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9-1-24 16:35
1.火中的歌聲
——「小千音長大了想做什麼？」
——「我要當歌姬！我想站在舞臺上給很多人唱歌！」
「啊——著火了！電視大樓著火了——！」
混亂的街道，倉皇跑開的行人，警車刺耳的鳴笛和尖叫混在一起將本就爭分奪秒的現場又渲染了幾分緊張。在員警和消防員慌忙拉開的橙黃警戒線內，是一棟正在四處冒煙竄火的大樓，不時有受災者從裡面被消防員救出。
而樓頂之上，還有一個拳頭比腦袋大的壯漢正舉著一桶火油，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往樓中傾倒而去。
「哈哈哈，去死吧！你們這些該死的上等人！我要看你們還有誰敢瞧不起我！」
男人明顯已經瘋狂了，只想用毀滅去宣洩什麼。火油順著牆壁往下流去，本就著火的樓層頓時燒得更旺了。而圍在底下的消防車們雖然用著水槍猛烈地朝樓中澆水，但對於高樓層的火勢並沒有太大幫助。
「這些「敵人」真是夠了！一不順心就仗著「個性」就到處亂來！」站在消防車旁，看著水槍在大火中的頹勢，一名警部開口抱怨著拿起通訊機，朝著裡面大聲呼叫，「裡面還有多少人沒出來？」
這是一個由「正常」突然經歷「變異」的世界。
事件從一個「某醫院誕生了一名「發光的嬰兒」」的新聞報導開始發酵，按照正常發展原本該繼續攀登科技樹在未來向太空擴張的社會因為造物主的一個噴嚏，命運的齒輪就直接崩飛滾向了不知哪個犄角旮旯，一下子全部亂套了。
在那名嬰兒誕生之後，世界各地的人民都出現了自帶超能力的神奇現象，並且數量越來越多越來越龐大。隨著時光的飛逝，社會發展到至今，全世界有80%的人口全都獲得了像動漫或者好萊塢電影角色的「特殊體質」，輕而易舉的獲得了以往完全無法想像的力量。
世人把這些「特殊能力」叫做「個性」，也管這個「超常」變為「普通」的時代叫做「超人社會」。
事實證明，大多數人類在驟然間獲得了強大力量之後第一個想到的永遠不是去做好事，而是直接先滿足自己的欲望——以前只是想想卻壓抑著不敢做也做不到的念頭乃至惡意，因為有了這份可實施的依仗便開始肆無忌憚。
就比如現在這場膽大包天的縱火案。
收到警員的詢問，通訊器發出滋滋幾聲電流，正在裡面搜救的消防兵立刻回復：「還有兩個，據說在十三樓！火勢太大，很難突破，請求外部支援！」
十三樓層！？那不就是離頂層也就兩層的距離嗎？
望著火勢越來越旺的高樓層，負責此次救助的警官臉都青了，然而旁邊一個剛被救出來的電視臺高層撲住他告知的消息讓他的臉直接變綠了。
「警部！快想想辦法！ling！ling在上面！」不顧被煙薰火燎的狼狽，這名高層語氣焦急，「之前發現著火的時候大家亂成一團，是ling和她的經濟人第一個站出來指揮我們逃生的，現在就只剩下那個孩子……」
「你說什麼！？ling在裡面！？」
ling，當紅頂尖少女歌手。出道三年就直接以精靈般的外表和空靈的歌聲征服全國的超人氣偶像，公認的未來歌姬候選人。
這樣的大明星如果死在這場火災，會引發什麼惡劣的後果警方都不敢想像。
「可惡！英雄呢？英雄還沒來嗎！？」只靠現在的人力突然力根本無法應對眼下的敵人和營救人質，抓狂之下的警官只能扯著嗓子高聲大叫，「這附近的英雄事務所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派過來！」
有人依靠超能力為非作歹，同樣就有人用此去制止制裁他們。超人社會下，利用「個性」破壞社會秩序的罪犯叫做「villain(敵人)」，而反過來幫助民眾打倒「敵人」和救助受害者的被叫做「hero（英雄）」。
當越來越多的人因為力量控制不住欲望走向犯罪的道路，英雄這個本該鳳毛麟角只存在於影視裡的存在便逐漸增多，一代代發展下來如員警一般拿著政府開出的薪水走向職業化公務員化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sir，附近的英雄在之前就被其他騷亂早早出動，去處理其他犯罪事件了。」有警員給他報告，「您忘了剛剛召集人員過來，警視廳裡差點人手不足的事嗎？」
因為著急的警部也想起了這件事，頓時更氣了：「可惡！今天是什麼日子！」
等不來英雄來營救，身為員警的他卻不能眼睜睜看著樓上兩條人命葬身火海，剛要下令讓人找一身防火服沖進去救人時，警戒線外的人群裡突然發出了一陣尖叫。
「歐爾麥特！」
「是歐爾麥特來了啊！」
「歐爾麥特來救人了！！」
頭頂似乎有什麼影子一閃而過，警部一仰頭，就看到一個白銀時代美漫英雄畫風的壯漢身影從高空中飛掠而過，他一襲紅藍白色的緊身衣，背後的藍色披風正獵獵飄揚，在眾人的歡呼中帶著燦爛的笑容一下子降落到了散佈火源的樓頂處。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大勢將去，面露絕望的縱火犯高舉起手中的油桶直接往頭上澆，只是他剛做出要同歸於盡的架勢就被對方秒速接近，手上的油桶被奪的同時臉上也被重重的一拳ko在地。
源頭解決了！
「呀——！！歐爾麥特——！！」
現場的氣氛更加熱烈了，所有的擔憂和驚慌在他到來之後全都化為了希望和喜悅，人們暴發出比追星還要更盛一層的狂熱。
這就是英雄的魅力，更是眼前人的魅力。
現役職業英雄no.1，超人社會「和平的象徵」——【all·might】！
「已經沒事了！要問為何？」擊倒了敵人，這位美漫風的英雄朝著眾人如此說著，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因為！我來了！」
「歐爾麥特啊——！！」民眾們更加激動了。
見到這一幕，原本愕然與焦急的警官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在英雄在，有歐爾麥特在，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歐爾麥特在打倒了敵人之後並沒有忙著救火，而是在知曉還有人被困在樓裡之後，立刻縱身一躍從牆體外破窗突破進了火勢旺盛的十三層。
根據情報，受災者是一名偶像少女和她的經濟人，因為幫助他人而一再延遲自己逃生的機會，結果因為火勢被困在樓層中。
能在大火中堅持這麼久還有餘裕幫助別人，說明他們對逃生知識十分熟悉，那麼會因為吸入煙霧導致昏迷的可能性不高，兩個人應該都還意識清醒著。那麼……
歐爾麥特剛打算用呼喊的方式確認受困人的位置時，他的耳朵輕輕一動，在到處都是火焰舔舐燃燒的危險樓層內，他聽到了若有似無的少女歌聲。
歌聲！？
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有興致唱歌嗎？
雖然心中驚詫，但救人的本能讓他第一時間朝著聲源處奔跑而去，很快那清唱的少女歌聲就越來越清晰。
「「啊~水之女神~誕生於神聖的祈求~」」
那是很歡快的曲調，和烈火熊熊的火災現場完全不搭。
「「啊~水之女神~您串聯起生靈萬物~」」
歐爾麥特很快就找到了聲源處，那是一間被關得死死的休息室，從門縫處堵著的潮濕布條，他就知道屋裡的人是用這種方法隔絕劇毒的濃煙的。縫隙堵住了煙霧，卻阻隔不了少女空靈歡快的曲調。
是靠唱歌來緩解緊張，等待救援嗎？
還沒見面，歐爾麥特對裡面的少女產生了極好的正面印象，能在火災起初保持冷靜甚至指揮眾人逃生，被困在大火裡不知結局卻仍舊樂觀等待救援，這份強大又積極的心理素質就算是他也是佩服的。
正當他上前，就要出聲帶他們離開之際，歐爾麥特眼尖的發現，門底下的縫隙處有水流了出來。
這間休息的飲用水有這麼多嗎？
門在這時突然劇烈地晃了起來，不像是有人在裡面大力地推拉，而是被什麼給擠滿要撐爆一般開始變形。
「「流淌吧~啊~水之女神~」」
歌聲還在繼續，但眼前越來越不堪重負的房門讓歐爾麥特在這一刻做出了向旁邊一躍的躲避動作，與此同時，休息的門就猛地被暴力撐破，一房間的水如同破閘一般傾瀉而出，像一條剛出閘的小河撞在走廊的牆壁上，又順著牆壁朝著救生樓梯的方向湧動而去。
沒有了門的阻止，少女的歌聲清晰響亮，歐爾麥特避過了突然的水流爆破，就看到趨於平緩的「小河」河面上帶出了很多房間裡的漂浮物，就在這時一張細長的木桌順著水流從從「加寬」的門口漂了出來，一名身著華麗舞臺裙的少女跪坐在其上，把它當作臨時小船順著水流漂進了走廊。木桌小船出來之後，後面還跟著一個身上套著游泳圈的瘦弱青年，誰是偶像誰是經濟人一目了然。
「「當清澈的水源~灌注其間~」」
她唱著歌，臉上不但毫無驚慌，甚至還有一分在冒險的躍躍欲試。銀色的長髮在空中滑出柔軟的軌跡，在這片滿是危機的環境下像是發光一樣耀眼，水流在她的歌聲下如同最聽話的士兵，為她保駕護航，也為她披荊斬棘熄滅所有火焰。被掃過的地方除了一片潮濕，哪裡還見之前的火勢洶洶。
兩人一前一後順著湧動的水流漂行，在悅動歡快的歌聲裡朝著下一層湧動而去。
簡直就是……童話一般的出場。
不知不覺在大樓高層熊熊燃燒的大火被直接澆熄了一大半。
而另一邊，圍觀了被困人魔幻自救全程的no.1英雄，一臉的目瞪口呆。
…………
雄英高校，校長室內。
【本台消息，昨日下午三時，東京都六本木區朝日電視臺遭遇敵人預謀襲擊，攝影棚大樓被惡意縱火，所幸在當地警員和英雄歐爾麥特的共同努力下迅速控制了局勢，敵人已被順利逮捕，現場並未有人員傷亡……】
新聞還未播完就被一隻拿著遙控器的毛茸茸的爪子給關掉。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那天那個孩子用個性製造了一條水流滅去了大火的事並沒有播放出來。」一隻穿著西裝右眼有一道長長疤痕、不知道該說是老鼠還是其他鼠類的動物，轉頭看向旁邊的歐爾麥特說道，「這其中與其說是有警方故意幫忙隱瞞，不如說是那孩子背後的家族也有意無意跟著遮掩的結果。」
這樣一隻會說人類語言的小動物身份卻一點都不簡單，是培育出很多著名英雄的國立名門高中【雄英高校】的校長，根津。
「她背後的家族？」歐爾麥特驚訝地重複了一句。
「嗯，本來我也沒打算關注的，不過她的家族把她的檔案送到雄英這邊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老鼠校長從旁邊又取來了一疊資料，「歐爾麥特你現在已經雄英的教師，對於自己的班級學生也該有瞭解，可以先看看。」
歐爾麥特拿起最上面的一張資料，竟然還是新一屆的保送生名單，頓時有些疑惑：「英雄科保送生申請？之前的保送生測試不是早就結束，四個名額也敲定了嗎？」
「是這樣沒錯。不過測試中排名第一的那個學生半途變卦，已經被士傑高校的英雄科錄取，所以雄英這邊的四個保送名額就空出一個，因此這孩子就被家人用關係送來頂上了。」根津回道，「本來是不太合規矩的，不過看到了上面的資料，我相信沒人會反對這個決定。」
看到校長這麼自信，歐爾麥特不禁眨了眨眼睛，將注意力又放回了手中資料上。學生檔案這名少女的資訊十分全面，右上角貼著的二寸照上，穿著學生裝的女孩子長髮披肩，齊劉海下笑容朝氣甜美。
【姓名】：柳生千音
【年齡】：15
【個性】：劍術精通、音控
【各項素質評級】：力量b、速度b、技巧a、智力b、協調性a
「嘶——全都在b以上！？」排名第一的英雄看著資料輕輕抽了口氣，「這素質評級，在歷屆的雄英保送生裡也是數一數二了吧，不，就算是和現下的一些職業英雄相比也毫不遜色！」
直到這時，他才恍然，為什麼之前被困在高樓大火裡這個少女還一直從容不迫了。就算不靠個性，只憑身體素質她也能輕鬆脫離險境。
「這並不稀奇，畢竟是那個家族的人不是嗎？」老鼠校長隨口道，「那個古老的劍道家族，幾百年前走出一位大名鼎鼎的劍豪「柳生十兵衛」的古世家。」
2.LING！
三月底的日本櫻花爛漫，這不僅是賞櫻的好時節，也意味著當地學生們的春假也快要結束，馬上要迎來升學或者畢業的浪潮。
不過在四月徹底來臨之前，最後的假期還是需要好好享受的。
打開電視機，螢幕上跳出了一張精緻無瑕的少女面孔，銀色的長髮如緞般飄舞，少女用暖陽般的金色眸子輕輕眨了眨，纖長的睫毛如同翻飛的蝶翼惹人憐愛，此時她手拿著一支口紅輕掃過嘴唇，之前只是淡淡粉色的菱唇就如施了法般瞬間染上了櫻花一樣的嬌豔潤紅。這讓本就精緻過分的少女容顏更盛，隨後她對著鏡頭彎眉一笑轉身飄然隱去，畫面裡除了背景音樂就跳出了一段廣告詞。
【mentholatum妙色唇彩！這個浪漫春天，屬於ling也屬於你的心跳dokidoki！】
坐在沙發上的俊秀少年有著一頭篷松的黑髮和蜜金色的眼睛，如果細看就能發現他的五官和電視上的少女有幾分相似。此時他一臉面無表情，迅速按下遙控器直接換台。
下個頻道裡正播放著一場大型虛擬實境真人live，完全不能在現實搭建成功但可以由電子資料結合神經類比虛構而出的超豪華夢幻舞臺上，一個身著粉白紗裙拍打著天使羽翼的銀髮少女站在雲端盡展歌喉，她金色的眼眸載滿微笑，輕柔地舒展著與歌聲相匹配的優美舞姿，裙擺飛揚間周身環繞著由各種彩色鑽石、珍珠和細碎小花組成的華麗氣場。
突然，現場的藍天白雲一變，化作了更加夢幻的特效舞臺，之前還空著手的歌姬騎著獨角獸手舉起華麗的金弓當空一射，半空中一顆粉色的巨大愛心被弓箭擊碎，化作無數顆小小的閃亮心型雨，將所有人籠罩其下，歌迷們瘋狂起來。
special appeal（舞臺特殊效果），是只有在虛擬舞臺上才能達到的強大視覺特效，由偶像在發揮出色的情況下主動啟動，可以極大的調動歌迷的情緒。一般的偶像超常發揮最多也就啟動三次特效，但站在金字塔最頂尖的可以啟動到四次。
top級偶像的實力展現讓舞臺之下烏壓壓的一群歌迷對著她更加狂熱又整齊地揮舞著螢光棒。
舞臺的四周用同樣夢幻的風格掛著很多標示牌，上面印著的不是少女的銀髮金瞳的身影就是她的藝名——【ling】！
嘀！他皺著眉按下遙控再換頻道！
這回變成了一個非常有名的綜藝類專訪節目，打小就看到的老熟臉主持人這會拿著麥克風正熱情洋溢地對著所有觀眾大聲介紹。
【她出道第一年就拿下全國最佳歌曲排行第一名，「超新星idol」的no.1！】
【第二年成為日本唱片大賞新人獎得主，樂壇各大歌榜前三霸榜歌手！】
【到如今早就是全國公認的天籟之音、閃耀精靈！以絕對的動人歌喉強勢征服了全國觀眾的耳朵，連續兩年登頂專輯銷售榜冠軍，是名副其實的年輕一代無冕之王！】
【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未來的歌姬殿下——ling！！！】
掌聲如潮，在螢幕裡出現銀髮少女從後臺款款走出的身影時，底下觀眾席瞬間爆發出了各種激動的尖叫。
少年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換成了心累的神色，他放棄換台丟下遙控器，用死魚眼轉頭看向旁邊一手托著果盤一手用牙籤吃得正歡的家居服少女。她一頭銀色及背的緞發此時被斜斜綁了一個高馬尾，金色的瞳孔盯著手上的哈密瓜果丁，右手一刻不停地往嘴裡塞吃的，那一鼓一鼓仿佛倉鼠一樣的吃相完全毀掉了女孩精緻的面部線條。
似乎察覺到了身邊人怨念的眼神，少女撇頭看他，將果盤遞過去，咽下了嘴裡的東西才道：「二哥，要吃嗎？」
聲音清脆如鈴，悅耳動聽。
「不了。」少年無語地看著她，「你不覺得你最近的通告接的太多了點？我看個電視十個頻道有五個全是你的臉啊！」
指著電視，柳生家的次子柳生宗衛對自家妹妹柳生千音發出了不滿的控訴。
「有嗎？」對方渾然不覺，「我都初三畢業要升高一了，好不容易有空，當然要趁開學前多接點通告。前幾天電視大樓還著了火，你現在看到的這個訪問節目還是昨天找的錄影棚緊急加班補拍的。」
二哥宗衛看了一眼電視，無奈嘀咕一句「果然是沒作業的人了」時，裡面的妹妹已經和主持人一左一右坐在沙發上進入訪談環節。
【說起來ling的家世非常不簡單呢，是古代鼎鼎有名的劍豪「柳生十兵衛」的宗室後人，自古以來就是我國的豪族，可以說是系出名門。聽說自從進入超人時代，貴家族的嫡系血脈幾乎都繼承了劍道方面的相關個性，真的是相當傳奇了！我記得ling醬還是複合個性，除了家傳天賦個性「劍術精通」外還有一個「音控」，運動神經這麼好，當初沒想過在職業英雄這條路發展嗎？】
【謝謝池田先生的讚譽，要我說應該是先祖保佑吧，不願意將這門古武術斷了傳承，所以才以個性的方式讓子孫後代繼續延續下去。】少女一臉謙虛，【至於職業英雄這條路，雖然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歐爾麥特先生，小時候也常常幻想要當這樣受人尊敬的英雄，不過對於唱歌的熱愛和夢想是無可替代的，所以未來的規劃上我還是更想做一名職業歌手。媽媽也說過，女孩子還是溫柔點好。……說起來，論起劍道天賦，還是我家二哥最厲害了，我們家三兄妹當中長輩們也最看好他，以後柳生家的衣缽還是得靠他傳承下去呢。】
「騙子！」看著電視裡裝得一派天真可愛的老妹，柳生宗衛直接拉出了一雙死魚眼，「全家論起劍道天賦最好的明明是你！」
「可我的目標是唱歌啊，以後要當歌姬的。」吃著水果的妹妹繼續眨著無辜的眼睛，「而且柳生家本來不是你就是大哥去繼承，可是他從小就沉迷做生意，現在都自己開公司了，對家裡的皇位根本不感興趣。我們兄妹仨就你對劍道最有恒心也最有榮譽感，二哥，長輩們看好你本來就是真的啊。」
二哥只覺得胸口中了一箭，雖然家裡三兄妹都很有主見地早早規劃好了各自的前程，但聽這丫頭的說法怎麼就這麼不順耳呢，他決定報復：「你別忘了，爺爺是一直不同意你唱歌的！沒准你最多就是上學的時候浪幾年，高中畢業就要退出藝能圈老老實實轉行了。」
一提到這點，柳生千音的原本還無所謂的臉也拉下來，嘟著嘴很不甘心地用牙籤戳了戳盤子裡的果肉：「那個臭爺爺，老頑固……！」
和她這副不爽到碎碎念的臉色相反，螢幕裡面容一樣的美少女卻是全程保持燦爛的微笑。
【ling醬不光唱歌和舞蹈厲害，學習也很棒，學校每次安排的考試都在年級第三，這次的國三升學考試綜合成績也是a，工作和學習兩不誤實在了不起啊，作為年輕一代的idol無可挑剔呢！】
【沒有沒有，您太過獎了！我雖然喜愛唱歌，但也沒忘記自己現在還是一名學生。成績是非常重要的，爺爺和媽媽總跟我說，我這個年紀就是應該拼命學習和努力的年紀，未來的成就有多大，就看這些年我學到了多少。我認為他們說得很對，以後也會一直努力下去！】
她說出這句話時眼睛裡閃爍著明亮的光彩，那是認真又下定決心繼續保持的神色，出道三年的少女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瞭這句話的真偽。
【看到ling醬這麼有上進心的樣子，我可算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爸爸媽媽不反對他們的孩子喜歡你了。少年成名達到這樣的高度，卻一直不忘本心，真的是非常難能可貴了。馬上要升學了，以ling醬的成績大概每座高校都願意向你大開校門，有想好去哪所學校嗎？】
【唔……這一點真不好說呢。】少女露出遲疑之色，【我的本意是想去星光學院或者夢想學院繼續進行偶像活動，但是就像之前說的，畢竟我還只是一個學生，到時候真的會去哪裡上學還要和家人商量呢。】
【唉呀，看起來這真是個幸福的煩惱。不過我覺得像ling醬這麼努力的人，以後不管繼續在藝能界發展還是去做別的成就都不會差呢！不過話又說回來，ling醬在藝能界也有三年了，作為一出道就火遍全國，目前人氣極高的頂級偶像之一，ling醬也一定有很多感慨吧。覺得自己出道前和出道後最大的變化在哪裡？】
【唔……變化肯定是有的，畢竟出道以後接觸舞臺的機會有很多，這是我還是素人時極少能碰到的。但是真要說差距很大，我自己是沒什麼的感覺的。畢竟不管我當不當偶像，還是和大家一樣都要吃飯睡覺，差別也就是我的工作讓我經常出現在電視和舞臺上罷了。】
少女歪著頭想了想，食指點著下巴眨眼睛回想的小動作很是可愛。
【出道三年給我自己的感覺就是，實在沒必要因為崇拜和喜愛就把偶像本人去完美化，大家都是人，也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就比如說我，從小就有很多人都誇我長得漂亮唱歌好聽，可是媽媽總會說我做飯不夠好吃，連衣服都縫得歪歪扭扭，長大了就算嫁出去了也一定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媳婦。】
說到最後她故作無奈的一攤手，引起了全場哄堂大笑，底下觀眾席上甚至有粉絲當場大喊「ling！不要嫁人，我們養你！」「小仙女是不用做飯縫衣服的！」
螢幕裡一片歡聲笑語，電視機前氣氛卻沒這麼好。
「真是能裝啊你。」二哥瞥了一眼，「明明在家裡你最討厭的就是爺爺，因為他最反對你唱歌，還把你初中想去星光學院的事給攪黃了，硬逼著你念了離家最近的帝光中學。」
「閉嘴吧你，臭二哥！」已經被戳中痛點的妹妹一把甩下手裡的牙籤，把它當暗器投向了柳生宗衛。
「我沒說錯呀，老頭子真要對付你，辦法太多了，你鬥不過他的。」少年還坐在沙發上的身體條件反射一歪，一根牙籤已經刺進他耳側的沙發套裡，當哥哥的一點都不怵甚至更得意了，賤賤地繼續逗她，「對了，等到開學我就上高三，還有一年就從士傑高校畢業了，我覺得他很有可能也把你往這邊送，這次應該不會再像上回那樣讓你鑽到空子找一個專屬經濟人給你接通告成功當上偶像的。在這一點上我支援爺爺，畢竟像你這麼暴力的丫頭，裝溫柔什麼的不適合你……嗚哇！」
這次回應的就不是一根牙籤，而是一堆天女散花。柳生宗衛倉促之下扭成了一個怪異的姿勢才堪堪完全躲開。
「臭丫頭，玩真的啊！」他嚇了一跳。
「玩真的又怎樣！」對面的人也在瞪他，「讓你說我不溫柔！明明外面大家都誇我是小天使，只有你眼睛瞎。」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不會因為你長得醜就愛搭不理或者美若天仙就殷勤討好，那一定是你的家人。
「嘿，反了是吧？」躲完這一波攻擊的二哥熟練地從沙發底下拿出了一把道場用竹刀，也是沉了一張臉瞪著妹妹，「這些年我已經忍受夠你的表裡不一了！作為你的哥哥，也作為柳生家新陰流劍道第二十七代傳人，我有必要好好教訓你，讓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傢夥知道什麼是長幼尊卑！」
「呵，長幼尊卑？」對面也早就站起來的千音雙手叉腰，揚頭冷笑了一聲，「咱們家不是信奉強者為尊嗎？要教訓我？儘管來啊！」
「啊」字才出口，少女已經如離弦之箭率先沖向了對方，對面的柳生宗衛不敢大意立刻接招。
兄妹倆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年，其實早就習慣說動手就動手這一套。
螢幕上的訪談環節已經到尾聲結束，主持人退下，照慣例將節目最後的時間留給今天的嘉賓獻唱。實體舞臺開始昇華，在各種虛擬裝置的加持下化作了夢幻風格的表演台，場上站著同樣也換了一身舞臺裝的歌姬少女拿起麥克風，優美空靈的歌聲從她口中吐出響遍了整個客廳。
不過此時和舒緩悅耳的歌聲形成反面對比的，是房間裡兄妹倆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的戰鬥。
柳生宗衛，17歲，士傑高校英雄科高級生，個性：【劍術強化】
他雙手握著虎竹刀，劈手就是家傳劍法朝著妹妹橫斬而來，劍勢迅疾淩厲，毫不留情。明明只是木刀，此時看起來如同真正的寒鐵般冰冷鋒利。
——柳生新陰流·參學·一刀兩段！
面對如此情勢，手無寸鐵的千音面不改色，腳尖一點人已經淩空躍起，然後一腳就要踢向對方後背，同時一直握在指尖的幾枚牙籤飛射而出。
宗衛立刻矮身就地一滾，不但躲開那一腳，背後也像長了眼睛一般還閃開了那些暗器，讓那些牙籤全都紮進了地上的榻榻米中。
雖然一連躲開了兩次攻擊也及時站起來轉身防備，但少年卻也因為倉促行事導致下盤未穩，右腳一晃一個不經意間左肩的破綻就露出來，早就追擊在後的少女見狀立刻上前就要收割。
「嘿，上當了！」當哥哥的卻在這時咧嘴一笑，在千音攻過來時輕鬆躲開，調整重心左腿一步踏前，雙手高舉木刀，直接往下劈去。
——柳生新陰流·九個·逆風！
這回肯定能打到這丫頭片子！
心裡剛滑過這個念頭，對方人影一晃已經不在眼前，下一秒他只覺得刀尖一重，一向自滿的握力差點沒崩住把木刀扔出去。
這時視線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秀氣的小腳，它們正優雅地踩在他的竹刀上，宗衛下意識地仰頭，就看見踩在他竹刀上的妹妹正對他歪頭一笑，十分可愛。
「上當的是你呀，笨二哥。」
柳生千音，15歲，帝光中學畢業生，個性：【劍道精通】【音控】
——柳生新陰流·活人劍·無刀取！
一個錯眼，柳生宗衛原本還拿在手中的木刀，直接被柳生千音空手奪下。
電視裡的舞臺表演也到了最精彩的時候，當偶像少女用歌舞達成第四次舞臺特效時觀眾的情緒被調動到最高，歌聲和尖叫幾乎混並在了一起，人們大聲叫著偶像的名字。
客廳裡就在這樣的氛圍下響起了不和諧的拳腳和悲鳴聲，足足持續了半分鐘後，外面傳來媽媽中氣十足的招呼。
「都別鬧了，快出來幫忙端飯！」
「嗨——這就來！」客廳裡的妹妹拖長調子高聲應了，然後雙腳並立地從她二哥的背上跳下，蹦跳著跑開了。
被揍趴在地的宗衛少年這時艱難抬頭，瞪著少女那馬尾一甩一甩的得瑟背影，只餘一臉悲憤：「這……這個披著羚羊皮的暴力女！」
一旁的電視螢幕裡，ling已經一曲完畢，在現場一片熱烈的安可歡呼中，活力四射的美少女向著現場觀眾揮手道謝，隨後抬起雙手在胸前比了一個心形，她笑容燦爛，對著鏡頭眨了一個俏皮的電眼。
【大家，今後也請一直一直、多多為我應援哦！】
3.超人社會
柳生家的祖宅是一座占地極廣的和風大宅，一直由宗家嫡脈一支代代居住著。千音打小就從討厭的爺爺那裡聽過，這是他們家祖先跟隨德川幕府時從大將軍那裡獲賜的土地和宅子。
……嘛，這種幾百年以前的老故事聽聽就好，從廢刀令和華族令頒佈出臺之後，日本武士的一切就全都被終結了。
時代發展到如今，連以前由被廢除的落魄武士演變出來的黑幫都要徹底消失在社會上，所以哪怕臭老頭一遍遍地跟她說，家族以前多麼多麼輝煌，祖上的劍法多麼多麼強大，劍豪之名多麼引人嚮往，幕府將軍還是他們先祖的徒弟云云……小姑娘也只是撇撇嘴。
拜託，都什麼年代了？是高科技不好玩，還是超能力不強大？
現在除了在道場上揮揮劍陶冶下情操修身養性，還有誰像他們家這樣把劍道甚至修成劍豪當成終身成就去考慮的？有這時間聽老頭子講古她還不如去才藝班多吊吊嗓子練練舞了。
夕陽西下，院子裡的櫻花也被渡上了一層暖橘色。豐盛的晚餐端上桌時，柳生家的成員差不多也都落座。
坐在首座的自然是當代家主，也是柳生家現任族長柳生宗國，已經八十二歲的他一頭花白的長髮被仔細地梳在腦後，他一身傳統的棕灰和服，用年邁卻並未失卻銳利的金色眼眸掃了掃現場，女兒女婿和一個孫子孫女規規矩矩坐在兩旁，不禁皺了皺眉。
「琴美。」他叫了女兒的名字，「宗信今天也沒回來嗎？」
「是的，父親。」柳生琴美立刻回道，這是一個衣著古典的美貌婦人，黑色的長髮被盤成日本和服女性常用的髮型，髮鬢簡單地別著發簪，「阿信下午打過電話，他公司那邊正在和跡部財團洽談一個大項目，這幾天正是關鍵時候，所以晚上都不回來了。」
「哇哦，大哥真厲害！」柳生千音脫口而出，然後就被旁邊的宗衛拍了一下後背，沒見爺爺在瞪人了嗎？
柳生家嫡脈一支目前的結構還算簡單，族長柳生宗國是柳生新陰流第二十五代指定傳人，妻子已經病故多年，只留下兩個女兒柳生琴美和柳生陽美。
大女兒柳生琴美應父親的要求招婿結的婚，和丈夫在一起之後陸續有了三個孩子，就是千音他們三兄妹。
至於小女兒柳生陽美……她在外甥女千音五歲那年就因為意外離世。
也就是說，目前這個家算上沒回來的柳生宗信，一共也就六口人。
「哼，放著好好的家業不繼承，非要出去弄什麼公司做生意。現在翅膀硬了連家都不回了！」柳生宗國數落著大孫子的忤逆，眼睛卻盯著小孫女，目光攝人。
然而早就習慣老頭子嚇人目光的孫女是直接朝他吐了個舌頭，然後又一本正經道：「爺爺，我也有件事要和你們說，我的經濟人影攝先生已經給我約好了下午一點的雜誌封面拍攝，所以我明天要去趟電視臺，您可不要再給我佈置什麼劍道日課了，我很忙很忙的。」
怕什麼，她都已經15歲了，還攢著一個存錢罐不怕被家裡經濟封鎖，再說了，她離「翅膀硬」最多也就三年。大哥不想繼承劍道館去開公司，她當然也能專心去唱歌……反正家裡還有二哥在呢，嗯。
剛這麼想著，腦袋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阿音，家裡沒人不讓你去，別對爺爺這麼沒大沒小。」這溫柔和緩的聲音來自旁邊一個銀髮黑眸的俊美帥哥，他的笑容包容敦厚，正是千音的父親。
「哦，這樣啊。」面對爸爸的老好人作派，千音沒什麼壓力地就直接低頭，「爺爺對不起，是我誤會您了。」
看到千音這樣，當爺爺的更是沒好氣，不想跟這個忤逆孫女說話就直接數落起女兒女婿來：「你們就使勁慣著吧！」
「父親，阿音還小呢。」面對老爹的吹鬍子瞪眼，柳生琴美也笑著護了一句，順勢給他盛了一碗湯，「家裡的三個孩子其實都很懂事，慢慢教就好了啊。」
「哼，懂事？我看這三個滑頭就沒一個省油的燈，越大越不聽話。」接過女兒遞來的湯，當爺爺的冷哼一聲，雖然又把三個孫子輩教訓了一頓，但後面也沒再說什麼，「吃飯吧。」
一家之主發話，底下的人這才敢動筷子：「我開動了！」
不管是大哥為了做生意沒回家，還是她要去拍攝封面完成通告，這一關總算是全過了。
千音在心裡松了口氣，埋頭吃飯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那邊做爺爺的那高深莫測的眼神。
…………
富士電視臺，fcg大樓。
穿過對外開放的公眾區，進入內部人員的工作樓層，人們就會看到另一片新天地。
劃分成大大小小的錄影棚裡，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有的房間裡在錄製綜藝節目，台下根據導演的指示不時出現鼓掌或者歡呼，臺上有一個男藝人從指尖冒出了肥皂泡泡，甚至隨他心意改成了各種心型、小熊等可愛的形狀，引起了女性粉絲們的尖叫；
有的在表演大型歌舞，炫麗的舞臺上不時飄飛大片的鮮花花瓣，探進後臺一看，原來舞臺上方有個能左右移動的檯子，上面站著一名女性工作人員，那些真花瓣全都是從她的手掌心飄出來的；
還有搞笑藝人同台表演的語言節目，有人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布帽，剛笑嘻嘻給另一人戴上，帽子顏色一變就成了綠的，觀眾們看著還不知道變綠帽的那人笑得前俯後仰。
不可否認，個性的出現，或多或少改變了人們的生存方式。
當然，也有很多用不用個性都無所謂的工作。
哢嚓！哢嚓！
攝影棚裡，攝像機特有的快門響聲和鎂光燈閃光十分有節奏地出現著。不只是攝影師，控制燈光和舉著反光板就近打光的工作人員、以及拿著化妝工具隨時等待補妝指示的化妝師都在忙碌著。
被一群幕後人士圍在中心的兩名模特正衣著華麗面帶笑容地站在背景布前，不斷地根據指示擺出各種pose配合拍攝。
「ok！今天就到這裡！大家辛苦了！」
當負責人說出這句話時，現場所有人都鬆懈下來，包括之前還保持著鏡頭笑容的模特們也在同時放鬆了面部表情。
總算全都結束，可以徹底休息了。
「辛苦了！」
「您也是，工作辛苦了！」
在日本藝能界，這一句是從上層到基層都頻繁用到的基本語，無論明星本人還是幕後工作人員一個跑不掉，往往一趟工作下來光是笑臉打招呼就得花掉不少時間。
「ling醬不要動，我現在就幫你卸妝。」
千音才回到化妝間裡坐下，公司配給她的專屬化妝師就已經上前給她抹去之前的模特妝。
「謝謝你，艾莉。」少女閉上眼睛，化妝師的手從她的臉上輕輕掃過，不過數秒的時間，就聽到對方說「好了」。
再次睜眼，千音就看到之前還在臉上的彩妝全都不見了，只有一張素淨的少女面孔出現在鏡子裡。
一流化妝師艾莉，女，25歲，個性：【快速上妝卸妝】
「雖然已經試過很多遍，但果然每次都覺得好神奇啊。」鏡中的少女眨巴了幾下眼睛，用手摸了摸光滑的臉頰，即便是素顏也能秒殺一圈藝人的漂亮臉龐滿是驚奇之色。
「我可是擁有政府認證的一流化妝師，這點本事沒有還怎麼拿到「化妝專屬個性使用許可證」？」卸妝之後自然是各種護膚，艾莉手腳麻利地給千音的臉上各種塗塗抹抹，一邊跟她聊天，「這個世界就算老天爺給了你超能力，不懂得怎麼使用的話也是白搭。」
「艾莉以前也很辛苦呢。」千音感歎。
「想要出人頭地，總是要辛苦的。我已經算是幸運了，有個性加成讓我天生就是吃碗飯的。像你的那個經濟人以前才叫真的倒楣，就他那個缺德個性，要不是遇見你，早被人打死了。」
「咳，我覺得影攝先生的個性也還好啦，現在不也正經工作了嘛。」
艾莉哼了哼：「現在是改好了，以前可是專不幹好事的。」
就在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形瘦弱的青年走進了來，正是柳生千音的經濟人，影攝相人。
「我好像聽見有人說我壞話。」這個面貌普通，丟進人群就看不見的青年嘴上這麼說著，眼睛卻是直直盯著化妝師。
「說你錯了嗎？曾經的狗仔王？」艾莉根本不怵他，直接回道。
這個綽號引起了經濟人的一陣劇烈咳嗽。
影攝相人，男，28歲，個性：【數位攝影】，即時攝像，可以將看到和聽到的東西變成高清視頻檔傳進電子設備裡，錄製時間最長可達10分鐘。
——簡直是天生的偷拍利器，幹狗仔的不二人選。
利用自己不起眼的外表和個性，當事人拿到了很多大小明星的各種隱私和黑料，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名聲最盛時那些「狗仔王」「情報王」「最噁心的偷窺狗」「黑料王」之類的綽號全都不要錢的蓋在他身上。而他本人也漸漸迷失在這種氛圍裡，越來越不知收斂，把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時。
……理所當然地翻車了。
至少他第一次遇見自己的雇主柳生千音時，要不是這小姑娘及時出手，他那會兒就被一群人活活打死在小巷裡了。
不過就算活下來，他身上也沒幾塊好肉，之前積累的龐大錢財為了躲避大人物的碾壓早就散盡，個性許可執照也早就被吊銷，算得上是一無所有。
「年少輕狂，我真的已經改啦。以前那段時光，現在想想就像大夢一樣很不真實。」明明也才二十八歲，經濟人如今的樣子卻像是要奔四，語氣十分滄桑，「感覺和ling醬相遇也沒多久，實際上已經過去三年了呢……咳咳咳！」
「影攝先生，沒事吧？」他的又一陣咳嗽引起了千音的關注，「果然是前兩天泡在水裡感冒了？要不要一會兒去醫院看看？」
「沒關係的，一點小病，很快就好的。」經濟人趕緊擺手，順帶轉移話題，「差點忘記正事，ling，這邊的封面拍攝完畢，半個小時以後還有一個不到二十分鐘的電臺小節目，你到時候跟著節目稿上的臺詞念一念最後再唱首歌就行了。之後就沒什麼事，你就回……咳咳咳咳！」
「……果然你還是去醫院吧。」
最後，因為千音有工作被留在電視臺那邊，而嘴裡嫌棄著「一個大男人泡點水就感冒」的化妝師卻是主動帶著經濟人去看病了。
明明很關心人，偏偏嘴巴還這麼壞……真是不懂艾莉啊。
千音在換完衣服後就從攝影棚裡走出來，剛拿出手機確認完離下一個工作還有二十分鐘不著急時，身後有人喊她。
「小千音，等等我！」千音聞聲轉頭，就看到一個人影邁著長腿三兩步追上了她。
少年人的體態健壯修長，金色的碎發因為精心修飾顯露出幾分優雅，加上身上那套還未換下的高定西裝，英氣勃勃又帶著幾分貴氣。
「黃瀨君。」見到是剛剛還和自己一起拍照片的搭檔兼熟人，千音立刻笑了，「你沒去卸妝嗎？」
還穿著模特裝到處亂跑。
4.老同學的未來
「黃瀨君。」見到是剛剛還和自己一起拍照片的搭檔兼熟人，千音立刻笑了，「你沒去卸妝嗎？」
「沒來得及，反正時間還早，慢慢弄就是。倒是你，走得真快。」對方走過來，語帶埋怨，「我還想問問你前幾天的事呢，朝日電視臺那邊遇到敵人襲擊還著了大火，我記得你那天也有那邊的通告，沒事吧？」
「沒事沒事，謝謝你的關心，我可是毫髮無損呢。」千音擺了擺雙臂，一副能跑能跳的樣子。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我還擔心你今天會不會強撐著過來工作的。」
「哈哈，強撐著來工作的是有一個，不過不是我。」面對老熟人，千音換上了調侃的語氣，「倒是你匆忙跑出來，我還以為你還要在攝影棚裡呆一會兒呢，畢竟之後還有一家雜誌社的拍攝任務也在那裡進行。」
「這說法有點過分啊，我雖然是專職模特，但也只是兼職性質，可沒打算全天候泡在攝影棚不出來啊。」一點也沒顧忌身上的西服，金髮的少年做了一個雙臂枕在腦後的動作，隨性又瀟灑，「和你打算把演藝發展成終身事業的情況不同，我只是過來賺賺外快，還沒想好以後究竟要幹什麼呢。」
「是是，因為什麼都能做到而煩惱的帥哥，今天也在無意識地炫耀呢。」千音了然地點頭，順著他的話開了一句玩笑。
黃瀨涼太，是柳生千音上了初中後才正式認識的，兩人很有緣分地從初一到初三都被分到了一個班裡，因為是同班同學加上混的圈子相近，都是小小年紀就在為藝能圈添磚加瓦（大霧），所以相對共同話題也多一些。三年同窗下來，兩人已經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
「別挖苦我了，我也就是動手能力上面比別人強一些，涉及到動腦子的事就不行了。比如說考試……」提到這個，一向自信的黃瀨也是不禁歎了口氣，怨念地看了她一眼，「真好哪小千音，就算進行那麼頻繁的偶像活動，你的學業還是那麼出色，不像我呀，唉……」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你的成績想升學肯定是沒問題的。」千音白他一眼，「學校開畢業典禮前，我還看到你們籃球部為了慶祝拿到全國冠軍搞慶祝會，你要是考試不過關，別說學校根本不會讓你去參賽，就是你們那位赤司部長也不會放過你。按著頭也得逼你考合格。」
「你還真是清楚呢，小千音。」少年頓時訕訕。
「混過社團的都知道好麼？不過，籃球啊……也虧你能堅持這麼久呢。」柳生千音說著也露出了些許懷念之色，「明明以前才認識那會兒，你這傢夥對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什麼運動一旦上手了就興趣缺缺，難為你對籃球這麼長情了……明明這個時代流行的已經不是什麼「運動」而是「個性」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雖然這個時代差不多人人都有超能力了，但是各國政府都嚴格限制公民使用「個性」的權利啊。想要能自由使用個性，就得拿到政府給的許可證才行。像我們這樣的學生，高中以前都不能玩個性，那就只能老實參加社團活動了。」黃瀨無奈攤手，「而且是我真的覺得打籃球很有趣啊，不用超能力也玩得很開心。等到春假結束去上高中，我還是會去報名籃球部的！」
「要是大家能都像你這麼想，「奧林匹克」就不會沒落了呢。」兩人說著話，已經到了一個休息角，千音站在自動販賣機前投了一張紙幣進去，「要喝什麼，我請你。」
「可樂，謝謝。」黃瀨可沒跟她客氣，笑嘻嘻就應下了，「「奧林匹克」啊，確實可惜了，但也沒辦法呢。比起這個，國內的大家更熱衷去看雄英高中專門為英雄科學生開辦的體育祭吧？」
雄英體育祭是這個國家規模最大的幾個活動之一。
曾幾何時，奧林匹克被人們稱為體育盛典，使得全國上下都為之瘋狂。然而生在一個超人社會，當「超常」淪為「日常」，強大的英雄們出招都自帶特效，誰還樂意去看「凡人的運動」？
奧林匹克的規模以及參賽人數在不斷萎縮，到如今已經是名存實亡，被雄英體育祭取而代之了。
「這話真是熟悉。」將冰鎮可樂遞給黃瀨，千音也拿著吸管穿進果汁罐的孔裡，面帶回憶，「年前的宗族大會上，遇到的一個分支遠房堂哥也說過這樣的話。他在神奈川的立海大上學，你玩運動的話應該也聽過，那邊的網球部也是超厲害的，不過運氣沒你們好今年遇到了強敵，沒拿到全國大賽三連冠的成就。」
「喂喂！什麼叫運氣啊！是實力，實力好不好！」金髮的少年頓時不滿抗議，「我們可是全國中學生裡被稱為『奇跡的世代』的最強球員！才不是靠運氣打贏對手的啊！」
「唉唉，我錯了我錯了，是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千音趕緊討饒，少年少女拌了幾句嘴很快又嘻嘻哈哈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提到「雄英體育祭」，我還真挺想在它的中場休息時獻唱一首的。」想起自己這個野望，夢想是歌姬的少女有些歎惋。
「不行的吧。」旁邊的老同學戳破她的幻想，「雄英高中可不是一般的學校，在安保措施上算是異常嚴格了，就算在體育祭期間也是另外開放專門給觀眾用的看臺建築，平時根本不允許校外人隨意入內，更別提有哪個明星什麼的在那裡唱歌獻藝了。」又不是過去的奧林匹克，還能在開幕式什麼的登臺表演在全世界面前混個臉熟。
「說得也是，不如想點更實際點的，比如升學的事。」感到了痛苦的千音決定將這份感情找同伴分擔一下，「說到雄英高中，你的筆試成績就算報考的普通科也沒法過關的吧，更別提大熱門英雄科了。所以志願填了哪？」
「……雖然是事實，但你能不能別這麼直白？」胸口中箭的黃瀨認輸道，「是海常高校的英雄科啦，雖然沒有雄英或者士傑那麼有名，但也算不錯。而且在高中生籃球隊裡也算有名，可我知道你肯定沒聽過。」
「是沒有呢，全國高校這麼多，有條件的都設有英雄科，不可能個個都關注的。」咬著吸管的少女一臉無辜，「不過我聽說過洛山高校，那邊的英雄科實力也不錯，他們籃球部據說是全國包攬了各項比賽優勝次數最多的超強者，據說是最強的籃球高校了。」
「洛山啊，那是小赤要去的學校呢。」聽到她這麼說，黃瀨歎了口氣，「本來以為他會去念雄英，但他家裡沒允許，想想也是，赤司財閥那麼大的家業就靠他繼承了，說什麼也不可能真讓他去當職業英雄，最多就是混個英雄執照。」
「說得你們好像不是去混執照一樣？」千音直接吐槽，「別以為我不知道，上了高中以後，英雄科的學生會在高二進行臨時執照的考核，就算你們以後不想當英雄，拿到臨時執照以後還能在籃球比賽裡不犯規地使用吧？」
這個世界的很多人最嚮往的就是英雄，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常出現在媒體上維護治安被人崇拜，更主要的，還是那張可以自由使用個性的許可證。它不像其他許可證一樣有著很多限制，因此才更讓人想要。
報名英雄科的學生每年有很多很多，可是能考進去的只有一小部分，然後沒有在半途倒下被學校勸退、能順利畢業的又是一小部分。
接著，拿到許可證的畢業生們並不是每個都選擇當職業英雄——別看這很風光，但大家都不傻，這個沖在最前的戰鬥職業一直都是會死人的，隔三差五就會在報紙上看到有哪位英雄在和敵人的博鬥中、救災中不是因公殉職、就是變成重度傷殘被迫退役的新聞。
能出現在英雄排行榜上的都是被犯罪份子們「洗禮」出來的強大精英，剩下的不是默默無聞就是已經成為報紙上的沉重話題。
這也是社會上一直有磚家嚷著英雄數量已經飽和了，各大高校的英雄科依舊在開設的根本原因——生命和奉獻一直都是個沉重的話題，不是所有人都有為了他人無私犧牲的想法的。
一層又一層的篩選下，最後能成為合格的職業英雄的，終究只有小小的一撮。
剩下的，還是會回歸到群眾的汪洋大海，做一些比普通人更受優待卻沒有性命之憂的高端工作。
英雄的存在，很多時候就像藝能界的偶像一樣，民眾們隨時都能通過螢幕看到他們，知道他們的動態，但大多數時候都遙不可及。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呢小千音。」心思被猜中的金髮少年做了一個認輸的表情，就算以後能拿到英雄執照了，黃瀨也只是想要讓自己活得更瀟灑自在些，為大眾隨時獻上自己的小命什麼的暫時還沒那麼高的覺悟。
「客氣了，我也是上頭有兩個哥哥的人。」少女回得淡定。
「差點忘了這點呢。」他以拳擊掌，恍然老同學為什麼反應這麼快了，隨後又接著道，「就因為這張臨時許可證能用在以後的比賽裡，我們籃球部的主力都各自去了別的學校報考了英雄科。大家都想當隊長，不願意屈居人下，所以沒有一個在一起升同一所高中的，明明比賽的時候配合得這麼好的說……」
「唔？男人的爭勝心嗎？真是可怕啊。」千音挑挑眉，此時她找了一個沙發坐下，過膝的荷葉裙下一雙筆直的長腿並直伸著，套著棕皮踝靴的小腳輕輕晃悠，「不過我感覺你們打不贏赤司部長呢，那一位可不僅僅是個單純的財閥大少爺，天賦更是恐怖，個性是【高性能頭腦】和【超動態視力】，簡直像是開了掛。黃瀨君你們跟他一對一，很難是對手啊。」
「你說得也對啦，論起個性，憑我的【完美模仿】，或者小青峰的【肢體強化】、小綠間的【高精度瞄準】，還有小紫的【強韌體魄】，單打獨鬥想要贏他，幾乎不可能來著。」黃瀨很有自知之明，但臉上卻沒太多擔心，反而笑得很燦爛，「不過這種事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結果呢！小赤是很厲害啦，可僅憑這樣就想讓我們認輸那是不可能的！籃球可是團體項目啊！」
「哦！很有鬥志嘛！感覺等你們下次再參加全國大賽，會很有看頭呢！」
「那是肯定的，到時候我會更厲害喲！」黃瀨做了一個大力水手的動作，然後像是想到什麼面色微妙地看向少女，「話又說回來，提到開掛，小千音你也不遑多讓啊。【劍術精通】和【音控】這兩大個性，不論哪個用出來都超帥的，以後不唱歌，去當職業英雄也很棒啊！」
這個社會雖說有八成的人擁有了個性，但實際上這八成裡有大半都是沒什麼用處的能力，「有和沒有區別不大」「也就比無個性好聽點」系列。因此實用性很強的個性也是倍受追捧的，但相對的……
「才沒有這回事呢。倒不如說越是強大的個性，因為它們能對外界造成破壞，受到的限制反而越大。」 對於黃瀨的羡慕，千音卻是興趣缺缺。
「【劍術精通】算是我從家族血脈得來的饋贈吧，我們家自古以來就是劍道世家，先祖能掙下這樣的家業和名聲全靠的那一身本領，但論起劍道興起的本質，不就是因為刀劍在過去是最強的殺人利器麼。至於【音控】……與其說是帥氣不如說是麻煩吧，認真施展一次消耗挺大的。」想想上回為了救火用個性唱了一整首歌，還是挺累的。
「不過似乎也多虧這兩個天賦，我在唱歌跳舞這方面是比別人學得更快也更厲害點呢。」關於這點她還挺自得的。
「總覺得小千音你有點不思進取呢，站在個性的角度上……」黃瀨吐槽。
千音聳聳肩：「個性什麼的用不用也無所謂吧，而且就和你一樣，我也沒想成為職業英雄，為什麼要那麼努力鍛煉個性？」少女吸完了最後一口果汁，說得特別認真的樣子讓黃瀨都忍俊不禁。
「也是，我和未來的歌姬小姐說這個幹嘛，當初你就一門心思想去只搞偶像活動的星光學院呢。」少年拜服一笑，向她比了一個加油的姿勢，「祝你星光一片坦途了，進了星光學院一定要拿個『星光女王』的頭銜才行啊！」
星光女王，是偶像名校星光學院內部的最高獎項，算是整個學校所有偶像學生的最頂點，也就是no.1的絕對象徵。含金量就算放在日本的藝能界也是不可小視的。
果然，他這句話讓千音笑眯了眼：「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等我成了星光女王，一定請你吃飯！」
「哦！這個不錯！那我就等著啦！」
進行偶像活動的時間總是愉快的，特別是跟老同學聊起憧憬的未來更是讓柳生千音十分開心，但這份好心情在她結束工作回到家後就消失殆盡了。
而且是急轉直下，附加極不祥的預感。
「……媽媽，這個雄英高校英雄科的錄取通知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上面還有她的署名！？
5.升學風波（上）
暮色黃昏。
有著時光底蘊的古老大宅突然被一聲巨響打破了寧靜。
「已經夠了！從小到大你們一直這樣！什麼時候才能讓我自己做主一回啊！」
大門被用力打開，然後又重重甩上，15歲的少女哽咽著埋頭從家裡奪門而出。
「阿音！」媽媽柳生琴美焦急地從裡面追出來，但這會兒只能看見女兒越跑越遠的背影，「阿衛，你快去追你妹妹！」
剛剛才見過老妹暴發正有些擔心的柳生宗衛正要答應，就被老人喝止。
「讓她去，就讓她先在外面好好想想，你們還怕一個半步宗師在外面出事麼？」做爺爺的冷聲道，「以後她就會知道，和在雄英學到的東西相比，去星光學院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父親！」柳生琴美這會兒也有些不滿了，「您一直拘著阿音想讓她研習劍道不希望她把太多時間花在唱歌上我能理解，但是這次瞞著那孩子直接改了志願是有些過了啊！」
「那你說怎麼辦？讓她一直傻乎乎唱下去？」柳生宗國看著女兒，臉色同樣不好，「別忘了千音的個性可不只是一個劍術精通，還是說你想看到她以後無知無覺鬧出事卻沒法收場的樣子嗎？想想當初陽美的事吧，你真的還想再重蹈覆轍嗎？」
提起已經去世十年的妹妹，婦人不由呼吸窒了窒，湧上腦海的一些心悸畫面讓她肩頭發顫。隨後被細心的丈夫及時攬進懷裡，安撫地拍著背。
「琴美，父親說得對。這不是阿音能任性的事。」丈夫低頭說著，「我們都希望她能過得開心快樂，但她的那個個性，如果你真的放心，當年也不會預設父親的教育方式了。」
婦人再不堅持，她像是被抽幹力氣地一樣靠在丈夫身上，捂住臉嗚咽：「要是當年我們能早點意識到，說不定……」
「意識到也沒辦法的制止的。」看到女兒這樣，老人也不再那麼冷硬，只是有些歎息，「正是因為清楚這孩子不會放棄唱歌，所以才要讓她去雄英。不管她心裡怎麼想，高中這三年要麼她就徹底掌握個性，要麼就給我拿到英雄執照。而且，對這些千奇百怪的個性訓練，雄英里的那些職業英雄們總比我們有辦法，也能多一份助力護著她。」
…………
