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on0914 2019-1-20 18:17
左眼見鬼:十點之後
拖著行禮包的白玉,走在這間貴族學校中,有些格格不入。
好些人從不遠處走來,在看到白玉那一身雜牌的休閒裝時,立刻繞了路走開了。使得白玉想要問別人寢室樓在哪,也沒處可問。
白玉瞧了瞧自己,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奇怪。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走向自己的人,白玉連禮貌問候都省了,直截了當的問:「請問男生A幢寢室樓在哪?」
那個小個子男生瞅了他一眼,哼了聲,指了指某處,立刻走人了。
白玉無奈的聳了聳肩,拖著行禮包往左側的樓層走去。
天色已經晚了,八層樓高的寢室樓,在黑色籠罩下,顯得有些陰沉,道路兩旁原本明亮的路燈,被那繁枝遮住,擋去了大半的光。
所有的人都匆匆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只有白玉自己慢吞吞的往那挪去。相對於外的黑暗,寢室樓裡明亮非常。填了資料道了謝,他可沒忘記管寢室的朱姨在看到紙上寫著408的寢室號時,臉刹白了下。
「有什麼問題?」白玉輕聲問道。
「啊,」朱姨被突然驚醒一下,有些茫然的看向白玉,顯然是沒聽到白玉剛才的問話。
白玉微微的皺了下眉搖頭:「不,沒什麼,謝謝!」
把包往身上的扛,白玉在朱姨的驚愕中,向著樓上走去。
在他要往樓上爬的時候,突聽著有人問:「你要去哪?」
白玉轉頭,在看到樓下站著的人時,笑說:「我去4樓!」
那人愣了下,確切的說震驚了下,白玉看他。那人指了指某處,說道:「走吧!」
白玉莫名其妙了下,不過還是跟在那男的後面,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電梯。
那人按了4後沒在按其他的數,白玉疑惑,怎麼這人也住四樓?
「你好,我叫白玉,今天剛轉到這兒來!」電梯裡就只有兩人,白玉看太沉默了,就自我介紹起來。
那人看也沒看他,回了他兩個字:「莫竹!」
白玉很熱情的一把抓住莫竹的手上下晃動:「很高興認識你呀,莫同學,哈哈!」
估計莫竹沒碰到像他這樣的熱情人過,一時也忘記了縮回自己的手。
當——
不知道從哪傳來一聲晌動,莫竹一愣。
白玉哈哈一笑:「別緊張,別緊張是我的手機整點提示!」
莫竹猛得從他手裡奪過手機,在看到手機上10:00的鐘示時,喃喃自語:「十點了,竟然十點了!」
然後也沒顧白玉的疑惑,一隻手拼命的按電梯的開門鍵,另一隻手拼命的拍著門。
白玉看他的樣子,緊張中還有些焦躁。就奇怪的問:「怎麼了?」
莫竹沒理他,拿出手機就開始撥號,可是奇怪的事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白玉也拿出了手機,看了看,確實沒信號。
但,電梯裡沒信號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看莫竹的額頭,竟然微微出了細汗。
「到底怎麼了?」白玉對於不知道的事,也跟著緊張起來。
莫竹反而平靜了下來,靠在一旁問他:「從我們進電梯到現在過了多久?」
白玉下意識的回答:「好幾分鐘了吧!」
「有感覺到什麼奇怪的嗎?」
白玉搖頭,問他:「你算嗎?」
莫竹橫了他一眼,白玉哈哈一笑,就聽著莫竹說:「我們還在電梯裡!」
被他這麼一提醒,白玉猛得僵立,沒錯,按正常來說,他們早就到四樓了,可現在他們仍然在電梯裡。
電梯,沒有動過。
莫竹歎了口氣,對白玉說:「如果今天,我們死在這,也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
白玉靠在他對面問:「什麼意思?」
莫竹說:「十點以後,這個電梯是不能使用的,十點以後這電梯只有下沒有上,而下就是……」莫竹停頓了下,冷冷的吐出兩字「地獄!」
下?白玉正奇怪,電梯突然一個晃動,而後極速的往下降去。
太突然了,剛才不動的電梯,現在突然往下降去。莫竹雖然沒大喊大叫,表現的冷靜非常,但那慘白的臉色,可實在不怎麼好看。
白玉突然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過去。
莫竹的臉色更難看,不過下降的力度慢下來了,兩人靠在一起,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也算有個照應。
電梯在這兩人粗重的呼吸下停了下來。
門,打開了!
