嗤，努力了六年，連一本藥植大全都背不下來？」這話可是對方自己說的。「你是有多努力，我還真是看不出來……」
獸人都是一群熱血的傢伙，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
這種事情很常見，兩人吵得熱血上頭，直接就去院子裡開打。先就是兩個，但慢慢的，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除了季盟被季顏拉住外，幾乎所有圍在季顏身邊的獸人，全都加入了進去。
有護衛看著，還有大人在場，到也沒人阻止他們。
那些家長大概還想著，打打也好，決出一個最強的來，也更有機會獲得小藥劑師的喜歡。畢竟，只有強者才能保護她，也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娶出色的雌性或是亞獸。沒看到小藥劑師正在邊看得兩眼放光麼？當然，他們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帶來的孩子是最出色的。
季顏沒他們想的那麼多，她此時正跟九尾說話。
「宮九還有多久到？」
【還有十分鐘。】九尾懶懶的打個哈欠。星際時代是它最喜歡的時代了，這裡的星網總能讓它如魚得水，玩得特別開心。以前它只能自己玩，那些智慧什麼的根本不夠它玩的。現在還有個宮小花陪它一起玩……兩隻系統找了遊戲，各自建號，沒事就玩敵對遊戲。它們各自找一些玩家，建勢力，爭排名，爭裝備……有意思極了。
現在宮九要過來，宮小花沒辦法上遊戲。沒有宮小花的遊戲，它也覺得沒勁。所以，幹什麼都懶懶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如此。
「可我還沒感應到他。」
【星際時十分鐘，他現在應該還沒進入這顆星球地表……】脫離了同一顆星球，他們之間的感應也就不起作用了。大概是因為星球不同磁場的緣故，具體是不是，商城正在採集資料。但卻沒有最重結論！還是那句話，他們這樣的情況，是唯一的一例。
事實上，在商城出了他們這一對特例之後，商城也曾安排別的宿主，去模仿季顏的那些行為。為了創造相同的條件，連他們經過的世界，都跟她經過的世界，相差不大……可惜，沒有一例成功的。
因此，他們兩人，依舊還是商城裡的獨一無二。很多資料，誰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
又過了五分鐘，季顏終於感應到了宮九的存在，他在快速靠近。
剛剛好十分鐘，三皇子殿下的飛行器停在季家大門口。因為本來就在院子裡看小獸人們打架，都在外面，飛行器體形巨大，站在院子裡都能望見。
季家人以及所有賓客都很訝異，這誰啊，來得這麼晚？這宴會可都快結束了。一般來說，像這樣的宴會，來得越晚越是重要的客人。可如果真有這麼重要的客人，主人絕對不會這麼早就開始宴會的。有人打量季家人的神情，果然，他們也是一臉的訝異。
「咦？這是克利爾家族最新出的飛行器，這飛器如今僅供應帝星的貴族。而且，還限量十八艘！」換句話說，來的這位，肯定是帝星的貴族，而且肯定是大貴族。
「難道是帝星來的貴族？」
可誰也沒聽說過，季家跟帝星的什麼貴族有關係啊？
還是說，季顏這位十一歲的一級藥劑師，已經有了吸引帝星的大貴族的力量了？她的天賦，到底有好？
眾人猜測不斷，卻誰也不知道結果。
但不管如何，人家到了門口，還可能是什麼貴族，季家人也只好立刻迎了上去。
三皇子的侍從上前，「我家殿下乃是帝國三皇子！」侍從抿著唇。身為侍從，他並不希望三皇子殿下暴露身份。這裡不是帝星皇宮，他們帶來的人手可不算多。一旦出現什麼危險……
可三皇子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聽人勸告的人，至少，除了帝后和太子，別人的話，他是從來不聽的。就是那三位的話，他也是選著聽的。否則，他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在來之前，他自然也將這個吸引三皇子殿下的季家的情況調查清楚了，十一歲的一級藥劑師確實很難得。但他依舊不覺得，這就值得三皇子親自跑一趟。而且還是偷偷從宮裡跑出來的，一想到回去之後將要受到的懲罰，侍從官臉色就微微發白。
龍卓易根本不等侍從，早已下了飛行器，目標明確的走到季顏面前。
季家人正因為三皇子的身份而發怵，暈懵著。他已經直接彎腰，將人抱了起來。「顏兒。」
其他人一看，傻了。
這人居然被三皇子給盯上了？整個帝國都知道，三皇子是雙三Ｓ。身份高，資質好，被所有人期待的未來第一強者，帝國的戰神……被他看上的人，別人還有什麼指望。
季顏瞪了宮九一眼，掙扎著要下地。
龍卓易（宮九）到這裡十來年沒真正看到她了，好不容易能抱到懷裡，怎麼捨得撒手：「跟我去帝星吧，我請斯洛里爾德先生給你當老師，好不好？」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
斯洛里爾德先生是誰？那可是藥劑帝國第一學院的院長，同時還是唯一一位十五級的藥劑大師！是目前為止，所知的最高的藥劑大師！
這樣的人別說當老師了，就是讓他們遠遠的看上一眼，都會覺得榮幸萬分……
所有人都羡慕嫉妒的看向季家人，這運氣也太好了吧？不管是三皇子還是斯洛里爾德先生，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現在，人家居然主動送上門，從此以後，季家就從一個二等星小城裡的小富豪，一下子變成了帝都新貴了。可惜，再羡慕嫉妒恨也沒用，人家基因好啊，居然出了一個十一歲的一級藥劑師。有這樣的天才在，才能引來三皇子。有三皇子，才能有這樣的機會。
季顏自然是想跟著他去的，但既然她承認季家的人是她這個世界的親人，她就不會任性的將他們排除在外。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要跟他們商量一下的。雖然她覺得，不管出於哪方面來考慮，他們都不會拒絕。
事實上，他們現在還留在這裡，確實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今天來的這些客人，並沒有合適的合作者。實力不夠！因為她沒想過藏拙，以後的她必然會引人注意。到時，這些人都護不住她。所以她才會叫宮九過來，他有這個實力，且她永遠不用擔心，他會在利益面前將她給賣了。
三皇子的到來，使得宴會提前結束。
來賓們並無不快，事實上他們因為見到了三皇子，以及得知了那樣一個消息，而更加興奮。同時也要想想，能借此機會，謀得什麼好處。合作，並不是只有一種辦法。
賓客們離開，三皇子跟季家人也坐了下來，認真談之前那個問題。
「以顏兒在藥劑方面的天賦，註定會被很多勢力關注。不管你們願不願意，你們都必須找一個勢力來庇護她。還有誰比我更合適？」龍卓易就坐在季顏身邊，雖然他更想伸手摟著她，可當著她父母的面，他到底是收斂了。她之前的反應告訴他，她在乎他們。
只要他們不準備離開帝國，那麼最大的靠山肯定就是皇室。
三皇子又是所有皇子裡資質最好的，當然啦，也因為皇室的其他人他們根本夠不上。三皇子突然自己跑來這種事，他們到現在還覺得玄幻、不真實。
只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依舊有些不高興。顏兒顏兒的，叫的這麼親熱……跟他有那麼熟麼？
「這，三皇子殿下……」季爸還是很猶豫。道理是這個道理，對方也確實是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但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太過古怪，總感覺要是真應了，自家寶貝就要被搶走了。
龍卓易又道：「而且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樂見一個不受控制的天才成長的。」星際並不是帝國一家獨大，事實上，鄰近的星域裡，就有三個帝國，以及一個三個管的灰色地帶。一位藥劑大師的影響力太大，太大。一個厲害的藥劑大師，可以造出強大的戰士。強者的數量，直接影響國力。如果他們知道他們帝國有這麼一個天才……結果不外兩種，要麼想辦法收歸已用，要麼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她成長起來。毀了她的資質，或是整個都毀了。
不說這些外來者，就是本國內部，也不是一塊鐵板。
前面那句是利誘，後面這一句，便算得上是威脅了。
季爸看著自家寶貝：「寶貝，你覺得呢？」他心裡已經同意了，但具體如何，還是要看寶貝的意願。
「爸爸，我願意跟他去帝星。」
龍卓易滿意了：「收拾一下，明天我先帶顏兒回帝星。你們這裡能帶走的帶走，到時一起到帝星吧。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對此季爸到是不懷疑，到了帝星，有三皇子這個最大的地頭蛇在，他還怕吃虧麼？
季顏恨不能伸手給他一爪子，那是她家人，怎麼能這麼霸道。可也知道，身份地位決定了一切。她的父母一點都不會生氣，只會覺得理所當然。誰讓人家是皇族呢？
本就是晚上，季顏這個身體還小的很。身體本身就不怎麼樣，這會兒便累了。
季母心疼的不行：「殿下，寶貝累了。請容許我們先告退……」
龍卓易連忙道：「快去吧。」到底沒忍住，又抱了下季顏，才讓她跟著她母親離開。
剩下的三隻都是獸人，又沒有季顏這個當事人在，說話就徹底放開了。
「殿下真的要給妹妹請那位大人當老師？」
龍卓易：「當然，顏兒值得最好的。」除了那個人，誰還有資格攔著這個老師的名？如果不是為了給顏兒提升身份，他連那個人都看不上。顏兒本就是真正的煉藥宗師，大宗師。能給她當老師的，那是占了大便宜的。
「殿下怎麼會來？」這來的實在是太快了。要知道，從帝星到這裡，最起碼要三天時間。可他家寶貝成為一級藥劑師才兩天時間。
為什麼來？當然是因為季顏在去藥劑公會之前，就已經通知他了，所以，他直接提前過來的。不過，當時到是沒想到，會正好卡在他家舉辦宴會的時候。當然，卡上了也不錯。他正式露面，以示誠意滿滿，身份背又夠硬。以後任何人想再打她的主意，都要好好想想。借此，可以直接嚇退九成九的人，剩下的那些，也正好可以直接引出來，慢慢玩。
他代表的是皇室，這種時候還敢出來跟他爭的，要麼就是二皇子的人，要麼就是不忠於帝國的人。二皇子的小心思，連三歲孩子都滿不過。就是智商堪憂，跟他那個白癡媽一樣愛作的很。
他的任務可是支持太子上位，廢了這個二皇子。所以，甭管是不是他的勢力，直接毀了就是。
「我跟顏兒在星際網上曾見過。」他直接道：「我們的關係不錯。」
這不是理由，但卻是最好的回答。因為聽的人會腦補，腦補出來的答案，還會是他們自己特別相信的。
「妹妹都沒跟我說過她有一個要好的網友！」季盟妹控的心受了傷，失落的很。
季爸也有點，但他到底是成年人。
「天色不早了，三皇子殿下不知有沒有下塌的地方。若是沒有，不如就留在季府……」
「好。」龍卓易爽快的應下了。能離顏兒近點，當然好。
悠于 2018-10-19 13:34
第551章 第五章
帝星。
「妹妹，我們住這裡沒關係嗎？」季盟很緊張。雖然三皇子看起來很好說話, 可物件卻只有妹妹一個人。他這一路上, 拘謹而不安。本以為到了帝星，三皇子離開之後就好了。結果他們卻住進了三皇子的房子裡！他們帶了不少人過來, 可身邊還有一堆三皇子的人。讓他說話做事，還依舊拘謹不已。
季顏：「我們初來乍到, 又沒有自己的地方。有個落腳的地方，總比沒有強。不過，來之前, 爸媽應該有任務交給大哥吧？」
季盟點頭, 「我明白了。」
他們一家子準備搬過來，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以後, 他們會有自己的房子，還要有事業。
他提前過來，除了照顧妹妹, 還有考查市場的任務。說是任務其實不至於, 只能說是功課，身為繼承人的功課。家長未必會用, 但卻是對他的鍛煉。
管家正忙著跟這房子裡的人打聽消息, 他們預期在這裡最短都要住兩個月。雖然有三皇子在, 但現官不如現管, 他們最好還是跟這裡的人打好關係才好。
………………
龍卓易一回宮，就被皇后叫了過去。
皇帝、太子和皇后，三堂會審。
「膽子大了啊！居然招呼也不打, 就直接出了帝星？？萬一碰到星盜呢？萬一迷失在星際裡怎麼辦？」
「你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麼不滿？不然明明可以光明正做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偷偷摸摸的？」
「弟弟，我們很擔心！」
「聽說你帶回來了個小姑娘？你怎麼認識她的？」
「十一歲的一級藥劑師雖然精貴，可也不至於讓你親自跑一趟吧？從小就教導你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怎麼沒把那小姑娘帶回來？」
面對三張或好奇，或擔心的臉，龍卓易直接道：「等她成年了，我會娶她。」
「噗！」
「咳！」
「人家才十一歲！」
龍卓易一點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放心吧，我們說好了的。」
重點根本就不是這個好吧？人家才十一歲，你自己也才十五而已。你這行為放別人身上，叫誘拐好不好？
「阿易啊，這事兒不能急。離著小姑娘成年，還有九年呢！咱們先看著，等她父母都過來了，咱們慢慢談。」皇后輕咳一聲，「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小姑娘的消息的，還親自找過去？」
這事兒怪不得她好奇，龍卓易出生到現在，因為著那不可言說的毛病，從來沒離開過帝星。身邊也時時有人跟著，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人來……還不顧身份的親自去別的星球上把人接回來，這怎麼讓她不好奇？她可以以皇后的身份作證，她兒子跟那個小姑娘，以前絕對沒見過。
雖然龍卓易一來去耽誤的不過一星期時間，可季顏以及她家人的資料早就擺在帝后的桌上。小姑娘從小身體不好，好不容易養到十歲，才突然發現是個天才。只花了一年的時間，居然就成了一級藥劑師。這件事裡，怎麼看都透著古怪！
「我們在星際網上早就認識了。」龍卓易（宮九）怎麼可能讓季顏被人懷疑，所有缺漏，他自然是要早早替她描補好：「她從小身體不好，不能像普通亞獸一樣在外面玩，只能經常上星際網。我跟她在星際網上相識，她的啟蒙都是我教的。她在藥劑師方面天賦極高，我替她找了不少資料……」
太子突的想到：「有一段時間，你經常找斯洛里爾德先生，就是為了她？」
龍卓易立刻點頭：「是啊，顏兒很厲害的，她的問題很多我都不明白，只能找斯洛里爾德先生幫忙。」這些事情，他自然是真的做過的。事實上，早在之前他就跟斯洛里爾德提過季顏的存在，只不過那時並沒有說名字，僅僅是告訴他，有那麼一個很厲害的亞獸罷了。
「原來如此！」帝后及太子全都信了。也就難怪，他會早早就知道人家小姑娘會成為一級藥劑師，卡著時間就去把人帶了回來。不管是因為這小姑娘讓他上心，還是這小姑娘的天賦，放在身邊是最放心了。
「既然這樣，把人接到宮裡來吧。」
皇宮很大，之前歷代皇帝，可並不都像這一代的皇帝一樣，就一個皇后一個妃子，兒子就三人。之前的皇帝可有很多後妃，兒女更是不知多少。這一代皇家人口突然少了，空著的宮殿便很多很多了。
「不用，顏兒明天要去拜訪斯洛里爾德先生，我答應了要將她介紹給他當學生的。而且她大哥也跟著一起來了，她不放心他。」
太子輕咳一聲：「住在宮裡，離你更近些不好麼？」
「沒關係，我搬過去也是一樣！」
「……」
「……」
「……」
帝后和太子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三人一起默默心塞。也許他們家不會多一個兒媳，而是要嫁出去一個兒子。
「不行。」皇后直接否定：「你那個臭毛病，到哪都得有人跟著。在宮裡也就罷了，地方大，人多，可以讓你隨便玩。到了外面，一旦出事，誰能負責？」
「確實如此，還是將人接進宮來吧。至於斯洛里爾德先生，我會宣他進宮。」
太子十分贊同：「而且，你是帝國三皇子，一舉一動都引人矚目，若是搬到外面，沒准會給那位小姐帶去麻煩和危險。」
皇后再次點頭：「卓辰說的對。我看就玉梵宮吧，跟你的玉易宮相鄰，你要見她也方便……」
三皇子沒有拒絕，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是默認了。可沒想到，半夜三更，他的玉易宮再一次亂了起來。他的侍從官司一臉哭相「三皇子又不見了。」
以前三皇子不見了，都是白天，晚上的時候，他從不亂跑。而且，以前的三皇子走失，從來都是無心的。可這一次，他卻是留書出走：「三皇子殿下離家出走，去找季顏小姐去了。」
這次的事情，並沒有驚動到帝后，只三皇子的玉易殿裡的自己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以三殿下迷路的本事，只怕連皇宮的大門都摸不出去。咱們在宮裡找就是……」
一找就到天亮，到了每日一家四口吃飯的時間，三皇子還沒找到。消息自然也徹底瞞不住了，「卓易昨晚離宮出走，去找那個小姑娘了？」
「身邊沒帶人？」
「到現在都沒找到人？」
「聯繫過那個小姑娘了沒有？」
「還沒有！」
太子到是瞭解他們的心思：「也是，以三弟那愛迷路的性子，又不帶人領路，想到地方並不容易。不過，不管如何，問一聲確定一下。」
半分鐘後，侍從官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正等消息的帝后和太子：「三皇子殿下，在雲亭別墅。」雲亭別墅，正是季顏住的地方。
找到人的喜悅被吃驚完全掩蓋：「他居然找到地方了？」
「你確定他一個人都沒帶？」
「回陛下，確定。」
「那他是怎麼找到地方的？」
「獸神在上，他居然沒有把自己迷丟了。」
被所有人惦記著的三皇子，此時正跟季顏一起吃飯。廚子是一開始就養在別墅裡的，為的就是這一天。到是季盟，因為三皇子到來，不得不放棄跟妹妹一起早餐的打算。
「吃完飯，我們就去拜訪斯洛里爾德。他是高等學院的校長……」頓了一下，又道：「順便看看能不能讓你直接上高等學院吧，中等學院那些東西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跟我一起上高等學院……」
季顏看著他：「你已經可以讀高等學院了嗎？如果我沒記錯，你才十五吧？」
「我跳級了。」除了跟數學有關的東西，他全都沒辦法外，其他的那些在他這裡根本就不成問題。在皇帝和皇后知道他在那方面就跟他的迷路一樣，根本挽救不來之後，也就只能任命的放棄。只要將其他的全都學好了，便不強求他一定要學那些。這使得他需要學的知識的數量少了近半。有大把的時間的他，本身又是天才，自然不會跟其他人一樣，按部就班的來。
他是天才，可在某方面，又讓人絕望的蠢笨不開竅。也虧得他出身皇家，可以任性。
「試試吧。」既然他這麼希望，那她就試試好了。
她也不想將時間放在學校裡，只是：「我哥到這裡來上學，可是為了我。」
「沒有你，他還不上學了不成？」
「我總是擔心他！」雖然在別人看來，是季盟在照顧她，保護她。可她從來都是將自己放在保護者的位置上。季盟還是孩了，需要人保護，會讓人擔心。
「沒事，有我呢！」只要是她希望的，他總會安排好的。
吃完飯，龍卓易直接安排幾個人跟著季盟，帶他熟悉帝星。他自己則帶著季顏，去見斯洛里爾德先生。
在他吃飯的時候，他的侍從官已經帶著他的人來了。現在出行的一切都安排好，根本不需要他們操心半點。
到了地方，自有人一路引著。
斯洛里爾德先生就住在皇家第一高等學院裡面，他自己獨佔兩個山頭，山頭下面是一個山谷，他的房子就建在山谷外面。
此時正是學院放假期間，學院裡顯得十分空曠。以往的一些規矩，此時也顯得松泛很多，他的飛行器一路飛到宅子前。
下了飛行器，進入大門，行不多遠，就見到一個小老頭，正躺在一株雙生碧玉下的躺椅上，一根長長的尾巴，被它的主人抱在懷裡。
「他是……貓族？」
「恩。」龍卓易點頭。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季顏的耳朵！她是半獸，自然也有野獸的特徵。如她，就擁有一雙豹子的耳朵。不過因為耳朵長在頭頂，她經常忽視。
「斯洛里爾德先生。」龍卓易一點沒客氣，帶著季顏直接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自發的伸手，將早就準備好的兩個空杯翻過來，倒了一壺還冒著熱氣茶出來。
「臭小子。」斯洛里爾德先生咕噥了一聲：「一點都不尊老。」瞪了他一眼，才轉身看向季顏：「你就是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年輕的一級藥劑師？」
「就是我，我叫季顏。」
「季顏。」斯洛里爾德先生看了她一眼：「跟著老卡爾去，給我配一劑緩和藥劑出來。」
這就是出題試試她的意思了，緩和藥劑是二級藥劑。
老卡爾是斯洛里爾德先生的管家，他帶著季顏先去了後面的山谷裡。配藥之前，她得先采藥……然後處理藥材，提煉，最後配製，整個過程，她獨立完成，沒有任何人會幫她。
季顏在後面忙著，前面的三皇子正跟斯洛里爾德先生說：「我家顏兒認你當老師那是便宜你了，就她的水準，五六級的藥劑都能配。如果不是藥劑師公會的那些臭規矩，她哪用這麼委屈。」
藥劑師公會，每個人一年只能申請一次藥劑師等級考試。不管通過通不過，一年就一次機會。失敗了就只能等下一年！
「臭小子，你說得再好聽，我總要看過才知道。」斯洛里爾德先生又瞪了他一眼。這世上想當他學生的人多的是，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千求萬拜的。就這小子，一副他占大便宜的模樣。
「我龍卓易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這到是真的。這小子各種讓人頭疼，但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就沒有一句落在空處。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這些老傢伙都喜歡這小子。當然啦，根本原因還是他的天賦。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們這些老傢伙都希望好好教導他，讓他成為新一代的戰神，守護著這個國家。他的肩上，從他的資質被測出的那一刻，就被壓上了沉重的大山。這一生都不會禦下來……所以，他們這些老傢伙對他，也更多一分包容。
「行啦，我又沒說不收！」
「她跟我一起上學。」龍卓易又道，任性又狂妄。
「只要她能通過入學考試。」對於這個，斯洛里爾德先生到是沒說什麼。他們學校招生，只有年齡上限，卻沒有下限。別說她十一歲，就算是七歲，只要她有本事考進來，他們都是歡迎的。
「那就沒問題了。」他對季顏那是非常相信的。
「她就那麼好？」斯洛里爾德先生一臉好笑的看著他，帝星上多少貴族雌性，亞獸，天天往他面前湊，討他的歡心。結果這小子一個個避如毒蛇，卻將個二等星球的小病亞獸早早放在心上。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緣！
「自然，顏兒是最好的。」
整整兩個小時，季顏拿著緩和藥劑從製藥間裡出來。
管家一直跟著她，哪怕她在配藥的時候，也在邊上看著。最後藥劑的檢測，更是由他親自動手。測完之後，他看向季顏的目光，便帶上了溫柔和慈和：「季顏小姐，老爺的考核應該還有後續，您可以先休息一下。」
「謝謝。」她沒拒絕，直接坐在沙發上休息。而藥劑卻被管家拿去了院子裡！
「老爺，季顏小姐剛剛配製出來的藥劑。品質完美。」
品質是藥劑發揮的效果，從一星到九星，哪怕再高的九星，也意味著不能百分百的發揮藥效，可完美，卻是百分百的。也是最難達到的狀態。
「所有程式一次性完成。」
「看來老卡爾你很喜歡小丫頭啊！」
「有天分的孩子總是讓人喜歡的。」管家一點也沒反駁。「啊，時間已經這麼晚了。老爺，不如用過午飯，再繼續接下來的考核？」
「那丫頭有什麼好，你們都向著她？連老卡爾都被她收買了。」雖然這麼說，可卻同意先吃飯。
至於三皇子？在老卡爾拿著藥劑過來的一瞬間，已經去找季顏去了。
季顏成為了斯洛里爾德先生的學生，他的第五個，也是最小的一個學生。從此，在藥劑師屆，她才真正擁有自己的位置。這個位置，是因為她的老師。
「有我在這卡著，女主想再借老師的勢，就不可能了。」在原劇情裡，女主就是拜在斯洛里爾德先生的門下。讓她以最快的速度，在藥劑師屆揚名，得以站穩腳跟。
「顏兒居然會擔心？」
「因為我們兩個人，使得世界規則的力量大多耗在我們身上，劇情的力量反而會變強。」規則這個東西，她有些看不懂。她既會維護劇情，卻又支持他們這些任何人。兩邊都幫……也可以說是，兩邊都不幫。不然的話，它只要在女主穿越的時候，不去改造就是。女主沒有了穿越設定，後面所有的劇情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可他們這些任務人在做事時，它又不會阻止。
「放心吧。」龍卓易到是放心的很：「咱們兩的身份很佔便宜。你那邊就不說了，我這邊……按著劇情，皇后應該會在生三皇子的時候難產而死，三皇子生出來就是廢材。太子到是喜愛弟弟，什麼好東西都緊著他。可資源就那麼多，三皇子就成了他的拖累。偏偏皇帝因為太子太像皇后，怕觸景生情，因此而遠離他。一離得遠，難免就有疏忽，這才讓二皇子有機可乘……」
現在皇后在不說，他也不會成為太子的拖累。至於二皇子？原劇情裡，皇帝疏忽太子，同樣無視二皇子。皇帝對他們的心情是不同的，可在別人眼裡，卻是對他們一視同仁。
因此，才讓二皇子有了機會。且因為沒有皇后，皇帝對青妃也就不像現在這樣，把人看得死死的，就怕皇后看到她再生氣。他只是無視了她，不讓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可這種無視，便成了寬容。可在皇宮裡，這就足夠他們母子做很多事情了。
世界就是這樣，一點點的不同，就可能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至於女主那邊，本就不必太過刻去控制。因為不管如何控制都沒太大意義，真正的女主，總要到她被穿越的那一刻，才算出現。
回到別墅，季盟早已經回來。一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直接就迎了出來。
季顏也希望季盟能平常心看三皇子，所以也沒讓他離開，直接拖著他，跟季盟說話。季盟一開始還會因為三皇子而緊張，慢慢的也就放開了。尤其是三皇子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對了，你今晚回宮麼？」眼看著天色不早，季顏先勸季盟去休息，然後才問三皇子。她可是看到他的侍從官在那都快急哭了！
「不回。」三皇子直接頭一歪，枕到她腿上。「回去了，晚上還得來找你，麻煩！」
季顏無語：「那……在這裡休息，明早回宮。」身為皇子的他，肯定要比別人更辛苦。成年之前，他的功課多的可怕。而他的資質擺在那裡，偷懶無異於犯罪。別說什麼他有他的理想，追求他想要的自由。身在那個位置，身具那樣的資質，他就沒有拒絕的權利。責任，是於生俱來的。
「聽顏兒的。」三皇子一臉委屈的應下。瞪了一眼侍從官：「你跟宮裡說一聲，我明天回去。」
「是，殿下。」侍從官連忙去忙活。
第二天天沒亮，三皇子就跟著侍從官回宮了。而季顏則要去皇家第一高等學院老師家，從今天開始，她每天都要去那裡學習。而季盟，依舊在熟悉帝星。
不過，僅一個星期，三皇子就把他帶走了。剩下的事情，他派了人過來跟季家的總管接洽。堂堂一個皇子，想要安置一個小家族，還是很容易的。
至於季盟？則被他帶去訓練了！
「你是顏兒的大哥，只有成為強者，才能保護她。」年紀輕輕，整天忙活那些俗事，太浪費時間。還是帶過來好好調教調教，回頭入學考試的時候，也免得成績太難看。
「殿下說的對，我會努力的。」
季盟對三皇子是感激的，尤其是在跟著訓練一段時間之後。
人的眼界跟見識有著莫大的關係，以前他在榮城，季家的地位，讓他以為自己的一切便是頂尖的。不管是家世，還是修煉辦法，是他平時使用的那些裝備，藥劑……他一直覺得自己用的都是最好的。可到了這裡才知道，那些在別人眼裡不值一提。而在見識到了三皇子的課程之後，他也才意識到，自己以前有多麼輕鬆。
也幸好，他心寬。自省之後，便是一百二十分的努力。
這使得三皇子到是高看了他幾分！
第552章 第六章
新的一學期開學，季顏和三皇子, 以及比三皇子大六歲的太子, 一起成為帝星第一高等學院, 同一屆的新生。
開學的這一天，季顏在學院裡第一次見到皇室裡，除了三皇子之外的人——太子。
大半的獸人都是高大威猛的，太子亦是一樣。不過, 高大威猛並不意味粗壯。事實上，他們身材修長，不顯半點粗魯。尤其是太子是, 更比一般的獸人多了一份儒雅和親和。他的本性是不是如此不重要, 但面對民眾, 一個強大而又儒雅，親民形象的太子, 比作天作地的三皇子, 以及陰鬱狠戾的二皇子，要受歡迎的多。
「季顏小姐。」太子看著被自已三纏上、拐來的小姑娘，心裡是有些發虛的。總覺得自己弟弟在摧殘國家幼苗。但弟弟再熊，那也是自己弟弟：「以後有什麼事，盡可來找我。」
三個人上的是兩個不同的班。
季顏跟三皇子是一個班, 上的是特長班。這個特長班裡的每一個人, 都有一項特別厲害的，足以讓人忽視他們的那些讓人頭疼的缺陷。三皇子無疑就是這樣的人，剩下的除季顏外, 基本上也是屬於這一掛的。這樣堪稱奇葩的存在畢竟是少數，整個班級，連著季顏在內，也不過才六個人。還是囊括了五個年級的所有……
至於太子，他讀的是正常班。從初等學院一級一級的考上來，品學兼優，永遠的第一。
並不是他比特長班差什麼，是因為，他需要這麼做。因為他不是一個人，早在他上學的第一天，皇帝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從各個世家貴族重臣家選出來的跟他一般大的孩子，組建了一個屬於他的陪讀班子，跟他一起上學，一起戰鬥，一同成長……在這個過程，太子會觀察他們，收服他們。同時，也要淘汰他們中的一些人……
到如今，這個班子已經初步形式。再磨厲幾年，就可以直接安排到相應的位置，慢慢爬上來，最後成為屬於他的肱骨之臣。接他們父輩的班，成為這個帝國的權利接棒者。
本來三皇子也會有這麼一群班子的，就像古代皇子的伴讀。甭管你想不想，該有總是要有的。可惜，三皇子太過特別，除了上學第一天，被侍從送到所在班級，得以跟那些人打了個照面，之後就把自己迷沒了……再接著，所有考試，總有一半永遠的零分……尋常路根本就容不下他。最後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太子這話主要是針對他親弟弟。他不擔心他弟被欺負，就怕小顏被欺負了，結果找不到人。畢竟以他弟的特性，真有需要他時，等他找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身為大哥，這種時候自然就要挺身而出。
「多謝太子。」
「都是一家人，以後就別叫太子，太生份。還是跟卓易一樣，叫我大哥就好。」他弟都決定人家一成年就娶她了，叫太子也太生疏了。太子這名號，是給外人叫的。
季顏從善如流：「那大哥叫我小顏就好。」
「好，小顏。既然是一家人了，以後就客氣。卓易身上壞毛病一堆，要是惹你生氣了，你跟大哥說，大哥替你教訓他。」弟弟什麼的雖然是自家的好，可如果有妹妹，果然還是妹妹更軟萌一些。
龍卓易直接將太子往外推：「大哥你快走吧，一堆人等你呢。而且我才不會惹顏兒生氣，你不會有出場的機會的。」
太子被推走了，龍卓易帶著季顏進了他們特長班的地盤。
之所以用地盤兩個字，是因為，這整幢樓，全都是屬於他們特長班的。包括他們的訓練場地，他們的教室，他們的活動中心，乃至於他們的宿舍……樓很高，房間很多。他們可以隨便徵用……不得不說，學校非常大方。對於特長班的這些人，非常容忍。
特長班的學生都非常……特別。不說龍卓易和季顏兩人。剩下的四個，兩個獸人，一個亞獸，還有一個雌性。雌性是整個社會公認的弱者，出現在這裡，難免讓人側目。
在某些方面，季顏也是俗人，所以第一個就看向這個雌性。很漂亮，但周身的氣息很混亂。這種混亂是相對於其他人的，而他自己，卻能讓這種混亂的氣機維持著平衡。因為平衡而穩定，因為穩定而顯得神秘。
據說，他有性別認知障礙。他不覺得自己雌性，而是一位獸人。若是放在旁處，這該是一種疾病。但他既然出現在這裡，便意味著，他的問題絕對不是簡單的認知障礙。他的問題在於，他覺得自己是獸人，於是他就擁有了獸人的強大戰鬥力。體魄，精神力，甚至異能……他沒有變身的能力，但他覺得自己有。於是，時不時的，他就會以人形，而做出獸類的行為外。
比如現在，他就是四肢著地，跟人打架時，亦是用牙咬，將手當爪子。他的腰間甚至綁著一根長而堅韌的尾巴……虎尾。它的攻擊力，很可怕。而最可怕的是，他認知中的自己的獸形，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就像現在，他覺得自己是虎形獸人，那他就是虎形獸人。他覺得自己是鳥形獸人，他就能飛起來……
他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訓練室，此時正以虎形的形式而訓練。
看到有新人來，他停了下訓練，輕叱一聲：「變身。」然後，雙手離地，便跟正常人一樣。
「哎呀呀，終於又來新人了啊！你們好，我叫艾瑞克，是虎族獸人……」
「新人？」一個瘦瘦的男性獸人一邊往嘴裡塞東西，一邊走過來。上上下下看了他們一遍，一臉遺憾：「不能吃。」繼續吃著走到一邊的角落去了。
這個獸人叫古史，獸身不明。據說從出生就是人類的模樣，當然，他確實是獸人。只是，從小到大，他從未變身成獸過。據研究，要支援他變成獸，需要極大的能量。他需要從不斷的進食過程中獲取能量……可怕的是，他吃的東西，不限於普通的食物，而是無所不包。據說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曾跟旁人一樣去上課。結果他把全班除同學外的其他所有東西，全都吃了。包括那些桌椅……
他被送到這裡已經快十年了，到現在才十八歲，離著畢業還有很長很長時間。他的主要活動場所是廚房，那裡有家務機器人，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的為他做食物。
千萬別以為他就只會吃，事實上他的戰鬥力也很強。所有吃進去的能量，全都儲存在體內，用的時候可以一次性的發出來。也因為他儲存的能量總會被消耗，所以，他總是不能變身。
剩下的兩個，一個是半獸。這位元半獸身上有三處獸類的特徵，有意識的是，這三處獸類的特徵，代表著三個不同的獸類。貓獸的耳朵，額間一片不知什麼魚類的鱗片，背上還有一雙翅膀。
他的精神力非常強大，他的身邊除了最後那位同學外，誰都不願意靠近他。因為那精神力時時都處在暴發的邊緣，很容易誤傷他人。至於最後那位獸人，現在還在睡。據說，他一天二十四個星際時，要睡二十三個星際時，剩下的一個星際時是為了吃東西補充能量。但就算他睡著了，身邊一旦有危險，他身上就會自發的形成一道保護罩，將他保護在裡面。
他那位半獸在一起，半獸攻擊，他則防禦。兩人正好，誰也傷不著誰。而睡著的那位，實力會隨著一次又一次的觸發保護罩，而變強……
六人聚齊，至於給他們上課的老師……沒有。
是的，他們這個班級的人沒有老師。想要什麼自己去爭取，想學什麼自己去找。不過，對於他們這個班還是有些優待的，那就是，所有年級的任何教師，都不能阻止他們去他們的課上聽課。
但事實上，根本不會有任何人去聽課。
不過，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老師。一人一位，專門負責訓練他們。將他們本身的能力練到極致，再控制那些讓人頭疼的問題。
在這裡的都是未成年。不管他們是多厲害，還是多奇葩，他們都是未成年。放在這裡，一是受學院庇護。不然，各大研究機構歡迎您……二是給他們一個機會。這樣的奇葩們，一般人家要不起。就像古史，如果把他養在家裡，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一覺睡醒，他就把家給吃了。又或者，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吃同類的現象出現，但誰知道以後呢？
而學院的師資力量非常強大，在這裡，任何一個古怪的學生，都能找到合適的導師。
就算沒有，他們也可以請皇家研究院幫忙。由他們出面，總能保證這些學生，不被解剖。
當然，得到就要付出。當他們被允許畢業之後，他們都必須為帝國服務。就是現在，他們裡的某些人，也是時不時的要出任務的。一些特別的任務……
天生我才必有用，在這裡展現的淋漓致盡。
「小子，要打架麼？」艾瑞克有著獸人的好鬥，看著新來的獸人龍卓易，蠢蠢欲動。
龍卓易輕呵了一聲：「來啊！」獸人的本能，在他的身上亦是十分明顯。至於戰鬥，他更是從不害怕。至於不對雌性出手這種說法？哈，他從來沒這樣的良好品德。
季顏扒拉著個人終端，上面是她讓九尾從校長那裡複製過來的資料。反正也沒有教師，也不需要上課，她還是看看資料的好。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文字，一半有形的書籍。各種材質的紙，或是獸皮，一半網路資訊。季顏更喜歡前者，有形的東西拿在手裡有質感。但要說方便，無疑是後者。一個終端，走哪帶哪。容量巨大，就像隨身帶著圖書館。
他們這個班級十分自在痛快，其他新生這會卻才踏上艱苦的新途。
開學第一天，就是試煉。
為期一個月，參於者，獸人以及亞獸。雌性當然不需要參另這樣的活動，他們只要待在學院裡，通過全程直播視頻，觀看那些獸人的英姿，亞獸們的多才多藝就行。
不用懷疑，這其實就是一種單向的相親。
雌性的數量總是相對較少的，總有一部份獸人，最後會娶亞獸。甚至亞獸也只能跟亞獸組成家庭……律法上規定，婚姻是不能強迫的。獸人想要討雌性的歡心，自然就要展現自己的力量。學校或者說整個社會，都支持這種行為。這種時候，就是一個機會。
每一年新生，或是老生們的這種集體活動時，都是機會。全程透明化，這是為了公平公正公開。而同時，也是給雌性展示他們的強大的戰鬥力，畢竟是獸人世界，哪怕文明發展到了極致，可野性的一面永遠不會被丟棄。
龍卓易跟艾瑞克很快就結束了戰鬥，結果毫無疑問，艾瑞克被壓著打。
完勝的他很快就窩到了季顏身邊，將她抱在懷裡，自己給她當坐椅。
「今天大哥也要參加中等學院的試煉，能不能將那邊的直播接過來？」季顏一心二用的問他。
「可以。」這並沒有什麼難度。「他那邊你不用擔心。中等學院的難度不大，季盟又被我帶了一段時間，不可能折在那裡。」而在這個時候，只要不是當場致命，一般的傷還是很容易治的。
「誰讓龍卓峰（二皇子）也是那所學院的呢！」再厲害也架不住有心人的算計，季盟雖然不是真的傻白甜，可以前的環境，確實也沒有多複雜。龍卓峰是男主，他想要對他們兩做什麼事是絕沒可能成功，但對於季盟這個炮灰想要做什麼，卻是很容易的。
「實在不放心，你放個傀儡在他身邊就是。」
季顏一怔，半晌捂額：「我居然忘記了。」
龍卓易輕笑：「這是好事，證明你很少借助外力。」外力好用，便真正的根本還是自己。
季顏搖頭：「只是太久沒用到。」上個世界太久，這個世界開始被壓制的厲害，也根本沒想到，自己可以用太多別的東西。到是他，這個世界是真的半點不能用。連宮小花，除了跟九尾在星網上浪，在他們兩之間收發下資訊外，都不能幫他做任何事情。
被提醒了，季顏立刻放了幾個傀儡出來。
既然意識到了，那自然是，家裡人一人身邊放一個。平時無需露面，只要保護他們就好。後來想了想，給太子那裡也放了一個。畢竟這也是個炮灰，運氣可不怎麼樣。
很快，她就無比慶倖他提醒的如此及時。
試煉的第二十七天，眼看著要結束，勝利在望，最終的差別就是得分排名不同。
此時，所有人的精神都有些放鬆。全程直播的試煉，會讓所有人，都控制自己。手段儘量光明正大，下起手來，也不會下死手。否則，就等於當著全星際的人面犯了殺人罪，或是直接將自己的人品扯到地上踩。
但真要是運氣不好，碰到什麼強大的玄獸，被玄獸弄死，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
這一天，季盟跟著這二十幾天組成的小隊，在水邊露營。只剩下三天時間，他們的收穫已經非常不錯了。學院排名，他們小隊的人佔據了前六，從第一到第六，將第七甩下去幾百分。可謂遙遙領先，接下來，他們就算什麼都不做，也難以被追上。
時間到了晚上，六個人按著以往的習慣，打獵，生火，烤肉。
結果肉才放到火上，就聽著一陣陣獸吼聲傳來。
「快，準備戰鬥。」二十幾天的戰鬥，幾人早已養成了默契。唯一的亞獸被他們一圍在中間，其他五人其中一人變化成獸身，乃是一隻鷹，飛到樹梢進行查看。「不行，是獸群，快跑。」
一聽獸群，他們也顧不上別的，快速變化成獸身，將亞獸放到速度最快的季盟變的豹背上，快速奔跑著。鷹獸人在半空中給他們指著方向，同時提醒他們：「快，獸群快靠近了。」
「這些獸怎麼回事？沒聽說過這裡還有獸群暴動啊？」
「不知道。」
「前面有大河。」
「快，追上來了……」
季盟直接將亞獸拋給鷹獸人，「帶著羅卡特過河。剩下的準備戰鬥。」
身後就是大河，而一旦如水，水裡有水系的玄獸，他們不能淌過去。所以，只能戰鬥。
「圖克雅，別先急，我有些藥，正好招呼它們。」亞獸人羅卡特伏在鷹背上，大聲道。「往前面飛一點……」
鷹獸人立刻聽他的話，轉頭往獸群方向飛過去。
羅卡特從半空中不停的往下丟東西，一瓶又一瓶，五顏六色的。一落到地上就啪的一聲碎裂，那些裂開的瓶子裡的藥水全都冒了出來，變成濃煙。有那藥直接摔到了玄獸身上，那玄獸立刻就撲倒在地。沾了藥的地方，立刻便開始腐爛，看起來十分駭人。
季盟一看，連忙跟身邊的人道。「風系異能，別讓煙吹過來。」
風系異能者連忙發動，風吹過，煙襲向獸群。凡煙過處，玄獸紛紛倒地。
「這是什麼東西？」鷹獸人心裡抹了把汗，小心問道。
「不知道，我做失敗的藥劑。」羅卡特靦腆一笑。「不過，也就這麼多，再多就沒有了。」
但是，玄獸卻並沒有完全倒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這一群玄獸，實在是太多太多。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河裡的玄獸，似乎也在往人他們所在的方向聚集。
「這情況不對啊！」羅卡特皺眉，沖著下麵大喊：「你們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吸引玄獸的東西？」
幾人嗷嗷叫著，「怎麼可能？我們又不傻？」下面已經跟那些沖過毒煙的玄獸們對上了。也虧得學校所選擇的地方，玄獸的等級並不太高，都是他們能對付的。但數量太多，他們總有力竭的時候。
「之前都沒問題，就剛剛才出現這種情況。你們想想，有沒有誰剛剛碰到了什麼東西？」說著，不知想到什麼，突然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又聞了聞鷹獸人。臉色就是一變：「小水，用水把所有人沖一遍。」
小水是一個擁有水系異能的獸人，立刻開始聚起水球。剩下的人則立刻默契的將他護在中間，天上的鷹獸人也降落下來，將羅卡特丟在中間，他自己則抵上小水的位置，繼續跟玄獸戰鬥。
……
看著直播的季顏眉頭輕皺，單分一個鏡頭出來，將鏡頭往回拉。一直拉到之前宿營，才終於找出問題：「剛才他們露營的時候，用來引火的東西有問題。」但她不確定，這是運氣不好，還是人禍。
於是又分鏡頭，最後卻依舊無法確定。
收集乾草的人是一個獸人，他找到那藏有誘獸草的乾草之前，並沒有接近過那裡。以獸人的粗心，也根本沒本事從那一把乾草裡分辯出其中一顆有什麼不同。
所以，他直接拿去引火。這誘獸草平時沒什麼用，可一旦點著，就會引得附近玄獸瘋狂追逐。
從這點上來看，這很可能就是意外。但如果有人料到了他們會在那裡宿營，更早早將誘獸草放在那裡呢？畢竟，他們這一行裡，異通者不少，卻偏偏沒有火系呢。所以要用火時，必須得引火。
她乾脆將九尾叫出來：「九尾。」
【宿主，有什麼事嗎？】它正忙著推ＢＯＳＳ呢！
「替我查一下，季盟他們之前宿營附近，有哪些隊伍經過。」
【好的，宿主。】五分鐘後：【宿主，那裡之前一直沒有人經過。】
龍卓易突的道：「如果真是人禍，動手的很可能不是學生，而是教師。龍卓峰收買幾個學院教師的本事，還是有的。」所有學生都有微刑監控跟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拍攝。任何無意中的行為，一旦引發了什麼東西出來，都可能被說成是陰謀。而且，進行試煉的學生，根本不能上星網。也就意味著，學生根本不會知道，季盟他們可能會出現在哪裡。
能得到消息，並且做了這一切還不被發覺的，只有教師。
季顏不得不承認，只有這樣才說得通。
而試煉地，季盟他們的危機終於解除。雖然現在人人帶傷，個個疲憊不堪，但玄獸潮終於結束了。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所有湧過來的玄獸，全都被斬殺。而在他們被水沖過之後，那些蜂湧而來的獸潮，也隨之停止。
第553章 第七章
季盟他們堅持了三十天，完成了試煉任務。但最終, 他們是被抬回來了。
還在飛行器上, 就被塞進了治療艙。治療艙的效果很好, 等他們回到學院，身上已經看不出半點曾受過傷的痕跡。
季盟一回來，就被龍卓易帶了回去，狠狠灌了一堆藥劑, 然後整個假期都被他拉在訓練場上。讓他保持每天訓練結束，都要進治療艙否則不能恢復的程度。
「你看，平時多進治療艙, 試煉的時候就可以少進了。」龍卓易笑得好似花開, 可聲音卻陰森可怕。季盟躺在治療艙裡, 隔著艙蓋，也生生打了個寒顫。妹妹, 這三皇子是個神經病啊！「下次再讓顏兒擔心, 訓練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就是因為這個，季盟連抱怨都不敢有。
太子笑眯眯的路過：「卓易很喜歡季盟啊！」
龍卓易：「大哥要是喜歡，我也可以幫你特訓的。」
太子笑臉一僵，「別！你還是好好調教你未來大舅子吧！」再看向靠坐在一邊，翻著書的季顏。不管季盟被揍的多慘, 眉毛都不會抬一下。太子心裡一抖, 果然是他弟弟看上的人，哪怕年紀還小，一樣可怕。
「小顏。」太子在她面對坐了下來：「在學院裡待的還習慣嗎？」太子也參加了為期一個月的試煉, 剛剛歸來。好不容易把手邊的事情做完，便迫不及待的來看弟弟和未來的弟妹。
「大哥，挺好的。」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做什麼，時間一到，還會有畢業證書可拿。
「那就好。」太子溫和的笑著：「父皇和母后想要邀請你去做客……」
龍卓易從治療艙處走了過來，直接坐到季顏身邊。「他們準備好見面禮了？」他的顏兒，可不是隨便可以見的。
太子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你說呢！」你都說過多少回了。對上弟弟，太子的語氣也就沒那麼客氣了：「父皇和母后就想看看小顏，又不會把她怎麼樣，你用得著護的那麼緊嗎？」
龍卓易嗤了一聲：「顏兒還小。」皇宮裡看著簡單，主人就那麼幾個。可不管哪個世界，再簡單的皇宮也是皇宮，內裡的複雜豈是一眼能看透的。他不在的時候也則罷了，他既然在，自然要給顏兒一個自由自在的環境。她喜歡藥劑，現在正一心研究這個，哪有時間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再者，季家那邊還沒安頓下來，男女主現在都還挺逍遙，他自然不想讓顏兒被他們煩著。
「哈，你現在知道她還小了。」說要娶人家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龍卓易懶得搭理他：「那件事查的怎麼樣了？」
「就像你猜的那樣。」說到這個，太子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龍卓峰、」
太子點頭：「是他。到是沒想到，他的野心到是挺大。」
龍卓易嗤笑一聲：「那一家子哪個沒有野心？要真沒野心，哪裡來的他？」當年的事情具體如何他是不知道，但想想也知道。他父皇堂堂一個皇帝，如果真的那麼容易被算計，他哪還坐得穩這個位置。僅憑青妃一個人，根本做不到。能幫她的，也就只有她那個家族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皇帝當然也想得到，可惜，青妃的娘家如今依舊健在。因為她的家族手裡，掌握著帝國四分之一的軍權，以及大量的能量晶石礦。如果把對方逼急了，很可直接引起動亂。
而他們挑的時間非常巧妙，正是帝國跟其他國家邊境摩擦正激烈的時候。那時，國家之間的戰爭一觸既發，帝國內部經不起半絲動盪。皇帝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付青妃。
既然入了皇宮，那麼就勉強算是皇室的人。不管她的外家如何，也管不到皇室內部的事情。更別說，皇室不發作幕後的黑手，就已經是給他們面子了。他們也只能捨棄青妃，但他們的目的同樣也達成了，有了這個緩和的時間，一個擁有皇室以及他們家族共同血脈的孩子出生了。這個孩子，才是他們整個家族的希望。
再看劇情，皇后會因為意外身死，一屍兩命。二皇子上位，資源豐富，太子最終也身死……按這部份來說，他們的謀劃是成功的。
野心，他們怎麼可能沒有野心。
「大哥，你需要小心了。」龍卓易笑眯眯的看著太子：「你可是他的第一目標。」
太子冷哼一聲：「但我是終級目標。在對付我之前，他們只會先從你開始。」又看了一眼已經被他不著痕跡摟到懷裡的季顏：「從你身邊的人開始，上一次就是教訓。所以，要小心的是你。」
這一點他無從反駁，正常人的思維都是這樣，在推大ＢＯＳＳ之前，也清小怪。在對方眼裡，太子是ＢＯＳＳ。他們這些人就是小怪，而季顏是他的弱點……
雖然不滿，卻還是咬牙切齒道：「便宜你了。」
太子溫雅淺笑：「有你做我弟弟，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龍卓易無語瞪他，「沒事你可以滾了。」
太子直接起身：「別忘記了，假期只剩下五天了，你必須帶著小顏回去一趟。不然，母后會找到學院來。你知道，她任性起來，父皇也沒有任何辦法。」
「知道了。」有一個時常抽風的母親，以及一個寵母親的父親，簡直心累。尤其是這個母親總是在兒子頭上抽風的時候。
……
假期最後一天，季盟終於被龍卓易給放了出去，讓他回學校，順便跟試煉期交結的好友們聯絡聯絡感情。而他自己則帶著季顏去了皇宮。
季顏這會兒可沒有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哪怕這確實是事實，但誰讓她年紀小呢！年紀小就可以遮罩各種不想接受的現實。
不過，禮節還是要的，比如盛裝打扮，比如禮物。
不是見公婆，就是覲見皇帝和皇后陛下，得備禮。
太好的不成，哪怕這不是古封建時期，但依舊帝王時代，太好的東西拿出來打眼。哪怕皇帝是龍卓易的親爹，這種打眼能避還是避了的好。感情這東西堅固也堅固，連生死也無法切斷它們。可要說脆弱也脆弱到了極點，經不起一絲一毫的試探猜忌。當然啦，她自己出身就那麼回事，一個二等星小城裡的小富之家的亞獸，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她又不是去提親的！
所以，心意到了就行。
「東西我給你準備好了。」龍卓易一看她還要準備禮物，心裡就有些不得勁。這個世界的顏兒，還沒給他準備過禮物呢！
「不是什麼好東西。」季顏道。
「兩張新型藥劑配方，還不是好東西？」龍卓易嘖了一聲：「要知道，每一張拿出去，都足以讓藥劑行業震動一翻。」
「只是初級藥劑，效果雖然不錯，但價值不高。而要他們看的，是我的能力。我跟你之間，差著身份。而且，皇室成員總是要娶雌性的，我只是亞獸。想要配上你這個王子，總是要有一些特殊貢獻或是才能才行。有這藥劑在，正好彌補。」就連男女主之間，一是因為女主身為亞獸，孕育值卻達到了連雌性都達不到的十點。另一個則是，女主在藥劑學方面的傑出貢獻。獸人世界的最大規則就是強者為尊，不管這種強，是在孕育值上還是藥劑學上，又或者是武力值上。
季顏也是無奈：「說起來，每一次你的身份，似乎總是不錯。」
龍卓易失笑：「這是系統的問題。」這個問題他早就研究過了。「除非換個系統，不然這種設定估計很難改變。」他伸手摸她的耳朵，看著她的小豹耳在他手下輕輕發顫，笑得更加開懷：「不過，這其實也不是問題。」
系統的最初選擇，決定了它們以後的選擇。那個最初，就是他們這些宿主，那就像一個印記一樣，被燒錄在系統上。除非有什麼特別需求，否則總是差不多的。像他，他本來的出身就是皇室子弟，太平王世子。所以每一個世界都差不多，永遠不會是身份最高的那一個，但總是第一梯隊的那部份。而她最初的身份，應該也只是普通的平民……
拿著兩份初級藥劑配方，以及配製好的兩份藥劑。剩下的，又有龍卓易添加的一些，一看就知道是他準備的禮物。兩人終於進了皇宮。
獸人世界的皇宮，極其廣闊高偉，建築卻並不粗獷。季顏到是能明白宮九為什麼會在這裡迷路了，太大了。哪怕他跳到房頂，也未必能找到目的地。
皇后是個雌性美人，看起來依舊年輕有活力，龍卓易有六分像她。
沒有任何試探，也沒有擺什麼譜，看起來就像鄰家大姐姐，十分的平易近人。不過，這種狀態顯然並不是常態，因為她從殿裡的侍女們在她一開口之後，全都僵了至少兩秒鐘。
「皇后陛下。」
「哎呀，叫什麼陛下啊，叫我母后就行啦！」
季顏看了一眼龍卓易，你這個世界的生母怎麼是這麼個屬性？
「那就叫母后吧。」龍卓易半點也沒覺得不好：「那母后給的見面禮可不能少。」他將季顏準備的東西，當然最主要的是那兩份藥劑配方拿出來，當面遞了過去：「顏兒給你的禮物可不輕。要是比顏兒的禮輕了，那我就直能入贅了！」
皇后瞪著龍卓易，好想打死這個兒子！
雖然這麼想，還是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東西，皇后自己不可能成為藥劑師，但卻不妨礙她辯別出這兩分藥劑的價值。看完之後，再看向季顏的目光就更火熱了：「哎呀呀，看來我還真的再多準備些。不然這聘禮都沒嫁妝多，那我們家小易可就丟人了。」
季顏心累，她才十一歲，他們就當著她的面談嫁妝聘禮的，真的合適麼？龍卓易這樣她到習慣了，她自己的靈魂也確實不是十一，可皇后這麼放飛……還真是讓人意外。
但這話她要怎麼接？
應下來，是不是太不矜持了？拒絕？當著龍卓易的面，她這拒絕的話還真說不出來。
算了，還是沉默吧。反正這對母子兩也沒準備讓她開口。
「既然這樣，那就先訂婚吧。」皇后直接決定：「正好，也逼一逼你大哥。他看著那個德里西亞家的小雌性這麼多年了，也該把人定下來了。」
季顏聽到德里西亞這個姓氏，眉毛跳了一下。她那位元交易人，似乎就是姓德里西亞的。一位非常非常愛太子的小雌性，在太子死後，一心為他報仇。可在男女主的雙重氣運下，她自然是失敗的。復仇失敗的結果就是死亡，可就算死亡依舊未能讓她放棄復仇。因過於強大的執念，而引來了他們。
「交給我吧。」龍卓易大包大攬的接下了任務。
「什麼交給你？」皇帝攜著太子一起進來，剛到門口就聽到他的話。
「大哥，我要跟顏兒訂親了，你要不要一起？」咳，就是這麼直接。
季顏覺得，這個世界的宮九，性格是不是被篡改過。
太子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好啊，那就一起。」
季顏無語，也許不是宮九的性格問題，是這一家子都有問題。
這一次見面，從頭到尾就只有帝后、太子，以及他們兩人。至於二皇子，雖然頂著二皇子的名頭，可所謂的家宴，見親，都沒他什麼事。用龍卓易的話說，除了姓氏，他從未被承認過。他是皇室成員，卻不是他們的家人。
皇帝對他的唯一責任，就是給他一個身份。
皇帝偏心是事實，但誰又能苛責他呢？他有妻有子，而且妻子差點被對方害死的情況下，讓他去喜歡一個用藥害得他出軌的女人生下來的，本就不受歡迎，且承載著陰謀的兒子？他又不是獸神，做不到一視同仁。
他給他姓氏，一個皇子會有的一切都不缺他的。但想要愛……他確實給不了。哪怕別人說，二皇子是個孩子，他也是無辜的。可人心便是如此……他能做到的極致就是，不厭惡他，無視他。但這種無視也在二皇子慢慢長大之後，被他作沒了。
二皇子跟他的母族非常親近，親近到將他們當成親人，來害自己的血親。甚至連獸形，都是跟他的母族一樣。
在這個世界，子女的獸形，是隨父母雙方基因更強悍的那一個。皇族之所以是皇族，正是因為他們強大的基因。而二皇子的母族，不過是基因一般的狐族。偏偏二皇子卻是狐族獸人，如果不是做過基因鑒定，都要懷疑二皇子根本不是皇帝的血脈。
造成這樣的結果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當初給皇帝下的那藥，有抑制皇族基因的作用。什麼目的，簡直一眼可透。
福克斯家族對於二皇子顯然也寄予厚望，從他出生開始，就在他身邊安排人手，供養著他修煉用的一切。給他資源，金錢，人手。培養他的實力，以及野心。
二皇子被福克斯家培養的很成功，已經完全站到福克斯家那邊去了。
季顏翻著劇情，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找到了。龍卓峰最後進化成了九尾天狐。」季顏挑眉：「說起來，我都沒見過你的獸型呢！」
「顏兒想看，隨時可以看啊！就是我現在還沒成年，不太好看。」
季顏好奇：「不太好看是什麼樣子？」
她知道他的獸形是什麼，跟他的姓氏一樣，是龍。皇族的獸形都是龍，但龍跟龍也有不同。五爪金龍，無疑是龍族中的王者。可也有其他的龍。
「回去就讓你看。」
「好。」
兩人回的並不是龍卓易之前安排的那個別墅，而是直接回了學院。在那裡，他們兩人單獨選了一層樓給他們兩使用。季顏的實驗室，龍卓易的訓練室，以及休息的地方，全都在這裡。
雖然是假期，但除了古史出任務之外，其他人全都在。艾瑞克似乎覺得他現在是魚形獸人，所以變成了獸形，一直泡在水裡。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在水裡，現在回來了，他還在水裡。
剩下的兩個，一個在睡，一個靠著睡的在釋放煙花。那些煙花全都砸在他靠著的人身上，然後被一個罩子擋住……從見到他們第一天，他們就這狀態。
很好，三個人，沒有一個人會搭理他們。他們便連停頓也沒有，直接回到他們佔據的樓層。
然後，龍卓易就給季顏展示了他的獸形。
龍，龍？
「這是龍？你確定？」這分明就是蛇！
「是龍。」小蛇纏上季顏的頸，頭蹭著她的頰：「等成年時，會成為真正的龍形。但是……說實話，也只有龍形而已。」
季顏怔了一下：「什麼意思？」
「真正的龍是什麼？上古神獸，騰雲駕霧，呼風喚雨……但實際上，這個世界雖然是獸人世界，可真正的根本不是獸，而是人。如果是真正的龍，別的就不說了，只一個壽命吧！」
「呃！」季顏一想，還真是。真正的龍少說也得幾萬歲吧？
「至於能力麼，大概是為了世界的平衡，所以，以異能的形式給說了龍族獸人。能力以及壽命確實比一般獸人要強，便也沒有太過誇張……」
他從她頸上躍下，又化為人形：「不過，生長過程也比別的獸人複雜。尤其是成年。龍家的獸人成年前，有一次蛻變。如果失敗，很容易死人的。劇情裡，太子就是死在蛻變過程中。」
「太子死的時候，應該已經從高等學院畢業了吧？他到底多少歲成年？」
「不確定。」龍卓易笑道：「龍族的成年與否跟年紀無關，跟實力有關。他是太子，要忙的事情多著呢。在修煉上，就沒辦法像我這樣全力以赴。」說到這個，他又笑：「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同意跟我們一起訂親？要是等他成年了再訂親，他養著的那個德里西亞家的雌性，估計連娃都有了。」
季顏無語的不行，這個世界的設定，能不能更任性一些？
「而且，龍族的基因非常霸道。福克斯家族為什麼想方設法一定要生個狐族的皇子？因為只要生下來的是龍族，只要皇帝一句話，他會連生母都不認。」
更任性！
「不過，九尾天狐也算是神獸了。真能進化到那種程度，在獸人世界，也就不算弱了。而且可以預見的，他的後代子孫，除非還是九尾天狐，否則還是龍形的獸人居多。」
季顏以前沒研究這方面的問題，反正不管霸道不霸道，她跟他都不可能有後代。所以，這個課題，除非任務指定，否則她基本都是無視的。
…………
後面的日子對於他們來說，相當平靜。
除了，季顏開始天天去校長斯洛里爾德先生那裡報導。而龍卓易則開始接任務！
他們這個特殊班，想要畢業，不需要上課，不需要考試。但需要任務積分，積分達到一定的數額，才能畢業。而龍卓易將季顏的那份積分也接了過去。所以，他現在就得開始忙起來。
季家在歷時半年之久，終於舉家搬了過來。
做的還是季家原來的生意，只是到了這裡，一切都得重新開始。有皇家保駕護航，基本上不會有不長眼的來找麻煩。但能做到什麼程度，還是得看季家自己的本事。
自己努力來的，吃下去才踏實，也才能更好的消化。不然，吃太多，消化不了不說，還可能成為負擔。
季爸是個踏實的人，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努力。
一切都在穩步發展著，對於季家來說，一切都在慢慢的變好。
而遠在二等１５號的榮城，邵家卻陷入一團混亂中。
被轉到別的學院的邵瑤失蹤了。
邵瑤雖然因為季顏的事，被邵家人冷藏，但獸人重血脈，也不會真的不管她。她一失蹤，自然全力去找。在找的過程中，難免要查清她在學院裡的情況，結果這一查，讓邵家主臉都黑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同樣是邵家的孩子，邵瑤怎麼就養歪了呢？一個人的心，怎麼就能惡毒成這個樣子？
「父親，找到了。」
「在哪？」
「西區，她利用邵家的名義，在那裡接觸了幾個人。把她們學院裡，她覺得比她漂亮，以及優秀的亞獸全都騙了過去，賣給他們。前些天，她大概覺得自己做了筆大生意，所以跟人出去慶祝了。」邵遠一臉的諷刺。他從沒想過，他自己的亞獸妹妹，居然有做人犯子的一天。
「父親，交給警方吧。小瑤，只靠家裡和學校，已經管不了了。」
第554章 第八章
嫉妒是原罪，而一個人品沒有底線的人, 再有嫉妒的加成, 做出來的事情是可怕的。
邵瑤因為對季顏的事情, 邵父為了給季家一個交待，只能將女兒送走。也是為了教訓她，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 將她送到了更加邊緣化的地方。
那裡自然比不得容城，她想要什麼都需要花錢。
可邵家是讓她去吃苦的，也怕她手裡有錢了, 再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所以, 在金錢上, 對她很是約束。可誰也沒想到，這並沒有約束到她, 反而讓她開發了新的管道。
邵家在容城都是幾大家之一, 邵瑤在容城第一初級學院都是公主一般的存在，何況到了更偏遠的地方？她以邵家人的身份，在那裡過的可謂如魚得水。
只是，所有消費都要錢。當她手裡的錢不夠了，從家裡又得不到足夠的支助。於是, 她又剛好發現, 想借著她攀上邵家的一個小勢力的頭頭，居然做著人口買賣的時候，她的心思就活泛了。
邵瑤不管是長相還是資質, 其實都不算差。只是她的心氣太高，什麼都想爭個第一。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每個人身上都有閃光點，她又不是完人，總有人在某一些方面，比她更出色。
於是乎，這些比她有出色的地方的人就倒了黴。
一個一個的，都被她送了過去。僅僅半年時間，她賣了十三個人，亞獸六個，雌性七個。
情節之惡劣，便是成人都覺得毛骨悚然。
季顏是從季爸爸那裡知道這個消息的，季爸爸雖然離開了原來的星球，可人脈卻並沒斷掉，所以那邊發生的事情，他總能知道。而邵家跟季家關係密切，甚至有一段時間，一直在謠傳，季邵兩家將要聯姻。
現在季家一躍進入帝星的圈子，所以很多看不慣邵家，又或者更看季家的人家，很樂意將邵家的不堪傳遞給他。
而季爸爸之所以會跟季顏說這個，是出於一種後怕的慶倖：「幸好我們寶貝跟邵家的亞獸一直不在一起玩，早早的避開了。」不然，以邵瑤的嫉妒性，他們家的寶貝就危險了。當然，他們也沒忘記，邵瑤曾經對她做過的種種。那個亞獸簡直就是瘋子。
「那她後來呢？」季顏絕沒想到，邵瑤這麼會折騰。不過想想也是，她既然在十一歲的時候就能買兇殺人，只是買賣人口，對她來說，大概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這件事邵家兜不住，也不願意兜。把她逐出了邵家，現在，她被流放了。」季爸爸道：「但因為她的年紀還小，所以流放的地方不太遠。」
星際時代已經沒有死刑了，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任何人都能被榨出剩餘價值，只要利用得當。
邵瑤後面的事情季顏沒有再關注，關注了沒有什麼意義。
他們這些宿主的目的就是改變劇情，滿足交易人的心願。而主角既然是敵對方，劇情若是不想一開始就崩，必然會想辦法弄得離他們遠遠的，區別只在於，劇情的力量有多大。
在見識過世界是如何創造的之後，她便更清楚的明白這裡面的差別。劇情就是，它的力量其實是固定的。規則的力量看的就是支撐這一切的世界的大小。世界越大，規則之力就越大。世界的承接這一切的主體，它越大，能量就越多，承接的規則也就越完善。
這種大小，除了創造之初知道世界的大小才知道外，其他的就只能靠感受了。
邵瑤在沒有變成「穿越者」之前，應該是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
時間如流水易逝，不經意的就過去了好久。
季顏再一次來到藥劑師公會參加考核，與第一次不同，那時她的家人送她過來，卻只有她一個人進入公會內部。這一次，陪她來的人，只有龍卓易和老師斯洛里爾德校長。
而他們自然不會待在外面等著，而是直接陪著她一路走到裡面。只是考核的時候，他們沒在身邊，而是在邊上看著。
這一次，她考的是九級藥劑師。
有身為這個世界最頂級的藥劑大師作為老師，季顏在藥劑界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如果十一歲時，她還只是一個「只是運氣好的」小天才。那麼，十五歲的她，已經有了實力，將天才這個名頭，真真正正的戴個准實。
雖然只過去四年，但她每一年都參加一次考核，而在有老師的支持下，從來不準備低調的她，從一開始就跳著級來考的。
藥劑公會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但也從來沒有規定說不許。以後不管如何，會不會有新規定，但她擦著這個桌邊球，跳了幾回級，如今直接考九級。
待今日過後，她就是藥劑師公會，公認的高級藥劑師了。
從早上進來，一直到晚上方出，整整十個小時的時間，她終於拿到了屬於她的，九級藥劑師徽章。
老師很是滿意，得意。對著藥劑公會的會長，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藥劑公會的會長，如今是十三級的藥劑師。對斯洛里爾德一直很是不憤……兩人一個占著第一，一個占著第二的名頭。第二對第一，就算是承認他的實力，心裡總是鬱悶的。所以從很久以前，他在接受自己失敗的事實下，將希望寄託在弟子身上。他打不敗他不要緊，他一定要收一個弟子，將來打敗他的弟子……
於是乎，這位單方面開對斯洛里爾德開了戰。
斯洛里爾德以前不在意，也沒什麼可在意的。老師的成就不代表弟子的成就，同樣，弟子的成就也不代表老師的本事。弟子出色，只能說明弟子天份好，夠努力，又不證明你會當老師。要是他收的每個弟子都很厲害，把廢材也教導成天才，那才叫本事。
結果這個會長打著廣撒網重點捕撈的念頭，徒弟收了一大堆，可出彩的卻沒幾個。反而因為弟子太多，湊到一起爭奪資源，爭奪老師的寵愛……弄得烏煙障氣的。
他是看不過眼！明明有幾個他覺得本來還挺不錯的，結果沒過多久，身上的靈氣也給磨沒了。
對於這樣的人，他怎麼會拿他當對手看？但他的弟子十五歲就成為九級藥劑師這麼重要的日子，他還是忍不住得意，驕傲的。於是，他難得的用一種碾壓的眼神看了那位會長一眼，瞧瞧，他隨隨便便收個徒弟，就把他那一堆徒弟全都踩的死死的。
會長氣得臉紅脖子粗，卻毫無辦法。他自己比不過對方，他的徒弟同樣比不過對方。沒實力的人，除了認慫還能怎麼辦？憋著唄！
回到家，自然又是一番慶祝。只不過，在季家只是自家人再加一個龍卓易。真正的慶祝宴會，卻是擺在皇宮的。
對於此季家沒什麼意見，兩人已經訂親了。當初訂親時，季家上下可是嚇的不清。但在知道自己寶貝自己願意，對三皇子也確實有意之後，也就只能認了。雖然季爸季媽覺得自己寶貝還小，但只是訂親麼，也就沒那麼反對了。
訂了親，她也就算是半個皇家人了。在皇宮辦宴會，對自家寶貝總是更有面子。
對此，季顏沒什麼意見。她現在關注的是，「女主來了。而且，應該跟二皇子遇上了！」
只是地點在哪不知道，可想當然的，他們想要正常的按著劇情發展，不受他們影響，必定離著他們遠遠的。
「龍卓峰麼？」龍卓易對二皇子的行蹤還是有些瞭解的：「他現在應該在混亂星域。」
「邵瑤怎麼會去那裡？」她流放的地方，離那裡可有一定的距離。
「有劇情照顧，她總能遇難呈祥，且有貴人相助。」經歷過太多世界的他很知道這一套流程：「放心吧，主場在帝星。他們總會來的……到了這裡，再解決就是。」
……
季顏和龍卓易在說男女主時，男女主也在說他們。
正如他們想的那樣，此時女主已經是「穿越」後的女主了。一位來自二十一世紀，但卻出身古武世家的傳人。身上有著有別於這個世界的武術體系，以及一身不錯的中醫術。
穿越之前的邵瑤剛從黑暗街的花館裡逃出來。
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到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遇到貴人。畢竟花館這個名字雖然挺文雅的，可實際上它就是個獸人世界的女支院。任何正常的亞獸或是雌性都不會願意去那裡。
邵瑤會出現在那裡，還是她幼時作的孽。當初她在學院裡讓亞獸菲爾·莫利斯害季顏時留下的隱患，就像當初季顏想的那樣，那個菲爾·莫利斯是一個瘋狂的人。他將這份瘋狂藏了很久，尤其是在一切被揭露，他不但被學校開除，還被自己的親人憎恨。之後更是被驅逐出原來的星球之後，這份瘋狂幾乎飆到了極限。被仇恨主導的他，不惜一切的想要報復。報復季顏以及季家，報復邵瑤以及邵家。
可季顏和整個季家，很快就去了帝星。而擁有犯罪記錄的被驅逐的原二等星普通亞獸，他連帝星都進不去，於是就先盯上了邵瑤以及邵家。邵瑤會到那裡，就是他一手主導的。雖然他也只是個亞獸，但一個瘋狂的，什麼都豁得出去的人，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事實上，邵瑤會做出買賣人口的事情，有大半都是他引導的原因。他讓邵瑤徹底失去了邵家的庇護，又讓邵瑤在流放之地過的生不如死。偏偏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他又將她帶了出來。邵瑤本以為逃出生天，結果卻又被送進了花館。她在花館裡被調教了一個月之久，逃跑的那天正是他以雛的身份接客的第一天。
把人從地獄拉出來，本以為就要進入天堂，獲得新的希望，結果卻又被打入更可怕的深淵。邵瑤如果不是有劇情在保護，早就瘋了。不得不說，在折磨人上，菲爾·莫利斯有著非一般的天賦。
可惜，他到底只是小炮灰，鬥不過劇情的強大。
至於邵瑤不管她是怎麼不科學的，以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亞獸，從守備森嚴，且對她這樣的新人看守特別嚴謹的防備，還有對她仇視的菲爾·莫利斯特別關注下下逃出來的，那些獸人侍衛，開著飛車也追不上她。反正她是逃出來了，最後非常不科學的在一個小巷子裡體力不支，昏倒過去。然後世界給她換了個芯子！真正的女主上線……
利用小巷子裡長的野草，臨時配了些毒，把終於追上來的獸人全都弄死，還打劫了他們身上的錢財物資，給自己改頭換面，憑著化妝術，以及改變氣息的草藥，終於躲過了層層搜捕，最後逃出了那顆星球……
這一次邵瑤是真正的逃出升天了，她隱藏在混亂星域的一個偏遠星球上，一邊鍛煉自己的身手，一邊學習這個世界的一切。在她自己覺得差不多，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碰到了意外落到這裡，且受了重傷的龍卓峰。
之後就是美女救英雄！
英雄受著美人照顧，並且也敏銳的發現，美女不但戰鬥力極強，還有著不弱的異能。最主要的是，她在藥劑方面，有著獨特的天份。於是，當他的人找過來之後，英雄變成了王子，極力要求她跟他一起回去。他要報恩！許她榮華富貴，給她無二的地位。
邵瑤本也是要離開的，能順勢進入帝星，她自然是願意的。
就像每一個穿越人士一般，她覺得她占了原身的身子，就要替她了結因果。有恩報恩，有仇自然要報仇。而在原來的邵瑤心裡，她所經受的一切，全都因為季顏。季顏就在帝星，她要報仇，自然就要去帝星。
兩人一拍即合，便一起回來了。
而這一切，跟原來的劇情，到底是不同了。
原來的二皇子雖然被她所救，卻沒立刻帶她回去。那時，他的處境比現在要好的多，人裡有人有勢，也沒有人刻意打壓他。可現在，他在帝星被打壓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所以才會乘著放假離開帝星，說是曆煉自己，其實何嘗不是松了口氣？
現在的他手下可沒什麼得用的人，對於皇帝給太子和三皇子配備的那些人手，他可是眼熱的很。尤其是龍卓易有了季顏之後，他更是抓心撓肺的很。季顏這些年給了龍家好幾個方子，雖然還只是初級。但憑著這些初級的藥劑，皇室可是賺了大筆的金錢以及名聲。如果那一切都是他的……
現在突然發現一個，有著藥劑師天賦的亞獸，他如何不心動？如果這個亞獸的製藥天賦比那個季顏更高呢？
從一開始，他對邵瑤打著的就是利用拉攏的心思。
而邵瑤對他，同樣是利用。
原來的邵瑤「穿越」後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多少是有些雛鳥情節的，那時的邵瑤雖然在家裡不受重視，但還沒見過這個世界太多的可怕。現在卻並不是，她的記憶裡，這個世界殘酷又可怕，而作為在逃人員的她，本能的對一切都抱有戒心。龍卓峰對她的利用雖然掩飾了，可卻太過急切，她自然不可能發現不了。
劇情能安排人的相遇，卻沒辦法安排人心。
當然，如果沒有人搗亂，劇情依舊有辦法讓他們之間慢慢產生感情。
此時，他們就在正飛往帝星的星艦上。看著帝國最新的星際新聞，其中的頭條就是：【震驚星際的天才藥劑師，年僅十五歲，便成為九級藥劑師！】
「這個季顏，還真是運氣好！」龍卓峰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說起來，小瑤你一直不曾正式在藥劑師公會認真過。等到了帝星，不如也去試試？我相信，以你的天份，一定不會比她差的。」
邵瑤笑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好誰差的有什麼要緊，主要是我喜歡，對於喜歡的東西，我總是願意盡心去努力的。」頓了一下，又道：「說起來，可以替我找一些藥劑方面的資料嗎？你知道的，我用藥的方法，好像跟外面有些不一樣。」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龍卓峰就是看上她這份不一樣。
…………
男女主一回到帝星，季顏和龍卓易就收到了消息。從這一刻開始，意味著他們的任務，正式啟動了。
「我去把他們都殺了吧！」龍卓易正圈在季顏的手腕上，假裝自己只是一個手鐲。因為此時，季顏正跟在她的老師身邊，準備去參加一個藥劑大師的內部會議。跟她說話，用的也是傳音。
「隨便你。」劇情這東西，從來不是他們需要維護的東西。男女主就是死了，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大。但每個人做任務時想法不同。像他這種乾脆俐落型的有，也有像她這種卡著節點破壞一點，讓一切顯得更合理些。
畢竟，一個皇子在帝星死亡。哪怕這個皇子並不怎麼受期待，那也是大事件。尤其這個人還是他的血親……所以從根本上來說 ，她並不贊同這種行為。但如果他真想，她不會阻止的。
「還是留著慢慢玩吧。」就像她總會體諒他一樣，他也會體諒她的心情。
血親相殘這種事，在皇愛乃是司空見慣的。但對於她，卻是有背人倫的大事。雖然他們現在都不能算是人了，可既然她在意，他也不介意，陪他們玩玩。
既然要慢慢玩，那情報就很重要了。「九尾，盯著他們。」
于其讓龍卓易花費他的人力物力去做這些，還可能留下痕跡，自然還是九尾更方便。這是星際時代，星際網路幾乎遍佈每一個角落。
【知道了，宿主。】
男女主不愧是男女主，一回來就搞了個大的。
藥劑師會議一共開了七天，全封閉式的。
七天之後，他們才出來。就收到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二皇子殿下二次進化了。」而且，這次的進化還是在高等學院裡面，在大庭廣眾之下，很多人看了個現場。如今整個星網上，都是關於他的消息。
一位獸人二次進化，且非常的成功——這肯定是獸神大人的眷顧！
這個世界哪已是星際了，但信仰依舊虔誠。一旦涉及到獸神，那什麼都變得高大上，變得理所當然。
「這本該是至少一年後的劇情吧！」季顏有些詫異：「這個世界的劇情力挺強的，還會鑽漏洞。」
正好趁著他們七天不在，就把關鍵劇情就這麼完成了。
二皇子收穫一大批的國民支持，而造成這一切的藥劑師邵瑤，也一夜之間名聲傳遍星際。
誰不想二次進化呢？畢竟獸人麼，總是希望強大的。
龍卓易卻十分淡定：「這傳播速度，看來龍卓峰為這刻沒少做準備。只是沒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代價的。」他設置飛車前進的路線，一邊應道：「一個二十世界的中醫，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出二次進化藥劑。你覺得可能？」
沒有什麼能夠一蹴而就的，沒有深厚的底蘊，潛心的研究，想要成功，那是不可能的。哪怕她現在已是煉藥大師，可也曾有著努力學習的過程，多少個世界的積累沉澱，才有了如今的她。
二次進化的問題，她在拿到劇情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可到現在，她也沒能找出一個完美的藥方出來。而邵瑤……只能說，劇情的力量！可劇情會讓她成功，讓二皇子成功進化。可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呢？還有這樣的效果嗎？
「別人追捧她，是因為藥劑。可如果這只是唯一性的，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突的笑道：「而且我敢保證，如果他們能活到劇情結束的那一刻，龍卓峰身上的問題，立刻就會爆發。到那時，劇情可不會再庇護他。顏兒想不想看看，這藥的副作用？」
季顏眨了眨眼：「好啊！」
「那就讓他們繼續吧。咱們只要保好太子的皇位，讓他成功登基就行。至於他們，讓他們活著，相愛，在一起。等將來一切爆發……唔，到時那場面，一定很精彩。」
季顏也笑，他實在是惡劣，不過，他想作壞事的時候，眼神實在是漂亮。
「既然一切都開始了，那麼太子大概也會在近期成年了。我們得盯緊些！」他們的重點，還是太子。
「你都準備了那麼多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龍卓易設置好路線，就又走了回來：「藥劑給他備好了，面對各種情況的都有。還有傀儡跟著他……要是這樣的他還熬不過去，那他就真沒這個命。」
他這話才剛落，皇后就打來視訊，「小顏，卓易，立刻回宮。你哥要成年了！」
「還真是巧！」龍卓易還是沒動，反正他設定的路線本就是去皇宮的。「我還以為，劇情還會再鑽空子呢！可見，它的力量就算稍大，也是有限的很！」
第555章 第九章
皇室龍家的獸形是龍，是五爪龍還是四爪龍, 這得看資質。是金龍還是青龍, 這也要看緣份。不過不管是什麼形, 都得熬過成年這一關，否則就只能是一條蛇。
皇室子弟其實並不艱難，畢竟他們不是真的龍，而是獸人。但成年這一關, 卻會讓皇室子弟有所折損。因此也就造成了，皇室中人並沒有那麼繁盛。偶爾運氣不好，獨苗苗往下傳的都有。幸運的是, 傳承之今還沒有斷絕過, 血脈得以延續至今。
龍卓易的父親, 當今皇帝據說是一條金龍，但可惜是四爪。
太子要成年了, 現在就能知道, 他是什麼色，幾隻爪的了。
雖說皇子成年有一定的危險性，但皇家世世代代傳承至今，還是有一些經驗的。所以，雖然危險, 卻也沒那麼可怕。但重視, 卻是必須的。而其中之一就是，在皇子成年時，所有龍形獸人的族親, 只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來，都得到場。
因為成年這一關，有一個必不可缺的條件，那就是他們的至親，龍獸的血。
所以，皇室成員的關係，一向不錯。畢竟萬一要是得罪了親族，等自己成年，或是自己兒子、孫子成年的時候，沒有親族幫忙，那就麻煩了。從另一方面說，龍家的人，一旦成年，那基本上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這關係能差麼？
這也是為什麼，二皇子不受龍家人待見的緣故。誰家一家子龍，突然多出一隻狐狸這種變種，都不會喜歡。而且也註定了，龍家的內部的大小事件，他是完全搭上不邊的。就算他們不排外，也沒辦法把他拉進來。哪怕他現在成了九尾狐，對於龍族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太子現在要成年，身為親弟弟的三皇子自然也是要到場的。
到不是要他的血，他雖然將來肯定是龍形，但現在還是條蛇呢！他血液裡的龍血還未啟動，能量不足。但因為所有皇室已成年的成員都會在太子身邊守護，守護工作，就只能交給他以及跟他一樣的未成年了。這種時候，侍衛什麼的，都不能完全相信。
龍卓易雖然很多方面都讓人頭疼，但實力卻是得到所有人肯定的。如今已經十九的他，戰鬥力已然少有人敵。
龍卓易在回宮之時，同時派人將他們的同學給接了過來。
別看四年過去了，他們居然一個都沒畢業。但戰鬥力，卻已經變得十分可怕了。甚至於，全都是國家一個神秘部門的組員。
季顏則去了龍族成年的現場，按規矩，她當然是不被允許的，別說她，就是皇后都不能進。但龍卓易總能辦到別人辦不到的事情，他找了皇帝，見了幾個龍家的長輩之後，她就被放進去了。
當然，她並不是來看戲的。而是為了查缺補漏。
龍家的人大概從不覺得，會有人能人為的破壞他們族崽子的成人禮。因為上千年下來，龍家的事就只有龍家人自己知道，連他們的媳婦都不知道。就算有什麼手段，也只會從外部攻陷。所以，在這一刻，皇宮的戒備是極度深嚴的。他們從沒想過，會有人通過別的管道來操作。
也許是因為從未有過，也可能是因為，龍族的成人儀式外人從未知曉。所以在這方面，他們的設防非常疏漏。
至少，季顏一進來，立刻就發現：「空間裡被灑了抑制劑，強效的。」強效抑制劑，可以讓獸人身體裡的所有能量，全都壓制住，不讓它動彈。
她又看向太子化身小蛇正暢遊的池子，拿了器皿，取了一點液體出來：「我不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用，但這液體裡被加了大量的精神致幻兼狂化類的藥物，這種藥物足以讓任何獸人變成瘋了。時間一長，整個腦部都會被毀掉。」
一聽這話，皇帝幾乎立刻就進入龍池裡，將太子撈了出來。
而先前進來的那些正在龍池邊上的龍家人此時也是臉色先後變了：「不能變身了。」
如果他們不能變身，等到太子需要他們的龍血時，他們就沒辦法提供。那太子的進化必敗，再加上那些狂化至幻的藥……太子就只能，進化失敗，成為一個失去人性的狂獸。他們除了滅殺，沒有第二條選擇！
「快，到備用區。」
還有備用區？季顏驚訝。看來她之前的想法是錯的，皇家的戒備心還是很強的。他們之所以沒有發現，應該是因為，她發現的這幾種藥，都正好不是這個世界慣用的藥劑。所以，他們不是沒有檢查，而是查不出來。
一些在他們的資料庫裡完全沒有的資料，他們中招，再正常不過。
但也因此，不需要任何查證就可以確定兇手是誰了。
「小顏，先來檢查一下，看這裡有沒有問題。」
季顏跟著皇帝陛下，離開原來的地方，通過幾道門，又到了另一個地方。裡面格局跟之前差不多，但小了許久。龍池裡空蕩蕩的，裡面的液體，應該是隨時用隨倒。
「空氣沒問題。」季顏直接檢查：「龍池也沒問題。」
皇帝又從空間鈕裡拿出一堆液體：「查查這些。」
逐一查過：「沒問題。」
立刻有人上來，將液體倒進龍池，皇帝將太子連忙放進去。雖然大家都籲了口氣，但臉色並不是很好。季顏從龍卓易那裡知道，成年的過程，是不能離開龍池的，一分鐘都不行。可這一路下來，耽誤了至少五分鐘。
這對太子來說，是件極大的傷害。還是無法彌補的！這一點，此時的太子自己或許不知，但對於他的家人，卻是無法抹去的傷。
對於此，季顏暫時也沒辦法。她不是神，雖然知道太子可能確實有問題，但她也沒能力立刻就替他解決了。畢竟，這是傳承，還是正在進行中的傳承。她若是出手干預，很可能引起可怕的後果。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龍卓易進來了。
「怎麼樣了？」他一進來就到了季顏身邊，問的卻是皇帝。
「幸好發現的及時。」皇帝點了點頭。「現在……也該差不多了。」
話音剛落，就見龍池裡的太子一聲吼叫，緊接著，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變大，這種過快的生長，帶來劇烈的疼痛以及虛弱，疼痛使他翻滾，虛弱卻又讓他的動作無法劇烈。於是就見他在池子裡，不停的滾啊滾，卻無法離開池子。
什麼都需要代價，龍形獸人雖然天生就比別的獸強，可代價也很多。未成年前，他們的獸形堪稱弱小，一不小心就能被弄死，成年也不像別的獸人那麼自然的就過渡到了，而是需要經歷痛苦蛻變。這個蛻變還有各種風險……
皇帝又開始往池子裡傾倒之前的那種藥液了。至於池子裡的，已經被太子吸收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的身體還在長，只要這種成長不停，這種藥液就不能停。
一連倒了九次，整個過程大概三個小時，太子終於不長了。從一條小蛇，變成了巨蟒。
然後，皇帝瞬間變成一條金色巨龍，停不猶豫的在自己的腿上開了個口子，龍血如柱，往池子裡淌。這一次，太子應該更疼，翻滾的更加厲害。
一次性要長大成千上萬倍，還要長出一身的龍鱗，龍爪以及龍角……都要在極短的時間裡長出來，所經歷的疼痛，可想而知。想想吧，人類長一顆智齒是何等的痛？這種比那種痛要劇烈千萬倍。
現在這樣，才只是開始。
龍血一進入池子，就被太子吸收。龍身雖然巨大，可一條龍的血也是有限的。所以等到一個人不行了，立刻就換另一個人過來。龍家人雖然全都聚齊了，可真正成年龍也就只有六個而已。
等到一輪血放下來，太子身上已經長出了金色的龍鱗，腹部長出四隻龍爪，可頭上的角，卻還沒有一點動靜。
龍若無角，便不能稱之為龍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擔心的看著池子裡的太子。
太子還在翻滾，可他們現在，已經毫無辦法了。
皇帝此時已經降低了要求，哪怕他成不了龍形，但只要能安安穩穩的渡這一劫，好好的活著就夠了！
龍卓易皺眉，這種情況，他覺得他見過。但是，記憶太多，他有些想不起來。
「顏兒，你來看看，怎麼回事？」
季顏在一邊看得著急，但這種事情，光龍卓易說了不行。所以，她看向皇帝。在這裡，只有這位點頭了，她才能動手。
皇帝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就點頭了：「那就麻煩小顏幫忙看看。」他不是信任季顏，而是信任他的小兒子。
他相信他的小兒子是絕不會害他的大兒子，更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出聲，那就證明，季顏確實有可能會幫得上忙。
季顏這會兒也不再掩藏什麼，小手連揮，一連串的探測魔法就丟了過去。當然，這在別人眼裡，大概就是異能了。
之前那些藥液，除了讓太子可以快速生長，也有讓為他後面吸收龍血做準備的意思。龍血是霸道的，正常人的身體，血液經脈都承受不了。他要先生長，然後才能依靠龍血，提升血脈。
說實話，她懷疑龍家其實本就是蛇族。但因為意外得到了龍血，所以才能依靠龍血，得以變成偽龍。
沒錯，就是偽龍。雖然他們的外形看著都是龍，但卻並沒有擁有龍真正的實力。所以，只能是偽龍。而龍血一直就藏在龍家人的血液裡。所以，未成年的他們想要成年，才會需要這些成年龍放血。
他吸收的龍血越多，質的提升也就越高。
可顯然，這份儀式中間出了點小問題，以至於太子在對龍血的吸收利用過程中，出了點問題。使得他化龍的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子。長不出龍角，自然不能算是龍。
「怎麼樣？」龍卓易問道？
「能量不足。」季顏道：「等一下，我找找。」實則是打開商城，直接買了一瓶純正的龍血。這一瓶龍血，只有十滴。她裝作從自己的空間鈕裡拿出來，直接遞給龍卓易：「要不要用，你決定。」
龍卓易看得到商城，也知道她買的是什麼。
「用多少？」
「一滴一滴來。」季顏道：「如果是喝的，一滴就夠。」不但可以讓他成功化龍，沒准還是五爪金龍。而且以後，他的子嗣龍的血脈也會更加濃郁，以後再有未成年要成年，也會容易的多。
當然，血脈這種東西，除非一直是族內聯姻，否則總在一代一又一代中，慢慢變得稀薄。
龍卓易二話不說，直接對太子叫道：「大哥，張嘴。」
太子雖然疼的發瘋，可對於他們的交談還是聽得很清楚的。聽到他的話，毫不猶豫的張開了嘴。
龍卓易借機，彈了一滴龍血進去。
龍血一入口，太子就是一聲慘叫，緊接著整個龍身就飛了起來。身體再一次漲大，金色龍鱗像是鍍了一層金光。他不斷的盤旋，吼叫。哪怕同是龍家人，都有一種臣服的欲望。
兩支龍角，慢慢出現，從他的頭骨上，硬生生的頂破血肉，出現在龍頭上。而腹部，又伸出一隻龍爪來……
「五爪金龍！」一個不知是伯還是叔的大叫道：「太好了，咱們龍家又出現五爪金龍了！」
只要不是瞎子，這會兒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眾人大喜過望，又齊齊轉頭，看向龍卓易手裡的瓶子。
皇帝直接問道：「這是什麼？」
龍卓易沒答理他，卻直接將瓶子丟給他：「留著以後需要的時候再用。裡面一共還有九滴，龍家的九次機會。」是一次用掉，還是以後到了危局的時候再用，這由他們自己選擇。
皇帝連忙點頭：「我明白了。」
有了真龍血的提成，太子成年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不只如此，他的實力，也會是最強的。龍血之於他，有著脫胎換骨的效果。
「這裡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帶顏兒先走了。這麼長時間，顏兒肯定累了。」
「你快帶小顏回去休息吧。今天就不要回學校了，就在宮裡休息。」皇帝連忙道。他沒忘記，這東西是從她那裡拿出來的。之前發現問題，就等於救了太子的命。現在又讓太子成為五爪金龍，還有那九滴不知什麼的東西，那就是對整個龍家的大恩。
……
再次見到太子，是一個星期之後。
成年的他，人形也大變了樣。五官雖然還是那樣，但原來的臉上，還有著少許青澀，此時卻已經是完全的成熟。身高也高了，肩更寬了，身姿更挺拔了。
一雙原來還是淺藍色的眼睛，此時卻變成了金色。
他給季顏送了厚禮，以及請柬：「為了慶祝我成年而辦，小顏可一定要來。」
季顏點頭：「當然要去，我們是一家人。」
所以實在不必客氣，當然，厚禮什麼的，她也毫不客氣的收了。
太子點頭：「沒錯，我們是一家人。」至於感謝的話，反而不必多說了。再生之恩，說謝都是虛的。落到實處就行！反正他這輩子就一個弟弟，一個弟妹。寵著護著縱著唄！有好東西，他自己都不用，全都給他們留著。甭管他們喜不喜歡，用不用得上，這就是態度問題。
要說報恩，那到不必。一家人，分那麼清楚，反而生份了。
龍卓易還是不耐煩：「行了，沒事你就走吧。現在的你，可是大忙人。」
太子咬牙，卻也無可奈何。以前他打不過他，現在麼……他受了他們兩的大恩，甭管打不打得過，他也下不了手了。而且他有種感覺，就算是下得了手，他還是打不過。
「急什麼，我是你哥，有你這麼嫌棄我的麼？」他又看向季顏：「現在鬧得正火的二次進化藥劑，小顏怎麼看？」
於其說是問她，不如說是問斯洛里爾德先生。但自從開完藥劑師內部會議，斯洛里爾德先生就關閉了他在學院裡的莊園，不見客，也拒絕跟外面聯繫。所以才想從她這裡打聽消息！
季顏也沒能聯繫上他。
「二次進化，原則上是可以的。但是，缺少必要的東西，理論上不可能完成。」季顏道：「可更具體的我也不確定，畢竟，我沒接觸到藥劑，也沒看到二皇子的情況。」
太子心中一動：「必要的東西，是指什麼？」
季顏笑道：「相對于龍形獸人，必要的東西就是龍血。相對於狐形獸人，那就是九尾天狐的精血。不同的獸形，所需要的都不一樣。誘發藥劑到是可以，這種藥劑我也有。但效果……」她兩手一攤：「只能造成一個表像。但內裡的精血卻被耗個精光。如果真的應用出去，理論上最好的情況就是，壽命能剩一半，資質倒退……」
太子張大了嘴巴：「現在，哪裡還會有那種東西？」
季顏點頭：「沒錯。所以說，原則上可以，但理論上不可能完成。不存在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憑空創造出來？」
「過兩天，我把那二次進化藥劑弄點過來，小顏到時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了她的話，他心裡就有譜了。「我們皇室，是堅決不會支持這種藥劑的使用的。」
龍卓易道：「不必堅決，只要不支持就行。別讓你的人折進去就行！」
太子輕笑：「那是自然。」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那東西不成，還會讓自己手下人往裡面跳。
…………
二皇子皇宮外的一幢別墅裡，二皇子正瘋子一般的打砸著屋裡的一切。他憤怒，也焦懼。憤怒於他的失敗，更焦懼於這件事的後果。如果被查出來是他做的，那麼他就完了。
雖然他是皇子，但他知道，在皇室他從來都不是被期待的存在。而他的獸形，對於龍家更是恥辱。所以，他絕不能被查出來。這個罪，只能由別人來領。
「他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好，這樣都能成功，還成了五爪金龍。」
他剛成了九尾狐，成了傳說中的神獸獸形。死對頭就成了五爪金龍……又死死的壓在他的頭上。他才剛高興沒兩天，就又被一巴掌的拍了回來。
他怎麼能不生氣，怎麼能不憤怒？
房門突的被敲響，他眼睛一眯，因為二次進化，變得更加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帶著殺意看向房門。
猜想到來的人可能是誰，他深吸了口氣，平息了下情緒，才去開門。
卻沒讓對方進來，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小瑤，怎麼了？」聲音已然變得溫柔輕和，不見半分狠戾。
「我想去藥師公會考試。」邵瑤道。這麼長時間，她終於將這個世界的藥劑學作了瞭解。又從二皇子那裡，將藥劑師考試的流程和內容弄明白了。抓緊時間學了一級藥劑的配製，她覺得她現在可以去考試了。
雖然跟著二皇子來到帝星，但她並不想一直依附這個男人。她還想去上高等學院！便她現在雖然依舊叫邵瑤，可卻是一個從狩獵星出來的平民。她甚至從來沒曾上過學。想要獲得高等學院的報考資格，沒有比藥劑師證書最好的了。
「好啊，我陪你去。」
「謝謝。」
「我們之間，永遠不必說謝。」二皇子笑得溫柔，眼裡的情誼幾乎要溢出來。
邵瑤只是笑，微微垂首。眼裡卻並沒有他以為的感動和羞澀……雖然這個二皇子挺好，對她也是千依百順。可她不會這麼輕易將感情付出去！
「說起來，藥劑師公會的會長跟我外祖關係極好，過兩天，外祖家會有一個宴會，會長到時也會過去……不知小瑤願不願意，做我那晚的女伴？」
邵瑤心中微動，如果能有一位藥劑師公會的會長做老師，確實比她自學要來得更好。「這是我的榮幸！」
「那太好了。如果小瑤這次能拿到藥劑師公會的認證。我想會長一定不會拒絕我們小瑤這麼好的學生的。」看向她的目光，全是信任。
邵瑤用激動，略帶忐忑的眼神看著他：「我會努力的。」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二皇子笑得更加開懷。
雖然她之前給的藥，沒能讓龍卓辰死掉，可她的二次進化藥劑，卻足以讓他打開局面。而她也已經證明了她在藥劑方面的天份，畢竟，旁人不知道，他卻知道。她真正接觸藥劑有多長時間，現在就有信心去考證，如果成功了，那她的天份比那個龍卓易養的亞獸更好。僅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好好哄著她。當然，還有她那十點的孕育值。
悠于 2018-10-19 13:34
第556章 第十章
二皇子為自己找了個背鍋的。
讓人意外卻並不吃驚的是，他找的那個背鍋俠, 乃是福克斯家的一個嫡系的, 相當重要的人物。
他甚至連理由和證據都替他想好了。理由, 因為這個人是青妃的嫡親兄長，一母同胞，還是雙生。換句話說，他是二皇子的親舅舅。之所以要害太子, 是為了替自己妹妹抱不平。