從小時候記事起，柳生千音就知道，生在這個家想要追求有別於劍道的夢想是非常困難的。
就為了唱歌這件事，柳生家的這對爺孫隔三差五就要鬧翻一次。只是這次更嚴重一點，當爺爺的一聲不吭換了孫女要上的學校，把人直接氣哭跑了出去。
要是小姨還在就好了，要是小姨在才不會讓爺爺……少女咬著牙埋頭越跑越快，眼淚卻越擦越多。
夕陽西下，這個時間段正值人們下學下班的高峰期，千音雖然低著頭快速穿過人群，但還是被一些眼尖的人認出來。
「喂喂，你剛剛有沒看到？」有路人拍拍同伴的肩，指著身後已經跑出老遠的背影，「剛剛跑過去的那個女孩子好像ling啊。」
「哎？ling！？」周圍聽到這個名字的人迅速抬頭，眼睛發亮地開始四下搜尋，「在哪在哪？我的女神在哪？」
「追不上了。」也有比較冷靜的路人隨口道，「可能只是背影有些像的人吧，而且如果真是ling，不可能這樣哭著跑開的吧？」
因為沒瞧見真人，所以路人們紛紛接受了這個說法。也是，哪有大明星在這個時間段一個人跑在街頭的。而就在這時，一家便利店的自動門打開了，一個白色t恤面容枯槁的金髮男子拎著購物袋走出來，順著眾人言語的方向，他看到了模模糊糊的背影，不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那孩子怎麼會在這裡？
千音沒去想自己跑了多久，也沒計算跑了多遠，反正等她停下來的時候，已經離家裡很遠一段距離了。
可怕的超人社會……
低頭看了看自己，明明一口氣跑了這麼遠的距離，從小就飽受訓練的千音也只是多喘了幾口氣，完全沒有覺得累需要休息的想法。
她這會兒正下意識地躲在一條沒什麼人經過的陰暗小巷，要是平時出門在外，被行人發現圍住並不算什麼，可如果換成現在這副樣子，不用到晚上就能看到一堆八卦新聞出現在網路媒體上。
想到這裡她趕緊從口袋裡翻出紙巾和小鏡子擦眼淚和收拾自己。
幾分鐘後，沸騰的情緒也在過程中慢慢冷靜下來……然後越變越消沉，千音又想哭了，只是先前是氣得要哭，這會兒是難過得想哭。
如果這個世界還是像以前一樣，大家都沒有突然覺醒超能力，都是普通人的話，她說要去唱歌，家裡一定……
「呀——是敵人——！」
「好多敵人，快跑！！」
小巷外的街道上傳來女性的尖叫，隨後千音就望見巷子外無數路人驚慌逃跑的樣子，留下路面上一堆狼藉。
下意識地小跑到巷口處，剛一露頭就看到四個衣著怪異的敵人手拎著塞滿瑰寶和鈔票的帆布包在飛簷走壁瘋狂逃竄，嘴裡大聲嚷嚷著「滾開滾開！」驅使路人讓開前路，而他們的後面，一個全身覆蓋著鎧甲像是高達戰士一樣的英雄正以更快的高速追捕著他們。
逃跑者和追擊者把路面和兩邊的建築牆壁都當做通道，像是無重力一般高速彈跳向前奔跑的場景，放在過去那是只有在電影才能看到的特效，而現在，已經是司空見慣的場面。
有了「個性」以後，更加匪夷所思的事人們都能做到。
好快，那個英雄是利用腿部的噴射引擎造成的高速機動嗎？
腦中下意識形成分析的時候，鎧甲英雄已經撲擊到一個敵人身上，將其一擊制服。然而他要追捕的不是一個敵人，在他幹掉一個的同時，另外三個敵人更是玩命加速逃跑，並且有意識地兵分兩路。
但那位英雄也不是吃素的，擊倒一個之後沒有任何停頓選擇了最近的那一個，一個超高速跳躍直接用腳在降落時踢暈了對方，然後迅速朝剩下兩個跳躍著追去。
只是有了先前兩名同伴的緩衝鋪墊，剩下兩個歹徒竟然抓住了這一絲空隙，互相利用彼此的個性形成組合技能，竟然手拉著手像是踩在了彈跳床上高高地飛了起來，一躍數百米，直接就要脫離追捕範圍。
嘖，所以說，對於團體作戰的敵人而言，個人主義有些嚴重的英雄總是容易吃虧啊。
眼看那兩個敵人就要逃走，越過商鋪高牆往遠處飛時，千音四下看了看，隨手撿了兩顆路邊的石子，當場就扔了出去。
「「疾！」」
石子在脫手的同時，少女發出一聲急促的短音，周遭的空氣在一刻湧出了一股陌生的無形力量，話音落下，之前還能用肉眼看到拋飛軌跡的石子陡然沒了痕跡，下一秒還在空中的兩名歹徒卻齊齊發出一聲慘叫，施展的個性被強行中斷，雙雙從高中落了下來砸在地面上，引起了底下行人們陣陣尖叫和逃竄。
【音控】：依靠嗓音引發虛空中的未知力量。根據發出的聲音長短和音調不同，引發出來的力量也具備各種不同效果。發音時間越長、音域越廣，展現的力量就越強，但消耗也更大。
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加上之前挨了石子的那一下，兩個歹徒應該沒什麼逃跑之力了，而鎧甲英雄也在極速趕來，結局顯而易見了。柳生千音見狀覺得自己該重新找個地方傷心冷靜去了，因為這裡很快就會出現一群員警叔叔進行善後。
不過她明顯低估了形勢……或者說窮途末路下人類的狗急跳牆。
這是人流量高峰的下班時期，行走在街頭的民眾很多，敵人出現時雖然很多人都立刻跑開了，但還有一些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及時走遠。就比如，剛好就在兩個歹徒附近的一對兄妹。
該死！！
當其中一名還有行動力的歹徒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目標明確地直逼那對兄妹中尚且年幼的白裙小女孩時，意識到自己放鬆太早的千音臉色大變。
她偷偷出手可是為了幫忙英雄抓住歹徒，而不是讓暴徒有機會利用無辜人質威脅逃脫的！
然而逃跑失敗的敵人可不這麼想，當看到身邊幾步之遙還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路人時，他就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毫不猶豫就標準了那個年幼的小女孩。
只要抓住這個孩子，只要拿住她當人質，他就能……
歹徒的眼睛裡映著的全是小女孩驚恐無助的眼光，手裡揚起的小刀鋒利，卻沒有看到刀身上映出的女孩旁邊的男子望著他時十分冰冷厭惡的目光。
所以他才討厭這個「病態」的社會，不管是英雄也好敵人也好，都是需要被切除的「毒瘤」。
……但他現在還不能出手。
快了，只要有壞理在，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伸手抓住旁邊的小女孩，男子剛要帶她躲開敵人的襲擊，一條纖細的長腿突兀地橫在了雙方之間，穿著棕皮踝靴的秀氣小腳鞭子一般惡狠狠地蹬在了敵人的臉上，這股力道直接讓對方倒飛出去，砸在了三四米遠的地面上。
荷葉邊的裙角在青年的眼前飛揚，淡淡的花香味，順著看向腿的主人，是一張十分眼熟的精緻面孔，好像經常在壞理的房間和手下人的手機裡見過。
……哦，在前面百米開外的商城大樓巨幅廣告上，這張臉就在上面掛著。
「ling……！？」稚嫩的女孩嗓音點出了來人的身份。
千音回頭，就看到有著海藻般長髮的白裙小女孩正愣愣地看著她，一雙大大眼睛裡從不敢相信到欣喜得溢出眼淚只是短短數秒，卻眨也不願眨死死地盯著她。這種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她的鐵忠粉才會有的神色。
「小妹妹……」/「小心身後。」
她剛說話，旁邊的黑髮男子和她同時開口。
是之前另一個摔在地上的敵人在偷襲！
身後的惡意讓柳生千音下意識地回頭並出手，然而她五指併攏的手刀還未削出一半，耳畔已經響起「嘭」的一聲。
一記從天而降的鐵拳直接砸在了最後歹徒的後腦勺上，隨著敵人軟軟倒下，一個身穿白t恤拎著塑膠袋的強壯身影露了出來。
「你放鬆警惕得太早了啊，ling少女。給你一個忠告，不到最後塵埃落地，千萬不要對任何一個敵人掉以輕心。」這人金髮燦爛，頭頂的一對劉海像天線一樣高高豎著，此時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標誌性的白牙。
「歐、歐爾麥特？」千音吃驚地瞪大了眼。
「歐爾麥特？你也在附近嗎？」在這時也追上來的鎧甲英雄一臉詫異地跟他打招呼。
「抱歉啊，英格尼姆，沒打擾到你工作吧？」歐爾麥特也和氣的回應，「我過來是為了……」
「ling！？」他話沒說完，就被鎧甲英雄……不，應該說正確名稱是渦輪英雄「英格尼姆」突然高八度的吃驚聲音打斷了，「還真是本人啊？」之前忙著抓捕敵人沒注意到這孩子的模樣，只是有些眼熟，現在走近了一下子認出來了。
就在這條街向右的兩百米外的百貨大樓上，由銀髮少女代言的國際大牌巨幅廣告還擺在那兒呢！
「噓——不要叫那麼大聲。」千音本能地想低調點，趕緊制止，「這邊還有人在……咦？人呢？」本來還想說旁邊還有差點被當成人質的無辜路人，結果她一回頭，那一大一小已經直接不見了。
「我看到歐爾麥特過來前那兩個人就走了，大概是不想惹麻煩吧。」鎧甲英雄看她四處找人，就說了一句。
他的身後，慢他們一步到達現場的英雄助理們已經在收押敵人，等員警們過來就將他們轉交過去。這會兒看到一位銀屏常客也是有些好奇。
「這樣啊……」千音想起小女孩的眼神，看起來這個小粉絲有很多話要和她講，卻走得這麼快讓她有些失落，這份消極也讓她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跑來外面，「對不起，我也該離開……」
她剛要轉身，就被歐爾麥特按住肩膀：「等一下ling少女，我之前就看到你的狀態不對勁所以才追過來，遇到什麼麻煩能跟我說說嗎？」
出來買個東西就看到哭著亂跑的未來學生，歐爾麥特不可能放著不管。
no.1英雄剛把關心釋放出去，收到了超乎他想像的回應，之前只是低落著不說話的少女表情越來越委屈，最後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撲上前抱著他的腰哇的一聲哭出來。
「歐、歐爾麥特，嗚哇啊啊啊啊——」千音覺得自己這會兒就被方才的小女孩粉絲附體，壓抑的傾訴欲望還沒宣洩，先出來的是眼淚。這孩子像是被欺負後找到可以告狀的家長一樣，抱著就不撒手哭得特別淒慘。
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no.1英雄這會兒一臉的懵圈，只能拍拍小姑娘的頭不太熟練地哄勸著：「別哭，別哭啊，有話慢慢說。」
「歐、歐爾麥特……我，我跟你說……嗚嗚哇啊啊——」告狀的小姑娘話沒說完一半就又哭起來。
「別哭啊ling少女。」這聲音越哭越慘，歐爾麥特有點慌，「你遇到什麼了我們好好說，我在聽呢？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買了水和零食……」
旁邊的英格尼姆和他的助手們默默地看著，哪怕有頭盔遮擋也是掩不住的羡慕。
該說不愧是歐爾麥特，被所有人信任依賴的no.1麼？人氣之高，連ling這等級別的美少女都主動投懷送抱的存在啊。
6.升學風波（下）
渦輪英雄「英格尼姆」事務所。
「不好意思，我這邊沒什麼好茶，怠慢兩位了。」
寬敞的會客室內，英雄「英格尼姆」給歐爾麥特和千音各送上了一杯綠茶，此時他已經摘下了頭上的盔甲，是一個面容溫和的黑髮青年。
「謝謝。」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同時道謝，「給你添麻煩了。」
「不過真的很吃驚啊，在追擊敵人的時候，no.1英雄和頂尖偶像一起過來給我幫忙，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吧？」青年爽朗笑了，「這裡是我的事務所，等閒不會有人胡亂進來，ling你不用擔心被人看到引起麻煩。」
柳生千音聞言頓感羞愧：「不好意思……」明明先前是準備幫完忙就跑的，結果就因為見到偶像的幾句話就在大街上抱著人不管不顧哭起來什麼的，真是遜斃了，「歐爾麥特先生，之前失禮了，對不起。」
想到自己把人家的白t恤都哭花了一片，少女的頭垂得更低了。
不用道歉的啊。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幾乎沒人會反感你的求助吧。房間裡的其他人心中暗想。
「這些都沒什麼的，不用放在心上啊ling少女。」歐爾麥特擺擺手，說到正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上次我見你時可是身處火海都能笑出來的勇者，是什麼麻煩讓你慌成這樣？」
被問到這個問題，剛剛才情緒好點的千音眼睛頓時又紅了：「我、我的升學志願，被爺爺偷偷改了……我填的不是雄英高校，明明該是星光學院的……」想到自己被改掉的高校志願，她的聲音都哽咽了。
一開口就是這麼勁爆的消息，無論是歐爾麥特還是英格尼姆全都愣住了。
「因為雄英這邊的四個保送名額空出一個，所以這孩子就被家人用關係送來頂上了。」
校長根津的話被歐爾麥特回憶了起來，他頓感吃驚：「ling少女，你……不是自己想來雄英的嗎？」
「才不是啊！我是想去唱歌啊！」千音崩潰地捂住臉，泣不成聲，「小學升初中的時候也是，我早就想去星光念書了，爺爺硬是不讓，沒想到他這次做得更過分！我討厭這樣，未成年就這麼沒人權嗎？」
面對小姑娘的哭聲，兩名職業英雄面面相覷，有震驚也有不知所措。他們也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紅遍全日本的未來歌姬，現在也不過15歲，還是上學的年紀。
「那個……ling小姐，冷靜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的英格尼姆只能儘量放緩語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控制欲強大的家長確實很遭孩子討厭，但是，他們為了你好的這份心一定是沒錯的。而且雄英可是名門，像、像我家的弟弟，他可是卯足氣力才考上了雄英，拿到錄取通知的時候都高興地跳起來……」
「我要是拿到星光學院的錄取通知我也高興地跳起來啊！」因為太難過直接丟掉了偶像包袱的柳生千音嗚咽著向兩人抱怨家裡頑固老頭的惡行，「英格尼姆先生的弟弟一定是提出自己的願望就被全家支持的吧？可我家不一樣，因為我家是劍道世家，我想要去唱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們根本不知道我爺爺有多可惡！」
「比起志願被改這件事，我更氣的是他不跟我商量就強行決定一切這種態度！我在爺爺眼裡到底算什麼呀！」
千音是五歲起開始正式接觸劍道的，可是那時候小孩子們已經有自己的主意，比起學劍她更喜歡唱歌。但是家裡不許，針對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就算挨揍也不就範的耍賴，爺爺兼館主柳生宗國是這麼對付她的。
「音音啊，想學唱歌嗎？你要是把基礎劍術都學會了，我就讓你父母送你去聲樂班學唱歌。」
於是還是豆丁的她站在自家道場上，舉著快趕上她人高的小太刀幹勁十足地學會了基礎劍術。
這只是開始……
「千音啊，你要是把祖先留下的所有劍術技巧和暗勁都學會了，我允許你去舞蹈班上課。」
於是她把柳生新陰流的所有劍法都精通熟悉了，並且還在之後的幾年把新陰流派的三套劍術全都練到了免許皆傳的等級。
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年……
「去吧，如果你能獨自一人通過這場野外試練，我就允許你登臺表演，去藝能界唱歌。」
歐爾麥特&英格尼姆：「……」
#這種在驢子前面吊著根胡蘿蔔讓它拉磨的即視感這麼強也是槽多無口#
「沒見過這樣可恨的爺爺！是吧？是吧？」雙手握拳，15歲的少女柳眉倒豎含著淚不停地向其他大人尋求認同。以前她從不對外說家裡的壞話，但這回是真忍不了了，再不找人告狀得憋屈死。
「別、別具一格的教育方式呢。」英格尼姆額頭滴汗，劍道世家的教育方針到底是什麼樣的，總覺得很可怕。
「是有點過分。」歐爾麥特也是無奈點頭，不過ling少女，更可怕的不是你為了能唱歌把家人派給你的期望全都完成的事嗎，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你的天賦很強大，你爺爺會放過你才怪。
為了不刺激已經很崩潰的小姑娘，他換了一個話題：「ling少女，我有件事要和你說，現在的我已經是雄英高校的老師了。等到開學，會去教導你所在的一年級a班。」
誒？
被這個消息懵住的不只是千音，還有旁邊的英格尼姆，他直接叫出來：「我家的天哉就是被分到a班的啊！歐爾麥特是a班的老師嗎！！」
「這些暫時不重要啦。」早就知道的歐爾麥特抬手制止了青年的驚訝，轉頭一臉認真地看向柳生千音，「ling少女，你的情況我是第一次聽說。我想知道，你排斥雄英嗎，還是說很討厭進雄英念書？」
「怎麼會！討厭雄英什麼的，沒有這回事！」千音趕緊否認，「我從來不覺得當英雄有什麼不好。但是，我只是……」
比起做英雄，更想去唱歌。
「ling少女，你聽我說。」歐爾麥特誠懇地對她道，「我和你在接觸之前，應該都算只在媒體上聽說過彼此的那類人。真要論起來，我們才是第二次見面。就這兩次見面卻足夠讓我認為你的天賦和心性非常適合做英雄，如果你來雄英，我是非常歡迎的。」
千音的呼吸一輕。印象裡也有一個爽朗的女聲也曾這麼對她說過。
「我覺得小千音的性格很適合當英雄啊。」
這聲音在腦中一晃而過，千音的眼中仍映著歐爾麥特的臉，他的語氣寬厚而溫和。
「但是，這些都只是旁人的看法。不論怎麼說，在這件事上你個人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真的非常反感你祖父做的事，想要回到星光去念書，我可以出面幫忙，替你從學校裡把檔案要回來，也會幫助你說服你祖父同意轉到星光。英雄科是培育英雄的地方，英雄這個職業本身就很危險，如果當事人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投身進去確實不好。」
「可以這樣的嗎？」她一愣。
「當然。」歐爾麥特點頭，「趁著現在還沒開學，這些操作都有餘地。」
拿檔案，把志願換回來麼？
柳生千音心動了，可大概是no.1的英雄就在眼前的關係，真的有機會反悔了她又有些動搖。
不，不要被影響了，她本來就是想要唱歌，所以去不去雄英也……
「等等！我覺得想唱歌和去雄英念書不衝突吧？」一直在旁聽著的渦輪英雄忍不住插話，聲音有點急，「ling小姐，雖然作為外人我沒資格這麼說。但我是真心覺得這麼放棄雄英實在太可惜了！」
「英格尼姆先生？」見兩人都詫異望來，青年緩和了一下，這才繼續開口。
「之前就說過，我有一個弟弟，那是個認真過頭的孩子，可以說有些死心眼。所以我有時候很擔心他，擔心他會被過分認真的性格傷到，前幾天聽到他說考上雄英真的是松了口氣。雄英是個充滿夢想的地方，我知道他一定能從那裡學到很多，也會改變很多。而且這份改變一定是好的，會有很多互相幫助的同伴，所以我很高興。所以，我才會想，柳生館主是不會也是抱著這份心情，才希望你去雄英呢？」
擔心孩子的成長，想送孩子去更好的地方讓其蛻變，結交到更好的朋友，未來才會更強大，才不會容易受傷。
少女的臉色有些恍惚，腦海中隱約浮現幼時的一些片段。
媽媽在抱著她大哭，周圍是爺爺和爸爸沉默站在一邊的身影。
「對不起，千音，對不起！媽媽……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答應媽媽，不要再唱那首歌好嗎？我們忘掉那首歌好不好？」
他們一直不希望她去唱歌的理由，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因為那段記憶有些痛苦，她都下意識忘了呢。
「而且，偶像活動的話……」指了指窗外依然十分醒目的巨幅唇彩廣告，英格尼姆道，「就算沒有星光學院，ling小姐也一直做得很好不是嗎？英雄的工作是給社會帶來安定與和平，幫助有困難的人們，偶像則能撫平人們精神上的疲憊和傷口，給予慰藉和幸福，這兩份理念並不矛盾，最終目標都是希望大家露出笑容。你的家人要是真的鐵了心不讓你唱歌，絕對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對不對？」
千音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了窗外，巨幅廣告裡自己拿著麥克風笑得神采飛揚。
「那就唱吧！小千音一定會成為最棒的歌姬的！」
冷不丁的，有什麼東西從心底化開了，一滴眼淚不小心落下來，她慌忙用手背擦了擦。
「……謝謝你，英格尼姆先生。」柳生千音站起來，朝著這位英雄鞠了一躬，「您的話讓我明白了一件重要的事，非常感謝。」
「不不不，我也沒說什麼！」對方慌忙擺手，「只是站在家長的角度將心比心多嘴了幾句罷了……」想起自己的弟弟，青年的臉色也柔和起來。
千音見狀一笑，隨後轉身看向歐爾麥特：「歐爾麥特老師，雖然有些唐突，能請您陪我去一趟家裡嗎？關於去雄英上課的安排，我希望您能幫我和家裡也和學校那邊溝通調整一下。畢竟您也是知道的，我在藝能界的工作不能放棄。」
「ling少女？」聽到她改稱呼時，歐爾麥特就已經吃驚地瞪大眼，「你……」
「老師是知道我的本名的話，那就不要一直叫我的藝名了，千音就好。」已經擦乾淨淚水的少女歪頭一笑，眼睛還有些紅腫的樣子卻很可愛。
追逐夢想和滿足家人的期望有時並不是完全衝突的，關鍵是如何掌控這兩者的平衡。
事務所內，在歐爾麥特和柳生千音走後，英格尼姆立刻就給家裡去了一通電話，語氣很是興奮。
「天哉，哥哥有個事要跟你說，去雄英報到那天你不要太激動……」
四月的開學期如約到來，雄英高校的大門也在這櫻花飄飄的季節向學生們打開。
校門口，一輛汽車不遠不近地停了下來，一雙包裹在過膝黑絲的筆直長腿踩著圓頭皮鞋落在地面，黑色的百褶裙柔順地垂落下來，屬於雄英高校的灰色外套勾勒出少女柔美的腰部線條，絹緞一般美麗的銀髮披散在背，有微風拂過，揚起少女垂在胸前的發梢和額間細碎的劉海。
「大哥，我去報到了。」關上車門的時候，少女對著車裡說了一句，「謝謝你今天送我上學。」
「嗯。」車內傳來一道沉穩的男聲回應，「千音，你既然不再反對爺爺的做法，就好好的做吧。雄英的門檻不低，到了高年級也不比家裡的訓練輕鬆，怎麼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我知道的，大哥。」
「還有，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記得告訴我。」
目送著汽車絕塵而去，少女微微一笑，也轉身走進校門。
直到那張已經是銀屏常客的美麗面龐出現在一年級a班時，飯田天哉才明白哥哥說的「有驚喜」和「不要太激動」是什麼意思。
「柳生千音，15歲。」站在講臺前的銀髮少女面帶淺笑，一身雄英高校的學生制服掩蓋不住那屬於頂尖偶像才有的氣質光環，一舉一動都閃閃發光，此時正對著諸多六神無主面紅耳赤的同班同學做著自我介紹，「今天起我和大家一樣也是a班的一員，請多多關照了。」
top偶像入學雄英！？
大哥，這是騙人的吧？
7.入學第一天
從校長指名最後一個保送生送到a班後，相澤消太感覺自己上班後就沒消停過。
不時有聽到消息的同事跑過來對著他一臉蠢相地問這問那。
「喂，橡皮頭，聽說ling要來你們班？是真的嗎？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幫我要幾個簽名吧！」
「真羡慕你啊相澤，這可是國民級偶像少女，你居然是她的班主任！」
「是不是以後隨時有免費的演唱會聽了？上次ling的實境live我熬了半夜連一張票都沒搶到啊企可修！」
……你們還記不記得自己也是雄英的老師？
不過就是個在藝能圈有些資歷的學生罷了。如果可以，這種一看就很麻煩的類型能塞給b班他一定更高興。
對於追求合理性的相澤消太而言，這類光環太過的學生他是一點也不想沾手的。這意味著各種意義上的麻煩，比如另類的刺頭，把藝能界的風氣散播到班級裡，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擾亂班級秩序……
不過就是個在藝能圈有些資歷的學生……
回想起辦公室裡那些同僚不著調的樣子，班主任半點都不敢奢望a班的那些學生的看到真人後有幾個能保持淡定的態度，腦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印象裡那些追星族們穿著統一的服裝列著整齊的隊伍做著同一種應援動作齊聲高喊「小xx我愛你！」的狂熱樣子，然後把隊伍裡的人臉全都替換成了他的學生……
還裹在身上的黃色睡袋直接被甩開了，被腦補嚇壞的相澤老師放棄了之前掐著點到班級的打算，以猛衝的姿態提前沖向教室。
然後還沒進門就見到了這樣一幕。
「柳生千音，15歲。今天起我和大家一樣也是a班的一員，請多多關照了。」
站在講臺旁做著自我介紹的偶像少女表現得落落大方，那平和自然的態度讓教室裡原本不是震驚就是激動的其他學生不由自主收起了漲紅的臉色，一個個下意識地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就怕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暴露在眼前星光閃閃的美少女面前。
至於之前差點就要把人團團圍住尖叫表白或者瘋狂求合影求籤名要抱抱的追星念頭？
沒有的沒有的！我們可是雄英的高材生未來的英雄素質很高的，這種事根本沒想過好麼！
「那個……我的座位號是3號，有誰能告訴我是在哪邊嗎？」正在不停自我開脫的a班同學心裡不停刷屏時，就聽見這一聲忐忑的請求。
刷！
很多人不由自主伸出手，指向了前排某個空著的單人課桌。
少女上前優雅落座，將手提書包放在課桌上以後，她放鬆一般吐了口氣，然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周圍的同學打招呼。
「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會來雄英上學，本來今天還有點擔心，看到大家都對我這麼友善，真的是松了口氣。感覺雄英也沒想像中那麼可怕呢。」少女有些羞澀又有些高興地向眾人道謝。
她說話時雙手不自覺地交錯捂在心口，暖色的晨光灑在她精緻的側顔，照亮頰上的淡淡暈紅，也染上少女正在輕輕抖動的纖長睫毛，仿佛炫麗卻又易受驚嚇的金色蝴蝶。
好、好可愛！
本人比電視上漂亮可愛一百倍！！
和呈幾何狀直線上升的癡漢度一同升起的還有同等數值的保護欲，然而同學們反而更加不敢有任何輕狂舉動了。
而站在門外的相澤消太這會兒不得不暗暗贊一聲幹得漂亮，該說不愧有在社會上歷練過幾年麼，非常自然地利用了自身條件一下子就把離混亂只差一步的局面給控制住了。
眼看有人要繼續說話，相澤消太卻不願給他們搭訕的機會了。
「我是你們的班主任相澤消太。」走進教室，他就直接開門見山，然後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套胸前印有a字母的運動服，冷淡吩咐全員，「現在，把這套衣服換上都跟我去操場。」
開學的第一天，沒有入學儀式，也沒有參觀校園介紹學校的活動，班主任一出現還就勒令他們換好衣服就去操場做測試。
但這會兒a班的學生們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少年少女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偷偷瞄向人群中的一角，那裡有一名銀髮少女俏生生的站立著，她也是一身俐落的a班運動服，銀色的長髮綁成高高的馬尾，即便是刻意找了不顯眼的位置依舊遮蓋不住那份迥異于普通人的明星氣場。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少女完全沒有羞澀或者不安，而是大大方方回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瞬間有人承受不住一般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考進雄英真是太棒了！能和國民偶像是同班同學簡直不能更棒啊！
「順帶一提，接下的小測試是和你們的成績掛鉤的，最後一名，直接給予退學處理。」
就在一群人已經在心裡盤算怎麼跟人說話時，班主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是一盆冰水澆熄了所有人的熱情，把現場的氛圍強行扭轉回來。
「初中時在體育課上做的那些運動項目都記得的吧？你們現在就利用個性重新測試一下成績。」無視了底下這幫學生坐過山車一樣的起伏心情，相澤消太拿出了一顆特製的壘球，「爆豪，你投擲壘球的成績是多少？」
「啊？67米。」今年入學測試第一名的男生愣了一下這才回答。
相澤點點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低調站著的那名少女，張口又問了一句：「柳生，你呢？」那十分平淡隨意的語氣讓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是叫的誰。
直到那辨識度很高的清脆聲音跟著響起，他們才意識到是ling：「是，70米！」
這讓好多人都詫異看過去，不是因為少女的身份，而是她的投球成績，爆豪的成績在初中生裡已經相當不錯了，但是ling這樣的小女生居然遠超還是男孩子的爆豪，這就讓人吃驚了。
這下子，一直對班上來個了偶像新生表現得興致缺缺的爆豪勝己也是瞪起眼睛看過去，上上下下掃視對方那細胳膊細腿，完全看不出有這樣的爆發力。
「騙人的吧？ling的體育成績這麼好？」
「不……也沒有騙人吧，媒體上也報導過ling的運動神經很好，只是沒怎麼說體育測試的具體成績。」
「但是無論怎麼看她都不像是運動健將的人設啊。」
同學們忍不住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相澤消太沒管他們，而是直接把球遞給了爆豪：「去做測試吧，在這個圈子裡隨便你怎麼使用個性，投出成績就行。」
於是剛剛吃了回憋的第一名少年不用誰說，拿到球後卯足氣力利用個性朝天空投擲而去。
爆豪勝己，15歲，個性：【爆破】
「死吧！」伴隨著那聲殺氣滿滿的口號，操場上陡然掀起一陣雷鳴般的轟響，一顆壘球炮彈一樣被射向了天空。
705.2米！
「哇啊——！」旁觀的學生們紛紛驚叫起來，「利用個性以後居然暴增了十多倍啊！」
打出這一球的爆豪自己也有些吃驚，但他很快就把雙手插進褲兜裡裝作若無其事返回人群，但眼角的餘光卻是有意無意掃向一旁的柳生千音，少年人的競爭意識已經有些苗頭。
「下一個，柳生準備。」班主任記錄完成績，繼續很隨意地喊人測試。
剛剛還很嘈雜的現場頓時又安靜了，雖說因為開始測試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發揮上面，但輪到ling……不，是柳生千音同學上場時，眾人還是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總覺得ling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呢。」壘球場上，穿著運動服的少女右手握著球正在做熱身運動，陽光下她本就過分精緻的容貌在一刻就像易碎的水晶娃娃，讓人不由自主想去呵護，認為她就應該放在舞臺上展廳裡，而不是和他們一樣曬太陽流汗。
班主任看學生們狂點頭一臉憐惜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了，他覺得有必要好好糾正他們的觀念：「你們似乎搞錯了什麼，柳生千音是校長特批的保送生，論起實力可能比你們大多數人要強。真要發生什麼，誰保護誰還不一定。」
誒？保送生？
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學生們愣了一下，那邊球場上少女這時已經邁開腿沉腰跨馬將球按在左側腰間做出一個武士拔刀的姿勢，在沉寂數秒之後她的右手呈殘影狀揚了起來，壘球飛起的刹那眾人只覺得眼前似乎閃過刀鋒的寒芒，耳畔也隱隱出現刀劍出鞘的嗡鳴，再一眨眼，球已經不見了。
嘀！電子錶給出了最終成績。
1997.6米！
全場鴉雀無聲。
「原來如此，拔刀術麼。」相澤消太點點頭，一邊記錄成績一邊給其他人點撥，「難怪有這麼強大的爆發力了。」
「拔刀術，是劍道中一種劍技，也叫居合術。」學生裡有一名身姿高挑的黑髮少女向一臉懵的同學們科普，「簡單來說，就是利用刀和刀鞘間的摩擦力確定出劍的軌道然後瞬間拔刀出擊的爆發型劍術，在戰鬥中常被用來偷襲或者防禦，蓄力時間越久威力越大。」
被科普的同學受教般地點頭，忽然恍然ling的個性資料裡有一項是【劍道精通】，她出道三年一直都是以歌姬形象示人從來沒對外展現過這一面，導致所有人都忽略了戰鬥力這方面的事。
「嘁！保送生嗎？」爆豪勝己這次不再遮掩而是直直瞪了過去，那是不服氣又有強烈對抗意識的眼神。
a班裡的保送生，除了柳生千音以外，還有另外兩人，就是八百萬百和轟焦凍。這三人中，爆豪原本以為最值得重視的只有轟焦凍一人，其他兩個女生並不覺得有多難纏，現在已經不這麼想了。
小測試的八個項目有條不紊地持續進行著，為了不當最後一名，所有學生都是使出渾身懈數在努力。
最大的「刺頭」全程乖巧，並且很配合教學工作，還良性刺激了一些同學在測試中更加努力，這讓相澤消太十分滿意，對她的評價不由提高了很多。
不再去關注的班主任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班裡一個叫做綠穀出久的學生身上，相比起偶像少女，這個少年身上的問題更大。如果他不能克服個性上的嚴重缺陷，直接放棄對他而言結局會更好。
在有意針對他，給予了如同警告般的提示後，這個學生終於開竅展現了相關的潛質。
勉強算他過關吧。
確認完手下的學生各項資料覺得他們都是可塑之材，「定時.炸.彈」也不惹事還懂得主動維護秩序，班主任心裡算是比較滿意的，在讓因為動用個性而受了點傷的綠谷去保健室之後，他就讓學生們回教室把課本領一下，等到鈴響就直接放學。
不過眼角的餘光掃到放鬆下來在和同學們聊天的柳生千音之後，又添了一句。
「對了，回家以後不要把柳生進雄英的事到處亂說。」
「誒！？」頓時引來同學們的一陣疑惑，「為什麼啊？」
「她升學去了雄英的事是臨時決定的，媒體暫時還不知道。」指了指一臉無辜狀的銀髮少女，相澤消太語氣平淡，「如果你們不想在開學時就讓全校被大堆媒體圍堵在門口不能好好上下學的話，儘管到處說。」
呃……！
眾學生看了看班主任，又看了看旁邊已經雙手合十做拜託狀的少女，愣愣點頭。確實，未來的歌姬候選沒去偶像學院而是跑來英雄名校上學，這個消息他們當事人都暈眩好久，就別提透露到外界後是怎樣爆炸的反應了，給別人添麻煩的事可不能做。
交待完所有事後，班主任便逕自直接回了辦公室。
等到放學的鈴聲打響，學生們紛紛離開學校回家，他也整合完了學生們的所有資料資料。
「怎麼樣橡皮頭？這些學生給你的感覺如何？」一位性感高挑的女老師端著茶杯走到了他旁邊，正是十8禁英雄「午夜」。
雄英高校英雄科的老師全部都是職業英雄，加上no.1的歐爾麥特加入後陣容豪華檔次再升一層，入學的新生們好奇學校和老師，老師們何嘗不是如此。
聽到午夜的問話，相澤消太抬頭看了她一眼，直接戳破她的心思：「你是好奇那個小歌姬的成績吧？」不等她掩飾，就隨手把剛打好的資料扔給她，「自己看。」
「哦哦！這次測驗的第三位嗎？」午夜翻看起測試的具體資料，臉色有點微妙，「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沒什麼不對的。」教了好多屆學生的班主任十分淡定，「第一天而已，她很清楚做一個學生的本分，也懂得低調做人，故意保留實力罷了。」
「我就說嘛，雙個性的擁有者怎麼可能只有這點成績。」午夜了然，「她的兩種個性實力如何？你有估算嗎？」
「很遺憾，【劍術精通】和【音控】，今天的測試她只展示了一個就足夠應付場面了。」相澤消太回道，「前者已經被她的家族打磨得很好，不需要操心什麼。關鍵還是後者，【音控】，據說是能用嗓音引發未知的力量。就像故事裡的魔法，可以由發出的聲音長短和音調不同，召喚出各種不同效果的神秘力量。比如前一陣子歐爾麥特在電視大樓看到的她用歌聲召喚出大量水流滅火，就是其中一種。」
「聽起來還真的挺像魔法呢。」午夜老師新奇道。
「親眼見到後你會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不過消耗似乎也挺大的，千音少女在那之後可是臉色發白休息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歐爾麥特不知何時也出現在旁邊，加入對話，拿過午夜手裡的資料，他摸著下巴端詳，「我本來還以為她會大放異彩或者中規中矩，沒想到故意卡了一個前三。嘴上說著看不上柳生老爺子謀劃來的保送生名額，其實心裡還挺在乎的嘛。」
「這還不都是你多管閒事的錯。」一把搶過資料，相澤消太將它們裝訂成冊，「突然搞什麼家訪，說幫學生調解家庭矛盾，結果是我跟著倒楣。讓柳生千音在雄英上課期間如果有演藝通告我還得無條件給她准假。醜話說在前頭，假我給她批，但她如果因此跟不上進度考試不合格，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面對同事的一堆抱怨，歐爾麥特這會兒只能訕訕聽著：「真是給你添麻煩了相澤君，不過千音少女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回想起去了柳生大宅的那一趟，見識到那爺孫倆的互杠場面，那火爆程度差點以為得去拉架之際，歐爾麥特就親眼見到了柳生老館主的胡蘿蔔大法。
「如果你能從雄英順利畢業，拿到英雄執照。以後你想幹什麼，我都不去管你了。」
就這麼一句話，才有了眼下如此和諧的開學第一天。就為了以後能安心唱歌，千音少女說什麼也不會放棄學業的。
8.蔑稱和衝突
「下面大家看一下黑板，有誰知道這些英文句子哪條是錯誤的？」
1年級a班的教室裡，一身潮爆了的朋克搖滾打扮的職業英雄正在向學生們教授英語，底下的學生們表情各異。有人將視線偷偷看向坐在前排的某個女生，她正一邊聽課一邊做著筆記，那認真學習的模樣和在螢幕裡歡笑高歌的印象完全不同，但同樣十分耀眼引人注目。
果然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和超人氣偶像是同班同學啊。
「everybody heads up！拿出你們的熱情來！」講臺上的英語老師「禮物麥克」忽然就嗨上了，高舉起自己的手仿佛舞臺上重金屬樂團主唱在炒熱氣氛，然後往下一指，「ling！對，就是你！come on！告訴我你的答案！」
「是第二條，老師，賓語的位置錯了。」被點名的姑娘回得毫不拖泥帶水。
「正解！」麥克風老師指人的手迅速變成豎起大拇指。
而且在這些普通課程裡，被老師們點名答題的機率超高的……
眾學生後腦勺滴汗，該說不愧是偶像級人物嗎，到目前為止一題都沒答錯，還都是秒回。
沒有老師不喜歡聰明又乖巧的學生，就這麼一個上午過去，授課的幾個老師就沒有不誇她的，看到她時臉上的喜歡勁溢於言表，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別人家的孩子。
但是沒辦法討厭……畢竟說穿了他們也是其中一員啊啊啊！
「那個，ling醬……不是，柳生同學，不、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
到午休時間，有班裡的女同學不好意思地走上前主動邀請，黑色馬尾下的俏臉紅撲撲的。
「啊，是八百萬同學啊。」千音看清來人後立刻笑了，這可是昨天的測試第一名呢，「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是自帶便當就在教室這邊用，不知道你這邊是去大食堂還是……？」
雄英高校是有規模相當不錯的大食堂的，菜品豐富物美價廉，供全校師生在午休時間用餐，連管理食堂的主廚都是用的相關個性的職業英雄，師資豪華可見一斑了。知道學校有食堂後，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吃食堂，但堅持自帶菜的學生也不是沒有，就看各人喜好了。
「我也帶便當了！」聽到千音這麼說，八百萬百立刻從身後拎出一份看起來有三四層高的豪華便當盒，眼睛閃亮地看著她，「大食堂那邊人太多，我就猜柳生同學你不會去，其實學校這邊還有一些休息室，平時也沒什麼人來，我們可以去那邊吃飯的。」
「真的？」這個消息班主任昨天可沒講，雖然在教室裡吃也行，但絕對沒有安靜的休息室環境好，「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一起去吧！」
「嗯嗯！」鼓足勇氣上前邀請，沒想到一次就成功，八百萬百高興地連連點頭。
「等等，我也帶便當了，能一起嗎？」正當兩人要走時，一個長相有些與蛙相似的黑長直少女也拎著一個便當盒叫住她們。
「是……蛙吹同學嗎？」千音試探著叫了對方的姓氏。
「我是蛙吹梅雨，柳生同學，你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很高興。」青蛙少女很開心地走上前，「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當然了。」不管是千音還是八百萬都沒有任何意見。
眼看那三人說說笑笑地出教室走了，班裡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錯過了什麼。
「可惡，我怎麼忘了便當這種事！」一個有著葡萄髮型的小個子男生憤恨地咬起了手絹，「ling想要保密和清淨就根本不會去大食堂啊！虧我還想著吃飯時跟她坐一桌！」
「就是說！我也忘記了！」有著粉髮粉皮膚的活潑女孩也做了同款動作，「這麼好的機會就錯過了！明天我也要帶便當來學校！」
「加個我！」梳著bobo頭的可愛女生也握著拳表示加入隊伍。
「砂糖同學，把你的甜甜圈麵包給我吧！作為交換，我的飯錢給你。」有男生盯上了別的同學的自帶午餐，那司馬昭之心都已經不用側目都一清二楚了。
可真夠折騰的。班上的同學們心中暗道，但也沒想到ling原來這麼好親近，一點都沒有想像中明星架子，就好像和別的同班同學一樣沒什麼區別。
這個小插曲導致a班在這段時間有很多人堅持天天自帶便當，大家坐在一起吃午餐，反而更快互相熟悉了的事算是後話了。
千音和同學一起吃飯聊天，三人還互相交換著吃彼此的便當，不知不覺午休時間就過去了大半，意猶未盡地回到教室後，她們都已經互換昵稱了。
「八百百的便當超好吃，那個金槍魚壽司的味道一級棒！還有梅雨醬的番茄蛋捲，咬著軟軟甜甜的也好好吃的！」
「是、是嗎？音醬喜歡的話，明天我再讓家裡廚師多做一些……」
「番茄蛋捲是我自己做的，明天我打算做蘑菇蛋捲要試試嗎？」
「唔……那我得好好思考一下明天該帶什麼回饋你們了。對了，我爸爸做的炸蝦球味道很好的，明天給你們帶！」
畫風不要這麼女高中生日常啊！！
陸陸續續回到教室的其他學生見狀都忍不住想吐槽，並下決心明天也要帶便當一起去休息室！
千音和新交好的兩個朋友分開，剛要坐回自己座位時，看到了同樣回來的綠穀出久，有著綠藻發色的少年右手上被繃帶裹了一圈的食指十分顯眼，讓她忍不住啊了一聲。
「綠穀同學。」她不由叫住了他，眼睛看向他的手指，「你的傷不要緊吧？」
「嗚啊啊啊啊——！」對方仿佛受到驚嚇一般連退了好幾步的反應讓包括千音在內的所有人後腦勺滴汗，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綠穀出久趕緊回來道歉，「對、對對對對不起，我，我沒想過ling……啊不，柳生同學會跟我說話。」
糟了糟了！綠穀心中的小人已經狂揪頭髮，他平時根本就沒什麼和女生說話的經驗，一上來就是這種等級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啊！
「是、是嗎？」因為是偶像歌手，千音遇到的粉絲大多都是外向踴躍的，像這種一和異性說話就害羞成這樣的類型真不多見，「那個，你的傷……」
「已、已經不要緊了！昨天治癒女郎已經給我治療過，再過幾天就會好。」綠穀本能地拿手臂把自己赤紅的臉給擋住，但想到手上的傷又停了下來，看著整個裹起來的食指他的情緒緩和了些，「謝謝你的關心。」
「不客氣，畢竟昨天我也有親眼看見的，你的個性爆發出來真的很厲害呢。」千音笑著回道，「雖然副作用也很驚人，用一次竟然會損傷身體，但展現出來的力量不可小覷。」
「咦？是、是嗎？柳生同學這麼想的嗎？」才好一些的臉色因為被誇又漲紅了一層。
「印象深刻呢！你追逐夢想永不放棄的眼神，是我昨天記得最清楚的一幕了！」完全沒管對方臉快要紅到爆炸，千音笑著說起自己昨天的見聞，「相比之下，表現得處處針對你的相澤老師簡直就像電視劇裡的反派，有點討厭呢。」
快住口啊ling！這話要是被班主任聽到又會找機會勸退的！
「不過，他畢竟是個極度追求合理性的男人呢，判定你有成為英雄的潛質就不再為難你，也是非常乾脆了。」這一點是她對這個總是不給好臉色看的班主任最欣賞的地方了，「綠穀同學如果能自由掌握自己的個性，擺脫那個副作用，在我們班絕對是排名靠前的高手了。」
「哈，高手？」冷不丁的，兩人的身後傳來一道桀驁不馴的哧笑聲，「這個死書呆也配？」
聽到這句話，綠穀出久是下意識地一縮肩膀，吃驚的同時也本能地讓了幾步：「小勝？」
但柳生千音卻是收了笑容，回過頭去就見到一個淺金刺蝟頭的少年站在那裡，那充滿不屑和戾氣的表情直接毀掉了本該俊俏的少年面孔。
爆豪勝己，入學測試的第一名，昨天小測試的第四……嗯，剛好排在她下麵一位。
「怎麼？我說錯了嗎？你這個該死的書呆子，居然一直對我隱瞞了個性的事！」看到綠穀畏畏縮縮的表情，爆豪更加生氣了，「耍我很好玩嗎？啊？廢久！」
「不、不是的，小勝！我沒有耍你！」綠穀慌忙擺手，「我的個性……」
他的話沒說完，一道纖細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柳生同學？」綠穀沒想到會有人幫他攔著小勝。
千音此時正看著眼前的人：「爆豪同學，隨意給他人取蔑稱是不對的。這裡是教室，稍微控制一下脾氣如何？」
入學第一天，不只是老師在觀察學生，學生們同樣也在互相觀察彼此，柳生千音也不例外。眼前這個入學測試第一名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個脾氣很差而且很不好惹的男生，他的性格大概就像他的髮型根根都是筆直地豎立，扎手又難服帖。
但他凶不好惹卻不意味著她在和別的同學聊天時，就得容忍這個男生這麼肆無忌憚地惡意插話。
面對千音的不悅，少年毫不在意，甚至故意昂著下巴十分惡劣地回了一句：「哈？你說什麼偶像女？」
這話一出，室內氣溫頓時下降了幾度。
「小，小勝啊啊啊！」綠穀只要把爆豪這張惹禍的嘴捂嚴實，得罪一個有海量粉絲的偶像是什麼下場你就沒考慮一下嗎！？一邊擔心著，他又忍不住去看看柳生同學的反應。
「柳生千音。」面對如此明顯的挑釁，少女的反應卻很平淡，「我的名字，請你記好。爆豪同學的性格如果不改改，以後一定會吃虧的。」
「你這是在教訓我？」爆豪的眼中閃過凶芒，嘴角卻是咧開一個殺氣騰騰的笑，「有趣，你想打架嗎？校長指名的保送生，很有殺掉的價值啊。」
一直保持觀望狀態的同學們頓時坐不住了，有一些甚至已經從座位上離開朝這邊移動，比如八百萬、蛙吹等人，爭取在兩人動手前把他們分開。
「冷、冷靜啊！小勝還有柳生同學！」綠穀出久慌慌張張大聲勸阻，「教室裡禁止打架鬥毆的！」他下意識想要將兩人隔開最好能拉走一個，但把手伸出來時卻發現不論是國民偶像ling還是發小爆豪，沒一個是他有勇氣去碰的。
怎、怎麼辦？綠谷同學很方。
「沒關係的，綠穀同學，」正不知所措時，前面的少女卻是先給了他安撫：「違反紀律的事不論是我還是爆豪同學都不會做的。」
誒？
綠穀愣住的時候，對方已經又把頭轉回去，向著小勝重新露出招牌笑容：「約架？我奉陪哦。但不是現在，下午就是英雄科的專業課程「英雄基礎學」了，到時候老師不但會分發學生們的英雄服裝，還會帶我們去參加戰鬥訓練。想交手的話，有的是機會。」
英雄服裝！戰鬥訓練！
被迅速吸引了注意力的學生們不由自主眼睛發光，沒注意到那邊的少年少女並沒有結束對峙。
「如果我贏了話，我希望爆豪同學以後能和和氣氣地叫我的名字。」
9.保送生的實力
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綠穀出久捂著腦袋十分頭痛。
就因為他，本來沒太大交集的國民偶像和自己的發小突然對上了，而且還要打一場才算完。
不管誰贏誰輸，結果都不是好事啊！！
以他對小勝的瞭解，柳生同學要是贏了，小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是自尊心那麼強的人，絕對不會容忍以前看不起的人在他面前擺勝利者的嘴臉的。
但如果小勝贏了，可能麻煩會更大！要是讓那些粉絲們知道ling在雄英被人欺負了，簡直不敢想像小勝以後的下場。
……不，之前在教室裡要鬧出事的時候，班上的大家好像都是準備朝小勝動手明顯要拉偏架。不管在哪邊小勝都是穩輸啊啊怎麼辦！
綠穀很愁，愁得歐爾麥特過來上課，給大家發了戰鬥服，然後集合去了巨型操場，也沒能徹底緩過來。
「誒？音醬的英雄服裝看起來好像沒什麼裝備的樣子？」
「感覺就像一套有點武士風格的舞臺裝呢。」
