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9-1-4 19:43
第96章 鷹頭馬身有翼獸
下午的陽光很好，大家都很高興可以離開城堡來到外面。雨已經停了，天空是一種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腳下的青草濕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彈性。
我們將要迎來生平第一堂保護神奇動物課，說起來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可是想到這門課的老師是那個魯莽的海格之後，我卻不知道還應不應該繼續持有極大的期望。
克拉布和高爾聚在一起高聲談論著波特在列車上暈倒的事情，不時爆發出笑聲。我這才意識到這堂課我們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來吧，來吧，抓緊點兒！」海格站在小屋門口等著，他穿著鼴鼠皮大衣，獵狗牙牙在他的腳邊，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出發。同學們走近時，他喊道：「今天有一樣好東西給你們看！這堂課精彩極了！人都到齊了嗎？好，跟我來吧！」
「哦，我可一點都不想和他走。」潘西厭惡地拎著妖怪書，皺起了鼻子。
「他該不會是想要帶我們去禁林吧！」我和德拉科畏懼地對視了一眼，我們對於禁林有一段絕對稱不上美好的回憶，差不多令我們終身難忘了。還好，海格只是繞著樹林邊緣往前走。
五分鐘後，我們來到了一個林間小圍場的外面，圍場裡什麼也沒有。
「夜騏？」佈雷斯饒有興趣地盯著那一片空無一物的圍場。
「大家都聚到這道柵欄周圍！」海格吆喝道，「對了——保證自己能看得見。好，首先你們需要打開課本——」
「怎麼打開？」德拉科懶洋洋地問。
「呃？」海格傻乎乎地發出了一個反問的音節。
「我們怎麼打開課本？」德拉科又問了一遍。他拿出他那本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的《妖怪們的妖怪書》，其他同學也把課本都拿了出來。有人和我們一樣把書五花大綁，有的把它塞在又窄又緊的皮套裡，還有的用大夾子把書夾了起來——總而言之，沒人敢像對待普通的書一樣對待它。
「你們——你們誰也沒能打開課本？」海格問，看上去有點兒失望。
全班同學都搖了搖頭。
「我們可不能冒著被咬斷手指的風險啊！」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說，她的話迎來了不少人的附和。
「這本書把我的日記本撕了個粉碎。」格蘭芬多的一個女生小聲抱怨道。
「要撫摸它們一下。」海格說，活像這是世界上最簡單再明白不過的事情一樣，「看……」
他拿過赫敏·格蘭傑的課本，扯去上面粘著的魔法膠帶。課本張嘴就要咬，海格用粗大的食指順著書脊向下一捋，課本顫抖了一下，攤開來靜靜地躺在他的手掌上。
「哦，我們大家多傻呀！」德拉科興高采烈地譏笑道，「應該撫摸它們的啊！我們為什麼就沒有猜到呢！」
「我……我認為它們挺好玩的。」海格局促不安地解釋道——其實更像是在和格蘭傑一個人說話。
「沒錯，好玩極了！」德拉科說，「真是有趣，給我們的課本想要扯斷我們的手！」
「閉嘴，瑪律福！」哈利氣憤地輕聲說。我扯了扯德拉科的袖子，還好這傢伙已經達成了目的，現在可以心滿意足地閉嘴了。
「那好吧，」海格似乎亂了頭緒，看上去垂頭喪氣，「那麼……那麼你們都有了課本，現在……現在……現在需要的是神奇動物。是啊，我這就去把它們帶來。等一等……」
海格撇下我們，徑直消失在了禁林裡。
「這堂課太荒謬了！」潘西打了一個哈欠，轉著腦袋開始發呆。
「我想，我原本應該去選算數占卜的。」佈雷斯也鬆懈了下來，他從長袍口袋裡拿出來一個青蘋果，「吃點水果也不錯，是不是——喂！」
德拉科伸手搶走了佈雷斯的點心，一邊咬了口，然後他高聲沖著格蘭芬多的方向說：「天哪，這學校算是完蛋了，那個笨蛋也來教課，我爸爸聽說了准會發心臟病——」
「閉嘴，瑪律福！」哈利又說了一遍。
「小心點兒，波特，你後面有個攝魂怪——」
「安靜點兒，德拉科。」我說，佈雷斯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肚一腳。
「你居然幫他不幫我！」德拉科有點生氣地說。
我聳聳肩：「因為這次明顯是你的不對啊，德拉科。而且盧修斯叔叔也沒有心臟病。」
他不說話了。
「哦哦哦哦哦哦！」格蘭芬多的拉文德·布朗指著圍場對面尖叫起來。
「別叫了！」潘西沒好氣地大聲說道。
十幾隻動物朝我們小跑過來，它們有著馬的身體、後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腦袋卻像是老鷹的。它們冷酷的利喙是鋼鐵的顏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是橘黃色的。它們前腿上的鷹爪有半英尺長，看上去令人生畏。每只怪獸的脖子上都圍著一個粗粗的皮項圈，由一根長鏈子拴著，所有的鏈子都抓在海格那雙大手裡，他跟著這些動物慢慢走進圍場。
「啊，這是鷹馬飛獸！」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炫耀般地說道，「它們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動物——」
「是鷹頭飛馬，蠢貨！」潘西嗤笑道。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潘西，實際上，它們叫鷹頭馬身有翼獸。」
潘西：「……當我沒說。」
「鷹頭馬身有翼獸！」海格揮著手，開心地吼道，「多漂亮啊，是不是？」
我看了看它們光亮閃爍的皮毛。如果克服了最初的恐懼，它們的美麗還是值得欣賞的。
「據我所知鷹頭馬身有翼獸的脾氣很怪，把它作為第一堂課的主角會是一個明智的抉擇嗎？」佈雷斯不無質疑地在我背後說。
「記住，關於鷹頭馬身有翼獸，你們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它們都很驕傲，鷹頭馬身有翼獸很容易發脾氣，千萬不要去羞辱它，不然可能會送命的。」海格說。
「你說的不錯，佈雷斯，所以我有些好奇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了。」我說。
「總之我不想靠近它們半步。」潘西嫌棄地說。格蘭芬多的同學們似乎克服的恐懼，他們開始勇敢地走進圍場去接近那些危險的生物，而斯萊特林們卻謹慎地後退，大部分人甚至都沒有在注意聽。
「一定要等鷹頭馬身有翼獸先行動，這是禮貌，明白嗎？你朝它走過去，鞠一個躬，如果它也朝你鞠躬，你就可以摸它。如果它沒有鞠躬，你就趕緊離開它，那些爪子會傷人的。好了——誰願意先來？」
「你瞧，這種時候永遠是救世主出場的時候。」德拉科譏諷了一句。
剛才還圍在一邊的人群紛紛後退，那些鷹頭馬身有翼獸甩著兇惡的腦袋，伸展著強有力的翅膀，似乎不願意被這樣拴起來。
「沒有人？」海格說，臉上帶著祈求的表情。
「我來吧。」哈利說。
「德拉科，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我說。
波特在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中走上前去。海格牽出了一匹灰色的名叫「巴克比克」的鷹頭馬身有翼獸。
德拉科不懷好意地眯起了眼睛：「如果波特出個三長兩短，那可就精彩了。」
「別忘了救世主每逢類似的場合都如有神助。」佈雷斯「善意」地提醒道。
德拉科一時沒說話，而是又咬了一口蘋果，慢慢地咀嚼道：「佈雷斯，你的青蘋果一點都不好吃。」
佈雷斯無聲地笑了起來，對我們做了一個鬼臉。
而在另外一邊，波特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鷹頭馬身有翼獸的背上。
「真見鬼！」潘西驚叫道，此時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一展翅膀，帶著波特朝空中飛去。格蘭芬多的學生看上去都很高興，他們紛紛鼓掌，並且吹著口哨。可是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卻都板著臉，似乎巴不得波特摔下來才好。
「我贊同你的觀點，佈雷斯，這種場合永遠是哈利·波特大出風頭的地方。」我抱著雙臂看著波特從它背上滑下來落到地上，格蘭芬多那邊一片歡呼喝彩。
「好了，還有誰想試試？」海格吆呼道。
班上的同學一個個小心翼翼地翻進圍場，緊張地鞠躬。納威一次又一次從他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面前退開，因為它就是不肯彎下膝蓋。德拉科徑直向巴克比克走去，他和佈雷斯依次向巴克比克鞠躬，這頭鷹頭馬身有翼獸給足了面子，也已經朝他們鞠了躬。
「你要來試試嗎，維奧？」德拉科拍了拍它的嘴。
潘西一臉抗拒地站在旁邊，似乎竭力想要離所有的鷹頭馬身有翼獸都遠一點兒。我走上前，盯著那雙橘黃色的眼睛，然後慢慢彎下了腰。
海格說如果眼睛眨的太頻繁，鷹頭馬身有翼獸就會不相信你。聽起來它們好像會讀懂人心一樣，那麼如果我用大腦封閉術呢……
「好了，維奧，你也可以來摸摸它了。」佈雷斯說。
我覺得還不如讓我後退去和潘西待在一起呢。
「我去勸勸潘西，這還挺有意思的。」佈雷斯朝潘西走過去，我慢慢接近鷹頭馬身有翼獸。
這時，德拉科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惹是生非了：「這很容易嘛！」他拖著長腔說，聲音大得讓波特能夠聽見，「我早就知道肯定是這樣，既然波特都能做到……我敢說你一點兒也不危險，是不是？」
我想起了海格的話，突然覺得大事不妙：「別這樣，停下，德拉科！」
「……是不是，你這只醜陋的大野獸？」德拉科對巴克比克說。
巨大的鷹頭馬身有翼獸突然嘶鳴一聲，抬起了前腿，僅用後腿立在地上。我慌忙後退，被一根樹枝絆倒摔在了地上。
「快跑啊，德拉科！」我尖叫著說，一邊抽出了魔杖，眼看著鋼一般的利爪就要衝著德拉科落下來，「盔甲護身！」
德拉科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佈雷斯和潘西大聲叫道：「障礙重重！」
巴克比克伸長脖子還要去咬德拉科，海格掙扎著給它重新套上了項圈，我爬起來跑到德拉科身邊，他蜷著身子躺在草地上，鮮血染紅了他的袍子。
「梅林啊！」潘西驚恐地低低叫了一聲。我看見德拉科的手臂上有一道很長很深的傷口，鮮血濺在草地上。
「你感覺還好嗎？」我跪在地上不敢碰德拉科。
「我要死了！」德拉科嚷嚷著，全班同學都驚慌失措。
「你不會死的！」海格說，他的臉色變得非常蒼白，「誰來幫幫我——把他從這里弄走——」
赫敏跑過去打開大門，海格抱著德拉科沖上山坡，向城堡跑去。我盯著草地上濺上去的鮮血，周圍的斯萊特林同學都在大聲埋怨海格。
「我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維奧。」潘西拉著我和佈雷斯一起跌跌撞撞地向城堡跑去。
「但願德拉科不要有事。」佈雷斯臉色煞白地說。我一想到剛才那道可怕的傷口，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
「我們要對龐弗雷夫人的醫術有信心。」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自我安慰還是寬慰他們，「她一秒鐘就可以把傷治好，德拉科不會有事的。」
等我們趕到校醫院的時候，德拉科已經包紮好傷口躺在病床上了，當他看見我們三個氣喘吁吁地闖進來的時候，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
「別告訴我們你剛才是演戲的，」佈雷斯走過去，沒好氣地說，「不然我非得把你拖下來打一頓不可。」
「哦，當然不，」德拉科氣定神閑地說，一邊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藥瓶，「我流了很多血，至少得在這裡住上幾天。」
「所以你的胳膊已經好了？」潘西碰了碰德拉科被包紮起來的手臂，他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潘西，潘西！我可是實實在在地受了那怪物的一爪子啊！」
「所以說，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以後，我衷心希望你別再闖禍了。」我威脅道，「否則下次說不定你會失去一整條手臂。」
「多謝你的盔甲咒，維奧！」德拉科機靈地回答道，當他看見佈雷斯和潘西忿忿的神色時，又補充道，「還有你們的障礙咒。不然我的傷或許還會更嚴重一點兒。」
「但願這次受傷能給你點教訓。」佈雷斯哼了一聲，說。
「至少得教會你長點腦子。」潘西說。
「你們可真煩。」德拉科抓起枕頭按在自己的臉上，「走開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龐弗雷夫人說我需要靜養。」
「哦，好吧，」潘西聳聳肩，「既然這樣，我們就都走了算了。」
「並且再也不來看你！」佈雷斯補刀道，「好讓你一個人靜靜地待到出院的那一天為止。」
「再見，德拉科，我們都走了，你好好休息哦！」潘西怪聲怪調地對德拉科說，我注意到德拉科的表情微微變了變，而佈雷斯似乎在竭力忍著笑。
「喂，別——」德拉科突然一個鯉魚打挺，拿來枕頭從床上一下子癱坐起來，「潘西！」
「什麼？」潘西故作驚訝地說，「你想讓我們留下來嗎？還是——」
佈雷斯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德拉科洩氣地倒回床上：「算了算了，你們都走吧！」
「……發生了什麼嗎，潘西？」走出醫務室後，我問。
佈雷斯終於大笑了起來，而潘西也意味深長地淡淡一笑：「沒什麼，沒什麼。我在想，今天的午餐會吃什麼呢。」
第97章 茶葉
德拉科被鷹頭馬身有翼獸襲擊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霍格華茲，當然啦，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是：身為學校十二校董之一的瑪律福先生會如何處置傷害愛子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克比克呢？
據最新消息，校董們認為海格過於急進了，他應該把鷹頭馬身有翼獸留到級別更高的課時而不是在第一堂課上就展示。
「他們說的不錯。」潘西說，「海格的架勢擺得太大，而且他顯然沒有考慮到潛在的危險。」
「鄧布利多在這些事情上應該更謹慎一些。」佈雷斯翻了翻《預言家日報》，把它對折塞進了書包，「沒什麼大新聞……布萊克依舊在逃。魔法部的那群人都幹什麼去了。」
「按照慣常的說法，布萊克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暴徒嗎。當年派了不少人才把他抓住，誰知道他為了這次越獄策劃了多久。」我喝完了杯子裡的橘子汁，「占卜教室在北塔樓頂上呢，我們最好快一點。」
通往塔樓頂的唯一途徑是走上那一道道急速旋轉的樓梯，光是看一眼就夠讓人覺得頭暈眼花了。佈雷斯走在最前面，潘西氣喘吁吁地跟在他背後，而我則掙扎著追上他們的步伐。
「我說，你們有誰打算上完占卜課去看德拉科的？」我一邊爬一邊問道。
「呃……我不知道，」潘西在前面喘著氣說，「我還有兩篇論文沒有寫完，時間有點緊。」
「加把勁！我已經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了。」佈雷斯一邊說，一邊率先爬上最後幾級臺階，來到一個小小的平臺上。這堂課只有斯萊特林的學生，大家聚集在這裡。平臺上一扇門也沒有。
「看天花板！」潘西左右張望一會兒之後喊道。那裡有一個圓形的活版門，上面嵌著一個黃銅牌子。
「西比爾·特裡勞妮，占卜課教師。」佈雷斯抬頭讀到，「問題是，這裡沒有門啊。」
似乎是為了回答他的問題，活版門突然開了，一把銀色的梯子放下來，剛好落到他腳邊。大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怎麼說呢，占卜課可能是我上過的最奇怪的課了。
教室裡擠擠攮攮放著至少二十張小圓桌，桌子周圍放著印花布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蒲團。房間裡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有朦朦朧朧的紅光照著。燈上蒙著深紅色的大圍巾。這裡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壁爐裡的火苗熊熊燃燒著，上面放著一把很大的茶壺，裡面飄出不討喜的濃烈香味。圓形牆壁上擺著許許多多架子，上面堆放著髒兮兮的羽毛筆、蠟燭頭、破破爛爛的撲克牌、數不清的閃著銀光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杯。
特裡勞妮教授看上去有點神經質，她很瘦，戴著一副巨大的眼睛，披著一條輕薄透明、綴著無數閃光金屬片的披肩，脖子上戴了數不清的珠子和鏈子，胳膊和手上也帶著許多鐲子和戒指。
這樣奇怪的教室和老師似乎嚇住了許多人，大家默默按特裡勞妮教授的吩咐在扶手椅或蒲團上坐下來。
「歡迎來上占卜課，我是特裡勞妮教授。你們以前大概沒有見過我，我發現，經常下到紛亂和嘈雜的校區生活中，會使我的天目變得模糊。」特裡勞妮教授在爐火旁的一把安樂椅上坐下來，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
「天目是什麼？」潘西問我。
「不知道。」我小聲回答道。
「這麼說，你們選修了占卜課，這是所有魔法藝術中最高神的一門學問。我必須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沒有洞察力，我是無能為力的。在這個領域，書本能夠教會你們的也就那麼一點點……」
「好吧，我選錯課了，我本來就沒什麼洞察力。」我做了個鬼臉，潘西竊笑了起來，「我應該學一點能讓書本派上用場的東西。」
「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弄虛作懸的老騙子。」潘西不客氣地說，一邊打了個哈欠。
我看了看四周，這時許多男生都已經開始聊天或者發呆、打盹，只有少數幾個人還在凝神細聽。
「今年我們將學習占卜的基本方法。第一學期我們集中學習解讀茶葉，第二學期開始看手相。順便說一句，我親愛的，」她突然沖著米里森·伯斯德說，「你的奶奶近來可好？」
伯斯德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她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我想還好吧。」她戰戰兢兢地說。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肯定，親愛的。」特裡勞妮教授神神秘秘地一笑，伯斯德驚慌失措地攥緊了自己的袍子，又突然問佈雷斯，「孩子，最近你給你的母親寫過信嗎？」
「當然。」佈雷斯驚愕地看著她。
「也許已經有什麼你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她接著說道：「現在，我要求你們分成兩人一組。每人從架子上拿一個茶杯，到我這裡來。我給杯子裡倒滿茶，然後你們坐下去喝茶，喝到只剩下茶葉渣。用左手把茶葉渣在杯子裡晃蕩三下，再把杯子倒扣在託盤上，等最後一滴茶水都滲出來了，就把杯子遞給你的搭檔去解讀。你們可以對照《撥開迷霧看未來》的第五、第六頁來解讀茶葉形狀。我在你們中間巡視，幫助你們，指導你們。」
大家站起來去茶杯架子前拿茶杯，佈雷斯的表情不是很好，而伯斯德則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當我們排著隊伍等待特裡勞妮教授往杯子裡倒水的時候，她一把拉住端著杯子正要離開的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我的女孩，」她仔細端詳格林格拉斯的臉，「你和你的敵人誰都沒有贏，但她輸了。」
達芙妮的肩膀抖了抖，飛快地走開了。
「我真想知道她是在作怪還是真的能看出點什麼來。」潘西和我回到座位上，三口兩口喝完滾燙的茶水，按照特裡勞妮教授的指示把茶葉渣晃蕩了幾下，瀝幹茶水，互相交換了杯子。
「呃……說真的，我也看不出什麼來。」潘西拿著我的杯子昏昏欲睡，「一堆茶葉渣，這可能意味著你很喜歡喝茶。」
「很明顯你也是這樣的。」我看著杯底那一堆濕乎乎的東西，教室裡的濃烈香味讓我感到頭腦發木。
「開拓你們的思路，親愛的，讓你們的目光超越世俗的界限！」特裡勞妮教授的聲音在昏暗的教室裡響起。
「我還是活在現實世界比較好。」我小聲嘀咕了一句。潘西則勉強打起了點精神：
「好吧，你的杯子裡好像有一顆橡實……呃，那是什麼，一個動物嗎？」潘西死盯著我的杯底，「啊，一隻老鷹！讓我看看……橡實意味著『一筆意外收入，一筆橫財』，老鷹表明你有一個死對頭。這算什麼？你的死對頭給了你一筆錢嗎？這倒是件好事。」
「要我說，你得遠離世俗世界了，你的天目已經渾濁不堪了。」我譏諷道。潘西拼命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該我了。」我說，「這有點像是一個坩堝。哦不，你以後不會要當霍格華茲的魔藥課教師吧？那可不是一個好差事！」
潘西忍不住發出一聲變了調的笑。特裡勞妮教師疾步走來，她看上去有點不滿：「親愛的，讓我看看。」她從我手中劈手奪走了潘西的茶杯，「小心，你最近很可能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失去一段很重要的感情。但是並不完全，你可能得走點彎路……」
潘西看上去滿不在乎。特裡勞妮教授轉而又拿起了我的茶杯，我祈禱著她別看出點什麼來，可是現在教室裡一片寂靜，特裡勞妮教授的話很容易就讓每個人都聽見了：
「模糊的盾牌……親愛的，你的守護者已經離你不遠了。交叉在一起的魔杖，你會見到和你一直並肩作戰的人，並且你們已經相遇了。」她放下我的茶杯，模糊地說了一句，「下課。」
潘西、佈雷斯和我一言不發地順著梯子下來，一出教室潘西就迫不及待地問我：「聽起來她對你說的話是最接近現實的了，你感覺靠譜嗎？」
「目前看來挺准的。」我聳聳肩。
潘西熱切地看著我：「那麼說你最近要和別人約會了？」
「什麼？」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哦，不，爸爸不久以後就要開始教我守護神魔咒了，我想應該是指這個吧。」
「那你怎麼解釋後面那一個，親愛的？」我們從旋轉樓梯上走下去的時候，潘西不甘休地追問道。我想了想：
「也許是指你，潘西。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佈雷斯呢？」
「他得排在你後面。」
「那麼德拉科呢？」
「也是一樣。」
潘西看上去有些失望：「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我反問道，佈雷斯突然咳嗽了一聲，我接著說，「話又說回來，你最近才是要擔心的那一個呢，你可別一不注意放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潘西撇撇嘴：「那不會的，維奧。已經有幾個人來約我一起去霍格莫德了。我正在發愁究竟選誰呢。」
「好吧，你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去了。」我們走到旋轉樓梯下面，「我想去看德拉科，你們有誰要和我一起的？」
潘西果斷搖了搖頭：「我要去圖書館寫論文。」
佈雷斯見我在看他，也無奈地聳了聳肩：「有一個約會，抱歉，維奧。」
「好吧……」我和他們在樓梯後揮手作別，「中午在禮堂見了。」
第98章 爭執
我走進醫務室的時候，德拉科正在靠坐在床頭，怡然自得地喝著冰鎮南瓜汁，床頭櫃上放著一大堆禮物和慰問卡。
「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啊。」我走過去順手抽出兩張製作精美的卡片，「『我真誠地向梅林祈禱，希望你能趕快好起來。——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德拉科，我真慶倖你沒有把這個放在枕頭底下睡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真誠祝福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不是我主動要的！」德拉科有點緊張地聲明。
「你慌什麼，我什麼也沒說呀。」我把格林格拉斯姐妹的卡片塞了回去，一邊看了眼琳琅滿目的糖果、點心和巧克力，「真沒看出來你的追求者這麼多，德拉科。不過話說回來，今天潘西才跟我談論起一個有趣的話題。」
「什麼？」他看上去窘迫不已。
我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已經有人約她去霍格莫德了，聽起來她是不打算和我一起了，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德拉科張了張嘴。
「你能相信嗎！佈雷斯從一年級就開始和女生卿卿我我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潘西都開始約會。」我抱怨道，「我可不想和別人搶潘西，但是——」
「今天都上了什麼課？」德拉科及時截斷我的話頭。
「占卜。」我回答道，「不過別抱太大期望，總的而言的確是一門很好混過去的課。特裡勞妮差不多給班上每一個人都做了預言。」
「真遺憾我還得在這裡待上兩三天，爸爸說他一定會為我出口氣，所以我特別想知道波特他們現在該是多麼的焦頭爛額啊。」
我敏銳地猜到了德拉科的言下之意：「巴克比克要被審判嗎？」
「爸爸沒有說太多，不過——或許吧。」德拉科說，「其實呆在這裡也挺無聊的，成天就只有我一個人——」
「你好，德拉科——」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在看見我的時候，小格林格拉斯的甜美微笑不可避免地龜裂了一瞬間。
「斯內普學姐，你也在！」
不得不說，和她那莽撞又不計後果的姐姐相比，阿斯托利亞在掩飾內心的本領上明顯棋高一著。
嘖嘖嘖……長著一張漂亮臉蛋，又有相當靈活的大腦，也難怪達芙妮和這個小妹妹並不親厚。想必在家中，格林格拉斯夫婦也會更偏愛幼女一點吧。
「見到你真高興，阿斯托利亞。」我端出完美的學姐態度，對阿斯托利亞展開一個無可挑剔的標準微笑。
眼見氣氛就要陷入僵冷，德拉科及時出言想要糊弄走小格林格拉斯：「親愛的阿斯托利亞，我和維奧還有一些事情要討論，所以——」
「你醒著嗎，瑪律福？」
德拉科、我還有阿斯托利亞齊齊望向新的訪客——達芙妮。
和阿斯托利亞一樣，她也帶著一個打包好了的盒子。達芙妮帶著期盼的表情朝房間裡走來，卻不防會看見我和阿斯托利亞。達芙妮一下子怔在了原地。一時間，我們三個面面相覷。
哦，這可真有點意思。我的目光輪流掃過阿斯托利亞和達芙妮的面龐。現在我有些拿不定該是和誰聯手了，或者是讓她們倆窩裡鬥？真可惡，格林格拉斯姐妹我一個都不喜歡，如果潘西在就好了，我敢賭上我的魔藥成績，她可以在二十秒之內輕鬆擊退這對姐妹。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利亞？」達芙妮擺出姐姐的姿態質問道。
阿斯托利亞從容不迫地解釋道：「因為有空餘時間，所以來探望德拉科。我很感激他上學期借給了我他的天文學筆記。」
真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理由。
「但是，達芙妮，你現在不該在寫論文嗎？昨晚你還在休息室裡抱怨作業太多。」阿斯托利亞迷惑地問道，只是不知道這份迷惑是真是假了。
「我想，我來看望同級的斯萊特林同學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達芙妮微微揚起下巴，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
姐妹倆之間一時劍拔弩張，可見格林格拉斯姐妹的關係的確如傳言中所說那樣緊張。
「或許我的拜訪不是時候。畢竟，眼下你這裡可謂是賓客盈門，我親愛的德拉科。」我彬彬有禮、咬文嚼字地說，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不妨現在去和我們共同的朋友潘西以及佈雷斯一起完成課後論文好了，這樣你就有更多的時間與兩位格林格拉斯小姐敘——話！」
通常而言我不會斟詞酌句地講話，但一旦我突然間這麼做了，那多半可以視為發怒的前兆。因此，在我說完之後，德拉科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了：「等等！」他及時抓住我的手：「達芙妮、阿斯托利亞，謝謝你們來看我。不過現在的確不太方便，所以……」
冰雪聰明的阿斯托利亞幾乎在一瞬間就掩蓋去了眼底的失望，而是立刻乖順地走過來將小禮盒遞給我：「這是一些手工巧克力，瑪律福學長，祝你早日康復。再見，斯內普學姐。」
剛才不還是「德拉科」嗎？怎麼現在又這麼生疏了呢。
我冷眼看著阿斯托利亞轉身離去，畢竟是小姑娘，掩飾再好也難免露出幾分不忿來。
反觀她的姐姐，可就沒有那麼來去淡然了。
達芙妮才進房間不到五分鐘，德拉科的逐客令下的太快了，這讓她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阿斯托利亞將盒子遞給我之後就轉身出門了，路過達芙妮身邊時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親愛的姐姐，瑪律福學長和斯內普學姐還有話要說，不如我們現在一起去禮堂吧？」
達芙妮的臉色精彩地變了幾變，她躊躇了幾秒鐘，阿斯托利亞始終帶著一種不明含義的笑容站在門邊等候。最終達芙妮認輸了，她忿然將禮品盒放到床頭櫃上，一言不發地沖了出去。
真是性格相異的兩姐妹啊……
可是我心裡完全沒有勝利者的感覺。
「沒想到住院不到一天，你和格林格拉斯姐妹就熟悉到可以以名字互相稱呼了？哦，尤其是小格林格拉斯，『德拉科』……」我捋了捋我的頭髮，居高臨下地俯視德拉科，「讓我想想，我記得在我認識你至少半年以後，你才允許我稱呼你的名字。至於潘西，至少也得花上幾個月吧？瑪律福先生，您對格林格拉斯小姐可真是青眼有加。」
我就是看不慣阿斯托利亞那一副甜美嬌弱的樣子，她的姐姐達芙妮都可以甩她幾條街。
此外，我還留心注意到，阿斯托利亞與德拉科的關係比起達芙妮與德拉科的，無疑要好上許多。這叫我心底冒出一陣無名火，真想拿出魔杖給阿斯托利亞來上一打惡咒。
「聽著，維奧，阿斯托利亞畢竟比我們要小上一些，並且她每次說的話幾乎都讓人無可挑剔，所以你明白嗎？」德拉科著急想要解釋，我甩開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櫃子，那上面堆的滿滿的禮物和卡片讓我怒不可遏：
「我可不明白！說得好像你就不能繼續冷冰冰地對待她一樣。『親愛的阿斯托利亞』……我真該慶倖你沒有稱她為『利亞』，她也沒有稱你為『小龍』，是不是？為什麼你們不這麼做呢？哦，可愛的格林格拉斯學妹……這可真是……真讓我覺得噁心！」
我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邊後退了幾步：
「我今天真不應該來的，以後也是。阿斯托利亞也好，達芙妮也罷，德拉科，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
我狠狠剮了眼阿斯托利亞剛剛送來的禮品盒，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衝過去把它砸在地上，或者來一記粉骨碎身咒。
「維奧！」德拉科從床上跳下來，我迅速地抽出魔杖指著他：
「對不起，我不想這樣做。也許你有你的理由，但我們還是各自冷靜一下比較好。」
德拉科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地望著我。我回避了對視：
「你好好休息吧，再見。」
我是沖出去的，完全可以稱之為落荒而逃。拉開門的時候，我看見了佈雷斯和潘西，他們帶著憂心忡忡和焦慮不安的表情。
「我和佈雷斯在門口聽見動靜，」潘西仔細打量著我的臉，「你和德拉科吵架了？為什麼？」
我極力控制我的身體不要顫抖、面部肌肉不要抽搐：「沒事，我只是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發生了什麼，維奧萊特？」佈雷斯攔住我的去路，「我們是朋友，如果你有什麼的話完全可以對我們說。」
「放心吧，佈雷斯，真的沒什麼。」我盡力保持著平靜的口吻。
潘西試探著問我：「剛才我看見了格林格拉斯姐妹，她們似乎在爭執著什麼。和她們有關嗎？」
「潘西！」我尖叫著喊了出來，這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潘西哆嗦了一下，佈雷斯難以置信地揚起了眉毛，德拉科在房間裡緊張地喊著我的名字，龐弗雷夫人被驚動了。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後我聽見我的聲音顫抖著說：「對不起，失陪。」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我。
第99章 和解
和朋友爭執然後冷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對於我而言。
我無精打采地在圖書館的桌上攤開羊皮紙，打算把一個下午都消磨在這裡。
潘西和佈雷斯都想找我談談，可是每次都被我找理由搪塞了過去，甚至於我開始和他們在城堡裡玩捉迷藏，換著花樣不讓他們逮到機會堵住我。
納威·隆巴頓咬著筆頭坐在那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敢說爸爸的魔藥論文讓他傷透了腦筋。
就現在而言，我自我感覺和隆巴頓還是有所共鳴的，至少我們應該都有一種遺棄感。不同的是，隆巴頓的父母由於非自願的情況而離開了他。而我則是主動回避了想來和解的朋友們。
「你好，隆巴頓！」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然後抱著書走了過去，「你在寫魔藥論文？」我明知故問道。
納威被我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是啊……」他滿臉通紅地轉著手裡的羽毛筆，那上面的毛都要被弄掉了：「但是我才寫了一半。」
納威·隆巴頓是格蘭芬多裡我最喜歡的一個人，他沒有韋斯萊那麼衝動，沒有波特愛惹麻煩，也沒有格蘭傑那麼自作聰明。
「好吧，」我大略看了眼他的論文，然後建議道，「為什麼你不分析一下自己的製作過程呢？」
「什麼意思？」他緊張地問。
「你總不該是一錯到底吧？也不可能每次都錯的一樣吧？提高魔藥成績的關鍵之一就是要清楚地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並且下次避免。」我把在書架上看到的一本書推給他，「既然你很喜歡草藥學，那麼我想你也會喜歡這本書。它上面講了許多關於魔藥原料的東西，你知道，和草藥有共同之處。」
「謝謝你。」納威受寵若驚地說。
「我想你有問題的話不妨去問問格蘭傑，她很聰明。」我說。儘管我對格蘭傑的印象已經不如最初那麼好，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承認她的成績很好。
「呃，其實我今天——」
「嗨，納威！」
隆巴頓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我並不驚奇地看見格蘭芬多鐵三角出現在我背後，帶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驚嚇表情。
「你們好。」我冷淡地點了點頭，搶在韋斯萊張嘴前一口氣說完，「我注意到你們的朋友似乎在魔藥論文上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我提供了一點善意的幫助。別擔心，韋斯萊，我什麼也沒有做。」
韋斯萊的臉漲得通紅，看上去都要著火了。但他這次沒能挑出什麼錯處。
「你是一個人來寫論文嗎？」格蘭傑問，「你的朋友呢？」
「咳……他們有別的事要做。」我尷尬地清了清喉嚨，跟這三個格蘭芬多講述我遇到的問題明顯不是一個好主意，「我剛才還在和隆巴頓說，你可以給他很多學業上的幫助。既然你們來了，」我聳聳肩，「那我就先告辭了。」
一邊說，我一邊迅速地把東西都收到包裡，然後苦惱地思索應該去哪裡打發時間才好。
湖邊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去處，但是極有可能會在那裡遇見格林格拉斯姐妹或是潘西和佈雷斯。考慮了片刻之後，我決定去禁林邊緣轉一轉。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維奧萊特。」
一個藍色的影子立在林間的一片陽光下，盧娜甚至不用轉身就知道來者是誰。這讓我又一次驚訝了。
「哦……我只是來轉一轉，你呢？」我望瞭望眼前深不見底的樹林。
盧娜用夢幻的聲音回答道：「這裡很安靜。我感覺到了和在別的地方不一樣的東西。」
眼前曲曲折折的小路一直蜿蜒的林子深處，不得不說我對於禁林的印象絕非美好。我歎口氣，決定和盧娜簡單說一說我遇到的麻煩：
「你和你的朋友鬧過矛盾嗎？」
「對不起，我想我沒有朋友。」盧娜含混地說了一句，「她們都覺得我是怪人，叫我『瘋姑娘』。」
「抱歉。」我低聲說。
「你心情不好。」盧娜閉上眼睛拿一根狗尾巴草搔著自己的下巴，「和你的朋友們有關嗎？」
我有點驚訝于盧娜的洞察力：「是的。我們吵架了，鬧得很不愉快。好吧，其實是我單方面的不高興而已。」
「有的時候我們會因為嫉妒和衝動毀掉很多東西。」盧娜似乎在傾聽著什麼，「但是那只是因為你想的太多了。」
我沒有接話。盧娜從來不會明說什麼，但每次和她對話都能讓我突然間想通一些東西。
「我真羡慕你有一群朋友，維奧萊特。」盧娜轉過身將那根平淡無奇的狗尾草遞給我，「為什麼不珍惜他們呢？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啊。」
我接過來：「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太尷尬了……」
「就說你想說的好了。」盧娜說，她指了指我拿著的草，「我很喜歡這種野草，你看，它是多麼堅忍有力。」
我默默凝視著手裡的野草：「謝謝你，盧娜。」
她哼著一首不成調的曲子：「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之一，維奧萊特，你有朋友。」
等我走進禮堂，看見潘西一如既往在身邊給我留了位置的時候，我感覺如釋重負。
「德拉科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潘西觀察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他承認他本來應該以更嚴厲或者說更客氣一點的態度對待小格林格拉斯的。但是……好吧，換一個角度而言，很少有人能夠果斷堅定地回絕一個金發藍眼的小妹妹，是吧？不過德拉科已經把小格林格拉斯的禮物退了回去——」
她示意我看向二年級學生坐的地方，儘管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還在和往常一樣與別人聊天、微笑，但是那笑容裡多了一點勉強。在她偶然間抬頭與我對視的時候，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轉移了視線。
「當然，他留下了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佈雷斯補充道。
我點點頭：「無論如何……這樣讓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們，潘西、佈雷斯。」
「小格林格拉斯就像是一條美女蛇，相比而言達芙妮堪稱單純可愛。」潘西對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翻了個白眼，「任誰都能一眼看出她打的算盤，我最恨這種笑面虎了。」
佈雷斯將玻璃杯放下來：「但是你還欠我們一個解釋，維奧。為什麼你會對我們生氣？」
我盯著盤子裡誘人的香草小羊排思考了幾秒：「潘西，你對我說你要和別人一起去霍格莫德。然後佈雷斯，當我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德拉科的時候，你說你還有個約會。這麼說吧，我有一種被你們遺棄了的感覺，就像你們都投入到了另一種新生活裡一樣……」
潘西和佈雷斯愕然地對視了幾秒，然後潘西大叫起來：「你可真是一個傻乎乎的小寶寶！維奧萊特！」
「我說的不對嗎？」我驚訝地看著潘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話可都是你們倆自己說的啊。」
「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維奧——」佈雷斯哭笑不得地看著我，「你可真有意思，完全弄錯了方向。」
「為什麼你們不能把話說明白點兒？」我懷疑地打量著眼前這兩個明顯有著心照不宣的秘密的傢伙，「這樣我們都能舒坦一點。」
「萬萬不行，」潘西神秘地笑了一下，「等到合適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不過，維奧，恕我直言，有的時候你的智商真的夠低。」
第100章 波特所不知的
星期四上午，德拉科才在魔藥課上大搖大擺地露面。當時課已經上到一半了，德拉科走進地下教室，右胳膊上纏著繃帶，用帶子吊著。那派頭活像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英雄。
「看他那樣子，不明就裡的人一定會以為他獨自一人和一打巨烏賊進行了搏鬥呢！」我小聲對潘西嘀咕道，一邊把無花果狠狠地丟到桌上，結果它反彈起來差點砸到我自己的腦袋。
「維奧，你已經不是智商的問題了，而是情商。」潘西嘲諷地一笑，隨後熱情洋溢地對德拉科打招呼，「怎麼樣了，德拉科？還疼得厲害嗎？」
韋斯萊在潘西看不到的地方擠眉弄眼地嘲笑，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魔杖，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好靶子。
「是啊，可真叫人好受的。」德拉科假裝勇敢地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在佈雷斯身邊坐下。
我專心致志地剝掉無花果的皮，德拉科在前面轉過身來：
「梅林啊，維奧，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潘西似乎給予了德拉科一點表情暗示，我的餘光注意到連佈雷斯都暫停了動作，似乎正在傾聽我們的對話。
我抬起下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哦，當然不。」然後我繼續慢吞吞和無花果較勁。
德拉科悻悻然轉過頭去。
潘西跟我咬耳朵：「你們至於這麼彆扭嗎？」
「……」我拒絕回答這個毫無技術可言的問題，開始把毛蟲切成片。
就在這時，德拉科適時地開始給波特製造麻煩：「先生，先生，我需要有人幫我切切這些雛菊的根，因為我的胳膊——」
「韋斯萊，替瑪律福切根。」爸爸坐在辦公桌前，頭也不抬地說。
韋斯萊的臉漲得通紅。
「你的胳膊根本就沒事兒。」他壓低聲音對德拉科說，德拉科得意地笑著：「韋斯萊，你沒有聽見斯內普教授的話嗎，快把這些根給我切了。」
韋斯萊心情敗壞地抓起小刀，把雛菊根拖到自己面前，胡亂地切了起來，切得大大小小，很不均勻。
梅林在上。我不用費腦筋就可以知道韋斯萊一定要倒楣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德拉科唯恐天下不亂地喊了起來：「教授！韋斯萊把我的雛菊根都切壞了，先生。」
爸爸走到韋斯萊的桌前，低頭看了看那些慘不忍睹的雛菊根，然後冷冰冰地吩咐道：「跟瑪律福換一下根，韋斯萊。」
「可是，先生——」
「快換！」爸爸咄咄逼人地說。
我敢打賭韋斯萊絕對花了至少一刻鐘時間去把他的雛菊根切成漂漂亮亮的小塊兒，可是現在他得面對自己製造出的麻煩。
「弄完了。」我把準備整齊的材料推給潘西。她已經把我們的雛菊根和無花果加了進去。
「還有，先生，我的這顆無花果需要剝皮。」德拉科懶洋洋地說道。
「教授！」我舉起了手，「我可以替瑪律福先生處理他的無花果和毛蟲，我已經做完了自己的事。」
波特又驚又喜地看著我，而德拉科則一副如意算盤落空的樣子。爸爸思考了幾秒鐘，然後點頭同意了。這下子，德拉科的樣子活像是聽說誰把耶誕節取消了一樣。
「我本來想給波特製造點麻煩的。」德拉科把他的無花果和毛蟲遞給我，「不過既然你願意，那也好……」
「我只是不想聽見你和波特傻乎乎的唇槍舌劍而已。」我三下五除二剝完了無花果的皮丟還給他。
德拉科自動過濾了我的這句話：「不久之後我們的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可能就要換人了。」
「你爸爸向校董會施壓了？」
「算不上。這本來就有一定的風險，不過他已經向魔法部提出了抗議。」德拉科假惺惺地長歎一口氣，「誰知道我的胳膊還能不能復原呢。」
我把切好的毛蟲遞給他：「別裝了，我敢說你的胳膊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好如初的。」
德拉科接過毛蟲，卻沒打算就這麼轉回去：「所以說，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你的氣？」我暫停了一下手上的活兒，「談不上。我只是不喜歡小格林格拉斯來搶我的東西而已。」
奇怪的是，聽到我這麼說之後，德拉科反而看上去心情不錯，立刻就興高采烈地回去熬他的藥劑了。
「我們的藥劑差不多完工了。」我心滿意足地看著藥劑呈現出完美的亮綠色，「再熬一會兒就可以了，不會有人比我們快的。」
「嘿，維奧。」潘西百無聊賴地和我開始聊天，「你認為有什麼魔咒或者魔藥可以製造出愛情嗎？」
「不可能。」我不假思索地說，「就算是最強效的迷情劑也不可能。」
潘西若有所思地悵然歎了口氣：「是啊，就是這樣。」
「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夥子嗎？」我調侃道，「只要你略施手段他就會拜倒在你的裙下，我保證。」
「我不這麼認為。」潘西瞪了我一眼，「你不懂，那不一樣。」
好吧，我在這事兒上沒什麼發言權。「我去交作業。」我拿出坩堝勺盛了一份樣品。
這時爸爸正在對納威·隆巴頓發難，他的藥水是一種詭異的橘黃色。而格蘭傑因為炫耀自己而被爸爸不客氣地指責了。
「……我才不會呆在學校裡做乖孩子呢，我肯定會出去找他的。」我回來的時候，德拉科正隔著走廊和波特說著什麼，帶著一種古怪的笑。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瑪律福？」韋斯萊沒好氣地說。
德拉科似乎並不意外，他壓低聲音說，灰色的眼睛眯了起來：「你不知道嗎，波特——」
「德拉科！」我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順利岔開了話題，「或許你願意幫我一起收一下東西？」
佈雷斯已經在盛樣本了，潘西在牆角的石盆那兒洗手。我把桌上堆得雜亂無章的東西收拾整齊：
「好吧，我只是想說……嗯，我們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忘了格林格拉斯什麼的吧。」
悠于 2019-1-4 19:43
第101章 柏格特
萬眾期待的黑魔法防禦術對於我來說絕對不是一堂美好的課。
當納威·隆巴頓的柏格特出現時，我已經有了大事不妙的預感。
「滑——滑——滑稽滑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斯內普教授的腳步開始踉蹌，只見他身穿一件帶花邊的長裙，頭戴一頂高帽子，帽子上有一隻被蟲蛀過的禿鷲，手裡還提著一個紅色的大手袋。
我相信如果這堂課不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話，教室裡一定會爆發出哄堂大笑。可是今天沒有，差不多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這讓我感覺壓力很大。
「……」我認為以後他的魔藥課不會比波特好過到哪裡去。
「哦，別生氣，維奧。」潘西擔憂地拉住我，這時同學們已經排隊以此上前準備去對付柏格特了。
我歎口氣：「我沒事。不過這種情況還是挺叫人尷尬的。」
「由此可見斯內普教授在隆巴頓心中是多麼的具有危險性。」佈雷斯語調輕鬆地說。
「你不會告訴教父今天的事吧？」德拉科問我。
我攤了攤手：「當然不會。」
「無論怎樣，我覺得盧平教授比奇洛還有洛哈特都要靠譜的多。」潘西頗為欣慰地說。
「我很高興我們可以開始接受真正的、系統的學習，說真的，我有點期待下一堂課了。」
「但是看看他的袍子成了什麼樣兒，他穿的就像我們家以前的小精靈。」德拉科嘴硬地挑著刺兒。潘西拿手肘狠狠地搗了他一下：
「別這麼說，真沒禮貌。」
「你明明也很想去試一試，」我指了指不斷縮短的隊伍，「德拉科，偶爾承認一下自己的喜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可不想把自己害怕的東西展示給所有人看。」德拉科嫌惡地瞥了眼韋斯萊面前滾來滾去的無腿蜘蛛。
「我也是。」佈雷斯微笑著附和了一句。
就在這時，盧平教授上前一步，喊了一聲：「看這兒！」
啪！無腿蜘蛛消失了，一個銀白色的球懸在盧平教授面前，他幾乎是懶洋洋地說了句：「滑稽滑稽！」
啪！
「羅恩，上前來把它幹掉！」盧平教授說。
巨大的毛茸茸的蜘蛛又回來了。韋斯萊信心十足地沖上前去：「滑稽滑稽！」我們只來得及看一眼蜘蛛變成球的樣子，韋斯萊就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哈哈大笑。柏格特頓時爆炸了，變成無數股細小的煙霧，消失不見了。
「太棒了！」盧平教授大聲說，全班同學熱烈鼓掌——就連斯萊特林也是，「太棒了，大家都做得不錯。讓我看看——給納威加五分，因為他第一個嘗試並且成功了。給羅恩加五分，他消滅了柏格特。赫敏和哈利各五分。」
「可是我什麼也沒做啊。」波特受寵若驚地說。
「剛開始上課的時候，你和赫敏正確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哈利。」盧平教授輕鬆的說，「大家表現都很好。家庭作業，請讀一讀關於柏格特的那一章，再用簡單的話概括一下。下星期一交，就這樣。」
當所有人都走出教室的時候，潘西留在了最後。
「快走啊，我都要餓死了。」德拉科催促道。
「我想看看我的柏格特會變成什麼。」潘西回答道，「你們先走好了——盧平教授！」
「你好，潘西。」盧平教授有些驚訝，這時他已經把東西收拾進桌上那只破破爛爛的公事包裡了。
「我也想對付柏格特，但是你看，排隊的人太多了，所以……」潘西緊張地說。
盧平教授溫和地說：「當然可以，但是我們需要一隻新的柏格特，所以這得費上一點時間。但願霍格華茲裡還有別的柏格特。」他看了眼角落裡的那個櫃子：「你願意給我一點時間嗎，潘西？」
「沒問題！」潘西忙不迭地點頭。
盧平教授沉思了幾秒鐘：「等我找到新的柏格特之後，我會給你送個信的。」
「可以讓我一起嗎，教授？」佈雷斯真誠地說。
「當然。你可以和潘西一起來，佈雷斯。」盧平教授和藹地看著我和德拉科，「德拉科、維奧萊特，如果你們想的話，就和你們的朋友一起過來吧。」
我有點好奇他是怎麼不看花名冊就知道我們的名字的。
「謝謝你，教授。」潘西心滿意足地道了謝。
「等一下，維奧萊特。」盧平教授喊住了我，等潘西他們都離開教室以後，他才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不要介意納威的柏格特。」
我搖了搖頭：「我理解。」——聯想到納威那痛不欲生的魔藥課，我一點都不責備他。
「你覺得我的第一堂課怎麼樣？」盧平教授問。
我真心實意地說：「好極了，教授。這是我們上的最有趣的黑魔法防禦課了，我敢說大家都很喜歡。」
盧平教授的眼裡閃著詼諧的光芒：「我想讓你們多一些拿出魔杖的機會，但願我的目的達到了。」
「我很喜歡實踐型的課，而且大多數人應該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我說。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盧平教授合上他的公事包，看了看鐘，「時間不早了，你的朋友們還在外邊等你呢。午餐愉快！」
「下次再見，教授。」
在午餐長桌邊，弗林特攔住了佈雷斯、德拉科和我。
「今天晚上我們得在公共休息室開一個短會。」他宣佈道，「人員有一點變動，而且我們得談論一下新戰術。」
「變動？有誰退出了嗎？」德拉科問。
「普塞。」弗林特喪氣地說，「他在暑假玩魁地奇的時候摔傷了自己，挺嚴重。飛天掃帚也徹底毀了。雖然現在已經基本上痊癒了，可是為了保險起見至少今年是不能上場了。」
我發現弗林特沒有注意到一個近在眼前的問題。
「那麼誰替補他？」佈雷斯問。
「沃林頓。」他看著我和佈雷斯，臉上沒什麼特別高興的表情，「就是去年和你們搶擊球手位置的那個。飛行技術不錯，但還需要訓練……」
「但是，德拉科的手臂受傷了。」我指出這一點，「他不僅沒法訓練，很有可能到比賽的時候也不能好。」
「我找了幾個替補，他們會跟著我們一起訓練。」弗林特歎口氣，皺著眉頭說，「不過凡事都不好說。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所以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正式訓練？」佈雷斯追問道。
「等我們商討完戰術，不能等到十月了，我們的隊伍需要磨合，這已經夠讓人費神了。」弗林特心情不佳地離開了。
「我有種預感，」佈雷斯對我說，「今年的魁地奇一準是場惡仗。」
第102章 最愉快的記憶
今年是弗林特在校的最後一年，為了給自己的學院隊隊長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弗林特為斯萊特林隊量身定制了十幾套作戰方案，一心想要擊敗格蘭芬多贏得學院杯。
狂風和暴雨都沒能阻止斯萊特林隊瘋狂的戰術訓練。好消息是替補普塞的沃林頓很快融入了團體，並和其餘隊員配合默契。但是德里克和博爾就不那麼順利了——他們是弗林特挑來替補德拉科的找球手。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今年我們很有希望。」一天晚上的訓練結束後，弗林特把我和佈雷斯留下來，「你們倆配合的一直很好，只要比賽時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第一場比賽是什麼時候？」佈雷斯問。
「萬聖節之後吧。」弗林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了看天，這時候冰冷的雨水正兜頭澆下來，弗林特詛咒了一聲，「只希望到時的天氣別這麼糟糕就行。」
我和佈雷斯凍得渾身發僵回到公共休息室，卻發現休息室裡熱熱鬧鬧、一片歡騰。
「有什麼好消息嗎？」我倒在爐火邊的沙發上，感覺小臂肌肉又酸又痛。
「維奧，你一定是訓練過度變傻了，」潘西指著佈告欄上新貼出來的一張通告，「十月底，萬聖節前夕。就是這週末——第一次去霍格莫德！」
「好極了。」我振奮了精神，「潘西，你決定和誰一起去了？」
「拉文克勞的安東尼·戈德斯坦。」潘西轉頭問佈雷斯，「你呢？」
「說來很巧，也是拉文克勞學院的。」佈雷斯淡淡地笑著，「莉莎·杜平，那個和我們同年級的褐發姑娘。」
「可我記得你還曾經約過帕德瑪·佩蒂爾，她們可是同學呀。」潘西不無嘲諷地說。
佈雷斯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並不妨礙什麼，實際上，我想說她們學院的曼蒂·布洛克赫斯特也不錯。」
潘西眯起了眼睛：「佈雷斯，到我們畢業的那一年為止，霍格華茲有多少女生會不遭受你的禍害？」
「首先，我絕對和格蘭芬多保持距離。」佈雷斯交叉手指嚴肅地說道，「其次，我一般不會和斯萊特林的女生有什麼瓜葛，除非例外。」
潘西默不作聲地揚起下巴，不打算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
「所以說，維奧——」
「維奧萊特，斯內普教授讓你去他的辦公室一趟。」米里森·伯斯德走來，對我說。她好像稍微長胖了一點，可能是因為最近心情比較好的原因，而且我發現她臉頰看起來比之前紅潤了許多。
「啊，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我打了一個哈欠，不情願地在沙發上掙扎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五，於是懊惱地叫了起來，「我忘了今天晚上還有課外輔導。」
「我也想學守護神咒。」潘西羡慕地看著我。
「那是因為你沒有進行過雨中的魁地奇訓練。」我抓起已經在爐火旁烤暖和了的斗篷，「佈雷斯，快告訴我明晚沒有魁地奇訓練。」
佈雷斯若有所思地望瞭望窗外的磅礴大雨，然後笑眯眯地對我說：「真對不住，好像是有的。」
通往地下辦公室的路一片寂靜，我推開辦公室的門：「爸爸？」
沒有人。
我解下斗篷掛到門後邊的鉤子上，這時我注意到了辦公室裡架著的一口坩堝，裡面正在冒出不好聞的嗆人煙霧。
我走過去看了看，那裡面黑乎乎的藥水看上去絲毫不討人喜歡。並且我以往從未見過這種藥劑。
「狼□□劑。」爸爸不知何時出現在辦公室裡，「但我們今天的重點不是魔藥。」
「守護神咒。」我嘀咕道。
「鑒於我們不可能去抓一隻攝魂怪回來練習，所以你的任務輕鬆了許多。」爸爸抽出魔杖，示範道，「守護神咒是一個高深的咒語，還記得靠近攝魂怪的那種感覺嗎？」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很冷，像是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東西。」
「沒錯。」爸爸點了點頭，「因此，召喚守護神時，你需要在腦海裡想像愉快的回憶，你必須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某個特別愉快的時刻，這咒語才會生效。」
「為什麼攝魂怪對守護神束手無策？我以為它可以吸取走所有的快樂。」我緊張地問。
「守護神感受不到絕望，它可以像一個盾牌一樣擋在你與攝魂怪之間。但是我必須再度重申一點：這個咒語已經超出普通巫師等級許多，它對於你而言可能太過高深，許多比你高明很多的巫師都在守護神咒面前敗下陣來。」
「守護神是什麼樣子的？」我好奇地問。
「每個守護神都是變它出來的巫師所獨有的。」
「你的守護神是什麼樣的？」我多嘴問了一句。
父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過剩的好奇心只會影響你的警惕心和判斷力。」但是他還是揮了揮手裡的魔杖：「呼神護衛！」
一團銀白色的氣體從魔杖頭裡噴出來，隨後一隻鹿一樣的動物落到地上，它在地下辦公室裡跑了幾圈後就消失不見了。
「你也聽到了咒語是什麼——呼神護衛。」爸爸清了清嗓子，「好了，現在集中注意力到愉快的回憶上。」
我絞盡腦汁拼命想一個最愉快的時候。說真的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最後，我想起了我收到霍格華茲錄取通知書時那種飄飄然的感覺。
「呼神護衛！」我強迫我的思維回到那只貓頭鷹沖進家裡實驗室的時候，「護身護身——呃，對不起——呼神護衛！」
魔杖頭噴出一小縷搖擺不定的銀白色氣體。
「你確定你選擇是最快樂的回憶嗎？」爸爸懷疑地看著那仿佛隨時會消失的一團煙霧。
「……嗯，我再想想。」然後我想起了去年期末的時候，潘西終於不再被石化了，當時我激動地都要哭了，「呼神護衛！呼神護衛！」
這一次，稀薄的煙霧擴大成了一團，懸在虛空之中。
「你最好再試一次，」爸爸慢悠悠地說，「你想的事情還不夠愉快，所以才會這樣。」
我慢慢放下了魔杖：「我不太確定。」
爸爸似乎並不太對這樣的結果感到驚訝，至少他看上去完全在意料之中。
「第一次練習出現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他說，「你要考慮到，當真正的攝魂怪站在你面前時，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所以你需要截取一段非常愉快、非常高興的記憶，這樣它才有可能生效。」
我點了點頭。
「去霍格莫德的時候注意安全。」爸爸囑咐了一句。
關上門之前，我看到爸爸又俯身往坩堝里加了點東西。不過為什麼他要熬狼□□劑呢？
第103章 番外·惡搞
斯內普教授一直對一件事耿耿於懷，那就是為什麼他的女兒在學習守護神咒的時候從來沒有想起過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呢？
對此，維奧萊特是這麼解釋的：「你知道的，爸爸，我覺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驚嚇多於驚喜，所以……」
西弗勒斯的心碎成了渣渣。
以上只是一個小小的例子而已。
許許多多類似的例子加在一起，導致西弗勒斯越來越看不爽他的教子——德拉科·瑪律福。這種不爽在德拉科的身份從西弗勒斯的教子轉為女婿之後達到了巔峰。
作為教子而言，德拉科還是很討西弗勒斯的喜歡的。可是作為嫁女兒的對象，教授覺得這事兒太懸了。並且他有著充分的理由——
1）上樑不正下樑歪
盧修斯那個廢柴打小就是一副傲慢的派頭，這就不吐槽了。西弗勒斯還隱約記得學生時代的納西莎·布萊克是什麼樣，雖然不是溫柔可親但起碼也是平易近人，再看看現在的納西莎·瑪律福吧QAQ成天冷冰冰的樣子，他可不希望自己活潑的小女兒也變成那副樣子。
2）近親結婚
眾所周知純血家族之間通婚是在正常不過的。先忽略瑪律福和沃森朝上追溯可能有血親關係的可能性，單就瑪律福家族而言就已經夠「純血」的了。所以教授堅定地相信其中存在的基因缺陷遲早會暴露出來，說不定德拉科那小子骨子裡就有暴力因數的存在，所以他萬——萬——不——能讓寶貝女兒冒這個風險！！！
3）潛在威脅
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西弗勒斯對於格林格拉斯姐妹之流打得小算盤還是清楚的。畢竟有不少人垂涎瑪律福家這棵大樹（誰叫盧修斯有梅林護體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候逆轉乾坤），小小年紀就如此囂張，長大不得了啊。貌合神離、相敬如冰balabala，西弗勒斯表示，這樣的例子太多了，他都懶得說了。
4）幼稚
德拉科和哈利在校期間那點破事已經足夠論證這一點了。教授說，他真的不放心。
5）響應號召
聖戰結束後，巫師界對於麻瓜以及麻種巫師的印象好轉了許多。純血巫師與麻瓜和麻種巫師之間的婚姻變得越來越普遍。因此教授表示，身為霍格華茲校長，他要以身作則、首先跟著魔法部的方針走嘛！
6）陰謀論
大家都知道瑪律福家就像吸血鬼一樣喜歡壓榨別人。因此西弗勒斯勇敢地推斷，盧修斯一定是看中了瑪格麗特手裡的祖傳魔藥秘方啥的，說不定維奧萊特嫁過去沒兩天就掛了，然後德拉科那廝就可以帶著豐厚家產另娶她人。哦，這種枉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真是太慘了……
因此西弗勒斯篤定地認為：這絕對不能成！
甚至於西弗勒斯還一度陰暗地設想過應該讓維奧萊特嫁給哈利，雖然成天看到一個波特很不爽，但是那意味著他或許可以擁有一個黑髮綠眼的孫輩了~
然而那並沒有什麼用。首先，從麻瓜生物學的角度考慮，西弗勒斯的黑髮基因顯然是隱性的，莉莉的綠眼基因……不確定。所以這個概率得算一算才知道。其次，這種CP組合是不可能的……綜上所述，教授的幻想註定是要破滅的。
所以，早在學生時代的德拉科開始追求維奧萊特開始，西弗勒斯就想方設法從中搗亂，開始了他的拆CP工程。
其中，斯內普的作戰方針可以歸納如下：Step1、遏制；Step2、阻止；Step3、壓迫。
但是早在計畫的最初，西弗勒斯就犯了一個錯——他忽略了主角之間青梅竹馬的感情……以至於他的第一步就沒能完好地實施。
在一年級的時候，維奧萊特心中在霍格華茲範圍內最強有力的後盾不是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爹地而是她的小夥伴們，簡單地說，就是德拉科、潘西以及佈雷斯。
等到了二年級，父女倆之間終於走向了和平共處的道路。可是這一年教授完全忙著和城堡裡那個作死的東西鬥智鬥勇了，甚至於在學期末還差點把閨女弄丟了T^T，說起來真的有點小心酸呢。
三年級開始，德拉科已經步入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並且拽上了兩個神助攻：潘女王&布騎士。西弗勒斯驚悚地發現現在小孩子太早熟，不知何時開始兩個神助攻已經開始帶著他女兒往不歸路上走……
後來？呵呵噠
斯內普教授沒能及時阻止他們談戀愛，因此當教授得知德拉科那個混小子向維奧萊特求婚並且後者答應了的時候，他內心的小宇宙熊熊燃燒了起來。教授覺得，此時不拆更待何時！
然後教授轟轟烈烈開展了第三步，主要理由就是上述的六點。
但是事情才沒有那麼順利呢。
教授遇到了史無前例的四方聯盟反抗——
【威逼】瑪格麗特：西弗勒斯，納西莎和我是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了，所以她肯定會把維奧當女兒來寵的。更何況德拉科那孩子還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雖然也有小缺點但是勝在對維奧好啊，你不覺得應該更多地從女兒的幸福來考慮嗎？啊，對了，還有一點，現在年輕人都比較衝動對不對，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來呢？
【利誘】盧修斯：西弗你看年輕真好青春的愛情就是這麼動人而且現在風氣開放提倡自由戀愛是不是所以老弟你看咱們就不要為難孩子了是吧！而且你看你把女兒交到知根知底的德拉科手中是不是比嫁給陌生人要更讓你放心一點呢？
【無賴】德拉科：教父，你不能干涉已成年孩子的決定！還有，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最後，佈雷斯都已經把潘西帶回家了啊！
【撒嬌】維奧萊特（淚目）：daddy~
【補刀】納西莎：我打算給我的孫子起名為斯科皮，所以，如果西弗你現在點頭同意的話，我們可以考慮用你的名字作中間名。
西弗勒斯·斯內普卒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的發放是這樣的：
節日+1
每學年末有人物番外
第104章 霍格莫德
萬聖節的前一天早晨，我正睡得香的時候，潘西把我搖醒了：
「快起來，維奧，去霍格莫德了！」
我勉勉強強爬起來去盥洗室梳洗整齊，然後我忽然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哦，差點忘了，我才不想一個人去呢。」
潘西對著鏡子端詳著自己：「什麼？——你才不會一個人去呢。」
我打了一個哈欠，打算爬回床上再睡一會兒：「你開玩笑呢？你和佈雷斯都各自有約，德拉科說不定早就和克拉布還有高爾出去了。記得給我帶點糖果回來，我繼續睡了。」
「德拉科在休息室等你呢，傻瓜。」潘西白了我一眼，施了個魔咒讓她的頭髮看上去光澤閃亮。
「真的假的？」我怔住了。
「昨天晚上他就想和你說了，不過那時候你剛好被叫走。所以……」潘西聳了聳肩，戲謔地說，「你的王子在樓下等了很久了，快去吧。」
我一骨碌從床上翻下來，換上襯衫和毛衣，一邊反駁潘西剛才的話：「我才不要一個幼稚的小男孩來做我的王子。」
「我要去門廳和戈德斯坦回合了，再見。」潘西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話，她匆匆忙忙披上斗篷，一溜煙從寢室裡竄出去不見了。
「真是……」我搖了搖頭。不過話說回來，這好像是潘西在霍格華茲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呢。
等我走下樓的時候，休息室裡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久等啦。」我和德拉科朝門廳走去。費爾奇站在那裡，仔仔細細地核對每個人的許可單。
「今天的太陽真不錯。」我高興地看著進入十月以來罕見的陽光。
「你想好要先去哪裡了嗎？」德拉科問。
「到了霍格莫德再說吧。」我說。
這時候弗林特和一個斯萊特林高年級女生走到我們旁邊：「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感覺怎麼樣？」他對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有點激動。」德拉科回答。
弗林特正想大笑出聲，卻一眼看見了校門外飄飄蕩蕩的兩個攝魂怪：「真可惡。」他惡狠狠地詛咒了一聲，對身邊的女孩說：「給他們一點兒厲害看看，梅琳達。」
「呼神護衛！」梅琳達輕輕鬆松地揮了揮魔杖，一隻貓從她的魔杖頭躥了出來，奔向那兩個攝魂怪。
「真棒，我的姑娘。」弗林特肆無忌憚地當著我們的面在梅琳達臉頰上吻了一口，然後沖我們擺擺手，「先走了，再見。」
「再見……」德拉科無力地揮揮手。
「沒想到弗林特學長也有這樣子的時候啊。」我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沉浸在甜蜜裡的小夥子和球場上那個兇殘的大塊頭聯繫在一起。
走了一段路以後就到了霍格莫德村口。
我看著眼前的指路牌：「先去蜂蜜公爵，然後再去三把掃帚酒吧……我還想去文人居羽毛筆店。」
「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德拉科自然而然地拉著我朝蜂蜜公爵走過去，「我要花光帶來的每一個金加隆。」
「哇——」走進店裡的時候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
一排排架子上擺滿了最最美味多汁的糖果，大塊乳黃的奶油杏仁糖、亮晶晶的粉色椰子冰糕、蜜汁色的太妃糖，幾百種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巧克力，一大桶比比多味豆，還有一大桶滋滋蜜蜂糖；靠著另一面牆的則是琳琅滿目的「特效」糖果：能讓房間裡飄滿藍鈴花顏色的泡泡，還有那奇異而鬆脆易碎的毛毛牙薄荷糖，又小又黑的胡椒小頑童，冰老鼠，蟾蜍形狀的薄荷霜淇淋，糖絲織成的薄脆羽毛糖，還有爆炸夾心軟糖。
不遠處一堆六年級學生擠在一個「特殊口味」牌子下，德拉科和我擠了過去，那裡有一盤血腥味的棒棒糖。
「看起來不錯，我要買一點。」德拉科說。
「別人會說你是吸血鬼的。」我撇了撇嘴。
德拉科假裝嚴肅地說：「是嗎？那或許我該給洛哈特教授寫一封信。」
我怔了怔，然後突然間反應過來。我們相視而笑，都想起了洛哈特那本充斥著大話和自誇的《與吸血鬼同行》。
「這個怎麼樣？」德拉科突然把一盒蟑螂串遞到我鼻子底下，我小小地往後跳了一步：
「絕對不行！」
最後我們都滿載而歸，除了血腥棒棒糖以外，德拉科還買了酸味爆爆糖、果凍鼻涕蟲、毛毛牙薄荷糖。我則買了胡椒小頑童、糖羽毛筆、泡泡糖和冰老鼠。
「接下來……哦，先去文人居羽毛筆店吧。然後去德威斯和班斯商店，那裡賣一些魁地奇用具。」德拉科說，「最後我們去三把掃帚酒吧。如果時間多的話，我們還可以去看看鬼屋。」
「你不會是在說尖叫棚屋吧？」我站在櫥窗前看著裡面的羽毛筆，「好像只能站在外面看看。」
「那也挺好的，總比在人群裡擠來擠去要好。」
最後我買了一支純白的天鵝羽毛筆，德拉科則挑了藍金相間的天堂鳥羽毛筆。
「那讓我想起來洛哈特的孔雀羽毛筆。」我瞥了眼德拉科花哨的品位，「太可怕了。」
「別這樣，維奧。」德拉科似乎很欣賞自己挑中的東西，「難道你不喜歡華麗的東西嗎？」
「當然不。」我驕傲地挺起了胸。
德拉科輕蔑地看了看我手裡的白羽毛筆：「那你還買最貴的。」
「……我只是覺得好看！」
德威斯和班斯商店的魁地奇用具品質顯然比不上對角巷的魁地奇精品店，我只用了一句話就輕輕鬆松勸出了德拉科：
「親愛的德拉科，現在你的手臂還被綁著，連掃帚都碰不了呢。」
我們穿過馬路，只花了幾分鐘就鑽進了熱熱鬧鬧的三把掃帚酒吧。裡面極其擁擠嘈雜，熱乎乎的、煙霧繚繞。德拉科去占座，而我則擠到了吧台前去買黃油啤酒。
「居然在這裡遇見了，維奧萊特。」
我抬頭看了看，排在我前面的居然是佈雷斯。
「真是太巧了。」我說，一邊理了理被擠亂了的頭髮，「你的莉莎·杜平小姐怎麼樣？」
佈雷斯朝一個方向擺了下腦袋，然後眨眨眼睛：「有點聒噪……被我的迷得暈頭轉向，差不多是這樣吧。」
我踮起腳尖看過去：「嗯，模樣不錯，你們打算發展關係嗎？」
「哦，親愛的維奧萊特，這只是一次小小的約會而已，不要太在意，好嗎？」佈雷斯聳聳肩，似乎不想再和我探討這個問題。
我不免同情地看了眼那個女孩子。
「話說，你遇見潘西沒？」佈雷斯隨口問道。
「沒有。誰知道她和那個戈德斯坦去哪兒了，這是她的第一次正式約會。」我說，「兩杯黃油啤酒，謝謝。」
佈雷斯停頓了片刻：「這麼說你果然是和德拉科一起來的。」
「開什麼玩笑？」我用一種荒謬的眼神看著他，「我是和希歐多爾·諾特一起來的。」
佈雷斯噎住了，他舉著兩杯黃油啤酒以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我：「希歐多爾·諾特？」
這時我的黃油啤酒被端上了吧台，我接過來從佈雷斯身邊穿過：「借過，謝謝——我逗你的，當然是德拉科。」
佈雷斯的表情就像是要把啤酒倒到我的頭上一樣，真是嚇人。
第105章 呼神護衛
「去尖叫棚屋？」
「好啊。」我喝完最後一口黃油啤酒，和德拉科一起走出店門外，「哦，對了，剛才我在吧台遇見了佈雷斯。」
「嗯？」
「然後我跟他說我是和希歐多爾·諾特一起來霍格莫德的，你能想像他的表情嗎？簡直就是神情驟變啊！」我樂不可支地說，德拉科卻一本正經：
「可以理解。」
「哈？」我愣了，「為什麼？」
德拉科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我不告訴你。」
真的好想打他啊！
我和德拉科翻過柵欄，看到那棟搖搖欲墜、破破爛爛的屋子。屋子的門窗都被木板牢牢盯住了，看上去真有點鬼屋的感覺。
「附近的居民說以前那裡有時會有幽靈的叫聲。」德拉科靠在柵欄上，「一直到現在都沒人敢靠近它。」
「我們就站在這裡傻看著？」我盯著那棟屋子。
「不。」德拉科直起了身，撣撣身上的灰，拿出了他的魔杖，「我們來是做另外一件事。」
「……尖叫棚屋殺人事件？」
「什麼？」他問。
「沒有。」我擺了擺手，「你繼續說。」
「我聽教父說你的守護神咒學習進行得不太順利。」
爸爸怎麼什麼都跟這個傢伙講！
「你該不會是想要——？」
「這裡沒有人，所以是個練守護神咒的好地方。」德拉科抽出魔杖指著尖叫棚屋，「想著快樂的事情，呼神護衛！」
一條蛇昂著腦袋吐著信子遊到了地上。
「其實我以前一直希望自己的守護神是龍。」德拉科看著那條蛇高傲地在地上遊動。
「龍那種罕見的魔法生物是不太可能作為守護神出現的。你的守護神挺靠譜，瑪律福的家徽上就有這個。」我抽出魔杖，「不過我還沒有找到最快樂的那一段記憶。」
「想點重要的人，比如說你媽媽。」德拉科建議道，「集中注意力。」
「自從我來霍格活茨上學以後，我和我媽媽就很少見面了，這能算快樂的記憶嗎？」我反駁道。
「潘西？」
「試過了，不夠強烈。」我揮了揮手裡的魔杖，回想著我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第一次見到佈雷斯的場景，「呼神護衛！」
魔杖頭猶猶豫豫地飄出一股氣體。
「你剛才想的是什麼？」德拉科很無語地問我。
「佈雷斯……」
「……」
「再試一次吧。」我回憶起了我和德拉科相識的過程，以及後來的點點滴滴。
——一年級的時候他陪我穿越了活版門。
——二年級的時候他來到地下密室。
——三年級？三年級他教我守護神咒。
好像無論何時他都陪在我身邊。
「呼神護衛！」
「成功了，恭喜。」
一隻身姿矯健的羚羊從魔杖頂端一躍而出，輕盈地落到地上，它繞著尖叫棚屋跑了兩圈之後走到我面前。
「你真是太美了。」我伸出手想要碰到它。它卻突然消失在我面前。
「守護神通常不會存在很長時間。」德拉科說，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們回去吧，晚上還有宴會。」
費爾奇站在門廳口，用一個金屬探測器檢查每一個學生有沒有帶違禁物品進來。
「嘿，我們一直想說——」
「如果我們想——」
「我們可以不讓你發現——」
「然後大大方方地帶來——」
「一大堆——」
「違禁物品！」兩個雙胞胎異口同聲地歡呼道。
「我相信費爾奇一生中絕大部分精力都耗費在和這對雙胞胎鬥智鬥勇上了。」我目送費爾奇追著韋斯萊家的兩個兒子而去，一邊評價道。
「除非在過去的五十年以內還有比他們更調皮搗蛋的。」德拉科和我匆匆忙忙登上石階，匯入趕往禮堂的人群。
「玩的開心嗎？」我坐到潘西旁邊，她的手邊放著一盒拆開的胡椒小頑童。
「還好吧，」潘西面無表情地評價道，「如果戈德斯坦能夠少談點跟學習有關的東西就好了，你知道嗎，我感覺我在想跟一個級長講話！」
「珀西·韋斯萊那樣的？」
「差不多。」潘西無精打采地取了一個火雞腿，「你和德拉科逛的怎麼樣？」
我把戰利品展示給她看：「我們差不多去了霍格莫德一般的地方。哦，對了，我們還去了尖叫棚屋。」
「你們去哪兒幹嘛？」不僅潘西驚訝地問道，就連佈雷斯也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一臉詫異。
「我學會了呼神護衛，德拉科教的。」
「你不會到現在才回來吧？」德拉科驚奇地看了眼佈雷斯，他的臉微微泛紅，「你是一路跑回來的？」
「咳，怎麼說呢。」佈雷斯壓低了聲音，坐下來倒了一杯南瓜汁，「莉莎·杜平長得不錯，可是她的話真的太多了。」
「我們在三把掃帚酒吧遇見之後，你們就一直待在那裡？」我大膽地猜測道。
「比你想的還要離譜一點，維奧萊特。」佈雷斯歎了口氣，「你遇見我的時候，那已經是我第三次去買黃油啤酒了。」
我目瞪口呆，潘西作洗耳恭聽狀，德拉科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她從拉文克勞學院的藏書一直說到羅馬尼亞的龍，從賓斯教授的魔法史一直說到最新一期的《花花男巫》雜誌，還強烈推薦我去買上面一款潔面乳，說是可以讓皮膚看上去更白皙光澤。梅林在上，作為一個院隊的擊球手，我一直是努力朝陽光肌肉型發展的，我可不想變成一個小白臉。」佈雷斯一口氣說完，意猶未盡地喝了口南瓜汁。
「對不起，哥們，儘管我不排斥適量的肌肉，但除了這一點以外我好像完全符合你口中的『小白臉』。」德拉科重重地捶了一下佈雷斯的肩膀，後者差點把一口南瓜汁嗆在喉嚨裡。
我慢悠悠地開口：「佈雷斯，我也是斯萊特林的擊球手……」
佈雷斯無法控制地噴了一口南瓜汁出來，對面的潘西慌忙拿起餐巾遮擋：「梅林，佈雷斯你真是夠了！」
今晚的佈雷斯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莉莎·杜平的威力真不小。
除了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以外，今晚的宴會一切順利。教師席上，盧平教授看上去很快樂，正和弗立維教授聊的起勁兒。但是……是我的錯覺嗎？好像爸爸總是再頻頻掃過盧平教授，次數略多。
但這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想法而已，我的腦袋似乎也變得和南瓜汁一樣甜膩粘稠了。下一秒，我的注意力就被壓軸的幽靈們表演的節目吸引住了。格蘭芬多的差點沒頭的尼克把他的砍頭經歷又重演了一遍，獲得滿場好評。
這個晚上過的太棒了。
直到我回到寢室，草草洗了個澡癱倒在床上，這種好心情也絲毫沒有淡化。
旁邊的達芙妮和米里森在嘰嘰喳喳研究著她們今天從佐科笑話店買回來的小玩意兒，潘西進盥洗室洗澡去了。
就在這時，女級長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緊急通知——到公共休息室集合，有特殊情況。」
「發生了什麼？」潘西從盥洗室裡探出腦袋。
「要去公共休息室集合。」我爬起來抓起斗篷。達芙妮和米里森已經跑了出去，我把潘西的斗篷扔給她，她和我一樣直接把它套在了晨衣外面。
我們來到公共休息室時，看到休息室裡的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迷惑不解。級長正在點著名單。爸爸站在休息室門口，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峻。
「齊了。」
十分鐘後，我們在爸爸的護送下沿原路返回了禮堂。格蘭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同學們已經到了，他們看上去都像我們一樣茫然，只有格蘭芬多那裡發出一陣陣竊竊私語聲。
「我和教師們需要對城堡展開全面搜查，」鄧布利多教授告訴大家，這時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合上了禮堂所有的門，「為了自身安全，恐怕你們只能在這裡過夜了。我希望級長守住禮堂入口，我委託男女學生會主席負責管理。若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彙報。」他對一旁得意地昂首挺胸、煞有介事的珀西·韋斯萊說，「派一個幽靈傳遞消息。」
「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為什麼要把我們喊到這裡？」
「我們要睡在這兒嗎？」
鄧布利多教授停住話頭，正準備離開走廊，卻又說道，「哦，對了，你們需要……」他輕輕一揮魔杖，一張張桌子便飛到禮堂邊上，自動靠牆站著了。又是輕輕一揮，地上出現了幾百個軟綿綿的紫色睡袋。
「好好睡吧。」鄧布利多教授說完，便走出去關上了門。
潘西望著自己的鞋子，抱怨了一句：「真蠢，我居然沒穿襪子就穿著拖鞋跑出來了。」
這時候消息終於傳到了，佈雷斯親自去向莉莎·杜平打聽消息，等他回來後，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小天狼星布萊克想要闖進格蘭芬多塔。」
悠于 2019-1-4 19:43
第106章 睡姿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斯萊特林，禮堂裡的每一個人都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他去格蘭芬多幹嘛？」
「他進去了嗎？」
「沒有，格蘭芬多塔樓的肖像畫拒絕給他開門。」
「哦，天哪，後來呢？」
「肖像被損壞了。」
「損壞？」
「據說是撕爛了。」
「才不是，是被刀砍的！」
「梅林啊，是布萊克幹的嗎。他竟然有刀！」
「噓，閉嘴，這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這麼說現在他還在城堡裡？」
「我想應該是的。」
「大家都鑽進睡袋！」珀西·韋斯萊高聲喊道，「快點兒，不許再說話了！十分鐘後熄燈！」
「來吧。」佈雷斯說道。我們抓過四個睡袋，拖到牆角。這時候誰都想靠著牆睡來找點安全感，這可苦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同學——他們的位置在禮堂中央。
「你們說布萊克還在城堡裡嗎？」潘西小聲問道。
「看鄧布利多的意思應該是的。」佈雷斯看了看旁邊，希歐多爾·諾特已經鑽進了睡袋，「好吧，潘西，你和維奧萊特睡在中間。」
我們沿著牆把睡袋鋪開，和衣鑽了進去。佈雷斯挨著諾特，潘西挨著佈雷斯，她旁邊是我，我另外一邊是德拉科。
「不管怎麼說他是沖著格蘭芬多去的，不是我們。」潘西望著群星閃爍的天花板，自言自語地說。
「還好他挑了今天晚上，格蘭芬多塔樓裡沒有人，否則我們可就都完蛋了。」我說，「還記得去年嗎？——如果有人受傷，學校就會被關閉的。」
「他已經沒有時間概念了嗎？」
「出逃在外那麼久肯定已經顧不上了。」
「幸好他不知道今天是萬聖節，不然他一定會直接沖到這裡來的。」德拉科在我邊上說。
潘西打了個哆嗦。
在我們周圍，同學們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一個問題：「他是怎麼進來的？」
「絕對不是幻影移形。」希歐多爾·諾特說道，「霍格華茲這裡有魔法保護著，沒有人能幻影移形進來。」
他的話引發了一群同學的附和。
「我剛才還聽見一個傻瓜說布萊克直接幻影移形到了格蘭芬多塔樓門口。」潘西譏諷地說道，「她好像是拉文克勞的。」
佈雷斯：「……」
德拉科：「那他幹嘛不直接幻影移形到公共休息室裡呢。」
「他有可能是飛進來的，古老的魔法中肯定有飛行術這一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宣稱道。
「有是有，」米里森·伯斯德細聲細氣地接茬，「但他是怎麼避開攝魂怪的呢？它們把守著學校的每一個出口，如果他飛進來它們會覺察到的。」
「也許布萊克是從秘密通道裡溜進來的。」德拉科說。
「但是費爾奇知道所有的秘密通道，並且已經派人嚴加看守。」潘西反駁道。
「所有的？所有的？說真的我不敢相信費爾奇的水準。」德拉科嘲諷地說。
「德拉科說得對，霍格華茲有很多秘密，費爾奇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佈雷斯幫腔。
潘西：「……」
我：「前提是布萊克得知道有那麼一條不為人知的秘密通道。」
「現在熄燈！」珀西·韋斯萊大聲說，「我要求每個人都鑽進睡袋，別再說話！」
蠟燭立刻全部熄滅了，只有那些飄來飄去的幽靈和夜空中的星辰發出些許光亮。禮堂裡依舊有著竊竊私語聲，看來對於所有人而言這都是一個不眠夜。
級長輪流把守在禮堂的各個出口處。幽靈們飄來飄去跟他們嚴肅地交流著什麼。每過一個小時，就有一位教師出現在禮堂裡，查看是否平安無事。
「睡吧。」潘西小聲說道，她往睡袋裡縮了縮。
我看著那個美麗的拉文克勞幽靈在半空中思考著什麼，血人巴羅懸浮在斯萊特林這一列的尾端上空望著她。
「潘西，你說幽靈有沒有人類的情感？」
她已經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睡夢中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
「……我表達過我的擔憂，當你指定——」是爸爸嗎？
「我不相信這座城堡裡有哪一個人能幫助布萊克闖入。我必須下去找那些攝魂怪，我說過，等我們搜查完了就通知它們。」鄧布利多教授打斷了爸爸的話，他的語氣聽起來飽含警告。
「他們不是想來幫忙的嗎，先生？」珀西·韋斯萊的聲音。
「哦，是的。但只要我還是校長，恐怕就沒有一個攝魂怪能跨過這座城堡的門檻。」鄧布利多教授冷冷地說。
我聽到袍子摩擦地面的沙沙聲，還有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在我附近的位置停了下來。
我翻了個身睜開眼，看見黑暗裡爸爸的臉龐。
「……」
大眼瞪小眼，然後他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點點頭，又翻了回去。潘西在睡袋裡蜷成一團，只露出頭髮露在外面。
第二天大家陸陸續續地醒來，然後回寢室去整理自己。等到我們再次回到禮堂吃早飯的時候，禮堂已經恢復了原樣，那幾百個睡袋也不見了。
佈雷斯正在往他的麵包上抹乳酪，見潘西過來，他立刻抱怨了起來：「潘西，你的睡姿真是太差了！」
潘西滿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昨晚你睡著後一直在動來動去，還踢了我好幾腳。」布萊克齜牙咧嘴做出誇張的表情，「我的小腿肚都快青了。」
可是潘西明明睡的很安靜啊！我剛想說，德拉科就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下，並且丟來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茫然地看著佈雷斯，他繼續繪聲繪色地說：「而且你還翻來翻去，差點壓到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維奧萊特，她肯定也沒睡好。」
潘西轉頭看著我，一臉懷疑：「真的嗎，維奧？」
問我幹嘛，我什麼也不知道……佈雷斯央求地看了我一眼，但我還是不明白他在搞什麼么蛾子。
「呃，是啊。」我違心地說。
潘西臉上浮起一絲赧然：「真抱歉，佈雷斯。」
「沒關係，」佈雷斯一副雖然你踢了我但我並不怪你的樣子，「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記得維奧睡覺也總是動來動去的。」
我心底對潘西的那一點愧疚霎時間無影無蹤。
佈雷斯憋笑憋的臉都快紅了，我真想把剛才那事兒的真相揭露給潘西。
「德拉科，你昨晚被踢了嗎？」潘西執拗地說了下去，全然不顧我使的眼色，「維奧，你在睡袋裡簡直就像一條毛毛蟲一樣，一直在動來動去，對，就是那種蠕動的感覺。」
我用眼神告訴潘西：今晚我要和你決鬥。
德拉科放下手裡的小勺子，給予潘西一個燦爛的笑容：「沒有，我昨晚睡得很好。」
第107章 萬事通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全校只有一個話題：小天狼星·布萊克
直到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日益臨近，這個沸沸揚揚的話題才漸漸失去熱度。天氣越來越惡劣，斯萊特林隊一如既往風雨無阻在球場上訓練。
但在星期六的時候，弗林特在公共休息室裡召集齊了隊員們。
「我們不和格蘭芬多比賽了。」他高興地宣佈道。
「為什麼？」佈雷斯大吃一驚，沃林頓手裡的掃帚差點掉到地上去。
「我們的找球手受了傷，無法上場。」弗林特點了點德拉科，「第一場是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他們現在正在進行最後一次訓練。」
今天可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想必比賽那天的天氣也是一樣的糟糕。
「至少我們不用冒著從掃帚上摔下來的風險去打魁地奇。」蒙太拍了拍弗林特的肩膀，「做得好，哥們。」
不用在這樣的天氣裡比賽讓大家的心情都好轉了許多。
「這樣會不會有些不是那麼正大光明，我是說，違反了魁地奇精神？」潘西問。
「我們的追球手受了傷，沒理由冒著輸掉比賽的風險起用還沒有融入隊伍的替補隊員。」我坐在爐火邊寫著作業。
德拉科好奇地看了潘西一眼：「你今天是怎麼了，潘西，平時你是不會顧及這些的。」
「我擔心格蘭芬多回來找我們麻煩，」潘西在草稿紙上畫著星象圖，「你知道，本來維奧和他們的關係還可以，但是上學期的事情之後……」
「不用擔心我，」我在潘西探詢的目光中聳聳肩，「如果他們一定要拿斯萊特林說事，我也沒法好言好語，就這麼簡單。」
一直到比賽的前一天都是這樣的天氣，狂風呼嘯，雨下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猛。走廊和教室裡太昏暗了，又多了點了一些火把和燈籠。
「唉，但願我的胳膊能感覺好一點兒！」德拉科故意歎著氣說，外面狂風撞擊著窗戶。
韋斯萊和格蘭傑對他怒目而視。
直到黑魔法防禦術上課，波特都沒有出現。
「拿出你們的課本，我們今天要講——」教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黑袍滾滾的身影。
「斯內普教授？」
「是我們走錯了還是他走錯了……」
「盧平教授今天生病了，所以我來代替他上一堂課。」爸爸徑直走到教室前，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班上的每一個同學，「我注意到有一個人似乎沒有來，嗯？」
全班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韋斯萊才說道：
「對不起，先生，哈利在和伍德商量魁地奇比賽的戰術。」
「波特，大名鼎鼎的波特。」爸爸冷冷地說道，「希望你的朋友想好了他要加入哪一支隊伍，韋斯萊。」
我並不驚訝地看到韋斯萊漲紅了臉。
「在等待波特先生的這段時間裡，我建議你們低下頭去看一看書本，而不是傻乎乎地東張西望——假設你們的腦子裡塞的不是霸王花。」爸爸用輕柔悅耳的聲音說，那已經有足夠多的威懾力了，我低下頭看著上堂課記的筆記，一邊悄悄看了眼表，波特已經遲到了五分鐘。
又過了五分鐘，一連串飛快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來，教室的門被拉開了，波特沖了進來：
「對不起，我遲到了，盧平教授，我——」
然而，當他發現講臺上抬眼望著他的不是盧平教授時，波特卡殼了。
「這堂課十分鐘以前就開始了，波特，所以我認為應該給格蘭芬多扣掉十分。坐下。」
——霍格華茲慣例：斯內普教授上課前必然會找波特麻煩。
波特沒有動彈。
——波特定律：哈利·波特一般不會輕易屈服。
「盧平教授呢？」波特勇敢地問道。
「他說他今天很不舒服，不能來上課了。」爸爸差不多少獰笑著說，「我好像叫你坐下來的吧？」
可是波特還是固執地待在原地沒動。
「他怎麼啦？」
爸爸的黑眼睛閃閃發亮：「沒有生命危險。」他說，但就他的表情而言，似乎希望有生命危險似的，「格蘭芬多扣五分，如果我必須第三遍叫你坐下，就扣五十分。」
波特和爸爸隔空對視了幾秒，然後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爸爸環視全班同學。
「我注意到盧平教授沒有留下任何記錄——」
「對不起，先生，我們學了柏格特、紅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格蘭傑敏捷地說，「正準備開始學——」
「安靜，」爸爸冷冷地說，「我沒有提問。我只是批評盧平教授的教學缺少章法。」
「他是教過我們的最棒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格蘭芬多的迪安·湯瑪斯大膽地說。其他同學也紛紛附和，甚至於就連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也是這麼認為的。爸爸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氣勢洶洶。
「你們太容易滿足了。盧平教授並沒有給你們增加什麼負擔——我認為一年級學生就應該有能力對付紅帽子和格林迪洛了。今天我們要討論——」爸爸嘩嘩地翻著課本，一直翻到最後一章。
「我賭二十加隆，那一章絕對沒學過。」潘西小聲說。
「沒人會跟你賭的，潘西——准輸。」
「——狼人。」爸爸說。
「可是，先生，」格蘭傑似乎終於喪失了她的自控能力，「我們還不該學習狼人了，現在應該開始學欣克龐克——」
「格蘭傑小姐，」爸爸用一種平靜得讓人恐懼的聲音說道，「我好像記得教這堂課的是我，不是你。現在我叫你們所有的人都把書翻到第394頁。」他掃了眼全班同學，「所有的人，快！」
教室裡一片翻書的聲音。
「你們有誰能告訴我，如何區別狼人和真狼？」爸爸問。
格蘭傑如往常一樣一下子把手舉得老高。
「誰能回答？」爸爸沒理睬格蘭傑，繼續問道，「難道你們是說，盧平教授沒有告訴你們這兩者的根本差別——」
「我們跟你說了，」帕瓦蒂突然說道，「我們還沒有學到狼人那一章呢，我們還在學——」
「安靜！」爸爸說，「是啊，是啊，是啊，真想不到，我居然會遇到一班識別不出狼人的三年級學生。我必須跟鄧布利多教授說說你們是多麼落後……」
「拜託，先生，」格蘭傑依舊高高地舉著她的手，「狼人與真狼在幾個小地方存在著差別。狼人的口鼻部——」
「這是你第二次擅自發言，格蘭傑小姐。」爸爸冷冷地說，「因為一個令人無法容忍的萬事通，格蘭芬多再扣五分。」
格蘭傑的臉漲得通紅，把手放了下來，眼淚汪汪地盯著地面。潘西看著她厭惡地翻了個白眼。羅恩·韋斯萊大聲地說道：「你提了一個問題，她知道答案！如果你不要人回答，幹嗎要問呢？」
「他說了！」潘西出人意料地大聲說道，「她沒等老師叫到她的名字就擅自發言，那只是一個看過書的人都能回答出的問題，誰叫她非要故意賣弄自己的聰明呢。」
「他還管她叫『萬事通』——」韋斯萊不甘示弱地叫道。
潘西從鼻子裡嗤笑了一聲：「韋斯萊，你一星期至少說她兩回『萬事通』，你們格蘭芬多的全體同學都這麼罵過她，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好了好了，安靜，安靜。」爸爸懶洋洋地說道，韋斯萊對潘西怒目而視，而潘西則對格蘭傑投入厭惡的一眼，「關禁閉，韋斯萊！」他柔聲細語地說，「如果我再看到你對我的教學方式提出批評，你可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在接下來的的課上，誰也沒有出聲。格蘭傑的抽泣聲不時傳來，而潘西卻淡定地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下課時爸爸留了作業：「每人寫一篇論文交給我，內容是如何識別和殺死狼人。我要求你們就這個題目寫滿兩卷羊皮紙，星期一早晨交。這個班需要有人好好管管了，韋斯萊，你先別走，我們需要安排一下你禁閉的事。」
大概五分鐘後，羅恩·韋斯萊從我們身邊奔過去追上了他的朋友們。然後我們聽見他聲音很響地粗魯地罵了一句爸爸：
「……要我擦洗醫院的便盆，還不許用魔法！為什麼布萊克不能藏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呢，嗯？他可以替我們把他幹掉！」
「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幹掉，韋斯萊！」
德拉科沖他喊道。
我按了按德拉科想拔魔杖的手臂：「別衝動，德拉科。」
這次我甚至於沒和韋斯萊吵起來就離開了。
「我還以為你會給他念惡咒呢。」潘西餘怒未消地說道。
「只要我想的話，我可以用一萬種方法來讓韋斯萊心甘情願地給我賠禮道歉。」我舀了一勺土豆泥，「但我要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來讓韋斯萊管管他的嘴。」
第108章 暴風雨之賽
第二天早晨一醒來，我就聽到了窗外的狂風呼嘯。
「真高興你們不用在這樣的天氣裡比賽。」潘西坐在床上換衣服。
「我有點同情他們了。」我打了個呵欠爬起來，「但是魁地奇比賽是不會就這麼取消的。」
等我們吃過早飯和大家一起往魁地奇球場上走的時候，風暴的聲音更響了。這絕對不是一點點毛毛雨。但惡劣的天氣無法抵擋全校師生的熱情，我們給自己披著防水斗篷朝看臺跑去——聰明的人都不會在這樣的天氣裡打傘。
「這樣的風會把飛天掃帚吹得東倒西歪的。」我們一邊奮力爬到以往的座位那兒，我一邊大聲喊道。
「我——聽不——你——什麼！」潘西在我背後扯著嗓子大喊大叫，但是風把她的聲音刮成了支離破碎的詞彙。
這絕對是霍格華茲史上最糟糕的一場比賽，十四個人在空中飛來飛去，觀眾們只能看到他們的影子，不要說是金色飛賊了，就連躲避遊走球都成了一件難事：差不多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在像遊走球一樣胡亂飛來飛去。
這時霍琦夫人的哨子響了，格蘭芬多叫了暫停。
「波特戴著眼鏡呢。」佈雷斯拿著迷你望遠鏡看著場中聚在一起的格蘭芬多隊員，「他戴著那副眼鏡根本沒法比賽。」
「這一點上迪戈裡倒是占了優勢。」德拉科說，「他不戴眼鏡，也不容易被風吹走。」
「好吧，情況更糟了。」當所有人再一次飛上天空時，一聲沉悶的霹靂聲響起，接著一道之字形的閃電劈了下來。
「太危險了。」潘西說道。
「——等等！他們看見了什麼。」德拉科跳起來喊道。
看臺上的觀眾們紛紛站了起來，波特和迪戈裡都在加速，在他們之間的瓢潑大雨中，閃著一個金燦燦的小點……
「梅林！」赫奇帕奇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叫，「他們會撞在一起的。」
「他們不會。」
「哦，不！」
一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朝我襲來，好像有人一瞬間關掉了音量一樣，體育場上一片詭異的寂靜。暴雨還在下，卻沒有一絲聲響。
我低頭朝體育場的中間看去，至少一百隻攝魂怪雲集在那裡，他們正抬著頭望著天空。
「誰允許攝魂怪進到學校裡來了？」德拉科抽出魔杖，不僅是他，許多學生（尤其是高年級學生）都這麼做了，「呼神護衛！」
我集中注意力：「呼神護衛！」
一隻羚羊跳躍著落到了地上，它和許許多多其它的或大或小的守護神奔跑著一起徘徊在觀眾席的邊界處。聲音又回來了，那種被浸入冰水的感覺不見了。
「哦，天哪，看——哈利！」對面的格蘭芬多那兒傳來一聲不容忽視的尖叫，我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急速墜落的人影。
「他摔下去了——」
「這麼高的高度他會死掉的！」
「鄧布利多教授沖上前了。」
「塞德里克抓住了飛賊！」
鄧布利多教授揮舞著魔杖，波特墜落的速度減緩了，然後他把魔杖轉向那些攝魂怪，一邊憤怒地說著什麼，一邊朝他們釋放出銀色的守護神。然後他變出一把擔架，將波特移到了那上面，擔架飄浮著移動著，鄧布利多教授跟在旁邊護送著波特。
「希望他還活著。」
「我簡直不敢相信，攝魂怪怎麼會跑進學校裡來。」
「鄧布利多教授會處理這件事的，你沒看見他剛才有多麼生氣嗎？」
格蘭芬多的隊員們匆忙追著波特而去，他們的隊長伍德一個人留了一下來，站在雨中，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淹死。赫奇帕奇隊長迪戈裡走過去似乎想和他說什麼，但伍德只是搖了搖頭。看臺上的學生們議論紛紛，一邊起身迎著風雨回到城堡裡去。
「要我說，赫奇帕奇其實贏得光明正大，至少他們的找球手沒受到這麼大的影響。」潘西說，她拉著我們急匆匆穿過大雨回到乾爽溫暖的城堡裡。
「沒錯。」我脫下外面的防水斗篷，「波特受到的影響太大了。」
我們一起往公共休息室走去，佈雷斯說：「想想看波特的身份吧……我想這不難理解為什麼攝魂怪會給他造成更大的影響。」
一時間我們沒有人說話。
在公共休息室門口，我們遇見了爸爸，他拿著一個小瓶子快步朝我們走來，他叫住了我：「維奧，去把這個送給龐弗雷夫人。」
「好的。」我拿起藥瓶放到了口袋裡，把斗篷遞給潘西讓她幫我帶回寢室，然後沿原路返回。
醫務室裡不僅有格蘭芬多的隊員，還有赫奇帕奇的隊員。地上全是踩出的泥腳印，但龐弗雷夫人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了。
「夫人，斯內普教授讓我帶給您的。」我把藥瓶遞給龐弗雷夫人，這才注意到上面貼著一個小標籤：
強效緩和劑
「啊，太好了。謝謝你跑一趟，斯內普小姐。」龐弗雷夫人欣然從我手中接過藥瓶，然後走到了波特的床位邊，往他的藥劑杯裡滴了兩滴，「斯內普教授經常向醫務室提供一些很好的藥品。喝了它，孩子，然後睡一覺，你會感覺好上很多的。」
韋斯萊和格蘭傑回過頭來，他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一個夾雜在赫奇帕奇裡的斯萊特林很容易被認出來。韋斯萊的表情垮了下來，我敢說他篤信我送來的藥裡是下了毒的，而格蘭傑則勉強朝我點了點頭，雖然她的動作很僵硬。
「你最好也服用一些，迪戈裡。」龐弗雷夫人舉著瓶子對迪戈裡警告道，「防患於未然。」
當龐弗雷夫人走過去的時候，圍在迪戈裡附近的赫奇帕奇隊員們紛紛讓出一條道來，我看見有一個拉文克勞的黑髮女生坐在床邊上的椅子上，正在和迪戈裡說著什麼。
那不是拉文克勞今年新選出來的找球手嗎？
我感興趣地看了她幾眼，根據霍格華茲的循環賽制，每個學院都要和其它三個學院打一場比賽。斯萊特林接下去一連有兩場：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這可是一場苦戰。
不過看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什麼，他們在賽場上不會尷尬嗎？
等我回寢室將這件事和潘西說起來的時候，潘西只是瞥了我一眼，合上書歎了一口氣：
「維奧，在與你無關的事情上你總是反應敏捷。」
第109章 斯萊特林對赫奇帕奇
波特為了那場魁地奇比賽付出了一個沉重的代價：他失去了他的光輪2000。
據說那把可憐的掃帚被打人柳抽了個粉碎，送回波特眼前的只是一堆粉骨碎身的木頭渣。
德拉科終於拆掉了他手上的繃帶，重新回歸了訓練的隊伍中。潘西去問了問盧平教授柏格特的事情，結果盧平教授說他還沒有找到新的柏格特。但潘西給我們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波特要跟盧平教授學習怎麼對付攝魂怪！」
「正常。」這時我們剛剛結束訓練，累的腰酸背痛，「如果下次攝魂怪又闖入賽場，他總不能再摔下來啊。」
「我覺得眼下他還得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飛天掃帚怎麼辦。」我盛了一點培根土豆泥，德拉科語出驚人地透露了一個大消息：
「提到這個，你們都知道新出的火□□吧？」
「那是什麼？」潘西疑惑地問。
但除了她以外，我和佈雷斯都對此一清二楚。火□□號稱有史以來最好的飛天掃帚，據說愛爾蘭隊訂了七把給他們的隊員使用。
「德拉科，該不會——」
「我爸爸允諾送我一把作為聖誕禮物。」德拉科謙虛地說道，卻阻擋不不了他得意的表情。
「真的嗎？」
「太好了。」
我和佈雷斯又羨又妒地說道。
「但是那樣就沒法在和拉文克勞的比賽裡用了。」我遺憾地說。
「我們可以用戰術。」佈雷斯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可以利用美色去誘惑一下拉文克勞的小女生們。」潘西突發奇想對佈雷斯建議道，「那樣我們就可以得知他們的訓練方法了。」
德拉科和我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而佈雷斯則沉下了臉：
「帕金森小姐，請不要侮辱了我神聖而高貴的愛情。」
「愛情？」德拉科譏誚地笑了起來，「佈雷斯，我記得你自己說過你們只是普普通通的『約會物件』而已。」
「沒錯，所以我說不是誰都可以與我跨越『約會』這條界限的。」佈雷斯煞有介事地解釋道。
「如果以後我一定得被迫找個結婚物件的話，我會首選你的，佈雷斯。」我伸手拿了一塊水果吐司，可是卻被另外三個人出奇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不行！」佈雷斯喊道。
「絕對不可以！」潘西手裡的叉子掉到了地上。
「我不同意！」德拉科的高腳酒杯撞到了佈雷斯的下巴。
「為什麼？」我又驚又恐地看著幾度反常的三個人，百思不得其解，「我有那麼可怕嗎？」
「不是！」他們又一起喊道。
我：「……」
似乎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舉動有失風度，佈雷斯輕輕咳嗽一聲，恢復了平時那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維奧萊特，我說過的，我不會輕易對斯萊特林的女生下手。」
潘西則對佈雷斯怒目而視，嘴裡說著：「作為你的朋友我不能就眼睜睜看著你跳到這個坑裡去。」
德拉科擺出一副完全是為了我考慮的樣子：「你們倆一點也不合適。」
「那你覺得我跟誰比較合適？最好我現在就開始觀察觀察，也許下次我們就可以一起去霍格莫德了。」我認真地請教道。
潘西抬頭打量了一下斯萊特林長桌上所有的男孩子，然後對我說：「你還是讓佈雷斯幫你從別的學院介紹一個吧。」
這個回答好像讓佈雷斯被他的布丁噎住了，他嗆了一下，然後勇敢地吐出一個詞：「坩堝！」
德拉科過了一小會兒才慢吞吞地說：「你去幫瑪格麗特阿姨搞魔藥研究吧，順帶可以撮合一下她跟教父。」
我下意識地朝爸爸的座位看去，卻驚恐地發現爸爸剛好在注視著我們這裡。
「恭喜，你被盯上了，德拉科！」佈雷斯唯恐天下不亂地幸災樂禍道。
十一月底，斯萊特林與赫奇帕奇的對決賽展開了。
那一天晴朗、涼爽、涼風習習，是一個打魁地奇的好天氣。
