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8-11-6 23:11
第1章 前傳·布拉綺紀事
我是布拉綺。阿斯加德的小公主。立志做一個流浪詩人，寫出不朽的詩篇。
於是我在經歷了大哥被流放、二哥篡位失敗後，偷偷溜出了阿斯加德，進了中庭。
這個故事說來話長——好歹我也是活了很多年的神明，但我還是從頭說起吧。
在某一日，我的母后驚喜地宣佈她懷孕了。父親笑著說他夢見了一片光輝燦爛，直覺告訴他，在不久後他會迎來第三個兒子的降生。甚至已經開始計畫在成年禮上要送我什麼武器。就像他為前兩個兒子計畫的那樣。
然而漸漸的，我的父母發現事情沒有那麼順利。
按母親的話說，懷我大哥索爾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懷了一顆不安分的中子星。相比而言我簡直就像一團溫和但是隨時會消散的光團，安靜地有些過了頭。
母親並不覺得那是我的貼心，而是害怕自己的體質難以再孕育一個力量完整的孩子。
至於我的性別，這是我父親的鍋。縱使他是眾神之父，說出的預言幾乎都應驗了，但是這一次偏偏沒有。整個阿斯加德都準備好了迎接一個小王子的出生，這直接導致我的哇哇落地引來了王宮裡的一場小慌亂。
其中最興奮的是我當時才四百多歲的單純大哥索爾。在他簡單而直接的概念裡，因為有了一個洛基的存在，所以弟弟比起妹妹總是缺了那麼幾分驚奇。於是他大呼小叫地嚷嚷著要看我，我最初的童年記憶裡就常有他那聒噪的喊聲。相對而言，我的二哥實在是太鎮定了，他表達出了恰到好處的欣喜與愛護，除了在背地裡捏我的臉，其餘的讓我很是受用。
我覺得二哥總是比大哥要好相處的。沒想到等長大一些後，情形卻完全掉了個個兒。
我的發色和瞳色都隨了媽媽，性格如同他們預想的一樣沉靜。年齡大一些後我就義無反顧地沉浸在了阿斯加德海量的書籍裡，研習各種語言、歷史、樂器，還嘗試著自己寫詩。
神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可能我是奧丁家族第一個爆發出藝術家氣質的後裔，所以我稍稍鬆懈了武技的練習轉投文學的時候，父母親也沒有阻止我。
話雖如此，我的法術學的也不是那麼差。
我合上了手中的書，隨手折了一支樹枝將遊走至我腳邊的小蛇挑開。它被我拋出一段距離，落地時已經是一個笑嘻嘻的精緻的小王子。
我的二哥最近越來越喜歡惡作劇了。
前兩年他還變作蛇到我那個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大哥面前，一邊喊「嘿是我」一邊捅了他一刀。我乍聽說這件事時被他的兇殘程度嚇了一跳，雖然洛基的惡作劇聲名在外，但在我身邊一直都是小打小鬧，所以曾經的我多多少少有些低估他了。但是現在的我決計不會犯這種錯誤。
我努力扳起臉，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臉就像個鼓起來的麵團，但我還是努力表達出我的戒備：「你想幹嘛？」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先叫我一聲哥哥。」
就是這樣！總是這樣！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睛一眨，嘴邊蓄起一個溫和又帶著絲絲委屈的笑容，他就是憑這幅模樣讓不知道多少人上了他的當。
人們總是在被他惡作劇後又不自覺相信他。
已經有人在叫他「惡作劇之神」了。簡直讓人擔心他成年後會不會被人正式稱為「欺詐大師」。
「我是不會再被蛇嚇到的。」之前他就嚇了我一次。真不懂他對蛇怎麼這麼執著。
「我知道。其實我是來道歉的。我找到了一本關於奧拉爾遺跡的書，你想要嗎？」
我狐疑地盯著他。
他變出一本破舊的書來。殘損的扉頁上寫著幾個零落的文字，那的確是來自奧拉爾文明的書籍沒錯——
我看了一眼他真摯的笑臉。
「不要嗎？」他說。
我沉默了一會兒，遲疑著伸出手去，指尖仿佛快要觸碰到來自奧拉爾海域的風浪氣息——
洛基快速地把書往懷裡一撈，後退了一步，我的手一僵，有些惱怒的抬頭，只見他微笑著在手掌變幻出一團火焰，將那本書俐落的扔了進去。
紙張觸碰到火焰發出「噗」地聲響。
「停下！」我的怒氣瞬間被點燃，簡直想揍他一拳再把書從火裡撈出來。看見那本書短短幾秒連渣都不剩下。
「我要去告訴母親。」我祭出了自己的大招，「我要跟母親說你又用幻術欺負我了。」
洛基得意的臉瞬間僵住。
「給你還不行嗎！」他攔住我，將一本一般無二的書拋過來。
我接過書翻了幾頁。
「你明明看得出來那是假的，為什麼還是生氣？」他剛才燒的是書的幻影。比起父親，母親才是洛基的死穴，畢竟他的法術還沒有學完。他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至少表面上看起來還是我們兄妹三個裡最端著王室范兒的那個。
我合上書，說：「我就是生氣。「
洛基天生擅長玩弄人心。他總是能抓住別人心裡的弱點，使事情往他期望的方向發展。某些事情發生後，我一度懷疑，總有一天，即使是面對最親近的人，他仿佛也能不動聲色地玩弄自己的那一套把戲，甚至能笑嘻嘻的往你心窩裡戳刀子。看穿還似看不穿，你還要懷疑他戳的這一刀到底是單純給你找麻煩，還是接下來他還有一局棋要走。
這是後話。
總之，撇去過程不談，拿到書的我心情還是很愉悅的。
後來的事情我記不大清，我應該是沒有去向母親告狀的。我只記得這本書很精彩。精彩到令人目眩神迷。
按阿薩神族的年齡算，我十二歲的生日上，父親送了我一隻金翅鳥和一架金弦琴。
它有著璀璨的尾羽，在我彈奏時飛揚，雙翅會蕩漾出一圈一圈的光暈。
畢竟我是光明與詩篇之神，精通文學與音樂。
我的哥哥們漸漸開始上戰場歷練。而我逐漸成為慶功宴會或者什麼別的宴會上最漂亮也最安靜的一朵壁花。
我寫詩譜曲，嘗試用金弦琴彈奏出美妙的旋律，用詩歌來讚揚每一個為阿斯加德的繁榮獻出力量的英雄。漸漸的，我歌頌自己親哥哥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直到我把溢美之詞都唱膩了，以我哥哥為首的大家還是沒有聽膩。
「相信我，布拉綺。」女武神西芙笑著對我說，「沒有人能拒絕被你歌頌的誘惑。我們都相信你的詩能在阿斯加德永垂不朽。」
「是嗎？」我開懷地笑著。眼角餘光瞥到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和他矜貴又俊美的白玉一般的臉上一個略帶冷漠的笑容。
他眼中浮現的淡淡的嘲諷，我悉數接收到了。
我能感受到這個大魔法師隱秘的野心。但我並不為那個驍勇善戰的王位第一候選人擔心。
也許會出現一些小波折，但我自以為瞭解我的家人們，我相信一切都糟糕不到哪裡去。
直到掀起風波的，我們的手下敗將冰霜巨人。他們居然潛入了我們的軍械庫，企圖偷回他們的力量之源——冰霜之匣。
索爾與父親就要不要對冰霜巨人開戰開始了一場爭執。當他氣急敗壞地掀翻桌子的時候我和洛基心照不宣地坐在了他身邊。
我們的大哥總算還是顧慮著他是老大，稍稍收斂了脾氣。
「消氣了沒？」我沒好氣地說，「消氣了我就去看父親了。「
「布拉綺！」索爾抓狂，「你也認為我是錯的嗎？」
「我反正是支持你的。一切的事情。畢竟他們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遲早會突破我們的防線的。」洛基低聲道。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們就該去把他們都揍趴下！」索爾一提到幹架就興奮。
我看著他們倆胸口一陣氣悶：「你自己想想，你想殺過去揍他們究竟是想為被打斷的加冕儀式洩憤，還是真的為阿斯加德著想！」
我的語氣不知不覺就差了起來。但索爾的反應更激烈：「我當然是為了阿斯加德！」
他拎著錘子走到西芙身邊：「在這裡的都是為了阿斯加德上過戰場的人，我們已經無數次證明了我們是不可抵擋的！布拉綺，你不應該懷疑我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當然是去通知父親了。
結局是索爾被流放，父親也沒給洛基好臉色。
「我的布拉綺。」
我從未如此清晰地看清我父親的疲憊。他的心靈依舊睿智，雙眼卻已經開始渾濁：「我原以為你的哥哥準備好了。但事實證明我的顧慮是對的。他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索爾需要學習的首要一點就是，戰爭是血和淚堆積而成的。
父親絕口不提洛基，但我相信我們都心知肚明。
「父親，不用擔心。」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的小翅鳥。」他漸漸閉上眼睛。
我成年後他不常這樣稱呼我。他一開口，我仿佛就回到了生活在他臂彎中的時光。
我原本只是惱怒索爾的笨拙，現在卻忽然對洛基有些生氣。
我回到宮殿裡，孤高的王座上坐著身披盔甲的洛基。他一半的臉頰都埋藏在陰影裡。
「嘿，妹妹。」他手拿權杖，一動不動。
「嘿，哥哥。」
「是不是沒想到？」他換了個姿勢，斜躺在座椅上，單身支著額頭，「最終，我才是阿斯加德的王。」
實際上有這一天我一點都不意外。我腹誹道。
「我的妹妹。阿斯加德的公主——一個高貴的獵手，卻要把自己偽裝成一隻無害的金絲雀。整天圍繞著我們腦子裡只有肌肉的兄弟和他的夥伴們吟唱，你不覺得不甘和恥辱嗎？」
我意外地發現他居然是在認真地問我這個問題，而不是在借我諷喻他自己。
為什麼呢？我有些迷惑地想，我已經有了兩個哥哥，勇猛的力量，詭譎的頭腦，兩種類型都具備了，要選擇誰繼承阿斯加德的王位是父親和他們之間的事，我也更樂意做我的詩篇之神。
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我們心照不宣的事實？還是他不再信任我們往日的默契？
「我不會——洛基，你究竟怎麼了？」
他愣了一會兒，突然嗤笑一聲。他手中光芒閃動，赫然出現的是掀起一切波瀾的冰霜之匣。令我本能感到不舒服的幽藍色光芒從他與匣子相觸的部位慢慢往上攀升，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讓我們換種說法。心甘情願地退出王位鬥爭，最終讓王位順順利利地落入我這個冰霜巨人的手裡......布拉綺，你現在難道不是懊悔的捶胸頓足嗎？」
我沉默。
「哈哈哈.....」他丟掉了冰霜之匣，大聲笑了出來，「我只是父親撿回來對付勞菲的一件兵器。他永遠不會承認我作為他的兒子對阿斯加德有多大的價值。阿斯加德的王位只能是索爾的嗎？你，我，誰能比他做的更好。我要做的只是證明這一點。」
「幸好你今天才知道這一切。」他微笑著說，「如果你早點知道我的身份，就不會像如今這樣安安靜靜做個壁花了。事實就是，我，一個冰霜巨人，取代了你原本該有的地位和威勢。」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我們父親的自私，當然還因為你的懦弱和無知。」
他志得意滿，仿佛覺得自己做了個恰到好處的總結，在享受著周圍無聲的掌聲。
我受不了了。
我快步走上去，事到如今也不想維持什麼嬌弱優雅的形象了。我用力揪起他的領子，看著他那張完美無缺的笑臉說：
「你夠了。從小到大你就喜歡胡思亂想。我並沒想得到王位，也沒有在想什麼阿薩神族與冰霜巨人的世仇，我只是在想——我的親哥哥不久前正罵我的父親是個愚蠢的大傻瓜，而我的另一個哥哥突然告訴我他和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我是犯了什麼錯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處理這麼大的家庭變故？這真的不是一本小說或者是別的什麼嗎？」
我鬆開了他，惡狠狠地說：「我才不管將來你們誰要登上王位，在我看來，現在還在中庭的泥堆裡打滾的那個照樣不合格，我只想讓父親快點好起來，我們一家人的問題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不可能的，布拉綺。」洛基的聲音突然柔軟了下來。他摸著我的頭，儘管有些不可思議，但我恍惚覺得我又看見了這些年來陪伴在我們身邊的那個帶著稚嫩的調皮的、甜蜜的小王子，「我們回不去了。」
再見到我的大哥時，我真的覺得愁人。不，愁神。
「我承認我錯了。」他失意地往自己嘴裡塞著餡餅，一邊低落地說，「我對不起你們。我的妹妹，你的警告總是對的。但是我卻沒有聽......」
他還沒注意到哪裡不對嗎？！我覺得我們阿斯加德的王室鬥爭已經夠簡單了，我這哥哥要是被放在史詩中其他神族的鬥爭裡怕是連個渣都不會剩下。
我本來想說什麼，比如我們的兄弟其實是冰霜巨人王的兒子，父親當年說的「你們生而為王」怕是有雙重含義。但我還是學著我的哥哥吃了一份餡餅，然後在老闆驚恐的眼神下慢慢吃空了一大疊盤子。
「中庭的食物真的不錯吧。」索爾抹了一把淚強顏歡笑說，「等一下我帶你去吃別的，也很好吃。這大概是你與我這個被流放之人的最後一次見面了。你能多陪陪哥哥嗎？」他的鼻頭有些紅。
「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回去見父親吧。他沒死，洛基騙你的。」我吞下最後一口餡餅,面無表情真誠地建議道，「再晚一點，父親就真的要被你氣死了。「
勞菲最終死在了阿斯加德，自己兒子的手裡。
哦不，我更傾向於稱呼他為我的哥哥。
後來他們在彩虹橋上相互毆打，是因為一個想讓借彩虹橋的力量讓冰霜巨人滅族，一個要阻止另一個。然後彩虹橋如他們所願斷了，
洛基墜入了空間錯亂時出現的黑洞。
眾神再次舉辦了慶祝的歡宴。而我則拒絕了再唱我的詩歌。
我缺少創作素材，阿斯加德的一切一度讓我失去了提筆的靈感。
我決定，要去那個食物很美好的中庭停留一段時間。
到這裡，我的故事才算真正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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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會努力產糧的！
第2章 地球歡迎你
這是一個尋常的周日。
餐館裡坐著一行七八個高中生，看起來非常熱鬧。
一個頗為健壯的男生拍著一個看起來比他瘦弱不少的肩膀，說：「快去吧，彼得。不就是個大冒險嘛，做完了我們才可以繼續啊。」
他親密地稱他身邊的男孩兒「peter」，但無論是漫不經心中帶著威脅的語氣還是得意洋洋的笑臉，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
彼得·派克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楣。
這幾個在學校裡就老是擠兌他的傢伙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兼職的地方。現在餐廳裡客人不多，他甚至沒有拒絕查理付小費要他參加真心話大冒險的理由——
如果他直接拒絕，也不知道這群傢伙會不會直接砸桌子，然後還義正嚴辭地向老闆投訴他。
他毫不懷疑對方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問自己一些難堪的問題，然後一群人齊齊嘲笑他，笑聲像是尖刀刺向心臟，就像對方以前做過的那樣。
所以他選擇了大冒險。雖然也沒好到哪裡去。
「快去吧。」有人輕輕推了他一把。
彼得想，應付完這一波，只能算滿足他們的開胃菜，但他至少有理由離開了。
身後傳來一波哄笑聲。
好的。他在心裡默念著。對著下一個進餐廳的客人大喊「你不是人，快給我離開地球」，然後做一個滑稽的鬼臉。
......先慶倖這不是最糟糕的一種懲罰，他只希望對方不會揍他一拳。這樣他沒法跟梅交待。
他站在玻璃門邊沒多久，門上掛著的風鈴響了。
一個行李箱和一雙筆直纖細的長腿，再往上是牛仔裙和一件帶著花紋的白色T恤。女孩兒長著一張柔和精緻的臉，一頭微卷的柔順的淺褐色長髮，淺蜜色的眼睛一眨，流露出一股繾綣的風情。
彼得張了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如自己預測的一樣卡殼了。
她長得真好看。
彼得這麼想著，突然想起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瞬間心裡的悔意和懊惱被放大了無數倍。
「Emm......」
「怎麼了嗎？」女孩好像察覺到了自己，轉過視線來問他。
聲音也好好聽。
這個想法在內心深處一閃而過。彼得·派克將臉深呼吸了一會兒後，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下一刻，他艱難地喊道：「你不是人！快給我離開地球！」然後做了個難看的鬼臉。
面前女孩兒的臉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彼得還來不及道歉，對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彼得：「？？？」
沒有看到想像中的效果，坐在不遠處的一行人都有些疑惑。等他們走來看清女孩兒的臉，查理明顯興奮了起來。
「喲，彼得你的運氣還真不錯。這位小姐，有興趣跟我們一起玩玩兒嗎？」
女孩兒什麼也沒說，視線在他們身上逡巡，彼得感覺得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最久。
「不了，謝謝。」她點點頭，拉起彼得就往餐廳門外跑，行李箱的輪子咕嚕嚕地滾動著。彼得眼睛一花，只看見女孩拉他的那只手指尖仿佛閃過一絲金光，轉瞬間又不見了。
姑娘比彼得還矮了半個頭，但是一雙大長腿跑的呼呼生風，讓彼得甚至有些跟不上。
他忽然喊道：「等等！」
女孩兒聞言，停下來轉過身，盯著他。
「Emm，那個......」感受著對方夏天裡依舊冰涼的手掌心，彼得有些局促。
「先不管別的。」女孩兒好奇地說，「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中庭人的？」
「中庭？」
「就是你們的地球。」她有些興奮，「中庭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地方，九大星域的文化裡我尤其喜歡地球。沒想到中庭人能隨隨便便判斷出我不是人類。」
「......」彼得想起之前她放在手裡的那道光芒。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危險QWQ放、放我回家QAQ
我其實沒有看出來你不是地球人。彼得正想這麼說，瞬間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讓她明白自己的無趣，那只會更糟糕吧？
彼得低下了頭。
「你能讓我留在地球嗎？」她輕聲問道。
「什麼？」
「我是說......我想在地球呆一段時間。我是來自阿斯加德的布拉綺，我不會給地球找麻煩的。我只是想寫詩。」
「所以你是來地球找靈感的？」彼得無力地喃喃道，「這個世界可真是瘋狂。」
女孩兒看起來像一隻努力收斂爪子表現出自己友好一面的大貓，一雙眼睛靜靜看著他，完全讓人感受不到惡意。
彼得忽然笑了起來：「我只是個普通的地球人。實際上，我無法決定地球該向哪些外星人開放，我也沒有阻攔的力量。」
他有些靦腆地說：「雖然如此，但是，覺得你會是個好客人。」
「所以我，嗯，我叫彼得·派克。暫且代表地球歡迎你。」
「謝謝你喜歡地球。布拉綺。」
我居然誤打誤撞完成了一場友好的星際交流。彼得有些恍惚地想。
「我為了安定下來花了好大的功夫。」布拉綺抱怨道，「我沒有中庭的身份證明，隨身帶來的首飾也沒法折現，我還打算靠我的詩養家糊口呢。」
「那你是寫哪一類詩的？我是說......雖然我不太懂，但是在地球有很多詩派。現實主義啊浪漫主義什麼的。」彼得努力地回想自己的高中課本。
「我寫的最多的是英雄史詩。」布拉綺撓了撓下巴，「雖然我也想試試別的，但是我擅長的暫時只有這個。」
「沒關係。地球上也有很多超級英雄。」彼得真誠建議道，「你也可以寫寫他們。全當練筆。」
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以後。
布拉綺：呵。養家糊口。我還是太天真了。
第3章 包養伊蒂絲
等一個漢堡下肚，在填飽了肚子的幸福感加持下，布拉綺覺得認認真真給自己的夢想提出建議的彼得簡直是個小天使。
「謝謝你，彼得。」布拉綺感慨地說，「半個月來，你是我在地球交到的第二個朋友。」
彼得微笑著說「Never mind」一邊臉紅，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布拉綺，你這半個月是怎麼生活的？」
從剛才的交流裡，彼得發現布拉綺明顯做神的時候就是養尊處優，到了地球的她又明顯沒有憑空變出美金的本領······
「靠貧困救濟金和政府貸款。」說到這裡，布拉綺臉上流現出一絲氣餒。
她原本的計畫都被打亂了，捧著一堆金飾不知道該去哪裡的時候被金店老闆舉報了。布拉綺就這麼灰溜溜地被帶去了警局調查，被安上了黑戶的標籤。
不得不說那個警局裡大多數都是好人——在他們眼裡布拉綺是個看起來就未成年的、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她的東西都沒沒收了，但是有幾個心軟的警員為她申請了臨時戶口和貧困救濟金，在聽說她要做一個詩人時還打算替她聯繫學校送她去上學。
「我今天才剛剛到警局裡把東西領回來。」畢竟經檢驗那都不是什麼危險品，「我有戶口啦彼得，等一會兒我把這些東西賣了我就有一大筆錢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神就是神，就算流落地球靠政府救濟活了半個月，她還是有辦法一夜暴富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彼得還是特別想笑。
彼得留了電話後他們互相告別，他看著布拉綺哼著歌拖著一箱金子走向了最近的銀行——她還打算順便開個帳戶。
等她回到那破爛的小房子時，第一時間就擁抱了自己的室友：「伊蒂絲，我們有錢啦！」
伊蒂絲·艾洛熟練地把她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來，冷漠道：「哦，是嗎。」
她早知道自己的這個室友是帶著一箱子黃金空降紐約的，看她的模樣也不像是會在貧民區停留很久的人。
「沒關係。」她想，「我很快就成年了，我可以離開這裡打工養活自己了。」
「我晚飯想吃土豆燉牛排。」她說，「我們快收拾東西吧。」
伊蒂絲聽出了這話裡的不對勁：「什麼？為什麼我也要一起——」
「你是我的好朋友啊伊蒂絲。我怎麼能拋下你呢。」
伊蒂絲眨眼，突然想起了那個因為欠了債就拋棄了自己的那一對混蛋父母。
她的表情是倔強和不屑一顧的，但胸膛卻在發酸。
「況且沒有伊蒂絲做的早餐三明治我是活不下去的。」布拉綺一本正經地說。
擅長做飯·家務全能·覺得自己一片感動喂了狗的伊蒂絲：「哦。」
這個世界總是優待有錢運氣又好的人的。
布拉綺居然真的在一天之內找到了一棟精裝的公寓，三室兩廳，地段很不錯，等工人們佈置好傢俱就能直接入住了。
伊蒂絲掀開落地窗的絨布窗簾，俯視著城市慢慢亮起的燈火，忽然有點恍惚。
等等。
不妙的感覺如閃電般躥上心頭。
我這是被包養了嗎？！
剛砸完錢渾身舒爽的布拉綺懶洋洋地縮在柔軟的沙發上，身上裹了一條從原來的房子裡帶回來的一條廉價的紅色針織毯子。堪稱豔俗的花紋映襯著她花瓣一樣的臉頰，居然透出一股寂靜又熱烈的味道。
伊蒂絲搖搖頭。
這個不識人間煙火、花錢大手大腳的傢伙，還有著做詩人這麼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遲早坐吃山空。
生活的改變並沒有麻痹伊蒂絲太久。她幾乎立刻就體會到了危機感和強烈的使命感。
中庭人們稱這種使命感為「掙錢養家」。
布拉綺醒來時，伊蒂絲已經不在了。
她找遍了公寓，最終在已經開始運轉的冰箱上找到了一張便利貼，字跡如本人一樣果斷又潦草：「廚房沒有燉鍋，我去商場一趟，餓了先吃桌子上的通心粉。架子上的小餅乾不許吃，一會兒帶去做拜訪鄰居的禮物。」
她扭頭一看，桌子上的飯盒裡果然有還散發著熱度的通心粉，邊上還有叉子和一杯果汁。
布拉綺心滿意足地幹掉了一盤通心粉，坐在桌邊等了一會兒，伊蒂絲還是沒回來。她看了看客廳牆上的掛鐘，進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提起裝餅乾的小籃子敲響了對面的門。
門很快就開了，出現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他似乎是剛剛沐浴完，身上還帶著一絲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
男人微笑，整個人顯得意外地樸實溫柔和：「嗨。」
除了他英俊的臉，最不可忽視的是寬大的家居服也遮掩不住的、他全身勻稱有力的肌肉，尤其是胸口的部分，讓看慣了哥哥肌肉的布拉綺也忍不住想戳一下。
「嗨。」布拉綺收起那股衝動，眨了眨眼，「先生你好，我是今天剛搬來隔壁的布拉綺，接下來我們就是鄰居了。這是我的室友伊蒂絲做的小餅乾，就當作我們的拜訪禮物啦。」
男人有些意外地收下了餅乾，雖然看起來有些局促，但是很友好：「謝謝你們。只不過我沒有準備好回禮——」
「沒關係的。」布拉綺在心裡悄悄在「帶著禮物拜訪鄰居」那一項上打了個勾。
「我叫史蒂夫·羅傑斯。」男人笑著回答道，「謝謝你們的餅乾。將來如果碰到麻煩可以來找我。」
新鄰居很友好。比之前那一批友好多了。
伊蒂絲聽聞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廢話。」
住在這裡的可不會是靠救濟金才能活著的流浪漢、癮君子，甚至還有小偷。
伊蒂絲揮舞著手中嶄新的燉鍋鏟，看著已經在桌邊乖乖等著投喂的布拉綺，瞬間心中填滿了豪情壯志。
作者有話要說：
伊蒂絲很好的，美豔高冷持家款的小姐姐，演技派巨星預備役，是一個很有行動力的人。
現在還好說，夢想破滅後的閑魚布拉綺就要靠她來鞭策啦。
順便立個FLAG。收藏過五十了就解鎖一張約一千字的CG【錘基：靈車飄移】
因為作者是雜食，不確定每個人的口味，所以都時候小夥伴們自取。
第4章 不想去上學【改作話，無新內容】
搬家的第二天，布拉綺忽然想起可以給彼得打個電話。
身旁的伊蒂絲正在暴力修理她那卡住了的破爛筆記本。不久前她還在流覽招聘資訊頁面，但是電腦突然黑屏了。
布拉綺推了推她：「伊蒂絲，手機借我用用嘛。」
伊蒂絲頭也不回地遞給她。
十分鐘後，她發現布拉綺卡在打地鼠遊戲裡玩兒的不亦樂乎。
突然想起布拉綺的設定裡有來自「遙遠的鄉下」，沒見識過手機和電腦，伊蒂絲扶額，被迫停下了手頭上的事情。
「打電話要按這裡——把數字輸進去。話說你是要打給誰？還有張紙條？不會是推銷員塞給你的吧？彼得·派克？」伊蒂絲警惕地問道。
「是個人很好的男生啦。還請我吃了一頓飯呢。」布拉綺晃了晃伊蒂絲的手，催促她快點打電話，「上次說話了要請他吃飯的。」
伊蒂絲挑眉，按下了通話鍵。
與此同時，派克家。
「怎麼樣？」梅緊張地問。
「我搞不定這個。」彼得扭了扭酸脹的胳膊，拍了拍停止工作的爐灶，「要不我們還是讓維修工來看看？」
梅歎氣：「預約維修工起碼要六個小時。」更何況她瞭解自己的侄子都點亮了什麼天賦，他說搞不定那八成是真的沒救了。梅拍拍臉頰讓自己開心起來，她笑著說：「沒關係。我們今天晚上出去吃吧。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行。」彼得說。
桌子上突然響起了電話鈴聲，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他一愣，眼睛亮了亮，帶著隱隱的期待接起電話：「Hello——」
「嘿，彼得。」
果然是她。那個外星女孩兒。
他們聊的很開心，無論是彼得的嬸嬸梅還是伊蒂絲都注意到了。當彼得提到自己家的爐灶停工了，布拉綺理所當然地邀請他和梅嬸一起吃飯。
「還有我的室友伊蒂絲。她做的飯最棒了。」布拉綺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伊蒂絲迅速改口，「當然附近也有好幾家味道不錯的餐館。或者彼得你給我們一些推薦？」
「梅嬸嬸，你也一起來吧？」彼得低聲問道。
梅嬸好笑地問他：「你新認識的女孩兒在約你出去？我怎麼能跟著呢，傻孩子！」
「你想到哪兒去了。她的室友也一起的······」
「不不不，我不打擾你們年輕人的聚會了。」梅嬸嬸拿著手機吹了個口哨，「有個傢伙一直想約我，我本來還在猶豫，現在反正閑著沒事就去看看啦——所以你也加油吧，侄子。」
最終他們約好了，在附近的一家中餐餐館碰頭。
在去的路上，布拉綺交待了和彼得認識的始末，當然跳過了關於她不是地球人的這一段。但聽起來已經足夠離奇了。
伊蒂絲對此表示麻木。
說真的，在布拉綺身上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找到布拉綺和她的室友真的很容易。
他剛走進餐館沒多久，一眼就看見了靠窗戶的、坐著兩個女孩兒的那一桌——
一個是他所熟悉的清新亮眼的布拉綺，她身邊坐著的是另一個黑髮黑眼的嫵媚女孩兒，兩個人坐在一起稱得上是「交相輝映」，乍一看去甚至讓人移不開眼睛。
「嘿彼得！」布拉綺沖他招手，她身邊那個原本漫不經心的黑髮少女抬頭看了他一眼。
「好久不見·······不，兩天不見。」他咳嗽了一聲，自己先笑了出來。
「這位是我的室友伊蒂絲。伊蒂絲，這是彼得。」
他們互相打招呼。氣氛不能說熱烈，但異常和諧。
他們三個正在和小籠湯包搏鬥的時候，伊蒂絲收到了一條短信：「布拉綺，羅納警官來催你入學的事情了。說肯接受你學籍的學校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所——他讓你儘快給他答覆。還有，你只有名字沒有姓氏，太奇怪了。」
布拉綺叼著筷子含糊地說：「跟你姓就好啦，我銀行戶頭的姓氏就是艾洛。還有我不想去學校。」
「你沒成年，又不是交不起學費，學校是一定要去的。」伊蒂絲一噎後，認真地說。
布拉綺一瞪眼睛：「我成年了！」
她都已經幾百歲了！混進一群人類幼崽裡像樣嗎？！
「誰會信你啊。你看起來最多十五歲。你說是吧彼得——」
彼得低頭默默吃東西。他可不會用人類的壽命外觀來衡量一個外星人的年齡。
但是不管布拉綺到底多大了，她在地球上表現得······就像是一個青少年。
「我不想去上學。」布拉綺在阿斯加德上了幾百年的學，好不容易畢業，不打算再去學校趟渾水，「我想寫詩。」
「不好好學習，是寫不了詩的。」伊蒂絲認真地說。
在布拉綺的據理力爭之下，他們約定好回頭一起看看布拉綺的作品再做定論。
「回頭發到我的郵箱裡吧。」彼得到前臺要了紙筆開始留便條。
「郵箱······那是什麼？」布拉綺問他。
「Emmm，郵箱就是······一種能在電腦上互相交流或者傳送檔的工具。布拉綺你最好申請一個，將來投稿什麼的也可以用。」彼得一本正經地解釋。
「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真的是個好朋友了。」伊蒂絲點頭道，「能接受她這種設定的人真的不多。」
伊蒂絲突然想起大洋隔壁種花國的一句話：「他們村裡大概還沒通網。」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為將來布拉綺為了做一個宅神在阿斯加德鬧著要搞網路建設埋下了重要的伏筆。
「電腦就算了，沒有手機真的不像樣。」伊蒂絲總結道，「明天陪你去商場買一個，然後回家慢慢教你。」
結束了愉快的晚餐，他們各自回到家裡。
布拉綺關上自己房間的房門，指尖漸漸流逝起金色的光芒，她握住那絲光線撒向床邊，地板上緩緩浮現出一架精美的金弦琴。
布拉綺開心地撫了撫琴弦，當視線掃過琴柱的時候卻愣住了：她的金翅鳥去哪裡了？
金翅鳥一般只有在她彈奏這架琴的時候才會出來飛一圈，但也許是她許久沒有彈琴，小傢伙悶壞了，自己出去轉了一圈。
她並不擔心金翅鳥會迷路。那不是一隻毫無自保能力的小鳥，是她的長弓「巴爾德爾」的化身，作為神器智商也是線上的——
所以她應該不用擔心它找不到回家的路······吧。
同一時刻，斯塔克大廈。
「Sir，您的小機關起效了。」智慧管家賈維斯的聲音是由電子合成的，不知為何卻飽含著一股感慨之情。
「啊哈。」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在躺椅上轉了一圈，眼下微微的青黑仿佛昭示了他已經熬了多久的夜。他打了個響指，自得中帶著一絲咬牙切齒地說：「終於抓到這個傢伙了。」
斯塔克大廈最近出了一個滿大廈監視器都找不到影子的小偷，每天偷的卻只是名聲顯赫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擺在廚房裡的半個甜甜圈。
沒錯——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小偷，視整棟大廈最先進的探測器為無物，而目的只是為了每天偷吃他的甜甜圈，還往往給他剩下半個或者四分之一個——要說這不是挑釁，誰信？
至少鋼鐵俠不信。
他一次次精密的防盜演算法和捕捉裝置，都沒能抓住小偷。
直到今天。
他一邊走一邊對賈維斯說道：「就讓我們來瞧瞧，到底是哪個膽子大到包天的傢伙，竟然敢——」
他說著就停了下來，額上皺紋都多了幾道，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
「賈維斯，這就是我們抓住的小偷？」
透明的能量罩裡，一隻金色的小鳥在蹦來蹦去。它體態優美，尾羽似乎還閃耀著淡淡的金光，看起來是上帝最美妙的造物之一。豆大的黑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他，顯得尤為可愛。
「很明顯，如果連續六十四個小時的工作還沒讓您因疲勞而產生幻覺的話，那麼——」賈維斯淡淡地總結道，「我的回答是，是的，先生。」
第5章 慣偷金翅鳥
熱愛甜食的鋼鐵俠每天攝入的糖分都是被助理佩伯小姐嚴格規定的，為了不惹惱自己火辣的助理，鋼鐵俠也在明面上預設了這個規則。
當每天只有一份的甜甜圈，接連好幾天在白光一閃過後被人糟踐了，這無疑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但是抓住了小偷後，鋼鐵俠又流露出了明顯的遲疑。
「Sir，雖然我也很好奇這麼一隻小小鳥能不能吃下您半個甜甜圈，但我們可以做個嘗試。」賈維斯優雅的語調裡帶著一絲幽默。
托尼·斯塔克挑了挑眉頭，瞪了一眼自己的投影管家，一臉心痛地把裝著甜甜圈的盤子推進了能量罩。
······小小鳥不負所望，歪著腦袋一小會兒，就開心地開始啄甜甜圈。甜甜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一半。
小鳥的肚子絲毫不見變化。它梳理了一番自己的羽毛，複又盯著眼前的人看。
托尼·斯塔克完整地觀賞了一遍，心痛到無法呼吸。
小鳥似乎覺察出了什麼，蹦了幾下，用腦袋頂著比它大了一圈的盤子往鋼鐵俠面前推了推。
······這是還他一半的意思？
托尼·斯塔克被氣笑了，突然覺得自己跟這麼一隻小東西計較也沒意思。他笑著說：「把剛才的錄影複刻給小辣椒看，順便把這個能量罩移到實驗室去——我倒要看看，這是一隻多麼特殊的小鳥，能破除整棟大廈的防禦。」
「說不定，它能給我們帶來一些新靈感。」鋼鐵俠友善地微笑。
賈維斯還沒來得及回答「Yes，Sir」，只見那小鳥「啾」了一聲，整只鳥像金色的雪一般消融在空氣裡。
「······Sir,我們好像找到監控器失靈的原因了。」
整棟大廈沒有人會刻意去捕捉一道光。
布拉綺是被巴爾德爾啄醒的。
它有些躁動，上下跳動著，時不時發出幾聲嬌嫩的「啾啾」聲，還拿自己的小腦袋來蹭她的頭髮。
······這幅樣子她太熟悉了。
她伸出手指，金翅鳥乖乖停駐在了她的手上：「說吧，這次又給我闖了什麼禍。」
它上次這麼表現還是把索爾的漿果酒喝了一半醉倒在酒樽邊被抓了個現行的時候。
「巴爾德爾」化身的金翅鳥就是個瘋狂熱愛甜食（甜味食物）的慣犯小偷。
「啾啾啾。」
「哦，你偷吃人家的定西被抓了個現行。」布拉綺一臉冷漠地說。
「啾啾啾。」
「想道歉？那為什麼一開始要去偷吃？」布拉綺有些頭疼，「沒被發現就不算」，這一幅樣子她太熟悉了！這不是她的好二哥嗎！
「好的不學壞的學！」她戳了戳小鳥的頭，讓它在床上栽了個小小的跟頭，「你怎麼就不學他的智商呢？人家哪有你這麼笨！「
話是這麼說，但她作為主人還是要擔起責任。
「說吧，偷的是誰家的，我們去賠錢吧。」
「啾啾啾。」
最亮的那一棟就是!
布拉綺扭頭。
夜晚的紐約燈火煌煌，一棟大廈佇立在車水馬龍之間。大廈的牌子群星中的如燈塔一般閃耀著，上面寫著一個詞：
「STARK」。
紐約最不缺錢的花花公子鋼鐵俠所在的地方。
「······」在主人的沉默中，金翅鳥強烈的求生欲爆發了。它灰溜溜地將腦袋往翅膀裡一縮，不再出聲。
布拉綺的臉浮現出一絲微笑：「巴爾，我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你怎麼還不回弦琴裡去呢？」
布拉綺到底是阿斯加德人，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臉蛋還是一如既往地嬌嫩細膩。她興沖沖地把自己謄好的詩交給伊蒂絲。
伊蒂絲看著滿紙飛揚的花體字沉默。她勉強讀了幾行，道：「寫的很棒。但是你的行文用詞就像是從幾百年前穿越回來的。讀著味道像是史詩，但是為什麼我沒聽說過這個人名······什麼是約頓海姆？還有什麼路斯亞特······」
布拉綺一愣，阿斯加德好像確實有幾百年沒有更新中庭詩庫了，而她習慣性地在詩篇中描寫了九大星域。
「沒關係，布拉綺。」伊蒂絲鼓勵她，「這並不影響你故事本身的精彩······我簡直感覺自己在讀一篇奇幻著作！」
「接下來你就好好學習使用電腦，把它們投到雜誌社或者網站上去。」她拍了拍布拉綺的肩膀，「順便，別掙扎了，我和警官商量了一下，把你的學籍投進了一個高中，從下星期開始你就是個高一生了——別急著反駁我，大家可不會接受自己喜愛的詩人是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傢伙。更何況，因為你的特殊性，學校承諾了，只要你的成績過得去，你隨時可以升到高二去。」
於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一，當彼得·派克低著頭穿過人群走過教室走廊的時候，出乎意料地在老師身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看起來相當平靜，並沒有表現出之前的不樂意或者是作為新學生的興奮。只是在看見彼得的時候，她裝作仍在聽教師的介紹，飛快地扭過頭來沖他眨了眨眼。
彼得被她眼中的星星擊中，忍不住笑出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方便網盤打不開的和手機端的小夥伴，我打算另外開一篇文章把錘基同人放進去。
先說好，翻車了=】=
第6章 甜心會話
菲爾·寇森，神盾局的優秀特工，美國隊長的狂熱粉絲。
自隊長被人從海裡撈出來的那天起，他就對隊長保持著高度注意，在職能之外也總想為偶像做些什麼。
他站在隊長門外，低頭整理自己的裝束，眼神不經意瞟過對門的門牌號，他開始在腦內過濾住戶的資訊。
原本他們是打算安排幾個特工住在隊長附近的，但隊長本人拒絕了。而買下對門的鄰居是一個未成年的高中女生，布拉綺·艾洛。儘管她來歷不明，但調查結果是威脅性極低，而且她神奇地有和隊長一樣與現代社會脫節的毛病。神盾局預測與她的家庭有關，雖然這並不是重點——有人認為這麼個鄰居也許有助於隊長融入現代生活也說不定，也就沒有特意阻攔。
女孩兒和她的室友可以說是非常友善的鄰居，每次做了小點心都會送去一份。而隊長有時也會回禮。
聽說隊長最近在學習進一步使用網路和電腦。
寇森已經準備好小號馬甲準備窺屏隊長的動態和好友圈了。
雖然只是想想，但是如果隊長願意在推特上曬他的胸照······寇森會興奮到暈過去的。
「這位·······先生？」那扇門裡走出一個黑髮黑眼的女孩兒，寇森判斷出這是布拉綺的室友伊蒂絲，於是略微點頭致意：「您好，小姐。」
「您是來找羅傑斯先生的嗎？他和布拉綺去了市立圖書館。可能還有一個小時才會回來。」
提到這個伊蒂絲也有些哭笑不得。布拉綺只是在去分享小點心的時候提了一句她不會用電腦，她們友好的鄰居史蒂夫·羅傑斯先生居然表示他也不會。一起學習的時候，歷史開了紅燈的布拉綺竟然進一步瞭解到對方對二戰後的歷史也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有些怪異而又理所當然的，他們結伴去了市立圖書館補課，還帶上了布拉綺的高中教材。
「他們簡直就是活在上個世紀或者上上上個世紀的人類。」伊蒂絲敏銳地感受到了不對勁，但她並不打算多想。
「那我過一會兒再來吧。」寇森臉色不變，微笑著回答。
此時，布拉綺正坐在據說最有學習氛圍的圖書館裡惡補自己的歷史。她缺失中庭這幾百年的歷史，但她天生博聞強識，看過一遍就能記住大概，因此補起來也不算太難，還GET到了不少常識。坐在她對面的史蒂夫·羅傑斯歷史空窗期更短，卻總是看著書就走了神，眼神裡有莫名的感慨和傷感。
布拉綺無意挖掘對方的秘密，就如同對方對她的奇特之處未置一詞一樣。
史蒂夫·羅傑斯抬頭，看見陽光灑在了女孩兒金色的髮辮上，點點浮光襯得她的臉頰有種透明的質感。
他突然想，這個看起來比他還要與世界脫節的女孩兒，是花了多大的勇氣走到人群中的？新的生活和她想像的是不是很不一樣呢？
但是自己與她不同：她是新生的朝陽，她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過去的那些對她來說沒有那麼重要，至少不會比歷史成績要重要；而自己已經死過一次，醒來時已經錯過了這個世界太多。
鬼使神差地，他開口問道：「布拉綺。」
「嗯？」布拉綺抬頭。
「你會因為錯過的時間而感到迷茫嗎？我的意思是，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世界就發生了你想像不到的變化——你會覺得可惜嗎？」
布拉綺愣住，略微沉思了一會兒，似乎聯想著什麼回答道：「······我猜我會的。無論是迷茫，還是感到遺憾。但是先生，你也明白的，這世界上最難以左右的就是時間。那是條流淌的河，所以我們只能前進。」
「至於那些懷念的從前，能追回的我一定會盡力追回，但追不回的，我會選擇放棄。」
「真是明智的選擇。」史蒂夫苦笑著贊同道。
「說說而已。釋懷從來沒有那麼簡單。」她笑著補充道，「我只是怕一直回頭反倒會摔跤。更何況——」
她指了指他們鄰桌的一個美豔女郎：「生活處處都是風景啊。錯過了某一道總還會有另一道的。」
史蒂夫愣了愣，看著她對自己眨眼暗示，終於明白對方誤會了什麼，不禁微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原來你不是因為失戀嗎。」布拉綺挑眉道。
「······也可以這麼說吧。」想起記憶裡某個動人的身影，還有那支沒跳完的舞，史蒂夫的臉色再度苦澀起來，「最糟糕的不是失戀。而是我沒有變，世界先變了。」
被拋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別這樣，史蒂夫。」布拉綺安慰他，「只要你還是你自己，就沒有什麼糟糕的事情是挺不過去的。」
「這世界上還會有需要我的人嗎？」他笑著問。
「當然有。」布拉綺點頭。
「謝謝。」他的心情看起來好了很多。
拜託，大胸甜心，就憑你這英俊的臉蛋加上正派樸實的性格，這種矛盾中的魅力足夠讓一票美豔小姐姐對你投懷送抱。布拉綺這麼想著，又沖一旁的美人兒笑了笑。
誰知美人也對她一笑，然後嫋嫋婷婷地走到了他們身邊，挑了史蒂夫的下巴說：「甜心，我可都聽見了，你的鄰居可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
布拉綺「哇哦」了一聲，俊男美女看起來挺般配。
「別鬧了，娜塔莎。」史蒂夫苦笑著為她介紹，「這是我的同事，娜塔莎·羅曼諾夫。這是我的鄰居，布拉綺·艾洛。她還有個室友，叫伊蒂絲。」
「很高興認識你，小甜心。」娜塔莎眨眨眼，眼前的女孩兒看起來是乖巧精緻型的，令人一見就頓生好感。
而布拉綺也微笑著說：「我也更高興能認識你，娜塔莎。」
好看的人嘛，她都喜歡。
第7章 布拉綺暴露
伊蒂絲烤好了櫻桃派，在沙發上等了一個半小時，布拉綺也沒有回來。
這時，電視裡插播了一條緊急新聞，紐約圖書館遭到了歹徒的恐怖襲擊，據說現場還燃爆了炸、彈。
「······！」伊蒂絲嚇得遙控器脫了手。她趕緊掏出手機給布拉綺打電話，就聽見新聞裡繼續播報：「······所幸的是，除了被歹徒擊倒的圖書館執勤保安外，現場無無辜人員傷亡，而在無名英雄的幫助下，歹徒也被及時到來的警方制止了······」
她跳動的心臟略微緩了緩，但手機中傳來的忙音還是令她十分不安。
「警官，我覺得我有必要給我的室友打個電話，她會擔心死的。」金髮的未成年女孩兒裹著一條毛毯，髮絲在一場動亂後顯得有些淩亂，一雙柔和的眼睛裡透著迷茫。剛上任不久的女警官瞬間心軟：「好，我陪你去。」
她一邊在心裡怒駡不要臉的恐怖分子，就知道威脅無辜的民眾。
史蒂夫和娜塔莎都被叫去說名情況了。他們說好等他們解決了再送布拉綺回家，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事情還得從一個小時前說起。
因為是在圖書館，布拉綺提出找個咖啡廳什麼的地方和小姐姐好好聊聊，娜塔莎爽快地答應了，可下一刻大門就沖進了七八個渾身武裝的蒙面男人，舉起槍沖著穹頂就是一頓突突。
圖書館的人們尖叫著蹲到了桌子底下躲避四散的玻璃碎片。布拉綺雖然並不怎麼害怕，但還是被臉色大變的史蒂夫和娜塔莎也塞進了桌底，並且囑咐她不要亂跑。
恐怖分子為什麼要襲擊圖書館？打劫知識嗎？
史蒂夫和娜塔莎如同砍瓜切菜一樣撂倒了幾個歹徒，讓人覺得他們之前的拉風出場簡直就是個笑話。
後來她就發覺了，不是歹徒太菜，而是她的朋友們太厲害。
蒙面人的首領明顯沒想到圖書館也能殺出來兩個煞星，咬牙切齒地喊撤退，一個扭頭看見了探頭探腦的布拉綺，面罩下的嘴露出了一個獰笑。
他大步走過來，粗暴地把她從桌下揪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抵住她的太陽穴，居高臨下地大喊：「都給我停下！」
已經打暈一大半人的史蒂夫和娜塔莎被迫停下，在他們手下倖存的幾個大漢□□著爬起來走回首領身邊，不過也只剩三個人了。
「都站著別動！」他大笑了一聲，「不然就等著給這個小姑娘收屍吧！」
「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些什麼。」史蒂夫隱忍著怒氣說。而娜塔莎則注意到了更多，比如布拉綺此刻的輕鬆——她仿佛有把握自己不會受到傷害。
這就有趣了。黑寡婦想。
「你。」蒙面人示意了一個同伴，「把炸、彈給她綁上。」
布拉綺配合地成為了一個人肉炸、彈。
蒙面人得意洋洋地想，過一會兒他就拿槍指著這個小姑娘往對面走，等她靠近了那兩個突然冒出來的混蛋他就按下按鈕送他們上天——他們本來是來炸圖書館的，殺人不是第一目的，在公眾場合製造恐慌才是。但現在情況明顯不一樣了。
他哼了一聲，舉著槍放開了女孩兒，打算逼迫她往前走。
「嘿，這是你的東西嗎？」只見女孩兒無視她頭頂的槍口，手中捏著的赫然是他的引爆器！
蒙面人驚出一身冷汗。
「照你這個反應來看，這個小玩意兒應該是引爆用的吧？而你和你的同伴明顯不想就這麼去死？」
女孩兒歪了歪頭，蜜色的眼睛裡盛滿純真的笑意，捏著手中的引爆器好像捏著一支從花園裡摘下的花朵。
「那麼，很不幸，先生，放下你的槍，否則我就跟你同歸於盡啦。」
蒙面人咽了口氣，乾澀道：「你不敢。」
「別開玩笑了。我走到那兒的一瞬間你一定會引爆炸、彈，為了以防萬一說不定還會補一槍，我照樣必死無疑啊。」她扭過頭給了娜塔莎一個wink。
蒙面人直覺有什麼不對，但他看著在女孩兒手上晃晃悠悠的引爆器，又腦子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愣神的一刻，女孩兒突然對他笑了笑，他瞪大眼，只見女孩兒突然向邊上一個側滾，矯健的史蒂夫·羅傑斯上來一拳把他揍進地板裡，摳都摳不出來。
他的兩個小夥伴分別被娜塔莎踹飛和繳械——總之，對付他們跟玩兒似的。
這一屆恐怖分子，素質太差。
布拉綺脫下自己身上的炸、彈衣，悄悄從口袋裡拿出另一個引爆器，而手裡那個化作光點消散在了空氣中。
她當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從她與蒙面人對峙開始，手裡拿的就是假的引爆器。
當然，也許那炸、彈爆炸了她也可能會毫髮無傷——那就更古怪了。
配合完調查工作的娜塔莎坐到她身邊攬住她說：「親愛的，感覺怎麼樣？」
布拉綺看娜塔莎沒有生氣的模樣，松了口氣說：「娜塔莎，謝謝你。」
「一會兒史蒂夫大概會板著臉教育你了。」娜塔莎笑著說，「我會幫助你的。」
「但是，布拉綺，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你要學著相信大人們。」娜塔莎注視著她的眼睛說。
布拉綺點頭，心裡卻莫名有些負罪感：他們要是知道自己已經幾百歲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不出意外，史蒂夫的確對她進行了一番嚴肅而誠懇的交流。大體和娜塔莎說的一樣：不要以身犯險。
在他結束後，布拉綺忽然說：「史蒂夫，你和一個人很像。」
他愣了愣。
「你和美國隊長超級像。」布拉綺認真地說，「你說話的語氣和我們學校放的隊長安全教育片一模一樣。」
史蒂夫被噎住，半晌和看他笑話的娜塔莎一起笑出聲來。
「Honey。」娜塔莎拍了拍她的頭，「我也覺得很像呢。」
他們送布拉綺回家後，伊蒂絲的確有些抓狂，但為了安撫「脆弱」的布拉綺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為了她一杯熱牛奶後就把她塞進被窩讓她睡覺。
而對門的寇森終於得償所願拜訪到了隊長。然而除了日常問候，他多了一個絕佳藉口。
「隊長，你對門的那個小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寇森興致盎然地將一段視頻放給隊長看，隊長看完之後長久沉默。
「別打她的主意。」他警告道，「那還是個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連炸蛋都要遮罩···
歡迎大家收藏留言∼麼麼啾！
順便深夜刷新是為了揪錯字。
第8章 開啟新世界
圖書館事件過後，為了布拉綺的安全，警方和媒體一致在對外公開的時候模糊了她的資訊，而美國隊長和黑寡婦也深藏功與名。
而在史蒂夫·羅傑斯眼裡，布拉綺的形象從一個乖巧天真的鄰家女孩兒變成了一個有著特殊超能力的、乖巧天真的鄰家女孩兒。
她那天的表現讓神盾局注意到了她。她已知的能力大概有轉移物品和製造幻象——這不是什麼殺傷力很大的能力，但在某些方面會格外的好用。
在隊長的注視下寇森不得不為神盾局的節操進行辯護——他們只打算對布拉綺進行一定的監控，並沒有打算在她成年之前收編她。一切都只是待定。
而開始熟悉中庭流行文化的布拉綺陷入了另外一種困境。
她不可救藥地沉迷上了網路遊戲。
「別告訴我你昨天又熬夜刷副本了。」早餐桌上，伊蒂絲的臉黑的像鍋底。
縱然布拉綺天天精神煥發，她也有途徑能瞭解她的真實作息。伊蒂絲打開了她的筆記本登陸遊戲，布拉綺在遊戲裡玩兒的是個龍族的遊吟詩人，也是弓箭手。
這個新遊戲叫《幻想計畫》，開服不過一個禮拜，人氣火爆。伊蒂絲的角色也只有5級，而布拉綺的角色高達46級，穩穩站在了區服的第一梯隊中，是開荒團隊的主力之一。
也就是在遊戲裡被人抱著大腿喊「大神帶帶我」的存在。至少她帶著彼得下了兩次競技場，彼得也對她的技術都是讚不絕口。
但伊蒂絲只是冷笑一聲，把弓箭手「巴爾德爾」的下線時間給她看。
早晨四點五十分。
「Emmm，那是公會裡的朋友幫我上的。畢竟我要睡覺，升級也不能落下，是吧？」布拉綺躲閃著眼神回答，「再說了，我要是真的天天熬夜，怎麼可能沒有黑眼圈！你看我的臉不就知道了嗎——」
伊蒂絲將信將疑地盯著她那張光彩照人的小臉蛋，略微鬆口：「就信你一次。但要是被我抓住——」
「不存在的。」布拉綺打包票說，卻在心裡補齊了下半句：「我的幻術水準還算是過關的。怎麼可能被發現呢。」
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伊蒂絲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卻拿她沒辦法。
她最近很忙。在百般努力下她找到了一份不需要什麼高學歷的工作——給一家服裝店當模特。她以前以為擺姿勢拍拍照就能拿到工資，可是實際過程卻比她想像到的還要艱難——想起某個古怪的男人，伊蒂絲再次陷入沉默。
她快刀斬亂麻，敲開了美隊的門：「羅傑斯先生，布拉綺為了玩兒遊戲已經三天沒睡覺了，求您管管她吧。」
美國隊長敏銳地感覺到有哪裡不對，但天生的責任感還是促使他坐在了布拉綺的面前。
「布拉綺。」他耐心地說，就像一個好脾氣的家長在面對自己叛逆的孩子，「你這幾天有好好休息嗎？」
眼前的女孩兒看起來還是那麼動人，但是她身上那股蓬勃的充滿生命力的朝氣確實是流失了一些。
他進一步試探道：「你不是還想寫詩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遊戲裡，還怎麼認真寫詩呢？」
他一提到「寫詩」，就看見女孩兒身上那層無憂無慮的假像也被剝去了。她眼角眉梢都帶著鬱悶。
「求你別提寫詩了史蒂夫。」她低著頭說。
「怎麼了？」抓住癥結所在的美國隊長積極地想提供幫助。
「我的詩被退回來了。」布拉綺吸了吸鼻子說，「他們說我寫的詩只是對古體詩拙劣的模仿，還說我的臆想沒有什麼價值。」
「誰說的？我覺得你的詩很棒啊。雖然現在大家的主流審美並不怎麼青睞長篇敘事詩，但是也不能否認你的故事寫得很好。」史蒂夫安慰她，「懂得你的人會喜歡你的詩的。只是他們被體裁和語言的偏見所限制，沒有看見你的故事核心——我猜他們唯讀了開頭兩行。」
「我知道有這種可能，所以我把詩發表在了網上。有個人私信了我，問我能不能把它改編成劇本。」布拉綺一臉心累。
在阿斯加德，她寫什麼大家都是好好好美美美。她一時半會兒沒有融入中庭的審美取向，大家不吃這一套，這沒關係，她正在學習，一切都不是問題——
她糾結的是，在見識了中庭的電影技術之後，她對於將自己的詩改編成劇本居然一點也不抵觸，甚至有點期待。但是一想到自己作為詩篇之神，萬一做編劇火了，這算是自己把詩篇之神的飯碗給砸了嗎？
所以她決定玩遊戲冷靜冷靜。
「總之我還沒想好。但是謝謝你的關心，史蒂夫。」
烏爾拉哈火山。
一個一身黑色甲裝卻染著白髮的輕劍騎士在廣闊的沙漠上竄來竄去，身後跟著一遛的小怪。他時不時用基礎劍擊戳一戳那些小怪保持群體仇恨，一邊把他們往隊友那兒引。
不遠處的山峰上站著個高挑的龍族女性，一身深紅色的遊吟詩人禮服裝，耀眼的金髮被妥帖地盤在腦後，禮帽上的黑色絲帶輕輕晃動。小怪們進入攻擊範圍後，她慢悠悠地搭弓射箭，金色的豎瞳計算著距離，一招群攻技能直接帶走。
「導師你太厲害了！」
我只是放了個技能而已。布拉綺默默吐槽，還是面不改色地說：「繼續吧。」
頭上頂著「Silver」名稱的輕劍騎士歡脫地繼續引怪去了。
他是布拉綺開啟了導師系統後撿到的第一個學徒。還是個萌新，但是技能節奏掌握地相當好。不管人還是怪都喜歡遛著玩兒，敏捷加滿點，輕身秘笈全讀，武器上鑲嵌的附魔效果也全是加速。騎士這麼一個硬剛的職業硬生生被他玩兒成刺客。學什麼都很快，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話多。
她撿到他之後就帶他來打怪讓他吃經驗了。
布拉綺懶得挪地，就吩咐學徒繼續去引怪。和他同等級的玩家被這些怪粘上了估計就是一死，但Silver就是能在死亡的邊緣試探來試探去，甚至還能得空跳個踢踏舞。
怪刷的差不多了，他們轉移陣地。
坐在獨角獸上，布拉綺開啟了自動導航，就不再管它了。
她走了會兒神，對話方塊裡就全是她小學徒的密聊了。
「導師，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你都不說話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慢悠悠地打字，把自己的故事替換了個主角跟對方說了。這麼做完她才恍然大悟「我有個朋友」這種開頭是多麼具有中庭特色。而整個中庭人大概都懂這麼個梗。
Silver並沒有在意這點。他誠摯地建議道：「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做了編劇詩也可以繼續寫，大不了一輩子當一個寫出來的劇本比詩更受人歡迎的詩人嘛，這本質上沒什麼問題啊。」
「你那個朋友是寫英雄史詩的，那就更好辦了。寫史詩是為了紀念英雄，讚揚他們的榮譽，喚起人民的勇氣——電影不也一樣能做到嗎？」
布拉綺眨眨眼。
你贏了。她在心裡說。
作者有話要說：
布拉綺轉型正式開始∼
第9章 不靠譜的導演
#
布拉綺答應了那個導演的邀約。
布拉綺在網上發佈的是一個遙遠大陸的冒險故事，主角一如她常常描寫到的那些人物們，是個被廣為傳唱的英雄。
難得的是，他一開始也是個普通的人類。預言使他背負上了對抗黑暗的使命。在踏上危機四伏的旅程之時，除了在險境中偶爾彰顯的智慧，他更多體現出的是普通人的矛盾、痛苦、掙扎，最後卻以超凡脫俗的勇氣和毅力破解了至高奧秘，拯救了他的世界。
一個普通人做到了在世人看來神靈都做不到的事情——這看起來不大可能，但情境使然，它的確發生了，被人們傳頌為「奇跡」。
「命運看似已經對他很苛求了，但以結局而言，他所經受的苦難其實非常划算。他恰到好處地付出了代價，恰到好處地做了最好的選擇。就繼承力量而言，他並非無可替代，但是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卻只能是他。我們需要挖掘出的就是他平凡中的不凡——」男人喝了一口果汁，這個據說是很有名的大導演此時正穿著一身黃色的夏威夷裝束，臉上戴著一個大大的墨鏡，「就是宿命感啊。」
布拉綺聽著頗為興致勃勃，而身邊的伊蒂絲依舊一臉冷漠：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傢伙不可信。
但他的確是創造了多個票房神話的新晉金牌導演皮埃爾·庫羅，他之前已經扒下眼鏡認證過了。
皮埃爾看到高中生模樣的布拉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吃驚，縱使他在心裡略微暗歎了一聲，但也的確沒有讓他的心起什麼波瀾。他見過的天才已經太多了，此時看見一個也不是那麼稀奇。
更何況，天才能遭遇滑鐵盧，庸才也能靈光一閃寫出什麼好鏡頭。他需要關心的永遠只有劇本，而不是人。
······很久以後他每季度都催布拉綺快點填坑產出個劇本的事情咱們暫且不說。
他讀完了那首見鬼的詩就決定無論如何要把它改編成電影，作者自己改不了他就找別人來改或者自己上，反正絕對不能白瞎了這個故事——他心裡甚至已經建立好了一個演員名單。
「我親愛的小姐。」看了布拉綺試手的片段之後，他微笑，「其實就算我沒有看見這個，憑您在詩作中體現的語言運用能力和仿佛身臨其境的場景營造能力，我相信您會是一個一流的編劇。」
他們談完了就暫時告別，這個導演打算去集結最適合的電影團隊，而劇本算是正式提上了日程。
在別人眼裡布拉綺無疑是被天降的餡餅砸中了。但無論是她本人還是她的室友布拉綺都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
這個故事並不是她虛構的，它能夠遠渡重洋傳到布拉綺的耳中，那麼故事本身的優秀就已經得到了驗證。她只是需要保證，無論是詩還是劇本，這個故事在她手上都能保持它應有的光輝。而伊蒂絲，原來她還可能會有些驚喜，但與外界形象截然不同的大導演的不修邊幅已經把她內心多餘的情感消耗得差不多了。
布拉綺把這個好消息群發給了好友。
「哇哦。真是不可思議。開拍的時候我能去參觀嗎？」彼得第一個給了她回復。
「恭喜你。但你還要忙學業。也要注意身體。」史蒂夫的回復仍舊貼心而保守。
娜塔莎的回復過了幾個小時才到，是個烈焰紅唇的表情。
她寫了封信，召喚出巴爾德爾，開心地把信交給它：「去，幫我給我母親捎個信吧。」
她暫時不想面對父親，但總是理解支持孩子們的母親一直是她最深的牽掛。
巴爾德爾「啾」了一聲，叼著信就撲騰著翅膀出發了，走之前還不忘蹭了蹭她。
「sir，我檢測到了一段特殊的能量波動。」賈維斯頓了頓，添上一句，「和上次的甜甜圈大盜有百分之九十二以上的匹配率。」
他們給那只小小鳥起了一個愛稱。
被抓住後小鳥再也沒有偷過他們的甜甜圈。在某一天他們好在廚房裡發現了一顆黃色的寶石——雖然不大，但澄澈透亮的寶石明顯價值不菲。
已經快研製出困住那只鳥的籠子的托尼·斯塔克不情不願地停了手，吩咐賈維斯不必再費心捉住它。
鋼鐵俠從來不是心胸狹窄的人物。而這只鳥除了偷吃甜甜圈也沒有做什麼有威脅性的事。在外星人、變種人、超人層出不窮的今天，一隻小小鳥也不算稀奇了。
「先生，它只是路過。」賈維斯頓了頓說，「在更新了追蹤資料庫後它是第一次出現。系統自動捕捉了它的運動軌跡。是來自於幾個街區之外的一棟公寓。」
這麼說，這只小鳥大約是有主的。
「而那棟公寓裡，住著剛蘇醒沒多久的美國隊長。」賈維斯淡淡地添上一句。
「······」因為自己父親霍華德的緣故對隊長較為關注的托尼·斯塔克沉默。
半晌，他擠出一句話來：「希望那個老冰棒也天天被偷吃甜甜圈。」
不，先生。賈維斯在心裡吐槽，隊長是不會執著於甜甜圈的。
作者有話要說：
編劇支線上線了2333
會有一部分自創娛樂圈內容，但是不多。
基妹即將上線。
第10章 通風報信
刷，刷。
鋼筆在紙上輕輕摩擦，一串串流暢優美的文字流淌出來。
忽然，筆停了下來，它的主人微微皺了皺眉頭。
一道幻影一閃，出現在她身後。
來人一身皮甲，手中拿著一根權杖，權杖上鑲嵌的藍色寶石幽幽閃爍著光芒。
布拉綺轉頭，看見了對方含笑的翠綠色瞳孔，和嘴角邪性的笑容。
他不只是換了髮型，連氣質也變得更為沉鬱和詭譎。
「Long time no see，My sister.」
布拉綺眨了眨眼，在他還想說些什麼之前問道：「這是個幻影嗎？」
洛基一噎，沒好氣地回答道：「你說呢。」
他金髮的小妹妹笑了出來，穿著他分外不順眼的中庭服飾走上前幾步，開心地抱住了他。
「我就猜到你不會死的。」
洛基在短暫的沉默後嗤笑了一聲，幾秒鐘後把小姑娘從自己的懷裡扯下來，就聽見對方說：
「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生你的氣。事情變成這樣不全是你的錯，換做我也不一定能做出更好的選擇······我們所有人都應該承擔責任。」
「沒關係。」他說，「很快，我就能證明我自己了。我才會是真正的王。」
「你想做什麼？」布拉綺看了一眼發光的權杖，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I will rule.」洛基理所當然地說，「從這個星球開始。」
他將雙手撐在權杖上：「在我和我們那個愚蠢的兄長看不見的時候，你居然這麼完美地融入了螻蟻的生活。」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紙張，「再這麼墮落下去，你也會變得和那個傢伙一樣的。而我會阻止這一切。」
他笑了笑，消失在了空間裡。
布拉綺垂下眼眸，指尖一翻，出現了一根纏繞在食指指腹的小小金線，另一端消失在空氣裡。她抖了抖手指，金線「嗡」地顫動了一聲。
這是個追蹤魔法，至少能讓她知道他去了哪裡。
「好的。」她自我鼓勵道，「在成功改編出劇本之前，時刻提防中二哥哥毀滅世界。這聽起來也不是那麼困難對吧？」
地球也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baby，她知道的本土英雄就有美國隊長、鋼鐵俠、蝙蝠俠、超人等等，想幹翻一個阿斯加德王子似乎並不是那麼難？
但洛基有恃無恐。那麼他必然有別的底牌。
在和洛基相處的幾分鐘裡她就意識光想也沒有什麼用，布拉綺決定主動出擊。她感受了一會兒，然後抽了幾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
巴爾德爾被不情不願地招呼了出來，要知道它剛剛跑了一趟阿斯加德——深受安全教育片薰陶的布拉綺就給了下一個任務：
「去吧。把它們交給美國隊長或者鋼鐵俠，至少他們是挺靠譜的超級英雄。」
於是，正站在神盾局飛船裡嚴陣以待的史蒂夫·羅傑斯，在一陣光芒閃過之後收到了一張紙。
上面畫了一個立體的地球。地球上的某個經緯度被標了點，細長的箭頭從那個點延伸出來指向空白處：
「I am here.」
落款是一個Q版的洛基，張牙舞爪尤為傳神。
美國隊長：「······」他怎麼覺得這個畫風和字跡有點兒眼熟？
與此同時，在天上瀟灑飛揚的鋼鐵俠聽到了熟悉的一聲「嘰啾啾」，下一秒一張白色的紙毫不留情地糊了他一臉。
尼克·福瑞把這當作一次挑釁，或者一次陷阱，但美隊堅持要求那裡看看。
不久後，在晚宴上閃亮登場一杆子抽飛一個地球人的洛基，正舉著模擬器要戳目標的眼球，就被飛來的星盾「Duang」地一聲抽飛。正想爬起來，又被趕到的鋼鐵俠一記掌心炮轟出老遠。
「沒發現巴頓。」黑寡婦看著洛基挨揍很是解氣，但還是擔憂地說，「我們發現了他的箭，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另外，保險箱已經空了。」
幾人圍住洛基對他怒目而視。他已經交出了武器投降，衣服上沾了灰塵，坐在皸裂的地面上，整個人卻是毫髮無傷，臉上仍然掛著那股令人咬牙切齒的微笑。
他內心是對這群人類的到來略微惱火的：他們怎麼會來得這麼快。他都沒來得及欣賞這群愚蠢的羔羊匍匐在他腳下！
突然，夜空劃過幾道閃電，隆隆雷聲帶著萬鈞之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洛基完美無瑕的面具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痕。然後在心裡極快地罵了句髒話。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班納博士奇怪地問，「為什麼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覺得他在保存實力，和我們戰鬥的時候很乾脆就投降了，仿佛他的目的就是被我們囚禁。」美國隊長皺眉說。
「首先。」揍完洛基神清氣爽的鋼鐵俠說，「給我們發送他位置的人和他應該不是一夥兒的。其次，我覺得那只小馴鹿就是被我的掌心炮揍怕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娜塔莎問，鋼鐵俠吃了口藍莓幹沒有回答，一邊的索爾不贊同地說：「你揍我弟弟了？」
鋼鐵俠轉向他，點頭：「沒錯，揍了。」
「那是我弟弟！阿斯加德的王子！」
「他來地球兩天殺了八十多個人。」娜塔莎面無表情地補充道。
索爾一下就蔫了：「好吧，他是領養的。」
「你總歸是他哥哥，你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嗎？」尼克·福瑞說，「他看起來巴不得在我們這兒多呆一會兒。」
「他成年後我就再也摸不透他的想法了。」回憶起他們兄弟的逐漸生疏，神經大條如索爾也忍不住開始失落，「要是我們的妹妹也在就好了。她總是能比我更瞭解洛基的想法。可惜她已經離家出走，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你們這個王室家庭究竟是怎麼回事？人人都愛玩兒離家出走或者統治外星球嗎？」鋼鐵俠嘲諷道。
「這說來話長。」
「那就別說了。」鋼鐵俠斬釘截鐵，「我們先繼續編寫程式找到魔方。」
作者有話要說：
快期末了。作業使我快樂：）
第11章 紐約之戰
伊蒂絲的形象有了大變化。
她黑色的頭髮被剪短了，眉形被修的更淩厲，襯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具有侵略性。她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漏肩黑色西裝裙，踩著平常避之不得的黑色恨天高，一米八的身高加上高跟鞋讓布拉綺不得不抬頭看著她；她雙腿筆直勻稱，足踝纖細，走起路來身段窈窕而又乾脆俐落。
如果說原本的她是一塊吸引人的原石，那麼現在的她就是歷經雕琢後剝去暗淡外殼的寶石，精緻而光芒四射。
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把布拉綺糊進懷裡，「我通過了試鏡，明天就要出發飛洛杉磯去試秀品啦！」
布拉綺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洛杉磯即將有一場不大不小的秀，模特之一臨時出了問題提前宣告退出。主設計師之一的萊恩·阿克曼力排眾議給了資歷淺薄的伊蒂絲一個試鏡機會，而她的表現不足以媲美壓軸模特，但她的新鮮面孔和獨特的氣質足以Hold住那件衣服。
用阿克曼的話說，「勉勉強強合格了」。
伊蒂絲臨走前給彼得打了個電話，要他監管布拉綺一天三餐的伙食。彼得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平常上學他們就是一起吃飯的，休息日也好辦，他會定時打電話給對方。
「你放心吧。」彼得信誓旦旦，「我不會讓布拉綺變成被內德放養的尼爾的。哦對了尼爾是一隻巴西龜，很小的那種，內德養了它一星期它就失蹤了，等到發現的時候都成了烏龜幹了。都怪內德粗心大意······」
「好的那就交給你了！」伊蒂絲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
伊蒂絲離開的第一天。
布拉綺和彼得正在聽代數課，忽然從某個方向傳來一陣巨響，連教學樓都在隱隱震顫。
喧囂的塵土和雜訊隔著遙遠的距離依舊讓人心煩意亂。
教師叮囑同學們暫時不要出教室，而高中生們紛紛掏出手機刷起了社交網站。
「嘿！外星人入侵紐約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聲線因恐懼和不可置信微微扭曲。教室裡原本的嘈雜靜止了一瞬。
彼得遠遠看見同學們手機裡的影像，外星怪物們正遊蕩在紐約的上空。他喉嚨乾澀，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回頭一看：屬於布拉綺的座位空空如也。整個教室卻仿佛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去哪兒了。
布拉綺在往戰局中心趕去。
巴爾德爾停駐在她的肩上，瞥見幾個奇塔瑞星人後，它自動化作了一張金色的長弓。長弓上的花紋似流水的橫波。她的頭髮不知不覺變長了，整個人也如一團幻影被拉長。她猶豫了一下，幻化出了一身深紅與純白相間的禮服裙，鑲嵌著寶石和羽毛的禮帽斜斜地固定在金髮上，遮住了半張臉。
她在高樓大廈之間跳躍隱藏，如履平地。每次拉滿那張金色的長弓，每次瞄準目標，長箭飛出，弓弦發出一聲類似鳥類的清鳴。
「嘿，娜塔莎。我們似乎迎來了一個幫手。」克林特·巴頓憑藉著絕佳的視力瞧見了隱蔽在高樓之中的戰友。對方穿著中世紀風格、但明顯融合了現代簡潔審美的衣服，每次拉弓射箭都有敵人落下。
「比起你怎麼樣？」娜塔莎在他箭矢能輻射到的範圍裡踹倒兩個奇瑞塔，搶過他們的武器。
「她是個好弓箭手。」聽見他用了「she」，娜塔莎才判斷出那靈巧的影子是個姑娘，「但我羡慕死她了。老天爺，每次拉弓自帶箭矢，她擁有每一個弓箭手都夢寐以求的好夥伴！」
美國隊長將自己手中的盾擲出，同時一拳將逼近的敵人揍倒，一個俐落的側滾之後正好接住星盾照臉砸面目猙獰的奇塔瑞軍隊。而他背後還有幾個沒被撂倒的外星人。
他咬著牙把面前的敵人打飛出去，急忙回頭時，卻發現他們都倒在了地上，頭上流著血液的金色細箭卻漸漸消散成了碎片。
他看見了高樓窗邊的身影，點了點頭致謝。那人亦點了點頭，背著光露出一個精緻的下巴輪廓。
有點眼熟。隊長拋下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抬頭望向天空中的黑洞。
「我們得想辦法關上它。」
布拉綺也注意到了，那是宇宙魔方的傳送門。魔方被藍色的能量罩包裹著，那是純粹的能量，想突破它對魔方做些什麼——
她將視線轉向了在史塔克大廈上互毆的兩個身影。
她哥和她哥。
她歎了口氣。
「捎我一程。」她指著斯塔克大廈對飛過身邊的鋼鐵俠伸出雙手。
鋼鐵俠聽到了這個請求，往她所在的方向一瞥：高挑窈窕的女性，紅白相間的衣裙在風中鼓起，像是搖曳的花朵。禮帽下漏出的長髮在風中微微飄動，是他最喜歡的純粹的金色。不知道臉長得怎麼樣，但也肯定是個美人。此時美人正背著長弓，敞開了懷抱等待著他——鋼鐵俠收起那一點點不合時宜的旖旎想法，說：「願意為你效勞，親愛的小姐。」
鋼鐵俠抱著她飛至大廈的上空，不顧鋼鐵俠的驚呼，她輕輕巧巧地跳了下去，在空中搭弓，射箭，三箭齊發——兩箭把洛基的斗篷釘在牆上，一支與他的臉頰輕輕擦過，他因為這一瞬間的遲疑被索爾一錘撂倒。
「嘖，厲害啊。」托尼·斯塔克感歎了一聲，接著去牽制空中的敵人們。
弓箭手小姐安安穩穩落地，跑到索爾身邊無比自來熟地把索爾的手往洛基背上拉。
「把錘子放下，這樣他就起不來了。」她點點頭。
「布拉綺？！」索爾嚇的錘子都掉了，洛基發出了一聲悶哼，「你怎麼在中庭？」
「我一直在啊。」布拉綺看著他們，「只許你們來中庭搞事情，不許我來這兒發展文化事業啊？」
「剛才的箭也是你······你的箭法什麼時候進步這麼大了？」索爾還是沒緩過勁來。
「哈哈哈哈哈。」洛基嘲笑，「她哪裡是進步了，她就是個天生的弓箭手，九歲起百步穿楊——只是你從來都不知道罷了！」
索爾的表情更加震驚。
「再警告你們一遍，不要阻止我，你們是阻止不了命運的······」洛基道。
布拉綺擰眉，單膝跪下，湊近他說：「你在害怕什麼？」
洛基不回答。
「他跟奇瑞塔人做了交易，一手宇宙魔方一手地球——」索爾抱怨道，接著被布拉綺打斷了。
「不只是奇塔瑞人吧。哥哥。你從誰那裡得到權杖的？」
洛基眼神陰鬱了一瞬。
布拉綺抿了抿嘴唇，接著說：「讓我猜猜，無功而返就算了，要是把權杖都弄丟了，事情是不是會變得更不好交差呢？」布拉綺把巴爾德爾幻化回小鳥的模樣，只是將它變大了一圈，「去吧，把這玩意兒送到傳送門邊上，會有人關上它的。」
巴爾叼起權杖貼心地晃了晃腦袋。
「布拉綺！」洛基仰頭看著她，忽然大喊道，「你不該插手！既然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表明態度，那麼現在也不該多管閒事！」
「你沖她吼什麼！有什麼火沖我和父親來，我們回家，把事情說清楚！」索爾也蹲下來大聲地說。
洛基捂住耳朵：「該死的！別離我這麼近，我的耳朵要被你震聾了！」
「可是我不離你近一些你從來不聽我的話！」索爾不甘示弱，「布拉綺可比你聽話可愛多了！」
洛基瞟了她一眼，喉嚨裡悠悠冒出一個「呵」。
布拉綺輕咳一聲，扭頭望天。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太忙了，更新變慢了，但還是會有的，麼麼噠。
PS:私設:錘子有「不可撼動」的設定，但本身沒有辣麼重，基妹就像被夾在兩塊吸鐵石中間就是動不了。靈感來自雷神3基妹被錘哥壓在沙發上那一段。
在此謝謝小天使捉蟲。麼麼噠。
第12章 米德加爾斯
彼得·派克覺得自己有負于伊蒂絲的囑託。
布拉綺居然趁著他不注意溜到了戰爭最激烈的地方，還和超級英雄們並肩作戰。
「你至少該跟我說一聲。」布拉綺覺得彼得用他那雙焦糖布丁色的大眼睛似說還休地看著她已經是一種酷刑了，「我真的很擔心。」
「抱歉抱歉。」布拉綺安慰一般地抱了抱他，「畢竟我也是外星人啊。」
「我知道。」彼得看起來有些小糾結。
人們看見英雄們對抗侵略者的時候是激動興奮的，因為他們看起來勇猛無匹，無所不能。但是當你瞭解到視頻裡那個憑著一身脆皮拉弓射箭的英雄是個挑食、愛認錯卻死不悔改的嬌氣姑娘，熱血英雄片瞬間就能變成懸疑驚悚片。
後面後面！左邊！那個人開槍了！
彼得累覺不愛。
他回抱住姑娘，一邊想她這麼軟綿綿是怎麼用這細胳膊細腿和外星人作戰的，一邊血液偷偷爬上了臉頰，明明是涼爽的天氣，卻。覺得有些熱。
「伊蒂絲那裡我會幫你圓謊的。」
「彼得麼麼噠！」
紐約之戰中，英雄們紛紛崛起，臨時組建的復仇者聯盟體現出了它強大的作戰力與相容性——這個組織裡有戰士，有具備間諜技巧的特工，甚至還有天才的科學家。有人譴責超級英雄招來禍患，但絕大多數的人們對他們的出現表示感激。
而游離於復仇者之外的一位神秘英雄，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身法詭譎，善用弓箭，穿的像是從幾百年前的油畫裡走出來似的。有人對比了她的服飾和最近大火的《幻想計畫》中詩人職業的一套拓印服飾，重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她要麼是從遊戲裡穿越過來的，要麼就是《幻想計畫》的超級粉絲。」玩家們興奮地總結道，並且在各大平臺擴散這一說法。大家給這位英雄起了個親切的昵稱叫做「詩人」。億萬富翁托尼·斯塔克在採訪中發言中表示，如果可以，他願意一擲千金來換取「詩人」的一次約會邀約——當然鋼鐵俠這話裡有幾分玩笑大家都明白，但這並不妨礙記者們炒作。
於是，「詩人」和《幻想計畫》無聲無息地捆綁在了一起，如今兩者都火了。
索爾在布拉綺的堅持之下並沒有公佈「詩人」和阿斯加德的關係，而洛基則是戴著口枷避免他使用自己的銀舌頭。他離開時額頭和臉頰磕出了幾道傷痕，卻都是在大戰後留下的。
他趁著索爾不在挑釁班納，想讓浩克出現讓他能趁亂逃跑——可惜浩克竟然出乎意料地理智，除了把他懟進地板什麼都沒有做。
雷霆之神板著臉牽著謊言之神走進了傳送陣，呼喚了海姆達爾。
布拉綺站在高樓的遠處，目送他們離開。她聽見了金翅鳥扇動翅膀帶來的風聲，自然而然地轉身——
「噹啷啷。」
幽藍光芒有些暗淡了的權杖在她面前自由落體。
「······糟了。」布拉綺艱難地說，「忘了把它給索爾了。」
「啾？」金翅鳥歪了歪腦袋，黑色的眼珠裡一片懵懂。
「巴爾，你真的是神器嗎？」布拉綺無力到覺得自己又老了一百歲。而巴爾德爾用行動證明了它是一個聰慧機敏、天上有地下無的神器——它唧了一聲，轉身拿屁股對著她，不再和她搭話了。
在送走一場大動亂後，布拉綺如預計般完成了第一版劇本，正式定名《米德加爾斯之歌》。
米德加爾斯正是那片大陸的名字。
今天穿著打扮甚為正常的庫羅看完劇本後扯起了一個微笑，他長舒一口氣，眯起眼搓了搓手開始打電話。
「對。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本子，已經到位了······管他呢，讓他們全部過來！通知傑森排計畫和日期！」
說著他轉過頭來對她眨眨眼：「你覺得誰適合演演錫爾姆？哦，我得先讓他們來試試才行······」
「等等，這麼快就開始嗎？我還以為要準備一段時間。」布拉綺驚訝於他的效率。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這個本子既賣座又能沖獎項，是搶手的機會，那麼它就不會缺資源。」庫羅打了個響指，「況且我剛剛拉到一筆贊助。布拉綺，這就是娛樂圈的一面，美金和名氣能解決所有問題——如果沒有，那一定是美金砸的不夠多，或者招牌不夠硬。」
「那我得謝謝你了，大導演。」布拉綺笑了出來。
「不客氣，我們的天才小編劇。」
電影的初步準備叫給庫羅處理了，布拉綺決定把戰爭場面再精修一下——她在漫長的歲月裡點亮了畫畫這個技能，雖然不是什麼大家，畫個場景設定還是綽綽有餘的。搞不好她還要跟場景設計和建模師們搶飯碗吃。
她畫到一半，抬頭看了看咖啡館的鐘。於是她把畫收回包裡，去機場接伊蒂絲。
在機場，她卻見到了伊蒂絲以外的人。
萊恩·阿克曼，伊蒂絲模特事業上的伯樂。有記者說他看上伊蒂絲了，也有花邊新聞說他根本就是個GAY——伊蒂絲居然是他為數不多的女性緋聞對象。
在擁抱伊蒂絲的時候布拉綺瞟了一眼他。
對方明顯有著日爾曼血統，五官深邃而俊美，透著一股英挺的優雅。他冷淡的眼眸和疏離的氣質讓人無法把他和這次秀場上那件典雅卻火辣性感的裙子聯繫在一起。
「伊蒂絲，他怎麼來了？」布拉綺和她咬耳朵。
「他自己執意要來的。」伊蒂絲翻了個白眼，「他說要來紐約，我也不好拒絕，所以就只能跟他一路了。」
「別管他······布拉綺！我有一肚子話想跟你說！」伊蒂絲抱著懷裡的人蹭啊蹭。
布拉綺覺得阿克曼好像盯了自己一眼。
錯覺嗎？
「萊恩，我們先送你去酒店吧？」伊蒂絲轉頭跟他說，似乎是巴不得他走。
萊恩·阿克曼居高臨下地掃視了布拉綺一番，突然笑了出來：「不必了。我們改天再見。」
「他在跟我宣戰。」布拉綺憑藉無比敏銳的直覺道。
「什麼宣戰？」伊蒂絲把外賣擺到桌子上，開了一瓶香檳，「這可是好東西，主辦方送我的。話說回來，他跟你有什麼好宣戰的？」
「沒什麼。」她才不給萊恩刷存在感。布拉綺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聽說紐約的事情時嚇了一跳。」伊蒂絲感慨地說，「幸好你們不在戰圈裡，要不然我非得被嚇死不可。」
布拉綺默默地想，其實要不是神盾局長攔著，他們現在可能已經世界核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季，大家懂的。
第13章 新的女孩兒
#
斯塔克大廈。
美國隊長、黑寡婦都暫時沒有任務，人生贏家鷹眼回家陪老婆孩子們去了，班納博士宅在實驗室工作。於是，並黃金單身漢托尼·斯塔克一起，三人在客廳裡一邊放映著電影一邊閒聊。托尼·斯塔克手裡托著個光屏，螢幕上快速滾動著複雜的資料和資料。
「70年過去了，有些事情變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沒變。」隊長感慨地說道，「在我們那個年代，戀愛中人們喜歡相約去看電影。現在的男孩兒有了喜歡的女孩兒，還是會請她們去看電影。」
「因為被同一個故事打動能讓兩個人的心靈更為貼近。」娜塔莎點頭，「如果恰好看的是真摯而動人的純愛片，哇哦，那就更棒了。電影朦朧的燈光下，愛人的臉都能被美化三分。史蒂夫，不如我們去電影院裡體驗一把怎麼樣？」
「不必了吧。」隊長猶豫了一下，回答，「在這裡我們一樣能看。」
「可別這麼沒有情趣，Cap，你剛剛可是拒絕了一個身材火辣的美人兒的邀約。」托尼·斯塔克也插了一句，「你這樣是約不到女孩兒的。」
「那可不一定。」娜塔莎突然笑了出來，「住在你隔壁的那個小甜心，她要是約你去看電影你八成會去吧？你要是約她，我相信結果也一樣。」
「嗯？什麼甜心？」無視隊長無奈的眼神，鋼鐵俠手一劃把資料劃到一邊，走了過來，「好吧我先收回之前的話，看來也是有好姑娘吃隊長這一套的。現在我們能來談談這個甜心是誰嗎？」
「住在史蒂夫隔壁的姑娘，有些有趣的能力，寇森還想在她成年後招攬她進神盾局。」
托尼吹了個口哨：「好吧。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未成年，嗯哼？」
「娜塔莎，你別開玩笑了。」老年人隊長無力地道，「我已經九十多歲了，而那還是個沒成年的姑娘，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沒什麼也可以有什麼啊，況且你看起來真的很喜歡她。」娜塔莎撩了撩頭髮，「無情」地補刀，「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經九十歲了？年輕漂亮的姑娘和你比輩分都只能當你孫女，你想單身到死嗎？」
史蒂夫·羅傑斯想起躺在病床上的衰弱的卡特，突然沉默。
「你該向前走。擁有新的生活。」卡特蒼老的臉上依舊帶著他所熟悉的、堅定又自信的笑容，「是我比你多走了七十年。這段歲月裡不是你拋下了我，而是我拋下了你——I am so sorry，史蒂夫。」
「去邀請別的女孩兒跳那場舞吧。這一次別讓她等久了。」
史蒂夫·羅傑斯驚悚地發現自己真的開始考慮自己和布拉綺的可能性了——雖然他一直在心裡否定自己。
「不管怎麼樣，現在她還沒成年。」遮掩住內心的動搖，他簡短而堅定地總結道。
「哇哦。」這回連黑寡婦都想吹口哨了。現在沒成年，那成年之後呢？原來她的直覺真的沒有錯，隊長看上那個小姑娘了？
鋼鐵俠也頗為興致勃勃。他攬住史蒂夫·羅傑斯的肩膀說：「看在你難得這麼上道的份上，兄弟，等你開始追那個姑娘的時候，需要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管是包場影院還是露天煙火，或者是什麼環球旅遊——一切費用我包了。」
美隊十動然拒：「不必了，謝謝。」
「聽說小甜心的劇本已經通過了，導演正在準備選角色，陣仗不小。」娜塔莎摸出手機來遞給他，托尼接過瞟了一眼：「是個不錯的導演。你們說那個小甜心還沒成年？那她還是個小天才。」
「我給你她的推特號吧，你可以去關注她。等電影上映之後，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黑寡婦編輯、點擊、群發，「給甜心一個驚喜。」
布拉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電影會受到復仇者聯盟集體坐鎮的待遇。
她正收拾行李，準備搭上飛機去英國。庫羅決定要在那裡舉辦試鏡會。
臨走前她看了一眼被塞在角落裡的權杖，表情複雜地決定把它留在這裡，和自己的金弦琴一起積灰。她想了想，不能讓巴爾德爾再呆在琴裡了，最好還是讓巴爾光明正大地跟著她。
於是，鋼鐵俠剛關注了姑娘不久，就刷出了一條新推特。
「這是我的寵物巴爾，一隻超可愛的小小鳥(((o(*ﾟ▽ﾟ*)o))）巴爾，來給大家打個招呼( ̀⌄ ́)」
托尼·斯塔克看清了漂亮女孩兒肩上的某只金色翅鳥之後，詭異地沉默了。
「呵，世界真小啊。」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露出一個會心微笑。
庫羅把試鏡會放在倫敦，因為他想一起合作的攝影師團隊和宣傳方這一段時間恰好都聚在了倫敦，所以已經提前給預備演員名單上的所有演員去信。他們約定好先面試定下幾個主要角色，然後進一步確定電影拍攝檔期。
布拉綺被庫羅推到了合作接洽的第一線。很明顯，他不僅僅想讓她成為一個優秀的編劇，還想讓她成為一個合格的合夥人。
他使出了全中庭人使用慣了的招數——請他們在酒店裡一起聚餐。
布拉綺穿著一身連衣裙，看著往來的人們觥籌交錯。
「這是你最好的起點。」埃裡克·庫羅把她介紹給幾位編劇之後後對她說，「要做一個頂尖的編劇，除了才華你還需要別的東西，才能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布拉綺心知他是在為自己介紹人脈，積累經驗，畢竟他也不可能全盤接手她所有的作品。將來的某一天，她可能需要孤軍奮戰。
庫羅很快就發現，這個年輕女孩比他想像的還要優秀。
她的容貌氣度使她仿佛自帶光源聚焦，除此之外，一言一行也頗為穩重大氣。
他見過很多一夜成名的年輕人。他們大多浮躁不安，自傲又自卑，每一步如踩在一個個虛幻的彩色泡泡上，仿佛踏幾步就破碎。而布拉綺不同，她的從容是發自內心的。
如果布拉綺聽到他的讚歎，八成會吐槽，說起來你不信，我真的已經活了幾百年，期間還應付了不少難纏的角色。因為我驍勇善戰和愛施詭計的哥哥們總是在九大星域樹敵無數。所以應付幾個將來的同事，真的不算什麼了。
在見過幾個該見的人之後，布拉綺發現了新的樂趣。
在宴會廳的一角，仿古的琉璃吊燈光線不清的地方，一個黑髮年輕人靠牆站著。他一身黑色的長風衣顯得身材瘦削，體態欣長，姿勢做派帶著一種別致的優雅。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濃密的睫毛在對方的側臉上掃下的一道淡色陰影。
對方敏銳的覺察到了她的視線，轉頭來看，那張冷淡英俊的面孔才暴露在燈光下，灰色的眼眸泛著透明的、薄薄的翠色。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更新，響應號召刪個群號碼。小夥伴們不要生氣麼麼噠，明天有驚喜=W=
第14章 諮詢偵探和助手
他看見了我。布拉綺想。
男人那雙令人驚豔的眼睛動了動，她敏銳的感覺到了對方的打量。作為偷看人家被發現的補償，她全程帶著微笑任他打量。
男人很快就停了下來，嘴角幾不可聞地動了動，然後拿起桌邊的香檳向她走來。
不久後。
約翰·華生，一個退伍的軍醫，因為結識了作為諮詢偵探的室友夏洛克·福爾摩斯，每天過上了和退伍前一樣刺激的生活。不是跟難搞的夏洛克鬥智鬥勇，就是和夏洛克一起和罪犯們鬥智鬥勇。
今天他的經歷說出來依舊有些扯淡——他們設計讓一個要來參加宴會的先生半路折返，拿到了邀請函，又把一個後廚侍應生扒光關在了廁所裡，只為了讓能順利混進廚房找到想要做案的投毒犯。
等他偷偷摸摸找到自己的搭檔時，大偵探正站在一個角落裡雙臂環抱，默默地站著。
「我沒找到什麼異常，也沒看見你說的那個人。」華生有些焦急，折磨他的不僅僅是一籌莫展的案情、被人發現的風險，還有隱隱作痛的良心，「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我是不是該快些把衣服還給人家？」
「不，別急，華生。那個傢伙一定還在這裡。懷揣致命武器混跡於一群對威脅絲毫沒有意識的金魚之中，他已經學會了享受這種優越感。」夏洛克·福爾摩斯渾不在意地說，「況且，比起那個淺薄的傢伙，我找到了一個新樂趣。」
「什麼新樂趣？」華生對他的反復無常已經麻木了。他順著夏洛克若有若無的視線看過去，驚訝地發現那是個年輕姑娘。
她穿著一身銀白色的長裙，金髮在腦後盤成一個精緻的希臘式髮辮，露出了小巧光潔的額頭。發尾隨著她的動作掃過弧度優雅的脖頸，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尤為纖嫩精緻。
美則美矣，適合每一個人幻想的初戀物件標準，但是她身上仿佛打著一個標籤，上面明晃晃寫著「未成年」。
他神情複雜地對搭檔說：「我知道，夏洛克，你難得會對一個漂亮姑娘上心。平時你不是無視她們就是嘲笑她們沒腦子——但是除去不合時宜，我還要指出一點，這孩子看起來最多十六歲，搞不好還更小，怎麼算都是未成年。」
「我當然知道她未成年。就算她表現地再得體，周圍人給她的也全是無酒精飲料。」夏洛克瞥了華生一眼，解釋道道，「我提到她，是因為比起滿大街的金魚，她像是個用腦子思考的人。可她的外表與她的閱歷完全不相符。」
「她能看出咱們倆完全不是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夏洛克·福爾摩斯說，「不過她並不打算對此做些什麼。」
華生疑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毫不猶豫的說：「廁所裡的侍應生已經被放出來了。剛才他和警衛正在滿場搜尋可疑人物，我幫你盯著廚房，但是也沒辦法現身阻止他們。是我請那位小姐幫忙把人引開的。」
至於用了什麼方法······還是不要告訴華生了。
免得他良心又痛。
華生頓覺無力，他繃著臉：「那我們還能繼續待在這兒嗎？」
「Why not？」夏洛克聳聳肩，「我們當然要留下來。你沒聽見我說的嗎？他已經開始享受優越感了。現在是抓到他的好時候。」
華生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我們不可能盯著在場所有的人。」
「也許我們的未成年小姐能有辦法。」察覺出夏洛克眼中的興味，華生真想為他的荒唐給他一拳。
夏洛克·福爾摩斯追求的從來不是什麼阻止犯罪發揚正義，吸引他的永遠是未知和謎題。
「你打不過我，約翰。」某個偵探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一針見血地說，「我們打個賭吧。那位小姐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為什麼？」
「好奇心。」夏洛克理所當然地說。
大廳裡迴響著悠揚的孟德爾松小夜曲。小提琴手也許沒有世界聞名的高超技藝，但他的熟練與投入還是使聆聽這首曲子成為了一種享受。
在不知道緣由的情況下，布拉綺幫了夏洛克的忙，但這也激起了她的興趣。
她一邊用勺子挖布丁，一邊偷偷分了一絲精神力過去——哦，宴會廳裡混進了投毒犯。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這個宴會雖然名頭上不是為了她的電影舉辦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主辦方埃裡克·庫羅的目的就是為了一個新劇本組織團隊和拉贊助——
這裡的人，隨隨便便死一個，就有可能為電影的拍攝製造障礙。
她略微想了想，放下甜點，漫步往那個小角落走去。
無視兩人或探究或驚異的眼神，布拉綺笑了笑，臉頰上露出淺淺的梨渦：「我猜，為了抓住某個人，你們應該能接受一場臨時合作，我英俊的紳士們？」
她看見灰綠色雙眸的男人一笑，回頭看了氣呼呼的同伴一眼，矜傲的語氣裡蒙了一層薄薄的笑意：
「值得一試。」
「庫羅。」
埃裡克·庫羅和一位知名製片人剛聊到一半，身後就傳來了一聲軟綿綿的呼喚。他馬上就聽出了那是他的合作對象、稱職的甩手掌櫃、小懶鬼布拉綺。
他友好地停止了對話，對方體貼地放他離開，一轉頭庫羅就看見了站在他面前的布拉綺。
「庫羅，我不大舒服。」布拉綺吸了吸鼻子，嬌嫩的臉頰上有兩抹病態的嫣紅，襯得額頭和雙唇如褪了色一般蒼白。
埃裡克·庫羅驚訝地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一片冰涼：「你怎麼了？頭疼嗎？」
她點點頭。
「你吃了什麼？」他看出姑娘的不對勁，還以為她是什麼隱疾犯了。只見布拉綺白嫩的手一指，纖細的手指正對著一旁的香檳塔。
庫羅一陣牙疼：「你喝了幾杯？」
布拉綺忽然吃吃笑了一聲：「不多，六杯。」說著比了個五。
庫羅自然而然以為這孩子是對酒精過敏或者一杯倒，沒想到她自己自作主張喝上了。
庫羅歎氣：「你為什麼要喝酒？」
「我看你們都喝了。」布拉綺此時顯得有些孩子氣，但庫羅覺得現在的她更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我只是想試試。」
騙人的。她千杯不倒，香檳什麼的上次伊蒂絲也帶她嘗試過了，她還算喜歡，卻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還是阿斯加德的烈酒喝著過癮。
她這麼想著，被庫羅扶到了一邊的露臺上，讓她在籐椅上躺下。
她說，「我吹吹風，很快就好了。」
「還吹風。」對方搖頭，「我現在就給你叫個司機，一會兒你就先回我們住的酒店，孩子。」
「好。」她乖乖點頭，確定自己出了監控的範圍後，微微笑了笑，「你去吧。」
「沒問題嗎？真的不需要我陪著你？」
布拉綺直接捂住了耳朵，搖頭。
埃裡克·庫羅終於離開了。她蹭地一下從籐椅裡站起，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打量了一番燈火通明的露臺，縱身翻過圍欄隱匿在陰影處。牆體是仿古的岩石牆，凹凸不平，她敏捷地扒住爬滿了牆體的藤蔓往上爬，輕輕巧巧地翻進了樓上的另一扇窗戶。
「讓那孩子去監控室指揮？她沒問題嗎？」
「既然你辦不到，那就相信她。」
偵探二人組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順手調整耳朵裡的耳麥。
「我溜進監控室樓層了。」耳麥裡的聲音仿佛從什麼安靜空曠的地方傳來，甚至能聽到她微微的呼吸聲。
「不對勁。」她的語氣冷硬了起來，聲音變得極低，如同黎明時樹林裡鳥兒的啼鳴一般迷糊，「監控室裡有人倒地了。」
夏洛克和約翰對視一眼。
突然而賣力傳出一陣巨大的嘈雜聲音，混和著風聲、肢體衝撞的沉悶響聲，似乎還有一個男人的驚呼。偵探兩人組緊緊皺眉才忍住沒有把耳朵裡的小東西甩出去。
「搞定。」在一片沉默裡，少女輕快的聲音響起，「歹徒暈過去了。監控室的警員被綁在角落，沒有生命危險。」
她頓了頓，突然又出聲道：
「不對勁，兩位。」
布拉綺移動著電腦視窗，發現這傢伙把所有的視窗調向了一個方向。監控臺上放著一個手機，介面裡搖搖晃晃播放的正是宴會廳裡的場景。
「這說不通。」夏洛克說，「那個投毒犯是個欣賞性人格，他一定會站在事故發生的第一現場見證才對。」
「的確算是第一現場。他在某個人身上放了監視器，能以第一視覺看見一切。」布拉綺聽起來尤為冷靜，「我綜合了他的監視器畫面和監控畫面，他應該把監視器放在了一個侍應生的胸口，那人不一定知道自己手上的東西有毒。目標在你們的九點鐘方向，白人男性，棕發，手裡拿著一瓶酒，他正在走向香檳塔。無論如何，請馬上阻止他。」
「沒問題嗎？」華生一邊穿梭人群一邊喘氣，「我聽夏洛克說，這個聚會對你的劇本很重要。」
沒有辦法不引起騷亂解決這一切嗎？！
他同情這個姑娘，也同情自己——事後蘇格蘭場一定會來找他們麻煩。即使沒抓住這個罪犯是警方的失職。
「謝謝你的好意，約翰。」少女不知道他的姓名，就跟著夏洛克一起這麼叫他了。她無一絲負擔地回答道，「比起死亡，我更願意是自己親手毀了它。」
作者有話要說：
投票結束，妮妮以三票戰勝隊長拔得頭籌。我妮人氣真滴高。
同樣表現出色的還有蜘蛛股、寡姐股。在此我要感謝伊蒂絲股的小夥伴，你們GET到了我的萌點；而買滅霸股的小天使，來我來給你加個BUFF:P
沒投到的CP小夥伴也不要氣餒，說不定你們是正宮呢:D
第15章 這就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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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被攔下了。
奇跡般的是，他看見華生的臉後自然而然地聽了他的話，把手中的酒瓶遞給了他，保持著職業的微笑。至此□□被和平交接，並沒有因此引出任何波瀾——
約翰·華生一頭霧水。他身上穿著侍應生的制服，胸牌顯示這身衣服屬於「麥克·喬納森」，而那位先生和他的相貌相距甚遠，作為同事，他應該不會認錯人才對。
他只能將這一切歸功於幸運女神的眷顧。
「也許他是個臉盲症？或者認不全自己的同事——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年輕人們這麼做也不稀奇。」他乾巴巴地試圖為這個現象找出個解釋。
夏洛克則是用開瓶器確認了酒夜裡的□□，而後看了一眼監控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個年輕侍者當然不是個臉盲。
只是在他眼裡，攔下他的除了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就是他那正處於更年期的男性領班麥克·喬納森。
布拉綺手掌裡的金色漸漸消失——在約翰·華生身上的一層定向幻術已經失效。她好心的將昏過去的警衛搬出房間，把投毒犯鎖在了監控室裡，夏洛克和約翰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切斷通訊前，約翰對她說：「如果您願意，您在倫敦的這段時間，貝克街221B隨時期待您的拜訪。」
布拉綺答應了。
解決事件後，她沿著來時的牆壁慢慢往下爬。岩石的觸感有些涼，繁複的葉片在晚風輕輕晃動。
她覺察到了什麼，中途往側下方看了一眼。
皺著眉頭神情焦急的埃裡克·庫羅和她四目相對——手裡拿著她之前脫下來的高跟鞋。
庫羅瞬間黑了臉。
「嗯······我想我可以解釋。」女孩兒有些不安地扣了扣纏繞著的森綠色植物，踩在嶙峋的石壁上的腳趾縮了縮，悻悻道。
「你先下來！」埃裡克懷疑自己亂入了什麼動作片拍攝現場，但赤著腳在高樓牆邊晃悠的不是吊著威亞的專業特技，而是新認識的小編劇！
好在埃裡克·庫羅是見過世面的人，本身也因為搞藝術經常「犯病」，於是揉揉眉心大發慈悲放過了她，甚至沒有多做追問，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抓不住什麼把柄。
畢竟那個投毒犯直接被她的合作夥伴們拉去處理了，出於某些原因，沒有驚動太多人。
她還是上了埃裡克·庫羅給她預定的車。涼爽的夜風裡，她緩緩打開了車窗，欣賞與紐約畫風不同的倫敦夜景。
通明的燈火映入眼睛，輝煌地如同群星從穹頂散落人間。她整個人被鍍上一層橘色的暖光。
忽然，她仿佛看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凝神眨了眨眼睛。
一群人騎著破破爛爛的掃帚劃過了城市的高空，風將他們的長袍吹的鼓起，掃帚尾部點點星光如同流星的尾巴，在深色的夜空裡靜靜消散。不一會兒，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視線裡。
短暫，卻不容錯認。
倫敦的人······流行騎掃帚趕路嗎？
「請停車吧。我想下去走走，逛逛夜景。」
司機停車後，她打開車門下了車，往掃帚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舉手召喚出巴爾德爾，在黑夜中羽毛也不顯暗淡的金色小鳥繞著她轉了一圈，逐漸從一隻小小鳥變成一隻大鳥。她單手搭住它的腳，任自己被慢慢帶上高空。
「我們去掃帚們消失的方向看看吧。也許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
在別的大陸她不是沒見識過巫師，用各種各樣器具施法也不是那麼稀奇，但是騎著掃帚飛來飛去的巫師她確實第一次見。
不知道地球本土的魔法是怎麼樣的······
她一邊想著，耳邊灌入喧囂的風聲。她不怎麼費力地就追蹤到了前方的掃帚們。不久後，掃帚上的人們紛紛低飛降落在一棟廢棄的大樓邊。
如果她沒感覺錯，他們對這棟大樓做了什麼手腳——至少令它的存在感直線下降了。
蕾切爾·華茲華斯是個傲羅，通過了一系列嚴格測試，加入魔法法律執行司沒多久。這是她第一次接到外勤任務。捏緊了手裡的魔杖，華茲華斯開始在腦海裡流覽可能用到的魔咒。
「別緊張，今天我們主要以偵查為主。」她的領隊安慰她。
魔法部在這附近檢測到了規模不大但十分劇烈的魔法異常——據報告的人說，他們也不能確定引起異常的是否就是純正的魔法能量，總覺得其中還蘊含著什麼別的東西。
總之，那股力量強大、暴躁，蠢蠢欲動，並且相當不可控。
蕾切爾·華茲華斯主動申請加入第一批進入大樓做探測的人。
她身上穿著施了好幾重保護咒的魔法長袍，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個小小的胸針，那是優秀的煉金術師做出的防護魔法道具。
「Lumos.」魔杖上燃起小小的螢光，微弱但是清晰。她身邊亮起同樣的三道光芒。四人一邊走一邊保持陣型，預防出現意外攻擊。
他們走上樓梯，一切正常。只有風聲刮過破爛的窗戶發出的颯颯聲響。
「嗡」地一聲，什麼東西與空氣引起了共振。
他們瞬間提高警惕。什麼無形的東西向他們襲來，她的心險些跳出喉嚨，一聲「盔甲護身」卡在舌尖，下一瞬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飛。
軀體和灰色的牆面相互碰撞，發出一聲悶響。
蕾切爾·華茲華斯只覺得大腦一片混沌，渾身的骨頭都沉浸在鈍痛之中，整個人在重擊之下一時間失去了知覺。
自己毫無反抗之力。她想。
長袍上的保護魔咒全部被破除，但滾落一邊的胸針卻微微閃光、毫髮無損——這昭示著打擊他們的甚至不是一股魔法力量。
迷糊之間她好像看見了一個迷糊的人影。她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因此也分辨不出那是男是女，只知道看起來不像是個巫師。
她已經來不及思索那是誰，她只是本能地伸出手，乾裂的唇瓣微微開合，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快······快走。」
作者有話要說：
噠噠噠番外敲打中∼
作者跑完八百米躺屍中，暫時不回復評論，小夥伴們見諒麼麼噠
第16章 巫師的聚集地
瞬間獲取一股龐大的力量是什麼感受？
感受到自己的胸膛擴張，骨骼清響，血脈奔流。什麼東西沿著指尖一寸一寸融入身體開疆拓土。輕微的痛苦裡充盈著一股難言的喜悅——
為我所控的力量與從前相比，如同汪洋大海之於山間河流。
濃稠、順滑又飄忽的血色能量團，在布拉綺進入廢棄樓救人的一瞬間霸道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這不是應該出現在地球上的能量。它太過純粹，不由分說就在布拉綺驚訝的瞬間纏繞在了她的身上，然後湧入了她的身體。
即使她來自阿斯加德，這股野蠻的力量帶來的衝擊還是讓她眼底一陣陣發黑，但她又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裡力量的變化。
「簌」地一聲，最後一絲猩紅的顏色滲入她的身體。這一瞬間萬籟俱寂。
少女跪在了地上，雙手撐地，胸膛起伏，額頭佈滿了冷汗。
「別急，巴爾······」她還記得安慰渾身炸毛上躥下跳的鳥兒，「我沒事······」
阿斯加德人的體質強悍，讓她勉強能保持清醒。
守在門外的巫師們終於察覺到發生了什麼破門而入，被四個人事不省的同事嚇到的同時，找到了一個金髮的女孩。她長裙迤地，纖美的背影在月光照射下有股朦朧美。領隊的傲羅舉起魔杖悄悄接近她：「這位女士······」
「叫我布拉綺就好。放心，危險排除了。」暫時性的。她想。
傲羅走近了，驚訝於她臉色的蒼白和肩膀上那只不停嘰嘰喳喳的金色翅鳥。只見她轉過頭，淺蜜色的眼睛裡蘊含著令人難以拒絕的平和與寧靜：「請幫我聯繫一下手機通訊錄裡的埃裡克·庫羅先生，就說今晚我在朋友家裡睡下不回酒店了。」
傲羅愣愣地接過手機，剛想問她為什麼不自己親自做這件事，就見她眼睛一閉，面容平靜地仰頭倒了下來。
「！！！這位女士！」領隊的傲羅驚訝後一咬牙，讓一個同伴去通知聖芒戈的醫生準備好急診，一邊把手上的電子產品遞給一個女性傲羅，一邊轉告了女孩兒昏過去之前的話，「去找韋斯萊，越快越好，他精通這些麻瓜玩意兒——天知道這東西該怎麼用！」
布拉綺沉入了一個很深的夢境。
夢裡她回到了阿斯加德的金宮，陽光照亮士兵們的甲胄，他們從這裡出發。她看見了戰爭，看見了血和火，看見了勝利與失敗，不甘與臣服。
奧丁的血脈讓她不自覺地因為戰爭興奮到顫抖。
終於她知曉了這股力量的來歷。王座之上，穹頂之下，焦黑的屍骨層層堆積——
乙太。
她輕聲呼喚出了它的名字。
布拉綺從漫長的夢中睜開眼。
雪白的天花板，最先出現的是她可愛的金翅鳥。巴爾使勁蹭她的臉頰，仿佛要把自己的小腦袋薅禿。
「好啦。」她伸出一隻手蹭了蹭它的喙，然後雙手一撐支起上身，背後靠上了鬆軟的枕頭。她一扭頭，就看見了窗邊坐在椅子上的一位老人。
他穿著童話故事裡巫師都會穿的長袍，戴著帽子，發須皆白，長長的鬍子尾端甚至還用小緞帶打了個蝴蝶結。他臉上溝壑縱橫，卻不顯得老態，隱藏在眼鏡下的雙眼慈祥而包容，還帶著點歲月沉澱的威嚴。只是那威嚴仿佛老人唇角一提就會轉化成老頑童的狡黠。
「您可終於醒了，小姐。」
病床上的女孩兒實在有張天賜的好面孔，當她靜靜地、溫和地看著你的時候，很容易讓成年人激發濃重的保護欲。
比如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校長鄧布利多。根據傲羅們的初步判斷，這個孩子不是個巫師，卻又是個相當特殊的麻瓜，擁有特殊的能力，「一忘皆空」都不一定對她起作用——這會給他們帶來很大的麻煩。這孩子甚至可能會上魔法部的裁決法庭。
但目前這個女孩切切實實是個面容尚且稚嫩的孩子。從本質上來講和他學校裡的學生們沒什麼區別。於是鄧布利多下意識地切換成了和藹可親老爺爺的模式——對待未知威脅他可不一定都是這個態度。
「您好。請問我昏迷了多久？」女孩兒開口問道，語氣裡有一絲顯而易見的擔憂。
「整整一個晚上。」鄧布利多好心的回答，「不過不必擔心，我們的韋斯萊先生已經找出了使用手機——嗯，是這麼說的吧——的使用方法。已經給庫羅先生留言了。」
布拉綺點點頭：「他聽起來是不是相當抓狂？」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笑著回答：「是的。他聽起來相當生氣，而且他生氣的理由很充分。」
聽出鄧布利多言語裡不明顯的教導，布拉綺暗自吐了吐舌頭，把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了鄧布利多。
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真的不是白叫的。
鄧布利多飛快地適應了布拉綺的宇宙觀，並且第一時刻置身其中並且做出了判斷：「這不僅僅是與魔法界無關的東西，也是不屬於人類的力量，擅自靠近反而會引起混亂——您是這個意思嗎？」
為了解釋乙太的歷史源流，布拉綺不得不暴露了自己是個外星人的事實，得知她活了幾百年的時候鄧布利多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布拉綺為他驚人的冷靜與睿智嘆服：「對，大概就是這樣。也不是說地球上就不存在能掌控它的人，但是往往接觸它的人都會先被它所掌控，或者因為無法承受強大的力量而逐漸虛弱。實不相瞞，我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也要回一趟阿斯加德去尋求我父親的説明——因為乙太介入，我的力量體系可能會產生新的變化。我的父親能給我最適合的引導。」
鄧布利多表示理解，並且謝謝她阻止了乙太，讓幾個傲羅不至於在暴走中喪生。
「謝謝就不必了。」布拉綺說，「如果可以，我真想見識見識你們神奇的魔法。」
「這有什麼難的呢。」鄧布利多笑呵呵地說，「我再正式自我介紹一次，我是阿不思·鄧布利多，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校長。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來霍格華茲進行為期一天的觀光旅遊呢？「
「當然，我的榮幸。太謝謝您了。」
鄧布利多現在有一千個藉口回絕魔法部的擔憂了。
他們根本不是在跟一個危險的麻瓜交涉，而是在跟一個來自外星的神明嘗試友好建交。
作者有話要說：
噠噠噠噠噠.