仿佛一座小型城鎮的模擬操場前，有女生在說話，綠穀下意識地望過去，就看到班裡的幾個女孩子一邊結伴走著一邊看向其中一身白色衣裝的少女。
不像其他同學那樣身上多多少少會有些裝甲安在身體需要的部位，柳生同學就是一身布衣，上半身是類似武士出征的勁裝，往下就是燕尾裙形式的下著，然後是一雙不過膝的長靴，剛好垂到小腿部位的尖尖裙尾有點飄逸但跑動起來也不會嫌棄累贅。看上去確實更像是用來上舞臺或者拍電視劇用的華麗武道裝。
「裝備只有一把竹刀麼？」有個金髮的男生摸著下巴湊過來，一臉古怪，「該說不愧是idol嗎？感覺換成麥克風就能立刻登臺表演呢。」
「不要這麼說啊，上鳴同學。」提起手上的竹刀輕輕敲了一下對方的肩膀，柳生千音倒也不生氣，「別看只是布衣，但它可是用防塵防水電的材料製作的，一般的戰鬥可是很難破壞它的。我比較擅長近戰習慣了輕便的服飾也不怎麼喜歡身上有太多裝備，所以就沒要。至於帶竹刀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可能在上學的時候拿著真刀去砍同學吧？」
說得也是……
很多同學聽後訕訕笑了，上課實操歸實操，但誰都不想因此每天紮著繃帶回家。
冷兵器在這個時代雖說已經被主流戰爭給淘汰了，可放在日常生活裡，殺傷力還是讓大多數人畏懼的。
「被刀劃傷可是很疼呢，我可不想在我完美的身體上留下醜陋的疤痕。」有個打扮得像是歐洲中世紀騎士一樣的男生拂了一下劉海，說話時語調輕浮又自戀。
也有愣頭青隨口接一句：「沒關係啊，我的個性是【硬化】，你可以拿刀隨便砍。」
快閉嘴吧！
其他並不能硬化身體的同學紛紛瞪他。
嘁！
看著被眾多同學圍在中心的柳生千音，旁邊的爆豪勝己不屑地把臉撇到一邊。
大家都集合完畢後，給a班上課的歐爾麥特很是誇獎了學生們的新裝扮一通，然後就開始今天的實戰課程——分組對抗。
「好了，規則也講解完了！現在大家來抽籤分組！每個小組再由我抽籤進行「英雄組」和「敵人組」的角色扮演，進行實戰對練！」
演習場前，穿著白銀時代裝束的美漫風no.1英雄講解完訓練內容，就拿出抽籤用的紙箱讓大家開始抓鬮進行組隊。
太好了，是抽籤分隊伍。綠穀出久松了口氣，不是1v1的對練課程就不用擔心那兩人對上了。
他上前抽籤，拿到了和班裡唯一算是關係較好的女生麗日禦茶子的組隊。然後就盯上了爆豪和柳生的抓鬮情況。
小勝抽到的隊友是飯田天哉同學，ling的搭檔是……峰田實同學？
「ling醬！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說，我一定全力以赴！」那位仿佛中了頭等大獎的葡萄頭男生此時完全是頭腦充血的亢奮狀態，「為了女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完全是狂熱粉絲的形態呢。
看著這個身高只有一米出頭的同班同學，a班的學生們心頭吐槽，話說回來峰田的詞彙量還挺豐富的。
「謝謝你，峰田同學。」千音笑著向他點頭，「我們都是同學，一會兒更是將要並肩作戰的夥伴了，還要請你多多關照才是。」她微微彎腰，向他伸出手。
「不不不，我這邊才是要請多關照啊！」峰田愣愣地和少女握完手，而後迅速躲到一邊興奮大喊，「啊！！我和ling握手了！！我三天都不洗手了！！」
變得更死心踏地了啊！！
不論如何，分組很快就結束了，由老師歐爾麥特親自抽取的對戰順序也很快公佈出來，原本還在擔心爆豪和柳生打起來的綠穀很快就沒空去想這些了，因為歐老師抽到第一回合就是他和爆豪的小組對戰，而柳生那一組則是和轟焦凍小組戰鬥。
「切！！」爆豪這回是直接放聲嘁出來。
「老師打擾一下！」另一邊的柳生千音則是直接舉起手，「我對此時對戰內容沒有意見，只是想問一下，等所有小組戰鬥結束，可不可以加一次1v1對陣？」
本以為這次衝突今天到此結束的同學們紛紛回以震驚的眼神，ling是玩真的啊？
「我能問下為什麼嗎，千音少女？」這種意料之外的請求讓歐爾麥特有些好奇。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對入學測試第一名的實力感到好奇，而爆豪同學對能保送入學的我也抱有同樣的疑問。」少女微微一笑，語氣雲淡風輕，「這次正好有實戰課，我就想問問有沒有順便切磋的機會。」
明明就是吵架鬧起衝突……
知曉內情的人紛紛暗道，但個個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但歐爾麥特是何許人？職業英雄no.1，不知和多少狡詐險惡的敵人交過手，經歷過的陰謀詭計數不勝數，兩個學生間的那點不對付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這個嘛……」他故作沉吟，「到時候再看情況吧，畢竟幾次對戰下來，大家還能保留多少體力都是未知。你們如果真想切磋，我會給安排的。」
「開玩笑，和廢久打根本花不了我多少力氣！」爆豪勝己當場就叫囂起來，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秒慫的綠穀之後，又看向柳生千音，語帶挑釁，「倒是你，別和那個陰陽臉打得兩敗俱傷，還要我等你改天再戰！」
陰陽臉？隨口就是一個綽號嗎！爆豪這傢夥的性格沒救了吧！
已經對班上某人性格打下評語的眾人心裡嘀咕著，視線卻是不由自主望向了場上被取了「陰陽臉」的轟焦凍，這個發色半邊紅半邊白的少年此時依舊保持著他高冷的表情，被類似冰塊的裝甲裹住半邊身體的面容只是淡淡掃了對方一眼又移回去，連話都懶得說，可以說是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內心毫無波動」。
這種不把人放在眼裡的神態再度讓爆豪炸毛了，而看到已經怒火max的小勝，綠穀出久的心理壓力更大了。
「綠穀同學！加油！」那邊同樣沒理會爆豪挑釁的國民偶像已經在對他握拳揮舞打氣，穿著修身武道裙的銀髮少女無論是笑容還是動作都是能上鏡頭的一級可愛，「打倒壞蛋爆豪君！」
「想死嗎你這臭女人！」
啊啊！不要再刺激小勝啦！河豚都要炸了！
無論怎麼說，這第一回合是大家都能想像得到的各種爆炸激烈了，但無論過程還是結果都是他們沒料到的慘烈。所有同學都沒想過，他們明明是發小，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珍貴情誼，可關係卻能惡劣到那種地步。
綠穀和麗日的英雄組贏得了對戰的勝利，但卻是慘勝，作為戰鬥主力的綠谷出久獲勝之後不但當場倒地還廢了一隻胳膊，開學第二天又進了學校保健室。而對自己自信到自負的爆豪同樣也沒能做到之前說的「和廢久打根本花不了我多少力氣」的大話，似乎更因為被綠穀贏了這件事產生了巨大的情緒波動，回到隊伍中以後就低著頭沒再說過一句話。
小組對戰一輪又一輪地繼續進行，很快就輪到了柳生千音和峰田實這一組，他們負責扮演的是敵人角色，對陣轟焦凍和障子目藏扮演的英雄組。
按照老師的要求，千音和峰田帶著要保護的「核武器」走進一棟演習大樓，在英雄組攻進來之前，他們有5分鐘的時候佈置一下現場，或者該說是商量一下對策。
「這棟大樓和之前的同學們去過的一樣都是五層呢。」推著只是火箭模型的「核武器」向前走，千音四下打量場地，沒想到自己也有演敵人的一天，「峰田同學覺得我們在哪一層駐紮比較好？」
「咦？啊？……我，我的話，一般都會選頂層吧？」驟然被叫到名字，葡萄頭的男生語氣有些急促慌張，仿佛之前正打算做什麼虧心事。
「那就頂層吧！」千音馬上就帶著模型往樓上跑。
她爽快聽從建議的樣子讓之前心猿意馬的峰田實有些愧疚。
「那個，ling醬，你知道轟焦凍和你一樣是保送生嗎？昨天的小測試你也看到了吧，他用冰的個性挺強的。」峰田實向千音提供情報，「還有障子目藏，他可以複製自己的手腕然後在頂端再複製身體器官。」先不說後者，光是前者能徒手放冰的技能看著就比ling的劍術要強啊，近戰和法師對打明顯劣勢，他們對上了能行嗎？
「轟同學也是保送生嗎？想想昨天的測試成績也不算意外吧。那兩個同學聽起來都是很厲害的個性呢。」千音一邊傾聽一邊和同伴交談，「嘛，不過我們這邊也不差，打起來未必會輸呢。」
看到偶像的笑容，原本心裡還有些打鼓的峰田頓時振作：「對！沒錯！我們一定能贏的！」
他們在說話時，頭頂的攝像頭已經把音像全都傳送到了監控室內，在裡面觀戰的師生們集體後腦勺滴汗，暫且不說保送生柳生的自信，峰田你的粉絲屬性也是夠了。
很快，5分鐘的限時就到了。
【室內對人戰鬥訓練第4戰，正式開始！】
廣播裡傳來歐爾麥特的指令時，千音也停下了和峰田的對話，一致看向了他們所在的房間唯一的大門。
「30秒過去了，按理說應該來了吧？」峰田計算著時間，「憑他們的個性一口氣突破到這裡完全沒……」
他話沒說完，身後的披風領子就被人大力揪起，然後整個人雙腳離地被帶到半空，嚇得他哇哇大叫：「怎麼了怎麼了！？」
然而在他大叫之際，室內的溫度直線驟降，牆壁上包括「核武器」在內都已經結出了厚厚一層冰，峰田直接傻眼。反應過來之後就是一陣後怕，要不是被人拉著跳離地面，這些湧上來的冰層絕對會把他的腳跟著一起凍住，像上了膠水一樣跟地板粘在一起！
「是從底層一路冰凍到頂樓的。」耳畔響起清脆的女聲，但語調完全不復之前的溫和天真，而是沉穩又冷靜，「了不得的個性，竟然一口氣凍住了整棟大樓。」
「那，那那我們該該怎麼辦？先逃，逃逃出去麼？」峰田實裹緊自己的披風，凍得直打顫。
「逃了就輸了。」看了一眼身後被冰凍著的「核武器」，千音回道，「峰田同學要是覺得冷可以先去外面，這裡由我應付就行。如果我沒猜錯，呆會兒進入這棟大樓的只有轟同學一人，而且會直奔這裡，能夠複製器官的障子同學想要探聽我們在哪太容易了。但他現在應該也在外面，畢竟這樣的低溫可不是什麼人都受得了的。」
峰田聞言這才意識到和他說話的少女根本沒和他一樣被凍成狗，在冰天雪地下言行一切如常，不禁有些呆住。
而監控室裡，在親眼見到轟焦凍在眨眼間冰封一座大樓，和柳生千音在不知情的境況下，千鈞一髮之際不但察覺到危機還帶著同伴一起躲開最初的冰凍奇襲，班裡的學生們都是紛紛驚呼出聲，而此時再聽到她跟峰田說的有理有據的分析，直接目瞪口呆。
「全、全中！轟那組的行動全被猜對了！」
「隔著五層樓都能提前感應危機，這是什麼可怕的戰鬥直覺？」
「該說不愧是保送生之間的對決嗎，還沒正式交鋒就這麼精彩！」
「快看！轟焦凍找到ling他們的房間了！」
峰田實最後還是沒走，凍得全身發抖也要決心和女神同一戰線。
「噫——轟焦凍來啦！！」雖然他眼下是只敢躲在「核武器」身後尖叫提醒。
半身正常半身裝進寒冰中的少年走進目標房間時，看到裡面的兩人一個都沒有被冰封住，也是吃驚地愣了一下。
「比我想像中的要強，我還以為至少能凍住一個。」他如此說著，神色淡淡的踏入了房間。
這句話讓峰田頓覺胸口中了一箭。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再等等才上來。」站在他對面的少女回了一句，一身雪色的她看起來比起這場冰封的製造者更配眼前的場景，她抬起右手隨手用竹刀挽了一朵劍花，然後向他微微一笑，「畢竟時間越久，人體越是難以忍受寒冷呢！」說著，腳尖用力一踏，人已經如離弦箭般沖了出去。
轟焦凍右手一抬，一串冰錐瞬間釋放出來，仿佛破土而出的冰龍急速朝對方撞去。
要撞上了！峰田忍不住閉上眼不敢去看！
然而卻並沒有聽到想像中慘痛的聲音，反而又是一陣冰塊湧起的轟鳴。
「好、好快！」監控室裡有人忍不住道，「轟焦凍的冰根本追不上柳生的速度。」
螢幕上，轟焦凍一直沒停止使用個性，房間裡到處都是尖利厚實的冰塊，能下腳的地方越來越少，然而他放出的這些冰錐與其說是在攻擊柳生千音，不如說是在被動防禦，阻止對方的接近。
打不到！這些被迅速釋放出來的冰錐都碰不到她的衣角！
冰屑飛揚裡，那個手持竹刀的少女在平滑的冰面上奔跑有如平地，甚至將攻過來的冰棱當做支點在輕盈跳躍，裙角翻飛之間不只是靈活和從容，更像是在冰雪中恣意嬉耍，全然不把轟的攻擊當一回事。
「完全被帶著節奏在走了啊，可是轟同學好像根本沒發現。」蛙吹梅雨用手掩著唇總結。
這是當然的啊。歐爾麥特也在緊緊盯著螢幕，聽到學生們的討論當下暗道，千音少女的各項素質評級是相當高而均衡的，轟少年雖然也很不錯，身具強大的複合個性【半冷半燃】，父親還是no.2的職業英雄安德瓦，但和底蘊豐厚且一直嚴苛訓練子弟的劍道世家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這個才十五歲的少女，是貨真價實的半步宗師！光是實戰經驗這塊，雙方的等級差距已經一目了然。
演習大樓裡，峰田實這會兒已經不敢不聽從千音的建議，直接從頭上摘下有著超黏性的葡萄球體順著窗外攀爬逃了出去。
太可怕了，裡面太冷了！
裡面的兩個傢夥簡直不是人！
他的這份感歎是還在激鬥的兩人沒空理會的，轟焦凍還在釋放冰龍，他沒被遮住的半邊臉上此時在不知不覺已經滲出汗跡，他所有的攻擊都被對方輕鬆預判，甚至還能踩著剛製造出來的冰堆繼續前進，這樣的差距足以讓他明白眼前人的實力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力敵的。
「你不該單槍匹馬闖進來，更不該在這間狹小的房間裡和我開戰，法師被近戰近身可是非常危險的哦。」最後一次釋放完寒冰時，已經飛躍至他跟前的少女是這麼笑著給他忠告的，「而且，你的出手，太慢了。」
「慢」字才剛出口，轟的腹部就被竹刀狠狠擊中，少年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倒了下去，對方很熟悉人體的要害，這一擊讓他當場失去了行動力。
「一、一擊就……？老師，這算是結束了嗎？」監控窒中，有人咽了咽口水，隨後看向老師歐爾麥特。
然而不等老師發話，已經有人搶著發表觀念：「是敵人組贏了吧？轟都被打敗了，在大樓外的障子更沒能力翻盤了。」
「不，轟同學並沒有放棄努力。」八百萬百否定道，「你們別忘記了這次訓練的內容！」
核武器！
訓練內容可是讓雙方守好這件目標物的，這也是第一回的綠穀為什麼被爆豪揍到躺保健室卻還能贏了比賽的根本原因，誰拿走核武器誰得天下！
而現在，雖然轟倒下了，但是……
「被完完全全凍住了呢。」打倒了前來奪取核武器的英雄組，千音回頭就看到被轟焦凍故意封成冰山狀的火箭模型，不禁歎氣，「轟同學，你可真是會給我添麻煩。」
那邊被出於人道精神扶到一邊休息的轟焦凍聞聲彎起唇角，之前一直被壓著打現在總算能扳回一成：「對戰訓練是有時間限制的，就算你打敗了我，如果在規定時間內取不回核武器，贏的還是我這邊。我承認你很厲害，不愧是劍道世家出身的大小姐，但僅憑你手上的竹刀，恐怕破不開這麼厚的冰層吧？」
現場頓時安靜了。
監控室這邊卻喧鬧起來。
「太狡猾了啊轟焦凍！居然想出這樣的辦法！」
「這應該不算狡猾是策略吧？畢竟敵人太強大，英雄這方只能智取。」
「明明是轟那傢夥太自負，他一開始還想用個性碾壓全場，結果被反碾壓罷了！」
學生們吵吵嚷嚷，唯有站在角落的爆豪勝己死死盯著螢幕，一雙拳頭握得緊緊。
「那個，轟同學。」回到冰封的演習大樓，柳生千音聽到轟焦凍這麼說，臉上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你可能忘記了，我還有另一個個性沒用呢。」
誒？
不只是轟，就是其他同學也是一愣。
「就是用起來麻煩了些。」
轟聽見她小聲的嘀咕，站在寒冰中的少女隨後輕輕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安靜的冰室內很快響起了輕柔的歌聲。
「「縹緲的心意，燃燒成熱血。」」
隨著清甜的曲調如呢喃一般從少女的口中吐出，空氣中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被引動出來，它帶出的氣流拂動起了她的劉海和裙擺。
「「融入我意志，漸燃漸旺盛。」」
冰冷的空氣開始溫暖，歌唱中的少女抬起空著的左手，一團小小的火苗在她的掌心憑空誕生，轟焦凍的臉上在這一刻也是出現了驚色。
「「將一切~全部飲盡~化為愛的火焰……」」
甜美空靈的歌聲仿佛魔咒，少女掌心的火苗變成了一團火焰，被她輕輕拋了出去，瞬間，化作熊熊大火附著在冰塊上開始融化它們。
無論是轟還是監控室裡的人都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明明還是被寒冰包裹的房間裡轉眼間燃燒起了大火，並且極有靈性地避開了活人只針對冰塊發力。大量的冰塊被迅速消融，滴下的水汽也被直接蒸發。這些火是無根之火，它們之所以會存在是因為少女的歌聲，只要歌聲不停，火焰就不會熄滅。
很快，原本被寒冰塞滿的室內已經被恢復如初，已經停下歌聲的柳生千音站在火箭模型旁歪頭一笑。
廣播裡也傳來了歐爾麥特的聲音。
【敵人組，獲勝——！！】
這就是……被校長親自指名的保送生啊。
10.求籤名
憑空出現的大火將之前幾乎要變成冰庫的房間很快恢復成原狀，這些被精細操縱的火焰在除冰的過程中沒有損壞其他任何東西，甚至連煙熏的焦痕都沒有。
這個細節處在震驚中的a班學生們並沒有發現，但歐爾麥特注意到了。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千音少女時，被她用歌聲操縱的水流，只要在她發動個性的期間，這些力量全都隨她心意去擺弄。
所以才叫做【音控】嗎？只憑聲音就能掌控一切。
「歐爾麥特先生，我家孫女的個性你大概之前有見識過，是通過聲音引發奇跡的力量。我們家對這方面並沒有研究，所以都是她自己在摸索。到目前為止，她學會了利用歌曲擴大這份力量，效果很驚人，聽起來很好，其實這個能力卻比想像中危險。」
柳生大宅裡，老館主的話語不期然浮現在耳邊。
「最重要的是，她並沒有完全掌控它，就算到現在，偶爾也還是會發生因為情緒過於劇烈無意識發動的情況。這是非常危險的事，不管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別人都是一樣。所以我才一直反對她唱歌，這個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手裡握著怎樣的力量，如果真的任由她隨性下去一旦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事，那一切就都晚了。這次硬逼著她升學去雄英也是如此，在培養和鍛煉個性方面雄英是專家，也能讓她更有責任感，發動個性前多想想別人，而不是隨自己的心意亂來。」
歐爾麥特覺得老館主話裡有話，似乎隱瞞了什麼。畢竟他認識的千音少女是個非常禮貌又克制的乖巧學生，就算和爆豪少年發生衝突也是找機會光明正大武鬥解決，完全不像是會亂來的性格。
是以前發生過什麼嗎？
他這麼想著時，監控室裡一片嘈雜，是之前對戰的兩個小組都回來了。
「柳生同學你好厲害啊！最後竟然能召喚火焰！」
「最後那招簡直就像電視上看到念動咒語施法的術師！」
「哈哈，轟君要是知道你能融化他的冰，肯定不會這麼大意地選擇正面強攻的！」
勝利者被團團圍住，之前的個性特效實在太炫酷，加上本人還有偶像身份的加成，光環一下子就出來了。
「沒有那麼誇張啦，其實之前發動的個性沒有大家想得那麼厲害。」被人圍著的少女早就習慣這樣的場面，笑著解釋起來，「大家之前也有看到吧，我一開始就是選擇的近戰，利用速度優勢打倒了轟同學，在沒人打擾後才發動的另一個個性。如果一開始就讓我沒機會開口，這個個性就用不了了。」
被她主動曝出短板，眾人也冷靜下來，確實，真正戰鬥起來發生衝突，誰會傻乎乎站著等她唱完才動手，緊急的時候一秒鐘都能要了命，更別提還得唱歌發動了。
「是呢，唱歌是需要時間的，真打起來什麼都晚了。」
「但就算要延遲發動，也是很厲害的能力了啊。」
室內的熱度降下來，大家說話的語氣也平和了很多。
「而且我的音控個性持續的時間不能太久，非常消耗體力，一般輕易也不會使用就是。」指著螢幕裡剛剛戰鬥過的房間，千音自我評價道。
「這樣的嗎？」在場眾人聞言點頭，厲害的個性消耗也大。
「這樣一想，還是更羡慕轟同學的個性啊。半冷半燃，就是說可以操縱兩種屬性的力量，而且都是瞬間發動呢。」她最後如此總結，「要是轟同學那時候用火焰的力量和戰鬥，我恐怕就贏得沒那麼容易了。」
一直在旁沉默的轟焦凍聞聲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回了一句：「輸了就是輸了，下一次，我不會再給你近身的機會。」
雖然還是很高冷，但意外實事求是的性格。
對此，銀髮的少女只是彎唇一笑：「那就期待下次再戰了。」
a班其他人：「……」
保送生間的對決，真是讓人羡慕又不甘啊。
很快，所有小組的對戰訓練都結束了，第一次的互相對戰讓全班都對自己的同學個性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好了，今天的課程就到此結束，大家都去換回校服然後回教室去吧。」歐爾麥特在課程的尾聲如此道，他還故意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對某兩個要求1v1的學生遺憾道，「很可惜，離下課時間也就十分鐘不到，已經不夠再組織一次切磋戰鬥了。這樣吧，千音少女，爆豪少年，下次有機會再給你們安排怎麼樣？」
爆豪勝己並沒有說話，那邊柳生千音已經搶先一步：「那真是太好了，我之前和轟同學打了一場，用了音控個性消耗有點大，正想跟您說切磋延後的事呢。」她說著還故意松了口氣，「本來還在想如果後面因此輸了切磋，一直被爆豪同學叫綽號該怎麼辦呢。」
「少瞧不起人了！誰會這麼卑鄙用這種方法贏你啊！」一直不吭聲的河豚又炸了，幾乎是咆哮著道，「老子要贏一定是堂堂正正地贏！柳生千音是吧，你的名字老子記住了！不管是你也好，廢久也好，還有那個陰陽臉也是，我一定會勝過你們，成為這裡的第一的！」
他一口氣吼完，然後看也不看眾人直接轉身就走，因為他突然的暴發而變得安靜的監控室內，眾人愣愣地看著少年握著拳繃著脊背一步步離開的倔強背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到了差距，意識到自己贏不了，所以受挫不甘的同時是更加不服輸絕不認為自己低誰一頭的爭勝心，爆豪勝己，真是一個頭髮絲裡都塞滿自尊心的傢夥呢。
升到高中才上了兩天學，柳生千音就對班裡的兩個同學產生了極深的印象。
一個綠穀出久。
一個爆豪勝己。
前者是因為絕不放棄追求夢想的堅定眼神，後者則是因為那過於出眾的脾氣和跟脾氣相反的冷靜戰鬥風格。
比起滿是可愛偶像能歌善舞的星光學院，這個可以自由使用個性的雄英高校，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傍晚，火燒雲浮在天邊。大家都收拾書包陸陸續續回家了，爆豪算是走得比較早的，以至於手臂上纏著繃帶的綠穀急急忙忙也追了出去。
有女生好奇地站在教室外的走廊裡，透過玻璃窗朝著校門前的步道上觀望，不知這對發小會如何交談。
教室裡，千音在收拾自己的文具，剛把書包整理好，旁邊站了一個人。
「柳生。」有些冷淡的叫喚聲，但很耳熟。
她詫異看過來，果然就看到半紅半白髮色的少年一臉淡淡的在一邊站著，一雙異色瞳十分平靜。
「轟同學，有什麼事嗎？」這位可以說是a班裡少有的幾位元和她對話不激動的同學之一了，看得出來是位不愛娛樂或者說只對提升自己感興趣的優等生。
難道說已經想好怎麼對付她的戰術，準備下次約戰了嗎？
一連兩天，在學校裡不是用個性做測試排名，就是搞小組對戰的偶像少女思維也開始變得有些暴力。
以至於對方從書包裡掏出一張cd專輯和一支馬克筆遞過來時，她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不是ling上個月新發售的《silver diamond》的豪華限量版嗎！？全國只限量發行了一萬張啊！」眼尖的峰田當場失聲尖叫出來，他眼睛都紅了，「春假時我連夜排隊都沒能買到，轟你這傢夥居然搶到了！」
「嗯，運氣好。」轟焦凍直接點頭，反應十分平淡，他舉著封面上還印著銀髮少女形像的cd，一臉誠懇地看著封面當事人，「我的姐姐是你的fan，很快就是她的生日，能不能麻煩你在上面簽個名，再寫上一句『送給冬美』？作為交換，我欠你一個人情。」
好狡猾啊轟焦凍！竟然在學校不准公開ling的消息期間用這種方式求籤名！……不對，他們怎麼就沒想到這招呢！
教室裡還沒走的其他學生頓時一陣淩亂，內心戲爆棚的同時，眼睛裡已經發出幽幽的光。
「啊……好。」接過cd和馬克筆，千音的手已經熟練地動起來，漂亮的花體字簽名眨眼間出現在封面上，底下還寫了一排「送給漂亮的冬美醬，生日快樂！」字樣，完事之後才反應過來，「那什麼……用不著的，大家都是同學，你不用這麼客氣的轟同學。」
「不，還是要謝謝你。」小心地接過cd，轟焦凍盯著上面的簽名認真看了好幾眼，語氣依舊一本正經，「我知道你不怎麼辦握手會和簽售會，市面上你的簽名也流傳得很少，所以這次麻煩你了。放心，不會把你在學校的事透露出去的。」
因為是給姐姐準備的生日禮物，所以轟焦凍把cd放回書包前還很仔細地用紙包好，之後才朝她點點頭，爽快離開了教室。
#好吧，除開那對發小，現在還得加上一個轟焦凍，都是極有特色的人啊#
轟焦凍走掉之後，剩下的同學以峰田為首全都朝某人投去了希冀的目光。
「呃……」感受到那熟悉的眼神，少女本能地舉起了手中沒還回去的馬克筆，擺出銀屏專用笑容，「大家，還有要的嗎？」
刷！一群人捧著本子圍了過去：「我！我！請給我簽名！」這兩天行程太刺激緊湊，差點連追星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國民偶像成為自己的同班同學，這種只在電視劇裡出現的情節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激動和新鮮勁確實是有的，a班的學生們為此也確實開心很久甚至做了不少蠢事。
但是在班主任的警告，以及當事人的刻意淡化下，那層明星光環隨著時間的推移弱化了很多。a班也發現在電視上光彩奪人需要仰視的未來歌姬，回歸到現實也是和他們一樣有一日三餐需求的普通學生，被挑釁會生氣，到被佈置作業了也會倦怠，樂於和同學聊天，從不擺架子為人很隨和。
嗯，除了長得過於漂亮、氣質出眾、實力強大以外，和他們真沒區別。
一直到他們開始接受這樣的設定也漸漸適應雄英的節奏時，班裡發生的一些事又給他們上了一遍提醒。
「你也遇到了嗎？進校門的時候被大堆媒體圍住的事。」
「歐爾麥特來雄英當老師的事已經通報全國了，現在全一股腦跑到雄英搞採訪，我被那些記者堵得差點進不來學校。」
「嚇了一跳啊，被那麼多鏡頭和麥克風圍著差點都忘了怎麼說話了。」
教室裡，a班的學生們一直在討論著早上被媒體圍堵校門的事，紛紛感歎做職業英雄的不易。
「知道歐爾麥特來雄英執教就讓媒體這麼興奮，要是讓他們清楚ling也在雄英入學估計得瘋。」
「那到時候來的就不只是時事方面的記者了，還要加上數量更龐大的娛樂媒體，學校更得瘋。」
「哇——光想像一下那場面就有點可怕呢。」
「現在總算理解為什麼ling要捂住她來雄英上學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這會兒怎麼過來上課？」
眾人說著，下意識地把目光放在了前排某位國民少女的課桌上。離上課時間還有5分鐘了，人卻一直沒來，是因為門口有那些媒體在所以被迫遲到了嗎？
「柳生千音因為有拍攝mv的工作，所以今天請假。」不修邊幅的班主任站在講臺前，保持著一臉沒睡醒的臉色淡淡說明情況，「這樣的事以後還會發生，你們就不用大驚小怪了。現在，你們自己把學級委員的人選安排一下，柳生千音除外，開學時她就已經主動找我申請放棄參與班級競選了。」
11.再遇壞理
「大哥，今天你也要出門嗎？」
柳生大宅的玄關前，柳生千音站在那裡，看著西裝革履的銀髮青年換鞋的舉動詫異道。
明明才談完生意沒多久，在家休息了一天又要出去工作。
「公司剛剛打來電話，遇到了點事，我得去看看。」換好皮鞋的青年站直身體，一米八七的個頭配著線條筆直的西裝和不苟言笑的俊臉，讓青年原本年輕的面孔顯得格外老成，特別是那身唯有古老世家嫡長子才養出的雍容氣質更是讓人見之信服。
柳生宗信，23歲，柳生家嫡脈長孫，個性【刀劍銳化】【統籌計算】。
這個家裡他們三兄妹一直都是以大哥馬首是瞻的，父母又是比較寵孩子的類型很少干涉什麼，所以壓在小輩身上的大山一直都是搞了半輩子一言堂的爺爺柳生宗國。
在柳生千音眼裡，爺爺他指東，全家幾乎就沒有誰能成功擰著往西的。
而上了大學後的大哥是家裡第一個膽敢反抗爺爺的意志，付諸行動並且還成功了的人，這就讓柳生千音非常崇拜了。雖然她到現在都沒怎麼弄明白大哥的公司具體是做什麼的，似乎是圍繞著個性方面又搞生物科技又搞人力資源弄得挺複雜的一個跨界複合型公社。據說公司剛成立時他大學時代認識的那些名門校友都有參股投資，反正弄到最後就是大哥在社會上無論人脈還是資金都是樣樣不差，現在利用自己的統籌個性把這個公司經營得非常好。
「千音。」大哥宗信回頭看向妹妹，「我記得你說過一會兒要去熱帶雨林遊樂場做取景拍攝吧？我的車剛好也順路經過那裡，要我順帶送你過去麼？」
「可以嗎？」差不多還有半小時也能出發的柳生千音眼睛一亮，連忙翻出自己的手機，「大哥你等下，我打個電話給影攝先生！馬上就來！」
給經濟人去了一個電話讓他不要派車來家裡接人，而是直接在遊樂場那邊跟她碰頭之後，千音十分利索地收拾完自己就挎著自己的小包包奔向了大哥。
「媽媽，我們出門嘍！」
「你們倆路上小心！」
和大哥一起坐在汽車的後排，看著司機啟動引擎將沿途的景色一路甩在身後，少女的臉上有點小興奮。今天因為有工作沒法去學校上課，但能和工作後就很少著家的大哥一起出門也是蠻開心的。
「有這麼高興嗎？」腦袋被人輕輕拍了拍，千音回頭就能看到哥哥包容的微笑。
和還在上學有些幼稚的二哥不同，已經是一個中等規模公司社長的大哥非常成熟穩重。
「因為你總是很忙嘛，回來也是和爸爸爺爺他們說公司裡的事，都不怎麼跟我還有二哥聊天的說。」少女撒嬌道。
除開有個霸道專橫的爺爺，柳生千音真沒覺得自己的人生有哪裡不好，家裡父母寵愛，兩個哥哥也很疼她。可以說她能那麼歡快地唱歌，和幸福的家庭脫不開關係。
做大哥的聞言沒有說話，而是從車內配的小冰箱裡拿出了一罐飲料遞了過去。
「謝謝大哥。」千音笑嘻嘻地接過去，開罐就喝了一口，冰涼涼的感覺非常好，過了一會兒她又看了旁邊人一眼，「哥哥，當初高中畢業你都已經拿到資格執照了，為什麼沒聽爺爺的話去繼承家裡或者去開英雄事務所，而是借著念大學的名義去開公司了？」
柳生宗信聽到妹妹的疑惑，臉色並沒有變化，只是將視線掃向了車窗外的風景，半晌後才道：「因為沒有市場。」
「啊？」這個回答讓人一臉懵逼。
「千音，你知道這個世界，不，就算只說這個國家現在有多少人擁有個性嗎？」宗信反問了妹妹一句，也沒等她回答繼續道，「上個時代只存在於影視作品中的超能力如今遍地都是，因為有了個性，這個時代的人們才如此與眾不同。用來滿足私欲的犯罪分子，以及拯救和保護民眾的英雄，都只是對「個性」的最粗淺的利用方式罷了，超能力能做到的事還有很多，只是單純用於毀滅和守護簡直是浪費潛力。」
因為是個性的時代，所以最引人注目的職業就是英雄，所以很多人一窩峰地立此為志向，這就造成了社會上總是浮於塵囂的「英雄飽和論」。
做英雄吃著國家飯的人太多了，明明起初是為了拯救和幫助別人而存在的神聖稱號，在職業化後和其他行業一樣也變得競爭激烈起來。
柳生宗信沒興趣繼承家裡思想守舊的劍道館，同樣的，也不打算投身於數量飽和且十分兇險的英雄事業。
「所以大哥你就以個性為切入點，打算另僻市場嗎？」千音聽哥哥那麼說好像有點明白他的意思，全國有八成的人都是有個性的，針對數量這麼龐大的客戶群開設的公司，如果真的能戳中他們的點，確實不愁掙錢。
「差不多是這樣吧。」宗信點點頭，回得模棱兩可，千音知道自己大概只說對了一部分。但也足夠了，畢竟車上除了他們兄妹還有外人在場，也不方便把話題談深，她很自覺地結束了話題。
車子行駛複得很平穩，不一會兒就到了千音要去的遊樂場。
「要我送你進去嗎？」千音剛要下車，大哥問了一句。
「不用了，大哥還是快去公司吧。」她笑著拒絕，自己開門下了車，「我和影攝先生已經約好了在附近碰頭，他會帶我過去和拍攝劇組見面，你就不用操心啦。」
聽到妹妹這麼說，柳生宗信也不強求，點點頭囑咐她小心點，便吩咐司機驅車離開了。
千音這次是為了新專輯主打歌拍攝的mv，裡面需要遊樂場的取景，因為這幾年ling的唱片一直賣得很火爆，因此賺了不少的經濟公司也捨得花錢，這次直接包了一座小型遊樂場，打算用一整天的時間來拍攝這支mv的劇情。
走到遊樂場門口，早有守在那裡工作人員確認了她的身份後很快就給予放行，並且熱情指點了劇組所在的位置。這讓原本還打算等等經濟人的千音改了主意，發了條短信說自己先過去劇組那邊，讓他到了就直接趕過去後，便順著門衛先前指路的方向走了過去。
因為是包場，印象裡總是熱熱鬧鬧的遊樂園此時空無一人，只有各種外形繽紛五彩的遊樂設施安靜地矗立在原地。千音左看看，是過山車；右看看，是旋轉木馬；忽然就有點小興奮——上了初中以後就再沒來過遊樂場了，這次說不定能過過癮。
正悄悄打著小算盤，眼角的餘光忽然掃到了一個無助的小小身影正站在一座空的飲料亭旁邊。
白色的木綿裙子，微卷的及背長髮隨意地披散著，小女孩低著頭用力低著自己絞在一起的雙手，這讓她前額發間一隻小小的犄角更清晰地露了出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僵硬不安想要隨時逃走，卻又強忍著硬呆在原地的矛盾感。
這孩子……
千音微微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就朝小女孩走去。她記得這孩子，是上次遇見英格尼姆和歐爾麥特時，在街邊見到的那個小女孩！
「小妹妹……」
她喊出聲音時，小女孩也發覺了有人過來立刻將頭抬了起來，視線在觸及到千音的身影後，這個孩子全身的不安和陰霾瞬間消散，只留下滿臉的驚喜和開心。
「ling！」小女孩高興地叫出來，剛走出兩步，像是想起什麼時又僵在原地，重新把頭低下去。
「你怎麼了，小妹妹？」確認過眼神，這是自己的粉，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千音趕緊走過去，「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哥哥呢？」
「不……不知道。」小女孩低頭怯怯道，「回過神時就一個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出現在這裡可以見到ling。
「迷路了麼？」低頭打量這個很羞怯的小粉絲，這孩子的狀態比上次見到時好多了，至少胳膊上沒裹著繃帶，看來傷已經好了，「你還記得你哥哥跟你說過什麼，之後要去哪裡嗎？」
不管她是怎麼偷溜進遊樂園的，這麼小的孩子千音可沒打算丟下人離開，怎麼也要找個穩妥的方式處理好才能安心去劇組。
所幸小妹妹還是給了點線索：「他有說……在大門口集合什麼的……」
這是要往原路返回的節奏啊。
心裡這麼想著，千音還是朝小女孩伸出了手：「那我們一起去找你哥哥吧。」
小女孩紅撲著臉蛋將自己的手放在偶像的掌心裡，直到被溫暖的手掌包裹住輕輕牽著向前走，她的表情都還有些夢幻。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山崎……壞理。」
「壞理？片假名是惠理的那個發音嗎？」
「嗯……」
「很好聽的名字喲，而且本人還長得這麼可愛，應該要更自信一點才對啊。」
走在路上，千音見小女孩一直低頭，如果不是握著她的那只小手抓得緊緊，她都差點以為人家是不願意搭理她了，因此一直逗她說話。
「哎呀，突然遇見這麼可愛的小粉絲，我可真是幸運。能被壞理喜歡，我很高興哦。」
「我，我才是！」一直很羞澀的小女孩這時突然抬頭，仰臉看著千音，眼睛瞪得圓圓十分認真，「我最喜歡ling的歌了！能認識ling才是真的太好了，好多次好多次，我都從你的歌裡得到了力量！」
她過分的認真讓千音都有些震動，小女孩卻已經如數家珍的說起了她出道以來的每個專輯裡的歌曲，臉上洋溢著歡喜之色，那一心傾訴的樣子任誰都不忍心打斷。
「我喜歡ling的歌，總是帶著希望的力量，每聽一次都覺得像是得救了一樣。」壞理說到這裡輕輕頓了頓，連步伐都突然停了停，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呐，ling。一個總是在傷害別人的人，也能得到救贖嗎？」
千音愣了愣，仔細想了想後才鄭重回答：「那要看那個人是不是有意要傷害別人，然後有沒有悔過之心和彌補過錯的意思了。畢竟按照法律層面來講，一個犯人如果付出了應有的代價，社會也應該給對方一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才公平對不對？」
一大一小互相聊著天，遊樂園的大門口再次映入眼簾，這次不只是門衛，還有一個黑髮的青年正站在門外在找誰的樣子，千音趕緊將小女孩交給家長。
「你妹妹很乖很可愛，千萬別再把她搞丟了。」對這個很冷淡的哥哥有些不滿，她叮囑了對方一句。
眼前的青年有著一張端正的臉，黑色的短髮下是一雙狹長漂亮的眼睛，大概也是個不愛笑的人，緊抿的唇角慣性下垂著。聽到千音的埋怨，他客套性地笑了笑：「啊，這次是我疏忽了，以後絕對不會。謝謝你把她帶出來。」
這熟悉的敷衍口氣，還真像她對付爺爺時的慣用姿態。
「請等一下。」眼見他起了去意，再看看跟在哥哥身邊後就開始死氣沉沉的壞理，有些惱的千音還是故意提前堵住了他，多嘴了一句，「壞理看起來很孤單的樣子，有機會要多帶她出來走走啊。你是她的哥哥，該好好呵護她，讓她多笑笑才是。」說到這裡，她從包裡翻出一張cd，又在封面上簽好名字後遞給了小女孩。
壞理接過cd的瞬間，眼睛就亮了：「哇！是ling的《crystal voice》的限量版，我一直想要的！」
「送給你了。」千音向她眨眨眼睛，「裡頭有兩首普通版cd沒有錄進去的短歌哦，是很活潑的曲子，壞理一定會喜歡的！」
「謝、謝謝ling！我一定把它當作傳家寶珍藏的！」小女孩緊緊抱著cd，臉都激動地紅了。
千音噗哧一聲：「傳家寶就算了，你能好好珍藏我就滿足了。而且我的歌藝生涯才開始而已，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好聽的曲子發行的！」
小姑娘抱著cd連連點頭，身上的陰沉都消散了不少。
就在這時，大門前停下了一輛保姆車，從裡面走出了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子和一個美豔時髦的女郎，正是千音的經濟人和化妝師。
「咦？ling，不是說在劇組那邊匯合的嗎？你怎麼還在門口等我們？」
這兩位的出現意味著幫小孩找家長的插曲徹底結束，千音算是第二次見識某個男人又一聲招呼不打直接走人的情況，但已經懶得吐槽了。
「剛剛走掉的人是誰啊？小帥哥長得不錯耶。」化妝師艾莉八卦了一句。
「不認識，一個不稱職的家長罷了。」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的千音回得理直氣壯，有張端正的臉也掩蓋不了那廝討人厭的性格，比爆豪同學還要討厭的那種。
另一邊，青年帶著小女孩走過街角，一直到踏入一條陰暗的巷子後，這才停下了步伐。
「這下子你就滿足了吧？」治崎廻低頭看著壞理，眼神沒有任何溫情，「依照約定，我帶你見過人了，你也要乖乖聽話，不要再總想著亂跑了。」
壞理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抱緊了懷裡的cd，抿著唇默默地點點頭。
一整天，重新被鎖進屋中的壞理都抱著cd殼，然後一遍遍聽著音響裡的歌曲，要說狂熱瘋魔，但她的臉色卻十分恬靜，一點都沒有往常的槁木死灰。一直到深夜，小女孩撐不住倦意才倒在床上呼呼睡著了。治崎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看女孩的狀態，確認不錯之後又將視線掃向了還被她抱在懷裡的cd殼，殼內專輯封面上印著一個眼神清亮的銀髮少女，她站在山巔遙望著另一側的高峰，一臉不放棄的堅毅之色。
治崎聽著音響裡的歌，看著封面上的那張臉，有些理解為什麼壞理還有他手下那幫人會對這個偶像這麼喜歡了，封面上的少女就和她本人一樣，無論是歌還是人都洋溢著朝氣和溫暖，會讓人本能地產生嚮往，特別是她的眼神，他看得出來，那是對生活充滿熱愛充滿夢想，不斷拼搏進取的眼神。
又一個病得不輕的傢夥。
12.USJ粉絲見面會·上
又是新的一天，學生們在上課鈴打響前紛紛進入教室。
「大家早上好！」
剛將書包放到桌上坐下來，千音就被附近的同學給圍了過來。
「音醬音醬！我跟你說，你昨天請假學校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呢！」
「三級警報都被拉響了！一大群記者沖進來要找昨天根本沒來上班的歐爾麥特！」
「學校的大門都給弄壞了，那幫記者為了新聞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啊！」
「你昨天不在，我們還進行了班長還有其他學級委員的競選，飯田當上了班長哦！」
同學們紛紛將情報共用給當時不在場的她，千音從他們的七嘴八舌裡大概拼出了昨天的情況。
也就是昨天一大早有記者堵在校門想要採訪突然成了雄英教師的歐爾麥特，但被阻攔在外，之後相澤老師在課上讓班級自行決定學生幹部，這件事一直折騰到下午才有了定論，飯田天哉當了班長，八百萬百當了副班長。
吃飯期間學校裡發生了騷亂，校門被人為毀壞，然後一直被堵在外面的記者團呼啦啦沖了進來，造成了學校保全系統自動拉響了最高警報，由此引起了各種混亂，讓學校高層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安撫結束。
「這麼刺激的嗎？」千音聽後只剩下萬分慶倖，「忽然覺得我昨天請假沒來真是太走運了。」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班主任的聲音在門口突然想起，瞬間，之前還圍在周圍的學生一溜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相澤消太也沒管他們，在教室安靜下來後直接走上講臺，翻出了自己的教案，「現在開始上課。都把書翻到第10頁……」
話音落下，教室裡響起了一片翻頁聲。
雄英高校的英雄科，上午都是教的文化課，而專業的英雄基礎課全安排在下午。離開學已經過去數天，千音也習慣了這種有別于普通學校的教學模式，聽從老師的吩咐翻開課本，裡面的內容讓她眯眼笑了笑，這些都是她抽空提前預習過的知識，早就掌握了，看來缺席一天影響不大，這下放心了。
「柳生，你來把這行漢詩的意思解釋一下。」
「是！」少女捧著書趕緊站了起來，「這句古詩的意思是……」
大概是因為她昨天請假以後還會請假的關係，相澤老師會看不順眼她好久的樣子。嘴裡不停地翻譯古詩的含義，千音心裡在哀歎，被這麼嚴格的班主任記上名單，以後的高中生涯有得熬了。
相澤消太可不管學生想什麼，隨口點名試探了一下，確認這個學生沒把進度落下便放過了對方，若無其事地繼續講課，倒是把其他同學看得捏了把冷汗。
很快，一上午的文化課終於結束了，a班的學生們迅速分成了便當組和食堂組兩大陣營，各自朝著吃飯的目的地沖去。
千音自然是固定的便當組一員，和班裡的女生們一起去了休息室用餐。
「老實說之前在課堂上還真有點擔心呢，沒想到音醬你居然都能把老師們的提問回答上啊。」蘆戶三奈晃著手裡的筷子又是吃驚又是佩服道，「明明都錯過了一天的課的說！」
「是提前預習過了吧？」蛙吹梅雨說出了猜測。
旁邊的八百萬百已經直接點頭：「音醬應該是早就把這幾天的課程都學會了，所以才放心請的假。」
「誒？這樣子的嗎？」旁邊的麗日禦茶子一驚，「可是音醬之前一直都和我們一樣上課下課，每天都在努力訓練，還有時間預習好幾天的課程嗎？」這可不是一門，是好幾門文化課呢！
「確切的說在春假的時候我就跟哥哥們借了高中的書在預習，這些都是在抽空做的。」吃下一顆炸丸子，千音笑著解釋了一句，「你們也知道我有演藝工作，在初中的時候就總時不時請假，為了不落下課程，只能找時間提前預習知識，不然到考試就慘了。」
一眾人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先不提初中的事，就是ling開和他們在一起上學的日子就足夠清楚了，文化課英雄基礎課還有分配的打掃之類的學校日常工作對方一樣也沒少幹，他們放學回家了有時還能看到她在晚上錄製的節目，據說柳生家的劍道館對子弟很嚴格，每天早上四點多就得起來做劍道日課，晚上還有聲樂訓練，再想想她還得擠出時間自習書本上的知識確保自己的考試成績不僅要合格還要拿a……
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當偶像太苦了，太辛苦了啊！
「也沒有想像中那麼辛苦啦，其實這麼多年下來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了。」面對同學投射來的各種眼淚汪汪的眼神，千音為他們的多愁善感苦笑，「確切的說，人貪心想要得到什麼總歸要付出更多的，自從出道成為偶像，我倒覺得生活比以前更充實了。」
「音、音醬你真是太堅強了！」麗日眼裡淚花閃爍，抹了抹眼睛伸手就夾了一顆章魚腸過去，「這個小香腸給你，好好補補。」
「我的青花魚也分你一半。」蛙吹也道。
「還有我，還有我！」
同學們紛紛慷慨解盒，把便當裡最好吃的東西均給國民少女讓她補身，到最後是推脫不掉的千音看著自己盒裡冒尖的一堆食物哭笑不得。
「大家對我真的太好了，入學以來一直都受你們照顧真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不缺寵愛，但千音懂得感恩，隨後她像是想到什麼一拍手掌，「對了，下午的英雄基礎課如果還有空餘時間的話，我想給大家唱首歌，帶個性的那種，你們喜歡嗎？」
她的話一出，室內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要要要！」
超級偶像專門給他們獻歌，這樣的待遇傻子才拒絕！
「那就說定了，我會找歐爾麥特老師打招呼的。」一支歌也就兩三分鐘，這點時間不會被反對。嗯，前提是要避開「合理至上」的班主任。
然而這個計畫在下午見到班主任之後就直接胎死腹中。
「今天的英雄基礎課是由我和歐爾麥特還有13號，三個老師一起監督進行的。」穿著萬年不變的黑袍加束具圍巾的黑髮男人，用慣常的死魚眼告知學生們今天的教學內容，「這次是進行發生各種天災人禍等意外時的救援訓練。」
救援嗎？
教室裡一下子嘈雜起來，這次的課題很新鮮也難怪學生們開始激動。
「說得是啊，救災才是英雄的主要工作。」
「但感覺有點夠嗆啊，從來沒做過啊救災這種事。」
「如果是水難，就是我一個人的舞臺了。」
「我已經躍躍欲試了啊！」
有人歡喜有人憂，大概是見柳生千音的反應很平靜，旁邊坐著的青山優雅不由湊過來問了一句：「柳生同學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呢，對救援的事也很瞭解嗎？」畢竟這麼多天下來，這位國民偶像是優等生的認知已經在a班固定下來了。
「啊，也不能算是瞭解吧。」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小時候跟著我小姨學過一些救援知識，剛剛在想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因為她坐在前排，說的話很清晰地傳進相澤消太的耳朵裡，班主任用那雙常年患有乾眼症的三角眼瞅了她一眼，想起了歐爾麥特曾經說起的電視大樓縱火事件，在發生火災後迅速組織起逃生疏散的工作，保證了之後零傷亡的救援結果，事後更是巧妙拖延時間發動個性撲滅火災。
頭腦清晰，遇事冷靜，目標明確，歐爾麥特對她的救災能力評價很高。
不過這都是別人嘴裡說的，比起他人的評語，相澤消太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
有多少本事，這堂課就能看出來了。
收拾完桌上的東西，吩咐學生們換上戰鬥服去操場集合，相澤消太轉身就走。
真是的，就因為她請假，本該安排在昨天的救援課程都拖到今天才上。
「假想災害事故場」，簡稱usj，就是雄英高校平時用來訓練學生們救援能力的專用場地。
雖然對這所國立學校的師資雄厚早有準備，但是換好戰鬥服後，千音和同學們一起坐上大巴趕往老師口中「離校舍有點遠」的訓練場後，還是有點震驚了。
記得上第一堂課時她就已經被有一個迷你小鎮大小的演習場給震撼過一次，但好歹是步行過去的，這次更好，居然還得坐車才能到地方。
坐在巴士裡，同學們倒是很輕鬆地有說有笑。
「音醬加裝備了？」坐上車不久，八百萬百就指著千音頭上的垂紗笠帽，有些好奇，「這是叫市女笠吧？古時候的女人出門常用的帽子。」
「嗯，在中國叫做冪籬呢。」摘下頭上的帽子，用竹子編成的寬帽檐邊有半透明的紗垂落下來，一直遮到腰際將半個身子掩在其中，讓人看不清身形面孔，「我看到班上的同學有好多都設計了頭飾頭套，想想也做了一個，戴上以後神秘感一下增加了好多呢！」
她說著又把帽子戴上，半掀開的薄紗下一臉的小興奮，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向周圍求證：「有沒有覺得我這樣更酷了？」