白玉感覺莫竹的身子微顫了下,看他雙手握成了拳。
但等了幾分鐘,促眼除了外邊身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外,什麼都沒有。
「你幹什麼?」莫竹拉住要往外走的人,驚愕的問。
白玉看了他一眼回答:「你待在這,我出去看看!」
莫竹驚呼:「你瘋了?」
白玉哈哈一笑:「我可不願意一直待在這兒,我累死了,要睡覺!」想了想,白玉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玉摘了下來,交給莫竹「這個你拿著,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莫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還來不及說什麼,白玉已經一腳踏出了電梯門!
莫竹原本想跟上去,白玉的聲音亦近亦遠的傳來:「別……出……來!」
而後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了,莫竹靠在牆角,緊緊的盯著打開的電梯門,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個空間,而且這個空間似只有自己一個活物。
「呼……」
誰在自己的脖子處吹了一口氣。
莫竹猛得跳了起來,一回頭,只看到電梯壁內,一閃而過的白影。
他驚的,後退了幾步,撞上一個胸膛。
「啊!」
莫竹驚叫,聽到身後有人介面:「莫同學,人嚇人,嚇死人的知道吧!」
莫竹一回頭,就看到捂著耳朵的白玉。
「你去哪了?」
面對莫竹的詢問,白玉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事,就出去看看,什麼都沒有,我們上去吧!」
莫竹震驚的看著他,白玉走到他身邊,按了4樓,莫竹看到電梯顯示,-1、1,電梯開始上升了,但他剛才看到的是鮮紅的「-1」。而寢室樓是沒有地下室的。
咚——
電梯很正常的在4這個數字上停止了,莫竹神色複雜的回頭看了眼白玉。
白玉對著他裂嘴笑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莫竹停了下,一腳踏出了門,很好,是自己熟悉的樓層。
白玉在出電梯門的一瞬間,向著身後啟了一個手勢,那道依附在電梯影像中的白影瞬間消散不見。
白玉跟著莫竹停在了408門口,莫竹看了看他,白玉哈哈一笑:「真巧,沒想到我們是室友!」
莫竹對於這消息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伸手打開了門。
白玉跟著他進去,房間是兩人間的,上是床鋪下是桌子,莫竹指了指左邊的位置,而後自己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就傳來水聲,白玉點頭,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自己的東西都整理好了,但進浴室的莫竹卻還沒有出來。
白玉嘟囔了聲:「怎麼比女人洗澡還長呀!」
寢室的浴室是在陽臺處的,白玉在離浴室幾步處停了下,而後走上去,敲了敲門:「喂,莫同學,你洗好了沒?」
沒有任何聲音,不會是暈倒了吧?