最近很忙，更新少了。
第17章 鐵罐兒番外
平行時空·鐵罐番外（上）
*情敵
托尼·斯塔克覺得很心塞，心塞到胸前的能量反應堆都不那麼亮了。
「震驚！金牌編劇和迷人女演員，兩個艾洛再度攜手，深情凝視疑似舊情複燃！」
星期五優雅地將這個極具煽動性並且長到令人懷疑人生的報紙標題一字不落地念了出來。
「星期五！馬上收購這家報紙！」托尼氣憤地打開冰箱拿出一瓶酒，「然後把那個亂寫的記者給我開除！」
「好的，sir，任務完成。」星期五乾脆俐落地回答道，「但是恕我直言，伊蒂絲·艾洛小姐知道這件事情後會十分願意以高薪雇傭這位新聞撰寫人加入她的公關團隊。另外，Sir，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飲酒，要知道您昨天剛剛通宵開了party，我建議您馬上上樓睡覺。如果您執意要喝光它，那我只能叫醒樓上的夫人了。」
鋼鐵俠的臉抽了抽，最終還是悻悻地把酒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該死的伊蒂絲。」他低聲咒駡道，「真是無孔不入。」
昨天是布拉綺的生日派對，全宇宙的老朋友都想辦法給布拉綺送來了祝福，不聲不響跨越了大洋來給布拉綺過生日的伊蒂絲絕不是唯一的一個，卻成功地霸佔了布拉綺半個晚上。
原因很簡單，她們最近各自在自己的劇組裡忙，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
也許是宴會上混進了狗仔，第二天斯塔克就發現自己妻子的緋聞占了某知名報紙的娛樂版塊頭條。
布拉綺和伊蒂絲是一對娛樂圈裡眾所周知的密友，關係好到穿一條裙子，又因為在無數場合無條件互相力挺，一直是媒體娛記的一大賣點。
第一次傳出兩人的緋聞是在他和布拉綺的婚禮之後。不知道是哪個好事的狗仔不拍新郎新娘的甜蜜微笑，竟然去抓拍伊蒂絲·艾洛。鏡頭裡的她凝視著手裡的鮮花，抿唇淺笑，似是真的為最好的朋友感到高興。
然而，陽光透過教堂的彩繪花窗照亮了她一半的身影，她卻黯淡的仿佛失去了自己的色彩。
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透過一層碎裂的笑意，你能看見她深藏著的、苦澀的繾綣溫柔。
然後照片末尾附上兩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兒在大城市打拼奮鬥互相支持依靠，你借我一個姓我給你一個家，最終在娛樂圈裡發光發熱的萬字長文，簡直稱得上一個情感勵志故事。事蹟大概都是有的，只是情節描寫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於是，第二天，除了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終於結婚這個屠版新聞，還有不少網站打出了「布拉綺·艾洛新婚，伊蒂絲·艾洛痛失所愛，黯淡退出」這種荒謬的新聞流傳出來。
居然還真有不少人相信這通新聞報導。而且他們基本上都是布拉綺和伊蒂絲二人的粉絲。
即使比起主流，這算是個小圈子了，托尼·斯塔克還是險些氣歪鼻子。
要知道伊蒂絲·艾洛是個演技頗佳的演員，他敢確定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如今，舊事重演。
「星期五，把剛才那篇新聞發給萊恩·阿克曼。我相信他能和自己的未婚妻進行一場深刻而良好的溝通。」托尼一揮手，決定給別人添添堵。
做完這一切，他總算滿意地打算上樓了。
摸進臥室，他看見了床上那個蜷縮著的身影。布拉綺的睡姿還是一如既往的孩子氣。
昏暗的橘色壁燈將她原本就柔和的輪廓照的更柔和了。這幾年年，她特意把自己的外貌往成熟那一方調整，無限趨近于第一次見面時「詩人」的身型體態，那個憑著一張被遮住的臉就讓他心動不已的「詩人」。
他隔著盔甲把她抱在了懷裡。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嫌棄自己盔甲礙事的瞬間之一。
至於現在——
人生贏家托尼·斯塔克在自己熟睡的戀人額頭留下一個吻。
等她醒了，他想抱就抱。
伊蒂絲·艾洛又怎麼樣，那麼多紅顏知己又怎麼樣，最後贏得勝利的人只會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總共有三篇。算起來是今日二更了。麼麼啾。
已經有兩個小天使糾姓氏的蟲啦。一是跟奧丁相關太容易掉馬，二是從傳統來說也不該姓這個奧丁森（捂臉）。目前是不想掉馬啦，但是在地球混沒有姓氏又怪怪的。要不咱們直接跟伊蒂絲姓吧怎麼樣（滑稽）。哎呀小天使們有什麼好建議嗎，我得把它們改回來。
好的我改完了，跟伊蒂絲姓（滑稽）重要場合跟最新評論裡捉蟲的小天使姓。讓我再去看看這個音譯該怎麼弄。
第18章 番外
鐵罐兒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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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詩人的基因發作
風吹過，米黃色的紗簾被溫柔地拂起。
小小的女孩兒站在窗前，濃密的睫毛輕顫，像是蝴蝶扇動翅膀，在做一個關於花朵的夢。
她稚嫩的聲音響起。
「別了，我的愛。
「我知你不會將我遺棄。
「只是你一定要走嗎？
「此夜如斯寂靜，明月的光流淌在松林。
「我站在燈火繁華的露臺前，
「熾熱心中千百回吟誦唱給愛人的詩句。
「此夜如斯安寧，朦朧的薄霧輕吻我的淚滴。
「有無數漂泊的人在燈下思念著歸處，
「你站在我面前，我卻不知你心的距離。」
她似是哽咽了一聲，接著道：
「別了，我的愛。
「願清曉的晨光每日親吻你的額頭，
「願悠揚和美的旋律隨時與你相伴。
「願你所到之處，花團錦簇，真與善化做羽毛，編織成承載美夢的枕頭；
「願你所到之處，風輕雲淡，
「無有我這無用的心裡幻想出的風霜黑暗，
「也無有我這心裡無用的眷戀與悲歌。」
托尼·斯塔克：「······」
布拉綺：「······」
「親愛的，我和你媽媽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你沒必要這麼緊張，真的。「托尼無力地扶額。
「嘿伯莉，媽媽很高興你這麼小就會作詩了。但是——我和你爸爸真的只是離開幾天，就幾天而已。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你的。」布拉綺抱住自家的小天使安慰道。
「Oh God,聽完這種詩我還怎麼敢離開我的小公主。」鋼鐵俠輕聲感歎。
伯莉·斯塔克：「盯——」
「放心吧伯莉。」一邊的佩珀也幫忙勸說，「爸爸媽媽只是去度個假，不到一個月就回來了。他們也是需要二人世界的時間的，不是嗎？」
伯莉癟嘴：「可是以前度假你們都帶上我的。而且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這麼長的時間過。」
「那是因為你已經長大了。」布拉綺蹲下來，蹭著小女兒的臉頰，她小臉已經與自己的母親長得有幾分相似，「伯莉已經是個小大人了，懂事了，也學會了照顧自己。所以媽媽才能忍耐下伯莉的關心，讓伯莉學會離開爸爸媽媽生活——爸爸媽媽和伯莉粘得太緊了，這對你將來的生活不利。現在爸爸媽媽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伯莉，答應媽媽，你也嘗試著勇敢一些，好嗎？」
伯莉思考了一會兒，點頭，將自己埋進媽媽懷裡。
「成功。」布拉綺一邊撫摸著伯莉的背，一邊給托尼使了個得意的眼色。
托尼眨眨眼，焦糖色的眼睛裡流溢出甜蜜的笑意。
佩珀和哈皮在邊上看見這一切，在心裡默默翻白眼——
果然，他們的老闆和老闆娘，自己都還是一對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詩是十分鐘瞎幾把寫出來的，意象有參考泰戈爾的詩，寫得很爛很爛，但考慮到伯莉的設定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就覺得自己簡直是計畫通（你夠了湊不要臉）。歡迎大家多評論多收藏∼你們的愛和意見都是我進步的動力！麼麼噠！
第19章 番外
鐵罐兒平行世界下
*巴爾德爾視角
金翅鳥，光明之弓巴爾德爾。
奧丁鑄造並且馴服的神器，曾經跟隨著他征戰九大星域，自某天戰神奧丁大徹大悟不再開疆拓土之後就被壓進箱底。
它沒什麼不願意的。只覺得自己休息得有點久。
被賜給奧丁的小女兒的時候，它的自我意識才算成熟，如同一隻雛鳥剛剛睜開眼睛。
光明與詩篇之神布拉綺，阿斯加德溫柔與美好的化身，擁有年輕又鮮活的美貌和令人歌頌的才華。
雖然這在武力至上的阿斯加德並不能帶給她什麼實質性的權力和地位，但是也沒有人排斥她這樣的存在。
阿斯加德也是有審美的。更何況她是個女孩兒。
只有巴爾德爾知道，這弱柳扶風的小公主，閒暇時喜歡在幽森的森林裡開弓射箭，箭無虛發。
至少很有幾分奧丁當年的風範了。
巴爾德爾憑著貧瘠的記憶判斷。
但她對王位從不感興趣。
她更喜歡藝術和詩歌。
她帶著它來到地球，讓它收穫了地球上最美好的造物——甜食。尤其是甜甜圈。
巴爾德爾至今認為，自己沒有啄死那個鐵人就是因為自己先欠了對方幾個甜甜圈。
噫，這不等於它因為幾個甜甜圈就賣了主人嗎？
絕對不是這樣。
巴爾德爾表示，它要再叼幾個甜甜圈冷靜一下。
伯莉實在是個令鳥頭大的意外。
阿斯加德人歲月漫長，孕育孩子卻不是那麼簡單。弗麗嘉幾千年也就生了倆崽子——洛基是領養的。
布拉綺給弗麗嘉帶來驚喜，伯莉給布拉綺帶來的就是十足十的驚嚇了。她覺得自己沒那麼容易受孕的，因此在沒察覺到的情況下揣著伯莉參加了一場跨星域的大戰，法力全開那種。戰時沒有反應，等贏得了勝利布拉綺卻一頭從天上栽下來了。
嚇死鳥了。
伯莉是個小惡魔。
比巨人還可怕。
巨怪。
伯莉對巴爾德爾展示出超常的興趣，愛女成癡的布拉綺第一時間把巴爾送到了伯莉搖籃邊。
在伯莉的口水攻勢和哭聲攻勢下，巴爾德爾小腦袋裡罵人的詞彙不停更新。
它不承認小傢伙含著口水喊它「巴巴」的時候很有點可愛。鐵人那個白癡還以為伯莉是在喊爸爸，高興瘋了。
呸。
就算你給她餵奶換衣服帶她玩兒，但是是誰天天在你們睡著的時候，不眠不休地給她搖搖籃？是誰做了智慧玩具，既被玩弄還要哄她開心？
「嘿，巴爾。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有一天，它的主人布拉綺忽然認真地注視著它，將它放置在自己的肩頭。
晚風吹亂了她的頭髮。
巴爾德爾在布拉綺面前，一定是最溫存，最可愛，最單純的，甚至有些小小的犯蠢。
布拉綺可能不知道，巴爾德爾趴在伯莉搖籃邊的時候，想著的是幼兒時期的布拉綺。它來到她身邊時她已是大孩子了。但是，不是奧丁為她選擇了巴爾德爾，而是巴爾德爾主動選擇了她。
她尚在繈褓時，庭院的金蘋果樹旁曾經吹過一陣風。
只有金色虛影的小鳥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只是隨著被吹下的金色落葉翩翩飛舞。
她看見了它。
只一眼，就決定了隨後千年的相伴。
作者有話要說：
巴爾是只好鳥。
日常捉蟲。
第20章 霍格華茲
他們幻影移形去了校長辦公室，已經是快到晌午了。
為了進霍格華茲的城堡參觀而不引起騷動，鄧布利多貼心地揮舞魔杖為她準備了一身霍格華茲的校服。
「僅此一天，我可以稱您為教授嗎？」布拉綺眨眨眼。
「我的榮幸。」鄧布利多微笑道，「哦對了，忘了院徽和領結······我們可沒有時間試分院帽了，那麼，你喜歡哪種顏色？」
空中浮現出了四個院徽，不同顏色的底色搭配著不同的動物。
布拉綺一眼掃過，手指指向藍色的標誌：「藍色吧，我喜歡藍色······拉文克勞？」
「很好的選擇。這個學院的學生們寧靜、聰慧、敏捷，很喜歡讀書。」鄧布利多把院徽印上她的胸口，襯衫的領結也變成了深藍色，然後給她施了一個強大的忽略咒。
「很遺憾，我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暫時不能陪在你身邊——請盡情參觀霍格華茲吧。這是一份地圖，你可以沿著上面的路找到教室和餐廳。晚餐時間我也會出現在那裡。」
「哦。禁林和不該進入的房間地圖上都有標示了。希望你能嚴格遵守。」鄧布利多慢悠悠地說，「艾洛小姐。」
「是，校長。「布拉綺笑出來，接過地圖走出了校長辦公室。
她參觀了一節菲利烏斯·弗利維教授的魔咒課，那是個個子矮小但教學相當敬業教授。她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悄悄實驗了所教的咒語，可惜的是她念起咒語來一點兒也不靈。
布拉綺也沒覺得有多遺憾，畢竟他們的力量體系不同。
她在塔樓上參觀了半節神神叨叨的占卜課，布拉綺覺得自己有些餓了。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比起中城高中來一切都很新奇，但她更懷念學校無所不在的無線網。
沒錯。她抄起手機——之前校長已經把它歸還給自己了——拍照留念的時候，發現霍格華茲沒有信號，也沒有WI-FI。這裡斷網。
長期以往，真是令人難以忍受。
已經在地球淪為半個宅神的布拉綺腹誹道。
她混入人流走下樓梯，往餐廳的方向去。
禮堂門口一群人亂糟糟地聚在一起，卻格外安靜。她有些好奇地往那兒看了一眼，良好的視力讓她看清楚那是一隻白貂在往沒有人的方向奪命狂奔。
霍格華茲還有這種動物？
她到目前為止見識到的大多是飛來飛去的貓頭鷹、蟾蜍和幾隻貓咪。
這大概是誰養的寵物逃了出來吧。
下一刻，白貂被什麼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了半空，它拼命掙扎，然後被狠狠地擲在了地上。
······等等，這是在聚眾虐待動物？
她定眼看去，這才看清舉著魔杖的是個戴著眼罩、有只假腿、因為累累傷痕而形容可怖的傢伙。看年紀也不像個學生。
布拉綺皺起了眉頭。
她手指動了動，金色的光縷悄悄湊近人群，在那人的魔杖上繞了繞。白貂於是又「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掙扎了半天撒丫子往地牢的方向跑去。
布拉綺在心裡比了個V字，準備繞過他們去食堂打飯。
與此同時，魔杖失靈的男人後腦勺的一隻眼睛瘋狂轉動。他大喊了一聲，魔杖直指布拉綺所在的方向：「誰！是誰在干擾我的魔咒！」
赫敏·格蘭傑一頭霧水道：「教授，那裡沒有人啊？」
穆迪冷笑一聲，從魔杖中噴射出的魔咒在虛空中和什麼屏障一樣的東西撞擊，迸射出星屑一般的光芒。
金色頭髮蜜色眼睛的女孩兒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她看起來有一瞬間的怔愣，不會很快調整了過來，美麗的臉頰上蓄起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嗨？」
「天哪，真的有人······她是誰？！」羅恩·韋斯萊險些驚掉下巴，「她剛才在那兒嗎？」
穆迪瘋瘋癲癲地走近了，嘴裡不停道：「哈，讓我猜猜，剛才那是隱身咒？還是忽略咒······瞞過一群巫師的強力忽略咒，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了，我可是教授黑魔法防禦的，不管是食死徒還是黑巫師······」
「夠了，教授。」赫敏·格蘭傑大喊道，「她是霍格華茲的學生，你看她的校服！看在梅林的面子上，瑪律福也已經得到教訓了！求您停下吧！」
「哈，孩子，你們還是太天真了。她能阻止我施咒！」穆迪緊緊盯著布拉綺，「我碰見過太多黑巫師了。他們狡詐、殘忍，而且擅長偽裝，一瓶複方湯劑就能解決的事，對一個魔法高深的黑巫師而言又算什麼呢？」
「可是她看起來······實在不像······」哈利·波特扶了扶眼鏡。他說話的同時女孩兒正好看過來，他們四目對視，對方蜜色的瞳孔就像是沉澱了陽光的琥珀。
食死徒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他想。
「好吧，我的確不是霍格華茲的學生。」她頓了頓，「是鄧布利多校長邀請我來參觀學校的。我身上的咒語也是他施的。至於剛才阻止你，只是我的一點小技巧。」
穆迪僵了一下，嘟囔道：「鄧布利多校長······這怎麼可能······」
」晚飯時間到了，我們可以隨時對質。」
「你不是拉文克勞的學生嗎？」赫敏驚訝地問。
「我只當一天霍格華茲的學生。」布拉綺聳肩，「加入某個學院只是走個形式罷了。」
「嘿，教授。別再嚇人了。」羅恩鼓起勇氣勸穆迪，隨即望向了布拉綺，因為緊張雙頰帶出了一絲紅暈，「你沒加入格蘭芬多真是太可惜了。格蘭芬多是可最好的學院。」
「羅恩。」赫敏用手肘重重戳了他一下，對方現在好歹戴著拉文克勞的院徽好嗎？！
「那可真是可惜了。」布拉綺笑著說。
她和來自格蘭芬多的三個人一起吃了晚飯。穆迪走前盯了她一眼，去找鄧布利多了。
和三人組閒聊的期間，她瞭解到很多事。比如哈利·波特被譽為魔法界的救世主，又比如剛才那只白貂居然是個人。
「他是斯萊特林學院的瑪律福。之前取笑羅恩的父母和韋斯萊一家，還想偷襲，所以穆迪把他變成了一隻貂。」哈利正色道。他們絕對不是在虐待動物！
「原來如此。把它變成貂我覺得是個好主意，但是這麼折騰他也難免有些危險。」布拉綺喝了一口南瓜汁，覺得這個地方的伙食有好多是質樸又美味。
赫敏贊同地點頭：「我也覺得。瑪律福是很過分，但是穆迪也不該那樣對他。」
羅恩哼了哼：「我只覺得爽快。你又不是沒看見他編排人的那副嘴臉。」
布拉綺忽然想去了什麼似的，問羅恩：「你姓韋斯萊？魔法部的亞瑟·韋斯萊先生你認識嗎？」
羅恩：「當然，那是我爸爸！你認識他？」
布拉綺：「Emmmm，他幫了我一個忙。」跟庫羅進行了那場死亡對話，在自己還在昏睡的時候。謝天謝地，亞瑟·韋斯萊先生睿智地意識到了，想打通電話必須有信號。
「你的爸爸很棒。」這麼想著，布拉綺決定無論怎麼樣也要在人家兒子面前給個好評。
羅恩看起來很是受用。
另一邊，恢復了人型的德拉科·瑪律福坐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裡，金色的頭髮貼在額頭上，身體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發抖，這是被迫變形的後遺症。
「該死的穆迪······還有波特和韋斯萊······」瑪律福把他們挨個狠狠地咒駡了一遍，「我一定要告訴我爸爸！」
「穆迪的魔咒失靈，是因為一個拉文克勞。你走後她就出現了。」瑪律福的跟班格拉布猶豫地說。
「She？」瑪律福皺起了眉頭，「一個拉文克勞？」
「嗯。」高爾補充道，「長得很漂亮。」
「哼。大概又是一個拜倒在本少爺魅力下的女人。」瑪律福心裡帶了點自得，理所當然地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格拉布：「不知道。」
高爾：「沒見過。」
德拉科·瑪律福：「······那你們就去問去找啊！蠢貨！」
且不說德拉科·瑪律福是找不到那個「神秘的拉文克勞」了。
布拉綺在吃完晚飯後滿足地眯了眯眼睛，和三人組告別。赫敏貼心地留下了郵箱地址。哈利則抓了抓那有些淩亂的黑髮，問道：「你以後還會來霍格華茲嗎？」
布拉綺：「也許吧。但我主要還是生活在麻瓜界。我雖然不是普通的人類，但也不是巫師。」
「Keep in touch.」赫敏自然而然而又堅定地說，「我想和你成為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和布拉綺挺合得來。
當布拉綺再次回到校長辦公室時，鄧布利多已經微笑著等待她了。壁爐裡升起了明亮的火焰，卻不令人覺得悶熱，鳥架上懶懶地棲息著一隻紅色羽毛的大鳥，巴爾和它站在同一個鳥架上發呆。
「覺得怎麼樣，孩子？」
以阿斯加德歷來算，布拉綺的確還是個孩子。
布拉綺回答：「很好，教授。魔法界真是比我想像的還要有趣。」
「那就好。雖然時間短暫，但我總是希望霍格華茲能給它的每一個訪客帶來美好的回憶。」
鳳凰福克斯應景地叫了一聲，仿佛是在贊同。
巴爾德爾飛回布拉綺的肩膀，布拉綺猶豫了一會兒說：
「我聽說了一件事，校長。」
「關於那個神秘人······」布拉綺斟酌著說，「只要您開口，我不介意幫忙幹翻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有點掌握不好。難道只有半夜靈感爆棚嗎？我去碼論文先了。
第21章 【修】力量失控
「關於那個神秘人······」布拉綺斟酌著說，「只要您開口，我不介意幫忙幹翻他。」
「······」鄧布利多的嘴微張，還是深呼吸了一會兒，說，「也許你不知道······那個神秘人曾經是我的學生。他很優秀，聰明絕頂，卻誤入歧途。我沒有及時引導他、阻止他，我的懊悔大概會跟著我到我進入相框的那一年。」
「我需要盡我的責任，這也是魔法界不得不面對的一場劫難。于道義上講，我本不該坦然的接受幫助，那是將你一起拖下渾水。但是布拉綺，我感謝你的真誠，那麼我就也以真誠的態度來回答你的這個問題——如果你願意，我只希望霍格華茲在危難之時能收到來自你的幫助。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保護這裡的學生。」
「僅僅是霍格華茲。」他強調道，仿佛也在說服自己。
「收到，校長先生。」布拉綺身旁金霧繚繞，霧氣散去後她又恢復了昨天的連衣裙與高跟鞋裝束。
「那麼，我們出發吧。我送你回家，親愛的小姐。」
布拉綺與鄧布利多校長在酒店的小巷裡告別，一股睡意湧上心頭。布拉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跟前台核實身份，踩著高跟鞋上電梯的時候感覺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
她在消耗大量體力壓制乙太的力量······
肩上的巴爾不安地嘰嘰喳喳，不時拿爪子撓她，希望她保持清醒。
她按了自己所在的樓層，電梯緩緩上升，機械運動的輕微響聲一會兒離她很近，一會兒又仿佛是從什麼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電梯門緩緩打開，她勉強睜開眼，看見了一個金髮男人，穿著T恤夾克牛仔褲，尤為眼熟。
她瞬間輕鬆下來。代價就是下一秒整個人被睡意徹底淹沒，她往前踉蹌幾步，倒栽在了他懷裡。
索爾：「？？？」
索爾：「！！！」
「布拉綺？」索爾急忙扶好她，輕輕呼喚了一聲，感受到了妹妹體內一團糟的能量，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她現在需要休息。
於是他把女孩兒打橫抱起，帶回了自己住的房間702。
一牆之隔的703裡，擔憂的埃裡克·庫羅一邊看球賽一邊等著讓人操心的未成年孩子「回家」，心塞的同時還在隱隱咒駡。
將來我的女兒要是敢先斬後奏、夜不歸宿，我就打斷她的腿！
布拉綺睡著後，她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色，整個人仿佛發了高燒。
索爾把她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額頭，被燙的有些不知所措。他走進盥洗室把毛巾揪了下來，把從冰桶裡撈出的幾塊冰包裹起來，敷她的額頭。
布拉綺皺起的眉頭變得微微舒展一些。但沒過多久，毛巾裡的冰就都就都化了。索爾開始認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去找一大堆冰塊來幫她散溫。
他輕柔地把浸滿了水的毛巾從布拉綺額頭上挪開，猶豫了一會兒召喚出自己的喵喵錘，把她放上了布拉綺的枕邊。
布拉綺哼了哼，側身把臉貼了上去——錘子的溫度比不得冰塊，但它的吸熱水準是一等一的，索爾平時握再久也不會變熱。
巴爾德爾盡職盡責的蹲守在她枕邊，黑豆一樣的眼睛一眨不眨。
索爾打電話叫來了更多的冰塊，然後就像一隻大金毛一樣蹲在她床邊，時不時擠個毛巾放快冰上去。
這樣過了快一個鐘頭，她的溫度才漸漸穩定下來，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
有誰敲響了他的房門。
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瞬間想起了自己出現在地球上的理由：和簡約會。
本來他用喵喵錘一飛就到，但現在毫無疑問的，他遲到了。
「索爾·奧丁森！」門口傳來女朋友暴怒的錘門聲，「你又放我的鴿子！幾個月不見你就是這樣和我約會的嗎？！快開門！」
索爾飛快的跑過去開門：「嘿簡！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照顧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簡的怒氣在看見他的時候其實就消下去不少。索爾側身讓她進門，簡好奇地走了進去，就看見了一地水和幾個空了的冰桶。
床上的女孩兒呼吸均勻，臉上還有兩抹高原紅，抱著索爾的喵喵錘睡的很香，也不嫌棄硌得慌。
她有著與神族兄弟一樣的美貌，只是面容還帶著稚氣，閉著眼睡覺的樣子格外乖巧。
「她之前發燒了嗎？」簡也不是傻子，看這一地的水和毛巾也能猜到些什麼。她將手覆上布拉綺的額頭，珍珠色澤的肌膚觸手冰涼。
「她之前渾身發燙。」索爾皺眉說，「不知道她在地球遭遇了什麼，現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
「我得帶她回阿斯加德，父親一定有辦法幫助她。簡，作為遲到的補償，你願意跟我一起回阿斯加德嗎？也可以順便看看仙宮的風景。」
「不。」簡乾脆俐落地拒絕了，「我不想去仙宮。我一個地球人去仙宮幹嘛？還有一堆課題等著我做呢。」
索爾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那好吧。」
他知道她還是在為自己不能時常陪她而生氣。能讓他這麼遷就的也只有他愧疚的地球女友。上次他掄錘子砸彩虹橋的時候是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結果！彩虹橋！媽的竟然能修！
沒等他平定完其他星域暫時的混亂，彩虹橋就被修好了。
他還因此被洛基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布拉綺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一會兒置身熾熱的血色熔漿，一會兒又被身體裡金色的力量熄滅；她感覺到舒服一些後，那熔漿似乎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一股如春風一般的力量灌入身體，她才有力氣驅動那流動的金色將熔漿暫時熄滅，同時，她也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一雙飽含了溫情的深棕色眼睛。仿佛世界上的一切傷害都會被那溫柔隔絕。
「母親。」她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聲音裡透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眷戀。
「乖，沒事了。」神後撫摸著小女兒的額頭，眼睛裡閃動著細碎的哀傷，「你已經回家了，親愛的。沒事了。」
神王奧丁皺著眉站在床邊看了小女兒一眼，轉身走出臥室，對自己的大兒子說：「乙太的力量過於強大，要以一己之軀承受它、掌握它，即使是阿斯加德神族也很難做到。最糟糕的是，布拉綺自身的力量在排斥它，除非她以自己意志徹底擊敗乙太，控制它，否則她就只能沉浸在痛苦之中。」
「我們就沒有別的能做的嗎？比如······把它從布拉綺身體裡趕出來？」索爾皺眉。
「沒那麼容易。」奧丁深深呼了一口氣，「讓我想想······」
「父親。」索爾斟酌著問道，「要把洛基放出來嗎？妹妹回來後他還沒見到過她······」
奧丁瞥了一眼索爾，揮了揮手，走回了臥室。
阿斯加德的小王子，洛基，即使在牢裡也過的光鮮亮麗。雖然房間小了一點，被限制了自由，但在別的方面他沒受到什麼虧待。
佔領地球失敗後他和奧丁陷入了冷戰，每次索爾來找他他也愛答不理的，心情好了也只是嘲諷幾句。只有母親的話他勉強能聽進去，卻也不把內心的想法顯露出來。
謊言之神，至此更深沉、更難懂了。
今天，索爾再次出現在他的牢門前。
「怎麼，被那個地球女人甩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洛基幸災樂禍地想到。
不得不說洛基聰明，即使索爾不和他談論簡的事他也能猜到他和簡之間的情感狀態。
索爾悶悶地說：「布拉綺回來了，去看她一眼吧。」
「見她一面，然後再回到這個荒謬又寒酸的籠子裡？」洛基嘲諷道。
「別這樣，洛基。她現在狀態很不好，父親說她甚至很難保持清醒。」
洛基張了張嘴，氣惱地說：「呵，誰讓你們一個兩個都愛往地球跑，現在知道呆在螻蟻群裡會使自己變弱嗎？」
「別嘴硬了，弟弟。那可不是普通的能量。我現在就把你的牢門打開，我們去看看布拉綺。」
洛基冷著張臉，卻也沒再多說什麼，乖乖等著他打開牢門，只是不大樂意直視他的臉。
他翠綠色的眼睛放空，仿佛在虛無中凝視著什麼。
與此同時，地球上。
「你說什麼？」彼得一大早接到了伊蒂絲的電話，她的聲音透著焦急和疲憊：「庫羅說她發了條資訊，說自己在朋友家過夜，然後電話就一直不在服務區了。」
「上帝！她是第一次去英國！她根本沒跟我提過什麼能提供留宿的朋友！」
另一邊，復仇者們也接到了消息。
「那個姑娘失蹤了？」托尼·斯塔克挑眉，他還剛著想和她討論討論那只神奇的鳥。
「是的。」美國隊長看起來相當擔心，因為她失聯已經超過一天了，「托尼，你能一起幫忙找找她嗎？」
「沒問題。一定把你的甜心女孩找到。」鋼鐵俠一口應下，開始吩咐賈維斯入侵衛星和監視系統。
「記得別讓那個胖子發現了。」他叮囑道。
「Sir,恕我直言。」賈維斯一邊做著工作一邊說，「您要是再不對甜食加以節制，用不了幾年也會和那位先生一個身材的。」
作者有話要說：
萬能喵喵錘。
修文，以後儘量不偽更，湊足字數發，大家翻也方便一點。
主要樓主已經忙成狗了，剛幹掉一篇論文，最後我發現論文是肝不完的【不存在的】
謝謝大家體諒。等我飛躍這個死亡週末多更新幾章。
順便，推劇，也許不是那麼及時，但是英國式醜聞真TM好看。
第22章 光明與黑暗
洛基走進那熟悉的宮殿時，奧丁已經離開了。
「我的孩子。」弗麗嘉抱了抱他，一如既往地慈愛和包容，她面對自己的兒女們永遠是溫和的，「去看看她吧。」
洛基只看了她一眼，低垂的眼眸裡掃過一層淡淡的陰霾。
「別擔心，母親。」他溫順地如同什麼都沒發生的幾年前，仿佛那個甜蜜的小王子又回來了。但索爾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們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索爾對洛基的沉默有些不安，他皺眉問：「怎麼了？」
洛基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聲。那是一聲純粹的笑，不帶有他回到阿斯加德以來言語裡時時刻刻藏著的嘲諷，卻莫名讓索爾感受到一股寒意。
「沒什麼，我親愛的哥哥。」他薄翠色的眼睛望向了別處，聲音有些沉悶，「我只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什麼？」
「我們的父親，他所最重視的東西，果然不包括我們。」他面無表情地敘述著，「我、布拉綺，不管是不是他親生，都是一樣的。而你，唯有你，他重視你所代表的意義大於你本身。」
「我本來還很妒忌，現在突然不那麼妒忌了。」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般的微笑，邪性、薄涼，還有幾絲悲哀。
索爾握著錘子的手緊了緊，他也不知是不自覺的氣憤多一些還是迷茫多一些，只能盯著洛基，示意他說出真相。
「你知道為什麼布拉綺消化不了那部分能量嗎？她的力量來源於光，應該具有比我們更強的包容性。」洛基頓了頓，說，「她的力量並不完整，並且是被人為分割的。」
「誰做的這件事？！」索爾面對鎮定的洛基，內心突然有了一種荒謬的預感。
洛基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很容易就猜到了，不是嗎？」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索爾深呼吸，努力保持鎮靜，他不能失手在她妹妹昏睡的時候用雷劈了她的宮殿。
「當然是因為潛在威脅。」洛基毫不猶豫地回答，「布拉綺是純粹的光，但是有光必然有暗。」
索爾皺著眉。
「我們大膽假設，原本誕生的應該還有一個黑暗神，而且黑暗大大勝過光明。但是布拉綺比我們想像的要堅韌，在母親孕育孩子的過程中反撲了。光明不留餘地地吞噬了黑暗，但黑暗並不會因此消失。」洛基回憶著什麼說到，「他就藏在布拉綺身上。」
「他？！」索爾大為震驚，難道自己還有一個弟弟？！
「好吧好吧，她她她。」洛基不耐煩地說，「他們早就融為一體了。布拉綺既身具光明也身具黑暗，大部分時間她由光明神的一面主導，但是黑暗神的一面也是會顯露出來的。」
索爾咽了口口說：「那個狀態的布拉綺······是怎麼樣的？」
洛基的臉上浮現出懷念的微笑，但那微笑有些僵硬也有些假：「那是個小惡魔。狡詐，冷酷，愛說謊。」
索爾抽了抽嘴角：「怎麼聽著像是你自己？」
「相信我，那個時候的她比起那個時候的我，在這方面完勝。而且那個狀態的布拉綺強到不可思議。」洛基聳肩，「她只在我面前出現過幾次，次次印象深刻。再後來我就沒見過那樣的她了，布拉綺又變成了那副純粹的、溫柔可愛的模樣。」
「父親封印了那股力量？」索爾問。
「顯而易見。但是光明和黑暗一旦曾經相互依存，要再分開就很是不情不願了。」洛基歎氣，「如果奧丁放任她身上的黑暗與光明此消彼長，那她的力量就會在這碰撞和鍛煉裡越來越強大。但是平常的布拉綺還好說，一旦她轉變成另一個狀態，強大力量就意味著強大的威脅。」
「我們的父親過於相信一個人的本質決定一切了，卻沒自信給予我們其他的牽絆和束縛。我不知道他的固執和恐懼——我們暫且稱之為恐懼吧——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是，為了他心目中的安寧，犧牲掉女兒的某一部分能力或者失去某一個面貌的女兒似乎根本不需要猶豫。」
「你看吧，即使到了現在，布拉綺那麼需要這部分力量，他也不願意釋放它。「洛基總結道。
「那我們去釋放它。」在洛基驚訝的眼神裡，索爾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障阿斯加德的安全，但在這之前我也要保障我家人的安全。」
洛基眨了眨眼，無奈地扶額：「好吧，哥哥。」他注視著宮殿外的繁星，道，「我得承認，你比我們的父親要強上一些。」
他們來到奧丁的金宮，兩人合作越過重重的守衛，居然還挺順利地進入了洛基口中存放「鑰匙」的禁地。
「洛基，你為了這一天到底計畫了多久？」索爾手中拿著一把金色的鑰匙，只要把它帶到布拉綺的身邊敲碎就能解除封印。但是洛基對如何將鑰匙投出這裡如數家珍，他又覺得有那麼幾分不對勁的意味了。
「你覺得我會害布拉綺嗎？」洛基給他一個白眼。
「好吧，你不會。」索爾立刻做出了判斷。
洛基和索爾帶著一把鑰匙出現在布拉綺的床邊。沒有母親守著，她的夢境似乎又開始變得難熬起來，整個人蒼白地有些透明。
洛基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說：「爭氣些。」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點頭，索爾把鑰匙重重擲在地上，看似純金打造的鑰匙卻輕輕巧巧地被折斷了。
無形的風浪以他們為中心，一圈一圈擴散開，宮殿裡的陳設和彩繪的琉璃窗碎了滿地。
床上的布拉綺卻連頭髮絲也沒有動一下。只是她那頭淺棕偏金色的長髮，從發尾開始，慢慢變成了黑色，顯地她的臉頰尤為白皙。
她的上半身從床上立起，雙手稱過頭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發出了一聲食飽饜足一般的喟歎。
細密的睫毛顫動，一雙深邃的黑色雙眸睜開，她微微抬眼，流露出幾分優雅又嫵媚的氣息來。單薄的身子看著很是脆弱，卻繚繞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危險。
「好久不見了。」她盯著洛基，一字一頓地說，聲音如同劃過砂紙一般沙啞。
她對著他們展開了懷抱，索爾高興地走上去想擁抱她，卻被僵硬的洛基拉住。
「······咱們快跑。」洛基白著一張臉說。
「？」索爾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耳邊「嗖」地一聲掠過一道風聲。洛基匆忙地把他按到在地上，兩人就地滾了一圈，然後默契地逃跑。
索爾匆匆回頭看了一眼，黑髮黑眼的布拉綺手中幻化出無數箭矢，在沖他們微笑。
一股寒氣直沖他的後腦勺。
「洛基！！！你沒告訴我另一個布拉綺想殺了我們！！！」
「她可不只想殺了我們。」洛基露出一個盡在不言中的微笑，索爾瞬間又體會到了被捅腎的微妙痛楚，又有了一種想要揍弟弟的衝動。
就讓我們的父親體會一下熊孩子的憤怒吧。洛基一邊被憤怒的哥哥扯著逃亡，身後妹妹的箭矢如雨般從天而降，他居然有點想大聲發笑。
索爾並不想和布拉綺動手，幸災樂禍的洛基也指望不上，他們只能做每一個闖了禍的孩子會做的事情：回家找爸爸。
杵著權杖的奧丁：······
「父親。」索爾把洛基扯到自己身後，暫時隔離父親銳利的視線，「這件事情我也有錯。是我和洛基合力把她喚醒的。」
奧丁板著臉扭過了頭。宮殿的一角屋頂已經被布拉綺轟塌了，神王有些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飛舞，露出了愈加明顯的上揚的髮際線。
索爾突然覺得有些心虛，而洛基的臉上則是掩飾不住的期待。
「快住手。」奧丁厲聲道。
站在遠處的「布拉綺」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臉龐如古井無波，眼睛裡卻仿佛燃燒著黑色的幽戾鬼火。
「我和她共用一具身體，有相同的力量源泉。」她慢條斯理地往空中一抓，顯形的巴爾德爾在她手中漸漸染黑，弓弦之間，纏繞的荊棘組成了一支弓箭，烏黑的箭頭黯然無光，仿佛渴瀝鮮血，「光與暗，本該是最親密的伴侶，彼此最忠誠的護衛。她將永遠銘記我，不會與我再次分離。」
她平靜到仿佛自言自語地說著，字句間滿是肅殺：「你們休想再把她從我身邊奪走。」
「請你冷靜，我們談談。」索爾高喊道，「我們不想和你起衝突。無論我們那一方勝利，受傷的都會是布拉綺。」他說著噎了一下，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她不也是布拉綺嗎？！
「布拉洛，為了區別我們叫她布拉洛。」洛基好心地低聲解釋道。
「談一談？」布拉洛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是你們先欺騙我，封印我，我們之間還需要談嗎？」
「欺騙？」索爾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布拉綺一直盯著洛基，他也轉頭去看他，「嘿！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你別這麼看著我！」洛基低吼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偶然間學習到了來自父親的某個封印方法，他只是想讓這個可惡的、老是想要獨佔布拉綺的傢伙安靜幾天。
最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父親這個封印恐怕一開始就是為布拉洛準備的。因為它實在太恰到好處、太堅固了。
「我知道，你們不需要一個黑暗神，只需要一個光明神。我真慶倖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出生。」布拉洛咯咯笑了起來，比起一個個體她更像一個副人格，「否則我一輩子都要在不甘和妒忌的火焰裡掙扎了。現在就很好，我擁有我的光，我們誰也別想離開誰。」
「可是布拉綺需要的不止是你。」洛基飛快地接上她的話，「她需要家人，需要我們。」
布拉洛的笑瞬間僵住，嘴唇抿了抿。
「······沒關係的，只要我殺光你們，她身邊只有我，那麼她就再也離不開我了。」她舔了舔嘴唇，「對，就是這樣。」
「不可能的，雷神和奧丁聯手，你殺不了我們。」洛基又開始捅刀，「何況她在地球交了一堆難纏的朋友，有能變綠的大塊頭、比神更狡詐的惡毒女人、滿天亂飛的鐵人等等，你能打死幾個還是未知數。」
「······」布拉洛生氣了，毫不留情地射了一箭過去，「你/他/媽給我閉嘴！」
洛基笑著跳開，好像他已經這麼幹了無數次一樣。
「住手吧，布拉洛。」奧丁蒼老了幾分的聲音響起，「我承認，是我錯了。」
他在場的兒女們紛紛微變了臉色。
「我錯在兩次猶豫。第一次是把束縛你的封印留下，第二次是在發生意外後沒有把你及時放出來。你也是我的孩子。」他說，「可是現在的布拉綺正處於危難關頭，先處理好她的事，我們再慢慢談好嗎？」
布拉洛沉默。
半晌，她抬頭，直視奧丁：「我不相信你。」
「對你有用的，哪怕是哄你開心，你也會留在身邊。但對你有威脅的，哪怕你曾經再寵愛她，你也不會再給予她信任，甚至不會再給她機會。」
她趕在奧丁開口之前道：「別試圖騙我。死亡與黑暗有著天生的感應，我能感覺到那個被你封印的姐姐。」
索爾：「······？？？！！！」
洛基：「······別看我！這我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洛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第23章 我與你【糾錯字】
一天之內，索爾的世界觀被再三刷新。
所以，原來他出生在一個大家庭？有個素未謀面的姐姐，還有一個他這麼多年都沒見過的布拉洛······
父親！你這麼喜歡封印自己的孩子嗎？！
與布拉洛的交涉並沒有得出結果。
在透露出他們還有個被封印的姐姐後，她如同被拔了電源的機器人一般癱軟了下去，深色的黑從她的發梢褪卻。再睜眼她又是個擁有蜜色眼眸的女孩兒了。
「······發生了什麼？」顯然，她不記得布拉洛主宰身體時發生的事情。這也是布拉洛最抓狂的一點，在封印期間，布拉綺忘記了曾經與自己同居一個身體的存在。
「······」索爾什麼都沒說擁抱了她，他現在覺得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妹妹是全家最能帶給他溫暖的人。
洛基看著渾身上下寫著「喪」的哥哥和臉上寫著問號的妹妹擁抱在一起，松了口氣，腹誹：好吧，其實現在的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至少她已經恢復如常了。
······除去她身體裡那個。
他瞥向了奧丁，神情複雜，似乎在等著他解釋所謂「另一個被他封印的姐姐」。
布拉綺漸漸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那些隨著封印和時光的流逝失去的記憶。
曾幾何時，她認為自己是雙胞胎姐妹中的一個，只是她的姐姐存在的方式比較特殊。
她總愛在庭院的金蘋果樹下看書，很多很多的故事都發生在這裡。從華納海姆吹來的風搖動金色的枝葉，發出一陣悅耳的叮咚響聲。
有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頭頂的樹幹上。
「你怎麼又在看書。」來人有和她一般無二的面容，只是換了個發色和眸色，在玩弄著自己手中的匕首時，那張臉就顯現出一種和布拉綺截然不同的不耐和冷漠來。
布拉洛抱怨她的愛好不是一天兩天了。布拉綺只是微笑著翻動書頁，說：「反正我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可做。」
「沒事情可做？」她嗤笑，「練習武技，學習鍛造，哪個不比讀書強？」
「布拉洛。」布拉綺無奈地合上書本，「你不能歧視這些書本。」
「好吧好吧，但你能不能至少換本有趣一點的。戰爭啊、權謀啊什麼的，比這些幼稚又軟綿綿的詩有用多了吧？」布拉洛煩躁地用匕首削樹枝的葉片，卻什麼都觸碰不到。她也不覺得困頓，反而樂此不疲。
布拉綺默不作聲地換了一本戰爭史詩，布拉洛好歹是停止抱怨了。
布拉綺並不想讓布拉洛不開心，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妥協的大部分都是她——畢竟她才是主導身體的那個。布拉洛有時會出來放放風，但是她保持清醒的時間不多，換一次主導意志也要花很大力氣，所以她都儘量順著布拉洛的意思來。
囿於雙胎的天性和各自屬性的原因，在母親胎中光明與黑暗就不受控制地相互廝殺，侵奪養分，都希望自己出生後比對方強大。
光明被欺負得狠了，一時反撲，消耗了對方大量的能量。
布拉綺和布拉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共同成長，她們的關係卻出乎意料地好。所有人都只看得見光明神，布拉洛對此並不妒忌，因為反正和他們也不熟。唯有對於布拉綺，她愈加感受到自己與她的親密，這也是她唯一真正在意的事物。
仿佛預感到自己的命運一般，布拉洛有時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說完自己就又會忘記。
「幸好這次我沒有出生。」布拉洛的雙眼失焦，喃喃道，「不然我就連你也失去了。」
布拉洛對洛基有種天生的敵意。
這股莫名其妙的敵意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愈加明顯。有布拉洛的地方就絕對不能有他，否則布拉洛會不惜強行搶奪意識和他打一架。
洛基卻是全家第一個覺察到並相信布拉洛存在的人，這讓布拉綺對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很不解。
「布拉洛，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洛基呢？」
布拉洛翻了個白眼：「這大概是我的本能。我看見他就牙根兒癢癢。」
說著她摸了摸手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眾神時光漫漫，又喜好美酒，宮廷裡常有富麗堂皇的酒宴。仙宮每一處的燈光亮起，把宮殿照射得如白晝一般，卻又比白晝多那麼幾分韻味。
幽靜的森林裡，月光照不透層層的陰影。
金髮的女孩兒趴在地上，蜜金色的雙眼似是滴進了黑色的墨水一般氤氳變幻。
她喝了洛基偷來的一杯美酒，卻不想酒裡蘊含著封印黑暗的力量。
布拉洛抬頭狠狠地怒視著眼前的人。那人輕鬆愜意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瞳孔透出冷翡翠一般的質感。
他紆尊降貴地單膝跪下，瑩白又分明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嘴角流露出一絲狡詐的笑意。
「布拉洛，你就睡吧，睡幾天。」他有些孩子氣地露出白的的牙齒，「等你醒過來，我和布拉洛早就遊遍九大星域了。」
這當然是故意氣她的，光九大星域裡的巨人領地他們就無法踏足。但是一想到可以擺脫這個壞事的傢伙一陣子，引導著自己的傻哥哥和好看的妹妹去冒險，此時還是個孩子的洛基仍是不免興奮。
但他沒想到布拉洛最後看他的一眼裡居然全是嘲諷。
她不該氣到揍自己一頓嗎，洛基看著暈過去的妹妹，摸著鼻子想。
他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就傳來鞋子和落葉摩擦的聲音。
「父、父親。」看見板著一張臉的奧丁，洛基也有些慫了。他低垂著頭，暗叫不好。
父親的斥責卻沒有如同想像一般到來。他抱著布拉綺，神情極為複雜。
「洛基。」
「······是！父親！」
「接下來，你將被禁足九個月。」奧丁深沉的聲音響起，似乎因什麼而沉重，卻又像是大石落地般的如釋重負。
「是，父親。」洛基乖乖回話，走之前偷偷瞥了一眼布拉綺，看著她在奧丁懷裡安睡的模樣，雖然自己心裡直道倒楣，卻也認栽了。
知道布拉洛存在的人，除了布拉綺本人、他們的父親奧丁，就只剩下他自己。
他不想主動提及她。
於是，當他某一天驚訝地發現布拉洛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他對著布拉綺隨口問了一句。
「布拉洛？」他的妹妹正在快速長大，此時看上去已經有了一分少女的輪廓，睫毛捲曲，嘴唇是淺淺的櫻桃色。她眨眨眼，好奇地問：「那是誰？」
洛基驚訝之下微微白了臉頰。
「沒什麼。」他快速低頭，掩飾語氣裡的那一絲小緊張。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洛基邊歎氣邊敘述，著重描述了自己知道真相後的慌亂與無辜，試圖躲避來著記憶復蘇的布拉綺的死亡視線。
「這不能完全怪他。」奧丁坐在王位上輕輕喘氣，「他只是做了我一直在猶豫的事。」
布拉綺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
「我很抱歉，孩子們。」奧丁抬頭，凝視著穹頂的畫像。那裡畫著他們一家五口，俊美優雅的神王之家。但是他卻仿佛在透過這層美麗的彩繪回憶著什麼東西，「在你們都沒有出生之前，我有一個女兒，名叫海拉。她冷靜果決，從不心慈手軟，在戰場上她是我手下最勇猛、最強大的統帥。阿斯加德的鐵騎在我們的帶領下幾乎踏遍了所有星域。」
「後來我明白了，只有和平才能帶給阿斯加德安寧和繁榮。但海拉不這麼想。她渴望鮮血和戰場，希望率領著軍隊征服每一寸她所到之處。我們之間產生了不可調節的矛盾，最終兵戎相見。我盡了全力才打敗她，將她封印在深淵深處。」他深深地歎氣，「布拉洛，她和海拉實在太像了。一樣的黑暗氣息，一樣的果決勇猛，一樣的渴望戰爭與強大——我害怕她會和海拉聯手，那麼阿斯加德才是真正的在劫難逃。」
「我很抱歉，孩子。」奧丁輕聲說道，眼神並未停留在他們身上，但他們都知道這聲抱歉是在對誰訴說，「有的時候，最難以違抗的就是命運。我沒有膽氣與他博弈，那麼只有防患於未然。」
「為什麼，您總是打定了主意認為我們一定會成為您心目中的那個樣子呢？」布拉綺仿佛在問一個不期望能得到回答的問題，她果然也沒有得到回答。
我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她想。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要滾去考六級，明天多更新一點，麼麼噠。
第24章 記仇與黑暗精靈
斯塔克大廈。
托尼·斯塔克習慣性地熬了個夜，從房間裡出來時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他扭了扭脖子，叮囑賈維斯叫了個外賣，打算到客廳等待午飯上門。
他趿拉著拖鞋走進客廳，就發現客廳的桌子上整整齊齊碼了六個空的啤酒瓶，沙發上坐著沉思的美國隊長。
「老天爺，你不會是一宿沒睡吧？」托尼·斯塔克咂嘴，「賈維斯，記得讓佩玻補充冰箱裡的啤酒。」
「我並不是很困。」史蒂夫·羅傑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問他，「怎麼樣，找到人了嗎？」
「好吧，我們的超級戰士。」鋼鐵俠整個人癱進沙發裡，回答他的問題，「還沒有找到她。不知道為什麼，仿佛全倫敦的人都在為你的小姑娘作掩護。從她坐車離開酒店之後，就誰也找不到她了。我入侵過那個司機的行車記錄儀，證明了是她自己要求在路邊下了車，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電子設備拍到過她的臉。」
美國隊長歎了口氣，低頭。
「嘿，別那麼擔心，現在的小姑娘機靈著呢。」托尼·斯塔克想起了那只偷他甜甜圈和往他臉上甩過洛基座標的小鳥，「更別說她還有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普通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她不會不打招呼就消失那麼久。」史蒂夫·羅傑斯猶豫著說。
「事實上，在她走之前她還撂倒了一個試圖攪黃宴會的投毒犯，如果不是政府秘密處理了，她大概還會上個新聞頭條。」鋼鐵俠遞過一個平板，昏暗的鏡頭裡窈窕纖細的女孩兒正在把一個男人絆倒，肘擊、鎖喉、撞牆一氣呵成，「她雖然刪除了這一段酒店錄影，但還是被我找到了。」
美國隊長微微松了眉頭，他沒想到布拉綺也擅長近戰。
「好吧，也許我該放鬆一些。」他微笑著說，「那麼一會兒把你的披薩分我一半吧，托尼。」
「也給我來瓶冰啤酒，我可以考慮考慮。」鋼鐵俠嘟囔著說，看起來仍是困得很。
在幾天的時間裡，伊蒂絲的心理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從一開始的「天呐她怎麼還不回來一定是出事了」，再到鄰居和朋友彼得再三勸慰後的「如果她是故意失蹤等她回來了我一定要狠狠揍她一頓」。
伊蒂絲不是傻子，彼得和羅傑斯先生全都吞吞吐吐或者顧左右而言他，她自然能猜到自己的室友絕對瞞著她什麼大事情，而且很有可能只瞞了她一個。
至於她的失蹤，和這個秘密無關也就算了，要是有關······
她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沮喪的發現自己只希望布拉綺能完完整整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伊蒂絲，今天也在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頭髮。
此時的金宮裡，奧丁一家還在商量怎麼搞定大姐海拉這顆□□。
「嗯，也許我們可以和她和解？」索爾對於家人總是試圖講道理。
「她是不會停止自己的野心的。」奧丁緩慢、但是斬釘截鐵地說，「如果她破封印而出的那一日我還活著，她會殺了我，然後統治阿斯加德。她的力量就來源於這裡，在阿斯加德越久，她就會愈加強大。人民想要活下來，就只能臣服於她。」
「可是戰火終將會像燎原的火，將阿斯加德燃燒殆盡。」奧丁摸了摸手中的權杖，即使他已經年老，還是緊緊地握著它，因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責任。
「那我們就只能打敗她。可是，父親，海拉強大到您也無法控制嗎？」洛基小心翼翼地問道。
神王點了點頭。
「難道我們只能捨棄阿斯加德逃跑嗎······」布拉綺領會了奧丁言語裡的意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孩子，只要人民還在，我們的阿斯加德就永遠在。」
不得不說，此時的奧丁被王的光輝籠罩，一時令人心生仰慕。但是忽然像霧氣一般出現的布拉洛還是不遺餘力地吐槽了：「哼，說得好聽，坑起自己的孩子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布拉綺給了她一個無奈的眼神。
「要我說，咱們就乾脆離開這兒，不理這一堆亂攤子。」布拉洛掩飾不住嫌棄的眼神，奧丁的金宮在她眼裡如同是一堆不順眼的垃圾。
「布拉洛，不行。」布拉綺否定道。
她們之間也許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布拉洛期待中的那一句「好」永遠不會在那張列表單子上。
布拉洛的眼神暗了暗，黑色的眼睛裡某種銳利的東西一閃而逝，卻也不再堅持了，只是以一種危險的目光盯了洛基一眼，然後風情萬種地說：「只要你願意讓我把這傢伙丟進宇宙黑洞裡去，我就告訴你怎麼削弱阿斯加德和海拉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實際上，在你不在的時候他已經掉進黑洞一次了，現在照樣活蹦亂跳。」布拉綺聳肩。
「好吧，我也只是開個玩笑。」布拉洛露出一個惡意的笑容，不等布拉綺說些什麼就兀自消失了。
「怎麼了？」索爾摸了摸她的頭，確定她沒有再發病，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快回房間休息吧。」
布拉綺搖頭，實際上她現在再好不過了，更何況她的宮殿都還沒修好。於是她只是把布拉洛的話原模原樣複述了一遍。
索爾和奧丁齊刷刷看著洛基。
洛基不可置信地說，「你們該不會真的相信她那一套吧？」
索爾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比起傳說中的海拉，布拉洛似乎更好溝通。於是他誠摯地說：「你有跟她說洛基掉進過黑洞然後安然無恙的事情嗎？不如讓她想想別的選項吧。」
「嘿！」洛基咬牙切齒地打斷他。
「哈哈哈哈哈。別生氣，只是個玩笑。」布拉綺眨眨眼，鬢角滑落下一絲劉海，巴爾德爾貼心的把那縷髮絲梳理進耳邊的長髮裡。
洛基感覺到一陣惡意。
好吧，看來······他是真的被記仇了。
布拉綺跟母親告了別，再次踏足地球。
「Sir，在隊長居住的公寓附近發現了艾洛小姐。」光屏上的一個行走的小小人影被放大，正是布拉綺和她的金翅鳥。她看起來神采奕奕，並且沒有收到什麼傷害。
「OK，這小姑娘平安回來了。給大家群發一條短信通知他們一聲，暫時繼續追蹤。」托尼·斯塔克打了個響指，伊蒂絲和正在打拳的美國隊長幾乎同時收到了短信。
伊蒂絲剛抬頭，就看見大門慢慢打開，走進一個面帶微笑的布拉綺：
「嘿！我回來啦！」
伊蒂絲什麼也沒說，上前抱住她，表情似哭似笑。
「你給我好好解釋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
她們結束這個擁抱，布拉綺微微抽了抽嘴角，努力想蒙混過關，就發現自己的脖頸上出現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尖刀。
她皺著眉微微扭頭，就看見了一張蒼白嶙峋的臉。那人有著尖尖的、顯得有些陰森的耳朵。
「交出乙太。」
陰險嘶啞的語調帶著不容置疑的死亡威脅，伊蒂絲一時愣住了，而擁有了一些記憶的布拉綺第一時間認出了這是自己祖父的手下敗將，黑暗精靈。
叫啥來著？
「馬拉基斯？」
對方要亞，露出猙獰的面孔：「是馬勒基斯！」
「麻辣雞絲？」布拉綺的吐槽之魂在不適當的時候爆發了，「這不是一道中國菜的名字嗎？」
伊蒂絲的尖叫卡在喉嚨裡，差點憋出哮喘。
「是馬勒基斯！即將把宇宙歸於黑暗的人！」馬勒基斯低吼道，「你——」
話說了一半，他「砰」地一聲被擊飛出去，撞碎了窗戶直接墜落到了樓下。
史蒂夫·羅傑斯收回自己迴旋的星盾：「嘿！你們還好嗎？」
「挺好的。」布拉綺熟悉地報著平安，剛想謝謝他，和馬勒基斯衝破了玻璃的缺口，用幾乎相同的姿勢挾持了伊蒂絲。
布拉綺和史蒂夫皆不敢妄動。
「交出乙太，光明之神。它對你毫無用處。乙太屬於黑暗精靈。」
他這麼說著，身邊走出一個詛咒戰士，盔甲下的眼睛凝聚起一片小小的黑色風暴。
布拉綺剛想發動幻術，手就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她的發色和瞳仁在一瞬間染黑，站在那裡的如同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黑暗精靈微微僵住。
無數的黑色荊棘在他驚訝的那一瞬間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他的脊背，尖銳的刺隨著他的呼吸竟然帶給他幾絲尖銳的痛楚。
「你說乙太對我無用，嗯哼？」她瑩白的指尖彙聚了一小團凝聚的黑暗，其中還隱隱夾雜著幾絲電光，「連黑暗精靈都能使用的力量，你告訴我，作為黑暗神，我難道不能順理成章地驅使它嗎？」
「馬勒基斯，我們黑暗世界見。」布拉洛慢條斯理地說，「否則我就先你一步，先毀了乙太，讓你永遠得不到它。」
「希望你守約。」馬勒基斯放開了身邊的人類，低聲道，「被阿薩神族放逐的黑暗神。
第25章 掉馬進行時二
現在的反派，智商真的很不夠格。
布拉洛悠閒地收回纏繞在空中的荊棘，回頭吩咐巴爾德爾說：「去給那兩個閑的要死的王子殿下找點事情做，讓他們快點把那個麻辣雞絲給收拾了。我不想再看見那張有礙觀瞻的臉。」
做完這一切，女孩兒又以更快的速度回復成了金色的眼睛和發色，快到布拉綺覺得布拉洛根本就是故意的。
一片狼籍的客廳裡，站著一身健身服手裡拿著星盾的史蒂夫·羅傑斯、一臉懵逼的伊蒂絲·艾洛，還有尷尬的布拉綺
史蒂夫：「······光明神？」
布拉綺：「······美國隊長？」
他們面面相覷，然後都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好的，這裡只有我一個是普通人，我明白了。」伊蒂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隨即炸毛，「明白個鬼啊！布拉綺！你是在這三天裡變異了嗎？還是你原來就是那個什麼聽起來就很中二的光明黑暗神啊！還有羅傑斯先生，您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美國隊長？我是沒睡醒嗎？」
「······我生來就是光明神，黑暗神是我姐姐。她在我的身體裡，我以後和你慢慢解釋。」布拉綺說道，「我不是故意欺騙你們的，伊蒂絲。我只是怕大家一開始就把我當異類，那我也許就無法融入這個星球的文化，寫出好詩來了······再之後，我就更說不出口了，你懂的。」
布拉綺抱歉地看著她。
伊蒂絲歎了口氣。
的確，人類是很排外也很極端的種族。如果她在地球發表作品的時候暴露了自己非人類的身份，那麼人們就很難公允的評價她的作品了。
仇視、崇拜，或者是獵奇者的好奇，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好的，原來在你不在的時候是去和邪惡的黑暗勢力作鬥爭了。」伊蒂絲上前擁抱她，「但是你不在這幾天我真的好擔心。還有彼得，我們都已經去警局報警了。」
隊長看著兩個姑娘抱來抱去，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保持著善意的笑容。布拉綺看見了他的神情，也走過去擁抱了他：「抱歉，史蒂夫。我應該早點回來的。」
「我知道你一定是碰上了麻煩。」隊長回抱她，下巴微微抵上了她柔軟的頭髮，「但是下次你可以和我們商量一下，作為朋友也許我們幫的上忙。」
「我知道，全地球幾乎就沒有復仇者們擺不平的麻煩。」壓下進一步感受胸肌的衝動，她離開了隊長的懷抱。
「剛才那個傢伙還會再來嗎？我聽你們的對話裡提到了黑暗世界，你計畫前往那裡對付他嗎？」隊長問道。
「不。」布拉綺理所當然地眨眨眼，「那只是我隨口說的。我相信我的哥哥們能在我之前搞定那群黑暗精靈。我身上帶著他們一直想要的東西，不該進入他們的領地。」
去幹嘛？有布拉洛的黑暗力量在，她不是沒辦法轉化乙太的力量，去黑暗精靈的領地讓他們繼續剝裂乙太，量產超級戰士嗎？
也只有天真的黑暗精靈會以為黑暗神是真的和光明神一起被驅逐出阿斯加德了，他們大概以為黑暗神搞不好也和他們一樣有著將宇宙歸於黑暗的夙願——拜託，她就是喜歡上地球了，想在這裡呆著，不行嗎？
難怪手裡握著超級神器還能輸給祖父。布拉綺默默吐槽。
「你有兩個哥哥？那麼你也不是孤兒？」伊蒂絲說完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也是，你的身世大概也都是編的。」
布拉綺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實際上，我的兩個哥哥，大家應該很熟悉。尤其是你，史蒂夫。」
「好吧，我想我猜到了。」他苦笑道，「雖然有些遲了。但是——」
美國甜心的蔚藍色眼睛裡融化出一片笑意。
「歡迎來到地球，布拉綺。」
布拉綺再一次發現手機群發功能實在是太贊了。
「群發：親愛的們我回來了！:D」
對於她的一部分朋友們來說，這是個能讓人放下心間大石的好消息。但有一部分人明顯不這麼想。
仍然身在倫敦、工作之餘還要憂心布拉綺的埃裡克·庫羅徹底爆炸了。
他黑著臉打通了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的電話，然後把布拉綺狠狠訓了一頓，表示接下來的籌備工作不需要她親自到場，她就在紐約好好呆著。那語氣活生生就是個暴躁的老父親，卻也沒有苛責她。
「好的，收到，沒問題。」除了這三句話，布拉綺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畢竟······的確是她擅作主張才出現了這次的「失蹤」事件。
幸好庫羅沒有問起她去了哪裡，否則她也只能回以沉默。
伊蒂絲出門工作了，她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能達到自己理想中養家糊口的目標。只是時常需要飛到各地去趕秀，或者進攝影棚拍照，可能不再像以前那樣能隨時投喂布拉綺了。
為了等布拉綺的消息她堆積了幾天的工作，布拉綺失蹤時她沒精力理這些，布拉綺回來之後她仿佛才意識到，這一筆筆生意都是錢。於是她正在瘋狂地加班加點，嘗試彌補損失。
布拉綺曾經勸過她不用太辛苦，因為她又帶了一箱金子和寶石回來。這些亮閃閃的東西在她的宮殿裡隨處可見，真正寶貴的東西往往蘊含著不俗的力量被鎖在寶庫裡，但是黃金和寶石在地球真的還算值錢。
伊蒂絲只是看了她的箱子一眼，雙手搭上她的肩膀說：「親愛的，要是你有一天把自己的庫存搬完了怎麼辦？拆你父親的金宮嗎？」
布拉綺覺得自己應該搬不空財寶，但還是按照伊蒂絲假設的情境認真地思考了可行性：「看情況吧。其實除了英靈殿不能拆，拆其他的倒是有可行性的。」總比留給大姐海拉要強。還不如拆了散賣用來做安置人民的基礎資金呢。
「······我敗給你了。」伊蒂絲捂臉，「好吧好吧，你開心就好。」
也許神明是真的不需要投資理財的。
正好娜塔莎和隊長邀請布拉綺來一趟斯塔克大廈，似乎是想讓大家認識認識她，寇森也會到場，目的是給她來一次新的風險評估——雖然他覺得沒什麼必要，這姑娘表現地不像她哥哥那樣，明顯不是個武鬥派，心願竟然是發展文化，是最受神盾局歡迎的溫和派中的溫和派。
「嘿，孩子，你今年究竟幾歲了？」托尼·斯塔克首先發問。
今天這位外星人穿著一件白色刺繡襯衫，配了條藍色的牛仔裙，白色平底鞋，手腕上還戴著個粉色的水晶腕表，雖然貴但是少女心炸裂那種。
配上她一張清水芙蓉的臉，和她高中生的身份完美契合。
「我今年八百零三歲，按地球的成長方式算還沒成年。但是按阿斯加德歷來算，我剛剛成年不久。」她眨眨眼。
托尼·斯塔克比了個「我就知道」的手勢：「好的。從今天起我就不叫你孩子了。」他焦糖色的大眼睛沖隊長瘋狂使眼色。
隊長拒絕接受他的信號，只是問了另一個大夥兒都比較關心的問題：「上次是你把洛基的座標報給我們的嗎？」
光明正大賣哥哥的布拉綺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了。她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和盤托出：「實際上······上次我們還一起並肩作戰來著。嗯，那個詩人就是我。順便我喜歡這個名字，雖然我已經蠻久沒上遊戲了。」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她，克林特沖她比了個大拇指：「你真是太棒了。要不要加入復仇者聯盟？這樣他們下次找弓箭手我就可以少出幾次外勤了。」
「克林特，弗瑞是不會讓你偷懶的。就算你又有了個新baby也一樣。」娜塔莎笑著說，「不過，你可以和弗瑞打個商量，如果甜心願意，你可以把她拉入夥兒來換班。」
「哇哦，恭喜，需要外援的話可以叫我。不過我正好也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說吧，甜心。沒人會拒絕你的。」娜塔莎做到了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等。」托尼·斯塔克突然從椅背裡坐了起來，「詩人？她看起來可比你大啊。」
只見少女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善如流地在一陣光芒後幻化成了一個二十三歲左右的曼妙模樣。
不得不說，除了身材，她的臉與氣質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嗨，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幻術。」不到幾秒，布拉綺就恢復了原來模樣。
托尼·斯塔克看起來不知為何像是收了什麼打擊。大概是因為，他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看上的女孩在幾百年後才會真正的出現是種什麼感覺。
克林特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請問大家能教我投資理財嗎？」布拉綺問道，「伊蒂絲擔心我坐吃山空，其實我寫劇本也能掙點錢的啦，不過似乎懂一些投資理財她會更放心一些。我從阿斯加德帶回來的東西還在積灰呢。」
「······」所有人沉默了一瞬間，紛紛看向把自己埋在沙發裡的托尼·斯塔克。
億萬富翁鋼鐵俠含糊的聲音響起：「這算什麼問題？把你的錢統統交給賈維斯，我保證不出兩個月，他能幫你翻一番。」
「那就先謝謝你啦，斯塔克先生。」托尼把自己臉上的沙發墊挪開一點，露出一雙眼睛，就看見女孩兒給了自己一個向日葵盛開一樣的笑容。
「不用謝。」他突然笑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作者感冒、姨媽加偏頭痛犯了，總之很糟糕。抱歉，我明天補文。
第26章 神的滑鐵盧
解決完了暴動的力量問題，劇本修改暫時告一段落，光明神小姐忽然想起自己是個地球的高中生。
「其實，您如果需要，我們可以為您安排進入大學學習，就算是常青藤也可以。」寇森不知道為什麼對此尤為熱衷，「其實等電影上映，以您的履歷可以直接通過特招進入編導系或者文學系，只是通過我們這個流程可以變得快一些。」
他絕對會以對待S級任務的速度去辦這件事的。雖然八字還沒有一撇，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隊長老是糾結自己不該對一個高中生下手。
來自他那個時代的人總有這種嚴謹和責任感，當然這不是壞事，只是好的姑娘就像是甜蜜的鮮花，一不留神就會吸引狂蜂浪蝶。在這種事情上主動一些也是沒有錯的。
今天的隊長骨灰級迷弟也在為偶像操碎了心呢。
布拉綺友好地拒絕了：「算了吧，我還是在高中再呆一段時間吧。我還有一些基礎課目要學習······」
比如數學物理化學——進了大學也總是避免不了撞上那麼一兩門的！要是連常識都沒有那多尷尬！
「好的。」寇森被拒絕了也沒有流露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微笑著說，「等您有了這個意願可以隨時聯繫我們。」
外星建交，隊長退單，復仇者內部加深友好關係——一本萬利。
彼得·派克覺得他今天可以嘗試去回收站拾荒，過去幾天他什麼能用的都沒找到，感覺很沮喪，但是他今天居然看見布拉綺來學校了——這絕對是老天爺的暗示吧！
男孩兒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配合那一頭柔順的、毛茸茸的棕色短髮，看起來像是只小鹿一樣可愛。
布拉綺有一瞬間被他的軟萌擊中。
「嘿，彼得。」
「嘿布拉綺。感覺怎麼樣？你的劇本開拍了嗎？這麼忙還專門回來參加月考，你可真棒！」
「······抱歉，你說什麼？」
「Emmmm，我說錯什麼了嗎？」彼得小心翼翼地說。
「彼得QAQ」
「怎麼了？！」看著仿佛畫風瞬間變成了顏文字的布拉綺，彼得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我完全沒有複習，要完蛋了QAQ」布拉綺哭喪著臉，懊惱地抓著頭髮。
「考試下午才開始呢，上午自習。」彼得貼心地從書包裡掏出筆記來，「來吧，我來幫你做輔導，能補一點就補一點，爭取······不要掛科？」
體會到了彼得語氣裡的一言難盡，布拉綺深刻感受到了地球學霸的可怕之處。
他才該去上大學吧？！在高中這個淺水灘撲騰來撲騰去多沒意思！
在接受了彼得一下午的輔導後，她心裡的這個念頭更加堅定了。
「最近經常在雜誌上看見伊蒂絲，好多女生在議論她，說她帥氣又漂亮。」彼得笑著說。
「是啊。伊蒂絲最近非常忙，都沒有時間做甜點了。」 布拉綺回想起什麼來有些遺憾地道。
「我很想說歡迎你來我家吃。」彼得真誠地注視她的眼睛，「但是你知道梅姨的。她的甜點製作水準實在是······」
剩下的不必說，當然大家都懂。
就這樣，布拉綺水深火熱地度過了兩天月考。
「嚶，史蒂夫，大學裡還要考化學實驗嗎？」差點炸了實驗室的文科神布拉綺有些崩潰地問著自己充滿了包容性的鄰居。
史蒂夫笑了笑：「文學專業應該是沒必要的。除非你自己選擇了那門課。」
「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這麼做。」她喃喃道。
「等你空閒下來我們出去放鬆一下心情吧吧。」史蒂夫·羅傑斯不由自主地說，「我們······嗯，我是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電影，或者去公園散心。」
真是正派的邀請。
如果是娜塔莎估計會約她去夜店蹦迪放鬆心情。布拉綺突然笑了出來。
「好啊，我們一起去。」她笑的毫無掛礙。
而微笑的美國隊長的心中卻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慶倖。
她答應了，隊長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看，她果然還是不懂。
布拉綺在回歸校園生活之後，再次一頭紮進了網遊。
許久不曾上線的「巴爾德爾」果不其然已經落後於大部隊了，連街邊一個騎著獨角獸手忙腳亂在城鎮裡到處撞牆的刺客等級都己經比她要高了。
但是無所謂。勤奮升級就是了。
她上線後沒多久，密聊就「叮叮」響了起來。幾個線上的好友發來了問候，有問她這段時間去哪兒了的，有約她競技場的，還有問她需不需要組團幫忙刷等級的。
布拉綺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小徒弟給自己發來的資訊：「導師你回來啦！組我，我帶你去升級∼」說著甩了一個邀請來。
在遊戲裡，只要滿足一定的親密度，除副本和秘境外，導師和學徒之間是能隨意召喚對方的。
一陣光芒過後，「巴爾德爾」出現在一片綠蔭裡，參天的古樹拔地而起，停雲棲霧，散發著點點木元素的光輝。濕潤的青苔爬滿了腳下的一部分石塊，清淺又舒緩的河流蜿蜒著流淌向叢林深處。
「導師！好久不見！」Silver站在不遠處朝他揮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騎著南瓜掃帚的巫魔，名稱顯示是「Wanda」，五六歲的幼女體型，穿著一條精緻可愛的紅色裙裝巫女袍，長長的紅色鬈髮被一隻尖角帽壓住，露出一張白皙飽滿的······包子臉。
比起Silver的上躥下跳，Wanda一句話也沒說，調整了視覺似乎在看一邊的花叢。
「導師，這是我妹妹。」他像每一個哥哥那樣驕傲地展示自己的妹妹，那種神情布拉綺再熟悉不過了。走近了，她才發現他一身聖牧師裝，手裡還提著一個十字架。
「Wanda，你好。」名為巴爾德爾的女性角色將自己頭上的禮帽取下，帽子在空中做了個俐落的翻轉，然後她笑著低下頭做了個紳士禮，沒有帽子遮擋的精緻面孔暴露在陽光裡，整個人纖細修長，透出一股靈動飄逸。
「你好。」Wanda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撐著南瓜掃帚飄到她身邊，跟她握了握手。
「嘿，Silver，你這一身是怎麼回事？」看著他這一身混搭的奶裝，布拉綺問，「你打算當奶媽嗎？」
Silver看了一旁不說話的Wanda一眼，嘟嘟囔囔道：「還不是Wanda不願意當奶媽，還總喜歡湊進人群打架，我怕她死得太多次爆裝備，只能湊合湊合奶一下了。」
也好。Silver當奶媽也許可以遛到一些近戰懷疑人生。布拉綺仿佛想像到Silver戰鬥的英姿，不由得笑出聲來。選擇第二職業為奶媽，估計這本身也在Silver預測情況之外。
「不說這麼多了，Wanda是黑暗法系，所有職業裡傷害最高的輸出職業之一，一定能帶你先升一些等級。」Silver說著點開地圖，說咱們去北邊的那片草原吧，那裡方便Wanda聚怪，「等差不多了你再去跑新出的主線任務，拿經驗比較快。」
「謝謝你們了，尤其是你Wanda。」說著旺達的螢幕裡出現了一個對話方塊：請問您是否接受來自【巴爾德爾】的祝福之吻？
旺達還沒見識過，點了同意。
於是高挑的女弓箭手低下腰輕輕吻了一下小巫魔的額頭，從Wanda的視覺來看，就是女性弓箭手的金色長髮微微下垂，翠色的眼眸裡深淺的光芒氤氳流動，嬌嫩的紅色嘴唇離她越來越近。
小巫魔瞬間開始飄花，白麵饅頭一樣的臉上浮現出兩抹紅暈，血條邊出現兩個BUFF。
「祝福之花：被美貌的弓箭手親吻祝福，幸福的花瓣會環繞你，能避免某些厄運。15分鐘。」
「伊芙的祝福：血量和所有非物理攻擊效果增益百分之六。」
「巴爾德爾」做過一個特殊任務，拿到了「伊芙之子」的稱號，伊芙是大陸某片王國的庇佑神，稱號的作用就是一個吻換來十幾分鐘的漂亮特效和增益。
Silver親眼看見自己的導師做完這個任務，但是他是第一次看見她使用它：「哈，真有趣，這可是個好BUFF······旺達你怎麼臉紅了？」
「那是特效，一會兒就好了。」弓箭手笑著回答道。
「不，我是說······Wanda你別飛的那麼快等等我們啊！」Silver說著也沖了出去。很不幸的是Wanda騎的是氪金道具魔法掃帚，與戰鬥時自帶的掃帚不同，速度比騎馬的Silver還要快。
布拉綺微微笑了笑，使用釣竿召喚出自己胖胖的陸行鳥，在歡快的BGM下，陸行鳥盯准了面前被釣竿吊著的食物，一抖翅膀邁動小短腿，一騎絕塵。
第27章 秘境任務
歡快又魔性的陸行鳥之歌中，布拉綺一路疾馳，奔跑到了北部草原。她下了坐騎，胖胖的陸行鳥原地輕盈地撲騰了一會兒翅膀，差點飛起來，卻還是沒能成功，只得疑惑地歪了歪頭，把已經快要掉落下來的金色小皇冠移回原位。
看見布拉綺進入經驗共用的有效範圍之後，Wanda一揮掃帚開始大量引怪。她頭頂出現了一片星盤輪轉的夜幕，流星雨一般的光束從空中流竄出，化為灼熱的隕石打擊在路邊小怪的身上。不一會兒，路過的樹怪們就吃痛的吼叫著想她聚攏來。
Wanda打怪不講什麼技巧，基本上就是硬杠，偶爾用幻影技能挪一挪位置，但還是吃足了傷害。Silver就用他那一身混搭的奶裝和不全的技能奮力奶她，有時沒算好CD差點奶不上，有時又奶量溢出引來一部分小怪的仇恨轉移，於是一邊遛小怪一邊奶Wanda，還要分心奶自己。好在他基礎數值優秀，而且誤打誤撞穿的是吃傷害的裝備，勉強也挺得住。
布拉綺就在一旁，一邊滴汗一邊幫Wanda聚怪。她的等級雖然低了一個梯隊，但是仇恨卻控制的很穩，Wanda一個小技能就能把怪都聚到面前，頓時覺得舒服無比。
巫魔、詩人、牧師都是法系職業，草原上一時間光效四濺，總算是清完了附近的十幾隻小怪，並且效果顯著，布拉綺就像是吃了一個經驗包一樣連升了好幾級。
「不對啊，今天的樹怪怎麼這麼凶。」Silver抹了抹不存在的汗。他雖然手速快，但是遊戲裡的移動和技能都是有時間限制的，剛才他們差點翻車。他這麼想著，點開了地圖，卻發現草原地圖原本的黃色變成了紅色。
地圖右上角有一排小字：「烏爾比諾的憤怒：與草原相領的蜥蜴部落因為人口快速增長過量伐木，和樹怪族長烏爾比諾交惡，給烏爾比諾下了□□。烏爾比諾全族進入警戒狀態。一旦進入樹怪領地自動獲得仇視，樹怪每十五秒怒氣增加百分之五，最高可疊加三層。」
Silver：「······難怪！」
Wanda默默看了他一眼，說：「傻子。」
Silver：「QAQ」
Wanda實在看不過眼，抄起掃帚飛空，給了他一記摸頭殺。Silver頓時滿血恢復了。
「······」布拉綺暗暗笑出聲來。
他們清理了樹怪之後，一個小小的樹怪顫顫巍巍地走到他們面前，掛著眼淚憋了半天，從手臂的枝幹上憋出了幾朵小白花。
「······這是在投降的意思吧？」Silver不是很確定的說。小樹怪是黃名，等級是5，設定無法傷害，看來是個劇情NPC。
小樹怪見他們沒有攻擊它，摸了摸眼淚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然後嘰裡咕嚕說了一串不明意義的符號。
「它在說什麼？」Wanda問到。
「它說，烏爾比諾不是故意的，蜥蜴族給族長下了毒，族長失去了意識，還有一部分同族失去了理智，它不怪我們為了自保殺死它們。但是它希望我們能跟著它一起去挑戰蜥蜴部落族長霍默特，拿到解藥解救族長。」布拉綺慢慢地說道。
「哈？它說的難道不是一串亂碼嗎？」Silver湊到小樹人面前，樹人緊張地攏起枝葉，但還是逼迫自己誠懇地面對著他。
「因為我在主城選修了樹人語。所以在我的螢幕裡顯示的不是亂碼。」布拉綺解釋道，「我們要接這個任務嗎？」
「導師，你怎麼會想起來學什麼奇奇怪怪的樹人語啊。」Silver吐槽道，但是仍有些慶倖，這可是隱藏任務，肅清小怪，攜帶樹人語技能，這些條件缺一不可，所以他還是興奮地說道，「當然接啊，隱藏任務的獎勵可是很豐厚的！」
他們跟著小樹人跑了幾個劇情點，劇情倒也不長，科普了一下蜥蜴族和樹人族的舊怨，他們就接到了「跟隨小樹人前往蜥蜴洞穴打倒霍默特」的成就任務。
隱藏任務沒有BOSS簡介，只能靠隊伍開荒來製作攻略，因此大多數都不是一次就能通過的。但是Silver不管這些，興沖沖地就想往洞穴裡跑。
「等等，你切輸出，我們輸出不夠。」布拉綺拉住他。
「那誰來奶人啊？」切輸出Silver當然是很高興的，但這不代表他認為菜刀隊能打贏那個BOSS。
布拉綺仔細看了一遍任務說明，說：「我再拉一個奶媽來吧。Silver你切回輕騎士，勉強當個T？」
在兩人同意後，布拉綺把任務進程同步給了清單裡的一個奶媽，一個頂著「Redjujube」名稱的少女體型的白巫魔加入了隊伍。她有著一頭棕色的柔軟卷髮和蜜糖色的眼瞳，捏臉甜美又無辜。
「嗨。」她進了隊伍之後和大家打了個招呼。
「你好，可愛的奶媽小姐姐(((o(*▽*)o)))」
「其實我是個男生╮(￣▽￣"")╭」
「！！！」
「傻子。」Wanda再次狠狠地吐槽了Silver。
「哈哈哈哈哈，這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奶人很穩的。我們這就出發吧。」布拉綺把弓箭從背上摘了下來，說。
沒錯，Red jujube就是彼得——這個名字是在他吃完梅嬸做的一盤棗糕之後起的，因為那時候他滿腦子都只剩棗糕了——它們味道真是一言難盡。
布拉綺遠程發來慰問。
「其實你可以藉口要給我帶幾個，能少吃一口是一口。」布拉綺曾認真地說。
「算了。」彼得捂臉，「我不能連累你——」
「再說了，沒關係的。」彼得笑著說，「梅嬸愛做就做吧，這是她不多的愛好之一，我怎麼樣也要盡力支持她。說不定，某天，她就能做出好吃的甜點了······？」
說著連他自己都覺得，不是很可能。
「我們這就開始吧。」他們互相確認了之後，靜悄悄地走近近了那個幽暗的洞穴。
小樹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還在目標很明確，就是打怪。
「這些給你們。」棗糕發了一堆自製增益小藥給大家，Silver再次感受到這個男孩子真的比女孩子還要居家體貼。
有驚無險地劍挑了小怪，他們走入了最深的洞穴。四周發光的植物逐漸減少，光線比週邊的洞穴還要幽深。
在洞穴深處的岩石上，沉睡著一隻巨大的蜥蜴，比起一般的蜥蜴人還要大上一圈。也許是因為長居黑暗，長得相當隨心所欲。
Wanda有些嫌棄地後退了幾步。
Silver扣了一個1，然後疾步上前，一道劍擊劃上蜥蜴人黑色的鱗片！
BOSS似乎沒什麼特殊的機制。它帶有毒液，這是一開始就能搜集到的資訊。巧合的是他們都是移動較為靈活的職業，詩人有減仇拉脫，巫魔有位移，Silver就不必說了，他要不是T，怪都不一定黏得上他。只要避開BOSS噴射毒液的範圍，與他交戰自帶的麻痹BUFF也不是那麼難以抵抗。