「今天天氣很好，這是一個好兆頭。」弗林特在更衣室裡對我們說道，「打贏赫奇帕奇——你們知道你們該怎麼做，就像我們訓練時一樣飛！保持住狀態！」他轉向德拉科：「和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的那一天不一樣，德拉科，今天你的敏捷將是一個很大的優勢。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我們走到外面的球場上，歡呼聲震耳欲聾。赫奇帕奇隊已經整裝待發站在球場中央。雙方隊員面對面站在各自的隊長身後。
「弗林特、迪戈裡，握手。」霍琦夫人乾脆俐落地說。弗林特和迪戈裡握了握手，迪戈裡禮貌地微笑著，上次與格蘭芬多的勝利似乎帶給了他很大的鼓舞。
「騎上掃帚……聽我的哨聲……三——二——一——
我雙腳一蹬躥上空中，和佈雷斯分別繞向球場兩端追蹤兩個遊走球，赫奇帕奇的兩個擊球手反應敏捷地追了上來。德拉科升到了球場上空盤旋，沃林頓率先控球，蒙太在他周圍竄來竄去預備接球。
我迎面掠過正在關注賽況的弗林特，然後把遊走球打向了不懷好意遊蕩在沃林頓附近的一個赫奇帕奇的追球手。
「幹得漂亮，斯內普！」弗林特喊道。
沃林頓準備投球射門，我飛過去追趕一隻打算撞擊蒙太的遊走球。就在沃林頓投中全場第一個球、斯萊特林那邊一片沸騰的時候，高空中的德拉科和迪戈裡突然開始同時俯衝加速。
德拉科比迪戈裡領先一些，我看見在靠近地面的地方，金色飛賊正在那兒飛來飛去。
佈雷斯和赫奇帕奇的另一個擊球手幾乎是同時開始向下俯衝去爭奪擊打一個遊走球的機會，這時另一個遊走球躥到了我面前。一直跟在我背後的赫奇帕奇擊球手猛衝上來將那個遊走球打向德拉科。
「真該死！」德拉科緊急改變了方向，迪戈裡為了避開遊走球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可是這麼一來，金色飛賊卻徹底無影無蹤了。
就在這會兒，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又各進一個球，斯萊特林以極其微妙的優勢暫時領先。
「你們不要都聚在一起，紮比尼、斯內普！」弗林特憤怒地叫道，「剛才史密斯攻我們的球門時你們在哪裡？」
「好吧，維奧萊特，我們不能總把目光放在德拉科身上。」佈雷斯揮動球棒將遊走球擊向赫奇帕奇的方向。
我重新加速沖向另一個遊走球。
和赫奇帕奇的比賽進行地極為艱難，他們是狡猾而且非常難纏的對手。到了比分拉成30:70的時候，我感覺像訓練了一整天一樣累。
這時，德拉科忽然在空中一個急轉彎，沖向靠近看臺的地方。
我故意迎面沖著一個遊走球飛過去，借此機會甩脫了背後的赫奇帕奇擊球手，然後我將那個遊走球打向離塞德里克更近的佈雷斯。
「做得好，維奧萊特！」佈雷斯擋在對方擊球手前面，徑直將遊走球打向迪戈裡。
同一時刻，德拉科及時刹住掃帚回轉回來，重新飛上天空，金色飛賊在他的手心裡無力地撲騰著翅膀。
「抓住了！」
全場一片沸騰，斯萊特林的席位那兒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就連格蘭芬多的一些人在看到赫奇帕奇垂頭喪氣的樣子之後也開始喝彩。唯有拉文克勞看上去很不高興，畢竟他們的下一場比賽就是和我們。
赫奇帕奇的隊員們降落的地上，他們看上去沮喪極了。迪戈裡禮貌地鼓了會兒掌之後就帶著他的隊員們退到了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拉文克勞的女追球手跟了上去。斯萊特林的同學們歡呼著簇擁著球隊返回城堡，我相信今晚會有一個再美妙不過的慶功會。
第110章 星星
離放假只有兩個星期了，天空終於放晴，變成了明亮耀眼的蛋白色。但是在放假前我們還有一個小小的福利——最後一次去霍格莫德。
「我要把自己想買的東西都買了。」潘西坐在桌前列著清單，「我得靠它們度過一個假期呢。」
「你說爸爸會帶我去霍格莫德嗎？」今年的耶誕節我和爸爸一起過，「我是說放假期間。」
「可能性不大。」潘西輕鬆地放下羽毛筆，滿意地端詳了一眼她的清單，「好極了，我的零花錢一點都不會剩的。」
「這次你和誰一起去呢？」我問。
潘西指了指某一群人中的一個：「哈樂德·丁戈。赫奇帕奇的追球手。」
「呃……」我明智地決定換個話題，「佈雷斯呢？」
潘西的表情冷了一下，隨後她不怎麼愉快地回答：「曼蒂·布洛克赫斯特。」
我覺得還不如不換呢。
霍格莫德看上去像一張聖誕卡，茅草頂的小屋和店鋪都覆了一層新落的白雪，房門上都掛著冬青花環，樹上點綴著一串串施了魔法的蠟燭。
「真好看。」我指了指蜂蜜公爵門口的巨型聖誕樹，德拉柯拉著我擠過去讀它底下的標牌。
「原來是用巧克力和糖漿做的。」他看著聖誕樹頂上裝飾著的金色小星星，「你說星星的心會是巧克力做成的嗎？」
「說不定呢——看這個，」我拉了拉它，指著邊上豎著的一個小招牌，「『如果你能和公爵夫人下贏一盤巫師棋，你就可以帶走她的首飾盒』，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耶誕節期間好像不止這一個活動，」德拉科示意我去看另一個招牌，「『公爵小姐的未婚夫被壞女巫變成了青蛙，如果你能配出解藥，公爵小姐會給你最美好的祝福』。」
「不會是真的首飾盒和祝福吧？」我開玩笑地問。
「你想玩嗎？」德拉科低下頭問我。
我眨了眨眼睛：「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吧，我去下棋，你去為公爵小姐的未婚夫熬解藥。」德拉科推開了店門，那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大群人。大家都議論紛紛，但是沒有人正在嘗試。
「嘿，你們也是來玩遊戲的嗎？」弗林特挽著梅琳達一臉沮喪地對我們打招呼，「那簡直就是不可能下贏的棋啊。」
「祝你們好運。」梅琳達淡淡地笑著，看上去倒沒有特別難過。
我踮起腳往裡面看，原來公爵夫人是一個用糖絲織成的精巧的人偶，被施了魔法，會和對手一起下巫師棋。
「你好，我們來做那兩個挑戰。」德拉科對店主說道，「我下巫師棋，她熬解藥。」
「巫師棋在這邊，解藥請到這裡來。」店老闆帶著我撥開人群走到一口正在沸騰的坩堝面前，「遊戲提示在那塊板子上，祝你好運。」
坩堝裡翻騰著看上去甜滋滋的蜜色物質，像是蜂蜜。那塊板子上寫著：「每樣材料最多只能加一種，但不是每一種材料都要參與；公爵小姐的未婚夫高貴而優雅，他有著天使面龐、優雅身姿、貴胄氣場，宛若鑽石般奪目閃亮。」
這提示寫的倒是不錯。我看了看提供的材料，上面連標籤都沒有……
我想了想，「天使面龐」很容易讓人想起純淨的顏色，可是第一組材料中有一瓶純白的液體，還有一瓶粉白的。我思考了一下，拿起粉白的倒了進去。
第二組相對而言簡單多了，我選了一個容器最好看的。
第三組有七個瓶子，顏色、形狀都大不一樣。我盯著它們犯了難。
「選第四個，維奧萊特！」
那個耳語聲把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卻看見佈雷斯在我背後笑眯眯地望著坩堝：「剛才我也玩過這個了，店主說我只有第三組選對了。」
我：「……這算一種形式的作弊嗎？」
佈雷斯風情萬種地對我挑挑眉：「你別說出去不就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會為你保密的。」
我看了看其他圍觀的群眾，他們光顧著討論了，完全沒有留心佈雷斯和我說了什麼。
最後一組材料是四個小盒子，裡面裝著不同顏色的閃閃發光的粉末。
我抓了把白色的放進去，它不是說「宛若鑽石般奪目閃亮」嗎。
結果下一秒，鍋裡本來看上去甜蜜蜜的物質一下子變成了深紫色的、看上去很危險的東西。
我：「……」
這時候店主走過來：「準備好測試你的解藥了嗎？」
我默默點了點頭。
店主從一旁的展示架上拿起了一隻活生生的青蛙，用長柄勺舀了一勺我的解藥倒進了青蛙的嘴裡。
嘭的一聲，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青蛙變成了一個穿著中世紀禮服長袍的年輕人。店主把他擺回展示架上，和一個服飾復古的年輕少女依偎在一起。
「恭喜，你可以帶走公爵小姐的祝福。」店老闆遞給我一個和外面聖誕樹上一模一樣的金色星星，大約有手掌那麼大，「耶誕節快樂！」
這時，德拉科也拿著一個精緻的首飾盒走了過來：「我贏了。原來首飾盒裡面裝的是糖果。」他打開盒子展示給我看，裡面果然是不同風味的糖果，都是我沒有在店裡見到過的。
「這個星星是拿來吃的嗎？」我擺弄著看上去很硬的金色星星，「還是能打開的？」
「我們去三把掃帚吧，那裡暖和一點，到那兒再慢慢看也行。」德拉科說著，一邊領著我從蜂蜜公爵的側門走了出去。
「好冷啊。」寒風凜冽，我的牙齒格格打戰，我連忙從口袋裡拿出手套戴上，德拉科伸手幫我理了理松掉的圍巾，「謝謝你。」我說。
三把掃帚酒吧是冬季霍格莫德的休憩聖地，點了兩杯黃油啤酒之後，我們在一棵聖誕樹附近坐了下來。
「聖誕快樂！」德拉科端著酒杯走過來，快活地說道。
「你也是！」我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一邊咬了口星星，誰知它那美麗的金色外殼一下子就裂開了，「你是對的，德拉科，星星的心真的是巧克力！」
「掰給我一半。」德拉科說。
我用力把星星巧克力從中間掰開，誰知掰開以後，卻從裡面掉出來一面小小的星形鏡子和一張紙條。
「『星星會帶著你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德拉科讀出了紙條上的字，「快打開看看。」他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把鏡子塞到了口袋裡：「你別想知道！我會回寢室再看的。快吃你的巧克力吧。」
「真是的，這都不能分享一下。」德拉科故作失望地聳聳肩。
「聽起來有點像另一個東西。」我說。
「什麼？」
我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一年級時你帶我去看的。」
德拉科會心一笑：「厄裡斯魔鏡。」
「不錯。」我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成為少年——他在我的印象裡始終是那個白皙、任性、幼稚的小男孩，但現在我驚奇地發現，他已經漸漸開始脫離了那個男孩的稚嫩輪廓——的好友，「我一直想問你，你在魔鏡裡看到了什麼？」
「哦，這個，」德拉科玩著自己的手指，「你會知道的。」
「是嗎？」我單手支著下巴，調侃道，「為什麼？」
德拉科突然抬頭看著我，這一瞬間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神采飛揚：「因為那一定會成真。」
「你這麼有自信？」我縮回座位裡，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那會成真。」德拉科淡淡地說。
悠于 2019-1-4 19:43
第111章 雪球
回霍格華茲的時候必然要經過尖叫棚屋，我指了指被大雪覆蓋住的小屋子：「不去看一看嗎？」
這棟小屋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憑空出現在這裡。我繞著屋子走了兩圈，木板嚴嚴實實地釘起了這間屋子的門窗，從外觀而言倒是真的很像關著怪物的房子。
「德拉科，你覺得——喂！」
我一回頭就有一個雪球飛過來，不偏不倚剛好砸到我的臉上。我伸手抹去臉上的雪，聽見一個混蛋不加掩飾的哈哈大笑。
「背後偷襲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表現。」我迅速彎下腰在地上團起一個雪球，然後遠遠地扔了過去。德拉科敏捷地低下頭，然後又將一個不成形的雪塊朝我擲過來。
雪塊砸進了我的斗篷裡，德拉科正笑得開心的時候，我把一大團雪奮力朝他丟了過去，其中的一部分剛好掉進了他的嘴裡。
「冬天吃冰淇淋的感覺好嗎？」我忍不住笑起來，「要不要再來一點，我這裡還有好多呢。」
「別得意了，維奧。」他一連串丟過來好多個雪球，我驚叫連連地跳來蹦去，那滑稽的模樣估計和一隻猴子差不多，當德拉科的最後一個雪球飛過來砸落我的帽子時，我終於舉手投降了：
「停下停下，遊戲結束了！——夠了，德拉科！」我伸手把衣服上的雪抹掉，頭上的雪已經化了一部分，就好像我剛剛遊完泳一樣。我不得不把頭髮紮起來以免看上去太狼狽。
「冬天我們也需要運動運動，防止耶誕節儲存下過多的脂肪。」德拉科如此「安慰」道，氣得我踢了他一下。
「哈，那是佈雷斯嗎？」我指著柵欄的另外一邊說道，當德拉科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的時候，我彎下腰飛速抓起一把雪撒到他頭上身上，然後飛快地跑到了安全區域，「對不起，手滑了！」
「你真像一個小孩子，維奧。」德拉科無奈地撣掉雪，他那一頭引以為傲的頭髮已經被我們折騰的不成形了，「這讓我想起來你和我第一次見面，你就把奶油抹到了我臉上。」
「你真小氣，這麼久遠的事情還記得牢牢的。」我撇了撇嘴，「誰讓你小時候白白嫩嫩，看上去就像一塊蛋糕……」
「聽著，維奧，我不想繼續在雪地裡打滾了，可是如果你接著說下去的話，我恐怕就要拿魔杖來助陣了。」德拉科格外心平氣和地威脅道。
「對不起，親愛的德拉科，我們並不被允許在校外使用魔法，霍格莫德也是一樣——當然由於特殊情況，所以現在守護神咒除外。」我對他眨眨眼睛，「你不會希望這個耶誕節過不好吧，嗯？」
現在德拉科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告訴他耶誕節假期被取消了一樣。
媽媽不在家，所以我並沒有登上回家的霍格華茲特快列車，而是和朋友們在門廳告別，然後拎著行李來到了爸爸的辦公室，我們要從那裡用飛路網回到蜘蛛尾巷19號。
「飛路網是唯一可以在霍格華茲範圍內離開的途徑嗎？」我看著爸爸收拾東西，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除非你是法術高強的巫師。」爸爸從壁爐上拿下來一個花盆，「你應該用這個東西不止一遍了吧？」
幾秒鐘之後我站在了蜘蛛尾巷19號的客廳裡，這裡和我上一次來並沒有太大變化，想想看我曾經在這裡度過一個暑假，似乎還是很親切的一件事。
「我得提醒你這兒沒有家養小精靈會為你服務。」爸爸面無表情地告知我，「所以，你可以接受麻瓜的食物吧？」
「有差別嗎？」
「如果你僅僅是指種類的話，沒有。」
「可以……」
「你吃三明治和漢堡的吧？」
「當然！」
「那就好，」爸爸像是終於松了口氣，「現在上樓去做你自己的事去，等到晚飯時間我會喊你的。」
說真的我不敢相信常年與坩堝和魔藥為伴的爸爸能夠弄出什麼美味的麻瓜食物來，所以我很明智地帶上了我在霍格莫德買到的所有零食。
但是當我看到餐桌上那個看上去明顯頗為誘人的三明治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會是你做的吧，爸爸？」
「這是外賣。」爸爸用一種解釋一加一等於二的語氣對我說道，「就是麻瓜的一種服務，可以把你要的食物送貨上門。」
我默念了一句那和巫師的家養小精靈有什麼差別，然後打開包裝咬了一口，原來是有差別的……
口感上的差異而已。
「爸爸，你知道尖叫棚屋是什麼時候建的嗎？」我問。
爸爸明顯遲疑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將德拉科在尖叫棚屋教我用守護神咒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然後提到那間屋子破破爛爛的外觀。
「引起我注意的是，居然沒有一個居民能說清它的歷史。」我把三明治包裝袋團成一團扔到垃圾桶裡，「它建了很久嗎？」
「我去霍格華茲上學時就已經在了。」爸爸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或許尖叫棚屋裡曾經住著一隻愛調皮搗蛋的幽靈，但我可以向你保證，至少現在那裡不會有什麼要人命的東西。」
「以前有過嗎？」我抓住了話裡的漏洞。爸爸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
「與其把精力浪費在沒什麼用的鬼屋上，不如接觸點有用的東西。」
不過，當我在找書看的時候，我發現上次看到的那本《死亡遊戲》已經不見了。我在書架上來來回回看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它的影子。
是爸爸拿走有用了，還是他發現那本書已經被我翻過了？我從櫃子上挑了本草藥學的書，心裡惴惴不安。
第112章 來信
在蜘蛛尾巷19號的生活平淡如水，假期很快就過了一半。直到耶誕節的當天早上，當我在拆潘西的禮物時，發現了她附在裡面的一封信：
「親愛的維奧：
我向梅林祈禱這封信不會破壞你在耶誕節的好心情，但是對不起，我想讓它隱秘地送到你手中，因此我不能派出一隻貓頭鷹，見諒！
假期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團糟，我母親要麼不回家，那麼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和任何人說話；我父親忙著他的事情。絕大部分時間，帕金森莊園裡只有我和家養小精靈，我的父母似乎已經很久不曾見面——更別提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吃晚餐了！——但我曾在夜晚被他們隱約的爭吵聲驚醒。
出於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進出帕金森莊園的貓頭鷹忽然增多了。可是我的通信卻受到了局限，我的母親並未直接禁止我與外界聯絡，但她明確告知，我的每封信件都將受到審查。對此我激烈地抗議過，但她漠視了我陳述的理由，她似乎打定主意要這麼做，就好像我會偷偷傳遞一些秘密一樣！
如我所說，我現在在家裡的生活不是那麼的愜意和自由了。然而我卻無意間發現了一些不算有趣但讓我好奇的東西，所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我知道瑪格麗特阿姨不在，所以你無法從沃森莊園的藏書中幫我尋找答案。但是我請求你隱晦地向斯內普教授詢問——拜託！請別讓他覺察到這是我想知道的——問問他——」
讓我不安的是，信到這裡就結束了，似乎有人整齊地裁掉了後半部分的信紙。我拿起潘西殘缺的信重讀一遍，聽潘西的口氣，帕金森莊園裡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而潘西應當是把這封信藏在了禮物裡，可是它還是被發現了。是誰拿走了信的後半部分呢？帕金森夫人嗎？那她為什麼還要把前半部分寄給我？
想到這裡，我立刻拿起筆給媽媽寫了一封短信：
「親愛的媽媽：
聖誕快樂！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我送給你的。
很抱歉這麼倉促地給你寫一封信，但我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確切而言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潘西。在她最新的來信中，她抱怨說她的家庭並不幸福美滿，實際上她因此而深感苦惱。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開解她。事實上，暑假我在帕金森莊園居住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帕金森夫婦之間的冷淡以及對他們女兒的漠視簡直令人髮指。我不明白，魔法史上明確寫著，本世紀以來許多純血家族已不再那麼閉塞固執，強制聯姻的案例越來越少。我不能理解，按理而言帕金森夫婦之間應該是你情我願的關係，卻為什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呢？
願你的回信儘快到來，迫切等待！
想你的
維奧」
「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媽媽，然後把回信帶回來。」我對貝瑟妮說道，然後打開窗戶讓她飛出去。
我算了算，從這裡到法國最快也得一天的時間，但好在我總歸能在假期結束前拿到回信。
午飯時爸爸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事重重。
「希望你沒有喝錯了什麼魔藥，」當我拿著叉子發呆的時候，爸爸終於開口說道，「不過你今天看上去極度反常，我或許要懷疑有人對你下了奪魂咒？」
「沒什麼。」我回過神來，「真的沒什麼。」
爸爸看了我幾眼，欲言又止，最後他說：「你知道，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也可以告訴我。關於尖叫棚屋——」
「不是那個。」我心神一動，搖了搖頭，「爸爸，你覺得魔法生物能夠通人性嗎？我是說植物之類的。」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爸爸說，「就好像有人認為魔藥具有靈魂，有人不這麼認為一樣。」
「保護神奇動物課上我就發現鷹頭馬身有翼獸似乎能夠看穿人的內心，」我說，「但是後來我發現，好像學校裡的那棵打人柳也有自己的思想。」
爸爸略略皺了皺眉頭：「是嗎？」
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是在今年才注意到它的，有時候當我閑來無事或者卡在作業上的時候，我也會去它附近的山坡上坐一會兒，然後和它說話，我總覺得它好像能明白我在說什麼一樣。」
「聽起來你的朋友似乎還給予了你一些回應？」
我認真地說：「你沒有注意到它搖擺的姿態會變嗎？我想那就是它想和我說的話……一種獨特的表達方式。」
「有趣的論題。」爸爸乾巴巴地評價道，「打人柳還是在我入學的那一年栽下的，不過據我所知，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認為的人。」
「還有別人這麼認為嗎？」我驚訝地問。很難想像什麼人會和爸爸談起打人柳這個話題。
爸爸敏銳地瞥了我一眼：「當然——儘管我對它的印象不怎麼好。」
「是盧平教授嗎？」我問，「有幾次魁地奇訓練時我看見他站在山坡上看著那個方向。」
爸爸的眼睛眯了起來，就像是嗅到血腥氣味的狼一樣：「盧平？哦，他應該也有很多想要回憶的吧，不過我恐怕打人柳帶給他的記憶並不是完全愉快的。」
「你和盧平教授是同學嗎？」
「顯然，是的。」爸爸冷淡地回答。
「為什麼你好像不喜歡他，爸爸？」我好奇地看著他，「盧平教授是個不錯的人，和其他格蘭芬多都不一樣——等等，你該不會是因為他是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才排斥他的吧？」
「這是一個不好聽的故事，維奧。」爸爸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他輕聲而快速地說道，「鄧布利多大概是老糊塗了，盧平那個毛茸茸的……小玩具遲早會給——」
他突然刹住了話頭，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挑起眉表示不滿：「為什麼不說下去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有太多好奇心不是一件好事。」爸爸雲淡風輕地說道，「對了，你是用哪段記憶召喚出的守護神？」
我：「……」
第113章 新掃帚
「親愛的維奧：
真高興你喜歡我的禮物，那可是我在法國挑了很久的。
你的禮物我展示給了我的同事們，他們都紛紛表示羡慕。能擁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實在是太棒了（吻你）。
好吧，你在來信中提出了一個有些尖銳的小問題，我想了想，與其讓你胡思亂想倒不如給你一個清晰的回答，那樣也好讓你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朋友。但是以下內容我希望你不要讓潘西知道，因為恐怕她會很難接受。
就像你知道的那樣，大約在很久之前，婚姻問題在一些古老的家族之間就已經開始放鬆條件，儘管他們的選擇餘地還是有限。但是帕金森夫婦的婚姻是個小小的例外，他們的結合並非出於家族要求，也不是絕對的自願。這是我能告訴你的部分。
對於潘西，我想她的家庭恐怕一直都不會如她所願那般幸福美滿。尤其是在現在，一些特殊的事件發生了。我建議你儘量讓她忽略家庭的不快，要知道，當親人靠不上的時候，朋友往往是你最牢靠的後盾。
我知道你一定還有些存疑，但是對不起，寶貝兒，現在我不能完完全全都告訴你，實際上，其中的一些東西連我都不是非常清楚。
有一個好消息是，這裡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著也就意味著新的暑假我會和你一起過。還記得我許諾你的法國之行嗎？
親吻你的額頭。
無限愛意
媽媽」
當我看見潘西意志消沉地坐在沙發上時，我又想起了媽媽那封回信。
「振作起來，親愛的。」我說，「不管怎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知道，維奧。」潘西抬起頭來，我難受地發現她居然有了黑眼圈，「這也就是我很高興回到霍格華茲的原因，某種程度上而言這裡更像是我的家。」
在這個陰冷潮濕的一月的上午，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裡肆無忌憚地炫耀著他那美麗的新掃帚，每個人都想看一看、摸一摸。誰會不喜歡呢？瞧瞧它，掃帚把耀耀生輝，白樺細枝做成的、柔韌光滑的流線型掃帚尾，以及頂端的金色登記號。
「德拉科，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天傍晚把它帶到魁地奇球場上，我也想感受下。」等熱情高漲的人群退散之後，佈雷斯說道。
「沒問題！」德拉科熱情洋溢地邀請到，「維奧，你也會來的吧？」
「當然。」我走過去撫摸著光潔的掃帚柄，它微微顫動著，「這把掃帚太美了。」
「拉文克勞的追球手騎得是彗星260，那不錯，但和火□□比起來可就差遠了。」弗林特樂的合不攏嘴，「我們可以在五分鐘之內就結束比賽，德拉科，讓他們毫無反擊能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驚喜。
「盧平教授讓我們今天晚上八點去黑魔法防禦術教室，他找到了新的柏格特。」潘西急匆匆走過來宣佈道。佈雷斯吹了個口哨：
「我們可以先去試掃帚，然後再去盧平那兒。」
實際上，火-弩-箭真是一把妙極了的掃帚。
德拉科和佈雷斯先後騎著它去兜了一圈，最後他們把它交給我。
那種感覺該怎麼描述呢，就好像不是在騎掃帚而是在乘風一樣輕盈。火-弩-箭似乎更多的服從於我的意志而不是我的動作，只要我輕輕一觸它就能敏感地領會到我的思想，它輕巧地在夜色下穿梭、俯衝、急轉。
「今年期末如果我還是年級第一，我一定要說服我媽媽給我買一把。」當我腳尖擦過草地穩穩地落到地上後，我興奮地大叫起來。這時看臺上已經聚集了一小群人，他們都是聞風而動前來觀看火-弩-箭風采的。
「即便是我也有點心動了。」潘西說。
八點整，我們離開斯萊特林休息室來到黑魔法防禦術教室。教室裡一片漆黑，德拉科揮了揮魔杖把燈點亮，只等了不到五分鐘，盧平教授就出現了，手裡提著一個大貨箱。
「那是柏格特嗎？」潘西指了指那個看上去很不安分的貨箱。
「在費爾奇先生的檔案櫃裡找到的。」盧平教授說著，脫掉斗篷，「那麼我們一個一個來，第一個是誰？」
潘西忽然怯場了：「我不要第一個。」
「我來吧。」佈雷斯走上前。
「別忘了，咒語是『滑稽滑稽』。」盧平教授說著，一邊揮了揮魔杖，「來吧，佈雷斯。」
我們都退到了牆邊，盧平教授的魔杖尖上射出一串火星，貨箱慢慢打開了。一具女巫的屍體毫無徵兆地從裡面滾了出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可是實際上她看上去很漂亮，就像睡著了一樣。佈雷斯面無懼色地用魔杖指著它：
「滑稽滑稽！」
猛的一聲脆響，像是抽了一記響鞭，那個女巫突然從地上彈坐起來，然後她的臉龐出現了一絲又一絲裂縫，最後她發出一聲無聲的慘叫，碎成了幾千片碎片。
「維奧萊特，上！」
我抓起魔杖信心十足地沖上去。又是啪的一記脆響，一個男巫出現在我面前，他的手裡抓著一顆鮮紅光滑的心臟。
「滑稽滑稽！」我大叫。
男巫手裡鮮活跳躍的心臟變成了一顆長滿毛的皺縮心臟，他憤怒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倒在了地上。
「德拉科！」盧平教授喊道。
啪！男巫不見了，那兒放著一隻長著黃銅腳的坩堝，裡面不斷向外噴出噁心的肉瘤。
「滑稽滑稽！」德拉科大喊。
一個蓋子突然蓋在了坩堝上，坩堝憤怒地又跑又跳，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根細細的繩子，坩堝被絆倒在地上，它的黃銅腳骨碌碌滾到了一邊。
「潘西！」盧平教授大聲說。
潘西握緊魔杖神情果斷地走上前，啪，坩堝不見了，帕金森夫人板著臉一步步朝潘西走來，冰冷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滑稽滑稽！」潘西大叫道。
帕金森夫人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只見她身穿一條麻瓜的印花長裙，頭戴一頂裝飾著惡俗花朵的闊邊帽，手裡還提著一個粉紅色手袋。
「幹得好！」盧平教授大聲讚揚道，柏格特左看右看，似乎被弄糊塗了，「滑稽滑稽！」盧平教授將它逼回了貨箱裡，「你們做的都好極了，尤其是你，潘西，你差不多完全克服了心裡的恐懼。」
「謝謝您，教授。」潘西笑顏逐開地說道。
我們四個人對付柏格特只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走在走廊上，潘西和佈雷斯肆無忌憚地嘲笑著德拉科跟我。
「沒想到你們兩個都被童話嚇到了！」
「閉嘴，佈雷斯。」德拉科不客氣地說。
「維奧，你還記得那顆毛茸茸的心臟嗎？嗚嗚嗚……」
「夠啦，潘西。」我只好假裝沒聽見潘西在學小孩子哭的聲音。
結果他們兩個笑得更暢快了。
第114章 黑狗
一月不知不覺變成了二月，寒冷刺骨的空氣沒有絲毫變化。開學一星期後，斯萊特林輕鬆贏了拉文克勞，目前斯萊特林在聯賽中領先兩百多分。這是一個好兆頭，意味著如無意外，今年的學院杯必然是屬於斯萊特林的。
只有一個消息聽上去不是那麼好：波特也得到了一把火-弩-箭。
「不是他自己買的，據說是夾在聖誕禮物之中送來的。」佈雷斯帶著最新消息向我們彙報道。
「誰會那麼闊氣地給波特買一把火-弩-箭啊？」我們面面相覷，都在詢問同一個問題。
「不可能是韋斯萊，」德拉科說，「他們家窮的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也不可能是格蘭傑，我懷疑她甚至不知道新出了火-弩-箭。」潘西斷言。實際上這是正確的，格蘭傑對飛天掃帚基本上一無所知，甚至於連潘西知道的都比她多得多。
「波特有其他親戚嗎？」
「波特的祖父母早就因為龍痘去世了。」我回答，「除非他的麻瓜親戚們願意付錢。」
「不會的，格蘭芬多的人都知道波特的麻瓜親戚對他一點也不好。」佈雷斯搖搖頭否定掉了這個可能性。
「波特應該沒有教父教母吧？」德拉科突然問道，「我是說……也許我們不知道呢？畢竟波特的教父教母也許是混血，也許是麻種。」
我們三個呆呆地盯著他，這是極有可能的。
「那波特的教父教母幹嘛不直接告訴他是他們送的呢？」潘西遲疑地問。
「也許他們不敢確定波特會不會樂意見到他們？比如波特情願和自己的麻瓜親戚接觸什麼的。」德拉科猜測道。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們都不知道波特的下落嗎？」我問。
「鄧布利多可能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所以保密了波特的下落？直到他來霍格華茲。」佈雷斯說。
「那也不會等到三年級才來找波特呀。」我說。
潘西苦思冥想了片刻：「也許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住在國外。畢竟黑魔王橫行的時候有很多巫師都轉移到了外國，那時候瑪格麗特阿姨不也是嗎，維奧？」
「對，其中有一部分人就留在那裡沒有回來。」我點點頭。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波特有了一個住在外國的教父教母之類的，並且他們還很有錢？」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道。很難想像那個身世可憐的救世主一夜之間就會擁有一個富裕並且寵愛他的教父或教母。
「不可思議。」潘西自言自語地說。
「但這貌似就是真的。」我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眼德拉科，他買來火-弩-箭的目的之一就是煞煞波特的威風，可是現在這招不管用了。
德拉科的嘴唇扭曲了——這是他心情糾結時的一種表現，我一直不忍心告訴他他這樣看上去很像一隻小倉鼠，過了很久，他才咬著牙說道：「好吧，好吧，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也就失去了一個魁地奇上的小小優勢而已，哥們。」佈雷斯安慰道。
雖然我們都知道那絕對不止是一個小小的優勢。
「我要去寫作業了，有人跟我一起嗎？」我起身拿起書包。剩下來三個人齊齊搖頭。
「你從何時養成了在室外寫作業的習慣？」潘西問。
「還是現在這個天氣。」佈雷斯抬頭望著天花板上鏤空的窗戶，從那裡可以看到冰凍的黑湖，「湖水都結冰了。」
「因為我交了一個新朋友。」我對他們眨了眨眼睛。德拉科吃了一驚，差點從沙發上滑下來：
「誰？」
我哈哈大笑：「打人柳。」
潘西又驚又恐地看著我：「維奧，我想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把你送到聖芒戈去了。」
「你還可以在那裡和洛哈特教授相見。」佈雷斯笑眯眯地說。
「你們不懂。」我高傲地睨了他們一眼，披上斗篷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打人柳啊打人柳，你在這裡住了多少年了？呃，我算算……二十多年了，那你知道尖叫棚屋的故事嗎？」
這當兒，我看到一個輕巧的薑黃色影子從我面前竄了過去，它敏捷地朝山坡上跑了幾步，然後回過頭來看著我。
原來是一隻貓，恕我無法鑒賞它的美麗。
「為什麼你會到這兒來？你的主人應該在找你了。」我對它說，那只貓不領情地對我喵喵叫著。我只好回過頭去：
「打人——呀！」
一隻巨大的、瘦骨嶙峋的黑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離我只有幾米遠的地方，我被它嚇了一跳。
「……你應該不是學生的寵物吧？」我看著眼前這條瘦弱的大狗，它對我呲起了牙，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好吧，你一定不是。」
薑黃□□在山坡上跳了跳去，不時湊近大狗，一邊喵喵地叫著。我伸手進書包拿出來一塊巧克力和一塊南瓜派：「我想你該吃點東西了，給。」我把巧克力拆開來扔給大狗，它低下頭謹慎地嗅了嗅，似乎聞出來了這是來自蜜蜂公爵的上好巧克力，它抬頭對我感激地汪了一聲，搖了搖尾巴，一口把巧克力吞了下去。
「你是從霍格莫德來的嗎？」我問它，大狗完全沒有反應，「好吧，你也許是流浪來到這裡的。但不管怎樣你一定是魔法生物，否則你不可能進入霍格華茲。啊，你要來一些南瓜派嗎？」
大狗嗚了一聲。
我回頭看了看霍格華茲城堡，它在蒼白的天空下顯現出了深沉的、歷史久遠的質感。我又朝山坡下的禁林邊緣看了眼，獵場看守人的小屋煙囪裡冒出一縷青煙，或許海格正在生火燒什麼東西。
儘管德拉科的手臂已經復原，但起訴鷹頭馬身有翼獸的流程已經啟動。我想海格最近不會很開心，因為目前所有的證據都對巴克比克不利。
「你可別跑到禁林裡去，」我心有餘悸地對大狗說道，「一年級的時候我跟我的朋友差點死在那裡。」
這時，我聽見山坡上傳來格蘭傑的聲音：
「克魯克山！克魯克山！」
大狗一下子緊張地豎起了耳朵，當我們都清楚地聽見格蘭傑的聲音越來越大後。大狗一躍而起，叼起南瓜派飛快地跑下了山坡。
隨後格蘭傑出現在坡頂：
「原來你在這兒，克魯克山。」
第115章 布萊克的得逞
「你好，格蘭傑。」我冷淡地對她打招呼，那只薑黃色的醜貓動作敏捷地躍到了她懷裡。格蘭傑尷尬地抱著貓，似乎不知道是走還是留好。
「韋斯萊和波特沒跟你在一起嗎？」我伸直了腿，在占卜課作業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有點疑惑地看了看形影單只的格蘭傑。
格蘭傑的表情不是那麼自然：「……我來找克魯克山。」
「我以為人多會找的快點兒。」我瞥了她一眼，很輕巧就發現了格蘭傑的眼睛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羅恩認為我的貓咬死了他的寵物老鼠。」格蘭傑竭盡全力想用輕鬆的語氣說，「它的老鼠不見了，床單上有血跡還有幾根薑黃色的貓毛，可是那也許自從耶誕節就在那兒了。」
「蠢貨。」我輕聲笑了一下，「老鼠比貓還要重要，嗯？」
格蘭傑有些難堪：「也不能這麼說……」
「事實就是如此。」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城堡，「但你也要反省一下了，真的不會是你的貓吃掉了韋斯萊的老鼠嗎？」
格蘭傑的臉色有些僵。我看了她一眼，背上包往山坡上走去。
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首先會去道歉，然後等彼此冷靜下來之後再解釋——爭吵往往毫無意義可言。
布萊克在這一天的午夜終於闖入了格蘭芬多塔樓，發現他的是羅恩·韋斯萊——他被驚醒，然後看見布萊克舉著刀站在他的床邊。
納威·隆巴頓也因此而倒了大黴。自從上次布萊克闖入未遂之後，格蘭芬多就加快了換口令的頻率，為了説明自己記牢，納威把所有的口令都寫在了一張小紙條上，結果那張紙條被他不小心弄丟了，布萊克恰好撿了一個大便宜。
「我的天，我簡直不敢想像這種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會怎麼樣。」佈雷斯敬佩地看著納威沖出禮堂，就在三十秒前，他收到了一封吼叫信。
「我會羞愧地跳進黑湖的。」德拉科不以為意地說，「報紙上還是老一套，我懷疑他們這輩子都抓不到小天狼星布萊克。」
「對了，德拉科，」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過幾天好像是審判那個鷹頭馬身有翼獸的日子？」
「這個星期五。」德拉科心情極佳地說，「處置危險動物委員會將負責這個案例，他們一定會給出一個合理的判決。」
「我敢說波特他們會幫忙整理辯護詞的。」潘西一擺頭，示意我們看向格蘭芬多的方向。
「不見得，韋斯萊和格蘭傑因為一隻耗子而鬧翻了。」我把昨天格蘭傑說的話複述給他們聽，佈雷斯適時插言講述了格蘭傑導致波特的掃帚得接受檢查的事情。
原來波特在耶誕節收到了他的新掃帚，但格蘭傑卻認為那有可能是小天狼星布萊克送來的，上面施加了惡咒什麼的。於是她很快就把這事兒報告給了麥格教授，為了安全起見，麥格教授收走了掃帚並且把它拆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波特和韋斯萊因此大為光火，因為飛天掃帚被拆開重裝後有可能會影響性能。雖然掃帚已經回到了波特手中，但此事讓他們三個人都很不開心，韋斯萊甚至因此斷定格蘭傑只知道向老師打小報告。
聽完我們的話以後，潘西意有所指地說：
「哦，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不能把飛天掃帚和老鼠看得比朋友還要重要，是吧？」
我們三個的臉上不免都有些訕訕的神色。每逢我們魁地奇訓練的時候，潘西都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看臺上等著我們。
「如果你對魁地奇有興趣多好，今年弗林特就要畢業了，也許你能進隊當個找球手，那樣我們就可以真正意義上並肩作戰了。」佈雷斯說。
「是啊，那樣我也不用成為斯萊特林僅有的女隊員了。」我聳聳肩，潘西會心一笑：
「但是我對魁地奇沒有興趣啊，所以我原諒你們對我的忽視。」
傍晚我們回到休息室時，看見牆上又貼出了一則新通知。
「本週六去霍格莫德。」德拉科看了一眼說道，「好吧，維奧，這一次我們還是——」
「等等，」潘西忽然開口了，「誰跟你說維奧要和你去啦？」
德拉科大惑不解：「你不應該……」
「這次我和維奧一起去霍格莫德。」潘西凶巴巴地盯著德拉科，「你可以和克拉布以及高爾一起。」
「為什麼！」德拉科抗議道。
潘西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我和維奧之間有一些女孩子的私房話要說，這也有問題嗎？」
「有——」
「好啦，德拉科，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們可以一起聊聊人生什麼的，你知道，總和小女生在一起玩也是很無聊的，對吧？」佈雷斯搭上德拉科的肩，後者一臉不情願的表情：
「潘西，類似的當頭一棒勞駕以後少一點。」
「怎麼？我可是在創造機會給你和佈雷斯聯絡感情啊。」潘西四兩撥千斤地說道。
「噗……」佈雷斯搭著德拉科肩膀的動作以及德拉科幽怨的眼神映入眼簾，再加上潘西的話，我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對了。
「德拉科，如果你對盧修斯叔叔說你愛上了佈雷斯的話，他會是什麼反應呢？」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一臉憋屈的德拉科，後者從嘴唇間惡狠狠地吐出幾個字：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哎呀佈雷斯，你被嫌棄了呢。」我看著佈雷斯笑呵呵地添油加醋，「不知道莉莎和曼蒂看到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自慚形穢？也許吧。畢竟……她們跟德拉科比起來還是差遠了。」佈雷斯粲然一笑。
「……你臉皮真厚！」
悠于 2019-1-4 19:43
第116章 萬聖節番外·論壇體
【標題：沒有人覺得新來的盧平教授很溫油嘛！求深8！】
【樓主】：今天上了第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感覺盧平教授好溫柔啊啊啊啊！（口水）求助萬能的霍格華茲論壇，教授的全名年齡喜好啥的統統砸過來吧23333
#1【風一般的女紙】：沙發！
#2【坩堝killer】：然而並不知道什麼……火鉗劉明
#3【糖羽毛筆】：露珠如此直白，不怕被扒皮嗎？馬住！
#4【樓主】：@【糖羽毛筆】鹵煮專業潛水三十年，深藏功與名，不虛
#5【紅牌下晨：教授給三年級的第一堂課講了柏格特
#6【萊西】：（玫瑰）盧平教授是好銀~
#7【高端的美男子】：頂鍋蓋爆料，教授在列車上擊退了攝魂怪yoyoyo
#8【樓主】：@【高端的美男子】（擦汗）咱能說點新鮮的料嗎……
#9【米布米寶】：（微笑）露珠要去問內部人員
#10【大預言家】：（大哭）（衰）嚶嚶嚶下課了沒來得及對付柏格特，但是盧平教授真的炒雞溫柔！PS.他佈置的作業好少啊！！！
#11【風一般的女紙】：你們都不帶看顏值的嘛！
#12【糖羽毛筆】：@【風一般的女紙】教授和藹的微笑和柔軟的微笑都被你吃了嗎！我們也是有內涵的啊喂
#13【樓主】：@【糖羽毛筆】教授看著我的手感覺心都化成水了嗷嗷嗷不行我要去廁所冷靜一下！
#14【紅牌下晨：所以這是一個花癡貼？= =
#15【高端的美男子】：大家洗洗睡睡吧（發呆）
#16【低調的學霸菌】：（笑）盧平教授講課很生動，並且課後也是很有耐心的，希望下節課我也能有動手機會~
#17【愛蛋糕一萬年】：呵呵，沒人吐槽他那一身low到爆的袍子嗎
#18【愛布丁一萬年】：還有花白花白的頭髮（白眼）
#19【萊西】：霧草！！！樓上兩個別跑，放學禁林見！
#20【光輪666】：@【愛蛋糕一萬年】【愛布丁一萬年】報學院、年級、姓名，我們出來談談人生
#21【樓主】：我了個大曹！吃個飯都有人造反了啊！@【管理員】求封號
#22【米布米寶】：@【樓主】管理員水的很……艾特了木有用
#23【大預言家】：我賭樓上兩頭豬是克拉布和高爾
#24【糖羽毛筆】：+1，樓下保持隊形
#25【高端的美男子】：+1，樓下保持隊形
#26【紅牌下晨：+1，樓下保持隊形
……
#43【風一般的女紙】：只想吐槽教授不是一直都是指斯院院長嗎
#44【樓主】：@【風一般的女紙】姐妹泥垢了！
#45【低調的學霸菌】：那位元同學總能在關鍵時刻岔開話題
#46【三色堇】：我也真是醉了，明明是你們愛的盧平先唆使隆巴頓侮辱我們院長的好伐？
#47【巧克力男神】：呵呵，洛哈特的時代不是一群人神魂顛倒嗎
#48【三色堇】：@【巧克力男生】你是擔心你的魅力被搶嗎？
#49【巧克力男生】：@【三色堇】不差那幾個粉謝謝，順便別黑自己人
#50【龍眠】：不想多說什麼，我也就笑笑
#60【小狐狸】：盧平粉抱緊我！！！萊姆斯·盧平，畢業于格蘭芬多學院，與斯內普教授同級。喜好不知……感覺教授其實是一個有底線的人
#70【樓主】：@【小狐狸】層主好銀！！！(づ￣ 3￣)づ
#71【糖羽毛筆】：好人一生平安
#72【大預言家】：所以@【小狐狸】其實是想告訴我們只能扒到這裡了？
第117章 跟蹤狂
「梅林啊，維奧，快來看看湖上是不是結冰了？」星期六的早晨，潘西一把掀開我的被子，「我敢說外面在下雪。」
寒氣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來，我打了個哆嗦，及時止住一個不雅的噴嚏：「潘——西！」
始作俑者卻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躥到衣櫃前：「我想說我今年新買的斗篷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是啊，是啊。」我坐起來揉揉眼睛，披上晨衣走到窗前。斯萊特林的休息室位於黑湖下，雖然我們看不到天空，但特殊的地理位置意味著我們可以看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奇妙景象——從任何一間寢室的任何一扇窗都可以看到湖水，運氣好的話還能看見懶洋洋的巨烏賊。
我站在窗前張望了一會兒，潘西已經找到了她最新最潮的斗篷，並且急不可耐地催促我：「來吧維奧，我們今天時間寶貴。格林格拉斯和伯斯德都已經走了。」
「我認為你只是想去展示你的新斗篷而已。」我搶在潘西發飆前敏捷地溜進盥洗室並將門反鎖上。
「要知道一個簡單的開鎖咒就可以打開這扇門，維奧！」潘西在門外尖叫道。
我讓梳子自動幫我梳著頭，一邊刷著牙，一邊含混不清地回應道：「那絕不可能，潘西，我還額外加了一個小小的魔咒。」
門外的潘西陷入了沉默。
毋庸置疑，即便潘西已經是我們這一屆的魔咒最高水準代表，然而在爸爸親創的一些小竅門上，她還是不得不甘拜下風。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斯內普教授在一些人心中只是一隻油膩膩的大蝙蝠，但在一些人心中卻是一個想要超越的偶像。例如魔咒方面之于潘西，魔藥學領域之於我。
最終我和潘西還是搶在絕大部分人之前離開霍格華茲，前往霍格莫德。
和之前一樣，那些攝魂怪依舊在必經之路上恭候著往來的學生。
「你不是新學會了守護神咒嗎？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練習的好機會啊！」前面高年級學生放出的守護神已經漸漸消失，稍稍退後一些的攝魂怪此時又捲土重來，潘西拉緊了斗篷，攛掇著我來一手。
「哦，好吧，言之有理。」我摸出魔杖，「呼神護衛！」
一隻羚羊跳躍著朝那兩個攝魂怪沖去，它們慌忙後退，它一直保持著活潑的步伐在我和潘西周圍繞著圈子小跑著，躍動著呈現出保護的姿態。
「酷！」潘西言簡意賅地讚美道。
「我以為你會對此大加稱讚。」我收起魔杖，望著它輕盈地消失在半空中。
「我只是在想我什麼時候也可以學會這個。」潘西搖搖頭，頗為豔羨地看著我，「守護神咒難學嗎？」
「對你而言應該不算難，畢竟你的魔咒課學得那麼好。」我模糊地回答道，我學守護神咒的過程雖然一波三折，但實際運用起來卻比我想像的好得多。
「也許吧，」潘西聳聳肩，「或許我可以讓你或德拉科來教我？」
「也許是佈雷斯？」我建議道，「我一直都覺得他深藏不露，所以……」
潘西把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我想他最近恐怕沒有時間了。莉莎、曼蒂，或許還有別的。」
我看著潘西微微扭曲的表情，忽然福至心靈：「你在嫉妒！」
潘西的臉微微一僵，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興致盎然地數給她聽：「你看，佈雷斯已經約過了那麼多女孩，而你卻只和一個安東尼·戈德斯坦去過一次霍格莫德，所以你是不是覺得在這方面輸給了佈雷斯？不過沒關係，我向你保證，一個戈德斯坦的魅力就足以秒殺佈雷斯身邊的那一群花蝴蝶了——」
「維奧萊特！」潘西的表情真的開始扭曲了，她不顧形象地嚷道，「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扔進黑湖裡去喂巨烏賊！」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她：「你確定？就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
「你才沒有說中呢。」潘西忽然冷靜了下來，她直直的看著我，帶著一抹讓我心驚膽戰的詭異微笑，「恰恰相反，我剛好知道一個關於你的大秘密呢。」
我：「……」
「相信我，」潘西用一種諄諄教導的口氣對我說，「在這種事情上，我絕對比你敏銳也明智的多。」
我決定暫時不管那個秘密是什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歎口氣，「潘西，你就是在嫉妒。」
然後她突然不說話了。
總覺得我好像無意間與什麼東西擦肩而過。
此事的結局是我請潘西喝了一杯黃油啤酒，隨後她恢復了正常。於是我再接再厲，又去買了一個潘西垂涎很久的火焰水果塔，當她舉起叉子心滿意足吃著黃桃的時候，我試探道：
「潘西，你說你知道了什麼關於我的秘密？」
她一下子警覺了起來：「什麼？」
「別裝了，」我在桌子下踢了她一下，「就是剛才你提到的那個。」
潘西一口吃下最後一塊黃桃，然後決定裝傻：「我剛才提到什麼秘密了嗎？」
我氣得簡直想把她埋進水果塔的奶油裡：「我們是朋友！」
「正是因為是朋友，所以我才要替你好好保守這個秘密啊。」潘西一臉大義凜然地說。
「現在我覺得這個秘密放在你那裡有點不靠譜，要不還是讓我自己來保管吧。」我善解人意地勸誘道，一邊指了指水果塔。
潘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水果塔上誘人的焦糖草莓，但她很快又堅定了起來：「不行！」
我一臉遺憾：「那我只好去提醒一下佈雷斯了。」潘西瞪大了眼睛，我繼續說，「免得他在那麼囂張，影響到朋友之間的感情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不用了！」潘西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邊湊近了一點，「好吧，我不能說的太明顯。」
「說個大概也行啊。」我特別體貼地回答，然而潘西看上去卻痛苦無比：
「好吧，這麼說吧……呃，你得小心，有一個變態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我：「……」
潘西連忙把焦糖草莓都放進自己的盤子裡。
「你不妨多透露一點。」我說。
在她拒絕之前，我用眼神示意她佈雷斯剛剛推開門走進三把掃帚酒吧裡來。潘西一臉糾結地靠近我，小聲而快速地說：「他觀察你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好吧，你可以視為一個狂熱的愛慕者，但是，怎麼說呢，其實我也弄不清楚他會什麼時候下手。」
我手裡的酒杯噹啷一聲磕到了桌上，我和潘西隔著水果塔驚恐地對視著：「你說我去轉個學怎麼樣？」
第118章 懸浮的頭顱
「嗨，潘西、維奧萊特。」佈雷斯走過來對我們打招呼，「假設我的耳朵沒出問題，剛才我似乎聽見了『轉學』二字？」
「是啊。」我連連點頭，潘西沖我丟過來一連串意味不明的眼神，然而我完全無法解讀她的意思，「潘西剛剛告訴我霍格華茲裡有一個——」潘西用力踩了我一腳，疼得我的淚花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佈雷斯：「……」
此時德拉科出現在他背後，看見我眼淚汪汪的樣子，他似乎大吃一驚：「你怎麼了，維奧？」
「……抬頭看佈雷斯，扭到脖子了。」
「在此之前，維奧萊特正準備和我講講霍格華茲裡的一個什麼東西。」佈雷斯適時地插言道，潘西的臉色明顯變得不怎麼好看了，然而佈雷斯卻對她丟來的眼色置若罔聞。
「霍格華茲裡有什麼？」德拉科茫然地看著佈雷斯。
「誰知道呢，或許你得問問潘西了。」佈雷斯無辜地說。
德拉科似乎在一瞬間就領會了什麼，他幾乎是怨恨地看了潘西一眼，後者在觸及他的視線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往座位裡縮了縮。
「霍格華茲裡有什麼東西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嗎？」除去這心懷鬼胎的三個人以外，我覺得我是在場的最不知所云的一個。然而當我這麼問了之後，卻每一個人接茬。
「你還是暫時別知道的好。」佈雷斯含糊地說。
「哦，是嗎？」我生氣地大聲說，「你們在城堡裡私下組建了一個黑魔法格鬥小組嗎？」
「當然不是！」德拉科很快地反駁道，周圍有一些好奇的學生朝我們這個方向投來視線。潘西在同一時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轉轉吧，維奧！呃……佐科笑話商店怎麼樣？」她不容我提出反對的意見，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出了三把掃帚酒吧。
門外大雪紛飛，和酒吧裡暖洋洋的氣氛恰好形成鮮明對比。我理了理帽子，周圍都是用圍巾把腦袋嚴嚴實實包起來的學生。
「聽著，」潘西拽著我往前走，「我發誓我們沒有組建什麼格鬥小組。至於我剛才和你說的，唉，你不如先忘了吧。」
「你至少告訴我剛才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吧？」我懇求道。
「是真的，」潘西深吸一口氣，「你會知道的，反正不是現在。」
「既然我遲早會知道，你不如現在就告訴我好了。」我真誠地建議道，「這樣等到下次那個變態來的時候，我起碼可以知道用什麼惡咒來給他個教訓。」
潘西的表情告訴我，她寧可去和鼻涕蟲談人生也不會再透露給我更多的東西：「不，絕對不行。」
這時我們走上了通往尖叫棚屋的路。
「別告訴我你還沒有去過尖叫棚屋。」我跟在她後邊爬坡，「你選了最難走的一條路。」腳下盡是雪泥和很滑的草，使得這個坡爬起來格外費勁。
「是嗎？我也不知道。」潘西差點滑一跤摔倒在爛泥地裡，她低聲詛咒了一聲，「我只是想來看看鬼屋。」
「可是你選了完全不對的路。」
我們爬的這個坡子位於尖叫棚屋的後方，可以看見荒涼無人煙的尖叫棚屋。
潘西喘著氣在山坡上站定：「這個點會來這裡的人不多吧？」
「絕大部分人現在還在霍格莫德里亂轉悠。」我踢了踢腳下的雪塊，「你打算一直在這裡嗎？現在還早得很，我們還可以去別的地方玩玩。」
「好啊——那是韋斯萊嗎？」潘西忽然指著柵欄邊一個紅頭髮的身影，他正抬頭看著尖叫棚屋。
「韋斯萊會一個人來霍格莫德？」我疑惑地看著他。
「聽說波特沒有拿到來霍格莫德的許可，」潘西嗤笑了一聲，情不自禁地帶上了嘲笑的口吻，「或許是他的麻瓜親戚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霍格莫德，嗯？」
「哦，好吧，這也說得通，畢竟不久之前他才和格蘭傑鬧翻。」我注意到山坡下有兩個正在朝這裡走來的人影，他們正從韋斯萊對面的山坡下爬上來，是德拉科和佈雷斯。
「我們可以去找他們一起。」潘西正準備朝他們走過去，卻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給驚住了。
德拉科的腦袋突然向前一傾，他那淡金色的頭髮上突然全是泥漿，直往下滴答。
「什麼情況？」我朝山坡下跑去，潘西跟在我身後。
德拉科拼命想把頭髮弄乾淨，他和佈雷斯狂亂地四處搜尋，可是周圍除了羅恩·韋斯萊以外空無一人。
「剛才是什麼？誰幹的？」
「這兒經常鬧鬼，是不是？」韋斯萊輕飄飄地用談論天氣的口吻說。
「別弄虛作懸了，韋斯萊！」潘西煩躁地叫道，佈雷斯抱著雙臂帶著一副奇妙的神情掃視著周圍荒無人煙的景象，他的目光幾次飄過不遠處的一條泥徑——剛才的爛泥就是從那裡突然砸過來的。
「別想玩花招，韋斯萊。」佈雷斯警告道。
「看起來波特沒有和你一起來，韋斯萊？」潘西警惕地看著韋斯萊，他聽到這句話後，眼睛微微睜大了：
「這也需要向你報告嗎，帕金森？」
他的眼珠朝左轉了一點點。
「前段時間我還偶遇了格蘭傑，」我用聊天般的口吻說道，「我說，你和波特真不應該把老鼠和飛天掃帚看的比朋友還重要。」
「這不用你管！」韋斯萊衝動地喊道。
我聳聳肩表示不想再多說什麼。
啪！
就在這時，一些發臭的綠色淤泥突然砸了過來，這一次我們四個人都遭了秧。
「真噁心！」潘西不能容忍地尖叫道，她抽出了魔杖瘋狂地掃視著空無一人的雪地，「出來！不管你是誰，出來！」
「我說過這地方鬧鬼，帕金森。」韋斯萊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不得不抓住柵欄以防自己會滑到地上。
「鬼可不會只朝我們扔爛泥，韋斯萊。」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靜一下，潘西，如果你在這裡使用了魔法，那麼恐怕不久之後你就得接受魔法部的傳喚了。」
潘西惡狠狠地瞪了韋斯萊一眼，收起了魔杖。
德拉科擦著臉，盯著我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特別髒爛的水塘，那裡面有一些發臭的綠色淤泥。恕我直言，簡直和砸到我們臉上來的那些一模一樣。
佈雷斯盯著那裡陷入了沉思，然後他忽然俯下身抓起一大捧泥巴朝那裡砸去。我們三個怔了一下，一時間搞不清楚佈雷斯是在做什麼，但隨著雪地上似乎有所變化，我們一下子就明白了。泥巴很快就像雨點一樣朝那個方向飛去，不過幾秒鐘之後，我們就如願以償看到了想要看見的東西。
雪地上漸漸浮現起一串腳印，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躲避我們的攻擊一樣。
「鬼是不會有腳印的吧。」潘西語氣刻薄地說。
「看來你還帶了一個小幫手，韋斯萊。」德拉科有意看了眼韋斯萊，後者的神情不再是笑著的，而是變得驚慌失措。
佈雷斯朝腳印終止的地方小跑而去，但是他不慎踩到了滑膩膩的枯草，險些被絆了一跤，儘管他反應很快地穩住了身形，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突然間，他的腳好像勾住了什麼東西，下一秒，波特驚恐萬狀的臉呈現在我們面前——沒有身體，就那樣飄浮在半空中。
我們四個直勾勾地瞪著波特。
「回城堡！」我回過神來，大喊一聲。我們慌忙掉頭朝山下跑去，不管波特用了什麼辦法，那一幕都太過具有衝擊力了。
「這條路可以快一點！」德拉科招呼道。
現在沒人顧得上關心這條羊腸小徑是多麼的泥濘不堪了，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地裡，一心只想快點離開那個地方。無論怎樣，波特出現在那裡都是有違常理的。他用了魔法嗎？還是什麼更高深的把戲？
第119章 死刑
幸運的是，我們在門廳裡撞見了爸爸，他以深不可測的目光打量著我們四個——以空前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每個人都大汗淋漓、臉上和身上沾著氣味噁心的爛泥，手裡也有泥巴。
「我們在霍格莫德看見了波特！」德拉科亟不可待地開始講述這個故事。
「是波特的頭！」佈雷斯糾正道。
潘西捂著發疼的胸口，拼命想要講出一個長句子：「波特沒有去霍格莫德的許可單，但我們確定看到他的頭，就那麼漂浮在空中——」她掙扎著比劃了一下，我接過話頭：
「不管怎麼說這都不對勁。」
爸爸似乎一瞬間回憶起了些什麼，他簡單地丟下一句「我知道了」就匆匆轉身離去。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黑袍子後擺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他知道了什麼？」潘西驚愕地問。
我搖了搖頭：「無論如何，我覺得這一次波特是真的惹上麻煩了。」
德拉科陰沉著臉：「惹上麻煩並不意味著什麼，波特惹了那麼多事卻還安然無恙，就好像每次都能幸運地逃脫懲罰一樣。要我說，就是鄧布利多那個老頭子成心偏袒——」
「——好了德拉科，你不覺得應該先回寢室去打理一下自己呢？」佈雷斯出言安撫道。
「我已經無法忍受我身上的氣味了。」潘西看上去就像是在極力掩飾著想要嘔吐的欲望一樣。
梅林保佑，我們溜回寢室時休息室裡空無一人。幸好是這樣，否則我真沒法在眾目睽睽之下頂著這樣一副模樣旁若無人地走回寢室裡。
等我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從浴室裡出來時，潘西正嫌惡地看著被毫不留情丟到地上的袍子：「我想這東西可以直接扔掉了。」
要知道今天可是她第一次穿它。我聳聳肩，換上乾淨的衣服，拿魔杖點了點壁爐，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令人作嘔。」我說，「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再去玩泥巴了。」
「讓家養小精靈去收拾吧。」潘西爬到她自己的床上，從床頭拿起一本書，「再過一小時就可以去吃飯了，真不錯，東奔西跑了一天，我感覺都要被餓死了。」
我從床頭櫃裡拿出相冊，打算整理一下近期所拍的相片：「但願今晚可以吃好一點，我們今天都沒去蜂蜜公爵。」
潘西懊惱地盯著書的封面：「你能讓瑪格麗特阿姨寄點什麼來嗎？」
我沮喪地把照片貼上去：「哦，那不太可能，還不如直接等到下一個霍格莫德週末呢。」
晚餐時，波特果真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格蘭芬多的餐桌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鐵三角的臉色看上去都不怎麼好。
「別告訴我他們又吵架了。」潘西翻了個白眼。
這時，德拉科拿著一張信箋走了過來，他難掩自己的喜色，簡直稱得上是笑顏逐開：「海格敗訴了，那個怪物就要被處死了。」
「的確是個好消息。」這下就明白了格蘭芬多鐵三角不快的原因，想必他們的朋友海格也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
「所以說……啊，不管怎麼樣，我現在覺得神清氣爽。」德拉科心滿意足地選了一塊香草小牛排，他似乎不怎麼在意波特沒受懲罰的這件事了。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嗎？」潘西懷疑地問，「我聽說魔法部有的部門效率奇低無比。」
「爸爸只是略加施壓而已，你們都知道，委員會裡盡是一群老朽。」德拉科切開牛排。
「我想接下去鐵三角會幫著海格準備上訴吧？」我問，格蘭芬多的餐桌邊，鐵三角看上去正在說著和我們一樣的話題，韋斯萊狠狠捶了一下桌面。
「上訴倒也是可以的，不過我不覺得那有什麼希望，實際上，他們什麼也改變不了。」德拉科語帶傲慢地說道，顯然盧修斯叔叔為了替愛子出一口氣，在這件事上做了十足的準備。
「最好能把保護神奇動物課也改改，那樣就完美了。」我打了一個寒顫，海格對於危險動物的偏愛已經讓我開始思考要不要繼續這門課程了。
「我看照這樣下去，那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潘西懶洋洋地說道。
第120章 泥巴種
「哦哦哦——瞧，那是誰來了。」德拉科站在城堡大門的臺階上望著某個方向，克拉布和高爾忠誠地跟在他左右。「往裡邊網站兒，蠢貨！」他低聲咒駡了一句，拖著兩個大塊頭避入了門內。
「……擺佈的。我只是想保證比克在餘下的時光裡能過的非常快樂。這是我欠它的……」海格拿著一塊巨大的印花手帕捂著臉，抽抽噎噎地哭著，一邊轉過身快步朝他的小屋走去。
「德拉科在那裡。和高爾還有克拉布一起。」佈雷斯帶著我和潘西穿過草地一溜小跑朝著城堡大門奔去。
「難以置信……就因為那個鷹頭馬身有翼獸，德拉科甚至都懶得上完保護神奇動物課。」巴克比克在審判結束後被海格帶回了小屋，度過餘下的日子。誰知道課接近尾聲時，德拉科無意間發現了躲在小屋背後的鷹頭馬身有翼獸，他當即像是踩著尾巴的貓一樣一躍而起，然後沒等這堂課下就走了。
「我猜他大概還對它的攻擊力心有餘悸。」潘西沒好氣的說，「這個傻瓜。我敢打賭他心裡肯定怕極了那個怪物，但他就是不承認！」
「哦，他當然不會承認。」佈雷斯敷衍道，此時我們正走上臺階，前邊是格蘭芬多三人組。海格龐大的身影正在漸漸遠去，德拉科抱著雙臂望著他走開的背影，冷言冷語地嘲諷道：
「看他那哭哭啼啼的樣子！」
德拉科和三人組的對話隔著不遠的距離清晰地傳入我們的耳中。我們三個對視一眼，不由得同時加快了腳步。
「請告訴我德拉科不是在找麻煩。」佈雷斯低聲哀歎道。
「很不幸，看起來恰恰就是這樣。」我仿佛都留意到了德拉科灰眼睛裡閃爍著的快意的光芒。
「哦，德拉科，別！」潘西痛苦地哼了一句。
「你們見過那樣的可憐蟲嗎？」德拉科直直地望著波特，挑釁道，「他還算我們的老師呢！」
波特和韋斯萊在同一時間憤怒地沖向德拉科，但格蘭傑比他們倆加在一起都要快——
「等等！你在做什麼！」佈雷斯一步搶在格蘭傑之前抓住她的手臂將它甩開。
假如我還沒有瞎的話，格蘭傑剛才應該是想要給德拉科來上一記耳光。假如佈雷斯的身手沒那麼敏捷的話，德拉科大概吃定了這一巴掌。
「你敢說海格是可憐蟲，你這齷齪的——邪惡的——」
「住口！」潘西厲聲呵斥道，她的眼睛裡躍動著不善的怒火，「你這齷齪的、邪惡的竊賊！你剛才是想做什麼？」
波特對潘西的話露出短暫的迷惘表情，而韋斯萊幾乎氣得要衝上來揍她了。
「把你的魔杖收回去，韋斯萊！」我瞥了他一眼，出言譏諷，「想讓我們中的哪一個吃鼻涕蟲？嗯？小心！你的魔咒說不定會打中你自己。」
二年級時的鼻涕蟲事件似乎一下子又鮮明了起來，德拉科、佈雷斯、潘西、克拉布、高爾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提醒韋斯萊這一顏面掃地的事實。他的臉慢慢漲紅了：
「要學學道理嗎！小蝙蝠！」他怒不可遏地嚷著。
「想被抬回家嗎，紅毛韋斯萊？」我挑起眉毛，輕蔑地看了他一眼。
潘西適時地加以冷嘲熱諷：「哦，我們還是快走吧，維奧。那可是從小天狼星布萊克手下逃生的男孩。大難不死的男孩！」
「大難不死的男孩？」我輕聲重複道。
潘西做出一副失言了的樣子：「哦，正抱歉我說錯了。是——大難不死的男孩……的朋友！」
「閉嘴！你這醜陋的母獅子狗！」格蘭傑憤怒地沖上前來，幾乎和潘西臉貼臉地怒吼道。
「你算什麼，格蘭傑！」德拉科反應迅速地還擊道。高爾和克拉布威脅地按著他們的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你說她是母獅子狗？」我真的抽出了魔杖，「道歉，格蘭傑，我暫時還不想侮辱你——」
「回到你的窩裡去照照鏡子吧，海狸鼠。」佈雷斯罕見地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刻插言，「全校聞名的大板牙，哦，長著大板牙的萬事通書蟲。」
儘管佈雷斯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平靜、語氣一成不變，但我們不用費腦子都覺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來。韋斯萊和波特在聽到「海狸鼠」的時候就已經怫然變色，等到佈雷斯把一席話說完，他們幾乎就要念咒了——
「這裡在做什麼？你們這群不識好歹的小兔崽子。」費爾奇在我們拔出魔杖對峙前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他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我們每一個人，就好像我們把小天狼星布萊克藏在袍子下邊一樣。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六個斯萊特林和三個格蘭芬多同時保持了沉默。
「正要去上下一堂課，先生。」最終，波特生硬地回答。
「順便清潔一下校園。」德拉科冷眼睨了波特一眼，不顧他們三個人飽含慍怒的眼神，轉身朝樓梯走去。
「我假設你還算個聰明人，德拉科，你該知道不是每一次我們都能及時趕到。」佈雷斯說。
「可是你們險些引發了一場決鬥——如果費爾奇沒有來的話。」
「別不識好人心了，德拉科，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會和他們吵起來。」我有點惱怒地反駁道。
「好了好了，我對此頗為感激。」德拉科寧事息人地說，「但是潘西，你不怕格蘭傑和你過不去嗎？」
「我什麼也沒有做。」潘西說。
「你提到了她是魔法的竊賊。」德拉科提醒道，「韋斯萊是一個純血巫師——儘管他們已經背棄了自己的血統——他聽得懂你在說什麼。」
「我只是將格蘭傑想要拿來說你的詞原樣奉還而已。」潘西毫不在乎地說，「我還沒有用上更侮辱人的詞呢！」
她用唇語無聲地說：
泥巴種
作者有話要說：
一隻野生的小段子：
羅恩：小蝙蝠！
維奧：什麼？你喊我什麼？！
羅恩：小蝙蝠！油膩膩的小蝙蝠！！
維奧：……紅毛鼴鼠！
西弗：格蘭芬多扣五分！韋斯萊，關禁閉！我恰好需要一個人來替我義務勞動！
羅恩：獅子狗！
潘西：呵呵，你再說一遍？
羅恩：獅子狗！醜八怪獅子狗！！
潘西：鼻涕蟲！哦，不，鼻涕精！
西弗：……帕金森小姐，也許韋斯萊先生需要一個助手。
悠于 2019-1-4 19:44
第121章 事故
自此以後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味更濃了，門廳裡的故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斯萊特林，差不多所有人都對此感到吃驚和不可思議，麻種巫師對純血巫師的冒犯在一部分看來是罪不可赦的。我甚至聽說高年級學生打算私下裡組建一個學院決鬥小組。
潘西對格蘭傑的深惡痛絕又上一層樓，就連佈雷斯也不再維持中立的態度。德拉科更不必說，早在一年級的特快列車上他和波特之間對立的種子就已經埋下。
即將到來的魁地奇決賽使兩個學院之間的戰爭達到了一觸即發的程度——或者說，戰爭已經開始了。
博爾被人發現不省人事地倒在盥洗室裡，臉上長滿了紫紅色的疙瘩。一天之後，格蘭芬多的一個男生受到了報復，他不得不單腿蹦跳著走進醫務室。
當普塞走進一間空教室時，他差點不小心陷進地上突然出現的泥潭裡。（「這一定是格蘭芬多那對雙胞胎的傑作！」普塞說。）
在最嚴重的一次衝突裡，一名格蘭芬多四年級學生和一名斯萊特林六年級學生進了校醫院，他們的耳朵裡長出了韭菜。
「斯萊特林在聯賽裡領先兩百分，他們很難追上來。」弗林特已經進入了一種有些神經質的狀態，他念念叨叨地反復強調格蘭芬多獲勝的可能性是多麼渺小，「所以你一定得抓住金色飛賊！瑪律福！」
目前為止我們的訓練一切順利，但是意外發生在比賽前的最後一次訓練中。
重返球隊之後，普塞一直都沒有恢復到他的巔峰狀態。當佈雷斯迎面朝普塞飛去想要截斷追逐他的游走球時，普塞忽然猛地將掃帚朝他的方向偏了一點，佈雷斯猝不及防地和普塞撞在了一起，兩個人幾乎同時摔下了掃帚。
「真該死！」弗林特反應迅速地摸索出魔杖指著佈雷斯。
「用緩衝咒！」德拉科對在高空盤旋的蒙太喊道，看臺上的潘西站了起來發出一聲尖叫，佈雷斯幾乎就要摔到地上了，我從斗篷下摸到魔杖，但願這能有用：「羽加迪姆——」
「閃開！維奧！」
「它在你背後！」
「什……」我感覺到後腦勺火辣辣地疼，在我抓住魔杖打算做點什麼之前就先一步從飛天掃帚上摔了下去。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在校醫院了，這似乎不是我第一次因為魁地奇而進醫務室，但我聽見的激烈爭吵還是讓我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問道，我的整個頭部都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中，龐弗雷夫人似乎把我的頸部固定住了。潘西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帶著一種盛怒的表情：
「斯萊特林損失了三個隊員，這下他們可有的得意了！」
「三個？佈雷斯和普塞——」
「糟糕透頂！」德拉科的聲音隔著床帳傳過來，他拉開擋住我視線的床簾，「佈雷斯的手腕被扭傷，斷了一根肋骨。普塞的腳踝扭傷，腿和手臂都骨折了。我們現在缺一個追球手，而兩個擊球手都沒了。」
剛才的爭執聲就是佈雷斯發出的：
「我完全可以比賽！生骨靈只要一晚上就可以讓我斷掉的肋骨長回去。」他對蒙太喊道。
「不可能，你扭傷的手腕還需要包紮和休息，並且不能用力。」布萊奇回答道，「而一天之後就是決賽了。」
「沃林頓可以替補我。」普塞靠在床頭說道，「但是擊球手……擊球手的替補呢？」
「也許博爾和德里克可以勉勉強強，但他們一直是作為替補找球手在訓練。」蒙太鐵青著臉說，「好吧，你先休息。弗林特已經去協商了，但願能將決賽時間延遲……」
「他們必須同意改時間。」我說，「這樣的狀態下幾乎——」
我沒有說完，但這裡的每個人應該都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
「龐弗雷夫人說你的腦震盪需要靜養，所以你就不要亂動了。」潘西安撫道，「你臉朝下摔在了地上，雖然緩衝咒起到了很大作用，但那也夠你受的。」
「不管是誰，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做的。」德拉科憤怒地說，「我會讓他爬著離開霍格華茲。」
就在這時，醫療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了，它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龐弗雷夫人不悅地看著無禮的闖入者，弗林特的臉上帶著一種瀕臨瘋狂的表情：
「他們拒絕了！」他一字一頓地說，「一天后就是決賽。」
第122章 傷疤
「聽著就像是斯萊特林自作自受一樣。」普塞狠狠捶了一下床欄，龐弗雷夫人憤怒地斥責了一句。普塞接著罵了一句髒話，弗林特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裡，他看上去已經活不下去了。
十分鐘前的魁地奇決賽裡，斯萊特林以二十分差距輸給了格蘭芬多，波特搶在德拉科前一秒抓住了金色飛賊。
「你只輸給了波特一次，德拉科。」我伸手抓了抓他柔軟的金色頭髮。斯萊特林院隊的成員們都聚在小小的病房裡，窗外似乎還有人在歡呼著走進門廳，可以想像今晚格蘭芬多休息室該是怎樣的歡呼雀躍。
「那不是你的錯，瑪律福。」蒙太狠狠地瞪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博爾，「如果不是那個天殺的遊走球……對了，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德拉科無聲地搖了搖頭。
「我們還有機會……」德里克為他的朋友博爾無力地辯白著，可是現在差不多沒人有力氣能去指責他們。
「沒有了。」弗林特絕望地說，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斯萊特林的蟬聯記錄打破在我的手上……」
弗林特今年就要畢業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再也無法帶領斯萊特林院隊翱翔在魁地奇球場上空，為了今天的決賽弗林特花了大把的時間，然而現在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
病房裡陷入了沉默。壓抑的氣氛叫人喘不過氣來，我真希望時間能倒退回比賽前兩天，或者倒退回半小時前也好——如果德拉科能夠避開那個飛來的遊走球，也許金色飛賊就會被斯萊特林而非格蘭芬多抓住。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幾個出乎意料的人：
潘西、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米里森·伯斯德、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弗林特的女友梅琳達、西莫·斐尼甘、珀西·韋斯萊、金妮·韋斯萊以及另外兩個我不認識的格蘭芬多高年級學生。
緊隨其後的是鐵青著臉的爸爸和一臉怒容的麥格教授。
我這才注意到，除了梅琳達和珀西·韋斯萊以外，每個人似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龐弗雷女士，請先替這幾個學生處理一下。」麥格教授說，她似乎是在做著深呼吸以防自己有什麼過激的舉動，「隨後也許你們可以一一解釋一下剛才你們是在做什麼。」
潘西指著那個格蘭芬多高年級學生大聲說：「先問問他做了什麼吧，教授！」
麥格教授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但她還是嚴厲地問那個學生：「帕金森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嗎，斯科特先生？」
「發生了什麼？」弗林特站起來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斯科特，梅琳達撩了撩頭髮：
「帕金森小姐恰好聽見斐尼甘先生在和斯科特先生討論兩天前一個精彩卓絕的混淆咒。」
幾乎是在同一秒內，斯萊特林全隊的成員都跳了起來想要朝那個斯科特沖過去，爸爸的魔杖發出幾聲刺耳的爆炸聲，火花蹦了出來：
「安靜！」
我悻悻然倒回床上，弗林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蒙太像一頭憤怒的公牛一樣盯著斯科特，普塞已經摸出了魔杖，佈雷斯和我不得不攔住德拉科以防他突然沖過去將斯科特痛揍一頓。
「是這樣嗎，斯科特先生？」麥格教授厲聲問道。
斯科特伸手抹了抹還在往外流的鼻血，傲慢地回答道：「她在說謊，教授。」
斐尼甘機靈地說了下去：「她莫名其妙就沖上來揍了斯科特一拳，隨後她們幾個」他指了指達芙妮和米里森,「就把我和斯科特打成了這樣，哦，還有恰好路過的金妮。」
「騙子！」達芙妮史無前例地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她強硬地把米里森轉過來，「那條小母狗——」
「格林格拉斯小姐！」爸爸警告道。
「對不起——管她是什麼東西呢！——她的蝙蝠精魔咒打中了米里森的臉。」達芙妮怒視著金妮·韋斯萊，米里森拼命掙扎想要擋住自己的臉。
「可是你們先動手的，」金妮·韋斯萊無畏地說道，「你們想用昏迷咒擊昏西莫，我看到了。」
「住口，韋斯萊小姐。你也是，格林格拉斯小姐。」麥格教授對斯科特說，「帶上你的魔杖和我們來，斯科特先生，我們會知道誰在撒謊，誰沒有。」
「勞駕，龐弗雷夫人。」爸爸對龐弗雷夫人點了點頭，關上了醫療室的門。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分成了兩派對峙著，龐弗雷夫人動作麻利地替其他人包紮了傷口，但遇到伯斯德時，她犯了難。
「等一下，親愛的。」她轉身走進她的辦公室。
「那也只能怪她的臉太寬，擋在了我的魔咒前邊！」金妮·韋斯萊看上去也不好到哪裡去，我敢說她臉上的幾道抓痕都是徒手搏鬥的結果，但她還是牙尖嘴利地說了下去，「你大概是斯萊特林裡唯一一個會把校袍撐破的女生吧！」
「閉嘴！你這不要臉的髒兮兮的紅發怪物！」米里森·伯斯德突然爆發了，她一個箭步沖到金妮·韋斯萊面前，然後狠狠地揪住了她的紅發，「你該學點規矩了，渣滓！」
「放開她！」斐尼甘和珀西·韋斯萊同時叫了起來。金妮·韋斯萊痛的嗷嗷叫喚，格林格拉斯姐妹無動於衷地站在旁邊，最後還是伯斯德自己鬆開了手：
「給你點教訓，」她惡狠狠地望著敢怒不敢言的金妮·韋斯萊，「下一次我一準會把你的頭塞進馬桶裡去！」
珀西·韋斯萊裝腔作勢地說：「伯斯德，無論如何你不應該攻擊同學，因為你的行為，斯萊特林將要被——」
「昏昏倒地！」珀西·韋斯萊被一道紅光擊中了，梅琳達冷靜地收起魔杖，看著目瞪口呆的斐尼甘和金妮·韋斯萊，「怎麼，你們也想來一下？」
「你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梅琳達。」弗林特無力地說道。
「沒錯，恰恰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能容忍那樣的人存在。」她揚起下巴點了點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珀西·韋斯萊。
弗林特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帶著生機的微笑。
「好了，伯斯德小姐，你的藥——天哪，這是怎麼回事？」龐弗雷夫人從辦公室裡匆匆忙忙走出來，看見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韋斯萊，她似乎有點被嚇到了。
「不知道。」梅琳達無辜地聳聳肩，金妮·韋斯萊淚汪汪地怒視著她。
「也許是被他妹妹所闖的禍給嚇壞了。」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輕描淡寫地說道。毋庸置疑，這裡受傷最嚴重的就是米里森。
「我不能保證一定不會留下疤痕——」
米里森發出一聲恐怖的嚎叫：「疤痕？」
「蝙蝠精咒是不會留下疤痕的。」潘西喊道。
「是，理論上沒錯。但是那道魔咒和另外一道惡咒混合了，所以……」龐弗雷夫人將瓶子裡的藥搖勻，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米里森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沒有消化那個可怕的事實。金妮·韋斯萊龜縮在角落裡，她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慘白。
第123章 處決
閃回咒證明了斯科特是在撒謊，作為結局，格蘭芬多被扣去了一百分，一半是因為斯科特，另一半則是因為金妮·韋斯萊。
好消息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分數相差無幾，這意味著我們依然有可能獲得學院杯。這個消息至少減緩了我們在魁地奇上的慘敗——儘管它對於弗林特而言很有可能將是一個永遠的遺憾——但斯萊特林還有希望，至少還有希望擊敗格蘭芬多。
壞消息是，米里森臉上留下了一些深深淺淺的圓形疤痕，龐弗雷夫人說隨著時間它們會變淡，但永遠都不會消退。
這個消息深深打擊到了米里森·伯斯德，她似乎將心底的憤怒轉換為了食欲，我們都輕易注意到她的食量增加了一倍有餘。
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去費心安撫伯斯德，因為考試周很快就來了。
「海格所謂的上訴會在考試的最後一天的下午進行。爸爸說，部裡會派來一個人還有一名行刑官。」德拉科帶著盧修斯叔叔的家信回到了休息室，潘西迷惘地從天文學筆記裡抬起頭來：
「已經做出了判決嗎？」
「差不多。」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在沙發上舒展著自己，「我想，明天日落之前那個怪獸可能就要殞命於刀鋒下了。」
「格蘭芬多的鐵三角應該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吧？」我問。
「自然，那個巨人也沒什麼別的朋友，是不是？」德拉科把信折起來塞進口袋，抓起旁邊的變形術筆記，「你們複習的怎麼樣了？」
「我覺得差不多了。」佈雷斯說。
「我沒複習占卜學，主要是因為我連占卜學筆記都沒有。」我看了看那一本幾乎是嶄新的占卜學課本，「但是我有自信明天能拿到一個不錯的分數，特裡勞妮就喜歡聽我們胡說八道。」
「好吧，看起來我這裡也差不多，但是……算了，我再看一看吧。」潘西攤開一張天宮圖，佈雷斯好心地提醒她：
「其實你可以來問我，說真的，我對我的天文學還是很有自信的。」
他們坐到一邊複習天文學去了，德拉科走過來在我旁邊的扶手椅上坐下：「最近你收到過瑪格麗特阿姨的來信嗎？」
「一週一封，一如既往。」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想問問你那策劃已久的法國之行怎麼樣了。」德拉科說，「因為我有一些第一手消息，所以……」
「什麼？」我挑了挑眉毛，「是大批巨烏賊湧上了法國的海岸？還是納西莎阿姨告訴你我媽媽今年又會有什麼事不能陪我？」
「唔……實際上，據我所知，今年夏季在英國本地就有一場很精彩的活動，我是說，假如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德拉科碰上我的目光，聳聳肩，「爸爸在部裡的熟人可能搞到門票。」
我確信近期的《預言家日報》上並沒有什麼活動預告：「票？是什麼活動，德拉科？」
「內部消息，但我確定你一定會喜歡。」德拉科說，一邊給我留下一個懸念，「我會在回家去的火車上揭曉答案，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畢竟我個人認為法國的海灘沒有這個有吸引力。」
「為什麼不能現在就說呢。」我抓起一個靠墊向他砸去，「德拉科，你讓我都沒心思去考試了。」
「哦，實際上，這恰好是我的目的之一，畢竟這樣一來我就成了年級第一的熱門選手。」德拉科無賴地笑道。
接下去的一周，我們順利結束了所有的考試項目，就連潘西也對天文學感到安心了許多。
「這都是多虧了佈雷斯。」她在通往禮堂的路上大聲說道，我不想提醒她剛才莉莎·杜平含著眼淚從我們身旁跑了過去，雖說佈雷斯貌似已經和她結束很久了，但據聞杜平始終沒有從中走出來。
然而潘西卻似乎不介意杜平誤會什麼，就我個人的觀點來說，我覺得她應該是沒有注意到。
考試結束後，我們在門廳的走廊上遇見了魔法部部長福吉。
「下午好，部長。」
「下午好，小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帕金森小姐、紮比尼先生，我想你們該是剛剛結束考試吧？想要出去透透氣？」
「湖邊。很高興幾天陽光充足。」我回答道。
「多麼美好的傳統，在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大家就喜歡在期末考試之後去湖邊走一走。」福吉頗為緬懷地望著一群歡笑著走向草地的學生，「不過很遺憾我今天要來執行一項不怎麼討人喜歡的任務，我猜你的父親已經告訴你了吧，德拉科？」
「上訴嗎？的確是的。」德拉科信心十足地問道，「那麼——？」
「毫無疑問，我是作為處決的見證者來這裡的。日落時分……梅林保佑那個可憐生物的靈魂能夠安息。你的胳膊想必已經好了吧，小瑪律福先生？」福吉有點緊張地問道。
「基本上。」德拉科簡單地回答道。
「我不該向那個動物表達出過多的憐憫，實際上我只能說這是理所應當。」福吉多此一舉地解釋道，「我也該去和我的同事匯合了，回見，孩子們。」
「看來他們是敗訴了。」佈雷斯說。
「啊哈，無論波特他們做什麼都於事無補。」德拉科露出了輕鬆愉快的笑容，「你們想去看巨烏賊游泳嗎？」
「德拉科，我們在寢室的天窗裡就能看到……」我說。
潘西無奈地搖搖頭：「真是一群長不大的孩子啊。」
「長不大的孩子？」我揚起了眉毛，「你也不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但至少我沒有過這麼傻兮兮的舉動啊。」潘西指了指已經跑遠了的兩個男孩子，「得了吧，他們的內心就是長不大的小男孩。」
第124章 最好的隊長
不管怎麼說，結束期末考試後在湖邊所度過的一個下午總是格外愜意。
佈雷斯交叉雙臂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他的棕發自然地垂下來，帶著幾分不羈。不難注意到不遠處湖邊的那群女生中的幾個正在把目光偷偷地朝這裡投來——我確信那種間並沒有佈雷斯的約會對象（就我所知道的範圍而言）。
「這麼說，你今年夏天還是回家了？或者是出去旅遊？」潘西靠著樹坐著，拔著地上的草。
「我的母親前不久剛剛結束她在北非的旅行，我想她大概會希望這個夏天能和我呆在一起。」佈雷斯懶洋洋地回答道。
「唔，紮比尼夫人是一個人去的嗎？還是——」
「不，顯然是和我的第六任繼父。這大概是他們的第四次蜜月旅行。」佈雷斯平淡地說。
我們知趣地轉移了話題。關於紮比尼夫人的風流韻事一直都是佈雷斯的一片逆鱗，儘管他已經能夠很好地適應一個接一個繼父，可是並不代表他不介意別人來關心他的家事。
「那是希歐多爾·諾特嗎？」
一個穿著斯萊特林院服的消瘦身影穿過草地向禁林邊緣走去。
「他喜歡一個人呆著，基本上不參與任何小圈子。」潘西看著他的背影用一種難以理解的口吻說道，「可是我記得他來自於純血家族？真是一個孤獨的人。」
「諾特夫人去世的很早，可能和這個有關係吧。」德拉科插言。陽光幾乎使他的金髮變成了明亮的白色。
「他挺有魔藥天賦的。」我隨口說了一句，「斯萊特林裡不常有孤獨但聰明的人，是不是？」
「你爸爸可以算一個，維奧。」潘西突然發出一個短促的聲音，饒有興趣地盯著草坪上，「告訴我，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不是在追著諾特。」
「很不幸，目前看來就是這樣。」我頗有興致地看著小格林格拉斯穿過草地朝希歐多爾·諾特那邊小跑而去，快接近他時她停下腳步刻意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和衣服。
「這是什麼情況？」潘西像是一隻發現了老鼠的貓一樣眯起眼睛，「一樁好姻緣？」
「潘西，小格林格拉斯才上二年級！」
「二年級？在中世紀的時候，這個年紀已經可以結婚生子了。」潘西反駁道。
「在中世紀時還有迫害女巫的運動呢。」我哼了一聲。
佈雷斯插嘴道：「你不會相信那些麻瓜真的燒死了幾個女巫吧，維奧萊特？」
「維奧，別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傻乎乎的。」潘西回頭過來嚴肅地對我說，「瞧著吧，小格林格拉斯在這方面絕對比你成熟的多。」
「聽你的意思似乎小格林格拉斯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太陽開始西沉，把禁林邊緣的那兩個影子拉長。潘西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草屑：「我們回去吧，還要收拾東西什麼的呢。」
晚飯的餐桌上幾乎每一個人都開心極了——不可回避的問題是，小格林格拉斯和希歐多爾·諾特缺席了這場晚宴。達芙妮顯然覺察到了這一點，我估計她很清楚她的妹妹去了哪裡、去做什麼、和誰在一起。達芙妮陰沉著臉放下酒杯，目光掃過斯萊特林長桌邊空出的兩個座位，眼睛裡帶著一種古怪的光芒。
「我那野心勃勃的小妹妹啊……」達芙妮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矜持地重新舉起酒杯和身側的米里森·伯斯德輕輕一碰，「在某些時刻，她懂的東西比我們要多得多。」
可是伯斯德明顯走神了，她的目光游離地在桌上的食物上飄過。米里森心不在焉地草草和達芙妮碰了杯，隨後伸手取了三個布丁，在上面澆了一層淡奶油。達芙妮垂下目光把杯子裡的南瓜汁一飲而盡。
「各位。」弗林特舉著酒杯從七年級那裡朝我們這兒走來，「瑪律福、紮比尼、斯內普，很高興和你們一起在魁地奇球場上合作了三年。我想說，雖然我們今年輸給了格蘭芬多，但在過去的那幾年之間，我們勝利所帶來的喜悅要遠遠多於失敗的愁雲。感謝你們讓我明白一個團隊的力量可以有多大。」他的眼睛裡甚至閃爍著薄薄的淚光，「實際上，你們並非斯萊特林院隊歷史上最優秀的球員，但是你們三個人本身就已經形成了一個最好的團隊。」他舉了舉手裡的酒杯，我們依次和他碰了杯。
「還有你，帕金森，我們每次訓練時你都在旁邊看。說真的，你和我們相處的時間比替補隊員和我們相處的時間還要多上許多。」
「真高興我給你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弗林特，就旁觀者的角度而言，你絕對是一個優秀的隊長。我發誓。」潘西微笑著回答道。
「你帶領我們贏得了三次聯賽，這一點我們永遠不會忘。」德拉科對他說，「至於上一次……其實我並不認為我們輸了。」
「波特抓住了金色飛賊，但格蘭芬多隻高出我們二十分。弗林特，我們都明白這裡有多少你的功勞。」佈雷斯誠摯地說。
「如果你以後準備去當職業球員，記得送給我們免費門票。還有，」我看了看七年級的方向，梅琳達正在一群朋友的簇擁下歡笑，「你的婚禮別忘了邀請我們。」
「那沒問題。」弗林特開懷大笑，「不過請帶來最好的魅情香水作為禮物。梅琳達很喜歡你母親所製造出的產品。」
「說真的，弗林特，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有如此細膩的一面。」德拉科誠實地說。雖然我堅信他原本想說的是「你會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記得保持聯繫。」弗林特拍了拍德拉科和佈雷斯的肩膀，「如果以後你們倆之中有哪一個當上了魁地奇隊隊長，決賽的時候記得寫信給我，讓我看看你們是怎麼把那群獅子打得落花流水。」
「別忘了這裡還有一個魁地奇球員，弗林特。」我提醒道。
「不，你不會成為隊長的，斯內普。」弗林特對我眨了眨眼睛，朝教師席的方向擺了擺頭，「你知道在過去的兩年裡我為了保住你在球隊的位置做出了多少努力嗎，我確信斯內普教授不會讓你有更多機會接觸到這項『危險』運動的。」
「哦，謝謝你告訴了我真相，弗林特。」我在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的大笑聲中回答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後來他放棄勸說我退出球隊了。」
第125章 狼人
離別的氣氛總是令人悲傷的，七年級的學生們陸陸續續離開餐桌回到寢室去收拾東西——這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做了。
我也站起身：「我要回一下寢室。」去拿爸爸借給我的一本魔藥書，我想還是在放假前還給他比較好。
「我想再吃一塊布丁。」潘西說。
「我也是。」佈雷斯點點頭，一邊拿走了一塊蔓越莓曲奇。
德拉科看了看他們兩個：「我陪你回去。」
有不少七年級學生三三兩兩穿過長廊，或是回到寢室，或是去湖邊閒逛。血色的夕陽給草坪染上了一層熱烈的色彩，我看到弗林特和梅琳達走上了一條無人的小徑，而珀西·韋斯萊則拉著一個拉文克勞女生朝一條昏暗的長廊走去。
「真奇怪為什麼霍格華茲的教授們從來不管這種事。」我看著一對對小情侶享受著最後的校園約會時光，忍不住感歎道。
「誰沒有一段青春呢。」德拉科和我走向通往休息室的幽暗長廊。
我迅速回到宿舍翻出了那本書，然後從樓梯上跑下來：「我要去爸爸的辦公室，你就在休息室等潘西和佈雷斯嗎？」
「但願那兩個傢伙可以快點。」德拉科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
但是爸爸的辦公室裡並沒有人。我確信他也不在禮堂的教師席上，可別告訴我他是去散步尋找失落的青春了。我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準備把書放在他的桌上，卻發現了一個打開著的水晶瓶，裡面還殘餘著一些藥劑。
「狼□□劑？」我拿起來看了看這種不多見的藥水。真奇怪，爸爸似乎從這學期的一開始就在不斷熬制這種新近發明的藥劑。
可是剩下來的藥水去了哪裡？我仔細看了看周圍的架子，確信上面沒有狼□□劑樣本。霍格華茲裡難道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狼人存在嗎？
等等……
的確有這麼一個人。
我跳起來拉開門沖出辦公室，當我一頭撞進公共休息室時，德拉科驚愕地看著我：「你怎麼了？」
「你的天文學月相盈虧表在嗎？」我在他身邊的小茶几上一通亂翻，「快給我看一下。」
「在這裡。」德拉科抽出一本書，從裡面取出一張手繪的表格，「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急急忙忙翻開盈虧表：「哦……梅林啊，不。」
「你要去哪裡？」德拉科敏捷地攔住了我。
「黑魔法防禦辦公室。」我從口袋裡摸出魔杖抓在手上，盧平教授缺席了今晚的晚宴，剛才我還以為他是又生病了呢，沒錯，他的確又生病了，可是隨著午夜的臨近，爸爸現在去送藥劑真的是一件明智的事嗎？
「我和你一起去。」德拉科果斷站起身。
「哦，別……」我不知道該不該把我的想法告訴他，萬一這件事驚動了太多人可就不好了。
「維奧，別忘了你每次遇到危險我都在你身邊。」德拉科不容分說地抓起魔杖，「你要去哪裡，帶路。」
我們走在通往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的路上，禮堂裡依舊人聲鼎沸，我估計宴會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我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我的猜測是錯的。
「不是你一個人發現了端倪，維奧。」德拉科在一片靜默中突然說道，「早在教父佈置關於狼人的作業時我就已經覺得不對了，但是我沒想到……會是一個教授。」
「我猜爸爸佈置那項作業就是想暗示我們什麼，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呢，盧平教授是一個不錯的人。」我小聲回答道。
「他們曾經在霍格華茲是同學，也許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也說不定。」德拉科說道。此時我們已經非常靠近黑魔法防禦術教室了，裡邊一片寂靜，有燈光漏出來，我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德拉科搶在我前邊伸手推開了門，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裡一片燈火通明，辦公室的門敞著，裡面空無一人。
「我假設盧平教授是被帶到某個安全的地方了。」我從喉嚨裡痛苦地發出一個單音，可是繼而我就看見了辦公桌上那一杯還冒著煙的狼□□劑，「哦，該死！」
我不能想像一隻發狂的狼人在霍格華茲裡遊蕩是怎樣的情形，但德拉科卻發現了一些額外的東西。
「看這個，維奧。」他指著桌面上的一張羊皮紙。我湊過去看了看，我敢發誓那是我生平所見的最奇怪的幾樣東西之一。那張羊皮紙上繪製著霍格華茲的圖，有許許多多個移動的小點，小點下都署著人名。現在「德拉科·瑪律福」和「維奧萊特·斯內普」正在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裡。
「找一找盧平教授和我爸爸。」我緊張地在地圖上搜索著，這絕對不是一項容易的工作，因為地圖上少說也有成百上千個點，並且他們都在移動，我看見弗林特和梅琳達的點在城堡外的某處，幾乎重合在了一起，而潘西和佈雷斯還在禮堂裡，對現在正在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這裡。」德拉科指著地圖上一個偏僻的地方說道。
「打人柳？」我茫然地看著德拉科，「有人能接近它嗎？」
「波特和韋斯萊曾經開著一輛車撞了上去。」德拉科同樣茫然地回望著我。
「去找鄧布利多教授。」我看了看地圖，「在他的辦公室。」
「我以為你會選擇直接去打人柳那裡。」德拉科說。
「我是這麼想，」我回答道，「但是我們倆可對付不了狼人，說不定還會成為爸爸的拖累。」
「很高興你能這麼想——梅林！」德拉科突然一把抓起了地圖，「我們的確得去找鄧布利多了。」
除了盧平教授和我爸爸以外，地圖上還有五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人——哈利·波特、羅恩·韋斯萊、赫敏·格蘭傑、小天狼星布萊克，還有一個早該死於十幾年前的人：
小矮星彼得。
「說不定盧平就是布萊克的內應，他們是老同學，也許他幫助布萊克溜進了霍格華茲。」我和德拉科在長廊上飛快地奔跑，我差點踩到長袍下擺摔上一跤。
「那你怎麼解釋小矮星彼得？我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讓人起死回生。」我氣喘吁吁地說，一邊跑上右側的通道。
「我記得布萊克是因為殺死了波特夫婦和彼得才被通緝的。」德拉科說。
「今晚真刺激，」我嘲諷道，「一個亡命之徒、一個狼人、一個應該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也許接下去波特就能見到他的爸爸媽媽了。」
鄧布利多辦公室前的雕塑出現在視線裡，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長著白鬍子的身影：
「鄧布利多教授！」我大喊了起來，他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們：
「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我願意為你們會在宴會上和朋友們一起慶祝學期的結束。」
「您得看看這個。」德拉科喘著氣把地圖塞給了鄧布利多，並且指明了打人柳那裡，「說來話長，但我們在盧平教授的辦公室裡發現了這個，我覺得有必要來告訴您一聲。」
「我們知道盧平教授的某個小秘密。」我說，「但這件事情似乎比我們想像的要嚴肅的多。」
「我這就去處理。」鄧布利多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嚴厲了起來，「你們最好和你們的朋友們呆在一起，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感謝你們的提醒，我想教授們有責任來協同處理一下這些正在四處漫步的不知情的學生……好了，去找你們的朋友吧。」
他大步沿著走廊走開了，我感覺放心了許多，鄧布利多總能處理好所有事情。
悠于 2019-1-4 19:44
第126章 神奇的地圖
我們在門廳裡遇見了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和希歐多爾·諾特，真奇怪他們到了這麼晚才回來，我原以為像小格林格拉斯那樣的女孩會內斂一些，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和潘西以及佈雷斯匯合以後我們回到了休息室，他們兩人對我和德拉科的心神不寧表示了好奇，但沒有追問——實際上，如果他們真的追問的話會讓我們很苦惱，鄧布利多並沒有說明我們是否必須保守盧平教授的秘密，相對的，我也懷疑爸爸會不會暗中將狼人的事情給說出去，就他的風格而言，我認為完全有可能。
第二天早餐時分，盧平教授缺席了。當我們在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坐下的時候，克拉布和高爾鬼鬼祟祟地靠過來和德拉科說話。
「你聽說了嗎，德拉科？」克拉布神神秘秘地說。
「什麼？」德拉科佯裝疑惑地回答道。我安靜地把番茄醬塗到炒蛋上，一邊做出好奇的樣子，高爾奇怪地看著我：
「你也不知道嗎，斯內普？」
「什麼？」我假裝我對今早傳出的流言一無所知，一邊茫然地望了眼潘西，她露出完全不做假的疑惑神情。
「盧平是一個狼人！他昨晚跑到了場地上！」克拉布興奮地說，「鄧布利多竟然讓一個狼人來做我們的教授！」
「他大概已經辭職了，也許現在正在收拾行李呢！」高爾興高采烈地說，潘西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我認為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一下。佈雷斯則敏銳地看了眼德拉科：
「你對這件事情怎麼毫無反應，嗯？」
「……」
還好父親的及時出現拯救了德拉科。
「很好，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個迷人的新聞。」他懶洋洋地看著我們，用格外圓滑的聲音說道，「我也很高興你們完全沒有參與其中，否則我可能就得寫信讓那些愛管閒事者回家受受教訓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爸爸的目光並沒有放在格蘭芬多鐵三角身上，我確信他是在盯著德拉科和我。
我竭力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神色。
「享受你們的暑假，但是別忘了開學時把你們的腦子也一起帶回來。」爸爸發放著禁用魔法的通知單，我看了看周圍，似乎每個學院的學生都已經知道了盧平教授的事情，我想不用過多久，貓頭鷹帶來的信件就足夠將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淹沒。很難說我到底難不難過，盧平教授是目前為止我所見過的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但是從某些角度而言，我很難和他產生更多的共鳴和親近感。
天空乾淨澄澈，沒有一絲雲朵，今天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吃過早餐之後，我們可以去收拾行李、等成績單，順便聊一聊別的事情，例如——
「你們知道小天狼星布萊克逃跑了嗎？」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很快席捲了整個霍格華茲，一星期之內我至少聽見了五個不同的版本，但是直覺告訴我，這中間沒有一個是真的。
「你就那麼確定？」潘西對此表示了懷疑。但是德拉科贊成了我的觀點：
「我敢用我的魔杖跟你打賭，潘西，沒有一個是真消息。」
佈雷斯則用斬釘截鐵的口氣說：「你們兩之間一定隱瞞了什麼。」他對我和德拉科說，「自從那天的晚宴就是如此。」
我和德拉科互望了一眼，實際上我們並沒有隱瞞潘西和佈雷斯太多，除了一件事。
「我和德拉科偶然得知了波特的一個小秘密。」
「或者說是一半小秘密。」
「關於什麼的？」潘西饒有興趣地問。
「還記得霍格莫德里波特的大腦袋嗎？我想我可能知道了一部分原因。」我說。佈雷斯驚訝地揚起了眉毛：
「你是指——？」
「我們偶然間發現波特似乎擁有一張神奇的地圖，那上面有著霍格華茲所有的秘密通道，儘管費爾奇已經發現了它們中的絕大部分，但是或許有那麼一條秘密通道是直接通往霍格莫德的。」我一口氣說了下去。
那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不覺得盧平教授會繪製那樣的一張地圖，因此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它的主人是波特，由於種種原因輾轉到了盧平教授的辦公桌上，畢竟當晚在打人柳那裡的還有格蘭芬多鐵三角，不是嗎。
「哦，可那依然無法解釋波特的頭是怎麼回事。」潘西失望地說。
「實際上，如果我們大膽地推測一下，既然波特擁有了一張神奇的地圖，那麼或許他還有一樣東西可以助他完成那個惡作劇。」
「惡作劇？你把那個叫做惡作劇？」
我瞥了潘西一眼：「呃……不然呢？」
「陰謀！」她嚴肅地說，「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謀！」
第127章 第三年 完
第二天上午，霍格華茲特快列車駛出車站時，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說過今年暑假或許會有特別的活動，德拉科，現在我們就在特快列車上，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了吧？」我提醒道。
「哦，那個啊……」德拉科看了看佈雷斯和潘西，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聲，「是這樣，今年夏天會在英國就辦一場特殊的體育盛事，嗯，我在想也許你會願意跟我一起去？」
「體育盛事？」我挑起了眉毛，佈雷斯似乎比我反應快得多：
「魁地奇世界盃賽！」