這樣的理由，若是放在一般人家，還真很容易接受。自己妹妹在夫家受了委屈, 做哥哥的打上門為其撐腰, 真的是半點也不難理解。可對於福克斯家, 這就是個笑話。皇家慢待青妃快二十年了，要打上門, 何必等到現在？
至於證據就更好說了, 福克斯家一直在研究龍家人的基因。可以說是費了好幾代人的功夫，將龍家人的一切都研究了個透徹。不然，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用藥害到了皇帝？還生下一個狐族的孩子？
所以福克斯家瞭解龍家孩子成年的過程，甚至一些只有龍家人才會知道的隱私，完全可以理解。且能用出剛好針對它的藥劑, 不也是理所當然嗎？
旁人？旁人若是不經過長久的研究, 又怎麼能將一切做的如此天衣無縫？
這麼一算，還真是沒什麼破綻。
至於二皇子？雖然該知道的都知道是他了，可沒有證據。既然他這麼狠心, 直接將他親舅舅送上來，那旁人也只好就認這個人。直接將那位福克斯將軍，以謀殺皇族的罪名，廢了他的異能和資質，流放出去。
「二皇子傻了？」季顏從龍卓易那裡聽到這事的處理結果後，簡直不敢相信。「我記得你說過，他那個舅舅是給他支援最多的吧？」
福克斯是二皇子的母族，亦是他身後最大的靠山。他現在這行為，跟背叛有何異？福克斯家能饒他？
「從來沒聰明過。」龍卓易道：「不過也不意外就是了。他那個舅舅雖然幫他最多，可那人性子獨斷。就算面對龍卓峰，從來也是以上位者的姿態對他。龍卓峰在皇室裡被排擠的厲害，可偏又覺得自己身份高人一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皇位，認定自己總有成為皇的那一天。在皇室，他不得不低頭，卻恨著所有讓他低頭的人。他那個舅舅這樣對他，哪怕對他再好，他也恨不能弄死他。」
「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們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從一開始，他就是福克斯家製造出來的奪權的工具。他們會盡一切力量幫龍卓峰上位，但他上位之後，福克斯家，早晚也會對他動手。他只不過是從一開始，就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別看他平時親近福克斯家族，可實際上，從未真正將他們當作親人。」
季顏想，權謀這種事，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喜歡。
「話說回來，皇室裡還有這麼多的人，按理就算太子沒了，龍家也還有其他龍族獸人。怎麼輪也輪不到二皇子吧？」在她看到太子成年時出現的那些人時，她就在想這個問題了。
「你忘了當時的情形了？」龍卓易笑道：「如果當時不是你提醒，當時的成年龍，全都得死在那裡。」
好吧，她確實沒想起來。
「所以，我們現在只要等太子繼位就行？」
「恩。」後面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們了。如果太子在這種情下還被龍卓峰弄死，那他也就太蠢了。他們的任務確實是幫助太子登基，可他對龍家一家，除了二皇子和青妃的其他人還是挺有好感的。所以，他並不想大包大攬。讓一個蠢貨當了皇帝，毀的是一個國家。所以，他寧願不多管，讓太子自己去歷練。
憑著他自己的本事上去，才坐得穩那個位置。不然，他把他推上去，早晚也得讓人拉下來。
他們兩要做的，就只是在劇情給二皇子開掛的時候，把這個掛給抹掉。
…………
青靈殿，青妃得知自已的親哥哥被廢，還流放時，整個人都傻了。
她被困皇宮，皇室對她防備極深，變相的囚禁了她。她在皇宮裡寸步難行，更是半點動作也做不出。對於家族，她的價值早在龍卓峰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再沒有了。整個家族，除了這個親哥哥外，所有人都放棄她了。
可現在，唯一還會幫助她的人不在了，那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指望她的兒子麼？
雖然那確實是她辛苦生下來的兒子，可她卻不敢將指望放在他的身上。哪怕在他十歲之後見他的次數就屈指可數，可卻也足夠讓她瞭解這個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的兒子是恨她的。從他開始懂事時起，就開始恨她。恨她不是皇后，恨她讓他身為皇家人，卻讓她擁有跟她家族一樣的獸形。恨她讓他的出生不名譽，恨她不能得到他父皇的寵愛，以至於讓他都被皇家討厭，排斥，無視……
從發現他恨她開始，她的心就一片冰冷。她努力想修補母子關係，可她的兒子從不給她機會。甚至於，他對她是鄙視的，是瞧不起的。再後來，她便是想找機會都找不到了。
她不明白，他怎麼能恨她？為什麼就不能體諒她？
她只是一個雌性，家族要她做的事情，她除了乖乖聽話，又能做什麼呢？那根本不是她能反抗的，她也想給他最好的，可她擁有的就那麼多，她都已經盡力為他爭取了。皇家能給他的東西從來沒少過，他還有強大的外家……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哥哥，家裡肯定再不會管她，她徹底的一無所有了。
「青妃殿下，你沒事吧？」侍女站在三步之遙，靜靜的看著她。
青妃猛的抬頭，對上那雙她非常熟悉的淡藍眼睛。這是在她身邊的最長時間的侍女，雖然對方于其說是侍候，不如說是監視她，可她依舊喜歡她。因為她有一雙跟她兒子一模一樣的眼睛。尤其是說話時，那微垂的眸，以及……眼底掩藏的嘲諷和不屑，都跟她兒子一模一樣。
看著這雙眼睛，她就像看到了她的皇兒。
以前她喜歡看這雙眼睛，可這一刻她卻恍惚了。她不喜歡，他怎麼能這麼看她呢？她是他的母妃啊？她給了他生命，讓他生在皇家，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她猛的站起來，沖到她的面前。猛的伸手去挖那雙眼睛：「你怎麼能這麼看我？我是你的母妃啊？這雙眼睛不好，我們不要它了好不好？母妃幫你把它挖出來。挖出來就好了，母妃喜歡。你也喜歡，好不好……」
「青妃瘋啦！」
…………
青妃瘋了還是死了，都不是什麼大事。因為就像她自己想的那樣，沒有人會在意。
現在外面最重要的是，二次進化劑。
邵瑤成功拜了藥劑師公會會長為師，於是，二次進化劑就在會長、二皇子以及福克斯家三方的推動下，開始推廣。
推廣的這天，季顏和龍卓易也來了。雖然通過太子，她已經拿到了藥劑。但她還是想近距離的觀看，那些服用之後的二次進化者，到底是什麼情況。
至於第一個服用的人二皇子？她雖然見過。但她卻深知，在劇情未結束前，他身上的情況，什麼都不能說明。
正式推廣這一天，很熱鬧。很多記者與聞風而來的各方人士……因為二次進化劑太過重要，現場的票一票難求。
季顏跟龍卓易借著他的身份，獲得了兩張最靠前的位置。離著演示台，僅有十米的距離。
先是一個主持人上來一通振奮人心的開場，著重介紹了二皇子的九尾狐，傳說中神獸的獸形。播放了一段前段時間，滿星際熱播過的視頻。緊接著，又著重介紹這款劃時代，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藥劑的研發人員——公會會長。
是的，這項巨大的功勞是公會會長的。當然，在這一大段的介紹裡，在最後一句裡，提到了一句邵瑤。
之後，邵瑤出場，同時帶了五個自願試驗者。之後便是眾人期待已久的試驗……
「二皇子怎麼沒來？」季顏好奇的問龍卓易。
「皇室不支援。他若來了，就是打皇室的臉。以他現在的處境，可不敢明目張膽的做。」龍卓易頭往她這邊輕斜了斜，才道：「而且，他來不來都不重要。之前的視頻同樣起到效果。最重要的是，實患到了就行。」
帝位的傳承，民心這東西說重要也重要，可真正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只有手裡真正握著的力量，才起到決定性作用。從古至今，誰見過民眾因為不滿皇帝，而讓皇家換一個的？帝王從來都是力量的角逐，從來不是民眾選出來的。
「到也是。不過，這位公會會長這次要倒楣了。」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心理，居然就敢擔下這麼大的名聲。「到是這個女主，心到是挺寬。」
「她是不得不。」龍卓易輕笑：「穿越前，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剛從家族出來，沒見過人世間險惡的籠中鳥罷了。換了一個世界，連這世界都還沒瞭解透，就敢跟龍卓峰混到一起，只有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這一個下場。」
什麼都需要時間積累，不管是什麼。
「至於會長？他老了，所以著急了。」
臺上，已經開始有人服用藥劑了。那人在用之前，先用臺上的儀器檢查了下資質和異能。
這藥劑效果很快速，藥劑服下去十分鐘，服藥的獸人不受控制的變身成獸。巧合的很，他跟二皇子一樣，也是狐族獸人。他變成獸身之後，就趴伏在地上，整個身體劇烈的抖動著。很顯然，那是因為疼痛。
從那人開始喝藥，季顏就緊緊的盯著臺上，同時讓九尾記錄他的資料。
半個小時過去，那個狐族獸人猛的一聲狐叫，整只狐更是高高的躍起。就躍起的這一瞬間，再到落地，他的身後又多了一條尾巴。連獸身都變大了許多。看起來，特別威武。
台下的人瞬間便激動起來。
「啊！」
「成功了。」
「兩尾，真的是兩尾。」
「果然是進化藥劑。血脈果然向更高級進化了。」
「……」
臺上的人十分平靜，對於這樣的結果，顯然早有預料。
季顏也終於將這第一位自願者的資料收集齊了，猛一看，還是不錯的。
「怎麼樣？」龍卓易又湊了過來。
「如果現在測，他的身體裡確實有著極大的能量。」
龍卓易明白了，至少現在這個進化者，有了一個架子。但後遺症肯定有，只是需要時間。
就在這時，那個狐族突的抬手，一道水箭從他的手裡發了出來。下面的人刹時又沸騰起來：
「是異能，這個人之前沒有異能。」
「居然激發了異能？」
有人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快檢查一下。」
那狐立刻又變回人形，他用力的握著拳頭，一臉的興奮。顯然，他自己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他十分激動，突的仰頭長吼一聲，大叫道：「我有異能啦，我終於有異能啦！」
緊接著，那人當場檢測，資質足足提了兩階，異能等級也不低。
那人幾乎喜極而泣，後面的幾位看向他的目光包攬了羡慕嫉妒恨。再看向中間她放著的那些藥，眼裡越發的欺盼。
之後第二個、第三個……
進化藥劑的效果，居然沒有一個失敗……
全場轟動，震驚星際。
一場現場發佈會還沒結束，二次進化藥劑的消息已經傳了開去。
從現在看來，這款藥劑無疑是成功的。
最後，藥劑師公會的會長出來。作為這款藥劑的發明者，他一出現就將現場的氣氛帶上一個新的高度。所有人都瘋了一般的往前擠，想採訪的，有的想直接跟對方談合作的，也有表想要詢問更多消息的。
季顏現場的混亂視而不見，季顏將所有藥的資料收集齊，龍卓易就帶著她先所有人一步離開了會場。
「九尾，後面繼續盯著。」剛服過藥的數據，全都大副的提升。但也因為剛剛升級，他們的資料起伏很大，一時的資料，根本沒辦法說明什麼。
【好的，宿主。】
離開已經瘋狂的現場，季顏兩人回到學院，季顏直接就一頭紮進收集的資料裡去了。
也不知道劇情給女主的記憶是哪裡複製出來的範本，那個體系雖然也同樣叫中醫，可卻跟她所知的完全不同。他們弄來的藥劑她到是分析出來了，但很多地方卻想不通。這個世界的人的身體也不同，很多東西只靠資料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這並不是一個純粹的科學世界啊！
不管是變身獸人，還是異能，這些都沒辦法用科學去解釋的東西。
一連一個月的資料比對，那幾個自願者身上的問題她到是發現了端倪。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之裡，他們的能量依舊以極細微的數劇持續走高。尤其是他們變身為獸時，身體裡一瞬間爆發出來的能量值，簡直驚人。
但同樣的，他們在燃燒。
從皮到骨，從血到筋，都在以一種非自然的形式在燃燒著。那種燃燒，給人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這使得他們更熱衷於戰鬥，獸人本就是戰鬥種族，而這幾個人，這段時間裡，戰鬥頻率比一般獸人要高出三成。
變成獸形的他們，燃燒的更厲害了！
正常的獸人戰鬥時，他們虛耗的是身體裡的平時積聚的能量，那些靠修煉的，屬於他們自已的能量。用盡了只要休息，就會慢慢補足。或者一些藥劑，也可以很好的補給。
而隱患就在這裡，這幾個獸人在戰鬥時，他們使用的能量少了，真正耗的是那些更根本的東西。因此，他們覺得熱血，覺得戰鬥力變強，戰鬥時間也變長了。可那些被燒掉的，是無法補充的。燒一點少一點，等將能燒的燒盡了，也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季顏想不通的是，不管是藥劑方面看，還是從這些人的情況來看。他們的血脈都不具備進化的條件！她實在找不出，裡面任何跟進化有關的東西！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沒准全都是劇情的安排。一切等劇情結束再說！」龍卓易看她都快鑽死胡同裡了，不免來勸：「劇情裡的東西，你還那麼較真做什麼。」
季顏想了想，笑了起來。帶著些無奈，一些釋然：「你說的對，是我魔怔了。」
「龍卓峰最近賺了一大筆，也拉攏了一大批人。估計該出手了。」
季顏直接將所有資料全都關掉，直接靠他身上。
「他並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
「還有一個消息。」龍卓易輕輕替她按著頭，順便轉移話題：「邵瑤懷孕了。」
季顏怔住，半晌才詭異道：「她才十六吧？」
「對。」
「……她是未成年，按照帝國法律，他能夠判刑了吧？不對，邵瑤怎麼會願意？」
「沒錯。所以，邵瑤才當上會長的學生，就要出去曆煉了。至於願不願意的，你忘記福克斯家族對我父皇怎麼下手的了？」
季顏了然，連皇帝都能中招的藥，邵瑤會中招也沒那麼奇怪。尤其據他們所得的消息，她現在就住在二皇子那裡，衣食住行，全都是他的人一手操辦。能下手的地方太多太多，若是她的戒備稍弱一些……
「按時間算，應該就在發佈會之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所以古武家族出來的女人，也有著古老的思想？成了他的人，所以就什麼都聽他的？
「現在她有了身孕，在帝星她也在公眾面前露了臉。再留在帝星能被人一眼看出來，所以龍卓峰準備將人送走……太子那邊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龍卓易輕笑道：「這其實是個好機會，就不知道他會不會用。」
答案是會！
半個月後，星港因為一起意外被查封。太子以搜巡可疑人員的名義，把星港翻了一遍。把躲藏不及的邵瑤直接找了出來……
太子既然盯著她，自然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十六歲，未成年卻有身孕，還是未婚。這是犯罪！
哪怕邵瑤自己並不願意報案，可在知道她只是個孤兒之後，自然有關部門為她出頭。
邵瑤到是有古武，有異能，戰鬥力都不錯。可她現在懷了孕，這對她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擔。因此成功被抓住了。
而巧的很，邵瑤被抓的第二天，皇室就對外發佈了二皇子將要訂婚的消息。
邵瑤本來對二皇子雖然並不那麼信任，可在意外巧合中跟他有了夫妻之實之後，她到是放了幾分真心在他身上。因此，很多能退讓的地方她都退讓了，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的未來……
因為年紀小，懷孕了卻不能結婚，她認了。誰讓那天晚上，她自己不小心呢？而且，還是她自己主動的。要離開帝星去生孩子，她也知道這是必需的。不然，他們兩個都得完。她不想她孩子的父親是一個犯人！她也不想將孩子打掉，所以，她妥協。
所以，就算被抓回來，她也什麼都不說。她相信，龍卓峰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出去，不是因為愛情，而是知道，他比她更承擔不起這樣的罪。別人拿她當受害者，又是孕婦，當然沒有人會對她用刑。她一直死撐著……可沒想到，二皇子當頭就給了她一棒。
邵瑤本就懷著報仇的心而來，對於欺負過原身的人，她都恨的要報負，更別說二皇子負的可是她這個身體。而且還在她為他放棄了那麼多，連好好的學業都不得不停下的情況下，他居然背叛她……
她如何能受得了？幾乎立刻的，邵瑤黑化了。當下直接將孩子的父親是誰直接就說了出來。既然他負她，那就別怪她讓他一無所有！
後面的事情便水道渠成了。有了供詞，再直接取證，給兩者做一個基因檢測，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二皇子到是想脫罪，可哪怕他們提兩情相悅，準備將來結婚也不行，法律就是如此，邵瑤實在太小太小了。且皇室並不支持他，更不會保他。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辯無可辯。
皇帝更是直接下令，讓下面的人依法辦事……這直接成了壓斷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二皇子被逼急，竟然直接帶人逼宮造反了！不得不說，這是一步蠢到極致的棋。
太子早就帶人等著，才動手就被壓了下去。可他的罪，卻已成立。還在多位大臣的見證下……
劇情還沒到最後，可二皇子，已經徹底完了。
第557章 第一章
季顏在被踢出任務世界的時候，一臉懵圈。
「任務失敗了？」
【是的宿主, 很不幸, 咱們的任務失敗了。任務要求是太子登基……但現在, 太子還是太子。可劇情時間已經結束了。】
季顏懵了好一會兒，才略帶無措的道：「習慣了每個世界都待一輩子，總是下意識的覺得，任務時間也是一輩子了。」她抬手捂額, 「我錯了。」
當然的麼，劇情裡需要新皇，是因為太子成年的原因, 使得皇帝, 甚至整個龍家的成年龍都死了。可現在, 皇帝還活得好好的呢，以獸人的壽命, 他絕對屬於壯年人。太子雖然針對二皇子, 可卻絕對沒有那麼想取皇帝而代之。
她跟宮九居然也沒有時間這個意識……虧得他們還天天劇情劇情的掛在嘴裡。
「我真蠢。」真的。
別說她了，就是九尾這個系統也根本忽略了好吧？
「對了，宮九呢？」
【宮九被懲罰了。兩人綁定的任務，難度加大，失敗也是要受罰的。宮九獨攬了那份懲罰。】
季顏抿唇：「懲罰？為什麼我不知道？」
【宮九不讓我告訴宿主。】
「怎麼罰？」
【大概, 做些苦力吧！】
「大概？」
【可以確定的是, 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商城是以盈利為主，而且，商城沒有傷害靈魂的權利。】
這個她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犯下這麼愚蠢的錯誤。
「要多久？」
【對不起，宿主。這一點我不知道。】
【咦？】九尾突的驚訝的叫了出來。
「怎麼了？」
【之前的任務世界融合了。】
世界融合，也就意味著，交易人已經滿意了。可她滿意了，卻並沒有判定他們的任務完成！
【虧大了！】九尾哀叫一聲：【對不起宿主，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忽視這麼重要的問題。下次，下次我一定會及時提醒宿主，絕不能再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下次，我們一起努力！」她現在擔心的是宮九。不知道他會受什麼樣的懲罰，又要多久才會回來。
【宿主，宮小花發了信息過來。】
「說了什麼？」
【懲罰的內容決定了，商城需要宮九義務勞動十個商城日。技術性的，對他沒有任何傷害。】
聽到這消息，季顏松了口氣。
「那我們就等等他吧。」
【宿主，商城日跟小世界裡的時間流速不同。我們還是先去做任務吧？反正只要不去原世界，或是高等世界，宮九都隨時可以找過來的。】
「也只能這樣了。你替我發個消息給他，我們去任務。」
這一次的失敗，對季顏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白忙活一場不說，還害得宮九受罰。
…………
從星際時代，直接到了封建古代，這種時間的跨躍，簡直讓人頭疼。
但寧靜的、古代的近乎封閉式的生活，卻讓季顏日趨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這是一個叫聖穀的地方。
穀主姓甚名誰沒有人知道，外面的人尊稱他為聖者，奴僕稱他為主人，而她以及其他師兄們，稱他為師傅。
她有三個師兄，一個師姐。其中三個跟著師傅已有十幾年。而她，卻跟女主一起，剛剛被收養，不到兩個月。
師傅很厲害，什麼都會。琴棋書畫，武功醫術……他對弟子們很好，只要是弟子願意學的，他就教。他也不拘弟子們做什麼，當俠士也好，當狀元也行，哪怕想當個乞丐，他也不阻止。
「小顏，吃飯了。」大師兄抱著女主，也就是四師姐華願走了進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拉著她的手，慢慢的往外走。
「大師兄，今天吃什麼？有我最喜歡的雞腿嗎？」華願的聲音清脆甜美，說什麼都可愛動聽。
「有，你二師兄親自進山獵的野雞。最長的那根尾羽還給你留著呢！」
「哇，二師兄真好。」
「大師兄不好麼？」
「好。大師兄也好。」
吃飯的地方在師傅的院子，到院子門口時，正好碰到從不同方向過的另外兩位師兄。大師兄鬆開季顏的手，也將華願放了下來。
五個人進入師傅的院子，飯菜已經擺上了，師傅更是早早的就坐在案首，看到幾個人，直接擺了擺手，「行了，快吃罷。」
雖然這麼說，大師兄還是帶著師弟妹們一起行了禮，才各自入座。
食不言，能聽到的只有碗筷相撞，以及咀嚼的聲音。
吃完飯，所有人移到院子裡，春日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十分舒服。
三師兄在一邊煮水泡茶，大師兄則替剛剛發繩掉的華願梳頭，二師兄拿著水果逗季顏。師傅拿著羽毛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青城。」師傅突的叫大師兄的名字。
大師兄剛好替華願把頭髮綁好，一聽師傅叫，立刻做出恭敬狀：「師傅。」
「青城啊，你明天就出穀去吧。」師傅摸著鬍子，笑眯眯的道。
青城怔了一下，便恭敬的應下：「是，師傅。」
「師傅，弟子也想出穀。」二師兄連忙拋下季顏，纏了過去。
「你還不到時候。」
「啊！」二師兄哀叫：「那要什麼時候才到時候啊！」
「時候到了，自然就到了。」
華願脆生生的問道：「那大師兄什麼時候回來啊？」
幾位師兄和師傅都笑了出來：「大師兄出師了，該出去曆煉了。」至於回，卻是不必的。根據劇情，這聖穀響徹大陸，可向來都是有出無進。這裡的人，除了師傅，其他人都只有一次出谷的機會。如他們這些弟子，便是出師之日。而下面的那些奴僕，則是死亡之時。
「可是我捨不得大師兄！」華願撲進大師兄的懷裡，抱著他死命的蹭，眼睛紅紅的，讓人好不憐惜。
於是大師兄連忙哄，二師兄不停的逗……
季顏半躺著，這裡的躺椅用的是山裡的一種香藤辮成的，本體帶香，還有寧神靜氣的作用。
女主是位穿書女主。在女主華願的眼裡，這個世界應該是她看過的一本書。進入這個世界之後，又恰好跟原來的女主進入同一個師門……沒錯，季顏現在所占的這個身份，就是原女主。一個嗓子受了傷，從而不能說話的女孩。當然，身為原女主的她，在書裡肯定會有一些奇遇，最後嗓子好了，還得到了一個兩情相悅的愛人。
而女主過來之後，便開始各種搶女主的。師兄師父的寵愛，機緣，情緣。
作為主角，她自然是成功的。而原女主，也在過程中，因為黑化，而成為一個人人喊打的大魔頭。最後被女主所代表的正義一方，眾叛親離，屍骨無存。
死後，她很後悔。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愧給師門抹黑。
她最想要的，就只是，不給師門抹黑。如此而已。
所以，現在的季顏就是個啞巴。別人說什麼，她高興了笑，生氣了抿唇，不想理沒表情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除師傅外的所有人，一起送大師兄出谷。
穀口有陣法，可出不可進。所以，他們只能送到這裡。
「你們回吧。」青城心裡也不舍的很。他在這裡長大，這裡就是他的家。而這些人，都是他的親人。今日一別，以後再見卻不知是何年何日。師弟師妹們也許還會有再見之日，師傅……卻只怕是終身不得見了。
「大師兄，嗚嗚嗚，願願捨不得你。」華願扒著大師傅的腿，哭得不能自己。
「小願乖，以後要聽師兄們的話，好好學本事。爭取早點出谷，到時來找大師兄。」
「恩，願願一定會來找大師兄的，大師兄千萬別忘了願願，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
兩人當真小指鉤在一起，說著一百年不變的諾言。華願頂著一臉的淚，卻在這諾言下，燦爛的笑了起來。二師兄三師兄看著這一幕，也是眼睛發紅。
季顏，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人來人去，生生死死，她看的太多。只是一次短暫的離別，根本無法拔動她早就堅硬的心。
終於送走了大師兄，師兄妹四人回去，回稟了師傅，日子便又恢得了平靜。
二師兄，三師兄其實該學的都學了。師傅不放他們出去，只說他們還不夠扎實，心性也不穩。留著他們，卻不必時時教導。因此，教導華願和季顏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
華願七歲，季顏六歲。兩人都開始學基礎。
文也是，武也是。每日讀書寫字，蹲馬步。如果想學別的，只要提出來，總是有人教的。
「二師兄，我想學琴。」華願這兩個月，充份表現出了她的天份。書，讀兩遍就會，字也寫的有模有樣。這一天早課結束，華願突然道：「我昨天看到師傅彈琴，彈的好好。」
「好。」二師兄笑眯眯的應下：「明天吧，今天我替你找一把合適的琴。」
華願眼睛一亮：「我可以跟二師兄一起找嗎？」
「好啊！」
二師兄又問季顏：「小師妹，你要不要一起？」
季顏搖頭。
二師兄也不強求。
華願古怪的看了季顏一眼，心裡暗道：【明明劇情裡，她最喜歡琴的，怎麼現在居然不學了？不過正好，鳳尾琴正好便宜了我。】
沒錯，她要學琴，主要是為了鳳尾琴。那架琴在劇情中有著極大的作用，是琴聖為自己孫女學琴時所作。女主得到這架琴之後非常喜歡，走到哪帶到哪。將來出穀，也帶著這架琴。之後便遇到那位原主人，因此而得來一個機緣。
季顏看到劇情跟她看的並不同，季顏這邊的劇情，原身確實喜歡琴。所以，在華願提出時，她跟著去了。然後兩人都看上了鳳尾琴，可鳳尾琴只有一架。華願以退為進，最後卻得到了琴。
這便是原身跟女主第一個矛盾。她本就不能說話，沒有她那麼受喜歡，心裡有著羡慕嫉妒。而這一次被偏坦，便讓這嫉妒生了根。
季顏要做的，只是不給師門抹黑，卻沒要她跟女主爭鬥。所以，她情願離得遠遠的。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華願去了一趟琴房，拿回的琴卻並不是鳳尾。有那麼一瞬間，她看向對方的眼神，也有些詭異了。不過，這跟她沒什麼關係。
接下來的日子，她跟華願的課程便有了不同。
她一如往常，並無變化。華願卻還要加上一個時辰的琴課！
至於二師兄和三師兄，因為送大師兄離開那天，華願傷心過度，這段時間他們總是圍著她，哄著她，就怕她傷心。而她這個沒什麼表情的師妹，在他們眼裡大概有些冷情的，或者說是鐵石心腸，所以，對她雖不壞，卻也不那麼熱情。因此，上課時別無二致，可下課了，季顏往往都是一個人。
現在華願還要上課，兩位師兄自然陪著。季顏一人，便乾脆去找師傅。
她對師傅很感興趣，更感興趣的，是他那些藏書。
師傅院子裡，除了他的臥室是不能進的外，其他任何地方對於他們這些弟子都是全然開放的。只是有些東西，不能帶出這個院子。而將來，要離穀的時候，他們除了自己平日裡的私人物品，就只能帶走一樣東西。
大師兄帶走的，是他平時常用的劍。而將來，華願帶走的會是她那架琴。
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了，畢竟，那已經不是原來的鳳尾了。
師傅不在，季顏便省去請安的程式，直接去了書房。
到了午飯時，師傅依舊未歸，用餐時只他們師兄妹四人。二師兄一直在誇獎三師妹的天賦，一學就會，天縱之資。
日子就這麼不平不淡的過著，華願學了琴，過了一歲，又開始學畫，又過一歲，開始學棋。
季顏花了三年的時間，終於將師傅書房裡的書全都看完。
然後，她開始學煉藥。
她這嗓子，並不是天生如此，也不是有缺憾。只是受傷所致，既然是傷，自然是可以醫治的。將來的所謂機緣，華願肯定是要搶的，為了不給師門抹黑，她自然不去做那師姐妹反目成仇的事情。而且，也不是沒法子。
最初煉藥，自然是不能自己一個人的。雖然三年過去，她已經九歲了，可依舊不行。所以，她專門去請師傅。
「你要煉藥？」師傅知道她一直在看書，甚至知道，她看了哪些書。
這麼多弟子裡，每一個弟子的個性都很鮮明，喜歡的東西都十分明確。只有這個小徒弟，一直以來就老老實實的教什麼學什麼，剩下的時間，全都在看書。讓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季顏點頭。
「書看過了？」
再點頭。
「會背了？」
依舊點頭。
師傅也點頭：「那行，為師陪你看看。」
第一次，只能從最簡單的開始——止血丹。用的材料就一種，止血草。將草煉成丹就行！看著容易，可若不知其中訣竅，卻是不行。
季顏第一次上手，動作自然流露出些許生疏。但一步一步，卻沒有半分錯誤。火侯更是恰到好處……兩刻鐘的功夫，三粒血色丹藥便成形出爐。
藥裝在瓶子裡，雙手捧著給師傅。
「三顆都是上品丹藥。」師傅看著她的眼神開始放光：「你的天賦原來在這裡。難得難得，妙極妙極。哈哈哈……」
季顏也開心的笑，以後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煉藥了。
「師傅，可是有什麼好事？老遠就聽到您的笑聲啦！」二師兄帶著三師兄和華願一起進來。
「哈哈哈，確是好事。為師煉藥的本事，終於找到傳人了。」
三人一看他手裡拿了藥，再看一邊的季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連忙道喜：「恭喜師傅，恭喜小師妹。」
季顏笑著回禮。
華願看著那瓶子，笑問道：「這是不是就是師妹煉的藥？師傅，讓我看看吧。」
師傅直接將瓶子遞了過去，三人傳著看了一遍。華願好奇的問道：「師妹何時學的煉藥？這應該是第一次煉吧，居然就能煉出上品丹來。真是厲害啊！」
季顏笑了笑，若是愛多想的聽了她這話，不知要想到哪裡去了。至少，她從這裡聽出了挑拔之意。
二師兄和三師兄不知聽沒聽出，反正都沒接這話。二師兄更道：「說起來，兩位師傅的天份都是驚人。小師妹就不說了，三師妹琴棋書畫，天賦俱佳。不管是什麼，都是一學就會，堪稱全才……到是比我們這個師兄，要厲害的多。」
師傅摸著短須點頭：「你們都是好孩子。」
回到住處，華願難得過來串門。還帶著她的琴，「師妹，今晚月色極好，我們出來賞月吧？我彈琴給你聽啊。」
季顏不知她想做什麼，既然她想，她便也跟著出來。
讓下人擺上果品點心，華願焚香拜月。手撫在琴上，剛要彈，突的一頓。笑眯眯問季顏：「師妹，你覺得我這琴如何？」
季顏點頭，豎了豎大拇指。
華願笑了起來：「我也覺得這琴很好呢？你看這琴，像不像一支鳳尾？」
季顏怔了一下，鳳尾說是鳳尾，卻不是因為它形狀像，而是因為那用的木料乃是極長年份的木料，製成琴後，木料的紋路看起來像鳳尾上的紋路。但事實上，世人並人真見過鳳凰，所以這紋路也特指一副畫。那副畫如今正收藏在師傅的書房裡。
她這架琴看著到像，用的材料也同樣極好。事實上，他們師傅收藏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但這架琴卻真的不是鳳尾。
無話可答，便只能一笑。交易人沒要求她報復，她也沒這樣的打算。但要她主動替她鋪路，她卻也是不願意的。
有她這一笑，華願便滿意了。
她學琴三年，確實彈的極好。按劇情中說，她上輩子就學過琴，這輩子，不過是複習，再繼續努力。所以，真算起來，她學琴快二十年了。以二十年算，這琴聲只是一般。可以三年來看，這琴確實讓人驚豔。
一曲終了，掌聲出現。
不是季顏，而是兩位師兄以及師傅。他們在琴響那會兒，便先後過來，只是怕打擾她，一直隱在暗處，直到此時才出現。
季顏起身，華願也起身，對著三人行禮。
「小願的琴技確實不俗。」師傅坐下，其他人才跟著落座。「聽琴聽意，練琴練心……」師傅趁機教導弟子，四人俱是聽的聚集會神。最後，他才又提點：「小願的琴，技已嫺熟，意卻差些。不過，你還小，慢慢來就是。」
師傅走了，四人卻並未離開，繼續他們的賞月。
之後，二師兄吹笛，華願彈琴，三師兄舞劍。三人湊在一處，再有月光相和，美的像一幅畫。
又是兩年過去，二師兄和三師兄，一起出穀了。
送走他們，穀裡便徹底清靜下來。
文化課已經不需要再上，想學什麼，自己學就是。華願開始專心習武，因為外面的世界，是有江湖的。這位穿越女主深知，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季顏則準備給自己煉製治嗓子的藥。
藥材，一部份是師傅的庫存。但她需要主藥，卻是這些年在山裡自己找到的。確切的說，是找到了主藥，才有了治療的方案。光藥材，她就花了整整半年的功夫才準備好。
知道她要煉治嗓子的藥，師傅還是很重視的。
她的嗓子，在她剛來的時候，師傅就曾想過辦法，可惜喝了近一個月的藥，沒有任何變化。如今知道她有了辦法，哪裡能不重視。在她一開始擬定藥方時，就跟她再三探討，準備藥材時，也是竭盡全力。
如今動手，更是特別讓華願帶人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
藥，還是季顏自己煉的。本來師傅是準備幫忙的，但季顏卻拒絕了。控制火侯，對藥性的掌控……這些跟他們商量的一樣，但有一樣東西，她卻從未提過。那東西並不是之前準備的，而是她空間裡常備的東西。靈泉水！
藥方沒錯，藥也沒錯，煉製過程也沒問題。但是，藥效不足。就算是煉出來，也只是一般的修復類的藥。可以修復一般的外傷，可對她的聲帶卻沒有任何效果。
所以，她要加上靈泉水。靈泉水並沒有旁的效果，只是增加能量。將藥效提升個十倍百倍的效果，不只是修復，甚至有著再生的功能。
第558章 第二章
兩丸滴溜溜, 金燦燦的藥丸一出爐。還沒放進裝藥的玉瓶，師傅就激動的撲了上來, 伸手抓了一丸去。放在鼻下細細辯聞，「這，這，這藥效怎會如此之強？」
不怪師傅疑惑, 他既然能教弟子煉藥，自已在這方面自然不可能不精通。所以, 在看過藥方之時, 他就大概知道這藥效是什麼模樣。即便自家徒弟將那藥放改良到了極致，可也絕達不到這樣的效果。只是因為事關徒弟的嗓子, 又是徒弟親自準備，他雖然不怎麼看好，卻並不願打擊自己小徒弟。
現在這藥效一出, 可不就把他嚇了一跳麼？
季顏當然知道原因，但她此時只能裝作不知：「有什麼問題麼？」她將藥放在鼻尖輕嗅。藥的成份還是那些藥, 從藥方上完全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吃一丸試試。」師傅一時也不管這些。最重要的, 還是自家小徒弟的嗓子。
季顏毫不猶豫的將藥送進嘴裡，藥方入喉，便覺一陣清涼之感漫過，緊接而來的便是癢，細細密密，好不痛苦。
「不能咳，不能咳, 千萬不能咳。」師傅在邊急的跳腳，卻還是不停的提醒：「這會兒難受，正是嗓子變好的緣故，一咳就又傷到了。千千萬萬要忍住。」
季顏自然知道，只能拼命去忍。
藥效霸道，嗓子痛苦，但效果卻極快。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嗓子裡的癢意便慢慢退去。只留下清涼舒適，手摸著脖頸，給了師傅一個甜甜的笑容。
師傅拉過她的手腕，細細把脈，臉上也露出絲喜色：「從脈象上看，你這嗓子該是好了。不過還是不要急著說話，且等上幾日再試。這嗓子便是好了，也是生嫩的很，讓它再長兩日。這幾日清淡飲食，莫吃過硬的東西。以後說話，也莫要太過，再累了它。」頓了一下，又道：「這說話也是要練的，一開始能發聲既可。不要著急，慢慢來。」
季顏點頭，知道師傅是怕她就算嗓子好了，也未必能正常開口說話，才有這麼一說。
這種情況很常見，因為人體習慣。長期癱瘓的病人，就算突然治好了，也依舊不能起身行走。因為身體已經默認了不能走，那種意識深沉的潛意識，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她長期不能說話，會成為一種習慣，就算嗓子好了，也照樣不會說話。
「這丸藥你收好。」師傅特特拿了一個玉瓶出來，將剩下的那枚藥放到玉瓶裡：「日後行走江湖，也是一層保障。」
季顏將瓶子推給對方，比劃著：【弟子若是需要，以後再煉就是。這一枚，就當弟子孝敬師傅了。】
師傅搖頭，堅持將藥給了她。「難道師傅煉藥的本事，比你還差不成？你能煉出來，師傅我到煉不出來？」
可他們都認定，除了這一爐，以後對方都是煉不出來的。季顏知道其中原因，知道對方必定煉不出來。師傅也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再巧合一次不知要多難。
季顏將藥瓶接了過來，大不了等到離開山谷時，將藥偷偷留下就是。
師徒兩從煉藥房出來，華願立刻帶人過來：「師傅，師妹。怎麼樣了？」
師傅哈哈一笑：「你師妹的嗓子有望治好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華願大吃一驚，驚愕的望著季顏。她的嗓子不是要靠將來的機緣才能治好麼？如果現在就治好了，將來的機緣又怎麼辦？她還指望跟著她尋那機緣呢？
太過吃驚的她一時間沒收住，竟將那滿滿的不敢置信以及不憤，全然暴露了出來。
季顏到是半點不意外，只師傅眉頭微微一皺，卻也沒說什麼。師傅是什麼人？被稱為聖者的他，如何會連一個小姑娘的性情都看不透？只是既然他自己收的弟子，不管如何都要好生教導。性情雖有些不妥，但時日還長，慢慢扳過來也就是了。谷裡環境清雅，人員簡單，最是適合修身養性！
本以為一直以來教導的不錯，現在看來，到是他的疏忽了。
「我，我就是太吃驚了！」華願一緩過來，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描補：「那個，師妹，你的嗓子能好，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
季顏沖她笑笑，以示對她之前那話並不在意。
事實上，她也確實不怎麼在意。
她覺得穿書這種設定其實挺坑人的，因為知道這是書的世界，知道男女主是誰，知道有哪些好東西。一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於是乎，穿進來的人就會下意識的，圍繞著這一切轉。甚至於一個人是好是壞，都會下意識的按著書中的設定去相信，這種相信，甚至要多過自己的觀察。心境，眼界，乃至要走的道路，全都被局限了。連看到的世界，都被局限住了。
華願認定了她這個前女主是什麼樣的人，該走什麼樣的路，什麼時候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以她一旦有什麼與「劇情」不同了，她便要茫然驚慌失措一下。再三試探之後，才糾結的接受。
不過，讓她感興趣的不是華願的反應，而是師傅的反應。她還以為，師傅對華願的事情一直不曾發覺呢。現在看來，師傅怕是早就心裡有數了。
「累了一天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是，師傅。」
兩人帶人退下，一起離開師傅的小院。
走在路上，華願一直沉默著。直到到了季顏的小院前，她才突的問道：「我剛剛，師妹你生氣了麼？」
季顏搖頭，一臉的疑問。
「我只是太過吃驚。畢竟，以前師傅為了你的嗓子費了那麼多的功夫都沒有辦法，現在突然就說好，所以……對不起啊！」
季顏笑，比劃道：【沒關係的。】
「你不怪我，真是太好了。」華願長長的松了口氣：「說起來，三位師兄都出谷了，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出谷……到時侯我們跟師傅求求情，一起出穀好不好？我們一起進穀，也一起出穀，然後一起闖蕩江湖。以後再起一個響亮名號，叫雙姝合壁，你看怎麼樣？」
季顏搖頭，繼續比劃：【我不想出穀。】
華願眼睛瞪的老大：「唉？為什麼不想出穀？外面的世界又廣闊又美好……當然啦，我不是說穀裡不好。可穀裡人好少，一點都不熱鬧……」
季顏繼續比劃：【外面再好，我還是喜歡穀裡。】
華願歪著頭看她，想了半晌，突的兩手一拍：「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害怕？我跟你說，不用害怕的，你看啊，三位師兄全都在谷外。他們現在都變得很厲害了，等將來我們出去了，就可以去找他們了。有他們在，一定沒有人敢欺負我們的。」
季顏笑了笑，比劃道：【我身上不舒服，要去沐浴，就不陪師姐說話了。】
華願只好道：「啊，那你快去吧。」
等到她回到她自己院子，關起門來，才抱著頭壓低著聲音大叫：「怎麼會這樣啊？女主不學琴，悟不出音攻之術。現在連嗓子都好了……啊啊啊啊，那我怎麼辦？音攻音攻，到底怎麼才能悟出音攻啊！那可是可單可群的大殺器啊！難道我天生註定就沒有主角運氣？」她突的頓住，眼底閃過一絲堅定：「我不信，我還不如一個書裡的紙片人。她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也可以。」
到了第三天，季顏便開口發聲，從開始的嘶啞，慢慢的清亮起來。從開始的一字一頓，慢慢流暢起來。僅僅七天，她便能如常說話，只是聲音卻比尋常人略低一些。
半個月，師傅給她重新檢查過後，才點頭道：「日後注意嗓子的保養，莫要再傷著，便再無礙了。」
「恭喜師傅，終於痊癒了。」華願這一次說得情真意切。
「謝謝師姐。」季顏淺笑道，能正常說話，確實不錯。
師傅微微點頭：「明日開始，為師要閉關一段時日，你們在穀裡，好生修煉。」
季顏微訝，卻還是點頭：「是，師傅。」
華願則好奇的問道：「師傅要閉關多久？」
師傅搖頭：「時間不定，該出來時，自然會出來的。」
……
師傅閉關，一閉就是幾年。除了他指定的人，每日給他送一次東西外，旁人再不能見。
季顏和華願兩人身為穀裡唯二的主子，平日裡一起生活，幾年下來，關係到比往日更親近些。
「唉，也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出關？我都十八了，再不出穀……」就晚了！華願覺得自己可能穿了一本假書。明明接觸到的女主配角名字都一樣，其他都一樣，可劇情整個都變了。
該學琴的女主不學琴了，從未有過所謂閉關的師傅，居然閉關了。明明今年初就該出穀的女主，如今還在谷裡安安份份的種花種藥。眼看著冬天要到，女主的第一個機緣，就在這個冬天。若是現在再不出穀，那機緣便要錯過了。
可師傅還沒出關，更不知道，他老人家什麼時候才會出關。
而且，就算師傅出關了……她看向一邊的季顏，女主也未必會跟她一起。不過現在，她對於跟女主跟不跟她一起已經不那麼在意了。她的蝴蝶翅膀似乎扇的太厲害了些，現在的女主，跟書裡的女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師妹，我們要不要去師傅閉關的地方看看？」萬一師傅閉關失敗，或是出了事。她這麼傻等著，豈不是要被關一輩子？
季顏卻是知道師傅沒事的。只不過，師傅所謂的閉關，並不是閉關，而是離穀了。只是師傅既然以閉關為藉口，自然是不想別人知道的。她們這麼闖過去，不說能不能闖過師傅閉關處外面的陣法。萬一真闖進去了，發現師傅不在，便是打擾了師傅的安排。換句話說，師傅若是真的在閉關，她們冒失的闖過去，那可是會害了師傅的。
「師傅閉關，哪能輕易打擾？」
「不打擾，我就跟著送飯的人進去看看。遠遠的，我保證不會打擾到師傅的。」
季顏搖了搖頭：「隨你吧。」師傅閉關的地方，豈是誰都能進去的。裡外好幾層的陣法，送飯的一天進去一次，只在週邊。到了裡面，有專門馴養過的白猴取東西。而華願學了不少東西，這陣法，她卻並沒怎麼學。最多，也就是會走穀裡的一些明面上的陣法罷了。那些陣法常年不變，多走幾遍，總能記住的。
華願眼睛轉了轉：「師妹跟我一起去吧？」
「不去。」季顏直接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對了師姐，你說，我學琴怎麼樣？」
華願怔住，也顧不得師傅不師傅的了：「好好的，怎麼就想起來學琴了？」
「閑著也是閑著。之前學的都已經熟記於心，想學一些新的東西。便只能我們彼此間互相學習！你的琴彈的極好……」
華願暗暗籲了口氣：「師妹既然想學，我定好好教你。」
季顏又想了想，搖頭：「算了，還是學棋吧。既便學不好，自娛自樂也不影響旁人。若是琴學不好，彈起來便要吵人了。」
華願心裡一緊一松，此時笑得都有些不自然：「那就學棋吧，我去把之前的那些棋譜給你找出來……」不待她再說話，便急急的走了。
季顏以為能打消她去一探閉關之地的想法，卻不想第二天，她到底還是去了。只是這次，華願卻沒再想著拉她一起。也幸好如此，不然季顏還要找藉口拒絕。
可惜，華願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
就是這麼巧的，師傅回來了。華願既便不去，師傅也會出來。她這一去，正好撞到師傅出來！而且，她因為破不開那些陣法，進不去，竟然拿了她的琴出來，在陣法外面彈琴。
季顏一聽這動靜，也不得不連忙出現。
「師傅閉關之處，你怎麼能彈這般擾亂心神的東西？」
華願停下彈琴，一臉委屈：「我只是想師傅了。」
師傅恰恰好出來，一揮手，一掌拍了過來！
…………第二天…………
早飯的時候，師徒三人一起用的早飯。
飯畢，師傅就像以前那三次一樣，突然就道：「華願，你出穀去吧。」
華願張著嘴，半晌才道：「是，師傅。」
離開師傅的院子，季顏對華願道：「恭喜師姐。」你一直想要出穀的，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
華願搖頭，卻並未多說什麼。
師傅讓她出穀，卻沒說明天。所以，便是要她立刻出穀了。以前他們將師兄一個一個送出穀，如今終於到了華願。「小師妹，你會出穀的吧？」
季顏：「我不知道。師傅不攆我，我總是不願走的。」她不出去，不在江湖揚名，不能給師門帶來榮耀，卻也不會給師門抹黑。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維持到劇情結束，任務就算完成了。
華願笑得苦澀：「好好照顧師傅，還有你自己。」
「我會的。」
「如果出穀，記得來找我們。你記得三位師兄的地址吧？」
「記得的。」
華願走了，帶著她的劍。沒錯，她沒帶她的琴，昨天晚上，她的琴被出來的師傅一掌劈成了木屑。師傅還說，那樣的靡靡之音，簡直辱沒了那架琴。
華願一走，季顏的生活便水生火熱起來。
師傅似乎突然閑了下來，還對徒弟的學業一下子就上起心來。方方面面的對她進行考核，但凡有一點不好，便要練練練。若是有沒學的，那更是要從頭開始學。
害得季顏都開始胡思亂想，師傅是不是出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命不久矣，所以才這麼急切的想要她立時學會一切。可讓九尾掃描了他的身體，卻並未發現有任何問題，再活幾十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最後她不得不承認，師傅就是單純的想折騰徒弟了。而作為徒弟，只能乖乖的被折騰唄。
結果只過了半年，一切嘎然而止，這天吃完早飯，師傅說了：「明天，你也出穀去吧。」
季顏托著腮，歎氣，她終於也到了這一天了啊：「弟子能不出穀麼？」
師傅詭異的看著她：「你那幾個師兄師姐無一不想著盼著出穀，怎麼你到不想出去？」
季顏望天：「穀裡挺好，安安靜靜的，什麼也不缺。出去有什麼好？」
師傅不知想到什麼，突的失笑：「外面有熱鬧繁華，還有青年才俊。名利、權勢、財富、寶物……全都只有到了外面才能得到。」
季顏：「這世上有幾個聖者？」
師傅吹鬍子瞪她：「聖者是誰都有資格當的？自然就本尊一個。」
「這世上唯一的聖者是我的師傅，我還要別的幹什麼？」
師傅突的哈哈大笑起來，「蠢貨蠢貨，一群蠢貨。到沒你這丫頭看得清……」
季顏收回視線：「那我可以留下來了吧？」
「不行，你必須得出穀。」師傅搖頭：「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牌子，如果你想回來，到可以回來一次。」
「好吧。」她就知道，「對了，師傅曾說過，咱們師兄妹可以從谷裡帶一樣東西出去的，這話師傅可認？」
「認。」師傅這會兒心情正好，「你要帶什麼出去？」
「帶師傅。」
師傅怔住許久，許久，才啞著嗓子問她，「當真？」
「恩。」
「這裡的東西，一樣都不帶？」
「只帶師傅就夠了。」
「……」
…………
季顏到底沒能帶走師傅，因為師傅是聖者，不在可攜帶範圍內。最後，她只能帶走她的武器。那是一根玄絲帶，千年玄玉抽的玄絲，長三丈九尺，冰藍色。
出谷那天，師傅親自送她出的穀。她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裡面有她的換洗衣服，身份憑證，以及一些銀兩。
「師傅，你沒事的時候出谷來找弟子玩啊！」
「快走吧，再拖拉下去，天都要黑了。」
送走小徒弟，師傅回到自己煉藥房，這裡是後面幾年，小徒弟最喜歡待的地方。也留下了她幾乎所有的藥物。他不在這幾年，這裡更是存了一大批的藥。
突的，他的目光一凝，看向藥架的一角。那裡正擺著當初醫治好小徒弟嗓子的藥瓶，那個藥瓶是他特別留存的，他自己也只得這一個，他絕不可能認錯。
藥瓶下麵擺著一張寫著字的紙：師傅，下次閉關的時候，別忘了來找徒兒啊！
「臭丫頭。」他笑駡了一聲，卻將藥瓶收入懷中。再次對外交待，他又要閉關了。
…………
出了谷，季顏有一瞬間很是茫然。她是真的有在穀裡養老的打算的，闖江湖，她沒興趣。名利權勢地位財富，她也沒需求。所以，有安安穩穩的日子過著，比什麼都好。她一點都不想，去面對未知的陌生！
親情友情……友情不外就是幾位師兄師姐了，講真話，跟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普通，友情未滿。結交新的朋友什麼的，這種事只能隨緣。主觀上講，她其實並不想交什麼朋友。至於親情，她到是有親人的。只是，在劇情裡，原身的親人給了她相當致命的連環擊。因此交易人對於親人，一個字都沒提及。她也不想給自己找一些，會為她拿主意，一旦遇到事就毫不猶豫捅刀的親人。
所以去哪裡，真的是個問題啊！
不過很快，她就不用再思考這個問題了。
「來人可是五小姐？」
五小姐？穀裡的人就是這麼叫她的。外面的人會這麼叫她，顯然不可能是師傅安排的，那麼就只能是師兄姐們了。
「你們是誰？」
「五小姐好，小的是四小姐安排來在這裡等侯五小姐的。四小姐擔心五小姐初初出穀，人生地不熟的，找不著地方。特讓小的們在這裡，為五小姐領路。」
「師姐現在在哪裡？」
「回五小姐的話，四小姐正在大公子那裡。」
「那就走吧。」
「是，五小姐這邊請。」
來的人有五個。一個是中年的嬤嬤，另外四個應該是侍衛。一輛馬車，裡面裝修的相當舒服。
嬤嬤姓付，人稱付嬤嬤。據說是大公子專門從宮裡向皇上求來的，侍候四小姐的。四位侍衛乃是大公子的人，大公子如今是一位大將軍。當朝一品大將軍，手握重兵，朝廷重臣，皇帝的親信。
四小姐如今就住在將軍府裡。
二公子和三公子，一個是江湖大俠，一個是江湖有名的醫者。
四小姐雖然才出來不到半年時間，但在京城，也是十分有名的才女。
最後又說：「幾位公子和四小姐，都盼著五小姐呢！」
第559章 第三章
人一旦身處人群中, 那麼必然的，就會有朋友, 也會有敵人。
這是無法避免的，哪怕再受歡迎的人，也不能免俗。而當一個獲得的東西特別多的時候，朋友會慢慢的變少, 而敵人卻會越來越多。這跟他們的主觀意識沒有任何關係。
大師兄成為了大將軍，大部份人都只會看到他成為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的榮耀成功, 卻忘記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更忘記了，他的成功, 是多少敵人的頭顱和鮮血所鑄就的。他能爬到今天的高位，除了他殺的敵人的鮮血，他自己手下士兵的屍骨外, 還有同行的肩膀。官場上侵軋比其他任何圈子都更殘忍。因為官場才是真正的一個蘿蔔一個坑，你占了, 別人就只能讓位。而別人想上去, 就必須將占坑的那一個挖出來。而所有沒占坑的，都是敵人。
二師兄成為了江湖大俠，他也不可能只靠著日行一善，就有今天的地位。他靠的是武力，信服的追隨，不信服的打到他信服，反對的, 殺！
三師兄也許只靠醫術就能有如今的地位，可他的病人也有立場。救一個，就等於得罪一個，也許還得罪一堆。只是他跟二師兄一樣，他們的實力足夠強，無人能傷他們，殺死他們。所以他們才會有今天的名聲和地位罷了！
四師姐大概要好一些，畢竟她才剛出來不久。就算有敵人，也都只是些深閨女子，現在大概還處在羡慕嫉妒恨的階段。
他們的這些敵人，能不過抱成團的四個人，於是，她這個他們師兄妹興師動眾來接的師妹，便成了這些人的目標。
這很正常，如果是她有了敵人，而卻打不過對方時，也會想辦法另辟蹊蹺的。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師妹，手段本事應該都不如他們的兄長。而在正常人想來，他們既然如此照顧這個小師妹，應該也是寵愛她的。畢竟，這個師門出來的人，看起來關係都極為不錯。如果他們能抓住了這個小師妹，是不是就等於抓住了他們的弱點？
如果是季顏自己，她是絕對不會幹這種欺負無辜弱小的事。但這並不防礙她，去理解這些動手的人的想法。
是的，從跟著這一個嬤嬤，四個侍衛出行開始，各種刺殺就不曾停過。
四位四侍衛在出行的第一天，就個個掛彩。第三天，便全都身受重傷，不能上路了。第七天，嬤嬤也受了傷，直接躺下了。
唯一還完好無損的人，就只有季顏了。
師兄們不夠興師動眾啊！如果她是那些動手的人，就該懷疑，師兄姐們對這個小師妹的重視是不是有水份了。如果這個小師妹實力差一點，這根本就是送菜了啊。
「我還是一個人上路吧。」季顏對著五個已經不能起身的人道：「再跟我一起，你們的命都要沒有了。」
「五小姐，這怎麼可以？吾等奉命來接五小姐，如果……」嬤嬤掙扎著要爬起來，可惜並未成功。
「你們回去之後，如實的跟師兄師姐說就可以了。」季顏給他們倒了杯水，「他們的目標只是我而已。」她拿著自己的包袱，並不準備跟他們說更多：「我現在離開，你們就安全了。」這些人找不到她的人，自然就去盯該盯的人了。
起身，無人阻攔的她，非常成功的遠離那五個人。身後那五人不時的呼叫聲，未能讓她的腳步有片刻停留。
而盯著他們這一行的人，也果如她所想的那樣，直接追了過來。
因為她選擇的時間是白天，外面大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她身處平民百姓之間，那些人也有所顧忌，並未急著動手。她一路向著城外而去，離了城，便直奔不遠處的山林。
她的輕功極快，至少這個世界的這些所謂高手，根本追不上她。想要擺脫他們，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難。但她還是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快，將他們帶到極遠的山林裡，才避開他們的視線，進了空間。
她在空間裡待了半年，將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做完，又接了不少能量點高的任務。
她不富裕很久了，趁著這一次，多賺點能量點也是好的。
再出來時，已經又是冬天。她所在的山頭，已是一片銀白。吸進肺裡的空間，都帶著冷冽之感。
【宿主，前面那個山頭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個山洞。】九尾一身的白，落在雪面上，立刻就跟雪色融為一體。
「半山腰？雪？不會就是女主心心念念的機緣吧？」
【就是那裡。宿主，要去嗎？】
「當然，送上門的好處，不要白不要。」有九尾定位，她直接省了尋找的時間，直接瞬移了過去。
據說這個山洞，只有冬天的時候才會顯現。這不是視覺上的誤差，而是陣法。
這個世界很奇怪，沒有修行者，但卻有陣法。而這些陣法卻很神奇的運用了本不該有的能量。這個冬天才出會現的山洞外面，就有著這麼一個陣法。這陣法吸收的是金烏之力，憑著這能量掩藏著這個山洞。直到了冬天，金烏之力大減，才會有那麼短短的幾天時間裡，讓這個山洞顯露。
很神奇，也很不科學。但在小說的世界裡，總是無奇不有的。
毫無阻礙的進了山洞，一進去，就感受到了裡面炙熱的能量。
【宿主，裡面的火系的能量。很濃郁，應該有火系能量石。可惜，放的時間太久了，就算有也不剩多少了。】
她感覺到了。
據劇情所述，這裡是一個兩百年前的陣法大師，收藏自己所有遺產的地方。從外到內，共有陣法一百零八個。每破一個陣法，都能得到一件他的遺產，而在最後，卻是一件連陣法大師都破解不了的不知名石頭。
女主會在巧合之下，吸收了這塊石頭裡的能量。這種巧合就是，女主摔了一跤，能量石掉進了她的嘴裡，而她咽了下去。這股能量讓女主的實力直接從一個剛出師門的小萌新，直接變成江湖一流高手的實力。但不幸的是，她還會因為這股火系能量而中火毒。之後，就會有第二個機緣，獲得一個讓她的實力再上一層樓的寒性能量，同時也解了這個火毒。
能量石很小，也就鴿子蛋大小。
這麼大塊石頭，女主居然能咽下去，真是強人。
季顏拿到那塊能量之後，直接就丟進了百納格。
【宿主，女主就在附近。】
「啊哦！」季顏挑眉：「果然是女主，運氣不錯。」可惜晚了一步。確定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她直接瞬移離開。
…………
華願會找到這裡，是因為她一直沒放棄尋找她的五師妹。出了穀，真正接觸到這個世界，她才知道，她並沒有想的那麼了不起。她多才多藝，但身為女子，就算多一個才女的名，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尤其是在師兄們的那些朋友出現之後，她清楚的意識到，沒有什麼比實力更重要。
所以，她需要實力，要變得強大。而她明知道有哪些機緣在，只要得到，就可以一步登天，她怎麼能放棄？所以，哪怕她並不知道季顏會什麼時候出穀，她一直讓人緊緊的盯著。讓他們一看到季顏，就立刻通知她。
結果那些廢物接個人都能把人接丟了。不過也幸好如此，她才能擺脫幾位師兄，得以出來。幾位師兄好是好，但對她實在管得太嚴了。
在別人的眼裡，她是一個特別關心師妹，不放心師妹的好師姐。哪怕人失蹤了這麼久，依舊不放棄尋找。只有她自己知道，季顏乃是書裡的主角，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只有跟著她，才能有拿不盡的好處。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於找到了這裡。
只是，她只知道有這麼個地方，知道這裡有一個可以讓她直接提升五十年功能的寶貝。卻不知道，洞門口就有陣法攔門。當然，身為女主的運氣還是在的。雖然她沒有專修陣法，但穀裡處處都是陣法。門口的這陣法，恰好跟穀裡的某個陣法相似，所以，她毫無阻礙的走了進來。
但後面，她想要通過，卻依舊要費一翻神。
等到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到了最裡面，可迎接她的，卻只是空蕩蕩的山洞。
「怎麼可能沒有？」她咬牙切齒的道：「一定是季顏。」她幾乎想也不想，直接就將拿走東西的人定在她身上。雖然只憑著直覺，但她並沒想錯。「果然是女主角麼？運氣還真是逆天。呵，我就不信，擁有劇情的我，會鬥不過你。就算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又怎麼樣……」她從頸間拿出一個錦饢，陰冷的笑了起來：「就算你的運氣逆天又怎麼樣，沒有這塊寒玉晶，你就一輩子承受著熱毒的煎熬吧！」
…………
古時候的人選擇定居的地方，要麼依山，要麼傍水。當然，大多數都會選擇兩者皆有。
與山相鄰的地界，總是不難碰到人煙的。
一出之前所在的山脈，季顏便發現一個小山村。有山也有水，離城也不遠。季顏取了兩個傀儡出來，便裝作路過的遊學書生，帶著一個書童，一個侍衛。
在村子裡借宿一晚，順便弄明白自己到底到了哪裡。
離京城約摸三百里，一個相當安全的距離。進了城，到城另一邊的碼頭，可以順船而上，直接進京。只是現在是冬天，行船不易。若要這會兒上京，一路砸冰行進，要花的人力物力實在不值當。
村長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大伯，很是和氣。以為她想要去京城，所以一直給她想辦法。「這種時候，會有不少去京裡的船隊，他們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你要是能跟他們事先談好，交一點船費，就能搭他們的船……」
季顏沒準備進京，但她也沒拒絕大伯的好意。
在村子裡過了一晚，第二天她才帶著書童和侍衛去了城裡。
城叫花城，這個城名跟花無關，是因為當初建造這座城裡，第一任城主姓花。
當然，這也只是傳說。畢竟這座城在這裡已經立了幾千年，皇帝都換了不知道多代了，誰還記得第一城主到底姓什麼。但花城裡確實有很多姓花的百姓，只是他們跟別的姓氏的百姓相比，並沒什麼不同。
季顏帶著兩個人進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好租了個小院，收拾到能入住了，就得開始準備過年。
她的侍從整天在外面跑，總能帶一些消息回來。普通人的家長里短，跟國家有關的政治戰事，甚至江湖中的熱血殺戮。
作為唯四算是熟人的師兄師姐們，他們的消息自然也是她偏重的點。
據說，大師兄拒絕了皇帝的賜婚。如今大師兄已經三十多歲了，在這個世界絕對屬於大齡男子。可他依舊單身，無妻無子。按說這樣的一位手握重權的將軍，其實更讓皇帝放心。因為他手裡捏著再多的權柄也沒有意義，他總有老去死去的一天，而他後繼無人。那些權柄，總能回到皇帝的手裡。
可皇帝的某個女兒突然就看上了這位，並且還大肆宣揚，非君不嫁。
皇帝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還是開口了。結果，大將軍拒絕。
其中細節，外面的人打聽不到。但沒過兩天，皇帝便欲宣華願進宮，還特地封了一個華妃。入主一宮！這對於皇妃而言，可是大大的榮寵。結果，大師兄又拒絕了。不但拒絕了，還直接將師妹送走了……
大師兄是官，食君之祿。四師妹一出師門就在大師兄那裡，以一個大家閨秀的身份，出現在皇城的社交圈裡。得的也是才女的名，而不是江湖俠女。
按說，這是官場上的事，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就該守這裡面的規矩。大師兄是將軍，武功再高，對著皇帝他都是要下跪，口呼萬歲的。皇帝賜婚他拒絕，宣他的師妹進宮……他又拒絕了。
「大師兄這大將軍怕是要做到頭了。」
皇帝是那麼好拒絕的麼？這根本就是打臉吧？還是打了一下又一下。
不過，皇帝為什麼突然要折騰他們師兄妹？
這麼一來，女主跟男主又怎麼辦？男主可是當今皇帝的兒子，庸王爺。看皇帝給的這個封號就知道，皇帝對這位王爺沒什麼期待，只希望他當個平庸的王爺就好了。
但這一位被期待平庸的王爺就是男主，身為男主的他當然不可能真的平庸。事實上，他是所有皇子裡藏的最深的一位，未來的帝王。
不過，女主現在先被人家老子看上，還封了妃。雖然她拒絕了，並沒有進宮。便將來想要跟人家兒子……只怕也不容易啊！
除了大師兄和四師姐的八卦，二師兄和三師兄的八卦也是日新月異。
兩位在江湖中，都是閃亮明星。為他們癡迷的俠女們更是無數，今天這位表白，明天那位千里追情郎啦，幾乎每一個月，跟他們放在一起被人談論的名字都會換一個。
每個人的生活，都很精彩啊！
借著師兄姐四人的八卦，季顏過了一個特別安穩的年。
離著劇情結束，只剩下四年了。
又到一年春暖花開之際，季顏難得結束宅生活，沒事就在城裡轉悠。
她依舊一身儒生打扮，時不時的逛逛書齋，逛累了就去茶樓，喝喝茶，聽聽說書先生那些不知真假的段子。時間一久，也混了幾個點頭之交，坐在一起評評書，論論段子。不缺吃不缺穿更不缺錢，小日子過的十分自在。
這一天，還是書店，季顏剛跟幾個書友打了招呼，拿了兩本書，跟老闆結帳。書童抱著書，跟著她慢悠悠的晃出書店。一腳跨出書店的門檻，就被人擋頭撞上。
以她的實力，自然不能讓人近身。手在前面一擋，就把撞上來的人，直接推了個倒摔，直接摔倒在地。
待自己安全了，季顏才有功夫去看眼前的人。這一看，眉就高高的揚了起來。
這運氣，難道是因為她是前女主的原因？所以，總能碰到劇情人物？還一碰，就碰上重量級的男主？
沒錯，這個撞上來的人，就是男主。
季顏看向大街上，人不算多。身後也沒有人追逐。書店門也夠寬，光線充足，她往外走也就罷了，他往裡面來，怎麼就能直直的撞到她面前？
「公子，您沒事吧？」侍從立刻從門邊上快步走了過來，攔在她跟男主之間。
季顏收回視線，理了理有些亂的衣衫：「沒事。這人雖然撞了上來，也沒撞傷我。就不必追究了，我們走吧。」
「是。」侍從在前面開路，季顏走中間，書童斷後。
男主的視線一直緊隨著她，但季顏並未回頭。
直到回到住處，她才道：「去查查看，庸王爺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是。」
消息回來的不算快，畢竟消息還要從京城查起。
這年頭的王爺雖然有王爺的封號，可手裡卻是沒有封地的。他們唯二有的，就是自己的王府，以及一百個私兵。就這一百私兵，還是在冊的。皇帝的權利，極其集中。而這些王爺，沒有皇命是不能出京的。庸王爺出現在這裡，不是偷摸著來的，就是皇帝給了什麼命令。如果是後者，以女主對男主的執念，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該追上門來了。
消息還沒回來，男主當天下午就找上了門。
季顏到是好奇他來做什麼，既然對方找上門，她沒拒之門外。往往這種人想做什麼的時候，總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今天不見，後面不依不撓的，不知道要整出多少事來。到不如見了，見招拆招。
「見過季先生。」男主化名為易宮南。
「易先生。」季顏引人入坐，便直截了當的問道：「不知道易先生找季易所謂何事？」
「易某聽聞坊間有一位奇人，心生嚮往，特來求教。」
「奇人？」季顏在這裡活動不到兩個月，雖然偶有驚人之語，但時間這麼短，能有多少名聲她自己心裡有數。「不知易先生想問什麼？」
「若是有那麼一個人，與易某明明毫無關係，更無接觸瞭解，卻對易某所有事情都瞭若指掌，不知該如何？」
季顏古怪的看著他，「易先生確定對方跟你毫無關係？許是對方對易先生早有念想，所以暗中瞭解。只是先生自己不知而已。」這是最正常的理解。不過，她猜他說的應該是華願吧？女主對男主，總是有一種別人難以理解的執念。
「某確定，對方對某並未用心瞭解。」易宮南不知想到了些什麼，眼神微暗。如果真用心瞭解，不可能會以為，他是一個多麼風光霽月的人。更不會自以為覺得他此時不得志，處處被人欺壓。可偏偏他每做什麼事情，總是會撞到那人面前。一次是巧合，兩次就讓他不得不去懷疑了。而後他特意去查，卻發現，每一次那人好似早就知道一切，早早的等在那裡。就為了給他施一些小恩小惠。
「還有另一種說法，叫『心有靈犀』。」
易宮南臉一陣扭曲。「決無可能。」
季顏好奇的不行，女主到底做了什麼？讓男主覺得她動機不純不說，還堤防到這種程度。
「易先生懷疑對方未卜先知？」季顏猜，對方會找上門來，應該是查出她的身份了。雖然她喬裝改扮了，但只要有心，想查還是很容易的。這世上不可能無中生有冒出一個人來，再加上她這段時間的言談，若是有心打探，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麼想來，幾位師兄的本事，還是不夠啊！
「聽說聖人谷裡的聖者，擁有通天徹地之能，占卜之術，更是能通鬼神。不知是真是假？」
這就等於默認了她的猜測了。
「聖者也是凡人，只要是凡人，便沒有易先生所說的那些本事。易經八卦到是有的，偶爾也可根據星象大勢推出一些痕跡，但絕不至於能推測到一時一地一事。且但每起一卦都必要耗費心血，有損陽壽。莫說聖者本人已久不起卦，門下弟子有此天賦的更是一個也無。此一脈，至聖者以下，怕是再難複見了。」
易宮南直直的看著季顏，許久才道：「能得先生此番話，某心中大定。多謝先生解惑。」
「客氣。」
「先生大才，居於一隅，未免太過屈才。某家裡小有薄財，不知先生可願一往？只要先生所想，某定讓先生得償所願。」
季顏摸著下巴，想了想，點頭道：「季某想當個私塾先生，廣收弟子。不知易先生可願資助？」
「哈哈哈，先生所願，某定當竭盡全力。」
「如此，以後還請易先生多多指教了。」
第560章 第四章
女主追來的速度果然很快, 跟季顏的侍從帶回來的消息一樣快。快到季顏與男主的會面，僅僅過去一天而已。
不過幸好, 女主是奔著男主去的，對她這個路人甲並沒什麼興趣。當然，對方現在還根本不知道有她這個路人甲。
因此，季顏還可以用八卦的心情, 聽著侍從給她講那些京城發生的故事。
事情總的來說，還是要從華願到達京城之後說起。
華願去京城, 並不是因為知道大師兄在那裡。畢竟這些師兄們離開之後, 可沒辦法送消息回來。師弟師妹們出來，要麼自己混自己的, 要麼就四處打聽。可茫茫人海只靠一個名字去打聽一個人，太難太難。所以，基本上沒有誰會刻意這麼去做。
華願去京城, 主要還是因為男主在那兒。
結果，一到京城, 沒見到男主, 反而先見到大師兄。雖然多年未見，但華願還是一眼就將大師兄給認了出來，兩邊會面，相認，自然什麼都好。大師兄立刻將師妹帶回家，收攏到自己羽翼下。她直接就從一個初出江湖的俠女，變成了一品大員家最珍貴的大小姐。
華願想的也挺好, 她知道男主是王爺，將來是要爭皇位的，她大師兄手握重兵，必定也會是對方拉攏的目標。她跟在大師兄身邊，也更方便她去接觸男主。且有大師兄在，男主必然要高看她一眼。
想法是正確的，但她不知道。當今皇帝十分多疑，手裡權利更是半分也不給皇子們。更恨皇子們結交朝中大臣，尤其是手握大權或是重兵的權臣，哪個皇子湊過去，哪個就要倒楣。因此明面上，誰都離他們遠遠的。
暗地裡，如果不能確定瞞過皇帝，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華願久等沒有機會，心裡著急。京裡的人卻在知道大師兄有了一個適婚，且漂亮，又是聖者弟子的師妹之後，便積極的發揮女子外交的作用，今天這家小姐請，明天那家夫人請。將季顏拉到貴女貴婦們的圈子裡，並且很快，就讓她有了京城第一才女兼第一美人的稱號。尤其是她的琴，更被稱為一絕。
哪怕有了這麼多的虛名，更招來不仰慕者不知凡幾。可惜未能引來男主，這些虛名對她也就沒什麼意義了。她的淡然處之，到是讓其他人越發高看她幾分。直到過年的時候，宮中設宴，三品及以上的官員都可以攜女眷入宮赴宴……大師兄本是不願帶她進宮的。江湖兒女，一般都是不慣那樣的場合。他又考慮到自家師妹在谷裡長大，不識人間險惡，怕吃了虧。可他卻不知他師妹另有打算，當天宮宴，還是跟著去了。
她不但去了，在宮宴上，還因為庸王在場，她主動上臺表演了一翻。一曲琴下來，自然是滿場驚豔。
至於結果，庸王看沒看上不確定，但皇帝卻看上了。
華願只想著要讓庸王對她另眼相看，卻不知道宮宴上獻藝，本就有向皇帝邀寵的意思。皇帝封她為妃這等高位，絕對是看在大將軍的身份，以及她的琴藝的原因。
從她上臺開始，這便算是兩廂情願的事。結果皇帝下旨了，女主一驚一怕，收拾了行饢，直接就跑了。大將軍還能如何？自然只有拒絕。
這等於生生給了皇帝一巴掌。只是大將軍很會說話，將自己師妹說成不懂規矩的草莽，並不知宮中獻藝的規矩。年紀又小，實力又高，來無影去無蹤。他雖是大師兄，可師妹卻極受師傅寵愛，平日裡除了師傅，誰也管不住……皇帝雖然氣急，卻還是給了大將軍，或者說是聖者的面子。正好公主又看上了大將軍，皇帝這才又準備將公主下嫁。結果又被拒了！
雖然兩個旨意的順序跟外面相傳的順序有些不同，但效果卻是一樣的。皇帝被連著扇了兩個耳光，豈能不惱？再如何信任他，皇帝的顏面亦是要的。直接一道旨意，將他手裡的軍權給奪了。
當皇帝的自然不缺人，他只是原以為這個大將軍會是他手裡好用的刀。誰知道，這刀會反過來扇他耳光。
至於庸王會出現在這裡，也多有女主的功勞。
女主是奔著庸王而去，尤其是一些劇情涉及到的地方。比如男主醉酒，身邊無人侍候了。她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徹夜照顧，為他熬醒酒湯，還替他準備衣服。比如男主受傷了，正陷入絕境，她也會從天而降，將人救走，徹夜照顧，為他療傷。男主祭拜生母，心情不好時，女主也會出現，為他彈琴，陪他聊天……
一次又一次，不管男主是以本來面目出現，還是易了容。次次都會跟她碰上……男主心裡能不發怵？
於是，當南方出事，需要一個皇子前去坐陣時。別的皇子都避了，男主卻迎難而上。就為了出京，可以避開華願。
……
這個季節，在季顏眼裡是春暖花開，正是踏青好時節。可在農人眼裡，這卻是春耕之際。一年能收穫多少，全看這一季下多少功夫。可老天爺不長眼，農民的糧種才下地，這苗才長出來，春汛就上來了。
花城這裡尚看不出什麼，可下游的幾處州縣，早已隨著春汛水漫田地，苗枯根爛。朝庭調拔糧種，開始救災了。
庸王就是為了救災而來。
救災大部隊還在後面慢慢行進，庸王自己卻喬裝改扮，先一步到了這裡。找到季顏，絕對不是巧合。
之前便說了，庸王是男主，是將來的皇帝。能成為最後成功者的他，絕不可能手裡半分力量都沒有。事實上，他藏的很深，手裡有人有錢！聖者門人入世，天下無人不關注的。只是，前面三個一出來，都很快就名滿天下。不管是大將軍也好，大俠也好，名醫也好。出名太快，快到別人都不敢伸手。
華願出來時，到是讓有心人都為之一振，畢竟女子嘛，總該跟前面三個男子不同。且年紀小，只要運用得法，想要收歸已用，還是很容易的。誰知道一出來就被三個師兄給護了起來。當然，對於幾個皇子來說，真正的原因是，她一出來就在皇帝面前掛上號了。
雖然有些遺憾，可誰也得不到，到也沒必要太過糾結。但隨著她幹的那些事一出，他們就不免要慶倖了，幸好沒那麼快就出手，不然樣一個讓人一言難盡的人砸手裡，那還真是個麻煩。
於是乎，最後一個出世，而且一出世就消失無蹤的季顏，就被人重點惦記了。
只是季顏雖說沒太過刻意掩飾，可不用心，想要找到她也不容易。庸王能第一個找上門來，足見他手裡的人力有多廣，手段能力有多強。而之所以是庸王出來救災，也是華願之功。誰讓她對庸王的親近表現的那麼明顯呢？明顯到讓皇帝，讓諸位皇子全都惦記上了他。有這樣的差事，自然第一個就把他給推了出來。
季顏才將故事聽完，那邊便有人來報：「公子，易先生來了。」
「有請。」
庸王進來，依舊未帶一人，只他孤身獨來：「季先生。」
「易先生此時合該待客，怎的有時間來我這裡？」
「先生說笑，客是有，只是這客卻是未請而至，頗讓某心煩。」
季顏一笑：「不知先生此來，又有何問？」
「某此來是為救災，只是那客帶了要命的消息來。言及那些糧種，俱已被人蒸煮，無一粒可用。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先生可想救災？」
「自是想的。」
「法子有二，一是用銀，就地買糧種。」
「某此來所帶銀兩數不足萬，購買糧種百不足一。」
「二是，某處有一糧種，數量足，種植方法亦全，耗時短，產量高。只是此物乃番邦之物，時人未必會信。」最主要的是，他一個本該什麼都沒有的皇子，哪里弄來這麼多的糧種。他若一動，以皇帝之多疑，他以後的日子豈能好過？
「有糧救命，誰又管它來自何處？」他現在都因華願而成了眾人的眼中盯了，再多一項，也差不了多少。
「如此便好。」季顏點頭：「另有，某不希望此事，為第三人所知。」
易宮南微訝，卻立刻同意：「必不負先生。」
「明日前來取糧種便是。」
易宮南再次點頭，對於她能一下子拿出這些東西來毫不意外。但他並未離去，而是繼續問道：「先生可有法子，讓這春災不再出現？」
季顏眉微抬，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你要治？」
「自然要治。」
「那此番，說不得某要與你走上一趟的。」她就算有超越時代的治水之法，不去實地考察一番，也拿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
「如此，有勞先生了。易某代天下百姓，謝先生。」
作為未來帝王，他確實有代替天下百姓的資格。
「不客氣。」
送走易宮南，季顏才歎氣。師傅誤人不淺啊！
聖者被稱為聖，還能獨佔一個山谷，一片山脈，除卻他自己本事外，更是因為，上至天子，下至江湖草莽，俱皆認可。帝王更是向天下頒發了聖旨。承認了他這個聖字！
可一個聖字，卻不只代表了他的實力。聖，從耳從口，萬事通達。不只要善聽，更是善言。此言，非是說話，而是凡有請者，必要教言。這是當初聖旨上明文寫了的。
師傅乃是當今皇帝之父，即已逝的上皇之師。上皇在位晚期，政令糊塗，幾位皇子為了爭位，無所不用其極。聖者再三勸誡，可惜帝王之心善變。最終他不得不入山封穀，待他去意已決，先皇心中淒淒。聖者顧忌師徒之義，曾言：以後但有聖者之徒出世，必當行聖者之令。
聖者，需萬事通達卻不求名利。凡有利萬民，有教無類，有問必答。卻又不可參於帝王之爭……能做到此些的，方是聖者之傳。
這些是當初聖者跟皇帝私下之言，但聖旨除了聖者那裡有一份，皇宮裡也必有一份存根的。外面的人也許不知道，可皇室裡的人，只要有心，卻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些東西，在師傅的書房裡，全都有的。包括那張聖旨，也放在那堆積成山的卷軸裡。
只是，師兄師姐們各有所好，對於師傅書房裡的書籍，卻並沒有多大興趣。
他們沒看到，不照做也就算了。師傅早有所言，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並不強求的。可她既然看到了，若是不照做，那可就是欺師滅祖了。她受師傅養育教導之恩十二年，做不出那等狼心狗肺的事情來。
話說回來，原劇情裡，師傅的幾個徒弟似乎都沒看到這些。他們出世之後，雖然自稱是聖者的弟子，可卻從未得到聖者親自承認。皇室更沒有絲毫表示，聖者的名聲，大多數還是在江湖中。便是聖者這個人，也一直只在眾人的口耳裡，直到劇情結束，從未現世過。所以，他們是聖者的弟子一說，就永遠只是他們自己那麼一說。永遠都是江湖盛傳！
送走了易宮南，季顏直接從商城兌換了些紅薯出來。至於育苗，這種事留給善農事的百姓就好。怎麼種植，有現成的冊子，商城附送，還直接轉化成這個世界的文字。都有配圖，不怕他們看不懂。
易宮南的人是半夜來的，直接將東西帶走。同時留了信下來，庸王的行駕明日便到，在這城裡最多盤桓一天，後天就得去災區。救災如救火，半點不能耽誤。
季顏只得讓人收拾行李，在後天到來時，帶著侍從和書童，匯入庸王行駕之中。
只是庸王對她特殊照顧，她的馬車一直與庸王的馬車在一起，前後相接。庸王的意思是，這樣可以方便他隨時請教。結果就是，她面對女主的次數也特別的多。
女主並不是一個人，跟她一起的，還有三師兄。
三師兄是名醫，這樣的人不管在哪裡，都不會有人拒絕的。但季顏覺得，庸王對著他們應該挺頭疼。畢竟，在皇帝的眼裡，跟聖者的弟子關係太過親密，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位先生是王爺你的幕僚嗎？以前沒見過。」用餐的時候，季顏被庸王請來一起。華願和三師兄也在。對著季顏，華願表現的非常好奇。
說得好像你跟庸王爺很熟似的，他身邊的人你都見過？
季顏對兩人施了一禮，便安然入坐。
「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三師兄眼裡不只有好奇，還有防備。不知為何，他下意識的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危險。雖然在他看來，對方只是個文弱書生，半絲武功也無。
「鄙姓季。」季顏面對兩人，情緒波瀾不起，完全就是面對陌生人的態度。
庸王爺其實是驚訝的，他心裡知道，這三人是同門師兄妹。尤其是據外面的消息，這兩人對她應該很是愛護。怎麼她的態度竟是這樣？
「咦？你也姓季？」華願對於一切跟女主有關的東西都特別敏感：「好巧啊！我師妹也姓季呢？可惜，她現在失蹤了，任我們怎麼找都找不到她。」她細細打量季顏，甚至一度懷疑眼前的人會不會是小師妹假扮的。但很快，她就確定對方並不是。個子高了，骨架也大了。易容術她自己也學過，很多東西都能改變，但身高和骨架是不會變的。
不過，她還是親自給季顏倒了杯酒。凡是中熱毒的人，絕對不能飲酒，一旦飲酒就像火上澆油。
季顏坦坦蕩蕩，根本不怕他們觀察。至於酒水，也一口飲盡。至此，華願對她的興趣果然就不剩多少了。
用餐之後，庸王繼續問她一些問題。她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種植到民生，從水利到建設。但凡對方問的，就沒有她答不上來的。也因此，到讓華願對她徹底失去了興趣。
他們是同門，自然知道他們都學了些什麼。她離開時，小師妹除了學武，最多的就是煉藥。是絕不可能懂這些的！就算在她離開之後師妹學的，可半年時間，根本不可能學得這麼精通。
到是三師兄，對她的話很感興趣。
「聽季先生一席話，令某茅塞頓開。」
季顏笑：「過獎。」
「不知季先生是何方人士？」
「山野村夫罷了。」
「季先生自謙了。」
季顏不願透露，自然誰也套不出話來。庸王爺是絕不可能將她的身份透露出去的，他身邊多外幕僚，哪怕有些本事，誰也不會在意。可若是他身邊的幕僚是聖者的弟子，那麻煩可就大了。
他的那些兄弟以及父親肯定會想，是不是聖者看好庸王爺，想要扶持他上位。那麼立時的，他就會成為所有人最忌憚，且第一個消滅的對手。
這也是為什麼，庸王爺對於華願以及三師兄感情如此複雜的原因。不能得罪，得罪了他們就等於得罪了聖者。不能親近，親近了就成為別人看好中盯，肉中刺。
兩天的時間，終於到了災區。庸王爺帶的糧種，在確定確實被毀了之後，直接給下面的人當糧食吃了。至於災？其實還沒那麼嚴重。去年天時不錯，百姓手裡雖沒有餘糧，精打細算，也能堅持到秋天。此時送糧種，是未雨綢繆。
既然有人毀了糧種，消息自然就有人透露出去。一行人安定下來不過兩天，百姓就鬧了起來。
庸王爺直接招集人手，開始育紅薯苗，又讓人將種植的冊子，給所有百姓反復頌讀，直到每個人都熟記於心。待種苗一得，立刻開始整田下種。
這些事情，季顏並未參於。庸王爺的車隊停了，她卻沒停。而是繼續帶著侍從和書童順著河流，一路往下走。每到一處，都讓侍從和書童反復勘察，繪成地圖。
足足一個多月，才終於回轉。
一個多月的功夫，田地裡已經一片綠茵，到處都是紅薯藤。
「王爺，這紅薯到底是誰獻給您的？您可別跟我說是什麼番邦人，我就沒見過咱們國家境內，出現過什麼番邦人。」她來的不巧，正好碰到女主在追著庸王爺問紅薯的出處。
「華姑娘，這紅薯怎麼來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的是它確實高產，能讓我國百姓填飽肚子。不管獻上的是誰，她並沒有害我。且我已答應對方，絕不透露她的身份。華姑娘何必咄咄逼人，非要本王做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這話說得可有些重。不過顯然，庸王爺也是被逼急了。華願之前的追問，也有些質問的意思了。
果然，華願眼眶一紅：「你怎麼這麼說我，我這麼喜歡你……再說，我也是擔心你。」
「咳！」季顏一聲輕咳，華願一僵，抬手抹了一把淚，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跑了。
庸王爺對著季顏一抱拳：「讓先生見笑了。」
真要論真親疏遠近，該是她讓對方見笑了。畢竟，這是她師姐來著。
「王爺不必如此。」她遞上自己這一路上準備的東西，回程的路上，她將該寫的東西都寫好了。「這是某這一個月的收穫，王爺可請人商討一二，看是否可行。」
庸王爺連忙接過，還未看便先笑道：「先生出手，自然沒有不行的。」
「一人之心力到底有限。」她不介意多幾個人多想些辦法，能查漏補缺也是好的。
「先生過歉了。」
季顏也不強求，東西送到，便回去休息了。
過了三日，庸王爺親自過來：「先生大才，此策正是我所需要。只是想要實行，卻還需再等上一等。如今紅薯剛剛種下不久，不管是移民，還是開渠，都不是好時機。」最主要的是，這麼大的動作，還得皇帝首肯。
「自然，王爺自行安排就是。」
季顏回來沒過幾天，一行人便開拔回京。來時幾十車的糧種，回時卻是輕車簡從。
對男主心有執念的華願依舊跟著，那執念讓她根本看不清，她身邊人的變化。她看不到三師兄本來心裡眼裡都是她，可她離開這一個月再回來，三師兄的心裡，已經沒有她了。她也看不出來，男主看她的眼神裡，全是厭惡了。
男主的精神比女主強很多，這是從一開始季顏就知道的事情。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男主從一開始，就對女主的親近是防備，而不是如劇情那般生出情愫了。而不知為何，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女主的精神力似乎越來越弱了。弱到連三師兄，都擺脫了這種影響。
「九尾，女主的精神力是怎麼回事？」
【宿主，你稍等，我找世界問問。】
悠于 2018-10-19 13:35
第561章 第五章
【宿主, 世界意識對此絲毫不知。】
也就意味著，它可能什麼都沒發現, 更不可能知道原因。
【宿主，這個世界的問題有點嚴重，我必須上報監察者大人。】
「可以。」一個世界的主角突然精神力降低，靈魂能量變弱, 氣運也變低了，而世界意識居然半點都沒感知到……這個問題確實很嚴重。
來的監察者大人還是她以前接觸過的猴子, 它來的很快, 而且很嚴肅：【以前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是什麼？」
【病毒。】
季顏記得病毒，對商城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它們會掠奪商城的商品, 污染一些系統，使得系統借著商城的名義，卻掠奪世界的能量為它們自己所用。更會傷害靈魂？她能成為正式員工, 成為煉藥師，就是因為病毒的侵害, 使得很多煉藥大師都殞落, 她才會有那樣的機會。
「怎麼又出現了，不是已經消滅了麼？」
【不，上一次只是打退，並沒有消滅。事實上，商城一直沒有停止過消滅病毒。但你知道，它就人體感染了病毒了一樣，除非確切知道它藏在哪裡, 才能針對性的殺滅。否則，它就永遠不滅。而不幸的是，我們找到很多，但卻一直沒能全部找到。只能找到一點，殺滅一點。】
季顏有點緊張，九尾則是害怕：【監察者大人，這個世界的任務我們放棄，我必須帶我的宿主離開這個世界。】
猴子看了它一眼，【有件事，我希望季顏你能考慮一下。】
季顏道：「您請說。」
【這個世界的一切雖然跟被病毒侵染的反應是一樣的，但我希望你不要急著離開。我希望你能繼續完成任務……穩住病毒。在你完成任務之前，我們會解決病毒的問題的。商城跟病毒的戰鬥持續了很久，我們有一套相應的措施。對於商城來說，最難的是發現它們。而一旦你急急離去，必定會打草驚蛇。它會在第一時間逃跑，畢竟，戰鬥是雙方的。我們對它們有所瞭解，它對我們更加的瞭解。到時，我們想再找到它，就很難很難。】
【不行，這樣我跟宿主都很危險。】季顏還沒開口，九尾就先跳了起來。
季顏沒有答應，因為雖然決定將由她來做，但要在這裡冒險的，卻是她跟九尾兩個。在她心裡，九尾也是一個獨立個體。對於是不是要留下來冒險，九尾也有選擇的權利。
【我會給你安裝一個絕對防禦系統，專門針對病毒的絕對防禦。】猴子對九尾安撫道。
九尾立刻道：【需要兩個，宮小花也需要一個。】
季顏很欣慰，九尾很有夥伴之愛。
猴子並沒拒絕：【可以。】
於是九尾就同意了，季顏很好奇，「為什麼不給商城的每一個系統都安裝一個？」
【需要能量，而我們的能量不足。】猴子也很無奈：【事實上，最近一段時間，商城裡的宿主量非常不足。而被病毒偷盜的能量卻很多。】
季顏問道：「我需要怎麼做？」
【什麼也不必改變。只是任務一結束，你們就必須脫離。商城會盯著這個世界，你們離開，我們就會開始行動。病毒現在就憶經開始入侵，就更加不會放棄一個圓滿的世界。】
「這個可以。」
送走猴子，季顏又去找庸王爺了。雖然憑藉肉眼，以及九尾的能力應該發現不了病毒。但她對病毒本身還是挺感興趣的，所以，她準備去研究研究女主。
而想要見到女主，找男主一準是沒錯的。
事實正如她所想，女主在男主那裡。也不知道是執念，還是真的喜歡上了。華願現在一睜開眼就跟著男主，然後盡她所能的幫助他。
不得不說，身為【穿書】者的她，其實能做的很多。比如接下一段時間裡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一些重大的被劇情涉及到的天災人禍。她甚至知道，當今皇帝從明年開始，身體就會變得虛弱，到後年，基本上就要臥床不起。直到後年年底，他就會去地獄報導。
而且，她還知道，他的那些弟弟們，以及一位王叔，有哪些勢力，一些劇情中涉及的關鍵人物，是誰誰誰的人……
如果她將這些說出來，對男主來說，應該是非常有用的。只可惜她並沒有直言，她跟在他的身邊，今天提一句，明天提一句，淩亂不說，且毫無證據的憑空冒一句出來。她覺得她提的是關鍵，卻沒注意到，男主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冰冷了。
「季先生。」
季顏的到來，讓庸王爺微微鬆口氣。面對華願的虛假笑容也帶上了些真誠：「先生找我，可是有事？」
「之前繪了一張圖，忘記給王爺了。剛剛想起，給王爺送過來。」地圖在這個時代是戰略物資。一張清晰的地圖，頂得上千軍萬馬。季顏給的地圖雖然不算全面，但但凡她走過的地方，都有所記錄，一山一水具都清晰可辯。比眼下常見的地圖，卻要清晰百倍。
庸王爺深知「季先生」拿出來的東西必定不俗，所以他並沒有當著華願的面將它打開。這一段時間，他已經深深的瞭解到，這位華願姑娘是一個多麼口無遮攔的人，不管什麼事她都會說也敢說。雖然總是在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但在他看來，有些話就是在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也是不該說的。
而他很懷疑，她在他面前這樣，那麼在別人那裡是不是也會如此。他冒不起這個險！
「要到晚膳的時間了，季先生不如留下來一起？正好，我也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先生。」他一點都不想再單獨跟這位華姑娘一起了。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用餐的時候，大家都是食不言的，這一點華願也早就養成了習慣。雖然過程中，她幾次想要開口，但又憋了回去。直到大家放下碗筷，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季先生，你知道華陰季家嗎？」
季顏訝異的看著她：「華陰季家？確實知道的。」
「季先生是那個季家嗎？」
季顏失笑：「華姑娘，你這樣的語氣，讓我覺得我在被審問。」
華願懷疑的看著她，「不，我只是想說，我師妹季顏，應該就是華陰季家的人。她初初出穀，現在不知所蹤，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家了。」
季顏沉默。這樣的問題，她一點都不想回答。
庸王爺介面道：「華姑娘既然這麼擔心，為什麼不去華陰走一趟，去確認一下？」
華願撇嘴：「二師兄去啦。」說到師兄，她臉色有些不怎麼好：「說起來，聽說塞北那邊野蠻人又開始犯境了，可皇帝卻奪了大師兄的兵權。這一次，塞北的百姓要遭殃了。」
季顏想捂頭，難道這世界離了你大師兄就不轉了麼？
庸王爺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雖然他的目標是那個位置，必要的時候，可以弑君，但那怎麼說也是他的父親。他自己可以有各種想法，卻不代表著會容忍別人對他的父親不敬。這種不敬，還包括著對皇權的不敬。
但他在開口前看了一眼季顏，於是到嘴的話就變了：「華姑娘既然擔心，當初為什麼又要抗旨？」
「什麼？你要我嫁給那個老頭子？」
季顏的臉都有些發黑了。
庸王爺這下也忍不住了，直接冷笑了起來：「據本王所知，當日是華姑娘自己主動要上臺獻藝。宮宴上但凡上臺獻藝者，本就是讓父皇遴選充入後宮，父皇給大將軍面子，選了姑娘。姑娘自己卻又做出那樣的事情，連累大將軍。如今卻又如此作態，豈不可笑？」
華願一下子怔住，顯然在此之前，她並沒有意識到，大師兄失去兵權是她的錯。而她現在關注的重點也不是這個，而是：「我只是想讓你看到我的好而已，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華願捂著臉，哭著跑掉了。
季顏長長的籲了口氣。一是為了自己師姐終於不用再給師門丟人了，二是為了，她的精神力終於停止下降了。雖然還不確定，但隨著男主對女主的感情的越發惡劣，她身上的氣運確實越來越少。
她與男主的相處，消費的是氣運？
季顏對著庸王爺略尷尬的笑了笑，便轉而談起別的。她跟這位自然不能談什麼感情，奪位的事情，她也是不能摻和的。因此，庸王爺將那張地圖拿了出來來。
兩人就地圖討論了一會兒，之後季顏就憑空添了一段行程。目的是將這幅地圖完整化。畢竟之前，這幅地圖只有她走過的地方，她沒走過的地方更多。
接下來的兩年，正是奪位緊張時期，季顏既然能避開，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避開。至於當夫子什麼的，既然任務一完成她就要離開，那也就必再強求了。
只是臨走的時候，她對於女主的事情多提了一句：「如今看來，華姑娘對王爺執念頗深。對於她個人如何，我本無權置喙，只是聖者之名不容玷污。還請王爺稍微關照一二，莫讓她丟了聖者一門的顏面。」頓了一下，又道：「若有必要，王爺便是使些雷霆手段，亦是可以的。」
庸王爺立刻便應了下來：「季先生之意，某盡明瞭，定不讓先生為難。」
用一張地圖換聖者門下不給聖者丟臉，還是挺划算的。季顏可以光明正大的「公費」旅遊。而女主的戰鬥力太強，想要讓她老實，確實需要費很大的精力。尤其是，還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一切。
季顏第二天就離開庸王的隊伍，開始她的旅遊。從她所在的地方，向外擴散。將那張地圖，一點點的補齊。當然，每到一個地方，也要順便品嘗一下美食，欣賞一下人文風光。
從南到西，從西到北，從北到東，最後又轉回南方。
期間，她回了一趟聖穀，回去看師傅了。
師傅還是她離開進時的樣子，時間在他身上似乎停滯了一般。看到她時，依舊樂呵呵的。但不知他是有預感，還是算到的，給她塞了不少好東西。都是他的私藏，她要走時，他也沒再讓她再回來看他。卻將她本準備還回去的權杖又塞給了她，「以後這牌子怕也無人能用得上，你便留著吧。」
「師傅。」季顏有些感歎。這個世界，最讓她掛念的就是這個師傅了。本來還想著，待任務完結，她就回來陪著師傅。給他養老送終，如今卻是不行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很好！」
臨了，她認認真真給他老人家磕了個頭，方才離去。
走之前，她將之前得到的陣法大師的傳承留了下來。最後的最後，才將她一直收著的，用桃妖花瓣釀的酒，留了十壇下來。那裡能量充足，一次一小杯就夠他消受的。這十壇都是大罎子，足夠他喝了幾十年了。
她自然也到過華陰，見過所謂的親人。季家早就沒落，不然劇情裡，也不會要出賣她來為家族換好處。此時沒有她，自然有旁人。好歹是大家族，不缺女孩。季顏只看了一眼，沒有絲毫相認的打算。
再回到京城，離著劇情結束，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京城早已經換了天，老皇帝去年就已離世，新皇原庸王爺已經登基。女主到底還是進了他的後宮，只是卻並不是皇后，也不像劇情裡所寫的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只是四妃之一，而且並不怎麼受寵。她無寵無子，在後宮裡更是無權。便是宮鬥，在不用武力的情況下，她也玩不過那些後宮女子。日子過的十分不痛快！只是路是她自己選的，誰也幫不了她。