漸漸的，BOSS即將紅血，噴射毒液也慢了下來。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只見蜥蜴人對天長吼一聲，金色的眼睛瞬間充紅，血液漸漸滲出皮膚。
「噗」地一聲血霧，大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血條還在快速下降。
「它自爆了！」棗糕只來得及給團體上個持續，眼見著BUFF倒計時還有五秒，但是團隊裡最脆的詩人血條已經快見底了。
只見小樹人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快速跑到「巴爾德爾」身邊，一陣綠色的光霧後布拉綺停止了掉血，小樹人的枝葉卻漸漸萎靡。
倒計時結束，棗糕正想給一個團隊大加讓大家滿血，卻見巴爾德爾喊了一聲：「奶樹人。」這才發現躺在了地上的小樹人只剩一絲血皮了。
棗糕趕緊奶它，血剩下最多的Silver和有些虛弱卻傷害不減的BOSS繼續糾纏，直到BOSS被他們磨到只有百分之一的血，一個踉蹌跪地，所有人的減益BUFF終於卸下，樹人的情況也穩定了。
「只剩最後一刀了。」Silver在螢幕前舔了舔嘴唇。
「巴爾，你是隊長，你來補最後一刀吧！」Wanda難得開口說。
「我的榮幸。」布拉綺也沒推辭，發動了渴血之弓。
猩紅色的光芒在箭頭彙聚，詩人的神情冷靜而堅毅。只見她周圍的風場漸漸凝聚，弓發出了拉滿時艱澀的響聲——
下一秒，她卻消失在了原地。
「？？？」看著被雷劈掉了的網線，布拉綺摘下耳機滿臉問號。
「布拉綺！」金髮的雷神帶著雷霆萬鈞破門而入，「出大事了！」
布拉綺：「你最好祈禱那真的是什麼大事。」她的臉黑如鍋底。
「絕對是大事！」索爾把喵喵錘一扔，雙手捂臉，無力地坐在了她床邊，悲憤道，「簡要跟我分手！她居然要跟我分手？！和我！雷霆之神索爾！「
「······」布拉綺壓抑住揍人的衝動，微笑道，「奧丁在上，我真是太理解她的感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大家收藏評論麼麼噠！
第28章 力挽狂瀾
簡·福斯特，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科學家，雷神索爾在中庭的女朋友（幾個月見不到一面的那種）。
今天，索爾終於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到中庭看望簡，卻在溝通過程中被甩了兩個巴掌。性格獨立又直爽的簡直接指出他幾個月才見自己一次，難得約會還總是爽約。上次送妹妹回家治療不算，這一次他又遲到了兩個鐘頭，原因是弟弟和父親又吵架了，他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焦頭爛額之下完全忘記了女朋友還在等他這回事。
沮喪的索爾看著像一隻被拋棄的大型金毛犬。
聽完他的訴說之後，原本怒髮衝冠的布拉綺詭異地沉默了。雖然她離開阿斯加德是布拉洛的授意，布拉洛承諾會找出方法解決海拉的問題，作為交換布拉綺必須暫時遠離阿斯加德——但是布拉綺明白，她會答應這個條件，未免也有幾分躲避家裡尷尬氣氛的意思。
已經發生的所有事裡，最讓她無法接受的就是父親形象的崩塌。也許那才是神王真正的面貌，但是並不代表布拉綺能夠認同這一點。
無論是神王本人，又或者是索爾、弗麗嘉，甚至洛基和布拉洛，都默認了她的離開，在他們身陷掙扎的時候把這個還沒成年的小妹妹放出去望望風，就像是要鬧離婚的家長在開始唇槍舌劍之前先把他們的兒女送到夏令營或者鄉下外祖母的房子裡。
感受到了這種呵護的布拉綺曾經決定暫時不去思考相關的問題，因為一思考她就會停不住自己雜亂的思想，這讓她很不安。但索爾的到來卻提醒了她，如今她在神宮的家人們有多繁忙，繁忙到索爾甚至沒有時間陪自己的女朋友。
當然，什麼事情都沒出之前索爾也沒有什麼空去陪女朋友。不是征戰九大星域維護和平，就是被老爹奧丁揪過去進行一場語重心長的王之談話，又或者不省心的弟弟妹妹闖了什麼禍需要他去善後——這麼一想，曾經備受洛基妒忌的索爾過得也很不容易。
「嘿，布拉綺，你在做什麼？」
「檢查我的網線還有沒有救。」布拉綺不鹹不淡地回答道，絕口不提剛才想要揍人的事。在認清網線已經接不上了的現實之後，她拍拍手上的灰一本正經地轉過了身，「哥哥，我們必須探討一下關於你隨意放電的問題。你就這麼一揮錘子，知道大家要花多少功夫才能修好那些電路嗎？」
「我是雷霆之神，總是要放電的。」索爾喃喃道，看見妹妹難看的臉色有些慚愧地再次低下了頭，「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沒控制住。」
「我太傷心了。」他藍色的眼睛漸漸黯淡下來，有些哽咽地說，「簡她不聽我解釋，一定要跟我分手。我知道最近我一直在忙著其他的事情忽略了她，但是我真的愛她。」
「我相信她明白這一點。」布拉綺給他倒了杯水，並表示家裡沒有任何酒精飲料，「我們來做個假設吧。嗯，假如我找了個男朋友，天天忙著拯救世界，十天半個月失聯一次，約會還常常遲到，讓我自己一個人呆著——你會怎麼想他，哥哥？」
索爾語塞，半晌無奈地回答道：「我會用雷把那小子劈暈過去再把他拖回你的面前——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布拉綺當然理解索爾的身不由己，簡應該也理解。但是索爾也要明白，從簡的角度來看，擁有一個把太多東西都看得比自己重要的男朋友，絕對是一件令人感到挫敗的事。
英雄的氣魄固然令人著迷，但是撇開那些，還有更為現實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
「要麼你想辦法多陪在簡的身邊，要麼你就只能接受簡分手的提議。」布拉綺總結道。
雷神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被分手的事實，有些惱火地抓了抓頭髮。
「不如，你學學幻術？這樣你能隨時變出一個□□來陪簡。」布拉綺真摯地提議道，「跟母親學也可以，再不濟還有洛基和我——你可以試試。」
索爾和大部分崇尚武力的阿斯加德人一樣，不大瞧得起法術，認為那是些奇技淫巧。王后本人是法術與劍術雙修，無論那一種都技藝高超。而洛基在法術上表現出來的天分遠遠大於純粹的武鬥——這也是索爾的戰友們瞧不起他的原因。
索爾只在小時候嘗試過學習法術，似乎他與洛基完全相反，在法術上可以說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別說□□了，他只掌握了一些變化的小把戲。但那畢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也許現在他能掌握更高超的法術也不一定。
然而索爾本人並沒有學習法術的熱情。他頹然道：「算了吧，我的妹妹。我在這方面沒有天份，這是很早以前就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我寧願舞一百下錘子，也不想念一道冗長的咒語。」
「那就只剩一個辦法了。」布拉綺說。
「什麼？」索爾抬起頭，只見自己的妹妹慢慢幻化成了自己的樣子。看見一個一模一樣的人沖自己吹口哨可真是個新奇的體驗。
只見他面前的另一個「雷神「笑了笑，藍色的眼睛裡閃動著一股溫和而疏朗的笑意：「打電話給簡，說你以後會經常抽時間陪她。你實在沒空我就替你去約會。」
他們原本應該是正濃情蜜意的時候，但是最近時局特殊，讓索爾無法長久陪伴她，這麼一對跨星球的戀人就這麼分開也有些可惜——如果簡答應了再給索爾一次機會，那就代表著他們本來就還有感情不是嗎？
「真不愧是我的妹妹！」索爾驚喜地說，「謝謝，布拉綺，只要你能幫我挺過這段時間，只要一個月，等我追查完黑暗精靈我很快就可以常駐地球了，到那時我一定能多陪在簡身邊······這一段時間就暫時拜託你了！」
雖然這事往大了說是在欺騙簡——但是當索爾支支吾吾地提出想跟簡來一場最後的約會時，對方還是有些生硬地接受了。
看吧，果然有戲。
看著在簡面前慫得不行的傻大個索爾，要知道對方在戰場上面對再恐怖的對手都沒有懼怕過。愛情果然是種神奇的東西啊。布拉綺微微感歎著，一邊收到了彼得的資訊。
隱藏BOSS一堆獎勵裡最稀有的是個詩人的戒指，屬性及其優秀，彼得拿到以後已經郵寄給布拉綺的角色了，Silver和Wanda聽說她網線被雷劈斷了都表示理解。
看著彼得發來的截圖，布拉綺稍稍放寬心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索爾是怎麼操作的，他的垂死掙扎還是感動了簡。簡表示複合有兩個條件，第一每週的約會必須不能再遲到，第二她要索爾隨身帶著手機聯絡她，至於仙宮有沒有信號，索爾在不瞭解的情況下一律回答「有的」「一定沒問題」。於是手機自然而然轉移到了布拉綺手上，而布拉綺有巴爾德爾，隨時可以給仙宮傳信，可以說是做了雷神索爾和他女朋友之間的信鴿。
但他們不想動用的應急計畫終究還是用上了，並且布拉綺都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
「我得去追查關於剩下的黑暗精靈的事。我們必須確定他們內部已經沒有想要顛覆宇宙和平秩序的存在了——我可以高興得說事情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可是簡約我明天去西餐廳吃飯······布拉綺，只此一次，拜託你了！」
於是第二天，布拉綺變換成了索爾的樣子，換掉他喜歡的有些土氣的夾克和牛仔褲，穿上西裝去赴約了。
簡·福斯特打扮起來實在是個美得有特色的女人。怎麼說呢，純粹的美人往往千篇一律，當她們從你面前走過，你除了美卻記不清她們各自的五官。簡就不同。她所擁有的知識讓她看起來比起那些外貌豔麗的美人少幾分嫵媚，卻多了幾分從容和孤傲的氣質。
布拉綺知道自己選擇正裝這一步走對了。至少從簡含笑的眼眸就能看得出來——她估計也看那一身夾克牛仔褲不順眼。
說真的，那是上個世紀的打扮了。現在也只有隊長這種有特定時代背景的氣質美人HOLD得住，索爾穿著只讓人覺得冒著土味，但他四肢發達的哥哥從來都是不在意這些的。
「我還以為你又會放我鴿子呢。」簡取出冰桶裡的紅酒笑著說。
「怎麼會。我說過我不會再遲到了。」布拉綺硬著頭皮笑出自己哥哥那副毫無陰霾的樣子，卻不知在簡的眼裡這個笑容還是沉穩過頭了。索爾的聲音還是透著「雷神」的豪邁和豁達，但是那一份從容的沉穩更像是歷經了風雨之後、從歲月裡體味出來的成熟，讓簡不知不覺紅了臉。
她發現自己還是很吃男朋友這一套的。或者說這一款的索爾出乎意料地合她的口味。
一餐飯下來，「索爾」沒有犯傻，反倒尤為體貼，餐桌禮儀也很得體。終於如願以償體會到了男朋友在自己身上花心思的甜蜜感受後，簡覺得這個餐廳的食物都格外合她的心意，臨別時還慷慨地贈給男朋友一個吻。
「父神保佑。」布拉綺在心裡默默地想，「希望下個月索爾來地球的時候簡能忘記今天發生的事，只要記得索爾及時赴約就好了。」
第29章 雨天約會
週末。
布拉綺醒來時就感覺到了空氣裡彌漫的濕意。她伸了個懶腰，打開窗，被雨水沖刷過的街道色彩仿拂更為鮮明。
地面上聚起了一些小水窪，倒映出灰暗的天空。
這不是個適宜出行的日子。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咦？今天她好像有個約會來著？！
再次慶倖自己的神族血統讓別人看不出她昨天又熬夜打了副本，要不然她怕是又要被史蒂夫教育半個小時。
自從知道他是美國隊長之後，布拉綺在看學校不知道放了多少遍的隊長安全教育片時都忍不住笑出來。課間大家都離開去玩耍或者休息的時候，帶著面罩的隊長就會出現在投影螢幕上，認認真真地做著隊長安全教育。她總是坐在原地安安靜靜地聽完。
其實仔細聽就會發現，隊長的話是很有道理也很實用的，非常適用於遇見麻煩很容易退縮或者衝動行事的學生們。只是他們在最初的新奇過後也就不屑一顧了。
二戰時期他是英雄，是美國的標誌，他那認真中帶著一絲絲窘迫的模樣依舊沒變。
他敢將自己沉入海底冰封那麼多年，憑的是一往無前的堅定信念——就像他在空曠課間的螢幕上沖著空無一人的教室不厭其煩地訴說青少年安全知識的重要性一樣。
好吧，那也許算不上隊長的堅持，而是校長的堅持。
布拉綺沖進浴室洗了個澡。
她裹著浴巾打開衣櫃，髮絲還有些潮濕，粘著她因泡了熱水而微微發紅的臉頰。在衣櫃裡轉了一圈，她的視線停留在一條安暗紅色的長裙上。
這是她和伊蒂絲逛街時買到的一條裙子。裙子只有均碼，雖然大了一些，但它的款式和風格實在和布拉綺的胃口，因此它躺在她的衣櫃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她微微抿了抿唇，把長裙從衣架上取出，在鏡子前比了比。一絲細微的光芒爬上她的指尖。再看去時，鏡子裡長開了的臉少了幾分稚氣，四肢更加修長，胸脯更加飽滿，整個人也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氣質來。她蜜色的雙眸變得更淺，濃密的睫毛下，雙眼仿佛葉片上反射著陽光的兩滴露珠。
布拉綺提起唇角，沖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一笑。
史蒂夫·羅傑斯理了理自己的外套袖口，看著那扇熟悉的門不禁有些緊張。
他要開始追求一個姑娘了。
上次談戀愛還是在被冰封之前。過了這麼久，他再次喜歡上一個女孩子，雖然這麼說不是很合適，但是愛情讓他有了進一步融入生活的自信和渴望。他要出門，和一個姑娘去約會。
雖然那姑娘看起來並不瞭解他真正的目的。
這一切來得似乎有些突然，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早有近一步接觸姑娘的念頭。一開始是和她說話時突如其來的想要擁抱她的欲望，再後來是她對自己笑的某一個瞬間想吻上她的嘴唇，就像蝴蝶親吻一朵花、蜻蜓點過平靜的湖面那樣。
只是她看起來還沒有完全長大，那麼他便安靜紳士地等待著，等到升起親吻她的念頭時不會伴隨著愧疚感的那一天。
美國隊長徹底拋開這些顧慮是在知道對方的種族和壽命之後。要知道他就算再等十年，對那姑娘來說也仿佛是不痛不癢的一個幾個小時。因此他不再猶豫，決定放手去追求她。
他會從週末約她出門開始，帶她去更多的地方，更頻繁地出現在她身邊，讓她慢慢熟悉自己的存在，然後在適當的曖昧後來一場浪漫的告白——
他原本是這麼想的。
門開了。
美國隊長下意識意識到了什麼撲面而來的、不一樣的地方。
那個仍有些稚嫩的十五歲模樣的少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抽了條的、成熟模樣的她，看起來年齡像是增長了四五歲。面容更加耀眼，少女的清麗淡雅裡脫出了幾分成熟女性的窈窕風情。
她穿著一身復古的暗紅色長裙，腳上踩著高跟鞋，捲曲頭髮微微挽起，眸中沉澱著晨曦的光芒。
史蒂夫·羅傑斯微微一愣，一股衝動湧上心頭。他仿佛是在一場舞會裡邂逅了一個優雅的女郎，只一眼就讓他坐立不安。他想回到布魯克林的冬夜裡，讓巴基幫他點上一根香煙壯膽，然後去街角的花店去為她買一枝新鮮的紅玫瑰，問她：「美麗的小姐，請問你下一曲有約嗎？」
他是需要紅玫瑰來討女孩子歡心的。畢竟他不是巴基，能靠著連篇的情話就能約到一打女孩兒。
他下意識裡雜亂地想著，不知道他的沉默給布拉綺帶來了一絲不安：「嗯，你覺得不好看嗎？」
「不。」他急忙否定，「不，我是說······很好看。布拉綺，你是怎麼想到穿這條裙子的？」它看起來不是很潮流的模樣，但是現代式的剪裁讓它看上去只是懷舊但是得體，反而有種穿越了時光的美感。
為了看上去畫風統一一些。布拉綺在心裡默默地想到。
「沒什麼，只是喜歡就這麼穿啦。」她吐了吐舌頭，終於在要命的魅力裡流露出一絲孩子氣，「幻化自己的外表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順眼一些。」
這讓她看起來至少不會像是高中生偷穿姐姐的衣服。雖然她最近臨近成年，一直在個子，但還沒有她一個幻術咒語來得更快更方便。
「我們出發吧，美麗的女士。」美國甜心俊朗的臉上浮現出滿滿的笑意，「我們先去樓下的鮮花店為你買一束玫瑰花，就當做我遲來的禮物——它們一定很襯你。」
影片是托尼推薦的，據說是最近評分不錯的文藝愛情片，很適合小情侶約會觀看。
「上吧，隊長，在女孩兒為真摯的愛情流下眼淚時你知道該怎麼做——我知道這一招已經很俗套了，但是更高難度的你也不好上手。何況這招對布拉綺那個姑娘來說搞不好真的管用，對於她的那個室友來說也許就完全不一樣了。」托尼·斯塔克語重心長地想教授隊長更多戀愛經驗，但隊長覺得那頂多稱得上是一部泡妹攻略——天知道睡完了那些姑娘後托尼·斯塔克還有沒有見她們第二次。
隊長對他的經驗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對方的共用請求。
他還不如去問克林特是怎麼追到現在的夫人的。他想。
他們平安無事地騎著到達了影院，安安靜靜看完了電影。
「這是個好故事。」布拉綺微微點頭，隨著熱淚盈眶的人群鼓掌，「只是劇情轉折處理手法可以再俐落一些。鋪墊有些囉嗦······」
他就知道。隊長在心裡默默感歎道，約會的物件是個最近在苦修電影藝術的編劇，她看完了影片第一時間一定會開始討論起它的學術問題。
史蒂夫·羅傑斯把自己的苦笑埋在影院昏暗的燈光下。
「你喜歡它嗎？「他扭頭問她。
布拉綺回過神來，就直撞上了他的藍色眼睛，像開闊的晴空、又像寧靜的大海的那種顏色，專注包容之中帶著一絲期待，在微弱的光線下像是兩顆微醺的藍寶石。
他們離開了影院，才發現雨又變大了。
從淅淅瀝瀝的小雨轉變成大顆大顆的雨珠，不要錢似的往人間撒，原本沒有多少水珠從雨傘的邊緣滑下，如今雨傘邊已經形成了一瀑小小的水簾。
布拉綺微微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梳了梳頭發，她想用法術把雨擋住——幾滴水珠灑在了她的腳背上，她相信自己的裙角已經濕了一小部分了，因為它們變得有些重。
「我來背你吧。」史蒂夫脫下沾了些水汽的外套，讓她披在身上，然後轉身蹲下，示意她上去。
隊長的背寬厚又溫暖，肌肉比起索爾硬邦邦的感覺，摸上去更舒服。布拉綺閑著無聊，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開始在隊長的背上戳戳戳。
把脊背戳了個遍。
可憐隊長可以忍受忍受她在自己脖子邊上吹氣，還要忍受她隔著一層薄薄的T恤被她在背上亂戳······
而布拉綺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第一次見到隊長時的念頭：
想摸胸肌！
腹肌也行！
她沒有戀兄情結，但是被阿斯加德審美薰陶的她也當然也喜歡肌肉。她二哥那種纖細典雅款的不是她的菜······
「······布拉綺？」隊長聲音混合著雨聲響起。
布拉綺默默收回作亂的爪子，把臉埋在衣服之間，悶悶地答了一聲「嗯。」
隊長：「······」
隊長：「算了，你愛摸就摸吧，不用客氣。」
「！！！」布拉綺嚇的略微抖了抖，把腦袋往前伸了伸，試圖看清他的表情，「隊長你認真的嗎？你不會發燒了吧？」
難得不正經的隊長：「······別動了，再動我就背不住你了。」他說的當然是謊話。憑他的反應力就算布拉綺突然上天又突然掉下來他也能穩穩接住，他只是偏過頭不想被背上的女孩看清他臉上的紅暈。
布拉綺忍不住笑了一陣，光明正大地摸了一把背。開玩笑似的說：「隊長，胸肌給摸嗎？」
「不可以。」史蒂夫風輕雲淡地回答，平穩的心跳卻漸漸加快，「只有女朋友可以摸。所以呢，要做我的女朋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得兒！開賭盤了啊！
第30章 天上人間
隊長問完這個問題的一瞬間，以他們為中心的五米內，沒有了風聲，也沒有了雨聲。
他肩膀上的「布拉綺」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陰鷙的暗色從澄明的眼底一點點蕩漾開。
「女朋友？」
她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甜蜜的字眼，卻帶著出乎史蒂夫任何一種預料的情緒。
「布拉綺？」他驟然冷靜下來，微微皺了眉，扭頭輕輕問道。
忽然背上一輕，隊長向路邊一個側滾，正好避過幾隻插入地面的箭矢。
紅色的屏障圍繞著他們緩緩張開，漸漸籠罩了半個街區。史蒂夫·羅傑斯站了起來，看向那個一身紅裙黑髮黑眼的女孩兒。與上次見面一樣，她堪稱純真的笑容裡帶著四溢的邪氣，此時正拉滿了弓，三支荊棘形狀的箭矢對準了他的胸膛。
「布拉洛。」似感歎又似無奈，隊長輕輕呼喊了布拉綺曾跟他提到過的名字。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是布拉綺的一部分。
「離她遠一些，中庭人。」布拉洛矜傲地抬起下巴，漫不經心的言語裡帶著不可忽視的威脅，「你們不屬於一個世界。」
「我不在意。」隊長回答說，「你瞧，阿斯加德離這裡那麼遠，她還是來到了地球；地球這麼大，她偏偏來到了我的身邊。既然上帝給了我機會，那麼我明顯不能辜負他。」
布拉洛輕輕嗤笑了一聲，手中的弓弦發出被拉緊的錚然聲響。她輕描淡寫地瞄準了面前男人的心臟：「最後一次機會，看在布拉綺在意你的份上，逃吧。」
史蒂夫·羅傑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平靜地說：「抱歉，我拒接離開她。」
他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外套，輕輕拍了拍，無比自然又沉穩地向布拉洛走去。黑暗神玩味的表情終於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箭矢始終瞄著面前那個人的心臟。他卻一步步靠近，直到箭矢的尖端能描摹到他的胸膛輪廓。
「你就不害怕嗎，中庭人。」黑暗神咬牙切齒，「即便你與一般的凡人不同，現在我想殺了你也不過是耗費動動手指的功夫。」
「你不會。」美國隊長斬釘截鐵地說，「你自己說過的，布拉綺在意我，要不然我早就被你殺死了。」
即使黑暗神布拉洛再殺氣四溢，他也不信對方會為枉顧布拉綺的意願殺了他。
「你懂什麼。」布拉洛近乎是低吼地說道，「我讓她離開阿斯加德是為了遠離危險，現在倒好，她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記上了。你們簡直就是一群煩人又難纏的螻蟻，總有一天會讓她陷入困境。」
「我會保護她的。」史蒂夫·羅傑斯直視布拉洛的眼睛，無比鄭重地說，「我會保護布拉綺，不會讓她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說得倒是好聽。」布拉洛緩緩收起弓箭，身上的肅殺之氣卻半分沒有減弱，「那我們就賭一賭吧，人類。如果你做不到你所承諾的——」
剩下的半句，兩人心照不宣。
暗紅色的透明屏障散去，史蒂夫·羅傑斯眼前一花，發現布拉綺仍在自己的背上，淅淅瀝瀝的雨聲灌如耳中，他停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剛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幻覺。
「史蒂夫。」耳邊傳來布拉綺仿佛沾上雨水濕氣的朦朧聲音，聲線裡帶著一絲絲顫抖，「我們快回去吧。」
隊長沉默了半晌，回答了一聲好。
兩人一路無話。
「好了，我們到了。」史蒂夫和布拉綺站在各自的門前相互告別，尷尬的氣氛已經消散地差不多。但無論是隊長還是布拉綺，內心都是千回百轉，只是沒表現在臉上。
美國甜心很想問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她究竟有沒有聽完那句告白。
他不敢再問第二次——如果她真的聽見了，那麼逼迫她回答只會把她推的更遠。
「那麼，明天見。」他故作輕鬆地松了松肩膀，笑著跟布拉綺道別。
「······等等。」布拉綺低著頭，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揪住了他的袖口，「剛才的問題······你再問一遍，我就回答你。」說著，女孩兒耳根到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史蒂夫·羅傑斯心裡咯噔一聲，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往心臟的方向奔去。
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被托尼·斯塔克戲稱老冰棒，時隔七十年，終於再次脫單。
告白的方式獨具一格：要摸我的胸肌嗎。
而且在布拉綺的要求下說了兩遍：）
鋼鐵俠得知事情經過後笑得躺倒在沙發上，讓賈維斯嚴重懷疑他會笑得把反應堆熄滅。
「這個結果真是令人驚訝。」娜塔莎忍著笑說完這幾句話，優雅地擦了擦眼角滲出來的眼淚，說，「說真的，史蒂夫，也許你一開始就該把自己包裹在禮品包裝紙裡送給她，說不定她早就答應你了。」
史蒂夫·羅傑斯微笑著搖頭，卻也沒有對這些撲面而來的調侃表示反對。他現在整個人堪稱容光煥發。
「so，有了女朋友的感覺怎麼樣？」托尼眨眨眼，問他。
「嗯，感覺更年輕了？」隊長挑起眉頭說。
「難得你有這樣的覺悟。我們的小詩人真是
甜到家了，是吧。」娜塔莎仿佛炫耀一般拍了拍他的肩，「加油，為了美好的未來奮鬥吧。」
「我有一個問題。」班納博士摘下了自己的眼睛，眼睛裡微微有些疑惑，「索爾知道這件事情嗎？」
娜塔莎：「······」
托尼：「······」
隊長：「······Emmmm，大概不知道？」
阿斯加德仙宮的地牢裡。
洛基還是沒有被光明正大放出地牢。本來他該在這裡呆上幾百年，但是在弗麗嘉和索爾的暗箱操作下他現在已經能在有人看守的情況下出來放放風了。
他儘管作天作地，但是他畢竟是弗麗嘉寵愛的小兒子，神王感官複雜的養子，索爾那個傻大哥一心維護的弟弟——興許再關那麼幾年他就能回自己的宮殿了。
至於要不要繼續作，全看他心情。
他現在對王位還是有些執念，但是索爾已經明確表示了他不是那麼想要王位，但是洛基繼續這麼鬧下去他也不會把王位拱手相讓，大不了讓父親傳給小妹妹——儘管當年的事對洛基也不是那麼公平，但是很不幸，他們無法跟神王講公平。
這天，他一如既往地打算在衛兵的看守下在仙宮逛幾圈，然後去看看母親，但是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仙宮的方向電閃雷鳴。
······索爾又發瘋了嗎？！
他一臉嫌棄地快步沖到弗麗嘉的宮殿裡，只見索爾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打擊一樣往天上放著電，一旁的弗麗嘉一臉興味，倒是沒有被索爾的閃電傷害到半分。
「你來了，孩子。」弗麗嘉溫和慈愛的眼睛裡流露出一點笑意，「你還不知道吧，布拉綺談戀愛了。」
洛基的表情瞬間有些扭曲，他有些不可思議地說：「布拉綺？哈，果然，我就猜到有這一天······她那麼喜歡和中庭的螻蟻混作一團。」說著他展示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快停下來，我的傻哥哥，那個傢伙到底是誰？」
被嚇到漏電的索爾捂住臉，半晌艱澀地說：「······你認識的，是美國隊長。」
「那個穿著制度像個小丑一樣的傢伙？！」
「嘿！洛基，你不能那麼說他——他不僅是我的朋友，現在還是······是布拉綺的男朋友。天呐，布拉綺才成年多久，她這麼快就找到了男朋友。不久她就會結婚然後離開我們離開阿斯加德——NO！」
「你快閉嘴吧。」看著又快崩潰的索爾，洛基打斷他，「母親都還沒說什麼呢！母親，不如我們現在就出發去中庭把布拉綺帶回來？」
弗麗嘉挑眉問道：「為什麼？你們的小妹妹終於品嘗到了愛情的果實，你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她長大了。」在洛基不能接受的表情裡她接著笑道，「現在就剩下你了，孩子，母親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伴侶了。」
「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可以延後再談論。」銀舌頭都難得有卡殼的時候，他暗罵了一聲該死的地球，反正都是那群蠢貨的錯，再來一次他不會選擇征服它而是選擇炸了它。
「父親知道了嗎？」他問了一個大家都沒有提及的問題。
宮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先不要告訴他吧。」最終，弗麗嘉在索爾和洛基的驚訝之下做了這個決定，而她本人卻對他們的反應表示奇怪，「怎麼，身為一個母親，盡力支持自己的小女兒有一場完美的初戀體驗，真難道是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嗎？」
「不不不。」神兄弟只好連連搖頭。
母親，我和簡戀愛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種待遇呢。索爾在心裡暗暗叫苦。
作者有話要說：
隊長最棒。
我最近在糾結年齡的問題。索爾1500歲，私設當他人類生理23歲左右，女主設定阿斯加德曆剛剛成年，但是文化體系不同，相當於人類生理14歲左右就算成年了，那麼姑且算她九百多歲。
好的，就當神族早熟吧（捂臉）
媽耶。這麼一算，阿斯加德神族會活好久好久。
第31章 網游小白
有了男朋友的感覺······很微妙。
生活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每天都有人接送，偶爾會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約會吃飯。一個恪守紳士風範一個懵懵懂懂，他們的相處反倒自然無比。
只是在某幾個瞬間，母胎單身多年（實際上是很多年）的布拉綺也會感受到什麼叫心動。
「那種感覺就像是生病了。你知道我長這麼大就沒怎麼生病過。」索爾對她說，「你就覺得心臟一下子劇烈跳動，有時候又感覺它要罷工停止工作了——一會兒有股想上戰場再打他一百回的衝動，一會兒又連錘子都拿不住了。這就是我的愛情，布拉綺。」
不能要求簡單直接的索爾說出什麼文藝的表達，但是布拉綺還是感受到了幾分他話語裡的意思。
如果把這種感情比做一種疾病，那一定是如洪水猛獸一般不可阻擋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讓你甘之如飴。
好吧，其實生活還是有些變化的。
被從睡夢中喊醒的布拉綺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看著面前一臉緊張的伊蒂絲：「伊蒂絲，你回來了啊。怎麼了嗎？」
伊蒂絲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手抖地點亮手機螢幕，把上面的資訊展示給她看：」你說的都是真的？」
布拉綺：「是啊。」
伊蒂絲：「你在談戀愛？······跟隊長？」
「這很奇怪嗎？」布拉綺微微打了個哈欠。
「那是隊長！」伊蒂絲鄭重地打斷她，似乎也在找合適的說法，「我的意思是說，他是個超級英雄。每次紐約或者哪個地方炸了他隨時都會奔赴第一線，這太危險了！」
美國隊長是個好人，從各方面來說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就人品而言也是個很好的戀愛對象——但是，這不能抵消會帶來的潛在危險。
聞言，布拉綺輕輕一笑，「我也不是那麼普通人啊。」
啊，想起來了。這個整天宅在家裡寫東西玩兒網游化學專案得D的傢伙是個神，還是挺符合中二設定的光明神
如果是一般的高中女生大概會更一直抓住這個興奮點，對於伊蒂絲來說頂多就是不用擔心她把自己家裡的金銀財寶搬完然後風餐露宿了。
反正奧丁的金宮拆不完：）
總之，外星神明配超級戰士——看起來她的擔心不是那麼必要。
「好吧。」她輕輕歎了口氣，「你只要高興就好。」
只能祈禱地球上的反派們不要不長眼地往布拉綺身邊湊就行，還不知道誰打誰呢。
「叮咚。」門鈴響了。
伊蒂絲撇下睡眼朦朧的布拉綺，走到客廳的走道裡，門一打開就看見了一個身形健碩的金髮男人站在門前。
「嗯，你好，布拉綺在嗎？」他這麼說著一邊往她身後的房子裡探頭。
「······」乍一看見雷神有些出戲的伊蒂絲覺得自己的日常大概從此以後都要變得了不得起來，也就無奈地順勢接受了。她友好地笑了笑，說：「布拉綺就在客廳裡，請進。」
索爾給了她一個毫無陰霾的大大的微笑，看起來有點憨，但是並不讓人討厭。他拿起隨身的黑色雨傘走進了大門，也沒有把他那沾了些灰的靴子脫下就踩在了「光可鑒人」的木地板上。
「嘿！布拉綺！」他就像一隻金毛，歡快地撲向沙發，把布拉綺攬在懷裡狠狠蹭她的頭髮。
「啊······」布拉綺還是有些困，掙扎了一下發現無用也就隨他去了，「哥，你怎麼來了······」
「我從今天開始就能在地球居住一段時間了。我復仇者大廈都還沒去就來看你了！」索爾笑著說，「我明天要出去和簡約會！我終於能好好享受一段和她在一起、不用擔心隨時會被父親召喚回阿斯加德了的時光了。」
他明顯對接下來的二人世界很是期待。困到不行的布拉綺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她又說不上來，眼皮粘在一起仿佛就睜不開了：「嗯，好······」
她的眼睛微微一眨，終於合上，頭一歪，靠上了索爾的肩膀。
「她最近總是在睡覺。」伊蒂絲有些憂心忡忡地說。
「沒關係，這很正常。她快成年了，總是會比較嗜睡，等穩定了就好。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她，阿斯加德必然有所回報。」索爾認真地說。
「不需要回報。」伊蒂絲聳肩，「我們是朋友。」
「哦，先別這麼說——仙宮的回報對於一個凡人來說是很有用的。別因為不瞭解就拒絕它。」索爾說。
「那我先說聲謝謝？」伊蒂絲轉身拿開一塊毯子，想了想對索爾說，「還是把她抱回房間吧，這麼睡容易著涼。「
「哈哈哈，阿斯加德人可沒有那麼嬌弱。」雖然這麼說著，索爾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布拉綺抱了起來，往伊蒂絲指著的方向送去。
「嘿，巴爾德爾。」伊蒂絲看不見，但是索爾能清楚地看見，巴爾德爾佇立在金色的金弦琴上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看見來人，它清脆地啾了一聲，歪了歪腦袋，也沒多做表示。
他摸了摸光潔如新的琴身，卻也明白布拉綺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彈奏它了。
「耐心一些，她在地球不是那麼方便。」他摸了摸巴爾德爾的頭，只一下巴爾德爾就嫌棄地跳開了。
「好吧好吧。」他看向書桌的方向，看見上面擺了個箱子。
「這叫啥來著？電腦？」雷神新奇地拖開電腦椅子，在書桌前坐了下來，「嗯······這是怎麼操作來著？」
他戳了戳黑色的螢幕，發現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小心拉動了桌面上的滑鼠，螢幕卻忽然亮了起來。
「哈，果然什麼都難不倒我。」雷神會心一笑，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布拉綺是被遊戲的擊殺喊話叫醒的。
她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哥哥坐在自己的電腦前，手忙腳亂地將鍵盤亂按一氣，滑鼠被扔在一邊，視覺不時一陣天旋地轉。沒過三十秒，遊戲中的「巴爾德爾」又淒淒慘慘地躺在了地板上。
「······你在幹什麼？」布拉綺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索爾嚇得不小心按了一個鍵，角色設定復活後又開始倒退，以一個詭異的姿勢不斷日牆。
「嘿，布拉綺，你醒啦？」無視索爾求生欲爆發的討好的微笑，布拉綺把他扒拉開椅子，點開地獄，發現自己正待在黑獄裡。
「······你剛剛做了什麼？」布拉綺點開戰鬥系統，發現「巴爾德爾」有一次在主城攻擊一個召喚師的記錄，之後就是被對方按在地板上摩擦，直到兩人都進了監獄。
「我只是想和他打個招呼。」索爾坐在一旁委屈地說，「然後他就一直打我，我也打不過他。」
她拉開戰鬥技能表，發現索爾唯一得手的技能是「飛沙」。使對方視線模糊三秒，無殺傷力無DEBUFF，對方卻開紅殺他殺到進了監獄。
布拉綺皺了眉頭，見對方有開始召喚寶寶咬她，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螢幕裡的詩人俐落地離開攻擊範圍，側滑的同時兩記麻痹射出。可惜她現在裝備紅了，打不出傷害，只能慢慢遛著對方。
「抱歉。剛才不是本人，發生了什麼事嗎？」布拉綺一邊移動一邊發密聊，對方似乎停滯了一下，卻還是奮勇地激發了寵物的蠱惑技能。
布拉綺歎氣，輕巧躍上岩石的縫隙之間，換了一身裝備。紅光閃過，一記會心渴血射出，擦掉他一小管的血。
接下來，金髮的詩人乾脆俐落地把棕色短髮的召喚師按倒在地上，悠哉悠哉地用自帶的小弦琴彈奏了一首葬歌。
「幹得好！」索爾頓覺解氣。布拉綺一個眼神過去他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躺屍的召喚師腦門上飄出一個話框，「我相信剛才不是本人了。他太菜，你比他強多了。我就說你這身裝備不像不會玩兒人。」
「謝謝。」布拉綺接下了誇獎，詩人摘下帽子在空中拋了拋，吹了個口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剛才的操作者是個小白，他說不清楚。」
「哈，發生了什麼事請。」對方換了一個大的字體血紅色字體，那撲面而來的憤慨觸目驚心，「我在合成材料呢！挖了一個月的礦啊，就等今天合成精品金石了，我做了多少攢人品的任務才把成功率刷上百分之七十八，他倒好，一個飛沙過來，我手一抖什麼都沒了！！！」
「······」原來是生活玩家。布拉綺用譴責的目光看了索爾一眼，索爾似乎也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沒有再叫著讓布拉綺給他打回去。
「算了，算我倒楣。」召喚師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破破爛爛的布袋子，撿起自己的橡木法杖準備走人了，「就算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了。剛才殺了那麼多次我也消氣了，咱們江湖不見吧。」
第32章 慘遭掉馬
布拉綺有些腦殼疼得目送召喚師離開，決定一會兒去交易行買一塊金石郵寄給他。算了算交易行的金石價格她一陣肉痛，狠狠扭了索爾腰上的肉一把：「再碰我的電腦我就跟你拼了！」
上回是炸網線，這回是掏空她的錢包，他這個哥哥真是花式坑妹！慧星轉世！
索爾吃痛地「嘶」了一聲，連聲回答好好好。
撇去他心虛不說，反正在女性家庭成員面前他總是沒有什麼反抗餘地的。
「話說回來，布拉綺。」他嘟囔道，「你和隊長戀愛的事情，父親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氣得再進一次休眠期。」
上次奧丁沉眠，恰逢洛基搞事，在九大星域還是引起了一陣混亂的。
布拉綺有些僵硬地偏過頭，裝作不在意地說：「怎麼了，我就是喜歡他，不行嗎——我才不管父親怎麼想呢。父親反對你和簡在一起，你不是照樣來地球找她。」
索爾噎了一下，機智地選擇轉移話題：「對了，最近簡怎麼樣？」
雷神一開始還是勤勤懇懇每天檢查和簡的資訊的，但是後來忙的飛起，約會都要布拉綺替身上崗，資訊也時常沒空去查看，到現在也已經累計了好幾天沒有回復短信了，這些工作都是布拉綺做的。
「你自己看。」布拉綺把手機扔給他。
看著交流裡語氣溫和柔軟甚至隱隱在撒嬌的簡，索爾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大對勁······？
「這麼好說話······這是簡？」索爾不可思議地問。
「廢話。」布拉綺翻了個白眼，「裝你真的很累。反正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你接下來就跟簡好好相處吧。她可是個好女孩兒。對她不好我就揍你。」
「？？？」
他翻看手機裡的聊天內容，看著兩人的親密互動，突然覺得······腦門上有點綠。
索爾的表情看著就有些不對勁了，布拉綺當然也注意到了，但是她別無他法。
第二天。
「露餡兒了。」索爾一臉苦相地說，「簡讓我帶你去見她，否則她以後連見都不見我了。」
布拉綺驚訝道：「怎麼會，不是讓你惡補過聊天記錄了嗎？」
「······她一見到我，就問我這幾天陪她的到底是誰。」索爾苦澀地說。
「所以你都招啦？」布拉綺小心翼翼地說。
索爾點頭。
布拉綺捂臉，覺得無法直視現實。
站在索爾的角度來說，他是個雇人假裝他的愛情騙子；站在布拉綺的角度來看，她是在幫自己的哥哥姐姐欺騙沒過門嫂子，看起來更人渣。
她就不該因為一時愧疚想出這麼個餿主意的。
「算了吧，哥哥。」她拍了拍索爾的肩，「我盡力而為。實在不行我也沒辦法了······」
你怎麼看都要涼啊。她頗為苦惱地想道。
簡·福斯特安安靜靜地坐在咖啡廳的一角，手裡翻看著國家自然科學雜誌，一股冷然的氣質撲面而來，但也許也是他們的錯覺。
「她看起來挺冷靜的。」布拉綺回頭說，「恐怕她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他們坐下後，簡開門見山地說：「這幾天跟我聊天的人，是你吧？」
布拉綺略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只見簡忽然笑了出來，松了一口氣似的撩了撩頭髮，淺棕色的眼睛裡竟然含著幾分笑意。
「我知道他不會這麼跟我聊天的。」她早有所料地說，「和你說話的感覺，就像是和一個交往了很多年的好朋友。你傾聽我，有時候還開導我，我覺得你眼中的世界和我頗為相似又頗為不同······這可真是種奇妙的感受。」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布拉綺也笑了出來，明顯她會露餡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與簡在某種意義上真的做了交心的朋友，所以她才會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了一些溢出的情感。
兩人相視而笑，這場見面更像是一場氣氛奇妙的網友見面會。
眼看著女朋友和妹妹之間氣氛愈加微妙，索爾忍不住出聲打斷：「咳咳，那個，簡······」
對於索爾，簡就沒這麼好的臉色了：「你閉嘴。分手的事情我們待會兒再說。」
索爾只好悻悻地坐在一旁，不再出聲。
「簡，你還是和哥哥先聊吧。」布拉綺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先離開一段時間，「我很抱歉······關於所有的事情。」
簡微微點頭，沒有搭腔。
「簡，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布拉綺離開後，索爾忍不住馬上開了口，但心裡仿佛已經有了答案。
戀愛的人總是這樣的，喜歡明知故問。
「你做出這種事情之前就沒有考慮過後果嗎？」簡終於顯露了一些心裡一直壓抑的怒氣，「你知道我多快就發覺了不對勁嗎？因為我知道雷神索爾他永遠不會這麼陪我說話，也不會在我們約會的時候精心準備，就為了討我開心——這一切都是假的，我知道。我只是想試試看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但是我沒有辦法。」
「可是接下來我就能······」他剛說完這半句話，就覺得剩下的半句不必再說了。
但凡平穩的、甜蜜的日子，他們卻仿佛像是偷來的一樣。
「索爾，你適合一個能陪你征戰四方的女戰神，或者是一個願意在仙宮等待你、為你祝福的妻子——我很抱歉，但我完全不屬於這兩者之一。」簡有些疲憊地說，他們倆都是個性特殊的人，仿佛只適合短暫的相愛，卻不適合繼續在一起，更別說將來一起生活會面對的障礙。
索爾無法給她克服這一切的信心。
「我明白了。簡······祝你幸福。」索爾肩膀上的擔子太重，他無法要求簡為了他忍受一切冷落。他們之間沒有對錯，有的只是不合適。
「不過······」索爾的聲音聽著別樣的複雜，「以你的性格，發現總和你約會、陪你聊天的人不是我，你不是該立馬破口大駡然後不再搭理我嗎？」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在另一端的人是布拉綺，你卻還是配合她演完這場戲呢？
簡抿了抿唇，視線瞥向窗外的陽光，眼神有些迷離：「我不知道。」
也許，她也是對這場感情有一些眷戀的。畢竟這算是她人生中的一次奇妙歷險最好的收穫；也許，有那麼幾瞬間，她沉湎於自己期望之中，暫時不想理會現實；但也許······
她忽然轉過頭來，帶著幾分調侃笑了一聲：「你妹妹有女朋友了嗎？」
索爾深吸一口氣捂住了臉，也難看地笑了出來：「不。但是她有男朋友了，你怕是沒有機會了。」
兩人看著對方的笑容，忽然就冰釋前嫌了。
雷神最終還是和簡分手了。
布拉綺本以為純情的哥哥多少會借酒消愁或者大哭一場，卻發現出乎意料地平和。
她不是很敢打擾他。索爾卻主動摸了摸她的頭說：「我們和平分手了，只是因為不合適，這不是你的錯。」
看著他忽然變得更加寬和的笑容，布拉綺這才真正了想擁抱他的想法。
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她這個傻哥哥啊，每一次成長總是伴隨著失去。她明白這是變得強大最快的方法也是必經之路，但她有時候寧願他永遠在九大星域的戰場上暢快淋漓地揮舞著錘子，獲取勝利之後就帶著軍隊喝最烈的酒，一醉方休。
「說回來，布拉綺。」索爾的表情一言難盡，「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說了，你這個奇怪的體質是怎麼回事。男人有傾心你的，但你往往和他們成了朋友；反倒是女人，要愛上你真是一件太簡單的事情了。母親是不是把你生錯了性別啊？」
呵呵。布拉綺推開他，把內心的傷感和感慨都喂了狗。
他們一邊走，索爾一邊纏著她說：
「妹妹，你追女孩子有沒有什麼秘訣？為什麼你沒做什麼女孩子就會自然而然地喜歡上你？教教我吧······」
他們剛走過拐角，就齊齊僵住。
布拉綺的房門前，站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史蒂夫·羅傑斯。
「他沒聽見我剛才說的吧？」索爾湊到布拉綺耳邊輕聲問。
布拉綺「呵呵」，反問他：「你說呢？」
超級血清強化過的聽力，還能漏掉些什麼嗎？！
她的哥哥，雷神索爾，果然是最強的掃把星轉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二更。明天因為要考試，不更新了，暑假一定更新更多麼麼噠。
唉我真的服了，我們世界文化史班裡的同學和老師意見不合，直接發了匿名短信罵了老師說他什麼也不懂。老師也是，決定期末我們全班都別想拿到終點——
可是往年他都是給的呀QAQ
我現在只想把那個有膽子罵人沒膽子實名制的傢伙揪出來。真是禍害。我可憐的績點QAQ
第33章 三合一
美國隊長真是世界上最可愛、最善解人意的人之一了。
雷神呲著牙捂住自己的又被布拉綺擰了一把的後腰, 另一隻手和走過來的隊長抱了抱：「嘿，兄弟, 好久不見。」
他們之間彌漫著一股不可言說的氣氛。
上一次見面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這一次見面就是准妹婿和准大舅哥的關係了——雖然索爾本人是很欣賞隊長的為人作風的, （就沖他那身健美的肌肉，即使戰鬥時套著古怪的制服索爾仍舊欣賞他）, 但是索爾還是忍不住用僅有的一隻手用力拍了拍隊長的肩膀。
這是一個沒有權威的哥哥唯一能發洩不爽的機會。
哥哥們總是能體會到這一點的。就算叼走自己妹妹的是個再出色的大尾巴狼，那他也還是一隻大尾巴狼。
「我還以為你們去和漂亮姑娘約會了呢。」史蒂夫微笑著轉向布拉綺。
「絕對沒有。」布拉綺瘋狂否定, 而一邊的索爾已經在貓打算悄溜溜地溜走。忽然, 史蒂夫微微轉移視線, 盯著他的脊背，索爾在布拉綺的扶額之下停了下來，打算裝作自己不存在。
「是嗎。」史蒂夫狀似無意地看了索爾一眼。
布拉綺的體質特殊，他其實一直都知道。
從冷靜自製的娜塔莎對她輕易地表示了好感開始, 再到伊蒂斯的貼心投喂, 再到那位拿著弓箭沖他三箭齊發的黑暗神——布拉綺身邊總是出現各式各樣的、對她好感度頗高的漂亮小姐姐們。
而布拉綺本人也算是一個相當矛盾的存在。她是溫柔卻不嬌怯的女孩, 在別的女孩子面前卻更多展現出一種脈脈深情和風度翩翩——仿佛自己拿到的是男主劇本。
史蒂夫該慶倖的是，這種迷之吸引力對男性作用十分一般。
他聽說了雷神分手的事情······不知道布拉綺在其中擔任了怎樣的角色。
他忽然有些同情索爾了。
「我知道大概有很多女孩子妒忌我, 這沒關係。」史蒂夫·羅傑斯忽然笑了出來，用手指微微彈了彈布拉綺的額頭, 「你可以盡情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布拉綺。我對自己有信心。」
布拉綺摸了摸額頭, 微微吐了吐舌頭, 兩人的氣氛一時間誰也插不進去。
剛剛淪為單身狗的索爾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呵。」仙宮的穹頂之下, 俊美陰鬱的謊言之神盯著一面懸置的水鏡，一聲冷笑嘲諷出聲。他看著水鏡倒映中兩個熟悉的身影，薄翠色的眼眸裡攀附上一層寒意。
「二殿下。」一邊的海姆達爾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帶著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說，「您已經在彩虹橋邊窺探了一天了。就算是借著關心大王子和公主殿下的藉口，我也不能再放任您這樣下去了。您在干擾我的工作。」
「別這樣，海姆達爾。別這麼無趣。」洛基忽然笑了出來，只是那笑容裡蕩漾著熟悉的陰險，一看就是誰要倒楣了，「我的哥哥和妹妹在中庭停留地太久了。這裡才是他們的家鄉。我們想些辦法讓他們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這難道不好嗎？」
海姆達爾瞥了他一眼，沒有搭腔，卻隱隱有股默認的意味。
阿斯加德的繼承人們離地球太近了，尤其在索爾與簡分手以前，他們雙雙與中庭人墜入愛河，因此對中庭流連忘返——這對他們將來繼任阿斯加德沒有好處。掌權者對阿斯加德之外的星域有所偏愛，這是看起來是人之常情，但是對穩定的統治不利。
但是海姆達爾還是選擇尊重他們各自的決定。
「每個人自有自己的所往之處，殿下。」他那見證了九大星域無數人們命運的興衰起伏，不認為因為他們是神就能成為例外，「最終的命運總是一開始就被書寫完備的，早在命運三女神們紡織的線裡分明了。即使我們看見了它的軌跡，也無法改變它。」
洛基卻仿佛想到了什麼別的東西，思緒迎著風飛往了別的地方。他安靜下來，聲音裡卻多了幾分複雜與沉重。
「可惜了。」他說，「我從來不屈從於什麼命運。要知道，隨波逐流，總有一天只能在浪濤之中遭遇滅亡。」
他看向被染上了半面霞光的天空，流金色的雲和光線在仙宮頂端不住繚繞。仿佛這一片絢麗的空白景色裡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最近布拉綺忙成了狗。
首先她臨近成年的抽條實在是太明顯了些，她嚴重懷疑是布拉洛的回歸連帶著自己的力量終於完整，所以才在成年的關頭有這麼大的反應。
都說青春期的孩子轉眼間就不一樣了，但是她才是真的「轉眼間」就不一樣了。
「嘿，布拉綺，早餐做好了——」由於布拉綺最近的嗜睡，伊蒂絲這幾天都是敲門喊她她才夢遊似的出來吃飯的。伊蒂絲敲了敲門，意外地聽見了布拉綺清醒的回應：
「你先吃吧，伊蒂絲。」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那麼一絲猶豫，「我有些事情要先解決。」
伊蒂絲直覺不對勁，哪裡肯聽她的話。她歎了口氣，雙手抱肩說：「你要是不開門，我就自己去櫥櫃裡拿備用鑰匙了。」
「好好好。我開門。」布拉綺不情不願的腳步聲響起，卡嗒一聲，伊蒂絲看清了眼前少女的全貌。
她金色的鬈髮在一夜的時間裡又長了不少，皮膚變得更白皙，唇瓣的顏色變得更加地嬌豔欲滴。那雙蜜色的眼睛像是摻入了某些淺淺的金色的星屑，注視著某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被它的美麗擊中，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她的個子躥得很快，修長的四肢看起來秀雅又纖細，之前的睡衣已經顯得有些小了，更勾勒出她胸前動人的弧度。
看著聯手指甲都精緻地上了一個度的布拉綺，纖細的白色脖頸在她面前晃啊晃的，伊蒂絲一股熱氣直沖腦門，兩片紅霞飛上了臉頰。
「······我沒想到變化會這麼大。」比她之前自己用幻術模擬的還要誇張。尤其是變化的最後一晚上，效果尤為明顯。
之前的布拉綺只能說是在長大，也就是比一般青少年成長的速度快那麼三四倍，遮掩遮掩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但她現在這個樣子，誇張的說，從清秀的花朵直接進階成了玲瓏剔透的漿果，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巨大變化來。
「親愛的，你真漂亮。」伊蒂絲反應過來後直接把她抱進了懷裡，胸前大了一號的阻礙讓布拉綺微微有些呼吸不暢，而且很不習慣。
「我先用幻術遮一遮吧······這實在太顯眼了。」布拉綺鬆開伊蒂絲就開始把她往房間外推去，而伊蒂絲感歎著不愧是被眷愛的光明神，連皺個眉頭的風情都那麼好看。
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想以這副面貌光明正大地活動，要麼再等個兩三年，要麼擺脫「布拉綺·艾洛」這個身份。無論哪一種設定都讓她非常不爽。
「我要是個男人，大概會為你神魂顛倒。」伊蒂絲無不讚美地說道，「好吧，不過在家裡就不必用幻術了。多讓我洗洗眼睛。」
她現在也是半隻腳踏進娛樂圈，半隻腳踏進時尚圈的人，每天最能帶給她安慰和靈感的就是美麗，卻純粹越好，越驚豔越好。神明基因帶來的顏值暴擊讓伊蒂絲出於興奮狀態，她現在真想讓萊恩·阿克曼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美人，省的他整天用些軟綿綿、聽著像情話又刻薄無比的言辭來「激勵」她。
「那我首先得去逛個街，買幾身衣服——」布拉綺還沒說完，伊蒂絲就勾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攬了過來，呼吸擦過她的耳邊，布拉綺隱約看見了對方臉上神秘的微笑：
「來，我給你一個建議，現在換身衣服去敲隊長的門，讓他陪你出去逛街，順便你們還可以約個會。」伊蒂絲笑了出來，說，「你得讓他提前習慣習慣自己的女朋友。」
順便提前習慣習慣暴漲的情敵數量。伊蒂絲在心裡默默地補充完了剩下的半句，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幸災樂禍。
「還是算了吧。」布拉綺漸漸變化成了一天前的模樣，漂亮但是走在去人群中不算太過扎眼，「我還是比較習慣這幅樣子。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臨近成年總會產生一些蛻變，這對於神來說也是一樣的。在家族裡布拉綺因為特殊，其實變化也不算太大；洛基還好，算起索爾，看看他幾百年前的模樣，再看他現在的模樣，有時候即使是親媽也會懷疑人生。
關於體態的變化暫時告一段落，她應該會維持這幅模樣很多很多年。而真正令她開始忙碌起來的顯然不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幻術——埃裡克·庫羅通知她劇組開機了。因為不會出現太大的劇情線修改，工作也都是線上交流。但是既然布拉綺看起來還挺悠閒，那還是來劇組一起看看。
大部分的特效在綠幕中完成，但也有一部分場景是實地取景加上後期修改的。因為場地原因劇組已經輾轉好幾個國家，還包括幾個原始森林公園和攝影基地。
於是她收拾收拾行李，再次踏上了英格蘭的土地。
劇組正在拍攝迷宮部分，鬱鬱蔥蔥的參天的大樹在迷宮外佇立著。埃裡克·庫洛在樹底下搭了個棚子。
「來，幫我看看這個年輕人。」庫洛隨手抄起電腦邊上的一瓶水遞給她，「我原本以為讓他來演哈德羅斯的驚鴻一瞥已經足夠了，沒想到他演出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劇中主要的主角，即冒險團隊的主要成員都已經定下來了；反倒是一些有著閃光點戲份卻又不多的角色，庫洛希望能儘量表現出他們各自的靈魂——《米德加爾斯》在那個大陸的語言裡本就意味著「群星閃耀」。
哈德羅斯是在迷宮情節出現的一個角色，擔當的是人族祭祀，阻擋主角錫爾姆和他的夥伴們尋找克制黑暗方法的障礙之一。出身高貴，聖潔純淨，自帶憂鬱氣質和美顏光環，在《米德加爾斯》中擔當一個連小反派都算不上的角色，只是他們旅程中遇見的一個預言者，最後還被劃入「慘遭打臉」團中，就像是自然與探索節目中為了介紹某地生物多樣性時一掃而過的美麗生物，並沒有太多的劇情感。
但是庫羅給她展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男人有著金色的長髮和翠綠色的瞳孔，在光影交錯的迷宮邊側目而視。長袍和陽光交相輝映，純白的祭祀服將他與背景的所有事物都區分開來，平白襯托出幾分亦正亦邪的銳利氣質。
真是該死的上相。
「我知道了，你想給他加戲，而且就是現在，是嗎？」布拉綺毫不意外地說，畢竟埃裡克·庫羅是個改戲狂魔。
他打了個響指，說：「沒錯。這種魅力只用來做個背景板實在可惜。」
「看著這張臉我就能編出十種矛盾點來。」布拉綺點了點頭，贊同道，「他叫什麼？」
「威廉·哈代。」庫羅回答道，「是個新鮮面孔。」
威廉·哈代實在是個討人喜歡的年輕人。他有著英國紳士們的幽默風度，又身具謙遜友善的品德，加上那張俊朗的臉和戲服上身時的氣場，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會火。
「聽說導演把編劇喊回來了，可能要修改劇本，說不定你的戲份會變多。」一位攝影後勤小姐紅著臉對他說。
「謝謝。」威廉給了她一個禮貌的微笑，「其實不管加不加戲份，能加入這個劇組都是我的榮幸。」
當然也有別的新人看不慣他，陰陽怪氣地說一句：「他倒是鎮定。要是我們說加戲就加戲還不樂瘋過去，這可是庫羅的電影。」
而威廉本人只是繼續微笑，周圍就會有人替他打抱不平了。
「哈代先生，我們的編劇小姐喊你過去。」來人故意將這句話喊的響了一些，仿佛是在為他打抱不平。
英俊的男人走到了樹下，布拉綺就坐在樹邊的躺椅上。他走到布拉綺身邊，自來熟地坐了下來：「嘿，編劇小姐，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
布拉綺翻了個白眼，踢了踢腳邊的石頭，扭頭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你究竟想幹什麼？」
「我想演戲呀。這是我最熱愛的事業，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嗎？」對方眨了眨鹿一般的雙眼，不得不說他的皮囊看起來真的又俊美又透著一股無辜。
「閉嘴，洛基。」布拉綺要炸毛了，這是她參與的第一部電影，結果沒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不惜混入他瞧不起的螻蟻也要給她添麻煩，「你再這樣我就換布拉洛來和你談了。」
布拉洛跟他可沒什麼好談的，大約會把他拖到沒人的地方打一頓。「威廉·哈代」摸了摸鼻子，終於承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沒打算攪亂你的電影。我只是發現了扮演一個角色的樂趣，中庭又沒有人願意陪我練習——你懂的。」
他們嘴上還是呼喚他為「二王子」，實際上有頭有臉的神都在心裡排斥他甚至鄙夷他。這點他不說出來，布拉綺也知道。於是她不可避免的心軟了，但還是硬撐著凶道：「那你怎麼不去別的劇組，偏偏往我在的劇組裡湊？」
「這是巧合。」洛基坐直了身體，湊近了直視她的眼睛，「我以我父奧丁的名義發誓我並不是故意的。」
「······」布拉綺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以父親的名義發誓，我怎麼就更不相信了呢······」
「哈代」是真有其人還是洛基隨便杜撰出來的，她已經沒心力去研究了。
「咳咳。」埃裡克·庫羅咳嗽的聲音響起，他雖然是個導演但是演技稱得上是拙劣，看起來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威廉」給了他一個客套的微笑，在禮貌的問候後就離開了。庫羅對他擺了擺手，隨即走到布拉綺面前說：「怎麼，你看上這小子了？」
她大約是不知道，他們倆的臉剛才湊的有多近。要不是現場禁止拍攝演員和工作人員，等那個哈代火了，照片一傳出去，布拉綺絕對會惹一堆麻煩。
「沒有。」布拉綺沒好氣地回答了一聲，」我有男朋友的。」
庫羅這才真的吃了一驚：「什麼？你有男朋友了？也是未成年嗎？！」
······九十多歲的男人，告訴你你怕是要瘋。布拉綺的嘴唇抽了抽，決定不再告訴他細節。
遠處，換了戲服的「威廉·哈代」在眾人的要求下試了個戲，手握金權杖矜傲地喊了一聲：「kneel！」而圍觀群眾和跟他一起的演員們大部都配合地跪下下來。
······布拉綺突然覺得牙有些疼。明明以阿斯加德人的體質，她是不會蛀牙的。
她在劇組呆了一天，圍觀洛基精湛的演技。她甚至覺得根本不需要寫新的劇本，她的哥哥自己會給自己好好加戲的。
想了半天她還是沒有和阿斯加德投訴。畢竟也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這次沒有一到地球就大開殺戒，說明他還是有在反省自己的······布拉綺覺得有些愧疚，這簡直就是自己騙自己。
也只能把他看緊一些了。
「咚咚咚。」她抬頭一看，燈火下一雙透亮的大眼睛看著她，原來是一隻叼著一封信的貓頭鷹。
她打開窗，貓頭鷹唰地一聲張開翅膀飛了進來，將信封精准地投遞到她桌子上，然後就咕咕地乖乖停留在了窗臺上，看起來是等著她回信。
這只小貓頭鷹是老朋友了。自從認識英國的巫師後，霍格華茲的朋友們有時也會捎一些好用的魔法小道具給她，她也投桃報李地在信裡附贈了一些她在書上曾經看見過的古老咒語——巫師體系內的事情她搞不明白，也許巫師們自己能拾起已經失傳的傳統也說不定。
看著信封上的花體字和漂亮的漆封，布拉綺好奇地挑了挑眉頭。
「霍格華茲？」她拆開了信封，發現是一封鄧布利多的信和一張舞會邀請函。校長先生熱情地邀請她作為朋友來參加霍格華茲難得的盛事，同時隱晦的在信中提及了哈利也被選為了三強爭霸賽選手的事情。
她似有所悟，興致盎然地提筆回了信，表示她很願意前去參觀。但是舞伴的事情就需要好斟酌了——畢竟一個人在舞會上出沒多少也扎眼了一些。
布拉綺沉思了一會兒。
「嘿，哈利，我聽說布拉綺最近到了倫敦，校長也給她寄了邀請函。」因為邀請舞伴的事情，赫敏幾乎已經不和哈利羅恩說話了。但是她現在卻帶著笑容故意湊到了他們倆身邊。
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你怎麼知道的？」
赫敏抬起下巴神采奕奕地說：「當然是因為她給我寫信了。」
「唉！你幫我問問她現在有沒有舞伴吧！」羅恩眨著眼睛問赫敏，卻得到了對方一個鄙視的眼神和一聲怒斥：「你在想什麼呢！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幫你開這個口的！而且她邀請的是我——」
「噗。」哈利把南瓜汁噴了出來。羅恩看著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如同卡了殼一般半天才吐出一句：「什、什麼？」
赫敏意識到自己說早了，但還是給了一個白眼然後說：「我說，她邀請了我。因為我托某些人的福——恰好——還沒有舞伴。所以她就邀請我了。」
這話說的流暢無比。
其實是她在給布拉綺的信裡沒忍住抱怨這件事——她們認識之後就常常通信。
「可、可你們是兩個都是女孩子——」 羅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舌頭，急匆匆地問道。
「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子也比你們強！」赫敏扭頭道，「何況布拉綺說了，她有辦法。所以，你們兩個，準確地說是你一個，畢竟哈利是勇士，他不缺舞伴兒——羅恩，你就自求多福吧！」說著風風火火地走了，飛揚頭髮讓她看起來像個憤怒的女戰士。
「嘿，哈利。你看看她的那幅樣子！布拉綺和她一起去舞會？我就等著看她們倆在舞會上會有多滑稽——」
「別這樣羅恩。」哈利打斷了他，「這件事是你的錯。你一開始就不該把赫敏當作備用選擇的。不能怪赫敏對你生氣。還有，赫敏和布拉綺都是我們的朋友，你怎麼就這麼期待她們出洋相呢？」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羅恩嘟囔了一夥兒大聲道，「好了好了，我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咱們還是先解決舞伴兒的事情吧。哦不，還有我的禮服——真希望我媽媽別把我爺爺年輕時候的禮服給我寄來。」他滿懷著不好的預感，痛苦地捂住了臉。
事實上，這次他的直覺穩到可怕。
「我不想進舞池，我們就在這兒呆著吧。」羅恩哭喪著臉，並著失魂落魄的哈利坐在遠離人群的地方，頂著一旁帕蒂爾雙胞胎的白眼。他總是忍不住要聞自己的胳膊，感覺自己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
「我的天。」他忽然像看見了什麼似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隨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喊道，「這不可能！哈利，快看！」
「啊？」哈利恍恍惚惚地向著他指著的方向看，「Emmm，那是赫敏！她今天可真漂亮！」
「······」羅恩看起來像是快要崩潰了。
只見露出半個側影的赫敏似乎看見了他們，轉過身來笑著對他們擺擺手，光彩照人的臉上帶著一層薄薄的紅暈。直到她挽著她的舞伴出現，哈利和羅恩徹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挽著的人披著金色的半長髮，蜜色的瞳孔，身姿挺拔俊秀，順著赫敏的眼神看來時，那雙似是流動著金屑的眼睛微微含笑，像是一首醉人雅致的詩歌一般令人有些陶醉。
但是······那明明是個好看到不像話的少年啊！
赫敏挽著自己的舞伴走來，路上收穫了不少女孩子豔羨的目光。她忍住不讓自己笑的太誇張，但面對羅恩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流露了幾分自得。
「嘿，好久不見，哈利、羅恩。」少年笑了笑，聲音有些微沙啞，卻帶著異樣的韻味，顯得有些雌雄莫辨。
「布拉綺······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羅恩哭喪著臉說。
」你怎麼敢？！」赫敏變美了該炸毛還是炸毛，「她當然是女孩子！為了當我的舞伴特地喝了變性藥水，明天就恢復了！」
「也不算特地。」布拉綺沖赫敏眨了眨眼，「我很久以前就想嘗試這個魔法道具了。它是為數不多的對我起作用的道具之一。」
「我敢說，全場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在看你。」羅恩妒忌地說，「你今天可算是要出大風頭了。她們估計都想和你跳舞。「
「我今天是專屬赫敏的舞伴。」布拉綺做了個紳士禮，一旁看著的雙胞胎姐妹微微紅了臉，「我可是不會被其他可愛的小姐動搖的哦。」
羅恩總算是無話可說了。他癱倒著，看起來更生無可戀了。
羅恩說的沒錯，在一舞廳不缺群魔亂舞的魔法界人士裡布拉綺也是很扎眼的那個，吸睛力堪比媚娃，卻更能給人好感。
少年就像是童話或者什麼傳說裡走出來的。光總是繚繞在身邊不肯離開他，仿佛他合該受萬物偏愛。因為萬物也喜好光明與溫暖。
「真是像一場夢一樣。」赫敏和布拉綺走進舞池慢慢地跳舞，布拉綺在教她更複雜的舞步，布拉綺挑起男步來無比順暢，因此她也學得很快，「說真的，布拉綺，要不是一開始見過你，我真以為你是個男孩兒了。」
「可惜我就是個女孩兒哦。」布拉綺感歎似的笑了一聲。
「就讓他們妒忌去吧。」赫敏抱住布拉綺笑了起來，「你比他們更帥，做起女孩兒來也比他們美——布拉綺，你有缺點嗎？」
「關於這一點，我也很好奇。」布拉綺笑了起來。
一曲跳完，還是有暗送秋波半晌沒有得到回應的女孩兒大著膽子上來搭訕了。一個黑裙的女孩兒忽略了布拉綺身邊的赫敏，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步堵住了他們的路，說：「嗨，我是羅文克勞學院的傑絲敏。你是哪個學校的？」
布拉綺：「不好意思，小姐，我有舞伴了。」
女孩兒還想說什麼，一旁走出來一個怒氣衝衝的男生：「嗨，那是我的女朋友！你想做什麼？你這個······」
一旁的赫敏心直口快地說：「是你的女朋友先來找我們的，你不去問你的女朋友為什麼攔住我們嗎？」
「你······」對方怒極反笑，「哈，我想起來了，你是哪那個格蘭芬多？」他上下打量著赫敏，眼神讓人非常不舒服，「果然，就算穿上再漂亮的禮服，骨子裡也是一個低賤的泥巴種。」
赫敏氣得的臉都紅了，布拉綺直覺感受到這個詞絕對不是什麼好詞。正打算和他好好「理論」一番，一聲嗤笑就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了出來。
「哈，沒落的斯密特家族也好意思將泥巴種掛在嘴邊上？」鉑金色的瑪律福挽著同樣一臉冷淡的黑髮女伴出現，臉上的鄙視不因為對方是個斯萊特林就和緩多少，「純血族譜甚至懷疑你們家族的血統，你卻好意思在這裡丟我們斯萊特林的臉？這是三強爭霸賽，我們應屬霍格華茲。」
那個男生本來想反駁，但在瑪律福居高臨下仿佛理所當然的眼神攻勢下慢慢退敗。青著張臉拉著自己的女朋友就走了。
瑪律福輕哼了一聲，視布拉綺和赫敏為無物，只是在路過的時候輕輕說了一聲：
「還你人情。我們兩清了。」
布拉綺和赫敏面面相覷。
這傲嬌彆扭的小少爺還挺可愛？
「絕對是錯覺。」赫敏揉了揉肩膀上的雞皮疙瘩，「他今天一定是吃錯藥了。」
布拉綺笑了一聲。
舞會結束，羅恩和哈利苦著一張臉。赫敏看見他們想上前說幾句話，但是走了幾步又站定了。
布拉綺悄悄瞥了她一眼：「你喜歡羅恩？」
「怎麼可能！」赫敏的臉瞬間漲紅，「我只是······只是不滿意他們不把我當女孩子看。」
「你太聰明了，又不拘小節。」布拉綺安慰道，「不過不用介意，你會是個很優秀的小女巫，每個認識你的長輩都是這麼認為的，不是嗎？」
赫敏眨了眨眼，抱住布拉綺說：「謝謝。」
「我真希望你能一直在這兒。」她輕輕說了一聲，然後揚起一個笑臉，「我去找他們了。」
「去吧。」三人組總是會和好的。布拉綺對此深信不疑。
布拉綺穿著禮服慢慢往酒店的方向走，晚風有些溫柔。離輝煌的燈火有些近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冰冷而凝滯的視線。
她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側過身餘光一瞥，一輛黑色的車不知什麼時候跟在了她的身後。
她繼續神色不改地走著，卻不知道車裡的人有多抓狂。
「你不是說任務目標是個女人嗎？」男人忍住破口大駡的衝動，「可這他/媽是個男的！男的！你自己看照片！」
電話對面似乎也被男人氣的不輕，罵了一句，直截了當地下命令道：「管他/娘的男的女的！先綁了再說——他知道寶石在哪兒！」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掛了電話，回頭對身後的人命令道：「去，把他給我綁回來。如果敢逃跑就廢了他，只要有口氣就行。」
他身後帶著面罩的戰士眼神裡總算有了焦距，他動了動自己的機械臂，給自己的槍上了個膛，慢悠悠的說：「他不是任務目標。」
「我他/娘的當然知道他不像任務目標！」男人暴怒道，「該死的！都怪那群傢伙把武器的許可權都攏在手裡！混蛋！」
戰士看他罵了半天，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繼續慢悠悠地擦槍。
男人的眼神陰毒了起來。
他偷偷摸出一個黑色的手機，點開了某段隱秘的錄音。隨著錄音的播放，戰士眼睛裡僅存的光芒也滿滿暗淡下去。
他緊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最終複歸平靜。
「現在。」男人笑了，想條即將撕咬獵物的鱷魚，「去給我把那個傢伙帶來。」
戰士隨著他的手指往燈下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面無表情地轉了回來。
······艸，跟丟了。
男人憤怒地摔了手機。
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布拉綺暫時繞開了酒店，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她想把對方引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跟上來。
······啊，這就是地球上的反派。
九頭蛇：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她沿著河岸往不認識的街道走，突然聽見了一陣堪稱狂亂的小提琴聲。
那不是在演奏，那就是在用琴弓鋸琴。音樂素養水準還算高的布拉綺忍受不了了，抬頭看去，卻發現門邊上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貝克街221B。
她似乎在哪裡見過這串文字？
她忽然想起了宴會上的諮詢偵探和他的助手。
似乎有時候，中庭人更有對付中庭人的經驗。
布拉綺按響了門鈴。
「抱歉，現在不是諮詢時間······哦夏洛克你給我停下！就算你再威脅我我也不會在休息時間放客人進來的！······好好好，客人請您快進來吧！」
華生抓狂的聲音在門後響起，布拉綺忍不住笑了一聲。
華生在給她開門，端上紅茶的時候怔了一瞬間，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疑惑的問：「請問，您認識布拉綺·艾洛小姐嗎？」
「別傻了，華生。」夏洛克薄綠色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他像扔垃圾一樣把小提琴扔到了一邊，華生匆匆忙忙接住，就聽見夏洛克繼續說，「他就是布拉綺·艾洛。一個人的內在是不會變的，華生，即使她的外貌再怎麼變化，你都要學會辨識他們的內涵。」
他並沒有說辨識靈魂，但對於華生來說就是那麼回事。
「真是不可思議。」夏洛克微笑著說，「這不是易容。但是一定有什麼別的方法，很特殊的那種······」
布拉綺被他打量地有些汗毛直豎。
「那麼，艾洛······小姐，您今天來是為了······？」
「華生。你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問這些······可愛的問題。」在華生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夏洛克不得不換了一個說法，「很明顯，他今天是我們的客戶。」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他是遇見了什麼才來求助諮詢偵探？」華生有些惱怒的問道。
「因為他在被人跟蹤。」
「因為我被人跟蹤了。」
夏洛克和想要停止爭端的布拉綺同時開口。
「好吧。」華生捂臉，「我信了你的邪。」
「謝謝。」夏洛克·福爾摩斯收下了華生的「讚美」，笑了笑，說，「但那是推理。華生。通過思考能得出的結論。如果你不明白為什麼——」
他聳了聳肩膀。
夏洛克，今天也在變得欠揍。
華生一邊收拾著茶具，一邊想。
第34章 冬日戰士
「我可以問一句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是被跟蹤的嗎？」華生雙手環胸問他。
夏洛克·福爾摩斯快速地解釋了一番, 似乎很想跳過這一環節：「首先是他的裝束，他胸前的黃玫瑰還沒有開始變幹, 說明他剛從一場舞會上出來不久。其次, 西裝禮服有些過度褶皺, 他皮鞋上的沾著的是街道上常有的灰塵，說明他步行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加上他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晚上拜訪了異國他鄉的偵探朋友, 和你已經見識過的他的格鬥水準，難道你認為他只是進來喝杯熱茶的嗎？他應該已經暫時甩掉了對方, 來找我們無疑是來徵求意見。」
實際上, 撇開布拉綺變性這一聳人聽聞的事實, 現在的這位「先生」身上的一切也都太新了。人因為自己的喜歡癖好總會在身體上留下一些痕跡，比如常握筆的手指會留下一層薄繭。上次見面的布拉綺，仔細看還能看出她脖頸上有因日曬造成的細微差別，但現在這具身體他卻很少能看出痕跡來。
這大概是個假人。夏洛克有一瞬間這麼想著, 但又馬上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對方應該是在全身做了精妙的偽裝, 唯一的缺陷就是太過天然了。
「說的很對。「布拉綺點頭, 「我的確被跟蹤了。我現在能肯定的是對方有惡意，並且應該是跟著我來到這座城市的——關於這一點我想我得道歉。」
「是個人恩怨？還是——」夏洛克的眼睛在燈光下閃耀著瑰麗的色澤, 看起來頗為感興趣。
布拉綺略微頓了頓，在華生驚訝的目光裡回答道：「大概和某種組織有關。我手裡掌握著很多人想要得到的東西。」
「資訊還是某種物質？」
「物質, 我猜, 是一顆珍貴的寶石。」布拉綺手頭上的幾個寶石都還挺搶手的, 「我想我已經得到了警示。在解決完這件事情之後, 我會把那件東西放置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但在那之前我得先擺脫他們。」
「我總覺得, 對你來說解決那些跟著你的傢伙不是什麼難事。」夏洛克眯了眯眼睛，「我反而對你是怎麼變成這幅樣子的更感興趣。不如我們再來一場合作。」
「我可以能幫你調查出更多的細節。作為交換，幫我揭開你變身術的秘密——怎麼樣？」
「成交。」布拉綺笑了，他本來是想來諮詢調查方向，結果對方主動提出可以做比期望更多的事，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只是想弄明白，他們是怎麼知道那顆寶石在我手上的——還有，剛才在毫無障礙的狀態下，他們為什麼沒有跟上我。」
如果是他們自身存在某種不穩定因素造成了這一點，那麼對她來說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如果發現了不對勁或者超出認識的事情，請你們別再理會這件事。我是在嘗試借助外界的力量、以不同的方式處理問題，但我不想我的朋友因此遭遇危險。」布拉綺補充道。
夏洛克笑了笑：「當然。」
別說他有自信掌握更多的資訊，即使那個外國來的組織隱蔽又兇殘地過分，那也很方便——麥考夫·福爾摩斯那裡一定會有些有用的資訊。他們總不至於徹底放任這麼一個組織在眼皮子底下橫行。到最後，他總能賺到一個還算有趣的秘密。
當然，以他最近閑的發慌的境況來看，他當然會去親身調查的。
然後夏洛克·福爾摩斯就遭遇了一次突如其來的翻車。
夏洛克皺著眉頭被綁在牆角，一邊提著□□、戴著半面面罩的疑似恐怖分子的男人死死盯住他，機械手臂反射著森冷的寒光。
夏洛克：？？？
他不過是偷偷窺視了十幾秒，就直接被他綁回來了？他頂著額頭的淤青，深覺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該有的聽力和力量。
那麼答案就很好猜了。改造人，變種人，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在好惹的範圍。這些「超人類」在社會中的活動越來越明顯，隨著科技的爆發，人們的野心也在不斷的增長——這位戰士的機械臂和他呆滯的眼神讓夏洛克更傾向於後一種猜測。
「他在哪裡。」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男人毫無感情起伏地重複問著他同一個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麥考夫來得似乎有些慢。夏洛克這麼想著，一邊吐了一口嘴裡的灰塵，回答道：「Well，也許他已經離開這裡了？」
「不可能。」對方斬釘截鐵地回答，「他一定還在這裡。」
「你所接受的訓練容許你這麼跟俘虜廢話嗎？」不是應該先廢掉他一條腿或者一隻手臂然後逼供嗎？夏洛克從他的裝備箱隱隱猜測出他是來源於哪裡，畢竟那也是個「享譽全球」的組織。這個戰士比起組織裡的其他人可以說是溫柔地不能再溫柔了。
戰士沉默了一會兒。
「準則裡，所有一切沒有價值或是有洩露危險的人都被視作必須清除的障礙。」他喑啞的聲音裡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絲恍惚，如果不是腦子被撞出了問題，夏洛克還認為那言語裡有幾分怨憤，「但是這次我不打算這麼做。」
男人眼神一暗，將槍口抵上他的太陽穴，令人戰慄的森冷氣質一瞬間爆發，終於像是個沉浸在血腥裡的殺手了：「不折磨你，並不代表我會放了你。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證明你的價值。」
「很遺憾，那麼你就更別想得到答案了。」夏洛克在這種情況下依舊笑得出來。
不知什麼時候，樓下突然響起尖銳的刹車聲。急促的腳步慢慢從遠處傳來，戰士警覺地偏過了頭。
「很遺憾。」夏洛克看著他用陰沉沉的、看死人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給了對方一個優雅又嘲諷的笑容，「我的價值不需要你來證明。」
麥考夫再一次特地來到貝克街221B，和自己的弟弟來了一次「貼心交流」。
「你能全須全尾地回來簡直就是個奇跡。」男人難得動真正的怒氣，原來和九頭蛇們虛與委蛇的政府特工們齊齊翻臉，冬日戰士被全境通緝——本來他也在國際通緝名單上，不過這次被蓋了一個更加鮮紅的戳。
在進一步瞭解了冬日戰士的輝煌戰績後，麥考夫直接讓人泡了一杯前所未有的、最甜的咖啡來冷靜了一下自己的頭腦。
「他就是那個破綻。」夏洛克臉上寫滿了嘲諷，「這應該就是他們第一次跟蹤失敗的原因。」
最鋒利的武器居然成了最致命的紕漏——夏洛克很不想承認讓自己活了下來是對方的行動失誤，卻不一定是對方的戰略失誤。
真的讓他喪命、徹底惹惱麥考夫這個難纏的對手顯然不會是九頭蛇們的選擇，但是那個冬日戰士放過他絕不會是出於這種考慮。他更像是一個覺醒了自我意識的機器。
真是有趣——夏洛克微笑時牽動了臉頰上的傷口，疼痛打擾了他的思考。他不免在心裡再次吐槽：
Winter soldier這名字可真是和美國隊長一樣缺乏基本的審美觀。
這就是福爾摩斯們的通病了——他們明明也瞧不大上什麼審美觀的重要性，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用審美觀來攻擊其他金魚。
而布拉綺在傳說中的破斧酒吧呆了一個晚上。