「不會吧，德拉科！」
「就是那樣。」德拉科炫耀般地說道，「實際上，我爸爸弄到了最好的票，如果你想來，只要讓我媽媽和瑪格麗特阿姨說一聲就行，她肯定會同意的。」
「梅林啊！」我幾乎要在包廂裡尖叫起來了，「你真是太棒了，德拉科！」
「為什麼你不邀請我，德拉科？」佈雷斯很遺憾地說，「我以為這種情況下和好兄弟去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閉嘴，佈雷斯。」德拉科瞪了他一眼，「反正你暑假也會出去玩的，說不定紮比尼夫人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等票。」
「但願如此。」佈雷斯陰陽怪氣地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
「什麼目的，佈雷斯？」我問。
德拉科踹了佈雷斯一腳，佈雷斯維持著有點扭曲的微笑：「啊……哈哈，是這樣的，你知道吧，保加利亞國家隊的吉祥物是媚娃……怎麼說呢，維奧萊特，你領會一下就好。」
我眯起眼睛懷疑地看了一眼德拉科：「我不相信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會允許你娶一個媚娃。」
潘西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別擔心，維奧，他們的發色倒是很合適。」
德拉科毫不留情地用手肘捅了佈雷斯一下，然後冷睨了潘西一眼：「別亂說話，潘西，否則我就把——」
「夠了夠了！」潘西急躁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臉奇妙地躥上了一絲緋紅，「別看我，維奧，德拉科他在胡說八道。」
「是嗎？」德拉科露出一種什麼都明白的微笑。
「提到這個，我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我看了眼仿佛置身事外的佈雷斯，「潘西說霍格華茲裡有一個跟蹤狂。」
潘西神情驟變，佈雷斯則精神大振，德拉科古怪地瞥了眼潘西，一言不發。
「說說看。」佈雷斯鼓動道。
「潘西只說那個變態注意我很久了，聽起來就很嚇人，對不對？」我說，「我觀察了幾個月了，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物件。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是潘西想多了。」德拉科看了潘西一眼，義正言辭地說，「霍格華茲還是很安全的。」
佈雷斯一時間沒有說話，直到德拉科踢了他一腳，佈雷斯才慢吞吞地說：「我也是這麼覺得。此外，我覺得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變態的話，斯內普教授一定已經叫他生不如死了。」
「你這麼認為嗎？」我懷疑地看了看神色各異地三個人。潘西乾巴巴地笑了幾聲：
「也許是我想多了吧，維奧。」
「哦，那就好。」我松了口氣，「我差點就讓我媽媽著手準備轉學的事情了。」
「轉學？」
「轉學！」
德拉科和佈雷斯一副眼珠子要掉下來了的樣子，我忍不住和緩了一下：「只是說說而已。雖然說布斯巴頓很不錯，但我可捨不得離開這裡。」
他們看上去似乎都松了口氣。
「你最好別那麼做，維奧，不然有人會傷心至死的。」佈雷斯戲謔地笑了。
「誰？」我想不出來霍格華茲裡有哪個人會因為我的離開而悲痛欲絕。
佈雷斯沒有回答。沉默了幾秒以後，潘西歎了口氣：「……我。」
我：「……」別鬧了！
「只是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而已，放輕鬆，各位。要知道明天開始就是暑假了，為什麼還這麼嚴肅？」佈雷斯看著窗外飛逝而去的風景，試圖調節氣氛。
「你把我們都嚇到了，佈雷斯。」德拉科低聲說。
「記得保持聯繫。」
「給我寫信。」
「如果我去不了，你們倆可得幫我從世界盃上帶點紀念品回來。」佈雷斯叮囑道。
第128章 番外·佈雷斯
我從來不認為我母親的一生是一個悲劇，即便她從未真正快樂過。
巫師界之所以到現在還對她趨之若鶩的原因是：她的婚姻。
她的第一個結婚對象是霍格華茲斯萊特林學院裡的同學，也就是我的父親。他們一畢業就結了婚，這是當時斯萊特林裡為數不多的純血家族之間雙方心甘情願的婚姻。就照片上而言，我只能說當時他們倆是幸福的。
我的父親是一個探險家，在我出生之前便死於北歐的一處森林，原因是植物毒素。
父親的逝世留給了我的母親一個嬰兒——我，佈雷斯·紮比尼，在他身亡後數月出生——還有一筆巨額財富。
或許我的父母之間曾經有過愛情，然而就我母親再婚的速度而言，我只能說他們之間的愛情有些淡漠。
父親去世一年後，我母親決定嫁給一個當紅的魁地奇明星。據說他們是在某個宴會上認識，隨後他對我母親展開了瘋狂的追求。這個可憐蟲在婚後半年因為魁地奇事故而去世，離奇的是，他在遺囑中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我的母親以及我——幾乎毫無關係的繼子。
當時黑魔王的陰影剛剛散去，巫師界急需一些引人注目的新聞來沖淡那個黑暗時代所遺留的陰影。毫無疑問，著名家族的花邊新聞是最好的選擇。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很快引起了巫師界的注意。實際上早在霍格華茲時代，我母親就是有名的美人，儘管她不符合純血家族傳統的審美標準，可是這不妨礙她的美貌被所有人都承認。大眾公認的一點是，沒有人能拒絕這個棕發棕眼的蛇蠍美人，即便她已有兩任丈夫離奇去世。
顯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而已。是我母親此後精彩紛呈的婚姻生活的一個序幕。
一年零八個月後，一位來自德國的學者和我的母親走入婚禮殿堂。他們的婚姻堅持了兩年，後來他在一次野外考察中無意間受到了毒蛇的致命攻擊，送入聖芒戈後不久就去世了。毋庸置疑，我的母親又從這裡受益了一筆資產。
至此，「黑寡婦」的名聲已經在巫師界裡開始流傳。
後來我母親消停了一段時間。她沒有急著結婚，而是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間，惡毒一點的評論說她是在尋找下一個獵物。而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我六歲時，我的母親又嫁給了一位有名的新聞記者，不久後此人自殺身亡。
數月之後，我迎來了第四任繼父。他是一個富有的商人。在我母親的二十七歲生日宴會上，他以罕見的黑鑽石戒指向我母親求婚，可是昂貴的婚戒也無法打破這個魔咒，大約一年之後他亦與之前的那幾位一樣離奇去世，並留下巨額財產。
紮比尼家族的資產以這種方式不斷增長。這使得我的母親即便不用工作也可以輕而易舉維持奢侈的生活——甚至於她都不需要動用那些遺產，自然會有人願意替她付帳單。
再度把我母親推上風口浪尖的，是她的第六次婚姻，我的第五任繼父。他並沒有特別之處，除了——他是我生父的親弟弟，我的親叔叔。
一時間紮比尼家族被「陰謀論」和「詛咒」包圍，家族的名聲跌落至穀底。甚至有人稱我的叔叔為了和我的母親結婚而謀殺了他的妻子。我不知道這些是真是假，那時我已長大，擁有了辨別美醜的能力。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普通的魔法以外，或許還有一些別的魔法，我的母親應該就精通其中的一種，她的美貌就是她最所向披靡的武器。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人類無法抵禦的東西之一就是美麗。我母親教會我的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學會用自己的外表去迷惑、矇騙他人，以得到自己所想要的東西。聽起來這似乎頗不道德，然而等我長大些、進入霍格華茲之後，我才明白這實際上是最有效的方法。諷刺的是，幼時我所唾棄的路子卻在後來被證明為最萬無一失的。
我九歲那年，紮比尼夫人與紮比尼先生成婚。
聽起來真是可笑。
這是我第一次忤逆母親的意思，我拒絕出席他們的婚禮，拒絕給予禮節性的祝福。實際上我對我的生父毫無感情，我們甚至沒有見過彼此。我所不能容忍的是我母親對她感情的放縱給我帶來的有形或無形的傷害。
我始終都記得，那些來自純血家族的夫人們是如何在暗地裡中傷「紮比尼」這個姓氏，甚至懷疑我血統的人也大有人在。後來那些流言漸漸平息，然而傷疤卻已經形成。
我感謝我的母親給予我精緻的外貌，但我永遠無法釋懷的是，在此後的多年間，她又強行饋贈給我本可以避免的傷害。
這樁婚姻維持了較長的時間。從他們結婚開始我就避免與這對夫婦相處，有大概一年的時間我甚至不和他們一起用餐。家養小精靈不得不將食物送到我的房間裡。還好他們還算識趣，至少我的叔叔在成為我的繼父之後不再試圖和我搭訕，我母親也與我保持著謹慎的距離。
這樣實在是太尷尬了，所幸一年多之後我到了上學的年紀。收到錄取通知書時候我高興萬分，學校對於我來說是最好的避風港。毫無疑問我會進入斯萊特林，我的純血身份會確保我能在那裡安然生存。
我離開家的時候紮比尼夫人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傷感，對此我也不怎麼介意。實際上早在我有記憶時，我們的母子關係就淡漠的像是一張白紙。早些時候，我不指望紮比尼夫人能夠把約會的時間省下來和我相處。而現在她似乎有些後悔，但我不想給她彌補的機會了。
在斯萊特林學院我遇見了我的朋友們。這一屆的斯萊特林學生不多，我選擇加入一個看上去不錯的圈子。希歐多爾·諾特是一個個例，他喜歡獨自一人待著。客觀而言，我不排斥孤獨，但是目前而言我不能選擇孤獨，圓滑處世永遠比孤軍奮戰來的聰明。作為一個中立家族的繼承人，我必須謹慎選擇自己的朋友和夥伴，因為誰也不知道戰爭會在何時打響。
我的朋友們驚異于我的成熟和穩重。我不覺得這算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裡長大，你也一樣會成熟穩重，更何況紮比尼夫人不是一個好母親。我除了靠自己以外別無選擇。
一年級的暑假，我的第五任繼父病入膏肓。這一次並非什麼意外，他染上了一種嚴重的病，只能躺在床上，日復一日地消瘦下去。誰也救不了他。
繼父去世之後，我母親落下了幾滴淚水。我懶得去分辨那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流露。也許不久之後她就會遇見下一個「真愛」，誰知道呢。
有人說她嫁給我的繼父是因為他與我生父極為相似，也有人說其實他們相愛多年才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真相大概只有她才知道。
幾天以後的一個晚上，我發現母親獨自一人坐在餐桌邊。
「我們得談談，佈雷斯。」
「談什麼？」我冷淡地反問道。對於紮比尼夫人，我向來沒有太多耐心。信件上我還能用虛偽的言辭去表達一下我對這個母親的關愛，但是現實中掩飾內心就變得沒什麼必要了。
「你好像……」她無力地做了一個手勢，「不想和我說話。」
「我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您今晚沒有去宴會。」我自顧自倒了一杯熱可哥。
「你恨我。」
我看著她，歲月對她格外寬容，即便三十歲卻也一如既往的年輕美豔。我平靜地回答：「不。我只是無話可說。」
我父親去世後她結了五次婚，卻始終使用著「紮比尼」這個姓氏。我不知道這是因為所謂的愛，還是所謂的愧疚，還是為了紮比尼家族的地位和財富。那不重要。
「佈雷斯，我們得談談，你父親他——」
我失去了耐心：「——對不起，您指的是哪一位？」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晚安，母親。」我說。
我已經十三歲，不再是那個執拗於真相的小男孩了。有些事情對於我來說不再如以往那樣重要，譬如我的母親。
紮比尼夫人身上有著成百上千個謎團，我的父親只是其中一個而已。我曾經好奇過他們之間的故事，但也只是曾經。
有過愛情又怎樣，時光折轉，消磨至今還剩下多少？
有一些東西，無需知道。
第129章 聖誕番外-佩妮姨媽
莉莉離開家去那所古怪的學校之後，佩妮就成了家裡唯一的孩子。
伊萬斯太太終於能有時間和精力將目光移回到被她冷落許久的大女兒身上了，佩妮覺得，其實失去進魔法學校的機會也沒什麼的，至少莉莉不在，媽媽能夠真正關心自己了。
但是每年佩妮最討厭的節日都是耶誕節，因為莉莉一定會回來過節。
第一年，莉莉回來了，並且邀請了那個討人厭的男孩。不可理喻的是，爸爸和媽媽竟然沒有把他趕出家門！莉莉帶回了很多書，上面講的都是看上去只存在在童話裡的魔法。佩妮的教科書除了公式就是例題。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二年，大概是從鄰居那裡聽說了什麼，媽媽沒有允許莉莉邀請那個男孩來玩。但莉莉給他送去自製的水果餡餅，他們在一起談論著佩妮聽不懂的東西。莉莉還收到了一個會變色的髮卡！而佩妮只有普通的髮夾。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三年，莉莉帶回了那個世界的糖果和飲料。佩妮被蟑螂狀的糖果和會尖叫的老鼠給嚇了一跳！可是爸爸、媽媽和莉莉都很開心，佩妮覺得自己才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其實佩妮很想說，她很喜歡黃油啤酒和糖羽毛筆，但是沒有人顧得上聽她的話。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四年，佩妮高中畢業了，考上了一所一般般的大學。莉莉說她的魔藥課教授很喜歡她，佩妮想起了自己一塌糊塗的化學成績。莉莉接著說學校裡有一個男生總愛找「西弗」的茬，還喜歡來招惹她。佩妮想起自己在學校裡都沒幾個合得來的異性同學。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五年，佩妮成了女生聯誼會會長，但是沒有人會注意到她，莉莉越長越漂亮，莉莉今年要參加一個什麼考試。莉莉、莉莉、還是莉莉！所有人都在讚賞伊萬斯家小女兒的乖巧可愛，襯得佩妮活像是公主身邊的侍女。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六年，莉莉和那個西弗斷絕了來往。她開始和一個叫詹姆·波特的男孩約會。她送給佩妮一面會說話的鏡子，本來佩妮還是很高興的，可是那面鏡子居然說佩妮只是一個相貌平庸的年輕女子。佩妮的耶誕節一點也不開心。
第七年，莉莉說那個世界有點危險，爸爸媽媽很擔心，但莉莉讓他們不要緊張。佩妮認識了弗農，他們的第一次約會是在規規矩矩的西餐廳，佩妮很喜歡弗農，他一看上去就是那種和奇怪的事情不沾邊的人。今年佩妮的耶誕節還不錯。
第八年的耶誕節前夕，媽媽去世了。莉莉帶著那個詹姆·波特回家來，他的頭髮亂七八糟的支棱著，但是爸爸卻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幽默。佩妮找到了一份文員工作，並且準備和弗農結婚，他們已經開始看房了。小惠金區是一個不錯的社區，但弗農還想看看有沒有更好的。今年佩妮的耶誕節還不錯，但是很想媽媽。
第九年，莉莉和佩妮都各自結婚了。爸爸在春天的時候離開了她們，佩妮為此很傷心。順便說一下，佩妮和弗農已經開始裝修嬰兒房了，他們都期待著未來的小寶寶。但是詹姆和莉莉的到訪幾乎摧毀了整個耶誕節，佩妮不得不向弗農坦白有關那個奇怪妹妹的一切。弗農表示了理解，他們決定以後就當這些親戚不存在。今年佩妮的耶誕節一般般。
第十年，佩妮、弗農以及剛出生幾個月的達力一起度過了這個耶誕節。達力是一個結實有力的胖小子，弗農說這孩子以後准能有一番成就。瑪姬也來拜訪了他們。佩妮覺得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耶誕節！
第十一年，佩妮、弗農、達力和哈利一起度過了這個耶誕節。但是就在兩個月前，哈利失去了媽媽，佩妮失去了妹妹。
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130章 魁地奇前夜
魁地奇世界盃開幕的前一天晚上，我從家裡通過飛路網前往瑪律福莊園。媽媽和我一起。
「你先走，我要再檢查一遍莊園的警報魔咒。」媽媽把裝飛路粉的袋子遞給我，「在瑪律福家見！」
綠色的火焰竄了起來，幾秒鐘的天旋地轉之後，我從德拉科家的壁爐裡跌了出來，不小心把爐灰弄到了精美的地毯上。
「哦哦哦，多麼狼狽的旅行方式啊。」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本來想擁抱他一下的，但現在我決定把打招呼的方式換成一聲冷哼。
「維奧——別擋在壁爐前。」媽媽差點撞上我，她有點惱火地把我往邊上推推，「站在壁爐前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德拉科諂媚地迎上去：
「瑪格麗特阿姨！」我在媽媽背後對他翻著一連串的白眼，「媽媽已經準備好了夏日晚餐，就等你們來了。」
「謝謝你，德拉科。」媽媽用魔杖清理掉袍子上的灰塵，「維奧，快和德拉科打招呼。」
「在你來之前我們已經問過安了！」我搶在討厭的德拉科之前回答道。門廳那裡傳來一連串腳步聲，納西莎阿姨熱情洋溢地迎上去來和我媽媽來了一個久別重逢式的擁抱：
「……準備了你最愛的法式雜魚湯，來吧孩子們，我們明天很早就要出發，所以你們今晚得早早休息。」
「有多早？」我問。
「大概五六點吧。」納西莎阿姨帶著我們走進富麗堂皇的餐廳，長桌上堆著精美的食物，燭臺和花束讓這次小型聚會變得正式了起來。
「你好，盧修斯叔叔。」
看見我們來，盧修斯叔叔將正在看的信件交給了一旁的家養小精靈：「德拉科期盼你的到來很久了，維奧。還有親愛的瑪格麗特，我們好像很久沒見了？你從法國帶回的禮物再好不過了，非常感謝。」
「我不信你花了一個暑假來期盼我的到來，德拉科。」我小聲說。
「為什麼不信？」德拉科似乎大吃一驚，「連我爸爸都那麼說了——」
「你打招呼的方式可不是表達的這個意思。」我說。德拉科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還在為這個耿耿於懷？我道歉，真誠的道歉。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現在就站起來給你一個擁抱。」
「哦，請別。那樣就太噁心了。」我做了一個鬼臉，「不過為什麼明天我們要走那麼早？」
「為了防止被麻瓜看見。畢竟成千上萬的巫師一起湧向一個地方是很容易暴露的，所以我們必須分批用散落在英國各個角落的門鑰匙飛向目的地。部裡為了籌備這個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一些球票便宜的人只好提前幾星期到。」德拉科說，「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門鑰匙大概在七英里以外，我們要先幻影移形到那裡。」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幻影顯形到那裡？」
「幻影顯形的人太多了，想想看吧，成千上萬人！」德拉科誇張地強調道。
「哦，對了，佈雷斯有沒有給你寫信？他會去嗎？」我問道。潘西在最新的來信裡要求我幫她帶保加利亞隊的紀念品，她表示帕金森夫婦完全沒有買票的意思，看來她這個暑假只能悶在家裡了。
「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會去的，但是顯然他不會過來和我們匯合。」
「那就只能明天到了那裡再找了？」我歎了口氣，「我還挺希望英格蘭隊能出線的，實在太丟人了。」
「十比三百九十敗給了特蘭西瓦尼亞隊。」德拉科悶悶不樂地說，「威爾士輸給了烏干達，盧森堡對讓蘇格蘭隊直接出局。」
「但願愛爾蘭隊能打敗保加利亞隊，不然就太丟臉了。這可是在英國主場啊，而且他們在半決賽打敗了秘魯隊。」
「可是保加利亞隊有一個威克多爾·克魯姆了，這傢伙近兩年在球場上紅得發紫。」
「那又怎麼樣呢，愛爾蘭隊有七個好手。」
就在我和德拉科爭爭吵吵的時候，媽媽和納西莎阿姨熱烈地討論起了盧修斯叔叔不久以前捐給聖芒戈的一筆款子——正是因為這筆慷慨的贊助，部長才會親自邀請瑪律福一家去觀看魁地奇世界盃，並且是在頂級的部長包廂。
「……按照我的意思，這筆錢會用來從國外交換一些醫療機密。但是聖芒戈的人說他們近期有計劃建立幾個新的部門或者研究小組。」
「新的部門？」媽媽很感興趣地問。
「是的，有人寫信投訴說聖芒戈只有五個治療部門，他們覺得應該把它們細化一下。」盧修斯叔叔很有派頭地說，「我還注意到聖芒戈最近研究的幾個有趣的話題，有空應該和西弗談一談，我相信他會很感興趣。」
「該不會是狼□□劑吧？」媽媽的態度有點不屑一顧，顯然她熟知盧平教授辭職的原因以及起因，「西弗總是這麼……幼稚。」
「沒錯，聖芒戈有一個實習治療師正在對狼□□劑進行深入研究，據說他的理想是徹底治癒『狼人』。」
「但不是所有狼人都想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他是打算將這種治療方法強制推行嗎？那就太蠢了。」納西莎阿姨皺了皺鼻子。盧修斯叔叔笑了笑：
「還有第二個課題，瑪格麗特，你肯定不會喜歡。」
「唉，好吧，我已經猜到了——迷情劑？」盧修斯叔叔點了點頭，媽媽得意地笑了，「別傻了，沒有人可以破解我的迷情劑。哦對了，他們該不會是想尋找迷情劑的解藥吧？那就太蠢了，只要停止使用，迷情劑的效力就會自然消失。」
「不是，有人說迷情劑可能會被用來扮演和吐真劑類似的角色。比如獲取一些秘密之類的……」
「所以他們想要找到抵禦迷情劑的方法？」媽媽哂笑了一聲，「除非此人沒有感情，否則就算是鐵石心腸都會拜倒在迷情劑的腳下。」
「什麼叫沒有感情，媽媽？」我問，「是指不會難過、不會興高采烈嗎？」
「不。」媽媽搖了搖頭，「如果一個人的心裡沒有任何關於愛的東西，那麼即便是最好的迷情劑也沒法製造出一點點迷戀的感覺。」
悠于 2019-1-4 19:44
第131章 營地
我正睡得香的時候，媽媽走進來把我搖醒。
「該走了，維奧，親愛的。」
我迷迷糊糊爬起來，外面的天剛剛透出一點亮光。我默默穿好衣服，哈欠連天地走下樓梯。
餐廳裡燈火輝煌，勤勞的家養小精靈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包括奶油、果醬、煎蛋捲和一大籃子麵包。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親自檢查需要帶去的行李，我注意到每個人都換上了嶄新的長袍。
「已經到——到——到時間了嗎？」德拉科困倦地走進餐廳，「早上好，瑪格麗特阿姨，你今天穿的可真漂亮。嗨，維奧，你想帶點糖果過去嗎？」
「你可真會說話，德拉科。」媽媽笑眯眯地說，一邊幫他理了理領口。盧修斯叔叔挑剔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別帶太過糖果，德拉科，我不希望在半空中旅行的時候會有五顏六色的糖果從你的口袋裡飛起。」
「知道了，父親。」大概是今天心情不錯，所以盧修斯叔叔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用那根蛇頭手杖來教訓兒子，德拉科似乎也少了許多顧忌。
「你爸爸說的對，德拉科，」納西莎阿姨溫柔地說，「到時候會有很多售賣糖果和零食的地方，你們有一個白天的時間可以慢慢逛。」
總之大家都快手快腳地收拾東西、草草吃完早飯，瑪律福家的家養小精靈波比會和我們一起去。離開瑪律福莊園時的氣氛好極了，所有人都對接下去的一整天充滿希望。
我們在瑪律福莊園外幻影移形，短暫的壓迫之後我們降落到了一個山頂。
「我們到得很準時，還差一刻鐘，盧修斯。」納西莎阿姨說。
「找一找，應該就在這附近。」盧修斯叔叔在地上尋視，「不會很大……快找一找……」
大家都四散開去，好在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曙光，看清地上的東西並不困難。
「在這裡，媽媽，是不是這個？」德拉科喊道。他舉起了一個東西，是一頂破了個洞的發黴的遮陽帽。
「就是這個。」納西莎阿姨點點頭。
「門鑰匙一般都是這種不起眼的破爛東西，這樣才不會被好奇心過盛的麻瓜撿起來擺弄。」媽媽解釋道，「現在時間還早。這附近只有我們從這裡去嗎？」
「部長特意安排的。兩英里以外還有另外一個門鑰匙點，絕大部分人都從那裡走。」盧修斯叔叔掏出懷錶看了一眼，「還有一分鐘，各就各位，孩子們。」
我們圍著那頂帽子站成一圈，每個人都抓著帽子（波比會直接幻影移形到比賽場地），一陣清冷的微風吹過山頂，我看見山腳下還有另外一些人在走動——是麻瓜嗎？還是別的巫師？
「三、二、一——」
說時遲那時快，就像有一個鉤子一樣，我無法控制地雙腳離地飛起來了，就像一陣風一樣向前疾飛，眼前什麼也看不到。大概很短的時間過後，我的雙腳重重落到地上。
眼前是一大片荒涼的、霧氣彌漫的沼澤地。兩個疲憊不堪、陰沉著臉的巫師站在我們面前做著登記。
「六點整，來自歐根山。」
盧修斯叔叔順手把已經沒用了的門鑰匙扔進一旁的大箱子裡，招呼著大家朝營地的方向走去：「波比應該已經搭好了帳篷，我們要走二分之一英里，場地管理員是——」
「——佩恩先生。」一個登記員接過話茬，盧修斯叔叔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
濃霧中幾乎什麼也看不見，漸漸的眼前出現了一扇門，然後是一座小石屋，它之後還有成百上千個各式各樣的帳篷。那裡是一號營地。我們繞過它沿著森林的邊緣朝前走去，營地與營地之間並沒有散落的帳篷，大概步行十分鐘以後，第二座石屋出現在我們面前。
「幸會，瑪律福先生。」一個長著棕色短鬍子的巫師遠遠地沖我們招手，他身旁有一個高大的男孩子，還有一個麻瓜——一個純正的麻瓜。
「這是你的朋友嗎，先生？」那個麻瓜困惑地問道。
但是那個巫師沒有理會他。
「瑪律福先生，真沒想到您也住在這個營地。」等我們走近一些後，他熱切地說道，「這是我的兒子塞德里克。這幾位是——」
「迪戈裡。」盧修斯叔叔冷淡地點了點頭，「我的妻子，兒子。這兩位是我們的朋友沃森小姐和她的女兒。」
「嗨，你們好。」塞德里克對我和德拉科打招呼。我們也禮貌地回了一句好。盧修斯叔叔三言兩語結束了和迪戈裡的對話，帶著我們朝營地走去。
「那個麻瓜……」
「他被施了混淆咒，不用管他。」
路的兩旁都是帳篷。絕大部分帳篷看上去沒什麼特殊，顯然它們的主人費了心思讓它看上去和麻瓜的帳篷一樣。但也有一些不小心做過了頭，比如多了煙囪之類的東西。也有幾個帳篷一看就是施了魔法的，當然，瑪律福家的帳篷就是其中之一。
「納西莎，這樣會不會太過了？」媽媽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盧修斯的主意，」納西莎阿姨無奈的解釋道，來來往往的人都盯著這頂鋪張的帳篷，「好吧，孩子們，我們進去看看。」
瑪律福家的帳篷用了大量的綢緞，搭成一個巨大的金字塔型，門口拴著兩隻活的白孔雀，還擺了一座活動雕塑。
我們依次彎腰從門簾下鑽了進去，這是一間三居室，配有客廳、浴室、廚房和一間閣樓。房間裡的佈置完全就是瑪律福式的品味——當然，比他們的宅邸要簡潔一些。波比正在廚房的水槽前洗洗刷刷。
「先生！夫人！波比已經揀好了柴火，就等著生活了。」小精靈尖聲尖氣地報告道。
「我們為什麼不用爐子呢？」我指了指豪華的廚房，我敢打賭那裡面一應俱全。波比甚至可以在這裡做出一桌聖誕晚餐來。
「無聊的防備麻瓜的安全條例，」盧修斯叔叔厭煩地撫摩著蛇頭杖的頂端，「要我說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我們只要……」
「啊，維奧、德拉科，好像波比還沒有接來水。」趕在盧修斯叔叔開始一如既往的長篇大論（通常以抨擊魔法部的個別部門為主題）開始之前，納西莎阿姨把一個鋥亮銀水壺塞到我手裡，德拉科拿到的是一隻水桶，「營地裡就有水龍頭，趁人還不是太多，趕緊去吧。」
我們離開帳篷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薄霧都已經散去，營地裡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帳篷群。我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許許多多來自別的國家的巫師。
「他們是非洲某個國家的吧？」我看見離我們最近的帳篷外坐著一小群穿白袍的巫師，他們正圍坐在爐火邊。
「也可能是中東的什麼地方。」這時一個戴著頭巾、穿著嚴嚴實實的女巫師走了出來，她的手裡端著一個託盤，正在嘰裡咕嚕說著什麼。
「那裡還有幾個記者。」德拉科沖一個方向擺擺頭，一群穿著鮮亮的長袍的巫師從我們面前走過去，他們手裡端著照相機或者拿著羽毛筆和速記本。隻言片語的談話聲飄入我們耳中：
「……一半對一半。」
「很難說誰會贏啊。」
「剛才那個瘋子賭了兩袋金加隆說比賽會在三分鐘內結束，克魯姆抓住了金色飛賊。」
「每次都有這樣的瘋子……」
「哈——這裡可是愛爾蘭支持者的陣營。」德拉科生氣地看著那幾個記者急匆匆沿著一條路往別的營地去了。我們剛剛走進的這片地方，所有的帳篷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三葉草，一眼望去就像是有連綿的小山丘一樣。
「我的眼睛都要花了。」
就在這時，我們聽見背後似乎有人在喊我們的名字。
「德拉科，斯內普。」希歐多爾·諾特趕上來，他手裡也提著一個水壺。
「這些裝飾品是怎麼回事？」德拉科示意諾特去看周圍鋪天蓋地的綠色。
「如你所見，」諾特笑嘻嘻地回答，「部裡可不太高興，但是沒人攔得住瘋狂的粉絲。」
「哦，所以保加利亞人在他們的帳篷上掛了什麼？」
「你們沒有看見嗎？在營地的另外一邊，全是威克多爾·克魯姆的海報，有的還做成了掛毯、旗子。」諾特和我們走到水龍頭前排好隊，德拉科不屑一顧地看著一小群陌生的少年從我們面前走去：
「我寧可把金加隆吃掉也不會支持保加利亞隊——雖然克魯姆是一個天才。」
「你確定嗎，德拉科？你昨晚還稱讚克魯姆是多麼的厲害！」
德拉科一本正經地對我胡說八道：「你記錯了，維奧。」
諾特露出狡黠的微笑：「是嗎，德拉科？你確定你從來沒有買過保加利亞隊的海報——？」
德拉科發出不客氣的噓聲：「我現在轉而支持愛爾蘭隊了，希歐多爾。」
汲滿水之後我們就和諾特告別了，回到帳篷時，波比已經生好了火，就等著我們的水了。
「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茶几上擺著空空如也的茶杯，媽媽問道。
「遇到了希歐多爾·諾特。」德拉科解釋道。
聽到這個消息，三個大人並不覺得驚訝。
「你們沒有碰見佈雷斯嗎？」納西莎阿姨問。
我們搖了搖頭。
「也許他不和我們住在一個營地。」太陽漸漸西沉，媽媽揮了揮魔杖，帳篷裡的燈光自動點亮了，「外面熱鬧嗎？」
「我們看見了愛爾蘭隊支持者的駐地。」我彙報道，「但是沒有那麼多的小商小販，納西莎阿姨。」
「他們一般會等到黃昏以後才出來。」納西莎阿姨對德拉科招了招手，「你們可以吃過飯後再去。」
「太棒了，我可是帶上了我所有的零花錢。」德拉科歡呼道，差點打翻了波比剛剛端過來的、熱氣騰騰的茶壺。
「如果你再這麼魯莽，德拉科，」盧修斯叔叔警告道，「我現在就沒收你的零用錢並且把你送回家。」
第132章 全景望遠鏡
雖然魔法部再三強調警惕麻瓜的重要性，然而似乎連夏日的空氣都在顫抖著等待魔法部屈服於不可逆轉的趨勢之下。當黃昏時分，夜幕開始籠罩營地時，就連最謹小慎微的巫師也無法繼續偽裝了，那些四處巡邏的魔法部官員也不再同人們作對，而是聽任那些魔法痕跡肆無忌憚地蔓延。
我和德拉科在晚餐結束之後就溜出了帳篷；媽媽去法國人集聚的地方找她的朋友們去了；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則沒那麼幸運，他們不得不留在帳篷裡招待他們的貴客。
每隔幾步，就有幻影顯形的小販從天而降，端著託盤、推著小車，向人們兜售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會發光的玫瑰形徽章，綠的的代表愛爾蘭，紅色的代表保加利亞，還會喊出隊員們的名字；盾形的徽章，上面刻著隊名，只要按一下就會依次浮現隊員們的畫像；綠色或紅色的巫師帽，會尖叫著大喊「必勝」；會飛的國家隊小模型，能夠表演各種魁地奇戰術；兩國國旗，揮舞起來時能夠奏唱國歌；供收藏的著名隊員塑像，能夠在手掌或者桌面上走來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頭；會跳舞的三葉草帽，這是愛爾蘭隊專屬的，還有保加利亞隊的綬帶，上面的獅子真的會吼叫。
「攢了一個夏天的零花錢就是為了這個。」我們悠閒地穿過那些小販時，德拉科對我說，他買了一面愛爾蘭國旗和一個綠色的徽章，但他同時也買了保加利亞隊的微型模型。
「僅僅是為了研究魁地奇戰術！」當他看見我揚起眉毛看著他手上的模型時，德拉科毫無必要地解釋道。
「哦，承認你崇拜克魯姆吧，這沒什麼可笑的，潘西也是這樣——給我一本克魯姆紀念相冊，謝謝。」我為潘西買了一本紀念冊、一個克魯姆塑像和一個保加利亞隊的徽章，我想她應該滿意了。
——當然我不會告訴她，為了防止她在宿舍裡貼上克魯姆的海報，我特意沒買給她任何可以張貼的東西。
「沒錯，」德拉科撇撇嘴，看著手裡變換隊形的保加利亞隊，「我媽媽還考慮過送我去德姆斯特朗，你知道那裡嗎？」
「我知道那裡對黑魔法很寬容。」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明白，你該知道我說的是霍格華茲的管理制度。梅林在上，它是多麼的陳詞濫調——」
我決定適時地改個話題：「看那是什麼？」
一個小推車裡高高地堆著許多像是雙筒望遠鏡的東西，可是上面佈滿各種各樣的旋鈕和轉盤。
「全景望遠鏡！」德拉科叫道。
「您可真有眼光，」巫師小販熱情地招呼道，「你可以重放畫面……用慢動作播放……如果需要的話，它還能迅速閃出賽況的分析——」
「——成交吧，多少加隆？」德拉科爽快地說。
「十個加隆一架，附送一份比賽說明書。」小販指了指推車的另一邊。
「買兩架。」德拉科毫不遲疑地說，順手把一架塞到我懷裡，「收好了，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
「怎麼說？」我擺弄著新到手的望遠鏡。
德拉科用一種神聖的口吻說：「只有在魁地奇世界盃的時候才能買得到！而且不會輕易損壞，如果你保存得當，可以一直傳給你的孫輩用！」
「……聽起來真恐怖。」我抱著一堆比賽紀念品，「你是從哪裡知道這玩意兒的存在的？」
「《魁地奇世界盃攻略》。」德拉科嚴肅地說，「我可是做足了功課的。」
「哈，謝謝你。你想要喝什麼嗎？」我指了指前面一個看上去很火爆的冷飲攤位。那裡只出售兩種口味的飲料：愛爾蘭綠和保加利亞紅。
各買了一杯之後我們才發現，雖然它看上去非常好喝，但是喝起來的感覺卻只是一般。
「其實就是果汁加冰吧。」德拉科捅了捅浮在上面的冰塊。現在錢袋子輕了不少，我們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三個大人都兩手空空，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這時，樹林遠處的什麼地方傳來了低沉渾厚的鑼聲，立刻，千千萬萬盞紅紅綠綠的燈籠在樹上綻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賽場的道路。
「時間到了，」盧修斯叔叔摸出懷錶看了看，「我們走吧，孩子們。」
盧修斯叔叔在前面引路，我們沒有帶上剛才買的那些紀念品，只拿了全景望遠鏡。沿著燈籠照亮的通道走進樹林，可以聽見周圍有成千上百的人在走動，喊叫聲、歡笑聲，還有斷斷續續的歌聲傳入我們耳中。這種狂熱的情緒是很具有感染力的，我們在樹林裡加快腳步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鐘，最後才從樹林的另外一邊繞出來，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們身處於一座巨大的體育館的陰影中。從我站的地方只能看見賽場周圍的宏偉金牆的一部分，但那已經足夠讓我目瞪口呆了。
「來吧，孩子們，跟上。」我們走向最近的入口處，那裡已經圍滿了許多大喊大叫的巫師。
「一等座！頂層包廂！」入口處的那位女巫看了看我們的票說道，「一直走到最頂上，瑪律福先生。」
通往體育館的樓梯上鋪著紫紅色的地毯，越往樓上走人越少，最後當我踏入包廂時，我不得不為自己看到的景色吃了一驚——這間大約可以容納二十人的小包廂處於球場最高處並且正對金色的球門柱，座位被分成兩排，都是紫色與鍍金的座椅。
包廂裡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我可以看見看板上飛快閃去的一些廣告。
「……總想把最好的座位都騙到手……啊，盧修斯來了！」
然後我和德拉科看見萬萬沒想到的幾個人——韋斯萊一家、波特還有格蘭傑。
「哦，我的梅林啊。」德拉科咬牙切齒地說。
這真是尷尬的幾秒鐘。盧修斯叔叔、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在和福吉講話的時候，我們和格蘭芬多的那一大家子相互對峙著，我敢說如果不是因為這裡還有其他一些貴賓的話，或許我們早就掐起來了。
「你們還應該認識布倫斯克先生和他的夫人吧，他是保加利亞魔法部外交聯絡部的外派官員。這位小夥子應該是你們在霍格華茲的同學？」福吉突然對我和德拉科說道。
「佈雷斯？」
「佈雷斯！」我們異口同聲地驚訝地喊道。
「別那麼驚訝。」佈雷斯聳聳肩快速穿過座椅朝我們走來，「我想今天無論如何也會遇到你們的。」
佈雷斯的出現及時讓我們的目光從波特那裡收回。
「你和你的媽媽一起來的嗎？」
「還有我的第七任繼父。」佈雷斯用眼神示意我們。其實不用他多說，紮比尼夫人今晚堪稱豔光四射，除非是瞎子才會認不出她。而她身旁那位男士的身份自然不必提點。
「跟一群韋斯萊在一個包廂，我幾乎都無法呼吸了。」德拉科厭惡地說。
「別這樣，告訴你一個內幕消息好了，保加利亞隊的吉祥物是媚娃，她們要表演舞蹈，所以……你明白吧？」
「我們都很清楚媚娃到底是什麼樣子。」德拉科煩躁地說。
「是啊，可是你知道不代表波特和韋斯萊知道。」佈雷斯笑了笑，帶著一種惡作劇的笑容。
第133章 沃爾普及斯騎士
佈雷斯的預言鐵定是正確的，當波特把一條腿駕到包廂的牆上、羅恩·韋斯萊做出要跳水的動作時，德拉科笑得差點從座位上滑下去，為此他挨了一記來自蛇頭杖的狠敲。
最後的比賽結果是——克魯姆抓住了金色飛賊，但是保加利亞隊輸了。
這完全應該歸功於愛爾蘭隊那群勇猛的追球手，雖敗猶榮的保加利亞隊員們走進包廂時，臉色都不太好看，但熱情的觀眾還是用歡呼和掌聲表達了對他們的讚賞。全場的氣氛在愛爾蘭隊接過獎盃時達到了高潮。歡呼聲、尖叫聲還有雷鳴般的掌聲震耳欲聾地向小小的包間襲來。
「這真是一個意料不到的結局。」佈雷斯鼓著掌大聲說道。克魯斯一副狼狽的樣子，和他那群垂頭喪氣的隊員們站在一起，手裡還攥著金色飛賊。
「就差一點，」德拉科遺憾地看著他的偶像，「不過他還是一個一流的找球手。」他自言自語道。
「沒錯，你看到他的朗斯基假動作了沒？太帥了。」
最後，愛爾蘭隊離開包廂，騎著掃帚繞場一周。這是魁地奇世界盃決賽完美的結局。
在我們隨著蜂擁而至的人流離開體育館時，有一個女巫急匆匆地趕上來喊住了我媽媽：
「沃森小姐，沃森小姐。」
「哦，邁耶夫人。」媽媽和那個法國女巫擁抱了一下，「真沒想到您也來看世界盃了。」
「沒錯。我剛才看到了您，就急忙追了上來。」邁耶夫人熱情相邀，「今晚在我們的帳篷裡有一個小小的聚會，您樂意賞光嗎？」
媽媽猶豫了一下，納西莎阿姨沖她點點頭。媽媽回過頭去：「當然，邁耶夫人。希望您這次帶來了最好的水果氣泡酒。」
媽媽和那個法國女巫相攜而去。我問納西莎阿姨：「誰是邁耶夫人？」
「當然是你媽媽在法國的朋友和合作商，一兩年前她送過你一條手工定制的裙子，還記得嗎？」
「我想起來了。」我點點頭，可惜我第一次穿那條華麗的裙子就被洛哈特強行拉過去合了張影。
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帶著我們往回走。夜空裡傳來粗聲粗氣的歌聲，小矮妖們不停地在他們頭頂上穿梭飛馳，揮舞著手裡的燈籠、嘎嘎歡笑。
「你們餓了嗎？」前面的空地上有一些小販推著小車在兜售特色食品，我和德拉科這才覺得真的是有些餓了。
「你們可以自己去逛一逛，也可以在樹林裡玩一會兒，過會兒我們會回這附近找你們。」盧修斯叔叔簡單地交代道。
我和德拉科當然不想這麼早就回帳篷，更何況現在出去玩說不定還會遇見同學。
「那裡有霜淇淋車。」
「還有這個！」
誰不喜歡匈牙利紅燴牛肉和辣味霜淇淋呢？我和德拉科沿著最熱鬧的一條路繞了三圈之後，就發現最初想要慶祝一晚上的想法已經無影無蹤，現在我真切渴望一杯熱可哥和溫暖的床鋪。
「我們回帳篷去吧，德拉科。」我打了一個哈欠。
「但是爸爸媽媽讓我們在樹林裡等他們。」德拉科說，他一邊四處張望著，「佈雷斯那傢伙去哪兒了？比賽一結束他就不見了。」
「誰知道，他就像是入水的魚一樣，一下子就消失了。」我強打精神，「好吧，那裡還有賣提神檸檬汁的，但願它真的能提神。」
實際證明這位小販所言不虛。檸檬汁里加了足量的薄荷和椒類，只喝了一口我就立即清醒了過來。
「我們還可以去那裡——發生了什麼？」
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兒。遠處的歌聲忽然停止了，隱隱地傳來尖叫聲和人們慌亂奔跑的腳步聲。
「是小矮妖的新把戲嗎？」我問。周圍的人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細微的變化，他們還沉浸在載歌載舞的慶祝氣氛中。
這時，營地的邊緣忽然向天發射出一道尖嘯著的、綠色的閃光。在一瞬間，幾處篝火突然詭異地熄滅了。響亮的譏笑聲、狂笑聲、醉醺醺的叫嚷聲也都向我們移動過來。
「快回樹林裡去！」德拉科反應迅速地帶著我沿著原路朝樹林裡跑去，在我們身後傳來了一道照亮一切的綠色閃光，營地裡正在歡慶的人們陸陸續續察覺了不對勁，他們尖叫了起來、伴隨著孩子們的哭喊聲。
「德拉科，德拉科，快看啊！」我最後一次回頭時看見有一群巫師正在慢慢地在場地上移動。他們緊緊擠作一團，每個人都把手裡的魔杖向上指著，一齊向前推進。
問題是，他們都帶著兜帽並且蒙著面具。在他們頭頂上方，四個掙扎著的人影像是木偶一樣任憑擺弄，被扭曲成各種怪異的形狀。
「是沃爾普及斯騎士。」德拉科低聲說，驚慌失措的人們從我們身邊借著剩餘篝火的光紛紛向樹林裡跑去，很明顯即便有的人並不清楚來者是誰，卻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危險。
「快走。」冷汗從我手心裡滲出來，我想德拉科的手骨可能要被我捏骨折了。□□的隊伍在不斷壯大，他們肆意摧毀路邊的帳篷，爆發出瘋狂的大笑。漂浮在空中的一個人影被倒置了過來，睡衣垂落下來，露出一大堆花裡胡哨的內褲。
不知何時照路的燈籠已經熄滅了，我們匆忙鑽進樹林，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透過樹縫繼續觀察著場地上的混亂。
「他們不會傷害我們。」德拉科小聲強調道。
「沒錯。」我注視著□□隊伍，有一些人迎面向他們沖了過去，我想那應該是魔法部的工作人員。
「瑪格麗特阿姨和佈雷斯也不會有事。」德拉科焦慮地盯著那群人。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這時更多的人避入了樹林，焦慮、緊張的情緒在蔓延，小孩子在苦惱、黑乎乎的人影在跌跌撞撞地走著。寒冷的空氣裡多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即便營地上那些令人生畏的力量並不會傷害我們，但我還是感到了一絲不安。
「哎呀！」黑暗中有人踩到了我的腳，踩我的那個人好像不幸地被樹根絆了一下，他跌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
「怎麼回事？」一個熟悉的身影響起來，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羅恩，你在哪裡？哦，我們太傻了——螢光閃爍！」
一道藍色光照亮了近前的一小片地方，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羅恩·韋斯萊倒在地上。他氣哼哼地爬起來：
「被樹根絆倒了。」
「哼，長著那樣一雙腳，很難不被絆倒。」德拉科冷嘲熱諷道。
韋斯萊對德拉科說了一句非常過分的粗話，德拉科並沒有動怒：「說話乾淨些，」他說，淺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亮，「我看你們最好還是抓緊時間逃跑吧！你們不希望她被人發現吧？」
他沖格蘭傑點了點頭，就在這時，營地那邊傳來一聲巨響，如同扔響了一枚□□，一道綠光霎時照亮了他們周圍的樹木。
「害怕嗎？」我微微擺了擺頭，「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你這是什麼意思？」格蘭傑怒視著德拉科，不服氣地問。
「格蘭傑，他們找的就是麻瓜。」德拉科用諄諄教誨的語氣誠懇地說道，「難道你願意在半空中展示你的襯褲？如果你願意，就在這裡待著吧……他們正朝這邊走來，我們大家可以大笑一場了。」
「赫敏是個女巫。」波特憤怒地吼叫道。
「隨你的便吧，波特。」德拉科笑笑，「如果你們覺得他們辨認不出泥巴種，就儘管待在這裡好了。」
「你說話注意點兒！」韋斯萊喊道。
「閉嘴，你剛才說的比這個難聽多了。」我呵斥道。韋斯萊向前逼近一步，我估計他心裡正在估量著要不要把我和德拉科都打上一頓。
「別理他，羅恩。」格蘭傑急忙說道。
「讓他來吧，格蘭傑，然後秋天的時候我們就不用在霍格華茲看見他了。」我冷冷地說。
「噓，維奧，稍安勿躁，否則說不定紅毛鼴鼠真的會來咬你一口。」德拉科擺擺手。
樹林另一邊突然傳來一聲爆響，比他們聽見的任何聲音都要震耳。旁邊有幾個人尖叫起來，德拉科輕輕地笑出了聲。
「太容易受驚嚇了，這些人，是嗎？」他懶洋洋地說，「我猜你爸爸叫你們都藏起來吧？他準備做什麼——去把那些麻瓜救出來？」
「你的父母呢？」波特火冒三丈，說道，「在那邊，蒙著面具，是不是？」
德拉科依舊微笑著：「我說……即便他們是那樣，我也不想告訴你，對不對，波特？」
「哦，快走吧，」格蘭傑嫌惡地看了我們一眼，說道，「我們去找找其他人吧。」
「把你那顆毛蓬蓬的大腦袋低下，格蘭傑。」德拉科譏笑道。
格蘭傑一言不發拉著波特和韋斯萊匆匆離開了。我瑟縮了一下，這才發現似乎越來越冷了。
「冷？」德拉科突然問道。
「有點。」我說。
德拉科微微一笑：「我是不會把斗篷脫下來給你的。」
我：「……那你問什麼啊！」
「但是我可以和你分一下。」德拉科說著，抖開斗篷披在我身上。
「呼……這樣暖和多了。」我伸手想像小時候一樣去抱德拉科，卻意外地發現現在我已經沒有他的肩膀高了。
德拉科摸摸我的頭：「你可以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不過我想過一會兒爸爸媽媽就會來找我們了。」
第134章 黑魔標記
□□的隊伍沿著樹林邊緣漸漸走遠了，但驚恐不安的人群還是聚集在一起，似乎人多一點就意味著多一點安全一樣。
我們在樹林的邊緣地帶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我幾乎快要站不住了，可是腦子卻還很清醒。
這時，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綠光，就像是一道光從地下躥上了天空了一樣。
「又是小矮妖在搞什麼——」
「不是，維奧！」德拉科的手突然劇烈抽動了一下，周圍的人群爆發出陣陣尖叫，開始有人慌不擇路地朝營地上跑去，似乎隱藏在樹林裡的東西比外面的那些人還要可怕一萬倍。
我抬頭朝天空望去，一個巨大的綠光閃閃的骷髏浮現在樹林上空。一條大蟒蛇從骷髏的嘴裡冒出來。
「梅林啊！」我不受控制地掐著德拉科的手，「黑魔標記……」
黑魔標記已經升得很高，像一盞綠色的燈一樣照亮了整個樹林，我甚至與一下子看清了旁邊那些臉色煞白、驚恐萬狀的人們。
這時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在我們背後響起。我和德拉科一下子抽出魔杖，緊張地指著來人。
但是來的是我媽媽。
「抓著我的手，孩子們。」她言簡意賅地說，「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我們誰都沒有多問什麼，包括德拉科父母的去向。顯然他們並無大礙，否則我媽媽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她看上去雖然急躁，卻並沒有亂了陣腳。看來今晚發生的事情並沒有超出她的瞭解範圍。
絕大部分人正在陸陸續續往回走，他們還要休息幾個小時，然後用門鑰匙離開。我們的幻影移形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我們回家了，媽媽？」
現在我們站在湖邊。這裡是幻影移形所能達到的最接近沃森莊園的地點。如果媽媽是想要萬無一失的安全，我們還必須渡過這片湖。
「這是為了不引起麻煩。」媽媽回答，她拿出魔杖敲了敲河岸邊的一個鐵栓，嘴裡念著一串古老的咒語。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從湖底慢慢浮起一隻小船，最多只能乘坐四個人的那種。等我們都坐進去之後，媽媽又用魔杖敲了敲船頭，這只船就自動離開了岸邊，開始向湖心島進發。
「我爸爸知道我們在這裡嗎？」微風吹過我們的頭髮，德拉科突然問道。
「我們說好了的。」媽媽點點頭，「盧修斯和納西莎還需要應對別的事情，但他們會儘快來接你。波比已經把你的衣物送了過來，德拉科，你可能得住到這件事平息下去為止。」
「我知道。」德拉科回答。
一時之間我們都靜默無言。儘管現在坐在這艘船上的三個人都對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有著或多或少的瞭解，但我們並不能多說什麼。想想看吧，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需要對付魔法部那群難纏的人——也許還有亞瑟·韋斯萊在其中推波助瀾——我想這也就是他們將德拉科交給我媽媽的原因，假設魔法部那幫人遇見了德拉科，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想要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資訊」……
等到我們上岸、穿過草坪走到城堡的門廳時，天已經開始亮了。
「媽媽，你找到我們之前有沒有聽到什麼最新消息？」直到現在我才敢放心地說話。
「黑魔標記一出現，□□的隊伍就幻影移形了。魔法部的人什麼也沒抓到。」媽媽脫下旅行斗篷交給家養小精靈，「現在上樓睡覺，孩子們。」她命令道，「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可是誰能睡得著呢。在經過這樣的一夜之後？
回到房間之後不久，我的房門就被輕輕地敲響了。
「德拉科？進來吧。」我拉開門，不出所料來的果然是我們的客人。德拉科已經換上了晨衣，不過他看上去就和我一樣毫無睡意。
「我睡不著。」我指了指扶手椅示意他隨意，「你要來點茶嗎？」
「謝謝。」德拉科就近坐下，「你覺得魔法部有可能發現什麼嗎？」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地說，「那些人都已經幻影移形逃走了。而且最先趕到的都不是傲羅，他們肯定什麼也發現不了。」
「但是昨晚有很多人都看見了我們一起去看魁地奇比賽，」德拉科不安地說，「如果他們向我的爸爸媽媽問起來我的去向……」
「我媽媽和你爸爸媽媽肯定準備好了幾套說辭來對付他們。」我安慰道，「就算有什麼的，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責你什麼，你只是在比賽結束後和朋友回家小住而已。」
德拉科臉色稍緩：「但願佈雷斯也沒事。」
「你是太緊張了，德拉科。」我打趣道，「佈雷斯絕對不可能被任何人傷害，要知道他可是和保加利亞魔法部的高層待在一起。」
「我不敢說他本人也很樂意這麼做。」德拉科開玩笑道。
「誰知道。」我說，這時我忽然看見了被我放在茶几上的一樣東西，「啊，對了……說到這個，你看過今年的購物單了嗎？」
「還沒有，怎麼啦？」
我把清單遞給他，指了指其中一項：「禮服長袍。我不記得霍格華茲有舉辦聖誕晚會的傳統。」
「嗯，這項美好的活動已經被取消很久了。不過在我們的爸爸媽媽那一代還是有一些舞會可以參加的。」
「什麼舞會？」
德拉科擺了擺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過今年霍格華茲要舉辦另外一項活動，所以這個也許是為了那時候準備的。」
「是什麼？」我盯著德拉科，看樣子他是不會輕易交出答案的。
「我也不知道。」德拉科頗為無可奈何地說，「我爸爸只是順便提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詳細問。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是聖誕舞會吧，霍格華茲可從來沒有這項傳統。」
「也許是什麼俱樂部？或者新的課？」我百思不得其解。
「別傻了，你指望會在學校裡上禮儀課嗎？」德拉科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如果有什麼舞蹈俱樂部的話，我是不會參加的。」
「我也不會，太丟人了。」我把購物清單重新折疊起來壓回茶壺下。我媽媽從來沒教過我跳舞，我也不敢想像她跳舞會是什麼樣子。
第135章 三強爭霸賽
第二天一大早，《預言家日報》送到時，媽媽急切地打開了它。
她快速閱讀了一下相關的文章，然後放心地合上了報紙。
那篇文章有一個咋咋呼呼的標題——魁地奇世界盃賽上的恐怖場面。還配了一張黑魔標記的照片。
「是麗塔·斯基特那個女人寫的。」媽媽輕快地說。我打開來看了一下，麗塔把所有錯誤的根源全都歸結於魔法部的無能，她還提到沒有抓到任何一名罪犯。
我看完之後遞給了德拉科：「從樹林裡抬出幾具屍體的謠傳是怎麼回事？」
「目前不清楚，不過麗塔·斯基特的文章一向喜歡誇大其詞。無論如何，至少這說明魔法部沒能在現場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媽媽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一首歌，「對了，我今天要去拜訪納西莎，順便去一趟對角巷，需要幫你們把下學期的東西一起買回來嗎？」
「好啊，謝謝你，媽媽。」
「瑪格麗特阿姨，你是和我媽媽一起去對角巷嗎？」德拉科問。
「沒錯，這是最能掩人耳目的見面方式了。如果沒什麼問題，或許你很快就能回家了。」媽媽溫柔地對德拉科說。
「不，」德拉科語速很快地拒絕道，隨後他乾咳了一聲，換了一個正常點的說話方式，「我是說，我在這裡住得也挺開心的，反正還有不久就要開學了，不是嗎？」
「還有兩個多星期呢。」我反駁道。德拉科頓時啞口無言了，媽媽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歡迎德拉科嗎？」
「不，顯然不是。」我辯解道，「我只是覺得納西莎阿姨或許會希望多和德拉科待在一起……」
「西茜不會反對德拉科住在這裡的。」媽媽笑笑，非常肯定地說，「好了，維奧，去把你的購物單拿給我吧。德拉科，你的也拿來吧，我可以帶給納西莎。」
我把學校的購物清單拿了過來，順便補充了一些別的東西上去。媽媽接過去看了看：「禮物長袍就不需要了，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今年為什麼會要用到禮服長袍呢？」我問道。媽媽神秘一笑：
「因為今年霍格華茲會有一場非常非常精彩的活動。說到這個，我真希望我也能回霍格華茲再上一年學。」媽媽有點惆悵地說道，這可把我的胃口吊足了：
「為什麼？是什麼活動？魁地奇世界盃青少年版？」
「說起來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經歷，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一部分。」
「一部分什麼？」我一疊聲地追問道。不巧的是，這時候德拉科恰好拿著他的購物清單走了過來，媽媽立刻順手抓起家養小精靈早已準備好的斗篷：
「我會儘快回來，再見，孩子們。」
「你來得真不是時候。」我埋怨道，「我差點就能知道禮服長袍是拿來做什麼的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去霍格華茲的日子。
這一天我們在車站又見到了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
「媽媽，真高興你記得幫我帶糖果。」德拉科伸手從納西莎阿姨那裡接過一大盒糖果，轉手就遞給了我，「給你和潘西的。」
我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真沒想到你已經告別了對糖果著迷的時代。」要知道瑪律福家的手工自製糖果可是德拉科的心頭好，不過這麼一說，貌似他這個暑假對於糖果的熱愛的確沒有那麼強烈了。
「我已經是一個大男孩了。」德拉科驕傲地說，納西莎阿姨笑眯眯地揉亂了他的頭髮，頗為欣喜地對盧修斯叔叔和我媽媽炫耀道：
「小龍已經是一個大孩子了。」
「媽媽！」德拉科掙扎著抱怨道，他的臉微微紅了。
「在學校表現好點兒。」盧修斯叔叔嚴肅地提點道，「雖然今年的活動很精彩，但是別一門心思撲在玩上面。」
「對了，今年到底是什麼活動？」德拉科追問道。
我跟著叫起來：「你也知道，媽媽。但你就是不告訴我。」
「這時『絕密情報』，要等到魔法部認為合適的時候才可以公佈。」盧修斯叔叔回答。
「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畢竟這樣的盛會值得為之而放棄一部分工作的時間。」媽媽笑著說。
「到底是什麼？」我問。
「三強爭霸賽。」納西莎阿姨快速而低聲地說，就在這時，哨子吹響了，我們驚異地看著三個大人，而他們卻是一副早已對此一清二楚的樣子：
「別四處炫耀，具體事情鄧布利多會說的。」
「我很高興他們修改了章程，一定會很刺激的。」
「西弗勒斯會隨時與我們溝通你們在學校的情況，所以不要總是想著惹是生非了！畢竟明年你們就要參加O.W.L考試了。」
發動機的活塞發出響亮的嘶嘶聲，火車開動了。
「真是的，他們居然這麼快就幻影移形了。」再往看臺上看時，已經找不到媽媽和瑪律福夫婦的身影了。
「真沒想到今年舉辦的會是三強爭霸賽。」德拉科興奮地小聲對我說道，「你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機會參加這項比賽嗎！幾個世紀以來——」
「嘿，你們傻站在這裡幹什麼？去包廂啊。」佈雷斯熟悉的聲音響起，潘西站在他旁邊，兩個人手上都沒有箱子，顯然是已經占了包廂。
「親愛的維奧！」潘西熱情洋溢地撲過來擁抱了我，我掙扎著舉起手裡的盒子：
「你要的紀念品！包你滿意。」
潘西得意地笑了：「真是我的好維奧。」
德拉科在她背後做出嘔吐的表情，佈雷斯笑了笑：
「我還要到了克魯姆的親筆簽名，畢竟你們都知道，哈，我有一點點內部關係嘛。」
「親筆簽名？」潘西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哦，佈雷斯——」
「別想了！」佈雷斯堅定地打斷了她的話頭，「這可來之不易……哦，對了，克魯姆還是一個學生呢，你們相信嗎？」
「他在德姆斯特朗上學。」一邊說著，我們一邊朝包廂走去。德拉科提到德姆斯特朗，一下子又來了精神：
「你們知道嗎，父親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華茲。他認識那個學校的校長。唉，你們知道他對鄧布利多的看法——那人太喜歡泥巴種了——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下三濫的人入學。可是我媽媽不願意我到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父親說，德姆斯特朗對……」
「噓！」我示意他住口，「現在別說。」
旁邊一扇包廂的門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悠于 2019-1-4 19:44
第136章 發黴的長袍
「剛才我媽媽告訴我，三強爭霸賽恢復了。」德拉科輕輕合上包廂門，對佈雷斯和潘西宣佈道。
「是嗎，」潘西對此不太熱衷，「這件事已經討論了好幾個世紀了吧？」
「這次是真的。」我說，「我媽媽也知道這事。就在今年。霍格華茲是主辦學校。」
佈雷斯正在往架子上放箱子，聽到這句話，他差點手一滑砸到自己。潘西激動地躥起來：
「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維奧——」
「我拿我的魔咒來擔保。今晚鄧布利多肯定就會宣佈的。」我說。佈雷斯的表情就像是聽說自己得了魁地奇世界盃冠軍一樣：
「難怪，我這幾天也聽到一些消息……我還以為會像之前那幾次一樣不了了之呢。」
潘西盯著桌子上走來走去的克魯姆小塑像，表情裡有一種叫人害怕的驚喜：「那麼德姆斯特朗就一定會來了，克魯姆回來嗎？一定會對不對？」她急切地追問著我們三個。
「會的吧，畢竟他那麼有名。」
「克魯姆應該算是德姆斯特朗的驕傲了吧？」佈雷斯坐回座位上，和潘西比起來他要冷靜多了，「不知道霍格華茲的勇士會是誰。」
「我記得三強爭霸賽是有年齡限制的？」我拆開納西莎阿姨給我們的糖果，潘西也伸手過來抓了抓了一小把：
「好像是十七歲？」
「反正我們也參加不了了，看看比賽也挺好的。」佈雷斯頗為樂觀地說，而德拉科則陰沉著臉：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加上年齡限制，」他發著牢騷，「我看這完全是一項愚蠢的規則……」
「並不愚蠢，親愛的德拉科。」我剝開一枚巧克力塞進嘴裡，「我們的魔法能力還不足以去參加那些危險的項目。三強爭霸賽的歷史上死掉的人還不夠多嗎，就算一些最優秀的學生也會因此而喪命。」
德拉科悶悶不樂地轉頭望著窗外。
「維奧萊特說的有道理。」佈雷斯贊同道，「要知道三強爭霸賽過了這麼久才恢復，人們一定不希望這次比賽中有人出什麼意外。」
潘西出神地盯著克魯姆的小塑像。
「你覺得哪所學校會贏，佈雷斯？」我問。
「這很難說。」佈雷斯答道，「畢竟我們都不知道三所學校的勇士是誰。」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難道不應該是克魯姆嗎？」
「可是我們所知道的克魯姆僅僅是一個魁地奇球星，」佈雷斯溫和地解釋道，「我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能力去成為三強爭霸賽的勇士。」
「那麼你們覺得霍格華茲的勇士是誰？」德拉科突然插言道。
我們都搖了搖頭。我們並不熟悉霍格華茲高年級的學生，斯萊特林的那幾個嘛，說真的，我不知道他們能否代表霍格華茲。
潘西突然打斷了我們的話：「維奧，你能教我魁地奇嗎？」
「什麼？」德拉科和我異口同聲地叫道，連佈雷斯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我吃驚地望著她，潘西的樣子可不像是開玩笑的。
「不，你不用教我怎麼騎。」潘西連忙擺手，「你只要給我講講魁地奇戰術就可以了……呃，或者是飛天掃帚的類型……」
在我們三個默不作聲的目光注視下，潘西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她洩氣地擺了擺手：
「算了，有空我自己去圖書館找書來看吧。」
「潘西，克魯姆的魅力有那麼大嗎？」我調侃道。潘西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她語速飛快地矢口否認：
「不！我只是……只是……」我們三個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她說不下去了。
「我建議你去看一本叫做《魁地奇溯源》的入門書。」我真誠地建議道。
「謝謝你，維奧。」潘西猛然合上克魯姆紀念圖冊，「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德拉科冷靜地問。
「假如克魯姆真的隨德姆斯特朗來到霍格華茲，我一定要認識他，並且保持聯繫。」
「然後呢？」佈雷斯問。
潘西眨了眨眼睛，很沒底氣地說：「哦，這個嘛，現在你們還不用知道。」
「我有點渴了，」我勇敢地岔開話題，「潘西，你能陪我去列車前面買點冰鎮南瓜汁什麼的嗎？」
我和潘西很快就買好了冰鎮南瓜汁，往回走的路上我們在某節車廂裡遇見了克拉布和高爾，他們看上去正在找人。
「斯內普，」克拉布主動喊我，「你知道瑪律福在哪裡嗎？」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作為德拉科忠實的跟班，克拉布和高爾似乎永遠隨叫隨到，倒是很少見他們主動去找德拉科。
「在包廂裡。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我問。
克拉布撓了撓頭，和高爾對視一眼。潘西也停下腳步催促道：「快說啊。」
最後他們兩個好像達成了一致，認為此事告訴我們也是一樣的。
「韋斯萊在包廂裡說，」高爾遲鈍地說，「說他希望把瑪律福從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
「他還說那並不難！」克拉布急煎煎地補充道。
潘西的眉頭已經擰在了一起，我看了她一眼，潘西抿了抿嘴唇，從鼻子裡一個不屑的冷哼。
「好的，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打發走了克拉布和高爾，「我估計他們聽見了德拉科在說德姆斯特朗。」
「他真好意思！」潘西氣憤地說，「你們上車前我還聽見韋斯萊在大聲和別人嚷嚷，說他親眼看見了克魯姆！你不知道那模樣有多蠢，就好像別人連飛天掃帚都沒見過一樣！」
「他喜歡追星倒也沒什麼的，但這麼說就太過分了。明明這次德拉科沒有惹他們。」我搖了搖頭，「我們去韋斯萊的包廂，聽聽他們現在還在說什麼。」
「如果他們現在還在胡說八道，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潘西說。
要找到韋斯萊所在的車廂並不難，因為格蘭芬多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喜歡待在一起的。
「……你沒去也沒什麼的，納威，我們碰到一些特別危險的事！」
韋斯萊的大嗓門從某一間沒有關門的包間裡傳來，我和潘西對視了一眼，朝那裡走去。
「有一群黑巫師在營地裡□□！你們都看了《預言家日報》吧？當時可嚇人了！我們在半夜裡被叫起來，然後和其他人一起躲在樹林裡……」
「我和德拉科還在樹林裡遇見了他們三個。」我小聲對潘西說。潘西雖然沒有去魁地奇世界盃現場，但她的消息還是很靈的。我們回來之後第二天她就特意寫信詢問了我們有沒有事。
「……瑪律福和斯內普也在。他們一點也不害怕，不過這也不奇怪對不對？要我說，指不定他們的父母就在那群人裡面呢。」
「太過分了！」潘西勃然大怒，她用力拉開包廂門，「韋斯萊，你的父母在哪裡呢？忙著像老鼠一樣竄來竄去逃命嗎？」
包廂裡的談話一下子停止了，我這才發現包廂裡的人遠不止我們所預想的那麼朵。除了鐵三角和隆巴頓以外，還有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湯瑪斯。
「似乎你很遺憾沒有機會在半空中展示你的內褲，韋斯萊。」我抽出魔杖指著他，輕聲說，「你想要體驗一下嗎？現在、就在火車上，或者我們可以把你的同學們一起喊出了圍觀？」
「我們好像並沒有邀請你們進來，斯內普、帕金森。」西莫·斐尼甘冷冷地說。
「可是我們偶然聽說你——韋斯萊——正在計畫把我們的某位朋友從冰川上推下去？」潘西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她也抽出了她的魔杖，「於是我們臨時決定來順道拜訪一下。」
在格蘭芬多雲集的車廂裡打架並非我的本意，我打量了一下車廂，隨後在一個貓頭鷹籠子上發現了一樣有趣的東西。
「請教一下，韋斯萊。」我和顏悅色地說道，「那是什麼？」
韋斯萊想把它藏起來，但潘西的動作更快，她一把抓住扯了下來：
「哦哦哦——看看這個！」她興高采烈地抖開那塊發黴的、綴滿花邊的布，「這是你的禮服長袍嗎，韋斯萊？嗯……我想它在十八世紀九十年代左右還是還是很時髦的。」
「沒想到你走古典風了，韋斯萊。」我譏笑道。
「吃屎去吧！」韋斯萊的臉漲的和禮服長袍一個顏色，他一把從潘西手裡奪過長袍。我們發出一連串嘲笑。
「噓，文雅點，韋斯萊，那個時代的紳士可不流行這麼說話。」潘西開心地嘲笑道。
「為什麼不買一件體面點的長袍呢？」我歎口氣，「假設你能管管好你那張嘴，或許哪天我們會很樂意贊助你一件得體的長袍。」
「真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感覺丟人現眼，韋斯萊。」潘西微笑著說，「要知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寧願不去……」
「不去什麼？」格蘭傑敏銳地反問。
「你們都不知道嗎？」我佯裝驚訝，「韋斯萊，我記得你爸爸是在魔法部工作的，怎麼，他們難道沒有告訴你嗎？那可真是遺憾。」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迪安·湯瑪斯困惑又惱怒的叫道。
潘西洋洋得意地笑起來：「沒什麼。最後一個好心的建議，韋斯萊。要麼到時候別去，要麼抓緊時間換件合適的長袍吧！」
這時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火車似乎也減速了。潘西對我比了個手勢，示意我該回去了。
我瞥了眼包廂裡的六個格蘭芬多：「最後一句，韋斯萊，你能交到朋友還真是令我吃驚。」
第137章 炸尾螺
今年的分院儀式上，有兩個學生被分進了斯萊特林。
按照霍格華茲的老規矩，我們要等到吃完飯之後才能聽到校長講話。但是實際上我們四個誰都沒心思忙著吃。因為我們都在等待鄧布利多宣佈那個爆炸性的消息。
好不容易挨到盤子都被清空，我們翹首以盼鄧布利多正式宣告那個值得慶祝上一晚的新聞。
但是就在鄧布利多宣佈今年沒有魁地奇比賽、快要講到重點的時候，禮堂的門被砰的撞開了，一個陌生人闖了進來。
「那是誰？」
「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嗎？」
餐桌上一片交頭接耳的聲音。一道閃電劃過天花板，那個陌生人摘下兜帽，露出一頭長長的灰白頭髮，他開始向教工桌子走去。
噔、噔，他每走一步都有一個空洞的聲音在禮堂裡迴響。禮堂裡一片寂靜，沒有人敢吵吵鬧鬧。
當他走到主賓席的盡頭，朝鄧布利多走去時，又一道閃電劃過天花板，把那人的臉照的無比鮮明——
「嘶——」潘西倒抽一口冷氣。
「瘋眼漢穆迪。」佈雷斯有些敬畏地望著那一張疤痕累累的臉。
果不其然，陌生人和鄧布利多握了握手之後就坐下來。隨後鄧布利多站起來對驚呆了的學生宣佈：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穆迪教授。」
一般情況下，新老師與同學們見面時都會受到熱烈的鼓掌歡迎。可是現在，除了鄧布利多和海格以外，沒有一個教師或學生鼓掌。
「太尷尬了。」佈雷斯歎息道。
「我感覺我們的日子不好過了。」德拉科壓低聲音說，「穆迪是一個老資格的傲羅，他可不好對付。」
「別的學院的學生不會比我們好到哪裡去。」我小聲回答，「瞧瞧他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吧。」
「我看有很多人都被嚇壞了。」
顯然潘西說中了。禮堂裡的絕大部分人都顧不上別的東西，只是傻愣愣地望著穆迪教授的臉，直到鄧布利多提到下一個爆炸性的問題。
「你在開玩笑！」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個大聲說道，一直籠罩著禮堂的那種緊張氣氛霎時間就煙消雲散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風趣地說，「十月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將率領它們精心篩選的競爭者前來，挑選勇士的儀式將于萬聖節舉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員將……」
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激動，興奮地滿面發光，他們甚至與顧不上仔細聆聽鄧布利多的話。我估計那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三強爭霸賽是有年齡限制的。
果然，當鄧布利多宣佈十七歲以下的人不能被允許報名之後，許多人在一瞬間就突然變得怒氣衝衝——例如韋斯萊家的雙胞胎。
「無論如何這個學年過得還是很愉快的。」佈雷斯說。
「是啊，假如沒有某些煩心事的話。」潘西示意我們看向格蘭芬多的方向，「今年他們還是會一如既往吧？或者更糟一些？」
「就我們今天在火車上初次會面的結果而言，我只能向梅林祈禱，不要讓我們之間爆發出什麼決鬥啊之類的，那可就太糟了。」
「但願如此。」潘西虔誠地說。
當然，霍格華茲裡還有一些別的糟糕的東西。
比如保護神奇動物課。
雪上加霜的是，這門課我們還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雖然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叫做「炸尾螺」的生物存在，但是當我乍一看到它的時候，我只能用「噁心」來形容。
「噁心！」潘西把我的心底話叫了出來，我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炸尾螺的長相和被去了殼的大龍蝦差不多，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樣非常可怕，許多隻腳橫七豎八地伸出來，看不見腦袋在哪裡。並且它們還會散發出一股非常強烈的臭魚爛蝦的氣味，此外它們的尾部還會射出一些火花，伴隨著一聲輕微的爆炸聲，它們就會往前移動一點點距離。
「我情願淹死在巴波塊莖的膿水裡。」我嘟噥道，並且史無前例地後悔為什麼會選這麼一門課。
「剛剛孵出來的。」海格驕傲地說，「你們可以親自把它們養大！我們可以搞一個大項目！」
「我們為什麼要把它們養大？」德拉科抱著雙臂冷冰冰地問，海格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我的意思是，它們能做什麼？他們有什麼用？」
「看上去沒什麼用。」潘西厭惡地說，「我是堅決不會碰它們一下的。」
「我也不會。」我說道。
「也許經過訓練之後它們可以幫助學校來保衛霍格華茲。」佈雷斯笑眯眯地補充道。
除了格蘭芬多的鐵三角以外，沒有人願意第一個拿著螞蟻蛋、青蛙肝和翠青蛇上去為那些可怕的生物。
我想他們完全是出於對海格的深厚感情才願意那麼做的。
有了一個好的開頭，接下去許多格蘭芬多學生都勇敢地走上前去。
「你認為這個和鷹頭馬身有翼獸比起來，誰更可怕一點，德拉科？」我問道。斯萊特林沒有一個學生動。
「這很難說，」德拉科假裝在思考，「畢竟『危險』和『噁心』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詞，是不是？」
「啊……這麼說的話倒還是炸尾螺更可怕一點。你也不能否認鷹頭馬身有翼獸還是很漂亮的，對嗎。」
潘西嫌惡地皺了皺鼻子：「反正炸尾螺把這兩個詞都占全了。」
過了一會兒，格蘭芬多的迪安·湯瑪斯突然慘叫了起來：「哎呦！它弄疼我了！」
「噁心！」格蘭芬多的一個女生抱怨道，「海格，它們身上尖尖的東西是什麼？」
「啊！它們有的身上有刺！」海格興奮地說，「我猜想那些帶刺的是公的，母的肚子上有吸盤一樣的東西……我認為它們大概會吸血呢。」
「噢！我當然明白我們為什麼要想辦法讓它們活著了。」德拉科諷刺地說，「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
「它們的模樣不太中看，並不意味著它們沒有用處。」格蘭傑尖酸地反駁道，「龍血具有神奇的功效，可是你願意養一頭龍做寵物嗎，啊？」
德拉科的臉色頓時就不怎麼好看了。
「是啊，龍！」我大聲說道，「在學校裡養龍？格蘭傑，你可真有意思！為什麼你們還沒有被開除呢？你們！」
海格立刻神情緊張地看了看周圍那些其實根本不明就裡的學生。
「我遲早得被氣死。」一個小時後，潘西在返回城堡吃飯的路上氣呼呼地說道。
「德拉科說得對，我們就應該在炸尾螺把我們弄死之前先把它們弄死。」佈雷斯心有戚戚地應和道。
第138章 白鼬
結束下午的課後我們急忙來到禮堂，度過艱難的一天之後我覺得我急需能量補充，因為晚上我們還得去圖書館寫作業。
「斯內普，」米里森·伯斯德擠開人群快步走來，對我打了個招呼，「院長讓你現在去他辦公室一趟。」
「現在嗎？」我吃驚地看著她。
「去吧，維奧，」潘西勸我，「你看現在人這麼多，我們會幫你留位置的。」
她說的不錯。門廳裡擠滿了排隊等候吃飯的人，看來現在還沒有到飯點。
「好吧，謝謝你，伯斯德。」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站到隊尾開始等待。而我則逆著蜂擁至門廳的人群，朝地下辦公室走去。
爸爸找我的原因和三強爭霸賽有一點點關係。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這學期的某場盛會了？」他嚴厲地盯著我，這讓他和麥格教授開始有點相似。
我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我不指望在這一整年裡你能有多少個週末的晚上是在認認真真練習魔咒，所以很遺憾地告訴你，今年你的補課被取消了。」爸爸板著臉宣佈。
我拼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流露出得意或者高興：「那真是太令人遺憾了，我原以為我能繼續擁有提高自己的機會……」
「考慮到你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合格的學生，所以我特意為你留了一些學業方面的機會。」爸爸繼續說道。
我頓時笑不出來了。
「每週熬一種魔藥，一份樣本交給我，另一份寄給你媽媽。假如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對此不滿意，那麼下星期你必須重做。此外，我友情提醒你務必不要忘記魔咒的練習，假設暑假回家時你媽媽並不滿意你的魔咒水準，那麼你的法國之行很有可能就要被取消了——」
……過了這麼多年，我早已把法國之行視為泡影了。
「——並且在下一個暑假，你得在蜘蛛尾巷進行一個夏天的進階學習。」爸爸盯著我，「所以你明白了嗎？」
法國之行倒還沒什麼的，但我不想和坩堝度過一整個夏天。這個威脅可是太嚴重了！我趕緊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並且你們一定不會失望的。」
爸爸輕蔑地笑了笑（我假設那是一個笑），懶洋洋地打發我走開：「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和你那群傻乎乎的小朋友們一起吃晚飯了。」
「……好的」
「哦，還有一件事，」爸爸突然叫住我，「有機會時你可以提醒一下你那些小夥伴們，就說我會持續關注他們的，所以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什麼花樣。」
花樣？什麼花樣？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想不出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當中有誰最近做了惹惱爸爸的事情，但是當我返回禮堂時，的確看到了一些「花樣」。
穆迪教授正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樓梯，而門廳的石板地上有一隻瑟瑟發抖的白鼬。
旁邊正站著一群被嚇傻了的人，我注意到我的三位朋友並不在其中。
「怎麼會有白鼬跑進門廳裡來？」我看見斯萊特林的一名新生也站在人群中，於是過去問他。
「那不是白鼬！」新生似乎被嚇傻了，他尖著嗓子回答道，「那是一個斯萊特林的學生！」
我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地上那只可憐的白鼬：「那個學生是誰？是誰把他變成那樣的？」
「就是和你經常待在一起的一個人，喜歡和哈利·波特作對的那個……」新生抖抖索索地說，「他和波特正在吵架，然後穆迪就——」
「別碰它！」這時穆迪忽然大喊一聲，我們都被嚇了一跳。
「不是說你——是說他！」穆迪吼道。我急忙回過頭去，克拉布正要去抱起白鼬，但嚇得呆在原地不敢動了。
那一定是德拉科。我放開已經被驚呆了新生，穆迪開始一瘸一拐朝克拉布、高爾和白鼬——或者說德拉科——走去，後者驚恐地叫了一聲，躲開了，試圖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跑去。
「我不信這個邪！」穆迪大吼一聲，把魔杖指向白鼬，白鼬忽地升到十英尺高的半空，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隨即又忽地升了上去。
「這太過分了！停下！」我撥開人群抽出魔杖，「穆迪教授！學校裡不允許用變形術懲罰學生！我說了——停下！」
周圍有不少和我們同年級的學生，其中有人認出了我，紛紛後退。像是給我和穆迪留下足夠的決鬥空間一樣。
「讓開！」穆迪對我怒吼道，「我最看不慣在背後攻擊別人的人，這種做法最骯髒、卑鄙，是膽小鬼的行為……」
白鼬躥到半空，四條腿和尾巴絕望地胡亂擺動著。
「咒立停！」我顧不得別的了，抽出魔杖指著白鼬喊道。
在半空中的白鼬就像是瞬間掙開了束縛著它的網一樣落了下來，我及時伸手接住了它。
「我警告過你，孩子——別碰它！」穆迪粗聲粗氣地對我喊道。我懷疑接下去他就該把我也變成什麼動物了，我飛快地看了看圍在周圍的人群，並不意外地看見了格蘭芬多的鐵三角。
好吧，不管怎麼說，今天這筆賬又能記在他們頭上了。
「這裡是在幹什麼？穆迪教授！」一個吃驚地聲音說道。麥格教授正從樓梯上下來，懷裡抱著一摞書。
「你好，麥格教授。」穆迪平靜地說。我抱緊了瑟瑟發抖的白鼬，無論如何，麥格教授至少會願意把德拉科變回來的。
「這是怎麼了？」麥格教授問道，她的目光在我和穆迪之間打量著，最後落到了白鼬身上。
「教訓教訓。」穆迪說。
「這是一個學生，教授！」我說。
「沒錯。」穆迪說。我白了他一眼。
「天哪！」麥格教授叫了一聲，匆匆走下樓梯，抽出自己的魔杖，「把它放下來，斯內普小姐。」
穆迪還在。我懷疑地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錯覺，我總覺得穆迪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這裡發生了什麼？」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地下教室的方向傳來，我眼前一亮，救星出現了。
「斯內普教授。」麥格教授似乎希望他能打破僵局。
顯然，爸爸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就理解了眼下的形式。
「按照麥格教授的話做，維奧萊特，除非你願意過一會兒還這樣抱著瑪律福先生。」
我願意把我餘生所有的加隆都賭上，如果不是因為有三個教授在這裡的話，周圍的那群人早就笑翻了。
說真的，斯內普教授，你比穆迪教授還要過分。
我把白鼬放到地上，麥格教授揮了揮魔杖，片刻之後，伴隨著劈啪一聲爆響，德拉科又復原了。他縮成一團，躺在石板地上，滑溜溜的淡金色頭髮披散在他此刻紅得耀眼的臉上。
「天哪，德拉科。」我蹲下去看著他。
「穆迪，我想鄧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訴過你吧，」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我們從不使用變形作為懲罰！」
「他大概提到過吧，」穆迪漫不經心地撓著下巴說，「可是我認為需要狠狠地嚇唬一下——」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爸爸咳嗽了一聲。
這時，德拉科似乎覺得自己可以站起來，雖然他還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
「我們可以關禁閉，穆迪！或者報告當事人所在學院的院長！」麥格教授有些惱火地說道。
「我會那麼做的。」穆迪十分厭惡地望著德拉科，但是話卻是對爸爸說的，「說起來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斯內普。」
德拉科淺色的眼睛裡仍然因痛苦和屈辱而汪著淚水。
「你沒事吧，」我擔憂地問，「我們可以現在就會休息室，潘西和佈雷斯——」
「他們在那兒。」德拉科抬起手指著韋斯萊的方向，「他們就在那兒！」
「讓開，韋斯萊！」我決定把對穆迪教授的不滿全部發洩在他身上，韋斯萊被我嚇了一跳，驚恐地往旁邊避讓了一步。
然後我看見潘西和佈雷斯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不是……不是我們幹的！」韋斯萊結結巴巴地說。
「是他們先動手的！」同一時刻，格蘭傑伶牙俐齒地反駁。
他們對視了一眼，又同時改口。
「是不小心的！」韋斯萊說。
「我們只是正當防衛。」格蘭傑辯解道。
「只是石化咒而已。」波特不恰當地插嘴道。
「格蘭芬多扣十分！」爸爸輕柔地說，「三個星期的義務勞動，你們三個——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還有格蘭傑小姐。」
「那不公平！」韋斯萊最先叫起來，我怨恨地盯著他，「是瑪律福先——」
格蘭傑踩了他一腳，韋斯萊的後半句話戛然而止。
麥格教授已經為潘西和佈雷斯解開了石化咒。他們兩個看上去都恨不得撲過來把格蘭芬多三人組外加穆迪給生吞活剝了。
「我把瑪律福先生帶走了，麥格教授。」爸爸說道。麥格教授點了點頭。他走過來抓住德拉科的手臂，帶著他朝地下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們完了。」潘西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會記得這筆賬的。」我說。這時候我們三個正在麥格教授的嚴密監視下朝禮堂裡走去。
甚至就連一向冷靜的佈雷斯眼裡都有幾分怒意：「我們都會。」
作者有話要說：
分享一個之前在波特貓上看到的段子——
斯科皮：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你很清楚為什麼你不能擁有一隻白鼬。
愛你的父親
第139章 報復
在接下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都在刻意回避和格蘭芬多鐵三角有任何交集，這或許使得他們認為我們怕了。不過那沒關係，我們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他們放鬆警惕、不再提心吊膽地提防我們。
穆迪的課順利取代了保護神奇動物課成為了斯萊特林學生最討厭的一門課。黑魔法防禦術本來就不收斯萊特林們的歡迎，而當德拉科的遭遇流傳開來後，斯萊特林裡對穆迪的態度已經變得又恨又怕。
結果穆迪在課上並沒有表達出什麼特別之處，與眾不同的是，他竟然在我們面前拿蜘蛛演示了不可饒恕咒。
當最後那道綠光一閃而過時，教室裡鴉雀無聲。
「他真是一個可怕的怪物。」達芙妮·格林格拉斯那天晚上在寢室裡主動對我說，「如果你想要逃這門課的話，勞駕帶上我一起。」
米里森·伯斯德則提起了那天發生在門廳裡的事：「我聽說了那件事，你可真勇敢，斯內普。」
「哦，這倒也沒什麼的，畢竟被變形的是我朋友。」我說。我倒是注意到伯斯德在一個暑假之後，居然長得又高又壯，連格林格拉斯在她身旁都顯得嬌小可愛了起來。
「真羡慕你們從小就是朋友。」格林格拉斯拿魔法美髮棒卷著頭髮，一邊用羡慕的語氣對我說。
「嗯……可能是因為我們父母相互認識的原因吧。」我含糊地應付道。
報復格蘭芬多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炸尾螺長得很快，海格對此頗為高興，他建議我們每隔一天到他的小屋裡去觀察炸尾螺，並記錄下它們不同尋常的行為。
「我不去，」德拉科毫不含糊地說，「我在課堂上就看夠了這些討厭的東西，謝謝。」
海格臉上的微笑隱去了。
「按我說的辦，」他咆哮道，「不然我就學穆迪教授的樣兒……我聽說你變成白鼬還蠻不錯的，瑪律福。」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哄堂大笑，德拉科沒有生氣，他相當鎮定地回答：「那你就要被開除了。」
這回換了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哈哈大笑，而海格則吃了一個悶虧。
「好戲在後面呢。」當我們返回城堡時，潘西高興地說。
「噓！」我示意她小聲點，「畢竟這可是內幕消息。」
「畢竟我們比他們提早一步知道消息。」德拉科說。
門廳裡貼著一張啟示，通知我們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將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時抵達。下午的課程將提前半小時結束。
等我們慢吞吞地走到門廳時，格蘭芬多的鐵三角剛好看完了啟示。他們正往一條走廊上走，一邊討論著什麼。
「他可不是白癡。你是因為他在魁地奇比賽中打敗了格蘭芬多才不喜歡他的。」格蘭傑激烈地說，「我聽說他是一個很出色的學生——還是級長呢！」
「你是因為他長得帥才喜歡他的！」韋斯萊尖刻地說。
「聽起來你好像覺得級長就已經代表了一切啊，韋斯萊。」潘西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來，剛好擋在他們前面。
「我還記得你在二年級的時候迷戀洛哈特，格蘭傑，」佈雷斯靠在他們後面的一根廊柱上遺憾地說，「你的品位可不怎麼樣啊，是不是？」
「我完全同意你的話，佈雷斯。」德拉科說，「哦，對了，你有一個才畢業的哥哥也是級長，對不對？聽說他現在進入了魔法部工作？嗯？看來他的職位不怎麼高啊，你瞧瞧你連三強爭霸賽的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可見進了魔法部也沒什麼用。」
「閉嘴！瑪律福你這個臭烘烘的小白鼬！」韋斯萊氣紅了臉，叫道。
「總比你吃鼻涕蟲要好！」我走過去和潘西站在一起，「你想不想變成一隻紅毛鼴鼠，韋斯萊？」
我們四個人都有備而來，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情況不妙了。
「你們會被關禁閉的！」格蘭傑威脅道。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愛多管閒事，」潘西冷冰冰地回答道，「你們只能啞巴吃黃連。」
「閉耳塞聽。」我揮了揮魔杖，這樣就沒有人能聽到我們的打鬥聲了。
「除你武器！」幾乎在同一時刻，波特用魔杖指著德拉科喊道。但是德拉科早有準備：
「盔甲護身！波特，沒有用。你以為我們是貿然行動嗎？」
「統統石化！」佈雷斯指著波特，懶洋洋地說道。
「再給他來一個雙保險。」德拉科開心地揮了揮魔杖，一根繩子躥出來將波特從頭到腳捆的嚴嚴實實。
「該你了，韋斯萊。」佈雷斯大聲說。
韋斯萊的手猛地舉起魔杖，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念出咒語，就被佈雷斯的繳械咒擊中了。韋斯萊的魔杖輕輕落在他身後。德拉科短促地笑了一聲：
「障礙重重！」他說著用魔杖對準了韋斯萊，韋斯萊正掙扎著撲向自己的魔杖，但一轉身就被撞倒在地。
「你這臭烘烘的小——」
「你該洗洗嘴巴了，紅毛鼴鼠。」德拉科不客氣地說，「清理一新！」
韋斯萊的嘴巴裡立刻吐出了粉紅色的肥皂泡，他的嘴唇上黏滿了泡沫，弄得他透不過氣來。
「適可而止吧，德拉科，」佈雷斯清脆地笑了一聲，「你喜歡昏迷咒還是鎖腿咒？」
「你可以先選一個，佈雷斯。」德拉科微笑著說。
「腿立僵停死！」
「昏昏倒地！」
韋斯萊不省人事地躺在了地上，他的朋友波特就在他身邊不遠處。
「就剩你一個了，格蘭傑。」潘西輕聲笑了起來，「別擔心，這裡不會有別人來。」
「你在教授面前撒謊，是不是？」我轉頭看著潘西，「是誰攻擊的你和佈雷斯？」
「至少她出了絕大部分力。」潘西指了指一臉警惕的格蘭傑。
「好吧好吧，」我揮了揮魔杖，「看好了——」
一道閃光之後，格蘭傑被倒吊著懸掛在空中，她的魔杖脫手而出。潘西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想露出你的襯褲，格蘭傑。」我提醒道，「只是讓你體驗一下穆迪教授是怎樣對德拉科的而已。」
又一道閃光之後，格蘭傑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真遺憾我的變形術還不到家，否則今天你就會變成海狸鼠了。」潘西可惜地說道。格蘭傑憤恨地看著我們，嘴裡吐出一連串怨毒的詞。
「她受的教訓好像還不夠。」德拉科低頭看著地上的格蘭傑。
「好吧，那我們繼續。」我揮了揮魔杖，格蘭傑又被倒掛在了空中，她不得不抓著自己的長袍防止它滑落下來。
「到此為止吧，維奧，讓她體驗一下懸在空中的感覺。」潘西說著，給格蘭傑來了一記鎖舌封喉，「讓她保持安靜，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了。」
「懸在空中的滋味可不太好，潘西，你真是太壞了。」我笑了起來。解除了設在周圍的閉耳塞聽咒。
「哦，以毒攻毒以暴制暴而已。」
第140章 布斯巴頓與德姆斯特朗
那天晚上，格蘭芬多三人組沒有出現在禮堂的餐桌上。
也就是從那以後，我們和格蘭芬多的關係好像進入了一個冰凍期。我是說，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關係。
簡單地說，就是現在這兩個一貫敵對的學院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厭倦階段。即使是最容易衝突的保護神奇動物課上，兩個學院之間都沒有人會說一句話。
無論如何這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事已至此格蘭芬多三人組還想著要來報復的話，我只能說他們真是蠢透了。
在接下來的一周內，霍格華茲的人們似乎只談論一個話題——三強爭霸賽。我留意到城堡裡正在進行徹底的打掃。幾幅骯髒的肖像畫被擦洗乾淨了，那些被擦洗的人物對此非常不滿。他們蜷縮在畫框內，悶悶不樂地摸著臉上粉紅色的新肉，像是很疼一樣。
「畫像被擦洗是什麼感覺？」有一天魔法史課結束後，潘西問二樓的一幅畫像。
「就像是有人用粗糙的木板在磨你的臉一樣，小姑娘。」畫中的女巫呲牙咧嘴地說。
「那可真夠嚇人的。」
我們也發現城堡裡那些古老的盔甲在一夜之間就變得鋥光瓦亮，也不再嘎吱嘎吱響了。看門人費爾奇不知得了誰的指令，居然開始關心學生的鞋子有沒有擦乾淨了！有一天他甚至在走廊裡對忘了擦鞋的蒙太大發雷霆，嚇壞了旁邊的一群新生。
總而言之，霍格華茲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下。
10月30日那天早晨，我們下樓吃早飯時，發現禮堂在一夜之間被裝飾一新。牆上掛著代表四個學院的巨大的絲綢橫幅。教師席後面那張巨大的橫幅上則繪著霍格華茲的紋章。
「今天沒人會好好聽課，對嗎？」佈雷斯看著禮堂裡節日般的氣氛，「哦，等等，諾特旁邊的那個是小格林格拉斯嗎？」
他說的沒錯，希歐多爾·諾特旁邊那個金髮的小美女就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他們倆已經湊成一對了嗎？」潘西很感興趣地問。
「反正阿斯托利亞沒有跟著希歐多爾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盃。」我給自己盛了點炒蛋，「達芙妮也沒有在寢室裡提起來這個啊。」
「達芙妮不是和阿斯托利亞關係不好嗎？」德拉科驚奇地問，「她怎麼會主動提起妹妹？」
「不要低估了女生之間的嫉妒心，德拉科。」潘西搖了搖手指，「如果阿斯托利亞擁有了某樣達芙妮沒有的東西，後者是一定會耿耿於懷的。」
我看見達芙妮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妹妹，而她身邊的伯斯德則低著頭在撥弄盤子裡的食物。
「伯斯德臉上的疤痕好像去不掉了。」我小聲說。
青春期和過度飲食已經讓伯斯德的體重不可逆轉地上升，而去年金妮·韋斯萊給她留下的疤痕使得伯斯德本已經稱不上美麗的臉蛋變得更加平凡，甚至是醜陋。
「可憐的米里森，」潘西心有戚戚地歎息道，「她原本至少還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
「老伯斯德夫人怎麼說？」
「反正沒有聽說這件事的後續了。」
我們誰都不知道老伯斯德夫人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其實後續不後續的根本不重要，因為大錯已經鑄成。
這一天的確沒有人有心情好好上課，當鈴聲早早地敲響後，我們忙不迭地匆匆回到地下休息室，去放下書包和課本，換上斗篷，然後趕到門廳。學院院長們正在那裡指揮自己的學生派對。
「克拉布先生，幫你的朋友高爾先生理一理長袍後領，我已經快要看不下去了。」爸爸繞著斯萊特林的隊伍走來走去，「巴多克先生，勞駕把你的帽子戴正。格林格拉斯小姐，放棄那根傻乎乎的絲帶吧。」
站在我前面的達芙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然後她才發現原來是前排的阿斯托利亞用絲帶在自己的頭髮上打了一個蝴蝶結。
「嘁……」她發出了一個小小的、不善意的單音節。
「請跟我來。一年級的同學站在前面，不要擁擠。」爸爸乾脆俐落地說。
我們魚貫而出，走下臺階，排著隊站在城堡前面。這是一個寒冷的、空氣清新的傍晚。夜幕降臨，一輪潔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經掛在了禁林上空。
激動的情緒在隊伍裡蔓延，我們甚至都能聽見有人在討論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會以什麼方式來霍格華茲。
「我想不出。」潘西說，「在霍格華茲裡你不可能幻影移形，也不可能用飛天掃帚。」
我想了想：「也許門鑰匙可以，但是那能讓他們飛躍那麼遠的距離嗎？」
「霍格華茲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允許門鑰匙的使用。」佈雷斯說。
就在這時，和其他教師一起站在後排的的鄧不利多突然喊了起來：「啊！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
「在哪兒？」許多學生急切地張望著，詢問聲從不同方向像潮水一樣湧起。
「在那！」一個拉文克勞六年級學生高聲喊了起來，指著禁林上空。
那是一個龐然大物——像是一百把飛天掃帚組隊飛行一樣，或者比它還要龐大——正在急速掠過深藍色的天空，朝城堡飛來，漸漸地越來越大。
當它接近我們時，我們都看清了，那是一輛巨大的粉藍色的馬車，大約有一座房子那麼大，十二頭帶翅膀的銀鬃馬拉著它在空中飛行，每一匹馬都像大象差不多大。
馬車飛得更低了，正在以無比迅疾的速度降落。前三排的學生匆忙後退，然後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馬蹄砰砰砰地落到地面上，馬車也隨之降落到地面。
「這輛馬車也太大了吧……」達芙妮驚歎道。她說的沒錯。就算是我們這些從小在富裕的巫師家庭長大的孩子，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馬車。
不過當布斯巴頓的校長走下來的時候，這個問題得到了解決。她是一個俊秀的法國女人，唯一的遺憾是，她的身高大約和海格差不多——也許還要更高一點。
布斯巴頓的校長綻開一個優雅的微笑，伸出一隻閃閃發光的手——她渾身上下都是蛋白石飾品——鄧布利多吻了吻她的手：「親愛的馬克沁夫人，歡迎您來到霍格華茲。」
「鄧布利多，」馬克沁夫人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謝謝您。」鄧布利多說。
「我的學生。」馬克沁夫人說道，一邊漫不經心地朝身後揮了揮手。
布斯巴頓的學生代表大概有十二三人，他們此刻都站在馬克沁夫人身後。就年齡而言，他們大概都在十八九歲左右，一個個都在微微顫抖，因為他們身上的長袍似乎都是精緻的絲綢做成的，而且誰也沒有穿斗篷。有幾個學生用圍巾裹住了腦袋。他們都抬頭望著霍格華茲城堡，臉上帶著敬畏的神情。
「卡卡洛夫來了嗎？」馬克沁夫人問道。
「他隨時都會來。」鄧布利多說，「您是願意在這裡等著迎接他，還是願意先進去暖和暖和？」
「還是暖和一下吧。」馬克沁夫人說，「可是那些馬——」
「我們的保護神奇動物教師會很樂意照料它們的，」鄧布利多說，「他處理完一個小亂子就回來，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外一些東西出了亂子。」
「我的駿馬需要——嗯——力氣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馬克沁夫人斟酌著詞，似乎對霍格華茲保護神奇動物老師是否能勝任這項工作感到懷疑，「它們性子很烈……」
「我向您保證，海格完全能幹好這項工作。」鄧布利多微笑著說。
「很好，」馬克沁夫人說著，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訴這個海格一聲，這些馬只喝純麥芽威士卡？」
「我會關照的。」鄧布利多說，也鞠了一躬。
「來吧。」馬克沁夫人威嚴地對她的學生們說。霍格華茲的學生們閃開一條道，讓布斯巴頓的人走上石階。
「這些馬還真是麻煩。」潘西笑嘻嘻地說，「要是德姆斯特朗的馬比這個還大，那就沒人能擺弄地了它們了。」
「我比較在意的事情是，海格和他的炸尾螺怎麼樣了。」佈雷斯微笑起來，「想像一下，它們都跑了出來，在場地上亂爬……」
「夠了，佈雷斯！」潘西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話，「一想到那種場景我就毛骨悚然。」
我滿懷希望地說：「我情願它們自我爆炸了。」
「請別，」德拉科打了一個冷戰，「那樣的話就要輪到我們去打掃它們的自殺現場了。」
「等等，你們聽見什麼沒有？」希歐多爾·諾特忽然發出了噓聲。
一種被壓抑的隆隆聲和吮吸聲傳來……
「在湖裡！」
「黑湖！」
最熟悉黑湖的斯萊特林學生紛紛叫起來。平靜的湖水起了波瀾，翻騰著巨大的浪花。湖面的最中央出現了一個大漩渦，湖水盤旋著湧進去……
一個黑色的長杆狀的東西從漩渦中心慢慢升起，接著是船帆索具——「是船！」大家紛紛喊了起來。
慢慢地，氣勢非凡地，一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它的樣子很怪異，就像是一艘剛被打撈上來的沉船的遺骸，舷窗閃爍著昏暗的、霧濛濛的微光，看上去就像是幽靈的眼睛。最後，隨著稀裡嘩啦的一陣濺水聲，大船完全冒了出來。向岸邊駛來。片刻之後，伴隨著一聲沉重的撲通聲，一隻鐵錨被扔進了淺水裡，然後又是啪的一聲，一塊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現在我們可以看見這些人經過舷窗燈光時的剪影，他們看上去都和克拉布以及高爾一樣是結結實實的大塊頭。然而當他們走下木板，來到岸上時，我們才發現他們之所以看上去身形高大，是因為他們都穿著厚厚的毛皮斗篷。不過領著他們的那個男人，身上的毛皮卻是另外一種華貴的質地。
「鄧布利多！」男人熱情地喊道，「我親愛的老夥計，你怎麼樣？」
「好極了，謝謝你，卡卡洛夫教授。」鄧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的聲音甜膩膩圓潤潤的，他和鄧布利多差不多高，卻有著很短的白頭發和末梢打卷的山羊鬍子。
「親愛的老夥計霍格華茲，」他抬頭望著城堡，微笑著，「來到這裡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爾，快過來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鄧布利多？威克多爾有點兒感冒了……」
我發現他的眼裡根本毫無笑意，依舊冷漠而犀利。
在卡卡洛夫的示意下，一個學生走上前。當他朝我們走來時，我發現他的走路姿勢和相貌都非常熟悉。
「克魯姆！」潘西在我耳邊小聲尖叫道。
悠于 2019-1-4 19:45
第141章 火焰杯
當我們跟在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後面，排隊登上石階時，後面的幾個六年級學生發瘋般地在口袋裡尋找著什麼：
「唉，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麼一支羽毛筆也沒帶——」
「你說，他會用口紅在我的帽子上簽名嗎？」
就連達芙妮也在激動地和伯斯德討論著克魯姆：
「他可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我們可以找個機會攔住他，然後一人拍一張合影……」
伯斯德只是默默聽著，她這學期變得比以往更要少言寡語了。
我們走到斯萊特林長桌邊坐下來，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還聚集在門口猶豫著坐在哪裡好。布斯巴頓的學生已經選擇了拉文克勞桌子旁邊的座位，他們東張西望著打量著禮堂，臉上帶著悶悶不樂的表情，其中三個學生依然用頭巾裹著腦袋。
「可憐的人，」我同情地看著他們，「我敢說他們來自於法國某個充滿陽光的地方。」
「如果他們沒帶斗篷的話可就慘了。」佈雷斯微笑著補充道。
「他來了！他來了！」潘西突然猛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我痛地差點叫起來，但她的面部表情還是一派高貴優雅。
「誰來了？」
「克魯姆！」她嘶啞著嗓音說道。
今天一定是潘西的幸運日，因為克魯姆和他的德姆斯特朗同學選擇在斯萊特林桌子旁落座。
潘西的眼睛都直了，我在桌子下踢了她一下。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比布斯巴頓的那夥人看上去開心多了，他們脫下毛皮斗篷，露出裡面的血紅色長袍。霍格華茲那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僅有的兩個女生還拿起金色的盤子和高腳酒杯仔細端詳著，顯然很感興趣。
德拉科的表情顯示，他正在絞盡腦汁想著法子去和克魯姆搭訕。不過斯萊特林長桌上和他懷著相同想法的遠不止這一個人，潘西盯著自己的高腳酒杯，似乎陷入了漫長的冥想之中，而達芙妮則不斷和伯斯德進行著眼神交流，就連別的學院也有很多學生朝這裡投來豔羨的目光，這頓時讓我們覺得壓力很大。
「打擾一下，」德拉科似乎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聊的話題，「卡卡洛夫教授最近還好嗎？」
我有點想再去踢他一腳——這真不是個好話題。
就佈雷斯忍俊不禁的表情而已，我認為我們應該是今晚斯萊特林餐桌上僅有的兩個明白人。
「好極了。」克魯姆有些意外地看著德拉科，不過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你認識他嗎？」
「事實上，我的父親和卡卡洛夫教授認識，所以他曾經考慮過送我去德姆斯特朗讀書……不過我想他們或許也很久沒見了。」德拉科說。
克魯姆顯然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不大，相比之下，他好像更樂意談談他的學校本身：「哦，後來你為什麼還是來了霍格華茲？」
「家庭原因。」德拉科佯裝輕鬆自如地說道，「不過也許德姆斯特朗更適合我，是不是？」
克魯姆不置可否地說：「我恰恰認為霍格華茲挺不錯的。」
德拉科似乎噎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岔開了話題：「是啊，我想你一定很欣賞這個優美的天花板吧？」