季顏見到了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人是她叫過來的，臨出谷時，師傅給了她四樣東西，讓她轉交給他們。
大師兄依舊是大將軍，手裡有兵，卻並不多。但他現在有妻有子，那是一對龍鳳胎。他的妻子是他的軍師的女兒，只有二十一歲。據說從小對他就情根深種，甚至還曾女扮男裝，陪他上過戰場。此時夫妻恩愛，兒女可愛，也算幸福。二師兄也有了妻子，同是江湖俠女，名宿之後。兩人雙劍合璧，亦是江湖美談。三師兄到是依舊還單身，但他身邊卻不缺美人。
既要見他們，季顏自然換回女裝打扮。
入京之後，她讓書童帶著地圖進了宮。而她則直接去了大將軍府，說好了的，在這裡相見。
師兄妹近二十年未見，此時見面，實在親熱不起來。
但這個時代，一門師兄妹的關係就跟親兄妹沒什麼差的。三言兩語也就熱絡起來……
敘了一翻離情，他們三人主要問師傅的情況。又問她這些年如何，當初失蹤之後都去了哪裡。季顏並未多說自己的情況，將話題轉到師傅那裡，順勢將東西交給他們。
一人一個盒子，是什麼季顏也不知道。他們到沒客氣，直接當著她的面就打開了。
大師兄是一對玉佩，應該是給他的兒女的。二師兄是一對劍，這對劍是雌雄劍，應該是給他們夫妻的。三師兄的是一份醫典筆記。至於給華願的，雖然沒打開，可從盒子外形上看，季顏猜，應該是一架琴。
「師傅什麼時候交給你的？」三師兄摸著嶄新的頁面，這本筆記一看就是剛剛完成不久。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半個月前。」對於這一點，她並沒隱瞞，也沒有瞞的必要。
「你回穀了？」三人幾乎同時問了出來。
「是的。」
三人沉默，過了一會兒，三師兄才又問道：「為什麼……你可以？」
季顏想了想，才道：「大概我是唯一一個，把師傅藏書室裡的書全都看完的人吧。唔，也許還有時間限制。」只有看完了，才會真正瞭解，聖者所代表的意義。至於時間限制，這是她猜的。畢竟如果讓他們在裡面待一輩子，說不定以後還是會看到更多，甚至看完。但是沒有，在他們達到一定年歲之後，就讓他們出穀了。連提點都沒有，可見這裡面，也是有些要求的。
「藏書室的書麼？」三師兄苦笑了一下：「原來如此。」
大師兄和二師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微暗，卻依舊沉默。
「師傅他老人家對我們一定很失望。」他們三人自以為闖出了一些名堂。可實際上，也許連師門真正看重的是什麼都沒弄明白。
「師傅還是很高興的。」這一點季顏可以保證。畢竟師傅一開始就說了，他們想做什麼都可以。為師者，當然希望弟子能學會他全部的本事，延續他的意志和精神。但若弟子只喜歡其中一部份，走跟他不同的路，他也是高興的。最主要的是，他們都走的夠遠，且堂堂正正的走下去。
……
第二天，已是皇帝的庸王宣季顏進宮。
季顏給自己臉上遮了面紗，這才隨內侍進宮。順便將給華願的琴也帶了去。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跟庸王，還你啊我的說話。如今卻要口稱陛下，三呼萬歲了。但她的那幅圖大概讓皇帝很滿意，皇帝見她的地方，是御花園的亭子裡，場面不那麼嚴肅。行完禮後，還有個凳子坐。
「如今卻不能再稱先生了，朕該如何稱呼？」
「皇上叫我季姑娘就好。」
「季姑娘何不取下面紗，與朕同飲？」
季顏微微垂眸，卻還是將面紗拿了下來。她這張臉，一如繼往的讓人驚豔。但對方能當上皇帝，心性亦是無堅定之人。且他也不是膚淺之人，眼裡的驚豔一閃而過便放下。言談裡也從不提及她的容貌問題。
「季姑娘獻上的圖，功在萬世。朕當重酬！」
「謝皇上，酬我就不必了，只願這圖能便於皇上治理天下，造福萬民。」
「這是自然。」皇帝舉杯，季顏只能端杯共飲。「聽說，季姑娘一入京，就進了大將軍府？」
「師兄妹久不見面，自要聯絡一下。且某受師傅之命，給眾位師兄師姐送些東西。」
「哦？」
「說起來，還要請皇上行個方便。師傅讓某帶給師姐的東西，還要親自給她。」
「應該。」
皇帝當即就讓人去叫華願來，幾年不見，華願身上的氣運已經半點不剩。精神也差到了極點，最慘的是，她練了十幾年的功夫，似乎被人廢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生生老了十來歲。跟她相比，都不是一輩的人。看到皇帝，她兩眼放光，再看到季顏，眼裡便滿滿的都是怨恨。
「你怎麼在這裡？你害得我還不夠慘嗎？是了，你是來炫耀的是不是？你得意了？我輸了，輸的徹底。」
季顏直接無視了她後面的那些話，直接道：「師傅命我給你送樣東西。」從書童手裡接過盒子，遞了過去。
「啪！嘭」她手一揮，盒子直接摔落掉地，發出一聲重響。
季顏皺眉，走到因為這一摔而自動打開的盒子前，果然是琴。她將琴拿了出來，詭異的看了她一眼：「是鳳尾！」
華願僵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鳳尾？哈哈，現在給我鳳尾又有什麼用？我的手筋被挑斷，再也彈不得琴了，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季顏將琴放回盒子裡，直接遞給華願身後的人。
皇帝揮了揮手，華願立刻被她身邊的人拉著走了。
「我恨你，都是你害我，你害我……」隔得老遠，還聽得到她嘶吼的聲音。
「華妃瘋了。」皇帝道，聲音冷酷到了極點。
季顏歎了一聲，卻並未說什麼。
之後，季顏便在京城附近遊玩，皇帝不知出於什麼念頭，時不時的出宮，只帶著一二人，也不談什麼正事，她去哪他都跟著。她確定他對她並沒什麼愛慕之意，因此，也不拒絕。
有個皇帝跟著，她總能吃到最好的，用最好的，玩最好的，賞最好的。
時間轉眼既過，當系統突然叮的一聲，告訴她任務完成時，她自己都是一怔。【宿主，我們該離開了。】
「好。」
當時，正是八月十五。皇帝擺脫了所有人，跟她一起，到皇城附近的山上來賞月。如今……
「怎麼了？」皇帝好奇的看著她。
季顏笑著道：「當個好皇帝啊！」
「什麼？」
季顏靠著身後的大石，眼睛已經微微閉起。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反射出瑩瑩玉色，可人……已經沒有了氣息。
皇帝臉上本還帶著的淺笑一下就僵在嘴角，微微伸手，在她鼻前輕觸，半晌突的叫道：「來人，傳太醫，快。」
…………
這一次離開世界，季顏沒有直接回小世界，也沒有休眠。而是被九尾包裹著，懸浮在世界之外。看著那書的世界，慢慢圓滿，合起。
猴子就在身邊，它帶著十來個系統，每一個形象都不同。但大多數都是動物形態。在書盒起的一瞬間。它們就拿了一個不知什麼材質的盒子，合幾隻之力，將那書移到盒子裡，關起封印。
那書裡的病毒在封印的時候大概察覺到了什麼，在盒子裡左沖右突，動靜極大。可惜，封印一道又一道的打上去，最終還是讓它老實了。
「季顏，這次要謝謝你了。」
季顏搖頭：「應該的。」她也是商城的一員，如今靠著商城過活呢。
「我們先走了。祝你任務愉快！」
第562章 第一章
回到小世界，宮九終於回來了。從外表上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妥, 精神也挺好, 確切的說, 似乎還挺高興。顯然，商城沒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好處。
病毒的事至關重要，自然要給他說清楚。順便還查了一些跟病毒有關的資料。正如猴子說的，病毒一直存在。久遠到幾乎跟商城存在的時間相差無幾。
天生萬物, 一陰一陽，有生既有克。有了商城，那麼衍生出與之相克的病毒來, 也是再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商城有形, 病毒卻無形。雖無形, 卻又無處不在。與商城所追求的，恰好完全相反。商城需要能量, 它就搶奪能量。商城需要宿主, 它就殺害宿主。商城靠系統去各個世界完成任務，順便汲取能量。它就入侵系統，連能量帶系統一起搶走……
兩者是天生的敵對關係。
宮九道：「看來，以後碰到它們的機會會很多。以後得更小心才行。」商城受最高法則約束，不能傷害靈魂。病毒卻完全不受控制, 不知多少靈魂毀在它們的手裡。
季顏有些後怕, 病毒一旦發現商城的系統或是宿主，都會直接攻擊。上個世界裡，病毒似乎覺得, 女主才是商城的人，所以一上來就直接攻擊女主。而她又離得遠遠的，所以才能安安穩穩的。可惜，女主的氣運，以及精神力，也可以說是靈魂能量，全都被汲取光了。那樣的能量強度，根本不能脫離那個世界。
而就以前的案例來看，有宿主在小世界裡被病毒盯上，系統被控制脫離不了世界，靈魂能量被奪光，連帶著靈魂都消散了。最終的結果，是連輪回都去不了。
「可怕！」
【可怕！】九尾硬生生抖了一下：【幸好我們及時報告給商城！】幸好它有了絕對防禦系統補丁：【啊，病毒一定是男主。最後他對你的態度太詭異了。】明明都沒有愛情，可一見到宿主就興奮的不行。最後更是不管不顧，整天待在宿主身邊，肯定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幸好我有了防禦系統，不然……】
季顏也暗呼一聲萬幸。
「你們商城沒有可以直接反擊的手段嗎？」宮九瞥了九尾一眼，「碰到病毒，直接弄死就是了。還要費那樣的功夫！」
九尾搖頭：【我的許可權不足。】
「真沒用。」
季顏失笑！
「去下個世界吧。」她看向宮九：「還組隊去？」
「自然。」宮九把人抱懷裡：「現在情況這麼危險，我們怎麼能分開？」說得悲觀一些，或是有天真的出了事，兩人在一起，生可一起，死亦一起。若不在一起，心中明明感應得到，卻只能無奈煎熬等待，卻幫不上半點忙。他自己願，亦不想她承擔。
「好。」
【宿主，有新的任務種類，要不要試試？跟病毒有關的世界！】
「怎麼說？」
【上個世界你也看到了，世界一旦被病毒入侵，總是要出些亂子的。像咱們這樣，算是運氣。女主倒楣，但咱們任務還能完成。但也有運氣不好的，任務到一半，就被盯上，後面別說完成任務了，連命都保不下也是有的。】
【像咱們這樣，能上報商城，還脫身離開，讓商城作出應對措施，這個世界就還有救。商城自然有辦法消滅這些被困的病毒，可病毒消滅，它們造成的傷害卻沒有消失。會造成各種各樣的問題，像是劇情人物的消失，劇情倒退……而世界在被封印的那一刻，它的規則運行已經經過一段時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封印之後，規則也停止運行。殺毒雖然將毒殺了，可整個規則也會漏洞百出，甚至斷裂。一旦它重新運行，立刻就會崩潰。因此，商城現在封印了不少這樣不能再運行的世界。所以，現在衍生出一種新的任務，進入這些被封印的世界，補足缺失，維護世界的運行，將規則漏洞補齊。】
季顏將相關的細則翻了一遍，略窘道：
「其實就是角色扮演吧？直接放一個傀儡進去就可以了。何必還要人專門跑一趟？等傀儡的任務完成，還能回收再利用。」
【很多損失不太嚴重的世界都是這樣安排的，但有些世界，受到病毒影響太厲害，不但劇情人物缺失，還會劇情倒退。只是人物的扮演傀儡就可以，但是倒退的劇情經常出現，那些原來的劇情人物，會知道世界的後續發展。也就是所謂的重生……他們的出現，會極其嚴重的影響劇情。對於這些人，傀儡的機動性就要差上很多。】
【宿主放心，雖然麻煩一點，但一切都是安照你跟宮九的要求來安排的。沒有任何涉及到你私人感情的任務……當然，宮九那邊也是一樣的。在感情上，你們兩個是完全的自由。而且，我們可以挑一個你們本來就是一對的世界……】
「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
「收穫呢？」宮九直奔主題：「這樣的世界沒有交易人，那麼我們能得到什麼？」
【功德！】九尾道：【一個世界十個功德點！另外，如果你們在那個世界獲得普通民眾所給予的功德，在離開時，可以以一比一萬的資料，跟那個世界規則兌換！另外，只要世界劇情進行到被封印的那一刻，世界規則就會重新開始運行，你們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可以用別的世界的能力嗎？」季顏想著，如果是那些重生者，直接來個一忘皆空，其實還是挺容易的。
【不能。】九尾耷拉著尾巴：【如果可以，這任務就會遺留到現在了。不但別的世界的能力不能用，連商城的物品都不能用。不過，你們可以每個人帶一個傀儡。他們的能力也會被壓縮到符合世界的允許範圍內，如果有現成的人物缺失的空，可以直接加進去就最好，如果沒有，你們必須保證，他們的存在是合理的。或者世界意識絕對不會探測到的點。我跟宮小花能幫你們的，就只是提供劇情，以及對劇情的監測，其他的什麼功能都沒有。當然，有一點是值得保障的，那就是這樣的世界，絕對不會有病毒的危機。】
好吧，不管怎麼樣，為了功德點，他們還是決定去了。而且，聽起來挺有意思。
……
就像九尾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不但人物缺失，而且同時伴隨著劇情倒退。意料之外的狀況，也就是所謂的「重生」現象，人數還不少。麻煩的是，誰擁有兩重記憶並沒有明確指出，完全要靠自己去接觸，去辯認。
像這樣的世界，有著兩個版本的劇情。
其一是原劇情：原劇情是一本同人。這就又涉及了它所在基礎的原創。叫《理智與情感》鑒於九尾能提供足夠的劇情，所以她先翻了一遍。講的是一個十七歲的，感性、熱情、浪漫的少女，與一個隻玩愛情不玩婚姻的二十五歲青年，以及一個三十五歲的遭受過感情創傷，非常理智的中年男人的三角愛情關係。
女主叫瑪麗安，熱情奔放。二十五歲的青年叫威洛比，同樣熱情奔放，三十五歲的中年男人叫布蘭登上校，穩重理智。
既然是同人，除非主角依舊是原來的女主，不然劇情肯定會產生一些翻天覆地的變化。
於是，她又去看同人的劇情：女主穿越，穿越成了女主的姐姐，原來的女配，叫埃麗諾。一個十九歲的少女，溫柔懂事，優雅聰慧。她的到來確確實實極大的影響了劇情。
原劇情裡，瑪麗安跟威洛比熱戀，而布蘭登上校默默的喜歡她。然後，瑪麗安發現威洛比其實只是一個浪蕩子，他喜歡愛情，但他更想要一個能給他帶來大量的金錢，讓他可以繼續浪蕩的妻子，他背叛了瑪麗安的愛情。而失戀的瑪麗安在痛苦之後，終於被布蘭登上校所打動，最後選擇了與布蘭登上校在一起。
埃麗諾被穿越之後，便目標明確的看上了布蘭登，女追男總要更容易一些，因為女子在主動的那一刻，就代表著極大的勇氣，這份勇氣便足夠打動人心。何況埃麗諾雖然沒有瑪麗安那麼漂亮，可她身上有著許多瑪麗安所沒有的閃光點。最終，他們幸福的在一起了。當然，她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了她的妹妹瑪麗安跟威洛比之個渣男在一起。
這是支撐這個世界的原劇情，可當這一切結束時，世界並沒有圓滿。於是有了商城而來的任務人，接受這裡的交易人，布蘭登上校的養女，被威洛比的愛情所害，且被他搞大肚子的威廉斯小姐所提出的交易，進入這個世界，解除她的執念。
她要找一個愛她，不會讓她受傷害，給她幸福的丈夫，並且，報復威洛比這個人渣。
既然世界後來圓滿了，任務自然是完成的。只是那位任務人同樣看上了布蘭登上校，當然，她成功了。至於對威洛比的報復，她通過那位支助威洛比的老太太，以經濟制約他，逼得他不得不跟幾乎一無所有，連品德都不那麼高尚的瑪麗安結婚。用她的話說：「人渣賤女配一對，正好讓他們的餘生互相折磨去吧。」
至於原來的女主埃麗諾，她嫁給了原劇情裡的丈夫，她嫂子的弟弟，一個沒什麼本事，本該靠著布蘭登上校支助的傢伙。只是，在任務人嫁給布蘭登之後，他們是絕對不會支助他們的。讓他們被貧窮所追逐，最終成為一對怨侶。
在這樣的世界，這樣的報復是足夠的。
劇情在交易人跟布蘭登上校結婚的那一刻被停滯，顯然，世界規則接受的劇情，是這種能夠讓世界圓滿的劇情。但現在，劇情倒退了。
在同人劇情的基礎上，一切從最開始就顯得不同。那就是當達什伍德一家搬到巴頓鄉舍，到巴頓莊園做客時，布蘭頓上校依著劇情出現了，但與劇情不同的是，威廉斯小姐也出現了。
在巴頓莊園的主人熱情解說下，他們都知道，這位威廉斯小姐是個了不起的淑女，她只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女校的所有學業，獲得的所有老師最高的評價，得以畢業。她雖然是布蘭登上校的養女，但她跟布蘭登上校的關係非常好，不管他去哪裡，她都要跟著。而在達什伍德一家出現之後，她就跟的更緊了。將達什伍德一家當成敵人來防範，她做的毫不掩飾，幾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不喜歡達什伍德一家。
埃麗諾是穿越女主，當然立刻就明白了，這位威廉斯小姐為什麼這麼做。所以，她立刻也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但可惜，穿越女主總很難對付得了有商城作為後盾的任務人。
現在，不得不來說一說季顏現在代替的這個身份。
她現在是瑪麗安，如果這個世界不是同人的話，她會是女主。當然，事實上這個世界同人了，所以她的姐姐是女主，而她是第一女配。
瑪麗安是個美麗熱情的女孩，在她遇到愛情時，她歡乎雀躍，毫不掩飾。當然，她傷心時也絲毫不去掩飾，她認為為掩飾情緒，而裝作鎮定自若的表現是一種恥辱。所以，不管是高興還是傷心，她從不掩飾。
這對季顏來說，相當具有挑戰性。
她本不是一個情緒張揚的人，而經歷過太多，很多在普通人看來需要激動的事情，也絲毫不能讓她的情緒有所變化。這先放一邊，畢竟她是有劇情的人，就算她確實不會有什麼情緒，但裝一裝還是會的。現在不得不說的是，這個時代的淑女教育，她們要熱愛詩歌，散文，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情緒豐滿的將它們朗讀出來。彈琴或是畫畫等一些技能裡，必須得有一樣是擅長的。
原身喜歡彈琴喜歡唱歌。在她跟威樂比的愛情中，一起彈琴一起唱歌，幾乎是他們的日常。
而這些，季顏覺得，實在太難為她了。
要是彈的是東方的古琴，她這裡半點問題沒有。可這裡彈的是鋼琴，還是古鋼琴，還要唱……
她想後悔，不知道可不可以。
「瑪麗安！」埃麗諾捧著一束不知哪裡采的野花上樓來：「今天一定會是個好天氣。瞧，這是我采的野花，上面還有露水，希望能讓你的心情好一些。」
現在的時間點正是瑪麗安跟妹妹瑪格麗特在下雨天，扭傷了腳並被威洛比抱回鄉舍的第二天。因為腳受了傷，她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子裡。
季顏翻著琴譜，將這些原主已經熟悉，但她還是第一次碰到的琴譜銘記於心：「我的心情好多了。」她給了埃麗諾一個眼神，看她眼眉處的明媚，笑道：「我猜，你的心情也非常美麗。請允許我大膽的猜測一下，你剛剛碰到了布蘭登上校？哦，別否認，從見他的第一面開始，你的注意力從未從他身上離開過哪怕一分鐘。」
埃麗諾臉頰微紅：「好吧，你總是那麼敏銳。那麼瑪麗安，你覺得他怎麼樣？」
季顏靠著靠墊，「說起布蘭登上校，我們首先不得不提的是他的年紀。說實話，他只比媽媽小五歲。一個男人到了三十五歲，我們不能指望他還能受愛情眷顧。」
埃麗諾臉上的紅暈不見了，「你這是偏見，任何人都會被愛情所青睞，哪怕他已經五十歲了。只要他還是單身，並且品性良好。而很顯然，布蘭登的品性和人格，哪怕讓最苛刻的人來找，也找不出半點讓人不贊同的地方。」
「這一點我無法否認，但同樣不能否認的是，他缺乏熱情，太過嚴肅。我可是受不了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待超過一分鐘，那一定會悶死我的。」
「瑪麗安，你要知道，任何人都會從熱烈激情的時代，轉變到成熟穩重的年紀。如果他到了三十五歲還依舊天真浪漫，熱情狂放，那才是要糟糕的。而且，你不覺得，像他那樣的人，讓人安心麼？」
「可我才十七歲，我有權追求我要的愛情。我想要的愛情當然應該是熱烈的，我們要有共同的愛好，一起暢談詩歌，音樂……到是埃麗諾，你現在才二十歲，居然就欣賞這樣的男人，這可實在叫我驚訝。」
「熱烈的愛情？你說的不會是威洛比先生吧？」埃麗諾擔憂的看著她。
季顏好不容易將臉憋紅：「哦，埃麗諾，你太失禮了。我跟威洛比先生才見過一次面，甚至沒有很好的交談。當然，他是一位善良勇敢的先生，而且英俊又年輕……」
「但我們對他的人格和品德一點也不瞭解。也許他只是裝模作樣？或者，他除了這些以外，其他的地方一無是處。」
「埃麗諾，你真刻薄。不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救了你的妹妹。你怎麼能用這麼刻薄的話來形容他？」季顏端起一張怒臉，聲音揚的高高的且帶著些尖銳。「我確信那位先生沒有任何失禮的地方，他絕不該承受你這樣可怕的評價。」
埃麗諾歎了口氣：「對不起瑪麗安，也許我說得有些過份。但我依舊覺得，那位先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偉大。當然，他幫了你，但遠不到救命的程度。換作任何一位元紳士，他們都會伸出援手。好吧，好吧，別生氣。他確實幫助了你，我也一樣的感謝他對我妹妹的援手。讓我們心平氣和一些，我只是希望我的妹妹能夠幸福。能讓她傾心的男子，是一個值得人稱讚的真正的紳士。」
「當然，他會是的。」
「在你的心裡也許確實如此，但我依舊堅持已見。另外，我請你允許我，一個擔心妹妹的姐姐，對於這個很可能打動她心扉的紳士，作出進一步的瞭解。」
「我相信，他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絕不會有。」
「很好，那麼我希望，在我進一步瞭解他之前，你能夠稍微矜持一些。」
季顏看著她，點頭表示同意。
埃麗諾幹勁十足的去抓威洛比的小辮子去了，她能想得到的辦法，應該是去找布蘭登上校。劇情裡便是如此，她相信布蘭登上校，她認定他是一位紳士，一定會幫助她。當然，也肯定有以此為藉口，去找對方的意思。
本來沒有威廉斯小姐，她的打算確實成功了。布蘭登上校不但查出了威洛比的荒唐不可靠，更查出了他可憐的養女遭受到了什麼。而她作為擔心妹妹被男人騙的姐姐，意外的跟布蘭登上校有了共同語言，甚至共同的秘密。使得兩人關係得以更近一步！
但現在，她的打算註定會是一場空。
威廉斯小姐從一開始就將她當成最大的對手，第二對手則是瑪麗安。所以，絕不會給她她想要的答案。甚至還會越過埃麗諾，到瑪麗安面前來說她的壞話。並大肆的誇讚威絡比……這當然讓瑪麗安心花怒放，卻也差點就讓兩姐妹成了仇人。
好吧，這些還沒發生。她可以慢慢等著！
很快，她就見到了其他主要的劇情人物。
約翰爵士以及他那位永遠都不會錯過熱鬧的丈母娘詹甯斯太太，布蘭登上校以及永遠不讓他落單的養女威廉斯小姐，他們一起過來了。當然，還有昨天就說今天要來正式拜訪的威洛比先生。
一看到威洛比，季顏就知道，他是宮九了，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這邊什麼都不必擔心。
她的重點放在其他人身上，約翰爵士是個美男子，他熱情開朗，當然，跟他的丈母娘一樣，愛開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哪怕瑪麗安扭傷腳這種並不能令人愉快的事情，他們同樣能找出足以讓他們哈哈大笑的切入點。
威廉斯小姐很漂亮，同樣熱情開朗，但卻可以看出她良好的教養，以及不俗的談吐。她像一個高貴的公主，埃麗諾在她的面前，顯得暗淡無比。
所有人裡，只有布蘭登上校讓她吃了一驚。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覺得她長得很面熟。這讓她不得不多打量了他一會兒，而很快，她就意識到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像她曾經去過的某個世界裡的人。斯內普教授！
當然，只有一張臉像。他們的氣質卻找不出半點相同來！
她很快將泛起的念頭徹底壓下去，這完完全全是兩個人，毫無關係。
第563章 第二章
「瑪麗安小姐, 您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養父？」威廉斯小姐一副好嗓音, 以至於哪怕是責問, 也讓人不覺得有半點冒犯。
「我想, 瑪麗安小姐一定是發覺了上校的領巾, 不管是上面的繡花，還是材質，都跟威廉斯小姐的手帕一模一樣。」威洛比第一時間站了出來。他順勢移動腳步，擋住了季顏的目光。
「瑪麗安小姐真是位觀察入微的小姐。」威廉斯小姐笑道。她抬頭看向布蘭登上校, 眼底有些不安。雖然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但布蘭登上作為這個時代真正的紳士, 要他跨過父女那一道關卡, 並不容易。她做的不著痕跡, 第一次被人當面提出來。
季顏則迎向威絡比的目光，呃，滿眼的醋意。
「啊，瑪麗安小姐要是沒有說，我們還真沒發現呢！」約翰爵士大笑道：「說起來，這一定是威廉斯小姐的傑作吧？威廉斯小姐真是一位貼心的好女兒啊！」
意外的是, 一慣跟他步調一致的一詹甯斯太太這一次卻並沒有說話。這位對男女關係特別敏感的太太顯然發現了什麼。但在他們現在還父女相稱的時候, 這種玩笑哪怕是她都不覺得好笑。但很明顯，從這一刻開始, 她的目光時常留連在他們身上。
不過她很快就又想明白了，雖然威廉斯小姐稱布蘭登上校父親，但他們之間確確實實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而且, 她很確信，布蘭登上校的目光時常留戀的是瑪麗安小姐。只可惜，瑪麗安小姐的目光卻被威絡比先生所吸引。到是她的姐姐，埃麗諾小姐的目光，總是追隨著布蘭登。
這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覺得，這一場複雜的感情問題，足夠她開心上一整年。
對於布蘭登上校有意于瑪麗安的事情，在場的都知道。但威廉斯小姐和埃麗諾不以為意，她們知道最初的劇情就是如此。而且瑪麗安身上有很多地方，太像他的初戀情人。初戀總是要特別一些，而她們的對手說起來並不真正是瑪麗安，而是他心目中的初戀，到是約翰爵士很愛拿此來開玩笑：「可憐的布蘭登，瑪麗安小姐的目光全都給了救她的英雄。我很抱歉，也許昨天我不該攔著你在下雨天出門，那樣救人的英雄也許就是你了。」
「哦，美人總是愛慕著英雄的。」詹甯斯太太哈哈大笑起來。
在威廉斯小姐的提醒下，客人們很快就以不能過多的打擾病人為由而告辭。埃麗諾固然很想擋在妹妹和威洛比之間，以免她受到欺騙，可她更想抓住每一個可以跟布蘭登上校相處的機會。尤其是在他身邊有了一個，很可能對他不懷好意的威廉斯小姐的情況下。她必須抓住一切機會！於是，她親自送他們出門，並且在外面待了很久才回來。
而室內，季顏便不得不接受威絡比【宮九】的追問。
「為什麼那麼看著布蘭登？」那眼神讓他很不喜歡。
「他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季顏對他沒有秘密，他問她便答，沒有一點隱瞞。
「誰？」
「教授。最初教導我魔藥，並奠定了我後來成為煉藥大師基礎的人。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師，無人能比。」
「只是老師？」
季顏失笑：「也許還要再加一個嚴父。那個世界我只有母親。父親，導師，甚至朋友的職責，全都由他一個人所扮演。」她知道他在問什麼：「也許你知道他的名字，斯內普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們長得很像，幾乎一模一樣。」說到這個，她的眉皺了起來：「這兩人應該有什麼關係，不然，不可能這麼像。」
威絡比想了想，才道：「這個問題，也許我知道一些。」
「怎麼說？」
「當一本書被轉化成一個世界時，在選擇人物的形象時，會偷個懶，直接把已有的螢幕形象直接搬過來。兩本書是一個世界出來的，而它們都被搬上過螢幕，演譯這兩個角色的恰好是同一個人。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一點兒也不意外。」
季顏道：「只要我知道，他們其實並不是同一個人就好。」
「決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威絡比道：「所以，不要再用那樣的目光看他，多一眼也別看。」
季顏笑，然後痛快的點了頭。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很不錯。」威絡比開始跟她交換情報：「史密斯太太的運氣不太好，在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所以，我的傀儡直接代替她待在艾倫漢。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至少有一個可以避開所有人目光的地方，而這個地方的主人是我們的傀儡。只不過，這麼一來你就要受到一些非議了。」
「劇情裡本就有的。」季顏早把劇情爛記於心。所以對此一點也不擔心：「至少主動權在我們的手裡。」
「你的傀儡交給我吧，我需要一個能替我賺錢的人。這個時代，女子賺錢可不符合潮流，而我們不能真的只靠威絡比的那點收入過活。」當然，現在史密斯太太的財產也等於是他的了。但宮九從來都不是一個願意靠著別人的施捨，以及別人賜予的遺產過活的人。他想也需要有一份自己的收入。由他賺取，給她享用。
「沒問題。」她正好並不需要。
傀儡給他，需要什麼樣的人由他來決定，要做什麼，也由他決定。
「我得學彈琴，還得學唱歌。」她有原身的記憶，但顯然，那不足以支撐她在觀眾面前表演，還要能獲得滿堂彩。
「說起來，從來沒聽過顏兒唱歌呢！」
她自己也沒聽過，想到劇情，她笑了起來：「親愛的威洛比先生，你也要跟我一起彈琴、唱歌。唔，還有跳舞！我們得有共同語言，詩歌，散文。」
威絡比先生的眉擰起來：「我很期待！」
「哈哈哈……」
埃麗諾還沒進門，就聽到瑪麗安開懷的笑聲，這讓她美好的心情瞬間多了陰霾。暗罵一聲：『這個渣男。』
埃麗諾對威絡比的態度並不太好，可惜為了劇情，威絡比什麼都不能做。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提前告辭。幸好，他跟瑪麗安【季顏】之間將該說的話全都說完了。
「瑪麗安，我在外面就聽到你的笑聲了？」
「那是因為我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季顏毫不猶豫的大聲道：「威絡比非常熱情，跟他聊天真是讓人控制不住的開心。」
「你們聊什麼？十四行詩？」
季顏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
「哈……」埃麗諾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怪笑聲：「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不會。」季顏朝她離開的背影喊了一聲：「但你不能阻止我開心？」
「沒有人阻止你。」埃麗諾丟下話，頭也不回。
……
第二天，威絡比自然又來了。事實上，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們兩人就會一見鍾情。他在這裡的時間，每天都要熱情的向她表達喜愛之情。送上一些野外采的野花，陪她讀詩，散文，陪她彈琴，唱歌。當然，他偶爾也會跟紳士們一起行動，每次在回艾倫漢的時候，都會順便送上一些他收穫的野味。
他來了，季顏便拉著他去彈琴唱歌，就算有一些不好的地方，也可以當作受他影響。至少，不會讓埃麗諾懷疑什麼。
在她的腳徹底好之前，她終於將鋼琴的按鍵全都摸熟，她所擁有的琴譜全都記住。至少如果現在誰要求她即興表演的話，她可以應付得過來了。
為了慶祝她的健康，約翰爵士決定辦一場舞會。
達什伍德一家，自都在受邀之列。威絡比作為住在附近的，喜愛跳舞且受歡迎的紳士之一，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而最重要的是，既然是約翰爵士的舞會，那麼布蘭登上校必然也會出現。只要這位先生在場，埃麗諾的注意力就會從她妹妹和威絡比身上暫時轉移，全心投入到那位先生身上去。這樣，他們就可以好好的說說話，聊聊天了。
事實上，這次的舞會兩人幾乎時時都在一起。從開場一直跳到她不得不離開，這是必須的，因為威絡比本就是這麼熱愛跳舞的一個人，而陷入愛情陷阱的瑪麗安，必然不願讓自己的心上人失望，更不會想離開他一分鐘。哪怕跳的腳疼，她也不會願意停止。他們的表現，完全符合他們的人設。誰也沒發現，這兩個人早已不是原來的他們。
跳舞的中場休息時，威洛比湊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我發現了一位擁有記憶的先生。但他似乎並沒未準備改變他的人生，只是希望能夠走些彎路。」
季顏一點也不驚訝，他本就是個有能力的人，而且洞察力驚人，只要他看到了，那麼就絕逃不過他的眼睛：「是誰？」
「愛德華·費拉斯先生。」
季顏驚訝，那個原著裡跟埃麗諾一對的男配？「你怎麼會看到他？他現在似乎並不該出場。」
「他的確不該現在出場，但他現在卻出現在德文郡，而且正準備拜訪鄉舍。很顯然，他是為了埃麗諾小姐而來。」
「埃麗諾跟他沒有超過一般朋友的情誼。」埃麗諾被穿越了，她的目標是誰他們都知道。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放棄的。絕不會分心給其他人，所以當初這位費拉斯先生在諾蘭莊園的時候，她一直跟他保持距離。她的記憶和劇情可以作證。
「我們都知道。但在這位費位斯先生的記憶裡，他跟埃麗諾是一對有情人。他們甚至訂了婚，只是還沒來得及結婚。」威絡比端了杯喝的給她，「如果世界沒有停滯而是繼續往前，他們會結婚的。」
這點毫無疑問。埃麗諾並不是不能找到更好的男人，但就劇情來看，她似乎除了布蘭登上校，換了誰對她來說都沒所謂。而愛德華·費拉斯先生顯然很愛她。所以，她愛的不愛她，於是她選擇了一個愛她的。
「但願他別惹出什麼亂子。」
「他的目標只是埃麗諾，只要他不會突然喜歡上別人，去追求別人，那麼一切就不會有所改變。」
「我記得他應該有一個已經訂婚好幾年的未婚妻。」
「沒錯。事實上，他在來之前，已經見過那位小姐，並且解除了婚約。」威絡比笑道：「畢竟在他的記憶裡，當他失去財產繼承人的資格之後，這位未婚妻可是毫不猶豫的拋棄了他，投向他弟弟的懷抱。」
這大概就是那位費拉斯先生為了少走彎路而做的努力了。
正如威洛比所說，第二天她就在鄉舍見到了前來拜訪的愛德華·費拉斯先生。
愛德華·費拉斯先生長得非常體面，只是他的人生一直受他的母親支配，他鬱鬱不得志，這使得他整個人顯得沉悶。他沒有威絡比那樣討人喜歡的花言巧語，也沒有年輕人該有的熱情和活潑。至少，原來的瑪麗安並不喜歡他，而甚至埃麗諾對他也同樣沒有別的想法，以至於家裡的其他兩位女性，也因為他姐姐的緣故，而並沒有高看他一丁點。
他的到來讓所有人都吃驚，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達到能讓他這麼貿然前來的地步。而他們在離開諾蘭莊園時，也沒有對他發出任何邀請。
但達什伍德夫人依舊對他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熱情的接待了他。
而很快，所有人都從他的表現裡看出了他的目的，他被愛神射中了心臟，金箭的另一端刺中了埃麗諾。她在做任何事的時候，他都伴隨在她身邊。他的眼裡只有她，雖然並不炙熱，可感情卻根本藏不住。他的目光和行為讓埃麗諾煩躁，她一用過餐，立刻就出了門，想要避開費拉斯先生。但費拉斯先生是一位執著的先生，他立刻就追了上去。
這讓達什伍德夫人很高興，在她眼裡，所有喜歡她的女兒們的紳士都是好紳士，至少他們非常有眼光。只是她也不得不遺憾的悄悄對瑪麗安道：「真可惜，他來得太晚了。埃麗諾顯然更加中意布蘭登上校……」
「您是對的。但事實上他來的不晚，要知道，他們在諾蘭莊園就見過面了。」季顏不得不提起這一點：「但誰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呢？」
「那時候他可沒有現在這麼可愛。」但達什伍德夫人又想到布蘭登上校看瑪麗安的目光。作為過來人，她很明白那代表著什麼。這讓她很是煩惱，布蘭登上校欣賞她的女兒固然讓她覺得他的眼光不錯，可如果他看上的埃麗諾，並讓埃麗諾心想事成，那才是最好不過的。
「瑪麗安。」最小的妹妹瑪格麗特沖了進來：「有人找你，他偷偷的來到附近，怕被埃麗諾發現。」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謝謝你，瑪格麗特。我們準備去散步，也許還可以騎一會兒馬，你要一起來嗎？」
「可以嗎？那太好了，我要去。」
「也許我們還可以請那位先生幫忙，替你做一個樹屋。他曾說過，他在這方面非常有天份。」季顏毫不猶豫的替威洛比找活幹。雖然這段時間他已經獲得了降埃麗諾外的其他所有人的喜歡，但他還需要再努力，讓她們更喜歡些才行。至少讓她在面對埃麗諾的時候，能有同伴可以同仇敵愾。雖然她覺得，埃麗諾現在沒什麼精力再來盯著她了。兩位先生的事情，夠她煩惱的了。
「哦，可愛的先生，我現在就去問他。」
瑪格麗特又沖了出去，季顏緊跟著出來。
他們並沒有騎馬，威洛比的馬鞍上只坐了瑪格麗特一個人，而他們兩個人則牽著馬在邊上說話。瑪格麗特在馬背上依舊在問：「威洛比先生，你真的會幫我做樹屋嗎？」
「當然。」威洛比立刻答應，事實上之前他已經答應過一次了。
「我可以試著做梯子，我早就學會了搓繩子。等蓋好了，我可以讓瑪麗安幫我一起佈置。如果足夠大的話，還可以分一點地方給她。雖然她從來不上我的樹屋裡看一看。」
季顏道：「那是因為樹屋負擔不了我的體重，我怕把它壓壞。」
威洛比就笑，他打量她的身材。瑪麗安長得很漂亮，但她的身材也很豐滿。不得不說，這種形象可是第一次。以前不管哪個世界，她的身材一都是纖穠合度剛剛好。「也許我們可以做一個結實的樹屋。」
季顏望天，這個身材不算胖，但對於習慣動手的人來說，太多的脂肪確實有所妨礙。可惜，在這個世界她什麼都不能做，連練武都不行。她現在到是明白，為什麼那些淑女都愛跳舞了，這大概是她們最好的保持身材的運動了。
不過，也許她可以將體術再練起來。不需要太多的時間，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間。
得益於誒麗諾想要有一個獨立的房間，寧願住閣樓也不願意跟她們誰合住的行為。瑪格麗特也學她，佔據了另一間閣樓。於是最後，她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房間。她不用出門，只要在自己的房間裡多待一會兒就行。當然，就算是練也練不出內力之類的東西，但用來保持身材，卻一定足夠了。
等她回來過神來，威洛比已經將韁繩給了男傭。瑪格麗特騎著馬已經走遠了，他們也有時間說一說他們的話了：「費拉斯先生來了？」
「是的。他比記憶裡的要勇敢的多。」
「那是自然的，對於他來說，等於多過一輩子。當然，這一輩子的時間有些短，但已經足以讓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了。」
「可他來早了，現在埃麗諾還沒放棄布蘭登上校。心慕的人心有所屬，就怕他的勇敢不足以支持他堅持下去，並與另一位除了年紀外，什麼都比他強的紳士競爭。」
「還有威廉斯小姐，她會很樂意幫忙的。」
確實。
「布蘭登上校……」威絡比的語氣不太好。
季顏抬頭，果然，就見小路的盡頭，一匹馬駝著一位紳士正緩緩而來。正是布蘭登上校！
「也許我們應該早點打消他對你的念想。」劇情裡，布蘭登是在確定，他們兩人訂婚之後，才徹底放棄。瑪麗安的長相太像他的初戀，性格也像，這一點是個麻煩。而他的感情一旦付出，除非確定無望，否則並不會那麼容易就停止。
他雖然並不會做過多讓瑪麗安煩惱的事，但他看向她的目光，卻足以讓威洛比不快。
「也許。」季顏也不想被那樣的眼神看著。雖然她確實知道布蘭登上校並不是教授，可那樣一張臉，配上那樣的眼神，讓她怎麼都覺得尷尬。
威洛比適時的從口袋裡拿了兩枚戒指出來，正好在布蘭登上校到來之前，將它們套在彼此的手指上，「那麼，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了。」
這句話恰恰好的讓布蘭登上校聽到。
她配合的露出燦爛到了極點的幸福笑容。
他勒停了馬，直直的看著他們交握的手。半晌，才慢慢上前：「也許，我該說一聲恭喜。」
「謝謝，布蘭登上校。你可是第一個確知我們感情進展的人！說起來，這件事還希望您能保密。我想在一個恰當的時機，當著大家的面再宣佈。」他還不想引起兩個熟知劇情的人的懷疑。
「哦，當然，如您……們所願。」他又看了一眼那戒指，最後看了一眼瑪麗安，勉強的勾著嘴角，露出一個並不愉快的笑容，「祝你們愉快，希望你們幸福。我先告退了。」
瑪格麗特回來了，她興奮的兩頰發紅。男傭將她從馬背上扶下來，她的腿有些軟，不得不扶著瑪麗安：「哦瑪麗安，你真應該試試，騎在馬背上暢快極了。」
「以後會有機會的。」
威洛比突的道：「我那裡還有一匹適合女士騎的馬，我將它送到鄉舍怎麼樣？」
季顏立刻興奮到兩眼放光，不過還是道：「我要跟埃麗諾和母親商量一下才能給你答覆。」
「當然。」
威洛比騎著他的馬離開了，瑪麗安和瑪格麗特往鄉舍走去。她說：「埃麗諾肯定不會同意，她不喜歡威洛比。可我要說，他是頂頂好的先生，比她喜歡的布蘭登上校好的多。」
季顏笑道：「很高興你能喜歡他。」
「我說的是實話。」
「當然。」她繼續道：「不過，我也並不準備接受那匹馬。」
「為什麼？」
「因為我們養不起。」她如實的道：「我們也沒有馬羈，更沒有照顧它的傭人。」
瑪格麗特哀叫一聲：「我想你是對的。那我下次還可以請威洛比讓我騎他的馬嗎？」
「我想可以。」
「哦，太好了！」
第564章 第三章
「親愛的瑪麗安, 你答應過我, 在我們得到確切的情報之前, 不會對威洛比表露你的情義的。」埃麗諾壓低聲音, 卻顯得嚴肅而激動：「但看看你在幹什麼, 你跟他相識不過短短幾天，居然要接受他的馬？」
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性命都是她的。接受一匹馬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這樣的話是肯定不能說給埃麗諾聽的。
「是的，我答應過你, 但是埃麗諾，你的『情報』什麼時候才能到達？你要求我在所謂的『情報』到來之前完全控制自己的情感, 這太難為我了。那對我是莫大的傷害……還有, 我還沒有接受他的馬。他只是希望送而已。」
「你肯定已經有想要接受的念頭。」埃麗諾道：「你要知道, 我們現在養不起馬。如果我們有一匹馬，就要蓋一個馬棚，還要有一位照顧馬的僕人……」
「我知道。」季顏道。「但想想，如果能夠在曠野裡策馬奔騰，該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
「不，我們只會為生活費用而發愁。你將再沒有機會添置新的琴譜, 新的衣服和帽子。牛肉將徹底從我們的功能表上消失……」
「我會拒絕他的。」季顏只能作被說服狀, 點頭同意。
埃麗諾很憂愁：「但你們還是太親近了，巴頓所有人都知道, 你們兩人的關係非比一般的親密。」
季顏看著她：「埃麗諾，你不能對我這麼嚴苛。我已經聽從了你的命令，在與他交往中儘量克制自己的情感, 這已經足夠了。難道你要我跟他徹底斷絕來往，你才能高興？如果要做到那樣那可不容易，除非你將我關起來，或者將威洛比關起來。」
「不，我決不會那麼做。」如果可以，她到是很想那麼做：「我很抱歉，我只是太擔心你。」
「我知道，所以我們有了約定。但我已經十八歲了，埃麗諾。而且在我與威洛比的交往中，我更清楚的認識到他是一個多麼熱情開朗，品格又是多麼高貴的一個人。他完全值得我的信任和傾慕，我認為你的約定完全是無理取鬧。」她直直的看著她：「說實話，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對威洛比這麼不信任。如果不是我們第一次認識他，我會以為他是不是曾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才讓你對他有如此大的偏見。」
「不，沒有，我保證。我跟你一樣，第一次認識他。好吧，好吧。我親愛的妹妹。還請再等等，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
「但願吧。」
事實上，她得到消息的速度確實不慢。在又一次，約翰爵士家舉行野餐會的時候，她就收到了她想要的消息，但消息的內容可一點都不讓她高興。
威洛比確實愛玩愛鬧，但目前為止，在沒有威廉斯小姐這個倒楣的小姐的配合下，他還沒有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至於前者，這個世上大多數年輕紳士都是一樣的。這完全不能證明他的品格有什麼問題，事實上恰恰相反，那只能說明他足夠受歡迎。所有認識他的人家在舉辦宴會時，都喜歡邀請他。眾人對他讚不絕口，說他是一個熱情開朗的好小夥。他的槍法棒極了，他養的獵狗也是個好傢伙……
季顏在她拿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也得到了消息。提供消息的人是威廉斯小姐。布蘭登上校是一位真正的紳士，他答應的事總能做到完美。但有些事情，總是很難瞞過真正的親近的人。尤其是這位親近的人，還非常關注他的一切。
「這不可能。」埃麗諾顯然不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布蘭登既然已經確知了威洛比先生和瑪麗安訂婚的事實，又受埃麗諾的委託幫忙調查這位先生的生平種種，這種時候雖然為她的態度而吃驚，卻不得不為威洛比說些好話。「事實證明，他確實是一位值得託付的紳士。你對他的擔憂和懷疑，完全沒有必要。我希望你能對他的陳見稍微改觀一下，畢竟你是瑪麗安小姐的姐姐，她一定想得到你的祝福。」
「可……」埃麗諾依舊不相信。她覺得也許只是因為本該倒楣受了騙的威廉斯小姐沒有按著原有的情節去倒楣，所以才讓人們未能發現威洛比的卑鄙以及無恥。但現在，她確實找不到任何證據來證明，那並不是一位可靠的人。
「埃麗諾。」季顏跟威廉斯小姐相攜而來，「你看起來不太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埃麗諾看向她，但視線更多的放在威廉斯小姐身上。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錯。但很快她就為自已毫無理由的遷怒而羞愧，一個無辜女孩能夠擺脫她既定的悲慘命運，她應該為她高興。但如果代價是自己的妹妹被一個人渣所欺騙，重複她該有的悲慘，她又覺得自己的遷怒是有理有據的。
「不，沒什麼。」她勉強的笑道。
「也許你們姐妹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威廉斯小姐上前挽上布蘭登上校的胳膊，體貼的將人拉走。
「我猜，布蘭登上校給你帶來了你想要的消息。」待那兩人遠離，季顏才對埃麗諾道。
「是的。」埃麗諾心裡長長的歎了口氣，卻還是說了實話：「他的生平並沒有什麼值得我否定他的地方，但我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我並不怎麼喜歡他那個人。」
季顏「哦」了一聲：「那麼，請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給他應有的尊重。」
「我會盡力。」埃麗諾開始往好處想，也許她並不需要這麼緊張。劇情裡威絡比會拋棄瑪麗安，那麼她只要等下去，他依舊還會這麼做。因為現在的瑪麗安跟原劇情裡的瑪麗安並沒什麼不同。她只要靜靜的等到那一刻來臨，然後好好安慰失戀的妹妹就好了。
埃麗諾打定了主意，便開始全心全意的考慮起自己的事情。
現在她這裡也是一團混亂，她不明白，為什麼愛德華·費拉斯會突然找過來，並且大膽的向她表過他的愛慕。而布蘭登身邊卻有一個威廉斯小姐，像防賊一樣的防著她。而布蘭登卻喜歡著她的妹妹，他每次提到瑪麗安時那憂鬱的神態，無一不讓她為他難過……她的感情陷入一團亂麻之中。
她的目光抬高望向遠處，同樣受到約翰爵士熱情邀請而來的費拉斯先生正跟威洛比，以及約翰先生們一起玩遊戲。而布蘭登上校依舊被他的養女纏著，瑪麗安正向先生們的遊戲地方走去。她確信威洛比在這一刻是真的愛著瑪麗安的，因為他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到來，並立刻離開紳士們向她走去。他的眼睛裡只有她……
而她，卻不得不正好走過來的詹甯斯太太纏住，聽她的那些讓她自己開懷大笑，卻總讓別人尷尬不已的玩笑話。
離巴頓莊園十二英里的地方有一座惠特韋爾莊園，它被約翰爵士再三稱讚。且因為它的主人是布蘭登上校的姐夫，因此在他的再三慫恿下，布蘭登上校合他心意的邀請了眾人去惠特韋爾莊園遊玩。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一直在下雨。
所有人都要以為，這次的遊覽會臨時生變。但出乎意料的，第二天陽光驅散了陰雲，大家興高采烈極了。季顏坐上威絡比的敞蓬馬車，不待主人的帶領，第一個沖了出去。
只是他們並沒有立刻就前往惠特韋爾莊園，而是轉道去了艾倫漢。
至從宮九代替了威絡比之後，他並不認為艾倫漢的房子有多了不起。也絕沒有帶季顏專門跑一趟，只為了參觀一座房子的興趣。但為了劇情，他們不得不跑這一趟。
這裡與別處的莊院並沒什麼不同，季顏的興致並不高。但為了接下來跟埃麗諾有話可說，她還是特別注意了一下房間的佈局，以及裝飾。
他們在那裡逗留了近半個小時，又讓車夫將馬車趕的飛起，最後成功的追上了前往惠特韋爾莊園的眾人。
但沒用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這半個小時去做了什麼。詹甯斯為此專門讓女僕問了他們的車夫，而一旦這位太太知道了，那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位熱心太過的太太甚至專門找到他們兩個，用一種得意的語氣道：「雖然你們詭計多端，我還是發現了你們的秘密，我知道你們上午去了哪裡。」
而埃麗諾也簡直不敢置信：「天啊，你跟史密斯太太毫不相識，卻在不受她邀請的情況下進了她的房子？天啊，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怎麼能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來。」
「哦埃麗諾，威洛比盛情邀請，我怎麼能忍心讓他失望呢？而且我們都知道，他是有邀請客人前去參觀的資格的。」
「不，他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艾倫漢是屬於史密斯太太的，而他不過是一位接受那位好心太太資助的，遊手好閒的人而已。」
季顏的聲音開始變大：「我不想跟你爭論這種話題，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從一開始就對威洛比有著這樣的誤解。你甚至讓人調查他，當結果擺在你的面前時，你又不願意相信。難道非要我像一樣，愛慕的人對我不理不睬你才覺得合你的心意？」
埃麗諾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瑪麗安，我沒有這麼想過。我當然希望你愛慕的人對你的心是跟你一樣的，但，但……威洛比先生做這件事，確實不怎麼合乎情理。現在所有人都議論你的不合時宜，這還不能讓你有所警覺嗎？」
「沒有。」季顏大聲道：「一件事合不合時宜固然有人們習慣的眼光作評價，但我很快樂。你妹妹的快樂，難道不能讓你體諒她一點麼？」
「……」埃麗諾看著顯然已經生氣的瑪麗安，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了。
季顏則開始大肆的說著艾倫漢那幢房子的可心之處，房子很寬敞，傢俱很有格調，擺著的精美瓷器，甚至一扇窗戶一件窗簾，她都要興奮的說個不停。
直到埃麗諾無可奈何的放棄繼續說下去，她決定對這個活該失戀的妹妹徹底放手，再不管她了。她甚至想，讓她失戀吧，等她經受過一次愛人的背叛，徹底的傷了心之後，就會想到她曾說過的話，回來感激她的。
姐妹兩的話不了了之，而緊接著，威洛比適時的找了過來，並帶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當他們在一起時，總是再看不到其他任何人。埃麗諾在一陣傷心之後，本是想去找布蘭登上校的，可她還沒能付諸行動，就被緊跟在威洛比身後的費拉斯先生纏上了。她既不能做出失禮的事情，那就只能跟這個讓她頭疼的先生繼續聊下去。
「真是動人的時節啊！」詹甯斯太太跟她的女兒米德爾頓夫人道。可惜她的女兒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她的孩子們身上。
湖邊，瑪麗安挽著他的胳膊，他用另一隻手，悄悄的捏著她的手指。
這次的遊園聚會並不算成功，因為下午略晚一些的時候，威廉斯小姐生病了。她的養父作為這次聚會的主持人，他的心思完全在擔心威廉斯小姐身上。這讓其他人也不得不為她的健康而擔憂，並在醫生到來之後，很快的告辭。以免他們這些人在這裡，會打擾到這位可憐的小姐的休息。
離開的時候，季顏依舊坐著威樂比的馬車。到是埃麗諾在詹甯斯太太的有心安排下，不得不坐上費拉斯先生的馬車，這讓她的心情很複雜。哪怕最後，瑪格麗特也坐上了那輛馬車，依舊沒能讓她更高興些。
傍晚的時候，季顏受瑪格麗特的邀請，參觀她的樹屋時，她悄悄的告訴她：「他對她有很深的感情，但她卻很生氣。這真是奇怪！」
季顏：「他給她帶來了煩惱。」
「我還是更喜歡威洛比先生。」
季顏笑：「我也是。」
……
遊園聚會結束沒過多久，威洛比突然提起，要離開他們現在所在的德文郡。
這讓達什伍德一家除了埃麗諾外，其他人的心情都不妙起來。
「威廉斯小組請動了一位受人尊敬的紳士，專門去找史密斯太太。」威洛比是這麼給季顏解釋的：「他告訴她，我對一位淑女始亂終棄。」
史密斯太太只是一位深居簡出的體弱老太太，在應有的劇情裡，她輕信了一位紳士的話，所以對威洛比進行了制約。
當然，現在這位史密斯太太可不會有任何意見。但劇情發展到現在，他們還是順著走的好。另外，他去城裡也確實有些事情要做。「我後來去見過那個紳士，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如果不是世界意識不允許，我們都能輕易做到。」那位威廉斯小姐跟他們的身份一樣，也許技能並不完全相同，但要做到這點，依是輕而易舉。
「到了城裡，威洛比先生還要有一段婚約，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處理？」季顏早就知道，對於這個世界的發展，沒人比他們更瞭解。
「猜猜看。」
她一點都不想猜。
送走了威洛比，季顏不得不弄了一些洋蔥汁在自己的手帕上。她需要為威洛比的離去而痛苦，時不時的要痛哭一下。沒有洋蔥的幫忙，她怕她哭不出來。至少她不能讓埃麗諾看出她對此毫不在意。
埃麗諾很痛快的道：「我說過，他不值得相信。」
不等季顏說什麼，達什伍德夫人就叫了起來：「哦，埃麗諾，你怎麼能這麼說。威洛比是個好先生，他會回來的。他只是暫時離開一下！」
「媽媽，你沒聽他說的話嗎？他根本沒有任何要回來的意思，他去了城裡，那裡有數不清的舞會，更有很多淑女……」
「閉嘴，埃麗諾。」達什伍德夫人小心的看著季顏。
季顏借機捂著嘴跑了，洋蔥的刺激味道，讓她流下更多的淚水。
一回到房間，她立刻換了一條帕子，並用清水洗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稍微解除淚流不止的局面。她沒再去聽外面的情況，不管是瑪格麗特的敲門聲，還是達什伍德夫人擔心的聲音。
她開始練體術，她已經開始瘦了。整個人瘦了一圈。她要堅持下去，她覺得她可以再瘦一些。現在，與愛人分離的痛苦，正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埃麗諾很生氣，生氣於家裡誰都不相信她。她跑了出去，而追著她離去的費拉斯先生成了她的出氣筒。
但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有說有笑了，一點沒受家裡低壓的氛圍所影響。
過了幾天，季顏終於可以不用以淚洗面了。接下來她只要少言寡語，避開人群獨自一人就可以。
巴頓莊園的各種名目的聚會依舊在進行，約翰爵士是一個極怕寂寞的人，他每一天都在努力的邀請各種各樣的客人。
只是冬天就快要到了，倫敦的社交季即將到來，很多人更願意去城裡。
布蘭登上校跟他的養女也要離去，他自己是個單身漢，他的養女更是已經到了能出嫁的年紀。這讓埃麗諾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用不了多久，簷甯斯太太就會邀請她們姐妹一起去城裡，所以這分別只是短暫的。她真正傷心的是，布蘭登對她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季顏在他們離去的前一天，跟布蘭登上校有過一次巧遇。
當時，她正在小路上散步，而他從巴頓準備回他自己的莊園。
「瑪麗安小姐，午安。」
「午安，布蘭登上校。」
「我以為，可以更早一些聽到你跟威洛比先生的好消息。」他對她有些擔心，尤其是聽她的姐姐說，她一刻不停的哭泣，更遠避人群，不與人交流的時候。但現在他覺得她的姐姐大概出於太過擔心自己的妹妹，所以有些誇大其詞了。她看起來很不錯，雖然瘦了一些，但精神飽滿。「請務必保重自己的身體。」她確實瘦的太多了。雖然這使得她的腰肢更加纖細，越發顯得輕盈。
大概是因為他的臉，就算知道並不是同一個人，她面對他時，依舊帶著一些敬意。
「時機還未到。」季顏輕笑道：「他認為以他現在所擁有的，不足以讓我令人羡慕。你知道，他是位年輕紳士，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這想法很好。」布蘭登覺得，那是一個可以給人帶來幸福的人。他又是高興又是心酸的道：「瑪麗安小姐確實值得更好的。」
「謝謝。」季顏道：「聽說您準備跟威廉斯小姐進城？」
「是的。」布蘭登上校頓了一下：「您是有什麼東西，或者話語，要我帶給威洛比先生嗎？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不，並不需要。」季顏連忙道，「我只是想說，祝您二位一路順風。」
「謝謝。」
簡單的寒暄之後，兩人之間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上校便騎著他的馬，繼續他的行程。
他們出行，達什伍德一家並沒有送行。但埃麗諾一大早就出了門，直到中午，才一臉失落的回來。
更讓人情緒不安的是，在這天吃過午飯之後，費拉斯先生也提出：「我媽媽寫信來，要我一定要在這個星期結束前，到城裡跟她見面。」
這個星期就只剩下一天了。顯然，他明天是一定要走的。
哪怕埃麗諾也為這個消息而怔了一下，至於其他人，尤其是達什伍德夫人，簡直能稱之為傷心了。瑪格麗格最是直接，她直接哀叫了出來：「費拉斯先生也要走了嗎？」
「是的。」他看向埃麗諾，「達什伍德小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邀請你一起散步。有些話，我想說給你聽。」
一聽這話，大家的情緒又立刻高昂起來。大家一起看向埃麗諾，她有些尷尬，但臉頰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起來。她點了頭，又應道：「當，當然可以。」
等兩人一離開，達什伍德夫人就道：「他一定是想向她求婚。」
瑪格麗特小大人似的擔憂道：「埃麗諾不會同意的，她不喜歡他。」
「哦，誰會拒絕那個可愛又深情的先生啊！」達什伍德夫人一直都很欣賞費達斯先生：「當然，如果他的母親和姐姐能夠和善一些，那就更好了。」
「埃麗諾會拒絕的。」瑪格麗特大聲的囔道。
這一次瑪格麗特猜錯了，埃麗諾沒有拒絕。當然，達什伍德夫人的希望也落了空，因為她也沒有同意。季顏不知道她是怎麼跟費拉斯先生說的這件事，兩個人從出去到回來，表情並沒什麼不同。但費拉斯先生看起來並沒有求婚成功的喜悅，也沒有失敗的傷心。
她們都很好奇，但埃麗諾打定了主意什麼都不說，所以不管她的家人多麼的想知道，她依舊一個字也沒說。
第565章 第四章
約翰爵士的巴頓莊園又來了幾位新客人。
他的連襟, 詹甯斯太太的另一個女兒和女婿：帕爾默先生以及他的夫人, 突然來了巴頓莊園。他們的到來，讓主人再一次熱情激動起來。
帕默爾夫人跟她的姐姐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她更像她的母親，總是愛笑哈哈的，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笑, 但她一個人就能笑得特別開心。她看起來很精神，很幸福。她有一個正在競選議員的丈夫, 並且有了身孕。她覺得她的人生簡直完美極了。
可惜, 這對夫妻並沒有在巴頓待很久, 因為他們僅僅待了一天, 就不得不離開。
幸好，約翰爵士又發現了他的兩位遠房表親，非常的惹人喜愛。於是又熱情的將那兩位約請到了巴頓莊園。
那兩小姐姓斯蒂爾。她們在來到巴頓莊園後, 很快就獲得了米德爾頓夫人的真心喜歡。並且，邀請她們兩個人長住下來。
這可不容易，要知道，達什伍德家的姐妹到現在, 都未能獲得這一殊榮。
由此可見, 這兩位小姐身上固然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也有著一些旁人所沒有的優點。
因為這兩位小姐的到來，巴頓莊園又開始熱鬧起來。達什伍德一家作為近鄰，總是在被邀之列。
達什伍德夫人為了讓兩個因情人離去而顯得怏怏不樂的女兒能夠開心點，非常樂意她們能夠參於進去, 希望能借此讓她們能變得快樂起來。
而不管是季顏還是埃麗諾，都不約而同的關注起這兩位小姐。大的那位斯蒂爾小姐已經快三十歲了，但她還單身。她們姐妹兩沒有嫁妝，一直靠著親戚朋友的接濟過活。這樣的淑女想要嫁到一個合適的人家，是十分艱難的。
至於小的那位露西小姐，也已經二十三歲了。她長相甜美，卻帶著一些市儈。對於這一點，季顏還是很能理解她的。她的生活環境如此，不這樣她便不能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些。如果可以，誰都想風光霽月，誰都想目下無塵。但生活如此，她沒辦法去苛刻一個被生活折磨的女子。
當然，她談不上喜歡這兩位小姐。因為為了討好米德爾頓夫人，她們一心圍著她的孩子轉悠，笑對著，甚至縱容著她孩子們的所有惡作劇。使得他們在某些方面的技能，變得更加厲害起來。她們很懂得看人眼色，才來一會兒，就摸清了這個家庭的所有人的性格。約翰爵士幾乎不會討厭任何人。詹寧斯喜歡所有年輕的未婚女孩，她樂衷於替她們尋找到一個合適的丈夫。對此，達什伍德姐妹有些反感，但斯蒂爾兩位小姐卻很願意配合。只有米德爾頓夫人，想要讓她高興，就必須從她的兒女們身上下功夫。
她們知道了，也就這麼做了。對於她們，能得到一位熱情慷慨的親戚的好感，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季顏覺得，如果她處在她們的位置，大概也會這麼做。所以，這並不是她不喜歡她們的原因。她不喜歡的原因，緣自於這兩位姐妹對她們姐妹的敵視。
這不難理解，畢竟費拉斯先生剛剛跟這位露西小姐退了婚，而之後便熱切的追求著埃麗諾。就算露西小姐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一點，但既然她跟詹甯斯太太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那麼也必然已經知道了這一事實。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太太的嘴可守不住任何秘密。對於露西小姐來說，目前的費達斯先生當然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結婚物件。但埃麗諾使得她失去了這一機會，她會怨恨，這完全可以理解。
顯然，埃麗諾也明白個中原因。所以，幾位小姐雖然時常見面，但實在沒什麼可說的，關係也不算是親近。這讓詹甯斯太太非常詫異，但這種詫異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她就開始為另一件事情而準備起來。
她要進城了，她雖然常跟兩個女兒以及朋友住在一起，但她自己卻在城裡擁有自己的居所。
只是在那之前，她熱情的邀請達什伍德家的兩位成年小姐，一起去城裡。
「……我要向所有的年輕小夥子美言你們幾句，你們儘管放心好啦。」
埃麗諾既然還惦記著去了城裡的布蘭登上校，她這時的拒絕就顯得不那麼誠懇了。而再有季顏非常不矜持的配合：「我永遠感謝你的邀請，它會給我帶來莫大的幸福，幾乎是我能夠享受到的地最大幸福。」達什伍德夫人的盡力支持，「像你們這種家境的年輕女在該瞭解一個倫敦的生活方式和娛樂活動。你們將受到一個慈母般的好心太太的關照，我毫不懷疑她對你們是一片好意……」
於是她們立刻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季顏表現的很興奮，急不可待。埃麗諾雖然努力掩飾了，但還是能讓人看得出來，她對這一次的行程，充滿了期待。
季顏和埃麗諾乘坐著詹甯斯太太的馬車，一路上，她們盡可能的回應著詹寧斯的各種言談，她不停的打趣季顏和威洛比，埃麗諾和費拉斯先生。
詹甯斯太太打趣季顏跟威洛比這一對，雖然讓人尷尬，但原因確實有理有據。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掩飾，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的一對。季顏雖然對她時不時的打趣有些尷尬，還要露出一些羞意，卻不至於生氣。可埃麗諾卻對對方的這種打趣，非常不滿。
她不明白，為什麼詹甯斯太太非要一直打趣她跟愛德華·費拉斯。如果是打趣她跟布蘭登，她還能羞澀一下，可對於愛德華·費拉斯，她卻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憤怒？反駁？或者也許她該尷尬羞澀？但事實上，她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
她卻不知道，這個時代男人掌握著婚姻的主動權，如果一個男人不願意，那誰也沒辦法勉強他去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她表現的再勇敢，再傾慕布蘭登，可只要布蘭登沒有明確的表示想要娶她，那麼她想再多，也不過是空想一場。
幸好，她們只在馬車上待了三天，便到了詹甯斯太太的房子。
詹寧斯一回到她的家裡，就開始忙著處理她離開之後積攢下來的事務。而季顏和埃麗諾則被領進原本屬於帕爾默夫人未出嫁前所住的房間裡。不得不說，這讓她們都松了口氣。
她們姐妹兩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勢必是要共處一間房子裡的。這對於她們姐妹兩來說，都不算什麼好消息。但此時，她們誰也沒有為此而說什麼。
季顏很淡定，卻還是第一時間就寫了封信出去，讓人給威洛比送過去。
直到信送走，埃麗諾才道：「你們已經可以互相通信了嗎？」在這個年代，單身男女是不便通信的。除非他們已經訂了婚，她這封信一寄出去，就等於告訴別人，他們之間確實有超越一般的情誼。可如果威洛比背叛，拒不承認這種關係，寫信的瑪麗安將會被人認為是不矜持，不顧體面的小姐。雖然她打定注意不想管她，更等著她失戀痛哭時來安慰她，可若是還能勉強挽救一下她的名聲，她還是很願意這麼做的。
「埃麗諾，我相信你會體諒我現在的心情的。」
埃麗諾歎氣，是的，她能體諒，她的妹妹還處在熱戀中，她跟情人分離，現在他們近在咫尺。她以為只要她的一封信，就可以把情人召喚到面前，以解她的相思之苦。她怎麼能忍得住不去做？可她這會兒又有些同情她，因為她註定了要失望。
「瑪麗安，我只是很擔心。」
季顏不解的看著她：「你擔心什麼？」
她擔心她失戀之後，她要怎麼安慰她。但說出口的話卻是：「我擔心約翰和範妮。」
季顏怔了一下，她早就把這兩個人給忘的一乾二淨了。當然這裡的約翰並不是約翰·米德爾頓爵士。而是她們的哥哥，約翰·達什伍德。說是哥哥，其實是同父異母。在他們的父親死後，他們的關係就徹底陷入冰凍時期，親人間的情份，幾乎所剩無幾。這位哥哥在父親臨去世前，曾發誓要給她們姐妹每個人一千英鎊的遺產。那些遺產完全是從他們的父親那裡繼承而來，可他們的父親一下葬，他就完全不再提這件事。
他違背了信義，更使亡者不安，誰都瞧不起他的品德。但誰也拿他沒辦法，因為他們的父親逝世的太過匆忙，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當然，她們毫不懷疑，這一切都是他的妻子，范妮的原故。
「他們也在城裡，我想我們肯定會遇到他們的。」埃麗諾道。
季顏譏諷笑道：「放心吧，埃麗諾。他們絕不會好心的邀請我們去他們的家裡做客，所以最多就只是偶爾遇上，寒喧兩句。我想，這樣的耐心，就是我也會擁有。」
埃麗諾便也笑了：「你說的對。」
她不再說話，目光投向窗外。
季顏的目光也隨著她的目光一起望向外面。她很好奇，威洛比會怎麼安排那個劇情裡該存在的婚事事件。那可是證明他會背叛的最直接證據。當然，在同人劇情裡，他的婚事最後被攪黃了。那位可憐的小姐有幸跟威廉斯小姐成了好朋友，威廉斯小姐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好朋友嫁給一個渣男。於是，這個婚約最終未能結成。事實上，威洛比先生因此而在整個倫敦社交界臭名遠揚，任何一位有教養的淑女都不會想跟他接觸。他最後沒辦法，只能又回去找瑪麗安。
在威廉斯小姐跟布蘭登結婚的時候，威洛比跟瑪麗安已經訂了婚，婚禮的日期也提上了日程。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
「有客來了。」一輛馬車在詹甯斯太太寓所的大門前停下，緊接著就是拉鈴的聲音。
埃麗諾：「你猜是誰？」
季顏眨了眨眼：「威洛比。」說著她開始整理衣裙，準備下樓。
埃麗諾也對著鏡子查看了一下妝容：「也許是布蘭登上校。」
季顏才不管是誰呢，誰來都挺有意思。
下了樓，果然是布蘭登上校，他在帕爾默先生家裡知道他們到來的消息，所以才會主動上門來拜訪。看到兩位達什伍德小姐，他依舊紳士。對著埃麗諾，客氣的問好。到是對著季顏多說了兩句：「前天晚上，我跟威洛比先生一起共進的晚餐。據他當時說，這兩天應該會離開倫敦，瑪麗安小姐若是見不到他，務必不必擔憂。」
「離開了？」季顏臉上露出驚詫之色，「哦，這可真是個壞消息。那麼，他有說去哪了嗎？」
「是的，他曾說起過一些。但我曾答應那位先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當然，包括瑪麗安小姐您，我猜，他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布蘭登此時已經放棄了對瑪麗安的愛慕，真心的祝福起她來。威洛比先生確實是一位值得託付終身，且會給她帶來幸福的先生。她嫁給他，比他這個老男人會更幸福。
「啊，謝謝您的消息。不然，我定要失望了。」季顏連忙回答道。
布蘭頓上校猶豫了一下，又道：「瑪麗安小姐，請務必保重自己的身體。」她看起來比他離開巴頓時又瘦了很多。
季顏怔了一下：「我會的，謝謝您的關係。」之後便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在邊上走神。埃麗諾抓緊時間跟布蘭登上校說話，問著別後種種，問威廉斯小姐的好……布蘭登也問達什伍德家另兩位女士的好。
詹甯斯太太終於忙的告一段落，知道布蘭登上校前來拜訪，連忙讓人將他請了過去。
埃麗諾不想錯過跟布蘭登上校相處的任何時間，於是也跟了過去。季顏卻回了房間，她好奇，威洛比做什麼去了。
在這個世界，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好吧，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宮九因為是男子，所以他的自由度很高，什麼都可以做。雖然他身上有著這一些或是那一些的問題，但他的能力和智商擺在那裡，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而身為女人的她想知道他在做點什麼，也只能等著，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去找他。
埃麗諾很快就上來了，在進屋的那一刻，她的臉頰還是粉紅的。可一看到她，臉就繃了起來：「瑪麗安，你跟威洛比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季顏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這麼問？」
「剛剛，布蘭登上校為什麼會對你說威洛比的事情？他怎麼，怎麼會跟威洛比一起吃飯，他們甚至還有了秘密……」埃麗諾覺得一切都變得讓她心慌。明明在劇情裡，這個時候應該……不，不對，她輕拍著自己的頭，威廉斯小姐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一切都變得不同。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布蘭登上校覺得跟威洛比有關的事情必須向你告知一聲，我不覺得，上校會是一個將人們的傳言當真的人。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事實，讓他確知威洛比的事情，確實應該告訴你。而作為你最親密的姐姐，你難道要瞞著我嗎？」
「我很抱歉，埃麗諾。可是，你是那麼的討厭威洛比，對他的成見如此的深。這讓我有了顧慮，我希望我能讓你稍微改變一些對他的想法，然後再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我保證，除了布蘭登上校因為意外，突然撞到，我們沒有將消息告訴任何人，我希望最先知道的是我的親人，你，媽媽以及瑪格麗特……」
「你們訂婚了？」埃麗諾壓低著聲音，不敢置信的喊道：「你們真的訂婚了？」
明明劇情裡，威洛比那個人渣就是個玩弄感情的騙子，他耍得瑪麗安團團轉，結果不但沒訂婚，事實上他連一句我愛你都不曾對瑪麗安說過。可現在，他們居然訂婚了。她明明什麼都沒做，根本沒改變任何劇情，但一切都跟她知道的不一樣了。
「怎麼會這樣？」
季顏歎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威洛比。我跟他訂婚，會讓你這麼不高興。」
埃麗諾搖頭：「不，抱歉瑪麗安，我只是太吃驚了。我是說，恭喜你。不管如何，我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的。我希望威洛比，他能對得起你對他的喜歡和期望。我……」她猛的站起來：「我準備給媽媽寫封信，你介意我將這個好消息寫在信裡嗎？」
「當然不。」
埃麗諾開始寫信，拒絕在談話。但她寫的非常不順利，要麼好一會兒才動筆，要麼就寫了一會兒又劃掉，到最後更是直接將寫的亂七八糟的信紙丟棄，換了一張重新開始寫。
季顏知道她的心緒不寧，卻也莫可耐何。只能不打擾她，給她留下一個靜思的空間，獨自一人去了樓下的起居室，找了本書，慢慢翻看著。直到就寑的時間，她才回房間。
埃麗諾似乎已經想明白了什麼，看起來平靜極了，信當然也寫好了，就放在桌上，等著明天將它寄出去。
…………
季顏發現了一個擁有未來記憶的人。
這是一個巧合。
這一天，帕爾默夫人來探望她的母親詹甯斯夫人。之後她們約著一起逛街，當然，埃麗諾和瑪麗安也被她們熱情的邀請了。在逛街時，她們碰到了約翰·達什伍德夫人。
這位達什伍德夫人原來對於兩位達什伍德小姐的態度，可實在不能算是好。但這一次卻不知為何，對她們猶為客氣。如果只有這一點古怪，那麼埃麗諾說的理由也就可以解釋了。她說：「看來范妮當著外人的面，還是會要些面子的。」
但等接下去，範妮不著痕跡的打聽那位露西·斯蒂爾小姐的消息的時候，她就確信，她這種改觀是因為什麼了。
她知道她的未來會跟威洛比在一起。而就布蘭登上校對威洛比的評價，可以確信他在這城裡還是很有名的。以範妮的態度來看，至少可以說明，他表現的非常不缺錢。範妮是一個勢力的人，這一點毫無疑問。她連一位父親給女兒的三千鎊遺產都可以毫不手軟的貪墨掉，這就是證明。至於她記憶裡威洛比的名聲，她不會在意這種東西。她關注的只會是一點，他有錢。
能讓她另眼相看的，只有金錢。既然威洛比表現的很有錢，而她將來又一定會是威洛比夫人，那麼她對她客氣，就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了。
而露西·斯蒂爾小姐，最後會成為愛德華·費拉斯先生的弟弟的妻子。在費拉斯太太將財產全都給了她的二兒子之後，他娶了她們最不希望擁有的那種兒媳婦。
原劇情裡她們為什麼沒有阻止這已經說不清楚了，但現在的範妮肯定會在知道未來的這一點之後，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斯蒂爾家的兩位小姐自然也是要到城裡來的，只是她們現在還留在巴頓莊園，會跟其他人一起過來。」季顏對這一點並沒有隱瞞，反正只要範妮去問別人，總是會知道的：「範妮也認識斯蒂爾家的小姐嗎？」
「哦，不，我並不認識她們。只是聽說過她們的大名！」
季顏笑了笑，並未繼續追問下去。「露西·斯蒂爾小姐是一位元標誌的美人，很會討人喜歡。」
「聽說確實如此。」範妮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著這話。她當然知道那位小姐會討人喜歡，連續迷惑了她的兩位弟弟，最後甚至帶著她微薄的嫁妝成為費拉斯夫人。
季顏不在乎範妮做什麼，在世界規則那裡，兩位元斯蒂爾小姐的結局，並不被重視。不管她們好或是壞，對大局都沒有影響。這也讓她對範妮放下了心，這位約翰·達什伍德即便擁有了記憶，她的目光依舊放在她弟弟的妻子身上。這影響不了任何問題。
至於愛德華·費拉斯？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追求埃麗諾，原劇裡他就放棄了一切跟她在一起。現在的他更有勇氣，絕不可能被範妮所影響。
當她們分別時，範妮客氣邀請她們去在城裡的達什伍德宅做客，或者小住兩天也可以。
可惜，他們過去相處的記憶並不美好，因此她們都拒絕了。但卻答應，會過去拜訪。
回到詹甯斯太太的寓所，詹甯斯太太很快又迎來了新的訪客。最先來訪的是布蘭登上校以及威廉斯小姐，所有人都能夠發現，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起了某種變化。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不現像之前那樣簡單單純。他們經常看向彼此，每一次眼神的對視，都情意綿綿。
季顏不由的看向埃麗諾，顯然，她也發現了這一點。她當然是會發現的，她對布蘭登上校那麼重視，只要他出現，她的視線總是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她又怎麼會看不到呢？
更讓她傷心的是，布蘭登上校是來告別的。因為威廉斯小姐有些不適應倫敦的天氣，而他在這裡的事務也已經處理完畢，所以他們準備去鄉下度過這個漫長的冬季。
這讓埃麗諾幾乎當場落下淚來，但她拼命忍住了。
直到這兩位客人告辭離開，她才跑回房間，將自己關在屋裡。哪怕季顏也未能得以見她一面！以至於接下來的另一位訪客：愛德華·費拉斯先生來訪時，未能見到他的心上人。
客人們來了又離去，詹甯斯太太十分高興。對於她來說，只要能熱鬧起來，並不在乎來客是誰，又發生了什麼。反正不管發生什麼，對她來說都是樂趣。
悠于 2018-10-19 13:35
第566章 第五章
威洛比先生要結婚的消息還是傳了出來。
當時, 她們正在一家文具店, 兩位太太突然提到了這件事。
一聽到威洛比這個姓氏，當時在場的幾位熟悉瑪麗安的人，目光齊齊的向她望過來。雖然被這些人一起看著，讓人有些尷尬。但季顏還是十分淡定的對她們回以微笑。
詹甯斯太太已經迫不及待的走向兩位太太，並立刻跟她們打聽起這位威洛比先生, 並問她們，不知這位威洛比先生, 有幸得到了哪位小姐的青睞。
埃麗諾已經緊緊拉著季顏的手, 生怕她當場做出什麼失態的舉動來。
不過很快, 詹甯斯太太就帶回來了一個讓人欣喜的消息：「那位幸運的先生叫享利·威洛比, 那是個好小夥，不過最值得人稱道是他的好運氣。他有幸得到一位小姐的青睞，她有著五萬英鎊的嫁妝……」
埃麗諾鬆開了季顏的手, 她似乎也松了口氣。
季顏很好奇，宮九是從哪裡找出這麼一個威洛比先生來的。
之後一直到回到詹寧斯宅，詹甯斯太太就一直在拿這件事開玩笑：「當時我一聽到威洛比這個姓氏，可真是嚇了一跳。要知道, 我們的威洛比先生可是位好先生, 我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幸好我們去打聽了一下，果然就像我想的那樣，那是另一位威洛比先生……哦，這可真是萬幸……我們的瑪麗安小姐終於可以放下她高懸的心, 重新露出甜美的笑容了。」
埃麗諾則緊緊的看著季顏：「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季顏當然搖頭：「我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
「可你一點也不吃驚？」
「為什麼要吃驚，威洛比向來值得信任，我從不懷疑這一點。」
「也許你是對的。是我，是我一直還沒看清現實。」埃麗諾有些失魂落魄。她最近一直在致力於發現一些跟她所堅持的原著相同又不相同的地方，每一次有了新發現，她總會失魂落魄一陣子。
「你說什麼？」季顏只能假裝自己沒聽見。
「不，沒什麼。」埃麗諾搖頭：「我是說，唔，媽媽讓我們去替她兌換一些新的珠寶，也許你願意跟我一起去？」
「當然。」
但這件事，她們不得不往後一推再推。
因為第二天，約翰·達什伍德攜他的夫人前來拜訪。作為他們的妹妹，她們當然不能不在場。
這位夫人對季顏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熱情，詹甯斯太太更提出，她的女兒也將要來到倫敦，到時會引薦他們相識。約翰·達什伍德夫婦知道那也是一位有錢的紳士之後，立刻表示非常樂意。
又過了一天之後，約翰爵士夫婦，以及他們的孩子也終於到來。詹甯斯太太第一時間向他們分享了那一次有意思的偶遇，而季顏再一次被他們一起打趣。而斯蒂爾家的兩位小姐，也緊跟著來了。接下來便又是一連串的拜訪。這讓她們姐妹沒有任何時間可以單獨出去。
幸好她們要辦的事情並不緊急，哪怕一拖再拖，也沒有任何關係。
斯蒂爾小姐照舊得到了米德爾頓夫人的歡迎，並邀請她們在他們在倫敦的寓所小住。只是當詹甯斯太太為他們引薦約翰·達什伍德夫人的時候，這位夫人對這兩位小姐表現的非常冷淡，愛理不理。但約翰·達什伍德夫人跟米德爾頓夫人卻相處的很好，相見恨晚。
季顏確定了範妮的異常，就連埃麗諾也覺得範妮很不對勁。但她總能找到理由，她覺得，那是因為沒有她在其中充作比較。她們母女還在諾蘭莊園時，她對前來拜訪的愛德華·費拉斯相當的不客氣。這讓範妮對她的態度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既然範妮對她沒必要十分防備，那麼沒什麼嫁妝的斯蒂爾家的兩位小姐，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能入得他們的眼的。
而範妮所做的防範顯然並不僅限於此，在之後的，當她在約翰·達什伍德暫住的寓所舉行宴會時，她邀請了許多客人，但她的兩位弟弟，卻一直沒有出席。於是，露西·斯蒂爾小姐也失去了跟她未來丈夫相識的機會。
對於此，埃麗諾松了口氣。她現在並不想見到愛德華·費拉斯，一點兒也不想。她的心情還沒從布蘭登上校與威廉斯小姐之間產生了非比尋常的關係的事件裡脫身出來，沒什麼心情去應對另一位紳士。
她甚至對季顏提出：「我們來這裡夠久了，該回巴頓了。我非常想念媽媽以及瑪格麗特……」
「也許還要再晚一些。」季顏拿著剛剛從僕人手裡接過來的信：「威洛比給我寫信了。」
埃麗諾不再說話，她覺得這件事也算是一件安慰。至少，她們姐妹不會一起失戀。她也需要說服自己，不再用原來的目光去看待威洛比先生。事實證明，劇情這種東西根本不可信。她妹妹認識的威洛比先生，跟她所知道的威洛比，完全沒有共通性。
「威洛比後天就會回到倫敦。他希望我能在這裡跟他見面。」季顏飛快的看完信，立刻跟埃麗諾分享這個好消息：「他準備在倫敦買房子，希望我能給出一些合理的建議。」
「恭喜你，瑪麗安。」埃麗諾笑道，這一次她笑得十分真心，這祝願也真心實意。
「謝謝埃麗諾。」季顏立刻應道。
這個好消息很快就被其他人所知道，當然並不埃麗諾或是季顏自己說出去的，而是詹甯斯太太。威洛比在送上信的同時，也給詹寧斯遞上了想要來拜訪的名信片。約定好了幾天之後會來拜訪，而詹甯斯太太從來送名信片的僕人嘴裡知道了這個消息。
「哦，真該好好恭喜你一番，瑪麗安。你將在倫敦擁有自己的寓所，也許我可以給你很好的建議。」
季顏輕笑：「謝謝您，好心的太太。這正是我所需要的。」她對這個時代的倫敦並不怎麼瞭解，而在這裡，階層非常明顯，哪條街是富人所住，住到哪裡又會被人瞧不起……
………………
威洛比回來了，他在回來的當天，就到詹甯斯太太家來拜訪。
這讓詹甯斯太太和約翰爵士一起打趣他：「我們都知道，他是為了誰，才這麼迫不及待。」
威洛比絲毫沒有在意他們的打趣，更沒有絲毫掩飾他對季顏的愛意。從進來，就一直看著她。等跟其他人寒暄過後，就迫不待的要求，想跟瑪麗安小姐說一些悄悄話。
大家雖然打趣他們，卻十分體貼的配合了。只是在他們離開之後，又繼續他們的打趣。
他們分別了三個月，有無數思念想要訴說。趁著沒人，他用力的擁抱她，親吻她。他更想做些別的，但他們還沒有結婚，所以只能忍耐。
之後，他們又提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
一切都很好，他的財產在這短短的三個月裡，已經有好幾萬。而後續的事情也已經安排妥當。他不需要再長時間出門，就可以讓他的財產不斷增加。
他接觸的人裡，沒有再發現不可控的因素。劇情也按著原來的方向在前進，一切都好。
至於她這裡發現的範妮，她的危害性近乎於零，只要稍微關注就可以。
當他們重新回到人們的視線前，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已經訂了婚。他們一邊打趣他們，說他們可真會保密，一邊又恭喜他們，說他們是天生一對。
之後，威洛比又大方的說起他要購宅的事情。最後在約翰爵士的提議下，他們準備成為鄰居。
季顏對此並沒什麼意見。只是之後兩天，她不得不陪著威洛比一起去看他相中的宅子。威洛比的動作非常快，在他看中宅子之後，立刻就把它買了下來。還要考慮如何改建，以及裝飾的問題。
這讓詹甯斯太太和約翰爵士都有了莫大的興趣，幾乎每一次，他們都會陪著他們一起過來，所有的討論都足以讓他們爭論一翻。
埃麗諾想回巴頓的念頭，也一直被拖著。她寫信給達什伍德夫人，她對她們的逗留非常贊同。
這麼一拖就一直拖到了四月份，他們終於將城裡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他們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巴頓。
威洛比這次的目的非常明確，他要跟達什伍德夫人商量他跟瑪麗安小姐的婚期。因為這樣的好事，約翰爵士，以及詹甯斯太太都表示，一定要見證這個美妙的時刻。
為此，詹甯斯太太甚至拋棄了她剛剛滿月不久的外孫，小帕爾默先生。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回巴頓之後，他們得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並不是威洛比先生和瑪麗安小姐的好消息，而是布蘭登上校跟威廉斯小姐的好消息。他們訂了婚，而且也剛剛確定婚期。
詹甯斯太太大吃一驚，她沒想到，他們居然真的決定結婚。雖然她一直說：「哦，我早就看出他們兩人之間情投意合，可這消息依舊讓人震驚。」
約翰爵士也一樣的吃驚。
季顏第一時間去看埃麗諾。卻意外的發現，她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的傷心。她猜，埃麗諾大概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從她發現，那兩個人之間有了不同尋常的感情開始，就在準備著這一天。
「這早就可以預料的。」埃麗諾確實是這麼說的：「她一直與眾不同。」她不但穿越，而且還近水樓臺。而在她看到布蘭登上校望向她的情意綿綿的眼神時，她就料到了這一天。
她現在已經徹底拋卻了劇情，用尋常人的目光去看待這些人，這些事。她也就發現，布蘭登上校確實不錯，可她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愛他。確切的說，她曾愛的那個布蘭登上校，不過是書裡的那個永恆的布蘭登，卻並不是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
「你會找到值得你傾心去愛的另一半。」
埃麗諾揚起自信的笑容：「當然，我毫不懷疑。」
威洛比跟瑪麗安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來，布蘭登上校跟威廉斯小姐的婚期定在六月，而他們的定在八月。
這讓大家高興極了，因為他們可以參加兩次盛大的婚禮了。
五月的時候，愛德華·費拉斯先生再次來鄉舍拜訪。這一次，他帶著極大的誠意而來，埃麗諾似乎為他所感動，終於在六月前一個星期，答應跟他訂婚。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大家紛紛祝福他們。
進了六月，布蘭登上校跟威廉斯小姐的婚禮如期進行。
直到看著新郎牽著新娘的手來到神父面前，季顏才突的想起一件事來：「威廉斯小姐身體裡的任務人，還在嗎？」
宮九顯的瞞不在乎：「有什麼關係？反正馬上，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完成了。」
怎麼能沒關係？如果那個任務人已經不在了，那也就意味著，婚禮一結束，這個威廉斯小姐就會死亡。而如果她還在，那也就意味著，她被病毒害得已經離不開這個世界。系統消散，她的所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力，全都消失。甚至於，她的氣運會比一般人還要低一些。
「再過兩分鐘，就知道答案了。」宮九道：「而且，我們什麼都改變不了。」
這也是大實話。他們的任務，就只是維護劇情，直到這一刻為止。
兩分鐘，漫長又短暫。
當聽到神父那句：「現在新郎可以吻你的新娘了。」的話時，他們同時感受到了世界的不同。
之前的他們身處這個世界，雖然所有人都沒什麼不同，可他們兩人卻像是兩個被捆綁住了的木偶，做著應該做的事情，尤其是一些關鍵點，連臺詞都不能說錯。可現在，這一切束縛都不見了，整個世界活了過來。
【叮！拯救世界任務完成！】兩人耳邊幾乎同時響起這個聲音。
「天啊！」
「上帝啊！」
「布蘭登夫人。」
「……」
還不等兩人細細感受世界的不同，現場突然就一片混亂起來。兩人不約而同將視線望向被布蘭登懷裡的美麗新娘，幸運的是，她還活著。可不幸的是，她像是突然生了重病，整個人虛弱下來。被布蘭登上校抱在懷裡，氣息懨懨，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之後的蜜月旅行取消了，人們開始請醫生，所有的喜悅都被擔憂而取代。就在這種時候，有一些人開始愜愜私語，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人，卻在成為布蘭登上校的妻子的一瞬間，就生了重病……這就像是受到了詛咒！於是立刻就有人提出，那位布蘭登夫人聽說是布蘭登上校的養女，可雖說是養女，但更多人都說那是他的私生女……
這麼一說，話就更加不堪入耳了。偏這些惡毒的說法，居然訊速就傳得人盡皆知。於是幾乎人人都知道，布蘭登上校娶了自己的私生女，雖然他試圖騙過大家的眼睛和耳朵，可卻欺騙不了上帝，於是上帝給他降下了懲罰。那是上帝對這一對背德的父女降下的懲罰……
而布蘭登上校自己卻絲毫也不知道，他正陪著他可憐的妻子。
事情變得越發不可收拾了。
約翰爵士甚至沒心思舉辦任何聚會了，他也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整天笑眯眯的了。
兩個星期後，布蘭登夫人終於可以離開她的房間，出來見一見那些關心她的朋友們了。這讓她的朋友們都為她高興，但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雖然她的身體看起來有所好轉，但悲劇卻並沒有遠離他們。
這個消息是從約翰爵士的嘴裡傳出來的，他先告訴了詹甯斯太太，而之後，雖然所有人都約定，絕不在布蘭登上校以及布蘭登夫人面前提起這件事，可他們的所有朋友，幾乎都知道了這個消息。那就是，布蘭登上校跟布蘭登夫人，不會有繼承人誕生。這一次不知原因而來的疾病，摧毀了布蘭登夫人的健康，同時讓她失去了成為一位母親的機會。
對於這樣的消息，大概除了季顏和威洛比外，其他人都被震驚到了。這是一件天大的悲慘事件，人人為他們唏籲不已。甚至因此，更加證實了之前的那些關於詛咒和懲罰的傳言。
只有季顏和威洛兩人知道，不管有沒有這次的疾病，布蘭登夫人也不可能生下繼承人的。
悲傷降臨在布蘭登上校的莊園上空，半個月前的幸福，就像鏡花水月。
這麼巨大的轉折，讓所有人都感慨不已。
「怎麼會這樣？」埃麗諾坐在鄉舍的窗前，拿著針線，卻一直沒有動一下。
季顏對此也給不出任何答案。
「布蘭登上校真是太可憐了。」埃麗諾繼續道。「他以為他終於收穫了幸福，結果卻是另一次打擊。」
「他確實不幸。」如果不是病毒，他就算不會有孩子，可至少能擁有一個健康美麗的愛他的妻子。但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不會有孩子，而他的妻子也將永遠疾病纏身。
但這樣的事情，誰也幫不了他們。
「也許這就是懲罰！」她輕聲道。是改變劇情的懲罰……威廉斯小姐一心改變自己的命運，這一點誰也不能指責她什麼。可她不該參於進布蘭登的婚姻之中，所以她受到了懲罰。
在這一刻，她深信起神明的存在來。如果不是神明，她怎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如果不是神明，又怎麼會在那樣的時間點，降下那樣的懲罰呢？這麼想著，也許本來對於要嫁給愛德華·費拉斯還剩下的一點不甘心，也全都煙消雲散了。既然她註定了是要嫁給他的，那就嫁吧。她不能想像，如果她換一個更好的丈夫，結果卻是失去健康，以及做母親的資格，她寧願嫁一個不怎麼好，但卻愛她的丈夫。
在這期間，他們當然也曾親眼看到過布蘭登上校，短短半個月，他就像瞬間老了十歲。額頭上的法令紋更深了，眼底有抹不去的沉重憂鬱。誰也不能違心的去說，這個男人是幸福的。
而除了布蘭登莊園，誰都沒在那之外的地方見過布蘭登夫人。
直到八月份，季顏和威洛比的婚禮上，這位布蘭登夫人終於在布蘭登上校的陪同下出席。她看起來非常不好，臉色蒼白，像是一朵脫了水的鮮花，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她的憔悴。
她的眼睛裡沒有布蘭登上校，而是死死的瞪著正在向神父宣誓的一對新人。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情緒非常激動，大口的喘著氣，到了後來，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布蘭登上校立刻帶她離去，並再次請了醫生。
而季顏和威洛比則開始他們的蜜月之旅。
他們度完蜜月歸來，便直接在艾倫漢住了下來。艾倫漢裡的史密斯太太，早已簽屬了她的所有財產轉讓書。所有人都知道，威洛比已經是艾倫漢真正的主人了。
所有人都贊史密斯太太的大方，同時也說威洛比先生的好運。
第二年六月，埃麗諾和愛德華·費拉斯結了婚。他們確實沒有得到布蘭登上校的教區牧師的工作，但費拉斯卻幸運的成為另一個教區的牧師。
兩人的生活雖然不會奢華，但卻小富之家。埃麗諾是個很會持家的女子，再有威洛比和季顏給她的補貼，她的日子過的非常不錯。
至於露西·斯蒂爾小姐，在范妮的嚴防死守下，她最終並未能獲得她原來應有的婚姻。而剩下的人，就已經不再是季顏會關注的事情了。