那是個有些破舊、陰暗的酒吧，卻因為混雜著各式各樣的客人顯得十分有趣。有些時候，英國魔法界的東西看著不是那麼光鮮，用起來卻尤為順手。有時房間也一樣——布拉綺覺得房間的床已經撐的上是舒適了。
一夜過後，英俊風流的少年變回了美麗窈窕的少女。布拉綺走出房間時沒有刻意施加幻術來掩飾成長起來的外貌，於是等她在早餐桌前讀完一份報紙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男巫神神秘秘地來問她用的到底是什麼配方的變身藥水了——他們以為昨天的那個驚豔但不至於讓人驚歎的少年才是她的本體。
布拉綺禮貌地拒絕了他們，好些人的眼神都有些受傷，仿佛在說「大家都是一樣的，你怎麼能自己吃獨食呢，分享一下怎麼了」。
布拉綺：我不是我沒有，女裝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布拉綺換了身衣服走出酒吧，晨曦剛剛灑下街道。剛轉過一個拐角，她就看見了一身英倫風服飾的洛基站在路燈下，看見她後抬頭給了她一個微笑。
他是以原來的樣貌出現的，而不是披著那個有無數槽點的馬甲來見她。不得不說，英國的紳士風格到目前為止挺適合他的。尤其在他掩蓋住自己的邪氣之後，那張臉上微微的狡黠帶給了他別樣的魅力。
「嘿，早上好，布拉綺。」他換了個姿勢。布拉綺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走過，他只得搖了搖頭跟上。
「怎麼，哈代扮膩了？是我給你加的戲不夠多嗎？」
「當然不是。」他笑道，緊接著臉上又浮現出微微的擔憂來，「我只是聽說有人來找你麻煩了。」
「沒錯。」布拉綺懷疑就是他把心靈寶石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告訴九頭蛇的，畢竟連婦聯成員也普遍以為心靈寶石已經被索爾帶回阿斯加德神域了，「不過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我好歹也是個阿斯加德神，布拉綺。」洛基無比真誠地對她說，甚至在捕捉她的眼睛。但是布拉綺卻在漫長的和哥哥做鬥爭的日子裡明白，洛基渾身上下最會騙人的除了那張嘴就是那雙眼睛。
你一看就會沉溺其中，心軟一點的還會反省自己，覺得自己好壞好不講道理哦。
所以布拉綺避免和洛基視線相對，只是不顧他的解釋往前走，是非公斷等夏洛克的調查結果出來再說。
叮。
她掏出手機來，看見螢幕上出現了一條資訊。
「托欺詐之神的福，凜冬將至。——S.H」
第35章 記憶鬆動
布拉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涼。她沉下心來微笑, 轉過身猛地把洛基往後推, 用手臂將他抵在了磚紅色的牆面上。
「嘿, 布拉綺, 這是怎麼了？」洛基吃痛地低呼了一聲, 感覺背後的牆面都微微有些凹陷了，他一臉無辜地說完這句話就緊緊抿住了雙唇。因為他看見了布拉綺蜜色的眼底流淌出來的一點點暗色, 想起不講理又暴力的黑暗神, 他自覺地閉上了嘴。
「你最好向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把九頭蛇引到我身邊來。就是你做的，不用狡辯。」布拉綺咬著牙說，「你就這麼想要拿回自己的權杖嗎？」
洛基低低歎息了一聲，說：「我發誓，在我聯繫上他們之前他們就盯上那個權杖了，遲早會查到你身上。我聯繫他們、和他們合作, 只是為了讓他們使用的手段傷害不了你。」
「他們送來了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改造過基因的那種。這就是你努力後的結果？」布拉綺嘲諷地說。
「再改造他也只是一隻螻蟻，不足為懼。」洛基保持著柔和而誠摯的表情建議道，「相信我, 只要你願意, 別說我們聯手, 就算是你一個人可以輕鬆地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你絕對是安全的，布拉綺。」他斬釘截鐵地說, 「只要我在, 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哇哦。那我真是太感動了。」布拉綺惡狠狠地瞥了一眼, 鬆開了他的前襟，看他笑著整理自己的領口，再度恢復成風度翩翩的模樣。
幾百年將近一千年相處下來，她越發猜不透他十分的想法，有時也鑒別不出他在說真話還是假話。她平安地活了這麼多年靠的是得天獨厚的直覺——
「但是我不相信。」她淡淡地說。
洛基眼眸裡那幾分水潤的光彩褪去了，他忽然變得沉靜起來，平靜地仿佛在敘述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實：
「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謊，布拉綺。也許我用行為誤導你，也許我製造假像來欺瞞你，可是但凡我對你吐出的話語，都是無比真實的。」
「我會保護你，讓你遠離一切危險。」他眼睛中的翠色再次流動了起來，如同融化的春水，流淌出脈脈的、令人難以拒絕的溫情。
這神來之筆使布拉綺沉默。
但是下一秒，她已經暗下去的手機螢幕再次亮了起來。
「那位元冬日戰士似乎已經暫時擺脫組織控制了，但他現在還是滿腦子要抓你的任務。他已經摘下了面具，根據面部識別他很有可能是個已經被列為二戰犧牲烈士的老兵，全名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友情提醒，他曾經是美國隊長的戰友。P.S.誠摯地期待你的變身魔術。」
布拉綺：「······」
她一抬手，金色的長弓在她中顯形。她沖洛基微微一笑：「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洛基：「？？？」
「別這樣。」洛基被綁住了手腳，臉上帶著幾絲血痕和淤青，「我把他親手送到你身邊了，這難道不好嗎？」
「好個鬼。」布拉綺忍不住罵道，「引我男朋友的朋友來殺我，然後慫恿我把他揍個半死或者殺了他？虧你想的出來！還有，別再螻蟻螻蟻地叫他了——你確定你打得過他嗎？」
洛基的眼角抽了抽，終於是開口笑了出來：「我倒想知道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他又恢復了令人熟悉的、透著陰險的語調。
「別再管這些了。」布拉綺說，「你到現在還不覺得你做錯了嗎？」
「我只是在嘗試讓你遠離這些愚蠢的中庭人。」洛基冷著臉說，「跟他們結交也就算了，居然蠢到像索爾一樣和一個中庭人產生愛情？」
他嗤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簡直就是愛上了一隻朝生暮死的蜉蝣。」
布拉綺已經放棄和他溝通了：「我通知了索爾，他一會兒就來帶你回阿斯加德。」
洛基忽然一臉溫柔地笑了出來：「你忘了嗎，我親愛的妹妹——哈代的戲份只拍了一部分呢。」
「······」該死，忘了這一茬兒。
史蒂夫·羅傑斯覺得世界變得奇幻了。
「布拉綺······你說什麼？」
「我想神盾局已經接到消息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布拉綺那一邊不時傳來碎裂聲和風的聲音，似乎還傳來了隱隱的槍聲。美國隊長遲疑了一會兒，問：「······布拉綺，你在做什麼？」
「······我在逃跑。」布拉綺也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忘了跟你說，巴恩斯中士這回的目標是我——他槍法可真不錯。」
「······他近戰也很棒。」史蒂夫·羅傑斯有了一股窒息的感覺，慌不擇言地說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馬上過來！」
「不急。你先跟巴恩斯中士說句話吧，他的記憶好像開始恢復了——」
「巴基！」布拉綺開了外放的一瞬間，隊長的聲音回蕩在了狹窄的廢棄房間裡。
泡面頭的金屬臂戰士在一瞬間停止了攻擊，眼神從混沌轉變為一種實質性的兇狠。
「你叫我什麼？」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遞到隊長的耳邊，竟讓隊長一時間熱淚盈眶。
「······巴基。你的全名是詹姆斯·巴恩斯中尉，是上過二戰第一線的英雄。」隊長的聲音也變得微微哽咽起來。
冬日戰士咬了咬牙，似乎在忍受著什麼突如其來的痛苦。半晌，他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布拉綺的身側：「你騙我。」
「巴基，我沒有騙你。你如果需要證據，我就是最好的證據。等你見到我——」
「我不是什麼英雄。」他打斷隊長的話，視線向下，瞥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掙扎良久，將槍收了回來，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史蒂夫，在你出發之前，到我房間裡把權杖帶上。那對巴基應該會有所幫助。」布拉綺關了揚聲器，看著冬日戰士的背影在眼前轉瞬間消失。
「布拉綺，伊蒂絲不在，我打不開房門。你可以——」
「沒事，踹了它吧。」布拉綺毫無負擔地說，「我早就想換新門了。」
第二天，洛基還是被放回了劇組。
但威廉·哈代不再像之前那麼完美了。也許是因為加了戲份壓力太大，他開始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布拉綺毫無負擔地將祭祀改為了一個出身高貴、氣質冷邪又有些神經質的角色，在庫羅的無語之下，哈代成功殺青了。
「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埃裡克·庫羅問她，「你是嚴詞拒絕了他的告白嗎？」
「埃裡克，你不做編劇真是屈才了。」布拉綺提著筆道，「我和他什麼都沒發生。」
他只是很不情願地被索爾揪回了阿斯加德而已。
「那和他呢？」庫羅指著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史蒂夫·羅傑斯，笑道。
布拉綺愣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吧。我承認，我和他之間還是有些什麼的。」
蔚藍色的眼睛和蜜色的眼睛相對，連颯颯的風聲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布拉綺小跑了幾步沖進對方的懷抱裡，互相聆聽到了對方被打亂的心跳。
「嗯，雖然這麼說有些難為情，但是······」隊長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布拉綺，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女孩兒的聲音聽起來較以前更為甜膩，聽起來有幾分像撒嬌。
布拉綺和史蒂夫則開始計畫捉住巴基。提供遠端指導的是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不得不說他很警覺，但是好在英國有那個陰險的胖子，他提前佈置了監控，所以他變的更容易被追蹤了。」鋼鐵俠花了三小時破解防火牆，花了三分鐘定位了冬日戰士的行動蹤跡，「我把他的活動範圍發送給你們了。你們隨時可以向神盾局申請支援——」
托尼咬了一口甜甜圈，說：「畢竟現在在找他的不止你們兩個。」
「我明白。」史蒂夫回答道，「謝了，托尼。」
「雖然那個傢伙是害我跟比基尼Say goodbye的罪魁禍首，但是，我不介意你們先把他帶回來。」娜塔莎在一旁補充道，「無論是九頭蛇還是政府，哪一邊先你們找到他，事情都會變得更加麻煩。」
「我的天哪。冬日戰士和博物館裡列著的巴恩斯中尉是同一個人？九頭蛇還真是精通諷刺藝術。」克林特一邊調整著自己的弓箭一邊搖頭歎息。
「所以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如果巴基恢復了記憶——他也許會逃的更遠。」隊長有些疲憊地道。
「那就把他打暈了扛回來，有什麼慢慢溝通。但前提是你能下的了手，隊長。」托尼·斯塔克把包裹甜甜圈的包裝紙扔給了小笨手，看著它笨拙地一下一下掃著地。
「沒關係。我下不了手，還有布拉綺呢。」隊長平靜地回答。
布拉綺聳了聳肩膀：「······我的榮幸？」
第36章 尋找過去
清晨。
坐在牆角的男人將頭頂的黑色帽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了半張有些粗曠又俊朗的臉。初夏的溫度已經有些燥熱, 但他的另一隻長袖還是緊緊地捂住了手腕。
並沒有人注意這個坐在偏僻街角的流浪漢和他身邊黑色的背包, 即使那個背包裡裝著能炸飛整條街的武器。
他銳利的眼神隱藏在陰影下，警戒地望著這個世界。
······不一樣。
這和他大腦裡時不時閃現的碎片不一樣。
無論是景物還是路過的人群, 都不一樣。
曾經他滿腦子只有任務，覺醒之後他卻覺得自己像一個游離於世界之外的幽魂。逐漸湧入腦海的血腥、冰冷和痛苦時不時逼得他想發狂。
但記憶裡的那片土地，應該在世界裡的另一個角落, 他踏遍千山萬水也想找到它。
他記起了新的東西。夜晚的燈火，還有一張模糊的臉。似乎又個瘦弱又倔強的傢伙在等待著他。
他忽然敏銳地感覺到了一股視線。
手伸進背包，冰冷的金屬帶給他難得的安全感。忽然, 他皺著眉頭轉過頭。不知什麼時候, 穿著長裙風衣的少女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耳邊金色的鬢髮輕輕晃了晃。
他的手被按在了背包裡，機械臂感受不到皮膚的觸感和溫度, 但是他盯著對方白皙纖細的手腕, 覺得壓制住自己的那股力量大得與她的外表截然不同。
他面不改色地一個起身, 一拳砸向了她的面門。布拉綺側身避開, 身後的牆壁轟然倒下，沙塵彌漫後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冬日戰士在陌生的城市裡疾馳，卻對每一條偏僻難找的巷道爛熟於心。
他敏捷地翻過一道圍牆，卻再次與那雙蜜色的眼睛相對。
「你到底想幹什麼？」冬日戰士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少了幾分機械感。和其他的追蹤者不同, 在她身上冬日戰士感覺不到敵意。他的話語聽起來不再那麼殺氣四溢, 反倒是多了幾分疑惑。
「很簡單, 巴恩斯中士, 我來幫你找回自己。」布拉綺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權杖，幽藍色的光芒在他面前閃現。對方只是輕輕點了一下他的胸膛，他整個人瞬間往後墜落下去。
所有的記憶，他所回憶起的，沒有回憶起但是似曾相識的，像是流星一樣在他身邊一閃而過，散發著螢火一般的光芒，卻比煙花更絢爛又易逝。
他似乎抓住了什麼，又偏偏沒有抓住。
「轟」地一聲，現實的喧囂和孤獨再次明朗了起來。
冬日戰士的頭再次劇烈疼痛起來。他一隻手緊緊抓住了布拉綺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我不認識什麼詹姆斯·巴恩斯。」他說，「你到底是誰？」
「巴基！」美國隊長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他，逼迫他放開布拉綺，「你就是巴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跟我回去吧，你會······」
記憶裡的臉衝破迷霧出現在他眼前，冬日戰士卻從沒有想此刻一樣想要逃走。史蒂夫話還沒說完，就被暴走的冬日戰士狠狠揍了一拳：
「閉嘴！」
「巴基！Look at me!」
「滾！」
布拉綺就看著冬日戰士和史蒂夫·羅傑斯糾纏在一起，大部分都是冬日戰士在揍美國隊長，而美國隊長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除了牽制對方幾乎沒有還手。
「Emm，需要我動手嗎？」布拉綺微微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史蒂夫本來不打算對巴基用這個，因為控制他總有那麼幾分不尊重。但是現在美國隊長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再糾纏下去巴基又會逃走。
「布拉綺！」
下一秒，冬日戰士似有所感地往布拉綺的方向沖去，卻在被權杖戳中的瞬間一聲悶哼，失去了意識。
「這玩意兒可真好用。」布拉綺收回權杖，感歎道。她似乎明白為什麼九頭蛇那麼想要得到它了。
不過，他們派下屬來之前也不打聽打聽這權杖是做什麼的嗎？
她不禁開始感歎，似乎她真的應該感謝洛基。
而另一頭的洛基，被索爾帶回阿斯加德後，又被軟禁了。
他臉上的傷還沒好透，眼下的烏青尤其明顯。
「你不該私自離開阿斯加德。」索爾來牢獄裡探望他的時候說，「本來父親已經默許你徹底解除□□生活了，為什麼你非要溜到中庭去找布拉綺的麻煩呢？」
「你不懂。」洛基坐在原地，並不想多說什麼。
布拉洛的回歸，帶來的絕對不只是海拉即將蘇醒的消息。隨之而來的，還有更具威脅的、能覆滅整個阿斯加德的危機。而那關鍵的一線生機卻掌握在除了布拉綺萬事不理的黑暗神手裡。
洛基不僅僅想讓布拉綺和那個該死的中庭人分開，也想試探黑暗神的態度。
對布拉綺獨佔欲如此之強的布拉洛，寧願讓布拉綺被愛情綁在中庭，也不願讓她回到阿斯加德——這一定有什麼更重要的理由。
他不能保證黑暗神會在意除了布拉綺之外的事情，所以他只能通過不斷的試探來確定答案。
果然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就是無知者。
他嗤笑了一聲。
雷神忽然深沉地歎了一口氣。
「Loki，我知道你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放心，我會在父親面前為你據理力爭的。」
洛基嘲諷的微笑微微僵住。
「我知道，你果然暗戀布拉綺。其實從小我就覺得你們不對勁，不久前我還認真思考過這件事。但是我想讓你知道，布拉綺是我的妹妹，可你也是我的弟弟，我希望你們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索爾真誠地說，「這件事你也是情不自禁，但是你要認識到你還是犯了錯。」
洛基：「······」
欺詐之神咬牙，臉上卻浮現出一個乖順卻虛假的微笑：「那我真是謝謝你了，Brother。」
謝謝你還是那麼蠢。
索爾只當他不領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仿佛為自己弟妹的感情問題操碎了心。
布拉綺並不知道索爾對她和洛基究竟有了多大的誤會，她脫下了那件被冬日戰士扯壞了袖口的風衣，翻找出醫藥箱開始給掛了彩的美國隊長處理傷口，一旁的長沙發上躺著不省人事的冬日戰士。
「巴基不相信權杖展現給他的過去嗎？」史蒂夫·羅傑斯握住了布拉綺的手，兩人的額頭相碰，也許是戰鬥過的原因，布拉綺覺得他稍稍有些發熱。
「大概是的。總之我們先儘快把他帶回去吧，也許大家有其他能讓他恢復記憶的方法。」布拉綺頓了頓，「或者，你儘量一直陪著他。你在他身邊他的記憶仿佛恢復地更快。」
她也曾經丟失過自己的一部分。尋找回自己的記憶總是講求某種契機的。
他們手上有著權杖，甚至能把冬日戰士變回當年的詹姆斯·巴恩斯。但是他們都不願意採用這樣的過渡手段，即使這能讓他在接下來的審判裡更加佔據優勢——
史蒂夫·羅傑斯自醒來後經歷了一次尋找自我，他相信也希望巴基也能夠做到。
即使布魯克林的那個風流倜儻的巴恩斯中士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賽維爾天賦青年學校——我當然不是推薦你們去學習，而是那裡有個特別的人物，查理斯·維澤爾。他能操控人的精神和思想，也許可以做到更多。據我所知你們甚至可以把權杖借給他用用，因為他算是少見的正派人物，也有足夠的實力保留住他。」托尼·斯塔克提醒道，「不過你們也要小心他的老相識萬磁王——見了他最好調頭就走。咱們復仇者聯盟已經在風口浪尖了，就別再摻合變種人的世界了。」
「謝了，托尼。」美國隊長真誠地道謝，「你果然和霍華德一樣，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鋼鐵俠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在。他也明白這個巴恩斯中士怕也是他爹的老相識。只是托尼·斯塔克沒有再多說什麼「別拿我和那個老斯塔克比較」之類的賭氣的話，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哦，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冬日戰士仿佛陷入了一個深沉的夢裡。
「他」叼著煙走過熟悉的大街小巷，許多路過的看不清臉漂亮姑娘們都對「他」羞澀一笑，而「他」也會挑起眉頭做一個風流又帥氣的回應。
路過幾處模糊的風景，終於有了一個清晰的人影。
那人瘦弱，看著病怏怏的，很好欺負，那張臉上卻寫滿了與眾不同的倔強。
冬日戰士覺得「自己」瞬間湧起了一股奇特的心情。
金髮的瘦小男人看見了「他」，往那個方向笑了笑。於是冬日戰士終於看清了他清澈雙眼裡倒映著的、那個不像自己的自己。
「嘿，巴基。」
「嘿，史蒂夫。」他喃喃道。
第37章 面基現場
X教授真的像托尼·斯塔克所言是個正派的人物，也相當富有同情心。復仇者們聯繫了X戰警和神盾局, 在得到多方同意的答覆後, 決定由隊長和布拉綺先把冬日戰士帶去。
賽維爾天賦學校是一個環境優美又設施健全的學校，年輕的變種人們在這裡接受相對和平的教育, 而強大的X戰警們也是學院的有力後盾，要不然一般的學校根本無法保護這麼多天賦異稟的變種人。
「教授為他梳理記憶需要些時間。在那之前，我先帶你們參觀一下我們的學院吧。」穿著紅裙的琴·格雷帶著他們穿過走廊, 陽光穿過樹影灑在了地板上，也照亮了她暗紅色的、如同要燃燒起來一樣的長卷髮。
現在是下課時間。三三兩兩的學生從他們身邊穿過，有的投來善意又好奇的眼神。
「嘿琴, 他們是新加入的這裡的嗎？」只是一個瞬間, 他們面前就站了一個銀色頭髮、帶著耳機和遊戲機的少年。琴面不改色地笑著說：「不, 他們只是來參觀的客人。」
「我覺得我已經過了上高中的年紀了。」史蒂夫開玩笑似的說。
「我知道。」少年眨眨眼，「但是她像呀——看著頂多和我差不多大。」
「不。」布拉綺難得起了開玩笑的心思, 「其實我比你大很多哦。」
「我——不相信。」少年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然後撇著嘴說, 「好吧, 也許你可能比我大那麼一兩歲。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好吧。你贏了。」少年得意的表情還沒收回去，布拉綺忽然加了一句，「九百多歲而已，的確差不了多少。」
「你——」少年吃驚的表情讓琴都有些忍俊不禁。她咳嗽了一聲道：「好了, 皮特羅, 再問下去就是我們失禮了。旺達呢, 她沒和你在一起嗎, 這可真稀奇。」
「旺達回去下副本了。」皮特羅一臉懊惱的樣子，「我已經後悔帶旺達去玩兒那個遊戲了。原來還好，但是最近我們有個可靠的固定隊友一直沒有上線，旺達卡在一個副本裡已經三天了，又不肯接受去別的組裡混個記錄——我真沒想到她會這麼較真。」
旺達一直很安靜，也很倔強。但是他沒想到在這方面她也會這麼堅持。
聽見了熟悉的名字，布拉綺心裡感歎這大概也是緣分。雖然這個旺達不是遊戲裡的旺達，但布拉綺仿佛已經想像到了那個一樣固執的小巫魔努力打本輸出的模樣了。
於是，出於移情，她多問了一句：「是什麼遊戲？說不定我可以幫忙。」
「就是那個火爆的幻想計畫。」皮特羅快速地回答道，「你也玩兒嗎？」
「當然。」布拉綺點頭。
進一步試探後，他們發現他們居然在同一個區服。接著他們就湊在一起談論了半天無論是史蒂夫還是琴都聽不懂的東西。
「沒想到她九百多歲了，心態還是那麼年輕。」琴·格雷感歎似的說道，「果然神族的紀年和我們截然不同啊。」
史蒂夫·九十多歲的·睡了七十年·一開始難以融入現代社會·到現在都不大接觸網絡的·羅傑斯，莫名覺得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哦對了，我叫皮特羅。皮特羅·馬克西莫夫。我妹妹叫旺達。你叫什麼？」少年說著掏出手機打開記錄本，「哦，對了，還有你的ID，我回去加你。」
「布拉綺。布拉綺·艾洛。」布拉綺笑著說，「ID是巴爾德爾。其實我大小也算是個名人呢。」
「······」皮特羅的手一抖，快速撈回了下落的手機。整個過程太快以至於沒有人看得清楚。他再抬頭時，表情已經處理地很到位了。
他臉上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說：「不好意思，你再說一遍，你的ID是什麼？」
」巴爾德爾。職業遊吟詩人。」布拉綺大方地又重複了一遍。
於是皮特羅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了——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總之他清秀俊朗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了。
「Emmm，雖然現在說這些有些微妙。但是······」皮特羅低聲嘟囔了一句，隨即抬頭有些感慨地喊道，「導師！你這段時間都去哪裡了？！」
布拉綺：「······」
布拉綺：「？！」
巴爾德爾一直是Silver的導師，Wanda的半個導師。即使是號主因為繁忙許久不上線，有時候等級裝備會弱於他們，但是對於一味逞速度快或者打起架來一往無前的兄妹倆來說，巴爾德爾提供的連招和套路指導都太好用了，給他們省下不少心力，甩出論壇上的有償攻略十條街。
而布拉綺在聽見自己學徒的控訴之後第一反應卻是：
「原來真的有人用自己的名字當ID啊。」
皮特羅·馬克西莫夫：「我一開始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想想那是旺達，又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等等我們歪樓了！」
另一邊。
冬日戰士，或者說是巴恩斯中士，從浮浮沉沉的夢境中醒來，只覺得大腦從未有過的輕鬆。
包括心靈上的輕鬆。
他坐了起來，就看見了一旁輪椅上俊美儒雅的男人。
「你醒了。真是比我預料的還要快——你得謝謝這個東西。」男人笑著把心靈權杖遞給他，在體驗了它的力量之後竟然沒有流露出一絲留戀。
「······我只覺得自己做了個長的不得了的夢。」冬日戰士回答道，「現在夢醒了。」
「雖然有一些東西始終要面對，但我相信，尋回自我無論在哪個時刻都是值得慶倖的事。」X教授說。
「您看了我的記憶。」冬日戰士想回復一個笑容，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您真的覺得這是件值得慶倖的事嗎？」
「當然。」X教授點點頭，示意他看向門外，「至少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是的。
冬日戰士恍恍惚惚地想，終於還是回復了一個承載了無數複雜情感的、記憶裡巴恩斯中士式的笑容。
皮特羅帶著外援回到了宿舍，旺達仍是死盯著螢幕，目不轉睛：
「新的朋友嗎？」
「算是，不過她不會加入我們學院。」皮特羅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笑著說，「旺達，不如你猜猜看，她到底是誰？」
旺達被他激起了好奇，轉身回頭看了一眼，卻不再管螢幕裡巫魔的操作了。
「嘿。」布拉綺笑著和面前的女孩兒打招呼。她看起來有些冷豔，神態間卻透露著一股可愛，至少是布拉綺濾鏡加持下的可愛。
「······你是，巴爾德爾？」旺達的眼睛漸漸亮起來。
「你怎麼猜到的？」布拉綺有些驚訝，但還是向前幾步擁抱了她。
「我感覺得到。」旺達將自己的臉埋在布拉綺的脖頸間蹭了蹭，又說了一遍，「我感覺得到，那就是你。」
這溫暖如同陽光一樣的「觸覺」。
皮特羅眼角抽了抽，不知道為什麼想把她們倆給分開。於是有些急匆匆地提議：「嘿，旺達，你不是一直過不了這個副本嗎？現在導師本人就在我們面前了——我們快開始吧！一會兒她還有事情要做呢！」
「你急著要離開這裡嗎？」旺達用一種有些柔軟的語氣問到。
「不。」布拉綺當機立斷，「我有些事要做，但完全不急著離開這裡。」
至於庫羅和拍攝進度尚未完成的劇組······暫時也不會有什麼需要她的地方吧？
實際上，直覺告訴她，她該離劇組越遠越好，免得招惹一些難以招架的麻煩——他們拍的是玄幻電影，並不代表他們在綠幕外也能無所不能。
史蒂夫·羅傑斯有些緊張。實際上被改造過身體之後，除卻非常激烈的戰鬥，他的心律一直都是無比平穩的。但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需要一罐冰啤酒來冷靜冷靜。
好吧，也許女朋友的一個吻也勉強可以。但他肯定會索要第二個。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
可是當那個人真的向他走來，他反倒覺得周圍一切的喧囂都寂靜了，包括自己曾經難以控制的心跳。
他眨了眨眼。
「嘿，史蒂夫。」老友仿佛走出了記憶的彌障，給了他一個熟悉的擁抱，「好久不見。」
美國隊長的胸腔裡漸漸填滿新鮮的空氣。他緩緩吐出一句話，像是這麼多年的硝煙都暫時消弭了，他好像回到了那一段舊日的時光：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巴基。」
巴基低低笑了幾聲，鬆開他摟住他的肩膀：「我還以為你沒那麼想我呢。」
「巴基。」史蒂夫有些莫名其妙地說。
「好吧好吧，原諒我。」冬日戰士努力在開詹姆斯·巴恩斯式的玩笑，卻因為技藝生疏有些弄巧成拙，「我只是在清醒後意識到你終於有了個女朋友，還是那麼漂亮的那種，有些驚訝。嘿兄弟，你還是那個靦腆又不會應付女孩子的史蒂夫嗎？」
「我是。」美國隊長歎了口氣，「我只是努力地在學習應付她——我不想讓她覺得我很無趣。」
而巴基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後拍了拍他□□的胸肌，有些曖昧又有些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不，她不會的。」
第38章 託付權杖
史蒂夫·羅傑斯和巴基說起了這些年來的事。包括他是怎麼被冰封, 又是怎麼蘇醒，怎麼加入了復仇者聯盟——
「巴基, 無論怎麼樣, 幸好你還活著。」美隊隊長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幾分蕭索，「能把你找回來, 對我來說······就像是個奇跡。」
巴基忽然想起X教授說的話。
事情總是有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壞的一面是他這麼多年來的遭遇, 而他們在漫長的時光長河裡居然沒有把對方拋下, 這勉強也稱得上是這些令人瘋狂的日子帶給他唯一的好處了。
「托尼······哦，就是霍華德的兒子。他現在是鋼鐵俠，穿著戰衣滿世界飛的那種。」隊長突然笑了出來, 「他和霍華德簡直一模一樣——我不是說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只是他們的性格真的非常相似。總喜歡做科技研究把自己炸飛的那種。」
詹姆斯·巴恩斯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的記憶又回到了那個飄雪的冬夜, 腦子裡只有任務的他毫無憐憫地下了手。解決大多數的任務物件對他而言沒有太大難度，突然那個記憶裡平凡的夜晚開始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清晰到他的血肉骨骼都因此疼痛不堪。
他終於知道洗腦的重要性了——不僅僅是為了保證武器的忠誠, 更像是對機器的一種定時修養。接連的冷凍、殺戮，讓他內心的黑暗不斷擴張, 總有一天他會被那些回憶逼瘋。
而九頭蛇需要一個高效而冷靜的兵器。
「我得先說一件事情，史蒂夫。」巴基沙啞著嗓子說，「如果不是你在這裡，如果我不是以這種方式回憶起一切, 我恐怕會立馬逃走, 誰都不想見。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逃亡生活, 或者乾脆在某一天, 找個角落結束這一切。」
隊長沉默了半天。他看過「冬日戰士」的履歷, 也明白這些年他們是怎麼控制他的：「我知道。」
「你不知道。」巴基突然正色道，表情有幾分屬於冬日戰士的冷酷，「你不知道我到底幹了什麼。」
「霍華德·斯塔克，還有他的妻子，是我殺的。」他以一種死寂的方式陳述道，「他們曾經是我的任務目標。就在我被控制的那段時間裡，我殺了他們。」
多年後他清醒過來，翻看自己大腦裡的死者名單，居然發現了一個老朋友的名字。巴基有一瞬間覺得老天爺就是在耍他。
而現在，霍華德的兒子成了史蒂夫的戰友——這真是太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史蒂夫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艱難地回答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你只是被他們控制了——」
「但那還是我幹的。」隊長發現老友的眼睛空洞地可怕，「我親手幹的。」
布拉綺並不知道隊長和冬兵究竟交換了什麼令人心驚膽戰的消息。她幫旺達過了副本，並且三人久違地又組成了一個隊伍玩兒了一會兒。
「對了，布拉綺，你總不上線的這段時間，那個棗糕男孩還是時不時跟我們一起做日常，我們還建了個三對三的競技場隊伍，改天我拉你進來。」皮特羅愜意地把手枕在腦後，腿搭在了電腦桌上，螢幕裡的「勝利」字樣讓他尤為舒心，「話說你和那個棗糕很熟悉嗎？」
「我們是一個高中的校友。」思及自己因為保護地球、寫劇本、玩遊戲翹掉的課，對比著參加了學校知識競賽隊伍的彼得，覺得自己真的是個不稱職的學生。除去為了應付中庭人們走的過場，她似乎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去履行自己的「高中生職責」，要命的是她又是個徹頭徹尾的文學類神，論科學文化素養，複聯裡厲害一些的娜塔莎就能甩出她十八條街，更別說天才發明家、斯塔克工業的領頭人和不清楚究竟有幾個學位只是變綠後會比較暴躁的博士。
也許史蒂夫那臨時惡補的二戰後的數學科學知識水準也比她強。
這就很傷神心了。
布拉綺決定回去之後儘量不要翹課，安安靜靜地過完高中生活，至少把班裡同學們的臉認清楚——實際上她只要解除幻術，保留她真實的相貌，也許去上畢業班課程也能暢通無阻。
外貌從中庭人十六七歲直接跳到了二十左右的布拉綺，忽然覺得她暫時不能解除幻術真的是太可惜了。
「你可以轉學啊，布拉綺。」旺達誠摯建議道，「你可以來這裡，這樣紐約的人們就看不見你了。在我們學院你就算每天換一個皮膚顏色大家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我不是變種人。」布拉綺笑著說。
「你可以權當自己是從······額，阿斯加德來的留學生。反正你和普通人也不一樣。只要教授同意了，什麼都不是問題。」皮特羅吹了個口哨道，「大家一定會喜歡你的。」
「謝謝。我的確是有還有一件事想拜託X教授。不過不是這一件。」布拉綺搖搖頭說。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為權杖找到了最適合的管理員，這樣X教授打擊犯罪的時候或許都不需要什麼增強儀了，直接用權杖就行——其實她已經弄清楚了權杖的力量來源於那顆寶石，洛基叫它「心靈寶石」，而此時回歸了奧丁寶庫的宇宙魔方可以稱作是「空間寶石」的化身。
除了X教授，還有誰能更加善用心靈的力量呢？
她這麼推了一個麻煩給X教授看起來是有些不大厚道，但是一來權杖不能再回到洛基手裡，沒有時空魔法那些外星人們也暫時到達不了地球。短期內她最該擔心的是來自地球的一些奇奇怪怪組織的攻擊。而應對他們，X戰警明顯更有經驗也更有優勢。
而至少在阿斯加德覆滅之前——地球不會成為外星窺探寶石力量的第一戰場。
「如您所願，我們可以暫時保管它，小姐。」X教授的話語在她的腦內響起，「寶石能賦予我們保護自己的力量，而X戰警也願意承擔隨之而來的風險。但是我向你保證，它的力量不會被濫用，否則你可以隨時收回它。」
布拉綺：「謝謝你的信任。」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的信任。也感謝阿斯加德為保護地球所做出的努力。」
其實阿斯加德庇護中庭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庇護物件也始終是九大星域，中庭並未收到什麼偏愛，而人類發展出科技之後的歷史其實更沒他們阿斯加德人什麼事情了——直到索爾和洛基兩兄弟掐架掐到了中庭。
布拉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帶來麻煩的是她的哥哥們，作為聯盟一員保護地球他們也確實有一份。她只能盡力不辜負這一場緣分了。
另一邊，從案件現場回來的夏洛克又開始抱怨生活的無趣——以他自己的方式。
「嘿，夏洛克，比起注射這些該死的□□，我相信你對布拉綺的答案更感興趣。」華生看起來快被氣瘋了，他拆開布拉綺的信件，確定那一小瓶藥水確實吃不死人後，就直接給恍恍惚惚的夏洛克灌了下去，「哈，怎麼樣，你覺得開心嗎？」
然而下一刻他就呆住了。
瘦削高挑的偵探歪著頭漸漸變化成了另外一副模樣——身高縮水了一兩釐米，四肢變得纖細柔軟，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漸漸變得柔和。
偵探被藥水嗆到，咳嗽了幾聲，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把胸口的兩顆扣子解了，露出了前胸波濤胸湧的半片風景。
「······」華生看著性轉版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戳了戳那張看起來有些清豔的臉。對方似是深深的睡著了。看來藥水在初期還有催眠作用。
希望夏洛克明天醒過來還能保持冷靜，不要炸了這個世界。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掏出手機來沉吟了片刻——
開始拍夏洛克的正臉照。
很好。他想，夏洛克下次再氣人，他就威脅夏洛克把照片發給他哥哥麥考夫。
當布拉綺見到冬日戰士和她的男朋友後，莫名覺得氣氛有些沉重。
布拉綺：「怎麼了嗎？——你們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在被告知了事實真相後，布拉綺的表情也有一絲空白。
「我覺得托尼會想殺了你。」布拉綺誠實地說道，「······但他終究不會那麼做。」
「因為他是維護正義的鋼鐵俠嗎？」巴基苦笑著說。
「因為他是托尼·斯塔克。」布拉綺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他會讓你掛著彩斷幾條肋骨去接受審判——說真的，你扛得住嗎？」
「······但願吧。」巴基喃喃道，摸了摸自己的一條金屬臂，「至少那會讓我感覺到自己活著。」
第39章 性轉偵探
夏洛克·福爾摩斯, 大英帝國首屈一指的諮詢偵探，在一晚的醉生夢死之後，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性了。
身材火辣的妙齡女郎調查了公寓，再結合昨晚隱約聽見的華生的警告, 綠色的如同貓一樣的雙眼微微眯起。
趁晨間華生出去購物的機會, 她從抽屜裡找到了布拉綺的信, 信紙有些皺巴巴的，但是至少寫明瞭一瓶藥水的藥效只有24小時, 而她已經在睡夢裡度過11個小時了。
······她首先得先把約翰手機裡的照片刪掉。
雖然要做到這點其實不難, 但是約翰也沒有那麼傻, 根據以前的經驗他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和決策了, 所以必須謹慎。
如果被麥考夫看見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性轉照片······夏洛克覺得, 那自己要麼選擇黑了麥考夫所有的設備，要麼去炸了軍情六處。
嘀。她的手機響起了。
郵箱裡發來了一封郵件——是一個男人發來的諮詢請求, 裡面記載了一個看起來很有趣的案子, 至少有出門調查的價值。
夏洛克一身男士襯衫長褲, 除去尺寸有幾分不合適, 穿起來居然有一股英姿颯爽的味道。她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披上了黑色的風衣, 敲開了房東哈德森太太的房門，在對方堪稱看見了怪物的眼神裡問：「您好, 約翰不在, 請問您能借我一身衣服嗎？」
夏洛克毫不猶豫地推鍋給約翰·華生。
「哦, 當然可以······」哈德森太太像是反應過來一樣撫著自己的胸口, 有些猶豫地說，「只是，小姐你······」
綠色眼睛的女郎用一雙瑰麗又無辜的眼神看著她。
「哦，不，沒什麼。只要你不介意我的衣服和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大般配，我可以借你一身。」
「謝謝。」夏洛克·福爾摩斯微笑。
不會當女人的偵探不是好的女裝大佬。
夏洛克有些僵硬地想著。只是她高速運轉的腦子基本上已經被有趣的案子給佔據了。
托尼·斯塔克做起朋友來是真的夠義氣。他聽說老冰棒一號找到了老冰棒二號，即將冰棒雙雙把家還，為了慶祝冬日戰士的棄暗投明，他在斯塔克大廈舉辦了一個小型聚會，幾乎所有的復仇者聯盟成員都到場了，還包括神盾局的尼克·福瑞和菲爾·寇森。
這其實已經明擺著是在走後門了。複聯為了和隊長的友誼，在幫冬日戰士爭取一個儘量公平的審判機會。
於是當一臉凝重的美國隊長和冬日戰士走出樓梯，「啪」地一聲彩色的燈光瞬間照亮了視野，紛紛揚揚的彩帶和亮片自他們頭頂飛舞而下，有一部分沾在了冬日戰士的頭髮上，加上他愣愣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呆滯。
「嘿，你們看起來不喜歡這個驚喜。好吧好吧，我還想著，至少你們去見審判委員會之前享受一會兒桌子上現成的美食，去櫃檯和美女調酒師搭訕，還能得到一杯熟悉的朗姆酒。」托尼一手托著雞尾酒杯，一手拍了拍冬日戰士的肩膀，「聽說你也認識我老爹？」
巴基：「······」
「托尼，嗯——我們幾個能單獨說會兒話嗎？」史蒂夫·羅傑斯掃過複聯眾人，點了點頭致意，隨後試探地問。
托尼挑了挑眉頭，回答道：「當然。」
布拉綺走到娜塔莎身邊，不聲不響地抱住了她。
「嘿，甜心。怎麼了？」娜塔莎坐在吧台邊和克林特喝酒，因為布拉綺的舉動笑了出來。
布拉綺深深吸一口氣，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劇烈的破碎聲就從隊長他們進入的那個房間傳了過來。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們頓時警惕靜立，卻發現被轟了出來的是滿臉青腫的冬日戰士。
舒緩的音樂停止了，賈維斯一句話都沒有說。
巴基吐了一口血沫，抬頭死死盯住向他這邊走來的、裝備了掌心炮的鋼鐵俠。
鋼鐵俠手心中光芒彙聚，卻照不亮冬日戰士的雙眼。冬日戰士似乎放棄了抵抗，而鋼鐵俠只是一字一頓、聲聲泣血地說了一句：
「You killed my mom.」
瞬間，宇宙萬籟俱寂。
「托尼！」眼角一道血痕的美國隊長拉住了雙目赤紅的鋼鐵俠，艱難地喘氣道，「他是被控制的，你知道的！」
托尼·斯塔克一言不發地將他甩到了一邊的牆上。
布拉綺下意識地想有所動作，卻被娜塔莎扣住了肩膀。這位美豔知性的女特工皺了眉頭，沖她微微搖頭。
隊長從地板上爬起，還想說什麼，卻被巴基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巴基的臉上寫滿了冷酷，那雙眼明明白白告訴著史蒂夫·羅傑斯這句觸目驚心的話。
他的嘴唇囁嚅半晌，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托尼·斯塔克把所有人趕出了門外，然後就傳來了拳拳到肉的毆打聲和悶哼的聲音。史蒂夫·羅傑斯看起來很焦灼，而布拉綺則更擔心托尼。
巴爾德爾未經召喚自己出現在了斯塔克大廈裡，不知是擔心主人布拉綺還是擔心那個看起來又憤怒又傷心的鐵人。黑豆似的眼睛似乎什麼情緒也沒有，又似乎所有的情緒都蘊含在其中了。
布拉綺摸了摸巴爾的頭，指尖埋進羽毛感受著溫暖切實的觸感，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半晌，托尼走了出來，失魂落魄的神情仿佛被揍的人是他。
的確，他覺得自己被該死的命運狠狠揍進了泥土裡，那股無力的感受就像是他二十歲出頭時收到父母死訊的那個夜晚。
生活向他再次昭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究竟是以一種怎樣慘烈的方式被剝離出他的生活。
「讓他離我遠一點。」他盯著隊長說，「否則下次我一定會動手殺了他。現在，滾出去。」
冬日戰士傷得很重，但是真的很抗揍，傷養個十天半個月也就好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布拉綺大家的默許中悄悄留了下來。
她掩飾住自己的身形，默默地找了一個角落。在一片狼籍裡呆坐著的鋼鐵俠迷茫地就像是一個被打碎了玻璃玩具的孩子。
「其實從紐約大戰開始，sir就患上了一定程度的PTSD。他開始盡他所能開發人類保護自己的力量。聽說父親的又一個老朋友蘇醒了，他本來甚至希望他們身上找回一些能帶給他安全感的回憶。」賈維斯似乎知道布拉綺在哪裡，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親愛的小姐，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請您想些辦法給一些安慰吧。」
布拉綺歎息：「賈維斯，你可真是個好管家。」
「謝謝稱讚。」賈維斯不再說話了。
而一旁的巴爾德爾似乎聽見了什麼關鍵字，像是上了發條一樣活躍起來。它扇了扇翅膀，簌地一聲消失了。
布拉綺還在奇怪它去了哪裡，只見巴爾德爾沒有隱匿身形，小小的爪子帶著一個超大的白色紙袋，晃晃悠悠地飛了進來，啪唧一下摔在托尼·斯塔克跟前。
借酒消愁中的托尼：「······」
布拉綺：「······」
只見金色的小鳥「啾」了一聲，爬起來把紙袋往托尼的方向推了推。
托尼打開來看，發現是兩個有名的限量豪華版甜甜圈。上面灑滿了乾酪、巧克力、薄杏仁片和果乾。
反正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托尼沉默半晌，瞧了一眼一動不動的巴爾德爾，把喝了一半的酒推倒，隨意拿了兩個盤子把甜甜圈倒了出來。他把自己的一份掰了一小半給巴爾，沖著空氣淡淡地喊了一聲：「你l也出來吧。」
布拉綺一愣，隨即顯了形，也坐到了托尼身邊。托尼上上下下打量她，笑了出來：「你不去陪你的男朋友嗎？」
「Well，我覺得他暫時不需要我陪著。」布拉綺拿起甜甜圈咬了一口，眨眨眼說。
隨後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麼有一口每一口地啃完了各自的甜甜圈。
良久，托尼吩咐踉踉蹌蹌的小笨手來收拾地板。
布拉綺正打算離開。
托尼叫住了她，歎氣：「所以你只打算用兩個甜甜圈來安慰我嗎。」
布拉綺的眼角抽了抽，居然也有了幾分不好意思。想起賈維斯說的關於他的PTSD，布拉綺無奈地將手摸上了他的額頭。
「有光明的能量，你下次能好受一些。」她這麼說著，在動用本源力量的同時身上的幻術也慢慢地失去了作用。
托尼·斯塔克感受著額頭的溫度，覺得不能呼吸的心臟好受了一些。他沉默了一會兒，加了個條件：「暫時不許在老冰棒面前使用這幅模樣。」
「好好好。」布拉綺敷衍地答應了他。就見到鋼鐵俠臉上微微出現了一個堪稱大仇得報的狡猾笑容。
第40章 蜘蛛上線
冬兵被順利地押解入牢房裡了。他有問必答、無比合作的態度讓參加審訊的人員面面相覷。
「我還有相見的人和想贖的罪。」冬兵平靜地說著這句話的時候, 幾位初審官互相看了一眼。
尼克·福瑞對隊長表示表示他會盡力把冬日戰士爭取到神盾局來, 因為只要證據確鑿他很有可能會被無罪釋放。
而就在冬兵即將上法庭的前一天，九頭蛇派了一批人來「回收」冬兵。監視冬兵的人被撂倒地很乾脆，九頭蛇領隊的是幹部交叉骨，可見他們也是為這次行動下了血本的。可惜的是在他們將冬兵從牢獄裡劫持出來後崩潰地發現, 洗腦指令已經失去了效用。這多虧了X教授。
於是冬兵眼神陰暗地配合著聞訊趕來的美國隊長，把他們結結實實收拾了一頓。
兩個超級戰士的戰鬥力稱得上是令人歎為觀止。
交叉骨頂著強烈的火力衝擊負傷而逃。作為小隊唯一倖存的小夥伴他還是慘遭掉馬，隊長認出交叉骨居然就是他以前參加神盾局任務時合作過的布洛克·朗姆洛。
「你認識他？」巴基喘著氣問一旁臉色難看的美國隊長。不得不說剛才那一場戰鬥他揍人揍得挺爽，他早就想這麼對待這群傢伙了。
史蒂夫·羅傑斯把盾牌歸位, 目光仍盯著交叉骨消失的方向：「我見過他，他叫朗姆洛，是神盾局的人。」
巴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歎了口氣，聳肩膀：「看來我還是先回牢房裡去吧，也許有幾個傢伙需要急救措施。」
尼克·福瑞接到電話後的第一反應是罵了一聲髒話。
他開始大刀闊斧地對神盾局進行清洗, 尤其是他最近正在運行的大專案「洞察計畫」。結果是令人咋舌的, 整個神盾局被滲透得像個篩子, 走幾步路就能遇見一個人模狗樣的九頭蛇, 而他本人對此無知無覺。
「在你打掃好自己家裡的那一堆亂攤子之前，斯塔克工業不會再提供任何技術援助。」鋼鐵俠在破譯了九頭蛇的左拉演算法後, 發現自己也在被消滅的名單上, 名詞還相當靠前——這沒有帶給他什麼「驚喜」, 某種程度上也證明了他是個名副其實的英雄。
然而花錢讓別人研究殺死自己的武器, 這一點讓斯塔克越想越不爽。於是他不僅僅停止了對「洞察計畫」的友情技術援助, 回收了所有材料和技術人員，甚至讓人把戰艦上出於他手筆的動力系統和電副程式一股腦卸了下來。
總之，到此為止，「洞察計畫」算是被掐死在搖籃裡了。會不會復活還難說。
布拉綺回歸了正常的生活。除了偶爾要對著埃裡克·庫羅扯皮，其他的還算輕鬆。
她居住的地方是紐約，有著世界上最酷的超級英雄聯盟總部。天上時不時飛著鋼鐵俠和雷神，還曾經被一群兇殘的外星人入侵。超級戰士、變種人、外星人等以一種強勢的方式詭異而又和諧地融入了紐約人民的生活。在這種大環境下，新的超級英雄的出現就沒有那麼惹眼了。
最近紐約出現了一個蜘蛛俠，人如其名，在高樓大廈之間飛蕩跳躍如履平地。他比起其他的超級英雄來說實在是太接地氣了，無論是他那看起來很廉價的「連體睡衣戰鬥服」，還是他的行為。
他可能會出現在紐約街頭的每個角落，幹的好事從打擊犯罪到扶老奶奶過馬路都有。其古道熱腸被人們親切地稱為「紐約的好鄰居「。但他的知名度並不高，粉絲大多活躍在YouTube上。
布拉綺正在看的這一段就是蜘蛛俠在幫助一隻上了樹下不來的貓咪。貓咪在枝頭盯著他炸毛，喉嚨裡發出警告的低吼，蜘蛛俠只得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它，一邊用變了聲的語言嘮叨著「咪咪乖快下來不怕不怕那裡很危險」。
但是貓咪明顯不打算聽他的話。它高聳著脊背上的毛，在蜘蛛俠靠近它的每一個瞬間施展喵喵拳，力求抓花蜘蛛俠的臉。
最後在一人一貓的折騰下樹枝斷了，蜘蛛俠只得一把抱住貓咪在下墜的過程中當了肉墊。
「怎麼樣？蜘蛛俠是不是很棒？」許久不見的彼得·派克看起來也長了一截，他滿懷希望地看著布拉綺，眼神柔軟地就像一隻討賞的貓咪。
「嗯，很棒。」布拉綺放下手機，掃視了他一眼，「所以你從樹上掉下來沒有受傷吧？」
「當然沒有。」彼得有些驕傲地嘟囔道，隨即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往後竄了幾米，「你你你是怎麼發現的！」
布拉綺歎了口氣：「你當我傻嗎，彼得？」
「可是別人都沒有認出來！」彼得不認輸地堅持道。
「我只是試一試。」布拉綺聳肩，「至少以前的你不可能突然一下子竄到天花板上不是嗎？」
彼得這才發現不對勁——他視野裡的布拉綺是倒著的。
「好吧。」他垂頭喪氣地重新坐回布拉綺身邊，「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
「你需要訓練，彼得，系統性的那種。」布拉綺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笑，仿佛想到了什麼絕妙的計策，「彼得，你喜歡鋼鐵俠嗎？」
「沒門！連窗戶都沒有！」鋼鐵俠大聲道，「我現在每天都很忙，你們還打算讓我去當那孩子的babysitter？全世界就只剩我了嗎？隔壁X教授不是閑得很，把他往那兒領不就行了嗎？」
「X教授管的是變種人，他是被變異蜘蛛咬了，嚴格來說不在此列。」娜塔莎撩了撩頭髮說，「順便，不是讓你去當保姆，而是做他的引導人——那是個整天在你眼皮底下遊蕩打擊罪犯的高中生，托尼，他才剛剛獲得能力就已經幫助了好幾條街的人了。他需要訓練，我們需要新鮮血液。你看了他的資料，讓他作為復仇者預備役接受引導，難道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托尼·斯塔克抽了抽嘴角：「我們這麼缺人手嗎？」
「很缺。」隊長配合著點頭，「索爾有阿斯加德的事情要忙；克林特打算退休回家陪老婆孩子，除非是世界毀滅否則不打算出任務了；布魯斯·班納博士並不想讓綠巨人出現地太頻繁。而巴基······咳，我們不考慮他。」
「那就讓布拉綺頂上，她是個優秀的弓箭手。」托尼·斯塔克打了個響指說。
「布拉綺主職業是個作家。」娜塔莎面無表情地回答。
托尼捂住了臉，說：「給我看看候選名單。」
候選名單上除了蜘蛛俠，還有從賽維爾學院出來的「快銀」和「猩紅女巫」這一對雙胞胎。
「他們怎麼來我們復仇者聯盟做預備役？」鋼鐵俠覺得這份名單簡直有些兒戲。
「因為隔壁X戰警不缺人。」隊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在他們這個年紀，這些孩子們擁有的力量都是最頂尖的。」
也在最需要引導的時候。
看托尼·斯塔克一言不發，娜塔莎使出了殺手鐧：「雙胞胎是主動聯繫我們的。除了他們，只有那個蜘蛛男孩是我們主動接觸的。他加入復仇者訓練的條件就是你來引導他——因為他最佩服你，覺得你是個真正的英雄。」
托尼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他這個年紀會更佩服隊長。」
「不。」娜塔莎接著道，「人家說了，原本他只是崇拜你，在獲得了力量之後才更加佩服你。接受訓練的目標就是將來成為你那樣的人。」
托尼·斯塔克沉默。
半晌，他抬了抬下巴，說：「Well，如果他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好，那我可以考慮考慮——不過他不會變成我這樣的人。」鋼鐵俠頓了頓，說，「我會讓他比我做的更好。」
計畫比想像的還要順利。
不知道興奮又緊張的彼得到底和托尼聊了些什麼，總之等他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提著新的戰衣了。
「鋼鐵俠送你的？」布拉綺笑著問他。
彼得的表情還是像在做夢一樣。他把視線從戰衣上轉移過來，眼睛裡像是閃爍著星星，他瘋狂點頭。
「這真是酷斃了！」彼得歡呼道，「鋼鐵俠和我握了手！拍了我的背！哦我這一個禮拜不會洗手了！」
布拉綺笑了出來。
都說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而小蜘蛛在抱上鋼鐵俠這個大腿之後至少不用再為改造戰衣和訓練發愁了。
至於彼得會不會對他的「斯塔克先生」發動話嘮技能，布拉綺表示樂見其成——這是個讓托尼走出內心陰影的好辦法。面對彼得這麼一個熱心又可愛的孩子，誰能沉浸在自己的悲慘世界裡無動於衷呢？沒有！不存在的！
「謝謝你，布拉綺。「溫和的笑意融滿了彼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我知道你幫我接觸斯塔克先生不僅僅是為了我。你放心，我會努力讓先生少一些煩惱的，我會讓他為我驕傲。」
布拉綺微微一愣，覺得事情發展的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好。
第41章 情侶裝和坦白局
旺達和皮特羅即將從X學院「畢業」。
賽維爾學院的學生們畢業後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去處。有一部分人選擇留校或者加入X戰警, 自然也有人選擇投身不同行業, 甚至隱藏身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而馬克西莫夫雙胞胎決定不走尋常路，開啟了從X學院到復仇者聯盟的新道路。
X學院位於西賈斯特的郊外，環繞著綠蔭、藍天和花朵。而紐約的繁華和忙碌則帶給了他們不同的感受。
「一會兒美國隊長和布拉綺會來接我們。」皮特羅快速地圍繞著機場的待客廳繞了一圈，把手放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 唇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容，「其實我們完全可以直接去復仇者大廈的。」
他用跑的就可以，旺達能自己飛過去。
旺達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繼續盯著旋轉著的玻璃門。不一會兒，旋轉門後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布拉綺把自己的金色長髮紮了個隨性的馬尾，白色的短襯衫外罩了件拼色的藍色條紋外套, 牛仔裙下的腿筆直勻稱。她朝他們的方向轉身看了一眼，隨即摘下墨鏡笑了笑，脖頸上細細的藍鑽項鍊閃爍了一下。
而她身後跟著走進來一個身形頎長的俊美男人, 穿著一件拼色的襯衫和卡其褲, 蔚藍色的眼睛裡滿含著穩重和溫和, 笑起來似乎有些拘謹。
雙胞胎被他們穿著情侶裝時的般配程度嚇了一跳。
「嘿, 旺達，皮特, 車就在外邊等著。這位元是隊長, 你們應該認識的。」布拉綺作為認識兩方的橋樑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皮特羅隨即眨了眨眼, 接上說：
「Hello, 我是皮特羅·馬克西莫夫。這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旺達——」
旺達微微點頭致意，沖布拉綺笑了笑。
「我是史蒂夫·羅傑斯。」隊長笑著和皮特羅握手。
回基地的路上是隊長開車，副駕上堆了一些雙胞胎塞不下的行李。皮特羅、旺達和布拉綺三個人擠在後排說悄悄話。
「布拉綺，你和隊長······」皮特羅八卦中帶著興奮說道，「是情侶？」
「沒錯，我就是傳說中征服了隊長的女孩兒。」布拉綺眨了眨眼，俏皮地說，「怎麼，難道不像嗎？」
「不，我覺得你們甚至可以組一個金髮甜心組合去打偶像擂臺賽。」皮特羅吹了個口哨說。他看見旺達則是有些不高興地鼓起了臉，怕她暴走，連忙轉移話題說，「嘿，那你是復仇者聯盟的一員嗎？」
布拉綺：「不，我只是常去做客，偶爾會幫忙出個任務。」當復仇者需要一個好哨兵或者弓箭手時她也會搭把手。不過托尼給她開放了出入許可權，大廈也有她的固定房間，所以她也算半個復仇者了。
「復仇者大廈很棒。你們的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會喜歡那裡的。」布拉綺也在房間設計的過程中出了份力，希望她的朋友們能感到驚喜。而她的期望的確達到了——雙胞胎很喜歡各自的房間，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離得近，更因為房間裡基本上具備了他們所偏好的設備。比如旺達的鮮榨果汁機和皮特羅的高檔音響。
在那裡，復仇者們會在有空時為他們提供訓練，平常他們則作為一般的高中生活動。他們將來的生活離不開普通人群，因此還是早一些適應為好。
雙胞胎私下裡討論了關於布拉綺和隊長的八卦。雖然旺達不想對此多做評論，但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光看眼神就能理解多方的大半意思。
「看吧，我賭對了。布拉綺真的有男朋友。」皮特羅手裡擺弄著一枚銀色的硬幣，他修長的指縫間閃過一道道流光，意有所指地說，「真的，旺達，我覺得他們挺配的。」
旺達·馬克西莫夫指尖閃過一絲飄渺的緋紅色，他們從X學院的後院摘來的漿果紛紛飄進了榨汁機裡。她凝視著自己帶著指環的手指說：「也許吧。」
只是，他們的愛情還沒到非彼此不可的程度。
旺達突然高興起來，拍了拍手說：「我們去參觀一下這個地方吧。」
「願意為您效勞，先生小姐們。」賈維斯出現在牆壁上的投影裡，聲音優雅而磁性，」帶領你們參觀的任務可以交給我。」
「酷。」即使剛進來時就已經見識過了，再次聽到賈維斯的聲音，皮特羅還是忍不住讚歎，「那麼就先謝謝你了，人工智慧先生。」
「兩位稱呼我為賈維斯就可以。」
「好的，賈維斯。」旺達看起來頗有興致，」那我們先從哪裡開始呢？」
隊長比起開汽車，更喜歡騎著他的哈雷摩托兜風。
布拉綺坐在後座上，抱著他的腰低低地笑。
「怎麼了？」隊長在風裡大聲地問她，聲音裡也滿是笑意。
布拉綺：「我在想，以後我們該多買幾套情侶裝！大家的表情——坐在太有趣了！
美國隊長失笑，對於這種當眾秀恩愛的模式他其實還不是那麼習慣，但是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排斥它，甚至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你開心就好。」他說道。
「嘿，史蒂夫，我發現你真的不是很會哄女孩兒。」布拉綺忽然揚起一個壞笑，想逗弄一下自己的男朋友，趁史蒂夫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偷偷調整了語氣，說道，「對女孩兒最不該說的幾句話裡就有這個——這聽起來就像是敷衍。」她甚至加重了「敷衍」這個詞的讀音來表達自己的失落。
她的臉還貼著對方的背，感覺到對方瞬間有了一絲僵硬。隨即摩托車沉默地開始超越路上的所有車輛，以一個漂亮的甩尾拐進一個彎道，然後靠邊停了下來。
史蒂夫急匆匆地從車上下來，面對著布拉綺，一隻手扶著車一隻手去拉她的手：「親愛的，我沒有。我——」隨後他就看見了布拉綺臉上的壞笑。臉上的焦急瞬間散去了，他愣愣地眨了眨眼，隨即也笑了出來說：「嘿，你怎麼能這樣——」
控訴的話語說到一半，女孩兒的臉在他視線裡突然放大，嘴唇上傳來溫柔的觸感，戀人撲扇著的睫毛在他微微睜大的眼睛裡如振翅欲飛的蝶翼。
他很快反應過來，一手扶住女孩兒的後腦勺，一手穩穩地扶住差點倒在地上的摩托車——感謝上帝他注射了血清，否則摩托車的重量再加上女朋友的重量怕是要把他給壓倒。
他還沒嘗出什麼甜頭來，只覺得心裡撲通亂撞，對方就離開了他的嘴唇。
布拉綺坐回原位，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耳廓泛上一絲絲紅色，卻狡黠地說：「隊長，你的吻技有待提高啊。」
「畢竟這是我睡了七十年以後的第一次接吻。」隊長笑著說，「嗯，不過我不介意和小姐你進一步探討探討。」
布拉綺的吻技也需要提高，他們剛才的親吻跟兩隻扁嘴魚嘴碰嘴沒什麼區別，感覺全靠自主美化。不過顧及女朋友的面子他就不說了。反正兩個人半斤八兩。
他們回去後果然「探討」了一番。
布拉綺的嘴唇微微有些腫。她一邊對著鏡子摸消腫的藥膏，一邊看著抱著她的腰滿臉得笑意的男朋友，突發奇想轉身問他：
「我們來一場坦白局吧，介意的話可以say no。」
史蒂夫微微窘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了。
「你第一次和異性接吻是在什麼時候？我是說，發育成熟並且有了一定的兩性關係意識後——和親朋好友之間的不算。」布拉綺首先發問。
「Emmm，成為隊長之後，和軍隊裡一個金髮的漂亮女性······其實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認識她。」史蒂夫信誓旦旦道，「而且是她主動的。」
布拉綺：「那位小姐大概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運。對了，那時候你認識佩姬小姐了嗎？」
史蒂夫：「······處於曖昧期？她讓我以為她在跟霍華德約會所以我才——霍華德是托尼的爸爸。」
「好吧，算你過關了。最後一個問題，再有女孩兒對你投懷送抱怎麼辦？」
史蒂夫像是松了口氣說：「我會告訴她們，我已經有了個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
「嗯哼。」布拉綺彈了彈他的胸肌，表示很滿意。
隊長有些遲疑地說：「那麼輪到我了？」
「請問吧，這位先生。」布拉綺點頭說。
「我就問一樣的問題吧。第一次和異性接吻？」史蒂夫·羅傑斯突然有些後悔，女朋友在他懷裡的時候，他似乎不大想知道這些東西。
「恭喜你了，第一次先生。」布拉綺打了個哈欠窩進了他的脖頸裡，史蒂夫穩住她的背，表情稍稍閃過空白後突然笑了出來。
「我得把問題用完，要不然總覺得有些虧。」他的聲音帶著震動傳到布拉綺的耳邊，「第二個問題，你喜歡我嗎？」
「喜歡。」布拉綺有些嗡裡嗡氣地回答道。
「有多喜歡？」
「······」布拉綺突然將臉抬了起來，兩人的額頭相抵，彼此的呼吸漸漸交纏。她蜜色的眼睛融化成一片金色的光影，如同日暮下最美的琥珀裡沉澱著蜂蜜，「······Until the light no longer came， until my heart stop beating.」
直到此心不再跳動。直到光明不在世間。
第42章 後遺症
旺達約布拉綺去逛商場, 皮特羅隨行去給兩個女孩兒拎包。他不像傻白甜直男索爾。索爾看簡或者布拉綺挑衣服鞋子化妝品只會說「好好好」，讓他給意見的時候萎靡不振, 非讓他挑則審美觀感人，而挑完了打包走人的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恢復精神, 直接建議「我們能去吃飯吧」。
洛基倒是嘴甜，相對來說審美觀也線上，只是他不大到地球上來。
相比之下皮特羅真是個模範哥哥。等待的時候自己玩兒遊戲不吵鬧，讓他給意見的時候會一邊送給你一個甜蜜的Wink一邊先誇獎你一頓, 還能給出相當中肯的意見。
布拉綺和旺達快速掃蕩了幾家店, 覺得購物後一陣舒爽。而皮特羅也沒有抵擋住光怪陸離的誘惑，超預算買了個最炫酷的遊戲手柄, 總之三人都相當滿足。
布拉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室友約我吃午飯, 咱們一起去吧？」
「我要回去看直播。」皮特羅吹了個口哨, 「那是個鍛造大神，線上教大家怎麼靠鍛造發家致富。我也不是很想靠那個掙錢啦, 但是他會同步發放鍛造攻略，真的挺良心了。不如你們先去吧，我幫你們把東西拎回去。」
「直播幾點開始？」布拉綺問。
「十一點半。」而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二十五分了。和旺達、布拉綺解釋完回去打開螢幕, 他還有閒暇時間能去開一罐冰可樂出來。
「去吧, 晚上見。」旺達沖他點點頭。兄妹兩個相視一笑, 皮特羅就消失在了原地。
伊蒂絲·艾洛打開了門，如同布拉綺在電話裡說的那樣, 她帶回來一個女孩兒。紅色的長髮, 精緻中帶著些冷豔的眉眼, 不知道為什麼一眼看去總有些與普通人不同的氣質。
「伊蒂絲，這是旺達，跟你提到過的，是新的復仇者。」布拉綺把旺達拉進門後為兩人相互介紹，「這是伊蒂絲，我的室友。我去給你們切蛋糕吃。」她說完這些就提著甜品店裡帶回的蛋糕，到廚房裡去拿盤子和勺子了。
旺達聽說過伊蒂絲。她和布拉綺這段時間友誼飛速發展，幾乎無話不談，伊蒂絲幾乎是布拉綺在地球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進入她社交圈的第一個「普通人」。
「嘿，你好。」面對伊蒂絲伸出的手，旺達也回了一個笑容，只是在兩手相觸的瞬間，一小縷紅色溢了出來，像是一滴墨水在空氣中化開，旺達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紅色，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你好。」她揚起了一個漂亮的笑容回答道。
伊蒂絲下意識地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只好把人先往客廳領——布拉綺總該是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些朋友的。
布拉綺給了伊蒂絲她愛吃的巧克力口味，把樹莓味的給了喜歡水果的旺達。
「你應該會喜歡這個口味。」布拉綺把叉子遞給旺達說。
旺達的嘴角上揚：「謝謝。」說著耳朵上還爬起了一絲紅暈。
伊蒂絲：「？？？」這是在外面撩妹還把妹子帶回家來了？她輕咳了一聲，眼觀鼻鼻觀心，開始用叉子戳著蛋糕吃。看了一眼布拉綺後，無奈地抽出一張紙巾來擦她的臉頰：「你自己看看吧，奶油都粘在臉上了。」
布拉綺像只被擼的貓咪一樣微微眯起了蜜色的眼睛，沖她眨了眨眼說謝謝。
旺達：QWQ我也想摸。
三人的晚飯一切順利，只是在送旺達回大廈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你能留下來陪我睡嗎？」女巫揪著布拉綺的手問她，眼神就像是巧克力球的脆皮被咬開後流露出的甜漿一樣柔軟。
「······」布拉綺再遲鈍也察覺出哪裡不得勁了。為什麼旺達會依賴自己？
「嗯······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為什麼呢？」布拉綺問道。
「因為你讓我覺得很安心。」旺達毫不猶豫地說。
她的混沌力量有一部分是精神系的，包括感知和心靈干擾在內。她和皮特羅有被仇視變種人的組織帶走實驗的一段日子。他們除了著重開發她的能量，控制住她的方法就是給她注入大量藥劑。在夢境裡，她的意識能量不斷遭受到傷害，直到超過了她所能負荷的極限造成了能力暴走，他們這才得以解脫。
但是噩夢和偶爾的瘋狂還是會襲擊她。這也是憑她的強大力量卻沒有正式被敲定加入復仇者的原因。
無論是X教授還是琴，都曾經嘗試對她進行疏導，但是收效甚微。由於她的能量特殊，也許只能等著自己的意識慢慢恢復，直到徹底擺脫暴走的後遺症。
而布拉綺身上的力量卻對她正好起了積極作用。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做複健的人恍恍惚惚體會到了離開複健器材時的健康的感受。而混合著旺達本身對布拉綺的好感，就像是起了什麼微妙的化學反應，給了旺達一種沉迷的衝動。
她覺得自己心裡想燃燒了一團火，又比任何時候都能輕易地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溫柔。
「好吧。」布拉綺點頭了，「正好我們明天還有個一起執行的任務。」
滋滋滋。
脖頸間的項圈發出了細微的響聲。
一隻手扣住了它。手的主人漸漸用力，蒼白的指尖染上一層暗暗的紅色。她微微偏了偏頭，透明的玻璃牆上倒映出她黑色愈顯的眼圈，墨綠色卷髮襯出她眼睛裡那點鋒利的冷峻。
全副武裝的看守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她冷笑著收回了目光，看向漸漸打開的門。兩個帶著槍械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肌肉健碩的大漢，他用槍頂著一個瘦弱又戰戰兢兢的女孩兒，一行人從她面前走過。
她看清了女孩兒脖頸上的項圈，又隱晦地看了一眼男人手中拿著的武器，暴虐的風暴漸漸在她眼底聚集。
又是一個變種人。
這是九頭蛇的地下研究組織之一。除了基因改造、強化之外，還同時研究變種人的X基因。淪為試驗品的，無論稍微特殊一些的普通人或是變種人，都要經受他們的折磨。
實驗室裡到處佈置著制約變種人能力的裝置，同時還有充足的人手和強大的火力制約，使被囚禁的人們很難與他們抗爭。
雖然如此，但是變種人也不是那麼好抓的。前有萬磁王的兄弟會，後有X戰警，一旦被發現他們用變種人進行實驗，他們將會迎來變種人族群的瘋狂報復。
雖然他們本身也是政府的通緝物件，但相比而言吃牢飯已經是再輕不過的懲罰了。
然而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變種人出現地越來越頻繁了。
瘦弱的金髮女孩兒被關進了與她一牆之隔的透明牢房。
她長著雀斑的清瘦的臉頰上沾著幾絲淚痕，橙色的「牢獄服」在她身上有些偏大，露出她細瘦無力的四肢，從側面看去，她的背在不斷顫抖。
綠發美人敲了敲透明的牆，女孩兒慌亂地抬起頭，只看見自己的「鄰居」一副鎮定悠閒的模樣。
「你叫什麼？」她口說起話來居然還挺溫和。
「愛琳。」女孩兒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又想哭了。
「你可以叫我北極星。」似乎和別人說話帶給了愛琳幾絲勇氣，見她不再哭了，北極星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才對。眼淚不能帶給你什麼力量。你的天賦是什麼？」
「隱形。」愛琳的能力可以說是相當適合她了，「有一天我希望所有人都看不見我，然後大家果然就看不見我了。」
北極星被噎了一下，她笑了一聲：「有些時候，可不是你想，就能逃離別人的目光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你瞧，這不還是被人逮住了。」
愛琳聽出了她言語裡的調侃，一時間眼睛又淚汪汪的了。
「啊好了好了。」北極星似乎很不擅長應對這種軟包子，她敷衍地勸慰了幾聲，「等著吧，我們一定能出去的，帶著實驗室裡的同胞一起。」
「可是我用不了能力。」愛琳低聲說。
「是因為這個項圈。解除了它，我就能掀翻這些該死的磁場。」北極星嫌棄地扯了扯脖子上的枷鎖說。它會在她發動能力的一瞬間注射抑制劑，劑量能讓她睡上兩個小時。在嘗試過後北極星就再也沒踩過雷了。
「真的嗎？」愛琳滿懷希望地看著她。北極星這才發現對方有一雙堪稱美麗的蜜色眼睛，比最昂貴的琥珀還要澄淨。
北極星挑眉：「當然。不過，你有辦法接觸這個該死的項圈？」
「也許。」愛琳羞澀地一笑，北極星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違和感，「控制器在誰那裡？」
「在那個轉來轉去的白大褂身上。」北極星努了努嘴，發現了違和感是從哪裡來的，她們聊了那麼久，這些雞毛的看守竟然沒有阻止她們？！
「那我去拿控制器。磁場的事情就拜託你啦。」愛琳沖她笑了笑，突然如陽光下的碎沫一樣緩緩消失。白大褂的身邊兀然像水波一樣倒映出一個身影，快速拿走那人腰間的控制器。看守們向那個虛影掃射，子彈卻穿過那道影子嵌入了金屬牆壁。
「哢」地一聲。北極星挑著眉解下頸間的項圈，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有些邪性的笑容。
第43章 變種人的生活
北極星, 萬磁王的女兒，完美繼承了父親的能力, 對金屬與磁場都有超強的控制力。變種人地下組織的領袖之一。萬磁王曾經招攬她進兄弟會，只是被北極星拒絕了, 她甚至差點兒和她爹的手下打起來。
她的雙手裡翻騰著綠色的能量，冷豔又堪稱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銳利的微笑，攝人心魄。
而配合著實驗室裡劈裡啪啦的電流爆炸聲和金屬牆壁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音，這個笑容看起來就有幾分驚悚意味了。
實驗人員和黑衣的守衛們聚攏在一起。得益于對付萬磁王的經驗, 他們手上的武器都是非金屬製作的。而那個被奪走控制器的白大褂還在氣急敗壞地吼叫：「別殺了他們！他們活著才有價值！」
站在他身邊的高大男人看著牢獄中的囚犯們打破禁錮, 給槍上了膛，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低沉而粗糙：「我們得先保證自己活著。」
兩方無聲地對峙, 北極星下意識地往四周看去, 卻沒發現之前那個蜜色瞳孔的女孩兒。
只是一瞬間,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面前閃過，九頭蛇們就先倒了一半。另一半被漂浮著的猩紅色的能量體掀飛, 重重砸在了身後的牆上。
「嘿，旺達，咱們這算是完成任務了嗎？」銀髮的男孩兒出現在牆邊。他理了理自己的頭髮, 嘴裡還嚼著一隻棒棒糖。
紅發的女孩兒從暗處走出來, 雙手指尖還繚繞著紅色的霧氣。她用力捏了捏手掌, 散落在地上的武器統統被扭成麻花，這才停手, 掃視了一圈, 指著昏迷白大褂說：「那個是重點通緝對象, 你先把他帶回去吧。」
「收到。」皮特羅揚起一個微笑，把白大褂扛在肩上，消失了瞬間又馬上出現在了原地，「搞定了。」
旺達點點頭，不再說話。
北極星挑了挑眉，出乎意料，她看著兩個同胞覺得挺順眼的：「你們是哪邊的人？X戰警的新成員？」
「不，我們是賽維爾學院出身，但是屬於復仇者聯盟，一會兒神盾局會來接管這裡。」皮特羅眨了眨眼說，「你的能力好像挺酷的。是控制金屬和力場嗎？我認識一個人，他的能力跟你很像。「
「呵。」北極星嘲諷似的笑了一聲，「不就是萬磁王，哪個變種人不認識他。」
感受到北極星對萬磁王並沒有什麼好感，皮特羅摸摸鼻子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他們在賽維爾學院的時候就夾在教授和親爹之間，理念上更偏向于教授，但每年也會和親爹出去吃頓飯。
至於萬磁王搞事的時候，兄妹倆一向統一口徑，就說「我們只是聽說過萬磁王，但是和他不熟」。
「額，我是皮特羅，你可以叫我快銀。這是我妹妹旺達。」大家都是變種人，皮特羅秉持著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的理念自我介紹了一番。
「北極星。順便，那個會像影子一樣消失的女孩兒呢？」她的能力居然不受有抑制作用的磁場影響。北極星略微有些好奇。
「你說的大概是布拉綺吧？她去幫忙解放下一層實驗室的人了，大概一會兒就來。不過她可不算是變種人。」皮特羅一笑，回到了旺達身邊。
北極星踩著一地的狼藉慢慢走下了樓梯。
也許是因為剛才發動了能力的緣故，地下著一層的燈光沒有上一層明亮，幾乎都被熄滅了。緊急電源開始運轉，為大量的機械提供維持活性的電能，而機械本身的燈光帶著一種冰冷的質感，在黑暗中閃爍著幽深的光。
地下二層並不大。架子上放置著幾層的標本，有一個大型的實驗台，一張帶有拘束衣和大量金屬器械的手術床，再來就是角落裡一張貼滿了淩亂的實驗報告的桌子。桌面上的筆記型電腦螢幕閃閃爍爍，似乎已經失去正常功能了。
一身鵝黃色裙子的女孩兒站在那面貼滿了數據的牆面前，手裡拿著幾張實驗報告。金色的鬈髮映襯著白玉般的臉頰，她蜜色的瞳孔裡仿佛沉浮著不可思議的情緒。
北極星心下了然，靠著牆壁雙手環胸，問道：「你是第一次見識這種地方？」
布拉綺點點頭。
「那你可真走運。」北極星說，這女孩兒一看就不是絕望和仇恨能澆灌出來的花朵，「其實像這種地方還有很多。這還不算規模最大的。只是他們使用的藥劑和技術還算新潮。」
「我知道，與眾不同會遭到排擠，天賦異稟會遭人妒忌，但是為什麼人類對同一個種族的同胞都能做到這種地步？」布拉綺對這些寫滿了細節的報告簡直不可置信。
她忽然想起了被改造和冰凍的冬日戰士。他看起來除了失去一條手臂之外沒有什麼明顯的改變，但是也許他遭受過的痛苦遠遠超越她的想像。
怯懦、卑劣、貪婪、扭曲。她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真實，和那些冠冕堂皇的史詩記載不同，也遠比書籍中寥寥幾筆帶給她的印象更為深刻。
「有一部分人可不把變種人當作人來看待。」北極星說，「人類總是恐懼與眾不同的存在，甚至自大到設立一套獨立的倫理綱常，只為了用來否定那些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東西。」
一小塊金屬漂浮在她的指尖。她任它扭曲沉浮，最後把它壓縮成了一個小球。
「不過人是很複雜的存在，很多東西三言兩語難以分辨——總之你得提前適應這個世界。在你的天真給你帶來麻煩之前，提高警惕。」北極星聳了聳肩膀。
「謝謝。」布拉綺轉過頭給了她一個微笑，淺蜜色的眼睛在這一片幽暗裡像是蒙上了一層暖光。
北極星擺了擺手，給了她一個無所謂的表情，轉身離開了。
第一次任務大獲成功。
他們三個在漢堡店裡點了個霸王套餐權當慶祝。布拉綺咬著可樂吸管看庫羅發給自己的劇組資訊，戳了戳可樂中的冰塊後，發了一條資訊過去。
「你想寫變種人題材的劇本？」庫羅晚上打了她的電話，開門見山地說。
「根本不需要我寫，真實案例個個遍地都是。我有管道去瞭解這些，也希望有更多人能正視這件事情。」
這個國家的人民會為一個瀕危物種的生存四處奔走□□，為同屬於一個種族的同胞們爭取權益卻只能隱匿在公共平臺之下。
她希望能掀起一場討論，一場辯駁——這是文明時代了，仲裁不再完全在人們看不見、決定不了的陰暗處完成，這是人類的進步，那就不該再倒退。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關注這個問題？」庫羅的語氣嚴肅起來，他還不知道布拉綺和這些超級英雄們的牽扯，「你不會又遇見了什麼麻煩吧？」
「沒有。」布拉綺連忙反駁，「只是我的一個朋友遇上了一些事情······」她含糊其辭的效果往往比生編硬造要好一些。
「你可以做些嘗試。」庫羅遲疑了一會兒說，「但是要注意，點到為止。」
剩下的話他們兩個人都明白，不必明說，於是布拉綺應了下來，和庫羅閑嘮了些家常。
「對了，你知道哈代去哪兒了嗎？你確定他要錯過電影的宣傳？」庫羅倒是沒有硬要他出鏡，他的電影也不是哈代一個人撐起來的，但是對於演員來說，電影的宣傳期間的曝光率也是很有價值的，尤其是哈代這種還沒什麼名氣的新手。
「他跟我提到過，他打算息影回家發展新的事業了。」
「那可真是遺憾。」庫羅說。
布拉綺其實只是把「回家蹲大牢關禁閉」換了一種委婉一些的說法。
聽說洛基最近也開始在阿斯加德排戲劇了，還是真人上陣，也不知道演出是個什麼樣子。
他想從謊言之神轉職戲劇之神嗎？
總之弗麗嘉提到這點的時候笑個不停，看起來很是欣賞。
實際上從小不管孩子們做了什麼事情，只要不是調皮搗蛋，母親都是以鼓勵為主的，從裡沒有給他們潑過冷水。據說就連索爾冒著傻氣的「想要成為女武神」的願望也沒有被弗麗嘉嘲笑過，這位王后只是委婉地提出了女武神首先得是一個女神這一點。
從這次的例子來講，奧丁八成也被弗麗嘉拉去給洛基捧場了。
這麼一想······布拉綺就更想回阿斯加德看一眼了。
當她見到索爾時，他是這麼形容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沒想到洛基他有這麼敏感又溫柔的內心。我們都誤解他了！哦，那些日子他該是多麼難過。」索爾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訴他，「布拉綺，你真該回去看看。洛基原來也有那樣的才華！他為了表演出那些臺詞的真諦，甚至把自己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大家都被感動了！」