白玉正打算踹門,門開了映出的是莫竹蒼白如牆的臉。
「怎麼了?」白玉關切的問。
莫竹只是搖搖頭,對白玉說:「裡面停水了,明天再洗吧!」
白玉哦了一下,莫竹進屋,看白玉還站在外面,叫他進去。白玉低頭沉默了下,依言的進了屋。
莫竹已經爬上床睡覺了,半夜十分。
白玉被一種尖銳的聲吵醒,吱——噝——吱——噝——
就像是有人長長的指甲撓著玻璃一樣,白玉睜開眼,正對面就是陽臺,在白玉眨眼間,他仿佛看到一隻趴在玻璃窗外。
白骨森森的指,又劃了一下窗戶。
不是幻覺,白玉一個翻身,落到地上。
一步步的走向窗戶,緩慢的不驚動小貓一般,在離陽臺幾步處,白玉突然快步的竄出陽臺。他只來得及看到一隻斷手嗦——的爬進了浴室。
白玉伸手,打開了燈。裡面什麼都沒有,白玉的眼四下掃視了下,轉身。
在他轉身的瞬間,鏡子中隱約的映出一個人來。
白玉出去了趟,一個小時後回寢室,一進門,聽到莫竹迷糊的詢問:「誰?」
白玉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茶回答:「是我,我起來喝口水!」
莫竹應了一聲,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白玉等了會,見莫竹翻了兩個身後,沒動靜了。
這才在杯中沾了水,中指在空中彈了兩下,被水沾到的空氣中,傳來兩聲磁磁的聲音,白玉咦了一聲,語氣中很是驚訝。
莫竹本就睡得淺,想來是聽到晌聲坐起身來,在看到還站在正中的白玉時,打了個哈欠問:「有什麼不對?」
白玉愣了下,搖頭:「沒。」想了想喃喃自語了句「至少除了斷手外,沒看到任何東西!」
莫竹問:「你說什麼?」
白玉反問:「我說了什麼?你聽錯了吧,睡覺睡覺,好困!」
莫竹覺得他在敷衍,但白玉不打算說。他也沒興趣再問,只是臉上一閃而過的狐疑了。
第二天,白玉等了莫竹一起出門,白玉突然想起自己手機忘記帶了,讓莫竹等他一下,一出門,就看到莫竹進電梯的身影。
「喂,莫竹,等我一下呀!」白玉鬱悶了下,他可不知道自己要去上課的教室在哪幢樓呀。
有人在經過白玉身邊的時候,偷看一眼,又匆匆的離開了,一個人也算了,是好幾批人都這樣,而且還背對著自己議論紛紛。
白玉越發的奇怪,剛才看到昨天逮住問路的小個子,白玉呵呵一笑。
「同學,我們聊聊吧!」
小個子看他,戒備的說:「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就好了,走走!」白玉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一把拖向自己的房間。
「別,我不去408,救命——救命——」小個兒竟然大喊大叫,白玉的眉頭深鎖,果真有問題。
好幾個人想上前,不知道是礙于白玉的氣勢,還是忌諱這408寢室,沒一個人動手。
嘣——
白玉把門一關,拉了椅子往旁邊一坐,丟了兩個字出來:「說吧!」
小個子一被拉進408,整個人都憋了,臉上甚至出現驚恐。
白玉知道那小個子叫林小峰,在白玉威逼利誘之下,林小峰開始訴說這個關於408和那電梯的傳說。
09界有個學姐叫梅,長得很漂亮,有一天梅做家教回來,當時正是國慶放假期間,寢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梅在電梯門開的時候,被幾個守著的男生推了進去。
幾個男生虎視眈眈的眼她太清楚不過了,她在反抗中咬斷了一個男生的耳朵。然後,幾個男生對著她拳打腳踢,而且用踩用力的踩她的*,當時整個電梯裡全是血。幾個男生打得差不多了,出了電梯門,可憐的梅,已經沒有叫人的力所了了。憑著自己的毅力,想要爬出電梯,電梯卻突然向下墜去,梅的一隻手已經出了電梯門,電梯猛得一關夾斷了她的手,只有手還留在電梯外,而她摔死在了電梯裡。
至此之後,每到十點以後,這架電梯就會一直往下降去,而沒有一個人能活著上來。沒有人知道是通向哪里的,但大家都默認了,那是地獄,梅正在地獄中等著他們。
林小峰抖了抖身子說:「梅學姐,曾經就住在408,以前這兒是女生寢室,但出了那件事後,沒有女生敢住了,學校就改了男生寢室,大概是因為男的陽氣生,但,……制不住!」
白玉看到林小峰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過的驚恐。
林小峰向他這邊靠了靠問他:「白同學,你住這裡,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聽到什麼古怪的聲音?」
林小峰的眼裡有驚恐,但也有好奇。白玉搖頭,又聽著林小峰說:「你都不害怕嗎?上幾屆的學長說,這兒是……X寢室!」
林小峰在寢室前還小聲音的說了一個字,白玉沒聽到,但看他的唇語,是說「鬼」,408是鬼寢室。
難怪,其他間都是四人間,唯獨只有408是兩人間的。但,莫竹為什麼會住這兒?