因為進入這個世界最初，就知道他們從這個世界生物中所得的功德，是可以兌換走的。所以，從世界活過來的那一刻，他們就開始致力於慈善事業。宮九負責賺錢，季顏負責花。
這在很多人看來，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但這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不甘願。他們不會有自己的孩子，那些錢財也帶不走，不花出去，最終也毫無意義。
不管哪個世界，永遠不缺貧窮和疾病。他們的錢永遠都不愁花不出去！不過，在他們結婚之後的第十年，他們還是領了一個孩子回來。當時他們正好出國了一趟，而這一次去的時間比較長，足足兩年才回來。
那個孩子將作為威洛比的繼承人，繼承他們的一切。在有這個孩子之後，他們並沒有停止慈善事業，但一些固定資產，還是留給了小威洛比先生。
這一生，他們過的並不忙碌，對於他們來說，不管什麼都不能影響他們的生活。幸好他們的能力足夠，總是能在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後，還能享受生活。
在他們結婚後的十一年，布蘭登上校再次恢復了單身。他可憐的妻子，在這一年終於沒能熬過炎熱的夏天。
而埃麗諾在這一年，已經有了四個孩子。她依舊並不富裕，但她很幸福。
至於瑪格麗特，也早已嫁人。她嫁的是一位年收入五千英鎊的年輕紳士，那位紳士是威洛比的朋友，在一次舞會上，他們兩人一見鍾情。
不過，瑪格麗特在嫁人之前，出去狠狠的遊玩了一圈，拖了那位紳士足足兩年，才跟他一起踏進禮堂。
在這個世界，他們生活了將近五十年，賺了足足的一筆功德點，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這個世界。
第567章 第一章
季顏覺得, 像前一個世界這樣的地方還挺有意思, 當然聽，更重要的是輕鬆，還有功德點賺。
可惜，這樣的世界並不多。而且，功德人人都想要。商城裡的宿主沒有她想像的多, 卻也沒她以為的那麼少。等他們完成了這個任務，後續的基本就沒有了。到是剩下兩個, 可一個是女主開後宮, 一個是男主開後宮。需要代入的身份, 都是必需要跟別的男人或是女人有親密關係。哪怕有手段都不能作蔽, 這樣的任務，他們是拒絕接的。
在這一點上，季顏到是很感激商城。它們會極大的考慮宿主的意願。他們真心不想接的任務, 它們不會太勉強。
………………
山城市是一個非常出名的旅遊城市，每到各個節假日，這裡人山人海，遊人如潮。
本地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是些普通的山, 普通的水，怎麼就能引來這麼多人呢？但本地人也是高興的，因為這些人的到來，帶動了經濟，不說那些旅店飯店, 就是各家阿婆那些早就被年輕人所不喜的老手藝，都能換來大筆的錢。那些外地人，一個個瘋了似的喜歡，花大把的錢把它們買回去。
但很快人們就都緩過來了，老人沒事就多做這些老物事，家裡收入比辛苦下地賺的還多。
可不管什麼，都分個三六九等。人是，物也是。這些老物件也是這個理，差一點人家當紀念品給買回去，看個新鮮。真正的精品，那直接就能評成什麼文化遺產。
老人不懂這個，可年輕人懂。
季阿婆年輕的時候死了男，到中年又死了兒子，只留下一個孫女。可她有一雙巧手，年輕的時候就巧，替人家做點物件，養著孫女。到老了，做出來的東西，那比擺櫥窗裡的還要漂亮十倍。家裡條件好了，孫女也考上了大學。然後有一天，她孫女就帶了一些不知什麼人回來，以後季阿婆做出來的東西，就被孫女全都帶走了。不管她做多少，全都帶走。
別人開始也不知道她拿去幹嘛了，可年輕人心眼活，沒過多久就弄明白了。季家這孫女將季可婆的手藝弄上國際了，成了什麼了不得東西了。在他們這裡，門口擺著的，一件賣個十塊八塊，好的能賣百八十塊的東西，被她那一弄，就成千上萬。
季阿婆的孫女發大財了，後來還嫁了個特別厲害的男人。把季阿婆也給接出去享福了。
這就是一個山城市普通女孩的勵志故事，事情愛情雙豐收。
從頭到尾，沒什麼毛病。
至於交易人，卻是季家孫女的堂姐，這堂姐的阿爺跟季阿婆的丈夫是親兄弟。這事本身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但架不住這位堂姐從小要強，見不得別人比她好。簡而言之，嫉妒。
季家的孫女長得沒她好看，又沒爹沒媽，哪哪都比不過她。可最後，她賺的錢比她多，嫁的男人比她強，日子過的比她好。所以她嫉妒了。可差的太多，她就算嫉妒也什麼都幹不了，最後就只能憋著。死後就成了執念，引來了系統。
她的目的也簡單，還是要強。要比季家的孫女過的好，賺的錢比她多，嫁的男人比她強……
當然，有九尾在，這個所謂的好，多，強都被量化了。錢多少算多，強人怎麼算強，是實力啊，還是職業啊，還是身份啊。至於過的好？這東西就更麻煩了，不過有九尾在，總算是量化了。
當然，這個世界如此簡單也就沒法讓他們兩個人過來了。事實上，這是一個融合世界。
還是山城市，這旅遊季一到了，人山人海的來。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來的人裡，總有一兩個失蹤的。都是外來人口，流動性大，誰也沒注意。
可人失蹤了，他們的家人朋友卻總是會發現的。一個兩個查不出來，可這失蹤人口一多，就查出來。這些人失蹤前，最後去的，都是山城市。
警方的力量一下就盯上山城市了。最後終於查出一個犯罪集團，這個犯罪集團專幹買賣人口的事兒，那些失蹤的都是長像佼好的女孩，全都是外地人，她們被拐賣之後，有的被賣進山裡給人當媳婦，有的賣到一些特殊的地方，還有一些給賣出了國……可見這個犯罪集團涉及多少勢力。
這案子一破，那是舉國震驚。
兩個世界融合，融合點是前一個世界男主，專責這件案子的刑警，是那個世界男主的戰友。當然，作為一位刑警，他在以為刑偵為主的世界裡，理所當然的也是一名男主。而那個世界的交易人是一位元男配，他的妹妹是被拐賣的某個女孩，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將妹妹找回來。
因為兩個人共同來這個世界，理所當然的，又是各方面的壓制。
非這個世界的能力不能用，她這邊除了知道劇情，連系統也不能用。宮九那邊會好一些，至少留一個給他指路的功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也因為要保留這一功能，他不得不將自己的某項屬性壓制到極低。具體是什麼，她還不知道。
身嬌體弱，說的就是現在的季顏。
好不容易從從小體弱多病的早產兒，慢慢長到現在的十八歲，季顏真心覺得挺不容易。這個時代可不像之前那個星際獸人時代，藥劑發達。在這裡，在她年幼時，家人能給她提供最好的東西，就是每天喝些湯湯水水的。
這些年裡，她不能生病。不管大病小病，對她都有致命的危險。
幸好，平平安安的過來了。
如今她十八歲，高三高考剛過，迎來暑假。
「小顏，馬上又要到暑假的旅遊高峰期了，你之前做的那些荷包絡子呢？我給收拾收拾，回頭賣了，你大學的學費就出來了。」季顏因為身體原因，平日裡都不能玩年輕人玩的東西，所以早早就跟附近的阿婆大娘們學著做各種小東西。
雖然大哥說是她大學的學費出來了，可到時肯定不會動用一分。他們都給她存著，將來好當嫁妝。
「大哥，聽說三婆家的小洛要跟同學出去旅遊呢。」季顏將一盒子荷包絡子遞過去。
「小顏，小洛她們要去的地方不太好，那裡除了黃土什麼都沒有，聽說去的人還容易生病，你身體不好……」大哥很為難啊，這妹妹平時吹個小風，多曬個太陽都會生病，平時都得不錯眼的盯著，哪能放心讓她去那麼遠的地方？
「我知道，我沒想跟他們一起呢？我就想在山城轉轉。這些遊人一到放假就一窩蜂的過來，可我住在這，都沒真正看過呢？」季顏的目的當然不是去旅遊。而是宮九接的那個任務，那個妹妹按著劇情，就是這個暑假旅遊季被拐的。
「這樣啊？」季大哥想到妹妹從小整天抱著藥罐子不能出門。大了好歹能上學了，可他們住的離學校近，以至於妹妹從到大都沒出過這條街，心裡也酸的很。直接點頭：「那成，回頭我跟你二哥商量一下，咱們也去轉轉。」
大哥辦事效率很高，他們更考慮著，一到旅遊季這裡人太多，擠不說，連空氣都不怎麼好。妹妹要是跟著那些人一起玩，玩得不痛快，環境也不好。就準備在旅遊季到來之前，帶著自家妹妹先玩一圈。
刺激的不能玩，要下水的不能玩，太累的也不行……把不能玩的挑了一遍，季大哥有點心虛。
「大哥，這樣一來，小妹還能玩什麼？」季二哥看著被劃了一條又一條的選項，很是認真的問季大哥。
「這樣吧，咱弄輛車，弄得舒服點，到時咱們騎著車，帶小妹轉轉。」至於玩……到時再說吧。小妹從小懂事，不能做的事她從來不做。等她看到了這些東西，她自己就會放棄。
可這麼一想，他就更心疼自家小妹了。
「其實小妹的身體好多了。」季二哥還是很理智的，「像這些其實還是可以玩玩的。」
「到時再說吧。」
第二天，季大哥就騎了輛電力三輪。後面兩座，一個篷子。
旅遊景點雖然很多還保持原生態，可道路還是修輯好的柏油路，或直接就是水泥路。三輪在上面開得又快又穩，陽光正好，微風輕拂，大哥還體貼的準備了一個望遠鏡。讓她可以不下車，就可以將遠處看得仔細。
季顏自然沒有任性的非要玩什麼，老老實實的坐在車上，將所有地方都牢記在心裡。
雖然她覺得，有宮九在，那個「妹妹」說不定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或者就算出現了，也不會被拐，但以防萬一不是？當然啦，最好還是將這賊窩一股惱給端掉。這樣一來，就可以少一些受害者了。
至於為什麼要拖到今天才開始，當然是因為之前兩個世界還沒真正融合。之前劇情都沒開始，宮九那邊肯定也是一樣，融合了，也就代表著，劇情開始了。
「大哥，那邊是什麼地方？」到了傍晚，季大哥帶著季顏開始往回走，當然為了看不同的風景，他選擇的是另一條路。
「那裡？」季大哥看了一眼，才道：「那裡是老林，不對外開放的。那兒有野狼，老早的時候，有本事的老獵人會進去，聽說還找到過上千年的靈芝來著。不過，後來日子好了，也就少有人進去了。」
季顏望遠鏡一直看著那裡，半晌才收回視線：「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人呢！」
「不能吧？」季大哥不怎麼相信，覺得自己妹妹肯定花了眼：「咱們本地人肯定不會去，都知道那裡有狼。這會兒家家戶戶也不打獵了，誰還往那裡去。遊人就更不能了，都有鐵絲網攔著呢！」
「那許是我看花眼了。」
接下來幾天，季顏將附近都轉了一遍，最主要的是，她轉悠了這麼多天，居然都沒有生病。這讓家裡人都高興不已。
說起她現在的家庭，她可是個大家庭。上面有阿爺阿婆，阿爹阿娘，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她阿爹那一輩兄弟姐妹也多，一個大伯，兩個叔叔，還有兩個姑姑。
按說她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能受到的寵愛該是有限的。但大概是九尾做了什麼，這裡的家人對她真是千嬌百寵。小時候她身體不好，家裡人整天整宿的守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不錯眼的看著。
若不是這般的精心照料，她絕計是長不到這麼大的。
所以，她的身體好了，真是讓家裡所有人都高興。
「咱們妮身體可算好了。」
「可不是，以前那個胡神仙不是說了麼？咱們妮只要平平安安到十八歲，什麼災劫厄難就全過去了，以後哇有享不盡的福呢？」
「回頭請徐老再給看看，這些年可多虧了他。」
「老大啊，回頭記得把家裡的鵝給逮兩隻，送徐老送去。他老人家就好這口……」
「唉，知道了。」
「咱們妮受了麼多年的苦，也該享福啦！」
季顏也覺得身體好了不少，她覺得應該是兩個世界融合，規則寬鬆了點，對她的壓制沒那麼誇張的緣故。
過了幾天，高考出成績。只要是家裡有高三生的家庭，沒有不重視的。這種事情自然不需要季顏操心，兩個哥哥早早就等在電話前，只等時間一到，就打電話。
季洛也來了。她們家現在還沒有電話，所以現在要查分，就得到季顏家來。
季洛就是女主，跟季顏一般大，兩人是堂姐妹，還是同班同學，相差不過半歲。兩人在季家可謂是一對寶貝，季洛是他們那一房唯一的血脈，雖然父母爺都不在了，可季家是大家庭，互相幫襯。這年頭重男輕女也沒了，她這個唯一的血脈，各家都照應著。
當然，季洛也夠出色，從小就懂事孝順，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都是拔尖的。中間還跳了兩級……季家這一代也是在這方面特別沒天賦，她家兩個哥哥都是高中畢業，考不上大學就退了下來。其他幾房也差不多，也就仗著靠著旅遊區賺點外快，家家日子都過的不賴。因此，當季洛開始展現她在學習上的天賦的時候，整個季家都對她另眼相看。
最初幾年，三阿婆都沒錢供她的時候，是家裡其他幾家湊了錢，供她上的學。
直到季顏也開始上學之後，才將她獨有的風采給壓了下來。
季顏上學比別人晚。別人七歲開始上學，她到了十歲才上學。身體不好，七歲的時候她也想上學來著，可就一天就發燒回了家。一直拖到十歲，才終於可以成功上學而不出事。
就算是這樣，也是時不時的落課，體育課什麼的重來都不上。
可哪怕是這樣，她也是成績一路直追，跳級跳的比季洛還瘋，直到今年，跟她一起參加高考。
這也是沒辦法的，誰讓交易人要求呢？
交易對季洛的嫉妒，最開始就是從學習開始的。
本來這一年，季洛該是市里第一名，省裡第三名的好成績。當時整個季家都風光了一把，可現在：
「出來了，出來了。小顏成績五百九十七分，市里第一名，省裡也是第一名。」
「對，對了，總分多少來著？」
「總分六百，小顏就被扣了三分。唉喲喲，這可真是了不得了。」
「對了，還要查小洛的。等一下啊，馬上就得了。」
好幾次的占線之後，終於又有了結果：「小顏成績五百八十一分，市第三。」
「唉呀呀，季家這兩個姑娘可真是厲害。這在古代可不就是一個狀元，一個探花。」
「對了，聽說考得好，學校和市里都有獎金呢？」
「去年那個狀元和探花還上報了呢？」
「那可不是，老季家的姑娘都厲害，就是小子差了點。」
「季家小四的成績也不差，聽說都是他姐給他輔導的……」
季洛知道自己的成績松了口氣，然後左右看看，就鑽到季顏屋裡去了。「小顏，你考的真好。」
季顏沒出來，外面的話可一點沒漏的聽了。聽了她這話，笑道：「我整天除了看書，別的也幹不了。」不像他們身體健康的，生活多姿多彩。
說到這個，季洛就有些同情這個堂姐了。兩人一起長大，對這個堂姐的情況再瞭解不過的。
「對了，之前聽你們商量要出去旅遊的，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我不去了。」季洛臉上略失落：「你也知道我們家，就阿婆一個人養家。我得趁著這個暑假，賺學費呢？」說到這個，她就羡慕這個堂姐的很。
「三阿婆的手藝好，你跟三阿婆學點手藝，很快就能賺出來了。」
「我的性子就那樣，根本坐不住。不像你……」不坐也得坐。說到後面，她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了，咳了一聲，就又換了個說法：「我就沒這根弦，阿婆都了好久都學不會。你就厲害了，一學就會。阿婆說你的手藝比她這做了幾十年的還好呢？對了，大學你準備報哪所學校？」
兩人說了半晌，最後也沒個定數。
季顏得考慮家裡人的意見，她這身體，家裡人肯定不放心她去太遠的地方念書。她也不強求一定要跟著女主走，反正只要比她過的好就行，旁的實在沒必要。
很快，就像眾人說的那樣，學校，市里，甚至省裡，都給送了獎金過來。那些錢，足夠她接下來幾年的學費了。記者當然也來了，好問不好問的，問了一大堆。熱熱鬧鬧好幾天，該辦的事全都辦完。
熱鬧的旅遊旺季終於到來。
這一波旅遊季主要成員就是學生。
暑假麼？學生放假，或自己跟同學朋友來的，或是家長帶著孩子來的。
這些都是往年就常見的，只是季顏卻與往年不同。往年每到這樣的時節，她大多都縮在家裡。今年卻時不時的就出門，鑒於她幾次出門一頭汗的回來，也沒再生病。家裡也就不怎麼再管她了，只是讓季家小弟一直跟著她。
為了方便聯繫，也是為了給考了第一名的季顏的獎勵，季家上下一致商議，給季顏專門配了這兩年剛剛時新的手機。
這一天，天上飄著毛毛細雨。很多遊客都換上了當地賣的一些懷舊衣服，打著傘，在雨地裡走著。他們說這是浪漫，是情懷。季顏也帶著季小四出門。
她到不是因為情懷，而是她感覺到，宮九來了。
她就知道，這傢伙就算做得到讓那個妹妹不來這裡旅遊，也不會這麼做。因為這會是他們初遇的最好時機，也是他能想到的最早的時間了。她向來耐得住，也很願意融入這些世界，或者家庭。可他卻向來不願，莫說這些世界，便是在他原本的世界，他也是將家人拋棄的人。在這裡，他唯一在乎就只會是她，能找她自然是第一時間來找她。至於他那個妹妹，她可以肯定，就算真被抓了，他也不怎麼在乎。最多再浪費點時間，把人找回來就是。
反正交易人只說把人找回來，卻沒什麼什麼時候找回來。
「姐，雨這麼大，你再受涼了。咱們還是回去吧，你要幹什麼，跟我說，我給你跑腿。」因為自家姐姐的身體，季小四小小年紀，就很會照顧人了。
「心情好，出來轉轉。」
季小四有點懵：「心情好？有啥心情好的？」
「我身體好了，心情還能不好？」季顏笑道：「以前我可從來沒這麼近的接觸過雨呢？」她將手伸出傘外，讓雨絲落在手上，涼絲絲的。在炎熱的夏天，能涼到人心裡去。她這話並不誇張，以前只要下雨了，颳風了，上凍了……但凡有一點問題，她就不被允許出門。連學都不去上……講真，她這成績能保持現在這樣，絕對是開掛的原因。
「別別別。」季小四連忙把她手拉回來，還拿著帕子給她擦手：「姐你小心點。」
季小四正擦的小心，人卻猛的一個踉蹌。「唉喲！」他這一踉蹌不要緊，他正抓著季顏的手呢，連帶著季顏都被帶的歪了身體。下一瞬，她就被某人抱住。
她翻了個白眼，用傘將對方罩在傘下。
「小姐，你沒事吧？我有沒有撞傷你？」
「你撞的明明是我。」季小四站穩了，連忙將自己姐姐從對方懷里拉出來：「離我姐遠點。」
宮九看著季小四，朝季顏看了一眼，才道：「我妹妹不見了，正急著找人。剛才沒當心，你沒事吧？」
季小四到不是不講理的人，一聽對方這麼說，也就不惱了：「沒事。你妹妹怎麼不見了？」
「不知道呢，我們剛剛準備出來吃飯，只是一錯眼，她就不見了。我找了半條街，一直沒找到。你看到她了呢？她穿一條黃色的裙子，撐著一把粉色的傘。」
季小四搖頭：「沒看到。」
季顏道：「小景，你幫著找一找吧？他們一看就都是外地人，找起來沒個頭緒。」
「那姐你呢？」
「我這就回家。」見到人了，給他以後上門的理由，自然不必再爭這一會兒時間。
「太感謝了。」宮九連忙道：「我叫秦冕，我妹叫秦晚。等我找到妹妹，一定上門道謝。」
第568章 第二章
秦晚找到了, 事實上她本就在跟秦冕分開的地方，這會兒正找她走丟的哥哥呢。
等季景幫著把人找到, 秦冕就順勢以道謝為由, 跟著他來了季家。季景最開始到是還懷有戒心，可他那點小心思, 在秦冕身上, 那是半點用也沒有。
至於秦晚？秦冕一句話就把她搞定了：「我對季景的姐姐一見鍾情, 小晚會幫我吧？」
秦晚一聽他對一個女人一見鍾情，激動不已。連忙拍胸脯表示，一定會幫著自家哥哥把未來大嫂追到手, 順便幫他討好未來大嫂的家人的。
說到這個不得不說秦冕這個人。
秦冕二十八了, 二十八年來, 一直生人勿近。從未有過青春萌動期, 不曾跟任何女生或是女人有過曖昧。家裡人一度以為，他的性向有問題, 後來則認為他是身體有問題。等他稍大些, 他自己又給自己弄了個身體有問題的證據，讓秦家上下對他徹底絕望。不管男女, 他的身體沒反應, 他的心理更沒反應。甚至秦家人都偷偷的給他下藥，依舊沒辦法讓他的身體有反應。最後的最後, 秦家人偷偷的用他的米青子去做試管嬰兒，結果無一成活。
秦家上下從找普通的醫生，到找心理醫生, 全都束手無策。最後心理醫生給出最終結論，除非有人能讓他動心，破了他心理障礙，到時身體自然就會有反應了。至於孩子，那則看老天爺了。
這話基本就等於宣判了死刑，誰知道他有沒有那個運氣，碰到那個讓他動心的人呢？在他前二十幾年裡，從來就沒有這樣的人出現。就算碰到了，怕也是沒孩子的命。這年頭，不管男女對於孩子還是很重視的。不說他身上那物件有沒有用，就算有將來女人沒孩子，那也太對不起人了。
因此，秦家上下對他未來的另一半，真的是沒有一點要求。只要他能有反應，那秦家上下就得把她供起來。人還沒出現，秦家上下就已經起了各種補償方式，留給未來一定幾率出現的兒媳婦了。
如今秦冕這突然對一個女生一見鍾情了，秦晚怎麼能不驚喜？可驚喜過來又擔心，也不知道她哥看上什麼樣的人，萬一特別喜歡小孩怎麼辦？一想到對方……秦晚心裡就先覺得對不住人家了。
季顏回到家，只不過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乾爽的衣服，頭髮還沒吹幹，他們一行人就到了。
季家人對於季景帶兩個陌生人回來有點懵，聽說了事情經過，雖然還覺得古怪，但上門是客。住在這裡，也時不時的接待一些上門的旅客，到也習慣了。且秦家兩兄妹十分客氣，道謝又道的真誠，便也客客氣氣的迎了進來。
秦晚一進來就開始找那個讓他哥一見鍾情的人，可惜，季顏還在屋裡吹頭髮，聽到動靜了也沒急著出去。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自然還是身體重要些。
秦晚長像甜美，哄起來人就沒有人不喜歡她的。哪怕第一次上門，沒過一會兒就把季家在家的幾個人哄得笑口顏開。等到季顏出來了，季顏阿婆已經一口一個小晚，叫得十分親熱了。
「呀，阿婆，這就是小顏吧？長得真好看，跟您年輕的時候一定特別像。」
阿婆笑的合不攏嘴，季顏可是這一片長得最標誌的姑娘。就算她平時少出門，附近的小夥子都愛往她家門口轉悠。
季顏對著秦冕點了點頭，才看向秦晚，「秦先生，你找到你妹妹了？」
「是啊，還要多謝你讓小景幫忙，不然可夠我頭疼的。」秦冕自然配合她。
「你好季顏，我是秦晚，是我哥的妹妹。」秦晚已經湊到季顏面前，兩眼放光。真的好漂亮！「我聽阿婆說，你做的繡品是這附近最好的，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看看？我特別喜歡那些精美的小東西……」
季顏笑應著：「你好。當然可以。」季景幫著將季顏的做的小物件全都拿了出來，每一個都讓她讚不絕口。
季顏好奇的看了秦冕一眼，他幹了什麼，讓他這個妹妹這麼奉承她？
而秦冕則跟阿爺正說不同的學校有什麼好。很顯然，他在為了讓季顏報考京城的大學作鋪墊。秦家是京城人士，他的工作也在那邊。不想兩地分隔，當然是把人圈到自己的地盤才方便。
這一天，秦家兄妹是在季家吃的晚飯。
直等到兄妹二人走了，季家人才緩過味來。這秦家兄妹，也太厲害了。從他們進門到離開，他們除了一開始還有些防備，後面基本上就被人家牽著走了。而且，還被牽的挺高興。
阿爺最是識人：「這兄妹兩啊，都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
不管氣度還是那一身的風骨，秦晚看著甜美乖巧，可往那一坐，看著就是不同。這事後他到能看出那小姑娘是在哄著他們，有點討好，可當時，他這個活了一把年紀的老人家，愣是半點沒發覺。
「就是不知道，怎麼就看上咱家了。」
他到不覺得對方要騙他們什麼，他們這樣的人家，真沒什麼值得對方騙的。說錢，有點。可對方根本就不像缺錢的，騙人？他們都是普通人，有什麼值得騙的？
最後只能想著，大概真的就是巧了。
「那個秦冕不懷好意。」季景鼓著嘴。他沒看出來什麼，卻本能的覺得，秦冕對他姐不懷好意。這可以說是他天性敏感，也可以說是小動物的本能。
「……」阿爺抽著旱煙，吧噠著嘴，半天沒說話。
秦家兄妹一回賓館，秦晚第一時間就給家裡去了電話。秦父秦母以及秦叔秦姑……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同時作了決定：「正好有空，我們去山城市旅遊……」
秦冕也沒阻止，只是在秦晚放下電話之後，問她：「接下來你還要跟你那些朋友一起行動嗎？」
原來的劇情中，她會在這次被拐。但她的那些朋友卻全都沒事。原來的秦冕在找妹妹的過程中發現，他妹妹的失蹤竟然是因為她的這些朋友的惡作劇。不管他們的初心是什麼，但造成的結果卻是悲劇。因此，原身對這些人全都進行了報復。報復過了度，便成了犯罪。最後，他自己也折進去了。
因為這一點，秦冕對她那些朋友，並沒什麼好感。
「不去了。」秦晚直接道，旅遊哪有自家哥哥的幸福重要。她直接去找她的朋友，本來因為她哥跟著過來，她那些朋友就有些不自在，現在她帶著她哥跟他們分開走，她那些朋友應該會更高興些。
事實也是如此，只是她的朋友也難免好奇多問幾句，可事情還沒定論，她自然不會亂說。
十分鐘，搞定那些朋友，她就又回來了。
「咦？」秦晚回到秦冕屋裡，突的看到角落裡的舊報紙。只一眼就看到上面某個熟悉的照片，連忙走過去，將報紙翻看。正是報導省狀元的篇幅。「哥，你快看，小顏居然是這一屆的省狀元呢！」
快速的流覽了一遍，才將報紙遞給秦冕：「哇，原來小顏這麼厲害啊！不過，怎麼說她的身體不怎麼好？我都沒看出來……」她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就是白了點，可那白也沒什麼病態啊！反而讓她顯得特別漂亮。」
秦冕道：「她是早產兒，自小體弱。如今十八了，身體已經調理的差不多了。」
秦晚驚訝的看他：「哥，你連這個都打聽到了？」
秦冕斜了她一眼，對這種問題根本不作答。他一直拿著筆寫個不停，這會兒終於停了下來。將紙遞給她：「媽不是要過來，讓她幫我把這些東西買齊。」
秦晚掃了一遍：「哥，這太多了吧？咱們跟小顏才剛認識，之前還是陌生人來著。一下子給人送這麼多東西，不太合適。要循序漸近才行……而且，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是把小顏哄到京市去上大學。她的身體既然一直不好，她家人肯定不會願意讓她離家太遠。唔，回頭姑姑到了，讓她跟小顏家裡說。姑姑是京大的教授，她開口肯定能讓小顏家裡人同意……得讓姑姑快點，填志願就這兩天了呢！」
秦冕道：「我準備在這裡待兩個月。」那些東西一次性送過去確實顯得不尋常，但兩個月，分十幾甚至幾十次的送，就不覺得多了。
秦晚張了張嘴，半晌才歎道：「哥，你這是老房子著了火啊！」不過她到是能理解，也許她哥這輩子就只會有這麼一次機會，如果撞到手裡還不死死的抓住，他該多傻。
秦冕不答理她，直接把人趕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剛剛吃過早飯，秦家兄妹兩又一次來到了季家。
這會兒對於他們正是忙的時候，家裡只有季顏和季阿婆。
季阿婆喜歡孩子，對於秦晚這個可愛的女孩更是喜歡的不行。季冕在邊上作陪，只是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季顏。秦晚看著著急，她哥這樣會把人嚇到的啊。
快到中午的時候，季洛來了。
「小顏……咦，有客人啊！」季洛一進來，就看到坐在邊上的秦冕。秦冕有一張很帥氣的臉，身形挺拔，看似隨意的往那一坐，腰板筆直，看起來就是跟旁人不同。
「小洛，有事嗎？」
「老師通知咱們去領志願表，我把你的那份給領過來了。還有報告指南，按著這個格式填就行了。」季洛將書和表格遞給她，「我就先走了啊！」
「好，謝謝啊！」
「沒事。」
季洛來也匆匆匆，去也匆匆。
一聽志願表，秦晚就緊張起來：「小顏，你想好填哪裡的大學了麼？」
「還沒想好呢。」季顏自然是想去京市上大學的，這樣可以離宮九近一點。但如果家人真的強烈要求她留在本省，她也不拒絕。大學不過四年時間，四年的兩地分隔，她還是能接受的。再者，她相信，如果她真的想留下來，宮九肯定能想到離她近一些的辦法。
她跟宮九的時間不爭朝夕，可對於這些從小將她寵到骨子裡的家人，卻只有這一世，她自然更偏向他們些。
「來京市吧，京市的大學條件好。」
對於這樣的話，季顏只是一聽就過。
中飯的時候，季家人陸陸續續回來。因為要忙，所以吃飯並不強求一起，誰有空誰先回來，回來就吃，吃完了還得去換班。只是每一個回來看到秦家兄妹時，都有點懵。
季大哥最是直爽：「秦先生，你們難得過來，怎麼沒出去玩呢？」
到旅遊景點不出去玩，不就白來了麼？
「不急。」秦冕十分坦然：「我並不是單純來旅遊的，在這邊還有些公事。時間寬裕的很！」
「原來是這樣。」季大哥也不好追問，吃完飯匆匆就走了。
還是季媽，身為女人最是敏感，拉著自家閨女進屋，小聲問道：「你跟這秦先生真的是剛認識？」
季顏肯定的點頭：「我一直待在家裡，哪能認識身處京市的他？」
「那你回頭可注意點，這位秦先生咱們不知根不知底的……」季媽想著自己閨女身體不好。這附近的小子哪個不看著她閨女眼發直？可誰真正上過心？那些小子來一趟，回去都得讓他們家裡大人罵上一回。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閨女身體不好麼？一想到這些她心裡就不痛快。她閨女身體不好，這是事實，她也不能怨人家。她就是愁，愁閨女以後可怎麼辦？這婆家不好找啊！
閨女身體要嬌養，條件不好的肯定不成。可就算嬌養著，也不知道將來怎麼樣。這要是順順當當的還好，要是將來這身體不成，連娃都不能懷，那日子可怎麼過下去？再說就是能懷娃他們也不放心，雖說如今這醫學發達了，可這女人生娃從來都是一腳踏著生死門的，他們哪能放心？可要是不懷娃，人家再嫌棄，再怪罪呢？
要是不如自家的，離家近點的，敢對姑娘不好，她能讓一家子男人打上門去。條件好的，離家近些，對姑娘不好，她打不過還能把姑娘接回來。遠了可怎麼辦？她什麼都看不到，也幫不到。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就是這麼個道理了！
這知根知底的都不放心呢，不知根不知底的，還離得這麼遠，她更是想也不敢想。
「我知道的。」季顏連忙乖巧的應下。
「回頭，讓你弟跟著你。」季媽還是不放心。自家姑娘不常出去，接觸外人是一點。再者這秦先生，長得太好了，也叫她擔心。都是從小姑娘家家過來的，情竇初開這種事，那是擋也擋不住的。
季媽是真的愁的不行！
季顏想說，季小四跟著真的沒什麼用，那小傢伙在秦冕，不，哪怕就是秦晚，三兩句話就把他給忽悠過去了。「好。」
秦家兄妹在這裡下午的時候沒過來，當然不是放棄，而是秦家的其他人來了。
這事季顏知道，別看她跟秦冕兩人坐一起，也沒說什麼話，可兩人交流的資訊卻不少。對於秦冕給他自己整了個什麼屬性，她現在也知道了。知道完之後先是窘，窘完之後又覺得高興。
男人不管多大年紀，也不管經歷多少世界，絕沒有哪個會大聲的告訴別人「我不行」的。可偏偏他說了，為了什麼？只是拒絕他家人可能會給他介紹的女人？他宮九不想做的事情，誰能逼他？
當然不是，唯一的原因，就是她。
有他在前面這麼一鋪墊，以後她不管是什麼身份，長的如何，身體是不是好，能不能生孩子。他那一大家子都得把她供起來！若是她不在這個世界，你到看看他還會不會把他自己面皮扯下來？
當天晚上，秦父、秦母跟秦姑就跟著秦家兄妹又一次上門拜訪了。理由麼，還是之前那個：「真是太感謝了，我們聽了小晚說的事，可是嚇了一跳。您說這裡離家那麼遠，萬一要是真走丟了，這可讓我們做父母的怎麼活喲……」
秦媽拉著季媽的手，感激的話，不要錢的往外說。
季媽懵的很，這秦家也太客氣了吧？不過想想，要是自己家姑娘突然不見了，又有人幫著找回來……他們也得一家子上門，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對於這一點，當媽的還是很能體諒對方的心情的。
有了秦晚之前的提醒，秦大姑很快就將話題轉到上什麼大學這件事上來。
知道秦大姑是京大的教授，作為一家子都沒上過大學的季家人來說，對她的話還是很重視的。
「選擇一所合適的大學，合適的專業是非常重要的，關係到一生的事情。你們別看現在全國這麼多的大學，但不管在哪，這名校出來學生，都要讓人高看一眼……京大是百年名校，華國第一，便是在國際上，那也是排得上名號的……而且不同的學校條件也不同，目前為止，大多數大學的條件都還沒有得到更好的改善。宿舍少的四個人一間，多的有八個人一間的。宿舍裡大部份都沒有洗浴室，一層樓共用一個衛生間……食堂就別說了，前幾年還經常出現學生食物中毒事件……京大的條件相對較好。畢竟能考到那裡的，都是全國的精英，國家對於這些學子非常重視……」
這話完全搔到季家人的癢處了。想著自家姑娘要是跟好幾個人擠一間屋子睡，旁的就不說了，萬一有人打呼說夢話，影響自家姑娘睡眠，這時間一常，這身體哪能受得了？半夜上個廁所都還得出門吹冷風，洗完澡沒地兒吹頭髮，還得頂著一身濕發回宿舍……萬一受了涼怎麼辦？要是冬天，那就更不堪設想了。至於吃的……他家姑娘不挑嘴，特別好養活。可她家姑娘身體挑啊，有一點不對，就得生病……
唉喲喂，不能想，這麼一想這大學根本就不能上了。
然後很自然的，所有人就關注起秦大姑說的，相對較好的京大的條件了，而且，有對方之前的那番話，他們也知道他們要問哪些方面了。
京大的住宿怎麼樣？伙食怎麼樣？
「京大學生的住宿條件分多種，可以自由選擇。八人的大宿舍有，四人的中等宿舍也有，兩人間的也有，還有一人單間的……當然啦，不同的宿舍，要交的費用也不同。」
季家現在就供著季顏一個大學生，雖然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富之家，可也不怎麼差錢。
秦晚道：「我住的就是單間，房間不大，也就小顏的房間那麼大點。不過有獨立的衛浴，還有供暖系統。到了冬天，別看外面冷，屋裡面連秋衣都不用穿。你們要是不放心，到時我跟小顏合住一個雙人大間，有兩個房間，衛浴也有，還有現成的廚房呢！要是想在宿舍裡做飯，學校裡有專門送菜的。那些菜都特別新鮮……要是不想在宿舍裡自己做，學校食堂也挺好。我們學校的廚師，全都是擁有廚師證的，走出去，哪個都能在大酒店裡當主廚……尤其是衛生，學校查的特別嚴！」
季家人聽得暈乎乎的：「那大學裡，真有這麼好？」
秦晚連忙點頭：「那當然，您是不知道，咱們學校裡很多學生家裡條件特別好，我還有同學可以帶傭人上學的呢？」
季顏古怪的看向秦冕，『真的有？』
秦冕沖她眨了眨眼，『真有。』
兩個世界融合的時候，有很多漏洞可以鑽，只是改變一所學校的一些基礎設施，這還是很容易的。
季家人又開始擔心，那些學生條件那麼好，肯定都是家裡嬌養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欺負他們家姑娘。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不說旁的，就沖著咱們兩家的情份，有我這個當姑姑的在，還能委屈了小顏？」
秦晚也連忙道：「還有我呢？我特別喜歡小顏，以後小顏就是我親妹妹了，誰敢欺負她，看我不揍死他們……」
至於說距離？
「說實話，這遠近啊真不是這麼算的。您看，昨兒個我們知道小晚的事，今兒就到了。這能算遠？從這裡有直達京市的飛機，可這裡到省裡有？得坐大半天車吧？這一來一回的，時間是不是差不多？再者說了，小顏要是真在省裡有什麼事，你們要趕過去，得大半天時間。到那也沒個熟人，哪哪都摸不著門路。可要是在京市，我就住學校裡，幾分鐘就到了，咱們一大家子呢，有什麼事都能給兜圓了……這麼一算，您說哪裡更好？」
等到秦家人走的時候，季家人已經被忽悠的將報名表都填好了，就等著明天給送到班主任那裡去。
第569章 第三章
三天, 僅僅三天的功夫, 秦家人跟季家人就已經熟的像是常年來往的親戚了。
這種情況固然有秦家人刻意的原因, 但不得不說，兩家人都沒有那種不好相處的人。季家的條件自然是比不上秦家, 但季家人活得自在，不掐尖不要強，有什麼條件就過什麼樣的生活。秦家條件好, 卻不會顯擺，更不會自誇。對於季家的種種，好奇新鮮，卻十分能融入。
秦媽在看到季家門口擺出來的小物件之後, 竟生了跟原女主一樣的心思。
對此, 季顏樂見其成。
季家人列不會攔著, 只是擔心：「這些都是我們小顏做的，她以後得上大學, 就怕沒那麼多時間。」
「這東西就是越少才越好呢。物以稀為貴，越少別人越是搶著要。」
秦爸在邊上直點頭：「這小物件小了點, 小顏趁著這個暑假，到可以做個大件，我到時幫著操作……」
秦家人十分給力, 又打包票說萬無一失，季家人自然願意。他們到不在乎自家姑娘能賺多少錢，可讓他們這麼一說，這東西就變得不一樣了。以前姑娘做點小物件, 雖然能賣錢，可到底就是個雜貨。要讓他們這麼一弄，那姑娘做出來的就是藝術品。
季家人也不是沒見識的人，這雜貨和藝術品的距離，他們還是知道的。雖然有點不敢相信，這東西他們這裡家家戶戶都有。雖然季顏做的確實比別人好點，可在他們這一片，最多也就得個手巧的誇讚。
而且在他們心裡，季顏做這個，那是沒辦法的辦法。小的時候，別人家的孩子都能出瘋玩，只有她因為身體的原因連門都不能出。阿婆心疼孫女，這才教她這個，唯一考慮的就是，拿個針線，累不到她。那時候，旅遊業還不發達，做這個純粹是打發時間。真要說起來，年輕的小姑娘裡，還真沒幾個學這個的。她們坐不住，定不下心來。
自家姑娘會，手藝比那些上年紀的老人還好，他們也覺得多了不起，心裡還覺得難受。自家姑娘身體要好，整天也能在外面玩，哪用幹這些老年人才幹的活？
但秦家人說得太過篤定，他們還是很期待的。要是真能成那什麼非物質文化遺產，那他家姑娘也沒白受一回苦。
一個星期，秦家人連著秦晚，都回京了。
至於秦晚的那些朋友，早在兩天前，就已經離開這裡了。這裡風景雖然不錯，但一個星期也足夠他們將好玩的地方都玩遍，轉戰別處去了。她跟家人玩了一圈，也就跟著回去了。
雖然她其實還挺想留下來圍觀自己哥哥怎麼追大嫂的好戲，但秦冕給她找了個事情，讓她不得不回去。
季家終於重新恢復安靜。秦冕到是留了下來，可他到底不像秦家其他人，抓著季顏就跟救命稻草一樣，那股子熱情激動，讓人一看就知道別有圖謀。他心裡篤定，知道這個人是他的顏兒，對於這份感情，沒有半點擔心。所以，行起事來，反而冷靜自持。
等秦家人一走，他也就開始他要忙的事了。
不過，秦家人還是很給力的，他們臨走，還想辦法將秦冕給塞到季家來了。說是以後當親戚來往，季家有的是空房，既然是親戚，當然沒有讓親戚住賓館的道理。
秦家人都說了：「我們秦冕什麼都好，就是一忙起來就總是顧不上自己。在家裡的時候，就得按時按點的叫他，不然他連飯都不吃……有你們看著點我們也放心。當然啦，也不用太管他，就是到飯點叫他一聲就行，他還是懂事的，提醒他一下就行，他自己就會配合。就怕他自己忙忘了……」
話說到這份上，季家人還能說什麼？
於是秦家人一走，秦冕就搬了進來。
季顏從頭到尾對這件事都沒說什麼。因為她確信，將來她跟秦冕會是一對。現在兩家開始熟悉，將來到她適婚的年紀，也就知根知底了。季家對她的婚姻要求其實不高，富貴不富貴的不重要，只要能讓她不受罪吃苦就可以，最重要的還是要對她好，家裡人也不會為難她。
她這個身體從小到大，給家裡人太多的壓力，但凡她生活裡出現在一點不順，家裡人都要比她更上心。將來能夠順順利利，讓他們對她放心，看著她幸福，這才是最重要的。
知根知底，這是對對方家庭最起碼的要求。
秦冕現在住進來也好，讓他可以好好表現表現。
不過，他現在確實有事要忙。忙著把那窩人犯子給挖出來……
這一天，家裡又全出去忙了，秦冕佔據了廚房，準備表現。季顏靠在廚房門邊，問他：「有線索了沒有？」他這段時間沒事也會在外面跑，今天天氣不錯，陰天無雨，但他卻難得沒出門。
「有了點頭緒。」秦冕頭也沒回，「這兩天我在那附近出現的次數太多了，得控制著點，不然就要打草驚蛇了。而且，我又不是職業員警，後面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季顏對此很是贊同，他在這個世界除了那顆大腦，以及他曾有過的戰鬥經驗，比別人並沒有多出什麼來。在這個槍械管制特別嚴格的國家，他連趁手的武器都沒有。可那些罪犯卻不一樣，他們有武器。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季顏眉一挑：「季洛這兩天往我家跑得有點勤快了。」很顯然，季洛看上秦冕了。這到不奇怪，秦冕這張臉確實很吸引人，再加上一身氣度，家世出生……凡此種種，簡直就是白馬王子般的存在。
季洛在男女之情上，跟季顏幾乎沒什麼差別。雖然季顏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接觸異性的機會幾乎沒有。季洛卻因為家庭因素，她平時除了學習，剩下的時間都要幫著她阿婆做事。放假了，更要學著賺錢。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現在生活中突然出現這麼個吸引力翻倍又翻倍的白馬王子，她心動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只是小女孩還是很矜持的，她只是來季顏家的次數增多，時不時的含羞帶怯，情意綿綿的看著他，卻並沒有做別的表示。
「顏兒的眼光當然好。」秦冕依舊頭也沒回，「去跟阿婆說，馬上要開飯了。」
季顏離開廚房，季洛這才進大門，「小顏，你們吃了沒？」她的視線在屋裡轉了一圈，沒看到秦冕多少有些失落。「那個，秦先生呢？」
季顏看了一眼廚房：「在做飯。」
「做飯？」季洛吃驚了：「他，他怎麼會在做飯？他是你們家的客人，你怎麼讓他做飯？」
「唔，因為我想吃一道菜，可家裡沒人會。正好他會，所以就下廚了。」季顏笑眯眯的道：「你找他？」
「沒。」季洛神色僵了一下，「他對你可真好。」
「恩。」季顏羞澀一笑：「他說他對我一見鍾情。」
季洛臉色有點發白，年輕的女孩，根本不懂得掩飾心情，嫉妒一瞬間出現在她的臉上，雖然她極力去控制了，可惜並不成功：「是，是麼？那什麼，我先回去了，我阿婆還在等我。」
「哦，你慢走。」
季顏也沒過份，只要讓她死了這份心就行。
等她走了，這才去找自己阿婆。阿婆跟阿壁鄰居湊一塊打絡子，上了年紀，眼神不太好，現在讓她們拿針繡花太吃力，打絡子卻是打習慣的。
「阿婆，吃飯了。」
「你阿爹他們回來了沒？」
「沒，他們忙著呢，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吃，給留著呢！」
季顏跟阿婆到的時候，秦冕還沒從廚房裡出來。阿婆一看，驚的不行：「唉喲喲，你這傻妮，怎麼讓小秦做飯？」她還以為是兒媳婦回來做的飯呢？
季顏：「他手藝好呢！」
手藝好是肯定的，這香味一進院子就聞到了。「再怎麼樣也不成。」在他們這一片，除非萬不得已，不然男人根本不進廚房。
秦冕端著菜出來：「阿婆，您嘗嘗我的手藝。」菜好幾盤，只是數量都不多：「阿叔他們的菜我都給留了。」
「小顏太不懂事了。」
「她的手拿針繡花就行，廚房裡的活傷手。」秦冕笑道。
阿婆一下筷子，就讚不絕口。這手藝，比她們這些做一輩子飯的人強上不知多少。「唉喲喲，小秦這手藝，真是了不得。以後不知誰家姑娘嫁給你，可有口福了。」
秦冕也沒客氣，只是聽了這話，直拿眼看季顏。意思表現的十分明顯！
季顏知道這人又耍心眼，只當看不見。確實挺想念他的手藝！家裡當然什麼都沒屈著她，可家裡人的手藝就實在不怎麼樣了。至於她自己，她雖然不喜歡，卻也不在乎下廚。但家裡人不讓，油煙味聞的一多，她就咳個不停。
說到底，以前的身體太差。季家上下將她當成個瓷娃娃，還是最精貴的那種。
阿婆雖然年紀大，眼有些花，可還沒瞎呢。秦冕表現的這麼明顯，阿婆怎麼可能看不懂？可看懂了也沒往下說，這事兒在她老人家看來，沒什麼希望。
秦家雖然表現的平易近人，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秦冕長得太好，又有本事。最主要的是，他們家就他一個兒子，她家孫女真要嫁了，壓力太大。
雖然不願那麼想，可事實上就是，她家孫女一看就是不好生養的，嫁進這樣的人家，以後日子不好過。
吃完飯，秦冕就出去了。季家的人陸陸續續的換班回來吃飯，一嘗這手藝就知道，不是阿婆的手藝。一聽說是秦冕的手藝，個個吃驚不已。
阿婆就將自己的發現跟阿爺說了，阿爺半點沒吃驚：「隨緣吧。」秦冕的誠意還是不錯的，看對眼了，也沒私下裡琢磨，而是將雙方家長湊到一起了。雖說這事兒做的讓人猛不丁的，可他家裡人的態度都擺在那了。
「現在年輕人都好講究個自由戀愛，成不成的也不是他一個人琢磨的事。」阿爺還是很開明的。
「可那秦小子就兄弟一個，咱們小顏那身體……就怕將來不好過。」
阿爺抽著旱煙，半晌才道：「回頭我跟秦小子說清楚，這事兒得跟他家裡說清楚。要是不成，那就早早斷了心思。」
「那要是不行，不就壞了小顏的名聲？」
「小顏的情況放在這，不管將來找的婆家怎麼樣，這事兒也不能瞞著。」
至此，阿婆也只能同意。
傍晚天涼快些的時候，季顏跟秦冕出來轉悠。
街道上遊人很多，兩人走在人群中，半點不顯得突兀。
突的，秦冕伸手拉住季顏的手。季顏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拒絕。但卻還是小聲問了一句：「怎麼了？」兩人的關係他們自己知道，可現在這情況，他對她並沒有什麼親密的舉止。
「前兩天我跟的人。」
季顏秒懂：「巧合還是有意？」
「不確定。」
「那再走一會兒。」
「好。」
兩人順著路走著，過了十幾家店，他便有了結論：「看來是懷疑上我了。」秦冕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卻並沒有做更多。
就在這時，在他們前方不遠，不知因為什麼，出現一陣騷亂。
兩人離得近了些，才聽清楚。一個女遊客撞到一個男人身上，當時她手裡正端著杯飲料，這一撞就全撞對方身上去了。那男人的女朋友拉著那女遊客不依不饒起來。
「走吧，我們回去。」秦冕只看了一眼，便直接拉著季顏往回走。
「怎麼？」
「那個男人跟他們一起的。」那個女遊客應該是被盯上了。
季顏頓了一下，「不管？」
「不用管。」秦冕道：「放心吧。」他又不準備做孤膽英雄。微微低頭，湊她耳邊道：「那個女遊客是警方的人。」
季顏驚訝：「他們這麼快？」
「不快了，從我給他們消息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星期了。」他來的第三天，就把消息給傳了過去。到現在才開始行動，已經算是晚的了。
「唉，這位先生，你要幹什麼？」突兀的，一聲尖叫，讓季顏停下了腳步。
她轉頭，就見季洛正被一個男人拉住了胳膊。
「什麼幹什麼？」男人一臉的不耐煩：「小姐，你偷了我的錢包，還來問我幹什麼？」男人的手伸進季洛挎著的小包裡，從裡面擔出一個皮夾。他當著眾人的面，當場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張身份證來。正是那個男人的！「人贓俱獲。」
「我沒有。」季洛看著那錢包，像是見了鬼。面對對方的指責，更是滿心驚懼：「我沒有。」
「你若沒有，難道我的錢包自己長腳跑到你包裡的？」男人一臉的囂張：「行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現在人贓俱獲，咱們去派出所說個清楚。」正說著，正好兩個穿制服的走了過來：「來來來兩位同志，這件事還需要你們來說道說道。」
季顏眼睛微微眯起：「他們不是這一片的員警。這是個圈套。」
秦冕從口袋裡拿了手機出來，拔了個號出去。
「走吧，我們先拖個十分鐘。」秦冕拉著她的手，向著事發地點走了過去。
「小洛，發生什麼事了？」季顏一進入圈子裡，直接把季洛從那人手里拉出來，將人拖到身後。
季洛這會兒都快哭了：「小顏，他們陷害我，汙賴我偷錢包。」
「放心，假的真不了。」季顏笑道：「這附近都裝了攝像頭，咱們只有調出來看一看就可以辯明真假。」
「喂，你是誰啊？」那男人看到季顏，眼睛突的就是一亮。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誰？」季顏冷冷的看著他們。視線落在兩個穿著制服的人身上：「你們兩人是哪個區的？為什麼我沒見過你們？」
她這話讓三人愣了一下，他們向來都是找外地人下手。那些人不可能認識他們，心慌之下也想不起這些。只要把人帶到偏僻的地方就算成了。
「你，你是本地人？」
「我們都是本地人。」
那三個人臉色有點難看。他們在這一片做了不少案子，但都默契的不動本地人。因為他們都知道，動了外地人，一時半會驚動不了誰。可要是動了本地人，立刻就會被人盯上。
「這，這可能是誤會。我的皮夾子確實被人偷了，只是小偷可能被我追的緊，所以才會偷偷將皮夾子塞進這位小姐的包裡。」眼看著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圍過來的這些人，不像以前都是事不關已的遊客。這次圍過來的人裡，大半都是本地人。那人便想著撤退了。
「你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麼？」季顏怒瞪著對方：「我妹妹都哭了。」
「那你們想怎麼解決？」
「很簡單，你剛剛不是要去派出所麼？我們就一起走一趟，到底怎麼回事，也說個清楚。免得你不甘心，回頭再說我們欺負你。」
「不用不用了。我剛剛看過了，皮夾子裡什麼都沒缺……」說著，那人瞅著一個空，猛的就往人群裡紮。
秦冕正等著他呢，立刻讓人攔人。
這一跑一攔，場面就亂了。季顏伸手抓了季洛的手，免得她被人趁亂給擄了去。而另一邊，那兩個假制服，也趁機往人群裡跑。圍過來的那些本地人，早就得了秦冕提醒，三五人攔一個。
這三人左沖右突，哪裡能跑得掉？
一時情急，竟拿了把刀出來。
這狠的怕不要命的，一看到刀，圍觀的人刷的散去大半。可這條街上的當地人卻還是圍著，這拐小姑娘拐到家門口，那還能讓？只是對著刀，他們也不敢再往前沖了。一時間，兩邊到是僵持起來。
他們這邊是半點不緊張，可那三個人卻知道，時間越久對他們越是不利。尤其是他們都看到有人報了警，真要是落到員警手裡，他們就完了。
這麼一想，心裡一狠，揮著刀就沖了上去。
也是巧了，那人沖的方向正是秦冕。這到不奇怪，所有人裡，就秦冕最顯眼，不只長得好，主要是他看起來就不像個會打架的。
「啊，秦先生，小心。」季洛突的大叫著提醒。
聲音太大，震得季顏耳朵嗡嗡直響。卻也把剩下兩個人的視線給吸引了過來，兩人一起揮著刀，對著兩人就沖了過來。
季顏連忙松了季洛的手，準備迎敵。卻不想，就在兩人快要靠近的瞬間，她的後背被猛的一推，直直向著兩把刀撞了上去。也虧得季顏這個世界為了身體，而堅持煉體術，面對這樣的場景，整個人猛的一個下腰，險險避開兩把刀，唯一受損的就是頭髮，被削了一截。
「啊！」季洛的尖叫聲又一次傳來。
季顏連忙直起腰，一轉身，一腳踢在其中一人的膝彎上，直接把人踢的跪倒在地。
邊上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手裡操持著各種東西，向那兩人身上砸去。
季顏被秦冕扶住，細細將她查看一遍，手摸著她的斷眼，眼底閃過一絲狠戾。「走吧，我們先回去。」至於季洛，在她伸手推她的那一瞬間，她的死活就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別說只是堂姐妹，就是親姐妹，他不要了她的命，就已經夠仁慈了。
季顏自己也沒想，季洛會推她那一把。哪怕理性上可以解釋，她太過懼怕，本能反應……但推了就是推了。
「他們呢？」
「人到了，他們跑不掉。」他掃了一眼左右，立刻有人出面，把三人抓了。之前對秦冕出手的那個，早就被他禦了胳膊，廢了兩條腿。至於那兩個，也被附近的人砸的十分狼狽，他們的刀早就被禦了。
「下好，我們可以在你開學前，讓你的家人一起去京市旅遊，也順便瞭解瞭解你的學校。」秦冕立刻開始考慮，能從這件事裡得到什麼好處。
「只要你能說服他們。」季顏對此毫無異議。
說他們很容易：「今天小顏差點被人傷到。」
一句話，季家上下皆驚。
「怎麼回事？」
秦冕將事情說了一遍：「小顏看著季洛被人欺負……沒想到，季洛會推她一把。幸好小顏身體靈洛，只是雖然沒被傷到，頭髮卻被削掉了一大截。」
季家人火大，「這季洛真是沒良心！」
「那就是個白眼狼，以後離她遠遠的。」
「小顏啊，咱們以後不理她了。以後到了京市，也別管她。白眼狼是養不熟的……」
「唉，真沒看出來。」
「……」
等他們發洩了一會兒，秦冕才繼續道：「那些人一看就是團夥作案，雖然被抓了三個起來，可誰也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人。今天我跟小顏壞了他們的好事，就怕他們再記恨上小顏……」
這實在很有可能。那些人隨身帶著刀，肯定是心狠手辣的。
「哎呀，這可怎麼是好？」
「我想著，反正小顏要去京市上學，不如早點過去。」
「這主意好。」離得遠遠的，那些人總不能再找過去吧？就算找過去，那可是京市，是天子腳下，那些人還敢胡來？
「不過，小顏有些擔心，萬一她不在，那些人再找你們麻煩可怎麼辦？小顏一個人離開，就算平安，也肯定擔心。」
「所以我覺得，不如大家一起去吧？正好也可以看看小顏將來的學校，你們看了，也能更放心些。」
這麼一說，他們立刻意動不已。
第570章 第四章
事關生命安危, 季家也就不考慮這旅遊記正是他們的生意旺季的事情了。錢賺再多, 也沒有生命重要不是？實在是秦冕的話有些嚇人, 把那些人說成亡命之徒。好像他們要是不趕緊走, 就一定會被報復一樣。
幾乎沒怎麼考慮，便決定了要暫時離開。
只是季阿爺、阿婆年紀大了。坐飛機對他們來說, 可不是輕鬆的事情。最後一商量, 決定將阿爺、阿婆送到鄉下。其他人則去京市, 他們對自家小顏將來要上的學校，也確實好奇。
但全家出行這事, 也不是說走就走的。
裡裡外外都得歸整整齊, 一去將近一個月, 這又是夏天，家裡可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再者季顏既然去了京市, 他們也就不準備再將人帶回來, 直接等她報導過，就留在學校了。畢竟多跑一趟實在沒必要。且留在京市, 到底比留在山城市更安全。誰知道那些人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所幸家裡人多，收拾起來也快。全家一起動手, 不過兩天功夫, 查缺補漏什麼都好了。先將阿爺、阿婆送到鄉下，交由叔叔們照顧。這才轉道, 準備上飛機。
…………
再說季洛, 那天她安全脫了身。但脫身之前, 她還是被帶到派出所, 走了個過場。因為她確實只是被人犯子盯上的目標，所以簡單問了一遍，就把人放了出來。至於季顏和秦冕，秦冕的律師在。從頭到尾不需要他們出面。
回來之後，她才有時間去細想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當時發生的種種，她確實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害怕。她認為這很正常，她只是普通的小姑娘，面對兩把會殺人的刀，她會害怕這很正常。可她自己也知道，不管她當時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沒辦法讓別人不在意。更別說，她自己怎麼想都覺得心虛臉紅。
她確實害怕，那一推她也不是有意。可她確實做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季顏這麼對她……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不會原諒。她覺得，她要向季顏道歉。雖然她記得她當時並沒有受傷，可這不代表她沒有錯。
這件事她不敢跟她自己阿婆說，怕阿婆擔心。也怕，怕阿婆生氣。這些年她們家受季顏家太多照顧，她卻做出那樣的事……阿婆會難受，很傷心。
她心焦難安，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可每每一邁腳步，就又猶豫不絕。她難免要去想，萬一季顏不原諒她怎麼辦？他們一家會怎麼看她？還有秦冕，當時他看到沒有？想到秦冕，她心裡就更難受了。去道歉的事，就更有些不甘不願。
這一猶豫就過了一天，看著沒有人找上門，她又難免抱著一絲慶倖。萬一誰都沒注意到呢？當時情況那麼亂，那麼緊張。她是因為自己做過的，所以事後想才能想到這些，季顏卻未必。至於旁人？當時她們離得那麼近，別人根本看不到。尤其是看著安靜的家，她差一點就要確定他們真的誰都沒發現這件事。畢竟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了，不可能不來找她吧？她深知季顏有多受寵，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了，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也，也許季顏知道，但以她的性子，說不定根本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帶著這種慶倖的心思，她不停的猶豫著，猶豫著。她不敢出門，怕她不在家裡，季顏家的人找上門。她也不想出門，怕出門就碰到季顏家的人。
直到過了兩天，她終於還是沒忍住，準備去季顏家看看情況。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她去了才能確定。如果不知道，那就太好了。可到她家，才發現那常開的大門，此時已經嚴嚴實實的關上，還落了鎖。左右一問，才知道他們一家出遊去了。至於去了哪裡，卻誰也不知道。
站在季家門前，季洛怔了許久。
…………
季顏一家上了飛機，當天就到了京城。
有秦冕早早的打了招呼，一切自然都不需季家人費神。一下飛機，就有專車接送。考慮了季家人的意願，他們在京大附近的賓館入住。
當天晚上，秦家一家四口全在，秦大姑卻忙著開學的事情，並沒有出現。
兩家都有心，自然相談甚歡。雖然話沒挑明，但彼此意思都知道。
第二天，季家一家在秦冕和秦晚的帶領下，就去參觀他們現在最關心的京大了。
一如秦晚和秦大姑所說，京大的條件確實很好。他們說的一點都不差，宿舍別說單人間了，就是四人間八人間的，條件也很不錯。如果季顏的身體好好的，那真是哪種都挺好。他們之所以這麼考慮，主要還是季顏的身體問題。休息不好，心情不好，換別人自我調整一下就行了，可換季顏，那就非得病上一場。
現在好了。
「這裡真不錯。」季大哥連連點頭。這段時間，他們也打聽了不少別的大學的宿舍的情況，聽的最多的就是小，擠，夏天悶熱，冬天陰冷。進了宿舍，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宿舍都是統一的，四人或八人，那可真夠亂的。要是舍友講究些還好說，碰到那不講究的……那簡直就是折磨。
一個人住好，兩個人要是碰到處得來的也不錯。處不來的……還不如一個人。
「小顏以後跟我一起住兩人的套間吧？我哥手藝好，他工作的地方就在學校附近，沒事我們讓他過來做飯。」秦晚一點不客氣的道。
季家人現在多少也知道秦冕對季顏有意思，但他表現的雖然似乎是有那麼個意思，話卻沒說透過。季家人對此，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可聽了這話還是挺贊同的，主要是秦冕的手藝真是好。
但到底怎麼選擇，還是看季顏自己。
季顏選擇雙人套間，但是，另外一間卻是要空著的，換句話說她要一個人獨佔兩間房。跟別人合住一屋，除非萬不得已，否則除親人外，就只有宮九了。
「那能行麼？」季家人不懂。她自己住一間，還能讓另一間空著？
秦冕立刻道：「能行。」他剛以私人的名義給京大捐了一幢大樓，要一間宿舍，再簡單不過。
其他一一看過，季家人對這學校自然是再沒有不滿意的。徹底放下一件心事，季家人這才在秦冕的安排下，在京市四處遊覽。秦媽大半的時間都陪著，她不是職業女性，平時空閒很多。秦父卻不行，但隔三岔五的總是要聚一聚。
等到季顏開學，季秦兩家的關係，已然是再親不過的親戚了。
陪著季顏報名，整理完宿舍。又知道之前那件事已經徹底了結了，季家一家這才踏上歸程。
將人送走，季顏卻沒能直接回學校，而是被秦冕直接領到他自己的房子裡。一進去，她就被他緊緊抱住。從相見到現在，她時時處在別人視線裡，讓他想親近一下都難。現在終於閒雜礙眼的人都走了，他這才有機會。
季顏剛要說話，卻突覺得氣機一變。
她看向秦冕，訝異道：「又有新世界融合進來了。」
秦冕自然也感覺到了。
季顏便乾脆問九尾：「怎麼回事？」
【本世界被捲入時空亂流，一些世界被亂流所擾，撞了下來。】
季顏皺眉：「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也許還會有更多的世界融入進來？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也可能被破壞？」
【具體原因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的世界融入進來，這一點並不確定。這個世界破損的機率也存在，我已經聯繫商城，商城會儘快解決。】
「新融合進來的世界的劇情呢？」
【暫時沒有。宿主請小心。】
「現在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嗎？」至於任務，她不介意直接殺了季洛。季洛都死了，她的任務自然是立刻就完成的。
【最好是不要，現在我們正處於時空亂流之中，出去的話可能會出現不可控因素。】
季顏看向秦冕：「九尾沒有劇情，對新世界一無所知。而且，我們現在大概被捲進時空亂流裡了。」
「無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
「我那邊……」季顏頓了一下：「打壓一下季洛就是。」本來還想著不必刻意，只是要過的比季洛更好而已，這並不難。但現在變數太多，季洛好歹也曾是女主，氣運加身。再加上現在不知什麼的變數，那還真不好說。
「問問它，對我們的壓制，是不是能放開一些。」
不需要季顏轉告，九尾已經給出答案了：【規則對你們的壓制已經在緩慢解開，只是最多也不能超過這個世界會出現的最強力量。請宿主謹慎使用力量，現在世界很脆弱。】
兩人只能應下。
九尾暫時沒給他們整劇情，連融入進來的世界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都不知道，那一切就只能他們自已琢磨。雖然不確定，但從他們自己的實力來看，多少還是能感覺出一些的。
正式開學，最開始一個月，依舊是軍訓。這似乎是從很久以前就定下的規矩，不管哪所學校都是定例。季顏最開始是請了病假的，但現在她的身體到是稍微恢復了些。跟導師打好招呼，雖然不能全程參於，但在適當減少量的前提下，還是可以參加軍訓的。
軍訓時，季顏終於見到了季洛。她報的學校跟她一樣，只是不同專業。因此她們只是遠遠的望了彼此一眼，季洛看她的目光十分複雜，季顏則是一眼即過，根本不多給半分注意力。她那一推等於是撕破了面皮，她們誰也不欠誰，實在沒必要維持表面上的客氣。
讓她注意的是，跟她一個班的另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很與眾不同。
說話，做事，都帶著種不諳世事的天真。看人的時候，眼睛瞪的大大的，對著誰都會裂嘴傻笑。最主要的是，她會武。身上有淡淡的內力運轉，不強，卻是之前兩個世界裡不曾出現過的。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古武」兩個字。
「季顏，出列。」教官看了下手錶，對著季顏道。
「是。」季顏出列，到一邊的樹蔭下坐下歇息。這是最開始跟班導和教官商量好的，她的訓練量只有別人的一半。但很顯然，這個教官是個厲害的角色，每一次都卡著她的極限才讓她休息。她估算了一下，她訓練的時間要達到其他同學的三分之二。
「報告。」古武少女突的大聲道。
「說。」教官板著一張俊臉，直瞪著對方。
「這不公平，為什麼季顏同學可以跟別人不一樣？」
季顏驚訝的看向古武少女，她到沒想到，她會跳出來說這樣的話。不過再想想，似乎也正常。她看起來就是那種特別正直的人，她單純的追求所謂的公平，所謂的善良……所以，對於不平事，她就要提出來。路不平，她就要把它踩平。現在，她覺得教官做的不對，所以她就提了出來。
「季顏同學提供的醫院的相關證明，按照醫矚，她身體能承受的最高強度就是這麼多。」教官到是講道理的人：「還有意見？」
古武少女似乎有些尷尬，偏她身邊不知誰發出一聲嗤笑，這一下就叫她腦羞成怒起來：「教官，我要向你挑戰。」
教官皺眉，「歸隊。」
古武少女不但沒歸隊，反而往前上了一步：「我要向教官挑戰，教官不敢嗎？」
「不遵守紀律，頂撞教官，罰跑十圈，立刻執行。」教官根本不理她，繼續向剩下的學生下令：「全體都有，向右轉，正步∼走！」
教官帶著方隊向前走去，腳步整齊劃一，只留下古武少女，緊咬著唇，死死的瞪著他。
季顏小口的抿著水，想知道她會怎麼收場。結果再一次讓她意外，她瞪著教官好一會兒，咬牙跑步去了。
這讓季顏快速腦補起來，這兩人不會是認識的吧？還是冤家類型的。也許不是冤家不聚頭？
這樣的隨便一猜，當然是完全沒有根據的。但等古武少女跑完圈之後，列隊練習也結束了，所有人都休息了。古武少女卻是拋棄了她其他同伴，直到來到季顏身邊：「季顏同學，剛才真是對不起。」十圈的罰跑，對她沒有任何難度。她心不慌氣不喘，只除了小臉通紅，滿頭大汗。這也正常，這會才九月，天熱著呢！
季顏搖頭：「沒關係，是我拖累了集體。我訓練的量確實比你們少，你覺得不公平也是正常的。」
「不，是我無理取鬧了。」古武少女一臉的不好意思：「我聽他們說，很多同學身體不好，都是直接不參加軍訓的……你身體不好，還堅持參加，已經很了不起了。」她是個簡單的人，做錯了事就道歉，這對她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季顏笑了笑，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事說不清。她保證肯定有人說她特例獨行，博人眼球之類的。她自已做的選擇，自已承擔後果。他們要說她什麼，任他們說就是。
「對了，電腦班的季洛你認識麼？」古武少女突的問道。
季顏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這麼問？」
「之前我遇到她，她知道我跟你一個班，跟我說了一些話。其實她都說你好話來著……」她有些不好意識的撓了撓頭：「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看你休息的時候就想到了那些話。然後才會那樣……對不起啊！」
「沒事。」季顏再次原諒她：「我們認識的，她爺爺跟我爺爺是兄弟。」
「這麼說，你們還是親戚啊！你們真厲害，一起考進了京大。我聽說京大特別難考……」
季顏無語，姑娘，你這就暴露了你不是考上來，而是走後門進來的事實了。話說回來，京大這樣的學校，想走後門可不容易。
「你跟她關係是不是不怎麼好？她跟我說的那些話，猛一聽好像沒什麼，可……」她垂頭，一臉的尷尬：「可你看，我就有意無意的針對你了。」
這姑娘還真是實誠。
「確實不怎麼好！」她也不準備將來跟她關係好的，所以並不在乎承認這一點。
「那就難怪了。」
跟季顏道過歉，她又跑去找教官去了。她紅著小臉，對著教官鞠了一躬，說什麼因為離得遠了，根本聽不見。但等她離開的時候，她的臉上是放鬆的輕笑。以她的行事風格，可以猜到，她去道歉了，而且也獲得了原諒。
再訓練時，季顏也歇的夠了，便再次加入。直到全體休息，去食堂吃飯。古武少女陸瑤卻跟她好了起來，更總覺得她虛弱的需要保護……
季顏的訓練便是如此反反復複，看似比所有人都輕鬆，但對於她的身體，卻是每次都達到極限。便是如此，她每天的訓練量也在緩慢增加。那位教官是個真正厲害的人物，到最後一個星期，她幾乎都已經能夠跟得上其他同學的進度了。
好不容易一個月結束，軍訓也宣告結束。陸瑤跟教官到底還是打了一架，這應該是他們早就說好的。無關勝負，就只是切磋。陸瑤輸了，這並不意外。她雖然有內力，但在打鬥的時候，她並沒有使用。而戰鬥經驗，她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身經百戰的教官的。
打完之後，陸瑤不但不見頹廢，反而興奮的不行：「我覺得我來錯地方了，我應該去軍中。」
對此季顏但笑不語，這一個月，單純的她的底早就讓她扒個一乾二淨。據說她家住在鄉下，從小就沒上過學。不過家裡有人教她讀書識字，她的主要任務還是練武。直到今年，家裡老爺子突然讓她出來上大學，同時也是讓她跟她的未婚夫好好接觸……
至於那位未婚夫，並不是什麼兩情相悅，而是指腹為婚。陸家老爺子一直惦記著，可男方什麼態度，就說不準了。
軍訓結束，歡送完教官，緊跟著就是放假。
季顏不用回家，秦晚早早就等在她宿舍門口，一看到她就道：「車就在外面，媽讓我一定要帶你回家。這次過年，就在我們家住。」
結果門一開，秦冕正坐在小客廳裡，手裡端著茶，正看文件。顯然，他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秦晚的聲音瞬間凝窒，不可置信又無語：「……哥？！你怎麼會在這？不對，你怎麼會有小顏宿舍的鑰匙？」這真是親哥，她在外面等了絕對有半個小時，之前還敲了門來著。結果她哥理也不理她！
秦冕起身，接過季顏手裡的水壺：「去沖一把，別貪涼，水放熱一點。」
季顏看了他一眼，直接回房洗浴。
等她洗浴出來，秦晚已經離開了。秦冕將她摟到懷裡，讓她坐他腿上，拿著毛巾替她擦頭髮：「感覺怎麼樣？」
「體能已經跟尋常人無異了。」季顏靠在他懷裡：「對了，我們班上出現一個能練出內力的古武少女。」顯然，這個融合進來的世界，應該是古武設定。至少有這一部份人存在……
而她也是因為有了內力，體能才會恢復特別快。
季顏笑道：「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我們班的這位，天真正義，眼裡揉不得砂子。但她進入京大，卻不是考進來的。」
「應該是特招。」對這個秦冕還是知道一些的：「今年出現了不少特招生。武力，智力，或是其他方面特別有天賦的……似乎招進來不少。」
「她在這裡有一個未婚夫，這個未婚夫叫施呈言。」
秦冕：「季洛的男主？」
「就是他。」季顏摸了一把頭髮，已經幹的差不多了：「季洛這邊的劇裡裡，男主確實有一個未婚妻來著，不過卻並不是她。」劇情裡的未婚妻基本沒什麼存在感，只冒了個頭，就被男主直接打壓了下去。之後一言帶過……如果是陸瑤，絕不可能這麼簡單。不說陸瑤本身的性子和能力，就說她背後的陸家，也不可能讓她受這麼大的委屈。
所以，這應該是兩個世界的融合的節點。這種節點相當隨機，尤其是這種突然如其來的融合，很可能就是抓著誰就誰。但這就勢必會現一些問題。
很多劇情，都是要崩的。
就看崩的大還是小。
悠于 2018-10-19 13:35
第571章 第五章
季洛的條件不太好, 上大學的學費是她跟阿婆好幾年攢的, 可以後的生活費還需要她自己努力。所以, 趁著放假, 她準備找一個家教先做著。
她的運氣不錯, 投了兩個簡歷出去，第二天就去面試了。
第一家的面試非常不成功, 那個需要家教的孩子是一個男孩。對於那個男孩她沒什麼意見, 但他只有一個爸爸, 在面試的時候，那個爸爸用一種讓人噁心的目光看她。
她決定看看第二家, 只要比第一家情況稍微好一些，哪怕錢少一點她也會放棄第一家。
第二家是一個小女孩, 她的父母並不在，給她面試的是她的爺爺奶奶。對方要求的條件也並不苛刻, 於是她就痛快的應了下來。
補課從放假的第三天開始, 她因為需要錢, 並沒有拒絕。
小女孩很乖，只除了有些偏科。她的工作非常輕鬆, 但很快她就發現，小女孩的父母不在不是因為忙, 而是因為他們都去世了，她的爺爺奶奶卻並不常在, 經常陪著她的是保姆。而在第七天, 她見到了她的另一個親人, 她的叔叔——施呈言。
看到施呈言的一瞬間，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喜歡我小叔？」小女孩有顆敏感的心。見她長時間望著她小叔，立刻就一臉防備的看著她。
季洛好笑的看著她：「你想多了。」
小女孩一點不覺得，她抿著唇，「我叔叔有未婚妻了。」
季洛怔了一下，搖了搖頭：「你放心，我的道德還是經受得住考驗的。」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她怎麼會喜歡？她喜歡的明明是秦冕……想到秦冕，她的情緒便實在高不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她一直關注季顏，因為季顏說秦冕對她一見鍾情。她還以為，他會去找她，可這麼久以來，卻一次也沒見到秦冕。
小女孩一點兒也不相信，她已經十三歲了，她見過很多女人都追著她叔叔身後跑。那些女人中，也有像這個家教老師一樣的大學生。她們才不會管她叔叔是不是有未婚妻呢？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季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點頭：「有了。」
「他沒有未婚妻？」
「沒有。」但他有一個疑似女朋友的存在，可她沒聽到他親口承認。一見鍾情什麼的，都是季顏自己說的。她不覺得她比季顏差什麼，憑什麼秦冕就對她一見鍾情？所以，肯定是季顏胡說……她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但這只能讓她繼續喜歡他不放棄，卻無法讓她感覺到快樂。
「他結婚了嗎？」
季洛失笑：「也沒有。」
「他有孩子了嗎？」
「當然沒有。」季洛伸手敲了敲她的作業：「好了，你還是小孩子呢。這些問題不該是你想的，快點寫作業。」
小女孩聳了聳肩，低頭沙沙的寫字。
季洛的視線卻不受控制的往向房門。此時房門是開著的，她能聽到她的叔叔的聲音。
……
放假結束，季顏他們開始正式開學。陸瑤成了她固定的同桌，成為她的護花使者。
陸瑤本性是真的天真善良，她對她好，也許只是起於強者對弱者的保護，憐弱之心，但季顏還是挺感激她的。因此平時總會給她說一些常識，說一說人與人相處的注意事項。
她以前過的是封閉式的生活，對於外面的這一切，實在太過懵懂。因此每每她說什麼時，總能引來她的驚歎。
這一天，陸瑤鼓著臉生著氣。簡單的她，有點什麼情緒，全都擺在臉上。
「怎麼了？」
「我家裡不給我生活費了。」
季顏完全不知道她那個世界的劇情，對於她身上發生的種種完全不知，所以只能猜測。
「你家裡出事了？」
「沒有。」她臉鼓了又鼓：「說是要我讓我學費獨立。哼，什麼嘛，還不就是因為我不去找那個未婚夫。」
季顏好奇：「你為什麼不去找他？」
「我又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去找他？要是他真的在乎我，他為什麼不來找我？他都不來找我，我才不要去找他。」
所以她就是單純的置氣？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不管哪個世界，沒有錢都是萬萬不能的。
「我準備去打工。」說到這個時，她已經忘記了之前的氣憤，開始變得興致勃勃起來：「我看好多人都打工自己賺錢呢，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
「那你準備做什麼？」
「我打聽了下，很多同學都做家教。」她一臉的期待的看著她，希望她能給出一個贊同的態度來。
「你自己的學業能顧得過來麼？」陸瑤雖然不是文盲，在某些方面的知識比別人還強一些。可她確實沒經過系統的學習，「很多學生請家教，要的都是那種讓他們的考試成績提高的人。」
「啊？！」她一臉的失望：「那我做什麼比較好？」
「你會什麼？」
「會打架。」
果然如此！
「只是打架的話，可以應聘保全工作，或者武館的教練，陪練之類的。」想了想，又道：「當然，也有一些人家，會給自己孩子請一些私人教練什麼的……你可以往這方面打聽。」但以她一個剛到京市，連東西南北都沒摸清的小姑娘來說，想找到合適的，基本不可能。
「啊，我知道，學校附近有一家跆拳道館，我去那裡試試。」
「挺不錯。」
「小顏，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還不等季顏說話，她自已又連忙否決：「不，還是不要了。你這麼弱，萬一要是磕著碰著，那就糟糕了。我還是自己去的好，反正我也是要獨立的人。」
她自說自話，將事情決定了。
這種事，季顏自然不強求。
第二天，就見她一臉的興奮。「小顏，我找到工作了。」
季顏：「跆拳道館？」
「不是，是另一個武術館。」說到這個，她嘿嘿的笑了一會兒才道：「昨天我去跆拳道館了，結果我剛要說話，那些人就打了過來。從小到大，打架我什麼時候怕過人？就把那些人全都打了一遍。他們就罵我，罵的太難聽，我就又把他們打了一頓。我就想啊，這種沒素質又弱的跆拳道館肯定是騙人的，就想離開來著。就在這時，另一個武術館的人進來了……原來他們一開始約好了要武鬥的。嘿嘿，我是被他們誤會了。不過雖然是誤會，可他們罵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正好，那武術館裡有一個人是我認識的，知道我在找工作，就讓我去他們武術館裡了。你說巧不巧？」
「真巧。」把找工作弄成上門踢館，這種詭異的發展真是很小說啊。
而且就她這運氣，不比季洛差多少啊！所以，她有理由懷疑，她也是女主角。就是不知道，她的男主又是誰。
「恭喜你找到工作。」
「謝謝，這次真是多虧小顏你了。你不知道，我雖然一開始想說當家教，可我也知道，我根本不行的嘛。不過我後來有打聽，他們說啊，當個武打替身也挺不錯的……我本來還想去試試來著。」
「不管怎麼樣，解決了你的問題就好。」按她去過這麼多世界的經驗來看，去當武打替身才是她該走的路。不過，現在世界都亂成這樣了，管它呢！
「是啊，我現在可以賺錢了，這就好了。」
…………
這一天，黑雲壓城，寒風帶來徹骨的冰寒。
她一早就接到電話，家裡人打過來的。家裡天天關注這邊的天氣預告，知道今天要降溫，還有降雪，所以特別打電話過來，讓她記得加衣。
室內早就有了供暖，在屋裡到是不冷，出門的話，還是要穿得厚厚的才行。
她還沒起來，秦冕就過來了。
季顏聽到動靜，坐了起來。知道是他，就沒急著起身。
「怎麼來的這麼早？」
「你爸打電話過來，讓我來看看你。說你以往一到冬天，一個不小心就容易生病。」秦冕：「起來吧，我帶了早飯過來。」
季顏洗漱出來，坐到他身邊。剛坐下來，就一挑眉：「碰到季洛了？」
秦冕湊過來親了親她：「你這鼻子，真尖。」
沒錯，她是聞到了季洛身上的味道。要說是女主呢？她身上自帶香味。從小到大她們也相識了十八年，對方的氣息她是絕不會記錯的。不過，她記得季洛身上的氣味到了冬天會因為穿的太多，以至於不離得極近根本聞不到。想要沾上，那就更不容易了。
「她幹什麼了？」秦冕絕不可能跟她有什麼親密行為，那麼就勢必是季洛做了什麼！
「她非要送我一條她親手織的圍巾。」那圍巾織過後肯定沒洗，不然氣味不可能那麼濃。他只是擋了一下，就被沾上了。
季顏只想了想，也就不再管了。
現在他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們自己都過的有些提心吊膽，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女主的那點事，哪還值得他們費心。
秦冕卻因為她這一句話，拿了衣服去了浴間去了。
季顏一邊吃早飯，一邊跟九尾說話。現在情況有些複雜，運氣不好，他們都得完蛋。
雖然是不知明原因造成的時空亂流，可時空亂流的殺傷力是極強的，強到足以撒裂靈魂。當然，他們這些宿主的靈魂都有系統的保護，而且他們經過多次任務，靈魂強度也比尋常的靈魂更強大一些。他們這樣的靈魂在亂流裡的存活率要高的多。但只是高，並不是萬無一失的。
運氣好一點，最好是能夠跟著這個世界，順利脫離時空亂流。
哪怕時不時的融進來一些亂七八糟的世界，甚至這個世界本身破碎，再融合進別的世界……這些情況對他們來說都算是好的。最壞的就是世界直接破碎，他們進入時空亂流。
但這些情況是未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
「跟商城主系統聯繫上了嗎？」
【宿主，聯繫上了一會兒，但信號不穩定，斷斷續續的。】
「得到了些什麼資訊？」
【有宿主跟系統一起自爆了，才造成了這次的時空亂流。他們的等級非常非常非常高！】
能量太強，所以這種自爆造成了風暴？
「怎麼會自爆？」
【不知道。】九尾的情緒不太高：【這一次被捲進來的世界很多。捲進來的系統和宿主也很多。】
不知道那個自爆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只是自己找死，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就是。保證他們自己毀滅，可就怕是報復性的自爆，再找個世界多的地方……嘖，那引起的麻煩肯定很大。想要解決這樣的麻煩，需要花費的時間也肯定很長。
「對於我們這些人，商城有什麼說法沒有？」
【我們暫時先待在各個世界裡，以保全自身為重。】萬一落入時空亂流裡……那就看運氣了。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完全陷入被動中了。
秦冕出來，季顏剛才吃完早飯。
「我覺得，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還是不要分開的好。」她跟九尾的交談，他一直旁聽的。
「我也這麼覺得。」出了世界，不能一起回到小世界，那他們就只有被分開一個結果。「不過，萬一我們的運氣好，達個世界待一輩子呢？你還能一直跟著？」
「有何不可？」
季顏輕笑，別說，他這人還真能做得出來。
「找導師吧，我要免讀。」到時直接來參加考試就行。真要是天天上課都帶著他，那才成了西洋景了。
「好。」
有秦冕在，一切都很順利。再加上，季顏的病歷，只要將她的病歷放到兩年前，她想辦免修就完全不成問題。也幸好，她選的是文科，沒有什麼實驗課。不然這免修還真不好辦。
她這邊才辦下來，陸瑤就聽到消息找了過來。「小顏，我聽說你身體又不好了，以後不來上課了，是不是真的？」
對這個天真的小姑娘，季顏還是挺有好感的：「我會來參加考試。」
「啊，那你身體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季顏笑道，指著秦冕道：「他替我找了個有名的醫生，會專門替我調理身體。」
陸瑤這才看到秦冕，扒著她耳朵小聲的問道：「小顏，這是誰啊？」
「我未婚夫。」
「咦，你也有未婚夫啊？」陸瑤驚訝的不行。又看了一眼秦冕：「長得到挺好，就是瘦了點，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護你。」
季顏失笑，這姑娘看人完全就看武力值啊。
「如今這世道可是講法律的，不靠拳頭說話。」
「到也是。」陸瑤還有些失落。她已經去武術館上班了，也知道那些人學的根本不是什麼正經的武藝，最多只能算是鍛煉身體。「不管怎麼樣，以後要是有誰欺負你，你通知我，我替你打他們。」
「好。」
這件事季顏自然也要跟季家那邊說一聲，以免哪天他們突然心血來潮來京大找她，或者哪天季洛跟家裡聯繫的時候，再說出什麼來，到時讓家裡白白的擔心。
不過，跟家裡的話卻要另一種說法：「學校教的我都會了，所以就先到秦冕的公司裡適習。學校那邊直接去考試就行……不過，為了辦免修，我將病歷改了點……放心，我的身體沒什麼不好。我現在跟普通人一樣……」
費了些口舌，到底是將他們全都說服了，她便直接搬到秦冕那裡。至於宿舍，依舊留著。反正秦冕是用一幢摟換的，她占上四年一分錢不花。
巧的很，秦冕公司的大樓跟施家的商業大樓正好面對面，只要她願意，可以隨時看到對面的動靜。
施呈言是施氏的副總裁，在他大哥大嫂去世之後，全面接手了施氏。至於總裁施老爺子，早已經不管事了。而且自從施呈言接管了施氏之後，施老爺子跟其夫人避居到鄉下，輕易不進城。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季顏坐在秦冕的辦公室裡，一邊翻施家的資料一邊問道。秦冕準備對施氏動手了，這是下麵剛剛搜集來的消息。
「不算什麼秘密，施呈言上位，伴隨著他大哥大嫂的死亡。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總難免讓人多想。」因為本是兩個世界，秦冕那邊搜集施呈言的消息總有些不到位的地方。
「因財謀殺？」
「沒有證據。不過，他目前為止，對他唯一的侄女還算不錯。」
可季顏翻了下相關劇情，除了最開始為了男女主相遇，還讓所謂的侄女出來一下，到了後面，基本就沒這個侄女什麼事了。甚至在女主大學畢業可以結婚的時候，那個侄女直接去了國外，從此就再沒出現。
「施總裁現在應該根本管不了他，不然施呈言也不會到現在，都不去見陸瑤了。」霸道總裁麼，除了對特定的女主百般溫柔寵溺外，其他人全都不會放在眼裡。什麼親情友情，什麼約定諾言，總要為他的愛情而讓路。
「這是好事。」秦冕道。「施氏馬上就要不行了。」
季顏失笑，「確實是好事。」
商場如戰場，秦冕從來都不會輸。一個施呈言，根本不夠他玩的。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這個世界目前為止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九尾的意思是：【這不能說明什麼，世界內部跟外面的流速並不相同。】他們在這裡過了幾個月了，外面沒准只過了一瞬。
季顏回校參加了考試。
季洛似乎知道今天她會回來考試，她提前交了考卷，早早等在她教室外面。於是很自然的，又跟等在那裡秦冕撞到了一起。不過她也沒來得及跟秦冕說幾句話，季顏就出來了。
「小顏。」季洛的臉皮還沒厚到當著季顏的面前去勾搭秦冕。
「有事？」
「你回家過年嗎？我的意思是，要不要一起回去？」
「不了。」季顏直接拒絕：「秦冕會送我回去，跟你一起不方便。」
季洛臉色微微發白，鼓起最大的勇氣問道：「你們，你們在一起了？」她這話問的是秦冕。從季顏嘴裡說出來的任何話，她都不願相信。
「我們已經定了婚。」秦冕給季顏披上外套，握著她的手，才冷冷的看著她：「還請這位同學，以後不要再往我面前湊。我未婚妻會不高興的。」
季洛臉色已然慘白：「怎麼會？為什麼？她哪裡好？你知不知道，她從小就是病殃子，連孩子都不能生……」
這話對於一個女性簡直就是惡毒。尤其這可是公共場合，他們還在教室門口呢，雖然那些學生還在答題，可他們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秦冕眼神一瞬間變得冰冷：「那又如何？我愛的是她這個人，跟其他一切都無關。至於你說的問題？等我們一結婚，我會去做絕育手術，她就算是能生，我也不願讓她生。不管她身體好不好，我都捨不得承受十月懷胎的辛苦，一朝分娩的痛苦。」
季洛簡直不敢置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是啊，他就是這樣的人，不然她怎麼會義無反顧的喜歡上他呢：「你，你不在意。你的家人呢？」
「我們當然是支持的。」秦晚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直接站在季顏那邊：「對於我們來說，家人就是家人，跟她的其他條件沒有任何關係。不管他們將來如何，只要他們幸福就好。」她怒瞪著季洛：「到是季洛你也太無恥了吧？我大嫂一家待你不薄，從小資助你們祖孫。面對危險，是我大嫂救了你。你呢？你做了什麼？故意將我大嫂推向刀尖要害她不說，現在還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我大嫂的壞話。我大嫂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她幫你的不夠嗎？還是她救了你，救出了罪？人家說的白眼狼，都不足以形容你的噁心。」
「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喜歡秦冕而已，對，我只是喜歡他，難道我喜歡一個人喜歡錯了嗎？」
「呵！說得好聽。喜歡人當然沒錯。可喜歡人就要把對方的愛人害死嗎？喜歡人就要四處宣揚對方愛人的缺陷嗎？喜歡人就可以不顧道德，明知道人家兩情相悅還要上趕著做小三？」
秦晚小嘴巴巴的，一句一句擲地有聲。季洛面如死色，此時她終於想到，這裡是大庭廣眾，除了面前這三人，教室裡還有很多人……她猛的捂著臉：「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哭著跑了。
秦晚籲了口氣，才看向季顏：「大嫂，你別在意。我們家的人只要你們幸福就行，其他的隨你們。千萬不要有壓力，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在乎這個……」
季顏笑，秦冕給了她一個「幹的不錯」的眼神，扶著季顏的肩膀走了。
至於其他人怎麼想，季洛以後又會如何，誰在乎！？
第572章 第六章
「小顏, 我被帶進警察局了, 你能來保釋我嗎？」
春季末尾, 季顏在一個傍晚時分, 接到了陸瑤的電話, 電話內容把季顏嚇了一跳。
「你怎麼會在那？」季顏一邊講電話，一邊忙著出門。
秦冕一看她這動作，也立刻跟上。想著天晚了溫度還要降低，將她的外套也拿了出來。
「出了點事。」
電話裡不太好講，索性很快, 她們就見面了。
陸瑤在路上碰到一個路人被搶了錢包，她路見不見拔刀相助，幫對方鈀錢包又搶了回來。但對方是地頭蛇，邊上還有幾個同夥。於是本來的見義勇為就成了打群架，而被搶的人拿著錢包已經走了。最後一群人全都被帶進了警察局。
員警講證據，她見義勇為，卻同樣有理說不清。
幸好, 哪怕是聚眾鬥毆，也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要找人保釋。
她家人說不管她就真不管她了，她自己大概也有要爭一口氣的意思, 並不想通知家裡。學校老師？她再怎麼天真，也知道若是老師知道了這件事, 可是大大的不妙。至於她的未婚夫？隨著對方一天晚過一天還依舊不來找她, 她更是根本沒想到這個人。所以最後, 她就找了季顏。
在她心裡，季顏是個比她還小，還需要保護的弱小。可她知道，季顏的未婚夫是個大人，成年人。
果然，到了警局，其他事情都是秦冕帶著律師去忙，季顏只要陪著陸瑤就行。陸瑤有些頹廢：「我沒想到，幫人也會幫出麻煩來。還有那個被搶了錢包的人，居然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麼跑了。」
「這就是人類趨吉避害的特性。」季顏拍拍她的肩。
「難道碰到這樣的事情，都不能管了嗎？」要是管一回進一回局子，她也不想管了好吧？
季顏：「管或不管自然是隨你自己，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只是別做了決定，回頭後悔就行。」
「不違本心？」陸瑤想了想，用力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小顏。」
「不客氣。」
等秦冕出來，手續都已經辦好了。送他們出來的，是這裡的一位刑警，巧的很，這位就是秦冕那個刑偵世界的男主。長相英俊，家世不俗，辦案能力一流，為人正義。聰明而謹慎，十分討喜的一個角色。
他看人還是很准的，一看就知道陸瑤並沒有說慌。但他信歸信，可還是要按章程走。有人來保釋她，半點沒攔著，痛痛快快的放人。
陸瑤卻對著這人不滿起來，因為就是這個人把她連著那些人一起抓進來的。小姑娘的心裡特別簡單，黑白化分的特別清楚。她自認自己是好人，那抓她肯定就是壞人。心裡就把這人放到壞人那一欄裡，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來。
好在她還知道，這裡是對方的地盤，她也就特別孩子氣的用鼻子哼了兩聲，以表達自己的不滿，之後還是乖乖跟著走了。
季顏讓人將她送回學校，這事在她這裡就算過去了。
直到又過了半個月，又接到陸瑤的電話，這一次一向明朗活潑的小姑娘帶上了哭音：「小顏，救命啊！」
季顏一聽心裡就咯噔一下：「怎麼了？」
「那個壞員警要死了。」
這沒頭沒腦的，「別急，慢慢說。」
「壞員警受了傷，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季顏揉了下眉頭：「你現在在哪？」
「在學校外面小賓館裡，房號是，是……三零二。」
「你在那等著，你讓醫生過去。」
「好。」
秦冕這會兒正開會，她就在會議室裡的小間裡。她自己是沒辦法過去的，所以只能打電話，給秦冕的家庭醫生。估摸著對方受的外傷較重，讓對方帶上估計用得著的器具藥材。又特別提醒了一句，實在不行就送醫院。
等一切交待完，她才摸著下巴想著。這男主跟女主之間，怕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氣場。哪怕不是一個世界的，碰到一起也容易撞出火花來。
這火花一擦出來，就成了燎原之火了。
醫生把傷處理好了，可這傷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好的。陸瑤跟這位也不知道之前還有什麼交集，心甘情願的留在那裡照顧他，保護他。這保護可不是說著玩的，那位刑警查案受的傷，有人要殺他滅口。陸瑤雖然把他藏了起來，卻藏的並不嚴實，很快就讓人找到了地方。暗殺的人一拔一拔的來，陸瑤可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保護他麼？
陸瑤這次也知道，這種要人命的事情，無辜的人要是沾上了，那就是白送命。季顏一看就是弱不經風，她那個男朋友雖然家大業大，可看著也不像是能打的，所以她一意識到這件事的危險性之後，就歇了再找她的心，自己一個人擔上了。
兩人同患難，到是生出了些情愫來。
等到季顏再見她時，那件事終於了結。她也是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
季顏看著好笑，又有些擔心，她畢竟還有個未婚夫呢。只是沒等她問，她就提到了她那個未婚夫了。
「我昨天見到施呈言了。」說到那人，她便又氣鼓鼓的模樣：「你怎麼也想不到，我看到了什麼。」
季顏也好奇的很，自從這世界到了時空亂流裡，她就沒怎麼關注這兩人。因為不管怎麼樣，她一準比季洛過的好：「看到了什麼？」
「施呈言跟季洛在一起了，而且是從賓館裡出來的。」陸瑤一臉嫌棄，還呸了一聲：「我拍了照片，直接發給家裡了。就他們給我找的這麼個未婚夫，還逼著我去認……看他們這次還怎麼說。」
看來對於家裡給她定的這個娃娃親，陸瑤小姑娘的不滿是積怨已久。
季顏到覺得不對，「他們？你確定？」不說季洛之前還喜歡過秦冕，不會這麼快就跟另一個爬床。就說原劇情裡，她也是個自重自愛的姑娘。那什麼都是等到結婚之後才有的，這會兒也太早了吧？
「他們住的那間房跟我住的剛好在隔壁，兩人折騰的太大聲，我都聽到了。兩人前一天半夜去的，第二天快中午才出來。季洛身上衣服換了一身，可露出來的地方，斑斑點點的，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這還能錯？」她現在雖然情緒外露，可也不是什麼不知事的小姑娘。尤其是跟壞員警在一起逃亡的那段日子裡，什麼髒的臭的都看了不少。
季顏當然信她的，可這發展實在太不對了。話說回來，如今三個世界湊到一起，劇情會變到也不奇怪。
「有了這個，你跟他解除婚約到是正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說到這個，她又得意起來：「反正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正好一拍兩散！」
等到季顏去學校參加期末考試的時候，陸瑤就告訴她，她的婚約解除了，她現在是單身了。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很開心，很興奮。同時她還說：「這些日子，施呈言經常來找季洛，兩人一出去就是一夜不回來。」
「你還盯著她做什麼？」
「我才沒盯著她呢，可誰讓那麼巧，我每次都能看到呢！」陸瑤一臉的無奈。她也不想看到那兩人啊，一想到曾跟那樣的人有過婚約，她自己都覺得噁心死了。
季顏就想著，這大概也是氣場的問題。
但很快，季顏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這一天，她跟秦冕從住的地方去他公司。半路上，一個急刹車，差點沒撞到她的鼻子。
秦冕眉皺了起來，「怎麼回事？」
「先生，前面的車撞上了。」
這種人禍卻也非人力可免，秦冕的氣到是小了些。
「去看看，怎麼回事？」
司機一會兒就打聽了來：「影帝洛風的車被人撞了，撞人的是一輛大卡，只怕兩輛車的上的人都不太好。」他沒靠的太近，這車禍發生的時間又太短，只能靠著表面的情況自己判斷。
對於這一點，秦冕到是能理解。
只是他們現在的這車正好在單行道上，前後都是車，進不了也退不了。除非他們現在下車，否則就寸步難行。
「去邊上的店裡坐坐？」這話卻是對季顏說的。
這件事處理起來還不知要多久，幹坐在車裡，也確實沒意思。於是兩人換了地方，這裡就只等著看怎麼處理吧。
不一刻，救護車，員警就全到了。也是巧，處理這件事的，還就是陸瑤嘴裡的壞員警，黃蘭軒。
傷患被抬上救護車，送往醫院。現場被封了起來，這邊的單行道臨時封閉。
這麼一來，就不是等車的事了。季顏跟秦冕也只能下樓，剛好黃蘭軒過來，看到他們，好歹也因為陸瑤成了熟人，就過來打個招呼。
「怎麼是你處理這事？」季顏也就是好奇一問。交通事故，可到不了他刑事科。
「撞車前，我正跟洛風通電話。」短短的一年時間，兩個世界開始融合。他因緣巧合下，跟洛風有了交情。既然他聽了個第一現場，手裡又正好沒事，就過來了。
「卡車司機當場死亡，小轎車司機當場死亡，洛風和他的經濟人重傷……」這個當時在場的都一眼能看到，且涉及公眾人物，一這消息想瞞也瞞不住。「疑是謀殺。」