同學們沒說話，只是紛紛拍手鼓掌，一邊點頭一邊暗暗抹淚：ling醬私底下真是太可愛了！
有捧場的，當然也有臭著張臉轉到一邊去的，不用說就是他們的入學測試第一名同學，此時一臉不爽地把頭轉到一邊懶得參與他們的互動。
「爆豪醬還是老樣子呢。」蛙吹梅雨見狀評價了一句，「雖然實力很強，但總是發飆脾氣太差，感覺很難有人氣呢。」
「你說什麼！混帳！」一句被激得當場跳起來的爆豪直接沖著她大吼，「肯定有的啊！」
「走反差萌路線嗎？」聽見他在吼蛙吹，柳生千音立刻插話，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對方，「以爆豪同學的顏值和能力如果在藝能界混跡，這樣的人設好像也不是不能火。說不定能收到大堆迷妹。」
「你也給我閉嘴臭女人！誰要靠賣臉混人氣啊，我是英雄不是賣藝的！」爆豪更生氣了。
這回其他同學也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了，上鳴電氣第一個先上：「剛認識的時候就想說了，你那種像在臭水溝裡煮過的狗屎一樣的性格，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啊。」
「你的字典裡裝的都是什麼詞啊混蛋！老子宰了你！」河豚又要炸了。
然而根本沒人理會，連講究公平的班長飯田都在旁邊出言評價：「爆豪君，你說話是真的難聽。」
「吼女生，真是不紳士。」
「爆豪，你真的該收斂下脾氣了啊。」
「他混演藝界，有粉絲也被嚇跑了吧？」
「混蛋！都給我閉嘴！」
前往訓練場的途中，巴士裡由之前的說笑莫名的變成了爆豪對陣其他同學的唇槍舌劍，最後在班主任的制止下才停歇了下來。以至於下車的時候，生了一肚子氣的榴槤頭少年惡狠狠地瞪了銀髮少女一眼。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是誰害的！
對此千音只是無辜地聳聳肩，然後見好就收地躲到了隊伍裡遠離他的另一邊。雖然爆豪同學動不動就發脾氣，但真的意外的非常有分寸啊，而且還很敏銳，要是脾氣不要這麼爆就好了。
千音對同班同學的評價也就那麼一會兒，等她跟隨大部隊來到目的地，看到比演習場面積更加誇張的訓練場後就全部拋到了腦後。
「這裡有水難事故，土砂災害，火災，暴風等等諸如此類設想了所有類型的模擬災害現場。」
穿著厚厚宇航服的職業英雄13號向學生們初步介紹這個訓練所，因為面部都被覆蓋住，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失真。
「我們這個超人社會，乍一看是通過對「個性」的使用以「資格制」來嚴加控制建立起來的體系。但是，那些擁有強大個性的人只要走錯一步就能輕易將人殺死，我們中有很多這樣過激個性的人，因此，我希望大家記住一點。你們的力量不是用來傷害別人而存在的，而是為了拯救別人而存在的。」
力量的存在不是為了傷害，而是為了拯救。
空間英雄13號的這句話，給千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很多年以後都不曾被遺忘。現在她和其他同學一樣都是忍不住直接給鼓起了掌加以歡呼，說得真是太好了！
就在大家情緒高漲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13.USJ粉絲見面會·中
早在報紙上看到歐爾麥特去雄英高校擔任教師執教的當天，死柄木吊就和黑霧計畫著這一天的動手了。
首先，是混在記者堆裡破壞大門製造混亂，在那些媒體一窩蜂地闖進學校四處尋找人採訪的時候，潛入教學樓偷到這個星期的課程表以及學校的分佈圖。
然後根據這些情報制定襲擊計畫，確定襲擊的時間在三天后，地點是離校舍相對偏遠的usj訓練場，襲殺的物件毫無疑問，就是歐爾麥特。至於課程表上寫著的a班學生和其他兩名教師「eraser·head（橡皮頭）」以及「13號」，都是順手解決就好。
三天時間，他們召集了上百名對歐爾麥特心懷不滿志同道合的「同伴」，還帶上了針對歐爾麥特專門開發出來的殺手鐧「腦無」確保萬無一失後，利用黑霧的個性【傳送】抵達了usj中心。封閉了大門，利用「同伴」的電波個性破壞了場內師生所有對外聯絡的手段，信心滿滿地開始了這場襲擊。
襲擊很順利，猝不及防遭遇入侵的雄英教師在沒有準備下很快就被壓制，他們也按照計畫中實施的那樣，把那些未來的英雄也就是現在的雄英學生傳送到各個災害模擬區內，讓提前埋伏在其中的敵人同伴們好好招待給予虐殺。
但是不對。
「歐爾麥特呢？」身上被十四隻斷手握住，甚至連面部和後腦勺都被遮擋得嚴實的藍灰發青年陰沉沉的低語，斷手張開的指縫裡隱約看見他暗紅的瞳仁閃爍著強烈的破壞欲，明明看起來病怏怏的又滿身令人驚懼的詭譎造型，本人卻意外地直白和暴躁，「難得我帶了這麼多夥計特地跑來一趟，卻怎麼也看不見他？」
這和計畫中的不符，明明按照遊戲規則，歐爾麥特應該和其他兩名教師一樣出現在這裡的，現在遊戲都開始了，要打倒的boss卻不在！？
這怎麼可以！！
如此想著，他將視線掃向了正在獨自和大量敵人纏鬥的相澤消太身上，眼中的兇殘欲更盛了。
「果然……是要把這些人都殺光他才會出現吧？」
…………
戒備森嚴的雄英高校內部竟然出現了大量的敵人入侵！？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並且在聽從老師的指示在避難的途中遭遇傳送襲擊，柳生千音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從傳送的黑洞中被丟出來，在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身處於山嶽場地——而且再不做反應就要臉著地降落了。
在半空中翻轉身體迅速調整姿態，少女雙足落地時卻沒有發出一絲響聲，她的動作輕盈的如同一隻貓咪，但出手卻宛若雷霆。
——柳生新陰流·天狗抄·花車！
腰側的虎竹刀被握上手的刹那，便以主人為中心直接旋轉橫斬而出，仿佛高速轉動的螺旋攻伐而去。瞬間，周圍早就等著學生落下進行圍毆戰術的敵人倒下一片，慘叫著橫飛而出的更是不少。
「音醬！」
剛好也落在此處的上鳴電氣、八百萬百還有耳郎響香聽到動靜立刻圍了過來。
「大家，都沒事吧？」千音收了刀也立刻湊上前，她的室女笠在被傳送過來的時候就被狂風給吹走了，現在也沒空理會這些，遭遇襲擊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沒事沒事。」上鳴電氣這會兒眼睛發亮，「你剛剛的那招劍術簡直帥呆了啊，我還沒鬧清怎麼回事呢，這邊這麼多敵人就被打倒了一片！」
他們此時正處於一座巨大山岩平臺，四周環山，四個人被傳送到平臺中央，周圍全是姿態各異的敵人，粗略一數竟有二三十人的樣子。這也是柳生千音方才一落地就立刻出手，不給敵人們反應時間的根本原因。
三十比四，在不明確對方實力如何時，這數量差距就足以讓人心驚了。
「光我們這邊就有這麼多人，相信別的區域埋伏的敵人數量也差不了多少。」舉起手中的竹刀，銀髮少女總是帶笑的臉此時只有一臉凝重和謹慎，「加上在中央廣場上看到的那些，這次入侵的敵人數目絕對有兩百人了。在救援到來之前，絕對不能鬆懈！」
「這麼多的嗎！？」沒想到這點的上鳴和耳郎頓時驚叫。
「別廢話了，趕緊突然包圍圈，音醬的意思是讓我們跟著她一起快去找其他同學匯合！」八百萬百扔出剛剛用【創造】個性製造出來的長.槍長劍給兩人，一邊說一邊跟上前者的步伐。
在被大量敵人包圍埋伏的情況下，再被分散開逐個擊破簡直就是慢性自殺，當務之急肯定是重新聚集同伴，有一個算一個！
「哦，哦！」反應慢一拍的兩人接過武器，愣愣地也跟上。
只是當四人剛舉起手中武器，要殺氣騰騰突圍時，這些包圍他們的敵人們反而消停了。
「ling、ling醬！？」
有個莫西幹髮型的混混青年在一眾震驚石化狀態的敵人中首先出聲，他的表情和語氣一樣都是滿臉不可置信。
「我看到ling了？是不是眼花了！？」他說著抓起旁邊的同伴開始大力搖晃，聲音有些歇斯底里的狂熱，「那是ling吧！？是ling吧！？」
似乎是被按下了什麼開關一樣，周圍的人也動了，只聽見一陣武器被叮叮噹當扔在地上的響聲，隨後包圍圈裡有八成以上的敵人全都一臉迷弟表情地朝著少女聚了過去。
「ling！真的是ling啊！」
「我超喜歡的歌星了！每次出專輯都有買！」
「是本人啊！我居然能看見偶像本人，真是太幸福了！」
「ling醬！我是你的後援會「精靈之聲」的鐵杆會員！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走開你這假粉絲！官方後緩會的名字明明是「精靈之歌」！ling醬我才是你的純粉！我還有在精靈之歌論壇的id，等級已經是lv8了！不信我給你看手機！」
以莫西幹頭為首的敵人們忽然畫風突變，完全進入粉絲角色開始追星，這神轉折別說角色定位還在「剛受到襲擊的受害者」的雄英學生們了，就是那些不愛追星或者說腦子還有理智的其他敵人也是一臉懵逼。
「喂，你們不要見了一個藝人就忘記正事啊。」一個頭上戴著類似骷髏頭骨鐵盔的蒙面男出聲勸阻，「我們這次來可是要把歐爾麥特幹翻，順帶把雄英的學生給殺……噗呃！」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個眼冒綠光的女敵人一記飛踢幹翻在地，這還不算完，方才還圍在少女身邊求籤名的粉絲們全都一股腦跑去鐵盔男子那邊對著他拳打腳踢。
「你說什麼！敢殺ling！信不信老子先廢了你！」
「誰給你的膽子說ling只是一個藝人的！她是我女神知道嗎！」
「老子要是知道這次跟過來是來對付ling的，來之前就先把你們殺光光啊混帳！」
「我說之前怎麼就看你不順眼呢！要不是因為你是電波系個性要遮罩整個場地的電子系統，先前聽你總在發號施令的口氣就想把你幹翻了！拽什麼拽！」
「你，你們這些……蠢……呃！」被群毆中的鐵盔電波男話沒說完又被重重踹了一腳。
「少廢話！快把遮罩解開！我要是知道ling在雄英上學才不跟你們一起襲擊雄英啊！」
「就是！憑你們想殺ling就該死個十七八遍了！」
幾分鐘後，鐵盔男鼻青臉腫像條死魚一樣趴在地上，似乎都要有一縷魂魄從中飛出來，幾個站中立的敵人看到同伴下場瑟瑟發抖，十分弱小可憐無助地抱成一團，驚懼地看著那邊龐大的粉絲團已經笑得像朵花一樣，整齊列隊站在他們偶像面前邀功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啊，大家都是被一個叫死柄木吊的人騙過來的嗎？」銀髮的美麗少女瞪大了她琥珀色的雙眸驚訝地看著他們，此時的她在粉絲眼裡就像水晶娃娃般精緻易碎又惹人憐愛。
「沒錯沒錯！我們都是被騙的！」一群人重重點頭，為首的莫西幹更是拼命給自己洗白，「ling醬你要相信我們，我們只是好奇雄英裡面是什麼樣子，所以跟過來湊熱鬧而已！歐爾麥特這麼厲害的英雄憑我們怎麼可能打得贏呢對不對？你，你千萬不要討厭我們哦。」
他們說到最後那真心委屈賣慘的語氣聽得上鳴等人渾身一哆嗦，一個硬漢不要突然裝嬌花啊，這傢夥是鐵杆級的腦殘粉吧，絕對是腦殘粉啊！
然而果然最佩服的還是ling啊，自從情勢轉變之後，她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閃閃發光的偶像氣質，連笑容都是無懈可擊級別的完美。
在耐心聽完敵人粉絲們的胡說八道後，歌姬少女一臉煞有介事地點頭：「原來是這樣。你們是被騙的，我怎麼會怪你們呢。應該說還要感謝你們剛剛救了我和我的同學們，真的太謝謝你們了。」說到這裡，她轉頭看向八百萬，「八百百，能麻煩給我造一支馬克筆嗎？」
八百萬百僵硬著臉給同學遞去了一支粉紅色的馬克筆，看著少女應莫西幹頭的強烈要求在他光滑的一側腦袋上留下了簽名，那漂亮的粉色花體字和莫西幹嬌羞的表情相映成趣，她卻忍不住又是一個哆嗦。
「總覺得……要變成粉絲見面會了。」她的耳旁，響起了耳郎響香的低聲吐槽。
這話讓八百萬想要苦笑，但很快靈光一閃，她看了看一個個乖乖排隊等簽名和握手的粉絲團，又看了看旁邊完全成弱勢群體的「正常人」，想到了一個很不錯的點子。
不，或許ling現在也正這麼想也不一定。
14.USJ粉絲見面會·下
中央廣場處，相澤消太一直平時作為裝飾用的捕縛布如同靈蛇般在空中飛舞，隨著他的心意每一次甩出都打倒好幾名敵人。
「那個消除個性的個性，真的很麻煩啊。」
一直沒等到歐爾麥特前來，雄英的老師實力也沒有想像中的不堪一擊，至少這些雜魚都沒能奈何他，最多就是把人攔住不能去救援學生，死柄木吊開始感到煩躁，開始用手抓撓頸側與下頜連接的那塊皮膚。
既然這樣……
他心念剛轉，旁邊出現了一道從虛空中逐漸凝實的漆黑影子，正是黑霧。
「死柄木，不好了。」他開口就是一條不利的消息，「負責遮罩電子信號的電波人被幹掉了，13號那邊已經發出了求援資訊，雄英的援兵很快就到，我們快走。」
「什麼？為什麼他會被找到？」如同遊戲才剛開始沒多久就被人拔了電源，死柄木感到了極度不爽，原本只用一隻手抓撓脖子的動作變成了兩隻，「啊啊……那傢夥如果就在附近，我絕對要把他變成碎片。真是廢物，這點事都做不好。」
黑霧也覺得心累，明明計畫實施的那麼順利，怎麼就出了這樣的岔子：「死柄木，我們……」
「我知道啦，game over了。」等到雄英教師集體趕到，他們這幾個人加上那些送菜的雜兵根本沒有勝算，「歐爾麥特也一直不來，這幾天簡直白做工。但是……」
總要收割一點性命作為利息的！
仿佛是感覺到他的殺機，一直站在死柄木身後的鴉嘴人形怪物就上前走了一步，很有威懾力的大塊頭一步步往相澤消太走去。其他各區域的敵人收到資訊後也更加瘋狂地朝學生們發起進攻。
殺不了歐爾麥特，總要擊碎和平象徵的矜持才行！
就在這種硝煙四死的混亂戰局下，一群畫風與眾不同的人從山嶽場地湧了出來，他們穿著白底金邊的應援法披，敞開的金色衣襟上左右兩邊都繡著黑色的字體，一邊是「ling命」，另一邊是「love」，頭上還系著金色的缽卷，一臉受到鼓舞後的狂熱鬥士表情沖進了敵人堆裡。
什麼情況？
這些好像剛去了哪家live或者應援會的粉絲團體是怎麼回事？
等等，這些穿著法披的傢夥有點眼熟？
不對！這不就是他們的同夥嗎！？
你們突然反水是怎麼回事！？說好了一起幹掉歐爾麥特的呢！
回應他們的是前同夥們無情的拳頭，並且有些法披党打完人還賤嗖嗖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粉紅色的花體字簽名：「就在剛剛我已經被女神賦予了神聖的守護任務！你們這些對ling醬心懷惡意的混蛋，我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對於這幫傢夥仿佛中二附體的發言，敵人組中反應不一。
「瘋了吧你們！搞什麼鬼啊神經病！」這是不追星的。
但還有一部分看他們的眼神從原本的憤怒變成探究和疑惑：「你等等，走近點……這是ling的親筆簽名！？你從哪裡搞來的快說！！」
「說就說，別撕我法披！才穿上的！」
本就緊張的局勢一下子更混亂了，很快就波及到了整座usj會場，本來就是抱著打醬油順便報復社會想法的混混們在聽說國民偶像也在這裡並且給幫助她的粉絲簽名感謝的時候，紛紛毫無節操反了水。
這位歌姬候補不像別人，除了那些大牌廣告和老字型大小綜藝節目以外，只接演唱會或者唱歌方面的通告，因此她的簽名流傳的數量稀少，在黑市上ling的一張簽名已經賣出10萬日元的高價了，相當於本國年輕人半個月的工資。
這會兒不論是真粉還是路人粉都很激動，全都想著追星要簽名，反而專注反派事業的「正常人」群體越來越弱勢。
如此大的騷動，一直被eraser·head相澤消太纏在中央廣場的死柄木吊和黑霧怎麼可能不知道。
甚至黑霧在聽到ling的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心裡咯噔一下，冷汗聚滿背後的同時，也本能地看向旁邊突然安靜的死柄木。
「黑霧。」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了青年陰冷低沉的聲音，藍灰發的青年掩在斷手後的陰森面孔死死盯著他，「她也在雄英的事為什麼沒告訴我？」
「我，我也是剛剛才聽說啊！」黑霧慌忙辯解，連歐爾麥特去雄英任教的消息他們都是從報紙上得知的，何況柳生千音故意瞞著大眾入讀雄英的事！
「別廢話，趕緊開啟傳送！我們走！」聽到這個名字，知道這個人在附近，死柄木連呆都不敢多呆，只想遠遠避開。
然而沒等黑霧啟用個性，遠方突然傳來高亢的歌聲。
「「風啊呼嘯吧咆哮吧！席捲而去吧！」」
瞬間，明明是全封閉的室內訓練場內，一條巨大的龍捲風平地而起，那呼嘯而來的狂風讓許多人下意識舉臂護住眼睛。
「「陽光終將撥開雲霧！」」
清越空靈的少女嗓音極具穿透力，在如此高音下哪怕相隔甚遠，整個usj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沒人有心思去感歎這強大的肺活量，他們全被歌聲召喚出來的那條巨大的風龍所吸引。
「「我們的希望，終將普照大地！」」
龍頭隨著歌聲的指引化作尖利的螺旋鑽向中央廣場，越過反應不過來的死柄木和黑霧，狠狠一頭撞在已經把相澤消太按在地上要折斷其手臂的腦無身上。
嘭！
之前還在執行死柄木的命令，準備徹底廢掉相澤消太行動力的戰鬥傀儡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這股巨力擊飛出去，撞破了幾面牆體後才徹底停了下來。
對了，他忘了腦無！
死柄木看向腦無的方向，剛要準備回收它，但身後已經傳來一串腳步聲。以柳生千音為首的學生們正朝著這邊飛速趕來。
「相澤老師！」
少女焦急的聲音隨著跑步聲越來越近，他下意識轉頭，就看見那個纖細的身影跑動間飛揚的銀髮，這顏色讓他的瞳孔瞬間收縮。
「黑霧！！」
在尖利的催促下，黑色的漩渦門瞬間張開，轉瞬消失的同時連帶走了方才還在原地的兩人。
千音原本還在戒備的神色不由一頓，但確認對方真的離開後也懶得再管，還是老師的情況要緊。
相澤消太從地上爬起，此時他頭上的護目鏡已經被腦無打壞，身上除了有些狼狽和一些皮肉傷外，還沒有被黑霧算計導致不能行動的13號來得傷重。
「老師，您沒事吧？」a班的學生們紛紛朝他聚過來，臉上帶著關心和焦急。
「啊，沒什麼大礙。」和腦無的打鬥才是最兇險的，然而就在他要被廢掉之際被學生給救了。想到之前那猛烈的颶風竟然精准地避開他，將所有力量都用在腦無身上，相澤消太終於對柳生千音甚少動用的【音控】個性有了直觀的感受。
「真是太好了。」學生們都松了口氣，為了牽制首腦，並不怎麼擅長正面進攻的相澤老師可是拼了命地吸引注意力，就為了保護學生。現在他沒事，其他學生也沒受傷，已經是萬幸。
「我這邊等下再說。」作為班主任當然不可能只顧眼前，首腦在得知雄英將來援兵直接跑了，但卻留下了大片雜兵炮灰，可是這些炮灰現在情況也開始複雜了，「柳生，你能說說這些人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指著為首的一群穿著白金色法披的應援團和他們扣在手裡還想掙紮逃跑的敵人們，相澤消太瞪著三白眼看向銀髮少女。
「這，這個嘛……」柳生千音乾笑了一下，正組織語言準備長話短說時，一直緊閉的演習場大門哐的一聲被暴力打開。
「橡皮頭！13號！我們來支援了！敵人在哪裡！」禮物麥克的大嗓門透過自帶的音響一下子傳了過來，他的身旁站著一群全是職業英雄的同事，包括遲到的歐爾麥特。
usj敵人入侵事件，以突然的方式開場，又以混亂的過程收尾，最終虎頭蛇尾地結束。
經歷了一場莫名戰鬥的a班在老師們的保護下重新返回了教學樓，出了這麼大的事上課是不可能正常上課了，大夥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沒來得及就著這件事展開討論抒發一下第一次遇到敵人的心情，那邊班主任就出現在講臺上。
「這節課大家休整自習。之後有事要向你們交待。」他丟下這句之後，又將目光放在千音的身上，「柳生，你跟我出來一趟，有事要跟你商量。」
看著ling被叫走，和班主任一前一後離開，a班所有人都開始喧嘩私語起來，不知道這件事學校會怎麼解決。
有這麼多敵人被留在現場，員警很快就過來了，媒體自然也聞風而動。
雄英高校被敵人入侵的消息不徑而走，在所有記者已然興奮的時候，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傳出來，身為國民偶像頂尖藝人的ling居然悄悄入讀雄英，也是這次入侵事件的受害學生之一！
不！她是引發這件事的主要當事人！
【本台消息！今日下午13時20分，國立名校雄英高校遭遇百名以上敵人團夥入侵！記者前去採訪，校方表示並無傷亡發生，且發現入侵者全員均系top偶像ling的私生飯，因收到偶像秘密入讀雄英卻不公佈的消息，集體策劃了該起入侵事件！】
【最新消息！國民偶像ling並未入讀星光而是雄英，是否未來巨星將拋棄歌姬之路選擇踏上英雄征途？】
【私生飯倡狂！為了能和偶像見面不惜入侵雄英！？飯圈文化是否該整頓引人深思！個性氾濫的時代，明星人身安全不可忽視！】
【突遇臨時粉絲見面會！？國民偶像ling本人目前情緒穩定，校門外表態希望粉絲們能理智溫和，「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當天晚上，各種臨時加印的報紙和網上大大小小的網站上全是相關的報導和視頻，媒體放在新聞裡的一些圖片，除了usj裡一些被破壞掉的設施外，最吸睛的就是那些穿著應援法披的人，無論是頭上的缽卷還是衣襟上的「ling命」、甚至是某個莫西幹腦袋上的粉色簽名都讓路人在擦把汗的同時對這些新聞深信不疑。
粉絲心態真是可怕，這些私生飯更可怕了！
15.USJ後續影響
名門高校的英雄科和頂尖偶像扯在同一起事件中，話題流量幾乎爆炸。綠穀出久放學後一回到家，就被媽媽拿著手機上的新聞追著問是怎麼回事，速度簡直快到讓他驚嚇。
「其、其實也沒什麼。就是ling在我們英雄科a班入讀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麼走漏了，所以就發生了今天的事。」已經被班主任交待過，並且串好對外說辭的綠穀苦笑著把這套話給拿出來，他也不想讓媽媽太擔心，「媽媽你看，我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那些人闖進來以後全都找的柳生……ling去要簽名了。對我們根本沒興趣的。」
綠穀引子聽完兒子的話眼睛都紅了，然後一巴掌拍在兒子背上，哽咽道：「你這孩子！ling在你們班上瞞著媽媽這麼久就算了，竟然連張簽名都沒給媽媽要一個！你不知道媽媽很喜歡她嗎？」
「有，有的！媽媽，有的！」突然就挨了打的出久一邊忍著疼一邊慌忙翻書包，「之前是學校讓瞞著消息，所以我才沒說。簽名在這兒，在這兒呢！」說著趕緊把本子遞過去。
安全過線，綠穀終於放鬆下來，還是柳生同學想得全面，走之前給全班都送了簽名，大概就是應對類似這種情況吧。畢竟就算家裡沒人追星，總有相熟的小夥伴知道後對自己飽以老拳的。
同樣的事，在綠穀宅附近的爆豪宅也發生過，只是場面相對更加火爆，有路過的人隔老遠都能聽見屋裡的對吼。
「痛死了，老太婆！東西不是給你了嘛！」
「你這叫給嗎？本子都給你捏皺了！我打死你這個不精心的臭小子！」
「囉嗦！沒把它燒了就對得起你了！」
雄英高校，會議室內。
牆上的電視屏正播放著今天的新聞，上面正好放到校門外一名記者對被員警押解的一些敵人的採訪。
【「我沒錯！我只是想見ling而已！粉絲想見自己的女神有什麼錯！你們不能抓我！」】敵人a踢蹬著腿被帶走，頭上印有「i☆ling」的缽卷因為動作過大都有些歪了。
【嗚嗚嗚，ling真的太可愛了！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見到她，她簡直就是天使！入侵雄英我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敵人b一邊哭一邊說不後悔地被架著帶走。
【「ling醬世界第一可愛！」敵人c已經完全瘋魔，哪怕上了手銬被兩名員警拖著還在那邊高喊粉絲口號，「她竟然一點都沒嫌棄我長得醜，還認認真真在我背上給簽名了，我要粉她一輩子！ling醬是最棒的！」】
嘀！電視被關掉，所有觀看的雄英教師紛紛收回視線。
「咳，就如你們看到的，這次借著ling的名氣，雄英的公關危機算是解除了。」校長根津咳嗽了一聲，將話題轉到正事上，「真是有點兇險啊。」
錯一步，雄英就會因為在校內讓學生們受到攻擊而遭受社會各方的質疑和指責，現在利用藝能界頂級偶像的名氣轉移人們的目光，模糊掉重點將這次的事件歸類於娛樂八卦這類不重要的小事方面，壓力頓時小得多。
「可是校長，那些敵人雖說確實有不少是ling的粉，為了偶像的好感咬定自己過來只是為了追星而不是殺人。」b班的班主任布拉德·金在這時提出疑義，「但還有一部分可沒有追星的習慣，他們在面對警方的盤問時恐怕未必會這麼說。」
「這一點不用擔心。」根津回得很篤定，「本來這一群敵人就是敵聯盟臨時召集來的炮灰，否則不會在usj時因為ling的存在就直接分崩離析。雙方之間從開始就沒什麼信任可言。」
近兩百名的雜魚敵人雖說不少都只是實力不怎麼樣的混混，但裡面並不缺乏有腦子的，在得知電子資訊被撤銷遮罩而且雄英高層馬上就要來時，早就有人料到自己很有可能跑不掉了。襲擊計畫被嚴重打亂，領頭的那幾個會是什麼下場不好說，但看到事蹟敗露首腦都沒有立刻喊他們匯合將他們傳送走的意思，結局就很明顯了。
所以那時候甭管自己是真粉還是假粉，反正混在國民偶像的粉絲堆裡裝成他們的同類就對了，被抓以後「入侵雄英只為追星」的罪名怎麼也比「意圖刺殺歐爾麥特、圍殺學生」要好得多。
就算有幾個腦子不靈光會意不過來的，根津在員警來抓人之前故意在他們面前把後者的罪名說得嚴重一點、比如要比前者多判多少刑罰等等，他們也會本能地一口咬死自己就是個瘋狂私生飯的身份。
「死柄木吊直接拋棄他們逃走的行為就是最後一根稻草，他都沒義氣地直接跑了，他們為什麼要把這麼重的罪名背下來還替他揚名呢？甚至不用我們說，他們自己就主動隱瞞「敵聯盟」的存在，連一個字都不會多提。」
老鼠校長的一番侃侃而談，讓底下的教師們在半張嘴的同時都不由自主鼓起掌來。
根津，雄英高校校長，個性：【高性能頭腦】
高！真是高啊！國民偶像的身份和名氣真是被利用個徹底，直接抹消了敵聯盟這個名頭的存在。被這麼一操作，雄英在這次事件裡不能說啥事都沒有，但絕對只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責任。
「好了，這次只能說是僥倖罷了，不是每次我們都能這麼幸運的。」校長正了臉色，看向在座所有老師，「關於這次的入侵事件，學校裡的一些安保方面的不足也顯露出來，這些都是我們需要改進的地方。」
眾老師紛紛點頭，學校大門被破壞這件事姑且不談，但是課程表輕鬆被盜走就是很大的漏洞了，表明內部防禦非常不完善。
「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相澤消太主動攬下責任，「出事的是我負責的a班，我對班級課程資訊的保管不力也是誘因之一，以後我會嚴加注意。」
旁邊的歐爾麥特聽到他這麼說頓時露出歉色：「抱歉啊，相澤君，都是因為我才引來這些事端。」
這個自稱敵聯盟的組織，從頭到尾的目標只有他，現在不但無辜牽連了a班，害得相澤和13號都或大或小受了傷不算，連帶雄英的名聲都差點不保，還靠著學生的名氣去引導掩蓋事實。
「這些話就不用說了，我已經習慣你這種缺乏合理性的行為和性格了。既然他們想要對付你，這次就算不是a班不是雄英，以後也會有別人，總歸是跑不掉的。」相澤消太倒是看得通透，他的一雙三白眼斜看著歐爾麥特，語氣冷淡，「倒是你，我該說你傻人有傻福還是單純運氣好？出於好心勸了一個國民偶像進雄英，結果這次出事，人家二話不說就答應把這件事扛下來替你背鍋。」
「咳咳咳！」歐爾麥特劇烈咳嗽起來，「不，關於千音少女，我……」
「真好啊，國民偶像的偶像∼」午夜一手拖腮甩著手裡的筆，語帶調笑，「人家也想要這樣級別的超級粉絲啊∼」
「粉你這種類型的英雄對那孩子來說還太早了啊，midnight！」禮物麥克說了這麼一句。
「難不成跟你學唱搖滾嗎？」性感的女英雄甩了同事一個白眼，「比唱功人家能甩你一條街吧。」
「我……」
「咳咳！」眼看教師們就要搞內訌，校長咳嗽一聲趕緊把話題拉回來，「關於柳生同學的説明，學校確實需要感謝。具體怎麼做，我會好好斟酌的。現在該考慮的是，這個敵聯盟到底是個什麼組織。雖然那個首領性格有些幼稚兒戲，但他的心思縝密卻是真的，最重要的，還是那個「腦無」……」
雄英高層在針對敵聯盟的出現嚴肅商討時，另一處，一座位於銀座的高層寫字樓內，坐在社長辦公室裡的柳生宗國也在看著相同的新聞。
【「ling醬世界第一可愛！不接受反駁！ling醬要當英雄，那我就要做一個好人！我永遠都是站在ling醬這一邊的！ling醬！ling醬啊啊啊！！」】被兩名員警架著帶走的敵人d涕淚滿面聲嘶力竭，再配上他那顆莫西幹腦袋上粉色的花體字簽名，讓鏡頭內外的觀眾紛紛只覺得辣眼睛偏偏還印象深刻。
柳生宗國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畫面，隨後抬了抬手，旁邊立刻有秘書恭敬上前，微微彎腰等候吩咐。
「去查查這個人，看看他是什麼個性，等他從警局出來後看情況給他安排一份合適的工作。」他如此說道。
「是。」秘書領命而去。
宗信聽著身後門被輕輕帶起的響聲，眼神依舊未動，看了一眼螢幕後便合上了手提電腦。
既然揚言要為了她妹妹做個好人，那他就絕不給這人重新變回渣滓的機會，影響了她的名聲。
而城市中某個地處偏僻的小型酒吧內，原本空無一人的室內憑空多出了兩人的身影，正是死柄木吊和黑霧。
安然無恙回到自己的大本營中，兩人中誰也沒感到輕鬆，黑霧更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死柄木，就怕他會突然爆發。
第16章 歌姬計畫？
而城市中某個地處偏僻的小型酒吧內，原本空無一人的室內憑空多出了兩人的身影，正是死柄木吊和黑霧。
安然無恙回到自己的大本營中，兩人中誰也沒感到輕鬆，黑霧更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死柄木，就怕他會突然爆發。
好在現場還有第三人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沉默。
【死柄木，計畫失敗了是嗎？】安裝在吧台牆上的一台古老電視裡發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老師。」被這聲音吸引，死柄木回頭看向電視，語調病懨懨的陰沉，「歐爾麥特，根本沒來。」
【這樣嗎？】聽到他這麼說，電視裡模糊到快要看不清的人影也有些詫異，【看樣子失敗得很徹底啊。那麼，腦無呢？難得改造出了一個能和歐爾麥特媲美的怪物，你沒帶回來嗎？】
「丟了。」死柄木現在心情極度不好，興致勃勃設計的遊戲不但沒按計劃開始，裡面還多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的人，已經不是能用糟來形容了，「老師，我累了。」
說完他就直接走了，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一點也沒掩飾他的壞情緒。
也不管之後黑霧會向老師報告什麼，灰藍發的青年帶著他滿身的斷手走去酒吧的後門，一路前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房門，屋內是極簡單的陣設，他的個性是【崩壞】，如果沒注意自己的手勢用五根手指同時觸碰一件東西，那麼被他握在手裡的無論是物品還是人類都會寸寸碎裂被逐漸毀掉，所以居住的房間沒什麼複雜的裝飾。
走到一件立櫃前，他翹著小指小心地拉開櫃門，之前還呈灰色調的房間在櫃中的一切展露開時瞬間成了最醒目的色彩，一整個櫃子裡全是印有一個銀髮金眸少女身影的物品，海報、團扇、甚至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絕版專輯CD，這裡全都能找到。哪怕是最資深的LING粉，看到這一櫃東西都要瞬間瘋狂。
然而青年卻是沉默地站在那裡看著，過了一陣後小心地伸出手，拉開櫃子裡一個隱藏抽屜，抽屜不大卻只放了一隻扁平的方形盒子。死柄木仔細地將它拿出來，回到床邊坐下打開，裡面是一本有些泛黃的兒童繪本。繪本的封面上，還貼著一張大頭貼，上面是兩個稚嫩孩子的臉。
啪！記憶裡一隻短胖小手將這張大頭貼很不客氣地按在上面。
「這是我小姨在我生日時買給我的，現在送你了！你要滿懷感恩地收下啊！」
「可、可以嗎？我可以要嗎？」
「當然了！誰讓轉弧你那麼笨都不會交朋友，我一走就沒人和你玩了。有新玩具的話，大家也一定願意和你一起玩的！」
那些本該和繪本一樣泛黃的記憶此時無比鮮活，比這更鮮活的還有她的那張笑臉，死柄木看著大頭貼上笑得一臉傻氣的自己，還有旁邊才四歲大的女孩，壓著他的腦袋對鏡頭比著剪刀手燦爛得意的樣子，瓷娃娃一樣的可愛五官和此時的未來歌姬輪廓相似，但小女孩梳著雙馬尾的發色卻是漆黑而不是現在的銀白。
沒有人的……
陰暗的房間裡，黑衣紅鞋的病氣男子將額頭抵在膝頭的繪本上，肩頭顫抖。
已經……不會再有人和他一起玩了。
…………
USJ入侵事件過去後的第二天早上，雄英校門外。
「LING！對昨天的入侵事件，請說說你現在的看法！」
「LING，你真的如傳言裡說以後轉行退出娛樂圈，選擇當職業英雄嗎？」
「LING醬，對於私生飯你是怎麼看的？」
「針對這次入侵，校方高層對你有什麼說法嗎？」
沒進入學校，剛下了車的柳生千音就被各種長槍短炮包圍，順帶一連串的相機快門和連珠語似的提問。要不是學校早有預料，配備了保安還有她自己的經濟人在旁邊攔著，沒准連校門退路都沒了。
「對於這次入侵事件，昨天該說的我都說了，謝謝大家對我的厚愛，但我更希望我的飯們能在喜歡我的歌的同時也更關注自己的生活。」
「我才15歲，未來要怎麼規劃還有待斟酌。選擇來雄英上學，一開始是因為家人的期望，但現在我本人對一名合格英雄的成長也很感興趣。目前只想好好讀完高中三年順利畢業。至於畢業之後會進入社會還是繼續深造，要看以後的情況。」
「說實話，當時真的是嚇了一跳呢。經過這次的事，我只希望大家能理智追星吧。偶像也是人，除了在舞臺上活躍以外，並沒有什麼值得好奇的。我們日本粉絲的素質在全球都是數得上的高，我希望能繼續保持下去，甚至更進一步。」
「校長和老師給了我很多關心，我現在很好，相信以後也不會再出現類似情況了。」
這樣的採訪和接連被追問有過三年歷練的少女已經算是很熟練，她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遊刃有餘地應付著所有媒體，最後在學校保安以「上課時間快要到了請大家離開」的理由強行把所有媒體趕走，估計都能演變成小型新聞發佈會。
「總算都走了。」拋開對鏡頭的標準笑容，柳生千音松了口氣。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這種半真半假的對外場合還是有點讓她心累。
「幹得漂亮，LING！」她旁邊的經濟人倒是很開心，一臉容光煥發地望她，「本來公司對你不打招呼就進雄英而不是去星光學院上學有不滿，現在看來你來這邊才是最正確不過的決定啊！這起私生飯事件過後，你本來出現瓶頸的人氣又大爆發了啊，好多不關注藝能界的人都認識你了！」
千音：「……啊？」她只是單純想替歐爾麥特背鍋而已，根本沒想過這個啊。
「太有一套了啊LING，還是你高瞻遠矚啊！」經濟人還在大力拍她的肩，言語中對她讚賞有加，「英雄候補和頂級偶像的雙重身份加在一起，這可比之前決定去星光學院爭星光女王的位置要有看頭多了！和現在的收穫相比，區區一個星光女王頭銜根本不算什麼啊！繼續努力，歌姬天后的位置遲早是我們的！」
千音：「……」
有心想要解釋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然而看到自己的藝人名氣大爆發高興得找不著北的經濟人根本沒心思去聽，還鼓勵她再接再厲。
「對了，三年一度的LIVE大賽很快要開始了，公司這次早早給你報了名。你準備得怎麼樣了？」影攝相人想起了一件正事。
「隨時都能上場！」千音回得非常自信，比唱歌她可不覺得自己會輸。
「好！要的就是這種氣勢！」哪怕知道少女第一次參加這種超級賽事，經濟人對她也同樣很有信心，「雖然這種年度盛事很多偶像都會報名，但能成為你對手的沒幾個。你這陣子在雄英上課也悠著點，記得養精蓄銳，不管是公司還是我都希望你這次能一舉奪冠的。」
初次參賽，就能趕超那些常客直接奪冠，無論話題噱頭還是含金量都是很足的。經濟公司對他們的王牌很有底氣，就算……沒有冠軍，前三是絕對跑不掉的。
想起那位兒時就出道，如今已經是上屆LIVE大賽冠軍的超級偶像神崎美月，再看看LING，影攝相人覺得還是把標準放低一點穩妥些。
交待了一下通告檔期的問題，知道千音還要上課的經濟人很快也走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當事人想想還有點懵。
這會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一開始「被逼著進雄英」的事實正在慢慢扭曲，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已經變成了「為了朝歌姬之路邁進所以才打進雄英，借助其名望升級」的「英明策略」。
這算什麼呀？
少女頓感哀傷，歎了口氣轉身踏進學校大門，還是老實上課吧。
「你遲到了1分鐘。」
教室裡，講臺上的班主任面無表情地指出事實。
「對、對不起！」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差了些，站在門口的千音慌忙道歉。說實話，她挺怵相澤老師的。
「算了，特殊時期就原諒你了。」相澤消太也沒打算真拿她開刀，「回座位上吧。」
「是！」
趕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周圍的同學都向她投來關心的目光，只有千音自己微妙地感受到了不同。
相澤老師對她的態度比以前溫和不少，至少沒有那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排斥感了。
文化課還是照常上，今天第一堂課就是班主任的國語，聽著他始終平靜的嗓音，包括千音在內A班所有學生的心都平靜下來。哪怕經歷了昨天的驚心動魄，但校園生活也沒什麼變化嘛。
這個念頭在下課鈴聲打完之後，教室門外出來了一群其他班級的學生後給直接打破了。
「怎、怎麼回事？」綠穀出久不由一驚，「為什麼大家都跑來A班？」
「很明顯，是來看LING的吧？」切島銳兒郎在旁邊道，「畢竟昨天的事鬧得那麼大。」國民偶像在雄英，被蒙在鼓裡這麼久的其他學生哪可能不過來看看。
「我看到有B班的，還有普通科、輔助科、經營科這些其他科的學生，好多人都來了呢。」蛙吹用食指點著下巴評價道。
雄英高校這麼大的一座學校，自然不會只有英雄科一個科目，還有和普通學校一樣正常授課的普通科，專業包裝英雄打造名氣品牌的經營科，以及給英雄們設計裝備的輔助科。不論怎麼說，能考進這所學校，大家都是精英。
而現在，這些才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們正因為好奇，全堵在走廊，透過門口和窗戶朝著屋裡看。
「喂，擋路了啊，你們這幫傢夥！」準備出去的爆豪不客氣地對他們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佬們的歌單，收穫了幾首合適的！
第17章 LIVE大賽開始
一起做同學這麼長時間，A班的人不得不承認，爆豪有一種出場就能得罪所有人的天賦，這要是也能成為個性的話，大概叫【嘲諷】。
「不過就是個大活人而已，有什麼值得圍過來看個不停的，在電視上還沒看夠麼？還跑過來堵門，能不能有點出息？」
教室內外：「……」
「你，你拽什麼啊！」門外有學生不服氣，「我們又不是來看你的！」
「啊，是啊。老子也不需要你們過來圍觀。」淺金髮的少年昂起腦袋，毫不客氣地越過人群走了出去，「至少我是不會浪費時間做這種無聊的事的，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追星的人肯定都是些沒能力也沒自製力的雜魚龍套罷了。」
現場安靜了一下，然後群情激奮起來，有的是惱羞成怒，有的則真的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羞愧地走了。
雄英的學生都是少年意氣心高氣傲，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奚落，就算有心想看看國民少女，但自尊心還是讓他們訕訕離去。頓時，原本還擁擠的走廊一下子散得七七八八。
「綠穀同學，你能做爆豪同學十幾年的發小也挺不容易的。」原本還以為需要自己出面才能解決的柳生千音感慨道。
「啊哈哈，其實在小勝的詞典裡雜魚和龍套已經是中性詞了。」綠穀摸著後腦勺無力乾笑，顯然早就習慣如此。
「哈……」只能無奈撫額。
大概是這堂課間跑來A班的人太多，甚至還有高年級都過來湊熱鬧，被老師們撞見後教師組那邊臨時做了什麼溝通，又或者爆豪的那番話起了作用，後面再上課時，課間活動基本上沒人專門來圍觀了，也讓A班的人松了口氣。
以前他們喜歡明星也只是遠距離飯一飯罷了，見識到昨天敵聯盟裡的一些狂熱粉，還有到今天也沒消停的媒體流量後學生們才明白自己還是圖樣圖森破，他們太小看一個頂級巨星產生的能量和吸引力了，據說曾經有個風流天王的花邊新聞養活了好幾家三流雜誌的傳說，以前他們不信，現在真不敢隨便搖頭了。
還好還好，學校裡依然是一片淨土。
雖然因為入侵事件導致了國民偶像在雄英讀英雄科的事曝光，但校方在這件事上並沒有過多反應，一如既往的讓學生上下學維持平和的秩序，好似一切稀鬆平常。表明了雄英教導學生從不看身份只看自身能力，不會因為你是超級巨星或是哪個超級英雄的兒子就給予特殊對待，全都一視同仁的態度。
在這樣的表態影響下，同樣有著自身驕傲的雄英學生也慢慢淡定下來，不再為外界所動。
最重要的是，半個月之後的體育祭就要來了，大家正是要努力拼博的時候，要追星也得換個時間才行！
雄英體育祭，雄英高校一年一度的體育盛典，也是取代了奧林匹克在日本人心中地位的運動盛事。參加體育祭運動會的學生如果表現出彩就會被前來觀賽的英雄事務所看中指名實習，這可是難得的職業體驗，能夠學到很多寶貴的經驗。這樣的機會在高中時代也就三次而已！
就在所有人卯足精神準備在這兩周裡好好加強訓練，爭取在體育祭上大放光彩的時候，柳生千音又請假了。
「這麼重要的時候她想幹嘛！」飯田班長為了這個班操碎了心，「不抓緊時間訓練還請假！」
「你懂什麼！這段時間對LING來說更重要啊！」峰田實第一個跳出來，掏出手機給大家展示螢幕，「知道再過幾天是什麼日子嘛！是三年一度的歌姬LIVE大賽啊！LING可是第一次參加，她也在努力準備啊！」
「誒？歌姬LIVE大賽已經開始報名了嗎？我都忘記了！」一直忙碌著校園生活，一門心思在訓練的A班學生們大驚失色，紛紛摸出手機。
歌姬LIVE大賽，全稱「DIVA-LIVE歌唱大賽」，是超人時代剛剛興起時就開辦起來的面向女藝人報名的歌唱大賽，那時候虛擬舞臺還未出現，藝人們只能走實體舞臺風，但因為個性的出現，現場的舞臺效果可謂五花八門，人們用超能力互相合作編織出來的舞美功底有時並不輸現在的虛擬實境舞臺，加上實力強勁的歌星們，還有三年一次的噱頭和獎項含金量，也是極有看頭的。
翻出手機，想要買票去現場給IDOL應援的時候，各種「已售罄」的字樣讓他們淚流滿面。
「別看了，票早在一周前就被搶光了。」峰田掏掏耳朵一臉淡定，「我本來是想提醒你們的，但是被LING給攔住了，她說我們和她不一樣，大家都是要當職業英雄的人，不能因為她浪費時間，特別是體育祭就要到了更不能打擾你們，所以就沒說。」不過他搶到票的事是不會告訴他們的，嘿嘿！
「音、音醬……！」同學們頓時感動了，體育祭對A班的人來說很重要，但LIVE大賽對LING來說也是同等地位的重視吧，作為同班同學他們也想為她加油啊！
「明明前天多虧有柳生君在，大家才沒怎麼出事，都還沒怎麼好好謝謝她……」飯田天哉的話讓很多人越發遺憾。
「想要應援的話，不一定非要去現場吧？」向來很少主動開口的轟焦凍在這時打破沉靜，他也舉起手機，「我們可以在那個時候通過虛擬裝置聯通現場，買了沒有名額限制的電子入場券，也可以給她投票加油。」
時代在進步，自從超能力氾濫後，哪怕九成五以上的個性都沒什麼用，但剩下的那半成也足以用這些奇跡的力量改變世界，現實在進化的同時虛擬裝置也在不斷更新，到現在，像轟焦凍說的那樣足不出戶就能通過科技手段和那些在現場的觀眾一樣享受實境LIVE也是很平常的事了。只是區別是虛擬用戶們沒辦法和現場的明星互動，喊得再激動偶像也收不到，到底差了些。
對哦！想起了幾乎家裡人手一個的VR眼罩，眾人紛紛回過神。
「大家快看！LIVE大賽正好在體育祭開始的兩天前結束耶！」麗日禦茶子盯著手機突然叫出來，「也就是說音醬還是能和我們一起參加運動會的！」
哦哦哦！
這下子所有人都開心了，訓練應援還有全班一起參加體育祭全都沒落下，皆大歡喜！
「不過真是意外啊轟，你居然也懂這些。」放學時，切島很意外地直接來了一句。
轟同學對此並不隱瞞：「前幾天我姐也為了搶不到現場票在鬧，她之後給全家都買了電子票我才知道的。」
其他沒走開的同學：「……」這就是家裡有個追星粉絲的結果嗎？
歌姬LIVE大賽從開賽之後，宣傳越發鋪天蓋地，不過十天的賽事，每天舉辦LIVE的各大場館和背後運營商與經濟公司都是賺得盆滿缽滿，粉絲們為了心愛的偶像花起錢來這會兒是眼都不帶眨的，都想將喜歡的IDOL推向神壇。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是到尾聲，這種現象就越是白熱化。歌姬大賽的冠軍可是對有志成為歌壇NO1的所有女星極有誘惑力的獎項，所以不只是粉絲，藝人本身也是卯足了勁。
死穢八齋組的和式大宅內，治崎廻發現這陣子組裡的人十個有六個不太正常，只要閑下來不是拿著手機在狂點就是戴上了VR去了虛擬世界，嘴裡念念有詞表情還有些猙獰，不是喊著「美月」「LING」就是「草莓」的，本來戴著可怕口罩的臉就夠恐怖了，再加上這樣的精神狀態，整個宅子簡直是群魔亂舞。
等到進了壞理的房間探查，在足足看了那小姑娘戴著VR躺在床上手舞足蹈大喊「LING！LING！LING！」的樣子半分鐘後，他面無表情地把門關上了。
這個有病的世界什麼時候才能好？
到了最後一天，LIVE賽事的宣傳也到了極限，這個時候還能剩下的都是無論唱功還是人氣都是頂尖的TOP偶像了，三年一度才有的強勢PK幾乎家家戶戶都在關注。
「出久！快來快來！最後的總決賽要開始了！」
綠穀宅裡，媽媽引子穿著法披戴著缽卷興奮地招呼兒子，一把奪下他手裡的啞鈴將VR眼罩塞給他。
「快快快！這可是美月和LING的對決演唱會，絕對不能錯過！」
轟宅。
「夏雄，焦凍！快快快！要開始了啊啊啊！」同樣一身類似裝扮的轟冬美走出院子一把揪住還在灑汗揮拳的弟弟，拉著就往屋裡拖。
一直專注訓練的轟焦凍這才意識到這是最後一天了：「柳生，打進總決賽了啊。」
「是啊！理所當然的事嘛！」轟冬美把VR給了弟弟，「全日本都知道如果沒有意外，未來的歌姬不是神崎美月就是LING，不會有別人了！」
柳生宅。
「琴美，音士和宗衛呢？」拿著VR的宗國老爺子回頭問了一句女兒。
「父親，老公他們下午就出門去演唱會現場了。」柳生琴美回道。
老爺子這才想起那父子倆早出門了，又問：「那宗信呢？也去了？」
「在加班，今晚不回來呢。」當女兒的聽到他這麼說頓時笑，「不過他有說會去看阿音的比賽。」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老頭冷哼一聲就動作熟練地把VR扣在頭上，明顯用過不是一次兩次了。
柳生琴美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不支持孫女絕不到現場加油什麼的，又搞這麼一出，父親也是夠了。
而被念叨的柳生家大哥則留在公司裡處理著文件。
「社長，時間到了。」秘書在這時提醒了一句。
「到了嗎？」從工作中醒過神的柳生宗信點點頭站起身，他走出辦公室，和秘書一前一後沿著走廊進入了一間大型會議室前，剛一推門進去，就看到裡面烏鴉鴉坐了一群員工，大家都是人手一隻VR。
看到他到來後，員工們齊齊站起向他彎腰行禮：「社長！！」
「嗯，這次加班算大家三倍工資。」青年點點頭，走到了空著的主座上，示意所有人坐下後才說了一句，「開始吧。」
同樣的事在A班學生的家中各有發生，哪怕是某個不起眼的小酒吧內，唯二的兩個活人也拿著VR。
「黑霧，你知道怎麼做的吧？」死柄木斜斜看了一眼站在吧台內的侍應生服侍的黑霧人。
「明白，已經聯絡好相熟的仲介人去安排其他人給LING小姐投票了。」哪怕心裡有什麼嘀咕，在對方陰惻惻的眼神下黑霧這會兒也只能這麼說。
看到他滿意地戴上設備，黑霧這才松了口氣。
又看了一眼時間，7：59，還有一分鐘。