林小峰在聽到白玉的詢問後,嘟囔了句:「莫老師說他不信!」
白玉驚訝,莫竹竟然是老師?
這時,傳來開門的聲音,林小峰尖叫。
白玉在看到莫竹時,奇怪的問:「你怎麼來了?」
莫竹看了眼林小峰,回答:「記錯時間了,下午才有課!」
白玉哈哈一笑,站起身:「走,餓了,我請客!」
他也不管莫竹搖了一半的頭,拉起兩個人就往外走。
校外的餐館內,白玉叫了幾籠湯包,要了三碗粥,三根油條,開始大口大口吃起來。
林小峰偷偷的看了眼莫竹,相對于莫竹的慢條絲理,白玉吃得太沒有形象。
幾個人個懷心思,白玉突然問:「莫竹,昨晚洗澡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到那只斷手了!」
鐺——
林小峰手中調羹掉進碗裡,發出清脆的聲晌。
斷手?有誰能在別人吃飯的時候,把這恐怖的東西說得這麼自然。
更驚愕的是,莫竹平靜的嗯了一聲。
白玉問:「什麼樣的?」
莫竹正夾著一個湯包,聽到白玉的話問,想了下回答:「女人的手,很纖細,只是整個手都是血,而且全腐爛了,不過沒味道。」
林小峰盯著自己手上的湯包,吃不下了。
白玉咦了下,回他:「怎麼我看到的是白森森手骨,有幾處骨頭斷裂,像是被重物錘過一樣,那手爬過的地方,有細細碎碎的粉沫,應該是碎骨!」
林小峰默默的把自己的骨頭粥推遠了。然後小聲音的問:「莫老師,你就不怕嗎?」
莫竹淡淡的開口:「習慣就好!」
白玉暗笑,習慣?他看他是習慣不了,昨天臉都是慘白的。
「你有調查過事情吧?」雖然用得是疑問句,但肯定的程度比疑惑來得多。
莫竹擦了擦手,問他:「你想知道什麼?」
白玉把粥一股兒全倒進嘴裡,咽了兩下回答:「當然是全部,……喂,小峰,上哪去?」白玉扯住已經走了幾步的林小峰衣領,問他。
林小峰呵呵一笑:「這個……我要去上課,對,上課!」
莫竹說:「讓他走吧!」
白玉就揮了揮手,林小峰像是得到赦免,立刻跑得沒影,在他心裡腦裡,這兩個人都是怪人。
白玉邊啃油條邊等著莫竹說,莫竹就把自己發現的事情調查的事情說了出來,跟林小峰說得大質相同,但有一點,林小峰沒有說。
「你是說那幾個*梅的人,在同一年死了?」
莫竹點頭,想必知道白玉要問什麼,接著說:「這幾人是因為打架被勒令退學的,這幾人原本就是不良學生,被退學也沒有什麼奇怪,但奇怪的是,他們離開學校後,卻在同一天晚上回到學校,第二天,人們在電梯裡發現幾個人的屍體,據說當時死得很恐怖!」
白玉哦了一下,想到什麼問:「也就在那之後,十點過後的電梯才會顯示不一樣的情況?」
莫竹點頭:「對!」
白玉點頭:「那我知道了!」
莫竹以眼神詢問,白玉突然轉了話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
莫竹平靜的回答:「怕某些人半夜三更出去,惹麻煩!」
白玉哈哈一笑,昨天從想從正門走的,怕吵醒莫竹,他就翻了陽臺出去,結果,踩壞了下一樓的伸在外面的衣架杆,又踢翻了放在陽臺邊上的花盆,接著還把一樓的車棚架給撕了一個口子。不過幸好在有人的時候,白玉已經跑沒影了。
「你怎麼知道的呀,這個……哈哈」撓了撓頭,白玉笑說「沒經驗,下次就不會出這個狀況了!」
莫竹看了他一眼,教育:「白玉同學,別忘記你的身份,是學生,不是偵探,這一次就算了,如若再有下一次,別怪我通知系主任!」
白玉歎氣,討好的說:「哎,莫竹我們怎麼說也是室友,而且共患難,莫老師,別這麼殘忍嘛!」
莫竹臉上,難得一見鄙視。
白玉一本正經的說:「事情若不解決,死的人會更多!」
莫竹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問:「你能?」
白玉哈哈一笑:「那當然……試試!」
「試?」
白玉歎氣:「我是怕梅師姐手裡還拽著別人的魂,她一滅那可就完了!」停頓了下白玉說「咦,梅師姐,梅超風?」
莫竹噗嗤笑了下,問他:「那你想怎麼做?」
他甚至沒問,白玉憑什麼能對付這些東西,或者說,白玉到底是什麼人?