「什麼戲劇要把自己變回小時候的樣子？」布拉綺奇怪地問。
「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看了一半。明天還有巡演，我再去看一遍。總之我記住了一句臺詞：真正可怕的不在於長大，而在於遺忘。」索爾說道，「是啊，就是這樣。」
「他是不是還讓我們注意他花招背後的小小柔情？」布拉綺冷哼道，「我猜故事裡該不會有個王子，有朵玫瑰，還有一隻狐狸吧？」
「你怎麼知道？」索爾破涕為笑。
「因為在你們之前，已經有數十億的地球人欣賞過這一台戲劇了。」布拉綺在手機裡搜索「小王子」都給他，看雷神的表情慢慢僵硬。
洛基：What？怎麼了？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是我寫的！
第44章 幼體洛基
洛基的演出大獲成功。他為了配合角色甚至將自己的年齡變小, 看起來更稚嫩, 配合著童話而詩意的情節獲得了一票粉絲, 其中大多數是女性, 即地球的姐姐粉和媽媽粉。
這竟然讓他一時之間變得受歡迎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東西是我寫的？」一身墨綠色禮服的王子殿下就像是從油畫裡走出來的一樣，有著柔軟捲曲的黑色短髮和一雙翡翠一般的眼睛。他伸出有些瘦弱但卻精緻修美的手指捏起了一顆剝好的葡萄, 一時之間玲瓏剔透的葡萄和他的指尖居然有種相得益彰的美感。索爾差點沒忍住脫口而出「沒關係」，但是洛基接下來的話又如冰冷的雨在他臉上亂拍, 「我倒是想演別的，比如雷神索爾的日常, 但是我想看半天，我總不能拎著個錘子在舞臺上傻笑吧？」
「······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形象嗎弟弟！」
洛基：「那你自己說, 你上了舞臺會做什麼？」
「嗯, 讓他們上來和我比武？」索爾揮了揮錘子。
「······」布拉綺扶額, 「好了好了，你們倆半斤八兩。總之，你真的要我替你告訴大家中庭一個螻蟻抄襲了你的作品, 而且那個螻蟻已經去世六十多個地球年了嗎？」
「隨意。」洛基接過侍女送來的一杯石榴汁, 給了對方一個微笑。
他似乎對再次成為阿斯加德的焦點尤其享受。
「那你想好要怎麼跟母親交待了？」布拉綺也拿了一杯嘗了一口。
聽完這句話，洛基舉起果汁的手頓了頓, 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尷尬。他鼓起了臉頰，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軟糯的懷裡帶著些驕縱和妥協：「你不會這麼做的, 對嗎？」配合著那張甜蜜的臉龐, 讓人幾乎無法拒絕。
這裡再次強調, 如果是索爾，大概就會掙扎一下就選擇蒙蔽自己的良心了。他在忍受弟妹這方面一向登峰造極；可惜洛基面對的是布拉綺。
她把錢都投給了賈維斯利滾利，日常支出全靠一竿子筆養家糊口。最討厭欺世盜名。
「這個問題沒得談。我相信你這幅模樣跟母親撒嬌母親也不會支持你的。」布拉綺給了索爾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斬釘截鐵地說，「你自己告訴大家，或者我來揭穿你——你自己選。」
「哦，那我算是有把柄在你們手上了。」洛基用類似詠歎調的語氣說著，也許是最近幾天表演練就出來的氣質，看起來很有幾分樣子，但效果只是讓人更想打他了。尊貴優雅的小殿下沖她揚起了一個純真有邪的笑容：「可是我記得，父親還不知道你在地球找了個男朋友吧？」
布拉綺淡定地挑了挑嘴角，把杯子放回託盤裡，然後一瞬間完成了光明到黑暗的轉換。
「簡直荒唐！」奧丁坐在王座上重重地將權杖砸在了金色的地磚上。即使神王年老，動起怒來依舊像是要撼動整個金宮，「洛基，我本以為你在經歷了牢獄之災後懂得了什麼叫尊重，但是你依舊沒有多大的長進；布拉綺，你是我最驕傲的女兒，中庭人的生命只有百年，在那之後你要怎麼承受接下來的一切？」
「還有！」奧丁又砸了砸權杖，「你們都給我變回來！這像什麼樣子！」
布拉綺怕在爭辯時因為洛基的外形而吃虧，所以現在站在奧丁面前挨訓的是兩個年歲尚幼的孩子。
如果說洛基的模樣是初具幾分少年人的風姿，只是左眼烏黑的眼圈顯得有些滑稽，那布拉綺的嬰兒肥和蘋果肌就單純是來賣萌的了。
這讓奧丁覺得非常不自在。
兩個人只得恢復了成年的體態。布拉綺給了洛基一個白眼，而洛基只是微笑以待。
「其實他們小時候的樣子也是很可愛的。」神後這麼評價道，但是收到神王投來的無奈的眼神後她輕輕咳了咳，「當然，你們也要誠懇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弗麗嘉沖布拉綺眨了眨眼：「不過有一句話我必須要說。關於布拉綺的事我是知情的，隱瞞的罪名裡也有我一份。」
神王歎息了一聲，似乎覺得自己也管不了孩子們的感情生活，於是輕輕摩挲了一會兒權杖，獨眼裡湧動著深沉的的情感：
「那是個什麼樣的中庭人？」
「額，很棒。戰鬥力超群，也極有正義感和領導力。」索爾連忙說道，「其實我們覺得他可以去競選美國總統。哦，就是統治他的那個國家。」
布拉綺很想吐槽自己哥哥的理解能力，但她還是選擇了閉嘴，然後用眼刀狠狠地剮洛基。示意你要是敢拆臺那就等著再青一隻眼睛吧。
於是洛基只得無比勉強地開了金口：「Well，just mainly fuc/kable.」
那表情仿佛已經算是說了什麼違心話一般。
「······」布拉綺盡力忍住了給他一箭的衝動。
「你覺得呢？布拉綺？」奧丁恍若未聞，只是專注地看著她。
布拉綺直視奧丁的眼睛，笑了：「我覺得他很好，父親。地球是個神奇的地方。」
最後消息傳開，最近演出的戲劇來自中庭，並非王子洛基的第一手創作。不過人們在唏噓的同時也沒有太苛責洛基，總之他現在遠遠不到當年篡位失敗時身敗名裂的地步。有些人還是挺欣賞他的演技的。
洛基還預告了他的下一部作品。是個原創劇，名字叫《索爾的一天》，連演員都找好了。臉和索爾不是很像，但那一身肌肉遠遠看去以假亂真。
「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索爾私下裡和布拉綺討論說。
「我覺得他會把這部戲演成諷刺劇。」布拉綺點頭說，「你要不要阻止他？」
索爾躊躇了一會兒，歎氣：「算了吧。只要他不琢磨著篡位，什麼都好說。」
今天的洛基依舊在索爾的底線附近反復試探，並且全身而退了。
馬克西莫夫雙胞胎回到了娘家（劃掉）X學院探親。
已經有過任務經歷的雙胞胎成了學生們中的焦點。大家都在問復仇者聯盟怎麼樣，有X戰警厲害嗎。皮特羅回憶起自己的訓練經歷，心想，復仇者聯盟還是很帥氣的。
「教授。」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俊美男人，皮特羅笑著問好，順便和X教授報告這幾天的經歷。
「很好。我相信無論你們最終是否決定加入，都會有所收穫。」X教授點點頭說，笑容流露出幾絲年輕時的風流不羈，」只是要注意安全。」
「我們明白。」旺達點頭。
「不過教授，我們遇到了一個很奇特的變種人。她叫北極星，能力和我們父親很相似。」皮特羅興致盎然地說，「聽說她是個很厲害的變種人，您聽說過嗎？」
X教授的笑容突然有些微妙。
他該怎麼和這兩個孩子解釋，其實北極星和他們有再相近不過的血緣關係呢？
「下次和埃裡克見面的時候，你們可以問問他。」教授笑著把鍋推給了四處留情又每每不負責任的萬磁王，似乎那個男人這輩子百分之八十的父愛都給了已經逝去的大女兒尼娜了。對自己剩下的孩子們不能說不聞不問，但是就雙胞胎而言，他從知道雙胞胎的存在再到把他們送到X教授手上，中間幾乎沒有經歷什麼猶豫。
——難道我給你帶孩子就是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我們不是時常還要打個對抗賽嗎？
這是X教授當年內心的聲音。
不過現在他已經能笑看風雲面不改色了。畢竟他變禿了，心理承受能力也變強了。
旺達和皮特羅出了X學院的大門，相對無言。
看教授那個模樣，他們的猜測八成是真的了。
他們也不傻，非親緣變種人的能力有多大的幾率會撞車，他們也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他們又多了一個在世的親人，雖然這個姐妹看起來有些不好惹。
「我們該去主動接觸她嗎？」總覺得她和父親的關係很糟糕，也許會排斥父親這邊過來的親戚也說不準。皮特羅煩惱地哢吱一聲咬掉了半個棒棒糖。
旺達建議道：「順其自然吧。反正我們總會再相遇的。」
皮特羅點頭：「說起來，布拉綺去哪裡了？」
「她回阿斯加德了，估計要住上幾天。」旺達皺了皺鼻子，把腳邊的石子踢出去，看著它滾動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無聊。
而布拉綺則陷入了另一種窘境。
也許是她和洛基觸動了弗麗嘉某根弦，最近弗麗嘉迷上了給她幼兒版的兒女們，總喜歡親親抱抱。
「其實算一算我也到了抱孫子的年紀了。」每當他們嘗試反抗，弗麗嘉就會自然無比地說出令人心驚肉跳的話，無差別攻擊還波及到了躺槍的索爾。
奧丁的兒女們只能微笑著面對生活了。
第45章 智慧之泉
這是阿斯加德的黑夜。
仙宮升起點點燈火, 輝煌的宮殿在黑暗中依然展現著史詩一般肅穆的風姿, 並月亮與群星閃耀, 千萬年不曾變化。
遠處的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月色如一陣輕霧撒落。
洛基站在世界樹巨大的樹根上，俯視著整個阿斯加德的風景, 翠綠色的眼眸中沉澱著墨色。他沉默地站在天地之間，髮絲在風中吹拂, 仿佛在聆聽什麼來自高空之上的密語。
黑髮黑裙的女神驀然出現在他身後，深邃、漆黑的眼仿佛吸引著萬物的目光。
「阿斯加德真美, 不是嗎？」洛基沒有回頭，眼神停留在宮殿的某一處平臺上, 語氣平淡地說道。
黑髮女森撩了撩鬢角飛揚的髮絲, 燈火點亮了她的眼, 卻沒有給她帶來幾絲溫暖的意味。她有些譏諷地笑道：「能得到約頓海姆的皇儲如此稱讚，真是我們阿斯加德的榮幸。」
洛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惱怒的神情，只是歎了口氣回頭看她：「布拉洛, 你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阿斯加德湮滅在諸神黃昏之中嗎？你確定在你看見它的那一天不會後悔難當嗎？」
「阿斯加德究竟是滅亡在諸神黃昏裡, 還是湮滅在死亡女神海拉的手上，都還說不準呢。」布拉洛微笑, 「至於會不會後悔······我已經有過一次後悔到無可複加的經歷了，這一次，你大可不必擔心。」
「但是你知道阻止它們的方法。」洛基斬釘截鐵地說, 眼神真摯而溫和, 「你為什麼不把這些告訴大家, 讓大家能一起化解這場災難呢？」
其實只要讓蘇爾特爾遠離永恆之火，那諸神黃昏可以永遠是中庭人們流傳的神話傳說；但是怎麼阻止海拉，卻是一個最大的難題。
布拉洛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了下來。洛基略微有些吃驚，因為他居然在布拉洛的眼睛裡看見了血與火。
「你就別在這裡裝好人了。」她有些尖銳地說道，言語裡翻滾著晦暗和深沉的情緒。
她突然往前走了兩步，洛基不由得後退。月光照亮了黑暗女神魅力動人的面孔，只是她吐出的話語比月光更加冰冷：「你，海拉，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拼盡全力送你們下地獄。你不用在我面前展現你的急不可耐！」
說著她轉身，黑色的紗裙在夜色裡翻滾，轉眼間如霧氣消散。
洛基的臉抽了抽，隨即閉了嘴，但眼神也沉了下來。
布拉綺在夢中見到了自己的雙生姐妹。
巨大的金色蘋果樹佇立在汩汩流淌的泉水之上。以蘋果樹的枝幹為界，一邊是白日，一邊是黑夜。
風颯颯吹過。葉片上抖動著瑩瑩的光輝。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首聽不清歌詞的歌。
布拉洛一身黑色的長裙靠在自己的黑夜裡，什麼話都不說。
她抬頭，暗淡無光的夜幕裡突然出現了幾顆發光的星星。
布拉綺悄悄靠近，抱住了臉龐與自己別無二致的姐妹，問道：
「布拉洛，你怎麼了？」
布拉洛轉頭看著光明神。
與自己一母同胞，比起陰沉不定、睚眥必報的自己，她就像一個行走的光源，所到之處受萬物的偏袒與愛戴。
布拉洛曾經覺得這光輝刺眼無比，如今只覺得這光輝令人落淚。
「布拉綺，你有什麼願望嗎？」布拉洛有些怔愣地問她，那神情卻有陷入漩渦時想要抓住某根浮木的孤注一擲。
「我？」布拉綺的微笑裡，黑暗神心中滾燙到灼人的某些情緒涼了下來，「我覺得大家這樣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很好，你，父母親，索爾，洛基······」說到這裡她似乎在猶豫該不該加上素未謀面的姐姐海拉。
據說海拉一見面就會想殺了所有人，還是再看看吧。
她的話語和記憶裡那個影像慢慢重合。
布拉洛嘴角勾起一個有些嘲諷的弧度，頭往後一靠，砸上了堅硬的樹幹：「果然，我都在期望著什麼不著調的東西······」說著，她偏過頭，星輝變得更璀璨了一些，她的眼神居然稱得上是溫柔，「如你所願，我的小公主。」
尖銳的荊棘箭矢擦著臉頰而過，洛基渾身僵硬著扭頭，就看見了恢復了倨傲和慵懶模樣的黑暗神正在緩緩收起自己的弓。
「我帶你去找打敗海拉的方法。」她燦然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當然，前提是只有你一個人。如果有膽子就跟上來吧。」
洛基抽了抽嘴角：「你確定不是想找個偏僻的地方殺了我方便拋屍？」
布拉洛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洛基搖了搖頭，咬牙跟上了她的腳步。
布拉洛引著不明所以的洛基到了彩虹橋。執劍的海姆達爾盡職盡責地問：「兩位殿下是要去哪裡？」
「約頓海姆。」在洛基驚訝的眼神下布拉洛面無表情地報出了地名，「怎麼了，現在勞菲已經死了，難道約頓海姆還有什麼威脅不成？」
「不。只是請問兩位殿下，是去約頓海姆做什麼？」海姆達爾問，「是否有什麼急事需要在下通報神王？」
「沒有。」洛基無視布拉洛殺人的眼神上前攬住她的肩頭，「我們只是去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約會。」最後兩個字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因為布拉洛正在死命掐他腰間的肌肉。
海姆達爾挑眉，沉默了一會兒說：「好的······」他打開了彩虹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兩位一路順風。」
得去跟神王報備一下，公主在和洛基談戀愛了。
「Well，接下來呢？我們去哪兒！」約頓海姆的風雪肆虐，洛基不得不將手擋在臉前。
布拉洛的紗裙在風裡吹的像是快飄起來了。她的聲音鎮定而冷漠：「你是巨人的直系後裔，應該比我更容易穿透這些迷障，在心裡默念密米爾的名字，他自然會帶你去見他——希望你不會太晚到達那裡。」
說著，那抹黑色漸漸消失了。洛基想通了布拉洛想帶自己去哪裡——智慧之泉！
他心裡思緒紛雜，只是腦海裡竟然出現了一個聲音。他站在原地，任那股直透心靈的力量把他拽入一個空間——
無盡的黑夜和風雪消失了。熔金一般的火燒雲在天幕間徘徊。
他走了幾步，堅硬的凍土在腳下發出哢哢的聲響。
幻術——他還沒有吐出這個字眼，清澈的泉水就從皸裂的缺口處流了出來。
一個巨大的虛影出現在了他面前。
「付出代價，你可以獲取一切靠知識和智慧能獲取的答案······」虛影的聲音震耳欲聾，「當然，如果是奧丁就別來煩我了，那些酒我還沒喝完，暫時不需要······」
所以我們阿斯加德就是個酒庫嘍？洛基突然有些想笑。奧丁到底是付出了一隻眼睛還是整個阿斯加德的酒來獲取的知識，他突然有些懷疑。
「嘿，密米爾。我是奧丁的兒子，阿斯加德的王子——」
「勞菲的血裔？」巨人哈哈笑了一聲，「這個世界還真是諷刺。好吧，我的巨人同族，你想要什麼答案？我會根據你的問題來衡量代價。」
洛基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抿了抿唇，眼神晦暗下來：「我想知道，在不毀滅阿斯加德的前提下，怎樣才能擊退海拉。」
「······」密米爾突然沉默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說，「嘿，這個問題需要支付的代價可不小。」
洛基也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管多大的代價我都接受——你只管說吧。」
「我要接下來一百年金蘋果樹結成的第一個蘋果。每年都不能少。」
洛基志得意滿地離開了智慧之泉。
等他回去之後，他大可以吹噓自己付出了怎樣巨大的代價才換來這些資訊。至於怎麼從愛樹如命的布拉綺手上拿到每年的第一個蘋果——這就看他自己的了。
待他離開後，泉水慢慢倒映出了布拉洛的影子
「你很討厭他。」密米爾說，「那為什麼要替他支付高昂的代價？」
「我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另一個人。」布拉洛淡淡地說，「總有人要替我做這件事，他只不過是最適合的人選。」
她已經經歷了一次諸神黃昏。
那時候，她還是無人問津的、有獨立軀體的黑暗神。男性。
奧丁死後，戰爭打響。阿斯加德面臨著內憂外患。洛基為了爭奪王位，唆使黑暗神將光明神殺死。崩潰的黑暗神經歷了千難萬險到了死亡女神海拉的地獄門前，海拉卻受洛基致意，拒絕歸還光明神的靈魂。
「他」的雙胎兄弟從此消弭於世間。
黑暗神以軀體為代價，只求能再見到光明神一面，卻投生在了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洛基甚至成了她們的兄弟。
原來黑暗神至死都彌補不了自己犯下的錯誤了。
布拉洛能夠為了布拉綺停止令人發狂的仇恨和遷怒，只希望在這個世界裡，擁有著相同本質的光明神，能有個詩篇裡一樣的美好結局。
第46章 為王考驗【捉蟲】
先不說洛基裝成一副虛弱的樣子去見神王究竟是打了什麼主意, 但他一踏進寢宮, 奧丁、弗麗嘉、索爾的目光就齊刷刷釘在了他身上，一時間他連胸口都忘了捂了。
「Em，你們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洛基挑起眉頭，微微偏頭說。
「孩子, 聽說······你剛才和布拉綺去約會了？」弗麗嘉蹙了眉, 有些擔憂地說，「布拉綺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洛基：笑容僵在臉上.JPG
「弟弟，我早就知道你對布拉綺的感情不一般。但是你們最好先開誠佈公地談清楚, 不然總有人會受傷······」索爾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走到洛基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沒看出來, 海姆達爾的嘴巴竟然這麼大。在奧丁複雜的視線注視下，洛基決定快一點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上正軌：「我和布拉綺去約頓海姆是為了阿斯加德的未來，智慧巨人已經明示了可行的道路。」
「你們付出了什麼代價？」奧丁微微皺了眉，問道。
洛基「淒慘」地歎了一口氣：「Well, 我當然不能讓我的妹妹承受如此大的代價, 所以我一力承擔下來了——也沒什麼, 只是犧牲了我的愛情罷了。」
既能裝叉又能避免被逼婚，完美。
洛基當然知道這套說辭有些傻, 但是真相往往無法證實, 不是嗎？再說了，謊言之神能愛上誰呢？
弗麗嘉與奧丁果然挑著眉, 臉上的不置可否了然可見；而索爾看起來······居然有些相信。
「奧丁在上, my poor brother——」洛基感動地接受了索爾的懷抱, 就聽見索爾輕聲說，「別把我們當傻子，洛基。消息真的可靠嗎？」
洛基翻了個白眼：「密米爾親口說的。我還不至於用阿斯加德來開玩笑。」
奧丁沉吟了一會兒，似乎陷入了什麼回憶：「自從我打賭獲勝，以一隻眼睛的代價換得了知識與智慧，密米爾的智慧之泉就再也不向我開放了。如今你們踏上了我曾經走過的路，也許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那麼，你帶回來的答案呢，洛基？」
洛基注視著奧丁威嚴而深邃的眼睛，喉結滑了滑，周身那股輕佻的偽裝終於消失了：
「密米爾告訴我，海拉將回到阿斯加德，這一點無法逆轉。您說過，對於海拉來說，阿斯加德是這座仙宮，但是對我們來說阿斯加德是人民，但是在有法可循的情況下我個人還是建議保留我們的家園的——」他頓了頓，似乎是決定了什麼一樣把接下來話砸了出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您自請退下神王的位置，將自己在英靈殿樹起的雕像抹去——」
「洛基！你怎麼敢！」索爾拎起他的領口說，「這相當於是把神王從阿薩神族放逐！你怎麼能把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
「嘿，冷靜一點。」洛基無奈道，「我知道這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但是奧丁當年和海拉征戰九界，這才奠基了仙宮如今的財富。奧丁曾經以神王的身份許諾，只要阿斯加德仍舊存在，它就會是海拉的力量源泉和堅固後盾——這聽起來很平常是嗎？神王向自己的兒女許諾，尤其是陪他征戰四方的女兒——但是那個誓言如今就像金宮頂上的金盾一樣牢固，即使千萬年之後奧丁逝去也不會改變。」
「我也很難過。」他看了一眼奧丁，「但是只有拔除奧丁的榮譽，才能斬斷海拉越靠近阿斯加德就越強大的事實。」
簡單來說，奧丁與海拉的經歷註定了他們的功過會被捆綁在一起——奧丁想讓自己萬世不朽，卻想簡簡單單抹去海拉對阿斯加德的功績，這是不實際的。
「可是······！」索爾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聲歎息阻止。
「Enough.」奧丁疲憊地閉上眼，揮了揮手，「讓我考慮一會兒——你們先退下吧。」
索爾和洛基對視一眼，行了一禮，轉身走出了大殿。
「嘿，我不得不說這就是一個餿主意——」兄弟倆一邊走著，索爾惱怒地像一隻獅子，「那個智慧巨人就給出了這樣的答案嗎？你確定他沒有欺騙你？」
「大概吧。」洛基沉著臉，似有所感，「我們只是別無選擇，只能試試看。」
索爾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卻只能一拳砸上牆壁。
「洛基——！」一身金色長裙的布拉綺從走廊的一角走了出來，發冠也沒有戴，一頭金髮有些淩亂地散落了下來，蜜色的眼睛一瞥，已經是個風情萬種的成年女神模樣了，「你和布拉洛之前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我找不到她了？」
「我們去了約頓海姆，怎麼，布拉洛沒告訴你？」洛基問她。
布拉綺搖頭：「何止沒告訴我，我正在已經感應不到布拉洛的存在了。就像現在，我根本沒辦法呼喚她出來。」她的臉上充滿焦急，「這種感覺自布拉洛覺醒後我就再也沒感受到過。」
失去了心間那個熟悉的影子，布拉綺仿佛陡失一臂。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洛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他們正說著，巨大的金鐘被撞響。阿斯加德所有的族人都被緊急召集前往金宮的廣場。
兄妹三人面面相覷。
奧丁穿上了金色的戰甲，他身邊站著神情肅穆、一樣著甲的神後弗麗嘉。
他敲了敲自己的權杖，清脆又沉重的聲響在所有阿薩神族的心間回蕩。
「我——神王奧丁。帶領阿斯加德的勇士征戰九大星域，立誓為阿斯加德的穩定繁榮貢獻自己的一生。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
白髮的神王有些黯然，卻又斬釘截鐵地說：「我鑄下了大錯。」
人民瞬間喧嘩沸騰，否定著奧丁的說法。奧丁舉起右手以示安靜：
「在我年輕時，我沉浸於戰爭和鮮血。我執著于自己的榮耀，為了開疆拓土，甚至疏忽了對我第一個孩子的引導。如今，死亡女神海拉將捲土重來。而我曾許諾她永恆的榮耀。作為食言的代價，我必須自請退下王位，放逐自我。」
他將手指向了人民：「我的人民，你們即是阿斯加德存在的所有意義。王室會傾盡一切為阿斯加德帶來繁榮、公正、未來。這不僅僅是我，奧丁本人，也是王室永恆流傳的圭臬。」
沉默。
這一刻，整個阿斯加德都在奧丁面前匍匐。
「我的孩子們。」奧丁微微喘了口氣，「我驍勇善戰的大兒子，雷霆之神索爾；我寬宏公正的小女兒，光明之神布拉綺；還有我的養子，千百年長於阿斯加德這片土地的小兒子，謊言之神洛基——你們都有資格繼承王位，成為新的神王。」
洛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微妙。他緊緊攥著拳，指關節甚至有些發白。
「我即將失去我的權柄。因此我要你們走進那英靈殿的最深處，接受來自先祖的考驗——誰能獲得承認，誰就能從我手上接過這權杖。」
奧丁意味深長地說：「孩子們，這事關阿斯加德的未來。所以，我要你們全力以赴。這是你們作為奧丁後裔的天賦職責。明白嗎？」
布拉綺微微咬了咬嘴唇。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孩子們，你們將在我和你們母親，以及整個阿斯加德的見證下公平競爭。等新的王走出英靈殿，奧丁之名會從神譜的最高處被抹去，我的雕像處會佇立起你們的神像——阿斯加德將會迎來新的開始。」
在「阿斯加德萬歲」「奧丁萬歲」的抽泣聲與歡呼聲中，索爾、洛基和布拉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但當他們抬起頭時，眼中燃燒著的火焰則如出一轍：
「遵從吾王之命。」
事件的發展驚呆了所有人。包括遠在地球接到了資訊的復仇者們。
「······所以他們兄妹回去繼承王位了？」托尼有些不可思議地說，「索爾就算了，他本來也不常在地球，那布拉綺呢？隊長，你要考慮考慮入贅阿斯加德嗎？」
「這種時候就被開玩笑了，托尼。」娜塔莎不贊同地翻了個白眼。
「不不不，我覺得這個問題很現實。」鷹眼點頭，「異地戀可是很幸苦的。當年我和我妻子都差點沒堅持下來。要不是我直接跟福瑞請了半年假修復感情，現在哪兒來這些滿地跑的小崽子。」
「我覺得······我們需不需要擔心一下，萬一洛基贏得了王位······」班納博士擦了擦眼睛，遲疑了一會兒說，「你們確定他不會想用彩虹橋轟了地球？」
「那就讓索爾或者布拉綺揍他。」隊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反正洛基成了王也打不過他們。」
啊，是啊。想起每每張牙舞爪揮舞小刀沉迷近戰的仙宮大法師洛基，復仇者們紛紛沉默了。
第47章 哥譚迷夢
試煉將在三天后開始。期間布拉綺回了一趟地球。
她和伊蒂絲平平常常地吃飯, 和雙胞胎玩鬧, 傾聽話嘮的彼得念叨他的斯塔克先生，牽著隊長的手去散步，在被孩子們環繞的霜淇淋車邊買了一個爆款的榛子巧克力香草的雙色球。
布拉綺一邊啃著霜淇淋一邊神飛天外，直到史蒂夫湊過來用紙巾擦了擦她的臉頰, 她才回過神來, 給了對方一個笑容。
「好的，長官，能告訴我你在煩惱些什麼嗎？」史蒂夫·羅傑斯帶了幾分笑意來問這個問題。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眨了眨, 布拉綺只覺得所有令人煩心和猶豫不決的東西都可以拋到腦後去了。
「沒什麼，我親愛的士兵。」布拉綺整個人像只樹袋熊一樣掛了上去, 隊長只覺得耳邊一陣溫熱的呼吸聲，撩得他耳朵有些癢，「我只是在思考人生。」
她是真的沒想到，神王奧丁居然會做出這種決斷。現有的三個兒女一同參加王位競爭, 而無論誰獲得了勝利, 剩下的兩個都會盡力輔佐新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正如被突如其來的公平競爭的機會砸暈了頭的洛基一樣, 從來沒有想過成為阿斯加德下一任神王的布拉綺心情也是相當的複雜難言。
她明白這是作為王儲與生俱來的責任，但是首先, 過去千百年來王位似乎就是在兩個哥哥之間角逐的, 因此她一向缺乏這方面的自覺：她從未想過怎麼樣去做一個神王，或者說, 怎麼從統治者的高度為她的人民帶來福祉。
每個王都該有自己秉持的理念。這些東西從現在開始思考, 註定是慢了一步的。
還有布拉洛。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力量變弱了許多, 常常在那片虛幻的樹下沉睡。樹下的泉眼裡流淌而出的泉水從豐盛變得衰弱，那汩汩的聲響像是在唱一首挽歌。布拉綺有種無比不詳的預感。但布拉洛又絕口不提相關的事。
這一切都讓光明神最近的生活波瀾起伏到令人心累。
也許自己真的是被慣壞了。大都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卻能讓她這麼煩惱。布拉綺自嘲道。
「不管將來變得怎麼樣，只要你還是你，日子總是不會變得太糟糕。」隊長摸著她的頭髮說，「嗯······其實就算你將來真的做了阿斯加德的王也沒什麼。我可以搬去仙宮陪你，或者你多使喚使喚阿斯加德的彩虹橋，其實到地球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那我可能得給海姆達爾加工資了。」布拉綺從隊長的懷抱裡掙脫出來，一本正經地點頭，接著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來，「他的工資已經好幾千年沒有變過了，他應該會高興的。」
「放心去吧。」史蒂夫碰了碰她的額頭，有些笨拙地為她加油，「地球有我呢。永遠準備好為你衝鋒陷陣，長官。」
說著隊長握住布拉綺的手，把它貼近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布拉綺感受著手下的觸感突然臉紅。默念著自己絕對不能露餡，心裡的那個小人卻忍不住流露出了夢幻的表情——
幸福來得太突然.JPG
直到站在那扇陰森莊嚴的大門之前，布拉綺整個人沉浸在戀愛氣息裡。洛基不曉得是火眼金睛還是又偷窺了，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就流露出一個嘲諷中帶著嫌棄的微笑：「怎麼，我們墜入愛河的光明神總算是想起來還有一個叫做阿斯加德的地方需要你了？」
布拉綺還沒說什麼，索爾已經一掌將洛基攬進了懷裡，他看著洛基的黑眼圈說：「別這樣，我的兄弟。我覺得布拉綺這個心態挺好的，更有利於獲得勝利。倒是你，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啊。」
洛基噎了噎，收起了刻薄的表情，但話語裡還是有些煩躁：「還不是拜我們的父親所賜。他怎麼突然——」
「突然宣佈讓你也參加王位選拔？」索爾笑道，「洛基，你早該知道的。父親既然有魄力選擇退位，那麼自然就有勇氣選擇相信。他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雖然從他的外表上看不大出來，但是他用行動在改變。那麼，我們也該試著做一些改變——這次試煉就是個很好的起點。」
「說不定你會超越想像中的自我呢。」布拉綺也笑著拍了拍洛基的肩膀。
洛基抿了抿有些蒼白的嘴唇，勉強接受了鼓勵，似乎也被兄妹倆的樂天折服了，有些無奈地說：「想得到承認可不是那麼簡單的。這可不是打一架或者回答幾個問題那麼簡單······」
它要每一個參加試煉的人都認識到對於自我而言的真理。這場試煉難就難在它沒有統一的勝利標準，能評判結果的只有參與者的內心。然而這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戰勝自己呢？
「我們能做到。」索爾給了弟弟妹妹一個大大的笑容，將錘子拋在半空揮舞了一圈，率先推開大門踏了進去。布拉綺拍了拍洛基的肩膀，上前幾步跟上，腳步輕靈地像頭鹿。走在最後的洛基望天，深吸了一口氣，最終也毫不遲疑地跟著走進了那扇幽暗的大門。
「儘管來吧。」他默念道。
哥譚。
這是個充滿矛盾的城市。白日的繁華喧囂和夜晚的光怪陸離形成鮮明對比。名列前茅的經濟與科技，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同時還有鎮壓著一票魑魅魍魎、聲名遠播的蝙蝠俠。
簡妮·安德森本來是不打算回到這個城市工作的。因為她關於這裡的記憶都不怎麼美好；但也許是機緣巧合吧，再三權衡之後她還是接受了來自這座城市的聘書。在這個犯罪之都掙扎幾年，攢些錢，然後跳槽也好，申請外調也好，再找個安靜祥和的地方「養老」——這是她的人生目標。
她站在大廈外整理了一會兒自己的襯衫和絲帶領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揚起一個職場精英該有的淺淡笑容和前臺的接待員小姐談了話。前來幫她領路的人事部同事形容整潔並且為人禮貌，簡妮就這麼平平穩穩地撐到了面見她將來的頂頭上司——本市最大的地標性報社《哥譚市報》的總編輯。
「請坐下吧，安德森小姐。」
這個雙鬢髮白，帶著圓框眼鏡，喝水時手有些微微顫抖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他抬頭極快地掃了簡妮一眼，將手邊的合同沿著桌面滑到了她的面前，然後整個人靠進了椅背裡：「您可以先看看我們的雇用合同。如果沒有問題，從明天開始您就可以上任了。」
簡妮臉笑的有些僵，樂得拿起合同好遮掩一些自己的表情。不愧是本地最大的報社，待遇和薪酬都是沒得說的，只是最後附錄的一張薄薄的紙讓她的表情瞬間皸裂了。
「隨時獲得關於韋恩集團總裁布魯斯·韋恩的第一手資訊，事無巨細？」她咬牙切齒地說，「鄙人記得自己應聘的是金融板塊的主編吧？」
「別這麼嚴肅，小姐。」男人笑了笑，「在這個時代，光靠這些正兒八經的東西是不能完全站住腳的。那些解析和諮詢隔壁的財經報紙也能做到。而我們《哥譚市報》能屹立這麼多年不倒，靠的就是第一手資料和一般人挖掘不出的真相。」
「這就是你們讓一個來應聘金融板塊的人去搶八卦記者飯碗的原因？」簡妮瞪大了眼睛。
「你可比八卦記者們強多了，簡妮小姐。漂亮的臉蛋和身材，完美的履歷，從古典文學跨業到金融領域卻廣受好評——你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男人點點頭，「你也大可不必那麼介意。我們不是在逼迫你去做個八卦記者，而是在追逐熱點——我們從來不聚焦什麼人的八卦。布魯斯·韋恩炙手可熱，所以我們就追逐他。做報紙的追逐熱點就像是條狗追逐肉骨頭——你該早點習慣這些。」
「抱歉，恕我拒絕。」簡妮從座位上站起準備離開，就聽見背後傳來主編慢悠悠的聲音，「······那麼薪酬再加兩倍。我們並沒有逼著您去做什麼，小姐，只是獲取資訊，僅此而已。我沒記錯的話，您還要還您的助學貸款和車貸，不是嗎？人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
簡妮·安德森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戰。
她很想有骨氣地拒絕對方，但是事實是，她的確很需要錢。況且對方也沒有指定要求獲取一些很過分的資訊——畢竟韋恩集團在哥譚就相當於地頭蛇，報社也不會想把對方得罪了。
簡妮······她在腦海裡掏出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小熊錢包，忍辱負重地轉身：
「·······好吧，我同意了。」
她蜜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亮她的眼睛，堪稱流光溢彩。男人再次在心裡肯定自己的決策正確。只見這個出身貧民區、一步一步爬進名校的年輕女人，以一種應該算是超越她階層的氣場，微微嗤笑著說：「希望我們雙方都不要後悔。」
第48章 哥譚迷夢二
簡妮結束了面試, 走出《哥譚市報》的大廈，接到了房東的電話，她的行李已經盡數寄到了。
雖然資金有限, 但她還是在自己的努力下租到了一間雖然有些偏僻但是條件不錯的單身公寓。她交了半年的訂金, 野心勃勃地想要展開自己的新生活——
從挖掘布魯斯·韋恩的花邊新聞開始。
《哥譚市報》的主編極力否認他雇了一個狗仔，但實際上簡妮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高級狗仔。她解開了自己的深棕色馬尾和襯衫的第一個紐扣，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行走著，憤憤地咬了一口霜淇淋, 打算攢完下個季度要還的貸款就辭職不幹。
讓《哥譚市報》和布魯斯·韋恩都見鬼去吧。
「轟！」
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響徹在她耳邊。她手一抖，霜淇淋整個兒掉在了地上。一扭頭, 一輛黑色的SUV在馬路上奪命狂奔, 副駕駛上的劫匪一邊狂笑一邊拎著一把衝鋒/槍向路邊尖叫的行人突突。沒有關嚴實的後車廂還時不時往下撒幾張美鈔。
「WTF！」被車的狂風吹成貞子的簡妮徹底憤怒了。她還沒吃完霜淇淋！她最喜歡的榛子巧克力味！
看得出來，那是一行倡狂的銀行劫犯——這在哥譚並不少見, 只是強盜們的畫風比起簡妮小時候要煞筆不少。
簡妮一邊詛咒那兩個劫犯出不了哥譚就撞上蝙蝠俠，一邊往不遠處警鈴大作的銀行奔去——她有做醫療志願者的經歷，如果傷患多她說不定還能幫個忙。
最後, 簡妮為了面試新買的外套陣亡在了淩亂的槍擊現場。而白色的襯衫已經變得皺皺巴巴, 一道黑一道灰, 袖口還沾上了小一片已經變成了深褐色的血跡。她披散著的頭髮，一身汗漬，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她托了一個警員稍了她一段路, 拒絕了對方送她到樓下的建議後,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公寓走去——
老天爺, 她還沒收拾房間。今天晚上似乎只能在床墊上湊合一晚了。
夜闌人靜。
哥譚民眾們深諳夜晚是蝙蝠俠和罪犯們各自的SOLO時間, 因此封好窗戶、設好警報、在床頭安放好滅火器之後都大多躲在家裡不出門了，而簡她所居住的地方既偏僻又遠離市中心，更是鬼影都看不見一個。
直到她聽見了一聲劃破黑夜的慘叫，和幾聲槍聲。
簡妮皺起眉頭，放輕了腳步往那個巷口拐去，入目的是昏暗的路燈，以及一倆黑色SUV——這車看著有點眼熟！
簡妮愣愣地看著一身蝙蝠衣的男人赤手空拳地把兩個劫匪打得嗷嗷叫，拳拳到肉，砰砰的聲響在黑夜中回蕩開，簡妮頓時覺得蝙蝠俠帥得爆表！
趴在地上的劫匪喘了口氣，一抬頭，頭套露出的眼睛狠狠盯住了站在角落裡看熱鬧的看到一臉興奮的簡妮。他吐了口血沫，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把軍刀，踉蹌著就向她沖了過來。
蝙蝠俠把另一個劫匪狠狠砸在車玻璃上，卻發現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個沖了出去。他一抬頭，隔著面具看見了披散著頭髮的簡妮，沙啞的聲線大喊：「Run！」
簡妮有些愣神，直到軍刀的寒光反射進了她的眼睛裡。她下意識地一腳踢開了對方手上的刀刃，一手拽住他空了手的那只胳膊，來了個結結實實的過肩摔，然後狠狠往對方的小腹踹了一腳。
跑到一半·看清了簡妮身上亂糟糟的痕跡和血跡的·想英雄救美的蝙蝠俠：「······」
「Well，看起來小姐你不需要我的援助。」蝙蝠俠平淡地說。
「我爺爺是個警探，他教過我這些。」簡妮沖他笑了笑，蝙蝠俠這才看清她的臉孔，以及那雙蜜色的如琥珀一樣的眼睛，「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哥譚的義警先生。」
「你不是哥譚人？」蝙蝠俠在失去知覺的劫匪手上拷了手銬，低著頭問道。
「我以前在哥譚生活過一段時間，最近才回來。需要我幫忙報警嗎？」簡妮掏出了自己的水果機。
蝙蝠俠頓了一會兒，回答道：「當然，謝謝。」
「不用謝。是你幫我報了榛子霜淇淋的仇。」簡妮無比自來熟地說，面對蝙蝠俠她自動切換到了還在貧民區時三天兩頭和當地混混頭子打交道的經歷，她當年打起架來也是很凶的，「下次我請你吃一個雙球的。」
蝙蝠俠：「······」
在員警到來之前，蝙蝠俠就開著他風馳電掣的蝙蝠戰車離開了。而姍姍來遲的員警們看見一身灰塵血跡的簡妮和兩個倒地的劫匪有些懷疑人生。在交接案件的時候有警員認出了她是之前幫忙的熱心群眾，於是，在她極力解釋是蝙蝠俠撂倒了這兩個罪犯的情況下，簡妮還是被硬塞了一個「英勇市民」徽章，差點還被兩個記者逮住採訪。
等簡妮·安德森終於洗完澡躺在自己的床墊上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哥譚真是一個有毒的城市啊。
也不知道《哥譚市報》究竟是怎麼辦到的，簡妮第二天就接到了韋恩企業的面試通知，職業是總裁一堆助理中的一個。面試官在掃了她的簡歷一眼，然後仔細觀察了她的臉蛋和身材，她就被留下了。
······該慶倖她是個文學專業的，至少寫報告容易上手嗎？
「總裁十天有五天不在公司，剩下的五天有三天在睡大覺——韋恩集團的股份到現在還沒跌真是不可思議。」她的主管是一個高挑的女性，皮膚有些微黑，做事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很合簡妮胃口。只是她第一眼上下打量簡妮的眼神有些奇怪。
根據簡妮對布魯斯·韋恩花邊新聞的簡單探討，發現對方葷素不忌，只要是好看的都睡。但是知性典雅又有一點小嬌氣的女性占的比例比較高。看來這位總裁還是比較老派，口味比較保守。
所以簡妮今天穿上了她最得體的一件黑色連衣裙，頭髮微卷，還踩上了她平時不是很愛穿的黑色高跟鞋，一回眸像是一副唯美的剪影畫。
她並不想色誘對方。但是要挖爆料，一般的助理和雇主關係還是不大夠。簡妮要做到讓對方欣賞自己，又不是那種能拐上床的關係，而是一種更平等、深入的交往狀態——
那麼問題來了！她要是和布魯斯·韋恩成了知交好友，那她還替那見鬼的報社打什麼工！人家指甲縫裡漏出一點就夠簡妮·安德森這個貧窮女孩過的有滋有味了好嗎？！
簡妮抱著這種微妙的想法，在入職的第三天終於看到了自家總裁的身影。
布魯斯·韋恩不愧是整座城市的美人爭相追逐的黃金單身漢，有錢就不必說了，五官像是名家雕琢出的一般俊美，笑起來的時候自帶一股風流倜儻。
布魯斯·韋恩看見簡妮的一瞬間似乎愣了愣神，隨即挑眉給了她一個微笑，在主管的白眼中溫柔地問她：「安德森小姐？有您這樣的美人做我的助理，可真是我的榮幸。今天晚上有空嗎，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
在布魯斯·韋恩興致盎然的注視下，簡妮「嬌羞」地撩了撩自己的頭髮，細聲細語地說：「抱歉了，韋恩先生，最近我在減肥，很少在外面吃晚餐。」
其實她內心在掙扎：布魯斯·韋恩請吃飯啊，那說不定是要排隊等個十天半個月的高級餐廳，說不定有她沒嘗過的好吃的！
但是沒辦法，布魯斯·韋恩喜歡的就是這種一開始矜持但是又知風趣的女孩兒。他不喜歡太高冷的，也不喜歡癡纏的，最喜歡處著舒服又能好聚好散的——聽起來這總裁怎麼有點渣啊？
布魯斯·韋恩：······
「那我有這個榮幸請你一起吃午餐嗎？」男人不知道為什麼笑了出來，輕咳了一聲，「韋恩集團的員工餐也是很不錯的。」
······不，助理餐和總裁特供也不是一個檔次的。
到這裡，簡妮只能笑著接受了：「那就謝謝韋恩先生了。」說著給了他一個小小的Wink。
接下來的工作風平浪靜。
快到下班時間時，布魯斯·韋恩走出辦公室，正好看見了還在整理資料的簡妮。
「辛苦了，安德森小姐。」
簡妮乾脆地抬頭，蜜色的眼眸裡透出一種淡淡的輕鬆和明快，但轉瞬她的眼神又後知後覺地蒙上一層朦朧，聲音婉轉地說：「您也辛苦了，總裁先生。」絕口不提對方在辦公室裡睡了一個白天的事情。
「聽說你剛來到哥譚。」布魯斯·韋恩雙手抱胸，瀟灑地微微靠在簡妮的辦公桌沿，「怎麼樣，還習慣嗎？」
「······還好。」縱使簡妮有心維持自己的形象，在回答這個問題時還是有了可疑的停頓，她意有所指地說，「至少蝙蝠俠挺帥的。像我們這樣弱小又害怕罪犯的人來說，蝙蝠俠的存在至少帶來一些心理安慰。」
······弱小又害怕？布魯斯·韋恩扯了扯嘴角，還是忍不住唇邊的笑意，說：「我倒覺得他沒什麼特別的。不過，不管怎麼說，祝願你早些適應這裡吧，安德森小姐。」
簡妮微笑著目送自己的總裁離開，然後偷偷在桌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
這恨天高真不是人能踩的。
第49章 哥譚迷夢三
慘澹的夜空，陣雨。
蝙蝠俠一拳揍開最後一個黑幫成員, 拳頭和多方的骨骼碰撞, 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碎裂聲。
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槍支，快速地上膛瞄點。在後視鏡裡出現了那張油墨重彩的臉。猩紅色的嘴唇綻放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唇跡幾乎要開裂到耳後。
「哈哈哈哈——」
扭曲又肆意的笑聲劃破長空。
他帶來的人全軍覆沒了，他卻能用一根繩子吊著自己一邊從高樓向下滑一邊瘋狂大笑。
這就是小丑。
小丑仿佛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在下滑的途中回頭看了他一眼。蒼白的指尖輕輕點上了皸裂的雙唇, 雙眼眯了眯，癲狂與細碎的惡毒在墨綠色的瞳仁裡盡情滋長。他玩笑似的比著誇張的口型, 另一隻手輕輕揮了揮，仿佛在一場嘉年華的舞臺上表演著默劇——
「I ——saw ——you.」
蝙蝠俠深吸一口氣，仍是將他的腦袋從後視鏡的範圍裡轉移了。天曉得他多想直接給對方一槍。
他微微將槍口抬高，瞄準了那根在風雨中微微飄搖的滑繩。
「所以, 先生, 今天您本來還是有希望能夠逮住他的。」他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給他遞上兩塊蛋糕和一壺紅茶, 順便接過了布魯斯·韋恩手上的繃帶，「說起來，您也太不小心了一些。」
「阿福？」聽出了管家話語裡的意有所指, 布魯斯·韋恩輕輕嘶了一聲, 他身體強悍，但不代表對疼痛不敏感, 「有些傷痕總是難以避免的。比起這個, 咱們不如多下些功夫加固我的蝙蝠衣。」
「您要能靈巧活動, 那關節處的防禦必然會有所削弱。不過我可以幫您想想怎麼防抗火力壓制, 畢竟哥譚的小丑是個喜歡看煙花的小丑。」阿爾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著醫療用品轉身走向一邊，「對了，您別忘了吃點東西，明天上午公司還有一場商業約談。您能撐住的話，就儘量別睡，撐過那兩個小時再說。」
「呼。」布魯斯·韋恩捂了捂臉，深深吐出一口氣，喝了口紅茶，蜷縮在蝙蝠洞的躺椅上快速地睡著了。
簡妮·安德森的任務沒有絲毫進展。
她發現自己的老闆不是在外頭花天酒地就是在辦公室裡睡覺。偶爾有清醒著指點江山的時候，才讓人真正感受到他是個龐大集團的領頭人。
布魯斯·韋恩果真沒有打算做什麼，兩個人只是在吃午飯的時候關上辦公室的門瞎聊些日常。可是即便如此，最近同事們看她的眼神也不大對勁了。
無奈之下，簡妮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每天勤勤懇懇給主編那裡打報告：
布魯斯·韋恩又睡了一天大覺。
反正她兩份工資照拿。主編不高興有種就開了她唄——韋恩集團的助理薪酬也是很不錯的。
「嘿，老闆。」經歷了多次午餐互動後簡妮早就維持不住嬌滴滴的人設了，穿著風格沒變，可是面對布魯斯·韋恩時完全就是天然不做作的模樣，「今天的菜譜裡有牛排嗎？」
「有。」布魯斯·韋恩拿下攤在臉上的一本書，露出了眼下的青黑，「還有紅酒。」
「brilliant.」喜歡吃肉的簡妮眨了眨眼，乖巧無比地坐了下來。
布魯斯·韋恩像是突然來了興致，微微笑著問她說：「安德森小姐，您是為了什麼才來應聘助理這個職位的？」
「當然是為了錢。」簡妮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誰工作不是為了獲得回報呢，老闆？您用我來製造緋聞，還把一部分工作都推給我做了，我是不是該申請加薪啊？」
「OK，通知人事部的蒂娜，這個月工資給你加一倍。」布魯斯·韋恩打了個響指，在簡妮的怔愣下輕輕巧巧地應下了她的玩笑，頭卻開始一點一點，「不過現在······先讓我睡一會兒。」
「行吧，我會給您留午飯的。」簡妮放輕了翻動資料的聲音，淡淡地說。
總裁晚上究竟幹了什麼困成這樣······她不是很想知道。
詹姆斯·戈登有些煩躁。
「這是第幾個了？」他甩了甩手上的雨水。最近哥譚進入了雨季，即使在白天城市也籠罩在一片昏暗的色彩裡，讓人心情很是不愉快。
「第三個了。」他的手下從黃色的警戒線上跨出，身上帶了一股隱隱的血腥味，「這一次是位十年前因傷退休的警探。」
最近哥譚接二連三出現針對退休警員的兇殺案。對於嫌疑犯，證據都傾向于哥譚的一個地下組織。
這些見不得光的組織與哥譚警局一向不會有明面上的相互傾軋。然而平衡的局面卻被這三起兇殺案簡簡單單地打破了——他們究竟在尋找些什麼？
聯繫到「黑幫」與「組織」這兩個關鍵字，戈登從資料夾裡翻撿出幾頁文件。警局的資料庫裡查不到這些相關的記載，在歷代警探留下的檔案記錄裡他卻找到了這份看起來頗為可疑的資料。
十四年前哥譚警局派出警力與地下黑幫火拼——只有這一條記錄。死去的三個人都在當年的出勤名單裡，而擊斃黑幫人數和收穫的贓物卻沒有記錄在案。
而寫下這份記錄的人，他也曾有過數面之緣——哥譚曾經的資深警探，阿諾·安德森。
簡妮夢見了自己許久不曾夢見的爺爺。
那時她還沒有流落到貧民區，和她爺爺相依為命，過著不能說富裕但是富足的生活。
爺爺在庭院的樹下為她做了一個秋千，春天花開的時候，有時秋千上會落滿白色的花瓣。
只是這溫馨的場景瞬間轉換。秋千上的花朵被冰冷陰暗的雨水打濕、腐爛，天空變成了深沉的墨色，年邁卻健碩的老人舉著槍了身影出現，他背上都是蜿蜒的雨水痕跡。他頭也沒回，大聲地喊：
「Run！」
「砰！」
簡妮猛然睜開眼，下意識地抄起床邊的滅火器，狠狠拍向了床邊微微僵住的黑影！
感謝爺爺！
簡妮·安德森腦子裡混混沌沌，四肢有些無力。她下意識地反應過來對方可能釋放了一些迷藥，於是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猩甜的血味和疼痛讓她暫時清醒了一些。
她不給一邊的襲擊者反應的時間，赤著腳就往門外的方向奔去。剛跑下樓梯沒多久，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沒把車鑰匙帶到樓下來。於是她只得跑向一個陰暗的角落，身後傳來幾聲腳步聲，消了音的子彈擊入了她曾經站立過的地面。
現在入室搶劫都這麼囂張的嗎？！拿著槍追著受害人在街上掃射？！我要回紐約！
黑暗裡，簡妮一個踉蹌，頓時覺得腳底一陣痛楚，估計是石子磨破了腳底——但是她不能停下來。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強烈的白光猛的打在了她的臉上。
「上來！」蝙蝠俠一手把她拉進蝙蝠車裡，自己則乾脆俐落地跳了下去。
坐在車裡冷得瑟瑟發抖的簡妮吸了吸鼻子，看著蝙蝠俠和幾個男人鬥毆，一邊想著，難怪這附近公寓的價格那麼實惠，原來是事故高發區嗎？！
她已經連著兩個晚上看見蝙蝠俠勇鬥邪惡勢力了啊！
下次她是不是該預備好啤酒和宵夜款待人家，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蝙蝠俠解決了那幾個罪犯之後，快速地走到她身邊，銳利的眼睛直盯著她，沙啞的嗓音在夜風中響起：「你爺爺的名字是不是阿諾·安德森？」
「你怎麼知道······啊欠！」
簡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蝙蝠俠這才看清她光著腳，還只穿了件睡裙。如果是布魯斯·韋恩現在肯定風度翩翩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對方穿上了，可惜他現在是蝙蝠俠，總不能脫給對方自己的蝙蝠斗篷吧？
「······你還是先回去一趟再說吧。」
「啊，謝了——啊欠！」簡妮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只覺得眼冒金星。
簡妮·安德森胡亂的穿上了襯衫和褲子，把窗戶統統打開通風，穿過淩亂的客廳去沒有遭殃的廚房跑了壺紅茶，端上了蓋著鵝黃色桌布的小茶几。她還貼心地配上了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布丁。
整個人坐在小沙發裡的蝙蝠俠：「······」這發展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OK，先謝謝你救我一命。」簡妮的鼻樑上貼上了一個感冒鼻貼，說起話來有些嗡氣，但是蝙蝠俠聽得還算清楚。
「你的爺爺有跟你提到過關於十四年前的一場清剿行動嗎？或者——他有沒有留下什麼特殊的線索？」蝙蝠俠開門見山地說。
簡妮抿了抿唇，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的潮紅：「沒有。她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
十四年前她八歲，正是他爺爺阿諾·安德森將她領出孤兒院的年紀。他們相依為命六年，在她十五歲的生日前夕她爺爺突然去世，之後她逃出了哥譚，淪落到了其他城市的貧民區，一路摸爬滾打到現在——
期間她爺爺絕口未提什麼清剿任務。
「很遺憾，安德森小姐。」蝙蝠俠看她臉色難看，難得安慰了一聲，「很可惜，即使你什麼都不知道，哥譚的地下組織也預設你知道些什麼了。」
第50章 哥譚迷夢四
昏昏沉沉地睡了幾個小時，簡妮醒來發現自己眼下有一片隱隱的青黑, 大概是昨晚的經歷太過刺激了。
被劃破的腳昨晚已經處理過了, 但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還是有些刺痛。
蝙蝠俠說，事情的後續也許還需要她配合——天曉得他是怎麼介入黑幫和警局之間的陳年舊事, 也許他在兩個組織裡還有些什麼線人，不過這都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
蝙蝠俠不可信, 那哥譚還有誰可信呢？
她在臉上上了些粉底, 挑了雙軟和的平底鞋開車去了公司，拿著文件打開總裁辦公室大門, 正對上了上班的布魯斯·韋恩。
渾身散發著頹廢氣息和濃厚睡意的簡妮：······
沒有化妝帶著眼下兩片淡淡青黑的總裁：······
確認過眼神，都是沒睡好的人。
布魯斯·韋恩輕輕歎了口氣。
這個一舉一動散發著紳士氣息的男人花名遠播，他能泡到一水兒顏值氣質線上的女人靠的不僅僅是身份地位，還有這張堪稱英俊的臉, 還有注視著某個人時, 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的寂靜和深情。
「看來你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啊, 安德森小姐。」
面對一向體恤員工（尤其是美女員工）的總裁，簡妮一時有些語塞。她醞釀了一會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也許是迷藥的後遺症, 她覺得渾身不得勁, 嗓音有些沙啞：「是的，先生。我碰到了一點小麻煩。」
簡妮·安德森深一腳淺一腳走到現在, 靠的是她堅定的信念和勇氣。單純被搶劫犯找麻煩, 她大概會罵幾句髒話, 接著一覺醒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大不了和對方硬剛到底——可是事情牽扯到了她的爺爺，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從做了那個夢開始，簡妮覺得她即將打開一個······類似於被掩埋在黑暗河流砂石下的鐵盒子。盒子外殼流著濕漉漉的水和鐵銹的腥臭味，而裡面裝著的是更加觸目驚心的東西。
「看著美人愁眉不展可不是我的風格。」布魯斯·韋恩風度翩翩地給她遞了一杯咖啡，香甜的氣味和舌尖泛起的微微的苦澀使她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一點，「你可以先去我辦公室的沙發上休息一會兒，今天就當作給你放假了。」
簡妮挑眉：「老闆，你今天怎麼這麼貼心，是接下來幾天又要和名模出海不來上班了嗎？」
「準確的說，是一個來自瑞典的芭蕾舞蹈團。」布魯斯·韋恩笑了笑，說。
一泡就泡一個團，老闆你最近很飄啊。簡妮眯著眼上下打量了布魯斯·韋恩一眼，總裁翹班是常態了，根本沒有什麼補償一說。簡妮記下了對方的好意，從善如流地佔據了總裁辦公室外間沙發，將柔軟的毛毯蓋到了鼻子上。
幾秒鐘後，辦公室就只剩下她輕輕的呼吸聲了。
老闆：······我也好困哦。
但他還是強撐著整理完了近期的報表和材料，看見了擺在桌邊的簡妮帶來的資料。
透過透明的窗戶，他看見了他的助理把自己的半張臉裹在了毛絨絨的毯子裡，看著無比孩子氣，臉頰泛著紅潤的光。
布魯斯·韋恩認命地打開資料夾，開始用鋼筆往上寫字。
最後，他躺在椅子上往後一仰，用檔遮住了從窗戶外透出來的陽光，很快也睡著了。
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休息完的簡妮·安德森滿血復活。她輕手輕腳地從辦公桌上拿回自己的文件，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區整理，翻開一看卻發現，檔已經被整理好了。
最後已閱簽名處綴著一串優美又有些銳利的流暢字體：布魯斯·韋恩。
簡妮指尖劃過鋼筆留下的痕跡，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把毛毯從沙發轉移到了總裁的身上。
下班後，簡妮·安德森坐在車裡，手裡把玩著一串銀色的有些老舊的鑰匙。她沉默了一會兒，夕陽為她深棕色的髮絲染上一層淺金。
她決定回老宅找找線索。但是已經有人提前在哪兒等著她了。
詹姆斯·戈登靠在他黑色的車邊，灰色帽子下的鏡片微微泛光。他頭髮已經有些發白，幾條皺紋卻為他清淡寡肅的面龐增添了幾絲活力。
「您好，安德森小姐。」他頓了頓說，「我是哥譚警局的局長，詹姆斯·戈登。」
「您好。」簡妮握了握對方的手，只見詹姆斯把手收回了風衣口袋，轉過頭凝視著已經荒廢了的屋子，「我曾經聽說過阿諾·安德森前輩，他是個經驗豐富又功績卓越的警探。如果他沒有忽然辭職，那麼也許我會從他的手中接過哥譚警局局長的職務——無意冒犯，但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和您一樣，是為了瞭解一些事情。」
「我已經大概聽說了一些。」簡妮的嘴角撇起一絲嘲諷的笑容，「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這些傢伙才來找麻煩。」
一個雨夜，阿諾·安德森匆匆忙忙地要她收拾東西離開哥譚，參加一個夏令營。再之後，偷偷溜回來的簡妮卻只見到了爺爺的墓碑。
簡妮·安德森感受得到，這個城市裡有什麼隱藏在暗處的巨獸隨時準備吞噬了她，因此她只能帶著微薄的積蓄再次逃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在夏令營結束的那一天開始了她接下來的流浪生涯。
簡妮打開了塵封的鎖，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
屋子裡出乎意料地亂。似乎在簡妮之後，還有人一批人進來掃蕩過一番。
阿諾·安德森為孫女雕刻的小鳥木雕被扔在一片狼籍裡，腳斷了一隻。簡妮走過去將它撿起來，用手擦了擦，覺得眼眶有些泛酸。
「Well，看來我們晚來一步。」戈登輕輕歎了口氣，「不過我們還是再檢查一遍吧，安德森小姐——」
「您請便。」簡妮回頭說，「有任何可疑的都可以隨時來問我。」
戈登點了點頭。他們開始四處查看。
可惜這一趟除了給簡妮增添懷念的情感外什麼新發現都沒有。無論是簡妮還是戈登都有些沮喪。
「沒關係，安德森小姐。在找到線索、解決事件之前，哥譚警局可以為您提供保護。」詹姆斯·戈登安慰她說，「您不必太擔心。」
簡妮明白他說的是她昨天晚上報警的事情。比起出了事後員警姍姍來遲，警局願意她提供人身安全保障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實不相瞞，這次出了事的大多是我們曾經的同僚，因此牽扯甚廣。您如果不想過多參與，我們完全能夠理解，只要您願意為我們提供一個解開疑惑的機會就足夠了。」戈登說。
「沒關係，長官，您可以盡情吩咐。」簡妮·安德森的眼睛裡亮起了一種詹姆斯·戈登熟悉的光，「只要能揭開真相，我願意隨時效勞。」
戈登笑了起來，他險些忘了這是阿諾·安德森的孫女：「那麼，我就先代表哥譚警局謝謝安德森小姐的配合了。」
布魯斯·韋恩的出海計畫沒有成功。
第一，又下大雨了。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一點，他和舞團的首席舞者分手了。
據說是有人在那位小姐面前嚼舌跟，說布魯斯·韋恩在追求她的同時還和另一個助理你儂我儂。雖然布魯斯·韋恩的個性誰都清楚，但是那位氣性高的小姐不滿的是，她不是韋恩這一時期內唯一的曖昧對象。
「翻船了啊，老闆。」簡妮同情地看了布魯斯·韋恩一眼，後者一邊翻閱《哥譚市報》上關於自己的頭條一邊笑著說：「你居然還笑，簡妮。」
「你叫我什麼？」簡妮眨眨眼。
只見對方抬頭說：「當然是叫你簡妮。」他頓了頓，又笑出聲來，「作為曖昧對象，到現在還稱呼你安德森小姐，豈不是我的失職？」
簡妮的腦子空白了一瞬間，她指著自己，聲音有些不可思議：「我？」
「當然。」布魯斯·韋恩點了點頭，「你可是最近在我辦公室裡逗留最久的助理。」
簡妮抽了抽嘴角，這也算？
實際上，那位首席小姐不是想要真正分手，也不認為一個小助理的魅力能比得過自己，她只是撒個嬌想讓布魯斯·韋恩開了她以宣誓主權，結果韋恩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同意了分手，把人家氣得不輕。
當然，這些布魯斯·韋恩不打算多說。
「這些媒體報紙都是捕風捉影的，信不得。」簡妮有些僵硬地避開老闆的目光，有那麼幾分做賊心虛的意味，這份報導是她結合韋恩行程的改變加上公司的八卦結合而成的。現在想起來，在她面前談起這些八卦的同事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簡妮簡直不敢想像。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也不都是捕風捉影吧，簡妮。我們至少算是朋友了，這在我和其他女助理身上可是很少見的。」韋恩聳肩。
是啊，她們大多想睡你。簡妮·安德森已經不知道怎麼吐槽好了。
第51章 哥譚迷夢五
詹姆斯·戈登揉了揉自己的鼻樑, 拿起空杯子打算再去接杯咖啡。一回頭卻看見了一個沉默的黑漆漆的身影。
「God.」他嚇了一跳, 把眼鏡從臉上拿了下來，扯開了襯衫的第一個紐扣以撫慰自己快速上升的血壓, 「你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能提前說一聲？」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我這種出場方式。」雖然這話聽著像開玩笑, 但蝙蝠俠沙啞的聲音還是平靜地過分，「所以，你找到當年參加清剿的名單了嗎？」
戈登搖搖頭，擺手：「沒有，所有的東西都乾淨得過分。」他深深歎了口氣, 「看來我們只能寄希望于阿諾·安德森手裡的那份證據了。單靠一條與資料庫不同的出勤記錄是不夠的, 有了那些證據我們才能起訴他們。」
即使預備起訴對象已經是市內劣跡斑斑的黑幫成員們了，可是要制裁他們還是需要證據。
但是連他們也不確定那份證據是否真的存在，畢竟連黑幫本身都還沒有找到它。
所有他們已知的, 不過是從幾個當年的涉事人口中問出的隻言片語——阿諾·安德森參與了某個黑幫的調查活動，也許還經歷過一場大清剿，但是不知為什麼這場大清剿記錄從警局的資料中被抹去了，調查行動也被一直擱置。事件後，阿諾·安德森甚至提交了辭呈。
不過從他們能找到的記載來看，他是迫於警局的壓力才離開的，也有可能。因為他在檔案裡被判定為行動決策判斷失誤，基本上為調查的失敗背了鍋。
「我覺得那位簡妮小姐說得很有道理。為什麼這麼多年了, 黑幫才開始重新開始追查這件事？簡妮·安德森能平安活到現在, 就說明了她真的不知道那份證據的存在。」詹姆斯·戈登說, 「現在主動驚動我們, 不是黑幫的風格。」
但這無厘頭挺符合某些罪犯的風格，他們不會放過任何攪渾哥譚的機會。蝙蝠俠想起了某個令人頭痛的老對手。
「······我有種預感，」蝙蝠俠說，「 簡妮·安德森會是我們揭開真相的關鍵。」
「那就先麻煩你盯著她了？」戈登忽然有些調侃道，「你可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畢竟那也是個我平生所見挺特別的女孩子。這麼說吧，你將來打擊犯罪的時候她不但不會尖叫，還會給你遞撬棍和手銬。」
蝙蝠俠靜靜地盯了他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怎麼，頭條的字那麼大，警察局長也是會看報紙的，好嗎。」詹姆斯·戈登把咖啡端回辦公桌上，繼續翻閱有些泛黃的繁雜的材料，有些好笑地說道。
布魯斯·韋恩決定離簡妮·安德森遠一些，畢竟她近期要和警局與蝙蝠俠合作，要是掉了馬甲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於是他這次選了一個歌劇院的女高音員，金髮，長腿，大胸，聲音還好聽。在韋恩先生沉迷劇院流連忘返的期間，公司裡的流言也總算是清淨了一些。簡妮為了一項重要合作不得不配合老闆出了一次外勤，抱著著公事包，讓老闆欣賞音樂之餘抽空看兩眼。
「別傷心。」同事拍了拍簡妮的肩膀，在她哭笑不得的眼神下安慰道，「我們總裁就是這麼個人。不過我覺得他對你還是挺特殊的。」
可不是。但凡是他的緋聞對象，他哪個不是花錢如流水地送禮物。只有他的助理簡妮·安德森，除了漲一個月的工資之外什麼都沒有，真的稱得上是「特殊待遇」了。
「······」簡妮聽完她的話覺得心更塞了，也懶得去解釋他們真的只是上下級兼朋友關係。
「簡妮，你能幫我們訂個晚餐嗎。」布魯斯·韋恩春風拂面，挽著卸了妝的美人走了出來，看起來是邀請成功了。
簡妮看了一眼那位長相有些古典的美人恍然，這大概就是老闆最近在追求的女高音小姐。隨即她掏出手機回答：
「OK，老闆。不過咱們集團旗下在本市的餐廳實在太多了，您想要吃哪一類的？」
布魯斯·韋恩眉頭也沒皺一下，略一思索，大方回答：「本月排隊預訂最多的。」
······有錢了不起哦，老闆。簡妮默默吐槽，發現那美人居然還挺欣賞這一款的。
他們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簡妮站在兩人的桌子前，聽服務生介紹菜品，等這兩位點完餐她就可以離開了。
服務生戴著白手套的手剛剛打開菜單，他們頭頂璀璨的歐式吊燈就「砰」地一聲炸裂了開來。
漫天的玻璃碎粒紛揚在穹頂之上，驟然變得昏暗的空間裡，它們反射著壁燈的微弱的光芒，似四處迸濺的鑽石一樣迷幻，又似一場急臨的驟雨。
那些危險的光芒落在了簡妮澄澈的蜜色眼瞳裡。
下一秒，她快速地將那位尖叫的女高音小姐攬進懷裡（事實證明女高音真的不是說說的），一腳踢開椅子，整個人一個落地反仰，拉著女高音小姐滑進了桌下。
原本打算保護她們的布魯斯·韋恩：「······」
颯颯的聲響響起，讓人們仿佛等想像到玻璃碎片敲打在桌椅和地面上的畫面。尖叫聲不絕於耳。
害怕地閉起眼的女高音小姐下意識地抱緊了身下的人，卻感受到了一股軟綿綿的觸感。她驚訝地睜開眼，就看到她約會物件的助理小姐正攬著她，眼睛望向了別處。琥珀一樣的眼瞳泛著一層薄薄的暖光，不知為何卻透出一股寂靜無聲卻帶給人安全感的銳利來。
她似乎注意到了瓊安娜的視線，微微正過頭來。纖細秀雅的脖頸轉了轉，蜜色眼眸的主人對她微微一笑，安然的模樣甚至透出了幾分「紳士風采」：「不必害怕，瓊安娜小姐。」
「瓊安娜」不知不覺紅了臉。她原本就覺得這位助理小姐很帥氣，現在更這麼覺得了。不過她還是微微鼓起了臉頰，語氣裡帶了一絲嬌軟的抱怨，聽起來卻更像撒嬌：「謝謝你。可是我不叫瓊安娜，我叫凱薩琳。」
簡妮：「······」不是老闆說的瓊安娜嗎？老闆這麼虎的嗎？人家的名字都能搞錯？
一些玻璃碴子濺落進了桌底。簡妮看差不多了，示意凱薩琳先爬出去。
等她再次站好，整了整自己的襯衫，就看見了用餐桌布擋了一陣玻璃的布魯斯·韋恩。他看起來除了髮型有些淩亂之外，只有臉頰上有一道隱約的小小劃痕，在微微泛著血色。
簡妮·安德森突然有些心虛，但想了想又不虛了。雖然他是自己的老闆，但事實證明還是嬌弱的女孩子比較需要保護。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凱薩琳喘著氣問道，眼眶有些紅。
「我也不知道，親愛的。」布魯斯·韋恩抱歉地看著她，似乎想走過去給她一個擁抱。
凱薩琳「嚶」了一聲，回頭抱住了簡妮。
布魯斯·韋恩：······
簡妮：······藥丸哦。
此刻，更滑稽的事情出現了。
餐廳二樓出現了高光燈照射的一個身影。
臉上塗著油彩的小丑穿著一身紫色西服，嘴唇比上次見面更紅了些。他一邊跳著爵士步，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歌。等他可怖的臉孔正對著大廳中驚恐的眾人時，他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禮物一樣興高采烈地往前疾走了兩步。
「哈哈哈——」他歪頭大笑了一聲，「歡迎——來到——！小丑的狂歡Party！」
「老闆，你為什麼偏偏挑了這麼個餐廳。」簡妮挪到布魯斯·韋恩身邊輕輕地說，「你的約會被這瘋子攪黃了。」
布魯斯·韋恩沒有回答，只是把她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簡妮看不見他的臉，卻感受到了這一拉裡的強硬。於是她乖乖閉上了嘴。
「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小丑點點頭說，「just a little game.」
他撚起指尖，比了個微末的「小」。借著打了個響指，二層樓環繞著大廳的每個窗邊分別出現了一個狙擊手。
「來選幾個參與者吧。好的，那就第······11、12、13——」他的聲音突然小了下來。每一聲輕數，都如一把錘子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啊哈！」他指向了簡妮他們那張桌子的方向，「32！就是它了！」
那你從11開始數個頭啊！簡妮忍住罵人的衝動。□□紅色的光點漂移到了他們三個人的頭上。
「Emmm，三個人。」小丑咬了咬手指，「可是我只需要兩個。你們願意讓誰先退出遊戲呢？」
簡妮和韋恩交換了個眼神。誰都不知道這個瘋狂的小丑所謂「退出遊戲」是個什麼意思。是能倖存，還是提前被崩了，全看他的心情。
「好了好了。」小丑似乎看透了他們互相考慮的戲碼，覺得沒意思透了，隨意地指了指，「就你們兩位吧——韋恩先生和助理小姐。」
他舔了舔嘴唇，眨了眨眼：「就從你們開始吧。」
第52章 哥譚迷夢六
「讓我們開始吧。」小丑挑了挑眉毛, 手伸進了西裝外套的內袋裡, 掏了半天，捧了一堆零件出來, 灑在了地上。
「哈, 一把M92，一把大概是P226？就看你們誰先組裝好，誰就能活下來······否則你們倆都得死······OK，你們有三分鐘的時間。現在開始。」
他壯舉作樣地按了按手腕，仿佛那裡真的存在一個碼錶。「哢咕哢咕」的聲音響起, 他張開了嘴, 用舌頭來模仿吊鐘打擺的聲音。
簡妮和韋恩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沉默著彎下腰開始組裝。結果兩人組裝的都頗為熟練，期間時不時交換零件, 居然同時把兩把木倉組裝好了。
「哢」地一聲，兩把彈夾同時嵌入。他們幾乎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木倉。
「No way ······」小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搖了搖頭、來回打量著他們，接著吹了個口哨，「可真有默契，嗯哼？」
接著他們同時將木倉對準了小丑的頭。
數個紅點徘徊在了他們的頭和胸膛附近，不論是簡妮還是布魯斯·韋恩都恍若未見。
他們在賭一線生機。
小丑卻像是不想再做什麼一樣，手打了個擺子, 接著笑了出來。
「你們都很有趣······不管是韋恩先生還是······安德森小姐。」小丑說出簡妮的姓時, 簡妮皺了皺眉, 「不過你們要知道, 這個世界一直在變化、卻有一些東西從來都沒有變過。」
他慢慢走上前，把自己的額頭頂著簡妮的木倉口，用只有他們幾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自私。憤怒。貪婪。懦弱。」
「你現在就像一束頑固的光，看起來什麼都不怕，不會因為任何事物所動搖。但是總有一天你也會被熄滅——」
「就像老安德森那樣。」
小丑裂開了嘴微笑，口中吐露出最真摯的詛咒。
「She won』t.」布魯斯·韋恩將冰冷的木倉管往小丑的胸膛貼了貼，斬釘截鐵地說。
小丑給他拋了個媚眼，大笑：「Who knows？」
他們身後的玻璃窗突然崩裂。只聽見咕嚕嚕一聲，幾個圓球滾入，緊接著刺鼻的白色煙幕開始四散。布魯斯·韋恩將簡妮護在身下，兩個人快速找了個角落撲倒。
窗外的警笛聲漸響，小丑最後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簡妮在煙霧裡狠狠捶了捶地板: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喜可賀，你們居然都沒事。」詹姆斯·戈登給了他們咖啡和毯子，像對待每個劫後餘生的倖存者一樣，只是在湊近的時候快遞說了一句，「不過你們最好先想辦法對付媒體，不然明天滿大街都是你們倆的八卦了。」
簡妮翻了個白眼。
從人群中勉強掙脫出來的凱薩琳跑了過來，給了他們每人一個擁抱，然後遞了個紙條給簡妮：
「Call me.」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髮髻，羞澀地笑了笑。
簡妮：「······」
等她走後，簡妮終於能夠開口問問自己的老闆了：「老闆，你確認這是個正在跟你曖昧的女人嗎？」
「沒辦法，瓊安娜去華盛頓巡演了，整個劇院最好看的就是凱薩琳了。」他聳肩。
簡妮的嘴角抽了抽，忍無可忍地說：「老闆，你是得了不談戀愛就會死的病嗎？就不能認真一些嗎？」
「我也曾經想過。」布魯斯·韋恩突然道，他黑色的眼睛注視著簡妮的，在那片澄明的顏色裡看見了一絲屬於自己的倒影，不知為何聲音有些頹然，「可是我不行。真的，簡妮。我只適合一個人呆著。」
簡妮找了張嘴，想反駁他的強詞奪理，卻猛然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簡妮和布魯斯·韋恩在有了過命的交情後，反而陷入了冷戰。
這場冷戰來得莫名其妙，真要兩個人說什麼他們也說不出來，只是突然間，他們四目相對時就會陷入沉默。
簡妮覺得自己是生氣的，具體表現在她最近都不去蹭總裁特供餐了，老老實實吃韋恩集團的助理餐，發現雖然也很不錯，但是不怎麼合她逐漸被養刁的胃。
這樣下去哪還得了？！
她決定連助理餐都不吃了，吃外賣和泡面——這樣等她再吃到員工餐的時候就會覺得那是人間美味了。
布魯斯·韋恩注意到了這一切，什麼也沒有說。
他將資料夾蓋在自己的臉上，權當什麼都沒看見。
這樣的日子只維持到了第三天。
這天總裁不在。簡妮到自己的辦公桌上工作，卻看見自己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她看見了盒子的花體logo，似有所感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的解開絲帶，慢慢打開盒子——
是哥譚最有名的甜品店出品的霜淇淋蛋糕！榛子巧克力味！有錢也要預定一個月的那種！
簡妮興奮地拿起了勺子挖了一口，蛋糕入口的瞬間，只覺得這個世界被神光普照，歡唱著聖歌。
她決定暫時不和自己的老闆過不去了。
覺得人生完整了的簡妮再次接受了總裁特供的午餐，後知後覺地想起：
自家老闆是怎麼知道她喜歡榛子巧克力味的？
另一邊，蝙蝠洞裡。
布魯斯·韋恩一邊測試火炮的火力，一邊把靶子想像成小丑的頭。
他也只能這麼發洩發洩了——畢竟蝙蝠俠是不殺人的。
阿爾弗雷德端著小點心過來了——看著就很甜的動物餅乾和慕斯蛋糕。
「······阿福，你這樣讓我以為我又回到了八歲。」布魯斯·韋恩這麼吐槽著，但還是捏起了一個小餅乾試了試，是記憶裡那個香甜的味道，只是對成年的他沒有那麼大的誘惑力了。
「哦？我聽說您在甜品店裡定制了一個精緻的榛子巧克力蛋糕，而且您沒有帶回來，我還以為您把它都吃了呢。」阿爾弗雷德笑著說。
「沒有。」他捏著一塊蝙蝠形狀的餅乾吭哧咬了一口，「那個蛋糕是個禮物。」
「那麼，我有榮幸知道是哪位小姐能讓您這麼上心嗎？您可從來不親自記這些。」阿福給他斟了一倍紅茶，韋恩接過喝了一口，聽見他的話微微有些嗆住，「是那位助理小姐嗎？我記得，她姓安德森？我聽說過她的爺爺——那是個值得敬佩的好警員。」
「別捕風捉影了，阿福。我們之間沒什麼。」布魯斯·韋恩轉頭去看自己資料臺上的關於蝙蝠車的新設計。
「但是有句話我不得不說，少爺。」阿福的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歎了口氣，「我們的調查監測顯示，有人在韋恩集團的員工招聘中動了手腳。資訊的來源是《哥譚市報》的主編。」
「他們安排狗仔進韋恩集團了？」布魯斯·韋恩笑道，「你看著處理就可以，阿福。其實有時候掩藏秘密的好方法就是將對方的探測途徑都看在眼裡。」
「我也是這麼想的，少爺，所以我沒有阻止他們。不過，跟蹤監測顯示對方和小丑有過接觸——更直接地說，小丑威脅過他。」阿爾弗雷德調出了幾段資料，「雖然對方做了掩飾，但還是被我們挖掘出來了。」
布魯斯·韋恩終於皺起了眉頭：「被送進來的是誰？」
阿福沉默，一言不發地打開了另一個資料。
一個棕色頭髮、蜜色眼瞳的女孩兒映入布魯斯·韋恩深邃的眼睛。
簡妮·安德森回了自己的家，打算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卻在門下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包裹。
沒有寄件人，沒有收件人——簡妮甚至認為這有可能是個□□包裹，但在一番試探後發現，它沒什麼危險性。
裡面只裝了一盤錄影帶，相當老式的那種，好幾年前就已經不流行了。但是好在簡妮還是有播放它的機器。
一陣沙沙的雜音後，畫面慢慢變得有些亮，但還是相當昏暗模糊。
等能看清楚一切後，簡妮的汗毛根根豎了起來。她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猩甜味盈滿舌尖。
畫面只對著一把破爛的椅子。椅子上綁著一個渾身血污的老人，他身上的繩子被血漬浸染，是斑駁的黑色。
老人微微抬起頭，腫脹的右眼裡滿是血絲和陰翳。
「Well，這是第幾個來著，我忘記了，歸檔是A系列還是C系列······管他呢。」
錄影帶裡沙啞的聲音被拉長，聽起來像是鬼魅血淋淋的私語。
「啊，我可真不想幹這些事。本來清理乾淨就可以了，現在反倒還要弄這個弄那個，我恨錄影機。」那人喃喃罵道，接著又以一種詭異的興奮笑了起來。
「那麼，曾經的哥譚之光稱號獲得者，安德森警員，您有什麼話要對您那些膽小怕事的、見錢眼開的、出賣了您的同事們說呢？」
「嘿，正在看著這幅畫面瑟瑟發抖的軟蛋們。你們最好給我聽好了。別逼我敲你們的窗戶哦，小兔子們——」
他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老安德森吐出一口血沫，殘破的臉上居然還能看出幾分年輕時的桀驁。因他的笑聲，錄影裡念白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人沙啞的喉嚨裡甚至湧出了幾絲血跡。但他還是仰著頭大笑，似乎還在哼著什麼明快活潑的歌曲，像一隻痛苦又暢快的荊棘鳥。
被血沫嗆住了，他笑；木倉口指向了他的太陽穴，他還在笑。
「OK。」
「砰。」
簡妮捂著嘴，整個人狠狠顫抖了一下。
那個念白又咬牙切齒地響起，「······這段不能用了。處理掉他。這個老不死的就該直接被——」
畫面翻倒，戛然而止。
某個荒廢的庭院裡，沾染了露水的、潔白的花瓣沉默著，飛舞了下來，啪地陷進了泥土裡。
第53章 哥譚迷夢七
阿諾·安德森, 人如其名，有雙鷹一樣堅毅果敢的灰色眼睛。那顏色如荒野綿延的蒼嶺一般, 空曠而寧靜。
他不是個體貼溫柔的男人。大多數時候他沉默，並且活得相當隨意。從孤兒院把簡妮帶回來的當天, 他在孤兒院門口抽了好幾支煙, 抱著簡妮離開的時候身上甚至還帶著濃重的煙味——當然, 不久後他就把煙給戒了。
他喜歡喝酒，擅長打獵。簡妮·安德森好動, 他就真的把她當作男孩兒操練長大, 甚至把自己當警探多年的經驗傾囊相授。
但他也會為她搭建秋千，雕刻一些可愛的動物, 想每一個尋常的老爺爺那樣哄家裡的小公主開心。
「這個城市變得和我年輕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他常常抱著簡妮, 坐在寬大的秋千上說，「有太多太多的黑暗讓這個城市漸漸腐朽。但是我們存在的意義絕不是安安靜靜地做泥沼裡的一副枯骨。成為照亮城市的啟明星，哪怕只有一絲絲光芒, 那也是我們足以驕傲一生的事情。」
簡妮·安德森那時候並不能懂得爺爺的話。畢竟她的生活除了作業太多和沒能養一隻小狗外，沒有什麼特殊的煩惱。然而對那時的她來說, 即使是這些可愛的殘缺也能帶給她無比的安全感，畢竟那才是生活。
但是現在她終於徹底聽懂這句話了。
她徹底冷靜了下來，那是一種從心臟的血管裡彌漫出來的冷。她擦了擦自己狼藉的臉，花了些功夫控制住了發抖的四肢。
無論是誰送給了她這盤錄影帶，她都不想把它帶給詹姆斯·戈登了。錄影裡提到了哥譚警局就是一堆叛徒, 雖然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簡妮未嘗不明白, 把這個東西帶給她的人多半也是想分離她和哥譚警方的勢力。然而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 即使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似是而非的陷阱，簡妮還是承擔不起輕信帶來的風險。
「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一個人。」阿諾·安德森曾經在喝醉後喃喃自語，「哦對了，我還有我的小簡妮——」
我也一直這麼希望，爺爺。
簡妮·安德森披上了雨衣，摸出了床下的箱子，快速地將木倉藏進腰間，帶上了雜物間裡的軍工鏟。
她聽出了阿諾·安德森死前似乎是大笑嘲諷對方時隱隱哼的那首歌，那是首他們爺孫倆在庭院裡乘涼時，老安德森常常用來哄她睡覺的歌。
這首歌不知來處，沒有名字和作者。也許是阿諾·安德森靈光一閃時回想起來的一首無名小調，瞎填了莫名其妙的歌詞，敷衍著唱過了好多個無名的、寧靜的夜晚。
我種下了一棵蘋果樹
枝葉繁茂就像我的孩子
它在春天開出潔白的花朵
花兒就像是她的笑臉
秋千秋千
輕輕搖晃
但是別驚醒她甜美的夢
......