總決賽，要開始了。
第18章 風之歌
東京巨蛋。
這座自建成後就不知迎接了多少場國內外巨星的超大型體育館, 今夜又是人聲鼎沸。
在媽媽的催促下戴上了VR設備的綠穀出久對眼前的虛擬世界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他上高中以前也沒少用VR，虛擬世界他也算了解不少；陌生則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搭載現實形式的LIVE，看到的那些揮舞著螢光棒腳踏實地的人都是現實中存在的, 但他試著伸手去碰時只會穿過去, 這就立刻感受到差別了。
他們登陸進現場LIVE時, 周圍已經有很多虛擬用戶都進來了，因為是虛擬角色所以每個人的形象各有不同。現實中的人看不到他們, 但同為虛擬用戶還是能見到的。
「嗚哇, 感覺網上的人要比現實中多出幾十倍的樣子。」看到密密麻麻的角色們出現在現場, 並且越來越多, 綠穀頓時有些慌, 「明明官方都說了會根據使用者IP不同進行伺服器分流, 還有這麼多人嗎？」
「是幾百倍哦, 綠穀醬。」一個有些耳熟的冷靜女聲在旁邊響起, 把綠穀嚇了一跳。
「蛙、蛙吹同學！？」雖然站在旁邊的是個完全陌生的虛擬少女的形象, 但他通過聲音一下子辯認出了來人。
「叫我梅雨醬。像這種明星演唱會，虛擬電子票的出售率往往是現場票的二十倍以上。畢竟因為種種原因來不了現場又對偶像的演場會感興趣的人總比能來的那些人更多。」蛙吹不緊不慢地解釋, 「而三年一度的LIVE大賽基本上電子票越往後賣得越多, 光是今天晚上我在網上看到的數字就已經售出六千萬張了, 相當火爆呢。」
「六、六千萬！？」不關注演唱會的綠穀也被這數字嚇到了, 雖然電子票也比現場票便宜了好幾倍, 但明顯運營商更賺嘛, 想想一張票價再乘以六千萬, 他冷汗都出來了，「明星……藝能界……真是暴利……」
「掙錢的不是明星，是明星背後的經濟公司和那些會社商人啦。」蛙吹擺擺手，「別看音醬現在是國民偶像掙得也不少，但和她背後的公司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還不如當職業英雄來得爽快呢。」否則早就有一堆只認錢的人紮堆去當偶像而不是英雄了。
「這，這樣啊。」綠穀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蛙吹……不，沒想到梅雨醬也被分到這個伺服器了，真巧啊。」
「不是巧。是我們班的應該都被分流到這個服務區了。我能一眼認出綠穀醬的樣子還是因為你的造型和你的戰鬥服一模一樣的關係。」蛙吹向他解釋，看他還是一臉傻傻的樣子，「你把遮罩選項設定一下，選擇「遮罩除好友外所有人」看看就知道了。」
綠穀想起每個人的虛擬世界ID都具有唯一性和真實性，他在現實裡都和A班的所有同學都加過好友了，這會兒開了遮罩，應該……
在虛擬視窗下按了確認按扭之後，眼前原本可以讓密恐患者驚慌逃跑的現場頓時清淨了，綠穀的視界中只有眼前的蛙吹，還有早就跑到舞臺最前面的媽媽，以及……
「嗚哇！大家真的都在啊！！」掃向四周，他果然看見班上的其他同學，除了柳生千音以外一個都沒少，「沒想到連小勝也……」
「閉嘴！再囉嗦就幹掉你啊！」他話沒說完就被爆豪的虛擬角色給吼了，「老子只是被那老太婆煩得不行才過來而已！嘖，真是浪費時間……！」他側過臉單手插兜微躬著身子，咬著後槽牙一臉的不爽。
就算只是虛擬角色，也是渾身上下充滿了暴躁和不好惹氛圍的狠角色呢爆豪。
其他同學在心裡暗暗吐槽。
「嘛嘛，都別吵了。」班長趁機趕緊勸道，給他們轉移注意力，「比賽馬上要開始，別忘了我們這趟上來是給LING加油打氣的。」
綠谷自然不會再去觸黴頭，而是跟隨大部隊一起朝著離舞臺最近的位置走去。
「嗚哇，這種穿過人體走過去的感覺有點微妙，好像鬼魂一樣！」切島銳兒郎在抱怨。
「我也有點……」障子目藏附和。
「你可以選擇遮罩部分觀眾席裡的人物啊，這樣既可以聽歌聽現場，也不用管人頭。」瀨呂範太給他指點。
「哦哦！果然舒服多了！」聞言立馬照做的一堆同學頓時十分清爽。
「真是一群不常來LIVE的人，也是夠傻的。」耳郎響香對男生們的迷糊也是服氣了，被身旁的八百萬百安撫地拍拍肩。
「為什麼不能爬到舞臺上去？我想一路跟著LING上臺應援啊！」在虛擬世界總算不是隱形人的葉隱透很憂傷，用拳頭用力敲了敲舞臺前看不見的牆壁，竟然還冒出一排「KEEP OUT」的字樣。
「我比你更想。」這次回答的是上鳴電氣，「但是運營商早就鎖死了活動區域啦，除了觀眾席外其他範圍都不允許隨意亂走了。」
大家選好了最佳觀賞區域站定，演唱會現場那邊人員進場也大致結束了。
因為超人時代的到來，這座本來就能容納近六萬觀眾的大型體育建築又一次擴張，如今就算十萬人同時湧入也不覺得擁擠。此時，舉辦LIVE大賽的主場廳內已經座無虛席，並且不知不覺地分成了三大陣營，身穿紫底粉邊法披的「美月命」、白底金邊法披的「LING命」以及兩邊都喜歡的博愛中立黨們。協力廠商的數量無疑遠超前兩者，但此時他們都是同一種表情，就是面露期待齊齊望向燈火中心的華麗舞臺。
「歡迎大家來到東京巨蛋！這裡是由國際著名品牌XXXX冠名贊助的日本最火熱的藝人賽事DIVA-LIVE歌唱大賽總決賽現場！」
已經在電視上看了有十幾年的老熟臉主持人慷慨激昂地進行著開場白，觀眾們也很給面子地給予鼓掌。
「呀，不知不覺這場長達十天的娛樂界盛事就要到尾聲了，不過，也是最讓人激動的最後一戰了！」主持人拿著麥克風在掌聲裡輕輕感歎，「歷經十日在數百位歌姬的殘酷淘汰下的兩名最強者，無論實力還是人氣都是現如今的歌者巔峰。」
「一位是從小學時代就出道至今，天生麗質能歌善舞，入讀老牌偶像學校星光學院後連續三屆摘得星光女王桂冠，現在名下更有兩大專屬服裝品牌「Love Queen」和「Love Moonrise」的傳奇偶像！」
他話音剛落，底下就有無數觀眾齊聲大喊：「神崎美月！！」
「另一位雖然只出道三年，卻以極度驚豔的歌聲震撼全國，用一介新人之身摘下無數老牌藝人都無法獲得的成就和獎項，美麗如精靈的外貌和活潑元氣的性格更是讓她圈粉無數，如今是各大國際品牌和唱片公司寵兒的國民少女！」
「是LING！！」觀眾們又幫他搶答，聲音洪亮。
「看來大家都比我更清楚呢。」主持人煞有介事地點頭，然後前傾身體略帶揶揄地掃向四周，在舞臺燈光的照射下現場十萬人的模樣此時就有黑壓壓一片人頭和他們拿在手中亮閃閃的螢光棒，「不過，今天你們的IDOL就在此PK廝殺了，有猜出獲勝者是誰嗎？」說著他還把麥克風伸向了舞臺外面。
觀眾席上頓時各種沸騰，「LING！」和「美月！」的聲音互相交替，並且越來越大。
「做夢吧你們！」主持人猛地收直了脊背帶回了話筒，給了觀眾一個斜眼的鄙視神態，「連我這樣縱橫藝能界二十年的老司機都猜不透今天的結局，更別提你們了。」
場下頓時傳來陣陣噓聲，也有人樂哈哈地笑了，整個賽場的氣氛已經被炒熱了。
「好了，我妨礙你們看女神的時間已經有5分鐘了，在你們忍無可忍向我丟鞋之前我會麻溜地走的。」主持人詼諧道，「雖然我猜不到今天誰是冠軍，不過接下來誰上場我還是知道的。你們想知道是誰，抬頭看看天上就懂了。」
他如此說著，還伸手指了指頭頂，有很多人下意識地順著他的指向抬頭去看，很快就驚呼著瞪大眼睛。
東京巨蛋的蛋殼屋頂，一瓣瓣地分開了！
以天花板最中心為基點，像花瓣一樣呈六瓣形緩緩向外展開的東京巨蛋向場內的觀眾展示了外面的天空，從室內演唱會瞬間變成露天演唱會並沒有讓觀眾們感到不適，反而更加興奮。
頭頂的夜幕深深，沒有一顆星子，但卻有一輪彎月高掛空中，獨一無二。
有人瞬間懂了主持人的意思，但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已經被其他人的尖叫搶先了。
「美月——！！」
舞臺上的燈光驟變，節奏強勁的音樂一下子響了起來，眾人將視線放回舞臺時，主持人早已經不在，一道美麗高挑的漆黑剪影隨著升降臺慢慢出現在舞臺中心，纖細的四肢正隨著鼓點輕輕擺動，說不出的動人。
「堅定地MOVE，給內心一個KISS，這樣或許就能改變未來！」
少女的歌聲響起，仿佛只說給自己一人的低語，又輕又快。
「想與夢中的自己戀愛，因為我就是我自己的英雄！」
「心跳在加速~」隨著這聲緩音變調，舞臺燈光再變，之前還是剪影的少女瞬間顯露她的身姿，「已經無法阻止~」
淡紫色的及臀長髮被束成高馬尾也依舊長長地披在腰間，有著紫水晶眸色的少女容貌美麗，她一身粉藍色的華麗鎧甲短裙，背後有一隻大大的蝴蝶結尾端一直垂到小腿處，額間和鬢邊掛著一串金色的月桂頭飾，雙臂套著精美的護甲，兩腿也穿著同樣的戰靴，腰間別著一串新月的金飾，整個人就像希臘神話裡的披著戰鎧的月亮女神般高貴優雅又英姿颯爽。
在場地周圍早就準備好的各個角度的攝影機將少女美麗的身姿全部攝入鏡頭，安裝在舞臺後方以及會場四面牆壁上的巨大螢幕將它們即時投射出來，保證觀眾席上哪怕離得最遠的人也能清楚地看到舞臺上的每一個動靜。
「現在向著明天繼續前行吧~」
少女舒展肢體的同時，舞臺也開始隨之切換各種光芒，之前還是半圓形的舞臺邊緣一串彩色的燈泡熄滅，再度亮起時，就突然延伸出了一條T台舞道，神崎美月開始在上面奔跑，她每跑一步，腳下的舞臺就浮現月亮碎片的效果，遠遠看去仿佛月亮女神帶著她的光輝不斷奔向觀眾群中一般。
「呀啊啊啊——！美月！美月！」觀眾席上頓時一片沸騰，大家用力地揮舞手裡的螢光棒，不要喉嚨一樣向臺上的偶像高聲尖叫呼喊，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而美月一邊奔跑，一邊向左右兩邊不斷地揮手示意，同時她的歌聲也沒間斷。
「請注視著快速成長的我吧~想要振翅飛向這心動的驚喜~」
她唱到這裡時剛好跑到T台的盡頭，盡頭是一個圓形的小舞臺，在燈光的作用下美輪美奐，在所有人都被舞臺吸引時，有兩名工作人員悄悄伸出了手。
個性：【附著幻像】發動！
個性：【垂直浮空】發動！
瞬間，神崎美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背後生出了一對雪白的天使雙翼，然後扇動了兩下直接飛了起來。
「嘩啊——！！」台下頓時又是一片尖叫，「飛了飛了！」
人們看著她不斷高飛，這才注意到舞臺上空不知何時被佈置了一座月亮形狀的空中花椅，美月直直地飛到椅子上方往上面一坐，翅膀和浮力就全都消失。但造型精緻華麗的月亮椅子開始發出淡金色的光，仿佛真的月亮一樣載著它的女神開始繞著整個會場圓形巡轉。
「心跳不已的，對命運的單相思~無法停下的，只屬於我的故事~」
少女坐在月亮椅子上高唱著，她裙子的蝴蝶鍛帶像仙女的綢帶般在巡迴的途中隨風飄舞。於是夜空中，東京巨蛋裡，一上一下兩輪月亮相互輝映，再度引起狂歡浪潮。
「要相信自己一直擁有能將憧憬變成現實的力量~」
女神在月亮上飛舞，美妙的歌聲不斷，底下也是一片歡呼，她每飛到哪一片區域，哪片區域就會像煮開一般沸騰起來。
這樣的氛圍不只是買了現場票的人能感受到，買了虛擬電子票的觀眾同樣也有感覺。
這就是LIVE啊！
雖說只是通過虛擬搭載現實感受了一下，但就算只是這種程度的體驗，也足夠綠穀出久感到震撼了。
該怎麼形容呢，身處數萬人的狂熱現場，加上偶像在演藝時本身散發出來的可怕魅力和感染力，能直接將人同化，不自覺地融入進去跟著一起狂歡。如此不理智的情況在平時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但在這個時間這個場合下就可以無所顧忌。往日裡不知不覺積累下來的壓力都在這樣的氛圍下被不斷釋放出來，人們這時只需要忘掉一切煩惱，一起跟隨著偶像的歌聲和肢體語言揮手呐喊就足夠了。
有點可怕，但更多的是興奮的沉淪，這是一種在意識清醒下的沉迷，反而很容易上癮甚至更難戒掉。
神崎美月，著名偶像，出道六年，個性【聲樂精通】【肢體柔韌】。
綠穀出久心中默念出之前在網上查到的資料，就個性方面來說，這位絕對是非常正統的歌姬了，能歌善舞，氣質優雅美麗大方，據說圈裡圈外人緣都很好，絕對女神級的人物。
柳生同學……LING雖然在個人條件上也不差，但相差三年的人氣差距和舞臺經驗真的能彌補嗎？
他這麼想著時，飛在空中旋轉的月亮椅已經在降落，正好讓美月又回到了之前起飛的小舞臺上。眼前不只是舞臺燈光在變幻，空中更是不知何時出現了大片熒粉色的花瓣圍繞在舞臺上或者說少女飛舞，綠穀看到舞臺的機關下又有穿著隱蔽服飾的工作人員出手動用個性了。
這是他自己觀察到的在台下輔助舞美的第七個工作人員了，之前的月亮椅子就動用了大概四名工作人員在用超能力遠程遙控。在虛擬舞臺可以輕輕鬆松做到的事，放到現實裡去實現無疑麻煩重重。
但這些不是觀眾們要考慮的事，他們只需要在乎眼前看到的一切好不好美不美就夠了。就像現在……
「來吧拿出勇氣向著門的彼方~在我應赴的舞臺上彙集閃耀的光輝~」
之前還只是單層的小舞臺開始不斷階梯式升高，一層兩層三層……一直到第五層才停下，層層遞進如同一座華麗的蛋糕，最上層站立著歌唱舞動中的美麗少女。
「願命運對你回眸一笑，向著明天Move on now！」
隨著舞臺中央的人擺出最後的收尾POSE，音樂聲也停了下來，現場頓時暴發出了熱烈的歡呼。
「美月！美月！美月！」
這一關，LING有點懸了。
如果說開始還有人能想著晚出場是壓軸，LING佔便宜的話，在見識到神崎美月的實力後，已經沒人這麼樂觀了。眼前的事實證明，能不能成為壓軸根本不是出場順序的關係，而是實力的比拼啊。
不只是同班同學，就是LING的鐵粉不少臉色擔憂，但更多的是牆頭草們興奮的臉。有壓力好啊，越有壓力錶演才會越精彩，無論是神崎美月還是LING，在有關歌唱方面的表演可從來沒失手過，現在中立黨們可是比誰都期待接下來的表演。
既然是LIVE，那自然是沒有打斷的，也就開場白出現了一下的主持人中間也沒出來讓大家緩口氣，而是主辦方直接將舞臺上的燈光全部關掉變成漆黑一片，知道是在佈置下一場表演的觀眾們也很耐心的等待這空白幾分鐘的過去。
「不知道音醬會表演什麼，好緊張！」麗日禦茶子握住旁邊蘆戶三奈的手，那如臨大敵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後要參賽的正主還要代入。
「安心啦，這種場面對開了好多次演唱會的LING來說不算什麼的。」更加開朗且不怯生的蘆戶笑著安撫。
「神崎美月出場就把氣氛整得這麼火爆，現在大家還有不少人都沉浸在之前的餘韻裡。」尾白猿夫臉頰滴汗地指著那邊還在一起搖擺身體唱著「Move on now」的峰田實、上鳴電氣、切島銳兒郎等人，語氣有些凝重，「柳生同學想要打破之前的封鎖，贏過對方，恐怕不太容易。」
「而且之前佈置的舞美真的很漂亮啊。」耳郎響香也不得不承認，「神崎美月出場的這幾分鐘裡沒有一刻不是在吸引眾人目光的。」
「她這次出場光是配合使用個性的工作人員就有十人，舞臺效果貫穿全程，確實很棒。」對黑暗比較敏感的常暗踏陰回了一句，倒是把綠穀嚇了一跳，居然有十個人嗎！
「偶像……很華麗，但也很不容易呐。」八百萬百感歎，她完全可以想像為了達到這樣無接縫的效果得事先排練多少遍，「不，應該說無論哪個行業都沒有容易的。」
就在同學們議論紛紛的時候，障子目藏到處東張西望的樣子引起了旁邊同學的注意。
「怎麼了嗎，障子同學？」青山優雅側頭看了他一眼，「LING的表演馬上要開始了哦，你看後面幹什麼？」
「不……」障子目藏遲疑著收回看向後方觀眾席的視線，回頭訕訕一笑，「可能是我敏感了吧，明明是在虛擬社群裡，還覺得後面有哪裡不對。」
大家聽他這麼說都轉頭看向後方，除了在暗淡燈光下黑漆漆一片的人山人海以及人手一隻的螢光棒，似乎也沒什麼了。
「你覺得不太對，是不是因為那邊的爆豪和轟的關係？」瀨呂範太指著後方問了一句。
A班集體並不是所有人都相親相愛的，總有那麼一兩個高冷派刺頭，比如在遠處後方離他們遠遠的轟焦凍和爆豪勝己，這兩個人一人獨佔了一塊觀眾席，相互之間也離的遠遠的，前者一臉面無表情卻很認真地盯著舞臺看著莫名地有些乖巧，而後者則是雙手插兜明明一臉不耐煩隨時會退出登陸的架勢偏偏就是沒走。
感覺有這兩個在，有不對的感覺也不意外呢。
同學們心裡這麼想著又紛紛把頭轉回去，這時，舞臺上也有動靜了。
首先響起的是一陣豎琴和三角鈴合奏的旋律，如同打開音樂盒一般輕柔低緩的樂曲聲仿佛潺潺流水，慢慢地平息著上一場表演帶給人們的興奮和激動，觀眾席上的大家臉色都平和下來。
舞臺一下子亮了起來，神崎美月最後消失的那個圓形舞臺此時完全變了樣子，被佈置一新的高臺上邊緣一圈坐了一支小型樂隊，豎琴，三角鈴，長笛，小提琴、大提琴五名樂師呈拱形站位，齊齊面朝著舞臺中心的少女專心奏樂。
頭頂的燈光照下，將少女的身姿完全展露時，本來因為表演開始下意識出聲歡呼的眾人一下子就把叫喊收了回去。
銀髮的少女一身雪白的過膝長裙，裙尾綴著金色的星星，腳上是一雙藤蔓般交纏上小腿的白色羅馬涼鞋，及背的長髮安靜地披散著，只在鬢邊別著一隻四角星形的金色髮卡，除了脖頸處一串海藍色的寶石墜子項鍊外再無任何裝飾。
但只是這樣就足夠了，無論是她如緞一般的銀髮還是修飾過後直接精緻得不似凡人的面孔，都足以讓一切樸素變得華美神聖。當她抖動著雪白的睫毛睜開眼睛，唱起第一句歌聲時，一切都不重要了。
「「靜待覺醒的國度中，流傳古老的故事~」」
空靈的歌聲在安靜的旋律下唱遍全場，那略帶悠遠的古老唱腔一下子將觀眾的心神帶走。
「「光輝寄宿於敞開的心扉~希望化作星辰，照亮了明天~」」
和身穿戰袍以勁歌熱舞掀翻全場的神崎美月不同，LING明顯走了更安靜的路線。只看她現在的佈局和站位就知道，在這場最後一戰裡，她選擇了冒險，直接拋棄了慣常的華麗LIVE模式，用傳統樂隊和歌手結合的方式硬撼勁敵。
如果說之前的神崎美月是月亮女神的化身，此時的LING就是純美無瑕的精靈，用她極具穿透力的嗓音征服之前被美月吸引心神的觀眾。
所有人安靜地站立著，聽著少女用歌聲訴說古老的故事。
但是LIVE就是LIVE，雖然歌聲確實很美很吸引人，但是現場一點特效都沒有真的好嗎，有點不符合比賽精神啊。
「「我心愛的人啊~請等待我歸來~」」
有人在心神沉醉之餘剛閃過這樣的念頭，眼前點點光輝浮現，像夜空裡稀疏的點點星辰。
今天晚上有星星嗎？明明記得只有月亮的說。
觀眾席上有人正覺得是不是自己眼花時，之前只是若隱若現的點點光芒開始凝實，它們懸浮在夜色和東京巨蛋的上空，營造出了星光閃爍的假像。
「星……星……！？」有看到的人指著頭頂，瞪著眼前堪稱夢幻的場景一臉不可置信。
「「宿命的側臉，佇立在心弦的視窗~」」少女的歌聲還在繼續，像是想要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一般毫不吝惜自己的聲線，「「那光芒，守護著燃起的夢想~」」
有人注意到，隨著歌聲漸入佳境，不只是空中的星星，連正在唱歌的少女和五名樂師身上都湧出了一層淡淡的光輝，無論是唱歌的人還是奏樂的人，他們每發出一個動人的音符，都會有星光碎片從他們身上浮現然後湧上天空，和那些金色星辰彙聚到一處。
「「孤寂的星辰~面臨選擇與告戒~」」
月色之下，人潮之上，群星閃耀，如同夏日的銀河籠罩了整個東京巨蛋，歌聲所及之處，星河遍地。
「「我心愛的人啊~我願因你的呼喚回頭~」」
這是個性！
再遲鈍的人也明白了。
持有個性的人很強大，直接將整個會場都覆蓋進去了，這才造成了如此轟動的舞臺特效。
銀河閃耀，在如水的美妙歌聲與旋律中帶給人們堪稱安寧的享受，大家都安靜地沉醉于此時少女給他們營造的夢幻氛圍裡，望向舞臺中央的眼神帶著憧憬和喜愛。
在這種情況下，爆豪勝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平時是有些小瞧了這個女人的專業，以為去混藝能圈的都是些愛嘩眾取寵的傢夥，親身經歷一回兩個頂尖偶像的專場，哪怕不是在真正的現場感受，他內心深處這種看不起也再沒有滋生的土壤了。
「還挺有兩下子。」有些理解老媽他們為什麼喜歡這些偶像之後，爆豪嘀咕了一句，面上依舊帶著不爽。
就在這時，他在安靜的現場聽到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救、救命！」有小男孩尖細的叫聲突然響起。
救命？
爆豪猛地回頭，這種大型會場竟然會有小男孩喊救命？
「放下那小男孩！」又一個暗含隱忍慍怒的聲音壓低著嗓子呵斥道，「這裡是LIVE現場，你知道如果鬧出事來你得被判多重的罪嗎？」
「誰管啊！」一個有些窮途末路的男子立刻反駁，「要不是因為你們這該死的英雄追得太緊，我怎麼會一頭鑽進這裡來？快滾開！你們要不撤退，我就把這一片的人都殺光！」
爆豪再也不能坐視不理，循著聲音跑過去在黑暗中拼命辨別這才看到是英雄「密林神威」正和一個挾持小男孩的敵人對峙。他下意識地揮拳想要發動奇襲搶下那孩子，卻發現身上不但沒有個性連拳頭都穿透過去。
該死！忘記他在虛擬社群了！
爆豪頓時氣得咬牙，而這時早就嚇得魂不附體的小男孩聽到歹徒說要殺人頓時高聲哭叫起來：「媽媽！媽媽救我！」
不好！！
他這一聲淒厲叫喚引來的不只是跌跌撞撞尋來的生母，還有周圍沉浸在演唱會中的其他人。
「怎麼回事？有人綁架？」
「呀！不要！救命！！」
「保安呢？英雄呢？這裡有人持刀綁架啊！快來救命啊！」
「不要殺我！！」
意識到附近有個持刀歹徒正在行兇之後，這塊區域的現場頓時混亂起來並且嘈雜聲越來越大。當未知和恐懼的情緒兩兩相加，並且不斷向外擴張蔓延時，事情就要超脫控制了。
「該死！」密林神威這時也慌了，本來讓追擊的凶徒利用個性混進LIVE現場，這個有十萬觀眾的密集人群就已經夠糟糕了，現在這個蠢貨眼見逃不掉竟然想拉著那麼多人陪葬，簡直不可饒恕。
整個東京巨蛋的觀眾席被劃分出了數十片區域，人們進場時按照購買的票頭位置有序入場，這樣在離場時也相對容易。而現下，一片被凶徒影響充滿恐慌的區域觀眾們正在爭先恐後四散亂跑，他們還把情緒擴散給了別的區域，混亂頓時升級。
一片，兩片，四片……恐慌的情緒比世人想像中傳播的要快，更嚴重的是在黑暗中奔逃四散引發出來的踩踏事件。
「讓我出去！有敵人在裡面殺人啊！」
「救命啊！我摔倒了！」
「別擠！求你們別擠！我孩子不見了！」
不過片刻，巨大的騷亂別說是附近的人了，就是離得遠的人都發現了，更別提A班的其他學生。
「我們現在就算現在跑去也來不及了。」飯田天哉對這種因為混亂而引發的擁擠和踩踏深有印象，「大家現在能做的只有報警，還有寄望現場的保安和英雄能及時控制現場。」
這麼大的會場，十萬人的觀眾，主辦方自然不敢怠慢，保全力量備得足足的。然而就算這樣也架不住這個世界千奇百怪的超能力，哪怕密林神威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主辦方讓他們暗暗排除搜查，結果還是捅出簍子。
就在這時舞臺上已經終曲變得安靜的旋律驟然一變，從潺潺流水化成了慷慨激昂的風，之前還用古老唱腔的少女嗓音也變得高亢。
「「風啊呼嘯吧咆哮吧！席捲而去吧！」」
一瞬間，整個東京巨蛋內部狂風大作，好多人驚叫著下意識低頭護住眼睛。
激昂的樂聲配合歌聲通過麥克風傳遍現場每個角落，有人在適應了狂風後睜開眼睛往舞臺上看，頓時發出驚叫。
「快看！是颶風！」
「「陽光終將撥開雲霧！」」舞臺之上，原本還在安靜唱歌的少女早就不復之前的靜謐姿態，而是收了笑容一臉嚴肅，狂風吹亂她梳理得精緻整齊的長髮，安靜綴在裙角的星星隨風飄搖，人們卻只看見有一條肉眼可見的龍卷在她面前拔地而起，隨著她抬手一指的動作一頭紮進了動盪不堪的最中心，「「我們的希望，終將普照大地！」」
風龍紮進現場，引起了大片的驚叫，這動靜太大，以至於在現場負責燈光的燈光師也不敢怠慢，立刻將觀眾席那邊的燈光全部打開，其他在安全區的觀眾們下意識地看過去時，就震驚地看到那陣狂風把所有人都托上了半空，沒有一個掉下來。
「幹得好！柳生君！」飯田忍不住握拳稱讚，「這下子恐慌就不會四處擴散，也不會發生踩踏事件了！」
而現場，少女的歌聲卻沒有停下，在她的操縱下又一條風龍憑空出現，只是這一條十分纖細，它飛過時一頭撞在了半空中踢蹬著腿的歹徒身上，正好鬆開了一直抓著小男孩的手，風龍勾著小男孩離開的同時，一直等著機會的密林神威立刻出手，釋放出了樹木牢籠一下子擒住了對方。
「「讓歌聲化作烈風~帶走一切困境~」」
歌曲在這時也到了尾聲，敵人被抓走，一直困著觀眾們的風也慢慢地將人們輕輕放在了地上，他們還有些懵的時候，被風龍卷著的小男孩已經被帶到了舞臺上空。
風龍帶著他溫柔起舞，圍著舞臺旋轉，小孩原本因為受到驚嚇而滿是淚痕的慘白小臉因為這新奇的浮空遊戲慢慢恢復了血色，慢慢開心地笑起來，最後他笨拙地撲愣著手想要往少女的身邊飛。
銀髮的少女向小孩伸出手，風溫柔地托著孩子送過來，一大一小兩隻手就握在了一起，小男孩也安全落地。
「小朋友，遊戲玩得開心嗎？」眾人看到LING蹲下，笑著問了這麼一句。
孩子一愣，看著這張鎮定溫柔的笑容，忽然明白原來之前都是一場遊戲，頓時什麼都不怕了，用力地點點頭：「開心！最後大家都飛起來超好玩的！」
都飛起來的大家：「……」小孩這麼好忽悠是好還是壞呢？
「陽太！」舞臺下，孩子母親的聲音急急響了起來，千音立刻牽著孩子給送了回去。
看著小孩被家人牽走，千音這才拿著麥克風又回來舞臺中心，現場並沒有人離開，大家都很安靜地看著她。
「很抱歉大家，剛剛似乎發生了一點意外。」少女向眾人道歉，她之前也不清楚台下發生了什麼，但因為唱著的是首安靜的曲子所以到騷亂聲越來越大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妙，眼看混亂加劇就立刻出了手，「所幸沒出什麼事，但是，影響了大家對LIVE的體驗真的很抱歉。」她說著，向現場直直鞠了一躬。
事情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就在她比賽時出了狀況，千音並不覺得自己該置身事外。
但是現場依舊十分安靜，就在連主辦方都準備出面時，觀眾席上有人鼓起了掌，就像是起了頭一般，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LING！好樣的！」
「我最喜歡你了！」
「謝謝你救了我們！」
台下有觀眾大聲尖叫向她道謝，正是之前出事的那片區域。緩過神來的眾人也想到，如果任由事情發酵，最後肯定會波及到自己，看個LIVE最後變成流血事件沒人願意，此時臺上的偶像卻願意為了他們挺身而出，事後細心安撫歌迷，甚至承擔責任向他們道歉，這份溫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這就足夠了。
「LING！幹得漂亮！」
「最後的歌也很好聽！」
「我想聽完整的！再來一首！」
「安可！安可！」
掌聲和尖叫，最後都化作了整齊劃一的安可，人們揮舞著手裡的螢光棒，齊齊請求。
【麻煩你了LING，去唱吧。】藏在耳朵裡的耳機傳來導演的聲音，【就當作是方才意外的歉禮了。】
收到指示的千音點點頭，轉頭和五位樂師交流了一下眼神，這五位是經濟公司專門配給她的御用配樂師，幾年下來已經很有默契。他們向她點點頭，她便會意。
「那麼大家，一首《風之理》，在這裡送給可愛的你們！」
現場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浪潮。
「LING！LING！LING！」
歌姬大賽雖然半途出了點小問題，但因為處理得及時和事後彌補得漂亮，最終圓滿結束。
也因為那場意外的關係，之前圈裡圈外大家都在預測LING很有可能會輸給美月的結局，變成了前者直接以微小的差距險勝後者，成功獲得本次大賽的冠軍。
「音醬！恭喜你啊！離歌姬寶座又近一步了！」
不論是家裡，學校裡，還是藝能界，大家都在為當事人獲得冠軍的事感到喜悅高興。
但有人不這麼想。
直接將手裡印著「初參賽就一舉奪冠，精靈少女大放光彩」標題的雜誌往床上一扔，死柄木坐在床邊臉色陰沉。
他翹著手指又把雜誌拿起來翻了翻，裡面報導的這篇專題裡不只有銀髮少女的彩照，還有神崎美月的照片，死柄木一目十行地掃完全篇，直接用力地合上書刊，五指合攏，這本新買的雜誌就變成了碎片殘渣，落了一地。
「什麼叫如果沒有勇救觀眾感動了現場，神崎美月奪冠的可能更大？」男子的聲音很陰沉，「這麼瞧不起人嗎？」真想立刻將這些亂吠的傢夥都殺光光啊。
可是不行，這個壓抑又可恨的社會不允許他這麼做，或者說他還做不到一下子殺掉這麼多人。
右手又忍不住開始抓撓頸側的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痕，死柄木頓時感到越發暴躁和焦躁。
不行，他手上的力量果然還是太少了，少得連給她拉票的能力都沒有。
必須得改變現狀了！
這麼想著，於是他走出房間，穿行著來到酒吧裡，在吧台前坐了下來。
「黑霧，我覺得我們應該擴張一下勢力了。」
黑霧這會兒正站在吧台內拿著布仔細地擦拭著酒杯，聽到青年這麼說時，先是一愣，然後整張煙霧臉都感動地要落淚了。
之前還和ALL·FOR·ONE大人談過這個問題，沒想到還沒和死柄木提起這件事，他就自己意識到勢力的重要性，主動要求擴張真是太好了！
大人您看到了嗎，死柄木又成長了啊！
第19章 參加運動會吧！
LIVE大賽結束, 沒過兩天就是雄英體育祭。
「喲西！這次我一定要加油！在那些英雄事務所面前留個好印象！」
雄英高校裡上至三年級下到一年級，有志于職業英雄的學生們個個都是卯足了勁。
當然另一部分對體育祭想法不大的同學，那又是另一種樣子。
「這次學校的運動會我不打算參加啊。」
A班的教室裡，課間活動時, 才拿了LIVE大賽冠軍的未來歌姬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啊！」這讓全體熱血沸騰要一展身手的同學們很吃驚。
「明天就是體育祭了, 你昨天和今天不是都在休息嘛, 幹嘛不接著參加啊！」葉隱透握著她只有戴上手套才能看得到的拳頭，語氣很激動。
「不管是偶像活動還是學校活動都應該積極參加才是, 柳生君不能因為之前奪冠就隨意懈怠才是！」班長飯田也是平舉著雙手, 像個機器人一樣無意識地揮舞著手刀。
「但是運動會本來就是學生自願性質, 報不報名都由個人決定, 我對體育祭之後上哪家英雄事務所實習也不是很感興趣的說。」
當事人的回答可以說是毫無幹勁了, 銀髮的少女坐在課桌前仔細地整理下一堂課用的書本, 看到飯田天哉還不死心, 一臉認真地準備繼續用大道理勸說的時候, 忍不住抬手噗哧一聲。
「班長真的就像英格尼姆先生說的一樣, 是個認真過頭的人呢。」
這是一個少有的露齒一笑，綻放在少女的臉上有些炫目。
「什……！？」飯田不禁後退兩步, 臉都不知不覺紅了些, 「果然……柳生君是認識我哥哥的吧？」
飯田天哉, 渦輪英雄「英格尼姆」飯田天晴的弟弟, 個性：【引擎】。
「有幸去過他的事務所說過話, 英格尼姆先生是個很溫柔善良的人呢。」千音溫和道, 「說起來, 我會來雄英讀書也有好一部分原因是你哥哥的勸說呢。」
「誒？」飯田一愣，不只是他，就是周圍的同學也有些好奇，「勸說？」
「這麼說來LING醬一開始的理想高校果然不是雄英啊！」峰田第一個叫起來，他作為一名合格的LING粉還是知道一些事的，「我可是一直都有聽說的，柳生家不支持你唱歌。你因為這件事和家裡人總鬧矛盾，夾在兩邊很辛苦，初中時代就沒能去星光學院，這次肯定也還是那樣吧！」
這條料爆出來時不光是原本就在附近的同學了，連對誰都是淡淡的轟焦凍也不禁猛地抬頭，他完全沒想到總是帶著笑容十分開朗和善的柳生千音在家裡是這樣的。
「不……那個，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啦。」眼看同學們因為腦補過度露出的憐惜和敬佩之色，後腦勺頂著巨汗的千音趕緊解釋，「我家特別反對我唱歌的其實也就我爺爺一個，從小到大在人生規劃上我確實沒什麼機會給自己做主，爺爺也習慣強迫子女按他的意志行動，但是……」
她話沒說完，上課鈴聲就響了，內情才聽了個開頭的同學們不得不坐回自己的位置，有著半紅半白髮色的少年也默默收回視線，等著老師的到來。
和他一樣，在家裡不允許有自己的意志，所有人都被所謂的一家之主擺弄操控麼？
於是乎，一到午休時間。
「柳生君，不打擾你吧？」飯田天哉端著從食堂買來的飯菜直接追上了才拿著便當正和同學們一起走的柳生千音，黑髮的眼鏡少年臉色鄭重又正式，「不介意的話，我能加入你們的聚餐嗎？我想聽聽你遇到我哥哥的事！」
「啊，那個啊……」正和八百萬她們談到「神崎小姐有意向和我一起舉辦一場組合演唱會」的千音被這突然的打斷給愣了，沒想到班長居然到現在還惦記著，她好笑之餘也爽快點頭，「當然可以，我們一起去休息室吧。」
飯田剛要高興點頭，後面已經綴了一群男生：「再帶個我們。」
聚餐人口數量大增，休息室明顯是不夠了，一行人把地點換成了樓頂的天臺上。
「真是的你們這些人。」站在天臺上，隔著鐵絲網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耳郎響香又看了看大大咧咧圍坐在一起的男生們，「就對八卦這麼好奇嗎？」
「別這麼說啊耳郎。」上鳴第一個抗議，「你爸媽都是搞音樂的一定也有粉絲，肯定清楚八卦這種特性是不分男女的。」
「我們就是好奇LING的事啊，何況裡面還有班長的哥哥英格尼姆，更想聽了。」直腸子切島一點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坐在他旁邊的常暗踏陰贊同點頭：「劍道世家，豪門恩怨，讓人很想一探究竟。」
「我家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古老神秘來著，常暗同學。」千音滴著巨汗道，眼角的餘光在掃到也在其中的轟焦凍時頓時有些驚訝，只是她還沒把心中的意外宣之於口，就已經被蘆戶的身影給擋住。
「那有什麼？會像電視裡看到的那樣動不動就要到深山裡修行，穿著白色甚平站在瀑布底下磨練意志，還有樹樁從上面流下來什麼的？還有雙手握刀擺一個帥氣的姿勢對著鋼鐵製成的大門一揮，就切成碎片那樣的？」
「話題越扯越遠了啊蘆戶。」一把將好奇心爆棚的同學扯到旁邊坐下，八百萬百釋時給千音解圍，「我們是來聽音醬說飯田同學哥哥的事的吧？」
「事情的經過倒沒什麼稀奇，發生的時間是春假，你們大家都收到雄英錄取通知的那天，我原本以為會拿到來自星光學院的錄取通知，結果送到家中的卻是來自雄英高校的……」
並不覺得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消息，千音把當時發生的故事說給同學們聽，一行人也聽得認真，還不時點頭附和。
「……就這樣，因為英格尼姆先生的勸說還有歐爾麥特老師的調解，我和爺爺基本算是達成了共識，不管我將來能不能成為職業英雄，但從雄英高校順利畢業這一條是必須要達到的。」
聽完尾聲的同學們有不少哇出聲來，有人感歎千音在家裡的不容易，也有人佩服她竟然成功幫助英雄抓住了敵人，但也有人沉默。
「所以，這就是柳生君你不想參加體育祭的原因嗎？」飯田天哉點出重點，「你未來的人生規劃裡，並沒有成為職業英雄這一條是嗎？」
「是的。」千音點頭，她回得坦蕩，臉上卻露出苦澀，「像我這樣志不在英雄卻進了英雄科的人大概挺可惡的吧，但我也需要畢業證和能使用個性的資格證件。要是再去跟大家去爭奪實習機會就真的太過分了。」
她話剛說完一群人就大力搖頭。
「別這麼說啊LING醬！能考進英雄科不代表就能順利畢業，順利畢業也不代表就一定能成為英雄，說不定一輩子都是英雄助理呢！」
「這年頭考進英雄科只是為了證而不是當職業英雄的人多了去了，你實在沒必要覺得對不起誰啊！」
「就是！別聽那天放學時那個普通科的心操亂說話，他被擠下去可不是被誰暗箱操作，是他自己實力不濟！」
「和敵聯盟戰鬥過後我就明白了，職業英雄的世界比想像中要殘酷，也理解為什麼相澤老師對我們這麼嚴苛了，如果實力不夠連在學校裡的訓練都撐不過拿不到合格，還不如回歸普通人的世界更安全。省得害了自己不夠還要搭上別人！」
「而且有的人就算想當英雄，目的也是不單純的啊。有的只是覺得當上英雄會更受女孩子歡迎，而且薪水高而已啊！」
同學們紛紛勸她，反而讓當事人更加不好意思：「就算大家這麼說，我也……」
「柳生君有心理負擔其實根本沒必要！」飯田班長在最後揮著手刀總結，「你是為了自己定好的人生目標而不斷努力，這根本沒什麼錯，更不需要羞愧覺得虧欠了誰！我相信柳生君的人品和性格，就算你以後不會當職業英雄，但只要身邊有誰遇到困難一定還是會挺身而出主動去幫助別人，就像在LIVE大賽那時一樣不是嗎？一個人是不是真正的英雄，我覺得只憑有沒有英雄執照來判斷其實挺膚淺的！」
「班長……！」千音猛地抬頭，面帶愕然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眼角忽然開始犯紅。
「柳生君，你沒事吧？」飯田被她的臉色給嚇到了，「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沒有，是我失禮了。只是班長的最後一句話讓我想起了我去世的小姨，她以前也這麼對我說過。」千音低頭抹了一把眼角，粗略地解釋一句之後，她重整了神色握起拳頭，像是受到鼓舞一樣看向眾人振奮道，「大家，我會更加努力的！」
在場的人在愣了一下之後，也齊齊相視笑了。
太好了，LING終於決定參加比賽了嗎？
當A班的同學們一個個都這麼欣慰地想著時，第二天……
【雄英運動會！一年一度的究極大戰！英雄的小幼苗們將在這裡進行你死我活的激烈衝突！】
【讓所有人都來看看他們精神飽滿鬥志昂揚的一面吧！這些一年級的新生們！！】
禮物麥克那辨識度極高的大嗓門透過廣播傳向整片賽場。
【說起來這些幼苗裡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前一陣遭遇敵人入侵但也積極迎敵的1年級A班吧！雖然是虛驚一場，但也造成了很大轟動呢。作為其中的當事人是不是很有感慨呀，LING醬，還有Eraser·Head？】
下一秒喇叭裡帶著調侃的粗獷男音就換成了有些無奈的少女嗓音。
【請不要開玩笑啦麥克老師，當時的情況可沒有那麼樂觀，不過也正因為那天我才發現我的同學們真的很厲害呢!】
她的聲音出現時，現場頓時湧起一陣騷動。剛剛才奪得歌姬大賽總冠軍的超級偶像竟然在1年級賽區當解說嗎？
【大家，上午好！我是LING，但在這裡也可以叫我柳生千音！】
當播音室裡的少女正式介紹自己時，底下又是一陣喧鬧，但那朝氣清亮的女音並未停下。
【是的，雖然我也是雄英1年級新生但並沒有報名參賽，這次的體育祭我將作為嘉賓與相澤老師以及麥克老師一起擔當起全場賽事的解說，這期間還請大家和兩位老師多多關照了！然後，A班的大家！要連同我的份一起加油哦！】
人聲鼎沸的賽場上，雄英高校一年級賽區裡，穿著體操服帥氣入場的A班學生們在眾人的注視下齊齊瞪向正在不停向他們揮手的銀髮少女，內心只有一句話——
被騙了！！
第20章 解說和中場LIVE
柳生千音為什麼能出現在1年級賽區的播音室裡, 也算是校方的一種感謝方式。畢竟是取代了奧林匹克的全國盛會，一個藝人在這樣的場合下露臉絕對是極漲人氣的好事，這樣的殊榮可是歷來沒有的。
半個月前的USJ事件如果不是有她站在風口浪尖吸引大眾和媒體的注意力，雄英的日子恐怕到現在都不會好過, 說不定連體育祭都會受外界輿論影響而停掉。只要逃過了最初的風聲, 就算事後再有人反應過來真相可能不是粉絲入侵而是真的敵人入侵, 也造成不了太大的風浪了。
這就是根津校長的應對策略。
當然，對於提出這份請求時毫不猶豫挺身而出的柳生同學, 學校自然不會給予虧待。從之前她低調入學的作風就能看出, 她平日裡是不愛出風頭的, 所以入學的事曝光以後, 學校也通知了教師組, 讓他們約束學生別去過多打擾她的校園生活。同樣和班主任相澤消太通過氣, 以後在課程安排上多考慮一下她的行程安排, 必要時學校會安排補課。
而今天這場體育祭, 校方為了感謝她之前的幫助, 做的事可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在中場休息時早就特意為她準備好的大型虛擬舞臺——要知道為了安裝這些設備將整個1年級賽區籠罩進去, 學校在一天前可是出動了不少老師幫忙動用個性安裝完畢。
可以說是把整個中場休息都打包送給未來的歌姬少女, 當做她的一次超大型演唱會來準備了, 要知道今天來現場的可不只是全國各地的觀眾, 更有數不清的英雄事務所, 觀眾席的份量可不輕, 誠意不可謂不足。
【好了, 閒聊就到此為止。】相澤消太淡淡的聲音打斷了那兩人的輕鬆聊天，【所有參賽的選手都入場了，把主場交給下麵的主裁判午夜吧。】
不知不覺，操場上英雄科、輔助科、普通科、經營科的參賽者們已經彙聚一堂，並不怎麼整齊地鬆散聚在一起，看著裁判臺上站著的職業英雄午夜。
當裁判點名1年級的選手代表爆豪勝己上臺作宣誓發言時，千音就直覺不妙。
【宣誓——】爆豪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冠軍肯定是我。】
果然呢。
聽著操場上頓時就吵翻天恨不能把爆豪按在地上打一頓的沸騰聲，柳生千音眯著眼默默想道，這種時候閉緊嘴巴比較好。
正當她這麼想著，站在裁判臺上的爆豪突然回過身，手指著播音台的方向，大聲道。
【還有上面的那個！別以為你不報名下場就算完事，我和你的那一架還沒完呢！】
這回沸騰的不只是學生了，觀眾席也開始喧鬧開，爆豪話裡指的是誰只要想想就能明白。
果然，播音室那邊沒有沉默了，當事人立馬給了回音：【誒——？都過了這麼久爆豪同學還記得那次的事嗎？好過分，人家當時只是說的氣話嘛，幹嘛這麼認真？】清亮的少女聲線此時又甜又軟，帶著點撒嬌式的埋怨，很多人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該說不愧是被稱為精靈之歌的國民偶像嗎。
【別用這種噁心的語氣說話啊！】也才十五歲的少年顯然也吃不消這樣的攻擊，只是他依舊梗著脖子強行維持氣勢，【你不會想賴帳吧混蛋！】
負分。
觀眾席上很多人都對這暴躁無禮的男孩打下這樣的印象評語，對LING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都這麼粗魯已經沒救了。
播音室之後的回應卻更絕，用不走心的語氣又道：【這樣啊……好吧，那等你拿到冠軍，我們就找機會比一場吧。】
本以為暴躁少年會暴跳如雷，結果他卻是很冷靜地接過話茬：【這可是你說的，柳生，等老子打敗了他們就來幹掉你。】
爆豪勝己的宣誓已經足夠狂妄，但其他人卻發現坐在播音室裡的國民偶像某種程度上比他更傲慢，無論是觀眾席還是操場的學生們都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但他們很快就發現A班的學生們臉上卻沒什麼意外之色，甚至還有些理所當然。
這個現象讓心思細膩的人有些驚心，班上的同學沒有一人對眼前的對話反駁或不屑，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播音室裡的少女在A班是公認的最強者。
不能在賽場上觀察她的實力有些可惜了。一些英雄事務所以及關注學生實力的其他人在心頭暗道。
「那麼就讓我們立刻開始第一個項目吧！」重新站回裁判臺上的午夜老師根本不等眾人把剛才發生的一幕徹底消化，就直接強行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說白了就是預選賽，每年都有大批學生在這裡被殘酷淘汰。今年決定的專案內容是——障礙物賽跑！」
感覺在雄英無論幹什麼，節奏都是超快呢。
很多人心頭暗想，卻也不知不覺把心思重新放回賽場上。
當大批參賽選手黑壓壓站在起跑線後，隨著那聲「比賽開始——！」的命令響起時，戰鬥徹底打響了。
僅僅只是最開始的淘汰賽，因為選手們八仙過海般各顯「個性」的手段，也讓整個賽場熱血沸騰起來，其中作為NO2英雄「安德瓦」之子的轟焦凍那奪人眼球的冰面滑行引起了無數人關注，但發表了冠軍言論的爆豪勝己也是毫不遜色，兩人一直你追我趕越過重重險障即將到達終點線時，卻被使用巧思的綠穀出久搶先一步獲得冠軍。
【哇，處處都是意想不到。加了超能力參與後的體育項目真的超級精彩啊！】廣播裡，少女的聲音帶著驚歎，【難怪人們漸漸對奧林匹克失去興趣，不是沒有道理的。千奇百怪的個性讓人根本無法預料比賽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說得好啊LING醬！正是因為未知，這個充滿「個性」的超人社會才如此有趣，讓人著迷！Bravo！！大家都個性十足呢！讓我們為勝利者歡呼吧！！】
上百名的參賽選手，在這一場淘汰賽下來，只有前42名才能進入下一輪比賽。
【該說不愧是A班嗎，竟然一個都沒有掉隊！Eraser·Head真是教導有方啊！】麥克老師在看到最後的選手成績時感慨，看向旁邊的相澤消太，【你是不是給他們做賽前特訓了？】
【都已經說過我什麼都沒做了，只是他們自己互相較勁而已。】班主任依舊冷淡回答，惹得千音在旁邊捂嘴偷笑。
【好吧！讓我們看看下一輪比賽項目！】朋克風的老師也不糾纏，迅速換了話題，【哦哦！第二專案是騎馬戰嗎？選手們自由組成2到4人的騎馬組合，去搶奪其他組頭上代表分數的頭巾，頭巾上的分數越多排名越高，排在末尾的組合將被淘汰！】
【是講究配合和戰略的比賽呢。】柳生千音感慨了一句。
【LING醬對這個項目有什麼見解嗎？】麥克老師立刻回頭，【不管怎麼說你也是雄英的學生，如果你下場參賽，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不只是老師們感興趣，就是觀眾席和部分同學也想聽聽。
【我嗎？】被問及這個問題，千音愣了一下，【怎麼說呢？我肯定是和大家一樣都是選擇熟悉的同學做組合，畢竟很熟悉彼此的超能力是什麼情況了。但是，如何組合卻是有講究的。】
就在眾人對她中規中矩的說法不以為然時，少女提出了一個名詞。
【個性優先性。】
什麼？這個陌生的詞彙讓很多人一愣。
【這算是我自己總結的吧，應該說托班上的資料狂人綠穀同學的福，最近也開始動腦子去思考個性方面的事了。眾所周知，大多數人都有與生俱來的超能力，被人們分為持續生效的「異形型」、還有暫時生效的「發動系」或「變形系」。除了這些區別外，還有個性發動時的優先等級。排除掉像葉隱同學這樣的永久發動的個性不算，相澤老師的「消除」就是優先等級很高的那種，只要一發動就會瞬間生效；其次就是像轟同學、爆豪同學還有綠穀同學的個性，雖然短暫，但他們也會有一個停頓才能發動，麥克老師的「噪音」也是，因為聲音的傳播也是需要時間的；再之後就是八百萬同學的「創造」還有我的「音控」，都是需要更多時間才能生效的個性。】
【別的班級會怎麼組合，沒有情報我不清楚。但如果是我，我會邀請轟同學、班長、八百萬同學跟我組合，班長的「引擎」可以保證隊伍的機動力，單論速度眼前的選手中能拼過他的不超過兩人，轟同學的冰錐冰牆能應付絕大多數場面，八百萬同學的個性則能彌補前者對付意外的不足，加上我的「音控」，差不多就能橫掃全場了吧。退一步說，如果我的聲音被其他優先順序高的個性給暫時封住了，我也能憑自己的劍技搶到別人的分數。】
播音室裡的老師們：「……」
【要是那三位元已經另有組合，我也可以再換一個思路，不做騎手做馬，邀請峰田同學做騎手，另外兩人是常暗同學和瀨呂同學。峰田同學的「超粘性」葡萄球和瀨呂同學的「繃帶」結合在一起，配合常暗同學的「暗影」，絕對是陰人利器，不管是困住對手，還是遠端摘取頭巾都很方便。要是還不行，我還可以邀請麗日同學還有蛙吹……】
【快住口！】相澤老師立刻出聲打斷，【你想幹什麼？給他們提供思路就算了，幫同學作弊也要有個限度。】
對方卻很鎮定：【老師，我只是正常回答麥克老師的提問而已。而且我之前都把戰術思路都說出來了，再用就不靈了哦。】
而旁邊的麥克已經笑抽：【哈哈哈哈！看不出LING醬還挺護短！看來不管是做你的同學還是粉絲都很幸福啊！】
【別添亂！】
相澤在訓同事的時候，底下受到廣播啟發的學生們已經紛紛改變了原來的想法，開始更理性的考慮怎麼搭配組合勝算才更大，反倒沒有開始一窩蜂往認知的強者同學跑的情況了。
觀眾席上比起之前更是嗡聲一片，有事務所甚至拿出紙筆把事情記下來，個性優先論其實在職業英雄的圈子裡已經有流傳但並沒有如何系統研究，因為有的英雄就喜歡單打獨鬥，有的身後則有一票助手，事務所之間的配合雖然也有，但競爭激烈之下，拆臺的事更是時有發生。
雖然很清楚以雄英的作風，是不可能放一個空有名氣卻沒能力的偶像少女進來當學生，但是這個孩子的實力和頭腦就算只坐在播音室裡就已經讓他們隱隱窺到了些許。
就算她不下場，一會兒招人實習的名單裡也能添上一個名字了，不論她的實力，就說她現在的名氣對事務所的名聲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騎馬戰的精彩與峰迴路轉，比起之前的障礙物賽跑更甚，被第一輪過濾後的學生們實力更強，自然也更有看頭。
一番你死我活的廝殺後，參加最後一輪1V1對擂賽的16名選手也出來了，這中間還出了點晉升選手自動棄權讓後面的人替補入賽的插曲，但也很快就解決了。
名額確定好，1V1的賽事就安排在了下午。於是中午這段期間，就是娛樂和狂歡的中場休息了。
坐在休息室裡對著午餐，麗日禦茶子的情緒有些不高……嗯，除了少數的那幾個，換成班上任何一個人在知道自己之後的對手是爆豪勝己都會緊張不安的。
「唉——」她戳著便當裡的飯有些食不下嚥。
「怎麼了，茶子醬？便當不好吃嗎？」旁邊響起少女的問候聲，把麗日嚇了一跳。
「音、音醬！？你沒在播音室嗎？」手足無措了一陣，麗日這才緩神問了一句。