「沒錯。」克魯姆饒有興趣地看著天花板，「這一定施了非常高明的魔咒。」
「實際上，每當我們進行魁地奇比賽時，我們在用早餐時就可以通過天花板來知道外面的天氣怎樣。」德拉科艱難地話題繞到了魁地奇上。
「哦？」克魯姆似乎並不買帳，「你們的寢室裡看不到外面嗎？」
他的這個問題給了潘西一個好機會，她連忙搶在德拉科之前開口：「顯然我們是分學院的。斯萊特林的學生住在湖底。」
克魯姆看上去大吃一驚：「湖底？」
「沒錯，」德拉科搶言道，「說起來很有意思。我們可以在房間裡透過窗戶看見湖底的風光，例如水藻、魚、巨烏賊之類的。」
潘西找補道：「當然並不會感覺陰冷，因為有壁爐。」
「聽上很有意思。」克魯姆乾巴巴地說，他轉過頭去用外語和他的同學說著什麼。我憐憫地看了眼潘西和德拉科，預感到他們的談話可以就此打住了。
等到開始上菜的時候，就連魂遊天外的潘西都被今晚的食物吸引了。
「這是什麼？」潘西問我，「海鮮大雜燴嗎？」
「法式雜魚湯，很好喝的。」我說。
今晚的菜裡有不少都是外國風味，也不乏英國本地的特色菜。例如平時很少見的牛排腰子餡餅和黑布丁。
「哦，看那個女生。」潘西示意我抬頭。在格蘭芬多的餐桌邊站著一個布斯巴頓女生，她正在和韋斯萊講話，片刻之後，她端起一盤雜魚湯走掉了。
「她大概有媚娃血統。」從她那一頭罕見的銀髮以及韋斯萊完全呆掉的樣子來講，她可能是媚娃的後代。
「韋斯萊的樣子就像是沒見過女生一樣。」潘西嘲笑道。
我笑了起來：「那你可真該見識一下他在魁地奇世界盃上的樣子。」
「三強爭霸賽剩下的兩位評委來了。」佈雷斯打斷了我們的聊天，他的話也引起了克魯姆的注意，在佈雷斯的指點下，我們輕易就發現了教師席上那兩個空著的座位已經被填滿了。
「盧多·巴格曼和克勞奇？」德拉科似乎並不意外在這裡看見這兩二位來自魔法部的官員。
「他們是不是在魁地奇世界盃上出現過？」克魯姆生硬地問德拉科，得到肯定的回復之後，克魯姆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我想，他們出現在這裡，毫無疑問又無意間勾起了克魯姆的回憶，關於他是如何狼狽地輸掉世界盃的。
雖然從旁觀者的角度而言，那完全不能怪他。
當一個個金色的盤子再次被擦洗一新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一種又興奮又緊張的情緒在禮堂裡彌漫著。
「這個時候終於到來了，」鄧布利多微笑著，「三強爭霸賽就要開始了。我想先解釋幾句，再把盒子拿進來。」
鄧布利多介紹了巴格曼和克勞奇，然後他才拍了拍手：「費爾奇先生，請把盒子拿上來。」
費爾奇走上前來，他的手裡捧著一隻很舊的、鑲嵌著珠寶的大盒子。
「火焰杯。」德拉科低聲說。
禮堂裡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看著那只神秘的大盒子。雖然我們都聽說過火焰杯，但還沒有誰真正見過它。鄧布利多又強調了一下三強爭霸賽的考核標準，然後他拔出魔杖，在盒子蓋上敲了三下，蓋子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開了。鄧布利多把手伸進去，掏出一隻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頭高腳杯。杯子本身一點也不起眼，但是裡面卻滿是跳動著的白色火焰。
「這是一位公正的裁判。」鄧布利多莊嚴地說，「每一位符合報名要求的同學，請在一張紙條上寫上你的名字和學校，然後在二十四小時內投進這只高腳杯。明天晚上，它將選出它認為最能夠代表三個學校的三位同學，他們就將是參加三強爭霸賽的勇士們。」
禮堂裡鴉雀無聲，只有鄧布利多的聲音在迴響。
「為了避免不夠年齡的同學禁不起誘惑，我會在高腳杯周圍畫一條年齡界限，任何不滿十七歲的人都無法越過這條界限。最後，我想提醒每一位想要參加競選的同學，這場爭霸賽不是兒戲，千萬不要冒冒失失地參加。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選定，他就必須將比賽堅持到底。誰把自己的名字投進杯子，實際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須遵守的、神奇的契約。一旦成為勇士，就不允許再改變主意。因此，請千萬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確實一心一意想參加比賽，再把名字投進杯子。」
他環顧禮堂，發現許多同學臉上都浮現著敬畏的神色。
「好了，」鄧布利多和藹地說，「我認為大家該睡覺了。晚安。」
我們紛紛從餐桌旁起身準備回到休息室去，卡卡洛夫匆忙趕來：
「好了，回船上去吧。」他說，「威克多爾，你感覺怎麼樣啦？你吃飽了嗎？要不要我派人去從廚房裡端一些加熱的葡萄酒來？」
克魯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把毛皮斗篷重新穿上了。
「教授，我想喝點兒葡萄酒。」德姆斯特朗的另一位男生垂涎欲滴地說。
「我沒有問你，波利阿科。」卡卡洛夫立刻卸下了慈父般的溫和表情，嚴厲地說，「我注意到你又把食物滴在你的袍子前襟上了。你這個討厭的男孩——」
卡卡洛夫轉過身，領著他的學生朝門口走去。
在禮堂門口他們撞上了哈利·波特一行人。我們隔得太遠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似乎卡卡洛夫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對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同樣熟悉，他們甚至停下來圍觀了片刻，以至於造成了交通堵塞。
「沒錯，那就是哈利·波特！」穆迪不知從哪裡拄著拐杖鑽了出來。他的出現讓卡卡洛夫大驚失色：
「是你！」
「是我，」穆迪陰沉的說，「除非你有話要對波特說，卡卡洛夫，不然就趕緊往前走。你們把門口都堵住了。」
「他對待卡卡洛夫的態度好像比那天對德拉科的態度還要糟糕。」潘西看了看一旁的德拉科。
「這可真奇怪。」佈雷斯接話道。穆迪站在原處，一直盯著卡卡洛夫，直到他看不見了為止。
「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評價卡卡洛夫這個人了。」潘西歎了口氣。
「他對克魯姆和那個男生的態度可是大相徑庭。」佈雷斯接話道。
「你們覺得他偏心嗎？」我問。
「很明顯，對不對？對那個男生來說一點也不公平。」潘西說。佈雷斯附和著點了點頭。而德拉科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始終沒有說話。
我忽然想到，也許在格蘭芬多和其它學院的人看來，爸爸對待哈利·波特也是一樣的不公平。
第142章 第四位勇士
這個發現讓我突然對哈利·波特有了一點淡淡的愧疚，但是我還沒有把這個想法和朋友們分享。我想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輕易改變他們對格蘭芬多根深蒂固的偏見——就像格蘭芬多也不會待見斯萊特林一樣。
第二天早晨，我們像往常一樣走進禮堂，卻發現斯萊特林的長桌前幾乎空無一人。
「奇怪，他們都還沒有起床嗎？」不僅是斯萊特林，剩餘的三張長桌邊也沒幾個人。
「你好，你知不知道人都到哪裡去了？」潘西走到長桌尾端去問一個新生，我認出來他就是之前和我在門廳裡說話的那個。
「今天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嗎？」德拉科自言自語著，突然間，他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頭，「火焰杯！他們一定都去門廳裡看了。」
「你說得對，」潘西急匆匆跑回我們身邊，從餐桌上拿起一片吐司，「快去看看吧，也許還能提前知道候選人都有誰呢。」
「真高興現在還不算晚，畢竟我們都沒有賴床的習慣。」佈雷斯戲謔地說。
門廳裡聚著大概三四十個人，不同學院的學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交流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火焰杯被放在門廳中央，放在以往放分院帽的那個凳子上。地板上畫了一道細細的金線，每邊都有十英尺長，把杯子圍在中間。
「有人把名字投進去了嗎？」德拉科急切地問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有，德姆斯特朗的所有代表。」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潘西激動地尖叫了一聲，然後著急地問：「霍格華茲呢？」
「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裡，格蘭芬多的安吉麗娜·詹森，還有普塞、沃林頓和蒙太。」她回答道。
「斯萊特林有三個人報名，聽上去真不錯。」我小小地感歎了一聲。
「假設德里克和博爾有膽量的話，斯萊特林就會有五個候選人了。」德拉科看了看在角落裡圍觀的德里克和博爾，他們倆似乎對參賽毫無興趣。
「別這樣，也許他們只是……只是拿不准而已。」
德拉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別為他們找藉口了，維奧。你也得承認他們只是兩個膽小鬼。」
佈雷斯則饒有興趣地盯著地上的金線：「那就是鄧布利多設下的年齡檢測吧？」
「它會不讓年齡沒到的人走進去嗎？」
「哦，實際上，是扔出來，然後下巴上冒出白鬍子。」希歐多爾·諾特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笑呵呵地解釋道。
潘西敏感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捅捅我的手臂，示意我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也在場。
「有人領教了它的威力嗎？」
「一個拉文克勞女生，一個赫奇帕奇男生，還有韋斯萊雙胞胎。」諾特環抱雙臂看著從草地上向門廳走來的一行人，「布斯巴頓的代表們來了。」
馬克沁夫人領著她的學生們走進門廳，圍觀人群紛紛後退為他們讓出道。布斯巴頓的學生們排成一隊，一個接一個跨過年齡線，把羊皮紙投入藍白色的火焰。每投入一個名字，火焰就會迅速轉為紅色，並冒出點點火星。
「沒有入選的人應該也會留下來看比賽吧？」德拉科問。
「大概吧，畢竟馬克沁夫人還要在這裡當裁判嗎，是不是？」佈雷斯回答道，他突然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哦，德拉科，你這麼問該不會是有什麼別的打算吧？」
這時那個疑似媚娃的女生剛好把她的羊皮紙條投入火焰杯。
「紮比尼！」德拉科差不多在咆哮了，隨後他又迅速降低了音量，語速極快地對佈雷斯說了一句話，「你……知道……」
「什麼？」潘西回過頭，「你們在說什麼？」
「大概是佈雷斯知道的什麼東西吧。」我順口接了一句，佈雷斯微微一笑：
「沒錯，就是我知道的某樣東西。」
要說這一天裡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一定不是早晨學生們將名字投入火焰杯，而是晚上——在萬聖節晚宴上，火焰杯將選出它認為最合適的三個人成為三強爭霸賽的勇士。
「我希望是沃林頓、普塞和蒙太中的一個。」我焦慮地撥弄盤子裡的土豆，不僅僅是我，似乎整個禮堂都沒有人有心思去享用晚宴。大家都恨不得快點吃完東西好讓鄧布利多宣佈究竟是誰被選為勇士。
「我也是！」潘西煩躁地說，「啊，也許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終於，金色的盤子又恢復到原來一塵不染的狀態，禮堂裡的聲音突然升高了許多。隨即，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禮堂裡頓時又變得鴉雀無聲。坐在鄧布利多兩側的馬克沁夫人和卡卡洛夫教授看上去和大家一樣緊張、滿懷期待。盧多·巴格曼面帶微笑，朝我們眨著眼睛。而克勞奇先生卻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厭煩。
「好了，高腳杯就要做出決定了。」鄧布利多說，「我估計還需要一分鐘。聽著，勇士的名字被宣佈後，我希望他們走到禮堂頂端，再沿著教工桌子走過去，進入隔壁的那個房間——他們將在那裡得到初步指導。」
他掏出魔杖，大幅度揮動了一下。即刻，除了南瓜燈裡的那些蠟燭，其餘的蠟燭都熄滅了，禮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半明半暗的狀態。火焰杯現在放出奪目的光芒，那些藍白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禮堂。大家都注視著……等待著……佈雷斯不停地看著他的表……
「那就來了！」
突然，高腳杯裡的火焰又變成了紅色，劈劈啪啪的火星迸濺出來。接著，一道火舌竄到空中，從裡面飛出一片被燒焦的羊皮紙——禮堂裡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鄧布利多接住那張羊皮紙，火焰又變回了藍白色。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用清楚而有力的口吻說，「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就是這樣！」潘西大喊道，用力拍著巴掌。毫無疑問，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似乎除了他以外別無二選。這時掌聲和歡呼聲席捲了整個禮堂。克魯姆站起來，沒精打采地按照鄧布利多的吩咐走進了那間房間。
「太棒了，威克多爾！」卡卡洛夫聲如洪鐘地吼道，即便禮堂裡掌聲如雷卻依舊能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我知道你註定就是勇士！」
掌聲和歡呼聲漸漸平息了，現在每個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火焰杯上。幾秒種後，火焰又變紅了，接著它托出了第二張羊皮紙。
「布斯巴頓的勇士，」鄧布利多高聲宣佈，「是芙蓉·德拉庫爾！」
那個酷似媚娃的女生優雅地站起來，甩動了一下她那瀑布似的銀髮，輕盈地走了過去。
「她的同學們可不怎麼高興。」我看著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他們中的兩個女生甚至將頭埋在臂彎裡傷心地哭了。
「簡直稱得上是絕望了。」德拉科感歎道。
禮堂裡的氣氛已經趨於瘋狂，幾乎可以品嘗到強烈的興奮。下面就要輪到最後一位霍格華茲的勇士了……
火焰第三次變成紅色，它高高躥起，吐出第三張羊皮紙。
「霍格華茲的勇士，」他大聲說道，「是塞德里克·迪戈裡！」
「糟糕！」斯萊特林桌上發出一片失望的噓聲，格蘭芬多的同學們也毫不掩飾他們臉上的失落神色。但這一切都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為每個赫奇帕奇同學都在跳上跳下、尖叫、跺腳、歡呼。這時塞德里克·迪戈裡從他們身邊走過，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確實，給第三位勇士的歡呼時間長了許多。過了很久，鄧布利多才使興奮的學生們平靜下來，接著說話。
「太好了！」鄧布利多愉快地大聲說道，「好了，現在我們的三位勇士都選出來了。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信賴你們大家，包括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同學，你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地支持你們的勇士。你們通過給勇士們加油，也會為這次活動做出很大的貢獻——」
可是鄧布利多突然打住了話頭，大家也留意到是什麼發生了異樣。
高腳杯的火焰又變紅了，火星劈劈啪啪地迸濺出來。一道長長的火舌突然躥到半空，上面又托出一張羊皮紙。
鄧布利多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那張羊皮紙，他把它舉得高高的，好借助火焰杯的亮光看清上面的字。
長時間的肅靜，禮堂裡鴉雀無聲。鄧布利多瞪著手裡的紙條，其他人都瞪著鄧布利多。然後，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大聲念道：
「哈利·波特！」
沒有掌聲。
一陣嗡嗡聲開始在禮堂裡彌漫，所有人都轉向哈利·波特，甚至於有人站起來好把他看得更清楚。麥格教授果斷地站了起來走向鄧布利多，向他說著什麼，鄧布利多側耳傾聽，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沒有把我的名字投進去，」哈利·波特茫然地試圖解釋，「你們知道我沒有。」
可是他的朋友、他的同學也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呆呆地望著他。
「哈利·波特！」鄧布利多教授再一次大聲喊道，「哈利！請你上這兒來！」
成百上千雙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包括學生，包括教授，包括霍格華茲的客人們，也包括兩位魔法部的官員。
沒有人歡呼、鼓掌、微笑或是鼓勵，就連海格也只是坐在那裡，像其他所有人一樣怔住了，呆呆地望著波特從他面前走過。
甚至是最恨格蘭芬多的斯萊特林，這一次也沒有人能說得出什麼。
潘西驚愕地轉向我，她動了動眼珠，過了很久才嘶啞著發出幾個音節。我想，她大概需要一些時間去重拾自己的語言能力。當然，我也一樣。
第143章 陰謀
重新開始上課後的第一天，就有一堂保護神奇動物課。
一般來說，波特會很樂意和海格見面。但是這一次卻不見得，因為這堂課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這是他成為勇士之後第一次和斯萊特林正面相對。
「我們不覺得格蘭芬多有什麼可以得意的。」上午的魔咒課上，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對我和潘西說，「你們聽見赫奇帕奇是怎麼說的了嗎？」
我和潘西一起搖了搖頭：「我們沒什麼課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
「好吧，那你們真該去聽一聽。」那個女生聳了聳肩膀，「他們顯然認為波特竊取了塞德里克給他們帶去的光榮——畢竟他曾經在魁地奇比賽裡打敗格蘭芬多。我聽說就連斯普勞特教授也對他冷淡了起來。」
「也難怪啊，她是赫奇帕奇學院的院長嘛。」潘西揮了揮魔杖，完美地重現了弗立維教授的演示成果。
那個拉文克勞的女生又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一點：「斯內普，既然你是教授的女兒，那你有沒有聽說什麼消息？關於波特是怎麼……咳……是怎麼把名字投入火焰杯的？」
我果斷搖了搖頭：「對此我也毫無頭緒。但我想應該不會是增齡劑，畢竟就連你們拉文克勞都有人被識破了，不是嗎？」
那個女生的臉微微一紅，連忙尷尬地岔開話題：「那麼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魔咒？」
「除非是很強的巫師才有能力控制火焰杯吧。」我敷衍道，這時弗立維教授向我們走來過來，那個女生趕緊回過頭去，假裝自己在認真練習。
「聽起來就連拉文克勞也不怎麼待見波特。」下課後我們朝禮堂走去時，潘西興致勃勃地總結道。
「那是必然的，假設波特的確是用了某種蒙蔽的手法想要成為勇士，那麼他顯然觸了拉文克勞的逆鱗。」佈雷斯說——拉文克勞們最不待見那些用不法手段獲得成功的人。
在禮堂裡，德拉科又有了一個新發現。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真的是那樣？韋斯萊好像不再和波特說話了。」他高興地示意我們去看格蘭芬多鐵三角。現在他們的座位變了。格蘭傑在中間隔開兩個男孩子，而韋斯萊則只顧著和旁邊的人說話。
「哦哦哦，可憐的韋斯萊開始嫉妒了？」
「最好的朋友成了勇士，相比之下自己是多麼沒用啊。」潘西譏誚地說。
「但是別人還是樂意和波特講話。」我看見波特在格蘭芬多依舊很受歡迎，西莫·斐尼甘甚至專門跑過來和他說話。
「可是別的學院都不這麼認為，除了格蘭芬多以外，其它學院都覺得這很不光彩。」佈雷斯提醒我們，「赫奇帕奇現在都快要取代斯萊特林，成為看格蘭芬多第一不順眼的學院了。」
「言之有理。」潘西附和道。
等到下午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時，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已經整裝待發、抖擻精神，準備和格蘭芬多來一次交鋒了。
「我同意你的觀點，」我注視著波特和格蘭傑的身影，他們正在穿過草地朝海格的屋子走去，「這不僅對迪戈裡不公平，對其它兩所學校也是一樣的不公平。」
「啊，看啊，夥計們，這就是勇士，」當德拉科朝波特走過去時，他的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標誌性的譏諷的笑容，「你們有他簽名的書嗎？」他對斯萊特林的同學們說，「最好趕緊叫他簽名，我懷疑他在這兒呆不長了……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波特，你認為你自己能活多久？我猜大概是第一個比賽項目開始後十分鐘吧？」
斯萊特林的同學們都很給面子的哈哈大笑起來，我遠遠地看見海格抱著一大摞搖搖欲墜的箱子走過來。
「好了，德拉科，」我阻止他繼續說什麼，「更麻煩的東西來了。」
「你幹嘛喊我？」德拉科不高興地看著那堆噁心的生物，「你看見波特的表情了嗎，那可真是精彩——」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點東西。」我小聲說。
這時海格把波特叫走了，我想他只是有些話要私下裡對波特說。
「什麼？」我們四個牽著炸尾螺慢慢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潘西這才問我。
「德拉科，你說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這提醒了我。」我望著他們三個，「我們都知道穆迪是一個難纏的傲羅，對吧？」
這個名字明顯令德拉科感到了不悅：「你沒事提他幹什麼……」
「但是很明顯穆迪不是一個好教師，對吧？他甚至在課堂上演示不可饒恕咒。」我繼續說道。佈雷斯的眼睛微微一亮：
「你是說……你的言下之意是，他很有可能是被鄧布利多請來的？為了——」
「不一定是為了保護波特，我認為有可能是為了確保三強爭霸賽的順利舉行。」我說，「我不覺得鄧布利多可以預知到會有人特意針對波特，不過……」
「不，我恰恰覺得鄧布利多有可能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德拉科打斷了我的話，「你想想看，自從波特來到霍格華茲之後，有哪一年是消停的？」
我們都安靜了下來。德拉科的話是對的，自從哈利·波特來到霍格華茲之後，每一年他都在和死神博弈。
一年級，他保護了魔法石；二年級，他殺死了蛇怪；三年級，他讓小天狼星布萊克逃逸了。
「你的意思是，」潘西停頓了一下，「鄧布利多認為有人會利用三強爭霸賽對波特不利？」
「那麼，這也就意味著波特沒有把名字投入火焰杯，而是有人陷害了他？」德拉科試探地問道。
「我的想法差不多也是這樣。」我表示了贊同，「但我覺得穆迪的到來就是為了保護波特。」
「似乎的確是這樣，」佈雷斯突然接過我的話茬，「德拉科，穆迪對你施變形術是因為你當時想要攻擊波特；他對卡卡洛夫態度惡劣則是因為那時卡卡洛夫和他的學生們在盯著波特看。」
德拉科陷入了思索之中，潘西接著說了下去：「假設現在的確有人準備借三強爭霸賽之機陷害波特，那麼那個人會是誰？」
「按照格蘭芬多的思路來說，他們首先會懷疑我爸爸。」我回答道。
「可是斯內普教授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下手？他早就有機會可以謀殺波特一萬次了！」潘西叫起來。
我無奈地攤了攤手：「沒辦法，他們就是這麼想的。」
「排除掉斯內普教授這個可能，剩下來還有誰？」
「霍格華茲裡的教授都不太可能，那就只有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學生、校長們了，啊……對了，還有魔法部的兩位官員。」潘西疑惑地看著我們，「會是誰？」
「我不知道，潘西。」我搖了搖頭。
「魔法部的兩位官員的態度大相徑庭，巴格曼對波特好極了，對三強爭霸賽也很熱衷。而克勞奇則恰恰相反，他好像沒什麼耐心去關心三強爭霸賽的進程，也不太在意所謂的第四位勇士。」德拉科一口氣說了下去，「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他們甚至在此前都沒有見過波特，更何況它們都是國外的學校。」
「可是卡卡洛夫和他的學生們明顯知道波特啊。」我提醒他。
「德拉科，你也說過德姆斯特朗對於……邪惡的魔法比較推崇。」潘西低聲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德姆斯特朗有人想要害波特？」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
「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是誰……現在看來誰都有可能。」佈雷斯歸納道。
我們看著牽著炸尾螺四下裡散開的同學們，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們是怎麼想的，但我突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懼，就好像一直有一雙心懷不軌的眼睛在暗處盯著我們一樣。
確切地說，是盯著波特，並且伺機下手。
第144章 徽章
「你們在做什麼？」我和潘西從外面散步回來後，一眼就看見以德拉科為首的一群斯萊特林正圍坐在一張桌子邊，好像正在擺弄什麼東西。
佈雷斯一向不太愛參與這種紮堆的事情，他一如既往站在他們身後看著。
潘西拉著我好奇地湊了上去，桌子上擺著一些很大的徽章。
「這是什麼？」我伸手拿起一個看了看，徽章上什麼也沒有。
「你要先按一下才行。」德拉科提示道。
我按了一下，一個個鮮紅的字母在徽章上顯示了出來，閃閃發亮——「支持塞德里克·迪戈裡——霍格華茲真正的勇士！」
「不要告訴我你們辛苦了一晚上，就為了支持迪戈裡？」潘西揚起眉毛，也拿起一枚擺弄著。
沃林頓大笑起來：「不不不，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小把戲。帕金森。再按一下看看。」
上面的紅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閃著綠瑩瑩光的字：「波特臭大糞」
「哦！」潘西誇張地大叫了一聲，「這是你們想出來的主意嗎？」
「明天下午我們就有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魔藥課。」德拉科說，「難道你們不想給他們一點顏色嗎？」
——這幾天格蘭芬多的學生四處向每一個願意聆聽的學生吹噓他們的勇士波特是多麼的厲害。雖然無論是赫奇帕奇還是拉文克勞或者是斯萊特林都認定他是施展了詭計，哄騙火焰杯吐出他的名字，好為自己賺取更多的名聲。
我拿起一個徽章看了看，當然啦，波特現在心裡不會多好受。畢竟他的朋友韋斯萊都開始疏遠他了，那麼得到其餘格蘭芬多的歡呼又有什麼用呢？
「非常聰明的主意。」我假笑著稱讚了一句。
蒙太抓起徽章分給周圍的同學：「給你——給你。都戴上！也許剩下來的我們還可以發給別的人。」
「比如赫奇帕奇，我敢打賭他們不會拒絕這個。」普塞拿起一把塞進了自己的長袍口袋，「明天我們就可以發出去一部分。」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裡的每一個人都接過了一枚徽章，就連佈雷斯也沒有拒絕。
我順手把徽章塞進口袋，然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起來你不怎麼欣賞這個惡作劇？」佈雷斯在我身邊坐下，探詢地看了我一眼。
我回避了他的目光，盯著壁爐裡躍動的綠色火焰：「哦，我不想對你隱瞞，佈雷斯。但你也看出來了，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高明的……惡作劇。」
「但你沒有拒絕。」
「你不也是嗎，親愛的佈雷斯？」
他淡淡地笑了笑：「你也發現了，維奧萊特。當我們身邊的人都在支援某樣東西的時候，為了不令自己成為異類，我們必須順應他們的意願。即便有的時候那與我們自身的信仰相悖。」
「那麼，佈雷斯，是否在絕大部分時候，我們的信仰也與你的相悖？」我回頭看了看潘西跟德拉科，他們正在和其他同學熱烈討論著什麼，並沒有留意到我和佈雷斯的悄然退出，「你是不是在勉強自己去順應我們？——而實際上你並不願意那麼說或那麼做。」
「這真是一個尖銳的問題，維奧萊特。」佈雷斯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微笑，「我可以給你一個坦白的回答：沒錯，有的時候我並不贊同你們的觀點。」
「那讓你感到痛苦嗎，佈雷斯？」我反問，「如果你一個人待著而不用來迎合我們的想法，你會不會更快樂？」
「假設能事事都按自己所想的來，那麼沒有誰會不快樂。」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是出於什麼原因那麼做？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己過得不那麼開心。」
「我從來沒有認為和你們在一起是一種折磨，維奧萊特。」佈雷斯輕聲、但是鄭重地說，「我只是說我們之間存在著一些分歧，但那並沒有嚴重到讓我想要放棄這段友誼。事實上我很慶倖在霍格華茲遇到你、德拉科還有潘西，否則的話恐怕我真的要孑然一人度過六年時光了。」
「你很受歡迎，佈雷斯。」我忍不住提醒他，「有很多女生想要和你約會，也有很多男生認為你為人穩重、頗為權威。你並不孤獨，從不缺乏可以發展為朋友的物件。」
「維奧萊特，我眼中的朋友不是追隨者的角色。我不需要扮演一個高高在上的角色，那會讓我覺得疲憊和厭倦。我之所以感激我們之間的友情，一個重要原因恰恰是我們之間的分歧，那讓我們每個人都變得獨特，也讓我能夠有機會去與你們磨合。」佈雷斯回頭看了看德拉科和潘西，「也許你並不贊同他們的行為，但是你可以花更長的時間去慢慢讓他們領會你的想法。」
「你就是這麼做的，對嗎？——當我們的想法不一致的時候。」我低聲問，「你不說出來，是因為你不想讓我們不開心，是嗎。」
佈雷斯快速眨了眨眼睛：「你說的沒錯，維奧萊特。假設短時間的緘默可以令我的朋友們高興，那麼掩藏自己的內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注視著佈雷斯，這個好像永遠都戴著微笑面具的男孩。好像到今天我才開始真正認識他。
「你真是一個哲人，」我搖了搖頭，「我想我一輩子也做不到像你這樣，以完美無缺的假面去面對別人。」
「那是因為你的幸運，維奧萊特，你身邊沒有誰需要你去虛與委蛇。」佈雷斯輕聲笑了起來，「不過請別譴責我的虛偽，維奧萊特，畢竟這樣的一張面具已經幾乎成為了我的習慣。」
我擺了擺手：「當然不會。但是經你這麼一說，我不禁好奇在未來是不是能有誰卸下你這張面具。」
佈雷斯沒有接我的話，他轉頭看了看似乎已經快要結束談話的德拉科和潘西：「他們就要來了。你想好如何解釋我們逃離了他們的談話？」
我從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本筆記，和他相視一笑：「當然是在抽時間討論飛來咒，佈雷斯。」
第二天午飯後，斯萊特林的四年級同學們早早就來到了地下教室的外面。為了當面給波特難堪，我們誰都沒有進教室，專程在走廊上等著他。
「我只有一個請求，德拉科。」我把徽章別在前襟上——就像其他人一樣。
「什麼？」德拉科轉過腦袋。
「別和哈利·波特動手了。」我抬頭看著這個長大的男孩，認真地說。無論何時，只要是在面對波特時，他的心理年齡就會一瞬間退回十一歲。
「你認為我會輸？」德拉科似乎有點惱怒地說。
「我並不那麼認為。」我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平靜地說，「我只是擔心你，德拉科……假設波特在氣頭上做出點什麼的話……」
「她說得對。」佈雷斯忽然開腔，「維奧萊特只是不希望波特把這麼多天積壓的怒火都發洩到你身上。」
德拉科似乎有了點改變主意的意思：「你是那樣認為的嗎，維奧？」
佈雷斯在他背後丟給我一個眼神。我立刻就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沒錯，德拉科。我不希望你去冒險。」
「畢竟波特現在就活像一個□□，」潘西插嘴找補道，「你不會想引火焚身吧，德拉科？」
德拉科的目光在我們三個人之間游離了片刻，最後他深看我一眼：「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希望的話……」
這件事情的結局比我所想像的好了太多。
波特被徽章激怒了，在他沖過來與我們肉搏的前一秒，格蘭傑及時拉住了他。隨後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
「這裡鬧哄哄的在做什麼？」
爸爸來了。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嘰嘰喳喳地爭著解釋，爸爸掃視了一下人群，然後伸出一根手指，精准地點了點我：「你來解釋一下。」
這時格蘭芬多的同學也來的差不多了，他們也都看到了我們所佩戴的徽章——儘管此時它們已經變回了「支持塞德里克·迪戈裡」，我甚至留意到早來的同學正在告知晚到的同學事情的起末。
「波特不太喜歡我們的徽章，教授。」我回答道。
「他們的徽章上寫的根本不是那個，先生！」格蘭傑大聲抗議。
爸爸仔細打量著我們佩戴的徽章，我相信他就算猜也猜到了真相，但是和麥格教授不同的是，斯內普教授永遠都會偏袒自己的學院：
「我沒看出有什麼異樣。」
「他還罵赫敏是……是……」韋斯萊指著德拉科嚷嚷道。
「我們都沒聽到。」希歐多爾·諾特說。
「你聽見了嗎，韋斯萊先生？」爸爸懶洋洋地吩咐道，「現在都進去上課——」
「胡說八道！」
「騙子！」
「老蝙蝠！」
波特和韋斯萊在同一時間沖著斯萊特林（也包括爸爸）大喊大叫，他們的聲音在石頭走廊裡造成了極大的回音。不過我們還是聽到了他們的隻言片語。
「讓我想想，」爸爸說，他的聲音軟綿綿、滑膩膩的，「格蘭芬多學院扣去五十分，波特和韋斯萊各罰一次留校勞動。好了，快進去吧，不然就罰留校勞動整整一星期。」
即便經過和我們最初設想的不太一樣，但無論如何大家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得意洋洋地走進教室裡坐了下來，默契地集體對著波特按了按自己的徽章。
波特臭大糞。
德拉科不知何時和潘西換了位置，他在我旁邊坐下。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得談談，維奧。」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天哥的同人，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你們喜歡對話多一點還是旁白（第三人稱）多一點？
第145章 夜談
「我留意到，自從上次我們教訓過鐵三角之後，你好像就失去了一些……參與的熱情？」
當天晚上，德拉科趕走了佈雷斯和潘西，擺出了促膝長談的架勢。這令我頗為無奈。
「我不否認，德拉科，你也看出來了，」我歎口氣，合上書，做好長談的準備，「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們對待他們的方式有些太過幼稚了。」
「幼稚？我以為敵人之間就是那種慣常的套路。」
「是的。但是我們較勁的方式也沒什麼進步，不是嗎？」我說，「我們已經長大了，我想……在有些事情上我們也應該自我提升一下了。」
「你的言下之意是——」德拉科揚起了眉毛，「你覺得我幼稚？」
我被茶嗆了一下：「咳……咳咳……」你知道就好啊！
當然我只是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德拉科拍了拍我的背：「那你覺得佈雷斯呢？嗯，我覺得他算是我們之中最沉穩的一個人。」
「佈雷斯挺好的，」我緩了緩，說，「起碼他不會每次都以身涉險親自去惹毛波特。」
德拉科的動作微微一頓：「你該不會認為我那樣的行為有點愚蠢吧？」
「哦，不，德拉科，一直以來，在一些和波特相關的事上，你表現的就像一個耿耿於懷的小男孩一樣，」我正色道，「所以我選擇用『幼稚』而非『愚蠢』來形容你。然而你已經十四歲了，德拉科，還有三年你就要成年了。」
「這麼說起來，你更欣賞佈雷斯？」
德拉科的思維路線和我的並不在一條道上。
「不是我更欣賞佈雷斯，而是我覺得你應該向佈雷斯學習一下，」我哭笑不得地說，「你不能總做一個被寵壞了的小男孩，把『我爸爸』掛在嘴邊，對嗎？」
「那麼波特呢，維奧，別忘了波特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只是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那你還記得你們為什麼會成為敵人嗎？」我輕聲說，德拉科的表情呈現了一瞬間的茫然，「在一年級的特快列車上，波特拒絕和你成為朋友，打那以後你們的關係就在不斷惡化。」
除去偏見和外界因素，德拉科·瑪律福和哈利·波特原本有幾個機會可以成為朋友，但是在前往霍格華茲的特快列車上，後者拒絕了前者伸出的友誼之手。從此這兩個最初並不為敵的男孩就開始漸行漸遠，直到現在這種水火不容的境地。
「德拉科，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之間的偏見是雙向的，我不認為波特就是一個聖人。但是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應該比對待朋友更加有風度地去對待敵人。」
「你是想讓我去和波特友好相處嗎？」德拉科反問道。我搖了搖頭：
「我只是相信一句話——尊重敵人就是在尊重自己。」
他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思索之中，我想他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緩衝。我抽出魔杖敲了敲茶壺，重新泡上一壺熱茶。
潘西和佈雷斯坐在桌子邊寫作業，不時朝我們這裡瞥上幾眼。
「這麼說吧，德拉科，還記得世界盃上出現的『騎士們』嗎？」我決定更加直白地來談談。
他點了點頭。
「關於『那個人』，關於『某些事』，你我都非常清楚。」我低聲說，「儘管現在局勢還不分明，但是戰爭隨時有可能會開始。假設戰火重新燃起，假設需要你去選擇站在哪邊，你能夠放下成見去做出正確的抉擇嗎？」
在上一次戰爭裡，我們的家族都幸運地逃離了滅頂之災。但也有許多著名的純血家族在戰爭裡消亡。誰都不知道下一次梅林會庇佑誰，而地獄又在等待誰。
「我想我對波特的個人成見大概不會妨礙我做出一個聰明的決定。」德拉科回答道。
我注視著他：「那你有沒有想過，波特願不願意給你這樣一個機會？還是依舊相信他在心裡為你貼上的那個標籤？」
德拉科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絲威脅的意味。我狠下心繼續說了下去：
「波特對斯萊特林有成見，對我爸爸有成見，對你也有成見。這些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關鍵是，我認為我們不該繼續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惡化下去，因為那樣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假如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波特拒絕信任我們的話……」德拉科無聲地戰慄了一下，「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再想想穆迪吧，當他那麼對你時，你也應該發現了，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讓別人不敢欺辱、不敢笑話你。」我按了按德拉科的肩膀示意他平靜下來，「總而言之，我們都該成長了。」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佈雷斯甚至於潘西，都在某種程度上比我要成熟。」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許我——」
「這和你沒有很大關係，德拉科。」我阻止他繼續陷入自責，「你應該慶倖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都寵愛你，實際上你是我們四個之中唯一真正享受到家庭生活的孩子，所以你該感激他們給你的愛。但是現在你已經離開了家，德拉科，所以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
德拉科沒有回答，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我相信他是在思考——他的灰眼睛裡漸漸湧上來一些情緒，我知道今晚的談話奏效了。
幾天以後，《預言家日報》上的一則報導在早餐時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是麗塔·斯基特所寫的一篇關於三強爭霸賽的報導，確切的說，是對哈利·波特個人生活的添油加醋的描繪。
「——如果他們現在能夠看見我，一定會為我感到非常驕傲……」如果不是因為威克多爾·克魯姆就近在咫尺，我想潘西已經把橙汁給噴出來了。
「太噁心了。」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感歎道，一邊朗讀著其中的一句話，「『我知道比賽中沒有什麼能傷害到我，因為他們在冥冥中守護著我。』」
「這次我真的相信波特，採訪的時候他一定沒這麼說。」我潦草地掃了眼報導，把它折起來扔到了一邊。
佈雷斯顯然深有同感：「除非波特是被下了奪魂咒，或者他真的太想出名了。」
「麗塔·斯基特那個女人最喜歡亂寫。」德拉科總結道。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也看到了那篇報導，他們看上去頗為憤怒，正在用我們聽不懂的母語快速交流著。
而布斯巴頓的學生也順利從拉文克勞的同學那裡借來了報紙，他們表現的要平靜一些，準確地說，我覺得他們是選擇以傲慢的態度來對待這篇華而不實的新聞稿。
但是赫奇帕奇的餐桌上卻吵翻了天，每個人都被搞得不開心，就算是級長也難得失去了理智。
哦，這完全可以理解。因為芙蓉·德拉庫爾和威克多爾·克魯姆只在文章的最後一行被提到，並且他們的名字都被拼錯了。至於迪戈裡，麗塔·斯基特似乎是淡忘了此人的存在。
「我不會拿這篇文章來說事的。」德拉科注意到我在看他，立刻向我保證到。
實際上他也做到了。
哈利·波特一定為此感到困惑，因為一星期以來，他都在忍受人們引用那篇文章中的話來嘲笑他，自然，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但是有趣的是，他的死對頭德拉科·瑪律福就跟沒看見那篇報導一樣，罕見地隻字未提。更準確地說，就像沒有看見哈利·波特這個人一樣！
「你把德拉科治的不錯。」潘西私下裡對我說，「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最近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謝謝你這麼誇我，我很受用。」我回答，「對了，明天就要去霍格莫德了，你和誰一起去？」
「我？哦，我約了一個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不是克魯姆！但也不是那個被卡卡洛夫訓斥的男生。」潘西抱怨著，「他的名字太長，我記不住……好吧，他似乎和克魯姆關係不錯，我幾次看見他們一起在圖書館裡。呃，後來他來邀請我，我就答應了……」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可憐的人，」我憐憫地說，「如果他知道你和他出去玩只是為了接近克魯姆，他會多麼傷心啊！」
不過潘西不是唯一一個快速勾搭上外國學生的人。
「我啊，是和一個布斯巴頓的女孩。」佈雷斯在晚餐桌上從容地宣佈，「她比之前那個要可愛一些，所以我答應和她一起度過一個美妙的週六。」
「之前那個？」我怔住了。
「只是一起散過幾次步而已。」佈雷斯輕鬆地解釋道，「無論如何，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即便已經和佈雷斯同學了整整三年，但我還沒有習慣他更換約會物件的速度。
「祝你約會愉快。」我麻木地說。
潘西則轉向我和德拉科：「那麼就剩你們倆了。」
「不要用『剩』這個詞。」德拉科一本正經地糾正，「我本來就打算約維奧去霍格莫德。」
潘西對他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悠于 2019-1-4 19:45
第146章 糖果幽靈
再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時候，少了一些熟悉的人，多了一些陌生的人。
「真奇怪，」德拉科的聲音穿過風傳入我耳中，「平時你沒有這麼安靜啊。」
「啊——我只是想起了弗林特和梅琳達。」我指了指近在咫尺的霍格華茲大門，「你還記不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們幫我們趕走了攝魂怪。」
「原來你是在懷念逝去的時光。」德拉科似乎被觸動了，也略有感傷地說，「認識的人都一屆一屆畢業了，不知道等我們畢業的那一天，霍格華茲裡還有多少我們熟悉的同學。」
「現在說這個似乎還為時太早，」我連忙提醒，「我們還有接近四年的時間才會畢業呢。」
「也對。」德拉科的表情稍稍開朗了一些，「你說明年誰會成為魁地奇院隊的隊長？」
「我想大概是蒙太吧。」我想了想，「他在球隊的資歷最老，明天又是他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說到這個，格蘭芬多的隊長也要換了吧？」
「沒錯，我只想知道鄧布利多會不會讓波特當上隊長。」德拉科忿忿不平地說，「那個瘋老頭一向偏心……」
「別傻了，」我安慰道，「格蘭芬多隊還有很多老隊員呢。韋斯萊雙胞胎不錯，那幾個姑娘也不錯，波特當上隊長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和這個相比，你不如想一想明年斯萊特林的級長會花落誰家。」
我對他眨了眨眼睛：斯萊特林現在的兩個級長都將在這學年畢業。
德拉科意外地挑起了眉毛：「你認為——我可以？」
「想想看吧，假設你當上了斯萊特林級長，而波特並不是格蘭芬多的級長，那該是多妙的一件事啊。」我提示道。
德拉科的眼中果然迸發出了一些額外的神采。
相比於只能在魁地奇比賽時發光發熱的魁地奇隊長，級長明顯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可以耀武揚威的角色。
「哦，不一定，」德拉科及時收斂住了外露的情緒，「佈雷斯、希歐多爾都是不錯的人選。也許我只是比高爾和克拉布要高明。」
「得了吧，你在過度謙虛。我們這一屆也不過才有幾個人？」我笑起來，「在我看來，你毫無疑問是熱門人選，我還期待你和我能一起當上級長呢。」
他愣了一些，急切地追問：「真的假的？」
「你不相信？覺得我不夠資格？還是想要和達芙妮來做女級長？」我佯裝生氣地和他拉開距離，加快步伐小跑了起來，「好吧，那就當我沒說！」
「維奧！」後面的人追上來，「這和格林格拉斯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沒想到。好吧，我以為你會更樂意佈雷斯來做級長，畢竟他不會去招惹格蘭芬多。而我，嗯，也許我會濫用職權去扣掉他們的一點分。」
「哦，梅林啊。我還以為我們的談話起了作用了，原來你想當級長就是為了找格蘭芬多的麻煩？」
「我當然不會主動去了，但是你也不會拒絕偶爾的『嚴格管理』吧？維奧？你生氣了？」德拉科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地上滑，走慢點。」
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哦，我當然沒有真的生氣。我只是期待你的轉變而已。」
「你會發現就算我看到《預言家日報》上的那篇報導，我也沒有去嘲笑波特。」德拉科說。
我抬頭看著他：「這的確是一個進步。我還留意到在我們剛談論到『級長』這個話題時，你控制住了情緒，我敢打賭你當時是有一點點洋洋得意吧？就好像你已經戴上了級長徽章一樣。」
德拉科的臉微微紅了，他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你想先去蜂蜜公爵還是三把掃帚酒吧？」
「當然是先去買糖果了。」我微笑起來，順其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蜂蜜公爵今年新推出了幾種奶油夾心巧克力，我在店裡四處看的時候，發現有不少同學的胸前都佩戴了斯萊特林出品的徽章。
「說實話：你們到底把那些徽章派發給了多少人？」我問道。
德拉科聳聳肩，又拿了一盒糖羽毛筆：「主要是蒙太和沃林頓的功勞，當然也有幾個低年級學生主動來幫忙。」
「他們的效率倒是高。」我咕噥了一聲，轉身打算去拿一些泡泡糖，「哎呀——」
「怎麼啦？」德拉科緊張地回頭。
「沒什麼。」我擺了擺手，疑惑地看著眼前，過道上並沒有別人，「剛才好像撞到了什麼……」
「或許是糖果幽靈呢。」德拉科毫不知情地開著玩笑。我費解地盯著足夠寬敞的走道，也許只是我的錯覺吧。
這讓我想起另一件事：去年在霍格莫德村裡看見的那一幕。波特的腦袋漂浮在半空中。
「我們去三把掃帚小酒館去喝一杯黃油啤酒怎麼樣，天氣有些冷了。」從蜂蜜公爵出來，我建議道。
「我沒意見，不過先等那個女人過去再說。」
麗塔·斯基特和她的攝影師朋友正從三把掃帚酒吧裡走出來。
「她該不會在酒館裡又寫了一篇新聞稿吧？」我看著她把什麼東西塞進鱷魚皮手袋裡。
「噓，別讓她留意到我們。」德拉柯拉著我迅速混入人群。斯基特也許不認識納西莎阿姨和我爸爸，但她肯定認識盧修斯叔叔和我媽媽！我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迫回答一堆尷尬的問題。
還好，麗塔·斯基特正在和攝影師說話，並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人流。
三把掃帚小酒館裡擠滿了人，主要是霍格華茲的學生。畢竟這是今年第一次來霍格莫德，大家的熱情普遍比較高。
「我看見那裡有幾個女妖。」我饒有興趣地看著這群不常出現的傢伙，「她們不太懂怎麼偽裝自己，對嗎？」
「並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會去偽裝自己，不過我們有忽略咒和混淆咒。」德拉科看了看周圍的空座位，「好極了，那裡還有兩個空位置。」
我去占座位，德拉科去買飲料。酒館裡的人都顯得輕鬆愉快，我看見阿斯托利亞和她的幾個朋友坐在一起，希歐多爾·諾特並沒有陪著她。達芙妮和米里森·伯斯德剛剛推門出去。
「你看見佈雷斯或者潘西了嗎？」德拉科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黃油啤酒回來。
「約會的人一般是不會來三把掃帚酒吧的。」我回答。
德拉科揚起眉毛。
「他們一般去帕笛芙夫人茶館。」我解釋道，「潘西告訴我的。」
「聽名字像是一個充滿少女情懷的地方。」德拉科不無諷刺地說。
「我還想提醒你，星期二就是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場比賽了。」
「怎麼會突然提起來這個？」德拉科喝了一大口黃油啤酒。
我指了指他背後：「我恰好看見一位格蘭芬多小姐一個人在那裡。」
是赫敏·格蘭傑，她一個人坐在那裡，正在一本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著什麼。
「真奇怪，我剛才還看見羅恩·韋斯萊和他的哥哥們坐在一起呢。」德拉科回頭時，穆迪和海格恰好推門進來，「該死——」
「你該不對還對穆迪有恐懼感吧？」我差點笑出聲來。
德拉科有些惱火地哼了一聲。
「嘿，你不用特別在意他。」我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他只是一個對斯萊特林懷有偏見的傲羅，只不過恰好又偏愛了波特那麼一點點。」
第147章 第一個項目
星期二中午就停課了。全校都處於極端興奮的狀態之中，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期望看見勇士們所需要面對的挑戰。
「只要別太噁心就成。」潘西提出了唯一一個要求。
我們在院長的指揮下爬上位於高處的看臺，按學院和年級坐下來。
「那是什麼？」我發現在不遠處的樹叢後面似乎隱藏著什麼龐然大物。就在我問出來這個問題之後，一種奇異的、令人不安的嘶吼聲突然從裡面傳來。
我的疑問幾乎下一秒就被解答了——
「龍！」
在短短的一瞬間，我還以為我看見了白天燃燒著的篝火。四條模樣十分兇狠的成年火龍被關在厚木板圍城的場地裡，它們用後腿支撐身子站立著，發出陣陣吼叫，呼哧呼哧地噴著鼻息——一團團火焰從它們張開的、長著獠牙的嘴裡噴出，射向黑暗的夜空。
周圍有不少尖叫聲，也有少數人是在真正投入地欣賞龍的美麗：譬如德拉科。他正著迷地望著它們。
二十幾個巫師沖上前去，拽著鏈條試圖控制四條巨龍，巨龍被鐵鍊所制，只能憤怒地發出咆哮，卻無法脫離馴龍者的掌控。
「他們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潘西大喊著問。
這時，巴格曼先生匆匆跑向了解說員的位置。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三強爭霸賽的現場！」他的聲音如洪鐘一般傳遍整個場地，「今天要進行的是本屆爭霸賽的第一個挑戰項目。我們的四位勇士現在已經準備就緒，迎接他們的第一個挑戰。」
這時，一聲低沉的吼叫傳來。觀眾席上響起一片喧嘩。巴格曼不得不拔高了自己的聲音：
「首先讓我們歡迎五位裁判員：馬克沁夫人、卡卡洛夫教授、鄧布利多教授、克勞奇先生，以及我。」
同學們都在熱烈的鼓掌，不過我猜絕大部分人都巴不得他儘快講完，好告訴我們第一個比賽專案的內容。
「在第一項挑戰中，勇士們需要通過火龍，拾取金蛋。他們將抽籤決定自己會面對哪一條龍。在比賽中，勇士們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就是他們的魔杖。裁判們會根據他們的表現打分。每人評分不得超過十分。」
巴格曼停頓一下，有幾個巫師兜著一條毯子從樹林邊緣走入了場地，毯子裡放著一窩巨大的龍蛋，其中混著一枚金色的蛋。他們小心翼翼地將龍蛋放在一處空地上，然後撤退到了場地的邊緣。
「經驗豐富的馴龍師將在場地邊緣確保勇士們和觀眾們的安全，一旦情況不對，他們就會立即沖上前去控制局勢。」巴格曼先生解釋道，這時，樹林裡傳來一聲危險的怒吼，沉重的腳步聲逼近了圍場。
一隻銀藍色的、有一對長長尖角的火龍在馴龍者的牽制下進入了場地。一看到位於地上的龍蛋，它就發出了一聲尖銳、憤怒的咆哮。
「就是這裡！好了，好了，三、二、一——」
「力鬆勁泄！」
馴龍者們異口同聲地喊道。幾道耀眼的光芒先後擊中了束縛著巨龍的鏈條，雖然沒有完全鬆開，但是巨龍已經不需要被牽著走了，它試探著動了動自己龐大的身軀。馴龍者們用魔法將鏈條牢牢系在場地四周的鐵栓上，又用魔法將鐵栓深深地釘入地下。
「這也太可怕了！」潘西蒼白著臉看著那條龍盤臥在金蛋邊。
「可怕？」德拉科不置可否，他興奮地注視著場地裡的龍，「看它是多麼美啊。」佈雷斯在他旁邊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
「第一位要出場的勇士，是來自霍格華茲的塞德里克·迪戈裡！他要面對的是——瑞典短鼻龍！」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掌聲，迪戈裡出現在底下場地的入口處。他的手緊緊抓著魔杖，看上去緊張極了。
礙於距離太遠，又有著火龍間歇的咆哮，迪戈裡念了什麼咒語我們根本聽不到。不過他倒是做了一件有點古怪的事，他將地上的一塊石頭變成了一條狗。
「聰明的做法！」潘西在赫奇帕奇的尖叫和歡呼聲中大聲說道，「他大概是想聲東擊西去讓火龍追那條狗。」
巴格曼的解說聲摻著四周的歡呼聲響徹全場。那條火龍半直起身子，盯著那條紐芬蘭獵狗。迪戈裡的方法似乎奏效了。
「快！快——」
「跑啊，塞德！快點兒！」
迪戈裡躍下藉以掩護的石頭，迅速朝金蛋的位置跑去，假設他能夠順利取到金蛋的話，那麼他就贏了——
「哦，小心！」巴格曼對著話筒大吼道，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太危險了！小心火！它在你後面！」
那條火龍半途改變了主意，它似乎認定了迪戈裡會帶給它更大的威脅。火龍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猝不及防地朝迪戈裡噴出一道火焰。
巴格曼倒吸一口冷氣：「喔呀，好危險，太危險了！」
「梅林啊！」觀眾紛紛從看臺上站起來想要看清場地內的情況，馴龍者們也緊張地關注著迪戈裡的狀況。
「他跑出來了！他這一招可真夠懸的！」巴格曼大聲說，觀眾席上響起一片掌聲——迪戈裡在飛奔，火龍似乎遲疑了一下，他已經很接近了——
「他做到了！」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和掌聲響起，馴龍者們擁上前去平息瑞典短鼻龍的怒火。
接下去是裁判的打分。
「那真是一個厲害的變形術。」佈雷斯頗為欽佩地說。
我看見迪戈裡被帶進了另一個帳篷，他肯定需要在那裡療傷：「可惜他還是被火燒到了一點兒，這得影響得分的。」
「哦……看來裁判們給的分都挺高。」迪戈裡的總分看上去很不錯，霍格華茲的學生們紛紛歡呼鼓掌。
另一條龍則從場地的另一邊被帶了上來。
「威爾士綠龍！」巴格曼興高采烈地說，那是一條鱗片光滑的龍，「一個下去了，還有三個。」口哨再次吹響時，巴格曼大聲嚷道，「德拉庫爾小姐！」
芙蓉·德拉庫爾高昂著腦袋，手裡緊緊攥著魔杖從勇士們待的帳篷裡走出來，來到了入口處。現在她面臨和迪戈裡一樣的境地。
「哦，我不能肯定這樣做是明智的！」巴格曼高興地大喊道，芙蓉施了一種魔法，威爾士綠龍陷入了昏睡狀態，她抓緊時間朝金蛋沖去，「哦……就差一點點！小心……我的天哪，我還以為她已經得手了！」
那條龍接著打起了呼嚕，噴出了一道厲害的火焰，一下點燃了芙蓉的長袍。芙蓉顯然沒料到這樣的突發狀況，她不得不避到一邊去變出水來把火熄滅，這樣一來難免有浪費的時間。
但是接下去芙蓉的比賽就要比迪戈裡的順利多了，她基本上沒怎麼費力就拿到了金蛋。
哨聲吹響，觀眾們再一次爆發出歡呼喝彩。
「你們認為她的分會超過迪戈裡嗎？」潘西看著芙蓉離開場地，她沒有走進迪戈裡去的那個帳篷，「她好像沒有受傷。」
「如果只是裙子被燒壞了的話，那她的分大概要高於迪戈裡吧？」
「而且她用了更短的時間。」
實際上也是這樣，芙蓉的分數比迪戈裡要略高一些。
第三條龍是看上去非常醒目的紅色，臉的周圍長著一圈怪模怪樣的細細尖角。
「中國火龍！」巴格曼宣佈，「克魯姆先生——」
克魯姆走上前的時候，觀眾們給予了他空前絕後的熱烈歡迎。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個球場奇才在魁地奇以外的領域也同樣表現驚人。
「非常膽大！」巴格曼高喊道。
「眼疾咒！」德拉科大叫出了那個魔咒的名字。
中國火球爆發出一聲可怕的、石破天驚的尖叫，它痛苦地踩來踩去，把那些真的龍蛋踩碎了一半，觀眾們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涼氣。
「他表現出了過人的膽量——」克魯姆竟然沒有等待火龍平息下來，就直接奔向金蛋的方向，「啊——沒錯，他拿到了金蛋！」
「他是目前用時最短的！」
「可是他得被扣分，那些真蛋碎了一半！」
當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卡卡洛夫打分時，我們都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十分？十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該扣分啊。」
「你就別抱怨了，」潘西拍了拍我的頭，「誰不偏袒自己學校的學生呢？啊——波特要來了。」
留給波特的是一條看上去很厲害的火龍，它的尾部有著密密麻麻的尖刺。
「匈牙利樹蜂！它是留給——波特先生的！」哨聲最後一次響起，波特在格蘭芬多的歡呼聲中走了出來。
「今天都沒幾個人敢賭波特會贏。」諾特越過達芙妮和伯斯德，對德拉科說道，「倒是有很多人認為他會在第一輪就墊底。」
「那不一定，希歐多爾。」達芙妮對他說道，「波特用上了他最擅長的東西。」
「一個飛來咒。」我們看著波特騎著掃帚盤旋在樹蜂的上面，「說不定他真的能贏。」
「我的天哪，他能飛啊！」巴格曼喊道，觀眾們都在驚叫和喘氣，「你看見了嗎，克魯姆先生？」
「這是一個聰明的辦法，」佈雷斯中肯地評價道，「他現在不需要對付什麼樹蜂了。對手只是一支難纏的魁地奇隊……」
「他竟然想到了克魯姆都沒有想到的辦法。」我說，「不過這也不算出奇，畢竟最近魔咒課就在學這個——」
「梅林！」潘西驚叫了一聲。
樹蜂發出一聲可怕的、絕望的吼叫。它豎起身子，黑乎乎的、粗糙的巨大翅膀完全展開了。波特立即俯衝下去，觀眾們都尖叫了起來，樹蜂似乎也一時間糊塗了——
「看呀！」隨即波特騰空而起，飛離巨龍，沉重的金蛋夾在他的胳膊底下，人們都在呐喊尖叫、鼓掌喝彩，聲音震耳欲聾，巴格曼在高聲大喊，「你們快看呀！我們年紀最小的勇士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金蛋！好啊，這將會縮小波特先生與其他勇士之間的差距！」
最終，波特出人意料地成為了第一場比賽的第一名——儘管卡卡洛夫給他打了4分，但是巴格曼的10分顯著地彌補了前者的不足。
「這真是一個冒險的方法。」佈雷斯搖了搖頭。
「假如他沒有受傷的話，或許他的分數會更高。」潘西心情複雜地看著格蘭芬多的學生，他們紛紛沖下去想要擁抱他們的勇士。
德拉科一直沒有說話，我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還好吧？」
他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說：「波特——他確實很勇敢。我是說，假設換成我，也許我都不能想到那麼……的方法。他完全發揮了自己的所長。」
我看著德拉科糾結的表情，慢慢握住他的右手：「你一樣很優秀，德拉科。換做你，也許你會想出比他更加天才的辦法。」
第148章 聖誕舞會
波特在第一回合中取得了驚人的成績，似乎一夜之間，霍格華茲裡圍繞他的攻擊就消失了。
不過眼下大家都在操心另外一件事，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這件事比三強爭霸賽要重要得多——
第一個項目結束大約一周之後的某天，級長們吩咐四年級及以上的學生在吃完晚飯後就回到公共休息室，院長有話要對我們說。
「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一起看向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在他們心中已經開始扮演近似於《霍格華茲日報》之類的角色。
「不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我不確定地說。這學期以來，爸爸私下裡與我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就連我也無法比任何人更快地獲得消息。
潦草地結束晚飯後，斯萊特林高年級的同學們三三兩兩結伴走上回休息室的路，只剩下那些低年級的同學眼巴巴地望著我們。
等到同學們都到齊了、陸陸續續坐下來了之後，石牆被推開，爸爸穿著他那標誌性的黑長袍走了進來。
「哦，院長每次出現時，周圍的氣溫都會降低幾度。」潘西對我咬耳朵道。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她的話，爸爸朝我們這裡投來鷹一般的一瞥。潘西哆嗦了一下，趕緊坐正，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爸爸銳利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場所有人的臉龐，接觸到他的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我浪費時間把你們喊到一起，只是為了告訴你們接下去的一項活動——聖誕舞會。」他輕柔地說，有幾個人剛剛鬆懈下來想要交頭接耳一番，爸爸就輕輕咳了一聲，那幾個人迅速繃緊了神經，他這才接著說下去，「這是三強爭霸賽的一個傳統部分，只對四年級以上的人開放——當然，你們可以選擇去邀請一些低年級的學生；也可以選擇邀請其它學校的同學。」
達芙妮微微向前俯身，全神貫注地聽著，潘西也流露出了專注的神色。與之相反的是，有幾個高年級男生則不自在地動了動。
爸爸向前走了幾步，嚴厲地看了那幾個男生一眼：「據我所知，聖誕舞會也不是沒有過一個人參加的先例——假設此人不覺得尷尬或者窘迫的話。最後，你們需要穿上你們的禮服長袍。舞會將於耶誕節晚上八點在禮堂舉行，午夜十二點結束。不過我不得不再提醒你們一點，聽著——」
他目光犀利地打量著休息室裡的所有人：「聖誕舞會無疑讓你們有機會宣洩一下多餘的精力。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們會放鬆對你們的行為要求。毫無疑問，你們的表現同時也代表了霍格華茲學校和斯萊特林學院。所以我必須強調一點，假設某位斯萊特林同學以任何方式讓學校或者學院丟臉，我無疑會感到十分痛苦，並且此人會感到更加痛苦。」
爸爸的語氣平靜、語調波瀾不驚、聲音像絲綢一樣柔滑——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輕而易舉從這段話裡讀出「斯內普式」的警告。
「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休息室去別的地方，或者繼續待在這裡……」爸爸揮了揮手示意他說完了，有學生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向石牆——我估計他們是需要一個隱蔽點的地方去商量舞會的事情。也有幾個學生聚到了一起，嘰嘰喳喳在說著什麼，他們聊天的內容肯定也和舞會脫不開關係。
我正準備去和潘西商量一下舞伴的事情，爸爸卻喊了我的名字：「維奧——你跟我出來了一下。」
潘西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無可奈何地跟在爸爸身後來到他的辦公室。
「您是要和我說聖誕舞會的事嗎？」我搶先開口問道。
爸爸不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走到他的辦公桌後：「我得再和你提出一項額外要求——或許你媽媽並沒有這麼要求，但我認為這是非常有必要的——挑一個順眼的舞伴！」
我：「嗯……好的。」
其實我並不是很確定爸爸心中「順眼」的標準是什麼。
「在耶誕節之前你們沒有機會再去霍格莫德了，因此你該知道從何種管道購買你需要的物品吧？」爸爸清了清喉嚨，略有遲疑的問道。
「郵購手冊。」我說，「不過我想我應該沒什麼特別需要準備的了。」
「那就好。」爸爸點了點頭，「我留意到帕金森小姐似乎有什麼問題急需和你討論，所以快點回去吧。」
「不，我還有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我說。爸爸驚奇地看著我。我咽了口口水，「呃……我不會跳舞。」
他瞪著我，就活像是我剛才宣佈我其實是克拉布或者高爾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一樣。
「媽媽沒教過我。」我連忙解釋。但是爸爸的表情更加扭曲了。我想了想，「也許您可以教我？就像之前的課外輔導一樣——」
「——關於這個問題，」爸爸幾乎是一個詞一個詞從牙縫裡吐出來的，「你或許可以和帕金森小姐去探討一下。儘快！」
「好的……」我剛才都說了什麼啊！
潘西不在公共休息室裡。
「她讓你一回來就去宿舍裡找她。」佈雷斯對我說。他和德拉科正面對面坐在壁爐邊的位置上，正在密談著什麼。
潘西正在她的衣櫃裡拼命翻找著什麼：「我可是帶了全套……維奧你等一下……讓我看看，啊——找到了。」
她的床上已經扔了幾個盒子，潘西又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個像是化妝盒一類的東西：「我攢了好久的零花錢，就為了買這套東西。」
「我原本打算今年耶誕節就送你這個的。」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拿出了我媽媽最新開發的「瑪格麗特一號化妝組」。
「沒關係，」潘西心情愉悅地說，「《花花女巫》上說你媽媽會在十二月推出新的魅情系列香氛，你送我那個就好了。」
我除了好還能說什麼呢。
「鑒於我的禮服不是很符合我的品位。」潘西興致勃勃地拉著我坐到床上，攤開了一本《舞會指導手冊》，「所以我只能寄希望於讓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我的臉上了。」
我看了看她床上擺著的五花八門的東西：「你甚至準備了染髮劑？」
「一次性的。」潘西心情極好地解釋道，「有必要的話，我想我會在我的髮型上下點功夫。」
「但你還要考慮它是不是和你的禮服搭配。」我好心地提醒道。
潘西沮喪地撇了撇嘴，一副快要哭出來了的樣子：「親愛的，提到禮服我就想哭。」
我連忙詢問：「你的禮服不合心意嗎？」
潘西打開最大的那個盒子，裡面有一件淺粉色的禮服：「帕金森夫人給我準備的，」她諷刺地說，「那上面的褶邊已經過時很久了吧？」
「你可以再郵購一件，現在也許還來得及。」我建議道。
潘西垂頭喪氣地擺了擺手：「我不想去買那些毫無特色的款式。但是這一套，唉——」
「我帶了裁剪用的剪刀，也許我們到時候可以修改修改。」我安慰道，「更何況，當天晚上所有人都只會注意到你的臉。」
「啊，先不提這個了。」她揮揮手，「你想好你要找誰來做你的舞伴了嗎？」
「我爸爸對我說要找一個順眼的舞伴。我還在想這事兒呢。」我反問，「你準備去找誰？還是等別人來邀請你？我想大概會有很多人來邀請你的吧。」
潘西的臉上騰地升起一種奇異的豔粉色：「這個……」
我驚奇地看著她，這種欲語還休的表情我還從來沒有在潘西臉上看到過。一個可能的人名突然跳進我的腦中，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威克多爾·克魯姆？」
「噓！」潘西從床上一躍而起，毫無必要地捂上了我的嘴，緊張地左顧右盼。我伸手把她的手拿開：
「這裡沒別人。我覺得你的想法挺好的。克魯姆肯定不喜歡那種像是花蝴蝶一樣煩人的女生，你又這麼好看，除非他瞎了才會拒絕你啊。」
潘西重新坐下來，她似乎鎮靜了一些：「你認為他會答應我？可是有那麼多女生都想要讓他來做她們的舞伴，肯定有人會在我之前去說的。他又剛剛戰勝了一條龍，我覺得我的希望渺茫。」
真是很難見到潘西語無倫次的樣子啊。
「別想太多，」我告誡她，「你這樣躊躇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那個果斷勇敢的潘西了。你一直都像女王一樣自信又傲氣，怎麼能在克魯姆身上栽跟頭呢？」
潘西眨了眨眼睛：「你在鼓勵我？」
我在她身邊坐下，伸出一隻胳膊摟住她：「你這樣猶猶豫豫，讓我看了都心疼。那個所向無敵的潘西去哪裡了？」
潘西呆呆地看著我。
「現在太晚了，明天我們就去圖書館堵他——據說他現在經常出現在那裡。」我猛地拍了她的背一下，「喂，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再不去可就晚了。說不定有別的姑娘捷足先登了。」
潘西好像被捷足先登這個詞刺激到了，她一個激靈挺直了背，以一種熱切的目光注視著我：「你說得對，維奧。我明天就去找他，說不定我就可以成為克魯姆的舞伴了。」
第149章 舞伴
第二天，在潘西的威脅下，我被迫起了個早幫她打理頭髮。據潘西說，好好地梳洗打扮一下能夠提高邀請成功的幾率。
「你沒必要這麼打扮，」我多嘴地說了一句，「克魯姆平時在禮堂就坐在你斜對面的位置，他肯定知道你是什麼樣的。」
——嗯，連吃相都一清二楚。
我收到的回答是被狠狠踩一腳。
最終，潘西梳了一個非常古典和優雅的髮髻，我協助她化了一個《花花女巫》上介紹的復古妝容。
「你為什麼要弄這一套？」我幫她做著最後的整理。
「這個嘛，小道消息告訴我說，克魯姆不喜歡瘋瘋癲癲、大吵大鬧的女生。我想這也就是他經常去圖書館的原因吧。」
看來那個德姆斯特朗的男生在去了一趟霍格莫德之後，賣給了潘西不少有用的情報。
「說吧，你用了什麼辦法從那個男生嘴裡套出這些的？」
潘西像一隻狡黠的狐狸一樣微微一笑：「只是跟他在帕笛芙夫人茶館喝了杯茶而已。」
「我就知道！」
雖然在我看來整體效果有些過於隆重了（關鍵是她還穿著校袍），但是起碼看上去潘西比其他所有女生（包括我，也許芙蓉·德拉庫爾是唯一的例外）都要豔光四射。
「滿分十分，你給我打幾分？」潘西滿意地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問我。
「9.5分。」我真誠地回答。
「為什麼還扣了0.5？」她不滿地看著我。
我立即諂媚地笑了一下：「畢竟你還沒換上禮服。總得給你留點進步空間吧。」
聽到我的回答，潘西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現在我們可以去圖書館了。」
要命的是，潘西堅決不肯去禮堂吃早飯，理由是那會弄花她的妝容。我也不能帶著吐司走進圖書館。最終我選擇了妥協，跟著潘西走進了圖書館，尋找她的王子的身影。
「根據我的研究，他會在晨練之後來這裡。」潘西隨手拿了本書，挑了一個顯眼的位置坐下來，擺出一個文靜淑女的造型，「你覺得我這樣怎麼樣？」
「那邊已經有幾個男生在看你了。」我看著窗邊的那一小群拉文克勞的男同學，「不超過五分鐘，就會有人來邀請你去舞會了。」
這樣的效應正是潘西期待的——這樣一來，克魯姆就能夠在走進圖書館的第一眼就看見這個美麗恬靜的女孩。
她滿意地笑了笑，示意我走開：「嗯，好極了。你去找本書，躲在書架後面，一看到克魯姆來就咳嗽一聲提醒我。」
唉……這就是我所扮演的角色——放哨。
我捧著本變形術方面的書站在書架後面盯著門的方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傻瓜。
過了大概十幾二十分鐘，我終於看見目標人物克魯姆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閃亮登場，我連忙乾咳一聲。收到我的信號，潘西的脊背僵了一下，隨後天衣無縫地擺出了一個最優美的造型。
唉，我剛好看見之前潘西約的那個男生也在人群裡。我的任務之二，就是在此人想要拆臺（邀請潘西去舞會）之前及時消除這個潛在的威脅。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魔杖，潘西說有必要的話就用昏迷咒打斷他的話。但是我一點都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克魯姆漸漸遠離了人群，他開始在圖書館裡踱步，似乎想要找什麼書。有兩個赫奇帕奇女生踮著腳輕輕地從他後面走過去，表情興奮。其中一個的腰上系了一條保加利亞圍巾。
最終，他站在一排書架前不動了。似乎正在認真研究上面放的書。
一直在暗中留意的潘西站起來，朝克魯姆那裡走去。那邊除了克魯姆以外沒有別人，正是適合邀請舞會的好地方。
我在幾排書架間晃來晃去等待潘西的回來，卻一不小心差點正面撞上赫敏·格蘭傑。
我立刻縮了回去。近期我不怎麼想看見格蘭芬多三人組——畢竟老對手活得很滋潤，總是看著不舒服。
格蘭傑沒有留意到我的存在，也有可能是注意到了但是不想說。總之她徑直拿了本書，然後回到慣常坐的位置上。我發現波特和韋斯萊都沒有和她一起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現在也在為舞伴的事情焦頭爛額。
不過這兩個蠢貨就沒有想到來邀請格蘭傑呢？還是他們心底也覺得格蘭傑長得像海狸鼠？
「嘿，你在想什麼呢？」身後有人突然拍了我一下。我一個激靈轉過身去。原來是潘西。
「你成功啦？」
潘西攤了攤手，嘴裡說的不是好消息，臉上卻沒有太多難過的神色：「他說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你還好吧？」我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好像確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我想了想，其實克魯姆也沒什麼特別獨特的地方，離開飛天掃帚的他也少了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潘西惋惜地說，「反正舞伴的人選也不止他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關係，你還可以去約一個布斯巴頓的男生。」我提議道，「他們紳士又浪漫，我敢打賭你們會在星空下度過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
「行了行了，你想到哪裡去了。」潘西噗嗤一聲笑了，「你想好要找誰做舞伴了嗎？」
想起爸爸的要求，我由衷地感到選擇範圍的狹小：「排除所有格蘭芬多，他們不會選斯萊特林做舞伴；排除赫奇帕奇的絕大部分，我爸爸應該不會喜歡他們的氣質；排除拉文克勞的一部分，他們驕傲又自大；排除斯萊特林的個別人，他們只知道吃蛋糕——」
「你在說克拉布和高爾嗎？」我們從圖書館往公共庭院走，潘西哈哈大笑。我踩了她一下：
「別鬧！我是說正經的。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嘛，也許可以，但我估計會有很多人爭先恐後去找他們。所以……」
「基本上你只能在霍格華茲裡找了？」
「基本上只能在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裡找。」我強調道。
「我有一個好主意，」潘西建議道，「你可以去找佈雷斯。」
「佈雷斯？」我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不不，我會被佈雷斯的紅粉軍團滅了的。而且，咳……難得的聖誕舞會，我可不想和佈雷斯說話。」
「哦？」
「你不覺得他總是在談論一些深奧的話題嗎，」我擺了擺手，「雖然我很喜歡思考人生，但是耶誕節期間嘛，還是算了吧。倒是你，你可以和佈雷斯一起去，我看你們倆一直聊得很來。」
潘西歎了口氣，把目光投向遠方，有幾個布斯巴頓的男生穿過草地朝魁地奇球場走去：「我還是看看別人吧。」
我也沒有說話。一群女生嬉笑打鬧著從我們面前經過，我聽見她們正在談論耶誕節那天晚上穿什麼好。
「你可以去找德拉科。」潘西突然說道，「他是你爸爸的教子，瑪律福先生和院長的關係又不錯。我想斯內普教授應該不會多說什麼吧？」
「哦——沒錯。但我希望他能來邀請我而不是我去邀請他。」我聳了聳肩，迎上潘西探尋的眼神，「很奇怪的心理。不是嗎？」
這個季節，湖邊已經不能稱為「涼爽」了。一陣風吹來，我打了個寒顫，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有戴圍巾出來。
「這好像是我們在霍格華茲第一次參加舞會。」潘西和我在被霜覆蓋的草地上坐下來。
「我希望不是最後一個。」我揪著草葉，忽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對了，你能教我跳舞嗎？」
潘西張大了嘴巴，驚愕地看著我，足有一分多鐘沒有說話：「不會吧？」
「我媽媽明顯不是那種會在家裡跳舞的人啊。」我聳了聳肩，「我得儘快了。假設在舞會上我出洋相的話……哦，我不想像我爸爸的表情。」
潘西憐憫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定是極其可怕的。」
「所以你快點教我吧。」我催促道。
潘西左右看了看：「這個嘛，我認為還是讓你的舞伴來教你比較好。畢竟跳舞講究的是配合，如果你的舞伴能和你配合的很好，那麼就沒人能看的出來你跳得不好。」
「真的嗎？」我持保留態度。
潘西連連點頭：「我拿我的姓氏做擔保。」
最終我和潘西在城堡裡遊蕩了一整天，最終潘西還是沒能看上心儀的舞伴。
禮堂裡早已準備好豐盛的食物，我這才想起來我差不多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你們今天去哪兒了？」佈雷斯問。
「商量舞伴的事情。」潘西故作輕鬆地回答，「對了，你找到舞伴了嗎？」
佈雷斯噎了一下：「還在考察中。」
「我也是。我和維奧毫無收穫。」潘西說著，轉向德拉科，「你呢？」
「我嗎？當然已經有人選了。」德拉科慢吞吞地切開一塊牛排，「好消息是，我不久前才得知還沒有人去邀請她。」
潘西和佈雷斯對視了一眼。
吃完晚飯後大家都急急忙忙趕回休息室去，有的人還需要郵購一些東西，有的人則需要花費接下去的所有時間去討論聖誕舞會的事情。
「我看見布斯巴頓的學生往那裡走了，我去看看有沒有可以邀請的人——」在門廳裡，潘西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沒走幾步，佈雷斯又出了狀況：「我看見莉莎·杜平了，我要去問問她。」下一秒，他消失在了蜂擁而來的人潮中。
「我記得佈雷斯很久之前就已經厭倦了莉莎·杜平？」我回頭看著德拉科。
「也許他近期又對她改觀了。」他看上去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
「你還好吧？」我半開玩笑地說，「該不會是有哪個被你拒絕了的姑娘還沒有死心，正準備來堵你？」
「當然不是！」他反應很快地反駁。
休息室裡的人比我想得少了很多。我走到習慣的位置邊，準備倒一杯茶。德拉科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
「維奧，你願意做我的舞伴和我一起去聖誕舞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150章 跳舞
我怔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德拉科不安地看著我：「抱歉，我應該早點就邀請你的。」
「當然可以。」我微笑起來，「現在也不遲啊。」
「太好了！」德拉科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我是說——我以為你會已經答應了別人什麼的……」
「我在等你來邀請我，德拉科。」我用余光看到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正從我們附近走過，她看上去一點也不開心，「不過，我猜測在今天早些時候，你大概拒絕了別人」
德拉科敏銳地側頭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啊，是的。我當然拒絕了她。」
我撥弄著他的袖口：「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不想讓諾特不快？還是更願意選擇達芙妮？」
「是因為我只想邀請你去參加舞會。」德拉科反握住我的手指，當我抬起頭對上那一雙灰眼睛的時候，我覺得我似乎喪失了一部分語言功能：
「啊……是的……」
我的話在德拉科伸手撫上我的發頂的那一瞬間徹底沒了聲音。這不是他第一次摸我的頭髮，但那與之前都不同。我本能地屏住呼吸，開始相信人類的頭髮上也有敏感的感官細胞，能夠接收到來自外界的所有資訊。我能夠從德拉科的灰色眼睛裡看見縮小了的自己——在此之前我從未意識到他的眼睛很像是灰水晶——我能夠聞到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息，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手掌上的溫度。這些都是我從未意識到的。
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木柴在火中爆裂發出細微的劈啪聲，其它的聲音都很遙遠——細細碎語、笑聲、聊天聲——好像時間一下子靜止了一樣。或者說，就好像休息室裡除了我們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我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佈雷斯坦然地站在德拉科身後不遠處，臉上帶著明顯的戲謔。他雖然嘴裡表達著歉意，但是卻大大方方走過來在我們對面落座。
「看起來你似乎一無所獲。」德拉科的手自然而然從我的肩膀上移到了我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佈雷斯似乎並不介意：「無論如何，我不會一個人去參加舞會。」
「你看見潘西了嗎？」我清了清喉嚨，覺得一定要說點什麼才好。
「你居然還記得問起來潘西，維奧萊特。」佈雷斯聳聳肩，若有所指地說，「剛才的某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你眼裡只剩德拉科了呢。」
我咳嗽一聲，想要糾正他話裡的一些內容。佈雷斯揚起眉毛，一副任君反駁的樣子。我忽然找不到合適的臺詞了。
「我記得你不太會跳舞，對嗎？」德拉科忽然問道。
「準確地說，是不會。」我赧然。
佈雷斯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德拉科：「看來你得多花點時間教一教了。」
「安靜，佈雷斯。」德拉科低聲警告道，佈雷斯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們可以從明天開始，找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
「我知道打人柳附近的一個小山坡，平時沒有人會去那裡。」
第二天從早晨開始就在下雪，往禮堂走的時候，我甚至聽見風穿入門廳時的呼嘯。
我在早餐桌旁逮住了潘西：「你昨天晚上幾點回來的？今天早上居然沒有等我就走了！」
潘西一副神情萎靡、精神恍惚的樣子，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自顧自地朝餐桌上的瓶瓶罐罐伸過手去。
「小心點！潘西，你怎麼了？」我眼疾手快地阻止她把花生醬加到甜甜圈上，在她身邊坐下。
潘西的目光有些游離，良久我才聽見她歎了一口氣：「唉……」然後她開始吃早餐，「讓我靜一靜，維奧，我覺得我需要想一些事情。」
這時，德拉科獨自一人走進了禮堂。
「今天真奇怪。」我疑惑地看著他，「佈雷斯在睡懶覺嗎？」
「睡懶覺？不，我今早一睜眼就看見他坐在床上發呆。那樣子可真是嚇人。我敢說他幾乎徹夜未眠。」他在我對面坐下，似乎並不為潘西的樣子感到驚訝，「總之我勒令他喝了一些安神藥水，現在他大概已經睡著了。」
我正準備張口，德拉科卻在餐桌下輕輕地踢了我的腿一下。我抬起頭，他丟給我一個眼神。
好吧……我撥弄著盤子裡的豆子。大概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又發生了什麼。反正保持沉默總是沒有壞處的。
結束早餐之後，潘西依舊坐在原位一動不動，我本想勸她回休息室，德拉科卻態度強硬地把我拖出了禮堂。
理所應當地，有一些人朝我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好啦，好啦，可以鬆開了。」我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擺脫他的束縛。
「如果我不這樣的話，恐怕你就會回去陪潘西了。」德拉科鬆開手，幫我系緊圍巾，「相信我，這個時候讓她一個人待著會比較好。」
他牽著我的手走出門廳，冷風一下子迎面而來，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彆扭地想要把手抽回來。
「這麼冷的天……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練舞吧。」我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忍不住提議道。
「據我所知那是唯一一個安靜又足夠大的地方。」德拉科不容置疑地說，「除非你想讓別人也欣賞你的舞姿……」
「啊，不用換了。其實今天也沒有很冷。阿嚏——」只是風大了一點兒。
山坡上果然空無一人，我們找了一塊平坦的空地，德拉科讓我和他面對面站好，然後拿起我的左手放到他肩上，又握住我的右手：
「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吧，聽我的口令——右腳進一步，左腳橫一步，並腳——左腳退一步，右腳橫一步，並腳——」
德拉柯拉著我生硬地轉了一個圈。
「繼續，重複一遍剛才的動作——小心！」他演戲似的抽了口涼氣，故意做出齜牙咧嘴的樣子，「你可真是太笨拙了。」
「真是對不起。」我眨了眨眼睛，又踩了一腳，「你知道我不會跳舞的嘛。」
「所以我才會來教你啊。」他輕聲說。
雪輕柔地落下來，咆哮著的風終於進入了暫歇狀態。只聽見德拉科的聲音：「——左退，並腳，旋轉——重心上移……比剛才好一些了。」
旋轉、後退、橫步、旋轉、前進、橫步……我閉上眼睛，在心裡打著節拍，讓德拉科掌控著我們的舞步。
有一片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帶來冰涼的觸感。這和我手心裡傳來的熾熱的溫度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
我確信我聽見飛揚的雪中、朦朧的陽光間、城堡下，有華爾滋伴奏的旋律在悄然奏響。
悠于 2019-1-4 19:45
第151章 尷尬的晚宴
等到我們出現在晚飯的餐桌上時，潘西和佈雷斯都已經恢復了正常。
「你們跑到哪裡去了？」潘西不高興地問我，我注意到她的手裡還抓著一本郵購手冊。
「教維奧跳舞。」德拉科誠懇地潘西說，「請你幫我監督一下。我可不希望穿著一雙全是窟窿的鞋子退場。」
在潘西差點爆發出來的笑聲裡，我握緊了手裡的刀叉：「德拉科，我不介意現在換一個舞伴。」
「請別，」德拉科正色道，「我可不希望你再去禍害哪一個無辜的少年。」
這下子就算是佈雷斯也情不自禁流露出了少許笑意。我扯下已經被雪水打濕的圍巾：
「你們倆都找到舞伴了？」
「一個德姆斯特朗的姑娘。」
「一位布斯巴頓的紳士。」
我不由地換上了懷疑的目光：「你們倆該不會每一次都是約好的吧？」
潘西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你想多了。」她不小心觸及佈雷斯的目光，又飛快地移開了。
這天晚上，關於聖誕舞會的消息在餐桌上瘋狂地傳遞著。一些可靠的消息表明，鄧布利多預定了古怪姐妹——對於我們這些從小就聽WWN（巫師無線電聯播）的同學們來說，古怪姐妹鐵定是我們所知道的最著名的音樂組合。
還有一些不怎麼靠譜的消息，例如鄧布利多從三把掃帚酒吧那裡買了八百桶香精蜂蜜酒。
在接下去的一星期，學校裡一天比一天熱鬧、嘈雜。霍格華茲被張燈結綵地佈置起來，似乎所有人都決定在這個耶誕節展示出城堡的最佳風貌。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掛滿了永遠不化的冰柱，禮堂裡那傳統擺放著的十二棵聖誕樹上被裝飾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閃閃發亮的冬青果、會變色的緞帶、金色和銀色的松果，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有不停鳴叫的活的金□□頭鷹。
就連那些盔甲也被施了魔法，只要有人走過就會開始演唱聖誕歌。唯一不開心的恐怕就是看守人費爾奇了，他得負責監視著皮皮鬼，後者經常躲在盔甲裡，唱出被改了詞的聖誕歌。
就連一部分老師也開始友善地在課堂裡融入了聖誕氣氛。譬如弗立維教授，他留意到同學們都心不在焉，於是索性不再講課了，甚至默許我們在課堂上做遊戲。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個例。賓斯教授依舊堅持讓我們在魔法史的海洋裡艱辛地浮沉，而麥格教授和穆迪則會講課到下課前的最後一分鐘。最嚴厲的教授大概就是我爸爸了，從他的態度中，我揣測他寧可收養波特當乾兒子，也不會讓我們在魔藥課上玩遊戲。他甚至目光陰沉地打量著全班同學，告訴我們將在學期的最後一節課上檢測我們的解毒藥劑。
不過斯萊特林的同學們顯然都不太在意院長的威脅——畢竟他的主要目標一向是可憐的波特（有時還有韋斯萊）。
「嗯……看來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特別用功，是吧？」潘西舒舒服服地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說。
「抬頭看看休息室裡吧，我簡直以為明天就要放假了。」我正在用一副劈啪爆炸牌搭城堡，德拉科和佈雷斯則在下巫師棋。
「還有幾天這學期就要結束了啊。」德拉科懶洋洋地說。
他是對的。
期末考試像一陣風似的過去了，一夜之間我們就迎來了耶誕節假期。
儘管老師們給四年級的學生們佈置了一大堆家庭作業，可這絲毫不妨礙我們的娛樂。實際上，期末考試一結束，我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就沒什麼心思做作業了。
潘西成天翻著她的《舞會指導手冊》，但是始終沒有選定她當天要用的髮型和妝容。受了她的影響，我也翻出了早已準備好了的舞會用具。
大雪紛紛飄落在城堡和場地上。布斯巴頓那樣淺藍色的馬車看上去像冬天裡一隻掛霜的大南瓜。旁邊那個撒了糖霜的薑餅屋就是海格的木屋。德姆斯特朗大船的船舷上結了一層冰，變得光滑透亮，帆索上也染了一層白霜。
「我發現最近菜肴的品種都變多了。」潘西興致盎然地享用著她的那一份燉菜。而我則考慮著先吃哪一種布丁比較好。
「幸好我準備了減重魔藥，否則我最近肯定要長胖了。」我開始動手吃布丁的時候，達芙妮和伯斯德同時朝我投來羡慕的眼光，尤其是達芙妮——為了保持體型，她最近在節食。
「你們倆的舞伴是誰？」潘西順口問了一句。
伯斯德的臉色微微一沉。達芙妮趕忙解釋：「呃……我的舞伴是泰瑞·布特，米里森可能……可能不會去聖誕——」
打斷她的話的是伯斯德，她把刀叉狠狠地摔到了盤子上，然後一言不發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禮堂。達芙妮尷尬地止住了話頭，猶豫著是否應該追上去。這時被聲響驚動的人都從四面八方投來好奇的眼光，達芙妮的臉慢慢漲紅了。半響，她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我們都清晰地看見她的眼裡充盈著淚水，可她拼命不讓它們落下來。
接著，她和伯斯德一樣，離開了禮堂。
斯萊特林餐桌上的同學們面面相覷。坐的離我們最近的阿斯托利亞——她的位置就在伯斯德的旁邊——最先反應過來，她甜美地笑笑，對我們解釋：
「沒關係的，達芙妮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
「誰信？」當大家忽略剛才的不愉快，重新開始用餐的時候，潘西小聲對我們三個說，「什麼時候阿斯托利亞和達芙妮這麼親密了？」
「哦，就單方面而言，她們貌似一直如此親密。」
晚餐接近尾聲時，潘西提議等會兒一起回公共休息室去研究聖誕舞會的事情。而德拉科和佈雷斯則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在準備工作上。
「你們不懂。」潘西兇神惡煞地解釋，「要知道聖誕舞會可能是我們在霍格華茲唯一一次驚豔全場的機會。」
「沒錯，」我附和道，「你們的禮服長袍的大體上差不多，可是女生就不一樣了。」
「舞會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鬥豔的機會。」潘西對他們諄諄教誨，「我這才注意到其它學院也有不少長相不錯的姑娘，我們可不願意在她們面前落了下風。」
「我們都認識你們這麼多年了。」佈雷斯提出異議，「不管你們怎麼化妝我們都能面色不驚。」
潘西深吸一口氣：「那你就走著瞧吧，木頭疙瘩。真不知道你平時討好女生的那一手都到哪裡去了。」
「哦，這個嘛，在我們約會的時候，她們都穿著霍格華茲校袍，也沒什麼很大的區別。」佈雷斯虛情假意地解釋道。
「閉嘴！——」
「我假設你們現在都應該回到休息室去，而不是在門廳裡讓別人看笑話。」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了潘西即將衝口而出的咆哮。
爸爸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背後：「你留一下，維奧。」
「我的舞伴是——」
「我只是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一下。」爸爸咳了一聲，毫無必要地張望了一下周圍有沒有人，「舞會那天記得多穿一點，天氣會比較冷。」
您這麼尷尬是為什麼？我望著爸爸一副不怎麼自在的樣子。據我所知，舞會並不在室外舉行。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點頭總是沒錯的。
「回去吧，」爸爸下了逐客令，「帕金森小姐一定要跟你秉燭夜談，策劃聖誕舞會的事情。」
「好的。」您知道就好了，幹嘛說出來。
耶誕節那天早晨，我是被一個盒子給砸醒的：「潘西！」
「耶誕節快樂。拆禮物了。」她興高采烈地對我說。
「聖誕快樂。」我睡意未消，迷迷糊糊地爬起來，一眼就看見床腳堆著的禮物，「好極了。」
鑒於這一年我與達芙妮的關係的緩和，我的禮物多了兩份——達芙妮和伯斯德的。她們都送了我糖果。我給她們的則是巧克力。
「你果然送了我最新款的香氛！」潘西拆開我的盒子，隨即眉飛色舞了起來。
「這可是英國的第一批貨。」我說，「你送我的是什麼？——一對胸針？」
「那是有特殊用處的。」潘西得意地解釋，「你留下一枚，把另外一枚送給某個人。假設你們其中的一個在腦子裡想著對方的名字，另一個人的胸針就會發燙。假設你們倆都隨身攜帶胸針的話，它無疑就成了檢測感情的最好工具。」
「收下了，多謝。」我把胸針拿出來放到了床頭櫃的抽屜裡。
爸爸送的是一本《職業導航》，我翻了一下，這本書非常全，可以說是很有用。畢竟明年我們就要開始做職業規劃了。
媽媽則送了我魔法美容用具，她在附信裡說，她認為我的年紀已經可以使用這些東西了。並且向我保證，這些產品絕對比市面上能買得到要好很多，並且永遠不會缺貨。
佈雷斯的禮物罕見地沒有和潘西的湊一對，他送了我一個水晶球。並附上了說明書，原來這個水晶球可以告訴你隱藏在心底的最深的記憶，只要把它拿在手上就好。
我看了看佈雷斯和潘西的禮物，不得不承認他們倆的聖誕禮物終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可是德拉科的禮物並不在其中。
「也許他準備等會兒親自送給你。」潘西催促我起床。我們在休息室裡沒有看見男孩子們的身影，直到到了禮堂才看見他們。
「德拉科，我的耶誕節禮物呢？」我在他對面坐下。佈雷斯聽到我的話，一點都不驚訝。而德拉科則清了清嗓子：
「晚上舞會的時候我會給你的。」
「我還打算等會兒回休息室慢慢研究呢。謝謝你的禮物，佈雷斯，很有意思。」我怏怏不樂地說。
「謝謝。」佈雷斯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的禮物也很合我心意。」
沒錯。我送了佈雷斯一本《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
「最好的總在最後。」德拉科不滿地說道。
我們幾乎整個早上都消耗在了休息室，和同學們一起欣賞自己收到的禮物。然後聊天、下棋、打牌。中午，我們回到禮堂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包括一百隻火雞、一大堆聖誕布丁還有成山的克裡比奇巫師小餅乾。
一結束午餐，潘西就拉著我急匆匆返回了休息室。德拉科和佈雷斯本來想去場地上散步的，聽說我們要回去，他們由衷地吃了一驚。
「你們需要一個下午來打扮？」
「我們需要一下午來打扮。」潘西回答。
「可是如果在宿舍遇見伯斯德怎麼辦？」我提出了一個潛在的問題。潘西望著我，愣了愣。
萬幸的是，伯斯德和達芙妮都不在寢室。
第152章 舞會
「瑪格麗特阿姨為你選的衣服很合適。」潘西豔羨地看著我的禮服——這套邁耶夫人出品的禮服長袍無論是款式還是材質，無疑都是上好的。
「哦，差不多也就那樣吧。」我只能這麼說。一種難受的感覺從心底鑽上來。這種感覺在潘西展開她的禮服，將它攤在床上之後變得更強烈了。
「我想我們可以參照一下這上面的方法。」我給潘西出主意，「我們可以裁掉袖子，把背後修改一下……」
潘西打定主意要對這件不稱心的禮服裙動一些手腳。我認為假設我們能夠如願以償地裁減掉多餘的布料，這條裙子還是很不錯的。
「這些難堪的褶邊是去不掉了。」潘西一邊拿剪刀哢嚓哢嚓剪著，一邊惱火地說。
「哦，不要在意，」我安慰道，「你設想的妝容簡直太閃亮了。我想人們一定會把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臉上而不是裙子上。」
「但願那該死的眼影不要讓我看上去像是參加萬聖節舞會的。」潘西忿忿然抱怨著，「我這件可惡的衣服倒是和韋斯萊的長袍相得益彰。」
「別這麼想。畢竟他的款式可是古老的多。對了，你想要先試一下髮型嗎？」我試圖引開她的注意力。
「好啊，如果你樂意幫我的話。」
在魔法用具的幫助下，梳一個好髮型並不是多難的事。
「這樣挺好看的。」我取來鏡子好讓潘西看見自己現在的造型。
她審視著自己的面孔，就像一個挑剔的鑒寶師一樣。「我想要讓我的頭髮顏色看上去深一點。」潘西擰開一瓶一次性染髮劑，「但願那樣效果會有所改善，祝我好運吧。」
現在換成我在鏡子前折騰自己的頭髮。
我的禮服是深紫羅蘭色的，和我的名字以及眼睛都很相襯。為了達到和諧的效果，我決定用一根同色、繡有淺金色花紋的緞帶來盤發。我看著書上的效果圖，那樣應該不錯。
「嘿，你看效果怎麼樣？」潘西頂著一頭煥然一新的深亞麻色長髮走出來。
「好極了！」我從鏡子裡看了眼，不吝讚賞之詞，「假設你再把發梢做成鬈髮，那就完美了。」
「那就好。」一邊說，她一邊坐過來幫我弄頭髮。
在我們的相互協作下，效率提高了不少。
「我們最好先換上禮服，因為我們還要時間來化妝。」潘西焦慮地看了眼鐘，「已經五點鐘了？梅林啊，我們應該留下更多的時間的。」
「改禮服和弄頭□□費了一些時間。」我安慰道，潘西看上去有點驚慌失措了，「至少我們已經選好了配飾。時間還是足夠的。」
這時，寢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無精打采地走了進來，看見我們，她也只是草率地打了一個招呼。
「伯斯德沒有和你在一起嗎？」潘西問。
「她在圖書館。」達芙妮聳聳肩坐下來開始往她的臉上塗抹化妝品，「你們也知道，今天晚上對於她來說其實挺尷尬的……」
當她把這句話明確地說出來之後，潘西和我再也無法假裝伯斯德只是去圖書館好好學習了。
「一個人去舞會也沒什麼，可她畢竟是個女生。更何況斯萊特林只有她一個人沒有舞伴。」達芙妮自言自語似的抱怨著。我和潘西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接什麼話才好。
「你的妹妹今天會去舞會嗎？」
達芙妮的嘴角微微一撇：「呵，顯然不。」說到這裡，她不由地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她邀請了瑪律福，可是被拒絕了。」
「哦，那或許是因為德拉科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潘西順著達芙妮的心願回答道。
我只好假裝她們兩個人口中所說的不是我：「諾特沒有邀請阿斯托利亞嗎？」
「他邀請了一個赫奇帕奇女生。」達芙妮略有得意地說道，阿斯托利亞接二連三的失利似乎從某個角度上使達芙妮感到如願以償了。
「那也不錯。」潘西有點敷衍地應和著，轉而招呼我，「來，維奧，幫我一起弄一下這玩意兒。」
時間飛快地過去了。透過天花板的玻璃可以看見黑湖的水已經變得很暗了——這意味著外面也是天色昏暗。
「啊，已經七點了。我想我該去門廳和布特回合了。」達芙妮驚叫一聲，匆忙套上她的鞋，「回見。」
「回見。」
「我們也該快一點兒了。」潘西急匆匆站起身，左右轉著身子，從鏡中打量著自己，「你認為我看起來怎麼樣？」
「很好。」我打量了一下她。修改後的長袍露出了潘西的手臂和優美的背部，深亞麻的秀髮被盤成一個簡約的髮髻，餘下的卷髮自然散落下來，耳朵上和手腕上的水晶飾品閃閃發亮。她的化妝手法略有誇張卻不顯得張揚，這讓潘西第一次顯露出一種嫵媚的氣質。
她露出一個勾人魂魄的微笑：「你也很棒。」
「別那麼笑，」我警告道，「除非你想勾走別人的魂魄。」
「那真是可怕。」她稍稍收斂了一點，但這絲毫沒有削弱她的光彩。
公共休息室裡看上去怪怪的。裡面的人不再是清一色的黑袍，而是穿著五顏六色的禮袍。
我看見德拉科正在樓梯下面等著，他穿著一件黑天鵝絨的高領禮袍，克拉布和高爾像兩個保鏢一樣站在他左右兩側，他們倆都是一身綠色。佈雷斯則不知所蹤，他大概已經去和舞伴匯合了。
「德拉科！」潘西高興地喊著，一邊飛快地走下樓梯。當德拉科轉過頭來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我把你的公主帶到了。」潘西興高采烈地對他說，「我得去找我的舞伴了，接下來維奧就交給你了。」
德拉科一句話都沒有說，直直地看著我。
「嗯……」我走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我記得我沒有給你念奪魂咒吧？」
「沒有沒有。」他喃喃說道，「你很漂亮。」
「真高興你過了這麼多年才意識到這一點。」我撇了撇嘴，挽著德拉科的胳膊，公共休息室裡一片花枝招展，我幾乎都看花眼了。
「我們上去吧，去門廳，好嗎？」德拉科說話好像不是那麼流利了，他指了指石門，斯萊特林的學生正一對一對從那裡走出去。
門廳裡也擠滿了學生，都在來回打轉等待八點鐘的到來。我看見了芙蓉·德拉庫爾，她身邊的是拉文克勞魁地奇隊長羅傑·大衛斯，她穿著一件銀灰色長袍，美豔驚人。
波特和韋斯萊站在一起，他們的舞伴居然是佩蒂爾姐妹，這對姐妹花看上去同樣美麗奪目。只是帕德瑪似乎對韋斯萊這個舞伴不是很滿意。
這時，卡卡洛夫帶著克魯姆和其他德姆斯特朗學生一起走了進來。克魯姆身邊站著一位穿藍袍子的漂亮姑娘——
「那是格蘭傑！」
但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格蘭傑了。我相信她一定用了一打魔咒讓她的頭髮變得柔順而有光澤。
當她對認識的人打招呼時，幾乎所有人都用毫不掩飾的懷疑目光盯著她——甚至於連波特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覺得她今晚簡直像換了一個人嗎？」我抬頭詢問德拉科的意見，他猛地擺了一下頭：
「還好吧。」
我眨了眨眼睛：「請告訴我你不是被我今晚的裝束給嚇到了。」