這樣的事，季顏他們本不該深入瞭解。但陸瑤卻在兩天后找了過來：「我被人跟蹤了。」她一來就丟下一個大雷：「而且那個人還奇奇怪怪的，問我要不要去演戲，說只要我願意，一定捧我當影后。你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好好的，去演什麼戲啊？」
季顏道：「也許是星探，看你長得漂亮呢。」
「不對，可是他卻非說我現在沒錢，未婚夫又不是個好東西。」陸瑤現在可不天真的：「他肯定是事先調查過我，這才找上門來。」
如果是這樣，那可就巧了。
「你跟黃蘭軒說了沒？」
陸瑤臉一紅，卻還是點頭：「說了。」
「那就等著他那邊的消息，你這裡注意自己安全就行。」
陸瑤雖然不再天真，可小姑娘碰上這種事，也沒什麼大主意，「正好，我最近要回家裡一趟。」不管是什麼魑魅魍魎，她避開了總是找不到她頭上的。
季顏也覺得這樣極好。
只是沒過兩天，黃蘭軒那裡的消息還沒有，秦冕那裡到是先有了消息。
「世新公司？」季顏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重視這家新成立的公司。「有什麼問題嗎？」一邊問一邊看手裡的資料。
「世新公司的老闆，今年二十八歲。但二十六歲之前，他就是一個街邊的老混混，氣死了老娘，又渣了女朋友，害得人家小姑娘丟了一條命。高中沒上完，但現在，他一躍成了個大老闆……而且，他的公司一成立，接的第一個單子，就是搶了施氏的。之後，就一直跟施家作對，專搶施家的生意。最主要的是，他一個剛剛開起來的，底子淺薄的小公司，搶施氏的生意卻一搶一個准，從無失敗。」秦冕道。「覺不覺得這套路挺熟悉？」
季顏道：「如果他不是重生，就是知道這一切的發展軌跡。當然，更可能是，他跟我們一樣？」也是滯留在小世界裡的任務人。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他們會在這裡，是因為任務。而對方說不定就是陸瑤那個世界的任務人，因為意外融合，所以他也過來了。
「應該是後者。」季顏也看到了後面的一段。這個人從改變之後，就在第一時間來到京市，並且直接盯上了施呈言。施呈言會被季洛那麼快走到一起，便有他的功勞。而每次讓陸瑤撞個正著，也有他的功勞。
而且，幾次搶了施氏的生意，猛一看似乎沒什麼問題，可只有他們這些同行才能發現，很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在裡面起了多大的作用。
重生者沒有這樣的能力，知道世界發展軌跡的，則完全沒必要跟施氏死磕，唯一的可能就是任務。
就是不知道，他的任務是什麼。當然，除了任務外，還得考慮，這個人本性如何。畢竟他們這些任務人知道，除了任務外，其他一切，都可以憑自己喜好生活。
而最後一頁，更是讓季顏確定了這一點。他就是之前陸瑤說的那個，一心想要拉她去演戲的星探。
「你要對上他？」季顏問秦冕。
「暫時還沒必要。」他會查那人，主要是因為他最近跟施家同時看中的專案，被他人截了糊。生意場上的事情，有勝就有敗。但秦冕向來勝的多，敗的少。因此才對這個最後的勝利者起了好奇心，調查了一下。沒想到到是調查出了這麼有意思的東西來。
「他是一個人做任務，壓制要少。」他們雖然不懼，可這種時候，還是能少些麻煩就少些麻煩。
他既然這麼說了，她自然是聽他的。
只是接下來，兩人難免要多注意下這個人。
這一關注，兩人只覺得三觀崩裂。
話說他們兩人所經的世界也算是很多了，什麼樣的人也見過不少。自信不管碰到什麼樣的人，都不能讓他們吃驚。可這個人，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
此人快三十了，可至今無妻。
但是，在這人過來這兩年時間裡，他光情人就有五個。他聲稱對這些情人，每一個都是真心喜愛。更可怕的是，這些情人裡，四個女人，還有一個是男人……
而他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這些女人一個個就跟傻了似的，對於其他人的存在，全都知道，卻從不放在心上。甚至如果偶爾碰上，其中一個會客氣的避開，不生氣也不鬧騰。
「……這人……」對此，季顏真的是無話可說。
「商城裡有各種符咒，藥水，可以讓人做到這一點。」秦冕皺眉。
「有那樣的東西？」季顏在商城，關注最多的各種藥物，或者是她自己用得著的，別的還真沒太過關注。畢竟那些東西，其實更多是給那些已圓滿的世界裡的宿主用的。
「有。」秦冕道：「有一種忠情符，是忠心符的改版，就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不過，想要使用這種符，本身需要對方對他有一定的好感度。」
「另外有一種巫盅，也同樣有這樣的效果。這巫盅對情感的要求到是不高，但他若想給對方下盅，就一定要有親密接觸。」
季顏斜了他一眼：「你到是瞭解的清楚。」
秦冕一笑，卻也沒解釋。他總不會告訴她，他剛跟她離開他的世界時，知道商城的存在時，確實動過各種歪心思。那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沒有這麼深。他那時的性命全掛於她身上……不動這樣的念頭，都不是他了。但幸好，後來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發展。他們兩情相悅，生死相許。
「那些東西在商城宿主之間，都是沒有效果的。」秦冕討好的湊過親親她，見她沒有抗拒，心裡又高興起來。「這些系統都能檢測出來，一經發現，立刻就會銷毀。」
「你試過？」
秦冕立刻搖頭：「沒有，我哪捨得。」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不舍。這卻是他真正的想法，只是當時想的，卻是她這樣的人，若當真用了符或是盅，既便對他千依百順，也不過如同傀儡一般，便是得到了又有什麼意義？
後來才知道那些符啊盅的有那樣的效果，可那時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季顏對這個答案滿意了，然後才考慮起眼前的事情來：「如今世界亂這樣，那人應該跟我們一樣，也不能再打開商城了。跟商城那邊的聯繫也該斷了。他之前所待的世界，現在只剩下碎片，世界應以我們這邊的規則為准。他的手段，只怕也要被壓制不少。」
「那人應該擅長催眠。」秦冕補充道：「這一次的生意本來談的好好的，但突然之間就什麼都變了。那人並不自知，思維依舊清明，只是有些東西，一提到他就會下意識的忽略。」
催眠他們自然不怕，「對那些人呢？會不會也是催眠？」這可不需要商城物品。
「我也曾這麼猜想過，但應該不可能。」秦冕既然說了這樣的話，自然是有證據的：「那些人身上，都有被下了巫盅的痕跡。他的確擅長催眠，但應該並不怎麼精通。」
如果不是怕打草驚蛇，他就能直接解除對方的催眠。
「且看看再說吧。」秦冕親了親她的額。
季顏卻擔心：「他盯著陸瑤，也不知道是任務的原因，還是看上了她。」
「他若要對陸瑤出手，顏兒也要出手？」
季顏還是挺喜歡陸瑤的：「小姑娘挺可愛。」
她要做，他自然支援：「那就將這個給黃蘭軒。」
「什麼？」季顏沒料到還有資料，又拿過來看。「他跟那個卡車司機接觸過？可是跟洛風卻從未接觸過。」她眉頭輕輕擰著，將事情前前後後都理了一遍：「如果沒有我，陸瑤很可能去當個武替，接觸娛樂圈。而陸瑤如果是女主，那麼她將來的男主，很可能就是影帝洛風。他既然是接了任務而來，那麼很可能那個交易人在男女主間充當了配角，或是嫉恨男主，或是愛慕女主……所以，他跟洛風從無交集，卻要對他下手。」
「這可能性很大。」
可不管怎麼樣，沒有證據。
他們能提供的這些，也只是猜測。猜測他可能在接觸卡車司機時催眠了他，不然卡車司機跟洛風無冤無仇的，好好的撞人家幹什麼？連命都不要了。
尤其是據他們所知，黃蘭軒後面查過，這卡車司機身上一點破綻都沒有。沒有人買兇殺人，車子也沒有問題。可如果是催眠就能說得通了……
但這只能算是猜測，依舊沒有證據。
「沒關係，那人很習慣使用商城的東西，別的手段並不怎麼高明，只要黃蘭軒盯上他，總能找出證據的。」秦冕哪怕沒跟那人正面接觸過，可通過他在生意場上的那麼行為，也能推測出那人的品性和手段。
黃蘭軒雖然不如他們這些人經歷過許多世界，可他智商本就高，又是專職的刑警，想要抓這人的尾巴，必然是一抓一個准。除了證據難尋！可那人身邊的五個情人，卻又是活生生的證據。
「只是想要繩之以法，怕是不易。」他們這樣的人，想要改頭換面，還是容易的。
第573章 第七章
【叮！恭喜宿主, 任務完成。】
季顏聽到耳邊熟悉的聲音, 只覺得好笑：「現在這任務完成不完成，還有什麼意義麼？而且, 這離劇情結束還有很久呢，怎麼任務就完成了。」
九尾道：【自然是有的，我們現在跟商城失去聯繫, 任務物品沒辦法交給商城，所以，所有交易人都用感謝值代替任務物品。而且，這些感謝值全都歸宿主所有。這種時候, 感謝值當然越多越好。】
【至於任務, 因為季洛懷孕了, 而且還流了產。】
「什麼？」季顏嚇了一跳：「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小時之前，季洛剛做完手術。】
「怎麼會？」季洛本就不是個傻的，不傻的人斷斷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甭管會不會, 反正事實是這樣。而且，施呈言雖然跟她在一起，但結婚的事, 還遙遙無期。交易人覺得一個女人失了清白，又流了孩子，這對她的打擊就已經夠了。】
至於其他的那些資料，交易人反而不在乎。痛快的就算她完成了任務！
不管將來如何，任務完成總是件開心的事。
但一直提吊著的心，依舊提吊著。只是這件事, 他們自己卻是沒有任何辦法，當真有了那一天，他們只能盡最後之力拼上一把，是生是死，交給命運。但她到底是個心寬的，比旁人多活了這麼久，世世都是盡如已意，又有傾心相愛的人相陪，再沒有半點不甘，便是現在死了，也沒有遺憾。
因此，哪怕心吊著，每日裡都是開開心心的。
只是難免想著，將來的情況不知如何，所以更珍惜跟宮九在一起的時間。兩人的感情說是如膠似漆也不為過……他們的感情好，秦家人自然樂見其成。至於季家人那裡，秦冕這次帶著她回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沒錯，他們這會兒正準備回山城市。
此時已是九月中旬，學校早已開學。季顏去年期末考試，門門功課都是各科第一，因此繼續免修，依舊辦的十分順利。這會兒避開旅遊高峰期，正好回來一趟。
季顏如今十九了，待秦冕將季家這裡說通，兩家準備談訂婚的事情。
至於結婚，秦冕當然希望是越早越好，可也知道，不管是秦家還是季家，最早都得拖到她畢業。
一下飛機，早得了消息的季家人已經等在這裡。別看時間才過去一年，可這世界發展那叫日新月異。去年一家子還只因為季顏情況特殊，才給買了個手機，如今是人手一隻。
不只如此，今年季家還配了車。雖然只是普通的十來萬的車。可這接人送人，卻十分方便。
開車的是季大哥，看到季顏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沒瘦，小臉還有了紅色，看來身體保養的不錯。」說這話時，對秦冕就是十分滿意了。
他們一家對這個妹妹唯一擔心的就是身體，見她身體，自然比什麼都好。
季顏也高興，「我這一年一次病都沒再生過了。」
「那就好，那就好。快點上車，家裡都等著呢！」
一路到家，果然一家子全等在那裡。人一進來，旁的顧不上，先看她的身體。這一年裡，雖然季顏經常跟家人聯絡，一時時報平安，可沒親眼看到，到底是不放心的。現在看到了，自然得一次看個夠。
確定她好好的，氣色極好，還胖了點。一家子都開心的什麼似的。
洗去一身風塵，這才各自安坐來說話。
雖然一年未見，可如今都有手機，兩邊聯繫又很頻繁，有什麼新鮮事，當時就說過。但這一點也阻擋不了他們再說一次，只是再多的話也總有說完的時候。
吃完午飯，家裡就分成兩拔，男人湊一起，女人湊一起。
秦冕有心要解決定親的事情，高興的跟著季阿爺去了。季顏則被她媽拉到一邊：「你在京市，看到季洛沒有？」
「去年還見著兩回，今年一回也沒見。」季顏這是實話，雖然消息多少知道一些，可人是真沒見著：「怎麼了？」
「這丫頭也是心大，去年離了家，到現在也沒回來過。三阿婆天天盼著念著，總不見人回。眼睛都快熬瞎了……」季媽一臉的愁色：「你說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知事呢？」
之前季洛推季顏那一下，就讓季家上下對她不喜。可到底念在她是那房唯一的血脈，這事也沒挑出來。也是想著，挑出來也沒什麼意思，兩房交惡也沒什麼好處。只是以後在對上她時，小心點就是。不看旁人，就看三阿婆的面上，這事兒也就只能按下去了。
可沒想到，季洛是真沒良心。她阿婆辛苦這麼多年把她撫養大，供她上大學。旁的不說，這逢年過節放大假的，怎麼就不能回來看看老人？就算真有事人回不來，現在打電話又不費事，要是擔心電話費錢，寫信回來也成啊？可這人一去就沒了音訊，徒留老人在家裡掛心。
「她過年的時候也沒回來？」季顏覺得有點不對。去年放寒假的時候，季洛不還大張旗鼓的找她，想跟她一起回來的麼？只是過年那會兒，她本是要回來的，結果那段時間，突然出了一起飛機失事的事故，鬧得人心惶惶。後來還是家裡這邊一再打電話，讓她別回來。要回也得找個好天氣……
「沒回。」季媽恨恨的道：「以前真沒看出來，她竟是這麼個白眼狼。」
季顏到不好將季洛的事跟她說，「三阿婆還好吧？」
「哪能好啊！」季媽歎氣，「年紀大了，手上的活計也不俐落了。到是有人想讓她去敬老院，可她非守著院子，怕她孫女回來沒地方奔。」
季顏也隨之一歎，卻也沒說什麼。
她也沒辦法開口讓他們家這邊多幫點，不管做什麼，都憑一心。他們家這些年來幫著三阿婆家不少，就是她不說，他們也不能真的放任她一個孤寡老人熬日子。可再多，對他們家來說，也是負擔了。
不過，到底對這個老人心裡有些過不去，季顏決定自己出面，想法子照顧一二就是。
等秦冕跟阿爺他們談過，明眼見的他們對他又親近了幾分。可見諸般事情都談妥了，之後便討論起定親的事來。
如今這年頭，也不講究什麼古禮。兩家商定好日子，請親朋過來吃個酒就是。因著兩家離得遠，又商量著兩邊分開辦。季家這邊想著自家閨女如今都靠著秦冕照顧，名正言順些更好聽。便趕早不趕晚，這會兒正有功夫，秦冕那邊也不必急著回去，拖上兩天，把這親事先定下來。至於秦家那邊，秦家自己商量吧。
這麼重要的事，秦家那邊當然不能不通知到。
辦酒席，請客。請客前一天，秦家父母兼秦晚一起來了，帶了大堆的東西，算是聘禮。前後耽誤了十來天，事情終於辦妥，皆大歡喜。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定親跟結婚也就多一個證少一個證的區別。至此就把秦冕當成自家人了，再不見半點外道。
等回到京市，秦家又辦一次。
至此，兩人才算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
秦冕感歎：「這可真不容易。」折騰半天，還是未婚夫妻。
季顏失笑：「你可樂吧，這要是在古代，六禮才走個開頭呢！」
也是，反正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了，這名份不名份的，其實到不要緊。
…………
十月一過去，天就可見的一天冷過一天。季顏看著換季，給家裡買衣服寄回去。
去了趟商城，到是見到季洛了。
此時的季洛周身上下再沒半點曾經的影子。到不是說長變了，人還是那個人。可以前，她還是個質樸的小姑娘，可現在的她，卻是一身的風塵味。
穿得性感妖嬈，化著豔麗的濃妝，手裡甚至還夾著根煙。白色的煙支印著她鮮紅的支甲油，別說真是另有一翻風情。
季顏看到她時，她正坐在服裝店的沙發上。店面精裝，她邊上就是透明的大玻璃，從外面能清楚的看清裡面的衣服。她就坐在窗邊，來來去去的男人，不知多少都盯著她皮裙外露著的腿瞧。
季顏沒進她待的那個店，這種時候兩人相見，除了尷尬還是尷尬。她也不準備做那勸人回頭的知心人，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她卻不知道，她一離開視線裡，季洛就抬起了頭，用滿含恨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她僅露的背影。
季洛恨死了季顏。為什麼？只能說，人的劣根性本就如此。
在季顏沒上學之前，季洛是季家最聰明，最耀眼的女孩。淒慘的家世，讓這份耀眼更添了份光彩。雖說她無父無母，可有一個阿婆在，又有親戚幫忙，季洛日子雖然過的並不富裕，但真沒受什麼苦。
吃得飽，穿的暖，有學上。
按說心態要好一些，這也就夠了。
可人就是怕比較，等季顏一上學，她的一切就顯得暗淡無光。長得沒有季顏漂亮，家世沒有季顏好。這些她都能忍，可成績比不上季顏，這卻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她時常自然安慰，「雖然我樣樣不如你們，可我有一顆聰明的大腦。」她最喜歡看的就是各種名人傳記。那些名人家世並不全都好，可他們無一不是擁有著一顆聰明的腦袋。她自信的表示，她雖然現在不如他們，可只是因為她還小，等她大了，成年了，一定會超越他們，超越所有人。
結果季顏一來，她最引以為豪的東西，被擊的粉碎。
沒有人知道，在季顏開始上學之後，她比以前更加用功。以前她只要花五分的力氣去學習，現在她要花十分。可就算她花了十分，依舊不能將季顏打壓下去。
但這種時候，她還明確的知道，她現在的一切，大部份都是靠著親人的支助。其中支助她的最大的，就是季顏家。
她不管心裡怎麼想，她都不能得罪他們家，尤其是季顏。兩家只隔了幾戶人家，足以讓她認識到，季顏是多麼被寶貝的存的在。
這份嫉妒之情一直被壓制著。不得不說，以她小小年紀，這麼多年沒被人發現這一點，她也算是本事。直到高考！
秦冕的出現，讓她一顆芳心萌動。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可結果，對方卻又一次舍她而選擇季顏那個病殃子。感情的衝擊，也因為她現在已經是大學生了，以後可以自立，不再需要別人的支助了。所以，那份嫉妒之心便暴發了出來。
她推那一下，確實是希望，她受傷，若是真的死了，她覺得也挺好。
如果沒有季顏，那麼她就會是最耀眼的存在。高考狀元會是她的，獎學金會是她的，秦冕一見鍾情的對旬，也會是她。可惜，在發現她的真面目之後，誰都沒將她放在眼裡。
到了京市，她也算是開了眼界，對於秦冕雖然還是不甘，卻也沒有什麼執念。直到認識施呈言之後，這份不甘才真正化為恨意。
初見施呈言時，她心裡還喜歡秦冕。可後來經常在施家見到施呈言，見到他的俊帥，他的風度，他的事業……慢慢的，隨著瞭解越來越多，她也就將秦冕放到一邊。
施呈言對她也並不是全無意思，兩人從毫無關係的家長和家庭教師，慢慢的也偶爾在施家以外的地方見面，喝個咖啡，聊個天。季洛想找一個比秦冕更好的物件，她要過的比季顏更好。
偏偏一次意外，她跟施呈言發生了關係。
發生關係這種事就有些一言難盡了。有的情侶在發生關係之後，關係會更加密。可有的卻會漸行漸遠。施呈言對她便是後者，許是得到了就不覺得多稀罕，也可能是因為她輕易就付出了自己，認為她並不是一個多麼在乎這種事的人。
不管如何，施呈言對她的熱度一下子就淡薄了很多。
可季洛卻希望他們兩人的關係會越來越親密，以他的女朋友自居，進駐他的家裡，甚至入侵他的生活。她覺得這是她身為女朋友的權利……卻不知道，施呈言發生過關係的女人不知多少。在他們發生關係的那一刻，她在他心裡的那一點特別，就徹底成了泡影。
施呈言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對於讓他不開心的人，他有的是辦法讓對方更不開心。偏這時候，季洛懷孕了。
對於孩子，施呈言到是願意接受的。他年紀也不小了，結婚這種事，暫時還沒出現在他的日程上。而季洛長相不錯，又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智商足夠。她生出來的孩子，應該還不錯。
結果季洛自己不願意。
她想繼續她的學業。在她的心裡，她的人生就是從大學開始的。她不想做一個依附別人的弱者，哪怕這個人是她孩子的父親。至於孩子，她身體健康，以後總是會有的。所以，她去打胎了。
施呈言本來還想再忍她一段時間，等她將孩子生下來。結果她直接把孩子打了，哪裡還願意忍她。直接跟她分手！按他以前的習慣，分手還會給些分手費，可這一次，他一分錢沒給她不說。還直接將她打胎的病歷甩給她，直接警告她：「如果再糾纏不休，我就把這個發到你們學校。」
季洛有多重視她的學業，這件事對她的威脅就有多大。
傷身，傷心。卻不得不接受事實！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學業她還在繼續，但在山城市里能當一個小天才的她，到這裡卻並不怎麼顯眼。所學的東西也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容易。之前花了太多的時間在施呈言身上，此時再轉回學業才發現，學起來有多辛苦。
最後別說保持她第一名的成績，連獎學金她都拿不到。
最可怕的是，她跟施呈言在一起時，都是施呈言供養她，她習慣了富貴生活。現在再讓她回歸原來的生活水準，她自己都覺得難以忍受了。
於是，她選擇了最糟糕的一條路走。
現在，看到秦冕居然陪著季顏一起逛街，還幫著拎東西，她如何不恨？
為什麼她遇到的是個人渣，她卻遇上了一個人傑？明明那是她喜歡的人……如果沒有季顏，那秦冕就是她的。今天陪著秦冕逛街的，那個笑的幸福的人，就是她了。
所以，一切都是季顏的錯。是她搶走了她的一切！
恨，就是這麼簡單。
「在看什麼？」一個男人從試衣間裡出來，坐到季洛身邊，手已經伸到她的腰上，在她纖細的腰間輕輕的揉捏著。慢慢的往下，直到跟沙發接觸的地方。
如果季顏和秦冕看到這個人，一定會認出他來。因為他就是那個，疑似同為任務宿主的男人。
季洛笑得嬌媚：「在看美女。」
「美女？」男人驚訝的看著她：「什麼樣的美人，居然能讓你承認是美女？」
「比我美的美人可多了。」季洛說的一點不心酸：「而且這個美女還是我認識的呢！」
「哦？是誰，我見過麼？我肯定沒見過。能讓你都承認是美人的美女，我肯定會有印象。」
「你確實沒見過。她是我以前的鄰居。還是當年的高考狀元呢？只是她以前身體不好，上了大學之後，一直免修。每年只回來考幾次試。不過她真厲害，就算是這樣，年年的第一名都是她呢？」她知道，這個男人只對優秀的女人感興趣。而只要他感興趣的女人，沒有一個逃脫得了他的手掌心。
「這麼厲害？」
「可不是。從小到大，我誰都不服氣，就服氣她。你都不知道，她小時候身體不好，三天兩頭不去學校，可次次都是第一。而且連著跳級。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她在家裡學習呢？可他們都不知道，她在家裡很少看書。跟著她阿婆學手藝，從小就自己賺錢……聽說上大學的錢，都是她自己賺的……」
季洛對這個男人真的很瞭解，聽了她的話，男人果然兩眼放光。
「這麼出色的美人，以前都沒能見上，還真是讓人遺憾啊！不知道小洛洛願不願意為我引薦一下？」
「當然。」季洛笑彎了眉：「不過，有一件事我可得跟你說清楚。」
男人挑了下眉，「放心吧，我不會冷落你的。」
「誰跟你說這個。」季洛推了他一眼：「是她自己有男朋友。我剛才就看到他們兩人一起，那個膩歪勁，我都沒好意思出去跟她打招呼。」
「那有什麼關係。」男人一點不在意。
他本就是個男女不忌的人，而且，處有處的好，熟有熟的妙。又不是要跟他們天長日久，一時痛快就行。
聽他這麼說，季洛更高興了。
兩人痛快的結帳，季洛就帶著男人順著季顏他們剛剛離去的方追了過去。
一出門，就看到季顏跟秦冕剛從隔壁的店裡出來。
季洛挽著男人的胳膊就迎了上去：「小顏，好巧啊，在這裡見到你。」
季顏有些意外，意外于季洛會主動找她說話，更意外，她居然會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因為那毀三觀的震撼，讓季顏對這個男人印象十分深刻。
「真巧。」季顏看了男人一眼，眉頭就擰了起來。這個男人看人的眼光，真是讓人討厭的厲害。再想想他的那些事，這討厭便成了噁心。
「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司宙。」季洛十分的不客氣，「司宙，這是我堂妹，季顏。這是她男朋友，秦冕。」
「秦冕？秦氏的那個秦冕？」
與季洛所想的稍有些不同，司宙雖然一眼就看中了季顏，可卻不單單看中了季顏，他同時還看中了秦冕。秦冕的長像自然不穀，再加上一身氣度，可謂是他到這個世界之後看到的所有人中之最。比那個施呈言好上百倍，便是那個男主洛風，在這個人面前也得被襯成泥。
這樣的極品，他自然心動。
而且，對方還是男女朋友。若是三人一起，他覺得肯定別有一翻滋味。
心裡所想眼睛裡難免就帶出點出來，秦冕是什麼人？玩弄人心的祖宗。一看他這眼神，便起了殺意。
只是這殺意除了季顏外，便是司宙也半點沒察覺到。
季顏這會兒可不想息事寧人，這樣的人，殺了也不為過。
但就算要殺人，也不能在這大街上。她也不理司宙，只是對季洛道：「你一年多沒回家，三阿婆很擔心你。」
季洛此時只想著，若是季顏被司宙搞上手，到時她跟秦冕徹底完蛋。以季顏的無趣，在司宙那裡地位肯定還不如自己。一想到得意處，她就高興。高興的根本不在乎季顏所說的事。
「我知道了。我抽空會回去看她的。」
季顏把話帶到，便不多說，挽著秦冕的手，就準備離開。
司宙既然看上這兩人，哪能放過。手指微動，彈了個小動西到秦冕身上。只可惜，那東西才近秦冕的身，就化成飛灰。秦冕沒有任何反應，司宙卻噗的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
季顏和秦冕聽到動靜，卻是頭也沒回。
季洛到是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人：「你沒事吧？」
「沒事。」司宙雖然吐了血，可卻兩眼放光，眼底有著誓在必得。他最喜歡有挑戰性的事了！
第574章 第八章
「這兩天得閒, 咱們去山裡玩。」一回家, 秦冕突然冒了一句出來。
進了山，悄沒聲息的弄死個把人, 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好。」季顏半點猶豫也沒有，想著那人看他們兩的眼神，差點沒忍住, 直接弄死他。
秦冕將手裡的事情交待下去，兩人一翻準備，當既開著車自駕遊去了。至於那人會不會跟上？根本不用懷疑。那人一看就不是個多有耐心的人，而且大概是因為身負系統, 對於原世界的人都有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他想得到的東西或是人, 勢必立時就會來取, 根本不會考慮有失敗的可能。
京市西面就有山，出了京市不遠，兩人直接拐道上山。
「來了。」季顏坐在後坐, 一邊敲著筆記本鍵盤，一邊道：「前面的岔路轉過去，那邊沒人。」她的筆記本上, 正連著附近的監視系統，一邊將他們自己的行動作了更改，同時將對方的行蹤也做了更改。
可惜，這個世界他們沒有傀儡可用，不然連這一道工序都省了。
「前面拐角的地方停下。」
秦冕將車停下，帶著季顏離開車內, 往上爬了一段距離，靜靜的等著司宙前來。
司宙雖然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事實上，他根本還不是商城的正式員工。這一點，他們雖然不能識別，可系統可以。在第一次見到這人，九尾就有了判斷。
司宙很自信，哪怕現在世界意識對他的壓制越來越強，他依舊沒有半點覺悟。依舊覺得自己天下無敵……至於為什麼他之前使的盅蟲在秦冕身上不起作用？他的系統根本探測不出來。
試用期和正式員工的許可權，總是不同的。
他自己也只當遇上了這個世界的高人，這種情況也是有的。但以他的經驗，不管什麼樣的高人，最後還不都折在他的手裡？因此，除了挑起他更大的興趣外，一點警惕心也沒有。
「來了。」秦冕輕道。
季顏打開另一個螢幕。
車子停在拐角處，司宙一路急追，半點沒想過，拐角處會有其他行車，一個漂亮的飄移，「砰」的一聲，撞了上去。
兩車相撞，總是兩敗俱傷。
秦冕的手在回車鍵上輕輕一按，「轟」的一聲，他們之前所乘的車直接爆炸。
兩車恰恰撞在一起，爆炸一起，兩車的油箱也緊跟著被引爆。爆炸之後就是大火，那大火跟尋常的火又不同，顏色特別淺，可若是懂行的就知道，這種火焰的溫度非常非常高。
車裡裝的炸彈是秦冕自己特製的，雖然依舊在這個世界規則允許的範圍內，但效果卻絕對是最好的。兩輛車一起分崩離析，金屬都被燒化了。
兩人面色平靜，靜靜的站著，直等看最後結果。
初時，還能看到司宙車裡有個火人，正在往外撲騰。爆炸未能使他立時就死，但卻將他能用的道具耗費的一乾二淨。至於系統的絕對防禦，有九尾在，他一個試用期的系統，自然能壓制得住。真正傷到他的是那些火。
炸彈里加了一種特別的物質，只需一點點，就可以以極高的溫度，燃燒許久。
司宙被困在車裡，被火燒成了火人，最後成了灰燼。
一團金光，從他的屍體裡飄出。死亡之後，總有幾分鐘時間，讓他看一看死後的環境。他看到了他們，飄了過來。司宙的靈魂是一個男人，長得到是不錯，可惜一臉陰邪。
「你們等著，等我回來，看我怎麼弄死你們。」司宙陰狠狠的看著他們：「我要把你們賣到男女娼妓館去，讓你們做最下等的野雞和野鴨……」
【九尾，吞了它。】
他們現在被困在這裡，能量能多一點是多一點。有送上門的系統給他們吞，不吞白不吞。
九尾這會兒也顧不上商城怎麼樣了，化身為九尾靈貓，直接撲了上去。
一看到九尾，司宙便慘叫出來：「怎麼可能，一個世界不是不允許出現兩個任務人的嗎？」
九尾哪裡會跟他交談，沖上去，啊嗚一口，直接將系統吞下肚。到是他的靈魂，被生生剝了系統，痛苦哀號不止。便是這時候，九尾依舊遵守著系統的最高法則，不能傷害靈魂。
想要滅了這人的靈魂，就只能季顏或是秦冕動手。
只是兩人都懶得動手，沒有了系統，他就只能待在這個世界輪回。沒有了記憶的他，一入輪回將什麼都不剩下。何況，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將走向何方，哪裡還值得他們費勁。
見九尾吞了他的系統，季顏就讓它回來。九尾本不該出來的，還是為了對付他的系統，世界規則才法外容情。若他只在他的小世界裡，他怎麼作都隨意。可如今主場是季顏他們所在的世界，他在這裡作天作地，世界規則自然不願容他。世界意識自己沒辦法將他趕走，因需要九尾幫忙，這才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也就這樣了，九尾想在外面多待一刻也是不行。
九尾一回去，季顏跟秦冕便翻過山頭，到了另一側的山道上。正好有一輛車緩緩開來，到了他們跟前，穩穩的停下。若是有旁人在場，定要嚇一大跳。這車開得極穩，可裡面卻沒有半個人。
秦冕直接上了駕駛坐，季顏依舊坐在後面。繼續玩她的筆記本，將所有痕跡全都處理妥當，兩人才順著山路而上，直到山頂的寺廟。兩人玩了一下午，準備在山上住上一晚，第二天回京。
晚上九點多，房門被敲響。
是黃蘭軒和陸瑤。
看到兩人，季顏有些意外，當然，不意外看到黃蘭軒，但對陸瑤出現還是挺意外的。畢竟那兩車相撞又爆炸，動靜可不小。要是什麼人都沒驚動，那才古怪了。
至於黃蘭軒會出現……只能說是男主氣場了，哪哪都有他。
「你們怎麼來了？也來這裡度假？」季顏讓人讓進門，黃蘭軒自有秦冕去招呼，季顏則跟陸瑤慢他們一步，小聲說著話：「你又蹺課了？」
陸瑤嘿嘿一笑：「學校那些東西我反正也學不會，還是跟著他查案子痛快。」
季顏就歎氣：「就算那個專業你不喜歡，也可是挑些喜歡的學。你跟著他到處跑，可你到底不是真正的員警。」頓了一下，又道：「實在不行，你到可以轉到警校去。學些專業，將來出來，也就能當員警了。」
「唉，壞員警也這麼說，可我不喜歡整天坐在教室裡啊，悶也悶死了。」
季顏搖頭，卻也沒再多說什麼。她跟她最多只能算是朋友，連知交好友都還差點。話說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了。
四人坐下，便開始說正事。
黃蘭軒果然是為了之前的事情而來，而他一開口，季顏跟秦冕就知道為什麼他來了。
「……從監控系統上看，其中一輛車的車主是司宙，另一輛車到是跟你們的車一模一樣，連車牌號都一模一樣。現場破壞的極為徹底，什麼線索也採集不到。但現在已經聯繫不到司宙了，我們懷疑，他就是車禍現場的死者之一。至於另一輛車上是不是死者，暫時還不確定。但古怪的是，幾乎同一時間，司宙的幾個情人，一起死亡……」
一下子死了好幾個人，而且大部份都是死在公共場所，這件事影響太過惡劣，所以黃蘭軒才會直接接手這件案子。
秦冕一臉的好奇：「跟我的車一模一樣？」他輕道：「我那輛車可是限量的，廠家那裡每一輛車的出處都有記錄。我那輛車現在還在，對方若是想悄無聲息的弄來這麼一輛車，只怕還得偷偷定制。誰為了害一個人，居然花這麼大的代價？」隨即又皺眉：「看來，司宙把人得罪死了，而不幸的是，我應該也同樣得罪了這麼個人，所以才會將我也給帶上……」
在京市，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人，還真不多。
不但要有能力，還得要有財力。
黃蘭軒卻道：「不一定，車子只是外面看著一樣，內裡可未必。現在都燒成鐵水，混到一起，半點證據也沒有。」而他也由此斷定，那車子肯定就只有外表像。不然，何必費那麼大的勁，把車子都燒化了。
「那些人肯定沒想到，我居然也正好這天上山。正好還開著這輛車！」秦冕沉眉道：「若是對方想要將局做的完整，應該還要去我的車庫轉一轉。」
黃蘭軒眼睛一亮，「不知秦先生的車庫有沒有監控？」
「自然是有的。」這個沒什麼可懷疑的。「不過，也要看對方對我的恨意到底有多深。若只是想噁心我一把，也未必會去。真要去了……那我也就得小心再小心了。」
黃蘭軒又問了些其他問題，直到再問不出什麼了，才帶著陸瑤離開。
到底是他們兩人整出來的事情，他們雖然確信決沒有什麼證據能讓他們抓到，但季顏手裡人命雖然不少，可在這樣的法制社會，殺人這事她卻還是頭一回做，難免有些心虛。對於這件事，到底要比別的更加關注。
秦冕卻是毫無負擔，甚至還借機為自己謀利。
秦冕的車庫自然不會有人前來，但很快，黃蘭軒就找到一個挺大的汽車改裝公司。那個公司什麼單子都接，而非常巧的是，他們曾經確實改裝過類似的車。
秦冕的這輛車其實是這兩年才買的，跟他們改裝過的車並不相同。但類似的車款，卻總是有的。
雖然是幾年前的事情，可黃蘭軒還是抓著這一點查了下去。
查到最後，就查到了施呈言頭上。幾年前，施呈言改裝過一輛車。而那輛車，正是當初他大哥出車禍裡的肇事車。當時施家還是施老爺子當家，對於長子之死自然不會輕輕放過，查得很緊。可那輛車，卻消失無蹤，再沒出現過。
直到這一次，一輛相似的車，再一次被發現。
因為是監控，這監控還並不那麼清晰，但有七八分像，就足夠了。
就算這次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施呈言作案，可幾年前的案子，現在卻證據確鑿。尤其是施呈言和司宙之間，還有仇怨。前段時間，司宙搶了不少施呈言的生意，最近一階段，司宙更是連施呈言的女朋友都搶了過去。
殺人動機有，證據就是那輛車……
僅僅一個月，施呈言就已鋃鐺入獄。
陸瑤再來見季顏時，很是感慨：「真是不明白，怎麼會有人為了錢財，殺害自己的親人呢？」
其實不是不明白，只是她還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社會罷了。
季顏則擔心：「黃蘭軒不會放棄的。」
沒有確切的證據，而施呈言雖然入獄，對於他謀殺親哥嫂的案子供認不諱，可對於司宙的案子，卻一力否認。換一個員警，這種事肯定算了，可黃蘭軒，就算警局已經結了案，他自己也不會放棄。
秦冕卻並不在意：「他永遠都找不到答案。」他們兩又不是殺人狂魔，可能一輩子就出手這一次。以後再沒有線索，黃蘭軒根本無從查找。
至於犯案過程……他更是想也想不到。誰能想到，秦冕能自己利用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能拼出一輛車，還能自製炸藥。而且，還能設計出一個無人駕駛系統出來。又有她的這個世界最好的駭客技術做支援……
這一切雖然依舊還在這個世界規則應允之內，可世界規則所謂的最高，往往都是這個世界能達到的高度，但以這個世界的人其實是根本無法達到的高度。
就像秦冕用的炸藥，這個世界的人，永遠都做不出來。
他們用的這一切，除了他們兩人，誰都不知道。在外，更沒有買賣的痕跡。他查無可查！
事實正如季顏所想的那般，黃蘭軒沒有放棄尋找真相。
大概因為那輛車跟秦冕的車太像，又因為他們兩人正好出現在案發地附近。所以，自那之後，他便借著陸瑤跟季顏的關係，也跟他們走動起來。
可惜就像秦冕所說的那樣，他什麼都沒查到。
季顏總是心虛：「人果然不能做壞事。」
秦冕總是一邊安撫她，一邊覺得好笑。
但很快，一件突發事件，讓她再沒心情去心虛，去關心這些事情了。
又要到年底的時候，季家那邊一如繼往的打電話，讓她過年的時候不要回去。她隨口問了一句：「三阿婆怎麼樣了，小洛回去了嗎？」
季媽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三阿婆不是早就過世了麼？小洛又是誰啊？」
季顏就是一怔，「沒，我記錯了。住我們隔壁過去兩家的那誰，太久沒回去，人都忘了。」
「那是羅家，也對，大家都叫他們家人老羅，小羅來著……」
等掛了電話，季顏立刻就問九尾：「九尾，這個世界有一部份消失了。」
九尾：【宿主，這個世界很可能會崩潰。你跟宮九要準備了！】
這種事情，要怎麼準備？
秦冕正好進來，一進來就道：「宮小花啟動了。」
世界破損的太厲害，所以對他們的壓制也鬆動的越發厲害。
秦冕來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從現在開始，一步都不要離開我。」
季顏點頭。
這就像一個開關，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部份消失。陸瑤消失了，明明都跟她兩情相悅的黃蘭軒，卻好似人生中從未出現過這樣一個人。連之前的那件案子，他也完全不再記得。洛風這個影帝，也全無蹤跡。
緊跟著，施呈言也消失了，就在獄中，憑空消失。可不管是人的記憶，還是文字記錄，全都再沒有這個人。
三個世界，陸瑤那個世界是後來的，所以最先消失的就是那個世界的一切。緊接著，就是她這個世界。
季顏有些緊張，她這個身體，可也是這個世界的女配呢？雖然只雖路人甲一類的，但說不定什麼時候，也就輪到她了。
幸好，隨著消失的部份越來越多，對她的壓制也就越來越少。她用的百納格也好，隨世空間也好，全都全線開放。
「我記得我的百納格裡有一艘星艦。」她的情緒有些焦躁。雖然心裡覺得自己多活了這麼久不虧，可事到臨頭，卻依舊無法坦然：「那連穿越黑洞都可以。」
【不行啊！】九尾也擔心。這一次真的麻煩了。一個不小心，宿主就得完蛋，它好不容易升級到現在，也可能一朝回到解放前。更可能直接消散。【那是次世界裡的產物。】
世界不對等，在次世界裡的神器，到了外面那就是玩具，是模型。
包括商城裡的東西都是如此。那些東西在次世界裡可以改天換地，但到了外面，真的沒什麼用。所以，它們一直鼓勵宿主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是更多的借助道具！
「好吧，我明白了。」季顏直接將注意力從百納格裡收回。那些東西在這種時候，基本上沒什麼用處了。「對了，星辰石有用嗎？」
【有有有。】九尾連忙叫道：【那是能量。我們現在要多多準備能量，越多越好。】
只有能量，才能增強它們的防禦。防禦的時間長一些，他們的機會就大一些。
季顏將以前收集的那些能量物品全都取出來，系統能直接吸收的就全都讓它吸收掉。
「別太緊張，還有我呢！」宮九看她折騰這些，心裡發緊。
季顏深深的吸了口氣：「總感覺不太妙。」靠在他的懷裡：「幸好，我們在一起。」
宮九在心裡問宮小花，「可以將我身上的九命，轉給顏兒嗎？」
宮小花道：【宿主不用擔心，你們有靈魂契約，不管你們誰死亡，九命都會為你們承擔。】
「我的意思是，只讓她一個人用。」那樣，她會多幾條命。
【對不起，沒辦法。】九命技能是跟靈魂綁定的，一經綁定再無更改。
宮九臉色有些暗沉，將季顏緊緊抱在懷裡，「別急，還沒到最後一刻。便是真的……我們在一起，也足夠了。」
季顏心裡反而沉靜下來。將已有的星辰石分成兩份，她自己戴了耳墜，卻將項鍊給他戴上。「如果我們不小心走散了，這個就算我們的信物。」
宮九瞬間就將項鍊取了下來：「胡說什麼，除非我死，決不離開你。」
星辰石裡有極強大的能量，最頂尖的能量。有了這個，就多一層保障。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捨得用她的。
季顏想了想，便不再強求：「好，除非死，否則決不離開你。」
事情到底沒到最絕望的時候，他們也不一定，就真的走到絕路上。
沒過兩天，季顏再給季家打電話就再打不通了。她拔打的號碼不存在，她要找的人，也不存在。
而宮九這邊也開始出現一些人消失了。他們最先發現的，是他的姑姑。那位在京大教書的姑姑，緊跟著是他的父母，再接著是他秦晚。
他不管去哪，她都緊緊跟著。兩人哪怕睡覺，都是手挽著手。
突然有一天，黃蘭軒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一臉的苦悶：「我總覺得，我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季顏有些意外，他居然能意識到：「你忘記了什麼？」
「不知道，我忘記了。但肯定很重要，最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可又實在想不起來，我到底忘了什麼。」他很苦惱，每隔一會就要揉下太陽穴。
「你沒去查麼？」宮九插話道。
黃蘭軒歎了口氣：「查了，可一點線索也沒有。」
季顏突的瞠大眼睛，眼前的黃蘭軒整個人突然像是浮水印一般，暈染出一個波紋來。他的聲音依舊清晰，可整個人，卻在慢慢褪色。
雖然一直以來，他們都知道有人在消失，可卻從未親眼見到過。黃蘭軒，是他們見到的第一個，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景。從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了模型。接著又變成了畫上一畫。從彩色變成黑白。到最後，便連黑白的線條，也消失不見。他所在的地方，成了全然的透明，空無一物。
「主角，全都消失了。」季顏怔怔的說道。
所有的消失，都是先從配角開始，最後是主角。然後所在的世界背景。
季顏起身，拉著宮九的手，站到窗前，外面的世界，已然一片靜止，就像一幅極其寫實的畫。可此時，有那麼一個人，拿著橡皮，從遠極近，一點點的開始擦。一點點的消失！
「我們該離開了。」宮九輕道。
「好。」
是生是死，總要面對的。
第575章 第一章
瓦藍瓦藍天上，飄著幾朵棉花糖一般的白色雲朵。
微風吹拂過她的面龐, 將她未能整理的碎發, 帶到她的眼前, 被長長的睫毛擋住。淡淡的草香, 花香滑過鼻間。
一切, 都美好的不似人間。
這裡，大概也不是人間。
季顏的記憶還停留在時空亂流之中。她以靈魂之態，被宮九護著。只是與小世界不同，離小世界，就算有系統護著，她的清醒時間依舊不多。之前的諸般打算，最後只能留給九尾。只要她能給的它可自行取用，只要盡最大的力量護著他們。
所以，後來到底如何，她不知道。
只知道醒來之後, 九尾不見了, 宮九不見了，宮小花也不見了。
她一個人躺在這不似人間的地方, 很久很久。淚不知濕了幾回面龐，可終於沒等來她想等的人。
如果宮九不在了……這個想法不是沒想過，只是最終, 也沒有個結果。也許她徹底沒有了商城宿主的身份，從此以後，重入輪回, 跟其他的靈魂再無區別。
若當真如此……其實也不是不好的。
不知又過了多久，她聽到了腳步聲。她沒動彈，因為那並不是她記憶裡的人。那人走路輕快，卻有著固定的節奏，不管多少個世界過去，未有過絲毫變化。這個人，不是她要等的人。
那人來到她身邊，站在她身邊。
一團陰影擋住她看雲朵的視線，於是，她看向那人。
一個老人，長長的鬍子，跟頭發連成片，全都是銀白色，閃著光。但他的皮膚很好，白嫩的像是剛滿月的嬰兒。老人看了她一會兒，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這裡是商城中心。」
季顏眨了下眼，也跟著坐了起來。
「我怎麼會在這裡？」
「時空風爆襲卷了犯圍太大，商城第一時間發現了，所以派人去把你們搶救回來。」
一聽他說你們，季顏身上一下就有了力氣：「我們？宮九還好？」
「他還不錯。」
「他在哪？」
「在別處。」老人道：「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是一個新生的空間，這裡還沒有靈魂出現。所以，不能同時出現兩個靈魂。一旦兩個靈魂出現，就會互相吞噬，最終只留下一個。」
「您不是靈魂？」
「我是商城。」
也就是說，他也是系統。只是與其他系統不同，別的系統多是動物形狀，或者說，規則不允許它們以人類為形象。可眼前這位元卻可以，可見他在系統裡，也是很厲害的存在。
「我什麼時候能見他？」
「等你能離開這裡的時候就可以。」
「九尾呢？」
「為了保護們，它的能量耗盡。等你重新開始任務時，給它充了能，它自然就會開啟。」
季顏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你的靈魂很特別。」
季顏有些怔，她聽多了宮九的靈魂特別的說話，可說她自己的靈魂特別，卻是頭一次聽到：「哪裡特別？」
「不可說。」
「……」那還不如不說。不過算了，不管哪裡特別，她至少知道一點，那就是在商城，特別的靈魂總會受到一點特別照顧的。她也沒開通論壇，也沒跟別的宿主聯繫過，所以根本不知道別的宿主是怎麼回事。話說回來，她一路走過來，歷來都是順風順水，除了一些不可抗的原因，還真沒吃過虧。
「時空風爆是怎麼回事？」
「病毒。」老人一點都沒瞞著。「系統００２被病毒感染。在我們所有系統都未察覺的情況下，突然自爆……」
自爆是不可逆的，除了事後補救，他們沒有任何辦法。甚至於，這一次損失的系統和宿主數量不少。被毀的世界更是佔據他們所有世界的百分之六十。商城的能量一下砍掉一半……這一次對商城的打擊是巨大的。
「病毒……這麼厲害？」
「天生萬物，相生相剋。病毒與商城，亦是如此。」商城強，病毒亦強。從出現到現在，兩者之間的鬥爭，從未停止過。一邊強另一邊總能很快也追上來，鬥爭一直存在，你進我退，無休無止。
可病毒與商城卻是截然不同的。商城重在建設，有規則約束。病毒卻只管毀滅，破壞，肆無忌憚，任性妄為。
「這一次，商城雖遭受大創，病毒自身，想來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商城還有靈魂……」靈魂的損毀是不可逆的，他們商城在保護系統和靈魂之間，第一選擇是保護靈魂。因此，這次事件之後，很多靈魂雖然被救了回來。可如果想繼續下去，就得重新跟新的系統綁定。一切都得重新再來！
重頭來過的事情，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的。只怕要有一部份，情願回規輪回。
「原世界呢？」
「次世界跟原世界是兩個世界。商城不能在原世界或是高等世界裡肆意妄為，病毒自然也不能。」
季顏抿唇，半晌才道：「這些，不該我一個宿主知道吧？」
「你的靈魂是特別的。」老人道。她所完成任務的世界，如今都還是完好的。哪怕那些世界還在時空風暴裡，依舊完完整整，半點沒有破損。
而宮九的靈魂也是特別，他完成過的世界裡，這一次只要沾上的幾乎全毀。但每一次毀損，都會拖著一些病毒一起死，殺傷力極強。
按著遊戲的說法，一個攻擊極強。雖然不能重複使用，但次次都是殺招，且一殺一個准。而季顏完成的世界，防禦極強。時空風暴都破不了防，更別說病毒了。
這個答案真是萬能的。
老人走了，季顏整個人徹底松泄了下來。也有精神開始查看她所在的世界。
可惜，這只是個新生世界。沒什麼可看的，藍天白雲，草地野花。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她也不知道待了多久，老人又來了，通知她去任務。只是以後任務完成了，她不會去她的小世界。因為時空風暴還沒平息。商城只是將它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而她的小世界，此時還處在風暴中。
所以，她以後沒什麼休息的地方。
但有一個好消息，宮九也去任務了。按著他們的靈魂契約，他完成任務之後，依舊可以去她的世界。只是她一旦離開她的任務世界，他便必須去新的任務。
另外一點就是，因為現在情況特殊，她完成任務之後，最好不要再待在任務世界裡休息了。沒事多做幾個任務……當然，這並不是強制性的。
可意思很明顯，他們現在是栓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季顏對此沒有任何意義，雖然如此一來，她跟宮九相聚的時間肯定就要短上很多。但只要他還在，一切總會變好的。
…………
新世界見多了，季顏面對什麼都能從從容容。但是，沒有九尾也就意味著沒有劇情。更意味著，不知道任務是什麼。
幸好，老爺子送她來的時候，至少告訴了她，她將要附身的人，是交易人。而且，她會有對方的記憶。
大背景還是封建古代，只是身份與以往不同。以往的她不管是什麼身份，都肯定是單身。可這一次，她卻已經嫁為人婦了。不但為人妻，還為人母。
有了一個兩歲的兒子。
幸好，她來的時間還算不錯——丈夫死了。
如今她是寡婦，家產被奪，孤兒寡母被趕出了家。眼看著就要走投無路，此女的一個姘頭……沒錯，就是姘頭。還是走街串巷的賣貨郎，慫恿著她拋棄兒子，跟他私奔。
今天就是約好的私奔日子，此女將身上僅有的一點偷偷藏下來的財物打包好。正準備出門，一個不小心摔倒，頭撞到了未打掃的地面上的一塊石頭上，磕死了。
接收了這樣的劇情，季顏再從容淡定，有那麼一瞬間也是特別特別的一言難盡。
懵了好一會兒，她終於緩過神來。既然已經到這了，那就接手現在這讓人心肝脾肺腎都疼的設定吧。
先從地上爬起來，東西收拾就收拾了。雖然九尾不在，但她空間的一切都還能用。商城也依舊可以開通……為了讓她方便完成任務，老爺子給她的許可權可謂極高。那包袱裡的東西是他們僅有的財產，她直接給收了起來。這才去找那個被原主當成拖油瓶，討債鬼的兒子。
小傢伙兩歲，這兩歲其實是虛歲，真算起來，還不滿一周歲。長得到是白白淨淨的，就是有點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原身在丈夫還在的時候，就有了姘頭，對這兒子能有多上心。
開始在小傢伙身上使各種魔法。原身是個渣，為了不讓兒子絆住腿，臨了到是給小傢伙灌了碗米湯，可那米湯裡卻下了也不知道哪裡找來的藥。她自己不懂，就知道這藥下了小傢伙不哭也不鬧，方便她走人。
季顏既然來了，第一時間自然是把小傢伙的情況弄清，有病治病，有毒解毒。
這一探察，還真是讓她恨不能把那靈魂給拖出來好好折磨一頓。這藥下下去，這小傢伙以後就是不死，也得成傻子。連忙一通藥劑灌下去，小傢伙嗷的一嗓子嚎開了。
季顏忙不迭的又找了牛奶出來，帶著奶瓶，先塞小傢伙嘴裡。
小傢伙確實是餓了，眼睛還沒睜，先抱著奶瓶子咕咚咕咚喝的好不暢快。
季顏松了口氣，才開始琢磨眼下的事情。
看了一眼外面，正是黃昏時分，離著跟賣貨郎相約的時間眼看就要到了。
私奔什麼的，她是絕對不幹的。但是，萬事只要做了，肯定就有跡可循。為免以後這人再來找她麻煩，她也不能放過那人。何況，原身只是一個普通農婦，哪來那麼陰私的毒藥，可不就是這個賣貨郎給伯？
拿了個傀儡出來，變作女子，去了約定地點。
這種會拐賣人私奔的貨郎，還是不要留著禍害旁人了。殺這樣的人，她一點負擔也沒有。
處理完眼前的麻煩，季顏開始考慮將來的事情。
生存的問題根本沒什麼可考慮的，她什麼都不缺，人手，銀錢，實力，養一個小孩還是很容易的。
至於原身家裡被奪走的家產根本不值什麼，五畝良田，一個院子。在農村這算是一大筆財物，可她自己看不上。但看不上歸看不上，有恩報恩，有仇還是要報仇的。搶了院子不是？看誰敢住。搶了良田麼，讓你顆粒無收。她要那些人求著把東西還回來！
只是，本來她打算等那個傀儡把賣貨郎弄死之後，就變個身份回來接她跟兒子離開，可想想又放棄了。
她這任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結束了。
這到底不是現代，而是古代。古代人重視宗族，連將來科舉為官，除了本事還要看名聲呢。若是直接離了家，他們若是一直孤苦，這些宗族肯定不會管他們。可若是他們飛黃騰達了……只要稍稍扯個後腿，就是個大麻煩。而且，兒子若是真要入仕，有人以此為藉口攻訐，那也是一個大破綻。
如果她能在這裡一輩子，她能管著這個便宜兒子幾十年，什麼都不用怕。可就怕她待個幾年或是十幾年……到時她這個便宜兒子一個人，可是要吃大虧了。
為將來計，還是留下來的好。到時，將宗族捏在手心裡就行。
有了主意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傀儡的動作十分快，賣貨郎現在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了。季顏讓傀儡變成原身丈夫模樣，卻將身形控制的隱隱綽綽，去了村子裡。
「哇！」
小傢伙一聲嚎哭，將季顏的思緒拉回來。
原來牛奶喝完了，奶瓶被小傢伙推在一邊。
季顏雖然沒生過孩子，可卻也照顧過幾個孩子，還是有些經驗的。換了尿布，抱著走了一會兒，就弄了熱水，給他洗了個熱水澡。他身上穿的還是以前的樣子，但東西全都是新的。舊的直接清理掉，半絲痕跡也無。
天漸漸黑了，外面的越來越暗，屋裡就更黑了。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村子裡一個破草屋。這屋子原來的主人，也是一個老寡婦，無兒無女，到了卻得了麻風。村子裡人就把她丟到這裡，離著村子遠遠的，讓她自生自滅。她死之後，這屋子也沒人敢住，更無人修葺，沒有門，屋頂也少了大半。
她也懶得修屋子，直接給小傢伙弄了一個保暖咒。又從空間拿了被褥出來，把小傢伙先哄睡再說。小傢伙到是省心，十來分鐘就睡著了。季顏這才顧上自己，吃飯，沐浴，睡覺。
而離得足有一裡多地的村子裡，這才開始熱鬧。
村子叫徐家村，村子裡九成都姓徐。徐桐是徐家輩份最高的，哪怕是村長也要叫他一聲三叔公。村子裡但凡有家世不決的，只要這位三叔公開了口，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德高望眾，說的就是這位。
徐三叔公自許公正，平日並不怎麼管大小事，可但凡有大事，他基本都是一言定論，無人敢反駁。為此，雖然不說，但他自已頗為自得。
季顏母子被趕出去，三叔公自然知道。但這事不是他出頭處置的，寡婦孤兒的那點救命錢，他自然不屑去沾。而且，出頭的是徐河的親哥哥徐江，徐江說的還算在理，一個從未下過地的寡婦，留著那田又不能有收成。到不如給他們，以後給他們一些糧食。至於房子，徐河的院子大，他們孤兒寡母的，住不過來……
反正也給了他們遮雨擋風的地方，以後還要照顧他們母子，付出些代價也是應該。
徐河媳婦自己不爭，旁人也說不出什麼。
只是自許公正有德的徐桐臨睡時，還是歎了口氣，對著自己兒子道：「東邊那茅屋也太破敗了點，回頭著人去幫著修一修。徐河不在了，可那小子還是姓徐的。莫讓人說我們徐家刻薄……」
「是，爹，我記著了。明天一早，我親自帶著幾個小子過去。用剛打下的稻草……」
三叔公迷迷糊糊就睡了，只是到了半夜，就覺得有人不停的推他。老人覺淺，這一推就醒了。就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他床前，一聲一聲的問他：「三叔爺，我媳婦跟兒子呢？我怎麼找不到他們？」
三叔公咯噔一下，人就徹底清醒了。一身冷汗，嗖嗖的往外冒：「你，你是徐河？」
對方並不答他的話，只是又重複了一句：「三叔爺，我媳婦跟兒子呢？我怎麼找不到他們？」
「他們，他們在東邊的茅屋裡。」
「三叔爺，我媳婦跟兒子呢？我怎麼找不到他們？」對方根本不理他，只顧著重複這一句。
「我，我帶你去。」三叔公踉蹌著就要下床。他這裡有了動靜，他兒子那裡就聽到動靜了。主要是三叔公年紀大了，他兒子心裡一直擔心。老爺子年紀大，不定哪天就去了。所以這晚上睡覺，兩邊的門房都是開著的，這邊一有動靜，那邊立刻就能聽到。如今一聽到這邊的動靜，自然就點了油燈，摸了過來。
一看到站在床前，透明的人影，三叔公的兒子嚇得一個激靈，手裡的油燈直接脫了手。
偏那透明的人影輕飄飄的飄了過去，將油燈穩穩接住，還幫著塞回他手裡：「金大伯，油燈您拿好。」然後又緊跟了一句：「金大伯，你看到我媳婦跟兒子了麼？我找不到他們了。」
金大伯又是一顫，對方把油燈塞給他，可他根本摸不著那手，只覺得一股徹骨的冰寒，從油燈那一點點浸到心底裡。
「老大。」三叔爺人老見識多，雖然以前也沒見過鬼，可他到底還穩得住：「老大，過來幫我穿衣服，我們帶徐河去找他媳婦跟兒子。」生怕他兒子驚動了徐河。老人都說，心有執念的魂不肯去投胎，非得消了他的執念，才能安安靜靜的去。萬一要是驚動了，變成了厲鬼，那可就要成禍害，非得見血不可。
就這麼一會兒，金大伯身上衣服都濕透了，兩股戰戰，卻還是咬牙應了：「唉。」
「我媳婦跟兒子呢？」徐河卻不管他們，「我要去找他們。」透過屋牆，直接出去了。
剩下兩人，瞬間軟癱在地。
「爹，這可怎麼是好？那，那真的是徐河？」
「不是他又能有誰？」徐河也是這村子裡少有的幾個有出息的孩子，他們都認識的。
金大伯不姓金，叫徐錦。為這個名字，三叔爺當初還專門去請了個秀才公給起的。可村子裡人多不識字，叫著叫著就叫徐金了。農人不認識錦，只知道金。小一輩的就叫金大伯了。
「現在怎麼辦？」金大伯一抹額頭，一手的汗。
「……回頭給他多燒點紙錢。再讓徐江把那宅子讓出來，把徐河家的跟他兒子接回來。」
「徐江能願意？」鬼神之說歷來有之，可見過的才深信不疑。他們見到了，可徐江沒見到，到了手的東西，他能願意吐出來？
「不願意也得願意。」
要說徐江願不願意？之前不願意，現在肯定願意了。
因為他也被推醒了，徐河就站在他的床頭，一直問他：「大哥，我媳婦跟我兒子呢？」
「大哥，我媳婦跟我兒子呢？」
徐江可沒三叔爺那定力，幾乎瞬間就尿了褲子，尖叫起來，連哭帶爬的往外跑。
徐河一步一跟，走一步問一句：「大哥，我媳婦跟我兒子呢？」
「鬼啊！」
一聲狼嚎，將整個村子都驚動了。
三叔爺這邊還沒重新躺下呢，就又被驚動了。
「走，去看看。」
「徐河肯定去找徐江去了。」金大伯道，又勸他爹：「爹，剛出了一身汗，換身衣裳再去。咱，咱們再準備點紙錢，先燒給他……」
金大伯連忙叫起幾個兒子，幫著老爺子換衣服。他自己也換了一身，又準備祭品紙錢。這才扶著往徐江家去。
徐江家離得不遠，他們到的時候，附近幾戶人家當家的都到了。他家院門大開，徐江屁滾尿流，好不狼狽。徐河兩腳離地的飄著，總不離徐江左右，不厭其煩的問他：「大哥，我媳婦跟我兒子呢？」
徐江的妻兒全都抱在一起，縮成一團，不敢上前。
其他人也看著徐河呢，就算門開著，也是三三兩兩抱成團，根本不敢靠近。
還是金大伯他們到了，眾人一看到三叔公，這才好似有了定心骨。一起圍了過來：「三叔公，徐河回來啦！」
「三叔公，這可怎麼辦啊？」
「三叔公，真的有鬼啊！」
三叔公拐杖在搗地，「都安靜。」然後又讓金大伯將東西擺開，開始燒紙。一邊燒一邊道：「徐河啊徐河，你安心的去吧，族裡肯定替你照顧好媳婦兒子，徐江占去的東西一準兒替你要回來，給你守好了……」
紙終於燒完，徐河也終於不再追著徐江滿院跑了。怔怔的站了一回，來了一句：「我回家等我媳婦兒子，明天再來……」
悠于 2018-10-19 13:35
第576章 第二章
季顏天剛亮的時候就起了身，洗漱吃飯, 又給小傢伙喂了點吃的, 就背著他出門了。
屋子裡她留了東西，一個破包袱, 幾件破衣裳，兩個破碗，一個瓷甕，再加上一碗糧食。這些就是他們母子被趕出來時，季江讓他們帶走的所有。至於其他值錢的，都是原身偷藏的。
村子依山而建，村裡偶有人進山打獵採摘。條件好的給家裡添個肉菜, 條件不好的換些銀錢。徐河是個打獵好手, 所以原身家日子其實挺好過，手裡也有閒錢。只是徐河還有手藝, 每到地裡沒活的時候，就會去縣裡找工做, 賺錢回來幫補家用。也是因為這個，原身才會跟賣貨郎勾搭上。
賣貨郎走街竄巷, 時常到村子裡來。原身手裡有錢, 便經常去買。一來二去, 男人常不在家的原身，可不就把持不住了。
不能想，一想原身的那些糟心事，她就控制不住鬱悶, 然後就暴躁。
此時，她當然是進山的。
身為一個農家婦人，雖說徐河對她挺好，但要說十指不沾陽春水那是不可能的。真到了農忙時，下地也是必須的。此時她被攆了出來，身無長物，糧食也就只有那麼一點，又帶著孩子。想要活下去，除了跟別人借外，就只能進山想辦法了。
這會兒秋收剛過，山裡野果成熟，獵物也吃得膘肥，正是肥美的時候。
她不缺吃的，金銀之物也有很多。但她並不准備用那些養著小傢伙，畢竟，他總是要習慣現在的生活。他們就是農家出身，他就是一個無父的農家子。清貧，是他首先要學會的生活。
小傢伙叫徐秋，是徐河起的名字。因為小傢伙生在秋末，對於農家漢子來說，沒叫什麼阿牛狗蛋，這個名字其實相當不俗。
「啊啊。」
小傢伙昨天吃了她那麼多藥，小身子雖然還不算健壯，可卻沒有半點不舒坦，昨晚睡得好好，今早吃的飽飽，這會兒精神頭正好，此時正她的背後，摟著她的脖子，啊啊叫個不停。
「秋兒，叫娘。」季顏手裡拿著根尖木，眼睛一直注意著周圍。卻並沒有太過謹慎或是緊張，甚至還相當悠閒的逗小傢伙說話。
「啊。」
「娘。」
「啊。」
「娘∼」
季顏腳下微頓，看著一隻兔子在前面不遠處，望瞭望天，她決定先放過它。轉身向著一顆野果樹走去。因為進山不遠，這顆果樹所在的位置又明顯，所以，基本上不剩什麼了。
只撿了幾顆，放進帶來的籃子裡。
……
村子裡。
夜裡受了驚的徐家村，天才亮就病倒了好幾個人。
不管是心裡作用，還是真的嚇出了病來。此時人人心中發怵，尤其是聽到昨夜「徐河」那句話的人，便是經過徐河家的宅院，此時也都遠遠的避開。
徐江病了，發燒說胡話。
天沒亮，徐江家人就去請了郎中來。開了藥，喝了一大碗藥汁子下去。到了天亮，終於不說胡話了，人卻死死的睡了過去。
可村裡人卻由不得他這般舒坦的睡著，眾人生怕徐河晚上再來，尤其是三叔公一家。要知道，徐河昨晚在來徐江家之前，可是先去的他家。
所以，金大伯一早就帶著村長過來，將徐江強行叫起：「將徐河家的和秋兒接回來。那良田，也合該還給他們母子。若有別的，儘早收拾收拾，一樣別少的還回去。」
徐江還迷迷糊糊，只一聽徐河二字，就一個顫，眼看著病又重了一分。卻還是點頭：「應該的，應該的。」說著就要下床，可他此時渾身無力，莫說自己站著，便是要下床也是不能。
村長帶了幾個壯年男子來，此時只能禦了門板，將他放在上面，抬著去村東邊的茅屋。
到了地方叫人：「徐河家的。」
自然無人應聲。
村長等了一會兒，便帶著人進去。茅屋就一間，又無門，屋頂空了大半。不管是誰，在這裡也住不下去。再一看屋裡擺著的那些東西，知道這人該是還在，只是出了門。
「作孽，難怪徐河不放心，作了鬼還要回來。這徐江做事，也太不講究了。」
占了人家屋子和田，居然就給孤兒寡母這麼點東西，這是誠心要把人逼死麼。這點東西，飯量大一些的，一頓都吃不飽，更別說過日子了。
「糟了，徐河家的怕不是進了山。」
家裡只有這麼點東西，但凡想活下去的，就得想辦法。沒見人進村，想弄到吃的，除了進山沒別的路了。
一個婦人還帶著個幼兒，這山可不好進。
「快，帶人進山去找。」如今徐河的鬼魂還在村子裡，若是這母子兩再出事，怕不是要出大麻煩。
那些人進了山，季顏就回來了，完美的避開了那些人。
半籃子野果，一些野菜，再加上一隻野雞。
看到自己的茅屋前這麼多人，季顏遠遠的就站住，不敢靠近。這年頭，男女大妨還是很厲害的。何況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來的一屋子人，全都是男人。她沒調頭就跑，就已經是大膽了。
小傢伙第一次進山，看什麼都稀奇，精力消耗太大，這會兒都睡著了。對於外界的一切，半點也不知。
「徐河家的。」金大伯跟村長就坐在屋外在一塊石頭上，徐江躺在門板上。看到她，金大伯便起身叫她。「回來啦。」
季顏背著娃，慢慢走近：「金大伯，村長。你們怎麼來了？我這，這也沒什麼好招待的。」
「不用不用。」村長上前：「今天來是有事跟你說，是這麼回事……」
「徐江占了徐河的家產，這事不管是村裡還是族裡都看不過眼。所以就作主，讓他把該你家的東西，全都還給你家。這茅屋你們也別住了，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季顏看了一眼徐江，想了想，還是搖頭：「不了，我在這裡也挺好的。」
村長和金大伯都有些意外，這東西還回來，還有不要的？
「這個徐河家的，你可不能犯糊塗，那些家業都是徐河置下來的。」
「我知道，可，那些現在都是大伯家的了。」什麼村子裡看不過眼，看不過眼那些手續是怎麼辦的？如今不管是田契還是房契上，寫的可都是徐江的名字。「我跟秋兒在這裡就挺好的。」
「胡鬧，該誰的就是誰的。那些東西都是徐河的，咱們全村人都能作證。你安安心心的搬回去，這事自有村裡替你作主。」
「不是我婦道人家不聽您二老的，只是如今我們母子好歹還有個安身的地方。這茅屋雖破，修修破破還能遮風擋雨。若是再被趕出來，怕是連遮雨的地方都沒有了。」
東西不在她名下，徐江隨時可以趕人。現在被徐河嚇到了，他自然心甘情願。待他們以為徐河投胎安去了，到時誰又會來保著他們？孤兒寡母的，被人欺負了，連喊冤都沒人聽。
金大伯也想到地契房契一事，看向村長。兩人齊齊看向徐江。
徐江心裡還真就打著這個主意，東西在他手裡，先借他們母子暫住，等解決了徐河的事，就把這母子趕走，趕得遠遠的，永遠不許回來。陰陽相隔，他就不信徐河能一直都在。等到他不在了，看他怎麼折磨他的妻兒。
沒想到，被季顏直接說了出來。
這種事季顏能想到，徐江有這樣的打算。金大伯和村長又怎麼會想不到？可看徐江那猙獰著咬牙切齒的模樣，他們也跟著心寒。親兄弟啊，怎麼就這麼狠。
「徐江，你怎麼說？」金大伯惱火的怒聲問道。
徐江整個人一顫，雖然是大白天，太陽照在他身上滾熱，可昨晚那場嚇並沒有過去。「大伯，我，我再想想。」到底還是捨不得。從徐河那裡得來的東西，比他所有家當還多。說不定，說不定徐河已經走了呢。
金大伯騰的站了起來：「行，行行，你徐江能耐，這種事我徐錦就做這一回，下次我是沒臉來了。村長，我先回去了。」跟季顏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村長歎了一聲：「作孽啊！」
等到找人的回來，又把徐江抬走了。
天色漸晚，季顏做了飯。野雞熬了一鍋雞湯，給徐秋喂了一點。小傢伙快一歲了，也能吃一點煮爛的肉。但此時主要的還是米麵類的食物。若還不夠，就再加一瓶牛奶。
至於剩下的，便全進了她的肚子。
到了夜間，母子兩依舊安睡。而村子裡……也算安靜。
這一次，徐河不去找三叔公了，只盯著徐江一人。而且這次，還在徐江家院子上設了結界，裡面鬧得再大聲，外面半點動靜也聽不到。
徐江本就因前一晚的驚嚇而病了，這一次嚇得更厲害，他自己癱在床上，被褥被他的尿浸濕。他的妻兒連滾帶爬出了房門，卻出不了院門。不管淒叫的有多慘烈，也沒有半個人來找他們。
「大哥，我媳婦和兒子還沒回來。」
「大哥，我找不到我家了。以後我就住在這裡了。」
「大哥，地裡的莊稼要收了，可我找不到我家的地了。沒有了地，我媳婦和兒子吃啥哦……」
「大哥……」
徐江這會兒哪裡還記得之前的算計，慘叫著：「我還，我還。明天就把東西都還了，把你媳婦兒子找回來。」
「大哥騙我，昨天也說回來的。可到現在都沒回來，我要在這裡等他們娘倆。這大晚上的，也不知去哪了，吃飽了沒有……」
徐江這會兒到是真想立刻就把人請回來，請不回來綁也要把人綁回來。可他現在就只剩下喘氣的力氣了。喘氣都不敢大聲，就怕再讓這個鬼再整點別的什麼出來。
真心話，人的適應性極其可怕。雖然才第二次見鬼，可兩次見的都是同一只鬼，而且這鬼除了自說自話，也沒害什麼人。徐江雖然依舊嚇得屁滾尿流，可心裡的畏懼確實沒那麼多了。
「大哥騙我……」徐河突然暴起，屋裡的東西開始到處亂飛，能碎的一瞬間全都碎成了粉末，不能碎的則直接飛起，重重的砸下。
徐江徹底被嚇破膽了。
第二天，也不要人來找，自己讓兒子抬著去把過戶手續辦妥，親自去破茅屋，將東西奉上。又讓兒女跪下，只求季顏回去吧。只求徐河找到了媳婦兒子，不要再來折騰他了。要折騰，回自己家折騰去了。
他是折騰不起了。
「二嬸，你回去吧。」
「二嬸，你看，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我爹也知錯了，你就搬回去吧。」
「我爹以後再也不敢打那些東西的主意了。」
這兩晚，徐江的兒女媳婦也嚇得不清。他們可不像徐江，為利膽惡。他們年紀輕，更經不住嚇。
季顏拿著寫了徐秋名字的房契地契，終於願意回家了。
「我，我收拾收拾，一會兒就回。」季顏依舊小聲小氣，跟原主並沒多大區別。徐河對老婆是真好，原身嫁給他，比在娘家過的還舒坦。上面無公婆，兄弟又分了家。
只是這樣的媳婦在農村並不怎麼得人喜歡，看著就是不拿事的。
所以，徐河一死，母子兩就被攆了出來。這在很多人家看來，都挺正常。都說要是這婆娘潑辣點，徐江也不敢這麼欺負人。
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個弱女子，跟一個宗族比起來，哪有她說話的份。
這些現在都可以揭過，在徐江兒女的幫襯下，那點東西，一人提一樣，浩浩蕩蕩的回村了。相比較離開時的落魄孤苦，一算是風光的。
村裡人心裡又都感歎：這徐河真是疼媳婦，死了還放不下心，回來替她撐腰。
也有人說：「這人就是不做缺德事，不然誰知什麼時候就報應到頭了。看看徐江一家子，之前發財時那高興勁，這才多久，吃了多少都吐出來。自己還落一身病，回頭還得花錢治病。」
可不管怎麼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徐河家的以後都沒人敢欺負了。至少，在確定徐河真的走了的前提下，沒人敢動作。
更有一些心術不正的人，都收斂了些。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哪天又碰到個護短的鬼。
這種事情，沒經過的人永遠心情僥倖。如今真見到報應了，自然心存敬畏。鬼神之事，誰又能說得清？
如此一來，徐家村的民風到是一下子就好了。
季顏此時到顧不上那些，回到家裡，處處妥當，屋子打掃的乾乾淨淨。之前被搶走的東西，一一歸還。有的損毀了，還給賠了新的過來。能修能補的，全都給修補整齊了。徐江家為了讓徐河安心，還真是盡心盡力。
季顏直接抱著徐秋入住。當然，她這個不知道鬼魂一事的人，還要對徐江一家感激再三。「大伯真是良善之人，我們當家的在天有靈，定會十分感念大伯。」
「不，不。」
徐江一路被抬著，聽了這話，半點不敢應。
送走徐江一家，季顏這才將屋裡屋外看了一遍。房子是山石打底，土方為牆，屋頂用的是黑瓦，三間正房，左邊兩間偏房，一間砌了灶台，另一間放著柴夥和雜物。
以前只夫妻二人，正房只用了一間。剩下一間放著家裡的糧食。
如今東西都回來了，家裡滿滿當當，生活過日子一應俱全。
短時間內，再無什麼可擔憂了。
不，還是有要擔憂的。
……
季顏搬回來不過第二天，天才亮，院門就被拍的咚咚響。
門一開，她就被人抱了個滿懷，接著就是一聲哭喪的嚎叫：「我可憐的女兒啊，你這麼這麼命苦哇。這徐家村的人都是黑了心膽的啊，這女婿才過世，就磋磨你……」
季顏將記憶翻出來，才知道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婦人是她的生母了。
原身娘家就在隔壁的村子，兩村離的近，有什麼事，喊兩嗓子就都知道了。之前不來，這會兒卻到了，這時間，可有些微妙。
季顏隨她哭，只是將門關了。農村人沒什麼娛樂，全都靠著家長里短的八卦過日子呢。
季老娘哭了兩聲，也就收了。季顏領著人進屋，好奇的很：「娘，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還不得被他們欺負死了。」季老娘一進門，就四處轉悠起來，尤其是西屋，那裡堆著糧食，她一進去，兩眼就放光。
季顏把季老娘的記憶給翻了出來，也就知道這位是什麼性子了。當初原身長的好，季老娘就想將她嫁入高門。可人家高門哪能看得上她一個農家女？左挑右撿，結果把閨女年紀都拖大了。
終於將眼光放低了，這聘禮錢又要高，少一文都不成。
也就是徐河，正好家中老父老母連著過世，他連守了六年孝，把年紀拖大了。這才願意花大把錢，娶她過門。要不然，怎麼徐江的兒子都知事了，他的兒子才不滿一周歲？
季老娘嫁了女兒，得了大筆的銀錢，卻還不滿足。過年過節的，都要女兒女婿大把的孝敬，平時沒事也到女兒家，東拿一點西拿一點……把女兒家的庫房當成自己的了。
「娘，你坐著，秋兒醒了，我去給他穿衣服。」
「唉喲喲，我的乖外孫……我跟你一起去。」說著，到是先一步進了東屋。一進去，沒看床上的徐秋，又開始東摸西看起來。
徐江把徐河給她的東西全都送回來了，首飾布料還真不少。至少在農村婦人眼裡，這些足夠垂涎的了。
季顏也不管她，不管是誰，不管什麼理由，怎麼拿走的都得給她送回來。
「娘。」徐秋剛醒，在床上打著滾。看到季顏，張開手，小嘴一巴搭，一聲「娘」清清楚楚的叫了出來。
饒是季顏，也是心中一軟，歡喜無限。
連忙上前將小人抱起：「乖秋兒，再叫一聲給娘聽聽。」
可惜，小傢伙雖然開口吐字了，卻沒什麼定性。只沖著季顏傻笑。
季顏也不急，把他衣服穿好。一回頭，就見季娘正拿著她一個銀鐲子往自己手上戴。她只當沒看見，「娘，我帶秋兒去洗臉。你吃了早飯沒有？」
「沒呢，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吃。給我煮兩雞蛋，這一大早上的，可餓的我……」
「好。」季顏抱著徐秋出來，解決五穀輪回之事，擦把小臉，洗洗小手，就放在柳編的搖籃裡。這麼大了，其實有些放不住，她琢磨著，回頭弄個兒童椅。
端了早飯出來，季娘還沒出來，「娘，吃飯了。」
也不等她，端著徐秋的那一份，開始喂他。
季娘終於出來了，兜裡鼓鼓的。坐下來，呼啦呼啦吃了三碗飯，兩個雞蛋，又加了兩個餅，這才不舍的放下。
「顏娘，你這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哦？」
季顏不知道她具體想法，便只能順著她的話說：「該怎麼過怎麼過唄，守著秋兒，把他撫養長大。只要秋兒出息了，什麼都好。」
「可這家裡沒個男人，到底不像。」
「徐家這麼一大家子人呢，都是和善人。我待在村子裡，誰還能欺負了我不成？」
「可你年紀輕輕的，以後這晚上就苦熬著？」
這當娘的跟閨女說這樣的話，可不怎麼像話。季顏微微垂頭：「娘你有話直說吧！」
「你還記得咱隔壁村的許後生不？當初一心讀書，想考秀才的那個？當時他家出了十兩銀子，想娶你過門來著。」
季顏好不容易從記憶的角落裡把這人翻出來。那姓許的有個姐姐，嫁了個鎮上的秀才公。自己也跟著進學，一心些可怛考秀才。可惜多少年也沒考上。當初季家要的聘禮是三十兩，這對農村人，可謂是天大的一筆財富。那姓許的自認自己將來是秀才，拿著十兩就上門了。
正好那時徐河願意出三十兩，所以季家就推了許家。
那許後生當時十分氣憤，他自覺自己身份高人一等，對季家這種行為很是看不上。後來，就娶了另一個姑娘。可惜，沒過兩年，他姐夫死了，他那媳婦也難產而亡，留下一下天生腳跛的兒子。他自己更沒考上秀才……再後來如何，原身也不知道。
「娘提他做什麼？」
「那許後生現在想續娶一個，本來以他的身份，就算娶個黃花大閨女也是可以的。可偏偏他還惦記著你，這不就到家裡來說了。按說你也是嫁過的，還有個拖油瓶，若是旁人還不一定願意娶。可他誠意十足，還願意拿十兩銀子出來……」
季顏臉色就是一變：「娘，我不會再嫁。」
「唉，我說你這死丫頭，怎麼這麼軸呢？你不嫁，就守著那死鬼，給徐家養兒子？」
「那是我丈夫，秋兒也是我兒子。」季顏臉冷了下來：「娘要是沒別的事，我就不留你了，我還有事呢。」
「你一個守了寡的女人，能有什麼事？」
「我得養兒子。」季顏直接起身，準備趕人。
季老娘到比她還硬氣：「這可由不得你，你男人都死了，婚嫁還不得我這當娘的說了算。我跟你說，你不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話題一轉：「到時候，你嫁到許家去，自有你的好處。至於這裡的這些東西，你也不能全都陪嫁過去。算了，我費點心，回頭讓你兩個哥哥過來，把這些還能用的都拉過去。你就老老實實等著過門吧……」
說完，又摸了桌上最後一個雞蛋，轉身走了。
第577章 第三章
季老娘的到來, 徐家村看到的人不少。對於季老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會幹出什麼事，徐家村的人也知道的不少。甚至於, 季老娘跟許家那邊有接觸的事, 季家村的人都知道。於是相臨的徐家村，在到了下午的時候，也就知道了。
所以吃過晚飯後, 隔壁的一個嫂子就趁著季顏關院門的時候, 站她家門外找她聊天了。至於進屋, 卻是不敢的。徐河的事, 這村子裡可沒幾個人不知道。
也因此, 看戲的不少。一看徐河媳婦兒子回來了，他是不是就安心的走了。二看徐河要是知道他媳婦想改嫁, 會不會再做出什麼事來。
隔壁這嫂子其實算是好心, 雖然也難免有八卦的嫌疑：「弟妹啊，你娘來家裡幹什麼？」
季顏半點也沒藏著：「她想再收一回聘禮。」
隔壁嫂子話就一哽, 一般人面對這話題, 肯定得遮掩著。這到底不算什麼好事，這麼直白說出來，還真是少有。不過，她很快就興奮起來：「那你怎麼想的？」
「不嫁。」季顏如實的回答：「徐河剛走, 我這還沒出夫孝呢！再說，我這輩子，安安心心將秋兒養大, 就足夠了。」
她這話到讓隔壁嫂子高看她一樣。原身雖然嫁過來的時候年紀就不小了，可這也就才三年。還算年輕，最主要的是人長得漂亮。早早沒了男人，就算要改嫁，其實也沒人說什麼。只是好歹過了夫孝，差個一兩年再說。季老娘這事做的，實在是讓人指著脊樑骨罵。
聽季顏的話音，到像是不準備改嫁的。心裡服氣，可身為女人也難免擔心：「你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以後可怎麼過？」這世道，家裡沒個男人，到底不行。
「慢慢來吧，總能過下去的。」
「也是，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以後有什麼事，你知會一聲。別的沒有，幫你出點笨力氣，還是行的。」
「先謝過嫂子了。」
夜了，關門落戶。只是徐河隔壁幾家的人，都沒法安心入睡。個個睜隻眼閉隻眼，豎著耳朵聽動靜。就想看看，徐河會不會晚上去找他媳婦和兒子。
結果當然是沒有。
到是季家村季顏的娘家，徐河坐在丈母娘的床前，正跟丈母娘聊天：「岳母，我來給你送節禮了。」一邊說，一邊把紙疊的金元寶，一個個往她床上擺，「岳母，我給您送這麼多金元寶，您高興麼？」
季老娘快高興死了！她這會兒只顧著打顫，連尖叫都喊不出來。
徐河終於將金元寶放完了，才又道：「岳母，你有這麼多的金元寶，想要什麼自己買吧。我給媳婦買的那些首飾能不能還我？那是媳婦喜歡的……」
季老娘想昏，可她昏不過去。
「岳母。」
「岳母。」
「岳母。」
「啊！鬼啊！！！」岳母終於喊出來了，也昏過去了。
徐河看著季老娘昏了，轉頭又去季家兩個兒子屋裡去了。也沒驚動他們，只是在他們床上擺金元寶，將床上的夫妻全都淹在金元寶底下，這才施施然的離開。
…………
第二天一早，季老娘的兩個兒子臉色青白的來了。
季顏抱著徐秋：「大哥，二哥，你們是來拉糧食的？」
「不，不不不，不是的。」徐大哥連忙搖頭，加一個大大的包裹往桌上一放：「娘讓我們給你送來的。都是你的，還有，那親事的事也給回了……」
一道冷風嗖的吹過，徐大哥猛的跳起來，左右張望了一會兒，跟徐二哥就往外走：「我先回了，你好好過日子。回頭，讓妹，妹婿安心。千萬別再來家裡了……」
季顏挑了下眉，待兩人出了院門，才將桌上的包裹打開。除了季老娘昨天拿走的，還有往年她或者他們家裡人順手摸走的東西。首飾金錢銅板，布帛，什麼都有。
他們到不如徐江家，還的足足的，還都收拾一新。
這裡有很多東西，都用過了，甚至破舊了。也不知多少年的老黃曆，他們這會兒到翻了出來。湊到一起，湊這麼點東西。尤其是其中一塊布，也不知道是哪個嫂子，都做成了肚兜，洗的褪了顏色，還塞在裡面。
季顏厭惡的皺了皺眉，讓傀儡出來，將那些被人用過的全都拿出去，一把火燒了。剩下來的那些新的，或是能當銀錢用的東西，才收到一邊的匣子裡。
算一算，她現在手裡到也算小有財富。在農村拮据些，便是什麼也不做，過個三五年是不成問題的。
解決了婆家娘家的這些問題，季顏算是徹底安生下來了。之後便養養兒子，再順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賺點小錢。小日子過的清苦，卻也不覺無趣。
轉眼五年過去，徐秋六歲了，按著虛歲算，該當是七歲。
這年紀的孩子，該開蒙入學了。
徐家村在兩年前出了個秀才，正是金大伯的小兒子。這小兒子之後雖然一直沒能考中舉人，可也是村子裡的獨一份。如今在徐家村開了個私墪，收村子裡以及附近一些願意讀書的孩童。
季顏拿著早就備好的拜師禮，帶著徐秋就找到私塾裡。
這私塾就建在當初他們母子住的茅屋那裡，從他們搬出來，那裡就被拆了，村裡了蓋私塾時，就選了那裡。
離村子不遠，附近幾個村子也近便一些。
「二嫂子，你怎麼來了？」徐源，就是那唯一的秀才公，此時正在歇息。見到季顏還有些驚訝，不過一看到徐秋，和她拿的那些東西，心裡也就有數了。
對於這位二嫂子，在徐家村也算是個傳奇人物。
年紀輕輕守了寡，丈夫過身才過頭七就被大伯奪了家財攆了出來。誰知道不過兩天，又被對方跪著求了回去。不但老老實實奉還家產，還往裡面添些。
之後又有娘家來打秋風，還想把她改嫁。可又是一夜的功夫，風平浪靜，從此連打秋風都不敢了。
當然，這不算她的本事。但所有人都說她命好，可這命好也是本事。
而之後就不能說她命好了，年紀輕輕，帶著孩子，其實大家都不怎麼看好好。但偏偏，她把日子過起來了，過的比別人家還好。幾畝田租了出去，每年收的租子就夠母子倆嚼用。她自己又繡的一手好繡品，賣的錢財頂得上一個壯勞務一年收入。之後她又養了許多牲口，甚至於，她還會進山打獵……林林種種，在村子裡不但沒人敢欺，日子也過的紅火。
還有她這兒子，別看小小年紀，懂事非常。而且半點不像村子裡的泥猴，上樹下河，只恨不能把天捅個窟窿。這小傢伙懂事，知禮。半點不像農家子，到像是他在城裡看到的那些大家公子的出身。而且，別看這孩子才七歲，可這裡的孩童，沒有不聽他的。
「侄兒徐秋拜見源叔。」
瞧這話，這禮，這作派。
徐源也跟著正經起來：「快快免禮。」
季顏將來意說了，徐源自然願意收。他自己考到秀才便算到頭，心中雖然不甘，卻也知道，以他的本事，以及家世想要再進一步，是不可能的。拜不到名師，家裡也沒那麼多錢財讓他苦熬著。但人都有野心，他自己考不上舉人，若是能教個舉人弟子，也是他的榮耀。
而且對徐秋一番考教之後，更是驚喜非常。
小小年紀，從未入學，竟已將三百千背了個滾瓜爛熟，只是不知其義也。
「這些是誰教的你？」
徐秋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平時在附近玩，能聽到院裡的讀書生。聽的多了，便記下了。」
「好，好好。」徐源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對季顏道：「二嫂子，秋兒當真是聰慧過人。嫂子放心，我定好生教導他……」
季顏自然百般感激，讓徐秋行了禮，送了拜師禮，這事兒便算成了。
徐秋記憶力確實好，幾乎過目不忘，人也機靈。聽到誇獎，雖喜卻不浮，只是眼睛越發晶亮通透。
徐秋就此開始上學讀書，季顏依舊過她的小日子。偶爾也會想想，這任務也不知道是什麼，這都幾年了，半點動靜也無。雖說能量的問題她不擔心，畢竟她有製藥間。以前有個小孩子在身邊，很多事情不好做，如今孩子送去學校了，她到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
只是如今的九尾想要再啟動，所需要的能量卻並非第一次那般少。它畢竟是升過級的，而且這一次為了保護他們，還受了重創，有許多損毀。她一旦要供給能量，就必須一次給的足足的。不但要它重新啟動，還要修補那些破損。否則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它就得受二次損傷。
但這任務能完成還是完成的好。畢竟，如今一場時空風爆襲卷而來，多少個世界都付諸流水。商城本身的能量都不夠用了，而商城算是根本，他們這些人自當盡力。
按著常理，這個世界也是一個世界。
可她到現在，別說劇情，連主角是誰都不知道。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決不是這村子裡的人。沒有壓制的前提下，這些人的氣運她全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徐秋還有微薄氣運，免強沾上點劇情，旁人根本沒半點戲。
但她接的原身的任務，原身必然是劇情人物之一。不在這小村子裡，那就只能在外面。
把事情從頭推起，很快就明白事情出在哪了。
按著原身來的打算，她是要私奔的。跟著賣貨郎能得了什麼好？走街竄巷，清貧辛苦。再加上，這賣貨郎能引良婦私奔，人品道德毫無保障。原身真跟著跑了，最後不是淒苦一生，就是被這貨郎給賣了的下場。
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不可能待在這村子裡，連附近村子都不可能待。
原身到了都不甘心，甚至生成執念。一在兒子，二在貨郎，三麼卻是未知。
兒子她在養著，現在才幾歲，將來如何且不可說。但比之原身所做所為，已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果她不來，徐秋該是個傻子。死到是不會，畢竟，他在後面肯定還有戲份。
貨郎已死，如果這任務應在他身上，要麼已經成功，要麼失敗。但現在毫無動靜，可見是跟他不相干的。
最後的三，卻不在本地。她若想完成任務，還得看將來。
但她又不得不想，這劇情何時結束的問題。當初一個任務，明明前景一片大好，結果卻因為劇情時間結束，使得任務失敗的事情，她還沒有忘記。
所以這事，由不得她不急。
可要做這件事，就得離家。
離家啊！
傍晚，徐秋歸家。
遠遠的看到季顏，也難免激動，小跑起來：「娘，我回來了。」
雖然平日也出去玩，可今天與往日格外不同。玩的時候，想回就回來，而且離家不遠。可今天卻得拘著，不能回家，也就不能隨時看到娘親，所以便有了想念。
「回來了！」季顏等他到了跟前，拭了拭他額上的汗，領著他進屋。「今日可開心？」
「夫子教我習字了。」說到這裡，他卻並不顯得開心。
「可是練的不好？無妨，你才剛學，不好是必然的。只要以後勤練不輟，總會好的。」
徐秋搖頭，「夫子說我年紀雖小，可腕部到有些力氣。雖是初學，卻也尚可一觀。」說著，還拿了他之前寫的字出來給她看。雖然都是些特別簡單，筆劃較少的字，但橫平豎直，是個完整的字了。
想來，他是將他這一天練習的字裡，最好的挑了出來。
「既然如此，怎麼皺著眉頭？」
「母親，練字好費筆墨。」徐秋知道自己只有母親沒有父親，只上學的束脩，已經讓母親愁煩許久。以後若要練字，讀書，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
他喜歡讀書，卻又不忍母親辛苦愁悶。
季顏還當什麼事，但想了想，還是道：「唔，這我到是有辦法的。」
徐秋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季顏將篩子拿了出來，又找了個布袋，便帶著徐秋出家門。順著村裡的河，往上游走。
這河臨著山，臨山近的地方，有不少細砂。
到一個砂石相對細且乾淨的地方，她才停下來。
「娘，來這裡做什麼？」這裡他常跟小夥伴一起過來，與旁處並無什麼不同。
「等著。」
季顏要做的很簡單，不過是淘砂罷了。篩子是篩面用的，將砂子放在上面，輕輕一晃，便有極細的砂子落下。讓徐秋撐著袋子口，她一下一下的篩。
她要求的砂極細，每一篩能得的量有限。因此不得不反反復複，不斷的更換地方。
幾乎將附近的河邊都淘騰一遍，才終於得了半袋細砂。
「娘？」
「好奇？」季顏拎著砂子，笑問道。
「好奇。」
「你現在最需要什麼？」
徐秋想說，最需要一個父親。但想也知道，砂子跟父親沒什麼關係。於是又想，「紙墨。」
季顏笑著點了點頭，「沒錯，這便是你的紙墨了。」
「可砂子要怎麼做紙墨？」
「你不妨再猜猜。」
沒等徐秋猜出來，他們已經到家了。
季顏沒用別的，只是拿了個盤子出來，鋪上一層砂子，拿筷子給他當筆。「寫一個字試試。」
徐秋有些彆扭的寫了個大字。筆觸跟用筆和紙自然完全不同，但這樣，總比沒有的強：「回頭用木頭給你訂一個大些的砂盤，至於寫字的『筆』，你看怎麼樣合適？」
她畢竟該是大字不識的婦人，對這些不該太過瞭解的。
「謝謝娘親。」徐秋對著季顏就行了個大禮，「娘親，秋兒不會讓娘親失望的。」
季顏欣慰的點頭：「真正的筆墨紙硯也是要備下的，砂子與紙到底不同。你在這上面練的差不多了，還是要到紙上來練。」
「是，我知道了，娘親。」
讓對方繼續玩砂子，季顏則進了廚房。
這個兒子養了幾年，自然是有感情的。不管任務在不在他身上，既然她都養了這麼多年，還是要好好養下去的。但出行之事，卻不得不抓緊。
……
第二天，徐秋去上學之後，季顏跟著村裡人一起到了鎮上。
攢了一段時間的繡品，要拿到鎮上的鋪子裡賣。這幾年她一直在這裡，跟老闆十分熟悉。她的繡件價格比別人的稍高一些，但也有限。但她的量多，每一次總能賺上不少。
順順當當完成交易，出來就去了不遠的書店裡。
第一次來這裡，對價錢並不十分瞭解，但也知道文人用的東西，哪怕一張紙也是極貴的。可便是有了心理準備，聽了老壁報的價，還是驚訝了一下。她原來準備的錢，既便買最次的，也僅夠買一半。
最後到底還是將需要的都買了，只是到底用了空間裡的金錢。
「唉喲，弟妹你可真本事。」隔壁嫂子看著她一下花出去這麼多錢，又羡慕又心疼：「也就虧得你，還能有本事供秋兒讀書。我們一大家子三房人，才供了一個。這還不知道讀的怎麼樣呢，家裡已經都快愁死了。」
「我就秋兒一個兒子，自然只為他。」
「也是，等秋兒長大了，指定孝敬你。將來娶了媳婦，兒孫滿堂，你就等著做老太太吧。」
季顏笑了笑，跟著隔壁嫂子一起去她的賣雞子。
才找了個地方蹲下來，一個婦人來到嫂子面前，看著那雞子，便問道。「這雞子怎麼賣？」
「這位姐姐，我這雞子五文錢一個，大小您隨便挑。」
「既如此，那就全給了我吧。」那婦人也知道價，數了雞子，就開始數錢：「你這雞子我也沒法拿，不惹連這籃子也給了我吧，我再多加你一文錢。你看可好？」
「唉喲喲，您可真客氣。」
自然是好的，這籃子家家戶戶都會編，費點功夫的事。
季顏看著這婦人，長相白淨，兩手細白，沒有老繭。該是不幹粗活的！身上的料子比他們村裡人好些，卻也沒好的太多。想來，這家裡有些小財，卻還需要自己出來買菜。這好也就沒好到哪去！
「唉，弟妹，別看了，人都走遠了。」嫂子雞子賣完了，心裡是松了口氣，也有心思顧得上別的了。見季顏一直看著那婦人的背影，便伸手拉她：「等你家秋兒將來出息了，你也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季顏笑了笑，她看那人自然不是因為她以為的那樣，而是氣運。
這個女人身上的氣運，比秋兒身上可以濃厚的多。這到讓她松了口氣，如果劇情就發生在這鎮上，那到是省了她不少事。
放出事先隱好身的傀儡，讓他跟在那婦人身後。她跟著嫂子又逛了一會兒，陪她買些需要的東西，便又跟村人聚齊，往村子裡趕。
一路上有人說話，雖然東家長，西家短的，到也有趣。
「唉，聽說了麼，那個許童生的媳婦又生了。」
許童生，就是那個萬年考不上秀才的許後生，之前試圖取季顏當繼室的男人。在季老娘回絕他之後，他終於又找了個願意給他當繼室的女人。結果這才幾年，居然又死了。
「這消息你哪聽來的？」隔壁嫂子問道。
「剛在鎮上，碰到他們村上出來的人，你也知道我娘家就是他們一個村的。聽說那許童生簡直就是畜生，嫁進他家的女人，都被他們家當牲口使。上一個媳婦懷著孕還得侍候他一大家子，八個月了，還讓人家到河邊洗衣服。結果一頭栽進水裡，幸好邊上有人，把人救了上來，結果當場就難產。拼著命生下個孩子，到底沒熬過去。這次這個他家還是半點不顧忌。女人生了病，還被趕去下地幹活，結果不知怎麼的，就撞到那牛拉的犁上，當場就沒了氣息。」
「真是作孽喲。」
「可不是。村裡都不叫往外說，就怕影響村子的名聲，以後村裡娃說親都說不上。外面只道許童生命不好，連娶兩個都沒占住……」
「誰嫁進這樣的人家，真正是要倒楣死了。」
「幸好。」隔壁嫂子小聲道，又湊到季顏身邊：「那姓許的之後肯定還要再娶，你說會不會又惦記你？」
「不會。」季顏道：「這都多少年了，我也一年大過一年。他好歹是個童生，家境也不差，娶個黃花大閨女，還是可以的。」
「那可難說。」隔壁嫂子道：「那許童生都三個兒子了，他又不缺兒子。而且，就他那情況，疼姑娘的人家誰會願意嫁過去。」哪怕他們村上不讓往外說，可這不還是說出來了？
季顏就笑：「難道他要娶我就要嫁？上一次不就沒成？」
「那到也是。」
兩人小聲說著話，其他嫂子嬸子的已經說到誰家姑娘手巧，誰家姑娘廚藝好，誰家姑娘勤快又能幹還會理家。誰家小子有本事能賺錢，孝順老人……不只本村的，還有別村的……
第578章 第四章
那個婦人是鎮長書院院長夫人身邊侍候的嬤嬤。
這個身份跟季顏最初的猜測有些不同, 本以為是個什麼小戶人家的內當家, 結果卻只是個下人。
鎮上的書院她沒刻意瞭解過，只知道附近村子裡，開蒙之後, 條件稍好的都會去那裡讀書。徐源之前便在那裡讀書，隔壁嫂子說的一家三房供的那個小叔子，如今也在那裡讀書。
院長大人今年將近五十歲, 二十年前也曾為一科探花。當時也曾春風得意, 可惜他的官運卻實在不怎麼樣, 僅僅六年, 便帶著一家老小回到老家。開了個書院，教導學子。
如今這位院長在外面不知，但在這附近的十裡八村裡，那是頂頂值得尊敬的人，哪怕是父母官, 也沒他的威望高。
至於其他, 她卻是半點也不知。
不過，傀儡去了之後，很多事情也就知道了。
比如說, 這位院長有一兒一女。如今兒子已是舉人，明年攤考。人已去了京城, 準備參加明年春閨。而他的女兒卻遠嫁了，嫁去哪暫時還不知，具體情況也不知道。到是兩個孫子, 一個孫女，此時正跟著兩位老人，奉孝膝下。
至於這些人情況如何，季顏說不得還得親自去一趟看過再說。
前兩年，季顏就將放糧的西屋收拾了出來，給徐秋當臥室。男孩子大了，總是想著自立。而徐秋在這方面的意願又更強些，五歲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睡。雖然開始一段時間，都不敢息燈，要她守著才能睡著，半夜也時常驚醒……但僅伴年，就適應了這種情況。
這對她來說自然是好事。
夜了，季顏又拿了個傀儡出來，讓傀儡變作她的模樣，依舊燈下繡花。她自己則直接幻影移形到已在書院的另一個傀儡處。
跟著另一個傀儡，將書院院長一家人看了個遍。
院長和院長夫人，乃至他們的孫子孫女全都是氣運之人。氣運比那嬤嬤更濃一些，尤其是那個孫女，氣運比她的哥哥們更厚一些，卻全都達不到主角的濃度。
季顏依此推測，這劇情必然有這一家的戲份。而主角，該是跟他們有關係之人。兩個種可能，一是他們的兒子，二是他們的女兒。不管是哪一種，還是要先見人。
又留下一個傀儡，讓他們各去查探他們的兒女。等他們到了地方，找到了人，她再去看看就是。
她的直覺告訴她，離找到真相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只是不知道，這些人跟原身，又是怎麼有的交集。
傀儡查消息，又找人，兩天之後，終於有了其中一人的消息。
是那位蘇院長的兒子，有名有姓，還有早就知道的，他在京城。所以，特別好找。至於那女兒，卻要麻煩一些。只因據院長和院長夫人自己說，他們的女兒遠嫁，卻又失了音訊多年。只知道男方的姓名，祖籍，而女人在這個年代，出了門子的就只剩下個姓氏了，想要找到確切人選，還真是不容易。
季顏當天就又讓傀儡守家，去了京城。
看到所謂的蘇舉人，連著他身邊的小廝，侍妾。可惜，哪怕那小廝亦擁有一些氣運，可這位蘇舉人也同樣是配角的命。跟他的女兒差不多。顯然，戲份不少，可依是不是主角。沒辦法，最終還是不得不等另一邊的消息。
那邊的消息到來的特別晚，足足一個半月，才終於有了回音。
那女兒竟到了極南的靠海的地方。
據傀儡一路打探下來，那位蘇氏嫁的是她父親的一個學生，很有才學的一個舉子。可惜，他入京趕考時，春閨得中，卻在殿考之前，得罪了人。還是京中的一位王爺，那王爺一心想要弄死他。他便連殿試也顧不上，改名換姓，舍了原來的身份，一路逃回家。
回到家後，帶著妻女，連夜奔逃。
命到是保了下來，他卻是嚇破了膽。再不敢跟岳丈家聯繫，一是怕被那位王爺找到，二卻也是怕將麻煩帶給岳丈。
之後一家幾口搬到南邊的海城，天高皇帝遠，又更換了姓命，這才慚慚安穩下來。
蘇氏所嫁的男人姓郭，沒有了功名，也不敢再去考什麼功名。從外地到一個陌生地方，想要安家落戶並不容易。最後無奈，便做起了商戶。
這個時代，仕農工商，商戶算是賤籍。堂堂貢生，卻選擇操賤業，可見他確是走投無路。
但此人讀書聰明，做起生意來也極聰明。這麼些年來下，到是攢下了不少家業。
只可惜，他在子嗣上有些艱難。只得了一個女兒，之後就再不曾有孕。因顧念其妻跟他同甘共苦，不離不棄，這麼些來只有其妻，並未像其他人那樣，行納妾之事。
雖然身份上有些尷尬，一家三口還算幸福。
季顏依舊是半夜而來，將一家三人逐一看過。