哥譚的雨夜。
大顆雨水輕柔地砸在簡妮的身上。她的頭髮被微微浸濕，劉海淩亂，但她顧不及這些，一鏟一鏟地挖掘著老宅庭院裡的樹根。
土在樹邊壘起一個小小的山丘。「嗙」得一聲，鏟子終於和一個金屬盒子相碰，發出一聲輕輕的撞擊。
她把鏟子扔到一邊，用手把它挖了出來——略顯陳舊的黯淡金屬盒子，輕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她不敢在雨幕裡打開它，於是進入了倉庫，將一盞老舊的燈點亮，匆忙擦了擦手中上的污泥，才「哢嗒」一聲，輕輕地打開盒子的鎖扣。
裡面裝了很多東西。陳舊的照片、淡黃的口述資料和檔案記錄、不知道放不放得出聲音來的錄音磁帶等等——是關於一場黑幫、毒梟們的大合作。
底部還有一張皺皺巴巴的、殘缺不全的調查報告，審批蓋章處是空的，在行為彙報欄處寫著她爺爺所在的小組，尾碼的幾個成員名字，她則根本就沒有在爺爺的老友群裡聽說過。
這就是她爺爺，也許還有更多人為之喪命的原由。
她仔仔細細看完了所有她能查看的資料，發現疑犯裡除了黑幫成員、毒梟，居然有幾個哥譚名流裡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有人已經去世了，但還有好幾個尚在人世。
這就是哥譚，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是一團腥臭的污泥，勢力混亂、盤根錯節，卻沒有幾個是乾淨無暇的。
燈火在雨夜裡微微閃爍，簡妮·安德森一邊回憶著自己整理出來的名單，一手撫摸著手中的木倉。冰冷的金屬帶給她寂靜的冷靜和安全感。
她沉了沉眼眸。倉庫外的夜色混著水的痕跡蜿蜒而入，仿佛避過了閃爍的燈光，將陰暗投影在了那雙澄澈的眼睛裡。
「嘿，老闆。」
「嘿，簡妮。」
本該因那個霜淇淋蛋糕緩和的兩人，不知為什麼，再見時周身的氣氛還是尤為沉重。
他們似有若無地避開了對方的眼睛，坐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漫不經心地做些工作。
半晌，簡妮還是先開口了：
「那什麼，老闆，謝謝你的蛋糕。」
布魯斯·韋恩沒有抬頭，優雅的腔調一切如常，只是下顎微微點了點，說：「你喜歡就好。」
「......」
他們再次陷入了沉默。
「老闆。」簡妮終於將手中緊握的筆放置到了一邊，抬頭沒有什麼表情地說，「我想辭職了。」
布魯斯·韋恩微微抬眼，半晌後平靜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個稱職的助理。」簡妮·安德森語氣平淡地回答，氣息卻有些凝滯，「我是《哥譚市報》主編派來的探子，就為了獲取關於你的第一手資料——當然，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向外界透露韋恩集團的商業資訊。我只是......賣賣八卦。」
原本打算把全身的金融細胞貢獻給報紙的簡妮·安德森為人生的無常哭笑不得。
而布魯斯·韋恩卻是在短短的愣神後輕輕笑了笑。
簡妮聽懂了他笑聲裡的幾分意思，微微睜大了眼，自嘲地笑了出來說：「原來你都知道？」
「我知道得沒有你想像中的早，簡妮。」韋恩集團的總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意味深長的語氣居然仍稱得上是溫柔，「但是一定比你想像裡要多。」
事情說開了，他們之間的氣氛也就暫時緩和了起來。
「那麼，我想您應該會批准我的辭呈了。謝謝您這幾個月來的照顧，韋恩先生。」簡妮輕輕歎了口氣，也不知心裡的感覺算不算如釋重負。
「等等。」布魯斯·韋恩說，「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那麼簡妮，你更沒有理由離開了。」
他露出了一個微笑說：「你可是個稱職的好助理，也是我難得的好朋友。」
「謝謝您這麼說。」簡妮眨了眨眼，似乎自己已經達到了最初那異想天開的成就，「但是很抱歉，我還是得離開。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因為我的一些私人原因。」
布魯斯·韋恩看著她的眼睛不說話了。
簡妮當他是默認了，低下頭繼續處理檔，卻沒注意到自己老闆表情的變化。
椅子的滾輪聲和腳步聲響起。簡妮一抬頭，發現布魯斯·韋恩站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你非此不可......那麼我同意你的選擇，簡妮。」他認真地說，「但你得先聽明白這兩點。」
他雙手撐上了簡妮的辦公桌，帶上了一股隱隱的、卻讓人覺得可靠的壓迫感。
「一，以後稱呼我布魯斯。韋恩先生或者老闆的稱呼都免了。」
「二，作為你的朋友，和你經歷過一些特殊事件的韋恩集團總裁，簡妮，我知道你一定想做些什麼特別的事情。」
「答應我，你會時刻記著你還有個叫做布魯斯·韋恩的朋友。」
簡妮半晌說不出話來。
心頭那股冷寂和堅硬不知不覺因為這幾句話融化開來，簡妮覺得世界恢復了幾分原來的味道。
「......好吧。」她有些喑啞地回答道，「......謝了，布魯斯。」
「那麼簡妮小姐現在還是執意要離開韋恩集團嗎？其實韋恩集團也可以辦成不少事情。」布魯斯·韋恩的暗示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他隱隱察覺到這不大符合自己以往的風格，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簡妮抽了抽嘴角，還是不大確定該不該把對方拉下水。遲疑半天後只好吞吞吐吐地先收回了自己辭職的決定，將臉遮在資料夾裡思考人生去了。
布魯斯·韋恩滿意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話說回來，簡妮。」布魯斯調侃著開口，「你拐走了我的一個女朋友，難道不該補償我些什麼嗎？」
簡妮脾氣又上來了：「那是准女友，老闆——何況你連名字都不跟我說清楚！」
「別告訴我那之後你打電話給瓊安娜了。」布魯斯笑著說。
簡妮一言不發，只是挑著眉看他。
布魯斯：「......你不會真的打了吧。」
簡妮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沒有。」
「OK。」布魯斯·韋恩抽出一張信封遞給她，「作為補償，你得做我一個晚上的女伴。」
簡妮走過去接過了那張精緻的邀請函，發現那是個最近萬眾矚目的名流聚會。她原本想拒絕，在看見主辦方後沉默了一會兒。她挑眉：「你確定？」
這個主辦方，企業家諾蘭·鐘斯也在那張疑犯名單上。
「一旦加深公眾對我們倆的印象，只怕你找美人風流的難度會直線上升。你確定嗎？」
「確定。」他點了點頭，「沒什麼大事，稍稍準備一下就好，漂亮的簡妮小姐。」
第54章 哥譚迷夢八
托化妝師和服裝師的福, 簡妮·安德森在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怔愣了好一會兒。
鏡子裡的女人一身黑色的短裙禮服，膝蓋處的褶皺柔順而優雅。她的頭髮被染成了淺淺的金色, 與在燈光中愈加透亮的蜜色瞳孔相互輝映。盤起的髮髻上綴了幾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這幅打扮出挑又得體，但讓她感到疑惑的是, 她看著那副金髮下姣好的面容, 居然覺得似曾相識。
「淺一些的發色會比較襯您的妝和眼眸。」造型師是個成熟又風雅的美人, 她歪著頭打量簡妮，「怎麼說呢, 也沒有帶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您本來就很漂亮了——只是整體的效果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好。如果您也想要一些小改變的話，我覺得您以後可以考慮常染這種顏色。」
「謝謝。」簡妮轉過頭來對她笑了笑。
「那麼, 我就把你交接給老闆啦, 美人——」設計師沖她眨了眨眼，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再有需要可以叫我, 回頭見，甜心。」
布魯斯·韋恩從容地走了過來, 身上一身剪裁完美的西裝襯得他英挺不凡。在看見簡妮手裡拿著的名片時，他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頭。
但隨即笑容就出現在了他的嘴角。他走到簡妮身邊，讚歎道：「很漂亮，簡妮，很適合你。」
「謝謝。」簡妮從善如流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都是設計師小姐的功勞。」
布魯斯·韋恩幽幽歎道：「是啊。」
這位設計師很出名, 但是人也隨心所欲, 只對美人青眼有加。拿到她的名片就意味著有在她的預定佇列中插隊的權利——連布魯斯·韋恩都沒第一時間拿到她的名片。那是在韋恩集團和她成功合作過幾單大單子後的事情了。
鐘斯工業舉辦的宴會流光溢彩。雖然這個集團在商業上不比地頭蛇韋恩，但也是名流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鐘斯先生，好久不見。」布魯斯·韋恩和諾蘭·鐘斯寒暄的時候，簡妮就做一朵安安靜靜的壁花。本以為談話引不到她身上，卻聽見布魯斯·韋恩閉口不談對方隱晦提出的合作意向，含笑轉向神遊天外的她：「你認為怎麼樣，簡妮？」
簡妮回過神來，覺得諾蘭·鐘斯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老闆，這種事情你自己解決，別拿我當藉口好嗎？
於是她將計就計微微蹙起了眉頭，頭往一側偏了偏，配合著她黑色的衣裙和瀲光沉鬱的眼睛，居然生出幾分淡漠的冷豔來：「布魯斯，在我從甜點桌上找到榛子巧克力味的霜淇淋之前，我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布魯斯·韋恩一臉寵溺地笑了笑，略帶歉意地轉向鐘斯：「抱歉，簡妮就是這麼風趣。」
只是可憐尷尬的諾蘭·鐘斯還要吩咐廚房為韋恩先生的女伴製作新口味的霜淇淋。
鐘斯如同一個普通的略微上了年紀的成功企業家一樣，和藹寬容，談話間體現出優秀的教養和幽默感——簡妮發現，幾天前的自己甚至看不穿這層光鮮亮麗的外殼。
鐘斯遊走在場內招待客人，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簡妮拒絕再當老闆的擋箭牌，捧著侍從拿給她的霜淇淋，自己找了個角落安靜地吃了起來。
忽然她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
她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眼睛努力流覽者場內的每一個客人，發現已經有好幾個名單上的傢伙從她眼前晃過了。
鐘斯當然是選擇性地邀請客人。但是他的某些合作者與他在明面上絕對是沒有合作關係的，然而無論是從警署退休下來的長官或者是市部的檢察員，居然都出現在了這裡。
簡妮仿佛感覺到了某種不安的躁動。
滴滴。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顯示是個未知來電。
「到露臺來吧，可愛的安德森小姐。」
嘶啞的聲音低低地在她耳邊響起。
「你最好說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麼。」簡妮脊背上的寒毛統統立起，她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對方，只是嘗試通過電話裡的雜音判斷對方的位置。
「哈哈，Why—— so ——serious？」
簡妮腦海裡瘋狂閃過《哥譚市報》主編說過的這一句相同的話，轉瞬間將它狠狠拋出腦海。
「來這裡吧，我會為你展現一切。否則，我提前安排好的□□就會——boom!」那頭的人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其實觀賞一場煙花也不錯，不是嗎？」
從阿卡姆瘋人院裡出逃的小丑，果然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想炸了哥譚。
簡妮抽了抽嘴角，面無表情地回答「馬上來」，然後拿著電話，若無其事地離開人群，往那片寂靜的露臺走去。
「終於登場了。我們的安德森小姐——」小丑站在大廈露臺的邊緣，腳下踩著一根繩子，繩子的一端在圍欄上打了個不怎麼講究的結，另一段則一直延伸到大廈外。
簡妮不可置信地看那根繩子一晃一晃，風聲中隱隱傳來痛苦又慌亂的□□聲。
「鐘斯先生？」簡妮皺著眉問道。
「救——救命......」繩子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晃蕩，隱隱能見到諾蘭·鐘斯的手臂。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安德森小姐。」小丑翹著蘭花指，斜著眼往空中輕輕點了點，「怎麼樣？您也該履行合約上的義務吧。」
「我們一起——創造一出大新聞來吧。」他循循善誘地發出仿若來自地獄的邀請。
「少爺，我們發現了些不好的事。」阿福的電話在布魯斯·韋恩的耳麥中響起，「有不少可疑人物混入了安保隊伍，他們還在這一層安插了□□。」
「首先，我們可以讓他做暖場表演。」小丑用力地把繩子往里拉了一些，看起來竟然是輕而易舉。諾蘭·鐘斯被吊在空蕩蕩的露臺邊緣，腳下是萬里高空。
「來，你有什麼話想對安德森小姐說呢？」
諾蘭·鐘斯灰頭土臉，留著擦痕和血跡的臉頰看上去異常狼狽。他似乎終於聽清楚了小丑強調的「安德森」是什麼意思。
於是他顫抖著，說出了隱藏著的一切。
哥譚市的毒梟從別的地區進了一大批毒品，甚至有在哥譚開一個販賣基地的打算。因其中蘊含的高額利潤吸引了黑幫組織的加入。他們甚至糾結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哥譚市政府機關和一些知情的企業從業者，從運輸到加工再到販賣，藏得滴水不漏。
但是涉毒案件數目的突然增高當然引起了警署的注意，老安德森就是其中一員。他們各展所能，摸清了其中的關竅，甚至在付出了一些血的代價後拿到了至關重要的證據。
但是別說法庭檢察官是否能秉公處理這起案件，被起訴的物件中包含的一些官員為了自保，首先聯合了警署的最高長官把這件事情按下去了。參與了調查的一部分警員也開始從義憤填膺轉換到緘口不言，阿諾·安德森也被判定需要為這次「毫無意義」的行動所產生的損耗負責。
直到一位和安德森一樣因牽涉入案而被開除的警員實在不堪貧窮的折磨，發了瘋似的開始勒索他所知道的罪犯們，聲稱自己手裡有「證據」。結果卻是隔日暴斃。並且由此引出了一場盛大的報復活動。
警員們再次為當年失敗的毒梟清剿計畫出了代價。死去的還有領頭的警探阿諾·安德森。
至於自簡妮回到這座城市起橫生的波瀾——
「嘿，安德森小姐，只要你輕輕地那麼一推——」小丑在鐘斯崩潰的眼神中作了一個假動作，扭頭對簡妮說，「你就可以為可憐的老安德森報仇啦。他可是當年主動牽線黑幫幹掉安德森的人。」
簡妮·安德森深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盯住了鐘斯。
「怎麼樣？」小丑眨了眨眼，「哦我知道你不想殺了他，你手裡甚至有可能有當年安德森藏下來的證據......但是那又怎麼樣？安德森小姐！那些暗處的、明處的、身居高位俯視眾生的人，他們在虛偽冷酷的規則裡掌握著一切。將黑的說成白的，以一層被稱作秩序與文明的皮囊來遮蓋自己的醜惡，卻在看不見的地方貫徹著□□裸的叢林法則。」
「此刻，你才是隨心所欲的人，小姐。你和安德森先生那樣的人才是最有資格隨心所欲的人。現在我可以幫你，推翻那不合理的一切。」小丑勸說起人來就像是個邪教組織的傳教者，「你可以對他做任何想做的事。」
「就像他們對你爺爺做的那樣。」
這正觸動簡妮·安德森的，只有那輕飄飄卻重若千鈞的最後一句話。
「你想讓我親手殺了他？」簡妮·安德森的頭有些疼，她反反復複回憶起老安德森腦袋上的傷口和迸濺出的血漬。
小丑哈哈笑了：「是的。」
他展示給她自己手裡的一個遙控器：「你不做選擇，那就我替你做。你不殺了他，那我就殺了那些舞會廳裡的人。反正你的仇人也紮聚集在這兒，無論怎麼樣你都不會一無所得，我親愛的小姐。」
「這是我對品格高尚者的饋贈。」他行了個滑稽的禮，歪著頭對她微笑。
「她不必做那樣的選擇。」蝙蝠俠不知什麼時候從露臺的牆上躍下，沙啞的嗓音沉穩而堅定。
他的一身黑色融合在了夜色裡，如同一個寄身黑暗的鬥士。
第55章 大夢初醒
小丑見到蝙蝠俠, 仿佛就像是吃了一副興奮劑。他整了整自己淩亂的西裝外套，揮了揮手中的控制器——
「很遺憾。」他難得認認真真地說一句話, 「她就是必須做做個選擇。」
不料簡妮·安德森淩空翻了個白眼。
「如果我什麼都不選呢？」
這下蝙蝠俠和小丑集體沉默了。
小丑懵了一會兒，大聲笑了起來, 笑得前仰後合：「是的, 是的——你可以什麼都不選！隨心所欲, 就像我說的那樣！」
他看著簡妮像在看一塊瑰寶：「我果然沒有看走眼，小姐。最美好的光明往往伴隨著最深的黑暗, 你天生該淩駕於那些無用的東西。」
一旁的蝙蝠俠則一言不發。
如果□□爆炸, 或者是鐘斯在上法庭進牢獄之前死去了，那都是他的責任。
「......今日的哥譚已經今非昔比，小丑。不僅僅是因為我，還因為戈登——你知道的。」蝙蝠俠冷靜地說，「否則你也不會特地布障眼法離間我們。」
無論是簡妮的職位安插, 還是她突然收到那卷錄影帶——小丑的終極目的還是擊潰蝙蝠俠。
找到機會公佈他的身份, 或者按照他計畫走的，往黑暗騎士身邊送一個光明正義的朋友, 讓蝙蝠俠在她身上汲取到一些溫暖的信念, 再引誘她走向徹底的墮落——無論哪種，都能捅蝙蝠俠一刀。
「別提了。」小丑嘲笑他。
「若是法律與道德真的有用處，你又怎麼會做個見不得光的怪物？做了怪物，你又何必堅持那些可笑又無力的原則？」
「kill me.」他張開了雙臂, 「or you will never win.」
「看你們爭論半天, 要不我還是做個選擇吧。」
簡妮再次吸引了兩人的目光。她淡然自若地摸了摸下巴, 目光若有若無地掃向了舞會大廳。
「我老闆還在那兒呢，我可不想給他惹麻煩，更不想把他炸上天。」
蝙蝠俠立時閉了嘴，小丑則興致盎然地看著她慢慢走近。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看了蝙蝠俠一眼，拾起地上搖搖欲墜的繩索，慢慢走到了欄杆的打結處。小丑笑著給她騰出位置，看她一點點把繩索解開——
蝙蝠俠擦著她的背影沖向了小丑。小丑打出一木倉，按下了手中的按鈕，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
「Fu/ck! 」小丑罵了一聲髒話，將木倉對準蝙蝠俠，卻被一拳砸向了牆壁。
簡妮·安德森跳過解了一半的繩結，拉著繩索就把在空中晃悠了半天的鐘斯拉了上來。諾蘭·鐘斯掙扎著爬進露臺，咳嗽了一聲，卻狠狠地喘了一口氣，反手將簡妮推下了下去——
簡妮·安德森不可置信地向後仰倒。失重的感覺襲來，她下意識抓住手中的繩索，身體重重砸在了露臺的邊緣處。之前為了糊弄小丑解開了一半的繩結終於被徹底扯開，細繩發出心驚肉跳的摩擦聲。
「Jannie！」蝙蝠俠變了調的驚叫聲響起。他幾步趕到，一把將鐘斯推開。他像只鳥一般撲了出去，繩索卻只與指尖數次輕輕擦過。
女孩兒像只短線的風箏，輕輕落在了地上。
「NO！！！」
諾蘭·鐘斯如一只驚弓之鳥一般倒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動作。
一旁的小丑吐了一口血沫，呲牙咧嘴地爬了起來。從西裝口袋中摸出一把彩飾的手木倉，他揪起了諾蘭·鐘斯的頭髮，輕輕地私語如同蛇信在鐘斯耳邊摩擦。他用下巴摩挲了一下鐘斯的發頂，漫不經心地說：
「You know 你這麼幹，遊戲就很沒有意思了——」
小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板機。
......
布拉綺猛地驚醒了過來。
從高空墜落的恐慌和痛苦還環繞著她，她發現自己甚至能回憶起落地時自己骨骼的脆響。
她深深吸口氣，心裡痛駡：
該死的！那份證據！她還沒交給別人呢！
半晌，她從發愣的狀態裡恢復了過來。抬頭看向自己白皙無痕的手掌，陷入沉思。
試煉將她投影到了另一個意識身上。擺脫了光明神的天賜與頭銜，遠離了父母親眷給她帶來的榮耀和蔭庇，她失去了對光明和美德的迷信。她所代表的這一切，也有普照不到的、無能為力的地方。
有人畢生致力於與黑暗鬥爭，卻註定與黑暗為伍。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布拉綺掃視了手腕上纏繞了一圈的神諭，這說明她通過了。
布拉綺終於能脫離「神」那美好的眼光，再次對她信奉的公正和寬容進行了審視。她盡力克制了自己，才沒有被仇恨或者欲望吞噬......但是她卻沒有替簡妮·安德森獲取一個好的結局。
她站了起來，緩緩打開厚重的那扇門。久違的沐浴在了阿斯加德的光輝中，就看見了一個滿頭扎眼短髮的男人——
「哥，不就過個試煉麼，你怎麼連髮型都換了？不是誰都不准動你的頭髮嗎？」她拍了拍索爾的肩膀，卻發現對方一個激靈，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樣，一把將布拉綺拉進了懷裡：
「嗚！妹妹！你還活著！」
布拉綺額頭上冒出一個井字，卻發現自己的大哥是真的在哭，一邊哭還一邊放電，劈裡啪啦的，場面十分滑稽。
等他哭夠了，布拉綺才從他口中得知了他的試煉。
試煉中奧丁去世了，海拉捲土重來，勢不可擋，逼不得已他們毀了阿斯加德，布拉綺卻死在了諸神黃昏裡；而索爾帶著洛基和剩下的人民去地球避難，飛船路上卻被一個紫薯精給轟了，洛基還被對方掐死了。
......什麼破試煉，怎麼她總是死了又死。
「別哭了。」布拉綺安慰他，「都已經過去了。你看，奧丁沒去世，你的尼爾妙爾都還在——」
「可是我現在已經能自己放電了。」索爾一臉糾結地說。說真的，他已經習慣了沒有錘子的戰鬥，錘子乍一回到手中他還有些不適應。
「沒事，就當它是武器嘛。打架總不能空著手。要不然咱們拿什麼揍紫薯精？」布拉綺吐槽說，「話說回來，那個紫薯精叫啥？」
「他的手下稱呼他為滅霸。」索爾憤憤，「真是個傻名字。」
「......」布拉綺忽然沉默了下來，深色肅穆地說，「你把剛才的試煉再一五一十地說一遍。不不不，叫上洛基我們一起去見父王，你得都告訴他——」
「為什麼，布拉綺？」索爾問道，「這只是場虛幻的試煉。」
「因為滅霸確有其人。哥哥。讓洛基回去給你解釋。」布拉綺皺著眉頭說，「說起來，洛基怎麼還沒出來？」
「他還沒得到結果。」索爾拿起錘子比了比，喃喃地說道，「天呐。難道那一切是場預知嗎？」
與此同時。
布魯斯·韋恩從睡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坐在蝙蝠洞的辦公椅上。
他似乎是連夜測試了蝙蝠衣的資料，然後睡了過去。
一陣香味傳來。阿福貼心地給他帶來了熱毛巾和一份早餐：「不得不說，少爺，熬夜趕工作不是個好主意。」
「謝謝。」布魯斯·韋恩只覺得渾渾噩噩，仿佛大腦被人攪動過一般。
他接過熱茶喝了一口。
「還有一件事，少爺。我希望您能滿足我一個老管家的私心。」阿福含笑說，「簡妮——那是哪位小姐？讓您在夢裡起碼大聲念叨了十幾次。」
簡妮——簡妮——
石破天驚。
布魯斯·韋恩的大腦瞬間清醒，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現，一幕幕在他眼前交錯放映。
「簡妮......」他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語言裡滿是苦澀，「那是個出現我夢裡的女孩兒。」
是的。只在夢裡。
第56章 洛基番外線【本章猩紅山峰AU慎買】
布拉綺和索爾在金宮後殿的門口靜坐。
「你的試煉是怎麼樣的, 布拉綺？」索爾突然起了好奇心, 輕聲問她。
布拉綺微微愣了愣, 挑眉回答道：「我變成了一個中庭人，為了打擊黑暗勢力丟了性命。就這樣。」
她不想複述她是怎麼在救人性命後被反咬一口的。那個故事裡值得提及的人有很多，小丑、老安德森、蝙蝠俠——但是她印象最深的, 卻是布魯斯·韋恩。她不知道自己的老闆是否會因為她的死內疚。但是考慮到試煉裡所發生的一切就像世界的一場模擬運算, 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她也許不該去打擾他。
至於那個故事除了簡妮·安德森的存在是虛構的之外，還有幾分是真實的，得等她回到地球上再調查。
「洛基怎麼還沒出來？」索爾似乎迫不及待想再見到他。布拉綺瞥了一眼逐漸轉暗的天色，說道：「我也不知道。父親說試煉的時長因人而異。或許不是洛基太慢了, 而是咱們太快了。」
......
19世紀, 紐約。
戴著金邊眼鏡的年輕少女手指在打字機上飛舞，嗒嗒的響聲中, 一行行整潔有序的字母出現在了紙上。她微微偏過頭去，看坐在她身邊正翻看著稿件的女伴，語氣有些氣憤。
「他別以為我不知道，簡妮。奧維格就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才同意讓我把作品寄過去試試的。他一看見我就慫恿我去寫愛情故事——難道每一個女人腦子裡裝的都是風度翩翩的深情男人和巴黎最時髦的蕾絲首飾嗎！」
「別這樣, 伊蒂絲。」被稱作「簡妮」的女孩兒懶懶地歪在椅背上，稍顯淺色的金髮和蜜色的眼眸讓她看起來有種別致的優雅與美麗, 「年輕的女孩子們耽於愛情幻想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況且這也不是什麼錯事。」
「但他這是歧視。」伊蒂絲·庫欣停下了手裡的活計, 回頭道, 「下一次我要用個男人的筆名, 再找個人替我去跟他談出版的事情。」
「你可以試試。」簡妮點頭, 「從筆力、構思和情節來看的確已經到了可以試試出版的標準——但是我總覺得你可以更好。伊蒂絲。」
「這可是關於鬼魂的故事......雖然那只是個隱喻，但是鬼魂的故事一定要參雜著愛情才能出彩嗎？」
「不只是愛情。」簡妮整了整文稿，遞給她，同時注視著伊蒂絲的眼睛，「鬼魂滯留在人間，一定有他的道理——無論是愛與恨，還是什麼別的什麼強烈的情緒。它們不該只是些擾亂人心的、鬼魅又可怕的影子。」
伊蒂絲·庫欣愣了愣，隨即興高采烈地轉回身去，「你說的對，簡妮！」
簡妮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Wait，你不會是想——」
「我要把稿子再改一遍。」伊蒂絲對她莞爾一笑。
簡妮·庫欣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幾張文稿遮到了臉上，無力地倒在了椅背上。
簡妮·庫欣和伊蒂絲·庫欣是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姐妹。兩人的運氣都不怎麼好。簡妮·庫欣幼年失怙，出身英國貴族的母親給她留下大筆遺產後改嫁去了法國。而伊蒂絲也是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姐妹倆十歲上湊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分開過。
她們性格不同，但是都有個愛好，就是寫作。簡妮的筆名是「布拉綺」，所著的詩歌和一部分散文已經靜靜躺在眾多城市的書架上了，而伊蒂絲則還在為出版小說而努力努力奮鬥。她並不妒忌簡妮，因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能擁有她那樣的天賦。她自己是勤奮型的選手，因為博覽群書鍛煉出了老練的語言風格和表達藝術。她缺少的，是靈感和體悟。
生平極少修改作品就怕破壞感覺的簡妮碰上了修稿狂魔伊蒂絲，在某些時刻稱得上是水深火熱，尤其在她們已經在伯父的建築公司大堂裡佔據了打字機將近四個小時的情況下。
簡妮不打算繼續勸她休息一會兒了。只是可憐她們的青梅竹馬、暗戀伊蒂絲的艾倫——這小傻瓜現在腦子裡哪裡還有餘地留給「談戀愛」。
「早上好，小姐們。很抱歉打擾了你們——」
簡妮拿下蓋在了臉上的稿紙，看清了逆光裡的那張臉龐。
她首先看見的，是翠綠的眼眸裡含著笑意，像春天枝頭上流出的一抹新綠。
她從那雙眼睛裡看見了一絲自己的倒影。
男人似乎有一瞬間的失語。他微微轉移了視線，這才再次和她四目相對：
「你好。我和卡特.艾弗瑞特.庫欣先生有約。」服飾上頗有英國風情的男人放下了手裡的皮箱，摘下禮帽，笑著遞過一張名片。
簡妮挑著眉，伸出手。
指尖相觸，簡妮只覺得自己觸到了露珠的溫度。
「湯瑪斯·夏普准男爵？」伊蒂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扭頭輕輕問簡妮，「父親的會客安排表上有這個人嗎？」
「我也不清楚。」簡妮慢吞吞的回答，睫毛投下的陰影讓她看起來有些深色莫測。
伊蒂絲只好站了起來去找真正的助理女士，而簡妮則理了理散落的稿子，也站了起來，裙擺的褶皺像波浪一樣微微蕩漾開。
「抱歉，這位小姐......請問您是在為誰列印作品嗎？」
他隔著喧鬧的人群，在她背後輕輕地說了一句。
「為一個作家。」簡妮回過頭來，神態輕鬆地綻放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如今所見，這是一部小說。」
湯瑪斯·夏普眨了眨眼。
「我看過一個優秀作家的所有作品，她的筆名叫做布拉綺。」他輕輕地說，像在敘述一個很遙遠的故事，「這部作品......看起來和她的風格不是很像。」
「那當然，因為這是我女兒的作品。」老庫欣笑著走了過來，不著痕跡地將有些僵硬的侄女護在了身後。他握住了湯瑪斯·夏普的手：「歡迎來到這座城市。看來您和我的女兒和侄女都已經認識了，咱們這就進會議室聊聊合作吧。」
伊蒂絲·庫欣避開了所有人，握住了簡妮的手腕，問她：「你怎麼了，手這麼冷——那個湯瑪斯·夏普是不是對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簡妮抽和回了自己的手，勉強笑了笑。
伊蒂絲瞟了一眼父親和陌生男人相攜而去的背影，皺著眉頭說：「你別蒙我。他一口就說出了你的筆名，明顯是把你認出來了。他在做什麼？恭維你？看著不像，看看你這副表情。他難道是在威脅你嗎——」
「沒有。」簡妮對伊蒂絲的想像力佩服地五體投地，「好了，我們繞過他吧。那只是叔叔的一個合作物件。」
「好吧好吧。」伊蒂絲·庫欣說，「那咱們就回家吧。」
「行。等回了家，送打字機的人也該到了。」在伊蒂絲驚喜的目光下簡妮微微抬起頭，說，「免得你天天到這兒來蹭打字機。」
伊蒂絲的驚喜難以言表：「嘿，簡妮，一台打字機可不便宜——」
「可是如你所見，我也點都不貧窮。」簡妮·庫欣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起往門外走去，「不過是今年少置辦一些裙子和首飾罷了——我去年這個時候做的禮服都還沒穿完呢。」
「那可是過季了的，簡妮。雖然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但是大家會笑話你。」伊蒂絲一臉不同意，「要不你穿我的裙子吧。反正它們也多到穿不完——」
「不參加那些宴會正好。」簡妮意有所指地說。
「那我就陪你。咱們一起寫稿子！」伊蒂絲眨眨眼，終於在自己堂妹的漂亮的臉上看見了熟悉的笑容。
湯瑪斯·夏普回到了旅館，脫下了已經有些陳舊的外套。
他的姐姐正坐在夕陽灑落的窗前。那張淡漠冷豔的臉龐在看見他的時候才流露出一絲柔和：「你回來了。怎麼樣，成功了嗎？」
「......沒有。」湯瑪斯在床沿坐了下來，雙手覆在了膝蓋上，微微弓了背，眼眸中晦暗一片。
與之前的溫和多情比起來，他眼中的憂鬱和深沉就像黑夜裡呼嘯的霜雪。
「沒有成功也沒關係。」露西爾·夏普捧起他的臉，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反正......我們本來就是為了追逐另一個獵物。」
湯瑪斯·夏普不為所動。
「怎麼了？」露西爾抱住他，沉鬱的語氣裡竟然都是溫柔，「湯瑪斯，這不是第一次了，你應該能接受才對。」
他為姐姐語言裡的意有所指不為所動。
湯瑪斯的雙眼終於重新聚焦。露西爾得以看清他眼睛裡深沉的痛楚和恐懼：「露西爾，我找到布拉綺了。」
露西爾微微一愣，有一瞬間想發狠推開她，但四肢還是顫抖著將他纏繞得更緊。
她浸滿了水色的眼眸裡泛起一絲瘋狂：「你再說一遍？」
湯瑪斯閉上眼，靠上了姐姐的肩膀，頓了頓，重複道：
「我找到她了，姐姐——我們找到她了。」
「她還活著。」
第57章 片段化番外篇
片段一：交錯
這是神明的宴會。
金光自穹頂之上灑下。神王奧丁坐在最高處的王座上, 端莊優雅的神後坐在他身旁，笑著和他說話。受眾人矚目的索爾和他的好兄弟們圍在了一起拼酒, 還吸引了眾多美貌的女神圍觀。
「你不來喝酒嗎弟弟！」索爾舉著酒杯, 清冽的美酒搖晃著倒出了些許。他扭過頭，隔空對著站在人群外的洛基喊話。
「謝謝, 我就不必了。」洛基揚起了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索爾也不介意, 哈哈一笑繼續回到了酒桌上。
這就是他們兄弟倆在神族宴會上的日常。
每百年，世界樹下兀爾德之泉的泉水開始瘋漲, 這就到了諸神的狂歡季，阿斯加德上上下下舉國同慶。
但洛基不是很喜歡這種一大群人在一起吵吵嚷嚷的活動。神明們除了高談闊論和把自己灌醉之外無所事事，過於豪放粗曠的表現在他看來也多多少少有失禮數。
回想起一百年前, 索爾為贏得「酒神之賽」的勝利，自不量力地挑戰那個永遠不會變空的酒壺, 最後抱著他一個傻笑吐了他一身的情景......
等我成了王，他就這輩子都別想過這個節日了。洛基咬著牙想道。
他轉身走向了大殿的另一端。光與影被偌大的落地窗分割，他舉步邁入暗處, 又重新沐浴在了流光溢彩的神光下。
兄弟姐妹裡，不享受這個節日的也許只有他了。他想。連最小的光明神都在女神們的簇擁下端著酒杯吟詩。溫文爾雅的金髮神明眼眸裡像是流動著金子，一言一行都仿佛自帶著光源一般引人注目。光明神似乎注意到了洛基的視線，輕輕回頭一瞥, 舉起手中的酒杯笑著對他隔空致意, 英俊的臉龐上帶著如魚得水的笑意。
洛基：？？？等等, 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他妹妹呢？這個看起來和布拉綺氣場蜜汁相符, 但明明白白是個男性的傢伙是哪位？
他覺得他葡萄汁喝得昏頭了。
......
布拉綺覺得洛基最近很奇怪。
首先他對待神王和神後的態度很微妙。洛基是個心理敏感又難伺候的小公舉, 和父母親鬧矛盾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每次他都是彆扭又冷淡地掩飾過去，等弗麗嘉同往常一樣進行一般「愛心慰問」之後就好了——但是這次他偏不。
欺詐之神嘴角挑著比以往還要邪性的笑容，嘲諷中又帶著幾絲不屑一顧，偶爾被他看幾眼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
而這種眼神對上了布拉綺就會破功。
「你能不能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他有些頭疼地罵道。
曾經把光明神（男性）當作最看不慣的勁敵之一的洛基，看著這麼一個嬌小可人的光明神，實在是有些不適應。
「你居然吼我？」這時候的布拉綺也還只是個稚嫩的少女，發育期的女神總是陰晴不定，生氣起來甚至已經拋棄了流眼淚和告狀，學會了拉弓射箭直接和自己的哥哥打一架。而索爾因為讓著她總是輸，洛基則是根本就沒贏過一次——當然，都是鬧著玩兒的。誰也不會下狠手。
但是從另一個「阿斯加德」來的「洛基」並不知道。
於是他只是眼睜睜看著少女召喚出了金弓。與脾氣溫和的男性光明神不同，她大大方方地拉開弓弦，箭尖凝聚起了純粹而尖銳的光明之力，直指他的胸膛，眼神勢不可擋。
洛基的雙眸顫了顫。
他微微低垂了眼瞼，雙手微微攤開，說：「嘿，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最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隨便給人臉色看嗎？」誰還不是小公主怎麼的？布拉綺鼓著臉頰放下了長弓。
洛基滿懷歉意地看著她，走過來，似乎想要給她一個擁抱。貼心善良的光明神接受了。
卻見洛基走近她時，手上幻化出一柄尖銳的樹枝，枝葉上還冒著微微的綠意。他借擁抱的姿勢極快地向布拉綺的胸口刺去，嘴角微微上揚。
布拉綺認出那是一枝寄檞生。
——脆弱的樹枝碰上阿斯加德神明堅韌的軀體，「哢」地一聲被折斷了。
洛基：......
布拉綺：......這是什麼新的惡作劇嗎？
片段二：流浪
*這裡設定是沒有成熟的小奶布和小奶基。
洛基就是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討厭鬼。
布拉綺對此深信不疑。但是此刻她確實得慶倖洛基有這舌燦蓮花的本領。
因為他們落入了敵人的領地，而且還暫時回不去。
這裡是霧之國，九大星域的蠻荒之地，流落到這裡純屬和洛基打鬧的意外——這裡是彩虹橋單向門開啟的領域。單向門簡單來說就是為了隨時方便阿斯加德攻打這裡，卻不准蠻荒之地的暴民們通過彩虹橋「起義」打回去——阿斯加德人們在某些細節上深諳流氓而又智慧的哲學。
這片大陸都是霧氣，唯一一塊能供人生存的土地被建了一座城市。
而養尊處優的小王子與小公主不得已在這裡開始了流浪生活——第一關就卡在了入城上。
他們打扮的太「阿斯加德」了。
即使兩人精通幻術，那也是進城後少幾筆衣服支出的事情。至少現在，他們倆因為沒有身份證明和可疑的打扮直接被扣下了。
巴爾德爾在布拉綺的肩上歪了歪腦袋，似乎隨時準備變成長弓震懾敵人。
而洛基擋住兇神惡煞的守城人，笑容溫和而又帶著恰到好處的奉承，搞得布拉綺以為他沒有想掐死那個守城人的欲望：「這位英勇的戰士有話好說......我們也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才來到這裡的。」然後他就花了十分鐘敘述住在城堡裡的阿斯加德高等神族們是怎麼欺壓他們兄妹倆的，不僅壓榨他們勞動所得，強行讓他們去做奴役，他甚至還編了個故事，說戰神們最愛讓他們頂著水果當靶子，用他們練小刀和劍鋒的準頭；索爾有了女戰士西芙還不夠，甚至貪圖他妹妹的美色。
......先不說這藉口有多扯淡，你在外面這麼黑索爾，索爾知道嗎？
守城的人笑出一口黑牙：「你當我好騙嗎？」
洛基的笑容一僵，布拉綺悄悄捏緊了手掌，隨時準備給對方開個瓢。
「你們明顯是對情人啊！」守城人重重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哪有哥哥不願意妹妹嫁入神宮攀高枝的？我看你們也不是一般的平民，怕是逃婚出來的吧？敢給雷神帶綠帽子，小子有種——進來吧，只要能給阿斯加德人添堵，不管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接受！」
在哄笑和擠眉弄眼中，洛基訕笑著把面無表情的布拉綺給拖了進去。他笑的呲牙咧嘴，因為布拉綺在用力掐他的腰。
他們快速奔走在嘈雜的人群裡，寒冷的風吹的臉有些疼。洛基拉著布拉綺拐進了一個有些泥濘又陰暗的小巷裡，將她壓在了牆上，裝作生氣的樣子惡狠狠地說：
「你剛才是怎麼回事？總是一個勁的掐我——要是露餡兒了咱們倆都得死！」
「還不是你胡說八道！」布拉綺炸毛了，他編排她和索爾在前，讓別人誤會他們倆是情侶在後，她不當場發作已經是給面子了，「你就不能編一點靠譜的東西嗎！」
「臨場發揮也只能這樣了，你以為我說謊不用打草稿的嗎？」
「那也是那傢伙笨才上你的當！」
「也不知道是誰從小上我的當到現在。」
「對啊，所以咱們現在都在這兒了。洛基我警告你——」
「噓！」洛基捂住布拉綺的嘴，「別在這兒叫我的名字！」
布拉綺狠狠瞪著他。
洛基心裡一動。眼前的女孩兒還很年輕，雙眼如小鹿一樣清澈透亮，鮮豔嬌嫩地就像樹梢上新生的花朵。阿斯加德人沒有戀童癖，王族更是出於慎重很晚才締結婚姻；但是按照民間的一般傳統，布拉綺成長到現在勉強已經可以做某個人的新娘了——難怪剛才守城的人沒有懷疑他的說法。
洛基突然感覺到一股煩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布拉綺趁機推開他。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對著瞪眼，像兩隻不肯認輸的烏眼雞。
「......我們先去找個住的地方吧。」洛基默默地轉移了話題。
「......哦。」覺得肚子有些餓了的布拉綺輕輕答應。兩個人手牽著手慢慢往巷子外走。這座淩亂無序的城市裡四處可見長相怪異的人群，四起的硝煙和狼藉。以及無法掩飾的貧瘠和荒蕪。
他們默默注視著從沒見過的觸目驚心的景象，卻比自己想像得要更冷靜，也更冷漠。
像在這裡撐過一段時間，找到機會回到阿斯加德——這都不是洛基或者布拉綺一個人能完成的任務。
第58章 番外篇三
【故事發生在小奶錘、小奶基、小奶布和諧共處的時光裡】
年幼的布拉綺與洛基都跟隨著弗麗嘉學習法術。而布拉綺也不得不承認, 洛基在這方面的天賦比她更為出眾。
他比布拉綺更快掌握了變形，並且在掌握它的第一時間就將他的喜悅和驕傲分享給了索爾——變成了一條蛇，在贏得索爾喜愛的同時，高喊著「surprise」並且捅了他一刀。
用的是裝飾用的匕首, 托阿薩神族體質的福，也只刮破了一層皮。當然他們事後因此打了一架，並且成了接下來五百年裡索爾譴責洛基的惡作劇時「血淋淋」的例子之一。
他當然也對著布拉綺試過這一招。
可是無論是讓其他女孩們尖叫的蚯蚓、老鼠還是毛毛蟲，布拉綺都不屑一顧。
她到底害怕什麼？
微風拂來遠處的瀑布颯颯的水聲。這裡是高地上的一片小平原, 綠樹成蔭，還開放著無數鮮豔的花朵。
中庭人外形十一二歲光景的布拉綺靠在一顆大樹的樹幹上, 白皙纖細的腳一晃一晃。她正拿著一把小小的梳子給巴爾德爾梳理頭上的羽毛。梳體細膩的花紋在她手指間微微閃光。
小小的金翅鳥壓制著自己對這個金閃閃的東西的好奇, 乖巧地站在布拉綺的手掌上。只是樹林間偶爾有其他小鳥站在離他們不遠的樹枝上逗留, 婉轉地啼鳴，似乎想通過自己嬌柔的嗓音、美麗的羽毛和輕盈的姿態吸引這個溫和神明的注意。
這時候巴爾德爾才會表現出一點不配合。它會跳躍著背過身去, 賭上神器的威嚴用叫聲趕斥這些鳥兒。如果布拉綺不小心笑了出來, 或者阻止它，它還會撲過來用喙輕輕啄她的額頭抗議, 那豆大的小黑眼裡似乎在說：
夭壽了, 你笑什麼笑！是不是想要別的鳥了！你居然看別的鳥！那些小婊砸長得有我可愛嗎你說！
布拉綺腦補了這些後, 愈加笑得前仰後合。
洛基發現了布拉綺丟在樹邊的鞋子。他無奈地敲了敲樹幹，仰起那張好看的臉說：「親愛的小姐，你怎麼又上樹玩兒了？」
「這裡的風讓我很舒服。「布拉綺低著頭大聲回答, 「你要上來一起玩兒嗎？」
「我可不。」他撇了撇嘴, 「我可是半個大人了, 只玩兒成熟的大人玩兒的遊戲。你這過家家還是自己留著玩吧。」這麼說著，他撇起的嘴角裡含著一絲狡黠，只是布拉綺看不見。
光明神隨即炸毛了，但她還是沒有立刻讓巴爾去啄洛基滿頭包，這已經她為神的進步了：「你就比我大幾歲而已，算什麼大人？你能玩兒的我也能玩兒——還有！給我的巴爾梳毛不是過家家的遊戲！你這個沒有寵物也沒有愛心的傢伙！「
巴爾德爾附和著「啾」了一聲。
洛基笑了，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隻小奶貓張牙舞爪，狠狠地刺痛了光明神的自尊心，隨即他轉身就走。
「你等等！」身後布拉綺下了樹的聲音。她穿好鞋子，快步走到正在偷偷得意卻還要極力掩飾的洛基面前，「有什麼好玩兒的，帶我一起去！」
「我們去探險吧。」
聰穎狡猾的洛基總是能在阿斯加德發現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荒廢的宮殿、仙宮屏障的開啟處，甚至是前往某個星域的秘密隧道。
他帶著布拉綺來到了一個陽光晦暗的密林。遮天蔽日的奇怪草木因為沒有充足的陽光照射大多黯淡萎頓，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幾分神秘和荒蕪。
「這裡能有什麼好玩兒的？」
「噓。」洛基牽著她的手，回頭神神秘秘地說，纖長的睫毛在光線照射下像是靜謐扇動的蝴蝶翅膀，「這裡發現了一些特殊的定西。你別大聲說話，把它嚇走了我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好吧。「布拉綺聞言繼續搜索四周，只是將手握得更緊了一點。
潺潺的水聲傳來。
「你看。」隨著他的手指看去，布拉綺見到了岩洞中從裂痕處汩汩湧出的泉水，以及長在清淺的水邊的一叢美麗異常的花朵。
布拉綺從沒見過這麼美的花。它嬌豔的顏色是像是截取夢中的一瞥的淡紫色，在昏暗的洞穴裡發著微弱又動人的光芒，半開半露的模樣似一個晨起時沒睡醒的慵懶的美人。
「它真好看。」布拉綺驚喜地說。
她悄悄靠近它，指尖剛觸碰到柔軟的、帶著露水的花瓣，空氣裡一陣漣漪，美麗的花朵變化成了一隻吐著信子的毒蛇。
極美與極惡的一瞬間轉換終於讓布拉綺尖叫了起來。
「哈哈哈！」洛基笑出了聲，得意地大聲喊道，「怎麼樣，我還是嚇到你了——Wait！布拉綺！我開玩笑的——」
當天索爾就狠狠嘲笑了洛基烏黑的眼圈。
但當他發現弟弟和妹妹真的陷入了冷戰時，他又開始憂心了。
「你不是跟她道歉了嗎？」
洛基擺了擺手：「我都試了，沒用，她是鐵了心不打算理我了。」
「要不你送她個禮物，討她歡心？鮮花或者珠寶、漂亮衣服——」說著索爾也覺得哪裡不妥了。這些東西布拉綺從來不缺。
洛基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回憶起了她很是寶貝那只鳥的神態，想到了什麼，卻又不爽地「嘖」了一聲。
索爾說，洛基有禮物要給她。
布拉綺回到自己的宮殿時，發現臥室的門前擺了一個編織精美的籃子。裡面放了一團柔軟的錦布。
待她好奇地走近，拉開那一層布帛的時候，她發現了一隻小小的黑貓。
從它的體型來看，這是只小奶貓——她小心翼翼地將貓咪從籃子裡抱起，手指輕輕點了點它濕漉漉的粉色鼻頭。小奶貓兩隻前爪握著她的手指，歪著頭打了個噴嚏，迷蒙的水潤眼睛睜開了來，是翡翠一樣晶瑩剔透的綠色。
「喵——嗚......」
嬌嫩的叫聲瞬間擊中了布拉綺的心。
她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蜜色眼瞳閃爍出幾分醉酒一般的瀲灩。她將臉頰湊近了小奶貓，輕輕蹭了蹭：「咪咪，你真可愛——」
「咪——」小貓耳朵動了動，掙扎著用粉色的肉墊拍了拍布拉綺的臉頰，喵喵拳實在是綿軟無力。不過一會兒，它卻又自動放棄了。
也許是光線照射下的錯覺，那雙大眼睛裡忽然流露出了幾分無奈和生無可戀。
仙宮的公主殿下養了一隻黑貓。
皮毛水潤，叫聲嬌甜，長相可愛，聰明伶俐，性格傲嬌。
「來，咪咪，吃這個——」在一場玩耍之後，小奶貓第三十二次拒絕了布拉綺投喂過來的小魚幹，一臉嫌棄地扭過了臉。
得了新愛寵的布拉綺每天給貓咪餵食各種食物，可是小貓不是拒絕就是只挑幾樣吃，而且挑的都是不適合貓消化的食物——這樣強烈的挑食讓布拉綺非常憂心。
「你這樣總是不吃東西會長不大的。」布拉綺抱著它沿著大床滾了滾，從趴著的姿勢變成了躺著，眯著眼蹭了蹭它粉嫩嫩的鼻子，「不愧是洛基送的貓咪，和他一樣難伺候。」
奶貓聞言僵硬了一下，一臉無辜企圖萌混過關：「咪——」
「好了好了。」她把小奶貓放在胸前，笑道，「你最可愛了。」
洛基精疲力竭地倒在了椅子裡。
索爾坐在一旁烤肉，拿著盤子遞給他：「你要不要來一塊？」
「......」洛基瞥了他一眼，歎氣。
一人分飾洛基和布拉綺的奶貓兩個角色，即使奶貓在仙宮裡已經是有名的神出鬼沒了，他還是耗盡力氣。並且，他個人認為，扮演一隻貓哄布拉綺開心，要比學習阿斯加德的課程累人許多。
「辛苦了，你做的很棒。最近布拉綺看你的眼神比你們吵架之前都溫柔——再接再厲。」索爾笑得毫無陰霾，想伸手拍洛基的肩卻被洛基攔住了。
「求你先擦擦你滿手的油，哥哥。」洛基別開他的手，雙眼放空，「我覺得這就是個蠢注意。」
「放寬心。」索爾說，「一隻貓咪的壽命能有多長，滿打滿算也就十年吧。」
洛基瞬間覺得自己更蠢了。
夜晚，洛基變回貓咪的形態，舔了舔小爪子，又嫌棄地放下。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布拉綺的臥室，跳上了自己的豪華貓爬架，準備在柔軟的窩裡湊合一晚——洛基不能總是夜不歸宿，可是貓咪也不行。
「咪咪。「
奶貓睜開眼睛，耳朵動了動，只見布拉綺穿著睡裙，頭髮淩亂，看起來困極了，卻還是伸手來抱他。
「咪咪，我們能一起睡吧......」她蹭著貓咪的腦袋。
洛基有一瞬間想就這麼掙脫她，怕弄傷奶貓的光明神肯定不會阻攔；然後他就這麼跑進灌木叢裡再也不出現。關於貓的這一篇章就此揭過。
但他感受著女孩兒柔軟臉頰上的溫度，蜜色的眼眸像是軟綿綿的果凍。到底還是動了動小爪子，輕輕喵嗚了一聲。
看女孩兒歡天喜地把自己塞進被窩的模樣，洛基喵面無表情地想：好的，布拉綺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關於貓的真相了。
直到某一天......
為了哄成年體的布拉綺開心，洛基不得不重操舊業。
但是，他低估了布拉綺飛漲的法術造詣，掉馬了。
「所以？」布拉綺抱著黑色的大貓，把它平舉至面前，氣憤地說，「這就是你裝作貓咪騙了我一年半的理由？！而且騙還不騙到底，害得我以為是自己對咪咪不好它才逃走的。你這個——」
洛基變回人身，扶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在了牆壁上，笑出了聲：「騙子？我一直是個高明的騙子，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一點呢。」
布拉綺氣的扭頭不理他。
洛基不語，綠色眼睛裡的笑意都沉靜了下來。他優雅又帶著一股涼意的聲音響起，像是貓咪的爪子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人的心。
「不管我怎麼騙你，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遠離——這可比那些漏洞百出的謊言要真實多了。」
「不生氣了，嗯？」
第59章 神位繼任
洛基最終也成功得通過了試煉。
他剛邁步走出來, 就被索爾一個擁抱糊上了臉。
「洛基！你還活著！」
他們的哥哥再次上演了感動自己的煽情情節。洛基歎著氣接受了。
只是有幾分鐘，他看布拉綺的眼神很不對勁。
「？」布拉綺正想問他怎麼了，只見洛基下意識回了個微笑說「沒事」，緊接著臉又瞬間扭曲。
「......」覺得洛基大概是和自己經歷了同一種類型的試煉。看他一副牙疼的模樣, 看來她也在他的試煉之夢裡。
......優異的直覺告訴她，自己估計死得挺慘的。
阿斯加德以聖大的慶典歡迎了三位王儲的歸來。然而歡快而熱淚盈眶的喜悅之後，阿斯加德面臨著一個更尷尬的問題。
......三位繼承人都通過了試煉，那麼等於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還是得由神王或者人民們三選一。
布拉綺向前一步：「索爾是我們之中第一個獲得承認的，他的力量、智慧與責任心大家有目共睹。」雖然丟了女朋友不完全是因為阿斯加德的事務太過繁忙, 但是布拉綺也默認這是索爾有超群情操所作出的犧牲, 「我們相信他能帶領阿斯加德走向輝煌。所以, 我們一致決定，推舉他成為我們下一任尊貴的神王。」
這是三個人商量之後的結果。洛基看起來對王位不是那麼狂熱了, 畢竟從奧丁准許他參加試煉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證明了自己與兄弟姐妹無異的資質。雖然仍有些不盡人意, 但他還是選擇擁護索爾。
奧丁深吸了一口氣，滿含著欣慰的笑意打量了自己的三個孩子。他將手中的權杖輕輕敲擊了兩下, 在仙宮的寂靜之中開了口：
「那麼, 我榮幸地宣佈, 阿斯加德的新王，將由我的大兒子索爾繼承——
「但是請相信我，孩子們。」奧丁的視線從索爾、布拉綺身上劃過, 最終停留在了洛基身上, 他們雙目對視, 「你們都是我的驕傲。」
索爾從奧丁的手中接過了權杖，開啟了阿斯加德的新紀元。
本來除了莊嚴肅穆的儀式，還應該有慶祝狂歡和流水的宴會，但是後者在索爾的堅持下取消了，大家決定開心一晚上就好——
於是兄妹三人在庭院的噴泉邊上開起了小會議。
「滅霸，就是那個給了我權杖讓我去地球把魔方帶給他的傢伙。」洛基提到這裡表情有些勉強，「他長得是挺像一個紫薯怪的。但是他力量強大，有一群實力不俗的屬下，還有一支軍隊。你試煉裡看見的沒有錯，我也調查過，他在收集無限寶石。他給我的權杖上鑲嵌的是心靈寶石，宇宙魔方是空間寶石的化身——」
「我身上帶的乙太也是其中一顆，叫現實寶石。」布拉綺分享著從奧丁那裡得知的情報，「寶石一共有六顆，集齊它們就會擁有宇宙間最強大的力量。除了我寄放地球的那一顆，阿斯加德已經有兩顆了。」
再加上「背叛者」洛基，阿斯加德簡直就是個靶子。
總算瞭解到前有狼後有虎是什麼感覺的阿斯加德新王捂了捂臉：「那剩下的三顆呢？」
「散落在宇宙裡吧，我猜。滅霸應該就是在忙這個，不然他早就再次攻打地球了。」洛基頓了頓，「恕我直言，即使是阿斯加德對上滅霸也沒有太大勝算，更何況是地球——我覺得他只怕不知道寶石在什麼地方。一旦他全部知道了，他就不會再保持沉默了。」
「我覺得，聯合地球，我們還有一拼之力。」索爾說，「只要他不得到別的寶石。」
「你的試煉有透露出其他寶石的方位嗎？父神在上，我覺得這簡直就是在讓我們挽救阿斯加德。」布拉綺喃喃道。
索爾搖頭。
「Well，我們可以雇人找。」洛基打了個響指說，「我在流浪的時候認識了一些朋友，只要有錢，他們能替我們打聽到更多東西——」
「不是我打擊你，洛基。」索爾直言道，「能和你成了朋友的，我真的懷疑他們在得到消息或者獲得寶石的之後因為更高的賞金出賣我們，或者屈從於滅霸的鐵腕之下——當然，如果是第二種，我沒有資格批判他們。」
說著，他滿含憂傷地看了一眼洛基，那眼神讓洛基直起雞皮疙瘩。
「咱們就找些更靠譜的人吧。」布拉綺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那就銀河護衛隊？最近他們聲名遠揚。雖然隊員們都是些盜賊、罪犯、殺手、被改造過的浣熊、樹人什麼的，但是從『正義』這個標準來看，他們挺符合你們的口味。」洛基嘲諷地說，一邊聳起了肩膀。
「......讓他們來見見咱們吧。我們都心知肚明，這任務需要長期合作。所以還是得親自考察一下。「索爾聽到隊伍的成員時有一瞬間的遲疑，但還是壯著膽子喝了口酒，拍板道，「就這麼定了。」
他們決定分頭行動。回地球聯絡的責任就交給了布拉綺，畢竟她除了身具一顆寶石，還要對她送出去的心靈寶石負責。
......說真的，地球簡直堪稱宇宙的「天選之子」。誰知道在地球還會有什麼奇遇呢。
布拉綺剛剛踏上紐約的土地，開了機的手機就不停地響起。
一看，全是庫羅發來的信息。
「你去哪兒了！！！」
「電影宣發要開始了！」
「......這麼快的嗎？」布拉綺發了一句過去，沒想到對方秒回。
電話裡庫羅闡明了電影後期進度如此之快的原因，因為有金主爸爸臨時加了投資，甚至還給了一部分技術指導，讓特效製作難度大大降低了。
布拉綺問了一句「是誰」，果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鋼鐵俠托尼·斯塔克。
「這不算什麼。你不是把錢投給了賈維斯嗎？有一部分投資也是來自你的。」托尼爸爸解釋道。
原來我還可以帶資進組嗎......布拉綺覺得自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最近無論是史蒂夫還是娜塔莎、巴頓統統都不在。前兩者出去執行任務了，而過上了半退隱生活的巴頓則回家奶孩子打高爾夫。班納博士不知去了哪裡做研究。復仇者聯盟裡只剩下了斯塔克以及新的復仇者預備役們。
「簡單來說就是我一個人留下來做他們三個的保姆。」托尼·斯塔克略沉了一張臉，沮喪地說著。
「他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嗎？」布拉綺眨眼。在她看來彼得、皮特羅、旺達個個都是乖巧懂事的小天使——好吧他們還在叛逆期，偶爾熊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托尼·斯塔克捏了捏鼻樑：「也沒有很麻煩。不過是一個在執行任務途中耍了神盾局的特工們一頓，一個情緒一激動差點炸了一座樓。還有一個，未經允許私自跟蹤販賣外星武器的黑市商人，被人家帶上了天。」
「They are kids.」托尼·斯塔克深吸一口氣聳聳肩，「你知道的，我不會忽視這一點。所以我只是設立了門禁和沒收了戰衣而已。」
「......」布拉綺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好，只能略微尷尬地說道，「我去見見他們吧。」
「去吧去吧。」托尼·斯塔克落寞地揮了揮手，埋首工作臺繼續鼓搗自己的零件去了，只是神情有些不自在。
走進雙胞胎的房間，布拉綺才發現原來彼得也在。三人排排坐，神情居然出乎意料地一致。
看見布拉綺的出現他們驚喜了一會兒，尤其是旺達。是個人都能分辨她周身的氣場瞬間變得柔和了。
「我們只是想證明自己。」彼得和皮特羅很合得來，皮特羅甚至借了他自己的寶貝耳機讓他冷靜一下，「我們還沒有被批准加入復仇者，如果一直不行動，那他們怎麼能看見我們的進步呢——」
「復仇者聯盟可不是光靠戰績來評定英雄的。」布拉綺拍了拍彼得的肩膀，接過了旺達遞過來的果汁，「團隊配合度、行動效率、戰術策略和戰後損耗等等，這些都在測評體制之內。但是這些可不光是橫衝直撞就能學習到的。」
皮特羅撇了撇嘴：「那什麼都不做，只是訓練，我們也學不到這些啊。」
布拉綺：「可是你們可以在經驗者的領導下學習這些，更加穩妥，並且能降低傷害和風險。而不是到頭來讓別人為你們做善後工作。」
旺達皺了皺好看的鼻子：「但是托尼不跟我們說這些。」
「聽史蒂夫說，托尼說話像他爸爸。」布拉綺沉思了一會兒，「霍華德可是位彆扭到把對兒子的表白錄在錄影帶裡幾十年後才被發現的人物。」
三人面面相覷，突然笑了出來。
「我們還是想把這次的事情親自解決。」皮特羅攤手，「......Well，當然是以更安全有效的方式。我們甚至可以請賈維斯當軍師。」
「還有凱倫！」彼得舉手，「我讓內德黑了戰衣的系統，凱倫超棒的！」
布拉綺：......其實只是我想來請你們一起去逛街散散心來著。
第60章 發佈會上
旺達和皮特羅參與的反恐怖襲擊任務已經結束了, 在新復仇者們的意外攪局下神盾局轟平了計畫外的一座大樓, 買帳單的當然還是托尼爸爸；而彼得那邊的事情卻還沒有擺平。
他們決定一起解決這件事。
一間破敗倉庫的角落處。
「OK, 接下來我們確定一下計畫。」彼得看了一眼遠處活動的走私商人們, 輕聲說道，「彼得先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弄清楚他們有沒有製造克制變種人的磁場。如果有，把人引出來；如果沒有，咱們直接一起上。」
「聽起來挺簡單。」旺達點頭。
「當然。咱們一起行動, 人手充足，本來就不難解決。」皮特羅眨眨眼，「何況還有布拉綺呢。她是個超棒的弓箭手，不行就放暗箭招呼他們。」
「那我就在地勢高的地方幫你們盯梢。」布拉綺點了點頭，終於還是把自己的話說出口了，「如果這次成功了，我就邀請大家參加我第一部電影的宣傳會兼首映會。」
「什麼電影？」旺達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過去。
「哦哦！電影！我看了預告, 真是棒呆了，我們真的可以一起去嗎？我聽說席位很難搞到。」彼得先是欣喜地說了幾句, 隨即搖搖頭冷靜下來, 「不不不, 現在還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夥計們，我們開始吧！」
布拉綺笑了笑開始往牆壁的高處爬去。旺達挑了挑眉, 眼裡紅色的幽光閃過, 似乎想趕緊解決眼前的事情——她有了感興趣的東西時, 尤其厭惡攔路的麻煩。
「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夥計們。」彼得的略帶驚訝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入了他們的耳朵裡，「我沒發現磁場設備。但是，他們這不是要轉移武器……買家親自來拿貨了！」
她食指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金弓上的雕飾，夜晚的微風輕輕吹動了幾縷碎發。她那雙蜜色的眼睛在看清了領著一群手下下車的人物時微微睜大。
有些淩亂的白西服襯衫和長褲，淩亂而黯淡的發色下，塗滿□□和油彩的臉上彎著一個誇張而猙獰的笑容。
……媽的小丑怎麼在這裡？準備從紐約買外星武器去轟蝙蝠俠嗎？！
布拉綺看著對方玩弄著手裡的一柄銀色飛刀。小丑技巧嫺熟，鋒利的刀刃在他手中乖順地像個玩具。他似乎是在討價還價。
而布拉綺只覺得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了心頭。
她知道那場試煉裡的簡妮安德森是個虛構人物，但這並不妨礙她看小丑不順眼。
「那就一網打盡吧。」布拉綺眺望了一會兒，輕輕地說，「各位可以盡情施展，剩下的——」
「錚」地一聲微震，弓弦間幻化出箭矢的虛影，纖細的手指輕夾，箭尖對準了目標的後背。
接下來的戰鬥只能用摧枯拉朽來形容。
三個人的戰力碾壓了一群武裝分子。彼得的戰鬥經驗不夠，旺達就隔空助陣；皮特羅吸引對方浪費了大半火力，還有一個逮准了機會就補刀的布拉綺，一時間甚至沒有一個人能跑得掉。
「艸 ！」有力的金屬翅膀高高揚起，武器販賣商的頭目明顯想逃之夭夭，卻被小丑擲出的小刀刺傷了手掌，被釘在了水泥牆上。
「你想去哪裡？」他湊近一邊哀嚎一邊罵髒話的男人，一笑，「交易還沒完成呢，親愛的。」
「彼得，小心那個瘋瘋癲癲的傢伙，他有隨身帶□□的習慣。」布拉綺囑咐道，「你和旺達先去幫皮特羅，那傢伙交給我。」
彼得與旺達對視一眼，快速轉移了目標。而小丑則似有所感地環顧四周，大笑：「不一起出來熱鬧熱鬧嗎？只讓這些孩子和我們玩有什麼意思？」
布拉綺翻了個白眼，看他大笑著舉著一把槍四處掃射著走出倉庫，毫不拖泥帶水地沖著他的前胸拉弓，射箭。
「砰。」小丑倒地。
我到底是怎麼被這麼個瘋子逼上絕路的？光明神今天依舊在懷疑人生。
「公報私仇」後大為舒爽的布拉綺宣佈，她邀請復仇者聯盟的所有人都參加電影首映會。
「到時候大家往那兒一坐肯定特別拉風。」皮特羅吹了個口哨。
「當然是不穿制服或者變裝去。」旺達給了他一個眼神，仿佛寫著「異想天開」四個大字。
「嗯哼，這是為大家著想。當然，我也不想讓它變成一場超級英雄粉絲見面會。」布拉綺點了點頭，抱住了男朋友。得到布拉綺回來的消息後，隊長和娜塔莎都加快了任務進度，接連回來了，一左一右坐在布拉綺身邊。美人在懷的光明神抱抱這個抱抱那個，再加上一個主動加入的旺達，這長沙發簡直像坐了她的一個後宮。
隊長：emmmm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一出場就能給你們好好炒一次熱度。」托尼斯塔克一揮手，「不用感謝了。」
「順便，小朋友組表現地不錯，你們還幫隔壁哥譚抓住了個瘋子——你們的席位我包了，跟我們一起坐特等席，就不用難為布拉綺那幾個友情席位了。」
「我就不必了。」史蒂夫羅傑斯笑了笑，藍色的眼眸看起來異常水潤，「我坐家屬席。」
「……」被喂了一嘴狗糧的托尼一噎，混不在意地「哼」了一聲，一手將隊長桌上的甜點盤子勾了回來，「我拿去喂小笨手也不給你吃。」
小笨手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轉了轉眼睛，嘩啦啦地跑了過來，「啪」地奪過鋼鐵俠手裡的甜點盤子，輪子一滾，精准地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做完這些，小笨手往托尼的跟前蹭了蹭，方向不轉地盯著他，像是討賞的狗狗，那沒有表情的機械眼裡仿佛寫著「這次扔准了，誇我」。
「……我遲早把你捐給大學。」鋼鐵俠捂住了臉，在大家的笑聲中憤憤靠在了沙發背上。
「怎麼樣，緊張嗎？」埃裡克庫羅拍了拍布拉綺的肩膀，說。
「還行。只要記者別問計畫外的問題，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布拉綺看了看手上的銀質腕表。回頭時，連耳邊嬌豔的黃玫瑰都含苞待放得恰到好處。
庫羅看著她笑了：「well，本來採訪重點大部分在演員和導演組這邊，劇情就交給大家去品評——但是你明白的，以你的年齡和外表，一出現在他們的鏡頭裡，他們就不會輕易放過你。」
「艾洛小姐打算進軍娛樂圈自己當演員嗎？」如果沒有限制，這大概會是發聲頻率最高的問題。因為她長了一張演員一樣令人過目難忘的臉。
聽說曾經也有大膽的給復仇者成員發過劇組的面試邀請，但是都被拒絕了，唯一表現出一點興趣的索爾被「請通過郵件或電話回復」這一關絆住了腳，畢竟他沒有手機，也不知道怎麼發送郵件。
「他們居然沒有烏鴉或者老鷹。」索爾曾經略顯失落地向布拉綺抱怨這一點。
「……其實現在還有些地球人用貓頭鷹。」她默默吐槽並安慰著她的傻哥哥說，「下次我給你介紹介紹。」
總之，在其他工作人員的陪伴下，長期忙於「拯救世界」不在狀態的布拉綺坐上了主創位之一，和另外幾個劇組大頭一起接受採訪。
托成長期的福，她現在看起來已經很有成年人的模樣了，但是被好奇的記著問及學歷的時候還是得老老實實回答高中。出一波名是在所難免了，而她也開始考慮考大學的事情。
「聽說托尼斯塔克先生也參與了這部電影的投資。」果然有記著提及話題人物鋼鐵俠，「斯塔克工業並不涉及影視業，那麼這應該是斯塔克先生的私人投資。能請劇組的各位給些線索，劇組是因什麼契機和斯塔克先生有了接觸的呢？」
庫羅接過話筒後遲疑了半天。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鋼鐵俠在曝光不足的時期是從哪裡得知還有個這麼個劇本在拍攝的。
據他所知，對方並沒有在追求劇組裡的哪位女演員，或者和誰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微微瞥了布拉綺一眼。
果然，對方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悄悄湊近說：「你隨意編吧。只要不太過分，托尼會配合咱們炒熱度的。」
畢竟他本人也投資了嘛，熱度越高對票房越有利，也算是為自己掙錢。
庫羅看布拉綺的眼神頓時深不可測起來。他不甘寂寞已久的腦洞又開始飛速運轉，不一會兒就編出了個聲情並茂的故事。從他接到斯塔克電話時的意外，再到接觸了對方後的感覺，他將這部電影的金主爸爸之一描述地情操高尚並且精通電影藝術，絕口不提托尼斯塔克是怎麼決定投資的。
「好的，請下一位元記者發言。」埃裡克庫羅自我發揮完，神清氣爽地笑出一口白牙。
布拉綺：……我服。
誰知庫羅在將話題轉移給主演們後，帶著擔憂又微妙的神情湊了過來說：「我只見過托尼斯塔克給情人投資，而且都是以他助理的名義。嘿，姑娘，我不得不提前說一句，我知道你這個年紀很容易沉迷鋼鐵俠這種帥又有錢的超級英雄，但是你要知道，他不是個好對象。所以不管有沒有那回事，多瞧瞧你家屬席上鮮嫩多汁的男朋友吧。」
史蒂夫察覺了布拉綺和庫羅的視線，配合地給了他們一個燦爛的微笑。
布拉綺忽然有些牙疼：
「我求你閉嘴吧，根本沒有那回事。」
第61章 岳父的凝視
《米德加爾斯》一炮而紅。
這是個群像劇, 較一般的商業片而言時間較長, 但內容也極為豐富。短短幾天內, 角色們的應援粉絲團和主題論壇紛紛建立, 其中, 在星光閃耀下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的黑馬——人族祭祀哈德羅斯, 因其奇詭優雅的氣質贏得了一票粉絲。
他作為一個不算反派的反派，虐主角團的時候毫不手軟，卻在後期光明種族的反攻時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麼做不是為了彰顯他口中虛偽的光明與正義，這和他最後丟掉祭祀的冠冕匆匆離去相呼應，是個複雜又搖擺不定的角色。
在配角中哈德羅斯的人設和演員本身的演技都受到了肯定。然而在其他演員忙著趕通告鞏固粉絲的時候, 演員威廉哈代卻仿佛人間蒸發，哪個社交網站都找不到一個官方認證過的帳號, 徒留一群眼紅隔壁互動盛況的粉絲們嗷嗷叫。
「尋找哈德羅斯」一度上了熱搜。
而大家註定要失望了。
布拉綺心情複雜地看著索爾傳給自己的法術錄影。
洛基的新戲劇《索爾的一天》作為新王獻禮在阿斯加德正式公演了，美其名曰「記錄我們神王在未登上王位時便已與眾不同的歷史」，然而與索爾所料不差，洛基在戲劇裡狠狠黑了索爾一把。從他年少時誤入敵方的陷阱，再到成年後的大黑料征戰海爾達姆、流落人間, 甚至於被女朋友簡扇巴掌，立志塑造一個衝動無腦的莽夫形象。而洛基本人上場，親自扮演一個時時規勸哥哥卻又每每無奈看著他作死的角色。
「我差點沒忍住拿雷劈他。」索爾對這種顛倒黑白表示強烈的憤慨，說著他又笑了, 「不過我也有澄清的辦法。我遣替我人寫了本自傳, 把洛基幹過的蠢事統統寫了上去, 就等著給大家傳閱呢。」
「……」布拉綺對這兄弟倆互黑的精神表示無語, 你們考慮了阿斯加德人民的感受嗎？！一定要逼迫他們接受如此中二的神王兄弟倆嗎？！
「對了，布拉綺，父王說他想你了，你看你什麼時候再回來一趟？」索爾忽然忽閃著眼睛道。
「……可是我才到地球三天。」父親是不是被你們倆整得心煩，忍無可忍才想見我的？
「其實父王的意思是，讓你把男朋友帶回來看看。」索爾說，「你知道的，簡的事情發生後，父王總是對地球人不大放心……」
何止。奧丁簡直認為地球有什麼奇怪的魔力，不然為什麼他的兒女們一個個都往那裡跑，還總是在那裡找到自己的戀人。
有時候他真希望洛基和剩下的兩個孩子中和一下——洛基漠視中庭人，稱他們為螻蟻，而索爾和布拉綺則太不重視人類和阿薩神族之間的差距了。
「.…..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吧。」布拉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情複雜地切斷了和索爾的通信。
她才剛做成年神不久，就要帶著男朋友去見父母了？
她大大挖了一勺霜淇淋，決定讓自己冷靜一下。
說回來，她買的霜淇淋還是榛子巧克力味的——她似乎迷上這個味道了。
第二天。
「叮咚」的門鈴聲響起。伊蒂絲抄著鍋鏟喊布拉綺去開門。布拉綺從沙發上跳起，拖著拖鞋就跑去開門了。
「你好——」門剛打開，布拉綺就整個人僵住了。
「怎麼了？」伊蒂絲端上最後一盤菜，摘下圍裙，看布拉綺打開門後就沒有了動作，好奇地往門邊張望去。
門口站著一對老人。一個是頭髮花白，穿著白色西裝、不知為什麼戴著眼罩的紳士，那只僅剩的眼睛裡除了隱隱的威嚴，就是無法看穿的睿智與深邃；而挽著他手臂的是位穿著紫色裙裝、踩著微根皮鞋的優雅夫人，皺紋微起的臉龐上帶著和煦的微笑，氣質卓然高貴，優雅中又帶著一股堅韌的氣質。
「父親，母親，你們怎麼來了？」布拉綺驚訝到無力的聲音伴隨著夫人滿懷愛意的擁抱響起，這回僵住的輪到了伊蒂絲。
布拉綺的父親和母親？也就是雷神索爾的雙親……神王奧丁和神後弗麗嘉？
「……」不知道開口和活著的神話人物說些什麼的伊蒂絲輕輕抽了抽嘴角。
布拉綺做了簡單的介紹之後，僵硬而尷尬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伊蒂絲也徹底冷靜了下來。拋開這一家子的身份和被神王審視時的緊張感，弗麗嘉跟她聊天時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個地球上的媽媽和孩子的好朋友說話時的語氣，這讓伊蒂絲倍感安慰。至少她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布拉綺在地球過得很不錯，大家都很喜歡她，包括我也——對了，最近布拉綺參與的一部電影上映了，您們有興趣去看看嗎？」
幹得好，伊蒂絲，轉移話題——沒徹底看懂布拉綺的眼神，但這並不妨礙伊蒂絲接收其中蘊含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拿出走大秀時的從容氣勢來，圍繞布拉綺和她的日常生活繼續和兩位長輩扯皮。
「謝謝你對她的照顧，艾洛小姐。」弗麗嘉慈愛地摸了摸布拉綺的額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餐桌上擺著的菜，「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也許給你添了些麻煩，但是謝謝你的友情和包容。」
「沒有，沒事，不用介意。」伊蒂絲快速地回答，「為了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布拉綺捂住了臉。
「.…..」這是一時嘴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的伊蒂絲。
奧丁這才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伊蒂絲，發現對方的容貌在阿斯加德神族看來也堪稱可愛，心情複雜地說：「孩子，你該不會是為了掩飾什麼，才跟我們說你已經在中庭有了個男朋友的吧？」弗麗嘉也向她投來了驚訝的眼神。
布拉綺死魚眼：「父親，我沒有。」
「怎麼了，布拉綺，你們這裡來客人了嗎——」回家的史蒂夫羅傑斯發現隔壁女朋友家的門沒關，好奇地走近，卻只見沙發上除了他認識的兩個女孩兒還有一對陌生夫婦。四個人在詭異而沉默的氣氛裡齊刷刷地將視線投向他，一時間竟讓他有些羞澀。
「emmm，發生上什麼了？」他努力嘗試用笑容來緩解尷尬。
「沒什麼。」布拉綺無力地站起來，往他的胸肌上一撞。史蒂夫羅傑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頹廢氣息，下意識護住她的頭開始思考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見下一瞬間那對有些上了年紀卻氣質非凡的夫婦看他的眼神瞬間變了，空氣裡甚至帶了些實質性的威嚴。
在戰鬥中磨練出的經驗讓他瞬間警鈴大作，卻還是控制著自己的肌肉，給了對方一個稍顯冷淡和試探的微笑：「請問兩位有什麼事情嗎？」
「給你介紹一下。」布拉綺終於抬起了頭，注視著他的眼神竟有些嚴肅，「這位是我爸爸，那位是我媽媽——」
史蒂夫猝不及防羅傑斯：「……」
他現在換個姿勢，重新開門，還來得及嗎。
「我們出去逛逛吧。」弗麗嘉友好地建議道。
「讓他帶我們去。」奧丁難得開口，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史蒂夫一眼。
誰都不知道那天奧丁夫婦究竟和史蒂夫單獨聊了些什麼。
左不過是岳父岳母和准女婿之間常有的橋段，奧丁不會棒打鴛鴦；身為前神王，奧丁也不可能威脅他「如果你對我女兒不好我就拿彩虹橋轟了阿斯加德」。但是布拉綺還是忍不住擔心。
誰知道他們相攜歸來時氣氛還算愉悅。
雖然奧丁還是儘量避免和史蒂夫羅傑斯對視，但是弗麗嘉已經儼然代入了准岳母的角色，面色紅潤，神色慈愛非常。
「我帶伯父伯母去看了電影，參觀了藝術館和美術館，還帶他們去了一個國際象棋交流會。」他和布拉綺去一邊說悄悄話時跟布拉綺交流了這幾小時的見聞，「他們都是睿智又寬懷的人。」
臨走前，奧丁說：「我決定了，要和你母親在地球多呆一段時間。」
「我發現這裡還是挺適合休假的。」他挽著弗麗嘉的手，給了對方一個微笑。
「你找了一個不錯的男朋友，親愛的。」弗麗嘉給了布拉綺一個wink，神王夫妻不再多說什麼，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布拉綺心裡的大石落地，突然有些念念不舍。
她牽著男朋友的手，想說些什麼——
燦爛的金色火花在她腳下響起。
布拉綺和史蒂夫齊齊低頭，在看清布拉綺腳下的光圈後不明所以地抬頭對視了一眼，布拉綺在史蒂夫眼前突然「呼」地一聲掉進了中空的光圈裡。
「！」隊長急忙拉緊她的手，卻撲了個空。
布拉綺只覺得耳邊風聲大作。眼前一黑，失重的感覺只在瞬間，待她站穩，就看見身著紅色斗篷的男人從黑暗處緩緩飄了出來。
布拉綺微微睜大了眼。只見對方挑了挑眉，俊美卻略顯滄桑的臉龐在古樸精緻的房間裡顯示出一種穿越時光的神秘。只見對方似乎有些不情願地開了口，而布拉綺的聲音也和對方瞬間重合：
「請問你們阿斯加德人是把地球當成一個度假村嗎？」
「你穿成這副模樣做什麼，夏洛克？」
片刻的沉默後。
奇異博士先開口了：「誰是夏洛克？」
布拉綺掏出手機，「哢」地給他來了張照片，奇異博士的斗篷配合地拗出一個帥氣的飛揚姿勢。然後，布拉綺乾脆地把手機遞給了對方。
上面是兩張照片的對比。
「你，夏洛克。夏洛克，你。」布拉綺指了指螢幕，一臉古怪地抬起了頭，「你們是雙胞胎？還是你們都失憶了？」
奇異博士斯特蘭奇：「……」突然好不想承認是單純的撞臉。
第62章 這是報復
史蒂芬·斯特蘭奇, 人稱「奇異博士「, 古一之後繼任的至尊法師。
本來他在紐約的聖殿裡喝著咖啡, 監控著多元宇宙, 突然由金色光粒組而成的地球模擬儀上紅光大為閃爍。他放下咖啡一查，果然是阿斯加德又來人了。
「阿斯加德的彩虹橋連接九界，阿薩神族愛去哪裡本來應該是你們的自由。但是——」
他頓了頓，挑了個委婉的說法：「現在神王和神後都在地球，你確定你的哥哥應付的了那個邪神，不會讓他再出什麼么蛾子麼？比如篡位或者炸了地球？」
「相信我, 我的哥哥在這方面已經有長進了。」布拉綺點了點頭說, 「哦, 我說的是索爾。他現在已經能和洛基見招拆招不落下風了。所以你不用太擔心關於洛基的事情。他現在忙得很，沒空管地球。」
斯特蘭奇挑了挑眉。他本來也只是想給一個勸告, 但既然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那他也就能安靜地繼續喝咖啡了。
「對了，你的項鍊不錯。」布拉綺似有所感地瞥了一眼他掛在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 覺得大概是它表面有趣的花紋吸引了她，「我能摸摸嗎？」
「.......請便。」斯特蘭奇摘下阿戈摩托之眼遞過去，反正阿斯加德的法術體系和他截然不同, 他不用擔心法器會被貿然啟動。
暗金色的法器被放置在了白皙柔軟的掌心。
「哢」地一聲，法器繁複的紋理漸漸變化，如一只眼睛慢慢睜開了眼皮。中間鑲嵌著的寶石看不清原型, 只散發著耀眼又不灼人的熒綠色光芒。
布拉綺急忙把它丟回斯特蘭奇手裡。
接住法器的奇異博士：「......」
他再次認真地上下打量了布拉綺一眼, 神情嚴肅卻頗感興趣地說：「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無限寶石算不算？」布拉綺略有遲疑地回答, 「我身上這顆是『現實』。」
奇異博士一言不發地將阿戈摩托之眼戴回了脖子上，雙手扣起法印，隨著手指的微微掙開，阿戈摩托之眼的幽綠色又漸漸滲了出來，動人心魄。
無論是哪一個無限寶石，乍一看去都有令人致命的吸引力和神秘感。
「我們來打個招呼吧。」斯特蘭奇沉穩睿智的目光注視著她的眼睛，縱使指尖綻放著奇異的光芒也無法掩蓋他翠色雙眼裡泛起電光時的瑰麗，他的魅力與寶石相得益彰，「嘿，『現實』。這裡是『時間』。」
布拉綺：「......你真的不是夏洛克嗎？你和他一樣幼稚。」
斯塔蘭奇笑了，他收起手勢，光芒瞬間暗淡下去：「我只是偶爾開開玩笑。要知道保護世界有時候也是件枯燥的事。So，你現在已經找到幾顆無限寶石了？」
看他的模樣，對滅霸的存在怕是心知肚明。
「現實，心靈，空間。」她歎了口氣，「歡迎加入，時間先生。」
「其中有幾個在地球？」斯特蘭奇似乎對她超高的進度條表示驚異，畢竟打下她這一關滅霸就能收穫近一半的寶石了。
「兩個。」布拉綺毫不猶豫地拉對方下水，「宇宙魔方還在奧丁的寶庫裡。其他的都在地球。」
斯特蘭奇皺起了眉頭。地球簡直就是個靶子。至尊法師手裡的阿戈摩托之眼從來不是什麼秘密，心靈寶石在紐約之戰流落地球，也就現實寶石藏的還算不錯，知道找個人體寄宿。
「我們得從長計議。」他拿出洽談的嚴謹態度說，「你覺得我們該不該主動尋找剩下來的寶石？」
奇異博士曾經憑藉時間寶石擊退多瑪姆，逼迫對方放棄這個宇宙，但是這只對身上沒有其他寶石的人起作用。
他們主動尋找寶石，能將寶石全部監控起來固然很好，但首先要顧慮計畫的較低可行性，其中有些寶石已經千萬年沒有出現過了；其次，如果他們中了滅霸順藤摸瓜的計謀，就等於把無限寶石雙手奉上。
寶石全部現世那日，世界就會像打開了潘朵拉的魔盒。然而他們自己不親自去打開，恐怕也會有人替他們打開。
「我們已經請了一個小隊的人幫忙尋找寶石，那個小隊裡的成員都挺特殊。只是在武力上並不完全靠的住。」布拉綺聞言憂心忡忡地按了按眉心，「重要的就是我們之間保持資訊聯通，一旦有特殊情況發生立刻馳援對方——但是我總有種預感，從滅霸的第一次掠奪成功開始，他就已經勢不可擋了。」
「讓我想想——也許，我們還有其他路可走。」奇異博士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他們陷入沉默。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先生。」布拉綺忽然開口說道，「您把我弄到這兒來之前還沒跟我們打過招呼呢。」
現在史蒂夫會不會已經開始考慮拆地板了？畢竟美國隊長和奇異博士之間不是很熟，也不清楚這些法師的套路。
「哦，當然。」斯特蘭奇點點頭，握著懸戒在一側的虛空裡畫了一圈火花，景物在另一端漸漸顯現出來，他做了個抱歉的表情，側身道，「請。」
「等等，你的手機號？」布拉綺掏出自己的水果機說。
「......」斯特蘭奇報出了一段號碼，只見金髮的女孩兒沖他揮了揮手，喊了一句「隨時聯繫」就毫不猶豫地跳過了那金色的光圈。
緊接著，「哐」地一聲，一面星盾從光圈裡飛了出來。奇異博士側身一躲，星盾伴隨著呼嘯的風聲，結結實實嵌進了牆壁裡。
斯特蘭奇：「......」
他飄過去拿出那面盾，牆面的砂石跟著簌簌落下。只見星盾上用可溶性的黑色筆跡寫下了一串數字。
「這是復仇者聯盟的內線號碼。考慮一下加入復仇者聯盟嗎，博士先生？」
美國隊長禮貌而端莊的聲音從光圈裡傳來。
......你確定這是邀請，不是報復？
斯蒂芬·斯特蘭奇無奈地記下了那一串號碼，將盾牌用力飛了回去，一面喊了句：
「謝謝，我考慮考慮。」
X戰警那邊布拉綺也通了氣，X教授微笑著表示他可以幫忙監視進入了地球的可疑生命體。全球最厲害的腦域變種人加上心靈寶石的強化，他本人就是個隨時隨地可以發動的內透版監視器。
布拉綺略微皺了皺眉：「這對您的身體沒有不好的影響吧？」
她是怕X教授的身體超負荷。
「要對我有點信心，孩子。」X教授的聲音在她耳邊憑空響起，「我能不能做到取決於我自己——我從來沒有被自己之外的人打敗過。」
布拉綺為老當益壯的教授默默點贊，卻聽到了對方忍俊不禁的笑聲。
小丑在被扭送回哥譚的阿卡姆療養院時被劫了囚，據說領頭的是個火辣、瘋癲又美豔的女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小丑女。
話說回來，小丑和小丑女一直是反派中的一對奇葩。他們一出現既挑戰人們的審美底線，也挑戰人們的三觀底線，一邊扔□□一邊撒有毒的狗糧已經是隔壁蝙蝠俠三天兩頭需要經受的日常了。超人曾經貼心地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但蝙蝠俠出於自尊冷靜地拒絕了。
......畢竟哥譚缺什麼都不缺瘋子，沒了小丑總有下一個。
大家都知道小丑是個瘋子。但沒想到他瘋到雇人來斯塔克大廈搞恐怖襲擊。結局毫無疑問，除對方折損幾個人手，複聯方面受的最重的傷就是大廈文秘小姐臉上被破碎的玻璃劃出的一道口子。
據說這位小姐暴躁地打算起訴小丑——在得知對方是個精神病人之後才不甘地甘休。
以卵擊石——小丑樂於做這種沒有意義卻能讓人糟心不已的事情。
怕對方再搞事，復仇者聯盟決定幫幫蝙蝠俠早點把小丑抓回監獄。
閑下來的「情侶檔」——美國隊長和光明神，就這麼被發了一筆公費出外勤。
「你們不僅要在武力上碾壓對方，而且最好也讓對方感受一下被反塞一嘴狗糧的感受。」這是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的原話，「解決了也可以好好玩兒玩兒。雖然我覺得哥譚那個地方也沒什麼可玩兒的。」
於是他們就這麼打包踏上了哥譚的土地。
辦好酒店的入住後，布拉綺戴著副墨鏡，穿著涼拖鞋和史蒂夫手挽著手壓馬路，無論是她男朋友的肌肉還是她的氣勢看起來都很不好惹。
路過某一家裝修精緻的蛋糕店時，布拉綺在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甜美蛋糕的櫥窗邊停了下來。
她默默摘掉了墨鏡，回頭一看，果然都是熟悉的景物與建築。她曾經在某一個早晨來這裡打包過兩份甜點，一份還送了另一個人。
虛幻和現實的界限開始模糊。她沒有注意到，以她為中心的世界竟然開始微微扭曲。
「布拉綺？」
「嗯？」嘈雜聲瞬間喚醒了她。她笑著問：「怎麼了？」
」你想吃嗎？」史蒂夫·羅傑斯指著櫥窗裡的小蛋糕，「我們買一份吧。」
「好。」她揚起臉，蜜色的眼眸彎了彎，笑意似一點點漣漪擴散。
隔著街上的監視器，這抹暖色也擴散到了某個人深邃的眼底。
第63章 翻翻舊賬
黑夜。
一片霓虹燈光裡, 兩束醒目的白色遠光燈束破開了街邊朦朧的風景。跑車的車輪緊緊抓著地面，在拐彎處一個漂亮的甩尾，呼嘯著穿行過寂靜的車道。
「Come on, little pudding！」小丑女在尖叫中因興奮微微顫慄。她從腰間摸出雕刻著彩飾的武器，親了一口, 口紅香甜的芳香在鼻尖一閃而逝。她笑著半身攀出跑車的車窗, 挑染著粉色的金髮在強烈的風中翻飛，纖細修長的手一扭，「砰砰」的木倉聲被淹沒在馬達聲裡。
與他們絢麗、瘋狂的畫風形成強烈對比的就是跟在他們身後沉默的、安靜的蝙蝠車。這輛渾身漆黑的車仿佛融入了黑夜裡, 卻有著和他主人一樣強烈的氣勢和殺傷力。
前方是一片碼頭。
小丑在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自從某天開始，蝙蝠俠對他的打擊就更沉默、更劇烈了。但他樂於看見對方游走在極限邊上。
然而這還遠遠不夠。
他嘶啞著嗓子笑了出來，手一扭方向盤，筆直地往蝙蝠車撞去。
「哐」地一聲, 車窗玻璃盡碎。跑車與漆黑的蝙蝠車相撞, 車頭如同磕上了石頭的麵包凹陷了進去, 他卻渾然不覺一般仍使勁踩著油門。
蝙蝠車沉默地與他角鬥了一會兒，猛地加大了力道。
「Go！」小丑低低地喊了一聲，與小丑女一同翻滾著下了跑車。只剩下滴滴作響的□□在駕駛座上微微閃著光。
他居然是一路載著一個□□與蝙蝠俠在公路上風馳電掣。不過這也的確符合他帶著一堆手榴彈闖進各種宴會和黑幫聚會的風格。
蝙蝠俠似有所覺，用力踩下油門將變形的跑車撞進一旁的河裡。幾乎是跑車落水的同一瞬間，跑車裡耀眼灼熱的光輝爆裂開來，水面炸開了巨大的浪花。
一時間水落如雨。
他調轉車頭, 卻見小丑不見蹤影, 而小丑女站在離他不遠處的路燈下掏出口紅潦草地補了補殷紅的唇妝, 在他的側視鏡裡沖他嘟了嘟嘴唇, 笑出了一口白牙。
蝙蝠俠：......