「實際上，我簡直都無法把眼睛從你身上移開了，斯內普小姐。」他湊近我耳邊低聲說，呼吸撲在我的皮膚上，帶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啊，親愛的瑪律福先生，」我假笑著回答，「您今晚同樣驚豔。不過您能回過神來嗎？我們該入場了。」
麥格教授穿著紅格子呢長袍，帽檐上裝飾著薊草花環。她走過來叫走了勇士們。
橡木門被打開了，禮堂的牆壁上佈滿了閃閃發光的銀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燦爛的夜空，還掛著好幾百隻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編成的花環。四張學院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張點著燈籠的小桌子，每張桌子旁可以坐十來個人。
德拉科引著我走向其中一張桌子，與我們同桌的還有克拉布、高爾、佈雷斯和那個德姆斯特朗的女孩、諾特和他的舞伴，以及達芙妮和布特。當大家都在禮堂裡入座後，勇士們才魚貫而入。
禮堂裡響起熱烈的掌聲。勇士們來到主賓席前。盧多·巴格曼穿著豔紫色的長袍，上面印著大大的黃星星；馬克沁夫人穿著飄逸的淡紫色長裙；克勞奇缺席了，代替他的是珀西·韋斯萊。
這時德拉科似乎終於恢復到了比較正常的狀態。
「據說克勞奇在魁地奇世界盃之後一直不在狀態，因為他的家養小精靈在樹林裡被人發現，手中抓著一根剛剛釋放出黑魔標記的魔杖……」德拉科對我解釋著珀西·韋斯萊來此的原因，「克勞奇因此也受了些影響，聽說他有很多日常事務都交給了韋斯萊。」
「那可真糟糕。」我忍不住為克勞奇感到有些惋惜，他在魔法部的仕途想必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那麼他還能來看第二項比賽嗎？」
「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只能說也許。」德拉科說著，拿起了放在餐盤上的一份小功能表，「看來他們採用了新的點菜方式。」
我仔細打量著這份功能表。上面有很多我沒有吃過的菜肴。這意味著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為今晚的晚宴付出了加倍的勞動。
「真美味，可惜我們不能吃太多。」達芙妮坐在我右手邊，這時她對我低聲說，「一會兒還要跳舞呢。」
「你說的，更何況我們還穿著禮服。」我點了一份香煎龍利魚。然後抬頭看了眼教師席，可惜人太多，擋住了我的視線。
「你在找教父嗎？」德拉科問我。
我對他小聲說：「我只是好奇他今晚是不是還穿著黑色的袍子。」
德拉科掃視了一眼教師席：「好吧，你父親是教工席上唯一一個和平時穿著一樣的人。」
我竭力克制好不讓竊笑毀了我今晚的形象：「咳，好吧。我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我原本還準備待會兒和爸爸跳一支舞，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小之又小。
「假如你去邀請教父跳舞，恐怕他會用眼神令你生不如死。」德拉科仿佛窺破我的內心一般說道。
我驚異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的內心。」他心情愉悅地舉起酒杯——當然，裡面裝著的還是不含酒精的飲料。
等到大家陸陸續續都吃完了之後，鄧布利多站起身，叫同學們也站起來。他揮了揮魔杖，所有的盤子都消失不見了，桌子和椅子都飛到了牆邊，留出中間一片空地。
他又變出一個高高的舞臺，貼在右牆根邊。上面放著一套架子鼓、幾把吉他、一把魯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幾架風琴。
這時，古怪姐妹在全場觀眾的熱烈掌聲中一起湧上舞臺，穿著故意撕得破破爛爛的長袍。她們拿起各自的樂器，其它桌子上的燈光一下子滅掉了。
「勇士們要開舞了。」
四位勇士紛紛站起身，帶著他們的舞伴走進舞池。我留意到波特的舞跳的並不好，主要是依賴帕瓦蒂在引導著她。而餘下的三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顯然都駕輕就熟，格蘭傑的舞步看上去也不錯。我發現韋斯萊正一臉不愉地看著她，而他身邊的帕德瑪則已經換上了明顯的不滿表情。
這時，其他人也進入了舞池，包括教授和來賓們。勇士們不再是人們關注的重點。
「想跳舞嗎？」德拉科問我。
我露出一笑：「我花了很多時間練習呢。」
這是一支緩慢、憂傷的曲子。禮堂裡自然不會有雪花，但是除去這些，以及旁邊那些多餘的人，這一幕簡直就和我們第一次在山坡上練舞時一模一樣。
「我得說，你的舞步進步顯著。」德拉科帶著我轉了一個圈。和潘西擦身而過。她正在和那個布斯巴頓的男生聊得開心。
「至少你今晚可以穿著一雙沒有破洞的鞋子離開。」我戲謔道。
「你把我的話當真了？哦，不，我對你當然有信心，跳舞這種事顯然難不倒你對不對？」
「還好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原諒你好了。」
風琴顫抖著奏出最後一個音符。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禮堂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我一邊鼓著掌一邊尋找爸爸的身影，他正站在離舞池不遠的地方注視著這裡。當然啦，我可沒膽子走過去邀請他。
「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今晚真的是要忙壞了。」德拉科突然說道。
「什麼？」我回頭。不知何時，剛才被鄧布利多堆到一邊的桌子此時又被放了回來，上面放滿了各種飲料和點心。可是卻沒人覺察到它們的出現。
「一個好的家養小精靈就是不讓主人發現它的存在。」我說。古怪姐妹又開始演奏另一首曲子了，這首的節奏要快得多，「我喜歡這支曲子。」
「一切都遵從你的心意，尊貴的小姐。」德拉科怪腔怪調地模仿著家養小精靈的聲音。我無聲地笑了。
這支快舞更合人們的心意，動作也比剛才的誇張許多。在跳舞時我都得保持警惕以防被過於投入的人給撞到。
「真希望霍格華茲每晚都有這樣的宴會。」德拉科抱起我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兒，我想此時從禮堂上空看一定非常壯觀——想像一下吧，五顏六色的裙擺像花一樣展開。
「那可不行，」我在音樂聲中被迫提高了自己的聲音，「我可受不了每天都踩著高跟鞋跳舞。」
古怪姐妹的音樂進入了高潮階段，舞池裡的每個人都在隨著節奏瘋狂地擺動。甚至有一群膽大的拉文克勞學生借著氣氛在一群人的起哄下將弗立維教授高高舉過頭頂。
「我不敢相信假設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爸爸身上會怎樣。」我看著周圍的教師們紛紛避讓，他們顯然不打算阻止學生們偶爾的心血來潮，但也不打算參與。
「帶頭的人一定會死的很慘。」德拉科說。
樂曲結束，可憐的弗立維教授終於得以回到安全的地面。他的臉漲得血紅，可他顯然不怎麼生氣。
「你想要喝飲料嗎？」我們離開舞池，德拉科提議，「哪兒有冰鎮的黃油啤酒。」
我拿手扇了扇風：「剛好有點兒熱，謝謝你。」
德拉科幫我開了一瓶：「你想要出去散步嗎？」
我理了理頭髮。接過瓶子喝了一大口冰涼的飲料，感覺總算不那麼熱了：「好啊。」
第153章 最特別的禮物
前門敞開著，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被煥然一新的景色鎮住了。
場地上的一塊草坪被變成了岩洞。裡面有著閃閃爍爍的仙女之光。成百個仙女或坐在玫瑰花叢上，或坐在雕像上。整個場地都被變成了玫瑰花園，周圍都是低矮的灌木叢、裝飾華麗的曲折小徑和巨大的石雕像。還有嘩啦嘩啦的濺水聲，像是一個噴泉，間或可以看見人們坐在鏤花的長椅上。花園裡還散落著一些布斯巴頓馬車的縮小版，我想那可能是麥格教授的傑作。
我和德拉科沿著一條曲折小徑在玫瑰花叢中穿行。
「啊，對了，我想起來你欠我一樣東西。」我對德拉科說，「我的聖誕禮物。你答應晚上舞會時給我的。」
黑夜裡即便是借助微弱的仙女之光也難以看見德拉科的表情，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跟我來前面那個小廣場。」
說是小廣場，其實就是一座被玫瑰花叢所環繞的涼亭，四周沒什麼遮蔽。柔和的光從涼亭頂上傾瀉下來。
「維奧？」德拉科突然轉過身來，我差點撞上去。
「怎麼啦？」我這才發現德拉科的表情裡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嚴肅。
「你的聖誕禮物。」德拉科變戲法一般地拿出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這是一個精美的綠色盒子，上面系著銀色的緞帶，盒子上有一些黑色的暗紋——典型的斯萊特林風格。
我接過它，這才發現緞帶打結的地方用繡著一個精緻的黑色字母M。
原來並不是斯萊特林風格，而是瑪律福風格。
「我可以現在拆嗎？」我舉起它晃了晃。德拉科點了點頭：「我的本意就是希望你能現在就拆。」
打開盒子，我不禁愣住了。
「這是……？」墨綠色的天鵝絨底襯上擺放著一對華麗的戒指。銀質底座，鑲嵌著蛋白石、黑水晶和綠寶石。
類似的戒指我並不是沒有見過。只是作為聖誕禮物……
「你已經猜到是什麼了？」德拉科從我手中拿過那對戒指，在燈光下仔細地打量著它們。
「這……」我也說不下去了。
「今晚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時候。」德拉科放下盒子盯著我的眼睛，「和我在一起吧，維奧。」
即便在他引著我朝這座亭子走來時我還無所覺察時，那麼當我看到戒指時我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發展的走向。
德拉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在波特看來，他或許是霍格華茲裡的死對頭；在格蘭傑看來，他也許是一個仗勢欺人的惡霸；在韋斯萊看來，他大概代表著邪惡的斯萊特林；在格蘭芬多眼中，德拉科可以演繹為欺辱波特的反派，也可以象徵與他們的學院所對立的斯萊特林。
可是在佈雷斯看來，德拉科是值得交付後背的朋友；在潘西看來，德拉科是她的摯友；在諾特看來，他們的家庭都有一些共通之處；甚至在絕大部分斯萊特林眼中，他都是一個標誌，一個純血統古老家族的標誌，一種信仰的標誌。
當然也有人覺得他是一個被父母寵壞了的無禮的孩子，或者是魁地奇場上與波特不相上下的角色。有人承認他在學業上的成就，也有人認為不過爾爾。有人唾棄他和他所代表的瑪律福家族，但也有人追隨。
那麼，在我看來，德拉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們好像認識許多年了。他的母親與我的母親是摯友，她們有著近似的成長經歷，都來自古老而神秘的純血家族。他的父親也與我的父親相熟，都是某一方面的權威，也共用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母親扮演著我阿姨的角色，而我的父親則是他的教父。
我和德拉科在許多許多年前相識。我們生命中的軌跡大多都縱橫交錯在一起。即便有時我們持有相反的意見，但是歸根結底，我們一直都是彼此信任並忠誠的朋友。
對於我來說，佈雷斯、潘西還有德拉科都是我的朋友。我經常說潘西才是我最親密的朋友，這句話不完全對也不完全錯。因為有的時候，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德拉科在我生活裡扮演的角色和潘西並不一樣。潘西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姐妹。但是德拉科不一樣。儘管我時常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小男孩，可是在我內心深處，我也從未真正將我們之間的關係視作為兄妹。
現在，他問我我們之間的關係可否更進一步。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個與我差不多高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少年的模樣，我需要仰頭看著他，而他甚至可以輕而易舉抱起我在舞池裡轉一個圈。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我們之間私下裡單獨相處的時候不再像是以前那樣，而是有一些東西在悄然變化。
一年級的時候，他陪我闖過了活板門。
二年級的時候，我在冰冷的地下密室裡睜開眼時，他是我看見的第一個人。
三年級的時候，他和我一起發現了打人柳附近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每一次在我有可能遭遇危險時，他都在我身邊。
「德拉科，」我開口，他神情緊張地望過來，嘴唇抿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我也很喜歡你。」
他的表情不可思議地凝固住了一秒鐘，但也僅僅只有一秒。隨後驟然而來的欣喜在熟悉的臉上呈現，我也禁不住會心一笑。他似乎太激動了，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
「我幫你戴上好嗎？」他急切地說。我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把手交給他：
「盧修斯叔叔知道你把它們拿走了嗎？」
「我是正大光明拿走的，更何況他沒有阻攔。」冰冷的戒指戴上手指，綠寶石在光下閃耀著盈潤的光澤。
「你不會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吧。」我反握住他的手，將另一枚戒指推上去。
「不是，」德拉科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傻乎乎地伸手去把自己的頭髮揉亂了，我及時阻止了。「我只是太高興了。」
這時，一陣冷風從亭子的廊柱間湧入，我克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噴嚏。這時我才明白爸爸所說的「多穿點衣服」是什麼意思。
他立刻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你選的地方妙極了，德拉科，就是太冷了。」我抬頭看著他，「還記得在魁地奇世界盃期間，我們躲在樹林裡的時候嗎？你把斗篷展開——」
一個猝不及防的溫暖的擁抱打斷了我還沒有說完的話，我可以嗅到德拉科襯衫上的味道，那也許是他所習慣使用的香水，帶著像是海洋一樣的寧靜的氣息。我抬起頭看見一雙熟悉的、溫柔的灰色的眼睛，我可以在他的眼裡看見我自己。那麼他在我的眼裡看見了什麼？星空？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暴躁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和德拉科連忙分開，剛才頗為曖昧和浪漫的氣氛一下子消逝不見。
「爸爸。」我尷尬地看著怒氣衝衝朝我們走來的爸爸，他的黑袍子在風中擺動時很有氣勢，可是不應該在此時此刻出現……
「教父。」德拉科倒是很坦然，他的表情裡有一點點遺憾，就好像很惋惜于爸爸的驟然出現一樣。他甚至毫無顧忌地當爸爸的面牽住了我的手。
「你們這時應該在禮堂裡。」爸爸嚴厲地看著我們兩個，目光淩厲地掠過我們交握的手以及我肩上披著的男士外套。
「四個星期的義務勞動！」爸爸突然開口對德拉科說，「地點是魔藥辦公室。我會親自監督你！」
這可是我記憶裡爸爸第一次對他的教子如此不留情面。
「是的，教父。」德拉科彬彬有禮地接受了爸爸交待給他的懲罰。
「你的義務勞動從今天晚上開始，現在！」爸爸咬牙切齒地說，就好像德拉科是他天大的仇人一樣，「立刻給我去魔藥辦公室，稍後我會來給你佈置任務。維奧，你跟我走！」
這真是我生平度過的最難忘的耶誕節。
德拉科被打發回了魔藥辦公室，我估計他這一晚都會很難熬。而爸爸則帶著我走上了回城堡的路。
「爸爸……」我支支吾吾想開口求情，卻被爸爸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我很高興我是在涼亭裡看到你們，而不是其它什麼奇特的地方。否則的話今晚盧修斯就要把那不怕死的小子領到聖芒戈去了。」爸爸說著一邊沖一個小型馬車施了一道魔咒，馬車門一下子彈開了，裡面傳來一聲女生的尖叫，「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各扣去十分！」
馬車邊不遠的玫瑰叢裡突然躥起兩個人，我還沒看清是誰時他們就飛快地逃跑了。真的是逃跑。
我：「……」
「現在回到禮堂，或者直接回公共休息室。」爸爸帶著我走進門廳，警告道，「別想往辦公室溜，不然我就送你到費爾奇手上去關禁閉，明白了？」
我平生只在費爾奇手上關過一次禁閉，那真是終身難忘。
我連連點頭。爸爸頗為滿意，丟下我就轉身朝地下辦公室走去。
站在門廳裡躊躇了一會兒，來往的人都用奇特的目光看著我。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回休息室去。
沒想到休息室裡已經有了一個人。
「喲，你這麼早就回來了？還加了件有點眼熟的外套？」潘西抬頭看了眼鐘，然後換上了一副猥瑣的笑臉，「怎麼樣？」
——這種表情讓我懷疑她是不是以為我剛從玫瑰叢或者馬車裡回來。
「我爸爸及時出現了。」我在她旁邊坐下，潘西的表情已經變成了驚恐，「嗯，差不多就在德拉科說完他要說的話之後。」
「那他還來得及聽見你的回答嗎？」
我舉起了手。
潘西的目光裡帶上了一些欣慰，她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這麼說，斯內普教授出現時你們正打算……」她目光游離地看著我。
「別想太多。」我指了指門外，「四星期義務勞動。如果你再亂說什麼的話，也許你也要去一起了。」
潘西立刻不吱聲了。
「看來這其中也有你的功勞啊。」我慢條斯理地看著潘西說。
「呵呵，」她立刻笑了兩聲，「但你也很願意啊。」
我瞟了她一眼。潘西有恃無恐地繼續問：「斯內普小姐，我能問一下你此刻的心情嗎？」
我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戒指，忍不住笑起來：「還不錯。」
第154章 初吻
耶誕節的第二天，大家起的都很晚。我倒是和平時一樣準時醒來，寢室裡格外安靜，剩下的三個人都在各自的床幔裡睡得正香。
我坐在床上讓大腦清醒一會兒，然後拉開抽屜拿出了潘西送我的徽章——現在我已經明白了，她這份聖誕禮物可是應景的很。
這時，旁邊的床吱呀響了一聲，潘西刷地一聲拉開了床帳：「早上好啊，維奧！」她精神抖擻地說。
自從昨晚被我發現她和德拉科還有佈雷斯早已私下裡聯成戰線，只有我被蒙在鼓裡之後，潘西就格外老實。
「早上好，」我涼涼地應道，「你昨晚睡得好嗎？」
她乾笑了一聲：「還不錯。」
「我原本想拉開你的床帳，把你拖出來扔到黑湖裡去。」我慢吞吞地說，「你這個見——利——忘——義的小人，德拉科給了你什麼好處？」
「嘶——」潘西抽抽鼻子，誇張地做著鬼臉，「可別這麼說！我可是謹慎考慮過了，我覺得他會對你不錯，所以……對了，佈雷斯呢？他也有份。你怎麼不找他算帳？」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主力。」我打了個哈欠，爬起來開始穿衣服，「你還打算繼續睡嗎？」
「不打算了，」潘西麻利地套上毛衣，「我們可以出去打雪仗。當然，如果你想去約會的話我也不會阻攔的——」
我的臉不可抑制地燙了起來，並且我確信正在越變越紅。我惱羞成怒地抓起一個枕頭朝潘西砸過去。「哎呀！」她誇張地叫道。
「別吵了，潘西。」達芙妮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地抱怨道。
「對不起，今天早上維奧有點暴躁。」潘西對達芙妮小聲說道，一邊嘻嘻哈哈地把枕頭扔回我床上。
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裡比前些日子安靜了許多，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各自為陣坐在一起交談著，不時被哈欠打斷。我看見佈雷斯一個人坐在爐火邊的座位上，正在寫信。
「你好，佈雷斯。你起得可真早。」
「哦，只是趁著安靜的時候寫封信而已。」佈雷斯停下筆。
潘西跟過來在我旁邊坐下：「你在幹什麼並不重要，其實維奧只是想問德拉科去哪裡了。」
我剛打算狠踢她一腳，佈雷斯就抬起頭，對我露出一個什麼都懂的微笑：「這個嘛，你知道的，斯內普教授昨晚有點不開心，所以……」
「你直接說他幾點才回寢室的就好。」潘西幸災樂禍地說。
佈雷斯似乎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我想像，啊，大約淩晨一點多吧。」
「那可真夠晚的。」潘西毫無同情心地咧嘴笑起來，「舞會十二點就結束了，他大概是和一些月下散步的人一起回來的吧？那可真尷尬。」
我暗自想像了一下那幅場景——德拉科孤身一人夾在在那些結束約會的人之間，並且還是從魔藥辦公室來。不僅格外引人注目，還得應付旁人好奇的問題和探詢的目光。這幅景象真是越想越淒慘。
佈雷斯和潘西一起看著我，似乎在指望我發表一些意見。
「我認為我們得考慮一下家庭作業的問題了。」我清了清嗓子，決定假裝不知道他們的期望，「有誰打算今天開始動工嗎？」
佈雷斯望著他的信紙，潘西盯著壁爐裡的木柴。
「好吧，」我聳聳肩，站起來拿著書包，「我要去圖書館了，回見。」
「我們會讓德拉科去找你的！」潘西在我背後大喊。
這句話估計休息室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我覺得背後像是長了釘子一樣，都可以感受到那種熱辣辣的目光。
「你夠了！」我腳下一個踉蹌，哭笑不得，只好忍無可忍地撂下一句話。然後快步走出了石門。
即便圖書館的人寥寥無幾，我也沒什麼心思去寫作業——也許占卜作業可以，畢竟那只需要胡編亂造。
我無意識地撫摸著手指上的戒指。類似的戒指我曾在家裡的相片上見過，那是媽媽小時候的一張全家福。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手上就帶著一對戒指。他們去世後，戒指傳給了他們唯一的女兒，也就是我媽媽。媽媽沒有結婚，那對戒指就一直被束之高閣。後來媽媽也給我看過它們，它們與我手上的並不一樣，但都具有相同的意義。
古老的巫師家族都有這樣的戒指，它們往往由妖精或其它特殊的魔法生物打造，昂貴、精美、具有很強的家族烙印。這些戒指被代代相傳，不僅僅是歷史悠久和地位的象徵，很多時候它們也會被拿來作為……婚姻的象徵。
這個想法嚇了我一跳。羽毛筆不客氣地在羊皮紙上畫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線，我歎口氣，把那張紙裁下來團成一團，準備過一會兒扔掉。
這時，一雙手突然蒙住了我的眼睛。
「德拉科。」我說，「我感覺到你的戒指了。」
他懊惱地縮回手在我身邊坐下：「早知道我應該把它取下來的。」
我揚起眉毛看著他：「要摘也是我先摘下來吧。」說著我作勢要把戒指取下來還給他。
「請別，」他被小小地嚇了一跳，按住我的手，「我只是開個玩笑。」
「哼。」我從口袋裡拿出潘西給的胸針，「喏，這個給你。」說著忍不住撇撇嘴，「你肯定知道它該怎麼用吧？」
——說不定這個胸針就是他指定潘西去準備的！
德拉科接過來把玩了一會兒：「淩晨的時候又下雪了。」
「嗯。」我攤開羊皮紙，開始編造占卜作業。特裡勞妮教授就喜歡聽見我們給自己做出各種不幸的預言。
「地上還有很厚的積雪。」
「嗯。」——一月的第一個星期，也許我會麻煩纏身。
「圖書館裡太悶了，你不覺得嗎？」
「還好吧。」——第二個星期，我會在霍格莫德有有些不好的體驗。
「那你想出去走走嗎？」
「唉，德拉科，你知道我還有很多作業的。」——第三個星期，我會繼續麻煩纏身。
德拉科乾脆從我手中奪走了羽毛筆。我叫起來：「喂，你在幹嘛。我還得寫作業呢。」
「也許是我表達的方式不對，斯內普小姐。」德拉科捉住我的手，「我應該問：您願意賞臉同我去約個會嗎？」
我板著臉：「不行，瑪律福先生。如果我的父親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的。」
德拉科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他換上一副含情脈脈的表情：「只要我們小心，他就不會知道的。」
我剛想繼續說不，德拉科輕輕撓了撓我的手心，壓低了聲音：「從昨天開始的每個晚上我都得在教父的辦公室度過，一直要持續一個月。維奧……」
說起來爸爸的懲罰是有點嚴重了。德拉科的眼中有一些血絲，眼下也有明顯的青黑色。我一下子心軟了：「好吧。」
場地上的玫瑰花園還沒有被撤掉，但白天肯定是看不見仙女之光了。直到一腳踏入深雪，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忘了戴圍巾和手套。。
我正想說話，德拉科卻已經解下了他的圍巾，一邊系在我脖子上一邊說：「以後和我一起出來，你再也不用戴那些了。」他脫下右手的手套幫我戴上，然後握住我的左手放進了他的校袍口袋裡，「你看這樣就好了。」
我怔了怔，旋即笑了：「你不會忘記了溫暖咒吧。」
「但是這個時候我不想用魔咒。」德拉科握緊了我的手，「我可以做你的圍巾和手套。」
「這麼煽情的話……我一時間接受不了啊。」我假咳了一聲。
「沒關係，」德拉科一反常態。格外正經地說，「你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適應。」
不知不覺，我們又走上了和昨天一樣的路。涼亭驟然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稍稍一愣。德拉科卻已經牽著我走了過去。
「你是想——」我突然靈光一現，「繼續昨晚被打斷的事嗎？」
德拉科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微微一笑：「難得你跟上了節奏，維奧。那正是我想做的，而且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
雪花從涼亭的四周捲進來，偶爾有幾枚碰到我的臉，卻都很快化成了冰涼的水滴。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閉上眼睛，除了欠缺溫度的雪以外，我唯一可以感覺到的就是德拉科的雙唇——它們擁有炙熱的溫度。和這個冬天裡的所有東西都不同。
直到整個吻結束，我還覺得有點如墮雲霧中。
「我需要一點時間反應一下。」在德拉科回過神來之前，我一頭紮進他懷裡。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德拉科溫暖的懷抱帶給我一種說不出的安心的感覺，除此以外，還有那種吸引我的氣息。
我想我現在可以完整地說出，當我面對迷情劑的時候我會聞到什麼味道了。
「德拉科？」
「嗯。」他的手順著我的頭髮滑下去。
「謝謝你。」
第155章 混血巨人
「哦，我正在想你怎麼沒有戴圍巾和手套。」潘西一臉嘲諷地說，眼睛卻不住地往德拉科那裡瞟，「原來是有替換的。」
「你也可以有，」德拉科反唇相譏，「你的法國小王子就在那裡。」他用下巴點了點拉文克勞的方向。潘西的臉一下子變綠了，她狠狠地把一塊帶血的牛排切開：
「不要再提起他了！」
「我剛想問呢，」我坐下來，「你那天怎麼很早就回來了？」
德拉科貼心地取了我愛吃的魚肉，幫我切成小塊。潘西以一種曖昧的眼神看著他：
「嘖，斯內普教授還在教師席上看著你呢。」
「別打岔。」我說。
潘西單手支著下巴，以毫不在乎的口氣說：「嗯，我也不太喜歡和他跳舞。所以嘛，你知道的，一場舞結束之後他就找藉口溜了。我也樂得清閒。」
「一定還有下文，」我喝了口南瓜汁，「說吧，這裡都是熟人。」
「結果五分鐘之後，我看見他在和格蘭芬多的帕瓦蒂·佩蒂爾跳舞。」潘西冷靜地說，「我當然不高興了。一邊說有事，一邊又去邀請了別的女生？」
「他大概看出了你的心不在焉。」德拉科把盤子推給我。潘西對這天花板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啊是啊，所以我只是說說而已。此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那天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佈雷斯？」
「舞會結束之後。」佈雷斯回憶起昨晚的遭遇，似乎感悟很深，「她拉著我跳了一晚上的舞，我只好奉陪。」
「哦，看來我們的聖誕夜都不怎麼樣。」
吃完晚飯後，我們準備回公共休息室。這時，一個二年級學生跑了過來：「瑪律福，院長讓你立刻去他的辦公室。」
可能是礙于好友的面子，佈雷斯只是稍稍流露出了一點笑意。而潘西則是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感覺怎樣，德拉科？我告訴過你，剛才院長一直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沒辦法啊，我又樂在其中。」德拉科打發走了那個二年級學生，轉向我，「好吧，我要去了，維奧，你不打算來個臨別吻什麼的嗎？」
佈雷斯：「……我們需要回避一下，德拉科。」
潘西：「院長在盯著你。」
我稍稍偏了偏頭，借著德拉科擋住了那道來自教師席的不善的目光：「你想進聖芒戈嗎，德拉科？」
「如果是因為你的話還是值得的。」德拉科豪情萬丈地說。可是背對教師席的他並沒有看到有一個人正在他背後不遠處。
「我希望你聽懂了我的話，瑪律福先生。」爸爸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背後，用耳語一般的聲音說，「現在就去！」
「是，教父！」德拉科擺出一副「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的樣子，格外乖順。
「維奧，我希望你也能集中精力在學習上。」爸爸意有所指地對我說，「閒暇時間，我建議你和帕金森小姐探討一下魔咒學，或者和紮比尼先生研究算數占卜或古代魔文——培養一下業餘興趣。總之不要把時間浪費掉！」
我靈機一動：「說到這個，爸爸，我剛想提出一個請求。」
「說。」
「考慮到明年的O.W.L考試，我希望今年的課外輔導可以回復。」我從善如流地說，就好像完全是為了學業考慮一樣，「我們可以依舊在每週五晚進行輔導，或者多一些時間也可以，我不介意——」
「——不幸的是，」爸爸從嘴唇裡一個一個吐出單詞，「就現狀而言，恐怕今年我需要多花些時間在瑪律福先生身上了。」
「我……」
「現在回去！做你該做的事情。」爸爸威脅地瞪了我一眼。
我剛想說，兩個人一起輔導也可以啊……
怏怏地回到休息室之後，我只好按照爸爸的吩咐開始寫作業。潘西和佈雷斯當然也和我一起。
接近十點時，德拉科才疲憊不堪地從石門走進來。看見我們都在，他似乎大吃一驚：「你們真的在寫作業？」
「某人其實是在等你。」潘西直言不諱。
「爸爸對你說什麼了嗎？」我挪了挪讓德拉科坐到我旁邊，潘西露出一種酸溜溜的神情，起身換了個座位。
「教父說我的大腦封閉術什麼的退步得很厲害，要從基本功練起。」德拉科打了一個哈欠，伸過手臂，我自然而然地靠了上去：
「結果呢？」
「每週一到週五，每晚都有補習。」德拉科用一種很可憐的語氣說，「啊，還好週末的兩天我可以自由活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爸爸只是想找點茬而已……「祝你好運。」
德拉科靠近了一點，呼吸撲在我耳畔：「我有一個提議。」
「什麼？」我感覺我的耳朵微微發燙。想要拉開距離時卻被德拉科牢牢控制住了。
「我們可以把週末改成固定的約會時間。」德拉科低聲說，多少帶著點引誘的味道。
「咳咳咳……」佈雷斯大聲咳起嗽來，「你們注意點影響好不好？」
潘西則舉著一本書擋著眼睛：「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不禁臉紅，想要抬手捂臉的時候，德拉科卻抓住我的手不讓我那麼去做。
「你們要理解，」德拉科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畢竟我們現在還處於熱戀期。」
「你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了！」潘西發出一聲怪叫。
德拉科用難以置信地口吻反問：「你不是也認識維奧很多年了嗎？這有什麼關係。」
「為我們考慮一下吧，」佈雷斯半真半假地建議道，「你們總是這樣，讓我們的日子也很難過的。」
「佈雷斯，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德拉科告誡道，「你也可以去找一個啊，是不是，我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的。」
佈雷斯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但是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耶誕節結束後，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上。我們重新回到課堂開始上課，老師們也回歸了正常教學。O.W.L的壓力越來越大。
場地上覆蓋著皚皚白雪，窗玻璃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在這樣的天氣裡誰也不願意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也許是因為天氣惡劣的緣故，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一直到上課時間才送到。
不過正是因為我們沒有課，才得以最先看到一則爆炸性的新聞。
「麗塔·斯基特？」我嫌棄地讀出來採訪者的名字和標題，「『鄧布利多的重大失誤』……別又是什麼噱頭。」
「不是。」潘西說，一邊大聲讀出了文章的內容。
讀完之後，斯萊特林休息室裡一下子炸開了鍋。所有四年級學生都聚在一起討論著報導內容的真假。
「我原來還以為他只是喝了一瓶催長素呢。」德拉科拿起報紙匆匆掃了一點，麗塔·斯基特在報導中編撰了一些針對斯萊特林學生的子虛烏有的採訪，這令大家都很憤怒。
「就沒什麼能治一治這個女人嗎？」達芙妮惱火地說。麗塔·斯基特在報導中聲稱達芙妮曾被弗洛伯毛蟲咬了一口，她的朋友伯斯德則是被炸尾螺弄傷。
「關鍵是她說的是真是假？」潘西點出了重點。
「海格接受過她的採訪嗎？」
「不知道。但你知道斯基特這個女人經常出現在霍格莫德的，海格一喝多了就管不住嘴。」
「可是她經常胡編亂造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啊。」
「你也看見海格的身高了，正常人可能有那麼高大嗎？」
「梅林啊。董事會應該把他開除。」
大家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主要圍繞著海格的授課內容和他的行為舉止展開。
「他被霍格華茲開除過，這是一個明顯的污點。」
「可是鄧布利多還是任命了他。」
「他不是一樣任命了穆迪嗎？」潘西嗤笑一聲，「斯基特可真勇敢。她說穆迪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兇神惡煞，活像一個神經病人一樣。」
「其實我一直覺得海格是混血巨人。」他們都看著我。我聳了聳肩，「我瞭解催生素，它製造不出那樣的效果。」
「那這篇報導就是真的了。」佈雷斯把報紙疊起來丟到茶几上，「也許海格的教學生涯就到此為止了。」
「撇開這一點不談，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諾特插言，「想想看他都展示給我們一些什麼吧……」他打了一個寒戰。
「不管怎麼說，學校都應該對此進行一些調查。」
「我們的下一節課就是保護神奇動物吧？」達芙妮突然說道。
大家面面相覷。
沒有接到任何通知該堂課取消的通知，大家只好穿上斗篷，踏過雪地。冒著寒風走向往常上課的地方。
海格的小屋門口站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巫，她灰白的頭髮剪得很短，下巴非常突出。斯萊特林的學生都不太驚訝，而格蘭芬多則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們的上一堂是草藥課，大概還沒人讀過那篇文章。
「你是誰？」當新的教授帶著我們在雪地裡穿行時，韋斯萊瞪著她問。
「我是格拉普蘭教授。」她乾脆俐落地說，「是你們保護神奇生物課的臨時代課教師。」
「海格上哪兒去了？」波特大聲問道。
「他不舒服。」格拉普蘭教授不願多說。
我們繞過海格的小屋，它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拉了起來，使外面的人無論如何也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海格出什麼事啦？」波特追上幾步問道。
「你就別管了，」格拉普蘭教授似乎覺得他是在多管閒事。
「我要管理。」波特激動地說，「他到底怎麼啦？」
「你還是去看看今天的《預言家日報》吧。」我說。此時大家都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可是很多人都在注意聽我們的對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格蘭傑轉過臉來嚴厲地看著我。
「有誰把報紙帶來了嗎？」我回頭看著斯萊特林的同學們。
克拉布把手伸進長袍的口袋，笨拙地掏出了一張折起來的報紙。波特一把抓過報紙展開來，格蘭芬多的同學們聚過去和他一起看。
他們的表情都慢慢變成了驚愕。
悠于 2019-1-4 19:45
第156章 帕笛芙夫人茶館
對於巫師來說，巨人從來都不是友善的盟友。他們的血液裡有著嗜殺、暴力的因數。假如不是必須，即便是最邪惡的黑巫師也不會主動去與他們打交道——個例除外。
在接下去的的日子裡我們沒有再見過海格。他除了放棄作為教師的職責以外，似乎也不再履行獵場看守人的日常工作。
格拉普蘭教授的教學深得人心。她在第一堂課上向我們展示了獨角獸。最初它勾起了我一些不快的回憶，不過很快，我就像潘西、達芙妮以及別的女生一樣被它的美麗所吸引。
即便是最挑剔的格蘭傑，在課程結束之後也不由得對獨角獸表現出了戀戀不捨。
「這才是真正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啊。」
整整一個星期——或者更多的時間——人們都在討論改頭換面的保護神奇動物課，這門一貫不太受好評的課一下子成了最熱門的。似乎所有人都樂意見到如今的局面。當然啦，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也許不能算在內。
不過如今我沒什麼心思去操心格蘭芬多的事情，有一些更重要的事佔據了我的精力。一月中旬的星期六是我們新學期第一個在霍格莫德度過的週末。毫無疑問，這一天和以往都不太一樣。
「我們可以換一些地方。比如……咳，帕笛芙夫人茶館。」從蜂蜜公爵糖果店走出來後，我們在門口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分歧。
「嗯，我不能肯定我們會不會喜歡那裡。」我的臉在圍巾裡不易覺察地發燙。
「我問了佈雷斯，他說那裡是約會聖地。」德拉科厚著臉皮建議道。我猜他這麼說的原因是三把掃帚酒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沒有他想要的氣氛。
鑒於我們關係的變化，此行不再只是朋友間的消遣了。我作出了退讓：「好吧，我們可以去嘗試一下。」
帕笛芙夫人茶館位於一個街角。裡麵點著熏香，霧氣騰騰。一張張圓桌局促地擠在一起，鋪著的桌布上點綴著蕾絲花邊。高背籐椅上擺放著碎花坐墊，桌上的玻璃花瓶裡插著玫瑰。天鵝絨窗簾被金鉤掛起，灑著金粉的垂穗上系著鈴鐺。銀質燭臺上插著白蠟燭。陶瓷茶具上被描畫了美麗的花紋，放蛋糕的託盤上用果醬寫著花體的小情話。店裡還有會飛的金色胖天使，時不時會向人們抛灑糖果。總而言之，這家充滿少女情懷的茶館的確是情侶約會的好地方。
帕笛芙夫人是一個胖胖的女人，梳著油光閃亮的黑色髮髻。她在局促的空間裡敏捷地穿行，為一張張桌子上奉上熱氣騰騰的茶和精美的茶點。
我原以為我不會喜歡這樣的風格和氛圍，但是奇妙的是，一旦你放鬆下來，這裡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再合適不過。
「爸爸對你說過什麼嗎？」阿薩姆紅茶被倒進杯子裡時還冒著嫋嫋熱氣，一時間模糊了我的視線，「嗯，在你義務勞動期間。」
「我想他大概已經無話可說，絕大部分時候他只是對我挑三揀四外加冷嘲熱諷。」德拉科支著下巴望著我，眼睛一眨不眨，「不過你不必有負疚心理，教父的反應完全在我意料之內。實際上，我早已做好了準備，並且對此甘之如飴。」他略有得意的說。
我的手抖了一下，壺嘴和茶杯邊緣磕在了一起。我假裝鎮靜地放下它：「德拉科，這可真不像你。」
他單挑起一邊的眉毛：「我讓你驚訝了？」
「哦，我習慣的德拉科還是那個幼稚、欠收拾、被寵壞的小混蛋。」我抿嘴笑笑，「當然，你轉變的方向還是令人可喜的。」
「很高興你會這麼說。你該注意到我甚至沒有拿海格那個巨人或是斯基特的文章來嘲笑波特。」
「我當然注意到了，最近你變得比原來要可愛多了。」我連忙安撫道，卻不經意間看見從街上走過的一個身影，「看——麗塔·斯基特，她好像是從三把掃帚的方向來。」
「假如我沒記錯，波特每週都會去三把掃帚待上挺長時間的吧？」德拉科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他冷淡地朝窗外瞥了一眼。麗塔·斯基特正一臉喜悅地看著她的速記本。
「就斯基特的表情來說，她大概又可以出一篇新報導了。」我別過頭不去看那個女人。
「她除了胡寫還會什麼。」德拉科的表情漸漸沉了下去——斯基特寫過的文章不計其數，其中自然也提到過瑪律福一家。
「我倒想知道她還能在波特身上挖出什麼料來。」我譏諷地說，把話題引回去，「言歸正傳，德拉科，我會去和爸爸談一談的。」
「你沒必要那樣做，維奧。」德拉科皺起眉頭，又放鬆下來，「教父這麼做……也算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佔用了太多你我之間的時間。」我堅決地說，「他不能總像一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兒一樣。」
「你不怕教父會生氣嗎？」
我義正言辭地說：「我才不信他真的會把我交給費爾奇去關禁閉呢。以什麼理由呢——就因為我對他抗議他的課外補習佔用了我男朋友的太多時間，以至於我們都沒法正常地見面了？」
德拉科從桌上抓住我的手，灰色的眼睛凝視著我：「維奧，我真喜歡你那麼稱呼我。」
從帕笛芙夫人茶館出來後，德拉科帶著我走上了去尖叫棚屋的路。
「假如沒有聖誕舞會那個好機會的話，也許我會選擇在這裡。」
「你就是在這裡教我守護神咒的。」我頗為懷念地看著破敗的尖叫棚屋，去年的冬天，我在這裡第一次成功地釋放出了守護神。
「我一直都想問你，那時候你回想的記憶是什麼？」德拉科從背後環抱住我，他的下巴放在我的頭頂。
「這個問題——我想你早該猜到答案了。」我揮了揮魔杖，「呼神護衛！」
羚羊輕盈地落到地上，繞著我們跑了一圈。
現在我已經可以毫不費力地召喚出守護神了。
德拉科的手臂收緊了一點：「但是我想聽你說出來。」
「你啊。」我也不由得放輕了聲音，「當然是你了，德拉科·瑪律福。當我回想起我們的初見時，我就意識到這段記憶可以喚出我的守護神。」
「這比我期盼聽見的答案要好上許多。」德拉科的親吻從發頂細密地落下來，「感謝梅林讓我們相遇。」
感謝梅林。這是一個與去年何其相似卻又何其不同的場景。我亦轉過身環抱住他的脖頸，回應愈發愈熱烈的吻。這種真切的體驗再一次向我強調我們之間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好友關係，這是我喜歡的男孩，而且很幸運的是，我也是他所心儀的女孩。
然而一根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劈啪一聲打斷了我們。
貿然的打擾者還算識趣。當我們鬆開彼此回過頭去時，只來得及看到他們逃竄的背影。
並且從背影上我們只能看出來他們大約是三年級的學生。
「還算有禮貌。」德拉科哼了一聲評價道。
這是一個警告。被打斷了一次，也就意味著後面可能還會有接二連三的來者——畢竟尖叫棚屋也算是霍格莫德村的一個熱門景點。
德拉科牽著我的手慢慢往回走，現在時候還早，我們可以像其他所有的情侶一樣享受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沒有煩人的作業，沒有魁地奇訓練，也沒有其他嘰嘰喳喳的人。
「他們可能嚇壞了。」我踢開被他們踩斷的樹枝。
「也許他們只是沒見過兩個會在一起接吻的斯萊特林。」
「這樣的行為大概不算是給學院丟臉吧？」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裡都有一些不確定的成分。畢竟爸爸是一個不怎麼按常理出牌的院長，而在我們倆的事情上他尤其愛找麻煩。
想到這一點讓我多多少少覺得有點兒鬧心：「剛才那幾個人可能認出了我們。」
「認出正好，」德拉科樂見其成，「我正在煩心怎麼才能讓別的人知道你已經是我的了呢。」
「你真小氣，」我雖然這麼說，卻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前兩天我還看見幾個長得不錯的布斯巴頓男生，法國人有風度又懂浪漫，我正打算讓潘西幫我牽線搭橋一下呢。」
「如果真的有心懷不軌的人想要接近你，我會用我的魔杖讓他自己乖乖走開。」德拉科說著，一邊托起我的手，「或者我可以直接給他看看這個。」
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佩戴在不同的手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戒指在陽光下耀耀生輝。
第157章 小偷
我決定在晚飯前去爸爸的辦公室找他。德拉科堅持要陪我去，被我拒絕了。我暗自認為，如果讓爸爸看見他和我在一起，恐怕他又得惹上額外的麻煩——例如更長時間的義務勞動。
作為兩位魔藥工作者的女兒，我很清楚收拾殘局、處理材料這類工作是多麼枯燥和煩人。
通往魔藥辦公室的道路格外安靜，一部分人還在霍格莫德沒有回來，一部分人已經去禮堂等候晚餐時間的到來。燭火跳躍著在牆上投下我的影子，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假設不是對這裡非常熟悉，這一幕還是有一點點讓人害怕的。
「爸爸，你在嗎？」我敲了敲魔藥辦公室的門，喊道。裡面沒有人應聲。類似的情況以前也有過，當時爸爸是在找魔藥材料所以沒有聽到，不過也有可能是他暫時不在。
我推開門。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火焰還在跳躍，坩堝還在咕嚕咕嚕冒著泡泡，桌上的魔藥書還攤開著。這意味著爸爸隨時有可能回來。我決定就在這裡等他。
百無聊賴之中，我決定打量打量這間辦公室：這學期我來這裡的次數大大減少了。
等我走到儲藏室前時，我注意到儲藏櫃的一個抽屜明顯沒有被關好。我盯著它看了一兩秒，心中升起一絲蹊蹺感。作為一個嚴謹的魔藥製作者，爸爸對待魔藥材料的態度可謂是神聖。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貯藏方法，有一些需防潮，一些需隔離。為了避免外界因素導致藥性發生變化，爸爸從來不會這樣草率地任憑抽屜沒有關好——無論有匆忙。
我走過去拉開那個抽屜，裡面是一種曬乾了的草藥。我拿起一根看了看，是兩耳草。
——本來被整齊排放著的兩耳草現在略有淩亂。
做一個大膽的猜測，某人取走了其中的一部分藥材，並試圖重新將它們擺放整齊，使之看上去和原來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項工作被我打斷了。
我的脊背不由地一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手悄悄探入口袋握住了魔杖。假設有某個闖入者借此機會想要偷一些魔藥材料，並且不幸地被我打斷了。那麼那個人現在還在這間屋子裡。
假裝無事地把兩耳草丟回去，我啪地一聲關上抽屜。一邊接著轉身的機會在長袍的掩飾下暗中將魔杖抽出來藏在袖子裡，一邊慢慢沿著儲藏櫃踱步，佯裝隨意地四下打量著。魔藥辦公室裡擺放著操作臺、坩堝、形形色色的櫃子和架子，要藏一個人也不是那麼難。
此時主動攻擊絕對是下策。來者未必是我可以戰勝的對手——有可能是學生，有可能是教職人員，更壞的情況就是外來者。三年級時小天狼星布萊克曾兩次闖入格蘭芬多塔樓，這意味著霍格華茲的防禦並不是那麼的牢不可破。
我對我的魔法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在霍格華茲的學生之中我的決鬥水準一定屬於上流，然而假設對方是一個成年巫師的話，情況就不怎麼妙了。並且一個囂張到敢闖入魔藥辦公室的巫師，其必然具有一定的戰鬥經驗，以及過高的膽量。我幾乎不可能打敗這樣的巫師。
時間的拖延是一把雙刃劍。我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狗急跳牆。沿著儲藏櫃慢慢走著，我的腦子急速轉動著。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裡，也可以選擇離開。留在這裡的話無疑更危險一些，假如爸爸突然回來，那個小偷也許會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挾持我，但也有可能我和爸爸可以先一步制服他；離開或許是一個好選擇，這個小偷沒有在我走進來時動手，也許意味著他不想攻擊我，或者說暴露自己對他沒什麼好處。可能我還可以同樣安穩地走出去。但是那也不一定，他隨時有可能改變主意……
就在我陷入兩難的境地時，門口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教父，維奧？」
「德拉科。」電光火石的一瞬，我做出了決定，「爸爸不在。我們先走吧，晚上再來找他。」說著，我快步走到儲藏櫃末端的一個抽屜前：「我順便拿一點魔藥材料，稍等一下。」
說著，我拉開抽屜，和我記憶裡一樣。那裡面裝著新鮮的流液草。我快速考慮了一下，把它們全部拿了出來，塞進兜裡，然後關上了抽屜。
德拉科在門外等著我，我出去時順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德拉科剛想說話，我就對他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去禮堂吧，我餓了。」
背後的那扇門在我看來幾乎可以稱為噩夢。我暗中加快了腳步，拐過第一個彎後，我不由分說地抓著他的手：「快點，」我小聲說，「我們得去找我爸爸。」
德拉科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問。我們沿著陰暗的走廊飛快奔跑，上面的禮堂裡一定即將迎來晚宴，不知情的人們完全沒有意識到霍格華茲裡又潛入了不法之人。假設我們可以快一些、及時一些，或許還來得及逮到那個狡猾的小偷。
「爸爸！」在門廳裡我們撞上了要找的人，爸爸皺著眉頭打量著我們兩個氣喘吁吁的樣子，「有人在你的魔藥辦公室裡想要偷材料。」我顧不得旁邊經過的人詫異的目光，快速而小聲地說，「他拿了雙耳草。我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麼。我假設——我想到了格蘭傑——他是要拿製作複方湯劑的材料，所以我把剩餘的流液草全部拿走了。」
我從鼓鼓囊囊的校袍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流液草遞給爸爸。格蘭傑曾在二年級時潛入爸爸的儲藏室，那一次她就是為了製作複方湯劑。
「你做的很好。」爸爸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我在說什麼，他果斷地從我手中接過草藥，臉上劃過一絲慍怒的徵兆，「現在你們快些回禮堂。」他大步朝魔藥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爸爸！」我擔憂地喊道。
「別擔心，」德拉科阻止了我追上去的動作，「你不跟過去會好一些。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逃走了。」
「德拉科，剛才真的很嚇人。」
「我知道，」他溫和地說，「你久久不出來，也沒有說話的聲音，我就猜到可能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我不安地握住他的手，他給了我一個有力的回握。
萬幸的是爸爸很快就回到了晚餐的教師席上，從他的表情裡我看不出什麼。大概如德拉科所預料的那樣，那個小偷已經逃之夭夭。
「如果他一次不得手，那還會有下一次。」我食不知髓地放下刀叉。
「斯內普教授會加強警戒的。」潘西試圖勸解我，「你可以等會兒去問問他情況怎樣啊。今晚有你最愛的蟹肉泡芙，你確定不要嗎？」
「當然要。」我決定暫時拋開這件事。
「順便問一句，你們今天過得怎麼樣？」佈雷斯似乎打定主意要每天都來調侃（或者說挑釁）一次。
「還不錯。」德拉科言簡意賅地回答道，接著他不禁流露出了笑意，「除了一些不識趣的三年級學生以外，剩下的部分都好極了。」
佈雷斯嘖嘖感歎：「原來我還在想究竟什麼人能降服德拉科這種大少爺，沒想到高手就在眼前啊。」他誇張地說，一邊用煽情的、崇敬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
「佈雷斯，你是決意要把我們倆都惹毛嗎？」
不等佈雷斯回答，潘西就用她的興趣點岔開了這個話題：「你們怎麼知道是三年級學生？」
「看背影不像是高年級的。」我回答。
「大部分對尖叫棚屋感興趣的都是三年級學生吧。」德拉科說。
潘西曖昧地笑了：「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有人會在尖叫棚屋約會。你們倆還真是……別具一格啊。」
德拉科回以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忍痛把最後一個蟹肉泡芙放到她的盤子裡：「好好吃飯，少講話。」
晚飯後，我在門廳裡截住了爸爸：「你抓到那個人嗎？」
「我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爸爸讚賞地看我一眼，「我檢查了其它材料的情況，你的猜測是對的。」
「但是他下次或許還會下手。」我提醒他，「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爸爸發出一個拖長了的感歎音,意味深長地說：「永遠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將竊賊一勞永逸地拒之門外。記住這一點，維奧。」
說完他就乾脆俐落地轉身，不打算繼續解釋。
「那也不能由著他去偷啊。」我對他的背影說道。
「一個三番五次下手的小偷，無論如何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爸爸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目送那個黑袍滾滾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在心底默默搖了搖頭。
爸爸的態度非常自信和冷靜，我承認這樣的鎮定可以令對手膽寒。但是換做我，我一定會選擇更加保險的方法。
「你還打算在這裡站多久？」潘西從我背後走過來，抱著雙臂和我一起盯著那條走廊，「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對於自己的定義都太簡單了。」她突然飽含深意地說道。
我轉頭望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但潘西只是擺了擺頭：「你就當我只是隨口一說吧。」
第158章 質問
離第二個項目只有一周了，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再次陷入了高漲的情緒中。我們不止一次看見有人在公共休息室裡開盤打賭贏家是誰。目前斯萊特林內的最高籌碼已經壘到了五十加隆。
「情況怎麼樣？」
佈雷斯做出一個苦笑的表情：「我加了十加隆，賭芙蓉·德拉庫爾贏——」
「嘿，別弄的多麼不情願似的，哥們兒。」發起這項活動的沃林頓不高興地喊道，「大家都知道嘛。你打算什麼時候下手，佈雷斯？」
我驚奇地看了眼佈雷斯，後者的表情在無奈和哭笑不得間徘徊。潘西舉起雜誌遮住自己的臉。
「哦，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沃林頓。」佈雷斯在一片起哄聲中大聲回答道，「畢竟她是唯一的女士，我只是發揮一下風度對嗎？」
「這該死的風度。」沃林頓說著，在黑板上記了數，「我會告訴你，兄弟，你是唯二支持德拉庫爾的人之一。」
潘西很感興趣地放下雜誌：「還有一個是誰？」
沃林頓拿粉筆頭點了點我：「這位小姐。」
潘西的雜誌順著她的長袍滑到了地上，她的嘴張成一個吃驚的O形：「你也參與了？你……」
「噓，這只是偶爾的消遣而已。」我迎著她的目光聳聳肩，「放輕鬆，只是幾加隆而已。」
潘西搖了搖頭，俯身撿起雜誌，不置可否地保持了沉默。她對賭博這種行為深惡痛絕——據我瞭解有一部分原因是帕金森先生就是一個有點瘋狂的賭徒——潘西寧可下地獄也不會去參與任何一場賭局。
「……但是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普塞。」沃林頓不太斯文地哈哈大笑著，「你也看見大衛斯這幾天是多麼的魂不守舍了。」
「有人曾撞見他們在玫瑰花叢裡鬼鬼祟祟地——咳！」蒙太在關鍵處意味深長地停住了，然後狠狠地咳了一聲。
「這群傢伙是不是喝多了蜂蜜酒？」我不贊同地皺起眉頭，「德拉庫爾的確漂亮，可是——」
「喂，紮比尼，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去試一試。或許她會樂意和你消遣一個下午。」蒙太沖佈雷斯喊道，一邊輕佻地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他周圍那群高年級男生同時發出意味深長的怪叫。
「多謝了，」佈雷斯風度良好地維持了外表的平靜，「不過我還是更傾向於單純的約會——和英國女孩。」
「他們一定瘋了。」潘西煩躁地翻了一頁雜誌。
「莉莎·杜平經常對她的朋友們提起你，佈雷斯，還有你們在三把掃帚酒吧度過的那個下午。哦，別皺眉頭，我知道你們只是一起喝了杯飲料而已。」蒙太嘻嘻哈哈地說。
「沒錯，沒錯，」沃林頓舉起一瓶黃油啤酒（看來他們果然喝了酒），「佈雷斯，霍格華茲裡還有哪個女孩是你不敢染指的嗎？」
普塞代替當事人回答了：「愛洛依絲·米德根？這姑娘臉上的粉刺有點嚇人，除此之外我倒是可以給她一個E。」
「也許還有現在坐在你不遠處的那位小姐，」沃林頓的聲音愈發地大了，「維奧萊特·斯內普，院長和另一位魔藥大師的女兒！佈雷斯，也許你還可以從她那裡得到一張迷情劑的配方，那可是千金難換的。當然，你別想用迷情劑去迷惑她的內心，畢竟——」
「夠了！」我忍無可忍地把手裡的書丟到茶几上，站起身對沃林頓怒目而視。硬皮書和木頭茶几發出一聲砰然巨響，公共休息室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沃林頓的哈哈大笑戛然而止，蒙太和普塞臉上的傻笑也慢慢凝固了。無數道視線游離在我與沃林頓之間，潘西在我背後小聲喊著我的名字，可是我現在不想理會。
「嘿，斯內普，」沃林頓故作輕鬆地說笑著，「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不要敗壞大家的興致嘛。」
「沃林頓，管好你的嘴。」我竭力控制著怒火好不讓我抽出魔杖指向自己的同院同學，「否則我不介意給你來一劑□□。」
幾個低年級學生口中不由自主地溢出小小的驚叫。我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書，潘西的目光膠在我臉上：「維奧……」
「我去把這本書還給我爸爸。」我低聲說，我知道我的聲音聽起來變了調，我也知道我的手在抖。我快步繞過沙發，期間下意識地回避潘西和佈雷斯的目光。本能驅使我朝石門走去，去逃離這種令人難受的、探究的目光，以及一片尷尬的寂靜。
「她怎麼——」石門合上前，我聽見沃林頓在大聲嚷嚷。
「你有些過分了，沃林頓。」佈雷斯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聲音裡有顯而易見的不悅，「適可而止吧。」
石門合上了。
我倚在牆上，重重地吐出一口胸腔的悶氣，然後快步朝魔藥辦公室走去，奇異的怒火和說不清的情緒在燃燒我的大腦，在我失去理智失控之前我需要先弄明白一件事。
這件事困擾我很久了。
「爸爸！」
我突兀地闖入魔藥辦公室，爸爸和德拉科正相對而立，他們中間隔著辦公桌。爸爸的臉色有不加掩飾的、風雨將來的慍怒，而德拉科則帶著反常的平靜表情。
「維奧！」
「維奧？」
「德拉科，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爸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稍稍冷靜了一點，儘量以平和的語氣說話。
德拉科看了我一眼，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我對他勉強笑了一下，重新問道：「只有一個問題，爸爸。」
爸爸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考量和斟酌著什麼。過了片刻，他才對德拉科揮揮手：「今天晚上就到這裡。」
「教父——」德拉科不太情願地開口，但爸爸立刻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我讓你回去！」
「維奧……」
「回去吧，德拉科。我有一些話需要私下裡和爸爸說。」我不著痕跡地在他的手心輕輕撓了一下——這已經成為我們之間私下裡表達親密的一個小動作。
他勾了勾我的手指，離開了。
門在我背後幾乎無聲地被關上。我沉默了幾秒鐘。
「如果你是想來為那小子——」
「爸爸，你愛過媽媽嗎？」我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接下去我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態目睹了我一生中最可怕的一次風雲突變：
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華茲內人人聞之而色變的魔藥教授、斯萊特林院長——以死神式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視著我，就好像我並非他的女兒而是滅門仇人一樣。他的牙齒在格格作響（或許指關節也是，也許他已經攥緊了拳頭），鼻孔裡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那張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蒼白、蠟黃的臉上第一次泛起了介於震驚、羞愧、憤怒和尷尬之間的情緒。
事實上沒那麼誇張。
爸爸的表情在一瞬間的令人驚悚之後很快恢復了正常，但是他依舊瞪著我：「這就是你的問題？」
「不是，」我說，「我是想問，我是不是迷情劑的產物？」
回答我的是一聲巨響——一個龐大的玻璃器皿在我頭頂的架子上砰然而碎，我及時機警地彎腰躲到一邊去，但還是嚇得差點躥起來奪門而去。那個可憐的玻璃瓶炸裂在我腳邊幾英寸的地方，裡面黏黏膩膩的標本摔在地上——罪魁禍首是一道熱辣辣的粉骨碎身咒。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爸爸的手裡握著魔杖，這一次他的表情才是真正的恐怖，「出去！」
「我——」
「我說了——出去！」他怒吼起來，氣得臉色煞白。
一種後悔又不甘的情緒阻止了我順從他的指示。我勇敢地和他對視著：「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呢，父親！」
太嚇人了，他的雙唇顫抖，臉色蒼白，露出了牙齒。我父親在眨眼之間從房間的另一頭沖到了我面前，攥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差點叫起來：「是誰讓你想到了這個問題？」
「沒有誰。」我倔強地瞪著他，沃林頓的面孔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本就該好奇這個問題，不是嗎？——你們為什麼不結婚？為什麼不住在一起？還有更多的，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為什麼我隨母親姓？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父親？」
他用力推開我，我的後背撞到了架子上。
「攝神取——」
封閉你的大腦……封閉你的大腦……幾乎時本能在驅使我抵禦來自我導師的攝魂取念咒。
許多片段在我眼前飛快地閃現，我被迫回憶起了一些連我自己都不記得的東西，譬如幼年時對外祖父的模糊印象，以及第一次騎著玩具掃帚在花園裡飛……但是我藏起了我想要隱藏的東西。
被讀取的記憶裡沒有任何關於「迷情劑」的記憶。
「謝謝你教了我大腦封閉術。」我費勁地說，並且失控地帶上了挑釁的語氣，「不過為什麼你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有時候真跟你那自作聰明的母親一模一樣！」他狂怒地沖我吼道，「愚蠢、自以為是——」
「她是一個好媽媽！」我同樣大聲地喊回去。
「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他終於和我一樣失控了，他尖叫起來，揮動魔杖又炸裂了一個標本瓶，「滾出去！滾出去！離開我的辦公室，不要再回來了！我不想再看見你！」
眼淚猛地湧進我的眼眶，儘管我一點也不想表現出軟弱。我大步走過去，猛地拉開門，差點踩在一團滑膩膩的東西上摔一跤。「懦夫！」我最後這麼喊道，然後沿著走廊發瘋似的跑起來。
我一定是瘋了。
當看見我的樣子時，潘西手裡的雜誌滑到了地上，佈雷斯的杯子險些被摔了，而德拉科則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維奧，沃林頓——」
「閉嘴！」我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潘西也站起來張開了嘴，「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寢室裡空無一人，壁爐裡跳躍著溫暖的火焰。我跌坐在床上，床頭上擺著一張全家福——我裁剪了一張父親的照片，然後把它和另一張我與母親的照片拼貼在了一起。
我抬起手把相框狠狠地扣了下去。
「說謊！」我仰面倒在床上，對著天花板憤怒地喊了出來。
第159章 安慰
有人走到我的床邊。
我閉上眼，不準備給予任何回應。
來人拉開了我的床帳。
「德拉科讓我告訴你，斯內普教授不高興是因為今晚有人從他的辦公室偷走了一樣原料。」
是潘西。
她安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待著我的回答。但我一動不動。
「還有沃林頓，」她的語氣裡浮現了一絲薄怒，「他只是一個沒腦子的巨怪，你不要……介意他說的話。」
我屏住了呼吸，拒絕以任何方式告訴她我聽到了。
「維奧，你……」她的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化成了一聲歎息。她放下了我的帷幔，我聽見她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拉上帳子。
我睜開眼望著眼前一片無盡的漆黑。
終於問出了我讓我困惑多年的謎題，而我也幾乎得到了一個默認的答案。但那並沒有讓我感到解脫或者開心。
反而是更多的痛苦。
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我悄然起身披上晨衣。這一晚對於我來說註定是一個難眠的深夜。
公共休息室裡的氣溫冷了一些。壁爐裡的火焰已經漸漸熄滅。休息室裡空無一人，一片寂靜。這樣也好，我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我。恐怕我今晚沒有心情再去應對別的了。
火焰終於徹底銷聲匿跡。
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畫下一道扭曲的弧線。我把它撕下來揉成一團，然後開始收回四散的思緒。與其說我在思考，不如說我在放空，我的大腦幾乎無法工作，更別提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媽媽：
寫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壁爐裡甚至不再有一丁點兒火星。公共休息室裡很冷，我的墨水幾乎都要被凍住了。」
我停下筆。
該怎麼敘述這一晚所發生的事呢？要我原原本本地去複述我與爸爸之間的爭執嗎？我懊悔又遲鈍的發現，經此一事，恐怕爸爸會遷怒于媽媽。無論他們本來的關係怎樣，即便是如履薄冰，那麼現在那層冰恐怕也該碎裂了。
「今天我做了一件蠢事，媽媽，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把一些早該心裡有數的問題都說了出來。他很生氣——理所應當地。
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經問過你，我問你我的父親是誰，為什麼從來不來看我。你回答我，爸爸很忙所以沒有時間來，但他非常愛我。我想，你大概在後半句話上說了謊。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也許我對於我的父親而言是一段——」
我再次停下了筆。
「我希望我沒有打擾你。」
佈雷斯穿著墨綠色的晨衣，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個時間，」我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我以為你應該在睡夢之中。」
「今晚我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他猶豫了一下，「你和斯內普教授……吵架了嗎？」
「你猜到了。」我並不意外。佈雷斯很有可能是我們之中最聰明也是最擅長讀取人心的人。
「從你離開前的表現和德拉科回來時說的話裡能夠猜測出一點。」他輕聲說，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指尖，「你知道我的故事嗎，維奧萊特？」
我從未想像過我會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情況下聽佈雷斯娓娓講述他的家庭。他的成長，他的母親，以及她的七任丈夫。
「我和我母親的關係一直非常冷淡。」佈雷斯用一種嘲弄的口吻說，「諷刺的是，她似乎對我的父親愛的很深。」
「她的姓氏一直都是冠著你父親的。」我絞盡腦汁才想出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佈雷斯帶著虛假的笑說，「你我的家庭有很多相似之處。可笑的是，我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透對方所遇的問題，但在自己的問題上卻束手無策。」
我遲疑地看著他。而他只是高深地笑著。
「恕我失陪，維奧萊特，」佈雷斯起身對我淺淺地鞠了一躬，「我想我得回寢室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
我怔怔地望著面前墨痕已幹的信紙。
然後把它撕了下來，團成一個紙團。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地準時起床，為了掩蓋一夜未眠的痕跡，我躲在盥洗室裡給自己來了幾個容光煥發咒。
慶倖的是，我的三位密友都決定對昨晚的事閉口不提。這讓我多多少少好受了一點兒。
「來杯咖啡？」
「謝謝，佈雷斯。」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你昨晚沒有睡覺嗎？」潘西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忍不住擔心地問道。我端起咖啡杯一飲而盡：
「只是為了清醒一下頭腦而已。就像穆迪說的那樣——時刻保持警惕！」我一邊說，一邊拍了一下桌子。
潘西笑著搖了搖頭。
「海格回來了！」坐在潘西另一邊的達芙妮突然叫道。
「哦，不是吧！」潘西垂頭喪氣地哀嚎道。
我謹慎地回避著教師席上那一個難以忽略的身影：「這意味著我們又得回到一開始的課堂模式中去了。」
不過，今天海格做了一些改變。
他帶來了兩隻獨角獸幼崽！純金色的那種！
「我的梅林啊！」潘西的眼睛閃閃發光，而達芙妮看上去已經不能從它們身上移開視線了。
「他大概是想彌補炸尾螺的錯誤。」我說。
「或者是因為炸尾螺只剩下兩條了。」德拉科指了指炸尾螺們原本住的地方——它們的自相殘殺導致了數量上的銳減。
獨角獸幼崽的戒心沒有那麼強，就連男孩子們也可以拿方糖去喂它們。
「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德拉科伸出手，一隻小獨角獸正在舔舐他的手心，「你還好吧？」
「還可以。」我拍了拍獨角獸的小腦袋，「我的意志力沒有那麼脆弱，德拉科。我想，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去緩一緩……」說著，我沮喪地停住了，「我是說，假如他可以想通的話。」
「你在擔心什麼，維奧？」德拉科側臉望著我。我羞愧地垂下視線盯著自己的鞋尖：
「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實際上，我應該道歉的……不，錯誤不能完全只怪我一個人。」我語無倫次得說，「只是——其實，我道歉的話會好很多。但是我既不甘心做那個先低頭的人，也不願意這麼一直僵持下去。」
德拉科慢吞吞收回了手，從魔杖上變出一塊手帕來擦手：「雖然不明白你們之間產生了什麼矛盾，但我同意你的觀點。教父應該只是需要時間去越過心裡的坎。」
「你不好奇嗎？」我們稍稍遠離了人群，使得談話不必那麼拘束。
「具體的答案有時候不是那麼重要。」德拉科說，「我也瞭解教父，他總是很容易給自己設定一個界限，也很容易妄加一些成見。給他點時間想一想吧，他總會明白的。」
我不由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但是做起來不是那麼容易。就像你知道的，他是我學院的院長，我還得上他的魔藥課……」
「那就暫時忘記他是你爸爸，他只是斯內普教授。」德拉科堅決果斷地說。
我向他投去半是驚訝半是贊許的目光：「你在人情世故這方面比我要好得多。」
「不是這樣。」他相當俐落地搖頭否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是一樣的道理。此外，不僅僅是你在給他時間，你也給自己了時間。」
我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他，德拉科的表情波動了一下，柔軟了下來：「你昨晚的表現讓我非常不安。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難過了，你的不快樂會讓我感受到同樣的痛苦。」
「好。」我順從地把頭靠在他肩上。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160章 第二個項目
魔藥課不再是波特一個人備受煎熬，對於我來說現在的魔藥課無疑是一種別樣的痛苦。爸爸在我們的坩堝邊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兩秒，這讓一直與我搭檔的潘西特別不適應。
「唉，起碼他沒有像對待波特那樣對待你。」當爸爸走過去指責波特心不在焉時，潘西試圖安慰我。
「我倒寧可他像對待波特一樣對我。」我悶悶不樂地往坩堝裡丟進新的原料——過量了，坩堝裡一下子竄出嗆人的煙霧。
潘西眼疾手快地彌補了我的過錯，她明智地轉換了話題：「明天就是第二項比賽了，不知道波特有沒有想出來什麼辦法。」
「希望他能像第一輪一樣表現出色。」我看了看波特，他正昏昏欲睡地站在坩堝邊攪拌這裡面的東西，「聽說他這幾天都在圖書館度過的。」
「聽起來就像是格蘭傑的風格。」潘西笑嘻嘻地說。
「帕金森小姐！」爸爸遠遠地捕捉到了我們這邊的動靜，「收起你的傻笑。否則你就來指導斐尼甘先生如何不炸掉坩堝！」
潘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乖乖地收了聲。
「你看，」我歎了口氣，耳語道，「我在魔藥課上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
第二個專案在上午九點半舉行，我們在早晨時接到通知，比賽的地點位於黑湖邊。
所有學生都在興奮地猜測著第二個專案的內容會是什麼。
「也許是要和巨烏賊搏鬥！」斯萊特林的一個低年級學生信誓旦旦地說。
「別傻了，」他旁邊的學生嗤笑一聲，「我們都知道黑湖裡有巨烏賊，可是它不常被人看到。」
「三強爭霸賽不會那麼容易的。」
「打敗巨烏賊很容易嗎？」
「反正第二個專案肯定和水有關係。」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寧事息人地說，「再過半小時我們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她看也不看諾特，站起來和她的朋友們一起朝門廳走去。
「真奇怪，」潘西以一種八卦的眼光看著他們，「我之前還以為她已經和諾特好得不分你我了呢。」
「也許他們已經結束了。」
「或者從未開始過。」
潘西沒有理會我們，她對於這些事情一向有著自己的判斷，並且也一貫堅持自己的觀點。
九點的時候，麥格教授來餐廳喊走了幾位勇士。禮堂裡的人都三三兩兩地開始朝比賽場地走去。
「波特在哪兒？」我忽然注意到少了一個人。
「也許他還在格蘭芬多的長桌邊。」
「不，他不在。」佈雷斯的語氣裡有一些疑惑的成分，「真奇怪，韋斯萊和格蘭傑也不在。」
「說不定他們還在圖書館裡準備再從書中尋找一些答案呢。」潘西漫不經心地說。
當我們順著草坪朝湖邊走去時，看見去年十一月圍著火龍場的那些觀眾席已經被一層層排在了湖對面，並在湖上映出倒影。
「潘西，維奧萊特，這裡！」
達芙妮在斯萊特林的區域對我們招手。
「這裡的視野還不錯。」潘西在她旁邊坐下。從斯萊特林的席位可以看見下面金色的裁判席。
看臺上寒風凜冽，我們都聰明地戴上了兜帽，達芙妮還額外用圍巾把腦袋圍了起來。
「今天……湖……肯定……冷。」德拉科的聲音被風撕成了斷斷續續的碎片，而佈雷斯在說什麼我已經徹底聽不見了。
「但願等會兒風能小點，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上面做多久呢。」我忍不住抱怨道，一邊裹緊了斗篷。
這時，巴格曼領著三位勇士走到了裁判桌邊，他們只要再往前走走就是湖水了。
「波特還是沒有出現。」潘西張望著。達芙妮險些笑出聲來：
「也許他是知難而退了呢！」
「幾點了？」我大聲問道。前面的希歐多爾·諾特回答了我：「九點二十五。」
「五分鐘之後比賽就要開始了，波特看來是真的棄權了。」德拉科皺著眉頭望著裁判桌，「那是珀西·韋斯萊嗎？」
那一頭耀眼的薑黃色頭髮標誌著克勞奇的再度缺席。
德拉科不屑一顧：「魔法部真是越來越不負責任了，至少也應該派一個副部長級的人來給比賽打分。」
「好了，」我注意到有一個人正沿著路飛奔而來，「波特來了。」
波特的到來引起了小小的騷動，顯然絕大部分人的觀點都認為他不會再出現了。
「克魯姆脫掉了他的長袍！」潘西指著下麵喊道。
不僅僅是克魯姆，迪戈裡和德拉庫爾也已經換上了泳裝。
「難道第二項比賽需要下水嗎？」有不少人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們竊竊私語著。有人站起身想要看得更清楚。儘管沒有人真正潛下過黑湖，可是光是那些傳聞就夠嚇人的了。
「大家聽好，我們的勇士已經各就各位。」巴格曼的聲音如雷鳴般掠過暗黑色的湖面，我想就算是城堡裡的那些盔甲也應該聽到了他的聲音，「我一吹口哨，第二個專案就開始。他們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奪回他們手裡被搶走的東西。我數到三。一……二……三……」
尖利的口哨聲在寒冷、靜止的空氣中迴響。看臺上爆發出一陣陣歡呼和掌聲，我也跟著鼓了鼓掌。迪戈裡、克魯姆和德拉庫爾都已經敏捷地躍入了水中——他們的頭在湖面上閃現了一下就不見了。
「波特！波特！」後面拉文克勞的位置那兒傳來一聲高呼，「他在做什麼？」
波特已經脫掉了鞋襪，正在蹚水走進湖裡。
「他打算就那樣一直走到湖的中心嗎？」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觀眾席上爆發出哄然大笑。
「他一定是瘋了吧！」我也不由自主地傾身向前。波特已經走到了比較深的地方，他的下半身完全浸在了冰冷的湖水裡，他的嘴似乎在動，不過手中並沒有拿著魔杖。接著，他停住了。
「波特在幹什麼？」斯萊特林的一個高年級學生嬉笑著說，「考慮怎麼把自己溺死嗎？」
他的同伴們發出毫不客氣的嘲笑聲。
笑聲更響了。其中夾雜著噓聲尖叫和嘲笑。
這時，波特忽然在水裡踉蹌了一些，他抬起自己的手抓住喉嚨——這個舉動引發了更大的笑聲。
「別笑了，」我大概猜到了他所服用的東西，「他可能用了腮囊草。」我對左右的人解釋道。
「那是什麼？」達芙妮好奇地反問。
「一種草藥，可以讓人在水裡呼吸。」我擔憂地望著此刻重歸平靜的湖水，「可是它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失效後波特還沒有回來的話……」
「你擔心那小子做什麼，」德拉科一臉不悅地打斷了我的話，「梅林一向偏愛他。」
我重新戴上了兜帽，這時風終於變小了：「你不高興了，德拉科？別這樣，我只是隨便一說。」
「你高興就好。但是我更加關注的是——」德拉科坐直身子，「波特從哪兒弄來的腮囊草。」他注視著台下的教師席。不意外地，我爸爸也來看比賽了。
聯想起接二連三的辦公室藥材的失竊，以及波特另辟捷徑服用腮囊草，整件事忽然變得戲劇化了起來。
「但願波特不是那個下手的人，」我真心地為他祈禱，「否則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我們就要一直傻乎乎地等待這裡嗎？」潘西百無聊賴地問。
「看來是的。」達芙妮興趣缺缺地回答。
我提議：「你們說被搶走的東西會是什麼？」
兩個女孩互相對望了一點。她們對這個問題毫無把握的樣子。
「也許……就是字面意思？」達芙妮試探著問，「比如他們身邊比較珍貴的東西之類的。」
潘西有不同的見解：「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噱頭，或許那些東西不屬於他們，就像寶藏那樣，你明白嗎？他們得去把它們取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望著平靜無波的湖水。
「金蛋。」伯斯德忽然插言道，她幾乎不參與任何討論，因此我們不由得流露出了一點驚訝的神色。
「什麼意思？」達芙妮下意識地反問。
「他們基本上都是有備而來，所以——大概金蛋裡已經給了他們一些線索。」她猶豫著說完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勇士知道要到湖裡去拿一樣東西，但不清楚具體內容。只有裁判才知道到底要去拿什麼。」潘西露出了敬畏的神色，「這比我想像的難多了。」
「我比較好奇他們怎樣在水裡活動。」佈雷斯此時提出了另一個有趣的話題，「波特服用了草藥，可是別的勇士呢？」
「變形術是一個辦法，但我不知道在迪戈裡的例子之後還有沒有人會用這個。」德拉科興致勃勃地和佈雷斯討論著，「我隱約記得還有別的魔咒可以——潘西，你覺得呢？」
潘西迷茫地搖了搖頭：「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三強爭霸賽會有年齡限制了，這場比賽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太多了。」
一小時的時限一點一點過去了，指標重歸12，但是湖面上沒有任何動靜。
「他們都已經超時了。」佈雷斯低聲說。
這時，水面上忽然浮起了兩個腦袋。觀眾席上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和掌聲襲來，是塞德里克·迪戈裡，還有另外一個拉文克勞女生。
「秋·張，迪戈裡的舞伴，他們最近打得火熱。」
赫奇帕奇的尖叫聲和跺腳聲幾乎要讓觀眾席都坍塌了，假設迪戈裡沒有超時那小小的一分鐘的話就徹底完美了。但是這樣也已經很妙了！
迪戈裡攙著秋張蹚水走向岸邊，龐弗雷夫人在那裡等待著他們。赫奇帕奇的席位那裡爆發出整齊的歡呼——「迪戈裡！迪戈裡！迪戈裡！」這種熱血沸騰的氣氛很快感染了拉文克勞和一部分斯萊特林。幾乎所有霍格華茲的學生都在為迪戈裡鼓掌。
就在這時，湖面上第二次冒出了一個腦袋——一個？
芙蓉·德拉庫爾。
布斯巴頓的學生們才剛一開始鼓掌就發現了異樣——德拉庫爾的臉上和手臂上全是左一道右一道的傷痕，她的袍子也撕破了，看上去狼狽不堪。
「加布麗！加布麗！……我不知道……格林迪沃——」德拉庫爾跌跌撞撞地朝岸邊走來，一邊發了瘋似的尖叫著。
裁判們紛紛迎了上去，龐弗雷夫人也沖了過去，但是德拉庫爾看上去完全歇斯底里了，她一邊用法語大喊著什麼，一邊拼命想要掙脫馬克沁夫人的束縛往水裡撲。
凝重的氣氛散播了開來。
「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試圖得到確切的消息。一些布斯巴頓學生也紛紛離開座位朝裁判席跑出，德拉庫爾崩潰地大喊著，她那種絕望的感覺徹底驅散了迪戈裡所帶來的歡欣。
很快，湖面又起了波紋。一個巨大的鯊魚頭浮出了水面。
「呀！——是克魯姆！」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一下子振奮了起來，克魯姆採用了變形術，他帶回了赫敏·格蘭傑。
給予克魯姆的歡呼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當那幾個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意識到現場不祥的氣氛之後，他們尷尬地停住了。
「奇怪的組合。」德拉科從嗓子裡嘟噥了一聲。這時克魯姆正試圖和格蘭傑說著什麼，而她只是東張西望——大概是在尋找著波特或韋斯萊的身影。
「我知道韋斯萊去哪裡了。」潘西臉色煞白地說道，她的手指交疊在一起，我想她是在祈禱。德拉庫爾的尖叫混合著斷斷續續的抽泣回蕩在寂靜的黑湖上。
「他們不會真的讓那些人死在下面的吧。」我低聲問。沒有人回答我。在三強爭霸賽的歷史上有無數人死去，誰都不知道那些無辜的「珍寶」在不在犧牲品的範疇內。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波特還是沒有出現。
「腮囊草可以持續有效多久，維奧？」
「這取決於波特所服用的量。」我暗自祈禱著，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希望在三強爭霸賽中看到慘案。
就連最痛恨格蘭芬多、最愛和波特過不去的斯萊特林們都安靜了下來。
「他回來了！」
湖面上冒出三個腦袋，但還有更多——那是什麼？
和波特浮上來的還有一群長相粗野的生物——「人魚。」佈雷斯解釋道，「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
最熱烈的掌聲鋪天蓋地而來，就連斯萊特林的許多人都在鼓掌。波特和韋斯萊在水中站了起來，他們一起拖著一個臉色煞白、又驚又怕的小姑娘，從那一頭雲霧般的頭髮上不難看出她是德拉庫爾的妹妹。
「但他還是超時了很多。」計時表告訴我們波特遠遠超出了一小時的規定時間。
「看來他在下面磨蹭了不少時間。」潘西說。這時鄧布利多走向了水邊，正和人魚首領說著什麼。
「假如是你，你會去救那個小姑娘嗎？」德拉科突然問我。
我沉默了一小會兒，沒有立即回答。「這是一個兩難的決定。如果一定要我說的話，我不會去救他。」
「真意外，」德拉科揚起了眉毛，「我原以為你會說『會』。」
「這與分數和道德風範無關。重點是我不會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去救別人。」我看著底下聚在一起的裁判們，「如果這不是比賽而是現實，或許波特會因為他的決定而死在湖裡。」
最終的得分結果還算盡如人意。德拉庫爾因為沒有完成比賽而只得了最低分，波特與迪戈裡打了平手，目前他們總分並列第一。
因為幾乎所有裁判——除了卡卡洛夫——都認為波特體現了高尚的道德風範。
「我得承認波特的分數來的理所應當。」潘西感慨道。
龐弗雷夫人護送勇士們和人質們回到城堡，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則歡呼著為他們的勇士而喝彩。
第三個項目會在6月24日傍晚舉行，勇士們會提前一個月得知專案的具體內容。
「這就快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悠于 2019-1-4 19:45
第161章 卡卡洛夫
幾天之後的早晨，阿斯托利亞拿著一份《巫師週刊》來到了她姐姐身旁。
「達芙妮，你該看看這個——」她俏皮地咯咯笑著，指著其中的一篇報導。
達芙妮的表情起伏了一下，但她只是一言不發地拿了過來：「《哈利·波特的秘密傷心史》？」她讀出了報導的標題，不由地露出了一點感興趣的神色。
「你會發現這是一篇很有趣的東西。」阿斯托利亞歪著腦袋甜美地笑著，回到了她朋友們身邊。
這下子就連我們也燃起了興趣，紛紛圍過去看。
在一張波特的彩色照片下有一則小短文，筆者無疑又是那個麗塔·斯基特。
這則短文與其說是波特的傷心史，不如改名為「赫敏·格蘭傑的風流韻事」。斯基特在一如既往以誇張言辭描寫波特的同時還順帶抹黑了一把格蘭傑。
概括一下就是大難不死的男孩愛上了與他形影相隨的夥伴，然而後者同時也與魁地奇明星保持著曖昧的關係。而格蘭傑就是罪惡的中心，兩個引人注目的男孩都對她如癡如醉，而她則——
「製作了一種春……藥？」
「『據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同學說』？」
大家放下雜誌，面面相覷。
這也太可笑了！
「除非她潛入了魔藥辦公室去偷，否則她可做不出什麼該死的藥。」我冷靜地丟開了雜誌，「斯基特是編不出什麼新聞了嗎？」
有意思的是，還真的有人闖進了魔藥辦公室。只不過那些材料是拿來做複方湯劑的。
經我這麼一說，圍觀的人似乎都認定了斯基特是在胡說八道，他們漸漸散開了。達芙妮隨手把那份雜誌塞進了自己的書包裡。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比較好。
隨後一切都按照應該發生的步驟發生了。
達芙妮在魔藥課上課前把雜誌扔給了格蘭傑，她大約是想要激怒格蘭傑，不過格蘭傑表現的要平靜地多。不過她在課堂上與韋斯萊和波特討論這篇報導時被我爸爸看到了。
接下來，那份雜誌到了我爸爸手中，他——讀了出來。
在一片取笑聲中，波特的耳朵紅了，那篇報導的效果在由爸爸讀出來之後加強了十倍都不止。就連格蘭傑的臉也在發燒。
「多麼動人啊。」他譏諷地說，一邊在斯萊特林們難以克制的笑聲中把雜誌卷了起來，「哼，我認為最好把你們三個分開，這樣你們就能集中思想配製藥劑而不是光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風流韻事了。韋斯萊，你坐在這裡不動。格蘭傑，小姐，你上那兒去，坐在帕金森小姐旁邊。」
什麼？
我與潘西驚慌地對視了一眼。
「你，」爸爸準確無誤地指著我，「和波特先生坐到講臺前的那張桌子上去。好了，快行動吧。」
這下，連斯萊特林們也笑不出聲了。潘西的臉色隱隱開始發青，當格蘭傑端著坩堝走來時，她們倆互相充滿敵意地怒視著對方。而韋斯萊則幹坐在原地著急，不知道等一會兒是要支援哪位朋友才好。
而我則極不情願地收拾著東西，動作越慢越好。我相信爸爸這麼分配的原因之一必然是前不久我才剛剛惹怒他。原本我還可以安慰自己這只是孩子與家長之間的小矛盾，結果這下我徹底淪為和波特同等待遇——魔藥課上唯二會被「特別關照」的學生。
在魔藥課上成為重點關注對象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波特本能地往桌子邊緣挪了幾英寸，實際上我也是這麼做的——我們打定主意要和對方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
等到我拿出工具，開始搗聖甲蟲的時候，爸爸走了過來：「你成了媒體關注的中心，這似乎使你本來就不小的腦袋更加膨脹了，波特。」他輕聲說。
波特沒有回答，他用勁搗著聖甲蟲。畢竟他與我爸爸過招這麼些年，他一定很清楚我爸爸就是打算激怒他，好在下課前扣掉格蘭芬多五十分。
「你大概想當然地以為，整個魔法界都在為你驚歎，」爸爸繼續不客氣地說，波特的聖甲蟲已經成了細細的粉末，可他還在麻木地搗著，「但是我才不關心你的照片在報紙上出現多少次呢。在我眼裡，波特，你不過是一個討厭的小男孩，可你卻覺得自己可以無視所有的規章制度。」
這句話不全錯。我暗自腹誹著。波特的確一直在不斷違反著各種校規：尤其是臨近期末時。
教室裡很安靜，但我爸爸就像一個高超的腹語專家一樣，除了波特和我以外，絕不會有第三個人能聽見他的話。
波特把聖甲蟲粉末倒進坩堝，開始切薑根。我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顫，這多半是由於怒火。但他始終垂著眼睛，就好像沒有聽見我爸爸的話一樣。
我不得不佩服。
「因此，我要給你一個善意的警告，波特，」爸爸用越發輕柔也越發陰險的聲音說，「儘管你小有名氣——如果我再發現你闖入我的辦公室——」
「我從來沒有靠近過你的辦公室！」波特突然氣憤地說，一下子把剛才的裝聾作啞忘到了一旁。
「別對我撒謊，」我爸爸壓低聲音說，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眼睛狠狠瞪著波特的眼睛，「非洲樹蛇皮、腮囊草。這兩樣都是我的私人儲藏品，我知道是誰偷的。」
波特不甘示弱地瞪著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冷冷地說。
「有人闖進我辦公室的那天夜裡，你不在自己的床上！」爸爸嘶嘶地說，「這瞞不過我，波特！不錯，瘋眼漢穆迪大概也參加了你的追星俱樂部，但我再也不會容忍你的行為了！如果你再半夜三更溜進我的辦公室，波特，你就等著瞧吧！」
「好吧，」波特冷靜地說，又低頭切他的薑根，「我會記住這一點的，以免我什麼時候心血來潮想要去那兒。」
爸爸的眼睛閃了閃，把一隻手伸進黑袍子裡面，掏出了一隻小小的水晶瓶，裡面是一種清澈透明的液體。波特仔細地望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波特？」爸爸的眼睛裡閃著陰謀的光芒。
「不知道。」波特誠實地回答。
「這是吐真劑——只要三滴就能使你透露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讓全體同學洗耳恭聽。」爸爸帶著一絲快意惡狠狠地說，「當然，對這種藥劑的使用，魔法部有十分嚴格的規定加以控制。但是你必須格外留神，不然我就會失手。」他微微搖晃著水晶瓶，「倒在你晚餐的南瓜汁裡。然後，波特……然後我們就會弄清你究竟去沒去過我的辦公室了。」
我順手把薑根扔進坩堝，波特心不在焉地舉起小刀把姜根切成碎片。我想爸爸剛才的威脅真是一個極大的警告，恐怕波特得不安上一段時間。假設真的把他所有的記憶都挖出來，恐怕還會牽連到不少人。也許從此以後，波特會開始嘗試養成隨身攜帶飲料的習慣。
這時，教室外有人敲門。
「進來。」
全班同學都回過頭去看，進來的是卡卡洛夫。他走向講臺，用手指捲動著他的山羊鬍鬚，顯得焦躁不安。
「我們需要談談。」卡卡洛夫剛走到講臺邊，就唐突地說道。
爸爸小聲地回絕了他：「我下課以後再跟你談，卡卡洛夫。」但對方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想現在就談，趁你無法溜走的時候，西弗勒斯。你一直在躲著我。」
「下課再說。」爸爸嚴厲地說，他看上去很生氣。卡卡洛夫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餘下的時間裡，他一直在講臺後徘徊，似乎打定主意不讓爸爸有機會溜走。我拿起水晶瓶把我的藥劑樣品裝了進去，決定拖延一點時間，好看看卡卡洛夫是要玩什麼花樣。
這樣，當全班同學鬧哄哄地往門口走去時，我站到了水池邊不易引人注目的角落。
德拉科、潘西、佈雷斯奇怪地看著我，我作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先走。同時我注意到波特拿著一塊抹布蹲在坩堝後面，假裝在擦地。看來想要留下來偷聽的不止我一個人。
「什麼事這樣緊急？」爸爸壓低聲音對卡卡洛夫說。
「你看——」卡卡洛夫正抬起手，突然止住了。我大大方方地站在水池邊任他打量。卡卡洛夫的眼神裡竄出一點怒意：「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無辜地舉起手中的水晶瓶：「交作業，教授。我不想打斷你們的談話。」
卡卡洛夫慍怒地看著我，轉了個身大步走出了教室。我三步並作兩步躥到講臺前，把我的水晶瓶放了上去，然後飛快地走了出去。
至於後續，就讓波特來解決吧。
第162章 被攻擊的格蘭傑
那篇《巫師週刊》上的報導所帶來的後續反應直到幾天後才顯山露水。
送信的貓頭鷹們飛來時，格蘭芬多的長桌前奇異的景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概有五六隻貓頭鷹爭先恐後地落在格蘭傑面前，還有幾隻正在接二連三加入它們的隊伍。
「那是什麼情況？」達芙妮顧不上拆她自己的信了，只急切地望著那個方向。
「格蘭傑發出了大批訂單？」潘西也抬起頭朝格蘭芬多的方向張望，試圖看到正在發生的事情。
實際上就算是教師席上的老師們也很難不注意到這幅奇景。
就在這時，格蘭傑忽然痛苦地大叫了一聲：「哎喲！」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一個打開的信封從她手裡掉到了地上，裡面流出黃綠色的液體，不一會兒，刺鼻的汽油味就彌漫了開來，坐在那附近的同學紛紛避讓。
「那是什麼玩意兒？」達芙妮嫌惡地捂住了鼻子。
格蘭傑動作很大地站起身，雙手捂著臉匆匆離開了禮堂。她的手看上去疙裡疙瘩，隔著很遠還能看清上面不平整的表面。
「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膿水。」我發自內心地朝格蘭傑投去同情的一瞥，「那滋味不好受，她得去醫務室緊急處理一下。」
「這大概要歸功於《巫師週刊》了。」潘西說著，一邊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達芙妮，後者的臉上有一絲快意的笑。
「她惹怒了波特的追隨者們，格蘭傑前程堪憂啊。」
「看來我們都低估了斯基特的影響力，對不對？」
「假設斯基特看到這一幕，她也許又能寫一篇文章——波特的女朋友和他鬧翻了，多好玩的場景。」達芙妮咯咯笑了起來，她好像覺得這很有趣。我們四個人不由得暗中對了對眼神：
從什麼時候開始，達芙妮開始取代我們站在了對抗格蘭芬多的第一線？
以這封內藏巴波塊莖膿水的信為序幕，接下去的一周裡，格蘭傑不斷收到類似的信件。她學乖了，不再打開它們，可是很快就有吼叫信被接二連三地寄來。那些信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禮堂裡炸開，尖叫著吼出具有侮辱性的話來，使全禮堂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現在就連那些不看《巫師週刊》的人都知道怎麼一回事了。更糟糕的是，除了霍格華茲的學生外，那些外賓、魔法部官員們也都聽得明明白白。
「你要知道即便是德姆斯特朗的女生八卦起來也夠嚇人了。」某天晚上，佈雷斯沖進休息室裡，氣喘吁吁地對我和德拉科說。他那副樣子就像是剛剛跟巨怪賽跑過一樣。
德拉科單挑起眉毛，絲毫不感到意外：「她纏著你問格蘭傑的事情了？」
「沒錯，」佈雷斯洩氣地放任自己癱倒在沙發上，「她從波特和格蘭傑是怎麼熟悉起來的，一直盤問到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傳聞。我怎麼回答呢？要知道我和他們其實不熟，而且我們之間的會面時常是在不友善的氣氛中過去的。」
他一口氣說完，扯下自己的圍巾扔在沙發扶手上。
我不由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佈雷斯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更少會一次性說這麼一大串話。可見他的德姆斯特朗舞伴威力之大。
「不過別擔心，哥們兒，你不是一個人。」德拉科指了指空缺著的一個座位，「潘西大概還深陷泥潭。」
「哦，她可真慘，」佈雷斯怪腔怪調地說著，「我們倆也真是蠢，早知道就不找外校的舞伴了。」
「舞伴可都是你們自己挑的。」我放下手裡的書，「可是你們不好奇嗎，斯基特是怎麼寫出那些報導的？——我的意思是，克魯姆邀請格蘭傑去保加利亞玩這些話可不能瞎編啊。」
「別低估了斯基特胡說八道的能力。」德拉科對此不以為然。
「但她總不可能每一次都編的半真半假吧？」
「邀請的事是真的。」佈雷斯掙扎著從沙發上爬起來坐好，「我的舞伴對我說了，克魯姆承認他邀請格蘭傑暑假去保加利亞。」
我完全不敢相信佈雷斯說的話。德拉科瞪大了眼睛，他看上去就像是被巨怪狠狠地打了一下後腦勺一樣：
「也就是說克魯姆是真喜歡格蘭傑？」他吃驚地問。
「反正她對我說克魯姆很早就注意到了格蘭傑，所以他經常去圖書館。還有，是克魯姆主動邀請的格蘭傑。」佈雷斯輕輕鬆松擲出兩個連環□□，讓我和德拉科措手不及。他似乎很滿意我們的反應，又補上了一刀：「沒錯，斯基特的報導寫的八九不離十，克魯姆的確對格蘭傑有點意思。」
「你在逗我吧？」德拉科差點一蹦三尺高，「克魯姆會看上格蘭傑那種……那種……」
「你屬於主流觀點，德拉科。」佈雷斯攤攤手，德拉科重新跌坐在沙發裡，「絕大部分人都覺得克魯姆的腦袋出了問題。」
我決定說句公道話：「可是格蘭傑在舞會上還是很漂亮的。」
「對啊，可那畢竟只是驚鴻一瞥。我的意思是，人們普遍希望克魯姆這樣的魁地奇巨星能夠找一個更加耀耀生輝的女孩兒，你明白嗎？」佈雷斯的手在空氣中虛無地比劃著，「比如某位官員的女兒，或者是古老家族的繼承人，再或者是一些名流也行，總之——」
「總之不是一個相貌平平的麻種巫師？」
佈雷斯打了一個響指：「完全正確。」
我冷笑了一聲：「懷有偏見的觀點，不過我倒不反對。」
「每個人都希望明星能和另一個明星在一起。」佈雷斯總結。
「格蘭傑同時得罪了克魯姆和波特的粉絲們，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得受此困擾了。」德拉科端起茶杯說。
「哦……這個嘛，雖然我沒有和任何格蘭芬多的人聊過，但我相信波特的支持者們一定把格蘭傑視作為一個心懷叵測的女巫，想要借波特上位。」
「或者玩弄那個可憐的男孩兒的感情。」我接過話。
「對於旁觀者而言，這種說法顯然比『純友誼』要有說服力的多。」德拉科歸納道。
「話說潘西怎麼還不回來？」我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這有點晚了吧？」
「哦——她來了。」德拉科示意我回頭。
潘西鐵青著臉跌跌撞撞地從門口走進來。
「糟透了！」她把德拉科從壁爐旁的位置上趕走，「我被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先後圍堵了——」
「我想你的遭遇大概和佈雷斯的有異曲同工之處。」我說，「不同的是他顯然只被一個人糾纏了。」
潘西臉色不虞地摘掉圍巾和手套：「猜猜看布斯巴頓的人問了我什麼有趣的問題。」
「格蘭傑和波特？」
「格蘭傑在二年級時迷戀過洛哈特？」
「格蘭傑的家庭背景？」
「都不是！」潘西沒好氣地擺了擺手，「那個蠢貨問我格蘭傑和韋斯萊之間有沒有什麼！」
我們三個詭異地沉默了幾秒，然後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了歡呼或反駁。
「嘿，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他們挺搭的。」
「我還是相信格蘭傑會明智地選擇波特或克魯姆中的一個。」
「我贊同。隨便哪個都比紅毛鼴鼠好啊。」
「維奧，我同意你的觀點；佈雷斯、德拉科，你們倆和布斯巴頓那群人的觀點一致。」潘西喘了口氣，我連忙給她倒了杯茶，「他們認為格蘭傑和韋斯萊都是想接著波特的名氣往上爬，只不過現在格蘭傑又搭上了另一棵大樹。」
「這句話說的對。」我聳了聳肩，「也就是說他們認為格蘭傑和韋斯萊之前是在競爭，現在互不干涉？」
「對，而且他們還有證據。」潘西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還記得三強爭霸賽剛開始的時候嗎，韋斯萊和波特互不理會，他們認為那段時間是格蘭傑取代了韋斯萊在波特心中的地位。不過隨著他們之間關係的緩和，格蘭傑為防萬一，迅速和克魯姆搞在了一起。」
兩個男孩面面相覷：「布斯巴頓也挺有想像力的。」
「還沒完，」潘西喝了一大口茶，清了清喉嚨，「格蘭傑本想去和迪戈裡混熟，可惜被秋·張搶了先。所以她只好委曲求全釣上了沒什麼腦子的克魯姆。」
「克魯姆沒腦子？」我張大了嘴。
「克魯姆是勇士之一啊！」德拉科叫起來，他明顯不滿於別人對他偶像的侮辱——儘管現在由於格蘭傑，克魯姆已經走下了他心中的神壇。
「結果他這話被德姆斯特朗的一個男生聽到了——就是和我一起去過霍格莫德的那個。」潘西講到這裡時，也忍俊不禁，「他們起了爭執，結果後來就演變成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之間的群嘲。」
「所以你才得以脫身？」
「沒錯。」潘西有點啼笑皆非地攤攤手，「否則那個德姆斯特朗恐怕還要在和我扯上一堆有的沒的。」
「別管他們了，」我揮了揮手，「在你回來之前，我們還在說另外一個話題——斯基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還有海格的那個。」
「哦，這可真沒人知道。」潘西搖了搖頭，「大家都沒在第二場比賽的現場發現斯基特，除非她是之後來採訪了某人。」
「就算她在霍格莫德做了採訪，她也不可能知道克魯姆私下裡對格蘭傑說的話啊。」德拉科抓了抓頭髮，「海格也許會在酒後無意間說出點什麼，可是克魯姆和格蘭傑都不像那種會到處說的人。」
「也許斯基特用了某種魔法。」佈雷斯揣測。
「隱身魔法？」
德拉科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幻身咒，但那也會被識破，並且有時間限制。」
「那就奇了怪了。」我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不會是複方湯劑，因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就那麼正大光明地走過去聽別人在講什麼。」
潘西歎了口氣：「除非是某種我們都不知道的高深魔法，否則她怎麼可能做到？並且現在看來她成功了不止一次。」