白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袋子,怪叫:「啊……」莫竹古怪的看他,就見到白玉諂媚的看著他笑:「莫老師,我忘記帶錢包了!」
莫竹心安理得的站起身:「你不是說你請客?」
白玉呵呵笑笑:「那,我請客,你付錢,可以嗎?」
莫竹心平氣和的微笑:「不可以!」
「啊啊啊,」白玉怪叫「莫老師,難道你想讓我這個學生賣身還債嗎?」
莫竹點頭:「好主意!老闆,再來兩籠湯包,打包!」
看著白玉苦逼的臉,莫竹突然覺得今天的陽光很燦爛!
白玉伸手擋住陽光,喃喃的吐出兩個字:「碟仙!」
白玉說了碟仙卻沒告訴莫竹應該怎麼做,或者說應該做什麼。
白玉出去了一天,也沒有回來。假還是由莫竹去幫著請的,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白玉的身影才在門口閃現。
白玉進屋,揚了揚手上的袋子說:「買了晚飯,你也沒吃過吧?」
莫竹正在奮筆疾書著什麼,聞言抬起頭來,不客氣的接過白玉遞過來的盒子。
白玉見他放在一旁說道:「先吃吧,有什麼事情這麼拼命?」
莫竹回答:「是明天的經濟法學測試試題!」
「啊,真的?」白玉非常興奮的大喊一聲。
莫竹這才想起,白玉也是自己所在系的學生。雖然不是自己班的,但,考試都是同樣的。
果真……
白玉貼過來,眨了下眼睛說:「莫老師,給我看看嘛!」
莫竹從容的蓋住試題,當作沒聽到白玉的話。
「哎喲,莫老師,別這麼小氣嘛,就看一眼!」白玉討好的笑著,見莫竹依舊不為所動,點了下頭說「那好,我把我的大排給你,就一眼!」
莫竹咬了口自己的大排飯,淡淡的一笑:「你認為我會為了一塊大排,把試題給你看?」
白玉很肯定的說:「不會!」
看看莫竹的樣子,也知道是一個死原則的人。
白玉唉聲歎氣:「哎,還以為會被照顧著,本是同根生,相焦何太急呀,何太急!」
莫竹無視某個發神經自怨自艾的人。
看看時間,莫竹又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還好離十點差幾分。
白玉就站在門口等他,在看到莫竹走出電梯,歎氣,他就知道他把他的試題拿回辦公室了。正要打招呼,莫竹突然一聲驚呼,白玉就看到,莫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著進電梯。
莫竹本能的雙手抵住電梯的門,下意識的轉頭,身後什麼都沒有,但下面卻是懸空一片。以這個視角看上去,他仿佛站在二三十樓樓頂一般。
耳邊有人輕輕的歎了口氣,而後就有冷風吹進脖子處。
莫竹人一抖,集中的精神力就散了一下。
一隻手已經被拉離了門框,原以為自己會掉下去,手被人用力的扯住了。白玉一隻腳踏在牆上以增加力道,白玉一邊緊拉著他,一邊吃力的開口:「別鬆手!」
兩個人就像是在懸崖邊救援一樣,他們倆這麼大的動靜,奇怪的是,整一個樓層,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
白玉暗罵了句,正當他們倆人都覺得力不從心的時候。
有一間寢室的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人,林小峰晃動著走過來,在看到白玉他們的時候,猛得驚了一下。
白玉大喊:「發什麼呆,過來幫忙!」
「啊啊啊,」林小峰的表情,從茫然到震驚再到恍然,臉上表情萬遍。
在白玉又喊了聲後,也沒顧什麼,立刻拉住了已鬆開一隻手指的莫竹。