小丑女跑了幾步，高跟鞋踩在路面上發出登登的聲響。蝙蝠車轟然打轉，想追上去，卻見一面旋轉著的盾牌穿透黑夜，金屬反射的暗光看起來像一道飛行的影子。
「哐」地一聲，盾牌砸上小丑女的後背。她淩空飛出了幾步，重重落在了地上。
穿著夾克的隊長從夜色裡走了出來，撿起自己的盾牌。
蝙蝠俠不見了小丑的蹤跡，沉了沉眼眸，打開了蝙蝠車的車門，飛揚的黑色斗篷在空中搖曳。
小丑女帶著模糊的笑意搖了搖頭，隨即才徹底失去了反應。
隊長有些尷尬地說：「額，我已經減輕力道了。」
「我知道。」蝙蝠俠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她只是昏過去了。」
「替我謝謝復仇者聯盟，只是我還應付得來，下次就不勞煩你們了。」他將小丑女扛上肩，轉身說。
「我明白。」隊長微笑，「僅此一次。而且你放心，小丑也跑不了的。」
蝙蝠俠側目看了他一眼。
「你聽說過......簡妮這個名字嗎？」
不知出於什麼心情，蝙蝠俠兀然開口道。
「簡妮？」史蒂夫·羅傑斯那張英俊的臉上表現出的疑惑已經回答了一切。
「......沒什麼。」
哥譚的黑夜騎士得到了答案，徹底沉默了下來。轉身帶著小丑女進了蝙蝠車。
小丑在黑暗的巷道裡穿梭。
不知從哪裡傳來簌簌破空聲。他敏捷地就低一滾，只見地面上插入了幾隻淡金色的箭矢，尾羽連帶著一小片空氣微微地顫動著，卻轉眼如煙般消散。
弓箭手......小丑想起了紐約那場混戰裡的遭遇，滿懷著惡意地笑了出來。
他乾脆地站了起來，沾了些灰塵的襯衫被撕裂，露出了蒼白胸膛上纏繞著脖頸的詭異紋身。
他仰頭盯住了某處，金色的眼瞳似野獸緊緊盯著心儀的獵物：「嘿，親愛的，一直躲在暗處有什麼意思呢？」
他張開了雙臂，在淒冷的月色中似乎擁抱著什麼。
小丑善於蠱惑人心，同時也是心理控制的大師。他從敵人的一舉一動裡可以分析出暗藏的情緒，就像鯊魚相隔百里也能嗅到血腥的滋味。
惱怒，報復，還有逃避——這些無一不是可以利用的東西。連他自身的安全也是。
布拉綺知道他的套路，不打算再陰溝裡翻船一次。於是幹乾脆脆地在夜光下暴露了那張姣好的臉，面無表情地搭弓射箭，甚至沒有獵物主動送上門的興奮表情。
小丑的笑僵硬了一瞬間。下一刻，那雙眼睛裡卻炸裂出欣喜的光芒，就像落入了一顆流星。
「哇哦哇哦哇哦——多麼不可思議......」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蒼白臉色更襯出嘴巴的幾分豔色來，「我早該想到的。但是這也不能怪我，誰也不可能預測到這麼有趣的事情。如果我能預測我就會失去很多很多樂子——」
看他說著說著開始絮絮叨叨。布拉綺皺著眉忍無可忍地擦著他的臉頰射了一箭。
「你給我閉嘴。要麼老老實實等著阿卡姆的押送車來，要麼給我躺著等他們過來。」
小醜聞言挑了挑眉：「無所謂了。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從阿卡姆越獄了。」
「對我來說，現在你比逃離蝙蝠俠有趣的多。」他眯了眯眼。
布拉綺的小指略微擺了擺，不打算搭理他。
「哦，別這樣，簡妮。」他微笑著說出這句話，「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否還記得你嗎？現在我就站在你面前，給了你答案，這難道還不夠貼心嗎？」
「如果我是你，我絕不會主動提著一茬兒。」布拉綺不知為什麼竟然開始微笑，她重新將弓拉至身前，帶了些難得的威儀和傲慢說，「......那我們就來好好算算舊賬。」
等阿卡姆的押送車到的時候，小丑躺在地上，連笑的力氣都快沒有了。看起來是被結結實實收拾了一頓。
大家眼觀鼻鼻觀心，默認是蝙蝠俠最近壓力太大拿小丑出出氣，也沒說什麼。
其實每個人都想怎麼做，只是不是人人都是蝙蝠俠。
小丑在被抬上急救車的時候還是神經質地扯了扯嘴角，雖然那似笑非笑毫無氣勢可言，卻還是有些瘮人。他的眼睛卻緊緊盯住了某處，唇瓣開合，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高樓之上，月光寥落。
蝙蝠俠看完了小丑被押送上車的過程，這一次他會直接被送進阿卡姆最深、監控最牢的監獄。
雖然小丑攻破它只是時間問題。
他的嘴抿了抿，下意識地重複著小丑的口型，仿佛同時咀嚼著什麼苦澀又複雜的情感——
......She has been back.
詹姆斯·戈登踏著余暉走過滿是落葉的人行道。
他撩起外套的袖口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微風輕拂，詹姆斯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腳下簌簌的落葉碎裂聲響起，像是筆尖在紙上流連時沙沙的輕擦。
他一抬眼，露天咖啡桌上的木漆反射著溫潤的光澤。視線擦著桌邊而過，一眨眼，卻落入了某片盈盈的琥珀色之中。
她的臉龐就像一首詩。
詹姆斯·戈登坐在椅子上，深深歎了口氣，但言語裡還是含著欣慰：「你還活著。」
這語氣裡的複雜他們倆都懂了。她還活著，簡妮·安德森自然是死了。
雖然不明白那場幻夢為什麼終究還是成了現實，兩人還是不得不探究起新的變化來。
那個鐵匣子，不知道是留在了車庫裡，還是靜靜地躺在了蘋果樹下。這些就都交給詹姆斯·戈登去探究了。
「要去見見布魯斯·韋恩嗎？」詹姆斯·戈登突然說道，「他大概也挺想你的。」
布拉綺有些不自在地說：「我怎麼不知道局長先生還和韋恩集團這麼熟悉？」
「他是警局的投資人之一。」戈登聳肩，「實際上，韋恩什麼都投資，這就是他們的風格。」
「說的也是。」布拉綺忍不住笑出來，似乎是夕陽的原因，與戈登記憶中相似又完全不同的蜜色眼眸裡光暗沉浮，蟄伏著他看不懂的、不屬於安德森的情緒，「不過還是算了。」
「那場夢境結束了就是結束了......也許不該橫生枝節。」
她笑著說。
卻見頭髮花白的男人笑了笑，拿起手邊的杯子，感慨似的瞥了她一眼：「只有這個，我能以過來人的身份奉勸你們一句——
「眼前理所當然的忽略，總會成為未來的陷阱。」
「今天的會面對我們來說都很難得。」戈登笑了笑，「那麼再見了？親愛的小姐。」
「再見。」布拉綺笑著和詹姆斯·戈登握了握手。
繁星漸起。
她坐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夕陽漸漸落幕。
第64章 一步之遙
阿爾弗雷德無數次想像過某種生活，某種與現狀完全不同卻又也不那麼糟糕的生活。就是他的少爺逃離出哥譚這團陰影, 找到一個心靈相契的妻子, 生幾個可愛的孩子。每年他都能隔著一條暖光流動的河，坐在咖啡館裡看見那幸福美滿的一家, 這樣他也就滿足了。
但布魯斯韋恩歷經那麼多年的流浪，現在更是成了哥譚的黑夜獨行俠，作為管家, 在襄助工作之余，他也不再多向單身的少爺施加壓力。
當然, 如果某一天真的出現了這樣一位小姐, 他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做戀愛助攻的——而令他格外憂傷的就是，他最近才想起來，好像曾經確實有過這麼一位比較特殊的小姐, 似乎能將這位管家的舊理想和現狀融合起來。而最最憂傷的就是, 那位小姐已經去世了。
「我的老天爺。」老管家實在是沒忍住。他自然意識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事實就是, 這個城市關於簡妮安德森的記憶正在慢慢蘇醒。而他的少爺大概是從頭到尾都記得的。
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對方，畢竟這連失戀都不算。本來可以演一齣八十集連續劇的長跑, 從告白到戀愛, 再到坦白一切, 再到求婚結婚。也許過程中兩位主角會分分合合, 或者反派們不甘寂寞地出來刷刷存在感添些波折, 老阿爾弗雷德還是希望能打出完美結局的。
然而他們倆之間的那點微妙動人的情感, 最終還是只能用「無疾而終」四個字來形容。
太傷感了。老管家沒忍住, 在咖啡上做了個精緻的拉花，希望少爺能高興一點。
他將小甜點和咖啡端上餐車，理了理袖口，邁著優雅的紳士步伐靠近蝙蝠洞的監視台，就發現自己的少爺正捋起袖子，亂著髮型，盯著螢幕上的某個身影出神。
阿爾弗雷德好奇地看了過去。
……簡妮小姐這是詐屍了嗎？
「阿福。」他的少爺頭也不回地說，「幫我再訂一份榛子巧克力味的霜淇淋蛋糕。」
阿爾弗雷德輕輕歎了口氣，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有了動力：「咳咳，不是我自誇，少爺。其實我做蛋糕的手藝也不比那家店鋪差。」
布魯斯韋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阿福行了個禮，轉身走了幾步，複回過頭來問了一聲：
「所以，您是認真的嗎，少爺？」
韋恩扯了扯嘴角：「夢都能成為現實，我為什麼就不能問出那個問題呢？」
布拉綺收到了韋恩的私人請柬。
這是場私人宴會，大概來的都是韋恩的酒肉朋友，大家一起圖個樂子。受邀人是布拉綺艾洛——但是恕她直言，這個節骨眼上想讓她出現在哥譚的社交圈上，韋恩絕對沒安好心。
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看來是詐死、雙胞胎設定還是別的什麼，直接給聲名鵲起的美人編劇發請柬的確符合他那副花花公子的派頭。而布拉綺也沒打算視而不見。與其將來她兩個馬甲的相似度被報紙扒出來硬安個陰謀論、前世今生什麼的，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出現。
不過尤其她得看住她最愛挖角爆料的「老東家」——《哥譚市報》。
所以她按下了一串電話，和自己的老主編來了一場深刻而親切的交流，在確保對方不會為了銷量亂寫之後，安靜地準備赴這場宴會。
布魯斯•韋恩如願再次讓那道身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她一頭金髮隨意地卷了卷，薔薇點綴著的禮服優雅又清新。只是她手邊挽著的那位金髮碧眼、身材好到堪比模特的傢伙讓他的眼神略微沉了沉。
韋恩抱著他的女伴，而布拉綺抱著自己的男朋友。場面再和諧不過了。
如果交誼舞環節布魯斯韋恩沒有厚著臉皮上來交換舞伴，這場舞會大概會更完美。
演奏音樂的樂者們陡然變得興奮起來。一曲過後，他們演奏的曲子從悠揚的華爾滋舞曲轉換成了探戈的曲調。在舞池中旋轉的男女們相視一笑，只當又是韋恩的一場玩笑，調轉了舞步，繼續歡聲笑語。
一段小提琴獨奏巧妙地插入了樂聲中。也不知他是怎麼改編的，琴弓跳躍之間，竟然從曲子歡快輕巧的節奏裡帶出了幾分纏綿的味道。
這是簡妮和布魯斯在午休小憩間嘗試過的娛樂，用的就是這首布魯斯韋恩隨意挑了一盤播放出來的、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詳的曲子，《一步之遙》。
你來我往之間，裙擺飛揚，腳步輕巧。
女孩兒不著意地避開她的視線，耳垂上的薔薇耳墜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他帶著笑容，不動聲色地逼近，在某一次轉頭中嘴唇與對方的額頭輕擦。接連的步伐讓低著頭的兩個人看起來竟有些脖頸交織的親密。
布拉綺忍無可忍地瞪了他一眼，卻在看懂他眼神的瞬間微愣。
倒是布魯斯韋恩先笑了出來。
「嗨，簡妮。」他熟稔地打著招呼，「這麼久沒見了，連個擁抱都不給我嗎？」
布拉綺沒有說話，只是挑了挑眉，帶出了幾分簡妮•安德森的匪氣來：「我怎麼不知道你會這麼想念我啊，老闆。」
「嗯，怎麼說呢。」布魯斯佯裝被拆穿的模樣，眨了眨眼，說：
「我自己也是某天突然才發現的。」
「……」布拉綺沉默了，只是跟著他的舞步接著跳下去。
只過去了短短的三分鐘，卻顯得他們已經度過了無比漫長的時間。
「我本來有很多很多話想說，甚至還想做一點不那麼韋恩的舉動。」他自嘲般笑了笑，「不過這半支舞跳下來，再不懂些什麼，我也就有愧于花花公子的稱號了。」
「只有一個問題。艾洛小姐。」他鬆開手，將布拉綺旋轉著推遠，悠揚的樂聲在耳邊環繞。布拉綺一瞬間的回頭，卻發現對方表情上的每一絲細節都在此刻被放大到極致，連髮絲都多情到動人，「如果那天我向安德森小姐表白了，會得到一次約會的機會嗎？」
「你有全哥譚最名貴的糕點師在手。」布拉綺喃喃著，笑了出來，「所以，大概是會的。」
一曲舞畢，兩人分開，史蒂夫羅傑斯前來交接自己的女朋友。
他並不會探戈，所以就和那位小姐在邊上看完了全程。這位據說曾是劇院女高音的小姐說：
「唉，看著和簡妮真像，難怪韋恩神魂顛倒的。」
電光石火之間，隊長想起了夜裡的那句問話，危機感油然而生。
但是看完他們跳舞的全程，他卻只覺得釋然和友好的惋惜。
他們握了握手。
「你好，韋恩先生。」
「你好，羅傑斯先生。」這位據說是哥譚首席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沖他眨了眨眼。
他們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久久不曾放開對方的雙手。直到布拉綺忍受不下去，無奈地說道：「好啦。史蒂夫，我男朋友。這是布魯斯•韋恩……我的一個老朋友。」
是的，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只是「久別重逢」後跟著的，往往是「時過境遷」這個詞。
布魯斯•韋恩瀟灑地放開了隊長的手，笑道：「幸會。」
布拉綺回到酒店就把事情和盤托出了。
她原本以為史蒂夫會生氣。畢竟就算是特殊情況，布拉綺也差點綠了他。但是她卻只收穫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不怪你。布拉綺。」他似乎經歷了一番掙扎，不知道是不是想回去揍韋恩一拳，最後只是溫聲說，「反倒是我，從你回到地球開始，還沒好好地跟你說一句——」
「歡迎回來。」
布拉綺拆開了布魯斯送他們的臨別禮物，發現是個精巧的蛋糕。
也許她的逃避從來都是多餘的。韋恩比她堅定地多，也瀟灑得多，從頭到尾或許只是想要那麼個答案，訂做了雙人的蛋糕也從來沒有強求要和她一起吃。他所做的一切就像看了一本小說，想知道故事最終的結局。
畢竟不是什麼故事都適合「未完待續」。
她離開哥譚，才算徹徹底底將夢拋在了腦後，從此提起如雁過無痕。
然而一通電話卻讓她立時無語了。
「……你可能得回去一趟，親愛的。」 托尼斯塔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怎麼了？」
「你的姐姐回來了。而且他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真的是用烏鴉傳的口信！口信！你們那兒的烏鴉會說人話！」
索爾……大概是被揍得沒力氣用法術通訊了？
布拉綺掛了電話之後焦急地望向了天空：
奧丁在上，希望達姆海爾還掌管著彩虹橋，不然她只能去麻煩斯特蘭奇了。
「砰。」
索爾被從王座上甩下來，金色的光屑在眼光下四散飛揚。他狠狠咽了一口血沫。而身邊站著的舉著小刀的洛基倒是笑了笑，隨即身形如泡沫一樣消散在他們眼前下。
「……感人的兄弟情。」
海拉嘲諷地笑道，黑色的雙眼緊緊盯著他，金光璀璨的大殿不知為何有些陰冷。
「那麼，我們就來繼續探討關於王位的問題吧——我無知的弟弟。」
第65章 命中分離
「住手吧, 海拉。」
奧丁發須盡白, 被千萬年歲月侵蝕的身體有些佝僂了，每走一步, 每一句喊聲，都仿佛透著無力的喘息。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父親。」海拉冰涼的目光從奧丁身上掃過, 眼窩的黑色似乎更深了一些，「我知道, 總有一天，您也是會老去的。沒想到我如此輕易地就等到了這一天。」
「索爾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奧丁嚴厲地說, 「他通過了試煉, 得到了承認——即使你是我第一個出生的孩子，也不能挑戰先祖的權威。」
「事實上，我可以。」海拉從王座邊緩緩走下, 手中的黑色長劍「噌」地伸展開來，反射著暗色的冷光。她頭也不抬地一劍劃上穹頂，諸神安樂祥和的壁畫被打破，彩繪紛紛凋落, 露出一副鮮豔如舊的、索爾這一輩人從未見到過的圖畫。
騎著戰馬、身負荊棘與火的奧丁, 他身後是英武的海拉，他們身後有千萬渴血的雄兵。
彩繪上畫著的兩個神明, 似乎一眼就能燃遍九界的戰火。榮耀與死亡親密無間, 永恆相伴。
「你已經看見了。」海拉笑著說, 「即使你否定了一切, 甚至將自己放逐出這裡來切斷我和阿斯加德的聯繫，但你們腳下踩的一磚、一瓦，都浸染著戰爭與掠奪的氣息；宮殿穹頂的壁畫也無法抹除，只能覆上一層虛偽的假像加以遮掩。」
「阿斯加德因戰爭而繁榮，那麼也休想戰爭停止。這是你曾經教過我的，你就是這麼成就了我。現在輪到我教還你。」她回頭瞥了一眼索爾，「你改了口味之後培養出來的繼承人……似乎也不過如此。」
戰爭中，力量決定生死。
王位爭奪，當然也是一樣。
她給了奧丁一個嘲諷般的輕笑，雙手張開，轉身緩緩踏上金色的臺階，背後黑色的斗篷隨著步伐飄蕩。
海拉漫不經心地在王座上翹了一個二郎腿，右手輕抬，青黑色的指甲顯得手指修長又帶著病態的蒼白。
「kneel.」她高坐王位，神情仿若施恩於她的朝臣。
「.…..」在地上趴了半天好不容易爬了起來的索爾也許是撞到了腦子，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海拉和洛基在某方面簡直如出一轍。他幽怨地看了奧丁一眼：洛基真的是領養的嗎？可別框我們啊，怎麼他們看起來才像親姐弟啊！
奧丁似乎看出了索爾在想什麼，又露出了說想去地球度假時那副「受不了你們」的神情，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也許還會翻個白眼。
沉默之中，兩方對峙，一觸即發。
「哢啦。」
宮殿的大門被打開，布拉綺揪著洛基的耳朵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後者齜牙咧嘴地感受著幾乎是全場人鄙視的眼神，在被放開後無力地聳了聳肩：「拜託，我總不能直接送死對吧？人民還要靠我呢。」
沒人搭理他。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站在了一旁。
「原來我還有個小妹妹。」海拉挑著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發出一聲輕嗤，像是帶毒的曼陀羅在嘲笑溫室裡培育的鮮嫩的玫瑰，直到看見了她手裡拿的那把弓她才略帶訝異地瞧了她一眼，「神器巴爾德？」
這是奧丁在戰爭期間親手打造的利器，隨他征戰沙場無往不利。海拉曾經想過繼承它，卻因力量屬性的不同被拒絕了。
「你是它的主人，那麼你也一定能明白這把弓代表著些什麼。」海拉向她伸出了手，「戰爭，榮耀，財富——這一切我都可以賜給你，你可以與我一同征服九界，只要你向我臣服。」
布拉綺剛想說什麼，瞳孔卻不受控制地顫了顫，黑色似濃墨一般從瞳孔深處暈染開來。
許久曾現身的黑暗神挽了挽精緻的袖口，沖海拉輕輕一笑，那笑容裡的陰冷和傲慢與對方尤為相似。而一邊洛基也帶著看好戲的神情，勉勉強強順著她的眼神看過來，翠綠色的雙眼裡含著寒霜一樣的銳利。
索爾：？？？我真的不是撿來的嗎？他們三個不管是顏色還是神情都同步了！
「坐著發什麼愣？」與布拉綺的溫和不同，布拉洛上來就翻轉了被染黑的弓箭，荊棘在她手中似乎比平時要更為尖銳。她頭也不轉地嘲諷索爾：「還不站起來一起上，你難道打算坐著什麼都不幹嗎？」
「黑暗？」海拉看起來更興奮了。死亡與黑暗本最適合並肩而行，她甚至有一種放這個妹妹一命以圖後效的衝動，只是黑暗神看起來完全不領情。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們了。」洛基輕輕地對沖到他們身邊的索爾說。他掏出了自己的小刀，看起來居然是打算一起上去幹仗：「跟她講不了道理，打架還是布拉洛更擅長一些。」
「我知道。順便一會兒打起來你離我遠一點。」索爾喘了口氣，扭了扭手腕說，「我怕你沖我下黑手。」畢竟他在反水方面簡直劣跡斑斑。
洛基聳肩，迎著光給了他一個甜蜜的、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
不愧是奧丁的第一個血裔，連年戰爭錘煉出來的死亡女神。
她每一次揮劍都帶著旁人無法匹敵的速度與力度。索爾靠著閃電糾纏她，鋪天蓋地的荊棘箭被海拉盡數折斷，而洛基在真的打起來之後就幾乎插不上手了。
「well，父親，權杖借我用用。」洛基從奧丁手中接過權杖，靠著權杖精准的法力打擊總算有了些輸出。海拉一擊被他打斷，怒氣上湧地往他這邊砍了過來。他「啊哈」了一聲，高興地地球某個國家常見的過年時用炮仗炸魚的孩子。
布拉洛幾步上前用弓身狠狠頂住了尖銳的利劍，順著力道把洛基狠狠踹到一邊。刀劍輕吻手臂，弓上沉重的壓力讓她虎口有些崩裂。
洛基急忙一杖打上海拉的手，卻發現對方紋絲不動。
尼爾妙爾帶著呼嘯的震顫擊向海拉的後背，她一手執劍，另一手分出神來，只一瞬就將雷神之錘捏得粉碎。索爾早料到有此一出，雷電裹挾在拳中狠狠擊來，海拉略微閃身避過，布拉洛才捂著受了傷的手臂撤到了空處。
鮮血沿著蒼白的指尖緩緩滴落。
布拉洛卻歎了口氣，看著指尖的血跡，像是在看一朵枯萎的花朵。
她扭頭看了仍關注著戰局的洛基一眼：「說真的，我還是很想殺了你。」
洛基有些怔愣地扭頭看著她。
黑暗神轉移了視線，手心化出一柄新的荊棘箭。
猩紅色的、如血液一般的能量體在她周身聚集，一時間黑暗神黑色的眼眸都淺了淺，仿佛褪了色。
汩汩的泉水似乎又從哪個角落響起，仿佛在唱一場永無終結的歌謠。
死亡女神和索爾相互糾纏著，只是海拉身上的傷痕遠遠沒有他那麼多。
布拉洛拉弓開了弓弦，那股猩紅色漸漸凝集在箭尖，似從枯萎的荊棘裡滲透出了幾滴血淚。
世界以她為中心，轟然扭曲。
在不可思議的失感中，死亡女神投射過來的凝視終於有了幾分急切。黑暗神無聲地射出箭矢，紅色的血液似鏈條一般絲絲縷縷緊隨其後。萬物的扭曲之中，箭矢卻尖銳如初，狠狠紮進了海拉的胸膛。
這殺不死我。海拉燃燒的眼神這麼說著。
布拉洛的嘴角揚起一個笑容。她腳下一層層水波漾開，逐漸在她身後形成一個巨大的空虛的泉眼。她在周圍驚恐的眼神下輕輕巧巧向後一仰，牽著手中紅色的繩索，像一隻從枝頭掉下來的瀕死的蝴蝶。
海拉掙扎了一瞬間，卻還是被那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拉了過去。黑色的刀劍落地，她一聲不甘地吼叫，如當年一般被拉入了黑暗的塵封。
世界譁然恢復了正常。
黑色的空洞消失，變回了金色的巴爾德爾「噹啷」一聲墜落在了地上。
「......No.」不知是誰的哽咽，在寂靜中輕輕地響起。
布拉綺再次回到了那片水天相接的泉水中。
布拉洛站在樹下向她道別。
「......本來只是奢求，不過雖然付出了代價，好在我還是見到了你。」她輕輕摸了摸布拉綺的臉，身體居然快速地變化成了一個高挑青年的模樣。黑髮黑眼，帶著蒼白沉鬱的俊美。
也許是他的指尖太涼。布拉綺不知道該說什麼，卻先流下溫熱的淚水來。
「別難過，我只是要回到該去的地方了。」年輕人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擁抱了她。觸目可及的樹木快速枯萎、風化，泉水卻從泉眼裡湧出，如滔天的海浪，瞬間將他們淹沒。
地球。
「嘩」地一聲，流水的聲音濺落。看見上游水流沖出來一個人形，釣竿的老人被嚇得從小板凳上掉了下去，蹭了一屁股濕潤的泥土。
他顫顫巍巍地扔開釣竿，也顧不上自己隱隱作痛的屁股，伸出手去探那人的鼻息。
「咳。」
濕發沾了滿面的女孩兒從口鼻裡嗆出了不少水。老人微微松了口氣，將她的頭髮往邊上捋了捋，發現了她手臂上滲出血跡的傷口，匆忙奔向掛著手提包的岸邊撥打急救電話。
女孩兒沾了些污泥的臉斑斑駁駁。等他回來時，終於看清了她滿臉的淚水。
第66章 糟心旅程
慘白的燈光將牢獄的每一個角落照得透亮。
「Hello, beauty.」借用了一卷布簾倒掛在空中做瑜伽的哈利奎恩吹了個口哨。緊身的白色獄服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蒼白的秀髮依稀透出幾分淡淡的金色來。她挑染的藍色和粉色已經褪去，沒有上妝, 配合著臉頰上俏皮的刺青, 看起來竟有幾分楚楚清麗。她就是用這副外表讓五六個監獄看守上套，他們無一例外都被她折騰進了醫院。此刻她滿懷好奇地看向了與她相對的一間牢房。
那女孩兒一頭順滑的金髮，自從進了這裡就沒有合眼睡著過。蜜色的眼眸低垂著，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像個精緻的人偶。
她到來後，小丑女像是找到了樂子，整天都向她搭話。但無論問她什麼她都不回答。但即便如此哈利奎恩也沒有放棄, 每隔幾個小時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向她打個招呼，也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艾曼達沃勒手下的陸軍上校來找小丑女, 他們要做一樁交易：小丑女為這位女性官員賣命一次，她會給予她自由。
小丑女主動提及了那個神秘的女孩兒。
「她是誰？」哈利奎恩歪著頭笑了笑, 「她看起來可不像是什麼超級大壞蛋。」
「她也會加入。」瑞克弗萊格淡淡瞥了毫無反應的女孩兒一眼，說，「她的確不是什麼大反派, 但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小丑女誇張地「哇哦」了一聲，被拉著走出牢房的時候特意拉長了脖頸看了一眼。
女孩兒胸前的名牌兒上寫的是「簡妮安德森」。
艾曼達身為政府秘密機構的領導人，啟用了一批被關押在監獄中判了無期徒刑的超級反派們，包括小丑女、職業殺手死亡射手、有紅色小角馬癖好的江洋大盜迴旋鏢隊長、會放火的復仇惡魔和長相抱歉的殺手鱷。
在這一群人裡, 「簡妮安德森」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剛上大學的孩子。
「她看起來比我的女兒大不了幾歲。」死射仿佛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放下了手裡的木倉, 皺起眉頭說，「你們已經墮落到連學生都不放過了嗎？」
「她可不是什麼學生。按年齡算，她今年已經該是二十五歲了。」少校漫不經心地說，「別人沒聽說過，你和小丑女總該聽說過一些。簡妮安德森——在三年前就已經死於高空墜落。在小丑和蝙蝠俠之中的鬥爭裡死去的。她對蝙蝠俠來說應該有些特殊意義。」他明白這裡大多數犯人與蝙蝠俠的舊怨，不明意味地強調了一句。
士兵的團隊不和諧，他會頭疼；但反派們組成的團隊，則剛好與之相反。
果然，其中幾人皺起了眉頭。
死射冷哼了一聲說：「我聽說過這個姑娘。敢在哥譚那堆污泥裡掙扎的人不多，她恰好是其中之一。」
曾經哥譚警局辦的一場大型案件震驚了世人，他們像瘋了一樣起訴一群已經退隱或者在位的官員和企業家，還申請了對幾個毒梟的逮捕令。在法庭上他們出示了積攢已久的證據，物證提交人名單裡的兩個安德森尤為矚目。
聽說這個大案子不久前判下來了，警局大獲全勝，因為找到了更為關鍵性的證據。安德森們不知道被多少地下組織的成員們戳著脊樑骨罵。
但死射聽說時就覺得，拋開立場不言，這姑娘幹得好。他的女兒也在哥譚，如果哥譚變成了個充斥著毒品的毒窟，他相信自己也會想殺人。
「so，曾經的英雄？」哈利奎恩看了她一眼，「現在的階下囚？」
「她暫時不適合生活在人群裡。」少校只能這麼解釋道。
「那她的特殊能力是什麼？詐屍？」迴旋鏢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她的自愈能力很強。」少校攤了攤手，「其他的你可以自己試試。」
迴旋鏢隊長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將粉色鬃毛的小馬抱進懷裡，隨手擲出一枚飛鏢——
金髮女孩兒陡然往這個方向望了過來，隨手將迴旋鏢輕巧地抓在了手裡，狠狠扔了回去。
迴旋鏢隊長「嘶」了一聲，急忙蹲了下來，飛鏢穩穩地紮進了他頭頂的水泥牆上，此刻正微微顫著抖落下幾粒塵埃來。
「……」他看了一眼仍舊毫無反應的女孩兒，說，「她什麼來頭？」
「不知道。」弗萊格少校雙手抱胸，「她的體質、反應力、格鬥技術都是一等一的。」
用得好，就是一柄堅不可摧的利刃。
「所以這就是你們的嘴臉。」死射嘲笑道，「連個難得光明磊落的姑娘都不放過。」
她可以稱得上是個英雄了。但當別人發現她也許是個異類時，利用起來依舊順手無比。
「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記得嗎，咱們是自殺小隊。你覺得正常的隊伍會叫這種名字嗎？」弗萊格咬著牙說，為了救女朋友他實在不想廢話，「反正只有我們掌握了她，簡妮安德森也不可能再『死』一次了。」
「Poor girl.」小丑女也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東西，看向女孩兒的眼神都變了。
開始任務，他們才知道弗萊格真的沒有騙人。
只要把這女孩兒往敵人陣營裡一推，連他們控制起來也略微棘手的人形怪物簡直毫無反抗之力。她所到之處橫掃一片，用的就是她看起來嬌嫩柔弱的細胳膊細腿。
「Holy crap.」死射跟在她身後撿漏，幾乎就沒有其他人什麼事情了。同隊的日本女郎好幾次提著刀打算上去幫忙，都沒找到機會。
「她可是無差別攻擊。」迴旋鏢隊長心有餘悸地說，「咱們最好離她遠一點兒。」
小丑女白了他一眼，踩著高跟鞋蹦蹦跳跳地走到金髮女孩兒身邊，試探性地把她拉了過來，居然還成功了。
「嗯，這才對嘛。也不能讓這群男人吃乾飯啊，你說對吧，小美人。」
迴旋鏢迎風送了她一個白眼，和殺人鱷一塊兒沖了出去。
小丑女掏出自己的棒球棍，拍了拍眼神沒有焦距的「簡妮安德森」的臉頰，打算也沖出去過把癮，卻被袖口卷起的一隻蒼白的手拉住。
「.…..別走。」女孩兒的睫毛強烈震顫，像是被雨打濕的蝴蝶。
哈利奎恩一愣，知道對方約莫不是在跟她說，但還是歎了口氣把棒球棍狠狠擲了出去，正好擊碎一個怪物的後腦勺。
「嘿，幫我撿回來！我要留在這兒陪小美人兒。」
不想展露能力的復仇惡魔低頭看了看滾落的棒球棍，一言不發地將它撿起，扔給了小丑女。
「謝啦。」小丑女吹了個口哨。
布拉綺還停留在那片枯萎的泉眼裡。
她就那麼枯枯地坐著。除去身上一部分力量的消失之外，一股安全感也消失了——
她從小就不是一個人。
無論什麼時候，即使是布拉洛在沉睡時，她也能感受到這一點。
現在，她在寂靜的虛空裡揮揮手，卻什麼也找不到了。
「別這樣，孩子。」X教授聲音兀然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教授。」布拉綺喃喃道，「您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嗎？」
教授頓了頓，回答：「我有。」
「他離開過您嗎？」
「離開過。」教授的嗓音裡帶著安慰的情緒，平靜地道，「那的確是一段很難熬的時間。」
何況他失去的不止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還有他的摯友，他的同胞，他的理想。
布拉綺悶悶地說，「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試煉成功了，但在她看來自己卻是真的失敗了；她竟然對布拉洛離開的念頭紋絲未覺，還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留住對方很長很長的時間。
這是光明神第一次接受深刻到骨髓的離別。和她參加過的葬禮、聽說過的送別、流淚過的故事不同，她成了主角，才知道故事究竟有幾分的痛徹心扉。
「總有其他的親人和朋友在等待著你，孩子。」X教授笑著說。
「.…..」布拉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原來眼淚已經哭幹了。
在女巫和她的兄弟面前，一直對身邊的事情恍若未覺的女孩兒眼神終於有了焦距。
淅淅瀝瀝的雨水在她面前落下。
「.…..巫族？」她認出了眼前姐弟的種族，明白這片城市的一片狼藉是他們的傑作，於是自動切換了語言問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魅巫與夢魘面面相覷。
「阿薩神族？」魅巫美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隨即惱怒道，「我們剛從千萬年的沉睡中醒來，就發現人類不但不再信奉我們，還拿走了我的心臟威脅我們為他們做事。我要血洗這個骯髒的種族！」
「人類的確是個很健忘的種族。」布拉綺點點頭，「但千萬年時光過去，阿薩神族也成了神話裡的傳說，這委實怪不了他們。」
「哈哈哈哈。你們總是偏心人類的。」夢魘沙啞著嗓子道，「我們可沒有那麼大度。」
「你們tmd到底在說些什麼？！」弗萊格在雨中大喊。
「交涉失敗！」布拉綺回頭，給了他們一個讓人膽顫的笑臉，「準備好打架吧！」
第67章 誰的葬禮
「你是怎麼混進那個奇怪的隊伍的？」托尼·斯塔克拿出小笨手遞過來的微創儀器, 將布拉綺脖子上的納米炸\\彈摘除，「如果不是X教授通知我，我都不知道你去了那種地方。」
「說來話長。」冰涼的觸感在脖子上劃過, 縱使這已經是最精密的儀器, 從皮膚下將炸\\彈提取出來還是帶了一點點刺痛，她輕輕「嘶」了一聲。
鋼鐵俠見狀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我真該直接給他們一炮，教教他們怎麼做人。」
鋼鐵俠出現時自殺小隊已經差不多打完了。原來說好的自由變成了減去十年刑期，所有人氣氛低迷的時候，鋼鐵俠的金紅色戰甲從天而降，起飛落地的姿勢還是有幾分少女。
「嘿，寶貝。我們該回家了。」他不顧艾曼達·沃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回頭對這位黑人女性長官說，「我們的復仇者從不參加這樣的組織。」
「容我打斷一下, 她是……」弗拉格上校挽著女朋友，面露遲疑地說。
「她是我們的復仇者, 『詩人』布拉綺·艾洛，你們應該聽說過。」鋼鐵俠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簡妮·安德森？哦, 那是個可憐的姑娘，但是她們不是一個人。只是單純的撞臉，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嘛。你們見識過奇異博士和英國的一個諮詢偵探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將布拉綺攔腰公主抱飛上了天空，只留下了一道硝煙尾氣。
喘著氣趕來的神盾局特工認命地交接所有的事情。
「well, 阿斯加德怎麼樣了？」
「除了撞壞幾座宮殿之外毫髮無損。」布拉綺頓了頓, 「不過布拉洛消失了。估計是和海拉一起去了別的時空。」
托尼·斯塔克轉身將儀器放到一邊。他聽說過光明和黑暗的雙胞胎設定, 只是他私心認為那可能是光明神的副人格，但現在卻也不好說了。
不管怎麼樣，她安全地回到了復仇者大廈，這就很好。
「糟了。」布拉綺一拍腦袋，「父親他們還不知道我還活著呢。」
鋼鐵俠啞然，突然窗外響起了「咚咚」的敲擊聲。
他們倆抬頭一看，一隻威武蒼勁的老鷹正站在陽臺上，用喙敲了敲玻璃門，見他們看了過來，深色的眼珠轉了轉，放下了嘴裡叼著的一卷羊皮紙，安靜地呆在一旁。
托尼·斯塔克和布拉綺：「……」
布拉綺滿懷著不好的預感，打開門撿起了那卷紙，就發現上面用阿斯加德語和蹩腳的英文寫著：
「吾友們：
很不幸地告知大家，阿斯加德之王儲、光明神布拉綺已為保衛阿斯加德捐軀，我們將在今晚為她舉行盛大的葬禮。吾友們若是願意與我們分享這等哀傷，請差老鷹回信，我會吩咐彩虹橋帶你們前往仙宮（奧丁保佑，可憐的海爾達姆負傷正在修養中，所以只能由其他士兵代勞），我們一起為布拉綺送上最光榮、最真誠的送別。
你們的，索爾。
布拉綺：「……」
「冷靜，寶貝兒。我知道你現在很想揍人又不知道揍誰。」鋼鐵俠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往好處想。你可以在自己的葬禮上給大家一個驚喜，將送別會變成重生PARTY——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經歷。」
「那把這個好機會讓給你，你樂意嗎？」她瞥了他一眼。
「還是免了吧。」鋼鐵俠不自在地挑了挑眉，摸著鼻子說，「小辣椒會殺了我的。不是開玩笑，她真的會的。」
「其實你的注意挺不錯的。」布拉綺將羊皮紙翻了個面，隨手抄起一隻筆寫了一長段阿斯加德文字，扭頭將它交給了老鷹，「就當它是個重生party吧。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我倒是樂意見識見識仙宮。」托尼·斯塔克掏出手機在聊天群裡戳了戳，「班納去熱帶雨林做研究了，克林特全家去了維也納。羅曼諾夫出任務，三個小朋友倒是秒回，都說想去，隊長不線上——」
托尼·斯塔克又戳了幾下，抽了抽嘴角：「他的老年機又不知道被放到哪裡去了。」
……
索爾在公寓外來回踱步。
他給夥伴們送了信，思來想去還是打算親自來一趟地球，告訴史蒂夫·羅傑斯這個消息。畢竟他是布拉綺的戀人，他有權親耳聽到這些。
他在門外聽了半天打拳聲。卻不敢敲開這扇于對雷神來說再脆弱不過的大門。
「卡嗒。」門打開了。
索爾抬起頭，就看見隊長一身背心長褲，身上還帶著些水漬，大概是洗了把臉。那雙藍色的眼睛在帶著水汽的臉龐上居然有了幾分濕漉漉的味道：「嘿，索爾，你怎麼來這裡了——你的新髮型，額，看起來不錯。」
「……」索爾一噎，苦澀地回答，「謝謝？」
隊長見他臉色不對勁，關切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隊長，我知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一定不願意接受。」索爾低著頭，像只沮喪到極點的金毛，「但是請你相信，我們的悲痛絕不會遜於你一絲一毫。」
史蒂夫·羅傑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臉色變得不好起來：「……到底怎麼了？」
「布拉綺。」金髮的雷神神色肅穆地直視著他的雙眼，「她永遠離開我們了。我的意思是，她——」
「砰」。
索爾整個人陷進了扭曲的牆裡，他知道史蒂夫·羅傑斯已經控制自己了。以阿斯加德人的體質，這照臉一拳並沒有很難以承受，但他還是覺得眼眶火辣，不自覺嗆出眼淚來。
「你閉嘴。」史蒂夫的眼睛暗得可怕，揪著索爾領口的手屢次用力，卻總是險些滑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索爾沙啞著嗓子告訴了他一切。
半晌沉默。
「帶我去見她，現在。」史蒂夫·羅傑斯還是沒有送開自己的手。
「她沒有留下屍體。」索爾說，「那是泉水之眼，通向最深的時空。即使發生奇跡活了下來，她也回不到這裡了。」
「我只能帶你去她的葬禮，告慰她的英靈。」
「對不起。」
……
老鷹沒有再回來。不知為何隊長也不在，可能出去執行什麼任務了。
心大的復仇者們不打算再追究，他們都在考慮該穿什麼去慶典會。
「我記得仙宮還是中世紀風格吧？」皮特羅興奮地說，「我們要穿那種很古典的禮服嗎？」
「不用，你們自己覺得自在最重要。」布拉綺穿了件很普通的香檳色連衣裙，將一條黃色綠柱石的手鏈往手腕上比了比。
皮特羅聞言和彼得換最潮的T恤衫和外套去了。
旺達一身紅色的吊帶裙，看起來像火一樣惹眼又美豔。她抱了抱布拉綺，柔軟的軀體帶來一股暖意：「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謝謝，旺達。」布拉綺笑著轉身，吻了吻她的臉頰。
旺達的臉瞬間紅成了一個成熟的櫻桃。
最後托尼爸爸一身騷包的粉色西服豔壓全場，被三個興奮的青少年簇擁的模樣就像雞媽媽帶了三個小崽子。
「ok，咱們出發吧。」鋼鐵俠帥氣地打了個響指。
「先說好，仙宮沒有WI-FI。你的鋼鐵戰衣怕是用不了。」布拉綺仿佛預感到了什麼，說道。托尼·斯塔克聞言聳了聳眉頭，有些頹廢地擺手：「好吧好吧，那就隨便了。」
布拉綺笑出了聲來，等大家走到了大樓的陽臺，這才召喚了彩虹橋。
……
仙宮已經是日暮。繁星點點掛在極近的天空上，仿佛觸手便可摘下幾顆。
「哇哦。」彼得·派克摟了摟自己的外套，發現這裡的溫度比自己想像得要低。宏偉的宮殿點亮了他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稚氣，「這兒可真美。」
「還算不錯。」挑剔的鋼鐵俠也給出了自己的讚美，「至少稱這裡為仙宮也不算誇張。」
反正他是不會盛讚一個連不上WI-FI的地方的。不管這兒有多美。
「我們節奏比較慢 。你知道的，神的壽命都很長。」布拉綺聳了聳肩，「在某些地方我們的確不是很注意。」
要傳遞緊急資訊總有各式各樣的方法，但的確沒有地球這麼便於民用又即時的資訊網路。
Emmmm，要不她在阿斯加德搞個信號連連地球網？
布拉綺甩了甩頭將這個一時興起的念頭甩出腦子。
她領著復仇者們一路走去，卻沒有見到守衛的士兵。她看見主殿的大露臺上燃起了豔麗的燈火，心想大家應掛都聚集在那裡了。
下一刻，阿斯加德民眾們齊齊放起了天燈。瑩白色的燈火飄上天空，匯成一片奪走星輝月色的河流，寂靜而壯麗。
「哇……」三個預備復仇者們明顯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而布拉綺則忍不住抽動了嘴角。
天燈儀式？這不是告慰阿斯加德犧牲英靈的儀式嗎？每次有大人物尤其是王族中人去世時民眾都會為他們舉辦這個活動——怎麼直接在大家眼裡還是死了嗎？
此刻，無辜的老鷹站在了神王書房的架子上，書桌上正放著那卷被捆地整整齊齊的羊皮紙。
第68章 烏龍聚會
夜色開始四合。
索爾站在一片輝煌朦朧的燈火裡, 仿佛置身於無數星球閃爍的銀河。點點光芒照入他的眼睛, 使那份沉默與悲戚顯得格外溫情。
即使是阿薩神族, 生命也總有走向枯萎的那一天。他們從漫長的壽命裡汲取更多智慧，也有更多的時間思考關於生命的豁達，所以他們總是願意以平和的祝福送別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們的。然而英年早逝的光明神卻還是帶給了他們難言的悲痛。
她生前有多璀璨, 逝去後就有多黯淡。
諸神於是不禁拷問自己：為什麼偏偏犧牲的是她？
奧丁與索爾並肩，他們似乎都履行了「王的沉默」這一玄妙的表現。弗麗嘉與奧丁挽著手, 縱然她的一滴眼淚在一片天光裡潸然而下, 卻還是挺直了脊背, 不曾流露出一絲懦弱。洛基似乎很不適應這樣的場合。他沉默地將手裡的天燈翻來覆去地折騰，卻始終沒有跟隨大流將它放入空中, 只是時不時對著它閃爍的光暈愣神。
……
史蒂夫·羅傑斯一言不發地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他仍然不肯接受這個所謂的「事實」, 卻不得不在自己女朋友的葬禮儀式上被所有人的情感所撼動。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也有一天, 會不樂意身邊的某個人成為「英雄」。這兩個字的背後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沉重——他自己應該是最清楚這一點的，並且勇於承擔, 但是他卻不願意看見這種情形在布拉綺身上出現。
他為她驕傲。但是如果讓他做個選擇, 他寧願布拉綺什麼都沒有做。
史蒂夫對自己的想法微微驚詫。
換做以前的他也許不會有這種想法。但是一路走來, 他已經失去太多，也覺得疲憊了。人們總是熱愛假設，在得到一個結局的基礎上進行假設, 企圖得到「可能的」、更完美的結局——超級英雄也是人, 也總有這樣的時候。
史蒂夫·羅傑斯突然覺得心情低落。如同面臨浩大宇宙時一種不自覺的低落。溫和無比的燈河卻灼得他的雙眼微微發燙。
他壓抑住那股酸澀抬了抬頭。一張熟悉的臉兀然在昏暗的晚風中一閃而過。
她沖他笑了笑, 如同一朵盛開的黃玫瑰。
美國隊長覺得四肢百骸的力量重新開始彙聚, 之前的無力感一掃而空。仿佛看到她的第一眼後，心臟才重新開始了跳動。
狂喜之後，一股難言的情感迷迷糊糊湧上了史蒂夫·以為要守寡了實際沒有·羅傑斯的心頭。
他之前揍索爾的那一拳，是不是揍輕了？
……
縱使沒有走近阿斯加德的人群，敏銳的彼得·派克也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氣氛好像不大對。」他悄悄和鋼鐵俠咬耳朵說，「怎麼看都不像是要辦party啊。」
鋼鐵俠似乎猜到了是怎麼回事，攬住彼得的肩，脫下墨鏡說道：「Never mind.你們這些孩子只要負責玩兒就好了。其他的交給大人解決。」
有些疑惑的皮特羅和旺達對視了一眼，看布拉綺的臉色不大對勁 ，也就沒有說什麼，跟在了她身後。
當他們踩著階梯登上了露臺的邊緣，卻在夜景中發現了沉思的美國隊長。
「原來隊長也在啊。」皮特羅驚訝地說道。
旺達瞥了一眼布拉綺的側臉，低垂了眼瞼，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陷入了隱隱的失落。
他們看著布拉綺和隊長緊緊擁抱在了一起。隊長親吻著女朋友柔軟的發頂，激動地說：「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預備役三人組：「……」
托尼·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氣，又默默地把墨鏡戴上了，扭過頭去看其他方向的風景。
「……布拉綺？」索爾的聲音顫抖著傳來，一雙大眼裡居然微微含著淚，露出了一個十足難看的笑容，「you are alive !」
布拉綺心情複雜地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歎了口氣，還是上前狠狠擁抱了他。
「我就知道。」緊隨其後的洛基在片刻的驚訝就露出了一個笑容，眼神裡居然有幾分難言的溫情。他和布拉綺挑了挑眉，默契地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弗麗嘉再也端不住了，捂著嘴快步走了過來，將自己的小女兒和小兒子統統摟進懷裡。想湊進去奈何沒什麼位置的索爾有些尷尬地抹了抹眼淚，好在還有一旁的奧丁。他將頭埋進了奧丁的肩膀上。奧丁微微睜大眼後退了一些，卻還是硬著頭皮抱住了自己的大兒子，拍了拍他肌肉緊實的後背。
就這樣，葬禮變成了闔家歡劇場。索爾當場宣佈大家不用回去了，今天就在露臺上開個宴會，慶祝布拉綺的回歸。侍者們點燃了篝火，從宮殿裡取來了美酒佳釀，一時間歡呼如同潮水一般湧現。
「……這讓我感覺自己回到了史前，人們為成功升起火堆驅趕野獸而載歌載舞。」托尼·斯塔克終究沒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手上動作倒是很誠實，又從一旁的酒壺裡倒了一杯酒出來，「嘿，你們幾個未成年不許喝酒。」
彼得和皮特羅面面相覷，不情願地拿出自己藏在手裡的金色酒杯，將它們放回了託盤裡。
「其實我就算喝光這壺酒也不會有人發現是我做的。」皮特羅嘟囔道。
「還是安分一些吧，這兒可不是地球。」彼得真誠地勸阻道，從好看的侍者小姐姐那兒領來了兩杯果汁，遞給皮特羅一杯，「給。」
皮特羅咬了咬用葦葉做成的吸管，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旺達呢？她去哪兒了？」
……
布拉綺和隊長正互相訴說著最近的經歷，布拉綺忽然頓了頓，扭頭往背後的花從裡一看。
旺達 ：盯 ——
布拉綺哭笑不得地說：「怎麼了，旺達？」
旺達·馬克西莫夫沒說什麼，默默往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硬生生插進了他們兩人之間，認真地問布拉綺：「原來你經歷了那麼危險的事情，差點丟掉性命？那為什麼不提前跟我們說？」
「我不想讓你們擔心。」布拉綺說，「這回的事情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阿斯加德的私事，況且很危險，我不能把你們牽扯進來。」
旺達撇了撇嘴：「我們不是同伴嗎？」
「……是？」布拉綺小心翼翼地給出一個回答。
「我如果陷入了危險，你會來幫我嗎？」
「……當然。」
布拉綺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輕輕歎氣，上前抱住了這個眼神執拗的姑娘：「好吧，我錯了。下一次我一定通知你們。」
旺達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目光微微側視，看了史蒂夫·羅傑斯一眼，竟然帶了一絲隱秘的自得。隊長瞬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想起了自己不管布拉綺有多少紅粉知己自己都不會介意的宣言，突然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咳咳。」他輕輕咳嗽一聲，不著痕跡地將布拉綺從旺達懷裡撈出來，雙手環住她的腰說，「下次她肯定不會這樣了。對嗎？」
他的眼睛是如同海洋一般澄澈明亮的藍色，在夜色裡微微發著光，笑容裡有種獨特的魅力。
被隊長美顏暴擊了的布拉綺眨了眨眼，有些微愣地點了點頭。感受著腰上溫暖卻如鐵箍一般的手，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今天似乎有什麼對方不一樣？
她看著史蒂夫的笑容，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陣喧嘩。夜幕中出現了一艘小型飛行器，推進器噴射著耀眼的黃色火焰，看起來左翼受了損傷，飛起來不是那麼穩當。它像是被捲入滾筒洗衣機一樣三百六十度翻轉著栽了下來，「砰」地一聲撞上了仙宮的防護罩。
火焰徹底熄滅了。它筆直的朝著下方的樹林滑落了下去。
人們好奇地對視著，都不知道那是從哪裡來的東西。索爾見洛基一聲歎息，捂住了額頭，於是問他：「你認識這艘飛船？」
洛基點點頭，頗為無奈地開口：「他們就是咱們想找的銀河護衛隊。我跟他們也只是通過話——」
「em……」索爾斟酌了一下，「還是見了面再說吧。」
也許這個名滿銀河系的團體沒有他們想像得那麼不靠譜？
他們吩咐士兵打開仙宮的屏障，只見他們墜落的地方樹木斷折，被砸出了一個大大的坑。有些枝葉燃燒了起來，散發出淡淡的焦味。
「咳、咳咳。」飛船的艙門打開，從裡面滾出來一個戴著護目鏡的男人，他身後緊跟著矯健的綠膚外星女人，她左手一隻浣熊右手一隻小樹人，警惕地看了索爾他們的方向一眼，仿佛手裡拿的是兩把鐳射武器。最後，打著赤膊、肌肉遒勁的紅色人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用手散了散煙，然後扶住一旁的樹幹吐了起來。
「我的老天。」男人摘下護目鏡說，他大概是這一行人裡長得最像阿斯加德人的傢伙了。他心有餘悸地捂了捂胸口，一回頭看見了索爾他們，擺出了個帥氣的pose 道，「嘿，我們就是銀河——咳咳咳！」
看見他再次被煙嗆住，一旁的女人翻了個白眼。穿著小皮甲的浣熊嫌棄地撇開眼，補充道：「銀河護衛隊。」
「I am groot.」小樹人睜著大大的眼睛，張開了雙手，似乎想跟他們握握手。
第69章 戰爭打響
索爾：「……」
洛基：沒眼看。
「你好。」布拉綺笑了笑, 握住了小樹人的手，「你們的飛船怎麼了？」
「I am groot.」小樹人點了點頭 , 「groot.」
「被壞人轟的？」布拉綺微微皺起了眉。
「emm, 你們好，我叫星爵，是銀河護衛隊隊長。隨便……你聽得懂它在說什麼？」星爵的臉頰擠到了一起，滿臉寫著問號。
「我們阿斯加德有樹人語這門選修課。當初我們三個都選了。」索爾解釋道。
「不愧是阿斯加德, 很識貨。」浣熊火箭頓時對這群阿斯加德兩腳獸欣賞了起來, 「我就說了這世界上絕對不止我一個人能聽懂樹人的語言。」
洛基則暗暗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哥哥和妹妹的威逼利誘, 他才不會選擇去一個已經幾乎滅了族的種族的語言。實際上這也是他們下了課堂之後第一次遇上樹人。
「行了, 閒話少說。我們來這裡有更重要的事情。」面色嚴肅的卡魔拉加入談話, 在眾人間拋下了一個□□，「滅霸即將派人來尋找寶石, 你們最好小心點。」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轉向了洛基, 知曉他和滅霸舊怨的卡魔拉好心警告道：「滅霸在你手上丟了心靈寶石，他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為什麼這麼突然？」索爾皺著眉說。
「因為他從羅南手裡拿到了一顆紫色寶石, 簡單地說, 他們黑吃黑了。」星爵道, 「我們本來有機會拿到那顆寶石的，但是最後被滅霸半路截胡。」
「他一旦開始了, 就不會停下。」卡魔拉冷笑道，「按照他的統治理念, 即使你們將寶石雙手奉上, 他也會屠殺你一半的人民, 為了宇宙的可持續性發展。」
「……」布拉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阿斯加德從來沒有出現過人口過多的情況。雖然神族壽命長久，想生孩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般來說，越是壽命長久的生物後代就越珍惜，這是自然的規律。
卡魔拉看向她：「他覺得殺人最簡單高效。」
「你看起來很瞭解他？」索爾問道。
「當然。這可是滅霸的養女，也是他屬意的繼承人。」洛基挑了挑眉毛說。卡魔拉看起來很討厭洛基的強調，她忍不住說：「滅霸殺了我整個星球的同胞，我和他可不是一路人。」
「ok，我替他道歉。謝謝你們的消息。報酬我們會照付的。」索爾說。
「咱們這兒有人會修這種飛船麼？」布拉綺扭頭問道。
「……大概有？」索爾猶豫了一會兒，回答道。
……
「所以，滅霸拿到了力量寶石，空間寶石和現實寶石在你們這兒。」星爵數了數個數，惱地說，「真搞不懂為什麼宇宙會出現這些莫名其妙的石頭。」
「它們代表的可是超凡脫俗的力量。」布拉綺聳了聳肩，「心靈寶石在地球的X戰警那兒，時間寶石在至尊法師手裡，我已經讓人送托尼回地球整備了。」
托尼·斯塔克聽見有外星人要來攻打地球時差點一口酒噴出來，風風火火地就回地球通知其他復仇者去了。跟他一起走的有彼得和皮特羅。皮特羅去通知X戰警們，而隊長和旺達則執意留在布拉綺身邊。
「你身上也有一顆寶石。」史蒂夫·羅傑斯義正言辭的地說，「你也需要保護。按人手算，我和旺達也應該留下來。」
X戰警，復仇者，至尊法師 ——地球上的兩顆寶石守護者眾多，但是阿斯加德卻只有年邁的奧丁、索爾和布拉綺算是能打的。
索爾嗅到了戰爭的味道，聯想起試煉裡發生的一切，臉色難看，回頭對洛基說，「你可千萬別拿小刀去捅滅霸，你這樣殺不死他的。」
「……」洛基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我看起來有那麼傻嗎？」
「誰知道呢。」索爾憂傷地說道。
「你信不信我先捅你一刀？」洛基咬著牙，「唰」地一聲手裡變出了一把小刀。
布拉綺深呼吸給了他們倆一拳：「這時候你們倆能不能別鬧了！」
「你們感情真好。」卡魔拉感慨道，「我和我的妹妹之間的感情就不怎麼樣。」
「常常溝通就好。」索爾安慰她。
卡魔拉低落下來，言語裡滿含憤恨：「滅霸常常讓我和星雲對打，輸的那個人每輸一次，身上就會有一部分會被替換成機械。他總是嫌棄我們不夠強大——他就是個混蛋。」
「……好吧，這的確有些糟糕。」索爾眨了眨眼。
「來的都會是滅霸的養子養女，也就是他最忠誠的手下。卡魔拉也許可以告訴我們更多關於他們的資訊。」星爵補充道。
「你們也打算留下來嗎？」索爾略帶驚訝地說。
「反正剩下的那顆寶石不知去向，還不如留下來守著剩下的幾顆寶石。」星爵回答到，「我們可是銀河護衛隊。這次行動如果成功了，可以改名叫宇宙護衛隊——這多酷。」
「我可不覺得。」浣熊火箭吐槽道。
「別這樣，小浣熊。你不會還想著置身事外吧？要是讓滅霸得逞了咱們都得玩兒完——」
「我沒有那麼說。我只是覺得宇宙護衛隊這個名字難聽。你別總是用你那淺薄的思想給我亂扣帽子，是想用我來襯托出你有多偉大多無私嗎？！還有，別叫我浣熊！」
「嘿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你就是一隻浣熊，就不能有點浣熊的自覺嗎？」
「那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還有，總是只有你一個人TMD叫我浣熊！」
眼看著奎爾和浣熊火箭又吵了起來，卡魔拉摸出腰間的小刀狠狠插在了桌子上：「stop！」
所有人：「……」
「我有一個問題。」德拉克斯盯著索爾的眼睛，認真地說。
「請問。」索爾覺得這位看起來沉默卻又危險的男人十分特別。這個人身上有故事，有一種即使下地獄也不會願意放手的執念。和他在某段記憶裡的狀態有些相似，那種立誓要讓某人付出代價的狠絕——
「你的肌肉是怎麼鍛煉出來的？」德拉克斯羡慕地上下打量了索爾一眼，「分佈、硬度、形狀！接近完美！你是個真正的男人！」
索爾：「……」
洛基一愣後冷漠地「哼」了一聲 ，又「唰」地亮出了自己的小刀：「你很好奇？那我來告訴你他平時是怎麼鍛煉的，如何？」
索爾：「……嘿，別鬧。」
……
亡刃將軍和比鄰星站在飛船上，眺望著寂靜的阿斯加德仙宮。
這裡沒有守衛，沒有屏障，安靜到囂張。
「……」亡刃將軍看了一眼比鄰星。比鄰星灰暗的眼睛裡漸漸醞釀起一場風暴。
她舉起自己的神槍，輕輕巧巧地向下一躍，獵獵的斗篷如同黑色的羽翼。
「就給他們一個乾脆的結束吧。」
半小時後。
比鄰星和亡刃將軍被齊齊捆在了一起，武器被丟在了奧丁的武器庫裡。
這是來自卡魔拉的情報。暗夜比鄰星和亡刃將軍都極其依賴手裡的武器，為了以防萬一必須將他們的武器收走。
奎爾捂著臉上青腫的傷口說：「說吧，你們下一步的計畫是什麼？」
他受了所有人裡最重的傷，被掀飛之後不慎臉著地了。
卡魔拉翻著白眼給他處理傷口，手上的動作倒是不自覺放輕。
「哼。父親會把你們一個個殺光，讓你們知道獨擋父親道路的下場……」比鄰星嘶啞著嗓子威脅他們，卻被卡魔拉打斷了：「你們還要替他賣命到什麼時候？我們就是他手上的工具，能用就用，被損壞的時候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你信不信今天你們死在這裡，他也不會為你們流一滴眼淚！」
比鄰星笑了：「他何曾為誰流過眼淚？王者從來不需要眼淚！」
「跟他們沒法溝通。」洛基不屑地說，「要麼殺了他們，要麼把他們關到沒人的地方去。總之不能放虎歸山。」
索爾想起記憶裡滅霸的所作所為，沒有反對洛基的話。他蹲下身來，認真地盯住比鄰星說：「那你註定要失望了。我們一定會阻止他。」
亡刃將軍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布拉綺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走到他們身邊說：「你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就算回到滅霸身邊，不再受重用是小事，只怕他會直接要了你們的性命。咱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那麼，為什麼不能暫時做個交易呢？」
亡刃將軍：「……什麼交易？」
「摧毀滅霸之後，你們會毫髮無損地獲得自由。條件是，告訴我們更多的資訊，以及在接下來的戰爭中保持中立。」她笑得磊落，光明神的屬性加成讓她看起來更是無害真誠，「怎麼樣，這很划算，不是嗎？」
「看看，這才叫有腦子的人。」洛基站在一旁，用眼神告訴圍觀的眾人。
「你妄想！」比鄰星嘶吼道。
「……你得保證你說的話，否則你會為此付出代價。」亡刃將軍低啞著嗓子說。
在比鄰星下一秒仿佛要暴起將她撕成碎片的目光下，布拉綺友善地笑了笑，說：「成交。」
連卡魔拉都有些意外。比鄰星油鹽不進，反倒是一貫沉默寡言的亡刃將軍會果斷反水。
「我也只是試一試。」她輕聲說，「表面上默默無聞，可不代表他內心就沒有什麼想法。」
第70章 和善的微笑
滅霸的得意手下，亡刃將軍和暗夜比鄰星。
被籠罩在一群人的陰影下, 比鄰星並未因此流露出一絲恐懼。她瘦削的臉上倒是寫滿了憤恨和屈辱, 而她反應如此之大的源頭就是開了口的亡刃將軍。
「……滅霸能操控寶石, 是因為他有一個特殊的手套，由矮人製造的。」他慢慢地說, 「將寶石鑲嵌到手套上，寶石的力量就能被隨意運用。」
「所以他通過羅南得到了力量寶石後, 帶領著軍隊先去地球了——」
幾人面面相覷。
「我們得回去。」旺達皺了皺眉說, 「我能從他身上感覺到關於滅霸的印象。他比他們強大得多。」
那是高山壓頂一般的顛覆性力量。不是他派來的這兩個「雜魚」可比的。
他們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怎樣應對重點打擊。棘手的從來不是滅霸的哪位手下，真的打起來他們也能應付。但是最具有威脅性的, 是滅霸本人和他手下的軍隊——滅霸從來不將調動軍隊的權利賜予他人，軍隊所到之處也就即將出現他的身影。
柿子要挑軟的捏。在奧丁未死的情況下, 看起來連穿梭宇宙空間都做不到的「弱小又無助」、卻擁有著兩顆寶石的地球——似乎更好拿下。
這看起來很符合邏輯。
「我覺得咱們乾脆一起去地球打一架。」奎爾對自己的家鄉還是懷有特殊情感的, 不想讓那麼個瘋子毀了它。
滅霸應該會如常先派自己的養子養女們到地球履行任務，八成是會失敗的。地球不如想像中的軟弱無力，也許會讓他微微吃驚一下——但是他等本人帶著如狼似虎的軍隊降臨時, 誰也不能打包票能阻止他。
那麼，集中力量殊死一搏，總比等著被對方兩頭擊潰的好。
洛基嗤笑著說：「你怎麼保證他的話真的可信？大家都去了地球，萬一滅霸反撲, 那阿斯加德和寶庫裡的宇宙魔方就都保不住了。」
索爾也拒絕了這個提議：「很抱歉。但是捍衛阿斯加德的人民是我的職責，我們不能眼看著阿斯加德有滅霸垂涎的寶石卻離開這裡。」
一個王從不願意將他的子民們置於危牆之下。
星爵歎了口氣, 諒解道：「well,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
「那麼以防萬一, 我和旺達就先回去了。」隊長點點頭說。他跟布拉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從阿斯加德到地球來往很簡單，讓達姆海爾隨時盯著，確認滅霸出現我們就再派人手去馳援。」索爾說，「畢竟地球也是我朋友呆著的地方。我不會放任它不管。」
「你們也別這麼客氣。」浣熊火箭說，「在滅霸面前，全宇宙都是同盟。盟友之間就不必講這一套了。」
……
紐約聖殿。
奇異博士的斗篷帶著他在鏡像空間裡瘋狂逃竄。
金色的火光在他指間成型，如同一道道閃電，快速地向追逐著他的烏木喉蜿蜒而去。
烏木喉控制著手中流動的金屬，腳下圓盤「嗡」地一顫，在快速飛行的同時分化出了幾道銳利的刀刃。刀刃擦上火光織成的網，「滋滋」的摩擦聲令人心驚膽戰。
「砰」地一聲，烏木喉控制的金屬險些將奇異博士從天上擊飛下來。博士歎了口氣，金色的軌跡組成一個個時鐘一般的圓盤，朝烏木喉的臉飛去。
烏木喉笑著閃躲，飛行速度不減，仿佛在嘲笑博士的自不量力。
突然，他腳下一滑，飛盤突然發了瘋似的開始扭動，似乎想把他從上面甩出去。奇異博士的金色火光再度襲來，他不得不放棄圓盤飛至低空就第一滾。金屬圓盤分化成為無數刀刃，朝著他的方向飛襲來。他冷冷揮手，刀刃幾乎懸停在了他鼻尖，此刻正被兩股力量支配，輕輕震顫著。
刀鋒的寒光令烏木喉開始狂暴起來。
一個戴著頭盔的老人披著紅色斗篷慢悠悠地出現，身邊漂浮著金屬小球，如同被引力吸引一般旋轉著。
「外星的金屬也是金屬，這真是令人振奮。」
老人看了一眼奇異博士，說道：「我的兒女們還總是吐槽我這一身行頭，明明查理斯手底下那群戰警的制服也不怎麼樣。還有你這個年輕人也在穿。足以說明斗篷還沒有過時，不是嗎？」
「……其實我也很無奈。但是是魔法物品選擇人，不是人選擇魔法物品——」史蒂芬·斯特蘭奇的話一出，他的斗篷就不高興了，擺子甩起來狠狠糊了他一臉。
烏木喉：「……」
他眯起眼，壓抑著內心的怒火，矜貴優雅地揮了揮手指。
一片寂靜。什麼都沒有飛過來。
烏木喉：「……」
「這裡可是鏡像空間。」奇異博士說，「除了你自己帶進來的這些東西，可沒有什麼是能為你所用的。」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浮空一掀斗篷，至尊法師包袱十足。
他和萬磁王一起給了烏木喉一個和善的笑容。
……
瓦坎達。
在得知對方擁有軍隊後，復仇者們不得不向人手充足的瓦坎達求助。對方欣然應允了。機會難得，黑豹特查拉的妹妹蘇睿還用儀器採取了心靈寶石的資料，得到的結果是以地球的科技無法解釋它的力量，所以算是個超自然的魔法道具。
大半的X戰警、復仇者們都在這裡嚴陣以待。包括從阿斯加德歸來的隊長和旺達。
被各方忌憚、無處可去的冬兵在娜塔莎的介紹下來了瓦坎達放羊。據說復仇者們在天高地闊的背景下，看見他一身瓦坎達傳統服飾、身邊不少綿羊環繞，還以為他被聖光洗禮了。
「……真滑稽。」鋼鐵俠「嘖」了一聲，還是不情不願地將視線從他身上轉移了。打了他一頓當然不代表一筆勾銷，但他也沒有再做出什麼激動的事，只是用淺薄又孩子氣的言語嘲諷對方。
而隨後到來的美國隊長當然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看來你過得不錯，吧唧。」史蒂夫·羅傑斯很高興自己的好友能找到一個平靜的地方。
詹姆斯·巴恩斯看起來真的平和了許多。他笑了笑，血清作用下沒有多少變化的臉龐比起當年的那位中尉來，多了幾分樸實豁達。
「好的環境能治癒人們的心靈。」他向特查拉致謝道，「非常感謝國王的信任。」
「為真誠的朋友排憂解難，一向是我們族人的信條。」特查拉笑出一口白牙，「更何況你的工作做得非常棒。現在草原上的每一隻羊都跟你很親近。」
瓦坎達人們給他取了個昵稱，叫「白狼」。
「明明做著牧羊犬的活，卻被叫做狼。」這是來自托尼·斯塔克從鼻孔裡出氣的嘲諷之一，「他們可真是一眼看透了你。」
……
暗夜比鄰星、烏木喉、亡刃將軍。
一個都沒回來。
連崇尚知己知彼、主動請命對付法師的烏木喉都失敗了。
滅霸雙手托著下巴，坐在飛船上一言不發。手上鑲嵌著的紫色寶石隱隱散發著幽光。剩下的五個空位看起來尤為顯眼。
星雲大氣都不敢喘。平時被人簇擁著的滅霸身邊此刻只剩下了一個不會說話只會嘶吼的黑矮星，現在滅霸能用的人只有她了。她卻沒感覺到一絲榮幸。
「我沒想到。」滅霸冷靜地道，聲音聽不出一絲慍怒，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也很少被什麼激怒，但星雲可不敢賭他現在的心情，「他們居然都這麼不中用。」
「……」星雲一時憤恨，一股怒火燃燒著；又被滅霸的氣勢所震懾，死亡的恐懼讓她機械的皮膚都微微顫抖，一時間複雜難言。
「星雲，我的孩子。」滅霸看了她一眼。星雲仿佛被一隻毒蠍蟄到一般，對著逐漸逼近的黑矮星做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
滅霸：「我知道你一直想殺了我。」
「您說笑了，父親。」星雲一字一頓地說道，視線微微瞥向飛船的艙門。艙門的防禦模式瞬間開啟。在星雲驚恐的目光下，滅霸從座位上緩緩站起。
「我會親自去地球，拿到地球上的寶石。」他路過星雲時輕聲說，「等我回來了，我就馬上又能得到新的收穫了。」
星雲莫名其妙地被束縛在原地，腦子裡一片混沌，碎片一樣的記憶飛快閃過。她身上無疑沒有滅霸所需要的東西，她全身都被替換成了機械，卻更證明了她是個劣質的「廢物」。而滅霸最想要的無疑是寶石。
和她有所牽扯的、可能身懷著寶石秘密的人——
她腦中的警報長鳴不息。
……
「嘿，彼得。」
星爵回頭，只見卡魔拉站在眾人的身後，低著頭，臉龐沉浸在陰影中，看起來竟有種別樣的脆弱。
星爵憐香惜玉的心情頓起。他走了個帥氣的步伐，走到卡魔拉身邊，聲音溫柔地能掐出水來。
「怎麼了，親愛的？」
卡魔拉沒有給他白眼！沒有罵他娘娘腔！歐耶！
星爵內心的小人在瘋狂起舞。
「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卡魔拉抬頭注視著星爵的眼睛，星爵驚訝地發現其中居然還有一絲淚光，「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落到了滅霸手裡，你一定要親手殺了我。」
星爵焦急地眨眼想說些什麼，卡魔拉卻已經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了。
他的玫瑰還是一如既往得孤傲。
第71章 枕戈待旦
瓦坎達。
這裡有著遼闊而生機勃勃的大片草原, 風吹草低, 在蟲鳥聲中展現出了溫厚寬和的面貌。
此刻, 士兵列陣，神情肅殺, 給這個明朗的國家帶來了一絲陰霾。
「我相信這次瓦坎達能和大家一起度過這次難關。」黑豹特查拉穿著戰衣為他的士兵們展開動員大會, 「WAKANDA FOREVER！」
將士們紛紛歡呼起來。
托尼·吐槽俠·斯塔克：「你想就這樣讓你們的士兵和外星生物近身肉搏嗎？」
特查拉不明所以地扭頭看了過來。
鋼鐵俠打了個響指，遠遠的無數智能戰甲從遠方的天空劃了過來，圍著眾人停留在空中：「使用最方便、最安全穩固的一款。臨時支援，不必客氣。」
「謝謝。」特查拉沒有對鋼鐵俠的態度產生惱怒的情緒，他知道對方試圖在幫助大家, 因此豁達地接受了。
「不用謝。」托尼·斯塔克聳了聳肩, 「能給斯塔克開放振金購買的綠色通道嗎？」
「當然不可以。」特查拉又笑出了一口白牙, 「但我們可以送給你一些振金用於戰甲的研究。」
皇家護衛隊隊長站在一邊翻了個小小的白眼。她嘗試著伸手觸碰了其中一副戰甲, 金屬戰甲立時自動解體, 片片零件飄了過來, 一件件覆蓋在了她身上。
「還不錯。」奧克耶舉起自己的長矛活動了一會兒，動作還是輕鬆自如，長矛破空之聲乾脆又俐落。
不多時, 天空聚集起了幾艘巨大的太空船, 漂浮在空中時引起的空氣流動將大片樹木原地拔起。
面目猙獰、留著涎水的先鋒衛們紛紛嘶吼著從半空跳了下來。密密麻麻, 如蝗蟲過境。
「我的老天爺，這得打到什麼時候。」皮特羅輕輕歎道。瓦坎達戰場的防線分層, 首先是國家自帶的屏障, 其次是由能力強大的超級英雄們組成的人牆, 一層一層向後過濾敵人。他們將這個國家最寶貴的人民和科技留在了最後，以保護它的安全。
他和旺達能力強大，卻因為年紀和資歷並不在最週邊的戰線。他們幾個一起在第二戰線到第三戰線的過渡區撿漏，清楚地看見了屏障外張牙咧嘴的外星生物。
可怖，但沒有人心生退意。
旺達皺著眉頭打量這些看著就令人不適的生物，有些緊張，眼中的猩紅風暴快速凝聚，看起來是要暴走的樣子。
「別怕，旺達。」皮特羅作為哥哥的保護欲湧上心頭。他扶住旺達的肩膀，說道，「我會保護你的。」
旺達微微瞥了他一眼，手指還是有些顫抖。她深呼吸，說道：
「沒什麼。」旺達的表情看起來真的是不想忍受下去了，「它們只是醜到我了——就像一群畸形蟑螂。」
潛臺詞就是，我想碾死它們。
皮特羅：「……」
他默默鬆開了抱著妹妹的雙臂，忽然覺得有些冷。
……
眾人在瓦坎達大戰「異形」的時候，銀河護衛隊和索爾他們正在打牌。
和那裡激烈的戰況相比，這裡和平安寧到令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在前幾個小時的高度警備後。索爾吩咐了海姆達爾繼續盯梢，自己就先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
「一對A。」洛基混入了牌桌，並且以他超高的學習能力快速掌握了遊戲規則，這已經是他贏的第四盤了，神情甚是得意。
索爾不會玩兒這個，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看出來自己的弟弟贏了。於是他再一次笑著拍了拍手掌，雀躍的樣子仿佛贏的人是他自己。
奎爾、浣熊火箭和卡魔拉翻了個白眼，慢悠悠地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金幣扔進籌碼堆裡。
「再這樣下去，他們付給咱們的報酬遲早要輸光。」浣熊火箭有些暴躁。
「別介意。我們會承包所有的飛船修理費。」索爾好心地說，「還有一些阿斯加德特產——至少不會讓你們空著手離開。我的朋友們。」
「換人換人。」奎爾不情願地說道，「國王陛下你親自下場吧？」
「不行。他玩兒個三子棋都會輸。而且還輸不起。上一次就差點砸了人家的遊戲桌。」布拉綺吐槽道，「還是我來吧。」
「好啊，殿下。」星爵一副計謀得逞的模樣，似乎是想把輸的贏回來。
兩局過後。
「……」怎麼輸的比之前更快了？
「這遊戲挺簡單的。」布拉綺點點頭說。
彼得·奎爾：我信了你們的邪。
「陛下，殿下們。」海姆達爾走進了庭院，行了個禮，神情肅穆，「滅霸的軍隊已經到了瓦坎達——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索爾：「戰況如何？」
「比較樂觀。滅霸的軍隊並沒能突破中庭人們的防線。」海姆達爾提起頭，紅色的眼珠如同寶石一樣暗光熠熠，「但是滅霸即將到來。他們能不能撐住還是個未知數。」
……
滅霸是個肌肉健壯的、仿佛一個行走的紫薯精的外星人。
他單手戴著手套，紫色寶石的能量被激發出來的時候，無人能與他爭鋒。
托尼·斯塔克拖著被他一拳砸壞了大半控制系統的戰甲，落在了一般的空地上喘氣。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幾乎在幾招後就統統被撂倒了。
「見鬼了。」鋼鐵俠暗暗罵道。
皮特羅和旺達躲在遠處咽了口唾沫。
「你說我要是沖上去，勝率有多大？」皮特羅小聲說。
「你贏不了他。」旺達低聲說，「他根本沒想浪費功夫殺了我們——他只想要寶石。」
滅霸不知何時望了過來。
他的眼神是冷靜而令人窒息的。皮特羅默默地把旺達護在了身後，旺達指尖閃爍的紅色漸漸消散，隔著皮特羅的肩膀聽見了對方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你的能力很有趣，女孩兒。」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一樣，滅霸贊許地向旺達的方向投來一瞥，「如果我們早點遇見，我會讓你成為我的養女之一的。」
旺達捏了捏拳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她的手猛地一揮，指間的指環崩裂開來，紅色的縹緲霧氣如浪潮洶湧而去，直沖滅霸的胸膛。
滅霸動了動指尖，紫色的光暈耀眼地讓人睜不開眼睛。猩紅色的霧氣很快被紫色的能量壓制，甚至有被沖散的跡象。
旺達咬著牙喊了一聲，不再顧及自己的精神狀態，猩紅色沿著手臂瘋狂攀援，眼角似乎都沁出一絲血色。
「快停下！」皮特羅一聲大喊，快速地沖到旺達身邊將她抱走。
「嗡」地一聲，他們原來站的地方被灼燒成了一個黑色的土坑。
「再出眾的天賦，在純粹的力量面前也無濟於事。」滅霸說，「如果你們活下來了……這算是我免費教給你們的一課。」
說著，他眼睛一暗，快速轉身，以張開的五指防禦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幾支箭矢。金色的光箭即將觸碰到他掌心之時，卻改變了形態，一陣扭曲後穿過了他建立起的力量屏障，其中一支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滅霸緩緩抬頭。
站在他面前的布拉綺又不緊不慢地將弓箭上弦，對準了他，說：「那我也教你一課，紫薯先生。反派死於話多。」
「你也擁有寶石。」他捂住自己的傷口，那裡本該癒合，現在卻依然血流不止。滅霸不明意味地頓了頓，話間居然有幾分惋惜：「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她使用了超過自己控制的力量。現實寶石在布拉洛的苦心經營下與她的身體正在慢慢融洽相處。但布拉綺沒有無限手套，只能以自己的身體做齒輪，轉換出更多的力量。
她的精神在燃燒，痛楚如潮水一遍遍洗刷她的五臟六腑，似針紮一般一點點滲入她的骨骼。
但是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痕跡。
「我把這句話奉還給你。」
她周身的事物都在不斷扭曲、變化，但都充滿攻擊性。
布拉綺就是在賭，賭滅霸不會冒著風險和她對抗兩個寶石的能力。現實寶石用得好可以無視一切現實規律，只擁有一塊寶石，滅霸無法徹底擊潰她，搞不好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長久的沉默後。
「沒關係。」滅霸沙啞的嗓音響起。他深深看了布拉綺一眼，仿佛是要把她這一刻的臉記在心裡，「我最擅長等待。」
「我等著你崩潰的那一天，孩子。」
「別再叫我孩子。」布拉綺微笑著威脅道，「否則我就把你的【嗶——】變成麵條。」
一旁與她相熟的復仇者們都驚訝地看著她。鋼鐵俠直接鼓著掌笑出聲來了，隊長繃著臉，努力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贊同——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個笑容。
滅霸頭也不回地走了。
眾人還在這神來一筆裡回味著，沒有緩過神來。
布拉綺慢慢地、慢慢地把手中的弓放下。流金一般的眼眸頓時黯淡了下去，像一盞被熄滅了的油燈一樣無力。
……
卡魔拉正獨自一人坐在飛船裡。飛船內部已經修復的差不多了，奎爾和其他人還在想辦法對付引擎。她將自己的武器一把把陳列出來，經保養後它們和新的一樣，手腕略一飛舞，寒光四濺。
她沉默地將它們放下。
滴。飛船的資訊接收器響了起來。卡魔拉回過神來，匆忙站起走到接收器邊解鎖。看見了一條未讀信息。她只看了一眼，卻僵在了原地。
「Help me，sister.」
第72章 所謂代價
布拉綺疲憊地閉了會兒眼睛, 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 就發現自己站在了聖殿裡。
天光透過穹頂的琉璃投了下來, 巨大的金色時鐘不緊不慢地「哢哢」運轉著。奇異博士坐在書桌後，臉上還帶著幾絲傷口。一把椅子和一杯咖啡晃晃悠悠地飛到布拉綺的身邊, 她笑了笑, 坐下歇息, 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痛。
布拉綺打量了一圈整潔如舊的聖殿：「時間寶石收拾起東西來真是方便。」
斯特蘭奇深深歎了口氣：「實際上也不全是這樣。我剛剛就發現之前整理出來的一份筆記不見了。」他瞥了一眼空白的紙張和放在一邊的鋼筆。好在他的記憶力強大, 再默寫出來一遍也是分分鐘的事。
他轉過頭來, 嚴肅地看著她說：「你用了現實寶石了？」
滅霸找到矮人，以滅對方一族的代價獲取了無限手套；奇異博士之前的至尊法師們用盡了辦法才研究出魔法容器和咒語來驅動時間寶石；洛基曾在紐約花了功夫啟動宇宙魔方——都不像布拉綺，膽子大到用自己的身體做載體, 硬生生把寶石的力量榨出來。
「我也沒辦法。」布拉綺歎氣道，「現實寶石太特殊了。」
現實不是顆好相與的寶石。它附上人的身體，在人賦予力量的同時也會毫不留情地吸取生命力, 一點點強制地侵蝕生命。在這其中尋找到某種平衡、讓它沉寂下去的布拉綺, 如果就這麼安安穩穩地過下去，也許能做到和寶石相安無事。但她一旦按下了開關，就如同是踏入了一條愈來愈湍急的河流，只能被推著向前行進, 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動透支過多的生命力，後果不消說。
滅霸還活著。他再搗亂一次兩次三次, 只要布拉綺動用了自己的力量, 現實寶石就會趁虛而入強行搶戲。所以所謂「我等著你崩潰」完全不是說說的。
看她疲倦的神情, 奇異博士也不好再說什麼，沉吟道：「你需要靜養。」
「沒時間。」她揉了揉發漲的眉心，「身邊虎狼環伺，我怎麼還睡得著呢。」
滅霸一時被擊退了，下一個目標是哪裡？聖殿？復仇者大廈？X學院？阿斯加德？