「在播音室也不能不吃飯啊，當然得出來覓食了。」千音抬起手，把一個大型食盒攤在了桌上，打開之後，裡面不是章魚丸子就是文字燒、烤肉串之類的祭攤小食，肉食和調味香料的濃鬱味道一下子引來了很多同學，連禦茶子都不由起了點食欲。
「剛剛在美食攤集市那邊買的！大家別客氣！」
少女雙手叉腰，呼朋喚友分享美食，頓時桌子那邊圍了一圈同學。
「本來還想埋怨你欺騙我們感情，看在這頓美食的份上，原諒你了。」上鳴電氣咬著炸魷魚，嘴邊沾著醬汁含糊不清道。
「真是好收買啊你。」旁邊的障子吐槽了一句。
「吃人嘴短嘛，你不也一樣？」
一群人說說笑笑，原本還因為下午的比賽還有些緊張的休息室裡，氣氛緩和了很多。
「對了，你們身上的啦啦隊服裝是怎麼回事？」吃飯喝足，千音看著麗日、八百萬她們身上的服裝一臉疑惑，A班的女生除了她以外全都換了裝，「學校安排你們去表演？」
說到這個，八百萬和耳郎等人立刻用危險憤恨的眼神掃向了上鳴和峰田等人，這兩個男生早在千音說話時就已經察覺到不妙迅速逃跑了，最後女生們也只能無奈歎氣。
「都是那兩個傢夥的惡作劇啦！」
聽完解釋，千音才知道這是上鳴和峰田「假傳聖旨」搞出來的烏龍，如果不是她在播音室，估計也逃不過這一身。
「其實看著也不錯呢。大家穿著挺好看的。」掃了掃女生們的啦啦隊裝扮，她煞有介事地點頭。
「饒了我吧……」耳郎趴在桌上，「這一身實在很羞恥啊，偏偏梅雨醬她們還真的要去操場當啦啦隊……」
「這也是緩解緊張的一種方式嘛。」蛙吹梅雨很是淡定道。
相比起還在聊天的女生們，麗日的沉默引起了千音的注意。
「因為對手是爆豪，所以這麼緊張的嗎？」上午看過對戰表時，千音就為麗日捏一把汗。這兩人互相對戰，光是畫面就無法想像啊。
「有、有點吧！啊哈哈……」被點破心思，麗日不由摸起後腦勺，然後很快就陰沉下去，「我知道自己是贏不了的。」
她這突然的低聲讓其他女生都停下來齊齊看她：「茶子醬……」
「昨天和音醬在天臺聊天時，就有人說過有人想當英雄是為了錢對吧？」禦茶子頭垂得低低，聲音也悶悶的，「我啊，就是這種人之一哦。」
因為父母的建築公司生意不好，她從小就立下願望，長大了要成為英雄多多賺錢，好讓爸爸媽媽早點享清福。為了這個願望，她拼命努力學習，考進雄英，在體育祭到來之際更是拼命訓練，為的就是早日出頭得到機會。
可是努力到現在這場運動會對她而言也差不多要到盡頭了吧，下午的對手，根本不是她能匹敵的。
「我呢……怎麼說呢……知道贏不了，但還是不想死心……」放在膝頭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緊握成拳，「可是不死心也找不到辦法……」
這樣的話勾起的不僅僅是禦茶子的情緒，很多下午也有比賽的同學也不由低下了頭，就算不是爆豪，班裡的其他同學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千音的情緒也不高，不只是麗日，八百萬她們的表情都不樂觀，明面上裝得輕鬆，其實心裡一直很焦慮緊張。
「柳生同學，總算找到你了。」就在這時，一個校方人員走了過來，千音認識，是負責學校電子設備的一位元老師，「再有十五分鐘，操場那邊就會啟動昨天備好的虛擬舞臺設備。柳生同學這邊準備好了嗎？」
啊，中場段的LIVE！
被麗日的事一打岔，千音差點忘記這個。
「我沒什麼問題，隨時都……」下意識地應下之際，她的腦中念頭一轉，頃刻間改了主意，「老師，我不打算啟用虛擬舞臺了，這次的表演就直接用實地LIVE吧。」
拿著手花垂頭喪氣地出了休息室，禦茶子看著一屋被她帶得也有些喪的同學不禁有些歉意。
「果，果然還是去操場上給大家鼓鼓勁吧！」高舉起手花，禦茶子強打起精神。
「嗯……」女生們剛這麼說著，之前逃走的峰田和上鳴突然竄過來將她們全部推去了學生專用的觀眾席。
「快快快！LING要開始中場LIVE了！再不去就開始了！」
「這回不騙你們，是真的！」
他們激動的聲音讓女生們頓時將聲音都吞回了肚子，一個個自動加快了步伐。
賽場周圍的觀眾席上此時人聲鼎沸，偌大的操場上面此時空無一物，只有職業英雄水泥司剛剛建成的圓壇型的梯形舞臺，舞臺中心站著一個人，她穿著橘色的啦啦隊服，衣服上印著雄英的縮寫字母，左手握著手花，右手拿著麥克風。
「LING！？」女生們驚訝了，她竟然也穿上了和她們一樣的啦啦隊服飾。
然而廣播裡已經響起節奏感極強的勁爆音樂，銀髮的少女揚起手臂踩著鼓點躍動起來，明明是那如此纖細的四肢跳起舞來卻極具爆發力，然而比她的舞蹈更具爆發力的是她的歌聲。
「「放飛銘刻於心底的夢想和未來，即使將未來棄之不理又何妨！」」
「「界限什麼的我才不管那沒意義，這份力量讓遙不可及的思念化作璀璨的光芒！」」
仿佛從心底呐喊而出的高亢歌聲才一出口，全場興奮尖叫，只是開頭就讓人熱血沸騰了。
似乎要讓人們緩一下般，音樂在這時也稍慢下來，少女在這時轉身，面向了A班的席位，舉著麥克風對著那邊輕唱。
「「啊~如果一路走到至今，只能讓我迷惘回顧的話，不如現在就將一切摧毀。」」
LING……禦茶子一愣，這是……唱給她聽嗎？
「「沉淪入黑暗的街道，人們將何去何從？不斷加速的痛楚，定能讓我守護某人。」」
禦茶子肩頭一顫，是啊，她一直這麼拼命努力，直到現在會如此焦灼，其實就是想要守護父母。
她想要當英雄，她想要保護爸爸媽媽！
茶色短髮的少女握著拳頭再抬頭望去時，舞臺上的少女已經轉過身去，她揮舞著橘色的手花，歌聲從柔和再度變回高亢！
「「看啊！環繞著整顆星球的閃電都在試圖尋找出路！」」
隨著她將手花揮出一個巨大的半圓，少女的周身出現了一圈閃爍的電花，隨著她的歌聲不斷，從之前細如鐵絲的形狀逐漸壯大擴張，最後竟然變成了圓形結界一般將整個舞臺都籠罩了進去。
「「若能掌握夢寐之物全無保留，便讓它如同自己般閃閃生輝！」」
她再度揚臂甩起手花，圓形結界般的閃電就凝結成了一條雷龍，以她為中心纏繞盤旋，閃爍的雷光比任何舞臺特效都要動人心魄。
「「我一直堅信著那一天立下的誓言，就連眼中的淚光也會化作自身的堅強！」」
雷龍旋轉著升上她頭頂高空，然後一分為二開始沿著觀眾席上空盤旋飛舞，即便離得很遠，也引得眾人陣陣驚叫。
「不是特效……是真的雷電啊！」本身就會放電的上鳴電氣驚呆了。
「咦咦！？」
他能發現，在觀眾席上的英雄們自然也沒錯眼。
「這可真是太驚人了，用歌聲操縱雷電嗎？」有人瞪著眼睛喃喃。
「雖然發動時間很長，但這麼強大的威力，會犧牲時間倒也沒什麼了。」
部分人開始專注研究個性時，現場大多數人已經被場中的少女完全帶走了情緒和節奏。
「「即使遍體鱗傷也會繼續向前，以凜然而閃耀的視線瞄準黑暗，精確無誤的將其撕裂！」」
空中原本只有兩條雷龍，此時已經增加到六條，仿佛是歌手和觀眾們投入的情緒越高，這份力量就越強大一般，這樣的錯覺讓很多人更加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LING！LING！LING！LING！LING！」
他們越是將氣氛推到頂峰，空中的雷龍數量越發壯大，賽場上空，八條雷龍盤旋飛舞。
「「迷惘什麼的一舉擊碎就好，只要這顆心仍在跳就決不讓任何人成為阻撓！」」
鏡頭不斷捕捉著歌唱的少女，大螢幕將她飛揚的髮絲，和甩頭時揮灑的汗水纖毫畢現的展示出來，所有人都被她專注於歌唱的雙眸所吸引，那眼神乾淨耀眼卻又無比炙熱，而她頭頂的雷龍已經變成了九條。
「「此刻我將賭上自己的存在，抬頭挺胸一切將以我為榮！」」
它們齊齊從空中飛了下來，再度圍著少女盤旋，每轉一圈不規則的外形就仿佛被拋光一樣變得規整起來，最後如同圍繞著花蕊的九朵花瓣在少女身邊打旋。
然而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一個職業英雄膽敢對眼下的「特效」起輕視之心，這些被收拾服帖的雷條可比之前雷龍更加恐怖。然而不懂行的觀眾們卻不管，他們反而更激動了，大聲尖叫歌姬的名字，完全忘記自己是來看運動會的。
太熱血了！太震撼了！
之前那些說LING不如美月的媒體到底是以什麼基準評測的？這樣震撼的LIVE水準，一個人就能完成舞美操縱全場的硬實力竟然說LING沒有意外贏不了美月？英雄界不太懂藝能界的那些人。
「「放飛銘刻於心底的夢想和未來，即使將未來棄之不理又何妨！」」
「「界限什麼的我才不管那沒意義，這份力量讓遙不可及的思念化作璀璨的光芒！」」
當最後一句歌聲尾音消散之際，少女一把將手花扔向了數十米的高空，一直圍著她轉的九片花瓣瞬間又變回了雷龍齊齊朝著手花追去，在半空中形成了奪珠的奇景，最後同時鑽進其中。眾人下意識地仰頭去看，只見那只橘色的手花如煙花般炸開，化作流星碎片四散開去，本就是白晝的天空又亮了幾度數秒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或者說安靜。
當歌聲消息，樂聲消失，一直沉浸在LIVE中的人反而一下子緩不過來，如同失語一樣呆呆坐在原地不動。
而站立在場中的少女正在不停喘氣，她用個性唱完了整首曲子此時臉色有些發白，但她仍舊轉動身體看向了A班的席位，向著那邊露出燦爛的笑容。
【大家！Plus Ultra——！！】
少女雙手握著麥克風用力喊出這句之後，全場再度尖叫起來，掌聲和呐喊經久不息。
Plus Ultra，雄英高校的校規，意為不懈進取，永無止境。無論是這首歌還是這句話，放在現在，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禦茶子眼中含淚不停地用力鼓掌，她的心中暖暖的，那份鼓勵已經通過歌聲毫無保留地傳遞過來。
她，已經不再緊張，為之後的結局患得患失了！
不管是輸是贏她會盡最大努力去拼博一次，只求一個不悔！
受到鼓舞的自然不會只有禦茶子一人，下午的比賽中其他參賽者也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鬥志昂揚，1V1的對抗賽精彩地出人意料。
到麗日禦茶子對陣爆豪勝己那場時，雖然結果不出意料地還是輸了，但是過程卻讓人所有人心中感慨，外表陽光可愛的少女永不輸服不斷沖上前戰鬥的樣子遠遠比有著壓倒性優勢的爆豪更讓人印象深刻。儘管禦茶子輸掉以後很坦然，心裡也確實沒什麼疙瘩，但仍舊被播音室裡的千音給吐了槽。
【某人對待柔弱的女孩子還真是一點都不紳士，粗魯的爆豪君。】
「囉嗦！你們倆算什麼柔弱的女孩啊！」本就被麗日搞得頭大的爆豪回頭就對著播音室吼，「說得這麼容易，你來對她紳士一個試試看啊！」
已經離場的麗日聽到爆豪這麼說，最後一口鬱氣也不見了，頓時樂哈哈的笑了起來。
為期一天的雄英運動會很快就開到尾聲，在天空即將染上暮色之際，城市的某個角落，一處低調的酒吧內，也正進行著一場不算友好的交談。
「這就是近些年在英雄界引起腥風血雨的大前輩，「英雄殺手」斯坦因？」坐在吧台前，臉上戴著斷手的死柄木看著對面用繃帶裹著臉身上掛著數把刀的男子，歪頭問道。
「是，找到這一位的時候，他剛剛才在保須市完成了一樁血案，又動手處理了一名英雄。」黑霧如此介紹道。
「哦。」死柄木不感興趣地點頭，「那他能殺掉歐爾麥特麼？」
「這個……」
而斯坦因在聽著對面兩人的對話，本來就抱著審視態度的他頓時帶著殺意眯起了眼：「是我太膚淺了，竟然對這個臨時邀請感興趣。要我加入你們，陪你們這些小孩子抽風？像你們這種只會一味破壞的傢夥是我最討厭的一類人。」
他如此說著，抬起雙手慢慢抽出掛在脅下的兩把鋸齒刀。
和斯坦因一樣，死柄木也眯起眼，他也很討厭這個目中無人的大前輩呢。
…………
「哈啊……累死了。」
A班的教室裡，千音趴在桌上累成鹹魚，一點都沒有在賽場上的星光閃閃。
「辛苦了辛苦了。」八百萬百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為了給我們這些人打氣，讓你動用個性也是麻煩你了。」本來還打算用保守法去對付常暗君的，結果聽完LIVE她立刻轉換策略積極進攻，最後創造一個強光手電筒直接掐住了常暗的命脈，一舉打贏了對手，雖然後面也輸給了爆豪，但並沒有什麼遺憾。
「效果是真的很好啊！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聽現場版演唱會，超燃的！」禦茶子跳過來握拳道，「今天過後我再也不會怕跟爆豪同學戰鬥了！」
不遠處聽到這話的爆豪用力切了一聲，卻沒有反駁，今天這一天很不痛快，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好不容易打到總決賽，那個中分混蛋還因為他老爹在場就搞什麼叛逆死活不肯出全力，讓他這個冠軍拿得超級不爽，他連中分混蛋都沒說打贏，哪還有再去挑戰柳生的心思。
爆豪不爽地踢著腿走了，千音也收起累相坐直身體，左右看看：「咦？好像一直沒看見班長，他上哪去了？」
「啊，飯田同學的話，之前在運動會時就接到家裡的電話，好像是家裡有事就提前回去了。」飯田接電話時剛好也在場的禦茶子立刻道。
「哦，家裡有事啊。」想著明天學校放兩天假給學生休息，千音對班長早退也沒什麼想法，也收拾好東西出發了。
一直到第二天，她接到歐爾麥特的電話，才知道班長家發生了什麼事。
「英格尼姆被敵人襲擊？脊椎受傷，導致下肢癱瘓了！？」
第21章 探望和被跟蹤
保須綜合醫院。
飯田天哉安靜地坐在病房裡, 望著躺在病床上全身纏滿繃帶打著點滴的兄長，少年那張本就因為性格較真而不怎麼笑的臉上帶著悲傷的沉默。但若仔細看去，就能發現，他低垂的眼裡氤氳的不只是痛苦, 還有冰冷和憤怒。
突然, 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少年立刻起身, 收斂了所有情緒後才壓低聲音喊了一句：「請進。」
房門打開，是戴著口罩的銀髮少女抱著一束鮮花獨自一人走進來。
「柳生君？」雖然她做了些許變裝, 但飯田還是一眼認出自己的同學, 趕緊迎過去, 「你怎麼……？」
「意外聽說了這件事, 想想還是來了, 畢竟我也算是受過英格尼姆先生的關照。」少女也壓低著聲音回應, 她走上前將花束小心地放在床頭櫃上, 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仔細打量著還在昏睡中的傷患, 傷痕累累的模樣也讓少女流露出痛惜, 「班長，我們去外面說話吧。」
病人現在需要休息, 無論是飯田還是千音都不想打擾英格尼姆的睡眠。
「真的非常嚴重嗎？」
走廊裡無人的一角, 兩人停下來交談。
「嗯。」飯田點點頭, 「送過來時如果不是搶救得及時, 哥哥可能連命都保不住。醫生說他的脊椎受到了不可修復的損傷, 下肢直接癱瘓。就算以後出院了可能一輩子都離不開輪椅, 更別說……別說從事英雄活動了……！」
說到最後, 飯田天哉緊緊抱著頭，哪怕拼命壓制情緒也沒能讓聲音不再哽咽。
「哥哥是我的英雄，我會立志想要成為英雄，就是因為崇拜哥哥，想要成為哥哥這樣可以幫助大家也被大家喜愛的人。一直以來他是那麼努力地幫助大家，拯救了那麼多人……為什麼……」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命運！！
這就是職業英雄，很多人只看到這個職業的光鮮和高薪，卻總是忽略背後的汗水和危險。在危險的第一線上一旦行差踏錯或時運不濟，就會遭遇萬丈深淵般的低谷。
渦輪英雄英格尼姆……不，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能力繼續當職業英雄了，只是一個被迫退役的普通人飯田天晴，以後的一生連健全的普通人生活都享受不到。
「那個……醫院裡沒有治癒系的個性治好嗎？」千音小心地提出建議，「或許我們可以請學校保健室裡的治癒女郎幫忙？」綠穀同學每次都受那麼多的傷，不也是治療一下休息個幾天就好了嘛。
「沒用的。」飯田悲傷地搖頭，聲音都帶著絕望，「辦法已經想過了，這麼嚴重的傷勢就算是治癒女郎也無能為力。」
就算是超能力氾濫的超人社會，治癒的個性依舊是珍貴而稀少的，社會上幾乎就沒有公開露面的存在，全都被各大勢力默默保護起來，比如雄英高校的保健室老師治癒女郎。老太太那麼大的年紀還一直在學校堅守崗位，可見恢復系的個性是有多難得。
就算如此，治癒女郎的治癒超能力也不過是通過提高別人的細胞活性加快自愈能力，而不是說治療一下就會馬上好。並且她的能力對「重傷」非但不會是好處，還會因為嚴重消耗了本就虛弱的傷患自身體力，直接起反效果。
這下子千音也沉默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飯田畢竟是天生責任感爆棚的好少年，自己情緒不佳導致前來探望的客人也跟著他難受就有些愧疚了，看到同學一直低頭不說話頓時道歉：「抱歉柳生君，也讓你跟著難受了。你特地過來看望哥哥我很高興……」
他話剛說到這裡，走廊裡有護士在喊：「飯田天晴的家屬在嗎？」
「班長，叫你呢。」千音提醒。
「啊……嗯。」話說到一半有正事出現，飯田也顧不得其他了，「失禮了。」說完這句就急急朝護士那邊走去。
千音跟在他身後，看到護士拿了一堆檔似乎是治療方面需要家屬簽字之類的協定，還只是未成年的班長自然是不能簽的，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家裡。
事情一時半會兒不能完，少女想了想，乾脆又走到英格尼姆的病房前直接推門而入。
病房內，重傷的英雄依舊在昏睡，千音看著他身上到處纏著的繃帶和臉上的呼吸器，連頭髮都剃掉裹了一層又一層閉目沉睡的樣子，很難把第一次見面時那個溫和笑著、之後又慌張勸她要家族和睦的黑髮青年聯繫在一起。
治癒的能力啊……
一點點，她只用一點點總行吧？
「一句，就唱一句。」少女像是給誰做保證一樣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輕輕吸一口氣，下一秒輕緩的歌聲便流了出來。空氣裡湧出了無形的氣流，吹動了少女的劉海和外套下擺，但很快就沉澱下來，仿佛窗外偶爾吹來的一陣微風，什麼都沒發生。
飯田打完電話，又和院方交待好後續，再回過神時就看到柳生君剛從哥哥的病房內走出來。
「班長，既然英格尼姆先生還在睡，我就不打擾直接回去了。」將長髮收回早就準備好的帽子裡，千音戴上眼鏡和口罩就打招呼離開。
「那柳生君，我送送你。」飯田立刻道。
「不用了，你看護你哥哥也很辛苦，這兩天放假也別太累著自己。」千音向他擺擺手，「別擔心，我一個人也沒問題的。」
從醫院大門出來，千音吐了口氣，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她想了想沒準備直接回家，而是打算去前面的便利店買點東西再坐地鐵回去。
今天不用上課也沒有通告，除了家裡老爺子雷打不動的日課以外，是難得輕鬆的一天。
可惜還是被那樣的消息給壞了心情。
班長……
回想起當時班長說到他大哥再也無法進行英雄活動時的痛苦眼神，千音垂下眼瞼。
那眼神她認識。
是仇恨的眼神。
是……迫切想要誰死的憤恨。
這樣的眼神，她曾經也有過呢。
「叮——！」
便利店的自動門打開，千音拎著方便袋走出店門，她心不在焉地往附近的地鐵口走去，腦中想著事，邁開的腿卻是突然停住了。
有人跟蹤！
從小就被嚴苛訓練的五感就算思想在走神，身體還是本能地給予警兆，幾乎是意識到被跟蹤的第一時間她就立刻回頭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淩厲地看了過去。
然後看到一個躲在柱子後的女高中生，雖然大半身子都在電線杆後面，但她的JK裝扮和金髮團子頭的一角還是露了出來。
被認出來了？
因為是年齡相仿的女生，千音不由放鬆了戒備，摸摸自己的臉，眼鏡和口罩都有好好戴著。她默默地看著柱子後的少女一會兒，那一位就愣是保持之前的動作沒動彈，維持幾分鐘都不帶有變化的。
一陣風從小道上穿過，兩人中間卷起了一片葉子。
「……」氣氛有點尷尬。
算了，還是走吧。腦袋上頂著汗滴的千音決定不管她，繼續走自己的路。
結果她抬腿走了一段路程後，對方又躲在另一根柱子後繼續綴著，在被她發現後打算故技重施。
千音：「……」
不，不能讓她再跟著進前面的地鐵口，要是這個人一直跟到她家就不好了。
於是她主動走向了電線杆，在那名女生的面前站定：「你好，你有什麼事麼？」
對方似乎沒料到自己會主動找過來，整個人都愣住了。而沒了電線杆的阻擋，千音也看到了這個女高中生的全貌。
常見的水手服裙裝外面罩著學生們常穿的毛線衣，金色的頭髮綁成兩個淩亂的包包頭造型，齊劉海下有一張可愛的臉，看起來最多也就是比她大一兩歲的樣子。只是……這個小姐姐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太對，似乎經常熬夜黑眼圈有點重？
「你是……來找我說話的嗎？」對方似乎因為她的主動變得有點興奮，女孩捧起自己的臉露出有些癡漢的表情，「哇！好開心！你居然主動找我說話！」
什麼情況？
千音不由後退一步，雖然不想這麼說，但她的粉絲群裡也是有這麼一群讓人退避的人的，這位難道也是其中一員？
不過這位亢奮過頭的JK似乎沒察覺到她的戒備，有些嬌羞地低下頭：「那個……我叫渡我被身子，今年17歲。剛剛偶然間碰到了你，覺得你的背影超——級——耀眼的！不知不覺就跟在你身後了……不行？」
她的語氣很純粹很天真，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惡意，句末甚至還小小地撒了個嬌。
「當然不行！」千音直接回道，「你這樣我會很困擾的！」看起來這位並沒有認出她來，只是單純憑喜惡跟過來的。但對付這種類型的人，婉轉的話一般是聽不進去的，直接一點效果會更好。
名叫渡我被身子人女孩立刻露出了受到打擊的表情，語氣也變得委屈：「可是，可是人家很喜歡你啊。」
「你要是喜歡我就用正常的方式接近我效果才更好。」當了藝人三年，接觸的粉絲多了，千音跟各種性格的人對話也很自如了，聽到渡我這麼說，她一邊語氣自如地應對一邊在自己買的東西裡翻找，「看在你喜歡我的份上，這個送給你當紀念了。」
將剛買的一支唇蜜遞給女孩，千音見她又愣住便解釋了一句：「我看你嘴唇都幹了，黑眼圈還這麼重，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別總熬夜了。」說完，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渡我愣愣地雙手接過唇蜜，目送著少女加快步子遠去的背影，倒也沒再繼續追上去，反而十分寶貝地將唇蜜握在胸前：「好開心！她叫我好好愛護自己！我越來越喜歡她了！」一忘形，她原本可愛的臉因為過度咧嘴和上翻眼的表情直接變得扭曲了。
兩天的假期一晃而過，很快，雄英的學生們又回歸了校園。
體育祭過後，對英雄科的學生們來說，忙碌才是剛剛開始。
重頭戲「職業英雄招人申請」以及學生們的「英雄代號」構想決定。
「關於校方統計的「職業英雄招人申請」結果，已經在這上面了。」講臺上，班主任按下開關，每個學生收到的申請資料一下子在旁邊的電子螢幕上顯示出來。
眾人下意識地齊齊看去，瞬間目瞪口呆。
【A班指名件數】
柳生：3996
轟：2823
爆豪：2056
常暗：360
飯田：301
……
…
「為什麼沒參加比賽的LING有這麼多的事務所招攬啊！？還比轟多了一千多件！」峰田的一句話開啟了全班的爆炸。
早知道沒報名的人也能收到申請他們還這麼拼命幹什麼！
「安靜。」相澤消太就知道會是這樣，「柳生雖然沒直接下場，但也不能說沒參加體育祭。本來雄英運動會就是給學生們向各個英雄事務所展示自己舞臺，如果你出彩，不管有沒有參賽依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而且……她要是下場的話，你們覺得上面的數字是會更多還是變少？」
一句話讓現場重新回歸沉默，是啊，不下場都這樣了，下場參賽只會更可怕吧。
「大家……對不起……」也沒料到是這樣的千音低下了頭，語氣低落。
之前還很炸乎的同學們瞬間意識到自己刺傷了少女，人家就是為了想把機會讓給別人才沒報名運動會的，他們剛才的反應過分了。於是一個個的又慌忙回過頭給安慰。
「其實想想也有道理呢，畢竟那天的LIVE出現的雷電很驚人，展示出了相當強大的個性呢。」
「而且騎馬戰的時候還提出了很新穎實用的理論。」
「最重要的果然還是LING的人氣吧，要是加入哪家事務所，那個事務所以後也能多個國民偶像也在此實習過的招牌，一本萬利來著。」
「音醬LIVE臨時換歌都是因為我們……」
你們不是心裡門清嗎？
看著講臺下亂哄哄的一片，相澤消太轉頭望向電子螢幕上的資訊，也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好了，結果你們都看到了。」給完學生們消化的時間，班主任繼續正題，「不管你們有沒有收到申請，所有人都要去參加這次職場體驗。眼睛別亂飄，說的就是你柳生。」
「是。」有氣無力的回應。
到了給自己取英雄代號的環節，氣氛更加熱鬧了，一些同學也鬧出了很多笑話。早就有藝名的千音差不多全程就是旁觀者，只是在班長飯田上臺時，把自己英雄名定為「天哉」那會兒多關注了一陣。
「班長。」課間，千音找了過去，「英格尼姆先生的情況怎麼樣了？」
飯田的臉色比起前兩天要好看得多，聽到同學這麼問，也帶上了一點笑：「醫院裡在討論下一步如何治療時給哥哥又做了一次全身檢查，發現他受損的脊椎其實還有復原的可能，只是要花很長的時間去休養，但已經不會有癱瘓的風險了。」
「這真的太好了！」千音頓時高興了。
「嗯。」飯田也回以淺笑，只是在低頭的一瞬眼底還是露出了冰冷之色。
但醫生也說了，他的身體損傷嚴重，依舊不能進行需要大量體能的英雄活動了。
午休時間，所有人都在討論自己的職場體驗將要何去何從，千音拿著自己的三千多事務所招收申請直接奔向了校長室。
「校長先生，關於這次的職場體驗……」
而A班教室內，飯田天哉也在深思熟慮後，填上了自己有意的事務所。
第22章 思想的惡之花
英雄殺手斯坦因, 通緝犯。
目前已經殺害了17名英雄，並讓23名英雄重傷癱瘓無法再起。
犯下這麼多大案後，以現代社會如此多的手段都沒能順利抓捕、神出鬼沒的罪犯。
綠穀出久放下手中的滑鼠，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陷入沉思。
飯田君的哥哥英格尼姆出事的消息, 還是他從電視上看到的, 但是去到學校那邊, 當事人卻什麼都沒有說，哪怕他刻意提到了這件事他也是將話題一筆帶過。
然後, 在職場體驗的那天, 他從車站出發去了保須市。
也是英格尼姆當初出事的那個城市。
沒問題吧？
他心裡隱隱感到不安。
寫著相似內容的資料也被千音拿在手裡, 確切的說, 她拿到的有關斯坦因的資訊比綠穀在網上查到的還要多。
本名赤黑血染, 年齡三十, 父母俱亡, 早些年也是英雄科的學生, 一直都是歐爾麥特的崇拜者, 但因為小時候的所見所聞對職業英雄產生了極大的偏見，認為他們是一群披著英雄皮的拜金主義者, 這群人越是氾濫就證明這個社會已經被資本給腐蝕, 英雄的名號已經被他們玷污變得墮落。
「英雄不該貪圖回報, 只有在他們進行自我犧牲後, 才能獲得英雄這個稱號。」
這就是他一度宣傳的「英雄回歸」思想, 在校期間他發現了英雄職業化後的弊端無法忍受這樣的氛圍直接退學, 二十歲後就一直靠發傳單和演講的方式博取別人的注意, 希望自己的理念得到世人的認同和重視。
然而根本無人理會，在得不到大眾回應之後他放棄了這種溫和無效的手段，退出了英雄科拿起了刀劍，開始以殺戮和犯罪的血腥方式去引起社會的注意。這麼多年下來，他犯下了自從歐爾麥特成為職業英雄以後最高的殺人記錄，死傷在他手中的大多都是職業英雄，以及一部分濫用暴力的罪犯。
真正的英雄，就該有豐功偉業，就該捨生取義、犧牲自己、無私奉獻，而那些做了好事卻妄圖錢財回報的全部都是冒牌貨！
纖細的手指鬆開，那疊資料就被扔在了堆了一疊報紙的桌上，少女淡粉的唇彎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LING，你在看什麼呢？」電視臺休息室裡，經紀人影攝相人拿著行程筆記本過來，「又在翻英雄界的新聞啊，自從你上雄英以後對這些關注了不少啊。」
「也就隨便看看。」少女淺笑著回了一句。
經紀人卻是隨手把最上面的那份資料拿起來看了一眼：「……斯坦因？哦！前陣子電視上放過的那個殺人犯！唉，明明都說英雄已經飽和了，為什麼世道還是這麼亂，這些敵人沒完沒了的出現。」
聽著他的感歎，千音忍不住想笑：「這大概就和當初影攝先生為什麼當了狗仔王一樣，類似的心態吧？」
「別調侃我了LING，我已經改邪歸正了。」黑歷史真是一輩子洗不掉，偶爾還是會被人拿來說，經紀人也很無奈。
「呐，影攝先生。人會做壞事我能理解，因為想要滿足自己的私欲。但是人為什麼又會想要做好事呢？」看著報紙上這個理念和行為充滿矛盾的男人，千音摸著下巴隨口問了一句。
「我怎麼知道？」又開始翻起行程表的經紀人也隨口回了一句，「大概就和當初你不認識我還出手救我一樣，類似的心態吧。」
千音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全都是靠本能行事一樣。」
「靠本能還是靠腦子都無所謂啦，反正現在大多數好事都外包給英雄們去做了。」經紀人擺擺手，在小本上勾勾劃劃，「對了，你既然和學校那邊溝通好了，這次的職場體驗找了「蟒蛇」小姐掛了名不用去現場，我們也把時間利用起來，多接幾個通告。像今天，再過三個小時有一場……」
「打住！這陣子我有別的事要做，你別給我亂接活！」趕緊制止了經紀人的工作狀態，千音出聲警告，「我剛剛已經在電視臺拍過一支CM了，今天的工作到此為止，不，職場體驗這一陣子都到此為止！」
「你要幹嘛去？」看到自家藝人說著起身就走，經紀人趕緊問道。
「洗心問道，看看能不能磨練一下劍術。」一邊拎著一個長得過分的包走到門口，千音一邊思考著回答，「說不定還要見見其他同學。」
「哈？問道？磨練劍術？」經紀人一臉懵逼，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一件事，「等等，你背後拿的東西不會是真刀吧？」
「這個嘛……暫時保密吧。」
門啪嗒一聲被關上，經紀人氣悶的把這幾天的工作預案全都從腦子裡扔掉，酸酸地哼了一聲：「古世家就是好，古董都比別人多。」
不過，LING走之前的那個眼神莫名的有些滲人。
東京，保須市。
天色幾近入夜，本該又是平凡一天的結束，在望江路附近卻出現了極大的動亂。
街頭燃燒的大火隔著老遠都能看見沖天的火光，到處都是附近的路人驚慌的奔逃聲，在這些竄逃的人群裡，幾個身形高大頭部將大腦暴露在外的人形怪物越眾而出四處大鬧，那些火光就是它們點燃的舞臺效果。
腦無！
毫無理智卻戰力超君的腦無，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保須市內。
所有在附近巡邏的英雄都行動起來，不是和敵人對抗就是忙著救人救火，事發地一片大亂。
一直帶著飯田天哉進行職場體驗的常規英雄自然也是加入其中，只是等他和其他英雄一起對付腦無之際，才發現飯田早就脫隊不知跑去了哪裡。
「這種時候到底去了哪？」兵慌馬亂裡常規英雄即便焦急也脫不了身。
而被他念叨的當事人正在一個狹小的黑巷裡與人纏鬥……說是纏鬥，其實是一面倒地被人碾壓，三兩下就被打趴在地，腦袋還被人踩在腳下。
血紅色的圍巾，遍佈全身的刀具，還有用繃帶裹住腦袋的臉，無疑，這就是特級通緝犯，在大眾眼中的連續殺人狂魔「英雄殺手」斯坦因。
除了斯坦因和飯田以外，巷子裡還癱坐著一個無力起來的英雄。隔著一條街的熊熊大火和兵慌馬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沒人知道這條小巷發生的兇險。
「你，太弱了啊。」腳踩著飯田的頭，斯坦因舉著手裡的長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也好你的哥哥也好，都太弱了，因為都是冒牌貨啊。」
他如此說著，就調轉握柄倒提長刀，剛抬起手臂露出往下刺的意圖，巷子口傳來了尖銳的破空聲，斯坦因原本往下刺的刀勢跟著一轉變成橫斬打飛了襲向了他面門的石子。
「漂亮！」伴隨著巷口處傳來的鼓掌聲，一道纖細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該說不愧是連斬40名職業英雄的強者麼，了不起了不起！」
借著路燈的微光，斯坦因看到一個綁著高馬尾穿著馬乘袴的少女朝這邊走來：「又是一個小孩兒？」他微微眯起眼，眼睛卻盯著少女掛在腰側的小太刀。
飯田卻對這聲音很熟悉，雖然沒有立刻喊出聲，但身體本能地一顫。這個反應同樣也被斯坦因捕捉到，心中了然：「原來如此，是同伴麼，難怪找來了這裡。」
「快走！柳生君！」飯田一邊喊一邊開始劇烈掙紮，「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沒必要牽扯進來！」他要復仇，不需要其他人也摻和進去！
「你在說什麼啊，飯田君，我來這裡可不是特地為你，而是為了斯坦因先生。」少女的聲音在飯田聽來前所未有的冷淡，她在隨口一句嚇得班長都沒緩過神之際，已經轉移了對話目標，「自從知道有您這麼一號人物，我就觀遍了您所有的生平，同時也清楚了您的理念。英雄回歸，「英雄不該貪圖回報，只有在他們進行自我犧牲後，才能獲得英雄這個稱號。」是這樣沒錯吧？」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斯坦因：「你是誰？」比起對飯田的態度，要好上太多。
「柳生新陰流，柳生千音。目前在進行問道修行。」向著男人行了一禮，少女很乾脆地自報家門。
「修行？」斯坦因眯起眼睛，「這麼多年過去，你們還在進行武士的那一套嗎？」
「斯坦因先生不也在試圖恢復白銀時代英雄的那一套嗎？」少女平靜地看著他，「明明個性的時代都發展了這麼多年，卻接受不了英雄職業化的事實，想讓它重新神聖化起來。」
夜色微涼，暗淡小巷裡有人互相對峙，空氣沉凝著緊張的膠著，似乎只要有什麼異動，這些平靜就會被徹底撕碎。
「你想問什麼？」斯坦因從她毫不避諱的眼神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已經被打磨過意志的人，輕易不會因為他的言語和威脅而退去。
「第一個問題。」千音沒有廢話，直接開口，「一個人是不是英雄，是靠有沒有英雄執照來判斷的嗎？」
這句話讓飯田心頭一震，體育祭之前他曾經也用類似的話勸過柳生君。
「膚淺。」斯坦因直接回道，「就是因為有這種東西，這個社會才有那麼多冒牌貨。真的英雄才不會為此趨之若鶩！」
千音笑了笑，對他的惡劣態度不以為意，而是繼續開口。
「我有一個親人和您一樣也是這樣想的。小的時候我就總聽她這麼說，她做好事是因為她自己願意，而不是為了做完好事後政府付給她的報酬。她覺得有人給她錢，她做好事的性質就全變了。所以高中時期哪怕她成績很好也沒有去考取英雄執照，畢業以後憑著自身的興趣去做了義工和志願者到處去幫助別人。對，就是那種法律上不允許使用個性幫助別人的那種無償性質全憑好心的工作。」
少女侃侃而談，她說的內容別說是斯坦因，就是倒在地上的飯田和另一位職業英雄都有些怔愣，這個時代居然還有這種人嗎？明明可以當職業英雄的……
「這是一份很辛苦並且流動性很強的工作，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可以全日本到處亂轉吧。我很喜歡這個親人，小時候常常會纏著她跟著一起，所以經常看見她不是去參加震後救災，洪澇後幫助尋人，就是在避難區做後勤發物資，甚至有時冒著烈陽或者大雨去跟隨員警或者英雄一起去搶險。偶爾也會在街頭上秀一兩次劍技，幫助普通人抓小偷什麼的。她做得很快樂，我也覺得很開心。一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她為了救一個差點被餘震傾塌壓在底下的人，把別人推開自己卻被壓在下面，當場死亡。」
千音說著抬眼看向了對面的男人：「那麼第二個問題，斯坦因先生，按照您的標準，她是否配稱得上英雄？」
捨生取義、犧牲自己、無私奉獻，並且完全不求回報，認為那玷污了行俠仗義的性質。
「她是英雄。」斯坦因點頭，語氣裡還有些可惜，如果這小孩說得句句屬實，這個人絕對是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少女聽到這句承認時卻笑了，明明稱得上甜美，斯坦因卻從這笑容裡看出了一同綻放的惡意。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斯坦因先生知道我那位親人在當場死亡後，那個被捨命救下的人說的是『不關我事，是她自己沖過來死掉的，我可沒求她救我！』，您又怎麼看？按照您的標準，在這種境況下，她的這份無私和奉獻，還具有多少價值呢？」
第23章 註定的對立
「不關我事，是她自己沖過來死掉的, 我可沒求她救我！」
被地震肆虐過的街道,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壓在房屋下已經斷氣的人, 跪在血泊裡嚇到說不出話的小女孩，以及一個在聞訊趕來的眾人注視中尖銳叫喊的男子, 驚慌失措卻又急著逃避責任的嘴臉。
「看我幹什麼！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義工而已又不是英雄, 跑過來呈什麼能！」
呵……
不管是英雄也好，還是這個社會也好, 全都爛透了！
站在高樓之上，死柄木冷冷望著底下的兵荒馬亂, 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卻襯得他的藏在斷手後的眼神越發陰冷。
「哈哈哈哈！幹得好啊腦無們！就這樣大鬧一場吧！」欣賞著自己製造出來的亂象, 他高興地大力揮舞手臂，「看啊黑霧！腦無們真是太棒了！就讓那些英雄和什麼英雄殺手通通都被碾碎吧！過了今夜, 不會再有人記得什麼斯坦因……全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人類這種生物, 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有私欲這種東西，區別只是會不會克制罷了。
然而在天真懵懂的年紀裡就直面這樣醜陋的一面, 不得不說，是件悲哀不幸的事。
暗巷裡的氣氛幾乎凝結到窒息, 這個問題放在現場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感到幾分涼意。
人們會想要當英雄，喜歡做好事, 不得不說, 有八成以上的原因是在幫助別人以後, 從被幫助人身上得來的感激與崇拜會讓他們產生極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這份感覺會促使他們不求回報，甚至下一次還會繼續行善。
但如果費心費力幫助的人一點都不感激你，十分冷漠，甚至為了怕承擔責任急忙跟你撇開關係呢？
再熱血的心都會涼掉。
沒人會做無論從哪個方面去看都註定得不到任何收益的事，聖人也不會。
「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因為救人而身亡，這份崇高的精神不會因為被救人的不知感恩消失。」斯坦因在考慮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她是英雄，所作所為都具有價值，值得其他人敬佩。至少，她活著的時候一直都在貫徹自己的理念，就算死，也是不後悔的。」
不對！
飯田瞪起了眼睛，想要反駁張開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為了救人都失去性命了還被這樣對待，現在卻只講什麼英雄精神，到死時貫徹理念……肯定有哪裡不對，但飯田又覺得說不上來。
柳生千音聽到這樣的話卻是低低的笑了，歌姬少女的嗓音一向動聽，此時刻意壓低著輕輕笑出來仿佛在夜風裡搖動的銀鈴，斯坦因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是我魔怔了，居然以為能從你這裡得到答案，還特地穿得這麼正式才來拜訪求解惑，真是想多了。搞到最後，原來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理想主義者。」少女言語中毫不掩飾的蔑意讓斯坦因殺心驟起，「斯坦因先生，我來給你說一下我那位親人的身份和前提吧。」
「故事裡的那個人就是我的小姨，她叫柳生陽美，如果沒去世也就比你小幾歲。我們柳生家雖然不像那些財閥氏族家財萬貫，但是衣食無憂地養幾個人還是沒什麼負擔的。斯坦因先生知道我小姨為了做她喜歡的志願者，不說付出的那些時間和精力，就是那些年前前後後倒貼進去的錢財有多少嗎？她雖然有一份靠小說賺錢的工作，但那點稿酬只能用來買點東西連養活她自己都不夠。為什麼呢？因為她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做好事上啊，自然就沒時間賺錢了。」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一個殷實的家境在後面撐著，她根本沒辦法順風順水做她想做的事。」千音的語氣很輕，但帶著十足的諷刺，「關於這一點，斯坦因先生應該深有體會才是。否則您的父母不會在您今年不過三十歲的年紀就早早離世，在您第一次犯罪之前，您為了實現這份理想已經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吧？」
暗巷中的殺意暴增，然而對面前的女孩來說完全沒用，她冷冷地看著他，絲毫沒有住口的意思。
「為什麼呢？你心中嚮往的英雄如此高尚不食人間煙火，追求的理想那麼神聖美好，為什麼你卻變成完全相反的樣子？」
鏘！
刀劍鳴擊的尖銳聲猛地響起，斯坦因手中的長刀和少女的已然對撞在了一起，兩把刀因為互相角力的關係都在輕輕顫抖，導致刀身上折射的光也晦暗不定，但和面色猙獰的斯坦因相比，對面少女的那張美麗面龐只有惡意濃濃的微笑。
「呐，斯坦因先生，你還有家嗎？」
…………
保須市的望江路附近到處都是一片火光，綠穀出久穿著戰鬥服在遠離動亂中心的邊緣小巷到處探查亂竄著。
飯田君不見了！他在這個城市會不見的原因只會有一個！
斯坦因！
思索著這個通緝犯每次作案的地點都在偏僻無人的小巷中，綠穀就一直在不停地奔跑搜尋著。
在哪？會在哪？
眼睛還沒找到人時，耳邊已經捕捉到叮叮噹當、似乎是刀劍在激烈碰撞的聲響。
越是靠近，甚至還能聽見越來越清楚的人聲……裡面是柳生同學！？
心裡滑過這個念頭時，綠穀腳步一踩剛穩穩停在巷口，一陣讓他毛骨悚然的刺痛感撲面而來。
刀光，劍影。
濃鬱的煞氣和殺意如有實質地充斥著這條暗巷，綠穀瞬間頭皮發麻。
什麼啊……什麼啊這是！？
「我的理念是正確的！」隨著滿含殺意的男人吼聲在巷中回蕩，又是讓綠穀一個激靈。下意識地仰頭，就看見前方高空處有兩道身影踩著左右兩邊的牆壁在瘋狂交手，他們揮刀的手快得幾乎看不見，叮叮噹當的金鳴聲幾乎連成一片，「這個社會早就需要肅清了！到處都是冒牌貨和濫用暴力的蠢貨，只有用鮮血驚醒這個社會！」
「真是天真又自私啊！」哪怕對面的男人攻勢如疾風驟雨，少女持劍的手依舊沉穩從容，口中卻滿是惡意，「人性本惡！這個世界沒有誰生來就是欠誰的！你憑什麼強制要求別人無條件付出？連歐爾麥特都只是以身作則從沒強求別人如何去做，你又是誰？」
「柳生家的傳人，你太偏激了！」斯坦因加大攻勢，對面依舊穩穩接下來，十五歲就是半步宗師的實力，鬥到現在，他連一個在她身上留下傷口的機會都找不到。個性爆炸的時代，這些古世家淨養出了一些怪物。
「我說錯了嗎？不然你現在在幹什麼？打著神聖的名義卻在做濫殺無辜的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的惡嗎？」
「他們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回吼！
一個人在犯下罪之後，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行為，而是他內心深處的理所當然。他們從不認為自己做法有錯，就像眼前的斯坦因，自以為正義的犯罪才是最難對付的。
「別開玩笑了！」斯坦因越是堅持自己的信仰，柳生千音就越感到憤怒，「你說真正的英雄應該像歐爾麥特一樣有豐功偉績，那你有什麼？連斬四十人的犯罪記錄嗎？你說真正的英雄是如何高尚偉大，不惜性命，不求回報。那麼你自己又是在做什麼呢？那些被你瞧不起的英雄，他們一直都在打擊罪犯，幫助市民。那麼你呢？你有為這個社會這個國家的民眾做過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好事嗎？」
「大家都在執迷不悟，比起這些，我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做！」男人繃帶間隙中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在一個實力和意志都足夠強大的對手面前，斯坦因沒有敷衍。
「你的使命就是去殺人？」少女的語氣越發譏諷了，「你在上高中時的素質評測，智力等級絕對是C以下吧？有智慧的人看事情不會只看一面，連我這樣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你竟然還這麼幼稚。如果你真想宣揚自己的理念，當初為什麼不好好讀完英雄科，拿到英雄執照建立一個事務所，到處行俠仗義然後把政府發給你的工資全都捐出去，不也達到了你『英雄不求回報』的要求嗎？你拿出自己的實際行動去向世人展示『你心目中真正的英雄是怎樣的』『你就是這樣的英雄』，只要有眼睛有腦子的人就不會不理解你吧？說不定你還能擁有很多擁護者。為什麼非要極端地走到去殺人，到處留下慘劇這一步啊！」
「你說這個英雄社會是個拜金的社會？對我來說它卻是剛剛好！如果人的本性就是趨利避害，如果用金錢就能換取人心向善人人行善，我願意，一百一千一萬個願意！！」
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多年與英雄對戰的經驗讓斯坦因立刻仰頭拱身做了一個難度極高的避讓動作，雪亮的刀芒擦著他的鼻尖掃過切碎了他紅色圍巾飄舞的緞帶。趁著少女收勢的空隙，男人動作敏捷地踩著牆幾個後翻，又重跳回了地面。
他一落地，對方也跳了下來，兩人繼續對峙著。
但站在巷口的綠穀已經被他們的對話給震撼住了。
人性……本惡？
斯坦因的理念他一直知道，就是想讓英雄的稱號回歸本身的純潔性，不應該跟工作和報酬掛上鉤，可是一直溫柔陽光的柳生同學原來一直是這麼想的嗎？
全程都在場的飯田同樣也沉默，無論是為了心中正義高舉屠刀的斯坦因，還是一生捨己為人卻未得好報的柳生陽美、以及親眼見證這一幕卻反而下定決心維護英雄制度的柳生君，只是因為哥哥再無法進行英雄活動就被仇恨蒙住眼睛故意違背英雄守則的自己真的有些膚淺了。
「你還真是執著啊，柳生家的傳人。」時間正在流逝，斯坦因也不復之前的鎮定從容，這條暗巷裡出現的人越來越多了，「就這麼想妨礙我嗎？」
「妨礙？」少女握著刀，刀尖低垂，卻在這時做了一個歪頭扮可愛的動作，「你在說什麼呀斯坦因先生，我這次過來可不只是為了妨礙你殺人呢。」
「是這邊！報警電話說這邊看到斯坦因在行兇！」就在這時，巷口處傳來一陣嘈雜，「看到了！就在這裡！發現裡面有小孩和受傷的英雄！裡面很危險，你們快出來！」
「安德瓦先生，一切拜託你了！！」
暗巷裡微笑的少女，將受傷英雄背在身後的復仇少年，還有巷口處一直呆立的男孩，這一刻在斯坦因眼裡都不算什麼了。他只看到了一個全身冒著火焰的高大男人，烈烈的火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樣也有他的。
「哈……安德瓦！」斯坦因咧嘴笑了，「這個拜金社會最大的毒瘤！」
強力支援出現了，NO2的職業英雄都出面了自然沒有他們這群毛孩子什麼事，眾人帶著傷患很迅速地撤離現場。
「對不起啊班長，剛才在巷子裡對你說了過分的話。」大人們安排的避難室裡，千音對飯田說道。
「不用道歉的柳生君！」飯田立刻揮舞起手刀，急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謝謝你及時報了警叫來了支援！……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早就受傷甚至死在他的刀下了！」
「我、我本來也打算報警的，沒想到柳生同學比我更快。之前都是演戲在故意拖延時間嗎，真的很厲害啊。」綠穀出久在旁邊不好意思道。
「厲害的是你呀綠穀同學，我是早知道班長因為他哥哥出事絕對會去找斯坦因晦氣的，所以一直在盯著他。但沒想到綠穀同學只靠臨時推理就找到了我們，真的是很佩服了。不愧是我們班的分析專家！」說到這裡，柳生千音大力鼓掌。
綠谷看著少女明媚的笑顏，忽然也覺得放下了心，果然之前都是演戲吧。
三人正說著話，轟焦凍端著一託盤的水杯走了進來：「辛苦了，喝點水吧。」
「轟君。」飯田道謝著接過水杯，看著同學也很詫異，「我沒想到你竟然選了你爸爸的事務所，這次還跟著一起來了保須。」
「沒什麼大不了的。」轟焦凍的聲音淡淡，「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他說這句話時，眼睛像是無意地掃過綠穀。
千音注意到這個細節頓時有些想笑，看來是因為運動會上那一場綠穀同學的「捨己為人」，讓這個仇恨父親的少年改變了很多想法啊。