兩個人就像拔河一樣,但扯住莫竹的力道,顯然強了好幾倍,就算是有幾十個大漢拉他一樣。眼看著自己移動了步,白玉突然呸的一聲,吐向了莫竹身後。
奇怪的是,莫竹身後力道消失了,隱約中,莫竹還聽到一聲慘叫。
幾個人趴在地上,呼呼的直喘氣。
莫竹看到白玉嘴角的血問:「你這?」
白玉伸手擦去嘴角流淌下來的血,有些口齒不清的開口:「沒事……就是咬破舌頭了……」
林小峰大喊:「我知道,我知道,鬼片裡面道士都會用血,咦,不對,不是咬破手指嗎?」
白玉挪到牆邊,靠著牆喘氣:「我有手指可以咬嗎?」
那時候雙手雙腳都在用力,林小峰點頭,說了聲:「也是!」
白玉不滿的看他:「還有,你說誰是道士?!」
林小峰呵呵笑笑,有些無辜。白玉聽到他小聲的說:「電視裡不都是這麼說的嘛!」
休息了會,白玉問莫竹:「沒事吧?」
莫竹動了動自己的手,無奈的發現,自己的手指動不了了,剛才太用力的緣故吧。看兩人都在看自己,莫竹回答:「沒事!」
白玉伸手扶起他,開門,問林小峰:「進來坐坐?」
林小峰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開玩笑才不進去。
不過,白玉和莫竹相互對望一眼,不管林小峰願不願意,都一把把他拖了進去,隨後嘣的關上了門。
黑暗的房間內,只有桌上的蠟燭散發出幽幽的光,林小峰貼著桌面問:「莫老師,有沒有危險?」
他的聲音刻意的壓低,在這午夜時分,顯得有些寒森。
莫竹搖了搖頭,一是他沒玩過碟仙,二是確實不知道有沒有危險。
林小峰在心裡嘀咕,完了,連莫老師都不知道有沒有危險,等下真有危險了那怎麼辦,林小峰直歎自己倒楣,看著正努力做什麼的白玉,張了張嘴要問。
白玉轉過頭來,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實施的,但是這個梅師姐或許是恨透了所有的男人,又或者她要殺了在408寢室所有住主。
今天特別去檔案室查了一下,在厚厚的灰塵下,原408所住的學生,不是暴病,就是事故修學。
地上用紅繩擺了個五行八卦的圖像,他們正坐八卦中間,與其他的碟仙不同,碟子中間有些血紅的東西,在林小峰孜孜不倦的詢問下,白玉說:「這是朱砂!」
桌上,除了朱砂外還放了一疊白紙,一隻鋼筆,三人正坐三方,對陽臺的一邊空了出來。
林小峰問:「為什麼單空這一邊?」
白玉反問:「難道你想讓她從門裡進來,還是穿牆而過?」
「別!」林小峰的上下牙在打架。
大概是準備好了東西,白玉不坐在了右邊,兩人見他單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又喃喃自語了幾句。
有風吹進屋進,夏日的風,竟讓林小峰和莫竹兩人生生的打了個顫。
莫竹覺得這風吹在人身上,如同十二月寒風,直刺進一個個的毛細孔裡。對面的林小峰身子不住的顫抖,唇已經呈暗紫色了。
三人的手指處,都被白玉用紅繩纏在了一起,屋內所有的東西都被吹得亂飛,但奇怪他們三人卻沒移動一分。
這風也只是一吹而過,說來就來,說沒就沒,室內,蠟燭還在悠悠的晃動著,剛才的一切就像是幻覺一樣。
但四周滿目的狼籍卻告訴他們,剛才是真實的。
「怎麼了?」林小峰已經嚇得癱了,到是莫竹還很鎮定的問一臉茫然的白玉。
白玉喃喃自語:「怎麼?難道……哎……」
白玉歎了口氣,對對角看不清表情的兩人說道:「等下別出聲!」
莫竹點頭,白玉看了眼林小峰有些不放心,莫竹伸手捂住了林小峰的嘴,以示他會看住林小峰的,白玉這才點了下頭。
完全是臨時湊起來的三人,別出什麼狀況才好。