維持和平真是比挑起爭端要困難多了。
「有沒有辦法讓這些小玩意兒都徹底消失？」布拉綺喃喃道。
史蒂芬·斯特蘭奇不說話。只是摩挲了一會兒掌心裡的吊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對了，你把我弄到這裡來打過招呼了沒有？」布拉綺險些躺倒在柔軟的沙發椅裡睡過去，「你不會又是一個光圈了事的吧？」
奇異博士聞言挑了挑眉，布拉綺一看就知道他的答案了。她捂住了臉歎了口氣。
果不其然，奇異博士在打開傳送門的時候又接收到了盛情的招待。除了老朋友、迎面而來的一面星盾，甚至還有兩個微型□□飛行器——斯特蘭奇抽了抽嘴角，把後者直接傳送到了沙漠裡。
「改天見。」布拉綺沖他擺了擺手，「有消息再通知我。記住，是通知。」
……
索爾的臉上沾滿了白條。
撲克的玩法千變萬化，他們換了一種橋牌。興致勃勃的索爾想，這回每輪最多只出一張牌，那總該簡單了吧？
於是阿斯加德的新王就在牌桌上栽了就位以來最大的一個跟頭。
他們為了不傷和氣決定不用真的錢了，幾局過後彼得·奎爾已經躍躍欲試地想廢除這個約定。他和浣熊火箭一組，對面是把肌肉武裝到腦子的索爾和德拉克斯二人組。他覺得自己能贏回一箱金子。
「你也就欺負欺負他們倆了。」一旁的洛基冷笑著說。
星爵無奈：「行唄，要不換人。」
洛基挑了挑眉把還雲裡霧裡的德拉克斯拽下桌子。
索爾：「有你在我們肯定能贏！」
一局後，洛基露出個優雅的、面帶嘲諷的微笑，手指著一旁聽音樂扭屁股的小樹人：「我看你還不如它呢。」
先別說他們之間完全沒有默契，看不懂對方的暗示，索爾還總是重複「自信一笑」、「用力甩牌」、「糾結皺眉」的表情，看得洛基胃都疼了。浣熊火箭和星爵的計算能力都不錯，帶這個犯蠢的雷神，詭計之神都要承認帶不動帶不動。
然而看著索爾頓時萎靡下去的神情，洛基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星爵也更不順眼了。他還以為自己這個哥哥會把牌桌給砸了呢，沒想到比這還沒出息。這麼想著，他沖對面的二人組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來吧。再來一盤。」
打著打著，星爵突然回神 ：「卡魔拉怎麼還沒回來？保養武器需要這麼久的嗎？」
洛基一皺眉，一道法術的痕跡之後他淡然開口：「那兩個傢伙還在監獄裡待得好好的，不會劫走你那剽悍的女朋友的。」
星爵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直覺一般地鼓起了饅頭臉，拋下打到一半的牌離開尋找卡魔拉了。
「……oh，shirt.」飛船上載著的小型飛行器不見了。星爵喃喃地罵了句髒話，開始瘋狂思考卡魔拉會去哪裡。
他沖回駕駛室，資訊接收器有幾十條未讀資訊。
「告訴我姐姐別來！那是個圈套！」
「他說謊了！」
「我已經逃出來了！」
「讓她離開泰坦星！」
「別來別來圈套圈套！」
「為什麼我搜索不到你們的位置！」
「該死的彼得·奎爾你在聽嗎？！你要是敢把我姐姐弄丟我就把你的唧唧縫到你的臉上！」
星爵渾身顫了顫，還來不及擺脫那警告給他帶來的陰影，急匆匆地跑出飛船喊道：
「出大事了！卡魔拉去泰坦星見滅霸了！」
……
寂靜的泰坦廢墟。
卡魔拉從黑暗中走出，一腳一腳踏上冰冷的王座。腳步聲在廣闊的空間裡回蕩，如刀尖輕擦著人的神經。
「歡迎回來，我的女兒。」滅霸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呼喚她的聲音居然有幾分慈愛與無奈，卻讓卡魔拉揪緊了胃，幾乎要嘔吐出來。
「閉嘴！我不是你的女兒！」她咬著牙說道。腰間的寒芒一閃，她亮出武器狠狠向前紮去，卻被寶石一閃而逝的紫色光芒擊飛，重重摔在了牆上。
滅霸冰冷如鐵箍般的手捏住了她的臉頰，輕柔地擦去她臉上的灰：「即使你不承認，這兒也是你唯一的家。你是個強大的孩子，最適合做我的繼承人。」
「……鬼才想做你的繼承人。」卡魔拉笑道，「還有，這裡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你給毀了……」
「你為什麼總是看不透事實，孩子。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滅霸說，「你身上的一切，包括你現在用來刺殺我的武器都是我的賜予——你怎麼還要用它們來攻擊一個為你擔憂的父親？」
卡魔拉已經不想和他廢話了。狠狠舉起手上的武器想給自己一個了斷，武器卻被滅霸簡單地擊飛了出去。
「告訴我它在哪兒。」滅霸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否則我就把星雲身上的零件一個一個拆下來。」
長久的沉默。
「不相信我說的話，那我就帶你去看看。」滅霸站了起來，強硬地把卡魔拉從地上拉起。卡魔拉踉蹌地咬著牙思索對策，卻在監牢的門開啟後愣住了。
監獄裡的確綁著個人——準確地說是滅霸的人形屬下黑矮星。被結實的金屬線束縛的它看起來像一隻被黏在了捕捉器上的蟑螂。
滅霸：「……」
卡魔拉：「……哈。」
滅霸眯起了眼睛，「哢」地一聲，戴著手套的手五指緊握，幽暗的紫色閃過，黑矮星從昏迷中驚醒，整個人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掙扎了起來。
「You wanna to kill him？」卡魔拉嘲諷地說道，「它可不會激起我半分的同情心。」
這句話反倒讓滅霸冷靜了下來。
「砰」地一聲，金屬線們齊齊繃斷，黑矮星撲倒在了他們面前。
滅霸頭也不回地往監牢外走去，看起來是想把卡魔拉也留在這兒「冷靜」一段時間。只見他剛剛打開監牢的大門，帶著面具的星爵開足了火焰推進器的馬力，直接撲進了滅霸的懷裡：
「放了卡魔拉！不然我就——」
「哐。」滅霸一拳把星爵呼到了牆上。
星爵覺得自己的胸口要炸開了。他打開了面具，狠狠咳嗽了幾聲，迷糊中看見了卡魔拉，興奮地喊道：「嘿！親愛的！你還活著！」
卡魔拉驚訝地喊：「快跑！」
星爵一愣，下一刻就被黑矮星鉗制住了。在他委屈的眼神下，滅霸揉了揉手腕，眼睛一眯，一股冷然的笑意爬上嘴角：「現在，我們有一個能激起你『同情心』的人了。My daughter.」
卡魔拉瞬間崩潰。
她這輩子都不想和彼得·奎爾這個白癡說話了！
……
復仇者聯盟的成員們都進入了修整期。
旺達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多虧X教授就在附近，在心靈寶石的加持下她勉強穩定了下來；縱然布拉綺敷衍著解釋了滅霸的「崩潰說」，但有些敏感的人還是不會相信的，比如史蒂夫·羅傑斯。
「我總覺得你有什麼在瞞著我。」他的眼睛美到憂愁的情緒都似一種罪過。
「沒什麼。」布拉綺用一個安慰性的吻搪塞過去，身體裡流淌著純粹的力量，卻仍感覺到了無法緩解的疲憊。
第73章 多元宇宙
奇異博士終於記得在放光圈之前給布拉綺發條資訊了。
「如果我沒記錯, 我們十分鐘前剛見過面——」布拉綺笑得十分和善，「你最好告訴我你有什麼重要突破，不然我會砸了你的聖殿, 你自己用寶石再恢復一次吧。」
史蒂芬斯特蘭奇：「很抱歉我打擾了你的約會。不過……」
「你怎麼知道我在約會？」布拉綺挑眉。
「well，我用時間寶石看了看接下來事情發生的可能走向。在其中一個走向裡你確實把聖殿砸了，是你告訴我的。」他氣定神閑地說。只不過使用寶石的過程中狀態不太雅觀。
「……好吧, 帶著劇透外掛的先生。」她也是剛知道時間寶石居然還能這麼用。看奇異博士的模樣，體力消耗估計也挺大的。
「你聽說過多元宇宙嗎？」奇異博士透亮的淺綠色眼眸帶著一層薄霧般的質感。
「聽說過。不過從來沒有見識過。」布拉綺回答道。
多元宇宙某些宇宙可能擁有一些和我們宇宙相同的事物，而有些宇宙所遵循的物理定律可能不同，各個平行宇宙集合成一個宇宙。這種合成的宇宙被認為是多元宇宙。
「我們所存在的世界是無數個選擇所堆積出的結果。」奇異博士揚了揚手，金色的鏤空地球在陽光中緩緩旋轉, 自下而上投射出多個虛幻的影子, 「我們在交錯穿插的無數條時空線中遊移。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變化，時時分離出另一個多元宇宙，並各自延續下去。」
「你想做什麼？」布拉綺問。
「也許我們可以求助於多元宇宙。」奇異博士點頭說, 「其實我有時候……emmm，會請我的老師幫忙。」
這個時空的古一厭世選擇了自我了斷，但是總有和她品質相似卻積極活了下來的「古一大師」存在。古一死前給奇異博士留下了時間線座標，說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向其他時空的這些「自己」請教。
「……」喂, 你們至尊法師開起掛來還沒完了是不是 ？
「但我們從來遵守規則, 沒有進行跨宇宙的穿梭。只是交流，那感覺就像冥冥中的一場幻夢。」史蒂芬斯特蘭奇強調道。
「不過卻可以在某些宇宙裡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布拉綺喃喃道。
奇異博士攤手：「這是被允許的。絕對不會引起大規模的時空錯亂。」
「那好, 說說你的計畫。找一個與我們及其相似的時空, 借鑒他們打敗滅霸的方法？」布拉綺挑眉。
奇異博士頓了頓：「我倒是找到了一個。但是從他們的時間線發展來看, 滅霸會成功拿到所有的寶石，宇宙的人口消失了一半，傷亡慘重。」
「所以我們能怎麼做？」
「我們已經大致知道了所有寶石的所在，可以先那個時空的滅霸一步收集所有的無限寶石。」奇異博士說，「能對抗寶石的只有寶石。」
「然後把無限寶石帶回這個宇宙來，打個響指決定這兩個宇宙內所有的寶石都無效？」布拉綺被他的腦洞震驚了。
「兩兩抵消是最直接的方法。同時還拯救了兩個宇宙。」斯特蘭奇點頭，「我覺得可以一試。」
「這還不算重大干涉嗎？我們的時空真的不會被穿成篩子嗎？」布拉綺咋舌道。
「人選很重要。」奇異博士點點頭，「那個宇宙與我們及其相似。唯一的特殊之處就在於——」
奇異博士頓了頓，說道：「那裡沒有你。」
「因此你在那個時空裡是乾淨的。不會沾上因果線，也不會被束縛于時空悖論，只會衍生出新的宇宙——這對複合宇宙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你身具現實寶石，可以把一切因果線外的事物設定地理所當然……」
「天衣無縫。」他想了想添了這個詞，也不知是恭維，是勸說，還是對這個計畫的感歎。
布拉綺：「……」
「別擔心。」斯特蘭奇安慰她，「大不了就是那個時空的寶石還是陷入滅霸手裡，我們也不過是繼續想辦法搞定現在的局面。」
布拉綺有些頭疼。
「天哪。所以我要在另一個宇宙裡代替滅霸的角色。」她喃喃道，「手套怎麼辦？我也要學他威脅矮人滅族嗎？不不不，只要能獲得奧丁的信任這些都好辦——」
「你看，你已經開始做可行的計畫了。」奇異博士贊許地說道，「這件事只有你能辦得到。」
「……你先讓我冷靜一下。」布拉綺咬著牙說。她相信兩個空間的奇異博士根本就是串通好的——別以為她沒看見他的笑容！
……
「來吧，我親愛的孩子。」
「告訴我，那個秘密之地在哪裡。」
銀河護衛隊的隊員四仰八叉躺了一地。
滿臉是血的彼得奎爾腫著一張臉喃喃著什麼，被滅霸揪起了頭髮，眼神迷離，似乎快失去意識了。
他用幾不可聞的沙啞聲音嘶喊：「No……leave me alone…!」
卡魔拉將頭狠狠磕上監牢的柵欄，顫抖著將嘴唇咬出了血。眼淚隨著臉頰的弧度流下，在一片腥甜裡著了些苦澀。
「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她將手中的金屬捏的有些變形，「放了他！」
「告訴我它在哪兒。」滅霸淡淡地說。彼得奎爾一聲慘叫，頸骨發出了「哢哢」的聲響。
「沃米爾！」卡魔拉喊出這個名字 ，身軀終於脫力般滑落了下去。
滅霸扭頭看了卡魔拉一眼，乾脆俐落地將奎爾扔回了地上。
他走了幾步，俯身抬起卡魔拉的臉，直視她含淚的眼睛，裡面燃燒著滾燙的仇恨：「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眼神，孩子。情感只會是你成王之路上的絆腳石。」
他撚起她的幾絲頭髮，憐愛地說：「你將來還有的學。」
「你不過是個自己得不到，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得不到的可憐蟲罷了。」卡魔拉低聲說。
滅霸沒有說話，吩咐黑矮星將她從監牢裡釋放出來：「我不打算和你爭論這些。」他走過一地的「屍體」，頭也不回，臉上浮現出期待的笑容：「現在，我們出發吧。」
寶石中僅剩的一枚，靈魂原石。能夠操縱活著的靈魂甚至是死者的亡靈。
它能幫助他席捲這一切。
……
時間回到眾人聚集在飛船裡的時候。
「我知道我這一回可能回不來了。」
「但是我一定要去。不去的話，我的妹妹星雲就會死。雖然我們感情不怎麼樣……但她都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親人。」
「我的秘密大概是保不住了。多年來我逃避來自滅霸的追捕，是因為我知道他的野心。他想要無限寶石統治宇宙，而我正好知道了其中一顆寶石的所在地。」
「我瞞不了他一輩子。」
「靈魂寶石就在沃米爾——請你們一定要快些到達那裡，先一步拿走寶石。阻止他。」
錄影裡的卡魔拉抹了抹臉頰上的一滴淚水，果斷地掐黑了螢幕。
而此刻得到分派任務到來沃米爾拿寶石的索爾和洛基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以一個靈魂換一個靈魂？還必須是最愛之人？」洛基嘲諷地說，「這寶石腦子有毛病吧？」
索爾瞥了他一眼：「你說對了。它是寶石裡最特殊的，有了自己的行事原則。這才是最可怕的。」
洛基「呵」了一聲，看見索爾瞧自己的眼神狠狠打了個寒顫：「怎麼，你該不會把我扔下去吧？」
「你是我最愛的人之一。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不可能犧牲你。」索爾皺著眉說。
洛基有些不自在地轉移視線：「很明顯。這個靈魂寶石是想找個最愛自己的人。那麼虛偽的感情居然是換取寶石的籌碼？」
「也不一定。」索爾沉思道，「也許滅霸真的是個有殉道精神的神經病——他可能有愛的人，但是他的愛和他的理想比起來微不足道。」
「哼。」洛基冷笑了一聲：「咱們也別在這兒討論愛不愛的了。再磨蹭一會兒滅霸都該來了！讓他拿到這個咱們就麻煩了。」
一旁的紅骷髏長大了猙獰的嘴喊道：「你們倆煩不煩？明明互相重視，隨便找個人跳下去剩下的拿寶石不就完了嗎？！我也能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再廢話我就把這兒炸了。你就等著飄一輩子吧。」洛基淡淡威脅道。
紅骷髏咬牙切齒，忽然他瞪大了空虛的眼，身影縹緲扭曲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寶石怎麼會——」
一陣地動山搖。
他們站著的懸崖從頭頂的巨石開始，仿佛被人豎著劈了一道，裂縫由上而下慢慢延伸。
在濃霧的深處，崖底的法陣崩裂開來，漸漸流出了血一般粘稠的紅色。
整個宇宙有一瞬間的寂靜。隨即一切恢復如常。
……
蹲坐在飛船王座上的滅霸扭了扭手腕。
力量寶石紫色的光芒如風中的一盞油燈，掙扎著閃爍了一會兒後，「噗」地熄滅了。
滅霸翻轉了一會兒手套，似有所感地抬頭。一片星河浩瀚如無數的謎團，正等著人們去開啟。
他居然冷靜地一如往常。
即使如此，他的理想也不會改變。
……
這次從光圈裡出現的布拉綺有些不同。
先不說她瞬間變化了的裝束，整個人的氣質從驍勇的戰士轉變成了氣勢睥睨眾生的王者，走路仿佛自帶BGM。
「布拉綺？」有人輕輕喚了她一聲 。
「嗯？」光明神側耳聽去。一瞬間，她較好的側臉又看起來是那麼柔美，那股截然不同的氣質被沖淡了。
「怎麼了？」她輕輕笑著回問。
第74章 番外一
*這是關於布拉綺與無限寶石之間的腦洞。
*不要當真。
Reality：
史蒂芬·斯特蘭奇那個大豬蹄子把我送進法陣後告訴我, 降落地點是地球, 但是具體在哪裡、是什麼時代, 就不怎麼確定了。兩個宇宙間的時空流速是可以控制的, 他給我留出了足夠的時間。實在不行就找古一法師再調整一下——我一邊考慮著是不是該謝謝他，一邊考慮著是不是該揍他一頓。
總之, 我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宇宙裡, 成了一個在時間線之間遊蕩的幽魂。
現實寶石——要得到這顆寶石實在是太簡單了。
它從我祖父那一輩就被埋在倫敦的某個角落, 無人問津。我來到這座優雅的城市時, 戰爭的陰雲正籠罩著這個都市。英法的綏靖政策並沒有起作用，德意志帝國高調地「兼併」了奧地利，如一只兇猛的野獸盯准了生活在田園牧歌裡的波蘭。硝煙近在咫尺。
但最操心的無疑還是政客、軍事家和外交家們。在真正的戰爭打響之前，老百姓的生活們還是一如往常的。
——在這個時代裡，我要去的目的地還是一座齊整的教堂。
那兒坐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少年。黑髮黑眼, 俊朗的眉眼間帶著一絲陰鬱。他的目光盯著耶穌神像，表情卻毫無虔誠或是安寧可言。
他有些焦躁, 卻憑藉著強大的自製力不讓它顯示出來。看見我時他明顯略微吃了一驚, 但很快嘴角就流露出了一個謙遜而禮貌的笑容。
「午安，小姐。」他在這個年紀已經稱得上是風度翩翩了，「抱歉。我只是想讓自己安靜一下。」
他大概是個巫師。我見識過赫敏他們的手段。他在教堂外佈置的那點小手段還攔不住我——我只是好奇，現在不是禱告時間,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聽說心中有疑問的時候可以來詢問他。」少年將頭轉了回去, 直視著那座雕像, 「可是和我想像得一樣——它完全沒有用處。」
我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姿勢浮誇的耶穌。這位聲名遠播的神明有時也總是背鍋。
「人們只是需要一些寄託。」我忍不住為他分辨, 歎了口氣說, 「又有幾個人會讓這麼一座雕像來為自己做決定呢？信仰歸信仰，但做決定的永遠是人們自己。」
「的確。」少年精緻的側臉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有些孤傲，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其實人都是一樣懦弱的，還愛給自己找些虛偽又冠冕堂皇的藉口——」
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略微的失態，迅速調整好了笑容，如櫥窗裡擺放著的塑膠花朵一樣，秀雅美麗，卻無法令人真正愉悅起來。
他伸出了修長齊整的手，神態謙遜地說：「我姓裡德爾，來自霍格華茲，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
「你可以稱呼我布拉綺。」我挑了挑眉，握住他的手，頓了頓，「勉強也算半個霍格華茲的學生吧。」
他似乎還在好奇所謂「半個」的說法，我就直接揚了揚手。猩紅色的血霧從地面滲出，像是遇見熟人一樣繚繞上了我的指尖。
我裝作沒有看見這少年難看的臉色，說道：「抱歉，小裡德爾先生。你一看就不會是來這裡向耶穌禱告碰碰運氣的人。如果你的目的是來勘察這裡的能量波動，或者以為這裡有什麼魔法道具——那麼你最好到此為止了。」
紅霞爬上他的臉，他看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暴起給我一道魔咒。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那麼生氣，只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轉眼間擠出一個陰鬱的笑容（這演技真是了不起）：「我只是從家族流傳下來的手劄裡看見了關於這裡的異常記載。本來就只是滿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沒想到還是小姐你更精通此道。」
「能告訴我你使用的是什麼魔法嗎？這股力量之前明明還毫無蹤跡。」
紅色的霧氣在我指間散盡。我感受到了這個少年身上越來越明顯的血腥味，還有他的眼神，這對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來說都太過於瘋狂了。
我不想橫生枝節，也不打算將多元宇宙跟他從頭開始解釋一遍。
「它不屬於人類。」我簡單直接地總結道。而少年的眼神卻更狂熱了，看起來是想連我一起切個片。
我皺了皺眉，乾脆俐落地抬了抬手指，在他瞳孔驟然放大的瞬間把他擊暈了過去。
反正他的餘生估計也不會和寶石扯上關係了。
Space:
我坐在劇院裡，一盒子爆米花放在了膝蓋上，差點把嘴裡的可樂汽水噴出來。
我盡力捂住了肚子，但還是笑得渾身發顫：誰來告訴我臺上這個和一群短裙性感女郎一起做債券宣傳的傢伙是誰？！他的身材倒是一如既往的賞心悅目，但是那身緊身衣和他頭套上兩撇可愛的小翅膀——哈哈哈哈哈！
這趟旅程的收穫真是出乎意料，居然還能看見史蒂夫的黑歷史。
我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看著他，朝氣蓬勃，靦腆裡透著赤子之心的一腔孤勇，和七十年後到底不同。
他說他從來沒有找到過自己的歸屬，那麼這一次，有了心儀的愛人和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好友，他應該能給自己建立起一個安穩的、貼心的角落了。
演出結束，掌聲雷動。大家居然真的很吃史蒂夫這一套。他頭套下略顯僵硬、並不那麼流暢的語言反倒顯得格外真誠和樸實。
我悄悄溜進了後臺。
姑娘們換好各自的衣服，如美麗的鴿子一般席捲著香水的味道飛出了準備室。我在一個角落裡見到了仿佛隔離了喧鬧的史蒂夫。他摘下了自己的頭套，微微抿起了嘴唇，仔細摩挲著頭套上的花紋。我看得清楚他眉間的些許失意。然而我知道那股失落不會持續很久。
他總會成為名副其實的Captain America。
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側頭看了過來。也許把我認成了某個陪他一起演出的金髮女郎，他體貼溫和地笑道：「有什麼事嗎，小姐？」
奧丁在上。
我只是在那雙藍色眼睛的注視下思考在這裡給他一個吻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他四捨五入也算是個「有婦之夫」了。
最終，我只是俏皮地笑了笑，給了他一朵進劇院前從賣花的小姑娘那裡買來的黃玫瑰。
「你會是個大明星。」我在他的苦笑中故意拖長了下一句話，「但是相信我，你也會是最好的士兵，和最棒的英雄。」
他似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讚美愣了愣，隨即真的笑了出來：「well，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你是史蒂夫·羅傑斯。」
「你的眼神，我從來沒有在第二個人身上看見過。」
因為你是我所愛的人。
他的表情真的相當驚訝。不亞於在和紅骷髏對打時看見一個亂入的我。
那是後來的事情了。我跟蹤了九頭蛇一段時間，在眾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地出現，抄起宇宙魔方就捏碎了它。藍色的小小寶石在我手心裡閃爍著觸目驚心的光芒，然後「嗡」地一聲，被吸入了我手鏈的小凹槽裡。
這小手鏈是我回阿斯加德千方百計地證明我的身份後，托了奧丁的口諭從矮人那裡得到的。感謝矮人們，那副手套太不符合一個阿斯加德女神的審美了。
「你們繼續。」
火海翻騰，□□的崩裂聲不絕於耳，這個武器庫仿佛是要坍塌了。史蒂夫一拳擊中紅骷髏那張看起來馬上就要崩潰的臉。
我在一旁分裂出一個閃著暗藍色幽光的大大的縫隙，真高興我現在也有了法師們的技能。
「再見。」我沒有報什麼得到回應的希望，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話。
「再見。」他複雜的神情終於還是被笑容擊退，看起來是真的在跟我道別，「黃玫瑰小姐。」
Mind:
這塊寶石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我直接在洛基和齊塔瑞軍隊的交接現場截了胡，然後把他扭送回了阿斯加德。
洛基看起來是真的想殺了我。好幾次想拿小刀捅我，都沒成功。
也許在他眼裡，現在的我比索爾還討厭。
管他呢。
現在手鏈上有三個寶石了。任務過半，剩下的仿佛也會更簡單。
Power:
我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盜竊，就發生在獲取這塊寶石的途中。
試想一下。對於一個穿行宇宙暢通無阻、能隨隨便便改變現實規則、還兼具心靈控制的人來說，即使他/她正在被齊塔瑞和滅霸聯合起來瘋狂追殺，但想拿到一塊力量寶石，難道很難嗎？
是挺難的。羅南所在的地方又黑暗又潮濕，這讓我相當不舒服。而且我找不到寶石的所在。往大殿一溜，好嘛，星雲和卡魔拉正和羅南打著架，雖然是被羅南單方面毆打，但是在這裡看見熟悉的人我還是很開心的。
我愉快地替他們把羅南變成了一攤軟兮兮的麵條。並且讓卡魔拉帶去了我之前就說過的一句話：
「讓滅霸識相點兒。否則我就把他的【嗶——】也不變成麵條。」
Soul：
我在這個世界沒有鍾愛的靈魂。
對於貪婪的靈魂寶石來說，我這種人大概是它最不願意搭理的人。如果它長了腿，估計會自動屁顛屁顛主動跑到滅霸的身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滅霸拉了兩個無辜的群眾來搞獻祭，我下一秒就把掙扎著瘋狂閃爍的靈魂寶石奪走了。順便還拉上了身邊一臉快意的卡魔拉。
「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會學滅霸一個響指統治地球嗎？」
「不。」卡魔拉斬釘截鐵地道，「能跟我在奎爾的金曲裡一起跳爵士的姑娘絕不是這麼無聊的傢伙。」
哎呦，我很看好你們哦，未來的銀河系賞金獵人夫婦二人組。
Time：
史蒂芬·斯特蘭奇是個有劇透掛的至尊法師。
所以這最後一關，我毫不費力地通過了。
「本來我還想著要說句臺詞，比如『保證你會將兩個宇宙的寶石都銷毀，否則我就不讓你通過法陣回去了』。」奇異博士笑著說，「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需要。」
斯特蘭奇真是個欠揍的大豬蹄子。不管哪個時空都一樣。
力量的滋味是多麼美妙。尤其是你擁有了所有的無限寶石，接近全知全能，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我可以把這個世界修改成我想要的樣子。
但是他又掐准了我對老朋友們的渴望——沒錯，就是渴望。
這個世界不屬於我。在這裡我有再大的力量，也不過是在網遊裡得到了一個滿級的GM帳號，創造不出一個令我永遠心安的故鄉。
反觀另一個世界的未來，簡直光明燦爛。
我幾乎沒花功夫就做了這麼個決定。
當然，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給斯特蘭奇一拳。
第75章 番外二
番外二黛拉
一、
惹誰都別惹黛拉·羅傑斯。
這是反派們的共識。
惹了這個嬌氣的小公主, 很有可能會被黑寡婦、猩紅女巫、鋼鐵俠、蜘蛛俠扥等等復仇者們聯手打擊。她那當了國王的舅舅也許沒有時間來地球, 但是她另一個閑著沒事幹的舅舅——謊言之神洛基，很有可能會把你耍地連底褲都不剩。
結局具體慘到什麼程度, 由你把她惹到什麼程度決定。
最好說話的反倒是她的父母，美國隊長和詩人都以善良寬宏的人格著稱（也許後者對這一點抱有一些懷疑）, 最多也就是被揍一頓蹲大牢。
而他們的女兒，繼承了父母的金髮和碧藍色的眼眸, 五官和布拉綺一樣柔和，不說話就是個可愛的小仙女。
她的性格卻隨著年齡增長突出了起來：調皮、狡猾、記仇。在父母目前是一副貼心乖寶寶的模樣，在其他人面前就是個十足難纏的小傢伙。
二、
給黛拉取名花了挺大的功夫。
布拉綺這邊的女性親屬的名字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試想將來女兒的朋友們稱呼她為「海拉」或者「弗麗嘉」……那場景想想就很詭異。
於是娜塔莎、旺達、伊蒂絲甚至遠在英國的赫敏紛紛來信，表示她們要競爭這孩子的命名權。
而史蒂夫這邊也沒有什麼好用的親屬名字。他們曾經打算給這孩子取名叫「佩姬」或是「布蘭妮」——前者是神盾局的建立者之一, 後者是史蒂夫祖母的名字。
「嘿，史蒂夫……」
「我知道, 吧唧。」史蒂夫抱著女兒頭疼道，「但是bucky 真的不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
「不像麼？」冬日戰士委屈地皺起了眉頭。
「……」老友的失落讓史蒂夫一陣不自在, 畢竟他們都是一起過百的老人家了，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
繈褓裡的小女孩踹了他一腳，藍色的眼睛水潤潤的, 粉色的臉頰一鼓打算哭一場。
「……」史蒂夫·羅傑斯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
還是女兒的將來比較重要。
不被布拉綺揍一頓也挺重要的。
黛拉的名字是布拉綺帶著她回阿斯加德探親的時候定下來的。
「看見那顆星星了嗎？那是屬於阿斯加德的行星之一。」奧丁抱著自己的第一個孫輩指向了浩瀚的星空，「它叫黛拉，是個美麗的星球。現在它屬於你了, 孩子。」
阿斯加德本來是擁有廣闊的殖民星域的, 但大部分都在奧丁的諭令下獨立了。即便如此, 阿斯加德還是剩下來幾顆富饒的小行星, 那些地方大多氣候宜人，景色美麗，是度假勝地。
布拉綺：「……」
得知了消息的史蒂夫：「……」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要星星不給月亮吧？
「……就叫黛拉吧。」布拉綺抱著吐泡泡玩兒的小女兒，默默拍板道，「這孩子應該會喜歡這個名字。」
三、
大家都說：「外甥肖舅。」
有一次布拉綺捉到洛基和女兒聯合作亂，發現他們倆的神態表情居然相當神似時，不得不咬牙承認了這一點。
「像我有什麼不好的？」洛基把五歲的黛拉抱在了懷裡，一雙藍一雙綠的眼睛齊齊看著她，令布拉綺幾乎忍不住轉移視線，「難道你要她去像索爾嗎？」
「索爾怎麼了？他……」布拉綺頓了頓，雖然有些愧疚，但是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是吧？」洛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耍別人總比被別人耍好。」
布拉綺：「那她就不能像像咱們別的親戚嗎？」
剛說完這句話她就又忍不住捂住了臉。
像海拉？還是像布拉洛？一個是戰爭狂魔，一個冷漠陰鬱。
奧丁在上，為什麼奧丁家族的兄弟姐妹們都這麼……容易教壞小孩子？
「不對。」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完全被帶偏了，「她不是該最像我和史蒂夫嗎？」
洛基將黛拉抱得高了些，黛拉興奮地摟住他的肩膀，似乎挺想玩兒飛高高。
「很可惜。」洛基挑了挑好看的眉頭，帶了幾分輕薄的自得，說，「除了長相，這孩子跟你們完全不一樣。」
四、
黛拉知道她的媽媽有多搶手。
她的一群姨姨，素未謀面卻喜歡給她送洋娃娃和裙子的布魯斯叔叔，都是她爸爸有力的競爭對手。一旦她爸爸媽媽鬧掰了，他們似乎會隨時掐起來。
可惜的是，她的爸爸媽媽十年如一日地黏糊，連她都插不進去——
年方十一的小公主叼著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腳下踩著一個不斷抽搐的似乎是雇傭兵的大漢，他的脖子上被貼了一個小小的圓形電擊器。
她的手腕上戴的是斯塔克出品、「babysit」系列第五代安全腕表，集警報、監控、智慧分析和防禦攻擊等功能於一身，這個撞上門來的、試圖擄走她的歹徒正好做了小白鼠。
其實就憑她一半的阿斯加德血統和另一半的超級戰士血統，再加上格鬥老師冬日戰士的傾情指導，要是連這麼一個大漢都撂不倒，那才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不大喜歡花這個功夫罷了。
「嘿，親愛的，你可真厲害。我還以為我該出手幫個忙，沒想到現在連小孩子都這麼兇殘了。」一身黑紅緊身衣的男人蹲在一旁的路燈上，背後插著雙刀，對著她滔滔不絕地說，「你叫什麼名字？別告訴我是艾瑪或者佩奇，這些名字實在太爛大街了，商業街的一塊看板掉下來大概就能砸死幾個佩奇……」
「我不叫什麼佩奇。」她皺了皺眉，說起話來還有幾分奶氣，「我叫黛拉。黛拉·史蒂夫。」
黛拉舉起手指，指向天空：「你晚上抬頭就能見到我的星星了。」
「哦。」死侍崩潰地捂臉，「我知道了。你是那個專門讓劇情崩潰的詩人的女兒。不過也無所謂，少一條時間線修正我還樂得清閒呢。」
「你的話真多。」黛拉嫌棄地說道，「比彼得叔叔的話還多。」
「嘿，黛拉！」
史蒂夫·羅傑斯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我爸爸來了。」黛拉揮了揮手，「我就先走啦，這傢伙就交給你。再見，先生。」
「真可愛。」死侍喃喃道，「真的完全沒有修正的必要啊。我還是快點去下一個宇宙吧。」
五、
黛拉在英國有很多朋友。
韋斯萊家的雨果、羅斯，還有波特家的莉莉、詹姆、阿不思，他們都在一起玩兒過。但和她關係最好的還是華生叔叔家和她同齡的女孩兒羅莎蒙德。
羅莎蒙德沒有媽媽，但是她有兩個爸爸。經過她教父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優秀引導，羅莎蒙德和黛拉雙雙超越了父母們將女兒教導成小淑女的期望。她們聰慧、敏銳、充滿好奇心，湊在一起時殺傷力尤其巨大。為了約束她們，黛拉來倫敦度假時甚至會和羅莎一起被打包帶去案件的調查現場。
今天這起是入室殺人案。夫妻倆在書房裡被人發現，一死一傷。歹徒留下了破門而入和離開的證據，卻沒有任何一處監控攝像頭拍攝到了歹徒的身影。
夏洛克在案發現場調查了一番，要了被害人的傷痕照片和就診記錄，歎了口氣說：那位夫人現在還沒脫離危險嗎？」
「已經出了觀察室了，現在大概在普通病房。」站在一旁的警探回答道。
「去看好她。等她出了院直接轉移到警局吧。」夏洛克說這句話的同時，華生在角落裡問兩個小姑娘晚飯打算吃什麼。覺察到這邊的動靜，他驚訝地問：「這麼快？」
「用你的專業知識好好觀察一下他們各自的傷口，華生。」夏洛克·福爾摩斯把資料遞過去，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眼珠一轉好奇地問：「瑪麗，黛拉，你們能看出什麼來嗎？」
在華生的極力阻止下她們還是拿到了照片和資料。
「還有這個奇怪的現場。」黛拉點頭，「書架倒了，幾本書卻飛出了書架輻射的範圍，難道歹徒還特意撿起幾本書看了一會兒才扔出去嗎？順便一提，它們外封陳舊，書頁可看起來新的要命，估計是用來裝點門面的。牆面的粉刷很新，但是門口的腳墊卻髒亂舊，提高了提取腳印的難度。」
她走了幾步，指了指書桌。桌面被墨水打濕了，上面疊著一堆被墨水痕跡弄髒的紙張，有些拆了有些沒拆，信封的裂口都很整齊。從紙質和logo來看，有幾封像是銀行的催款帳單。
「這裡，少了把拆信刀。」她說，「像這種沒落了卻還是自命不凡的家庭裡肯定會有把精緻的拆信刀——他們就是不肯直接用手撕。」
「比如麥考夫。」羅莎蒙德補刀說。
她走了幾步，往窗臺外的花壇望瞭望，從陽臺上開得最燦爛的那盆薔薇的土裡挖出了一把細長的金屬刀刃。
羅莎蒙德瞥了瞥，說：「死去的那位先生，傷口位置看似淩亂，但是刀口卻很整齊，痕跡也淺，像是偽造出的應激殺人跡象。反倒是這位夫人，實在太好命了，傷口雖多，但創面卻不大，很好地控制了出血量，而且受傷的地方主要在腹部，這位夫人又是個左撇子——」她在華生心驚膽戰的目光下用手試了試，「這和她身上的傷口大多分佈在軀幹、並且向左劃的痕跡相呼應。右劃的幾道比較淺，大概是因為姿勢很彆扭。」
夏洛克笑了出來：「這些不是全部。但是從你們的年齡來看算是過關了。兇手很明顯了，對自己都狠的人對別人當然也狠，不是嗎？」
「夏洛克！」華生低低地警告他。羅莎是瑪麗留給他唯一的孩子，他還想著把她培養成一個舞蹈家或者鋼琴家，反正不是他和她母親這種「刺激」的職業——
「算了吧，華生。」夏洛克嗤之以鼻，「她身上流淌著特工的血液，你又是個從沒下過戰場的軍醫，羅莎能淑女到什麼地步？」
至於黛拉……就不必說了。她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到一筆寫不盡。
「承認吧，你也是希望有人能繼承我們衣缽的，不是嗎？」夏洛克笑出一口白牙，拍了拍約翰·華生的肩膀。
第76章 番外三
這是你的後花園嗎？
注：百合專線專車。
【紅薔薇】
旺達馬克西莫夫一天最放鬆的時光, 大概就是進廚房親手製作早餐的時候。
她的能力在此時無比的實用：她可以站在廚房的桌案前同時打開烤麵包機和電磁爐，指尖輕點, 鍋鏟和雞蛋、培根就自動飛了過來。
她一步未動，嘴裡哼著一首不知名的羅馬尼亞民謠, 一頓簡單的早餐在手下逐漸成型。
另一個女孩兒打著哈欠赤腳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的髮絲光澤如流動的黃金，上半身舒展間，美妙的身體曲線略一起伏, 更顯出一股無言的誘惑, 蜜色的眼睛如兩泓清冽的酒泉。
她一言不發地走上前來給了旺達一個懶懶的擁抱, 溫暖又柔軟, 還順便偷走了盤子裡烤好的一片麵包。
「嘿。」旺達略帶嗔意, 卻沒有真的生氣，眉間透出一股熨帖的安適來，「你怎麼又偷吃。」
金髮女孩兒挑眉得意地笑了笑，一手撐在大理石桌面上, 腰肢後靠，發尾和她眼中的波瀾一起輕輕蕩漾。
「好了好了。」旺達無奈地轉過頭頭，「你先出去坐一會兒，早餐很快就好了。」
金髮女孩兒依言乖乖地走出廚房，在餐桌邊拉張椅子坐了下來，正對著旺達，手支在下巴上微微含笑。
旺達端著兩份早餐, 坐在了她的對面。
「皮特羅昨天又跟我說想搬來和我一起住……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還是這不放心那不放心……以他的能力, 住不住在這兒有區別嗎？」
「聯盟裡最近來了幾個新人，力量倒是很強，但是都不好帶。當初你是不是也是這麼看我和皮特羅的？」
「我新買了一本希臘食譜——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買它。」旺達低低地笑了出來，「也許是因為封面上的乳酪？可是大家都知道它難吃得很。不過上面有優酪乳布丁的做法，我倒是想試試。」
「……你一定會喜歡的。」旺達的笑容慢慢乾澀了下來。她注視著面前這個金髮的女孩兒，視線卻仿佛失去了焦點。
她低垂著眼瞼，睫毛震顫如瀕死的蝴蝶。
「也許我真的該放你走。」她喃喃著說，「你明明就在你最愛的人身邊，生活地很快樂，我也幾乎每天都能見到你——」
她眼眸中燃燒著寂靜的紅色幽火，整個人卻黯然似即將凋零的深紅薔薇。
金髮女孩兒的身影似乎虛幻了一瞬間。她歪了歪頭，不解地看著她。
許久。旺達右手手掌狠狠握拳，猩紅的霧氣滿溢，又瞬間消失。
她低頭不再看向前方。
蜜色眼瞳的女孩兒身體如沙一樣被風吹散。她罔若未聞地向前方悄悄伸出了手，眼神溫柔地像是去觸摸一朵嬌嫩的花朵——似乎是想替旺達擦乾臉頰上的淚水。
蒼白的指尖在觸碰到對方的臉頰之前，在陽光下徹底化歸虛無。
【藍鳶尾】
自《米德加爾斯》後，布拉綺有了異世大陸系列的第二個劇本。
第一部的劇情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各個帝國的工業水準在飛速發展，爭相開拓陸地和海上的資源。主角一行人是由各個種族混搭出來的一船探險員，海上有個小BOSS，是美豔殘忍又精通魔法的人魚女皇。
女皇露腰又漏腿，必須找個顏值扛得住的。
布拉綺直接找上了伊蒂絲。
布拉綺：「試鏡的這個情節講的是年輕的人魚和富商家的公子在海船上一見鍾情。隨後美人魚不慎被捕上了岸……」
伊蒂絲「哦」了一聲，續道：「之後的劇情就是公子救了人魚。人魚為了報恩變成了人上了岸，最後他們開心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不是啦。岸上的人們視人魚為妖邪，不顧她之前提醒他們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恩惠，要把她燒死。他們逃到岸邊，公子哥兒不會能在水下呼吸，人魚就把他給吃了。」
伊蒂絲：「……啥？！」
「然後人魚懷上了他的孩子。」
「……啥玩意兒？！」
「因為人魚太稀少了。」布拉綺正色道，「他們一輩子都不一定遇得上一隻同類。所以首先人魚不論外表，性別不定，由他們自己決定哪一方分化成雌性再把雄性吃掉。也不能說吃掉，就是融合，反正場面相當血腥；留下來的那一方就能保證百分之百受孕，並且有足夠的營養撫育孩子。」
伊蒂絲：「……」
「這一部分情節會縮減。」布拉綺安慰她，「其實已經改編過了。原來的傳說裡和這位人魚女皇攪風攪雨談戀愛的是個富家小姐。」
那位人魚女皇精通巫術，硬是把富家小姐的生命力積存下來形成了一個胚胎。只是女女生崽太挑戰中庭人岌岌可危的三觀，所以她才做了改編。
伊蒂絲沉思半晌，說：「要我出演也可以。但是我一旦試鏡成了，你得把劇本改回來。」
「你來演那個驚鴻一瞥的富家小姐。」
只有你，才能讓我感覺到人魚那時的心情。
光搖海浪，濤聲遙遙之間，只是一眼對視如海風一般渺遠，血脈裡流傳的愛情本能瞬間瘋狂流動。喉間乾渴，獠牙凜冽，海中之妖只想引吭高歌。
為她織就一個永不碎裂的柔情之網，為她一時的陷落甘願踏上危機四伏的陸地，即使每走一步，都是萬劫不復。
第77章 番外四
【假如簡妮沒有摔死】
大家好, 我是簡妮·安德森。
我從小運氣不怎麼樣。從我小時候起就不知蹤影的爹媽, 到我幾年前去世的爺爺, 再到我現在難纏又神秘的頂頭上司……我的黴運在被小丑盯上時達到了頂峰。
托他和那個不要臉的諾蘭·鐘斯（忘記了他是哪號人的小夥伴可以回顧53-55的章節）的福，我差點從大廈的頂樓沿著玻璃滾下來。感謝身手矯健又體質強韌的蝙蝠俠, 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拉住了那根該死的繩索，最後我倆都懸掛在了半空, 只受了點輕傷。
說真的, 我的痛覺一向不大敏感。那些擦傷的痛楚，甚至沒有蝙蝠俠的肌肉硌著我時的存在感大。
是的，他的戰衣和肌肉都硌到我了——我們爬進了一個小小的窗臺，他抱了一臉懵逼的我半晌。可憐我被風吹得暈暈乎乎的腦袋，還要因為他莫名其妙的舉動開始超負荷工作：
他救了我。
他幹嘛要抱著我？
為什麼還不鬆手？
蝙蝠俠有和自己救下來的可憐民眾擁抱的習慣嗎？說好的冷酷獨行俠呢？
我腦子裡不知道裝了些什麼，在呆愣了很久之後終於推了推他, 喊：「鐘斯和小丑！他們還在上面呢！」
蝙蝠俠：「……」
他像是反應了過來, 突然見了鬼似的徹底鬆開了我，長腿一邁和我起碼保持了一米的距離，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他一言不發, 臉上還罩著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臉色, 只是突然覺得他頭上立起來的兩個小小的尖耳朵……莫名有些可愛。
「他們已經跑了。」蝙蝠俠沙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你先去趟醫院吧。警署的戈登局長會保護你的。」
「好……」我腦中緊繃著的弦松了下來, 只是昏漲的感覺又一次襲來, 一瞬間天旋地轉。我看著他離開時斗篷揚起的一角, 眨了眨眼, 覺得眼皮重的不像話。
世界徹底黑了下來。
……
我緩緩睜開眼，看見的是貼著精美牆紙但還是很雪白的天花板。耳邊惱人的滴滴聲不斷響起，我恍惚之中想把它關掉，試著動了動手臂，卻只傳來一陣酸脹，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視線徹底清晰了起來。
入目的先是胸前的電極貼。枕邊擺著一個心電儀，正記錄著令我無比寬慰的沉穩軌跡。我只覺得呼吸通暢，灑進來的陽光也如此明媚，總的來說，活著真好。
我試著扭了扭頭，就在另一端看見了我抱胸睡在了小沙發裡的老闆布魯斯。
花花公子看起來髮型有些亂，身上穿的那件有些皺巴巴的襯衫。如果我沒認錯，那就是他出發去參加鐘斯晚宴時穿的那一件。
他看起來呼吸平穩，四肢健全，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有些疲憊——感謝上帝，我的老闆被小丑的恐怖襲擊波及，否則韋恩的股份估計要波動一會兒，我這個小助理也難辭其咎。
我這麼想著，心裡卻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來。於是有些尷尬地轉而打量起了病房。無論是寬大的房間，精緻的陳設，還是看起來比美觀一截的醫用物品，都顯示著這大概是富豪們才住得起的「特殊病房」。
我甚至覺得自己睡的枕頭都比自己家裡的要軟 ！
住院費得要多少錢啊？
我知道布魯斯八成會幫我墊付醫藥費，但是就憑他的惡趣味，再加上我的擅自行動，他甚至很可能會拿帳單要脅我，我不聽話醫藥費就從工資裡扣！
我一早辭退了雜誌社不靠譜的「兼職」，現在住的公寓馬上又要交房租了，還想把和爺爺一起住過的那間小院子拾掇出來……
日！還讓不讓小助理活了？！
我吸了吸鼻子，費力地坐了起來，憤恨地想打幾拳床單出出氣，卻發現自己的右手還是抬不起來，左手掛著點滴，稍一動透明的滴管就搖來搖去。
也許是我的存在感驚醒了布魯斯。他皺了皺眉，微微一偏頭睜開了眼睛，深色的眼睛裡快速略過一片銳利的暗影，竟然頗為冷冽。但他很快看清了眼前的景物，像是被泡進了熱水的茶葉一樣舒展了眼神，又恢復了平日裡的似笑未笑和玩世不恭。
「你可總算是醒了，簡妮。」
聲音溫柔地能滴出水來。
「咳咳。」我輕輕咳嗽了一陣，眼神飄向其他方向，「是啊。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布魯斯？真是太謝謝了。」
布魯斯·韋恩笑出了一口白牙：「不用客氣。你身上的傷也不重。」他頓了頓，「不過是輕微腦震盪加手臂的肌肉拉傷，還有幾處軟骨挫傷而已。」
他說到最後已經面無表情了。
「簡妮——有時候我真想打開你可愛的小腦瓜，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他端著優雅的腔調嘲諷起人來，韋恩一向精於此道，「你一聲不響去赴小丑的約就算了，為什麼還要……」
他說不下去了。
為什麼不先做好安全措施再拉那條繩索？因為要爭分奪秒救諾蘭·鐘斯。為什麼會輕易地被對方暗算？因為她大部分力氣都花在把這麼一個仍在壯年的富態男人拉回陽臺上了。
恨不得殺了他卻還是堅持去救他，這本就是簡妮·安德森的性格，所有的善與惡都一碼歸一碼，她無法看著生命在她面前被輕易拋棄卻無動於衷。
她已經做得夠好了。布魯斯·韋恩只是在找藉口出氣罷了。
小丑說得對。一樣出自泥濘，大多數人卻都會在安德森面前自慚形穢。
……
我當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但是我知道他是擔心我，於是一言不發地等他把牢騷發完，他卻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我以為他是覺察到我的體貼，自己尷尬了。卻猛然驚覺他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我大概是瘋了，或者腦震盪沒好——竟然在他眼睛裡讀出了傻子都看得出來的深情。
我也被人追過，知道那眼神裡的真摯、珍惜和希冀是怎麼回事。
他追漂亮女人時，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使他無往而不利。然而在他身邊久了，我當然也判斷得出來他是在逢場作戲。而他此刻的眼神與往常不一樣。
褪去了那層帶著笑意的、似美酒般醉人的誘惑，他的深情居然是寂靜而沉重的，如冷色的月光灑向深深的海面，其下卻仿佛流淌著炙熱的熔漿。
「咳咳咳……」我再次大聲咳嗽了起來，令我崩潰的是，也許是我的氣管在向我抗議，到後來我真的止不住這股咳嗽了。布魯斯愣了愣，忙站起去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遞到了我嘴邊。
我微微伏身，卻見他把茶杯挪到自己嘴邊，當著我的面喝了起來——我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連咳嗽都更凶了。我狠狠地瞪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和骨節分明的手，卻見他把茶杯放下，一隻手按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嘴唇湊了上來——
我，簡妮·安德森，疲于生計，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終於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理智離家出走」。
……
我咽下喉嚨裡那口水，連咳嗽都忘了咳了。
喉嚨癢，拳頭癢，心癢。我看著韋恩將額頭抵在了我的額頭上，每一絲表情都近在咫尺。他眼瞼低垂，唇角微微勾起，模樣看起來居然有幾分虔誠和欣喜。
我呆愣愣地接受來自老闆兼好友撲面而來的美色攻擊，輕輕的呼吸聲拂過我的鼻翼和嘴唇，突然覺得鼻子也有些癢。一股溫熱的腥味慢慢充斥著鼻腔。
「簡妮——」布魯斯剛抬起了眼，繾綣的語氣就變了調，「你怎麼了？」
我下意識抹了抹自己的下巴：啊，都是血。
被我們人為忽略的心電儀開始滴滴炸響，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破門而入，隨身攜帶者各種檢測儀器，卻看見我好好地坐著，一時間都有些懵。
我在一片長久的靜默裡，也許是生理原因，又或許是求生欲作祟，喉嚨的癢意瞬間迸發，我又開始不要命地咳嗽起來。
一陣兵荒馬亂。
……
等終於折騰完了，醫生拆了我的點滴和心電儀，表示我現在除了身體虛弱之外沒有大礙，手臂慢慢會好的——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神瞟向布魯斯，明顯是說給金主看的。
布魯斯捂著額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於是病房複又歸於平靜。
「……抱歉。」我仰著頭，嗡裡嗡氣地說。
布魯斯歎了口氣，低低地笑了出來：「你是為破壞了氣氛道歉 ，還是因為想要拒絕我接下來的提問道歉？」
「你倒是先問啊。」我沒好氣地說。
想這麼簡單蒙混過關嗎？沒門。
「好。」他一口答應下來。他給了我自從我認識他以來最風清明朗的一個笑容：「簡妮，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笑了出來，眼睛甚至笑出了一點點淚花。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熱意從心臟流向四肢百骸，我卻不打算這麼輕巧地放過。哪次追其他女孩子的時候他不是花招盡出？
布魯斯將整個人湊了上來，我不得不試著整個人向後縮進被子裡，卻並沒有得逞。
「我其實不愛那些花言巧語。」他眼中似是星輝閃爍，「我更喜歡用行動來證明。」
第78章 番外五
《驚爆！簡妮·安德森與布魯斯·韋恩確定情侶關係！》
《灰姑娘的逆襲？！從助理到愛人, 小丑炮擊下盛開的愛情之花！》
《揭露你所不知道的『簡妮·安德森』。》
《本世紀開始以來哥譚規模最大的集體起訴案件！》
《致無名英雄們！致光明燦爛下一片泥濘的哥譚！》
……
簡妮作為一腳踏進新聞界的人, 對於媒體各種花式抓重點蹭熱度的行為都太熟悉不過了。大部分時候她會選擇興致勃勃地看戲，因為他們寫出來的儘管不會全是真的，但也不一定都是假的；然而當她的名字出現在了各大報紙的頭條的時候，即便其中百分之八十對她進行的是正面描寫，她還是不大適應。
布魯斯·韋恩接她出了醫院，從那天開始上下班殷勤接送, 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倆在談戀愛。之前「助理和總裁」的愛情故事被當做無真相的花邊小緋聞，作用就如同一桌大餐裡的飯後小甜點,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是在經歷「鐘斯事件」後，這兩個人的互動就收到了廣泛關注,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怎麼在危險關頭共患難訴衷情了呢。長久的熱度鋪墊, 再加上簡妮在那場劍指高層檢察官的官司裡擔當的重要角色, 導致某方面的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了。現在的局面還是布魯斯·韋恩特意控制輿論走向後的結果。
以前韋恩少爺可從來不管八卦雜誌們怎麼寫他和身邊的那群鶯鶯燕燕。他塑造的花花公子形象越荒誕放縱越好, 誰會想得到這麼一個年輕的富翁會是游走在哥譚深夜中的義警蝙蝠俠呢？
「您打算轉變角色嗎，少爺？」
韋恩的老管家優雅而俐落地為他的少爺理了理西裝背後的褶皺，他輕輕拍了拍韋恩的肩膀, 神態像是個欣賞俊美兒子的老父親。他的少爺開始用心看重穿著打扮了，為了趕赴和新女友的第一次約會。這讓阿爾弗雷德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他是在問，拋卻風流的花花公子這個人設，布魯斯·韋恩接下來要怎麼塑造外界形象。
「well.」布魯斯·韋恩輕輕歎了口氣, 「風流和專情並不衝突, 不是嗎？」
言下之意是, 他寧願承受個人形象轉變給他帶來的媒體聚焦, 也不想為了維護「人設」繼續找美人尋歡作樂惹惱自己的女朋友。
「嗯。這很合理。」阿福輕輕挑起了眉，「但是您有考慮過……怎麼坦白關於您『兼職』的問題嗎？」
簡妮還不知道他就是蝙蝠俠。
要他說，少爺找到心愛的人，這給他帶來的喜悅也足夠暫時抵消他的心頭憂慮了。但是眼下這個大問題，他不得不向他的少爺做出提醒。
一向崇尚獨身主義、不肯尋找伴侶慰藉的蝙蝠俠，他能做出現在的選擇，就說明他真的品嘗到了不凡的愛情的果實。而陷入愛情之中的人總是容易盲目。阿福相信布魯斯的理智和判斷力，但是他們已然是一家人，此時他這麼問起，也是合情合理，不算逾矩。
出他所料，布魯斯·韋恩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遲疑。
阿爾弗雷德心中警鈴作響，難道少爺要走上以雙重身份和愛人周旋的不歸路嗎？
只見布魯斯歎了口氣，往後站定一步，整了整自己的領帶，修長的身子一側，轉過頭來回答阿福：
「我不擔心她會討厭我兼職的性質。」畢竟她是個警探一手帶大的。
「我只擔心……她會在別的方面有意見。」
布魯斯·韋恩掙扎了半天，一手捂住額頭坦言道：「是關於蝙蝠俠的形象。就是面罩、制服、斗篷之類的……」
阿福的表情出現了一絲空白。
的確，拋開蝙蝠戰衣優秀的作戰力和隱藏能力，在大晚上穿著那一身裝備、戴上面罩和斗篷，看著的確就是個十足的怪人。再加上他特意沙啞化的嗓音，甚至還不如隔壁內褲外穿的超人親民。
但是布魯斯也一樣無法恭維超人的審美。絕不。
阿福有些遲疑地想：所以，韋恩家很有可能會因為漆黑的蝙蝠戰衣而失去一個審美嚴苛的少夫人？
「我會向她坦白一切的。」布魯斯·韋恩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冷凝，「但至少不是現在。」
她越晚知道，就越安全。
但是多加隱瞞的每一天，也可以算作他在愛情中的欺騙。
……
看見簡妮·安德森，布魯斯·韋恩就把這些問題全然拋諸腦後了。
他的女朋友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只要看著她輕輕一笑，蜜色的眼睛裡光芒沉澱，如一份剔透的焦糖味果凍，所有的煩惱和重負都能暫時離開他的心間。
她就像是一道驅散黑暗的光。
「嘿，親愛的。」他就輕駕熟地上前攬住她的腰，「晚上你想去哪兒吃飯？」
取悅簡妮很簡單。問她喜歡吃什麼。她的觀念裡，她的愛人該尊重她的食譜，這一點上韋恩做得超凡脫俗。
她手上拿著一份文件，眼睛一亮扭過頭來說：「我聽說了一家中餐館，似乎味道特別棒，咱們晚上去試試怎麼樣？」
「當然可以。」布魯斯掐了掐她的臉。
他們的約會大多是逛吃的，接下來才是常見的逛街購物、刷電影、看劇院演出和音樂會，偶爾出海或者舉辦煙火宴會等等。這麼多年的戀愛經驗不是白漲的——布魯斯·韋恩力求的一點，萬一簡妮以後想要分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貼心的男朋友。
……是在為將來的坦白做打算。
蝙蝠俠的形象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那就在另一面多下功夫吧。
簡妮·安德森盯了他一眼，發揮了安德森一脈相承的敏銳：「我總覺得你有事情在瞞著我，布魯斯。」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布魯斯·韋恩則心下一跳，下意識露出一個風流倜儻的笑容：
「怎麼會呢。」
「我給你訂了霜淇淋蛋糕，一會兒一起吃。」
果然在美色和食物的雙重夾擊下，簡妮暫時失去了探究的動力。
……
然而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
有人再次劫持了她。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她出個外勤回來，剛坐上公司的車，司機就跟瘋了一樣在繁華的馬路上橫衝直撞，嗨得跟磕了藥似的。副駕上的西裝男人快速地翻越到了後駕，想要在狹小的空間裡鉗制住簡妮，卻被一套格鬥壓倒在了地上，高跟鞋踩得他腿骨都要斷了。
「我勸你別輕舉妄動。」戴上了兔子面具的司機瞟了一眼□□的同伴，惡狠狠地說，「否則……」
話音剛落，「砰」地一聲，車頂發出了巨大的響聲，甚至有些微微陷落。兔子面具略探出脖子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車窗玻璃瞬間被一個漆黑的拳頭擊碎，碎片飛揚之間，他被人狠狠地撞向了方向盤，頓時眼冒金星。
蝙蝠俠如一只真正的蝙蝠一樣輕輕巧巧地翻越了進來，斗篷的軌跡舒暢如流水。
他掐住兔子面具的脖子，把他狠狠踹出了駕駛座的車門。
「好久不見，義警先生。」在蝙蝠俠把控住方向盤時片刻的沉默中，簡妮撿起自己的高跟鞋狠狠砸了西裝男的腦袋一腳，不由分說地把他踢到了一邊。
後視鏡裡的簡妮頭髮亂了，口紅也花了，因為打鬥白皙的手腕和脖頸都留下了幾道紅痕，但明顯行動自如，遊刃有餘。
蝙蝠俠放下心來，卻發現腳下的刹車不管用了。
一輛不打算停下來的車？
果然，簡妮掀起腳墊，腳墊背後竟然畫了個大大的笑臉。簡妮的嘴角抽了抽，果然發現了一捆滴滴閃爍著倒計時的□□。
……又是小丑，那個執著的、見了鬼的□□狂魔。
風不斷從碎裂的視窗灌進來，但是蝙蝠俠還是在一片喧囂中聽見了細小而規律的「滴滴」聲。
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
「還有多久？」蝙蝠俠沙啞的嗓音響起，居然讓簡妮覺得有些熟悉。
「六十七秒。」簡妮乾澀的聲音響起。
「.…..count it.」蝙蝠俠當機立斷，簡妮打開車門一腳把腳下的傢伙踢了出去，爬進副駕駛座，開始一聲聲地為他倒數。
蝙蝠俠居然開始加速。
他想把車儘量開到無人的地方去。
夜已入暮，他拐進的街道上還有三三兩兩的人群。倒計時只剩下六秒的時候，簡妮看見了他的目的地——一座被鎖住的大樓。
蝙蝠俠猛地鬆開方向盤，將簡妮按進自己懷裡，用力向後一撞，兩人雙雙滾出了車門。
簡妮被他護著，在地上遠遠地滾了幾米，大部分的衝擊都被蝙蝠俠擋了，但是簡妮還是覺得身上猛地一痛，仿佛全身被人拆開了似的。
在他們背後，□□激起的碎片和煙塵四起。巨大的聲浪襲來，蝙蝠俠咬牙護住了她的腦袋，將她往懷裡緊了緊。
巨大的轟鳴聲吞噬了一切。簡妮眼前一白，耳邊鳴起尖銳的雜訊。
……
簡妮·安德森抓了抓地，狠狠甩了甩腦袋，這才清醒了一些。
身上和臉頰上的擦傷傳來一陣陣微熱的麻木。她撐起身子，蝙蝠俠躺在一邊人事不省。
她一邊咳嗽一邊輕輕拍他的臉：「嘿，醒醒……」
蝙蝠俠微微搖了搖頭，胸口一陣急促的起伏，他咳了咳，低聲道：「簡妮……」
話剛說出口，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聲音讓兩個腦子還不大清醒的人都愣住了。
「.…..」簡妮一時愣神，隨後一把掀開了那張黑色的蝙蝠面罩。
……
布魯斯·韋恩掉馬了。
而簡妮·安德森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直到他假裝傷口復發，拖著病體可憐兮兮地在簡妮面前晃悠了幾圈……她就又心軟了。
……
再後來，簡妮·安德森辭去了助理的職務，跑去考了員警，入職了哥譚警局，成了詹姆斯·戈登的欽點手下，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安德森小姐，請問您是怎麼看待蝙蝠俠的呢？」
此後，警局與蝙蝠俠親密合作，哥譚打擊犯罪的全盛時期到來。簡妮已經爬上了警局副手的位置，比她的爺爺還要年輕，並且更具有傳奇性。
因為韋恩夫人的入職，連警局的接待所都變得煥然一新。簡妮·安德森站在發言臺上，優雅從然地仿佛一個徹徹底底的文職工作者，卻讓警局見識過她逮人的警探們嘖嘖稱奇。
「蝙蝠俠在大眾的目光下都不同。」她露出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笑容，「他可以是義警，可以是怪人，可以是與城市格格不入卻又驕傲自負的黑暗騎士。」
說到這個蝙蝠俠粉絲為他取的中二名字，有人發出了輕輕的笑聲。
「他在大家的眼裡一向是個怪異的孤膽英雄。」她頓了頓，說，「他總是做些超越人們想像的舉動，甚至有人會懷疑，為什麼警局沒有以違反規則的理由通緝他。因為他對於我們來說一樣危險。」
「但是他確確實實為了哥譚在行動。為這座城市的繁榮和安寧付出著常人無法想像的努力。」
簡妮頓了頓，：「哥譚警局的終極目標就是讓蝙蝠俠退休——在此之前，我們相信蝙蝠俠不會辜負人民看起來有些『迫不得已』的信任。」
「哥譚警局要聲明的是，在努力的不是蝙蝠俠一個人，而是我們一代人。」簡妮·安德森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像懸掛在警局烈士牆上的老安德森，「而任何一個願意以此為目標，和我們一同勉力奮鬥的人，無論您從事哪一行哪一業，您都是我們的夥伴。」
「正義的熱忱不熄——」她盯住了鏡頭，仿佛在透過它注視某個人的眼睛，「我們就永遠不會孤單。」
第79章 番外六
史愛國·靈魂交換日記
【為了方便區分, 布拉綺宇宙的史蒂夫仍稱隊長，而原著漫威宇宙的那位就稱為愛國】
【這個漫威宇宙不是布拉綺去過的攪風攪雨的那個。無限寶石劇情照常開展, 愛國時間線為美隊3：內戰。】
愛國視角：
——知道什麼是人生贏家模式嗎？
——百歲孤寡老人一覺醒來，有妻有女。
真是令人老淚縱橫——完全沒有。
前一秒他還在為了前女友佩姬·卡特的葬禮抬棺，內心默默堅定了不簽署科索維亞協定的決心。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幼稚園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家長和手裡牽著彩色氣球的小朋友。軟糯和諧的氣氛撲面而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手裡也牽了一個軟乎乎的小傢伙——
金髮碧眼的女孩兒，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五官甜蜜地像個天使。她正靜靜地看著喧鬧的人群, 睫毛扇啊扇的, 濕漉漉的眼睛眨了眨，讓他心軟得不行。
「怎麼了, 爸爸？」
「.…..不，沒什麼。」
也許是身體的記憶作祟, 史愛國下意識地就溫柔地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身體就僵住了。
「爸爸，媽媽怎麼沒有來？」
「嗯……媽媽在家裡為我們準備好吃的。」史愛國蹲了下來, 絞盡腦汁給了個標準答案。他現在也心煩意亂, 但是善良的內心和良好的教養迫使他向眼前這個稚嫩的孩子隱瞞這一點。
不料女孩兒一聽, 拖著奶音驚訝地問：「爸爸，你讓媽媽下廚了？——你上次不是悄悄說再也不會讓媽媽試著煮東西了, 否則咱們全家都得進一次醫院嗎？」
「.…..」這可真是道送命題。
史愛國在女孩兒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心愛的摩托車, 啟動一看居然還有浮空導航。
真的是太及時了。
他一邊這麼想著, 一邊磕磕絆絆地往家裡開去。女孩兒還以為這是在逗她, 銀鈴兒一樣的笑聲讓人不禁放鬆了下來。
車駛到了布魯克林。他用目光描摹著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在其中一座房子前停下時，看著門前郵箱上的彩漆「Rogers」，他才驟然驚覺在自己真的在布魯克林擁有了一棟房子。
本來……他是買不起的。他的獎金和撫恤金都拿去投資基金做公益熱線了，等他發現布魯克林可怕的房價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將車停在了車庫，牽著蹦蹦跳跳的女孩兒往那棟房子走去。這是一棟有魔力的房子，一眼看上去就讓他無比舒心。打開乳白色的門，女孩兒像是只歡快的鴿子一樣沖了進去。他則從玄關開始，慢慢打量這個陌生的環境。
房子的裝修溫馨精緻，一眼看去明亮又溫暖。客廳的牆紙是米黃色的，同色系的紗簾被風微微吹拂著，窗臺上擺著的嬌嫩的黃玫瑰悠悠地釋放出一股香味。
一道嫋娜的身影走了過來。那是個金髮、琥珀色眼眸的女人，頭髮微卷，精巧又隨性地被綰在腦後。她看起來二十歲出頭，有著花朵一樣的生機，眼神卻帶著獨特的誘惑，像是從油畫裡走出來的林中仙女。
「歡迎回來。」她抱了抱他，史愛國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她手裡還拿著鍋鏟。
他的身體因為這個擁抱瞬間僵硬。溫熱的呼吸在頸間纏綿，他出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林中女仙」似乎反應了過來，眯著那雙好看的不像話的眼睛直直盯著他，竟然透露出一股讓人不敢邁腿的氣勢來。她後退了一步，把鍋鏟對準了那張熟悉的臉，挑眉問，「你究竟是誰？」
「.…..史蒂夫·羅傑斯。」史愛國如是回答道。
女人將信將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眉頭皺的更緊。正想開口說話，只見史愛國有些尷尬地開口：
「這位……夫人，您的排骨好像焦了。」
聞到了味道的布拉綺：「.…..」
「算了。」布拉綺優雅地收回鍋鏟，淡淡地說，語氣裡卻帶著一股明明白白的沮喪，「反正沒焦它也是黑乎乎的，不能吃。」
史愛國：「.…..」
隊長視覺：
前一刻他還在幼稚園等自己的小公主黛拉放學，一邊憂心布拉綺在家裡會不會炸了廚房，下一刻，他卻滿懷著心事閃現在了葬禮現場。
致辭的是佩姬的侄女，莎倫·卡特。這兩位卡特都在神盾局工作，並且她們的倔強和正義感堪稱一脈相傳。
「.…..我曾問過她，她是如何做到在那個女性備受歧視的年代做到成為一名優秀的外交家和間諜的。她回答我：『在你能妥協的地方妥協。在你不能妥協的地方，堅決不讓步。』就算所有的人都告訴你，某些錯得事情是『對的』，就算全世界都讓你讓開，你的職責就是像一棵樹一樣牢牢堅守陣地——」
她忽然直視著隊長的眼睛，接著道：「然後看著他們的眼睛說：『You move.』」[1]
隊長：「？？？」
佩姬死了？
什麼時候？
莎倫你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you move」是讓我離開這裡嗎？
他就這麼滿頭問號地坐到了葬禮結束。
失去老友的悲傷的的確確感染了他。但是卻讓他更加清晰地明白：這不是屬於自己的世界。
一身黑色裙裝的娜塔莎踩著高跟鞋走到他面前，神情有些猶豫。這在她身上是很少見的。
無論如何，見到相熟的朋友還是讓隊長感到安心的。他微微皺著眉問：「怎麼了，娜塔莎？」
「.…..我很抱歉。」她說，「在你失去她的關頭來這裡逼問你的選擇。這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的。」
她勉強笑了笑，吸了口氣：「托尼、羅德、幻視——他們都簽署了協定。我準備登上去維也納的飛機……」
「你會和我們一起來嗎？」
在娜塔莎略顯猶豫的眼神下，隊長深深歎了口氣，仿佛要把身體裡的疲憊統統吐出來。他皺著眉，抬頭認真地看她：
「我很想給你個答覆，小娜。但是……幻視是誰？」
娜塔莎·羅曼諾夫：「……這可不好笑。」
隊長堅持著看著她，看得她終於變了臉色。
娜塔莎捂了捂臉，撈出口袋裡的手機撥通電話：「托尼，先別管協定不協定了！隊長——他出大問題了！」
愛國視角：
最後，做飯的還是史愛國。
他瞭解到了面前的這個女孩兒名字叫「布拉綺」，是史蒂夫·羅傑斯的……妻子。而他牽回家的是他們五歲的女兒，名字叫黛拉·史蒂夫。
這對於單身了七十多年的老冰棒來說實在是一場新奇的體驗。
氣氛有些尷尬，連埋頭吃飯的小黛拉都感覺到了不對。她捧著自己的小飯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史愛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
黛拉松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不過我就知道不是這樣。你們從來就沒有吵架過。」言語間居然有些可惜。
「乖。」布拉綺摸了摸女兒的狗頭，慈祥地說，「下午到你巴基叔叔那裡學格鬥去——你不是一直嚷著想去嗎？」
「那我可以學打槍嗎？」黛拉眼裡升起了小星星。
布拉綺無視了她亮晶晶的目光，微笑：「你還太小，不可以。」
如果不是阿斯加德的孩子生來體質強大，她連格鬥都不會讓她去學。
「.…..」史愛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驚訝巴基和他們的親密程度，還是該驚訝這麼小的孩子居然開始學習這些兇殘的東西了。他喉嚨動了動，乾澀地問道，「……巴基，就住在附近嗎？」
「巴基叔叔住的地方就隔我們兩條街。」黛拉咬了咬小勺子，小手揮了揮，「爸爸，你今天怎麼傻傻的？」
「.…..先吃飯再聊天。」布拉綺看著女兒盤子裡剩下的東西說，「把蔬菜也給吃了。不許挑食。」
「一會兒讓黛拉帶你去見見巴基吧。」布拉綺看著史愛國瞬間被點亮的臉龐歎了口氣，明顯是見識過這種場面了，「正好你們可以聊聊天。」
隊長視角：
他被帶回了復仇者大廈。
大廈果然和他記憶裡的有些不同，他也終於見識到了素未謀面的「幻視」——只是他頭上頂著的寶石越看越眼熟。
體檢結果是一切正常。托尼·斯塔克和他聊了幾句後就陰下了臉，似乎對接踵而至的麻煩感到心煩意亂。而大部分人都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無論如何，看見熟悉的戰友們還是讓隊長感到安心的。他深深吸了口氣，仿佛要把身體裡的疲憊都順著那口氣吐出來，似乎想找個話題，於是他轉向了和布拉綺私交不淺的猩紅女巫：「嘿，旺達，怎麼就你一個人，皮特羅呢？」
旺達：「.…..」
所有人：「.…..」
鷹眼艱難地吐出一句：「隊長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他是真的記憶出現問題了。」
「我的記憶沒有問題。」隊長嚴肅地說，「我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多元宇宙，我聽說過。」托尼·斯塔克疲憊地捂住了臉，「但我們現在迫切需要的是另一個史蒂夫·羅傑斯的回答。」
「關於什麼的？」
「……關於科索維亞協議。」旺達半晌開了口，「皮特羅，就死在那場戰役裡。」
隊長的眼神一凝，沉默了下來。
……
在瞭解了前因後果後，隊長沉思了半晌：「如果是我，我拒絕。」
托尼·斯塔克「哈」了一聲，扭頭癱倒在了一旁的小沙發裡。
「這是你們主導的錯誤，托尼。」隊長說，「正因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才有機會這麼說——你怎麼保證你這次決策的後果不會像上次一樣慘烈呢？」
「上次你沒有經過大家的同意研究出了奧創，這次你徵求不了大家的同意，就打算壓迫所有人了嗎？」
鋼鐵俠低吼：「我沒有！我們只是在討論——」
「可你從來聽不進隊伍裡的第二個聲音。」隊長也低聲說，「don』t you」
「自由是一切的保障。」他接著說，「萬一高層也混進了九頭蛇，重演洞察計畫，那我們簽署的這份協議就是我們的催命符，你明白嗎？我們不僅要保護人民，也要保護我們的戰友。」
托尼·斯塔克抬頭，那雙眼睛裡竟然都是血絲，隊長被他眼神中的疲憊所震懾：「你不是我們這個時空的人，你沒有見識過那些慘烈場景。我們已經帶來了很多不必要的損失——」
「那就由我們自己來糾正他。」史蒂夫·羅傑斯的眼神銳利，竟有些復仇者聯盟剛剛建立起來時的意氣風發，又多了幾分沉穩，「擴大聯盟設立戰損部門或者監察部門也好，和神盾局合作也好……相信我，托尼。當你鐵了心要做什麼的時候，科索維亞協議根本攔不住你。你是托尼·斯塔克，真的會為了那些高層們而妥協嗎？到了那時，真正痛苦的又會是誰？」
「不要為了一時的心安為所有英雄埋下隱患，托尼。」
「記得那枚核彈嗎？」他說。
托尼·斯塔克：「.…..我怎麼會忘記。」
那是他一切恐懼的根源。
「而且，在真正的危機之前，我們必須毫無保留，而高層們卻幫不上什麼忙。」他繼續沉痛地勸說道，「滅霸來的時候又有誰能拼命阻擋他？不還是我們嗎。」
「.…..」鋼鐵俠挑了挑眉，問，「滅霸是誰？」
隊長：「.…..」
愛國視角：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這麼平靜地和巴基一起相處了。
眼前的青年還是帶著金屬臂，沉靜但是開朗，歲月雕琢也抹不去詹姆斯·巴恩斯中尉的風采。
他教導起黛拉·羅傑斯來居然不遺餘力。
看著黛拉再一次摔了個倒栽蔥的史愛國：……
巴基看清他的神情，笑了笑，摸了摸黛拉的頭讓她休息一會兒。他走到史愛國的身邊坐下：「怎麼，又心疼了？布拉綺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黛拉好歹也算半個阿斯加德王族，她的體質可不是當年的你能比的——」
「什麼？阿斯加德？」史愛國有些驚訝地喊道。
冬日戰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確認這是史蒂夫·羅傑斯沒錯，只得無奈地捅了捅他的胳膊：「嘿，兄弟，反應這麼大做什麼？你可別是傻了。怎麼連這個都不記得？洛基那個小心眼的聽見了一準找你麻煩。」
史愛國：「.…..為什麼是洛基？」
「.…..當然是因為他是你大舅哥。」巴基這回真的皺起了眉頭，「嘿，兄弟，你到底是怎麼了？」
隊長視角：
等隊長說完他時空裡關於滅霸尋找寶石的事，復仇者們集體沉默。
「怪不得……」托尼·斯塔克磨了磨牙，「當年那些軍隊就是沖著宇宙魔方來的！」
「的確。」隊長點頭，「想辦法毀了寶石，才有希望阻止滅霸。」
旺達擔憂地看了一眼幻視，幻視笑著安慰她。
「我研究了半天隻研究出一個奧創。」鋼鐵俠自嘲般笑道，「還不如直接殺了滅霸呢。」
「我們打不過他。」隊長感歎，「連布拉綺都是聯合了奇異博士用了再迂回不過的方式才成功的。」
「布拉綺是誰？」娜塔莎興致勃勃地開口，「你的——嗯哼？」
隊長笑了，大大方方地承認：「我的妻子。我們還有個孩子叫黛拉——你是她的教母，小娜。」
「我？」娜塔莎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實際上這個崗位也是多人競爭，最後娜塔莎搖簽勝出的，旺達因為年齡問題不合適，伊蒂絲則輸在了運氣。
教父教母的品行對孩子的影響是很大的，娜塔莎可不覺得自己一個見得特工適合做哪個稚□□孩兒的教母。
「……實際上你做的很好。」隊長回想起巴基和娜塔莎的聯合格鬥特技培訓班，兩個人都是做慣了殺手的，教的東西又狠又准——他不禁開始擔憂黛拉的未來。
旺達冷不丁開了口：「在你們那個世界……皮特羅還活著嗎？」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隊長歎氣：「當然。」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安慰，「雖然你們兄妹倆和你們父親的關係還是不怎麼樣，但是和你們的姐姐關係很好。」
旺達皺眉：「.…..我們的父親已經死了。」
「不，我指的是你們的親生父親。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萬磁王——怎麼，你們還不知道嗎？」
旺達：「.…..」
深感被劇透一臉的大家興致怏怏，鋼鐵俠拍了拍手掌：「說到底我們的世界也是有很大不同的，今天說的這些我們就一點一點慢慢核實——」
幻視：「那協議怎麼辦？」
鋼鐵俠抽了抽嘴角，半晌道：「……再說吧。」
愛國視角：
巴基告知了愛國自己的經歷。
「你不用擔心我。」巴基拍了拍愛國的肩膀，「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那個世界的冬日戰士只要不比我弱，他也能挺過來的。」
他的聲音沉靜下去。
「一開始的確很難熬。」冬日戰士輕聲說，「我寧願活過來以後的記憶都是些噩夢。夢一醒，我還被冰封在那片冰川裡。」
這對於史蒂夫·羅傑斯來說，無異於錐心之語。
「但是，史蒂夫。」他抬起頭，「我既然活著，那就不該逃避。這是你帶給我的。無論是把我從九頭蛇的洗腦裡喚醒，還是帶我去向托尼主動解釋，那時候你就是我的力量源泉。」
他笑了出來：「是啊，我常常想著：布魯克林的那個瘦小子都熬了這麼多年，成了美國隊長，成了超級英雄，拯救世界——我怎麼能這麼糟糕地結束，給你和我們的隊員丟臉呢。」
「我們是士兵。士兵既然能直面生死，那也該勇於承擔。」
詹姆斯·巴恩斯的眼神和他當年在戰場上拼殺時別無二致。讓史愛國從心底裡自豪：這就是我的戰友，我的朋友，我的兄弟。
「話說回來，你還是單身嗎？」巴基不愧是巴基，摟住他的脖子就開始補刀，「那個莎倫呢？我看要不是布拉綺在，你們倆就在神盾局對上眼了——」
史愛國大聲咳嗽起來。
天旋地轉之間，一切回歸了原點。
史愛國回到了復仇者大廈。
鋼鐵俠：「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傢伙還有很多話沒說呢。」
史愛國：「.…..托尼，等等，我也有話跟你說。」
而隊長也一眨眼回到了熟悉的世界。
「.…..我跟你說，那個莎倫看起來和你真的很般配。雖然她是佩姬的侄女，多少有些尷尬，但也是個能幹又漂亮的姑娘，你就試試看追人家，能怎麼樣？」
巴基熟練地拍了拍他緊實的胸肌。
「.…..巴基，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隊長無奈地看著他，「教壞了黛拉怎麼辦？」
「.…..史蒂夫？」
「嗯。」
巴基歎了口氣，挑了挑眉，回抱住自己的老朋友：「歡迎回來。」
隊長：「謝謝。」
布拉綺：「知道我為什麼一下子就分辨出來你和他不是一個人嗎？」
隊長：「哦？那你是怎麼辦到的？」
布拉綺戳了戳他的胸膛，笑了:
「因為你每次抱我心跳才會加速……這次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