綠穀同學……
視線忍不住放在這個乍一看極不起眼的少年身上，他和歐爾麥特一樣，算得上是這個世上少有的純粹的好人吧。
「話又說回來，你們為什麼都會在那裡？」轟焦凍看向三人，「飯田就不說了，柳生和綠穀不應該在保須吧？還被人發現和斯坦因在一處。」
「呃……我，我是坐的列車被腦無襲，看到保須市那邊有大火……」綠穀知道自己這次魯莽了些。
飯田直接低頭，一臉做錯事的心虛。
「我是被蟒蛇小姐派到這裡進行通告工作的。今天晚上出了這麼大亂子，作為英雄科的學生沒理由不去看看啊。」相比前二位的慫狀，在藝能界有三年閱歷的少女完全是遊刃有餘，晃了晃手機，一臉俏皮，「而且轟同學，報警的人也是我呢。我可是救了很多人的命，還讓你爸爸拿走了擒下斯坦因的功勞啊。」
轟焦凍看著她，他知道這三人其實都有被員警帶去詢問事情經過，未經允許到處亂跑是有不對，但斯坦因身上也沒有他們利用個性造成的傷痕，所以警方想訓斥他們「未經監護人同意不得擅用個性攻擊他人，哪怕罪犯也不行」這一條也不通過。少女咬死了「我們就是個路過順便報了個警的醬油人士」，大家也不好反駁什麼，畢竟較真起來他們也是做了好事。
「你在看什麼？」千音見轟一直盯著自己，依舊是一張無辜臉回看過去。
「不……只是覺得在處事方面，我該多向你學習。」半紅半白髮色的俊秀少年一臉認真的說著。
「那你要多努力了。」對方笑眯眯，「畢竟轟君看起來不像是這塊料呢。」
保須市大亂，焦頭爛額的事一堆，平息了動亂後，大家自然都各回各家，千音是和綠穀一起往車站走的，還需要在保須進行職場體驗的飯田則過去送他們。
「對不起飯田君，那個時候我要是早點察覺到你的想法就好了。」綠穀覺得自己作為朋友太不稱職了，「如果我那時語氣再堅定一點，說不定你就會把事情告訴我……」
「不，綠穀君，這是我的錯，是我太自以為是，以為能替哥哥報仇，卻忽略了實力差距。」飯田也跟著道歉，「其實斯坦因說得對，像我之前為了給哥哥報仇就濫用力量本身就是作為英雄的大忌，現在的我根本不配稱為英雄，而我也吸取教訓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對不起，害得你和柳生君都為我操心了。」
說著他彎腰90度鞠躬道歉，把綠穀都嚇了一跳。
「班長真是，認真過頭了啊。」千音也有些無奈，「要說我這麼做，其實也只是不想你變得和當初的我一樣，眼睛裡只有恨罷了。」
「柳生君……」想起她小姨的死，飯田也不知道該安慰什麼，「陽美小姐……是英雄！真的！」
「我知道的！就像英格尼姆先生一樣，他們都是英雄！」少女用力點頭，只是聲音有些哽咽，「我以她為傲，也知道她到最後也沒後悔過。只是……只是不甘心而已。其實我心裡也認同斯坦因的理念，他的堅持我很敬佩，那時都被安德瓦打得失去意識竟然還救了人真的很厲害。但我做不到支持他的想法要求英雄們這麼去做，那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不關我事，是她自己沖過來死掉的，我可沒求她救我！」
飯田沉默，不清楚事情原委的綠穀有些無措地看著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列車起航，飯田站在原地目送著它飛速遠去，腦中閃過女孩眼角的淚花。
人性本惡……所以寧願用錢財利益去換取社會大眾的善心和善行……
那些其實都是你的真心話吧，柳生君。
…………
一夜過去，保須市大亂的消息，通過媒體迅速傳遍了全國各地。
【本台消息！英雄殺手斯坦因，昨日於保須市望江路附近被火焰英雄安德瓦正式擒獲，目前已被警方……】
【英雄殺手斯坦因，隸屬於昨日引起保須動亂事件的「敵聯盟」，原名赤黑血染，他主張的「英雄回歸」理念……】
昏暗的酒吧內，黑霧一個電視又一個電視調過去，新聞媒體都在提昨天發生的事。死柄木坐在吧台前，翻看著報紙，臉色越來越差。
「這個也是那個也是，一個個的都只提斯坦因，腦無只是次要的嗎！？」將報紙合起直接抓皺，最後粗暴地揉成一團，死柄木恨恨地將它扔在地上一捶桌子，「別說忘記他了，反倒是我們成了他的陪襯啊……！」
拖長的語調滿載著陰沉的憤怒與不甘，整個酒吧內壓抑的氣氛逐漸升溫，引得黑霧都微微眯起了眼。
就在這時電視新聞又放出一則資訊。
【斯坦因的行蹤據悉是我國TOP偶像LING在進行學校安排的職場體驗期間無意中發現並果斷報警的！本人並未受到傷害，對於斯坦因的「英雄回歸」理念，她當場表示了駁斥和反對，「這不公平！憑什麼要讓善良的人流完血後還要流淚！」，這一言論同樣引發了大量關注和支持！網路上對兩方的觀點討論激烈！】
窒息的氛圍瞬間一掃而空。
「算了，就這樣吧。」
第24章 三堂會審？
職場體驗結束，學校給放了一天假讓學生們休整一下。
千音當然也回了家, 只是她這趟在家裡並沒有往常那麼自在。
客廳裡從左往右數, 爺爺，爸爸, 媽媽，大哥, 全都排排正坐著, 他們的對面還放著一個軟墊，此時齊齊望向她的眼神已經不言而喻。
「過來。」
一家之主柳生宗國開口, 當孫女的就一個瑟縮，但還是老實走進來在軟墊上跪坐好, 她默默把肩頭劍袋放下的動作引來家裡所有大佬的注視，完全是一副審訊的樣子。
「我, 我一直有遵守約定，沒有對人用歌哦。」少女眼神遊移, 語氣明顯發虛, 「就，就拿了家裡的山姥切國廣出去用用而已。」
「外面出這麼大事你連跟家裡商量一聲都沒有, 就跑去跟亡命之徒惡鬥，我看你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老爺子一聲暴喝直接讓少女把頭縮成鵪鶉狀, 「要不是看了電視新聞，我還不知道這裡還有你摻和的一腳！」
「怕什麼, 我又不是打不過……」少女不服氣地嘀咕。
「可你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這回發飆的不是爺爺, 是母親柳生琴美, 「那是個殺了十幾名英雄的惡徒，你就算劍術比他好，比得上那些見了血的凶人嗎？」
「我也有見血啊！我十二歲就在深山裡殺過狼和熊了！我的劍術也不是空練出來的啊！」千音更不服氣了，「他又不是速度型個性，再快能快過野獸嗎！他會暗器我也會啊，還比他玩得更好！你們總說我小，我已經不小了！你們要做我的主到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才能每做一件事都不用通過你們啊！」
琴美夫人頓覺頭痛，孩子大了就容易叛逆，她生的這三個沒一個讓她省心的。丈夫柳生音士扶住妻子肩頭，望向女兒也是歎息：「阿音，不要和媽媽頂嘴，她只是太擔心你。」
「誰讓你們總把我當小孩子……」小女兒嘟著嘴，臉上悻悻。
倒是柳生家的長孫從頭到尾一臉淡定，他望著自家妹妹，很平靜地開了口：「你跑去保須市找斯坦因，是因為小姨的關係吧？」
之前還在鬧脾氣的千音頓時不吭氣了。
客廳內也變得安靜，柳生陽美，算是這個家的一道傷疤，看似癒合很久，實際上碰一碰依舊會感到刺痛。
「我看過他的理念，英雄回歸。他主張的英雄不求回報無私奉獻這一條幾乎就是小姨曾經所做一切的詮釋，她也是個不喜歡用金錢來衡量做好事的意義的人。」柳生宗信語調平緩地訴說著，「但是她比斯坦因更隨和也更聰明，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這份理想和眼下這個社會根本不相符，社會支撐不起這個理念。而且歐爾麥特撐起的現有社會制度很好，她也不想改變什麼，只專心做自己喜歡的事。小姨其實比斯坦因幸運，她有足夠的底氣做自己，但斯坦因沒有，這個看似美好的理想把他的人生改得面目全非，甚至可以說是徹底毀了。」
千音低頭沉默，宗信也不以為意，繼續隨口問道。
「看過他本人怎麼樣？有找到小姨的影子嗎？或者說，有找到小姨沒能說出口的答案嗎？」
少女又默了一陣，然後開始抹起了眼睛，聲音哽咽起來。
「才沒有呢……他和小姨的氣質一點都不像，整個人陰陰沉沉的還是個偏執狂……但是，但是……他說不後悔……」
不後悔。
就算救的是一個不知感恩的人渣，也依舊不後悔伸出去的手，還有逝去的生命。
可是、可是還會感受到疼痛、會覺得憤怒惋惜的，是那些還活著、還愛著她的人啊。
眼見之前還梗著脖子打算死抗到底的小孫女被大孫子幾句話就說得軟化，一輩子強硬慣了的老爺子頓時吹鬍子瞪眼，但他威嚴的瞪視對早就成年的長孫來說已經完全沒用了。
「那就是說，心結解開了？」宗信看著妹妹繼續問。
「我不知道……」千音繼續抹著眼睛哽咽，「只是更加喜歡這個社會，不希望它被誰破壞變得動盪不安了……」
「是嗎？那也不錯。」宗信點點頭，「你在雄英讀書，這幾個月還習慣嗎？個性有更熟練嗎？」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個性是指【音控】。
忽然就換了日常話題，千音瞪著紅紅的眼睛有點懵：「還、還好，同學們都挺好的。個性也……練得還行吧？」
那含含糊糊的語氣，不用細說，精明的大哥就知道基本上沒什麼長進，不過從開學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而已，沒摸索出什麼名堂很正常。加上一年級的同學們實力普遍很差，和在劍術上已經是半步宗師的妹妹相差太多了，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你過來，把山姥切帶上。我們去後面道場切磋。」做大哥的從軟墊上站起，然後就招呼妹妹往外走，「爺爺，父親母親，我和千音先退下了。」
「咦？」本猶豫著這三堂會審沒結束的千音先是怯怯看了長輩們一眼，發現他們都繃著臉沒什麼反應，便拎起劍袋迅速起身，「我和大哥去道場了！」
隨著兄妹倆的離去，這虎頭蛇尾的問責大會自然無疾而終。老爺子在他們走了以後才開始發脾氣：「你看看你們把宗信慣的！帶得千音也無法無天！」
「父親，阿信是被您慣出來的。」琴美夫婦倆表示不背這個鍋，最重要的是大兒子現在當了公司社長，積威一天比一天重，哪怕是一開始有些反對兒子放棄繼承劍道館的他們，現在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更好。在這個超人社會，他們這種古世家再守舊下去，就真的要沒落了。
「經過這件事，阿音對陽美的死應該要釋懷很多吧。」柳生音士感歎，「十年前的事，真的不想再發生第二……」話沒說完就被妻子捂住嘴。
「不許胡說！阿音才不會有事！當年已經讓阿音去了半條命，再來一次你是想要她的命還是要我的？」琴美瞪著丈夫說完警告的話這才放下手。
「好，不說，都不說。」丈夫投降，「我們家的孩子一定都是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啊，差不多是午飯的點了，父親，我和琴美去做飯了。」
「去吧。」老爺子意興闌珊，擺擺手後，反而自己站起來先走了。
夫婦倆目送著老爺子的背影，似乎比平時佝僂了一些。
「其實，父親以前很寵我和陽美的……但他一直很後悔，當初如果能把陽美管得嚴厲些，不讓她到處亂跑，說不定……」
柳生琴美的話沒說完，這未盡之語已經被丈夫用懷抱一擁而盡。
「走吧，我們去做飯。」
柳生宗國緩步在回廊裡，古老的和式大宅沉澱著時光的底蘊，歲月悠久卻堅固依舊，他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前，拉開障子門進去後又合上，然後腳步不停地奔向了一個矮櫃，從抽屜裡翻出了一本封皮早就過時的相冊，輕輕翻開，裡面早已經逝去的歲月就倒流了回來。
這裡有年輕時的自己，還有他未病故的老伴，然後是年紀還小的一對女兒，從天真可愛到長成鮮花一樣的年紀，然後琴美結婚家裡有了贅婿，接著家裡添丁出現長孫，次孫，小孫女……全家福一次次變更，最終停留在小孫女五歲那年。
老人顫抖地撫著那張照片，裡面他、女兒女婿，孫子孫女全都在，一個個站在鏡頭前帶著笑意。他看著小女兒抱著小孫女，一大一小摟在一起笑得燦爛。那時候他的小女兒還在，他小孫女的頭髮也還是黑的……是黑的……
…………
放假一天，飯田天哉先是去了醫院陪了哥哥一上午，下午就去了電子圖書館。
柳生陽美，柳生陽美……
坐在電腦面前，他查詢著相關資料，雖說古世家的人應該會把個人資料保護得很好，但是一些不重要的資訊應該還是會有的，特別是陽美女士很喜歡做公益活動的話，照片應該有不少。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翻找了一個多小時後，飯田真的找到了相關資訊。
「嗚哇——」
就算是嚴謹如他，在看到這位陽美女士參與的大大小小的志願行動一排排列表也是忍不住發出聲音，籠統算一下電腦上都有三四百樁，這還沒算上那些更多沒記錄在案的公益事業。
這，這絕對是……就算是專業搶險的職業英雄也不過如此了吧？
如果按照職業英雄的薪酬標準，這位陽美女士怎麼也有資格上英雄排行榜了。但她卻拒絕報酬，別說能得錢了，聽柳生君說還倒貼，光是自費的車票錢就是很大一筆了吧？
他現在可算明白為什麼柳生君在USJ的訓練成績回回高居第一了，從小就在一個救援專家旁邊被言傳身教啊！
心裡不停犯著嘀咕，飯田天哉一邊震撼著一邊翻看著相關資料，突然，他的眼睛在一張照片上定格。
那是陽美女士在參加一次颱風賑災，在賑災工作完成準備撤離的一張照片，她懷裡抱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雖然只露半張小臉，但已經足夠可愛。可是飯田天哉還是愣住了。
「這是……柳生君？」他努力地把照片放大，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頭髮的顏色為什麼是黑的？」
他遲疑著退出網頁，轉而開始瘋狂搜索柳生千音的資訊，相比起柳生陽美，已經是超級偶像的LING明顯更容易查詢，可是他搜遍全網，竟然沒有找到一張她五歲前的照片。
太奇怪了……飯田捂住下巴。
感覺十年前發生的事，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啊。
第25章 三巨頭
儘管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 該上學還是得上學。
昨天在道場上和大哥切磋過後, 被已經是劍道宗師的他誇獎有進步了, 揮劍少了很多迷茫，千音感到十分高興，心情一好……
「今天我們去食堂吃飯怎麼樣？我還沒試過廚師英雄的料理呢！」
午休時間心血來潮地隨口說了一句, 沒想到收到了很多響應, 一群人果斷丟下便當，都跑去食堂買飯了。
大食堂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 到處都是人聲和餐盤的響聲，正值饑腸轆轆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進食上，因此被班裡的人有意無意擋住的千音一群人走進來時倒也沒引起什麼注意。
「真熱鬧啊這裡, 上了初中以後就沒怎麼感受到這種氛圍了。」打完餐在空桌上坐下，少女一邊感歎一邊到處東張西望。
「這算是做了名人的痛苦嗎？」蘆戶三奈在旁邊嘻笑調侃。
「也不能這麼說吧, 就是你吃東西的時候旁邊好多雙眼睛盯著你，然後你就吃不下去了的那種感覺有點糟。」用筷子夾起盤子裡的一片蘑菇, 千音回道, 「不過現在這毛病已經好了。」
她這麼說著時，原本還沒覺得有什麼的A班同學忽然意識到周圍一片明顯安靜了不少，再一看頓時後腦勺滴汗地發現, 確實周邊桌子上的那些人都有意無意往這邊看了。
「這感覺確實不太好……」綠穀也覺得緊張了。
「放輕鬆啦, 他們看得又不是我們, 是LING。」旁邊的麗日向他擺手, 表情軟乎乎地勸慰。
畢竟是USJ以後就一直有鋪墊, 加上體育祭中場LIVE也有亮相, 雄英的學生們對國民偶像突然出現在食堂用餐雖然吃驚，但也沒到激動騷亂的地步，最多也就像現在吃飯的時候偷偷多看兩眼，然後說話聲音小點，下意識收斂下行為，別的倒也沒什麼了。
「習慣了被人注視以後，這些也就不算什麼了。」千音也笑著安慰那些突然就變緊張的同學，「畢竟說起來，不管是英雄也好還是IDOL也罷，都是註定要在大眾目光下的職業。和運動會那時比起來這都不算什麼啦。」
說得也是，他們可是經歷過運動會的人。
這麼一想，眾人輕鬆了很多，也開始拿起筷子吃吃喝喝，找話題閒聊起來。
飯田聽著同學們多是提起職場體驗的事，也有人問起他保須市斯坦因的情況，在一一回答以後，不由又看向正在和同學討論斯坦因英雄回歸理念的柳生千音。
「現在網上好多都在傳斯坦因的理念啊，我看了他被捕前的視頻，真的挺震撼的！」
「我也看到了，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後面看到音醬在新聞裡的說法，覺得也對。回頭再看就沒那麼震撼了。」
「我覺得他說得不對，就像音醬說得那樣，如果他的理論真的很好有可實施性，為什麼他還把自己過成那個樣子？十年前他才發表理論時就該得到大量支持了吧，結果還不是誰都沒理。」
「就是說啊，英雄在前面出生入死打擊邪惡，然後弄得一身傷殘回家，社會還沒有任何補貼覺得這是英雄應該做的。想想這場面有點心寒。沒錢的人家根本當不起英雄，斯坦因自己不就是個活例子？」
有志當職業英雄的學生，大多數都不會贊同斯坦因的說法，就算心裡認為這理念沒毛病也不會明說出來，因為這已經傷害到職業英雄這個行業鏈的根本利益了。
如果沒有錢拿也沒有任何保障，會選擇當英雄的年輕人會從原本的十成會少九成半，這世道就是這麼現實，大家都是人要吃飯生活，能這麼無私奉獻的一百人裡能出一個就不錯了。真要到了那一步，那麼因為職業英雄才誕生的附庸行業「英雄裝備公司」和「英雄經濟公司」也會直接倒閉失業，造成大量的無業遊民，這些人因為沒有工作四處滋事再度產生治安隱患……一道道惡性循環下來，不論其他行業的大眾怎麼想，國家也不會允許如此大的動亂髮生。
「都過去啦過去啦，至少這個理論在眼下這個時代是沒辦法實現的啦！」
說話的少女臉上帶著笑，完全沒有那天離開時壓抑的傷痛。
「柳生君。」飯田下意識地開口打斷他們，等同學們都看過來時，「那，那個，那天真的謝謝你幫忙了。你的劍術比我想像中要厲害多了，不愧是劍道世家的人！」
這生硬的轉移話題，讓同學們都摸不著頭腦，不過當時正好也在的綠穀被提醒後倒也跟著啊了一聲：「是很厲害啊，我都沒想到……！」說到一半他意識到這是個不能公佈於眾的話題又趕緊閉上了嘴。
不過千音倒是反應自然地把他們的話頭給接下來：「那是當然的！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五歲就在道場裡學劍的人了！」
「誒？五歲嗎？好辛苦的！」有人立刻道，「難怪轟他們都打不贏你，個性加技能雙重加成這麼多年，想不厲害也難了。」
不過也有人想到別處去：「五歲的音醬，一定又暖又萌超可愛！」
這麼一說，很多人也不由腦補起來，畢竟少女的顏值擺在那裡，小時候絕對也是爆萌的！
「我的小時候啊……」千音也仰頭想了想，不知該說是懷念還是別的，她情緒不高，朝大家笑了笑，「我小時候其實脾氣挺差的。惡劣的程度大概……也就比現在的爆豪君好點吧。」
誒？
想像忽然幻滅的眾人呆呆看著她。
完全無法想像五歲的LING一個噴火暴龍的樣子啊！
「柳生同學小時候像小勝……我，我想像不出來！」作為最有發言權的綠穀出久瑟瑟發抖。
「但是你們看嘛，我長得還行吧？」
同學們點頭，何止是還行，是很漂亮好嘛。
「然後你們覺得我學習速度怎麼樣？」
挺快的，無論請不請假，考試成績穩定前三。眾人又點頭。
「一個長得可愛又聰明的小孩子，會討大人喜歡太容易了。」少女笑著說道，「無論我做了什麼惡作劇或者弄哭了誰，都會因為年紀小長得可愛會撒嬌被原諒，你們為什麼覺得我的脾氣會好呢？」
這說法沒毛病！
「……這還真是和小勝一樣！」綠穀忍不住脫口而出，小勝的脾氣會這麼差就是從小被包括他在內的小夥伴和大人們一起捧出來的啊！咳，就算到現在他還是……
一頓飯就在閒聊說笑中很快過去，眾人對自家向來溫和開朗的同學竟然有這樣的過去紛紛感歎時間真是可怕，把人改得面目全非。但是飯田聽在耳中卻隱隱有別的答案。
小時候脾氣差的小姑娘能變成現在的樣子，必然是經歷了很多才有了如今。
至少她那時一定明白了不是什麼事都能靠長得可愛就能解決的。
端著餐盤將空碗送去處理之際，千音不小心和旁邊的人撞了一下。
「抱歉！」「不好意思！」
雙方都積極互相說抱歉，對方似乎是高年級的學長，黑色的短髮劉海有些長，就算是跟她道歉也是頭垂得低低的，似乎很害羞不擅長跟陌生人說話，打完招呼後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匆匆走了。
千音下意識地回頭看他離開，結果眼角的餘光看到腳邊掉了張學生證，上面的臉正好是前面那人的。
「學長，學長你東西……」她撿起學生證喊人時，對方已經跑沒影了，「……掉了。」
所以第一次跑去食堂吃東西，回頭還能撿到失物，千音也是服氣的。
「英雄科三年級A班……天喰環？」念出學生證上的資訊，不論是千音還是其他圍過來的同學都是哇的一聲，「是高年級的優等生耶！」
「怎麼辦？是要還回去吧？」
「肯定要還的吧？」
「趁著現在是午休，我們就趕快送過去，說實話我還沒去過三年級的教學樓呢！」
一年級A班的同學們一臉躍躍欲試，然後就被臉色嚴肅的眼鏡班長給打斷了！
「這麼多人去像什麼樣子！」飯田提著突然高亮的眼鏡打斷同學們的自嗨，「既然是柳生君撿到的證件，就讓她決定是自己去還，還是交給相澤老師處理就好。」
他話音剛落，那邊當事人就已經有了主意：「那麻煩班長陪我一起去高年級那裡還證件吧，我對那邊還挺好奇的！」
什……！
沒想到最後是這麼一個結果的飯田天哉繃著整張臉陪伴在柳生千音旁邊一起往高年級學區走去。
柳生君……熟悉了以後，確實在有些地方挺……
回頭看著身旁正哼著小調邊走邊四處看的銀髮少女，飯田天哉算是明白她說自己小時候是個霸王的說法不是假的了。
一路上略過無數學長學姐們投來的驚訝眼神和竊竊私語，他們總算找到了三年級A班的所在地。
「打擾了！我們是一年級A班的學生，請問哪位是天喰環學長，您的學生證之前掉在食堂被我們撿到了！」站在門口，班長發揮了他十分嚴肅又公式化的口吻清晰明白地表達了他們的來意。
原本好奇為什麼會有一年級生跑來這裡的前輩們頓時恍然，立刻就有一個學長朝教室裡面高喊：「天喰！來找你的！」
結果跑出來的不只是丟了證件的當事人，還有一個身材高挑長髮飄飄的美麗學姐和一個梳著尖翹劉海眼睛炯炯有神的學長。
「哇哈！之前就聽人說國民偶像不知道為什麼跑來三年級，原來是找我們班的！」沒等誰說話，那位學姐第一個驚喜開口，眼睛亮閃閃地看向飯田旁邊的千音，「你在體育祭上的中場LIVE我們看了不下十遍呢，超燃！但是果然還是真人更可愛啊！」
「咳咳！螺卷，收斂點。」那個尖翹劉海的學長咳嗽著提醒同學不要忘形。
「三位前輩好。」千音倒是對這些沒什麼太大反應，神色如常地笑著遞上了學生證，「這是天喰環學長的學生證，請收好別再弄丟了。」
說話時，東西是特意遞向一直低著頭沒說話的天喰環的，但這位學長像是被石化了一樣半天沒動，還是旁邊的學姐捅了他一下，這才顫悠悠伸手：「謝，謝謝……」
就這麼兩句話，感覺已經耗盡了他所有能源一樣，臉色發紅渾身冒煙，一副快要負荷過度不行了的樣子。
「真是的，天喰還是老樣子，平時連在全班人面前說話都不利索，現在換成直面國民偶像，感覺要休克過去了。」一把將沒用的同伴推到後面，美麗的學姐笑著向他們打招呼，「兩位後輩好，我是波動螺卷，這位是通行百萬，我們是環的朋友。謝謝你們特地把東西送來，他這個人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有失禮的地方抱歉啦。」
「哪裡，這是我們該做的。」飯田立刻跟著客氣，「既然東西已經送到，我們就回去了。」
「誒？這就要走了嗎？」波動學姐明顯不想放人，「我還想和LING醬再說兩句啊！」
這種明顯屬於追星範疇的話飯田不知道該怎麼接了，不過他旁邊的人卻是遊刃有餘。
「以後一定有機會的，學姐這麼漂亮的人我可不會忘記。」銀髮的少女帶著閃亮的微笑回復，「午休快要結束了，有時間再和前輩們聊了。」
通行百萬目送著兩個一年級新生告辭離去，看了看旁邊旁邊單手捧臉「LING醬誇我漂亮好開心」一臉陶醉的波動螺卷，又看了看後面低著頭死死捏著學生證到現在臉紅還沒褪去的天喰環，無奈地搖搖頭。明明體育祭之前，他們兩個都不太關注明星來著，LIVE的影響真是太大了。
另一邊……
斯坦因的英雄回歸理論，在學校和職業英雄間影響不大，但對於一直隱於暗處或者說被歐爾麥特一直壓抑在暗處的那些黑暗存在，充滿了吸引力。
無數之前躲藏於各個角落的敵人紛紛走了出來，通過各種管道往斯坦因所屬的組織「敵聯盟」湧去。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酒吧裡，坐在吧台前的死柄木回頭看向門口站著的三人，其中一個他認識，是仲介人義爛，另外兩個陌生面孔則讓他皺起了眉。
「我叫渡我！渡我被身子！」模樣可愛的金發包包頭少女興奮地介紹著自己，嘴唇上橘色的唇蜜在暗啞的燈光下折射出幾分光澤，「我覺得生存太難了，我希望這個世界能變得更容易生存！我想成為斯坦大人，想殺了斯坦大人！所以讓我加入敵聯盟吧！」
……這是哪裡來的神經病？
死柄木心裡更不喜了，至於另外一個……
「真是讓人不放心啊，這個組織真的有大義的成分在嗎？」一個身材清瘦，兩眼眼袋和下巴到鎖骨以下的皮膚都帶著縫補痕跡的青年打量著酒吧裡的人和物，看到渡我時還嫌棄地說了句，「要完成英雄殺手的意志可不容易，該不會真要讓這個女瘋子加入吧？」
「誒？」渡我咧嘴笑了，露出她尖尖的小虎牙，「你只喜歡斯坦大人的意志嗎？我可是連他的人都喜歡哦，而且人家還喜歡LING醬，斯坦大人很帥，但是LING醬在電視裡反駁斯坦大人的樣子也超吸引人的！閃閃發光完全移不開眼！啊啊，好難抉擇，果然我兩個都喜歡！」
「神經病！都是通緝犯了竟然還追星？」青年對她表現出來的病態模樣越發嫌棄，但對面的死柄木卻在這時伸出了手，指向了渡我。
「你，可以留下了。」
第26章 荼毘的煩惱
六月的最後一個週末, 蟬鳴聲陣陣, 炎炎夏日的到達也意味著另一件事。
「雖然暑假已經臨在眼前了，但是雄英不可能讓你們輕鬆愜意地休息完整個假期的。」
站在講臺前，班主任相澤消太用他招牌的無情緒語調通知自己的學生們一件事。
「這個暑假, 我們要搞林間合宿。」
「萬歲！！！」話音落下的瞬間，A班沸騰了。
「但！是！」在學生們情緒高昂的時候, 班主任一盆冷水直接澆下來, 「放假之前的期末考如果有人不合格的話, 就得參加地獄補習！」
老師你真是魔鬼。
每次一臨近考試，學霸和學渣的區分基本上只要看每個人的情緒就能分辨出來了。
「完全沒有學習啊！！」期中考名次倒數第一和第二的上鳴和蘆戶等老師一走，就直接尖叫出來。
「只要平時正常聽課, 就不至於掛科吧。」這是來自第五名的轟同學發自內心的結論，語氣是慣常的平淡。
就是這種平淡, 反而更加刺痛上鳴等人的心。
「注意你的措辭啊！」學渣發出了被捅刀後的悲鳴。
名次是第三的柳生千音托腮看同學們互動, 心裡直樂呵。
一個學期下來, 如果說一開始進學校她還有些不情不願，現在已經沒有這種想法了。就算周圍的同學不是同行, 不能交流偶像經驗, 但是英雄科的同齡人們也非常可愛, 充滿了有別於偶像的另一種魅力。
握拳，等午休她就打電話給經紀人, 讓他把暑假的行程重新安排一下, 總之絕對不能佔用她的林間合宿時間！
就在這時, 她聽見了每次考試都是第一的八百萬百主動要給學渣們補課, 原本就是上鳴和蘆戶的，結果還吸引來了更有上進心的其他同學，眼看瞬間就發展了一個六人的小型學習會，她眼睛一亮趕緊舉手。
「我我！再加一個我！」學習會，好久沒試過了啊！
沒想到她也要加入，八百萬愣了下後更加高興了，當即就邀請同學們週末一起到她家開個補習會，大家自然都沒意見。
「這樣的話我得向母親報告一下，讓她啟用禮堂才行！」黑髮的學霸少女此時十分興奮地自語著。
但聽到一個不得了名詞的上鳴等人忽然白目了，禮堂？
然後她又轉頭看向補習黨們：「對了，大家平時都喜歡什麼牌子的紅茶嗎？我家一直喝的就是Harrods和Wedgwood，如果有偏愛的品牌我可以為大家準備。」
紅、紅茶……
白目的人更多了，唯一還保持活力的銀髮少女又一次舉手：「Harrods！不過現在天氣漸漸熱了，換綠茶會不會更好點？」
「綠茶嗎？也行呢。我爺爺也喜歡喝綠茶，音醬平時喝什麼牌子的呢？」
「我家常喝的是伊藤園的玉露，有時也會換伊右衛門的宇治茶呢。」
「哇哈！我家也常買這兩個牌子！」
兩個名門大小姐……聽著她們對話的人心頭不由自主浮出了這句話。如果說八百萬的紅茶牌子他們聽不明白的話，柳生說的伊藤園和伊右衛門還是有人知道的，那是日本非常有名的高級茶商品牌，業務都拓展到海外去了。聯想一下能被她們掛在嘴邊的那些洋牌子，是奢侈品跑不掉了。
「其他人呢？有喜歡的儘管告訴我別客氣！」被人需要的感覺讓八百萬此時幹勁滿滿，「當然學習方面的事請儘管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給大家提供幫助的！」
瞬間，補習黨們就被學霸可愛的光輝給俘獲了：「我們和音醬一樣就好……」雖然有被巨大的家境差距打擊到，但是看到八百百這麼興奮滿滿的可愛樣子，感覺也無所謂了呢。
「大家都要加油，好好補習通過考試！等暑假來……啊，對了。」高舉手臂剛做了一個打氣的姿勢，少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有件事忘記跟你們說了，7月10號那天開始我和美月小姐的組合LIVE會在五大巨蛋進行巡迴演出……」
「這件事早就知道了啊！」峰田實第一個高聲大喊，「明明之前就放出消息了，可是官網一直都沒開放票務預售，太可恨了！」說到這裡他恨恨地一捶桌子。
所謂的「五大巨蛋」，就是指東京巨蛋，大阪巨蛋，福岡巨蛋，名古屋巨蛋，還有札幌巨蛋。歌姬大賽的冠亞軍LING和神崎美月將舉辦組合LIVE巡迴演出的事算是這個暑假的一大盛事，很多人都摩拳擦掌等著第一時間搶票，結果官方搞起了饑餓行銷，網上怨聲載道。
「別生氣了峰田君。」千音笑著擺手，然後從書包裡拿出一疊入場票，印著大大VIP字樣的華麗門票瞬間閃瞎了很多人的眼睛。
「這，這是……！？」峰田等人已經面色潮紅無意識地伸出手。
「在福岡巨蛋那邊的LIVE門票，首演就在那裡開始。」少女一邊解釋一邊開始散票，「上次因為不想耽誤大家的體育祭所以就沒給票，這次放暑假我就不顧忌了。」
哦哦哦！
「感覺比去林間合宿還要激動！」
「演唱會的現場門票太難搶了！何況還是VIP席！」
基本都是普通家境的同學們捧著票開心壞了，日本追星可不比其他國家，是非常燒錢的，LIVE也好CD也好花銷不少，為偶像天天吃土是真的不是說說，像這樣的門票別說要他們攢多久的零花錢打多久工，就是捧著錢沒門路也難買到，也難怪他們這麼激動。
一瞬間散票的少女在他們眼中如同發光的天使，天使也帶著慈悲的笑容發話了。
「所以，要是考試不及格再去看LIVE，心情一定會大打折扣吧？」
……你是魔鬼嗎？
相處了一個學期，直到現在，同學們似乎慢慢摸到了國民少女白切黑的本質。
學生們為了考試不掛科，在努力奮發時，敵聯盟也在不斷擴張。
圖懷斯是最近才加入敵聯盟的，站在新組織的據點裡，全身都裝在套子裡的他小心地觀察著他的同伴們。
從左邊看，一個全身有恐怖燒傷的酷酷小哥插兜靠牆站著，一個肌肉糾結的背心男坐在附近的凳子上大口喝酒，看起來就不好惹，於是他立刻轉到了另一面。
那邊的畫風似乎柔軟些，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女高中生正戴著大耳機聽音樂，一個塗著口紅戴著墨鏡動作很女性化的妹妹頭男性拿著平板也戴著耳機在看視頻，最後只有一個戴著高筒禮帽看打扮像是個魔術師的面具男人安靜坐著。
圖懷斯的到來也只就是他進來時引他們抬頭看一下，然後又低頭各自做自己的事了，這讓原本還期待同伴招呼的他瞬間有點失望。
「沒人理我呢。明明我還期待有人和我打招呼。」他不由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然而不等誰來給他反應，他自己先激動起來，很牛氣一樣，「不！我不需要他們的招呼！和雜魚們沒什麼好說的！」
這下子立刻有人有反應了，比如那個喝酒的肌肉男頓時露出凶相：「你說什麼！？」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圖懷斯立刻高聲道，但馬上語氣又是一變，十分委屈，「我說我想和你們交朋友！」
「……又來一個神經病嗎？」肌肉男聽著他精分一樣的話，臉色古怪起來。
「說誰神經病呢！」圖懷斯頓時不爽，然後抱著自己嚶嚶起來，「我們只是住在同一個身體裡而已……我們本來就都是自己！！」
這下子所有人都確認了，又進來一個瘋子。
新來的這個瘋子還有點話嘮，經常和腦子裡的另一個自己互相抬杠，這精分狀態都讓他們受不了。正當肌肉男忍受不住準備要動手揍他一頓時，一直在那聽歌的女高中生行動了。
「噓，安靜點。」摘下耳機的渡我被身子看著他，「死柄木這會兒不在，要是聽到你這麼吵說不定會動手殺了你呢。你安靜不下來嗎？」
「我當然能安靜。」圖懷斯才說完，下一秒就用另一個語氣反駁，「我為什麼要安靜！」
高中生少女這會兒有些憐憫地看著他：「真可憐，被折磨了很久呢。」
「我才沒……」他剛想反駁，對方就把手裡的耳機遞給他，「這首歌，給你聽。」
「什麼歌？我不愛聽歌的。」圖懷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緊接著又跟著否定。
金髮的女高中生頓時咧嘴笑了：「是LING唱的安魂曲哦，我覺得它對你有用。」
「LING？」這個名字很耳熟，圖懷斯很快就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個反對斯坦因的……」
「好了好了，你先戴上聽聽吧！」渡我自說自話地直接把紅色的大耳機往全身都塞在黑色套子裡的男人頭上一戴，強行不允許他摘下不過片刻，對方自己安靜下來。
當清澈空靈的歌聲通過耳機傳遞到耳朵裡時，圖懷斯就感覺到自己一直不安份的精神一下子松緩下來，少女歌唱的安魂曲仿佛真的能安魂一樣讓他的心靈得到了寧靜，腦子裡成天打架的兩個自己都安分下來，目標一致地安靜聽歌。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孩子：「小渡我，我明天買個新的給你，這個，這個能給我麼？」
渡我聽到他這麼說更高興了：「沒關係，你也喜歡聽LING的歌我就很開心了。」
「我，我喜歡！我很喜歡！」他用力點頭，心裡已經下定決心，等會兒就去音像店買專輯，他要和小渡我一起追星！
斯坦因的理念他其實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敵聯盟不計較他是個壞人瘋子願意收留他，這就足夠了。反正首領對他們私底下如何並不在乎的樣子。
女神經病給男精神病傳教成功了。
面對眼前這一幕，荼毘面無表情地下了這麼一個定義，覺得有些膩歪乾脆視而不見。
那時候他並沒有想過，沒過多久他就會為今天的不作為感到萬分後悔。
雄英高校，臨陣抱佛腳的一周很快過去，變成考生的學生們也正式開始了為期三天的筆試，到第三天的尾聲時，考完的大家都是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明天的實技考試了！」所有考生們都信心滿滿地想著，「對機器人戰鬥實在太簡單了，哈哈！」
早在一周前綠穀他們在食堂吃飯時，就從偶遇的B班班長拳藤那裡得到情報，期末考試內容都是對機器人，這對A班來說根本毫無壓力。
「不是喲。」坐在位置上的千音在對得意的蘆戶等人擺手，「我前幾天跑去辦公室裡找老師們打聽過了，這次期末實技考試換策略了。」
納尼！？
一班人震驚，最吃驚的還是學渣們：「換成什麼了？」
「換成了考生們二人一組與教師進行對戰的考核形式。至於人員的具體安排，老師們肯定是不會說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千音也不賣關子，直接講出了自己得知的情報。
「組隊和老師們打嗎？」一群人心頭沒底，忽然有人發現盲點，「等等，考試內容還能直接跑去找老師問的嗎！？」
為什麼這個人還能有這種操作！？
「誒嘿~因為老師們很喜歡我呀！」少女把玩著一縷發梢，歪頭賣了個萌，「所以我想了想就去辦公室碰碰運氣，午夜老師就直接告訴我了呢。」
全班：「……」
該說不愧是在運動會上擔任裁判時就十分隨性的職業英雄，還是要贊一聲不愧是他們班……不，他們學校的人氣擔當，果然花見花開上哪都吃得開麼？
而這段時間裡，敵聯盟這時的成員也招攬得差不多了……
當最後一名成員斯賓納來到敵聯盟時，看到的是一屋子滿滿當當的人，一個個要麼是奇裝異服要麼穿戴正常但一看就不是個好人，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屋子裡的氛圍明顯分成了兩部分。
有一群人不是戴著耳機搖頭晃腦，就是戴著VR大呼小叫，不然就是盯著平板在看LIVE；另一群人則冷靜地多，也沉默的多，不是喝酒就是看報再不然就是站著發呆。
該說果然不愧是敵人激進派的大本營麼，大家真是各有特色啊。全身上下就差武器沒模仿斯坦因的斯賓納暗自感歎著。
剛朝前走了一步，一個全身都裹在黑套子裡的男人突然竄過來：「新人你好，你平時聽歌嗎？喜歡哪個明星？你喜歡LING嗎？」
作為斯坦因廚的斯賓納當時就沉了臉：「不聽，我也不喜歡那個反對斯坦因大人理念的小歌星！」
「哦。」對方瞬間變得冷漠，然後直接轉身就走了。
下一刻，斯賓納明顯感覺到那些拿著電子設備的同伴們對他失去了興趣。
他這是被排擠了麼？還是這麼毫不掩飾的？
帶著一種莫名和心累，斯賓納很自覺地和荼毘站在了一起，這個陣營的人相比起那邊少太多了，於是他忍不住向旁邊帶著燒傷的酷小哥搭話，就這個人他看著最順眼。
「你們都是因為像剛剛我那樣，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嗎？」斯賓納問了一句。
「不是。」要不是眼前這貨一看就是斯坦因腦殘粉，荼毘真不想搭理這個問題，提起這個他就來氣。
從圖懷斯被渡我那個女瘋子洗腦以後，敵聯盟後面每進來一個新人，只要沒明確表達出對那個小歌姬很厭惡的態度，這兩個傢夥就積極主動各種安利，搞得好好的一個組織烏煙瘴氣。
「你就不管管？」忍無可忍的時候他有一次直接去找了死柄木這個首領。
「哈？」結果對方回了他一個極盡鄙視的白眼，「這種事都要我管，你們是嬰兒嗎？我又不是你們的生活保姆，別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跑來找我。沒別的事就別站在這裡礙事。」
兩人當場不歡而散，但首領擺明瞭不管這種私事的態度整個敵聯盟也清楚了，那兩個粉頭越發倡狂，組織裡大半都被他們成功發展成了同好。
阻止不了，那就只能視而不見。
「就是懶得搭理而已。」荼毘語氣不好地回應，「反正我也沒興趣跟神經病和精神病們說什麼。」
有道理！剛剛還因為被孤立有些不開心的斯賓納瞬間舒服了，他和瘋子們也沒什麼好談的。
「和氣一點吧你們。」這時一個戴著防毒面具穿著學生裝的初中男生一邊拿著掌機打遊戲一邊說了一句，「有個共同的愛好可以拉近距離，更方便合作，我覺得LING醬很可愛啊！」
荼毘和斯賓納頓時冷冷看他：「中學生就好好讀書，少追星。」
說完，荼毘就因為被撩撥起來的火氣直接離開了這裡。
看著大門被合上，毒氣中學生立刻哧了一聲：「我要是願意好好讀書還會出現在這？」說完不屑搖頭，低頭繼續打遊戲去了。掌機裡最新版本的《節O大師》裡正小聲播放著LING的最新單曲，節奏又快又熱血，斯賓納都忍不住湊過去仔細傾聽，然後他就看見小男生的一雙手指在螢幕上按得賊溜。
荼毘走出酒吧去透氣，一開始臉上還是酷酷的，等遠離了那邊後就露出了撫額頭疼的表情。
感覺也快要被洗腦了……
當初他非要加入這個組織真的是對的嗎？
這個青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另一邊，雄英高校的期末演習考核也即將開始了。
第27章 期末實技考核
「比賽時間是30分, 你們的任務就是給對戰的老師戴上這幅手銬！或者在規定時間結束前小組中只要有一人能從考場指定出口逃離，都算贏！」
「這次的考試是以實戰為基準的！請大家務必要將對戰的老師當成真正的敵人看待, 老師們也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和敵人相遇, 如果能戰勝當然最好不過，但如果對方過於強大，立刻逃離然後尋求增援才是明智的做法！」
面積廣袤的實技考核廣場大門前，校長和數名職業英雄老師們，在向學生們傳達考試任務以及實戰理念。
千音站在同學堆裡聽得仔細，此時，她腰間掛著的再也不是訓練用的竹刀，而是真刀。家裡的老爺子聽孫女要參加期末實戰考，從庫藏裡拿出了一振戰國大名曾用過的古刀珍品大俱利伽羅給她，讓她好好表現，別給家裡丟臉。
這種事千音並不覺得怎麼受寵若驚，因為上頭兩個哥哥在讀英雄科時都是這麼過來的，那會兒想上星光學院唱歌卻被安排進了帝光中學的千音沒少吐槽, 覺得老頭真是死要名門的面子特愛炫, 實際上媚眼全拋給瞎子看。沒進入超人時代前就沒幾個人認識這些刀誰是誰了, 現在個性社會都發展了五代人, 更加沒幾個關心的了。
今年輪到自己了，除了感到複雜以外, 還真有些壓力。
她是柳生家的女兒, 是出了「柳生三天狗」這等多名宗師劍豪的古世家, 如果沒考好, 那就真的給家裡丟人了。
如此想著，她暗暗握緊刀鞘，心裡剛下定決心不管這次的搭檔是誰，自己一定要贏得漂亮時，老師那邊宣佈了一個讓她始料不及的消息。
「第1組！柳生千音、爆豪勝己！對手是歐爾麥特！！」
等等，她是不是聽錯了？
臉上的表情龜裂的不只是她一個，還有同樣震驚了的爆豪。
「老師，這樣的分組是不是難度太高了？」她下意識地說出了心裡話，「對手是歐爾麥特的話，絕對贏不了的啊。」
「別擔心同學們，為了保證考核的公平，老師們都會戴上有各自一半體重的負重環，所以戰鬥力相差太大的因素還是基本可以排除的。」校長在旁邊補充了這麼一句，老師們也把戴在四肢上的負重環給大家看。
「不，我感覺都沒辦法出手！」少女捂臉，「對崇拜的偶像刀劍相向，根本不能想像啊！我已經戰鬥不能了！」
「就是說！對手是歐爾麥特的話，果然只能逃跑了吧！」因為強烈的共鳴，身邊的綠谷不自由主跟著附和起來。
「綠穀同學！」千音頓時感覺找到知音。
「柳生同學！」綠穀也是深有同感，平時還沒什麼感覺，但果然這個時候就覺得找到組織了呢。
快夠了你們這兩個歐廚！不論是考生還是教師組這會兒心裡都如此暗道。
綠穀這個連戰鬥服都設計得往歐爾麥特靠攏的立派粉絲就不提了，還有柳生當初那一點也不怕自己的名聲受到影響、當場答應給歐爾麥特背鍋轉移輿論視線的乾脆勁也是讓人印象深刻。
而明明是真正的小組搭擋的爆豪勝己在收回了驚訝之後，聽到這兩個人有志一同的認慫話語，當即出聲：「閉嘴！別以為其他人都像你們一樣沒出息！」吼完也不管那兩個下意識往旁邊退了退的傢夥直接轉頭看向了歐爾麥特，瞪著慣常的憤怒眼神死死盯著他，「少看不起人！別以為我辦不到！」
不愧是1-A班高傲的猛獸，面對NO1的歐爾麥特這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不說獨一無二，但絕對是全班首屈一指。
「為什麼會把柳生和爆豪分到一組？」
制定考核分組人選的時候，歐爾麥特問過相澤消太。
「沒什麼特別的，事實上我之前還在她和綠穀之間猶豫了一下究竟誰更適合跟爆豪組隊，想了想，還是這樣定下最合適。」拿著一疊學生們的資料觀看，A班的班主任說著抬頭看了歐爾麥特一眼，「把對手定成是你也是有考量的。」
這次的考核難度比以往大了不只一倍，因為是多事之秋，外界已經不如以往平和，所以學校對學生也越發嚴格起來，所有的參賽小組和挑選的對手都是往個性以及性格等因素綜合考慮過後，選取最針對克制的方向定制的。
「柳生的複合個性使她無論在哪種場合下都能吃得開，半步宗師的劍道水準單論近戰已經讓她同齡無敵，更別提只要給她時間就能操控全場的音控，整個教師團隊裡唯有速度和力量都是壓倒性的你才能全面壓制她。加上她平時很會做人，可以說如果和其他人組隊，估計所有人都很樂意跟她配合，除了爆豪。」
「呃，爆豪少年的話……大概只有別人配合他的份吧。」歐爾麥特汗顏道。
相澤沒理他這句，而是繼續道：「別看柳生平時總是笑眯眯很謙虛，其實待人接物有自己的一套。她對爆豪的性格和作派很不喜，但因為是同班同學才一直保持克制，必要時會交流幾句，平時雙方連眼神都懶得交匯，就是有也是擠兌。可以說，她和爆豪之間的關係，也就比爆豪和綠穀之間好一些。」
歐爾麥特一開始還有些將信將疑，現在看到千音少女對爆豪少年剛剛的一頓怒駡雖然表現出避讓的舉止，但本質上其實就是懶得跟他說話，是真的相信了相澤的判斷。
分到了頭疼的同伴，又對上克制自己的強大對手，原本有能力通過考核的千音少女頓時面臨的難度增加了不只一倍。
然而等爆音小組進入學校給指定的考場，看到的是那麼一棟像購物廣場一樣的中空圓柱型的高層建築，而不是期望的露天街道後，千音的頭更大了。
「活動範圍還被限制地這麼小，還怎麼拉開距離遠端作戰……」
原本她還想著利用音控，用歌聲壓制歐爾麥特，然後趁機逃到出口，現在看來似乎只能近戰。
但是硬碰硬能打贏的機率……
站在圓形廣場的最中間，千音低頭思考著戰略，旁邊的爆豪已經在打量過戰場後逕自走開。
「爆豪同學，你已經有想法了嗎？」她連忙問了一句，「對手可是歐爾麥特老師，不合作的話很難獲勝的。」
淺金髮的少年看了她一眼，他頭上如同反派一樣的眼罩發帶讓他的紅色眸子看人時都帶著幾分殺氣：「不靠你我也能贏！」
「別這樣說嘛。」少女表現得很和氣，「有難關大家團結互助才更容易度過，如果你有好點子，我也是願意配合的。」
爆豪頓時有些詫異，他雖然仿佛時刻都處於發怒階段，但感覺還是很敏銳的，柳生這傢夥雖然很會裝，但不可否認她很強很驕傲並且討厭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表示她其實很在意考核的成績，在意到願意放下脾氣求合作的地步。
想到這裡，少年咧開嘴露出一個不知該說得意還是占了上風的爽快笑容：「這可是你說的！」
「當然。但如果你的方法要是沒用，就得聽我的了。」少女也笑，露出她真實的意思，「我們一人十五分鐘，公平公正。」
【柳生·爆豪小組！演習考試，Ready Go！】
「「我」——來了！！」
伴隨著那句標誌性的口號，穿著白銀時代美漫風格的NO1英雄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他說完這句之後沒有任何停頓，兩腳一蹬已經直接朝著場中必須要站在那裡等開始的柳生千音揮了過去。
「我現在是敵人！所以不會等你們先攻過來，而是先發制人全面壓制你們，英雄們！」
NO1英雄的拳何等快速威猛，哪怕用負重環限制了很多力量，依舊讓柳生千音狼狽不已，戴在頭頂的室女笠早就被拳風給掃飛了出去。
果然和他們預料的一樣，歐爾麥特不會給她任何開口唱歌的機會，考核一開始就打算將她首先解決。
「千音少女相當不錯啊！這雖然是我被限制下的速度，但你仍然能一一閃避開，該說果然不愧是劍道世家出來的孩子，身法果然一套嗎？」歐爾麥特揮動的拳頭就和老師們說明規則時一樣，真的毫不留情，「現在的我是敵人，你仍不打算出刀嗎？」
監控室內，因為第一局就是這麼勁爆，他們班公認的最強和運動會的冠軍與最強職業英雄對戰，導致所有同學都放下原先的打算全都集中在這裡觀戰，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看著頭頂的螢幕。
「柳生君，好厲害……」飯田忍不住道，雖然早就在保須市那會兒就見識到她和斯坦因對峙都不落下風的刀法，但是能在歐爾麥特快得只看見殘影的拳頭下每每都險險躲開，這已經不是依靠個性能做到的事了，或者該說是他還沒能理解的另一個層次。
「快看！」峰田一聲大叫，「爆豪要出手了！」
演習場內，儘管爆豪早有預料會是這種情況，但看到歐爾麥特真的一門心思打算強行搶先解決柳生時，高傲的少年還是爆炸了。
「混蛋！你在看哪裡？」少年揚起手，趁著歐爾麥特一心對付別人之際，抬起掌心湊近了他的臉，「我也在這呢歐爾麥特！！」刺目的白光瞬間從掌心迸發而出，光芒之盛，幾乎將方圓幾米的範圍全部籠罩進去。
閃光彈！！
猝不及防遭遇到強光，就算是歐爾麥特也是本能地抬手遮眼。然而就在這片刻間反攻權已經落到了學生們的手裡。
「歐爾麥特，對不起了！」
視野不清晰時，歐爾麥特聽到了少女的抱歉聲，以及，古刀出鞘的嗡鳴。
——柳生新陰流·九個·八重垣！
飲過人血的古刀注入了劍者的意志後斬過來時寒意刺骨，歐爾麥特感受到了威脅，身體已經在意識反應過來前迅速退後了。閃光的效果也早就過去，他退後的同時也看到了雙手握刀抿著唇跟著攻過來的銀髮少女。
——柳生新陰流·相雷八勢之貳·疾雷刀！
鋒利的小太刀去勢不停，目標明確地朝著歐爾麥特臨時反擊伸出的左手腕切落！
這還不是最糟，而是之前放出□□的爆豪不知何時跳到他身後，掌心再度對著他的腦袋，這次釋放的就不再是強光而是爆炸了。
「哇，真有種！不愧是我們班的最強聯合，面對歐爾麥特竟然不是想辦法逃跑，而是選擇了合作強攻！」監控室裡，A班的同學中有人發出驚歎。
「不，這不是音醬的風格。」八百萬皺起眉頭，「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絕對不會選這麼直接蠻幹的方式。」