佈雷斯試探著提出了一個新奇的觀點：「會不會是麻瓜物品？」
「絕對不會，」我立刻否決，「任何麻瓜物品在霍格華茲的範圍內都會失效。而且斯基特也不像是那種對麻瓜很瞭解的人。」
一時間我們的推理陷入了僵局，潘西看著我，我也回看著她，德拉科盯著爐火，佈雷斯仰面瞧著天花板。
「太晚了，」德拉科打破了沉默，「都會去休息吧。我們只要再看看斯基特接下去的動態就可以了。」
「還有兩個月就到第三場比賽了，我不信斯基特還能搞出來什麼么蛾子。」潘西拿起她的圍巾和手套。我們和兩個男孩告別，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上通往女生寢室的樓梯。
「這麼一說，我倒有點想去做記者了。聽起來是個很刺激的職業。」潘西輕聲說，我推開寢室的門，爐火正持續散發著熱量，達芙妮和伯斯德都陷入了酣睡。
「哦，你別去做斯基特那種記者就行。」我拉開床帳爬上去，潘西沖我眨眨眼睛：
「我當然不是那種人。」
第163章 違法的阿格馬尼斯
第二天我起床時，發現潘西不在宿舍裡。也不在休息室，也不在禮堂。
「我有一種預感，她下午也不會出現。」佈雷斯在吃中飯時預言道。
他說中了。
在消失了整整一天之後，潘西終於出現在了晚餐的長桌邊。她看上去非常疲倦，但也異常興奮。
「你跑到哪裡去了？」
她坐下來，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張羊皮紙，眼睛裡帶著一種奇異的神采飛揚：「圖書館！」
佈雷斯險些被湯給嗆死，德拉科懷著報復心用力拍著他的後背。我下意識地抬頭想要尋找克魯姆的身影。潘西態度強硬地把我的頭扭回來：
「和克魯姆沒一個納特的關係！我是去研究了一下麗塔·斯基特此人。」她炫耀般地揮舞著那張羊皮紙。
「你愛上了她？」佈雷斯因為這句話而收穫了潘西的一個白眼。
「你還真準備去把記者作為終身事業了？」我突然有點想請穆迪來看看潘西是不是被施了奪魂咒。
「這不是現在要討論的問題，」潘西做作地咳嗽一聲，模仿著斯基特的語音語調對我們說，「為了不辜負弗立維教授對我的偏愛以及我在魔咒方面驚人的卓越才華——」
「說重點！」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地打斷了她的話。
潘西笑了笑，這才拿起那張羊皮紙給我們看：「好吧好吧，我去圖書館查閱了所有和隱形有關的魔咒，結果和昨晚我們討論的一樣——幻身咒。假設是非常高深的幻身咒，或許可以脫離時間的局限，但是不幸的是，會使用這種幻身咒的人基本上都成了傲羅，斯基特顯然不在其列。」
「可是她也有可能會啊。」德拉科指出一個問題。
「這就涉及到了問題的關鍵。」潘西敲了敲羊皮紙，「我這才得知，自從第一個項目結束後，斯基特就被禁止進入霍格華茲。可是克魯姆卻是在第二個項目期間對格蘭傑發出去保加利亞的邀請。」
「這也就可以解釋斯基特為什麼總是在霍格莫德遊蕩了。」佈雷斯似乎有些懊悔於自己消息的延時，「因為她進不來。」
潘西點了點頭：「霍格華茲不允許使用幻影移形和門鑰匙，除非通過特定的飛路網或者特意解除的一部分限制，任何人都只能從大門走進來。很明顯斯基特不值得花精力為她開闢專屬通道，因此她只能選擇在看守人的注視下走進霍格華茲。」
「有沒有什麼工具可以幫助她？幫她隱形，或者躲過看守人的追蹤？」佈雷斯問。
德拉科回答：「霍格華茲的防禦魔咒非常嚴格，目前沒有辦法可以混淆它或是避開它，如果強制闖入，那麼城堡裡將會覺察到這一點。代價太大了，斯基特不可能那麼傻。」
潘西也搖搖頭：「沒有任何可以協助隱形的工具被記錄在案。至於竊聽倒是有一些魔法道具，可是那些都建立在斯基特可以隱形的基礎之上。」她強調道。
「她不可能先給自己施一個幻身咒再走進來，而她本人又不可能走進來。」我說，隨後我迷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你似乎還在死胡同裡，潘西。」
「理論上是的。不過我隨後借助我那超級聰明的大腦稍稍一想，就想到了另外兩種方法。」潘西得意地說，「其一，阿格馬尼斯；其二，易容馬格斯。」
「你的思維的確敏捷，潘西。」佈雷斯半真半假地承認。我跟著點了點頭。德拉科則補充了另外一點資訊：
「這兩種馬格斯都需要在魔法部登記。我們只要查一下就可以知道斯基特屬不屬於他們中的一個。」
「我查過了！」潘西把羊皮紙翻了一面，上面列有兩列名單。我們湊過去看了看，那應該就是目前登記在冊的阿格馬尼斯和易容馬尼斯，我看見麥格教授的名字在阿格馬尼斯那一欄——眾所周知，她可以變成一隻貓。
「沒有斯基特！」我吃驚地盯著羊皮紙，無論是阿格馬尼斯還是易容馬尼斯那一欄下都沒有斯基特的名字。
「這只有一種可能，她是這兩種中的一個，但沒有註冊登記。」佈雷斯反應迅速地說。
「易容馬格斯是天生的，不容易躲過魔法部的視線。所以她是這個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阿格馬尼斯了？」
「那是違法的，」德拉科也被潘西調查出的結果驚呆了，「難怪斯基特這麼倡狂，她認為沒有人可以知道她是怎麼獲得那些資訊的。」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我看著潘西收起那些羊皮紙。
「不怎麼辦，」她神情自若地拿了一些食物到自己的盤子裡，「斯基特沒有得罪過我，我會假裝我不知道。」
佈雷斯贊同地點了點頭，德拉科也表示同意。
「而且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德拉科如是說。
「你是怎麼想到要調查這個的？僅僅是因為你對記者這個職業感興趣？」我追問。
潘西的臉上不可遏制地泛起了一些紅暈：「嗯……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想查查斯基特的生平，畢竟她報導了那麼多獨家新聞。但是漸漸地我開始好奇她是如何獲取第一手資料的，最後……」
「你真該去做記者，潘西。」我由衷地感歎道，「你連斯基特隱藏多年的秘密都能找得到。」
「哦，也許我會考慮的。」潘西聳了聳肩，「不過我會爭取做一個比她有職業道德的記者。」
「我記得明年我們就要進行職業規劃了，是嗎？」德拉科問道。
「我記得是的。」畢竟爸爸今年送給我的聖誕禮物就是這方面的書。
說到他，自從我上次出言不遜之後，我們好像真的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比較諷刺的一點是，我們都在嘗試假裝對方不存在。我不知道爸爸心裡是否難過，總之我對此並不好受。
我沒有做好道歉的準備，也沒有就此事寫信給我媽媽，我的朋友們都不清楚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矛盾。我無法去詢問他人的意見——這種問題也很難開口。同樣的，我也不確定這樣的現狀得維持多久。
「維奧？維奧？」潘西連聲喊我的名字。我這才回過神來：
「啊，怎麼了？」
「德拉科在和你說話。」她以譴責的目光看著我，我不由得感到愧疚：
「對不起，剛才我走神了一下。你說什麼來著？」
德拉科看上去並不介意我短暫的魂遊天外，他重複了一遍：「我想問你畢業以後的規劃。」
「我還沒想好。」我承認，「留校任教和聖芒戈都是不錯的選擇。但我媽媽大概會希望我去繼承她的衣缽。你們呢？」
「目前看來我比較中意的就是去報社找份工作，」潘西的聲音裡沒太多喜悅，「但我父母那關不好過。他們不怎麼管我，但又好像對我的人生有所規劃。」
提到潘西的家庭，大家默契地選擇了避開這個話題。
「我爸爸希望我能進魔法部，我想他會安排一下這個的。」德拉科看了我一眼，「不過我對魔法部的工作沒有很大興趣，所以說不定我會選擇一些別的。」
「你呢，佈雷斯？」
「我？」佈雷斯眨了眨眼，「我一直都想要展開一段長途旅行，畢業之後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我的理想了。」
「也許你會成為一個植物學家或者動物學家之類的。」
「或者歷史學家。好吧，無論如何——記得把霍格華茲的教材編難一點兒。」我開了一個玩笑，佈雷斯心領神會：
「我會爭取讓他們及格不了的。」
晚餐時間進入了尾聲，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起身走出飯廳。我隱約聽見他們那裡傳來格蘭傑的名字，其中夾雜著克魯姆的聲音。
我暗中看了潘西一眼，她的表現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似乎被克魯姆和格蘭傑的事情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影響。
「我能問你一個額外的問題嗎？」晚上回到寢室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潘西。
「是關於克魯姆和格蘭傑的嗎？」
我張了張嘴，潘西欣然笑了起來：「你是我的朋友，維奧，我瞭解你就如同瞭解我自己一樣。」
我攤了攤手：「那你打算回答嗎？」
潘西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她仰著頭透過天窗看著黑沉沉的湖水：「一開始我很難過，畢竟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會拒絕我。等我發現他的舞伴是格蘭傑之後，我又有些生氣——這也就是舞會當天我早早回來的原因之一。不過現在，」她停頓了一下，「我想我對他已經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怎麼會，」我翻了一個身，「我以為他是你的偶像。」
潘西的床頭還貼著克魯姆的海報。
「是啊，但是我喜歡的只是那個魁地奇球星而已。現實中的克魯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潘西坦然地說，「我又想到我不是唯一被他拒絕的人，那讓我感覺好多了。漸漸地我對他的感覺徹底淡了下來。」
「你倒是想得開。」我抱著枕頭靠在床頭。潘西帶著一種看破天機的神色笑了笑：
「有些東西吧，就是強求不得。」
我想著潘西說的話。不得不承認她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
「潘西啊潘西，你比我要豁達也要靈敏的多。」
「謹慎和遲鈍不是一件壞事。」潘西開始換上睡衣，「所謂的愛情嘛，就是具有兩面性的。」
「那你有真正喜歡過誰嗎？」
潘西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有。」她的聲音從毛衣裡悶悶地傳來，「但我……唉，我不確定。」
第164章 危險的珀西
復活節到來時，家信夾在彩蛋裡一起飛到我們手中。
貝瑟妮為我帶來了一個特別大的包裹。我拆開來發現裡面有四個龍蛋大小的彩蛋。
「看起來我媽媽給你們也準備了，這是你的，德拉科；你的，佈雷斯；最後這個當然是你的了，潘西。」拆到最後，我發現盒子裡還有一封短信，沒等我展開來讀，德拉科就打斷了我：
「看看這個，我爸爸給我寫來的——」他讀出上面某一段的內容，「『如同《預言家日報》所說的那樣，魔法部宣稱克勞奇因為過度勞累而在家休整。目前所有命令都經由他的副手，即珀西·韋斯萊傳達，毋庸置疑後者再三聲稱他所獲訊息均由克勞奇本人下達，據說克勞奇會定期派貓頭鷹送去指示。不過部裡也有人對此表示懷疑，畢竟韋斯萊在進入魔法部的第一天就表現出了勃勃野心和對權利的熱衷。由此，我真摯地建議你及其他頭腦清醒的人，在克勞奇本人未露面於公眾之前，最好與那個危險的助手保持距離。』」
「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德拉科聳聳肩，把信紙揉成一團投進了酒杯裡，「爸爸讓我看完後燒掉。」他用魔杖敲了敲杯壁，杯子裡竄起一股藍色的火焰，紙團瞬間就被舔舐成了灰燼。
「聽起來克勞奇似乎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
我打開一盒太妃糖：「就字面上而言，我覺得更直觀的說法是珀西·韋斯萊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潘西看了看教師席上空出的兩個位置，今天韋斯萊和巴格曼都不在。
「這麼說，現在基本上是韋斯萊在運作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她問。
「表面上看來他至少還是頂著克勞奇的名頭在做事，實際上嘛，這就不好說了。」
「我不認為韋斯萊有膽子越過上司去做什麼，」我看見韋斯萊雙胞胎正和李·喬丹興致勃勃地說著什麼，「他的確裝腔作勢、自以為是，但是——」
「他不是那種擔得起事的人？」
「也不是，我總覺得他只是渴望權力，不過……再怎麼他也不會趁著現在下手吧？」我沒什麼底氣地說。
「韋斯萊才進魔法部工作很短的時間，而且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如果他真的打算借著克勞奇養病的機會動什麼手腳，總有人會發現的。」佈雷斯說。
德拉科舉起他的酒杯——現在那裡面只剩一團紙灰了：「聽我爸爸的口氣，他好像不認為克勞奇是在家養病。」
「他好像養病很久了，」潘西說，習慣性地看了眼手錶，「記得嗎，自從聖誕舞會開始我們就沒有見過他。」
「難怪我爸爸寫信說這事蹊蹺呢，克勞奇是一個一絲不苟的工作狂。」德拉科解釋道。
佈雷斯輕聲笑了起來：「難怪韋斯萊崇拜他。」
我把彩蛋裡的糖果都倒到一起：「別太緊張了，我覺得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和珀西·韋斯萊有太多來往。」
「相比之下，穆迪反而更像一個危險人物。」潘西奚落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後者勉強不讓自己的表情發生波動，我決定稍微維護一下德拉科的面子：
「哦，他總是瘋瘋癲癲的，對嗎？——時刻保持警惕！」我模仿著穆迪的調子。潘西哈哈大笑起來：
「你該慶倖你現在是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
「可是穆迪是一個傲羅，他肯定不會對斯萊特林產生什麼好印象的。」佈雷斯諷刺地強調，「說不定他已經暗中注意我們很久了。」
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真嚇人。」一邊拿起了媽媽寫給我的信，看到第一行，我就歡呼了出來，「我媽媽說她會來看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場比賽！」
「真巧，我爸爸也說他到時候會和我媽媽一起來。」德拉科沖我暗中眨了眨眼睛，「也許他們是約好的。」
我頓時張口結舌：「呃……那他們……啊？」
「我建議我們現在轉過身去，並且捂住耳朵。」佈雷斯一副我什麼都懂的樣子，「或者乾脆離開休息室，有某些人不太願意讓我們知道他們想說什麼呢。」
「閉嘴，佈雷斯。」德拉科沒好氣地說，潘西倡狂地發出怪腔怪調的笑聲，讓我很想給她一個鎖舌封喉。
德拉科伸手從筆記本上撕下來一頁紙，在上面寫了兩行字：「沒想到在這麼近的距離內我們還得傳紙條——」
「我們這就走！」佈雷斯一副受到莫大傷害的樣子。潘西隨即從沙發上騰一下站起來。
「潘西？」我警告地揮了揮手裡的魔杖，潘西像是被噎了一下，她氣呼呼地坐回沙發上，還不忘瞪著我。
「我們只是不想讓我們倆之間的話題打亂我們四個人的對話而已。」德拉科假好心地作著戲。
「那你也不用把紙條特意折成紙鶴狀啊！」佈雷斯酸溜溜地說。
德拉科對著成型了的紙鶴吹口氣，在我的注視下，紙鶴竟然輕盈地漂浮到了半空中，姿態優雅地朝我飛來。
「哇——這個魔咒真棒。」潘西感歎了一句。我已經懶得分析她這句話裡有多少嘲笑的意味了。
「維奧萊特，」佈雷斯插嘴，「我不會告訴你德拉科有一本書叫做……」他的聲音奇妙地止住了——鎖舌咒——德拉科正慢悠悠地收起魔杖。
風水輪流轉。我毫無同情心地忽略佈雷斯，展開了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你告訴你媽媽我們倆的事了嗎？」
我拿起筆寫下一行字：「耶誕節過後我就寫信告訴她了。」
紙鶴飛回來時，帶回了一句話：「好極了，我也早就寫信告訴了我爸爸和媽媽。」這句話的後面被畫上了一顆愛心，我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來。
然而笑著笑著，我就笑不出來了：
「咒立停，」我解放了佈雷斯，「我忽然想起來，我媽媽還不知道我和我爸爸在冷戰的事情……」
他們三個活像被石化了一樣，過了半天，德拉科才試探著說：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你和教父之間發生了什麼。」
「反正我說了一些有可能會影響他們倆關係的話。」我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有一種想要像家養小精靈一樣把頭往牆上撞的衝動。
這下子，他們三個真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你完了。」佈雷斯言簡意賅地斷言。
「還是趕緊寫信吧，維奧。」潘西虛弱地建議道，「現在還來得及。」
「我能在當天去把魔藥辦公室炸了嗎？」我無法想像媽媽與爸爸狹路相逢的情景，無論如何，我都隱約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當然，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告訴他們——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重新面對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
第165章 波特將死？
我採納了潘西的建議，先給我媽媽寫了一封信，試探著問她會在哪天來霍格華茲。
糟糕的是，等到貝瑟妮回來時，它帶給我一張便條：
「發信人：
我們抱歉地告知您，瑪格麗特·沃森女士已于一周前出發參與一場封閉式研究交流會議。她將在會議結束後直接返回英國。您的來信我們已代收，它會在沃森女士再次返回時轉送至她手中。
祝好。
法國聖路易商業魔藥研究院」
我：「……那我還要你轉送什麼啊！」
潘西對此表示同情，順帶表達了一下她的愛莫能助。佈雷斯有點看熱鬧地表示他對此束手無策。而德拉科則建議我儘快去和爸爸冰釋前嫌。
「那是一件需要非凡勇氣的事。」我在飯桌上承認。
「想想看結果吧，那會非常美妙的。」德拉科鼓動道。
「可以試一試，維奧。」潘西也說這個方案可行，「只要你稍微放低姿態，斯內普教授應該也會原諒你的。」
「可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堅持道。
潘西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潘西循循善誘，「你不覺得你有錯，斯內普教授也不覺得他有錯，所以你們才會僵持到現在。」
「只要你們中有一個稍微退讓一步，一切就都解決了。」佈雷斯幫腔。
我盯著盤子裡那塊顫巍巍的牛奶布丁，下定決心：「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去找他。」
晚上九點一刻，我休息室門口和德拉科、潘西、佈雷斯道別，他們三個要去圖書館還書，而我則朝更加幽暗、森冷的魔藥辦公室走去。
我希望這段路程能夠長一些，好讓我打好腹稿。甚至當我站在那扇門前時，我還暗自期望著辦公室裡會有別人，或者他不在。
結果——
我敲了三次門，試著轉動把手，又用了開鎖咒。最後我得出一個結論：也許梅林真的聽到了我的心聲，爸爸他居然難得不在辦公室！
最終我決定先回去。
幾分鐘後，去圖書館的三個人也踏入了休息室。
「他不在辦公室。」我搶先一步表明並非是我臨陣脫逃。
「我們知道。」
我疑惑地看了潘西一眼。德拉科對此作出了解釋：
「我們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看見了波特和鄧布利多，教父跟在他們身後，那時候他才往辦公室走。」
「波特和鄧布利多？」
「是的，他們朝場地上走去了。」佈雷斯點點頭，「我們只看到他們兩個飛奔著經過，斯內普教授遠遠地落在後面。」
「場地上發生什麼了嗎？」
「不知道，」潘西搖了搖頭。
德拉科坐在沙發上仰頭望著湖水，就好像他能透過湖水看見外面發生了什麼一樣：「但我記得今天好像是勇士們去看最後一個比賽專案的日子。」
佈雷斯的表情漸漸嚴峻了起來，潘西咬了咬嘴唇——在三強爭霸賽期間有什麼事能讓鄧布利多那麼著急呢？
第二天，流言開始在霍格華茲裡傳開來。
卡卡洛夫缺席了早餐，有人看見他在湖岸上失魂落魄地遊蕩。
德姆斯特朗那裡傳出一些消息，說是昨晚克魯姆沒有回到他們的船上。
佈雷斯試著去找那個愛八卦的德姆斯特朗女生瞭解一下情況，他得到了一個比較靠譜的消息：克魯姆在昨晚被人襲擊了，現在還待在醫務室，不過情況不嚴重。至於卡卡洛夫為什麼表現奇怪就沒有人能給出回答了。
「是誰襲擊了克魯姆？」德拉科問。
潘西剛剛去找那個德姆斯特朗的男生，她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不知道。卡卡洛夫只告訴他們克魯姆的情況，其它的一個字也沒說。」
佈雷斯點了點頭：「德姆斯特朗的人知道的很少，他們甚至不知道鄧布利多昨晚也趕去了現場。」
「也許波特知道一些。」我示意他們去看格蘭芬多鐵三角，他們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賓斯教授的課大概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那又怎麼樣，他什麼也不會告訴我們。」德拉科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
佈雷斯試圖和緩一下：「其實波特也未必清楚，否則他也不會這麼煩躁。」
「我知道。」我低聲說。盧修斯叔叔之前寫來的那封信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巴格曼昨天晚上出現在了霍格華茲，而珀西·韋斯萊一直不知所蹤。
「會不會和珀西·韋斯萊有關？」潘西明顯和我想到了一起，「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羅恩·韋斯萊同樣關心這件事了。」
我看了眼羅恩·韋斯萊，他的確與波特一樣煩躁不安，而且他們看上去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如果韋斯萊知道什麼，波特應該也同樣知道。」我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一夥的？」潘西吃驚地看著我。
「不是！」我有些惱火地壓低聲音指出一個關鍵問題，「我記得羅恩和珀西的關係沒那麼好，就算珀西真做了什麼他也許也不會知道。」
我記得珀西作為格蘭芬多的級長、男學生會主席，一貫喜歡端著態度，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對於羅恩這個資質平平、沒什麼出彩之處的弟弟，珀西好像一向比較忽視他。
「維奧萊特說得有道理。」佈雷斯說，「實際上，這件事大概也就這樣。第三次比賽在即，恐怕波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克魯姆被襲的事情。」
「別忘了我們之前說過的話，」德拉科稍稍加重了語氣，「波特參加三強爭霸賽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充滿了不對勁的地方！——是誰把他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又確保他會被選中？是誰指導他面對火龍？是誰提供給他腮囊草？而現在克魯姆被襲，說不定原本那個人是想對波特下手的？」
「你是開始關心波特了嗎？」潘西尖銳地指出一點。
德拉科一下子說不上話來了。佈雷斯拍拍他的肩膀：「冷靜一下，哥們兒。」
「如果是的話，你現在就去告訴他我們的推斷，讓他放棄參加比賽。」潘西毫不客氣地接著說下去，「如果不是，那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潘西！」我提高了聲音，「這和關不關心沒什麼關係，沒人能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去送死。」
在我的目光下，潘西似乎控制住了自己：
「有人會希望波特去死。」她說，「也許就是那個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無論怎樣，總有人希望波特死在三強爭霸賽裡——這不就是我們之前討論得出的結果嗎？」
這時，下課鈴不適時地響起。賓斯教授飄了出去，其他同學也都收拾著東西、打著哈欠，接二連三地離開了。教室裡漸漸只剩下我們四個人。
「我們都知道誰希望波特去死。」潘西以一種令人驚恐的冷靜說，「可是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格蘭芬多鐵三角不會相信我們的話，就算他們信了，那個人也必然會想出新的辦法迫使波特去參賽。」
「往好的方面想，波特不是一個人在面對危險。」我揮揮魔杖對著教室外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除了格蘭傑和韋斯萊以外，你們還記得小天狼星布萊克嗎？」
潘西嫌惡地皺了皺鼻子，這個名字似乎使她覺得不舒服。
「當然記得，我那位離經叛道的表舅。」德拉科語帶嘲諷地說。
「可他當年和詹姆·波特關係很好，」一直沉默的佈雷斯說，「有傳言說布萊克是被冤枉的，假如那樣的話，布萊克或許已經和哈利·波特解釋清楚了一切。」
「你們的意思是……布萊克一直在暗中幫助波特？」德拉科慢慢地說。
我猶豫了一下：「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不存在。」
「這也就可以解釋波特是怎樣通過前兩個關卡的了。」德拉科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布萊克一定會不遺餘力地保護和幫助波特。」我一口氣說了下去，「那麼波特會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更何況經過這次事件，鄧布利多也會提高警惕。我想在第三場比賽動什麼手腳應該會難上許多。」
「可這還是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克魯姆會遇襲。」潘西提醒我們。
「畢竟有一些事情是我們不清楚的。」佈雷斯回答。
我們四個相對無言地靜坐了一會兒。德拉科的臉上呈現出掙扎的神色。我察覺到了：「你怎麼了？」
「在我來霍格華茲前，」德拉科忽然說起了一件很久遠的事，「我爸爸告訴我如果有可能的話就去接近波特，去拉攏他，和他成為朋友。但是在列車上波特對我說他有能力去區分誰可以成為朋友。後來我想，如果我們成不了朋友那大概就只能做敵人了——誰讓我在斯萊特林他在格蘭芬多呢？——更何況他走到哪裡都能引起一群人的注意，我……總之，我爸爸贊成我的想法，所以我就……」
我歎息：「你就有意無意地去挑釁波特，試著引起他的注意力？」
「你只是不甘心他把所有的風頭都搶走了而已，這很容易理解。」佈雷斯和顏悅色地說，「但你其實並不希望他真的就這麼死掉。」
潘西也收起了那種略微咄咄逼人的態度：「是波特先拒絕和你成為朋友，但那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也許已經聽說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這兩個學院之間複雜的關係，他也許已經知道殺死他父母的巫師就來自斯萊特林，所以他難免會受主觀情緒的影響。」
「但是撇開這一點不談，你們也很難成為朋友。」我接過話，「你們有不同的家庭環境，不同的教育。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你們對事物持有不同的觀點，這些不同都會讓你們之間的差別越來越明顯。」
「你說得對，維奧，」德拉科突然說，「我就是幼稚。」
「我們都幼稚過。」佈雷斯堅定地說，「你不喜歡波特，潘西不喜歡格蘭傑，維奧萊特不喜歡韋斯萊，可是他們未必就真的那麼討厭。波特、格蘭傑還有韋斯萊其實都有自己的優點，只是他們身上的一些東西與我們所推崇和認同的東西相悖，所以其實在我們看他們不順眼的同時，他們同樣不喜歡我們。」
「暫時忘記這些吧，」潘西看了看時間，「就像我們曾經說過的，梅林偏愛波特。」
「而且波特不是笨蛋傻瓜，他一定也意識到了有人想對他不利。」我說，「德拉科，你覺得內疚只是因為你已經把波特擺到了必死的位置上。但是事實上他很有可能會安然無恙。」
「你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關心波特，只是對他的死亡覺得突然？」德拉科反問，他的眼睛裡有短暫的迷茫。
「你當然關心他，」佈雷斯打趣，「你要是不關心他，那你就真的成了一個麻木不仁的混蛋了。」
「但是突如其來的死亡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我聳了聳肩，「但是不管怎麼說，我不覺得波特會這麼容易就死掉。」
悠于 2019-1-4 19:46
第166章 偷聽者
當意識到波特面臨可能會喪命的危險時，就算是向來與之對立的我們也無法對這位身處於危險之中的敵人持著幸災樂禍或置之不理的態度。
我們表達憐憫的方式是對格蘭芬多態度上的軟化。
也許他們意識到了這一點並感到好奇，但無論如何在接下去的的幾個星期內格蘭芬多鐵三角對我們依舊懷有戒心——他們或許認為我們又準備玩什麼新花樣。可是看在梅林的份上！這次我們真的是誠心誠意地同情他！
終於，在我第三次阻止波特把豪豬刺加進坩堝裡後，他忍不住開口了：「你這是做什麼？」
我忽略掉波特眼裡的防備：「哦，阻止你炸了教室？防止格蘭芬多被扣掉五分？」
波特睜大了綠眼睛：「你……嗯，謝謝。」
「不客氣。」我繼續關注著自己的坩堝。相信格蘭芬多固有的好奇心很快就會促使波特主動來詢問為什麼。
果不其然。
「斯內普？」波特猶猶豫豫地開口。
「嗯。」我發出一個單音節表示我在聽。
「最近瑪律福也不太來說什麼了，」他說，「是不是——呃，發生了什麼？」
「沒有，沒有。」我眼觀鼻鼻觀心，「德拉科最近流露出了一些自暴自棄的態度，他認為過去的自己太幼稚了。」
波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們表示同意，此外我們反思了自己，過去我們是對你們有一些過分的言論和行為。」我用談論天氣的口氣說了下去，「不過你也得理解，畢竟我們的一些觀點和立場的確是對立的，所以不管怎麼說，我們決定不再去主動找你們的麻煩了。」
我格外強調了主動兩個字。波特是個明白人，他應該知道我的言下之意。
「其實我們、」他果然結結巴巴地開口了，我相信那多半是激動所致，「羅恩和赫敏——」
「格蘭芬多扣十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波特身邊幾英寸的地方響起，「上課不許交頭接耳，波特！」
唉，打斷的真不是時候，波特差點就要說出點有意義的東西了。
當然，挑起話題的我安然無恙——一方面是因為我是斯萊特林，第二嘛，我和爸爸的冷戰還沒有結束。
爸爸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風一般地離開了，下一個被盯上的當然是可憐的納威·隆巴頓。
「你對於第三項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等到爸爸開始嘲諷隆巴頓時，我用很小的聲音問。
「哦……還行吧。」波特不確定地說。
只有勇士才知道比賽的內容是什麼。波特不想說出來，我也無意可以去打探這個。
「祝你好運。」我說，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在前兩項表現出色。」
魔藥課結束後潘西把我們喊到了一起。
「怎麼啦？」
「我們那天在說斯基特的事情時，有沒有別人聽到？」潘西板著臉說，一邊把我們都拖進了一間空教室。我對著門外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
「我想沒有，」佈雷斯說，「禮堂裡那麼吵，想要聽清我們說話聽不容易的。」
「我也覺得。」潘西喃喃自語，在我們的催促下她終於說到了關鍵，「上魔藥課時，我聽見達芙妮在和伯斯德說什麼『我知道了麗塔的小秘密』，伯斯德回答了什麼我沒有全聽見，只聽見『麻煩』這個詞。」
「但是達芙妮不可能知道我們在講什麼。當時她明明在和伯斯德說話。」我說。
潘西陷入了冥思苦想：「我不覺得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人在關注斯基特……你們記得有誰曾經過我們附近嗎？」
「希歐多爾？他坐在佈雷斯旁邊，可是希歐多爾和達芙妮不熟啊。」德拉科說到一半，突然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說——」
「阿斯托利亞？」我懷疑地上揚了音調，「可是希歐多爾和她最近也沒什麼來往。」
「也許是希歐多爾想重新討阿斯托利亞的歡心？」佈雷斯試探著說出了一種可能，「然後阿斯托利亞告訴了達芙妮？」
如果是這種可能的話，事情一下子就脈絡清晰了。
「達芙妮就成了阿斯托利亞的槍？這也太……」我難以啟齒地看了看他們三個。
「她們姐妹關係不至於這樣吧？」
潘西臉上則流露出憤恨的神情：「我最恨別人在背後偷聽什麼的了。」她用力地抓起自己的書包，我攔住了她：
「你不可能現在去找阿斯托利亞或者希歐多爾理論什麼。我們沒有證據，口說無憑。」
「那我們就這麼看著？」她依舊忿忿不平，「希歐多爾偷聽了也就罷了，他還告訴了別人！虧我還以為他人不錯呢！」
「你可以假設他只是暈了頭。」我勸解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斯基特沒那麼容易對付，而且我覺得阿斯托利亞應該不僅僅是想要讓達芙妮怎麼樣。」佈雷斯也這樣勸說，他和德拉科默契地對視一眼，「這個小姑娘沒那麼簡單。」
「我們靜觀其變，總得知道阿斯托利亞到底想幹什麼。」德拉科示意我解除閉耳塞聽咒，「另外，以後我們不能再在禮堂裡說重要的事情了。」
我揮了揮魔杖：「問題是，公共休息室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裡去。」
「這種被同學欺騙的感覺可真糟糕。」潘西怒氣未平的嘀咕著。
進入六月，城堡中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興奮起來。大家都期待著將於放假前一星期準備的三強爭霸賽之決賽。不過除此以外我們還得花時間去完成期末考試。
「好消息！我們已經大概整理完了大綱。」德拉科在羊皮紙上勾掉已經梳理完了的課目，潘西放鬆地丟掉手裡的羽毛筆，「複製成雙！」他一連念了三遍咒語，四摞羊皮紙整齊地堆在桌上，潘西接過這項工作，她施了一個實用的咒語，現在羊皮紙們正自動排好順序去裝訂成一本本複習冊。
「這樣看起來就會舒服多了。」她愉快地把複習冊發給我們。
「我有一種收到了一本練習題的感覺。」我快速翻了一下我們花了幾天時間整理出來的複習筆記，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讓我有一點眩暈。
「這次考試很重要！」潘西提醒我，「關係到你明年的職業規劃。」
「我當然知道。」我合起複習筆記，決定晚些時間再看，「不過我對我的成績一直很有自信。」
潘西作出嘔吐的動作。德拉科則滿意地笑了。
而面對窗戶坐的佈雷斯卻突然站起來走到了窗前，他望著下面的場地看了一小會兒：「快來看！」
我們趕忙走過去看，只見達芙妮和伯斯德站在樹蔭下。伯斯德神情緊張地轉著腦袋，好像在放哨。達芙妮正把手捂在嘴上說話。
「她在幹什麼？」我們四個趴在窗前往下看。
「她的手裡應該有東西才對。」我試圖看的更清，可是卻失敗了。達芙妮的手緊緊併攏，我不可能透過那一點點縫隙就看出什麼東西來。
「有什麼東西能讓兩個人不在一個地方卻依舊可以對話嗎？」
「雙面鏡嗎？但她沒必要把雙面鏡藏在手裡啊。」
「也許是麻瓜的什麼玩意兒？」
「且不說達芙妮不可能弄到麻瓜的東西，就算她有也會因為限制魔法而不能在霍格華茲內使用。」潘西最先失去興趣，她輕快地轉了一個身回到桌前，「來吧，我們還是來關心一下考試比較好。」
我指出一點：「明明你前幾天還對此氣呼呼的。」
「現在不了。」潘西堅決地說，「我想明白了。」
第167章 鬧劇
6月24日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餐桌上熱鬧非凡——就連考試的恐怖氣氛也被沖淡了許多。
「這可能是大家最隨心所欲的一次考試了。」德拉科在我對面坐下來，他身邊的佈雷斯打了一個哈欠。德拉科取笑道：「佈雷斯昨晚看魔咒學筆記一直看到淩晨。」
「你不必說出來，德拉科。」佈雷斯懶洋洋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祝你好運，也許你可以在魔咒學上擊敗潘西。」我飛快地搶在潘西伸手過來撓我之前說完了這句話。
還好，送信的貓頭鷹及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但願斯基特那個女人沒有有些什麼關於三強爭霸賽的東西。」她一邊說，一邊打開報紙，「讓我來看看——噗——」
她掃了一眼頭版，登時把一口南瓜汁噴在了報紙上。毫無淑女風範。我把餐巾塞到她手裡。
「怎麼啦？」佈雷斯和德拉科一起問。
「這女人大概真是從聖芒戈裡跑出來的。」潘西擦了擦嘴，給報紙施了一個乾燥咒，把它丟到桌子上指著頭版，「你們自己看吧。」
「『哈利·波特——心煩意亂，情緒危險』這是什麼鬼東西？」佈雷斯展開報紙，「果然是斯基特的傑作。」
斯萊特林餐桌上絕大部分人都也找到了這篇文章，斯基特再一次點燃了他們的興趣。長桌上不時傳來小聲的竊笑。
「斯基特怎麼知道波特的傷疤在占卜課上疼過？」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段文字，「這事兒我們都不知道！」
「還有蛇佬腔，」德拉科說，「雖然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斯基特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女生』……」潘西點了點其中的一行字，「這個人告訴了斯基特蛇佬腔的事情。」
聯想起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我下意識地朝達芙妮看了一眼。
而這時，她恰好拿著一份報紙站了起來：「波特！波特！嘿，波特！」她奚落著，「你的腦袋怎麼樣？你沒事兒吧？不會朝我們發瘋吧？」她一邊說，一邊做出突然昏倒的樣子。
不少斯萊特林的同學竊笑了起來，並且紛紛轉身看波特的反應。
「給我看看，」波特對韋斯萊說，「給我。」
在波特看那篇文章的時間內，斯萊特林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他的反應。當然，波特反應越大，他們就會越開心。
終於，波特折起了報紙，但他的臉上只有輕鬆的表情：「對我不那麼青睞了，是不是？」
而在斯萊特林這裡，達芙妮用手指敲著腦門，做出瘋子的怪相，還像蛇一樣吐著舌頭。克拉布和高爾傻笑著也模仿著她的動作，直到德拉科從桌子下給他們一人踢了一腳。伯斯德不太情願地抬起頭來跟著達芙妮一起做，可當她發現克拉布和高爾停止之後，她很快就又埋下頭去。
一場好戲還沒有開始就因為當事人過於平靜的表現而結束。斯萊特林長桌上最開始出現的零零散散的笑聲也漸漸止住了，聰明人都明白今天是沒什麼出彩的戲碼了，見風使舵或許不義氣，但那就是斯萊特林的作風。
達芙妮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捧場的觀眾都移開了目光，其它學院的學生甚至怪異地打量著她。
她的目光無措地游離著，落到希歐多爾臉上，他假裝正在看報紙；又落到阿斯托利亞臉上，可是她正在和她的朋友們討論別的東西。
這已經驗證了我們的猜測。潘西抿了抿嘴唇，堅決地轉過頭去開始吃盤子裡的食物。基本上所有斯萊特林學生的表現都和她一樣，他們很快就忽略了剛才的那一場鬧劇，就好像那篇報導沒有出現過一樣。
達芙妮維持著醜陋的表情和動作僵在原地。
「達芙妮，達芙妮。」伯斯德害怕地看著她，輕輕拽了拽她的長袍。
我權衡了一下，選擇像絕大部分人一樣假裝看不見。
達芙妮沒有動。我拿起牛油刀開始把乳酪抹到麵包上，伯斯德依舊在輕聲喊著達芙妮，試圖勸她坐下。斯萊特林長桌上的每一個人都鎮定自若甚至談笑風生，可是我知道其中有一部分人正和我一樣在關注達芙妮的舉動。
「滾開！」達芙妮突然甩開了伯斯德的手，她啐了一口，「醜八怪！」
伯斯德怔住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達芙妮。後者無視了她的眼神，用力掙脫了她的手。
這下誰都不能佯裝看不見了，達芙妮如同狂怒的旋風一般沖出了禮堂，經過阿斯托利亞身邊時她停了一下，似乎想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但是阿斯托利亞只是無辜地看著她：
「達芙妮，你怎麼了？」
接著，達芙妮做出了一個火上澆油的舉動，她突然抬手把阿斯托利亞推到了地上：「不用你假好心！」達芙妮怒喊道。
「利亞！」希歐多爾戲劇化地參與到了這一出鬧劇之中來。他的英勇現身將劇情推向了高潮：
「你怎麼能這樣，達芙妮，我對你做了什麼嗎？」阿斯托利亞在她朋友的幫助下站了起來，現在她和她的姐姐面對面站著，臉上帶著受傷的神情。
希歐多爾也譴責地看著達芙妮：「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利亞畢竟是你的妹妹。」
「你也不好到哪裡去，諾特。你們心裡清楚！」達芙妮通紅著眼睛怨恨地說，「還有你們——」她突然從我們喊道，「要麼閉嘴，要麼就別讓別人聽了去！」
丟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後，她沖出了禮堂。
「看什麼看！」德拉科對幾個盯著我們看的低年級學生斥責道。
「還有五分鐘就考魔法史了。」潘西放下刀叉，「我們走吧。」
我們離開禮堂時，伯斯德把腦袋埋在手臂裡，看上去像是哭了的樣子。
「我有點同情她。」我回頭看了看，潘西一把把我抓回去：
「但你做不了什麼。」
「別忘了達芙妮是伯斯德在霍格華茲唯一的朋友。」佈雷斯提醒道。我忍不住歎息：
「可是如此看來達芙妮顯然沒把伯斯德當一個朋友。」
「那是她們倆之間的事。」德拉科提醒，「你還記得今天你媽媽會來看比賽的事情吧？教父他——」
「梅林啊！」我抓狂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加快了腳步把他甩在身後，「讓我想想怎麼辦才好。」
佈雷斯和潘西幸災樂禍地大笑出聲。
基於「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我決定一結束考試就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媽媽，向她說明一切。
然而計畫永遠跟不上變化。
當我在門廳裡遇見媽媽和盧修斯叔叔以及納西莎阿姨時，我只能祈禱他們不是通過飛路網趕來的。
「媽媽！」
「維奧。」媽媽對我招招手，我對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打了招呼，德拉科也走了過來。潘西和佈雷斯向大人們道過安之後就先進餐廳吃飯了。
「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我問。
「飛路網。」盧修斯叔叔回答，「西弗勒斯為我們開通了專線，那樣就方便多了。」
我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德拉科在他身後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可是接著，盧修斯叔叔就轉過頭去用蛇頭杖敲了敲他的肩膀：「德拉科，我記得今天是期末考試的日子？你感覺怎樣？」
盧修斯叔叔開始教訓兒子了，媽媽則帶著我朝禮堂走去。等到稍微走遠一點後，媽媽開口：「你和德拉科的事，你們是認真的嗎？」
我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嗯。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媽媽沒有立刻回答，她和我一起在長桌邊坐定：「你很清楚這枚戒指的含義嗎？」
「我想是的。」
「你們都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在我們看來都還只是孩子，」媽媽嚴肅地對我說，「在這樣的時候許下這樣的承諾是一件明白的事情嗎？」
「媽媽，我們——」
「你不用急著回答，維奧。」媽媽的目光有一些恍惚，「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們的人生才開始一個小小的部分，未來你們會遇見很多問題，你們之間或許會有裂縫，會有爭吵，那麼到時候你們還能彌補裂痕，然後一起走下去嗎？」
「媽媽，雖然我們都還只有十四五歲，但是我已經認識德拉科超過十年了。」我急切地說，「我實在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比他更適合我。」
「婚姻和戀愛完全不同，維奧，你們也許適合一起在霍格華茲裡約會，在雪中漫步，但是你們不一定適合婚姻。」媽媽抬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戒指一旦送出就不能輕易收回，它更多的不是象徵愛情而是意味著一種責任，你明白嗎？」
這時瑪律福一家從門口走了進來，德拉科的目光和我碰上了，他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當然明白。」
「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再討論，」媽媽當機立斷地說，「畢竟今晚的重點是比賽，一想到這個我就激動萬分。」
「媽媽，」我抓住時機，「爸爸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比如比賽的內容之類的？」
「西弗勒斯只來得及與我們見個面，之後就被喊走了。」媽媽說，「他可能會是三強爭霸賽的巡邏員之一。」
「哦，是嗎……」
「好些年沒有吃過霍格華茲的食物了，但願家養小精靈的手藝一如既往。」晚餐的鈴聲響起，金燦燦的盤子裡一下子盛滿了我們平常的晚餐，不過顯然要更豐盛一些。媽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預料之外的答案。
我取了一塊牛排到盤子裡，心情說不上是放鬆還是更加緊張了。
第168章 決賽
晚餐比平常豐盛，大家第一次沒有按年級坐在一起——許多家長都來看這場百年難遇的競賽。瑪律福一家和我們坐在一起，爸爸在晚宴開始後出現在了教工長桌上，但他並沒有特別關注我們這裡，我心裡暗自松了口氣，決定等到爭霸賽結束後再對媽媽坦白。
當天花板由藍色轉為暗紫的暮色時，鄧布利多教授在教工桌子旁站起來，禮堂裡安靜下來：「女士們，先生們，再過五分鐘，我就要請大家去魁地奇球場，觀看三強爭霸賽最後一個專案的比賽。現在請勇士們跟巴格曼先生到運動場去。」
波特、迪戈裡、克魯姆和德拉庫爾紛紛起立，禮堂裡響起熱烈的掌聲，大家紛紛喊出支持的人的名字並祝他們好運，就連家長們也表現的非常激動。
「我簡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三強爭霸賽還會被重辦！」媽媽也熱情地鼓著掌。盧修斯叔叔則留意到了迪戈裡：
「老迪戈裡不怎麼高興，」他用輕視的口吻對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說，「因為報紙上說波特是霍格華茲唯一的勇士。」
我回想起魁地奇世界盃時盧修斯叔叔對迪戈裡先生的態度，相比之下也不該為他現在的口吻感到驚訝。
德拉科坐在我對面，但是礙于家長們都在所以我們不敢造次，趁著三個大人說話的時機我輕輕地踩了他的腳一下，收穫一個心有靈犀的眼神。
「時間到了。」鄧布利多教授說道，輕輕地擊了擊掌，金色的盤子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光亮整潔，「現在請大家都到魁地奇球場去吧，十分鐘後，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場比賽就要展開了！」
「我們去吧。」媽媽說。我回頭在人群中找了找潘西和佈雷斯的影子，他們遠遠地對我揮了揮手。
幾百人離開禮堂往球場進發，空氣中充滿了興奮的話語和雜遝的腳步聲。天空是澄澈的深藍色，星星開始出現。當我們踏入魁地奇球場時，發現這裡已經變得完全認不出來了。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樹籬把場地邊緣團團圍住。在他們面前有一個缺口，那便是這個大迷宮的入口。裡面的通道漆黑一片，有些嚇人。
觀眾席下有一張單獨的桌子，我發現魔法部部長福吉也來了，看來這場決賽深受重視——不過，他是來取代克勞奇先生位置的嗎？
我意識到無論是克勞奇本人還是他的助手珀西·韋斯萊，我們都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了。
「第三項比賽是迷宮嗎？」德拉科看著下面，四位勇士正站在迷宮的入口處，旁邊還有幾個人。
「我覺得是要比誰先從迷宮裡出來。」我說。
納西莎阿姨指著下面幾個帽子上又閃光紅星星的人：「他們就是巡邏員了。西弗勒斯在嗎？」
我媽媽也仔細地打量了一遍，最後她確信地搖了搖頭：「不在。」
這時四位巡邏員朝不同的方向走開，分部到迷宮周圍。
「他們散開了，比賽快開始了——」
接著，巴格曼那經過魔法放大的聲音在看臺上迴響起來：「女士們，先生們，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項比賽就要開始了！我來報一下目前的比分！塞德里克·迪戈裡和哈利·波特——85分，並列第一，霍格華茲學校！」
掌聲和歡呼聲把禁林的鳥兒驚飛道漸漸暗下來的夜空中。
「威克多爾·克魯姆——80分，第二名，德姆斯特朗學院！」又是一陣掌聲，「芙蓉·德拉庫爾——第三名，布斯巴頓學院！」
如雷的掌聲迴響在場地上空。
「現在……哈利和塞德里克，聽我的哨聲！」巴格曼說，「三——二——一——」
隨著一聲短促的哨音，波特和迪戈裡急忙奔進了迷宮，他們一進迷宮就看不見了。
現在觀眾們再一次熱烈鼓掌，克魯姆站到了最前沿，他將是下一個進入迷宮的人。
「我們就得在這裡乾等著嗎？」我回頭問媽媽。
「應該不會很久，他們肯定考慮到了這一點。」媽媽安撫我，「而且等著的話才有懸念感嘛。」
「要我說這是最公平的一場比試，」盧修斯叔叔傲慢地說，「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任何裁判有機會去偏袒任何一名選手。」
我和德拉科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前兩場比賽裡每一場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公正。畢竟每位元裁判都會偏愛自己學校的學生。
巴格曼再次吹響了哨子，克魯姆進入了迷宮。德拉庫爾獨自一人面對著黑漆漆的入口，現在這些震耳欲聾的鼓掌聲全部都屬於她一個人了。
「這個小姑娘的表現不怎麼好嗎？」媽媽問。
我連忙為德拉庫爾辯解：「她在第一場比賽裡表現挺好的，可是第二場比賽因為一些意外……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她還是很厲害的。」
媽媽贊許地點了點頭：「我曾經和布斯巴頓學院的一位教授有過交流，他們那裡的教學方式也挺不錯。」
此時，第三聲哨聲尖銳地回蕩在場地之中，最後一位勇士也進入了迷宮。
「晚上好，斯內普、瑪律福，你們想要押一下心中的冠軍嗎？」普塞拿著一個打開的盒子走過來，盒子裡全是金加隆，看樣子他這一路上收穫頗豐，「你可以把支援的勇士的名字寫在額頭上——就像他們一樣。」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人，他們的額頭上都用閃光顏料寫著迪戈裡的名字。
「不用了，謝謝。」我連忙擺了擺手，掏出來十加隆，「我支持德拉庫爾。」
「哦……小眾的選擇，不過說不定會是明智的。」普塞收了我的錢，順便評價道，「你呢？」他轉向德拉科。
「十加隆，支持克魯姆。」
普塞心領神會地笑了笑：「沒錯，沒錯，也有很多人擁有和你一致的選擇。不管怎麼說，祝你們好運！」他朝我們手上的戒指擠擠眼，又瞟了眼三位家長。德拉科回以一個微笑，借著夜色掩護握住我的手。普塞咧嘴笑了笑，對我們告別，繼續去擴大他的押注事業了。
「我希望你不會對這種靠運氣的把戲上癮，德拉科。」盧修斯叔叔嚴厲地說。德拉科不易覺察地往旁邊移了移，進一步避開蛇頭杖的攻擊：「當然不會，父親，這只是偶爾的樂子而已。」
「好了，盧修斯，不要對孩子那麼嚴厲，這種時候可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呢。」媽媽笑著打圓場。
另外一批人從樓梯下走上來，我認出他們是現在的男女學生會主席和八位級長。他們四散開來向觀眾們發放著什麼。
「第三項比賽的說明書，請您拿好。」
「他們果然是要比速度。」我打開說明書，觀眾們現在一下子有事可做了，看臺上處處都是熱烈的討論聲。
「三強爭霸賽的獎盃在迷宮中心，沿途設置了障礙……」德拉科翻了翻說明書，開始研究。
「大型炸尾螺、巨型蜘蛛、柏格特、斯芬克斯。」我只在三年級時用的《妖怪們的妖怪書》中見過斯芬克斯的圖片，「我感覺最後一個不好對付。」
德拉科卻覺得第一個才是麻煩：「炸尾螺也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是大型的！」
而家長們的觀點則不一樣。
「巨型蜘蛛會很棘手。」媽媽說，「一般的魔咒很難打倒它，如果一個人單獨遇上的話會是一場苦戰。」
納西莎阿姨也覺得蜘蛛是最大的阻礙：「訣竅是要攻擊它的下腹部，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一點。」
「濫用無效的咒語反而會激怒巨型蜘蛛，它應該是攔在勇士們與獎盃之間的最後阻礙。」盧修斯叔叔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雖然無法看見迷宮裡的具體狀況，卻依舊可以聽見聲音、看見魔咒發出的亮光，就在我們讀說明書的時間裡，迷宮裡已經有幾處地方出現了閃光——那應該是勇士們在竭力對付迷宮裡的東西。
「如果他們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該怎麼辦呢？」
「這裡有寫——用魔杖向天空發出紅色火花，巡邏員將進行救援，不過勇士將因此失去繼續比賽的資格——」
「啊！——」
一聲尖叫突兀地劃過夜空，觀眾席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怎麼了？」
短促的尖叫之後，卻一直沒有紅色的火花出現。迷宮裡也不再有任何動靜。
「剛才那個聲音是德拉庫爾。」我說，觀眾席上的很多人同樣在嘰嘰喳喳議論著。
「她也許只是被嚇到了，」媽媽安慰我，這時四位巡邏員也舉起了魔杖，準備隨時沖進去，「能參加爭霸賽的都不是平庸之輩，放心。」
因為那聲尖叫引起的慌亂很快得到了控制。德拉庫爾作為布斯巴頓的最佳人選參與比賽不是毫無理由的。
可是恰恰是在這時，迷宮裡第二次響起了尖叫聲，這次是一個男孩的聲音。
「怎麼又會這樣？」我媽媽似乎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納西莎阿姨緊鎖著眉毛，看臺上的人們紛紛站起緊張地注視著迷宮。
大概一分多鐘後，一朵紅色的焰火從迷宮裡被發射到了空中，並在空中指出了迷宮裡的一個位置。
「天啊。」周圍的人們紛紛歎息著，緊張地捂著嘴。一位巡邏員沖進了迷宮。現在至少有一位勇士已經退出了競爭，還剩下的是誰呢？
第169章 死別
片刻之後，那位巡邏員舉著魔杖從迷宮的入口處走了出來，魔杖控制著一個人飄浮在半空中，他好像失去了知覺。等候在場地邊的龐弗雷夫人和巴格曼趕上前去察看情況。
龐弗雷夫人先一步趕到，她察看了一下此人的狀況，隨後施了幾個魔咒。
「是克魯姆！」巴格曼彎腰看了看，說道。看臺上回蕩著惋惜的歎氣聲，夾雜著德姆斯特朗學生不滿的抗議。這時龐弗雷夫人站起身對他說了幾句話，巴格曼接著宣佈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是被人為的昏迷咒擊昏的！看來在幾位勇士間已經展開了相當激烈的競爭——」
龐弗雷夫人等巴格曼講完，然後繼續和他說了一些東西。
「可是之前德拉庫爾也尖叫了一聲，這麼說她就不是被嚇的了。」德拉科指出這個關鍵的問題，不過顯然在克魯姆復原之前沒有能給出回答，龐弗雷夫人控制著克魯姆躺在擔架上，然後領著他朝城堡走去。
「要麼是克魯姆先攻擊了德拉庫爾，但他被她打敗了；要麼就是這是兩次不同的襲擊。」我猜測道，「對了，昏迷咒至於送回城堡治療嗎？」
「保險起見嘛。」德拉科說。
這時巴格曼急匆匆趕向裁判桌——魔法部部長福吉、鄧布利多校長、卡卡洛夫教授和馬克沁夫人都在那裡。他們四個聚在一起說了些什麼，隨後巴克曼表情嚴峻地回到了他原本站著的地方。
「他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
「可能是在說克魯姆的傷勢，」納西莎阿姨解釋，「或者是在討論之前響起的尖叫。」
不管之前的尖叫是怎麼回事，克魯姆的半途退出意味著德姆斯特朗在比賽中的失利——也就意味著霍格華茲和布斯巴頓中的一個將成為這場比賽的贏家。
當然啦，鑒於霍格華茲有兩名勇士，顯然是前者取得成功的幾率更大。
大概過了有十分鐘，期間迷宮裡零零散散地閃過幾道火花，忽然在接近迷宮中心的位置，一連串紅色的閃光在黑夜裡迸發，伴隨著聽不清楚的喊聲。
「他們應該是遇見了蜘蛛。」
「我想應該是兩個人在合力對付一個。」
魔咒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發射過來，但是戰鬥沒有很快結束。又是一串火花——按照納西莎阿姨的說法，如果他們始終沒有攻擊到蜘蛛的弱點，這一場戰爭將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也就是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從那兩個方向突然同時迸發出一道相同的紅光，兩個魔咒重合在一起產生了更加耀眼的光，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迷宮裡重歸於平靜。
「他們倆恐怕還得費點功夫去爭奪獎盃。」我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兩個活生生的人互相廝殺的場面可要兇殘的多。
「也許是三個人。」德拉科提醒道，「別忘了只有克魯姆一個人被解救出來。」
可是奇怪的是，在那一聲沉悶的響聲之後，迷宮裡就只有一片寂靜。
媽媽拿起說明書又看了看：「這不合常理——」
「盧修斯？」納西莎阿姨的聲音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盧修斯叔叔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彎曲著，臉上隱藏著一種複雜的神情。我媽媽也注意到了，她抬頭望著盧修斯叔叔。而他則側身擋住了我和德拉科的視線，從我的角度只能看見納西莎阿姨的眼睛突然睜大了。盧修斯叔叔大概是小聲說了什麼或是使了眼色，總之當他直起身時，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然後他抓起蛇頭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座位，他的長袍帶起一陣風，幾乎是一刹那間他就已經快步走到了樓梯的最下方，朝城堡的方向走去。
「怎麼了媽媽？」德拉科著急地問。
「沒什麼。」納西莎阿姨咬了咬嘴唇，她看上去強作鎮定但依舊守口如瓶。我媽媽則罕見地嚴肅地命令我：
「繼續看比賽！」
我只好回頭盯著黑黢黢的迷宮。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是更久。
一道金色的光在迷宮前的草地上閃了一下，兩個模糊的人影出現了，一隻金色的獎盃倒在地上。
觀眾們紛紛站起身來為這兩名——無論他們是誰——勇士鼓掌，金杯的出現意味著三強爭霸賽落下了帷幕。現在所有人都在急切地等待著巴格曼或福吉宣佈獲勝者的名字。
鄧布利多快步朝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走去，部長福吉緊跟在他身後。興奮的人群一邊歡呼一邊站起來從看臺上湧了下去——每個人都想要第一個看見勇士的臉龐，也許今晚在城堡裡還會有不眠不休的慶祝活動。
我們的座位離場地有一段距離，這時看臺下已是人山人海，要想擠到前面去顯然是不可能了。我只好遺憾地留在原處，踮起腳尖看著底下。按照規則，接下去就等著勇士的名字被宣佈了——
可是歡呼聲突然停止住了，沉默像潮水一樣湧開。
「不！」一個突兀的女聲像驚雷一樣響起，隨後是長長的抽泣。納西莎阿姨和媽媽臉色劇變，德拉科的手也顫抖了起來，我感覺到血液在飛速從我的身體裡消失。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是波特的聲音，他顫抖著、語無倫次地說著什麼，他的聲音忽高忽低，鄧布利多在他身邊蹲下。福吉則呆愣在了原地。
無數黑乎乎的人影都目睹到了草地上的慘狀，噩耗被驚駭地傳遞開。尖叫聲響徹夜空——
「他死了！」「他死了！」「梅林啊——迪戈裡！」「塞德里克·迪戈裡！死了！」
我愣在了原地，感覺時間暫停了一秒。
女孩子們在尖叫，在歇斯底里地哭泣。一個強壯的人從草地上拽起了活著的那個，帶著他走上了返回城堡的路。
而死去的那個卻再也不可能跳起來歡呼著回到城堡去了。
「不可能！」一個失真的聲音遠遠傳來，阿莫斯·迪戈裡先生和他的夫人跌跌撞撞地沖了下來，人群自動為這對喪子的夫婦閃出一條通道。
「不——！」迪戈裡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昏倒了過去，她絕望的哀號如同一把利劍刺入了所有人的心裡。
「我的兒子！」迪戈裡先生抽泣跪倒在他死去的兒子身邊，他的聲音因為痛苦而顫抖著，「塞德！塞德！我的兒子——」
我從未想過迪戈裡先生會發出這樣痛苦的呼喊，他的聲音像霧角一樣劃過無邊的夜色，迪戈裡先生的聲音裡有著超出我想像的痛苦和絕望，就好像他這一生都被摧毀了一樣。
也的確如此。
死寂的黑夜裡只剩下細碎的哭泣聲和迪戈裡先生的痛呼，我不可置信地搖晃了一下，在幾個月前我們還在魁地奇世界盃的營地前見過這對父子，幾小時前我還從盧修斯叔叔口中聽說迪戈裡先生是多麼看重他的兒子。
而現在，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孩倒在地上，死神取走了他的生命。那個笑著的中年巫師則跪倒在地，乞求著死神歸還他兒子的靈魂。
我無法想像，塞德里克·迪戈裡，我費力地回憶起魁地奇比賽裡那個矯健的身影，為什麼會是他？即便是老對手弗林特都無法挑出迪戈裡的什麼毛病，沒錯，他優秀又帥氣，還有好人緣，他在霍格華茲有那麼高的人氣，就連挑剔的德拉庫爾都對他另眼相看。可是現在呢，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了無生機的眼睛裡倒映出灰暗的天空。
他留下了什麼呢？我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人，痛苦、絕望、傷心。
「維奧。」媽媽伸出手握住我的肩膀，納西莎則拽著德拉科，他和我一樣神思恍惚。
沒錯，我們都和塞德里克不熟悉，可是我們也都認識他。就如同那些所熟悉他的人一樣，我們同樣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為什麼是他呢？那麼好的迪戈裡。
媽媽的手溫柔卻堅決地攬住了我，帶著我離開那片絕望的地方。我不在乎我們要去哪兒，我只想冷靜一下，我從未想過我一生中目睹的第一次生離死別會發生在自己的同學身上。
心碎的也許不止迪戈裡夫婦，還有他的朋友們——赫奇帕奇的同學們，還有秋·張，他們明明還在熱戀期，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喜歡他或崇拜他的人。這一晚他們的心都碎了。
媽媽拉著我快步走在陰暗的走廊上，納西莎阿姨和德拉科跟在我們身後。走廊上只有我們的腳步聲，我恍惚地發現我們正在往魔藥辦公室前行。
「坐在這裡。」媽媽態度強硬地把我按在一把椅子上，德拉科跌坐在我旁邊。媽媽變出了一套茶具，為我們一人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喝下去，」她幾乎擺出了強迫的態度，「那會讓你們感覺好受一些。」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不不，德拉科還得呆在這兒。」納西莎阿姨臉色蒼白地說，她不再像剛才一樣鎮定自若了，她繞到德拉科身後，指甲幾乎要折斷在堅硬的椅背上，「那孩子……那孩子看到了——」她語無倫次地說著。
「西茜！」媽媽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厲聲喝道，「你必須保持冷靜！」她指著德拉科，「就算為了德拉科，你也要鎮定下來。」媽媽的態度近乎算的上是粗暴。納西莎阿姨的瞳孔緊縮了一下，媽媽的態度好像反而喚回了她的勇氣，她緊緊握著兒子的肩膀：
「我得回去，」她深呼吸了幾次，聲音裡多了一絲堅定，「無論怎樣我都要確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會照顧德拉科。」媽媽承諾，沒有再多說什麼。納西莎阿姨匆匆在德拉科額頭上吻了一下，無視了後者未說出口的疑問，然後徑直走到了壁爐前，媽媽拿起裝著飛路粉的袋子遞給她，她伸手抓了一把，可她隨後遲疑地望著媽媽，腳步停住了：
「瑪姬……」
「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媽媽語氣堅決地說。
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長久地對望了一眼，然後她轉身望著德拉科：「別為我們擔心。」確認德拉科點頭之後，她踏進了火焰裡，「瑪律福莊園！」
綠色的焰火竄起，納西莎阿姨的身影不見了。
第170章 食死徒
魔藥辦公室裡陷入了漫長的死寂，偶爾有柴禾迸裂的劈啪聲，可僅止於此。
媽媽靠在壁爐前出神地望著爐火，不知道在想什麼。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的先後離開使德拉科陷入了不安的境地，他開始坐如針氈。
「瑪格麗特阿姨？」
「怎麼了，德拉科？」媽媽疾步從壁爐旁走來，她扶住德拉科的手臂，「如果你累了，或者……」
「不，我不累，我想在這裡等消息。」德拉科謝絕了休息的提議，「瑪格麗特阿姨，你認為波特講的話是真的嗎？」
——他回來了。
波特口中的「他」只能代表一個人，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媽媽的手鬆開了，她退後了一步，舉起桌上的茶壺：「我不知道，現在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爸爸在哪裡？」我問，「他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
「西弗勒斯還沒有回來，這意味著他要麼正和鄧布利多待在一起處理這件事，要麼……」媽媽停住了。
「要麼什麼？」我追問。
「沒什麼。」媽媽乾脆俐落地說，她瞥了我一眼，制止我再次開口的打算，「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不知道阿莫斯他們怎麼樣了……」
我知趣地閉上了嘴。迪戈裡夫婦在這一晚所遭受的損失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
不知道了過了多久，久到我都感覺手腳冰涼，久到德拉科似乎已經僵在了椅子上，壁爐裡的火焰突然變成了綠色，納西莎阿姨的頭出現在爐火裡。
「西茜！」我媽媽喚道，德拉科一激靈，立刻跳起來向壁爐邊奔去。我們三個人跪在壁爐旁，納西莎阿姨開口了：
「盧修斯回來了，他還好。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她的聲音裡有著不可忽視的顫抖和緊繃，德拉科的身體在我旁邊微微一晃。媽媽的手指緊緊地按在地上，她臉色發白：
「是真的嗎，」媽媽輕聲問，「他回來了？」
「他很生氣……因為有人缺席……」納西莎阿姨虛弱地說，「波特逃走了……魔法部也許不會相信他的話，不管怎麼說，盧修斯說見機行事……」
我們三個跪在爐火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要走了，盧修斯還需要我的照顧。」納西莎阿姨低聲說，「德拉科，照顧好自己。」
德拉科用力點了點頭。納西莎阿姨從壁爐裡消失了。
房間裡冷凝的氣氛告訴我，那個人的回歸對波特那一方來說是壞事，對瑪律福一家乃至對我家也同樣不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我又想起了迪戈裡先生跪倒在地時絕望的痛呼，我不敢想像這一次是塞德里克，下一次會是誰。
「德拉科，」門被猛然推開，爸爸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嚇了我們一跳，「回公共休息室去，還有你——」
在他下達逐客令之前，我已經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爸爸！」我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撲進了他懷裡，「對不起。」
當爸爸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今晚塞德里克之死帶給我的觸動在著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也許是因為我反常的舉動，爸爸僵硬了幾秒鐘，然後他放鬆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幾乎可以說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沒事了。」
「維奧，」這超出預期的一幕似乎讓媽媽也怔住了，她咳嗽了一聲，提醒道，「你該回休息室去了。」
「不。」我回頭望著媽媽，「我總得知道接下去你們會面對的是什麼，我們不可能彼此分開。」我看了眼德拉科，「就好比德拉科和盧修斯叔叔還有納西莎阿姨一樣，我和你們也是一起的。」
德拉科對我鼓勵地笑了笑。
爸爸對德拉科做了個手勢：「回公共休息室去，如果別人對你問東問西你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概是因為情況特殊，德拉科沒有試圖留下來，他格外順從地點頭：「我明白。」
等他離開後，爸爸揮了揮魔杖把辦公室的門鎖了起來，我習慣性地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爸爸瞥了我一眼：「這一年以來你倒是把這個魔咒練的很熟練。」
我的臉紅了紅：「防止隔牆有耳嘛。」
爸爸沒有深入探討這個話題，他的目光轉了回去，直視著媽媽：「克勞奇死了。是他的兒子小巴蒂幹的。」
媽媽大吃一驚，臉色變了幾變：「他不是早就死在了阿茲卡班嗎？」
「死去的是克勞奇夫人，他們用複方湯劑騙過了所有人，克勞奇用奪魂咒控制著兒子，但是他最後還是擺脫了父親的約束。伯莎·喬金斯撞破了這樁秘密，於是克勞奇對她用了遺忘咒，那對她的記憶造成了永久的損傷——」他深吸了一口氣，「她也死了，是那個人下的手。」
血色正從媽媽臉上飛速褪去，她極力保持鎮定，可是煞白的臉色出賣了她：「那小巴蒂……？」
「他冒充穆迪進入了霍格華茲，」爸爸看著我，「今年一整年我們所看見的都是小巴蒂假冒成的穆迪。他潛入我的辦公室竊取製作複方湯劑的材料，我們早該發現的。」
「那不是你的錯，爸爸。」我竭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不過它還是在顫抖。
「有一些東西你該知道了，維奧。」爸爸停頓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媽媽，媽媽堅定地點了點頭，爸爸猶豫了一下，伸出左臂，慢慢撩起了長袍袖子——
我發出一聲沒有人能聽到的尖叫，接連向後退了幾步，最後撞在一個櫃子上。一個水晶瓶掉了下來，在地上砰然炸裂。
可是沒人管它。
我盯著它——黑魔標記。
「正如同你所看見的一樣，」爸爸平靜但是冷酷地說，「我是一個食死徒。」
「不，不，」我幾乎就要順著櫃子滑到地上了，我忽然想起了盧修斯叔叔的半途離席，「你今晚一直都不在，你是不是，是不是——」
「今晚他重新召集了所有的跟班，我缺席了。」爸爸放下袖子，他的臉龐隱藏在陰影處，媽媽走過來把我拖到一旁的椅子上：
「這很難接受，」她溫和地說，「但你爸爸沒有那麼邪惡。」她的手放在我的肩上，那給予了我力量，讓我慢慢冷靜下來。
「那麼，你是鄧布利多那邊的人嗎？」
「我是一個雙面間諜。」爸爸面無表情地說。我打了一個寒戰，媽媽摸了摸我的臉頰。
「盧修斯叔叔——」
我收到了一個並不意外的回答。
「今年的霍格華茲裡蟄伏著三個食死徒，還有一個已經逃跑了。」爸爸毫無感情地說，「卡卡洛夫。」
魔藥課上的那一幕——我抓住桌上的茶杯，把裡面的熱茶全部灌進了喉嚨——卡卡洛夫是在給爸爸看他手臂上的黑魔標記。茶水讓我嗆了一下，媽媽拍了拍我的背，我咳嗽了一聲，同時想起另外一件謎題：
「小天狼星布萊克。他不是那邊的人。」
爸爸的表情起伏了一下，媽媽手上的力度無意間加重了一下。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哼了一聲，表情裡混合著憤怒和恐懼，但他還是默認了我的猜測。
「這只是一個推測。小天狼星布萊克逃跑了，有人說他曾經和波特的父親是好友。」我把茶杯放回桌上，聳了聳肩，「我原本不是很相信這個理論，可是現在看來，至少在今晚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爸爸的黑眼睛盯著我看了一小會兒，然後他移開了目光：「你比我想的要鎮定的多。沒錯，布萊克是波特的教父，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清除了。」
如果布萊克不是兇手，那麼是誰害死了波特夫婦？
「是小矮星彼得出賣了波特夫婦，」爸爸仿佛讀懂我的內心一般，他接著宣佈了一個殘酷的消息，「他已經重新為他賣命了。」
我沒有說話，這一晚湧進我的大腦裡的資訊太多了。
「有些事情我們會慢慢和你說明白的，維奧。」媽媽溫柔地對我說，她的眼睛裡是純粹的憂慮，「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快速地說，然後站了起來，膝蓋在桌子腿上撞了一下，「我想我該回公共休息室了，也許潘西他們還在等我。」
這時爸爸開口了：「你是否因為我的新身份而開始——」我抬起頭，發現他的眼神竟然可以說是脆弱。
「沒有，」我飛快地打斷了他的話，走到他面前，「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再抱一抱我嗎？——算是清還以前欠下來的，別忘了你還欠我十一年的擁抱。」
這是很久很久之前我與爸爸之間開過的一個玩笑，那時候我還上一年級，才來霍格華茲不久。
爸爸似乎愣住了，他慢慢地彎下腰，不太熟練地給了我一個父親對小女兒的擁抱。
「謝謝你。」我們異口同聲地在對方耳邊說。
媽媽站在原處注視著這一幕，當我回頭看她時，我發現她眼裡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晚安，維奧。」她飛快地眨眼擠掉眼睛裡的水花，笑著給我拋了個飛吻。
「晚安。」我對他們揮了揮手。
悠于 2019-1-4 19:46
第171章 第四年 完
黑色的帷幔垂掛在金碧輝煌的禮堂裡，令人心碎地與四張長桌上的黑袍子相得益彰。
鄧布利多教授從教工桌子邊站了起來：
「又是一年，」他望著大家說道，「結束了。」
禮堂裡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安靜。鄧布利多教授停下話頭，他的目光落到赫奇帕奇的桌子上。這張桌子上的情緒是最壓抑的，也是最悲哀最蒼白的。
「今晚，我有許多話要對你們大家說，」鄧布利多說，「但我首先必須沉痛地宣告，我們失去了一位很好的人，他本來應該坐在這裡，和我們一起享受這頓晚宴。」他指了指赫奇帕奇的同學們，「我希望大家都站起來，舉杯向塞德里克·迪戈裡致敬。」
大家紛紛起立——包括那些外賓們——舉起高腳酒杯，用低沉渾厚的聲音齊聲說：「塞德里克·迪戈裡。」
我透過林立的人群看見教工席上卡卡洛夫的位置是空缺著的，而穆迪已經回來了。爸爸的表情依舊難以捉摸，我的心臟顫動了一下，在這裡有多少人認為他是壞人呢，又有多少人認為他是好人呢？而一個雙面間諜從來都不能以好壞來輕易判斷。
我看見赫奇帕奇同學們顫抖的肩膀，甚至可以聽見壓抑的哭泣。我看見拉文克勞長桌邊的秋·張，淚珠無聲地順著她的面頰滾落。我甚至看見了波特，他再一次逃離了那個人的傷害，可是他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了。
最後大家重新坐下，我收回了目光，德拉科、潘西、佈雷斯都低下了頭向那位值得尊重和懷念的同學表示了緬懷，我也沉痛地低頭望著桌子，再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轉瞬即逝。
「塞德里克充分體現了赫奇帕奇學院特有的品質，」鄧布利多繼續說，「他是一位善良、忠誠的朋友，一位勤奮刻苦的學生，他崇尚公平競爭。他的死是你們大家收到了震撼，不管你們是否認識他。因此，我認為你們有權瞭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抬起頭望著鄧布利多，我的目光和其他三個人的交織在了一起——潘西和佈雷斯已經獲悉了事情的真相，我想我們四個大概是這張桌子上為數不多的明白人。
「塞德里克·迪戈裡是被伏地魔殺死的。」
禮堂裡響起一片緊張的低語，大家都驚恐地、不敢相信地盯著鄧布利多。我們表現地非常平靜，這個消息由鄧布利多來宣佈，意味著魔法部並不相信波特的說辭。
「魔法部不希望我告訴你們這些，」毫不意外地，鄧布利多這樣承認道，「有些同學的家長可能會對我的做法感到震驚——這或者是因為他們不能相信伏地魔真的回來了，或者是因為他們認為我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你們，畢竟你們年紀還小。然而我相信，說真話永遠比撒謊要好，如果我們試圖把塞德里克的死說成是一場意外事故，或歸咎於他自己的粗心大意，那都是對他形象的一種侮辱。」
這時，禮堂裡的每一張臉都朝著鄧布利多，每一張臉上都寫著震驚與恐懼。
「在談到塞德里克的死時，還必須提到另外一個人，」鄧布利多繼續往下說，「當然啦，我說的是哈利·波特。」
禮堂裡起了一陣波動，有幾個人把頭轉向他，隨即又趕緊轉回去，望著鄧布利多。
「哈利·波特逃脫了伏地魔的魔爪，」鄧布利多說，「他冒著生命危險，把塞德里克的遺體帶回了霍格華茲。他在各方面都表現出了大無畏的精神，很少有巫師在面對伏地魔時能表現出這種精神，為此，我向他表示敬意。」
鄧布利多嚴肅地轉向波特，舉起了他的高腳酒杯。禮堂裡的人紛紛起立，就如同剛才念叨迪戈裡的名字一樣，我們低聲說著波特的名字。斯萊特林裡不是所有人都起立了，但不管怎樣，我認為這一次波特值得上我們這樣尊重。
鄧布利多又說了一番話，他強調了魔法界的互相瞭解在當下這種情況中是多麼重要。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們有些緊張，但鄧布利多並未提及他們的校長，他甚至沒說什麼嚴厲的話。
「這個禮堂裡的每一位客人，只要願意回來，任何時候都會受到歡迎。」鄧布利多說。
一星期前，我們中的一位同學被奪去了生命。
諷刺的是，一星期以後，竟然是由鄧布利多在這裡號召大家的團結一致——魔法部拒絕承認神秘人回來了的事實。
「請記住塞德里克。當你們不得不在正道與捷徑之間做出選擇時，請不要忘記一個正直、善良、勇敢的男孩，就因為與伏地魔不期而遇，就遭到了這樣悲慘的厄運。請永遠記住塞德里克·迪戈裡。」
「又是一年結束了。」
這又是一個美麗宜人的夏日。我們走下臺階，布斯巴頓的馬車就要出發了，而德姆斯特朗的大船也已經準備就緒。
「不知道沒有了卡卡洛夫，他們該怎麼駕駛那艘船。」佈雷斯望著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們踏上甲板。
「卡卡洛夫從不掌舵，活兒都是男孩子們在幹。」一個陌生的女音說。是佈雷斯的那位德姆斯特朗舞伴，她來向他告別了：「很高興認識你，佈雷斯。」
「謝謝，這次認識你也很愉快。」佈雷斯朝她微笑著。那個女孩看見了潘西，怔了怔，隨後有些唐突地說：「你一定就是潘西。」
「沒錯。」潘西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久仰大名。」女孩主動伸出一隻手，「真希望我以後還有機會來霍格華茲。」
潘西顯然不明就裡，不過她還是非常有禮貌地和對方握了握手：「鄧布利多教授說隨時歡迎你們回來。」
「希望我們還會再見面。」女孩說著，轉身離開，「再見！」
我注視著她匆匆順著草坪朝德姆斯特朗的船奔去，鮮紅色袍子在微風裡像火焰一樣搖動著，我的情緒不由自主地愉快起來。
「你們知道嗎，」我說，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今年我真的要去法國玩了。」
潘西回過頭驚訝地看著我：「已經確定了嗎？」
「嗯。」我點了點頭。潘西的臉上綻開由衷的喜悅，德拉科轉頭過去看著那些沒有馬拉的馬車順著車道向我們緩緩駛來，他的臉上也泛起了微笑。
這時，一片巨大的陰影從我們頭頂掠過，布斯巴頓的馬車在學生們的驚呼中出發了，與此同時，黑湖邊傳來嘹亮的號角聲，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在熱烈的鼓掌聲中起錨了。
「生活還得繼續。」佈雷斯說。
「沒錯。」
在返回國王十字車站的列車上，天氣和我們去年九月來時的完全不同。天空萬里無雲。
人群來來往往從我們的包廂外經過，籠罩在他們臉上的愁雲似乎淡了一些，鄧布利多的講話隱約具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至少絕大部分人心中的煩憂都因為他的一席話而變淡了許多。
潘西掏出了一疊一直放在書包裡的《預言家日報》，她把它們按時間順序擺放到桌上。
「這是什麼意思？」我一眼掃過去，頭版頭條上沒有一片是與三強爭霸賽有關的，「我想是魔法部朝他們施壓，迫使他們隊三強爭霸賽隻字不提。」
「實際上提了一點點。」佈雷斯指了指一條簡短的消息，「只說了哈利·波特取得了勝利。」
「別的東西什麼也沒說。」德拉科翻了翻報紙。
「這不讓人意外。」我說。
「但你們都沒有發現重點嗎？」潘西似乎在拼命壓抑著什麼，她的表情裡有著即將噴湧而出的興奮，「麗塔·斯基特！她居然什麼也沒說、沒寫，這不對勁！」
「你的意思是——？」
「我猜有人也發現了斯基特的秘密，從而使她不能再寫什麼。」潘西強調，「不會是達芙妮，雖然她之前向斯基特提供了許多不實資訊，不過這次應該和她沒什麼關係。」
一個名字在我心裡悄然浮出水面。
「你笑什麼？」德拉科看著我情不自禁揚起的微笑。
「赫敏·格蘭傑。」我高興地說，「斯基特得罪過她，肯定花時間去查了。」
「我也覺得是這樣。」潘西輕鬆愉快地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管怎麼樣，沒人願意見到斯基特那堆胡言亂語。」
「說起達芙妮，你們知道她最近和伯斯德怎麼樣了嗎？」
我和潘西不由得對望了一眼。
「老樣子。」潘西攤了攤手，「她們在宿舍裡不說話，也互相回避。」
「但我還是希望她們能夠回到原來的樣子。」我說，「也許達芙妮只是一時逞口舌之快，可是伯斯德是真的把她當朋友。」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德拉科安慰道，他拿出了巫師棋，「有人想要玩嗎？」
「還是玩劈啪爆炸吧。」佈雷斯摸出一副牌來。
旅途剩下來的時間過得非常快，牌玩到第五局時霍格華茲列車就停靠在了月臺邊。同學們紛紛開始下車。
佈雷斯和潘西提起箱子離開了隔間，我也拿起行李準備出去，德拉科卻喊住了我：
「維奧——」然後他緊緊地抱住我，吻了吻我的額頭和臉頰，「我們也許很快就會再見面。」
「我會很期待的。」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德拉科的喉結動了一下，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的眼神跳動著誘惑人的火苗——
「對不起！」隔間的門突然被用力敲響了，我們飛快地分開，潘西一臉不滿地站在外面，「德拉科，我不想指責你這種行為是多麼的——」她考慮了一下措辭，「無恥！」
「說真的，月臺上的人可以從窗戶裡看到你們。」佈雷斯促狹地笑了。
「閉嘴。」德拉科威脅他，「不然我就給你念惡咒了。」
佈雷斯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他還是乖乖地沒說話。
走下列車時我看見同學們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他們的臉上都徜徉著久別重逢的喜悅。
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柵欄後的媽媽，她正在對我揮手，納西莎阿姨在她身旁，臉上也有著輕鬆的笑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172章 番外·克勞奇（上）
本文摘自自《聖戰風雲錄》之《一生浮沉》卷之「巴蒂·克勞奇」篇
文章為節選
巴蒂·克勞奇在通往權勢的道路上犧牲了很多。
其中包括他的兒子，小巴蒂·克勞奇。
小巴蒂·克勞奇是克勞奇先生一生中無法抹去的黑點。
在第一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期間，克勞奇先生是堅定不移的反黑暗勢力者，他四處發表巡迴演講，鼓勵人們走出悲痛、高舉魔杖；他宣揚「邪不壓正」的思想，激勵絕望的巫師們加入正義的一方；他主張戰爭，並只言只有付出一定的損失才能獲得成功。在那個特殊的時代，巴蒂·克勞奇通過直接與間接的方式拯救了許多人——他追捕黑巫師，幫助白巫師，他那些激動人心的講話和主張使得無數在黑色勢力的壓迫下簌簌發抖的人們舉起魔杖與邪惡鬥爭。他的名字一度成為人們心目中最具號召力和影響力的抵抗黑暗的象徵。
克勞奇對黑巫師深惡痛絕，與阿不思·鄧布利多較為溫和的懷柔政策相悖，克勞奇是不折不扣的戰爭派。他堅信黑巫師絕不可能被感化或是被救贖。他採用的手段在當時是大快人心、人人稱道的，但客觀來說，我們必須得承認，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權利和聲名的渴望或許令克勞奇先生失去了一部分理智。他仍舊站在白巫師這邊，可是他對食死徒的態度卻開始扭曲。有一些秘密的流言對克勞奇提出了指控，指責他不該用私刑來折磨那些被緝拿的黑巫師們。
不過由於當時的證據缺乏、克勞奇本人的刻意掩飾、巫師界默許的態度以及時局的大方向，這些流言很快就被人們遺忘。
根據後來多方收集的材料及證據，魔法史專家們通過推斷得以還原真相。不幸的是，事實恰好驗證了那些流言蜚語。巴蒂·克勞奇的確曾濫用私刑去折磨、逼供被抓捕的食死徒（或被懷疑為），他也曾在信件中坦言他認為「攝魂怪的吻是一個太輕的懲罰」，因為「他們犯下的罪足夠讓他們被千刀萬剮無數次」。
這一事實在近年才被披露，巴蒂·克勞奇也已逝世多年。誠然這些言論在如今看來無疑荒謬無比，可是在當時恰恰是它們才深得人心。
當年，公然對抗湯姆·裡德爾的行為使得巴蒂·克勞奇收穫了一批忠實的追求者，以及較高的威信。即便人們已經開始重新審視巴蒂·克勞奇的一些言論和手段，並意識到它們過於極端，然而無可否認地是當年他在這項偉大的事業上的確表現卓越、貢獻斐然。
1980年，湯姆·裡德爾的勢力達到了巔峰，整個英國都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他的惡名甚至令海峽另一端的歐洲大陸都不寒而慄。魔法部在這一年進行了部長改選，被視作為強硬派的哈樂德·敏坎沒能阻止裡德爾勢力的飛速膨脹，他因此丟掉了職位。魔法部也因屢戰屢敗而被民眾所懷疑，敏坎及他的顧問在任期期間表現糟糕，失去了普羅大眾的信任，在部長號召力大大下降的同時，魔法部自身也岌岌可危。
巴蒂·克勞奇在選舉中以微弱的差距敗北，這令他和他的支持者們大失所望。米里森·巴諾德臨危受命，這位能力超強的女部長重新建立了秩序井然的魔法部，並且很快取得了公眾信任。而失落的克勞奇只好將不滿宣洩到黑巫師頭上。
儘管在這一次選舉中克勞奇失敗了，但仍有不少人認為他依舊會是下一屆的佼佼者。因此克勞奇雖然失去了魔法部部長的頭銜和一小部分簇擁者，可是剩下的那些支持者們卻因為他愈發堅定的立場而益發追捧和信奉他。
1981年10月31日，湯姆·裡德爾垮臺，第一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宣佈結束。
這場戰爭的結束是巴蒂·克勞奇一連串噩夢的開始。
戰後，魔法部在部長的指令下迅速轉變了態度，克勞奇高歌勇進的戰爭法則遭到了摒棄，官方對於食死徒的態度變得更加高尚和客氣——潰不成軍的食死徒們很快被逮捕，群龍無首的食死徒們的意志似乎隨著他們主子的消影無蹤而崩潰了。有些人甚至不需問訊就已坦白，也有一些人通過別的手段逃離了制裁——譬如盧修斯·瑪律福，他以向巫師界提供一筆急需的金錢而換得了安然無恙，這筆交易在當時是非常有必要的，為求保命的人們所上交的金錢可以讓魔法部更快地進行戰後重建，而這些人在戰爭結束後得以洗白，可是也失去了往日的氣焰，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閉門謝客、低調做事。這種臣服的姿態讓魔法部決定放他們一馬，這是一項無傷大雅的舉措。
魔法部決意擺出高姿態來對待食死徒們，較為寬容的態度讓克勞奇和他的方針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彼時他的強硬手腕尚能在審訊一些頑固不化者時起到作用，總體上來看，在這段時期裡克勞奇還有用武之地，威信仍在，依舊仕途光明。然而不久之後，一件事的發生徹底斷送了克勞奇的美夢。
——傲羅們抓獲了惡名昭著的萊斯特蘭奇夫婦，令公眾跌破眼鏡的是，一同被抓獲的還有小巴蒂·克勞奇。
輿論一片譁然。主張反抗的英雄的兒子居然是一個和萊斯特蘭奇夫婦一樣罪孽深重的食死徒！這樣的反轉超出了人們的預期，也讓巴蒂·克勞奇惱羞成怒。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前不久，克勞奇才剛剛審訊過食死徒卡卡洛夫，並未經審訊便將小天狼星布萊克關進監獄（當然現在我們都知道他是無辜的），結果就在此時，小巴蒂·克勞奇的食死徒身份被人揭發了出來，他很快就在走投無路的境地下被傲羅抓獲。
小巴蒂·克勞奇受到了與萊斯特蘭奇夫婦一樣的指控，其中包括參與屠殺麻瓜、恐怖□□，最令人髮指的是在著名傲羅隆巴頓夫婦的慘案中，小巴蒂·克勞奇與貝拉特裡克斯一起對這對夫婦進行了慘絕人寰的折磨。
隆巴頓夫婦均為傑出的傲羅，他們在戰爭期間表現顯著，而這對夫婦的結局也令人扼腕。誠然，克勞奇也是一位有所貢獻的人物，可是與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最終落得淒慘下場的隆巴頓夫婦相比，籠罩在克勞奇身上的光環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人們在此時清醒了過來，他們選擇性地遺忘了過去他們是多麼支持巴蒂·克勞奇。曾經他們瘋狂地吹捧和讚美克勞奇，然而如今他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輿論開始抨擊克勞奇以往的言論，公眾指責他對黑巫師的態度過於殘暴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諸多報導都在議論他對兒子的管教疏鬆，更有評論尖銳地指出克勞奇因為利慾薰心而忽略了對家庭的重視，從而讓小巴蒂·克勞奇走上了歪路。
最主流的觀點認為，小巴蒂·克勞奇之所以選擇追隨湯姆·裡德爾，其中固然有叛逆的成分，然而歸根結底卻是因為克勞奇對兒子的長期忽略使得後者想要重獲父親的關注。顯而易見，最直接、最粗暴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站在父親的對立面，而這個缺乏引導的年輕人也這麼做了。
這個觀點在經過一系列的完善後成為了如今的主流看法，當然它也是對小巴蒂·克勞奇這一事件的最客觀說法。關於它的具體資訊，我們將會在與小巴蒂·克勞奇相關的章節裡提及。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更加犀利的猜測還在後面。有人認為克勞奇本人就是一個隱藏很好的反叛者，他不是食死徒，但他卻暗中贊同甚至支持湯姆·裡德爾的一系列恐怖活動。而小巴蒂·克勞奇的舉動則完全是受到巴蒂·克勞奇的默許的。
這一觀點一度傳的沸沸揚揚，人們一向很愛好人云亦云，這一虛虛實實的觀點很好地迎合了人們的口味，一時間關於克勞奇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幾乎就要弄假成真。總而言之，這一觀點很快就被人們接受，並在一定程度上逆轉了克勞奇在人們心目中的印象。
克勞奇的家庭事務諸見報端、他在魔法部的地位一落千丈、群眾□□示威要求他辭職謝罪，如果是之前克勞奇是英雄，那麼現在他就是一隻過街老鼠。
更糟糕的是，他竟然在一次審判中提出了對盧多·巴格曼的指控。相對的則是陪審團沒有一人贊同他的觀點，所有人都想為巴格曼喝彩——他在對土耳其的魁地奇比賽中大獲全勝，為英國爭了光。而克勞奇，一個食死徒的父親竟然在此時指控巴格曼為食死徒。
這樁令人啼笑皆非的審判讓克勞奇徹底淪為了落水狗，沒有人再願意浪費時間聽他那些乏味可陳的演講。大批信件被送往《預言家日報》和魔法部，要求調查克勞奇並開除他的職位。
很難說克勞奇究竟對這個兒子有多少愛。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的父子關係生疏到近乎形同陌路。最諷刺的是，直到小巴蒂落網，克勞奇才得知他唯一的兒子竟然是一個食死徒。
小巴蒂·克勞奇的落網意味著巴蒂·克勞奇仕途的終結，證據確鑿、大局已定、無法翻盤。無論他昔日有多少支持者，無論他曾有多麼接近魔法部部長一職，現在美夢已成泡影，幻想被粉碎。
為了挽回一點形象，克勞奇做了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他親自向部長請求徹查小巴蒂·克勞奇一案，同時他登信在《預言家日報》上，言辭懇切地說明此事的來龍去脈，並保證自己將給予他們最嚴酷的懲罰。
幾天之後，威森加摩進行了最後一次對食死徒的審判。在經過審判後判決萊斯特蘭奇夫婦和小巴蒂·克勞奇在阿茲卡班巫師監獄終身□□——除非死亡，否則沒什麼能讓他們離開那裡一步。
巴蒂·克勞奇主持了這次庭會，他在整場審判中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父性人情，他的臉上帶著極端的仇恨，冷酷地聽著對他兒子的判決報告。當小巴蒂絕望地哭求父親的饒恕時，克勞奇高聲請求陪審團作出了裁決。
「你不是我的兒子。」當小巴蒂被攝魂怪強行拖出去時，克勞奇冷漠地宣佈，「我沒有兒子！」
第173章 番外·克勞奇（下）
小巴蒂·克勞奇事件過後，克勞奇的名聲跌至穀底。昔日他風頭無量，是魔法部部長的熱門人選，如今他慘遭打擊，被從魔法執行部調到了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明不動暗降。
幾年之後，康奈利·福吉上位成為新一任部長，被摒棄的克勞奇則徹底被人們所遺忘。昔日的榮光不再籠罩在他身上。
但是，雖然克勞奇根本不愛他的兒子，可他卻深愛他的妻子。
克勞奇夫人患了無藥可醫的重病，不久將于人世。她最後一次祈求丈夫想辦法將兒子從監獄裡救出來，就算是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克勞奇答應了。
他們一起去監獄探望兒子，隨身攜帶著複方湯劑。攝魂怪無法看見，但它們能夠嗅到氣味。他們嗅到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將死的人走進去，然後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將死的人走出來。攝魂怪沒有察覺這其中的把戲，別的囚犯對此一無所知。一個終身囚徒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走出了號稱牢不可破的阿茲卡班巫師監獄。
母親替代了兒子繼續在監獄裡活著。克勞奇夫人時日無多，但她一直到垂死之際都沒有忘記喝複方湯劑。直到臨死時她還是兒子的樣子，於是她被當成小巴蒂·克勞奇埋了起來。
一段時期後，克勞奇假裝妻子去世，舉行了一個秘密葬禮，墳墓是空的。他對外聲稱妻子因長期臥病而逝世。現在克勞奇夫人和「小巴蒂·克勞奇」都去世了，沒有人知道在阿茲卡班巫師監獄裡所發生的李代桃僵。
這種盲目的母愛和克勞奇的一時心軟在幾年後鑄成了大禍。
克勞奇不再信任兒子，他使用奪魂咒控制小巴蒂，並用隱身斗篷隱藏起他的存在。值得信任的家養小精靈閃閃寸步不離地照顧「巴蒂少爺」，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別人知道小巴蒂·克勞奇還活在世上，並且離開了阿茲卡班。
克勞奇很清楚如果小巴蒂被別人發現意味著什麼，因此他謹小慎微，生怕別人覺察到一絲一毫的不對——他的仕途和名聲都經不起第二次波折。
可是事與願違。伯莎·喬金斯偶然發現了這個秘密。這名魔法部職員說話有些不經大腦，還時常莽莽撞撞。她拿著檔來克勞奇家給他簽字，閃閃將她領進屋後就回到廚房去照顧小巴蒂。可是無意間聽到了閃閃在對隱形斗篷下的小巴蒂說話，於是她過來查看，並就此撞破了克勞奇苦心掩蓋的秘密。喬金斯本可以對此保持沉默或直接向高級部門舉報，然而她採取了最愚蠢的一種方式——當克勞奇回來之後，喬金斯直接質問了他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為了防止她亂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克勞奇對她使用了遺忘咒。咒語的威力太強大了，這對喬金斯的記憶造成了永久的損傷。此後她的腦子益發糊塗，從一個部門被趕到另一個部門，在哪裡都是累贅和麻煩。
喬金斯成為了克勞奇的另一個犧牲品。
時間快進到1994年。
作為一個家養小精靈，閃閃和小巴蒂的關係非常親密。她對小巴蒂有一種盲目的遵從和憐憫，她同情「巴蒂少爺」如今被軟禁的命運，甚至屢屢說服克勞奇先生給予小巴蒂一些優待，作為表現不錯的獎勵。
當魁地奇世界盃將在英國舉行的消息傳來後，閃閃決定為小巴蒂爭取一些出門散心的機會。因此她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去說服克勞奇先生允許小巴蒂去看魁地奇世界盃——她勸說他在頂層包廂裡安排兩個位置，小巴蒂可以穿著隱身斗篷，而她則可以陪在一旁。如果有人問起來，閃閃可以解釋說她是在為克勞奇占位置。
「巴蒂少爺喜歡魁地奇，讓他去吧。」閃閃如此說道，「夫人會希望少爺去的，夫人救少爺是想讓少爺獲得自由，而不是被終身軟禁。」
也許是長久的不得志軟化了克勞奇的態度，也可能是妻子的名字觸動了他的內心。無論怎樣，克勞奇同意了閃閃的提議。他把小巴蒂和家養小精靈帶到了魁地奇世界盃的現場，並按照計畫的那樣去做了。
但是閃閃和克勞奇都不知道的是，小巴蒂正在逐漸強壯起來，閃閃的悉心照料使得他那被攝魂怪的威力所侵蝕的軀體裡重新有了活力。他開始反抗父親的奪魂咒，有時他幾乎恢復了本性。偶爾他似乎暫時擺脫了父親的控制。而那一天，在頂層包廂裡就發生了這種情況。
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小巴蒂發現自己坐在人群中，在觀看比賽。阿茲卡班和長期軟禁都沒能改變他的本性，他依舊是湯姆·裡德爾的忠實追隨者。小巴蒂曾經在審訊中表現出軟弱和懺悔，但那也許只是表面的假像，在內心裡，他也許有過短暫的悔過，但當他蘇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逃出生天時，他所做的第一件時就是歸順了他的主人。
自從進了阿茲卡班之後，小巴蒂就沒有碰過魔杖。這時他發現自己坐在包廂裡，而他前面那個男孩的衣兜裡就有一根魔杖。他把它偷了過來，男孩沉浸在比賽裡完全沒有意識到小偷的存在，而閃閃有恐高症，她一直用手捂著臉，甚至不知道小巴蒂已經擺脫了奪魂咒的控制。
小巴蒂以這樣一種巧合的方式幸運地獲得了一根魔杖。
這根魔杖也不是一根普通的魔杖，它和湯姆·裡德爾所持的魔杖是一對孿生兄弟。而它的主人——那個男孩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比賽結束後，小巴蒂佯裝仍受控制，跟隨閃閃回到了帳篷。不久之後，他聽見了食死徒□□的聲音。
那聲音喚醒了潛藏在小巴蒂體內罪惡的因數。他的腦子驟然清醒了，他異常氣憤——那些□□的食死徒在最後關頭背叛了主人而換得了自由，他們沒有受過阿茲卡班的牢獄之災，他們本可以去尋找他，可他們沒有，他們只會捉弄麻瓜來搞一些戲碼。
克勞奇不在帳篷裡，他去解救麻瓜了——如果他在的話，事情也許還能得到控制。
小巴蒂拿著魔杖想要去教訓那群人，閃閃驚恐萬分，她想用家養小精靈獨特的魔法重新控制住小巴蒂。她成功了。她將他帶離了帳篷，拖進了樹林，遠離那些食死徒。但小巴蒂卻迫切渴望回歸他們的隊伍之中，他認為自己是黑魔王最忠誠的手下，他想要去教訓他們——去教會他們什麼是忠誠什麼是背叛。於是小巴蒂舉起偷來的魔杖，將黑魔標記發射到了天空。
不久之後，前來搜查的魔法部人員用昏迷咒打破了閃閃和小巴蒂之間的紐帶，他們倆都昏了過去，閃閃的手裡攥著屬於哈利·波特的魔杖，她在昏迷前成功地將它從小巴蒂手中奪了過來。
昏倒在草叢裡的閃閃被一位魔法部職員發現了，可是那人卻沒注意到不遠處小巴蒂。克勞奇對此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在此時吐露出秘密，於是他順勢攆走了閃閃——作為沒有看好小巴蒂的懲罰。
閃閃是克勞奇的最後一個犧牲品。但是以我們對克勞奇本性的瞭解來看，閃閃遭受驅逐的背後恐怕不僅僅是失職。《魔法使用準則》第三條規定：任何非人類的魔法生物都不能持有或擁有魔杖。很不幸的是，閃閃被人發現時，她的手裡就拿著一根魔杖。
在小巴蒂的事情過去之後，克勞奇已經不能承受第二次仕途上的打擊。而他的家養小精靈手裡居然有著一根魔杖，這無疑是對克勞奇的巨大打擊——儘管他或許已經猜到了幾分——更何況這樣尷尬的局面還是在眾多魔法部工作人員的注視下發生的，克勞奇怒不可遏，他的怒火在最短的時間內燃到了極點。我們大膽地猜測為他潛意識裡認為：假如閃閃的腦子靈活一點，她完全可以想出辦法為自己開脫，而她當時顯然是被嚇壞了，除了否認之外沒有說出一點有利於克勞奇的東西。更糟糕的是，她的否認聽上去更像是一種欲蓋彌彰。
無論怎樣，閃閃落得一個恥辱的結局，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開除，這對於家養小精靈來說是極大的羞恥。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對克勞奇最忠實的僕人，即便他們之間的主僕關係已經斷絕，她也沒有出賣克勞奇的秘密。
等到人們離開後，克勞奇獨自返回，他重新對小巴蒂施了奪魂咒，把他帶回了家。
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黑魔標記自然逃不過一個人的眼睛——小矮星彼得。他通常被稱為「蟲尾巴」，一年之前他剛剛狡猾地逃脫了一次制裁，在那之後他就根據極少的線索前往位於阿爾巴尼亞的森林，去尋找他的主子。
蟲尾巴對湯姆·裡德爾既敬也怕，應該說後者的複生有很大一部分應該歸因於蟲尾巴身上。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對裡德爾忠心耿耿，甚至不惜獻上自己的一條手臂作為裡德爾捲土重來的代價。蟲尾巴只猶豫過一次，那次斷送了他的性命。（詳見與蟲尾巴相關的章節）
蟲尾巴很快獲悉了魁地奇世界盃上發生的事情，他在不久之後又偶然抓住了在阿爾巴尼亞旅遊的伯莎·喬金斯，她沒能抗得過折磨，說出了很多情況——三強爭霸賽即將舉辦、老傲羅穆迪要到霍格華茲任教，她受到的折磨過於痛苦，以至於打破了克勞奇設下的遺忘周，她吐露了最重要的秘密——小巴蒂·克勞奇，裡德爾忠實的僕人還活著！就在他父親的家裡。
在一天夜裡，裡德爾和蟲尾巴敲響了克勞奇的家門。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克勞奇被施了奪魂咒。他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成為了裡德爾的傀儡。他依舊去上班，照常生活，但現在被軟禁、被控制的人是他了。
和他的兒子一樣，克勞奇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他開始反抗奪魂咒的控制，作為一個和黑巫師打過很多交道的人，克勞奇的反抗比小巴蒂的要厲害的多。裡德爾很快覺察到了這一點，為防露餡，他不再讓克勞奇出門，而是通過貓頭鷹向下屬傳達命令。
1995年的夏天，三強爭霸賽決賽開始前一個月，克勞奇找到了機會，他逃出了自己的家，在糊塗與清醒中掙扎著，他知道自己要去找鄧布利多，要告訴他發生了什麼，要提醒他黑魔王即將捲土重來。
在此，我們不得不向克勞奇先生致敬。無論他以前是否做過錯事，在這一刻他表現出的勇氣足以讓我們尊重。這位意志堅定的主戰派憑藉著不可思議的堅持成功地到達了霍格華茲。
但是克勞奇沒能如願提醒鄧布利多發生了什麼——偽裝成穆迪的小巴蒂·克勞奇發現了他，並搶在鄧布利多到來之前殘忍地殺死了他，將他的屍骨埋在獵場看守人小屋後的一片空地裡。
巴蒂·克勞奇的一生到此為止。這位褒貶難定的人物在史冊上留名，其一是因為他在第一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中的貢獻和失策；第二則是因為他加速了黑魔王的回歸。
我們無法知道假如沒有小巴蒂的存在，事情會怎樣發展，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謎題。克勞奇先生當然有錯，但我們也不能輕率地將此事完全歸咎于巴蒂·克勞奇。就如同阿不思·鄧布利多所說的那樣：「我們之間的分類太簡單了。」，有時候我們也會草率地去劃分責任。
由於當年魔法部的態度，這段歷史一直到聖戰結束後才得以披露在公眾面前。真相大白後，人們從阿茲卡班巫師監獄的墓地裡遷出了克勞奇夫人的遺骸，這一對夫婦終於能夠在死後同眠一穴，而他們的兒子小巴蒂則遭受了攝魂怪之吻，餘生都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裡度過。
假如克勞奇夫婦泉下相遇，不知他們是否會後悔當年的舉動。
第174章 情人節番外-巧克力 上
1.
「就像我們曾經說過的那樣，我們要選出最好吃的巧克力！」一個金色卷髮的女巫說。
紅發的男巫睜大了眼睛：「這真的是一場嚴肅的比賽嗎？」
「你這個傻瓜！」黑髮男巫嘲笑他，「這就是『巧克力爭霸賽』！」
美麗的銀髮女巫抓起羽毛筆：「我們要鼓勵每個霍格華茲的學生都參加！」
2.