白玉又聽到了那吱——噝——吱——噝——的聲晌,林小峰和莫竹本能順著聲音看去,那一隻腐爛的手,每爬行一步,就在白色的瓷磚上流下長長的一條血痕,還連帶著那蠕動的黃色液體,林小峰直接趴在桌上吐了起來。莫竹的臉色青白,但還算鎮定。
白玉看著那一隻慢慢爬上了桌面,就問:「梅師姐?」
那只手輕輕的敲了三下桌子,像是回答。
白玉看著已是了的林小峰,又看了看一臉僵硬鐵青的莫竹,歎氣:「師姐,你這樣子確實不怎麼樣,如何你不介意,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莫竹睜大眼睛,盯著神態自若的白玉。
房間內,傳來幾聲輕晌,莫竹就看到那空位上方,閃現幾道青光,就像是電視機突然被幹擾了一樣,幾下閃過,他就看到,有一個女人的身影慢慢的拼湊了起來。
眨眼間,他們的面前就坐了一個長髮飄飄的女生,穿得還是他們學校的校服。
「師姐挺漂亮的!」白玉很正經,但聽在別人耳裡,就有點玩世不恭。
梅面無更讓臉上,閃現猙獰,莫竹暗罵某人白癡,他別忘記了梅是怎麼死的,歸根還是因為人長得漂亮。
白玉笑笑:「哎喲,你別生氣,這是真心的讚美,我若有任何的褻瀆之意,不用你動手,我自己撞牆謝罪!」
說這話的人,嘴角的笑意微微的傾了傾,莫竹真懷疑他語裡強調的真誠。
白玉突然歎了口氣:「梅師姐,既然你已經報了仇,再大的怨也該消了?」
梅的唇動了動,白玉指了指桌上的紙筆,示意梅可以使用,莫竹奇怪為何聽不到梅講話,明明已開口。
梅的手,像戴手套一般的把那只腐爛的斷手戴上了。
隨著鋼筆的走動,白紙上立刻映出一行絹秀的字:對不起,但……不能停止!
莫竹和白玉對望一眼,在各自的眼中看到相同的疑問。
什麼叫,不能停止?既然說對不起,就說明她有了悔意,但不能停止又是什麼意思?
梅的身影極速的扭曲了,白玉的額頭滴下的汗水已經濕了衣衫,梅張嘴想說什麼,只聽著嘣一聲那只斷手,形同爆炸。
幾個人像瘋了一樣的沖出了門,林小峰捂著嘴,胃裡翻滾的惡臭還一襲一襲的上來。他完全是被熏醒的,那手炸了之後,房間裡立刻湧起一股青煙,這煙惡臭得要命。就像是幾十年未通氣的地下水道一樣。
莫竹看了眼屋內,層層的青煙,問白玉:「怎麼回事?」
白玉也莫名其妙,林小峰突然怪叫:「哎呀,你們看!」
白玉和莫竹同時轉頭,屋裡,那青煙徘徊回轉,但,奇怪的是,只流動在屋裡並沒有人流出寢室外。
一般的煙霧,是沒有固定的,哪里空間就往哪跑,但,這青煙,有生命一般在屋裡流動。
而且……
白玉問莫竹:「注意到了嗎?」
莫竹點頭,說了一個字:「西」,白玉贊同。
林小峰莫名其妙的問:「什麼西?」
白玉對他們倆說:「你們待在這,我進去看看!」
林小峰驚愕:「這麼多煙,完全看不清楚,白玉你進去做什麼?」
白玉笑笑:「沒事!我有辦法!」說完就沖了過去,沒人知道白玉用了什麼辦法,但,青煙消失了,白玉招呼了門外兩人進去。
莫竹看了眼明顯退縮的林小峰,僅一眼,林小峰心不甘情不願的挪進屋。
白玉正站在櫃子面前,沉思。而後推了推櫃子,莫竹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招呼了林小峰上去幫忙。
合著三個人的力量把兩個大櫃挪開了位。
林小峰剛想問,白玉已狂奔出去了,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狂奔出去的白玉,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大榔頭。