郭貢生身上只有淡淡一絲氣運，比之徐秋還少。季顏心中有些失望，只怕今天又要白跑一趟。不過，她到是注意到，這位郭項生早年怕是遭過暗傷，再不能生育了。
與他同榻而眠的郭蘇氏，氣運稍有一些，也只跟徐秋差不多。
看來她是找錯方向了。
直到看到他們的女兒——郭佳，才眼前一亮。
找到了。
這氣運，就像一個明晃晃的燈炮，她是再不可能看錯的。
她有些驚愕，實在沒想到，這郭佳居然是女主角。
過了一息，她便著意去看這郭佳的情況。年紀只有十來歲，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的，算不上絕色，卻是清秀可愛。此時正不知夢到什麼好事，在夢裡咯咯笑了起來。
這讓她既松了口氣又有些煩惱。以女主年紀來看，這劇情只怕還早著呢。除非這是一個童話世界，否則情節早快也要結束在女主嫁人成親之後的。十六歲，是最早了。這麼一來，她到是有足夠的時間來謀劃。
煩惱的是，雖在找到了女主，可依舊想像不到，這一切跟原身有什麼關係。
至少目前為止，她是完全想不出來。
季顏留了個傀儡在女主附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看著就行。知道她的行蹤，以免將來劇情要開始的時候，再把人給弄丟了。而她自己，則回了徐家村。
徐秋上學快兩個月了，徐源進行了一次小考。
其實不過是背書加默寫，這些學生多是剛開蒙不久，認識的字有限。
徐秋有些緊張，他比別人開蒙更晚一些，雖然先生誇他聰明，他自己也足夠努力。但做學生的，面對考試就沒有不緊張的。
「娘，我有點緊張。」
「就像平常練習那樣就可以了。」季顏安撫道：「你看，先生當初收你的時候也考過，這一次不過是多一些人一起罷了。」
「娘，我要是考不好怎麼辦？」
「那就繼續努力。」季顏摸摸他的頭，給了他一個雞蛋，「盡力就好。」
讓他讀書，是因為村子裡總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不管將來考中秀才還是舉子，又或者哪怕什麼都考不上，只要是識字的，別人總是要高看他一眼。
她也沒想過一定要養出一個狀元來，只是以現有的條件，給他她能給得出的最好的而已。能走多遠，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我會盡力的。」
送走徐秋，季顏開始忙碌的一天。
中午的時候，徐秋回來，一臉興奮的喜意，嘴巴笑咧到耳朵後面去了：「娘，我得了甲等呢？」
「秋兒真能幹，晚上我們吃雞。」
「娘，不用吃雞的，還要留著賣錢呢？」
「是我上午進山打的野雞。」季顏摸了摸他的頭。如今村子裡人都知道，她在徐河走後，為了跟兒子過上好日子，時不時的也像男人那樣進山。雖不是回回都有，可隔三岔五的，也能弄只野味回來。
大家對她已是見慣不怪了。
「娘辛苦了，秋兒可以不吃的，娘不要進山了，好不好？這會兒山裡會有蛇。」
「好，娘聽秋兒的。」
當天中午，母子兩還是吃了一頓野雞燉蘑菇。
下午秋兒上學，季顏便在院中繡荷包。隔壁三嫂子也拿著她的繡件過來竄門，季顏的手藝是村裡公認的好，附近的媳婦姑娘們都想跟她學。
為了好人緣，季顏是有求必應。但這東西吧，不是學了就能繡出跟她繡的一模一樣的東西來的。靈靈手巧這種事，真的是每個人都不同。同樣的教，有人就繡的很好，有的依舊是一團糟。
三嫂子就是學的比較一般的，鎮上繡莊的錢她是賺不了了，不過自家人穿的衣服，到是可以讓她盡情發揮。
「我聽說秋兒今天考了個甲等，可是？唉喲喲，真是厲害。他才入學多久哦，比他早進去的都沒他這本事。」三嫂子誇獎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冒：「我就秋兒一看就是個聰明的，跟村子裡的那些傻乎乎的小子們就是不一樣……」
季顏笑道：「你可千萬別當著他的面說。不然他該找不著東西南北了。」
「你對他太嚴厲了。」三嫂子歎道：「咱們村子裡的學堂考試時間是跟鎮上書院裡同一天。等傍晚，我家那個小叔子也該回來了。」小叔子是家裡幾個兄弟中的老小。一家子賺錢供他一個人念書。成績好不好的，他們也不知道。可每一次回來，都要把家裡搜刮一空的走。
季顏笑了笑，沒說什麼。
「對了，你聽說了麼？那個許童生又娶了。」
季顏驚訝了一下：「他家媳婦不是才剛過身？」
「可不就是。」嫂子搖頭道：「而且這事還跟你娘家有點關係。」
季顏更驚訝了：「跟我娘家又有什麼關係？」
「這次的媳婦是你家大嫂介紹的。」她望了眼外面，聲音壓了壓，才道：「我聽說，是你那大嫂村子裡的一個寡婦。男人前年冬天進山打獵，結果碰到熊瞎子，找到的時候，就只下半個身子……她也沒留下個兒女。又被婆家人磋磨，也就顧不得那許童生不是東西了，只想著擺脫原來那家人。」
季顏道：「這不是從狼窩進虎穴麼？」
三嫂子道：「可不是。可能怎麼辦呢？同樣是吃苦受罪，在婆家卻連個男人都沒有。到許家，沒准哄了許童生高興呢？」她歎了一聲：「唉，這就是命。」
這種八卦，季顏就這麼一聽，聽過就丟到了一邊。
至於娘家的娘或是嫂子要做什麼，只要不來煩她，她才不管她們。
到了傍晚，三嫂子的小叔子果然回來了。
她這小叔子每半個月都要回來一趟，大家都習慣了。季顏也沒在意，也沒刻意出來跟他打招呼。畢竟她是寡婦，跟所有男人都保持能保持的最遠距離。
只是沒想到，這一夜到了半夜，隔壁突然傳來尖叫聲。
季顏當即便嚇醒了，正好奇隔壁發生了什麼。就聽著一陣尖銳的哭嚎聲，聽那聲音，到像是隔壁大娘的。就是隔壁大嫂的婆婆的聲音。
她側耳細聽，就聽那位大娘邊哭邊罵：「……黑了心肝的賤人哦，爛了肺的白眼狼啊，下作的娼婦，老天爺怎麼下道雷劈了這黑心爛肺的哦……」
季顏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村裡的人都知道，隔壁大娘是個偏心眼，會讀書的小兒子是她的心頭寶。大兒子是個老實漢子，侍候莊稼是一把好手。二兒子以前是個二流子，娶過一個媳婦，沒兩年就沒了，留下一個女兒。之後，這二兒子就整天在外面混，誰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幹什麼。三兒子也就是時常跟她說話的那位嫂子。她丈夫是個打獵好手，時常打獵補貼家用。
在除老四之外的三個兒子裡，她的丈夫還是很有些地位的。畢竟，他拿回來的錢最多。
所以，即便她到現在也沒指名道姓，可基本上人人都能猜到，她罵的不是老大就是老二。
到現在都沒有人跟著她對罵，應該就是老大了。老二是個混不擰，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惹急了老子，老子跟你拼命。」跟他老娘老爹對罵是常有的事。
老大一家是真老實，自己老實，他娶的媳婦也老實，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全都是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的性子。
「……我兒將來是要考舉人老爺的，那些細糧也只他有資格吃。憑你們這些下賤種子，吃了也不怕爛腸子……」
季顏揉了揉眉頭，自己這邊施了個隔音結界，好不容易得來一夜安眠。
結果第二天，她就被嚇了一跳。
隔壁的人，她每天都見過，有的一天還能見上好幾回。可之前看他們全都沒什麼不同尋常。沒想到一夜過來，這一家子，居然人人身上都有了氣運。尤其是大房的那個大丫，身上的氣運幾乎跟她之前看到的那個主角不相上下。
趁著三嫂子過來的時候，她便難得的主動問起八卦來：「昨晚怎麼了？吵吵鬧鬧，折騰了一夜。」
三嫂子一歎：「也不知道我婆婆怎麼想的，大哥一家多好的人啊，非得把人弄心寒了才甘心。二丫病了好幾天，這些天也沒什麼糧食下肚。大丫也不知道哪淘騰來的細糧，昨天晚上趁著大家都睡了，就想弄了給二丫補補。結果被娘抓住，就鬧騰開了。二丫這還沒好呢，大丫被娘推了一把，撞到磨盤上，磕一頭一臉的血，當時就跑了出去……大哥大嫂要去找，娘還不讓，拉著他們罵個不停。還是我跟他三叔一起去找的……」
季顏眉微微挑起：「我看大丫好像沒什麼事啊？」
「靠近發根的地方劃出一道口子，到是不深，可長的嚇人。抹了煙灰，血到是止住了。」她搖了搖頭：「婆婆一早就把人又攆起來幹活……真是……」這哪裡當兒子孫女啊？這根本就是當仇人了啊。
「他們就沒鬧？」
「怎麼沒鬧！可再怎麼鬧，一個孝字壓下來還不是那樣？鬧的狠了，以後日子更難過。」隔壁嫂子對自己嫁的男人十二分滿意，可對於這婆家的其他人，卻是真有點看不上。
老大一家全都是麵團，老二就不說了。那老四她看著也是夠嗆，將來如何不好說，看他那伸手要錢的痛快勁，再反過過來看他們這些哥嫂時眼裡的鄙夷……就算她將來真出息了，只怕也根本不可能幫襯家裡。
她婆婆想做老封君的美夢，估計是難了。
「三嬸。」說曹操曹操到，大丫背著一筐豬草，緩緩的走到門口。看到她們，主動的笑著的打招呼：「季嬸子。」
「大丫啊，你打豬草去了？」
「恩。」大丫笑晃了晃背上的筐：「豬吃了豬草才能長得壯。長壯了，好賣錢給小叔念書呢。」
季顏眨了下眼，總覺得這大丫有些不對。不過，不管她對不對，有那麼一身氣運在，季顏還是多放了幾分心思在她身上。萬一原身的任務，就著落在她身上呢？
難道說，原身雖然打算離開，可最後其實沒離開？
這到是有可能的。宗族的力量在這個世界還是很大的，知道徐河媳婦把兒子丟下，自己跑了，徐家村的人肯定要找。季家那邊也會上門要人……然後說不定，就找到了呢？
找回來之後，原身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然後村子裡再住著女主角……有女主角在，他們的日子肯定會好過起來，還會越來越好，必然成為被人嫉妒的存在……
好吧，這些全都是猜測。
「嬸子，我可以跟您學刺繡麼？」大丫微微垂頭，一幅不好意思的模樣：「我聽說，您的手藝是村子裡最好的。」
季顏點頭：「你隨時可以過來。」
「那就先謝過嬸子了。」
大丫說完自己的事，就回去了。直到她離開，三嫂子才道：「這大丫到是有些不同了。」
季顏看她：「哪裡不同？」
「以前大丫跟只鵪鶉似的，半天也不說一句話。以前的她，哪敢抬眼看人。」三嫂子搖了搖頭：「大概是真被她奶傷了心了。這樣也好，再面下去，一家子不定什麼時候就得破了。」
確實有很大的不同，按她的經驗來看，不是重生就是穿越的。不過，這些與她無關。
「行了，我也不跟你說了，我先回去了。」
女主角果然是不能小覷的，哪怕這個女主角還是個孩子。才過來兩天，隔壁就鬧了四回了。每天一早一晚都要鬧上一回，左右鄰居都把那邊當戲臺子看，或早或晚專等著他家唱大戲。
這天晚上，很多人家都在外面乘涼，就見大丫猛的往外跑，一出門就大叫道：「快來人啊，救命啊，我奶要殺了我爹我娘啊，救命啊……」
左右自然有看不懂隔壁大娘行事的人，就攔著大丫問了：「大丫，你奶好好的殺你爹娘幹什麼？」
「我妹生病了，病了好久，都好幾天吃不下飯，眼看著就要不行了。我爹好不容易抓了兩條魚，換了錢準備給我妹看病。我奶非要將錢留著給小叔買新衣，不給妹看病……我爹不願意，她就要殺了我爹。說我們都是狼心狗肺，有錢給二丫看病，不給小叔賣衣服……」
季顏家院門關著，她也沒出去看熱鬧，但房門卻開著，徐秋正在練字。
聽到這話，她挑了下眉，可徐秋卻皺起了眉。
季顏就好奇了，輕聲問道：「秋兒怎麼了？」
「大丫姐這話聽著怪怪的。」徐秋雖然聰明，可到底還是小孩子。
「哪裡怪？」季顏又問道。
徐秋搖頭：「這些話如果被外面的人聽到，四奶奶和匯小叔會被人指指點點了。」
季顏點頭：「沒錯，母殺子，有背人倫，且犯了律法。將孫女治病的錢給小兒子賣衣服，是不慈。而你匯叔如果當真用了這筆錢，便是不仁不義。」這女主再不是原來的大丫無疑，這是位玩宅鬥的好手。
那四大娘只怕還沒明白呢，但凡她要是明白，也不可能在大丫打開門，引來眾人圍觀之後，那菜刀還不趕緊藏起來。
「大丫為什麼這麼做？」徐秋不解。
季顏摸了摸他的頭：「因為如果她不這麼做的話，她妹妹二丫就可能真的病死了。」
「可……她，也是不孝。」徐秋眉又皺了起來：「可二丫姐的命也很重要。」
「如果是你，你會為了孝，而將錢給你匯叔，而讓二丫病死嗎？」
徐秋連忙搖頭。
「為什麼？」
徐秋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就算被人說成不孝，但這可以慢慢跟人解釋。但二丫的命一旦沒有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乖。」至少他不會是個迂腐，也不是個不知變通的。
而外面圍觀的眾人，已經開始數落起四大娘的不是來。眾口爍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四大娘也只能氣乎乎的收回在菜刀，允許老大一家，借用他四弟的錢給二丫先看病。不過事後，必須十倍還回來。
雖然眾人還是覺得她過份，可她家老大已經喜不自禁的應了下來。在他看來，他老娘願意讓他拿錢救二丫這個賠錢貨，就已民經比什麼都強了。
旁人就算再為他打抱不平，他自己都不爭了，別人又還能說什麼？
人群很快就散了，隔壁還剩下四大娘的叫駡聲。
季顏卻知道，這事兒還沒完。
第579章 第五章
隔壁鬧分家了。
樹大分枝, 這事兒其實挺常見的。
但又有人常說，父母在, 不分家。
所以大丫想分家，不是她想分就分的, 還得鬧。
事實上, 不只大丫想分家, 三嫂子也想分家。她雖然常來坐坐, 跟季顏關係算得上是好的，可她時常望過來的目光, 總帶著一絲羡慕。
她沒了男人，只一個兒子。家裡大事小事都得自己出頭, 何其辛苦。唯一能被她羡慕的, 也就是當家作主這件事了。
沒有人想頭上壓著坐山，管天管地什麼都管。而一個孝字就壓得她, 什麼思量都得憋著。她家老三有本事, 賺的錢也多，可她自己買個頭繩都得千思量萬思量。對於當媳婦的, 當家作主，是極大的誘惑。
所以, 她雖然看出了大丫的心思, 卻半點也沒有阻止，還偷偷的幫了點小忙。
老人的心思也好懂，生了幾個兒子，有成器有不成器的, 不管怎麼樣，都希望兒女的力量能擰成一股，這樣日子才能過的好。老大出死力氣，老二是個混混，老三雖然稍靈活些，卻是個聽媳婦話的。地只有老四，聰明伶俐，還會讀書。「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老太太也知道，若是他家小四真能讀出點名堂來，那就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可她實在不該偏心至此，只顧著一個，卻寒了其他人的心。
大丫大愧是主角，只要她想的，就沒有她做不成的事。
她非常聰明的抓住了她奶奶的軟肋。背著她妹妹就準備去鎮上，找她四叔去。
她爹賣魚賺的那個錢，根本不夠看病的。再另上沒有足夠的營養，身體底子上不來，二丫的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所以，她要去求四叔，她們在家裡拿命賺錢給他花用，現在就要他出一點錢給侄女看病，他要是不願，那就是不慈。
讀書人好名，若是真的有了壞名聲，那就連參加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她要是真去了，把這些事當著學院的人的面喊開了，徐家小四的前程也就毀了。至於沒了前程的四叔會怎麼樣，原諒女主，她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可顧不上其他人。
她這一出擊，使得四奶奶投鼠忌器。大丫說了，二丫要是出了事，她就背著二丫的屍體去學院哭。跟人說她四叔為了讀書湊錢，逼死她妹妹。名聲這東西一旦壞了，想再回來可就千難萬難了。
四奶奶氣的想弄死大丫，可大丫機靈，把二丫往她爹懷裡一丟，跑了。小孩子靈活，老太太追不上。大丫一邊路一邊叫：「你打吧，打死了二丫，我就去找四叔的夫子，說奶為了湊錢給四叔念書，怕他侄女生病花他錢，所以為了他奶把二丫打死了。」
老太太就打罵她的大兒子，可惜，那是個被打死也崩不出幾個屁的悶葫蘆。
四奶奶又真怕大丫去鬧她小兒子，只能乖乖給二丫看病。
花出去的錢，就像割四奶奶的肉。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罵罵咧咧，可該做的事還得做。
大丫應該是穿來的，所以她並不怎麼在乎名聲，孝不季的，她自己不在乎，只要能達成目的。她也不怎麼在乎所謂的宗族，她能注意到的那些，都是能為她所用的。
晚上，大丫跑到季顏這邊來了。
季顏跟大丫其實並不多親近。她自己關門過日子，大丫卻是被拘著有做不完的活。所以兩人的關係也就是見面能認識，偶爾打個招呼。所以對方會找上她這裡，著實出了季顏的意料。
但季顏也沒把人往外推，放了進來。
給她熱了吃的。
「嬸子。」大丫兩眼淚汪汪的，「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季顏看得出來，大丫雖然口中道謝，可這心裡的真誠卻並沒有多少。也對，剛到一個世界，連至親對她除了惡意還是惡意，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冷眼旁觀的鄰居。
「左鄰右舍的，說什麼謝。」季顏好奇的問她：「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我想分家。」大丫道：「憑什麼我爹兄弟幾個，就我爹一個人辛辛苦苦，幹的最多，吃的最少。二丫都病成那樣了，奶卻連給看病都不許？」
這話，季顏這個外人實在不好接。
她爹確實幹的最多，最辛苦，吃的最少。可誰讓他不爭呢？同樣是她奶的兒子，老二就不說了，可三嫂子的丈夫同樣要幹活，可日子卻過的挺不錯。男人不頂事，不開口說話，其他人誰又去管？
哪怕宗族在呢，你不喊冤，難道人家主動上門替你伸冤？就像當初她被徐江趕出去，她自己不開口，誰又來管她？若不是弄了個徐河的鬼魂出來……
「你爹怎麼想？」
大丫暗暗咬牙：「我爹就是個愚孝的，什麼都聽我奶的。」分家的事她也跟她爹說過，可她爹反過來要打她。
有些苦只有當事人才能感覺得出來，大丫深恨她爹的愚孝。可在旁人看來，愚孝也是孝。誰家裡要是有這樣的大兒，那是要偷著樂的，只是苦了他的妻兒。
「父母在，不分家。你想分家，只怕不易。」季顏這是實話。
「我知道。」大丫眼裡閃過一絲狠意：「不過，總會有辦法的。」
季顏沒問她什麼辦法。晚上留她住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亮，就回去了。
隔壁又一陣四大娘的叫駡聲：「下作的小娼婦，深更半夜不歸家，也不知進了哪個野漢子的被窩。」
就聽大丫回道：「奶奶，你可最好希望我這名聲傳出去，到時，嫁出去的小姑被人休回來就正好合你的心意了。最好四叔和三叔這輩子都沒女兒。不然，有我這個鑽野漢子被窩的大姐在，看她們還嫁不嫁得出去。沒准人家來會說，我這就是家學淵源，是老太太你教的呢。」
「作死的賤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打吧，最好留點傷，我去書院找四叔去。」
「都給我閉嘴。」四叔終於開了口，一家之主平時不怎麼說話。可只要開了口，還是很有權威的。所有人都住了口，隔壁到底沒打起來。
只是沒過兩天，隔壁老大趁著農閒進山，他閨女花錢治病，他娘三天兩頭逼他賺錢，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天下著細雨，他就進山了。
結果到了傍晚，被人抬了回來。
昏迷不醒，找了村裡的郎中來看，說中被什麼毒蟲咬了。郎中看些小毛小病的行，對這個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就是說這病因，也是猜的。
老太太一聽臉就變了，乾脆讓人把老大抬回他自己屋裡，也不談什麼醫治。
大丫就又鬧了起來，「奶奶好狠的心，我爹到底是不是你兒子？你兒子現在躺在這裡，不說請大夫醫治，居然要他等死？錢財比你兒子的命還重要嗎？」
「我爹這些年為了這個家，吃的最少，幹的最多，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吧？你怎麼就能這麼狠心要他去死？」
「奶奶你就不怕害了我爹跟二叔三叔的心嗎？他們能賺錢了，你就當頭牛養著，他們受了傷生了病，你就要他們去死？」
「奶奶你不稀罕這個兒子，我這個做女兒的稀罕我爹。砸鍋賣鐵，我也要把我爹救回來。」
老太太叫駡著：「作死的娼婦，黑心爛肺的白眼狼，跟你爹一樣是個短命鬼。你救，有能耐你救。我看你哪來的錢，怕不是要去找野漢子把自己賣了吧？」
大丫沖到門外：「我去找我四叔，他是我爹賺錢供著上學的。如今我爹醒不過來，也沒人賺錢給他上學了，他還是回來的好。他要是不回來，就是逼親哥去死。我爹不好了，那誰也別想好。」
這一次，不像以前只是說說，這次是真的往外跑，真的往鎮上跑了。
老太太還在罵罵咧咧，可四大爺卻是個有主意的，連忙讓人幫著把大丫給攔回來。
大丫到底還只是個孩子，最終還是被人拖了回來。
雖然大丫杵逆祖母是不好，可她這般只是為了救父，別人到也不好說什麼。
「分家吧。」大丫筆直的站在院子裡，對著四大爺道：「我知道你們想讓四叔讀書，不想救我爹。可我爹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她要是沒了，我們一家還有什麼活頭？我也不為難爺爺，分了家，把該我們的給我們，我來救我爹。哪怕要金山銀山，也絕不拖累你們二老，更不妨礙四叔讀書。」
一切為了救父，這是大孝。既便言語上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聽的人也願意體諒。畢竟，誰無子女，誰無父母？有這樣的父母，誰能不心寒，有這樣的子女，誰又不滿意？
「好，分家。」四大爺終於開了口。他知道，如果不分這個家，他就得治老大。花多少錢不說，能不能救回來還不一定。而一旦救不回來，錢白花了不算，老大家的這個大丫，必定鬧得他們家宅不寧。
還有，他望了一眼隔壁，當初徐源的事到底是讓村子裡的人有所收斂。萬一老大真死了，會不會也變成鬼？
現在分了家，一切責任就是大丫的。要是救不回來，那老大成了鬼也該去找大丫。
至於這家怎麼分，自然還是他老人家說了算。
請來三叔公，族裡幾個族長，村長……很快就把家給分了。
家產一分為十，老大、老二、老三各得一分，剩下七分是二老和老四的。老四未成家，二老要養老……這也算說得不過去。只是老二此時不在，家裡只剩一個小姑娘。所以，老二那一份還留在二老手裡，小姑娘依舊跟著二老過活。
而以後，每家每年都要給二老養老銀二兩銀子。
之後便是重新安置家什。
老三一家本是沒什麼準備，這突然分了家，卻依舊無處可去。到是大丫，早早就找好了地方。
那地方不算什麼好地方，離村不遠的一個破山神廟。只是因為太久沒有香火，這裡早已破敗。但到底敬著鬼神，也沒有誰會來運裡的東西。破破爛爛，都是時間造成的。此時給他們一家五口安家，到也沒人說什麼。
久不過來聊天的三嫂子第二天又過來了，說了許多話。最後只是感歎了一聲：「大丫到是讓人另眼相看。」
可不是，在大丫他們一家搬出去之後，當天就請來鎮上的大夫，開了藥之後，大丫爹當天就醒了過來。只是依舊躺著不能起身。但這便讓他們一家所有人都驚喜不已了。
他們是真的擔心。
大丫爹之前一直躺著不知人事，她娘也是個軟弱的。二丫至自從大丫救了她，就唯姐是從。唯一的弟弟還是個頑童，什麼都不懂。剛出來時，一家子其實有些惶惶。尤其是她娘，多少是有些怨她的。直到此時，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一個家，有沒有男人，區別是極大的。哪怕這個男人只能躺著，要人侍候，也比沒有強。
而村子裡所有人都說大丫孝感動天，對於隔壁的四大娘和四大爺，則暗暗說他們心狠。
對於這些，季顏沒什麼感覺。大丫爹的情況她到是知道一些，不是什麼毒蟲，雖然他確實被蟲子咬了，但那不是讓他昏迷不醒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毒，山裡往裡面稍微進去一些，便十分常見。
而解毒的東西，就在那毒藥附近。她之前見過大丫手裡有那些東西！
但這些跟她到沒什麼關係。除了隔壁每日叫駡聲更甚了些。
三嫂子一家很快也搬了出去，實在是她那婆婆在沒有老大一家之後，那些罵人的話，就完全針對起老三一家了。三嫂子把丈夫捏在手裡，自然不願受這個氣。
跟村子裡買了地基，回了娘家一趟，請了娘家兄弟過來，又有村裡人幫忙。不過幾天，就蓋起了一個新的宅子。擇了良日，一家子搬了過去。
當慣了婆婆的四大娘之後罵人的話更加難聽，可日子卻過的越發不好起來。
以前有什麼事，全都指著幾個兒媳和孫女，如今卻什麼都要自己動手。多年不下廚的老太太，一時間手忙腳亂。飯做的不入味，衣也洗的不乾淨。院子裡亂糟糟的沒時間收拾……二房到是還有一個孫女，可那丫頭才五歲，還不到能做事的時候，便是如此，也被指使的團團轉。
轉眼秋季結束，冬日將至。村子裡一下有了新的八卦，分家出去的徐大一家，竟不見了。
過了兩日，才有人知道：「徐大一家竟搬去了鎮子裡。鎮子裡還有了一間鋪子，如今賣著吃食，生意極好。」
「徐大到底還是享了女兒的福，就是可惜了，現在還起不來身。」
「那大丫還真是了得，以前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這麼能幹。」
「徐老四家這下還不得眼紅死。」
「徐老四家在鎮上讀書的徐匯還帶著學子上門，想吃飯不給錢，最後被弄了一個沒臉……」
「徐匯到真是好意的很！」
三嫂子也跟季顏八卦這件事。不過，她說的卻比村子裡的人詳細多了：「大哥治不好之後，大丫就進山挖藥賣。誰知她的運道好，竟得了顆人參，賣了大價錢。」
「你說這人，一旦開了竅做什麼都比別人強。以前婆婆怕別人偷吃，從來不讓大丫下廚，現在居然開了個食鋪，聽說味道極好。都是大丫自己琢磨出來的……」
「只是大嫂，大哥雖說成了現在這樣，但好歹命還在。家裡日子也好了，大丫還說將來定要供她弟弟讀書。可卻不見她有半點開心。」
季顏猜，也許是徐大嫂知道，大丫早已不是她的大丫了。連三嫂子都能發現這麼大的區別，徐大嫂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那是她的親女兒，只是在徐大嫂眼裡，這個不知哪來的孤魂野鬼，太有本事。所以，她什麼也不敢做，什麼也不敢說。畢竟，她還有另的女兒和兒子。
雖說對於他們一家來說，大丫帶著他們分家，住到了鎮上，還有了錢。可到底，她的丈夫現在癱了。她真正的女兒生死不知，她又怎麼可能開心得起來？
季顏除了關心徐秋，唯二關注的就是兩個女主。只惜，一個依舊是富家小姐，生活無起無伏。而大丫麼，依舊為她的目標而奮頭。至於其他，卻沒有半點發現。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又是三年。
大丫，現在該叫她徐煙，徐煙的鋪子已經開到第九家了。在清水鎮，徐煙徐大小姐的名聲，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另一位女主郭佳，卻來了清水鎮。
她的父母都已死去，父親出門談生意，卻路遇劫匪，身首異處。她的母親大受打擊，便一病不起。偏官家早已覬覦他家財物，借著劫匪之事，幾次上門逼迫。最後她母親心力耗盡，臨終只來得及佈局，利用一部份財物，轉移那些人的視線。另外又讓忠僕帶著一部份家財，送她到清水鎮來。
那些忠僕到真是忠心，一路相護，終於把人送到了清水鎮。如今，已住進蘇院長家。
季顏便想，兩個女主如今都到了，那麼清水鎮，說不定就是劇情發生的地方了。但一直以來，她卻並沒能見到男主。
不過，此時她到是顧不得這些了，她現在要關注的，是徐秋的童生試。
徐秋今年將將虛十一，此時參加童生試，著實有些過早。但他先生覺得可以，而徐秋自己也願意。
季顏自然不會阻止，於是便帶著徐秋，跟著徐源一起來到縣城。
徐源是考過縣試的，對於流程自然知曉。而他對於自己這個天資極高的學生，又是自己的族侄，也是百般呵護。一路相陪，幫著將所有需要的程式走完，幫他準備考試所需一應物品，送他進考場。
季顏雖然來了，卻並不能幫上什麼忙。身為女子，在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便。唯一做的，就是給他錢。
而她此來，除了陪徐秋，也是為了錢。
徐秋對自己考試還是很有信心的，徐源也覺得，他這次雖然名次不一定，但要考中童生，成為秀才卻並不難。
一旦他成為了秀才，就不適合再在村子裡讀書了。徐源也坦然道他學識不夠，薦他去鎮上讀書。
換了學校，徐秋也一天大過一天，以後花費自然也要更多。再靠她繡花度日，顯然是不夠的。所以，她也要開僻新財路才行。大丫都能靠著自己開九家店呢，她難道還能差了不成？
將徐秋交托給徐源，季顏便在縣城裡逛起來。她給自己施的忽略咒，哪怕她是個女子，行走在外也不會被人注意到。
財路對她來說實在是極易得的，可要符合她現在的身份的，卻又極難得。總不至於，還是繡花吧？雖然不是不能，可能賺的錢，確實少了許多。
一路看下來，終究還是沒什麼收穫。到是在準備往回走時，意外的見到熟人。
徐大丫，不對是徐煙。
此時的她女扮男裝，看起來到是個少年。許久未見，她到是長高許多，膚白唇紅，眼睛透亮，神彩飛揚。此時，她正跟一個男人走在一起，比手劃腳，笑得好不張揚。
季顏看了一眼那男人，身上到有極濃的氣運。可跟徐煙相比，卻還是差了許多。
不是男主，也該是個重要配角了。
不想跟他們碰面，季顏便轉到另一條路上。走了許久，季顏便皺起眉來。多少年未曾有過的事，居然在這裡發生。千年頭一回，她居然迷路了。
哪怕在深山裡，她都沒迷過路，只是縣城的幾條道路，居然讓她迷路……這可太反常了。
回憶之前所行路線，她終於意識到，她這不是迷路，而是入了什麼人的陣了。只是她在這世界這麼多年，唯一見的鬼還是假的，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這是普通世界，就算要有什麼不同尋常，也最多就是武功。卻沒想到，居然會碰到這玄而又玄的東西。
只是不知，這是像黃藥師的那種五宮八卦，還是道法一類的玄術。
不過，她在這世上又沒什麼敵人，就算是碰到，只怕也是誤入。
第580章 第六章
站在巷子外一眼能望到頭的巷子, 季顏足足走了十分鐘，還沒到頭。
明明直直的巷子，可她愣是走出了岔道。
季顏久不見這個, 一時沒想起來。如今反應過來了，到是覺得有意思。反而不急著找出口, 而是在這裡慢慢悠悠的逛起來。
很快，季顏就確定：不是九宮八卦，而是五行之術。
幸好，她也曾接觸過道家, 還去過修行世界。對付這點小小的迷幻陣法, 還是足夠的。
從空間裡翻出不知什麼時候存在裡面的符紙, 剛要啟動，就聽著一聲大叫：「主子, 快跑。」緊接著一個血人狼狽的向她這邊跑來。
她手上動作一頓, 反手一張定身符, 貼了上去, 將人定住。
看來她的符紙在這裡還是挺有用的。再看這人, 不由微微挑眉，她的運氣該是來了，這氣運的濃度，一看就知道是男主了。
女主就在附近，男主又出現。這大概就是……給他們相遇創造契機了吧？
現在想來，不只男女主之間有著莫名的氣場，她跟男女主之間, 也有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氣場。
「你是誰？是你將我們困在這裡的嗎？」男主不能動，卻還能說話。他怒瞪著她，眼裡滿是憤怒以及絕望。
他將她當作要殺他的人了。
季顏沒準備解釋，反正任何時候，人們都只願相信他們自己想相信的真像，事情的真實如何，他們並不在意。而且，也沒時間讓她解釋了，之前叫他主人的那幾個人，顯然還留有性命，並且追了上來。
看到她，一如他們的主人，對她滿懷惡意，拎著他們的武器就撲了上來。
季顏一人賞了他們一張定身符，便將他們丟到一邊，看向之前傷害他們，並一直追逐著他們的兇手。
「閣下何人？若是誤入，還請不要妨礙我等私事。」追來的兇手有九個人，每個人都是一身黑衣，蒙頭蓋臉。
大白天這副裝扮，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這些人本是想舉刀就殺，不管不顧的。可一看到那幾個人額頭上的符咒，且一動不動。而她又顯得特別從容不迫，這才這這些人不得不升起警惕心。也因此，才願意浪費口舌。
「本來確實是誤入。」季顏打量著他們：「不過，看到這裡的陣法之後，我對佈陣的人到是有了些好奇。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布的陣？」
來這個世界這麼久，她居然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麼玄幻的存在呢！是藏的太深，還是她太孤陋寡聞？
對方顯然並不準備回答，而是丟過來一個更加尖銳的問題：「閣下要跟我們為敵？」
既然這是一個玄幻的世界，除了氣運，季顏自然也就能看出些別的東西來。比如他們身上的孽債，身染殺孽的人，總是乾淨不到哪裡去。而眼前的這些人，顯然是屬於助紂為虐的那一拔人。
「為敵又如何？」季顏手輕輕翻，兩柄長劍出現在手裡。多少個世界都是安安穩穩的，根本不需要她戰鬥的世界，她還以為這個世界她也只要繡花養娃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機會。
雖然他們的實力差了點，但聊勝於無了。
「上。」
兵器既然晾了出來，自然也就沒有可談的必要。對方一聲令下，九個人一起攻了上來。
他們一動手，季顏小小的驚訝了下。這九個人的實力都非常一般，但他們卻是組成了一個陣法，互為攻守，又相生相剋，這戰鬥力竟一下子翻了好幾倍。
「來的好。」她主動進入他們的戰陣中間，與他們纏鬥起來。
即便一對九，即使對方組成戰陣後戰鬥力翻了好幾倍，這一場對戰對季顏來說，也不能算是熱血沸騰，驚心動魄。事實上，她壓著實力跟他們打，也不過讓她剛剛熱身而已。
而最後結果，季顏並沒有手下留情。九個人，無一倖免的全都死在她的劍下。
九個人死了，可陣法並沒有破。
她這才有心看向力持鎮定的男主。
當主角的並不都是好人，這一點她早有覺悟。但眼前的這個主角，也絕對是她所見過主角，身染罪孽最多的一個。而且，全都是原罪！
天道算因果的時候，很是公道。殺人多的不一定罪孽重。如那些戰場上的將軍，一將功成萬古枯。他們殺敵千萬，卻只會身染煞氣，若立身持正，為國為民，煞氣沖天，神鬼退避。這種煞，是正煞。
因私、因利而殺人，染上的是孽，是怨。
這位男主身上的怨孽，比之前那九人還要濃厚渾濁許多，他身邊的幾個人，也是一樣。
都不是好東西。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季顏嗤笑：「我什麼時候說要救你們了？」
她雖然不是嫉惡如仇，但也絕不會助惡。
男主的臉色本就不好看，現在就更不好看了。他又道：「我是當今皇上的第三子，在三年前被封為秦王。如果夫人願意，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你是什麼身份跟我可沒關係。但你身上的孽債可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隔著老遠呢，就聞著一股熏人的惡臭味。留你這樣的人在世上，只會害死更多無辜。」
秦王臉色又變了變，突然怒道：「夫人難道也要違背修行者的規則，插手俗世的事麼？」
修行者的規則？
「可惜，我不是修行者。」季顏話音未落，已然手起劍落。僅僅一息時間，之前還在恐懼喘氣的幾個人，已經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看著他們的靈魂從身體裡分離，直到這個世界的輪回之力將他們帶走，她徹底放鬆下來。
這是玄幻世界，既然有修行者，那麼自然就鬼。像男主這種存在，如果不讓他去輪回，很可能會以另一種存在方式，繼續做他的男主。幸好，不管哪個世界，輪回之力都是大公無私的。
抬手拍出幾張火符，將所有屍體以及其他雜物全都燒成灰燼，才拍出幾張雷符，破了陣法。
又放出傀儡，讓他們找一找附近的可疑之人。
而她自己，則幻影移形到了另一條無人的街道上。給自己套了隱身咒，一路回到客棧。才剛回客棧的房間，就聽叮的一聲，來到這世界許久沒有動靜的系統，終於出聲了。
【叮！完成任務之一，殺死秦王。】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季顏有些小激動。之後才開始思考這聲音所說的內容：任務之一？
也就是說，還可能有二，三乃至四。
這種摸石頭過河的任務，實在是讓人頭疼。但不管怎麼說，這個世界幾年了，終於還是有了進展。
晚上，徐秋從考場回來。季顏也不多問，只是連忙安排他梳洗、吃飯、休息，準備第二天再考。
縣試要考五天，早出晚歸的，她其實很擔心徐秋有壓力。精神上的壓力，以及身體上的壓力。幸好，他的身體是她從小養到大，體質非常人能比。至於精神上的她卻沒有辦法，只能不給他添加更多的壓力。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又收拾了一應行具，又跟著徐源走了。季顏只送到縣衙所在的那條街，便不再過去。
這個世界對女人實在太過刻薄了些，這樣的日子，縣衙那條街上，約定成俗的不許女子路過。就像古時航海，不許女子上船一樣，認為她們會帶來惡運。
季顏沒有去挑戰世俗的成見，隔的遠遠的，就轉進另一條街上。
昨天雖然可以說是一無所獲，但錢還是要賺的。畢竟，不管是書，還是筆墨紙硯都是非常貴的。而且，縣試過後就要到府城去參加府試，到時又是一筆費用。
她手裡的錢想要拿出來，也要有個名目才好。
這一次，她去了縣裡的一家叫雲來飯莊的酒樓，在這酒樓對面，就隔著兩家的地方，開著一家天然居的酒樓。她知道天然居是徐煙的店，從鎮上開到縣裡，據說府城裡都有她的分店。
昨天她沒進去，但因為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所以只要稍看上幾分鐘，就能發現兩家生意的差距有多大。
天然居可謂客似雲來，而雲來飯莊卻門口羅雀。
「歡迎夫人，不知幾位？」小二很是熱情，看到她熱情的迎了上來。
他們這裡的生意受的影響實在太大，所以也就沒心思挑客了。
「一位。」
「好勒，不知您是要大堂還是包間？」
季顏直接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下，直接將自己背著包袱取下並打開。包袱一打開，一股難以言狀的香味，便開始彌漫開來。季顏自己不覺如何，可小二已經開始用力的抽著鼻子，嘴裡口水氾濫了。
季顏拿過他們店裡的筷子遞給小二：「小二哥，你嘗嘗。」
小二猶豫了一下，便迫不及待的嘗了一筷。「好香，好吃，好……」小二萬分不舍的將嘴裡的肉咽下，又貪婪的望向那裝著吃的匣子。
季顏將匣子合上，小二才終於找回理智，隨即便兩眼放光的看向季顏：「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我姓季。」
「季夫人。不知您兒來是是？」他的眼睛一下下的看著匣子。
「賣這鹵肉的配方。麻煩小二哥找一個能做主的來。」
小二眼睛一亮，連忙道：「夫人樓上請，我這就去請我們掌櫃的。」
季顏跟著上樓，小二給她倒上茶，這才急忙出去找人。不一會兒，掌櫃的來了。一個富態的中年人，看著十分和氣。
進來先看人，看完又去看放在桌上的匣子。
季顏知對方心情，便乾脆將匣子打開。
掌櫃的跟小二的反應一模一樣，季顏也隨他品嘗。掌櫃的到底比小二更把持得住，嘗了兩筷，便主動停著：「鄙人姓王，夫人稱我一聲王掌櫃的即可。」
「王掌櫃的。」
「我聽小華說，夫人是來賣這滷味的配方的？」
季顏點頭：「正是。」
「鄙人很好奇，夫人手裡捏著這等好東西，為何不自己開店？」
「小婦人丈夫亡故，如今只得一子，正在參加童生縣試。小夫人便是手有良方，卻無人亦無力開這樣的店鋪。到不如用來換些現銀方便。」
「夫人拿得起，放得下，真是心胸廣大。」
「掌櫃的過譽了，不過是無奈之人，無奈的選擇罷了。」季顏笑道：「不知掌櫃的覺得這滷味味道如何，這配方能作價幾何？」
「不瞞夫人，夫人也看到了。自從天然居開業，我雲來飯莊生意是日漸清淡，便是廚子也被挖去不少。如今，雲來飯莊正極需出奇致勝之物。夫人此物，可謂雪中送碳。」
掌櫃的一進來，季顏就看過他面相，雖是商人，不泛精明，卻是個實誠商人。
這滷味味道確實堪稱一絕，畢竟她的手藝雖然達不到宗師級，可也是商城所評的高級。但此時他們在談買賣，這買家將賣家的東西捧到這樣的高度，卻只怕另有所圖。
「掌櫃的有話不妨直說。」
「若夫人只賣配方，鄙人可以給夫人作價一千兩百銀。」
一千兩不算低，是個實誠價。
東西是好東西，可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沒人也沒有這個力，自己捏著方子，卻連時常做來吃都做不到，更別說用來賺錢。真要開出鋪子來，最後只怕不是賺錢，而是要惹來麻煩。
「王掌櫃是個實誠人。」
「鄙人做生意，重在一個信字。人無信不立，商無信也立不久啊！」
季顏笑了笑：「掌櫃的似有未盡之言。」
「剛才嘗了夫人的手藝，料想夫人做菜的手藝該是極好的。畢竟，配方再好，也需有手藝相配。不知夫人可願指點我們的廚子一二……」
「哦？」
「若是夫人願意，那麼夫人可以憑此方，得我雲來飯莊一成的紅利。」
季顏眉高高揚起，這位王掌櫃果然是個厲害人物。眼光夠利，心思轉的也很快。若是她願意，她必然希望雲來飯莊的生意更好，她若還有什麼配方，未免要漏些出來。再者，她看起來還很年輕，就算有子年紀也不大。小小年紀就來考童生試，即便將來還不好說，但也當得一個潛力巨大，不可限量。
雲來飯莊能做到這麼大，王掌櫃背後必然有人。不管是為飯莊，不是為他背後的人，若能拉攏一個半途無量的未來舉人，甚至進士，官員，都是穩贏的投資。
「本不該拒了王掌櫃的好意，只是我身份到不底不便。」
她是寡婦，平時沒有正經理由，都不好出門。再者，既然徐秋要走科舉之路，她身上就不能有任何污點。當廚子的都是男人，她一個寡婦身處其中，哪怕清清白白，說出去也不好聽。再者，廚子這份工作是下九流。別人真人拿著當把柄攻訐徐秋的時候，才不會管她是不是只是指點，只要沾上一點，那就是說不清的事情。
王掌櫃雖然有些遺憾，卻並不勉強，「既然如此，也只能作罷。」
接下來交易非常順利，一手交錢一手交配方。配方季顏是早就準備好的，選料用料，從份量到火侯的控制變化，全都記錄的一清二楚。只要能認字，拿著這配方就能做出差不多的滷味來。
看完這配方，王掌櫃又讚歎一聲：「夫人是個仔細的人。」
「本該如此。」
離開飯莊，季顏也沒到處逛，直接回了客棧。
賣貨郎死了，無人問津。可秦王死了，卻不可能同樣如此。
秦王的行蹤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他最後出現在這裡，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可能沒有人查找。雖在因為縣試，此時城裡陌生人定然不少。她一個普通婦人，關注她的也不會多。但也實在沒辦必要出去打人的眼。
接下來幾天，她便老老實實的待在店裡，每天除了照顧徐秋，旁事再不過問。
整整五天，徐秋終於全部考完。季顏松了口氣，徐源也終於在他休息一晚之後，問起他考試情況。徐秋將自已的答卷背給徐源聽。具體如何，季顏還真不知道。她這麼多個世界，還真是從來沒接觸過這些。但徐源聽後卻不停點頭，說了一翻勉勵的話，卻沒說實，就怕空歡喜一場。
畢竟科考這種事，除了看學子們的答案外，考官的喜好也是極重要的事情。
接下來就只要等著放榜，看結果就可以了。
季顏和徐秋都是頭一次來縣裡，季顏還好，徐秋是一天都沒玩過。徐源便趁著這幾天，帶著他在縣裡走動，拜訪一些他的同學。
三天一過，縣衙放榜。
他們都沒去，是季顏花了幾錢銀子，請小二跑上一趟。
三人等的心焦，直過了兩個時辰，小二才一臉興奮的跑了回來：「恭喜徐小官人，恭喜徐夫人。徐小官人中了，縣試第二。」
三人大喜，連忙又給了一份喜錢。
「娘，我中了。」
「先生，我考中了。」
季顏松了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我兒果然出色。」
徐源到是比季顏還要激動些：「好，好，好。」然後又可惜道：「可惜不是案首。」
季顏覺得正常，徐秋到底讀書時間還短，即便過目不忘，可真正考試時，卻不是背下來就可以的。他人還小，人生閱力更是談不上。那些書，想要嚼爛吃透，短短三年根本不可能。
「已經極好了。」季顏道：「而且，便是為了讓秋兒不至於驕傲自滿，也不該給他案首。」說到這裡，她到是認真看向徐秋：「需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雖有些聰明，卻也不可自滿驕傲。以後還要潛心修讀，向前人學習才是。」
「是，母親。」
季顏莞爾，之前還娘呢，這會就母親了。
又在縣裡待了幾日，三人便回了鄉。府試在兩個月後，回去待不了幾天，就又該出發了。
季顏考慮著，總不能總讓徐源跟著跑前跑後。雖然他自己不在意，可一些跑腿的活還得有人來做。而且，以後不但有府試，後面還有院試。這一趟一趟的，總不能一直讓徐源著跑。
所以，在他們師生兩繼續跟人結交時，她卻找來小二：「小二哥，我欲買個跑腿的。你可知要到哪裡去買？」
「夫人，若要買人，還得去牙行。不過，您若信得過小的，小的到知道一個人牙子，她手裡的人都是清白來路，偷奸耍滑的少。就是價錢也公道些。」
「那就拜託小二哥了。」
小二做事十分麻利，她早上說了這話，下午人牙子就到了。掌櫃的借了後院給她用，讓她慢慢相看。
人牙子帶了二十來個人過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季顏本來只想買一個男僕，年紀稍大些，能給徐秋跑腿，還能保護他一二。結果卻一下子買了兩個：一對叔侄。侄子童雨，十來歲，機靈卻瘦小。叔叔童城，長得雖矮些，可她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個練家子。從面相上看，兩人都是命裡孤苦，父母皆無。在世親人只他們叔侄，再無牽掛。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是知恩圖報之人。
花了二十兩，將兩人買了下來，又去官府備了案。
正好徐秋和徐源回來，就將兩人全都交給徐秋。
徐秋到是嚇了一跳：「母親，怎麼？」頓了一下，才小聲問她：「咱們還有錢麼？」
季顏點頭：「這些事情，你不必擔心。」
「孩兒用不著呢！」他讀書就花了許多錢了，因為他學的快，所以買的書，費的紙墨也比旁人多些。花費更是旁人的幾倍！
「怎麼用不著？只看這一回，你先生前前後後跑了多少日？日日接送你，可辛苦不辛苦？後面的府試難道還要你先生辛苦？有他們在，也能替你跑跑腿。讓你先生休息休息。」
徐秋這才不說話，只是又問了一句：「我們，真的還有錢麼？」
「有的。」季顏怕他心裡惦記，便將之前的事情跟他說了。聽得徐秋驚歎連連歎，「母親的手藝好我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這還能賣錢？」
「買賣成不成，只看有沒有人需要，他需要，自然願花錢來買。」頓了一下，又道：「這件事，只咱們母子知道即可。旁人就不必說了，還記得咱們隔壁的大丫麼？」
「記得的。」
「她也是開食鋪的，我的方子卻是賣給旁人的。這件事若是傳到她耳裡，只怕要多想的。」
徐秋連忙應下：「母親放心，秋兒省得的。」
母子兩才說了這話，第二天，王掌櫃的就派人過來，送上賀禮。這邊人才走，徐煙也帶著人過來給他們道賀！
悠于 2018-10-19 13:36
第581章 第七章
季顏跟徐煙自從他們分了家，就沒再正式見過面。偶爾遠遠的望見, 誰也不會主動上前, 更無交談。此時再見, 自然感觸。
徐煙確實是穿越的, 而且還是穿書的，知道很多事情。也因此, 她得了不少便利。可她自己也知道，她知道的事情, 都是書裡寫的。書裡沒寫到的, 她也是兩眼一抹黑。
季顏和徐秋的事情，書裡根本提也沒提。也或者提了一兩句，但她看的是, 誰也不會將裡的每字每句都記下來。所以, 雖然知道徐秋以十一歲之齡考了縣試第二，吃驚之外也沒覺得意外。
她知道徐秋一直聰明, 他母親又一心讓他上學, 能考中也不意外。
徐煙上輩子就知道這世上是真有天才的, 徐秋大概就是屬於天才一類的。雖然在她心裡，秀才也不過是科舉之路的開始, 就像小學考初中一樣。她真心沒覺得多難得……徐源那樣考上秀才的，回家也不過做一個村小學教師。她四叔考了這麼多年沒考上, 在她眼裡就是個蠢貨。
她不覺得這有多難得，卻也想跟他們拉近些關係。
畢竟，三十歲的秀才和十一歲的秀才的差距, 她還是知道的。
也因此，她知道他們在這裡之後，才會過來祝賀一番。於她不過是舍些錢財，說些好話。到底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將來說不定就有用得上的地方。她並未將宗族放在眼裡，可卻想著，將來她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或者做到了京城。到那時，有個做官的同族，總比別人要得用些。
所以她來了。
看到季顏時，其實是意外的。這意外卻源自于季顏的容顏，她還記得幾年前見到季顏時的模樣，可這幾年過去了，她還是老樣子。她見到過太多農村婦人的模樣，但凡有了孩子的，基本都是一年老過一年。哪怕是她娘被她養尊處優的養起來，幾年下來，也老一成不止。
再一想，又覺得也沒什麼。有人就是不見老，而且她還記得幾年前見她時，她就是不見悲苦，舒心順意。人心情好，往往就不容易老。如今又人逢喜事精神爽，氣色看起來更好些，也是正常。畢竟也就才幾年，又不過十幾年。
而季顏也有些意外，這意外卻因為徐煙身上的業障。
之前沒刻意去看，但她知道，徐老大如今還癱著，是她的緣故。她根本就沒把他的毒全解了，只解了一部份。想來，是因為徐老大太過愚孝，怕他起來了，再做出什麼讓她為難的事。反正她有能力，不在乎多養一個廢人。除了不能起身，徐老大現在過的日子，比以前做牛做馬還要被打罵的日子可要好的多了。
但規則在人倫這一樁的計算上卻是苛刻的。但凡不孝，弑親者，都是極大的業障，便是入了輪回也洗不清。徐煙自以為是外來者，將這些看淡。卻不知道這所謂的「外來」，不過是規則的手腳，她是真真正正的徐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的罪。
而如今，這罪就纏在她的身上。
只是現在有所謂的女主氣運幫著，顯不出來。
除此外，她身上還有不少業障，或多或少，或深或淺。最讓她意外的是，她身上是有人命的。
不管看到了什麼，心裡又怎麼想。兩人坐了下來，俱是面上帶笑。
「之前一直不知二嬸與秋弟在這裡，還是昨天聽到今年縣裡第二名是個十一歲的孩童，是徐家村的徐秋，這才知道。可惜昨天天色太晚，只能拖到今日才來拜見二嬸。還望二嬸莫怪。」
季顏便笑道：「這又不是什麼事，這村裡來縣裡的人不知多少，要是你次次這麼見，還忙不忙正事了？」
「旁人哪能跟二嬸和秋弟比。說起來，真是恭喜二嬸和秋弟了。」
「我只怕是大人們見他年紀小，所以才給他這個機會。按著本來，其實只是想著讓他試一試，熟悉一下。過不過的，到沒什麼念想。知道你是大忙人，也不一定就在縣裡。不然一開始就去打擾你了。」
不管什麼時候，人到一個陌生地方，都會找個熟識的人。村裡很多人進鎮或是到縣裡來，都會到徐煙那裡走一遭。要是辦事，不管她幫不幫忙，有這麼個人在，心裡就覺得有底氣。
「二嬸太客氣了，我幼時又得二嬸多番照顧，莫說我在，便是不在，下面的人也斷不敢輕忽慢待。」
季顏笑道：「你這話我可記著了，以後有的是打擾你的時候。」
「我是求之不得。就怕以後，二嬸會嫌我的門戶低。」說到這話，徐煙神色間便有些不自在。以前她不在意，為了買商鋪做生意，她直接給家裡辦了商戶。在村子裡，人人都道他們家發了財，個個羡慕不已。可到了縣裡，她才知道，這商戶的門檻有多低。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她送弟弟去書院讀書時夫子不收了。
商戶子弟，連參加科考的資格都沒有。而她弟弟也不是多天才的人物，大字也不識幾個。沒有打得動對方的價值，自然不願收他。
可惜，商戶一立，想改卻是千難萬難。
「都是家鄉人，有什麼高低的。」季顏只是客氣的道。
徐煙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泛紅。聽到她的話，才笑道：「對了，秋弟呢？怎麼沒見他？」
「一早就被他夫子帶著出去了。明天我們就得回家，趁著這會兒，要見一些人。」隨即又歎道：「我是不懂這些，一切只能憑他夫子操辦。」
「是三叔爺家的源叔？」
「可不就是他，這一次的事情，可全虧了他！」
「既然源叔在這裡，我身為晚輩，總是要拜見一番的。不知他們何時回來？」
「這我到不知道。他們每日出去歸來，時間也沒個定準的。」
徐煙微微皺眉，卻還是耐心等著。
幸好，徐源他們中午就回來了。因為明天要走，他們也該整理下行裝。便空出這半日，專門收拾行李。不過，這一次卻比來時要強的多，來時他們都只能自己整理自己的，現在卻有兩個下人，一些雜務正可交給他們去做。
也因此，徐源反而能有時間正式接見徐煙。
別看徐煙如今發了財，村裡人都羡慕的不行。可徐源卻是萬萬看不上她的。文人對商家的蔑視是刻在骨子裡的，徐源雖只是秀才，卻也是文人。而徐煙前前後後所做種種，也頗為讓人詬病。
她要分家救父，因為沒有人知道，她父親的身體就是她下的手。所以，這件事總得來說，是褒多過貶。但她後來自作主張，不顧父母反對，由農轉商，這便是大錯特錯。不聽父母言是為一，自甘墮落又是一。
再加上，在徐煙發財之後，她的祖母父，甚至是叔伯多有上門，要她接濟。她不但半分不接濟，反而把人打了出來……更是利用人言，壞了那一大家子的名聲。這又是一大錯特錯之事。
打秋風一說從古至今都有，可為什麼從無斷絕？不過是因為血親宗族。徐煙將至親打發出去，更是毀了他們的名聲，自以為勝利，卻沒發現，從那之後，願意再上她家門的族人，已經趨近於無了。
村裡人對她的評語，除了發了大財，厲害外，就只剩下心硬了。村人無知，他們不在乎你是農是商，只覺得她發財了，讓家裡人過上了好日子。一個女孩子，做到這點確實能耐。可發了財就六親不認，這就是任何人都看不上眼的。
身為文人的徐源，看待這方面的事情，又更加苛刻些。
因此，雖然接見了她，可卻十分冷淡。
徐煙對他也不冷不淡，在她想來，徐源一把年紀，始終是個秀才，也沒什麼值得投資的。只是送上厚禮，意思到了也就成了。
於是乎，徐煙等了一上午，結果見徐源的功夫，統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到是在徐秋身上下足了功夫，可惜，徐秋還是孩子呢，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他才只是第一次考的不錯，誰知道是運氣還是有真本事？
第二天一早，五個人共坐一輛牛車，往鄉里趕。童城趕的車，其他四人坐在車上。
牛車也是季顏買的，以後這到處跑的事多著呢。就是徐秋，若是考上秀才，也要到鎮裡來讀書了。徐源早就說過，他自己本事有限，教的弟子，最多也就考上秀才。想再進一步，他就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有輛車，以後接送徐秋，也方便些。
他們買不起馬車，也用不起馬車，牛車剛剛好。
一路上，徐秋和徐源的心情都特別好。師生兩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平平安安回到村裡，村裡早就得了消息。徐秋高中了縣試第二，差一點就是頭名。雖然有人酸溜溜的說話，可卻也是合村為他高興。他們都是一大家子的，家族裡出了有出息的人，走出去他們面上也有光。要是能再進一步，那就更風光了不是？
不過到底還沒到最後，連個秀才的名都沒有呢，所以就算是熱鬧也有限。
至於牛車和童家叔侄，因著男女有別，季顏讓童城帶著童雨住到書院那裡。幫著打掃庭院，修葺屋頂，順便照顧徐秋和徐源。二來，如果村裡有事要用車，也可以直接去那邊叫人。
這來來去去的，怎麼都比往季顏這裡跑合適。
也因此，短時間裡，竟是無人知道，這牛車和僕人，是季顏買的。
回來的第二天，三嫂子就過來了。向她打聽消息：「可看到我家小叔沒有？」
季顏歎氣道：「這裡面的規矩太大，考試的地方，整整一條街，都不許咱們女人靠近。我卻到哪裡看到你家小叔去？」
三嫂子先是驚歎：「唉喲，可見人還是得多出去走走。這樣的規矩，咱們可是聽也沒聽過。」
「可不是。」頓了一下，才問道：「讓你當家的去學院問問？」
三嫂子搖頭：「我家當家的出門去了。前段時間，我娘家兄弟找了點活計，工錢挺高，我當家的便跟著一起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隨即又歎氣：「小叔也真是，明知道家裡惦記，也不知道早早回來給家裡透個消息。」
「回頭我問問秋兒。」
「唉，那可就得麻煩你了。」
「沒事，都左鄰右舍的。」
晚上徐秋回來，季顏便真的問了。
徐秋搖頭：「沒見著呢。」
季顏便好奇：「考場很大麼？」
「不大的。」縣考時都沒有考棚，全都在縣衙裡一個院子裡，露天考。
「徐匯沒去參加考試？」
徐秋點頭：「今年參加考試的不過幾十人，一眼就能看遍了，孩兒確實沒看到匯叔。」
「罷了，這件事回頭莫要說出去。」
「孩兒知道的。」
第二天，季顏便如實告訴了三嫂子。三嫂子臉色十分難看，沒說什麼話，便急急的去了隔壁。當天，隔壁的兩位老人就進了鎮。除了季顏，誰也沒注意這件事。
…………
季顏他們前腳才走，徐煙後腳也跟了上去。她到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另一件事。
在劇情裡，就是這段時間，女主會跟男主相遇。而相遇的地點，正是鎮子外面的一座破廟裡。男主受傷藏在那裡，女主卻是拜忌親人歸途中突遇大雨，不得不進廟躲藏。
女主不顧下人阻攔，執意要救男主。替他包紮，帶他去她自己置的宅子裡。為了男主，她跟家人撒謊，留在宅子裡。又親自照顧對方，才有了日久生情之事。男主傷好之後，恢復了身份，竟是秦王。後來更成為皇帝，而女主最終則成為一國之後。
徐煙既然知道了有這麼個金大腿在，自然不會錯過。尤其是在知道她現在商戶的身份之後，如果想要改換門庭，就只能另僻蹊蹺。還有什麼比現在的秦王，未來的皇帝更好的捷徑呢？
這些年，她早就把所謂的破廟打聽清楚。至於女主，她也早就買通了人手，日夜盯著。直待女主一出門，她就可以去偶遇男主了。
這一日，她果然收到消息。於是立刻帶齊藥物，又帶了幾個忠心於她的下人，也奔著破廟出發。
別人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也不敢問。這位主雖在是個大方的，可卻極反感別人反對她的意見。她讓做什麼，乖乖聽令就是。好處是跑不了他們的。
進廟不久，果然雷聲陣陣，很快便下起雨來。過了沒多久，也果然見到了女主的馬車。只可惜，她將廟裡前後左右，一寸寸的搜尋了一遍，也不曾看到男主的人影。
直到雨停，女主離開，徐煙才怔怔的招呼人：「回去吧。」
她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錯，為什麼男主不見了？
突的，她眼睛一亮。難道是劇情怕她出現壞了男女主的事，所以將見面地點改了？一時間精神又好了起來：「速度快些，追上前面那輛車。」
可惜，一路上依舊一無所獲。沒辦法，徐煙就只能讓人緊盯著女主，一旦發現她有什麼可疑行跡，便立刻報告給她。
一回到家，就知道村裡的兩個老傢伙來了，還說動了耳根子軟的父母，不知應承了什麼。一時間，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
如果季顏知道她的想法，必要感慨了。
縣城裡明裡暗裡尋找秦王的人不知多少。普通人不知道，可稍微有些權勢的，多少都打聽到些內幕。她在城裡經營那麼久，竟是未點也未知曉。可見，她經營的的力量，也不過全都浮於表面。到了關鍵時刻，卻是連給她通風報信的都沒有。
可惜，季顏不知道。
她此時正在給徐秋收拾去府城裡的行李。
府城離村子遠，徐秋又是孩子。還是得提前一些日子去適應適應，免得急急的過去，萬一有個不好，連個應變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次徐源依舊跟著，他收的其他學生，實在沒幾個如徐秋這麼出彩的。所以這心不自覺的就偏向徐秋，想著這一去又得耽誤不少時間。到不如跟著，還能趁考前再多教他些。且徐秋年紀又太小，他也實在不放心。童城到是跟著，可剛買來的人，用著哪能放心？所以，他作主把童雨留了下來。理由是他年紀太小，跟著去做不了什麼事不說，還得別人照顧他。到不如留下來，做些力所能及的。實則也算是一種制衡，約制著童城。
季顏對此心知肚明，卻並沒有戳破。
她到是不擔心徐秋，雖然她沒跟著，卻留出一個傀儡跟著他。他的安全問題完全不用擔心，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考試。可這個除了徐秋自己外，旁人誰也沒辦法。
有了牛車，季顏收拾起來就比上次方便多了，不怕東西太多沒法帶，只往齊全裡收拾。等到上路時，竟是滿滿一車，好不容易才騰出幾個讓他們坐的位置來。
她一直盯著縣城裡秦王的事呢。
堂堂帝王之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可能沒人問。
前段時間，縣城裡悄無聲息進駐了不知多少人。目前為止，雖然沒找到人，但卻已經找到了當初秦王死亡的那個巷子。發現了那裡，曾有修行之人布下的陣法。
這裡是秦王最後出現的地方，又有修行之人的插手。這已經不是他們能解決的了，於是消息被傳回京了，而負責這件事的人，也開始尋找一些修行人來幫忙。
季顏到是從他們那裡得到了不少修行之人的消息。
所謂的修行之人到並不像秦王說的那樣，完全不摻和世間的事情。其實就像她以前待過的那個世界一樣，他們有的避入深山潛修，也有藏於民間。只是，他們一般不會刻意宣揚，且絕不摻和帝位之爭。
秦王那句話，大概是因為，以為她是他其他競爭者派來的修行者。
而如今，縣裡出現不少修行之人。
季顏留了傀儡在家裡，自己則來到了縣城。她想見一見這些修行人，看看他們的手段，是不是有什麼特別。
修行之人是受邀而來，此時全都聚集在縣衙。
「……看那佈陣的手法，到像是南陰派的手段。」一個道姑打扮的中年女人甩著拂塵道：「至於破陣之人的手段，貧道卻是看不出來。」
「確實是南陰派的手段。」另一個人道，同時還拿出一個布袋，從裡面倒出幾個斷裂的釘子出來：「這是我在附近發現的。」
「這莫非就是屍釘？」
「沒錯。」那人並不用手去碰那些釘子：「南陰派歷來喜歡玩弄這些陰詭之物。」
「諸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秦王殿下。」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突的起身道：「據查，秦王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那陣法所在。秦王身邊並無修行之人，那麼他便極有可能入了陣。不知諸位能不能確定，秦王殿下到底有沒有入陣？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出來。」
「待我來占卜一下。」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男子說道。同時又摸出一個龜甲出來。
先是往東拜了一拜，又祈禱許久，才閉著眼睛將龜甲拋起，落在桌上發現一聲脆響。他睜開眼一看，臉色就是一變：「呀，大凶。」
那位大人眉也皺了起來：「如何？」
書生道：「秦王殿下，只怕已不在人世。」
大人臉色就是一變：「可能作準？」
「自然。」
那大人眉皺的死死的，半晌才道：「雖然先生如此說了，可生要見人，死……死也要見屍。接下來，還要麻煩諸位。」
「曾大人放心。」
其他諸人全都起身，一一應下。
待那曾大人離開，季顏也就跟著離開了。
雖然沒把這些人的本事看全了，但她對他們的實力到有些瞭解。不能說沒本事，只是有也有限。想來也是，不管做才能，真正的高手總是少數的。這樣一召一堆的，基本上都是普通貨色。
有些失望，卻也沒太在意。到是確定了，以他們的實力，決對查不到她的頭上來。
心裡安穩了，便直接回了村。繼續她的無知村婦生活。
進了四月，季顏便時時關注著府城那邊的消息了。
府試在四月開始，徐秋過去也十來天了，他適應的到好，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徐源不愧是夫子，每日拘著他讀書，也會帶他在附近走動。至少，考試的地方在哪裡是摸的門清。
而童城更是已經將整個府城都跑遍了，作為跑腿的，他是特別盡責。
傀儡一路跟著，基本上沒他發揮的餘地。這樣到也好，麻煩這種東西，能少還是少些的好。
第582章 第八章
徐秋考完最後一場出來時, 隔壁又鬧了起來。
徐匯被找到了, 在縣裡的一家賭館裡, 全身上下輸了個精光, 還倒欠了幾十兩的賭債。被找到的時候, 賭館的人正逼著他，是自己簽了賣身契任人買賣，還是舍去一隻手。
這是賭館常幹的勾檔, 前者好歹能撈些回來，後者麼……他們要他的手又有什麼用？基本上，膽子小一些的, 也就選擇了前者。說實話，會爛賭的人，意志都不怎麼堅強。
當時可謂千鈞一髮，徐煙正好帶著人找到了他。直接付完了賬, 把人帶回來。
徐煙這陣子心情正不好, 她早早盯上的男主不見了, 她早就選好的青雲路，如今一下子中斷, 她如何能高興？
現在小叔又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爺奶現在整天就找她爹哭，說他是老大，就算是分了家也不能不管家裡的事。她爹耳根子軟，就整天找她麻煩，煩得她只能想辦法。等找到人, 她是真覺得找到不如找不到，這種爛賭鬼，找回來幹嘛？敗家敗德麼？還不如死在外面的好。
「爺，奶，我替小叔還了三十三兩的賭債。這是欠條，我先收著。」徐煙一點沒客氣：「當初分家的時候說好了的，我們搬出來，小叔還跟著你們一起。我爹一年給您二老二兩銀子生活費，以後我也沒那麼多空回來，這一趟趟的送錢也怪麻煩的。正好，這三十三兩作十六年的生活費，我就當一次交齊了。」
面對她爺奶不可置信的表情，徐煙一點耐心也沒有：「我城裡還有事，這就先走了。」
徐煙帶著她的下人，以勢不可擋之勢離開了。
留下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四大奶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來。什麼難聽罵什麼，可惜，人家都走遠了，她再罵也沒用。
「好了。」四大爺怒吼：「還嫌不夠丟人啊！」
門關上，拿起扁擔對著徐匯就抽上了：「我讓你去賭，我讓你去賭……啊，你個敗家玩意，你怎麼就能不學好呢？」一家子辛辛苦苦供他讀書，鬧得子孫分家離心，就為了他一個。就指望他能讀出點門道來，結果呢？所有的希望一下子變成了絕望，老爺子怎麼能不怒？
「爹，我錯了。」徐匯哭著認錯，認的特別快：「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說，你不是去書院讀書的麼？怎麼就賭了呢？」
「爹啊！」徐匯不知想到了什麼，嚎啕大哭：「兒子拿著家裡拼命攢下來的錢，總覺得肩頭扛著座山，壓得兒子喘不過氣來。可一次又一次，兒子總是讓爹娘哥哥們失望，兒子沒臉見你們。有好些次，兒子都想一死了之……」
四大娘又哭喊了出來：「我可憐的兒啊！」
「這一次又要到考試的時候，兒子也想好好考，讓你們高興高興。誰知道考試前一天，我卻偏偏病倒，錯過了開場……兒子沒臉見你們啊。等終於治好了病，院試都放榜了。兒子心裡更覺得悲慟，偏偏兒子身上錢財因看病用的差不多了。那店老闆狗眼看人低，將我攆了出來。我當時心神受打擊，迷迷糊糊，不知怎的，就進了賭場。那地方，進去容易，出來卻難……」
一翻自我陳情，到是讓兩個老人抱著他一番痛哭。
鬧鬧哄哄大半天，直到半夜才終於歇了。
因為隔著實在太近，他們說話也沒壓低聲音，季顏聽得一清二楚。也因此，她對於徐匯這話是半點也不信。
賭場是什麼地方，他們歡迎有錢的進來，沒錢的留他做什麼？而賭場的賭債向來都是先簽契再拿錢的。
只是在那一天鬧過之後，徐匯表現的非常好，一副痛改前非，改邪歸正的模樣。每天天不亮就起身，拿著書讀的特別大聲。天黑了還要點燈讀書……發誓要洗心革面，好好念書，考秀才。
一連好幾天都是如此，看的他家裡人都欣慰極了，只當他是真的徹底改好了。
三嫂子偶爾來時，卻會對著她歎氣：「公公婆婆滿心歡喜，可我看著懸的很。」
「只願他是真的改了。」
可賭這玩意，他也是有癮的。徐匯什麼時候沾上賭不確定。可想想，從他去縣裡考試到找到他，這中間足有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足夠他深陷泥潭看不出來。
事實上果然如此。
又到了鎮上趕集時，徐匯娘想著他在家裡讀了這麼久，該是改了。就央了他爹，帶他去鎮上走走，鬆散鬆散。結果這一去，人就又丟了。
老爺子當時心中就是一突，直接就找上徐秋在鎮上的家。
但他萬萬沒想到，之前去時，他有本事的大孫女雖然不在，可他兒子兒媳卻是在的。可這一次，門房緊閉，問起主人，都說已經搬家了。搬去了城裡，具體哪裡，門房也說不清。只說這宅子也已經找到下家，已經給賣了。再去她店裡，店也轉了手。
老爺子心一瞬間就涼了。他知道自己兒子，那是個孝子。若是他作主，斷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大孫女卻是恨毒了他們，這是徹底要跟他們斷絕關係了啊！
心口陣陣的疼，可暫時也顧不上，還得找小兒子。
幸好，村子裡一起趕集的人不少，老爺子找了幾個本家，開始找人。
有了之前的經驗，老爺子直接找人問鎮上的賭場在哪，到了地方，把徐匯抓了個正著。
老爺子當時就一口憋了過去，暈了。
老爺子最後是被抬回來的，老爺子之前因著徐匯失蹤兩個多月，找人著急上火的。找到了也是又急又恨，再被徐煙給氣上一回，身體本來就不好了。這一次這麼一氣，直接癱了。徐匯到是跟著回來了，一回來就在老爺子的床前跪了下來，哭的那叫一個慘。
可惜，此時沒什麼人同情他。
如今這個家裡，老二還不知道在哪，老大也被孫女帶著不知搬到哪去了。只老三一家子在，可分了家，人家也有小日子過。老四現在看著就是文不成武不就，還染上了賭……
旁人看著直搖頭，卻也沒什麼可說的。
各家各自散去，隔壁只聽得到一陣陣的哭聲、罵聲，很是吵鬧。
季顏這邊聽的真真的，對徐煙的作為到底還是有些吃驚的。
說實話，在現代社會待長大的人，尤其是年輕一條，都有一種獨性。這到也不能怪他們，宗族的觀念在那個時代，真沒剩多少，而且那個時代交通方便，這種方便雖然使得親戚朋友探親方便了，可也對距離沒了在意。天南海北的不算遠，出個國也時時可以通電話。
但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從獨生子女開始，那一輩人就習慣了一家三口過日子，了不起再帶兩老人。結婚第一件事就是買房，哪怕是門對門，也要分開過。
老一輩的大概還想著老親，可新一代的人，別說老親了，新親能認全就算不錯了。
但不管怎麼說，徐煙這事兒做的實在有些過火。分家很正常，那樣一個家庭裡，徐老大要是真留下來，苦一輩子，全給弟弟賣命去了，自己妻兒一天好日子都過不上。
可直接帶著自己父母搬走，不讓他們見他們爹娘……這就過了頭了。
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畢竟鎮子離村子不遠，有什麼消息總是知道的。後來，又傳出徐煙將給她四叔還債的錢當作是給兩個老人的養家錢，而且還一下就抵了十六年……
諸般流言一出來，徐煙在村子裡的名聲，就徹底敗壞了。
「這丫頭真是心狠啊！就算怕被老人叔叔拖累，也不能做的這麼絕啊？」
「可不是，小時候看著還好，跟她爹娘一樣都是老實的。可沒想到……」
「要說也是有根可尋的，她那二叔這都多久沒回來了？別說給養家銀了，他那閨女還是老的給養著呢。以前覺得他家老四還不錯，可現在看看，可不是一個窩裡出來的。」
「也別這麼說，老大和老三還是不錯的。」
「……」
村裡的人事不關已的議論的熱鬧，季顏這裡也得到消息，徐秋這次又考中了。雖然名次只有第六，但卻也非常值得高興了。畢竟，他的年紀擺在這裡。按著這麼算下來，他這次考上秀才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不過，這個消息暫時還沒傳到村子裡，她就算高興，也只能偷著樂。
趁著他們還沒回來，季顏決定進鎮子，買些東西準備著。畢竟，雖然還不是秀才，可這場下來，徐秋可就是正式的童生了。到時上門祝賀的人肯定要有，她怎麼也要置辦個宴席招待客人。
這一次去，她帶著童雨。她買了一些糧食，隨著徐秋的年紀越來越大，他的飯量越來越大，他們的糧食便不是總夠的，所以每年總要買些糧食的。另外，她還得買些布，成了童生，以後穿衣服也要講究起來。水酒也要買一些……買的東西有些多，最後她不得不雇輛牛車，讓人送回去。
還沒出鎮，一輛馬車就快速的從前面沖了過來。
季顏微微眯眼，童雨緊張的抓著車上的裝米的袋子。幸好趕車的眼急手快，急急的拉著牛車避到一邊，才避免兩車相撞的慘劇。
待馬車沖了過去，童雨才拍著胸口，好奇的問趕車的人：「大叔，那是誰家的車啊？」
「是書院的車。」趕車的果然見多識廣，「不過裡面坐的是誰就不知道了。看著到像是從外面回來的……」過了一會兒，他突的一抓大腿：「哎呀，我想起來了。那趕車的可不是趙老三麼，我記得他跟著蘇院長家的公子去了京城來著……這可好久沒見到他了。看來這是回來了！」
除了那車一路驚翻多少人，季顏本沒想著這件事會跟他們有關係。
可沒想到，就在徐秋回來的這一天，就有人到他們村子裡來，直接到了村長家。來的人有好幾十個，坐馬車的，騎大馬的，浩浩蕩蕩一大堆。
村子裡要出大事了！
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肯定是大事。
季顏也好奇，便放了一個監控蟲去了村長家。
兩邊一接通，就聽村長誠惶誠恐的聲音道：「這，不瞞大人，我們村子雖然在這裡幾百年了，可從來也沒聽說過這件事啊？」
就聽又一個聲音道：「這些年裡，村子裡可出過什麼奇怪的事？」
一聽到這聲音，季顏眉就微微的挑了一下。這個聲音卻是熟悉的，那追查秦王的曾大人，就有這麼一副好嗓子。讓聽的臉，忍不住要信服。
「這，這……」村長有些說不準：「不知大人說的奇怪的事情是指哪些……」
「但凡你覺得不對勁的，都說出來聽聽。」
「……」村長想了許久，才道：「這要說奇怪吧，小老兒也不知道算不算。前些年吧，咱們村裡的徐河進了山，結果碰到了熊瞎子，後來就死了，留下孤兒寡母……」
季顏到沒想到，村長第一個會說的居然是她。
「他們被徐河的親哥徐河給趕了出去，這才趕出去，徐河的鬼魂就出來了……村子裡好多人都看到徐河的鬼魂了，後來，徐江把搶了徐河家的東西全都還了回去，又把他們母子請回去。他這才放過徐江……」
「你們都看到那鬼魂了？」曾大人挺感興趣的問道。
「是，我們都看到了。就是徐江死時的模樣，就是整個人都虛叨叨的，飄著走。看著就在跟前，可咱們碰不著他。」
「他傷過人麼？」
「那到沒有。咱們村子的人膽子小，一看到他替他媳婦兒子出頭，就把欠的都還回去了，也不敢再欺負他們……他後來也就沒再出現過。」
又問了一些徐江鬼魂的事，更多的卻是問季顏和徐秋的事。但這麼多年，季顏半點出格的事沒錯，徐秋更還是孩子，自然是沒有半點異常的。
「還請老丈再想想，是不是還有別的不尋常的事情。」
「別的不尋常的……」村長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件事吧，實在算是家醜，而且小老兒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不尋常。」
「老丈儘管說來。」
「我們村的一個女娃娃，以前吧，特別老實的一個孩子，可突然就厲害了起來……」這一次村長說的卻是徐煙。因為發生的時間還近，徐煙後來又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村長到是將她的事給說得更詳細些。到最後還加了一句：「大人，是不是這孩子有什麼問題？」
曾大人搖頭：「還沒仔細查訪過，更沒親眼見了你說的這個人，所以還不能判斷。」
村長確如他所說的，膽小。小心翼翼的問：「大人，是不是咱們這兒，有什麼問題？還是村子裡有誰壞了事？」
「不必多想，只是有貴人看中你們村後面的山了，著我們來打聽一二。」
村長如何能不多想？眼前這個官就夠大的了，他嘴裡的貴人，那得多貴？
季顏也好奇，那貴人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可惜，他們後面依舊在說村裡的事，說的多了，便有些像東家長西家短的了，季顏也就沒什麼心思去管了。
這個曾大人是護龍衛統領。單從這支部隊的名字就足以知道，這護龍衛是幹什麼的。據說這支部隊乃是皇帝的親兵，每一個都確保絕對忠心，且實力強大。能當上統領，那更是皇帝的心腹中的心腹。
他出來查秦王的蹤跡，可見皇帝對秦王這個兒子還是相當重視的。只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
徐秋回來了，見過母親，將自己成為童生的好消息先告訴她。又在季顏的帶領下，去拜忌了亡父。回來之後就跟她說：「回來路過縣裡的時候，我見到大丫姐了。」
季顏便問了一句：「她在縣裡麼？你跟她說話了沒？」
徐秋搖頭：「沒有。」他的眉頭微擰著：「我看到了她，她卻沒看我。」頓了一下，才細說道：「當時我跟源夫子跟他的好友在酒樓相聚。小二上菜的時候，我看到她路過我們包間的門口。她跟一個男人正好去了我們隔壁的包間……母親也知道，孩兒的耳朵比別人利一些，他們說的話孩兒不小心聽了幾句。說……」他聲音微微壓低：「他們在說秦王的事。雖然不曾對外公佈，可縣城裡稍有耳目的都知道，秦王在咱們這片地方出了事，如今聖上震怒，派人了出來尋找……」
徐秋又道：「誰料得到，她的包間的另一邊，就正是負責這件事的人。那邊的人只怕是聽到了他們的話，就把她請了過去……我後來稍微打聽了一下，她自己到是主動配合，還樂在其中。孩兒也就沒再多管閒事，也沒上前。」
「你做的對。」季顏拍拍她的肩，「早上，有一隊人馬到了咱們村子裡。聽說是京裡了不得的大人物，說不得，就是為這件事來的。你若是碰上，需得小心。」
徐秋點頭。隨即又疑惑道：「可他們為什麼來咱們這裡？難道大丫姐竟將人引到咱們這裡來了？」說完他自己眉就皺了起來：「大丫姐想幹什麼？」
那誰知道呢！她卻是可以肯定，徐煙並不在這一行人裡。最主要的是，秦王一定以及肯定是死了的，徐煙又能給出什麼消息來？說不定，這些人根本不是為了秦王而來也說不定。
因著這夥人的到來，徐秋考中童生的事，便只能自家私下慶祝了。
季顏給徐秋做了頓好吃的，兩身新衣。又做了些食物，讓他給徐源送去，便也算慶祝過了。
至於那位曾大人的事，他們這些小民還是躲得遠遠的好。
季顏這裡不管不問，依舊過她的小日子。可徐秋卻依舊整天往外跑，還得天天去徐源那裡讀書學習。很多時候，連中飯都不回來咱，早出晚歸的。也因此，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通過他的嘴知道些消息。
比如那位曾大人的姓被透露了出來，所有人都稱他曾大人。這位曾大人，徵用了村子裡一戶有大院子的宅子。他的那些手下，有一部份就直接在院子裡露天席地的住著。到第二天，他們那些人就分批進了山。連曾大人自己，也進山幾次。他們每一次回來，都能帶回很多的獵物。曾大人到是親民，每次總會將一些食物分給村子裡。
為此，到是讓村子裡的人對他們都感激親近起來。更有一些手藝好的婦人，主動去他們那裡，給他們做飯。
他們進山，顯然不會像村裡人那樣，只在週邊打轉。他們會進深山裡，那裡很危險，毒蟲猛獸數之不盡。也因此，沒過多久，便有人帶了傷出來。但顯然，他們這行人裡，有著現成的大夫。因為那些人受了傷之後，並沒有請大夫。可院子裡時不時的就傳出藥味來！到後來，村長更是將那位大夫請到隔壁給四大爺看病。
經那位大夫看過，四大爺的身體果然有所好轉。一時間，村子裡對他們更加的熱情起來。
在這期間，之前在鎮上碰到的那位趕著馬車橫衝直撞的趙三，也趕著馬車來過幾回。車上坐著他的主子，那位蘇家大公子，每一次來，都會跟曾大人交談一會兒，然後又急急的離去。偶爾也會用車送一些東西過來！
一直過了將近一個月，那位曾大人終於要離開了。
季顏松了口氣，這些人在這裡，村子裡人的情緒都有些不對了。雖然他們表現的很是親民，一些行為也讓村子裡的人對他們很是熱情，可卻依舊無法否認，村子裡的人對他們天然有一種畏懼。
這些人在村子裡住著，走家竄門的沒有了。說八卦的沒有了，平時那些漢子忙活完地裡的活，聚在一起瞎聊的也沒有了，各人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壓抑這種氛圍，不需要刻意就已彌漫上了整個村子。
季顏更是久不出門，平日就在家裡做些針線。這一個月裡，愣是沒去一趟鎮上，手裡到了集了不少繡品。
「母親，我書寫的紙要沒有了。」徐秋放下筆，打了個哈欠。
「我明日去鎮上買。」季顏直接點頭：「還需要別的麼？」
「只要紙就好。」徐秋洗了手，才來到她身邊，「母親，孩兒讓您受累了。」
「你是我兒子。」季顏將繡花針放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你快去休息吧。」為了接下來的院試，徐源給徐秋佈置了大量的作業。紙的消耗也比以前大多了。到是她，這一個月愣是沒出門，也就沒想起來替他添補。
「母親也早些休息。」
「恩，我知道。」
第583章 第九章
季顏在徐秋上學之後, 就帶著自己這段時間積下的繡件去了鎮上。
清水鎮一如往日, 看起來無絲毫不同。
季顏去的還是以前常去的那家。看到季顏，老闆娘很是熱情：「唉喲, 季娘子啊，你可來了。」季顏的繡品好, 最好賣，賣的價也最高。
「老闆娘。」季顏將東西遞了過去, 一個月的時間，她積了很大一包。
老闆娘快速將數量數了一遍，順便還將那些繡件粗看了一遍。「你這手藝，這十裡八村的，沒一個比得上。就是可惜, 你怎麼就不接大件的活呢？」
這個問題每次過來都要說一回。
「對了，有個事。」老闆娘數出銀錢, 遞了過來。
季顏將銀錢接過來, 她忙活一個月，買的紙還不夠徐秋兩天用的紙。
「什麼？」
「青山書院知道吧？」
「這十裡八村的，誰能不知道？」
「要說這讀書人家的教養就是精細，這蘇院和家有兩個女孩，平時讀書識字，禮儀規矩的學的那叫一個好。那些小姐出來，一看就知道是金尊玉貴的，跟咱們這些人就是不一樣。可人家還不滿意呢，這不, 其中一位小姐說想好好的學女紅。也是巧了，娘子你之前的繡的荷包不知怎麼就入了她的眼。便打聽到我這裡來，想請娘子你當她的女紅先生呢。蘇家人出手大方，又只教個小姑娘，這機會可十分難得……」
季顏卻是搖頭：「謝謝你為我著想，可我只能拒絕。」
老闆娘大吃一驚：「為什麼？」
季顏道：「因為我們要搬到外地去。」
「什麼？那以後……」
「以後我大概不再能常來了。」季顏遺憾的表示。
在老闆娘一臉遺憾的感慨下，季顏告辭出來。誰料才出門，就碰到那位曾大人。
曾大人一身常服，收斂了通身氣度，看起來到有些像是尋常人了。他身邊跟著四個人，一個該是他的隨從。另三個全是女子，一個小姐兩個丫環。說起來，這小姐季顏還見過，正是那位疑是主角的郭佳小姐。
曾大人的氣運她也是見過的，不是主角，也能占個第二或是第三男配了。這兩人會有交集，她到是半點不意外。
季顏看了一眼，心裡動了下念。她殺了秦王，完成一個任務，那殺了男二或是男三呢？可看了兩人面相，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雖不是好人，卻也做不到爛殺無辜。這兩人雖不是什麼風光霽月之輩，可也沒像男主那樣，一身的罪孽。要她下手，她還真下不去。對徐煙她也是動過此念的，只是到底左鄰右舍的，沒惹到她頭上，她也就放她一馬了。
她又不是維護人間正義的青天，是非觀沒那麼強烈。
所以，對著這兩人，她看了一眼就走了。
到了書肆，買了需要的東西，便準備回去。
誰知出了門，又碰上這行人。而且跟之前不同，之前她看一眼就走了人。這一次卻是他們看了她一眼，然後就走了過來。
那位曾大人是奔著她來的，到了她面前，拱手勉強行了個禮：「季大嫂。」
「民婦見過曾大人。」季顏抱著東西，行的禮更加不倫不類。
「季大嫂給秋兒買用具？」
「正是。」季顏不知對方要做什麼，卻又不能盯著男人看，便只能看那位郭佳小姐了。她很慶倖自己已經邁入中年，這種年紀的女人，不會太過惹人遐想。「不知曾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季大嫂跟徐煙姑娘乃是近鄰，不知對這位姑娘，季大嫂有什麼看法？」
季顏怔了一下，猶豫半晌，才反問道：「不知曾大人問這個問題，是為了斷案，還是只是閒談？」
曾大人到是好奇了，「斷案如何，閒談又如何？」
「若是斷案，我與徐煙雖是近鄰，可瞭解著實不多。所知的一些，不過是村間閒談。其中到底如何，大家不過以訛傳訛。，實在當不得真。到是我兒考中縣試時她曾來拜訪過，不論她在外面如何，身為女子，走到今時今日，實屬難得。再多，民婦卻是再沒可說的。」
「若是閒談呢？」
「若是閒談，想來曾大人也聽了不少。村子裡傳來傳去，不過是那些罷了。」這曾大人在村子裡住了一個多月，不可能還需要她再為他複述一遍。
「聽說這位徐姑娘與幼時十分不同，更做了許多出乎常人的事情。」
季顏笑道：「人被逼到絕路時，總是要想辦法求得一條生路的。」至於換了一個人，這種事不是親身體驗，誰又能想得到？「當時她妹妹病的快要死了，她父母不作為，爺奶心狠讓她等死。身為長姐，為了救妹妹，自然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曾大人道：「聽起來，季大嫂對徐姑娘似乎很是欣賞。」
季顏點頭：「若我有個女兒，到是希望她能有此勇氣和心性，不論何種境遇，都能為自己搏出一條生路。」
曾大人點頭：「大嫂說的極是。」說完，便讓了開去。
季顏沖他又行了一行，抱著東西繼續前行。離得尚不算遠，正好聽到郭佳問曾大人：「曾大哥，你說的徐煙可是原來那天然居的老闆？說起來，我還曾見過她呢……」
後面的話，季顏就沒再聽了。回到家裡，將紙放到徐秋平時收放的地方，便開始考慮搬家的事情。
搬家並不是今天剛有的想法，而是在瞭解了科舉制度之後就有的。
考個秀才，就要從縣裡到府裡，運氣好，花個一年的時間，也就考完了。後面再到省裡考舉人。舉人之後要再考，還得去京裡。今年若是考不過，那還得再拖一年……這一年裡，來來回回的跑，實在麻煩。
再者，徐秋考上童生，其實就不怎麼適合再繼續留在村子裡讀書了。徐源的水準擺在那裡，他自己也在替徐秋另擇名聲。這附近的學子，大多都會到鎮上的青山書院。院長曾是進士，他自己的兒子如今也是進士。這樣成績，在這附近，便是金字招牌。徐源以前便在青山書院讀書，所以，他最初給的建議，便是讓徐秋進青山書院。
但這一次去了府裡，他卻又認識了另一個書院的人。
晨光書院，乃是他們這一個省，乃至全國都出了名的書院。據說這個書院的院長，曾是帝師。
帝師跟進士的差別，哪怕季顏真是個無知村婦，也明白其中的差距。只是，能不能進入這個書院，卻要看本事。
徐源說，徐秋乃是他見過的人中最聰明的人。以前他們乃井底之蛙，並不知道有這樣一所了不起的書院存在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還是讓徐秋去搏上一搏。
當然，前提是，徐秋考上秀才。
晨光學院的要求極為嚴苛，只是報名，就需得有秀才的功名。能不能進，還得考試。考不過的，哪怕是皇子，學院也是不收的。也因此，能進這學院乃是學子之榮。
也因此，進這學院的學子，不講貧富，不講身份，只講學識。
但是，它也是看品德的。所以，據說，每一年雖然總會收進不少學生，可每年被陸陸續續退學的也不在少數。或是品德有問題，或是進了學院之後，便不思學習……其中細節，卻只有學院內部的人知道。外面的人聽得再多，也不過是八卦。
但有一點可以確信，前面好幾屆春閨，前三甲都是晨光書學的。
有這樣的地方，季顏自然想將徐秋送進去。
但以徐秋現在的學識，只跟著徐源在村子裡讀書是遠遠不夠的。幸好這一次徐源碰到了他以前的朋友，那人到已是舉人，見到徐秋，很是喜愛。便對他指導一二，雖然只一兩天時間，徐秋亦覺受益匪淺。
他們現在搬過去，一來可以讓徐秋就近討教，二來，參加院試也方便，三來，晨光學院離得也近，萬一有什麼消息，可以更快得到。一舉多得，又全是益處。
「可是母親，我們的錢夠麼？」徐秋聽了季顏的打算，皺著眉頭開始算帳。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而季顏也從來沒想過要把他養成不知俗務的書呆子。所以，面對這樣的事，徐秋很自然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花費問題。他一直都記得，他們不是什麼富人。
「夠的。」季顏道：「我準備買個小一些的院子，又不準備做什麼營生，所以偏僻些也不甚要緊。到時再買些田地，等地裡有了出息，花銷也就不會太多。再一個，你有了秀才功名，也有粟米可領……」
徐秋暫態覺得肩上壓力重重的：「母親放心，孩兒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盡力就可。之前的前還剩下許多，我平日繡花也能貼補家用。並沒你想的那麼艱難。」
徐秋自是不信的。
村子裡因為只是私塾，所以花費有限。而且其他人跟他不同，他買的書是其他人的許多倍，練習用的筆墨紙硯，更是旁人的不知多少倍……他一個人的花銷，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所以，他相比時並不拿那些同學比。他只拿隔壁徐匯叔作比，徐匯叔一個人讀書，拖累的一大家子日子都不好過……而他家，就只有母親一個人辛苦。
母親在他面前表現的尋常，不過是為了讓他安心罷了。
季顏還真不知道徐秋會這樣想，卻也沒太深究，小孩子懂事些，總是好的。
「這件事你跟源先生說一下，看看他的意見如何。」到底是徐秋的夫子，而且對於府城，徐源比他們更加瞭解。
徐源自然沒有任何意見，只問他們錢可夠。他到是知道季顏上次發了筆財，具體多少他不知道，但她眉頭不皺的不買了兩個下人，買了牛車，他卻是看到的。
得了徐源的意見，季顏便直接讓童城去了府城。房子不必太大，院子可有可沒有。因為她本沒準備住太久。最要緊的是，要能立刻入住，價錢公道就行。
季顏直接給了他銀票，讓他帶著去辦事。童雨依舊留在村子裡，每天跟著徐秋來來回回的跑。徐秋在屋裡跟著徐源念書，他則跟那些蒙童班的學生一起搖頭晃腦的讀書。而家裡，季顏以前給徐秋做的砂盤，此時則成了他練字之物。
童城這一去就是十天，地方找到，房子也買了下來，據說三進的宅子。三進說的好聽，但屋舍都不大，而且房間也少。可再如何，總也是比村子裡的大的。難得的是，後面還有一個小園子。據說裡面種了些尋常花木，雖不明貴，卻也難得的雅致。
這宅子花了不到二百兩，宅子戶主掛在徐秋頭上。
事情妥了，便準備搬家。
季顏帶著徐秋去了村長家，他們要走，總要跟族裡說一聲。村長其實也就等於是徐家的族長，他們這一去，三五年肯定是不回來的，徐河的墓每年都要打掃祭奠，這事還得請族長照應。再一個，他們家的屋子和良田，也只能交由族中照料。
之後又去了趟徐江家。可惜，自從出過鬧鬼一事，兩家就這麼客氣的處著，兩家並不親近。
前後折騰了三天，季顏將能帶走的東西全都裝上牛車，母子兩帶著童家叔侄，從村子出發，往府城而去。
牛車緩緩而行，因為載的東西太多，牛車的不快。季顏幾人大多數時間都跟在車後面走，他們不急著趕路，到了中午熱的時候，還要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歇。
童城曾笑言：「夫人這作派，像是遊山玩水的。」之前他連辦事連來回路上，不過花了十天。如今按這速度，十天能到府城就算不錯了。
「等將來，我們換上馬車。母親想去哪，就去哪。」徐秋很是心疼，一路下來，母親跟他一樣都是用走的。
「牛車就極好，雖慢卻穩。」
馬車快是快，可這路啊，實在是讓人頭疼。
正說著馬車，就聽著後面一陣馬蹄聲響。一行人飛快行來……季顏望了一眼，待認出來人是誰，不夠感慨，這緣份，也是沒誰了。
一行人慢慢的近了，最前頭的是出來探路的，那人一眼就認出了徐秋。那人也是在村子裡待過的，徐秋這個被村裡人一次次吹著的小神童，他怎麼可能不認識。
「喲，這不是秋小子麼？你怎麼在這？」那人好奇的將所有人打量了一翻。
「孫大哥好，這是我母親，我們正準備去府城。」
那人對著季顏抱了下拳，根本沒下馬，只是讓馬速度慢了下來：「你們這會兒去府城做什麼？」又道：「你們準備就這麼走過去？那可不近。」
徐秋笑咧著嘴：「我們準備搬到那邊，母親說方便我讀書。」至於走過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而且，因為母親就在身邊，帶的東西也充足，雖然慢一點，到達目的地的時間晚一些，但一點也不覺得苦累。
曾大人騎著馬也到了。看到他們，也有些驚訝：「怎麼回事？」
「回大人，是徐家村的徐秋和他母親，他們這是搬家呢。」
曾大人看了一眼那牛，又望了眼車上。再看幾個正跟著走的人，視線最終才落到季顏身上：「季大嫂，可要帶你們一程？」
季顏搖頭：「多謝大人。我們都是閒人，不趕時間。就不耽誤諸位大人的時間了。」
「不耽誤。」曾大人直接道：「讓後面空出輛馬車出來。」
季顏默歎了一聲，也沒再拒絕。
將牛車上的東西勻了大半到馬車上。季顏和徐秋就坐在牛車上。這不是她矯情，實在是因為牛車穩。
「母親，您似乎並不高興！」到了夜間露營休息時，徐秋守著季顏，小聲的說著他擔心的話題。
「沒有不高興。」季顏拍拍他的肩：「母親只是不喜歡麻煩別人。」尤其是這個別人還一身的麻煩。
「確實是麻煩了曾大人。不過，曾大人真是好人，特別親和，一點官架子都沒有！在村子裡的時候，就很和善，其他人都喜歡他們。」
季顏靠著樹根，不是沒有，而是不需要。面對的都是一群升鬥小民罷了，他擺出官威來，純屬大材小用。就是把這些百姓嚇到了，讓他們都怕他，又有什麼用？他們相識一個月，轉頭之後，可能一輩子都不得再見。還不如省點事，輕輕鬆松的過去。
當然，他本性也不是愛逞威的人。
說他和善到是錯了，他可是武將。只是紀律性更強，且收了一身的煞氣罷了。
「睡吧。」武將都是耳聰目明的，他們說的再小聲，他們都能聽得到。這種議論，實在沒有必要。而且，今晚也要早些休息，不然，就休息不成了。
到了後半夜，突然就起了風，溫度緩緩降了下來。
季顏猛的睜開眼睛，看向路邊的樹林。
一陣陣陰風吹來，將燃燒著的火堆一點點吹小，吹滅。
季顏拿了木棍，輕輕挑了挑面前的火堆，將火又挑旺了些。陰風吹的更烈了些，好似一個從炎夏進入寒冬。警惕性稍高的，立時就醒了過來。可也有一些人，卻睡得越發的死，陷入恐怖惡夢之中。
季顏輕推徐秋，又將童城和童雨全都叫了起來。四人緊守一處，緊張的看著曾大人將能叫醒的人全都叫醒。
「敵襲，準備戰鬥。」
有一小兵來到季顏他們這邊：「這位夫人，請到大帳那裡休息。這裡太危險了。」
大帳那裡才是最危險的。但這話季顏沒法說，只能按著小兵的要求，幾人轉移陣地。他們才到地方，就見那群士兵不知怎麼的，開始胡亂劈砍起來。好像是在跟什麼生死搏鬥，可實際上，他們的面前根本就是空無一物。
徐秋皺眉：「母親，他們這是發臆症了？」
童城道：「公子，這怕是什麼陣法。應該是什麼玄家手段。」
「什麼是玄家手段？」徐秋是完全不知，童雨也兩眼全都是好奇。
季顏有些意外童城居然知道這個，但此時她的注意力卻不在童城身上，而是在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這是一個陷阱，這裡早就布好了陣眼，他們露營之地，正好就在那陣眼上。他們這群人，等於是被人甕中捉鼈了。要破陣，只有被困在陣裡的人來，可顯然，曾大人這一行人裡，沒有這樣的能手。
童城不知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但他絕不是修行者。
所以……只能她來。
目測了下方位，選定地點，腳踩陣心，輕輕用力。靈力如果絞刀一般，蠻橫的絞殺下去，直至地下九尺九寸處。那裡埋著一個陣盤，在她這一腳之下，應聲而裂。
呼的一下，他們所在這一片起了濃霧。但緊跟著就是一陣狂風吹來，風至霧散，之前還在瘋狂劈砍的人，瞬間恢復了清明。短短半刻鐘的時間，已有好幾個人受傷不淺。所幸，並無人死亡。
「不知何方高人出手相助，曾鈺感激不盡。」
無人回應，他便又道：「多謝高人相救，以後若有差譴，曾鈺定當竭盡所能。」
依舊無人回應。
他也就不再強求，指揮手下開始善後。受傷的治療，剩下的重新安排執夜，剩下的儘快休息。
至於季顏他們這裡，又被請回原來的地方。只派了小兵過來，確認一下他們出沒出事。見他們都沒事，小兵便回去了。
新鮮事物總是讓人興趣備增，徐秋這會兒也不困了，纏著童城講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季顏聽了一會就知道，他知道的也不多，大概是見過這樣的人，但卻沒接觸過。因此說來說去，都是些玄而又玄的故事。什麼狐狸精勾引俏書生，最後書生家人請了高人前來，收服妖精什麼的。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怪啊？」童雨驚歎道，然後又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我爹娘會不會來找我。」
「最好是不要。」徐秋一本正經的道：「亡者不得安寧，才會回世間來。」
季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又讓他們早些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她自己則緊盯著不遠處的大帳。此時，那位曾大人，跟他的師爺，又或者幕僚，正在討論今天晚上的事情。而此時，正說到他們這行人。