「巴沙特的侄孫說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才是最好吃的！」阿不福斯氣衝衝地走進來，在門上踢了一腳。
阿麗安娜正好牽著羊回來：「真的嗎？」
「才不是！沒有什麼能比得上霍格華茲的巧克力。」阿不福斯強調，「就算有，也只能是加了山羊乳酪的巧克力。」
「可是大家都說山羊乳酪有一種怪味。」阿麗安娜小聲咕噥著。
幸好阿不福斯沒有聽見。「阿不思，你明天得去看看。」他對哥哥聲明，「要讓那小子知道霍格華茲巧克力的厲害。」
「啊，什麼？」赤褐色長髮的少年從書裡面抬起頭，他有一雙溫和的藍眼睛，「好吧。」
3.
「你好，巴沙特夫人。」阿不思有禮貌地打招呼，「我帶來了霍格華茲的巧克力，今年格蘭芬多贏了巧克力爭霸賽。」
「謝謝你，阿不思。」巴希達·巴沙特笑眯眯地接過巧克力，「蓋勒特今年到我這裡來過暑假，他也帶來了超棒的巧克力。蓋勒特！蓋勒特——」
「怎麼啦？」一個金髮的英俊少年從屋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種傲慢的神情，「你是想像你弟弟一樣來說服我嗎？不可能！我說過，沒有什麼比得上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
「也許你可以先嘗嘗霍格華茲的巧克力。」阿不思溫和地建議。
「才不要！」
4.
「阿不思太過分了！」阿不福斯拔著地上的草，對阿麗安娜抱怨道，「他天天和那個格林德沃待在一起。」
阿麗安娜托著腮：「也許阿不思是想騙來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配方。」
「他大概會先把霍格華茲的巧克力秘方賣給格林德沃吧。」阿不福斯一臉陰鬱地吐槽。
阿麗安娜陷入了沉思。
5.
「我們需要壟斷巧克力工業鏈，」蓋勒特說，「不僅僅是巫師的，還有麻瓜的，我們要讓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佔領全世界！」
阿不思躺在草地上：「為什麼不是霍格華茲的巧克力？」
「想想看，霍格華茲不允許往巧克力里加上山羊乳酪，你不想達成你弟弟的心願嗎？」蓋勒特蠱惑道。
「但是安娜——」
「阿麗安娜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研究怪味巧克力，而不用被關在家裡。」蓋勒特說，「阿不，我們可以一起環遊世界，尋找最棒的巧克力配方！」
6.
「親愛的哥哥們：
我決定去環遊世界尋找可以擊敗德姆斯特朗巧克力的秘密武器，不用擔心我。
愛你們的安娜」
7.
「我本不想來和你決鬥的，蓋勒特。」阿不思溫和地看著對方，「如果你願意承認——」
「我是不會承認霍格華茲的巧克力要比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好吃的！」蓋勒特的手中拿著那根舉世聞名的魔杖，「我的魔杖可以調出最美味的巧克力配比。你不可能戰勝我的，阿不。」
阿不思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他也抽出了他的魔杖：「那好吧，蓋勒特……如你所願。」
8.
帕笛芙夫人茶館對面新開了一家「安娜的巧克力專賣店」。
「你的鼻子怎麼了，阿不思？」阿麗安娜問。
阿不思習慣性地摸了摸斷掉了的鼻樑：「哦，在你出走後阿不福斯給了我一拳。」
「那是你活該！」阿不福斯抱著雙臂哼了一聲。
「然後嘛，蓋勒特即便被關進了鈕蒙迦德也依舊不肯承認霍格華茲的巧克力是最好吃的，於是阿不福斯又給了我一拳。」阿不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也是你活該！」阿不福斯忍不住了，「你根本沒有給他一個嚴肅的教訓！」
「好了，好了，」阿麗安娜阻止了兄弟倆的戰爭，「你們想好我們的廣告詞了嗎？」
「為了更偉大的巧克力！」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9.
「我一定會成為人人聞之色變的巧克力魔王。」湯姆·裡德爾說。
「我把配方拆開做成了七種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只有集齊一套才可以召喚巧克力魔王——也就是我本人！」他得意地對助手貝拉特裡克斯說。
「您說得對，店長！」貝拉高興地說。
「可是鄧布利多做的巧克力也很好吃啊……」盧修斯小聲說。
還好沒有人聽見。
10.
「鼻涕精，你真的不會在做巧克力時把鼻涕弄進去嗎？」詹姆大聲嘲笑著西弗勒斯，西裡斯哈哈大笑：
「他做巧克力倒是挺省油的，只要在自己的鼻子上刮一點就行。」
「別這樣，西裡斯。」萊姆斯是真的被噁心到了。
「胡說八道！」莉莉氣得漲紅了臉，「西弗才不會那麼做！」
「我一向只用頭油的！」西弗勒斯大聲說。
詹姆和西裡斯都驚呆了，莉莉手裡的攪拌器噹啷一聲落到了地上，萊姆斯一頭栽倒在了巧克力液體裡。
「友盡！」莉莉紅著眼睛對西弗勒斯喊道，「我最討厭你這種不法商家了！」
11.
「為了對抗裡德爾的『食巧者聯萌』，我決定創立一個組織，」阿不思莊嚴宣佈，「——『鳳凰牌巧克力』，我們的口號是『為了更偉大的巧克力』！」
福克斯驚呆了。
「黑暗勢力正在滲入這座城堡，」阿不思語重心長地對台下的學生們說，「所以我號召大家團結起來，抵制裡德爾的巧克力！」
詹姆、西裡斯、盧平和莉莉都熱烈地鼓起掌來。可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不為所動。
「盧修斯剛剛用999盒裡德爾製作的巧克力跟我求婚。」納西莎為難地說，「貝拉也說裡德爾的巧克力更好吃。」
「我爸爸說我們可能要搬到國外去，因為英國的巧克力產業鏈可能要崩潰了。」瑪格麗特說，「我也想去嘗嘗別的國家的巧克力。」
「我喜歡麻瓜的巧克力，」安多米達很傷心地說，「可是那違反了家規，我會被除名的。」
「沒關係，」雷古勒斯安慰堂姐，「西裡斯也被除名了——因為他不想加入家族企業。」
「你呢，雷古？」
「我？」雷古勒斯驕傲地說，「我要去問問能不能在裡德爾的工廠裡找一份工作。」
12.
「預言顯示，哈利會成為一個天賦超群的巧克力製作師。」阿不思嚴肅地看著那個被莉莉抱在懷裡的繈褓，「所以裡德爾有可能會……」
「我們明白了，鄧布利多教授。」詹姆愛憐地望著妻子懷裡的小兒子，「我們這就藏起來，好讓裡德爾找不到我們。」
13.
「莉莉和詹姆信錯了人。」阿不思仿佛一夜間蒼老了十歲，「誰也沒有想到……彼得會偷走他們家的鑰匙……」
西弗勒斯欲哭無淚：「我在很小的時候就遇見了莉莉，她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可你卻因為誠信問題而失去了這個朋友，」阿不思沉痛地歎了口氣，「後來她只做巧克力給詹姆吃了。」
西弗勒斯：「嚶嚶嚶……」
「誰都沒有想到裡德爾會做得這麼絕。」阿不思的眼裡跳著憤怒的火花。
西弗勒斯：「嗚嗚嗚……」
「你也是一個能力卓越的巧克力製作師，你可以把你的全部本領都傳授給哈利，好讓他成為能夠擊敗裡德爾的那個人。」阿不思堅定地看著西弗勒斯，「他們倆之間必定有一場對決，哈利和裡德爾，只有一個人能做出最美味的巧克力。」
第175章 情人節番外-巧克力 下
14.
哈利在姨媽家長大，姨媽一家都是麻瓜。
弗農姨父是一家巧克力工廠的制糖師，佩妮姨媽是家庭巧克力製作專家，他們都很討厭並且從不食用巫師巧克力，但是他們可以做出麻瓜世界裡一流的巧克力！——看看達力的體型就知道了。
15.
一年級時，哈利擊敗了裡德爾先生的得意門生奇洛！
當哈利從冰箱裡取出一塊完美無缺的牛軋糖巧克力時，奇洛徹底崩潰了。
「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巧克力！」他抱著哈利的牛軋糖巧克力哭著說。
「恭喜你，哈利，」大家都這麼對他說，「你真不愧是連裡德爾都害怕的天才巧克力大師！」
並且這一年，哈利交到了兩個好朋友。
赫敏·格蘭傑——來自麻瓜世界的無糖巧克力專家。
羅恩·韋斯萊——超級擅長製作家庭巧克力。
哦，對了，韋斯萊一家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巧克力大師。他的那對雙胞胎哥哥對趣味巧克力很感興趣，他們在鄧布利多校長的妹妹手下學習製作怪味巧克力。
也有敵人——斯萊特林的那群人偏偏就喜歡裡德爾的巧克力！——尤其是瑪律福，他的家族是巫師界著名的巧克力世家，因此他總是拿一副傲慢的姿態對待哈利並且瞧不起他的巧克力們。
16.
二年級時，哈利弄壞了裡德爾先生的蛇形攪拌機！
「這不科學！」德拉科憤怒地盯著空空如也的盒子。
「他弄壞了攪拌機，裡德爾先生都沒辦法製作巧克力了。」潘西很生氣地說。
這時維奧萊特舉著一張紙條走了過來：「賣空了，全英國的裡德爾牌巧克力都賣空了。」
佈雷斯歎了口氣：「我去發揮一下我的魅力，看看別的學院有沒有。」
他們都不知道，哈利已經在無意中找到了一顆裡德爾先生的特殊巧克力。還記得裡德爾先生的話嗎？還差六顆就可以召喚巧克力大魔頭了呦~
17.
「魔法部非說是我把你們家的家門鑰匙給了裡德爾，他們還指控我偷竊了波特家古老的巧克力秘方。」西裡斯愧疚地看著哈利，「所以我在阿茲卡班待了這麼多年。」
「我也誤會了你，對不起。」萊姆斯也很難受。
「嗯……你爸爸曾經對我說，如果他們遭遇不測，希望我能替他們照顧你。哦，對了，我是你的教父，你知道這一點嗎，哈利？」西裡斯熱切地看著哈利。
「聽別人提起過。」哈利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那我可以搬去和你住在一起嗎？」
「現在不行，哈利。魔法部還在通緝我的人頭。不過我給你帶了份禮物。」西裡斯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這是布萊克家的巧克力製作秘方，希望能夠幫到你。」
「謝謝你，西裡斯。」哈利激動地說，「有了這個，我就可以繼續研發新口味的巧克力了！」
18.
「今年我們要舉行國際巧克力爭霸賽！」阿不思宣佈。
可是出了點問題。
「塞德里克死了！」哈利大喊，「裡德爾想要霍格華茲最新的巧克力秘訣，塞德里克不肯給他，裡德爾就殺了他！」
「那不可能！」部長福吉尖聲說，「裡德爾沒有那麼喪心病狂，他每年都按時交稅！」
「你就記得那點稅收！」阿麗安娜憤怒地看著他，「阿不福斯，關門，放山羊！」
19.
「我有一個好主意，鄧布利多。」在鳳凰牌巧克力的秘密會議上，西裡斯提議，「阿茲卡班裡關著許多巧克力大師，他們的才華可不能被白白浪費掉。我們可以和鈕蒙迦德巫師監獄合作，相互交換學習，一方面拉攏外國的巧克力大師，一方面還可以引入進口風味。」
阿不思的眼睛微微一亮：「此計甚好。安娜，你怎麼看？」
「這個可以有。」阿麗安娜連連點頭。
「你就是想見格林德沃一面，你這個——」阿不福斯的後半句話在阿麗安娜狠狠踩了他一腳之後消失了。
「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阿不思興高采烈地宣佈。
20.
引入異國風味後，鳳凰牌巧克力的前景一片光明。目前兩家巧克力呈分庭抗禮的局面。
「我無意間發現，裡德爾可能玩了一個把戲。」阿不思說，「哈利，還記得你二年級時撿到過一顆巧克力嗎？」
哈利點點頭。
「那是裡德爾的秘方之一，他把秘方拆開製作成了七份巧克力。只要我們能找到那七份巧克力，你就知道了裡德爾的最大秘密，哈利！」
「可是您是怎麼知道的呢？」哈利困惑地望著校長。
「因為這是金手指啊，傻孩子。」阿不思慈祥地說。
21.
在很多人的幫助下，七份巧克力很快就集齊了。哈利瞭解到了裡德爾的秘密配方。而現在，也是時候進行巧克力大師巔峰對決了！
七年之間，哈利學會了霍格華茲裡所有的巧克力製作方法，他還得到了西弗勒斯的獨家傳授。此外，他的朋友們也給予了極大的幫助——赫敏教會他製作健康無糖的巧克力；羅恩讓他的巧克力充滿了家的味道；韋斯萊雙胞胎和阿麗安娜一起給巧克力增加了很多可愛的把戲；芙蓉·德拉庫爾和威克多爾·克魯姆為巧克力增添了異國風情。
甚至於就連一些斯萊特林都愛上了哈利的巧克力。
「可以再賣給我一盒嗎，破特？」德拉科故作傲慢地說。
22.
「你是不可能贏我的，小子。」裡德爾先生得意洋洋地笑了。
「話別說太滿。」哈利有點緊張地說著大話。
他們的面前擺著一整套製作巧克力的工具，巫師歷史上最盛大的巧克力對決就要展開了。
「等一等！」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莉莉？！」
「詹姆？！」
「爸爸媽媽？」哈利難以置信地看著兩個人。
「你是大孩子了，哈利。」莉莉很高興地看著他。
「也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巧克力大師。」詹姆自豪地說。
「可是你們——」哈利愣住了，「你們不是已經——？」
「是呀，我們沒有作為活人回來。可是我們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在冥間尋找那些已經失傳幾個世紀的巧克力配方。」詹姆瞪了裡德爾一眼，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一張羊皮紙，「最後我們終於找到了，給你，哈利，它能做出世界上最棒的巧克力。」
哈利看著羊皮紙睜大了眼睛，莉莉鼓勵地看著他：「大膽去做吧，哈利。」
在秘方的幫助下，哈利很快就完成了。
「嘗一塊吧，裡德爾先生。」哈利建議道。
裡德爾輕蔑地笑了笑，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裡德爾先生微微一笑，睜開了眼睛。哈利緊張地看著他，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
「美味極了，哈利。也許我們可以借此機會談談別的事，」裡德爾先生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溫和地建議道，「我們可以一起成立一個巧克力品牌，做出最好吃的巧克力。」
哈利不敢相信地望著溫柔的裡德爾先生。
「這就是愛的力量。」阿不思津津樂道，「愛，可以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23.
「那麼，我們新成立的巧克力品牌叫什麼名字呢？」哈利問。
「哈利波特與七種最好吃的巧克力！」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哈利撓了撓頭：「噢……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有些怪怪的……不過如果你們堅持的話，那就這樣把。啊，還有——我們要起什麼口號呢？」
「這就是愛！」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哈利張大了嘴巴：「那麼——廣告詞呢？」
「為了更偉大的巧克力！」所有人一起舉行了手中的酒杯。
「你要嘗嘗霍格華茲的巧克力嗎？」阿不思溫和地建議道。
「才不要！」蓋勒特生氣地說。
悠于 2019-1-4 19:46
第176章 考察期
「維奧，跟我來一下書房。」晚餐後，媽媽喊住了我。
書房是家裡一個非常神聖的地方。在我記憶裡我只來過這裡一兩次。以前是外祖父在這裡處理事務，後來變成媽媽在這裡回復信件。貓頭鷹來來去去，一封封書信被送往各地，那些書信要麼用來維繫交誼，要麼用來洽談事務。它們承擔著重任，幫助這個家族正常運轉，總之這一間書房幾乎可以說是我們家的核心，就連不太熱衷社交的媽媽都會花費大量時間在這裡玩弄文字遊戲。
她示意我和她一起走到一面牆前，在兩個書架之間的空白地帶掛著一幅肖像，肖像上是一位衣著華貴、神情憂鬱的年輕女人，她的懷裡抱著一隻白貓。
「我本來不想這麼早就讓你知道這些，但是鑒於現在的局勢，也許是時候了——注意聽我在說什麼。」媽媽說，她望著畫框裡的女人，「以榮耀的沃森家族的名義，我，瑪格麗特，以及我的繼承人維奧萊特要求進入密室。」
畫像上的女人倦怠地看了看我們，用懷疑的口吻說話了：「聽上去像是可信的，那麼，回答一個問題吧：未來和明天哪一個先到？」
這是什麼問題？我驚異地看了眼媽媽，她流露出沉思的神情：「我懂你的意思……它們相隨而至，從無先後。」
「言之有理。」畫像上的女人點了點頭，用輕柔的聲音說話了。
我眼睜睜看著那只白貓從她懷裡一躍而下，走到畫框的邊緣處，慢慢變成了一隻門把手。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門憑空浮現在牆上。
媽媽見怪不怪地打開了門：「進去吧，維奧。」
「以榮耀的沃森家族的名義，請為我們看好門，不要讓其餘有心之人闖入。」她對畫像上的女人說道，隨後關上了門。
我打量著這間寬敞的密室，它的圓形的，四周的牆壁上都有嵌入式書架，房間正中掛著一盞巨大的枝形吊燈，吊燈下是一張巨大的圓桌，圓桌上擺放著一疊疊羊皮紙、一盒盒墨水和一支支羽毛筆，還有各種各樣我叫不上名字的魔法器具，環繞著圓桌擺放著的是四把扶手椅。密室裡還有一扇打開的門，我看見那裡面是一間臥室。
「進入這間密室的唯一方式就是回答她的問題嗎？」我問出了最急切的一個問題。
「沒錯。」媽媽點了點頭，「只有家族嫡系的人對畫像說話她才會回答，而那個問題的存在僅僅是為了檢測來人有沒有進入密室的資格。」
我感到了一絲寒意：「也就是說，假如沒有回答出那個問題，無論多麼緊急的情況都不可能進入密室嗎？」
媽媽冷漠地點了點頭，示意我在扶手椅上坐下：「這間密室裡有沃森家族的最重要的秘密和財產，我們需要確保它們不會被任何不可信的人得知。」
我環顧著偌大的密室，它看上去是一個安全並舒適的藏身之所：「那個畫像上的女人是誰？」
「聖伊莎貝拉，是幾世紀前一位家主的女兒。」媽媽似乎不願意多說，她很快岔開了話題，「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到這裡來嗎？」
「和三強爭霸賽上發生的事有關。」我回答。
「沒錯。」媽媽直截了當地說，「魔法部否認神秘人已經回來，但我選擇相信鄧布利多的話。」
我剛想說話，媽媽就抬起一隻手阻止了我。
「假設神秘人的力量真的在壯大，那麼他遲早有一天會找上門來。但凡是拒絕加入他麾下的人都受到了報復，即便是一些斯萊特林的純血統也不例外。十幾年前，你的外祖父選擇了中立，為了避免遭到迫害，他帶著我離開了英國。」媽媽凝視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你是否願意轉學到布斯巴頓？」
「不！」我聽見我的聲音在密室裡迴響，我的手抓緊了扶手。媽媽只平靜地反問了一句：
「為什麼？」
我用力抓著扶手，有許多的理由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回視著媽媽，我從不認為她是一個膽小、順從的人。
「逃避不是我習慣的手段。」我脫口而出。
媽媽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異色。「不是因為別的？不是因為你習慣了英國？不是因為你捨不得這裡？不是因為你的朋友們？不是因為西弗勒斯？不是因為德拉科？」她一連串地問。
「是。」我承認，「我不想為了謀求一點安全就拋下其它的所有東西。更重要的是，我繼承了你的血脈，我不認為你會心安理得地丟下一切逃過海峽去乞求安定。」
「西弗勒斯是一個食死徒，你已經知道了這一點。那你還是決定中立嗎？」媽媽輕聲問道。
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啊。可是即便爸爸是食死徒這一點也不能改變我的回答：「我不會倒向任何一邊，除非我明確知道勝利會屬於誰，或者某一方手中握有我無法拒絕的籌碼。」
媽媽望著我，嘴角有一絲笑意：「你很聰明，維奧。」
「待在英國是安全的。」我接受了她的誇獎，「你在國外，沒有人可以用你來威脅我；爸爸是雙料間諜，他可以最快瞭解到風向，並且無論哪一邊都不會輕易對他動手；因為我的父親是食死徒，所以神秘人不可能來找我麻煩，同時鄧布利多也不會放棄說服我投向他們。」我條條是道地對媽媽說著我的想法，「這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平衡。」
只除了一點。
我猶豫了一下：「神秘人有多信任爸爸？」
媽媽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西弗勒斯會有辦法的。」
她如此肯定，我也就放心了。
「但你要知道德拉科的情況。」媽媽的聲音裡帶著不可忽視的嚴肅，「我瞭解他的父母，盧修斯和納西莎都是狂熱的純血論支持者——」
「——但我們也——」
「你歧視麻種巫師嗎？」媽媽反問。
格蘭傑的面孔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不喜歡她，但這種不喜並不是因為她的血統。我甚至記得以前有一段時間我們的關係還不錯。
我搖了搖頭。
「但是德拉科就對他們抱有偏見，盧修斯和納西莎也是。」媽媽說出了一個我無法否認的事實，「除此以外，盧修斯還是一個食死徒，納西莎的姐姐貝拉特裡克斯也是。」
「那是上一輩做出的選擇，」我搖了搖頭，「這和德拉科沒有關係。」
「成長在那樣的家庭裡，德拉科會對此完全一無所知嗎？」媽媽戳穿了我的謊言，「維奧，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德拉科是不是曾經流露出一些這方面的……東西？」
媽媽的話輕而易舉提醒了我一些東西。德拉科對麻種巫師持有排斥的態度，他對鄧布利多也呈現出懷疑的姿態。更重要的是，我不願承認，但我知道德拉科在某些方面並不是一個意志堅定、思維成熟的人。
他可能會因為一些刺激而去找波特的麻煩，那麼他也可能因為一些刺激就走上神秘人這條道路，更何況他的父親、姨母、教父都是食死徒。
我驚懼地看著媽媽。
她沒有看我，似乎陷入了遙遠的記憶裡：「在我那個年代，很多年輕人都因為魯莽衝動和錯誤的引導而走上了不歸路。」
我不知道此時有哪些名字和面孔在她的腦海裡浮現，但我確鑿無誤地從媽媽臉上看見了少有的悲戚。
我忽然想到了媽媽狹窄的社交圈，在英國，除了納西莎阿姨之外她似乎沒有什麼至交好友。可是今天我察覺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也許在當時，很多友誼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消散而去。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維奧。」媽媽收回了思緒，「我對你只有一點要求：理智。無論在何時，你都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一時的感情用事就有可能斷送你的將來乃至性命，所以我要求你，假如戰爭真的開始，請經過仔細權衡再做出選擇。」
「會爆發戰爭嗎？」
「對於我們這一代的許多人來說，戰爭從未離開。」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陰影嗎？那些生離死別的人們。
媽媽言語裡的暗示我聽明白了，但我不想去想。我無法想像我該怎樣如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一樣冷酷又理性地去思考。戰爭來臨時有很多人都會失去很多東西，媽媽希望我在最大程度上保全自己，但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我還能不能不顧一切地激流而退。
「年輕時我也意氣用事過，為此我付出了一些代價。」媽媽說，「雖然後來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彌補了一些，但我還是偶爾會設想，如果我選擇另一條路，結局會是怎麼樣。」
我看著她，心裡突然閃過一道閃電：「媽媽，你當時離開英國是不是因為我？」
她的眼底浮現驚訝的神色，但她承認了：「是。」
那麼，你後悔嗎？
「當我看見你的那一瞬間，」媽媽突然說，我的心提了起來，「我意識到這是我一輩子裡最美麗的錯誤。」
我怔住了。媽媽欣然而笑：「也是我最傑出的成就。」
「媽媽！」我忍不住嗔怪她，「你都快嚇死我了。」
「你以為我會後悔把你生下來？才不會。」她大笑，「梅林對我最大的偏愛就是把你送到我身邊。」
「這樣煽情的路線真不適合你，媽媽。」我開著玩笑，方才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說起這個，我還要問你另外一件事呢。」媽媽正色道，「你和德拉科是認真的嗎？」
該來的還得來，我老老實實坐好，準備迎戰。
「我想是的。」我說。
媽媽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那天我們談的幾個問題你後來想過了嗎？」
「我想，有些時候我們需要一起成長。」我決定在這個問題上堅定一下，「可能你覺得我們現在還不夠成熟，但事實上我們和彼此都非常契合，至於成熟與否，這大概需要時間來證明。」
「盧修斯和納西莎對此是默認的，」媽媽深吸一口氣，「但我想再次確認你們能不能走到最後。」
我遲疑了片刻：「我不能現在就給你一個確切的回答，媽媽。但我們都會努力去踐行這個承諾。」
出乎意料的是，媽媽放棄了繼續探討這個話題。她轉而拿起了擺放在桌上的一個匣子：「你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
我記得這個匣子。
「戒指。」我說。沃森家族的戒指，曾屬於我的外祖父母。
「按理說既然你收到了瑪律福家的戒指，我們也應當把這其中一枚送給德拉科作為交換信物。」媽媽沒有打開盒子的意思，「但是我不想現在就那麼做。」
媽媽的決定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還是習慣性地多看了兩眼那個匣子。
「你們現在都還小，我會在我認為合適的時候把戒指交到你們手上，直到那時婚約才生效。你明白嗎，維奧？」媽媽看了我一眼，繼而放柔了聲音，「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即便我已經非常瞭解盧修斯和西茜，但我也必須親眼看見德拉科成長為一個值得你依靠的人才行。」
我沒有反對，媽媽的話是對的，並且她總是在為我考慮。
「我相信你的判斷，媽媽。」我說。
第177章 離家出走的潘西
等到氣溫逐漸升高時，我們收拾行李去了法國。
由於媽媽在法國工作，所以我們很容易就申請到了一把門鑰匙。
但是當我看見眼前一覽無遺的潔白的沙灘時，還是怔了一下：「這是哪兒？」
「歡迎來到法國南部最著名的巫師旅遊景點——洛芙萊斯島！」媽媽的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指了指遙遠的海岸線，「對面是麻瓜景點，不過別擔心，他們看不見我們。」
我驚異地盯著海水——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海水，它會變色！
「海裡居住著一些彩色的魔法浮游生物和海藻，所以才會這樣。」媽媽見怪不怪地說，「好了，還是先讓我們去辦入住手續吧。」
「入住手續？」我回過頭，才發現隱藏在層層樹影之後的居然是一片別墅群。
「我租了一座別墅，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露營。」媽媽帶著我朝別墅群的入口處走去，那裡已經站著一位穿印花長裙的女巫了。
「您好！」她熱情地用帶口音的英語對我們打招呼，「您一定是瑪格麗特·沃森女士！」
「沒錯。」媽媽點了點頭。
「我是珍妮，您的私人管家。」珍妮自我介紹道，「我將負責房屋的清潔工作以及準備餐點，包括我們特色的法式下午茶。此外如果您有任何其它需求，例如體驗水療、享受戶外燒烤、乘坐遊艇等，也請聯繫我。具體的服務手冊在別墅內就有，稍後您可以閱讀。」
「島上有什麼設施嗎？」我問。
「有室內健身區域，包括一個淡水游泳池，您也可以選擇在海水裡游泳；休閒健身區，分為室內外兩部分，室外部分就是溫泉區；戶外宴會區，提供燒烤和茶點服務；此外還有閱覽室、棋牌室、酒吧、咖啡廳，晚上會有露天派對或者篝火晚會。此外還有一個果園。」珍妮盡職盡責地介紹道。
「現在島上的遊客多嗎？」媽媽問。
「幾乎全滿了，」珍妮驕傲地說，「預定名單已經排到了秋天。不過您趕上了陽光最好的時候。」
「好的。」媽媽指了指前面的一棟別墅，「就是這一棟嗎？」
這棟藍白兩色的雙層別墅看上去賞心悅目，院子裡有一個小型噴泉，還種植著不少花卉。
「對。」珍妮說，「您的另一位客人已經到了。」
「另一位？」我不由地朝媽媽投去疑惑的目光。這時我們已經走上來臺階，珍妮準備替我們拉開門，不過在她那麼做之前，門已經被從裡推開了。
一個梳著亞麻色短髮的人站在門口，帶著燦爛無比的笑容。
你誰？我盯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看了幾秒，直到此人開口：「瑪格麗特阿姨、維奧，你們好。」
我差點把手裡的箱子砸到腳上：「潘西！」
「這算不算一個驚喜？」媽媽在我背後說。
「你怎麼會在這兒？」潘西拉著我進了門，我又驚又喜地問，「你爸爸媽媽不是從來不讓你——」
「我離家出走了。」潘西指了指煥然一新的髮型，「我不會再回那個鬼地方了。」
我張口結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媽媽她……？」
「瑪格麗特阿姨很瞭解我父母是什麼人，所以當我寫信給她時她很快就同意了，並讓我直接到這兒來。」離開家對於潘西似乎是一種解脫，她看上去精神抖擻，「我恨透了那裡，不想再回去了。然後瑪格麗特阿姨給我父母寫了一封信解釋事情的經過——儘管我覺得沒必要多廢話什麼——反正就這樣，接下來我就得靠你了，維奧！」
我抱著一個靠墊倒在沙發上：「你真的準備和他們一刀兩斷了？」
潘西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這個女兒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我帶走了我的行李和攢下來的零花錢——這筆錢我從很多年前就開始攢了，我稱之為『流亡費』，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劇情發展太快，我只好竭力跟上潘西的思維：「也就是說以後你要住到我家裡來了？就像我姐妹一樣？」
「理論上是的，不過如果你嫌棄我的話我也只好——」
「誰說我嫌棄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站起身把潘西從沙發裡拽出來，「帶我看看房間，我們可以睡在一起。」
「忘了告訴你，還有一個人也要來。」潘西促狹地對我眨了眨眼睛，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本來瑪格麗特阿姨只邀請了德拉科，不過現在加上我就有兩位客人了。」潘西說。
媽媽和珍妮在客廳裡交談，潘西拉著我跑上了二樓。
「這房子真好看。」我不禁對房屋的裝修風格大加讚賞，白色為主調，處處以清爽、乾淨的顏色做點綴，完全是法式風格。
「這是我倆的房間。」潘西打開了一扇門。
「哇哦！」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間灑滿陽光的房間雖然沒有非常華麗，可是卻加重了那種浪漫的格調。窗簾是輕盈的白紗，從扇形窗戶裡可以看見海和沙灘，窗前擺著一隻三角玻璃茶几和兩把靠背椅。四柱床上垂著繡著玫瑰的薄紗，衣櫃和梳粧檯明顯和床是一套。燈具一律是深金色，燈罩上有簡約的彩繪。盥洗室裡最大的亮點是許多瓶瓶罐罐——都是各式各樣的精油。
總而言之，我對此滿意極了！
「女孩們，」這時媽媽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還滿意你們的房間嗎？」
「好極了！」我大加讚歎。
「你們可以四處玩玩，帶上零花錢。」媽媽站在門邊說，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下午六點的時候回來吃完飯，是法式大餐哦。」說著她對我們拋了一個飛吻，嫋嫋娜娜地走了。
「你要去哪裡啊？」我追問。
「當然是去水療中心。」媽媽丟下這樣一句話。
「我們也換身衣服吧，這樣好像不太方便在沙灘上走來走去。」經潘西的提點，我才意識到這裡的氣溫要比家裡高上一些。
「德拉科什麼時候來？」
「晚飯時肯定就到了。」潘西說，「我們先去哪裡？」
「四處轉轉吧。」我果斷說，「島上有不少好玩的呢。」
如珍妮所說，島上有不少遊客。我們一路走向海邊時，已經注意到不少別墅裡都已經住了人。
「你怎麼會突然決定跑出來？」在沙灘上漫步時，我問潘西。
潘西眯著眼睛眺望遠處的海岸線：「我父母的婚姻裡沒多少愛，他們之間的裂痕在今年達到了頂峰。我實在忍受不了了。」
帕金森夫婦對潘西在金錢方面並不吝嗇，不過他們也向來比較漠視這個女兒。
「我回家了這麼久，我爸每天都在喝酒、賭博，我媽麼……我就沒見過她幾次。」說到這裡時，潘西冷笑了一聲，湊近我耳邊，低聲道，「我爸喝醉之後說她是去找別人了。」
話中之意不需思考就可以弄懂。
「那該不會吧！」我大吃一驚。要知道帕金森夫人以愛面子聞名，我不認為她會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
「我不知道啊。」潘西歎了口氣，「我知道她一直都有點怪怪的，可是——算了，反正現在我和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了。」她揮了揮手。
「你的新髮型不錯，很帥。」我順其自然地岔開話題，「上哪兒剪的？」
潘西咧開嘴得意地笑了：「你送的化妝組合包裡的美髮產品，主要還是我自己動手的。」
「你該帶了不少行李吧？你怎麼把它們搬過來的？」
提到這個，潘西自豪地解釋道：「我把行李箱帶到了對角巷，請別人幫我施了個空間魔法。」
空間魔法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真是狡猾的辦法，潘西。」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弗立維教授要是知道你把魔咒天賦用到這方面，他得傷心很久。」
「弗立維教授會為我驕傲的，畢竟我讀了那麼多魔咒學方面的書。」潘西說著，指了指前邊的酒吧，「我們去喝一杯黃油啤酒吧？」
所謂的喝一杯，一直喝到了將近六點。
當我們再一次踏上別墅前的臺階時，德拉科正悠閒地在研究院子裡的花卉。看見我，他格外熱情地打著招呼：「維奧，親愛的，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我：「……」
潘西小聲嘀咕著：「一個月不見，德拉科的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
「猜猜我在這裡還遇見了誰？佈雷斯！我們可以一起聚在一起吃飯了……」德拉科熱絡到了一種不正常的地步，他拉著我就想往別墅裡走，一邊輕蔑地瞥了眼潘西，「這人是誰？」
「久聞大名，瑪律福先生。」潘西故作正經地說。
德拉科的動作瞬間僵住了，他直愣愣地盯著潘西，表情重複了不久前我所表現出的呆滯：「潘……西？」
「才認出來？哦，真遺憾，看來某人是把我當成了勾搭維奧的小男生。」潘西對我拋了個媚眼，「你剛才說佈雷斯也在這兒？我去逗他玩。」
她三步兩步躥上樓梯去找佈雷斯了，德拉科呆呆地回望著我：「發生了什麼？」
我考慮了一下：「說來話長……」
第178章 路易士
潘西趕在晚餐前花了幾分鐘時間解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佈雷斯和德拉科紛紛表示她勇氣可嘉，不過他們和我有著相同的顧慮——潘西真的就從此和她的父母一刀兩斷了嗎？
「我不知道。」潘西無所謂地說，「反正我絕不會搬回去住。」
「你可以一直和我住在一起。」我說，「我媽媽已經給你爸媽寫了信了。」
潘西冷笑一聲：「看起來他們似乎沒回音啊？」
我頓時啞口無言。
還好媽媽及時打斷了這個越來越尷尬的話題，她招呼我們去吃飯。珍妮絕對是一位技藝超群的廚師，她做出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法式大餐，其中包括焗蝸牛和雜魚湯，甚至還體貼地為我們倒好了水果味氣泡飲料。
「佈雷斯，你媽媽也住在島上嗎？」媽媽問。
「她出海去了，所以這段時間我一個人留在島上。」佈雷斯回答。
出海？紮布尼夫人可真夠浪漫的。不過——我和德拉科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是和佈雷斯的那位保加利亞繼父一起去的嗎？
「你一個人住是不是不太安全？」媽媽建議，「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搬來和德拉科住在一起，他的房間可以住下兩個人。那樣你們也可以和潘西還有維奧一起玩。」
「如果不麻煩的話，我很樂意。」佈雷斯接受了媽媽的好意。
我和潘西興奮地對望一眼，結果這個小動作被媽媽看在眼裡，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晚上不要玩得太晚了。」
「當然不會。」我們迅速回答道。
「我邀請了一位朋友明天來共進晚餐，」過了一小會兒，媽媽對我們說，「潘西、佈雷斯、德拉科，如果你們不願意留在這裡的話可以去沙灘上參加篝火晚會。但是維奧必須留下來。」
「為什麼？」我驚奇地問。媽媽很少強制我去做什麼事。
「因為你也是主人啊，更何況我邀請的是邁耶夫人，當面表達一下感謝總是有必要的。」邁耶夫人曾經為我定制過兩條價值不菲的裙子。
「好的。」我說，「她現在也在島上嗎？」
「不是，她住在這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不管怎麼說，明天我肯定是得留下來了，但是他們三個卻可以去參加篝火晚會。我悶悶不樂地拿叉子戳了戳盤子裡用來裝飾的蜜桃，禁不住在心底長歎一聲，但願那位邁耶夫人能好相處一點兒。
晚飯後我們出門四處轉了轉，佈雷斯回到他們家的房子裡去給沙比尼夫人留一張便條。然後我們去了沙灘，今晚沙灘上舉辦了雞尾酒派對，那些絢麗繽紛的酒品飲料讓人很想嘗嘗看，可惜酒保有一雙鷹一般銳利的雙眼，凡是未成年人都別妄想從他那里弄到一杯含酒精的飲品。
回到屋子後，我們集中在客廳裡打牌、下棋、聊天。媽媽去水療中心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珍妮正在制定明晚的功能表，見我們回來，她給我們一人準備了一杯清爽的薄荷覆盆子檸檬汁。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大家都接二連三打起了哈欠。潘西第一個提出來時間太晚需要休息，在她的號召下我們放下了牌局。佈雷斯和德拉科走向他們的房間，潘西和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珍妮已經鋪好了床，涼爽的海風從窗戶裡吹進來，在這樣舒適的情況下，我幾乎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用過早餐之後我們去果園轉了轉，發現那裡有很多不認識的水果，並且價廉物美，此外還出售鮮榨果汁。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從果園出來回到別墅，簡單解決中飯後我們留在房子裡下了會兒棋，等到灼灼烈日稍微收斂一些之後，我們前往海邊消磨時間。
黃昏時分，我們一起回到了別墅。他們三個要換上涼快的衣服去參加篝火晚會，而我則得做好準備去等候客人的到來。
「其實篝火晚會也不怎麼好玩。」潘西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當她穿著便裝哼著小曲兒興高采烈時，我只能垂頭喪氣地套上長袍然後對著鏡子梳理頭髮。
畢竟來的人是媽媽工作上的合作夥伴，我可不能給她丟面子。
在樓下我們遇見了同樣衣著休閒的德拉科和佈雷斯，還有盛裝打扮的媽媽，她正在最後一遍檢查晚宴準備的情況。
「玩得開心點。」她對他們三個笑著說道，順便吩咐我，「去看看紙杯蛋糕是不是擺放整齊了，維奧。」
我在一片竊笑聲中認命地走到點心架前看那些被擺的端端正正的紙杯蛋糕，它們看上去真的很好吃。而這時，門上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我們的客人來了！」媽媽在最短的時間內對著玻璃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輕快地走過去拉開了門，「歡迎！親愛的卡琳特，這是你的兒子嗎？」
「晚上好，瑪格麗特。這是路易士。路易士，這是沃森女士。」邁耶夫人介紹著。
「您今天真是光彩奪目，女士。」那個叫路易士的傢伙嘴巴像抹了蜜一樣。媽媽笑了起來，愉快地招呼道：
「來見一見我的女兒維奧萊特吧，也許你們在霍格華茲就已經互相見過了。維奧？」媽媽一邊把他們迎進來，一邊喊著我的名字。
「邁耶夫人，」我走上前親吻她的臉頰，「真高興見到您。我一直在期待有個機會能讓我好好感謝一下您，說真的，您的手藝在歐洲簡直獨一無二。」我也說著甜言蜜語。邁耶夫人有著金色的卷髮、穿著綠色絲綢長袍，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和麗塔·斯基特有幾分相似之處。
「太客氣了，小姑娘。我們已經在世界盃上打過照面了，是不是？瑪格麗特，你女兒長得幾乎和你一模一樣。」邁耶夫人回過頭跟我媽媽說，卻一不小心看見她的兒子還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按道理他應該來和我打招呼了。「咳——路易士？」她飛快地瞟了眼我和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一聲。
這位路易士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潘西，潘西的神色也有些古怪。
「你是……潘西？」路易士眼裡的迷茫漸漸變成了確定的神色。
我驚訝地回過頭看著潘西，心裡猜到了路易士是誰。潘西顯然沒有預料到在這裡還能遇見他，不過她畢竟不同于凡人，潘西的臉上風雲變幻了幾秒鐘，然後故作輕鬆地說：「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路易士。」
「你們認識嗎？」邁耶夫人不經意地打量著潘西，問道。
「她是我在聖誕舞會上的舞伴，媽媽，我曾在信裡提到過。」路易士敷衍地回答道，眼睛還看著潘西的新髮型，然後注意到了她的著裝，「這樣的髮型很適合你。對了，你是要去篝火晚會嗎？」
「是的。」潘西說，她指了指身後的兩個男生，「我和我的朋友們一起去。」
路易士沖德拉科以及佈雷斯點了點頭，但他的注意力依舊集中在潘西身上。我發現那兩個男生也正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
「我是否可以——」我已經預料到路易士將要說什麼了，他說了下去，「和你們同行？」
此話一出，邁耶夫人的臉色頓時晴轉陰，就連我媽媽也不由得皺了皺眉。場面有點尷尬。
「事實上我剛想說留下來參加晚宴呢，畢竟那些紙杯蛋糕很可愛。」潘西及時反應過來，她搶先說道，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可以嗎，瑪格麗特阿姨？」
「當然可以。」媽媽回答，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溫和微笑。
儘管潘西力挽狂瀾拯救了糟糕的開局，然而這依舊是一場災難性的晚宴。
兩位母親只注意到了路易士的失禮，不過在餐桌上我卻發現了一些別的事情。譬如潘西其實不怎麼想搭理他。
媽媽和邁耶夫人聊著她們的話題。路易士試圖和潘西聊天，她一直不冷不熱地回應著。而德拉科和佈雷斯則像失語了一樣一言不發，我左右為難了半天，最後決定集中注意力在餐點上。
「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去城裡轉一轉，這兩天剛好有嘉年華慶祝會，每年這時候都很熱鬧。」
「去麻瓜的嘉年華不太安全吧？」
「說的也是，不過沒關係，我可以邀請你來我家嗎？我們可以一起在小鎮上消磨一個下午，你還沒參加過法式茶話會吧？」
「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太尷尬了。
當甜點的盤子也被端走時，我打心底松了一口氣。這難纏的晚宴終於可以畫上句點了。
「你想去散散步嗎，潘西？」路易士的一句話使我的願望成為了泡影。
「恐怕不行，」潘西反應很快地臉轉向我，「我和維奧昨晚約定今天要比賽下棋，三局兩勝。」
我只好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對，沒錯，就是這樣。」
路易士的滿懷希望頓時變成滿懷失望。當潘西拉著我來到棋盤桌旁時，他還不死心地跟了過來。
這三局棋，我和潘西真正做到了「三思而後行」，並且處處漏洞百出、互相謙讓，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們的進度奇慢無比。直到邁耶夫人喚兒子離開時，我們也還沒有下完第一局。
「路易士，我們該回去了。」邁耶夫人站在門邊催促道，「謝謝你的招待，瑪格麗特。我原打算作為東道主來款待你們的。」
「那沒什麼，卡特琳，我在法國時你照顧我很多，這是必須的感謝。」媽媽同樣客氣地回復。
聽到她們的對話，我和潘西放下了棋子，擺出送客的架勢。路易士不情不願地起身：
「我們可以保持通信嗎，潘西？」
我估計潘西現在一心只想快點把這位前舞伴打發走，因為她幾乎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也許吧，看情況。」
雖然她的言下之意是不一定會通信來往，但這對於路易士來說已經足夠了。
「太棒了，潘西，我一回家就給你寫信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提高一下自己的英語水準。」
這句話落入潘西耳中，她的臉色又轉暗了幾分。不過欣喜若狂的法國男孩明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你的英語已經很好了。」她略帶嘲諷地說。
第179章 僵持
「我不知道來的人會是他。」我非常愧疚地說。
潘西的臉色還是不太好：「這不怪你，維奧。要是我早點走就好了。」
德拉科默默拿紙牌搭著城堡，好像不打算說話。
「至少你現在有了一個法國筆友，並且他對你還懷有很大的興趣。」佈雷斯突然開口說道，「聽起來挺好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德姆斯特朗女伴還有沒有聯繫。」潘西尖銳地指出這一點。
佈雷斯反常地以牙還牙：「顯然我們沒機會再次偶遇。」
這句話一下子激怒了潘西，她猛地站了起來。
「佈雷斯。」我跳起來做出了息戰的手勢，「不要這麼說。」
「我以為我只是說出了事實。」佈雷斯聳聳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潘西狠狠地瞪著她，我估計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在校外，她大概已經抽出魔杖對佈雷斯念惡咒了。
「你少說兩句。」德拉科在此時插言道。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其實完全可以拒絕他的。」佈雷斯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對潘西說。
「潘西。」我拉了拉她的袖子，她無動於衷：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著他媽媽和維奧母親的面拒絕？我總得考慮他媽媽的情緒吧？別忘了今晚的宴會主人是瑪格麗特阿姨，我不想給她添麻煩。」她語氣不佳地對佈雷斯說。
「哦，那也合情合理，是吧。」佈雷斯不冷不熱地回話。潘西怒火中燒地瞪著他。
「佈雷斯！」德拉科加重了音調，他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們上樓去吧。」不等潘西回答，我就徑直拽著她走上樓去。
房門被甩上，潘西猶在生氣：「他今天發什麼瘋？」
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
「也許你不該提起他的德姆斯特朗女伴？」
潘西再次被激怒了，她直接對我吼道：「你怪我？那你怎麼不指責他的語氣呢？」
「別對我嚷嚷。」我後退了一步，說，「也許，佈雷斯——」
「別提那個名字！」
「……也許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人只是不高興路易士打擾了你們原本的行程？」
她迅速轉過身，眉毛高高挑起：「你是這麼認為的？」
有問題嗎？我在腦內飛速地思考了一下她的言下之意，斷定她並不是在生氣：「對。」
她跌坐在床上：「對不起，我剛才對你吼了。」
「那沒什麼，大概是我說話的時機不對。」我聳聳肩。
潘西好像對此很愧疚，這種情緒似乎使得她的憤怒被沖淡了很多：「你也沒說錯什麼。」
「也就是說你承認自己的錯誤了？」
「那全是佈雷斯的錯。」潘西忽然站起來，她鄭重地對我也對她自己說，「和我有什麼關係？路易士也不是我招惹來的。」
我決定暫時不提起佈雷斯的名字。
「不過他確實很在意你。」我說。
「哦，是嗎？但願如此。不過我可看不出來他哪裡表現了出來。」
「這或許是當局者清旁觀者迷？」
潘西倒在床上，把一個枕頭抱進懷裡：「那你說他幹嘛不直接說出來呢？那樣我們都省心。」
「幹嘛要說出來？我們都看得出來。」我在椅子上坐下，「也許你應該給他一些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機會時時刻刻都在，怪他沒把握。」
我不得不指出一點：「可是今晚你可沒表現出什麼熱情。」
「那大概是因為有別人在場的緣故吧。」潘西歎了口氣，「我想他該不會就因此而知難而退了吧？」
我思考了一下：「也許不會吧……」
「你的語氣可一點都不確定。」潘西飽含責備地看了我一眼。我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你們本來可以有一些私下裡相處的時間的，可是你拒絕了啊。」
「拒絕？」潘西一骨碌坐了起來，「我拒絕什麼啦？」
「人家明明邀請你去他家玩，是你自己不去的。」我提醒她晚餐時路易士曾邀請過她。
「邀請我去他家？」潘西皺起了眉頭。
我覺得她要麼是在裝傻，要麼就是得了失憶症：「晚餐時候路易士再三邀請你，科別跟我說你忘了。」
「路易士？路易士！」潘西睜大了眼睛，「你剛才一直是在說路易士？」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是啊，不然你以為是誰？」
她眯起眼睛，沒有回答我。
「佈雷斯嗎？」
「別提起那個名字！維奧！」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潘西和佈雷斯在餐桌上相見時，他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戒備，每個人都閉口不提昨晚發生的事。我旁觀著他倆演戲，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可以把鹽罐遞給我一下嗎，謝謝。」
這種算是日常對話。
「不不不，我可以自己來拿的，不用那麼客氣。」
這是升級版。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我覺得自己動手挺不錯的。」
這是終極版。
每逢這種對話發生時，我和德拉科都會情不自禁默契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根本不用掩飾的無奈。
要知道在此之前潘西和佈雷斯從未發生過爭執。
這樣的結果就是，他們倆絕對不主動和對方聊天，每當我們四個人待在一起時，他們倆之中總有一個會找藉口離開，要麼就是聊得開心但是彼此不講話並且回避眼神，或者就是四個人相對無言，只有我和德拉科會偶爾說說話。
這種疏離感存在了好幾天，一直到我們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海島時，潘西和佈雷斯依然處於一種客客氣氣、互不干擾的狀態下。
「維奧，你來幫我收拾一下東西好嗎？」媽媽把我喊到了她的房間裡，我知道她是有話對我說。
我走進她的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了：「來了。」
「潘西和佈雷斯怎麼樣了？」她拍了拍床，示意我坐到她身邊。
「老樣子。」
「總會好的，只不過這段時間你和德拉科會感覺比較壓抑。」媽媽非常有信心地勸慰道，「在我看來，這種事情上總是女生會占下風？」
我遲疑了一下：「什麼事？」
「沒什麼。」媽媽隨口回答，「潘西這段時間的情緒起伏肯定會比較嚴重，你多擔待些，說話時也注意點。」
「是因為離家出走嗎？」我多此一舉地問。
媽媽點點頭：「雖然她嘴上說無所謂，但是設身處地想一下，她心裡肯定會多少有些難過的。」
我理解地點了點頭，類似的感覺我也曾有過——在我還不知道我爸爸是誰的時候，每當看見盧修斯叔叔在和德拉科講話時我都有點羡慕和傷心。
「我已經讓家養小精靈安排了房間，估計潘西得在咱們家長住，所以我對待她肯定會比對待你要更好一些，不要嫉妒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忍不住反駁，「我和潘西早就親如一家了，她差不多可以算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了。」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雖然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媽媽拍拍我的肩膀，「去收拾行李吧，下午我們就要走了。」
她把幾個包裝好的禮品盒放進行李箱。
我站起來走到門邊，正當我的手碰到把手時，媽媽突然又說話了：「其實我得對你坦白。」她低著頭，語氣裡有濃濃的愧疚。
「怎麼了？」我轉過頭。
「你的確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她抬起頭，內疚地望著我，「幾個月前我設法找到了她，她在嬰兒時期就被一對麻瓜夫婦收養了，現在她在布斯巴頓讀書。如果你願意，今天中午我可以抽時間讓你們倆互相見一面。」
我定定地看著她：「你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她撩了撩頭髮，神情痛苦，「我原本不想告訴你……但是如果我不說的話，這對你們倆都太不公平了。」
「媽媽，」我歎息，「我已經不是五歲的不懂事的小傻瓜了，你就不能編一個靠譜點的故事嗎？」
「我沒在開玩笑。」
「如果這是真的，你大概在上島的第一天就已經介紹我們互相認識了，拖延到現在可不是你的風格。」
她依舊狡辯：「你一直到十一歲才知道你爸爸是誰！」
「……這有可比性嗎？我是說，」我降低了聲音，「毒蛇和鼻涕蟲哪一個更可怕？」
「維奧，」她卸下了偽裝，「你長大之後一點都不可愛！」
第180章 瘋鏡子
「你們的書單來了。」早餐時，兩隻貓頭鷹先後敲響了窗玻璃，媽媽把兩個信封分別遞給了我和潘西，然後她拆開了第三個，匆匆掃了一眼之後，媽媽不加掩飾地皺起了眉。
「怎麼了嗎？」我抬起頭問道。
「我去一下書房。」她站起來上了樓，手裡抓著那張薄薄的羊皮紙。
我打開信封，一枚徽章猝不及防地滑到了我的手裡。
「這是……」我舉起了它。潘西的反應比我快多了：
「你得到了！」她一躍而起，興高采烈地歡呼著，「級長徽章！我就知道你能拿到的——快看看信上有沒有說什麼！」
我連忙展開第一張信紙，除了通知我開學時間之外，底下還多了一段，祝賀我當選為斯萊特林新的級長。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來擊個掌？」潘西看上去比我還要高興，「快去寫信問問德拉科他有沒有拿到另外一個。」
我從她手中接過徽章，斯萊特林的蛇身上鑲著一個大大的字母S，貨真價實的級長徽章。「你會不高興嗎，潘西？」我握著徽章。
她愣住了：「我為什麼要不高興啊？」
「我的意思是——」
「你以為我會因為級長是你而不是我就不高興？那你可想多了。」潘西很快明白了，她連珠炮似的說著，「我可不能忍受在斯內普教授手下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更何況我也不想當級長啊，再說斯萊特林沒有比你更合適的女生人選了。總而言之，你只要多護著我一點就行了。」
潘西會這麼說就意味著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我松了一口氣。
「這當然好辦，以後換我罩著你。」我也笑了，「看看今年的新書單吧。」
「只要買兩本書。《標準咒語，第五級》還有《魔法防禦理論》，」她遲疑地放下了書單，「黑魔法防禦術什麼時候改教理論了？」
「可能是為了O.W.Ls考試做準備吧？」我沒底氣地猜測道，「不知道鄧布利多今年找的老師是誰。」
潘西撇了撇嘴：「來一個穩妥的老師吧，這門課太動盪不安了。」
「我同意。對了，你想自己去對角巷嗎，還是讓家養小精靈去？」
「我懶得自己去，明天就開學了，我想收拾收拾東西。」潘西說。
「有道理。」我同意，「那等我媽媽下來之後我們跟她講一聲，我還得去檢查一下別的東西有沒有需要買的。」
這時，媽媽噔噔噔從樓梯上快步走了下來：「把購物單給我，姑娘們。」
「你要去對角巷嗎？」我疑惑地問，媽媽看上去好像很急的樣子：
「剛好要出門一趟，順便幫你們一起買了。」媽媽接過我們的購物清單，「就兩本書？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我和潘西在最短的時間內沖上樓去檢查了一下自己缺少什麼，我發現我的飛天掃帚保養劑已經快用完了，羊皮紙和墨水也所剩無幾，此外我還得給貝瑟妮再買一些貓頭鷹糧食。
「魔藥材料就不需要了，」當我下樓時，媽媽正在檢查潘西的購物單，「實驗室裡有很多。」
我把單子遞給她。
「那就謝謝了，瑪格麗特阿姨。」潘西說。
「別客氣，親愛的。」媽媽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又拍了拍我的腦袋，「我可能不回來吃中飯，你們照顧好自己。」
等我們保證會乖乖待在家裡之後，媽媽行色匆匆地離開了家。
「你介意幫我上樓弄一下頭髮嗎？」潘西撩起額前一縷長長了的劉海，「我想它們有些長了，我得趕在去學校前再修剪一遍。」
「好啊。」我一邊說，一邊把潘西帶上了二樓的一間房間裡，這個房間裡有齊全的理髮工具，還有一面會提出各種各樣建議的鏡子。
「這個鏡子管用嗎？」潘西湊近它，聽到她的話，鏡子仿佛被冒犯一般叫了起來：
「您在懷疑我的審美觀？尊貴的小姐，我可以設計出最適合你的髮型。」
潘西回頭看著我，我對她攤攤手：「當然管用——如果你能忍受它的話嘮的話。」
「坐下吧坐下吧，」鏡子不耐煩地說，潘西遲疑不定地在它面前的桃紅色靠背椅上坐了下來。
「我保證……呃，有八成的把握它會做的不錯。」我站在潘西身後約兩米的地方。
「還有兩成呢？」她緊張地追問。
「……看情況。」
潘西看上去想要撲過來殺了我。
「別動！」鏡子一聲斷喝，「我們這就要開始了。」說話間，檯子上的一把把剪刀、一把把梳子、一瓶瓶藥水統統飛了起來在潘西的腦袋後面排成隊伍。
「我喜歡——」
潘西剛說兩個字就被鏡子尖聲打斷了：「啊啊啊！我想到了！你不需要什麼劉海，來讓我端詳一下，唔——梳子！給這位小姐把頭髮梳整齊！」
一把金色的小梳子嗖地一下破空而來，三下五除二就把潘西的頭髮梳成了中分。
「剪出一個弧度來！」鏡子一聲令下，另一把金色的剪刀飛舞著過來，哢擦哢擦開始修剪潘西的頭髮，「染髮劑——亞麻色4號和淺棕色2號待命。」
兩個小瓶子蹦蹦跳跳地走出了隊伍懸浮在半空中。
「我認為你的頭髮美極了，小姐。」鏡子一邊監督著剪刀的工作，一邊還不忘奉承潘西，「我當然會保留它自身的美麗顏色，不過為了出挑一些，我相信你是不會介意我做一點點小改動的。當然啦，我向您保證，那改動將會錦上添花，包您滿意！」
「維奧萊特！」鏡子的話讓潘西趨於暴躁的邊緣，「你真的確定嗎？」
「噓，小姑娘。」沒等我開口，鏡子就用老成的口吻說，「相信我們的手藝，別那麼暴躁。否則萬一失手可就不好了。」它說這話是，剪刀威脅性地又剪了兩下，故意製造出讓人汗毛倒立的哢擦聲。
潘西頓時不敢吱聲了。
「停下停下，剪刀。亞麻色4號、棕色2號，製造漸變效果。」鏡子自信地吩咐道，「棕色5號待命。啊，對了，你喜歡卷髮嗎小姐？」
「我只在聖誕舞會上試過。」潘西虛弱地回答。
「妙極了！那就這麼辦，」鏡子用唱歌般的語調說，「來吧，卷髮棒，有你出場的機會了。放心，小姐，我絕對會給你做出一個回頭率百分百的造型。」
潘西看上去快要昏倒了。
「好好好，你們做的太棒了。棕色5號，挑染。卷髮棒，從頭髮的一半開始燙，下端大卷——唉，我這麼說對嗎？反正你懂就好。」鏡子有些沒底氣地咳嗽了兩聲，「我看看還差什麼，啊，當然少不了萬能的美髮藥水啦——一小瓶，包您閃亮一整年。」
五分鐘之後，鏡子得意洋洋地大喊了一聲：「完工啦！」
霎時間，所有的工具都嗖嗖地飛往工作臺上。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房間裡就變得和剛開始別無二樣，就連地上的頭髮也被收拾的一乾二淨。
我走到潘西背後，她已經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說不出話了。
「你看上去一級棒。」我只能這麼說。
「快說話呀，」鏡子滿懷期待地催促道，「我猜著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對嗎？」
「沒錯。」潘西摸了摸自己被燙卷的頭髮，「多謝，鏡子先生——」
「叫我瘋鏡子！」
「好的，謝謝，瘋鏡子。」潘西心滿意足地站起來。她的頭髮變得就像抹了一瓶髮膠一樣閃閃發亮，發尾燙著大卷，總體風格比較偏向於一種我也不知道怎麼描述的畫風。總而言之……我不知道這種雌雄莫辯的風格是不是潘西想要的，如果是，那簡直就是完美。
「你家的這面鏡子不錯。」潘西對它大加讚賞，「平時你和瑪格麗特阿姨的頭髮都是它弄嗎？」
「不一定。」我誠實地說，「我們沒給它多少自由發揮的機會，所以它看到你才會那麼激動。」
潘西的腳步停了一下：「也就是說——我是一個試驗品？」
「不是！」我斷然否認，「只是新客戶而已。」
解決了潘西的頭髮之後，我們各自回房間去收拾行李。明天就要離開家了，我多多少少有些不舍，此外還有一點小期待，畢竟霍格華茲對於我來說也是久違了。
家養小精靈已經把我的衣物都準備好了，我只需要整理好自己的書和其它雜物就可以。
「在霍格華茲待久了，收拾東西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潘西的動作比我快一些，她來到我房間，熟門熟路地在扶手以上坐下，一邊看著我把暑假作業放到一起。
「而且有很多東西都不需要帶了。」我指了指箱子裡空出的一塊地方，「以前這裡都是放糖果和零食的，不過自從去了霍格莫德以後嘛……」我合上箱子，「就不需要了。」
「別忘了今年的O.W.Ls年。」潘西無精打采地說，「去霍格莫德的機會應該會少一些吧？」
「我只知道平時的作業肯定少不了。」我在床邊坐下，「你說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會是誰？」
「我希望是盧平那樣的，不過鑒於這位老師讓我們買了理論書，所以……該不會是一個老學究吧？」
「你是說賓斯教授？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的黑魔法防禦術就要不及格了。」我和潘西哈哈大笑起來。賓斯教授能把妖精叛亂講的像一潭死水，他的魔法史課一般都是大家補眠的首選。
「瑪格麗特阿姨要去辦什麼事？」潘西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
「可能是什麼緊急的事吧。」我看了看外面燦爛的陽光，「下午我想去練會兒魁地奇，你要一起嗎？」
「不，謝謝，我看著你玩就好。」潘西連忙擺手謝絕。
下午時太陽依舊很好，我騎著掃帚繞著城堡飛來飛去，有時候會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來一個危險的俯衝，在想像裡對抗著一支魁地奇球隊。潘西在花園裡散步，她不時抬頭朝上看，有時我會故意用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去逗她，潘西非常給面子地追逐著我的影子。
「嘿，維奧。」當我又一次朝著湖面俯衝過去時，潘西大聲喊道。
「怎麼啦？」我一個急轉彎返回到花園裡，然後從掃帚上跳下來。潘西正站在玻璃花房外。
「那裡種的是三色堇嗎？」她問。
「對，是三色堇和紫羅蘭。你要去看看嗎？」這間花房是在我出生後建造的，因為我的名字的緣故，裡面種植著大量堇菜科植物。
我們一起朝花房走去，潘西很感興趣地看著旁邊的幾間花房：「那幾間裡面是什麼？」
「各種花花草草，比如瑪格麗特花之類的。」我隨口答道，「這樣我們一年四季都能在屋子裡擺放新鮮的花。」
「帕金森莊園裡就沒有，我只有在七月才能看見那些少得可憐的三色堇。」潘西不經意地說。我沒有接話，而是拉開了溫室的玻璃門：
「喜歡什麼就自己摘吧。」我遞給她一把小型園藝剪刀。今年的溫室裡培植了一些我不認識的堇菜植物，不過主要還是以紫羅蘭和三色堇為主。
「你我的名字之間還存在這樣一種奇妙的聯繫，」潘西對我說，她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三色堇，「難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頗有好感。」
「也許是上天註定的。」我接過話。潘西看了我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最終她選定了黃色三色堇。
「我以為你會更喜歡紫色。」我開著玩笑。
「也許這個顏色比較符合我的心情吧。」潘西拿一根放在旁邊的絲帶將花束在一起，「最近我總有一種很煩躁的感覺。」
「不妨說說看？」我提議。
潘西的臉上呈現出憂慮的神色，過了一會兒，她還是遲疑不決地搖了搖頭：「我得整理一下心情，等我想好之後我們再談吧。」
悠于 2019-1-4 19:46
第181章 級長包廂
第二天媽媽帶我們去國王十字車站，她前一天似乎很晚才回來，今天早晨她的臉色有很明顯的睡眠不足的痕跡。
「你先去，維奧。」在擋牆邊，媽媽吩咐我道，「潘西，我和你一起。」
我推著推車一溜小跑穿過了牆，不過媽媽和潘西並沒有立刻過來。我不想一個人往前走，於是就把推車往旁邊挪了挪，好不擋道。
月臺上擠滿了正在告別的學生和他們的家人，我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於是回頭又看了看那堵牆，結果剛好看見波特推著推車從裡面鑽出來，他的身側跟著一條黑色大狗，大狗的另一邊是一個矮矮胖胖的紅頭髮女人——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韋斯萊夫人。
「呃——嗨！」波特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和我打了個照面。
「你好，波特。」我對他點了點頭，注意到那條大狗好像在看著我，可是狗會盯著人看嗎？
「你是……我們見過的，很久之前，在對角巷——最近好嗎？」韋斯萊夫人似乎和波特一樣不確定應該如何稱呼我才好。
「還不錯。希望您近來一切都好。」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們徹底陷入了冷場。看起來他們也在等人。
還好尷尬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媽媽和潘西很快就穿牆而來。
「維奧，幸好你沒有亂跑。」媽媽走到我身邊，「哦，這是……」她注意到了一旁的韋斯萊夫人和波特，怔了一下之後，她很快露出一個微笑，「您好，韋斯萊夫人。你好，哈利。叫我瑪格麗特就好。」
媽媽大概算是一個比較熱情親和的斯萊特林，她的態度讓韋斯萊夫人和波特都放鬆了許多。
「這是潘西·帕金森，她暫時住在我們家。」媽媽簡單地對韋斯萊夫人介紹道。然後她的目光掃到了一旁的黑狗。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媽媽的表情在一瞬間經歷了數個複雜但快速的變化，她掩飾地很好，但她的眼睛還是下意識地瞪大了，出賣了她內心的驚愕。那條黑狗微微俯下了身，和我媽媽對視著，嘴裡發出輕微的嘶吼，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一條狗應該有的表現。
「這條狗不錯，波特。」她微笑著誇讚了一句，然後移開了目光，「你們想現在就上去嗎？」她問我們。
「還是先搬行李吧。」我說。
我和潘西跑了幾趟把行李都送到以往坐的包廂裡，當我跑最後一趟時，我看見穆迪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他一瘸一拐地朝這裡走來。身後不遠處是羅恩、赫敏還有韋斯萊先生，他們都推著自己的手推車。
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上車後，我回到媽媽身邊，這時羅恩和赫敏也開始搬他們自己的東西，這種感覺真尷尬。
「我們現在就上去吧，也許德拉科和佈雷斯已經到了。」潘西一把抓起我的手，我覺得她這麼急的原因可能是她看見盧平正領著韋斯萊家剩下來的孩子走過來。
「再見，媽媽。」我按照習慣讓她給我一個臨別吻，可她只是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的頭髮，然後直視著越來越近的盧平：
「好久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不知道我媽媽還和盧平相熟。我張大了嘴。潘西一把拽住我：「走吧，上車了。」
她拽著我頭也不回地一直走上了車。
「這是怎麼回事？」我從窗子裡打量著月臺上的人，媽媽和盧平走到了一個角落說話，而其他人正在陸陸續續往車上搬東西。那條黑狗一會兒看著盧平那裡，一會兒又在波特腳邊轉圈圈。
「你媽媽和盧平認識是正常的。」潘西對此毫不意外，「別忘了他們是同一屆的。」
我還是很難相信媽媽和盧平教授有什麼特別的交情。
「嘿，你的德拉科來了。」潘西敲了敲車窗，瑪律福一家正從韋斯萊一家旁邊走過，德拉科已經看見了我們，正對我和潘西揮手；納西莎阿姨遠遠地對媽媽點頭致意；而盧修斯叔叔則瞥了眼韋斯萊一家，他的目光在那條黑狗身上停留了片刻。
「不知道佈雷斯什麼時候來。」我說。德拉科已經揮別了爸爸媽媽，而我媽媽和盧平的談話也告一段落，她正朝納西莎阿姨走去。
「猜猜看我得到了什麼！」德拉柯拉開包廂門走了進來，他一臉得意地問我們。
「級長徽章。」潘西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並且指了指我，「另一個被維奧拿到了。」
「理應如此。」德拉科把箱子放上貨架，沖我眨眨眼睛，「我們等會兒好像得去級長車廂開會。」
「不知道會說些什麼。」我不由得也有點期盼，不管怎麼說，成為級長都是一項不可多得的榮譽。我還沒有來得及寫信告訴爸爸這個消息，可是我覺得他應該已經知道了，畢竟他是院長嘛。
德拉科的注意力被潘西的新髮型吸引了過去：「這是……潘西，你受了什麼刺激？」
潘西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不懂欣賞。」
「這叫中性淩亂美。」我插嘴，德拉科聳聳肩。潘西心滿意足地微笑：「還是維奧懂我。」
這時火車最後一次鳴笛了，這意味著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我和德拉科換上了校服長袍，預備一會兒前往級長車廂。
「我是不是來遲了？」包廂的門被嘩一下拉開，佈雷斯一個箭步躥了進來，「剛才走廊上有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在念叨波特的事——你的新髮型？說真的，不是很適合你。」
接連被兩位異性打擊，潘西大約也對我們的審美產生了懷疑：「有那麼糟糕嗎？」
佈雷斯一臉正經地解釋：「這個髮型讓你的年紀看上去大了很多。怎麼說呢，比較違和就是了。我認為你原本的髮型就很不錯。」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佈雷斯，潘西的髮型明明很好，讓人眼前一亮。這時德拉科在潘西看不見的地方沖我使了個眼色，我不明就裡地望著他們，決定暫時先別說話。
「我覺得你不應該做成卷髮，在法國時你的髮型還挺酷的，可是現在看就有點傻氣了。不過沒關係，我想很快你的頭髮就會長長的。」佈雷斯侃侃而談，潘西好像已經被套進去了，她正認真地傾聽著，不時點點頭。
我決定問問德拉科這是怎麼回事：「德拉科，我想我們該去級長包廂了。」
「哦，還沒恭喜你們倆拿到了徽章呢。」佈雷斯對我們說，「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對嗎？」
我頗為無奈地搖搖頭：「每個人都這麼說。」
「別不自信，斯萊特林裡沒有比你更好的人選了，維奧萊特。」佈雷斯說完這句話，又轉回頭去和潘西聊起了另一個話題，「八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蘇格蘭……」
我關上門，和德拉科沿著走廊走過去。
「佈雷斯是怎麼一回事？」我問。
德拉科一時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他才遲疑不定地說：「佈雷斯肯定沒有惡意……其實他是為了潘西好，你想想霍格華茲會允許那麼引人注目的髮型嗎？」
我考慮了一下霍格華茲學生在校期間整體的著裝風格，以及爸爸的個人作風。不得不承認德拉科說的是正確的：「佈雷斯僅僅是想找個藉口說服潘西換掉那個髮型？」我不禁微笑起來，「他這個理由很充足，我也會幫潘西弄回去的。」
「那就好。」德拉科似乎松了一口氣，他牽起我的手，「說說看從法國回去之後你都做了什麼吧。」
「寫作業、看書、做實驗、練習魁地奇，嗯，和潘西打發時間。」我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如實彙報道。
「你的生活也太千篇一律了。」德拉科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我不解地望著他，「你猜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麼？」
「什麼？」我隨口問道。
「當然是想你啊。」他理直氣壯地接上這句話。我頓時被噎住了，還好，級長包廂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我指了指，順理成章地避免回答他的話：
「咳……已經到了是不是，我們可能有些遲了，快點進去吧。」
包廂裡已經有了六個人——男女學生會主席（都是我們不認識的七年級學生）、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和漢娜·艾博，以及拉文克勞的安東尼·戈德斯坦和帕德瑪·佩蒂爾。
其中我只認識拉文克勞的戈德斯坦，因為他曾和潘西約會過。剩下的三位元級長都僅僅只是認識而已。
「斯萊特林的兩位級長，維奧萊特·斯內普和德拉科·瑪律福是嗎？」男主席示意我們坐在兩位拉文克勞旁邊，「還剩格蘭芬多的二位，希望他們可以快一點。」
說話間，門被再一次拉開了。
「對不起，我們好像——」格蘭傑看到德拉科和我，她的話停頓了一下，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流利地說完了，「來遲了。」
奇怪的是，格蘭芬多的男級長居然不是波特而是韋斯萊，他只在進門時瞥了我們一眼，隨後差不多只把我們視作空氣。
「沒關係，二位請坐。」女主席讓他們倆坐在我們對面、赫奇帕奇旁邊。
格蘭傑和韋斯萊在我們對面坐下，我們都一致地把目光投向主席而不是對面的人。
男主席清了清嗓子，展開一張羊皮紙：「今天主要是來交代一下你們以後的工作，順便讓你們相互熟悉一下——為了更好的合作。」
這話完全不用對我們和格蘭傑以及韋斯萊說，因為我們一點也不想與他們進行任何合作。
兩位元主席對我們說了我們需要做的事，比較重要的有在走廊裡巡視；如果看見有人違反校規，就要及時懲罰他；當學校裡有一些特殊情況時，要協助院長管理好學生。
剩下來的時間則讓我們相互「熟悉」。我和戈德斯坦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與帕瓦蒂聊了起來。她對我透露她和韋斯萊是聖誕舞會上的舞伴，可惜她不怎麼滿意，因為韋斯萊不願意和她跳舞，也不願意花時間和她聊聊天什麼的。
德拉科分別和麥克米蘭以及戈德斯坦交談了片刻。格蘭傑和韋斯萊則與漢娜·艾博聊的很開心。總而言之，如果兩位主席是希望能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愉快聊天的話，他們還得多花一點時間。
「啊，最後提醒你們一下——每年的開學第一天你們都有一項特別重要的任務：幫新生指路。你們需要在晚宴結束後帶他們來到公共休息室，告訴他們口令，並提醒他們有關宵禁、改口令等事宜。」在我們的聊天接近尾聲時，女主席提醒道，「如果你們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來向我們尋求幫助。」
級長們回到各自的包廂，我和德拉科故意搶在格蘭傑和韋斯萊之前離開級長車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第182章 烏姆裡奇
「忘了告訴你們，今年的新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是烏姆裡奇。」列車緩緩駛入霍格莫德車站時，德拉科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是事。
「你是說多洛莉絲·烏姆裡奇？」佈雷斯正起身想要去拿箱子，聽到德拉科的話，他的動作停住了。
「沒錯。她是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參與了對波特的審訊——」
「對波特的審訊！」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地大叫起來，德拉科明顯被嚇了一跳，當他看到我們熱切的目光時，他不自在地動了動：
「波特因為在一個麻瓜面前使用守護神咒而遭到指控。你們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報紙上也沒說這事。」我看了看潘西，她每天早上都會仔仔細細讀一遍《預言家日報》，如果這事上了報紙她一定會看到的。
潘西眼巴巴地看著德拉科：「但波特沒事，不是嗎？」
「鄧布利多做了他的證人，並且找了一個目擊者。」德拉科快速說道，這時列車已經停了下來，大家紛紛拉開包廂門走下火車，走道上傳來談笑聲。「最後他們裁定波特是出於自衛才違反禁令，陪審團宣佈他無罪。」
「攝魂怪怎麼會出現在麻瓜的住宅區？」佈雷斯問道，「他們只受魔法部差遣。」
德拉科搖了搖頭：「你說對了，佈雷斯。」他降低了聲音，「是烏姆裡奇派去的，她是魔法部派來監視霍格華茲的人，我爸爸告訴我——」
敲擊包廂門的聲音打斷了德拉科的話，我們回頭。希歐多爾正站在門外：「你們四個還不下去嗎，人都要走光了!」
「找機會再說吧。」我們紛紛站起來取行李，德拉科說。
門廳被火把映照的紅通通的，迴響著學生們的腳步聲。他們穿過石板鋪的地面，向右邊通往禮堂的兩扇大門走去，開學宴會就在那裡舉行。
我們匯入人群，隨著大家走進禮堂時，我發現每當波特走過時，人們都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有的人會過分熱情地對他打招呼。再明顯不過了，暑假前波特宣稱的事情使他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一整個夏天，《預言家日報》上都沒有出現任何關於神秘人的消息，反而有幾篇一看就是有人授意的文章指責鄧布利多老糊塗、波特在胡言亂語。再聯想到烏姆裡奇的到來，我隱隱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烏姆裡奇。」當我們在長桌邊坐下時，德拉科指了指教師席上的一個女人，她正和鄧布利多在講話。
烏姆裡奇又矮又胖，留著一頭捲曲的灰褐色短髮，上面打著一個非常難看的粉紅色蝴蝶結，和她那件毛絨絨的粉色開襟毛衣很相配。當她轉過臉來端起酒杯時，我看見了一張蒼白的、癩□□似的臉和一對眼皮松垂、眼珠突出的眼睛。
「她結婚了嗎？」潘西顫著聲音問。
「據我所知沒有。」德拉科回答。潘西厭惡地皺起了眉頭：「我想也是。」
「海格不在。」我發現坐在海格的位置上的是格拉普蘭教授。
「他不會被炸尾螺弄進了聖芒戈吧？」
「很有可能。」
「噓——新生來了。」
麥格教授按老規矩把分院帽放在那張高腳凳上，帽子上的裂縫張開了，它一如既往唱了一首分院歌。只不過今年似乎有些不對勁。
「它是在向我們提出警告嗎？」潘西微蹙著眉毛。
我不安地抿了一下嘴唇：「看來是的，今年它唱的內容有點跑題。」
通常，分院帽只會描述四個學院所看重的不同品質以及他自己給學生分類的任務。而我不記得它曾試圖給學校提出什麼忠告。
「巴羅，巴羅，血人巴羅。」四下的掌聲裡夾雜著竊竊私語，佈雷斯看見血人巴羅正從他背後飄過，他連忙喊住了他，「分院帽以前有沒有發出過警告？」
「有過的，當然有過的。」血人巴羅很知情地說，他飄回來懸浮在佈雷斯旁邊，「分院帽覺得自己在道義上有責任向學校提出適當的警告，如果它覺得學校正在受到威脅或者面臨著巨大危險的話……」
「謝謝，巴羅。」佈雷斯說。巴羅微微點了點頭，又陰沉著臉飄走了。他那副樣子嚇到了不少一年級新生。
這時分院已經開始了，我們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新生們的身上。
斯萊特林學院的新生一如既往只有很少的人。分院儀式結束後，鄧布利多教授站起來問候我們大家，他穿著佈滿銀色星星的深紫色長袍，嘴角綻開燦爛的笑容：「歡迎我們的新生！」他聲音洪亮地說，雙臂張開，「歡迎！歡迎我們的老生——歡迎你們回來！演講的時間多的是，但不是現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禮堂裡發出一片讚賞聲和熱烈的鼓掌聲——美味佳餚從天而降，長桌上一下子堆滿了大塊牛肉、餡餅、一盤盤的蔬菜、麵包、果醬和一壺壺的南瓜汁。
「聽分院帽的意思，它希望四個學院的人都能成為朋友？」我不由自主地朝格蘭芬多那裡看了一眼，波特也在盯著我們這邊看，我們的目光短暫遭遇了一下，然後我迅速移開了視線，「這種可能性很小啊。」
「從理論上而言，你不應該是這種態度。」佈雷斯說，雖然他的語氣裡聽不出有責備的成分，「和平共處、共同合作才是四個學院維繫友誼的關鍵。至少我相信在很久很久之前，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應該只是競爭激烈……」
德拉科打斷了他的話：「烏姆裡奇正朝我們這裡看。」
我們立刻不吱聲了，仿佛在一心一意享用晚宴一樣。
今年重新回到霍格華茲，我的心情不如往年那樣激動。和霍格華茲的絕大部分人不一樣，我很清楚地知道神秘人已經回來了，同時我也瞭解到一個不幸的消息——我爸爸是一個食死徒，這在現在絕對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我知道波特和他的朋友們對我爸爸從來沒有好感，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懷疑他的身份，但是我能夠確定他們對我們——我、我爸爸、我的朋友們、我的同學們——都持有或多或少的敵意和質疑。直覺告訴我，現在如果一意孤行和他們維持惡劣的關係恐怕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所幸從上學期開始我們就已經在試著回避和他們的矛盾了，考慮到我們積怨已久，我只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要繼續惡化下去。
當同學們吃飽喝足後，鄧布利多站了起來，進行開學必要的講話：「好了，既然我們正在消化又一頓無比豐盛的美味，我請求大家安靜一會兒，聽我像往常一樣講講新學期的注意事項。一年級新生應該知道，狩獵場裡的禁林是學生不能進去的——這一點，我們的幾位高年級同學現在也應該知道了。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請求我，他還告訴我這已經是第四百二十六次了，請求我提醒你們大家，課間不許在走廊上施魔法，還有許多其他規定，都列在那張長長的單子上，貼在費爾奇先生辦公室的門上。今年，我們的教師隊伍有兩個變動。我們很高興的歡迎格拉普蘭教授回來，她將叫你們保護神奇生物課。我們同樣高興地介紹烏姆裡奇教授，我們的新黑魔法防禦術老師。」
禮堂裡響起一片禮貌的、不太熱烈的掌聲。
鄧布利多繼續說：「學院魁地奇球隊的選拔將於——」
他猛然停住話頭，詢問地看著烏姆裡奇，她站起來也不比坐著高多少，所以一時間我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烏姆裡奇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們這才遲鈍地醒悟過來，烏姆裡奇這是打斷了鄧布利多的講話！
鄧布利多只是一刹那間顯出驚訝的神情，接著他就機敏地坐了下去，專注地望著烏姆裡奇，似乎正迫不及待地想聽她的講話呢。不過其他老師就沒能這麼巧妙地掩飾他們的驚詫，斯普勞特教授的眉毛都快要躥到她飄拂的頭髮裡去了，麥格教授把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以前從沒有哪一位教師敢打斷鄧布利多來自己講話，禮堂裡的絕大部分學生似乎正在暗暗發笑：這個女人顯然不懂霍格華茲的機會。可是我卻直覺地意識到這次不是那麼簡單。
「謝謝你，校長，」烏姆裡奇的聲音又高又尖，還帶著氣聲，像小姑娘的聲音一樣，「嗯，我必須說，能回到霍格華茲真是太好了！」她咧嘴微笑著，「看到這些愉快的小臉蛋朝上望著我，太好了！」
我悄然往旁邊看了看，沒有一張臉上的表情可以稱之為愉快。大部分人都表現的很吃驚，居然有人把他們當做是五歲的小孩子。
「我迫切的希望早日認識你們大家，我相信我們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烏姆裡奇又咳嗽了一聲，當她再次說話時，她的聲音變得乾巴巴地，也一本正經地說，「魔法部一向認為，教育青年巫師是一項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們與生俱來的一些寶貴天賦，如果不在認真細緻的指導下得到培養和鍛煉，可能會毫無結果。魔法世界獨有的古老的技藝，必須代代相傳，不然就會消失殆盡。我們的祖先積累下的珍貴的魔法知識寶庫，必須由那些有幸從事高貴的教育職業的人們對它們加以保護、補充和完善。」
說到這裡，禮堂裡一片寂靜。烏姆裡奇朝其他教師鞠了一躬，可是他們誰也沒有回禮。反而是麥格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霍格華茲的歷屆校長，在肩負管理這所歷史名校的重任時都有所創新，這是完全應該的，因為如果沒有進步，就會停滯，就會衰敗。然而同時，為進步而進步的做法是絕不應當鼓勵的，我們的傳統經過千錘百煉，經常是不需要拙劣的修正的。要達到一種平衡，在舊與新的之間，在恒久與變化之間，在傳統與創新之間……」
禮堂裡一片嘈雜，同學們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咯咯發笑，一反剛才鄧布利多講話時鴉雀無聲的景象。但是烏姆裡奇似乎全然不在意底下發生了什麼，然而教師們都聽得很仔細，我發現德拉科、佈雷斯、潘西也在全神貫注地聆聽，儘管他們的表情洩露了內心。
「……因為有些變化取得了好的效果，而另一些變化到了適當的時候，就被發現是決策失誤。同時，有些舊的習慣將被保留，這是無可厚非的，而有些習慣已經陳舊過時，就必須拋棄。讓我們不斷前進，進入一個開明、高效和合乎情理的新時代，堅決保持應該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棄那些我們應該禁止的。」
她坐了下去，鄧布利多開始鼓掌，其他教師也跟著鼓掌，不過他們中的一些人只拍了一兩下就把手放下了。禮堂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好像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演講已經結束了。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潘西問。我沒有顧得上理會她：
「德拉科，你之前在火車上沒有講完的話是什麼？」
德拉科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福吉認為鄧布利多想要篡權，他認為鄧布利多正在組建一支軍隊——我知道這是胡言亂語！——總之，他派來了烏姆裡奇。」
潘西張了張嘴，然後把臉轉向我：「還記得報紙上的那幾篇文章嗎？」
我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預言家日報》報導說鄧布利多的國際魔法師聯合會主席的職位丟了，因為他已經年邁、力不從心，但那根本不是事實……
「鄧布利多發表了一篇演講說神秘人回來了，之後魔法部的巫師們就投票使他落選了。他也不再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
佈雷斯和潘西同時踢了他一腳，我大聲清了清嗓子：「德拉科，我們該去給一年級新生指路了。」
德拉科在很短的時間裡就醒過神來，他的臉上掠過一絲惱怒，當我們站起來呼喚著把一年級新生集中到一起時，他暗中瞪了諾特一眼。
第183章 古怪的達芙妮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裡來！」斯萊特林的新同學們緊張地走了過來，他們看上去很稚嫩，我不知道我一年級時是不是也是這樣。
當我們走進門廳時，前邊的格蘭芬多同學那裡起了一陣騷動。皮皮鬼尖叫著從他們頭頂飄過，一邊把墨水滴在一年級學生的頭頂。韋斯萊正惱怒地試圖驅趕皮皮鬼，不過它根本不怕他。
「你不會希望我們去找血人巴羅吧，皮皮鬼？」德拉科微笑著對皮皮鬼說，它剛好準備繼續襲擊拉文克勞的新生們。聽到德拉科的話，他大吃一驚，登時換上了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
「當然不會。小小的皮皮鬼怎敢勞動尊貴的巴羅大人呢？」它甜蜜蜜地說道，然後嗖地一下沒了蹤影。
「那是皮皮鬼，專愛搞惡作劇，不過它非常怕我們學院的幽靈血人巴羅，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對新生們解釋道，他們正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德拉科，似乎很敬佩他光用說的就打發走了那個難纏的幽靈。
四個學院的學生在門廳裡分道揚鑣，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各自返回他們的塔樓，赫奇帕奇左拐，斯萊特林則朝地下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我們都緘默無語，我走在隊伍前，德拉科則在隊伍末尾，走廊裡一片寂靜，只有細微的腳步聲和袍子在地上的悉悉索索聲，地下走廊陰冷而漆黑，燭火在牆壁上投下有些嚇人的影子。我幾乎可以想像到有那麼幾個新生該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到了。」我在石牆前停下腳步，「口令是『沉默是金』，一般而言口令會兩星期更換一次，會在佈告欄上公示，請留意。」
石牆在我們面前打開，我讓開一點好讓新生們看見華麗的休息室，所有一年級學生臉上都展現出不可思議的驚訝表情，那讓我想起來我第一次來到霍格華茲時的感覺——那種震撼真是永生難忘。
「右邊那道樓梯通向女生宿舍，左邊是男生宿舍。你們的床位已經安排好了，行李都在房間裡。」我最後這樣說道，「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來找我們。」
打發走了一年級新生，我迫不及待地走向爐火邊的老位置，卻驚奇的發現潘西不在。
「她去哪兒了？」
佈雷斯聳聳肩：「烏姆裡奇惹怒了她。」
然後佈雷斯對我們說了一件事。在我和德拉科召集新生時，烏姆裡奇在長桌邊截住了潘西，並對她的頭髮發表了一番長篇大論。
「我還期待您會是一位文雅的淑女，可是淑女是不會頂著這樣一頭亂髮的，我原以為斯萊特林的同學們會有所不同，不過你讓我對此產生了一定的懷疑。」烏姆裡奇接著對潘西下了死命令，「我建議你今晚回去重新考慮一下如何處理頭髮，帕金森小姐，假設明天你依舊如此的話，恐怕我不僅不會允許你走入我的課堂，還會寫封信告知你的父母。」
「然後潘西就會寢室去了——啊，她回來了。」佈雷斯說，潘西如一陣旋風般氣勢洶洶地走來。
「我真是高看了那個烏姆裡奇，她根本就是一個多管閒事的老巫婆！」
「我正要對你們說，烏姆裡奇有意想要親近斯萊特林的學生。」德拉科說。
「為什麼？」
德拉科聳聳肩：「福吉大概認為斯萊特林的學生和家長會比較樂意和鄧布利多唱反調。」
「那也不意味著我們會幫襯那個癩□□！」潘西怒火中燒的說，現在她的頭髮變成了一頭俐落的短髮，就像我們在法國見到的那樣，「我平生最恨別人對我指手畫腳，她算誰呀，就這麼管我！」
「她不算誰。可是我能明確地告訴你，和烏姆裡奇作對的人都沒好下場。」德拉科的聲音裡多了一絲壓抑，「她在魔法部工作時頒佈了各種各樣限制法案，總而言之，順從她的人就會過得不錯，反之就會痛苦萬分。」
「我寧可下地獄也不會做她的走狗。」潘西說。
「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怎麼想，你總不能表現出對她有多麼憤恨吧？」德拉科接著說，「魔法部正在商討收回鄧布利多的梅林勳章。烏姆裡奇在此刻出現顯然就是代表魔法部來監視霍格華茲的，況且——烏姆裡奇大概會重點關注波特——」
「她也許會來拉攏斯萊特林。」佈雷斯說，他交叉著手指，「我們多半不能直接拒絕。」
潘西也沉默了——她剛剛離家出走，現在一時半會兒她肯定不能向家裡尋求幫助，更何況這一次帕金森夫婦的態度也異常冷漠。
我這才意識到魔法部想出了多麼陰險的一招。通過烏姆裡奇來掌控學生，通過掌控學生來操縱家長。瞭解到事情的內幕之後，這位新來的老師究竟懷有什麼樣的目的似乎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我發現我身處於一個複雜的棋局中，而無論怎麼選擇似乎都危機四伏。魔法部固然厲害，但是鄧布利多就一定會輸嗎？不用思考我就可以給出確鑿無誤的否定回答。
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這一年的生活註定不會太平。
而寢室裡的狀況也不容樂觀。
達芙妮和米里森已經回到了宿舍，她們倆的關係經過一個暑假之後好像還是很僵硬。米里森正坐在床上發呆，達芙妮則一言不發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而我和潘西的回來似乎及時打破了僵局。
「你們好。」我走到自己的箱子前把它打開。
「你好。」米里森說，她穿著一套粉紅色的睡衣，那個顏色……有點不愉快。
「暑假過的好嗎？」潘西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還可以。」米里森惜字如金地回答。潘西和我暗中對視了一眼，決定暫時都不說話。
「烏姆裡奇教授，」達芙妮突然開口，用一種談論風景的口氣說，「她還挺不錯的，不是嗎。」
潘西的火氣一下子湧了上來，我瞪了她一眼，她深呼吸一下，換了諷刺的口吻：「她可真是位迷人的女士。」
「你也這麼認為？那真是好極了。」達芙妮仿佛沒有留意到潘西的語氣是多麼嘲諷，她接著開始和我說話了，「你跟德拉科都是級長，恭喜。」
不知道為什麼，我多多少少感覺有些不舒服：「嗯，謝謝。」
達芙妮緊接著問：「你們還在約會嗎？」
我皺起了眉頭，潘西有些尖銳地回答：「他們已經正式交往很久了。」
米里森滑下床走向盥洗室，貌似無意地對我說：「你們是很般配的一對。」
「是啊，」達芙妮正格外細緻地拿著一面圓鏡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不過有挺多人都喜歡他，對嗎。」她一鬆手，鏡子掉回了箱子裡，「你不覺得很累嗎？」
「我並不那樣認為。」
「為什麼你不有話直說呢？」
我和潘西同時開口道。我攥緊了手裡的一團衣服，達芙妮今晚葫蘆賣得什麼藥，她乾脆直接有話就說好了。
「哦，沒什麼。」她聳聳肩，換上睡衣，格外細緻地撫平自己領子上的褶皺，「我原本不想回來的，因為……嗯，《預言家日報》挺有道理的，是嗎。」
「你贊同《預言家日報》？」潘西揚起眉毛。
達芙妮慢條斯理地爬上床，她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處：「也許是吧。」
她鬆手讓床幔滑下來遮住了她的四柱床。我和潘西面面相覷，米里森從盥洗室走了出來，她也爬上了她的床。
「我去洗漱。」我對潘西低聲說。
在盥洗室裡我思考一下達芙妮剛才說的話。她今晚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我和德拉科的關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要知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沒刻意避諱別人。同樣我也想不通她為什麼要提起《預言家日報》，為了試探我和潘西嗎？我記得在上一次戰爭期間格林格拉斯家選擇了中立，同樣，帕金森家和我家也是中立派，那麼達芙妮是想要確定這一次我們的態度嗎？我又想起她上學期和麗塔·斯基特之間的事情……
這時，門外傳來了漸漸轉大的爭執聲——
「不許你這樣對我說話！」
我在最快的時間內收拾好自己沖了出去。
「我聽說過你們倆的一些事情，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達芙妮尖聲說道，一邊揮舞著魔杖。
「不許你對我家說三道四！」米里森站在床上，她的手裡同樣攥著魔杖。
「你心虛什麼！」達芙妮說，「如果你們都覺得沒法跟我住在一個宿舍，那就去找斯內普教授好了，問問看能不能讓你們都搬出去——啊，還有你，」她看見我，輕聲說，「我也知道你的一些秘密……帕金森，不要以為你和她關係好就可以萬事大吉。」
「閉嘴！」潘西威脅地喊道，她的魔杖頭上迸出一連串火花。
我瞟了瞟三個人的神情，最後冷冷地看著達芙妮：「你不妨把話說明白點。」
「還用更明白嗎？她就是喜歡打聽別人的事！別忘了上學期她是怎麼對斯基特說三道四的。」潘西氣憤地對我喊道，「如果我今晚不給她點教訓——」
「我得教會她管好自己的嘴！」米里森打斷了潘西的話，她幾乎是在咆哮，達芙妮都被她的氣勢嚇得退後了一步，米里森憤怒地盯著她，她的臉都漲紅了。
「那得先讓流言蜚語不纏著你們才行。」達芙妮嘀咕著。
「放下魔杖！」我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什麼，於是對她們三個一視同仁地命令道，可是誰都沒有動，「你們想在宿舍裡就打起來？」我環顧了一圈，「那也很有意思，也許明天你們就不在霍格華茲了。」
「不在正好！誰想留在這裡——」
「——說得好像誰想在這裡看到你一樣！」
「不想留在這裡你現在就可以滾——」
「潘西！米里森！」我厲聲吩咐道，「把魔杖都收起來！」
潘西猶豫了一下，她看了我一眼，遲疑地把魔杖收起，但還用厭惡的眼神瞪著達芙妮。米里森看到她的動作，猶豫了一下，也照做了。
「我明天就會把你的意見回饋給院長。」我看著她，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她緊張地盯著我，我也和她對視著，冷冰冰地說，「現在你有兩種選擇：一，收起魔杖，也許你明天還能安然無恙乘上回家的列車；二，繼續這樣，那樣你可能會進醫務室。」
「你敢那麼做！」
「級長有權利懲罰不守規矩的學生。」我警告她，晃了晃魔杖，「所以除非你想麻煩纏身，不然最好還是放規矩點！」
有那麼幾秒鐘，達芙妮似乎還想要對我念咒。可是接著她怨恨地哼了一聲，跳回了自己的床上，她用力把幔帳拉上，躲在床帳後面不吱聲了。
「都別惹事。」我低聲說。米里森一言不發地在床上重新躺下，潘西望著我，猶在生氣：
「除非有人先惹我。」
第184章 防禦術理論
第二天早晨，達芙妮飛快地穿好衣服，一個人離開了宿舍。
「她犯什麼毛病？」在她的衣擺消失之後，潘西惱怒地大聲問道。
「別說了。」我低聲勸說了一句，「這是她的問題，不怪你。她只是——」但我也說不出來達芙妮到底怎麼一回事。
米里森第二個離開了宿舍。
我想要先弄明白達芙妮說了些什麼：「說說看怎麼了。」
「從她話裡的意思來看，我只能說她對你我以及米里森的家庭狀況保持懷疑。」潘西陰沉著臉穿上襪子，「她說她不想回來，因為和她住一起的都是不正常的變態。我，父母不和，離家出走；你，單親家庭，生父不明；米里森，父母雙亡，血統不清。」
「合著在她眼裡我們全是一群——雜種？」怒火在我心底竄起，「我生父不明？她怎麼有膽子講這話！我爸爸是傻子嗎？還有她怎麼知道你離家出走這回事的？」
潘西從床上跳了下來：「我不在乎她是怎麼知道的。」潘西語氣嘲諷地說，「既然她不想回來，那她就搬出去好了！」
我迅速套上長袍：「我要在早餐前把這事告訴我爸爸——以級長的名義！」說完，我對潘西擺擺手，離開了寢室。
從休息室走到辦公室的這一段時間裡，我已經編排出了一套完美無缺的說辭。我才不在乎這是不是對達芙妮不利，既然她都那麼說了，我何必再給她留面子？話又說回來，就算我對她客客氣氣的，她也沒對我同樣友善啊！
結果我在辦公室門口吃了閉門羹。
我面對著緊鎖的門思考了幾秒鐘，然後乾脆地轉身朝禮堂走去，如果此事不能儘早解決的話，我們一整個寢室都會在陰沉的氣氛下度日。
我跟隨在一群赫奇帕奇學生後面進了禮堂，蒙太一看見我就從七年級的座位那裡走了過來。
「你好，蒙太。」
「你好，」他帶著點傲慢說，「知道嗎，我被選為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隊隊長了。」
「噢——恭喜！」我不太清楚蒙太做隊長是否能比弗林特更好。
「我們隊缺一名追球手和一個守門員。選拔賽將於週六下午五點進行，我希望隊員們都能到齊。你能通知一下瑪律福和紮比尼嗎？我們最好能選出能與我們完美配合的隊員……」
「行，沒問題。」我答應道。爸爸正在教師席上，我不清楚現在去找他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也許不是。
我在慣常的位置上坐下，米里森和我隔著一個位置，達芙妮不知所蹤。我才剛剛拿了一塊三明治到盤子裡，潘西就和德拉科以及佈雷斯一起來了。
「你動作倒是挺快。」潘西說。
「她把事情和我們說了一遍，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德拉科問我。
我看了看教師席：「就像我昨天晚上講的那樣，我會和院長反映這個問題，關於達芙妮不想繼續在斯萊特林學院學習的問題。」
「至少你可以和他提一下換寢室的事情。」潘西厭倦地打了一個哈欠，「我可不想跟一個長舌婦住在一起。」
「我會一起說的。」我答應道，「對了，星期六下午五點是魁地奇選拔賽，蒙太讓我們準時到。」
佈雷斯和德拉科出奇一致地朝斯萊特林那個方向看了看。
「蒙太當上了隊長？」佈雷斯挑起眉毛。
我點點頭。德拉科發出一聲很輕的嘲笑，拿了一片麵包：「我已經大致猜到了今年的隊伍。」
「如果你說會有沃林頓，我是不會感到驚訝的。」我微笑道。蒙太和沃林頓的關係一向很好，在弗林特當隊長的時代，他沒有讓沃林頓入隊，我想今年如果不出別的狀況的話，沃林頓應該十拿九穩會進球隊。至於另一位麼——我掃視了一遍斯萊特林長桌，倒不是很確定守門員會花落誰家。
佈雷斯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同樣帶有嘲笑的含義。
這時，送報的貓頭鷹們呼啦啦飛了進來，潘西的那只撲棱棱降落到了她面前。
我靈機一動：「能借一下這只貓頭鷹嗎？」
潘西已經將《預言家日報》解了下來，她正數著該付的報費：「當然。」
我草草寫了一張便簽，說明我會在早餐結束後去他的辦公室。然後我把便條遞給了貓頭鷹：「嗯……送給教師席上的那個人。」我指了指爸爸的位置，貓頭鷹把便簽咬在嘴裡，對我叫了一聲。
「貓頭鷹是很聰明的動物。」潘西這麼說。那只貓頭鷹準確無誤地將便簽轉交給了我爸爸，他打開讀過之後，遠遠地朝我這裡看了一眼。
「成了，我會跟他說的。」我愉悅地倒了杯冰鎮南瓜汁，「今天上午都有什麼課？」
「讓我看看——啊，該死！」潘西痛苦地叫道，「上午只有一堂，黑魔法防禦術！」
我不能指望在昨天之後潘西還能對烏姆裡奇懷有什麼好感……
「希望她能稍微正常一點，我就這麼一點要求。」我說。這時爸爸已經離開了教師席，我連忙把最後一點三明治塞進嘴裡，將南瓜汁一口飲盡，「我先走一步，再見！」
「再見！」潘西在我背後喊道，「帶一個好結果回來！」
「斯內普教授，你在嗎？」我裝模作樣地敲了敲門。
「要麼進來，要麼出去。」爸爸毫無幽默感地隔著門說道。我假咳了一聲，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
「院長，我認為我有必要履行級長的職責，向您彙報一件事。」沒等爸爸開口，我就流利地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臺詞。他瞪著我看了幾秒：
「什麼？」
我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格林格拉斯小姐真的是這麼說的？」爸爸懷疑地反問，他似乎並不完全相信我的話。
「當然，您也可以向伯斯德小姐或帕金森小姐求證。」我非常嚴肅地回答，「聽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言下之意，我只能說她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很遺憾我沒有收到任何來自格林格拉斯夫婦的信件，所以我不得不繼續『強迫』格林格拉斯小姐留在學校。不過下一次當類似的爭執發生時，你可以告訴她只要她父母提交一份退學或轉學申請書，她立刻就可以離開霍格華茲。」達芙妮的言論甚至沒能讓爸爸皺一下眉頭，「至於調換宿舍的申請，很遺憾我不能批准，因為目前斯萊特林裡沒有合適的位置，除非格林格拉斯小姐願意和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住在一起。」
「我會把這個結果告訴她的。」我立即說道。
「那好。」爸爸點點頭，隨手往坩堝裡添加了一些草藥，「還有別的事嗎？」
我考慮了一下，決定問問他有關烏姆裡奇的事：「我還比較好奇我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
「我想你也應該發現了，烏姆裡奇是一位非常——特別的老師。」他背對著我攪了攪坩堝裡的藥水，我等待著下文，「我建議你在她的課上保持中規中矩的行為和舉止，當然，你還得讓她相信你是魔法部的簇擁者。」
「我以為她對斯萊特林已經很放心了。」話一出口，我旋即想起烏姆裡奇對潘西髮型的批評，並不是所有斯萊特林都能入她的眼。
「她只是對某些學院懷有警惕而已，這並不意味著她對斯萊特林放心。」爸爸放下坩堝勺，語氣鄭重地對我說，「因為她的身份和背景，我建議你們都不要想著和她對著幹或是越過她的警戒線。」