林小峰奇怪的問:「你做什麼,」嚇一秒,傳來的巨大碰撞,讓離得近的林小峰吃了好幾口的牆灰。
莫竹茫然了下後,也拿起一旁邊椅子砸了下去。
林小峰怪叫:「你們倆怎麼了,瘋了嗎?」
白玉和莫竹均沒說話,只是拼命的砸著這一塊的牆。很快,牆體被砸出了一個大洞,林小峰驚悚的發現,裡面竟然有具半白骨的女屍。
從那還沒完全剝落的頭髮來看,確實是具女屍,女屍已經風乾了,看骨白的顏色,死了好幾年了。
莫竹淡淡的說:「是梅師姐!」
白玉嗯了一聲,林小峰驚訝的啊了下,然後不確定的問:「真是?可是,梅學姐的屍體被家人領去,火化掉了才是呀!」
「是嗎?」
白玉說這兩字的時候,隱約的有些什麼東西開始明朗。
408發現沉年女屍一具,警方也證實了那具屍是梅的,所有的疑點都歸在了——為何梅的屍體會襄在408寢室的牆壁上?
莫竹和白玉找了個捉老鼠無意發現屍體的理由,雖然很多人懷疑,貴族學校也有老鼠的存在嗎?
但這個疑問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被人遺忘。就如同這個案子就終歸了疑案。最終,一切正常了!學校又恢復成了很多人夜歸遊蕩的巢。
白玉請假了幾天,回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二點了,一開門卻看到莫竹坐在椅子上。
白玉明白的問:「等我?」
莫竹點頭,白玉從包裡拿出一包東西,對莫竹說:「我帶了保德油棗,這棗,特好吃!」白玉邊說邊丟了一個進嘴裡,見莫竹淡淡的往自己身上瞅。
白玉哈哈一笑:「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亞利山大的。好吧,梅是山西保德人!」
「所以?」莫竹咬了一口棗,點頭,確實好吃。
白玉挪了一把椅子坐他對面,老實交待:「所以我去了她老家,這屍確實是他父親做的手腳,梅師姐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梅能上這個學校也是靠一個富人捐贈的。那富人說等梅學成,就去他公司上班。梅優秀的成績每每的讓他欣慰,但沒想到那幾個畜牲,那幾個傢夥家裡有錢,一個農民怎能對付得了他們。要報仇,才會運用民間的降陰屍這個辦法。這位父親只是純粹的想要為自己女兒報仇,他說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梅滿身鮮血,雙目血淚的看著自己,他恨呀!」
現在還能想到那父親緊抱著頭,念恨怒駡的樣子。
白玉歎氣:「但他不知道,這樣做反而讓梅的靈魂得不到解脫,甚至無限重複殺人,再下去累積的怨氣足可以滅了整個的學校!」
「那幾人都死了,為何還把屍體拿走,農村的人不都以入土為安為重嗎?」莫竹不明白的問。
白玉點頭:「對,但農村人也有忌諱,像梅這種,是不能入祖墳的,她父親又不願意讓她暴屍荒野,而且她女兒身前最喜歡學校,他以為那幾個人死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再去動女兒的屍體,怕靈魂不安。卻不知道,她女兒的魂,一直都沒有安過。」
震驚、糾結、悔恨,到最後歸為死寂,淚流過蒼老花皮的雙手,又回歸了泥裡。
白玉說,別自以為是的替靈魂決定什麼,也別忘記最初的守護,靈魂最終的歸宿是回歸,而不是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