「那位夫人，只怕不是簡單人物。」那個幕僚道。
曾大人不解：「符羽何出此言？」
「剛才陰風滅火時，除了那位夫人面前的火堆，其他的全都滅了。而且，我問過他們附近的士兵，那位夫人是醒著的，而另個三人，是她叫醒的。可剛才，我們的士兵，只要是當時沒醒過來的，是怎麼也叫不醒。」
「你是說……」
「出手幫忙的，很可能也就是這位夫人。」
「若是這位夫人……」
「大人什麼都不必做。」符羽道：「這位夫人在鄉間一待就是幾十年，想來並不想讓別人注意到她。她既然不出頭，咱們也不必道破。只是以後有機會，對那位徐秋公子，多照應一二也就是了。」
季顏微微點頭，對他們的反應十分滿意。
第584章 第十章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二, 報答曾鈺。】
季顏有點懵, 從秦王到曾鈺，原身私奔之後的人生經歷, 可夠豐富的。而且這接觸的人的層面，也夠高的。
再加上這都二了, 居然還沒結束……季顏真不知道，原身到底有幾個任務。最重要的是, 她一個跟人私奔的普通農婦，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讓商城心甘情願接下這麼個任務的？
她覺得，她以前對原身後來種種的推測，很可能從思路上就是錯誤的。
如果按她推測, 原身該是一生貧困潦倒，她能付得起一個任務的代價就不錯了。兩個還沒完, 那勢必有什麼天材地寶級的東西。按著她開始的推測, 原身是絕沒機會也沒本事付得起這樣的代價的。
報答曾鈺，那麼也就意味著，曾鈺曾幫助過她，而且是大忙，讓她死了之後還惦記著的大忙。能幫這樣大的忙的人，關係應該是不錯的吧？
很難想像，原身跟曾鈺會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
後半夜十分平靜，直到天亮，都沒再有任何異常發生。
再次上路, 跟之前沒什麼不同，只是速度慢了些，而曾鈺隊伍裡的軍師符羽先生嫌棄馬車太顛，所以來蹭他們的牛車。
季顏沒有拒絕，至於徐秋，對方只稍稍露了些學識見解，就把他的魂兒給勾了去。一路上符先生符先生的叫的十分親熱。等到了府城，徐秋已經跟對方無話不談了。
進入府城，季顏帶著人跟曾鈺他們分道揚鑣。
臨走，徐秋跟符羽之間很是依依不捨：「先生，你們何時離開，若是不急，待我們安置好，我請先生來家裡作客。若是趕不上，我也好送先生一送。」
符羽一樂：「放心，我們且不急著離去。你可記得我之前說的地方，到時莫要找錯了地方。」
「先生放心，秋兒記得的。」
季顏到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都交換過地址了。與眾人匆匆告別，便去了他們自己還沒來過的家。
一進來，便覺得逼仄之氣撲面而來。而前主人又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那本就不大的院子裡，做了諸多佈置。擁擁擠擠，好不煩悶。
屋裡到是好些，前主人能帶走的全都帶走了，只留下空空蕩蕩的屋子。
季顏松了口氣，若是屋裡也是如此，少不得要大動一翻。
「今天時間來不及了，先收拾兩間屋子。用藥熏一下，打個地鋪。其他東西，明天再說。」
「是。」
幹活的主力是童城，徐秋也能幹些力所能及的，童雨不搗亂就行。
第二天，徐秋、童雨跟童城兩人出門購物，季顏一個人留下來，用著魔法，將屋子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乾淨。該修的修，該補的補，需要變形的變個形，看起來都是一點點細微的變化，可這麼多的細微不同加到一起，這變化就大了太多太多。
至少，感覺變得完全不同了。
之前這院子，一進來便有一股壓抑之氣。可現在，小雖小，卻給人精緻靈巧，獨具匠心之感。院子雖小，卻時有微風拂過，帶來淡淡的涼意，讓人從裡到外透著清爽。人也跟著精神不少！
若是要細問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之前胡亂的堆在院子裡的一些東西，此時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東西還是那些東西，但這麼一擺一放，便覺得庭院森森，綠意天然。連那微型假山水池，也被盤活了過來……
於是，等徐秋他們一進門，直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母親……」徐秋對著自家的屋子目瞪口呆。
「我把家裡收拾了一下，東西也規整了一下。」季顏笑眯眯的道：「東西都買齊了麼？把東西都擺上，就成了。」
徐秋立刻將一切古怪感覺全都撇到一邊，笑道：「都買齊了。童叔說咱們的運氣不錯，買的這些都不貴呢！」
童城小聲道：「我們在半路上碰到了符先生，去的店是符先生領我們去的。」
季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至於徐秋，季顏知道這小子並不是什麼天真無知的小子。沒爹的孩子，他敏感著呢。他只是想讓她開心罷了。
「將東西歸攏歸攏，明天請符先生來吧。娘親自下廚，好好感謝他。」
「是。」
徐秋自己占一屋，屋子極大，除了床和裝衣服的櫃子，剩下的空間，就是書桌和書架。他的筆墨紙硯就擺在桌子上。
這一進所謂的正房，其實就兩間。一間算是客廳，剩下的就是徐秋用的。偏屋到是有兩間，只是更小一些，一間放雜物，一間童城叔侄住。
季顏住在後面，一正兩偏全歸她用，只不過，正屋住人。偏屋一間乃是灶間同，另一間則是放著米糧……
十分的擠，再多一個人也是怎麼都擠不進來的。
但地方小也有小的好處，收拾起來快。
一天的功夫，足夠他們將裡外全都歸整劉全，第二天就完全可以待客了。
按說，如他們這樣的人想要請曾大人手下的第一軍師符羽先生，是根本不夠格的。但徐秋親自去請了，而居然就這麼順順利利的請了來。不但符先生請了來，連曾鈺都跟著來了。
童城被嚇了一跳，他突然覺得，他現在的主家可能有什麼他沒發現的了不起的地方。可惜，他只是一個有些粗淺功夫的粗人，實在也弄不明白。
「咦？」符羽一進院門，就吃驚的輕叫出聲。
「符先生，怎麼了？」
「你家這裡這麼一收拾，還真是不錯。」符羽左右看了看，笑了笑道：「這是誰收拾的？」
「母親收拾的。」徐秋一臉的驕傲。本來第一天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可一進院子裡的那種憋悶的感覺，卻很明顯。在這裡住上一晚，感覺氣都喘得不順暢。可這麼一收拾，旁的不說就是亮堂，舒服，鬆快。
「令母當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符羽感慨道。
「母親是我最尊敬的人。」徐秋認真道。
符羽沒再說什麼。而是細細感受這小院裡的氣息！
季顏出來跟他們打了招呼，就進了廚房。符羽趁著這時間教導徐秋，曾鈺在屋裡轉了一圈，最後竟來到了後院。這很失禮！但考慮到他們一路同行共患難，再加上季顏跟曾鈺的年齡差……也勉強可以接受了。
畢竟，季顏這身體，如今都三十好幾了。這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中年大媽的配製。而曾鈺卻還是個年輕小夥，徐秋現在一口一個曾大哥，毫無壓力。
「曾大人。」季顏手上飛快的切著菜。動作如行雲流水，半點也未掩飾。頭未抬，直接問道：「曾大人是來找小婦人的？」
「夫人。」曾鈺在廚間外面，對著季顏行了一行：「之前路上的事，多謝夫人施以援手。救我等性命！」
季顏將切好的菜裝盤，才抬頭看向他：「客氣。曾大人為人坦蕩，為官無私……總不會袖手旁觀的。」
「夫人大義。」不管別人需不需要，他這個受益人總是要謝的。
「如果沒別的事，就去前面等著吃飯吧。」季顏懶得跟他客氣來客氣去的。
「夫人可知道，四個月前，秦王來到清水鎮附近，但後來突然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為了此事，皇上大動干戈，甚至遷怒于修行之人……」
「這件事，我還真知道。」季顏道：「之前我到是見過秦王一回。」
曾鈺眼睛卻是一亮：「夫人見過秦王，那可知他此時……」
「死了。」季顏毫不猶豫的道：「他當時的面相就是必死之局，如果他也如曾大人你這樣，一身正氣功德……可惜，他一身的冤孽債，臭不可聞。哪怕是十八層地獄輪上一回，也洗不乾淨……這樣的人，我若是救，便是助紂為孽了。」
曾鈺眉緊緊皺了起來，卻也沒說什麼。
修行者自有其規則，他不能說她是錯的。而秦王……他的為人行事，他也有所瞭解，對那人也確實沒什麼好感。只是皇命在身，而且秦王一死，又涉及到修行者，只怕要引來不必要的爭端。
「夫人可知道，徐煙姑娘有窺看未來之能？」曾鈺又問道。
看來這人是要將這段時間的疑惑一次問個清楚明白了。
季顏道：「這到不知道。」
「但她說的一些事情，卻真的發生了。」
季顏笑道：「……不管她有沒有那樣的本事。單她斂財的本事，難道還不夠嗎？」
做人坦蕩，做官無私，可並不代表他沒有私心。何況，這位雖然只是配角，可身份卻並點不比主角差。只不過，因為一些複雜的原因，使得他的身份，暫時並沒有被旁人知道罷了。
男主一死，這段時間必定會產生新的男主。而他身上的氣運，這段時間可是濃了不少。
曾鈺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夫人說的是，確實足夠了。」
曾鈺用過飯就離開了，符羽到是在這裡賴到晚上才走。臨走的時候，又跟徐秋說好，明天帶他去見一個先生。接下來的時間，到是可以跟著這位先生讀書。
據說，那位先生曾做到大學士，但因父孝丁憂回祖籍。如今已過兩年，再有一年，就該回朝。這人跟符羽關係極好，他既到了這裡，自然要去拜見。帶著徐秋，只是順便的事。
當然，讓他甘願做這樣的事，一來是跟那人關係非一般的親近。否則在人家守孝是上門，還帶著生客上門，那是極大的不合規矩。二來也是徐秋確實入了他的眼，小傢伙聰明懂事，過目不忘，絕對的好苗子。最後也是有交好季顏的意思。
一位強大的修行者，任何人遇到了都願意傾心相交。而眼前這位，又有著明顯的弱點讓他們討好，錯過了就是白癡。
曾鈺和符羽的這點心思季顏全都知道，她也沒覺得不對。價值和利益往往是掛鉤的，付出和得到也是相關的。沒有什麼人能例外。
第二天，徐秋就跟著符羽出去了。他這次出門，童城沒跟著。季顏就給他找了件事去做。
之前收拾院子時，挖出一塊黑乎乎的木頭。普通人看不出那是什麼東西，季顏到是能看出來，那是雷擊木。也不知道原來放在這裡的人，是識貨還是不識貨。反正現在落到她手裡了，她自己留了小小的一塊，剩下的準備讓童城去賣了。
「我聽符先生說，這城裡有一條老街，你去那裡找個鋪子問問。」
「老街？」童城之前好歹來過兩回了，對老街也聽說過來。都是賣些舊物的，還有一些壽才店之類的，也會在那裡。雖然不明白這一人高的黑木頭有什麼用，可既然夫人這麼說了，那他自然要去問問。「好勒，夫人，這塊木頭大概能賣多少錢？您跟我說個數，我心裡也好有譜。」
「你只管賣，多少隨意。賣了錢，你就去找中人，將錢全都賣成田地。」
童城越發不明白了，卻也越發覺得夫人神秘。不再多問，背著木頭就出去了。
季顏將家裡整理一番，便留了傀儡在外面，自己進了空間。
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她早已完成，如今再做的藥，全都賣給商城，換作能量點。
可惜，不知是因為世界少了，所以很多原料都供應不上。還是因為客戶群少了，又或者單純的因為商城的能量不足。所以，能接的高能量任務極少。就算是同樣的藥，現在賣出的價格不足以前的一半。
「九尾啊，想讓你恢復，還真是不容易。」
九尾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季顏歎了口氣，也不想別的了。積少成多吧，這些能量點，能賺一點是一點。
…………
那位大學士對徐秋果然十分喜歡，一見之後，便欲收為入室弟子。還是因為他還在孝期，這件事只能延後再談。
徐秋回來也很高興，對於這位新夫子，他很佩服，又認定那是值得他尊重的人，他便也全心全意信重對方。將他當作自己人，「母親，燕先生的身體不太好呢！」
「你待如何？」
「孩兒擔心先生，他家裡又沒有旁人，平日生活十分清苦……孩兒想請母親每日做飯的時候，多做一份。」人家是大學士，哪怕是在家守孝，也不可能真的沒有旁人，生活清苦。何況，守孝自要有守孝的模樣……
季顏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傢伙，心裡感歎：「知道了。早飯你自己帶過去，與你先生一起用。中飯和晚飯，我讓童城給你送去。」
徐秋立刻高興了，隨即又有些羞愧：「只是要辛苦母親了。」
「到算不上辛苦。」
「對了，城叔呢？」
「我讓他出去替我辦事了。」
童城回來了，一臉的恍惚，「夫人，公子。」
季顏問道：「如何？」
「九百九十九兩。多一文不行，少一文不行。」童城長這麼大，沒見過這樣的買賣。他這個賣的不說了，東西古裡古怪，他根本一頭霧水。可對方顯然是識貨的，但這價錢，也太古怪了。
「買了地？」
「是的，買了地。良田五兩一畝，一共兩百畝。」說著，將地契遞了過來。一切手續全都辦好了，「今天這事辦的真順當。我一到那店裡，就正好碰到人看中這木頭……我拿了銀錢，到了牙行，正好碰到有人要賣田的。當場就把手續給辦好了。」
說到最後，他自己也覺得這事順利的有些古怪了。再看自家夫人，他又覺得這位特別神秘了。那東西還是他從院子的地下挖出來的，若是他，肯定當破木頭，直接放灶堂燒了。結果夫人慧眼識金，轉手就是近千兩銀子。
「回頭將那些田全都租出去吧。按地畝算租金，一畝地半兩銀一年，也不要他們交別的……」
「這，這也太少了吧？」
「不少了。」季顏道：「兩百畝地，一年就是一百兩銀子。以往，我一年能賺這一半都不到呢。如今白撿了這麼多錢，還有什麼不知足。」
童城連忙道：「夫人慈悲。」
第二天，徐秋就開始去讀書了。童雨作為書童，正式開始上工。每天跟進跟出的，其實也不累，畢竟不論早晚，都有童城用牛車接送呢。季顏每天一日三餐，分裝開來，讓徐秋跟他先生享用。至於童城和童雨，季顏卻是不管飯的。
從一開始，季顏就把這一點給他們分的清清楚楚。哪怕他們只是小門小戶，可主就是主，僕就是僕。她這個當家主母，做飯可以給兒子吃，給兒子的先生吃，給兒子的客人吃，卻絕不會給下人吃。
哪怕現在在外面的是傀儡，這規矩也半點不會變。
童城和童雨到是沒意見，事實上，能吃飽穿暖，有個安生的地方棲身，這對他們就知足了。
至於那點地，很快就租了出去。因為實在太便宜了！
轉眼，他們到府城已經半個月，一切都安穩了下來。符羽和曾鈺也已經結束了他們在這裡的事務，要起身回京了。
符羽和曾鈺特別來跟她告別，話裡話外都帶著想請他們母子去京裡居住的意思，最好是跟他們一同上路。季顏看了回他們的面相，終於還是召喚了一個傀儡回來。
那傀儡化作老翁模樣，「這位是木老。有他跟著你們，想必對你們此行，大有助益。」
「多謝夫人相助。」兩人都很驚喜。喜之他們面臨的事情越來越複雜，有異人相助，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需要。而驚的卻是，這人的神出鬼沒。他們之前竟是從未發覺此人存在。尤其是曾鈺，他本身就是武將，以前他也曾見過其他修行者。他們雖然有一些神奇的手段，可到底都是凡人，有跡可循。這一位，他卻是半點痕跡都沒發現。
在他們離開之後，季顏這邊的日子慢慢的趨於平靜。夏去秋來，待天一天涼過一天，黃葉落盡，徐秋終於開始他的院試。
這一次，卻是燕先生跟著。所有一切都自有燕先生替他作主，而童城則被燕先生的管家帶著，教導他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十全管家……季顏唯一要做的，就是一日三餐給燕先生送！讓這位為她兒子盡心的先生，吃好喝好！
在徐秋進入考場的時候，符羽跟曾鈺也在說徐秋：「秋兒這會兒該入考場了。」
曾鈺點頭：「正是今日。」他好奇的問符羽：「秋兒的水準如何？」
「秀才是決沒問題的。」符羽笑眯眯道。秋兒的底子打的不錯，後來又有燕大學士教導，一個秀才對他自然沒有任何難度，「只是若想考舉人，只怕會等上三年。」
曾鈺道：「他的年紀著實小了些。」
是啊，年紀小了些。而且，他只怕那位夫人的心思還沒定下來。秋兒將來是走科舉之路，還是走修行之路，都還不好說。
「曾先生，符先生，前方有埋伏。」木老突的出現在兩人身側，打斷了兩人的聊天：「對方布了迷陣在前面。只要進入，不會破陣的人便很難出來。人在裡面會活活的熬死。」
曾鈺問道：「木老可會破陣？」
「此陣不難破。」木老點頭道：「他們在外面還布了弩箭手。一出陣，萬千弩箭齊發，到時破不破陣也沒什麼差別。」
曾鈺心裡殺過一絲狠意：「為了我一條命，他們還真是下足了本錢。」
符羽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木老，不知可有辦法，讓我們避開這迷陣，直接摸到他們後面去。」
木老點頭：「有。」
「那就有勞木老了。」
越往北越冷，南方秋葉才落盡，北方的風裡已經帶著刀子。
符羽跟著木老，或者說是被木老拎溜著，在山林裡快速的移動著。為了不讓自己暈過去，他乾脆將眼睛閉了起來，只感覺得到風刮在身上刺刺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停了下來。
「待在這裡，別動。」木老將他塞在樹丫子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抓了他的胳膊，強形環住樹幹。等他反應進來，木老已經離開，到了稍遠一些的樹下。
在那裡，有三個人。
三人面前擺著一個小小祭壇。祭壇下麵，正是設了伏的山道。那是他們本該要走的路。他立刻就明白，他們要伏擊的人，就是這三個人。他眯著眼睛，極目去看這三人，在其中一人側頭時，正好看到那人的臉。這一眼，便震驚的瞠大了眼睛。這個人，他是認識的，而且還是他從不曾懷疑過的，一直認定對大人絕對忠誠的人。
「怎麼可能是他？」
下一刻，他已經沒必要去問這個問題了，因為永遠都問不到答案了。
那個人死了。
不管是那個人，還是那兩個修行人，全都死了。他再一次瞠目結舌，他知道那位夫人強，這位夫人派給他們的人，想來也不會太弱。可這也太強了吧？強到一招就滅了三人。不管是修行者還是普通的武將……難怪真正的修行人總說要避世，不管世間事。若是這些人真的來摻和世間的權利更迭，那還不知道要出多少可怕的事。
也可見，這些不守清規戒律，在普通人間作威作福的，都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
他苦笑，可惜，他們就算不厲害，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對付的。
第585章 第十一章
徐秋是秀才了。
家裡雖不曾張燈結綵, 卻也給他慶祝了一回。
又給燕大學士備了厚禮。當然，因為家境問題，這厚禮也沒多厚。
等徐秋歸來, 季顏便給他加了功課：修行課。
既然這個世界有修行之人，而且修行之人沒事就來個暗殺什麼的, 她覺得，徐秋還是有必要多學一技之長的。
還是那句話, 人是情感動物。把這個兒子從嗷嗷待哺的小娃娃養到如今這麼大，那也是真把他當兒子了。既然是自己兒子, 那方方面面還是要替他考慮的周全些。
「母親, 這，這是什麼？」
季顏也不解釋，只道：「別問, 讓你學就學。」
徐秋怔怔的張了張嘴，把滿心疑惑憋了回去，乖乖的學。
聰明人學什麼都快, 而徐秋在修行上很有資質。季顏並沒有耽誤他讀書的時間, 只是每天一早一晚教他。徐秋的睡眠時間被她佔用了一些。
而他納氣為已用，不但不影響他白日裡讀書, 反到讓他更加耳清目明, 達到真正的過目不忘。
院試之後很快便到了年關, 徐秋有一半的時間都在燕大學士那裡。燕大學士今年亦是守孝的最後一年，在年關底下，皇帝的詔令已至, 待脫了孝，便回京任職。
燕大學士到是想將學生帶去京中，但符羽離開前，曾特別關照一句，「對徐秋，萬不可勉強。」
而徐秋在跟季顏學東西的事情並沒有瞞著燕大學士，季顏沒要求他保密，便直接告訴了他。反是燕大學士聽了之後，瞬間就恍悟了符羽的意思。同時反過來告訴他，「這件事言止於我處，不可再跟旁人言說。」
徐秋自然是聽先生的。
年節一過，燕大學士奉命回京。過了二月，徐秋便投奔晨光書院而去了。
至於季顏要他學的東西，已經背熟，爛記於心。至於其他的，他自己慢慢修煉就是。他自己已經嘗到了其中的妙處，自然不會懈怠。更別說，這是母親所授，雖然母親沒有說其來處，但不妨礙他自己腦補出一系列的恩怨情仇出來，暗暗發誓，定要好好修煉，不讓母親失望。
二月底，童城歸來。言道：徐秋成功進入晨光書院就讀。
季顏將童城丟到他之前買的那個農莊去，童雨也跟著去了。而她自己則關起門來，繼續進了空間，努力賺取能量值。
至於任務，她自己是懶得再跑了。雖然她希望任務是能夠完成的，但現在這樣沒頭沒腦的，她自己有些摸不著邊際。便只將傀儡四散出去，來個瞎貓碰死耗子。運氣好，自然就能碰上，運氣不好碰不上……她也認了。任務失敗，這個世界不過一切重來。誰也沒損失多少。
現在重要的是讓九尾重啟，到時她目標明確，多少任務做不來？
閉關的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兩年就過去。
季顏終於勉強湊夠了九尾重啟的能量點，哪怕瞬間就又一朝回到解放前，她也顧不得心疼能量點了。
【是否確定重啟系統５１號？】
「確定。」
【確定重啟。重啟成功。恭喜５１號宿主，您的系統已成功重啟，祝您任務娛快。】
【宿主，真高興再次見到你。】
季顏四下看了一圈：「九尾？你在哪？」
【宿主，為了節省能量，本系統現在還不能化形。】
能量果然還是不夠充足。
「重啟了就好。」季顏松了口氣：「對了，先看看劇情和任務。」
她都快被弄懵了。雖然這兩年她一直在空間裡，可外面消息她卻通過傀儡知道的一清二楚。
徐煙被曾鈺帶去了京城，但一到了京城就被曾鈺圈了起來。曾鈺到是利用她的點子在賺錢，但對她卻不聞不問。更在今年年初，開始給她下毒藥。如無意外，徐煙活不過今年。
而另一個女主，郭佳。去年定了親事，如今六禮已走完一半，明年就會嫁人。她所嫁的人不是男主，也不是男配，而是她舅舅的上司的兒子。
【咦？好的。宿主稍等！】
九尾的動作有點慢，應該還是能量不足的原因。
季顏等了兩天，又熬了一鍋藥出來，它才終於有了確切的消息。
【宿主的運氣真好。】九尾一回來，就感歎道：【任務都快完成了。】
季顏挑眉，「到底如何？」
【這是一個落難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落難王子就是之前被宿主滅掉的秦王，灰姑娘是那位郭佳。他們是男女主！宿主原身跟人私奔之後，後來被賣了。因為那個賣貨郎怕這位回來找他麻煩，所以特別關照人牙子，讓把她賣的遠遠的。結果就賣到了京城，只是她被賣的時候，已經有了賣貨郎的孩子。到京城之後，雖然生下孩子，卻只活了三天，那孩子就死了。正好秦王的侍妾生下一個女兒，需要奶媽。機緣巧合下，她就進去了。
但秦王后來看上了郭佳，兩人情深意濃。秦王不顧旁人意願，將郭佳娶為正妃。那侍妾嫉妒郭佳，時常利用女兒爭寵。時不時的把她那女兒弄病……最後手下的狠了些。秦王那個女兒就死了。秦王大怒，自然要找人洩氣。而照顧他女兒的所有下人，包括奶媽子，全都被處死。】
【原身也是個人精，知道自己要倒楣，就跑了。正好遇上曾鈺，曾鈺本只是想讓秦王不痛快，便救了她一回。只可惜，她後來還是死了。臨死前才想到自己另一個親兒子……所以，最後的執念就是，報復秦王以及他的那個妾室。報答曾鈺，以及將兒子養育成人。】
【如今秦王已死，報答曾鈺的任務也完成了。只要再報復一下他那個妾室就行，另外就是她的兒子。她兒子這任務只要他平平安安活到十六歲就行。並沒有特別要求！】
季顏松了口氣，幸好有九尾啊。不然以她的性子，這任務怕是永遠都完不成。誰能想到，最後一個任務居然是去為難一個男主的妾室呢？
至於徐秋，這個到簡單。徐秋十三了，離十六就只有三年。
「秦王的那個妾室現在怎麼樣了？」
【能量不足，探察不到那麼遠的距離。】
季顏拍了下額頭，「忘了。」
「那徐煙又是怎麼回事？」
【徐煙是意外。】九尾道：【之前時空風暴時，有一些任務人雖然被救，但系統卻崩潰了。按著商城的規則，他們會被送回原世界重入輪回。但也有一些人，並不願意回原世界。所以，就進入次等世界。但你也知道，商城能量不足，所以就在送一些任務人進入世界的時候，順便把他們也帶了進來。】
季顏驚訝，萬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世界認識要了她的靈魂，在計算因果時，是將她當作原來的靈魂在算。」
【他們進入世界時是有得到世界認可。但顯然，宿主碰到的這位，並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季顏默，確實，有一些人寧願自已這一世活得痛痛快快，不管下輩子如何。
可惜，徐煙的運氣不好。
「按說，這應該只是個普通世界，可現在卻出現很多的修行者，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作者設定。】九尾道：【當朝有國師，男主將來登基時，他會出現。雖然在劇情裡基本上就是背景板，但確實有些玄機。其他的，應該是衍生出來的。】
行吧，這也說得通。
「原身是用什麼作為代價，才得了這麼多的任務條件的？」
【宿主，你不能指望所有系統都像本系統這樣，是個砍價小能手。】
呃，她確實忘記了這種可能。
將這些不明白的地方都弄明白了，季顏開始按排接下來的事情。京城裡的那位秦王的侍妾，有名有姓的，她直接讓在那邊的傀儡去查看一下。至於報復的事情，等她看過之後再說。
如此一來，這任務是肯定能完成的，可喜可賀。至於旁的麼，她還是繼續做藥吧，九尾重啟就要了這麼多的能量，宮小花那邊要重啟，需要的能量只怕更多。也不知道宮九有沒有湊齊這些能量……沒有宮小花，宮九就是想來找她也做不到啊！
……
秦王有側妃一人，侍妾六人。可至今卻只有一個女兒。
這個女兒，就是在劇情裡會生母用來爭寵，卻不小心下重了藥而意外死亡的那個。但因為秦王一去就再沒回來，沒有了爭寵的必要，所以，這個女兒如今還活著。不但活著，還因為她是秦王唯一的血脈，而秦王如今已死，因此她的身份地位在秦王府裡意外的高。
在確定秦王死亡的消息之後，她就被封為郡主。側妃扶正為秦王妃，她則被抱到秦王妃膝下教養。
至於她的生母，如今依舊是秦王府後院的一名侍妾。沒有秦王，這些女人也不過是熬日子罷了。
在季顏看來，一個女人的人生成了這樣子，就已經算是報復了。可惜，系統判定依舊不夠。所以，她還得讓這個女人更慘一些。
死亡？季顏站在秦王府的某個院子外面，看著自己的任務目標，雖說這個女人算不上什麼好人，可也不是壞人。以前只是深閨女子，被家人送給秦王，連聯姻都不算。進了這院子，一生的喜怒哀樂就只系于一個男人身上，她想要活得好，就不得不去討好這個男人，跟別的女人爭，跟她們搶。
她用過些手段，不然也不會秦王這麼多女人，卻只有她一個生下孩子。
但顯然，過去做的種種，只能算是無傷大雅的小惡。遠不到季顏殺人的程度！所以，讓她變得更慘點？
【宿主，讓她出家吧。】九尾突的出聲道：【常伴青燈，不享榮華富貴，對她的報復應該就夠了。】
季顏自已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九尾這主意，也未嘗不可。
讓她出家十分容易，只要給她一點精神上的暗示就可以了。
九尾的意見還是很靠譜的。
半個月後，該侍妾果然堅定不移的投向佛祖的懷抱，要終身侍俸佛祖，為女兒，為秦王祈福。
在她被剃度之後不到一個時辰，她收到了系統的消息。
【叮！任務之一，報復雲娘完成。】
季顏松了口氣。如果再不行……她真的有想過，要將她閨女偷出來的，或者毀了她的容什麼的。反正對於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那幾樣，男人，子女，以及容貌。
如此看來，交易人還是很好說話的。
接下來，只要等徐秋十六歲了。
任務完成，她就可以找一個合適的時間，抽身走人了。
因著這次的任務地點在京城，季顏準備順便去看一看徐煙。
之前不知道她來自商城，她還以為她的記憶什麼的也是規則改造的，現在到對她有些同情心了。她現在擁有的記憶只是她的第一世。而進入商城之後的那些記憶，曾有過的無數世界的記憶，全都被消除。
所以，她現在跟普通的穿越者也沒什麼差別。
有傀儡帶路，季顏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徐煙。
她現在……很虛弱。
曾鈺給她下的毒的效果已經慢慢顯現，而徐煙現在大概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宿主，你要幫她嗎？她快死了。】
「不。」季顏搖頭：「對於她，也許快些進入輪回才是好事。」只有進入輪回，才能真正的重新開始。擁有記憶，有的時候並不是好事。放不下過去，也融不進新世界。有家人，卻永遠都保有戒心。而所謂的劇情，又讓她總是不甘心。
到不如重新開始，不管好的不好的，一切都是她的。
…………
三年過去，徐秋十六歲了。
徐秋慶完十六生辰的當晚，季顏收到最後一個任務完成的通知。
「明天，我們回鄉一趟。」徐秋如今已是舉人。馬上就要上京，參加明天的會試。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
「母親？」徐秋不解。
「回去祭拜你父親。之後，我們便直接進京。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趁著現在方便，去祭拜一二也是應該。」
徐秋眼睛就是一亮：「母親願意跟兒子一起進京了？」
季顏點頭，「總要去的。不管你這次會試成績如何，你的婚事也該考慮了。」
徐秋臉微微泛紅，大小夥子了，可說起這樣的事，依舊靦腆。
季顏卻是準備，待他成了親，就離開這個世界的。要不然，待她一走，這個身體死去。他就得守三年孝，年紀就大了。到時誰又為他謀算這些？
「說起來，對於娶妻，你可有什麼想法？」
徐秋臉更紅了：「母親做主就是。」
季顏搖頭：「我可不做這個主。不過也不急，待會試結束，沒准我兒成了狀元。到時讓皇家捉去當附馬去了。」
「母親。」
徐秋可是久不跟她撒嬌了，這麼大了，這還是頭一回。
季顏哈哈大笑，也不再逗他。
當附馬徐秋是沒這個運氣了，當今皇室已經沒有適齡的未婚公主了。不過，到時娶個京城的貴女，到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來就是安排家事。
童城如今還未成親，季顏到不是不允，而是這人克妻，命不夠硬的，這邊跟他談親事，那邊就開始出事。出事的次數太多了，童城自己也就歇了各種心思。童雨如今已經長大了，成了徐秋的跟班。每天跟進跟出，小嘴特別能說。
他們兩人依舊是要跟著的。至於現在住的宅子，以後也不準備回來。便是回來，也不會再住這逼仄的地方，所以乾脆的賣掉。至於那些田，繼續留著，也不礙什麼。
能收拾的全都收拾，能賣的全都賣了。大部份東西都托了鏢局，直接送往京城。而他們四人，依舊一輛牛車，慢慢騰騰往村裡去。
這些年，他們也回去過幾次。徐秋如今是村裡最出息的人，在村子裡面子極大。每一次回去，都要給村裡添些東西。添些田，田裡的出息，全都交給徐源。或是用在私塾自用，或是村裡有鰥寡孤獨者，給他們添些衣食，或出醫藥。
如今全村誰不念徐秋的好？
都說他出息了，不忘本……
這些，都是徐秋自己想到，自己操持的。宗族麼，便是如此。將來村裡若有姓徐的出息了，跟他在外也能互相幫扶。跟外姓人，到底是不同的。
而這次回來，徐源又帶了大半車的書回來。
那些書都是他這些年用過的舊書，每一本上，都細細記著注釋心得。
在這個年代，這東西比什麼都好。尤其他少年舉人的身份擺在這裡，更讓這些書身價倍增。
徐源老懷大慰，尤其是徐秋對他依舊尊敬，更讓他喜出淚來。
在村子裡只住了不到七天，便再次出行。這一次，直奔京城而去。
一路上順順當當，就是花的時間稍長了些。小半年的時間，才到京城。
京城裡，季顏到是早早就買好了房。
自從她開始教徐秋修行，有些東西也就不再刻意藏著。只是她從來也沒解釋來源，如今她在他的心裡，是一個強大又神秘的一母親。有些通天手段，再正常不過。
才到城門口，正準備排隊，等著排查。就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迎了上來：「幾位可是西京來的徐秋，徐公子家？」
童城先把對方認了出來：「公子，是燕先生家的管家。」
徐秋也已下了車，徑直迎上去。
兩邊一認，也就不必再等著排隊。直接打了招呼，趕車進城。
才進城，就見曾鈺和符羽騎著馬迎了上來。看到他們，專門停了下來。符羽笑道：「秋兒，你可終於願意來京了。」
「符先生，曾大人。」徐秋再次下車，他們二人也下了馬來。
「我就知道，你們這路上有的磨，小半年的功夫，你走的可真慢。」
徐秋一笑：「我本閒人，不急著趕路。且家母難得出趟門，一路上慢慢走，看看景，若只趕路，也太無趣了。」徐秋雖才十六，可個子卻著實不矮。已經跟曾鈺一般高了，走在他身邊，亦是長身玉立，氣勢半點不弱。
「令母也來了？」
「家母也來了。」徐秋笑著道：「家母不放心我一個人。」
「慈母之心最是赤誠，秋兒真是讓人羡慕。」
徐秋一笑，心中卻是無限歡喜。
曾鈺和符羽在京裡可是名人，徐秋一來就跟他們表現的十分相熟，自然也就入了不少人的眼。不知多少人，都已經開始打聽，這個小小少年，到底是什麼人，什麼來路了。
等他們到了地方，徐秋將人請進門。雖然他也是第一次來，可這裡到底是他家。而且，早有人幫著把這裡收拾過……可以直接用來招呼客人。
季顏則直接去了後院。
如今，她也終於有丫環侍候她了。
等徐秋送完客，季顏已經將這宅院內外看了個遍。這裡地方大一些。前後院分開，前院有正房，有書房，有花園。後院乃女眷住。一間與正房緊鄰，是給未來徐秋跟他妻子住的。另有一間離得稍遠一些，乃是為她自己準備的院子。每一個個院子裡都有正房偏房，五六個房間。
地方依舊不算特別大，但要添丁進口過日子，卻也足夠了。
難得的是，院子裡全都有花木，而且一看就知道都不是俗品。這些自然不是她花錢購買的，必然是有心人送進來的。只怕曾鈺那邊，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至於燕家到是不會，做先生的可不用上趕著討好學生。
「夫人，公子來了。」
「母親。」徐秋已經送完客走了進來：「母親住得太遠了些。」
季顏笑道：「本來內外就該分開。以前地方小，那是沒辦法的事。如今有了條件，這般才是規矩。」
「這算什麼規矩。」徐秋很是不滿，在他看來，能時時見到母親，才最好。「母親，我給先生那裡下了帖子，預備明天去拜見。」
「外面的事，你自去安排就是。」季顏道：「只是明日你去之後，問一下你先生。看我什麼時候合適，也去拜見一下燕老夫人。」
燕大學士生母尚在世，她該當拜見。再者，想要給徐秋找個合適的妻子，她也不能在家裡等著好人選送上門不是？總是要出去走動的。
「是。」徐秋沒想到母親想的如此多，沒怎麼考慮就應了下來。
悠于 2018-10-19 13:36
第586章 第十二章
季顏是在徐秋二十歲那年離開這個世界的。
徐秋十七歲中了進士, 殿試之後, 被點為狀元。第二年, 娶了燕大學士的嫡女。
這個結果是季顏始料未及的。她當日拜訪燕大學士家, 本是想請對方幫著介紹幾個合適的姑娘給徐秋的, 誰知她還沒開口，到是燕夫人先開了口。直言自家有嫡女正待佳期, 燕大學士對徐秋十分欣賞, 欲結兩姓之好。
又道：「按說這事由我來說實在不合適，可我一見夫人就覺親切。而且徐秋跟我們家也實在算不上外人……還請夫人莫要怪我莽撞。」
季顏實在沒想到, 燕大學士對徐秋居然如此看重, 重到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但這樣的結果，季顏自是喜聞樂見。燕家人的面相, 但凡是她見過的，都看過一回。無大奸大惡之人，運道全都不壞。百年之內，他們家還是欣欣向榮之勢。
再一問徐秋, 他也是願意的。對於結兩姓之好的事, 燕大學士之前曾跟他提起過。
對於這樣的結果季顏是喜聞樂見的。徐秋出自徐家村, 宗族不大，人口也不算多。有出息的……目前還沒有比徐秋更好的。他現在是獨自奮鬥，有個強而有力的岳家，這種天然的盟友幫扶，對他的未來是有極大的好處的。
至於感情？這個世界就不興這玩意。基本都是盲婚啞嫁，徐秋其實還不錯, 他時常去燕家，跟那位小姐還見過幾次。雖然交談極少，但好歹見面過，聽過聲，這就比旁人強多了。
兩邊議親，合算八字，得出天作之合的結果。便算定了下來，會試一結束，季顏便開始操持他們兩人的婚事。有燕大學士當岳父，徐秋的官途自然是一片坦途。
徐秋十九歲這年，他的妻子為他生下長子。
同樣是這一年，曾鈺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乃是帝王親子。曾鈺認祖歸宗，封睿親王。而此時，皇帝的兒子也就只剩下兩個了。他其實本有不少兒子的，可這十來年裡，從秦王開始，死的死，廢的廢。如今還能看的，就只剩下兩個了。這兩個裡面，還包括一個剛剛認祖歸宗的睿親王。所有人都知道，下一任帝王，必然出自這兩個人中的一個了。
睿親王未認祖歸宗前，就是皇帝親信，皇帝的勢力大半都掌握在他手裡。他名滿天下，權頃朝野。另一位別說有沒有機會登上皇位了，就算他登上去，睿親王也能輕輕鬆松把他拉下來。
另一位王爺腦子一發熱，認定曾鈺是他的生憑大敵，非要弄死他不可。結果他沒能弄死曾鈺，卻把皇帝弄殘了。皇帝半身不遂的躺著起不來，最後不得不傳位曾鈺。至於那位王爺，直接被圈了起來。
季顏就是選的這個機會離開這個世界的。
曾鈺要登基，便要敬告上天。
這不是普通世界的形式主義，或者只是心理安慰。
據說，若是盛世明君，得天認可的帝王登基時，會天降異象，普灑甘霖。登基之後，只要君王信守諾言，那就必定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所以，君王在祝禱的時候，說些什麼是很要緊的。萬一做不到，之後可是要受上天懲罰的。
輪到曾鈺要敬告上天了，國師不願意。他的意思很直接：「你非天命之人，竊來的君位，上天不會接受。若是強行登基，必受天罰。」
可惜，曾鈺要登基的事，誰也擋不住。他不在乎天認不認可，他只是要走這個程式。國師不願意，他其實並不在乎。雖然他知道，國師這些人確實有些本事，但在天意與自己之間，他更信自己。所以，面對誓死不從的國師，他只一句話：「不從，就死。」
國師雖然有些手段，可到底也還只是凡人。最後只能屈服，勉強主持告天儀式。結果，黑雲壓城，陰風怒吼。「天怒，天怨，天不予！」國師一口黑血噴出來，直接死在祭臺上。
曾鈺臉色十分難看，眼看著台下眾大臣議論紛紛，人心不穩。季顏當時離得並不遠，跟天交流這種事，她還是挺好奇的。當然，也是趁著這機會離開，順便給徐秋留下點餘蔭。
卻沒想到，真的出事了。
【宿主，這是個好機會。】
季顏直接換不知什麼時候塞在空間裡的七彩霞衣，飛身落到祭臺上。仙音渺渺，天降七彩霞光，驅散黑雲，降下甘瀮，令大地回春……至於她，自然趁機「飛升」離開。
「母親！」徐秋不顧禮儀的撲到她所站的位置，伸手來抓她。手卻穿過她的身體，刹那間，他已淚流滿面。
看著徐秋，季顏也有些心酸。對於這個兒子，她其實是有些歉意的。因為從一開始，就打著任務完成就離開的想法。所以在對待他時，感情也好，物質也好，投入的都極少。甚至就連陪伴，大部份時間都是傀儡陪著他。她對他的感情確實有，但卻很淺很淡，淡到留不住她的腳步。
「秋兒。」她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他已經二十了，成家立業了，再有她今日舉動，皇帝就算看在今日的情份上，也會保他一世平安。至於旁的……
「母親安心，孩兒會好好的。」徐秋對她這個母親，卻一直是全心全意的孝順，敬慕的。心知此事再無回頭可能，便只一心想讓母親安安心心的，「我與夫人定好生過日子，教導兒女……母親，安心。」
季顏伸手摸向他的臉，淚如雨下。
「好好的。」她再次開口，卻已聽不到聲音了。能給他的東西，早已給了。母子一場，她所希望的不多，就只想他好好的。
「孩兒會的。」
季顏的身形變淡，飄升。好似被仙人接離了人間，可對於親人，卻是何等的悲傷。
直到離開那一刻，季顏才略心酸的歎了口氣。她這一走，徐秋又要傷心了。還要替她守孝……好，現在想這些，到是矯情了。
沒有緩衝之地，季顏直接進了新的世界。
這意味著所謂的時空風暴還沒結束，她的小世界還沒被拖回來。
決定走了，她就俐落的走了。再不留念。而留下的人，卻並不如她那麼灑脫。
曾鈺知道，他這個皇位坐穩了，老天爺承認了。但這一切，卻是季夫人以她一身功德，向老天爺求情得來的機會。他能不能成為真正的帝王，老天爺還會盯著的。
登基為帝后，曾鈺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封季顏為聖夫人。立玉像於廟宇，受萬世供奉。
而在之後新帝分封諸皇子時，特別夾了一道給徐秋的封王聖旨。年輕二十歲的他，被封為當朝第一位異性王。雖然他無功無德，但沒有人對此有異議。
睿帝一生興農興商，重工重兵。國家達到真正的國富民強，山清河宴……
後世人評：睿帝當得千古名君，功于始皇帝相媲美。甚至有人懷疑，也許睿帝就是始皇帝的轉世。因為睿帝與始皇帝一樣，也終身未曾立後。野史稱，他愛的人乃聖夫人，只是恨不相逢未嫁時，錯過終是錯過了。
證據就是，聖夫人的兒子，睿帝在位其間，唯一的異世王，三代不降，見君不跪。這樣的恩寵，別說其他大臣了，就連皇子們都沒有這樣的資格。
甚至有人懷疑，那個兒子其實是睿帝的兒子……
第587章 第一章
季顏睜開眼, 刺眼的光線刺的她眼睛一陣酸痛, 生理眼淚不受控制的滾了出來。
「哭, 你還有臉哭。」一聲惡聲惡氣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他許家明哪好, 你就要為他要死要活的，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來的機會, 他一句話你就巴心巴肺的送上去……我就沒見過你這麼, 這麼賤的人。」
季顏緩解了眼睛的不適，這才重新睜開一眯眯眼縫, 看向說話的人。
一個男人, 三十來歲，戴著一幅黑邊眼鏡。
「行了,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好好調整自己。以後……有機會了，我再通知你。」男人一臉怒其不爭的，可看了她一眼, 到底還是歎了口氣, 甩手走了。
這人一走, 季顏這才有時間從九尾那裡接收劇情。
呃，娛樂圈。
季顏有點懵，她去過世界不少，娛樂圈還真沒混過。有點小意外，更多的卻是好奇，以及小興奮。任務做多了, 也會覺得膩的啊，偶爾有些新鮮感，也挺不錯。
將劇情從頭掃到尾，男女主跟她都沒什麼關係。就是那個所謂的許家明，也不過是配角……
原身是一個剛出道的小明星，許家明跟她是校友，全都是影視學院的學生。兩人剛出道時，剛好一起進了一個偶像劇裡，演了個路人甲。因為這點緣份，兩人從普通校友的關係，變成了朋友。
之後，原身因為靚麗的外形，接到不少戲。慢慢的也能混個臉熟了。許家明長得一般，運也也一般，直到畢業，才跟原身又接到了同一個劇組的戲。只是那時候，原身已經演女四了，而許家明還是個路人甲。
從那時開始，許家明就對原身展開了激烈的追求，原身就陷入愛河了。陷入愛情的女人，智商甚至都是負的。為了許家明，她將自己的一些機會給他，有的時候，為了遷就許家明，而自降身份去做一些事情。
慢慢的，許家明人氣慢慢被拉上來了，她的卻被拉下去了。
之前走的那個人是她的經濟人徐澤。本來徐澤對她還挺看好的，可再看好也架不住她自己作死。說了她不知多少回，提醒了多少次，她總是不聽。
現在，就在昨天。終於獲得最佳配角獎的許家明，跟那位最佳新人獎得主公開戀情了。而她，卻連頒獎典禮都沒能進去。看現場的她，知道消息之後，直接懵了。直接把自己喝死了過去！
當然，他們都是配角，許家明也是。真正的主角是那位最佳新人獎得主。在原身死亡之後，她跟許家明之間的戀情就會曝光，然後女主就會對他失望，痛心，從而分手……然後就是她跟男主之間的事了。
原身的目的很簡單，讓許家明沒戲拍，沒活動可接，窮困一生。
不得不說，原身對娛樂圈的瞭解，讓她深知，這個圈子裡的人最看重什麼。
對於這樣的要求，季顏是松了口氣的。她還真怕對方會要求她在娛樂圈裡做出什麼成就來呢。
【她要求了，想要成為什麼影后之類的……可惜，她拿不出代價來。】九尾哼了一聲：【我的宿主，哪能隨便演戲給這些凡人看。】
季顏給自己塞了顆藥，將宿醉後遺症治好，去浴室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家居服出來。
對著鏡子裡看了看現在的自己。
很漂亮的女生，只是常年需要大堆的化妝品，使得皮膚看起來相當蒼白。給自己把了把脈，為了保持身材，經常節食，使得身體有很嚴重的營養不良。睡眠不足，低血糖，貧血……
季顏盤腿坐在飄窗那裡，翻自己儲存的藥。找出一堆來，慢慢的一顆顆的往嘴裡塞。
「九尾，查一查，我跟那個娛樂公司簽的合約到期沒有？」
【好的，宿主。】
【宿主，這個月結束就到期了。咦，今天都三十號了啊，明天就到期了。】
季顏也就明白，之前徐澤的意思了。她自己作死，把星途給作沒了。而公司也覺得她沒什麼錢途了，所以就乾脆不準備再簽她了。經濟人的約是掛在公司下面的……所以，他也準備放棄她了。
也正常，他又不是她爸爸，勸她這麼久，已經夠了。她作死難道還死拖著他麼？
「那不管什麼，都等明天再說。」需要的藥全都吃完，她開始考慮以後的事情。
她現在住的這地方，是公司為藝人租的。社區保安做的好，隱私藏的住。但她明天一到期，這裡也就沒法再住了。所以，她得有自己住的地方。
「九尾，我的帳號裡有多少錢？」
【宿主，不到一萬。】
季顏皺眉，也翻到了記憶裡，為什麼這麼窮的原因了。錢全都給了許家明瞭……好，難怪原身要他窮困一生了。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賺錢。」一萬塊，找一個普通的賓館，還能住一段時間。不過，接下來的時間裡，她是肯定要賺到錢才行的。
【宿主可以賣金銀。】九尾道：【宿主的空間裡有很多。】
「這個世界狗仔橫行，而且一點事情都要能被網友們弄得天下皆知……我現在要是拿空間裡的東西出來，回頭就能被扒光底。」
【宿主不如直播，這個世界的女主就是因為直播出道的。】九尾在她的識海裡不停的翻滾：【宿主可以直播一些才藝，插花，刺繡，書法，字畫，雕刻……出來的成品還可以借著直播，直接賣掉。】
季顏還沒開始想呢，反正她總是能賺到錢的。聽到九尾的話，到也沒覺得不好。
這畢竟是娛樂圈世界，如果她在娛樂圈裡做出一番成績，也能讓對方的對交易評價更高一些。就像上個世界，她還得了一個感謝點了呢。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
她先將自己住的地方轉了一圈，將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收拾了。最後……三分之一衣服，三分之一的鞋子，三分之一的化妝品。證件全都放在一個小包裡。筆記本，手機……好，再剩下的，可以直接當垃圾，貢獻給垃圾桶了。
「九尾，我要租房，替我找租房信息。」拖著這麼多東西，真住賓館了，太麻煩了。
【好的。宿主。】
九尾在這方面的能力還是杠杠的。將符合條件的全都挑了出來，這些房子本身，以及附近的情況都收集齊了。左鄰左舍是不是不好相處的，以前有沒有出過事……
季顏直接讓傀儡變成她的樣子，讓她出門一趟，將房子租了下來。當天晚上，東西就搬了過去。
幸虧如此，第二天，公司就打電話通知她，她跟公司的合約到期，公司不準備跟她繼續續約。所以，她也不再擁有享受公司福利的權利，這房子公司要收回，另作他用。
…………
搬家的第三天，徐澤打電話找到季顏。
「你搬到那去了？怎麼沒通知我？」
徐澤雖色對她是怒其不爭，可到底他帶了將近五年了，看著她長大，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幾天，他一直在試著跟公司勾通，希望公司能再與她續約。可沒想到，他這邊還在努力，她這裡到是招呼也不打，直接搬走了。真是，氣死他了。
「呃，我在星海社區。」季顏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將自己選中的東西，放到櫃檯上。九尾這兩天一直提醒她直播的事情，她出來買筆墨紙硯。
她沒注意到，櫃檯後面的老闆，看著她拿出來的東西，眼底越來越濃的詫異。
「具體哪一幢哪一號，我有空過去看你。」
季顏就乾脆將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報了出去，正好，需要的東西也都挑好了。便掛了電話，開始結帳。
「小姑娘眼光不錯，是個行家啊。」老闆將她挑出來的東西細看了一遍，才感歎道：「這些東西，是你用還是別人用的？」
季顏笑道：「自用的。」
「不錯不錯，現在這年頭，年輕人能耐得住性子寫字的，可不多了啊！」
季顏笑，「還是有的。」
「就是少了啊！」
老人也沒說什麼，只是在結帳的時候，給她打了折。
季顏回到租處，徐澤已經到了。看到她時，到是吃了一驚。
脫胎換骨！破繭成蝶！鳳凰涅槃！重獲新生！
總之，人還是那個人，可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想通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季顏將人放進屋，才道：「恩。」
徐澤到是真心的笑了出來：「那到不錯。」頓了一下，又道：「我跟公司再商量商量……」
季顏卻搖頭：「澤哥，我不準備再簽公司。」
徐澤皺眉：「為什麼？你不會還……」
「澤哥。我聽說，以前藍影后也是你手裡的藝人，可你帶著她出頭了，結果卻被蘇士搶了去，連帶你手裡的人脈都被搶去了不少，是不是？」
徐澤歎了口氣：「職場上，本就是這樣。」
「所以，當我現在不在行了，公司放棄我，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我沒有澤哥你的大肚，能接受，能原諒，還繼續為他賣命。」
「星光娛樂是國內最好的娛樂公司。」
「是啊，他是最好的，卻並不是唯一的。」季顏眼睛微微泛著光：「澤哥，要不要做我的專屬經濟人？」
「你要做什麼？」徐澤直直的看著她。
「唔，現階段的話……先直播。」
徐澤想說，你在開玩笑。
但顯然，季顏並沒有。直播的器材她都買好了，就在她的租屋裡的一個單獨的房間裡。
季顏換了一身純色連衣裙，化了個鏡頭妝。這才打開直播間，鏡頭對著她，而電腦顯示幕則交給徐澤。
在開播之前，徐澤還問她：「你要直播什麼？」
「看著就是。」
季顏將之前買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擺好。
直播一開始，九尾立刻暗磋磋的飄進網路，將一些遊客不著痕跡的拉進房間。於是，在徐澤看來，就是季顏剛開了直播，一下就進來幾百個人。再一眨眼，就是上千……
季顏到還不知道九尾在幹什麼，知道直播間進人了，就直接開始。
筆墨紙硯的介紹簡單帶過，之後就開始磨墨，書寫。
既然寫了，自然不能寫簡單的幾個字就結束。於是，她著重介紹不同的字體，從大小篆，到隸書，到後來常用的各種字體。除此外，更多的是不同時期的名書法家的書法……
兩個小時，季顏結束這一次直播。
一抬頭，徐澤已經傻了。
「你以前是不是說過你愛好廣泛，琴棋書畫都喜歡？」他愣愣的問道。
季顏點頭：「恩，我說過。」
「可你從來沒說過，你所謂的愛好廣泛，是這種水準啊！」徐澤覺得他要瘋：「你有這樣的水準，你來混什麼娛樂圈啊？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少人，看了直播，當場就重金要買你的字？比你拍一部電影賺的可多多了。」娛樂圈是娛樂，這是藝術，有著本質的區別啊！「你是不是傻？」
第588章 第二章
是不是傻？
原身可能真的有點傻, 不然也不能被個男人騙的這麼慘。還把自己的小命給弄丟了。
季顏不傻, 但她卻真的沒混過娛樂圈。尤其是自己下水, 親自去趟這不見底的河。
「你的琴棋書畫……水準是不是都能達到這種程度？」徐澤心情一平息, 立刻就開始從她身上挖以前被他忽略的所謂「愛好」。越挖掘他越心痛, 這種錯過一個億的肉痛的感覺，讓他恨不能打以前的自己一次。不過, 再想想又興奮了, 錯過了一個億，現在又撿回來了。這種感覺, 真是酸爽。
第二次的直播, 依舊是書。
上次的一個小時，可根本不夠季顏施展的, 從古至今，字體演變了太多次，而每一次又會衍生出太多的書法大家。一些這個世界流傳了下來，只要是專業人士都能認識一二。還有一些, 卻是早就遺失在時間長河裡的。還有一些, 是別的世界才有的字體……
這些, 足夠她直播十來次，而展現出來的東西全都不用重複。
不過，也因此，真正留下來的，都是些真正的書法愛好者。以及……顏狗。
當然，徐澤也不是幹看著的。他將季顏的人氣也運用了起來。將直播連接放到她以前的微信上, 早早就進行了宣傳。
第二次直播之後，徐澤將她的字賣出去了一些。這是意外收穫，卻也奠定了她在書法上的成就。那些可是書法界真正的收藏大家，能被這些人認可的，季顏的書法水準，就是得到了某種認可。這種認可，可比什麼證書都管用。
「還想演戲麼？」第二次結束，徐澤突的問她。
季顏沒演過戲，不過她有原身的記憶。原身雖然之前也算個三線小明星，但演技只能算是一般。而她自己有過太多世界的經歷，真要演，也難不到她。
「如果有合適的，自然要的。」
「那下一次直播，直播彈琴。」徐澤道：「梁導最近要酬拍一部戲，裡面有一個角色，戲份不多，但需要會彈琴，最好琴技非常高。」
一般拍戲時，彈琴這種事都是擺著個花架子，事後配音。可如果她真能彈出高水準的琴來，以她的外形，還是有一爭之力的。
「那位得了藍球獎的梁導？」那可是國際大導演？
「就是那位。」
「好，下次直播彈琴。古琴是麼？」
要彈古琴，先得有一架古琴。
季顏空間裡有，但她還是先去了趟琴行。按著徐澤給的地址，據說這段時間，那位梁導經常出現在各大琴行，尋找靈感。因為這位大導演這一次要拍的是一個跟琴有關的歷史題才。
徐澤給的這幾家琴行的位址，只是有很大可能會碰上這位大導演。
不過，有了九尾做外卦，季顏讓這「很大可能」變成了必然。
得到九尾的通知，季顏便換了一身古典味特別濃的長裙，又給自己簡單挽了個發，便去了那家「藝緣琴行。」
琴行雖然賣古琴，但這年頭真正彈古琴的人卻極少，更多的古箏。事實上，還掛琵琶，二胡，三弦……真正的古琴，反而是最少的。沒辦法，人家是做生意的，按著供需來決定商品。
季顏到琴行的時候，那位梁導還沒來，她便自己先看琴。
選了個差不多的，那位梁導正好走進琴行，她便開始試彈。
一曲《水仙操》結束，季顏遺憾的看著琴行老闆：「老闆，沒有更好一些的琴了麼？」這琴雖然已是這裡擺出來的最好的了，可在她看來，卻遠遠不夠。
老闆也是個行家，從她開始彈，就知道這琴對方肯定看不上。這琴是給一些眼下所謂的「專業」人士用的。是他這裡擺出來的最好的。但現在所謂的「專業」人士都已經量產了，跟真正的大家，卻還差的太遠太遠。
「小姑娘這琴，彈了不少年了？」老闆笑眯眯的將琴接了過來，直接又掛回牆上去。
「平時只當愛好在玩。」季顏可不敢說自己彈了多少年了，平時也沒怎麼練。所以，她只能用一個玩字。
「玩？」老闆哈哈大笑：「要是能玩出這樣的水準來，那可是件了不起的事。」然後話題一轉：「好琴，我手裡只有一架，可那本是非賣品。」
本是非賣品，那也就是說，現在可能改變主意。
「這琴確實是不能賣的。」老闆道：「不過，可以借給小姑娘你玩。」
借？
季顏有點懵，這要怎麼借？
「我說老劉，你這也太小氣了。」從一開始就在邊上聽著的梁導此時也忍不住走了上來。「人家是來買琴的，結果你借琴，這琴要怎麼借？又要怎麼還？」
「怎麼不能借，琴我就擺在這店裡，小姑娘什麼時候想彈了，直接過來就是。」他也可以趁機欣賞一下。
季顏則道：「那是您祖傳之物，我怎好奪人所好。我再去別處看看就是……借，就不必了。」然後才看向梁導，這一看就是微微一怔：「梁導？呃，您好，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
「你認識我？」梁導到是意外了。
季顏以前跟梁導自然沒什麼交集，就算以前可能偶爾在螢幕上見過，可那時的季顏也頂著厚厚的妝容，又只是一個並不出采的小演員，梁導自然不會關注。而此時的季顏只著淡妝，又說相由心生，形象跟以螢幕上的她完全不相似。再加上還有氣質加成，幾乎找不到以前的影子。在梁導看來，這怎麼看都像是什麼大家族裡精心教養出來的淑女。
季顏笑道：「梁導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自然是認識的。不過，梁導想必是不認識我的。」然後又簡單的介紹了下自己。
「哦，怎麼說，你也是……娛樂圈的？哪家公司的人？」梁導這下到是起了好奇心了。但怎麼想也想不出之前有見過。
「是的。不過，我跟公司的合約到了期，現在是自由人。」季顏道：「我準備買架琴，做直播。」
「直播？」梁導和劉老闆都吃驚的叫了起來。尤其是劉老闆，「你這水準去做直播？」
季顏只是笑：「唔，既是愛好，也可以賺錢。老闆若是感興趣，也可以來聽一聽。」然後她就準備走人了，再留下來，就不太好看了。「不耽誤兩位的正事，我再去別家琴行看看。」
「唉，等等。」劉老闆反而不放人了。「你真的要彈琴直播？就是網上那種直播？」
「是啊。」季顏十分認真且肯定的點頭。
劉老闆氣乎乎的瞪著她，好像她要做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這樣，你家在哪，什麼時候直播。到時我帶著琴過去……」
季顏驚訝，再看劉老闆氣憤的模樣，心中卻是一動。看來這位是位真正的愛琴的人，不是附庸風雅，也不是單純的為了生意。而是真正的愛琴。愛琴者，自有自已的堅持，所以，面對她這種拿這種高雅的藝術來賺錢的人，便覺得藝術被糟蹋，被玷污了。
季顏咳了一聲，她覺得她今天來這裡，也許是錯的。
「老闆，我……」
「就這麼說定了，把地址留下來，你什麼時候要直播，我會提前過去的。」
劉老闆有些任性的小霸道，這會兒根本不跟你講理。季顏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只能將地址和時間報出來。劉老闆這才滿意，然後更任性的不許她去別家的琴行，直接將人帶去樓上。
就像他說的，他的琴就擺在樓上，她要彈隨時可以過來借用。現在麼，他就乾脆把人領到樓上，讓她試一試他家那架祖傳的古琴。季顏離開的時候，她直播時，又多了一個訪客。
劉老闆一直稱梁導是個大俗人，根本不懂什麼琴。但他的鑒賞水準還是有的……而且，劉老闆跟梁導是多年好友，也知道這位好友最近在為什麼而忙活。
都是聰明的，他們不認為季顏出現在這裡是巧合，畢竟，最近一段時間，來碰運氣的人不少。可季顏又與那些人不同，那些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巧遇梁導。有一些打著買琴的主意，也有一些打著學琴的藉口。但像季顏這種，比專業級還要高超的大師級琴師……卻是頭一回見。
劉老闆認識不少，梁導最近也拜訪過不少相關的專業人士，季顏的琴藝在他們看來，完全不需要再跟他巧遇。
所以，他們也就當這是巧遇了。
但現在梁導卻看上了季顏，有琴藝當然好，但作為導演，他對演員的要求在這方面的要求並不高，他更需要的演員的演技。他看上季顏，卻是為了她的琴技。
畢竟，演員再好，彈出來的琴，還是需要後期配音的。他打的是讓季顏替他後期配音的念頭。
……
徐澤有點懵：「你說，你剛剛去了琴行，碰到了梁導。知道你要開直播，還準備來家裡，聽你彈琴，就在直播的時候？」
季顏點頭：「沒錯。你覺得，我需要準備什麼？」
就算搭上了梁導，也未必能得到對方的認可。琴技和演技是兩回事，這一點她還是懂的。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演技有問題，但如何展示，讓對方認可才是最重要的。
徐澤雖然知道梁導的一些情況，但具體的卻並不知道。但作為經濟人，他自有他的一套方法。「你到時盡可能的展示跟琴有關的一切，歷史文化方面的，琴的演變，琴曲方面的……要不要我給你找一些資料？就像寫字一樣。」
「不用。」
「你直播的房間也要整理一下……對了，還需要熏香。這個好像也有講究……」徐澤還是又跑去開電腦去了，他對琴的瞭解，只是粗淺的一些東西。要更深入的瞭解，就只能找資料。
季顏沒去管徐澤的折騰，反正最後，東西都還得她自己來準備。
徐澤畢竟還是有公司的，他手裡也還有其他藝人。他在她這裡做的這些，完全算是私活。
宣傳的事情，有過徐澤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則完全交給了九尾。它做的比徐澤還要更全面，認真。它在那些古代的世界裡，憋的太久了，現在到了有網路的世界，便撒歡的有些收不回來。
網路上的公眾平臺，各個網路遊戲裡……廣告不要錢的往外撒。古琴能拉過來的人不多，但是美女這個噱頭還是不錯的。何況，還有之前的人氣基礎。
轉眼到了直播這一天。
徐澤剛好有事不在，他手下的一個藝人突然出了點狀況，他不得不親自去處理。
劉老闆和梁導來得不算早，季顏將一切都佈置妥當，連古琴她都拿了一架出來。萬一人不來，不至於直接開天窗。幸好，開播前的半個小時，他們到了。
「京城的交通真是太可怕了。我們兩個小時前就出發了，結果堵到現在。」後面剩下一點的路，他們自己走過來的。說實話，對於兩個不算年輕的中年人，又並不是特別熱愛鍛煉的他們，這段路讓他們走的很是辛苦。
趁著還有時間，季顏給他們泡了茶。那是徐澤挖掘她的「愛好」時，準備的器具。他找來的器具不算好，連茶葉都只是一般的。不過，有手藝在，就算一般的東西，泡出來的茶也還算不錯。
可惜，眼前的兩個人暫時還靜不下心來，他們一到她家，就盯上了她的那些字，還有畫。
她租的這房子不算大，三室兩廳。她的那些字啊畫啊之類的，很多都這麼隨意放著。還有一些被徐澤拿去裱了起來，現在就掛在客廳裡。
徐澤耍了點小手段，據他說，梁導也是一位業餘的書法愛好者。讓他看到這些，可以給季顏加分。
「這些都是你寫的？」梁導果然一眼就看中了那些字，「全都是？」
「是的。」此時自然不是謙虛的時候：「我之前做了兩期書法直播。」
梁導看她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你為什麼要混娛樂圈？」
季顏想了想：「當初考大學的時候，呃，藝校的文化分不怎麼高。而且那時候年紀小，總覺得萬人矚目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原身的文化課確實不怎麼樣，這是事實。原身其實喜歡演戲，不然也不會一路走到現在。如果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將來成就還真說不定。
梁導對著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麼。
季顏也沒時間細究，因為直播時間到了。
她只是洗了手。沐浴什麼的完全不必。
給兩位客人留了坐，季顏就開始自己的直播。一如書法，從琴的歷史，到熏香的各種講究，娓娓道來。說到一些耳熟能祥的關於琴的故事時，她就會配上琴音。
從《高山流水》到《鳳求凰》，從《廣陵散》到《梅花三弄》。短短一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琴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現代人很多都不熟悉。而且，靜不下心來去尋找去聆聽。而現在，有這麼一位見之難忘的美人，將他們引入勝境，向他們展示著這一切，不知不覺的就沉迷了進來。
在聽了之後，不但對琴有所瞭解，連心靈都得到了洗滌。
直到直播結束，螢幕變成了黑色，那些人才恍然回神。
「唉！」劉老闆長長的歎了口氣：「古有繞梁三日而不絕的典故，今日才真正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以後，只怕聽什麼都會覺得是躁音了。」
……
「小顏，小顏，怎麼樣？」徐澤一忙完就趕了過來，可惜還是錯過了梁導。
「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說，一臉沉思著離開了。」季顏看得出來，梁導很看好她，但其他的卻不肯定。
畢竟人都是社交生物，梁導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而她的酬碼又太少太少。
「我會盯著梁導那裡，一旦他開始選角，我就把你的簡歷投過去。」
也只能這樣了，她把她能做的都做了，再多的，就只能交給命運了。
不過，好消息來得非常快。
第二天，梁導就打了電話過來，邀請她參加他下一部電影的製作。
季顏注意到了他說的是製作，而不是參演。不管如何，她當然同意了。進了組，後面可操作的空間就更大了。
將消息分享給了徐澤，免得他再做多餘的事情。徐澤卻非常興奮，那是梁導啊，是梁導啊！
季顏任他獨自興奮，她則開始折騰她的任務目標，許家明。
九尾說：【許家明剛選了一個劇本，今天晚上要跟導演和投資人一起吃飯。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會成功進組。宿主，我們要不要搞破壞？】
「當然要。」
她的目標之上，就是讓許家明一個劇也演不成，一個節目也上不了。
【怎麼破壞？放他的黑料？還是直接廢了他？】
「能定位許家明現在所在地點嗎？」
【可以。】
「盯著他，等他獨處的時候，提醒我一下。」
【宿主，你準備怎麼做？】
「一忘皆空。」季顏道：「我不希望將來，還需要跟他的名字被放在一起。」原身跟許家明的關係，一直都沒挑明。除了徐澤外，旁人都認只以為他們是朋友。當然，明眼人很多。沒有什麼親密關係，誰會為了另一個人放棄自己的機會呢？但只要他們自己不承認，誰也不會挑明。
這就是娛樂圈的規則。
而現在，許家明既然已經有了公開的女朋友，那她的名字自然不該再出現在他的嘴裡。最好是永遠都不跟他聯繫到一起。所以，關係愛情的部份，她要讓它們消失。
「順便，也讓他忘記今天晚上的這次聚會。」得罪導演和投資人，他自然也別想再去演這齣戲。
【好的，宿主。】
到了下午三點鐘左右，許家明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
季顏直接瞬間過去，隱藏著身形，給了他一個昏昏倒地，然後便開始慢條斯理的修改他的記憶。
本來想將所有記憶全都清理掉的。但臨了，她突然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所以，她將原身的那張臉模糊化。將名字全都抹除。而最後，他記憶裡的那個深愛著他的女人，在被他利用殆盡之後被他拋棄。然後，那個女人死了！死得十分淒慘，拿著他的照片，流下兩行血淚來！
最後的最後，再給他一個惡夢。每天都被死者的亡靈所造訪，想來他會很喜歡的。畢竟，那麼愛他的一個人啊。怎麼能就這麼被他心安理得的忘記呢！
將他的所有的聯絡方式裡，跟季顏有關的全都刪除。為免有人找到他，順便替他全都關掉。又在他房間外面，施了一個有時限的驅逐咒。
「這麼一來，就能確保到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絕對不會有人能找到他了。」季顏嘖了一聲：「九尾，查一下，有沒有什麼疏漏。」
【完美。】
季顏滿意的點頭，幻影移形著離開。
……
第二天中午，許家明被敲得震天響的敲門聲吵醒。
他的頭很疼，又被吵醒，使得他很憤怒。氣乎乎的猛的將門打開：「什麼事？」
他的經濟人黑著臉沖了進來：「許家明，你還想不想混了，不想混趁早說。」
許家明心中一突，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經濟人不能得罪：「萬哥，發生了什麼事？我頭疼的厲害，剛才語氣不好，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發生了什麼事？你還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問你，你之前到底幹什麼？我好不容易幫你約好跟王導和投資人吃飯，結果你到能耐，不聲不響就給我放鴿子。還把所有聯繫方法全都關了……你長本事了啊！」
「什麼？」許家明大驚失色：「不是今天晚上麼？我正準備回來做個面膜……」
「今天？我看你是要上天？」經濟人火大的不行。
「不是……那什麼，萬哥，我……我去給王導道歉……」
「道什麼歉，我跟你說，這次的機會沒了。」經濟人氣的要死，好不容易抓住的機會，被他生生給丟了。
「怎麼會？明明說好的。」
「說好的有什麼用？娛樂圈什麼情況你不知道？一個機會擺在那，不知多少人盯著呢。你自己放手不要的，還不興人家爭搶著上啊。」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許家明：「別以為你得了個小獎是個什麼人物了，幹這一行的，從來都沒有不可取代的。等著頂你位置的人，多著呢！」
許家明揉著頭：「萬哥，這事是我的錯。可我真不知怎麼了，我記得我回來準備去赴約的，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到這會兒了。我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經濟人看他也不像是說慌的樣子，發洩了一通，火氣到是下去了一點。「王導的這部劇是不可能了，回頭我再想想別的辦法。你最近多跟白雪一起出去，增加點爆光度……」
「知道了，萬哥。」
第589章 第三章
許家明錯過了他的一次機會, 而季顏卻已經進了梁導的組。
雖然進組的定位跟她所期待的有些不同, 但在別人看來, 她的身份其實有著質的不同。
這個年代的演員太多太多, 雖然不像古時那樣被稱為下九流的戲子, 可認真算來，大部份的演員的社會地位並沒有那麼高大上。他們所有的輝煌, 都只在鏡頭下保持。離開了鏡頭, 也十分的一言難盡。
而她現在做的可以說是幕後，同樣為大螢幕服務, 也許很多觀眾根本不會知道她的名字, 但卻被稱之為藝術。
隨著時間的流逝，演員會過氣, 角色會被淡忘，但藝術卻越久越醇厚，愈久彌新。
「這是劇本。」她一進組，梁導就將劇本給她：「需要配樂的地方我標了出來, 你先看看。回頭拍攝的時候, 你要是沒事也跟著來, 也許能找些靈感。」
季顏不解：「需要我作曲麼？」
梁導懵了一下，相當期待的看著她：「你還會作曲？」
這下輪到季顏懵了：「不要我作曲，您要我找什麼靈感？」
兩人相對無聲，好一會兒梁導哈哈大笑：「要是作出來，只要能用，優先用你的。」
所以, 開始的時候，真的只是純粹要她來配樂？
進什麼場子唱什麼曲，既然來了，季顏到是認真開始工作了。
劇本主要講的是一個古代青年，因喜琴，故學琴。他很有天賦，琴技提升很快，沒過幾年便名聲大噪。甚至為帝王所贊……但是他卻一心想拜一位大師為師。可惜，一而再的被拒之門外，說他不過匠人爾。
他心有不服，訪遍各地琴師，以琴會友，自以為有所得。過了多年，再來拜這位大師。依舊被拒之門外……大師的孫女聽了他的琴後，為他彈了一曲。他聽後，羞愧難當，欲砸琴斷弦。
那孫女卻說，他琴技已勉強夠見大師一面，只是要他在山中侯上一些時日。
春去秋來，他體悟自然，琴技終得大進。也終於明白，自己究竟差在哪裡，對大師又愧又敬。
那孫女再次出現，領他去見大師。大師已經過世，留下琴譜給他。算是將一生心得，傳承於他。
涉及到的人員自然不會只有這麼幾個，其間有主角的朋友，親人，愛人，情節很是豐滿。只是因為是歷史性的體裁，所以，一些關鍵人物，都是史書上能找到的。
一些琴曲，也是如今耳熟能祥的名曲。
徐澤本來看好的角色，就是那個最後出場的，琴師的孫女。年輕，美貌，名家之後，還有一手比主角更出色的琴藝。有點像是點睛之筆的存在。
季顏這邊才看完，梁導又介紹了個人給她。這人是梁導御用的音樂製作人，以前他的幾部電影，都是這位一手操刀製作。在劇組期間，讓她跟著他就行。
梁導的意思很明顯，她雖然琴藝高超，但對於電影配樂這種事，卻是個新手。她需要學習，而這位元製作人，就是值得她學習的老師。
面對這樣的人，季顏自然不敢拿大。
「張先生，久仰大名。」
張寒對季顏也不是一無所知：「你的直播我看了，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您過獎了。」
張寒並不是個喜歡跟陌生人閒聊的人，而且，他是個工作狂。所以，只是簡單寒暄過後，就開始翻劇本。看完之後，就問季顏：「你有什麼想法？」
季顏搖頭：「實不相瞞，我第一次接觸這些，毫無頭緒。梁導要我來，大概只是為了給古琴配音。其他的，更多是讓我長見識呢。」
這也是實話，音樂隨心，有感而發。雖然她看了劇本，但那樣一個人造的「故事」，卻沒法讓她有太多感觸。要她有想法，很難。
張寒也沒指望她有什麼真正的想法，但能夠認清自己的不足，這就夠了。
「先琢磨，有什麼想法，我們可以一起討論。」
「好。」
季顏就真的自己琢磨了，她覺得，既然梁導說是歷史體裁，那麼勢必要帶一點宏大，有著更深層次的底蘊。又以一個人為主線，便又要涉入紅塵。紅塵細微，跟歷史之宏大既排斥，又要融合……光憑想像，完全想不出來。
梁導之所以找她，是因為這部劇以琴為主。
隨著時間過去，演員就位，梁導的戲開機。季顏偶爾也會去看，身為「演員」，她還是能學到很多東西的。但想要找到什麼靈感，卻很難。
演員好一些的，能帶著人入戲，可全都是一節一節的，這邊才看出點門道，那邊導演一聲「卡」，就什麼都煙消雲散了。若是演員不成，那現場時不時的笑場，就更沒什麼可說的。
所以，她便乾脆找了架古琴，慢慢的嘗試。
張寒在聽了一回之後，也就捨棄了去看現場，沒事的時候就來聽她的琴，在她的琴音裡尋找靈感。
季顏又覺得，也許這才是梁導想要的。
梁導的戲拍的不是很順利，演員是頂級的，設備是頂及的，資金也很足夠，但梁導的心情卻一天比一天暴躁。季顏偶爾到片場，總能看到梁導在罵人。
張寒告訴她：「老梁就是這樣，一到開機的時候就化身魔鬼，大家都習慣了。」至於演員？他們習不習慣並不重要，反正誰也不敢得罪導演。
有本事的人總是要有一些個性的，梁導大概也是如此。而且，他想要的那個所謂「感覺」對於現代人確實有些難度。
歷史味這種東西，讓演員光憑想像，確實很難感受得到，更別說表達出來了。而梁導的要求又太高，既便有過的，他的眉大半也是皺著的，十分的將就。
這一天，梁導又生氣了。指著主演的鼻子罵了半天，也不管那位是不是影帝，把人罵的狗血噴頭，「歷史，歷史，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歷史？」
這東西，一般人真不懂。
季顏可知道，那位影帝最近可是看了不少的書。
「我有一個想法。」季顏對張寒說了幾句：「您覺得怎麼樣？」
張寒問她：「你確信你能做得到？」
「試試！反正也不會更糟糕了。」
「那就試試。」張寒去找了梁導。把人叫到一邊，私語了幾句。
梁導半信半疑，卻還是同意了。反正就是耽誤一點時間，這段時間他耽誤的夠多了，也不在乎這一點。
季顏抱著古琴過來，將琴放好，掃了一眼那些神態各不相同的人們，便垂眸撫琴。
音樂不是語言，沒辦法跟他們說，什麼是歷史。但是，它恰恰最能傳遞感情，亦或說是感覺。她感受到的一切，都可以通過音樂傳遞給他們。
什麼是歷史？開天闢地是，秦皇漢武是。大唐盛世是，餓殍遍野也是。波瀾壯闊是，小意溫情是。蒼海變桑田是，日升日落。戰爭是，愛情是，生活也是……歷史是那些文字所記錄的，卻從來都不只是文字。
她的琴音是從沒有過的曲調，隨心所欲，隨時而逝。這琴是彈給他們聽，可慢慢的，便也就成了她的感悟。從星辰驟變，到千花萬樹，一瞬間，有什麼被打破，又有什麼重生。由生到死，由死到生，輪回不止，世間不滅。這……也是歷史。
一曲終了，她還沒發現自己的變化。九尾已經欣喜的在她耳朵裡叫了起來：【宿主，你突破啦！】
季顏微愕，突破？她還需要突破什麼？
商城是靠能量運行的，能量可以數值化。他們不停的任務，賺取能量，能量越多，便也就越厲害。只要商城的設定沒有給他們定個臨界值，那麼他們就可能一直一直的變強下去，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瓶頸。所以，她突破了什麼？
「我突破了什麼？」
【宿主的靈魂啊。如果現在宿主想要投胎輪回，不只可以在次世界，或是你原來的原世界，也有資格進入高等世界了。恭喜宿主！】
季顏抱著琴走了，聽琴的人卻還沒有回神。
但接下來的戲，拍的似乎順利了不少，至少梁導罵人罵的不那麼凶了。
張寒告訴她，這部戲的主題曲有了。用的就是她之前彈的那首曲子，這首曲子，也將貫穿整部戲。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畢竟，有付出自然有得到，這首曲子她可以拿一筆不錯的稿酬。她現在還是非常缺錢的。
…………
「什麼？要加戲？讓她給老子滾……」
這一天，梁導又開始罵人了。當然，雖然最近罵的少了，可一直也沒有真的不罵過。不過，眼看著戲快殺青了，結果原來定好的一個人，卻一直沒到位。
前兩天就這個藉口，那個藉口的。之前梁導安排先拍別的場景，這都第三天了，梁導的脾氣就直接壓不住了。
季顏之所以關注這件事，是因為這個角色正好是之前她看上的「孫女」。
這年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演藝圈裡更是，環肥豔瘦，只要你想找就沒有找不到的。
徐澤的消息其實是有些落後了，在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人家梁導人早就定好了。所以，哪怕季顏表現的再好，他也沒提這事，也幸虧季顏琴彈的不錯，這才有機會巴上來。
「花姐啊，這誰啊，這麼大牌？」某個演員的助理小聲的問著化妝師。
「還有誰啊，那位前段時間得了最佳新人獎的那位唄！」
「咦？那位聽說不錯啊，居然敢跟梁導耍大牌？」
「那誰知道啊！」花姐笑了笑，卻沒多說。
季顏還真不知道，原來定的是白雪。但據她所知，這位女主似乎一直都是非常努力、認真，又謙遜的，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來著。「九尾，怎麼回事？」
【她被許家明囚禁了。】
「怎麼回事？」
【他這段時間惡夢連連，晚上根本不敢一個人睡。然後就發現，當他跟女主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會做惡夢。然扣就請女主陪他嘍！沒想到，惡夢再次襲來，還說了不少夢話。被女主聽到了……女主被嚇的不行，想要離開。許家裡哪敢讓她離開，就把她囚禁起來了。】
「成功了？」
【開始成功了，不過現在她已經逃出來了。】九尾道：【而且她的運氣不錯，不小心上了男主的車。現在麼……因為之前的囚禁，此時正昏迷。男主將她帶回了家，男主的家庭醫生正在給她看病。要醒過來，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這時間，也真是巧了。」她又重新翻了下劇情，劇情裡，女主還真是參演了梁導的這部戲的。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配角，且出場的時間極短。可因為定位太高，出場極為亮眼，便如季顏所想的那樣，成了這部劇最出彩的一道光。讓她又火了一把。
季顏真沒想過要去搶女主的機會，但現在看來，她的運氣不錯。
不過，許家明這次該是要完了。
原劇裡，女主只是跟他分手，之後卻並沒有針對他什麼。演藝圈裡感情這種事，分分合合再尋常不過，女主又是光明向上的角色，所以極少有陰暗的一面。可現在，他的行為算是犯法了，又害得女主失去一個致關重要的角色，還得罪了梁導……女主怕是要恨死他了。
被女主針對的人，還能得了好？
不過眼下，她要考慮的是角色的問題。
「小顏，老梁找你。」張寒從一頭熱汗，從外面走進來。開了一邊的小冰箱，從裡面拿了瓶冰水出來，咕咚咕咚就是一大口。「呼，這鬼天氣，熱死人了。」
又拿了瓶水，塞在他身後跟進來的梁導。
「梁導？」季顏起身：「您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我記得你之前說你也是演員，你還準備演戲麼？」
「有合適的自然演。」
「太好了，我這裡有個角色，你看看……」
天上掉餡餅，季顏自然接著。「我演。」
「先去上妝，定造形。」
給季顏上妝的就是那位花姐，花姐是化妝組的老大，平時也就只有主演才會勞動她出手，旁人可沒資格。至於季顏……她在這裡地位有點獨特。
明明是演員，可幹的卻是幕後的工作。可那一曲琴彈過，所有人都要叫她一聲季老師。活潑年紀小親近些的就叫她季姐，在組裡地位，也就比梁導稍差那麼一點。
月光白的曲裾，繁複的髮髻，卻只點綴著一根白玉簪。兩耳上點綴著玉質耳墜。
一張臉到是花了不少時間……
花姐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感歎一聲：「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季顏睜開眼，看著鏡子裡的形象，微微露出個淺笑：「辛苦花姐了。」
「季老師，你太客氣了。」
「哇！」
一出化妝間，就聽著接連的誇張式的驚歎聲。
「季老師好美啊！」
「啊啊啊，季老師，以後我就是你的腦殘粉。」
「季老師……」
梁導也看了過來，只雖點了點頭：「不錯。」又問：「劇本記得？要不要再看看？要是行，今天就拍了。」
她出場的劇情本就不多，又是外景，山水間的戲，得看天。今天天氣不錯，一起拍了，也省得再出紕漏。
「我可以的。」
「那行，你先熟悉一下。」梁導直接叫人開始準備，
……
山水間，一條小徑從下而上，直至沒入一片竹林。一男子衣潔冠正，背著一具琴，恭敬的站在小徑的之頭的竹籬外靜靜等侯。
一白衣少女緩緩而來，只見人越來越近，可裙未動，釵未晃。
來到籬門前，與男子見過禮。
「旬公子，請彈一曲。」
男子並未見怪，在籬門外的石桌前，將琴擺下，他的手修長白晰，一看就曾精心保養過。他的技巧極好，顯然經過嚴格的訓練。一曲終了，他從自我陶醉中醒來，看向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走出籬門。「借公子琴一用。」
「姑娘請。」
女子坐到男子之前的位置，同樣的琴，同樣的曲，可不同的人彈，聽在耳裡卻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男子初時驚詫，驚豔，後來便是滿目羞愧，待女子音停，男子猛的上前，就欲砸琴：「枉我學琴二十載，今日才知，真正是辱了這琴……愧矣！」
「且住。」女主抬手阻止他的動作：「旬公子何苦為難這琴？」
「姑娘說的是，非是琴是錯，而是某之過。」
「公子若是心誠，便隨我而來。」
女子領著男子進了籬門，順著小徑而上，未入竹林，卻又有另一條隱在暗處的小徑，兩人轉了上去。轉過半個山頭，那裡有一竹屋，前面是瀑布，後面是青山，周圍草木森森，花香馥鬱：「公子在這裡稍著，時侯到了便可得見祖父。」
男子一喜，對著她長長做了一緝：「多謝姑娘提點。」
女子飄然離去。
男子便在這裡住了下來，日升日落，他看山看水，心境漸漸平復，又慢慢開闊……心變了，琴音也隨之一變。
女子再度出現，領著男子到一墓前，「祖父曾言，這世間若有誰能得他傳承，非旬郎不可。只他終究等不到那一日……這是祖父一身所得，希望于公子有所助益。」
男子雙手接過，對著墓跪了下來，直到此時，才正式行了拜師之禮。
鏡頭的最後，是那本曲譜的特寫。也是這個世界，目前傳承於世的最著名的古琴譜。據說原版早已遺失，到是博物館裡，還留著一本三百年前的手抄版。
「收工。」
「回頭一起去吃殺青飯。」
留下一地歡呼雀躍，梁導帶著後期的那些人，立刻回京，進入工作室。季顏作為配樂的主要成員之一，自然也是跟著來的。
這裡季顏來過，當時還在拍內景戲的時候，她跟著張寒來過，錄那首主題曲。
梁導自己有一套班子，從開始拍，後期的工作就陸陸續續的跟上。但按著梁導的意思，時間依舊很緊。畢竟後續還有不少工作要做，他還要趕著節日假期上檔。
季顏大部份時間都在錄音房裡，一遍遍的彈著需要曲子。
所幸，她的技術很過關，基本上一兩遍就全都過了。
便是如此，等她忙完自己所有工作，也已經到了秋天。
回到家，狠狠的睡了一覺。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了叮的系統通知聲音。這一次，並未能將她吵醒。直到天光大亮，她才想起這一出：「九尾，之前系統通知了什麼？」
【恭喜宿主，你的任務完成了。】
「完成了？」
【是的，交易人非常滿意，還送了感謝值給宿主。】
「怎麼這麼快就完成了？」她還以為要很長時間呢。畢竟交易人的要求，是要許家明一生的落魄，一生可是很長的，除非許家明現在就死了。
【女主將許家明告了。殺人一案他自己親口承認，再加上囚禁女主……當然啦，男主也起了極大的作用。所以，他被判了無期。至於感謝值，應該是許家明被女主背叛，以及搶了女主的機會的原因。交易人雖然沒有要求報復女主，但心裡應該還是怨恨她的。】
季顏表示明白。
【宿主，要離開這個世界嗎？】
「離開是要離開的，不過，得準備好。」
【宿主如果擔心，可以設定一個離開的情節，我會跟規則溝通好，合理化。】
季顏想了想，「等收到這次的錢，我們就出國。」然後，讓規則合理化。當然，在那之前，她得先完成指定任務。
想到指定任務，她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留了傀儡在外面，她將自己的記憶複製了一份給它，這樣，就算遇到事情，它也完全可以按著她的習慣和目標去完成。還有九尾在，完全不必怕出問題。
季顏則進了空間。
這兩個世界的指定任務難度都變小了，這個世界的藥甚至還是她曾做過的。可以想像，商城這次被毀損的世界有多少。
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將指定任務，以及報酬還算看得過去的任務全都接了，做完。實在沒有其他足以打動她的任務了，她才不舍的離開空間。
「如果有一天，這些世界全都毀了，會怎麼樣？」
【不會有那一天的。】九尾立刻斬釘截鐵的道。
「我是說如果。」
【會有新的世界出現。】
「新的世界也需要小世界做基礎？」
【小世界也會有的。】
也許會，但她總有一種商城越來越簫條的感覺。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就行。
「也不知道宮九怎麼樣了？」
【以宿主的情況看，宮九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就算沒有任何問題，可她還是很想他。
【本系統可以試著聯繫一下宮小花。】
季顏眼睛一亮：「那就聯繫。如果能聯繫上，將我這邊的能量值，直接轉給它。」
【好的，宿主。】九尾語氣有點落寞。雖然宮九是宿主是靈魂伴侶，可能量值當然還是握在自己手裡好一些。
第590章 第一章
九尾沒聯繫上宮小花, 所以, 季顏便留下成為絕響的一曲, 去了下個世界。
至於那個身份, 只需要一次意外就可以。藝術再加上悲劇, 使得她的藝術成了絕響，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無人能超越。
上一個世界太過短暫，以至於季顏完全沒有留戀, 也沒有去思考後續的事情。甚至那些熟悉的人, 朋友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她只慶倖，那個原身並沒有親人，這讓她省了很多事情。
新世界依舊是現代社會。只是跟上個世界，直接就身處最麻煩的娛樂圈的環境不同, 這是一個無比單純的環境——校園。
故事發生在一所貴族高中裡。這個學校裡只有兩種學生，一種是很有錢, 花費大筆的學費的自費生。另一種是成績特別好的學生，這一種可以免費入學, 卻享有跟自費生生一樣待遇的公費生。
前者為賺錢, 後者是為了升學率。畢竟, 就算是貴族高中, 也是高中。
男主司徒曆是前者, 而且是前者中的王子。女主餘思思則是草根家庭出身，但她並不屬於後者，而是一個因為好運氣, 獲得進入該校的普通學生。一進入學校，她便是唯一的第三者，另類，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然後很自然的，她被排擠的厲害。
既然是男女主，他們之間自然會有交集，一開始是各種矛盾激發了火花，慢慢的互生情愫，此時必定會有一些阻礙，喜歡男主的女配出來搞破壞，霸道家長出來棒打鴛鴦，但他們必定突破萬難，最終走到了一起。
因為是校園劇，所以不管是矛盾也好，阻礙也罷，或者是一些破壞手段，都還是相當清新柔和的。
交易人是一個女配，惡毒女配。喜歡男主，發現男主喜歡上一個什麼都不如她的女生之後，憤怒不已。為了讓女主離開男主，就找人去恐嚇女主了。然後男主霸道總裁附體，不但救了女主，為了女主打擊女主的家族，讓她失去引以為傲的一切。女配為他們創造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使得兩人感情再度加溫。
高中生的感情，就是如此浪漫唯美。
任務內容也清新的很：做自己，不再摻和男女主之間的感情。
劇情是停留在男女主走到一起的那一刻，就像童話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交易人不願入輪回，自然也就可以脫離劇情，重新看待這一切。於是她發現，她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喜歡男主，甚至覺得被女主那樣的女生所吸引的男主，根本不配得到她的付出。而她卻可笑的為了一個男人，害了整個家族。
當然，她最開始想要的並不只是如此。想要挽救家族，報復男主女主……可惜，用九尾的話說：【現代背景的世界，交易人都沒什麼高能量的物品。】她能拿出來當代價的東西並不多。
「其實她還是挺聰明的。」季顏接收了原身的記憶，才笑道：「只要她不摻和男女主之間的事情，基本上就規避了家族被打擊破產的命運。」
所以，其實也算是挽救了家族，而她付出的卻是最少的代價。
【對了，這個世界有一個商城宿主進入。】
季顏挑眉：「又一個？商城到底有多少宿主失去了系統？」畢竟還安全的宿主不只是她一個，如果每一個宿主都以這種頻率帶人去輪回，那這死傷有點太慘重了吧。
【我也不知道。】
他們卻不知道，所有宿主裡，只有她進入世界時，才會安排其他宿主跟著進入。因為目前為止，就只有她完成的任務世界，還能保證點安全。
「他們為什麼這麼熱衷於進入次等世界？而不是去原世界？」出現時空風暴和病毒時，原世界才是安全的。
【因為他們的靈魂等級高過次等世界的靈魂，氣運會比其他人厚一些。而且，你也知道，商城會向圓滿的世界發送交易系統，靈魂等級高的會被優先選擇。】
在次世界裡，那些人可以一直保持人生贏家的地位！
她就說麼。
……
季顏這一世有家人，一個哥哥，一對父母。季顏是家裡最小的，還是女孩子，所以平時就挺寵她。而且季家雖然不如男主以及他兩個好友的家族，卻也排得上第四。所以，她在學校裡，也是公主般的存在。
也是因為這樣，女主受周邊人的影響，聽多了什麼「王子公主就應該在一起。」的話，所以才會過多的關注男主，從而覺得男主是她的。
不過，此時那對恩愛的夫妻現在正進行他們第六次的蜜月，而大哥現在正在國外的某個商學院進修，順便管理家族的生意。因此，現在的家裡就只有她自己，以及管家和傭人。
季顏今年高二，男主高二，女主高一，劇情才開始沒多久。
花了幾天時間，熟悉了季家內外，熟悉了學校。她開始關注男女主，以及跟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位曾經同僚。
男主此時還不認識女主，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在學校裡都是明星學生般的存在。跟女主完全不是一個圈子的，所以男主根本就沒關注過所謂的女主。
女主到是認識男主，只是此時的女主對男主的感觀並不好。曾不只一次說過他們那些人：「靠著父母，一無是處的蛀蟲。」可惜，她這樣的話，不過是讓周圍的人更加排擠她而已。
到是她那位同僚，一個成績非常好的公費生。只是以前非常不注重外形，她的心裡一直只有學習，學習，學習。現在換了個靈魂，整個人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到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快讓開。」一個清越的聲音，卻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急切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停下腳步，看向發聲處。
只見一個美麗的少女，正踩在一個滑板上快速前沖，身體左右搖擺，搖搖欲墜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便只能大聲喊叫，讓前面的人讓開她。
「啊！」
不是所有人的反應都那麼敏捷，尤其是當另一方有意往另一方身上撞的時候。
於是，少女與另一個人撞到一起。少女終於停止了那不規則運動，卻將被撞的人直接壓到了身下。
「對，對不起啊。」少女跨坐在男生的身上，一時間驚羞恐齊上，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泫然欲泣。還不等男生說什麼，她又似突的想到了什麼，猛的從男生身上起來，叫著撲向一邊的滑板：「啊，我的滑板。」
男生頭上青筋暴起，瞪向少女的目光幾乎要吃人。
圍觀眾們除了男生的兩個好友外，全都退避三尺，生怕被遷怒。
「喂，你……」男生怒著開口，但很快就因少女的動作而停了下來。
只見少女快速從滑板下面的某個地方拿出幾個簡單的工具，快速的將滑板拆禦開來，動作快的讓人眼花繚亂。伴之而生的是少女的自言自語的聲音：「啊，重力感應器不夠靈敏，難怪會失控。果然材質還是不夠好……唔，這裡也要稍微修改一下……」少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然後又是一通操作，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等她將滑板拆開又裝上，正準備重新試驗一下時，一抬頭，懵圈了。面前蹲著三人，眼睛直直的看著她手裡的東西，眼裡的狂熱勁比她還足些。
「呃，那個，你們……」她尷尬的抓了抓頭，想到剛拆裝了東西，又連忙放下。
「不是要試嗎，快點。要不然，我幫你試。」司徒曆現在眼裡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那個滑板。
「啊，哦，好啊！」
「這裡人太多，走吧，跟上來，帶你去個開闊的地方。」滑板直接被男生拿走了，少女猶豫了一下，便立刻跟了上去。
沒有人知道，司徒曆是一個機械發燒友，除了他的創造者。他的創造者知道他的一切，喜怒哀樂，記憶，隱在暗處的一切喜好和缺點……
而除了本人，沒有人知道，眼前的這個女生，就是他的創造者。也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這種巧合，萬中無一。但事實就是如此，她原來是位寫手，之後卻因為意外而死，被系統選中。這一次的時空風暴她也受到攻擊，她綁定的系統崩潰，她的靈魂也受到了一定的創傷。
在回原世界還是去次等世界的選擇中，她選擇了後者。在原世界裡，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寫手，連粉紅都算不上。收入在偏低的那一階層，沒有愛人，偏心的父母。這些也不重要，畢竟她若回去，也是輪回，這些都不會再記得。最主要的是，她的靈魂受了傷，回到原世界，再輪回投胎，不是身體虛弱，先天不足，就是氣運極低，生活不順。於是，在知道去了次等世界會有什麼樣的優待之後，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裡。
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商城從萬千原世界裡選擇書籍，選到她寫的書機率本就小。而她又恰好進入這樣一個世界……可以想見，這種機率又是多低。
雖然現在她沒有了商城的記憶，可原世界的記憶卻越發清晰。主角是她創造的，她自然喜歡。而且，這個男生是這裡身份最高，最帥，也最癡情的一個人。
她進了這個世界，看上這個最出色的人，實在沒什麼奇怪。
而她知道他的一切喜好，所以今天這一切，就是一個投其所好。事實證明，知已知彼，確實是長勝秘訣。她的這次登場，非常成功。
「咦，那個不是簫圓嗎？她怎麼跟三位少爺在一起？」
「之前聽說書呆圓不書呆了，長得還挺不錯，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真的很漂亮啊！」
「狐狸精，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勾引三位少爺呢！」
「啊，我也好想可以近距離跟少爺們親近啊！」
「簫圓真的很厲害啊，讀書好，長得又漂亮，還能跟三少一起說說笑笑。」
「……」
看到這一幕的同學瞬間將他們一行四人當成八卦主題，並且開始快速擴散。對於簫圓羡慕嫉妒恨的人不少，但只要她跟司徒曆三人走得近，就不會有什麼人敢當面懟上她。
原創劇情裡，也就只有以季顏為首的幾個女同學而已。
「那是誰啊，憑什麼跟曆少爺他們走在一起？」
之前發生的一切，季顏正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看個正著。她身邊也聚集著一些人，此時個個義憤填膺。