「魔法部是在嘗試干預霍格華茲嗎？」我問。
「魔法部部長顯然對鄧布利多不是那麼放心。烏姆裡奇來的目的就是代為監管霍格華茲，我曾聽說過一些關於她的傳言，不是好的方面。」爸爸說到這裡時頓了頓，「烏姆裡奇視所有觀念與她不同的人為敵，在這種特殊情況下任何學生都不應該試著和她唱反調。」
「那麼潘西——」
「帕金森小姐只是一個個例，烏姆裡奇也許是想借此機會警告其餘對她的威信和手段持有懷疑態度的斯萊特林學生。你可以讓她放心，只要她不做出令烏姆裡奇不快的事情，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拉攏她。」
「拉攏？」我說，「拉攏我們相信魔法部的那一套鬼話？」
「魔法部的話現在是主流觀點，沒幾個人願意相信黑魔王真的捲土重來了。」爸爸似乎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談，「記住，如果烏姆裡奇對你表達出友好，你只要坦然受之就可以，適當的情況下你也可以對她流露出一絲投誠之意，此外不要再對任何不可相信的人提起你對塞德里克之死的看法，假設有人問你是否相信黑魔法回來了，你就——」
「我就按照魔法部的那一套來說？」我問，爸爸點了點頭。「那麼如果烏姆裡奇對我說了別的話，我可以來告訴你嗎？」
「可以。我還得告訴你，這學期開始我們的課後補習要恢復正常了。」
「好極了，」我說，「你打算教我什麼？」我知道隨著黑魔王的回歸，目前平靜的表像遲早有一天會被打破，那麼我總得提升自己的能力，以防不測。
「大腦封閉術，這門冷僻的巫術已經被我們遺忘許久了，是吧？」爸爸的黑眼睛盯著我，「我猜你也沒有每晚都在睡前練習它吧？」
「嗯——」我不自在地轉了轉頭，「沒有。」
「很好。」爸爸平靜地說，「此外我還得教你一些更強大的防禦和攻擊魔咒。我想……」他估量了一下，「我們的課時得增加了。」
「好吧。」我假裝很輕鬆地說，「增加到多少呢？」
爸爸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摸著嘴巴：「每星期的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七點半到九點半，怎麼樣？」
我頓時感覺壓力很大：「好的。」
「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告訴他們我是在為你進行針對O.W.Ls考試魔藥學的專門輔導，明白嗎？」
「好的。」
「不要和別人談論任何與黑魔王沾邊的事情，這個學期你們都要學會低調處事。你可以把這話轉告給德拉科——離波特遠一點，最好別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好，我會轉達的。」
「別和烏姆裡奇過不去。」爸爸最後格外嚴肅地強調，「無論怎樣都別和她產生矛盾，即便她的課上的一塌糊塗。」
我揚起眉毛：「聽起來有點傻。不過，好吧。」
離開魔藥辦公室後我直接朝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趕去，開學的第一堂課就是烏姆裡奇的，從爸爸的言下之意中我隱約可以感覺到他對烏姆裡奇的教學水準評價不高，一般來說這不會是一個好兆頭。
「嘿，我們正巧遇上了是不是。」我在走廊上遇到了潘西、佈雷斯和德拉科，潘西對我招招手，「事情怎麼樣？」
「她不太可能搬出去，」我如實說，「但也不會再鬧騰了。」
潘西的笑容一下子垮下去：「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忍受她至少一年？」
我聳聳肩表示同情：「這事兒不好辦。除非她願意和阿斯托利亞住在一起。」
「哼，」潘西挖苦地笑了起來，「她才不傻呢。」
我們走進教室時，發現烏姆裡奇已經坐在講臺後面了。她穿著前一天晚上的那件粉紅色開襟毛衣，頭頂上戴著那個黑天鵝絨的蝴蝶結。我望著她的一身裝扮，強烈而鮮明地想到一隻蒼蠅愚蠢地落在一隻更大的癩□□的頭頂上。
全班同學走進教室時都默不作聲，斯萊特林是第一批來上黑魔法防禦術的人，烏姆裡奇完全是個未知數，誰都不想做第一個試水的人。
「同學們，上午好！」全班同學都坐下後，她說。
「上午好。」教室裡響起有氣無力的問好聲。
「嘖嘖，這樣可不行，」烏姆裡奇砸了咂嘴，甜膩膩地說，「我希望你們這樣回答：『上午好，烏姆裡奇教授。』請再來一遍。同學們，上午好！」
「上午好，烏姆裡奇教授！」
「這算是什麼課呀！」潘西混在問好聲裡對我嘀咕道。
「我更好奇她會怎麼上課。」我幾乎嘴唇不動地對她說。
「這就對了。」烏姆裡奇嗲嗲地說，「這並不太難，是不是？我希望你們能保持。好了，請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筆。」
許多同學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失望和排斥。不用拿魔杖的課一般都是比較無聊的，例如魔法史和占卜課。而黑魔法防禦術（尤其是在盧平教授任職的時期）一向是很受歡迎的。
烏姆裡奇從她的手提包裡抽出一根短的出奇的魔杖，在黑板上使勁一敲，黑板上立刻出現了兩行字：
黑魔法防禦術
回歸基本原理
「同學們，你們這門課的教學一直是斷斷續續的、不成系統，是不是？」烏姆裡奇轉身面對著我們，兩隻手十指交叉，端端正正地放在胸前，「教師不斷更換，其中許多人似乎並沒有遵守魔法部批准的課程標準進行授課，這不幸使你們現在遠遠沒有達到O.W.Ls年理應達到的水準。然而你們將會很高興地知道，這些問題即將得到改正。今年，我們將要學習的是一門經過精心安排、以理論為中心、由魔法部批准的魔法防禦術課程。請把這些話抄下來。」
她又敲了敲黑板，剛才的兩行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課程目標」。
1、理解魔法防禦術的基本原理。
2、學會辨別可以合法使用魔法防禦術的場合。
3、在實際運用的背景下評定魔法防禦術。
「第二條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非法使用防禦術的場合嗎？」潘西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我拿羽毛筆撓了撓下巴，開始抄寫：「我更在意第三條，我覺得我完全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前三年我們都學會怎麼用魔咒了……」潘西小聲說，「她現在還來教我們什麼原理。哈。」
「照她這麼說，霍格華茲之前的那麼多屆畢業生的黑魔法防禦術都是不合格？」
這時，大家陸陸續續放下了羽毛筆。烏姆裡奇問道：「是不是每位同學都有一本威爾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禦理論》？」
這回大家都學聰明了：「是的，烏姆裡奇教授。」全班同學大聲回答。
「很好，」烏姆裡奇帶著一種令人噁心的笑容，「我希望你們把書翻到第五頁，讀一讀『第一章，入門基礎原理』。讀的時候不要交頭接耳。」
這是我平生所上的最無聊的課，就連賓斯教授乾巴巴的講課也比這個強。
翻開書大概五分鐘之後，我就讀不下去了；十分鐘後，我已經抓著羽毛筆在手裡把玩了；十五分鐘後，全班有一般的同學都閉上了眼睛，我旁邊的潘西開始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我則專注地研究著墨水瓶上印著的說明書。
沒有什麼能比這堂課更枯燥，接近下課時班上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悄悄打起了瞌睡。等到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我仿佛得到了解脫。
「我睡著了。」潘西迷迷糊糊地宣佈。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哈欠：「彼此彼此。」
「魔法部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德拉科把書包甩到肩上，我們沿著走廊慢吞吞地走著，「如果福吉想要阻止鄧布利多篡權，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教授他的學生們怎樣抵禦魔法。」
「但是如果那個人來了怎麼辦？」潘西揉了揉眼睛，似乎恢復了清醒，「學生們總該有能力在必要的情況下保護自己吧？」
「我想，」我說，「這完全符合魔法部的想法。他們想要假裝神秘人沒有回來，那麼黑魔法防禦術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佈雷斯非常平靜地說：「如果接下去我們得到通知說O.W.Ls裡黑魔法防禦術的部分被取消了，我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
第185章 陰風
結果那天晚上吃晚飯時，哈利·波特與烏姆裡奇大吵大嚷的消息不脛而走，即使按照霍格華茲一貫的標準衡量，這樣的傳播速度也快得出奇。
「他說他看見迪戈裡被神秘人殺害，還說他和神秘人決鬥。」
「呵呵，烏姆裡奇的反應是什麼？」
「波特當場就被關了禁閉、趕出教室。」
「那也是他應得的……」
斯萊特林們擁坐在一起討論著波特的事，他是新學期開學以來第一個被關禁閉的學生。並且還是因為說了那樣的話。
實際上，抬頭張望一下禮堂裡，我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這件事。當然啦，他們依舊用那種看怪物似的目光遠遠地偷看波特。
「我說——」潘西煩躁地撥了撥盤子裡的食物，「如果波特長點腦子，他就該知道烏姆裡奇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麼來的、會去向誰彙報。」
「你不能責怪他，畢竟他一回到學校就發現自己成了大家眼中的瘋子。」我說，「而且他在暑假還因為使用魔咒受到了傳訊。」
「說起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佈雷斯問德拉科，「攝魂怪不可能脫離魔法部的掌握。」
「是啊，但是沒人解釋的清楚為什麼攝魂怪會出現在麻瓜居住的區域。」德拉科瞥了瞥四周，壓低了嗓音，「不過據說是有人派它們去的。」
潘西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確定，德拉科？」
「十拿九穩。」德拉科很有把握地回答。
我回頭，烏姆裡奇正在端端正正地用晚餐，那張癩□□似的臉上佈滿了疏鬆的褶皺。如果說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一點也不吃驚。
「看來他也發現自己如今不怎麼受信任。」佈雷斯收回了視線。
鐵三角剛剛站起來離開了禮堂，人們的視線一直追在他們背後。
「這也沒辦法，絕大部分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放暑假回了家，接著整整兩個月他們讀到的報導都說波特是個危言聳聽的瘋子、鄧布利多是個老糊塗。」德拉科說。
「我還以為他們能明白點呢。」潘西很遺憾地說。
「他們大概是不願意相信吧。」我遠遠看著那些重新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人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唉。」
這樣的氛圍讓人很沒胃口。佈雷斯放下了刀叉：「等會兒有人想去圖書館嗎？我們還有兩篇論文要寫呢。」
我舉了舉手。
「嘿，別忘了級長的職責裡有一項是待在休息室監督低年級學生。」德拉科提醒我，「難道你會希望某些人在休息室裡向新生灌輸或兜售一些……」
「放鬆，今晚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疲倦地說，「波特和烏姆裡奇的熱度還沒有過去呢。更何況就算我們在，其實也做不了什麼。」
第二天早晨，天氣和前一天一樣霧濛濛、雨綿綿的。吃早飯的時候，教工長桌上空著兩個位置——海格和我爸爸。
「斯內普教授去哪兒了？」潘西很吃驚地問我。
我聳聳肩：「不知道……也許在坩堝旁睡著了？」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潘西責備地瞪了我一眼。
隨著O.W.Ls考試壓力的增大，老師們也隨之提高了對我們的要求。上午的變形課和魔咒課上，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都警告了我們這場考試意味著什麼。
「我們的職業諮詢會在什麼時候開始？」潘西問。
我正對著蝸牛練習消失咒：「呃——至少要等到耶誕節之後吧。」
「那就好，」她無精打采地說，「我好有足夠的時間考慮一下以後做什麼。」
「你最近似乎對此壓力很大？」我悄悄壓低了聲音問她。
潘西歎口氣：「畢竟我已經從家裡出來了，總得為以後做點打算。」
我決定給她一些建議：「你應該去和弗立維教授商量商量，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意見。」潘西最擅長的科目是魔咒學，我覺得弗立維應該很樂意告訴她一些可供考慮的職業。
「嘿，說到這個——」她迅速回頭，「佈雷斯，你不是說你想去做解咒員的嗎？」
「嗯？」佈雷斯揚起了眉毛。
「可是解咒員需要算數占卜的N.E.W.Ts證書呀！」潘西指出了一個明顯的問題，「但你甚至到現在也沒上過算數占卜課！」
「哦，這個嘛，成為解咒員已經成為我過去的志向了。」佈雷斯輕描淡寫地解釋，在我們驚異的注視下他接著說，「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從事更輕鬆自主的工作……」
「那你是準備——？」
「你們四個！」麥格教授嚴厲的聲音響起，她幾步就走到了我和潘西的桌子前，「帕金森小姐、斯內普小姐，你們的練習怎麼樣了？」
我和潘西趕緊用魔杖敲了敲蝸牛，但我們的消失咒沒有完全成功，蝸牛的顏變得很淡很淡、幾乎要透明了，可那和「消失」的概念還是不一樣。
麥格教授淡淡地一語帶過：「看來你們還需要多加練習，紮比尼先生，你呢？」
佈雷斯漫不經心地揮揮魔杖，他的蝸牛立刻消失不見了！
「很好！」麥格教授滿意地大聲表揚道，「紮比尼先生已經做到了……好極了，斯萊特林加十分！也許你們應該多向紮比尼先生討教，而不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她相當嚴厲地對我和潘西說。
「是，麥格教授。」
真慚愧。
無論如何，我和潘西還是掙扎著在下課前做到了讓蝸牛消失，當然德拉科和佈雷斯早就完成了任務、聊起了魁地奇。當大家把課本、筆記和魔杖收起來的時候麥格教授宣佈了作業，我和潘西非常開心地發現我們不用做作業——那些沒有讓蝸牛成功消失的人需要連夜練習消失咒，準備第二天再試一次。
「往好的方面想，我們至少掌握了考試綱目裡最難的一道魔咒。」德拉科鼓勵我說。但是考慮到我以後期望的從業方向，我只能說，在變形術方面我所要求的絕對不能僅僅是「及格」或者「良好」。
有那麼多作業需要完成，就算是霍格華茲最好的學生也得慌神。草率用完午餐後，我們回到公共休息室去最後一遍修改要交的作業。下午，我們則不得不丟下繁重的任務，穿過草地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天氣詭異地陰冷，寒風凜冽。我抬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今年秋季英國的氣候格外反常，我不由得想到了某位正隱藏在暗處的「大人物」——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這會是因為他的影響嗎？
潘西察覺到了我的哆嗦：「你怎麼了，維奧？」
德拉科立刻關切地看過來。我指了指天空：「好像快要下雨了。」
「哎，最近的天氣一直這樣，可能是寒潮來得太早，對不對？」潘西非常樂觀地說。她對於神秘人的感受一定沒有我這樣真切，出於保守秘密的必要，我沒有向她坦露我爸爸的食死徒身份，潘西最近已經足夠心情煩躁了，我決定過段時間再告訴她。
結果當我們走下草坡、朝小木屋走去時，天空中真的落下了零星的雨點。
「竟然真的下雨了。」我們加快了腳步。格拉普蘭教授站在小屋門前十米開外的地方等著我們，她面前有一張長長的擱板桌，上面放著許多細樹枝。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正聚在她身後。
「人都來齊了吧？」格拉普蘭教授看到我們來，粗聲粗氣地問道，「我們開始吧。誰能告訴我這些東西叫什麼名字？」
不出意外地，格蘭傑刷地一下舉起了她的手。
「哦哦哦，又來了！」潘西厭煩地哼了一聲。
等到格蘭傑小姐回答完所有問題，格拉普蘭教授吩咐我們分組行動，完成一張關於護樹羅鍋的草圖。
「這堂課挺有意思的。」我們挑了一隻護樹羅鍋，找了塊平地坐下。佈雷斯把土鼈遞給它，護樹羅鍋立刻平靜了下來。潘西摸了摸護樹羅鍋，護樹羅鍋動了動它的小樹枝。
「來吧，我們得在下課前完成。」我翻開書找到關於護樹羅鍋的那一章。憑良心說，格拉普蘭教授的上課方式比海格好許多，這一點絕對是公認的。就今天這堂課為例，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保護神奇動物學的示範課。
當場地那邊遠遠地傳來下課鈴時，我們站起身帶著護樹羅鍋和草圖走回了格拉普蘭教授面前。她讓我們把護樹羅鍋放回桌上，然後把草圖交給她。
「你們完成的都不錯。」她大略看了一下我們的圖紙，「當然還有一些細節問題，不過已經很好了。」她直白地說。
穿過草地回城堡時，我們遇見了剛剛上完草藥課的拉文克勞四年級學生。
「咦，那不是瘋姑娘嗎？」
我這才看見盧娜徑直穿過人群走到了波特面前，她的耳朵上戴著一對有些誇張的胡蘿蔔耳墜，有幾個人竊笑了起來。
「別這麼喊她，我認識她，她挺好的。」我說。
「你認識她？」潘西揚起了聲音。
我趕緊補充：「僅僅是認識而已，說過幾句話……不過那也是大概二三年級的事了。」
「沒有冒犯的意思，不過她有時候顯得挺奇怪的。」潘西說，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隻言片語飄進我們耳中，「哦，她相信波特。」
「結果格蘭傑好像惹怒了她。」佈雷斯彙報道。我轉過頭，盧娜恰好像一陣風一樣從我們身邊掠過。
「那很正常，洛夫古德和格蘭傑完全不是一種人。」潘西聳聳肩對我說，「洛夫古德的爸爸是《唱唱反調》的編輯，所以你明白了吧？」
「嗯……我覺得格蘭傑不會相信《唱唱反調》上寫的任何東西，對吧？」
潘西笑了：「差不多就是這樣。」
悠于 2019-1-4 19:46
第186章 新隊員
星期六，我們一如既往度過了心煩意亂又不堪重負的一天。每門課的老師都鐵了心要讓我們在作業中不斷鞏固自己。
下午，當我們拖著腳步從變形術教室回到休息室的路上時，蒙太堵住了我們的路，語氣不是很好：「動作快點兒，我們的選拔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抓著自己的飛天掃帚，沃林頓跟在他身後，同樣抓著掃帚：
「球場上見了。」他咧開嘴笑著。
在經受過麥格的折磨後，我們幾乎精疲力竭，僅僅對蒙太和沃林頓潦草地點了點頭。他們看上去對我們的態度有些意見。
把書包放回寢室裡後，我們帶著飛天掃帚在休息室門口匯合。
「潘西說她直接去球場。」我出來時，德拉科和佈雷斯已經在等我了。
「沃林頓十有八九要入選了。」
「那也沒辦法，他飛得不差，隊長又偏愛他。」
「真希望低年級能有一些表現神勇的人。」
等我們到達魁地奇球場時，大家都已經來齊了。蒙太和普塞——他們是除我們之外的剩餘隊員——站在場地入口處，等候選拔賽的學生們則帶著他們的飛天掃帚坐在一旁興奮地看著。蒙太腳下放著一隻箱子。
「你們來遲了！」他隔著很遠的距離對我們嚷嚷。
「對不起。」我搶在德拉科和佈雷斯之前開口，「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他一腳踢開箱子，遊走球正危險地掙扎著：「按老規矩來……我們先選拔追球手，兩人一組，」他對候選人們說道，「排好隊。」
我注意到前來參加選拔賽的人中甚至有一些二三年級的學生，他們看上去既興奮又緊張，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在二年級參加選拔賽時的場景，那很容易就讓我與這群小豆丁產生了莫名的親近感。
佈雷斯把擊球棒遞給我：「別走神了，維奧。」他善意地提醒道。
「放鬆，佈雷斯，這畢竟不是真的比賽。」當然不是！我們甚至都已經知道了會是誰勝出。
沃林頓沉著鎮定地坐在一邊，他看上去信心十足。
「我們最好快點結束追球手的選拔，」德拉科有些陰沉地說，「守門員還有點意思，至於追球手，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騎上你們的掃帚！」這時，蒙太高聲對我們喊道，他皺起了眉頭，「你們應該嚴肅一些。」
我暗中撇了撇嘴，騎上了掃帚。
大概三四十分鐘後，斯萊特林新一年的魁地奇球隊選拔總算畫上了句點。我降落到地上，感覺手都要被凍僵了。沃林頓毫無懸念地勝出，而新的守門員則是四年級的格雷厄姆·普理查。
「好了各位，」蒙太從掃帚上下來，喜滋滋地捶了捶沃林頓的肩，「我們的初次訓練暫時定在下週六的五點，有問題嗎？」
「沒有。」我們都這麼說。我想起來週六晚上我還要接受課外輔導，那恐怕會佔據我的更多精力，可是眼下我同樣不認為提出改時間是一個好的選擇。也許我可以先將就一段時間，然後再和蒙太商量著將訓練時間改到星期天。
「那好，今天就到這裡為止。」蒙太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解散。
潘西已經在球場入口處等我們了。
「意料之中。」她很有深意地笑笑。我們一起往城堡走去，有意和另外三個人拉開距離。
「還好守門員球技不錯。」德拉科試著鼓勁。
「往好的方向來說，雖然沃林頓的球技比不上弗林特，但好歹也說得過去。」我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潘西回過頭看了看我們之間的距離，輕蔑地笑了：
「就連我一個外行也看得出來其中有幾個人飛得比沃林頓好。」她看了看我們，尖銳地問，「你們不敢向蒙太抗議？」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潘西。」佈雷斯說。
我歎口氣：「我們不可能在一開始就去質疑蒙太的決策，畢竟他才是隊長。」
「這也太專橫獨斷了吧？」潘西銳利地看了我一眼，「我還以為你們會直言不諱呢。」
「很快就是第一場比賽了，如果我們和蒙太起了間隙，那對斯萊特林一點好處也沒有。」佈雷斯說出了問題的核心。
「但今年是你們的O.W.Ls考試年！」潘西強調，「魁地奇不應該佔據你們絕大部分精力！」
「我知道呀，可是今年同樣也是蒙太、普塞和沃林頓的N.E.W.Ts考試年。這個理由沒什麼說服力。」
「那你們打算就這樣咯？」潘西揚起眉毛。
「不然還能怎樣？」
「這也算是另一種自我犧牲吧，」德拉科開著玩笑，「呵……我幾乎感覺自己是個英雄。」
這時我們走進了門廳，食物的香味和溫暖的氣息同時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啊呀，先忘記魁地奇和O.W.Ls考試吧，我都快餓死了。過會兒我有課外輔導。」
「可憐的維奧。」潘西心有戚戚地感歎道。
我必須在七點半趕到魔藥辦公室，而結束魁地奇選拔之後已經七點了。於是我不得不戀戀不捨地離開餐桌——手裡拿著一塊牛角麵包，而我的朋友們則還能在長桌邊大快朵頤。
「請進。」
我推開門，爸爸坐在辦公桌後批改作業，從筆跡的滑動上我心驚膽戰地為那份論文的主人祈禱了片刻。
「魁地奇選拔的結果怎麼樣？」
「沃林頓是追球手，普理查是守門員。」我彙報道。
「噢——」他放下筆把一疊羊皮紙掃到一邊，「聽上去你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
我把最後一塊麵包咽下去：「我以為蒙太能更加公正一點。」
「偏袒朋友是人性中難免的部分。」關於魁地奇的話題到此為止。他示意我走到辦公桌前，從桌上拿起了幾張紙：「這是O.W.Ls今年最新的考綱、評分標準還有去年的一些例題。」
我接過來看了看那些例題，發現其中還有一些是我不會的。
「還有一部分你們沒有學過的內容會在三月之前結束教學。另外，除了魔法史以外，每一門考試都分理論和實踐部分。理論部分基本上只要熟記筆記和書本內容就可以應付，但是我得提醒你，魔法史的理論部分是公認的難。實踐部分的壓力主要來自需要當場演示的緊張，很多學生都會在考官面前犯一些莫名其妙、從未出現過的愚蠢錯誤。當然，如果你在平常就能夠得心應手地運用這些魔法，你幾乎不會出什麼大錯。」
「實踐考試？是全班人一起嗎？」
「分組進行。一個考官對一個考生，值得注意的是在實踐考試中你可以稍微賣弄一下自己的魔法水準以求高分，不過假設弄巧成拙的話——」爸爸嘲笑地說，「你只會得到一個悲慘的分數。」
我忽然對O.W.Ls考試燃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那麼……實踐考試裡的評分標準呢？」
爸爸拿起第二張羊皮紙：「如果你做得完美，或犯了一些小錯但在其它方面有出色表現，O；明顯錯誤或多處小錯，但總體較為流暢，E；有顯著錯誤，但完成了考試，A。至於不合格的部分，我認為你沒必要知道。」
我連忙點頭：「那麼最終分數是根據理論和實踐兩部分的分數綜合考慮嗎？」
「實際上在最後核分的階段，實踐的分數更為重要。譬如你的筆試部分為E，但實踐部分為O，那麼最終你的分數會是O。不過如果你的筆試成績不及格，那麼無論實踐考試你的成績多好，都會被算作不過關。」爸爸一邊說著，一邊抖了抖羊皮紙，「絕大部分老師都不會接受成績低於E的學生進入提高班，而我的魔藥高級課程則只對得O的學生開設。」
我知道魔藥是O.W.Ls考試裡最難的兩門課目之一（另一門是算數占卜），不過這門課同時也是我最有信心的一門課，畢竟在兩位魔藥高手的指導下如果不能得到O的成績那就太丟人了！
「我發現你的占卜成績不盡如人意。」爸爸把幾張羊皮紙在我面前按順序擺好，我發現那居然是我以前的成績單！
「這個……」我感覺很尷尬，「這門課對我來說太縹緲無常了。」
爸爸不動聲色地收起了它們：「選擇占卜課對你來說未必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實際上我原本以為你會選擇更有挑戰性的算數占卜。」
雖然他什麼重話也沒有說，但我還是羞愧地想起了我選這門課的原因——簡單、好混。可惜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如果現在轉課還來得及嗎？」我小聲問。
「以前有過這樣的先例，但是很難。」爸爸交叉手指，讓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你必須參加特殊的轉課測試，如果教授認為你的能力能夠跟得上其他同學的進度，你才可以轉課。我得提醒你，在五年級轉課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轉課截止日期是耶誕節之前，你需要在那之前使自己的能力與其他人一樣。因為你已經落下了兩年的課程，所以你需要拼命壓榨自己的時間、抽出精力去學習才有可能通過測試。坦率地說，這很有可能會影響你的其它學習情況。」
目前的作業量和課程難度已經讓我有些不堪重負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抽出時間去挑戰一門我幾乎沒有接觸過的學科。我曾經讀過一些有關算數占卜的書，但那和真正的學習完全不一樣。
我轉而又想起我還是級長，同時需要應對魁地奇訓練。但我也很清楚我的占卜成績不好，很可能在考試裡只能勉強及格，而算數占卜則是一門很有權威的課程，沒有它的證書，很多職業都會將我拒之門外。
「爸爸，我能問問你的意見嗎？」經過漫長的沉默和躊躇之後，我艱難地開口。
「我不能給你任何意見，這取決於你自己。」爸爸拒絕回答我的問題。他抽出第四張羊皮紙，那上面是一份密密麻麻的時間表，「我預備為你補習如下科目：變形術、黑魔法防禦術、還有大腦封閉術。為什麼會有大腦封閉術，你應該知道原因。而前三項中你的變形術成績不太穩定；黑魔法防禦術，我知道這門課你學的不錯，但是我對目前教授的教課方式存有一定的懷疑。你的魔咒成績大概穩定在E，但你的朋友帕金森小姐是一位魔咒專家，我建議你不妨向她討教，我不會給你安排補習，但我會定期抽查你的魔咒學習情況。」
我點了點頭，不免為未來感到了一絲擔憂。同時我也拿不准轉課的事情，參考這張時間表，我恐怕得仔細考慮一下轉課與否的事情。
「你也發現了我們的時間非常緊張，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很可能我們在星期天晚上也得補習。」
「我明白。」我說。
「我建議你慎重考慮一下未來的職業選擇，不要輕易做出任何草率的決定。」爸爸飽含深意地告誡我，「好了，現在拿出你的魔杖，展示一下你在新學期裡都學到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從烏姆裡奇的課上學到什麼了，所以我演示了消失咒和飛來咒。目前我還不能讓消失咒次次成功，但我已經可以讓小型物品徹底消失了。至於飛來咒，在潘西的指導下我覺得我還是學的很不錯的。
「果然，你的變形術還成問題。」爸爸在羊皮紙上寫了幾筆，「今天暫時到此為止，回去準備一下，從下周開始我們的輔導要回歸正常了。」
「好的。」我想起了還在等著我的那一大堆作業，不免頭痛。
「你覺得現在的學習壓力大嗎？」爸爸問我。
「有點。」我如是說，「我有點力不從心了。」
「我建議你做一個時間表，規劃一下自己的學習進程，並且從現在起你要開始複習以前的知識了，不要把複習任務押到最後。」爸爸平淡地說，我發現他提的都是很實用的建議，「你還可以參照考綱去整理筆記或者看一看往年的試題。當年我就是這麼做的。」
「我記住了。」我說，「規劃學習、提前複習、整理筆記、看試題。」
「大概是這樣，不過如果你有更喜歡的方式也可以。」爸爸說，他看了看時間，「現在回去做作業吧，不要睡得太晚。」
「好的。」我站起來背上書包，爸爸突然喊住了我：
「等等，維奧。」
接著，我驚奇萬分地看著他變魔術般地拿出了四瓶冰鎮黃油啤酒！
「這是給我的嗎？」我驚喜地叫了起來——這學期我還沒去過霍格莫德，自然無從喝道黃油啤酒，「太謝謝你了，爸爸！簡直是最大的驚喜啊。」
「我只是認為它能幫助你們在學習時保持清醒的頭腦而已。」爸爸一板一眼地說，不過我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就等於「幫助我們在學習時忙裡偷閒放鬆心情」。
「沒問題，我們今晚肯定效率倍增。」我把啤酒塞進書包裡，「回見，爸爸。」
爸爸警告道：「別告訴別人是我給你的！」
「當然。我就說是高檔的郵購服務。」我從善如流地編出了一套說法。
「還有一件事，」他最後問了一句，「格林格拉斯小姐最近一切正常吧？」
「嗯——沒什麼大事發生。我想可能是她的父母寫信給了她一些警告和要求吧？」我回答。
「那就好。回去吧。」爸爸似乎放心了，他重新在辦公桌前坐下，拿起了論文開始批改。
「晚安，爸爸，謝謝你的黃油啤酒。」我對他說，順便關上了門。
我認為這四瓶寶貴的黃油啤酒肯定能讓潘西、德拉科還有佈雷斯都開心一下。說真的，我們太需要一些調劑了。
第187章 不再水火不容
第二天早晨，潘西在《預言家日報》上發現了一篇不引人矚目的小文章。
「快看這裡。」她隨手把果醬罐掃到一旁，騰出地方放她的報紙。
「我暫時不需要買袍子。」我正在往麵包上抹乳酪，聽到她略顯激動的語氣，我隨便看了一眼，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減價促銷廣告佔據了一整個版面。
「不是，」佈雷斯搖了搖頭，伸出手指，「看……這裡有篇小文章。」
他指著版面最下方那一篇不到一英寸長的報導，它被壓縮成小小的一塊，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非法侵入魔法部」。
周圍的同學們都在因為另一條小天狼星布萊克有可能躲在倫敦的新聞而熱烈討論，顯然幾乎所有人都沒留意到這篇小文章。我們假裝是在討論促銷的長袍，一邊悄悄讀完了那篇報導。
「斯多吉·波德摩是誰？」我不記得是否聽過這個名字。
「好像是魔法部的一個小職員。」德拉科不太確定地說，「問題是他幹嘛要闖入一道門呢？」
潘西折起報紙，顯得十分震驚，她低聲說道：「你們都沒注意在阿茲卡班□□六個月嗎？就因為企圖闖過一道門？這也太嚴重了吧！」
「我想那不是一道普通的門，」佈雷斯慢慢說，「更何況他為什麼要在淩晨一點行動呢？」
我猜測：「為了避人耳目？」
「有道理，不過這還是說不通。」佈雷斯撫著下巴，「威森加摩這次的懲罰似乎過分嚴重了。」
「那麼——」德拉科拖長了尾音，「我們是不是可以假設，這是一場誣陷？」
「什麼意思？」
德拉科朝教師席上瞥了一眼，我們紛紛轉過頭去，烏姆裡奇的面孔像是一道閃電一樣劃過我的腦海，我連忙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斯多吉有可能是鄧布利多的人？」
潘西頓了頓：「那就能解釋了。」
「不，不一定。」佈雷斯若有所思地接過話，「誣陷……也許他並不是，只是魔法部懷疑他是，所以就編造了一道莫須有的罪名把他抓起來……也許他並沒有試圖闖過一道門，這大概是一個藉口？為了□□他。」
我沉默了片刻，思考著佈雷斯的話。這乍一聽上去有些牽強附會，可是細細一想卻覺得合情合理——鄧布利多被逐出威森加摩、烏姆裡奇入駐霍格華茲，所有的跡象都在表明魔法部正在想方設法監視鄧布利多。
「知道嗎，如果是這樣，我一點也不會感到吃驚。」潘西手裡抓著她的報紙，緊緊蹙著眉，「鄧布利多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哦，你想填一下訂購單嗎？」
「早上好，蒙太、沃林頓！」德拉科大聲說道。
我從桌下猛地踢了潘西一腳，她立刻機敏地把話題轉到了訂購長袍的事情上。
「你們好，」蒙太和沃林頓趾高氣揚地走到我們面前，蒙太輪番看著我們三個隊員，帶著傲慢的口氣說道，「我獲得了一些可靠的小道消息——格蘭芬多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會在魁地奇球場訓練，我和沃林頓在想，這是一個天賜良機，可以讓我們在比賽開始前就去看一看對手的陣容，哦，順便滅滅他們的威風。所以如果你們想加入的話，我們最好吃過飯就去——」
「抱歉，今早我們有課，除此以外還得花時間去寫作業。」德拉科立刻婉拒道，「你們知道的——O.W.Ls年嘛。」他聳了聳肩。
蒙太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雲，我抿緊了嘴唇，不打算讓步。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潘西連忙搶在他開口前說道：「你們會理解的，對吧？」
「今天下午。」蒙太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冷冷地命令道，「帕金森，你最好也和他們一起來，我們希望人越多越好。沃林頓，咱們走。」
「如果我們不去會怎樣？」等他們走遠後，我有些惱火地說道。
「根據他的態度，大概是把我們踢出球隊吧。」佈雷斯不溫不火地回答。
「我討厭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潘西不快地說。
我轉向潘西：「我真弄不明白今年這些人都是怎麼了——格林格拉斯、蒙太。」
她既感同身受又同情地看著我：「冷靜下來，維奧，只能說塞德里克之死帶來的影響到現在還在不斷擴散。」
我們花費了一個上午完成斯普勞特教授佈置的自株傳粉灌木的論文，還練習了變形術上的非動物召喚咒。
「做的不錯，至少明天我們都能過關。」佈雷斯是我們之中最擅長變形術的，他對變形術中的任何咒語都得心應手。
「我覺得我的草藥學論文可以得個O。」我滿意地看著我的傑作，草藥學和魔藥學是我最擅長的兩門課，如果O以上可以再有一個等級，那一定是我的。
不過當我從圖書館的窗戶裡看見外面清澈、蔚藍、心曠神怡的天空時，心裡感到有一點兒內疚和痛苦，這一學年開始不久，就已經有很多東西在改變了。譬如魁地奇，我發現我已經沒有那麼熱衷於今年的訓練和比賽了。
幾個小時後，我們返回禮堂吃午飯，頭腦裡還暈暈乎乎盤繞著各種參考文獻以及咒語。潘西往我的盤子裡盛上土豆泥和豬排，一邊給我打氣：
「先忘記作業和考試吧，你的腦子需要休息。」她安慰道，「朝好的方面想，起碼我們的進程比其他人要好上一些。」
我勉強笑了笑，從她手中接過盤子：「其實O.W.Ls本身沒給我這麼大的壓力，我是在想魁地奇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德拉科深深歎了口氣，「球隊已經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
「一開始我還覺得蒙太是個不錯的人。」佈雷斯諷刺地嗤笑了一聲。德拉科苦笑道：「誰不是呢，不過在經過上學期的那件事之後我就不怎麼喜歡他了。」他看著我說道。
——德拉科是說上學期蒙太拿我和佈雷斯開玩笑的事情。
「那件事倒也罷了，但沒想到他當上隊長之後會變這麼多。」我朝德拉科笑了笑，笑到一半就凝固了——蒙太正朝我們這裡走來，「他來了，肯定是說格蘭芬多訓練的事。」
「我只是來提醒你們到時間了。」蒙太走到長桌邊，他並不是在對我們三個說話，而是在對整個斯萊特林長桌上的人講話，「我們在球場的觀眾席上集合，請各位去通知一下別的學院的同學們吧。」他扯出一個笑容，「順便提一句，今年格蘭芬多找了一位很有趣的守門員！」
蒙太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去遊說別人參與其中，斯萊特林幾乎一半的人都站了起來湧向門廳，有一部分人往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長桌那裡走去。
「你們最好也趕快去。」蒙太對我們四個人吩咐道，「如果能喊幾個其它學院的人那自然更好。」
潘西盯著他的背影難以置信的開口：「這——」她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現在自己的感受。
「我懂你的意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更可笑的是，細細一想，你會發現他好像也沒有很過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不就應該這樣嗎？」我嘲諷地說。
上一學年結束時，鄧布利多曾要求我們團結起來對抗黑暗勢力。我們四個人都相信神秘人捲土重來的說法，唯一的差別在於，我和德拉科對神秘人的勢力有更加清晰的認識，而我與德拉科之間唯一的差別在於，我比他更瞭解此刻與格蘭芬多對立是多麼愚蠢的舉動。
「我不知道為什麼，」潘西突然說，她顯得有些糾結，「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這樣和格蘭芬多繼續下去了。」
「這樣？」佈雷斯重複了一遍她話中的某個詞。
「水火不容。」潘西斬釘截鐵地說道。
第188章 格蘭芬多的悲慘訓練
當我們趕到門廳時，觀眾席上已經坐著不少人了，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員們坐在一起，我們本來想偷偷混在人群裡就好，結果剛一進場就被沃林頓看見了，他站起來高聲喊著我們的名字並對我們招手：
「瑪律福、紮比尼、斯內普，這裡！」
「他幹嘛要喊出來？」
「估計是猜到了我們想要低調地蒙混過關？」
「唉，我們還是乖乖過去吧，不然蒙太的臉色又要不好了。」
第一場比賽很快就要來了，不管是我們之中的誰都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和隊長起矛盾。
「我就在那邊。」潘西指了指一個方向，朝那裡走去。
我們走過去在普塞和普理查身邊坐下。
「猜猜看今年格蘭芬多的守門員是誰！」普塞心情不錯地和我們開著玩笑。
「羅恩·韋斯萊？」我胡亂猜道。
「斯萊特林加一分！沒錯！」
這回換我驚訝了：「你在開玩笑，普塞！」
「我沒有，」普塞辯解道，「說真的，今天早上當我們看見他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他話中的「我們」是指他、蒙太和沃林頓。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佈雷斯適時地感歎了一句。
「格蘭芬多知道我們會來嗎？」德拉科問道。
「今天上午我們來探路的時候沒有被發現，不過幾分鐘前當大家一起浩浩蕩蕩進場時，他們的隊長發現了我們。」普塞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捅了捅蒙太，「喂，那個姑娘對你說了什麼？」
蒙太帶著得意的笑容朝我們傾過身來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剛才的一幕：「那個叫安吉麗娜·詹森的隊長走過來問我們來幹什麼，我回答『來看你們的訓練啊』，她氣壞了，說我這是犯規，然後我告訴她既然他們想在魁地奇球場訓練，就得做好迎接觀眾的準備，否則就請他們到別的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去——譬如休息室！」
蒙太和沃林頓粗啞地笑了起來，我們三個應和著笑了幾聲。
「妙極了，蒙太。」德拉科乾巴巴地誇獎道。
「你真該看看上午韋斯萊單獨訓練的情形，」沃林頓哈哈大笑，「甭看他那時候嘚瑟，我倒想知道今天下午他的表情會是怎樣的？」
「韋斯萊還有單獨訓練？」就連佈雷斯也不禁感到好奇。
「哦，當然不是正式的單獨訓練，」沃林頓擺了擺手，「是波特。誰叫他們倆是一對好兄弟呢？」
這句話又引起了蒙太捧場的嘎嘎大笑：「波特——等到第一場比賽結束之後他就會知道他的名號根本罩不住韋斯萊！」
「噓！他們來了。」普塞指著入場口的地方。
詹森一定已經告誡她的隊員們不要理會看臺上不請自來的觀眾，可是當排山倒海的尖叫聲和嘲笑聲傳來的時候，格蘭芬多隊員們的注意力還是被分散了。
「喲！又是一個紅頭髮韋斯萊。」蒙太吹了一聲口哨提醒大家注意羅恩·韋斯萊，「瞧瞧我們的新任格蘭芬多級長吧，喂，波特！你居然被韋斯萊打敗了，真丟人，對不對？」
羅恩一定聽見了蒙太的話，他看上去想發火，整個頭部都成了火焰一般的紅色，波特攔住了他，在他耳邊說著什麼，拼命不讓他沖斯萊特林大喊大叫——否則那會淪為更大的笑柄。
「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倒是顯得很淡定。」我不意外地發現弗雷德和喬治根本對蒙太的話置若罔聞。
佈雷斯輕輕笑了起來：「哦，不，我覺得蒙太肯定會倒楣。」
我們會心一笑，德拉科轉過頭來：「你們在說什麼呢？」
他的身邊就是普塞，我不想讓別人聽見我們對蒙太的議論：「沒什麼，等會兒再說給你聽。」
這時，蒙太喊著德拉科：「喂，瑪律福，我記得你很討厭那個波特和韋斯萊？這可是個大好時機呀，他們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如果換做以前，德拉科肯定已經迫不及待地沖波特和韋斯萊開火了，但是現在他一定和我一樣不願意和任何格蘭芬多的人（尤其是波特和韋斯萊）產生衝突。
「呵，在四年之後，我對他們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德拉科輕蔑地看著韋斯萊騎上掃帚，不著痕跡地拒絕了蒙太的要求。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手畏腳了。」蒙太察覺到了德拉科的拒絕，他惡狠狠地說道。
「那個韋斯萊騎得是什麼玩意？」沃林頓高聲說道，他的聲音像號角一樣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怎麼居然有人給那麼一根發黴的破木頭念飛行咒呢？」
斯萊特林們哈哈大笑，格蘭芬多們飛上天空，擺開陣勢。我得說，從這一點上而言他們做得很好，幾乎沒有受到外界干擾。
但是幾分鐘之後，事情就不太對了。
「喂，詹森，你那個髮型是怎麼回事呀？」蒙太首先對隊長發難，「怎麼居然有人願意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有蚯蚓從腦袋裡鑽出來呢？」
以此為首，在蒙太的慫恿下，斯萊特林開始逐漸放開了膽子。當羅恩·韋斯萊開始接球的時候，斯萊特林們的噓聲響成了一片——他明顯不像別的隊員那樣可以忽略倒彩，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接住任何一個球。
「喂，波特，你的傷疤怎麼樣？」沃林頓喊道，「你真的不需要躺下來休息休息嗎？你肯定有整整一個星期沒上醫院了吧，這次可是破紀錄了，是吧？」
格蘭芬多隊員開始進行傳球訓練，羅恩再次漏接一個球。我們可以聽見詹森正對他憤怒地喊叫道。
「你不能怨他，詹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聲音突然想起，「他的掃帚那麼拖泥帶水，恐怕也帶慢了他的反應速度！」
當羅恩重新升到傳球高度時，很難說清是他的臉還是鬼飛球紅得更厲害。
「我幾乎沒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我對佈雷斯低聲說道。
他正看著格蘭芬多傳球：「我也是，太尷尬了。」
第三次，羅恩終於接住了球，可是他在傳球時用力過猛，把球砸到了凱蒂臉上，我看見有鼻血從她臉上流下來，台下的斯萊特林一片歡呼雀躍。
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個飛到凱蒂身邊，而詹森則指揮隊員們準備放出遊走球和金色飛賊——真正的訓練開始了。
「韋斯萊平時的表現應該沒這麼糟糕吧？」我忍不住問。
「應該不是吧，否則他是怎麼入隊的。」
「波特？」
佈雷斯笑了：「詹森不是伍德，她沒那麼好說話。」
「不過如果這就是韋斯萊在賽場上的真實水準，那我們贏的概率就增加了至少一倍。」德拉科說。
「你看上去不怎麼高興？」我揚起眉毛。
「是啊，誰都不喜歡太弱的對手。」德拉科舒展了一下，「他們回來了。」
哨聲響起後，韋斯萊暴露出了更大的問題。
「他怎麼總是停在那裡啊？」我遮著陽光望著韋斯萊，他正待在中間的球門前。
「守門員得看著追球手，然後不停地挪來挪去。」德拉科也發現了韋斯萊的問題，「可是他總是莫名其妙地移動。」
「要麼等必須防守某個球環時移動，要麼就繞著三個圓環盤旋。這是怎麼回事。」
斯萊特林們尖叫著嘲笑韋斯萊，詹森吹響了暫停哨。
「我看格蘭芬多的第一場比賽懸。」佈雷斯遺憾地說。
韋斯萊的臉在蔚藍天空的映襯下就像烽火臺一樣紅得發亮。
三分鐘後，哨聲再次響起。這次總算不是韋斯萊的錯了，是凱蒂，她的鼻血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止住。
「真要命，格蘭芬多還能贏嗎？」斯萊特林們也散場了，他們唱著「格蘭芬多輸慘了，格蘭芬多輸慘了」高高興興地回到城堡，我們四個人故意拖延到末尾，潘西追了上來，她明顯也被剛才那場不忍直視的訓練嚇到了。
「實話實說，如果韋斯萊不能調整狀態的話，恐怕格蘭芬多在第一場就得輸個一敗塗地。」
本來我還覺得斯萊特林今年的球隊已經在退步了，沒想到格蘭芬多的陣容更不堪一擊。
這時，走在前面的蒙太突然回過身：「喂，三位，下星期的訓練無論如何都給我拿出最高水準，如果格蘭芬多有人敢來圍觀，我們一定要讓他們見識到我們的水準！」
「格蘭芬多會來嗎？」
「除非他們瘋了——否則不可能會來！」
第189章 轉課與否
翌日，《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上登出了一條爆炸性的消息——魔法部尋求改革，多洛莉絲·烏姆裡奇被任命為第一任高級調查官
這篇報導迅速引燃了霍格華茲裡的熊熊烈火。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潘西幾乎是在大喊，她飛快地翻著報紙，「找到了，在這裡。」
我們湊在一起讀那篇長長的文章，每讀一個字，我的心臟就下沉一點，當我抬起頭時，我感覺脊背上躥起一絲涼意。
「『部長對霍格華茲的現狀日益不安』？『她立刻就大獲成功』？」我咽了咽唾沫，「簡直是一派胡言！」
「再明顯不過了，」佈雷斯面無表情地落座，「魔法部打算控制霍格華茲。」
「並且針對鄧布利多，看這裡：『現已不再能承擔霍格華茲這所名校的重任』。」德拉科看了看教師席，烏姆裡奇臉上難言喜色，而鄧布利多則一如既往地安詳和平靜，「如果鄧布利多真的離開了霍格華茲，那才叫離譜。」
「她還有權利調查別的教師？」潘西臉色鐵青，「簡直是胡扯！」
「當然是胡扯，」我往麵包上抹著厚厚的乳酪，「等著瞧吧，如果福吉想要接管霍格華茲，那就儘管試試看好了！」
「說起這個，」佈雷斯的臉上浮起一絲調皮的微笑，「我倒是迫不及待看麥格教授被調查時的樣子了。」
「烏姆裡奇肯定撈不著好。」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但是潘西卻盯著德拉科。
「怎麼啦？」德拉科莫名其妙地反問。
「你這學期似乎改變了很多啊，」潘西微微眯起眼睛，「我記得原本你一向是一口一個『魔法部』的？」
「咳——」德拉科尷尬地咳了一聲，「你不覺得魔法部現在做的不對嗎？」
潘西擺了擺腦袋：「嗯……可是問題是你——」
「人是會成長的。」德拉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就是這樣。」
潘西明顯不怎麼相信德拉科的話，她轉向我：「維奧……」
「顯然在我的影響下德拉科終於拋卻了一些幼稚的思想，對不對？」我誠懇地對潘西說道。
這個藉口聽上去大概還可以，潘西轉了轉眼珠：「你什麼時候成為了一流的思想家，維奧？」
「還是快點吧，」佈雷斯跳出來打圓場，他看了看表，「上午只有魔藥課，我們還可以先去圖書館寫點作業，是不是？」
「你說烏姆裡奇今天會來旁聽魔藥課嗎？」我難以想像爸爸會怎樣對待烏姆裡奇，大約是一貫的不冷不熱的態度吧。
「誰知道呢，那個女人的思路和常人不一樣。」潘西喝乾杯子裡的南瓜汁，背上書包，「走吧，我們還要寫完變形術論文呢。」
在五年級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我們仿佛剛到圖書館不久就被迫離開趕去上魔藥課。
在陰冷潮濕的地下教室裡，我們並沒有看見烏姆裡奇。上次那篇月長石的論文發下來了，我的羊皮紙頂上一角批著一個細長的黑色斜體E。
「哎，我還真是不擅長魔藥。你的怎麼樣？」潘西也拿到了她的論文，上面是一個A，「斯內普教授對你的要求太高了！」
「他是按照O.W.Ls考試的標準來打分的，所以我覺得這個成績也很令人振奮了。」我說。
潘西看著她的羊皮紙，顯得很開心：「真的嗎，太好了，說不定我能在實考裡拿到一個E呢。」
我的思緒飄到了前兩天爸爸對我提出的轉課方案上，我的占卜成績一塌糊塗，一直徘徊在及格線邊緣，我估計在O.W.Ls考試裡，我的水準最多也就是個A，更大可能性是P。可是爸爸也提醒了我，在這個階段轉課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情，也許我同樣會在算數占卜考試裡不及格。
「你在想什麼，維奧？」潘西把我喚回了現實中。
「啊，怎麼了嗎？」我眨眨眼睛。
「斯內普教授讓我們在這星期的作業裡多下點功夫，現在大家都開始熬增強劑了。」潘西指著黑板上的操作說明，「可以讓我來試一試嗎，我不太熟悉這種藥水。」
「好，」我說，「我來幫你處理藥材。」
等待熬煮的過程中，我長話短說對潘西講了轉課的事情，她聽完後也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很難選擇啊，但是如果能拿到算數占卜的證書肯定對你有很大好處。」
「別的不說，轉課前我還得通過考試，但我已經落下了兩年多的課。」我痛苦地哼了一聲，「我爸爸可以給我一些教材，可是如果我要他繼續給我提供課外輔導的話，那我幾乎就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了。」
「你是怎麼想的？」潘西問道。
「從未來志向上考慮，我想去聖芒戈工作或留任霍格華茲，聖芒戈不需要算數占卜的證書，但是如果我想在霍格華茲申請教職，那麼多一門權威的證書肯定有幫助。」我回答道。
潘西的腦子一定在飛速轉動：「那你認為古代魔文和麻瓜研究這兩門課怎麼樣？」
「麻瓜研究就算了，我沒有興趣，古代魔文的話——還好吧。」
「也就是說，假設要轉課，你還是傾向于去修算數占卜？」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潘西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遲疑：「也就是說，你對算數占卜其實並沒有特別的興趣？」
「因為我對它沒什麼瞭解呀。」我搖了搖頭。
「轉課的截止日期的什麼時候？」潘西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
「耶誕節之前。」我回答。
「佈雷斯！」潘西飛快地轉過頭去喊前面的佈雷斯，「你對算數占卜有所瞭解嗎？」
「算數占卜？嗯，我讀過一些相關的書，怎麼了？」
「那你覺得你的算數占卜水準能夠達到O.W.Ls水準嗎？」
佈雷斯大吃一驚：「我不好說，但恐怕不行，因為我從來沒系統地學習過這門課。」
「那麼，你們兩個，」潘西威嚴地對佈雷斯和德拉科說道，「誰對古代魔文有所瞭解？」
這一次他們倆都點了點頭。
「維奧，我們先試著瞭解一下這兩門課，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轉課。」潘西當機立斷對我說道，「如果要轉，就選你更感興趣、更擅長的轉，然後向你爸爸要一些書來，請他輔導你，剩餘時間我們也能幫你。還有差不多三個月時間，足夠了。」
「你要轉課？」德拉科驚訝地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
我感覺有些愧疚，這學期在神秘人回歸、O.W.Ls考試和魁地奇訓練的重壓之下，我好像還沒有和德拉科有過私下裡獨處的時間。於是面對他的詢問，我只好含糊其辭：「我不想在O.W.Ls考試裡拿到一個不及格。」
「我明白了，我會幫你的，維奧萊特。」佈雷斯肯定地說，「我有幾本算數占卜方面不錯的書，一定會有用的。」
「我家裡關於這兩門課的書都有，我也可以幫上忙。」德拉科果斷地說道。
潘西朝我回過頭來：「做好決定之後寫信給瑪格麗特阿姨，她一定也有辦法。」
我點了點頭，感覺鼻子發酸，在我開口說話之前，潘西及時打斷了我的話：「好了，別多說什麼，我們是朋友。假設你真想幫我們，那就輔導我的魔藥學吧，我也挺想保E沖O的。」
「還有我的魔藥學。」佈雷斯說。
「沒問題，我們肯定都能在魔藥學上拿個O。」我許諾道。
「我沒別的要求，」德拉科慢吞吞地開口了，「只有一條——拜託，維奧，分給我一點時間吧。」
潘西和佈雷斯同時會心一笑。
他們的笑容讓我有點臉上發燙：「該攪拌藥水了，潘西，它都要冒煙了。」
潘西抓起勺子愉快地攪了幾下：「別怕，有你罩著我無論如何斯內普教授都不會和我過不去的，你說是不是呀——」
「你攪的太多了！」我不得不提高嗓音蓋過潘西的聲音，「快停下——」
太遲了，伴隨著一陣可怕的「滋啦啦」的聲音，我們的藥水從鍋裡撲了出來，我及時拉著潘西退後了幾步，撲出的藥水泛著嚇人的黑色泡沫，並且伴隨著一股難聞的刺鼻氣味。教室裡響起了幾聲短促的驚叫。
「清理一新！」當爸爸的怒吼響起時，潘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下課後留下來打掃教室，你們兩個！」
第190章 海格去了哪裡？
潘西親自操刀為我制定了一張時長為一星期的「算數占卜與古代魔文初步學習表」，佈雷斯負責教授算數占卜，德拉科負責教授古代魔文，而潘西本人則擔任監督的角色。
「不要談論任何與古代魔文無關的東西，」潘西嚴厲地警告德拉科，「我會一直盯著你的。」
「為什麼你不會一直盯著佈雷斯？」德拉科憤怒地抗議道。
佈雷斯已經無聲地笑倒在沙發上。潘西雲淡風輕地回答：「因為你會一刻不停地盯著他呀，親愛的德拉科。」
德拉科差點被潘西氣得背過氣去，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所以說，維奧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有空——」
「有空和你約會？哦，讓我看看，」潘西用一支羽毛筆撓著自己的下巴，「唔，最壞的情況是，一直到維奧轉課成功前都不行。往好一些的方面想，也許某個沒有魁地奇訓練和作業的下午吧，不過我得告訴你，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麼週末去霍格莫德村的時候——」
「唉，說真的，去霍格莫德村一共才有幾次機會？更何況我都不知道維奧有沒有時間去。」潘西放下羽毛筆，翻開了計畫表，「別提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我們的一周計畫從現在開始執行！」
本來就忙的五年級在塞入了這張計畫表後，徹底一點空隙也無了。我繁忙到了一個新高度，以至於都忽略了霍格華茲裡發生的幾件大事——
烏姆裡奇調查了特裡勞妮的課，並要求特裡勞妮為她做一個預言。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之後特裡勞妮其實只是個半吊子，所以特裡勞妮在烏姆裡奇面前表現很差，據說烏姆裡奇對她的評價也不高。
波特再一次被烏姆裡奇關了禁閉，原因是他在課上和烏姆裡奇唱反調。為此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隊長詹森大為光火，波特的禁閉令他不得不缺席格蘭芬多的球隊訓練，為此詹森在禮堂裡對他失控地嚷嚷了起來。
烏姆裡奇接下去旁聽了麥格的課，但她在麥格面前碰了釘子，麥格看上去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調查，這讓烏姆裡奇氣得夠嗆。
我一直沒機會親眼目睹烏姆裡奇在課上的表現，直到星期二，當我們前去上保護神奇動物學的時候，我發現烏姆裡奇正抱著她的寫字板站在格拉普蘭教授身邊等著呢。
「你平常不教這門課，是不是？」我聽見她這麼問。我們走到長條擱板桌旁邊，那堆護樹羅鍋正你爭我搶地吃著土鼈，就像無數根有生命的樹枝。
「非常正確。」格拉普蘭教授把手背在身後，一下一下踮著腳尖，「我是代課教師，臨時代替海格教授。」
聽見海格的名字，我條件反射地回頭去看格蘭芬多三人組在哪裡，不出所料，他們也正朝我們這裡張望著，似乎唯恐我們會向烏姆裡奇說什麼不利於海格的話。
「唔，」烏姆裡奇放低了聲音，「我不明白——校長似乎很奇怪地不願意向我提供這件事的任何情況——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使海格教授這麼長時間沒能來上課？」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不僅是格蘭芬多，就連很多斯萊特林都暫停了談話，屏氣凝神等待著格拉普蘭教授的回答。
「恐怕不能，」格拉普蘭教授語調輕快地說，「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只收到貓頭鷹捎來的鄧布利多的信，問我願不願意代兩個星期的課。我接受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好了……我可以開始了嗎？」
格拉普蘭教授的回答很顯然讓包括烏姆裡奇在內的許多人都大失所望。但她沒有表現出不滿：「好吧，請開始吧。」她在寫字板上刷刷地寫著，我敢打賭那上面的絕大部分內容都是有關海格而非格拉普蘭教授的。
這節課上烏姆裡奇在同學們中間走來走去，詢問他們關於神奇生物的知識。絕大部分人都回答得很好，至少從這一點上考慮海格似乎還是一個不錯的教授。
「總的來說，」她盤問迪安·湯瑪斯很長時間之後，回到了格拉普蘭教授身旁，「你作為一個臨時代課教師——我想你也許會說，你是一個客觀的局外人。你認為霍格華茲怎麼樣？你覺得你從學校的管理人員那裡得到了足夠的支援嗎？」
「哦，是的，鄧布利多很出色。」格拉普蘭教授由衷地說，「我對這裡的辦學方式非常滿意，確實非常滿意。」
烏姆裡奇顯得懷疑但不失禮貌，我認為她更希望聽見一些有關霍格華茲的負面言論，她在寫字板上記了一筆，繼續問道：「你打算這一學年給這個班的學生教些什麼呢——當然啦，假設海格教授不回來的話？」
「哦，我要把O.W.Ls考試中經常會出現的動物都教給他們。」格拉普蘭教授說，「剩下來的已經不多了——他們已經學會了獨角獸和嗅嗅，我想我們還要學習龐洛克和貓狸子，確保他們能夠辨認嘎嘎精和刺佬兒，你知道……」
「那麼，至少你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烏姆裡奇說道，一邊在寫字板上打了一個勾，「對了，我聽說曾有學生在這門課上受傷？」
高爾傻乎乎地咧嘴笑了，克拉布急不可耐地喊道：「是瑪律福，教授！他被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劃傷了！」
「蠢貨！」我暗中罵了一句，我不希望此時有任何人能給烏姆裡奇提供任何關於霍格華茲的任何方面的任何□□，可是克拉布那麼做了！
「哦？是這樣嗎，瑪律福先生？」烏姆裡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緊緊盯著德拉科。
「是的，教授。」德拉科似乎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在一片寂靜中回答道。
「鷹頭馬身有翼獸？」烏姆裡奇似乎被這個話題激起了十足的興趣，她在寫字板上又加了幾筆，「那可是非常危險的！」
「那只是因為他自己太傻，不聽海格的吩咐！」波特生氣地說。
格蘭芬多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烏姆裡奇慢慢把頭轉向波特。
「我想，再關你一晚上禁閉吧。」烏姆裡奇溫柔地對波特說，她飛快地在寫字板上記了一筆：「好了，非常感謝，格拉普蘭教授，我想我不再需要別的了。你將在十天之內收到對你的調查結果。」
「好極了。」格拉普蘭教授愉快地說。烏姆裡奇拿著寫字板急匆匆穿過草地向城堡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格拉普蘭教授很有可能知道海格去了哪裡，她只是不想對烏姆裡奇說而已。
這個想法讓我對她產生了一種奇特的親近感。
悠于 2019-1-4 19:47
第191章 正確的決定
星期六下午，一周計畫宣告完成，潘西從筆記本上撕下了那張計畫表。
「現在，談談你的想法吧，維奧。」她熱切地望著我。
「我對算數占卜和古代魔文的感覺都不錯，算數占卜更難也更枯燥一些，但我覺得我的學習狀況不錯。古代魔文很有趣，令人著迷，說實話，我更喜歡古代魔文一點。」我說，「但是結合到實際的角度，我覺得我更擅長算數占卜。」
「也就是說你喜歡古代魔文，但你更擅長算數占卜？」潘西重複了一遍。我點了點頭。她拿起羽毛筆寫了幾筆，「佈雷斯，你覺得呢？」
「算數占卜對維奧萊特來說似乎頗為得心應手，但我不確定在她接觸到更難得內容後還能不能這樣上手。算數占卜是一門高深的科目，和魔藥一樣需要天賦、培養以及良好的基礎。我認為維奧萊特對算數占卜有所天賦，但是她目前才學習這門課一個星期，而她面臨的壓力卻是在三個月內學完兩年的內容，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德拉科，你呢？」潘西繼續寫了幾筆，然後問德拉科道。
「我覺得維奧學得不錯，她本人也很喜歡這門課。但古代魔文的問題在於這門課有很多需要背誦的東西，在O.W.Ls考試中還會要求考生將如尼文翻譯成英文，並且古代魔文與神奇動物之間存在著很強的聯繫，所以綜上所述，我覺得維奧如果選擇學習這門課的話，她得花很多時間背誦、記憶。當然啦，我是很樂意提供幫助——」
「最後一句話不用加上去，德拉科。」潘西又寫了一些東西，「維奧，簡單地說就是你擅長算數占卜但你更喜歡古代魔文；從難度上而言，算數占卜需要動腦筋，古代魔文需要很強的記憶力；從實用上來說，古代魔文可能更適合你，因為有許多古老的魔法都是用魔文書寫而成，學習它可能對你有更大幫助。」
「並且客觀而言算數占卜真的太難了。」佈雷斯補充道。
「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古代魔文也不會太輕鬆，因為有太多需要背誦的東西了。」德拉科說。
「你做出決定了嗎，維奧？」潘西問道。
「古代魔文。」我回答道。
「那你最好去和斯內普教授商量一下接下去的學習進度。」佈雷斯提醒我。
我看了看時間：「我現在就去。」
「快去快回，別忘了五點鐘還有魁地奇訓練。」德拉科說。
「我知道，」我開著玩笑，「我可不想被蒙太殘忍地謀殺。」
敲開辦公室門時，我發現爸爸還一如既往在批改著論文。
「我推測你來找我是想要說轉課的事情。」他放下羽毛筆，十指交叉等著我說明決定。
「是的。」我回答。
「你為什麼決定轉課？」爸爸問道。
「我的占卜課成績不好，在O.W.Ls考試裡很可能會不及格，並且我對這門課著實沒有興趣，我想與其繼續忍受占卜的煎熬，不妨換一門課，或許能取得更好的成果。」
「所以你已經決定了要改學什麼？」
「沒錯。」我說，「我打算將占卜課換成古代魔文課。」
「哦？」他顯得稍稍有點驚訝，「為什麼不是算數占卜？」
我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第一，考慮到我未來的職業規劃，古代魔文會比算數占卜更實用一些；第二，算數占卜和魔藥一樣需要長時間的學習，而我欠缺良好的基礎，即便我暫時能應付測試，但這或許會影響到我未來的學習；第三，算數占卜難度太大，我不希望會因為它而耽誤其它學科；第四，古代魔文需要大量的背誦，而算數占卜則要大量練習，在目前情況下，背誦更容易隨時隨地進行。」
爸爸聽完我的話後，點了點頭：「第一，你還沒有進行就業諮詢，關於職業你或許還會再改變心意，但在絕大部分工作中，古代魔文的確要比算數占卜實用一些；第二，古代魔文也有可能會影響你的其它科目學習；第三，背誦也許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除此以外，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所以說……」
「我很高興你幾乎全方面地考慮了轉課的事情，並且做出了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誠然，敢於挑戰是一件好事，但勇敢和狂妄之間只有一線之隔。的確，在目前的狀況下算數占卜不是很適合你，並且長遠地考慮，學習古代魔文能為你帶來更多的好處。」爸爸抽出一張表格，「我同意你的決定。這是一張申請調換選修課的表格，現在就填一下吧。」
「爸爸，你原本以為我會選擇算數占卜？」我有些困惑地問道，「為什麼？」
「你一直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儘管我給你的論文打了E，但你還是比其他人要好上許多——而優秀的人往往都會犯一些愚蠢並且致命的錯誤，例如狂妄、好高騖遠、孤芳自賞、過於自我，我原以為你會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而貿然選擇算數占卜，不過現在我發現你比我想像的要成熟許多。」爸爸的嘴角掠起一絲微笑，「我很高興你做出了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哦……我聽了一些別人的意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知道的，潘西、佈雷斯、德拉科……」
「這同樣也是我想稱讚你的一個方面。你交到了真正的朋友，並且你願意聆聽他們的意見，而不是一意孤行。」爸爸問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曾經考慮過學習算數占卜吧？」
「誠實地說，要不是潘西的提醒，恐怕我會直接不考慮古代魔文這門課。實際上一開始的時候我差不多就決定要選算數占卜了，只是在糾結它會不會過於繁重讓我無暇顧及其它事情，但是後來——」
「後來你聽取了別人的意見。」
「是的，最後我做出了一個目前看來還挺令人滿意的抉擇。」我說，「唯一的挑戰就是接下去的三個月我可能會特別特別忙。」
「那你想過失敗嗎？」爸爸突兀地問道。
「失敗？」
「有很多學生都曾試圖過轉課，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沒通過測試，而那些通過測試的人也有很大一部分在O.W.Ls中失利。你考慮過這一點嗎？」
我想了想：「首先我會全力準備12月的測試，假設通過，我會在接下去的的時間裡利用耶誕節假期學習古代魔文，並分出相對較多的精力給它。如果沒通過，那我就想辦法在占卜上獲得一個說得過去的成績。」
「很好，你的確考慮周全。」爸爸遞給我一支蘸滿墨水的羽毛筆，「填表吧。」
我很快填完了表格。
「我會把這張表提交給古代魔文教授，教授會通知你測試的具體時間，並提供給你一份考綱。你的測試結果會在耶誕節假期前送到你手中。」爸爸說。
「謝謝，我會盡力而為的。」我說，「另外，在課外輔導裡我們可以加上古代魔文這一項嗎？」
「你會發現我們的時間已經飽和了。」爸爸沉著地表明時間不足這一問題。
「我可以在課下單獨練習變形術，我還可以按照考綱練習黑魔法防禦術。」我建議道，「我們可以保留大腦封閉術，只在某一天加上黑魔法防禦術的學習，至於其它科目我可以獨立學習，而你只需要按時抽查就可以了，這樣我們就有時間給古代魔文了。」
爸爸安靜地看著我，一時間沒有說話：「你決定要這樣？」
「是的。」我突然感覺鬥志昂揚。
「那樣的話你的壓力會很大。」
「那沒問題，我只需要堅持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要麼繼續學習占卜，要麼跟上古代魔文的進度。」我堅決地說道。
「你這樣子真像你母親。」爸爸抿緊了嘴唇，「那麼，每週五、週六的晚上老時間，我們進行大腦封閉術和古代魔文的學習，周日晚上把古代魔文改成黑魔法防禦術。其餘科目的學習我會隨時抽查。」
「好的。」我果斷回答道。
「希望你能做到。」爸爸似乎很感慨地說道。
「你不會對我失望的。」我說。
第192章 佈雷斯的新約會對象
古代魔文的測試被安排在耶誕節前一星期，收到這條通知後我立即去圖書館備齊了需要的書目，毫無疑問，在耶誕節之前我肯定不得空閒了。
「你不覺得自己有點不堪重負嗎？」一個狂風大作的夜晚，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坐在一起練習讓小貓消失的咒語，而我則躲在一摞書山后啃一本厚厚的《如尼文初階》，德拉科的聲音隔著書堆傳來。
「我嗎？」我心不在焉地把書又翻過去一頁，「我可不能放鬆……對不對？」——我答應了爸爸不會讓他失望。
「聽我說，維奧，實際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潘西溫和地說，「起碼目前來講你的學習進展順利，就連路易士也——」
「路易士？」佈雷斯突兀地打斷了她的話，「哪個路易士？」
「哦，還能有哪個呢？就是布斯巴頓的路易士呀。」潘西膩煩地說，「他說維奧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已經很了不起了，並且他也覺得維奧你可以做到。唔，他已經在布斯巴頓上最後一年級了。」
「你們還保持著聯繫？」佈雷斯用一種古怪的腔調問道。
「唉，只是一個筆友而已。」潘西不耐煩地應付道。
佈雷斯不屈不撓：「我還以為你對他沒什麼好感，你在法國可沒表現出對他感興趣。」
這個話題的方向有點意思。我暫時放下了學習，撥開書堆看見潘西的臉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她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什麼感不感興趣的，」潘西嘟噥著，「他主動給我寫信，一來二去我發現我們還挺談得來，所以——」她聳了聳肩，把臉轉向我，自然而然地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無論如何，放輕鬆些，你肯定能過關。」
「但願如此。」我想起這學期潘西經常在羊皮紙上寫一些東西，那該不會就是給路易士的信件吧？
「你該收心在O.W.Ls考試上。」佈雷斯對潘西說，「至於通信什麼的為什麼不先放一放呢？」
潘西顯然不太樂意繼續這個問題，她微微蹙起眉，顯得不太高興：「路易士經常會給我一些好建議，雖然法國的教育結構與英國不同，但是和他聊聊還是挺有幫助的。」
佈雷斯似乎被噎了一下。德拉科立刻接過話茬：「我想佈雷斯是在擔心你會被分心，畢竟眼下我們正處在一個要緊關頭。」
潘西氣惱地搖了搖頭：「別想多了，那影響不到我什麼。」她帶著點火氣重重地翻開了《亞洲抗毒大全》，開始奮筆疾書魔藥論文。
一下子安靜了，我又往後翻了幾頁，按照我的速度，這星期應該可以把這本初階課本讀完。但是看一看旁邊的書山題海，我又不由地為自己那渺茫莫測的前景感到了一絲垂頭喪氣。
就在這時，一小張被卷起的羊皮紙從書堆頂上落了下來，剛好掉在我面前。我拿過來展開，上面是德拉科的字跡——
這週末你會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嗎？
我想了想，既然這本《如尼文初階》能超前讀完，那麼抽出星期六一天時間出去放鬆片刻也未嘗不可，至於爸爸那裡的補課，我只要晚上準時達到就可以了。於是我抓起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畫了一張笑臉，又扔了回去。
「麻煩你們兩個紙條傳情不要那麼明顯。」佈雷斯說，「維奧萊特，你都扔到我這裡來了。」
「噓！」我說。
佈雷斯和潘西差不多同時悶悶地笑了起來。
第二天大家的話題都縈繞在霍格莫德週末上，這是這一學期我們第一次有機會去霍格莫德村，對於在校內被壓抑了這麼久的五年級學生來說，這簡直是一次不可錯過的絕佳的釋放心情的機會。幾乎所有人都在大聲談論著週末的計畫和要購買的東西。
「你打算和誰去？」我問潘西。
她正把煎蛋、培根和麵包夾在一起，聽到我的話，潘西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不知道。」
「你不準備去約一位嗎？」我示意她看向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方向。
「沒什麼興趣。」
這讓我很愧疚：「潘西……我不陪你去，你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了。」她很快回答道，「你和德拉科也需要一點私下獨處的時間呀，我可沒那麼胡攪蠻纏。」
我松了一口氣：「那你準備——？」
「我打算問問佈雷斯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打發時間，前提是他沒有約別的人。」潘西咬了口自製的三明治，「好好玩，我覺得你都快變成赫敏·格蘭傑了。」她顯然是在說我這學期花了太多時間在學業上。
「我可不會變成書蟲，」這時，我看見佈雷斯正和德拉科以及希歐多爾·諾特一起走過來，「佈雷斯來了，你快問問他吧。」
結果佈雷斯在四年級的那邊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阿斯托利亞輕盈地站起來，沖德拉科和希歐多爾甜甜一笑，然後笑意盈盈地和佈雷斯說了些什麼，希歐多爾的表情隨著她說的話而僵硬了起來，但他卻像被石化了一樣立在原地。
「她在幹嘛？」潘西蹙起眉問道。我抿緊了嘴唇，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可能。
而佈雷斯似乎略略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他點了點頭。
即便看不到正面，我也能感覺到阿斯托利亞身上煥發出的神采。
希歐多爾沉著臉走到了慣常的座位上，德拉科和佈雷斯也在我們對面坐下。
「她和你說了什麼，佈雷斯？」我問道。
「她問我願不願意和她一起去霍格莫德過週末。」佈雷斯的回答讓我的心一沉，潘西的動作似乎停頓了一刹那。
「你答應了嗎？」她旋即用非常平淡的口吻問。
「嗯。」佈雷斯哼了一聲表示確定。
「你答應了？」我驚訝地又問了一遍。
佈雷斯慢條斯理地切著食物：「我一時間想不到理由去拒絕她。」
我無言以對。阿斯托利亞一直是個舌燦蓮花的女孩，我是指她很懂得該如何讓別人順從她的心意，也擅長去為自己爭取有利的東西。
希歐多爾·諾特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他曾和阿斯托利亞約會過，但沒有確定正式交往的關係，而如今當阿斯托利亞當著他的面去約別人時，他甚至難以找到拂袖而去的理由。
我忽然有些畏懼阿斯托利亞甜美的笑容。
第193章 清明番外·消逝的秘密
【Part A 鏡中影】
綢緞從手中滑下，阿不思退後一步，那面氣派的鏡子像一座山一樣立在他面前。
月光漏過窗灑進空曠寂靜的教室，將那個孤獨的影子拉成格外纖長的模樣。
任憑誰看到這一幕，都會驚訝地合不攏嘴：當代最偉大的巫師居然會在深夜潛入一間廢棄的教室，只為來看一眼傳說中的厄裡斯魔鏡。
阿不思怔忪地望著鏡中的人。
厄裡斯魔鏡能夠照出人深埋心底的渴望，即便是虛幻的也足夠讓人迷醉。甚至於就連他也不能拒絕這面魔鏡的魅力。
珀西瓦爾的眼睛在鏡片後因為笑容而眯成了一條縫，他的臉上帶著純粹的快樂，沒有備受阿茲卡班折磨的痕跡，那完完全全就是阿不思殘存記憶裡父親的模樣。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珀西瓦爾下班回家，從外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巧克力蛙遞給阿不思，作為他獨立閱讀《詩翁彼豆故事集》的獎勵。那是阿不思第一次吃到這種新奇有趣的糖果。
「如果有一天，你能留在這上面，那你就已經成了一個名垂青史的巫師。」當幼小的阿不思舉著畫片請珀西瓦爾讀出上面的內容時，珀西瓦爾這樣說道。
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舊事，那時阿不福斯還是繈褓裡的嬰兒，鄧布利多一家還住在沃土原。
阿不思靜默地望著鏡中的人。
坎德拉在燦爛地微笑，她看上去年輕而又充滿生機，她的藍眼睛有著明亮的光彩，歲月尚未使她變成一個精疲力竭的婦人，阿不思靠近一步，著迷地望著這個女人，這是他的母親。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坎德拉唱著歌將早餐端上桌，阿不思揉著眼睛從樓梯上走下來，坎德拉對他招手，從聖誕樹下拿起一個小盒子塞進他手裡。阿不思拆開後發現那裡面是一雙做工普通的厚實的羊毛襪。
「唉，這一雙做的不太好。阿不思，你先將就一下吧。」坎德拉赧然地笑了，「你喜歡嗎？以後媽媽每年都給你編一雙襪子好不好？」
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舊事，那時坎德拉還不太會手編羊毛襪，那時阿不思還沒有去霍格華茲。
阿不思平和地望著鏡中人。
阿不福斯咧開嘴大笑，他和阿不思像極了，只不過他的眉宇間還沒有多年之後沉鬱的戾氣。阿不思情不自禁地貼近阿不福斯的臉龐，從弟弟的臉上他似乎看見了年少時自己的影子。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阿不福斯蹦蹦跳跳地從山坡上跑上來，手裡拿著一枚淡黃色的糖果：「阿不思阿不思，給你糖！」阿不思毫無察覺地接過來放進嘴裡——啊呸！阿不福斯哈哈大笑了起來：「是什麼味道的，阿不思？」
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舊事，那時阿不思還不太討厭比比多味豆，那時阿不福斯還沒有迷戀上山羊。
阿不思悲傷地望著鏡中人。
阿麗安娜怯生生地微笑著，她好像一直是這樣。在阿麗安娜曇花一現的生命裡，阿不思所帶來的光輝一直籠罩在她的頭頂，她總是仰頭既敬也畏地望著兄長，而那時阿不思卻總是忘記低頭去看看躲在陰影裡的小妹妹。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黃昏，阿麗安娜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用柳條、雛菊和鳶尾編著一個紫色的花環：「阿不思，送給你……」她細聲細氣地說，「這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哦，戴上它你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哥哥了！」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阿麗安娜才剛剛學會說話，鄧布利多一家還住在沃土原。
牆上的擺鐘驚醒了恍然在夢中的人。月色漸漸淡去，光影瞬移。白晝將要來臨，午夜的沉滯在迅速消散。
鏡子投下濃重的陰影，像一隻猙獰的怪獸一樣觸及阿不思的袍角，他悚然退後了一步，就好像那虛幻的影子能夠傷害到他一般。
他再一次朝鏡中望去，那裡面只有一個蒼老的人。
（一些解釋：
1.阿不思說他不想被從巧克力蛙畫片上撤下來——與珀西瓦爾有關。
2.《魔法石》中阿不思對哈利說他看見自己拿著厚厚的羊毛襪——羊毛襪代表親情，與坎德拉有關。
3.《密室》中阿不思說他年輕時吃到過味道不好的比比多味豆，再加上《死聖》中阿不福斯反問哈利「哦？難道你認為你比我還瞭解阿不思？」——與阿不福斯有關
4.《混血王子》及《死聖》中均有描寫表示阿不思對阿麗安娜之死的懺悔，以及原著裡阿不思經常穿各種紫色的袍子——與阿麗安娜有關）
【Part B 湖中劍】
「我會用一個高明的咒語將這把劍藏匿起來，只有真正具有格蘭芬多品質的人才能在需要時獲得它。」戈德里克說。
「你認為這個方法足夠保險嗎？」赫爾加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似乎有所感應一般，戈德里克朝帷幔投去了一道視線。
「我沒有後裔，也不想貿然選出一個繼承寶劍的人選。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公正的方式。」他壓低了聲音，沉穩地講道。
「赫爾……赫爾加……」帷幔後傳來了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赫爾加連忙掀起簾子：
「你感覺怎麼樣？」
病重的羅伊娜甚至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但她依舊頑強地從雙唇間吐出一句話：「今天……有……巴羅的信嗎？」
赫爾加的手緊了緊，沉默已經給予了羅伊娜最好的回答。
「已經過去很久了……」她含混地呢喃道。拉文克勞引以為傲的智慧無法給予她答案，更何況羅伊娜如今已不能再敏銳地察覺到潛在的可能。
「我正巧需要出一趟遠門，」戈德里克當機立斷說道，「也許我可以沿途尋找海蓮娜或巴羅的蹤跡。」
羅伊娜像是陷入沉睡了一般沒有回答——疾病令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絕大部分時候她都只是在昏昏沉沉中半夢半醒地念叨著她的執念：找到失蹤的女兒海蓮娜。
赫爾加為羅伊娜拉好被角，她放下了藍色的床幔：「你是要去找他嗎？」她明亮的棕色雙眸裡顯出了深深的憂慮。
戈德里克默認了。
「你有可能找到他嗎？」赫爾加突然激動了起來，「如果薩拉查想要躲起來，誰都沒有辦法能知道他在哪兒。更何況——更何況你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找！」赫爾加的臉龐上泛起了紅暈，她懇切地對戈德里克說，「聽著，我不能讓你再去冒險，薩拉查走了、羅伊娜病了，我不能夠……」她說不下去了。戈德里克及時伸出手扶住她，將她攙到一張扶手椅上。
「聽我說，赫爾加，」他態度溫和地解釋道，「我不是去冒險。我依舊想要找到薩拉查並說服他回來，因為我們四人共同建立了霍格華茲，或許薩拉查與我們有一些分歧，但我想他對待霍格華茲的情感應該與我們一樣。眼下設若你我之中有一人出了意外，那麼另一個人必然獨木難支，假設薩拉查願意回來……」戈德里克說到這裡，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想他依然是我們的朋友。」
「他不是我們的朋友！」赫爾加憤怒地拔高了音量，她猛然從扶手椅上站了起來，「他背叛了我們，你還不明白嗎，戈德里克，他與我們的信念從最根本上就不同！你說你希望他回到這裡，可是你想一想，如果薩拉查真的回來，霍格華茲會變成什麼樣？他會將他那一套理論教給學生！那是有違我們初衷的！」
赫爾加的話令人無從辯駁，戈德里克頹然地垂下了頭顱。
「別去找他。」漫長的沉默之後，赫爾加說，「要麼，就去殺了他。」
戈德里克震驚地抬起頭望著赫爾加平靜的面容：「殺了他？」他輕聲重複著赫爾加的話，「他的一些想法的確與你我的相背而馳，但那能構成理由去置他於死地嗎？」
「你不是薩拉查唯一的『朋友』。」赫爾加冷淡地說，「我與你一樣非常瞭解他。羅伊娜也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覺察，但薩拉查在蠱惑人心這一方面的造詣恐怕遠遠在你我之上。你去見他，與他心平氣和地談話，他或許就會在不經意間讓你聽信於他。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戈德里克，目前四位創始人已缺席了兩位，霍格華茲不能再缺少一根支柱了。」
戈德里克默然無語，他回憶起薩拉查與他的最後一次爭吵——
「我們應該將泥巴種從學生名單裡摒絕！他們的祖上都是不通魔法的俗人，你要招他們入校？他們？這些偷竊巫師魔法的小賊？」
戈德里克忽然想通了一些東西：「我以為我可以給他再一次機會。」
「那不是你的錯。」
「我曾經那麼信任他，我甚至將他引為知己。」
「這不是你的錯，我們四人曾經是非常好的朋友。但那是在分歧出現之前。」赫爾加拍了拍戈德里克的手，「薩拉查選擇了他的路，我們選擇了我們的路。」
「你說得對。也許薩拉查在離開霍格華茲時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抽出隨身佩戴的寶劍，鋒利雪白的劍刃映出戈德里克已經不再年輕的臉龐，「但我仍然要離開一趟。」
「去找海蓮娜？」
「還有巴羅。」戈德里克將劍插回劍鞘，「坦率地說，我不知道羅伊娜選擇讓巴羅去找海蓮娜是不是一個正確的舉動。」
「巴羅很愛海蓮娜，是他主動要求去尋找的。」赫爾加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認為這樣欠妥嗎？」
戈德里克緊鎖雙眉：「我只是覺得……巴羅這孩子，有時候有些瘋狂。但願是我想多了。」他搖了搖頭，將陰雲從心底揮去。
「記得寫信告訴我們你的蹤跡。」赫爾加囑咐道。
戈德里克在很久之後才回到霍格華茲。
他從阿爾巴尼亞森林送回的噩耗比他本人的回歸要快得多。
霍格華茲裡多了兩位新來的幽靈；羅伊娜·拉文克勞去世了。
「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赫爾加與戈德里克在湖邊漫步時，她說道，「整理羅伊娜的遺物時，我沒有看見她的冠冕。」
「也許她用了一些魔咒保護它。」戈德里克望著黑峻峻的禁林。
「你也這麼認為？那就好，我以為是弄丟了呢。」赫爾加長舒了一口氣，「你在想什麼？」她側首望著好友冥思苦想的側顏。
「沒什麼，」戈德里克說，「想明白一些事而已。」
又過了好些年，赫爾加·赫奇帕奇也去世了。臨終前她將金杯留給了自己的孩子。
再後來啊，戈德里克聽到了一些消息，薩拉查·斯萊特林也逝世了，他一直到死前都在堅持反對麻種巫師的主張。而他的掛墜盒和戒指也留給了自己一脈相承的子孫。
最後的最後，當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也將迎來死神時，他拿出了分院帽和寶劍：「我，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施下這個咒語：這把劍只能由具有格蘭芬多真正特質的人獲得，它將自動出現——在他們急需幫助的時候。但當此人的內心發生轉變時，它將不再具有超凡脫俗的力量。當此人與斯萊特林的後人進行千鈞一髮的對決時，我請求你，分院帽，將劍賜予他，並帶去屬於格蘭芬多的勇氣與膽識以幫助他取勝；當此人處於極度的矛盾之中時，這把劍將出現於湖底，要麼，他的摯友會不計前嫌前來幫助他，要麼，他會葬身湖底，而我的寶劍也不會為他效忠。這個咒語將永生永世生效，格蘭芬多的寶劍不會永遠屬於任何一人，而它也將對所有勇士一視同仁。」
精明的斯萊特林，來自陰暗的泥潭，你的戒指與掛墜盒被珍藏。
魔藥失效，血親間冷酷地殘殺。
你的後裔將靈魂封鎖其中，
它們均被格蘭芬多的劍刺穿，魂飛魄散。
仁慈的赫奇帕奇，來自開闊的谷地，你的金杯傳給了你的後人。
世代相傳，直到遇見有心之人。
你的金杯和它的贗品被鎖入金庫，
它被毒液侵蝕，化為烏有。
美麗的拉文克勞，來自寧靜的湖畔，你的愛女竊走了你的寶物。
她將死去，因愛而不得的瘋子。
你的冠冕被打上黑暗的烙印，
它會焚燒殆盡，化為塵土。
勇敢的格蘭芬多，來自荒蕪的沼澤，你的寶劍被勇士高高揮起。
湖底之劍，帽檐下隱藏的秘密。
它如你的遺願一般所向披靡，
直到戰爭結束，一切太平。
（一些解釋：
1.湖中劍是什麼鬼？——《死聖》中在迪安森林，哈利發現寶劍時它在水裡，他去拿的時候差點被淹死，是羅恩救了他。再加上戈德里克與薩拉查之間的決裂，我強行拉成了一個梗-.-
2.戈德里克與薩拉查之間的感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3.歡迎提問……
第194章 鬼鬼祟祟的集會
潘西最終決定和拉文克勞的一個四年級學生一起去霍格莫德，她對這趟出行興趣缺缺，我不敢妄加揣測原因是什麼，但這學期以來潘西一直有些不在狀態——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到霍格莫德去的那天早晨，天氣晴朗，微風習習。費爾奇站在門廳裡仔細核查著名單。
「你想先去哪兒？」德拉科問我。這時我們正從頂上立著帶翼野豬的高高石柱間穿過，向左拐到通往村子的路上，我拂開被風吹亂的頭髮，將它們紮了起來：
「先去尖叫棚屋看看吧。」
德拉科會心一笑。
尖叫棚屋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相當有意義的地方。
「過一會兒這裡估計就會有人來了。」我說道，這是本學期的第一個霍格莫德週末，肯定會有不少好奇的三年級學生來這裡一探究竟。
「是啊，所以我們最好儘快享受一下安靜的時光。」德拉科用微涼的手指解開我的發帶，「我還是更喜歡你不紮頭髮的樣子。」
「那樣頭髮容易亂。」我輕輕地笑了笑，閉上眼睛尋找他的嘴唇，他的手指穿行在我的髮絲間。
「這還是我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單獨在一起。」德拉科歎息著說。
「你可以去找斯內普教授談談這件事。」我滿意地發現爸爸的名號令他的脊背僵硬了一下。
「別在這裡提起他，」德拉科含混不清地說，「我總覺得他就躲在什麼地方盯著我。」
「那不會的。」我說，「否則你大概已經失去意識倒在地上了。」
德拉科低低地笑了起來。
過了片刻，當山坡下的聲音逐漸趨於喧囂之後，我們分開。
「去蜜蜂公爵？」德拉科提議。
我正在束頭髮：「好啊。」
我們走的很及時，當我們牽著手走下山坡時，迎面剛好撞上一群嘰嘰喳喳的三年級學生，我發現其中有幾個是斯萊特林的。
「就差一點點啊。」德拉科好像覺得這樣很刺激。
「是啊，就差一點點我的光輝形象就要毀於一旦了。」我哼了一聲。
德拉科回頭看看那群遠去的學生：「他們都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但那和親眼所見也不一樣呀，」我警告他，「你我可都是級長，總得注意點形象吧。」
——如果我們高貴冷豔的形象崩塌，估計那些學生也不會再服我們的管教了。
在蜜蜂公爵裡，我遇上了意想不到的熟人：達芙妮和蒙太。
我和德拉科眼睜睜看著他們手挽手高傲地從人群中穿過。
「這是什麼情況？」我轉頭望著德拉科。他無辜地回望著我：
「我也是剛剛才看到。」
我簡直弄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這倆人是怎麼——怎麼搞到一起的？」
德拉科則迅速轉移了我的注意力：「看，這好像是限量發售的！」
在我們背後是一個被一堆被堆成螺旋形的紙盒，外面圍著一圈又一圈興奮不已的學生。我抬頭看了看海報上的字：
「『楓糖黃油啤酒味紙杯蛋糕——今秋限量千盒出售，僅此一家』，就是說只能在這一家店買到嗎？」
「我想是的。」德拉科看了看紙盒，「一盒八個，看上去很美味。」
我看了看那些金黃誘人的紙杯蛋糕，決定把加隆都砸在這裡：「我要四盒，謝謝。」
「勞駕也給我四盒。」德拉科接著我的話對店員說道。
最後我們出店門的時候每人懷裡都抱著四個盒子。
「我們應該最後再來蜜蜂公爵的。」我忍不住說道。
「那可不行，來得晚說不定就已經都賣完了。」德拉科抱怨道，「剛才那一群學生太瘋狂了。」
在我們結帳的時候，有一群學生因為爭搶為數不多的蛋糕而推推搡搡了起來，其中一個壯實的男生跌進了那堆螺旋紙盒裡。
「陪我去一下郵局吧。」我說，「我想寄一盒給我媽媽。」
「好。」
我本來只準備給媽媽一盒，但之後我卻突然覺得不能太厚此薄彼，於是又寄了一盒給爸爸。剩餘兩盒我決定留給自己慢慢享用。
「德拉科，你為什麼會買這麼多？」我印象裡德拉科對紙杯蛋糕並沒有特別的偏愛。
「吃啊。」德拉科笑著顛了顛懷裡的紙盒，「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
走出郵局時，我詫異地發現一群人正從平時鮮有人涉足的小巷裡走出來。其中有厄尼·麥克米蘭、紮卡賴斯·史密斯、盧娜·洛夫古德等人，絕大部分都是和我們一個年級的。
「我記得那裡只有一家酒吧。」我對德拉科說，他比我反應更快地拉著我退後了一步躲進郵局裡，我們從窗戶裡望出去，那群人三五成群地散了開來。
「他們去豬頭酒吧幹什麼。」德拉科警惕地盯著巷口，這時，秋·張和她的朋友也一起走了出來，德拉科緊緊皺起了眉。
「並且遍佈各個年級。」我看著韋斯萊雙胞胎遠去的背影，「你認為這反常嗎？」
「太蹊蹺了。」德拉科說，「我們在這裡稍微等一會兒吧。」我點了點頭。
幾分鐘之後，格蘭芬多三人組走了出來，波特和韋斯萊手中各攥著一瓶黃油啤酒，而格蘭傑則正神采飛揚地說著什麼。
我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毫不意外的眼神。
「你覺得是他們組織的嗎？」等三人組走進文人居羽毛筆店之後，我和德拉科才從郵局裡出來。
「九成的可能。」我相當篤定地說，「你注意到了來的那些人嗎？沒有一個是斯萊特林的——」
「——並且有很多人都和他們關係不錯。」德拉科機警地接上了我的話，「例如韋斯萊兄弟。」
我冥思苦想：「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把集合地點挑在豬頭酒吧？我是說，那裡絕對不是一個好去處。」
「不，也許恰好是一個好去處。三把掃帚酒吧熟人太多，如果要說什麼私密的話會不方便。」德拉科撫著下巴說，「但是豬頭酒吧就不一樣了，那裡什麼人都有，沒人會在意他們。」
「嗯，有道理。可是我們依然沒有弄明白他們集會的目的是什麼。」我說。
「但我們能猜出來一些。」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我想了想：
「你是指……他們在策劃一些需要避開斯萊特林的活動？」
「我想是的。」德拉科說，「譬如說服別人相信波特之類——」他沒有再說下去，不過那已經足夠讓我明白了。
「我們只能假裝什麼也沒看到。」我慢慢地說，「沒有證據、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搞什麼，甚至於他們做的事有可能和我們沒有利益衝突。」
「沒錯，我們沒必要為了出風頭就去冒險。」德拉科重新牽起我的手，「好了，忘記那件事吧，我們先去三把掃帚喝一杯。」
在三把掃帚酒吧裡，我看見了佈雷斯，他正坐在一個顯眼的位置，百無聊賴地盯著窗外。
德拉科去買飲料，我走過去向佈雷斯打招呼：「居然遇見了你！阿斯托利亞呢？」
「盥洗室。」佈雷斯看見我，像是很高興的樣子，「你和德拉科也來了？喲，你們也買了紙杯蛋糕？」
「是啊，」我的目光轉了一圈，注意到了堆在佈雷斯腳下的幾個盒子，「你們收穫也不少啊。」
佈雷斯顯得有些尷尬：「我得說，這都不是我買的。」
「你好像對這次約會評價不高？」我看了看周圍，並沒有阿斯托利亞的身影。
「我就對你實話實說吧，維奧萊特，」他低聲說，「格林格拉斯各方面幾乎都無可挑剔，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心累，你明白吧？」
「你也得配合她演戲？」我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佈雷斯是一個習慣戴著偽裝面具的人，沒想到這次居然也棋逢對手。
「那倒沒什麼的，只是她總是有意無意在向我打探一些東西，所以我有些不高興。」佈雷斯對上我同情的目光，連忙擺了擺手，「你可別告訴潘西。」
「為什麼不能告訴她？」我反問。
「要是讓她知道我還不得被嘲笑到死？」佈雷斯苦笑著沖我擠了擠眼睛，小聲說，「她來了。」
阿斯托利亞的聲音適時響起：「斯內普學姐！」
我立刻回頭擺出完美微笑：「你好，阿斯托利亞。」
她對我甜甜地笑了：「學姐是和瑪律福先生一起來的嗎？」
「是啊。」我從善如流地說，「我看見佈雷斯在這裡，所以來打個招呼。」
「你們可真夠甜蜜的。」她給了我一個離題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沒來由地感覺恐慌。
「維奧，你怎麼站在這兒——嗨，佈雷斯。」德拉科看見阿斯托利亞，明顯怔了一下，「你好，格林格拉斯小姐。」
我悄悄踢了他一腳，在阿斯托利亞對他也甜蜜微笑之前，德拉科明智地選擇了告辭：「我們去那邊坐著，回見，佈雷斯。」
好極了，我心滿意足地看了眼阿斯托利亞那未完全展開的笑容，自從三年級時我表達過希望他和格林格拉斯保持距離的意願之後，德拉科就再也沒有和阿斯托利亞有過什麼交集。
甚好，甚好。
而可憐的佈雷斯，我瞟了他一眼，他已經又偽裝成了那副完美無缺的樣子。
第195章 《第二十四號教育令》
當晚我去魔藥辦公室補習時，發現那一盒紙杯蛋糕已經出現在了爸爸的辦公桌上，我還很高興地看見那裡面已經少了一塊。
「味道還好嗎？」我期待地等著爸爸的回答。
他的臉上輕微浮現起一絲笑意：「還不錯。不過我得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
「什麼？」
「不要輕易給別人或從別人那裡接過食物——尤其是通過郵寄手段。」
「為什麼？」我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他拿出一個金黃誘人的紙杯蛋糕：「因為你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食物裡動手腳。」
我大驚：「那這蛋糕——」
「別擔心，它們很正常。」爸爸慢吞吞地說，「不過我突然想起以前曾有過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最好給你提個醒。」
「霍格華茲裡發生過在食物裡下藥的事情？」我追問了一句。爸爸卻佯裝沒有聽見我的話：
「總而言之，謹慎總沒有壞處。好了，說到正題，拿出你的魔杖，我要檢測一下你最近的變形術學習狀況。」
這週末餘下的時光在家庭作業和書裡度過。蒙太時不時打斷我們的學習進度，來商討關於十一月即將到來的魁地奇比賽的事宜。作為新上任的隊長，蒙太對第一場與格蘭芬多的對戰保持了高度的重視，他不停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拿著一張又一張羊皮紙，喋喋不休地念叨著戰術要領和比賽技巧。
「不要擔心，蒙太。」又一天，我們在公共休息室裡被他堵住時，佈雷斯很無奈地說道，「我們已經打了這麼多場魁地奇，和格蘭芬多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是啊，也輸給過他們幾次，對不對？」蒙太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更何況——恕我直言——我注意到這學期你們三個對魁地奇都不怎麼上心！」他點著我、德拉科和佈雷斯說道。
「勞駕，注意一下你的言辭！」德拉科面帶慍色地大聲說道。
我疲倦地應付著蒙太：「我承認我們因為O.W.Ls考試分身乏術，但我們並沒有對魁地奇不上心，你看我們誰都沒有缺席任何一場訓練。」
佈雷斯的臉色變得有些嚴峻，他罕見地嚴肅地開口了：「蒙太，我們都知道這場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並且我們也已經盡力配合了。如果你執意認為是我們不夠努力……」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那我是不是可以假設你是在借機生事？把壓力和怨氣撒到我們身上？」
「紮比尼！」蒙太的鼻翼猛地張大了，他呼哧呼哧喘著氣，「你怎麼敢！」
「這只是我妄加的猜測而已。」佈雷斯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態度，「不過我也衷心希望它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蒙太對佈雷斯怒目而視，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會出手傷人。不過幾十秒後，蒙太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德拉科帶著半是驚訝半是欽佩的眼神望著佈雷斯，「你以前可不會這樣——頂撞別人。」
「我最近心情不好，蒙太只是恰好撞上了而已。」佈雷斯做了幾個深呼吸，「好了好了，別都那麼看著我，我已經沒事了。」
這時，潘西從佈告欄的方向擠了出來，她高聲喊著我們的名字，我這才注意到佈告欄附近正圍著一大群學生。
「你們看到了那個沒有？」她指著一張巨大的告示，拉著我往佈告欄下走。
新告示上印著大黑體字，底下有一個看上去很正式的印章，旁邊是工整的花體簽名——
「霍格華茲高級調查官令
茲解散一切學生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
茲定義，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指三名以上學生的定期集會。
可向高級調查官（烏姆裡奇教授）請求重組。
未經高級調查官批准，不得存在任何學生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
如發現有學生未經高級檢察官批准而組建或參加任何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立即開除。
以上條例附和《第二十四號教育令》
簽名：
高級調查官
多洛莉絲·簡·烏姆裡奇「
我們越過低年級學生的頭頂讀著告示，週六豬頭酒吧那裡反常的現象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側頭看了看德拉科，他也正回望著我，我知道我們想到了一起。
「她好像把魁地奇球隊也包含在內了？」潘西仔仔細細讀著那張告示。
「別在意，」我聳聳肩，「讓蒙太去處理好了。」
德拉科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對佈雷斯和潘西低聲說：「來這邊一下，有一件事你們可能想要知道。」
我們找了一個休息室裡安靜的角落，德拉科把星期六我們在郵局裡看到的一幕原原本本告訴了佈雷斯和潘西。他們聚精會神地聽著，潘西的眉毛扭在一起，而佈雷斯則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深思。
「會有這麼巧合嗎？」潘西低聲說道。
「她也許真的知道了。」我回頭看了眼告示，它被貼出的時間太巧合了，要說毫無問題簡直是不可能的，「會不會是某個參加集會的人私下裡向烏姆裡奇告密了？」
「不太可能。」潘西馬上反駁道，「格蘭傑不蠢，她很可能做了一些措施來防止參加集會的學生洩密。」
「沒錯……契約、魔咒，很多方法都能避免被自己人出賣。」德拉科出神地盯著地面，「我們能想到格蘭傑應該也能想到……」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酒吧裡人多耳雜，也許是別人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然後跑去告訴了烏姆裡奇。」潘西猜測著，但她很快又駁回了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能，畢竟竊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在想什麼呀，佈雷斯？」我問道。
佈雷斯的眉頭皺起又鬆開：「很多問題……波特為什麼要組織集會，這個集會的目的是什麼，都有誰參加了，他們打算在哪兒聚會……」
「問題是，現在有了這麼一道法令，他們還會不會繼續下去了？」
「格蘭芬多那群人從來不會因為什麼法令就放棄。」德拉科回答道，「而且波特違反的校規得有上千條了吧？」
「你說得對，」我點了點頭，突然間感覺有些想笑，「他才不會在意一道法令呢。」
「我們去禮堂吃早飯吧，如果遇上他們也許還能從他們的舉動裡看出點什麼。」潘西站了起來。
一進禮堂我們就看出烏姆裡奇的告示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禮堂裡有一種特殊的緊張氣氛，人們嘰嘰喳喳、異常紛亂，跑來跑去談論著那條告示。我朝格蘭芬多長桌掃了一眼，鐵三角還沒有來。
「這條法令對斯萊特林的影響沒有那麼大，對不對？」潘西坐下來，打量著周圍的斯萊特林同學，他們看上去都相當氣定神閑。
「畢竟大家都猜到了烏姆裡奇不會特別難為斯萊特林。」
「嘿，他們來了！」德拉科悄聲說道。
格蘭芬多鐵三角剛一坐下，就有幾個人朝他們沖了過去。
「這也太明顯了吧。」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哦，還有更多的人。」我發現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一些人也站起身像是要朝那裡走去的樣子。格蘭傑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拼命打手勢讓他們坐下。
「唉，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們在組織集會了。」潘西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韋斯萊家的小姑娘疾步朝拉文克勞那裡走去。
「烏姆裡奇不在。」我回望了一眼教師餐桌。
佈雷斯笑了笑：「但她會知道的。」
「佈雷斯，你現在千萬別回頭。」德拉科對他說道，可是為時已晚，佈雷斯無知無覺地轉過頭來：
「怎麼啦？——哦，早上好，格林格拉斯小姐！」
「我說過你可以喊我名字的。」阿斯托利亞嗔怪地說道，一如既往，她掛著甜甜的微笑。不過一而再再而三之後，我已經不敢欣賞她那種無可挑剔的笑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