「我知道，是三班的公費生，平時就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以前還戴著個老土的眼鏡，醜死了。」
「啊，我知道她。聽說家裡很窮，她每天放學，還要去給人洗車。上次我們去洗車，就是她洗的。別說，洗的挺乾淨……」
「是麼？我以前就看過她在咖啡店裡當服務生……」
這些人不管是真的羡慕嫉妒，還是別的，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都小心的看著季顏。
所有人都知道，季顏喜歡司徒曆。所有人也都認為他們是一對，當然，曆少爺從來都沒承認過，但也從來沒阻止過這樣的傳言。但平時她們在一起都習慣了恭維季顏，她喜歡的她們就誇，她討厭的她們就罵，這樣就能討好到她。
而季顏花錢向來大手大腳，平時很樂意于撒錢。
畢竟就算是自費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季顏一個星期的零用錢，頂得上她們一年。她用的包包，化妝品，三天兩頭的換，淘汰下來的還有九成九的新，隨手就給她們了……
也是因為這樣，她們才樂意捧著她。
可惜，這一次她們全都失望了。
季顏回頭看她們：「從此以後，別將我跟司徒曆牽扯在一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希望他聽到這些而不高興。」
所有人大吃一驚，反應快的連忙一副好奇的模樣問道：「啊，是哪位幸運的先生，得到季顏你的喜歡？」
「是啊，這真是太突然了，以前都沒聽到過呢！」
「是我們學校的嗎？」
「……」
季顏擺擺手：「總之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那些話了。」不再跟她們哈啦，徑直去了琴房。
這種貴族高中之所以稱之為貴族，概因這裡的教育是按著一些所謂的貴族式教育展開的。除了基本的高中課本之外，還包括其他方方面面，比如禮儀，才藝，交際等。具體到品酒，騎馬，化妝，舞蹈……應有盡有。
原身喜歡彈琴，鋼琴。也只有在彈琴的時候，她的這些跟班們才會自覺得遠離，不來打擾。
…………
第二天，所有學生都都知道，簫圓被三位少爺們賞識了。成了他們的跟班！
這種傳言帶著一些惡意，尤其是女生們，她們沒有任何人希望，簫圓真的會被三位少爺中的任何一位看中。麻雀變鳳凰。雖然灰姑娘變王妃的夢人人都在做，但她們所希望看到的幸運兒，永遠都是她們自己。
季顏的耳根子到是清楚不少，沒有誰會刻意將他們的消息往她耳朵裡灌了。
中餐的時候，季顏跟著幾個同學跟班一起去餐廳。她自然不會去那需要排很長隊才能去的免費食物視窗。她去的是可以單獨立餐，甚至可以直接指定廚師的二樓。
點完餐，選了個靠近大廳的地方坐下。只要一側首，就可以俯瞰整個大廳。
這一看就正好看到女主了，女主端著餐盤，她的飯量似乎有些偏大，餐盤上擺滿了食物，還有一份湯。
因為人多，又正是用餐高峰期，她行走的十分艱難，嘴裡不停的叫著：「讓讓，讓讓。」
便是這樣，意外還是出現了，女主只顧著餐盤，忽視了腳下，結果一個踉蹌，整個人撲的一下，餐盤脫手，人也以五體投地的形式，直接趴倒在地。
她的身邊瞬間空出一大片的空地，所有人都離她遠遠的。
再看另一頭，餐盤脫手而手，自然是飛灑出去的。飯菜還好，都是大塊的，可那湯一潑出去，自然就是以一種天女散花式的姿態降落。於是乎，她這一下，卻是禍及了一大片。
「噗！」身邊的人沒忍住笑了起來，「這個女生好蠢。」
「這個不就是那個，因為喝飲料結果中了特等獎的那個幸運女孩？」
「怎麼回事？」這件事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就是這個女生啊，聽說暑假打工，給別人送餐。別人看她辛苦，就送了她一瓶飲料，然後就中了獎。」說的人一臉諷刺。
「那還真是運氣呢！」
「不過這次慘了，那個男生真倒楣，紅燒肉都掉頭上去了。我猜他這會估計還沒從這慘烈的打擊中回神……噗，好好笑。」
「啊，三位少爺好險啊，差一點也就被潑到了。」
「話說回來，三位少爺去那裡做什麼？」
上二樓的通道就在餐廳進門的地方，那裡可是已經到了打飯口了。
季顏順著方向，看到了簫圓。簫圓此時正坐在餐廳的另一邊，跟一個女生坐在一起用餐。她自然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但她卻並沒有過來，只裝作不知，跟她的朋友有說有笑。
視線又轉回女主這裡，她現在終於爬了起來，也終於發現自己造成的「災難」了，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淒慘可憐，「對，對不起啊！」她快要哭了，只因為涉及到的人實在太多，或多或少，加一起竟有五六個。
「這位同學，你對學校的飯菜有什麼意見嗎？」其中一位戴著眼鏡的學生，最是慘烈，被潑了一臉的湯。眼鏡都糊掉了。但意外的，他並沒有生氣，語氣依舊四平八穩。他只是將耳鏡拿了下來，扔到一邊的垃圾桶。「既然你這麼討厭它們，那麼以後就請離它們遠一些。」
「哇，不愧是司雅同學。」
「這下這個女生要慘了。」
所有人都知道，司雅同學什麼都好，神秘優秀優雅，待人斯文有禮。可他卻有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潔癖。
季顏將這人的設定翻出來，無語了下。有潔癖的司雅同學，你為什麼要去大堂中人擠人？明明也是富家子，根本不缺錢。
「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就摔了。要，要不，我幫你們把衣服洗乾淨？」女主真的要哭了。
「阿越，我不希望再在這裡看到她。」司雅同學將身上能扔的東西全都扔了，同進如摩西分海一般，氣勢洶洶的離開。
那個阿越的運氣好一點，只是褲腳上有一點湯汁，但眉頭也輕輕皺著。他來到餘思思面前，「這位同學，請問你是哪個班級的，叫什麼名字？」
語氣相當的溫柔。
「我，我叫餘思思，一（七）班的。」餘思思居然臉紅了。
「七班的啊，我記住了。」他轉身離開，追著司雅離開了。
這兩人一離開，剩下的受害者圍了上來：「餘思思，你毀了我一身衣服，我會把帳單寄到你家裡，原價賠償。」
「對不起，對不起。」
「弄髒我的頭髮，你最好有所覺悟。」
「對不起，對不起。」
「……」
「對不起，對不起。」
終於所有受害者都迫不及待的離開了，畢竟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他們自己越難受。不管是原諒還是報復，都得先把他們自己收拾好。不然頂著一頭的菜或飯，丟的是他們自己的人。
待所有人都離開，餘思思松了口氣。
邊上的人用看白癡的眼光看她，她不會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吧？
……
而另一邊，三位少爺難得紆尊降貴到平民餐廳，打了免費的飯菜，端著餐盤坐到了簫圓的那一桌。這異常舉動，終於將餐廳裡因餘思思而聚集的目光，吸引去了大半。
季顏身邊的人討論的話題自然也跟著轉了：「又是那個簫圓。」
「啊，好氣哦。少爺們居然為了她去吃免費餐。」
「天啊，天啊，少爺們不會真的有哪一個眼瞎，看上那樣的女生吧？」
「……」
季顏收回目光，她點的餐終於到了。上了一上午的課，也是很消耗體力的事情。
簫圓跟司徒曆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她的朋友已經被擠去了別桌。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吃飯？」她好奇的問他們：「你們的位置不是在樓上嗎？」而且還有專門的包間。
「還不是為了你！」少爺之一皇明夜戳著餐盤，調侃的看了司徒曆一眼，才道：「昨天你留下的東西，讓阿曆都沒睡好，這不第一時間就找過來了，連一頓飯的時間都等不了了。」
另一個少爺慢騰騰的吃東西，眼睛似閉未閉，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對他們的談話毫不在意，根本不搭話。
司徒曆齒了皇明夜一眼，才對簫圓也不怎麼客氣的道：「快點吃，慢死了。找你有事！」
簫圓輕笑，「我知道了。你也快點吃啊！雖然是免費餐，可廚師手藝很好呢。食材也新鮮的很……」
悠于 2018-10-19 13:36
第591章 第二章
簫圓憑藉著一個滑板的技術, 成功打進司徒曆的圈子。
別小看那小小的滑板，那是可控式自動驅動的。可快可慢, 能前進能倒退，甚至如果能源充足，還能飛上一小段距離。這樣的技術，可謂非常超前。
「簫圓擁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
【沒有。】九尾很肯定道：【不過, 有可能是商城給的一些優待。畢竟, 也曾為商城工作過一段時間嗎，咱們商城的待遇還是很好的。】
小世界對於商城就只是可回收再利用的物資，一個靈魂有點超乎尋常的本事, 它們並不在意。
季顏表示明白, 也就不再多管。
這個世界, 她權當看戲就好。
……
餘思思倒楣了。
先是課桌被人不知搬到了哪裡, 接著又被人關在廁所裡出不來, 還被倒了一身的污水, 錯過了上課。吃飯的時候, 有人攔在餐廳的大門，根本不讓她進門……白白的餓了一天。
不過, 餘思思到底是女主, 自然不會被這樣的事情打倒。她跑到僻靜的地方, 空無一人的時候, 對著空氣大罵發洩一通。而非常巧的，她在這裡碰到了仲樂澤。
仲樂澤是三位少爺之一，平時就是一副懶懶的睡不醒的樣子。他是仲家這一代的繼承人, 跟司徒曆，皇明夜從小一起長大。
他現在離餘思思僅兩米遠，她在小樹林外面臨湖的地方，而他在小林樹裡的一株枝葉茂盛的樹上。餘思思的到來，打擾了他，但他並沒有出面，只是靜靜的聽著，看著餘思思的模樣，眼裡滿是新奇。
餘思思發洩一通，倔強的坐在湖邊。她現在很餓了，可她卻連餐廳也進不去。她現在終於意識到了她自己的處境，可是她不能退，退學了，她就連高中都上不成。她不想哭，好似哭了就是失敗。
「混蛋，全都是混蛋。」
季顏雖然有劇情，可學校裡偏僻的離湖近的小樹林有好幾處，所以，她也沒想到，她會碰到劇情發生地。
她是一個人走到這裡的，身邊的跟班嘰嘰喳喳說著校園八卦，讓她覺得吵的很。
看到女主時有些意外，而且也立刻意識到，男配也在附近。而很快，她就發現了他。有意識的是，在這裡卻並不只是這兩個人。昨天那位潔癖君司雅和跟他一起的阿越，居然也在。就在離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剛好被幾株樹擋著，使得另兩個人都發現不了他們。
雖然發現了，可季顏並沒準備離開，繼續向前，很快就靠近了女主。
餘思思眼睛泛紅，看到季顏時，眼裡不自覺得露出絲尷尬和忐忑，但很快，被欺負的種種景象又浮現在眼前，想到季顏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還是所謂的貴族，跟欺負她的那些人分明就是一夥的。因此，對著季顏不免也帶上了怒意。
憤怒使人膽大，也使人失去理智。
她猛的沖到季顏面前，頭抬的高高的，手握成拳，大聲責問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季顏沒有說話。
餘思思又大聲道：「我才不會被你們打敗，你們這些社會的蛀蟲，除了依靠家裡，自己對社會半點貢獻也沒有，有什麼可耀武揚威的？」
「你哪位？」季顏說不上討厭這個小姑娘，但也談不上喜歡。可因為遷怒，就指著她的鼻子罵，就算是小姑娘也讓人喜歡不起來。
「你……我是餘思思。」
季顏的視線越過她：「魚生活在水裡，鳥生活在林中。鳥嘲笑魚不會飛，魚譏諷鳥不會游泳。」她轉頭看向她：「你覺得它們誰更有道理？」
「我……」
「這個學校只有兩種人，一種花錢進來的，一種學習成績特別好的。你是哪一種？」季顏又問道。
「我……」餘思思手握的更緊了，大聲喊道：「我是餘思思，我才不會被打敗。」
季顏失笑：「對手也是要資格的。」誰又稀罕跟你對陣？誰又會沒事跟你敵對？「打敗？」誰在乎跟你的輸贏？
越過余思思，季顏繼續往前，遠離小樹林。
這種小清新的校園愛情，果然只適合小孩子。她這個老人家，還是散她的步吧。
余思思說的其實是錯的，沒有任何人不重視孩子的教育問題。那些人願意花大把的錢把子女送到這個學校裡來，難道真的是讓他們混吃等死的不成？
這自然不可能，更別說，在這裡的學生裡，有大半都是家裡的繼承人。
只是相對於那些公費生，他們對於成績，並沒有那麼看重。
但他們的成績，卻大多都不差。哪怕是成績最差的，也比外面的高中生還要好一些。
餘思思看不到這些，可能是因為她來得時間不長，也可能是因為，她拒絕去想這些問題。
季顏既然將這裡當成了休閒的地方，自然極力讓自己舒服。身邊跟著的那些嘰嘰喳喳的跟班，她就一點點的疏遠了。這個到是簡單，聚過來的這些跟班基本上都是為利而來，她只要手緊一些，讓她們再不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好處，自然就慢慢散了。
再加上，總也有那麼幾個人看季顏不順眼，這些人再從中作下梗，這些人離開的就更快了。
僅僅兩個星期，季顏就開始了獨行俠的生活。平時更多的時間，反而放在家人身上。
雖然父母大哥都不在，但他們每天都要跟她通電話，偶爾視頻。關心之意並不少，季顏既然代替了人家的女兒，雖然因為時間的問題，並沒有太深的感情。但這些家人，是她在這個世界天然的自已人。
既然是自己人，自然要照顧著的。
季家的生意在他們所在的島省能排第四，但放眼全國，乃至全世界，也就沒有那麼高了。便是三位少爺的家族，也就只能在島省作威作福。
但誰讓這個世界的故事的就只在校園裡呢，他們只要在這裡是王子就可以了。
季父和季大哥還是很有進取心的，一心想將生意做大。可受劇情影響，他們再如何努力，永遠都不能超越那三家。尤其是島省，更是有老天爺壓著，做什麼都不行。
現在季顏來了，自然要幫著自家人。
季家的生意季顏沒法插手，也不準備插手。畢竟，如果宮九依舊沒有消息的話，她並不準備在這個世界長待。這個世界的劇情也就三年，到時，她最多也只是才大學生而已。她若插手做什麼大事，三年的時候，也許才剛剛做好前期工作，後續的難道就撒手不管了？
所以不管做什麼，都得基於季家原有的生意上。
季家的生意涉及很多方面，電子產業，汽車產業，服裝化妝品……跨度之大，實在是不同尋常。而其中，電子產業和汽車產業乃是重點。服裝化妝品，卻是季母的嫁妝，如今也併入了季家。
事實上，司徒家的主業也是汽車方面。也因此，他對於這方面的東西非常重視，更因此，簫圓拿出來的東西才會立刻就入了他的眼。
季顏閑來無事，便專注於電子產業方面的事情。
如今這個世界的技術，大概相當於原世界九十年代的科技水準。她的專業方向哪怕不是這方面，可到底多個世界下來，方方面面也有所涉略。再加上還有九尾在，她想要做點什麼，還是很容易的。
手機可以從普通手機弄成智慧手機，電腦可以越做越輕巧，但功能和記憶體卻越來越大。智慧系統，網路……都大有可為。
有了目標，季顏便忙碌起來。
等她終於將第一款智慧手機的所有一切都搞定，拿給終於蜜月結束的季父時，她愕然發現，男主跟女主又走到一起了。
「簫圓呢？」
簫圓的目標一開始非常明確，就是奔著司徒歷來的。可這才多久，簫圓居然不在了。是的，她不在學校裡，季顏在知道男女主走到一起之後，刻意去關注了一下，可兩天，她都沒見到她。
【被特招了。】九尾當然知道：【她拿出來的東西太過超前，被相關部門看上，所以被特招了。】
「簫圓願意？」
【願意啊。】
簫圓好歹也活過一輩子，對於愛情有多少熱誠就不說了。司徒曆在她的眼裡，雖然方方面面肯定都不錯，但到底只是個高中生，而且還只是家裡的繼承人，而不是領導人。有些地方更是幼稚的可以，簫圓如果沒有別的選擇，自然覺得他不錯。現在可以站的更高，看到更廣闊的天地了，又哪裡會捨不得他？
畢竟，他們之間，現在要說愛情還早的很。
這結果雖說有點出乎意料，但又覺得這才是正常走向。
真的會因為喜歡書中的一個角色，而在見到的時候就直接愛上嗎？
每一個主角在被創造的時候，都是討人喜歡的。可一路看來來，有一些確實討人喜歡，可有一些卻名不符實，還有一些甚至大相徑庭。但不管是什麼，在遇見之後，必然都是陌生人。要相識，再相知，也許還會相愛。
直接一上來，在還是陌生人的時候就愛了，怎麼想都覺古怪詭異。
……
餘思思最近因為跟男主走在一起，她的日子好過多了。
沒有人再孤立她，也沒有人欺負她。男主雖然任性，彆扭，可對女主卻是極好。兩人在學校裡，完全不顧旁人眼光，十分甜蜜的到處撒狗糧。
快到學期末了，季顏工作告一段落，決定放鬆放鬆。
走在校園裡，看著這些年輕熱情的學生，雖然她融不進去，可看著他們，也能讓人心情愉快。
「是你。」余思思記得季顏，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簡單的幾問，就讓她狼狽之極的，高高在上的女生。也因為這一點，她一直關注著她。開始的時候，是繞著她走。因為她覺得難堪，在她努力之後，發現自己根本融不進任何一個圈子之後，更加的自卑難堪。很愉再遇上她，自己好不容易武裝起來的面皮，再一次被撕碎。
時間久了，這種感覺便淡了許多。跟司徒曆在一起之後，她又有了勇氣和自信。現在看到季顏，更是敢於直接迎了上來。她不是一無是處不是麼？她得到了大家的承認，連他們心目中的王子，也喜歡她。
這是一家酒吧，就在學校邊上。很多學生放學之後，如果不想那麼急著回家，就可以到這裡來玩。
也因為他的客人大多都是學生，所以這裡的環境相對雅靜，不那麼烏煙瘴氣。
季顏難得來這裡，只是今天放學時，司機打電話來，說他的車在路上出了點事，要晚一點過來。她便先到這裡來消磨時間，沒想到，才進門就被餘思思給堵上了。
「你哪位？」季顏眨了眨眼，十分自然的問道。
「你不記得我了？」餘思思瞠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有什麼值得我記住的麼？」季顏看著她，嘴角是非常標準的淺笑。
「我是餘思思。」
季顏點頭，「有事？」
「我……」餘思思再次結舌，她沒事。她只是想讓她看到她，證明她現在很好。可在對方認真問出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
「沒事的話，請讓……」她的聲音微微一頓，心中湧起狂喜。
因為這喜悅來得太過洶湧，以至於喜形於色。人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快樂。但她現在卻已經顧不得旁人了，直接伸手拔開餘思思，準備去她在這裡常用的那個包間。
「喂，你幹什麼？」
可今天卻註定了，她行事總是不太順利。
拔開餘思思的力氣也許大了一些，她撞到一邊的椅子。而這一行為，被司徒曆當成了攻擊。於是，女朋友被攻擊之後，男朋友自然就站了出來，替他女朋友找場子。
季顏現在沒什麼心情跟他們廢話，根本不想答理他。可他一過來，他的兩個好朋友也過來了，就站在他身後。將進去的路擋了個嚴嚴實實。她考慮著要不要回頭，卻感覺到了之前才感應到的人，正在向她所在的方向靠近，還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正結緩傳來。這讓她的心情稍微得到平靜。也有了耐心，應付眼前的事情。
「司徒曆？」她眉微揚，又看向餘思思：「這就是你有勇氣站到我面前的原因？」
「喂，你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司徒曆大聲打斷她的話，也吸引了她的視線。
看著對方非常認真，非常一本正經的表情，季顏突的就笑開了。「司徒曆，你不覺得你一個男生，插手兩個女生之間的事，很娘麼？」
司徒曆哽了一下，似乎這會兒才意識到，眼前的人也是個女生。但讓他退讓，那是不可能的。他司徒曆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天老大他老二，才不管什麼男的女的。
「她是我的人，你欺負我的人，就是不行。」
「唔，那就欺負你吧。」季顏猛的一前，一拳搗在他的腹部。直接把人揍彎了腰，又一腳將人踹翻在地。然後才慢條斯理的道：「不知道你是誰的人？」她的視線看向他的兩個好友：「怎麼樣，他是你們的男朋友吧？要不要也來替他出個頭？」
仲樂澤退後一步：「我對打架不感興趣。」季家最近動作不斷，又開發了新的手機。只要手機一上市，全球的手機市場會被它占鄰大半。仲家最近正在試圖跟季家尋求合作，這種時候，他自然不可能得罪季顏。更別說，對方還是個女生，一個人。
皇明夜到是眼前一亮：「沒看出來啊季顏，你身手這麼好！怎麼樣，陪我練練？」皇明夜家是黑道轉白，明面上說是轉白了，可實際上黑道那邊的勢力只是轉的更暗罷了。於其玩腦子，他到是更喜歡動手。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季顏身後傳來：「想動手，我陪你玩玩怎麼樣？」
季顏沒有轉頭，但熟悉的靈魂氣息已經傳來。所以，當那人上來，將她擁入懷裡的時候，她十分順從，半分掙扎也沒有。
皇明夜看到來人，臉色變了幾變。半晌才懦懦道：「小叔。你，你怎麼……」你怎麼來了？你怎麼在擁抱季顏，你們是什麼關係？太多的問題想問，可他不敢。
皇明家的黑道勢力轉的更暗了，也更大了。而掌管這些力量的，就是這個小叔。皇明家真正的嫡支，是黑道那邊的族人。他們家雖然在明面上光鮮，可卻只是旁支，他們有如今的地位，全都嫡支的支持。而小叔又是嫡支裡這一代的掌權人，身份地位在皇明家可謂至高無上。
宮九，確切的說是皇明宮根本不看他，這麼長時間，他想她都快想瘋了，好不容易見到了，擁她入懷了。哪裡還有時間用來做別的，他低頭，親了親季顏的臉，聲音極盡寵溺：「顏兒，我來接你了。」
「那就回吧。」
「好，我們回去。」他擁著她，轉身便走。此時所有人都不被他放在眼裡，他的眼裡心裡，只容得下一個她。
離開酒吧，皇明宮的車就停在外面。兩人一上車，已然迫不及待的吻向彼此。無盡的思念讓他們在這一刻什麼都不想說，只想親近更親近，親密到彼此間再無間隙，融為一體。
車子駛出，兩人吻在一起，她坐在他的懷裡，被他緊緊的抱著，吻著。
車停下來，他抱著她下車，走過幾個門，上了樓梯，一路上，他們依舊在吻著。她被放到柔軟的水床上，他們繼續吻著。只是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放肆。衣服被除盡，身體更緊貼，直到融為一體。
之後的一切，她便沒有了意識，除了隨他而起的波濤澎湃著，又還能管得了什麼呢？
…………
酒吧裡，餘思思怯怯的坐在沙發的一角。司徒曆正黑沉著臉，臉上表情瞬息萬變，卻全是陰沉。皇明夜和仲樂澤兩人也沉默著。
終於，沉不住氣的餘思思怯怯的開了口：「那，那個人是誰啊？」
皇明夜看了餘思思一眼，眼底有著不耐和厭煩。都是這個女生，好好沒事去攔季顏的路幹什麼？如果不是她，阿曆也不會惹上季顏。雖然最後是阿曆是吃了虧的那一個。可以他對他小叔的瞭解，他才不會在乎阿曆是不是吃虧的那個。
「思思，你先回去吧。」仲樂澤突的開口道。
餘思思眼睛閃過一絲淚光，猛的看向他，又轉看向司徒曆。司徒曆依舊沉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目光。
餘思思咬唇，猛的起身，抓了自己的包包，沖了出去。
等她離開，皇明夜才開口：「阿曆，我小叔很護短，非常非常護短。」以他小叔看季顏的眼神，季顏肯定是他認可的人，是他要維護的短。司徒曆惹了季顏，小叔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小叔的力量有多強，我從來都沒真正弄明白過。」
這次的事情如果不處理好，司徒家這次要麻煩了。
仲樂澤看著司徒曆，終於還是開聲道：「阿曆，你現在該回家，將事情跟司徒叔叔說一聲，讓他們做好準備。」
司徒曆好歹也是繼承人，當然不是真的蠢蛋。此時智商線上，自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起身，點頭：「我現在就回去。」至於這兩個好友……他這次卻沒邀請他們一起。
等他一起，皇明夜才怨歎一聲：「啊，季顏怎麼會跟我小叔扯上關係？而且，看他們的樣子，明明關係很深……這下麻煩了。」
仲樂澤眼皮又垂了下來，之前家裡還在討論要跟季家聯姻的事情。現在看來，完全不必再考慮這一點了。
「你小叔應該會重視季顏的意見，等明天上學，我們找她談談。」畢竟，這件事說白了，根本不算什麼。他們三家跟季家關係並不算壞，他們小輩之間，關係還可以說相當不錯。這一次本也沒什麼矛盾，只是阿曆說話有些不好聽，而動手的卻是季顏。最後挨打吃虧的，也是阿曆。
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十幾年的交情。至於餘思思，這時候卻是誰也不會想到她了。
「也只能這樣了，我也回去看看，我小叔那邊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動靜。」
兩人也就此散去。
只是，第二天，季顏請假了。
第三天，她依舊請假。
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有再出現在學校裡。
值得慶倖的是，這一個星期裡，皇明宮那裡，也沒有任何動作。
第592章 第三章
學校期末考試的那一天, 季顏終於出現了。
從考場一出來，她就被早等在外面的仲樂澤給攔住了。
「季顏同學, 可以談談嗎？」
季顏看了下時間，她是提前交卷的。仲樂澤一直等在這裡，只怕連考試都沒參加。
「如果你是為司徒曆而來，那就不必多說了。司徒家跟皇明家的關係不錯, 小孩子之間鬧點小矛盾, 還不至於讓兩家翻臉。」她跟宮九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司徒曆那傢伙雖然不笨，可在某些方面，也確實有些讓人看不上。如果他的性子不改, 司徒家不用人動手, 自已就會走下坡路。
仲樂澤松了口氣：「我替阿曆向你道歉, 也謝謝你。」
季顏點了下頭, 算是接受了, 這件事也到此為止。
出了校園, 宮九已經等在外面。見她出來, 從車裡下來，替她打開車門, 自己才進來。一進來就抱著她不鬆手：「顏兒要不要考慮跳級？」高中生天天都要上課, 實在太麻煩了。
季顏輕笑, 「不急呢！」
既然他來了, 他們自然是要在這個世界待到死亡的那一刻。那一切就不能急，雖不說按部就班，可也不能太出格。原身當然不笨, 可也沒有多天才。
之前她拿出來那些東西，那是沒準備在這個世界待太久，晃個三年就離開。現在麼，就需要一個更合理的藉口了。不是太天才的原身當然做不出那樣超前的技術。不過，如果是皇明宮這個未來女婿給的聘禮，那就說得過去了。
「好吧，顏兒說了算。」對待她，他總是沒辦法拒絕的。
好不容易考完試，季顏放假了。
放假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宮九去季家。
雖然季顏已經被宮九吃幹抹淨，兩人還是一如繼往的契合。但這個身體，卻只有十七歲。實實在在的未成年！宮九想要把人拐到他窩裡去，可不容易。
「之前我把這個給了一份給我爸。」季顏將之前的資料又重新打了一份出來：「當時我說是我做出來的，現在到是正好。」
他們兩人之間話不必說明，宮九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他把資料接了過去，快速的翻了一遍：「正好，我手裡也有類似的技術人員。他們也在研究相關方面的東西，就是還沒達到這個程度。」
這就徹底圓上了。
兩人對好口供，尤其是兩人怎麼走到一起的。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這個很容易。季父季母經常度蜜月，季大哥又常年不在家。他們雖然寵這個女兒（妹妹），但私人空間還是很多的。
……
來到季家，季父季母早就等在那裡。
季父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置信，皇明宮是什麼人他當然知道。為什麼皇明家在商界異軍突起，卻可以直接爬上前三而無人敢打壓？若不是皇明家怕太過了，引起整個商界的抵制，到了這種程度就不再繼續，皇明家想要直接登頂，也不是不可能。
可就算是這樣，司徒家和仲家也只能跟皇明家交好而不敢交惡。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們背後的那些勢力！
而現在，這個強大的讓所有人都發怵的勢力的真正主人，卻要以他們家未來女婿的身份登門……饒是他在商城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還是無法保持鎮定。
一會兒想著女兒是不是被騙了。然後自己又反駁自己，自己女兒自己瞭解，雖然長得不俗，人也聰明，可還不到讓那樣人的要騙身騙心的程度。那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況，這都上門來了，看著也不像是騙。
一會兒又想，皇明家是不是想要以此來吞噬季家。歸跟著又否決了。
島省就這麼大點，三大家的勢力就瓜分了近百分之六十。季家說的好聽排名第四，可這第四比第三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皇明家還真看不上季家。
再者說，皇明家就是真想吞了季家，也絕不至於要那位來使美人計。季家還沒這樣的資格。
「難道，那位真的看上了小顏？」排除所有不可能，這個還就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了。
季母到是樂觀：「除了愛情，還有別的更有可能的理由？」
季父：「可小顏才十七歲啊！」
季母：「那位年紀也不大。」頓了一下又說道：「再說了，當愛情來的時候，誰還在乎這些。」年齡根本不是問題：「我們小顏可愛又乖巧，長得又漂亮，誰能不喜歡？」
季父：「司徒曆就不喜歡。」
季母眼一瞪：「別跟我說那小子。」季母對於自已女兒的感情史還是有所瞭解的，從初中那會兒就看上了那個司徒曆。本來覺得，如果兩個真能走到一起，也未嘗不好。季家雖說不如他們三家，可也勉強算門當戶對。而且他們年紀一樣，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可從幼稚園到高中，他們一直都是一個學校，更多的時候都是同班同學。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可看看司徒曆幹的叫什麼事。為了一個認識不知多長時間的小姑娘，居然就要對他們家小顏動手。
「居然對女生出手，算什麼男人。」
季父想說，司徒曆沒出手，是咱們閨女出手了。
可再一想，要是自己女兒沒出手，那沒准就要被欺負了。所以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給壓了下去。
司徒曆怎麼樣，現在也輪不到他們想了。現在想的，還是他們女兒說今天要帶回來的這位。
「這輩份不對啊！」以前是同輩，他在那人面前還要低上一頭。現在突然變成了翁婿，怎麼想都覺得不自在。「你說，我要不要稍稍為難他一下？」
他精心養大的女兒，就這麼被狼叼走了。想當初，女兒剛出生的時候，他就想過，要怎麼為難未來女婿，把狼崽子全都打跑，免得自家女兒被人給叼走。結果這狼崽子沒來，直接來了個狼王……
「你敢麼？」
季父想想，還真不怎麼敢。但什麼都不做，總覺得不痛快。「那是我女兒！」
季母也略心酸，更多的還是擔心。「看看再說吧。」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閨女突然就跟皇明宮走到了一起，之前半點苗頭也沒有。讓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不說，更對這段戀情也是一頭霧水。
不知道那個男人對閨女是不是真心……這萬一對方要是對不起女兒，他們想替她撐腰，都不夠格。對於皇明宮，其實不管身份還是能力都沒什麼可說的。雖然對他的職業有些擔心，畢竟手裡勢力再大，但那些到底是沾了一個黑字。這混黑的，少有壽終正寢的。身邊更是有著不知多少危險，女兒真要跟他在一起，這也是一層擔心。
現在說什麼都是虛的，看過人再說。
季顏和宮九過來，自然得到了熱情的歡迎。
季母別的到是不重視，主要是看這個男人對她的女兒到底是不是真心。觀察一陣之後，她到是稍微放心了。
皇明宮一看就是愛極了季顏，四個人坐在一起，不管他在跟誰說話，又說什麼，但注意力一直在季顏身上。眼裡的愛意，看得她這個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都覺得膩歪的受不了。
而且，他的態度也很能說明問題。如果不是為了她女兒，他對他們不可能這麼和氣。雖然不像一般的女婿頭一次見女方家長那麼恭敬，可也客氣有禮，身上氣勢收斂到了極致。
以他這樣的身份，做到這一點，已經十分難得了。
宮九想要讓人喜歡他是極容易的事情，雙方坐下來不到十分鐘，季父和季母對他已經十分認同。一口一個小宮了。
半個小時之後，季顏跟季母去了廚房，看了下廚房的進度之後，就又被拉去了花園。而宮九跟季父在屋裡擺開棋盤，兩人像是多年的老友了。
花園裡，季母問的很直接：「小顏啊，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
季顏眨著眼睛：「恩，有一次跟同學一起去玩，碰到不長眼的，他救了我。」
英雄救美，難怪自己閨女舍了司徒曆。可如果只是這樣，那也是遠遠不夠的。
「就這樣？」
「後來就經常見面了。他人挺好的，平時很照顧我。就是他身份有些特別，所以我們大多都避著人約會……現在他覺得時機成熟了，以後不會再給我帶來什麼麻煩，所以才想來見見你們。」
一見鍾情這種戲碼不是沒有，但總是讓人不安心。尤其是那樣的人，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出現一見鍾情這種事。有過一段時間交往，而且還將潛在的麻煩都收拾掉，這才是真正想繼續下去的態度。
聽了這話，季母是徹底安了心。
在這段感情裡，她更重視的是皇明宮的態度。哪怕不想承認，她也知道她女兒是處於弱勢的一方。這感情要合要分，不外是那人的一句話。這種事，不甘心也沒用，現實就是這樣。
「那你對他是什麼感情？」
「我愛他。」季顏毫不猶豫的道，臉上也自然的露出幸福的光芒來：「他對她很好。」
季母點了點頭，同時又提醒道：「你是女孩子，不管什麼時候要學會保護自己。而且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不要太早發生。最好是等結婚之後……」
季顏莫名有點心虛，她都被他吃幹抹淨了。而且，她不覺得宮九在開吃之後，以後還能忍得住。
但做母親的教導，出於一片拳拳愛女之心，她當然也不會阻止，乖順的全盤聽著。
等她們母女回到客廳，季父已經被宮九全盤拿下：「快來，我們選個日子，給他們訂婚。」
季母暗暗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反對的必要了。
宮九跟季父已經選好了三個日子，一個在三天后，一個七天后，一個一個月。
前兩個根本不用考慮了，放棄一放棄二，第三個自然就只能選了。一個月的時間也實在太急了點，但宮九利用人的心理，就這麼成功的把事情定了下來。
等出了季家，沒錯，季顏跟著宮九又出來了。並且已經得到父母的首肯，接下來在定親之前，都會住到他那裡。
季顏無語，宮九實在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她只怕，他把她帶出來了，父母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把閨女送進狼嘴裡了，虧得季媽之前還提醒她，要她要保護自己，有些事不能做呢。
雖然她自己也是樂見其成的，她現在可也捨不得跟他分開呢。
不過一上車，她就捏了他一下：「你太壞了。」欺負她爸媽。
「顏兒就捨得我？」宮九自在明白她的意思，半點不以為意。「我可捨不得，我現在恨不能時時將你揣在懷裡，不管去哪都帶著。」
季顏靠在他懷裡，悠悠一歎，「雖然早有準備，可每次分離，還是很不開心。」而且這一次，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分離，心裡時時念著，惦記著，擔心著。
以前也不是沒分開過，可只有這一次，真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
「以後就好了。」宮九只能如此安撫她。宮小花重新開啟了，他可以更快速的完成任務，然後到達她所在的世界。而且，經過這次的時空風暴，商城損失慘重，病毒那邊短時間內也沒什麼力量了。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肯定會平靜下來，讓雙方有個發展的機會。
生生滅滅，起起伏伏，不管在哪方面，都是如此。
「恩。」
……
季顏跟皇明宮的訂婚自然不可能小辦，哪怕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也不可能輕慢。事實上，早在宮九來到這裡之後，就開始準備這件事了。
差的不過是季父季母點頭。
季顏除了提供身體的尺寸外，其他都不用她操心。
轉眼就到了訂婚這一日，賓客盈門，談笑風聲。
季顏挽著宮九的胳膊，穿遊在眾賓客之間，可謂如魚得水。
讓她意外的是，餘思思居然也在賓客之列。
她確信，她並沒有給她發請柬。那麼她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作為某個客人的女伴。
「季，季顏同學，恭喜你。」余思思挽著司徒曆的胳膊，有些僵硬。
「謝謝。」季顏噙著標準的客氣微笑。
餘思思輕咳一聲，頭低了一下，又猛的抬起。她的背挺的筆直：「那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
「一點小事，沒人會放在心上。」
餘思思用力抿唇，眼裡有著尷尬和難堪。她覺得天都要塌下的事情，別人根本不放在心上。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卑微又痛苦。她不安的看向司徒曆，帶著一絲哀求：「阿曆。」
司徒曆根本沒應他，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余思思面對的是季顏，他面對的卻是宮九。不管是原來的皇明宮，還是現在的宮九，給人的壓力都非常大。而宮九雖然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去找司徒家的麻煩，打破現在的平衡，可既然司徒曆撞到他面前，他自然不可能跟他客客氣氣，給他什麼面子。
兩人一對上，宮九就不客氣的給他施壓，精神上的。
此時的司徒曆只覺得自己被惡狼盯上了，自己就對方的獵物，還是對方散養的那種，隨時可以挑來吞吃的獵物。別說反擊，就是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身體比餘思思還要僵，冷汗一層層的逸出。空著的那只手，緊緊的握著，指甲幾乎掐破掌心。他不敢轉開視線，不是因為倔強或是勇氣，而是擔心只要一個錯眼，自己的小命就丟掉。
季顏看了他一眼，輕推了下宮九：「我累了。」
宮九便轉開視線，「我陪你去休息。」
季顏對著餘思思點了點頭，與宮九一起離開。
…………
「呃，小……嬸！」皇明夜一臉糾結的跟季顏打招乎。
訂婚之後，季顏就見了皇明家的人。其他人都還好，只皇明夜尷尬不已。
本來他們一起長大，又是同輩。結果一下子，季顏長了一輩，還是他的小嬸，這感覺……略酸爽。
季顏反而坦然：「好久不見。」
「這個，我們能打個商量麼？回頭在學校裡，我還是叫你名字成不成？」要是在學校裡叫她小嬸，他會對學校產生恐懼的。
「成。」
皇明夜長長的松了口氣，「話說回來，你跟我小叔……真是讓人難以想像。」
季顏但笑不語。
「從小到大，我最佩服的就是我小叔。可說實話，我們一直以為，我小叔這輩子都會打光棍。你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陌生人還是親人……嘖。他會愛上一個人，比鐵樹開花還稀罕。」
季顏對這一點到不意外，宮九有潔癖。他在挑人進入世界的時候，必然會挑一個乾淨的人。這麼一想，想到她穿成已婚婦女的那個世界……莫名有些心虛。
「他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感情。以前沒有，不過是沒碰到而已。」
「也許吧。不過小叔在我心裡，一直跟神沒什麼不同。」皇明夜笑了一下，隨即又道：「不過我相信，我小叔不愛則已，一旦愛了，必然是一生一世。你嫁給我小叔，這輩子有福了。」
「我相信。」這一點她絕對相信。
「對了，阿曆那件事，還要多謝你。」他小叔是多護短的人他可知道。小叔最後不聲不響的就讓這件事過去了，絕對不是他小叔的本意，而是季顏幫的忙。
「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季顏再次認識到，宮九在他們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了。這都多久了，他們還惦記著這件事，還氫這當成大事件來對待。
但想想也能明白，她不當回事，只因為她跟宮九站在高處，佔據絕對主動的地位。而他們則相反，所以，不敢不慎重。
「說起來，司徒曆將餘思思護的那麼緊，他們是來真的？」她久不去觀察他們，連他們怎麼走到一起都不知道。
「阿曆那個人吧……怎麼說呢。別人越是反對，他就越固執堅持。他家裡人現在正在棒打鴛鴦，短時間內，他肯定不會放手。」皇明夜不知想到什麼，笑了起來：「也不知道那個餘思思有什麼好的，阿曆看上了就不放了。」
餘思思好不好的仁者見仁，但作者這麼安排了，他們就逃不開這個命運。
「她的好，他知道就行了。」
「也是。」
宮九走了過來，皇明夜打了個招呼，便立刻遁了。雖然他說他最佩服他小叔，可也是怕的。
「這小子作為繼承人，還差了點。」宮九坐到季顏身邊，「他沒惹你生氣吧？」
「他不敢。」季顏輕笑：「還年輕呢！」
「重感情是好事，可公私不分，就是問題。」他跟司徒曆的感情誰也不會說什麼，但在他跟司徒曆之間，他居然站在司徒曆那邊……就讓他不滿了。哪怕這件事只是小事，但以小看大，若是大事，他也未必能分得清。宮九也沒多說皇明夜，轉而聊起別的來。皇明家的種種，以後接下來的安排。
他手裡的事情自然不會丟，還會做的更好。他深知，想要過的好，過的自在痛快，那就要手握著絕對的力量。他也習慣了手握重權，操控別人生死。
至於季顏麼，她還是要上學的。
高中還有一年，大學最少四年。至於工作，她覺得等她一畢業，第一件事肯定是結婚。工作根本不用考慮，做自己開心的事情就是。至於做什麼，等到那時再說吧，看到那時候，她對什麼感興趣。
……
轉眼又到開學日，季顏被宮九萬分不舍的親自送到學校。
才進教室，以前的跟班就又湊了上來。可惜，之前一學期，季顏跟她們疏遠了很多，這一次就算湊上來，也有些不尷不尬，沒有了以往的熟悉。
都還是小孩子，季顏雖然不喜歡她們，卻也不會拿她們怎麼樣。
就這麼不冷不淡的處著，她們到是自己找到了尺度，不會讓她厭煩，又盡可能跟她親近。可見，全都不是笨的。
如今已是高三，哪怕是公費生也都緊張起來。畢竟事實終身，將下來的人生到底如何，就看這一年了。若是能在國內考上好大學，自然還是留在國內好。若是不能……那就只能出國。
出國也不是壞事，但是，考上國外的一些優秀大學是一回事，因為考不上大學而被送出去，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顏沒壓力，甚至她要考的大學都早已定了下來。她只管安安心心的上學，讓自己在學校的時間充實起來，等著高考到來就行。
就在這樣緊張而繁忙的日子裡，突然發生了一起讓人震驚的事情：司徒曆和餘思思私奔了！
第593章 第四章
司徒曆和餘思思私奔了, 而且幾乎他們一走，這消息就被弄得人盡皆知。
季顏都沒刻意去關注他們, 可一到學校，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個話題。
「發生了什麼？」季顏問正好在身邊的皇明夜。自從她成了他的小嬸之後，在學校裡，他們的交集便多了起來。偶爾, 她也會跟他和仲樂澤湊到一起說說話, 當然司徒曆是從來不來的。
「那件事之後，阿曆家裡就知道了餘思思的存在，他家裡自然是反對他們在一起的, 想要拆散他們。阿曆的性子就是那樣, 別人越是反對他就越要去做, 結果就僵住了……他家裡準備讓他待在家裡閉門思過。他找我們幫忙把他救了出來, 為了逃過他家裡人的迫害, 他就跟她先躲了起來。」
「迫害？」季顏覺得不可思議。他家家長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 在他們這些好友裡, 又是個什麼形象。居然用得上這麼可怕的詞來形容。
皇明夜道：「阿曆只是想要讓他家裡人認識到，他對餘思思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並不是他們說拆就能拆掉的。」
季顏失笑搖頭, 但很快她便又意識到：「你們是故意的？」司徒曆被愛情沖昏了頭, 可他們應該不至於也這麼荒唐。
皇明夜聳了聳肩：「我不覺得那個餘思思哪裡值得阿曆付出這麼多, 但阿曆現在鑽進了牛角尖，根本聽不進人言。」從那天司徒曆被季顏打了之後，他就鑽進了牛角尖裡。
宮九沒做什麼, 可司徒家卻不得不做點什麼來彌補。知道司徒曆得罪之皇明宮之後，他們家不得不帶著他親自上門道歉。可惜，那時候宮九剛來，正跟季顏膩在一起，他們連見都見不到人。最後就只能先去皇明家，最後又想到季顏這個正主，給季家許了不少好處。就算是這樣，依舊沒見到人。幸好，他們也沒有遭到任何報復。
對於這樣的結果，司徒家很滿意。
除了司徒曆。
司徒曆長這麼大，一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又是家中獨子，司徒家族唯一繼承人。從小到大，都是高傲的，唯我獨尊的。結果突然有一天，他被人打了，結果不但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教訓對方，家裡人也不為他找回場子，反而一個勁的怪他不懂事，硬要他低頭向對方道歉。最可笑的是，他們連道歉都道不出去，一家人誠惶誠恐的……這對他的打擊極大。他覺得整個人都灰暗了，他想不通……有那麼一段時間，他覺得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他自以為高高在上的王子般的生活是假的，他的尊貴是假的，他的父母在他面前表現的驕傲威嚴是假的，他的朋友……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以前一切都以他的意志為主的親人朋友，為什麼全都要他低頭，要他道歉？明明他根本沒做錯什麼。他懷疑著一切，包括他自己。
別人並不知道他的心情變化有多大，也不知道在別人那裡，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可在他這裡，卻依舊如刺哽喉，摸不得，碰不得。結果便是跟親人朋友越走越遠，反而跟同樣有且比他更深刻的感覺的余思思越發靠近。覺得她最瞭解他，是最真的，也是唯一的真實。於是便愛得越發深沉。
私奔，其實算不上私奔，最多只能算是離家出走罷，一心想擺脫自己的困境。
「他家裡什麼反應？」
「一直有人跟著呢。」他們當然不可能拿自已朋友的安危開玩笑。「不過，司徒家停了他的所有信用卡。」
這是要讓他吃點苦頭了麼？
…………
司徒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因為沒錢而挨餓。換下來的衣服需要自己洗，同一件衣服，要連著穿上好幾天，所有的衣服只有兩身。只能住廉價賓館，整個空間，甚至沒有他以前的更衣間大，出門要擠公車，人擠著人，人挨著人，隨時都可能被人踩上一腳，煙味汗味混在一起，直往鼻子裡沖，可怕的讓他覺得自己身處地獄。可面對空空的錢包，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初的時候，他是十分嫌棄的，但隨著他的錢越用越少，信用卡再也不能隨便刷的時候，他也就只能忍耐。可同時伴隨的，是他的脾氣越來越焦躁，暴躁。
他想念家裡的房間，家裡的大床，家裡的好幾個衣櫃的衣服，家裡的傭人……
可是，除非他認輸，否則，他就只能咬牙繼續下去。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次跟父母的戰鬥。他不想輸，所以，他依舊忍耐著。可他的情緒卻越來越暴躁，也越來越不安，甚至覺得頹廢。
他開始想，為什麼家裡沒有人來找他。他們放棄他了？
他咬著牙堅持著，他就不信，沒有了他們，他還活不出個人樣來。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想要活出個人樣來，真的很難。他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
這時他到是想起了餘思思以前評價他們這些人的話：他們的一切全靠有錢的父母，自己卻沒有任何本事，對社會沒有半點貢獻。這一刻，他無比認同她的話。他的過去，當真是全依賴父母。一旦他們停掉了他的信用卡，他便什麼也不是。
「我的錢用光了。」司徒曆翻著塞滿了各種卡的錢包，卻找不出一張紙幣。那些東西，他以前也會帶著，卻大多當零錢用，甚至用來給服務人員小費。但現在，他卻一張也沒有。他憤怒的將錢包摔到賓館泛黃的牆上，看得他心頭躁火更盛。
「沒關係，我們可以去打工啊！」餘思思並沒覺得現在有什麼難熬，她以前的生活，便是如此。
「打工？」隨著肚子越來越餓，司徒曆的思維也就越清晰：「我們還未成年，甚至連身份證都沒有，也沒有學歷證明。」打工？誰又會用他們？更何況，他們兩人又能做什麼？
到這一刻，他已然意識到自己的無能。
他跟父母吵架時的豪言壯語，此時想來，真是可笑之極。
「可以的，我以前也打過工。我們可以幫著送牛奶，送快遞，還可以給飯店裡洗盤子……這些都很簡單的。」就是很辛苦。
可她忘記了，她以前就算打工，那也只是賺零花錢，最多就是補貼家用。她上面也是有父母的，是她的父母養著她。
「好，我們打工。」他覺得茫然，更不敢去想，他能堅持多久。而對於餘思思，他心裡有愧，她本來可以好好上學的，卻因為他而弄得一團糟。
餘思思看著精神一天差過一天的司徒曆，非常擔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
可她不會明白，很多時候，並不是有了陪伴就可以的。
司徒曆找不到工作。
他的脾氣並不怎麼好，可以說是非常不好。而他以前一直高高在上，現在卻要被這些他以前根本看不上的人盤問，嫌棄，這讓他根本控制不住他大少爺的脾氣。而且，他找的工作所付的薪水實在不夠高，讓他本身就帶著不屑而去。
這樣的員工，哪個老闆又願意要呢？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一次又一次被趕出來。整整一個月，他半分錢都沒賺到。
餘思思能明白他身份落差帶來的不適，也能理解他沒辦法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瞬間就適應普通人的生活。可一天又一天，她要拼命的工作，賺回來的丁點的錢，卻還要忍受他一天比一天糟糕的壞脾氣，她滿身心的疲憊慢慢轉變為不滿和氣悶。
她突的想到季顏曾跟她說過的關於魚和鳥的話。她是水中的魚，他就是天上的鳥。她本是羡慕他可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飛翔，也想過若是給自己裝上翅膀是不是也跟像他一樣。可現在，她沒能裝上翅膀，卻將他拉進了水裡。
鳥兒如何在水中生存？
除非他的羽毛褪去變成鱗片，翅膀變成可以呼吸的魚鰓，否則，他總有一天是要淹死在水裡。而她也意識到，裝上翅膀沒有用，她需要的是長出翅膀來。否則就算她飛到了天上，也禁不起半點風雨。
可是，那太難了。需要承受的痛苦，和堅持的毅力真的太大太大。
她意識到他正在褪變的過程中，可看著他現在的模樣，她對他的毅力和堅持，一點信心都沒有。她也覺得茫然，她跟他，真的可以在一起嗎？這樣的堅持，真的有意義嗎？
………………
余思思在想季顏的時候，季顏也在討論他們。
「阿曆估計快堅持不下去了。」皇明夜端著紅酒，卻並沒有往嘴裡送。只是慢慢的搖晃著，他的視線看著紅色的酒液，神緒也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不去將他找回來？」季顏坐在宮九身邊，抱著筆記本，正在做一份計畫。她必然是要在這個世界待很長時間的，所以，不管將來做什麼工作，慈善總是要做的。聽了他的話，順口就應了一句。
皇明夜道：「不管是動之以理的將他勸回來，還是動用武力強行將他帶他回來，他心中肯定還會有不甘。那這事以後可就沒完沒了了。這件事想要有個終結，還是要他心甘情願，自已回來才好。」
他若放棄，那麼一切回到從前。若是能堅持下去，並獲得相應的成功，那麼他將會如願以嘗，到時依舊可以昂首挺胸的回來。
只是看著司徒曆這段時間的種種遭遇，他不免也會想，如果是他處於阿曆現在的情況，他會如何。如果有一天，他失去家族的庇護，還能不能活得下去？越想越覺得，過去的自己，還真是太過天真了。
季顏看了他一眼，從宮九過來，皇明夜的功課就變得非常非常多，他父親還安排他在週末去公司實習。如今看事和處理起事情來，至是成熟了許多。
今天過來，也是為他父親辦事。
宮九頭道：「天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哦，我現在就走。」然後，他就真的走了。他還是怕他小叔。
等人一走，宮九就將季顏手裡的筆記本拿到一邊，抱著人上了樓，去了他們的房間。「這種事情你不用自已忙活，回頭我讓下面的人弄幾份規劃出來，隨你挑。」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親自做，也更有誠意些。好歹她做了許多個世界了，經驗還是很足的，做起來更周全些，也不費什麼勁。
不過顯然，今天她是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
…………
「阿曆，你回家吧。」餘思思看著拿酒當水喝的司徒曆，心裡最後一點期待也徹底消散。她知道，他的褪變失敗了。
「回家？」司徒曆眯著因醉酒而泛紅的眼睛，惡氣狠狠的：「你也嫌棄我，覺得我沒用，是不是？」
「我沒有嫌棄你，也沒有覺得你沒用。只是阿曆，我們在錯誤的時間裡遇到了彼此。」餘思思眼睛也跟著泛紅，眼淚包在眼裡。這段時間，她很辛苦，很累。「阿曆，你是天上的飛鳥，而我僅是河裡的魚。我想跟你一起，可是好難好難。我也想將你留在我的世界裡，讓你像魚一樣在河裡生活。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你不是魚，你是鳥，天空才是你該去的地方……我不想那麼自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曆哈哈大笑，手裡的酒瓶被他猛的擲了出去，摔在牆上，發出一聲重響：「你覺得我被家裡放棄了，不能讓你做司徒家的少夫人，不能給你帶來榮華富貴……說什麼自私，哈哈哈……」
「阿曆。」餘思思撲到他懷裡，眼淚瞬間浸透他薄薄的衣衫：「我從來都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你啊，你很不開心，從你離開家的那一天，你就一直不開心。我想跟你在一起，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可是我能怎麼辦呢？你適應不了我的生活，我只能放你離開，不然你會死的。」
司徒曆僵著身子，一動不動的任她哭著。
「我喜歡你啊阿曆！因為喜歡，所以我不能自私的將你留下。可我不會放棄，你適應不了我的生活，那麼就由我來努力，我會努力追上你，走進你的世界……阿曆，阿曆，阿曆，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你願不願意等我，等我有了足夠的能力……」
「滾！」司徒曆猛的推開她，紅著眼睛盯著她了好一會兒，才踉蹌著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
司徒曆回來了。
在劇情裡，他跟餘思思也有一次私奔，但時間那應該在他高中畢業之後。那時，他有高中文憑，已滿十八歲，並且有了身份證。那時他並沒有受到打擊，私奔也是有預謀的，準備的相當充份，所以情況要好的多。也因此，他堅持了下來。
他跟女主兩人同甘共苦，一起努力……雖然日子過的肯定不如他在司徒家，可他確確實實成長為一個能獨當一面，可以支撐起一個小家庭的男人。稚嫩卻有擔當的男人。
他用自己的能力、毅力和堅持，證明了自己的優秀，所以，他雖曆艱辛，卻帶著榮耀回歸。也因為餘思思對他的不離不棄，讓司徒家勉強接受了她。
可現在，他的情況糟糕的多。沒有身份證，沒有文憑，他什麼都做不了，想努力都找不到方向。還有人在暗地裡，悄悄的打壓他們。
而餘思思對他的感情，也因為簫圓的插入，使得他們開始的太晚，到現在並沒有累積到足夠堅持他們走下去的深厚感情。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被艱難的生活消磨的一乾二淨。已經不需要任何人來使用什麼手段，他們自己就放棄了彼此。
所以，餘思思勸他回來。她只希望一切回到原來那樣，他做他的大少爺，而她依舊可以在青藤高中上學，將來考個普通的大學，找個不那麼差的工作……
而司徒曆自己也堅持不下去了，所以他回來了，卻以一種狼狽到了極點的形象。他一敗塗地，他的能力一敗塗地，他的愛情也一敗塗地，他的堅持更是可笑到了極點。
大概他自己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所以回來之後，他並沒有再度進入大家的視線。而是待在家裡，以調養之明，不願意見任何人。包括他的兩個好友，也是在他回來將近半個月之後，才終於讓他們進門。
就算如此，他依舊在他身體剛調理好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出國去了。徹底從眾人的視線裡消失。
而餘思思——她在司徒曆回來之後，準備回學校。可她曠課時間太久，私奔是臨時決定，根本沒有請假。再加上，之前私奔的事情已經弄得人盡皆知，為了學校的名聲，她被勸退了。
沒有任何一個人替她說話，學校的老師沒有，她的成績一直很糟糕，又無故曠課太多。學生不喜歡她，她本來就是異類，又沾染了他們的王子，還拐了他私奔。這讓大部份女生一致的敵視她。
不管於哪方面，她都沒有留下的資格了。
男女主的感情完蛋了。
劇情已經徹底崩了。
季顏也不再關心這兩個不相干的人，安安心心的上課，高考，上大學。一如他們所規劃的那樣，非常順利。
在這一年，季家的智能手機終於上市，一上市就遭到消費者的瘋搶，瞬間搶奪了手機市場很大的份額，季家憑此一躍成為跟三大家相媲美的家族。而皇明家也因為跟季家合作，使得他們一躍成為島省第一家族，將司徒家壓了下去。
同時，她的慈善事業，也悄無聲息的展開。大量的金錢，從宮九的手上投入進來，被她送到全國各地，為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提供幫助。
一發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叮！恭喜宿主，完成交易人委託的任務。交易人評價非常滿意。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季顏才恍然意識到，劇情時間已經結束了。
「時間過的真快！」她看向不遠處的宮九，心中微暖。有他在，時間總是顯得特別短暫。
【這個交易人真是小氣。居然都沒給感謝值。】九尾有些不滿。在它看來，宿主超額完成了她的委託。之前她付不起代價的要求，宿主也幫著做完了。結果她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小氣，太小氣。
「完成就好了。」感謝值這東西，本就相當隨興。而且，這要發自內心。這本就是交易，她做的都是她願意做的。人家給是情份，不給是本份，沒什麼可強求的。
【可惜，這樣的世界都沒什麼好東西。】
「知足常樂。」想想最初的時候，他們的能量值都是十幾、幾十的積累。那時得十幾幾十的能量值，都能讓他們高興一下。
季顏大學一畢業，就被宮九拖進了教堂，把婚結了。之後，在旁人眼裡，他們便是度不完的蜜月，全球各處的跑，感情幾十年如一日，讓人羡慕不已。
兩人依舊一生無子。皇明家是個大家族，宮九從皇明家挑了個小傢伙，培養成繼承人。在他之後，皇明家暗地裡的勢力，全都交給了他。而季家季顏還有一個大哥，他在季顏結婚前半年，就有了一對龍鳳雙生子。季顏這一輩子的所有一切，都給了那對雙生子。
這一輩子，他們在這裡待了足足八十年，直到季顏九十七歲那年，他們才雙雙離世。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至於其他人……季顏並沒有刻意去關注，可到底都在一個城市，她回家看望父母家人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一些消息。
司徒曆在十年後，終於回來了。回來之後，按部就班的進入公司，後來跟另一個家族的小姐聯姻。婚後感情一般，生了一個兒子。至於女主，季顏卻是再不曾見過。到是另一個人，那個曾經被女主潑了一身湯汁的，叫司雅的傢伙，自己創立了公司，最後娶了簫圓。在季顏離世前，他們全都已經過世，而他們家的公司，已經取代了仲家，成為島省的第三。
那時，皇明家第一，季家第二，司家第三。原來的仲家，只能占第四。至於司徒家，早已排不上前十了。
第594章 第一章
季顏進入新世界, 自然又得于宮九分開。
幸好已經有了一個八十年, 讓她不至於對這次的分離顯得特別難受。進入新世界之後, 也只是稍作調整, 便適應了獨自一人的情況。
「季姑娘, 你醒了？」門開，背著光進來一個老婦，手裡端著個瓷碗，裡面是中藥。她一臉驚喜, 將碗放在一邊, 就上來扶她。又單手端著碗往她嘴邊送。
她聞了聞，是治風寒的。張嘴，一口飲盡。才道：「多謝王大娘照顧之恩。」
原身病重，到昨天晚上開始, 便已經昏迷不醒。夜半的時候死去，才讓她得以進入這個世界。
與以往不同, 這個身體並不是交易人。
「謝什麼，出門在外的, 誰沒個難處。」
「不論如何, 總是要謝的。」季顏也沒再三客氣。
「你再歇著, 不管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身體垮了, 那就什麼都做不成的。」
待王大娘離開，季顏才籲了口氣：「九尾，替我把身體調整到最好狀態。」
【好的, 宿主。】
片刻之後，她這身體便再無半絲病症。從空間裡找了幾塊銀子，放在之前躺的床上，便悄然離去。
這是一個武俠世界，主角是一個叫「楚留香」的人。但這是一個同人。另一個主角是一個帶著遊戲系統的女子。
她接的這個任務，跟女主沒什麼關係，到是跟這個楚留香有一點。
交易人並不是一個，而是有很多個。其中之一叫金伴花，屬於他的一件寶貝「白玉美人」被楚留香偷了，他想要找回來。
而另一個叫南宮靈，他被他的親哥哥害死。他想問他一句，「為什麼？」除此外，依舊想要保住他的性命。
另有一位叫蘇蓉蓉，她愛著楚留香，愛的很深。但最終，楚留香卻選擇了女主，於是愛變成了恨。她本來想要的是讓楚留香愛上她，可九尾深知季顏並不喜歡牽涉感情的交易，而且蘇蓉蓉本身能付出的代價也並不多，所以任務便變成了：既然註定了愛而不得，那就遠遠的離開。因為她似乎在由愛生恨之後，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卻被楚留香發覺，將她以往美好的形象抹上了一抹黑。她便想著，不再做那些事，就算愛而不得，留在他心底的形象，也要是最好的她。
其實還是愛的。
最後一人叫原東園，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是他的兒子。他的願望為：治好他兒子的眼睛。
至於原身，因為本是孤兒，心中唯一掛念的哥哥，也被人殺死。既然占了這個身體，那替她報這個仇，到也是應該。
「九尾，現在劇情到哪了？」
【白玉美人昨晚被偷。】
「鎖定白玉美人，楚留香一旦將白玉美人出手，咱們就去把它偷回來。」
【咦？為什麼要等他出手再偷？】
「讓買家再找楚留香啊。」
「鬱金香，我空間裡好像沒有鬱金香的香水。在商城裡替我找一找，看能不能買到。」
【好的，宿主。】
與此同時，在濟南城外，一處茂密的森林裡，一個一身粉紅的美麗女子突兀出現。她昏迷著，靜悄悄的躺在並不算柔軟的草地上。
…………
季顏也來了濟南城。
因為她本來就在濟南城外，來這裡是最近的。而少女的哥哥的仇人，也在濟南。一個叫白玉魔的仇人。
不是仇殺，也不是情殺。只因為那個人是個惡人，想殺人就殺人。而她的哥哥運氣不怎麼好，他甚至不是江湖人，只因為不小心走到了他的附近，所以就被殺了。
這麼快就碰到女主角，是季顏所沒想到的。
她認出她來，除了她身上的氣運外，最主要的是她的系統。九尾最先認出了它來，並且對它的能力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功能不多，到是挺花俏。而且這些能力是屬於系統的，卻不屬於宿主。所以，她雖然能用這些技能，可她本身卻是不會武的……宿主一旦死亡，系統也就脫離了。】
「沒綁定？」
【只是最低級的能力綁定，而且是以系統為主。】
季顏道：「這系統是世界規則製造出來的，真正的主人屬於世界規則。」
【沒錯。】
季顏從女主的身邊越了過去，她現在穿的還是原身的衣服，一身粗布麻衣，灰瞅瞅的，這樣的形象，是絕不可能引起女主的注意的。但她跟女主的緣份著實不淺，她隨意找了個賣餛飩的鋪子，碗才端上來，她便又到了。
這次的緣份比之前更深，之前不過是擦肩而過，這一次卻是同桌而食。
餛飩鋪子生意好，唯一的空桌就是她坐的這一張，等女主來了，她這裡便是唯一還有空位置的桌子了。
「老闆，一碗餛飩。」女主聲音清脆，如黃鶯開啼。
「老闆，再另一碗。」一個男聲緊隨其後，這人也同時坐了下來。
如今，女主就坐在了季顏對面，而後來的這一個，便坐到了季顏的左手邊。
季顏一看這男人，眉頭便挑了起來，這緣份，確實夠深。進濟南城的第一天，不但碰到了女主，還同時見到了男主。
三人靜靜的吃著餛飩，卻突聽得隔壁一人說道：「……那楚留香果然偷了白玉美人……」
女主手裡的調羹猛的撞上碗壁，猛的轉頭看向說話的人。複又轉了回來，便開始發怔。
男主看了她一眼，好奇的問道：「姑娘聽了楚留香之名，便有些魂不守舍，可是認識他？」
女主看向男主，半晌才道：「他們說的楚留香，可是那位蝶雁為雙翼，花香滿人間的楚留香，盜帥楚留香？」
男主眼睛微微一亮：「沒錯，就是他。」
「居然真的是楚留香。」女主怔的更厲害，嘴裡喃喃低語：「居然是楚留香！」
男主更加好奇：「姑娘，不知楚留香怎麼了？」
女主立刻回神，「沒什麼。」拍下一錠銀子，起身跑了。她那碗餛飩，還剩下大半。
男主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下鼻子，將一碗餛飩吃完，這才慢騰騰起身，離開的方向，跟女主完全一樣。
季顏吃的慢，走的自然也晚。
結果他們之間的緣份竟還未盡。她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一進門，就見到男女主兩人正站在客棧大堂裡，兩人面對面而站，女主滿心防備。
女主：「你跟蹤我？」
男主道：「這只能說我們的緣份實在不淺。」
女主這才認真打量眼前的人，一身綢服，紫面短髯，手裡拿著兩個大鐵球。她突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男主道：「張嘯林。」
女主臉上露出了一個驚訝又了然的表情，但她努力去掩飾了。半晌才輕咳一聲：「原來是你啊！」說完又看了一眼他的臉，似乎在找什麼，可惜，她什麼都沒找到。於是她也就不去找了，轉向客棧掌櫃：「掌櫃的，給我一間上房。」
「好咧，姑娘樓上請。」
男主也緊隨其後：「一間上房。」
這一次，女主卻沒再說什麼。
季顏猶豫著要不要去別的客棧投宿，但想了想，終究還是進來了。她又何必為兩個不相干的人退避？
「掌櫃的，一間上房。」
這一下，男女主一起望了過來。這是季顏第一次開口，也使得兩人第一次認真注意到她。
季顏雖然穿的普通，可她的臉並不普通，她的聲音也不普通。從他們在餛飩鋪子相遇，再到這裡……濟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短短的時間裡相遇兩次，這如何不讓他們驚訝。
女主看著她的眼神便也有了些防備，男主的表情要自然的多，看著她也笑了起來：「還真是巧。」
季顏點了點頭。對著掌櫃的繼續道：「讓人替我買兩套衣衫，兩桶熱水。」說著，拿出一塊銀子遞過去。
「好咧，要酒麼，姑娘？」
「不要。」
掌櫃讓一個小二跑腿，又拿了三個牌子出來，讓另一個小二領著他們上樓。三間上房相鄰，女主占了第一間，男主第二間，季顏便只得了第三間。牌子一人一個，掛在門上。
房間不小，乾淨整潔。
跑腿的小二動兒很快，兩套衣衫全都是暫新的。料子比她身上的要好的多！
衣衫一送上來，熱水也跟著送了上來。
等她沐浴過，小二又帶人將用過的熱水抬了出去。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洗漱完，這才下樓。
叫了早餐，甜沫油旋，再另一碟小菜。吃到一半，女主和男子從外面回來。雖然才過一夜一早晨的時間，兩人顯然已經非常熟悉了。
「唉，這位姑娘，你起了。」女主很是熱情，看到她便走了過來。
季顏嘴裡正吃著東西，也只能點了點頭。
「我叫秦鳳清。」
季顏嘴裡的食物終於咽下，聽到這話，只得放下手裡的筷子：「桐花萬里關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好名字！」
「你呢？你叫什麼？」
「季顏。」
說話間，男女主又坐了下來。女主坐對面，男主坐左邊，到是跟昨晚的情形一模一樣。「在下張嘯林。」
男主便道：「可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顏？」這話便是有恭維的意思了。
季顏點頭。
「季姑娘是本地人？」
「不是。」她雖一出現就在濟南城外面不遠，卻實實在在不算是濟南人。
「姑娘不像是江湖人。」男主又問道。
「我也確實不算是江湖人。」
「不算是？」秦鳳清歪著頭，好奇的看著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算是……這個不算是怎麼算的？」
「我會武，卻並不曾過問過江湖事。此次是來報仇，報完仇……應該還是不會再摻和江湖事了。」
秦鳳清眼睛瞠大：「你要報仇？找誰報仇？呃……」似乎發覺了自己過於急切，又說了一句：「我是說，我，我們可以幫忙。」
「白玉魔。」
「是他？」
「那個十餘年前，獸性大發在蘇州虎丘，一口氣奸殺了十七位黃花處子的白玉魔？」
「正是他。」
「我幫你。」秦鳳清激奮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奸殺女人的畜生。」
季顏搖頭：「不用，多謝。」
「可你，你一個人，能行嗎？」秦鳳清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擔心。她問過楚留香，他曾說他看不出她的實力。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確實不會武功。二是武功已經到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是以才讓他看不出來。若是後者，對方顯然是要比他強很多。但他們都認為，第二種可能根本不存在。畢竟，她太過年輕。以這樣的年紀，想要達到那樣的境界，很難很難。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說啊！」
季顏點頭應下。
這頓早飯，季顏到底是沒吃好。秦鳳清很健談，說了很久的話。等他們離開時，飯已經冷透了。季顏便也就沒有了繼續的念頭，乾脆出了門……
【宿主，有人跟蹤。】
「恩。白玉魔乃丐幫的人，丐幫的人遍地都是，我那句話他們肯定聽了去。」
【宿主是想讓白玉魔自已找上門？】
「懶得費心，他自己找上門，我還能省點事。」
【可是，這麼一來不就得罪了丐幫？宿主不想摻和江湖事，只怕就不行了吧？】
「那就摻和唄！」之前跟女主說的話到不作假，但她也不必避著。「其實我也挺好奇，這個世界的江湖的。」聽說跟宮九所在的世界的作者是同一個人。不對，這是同人世界，只能說，原著是同一個人。
同人能改的都是跟女主有關的地方，其他地方，還是原作者所設定。
白玉魔並不是一個多冷靜的人，也或許是因為，知道說要找他報仇的人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所以，他便沒將她看上眼裡。
季顏說過那話的當天晚上，他就找上了門。
傍晚的時候，秦鳳清跟男主出門了。據男主說，他最喜豪賭，準備去這裡最大的賭坊去看看。秦鳳清對那裡也很好奇，便跟著去了。
季顏是知道白玉魔要來，那白玉魔會驅蛇，為免誤傷到客棧其他人，她便也早一步出了門，到一個偏僻的林子附近。
她停了下來，不到一刻鐘，白玉魔便帶著幾個丐幫的人到了。
白玉魔身材魁偉，一身打著補丁卻極其乾淨的丐服，滿面猙獰。在他身側，有二十多條五彩斑斕的毒蛇緊緊跟隨。
「就是你這小娘皮要找本大爺報仇？」
季顏看了一眼對方，「你就是白玉魔？」
「正是本大爺。」白玉魔打量著季顏：「你這小娘皮，長得到是不俗，待我生擒了你，好好嘗一嘗……」
季顏手一揮，長鞭直接揮了出去。
這樣一個靈魂都爛透了的人，嘴裡說出來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想聽。所以，一上來就下殺手。
白玉魔一看鞭勢，便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子，立刻就要退。可惜，他又怎麼退得過？在這樣的世界，她要殺的人，絕對活不了。長鞭如最靈敏的靈蛇，直襲白玉魔的面門。哪怕他輕功不俗，卻依舊在長鞭的盡頭，被鞭子刺中。
沒錯，是刺而不是抽。她的長鞭雖軟，可在她需要的時候，她可以讓它變得比任何利器更加尖銳。
長鞭刺中他的眉心，透腦而過。
他的手裡拿著小巧的竹哨，那是用來操控那二十幾條毒蛇的，可惜，他連操控的機會都沒有，便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的手輕輕一抖，鞭子被收回。
「轟」的一聲，白玉魔魁偉的身材轟然倒地。
那些毒蛇一擁而上，瞬間就將他的血肉全都吸食而空。
季顏鞭子連抖，一一戳透它們的七寸。這些毒蛇若是留著，無人操控，危害勢必更大。
至於跟著白玉魔來的那幾個丐幫弟子，此時已經逃了。
他們跟著白玉魔作威作福，從來都覺得白玉魔最是厲害，他們也向來懼他。可沒想到，他們深深恐懼著的白玉魔，卻被人一招殺死。這樣的人，若是不逃，他們哪還有活路？
活著總比死了強，所以，他們逃了。
季顏殺完毒殺，到是將它們的屍體全都收了起來。這蛇活著害人，可死了，身上到有不少好東西。用來煉藥，再好不過。
重回客棧，已是晚了。
在客棧門口，正好碰到楚留香和秦鳳清。只是他們並不是兩個人，在他們之後，還跟著幾個大漢，緊緊跟隨。
「季姑娘。」
「小顏，這麼晚了，你也出門了麼？」
「秦姑娘，張先生。」季顏對兩人點了點頭。
進入客棧，季顏依舊要了兩桶熱水。
男女主卻在大廳裡沒有上樓，兩人顯然還有話要談。
等季顏洗浴完，他們才上了樓，各自回房。那幾個大漢，就守在男主的門外。
半夜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有刺客。」
季顏被吵醒，下意識就起了身，開門出來。到了門口，才想到這該是劇情中的某個劇情。而同時，秦鳳清那邊慢了一步卻也出了房門，徑直進了楚留香的門裡。
不一會兒，那八人抱了一個被被子卷起來的女人出來。他們仿似根本沒看到季顏，直接走了。
而隔壁則傳來幫鳳清的玩笑聲：「不愧是香帥，到哪都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
楚留香苦笑道：「吵到姑娘了！」
聽到這裡，季顏便退回房裡，又在自己房間裡下了個隔音結界，便安然入睡。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她讓小二將早飯送到她房裡，免得再被人打擾。
她擔憂的並不是毫無道理的，吃到一半的時候，秦鳳清和楚留香到底還是來了。所幸這一次雖然還沒吃完，卻也不剩多少了。在他們進門前，她到是將飯吃完了最後一口。
「小顏，白玉魔死了。」秦鳳清一進來，就大呼道：「你的仇有人幫你報了。」
楚留香卻只是看著她。
季顏讓小二進來，將碗筷收了，才道：「我殺的。」
「啊！」
「果然是季姑娘。」
秦鳳清反應到也不算慢：「昨天晚上？」
「恩。」
「聽說，殺死白玉魔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可這女子雖然年輕武功卻極高。殺死白玉魔只用了一招。」楚留香繼續道。
「是我。」
「沒想到，小顏你這麼厲害啊！」秦鳳清瞠大了眼睛。
「能一招就殺死白玉魔，這世上找不出十個人來。」楚留香依舊看著季顏。
季顏並沒有再就此說什麼，她學了多長時間？幾百年怕都是有的。
「二位找我，可是有事？」
秦鳳清搖頭：「呃，就是聽到這消息，所以急著來告訴你。」
「多謝。」
「這有什麼。不過，我好像多此一舉了。」秦鳳清訕笑道：「話說，丐幫的人肯定知道你了。你要不要先離開這裡，躲一下？」
季顏點頭：「是要離開的。」
楚留香問道：「不知姑娘接下來準備去哪裡？」
季顏想了想，道：「大概是要去太原的。」
按著劇情，蘇蓉蓉過幾天就該到這裡的大明湖畔的亭子裡，到時她直接將人帶走就是。而無花的死亡時間，卻是在很久之後，在去了沙漠之後，時間還寬裕的很。所以，她先到可以先去太原，去將原東園的兒子的眼睛治好。
「去太原？」秦鳳清眨了眼睛：「小顏去那裡做什麼？」
「受人之托，去給一個人治病。」
秦鳳清驚訝的看著她：「小顏是大夫？」
季顏點頭：「勉強是吧。」
秦鳳清笑了起來：「小顏說話真有意思。」
「我不是大夫，不坐堂，不出診。但若有感興趣的，也難免研究一二。所以，只能算是勉強。」季顏難得解釋了一句。
「小顏若是要走，最好還是快一些。丐幫的消息傳遞最是快速，再晚，只怕就走不掉了。」
「她已經走不掉了。」一個聲音突兀的插進來，同時，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出現在門前。只見此人長身玉立，劍眉星目，一身青衣上打著兩個補丁。
「南宮兄來的真快。」楚留香起身。
南宮靈卻疑惑的看著楚留香：「不知閣下是？」
楚留香哈哈一笑，手在臉上一抹。
南宮靈也是一笑：「原來是楚兄。」
楚留香道：「南宮兄可是為那白玉魔之事而來？」
南宮靈道：「白玉魔之惡行何人不知？當初義父便想殺了他為民除害。可他躲的嚴實，以丐幫的人脈竟也找不到。誰知義父一去，他竟又回來了。除了義父，誰又能叫他忌憚？在幫中行事更加狂妄，卻也無法管束。」他對季顏一拱手：「說起來，白玉魔雖是我丐幫之人，可姑娘卻是真正的為民除害了。我若為此而嫉恨季姑娘，豈不是要被人唾棄？那樣，我又如何對得起義父的教導。」
「南宮幫主不怪罪就好。」
不管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至少明面上，丐幫是不會再找她麻煩了。
「南宮兄不愧是南宮兄。」楚留香哈哈大笑，
秦鳳清輕哼了一聲。
第595章 第二章
濟南府大明湖, 是這裡有名的風景。
此時正是夏日, 湖面蓮葉接天, 正是賞玩的好時機。她既然來了, 卻也不想就這麼錯過。
所以, 南宮靈離開之後，楚留香跟秦鳳清也忙著查案離開之後，她便去了碼頭。
租了一艘船，放出了一個傀儡, 讓它來撐船。
「四面荷花三面柳, 一城山色半城湖。」
「好一個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沒想到鳳清武功不俗，還是一位才女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季顏又驚訝了起來。這麼多個世界, 還真就這個世界的主角跟她緣份最深，到哪都能碰上。
這麼短的時間裡, 對方也看到了她。並且熱情的對她揮手，叫她的名字：「小顏, 小顏來遊湖啊？」
季顏讓傀儡將船停下, 看著在岸上的兩人：「真是巧。」
秦鳳清運起輕功, 身上有淡淡粉色流光暈起, 落到船上, 使得船晃了一晃。緊跟著，楚留香也上了來，他的到來, 小船卻絲毫不受影響：「小顏，我還以為你要離開了呢？沒想到，到是來遊玩了。」
季顏道：「這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會再來，自然要先將這裡的風光賞盡了才是。」
秦鳳清便非常贊同的點頭：「說得也是，這裡交通實在不便。不管是坐馬車還是騎馬，都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
對此，兩人都是同意的。
「你們不是要去查事情？」
「只是正好走到這附近，我貪看這裡的風光，便在這逗留了一會兒。」秦鳳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正在這時，湖心傳來一陣嫋嫋琴聲，極輕極弱亦極遠。但那船應該正在緩緩靠近，因此那琴聲越來越響。過了一會兒，楚留香也聽到了那聲音。
「咦？」楚留香看向船來的方向。
秦鳳清雖然有系統，可她本身卻並沒有武功，她的眼力耳力之類的，跟普通人並沒什麼不同。因此發現的比他們更晚一些。她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心驚的看向聲音發出處：「是誰？」
楚留香笑道：「這個人乃是當今天下，琴彈得最好，畫畫得最好，詩作得最令人銷魂，菜更是燒得妙絕天下……佛門中的名士。」
秦鳳清聲音有一些尖銳：「是七絕妙僧？」
「沒錯，他就是無花。」
秦鳳清：「你看起來很高興，他是你的朋友？」
楚留香大笑：「能與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實乃人生幸事。」
秦鳳清神色愈加複雜，咕噥道：「但願你以後還這麼想。」她自以為聲音極低，可聽在季顏和楚留香的耳裡，卻跟尋常說話並沒什麼區別，他們總能聽得一清二楚。
乘船而來的是一個年輕俊美，唇紅齒白，目如朗星的少年僧人，一身素衣在陽光照射下，反射著如珠玉般的瑩光，使他看起來一塵不染，如同神光普照。
不是無花又是誰？
「楚兄。」無花的琴音剛好告一段落，一抬頭，剛好看到小船上的幾個人。
「沒想到無花你會在濟南，而且一大早就在這裡彈琴，當真是好雅興……」
「我本閒人，自然有閒情。」無花的視線在季顏和秦鳳清身上轉了一圈：「香帥一早就攜美遊湖？也是一如繼往的瀟灑。」
楚留香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我現在還沒有這樣的閒情，此番……咳，只是巧合罷了。」然後又給無花介紹兩人：「這位秦鳳清姑娘，乃是我朋友。這位是季顏季姑娘，我很想跟季姑娘做朋友，可就怕季姑娘是看不上楚某的。」
秦鳳清瞪他一眼，才對無花笑道：「無花大師，真是久仰。」嘴裡說著久仰，可那語氣卻算不上好。
季顏亦點了點頭。
無花對兩人態度並不介懷，只是看著楚留香：「我今日要下廚，楚兄可要來？」
楚留香眼睛一亮：「無花大師的素齋可是一絕，自然不能錯過。」但他立刻看向身邊秦鳳清兩人，摸了摸鼻子，又道：「大師可介意我們人多一些？」
無花只是點了點頭：「既是香帥的朋友，自然無妨。不如先過船來，在午飯之前，我們還可先下盤棋。」
「好！」
於是眾人全都上了無花的船，他的船上本就備有一個極小的廚房，裡面有各種材料。可以想像，他本就準備在這裡動手的。他們此番能遇上，著實是巧合。
兩個男人拿了棋盤出來下棋，兩個女子卻無事可做，於是便一左一右，在他們邊上看他們下棋。
季顏看得認真，兩個男人棋力都很不俗，且不相上下。秦鳳清許是看不懂的，有些心不在焉，一會兒看楚留香，一會兒又看無花，最後實在無趣，便去船邊上，伸手撈邊上能夠著的蓮篷。
「小顏，你不覺得無聊麼？」她這話，卻叫三人全都看向她。
季顏反問道，「為何要覺得無聊？」
秦鳳清甩著手裡的蓮蓬：「沒什麼事可做啊，他們下棋，咱們便連聊天都不能了。這還不無聊？」
季顏失笑：「你的心不靜罷了。」
秦鳳清瞠大眼睛：「這跟心靜不靜有什麼關係？」
季顏便起身，來到她身邊：「萬般萬事，俱是事。下棋是事，看棋也是事。玩水是事，採蓮是事。若你的心靜，又怎麼會無事可做？」
秦鳳清皺著眉：「我聽不大懂。」很快又舒了眉：「但我還是覺得，做些讓人高興的事才好。」
季顏看著她：「于其做讓人高興的事來做，不如高興的去做事。」
「季姑娘高見。」楚留香哈哈的笑道：「鳳清姑娘，何不換種心態？你會發現，其實做什麼都很有意思的。」
無花大師看著季顏，眼底含著讚賞：「季姑娘的話頗有禪意。」
秦鳳清歎了口氣：「我可比不得你們，我就是個俗人。」她突的站起來，「我們來釣魚吧。」她挑釁的看向無花：「之前只聽楚留香說無花大師素菜做的好極了，可我們到底並不全都是出家人，還是要吃肉的。」
可惜，秦鳳清未能釣魚。
和尚是不殺生的，誰能指望他的船上會有魚竿這種東西呢？
所以最後，他們還是吃素的。不得不說，無花的素齋做的十分不錯。這是季顏到這個世界之後，吃的最滿意的一頓飯。
她突然覺得，在救了無花之後，可以適當的跟他收一點代價，比如，替她做菜。
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至於會不會實現，還是等到時候再說吧。
用完飯，季顏就回了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的，屬於她的那艘小船，而其他人則一起乘著無花的那艘船上岸了。
楚留香現在正在查案，而無花既然是幕後之人，自然也不可能真的那麼悠閒。她到是好奇，他此次出現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不可能真的只為了請他們吃飯。
但事情跟她關係不大，她也就不去深究。
季顏遊了一日湖，因今夜月色不錯，她便又貪看了一會兒月色。準備回去的時候，天便已經極晚了。結果在回岸邊的時候又遇到了無花。
不知什麼時候，他又回到了船上，又在彈琴。只是這一次，他彈的與白天的清風明月不同，此時的琴聲蘊含仇恨肅殺，滿是怨恨和不甘，蒼涼絕望。
這琴聲雖然還沒達到音攻的地步，卻也因為彈奏之人琴藝太高，感情太過濃烈而足以影響人心。若是心志不堅，只怕要被帶的走火入魔了。
小船慢慢的靠近，才到近前，就聽著琴音突的一斷。就見一個人從水裡猛的躍起，跳到無花的小舟上。
「大師，難道有什麼過不去的事麼？」那人開口。
季顏便立刻聽出，那是楚留香了。
正說著，一個粉紅身影施展著輕功，從岸上飛躍過來，同樣落在舟上。
「無花大師啊，果然是你。」秦鳳清看著無花，似笑非笑的道。「還真是好興致，這麼美的月色，無花大師卻要彈那樣的音樂，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故意的呢？」
季顏的小船這會兒離得更近了些，「三位不是說要離舟登岸的麼，怎麼竟還在？」
「季姑娘？」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我們已經登岸了，只是有些事，又來了。」
「小顏？！你一直在這裡麼？」秦鳳清問道。
季顏搖頭：「並不是，貪看夜景，晚了些，這才準備登岸。到了附近，聽到有人撫琴，便轉到這邊來了。」她看向無花：「無花大師好雅性。」
無花雙手合十，對她行了一個僧禮。
楚留香又道：「我們卻是中原一點紅……」
他話還未盡，無花突的拿起琴，就往水裡留。
季顏眉一挑，伸手虛控一抓，實則是古琴飛來。那琴便立刻違反了重力，向她飛了過來，落入她的手裡。伸手拔了拔了琴弦：「好琴。」這才看向三人，最後落到無花大師身上：「這琴大師既然已丟棄，那便也算無主之物了吧？如今我撿到，可就算是我的了。」
無花看著那琴，又看向季顏：「季姑娘自便。」
楚留香歎了一聲，又哈哈大笑道：「現在我到是相信，那白玉魔真的是季姑娘所殺了。」
秦鳳清叫道：「小顏，你是怎麼做到的？」
「小把戲而已。」季顏將琴橫放在膝上，挑抹按勾，琴音便傾泄而出：「三位聚在這裡，只怕是有事吧？」
「確實。」楚留香便又繼續問道：「兩位剛才可見到什麼可疑的人經過？」
季顏搖頭：「除了幾位，除了我這裡的人，並沒有見到旁人。」
無花：「我亦一樣。」他的視線依舊落在琴上，注意力也大半都在琴聲上。
楚留香又問他：「你素來淵博，可知道忍術麼？」
無花稍稍給了他一點注意力：「忍術傳自東贏，雖然聽起來玄妙，其實也不過是輕功、暗器、迷藥、以及易容術的混合而已……你的神通與忍術便有異曲同共之妙。」
楚留香眼睛一亮：「你果然淵博，那你可知道這忍術可曾傳入中土武林？」
無花：「據說二十年前，曾經有一位伊貿的忍者渡海而來，而且還在閩南一帶居住了三年。他的忍術有沒有流傳出去，卻無人知曉。」
楚留香輕道：「閩南？」
無花又道：「江湖上並沒有傳出，誰擅忍術。」旋即皺眉：「風清月明，又有季姑娘的琴聲相伴，我們談論這些俗事，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楚留香哈哈一笑：「我本是個俗人，尤其是此刻，除了這些俗事外，別的事我全無興趣。」說著，他已飛掠而去。
秦鳳清看了一眼楚留香離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季顏和無花，到底腳下一跺，也跟著飛掠而去。
無花沒有動，他重新盤膝而坐，靜靜聽琴。季顏便繼續彈著，論修心，古琴比鋼琴總是更合她的心意。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她卻沒碰過琴。
無花是一個好聽眾，且是一個懂琴的人。
…………
第二天，季顏又去了千佛市。第三天去了趵突泉取水，取了很多，準備用來釀酒。複又去了一趟泰山……這段時間裡，她沒有遇到劇情人物。想來，他們正為著這次的案子正忙著，別說遊山玩水了，只怕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多的。
只不過一回來，就必然要遇到的。
而這一次她也是算著時間來的，為的正是她的任務中的一個。
大明湖畔風雨亭，一個淺色服裝的女子正站在裡面，似乎是在看風景，又或許是在等人。
季顏這次沒有乘舟，亦沒有坐馬車，只是一個人靜靜的走著。傀儡到是讓她派了出去，畢竟，她既然要將蘇蓉蓉帶走，總要有一個安置的地方。
路過風雨亭的時候，就見四個身穿綠衣的人走進了風雨亭。他們跟女子似乎相識，說話時也全都面上帶笑。但很快，就見那女子一聲慘叫，整個人從亭子裡翻了出去，落入水中。水底一團紅色緩緩飄走，可那少女卻再沒有蹤影。
傀儡早已等在水裡，只要少女一落水，就立刻制服她，將她帶離。不過兩息的功夫，傀儡便傳來意念，它已經成功將人帶走了。
那四個人看了一眼水裡，便也跟著離開。在他們離開之後，又有一個身穿黑衣的女扮男裝的女子也來到了風雨停，久久沒看到水裡的人浮上來，便雇人打撈。可惜，最終也只有一無所獲這一個結局。
季顏走路的速度不算快，看到這裡之後，也就轉上了別的街道，再不看這邊的事情。
她還是要回之前住的客棧的，雖然只有丁點的行李，也是要去收拾一下的。而且，她走的時候，讓客棧掌櫃的將房間留給她，她要離開，好歹跟掌櫃的打聲招呼才是。
誰知才進客棧，就聽到秦鳳清一聲歡喜的叫聲：「小顏。」
只是她此時的狀態並不算好，她正在跟人打架，那是一個刺客。秦鳳清的實力實在不好說，因為那根本就是世界規則給她開的掛，不管對方實力比不比她強，她基本上是不會死的。但她本身沒有實力，戰鬥經驗更是近乎於零。尤其是她用的都是技能，統共就那麼幾個技能，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個，而且每一個技能使用都有特點。若是有人潛心研究一下，她就只能被人壓著打。
就像現在，秦鳳清身上已經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傷了。眼看著情況便要不好，季顏就恰在這時候進來。
只是她的對手不知出於什麼緣故，一看到她，便乾脆的丟下秦鳳清跑了。
秦鳳清拄著她的劍，大口的喘氣。同時快速的摸出藥瓶，不斷的往嘴裡灌。連灌了兩三瓶，才又變得活蹦亂跳起來：「呼，小顏，幸好你及時回來，不在我可就慘了。」
「你怎麼惹了刺客來找你麻煩？」
秦鳳清鼓著嘴：「哪裡是我惹的，都是楚留香那傢伙。」
季顏：「你怎麼沒跟他在一起？」
以前每次見到他們，都是出雙入對的。
「呃，他有事出門了，我這兩天不舒服。」秦鳳清有些尷尬，做女人就是麻煩。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季顏聽她說不舒服，難得的說道。
「啊？不，不用。就是，就是……」她左右望瞭望，才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
季顏也略尷尬，咳了一聲，道：「你回房休息吧。」
「恩，我先回房了。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季顏回房之後，卻只留了個傀儡在這裡，她自己卻已幻影移形進了一個這個世界本絕對不該出現的物品裡面。那是一架小形飛行器，就懸浮在季顏的上空，開啟了隱形模式。
「九尾，替我換個形象。」
【好的，宿主。】
九尾替她換形象，不需要易容更衣，就可以讓別人看她的時候，看到另一副模樣。
九尾也懶得再設計形象，於是就用了季顏原來的模樣。
季顏來到蘇蓉蓉所在的房間，她現在已經梳洗過，還換了一身衣服。這個房間的裝修，也是古色古香，除了不能出門外，她適應的還算不錯。
終於看到有人出現，她立刻打起精神。
可人一進門，她自己到是先怔住了。
美，太美了。她自己就是個美人，可眼前的人卻是美到讓她都心悸，連嫉妒都生不起來的美，讓她除了臣服外，再生不起任何心思。
「蘇蓉蓉？」
蘇蓉蓉終於回神，卻不再抬頭看對方的臉。
「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為何要抓我來此？」蘇蓉蓉腦子快速的運轉著，江湖中什麼時候出現過這樣一位美人？這樣的美人出現，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她只要一露臉，整個江湖的人都會為她瘋狂。
季顏道：「受人之托。」
蘇蓉蓉眼神微閃：「不知是何人所托？」
季顏自然不會告訴她，「短時間內，我不會放你離開。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阿言。」阿言是她之前吩咐帶蘇蓉蓉過來的傀儡，如今它變成了一個女子，就待在這裡。
蘇蓉蓉抿唇：「姑娘不準備殺我？」
「殺你做什麼？」
蘇蓉蓉暗暗松了口氣：「不知姑娘可否替我給楚大哥遞個信。我之前被人攻擊落水，楚大哥肯定以為我死了，我想讓他知道我平安……」
「可以。」
「我寫封信……」
季顏笑道：「不必那麼麻煩。」季顏又放了一個傀儡出來，直接幻化成蘇蓉蓉的模樣，「她會替你過去。」
「可……」
「她擁有你的一切記憶，也可以將你的一切言行舉止，包括你的心理模仿的一模一樣。替你送完消息，她會找個合理的理由，離開楚留香，然後消失。」
蘇蓉蓉怔住，半晌才又突的道：「等一下。」如果讓對方來安排，也不知道會用一個什麼樣的理由離開。如果是那樣，她到寧願自己在楚大哥的心裡已經死了。那樣的話，就算她得不到楚大哥的愛，可在他的心裡，也會是最重要的存在。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她……「不，不必去了。」
季顏反問：「你確定？」
「確定。」蘇蓉蓉咬牙道。
對於蘇蓉蓉的態度其實有些奇怪，她太順從了，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一點反抗，甚至連嘗試都沒有。不過，這樣也好，她到是可以省事。
「阿言，這裡交給你了。」
「是，主人。」阿言站在一邊。
季顏去主控室，留了兩個生活機器人在外面。至於蘇蓉蓉麼，她其實也沒想過要將她關起來。她翻過劇情，這蘇蓉蓉確實是個聰明人，楚留香弄來的那些錢財，幾乎全都是她在打理。這麼好的，而且還是現成的ＣＥＯ人選，只是關著實在太浪費了。
所以，除了超過這個世界的文明不會讓她接觸，飛行器的主控權不給她，其他的到不妨給她。
將該設定的設定好，又將一些以前做的慈善事業的計畫書拿了出來，再有阿言帶一帶，這個蘇蓉蓉也就可以直接用了。
季顏回到客棧，讓傀儡另化了一個形象。讓他去買輛馬車，準備路上用的物品。
她真的該去太原了！
叮！恭喜宿主，讓蘇蓉蓉離開楚留香的任務完成。
聽著耳邊的通知聲，季顏到並不意外。
蘇蓉蓉一看就是個果斷的人，這麼乾脆俐落的結果，很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