「不用想了，一定是爆豪的主意啦！」大概能說是爆豪在班裡唯一朋友的切島銳兒郎直接下了定論，「風格太明顯，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是我比較好奇他是怎麼說服LING醬跟他合作一起對付歐爾麥特的。」
「這很簡單吧？」轟焦凍伸出手指了指螢幕，「他們中任何一個單打獨鬥都不是歐爾麥特的對手，只要還想要贏……不，是合格，就算是我也是願意跟爆豪溝通商量合作的事的。」
因為不想輸，所以只能聯合。
這兩人的關係雖然……一般？但總歸是能合作的？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老師，估計柳生君都不會這麼狼狽吧？」知道少女本人有多強的飯田歎息，「音控的個性被封住，強大的劍術在歐爾麥特面前只能勉強抵擋，連搭檔都是這麼鬧心的類型，很吃力啊。」
同學們聞言默然，忽然想到也被學校故意針對的自己，心情也有點喪。
「爆豪同學，太亂來了。」八百萬眉頭皺得更緊，「就算歐爾麥特被加了重力環限制了部分實力，他的近戰等級也不是現在的我們能直面挑戰的存在，他竟然妄圖正面贏過去。就算加上音醬一起也不可能是對手，簡直是拖人下水，意氣用事！」
就像是印證八百萬的話一樣，演習場那邊之前還是二打一的圍攻場面，在對敵經驗豐富的歐爾麥特面前沒過多久就搶回上風，他巨大的拳頭一伸正中爆豪勝己的下巴把人一下子打飛上天，接著健壯的長腿一掃，剛剛好踹向了匆忙橫刀擋在身前的少女，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人砸在了牆壁上才算停下來。
「LING醬！！」監控室裡很多同學情不自禁喊出來，「歐爾麥特太粗暴了！！」
而掃出這一腳的本人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趕緊向小姑娘道歉：「抱歉抱歉，千音少女，一時順手就……！」
「沒事……咳咳。」後者艱難地站起來，反而還給對方安慰，「別看我這樣，幾年前在深山裡修行時也被熊瞎子一掌拍在樹上過，現在的身體還是挺經打的。我們繼續考核吧。」
這樣的安慰還不如不要！
不論是教師組還是學生們都忍不住吐槽，搞得歐爾麥特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麼，千音少女……」他剛想再說點什麼時，身側傳來了異動，是再度出現的爆豪少年怒到極點變得冷酷的臉又一次朝他抬掌進行攻擊的狠命姿態。
「去死吧！！」就算之前被揍得不輕，少年身上的爭勝欲也是絲毫未減。
歐爾麥特臉色未變，直接一伸手就快狠准地抓住了他的腦袋將他吊在半空，剛要把人往地上擲，另一邊雙手握刀的少女已經踩著身法疾速攻過來。
「這是第幾次了？明明已經毫無勝算了吧，為什麼他們還要用近戰一次次去圍攻歐爾麥特啊？」監控室中，上鳴看著螢幕裡爆豪和柳生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沖上去的拼命姿態，真的不能理解，「爆豪也就算了，為什麼LING醬還這麼奉陪？他們現在都傷痕累累了吧？」
「現在時間過去多久了？」有人問了一句。
眾人這才發現這麼驚心動魄的戰鬥其實也才過了十分鐘，離考核結束還有二十分，時間尚算充裕，但這兩人的體力……
「真是難纏，這份想要獲勝的心情值得敬佩。」演習現場，只是有點小狼狽的歐爾麥特站在那裡，看著不遠處又是一次被他打飛出去倒在地上的少年少女，臉上有忌憚但更多的是無奈，「考核之前就和你們說過，如果遇到的敵人不可力敵，那麼……」
他話音未落，眼前刀光一閃，已經被如附骨之蛆的寒意弄怕了的歐爾麥特條件反射躲開，順便一腳將其踢飛出去，等意識到腳底回饋來的力道不對，定睛一看發現投過來只是一把刀時，迅速反應過來的他再往兩人之前倒下的地方看去，已經空無一人了。
有細碎的腳步從三樓的方向傳來，歐爾麥特抬頭，就看到銀白的少女背著少年沖進一條陰暗的走廊消失無蹤。
短暫的驚愕過後，NO1的英雄再度揚起燦爛的微笑：「看來終於打算變通，改換策略了嗎？但是，沒用的……！」他說著，雙腳用力一蹬也追了過去。
「放開我！」沒什麼燈光的走廊裡被打得有些慘的爆豪一點也不能接受自己被救走的現狀，「放開我沒聽見嗎！」
嘭！對方一點也不客氣地真把人丟下了，然後不等他發話就道。
「夠了，別鬧脾氣了！」一向好脾氣的少女此時語氣嚴厲，她一邊喘息一邊冷冷道，「壓倒性的速度和力量，還有耐力也是驚人的強大，如果一開始你不清楚，現在親身體驗過了總不會不明白這樣下去我們根本贏不了吧？你那套依靠反復襲擾消耗他的體力，最後尋求破綻一擊得手的策略根本沒用！趁我們的體力沒先被徹底耗光前，現在還是聽我的，想想怎麼智取逃到出口吧！」
「少蠢了，你既然明白他速度驚人就該知道不管怎麼逃最後都會被他追上！」爆豪也一點都不客氣地直接反駁，「之前會失敗只能證明進攻的火力根本不夠強大，如果……」
呯！這次是一個空刀鞘砸在他腦側的牆上。
「爆豪勝己！你小時候既然也做過「首領」就應該知道領著一群手下，如果不能帶著他們「贏」，但也絕對不能「輸」，否則這個首領會失去威信的道理吧！」
暴躁的，冰冷的，甚至是充滿壓迫感的女聲，即便桀驁如爆豪這會兒也被渾身冒著黑氣如魔王般眼睛冒出紅光的少女突變的人設給驚住了。這個形象他很熟悉，甚至說熟悉到親切，簡直就是他從小到大面對同齡人時發怒後的霸王翻版，沒想到進了雄英以後會被別人用這種姿態威脅。
「我已經沒有餘裕再供你的意氣揮霍了。聽好了，如果這次的考核我因為你失敗，在成績單上留下汙點，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轟隆！
走廊裡傳來建築被砸壞的巨響並且越來越接近，不用說，一定是歐爾麥特追來了。少女不再和爆豪說話，而是朝著聲源處快步走去。
「聽好了，一會兒我負責拖住歐爾麥特，你就用個性飛去出口！」一邊走她一邊頭也不回向爆豪囑咐，「論起速度，你的個性要比我快多了，這是我想到的最合適的方案了。」
一開始她就想這麼幹了，但是要說服爆豪配合自己談何容易，只能用交換條件的方式迂回達到目的。當然，他如果能帶著她躺贏那是再好不過，但事實證明靠他果然不如靠自己。
「喂！」少年在後面喊了一聲，但千音根本沒理，「混蛋你站住！」
他的聲音最後又被建築被砸碎的響聲淹沒，而千音也正面遭遇了追來了的歐爾麥特。
「千音少女嗎？」高大的英雄明明站在走廊，卻背靠著被硬生生打出來的光亮口，他一眼看出了少女的意圖，「你之前的刀為了轉移我的視線直接丟下，現在赤手空拳，卻打算硬留下我，好讓爆豪少年逃走嗎？」
少女聞言微微一笑：「歐爾麥特老師，你知道嗎？我柳生家最引以為傲的劍道精義。」
這話讓英雄一愣，下意識地思索了一下，他臉色稍有變化：「無刀取？」
「無刀取」，即以空手制住對手，這就是柳生新陰流的真髓。與有些流派相比，柳生新陰流不贊成以殺戮來磨煉劍技。「不殺人，我們以不被殺為勝。」這句由祖先流下來的一句話，至今是柳生家的無刀取奧義的綱要精髓。在超人社會發展到第五代，這句古語和現今的職業英雄行為守則出奇地相合。
「對，就是無刀取。」扔掉手裡的刀鞘，柳生家的小女兒微微邁開步伐，金色的雙眸此時一片冷凝，此時此刻她周身的氣質已經完全變了，哪怕是歐爾麥特也感到了濃濃的壓迫感，「老師，請指教。」
——柳生新陰流·活人劍·無刀取！
監控室裡，看著赤手空拳的銀白少女在丟了刀以後反而比之前更厲害，跟歐爾麥特鬥了個旗鼓相當，A班不少人張大了嘴巴。
「以前還覺得LING在訓練時總拿著刀挺佔便宜，現在才發現事實原來完全相反。」瀨呂範太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該說不愧是古世家底蘊就是足嗎？有血脈個性傳承不夠，現在還能拿出奧義底牌和現代英雄鬥。第一次發現老祖宗們留下的東西其實也不怎麼落後啊。」
一群人又在點頭，然而也有人注意到別的方面。
「等等，柳生在拖住歐爾麥特的話，爆豪現在在哪？」
被轟這麼一提醒，眾人恍然，既然有人能硬抗歐爾麥特了……雖然是弱化版本的，那麼另一個組員就該往出口方向逃跑才是正常套路。但到現在根本沒看見爆豪的影子，完全是在白瞎柳生的功夫。
「而且，柳生的奧義技巧應該和個性一樣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使用，她很快就會撐不住……」
轟的話還沒說完，螢幕上已經印證了他的話，無刀取的奧義時間連一分鐘都不到就結束了，也因此少女被歐爾麥特一腳從三樓踢到了樓下。
眼看就要重重砸在地上時，從一樓歐爾麥特的視覺死角處爆豪以噴著火的姿態疾速斜飛出來，在一把接住了少女之後，繼續以沖天的姿態往上飛。
「混蛋，你真是浪費我時間！」千音一點也不感激他現在救了自己，只想罵人，剛剛那個功夫，以爆豪的速度絕對可以逃出去了。
然而抱著她的爆豪完全不領情，反而還罵她一頓：「你才混蛋，被浪費時間的明明是我！」利用剛才大爆炸的衝勁，爆豪帶著千音直接飛上二樓，不等她生氣再次道，「十五分鐘還沒到對吧？這個時間你還是應該聽老子的！」
千音張著嘴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人。
「聽好了，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唱歌！別的都不用管全都由我負責！」少年在下一刻又說出了更不切實際的話。
「你開什麼玩笑？我唱歌的話就什麼也做不了啦！」千音這會兒其實比誰都想用音控，只有用這個能力才有機會勝過歐爾麥特，但是這個能力會消耗她大量的體力，一旦唱歌她最多只能像LIVE時那樣在原地蹦跳兩下，更別提幹別的了。
然而沒等她繼續罵，暴躁的少年先惡狠狠開口：「所以我現在只能一直抱著你啊！」
什……！？
這個說法讓千音震驚，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會兒正被人公主抱，她腦子一瞬間有點空白。
而就在這時，歐爾麥特直接一個彈跳已經從對面那頭跳到他們這邊來。
切！
爆豪見狀也不甘示弱，對著懷裡的人吼了一聲「抱緊了！」，然後就直接把之前托著人的手掌往下翻，爆炸的火焰將兩人帶著飛起，直接避過了歐爾麥特的追擊。
發什麼呆啊這混蛋！
根本不接受依靠柳生的爭取而狼狽逃走獲得合格的爆豪，他強烈的自尊心讓他選擇了另一條有些危險但仍舊由他做主導的路，賭贏了就能大獲全勝賭輸了……不，他絕對不能輸！絕對不能被這個傢夥看扁！
想到這裡他再度惡狠狠瞪向懷裡的少女。
「給老子唱！！」
這會兒因為身處高空被帶著飛來躥去，不得不本能勾住對方脖子的懵圈少女被這突然的一聲吼驚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開口使用了個性。
「「Terra Mater……Terra Mater……」」
中空的圓形建築頓時響起了少女聖歌一樣的回音。
「不好！」歐爾麥特意識到不妙時已經遲了。
被歌聲籠罩的整座考場開始如同遭遇地震一樣不斷搖晃震顫起來。
第28章 暑假開始
爆豪勝己, 15歲。雄英入學測試新生第一，開學個性評測成績第四，期中考試排名第四。
可以說, 除了脾氣驚人的差沒什麼人緣以外，是堪稱文武雙全沒什麼缺點的優等生角色, 無論什麼事他都可以輕鬆做好。似乎打從一出生, 他的天賦就決定了他的人生是簡單模式，未來想做什麼都是輕而易舉。
從小到大, 他的身邊沒有任何天敵，周圍的同齡人中沒有誰比他更優秀，無論是老師還是小夥伴, 大家都誇獎他崇拜他圍繞著他。包括廢久那個書呆子也是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 不停地對他說「小勝好厲害！好羡慕小勝啊！」, 臉上的憧憬和崇拜毫不掩飾。
少年就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 爆炸的個性和一點就著的暴躁性格相輔相成著成長，慢慢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是高傲的猛獸，是絕不向任何人低頭的傲慢者！
歐爾麥特也不能！
演習場內，偌大的廣場建築全都在輕輕顫抖著, 仿佛有什麼要破土而出般蠢蠢欲動。
不妙不妙不妙！多年的戰鬥經驗正給歐爾麥特十分危險的警告，千音少女的個性能力除了發動慢和容易被打斷以外真的非常犯規了，所以在她的個性徹底發動前，必須要……
「想出這個方法真是辛苦你了爆豪少年, 但是, 我可不會讓你得逞！」哪怕爆豪使用爆炸讓自己滿天飛, 對歐爾麥特來說抓捕的難度也不是很高，但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抓住爆豪，而是拽下他抱著的少女，阻止她繼續唱下去。
忠實扮演敵人角色的NO1英雄和少年少女在半空中相遇，他伸出拳頭一點都不留情地朝著爆豪懷裡的千音腰腹砸去，氣音一亂自然就唱不了了。
強大的壓迫感籠罩在兩人全身，一時間哪怕收斂心神努力在這種混亂形勢裡唱下去的千音也略感到窒息，而壓力更大的是帶著一個人到處閃避的爆豪。
少年是遇強則強的人，如此強大的危機湧過來他不是感到絕望，而是越發下了狠勁。
「該說這句話的是我才對！」
明明應該是根本不可能躲開的拳，在爆豪滿腦子只剩下「不認輸」的念頭下，他的身體竟然調轉了個頭將本來會受到攻擊的千音護在了身下，自己用後背去去迎接歐爾麥特的拳頭。
嘭！
一拳砸實，他如同炮彈一樣撞在了旁邊的建築上，引發了大量的塵灰。
歌聲在這一瞬間也斷了。
「爆豪！」
煙塵散去，露出兩人的身影，少年癱坐在廢墟裡不受控制地一咳，一灘血就落在了地上，但被他護在懷裡的千音毫髮無傷。先是調轉身體受了歐爾麥特一拳，然後在砸到建築之際又迅速轉換位置承受撞擊，少年做到了他承諾裡說的那般「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唱歌！別的都不用管全都由我負責！」。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千音再氣他也不由受到震撼，她下意識想檢查他的傷勢，卻被對方粗魯地打斷。
「別廢話！繼續唱！！」
少年的唇角還沾著血跡，但那雙赤紅色的眸子裡卻只寫滿了兩個字——要贏！！
千音呼吸便不由一窒，一咬牙，歌聲再度響起。
「「在大地的懷抱之中∼我的心跳隆隆作響∼！」」
她停歇的時間不長，歌聲很輕易地銜接上，而個性也徹底發動了。
原本只是搖晃作響的建築在這一刻開始面目全非，先是跳過來追擊的歐爾麥特被樓層上突然延伸出來的混凝土牆壁給擋住去路，他伸手一拳擊破。
但這樣一個空隙足以讓現場瞬息變化，擊破牆壁之後，他看到之前還坐在廢墟裡的兩人變成了坐在一個完好的水泥做成的圓盤上，圓盤不斷升高，像是不斷生長的蘑菇一般頂著兩人往廣場中心的天花板上。
腳底的地板在不斷震顫，原本是為了不讓學生拉遠距離而特意挑的室內廣場，這一刻反而成全了少女，整棟建築都回蕩著她的歌聲，歐爾麥特剛想追過去，他就感覺到地底似乎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危機感暴發前的一瞬，他及時遠遠跳開，一隻由鋼筋混凝土組合而成的巨蛇突然從地底冒出，巨大的腦袋一頭向他撞過去。
「好險！」這襲擊太突然，讓歐爾麥特都有些受驚，「這次的歌是操縱有關土方面的力量嗎？」
他話剛說完，巨蛇又一次朝他撞過來，有了準備的歐爾麥特可不怕，站穩腳步之後他沉腰跨馬，一拳狠狠擊出，整個室內廣場狂風大作，那條混凝土巨蛇更是直接被搗碎。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
「「在大地的懷抱之中∼無數生命再度蘇醒∼！」」
歌聲還在繼續，地面又一次發出更劇烈的震顫，這次湧出來的不是一頭，而是兩頭和之前一樣的巨蛇。
要陷入車輪戰了！
歐爾麥特一眼就看出如果再追不上已經升到頂層的千音少女，這一局勝負將定。
「歐爾麥特要輸了。」監控室中，八百萬百直接下了結論，「他根本沒機會跳上頂層去追擊音醬和爆豪了。」
她話音落下，螢幕裡就播映出歐爾麥特不和它們硬碰硬而是伺機跳上蛇頭往頂層躥去的姿態，然而他才實施了一半，地面上已經不斷湧出更多的巨蛇攔截在他面前，它們全都是半截在外面隨心意伸長縮短還有半截都種在地下，歐爾麥特被足足八頭巨蛇不斷襲擊騷擾，已經根本沒余裕去管跳出戰圈外千音他們。
「總覺得……」常暗踏陰看著螢幕上的畫面忍不住少有的開口，「好像歐爾麥特大戰八歧大蛇。」
我去！
眾人被他這麼一提醒紛紛驚覺。
這麼一說還真像啊，難怪他們覺得這畫面很眼熟！
「歐爾麥特，徹底失去主動權了。」轟焦凍在這時也道，「柳生他們贏定了。」
頭頂是近在咫尺的天花板，身下是十數層距離的高空，通過圓臺的邊緣爆豪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歐爾麥特正和那幾頭巨蛇纏鬥，他每幹掉一頭就會立刻生出另一頭永無減少。少女清朗洪亮的歌聲就在身邊響著，比任何時候都清晰，也比任何時候都近。爆豪坐在原地，這一次是真正無比直觀地感受到柳生千音【音控】的恐怖。不要讓她有機會發動，一旦發動了，幾乎就沒有翻身的餘地。
最終，歐爾麥特還是敗在了這無賴的打法下，在他不小心露出一個破綻後一頭巨蛇迅速湧上將其盤絞在其中，隨後直接化作了半凝固的沼澤將人封進厚厚的水泥中風乾固定死。
哢嚓。
一隻手銬輕輕銬在了千音特意給歐爾麥特留下的一隻手腕上，身上帶著狼狽的少年男女站在封死在水泥裡、只留下頭和一隻手腕在外的歐爾麥特面前，也正式為這場考核畫上句號。
「成功啦！！」監控室裡一片歡呼，雖然老師們實力都被限制了，但是能打贏歐爾麥特依舊讓所有學生欣喜開心。這場開門紅可是好兆頭，更是證明瞭老師們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接下來他們也要好好加油了。很多學生內心暗暗打氣。
然而，演習場上氣氛卻並不怎麼歡欣，明明贏了，少女的臉上也沒什麼笑容，從被宣佈獲勝開始到再度利用個性解除了歐爾麥特的束縛，這期間她一句話也沒說，這也就算了，可是連歐爾麥特都有些沉默，這就讓爆豪有些受不了了。
「喂，我們打贏了啊！」他忍無可忍道，「你這反應算什麼！」
千音聽到他的叫喊，站在歐爾麥特身旁轉身望向他。
「爆豪，你懂什麼叫團隊，什麼叫組合嗎？」因為動用了個性少女的臉色有些發白，但她此時的眉眼和聲線都很冷淡，「你知道嗎？我在藝能界出道三年，從來都不是靠單打獨鬥才有的今天。每一次我一個人站在舞臺上順利完成的一場場LIVE，背後都有無數的工作人員在幕後支撐著我，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我，你懂這是為什麼嗎？」
爆豪擰起眉頭，有些懂她想說什麼，但又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少女看他半晌，不知是自嘲還是嫉妒一般哧笑出聲。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受過挫折，一直被人追捧著長大呢。」
說完，也不理直覺被挑釁露出怒色的爆豪，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脾氣很差的少年不知為何有些不敢找少女的麻煩，只能將不爽的目光投向同樣讓他很不爽的歐爾麥特。
好在NO1英雄向來脾氣很好，只是看著眼前嘴角還掛著血跡的少年也有些無奈：「爆豪少年，明明千音少女在拖住我的時候你們就有機會通過考核的。但你一意孤行，非要爭一口氣，導致你們這個二人小組付出了更大的代價才達到了一樣的目的，這明顯是不符合利益的。」
「結果怎麼可能是一樣的！」爆豪當場揮手反駁，「靠逃跑贏來的合格，和靠打贏你才得到的合格，份量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啊！」
「這就是你和千音少女的差距啊。」歐爾麥特歎氣，「你說都是通過考核也要分檔次的話，如果這是真正的實戰，我是真正的敵人，你覺得你在那時有機會活下來嗎，更別提替千音少女擋拳讓她有機會發動個性了。真正的實戰不會這麼輕巧的，更不能像你這樣只憑一腔熱血行事，如果能用最輕的代價獲得想要的結果就已經足夠了，因為和那些狡猾的敵人作戰如果稍錯一步付出的可能就是同伴的性命。而這種失誤，是任何一個團隊都承受不起的代價。」
完成了第一組考核的柳生千音以過度勞累為由提前退了場，眾人詫異之餘又覺得情理之中，無論是搭擋還是對戰的老師換成誰都夠喝一壺了。
無論大家樂不樂意，這代表了一學期的成績回饋的期末考試最終還是贏來了結局。無論結果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雄英高校的暑假還是不早不晚地來臨了。
「LIVE！LIVE！LIVE！」
暑假開始後的第三天，TOP偶像神崎美月和LING的組合LIVE也正式開始，現場門票那一票難求的景象更是讓其在黑市的價格一升再升，然而依舊有價無市，很多人為了能去現場感受氣氛幾乎絞盡腦汁。
這其中，自然也是有某個小酒吧群體在活動的。
「可惡！抽獎又沒搶到票！」明明是個漢子卻言行女性化的磁姐怒摔手機，剛好扔在沙發上的手機螢幕上還映著未入選這幾個刺眼的大字。
在日本，無論是想參加明星的演唱會還握手會等等這些現場活動，都得不停地進行搖號和抽選，對，跟中國人買房弄車牌號似的，而這種抽選搖號是要花錢才能進行的。非洲人可能氪金了一大筆，都不見得能抽中想要的。
而現在敵聯盟中，「黑手」党一派的成員還挺多，不，除了某個毒氣中學生搞到了票以外，現場就沒一個大人氪金抽中SSR。
這個最瘋魔的時間段，中學生早在兩天前就不敢出現在這裡了，怕被同夥殺人奪票，所以故意炫耀了一下之後就迅速逃之夭夭，求生預判不可謂不強。
「離LIVE開場還有時間，不如我們把那小鬼找出來幹掉，搶了票再說吧。」果然真的有人提出了這個喪心病狂的提議。
「那太麻煩了，不如直接守在福岡巨蛋附近，隨便找幾個落單的歌迷下手，會更快。」事實證明在沒什麼道德底線的敵人團體中，更喪病的點子也不過只是一念之間。
那邊的荼毘和斯賓納聞聲不舒服了，正要開口制止這種為了私欲濫用暴力的想法時，酒吧門猛地被推開，是滿臉紅暈的渡我被身子。
「大家！」可愛的JK一邊說著一邊高舉起手中一疊門票，「我找義爛先生拿到了LING醬和美月的LIVE現場票哦！」
哦哦哦哦！！
瞬間一群人歡呼起來！
「對啊！我怎麼忘記還有仲介人這個途徑！」
「義爛那傢夥的管道可比我們多，想拿票太容易了！」
「還是小渡我腦筋轉得快！」
追星黨們紛紛誇獎，讚美的詞彙是不要錢一樣的往JK小姐姐身上扔。
就在荼毘等正常人士無語又心累的時候，這個被圍在中心捧著的當事人居然也拿著票跑來他們這邊：「也給你們帶了，我們一起去看LIVE吧！」
看著這貨期待滿滿的眼神，荼毘等人先是沉默，然後緩緩開口：「不……」
「來嘛來嘛！票都買好了就一起看嘛，又不用你們出錢！」他話沒說完，沒想到又引來一串追星黨集體期待的目光。
「我知道！我知道了！去還不行麼！別用這種的眼神盯著我！噁心死了！」不想死在這種集體眼神下的荼毘只能就範。
如此這般，不去管渡我和磁姐等人私下裡露出的得逞奸笑的話，敵聯盟的成員差不多都去了，只餘下首腦死柄木吊和黑霧留在根據地裡。
「死柄木，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嗎？」最後一個走的圖懷斯在走前問了一句，語氣期待。
「不去。」對方回得很冷淡，簡直頭也沒回。
「好吧。」他失望出門，這個年輕的老大真是無趣啊，或者該說不愧是那個斯坦因看上的組織，首領果然不凡？……要怎麼才能安利成功呢？他和小渡我的同好發展計畫依舊任重而道遠啊。
明明LING醬世界第一可愛！唱歌世界第一好聽！他不相信這世上有不喜歡LING醬的人！
開啟濾鏡四十米厚的腦殘粉模式、穿著白底金邊法披的頭套大叔今天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快樂地活在追星的世界裡。
等所有人都走了，死柄木從吧臺上站起來也走了出去。黑霧無語地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知道他是回自己房間用VR看LIVE去了。
「算了，反正這會兒沒什麼事……」他這麼嘀咕著，從吧台底下掏出了一個VR眼罩，一張煙霧臉露出了眯眼笑的表情，「我也去聽聽好了。」
第29章 Unite Live
作為兩大超級偶像第一次結成LIVE組合進行五大巨蛋巡迴演出的首演，福岡巨蛋的現場門票除了預料中的銷售火爆外還是空前的難買, 以至於都成了很多幸運拿到票的人炫耀的資本。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 某些通過「內部關係」而拿到VIP門票的A班同學在朋友圈裡曬圖的行為就顯得非常「可恥」了。
「雖然考試沒合格, 但是LIVE還是一定要來的！」放假前和蘆戶抱在一起哭成狗的上鳴電氣在LIVE現場的VIP觀眾席裡情緒十分穩定。
「是啊, 就算沒合格, 日子也是要過的。」上一趟參加LIVE只能靠虛擬裝置過癮，這次不但能來現場還是無數人想也不敢想的VIP席，蘆戶一下子從考試不及格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此時渾身上下充滿了金光閃閃的優越感。
「LING醬賽高！乾巴爹！」幾步外穿著法披的峰田實坐在障子目藏高大的肩頭，揮舞著螢光棒和應援扇大聲地叫嚷著。
「還沒開始呢, 現在就喊得這麼激動，小心LIVE還沒結束嗓子就啞了。」耳郎響香在旁邊吐槽。
「沒事，我帶了潤喉糖還有水！」體型袖珍的男同學是頂著一張腦殘粉的臉這麼回答的，他拍拍小包一臉的慷慨狀, 「女生們要是有誰喊累了, 可以找我要哦！」
「男生就沒有嗎？你這重色輕友的傢夥！」切島銳兒郎立刻抗議這貨慣常的重色輕友。
人聲鼎沸的LIVE現場，同樣也在席中的綠穀看著同學們的嬉鬧互動，也是不由露出笑容。
「太好了綠穀君！」麗日禦茶子的突然湊近把這個靦腆的男生嚇了一跳,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合格了, 但林間合宿大家都能一起去, 在這之前還能一起看LIVE想想就好棒呢！」
「是是是是呢……！」有女生離得太近，綠穀本能地往後退, 卻忘了這是人擠人的LIVE現場, 頓時又撞到了人。
「可惡！」後面頓時傳來一聲暴躁的痛呼, 「你是找死嗎廢久！」
「啊啊哇哇！我不是故意踩你腳的小勝！」昏暗的燈光下不容易看清周圍，綠穀也沒想到爆豪就站在他不遠處，條件反射地就大聲道歉，「對不起！」
「閉嘴！吵死了！」所有人都以為這個脾氣不好的學霸又會慣性地把自己的發小罵一頓時，當事人卻意外輕輕放過了，吼了一聲就了事。
綠穀戰戰兢兢，再三小心確定小勝真的沒有發火的意思這才真正放鬆，但心裡也是疑惑的。
那天第一組考核結束，明明贏了的小勝和柳生同學之間氣氛卻並不好，最後柳生同學還直接早退了，而且小勝的脾氣也變得古怪起來，明明他表現得更加暴躁不爽了卻沒有像平時那樣總是一點就炸，像是有心事又像是在克制什麼。
今天也是，明明在群裡大家都約好在哪個時間段集合在哪裡到時一起入場，小勝還在裡面發脾氣說不來，結果還是臭著臉和大家一起準時行動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或許他該打電話問問歐爾麥特。
綠穀在擔憂著發小的變化，而當事人的心情卻一直沉浸在各種陰沉不爽中。
「爆豪，你懂什麼叫團隊，什麼叫組合嗎？」
少女清冷的言語又一次浮現在腦中，還有她最後離去前的哧笑。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受過挫折，一直被人追捧著長大呢。」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燈光昏暗的現場，脾性高傲的少年低著頭暗暗咬牙，那種瞧不起人的態度算什麼啊！真以為他做不到嗎！這種事他當然也能做到啊！
在遠離A班所在的VIP席，甚至說完全呈對角方向的一塊普通觀眾席區域裡，敵聯盟成員們也成功融入了歌迷大眾的群體中。說起來他們中很多都自認是奇裝異服造型奇特了，但真正混入足足有十萬歌迷的LIVE現場才發現，之前擔心自己一行太惹眼的想法真是太天真甚至有點自以為是了。喜歡音樂甚至玩藝術哪怕就算只追星的，大家都有一顆強大又自我的內心，奇特的外表只是最初級的表達自我的手段了。
感覺正常人和妖魔鬼怪們都混在了一起。
第一次來LIVE現場，並且也是第一次和這麼多人擠在一起荼毘是這麼想的，LIVE還沒開始他就已經想打退堂鼓走人，但周圍的同伴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加上他不好言而無信只能無奈地耗著。
說實話，他對明星藝人這些靠著名氣存活的生物毫無興趣，雖然沒到覺得這種職業沒什麼實用價值的地步，但也沒覺得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特別是眼前這場LIVE的兩位主演，都是連二十歲都差得遠的小姑娘，卻能引起全國上下這麼多人的瘋狂，反而斯坦因那樣發人深省極有意義的思想理念卻無人問津，真的挺諷刺。
在歐爾麥特壓制下出現的這種虛偽的和平社會，真的是挺病態……
頭頂昏暗的燈光突然熄滅，於此同時，是舞臺方向亮起了光芒。
「啊啊啊！要開始了！！」渡我被身子的尖叫炸了起來，之後是圖懷斯和磁姐他們，所有觀眾席都發出歡呼聲螢光棒被高高舉起閃爍個不停，荼毘感到厭煩卻只能無奈地皺眉站在原地。
反正她們也只會用漂亮的外表和不錯的嗓音表演一些歌舞昇平的……
節奏強勁旋律卻莫名帶著點低沉詭異的樂聲響遍全場，主□□暗色調的舞臺被一道道細小的彩色光束同樣營造出了厚重的氛圍。
一束聚光燈閃過，之前空無一人的舞臺上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她一身鑲有鉚釘的黑色皮裙和裸靴，亮色的金屬飾品點綴了全身，銀髮飄飄，手拿麥克風開口就是讓人驚豔的低音唱腔。
「一味固執己見~總是自負逞強，那種廉價的驕傲吹噓到啞也沒用~！」
「曾經束之高閣~那悲哀的羞恥，其實早已浸透鏡中的自己！」
觀眾席上，爆豪渾身一震，原本漫不經心的荼毘也是猛地抬頭，面露震撼。
暗黑調的舞臺上聚光燈再度閃過，一個同樣鉚釘皮裙和皮靴但樣式完全不同的紫發少女也出現在舞臺上的另一邊，和銀髮少女各占一半舞臺，她同樣拿著麥克風用毫不遜色的唱腔接著唱道。
「與其誇耀無關緊要的傷口，不如去找可輕易掠奪勝利的方法~」
「再怎麽鑽牛角尖也只是消磨心志，正如自己搖擺不定的思想！」
兩大歌姬候補真的同台獻技，別說她們甚少以這種黑暗諷刺風的歌聲驚豔開局，就算只看她們同框，現場一大半歌迷就直接瘋了，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
台下的人在瘋狂，臺上的人卻毫無動搖，她們擺動著肢體，舉手抬足竟然都保持了驚人的一致，仿佛合作多年的真正組合一樣跳著照鏡子般的舞蹈，副歌的合唱更是仿佛精密咬合的齒輪零件，配合得天衣無縫。
「愛要高喊出來——！愛能拯救謊言——！誓言也會創造地獄——！」
「我深愛著這個如遊戲般的世界的每一天！！」
歌聲從低音轉到高音一氣呵成，兩人各自對著她們那一邊的舞臺觀眾呐喊一般聲嘶力竭，全程都沒怎麼看對方，卻無論舞蹈還是走位都配合得嚴絲合縫沒有絲毫差錯，在大多數歌迷都被她們共同營造的氛圍下徹底迷失時，也有一部分細心普通歌迷的或者是相關專業人員已經目瞪口呆。
到了一定層次的強者之間，她們想要培養默契已經不需要大量的時間互相瞭解，只憑自身擁有的經驗和素養就能準確地知曉對方會在下一步做什麼，因為她們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水準絕不在自己之下。
無論是歌聲還是舞蹈，只要做到最好，只要目標相同，那自然就會一致。
再度唱到副歌階段時，少女們伸手握住了彼此的手，舞臺在此時由黑色調變成紫金色調，從她們的腳下浮現出了一個金色的印章平臺將兩人直接帶上高空，在半空有一顆被關在籠子裡的鑽石心臟，兩人對視一眼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同時雙雙一躍飛起砍向了籠子，頓時那顆剔透的鑽石心臟破籠而出，它高速旋轉著，在越轉越快的過程中放射出刺眼的白光，最後化作一顆顆小小的心型鑽石，如雪花一般籠罩了整個演唱會現場。
【Special Appeal（舞臺特殊效果）】！
毫不意外又萬眾期待的出現了！
「LING！LING！LING！」「美月！美月！美月！」
「啊呀呀呀！好棒啊！！」「你們太棒了！！」
而且之後還又出現了三次，每一次都不相同，直讓歌迷們在短短幾分鐘裡幾乎喊破嗓子！是興奮的，也是震撼的！
「或許——這就是人生？或許——你有所領悟？」
「但你要知道的是尋找自己的人生！」
這首歌在人們的歡呼和鼓點勁爆的節奏中慢慢結束，舞臺的兩位歌姬放下舉著麥克風的手各自從舞臺的一端朝著中心走過去，在眾人以為她們會在中心站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卻交錯著繼續往前進，似乎是想互換個位置。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以舞臺中心為界她們身上的黑裙服飾也在特效的加持下迅速變幻，兩個人換上了希臘女祭祀風格的白色長裙和飾品，一瞬間從酷帥小姐姐變成了仙女風，隨著大教堂聖歌般的樂聲響起時，舞臺也如被潑墨一般從黑暗色調變成聖堂風格。
「Fou ki ra hyear presia reen，Was zweie ra na stel zuieg manaf！」
「Ma zweie ra irs manaf chyet oz omnis，En na cyurio re chyet！」
從未聽過的語言從歌姬們的口中吐出，在她們美妙的嗓音演繹下神聖而悠遠。
她們根本不想讓觀眾休息，一曲結束後迫不及待獻上另一曲截然不同風格的旋律。
峰田原本以為準備得綽綽有餘的潤喉糖沒撐完演唱會的一半，就全被消耗光了，而且離場的時候A班好多人表示他們回去得養好幾天的嗓子，雖然因為嗓子疼痛而一臉難受，但亢奮的眼神和精氣神已經完全說明瞭他們在精神上十分滿足。
太愉悅了！
放眼整個藝能界，有能力在虛擬舞臺上在一首歌中表現出四次舞臺特殊效果的藝人目前也就只是神崎美月和LING，這兩人現在合作Unite Live，前前後後一共表演了二十三首，耗時兩個半小時，在演唱的每一首歌裡都演出四次Special，這已經不是值得回票價，而是物超所值的關係了。
哪怕是不怎麼懂這行的人現在也能發自內心地感覺出來，這兩位小歌姬真的是超敬業了，每一首歌她們都以最完美的標準在演繹，偷懶？放水？不存在的！她們已經表現出歌手界的最高標準！
她們小小年紀能如此成功，真的不是沒道理的！
「小……咳咳，小勝，你……沒事吧？」
散場了，大家各自歸家，綠谷看到同行的爆豪一路沉默，下意識關心一句，才說一句話嗓子就刺刺的疼，還有些啞。
這蠢相讓爆豪直接甩了他一個鄙視的白眼：「你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他雙手插兜加快速度悶頭先走了。
哪怕再不怎麼關心柳生那個傢夥，她平時在學校的活動時間爆豪也是有數的，正因為知道他才感到更不甘心，這傢夥明明沒多少時間給演唱會排練，偏偏能表現得這麼完美，真是越想越火大！
「爆豪，你懂什麼叫團隊，什麼叫組合嗎？」
「爆豪少年，這就是你和千音少女的差距啊。」
嘁！
他用力一踢地上的石子，心中的煩躁如同越燒越旺的火焰，到最後直接用跑的朝地鐵口狂奔而去。
「小勝！等等……咳咳咳！等等我啊！」後面的綠穀趕緊追上去。
踢飛的石子一路翻滾，最後停在了遠處另一個行走的團體邊上，這一行人個個神色恍惚面帶潮紅看起來有點可怕，不過在更多一大群同樣臉色的歌迷群體包圍下倒是一點都不顯眼就是。
石子剛好滾落到荼毘的腳下，這點微小的動靜讓他低頭看了一眼，隨後又抬起頭，繼續面無表情地和同伴們一起前進。
「怎麼樣？這次LIVE感覺怎麼樣？我反正是體驗超棒的！」渡我雙手捂臉，滿是陶醉，「雖然美月也很好，但果然還是LING醬更閃耀呢！」
「我兩個都喜歡！」如此斬釘截鐵說話的是那位一身斯坦因COS的斯賓納，這場LIVE是把他這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實人徹底圈粉了，「她們真的很努力，認真唱歌直到最後的樣子真的太讓我震撼也讓我覺得她們很可愛！」
「噫！騎牆派的不要！」圖懷斯和磁姐等人發出抗議。
「我也是LING派的！呐，荼毘你呢？」正好在青年身邊的毒氣小學生抬頭問了一句。
然而酷酷的小哥依舊保持酷酷的樣子，聞聲也只是哼了一下：「還算不錯吧。」
不提兩人驚人的唱功和舞臺表現力，至少她們為了夢想努力，從頭到尾一絲不苟的樣子確實很打動人了。
偶像這個職業，似乎也沒他想像中那麼膚淺。
第30章 發怒
LIVE結束, 歌迷們的退場對負責演唱會的主辦方來說, 善後工作才剛剛開始。
拆卸舞臺設備, 將它們搬運保存, 打掃現場……工作人員們忙忙碌碌, 在十萬觀眾走後的偌大現場只有他們不時響起的聲音才讓這裡顯得冷清空曠，而歌手們也在休息裡進行卸妝換裝，在幾乎不停轉軸的兩個半小時內, 沒有人是輕鬆的。
「LIVE超前成功啊LING！」經紀人影攝相人很高興, 他是為了報恩才選擇繼續呆在藝能界給柳生千音做引路人的，沒想到小姑娘資質這麼好, 讓他的心態徹底發生轉變，這才有了現如今活得人模人樣的自己, 「果然, 這次借著歌姬大賽的餘波，讓你和神崎美月組隊在這個暑假開啟Unite Live的企劃再正確不過了！LING醬，這次的LIVE過後你和美月的知名度又提升了不少，相信等巡迴演出結束, 你們倆在藝能界的地位絕對更上一層！」
這是一場雙贏的合作，所以企劃一經提出, 雙方就一拍即合火速定下方案，為的就是現在。
「別高興得這麼早啊, 影攝先生。」坐在化妝台前已經換了便服的千音笑著看他, 「這才是第一場, 開門紅是好事, 但也意味著之後更不能鬆懈，要一次比一次做的好，整個巡迴演出才算完美。」
呃！
看著少女雖然面帶微笑可是眼底一點也不掩飾的熊熊野心，經紀人忽然覺得自己的那點事業心實在不夠看，有生之年如果不把這孩子捧上樂壇的至高寶座實在對不起這份天賦和上進心來著。
剛要激動地表個態，沒關上的休息室門口便傳來了神崎美月柔美的聲音：「你的那份永不知足也永不疲倦的野心也分我一點吧，LING醬。本來只想跟你道個別就離開，聽到這樣的話我也不得不繼續得努力了。」
「美月小姐！」屋中的人都看過來，雖然論起實際地位LING已經不輸於美月，但對方無論是前輩的身份還是出色的人品都值得她尊重。
「請別這麼說呀，只要知道美月小姐的人都清楚您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努力家呢。」千音這句話不是恭維，是真心稱讚。
一個人天賦出眾不可怕，可怕的是自身還比誰都要努力，這樣的人就是想要失敗都困難。
「我在出道之前，一直將美月小姐視為榜樣。這次有幸能與您合作，真的很開心。」
「我這邊才是。」聽到千音這麼說，美麗的紫發少女露出了帶著滿足的微笑，「我從小學就出道，至今已經6年了，成名以後也和很多人組成Unite Live，但是像今天這樣……不，是像你這樣帶給我酣暢淋漓感覺的，絕無僅有。這個到處都是超能力的世界，我的個性和天賦註定我走上這條道路，其實我以前還挺奇怪你明明有做職業英雄的能力，為什麼會想要唱歌，真的跟你合作過後我已經沒有疑問了。你的眼神和言行都給了我答案。」
「美月小姐……？」千音有點愣住。
對方卻只是依舊含笑，然後轉身告辭：「為下一場LIVE繼續加油吧，對以歌姬為目標的我們來說，那都是戰場不是嗎？」
美月走了，只留下千音和她的經紀人還有化妝師大眼瞪小眼。
「這是隱形宣戰的意思嗎？」一直沒出聲的化妝師艾莉不由問了一句。
影攝歎了口氣，作為曾經掌握著大量明星黑料的他對這些技術型同事有時是真抑制不住優越感：「戰爭不是早就打響了嗎？說句不好聽的，所有有志于歌姬的女藝人彼此都是對手。」
再怎麼友好相處，或者合作愉快，都是為了工作和擴大影響力，能被官方親自蓋棺定論的【NO1】，真正載入這個時代史冊的【歌姬】永遠只有一個。
「都是對手……嗎？」千音咀嚼著這些話，她眼睛忽然亮了，「影攝先生！我覺得我們的LIVE可以請些嘉賓過來一起表演！」
「哈？」經紀人震驚了，「你等等……這不是一拍腦袋就能隨便決定的事啊。」
「我們可以請星宮莓、矢吹蘭、霧澤葵她們一起來啊！她們的人氣也是很驚人的，星宮莓還是歌姬大賽的季軍，也是一個看點的！一場LIVE有前三名一起同台獻藝，一定會吸引更多人來！」
「你等等，等等……我會去和公司溝通，再看看星光學院那邊的態度的，你別激動！」
「說的也是，我也得和美月小姐說這件事。」千音一邊說著，抬頭就看到了化妝師和經紀人有些不解的目光，明白他們的疑問頓時笑了，「我只是覺得，比起火藥味十足的『競爭』，還是皆大歡喜的『共贏』能讓唱歌更愉快些。」
她喜歡唱歌，想要當歌姬，卻不是為了把誰踩在腳下，踏著她們的肩膀攀上頂峰，去欣賞什麼高處不勝寒的風景。
若只是單純為了勝利而勝利，那她的歌總有一天也會變得像手中的刀一樣冰冷。
真到那時，她的歌聲也不再具備任何意義了。
很快，一直都在關注這次五蛋巡迴演唱會的大眾就在官網上發現了新的消息，每場LIVE的尾聲會請其他的超人氣偶像做嘉賓一起同台表演，而場每個巨蛋請來的人還不同，這下子那些偶像的死忠粉們也坐不住了，為了能看自家愛豆和美月與LING同登臺的華麗場面，搶票大軍的規模再度激增，虛擬電子票的售出率更是又上升了幾個點。
暑假也不過才剛剛開始，這是要把全國上下都一網打盡的節奏啊。很多人無奈著，但也痛並快樂著一次又一次氪金抽SSR……呸，抽門票。
社會大眾的這份心理，眾多偶像的經紀公司和加盟贊助商們是不管的，或者該說巴不得大家都能參與追星活動，好讓他們繼續大賺特賺，這一場巡迴演出從開始到結束幾乎是全員的狂歡，偶像們收穫了名氣，商人們掙到了錢，而歌迷們更是享受到了一場物超所值的音樂盛宴，大家都很滿足，除了乾癟的錢包。
而完成了這場大型通告的千音，則在第二天接到了A班的集體活動邀約。
「為了後面的林間合宿，所以大家一起去學校的泳池做訓練？」接到班長打來的電話時，她先是愣了愣，然後就哇出聲，「還是你們會玩！暑假就該去玩水，沒時間去海邊就是泳池，真是太棒了！」
「都說了是訓練不是玩！」認真的班長很認真地糾正少女的說法，「還有，這次的訓練活動是綠穀君提議發起的，泳池也是他和上鳴他們找老師申請的。雖然知道你剛剛才結束演出很辛苦，但是訓練不能丟下啊柳生君！」
日常謝過班長的苦口婆心，千音掛掉電話很快笑了起來，綠穀同學發起的嗎？還真是他的風格呢。
真好。
有這樣的同班同學，真好。就是因為這世上還有很多這樣的人存在，她才覺得世界依然是美麗的。
剛這麼想著，少女的腦中就在天使綠谷同學的旁邊閃現出一張他發小凶巴巴的霸王臉，之前還朝上彎著的唇角瞬間下滑。
嘖，為什麼天使的旁邊總有一些惡霸一樣的存在？
「泳池訓練啊……有點煩惱了。」千音摸著下巴，決定考慮更重要的事，畢竟玩水肯定要配泳衣，「那天該穿什麼好呢……果然還是問問梅雨醬她們吧。」
結束了LIVE，本來打算休息兩天就接受經紀人的安排再接幾個通告工作，好把林間合宿的時間全空下來的國民少女，就因為這場幸福的煩惱不得不去找早就放假嗨去了的經紀人給她重新安排時間。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找去公司，才剛在裡面坐下，就看到了一身酒氣形容狼狽的經紀人，他頭髮亂糟糟的兩隻眼睛佈滿血絲，黑眼圈重得讓艾莉再補化兩下就能進動物園當中國的國寶。
「好臭！」少女捏著鼻子，十分嫌棄地離他遠遠的，「影攝先生你昨晚是不是又喝醉倒在哪個垃圾堆裡了？都跟你說過多少次要克制了！」
如果是往常，爛醉一夜就匆忙來上班的經紀人一定是一臉訕訕求原諒，然後該到公司發大紅包時依舊會跑去喝個六親不認，但這次他明顯不一樣。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醉漢的形象，但其實酒早就醒了，並且慌慌張張臉上滿是驚恐。
「死、死人了！我看到殺人了！！」他哆哆嗦嗦著把門關好，就立刻像發洩一樣把自己遇見的一切說出來，「我半夜又醉死在垃圾袋堆裡，後來醒了想走的，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個逃跑的小女孩還有一群追他的人……然後就有人死了，是個追過來的年輕人殺的……他說了很多恐怖的話……」
似乎因為恐懼，經紀人的言語顛三倒四讓人摸不清重點，唯一清楚的是他目擊了殺人案。
「那我們趕緊報警！」這種事誰都不會亂說，千音立刻就要翻出手機打電話，卻被人一把按住。
「報警沒用，那傢夥的個性太可怕了！得找英雄！」回憶起那些片段，經紀人就覺得自己全身冷得厲害，要不是他向來不起眼以前又經常幹的偷拍勾當早就把隱蔽練得爐火純青，這會兒早就也成了一地碎肉和那些死人混在一起，「LING，那兩個人你也認識的，就是前一陣子我們包場遊樂園那時見到的小女孩和青年！」
誒？
「壞理？」記起他說的片段後，千音一下子叫出了當初遇到的小女孩歌迷的名字，「你是說她哥哥殺人了？」
「那傢夥不是她哥哥！那就是個瘋子！」影攝相人抓了抓頭髮，焦躁地原地轉了兩圈後終於想起來正確的表達方式，「我給你看看當時的情況！」
他說著搶過桌上放著的筆記型電腦，打開後拉出一根資料線就捏著另一頭開始發動個性。
影攝相人，個性：【數位攝影】，即時攝像，可以將看到和聽到的東西變成高清視頻檔傳進電子設備裡，錄製時間最長可達10分鐘。
很快，電腦中就多出了一個視頻檔，檔打開，一個明顯是第一人稱視角的畫面就顯現出來，醉倒的主人公周圍全是黑色的垃圾袋幾乎要遮蔽視線，他想要扒拉開袋子走出去時，就聽見一陣你追我趕的奔跑聲，出於警覺他本能地又把自己藏得更隱蔽，只留下一個外面看不清他但他能探查外界的視角偷偷觀察著。
路燈下穿著單薄白裙的小女孩赤著腳在奔跑，臉上帶著焦急和汗水，她甚至因為恐懼都不敢向後看。但她的幾米開外就是一群身強體壯的男人在追趕她，他們的臉上都戴著鳥嘴一樣的口罩，在夜色下就像一群妖魔鬼怪，妖魔們嘴裡不斷罵罵咧咧讓她站住。很快，腿短的小女孩就在這裡被人堵住了。
經紀人原本以為小女孩就這樣被他們帶走，但最後才慢慢趕來的一個青年男子在之前一群人恭敬讓道的表現下讓他知道事情還沒完。
那個青年他有點眼熟，還有那個小女孩也是，當初因為艾莉誇過青年挺帥他還特意多看了兩眼，所以慢慢就想起來這兩人是誰。
「你還真是讓我頭疼呢。」不同於第一次見面時，這個青年大概是為了故意接近劇組所以才沒戴口罩，這次他半張臉都被巨大的鳥嘴覆蓋，狹長的眼睛看起來十分陰冷，「要讓我說多少次，你才會懂逃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小女孩低著頭，用力捏著裙子，明明怕得在發抖，卻倔強地一聲不吭。
「抱歉啊少主。」有個鳥嘴壯漢在這時道歉，「一不留神就讓她跑了出……」
噗。
很輕微的一聲，鮮血和肉塊四濺，剛剛還在說話的壯漢轉眼間就被青年一隻手變成了血和碎肉，塗了滿牆滿地都是，別說是小女孩就是現場其他人都忍不住叫了出來。
「或許我不該讓你一直去聽什麼偶像的歌的，她的人和歌都讓你產生幻覺，以至於總以為自己能得救。」一邊用力擦著自己剛剛碰了人的手，青年的聲音冰冷，「你忘了你的爸爸是怎麼被你殺死的了嗎？你的媽媽也不要你了，她說得對，你就是一個怪物，生來就是被詛咒的。」
「不是的！我才不是怪物！」小女孩拼盡全力反駁，「LING醬說過！只要有悔改的心，我也可以被原諒的！」
「是嗎？」他低頭俯視她，「那假如有一天，你將她也變成像你爸爸一樣，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說原諒你了。」
一句話，讓小女孩如墮冰窟。
「壞理，好好正視你自己的吧。所有你愛的人最終都因為你獲得不幸。你會將人破壞是天生如此，就像現在這樣，你每做一次出格的事就會有一個人因你而死。」
小女孩一直緊揪著裙角的手最終慢慢放棄，青年也看到了這一點，眼神有所鬆動。
「好了，別鬧脾氣了。你是我改變這個病態社會的最關鍵一環，八齋會還有很多事都要依靠你來完成。只要你乖乖的，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你在乎的那些東西還是可以存在的。」
見壞理站在原地沒動，他的聲音又有些冷，抬手準備再次扯下手套。
「真是的，難道說真的非要我……」
小女孩立刻抬腳跟在他旁邊，就像當初在遊樂園道別時那樣，兩人不遠不近地走在一起，看似是同行其實一直都是牽制。用各種人命和卑劣的言語編織出來的繩索緊緊地束縛著，也在馴服著。
畫面到這裡就結束了，再看一遍親身經歷的現場，影攝相人臉色仍是發白：「就，就是這樣……我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他們一定在謀劃什麼……」
呯！
是一雙拳頭重重砸在桌上的聲音，經紀人這才發現自家藝人的臉色比他更差，只是他是怕的，而少女是氣的。
「混帳！」他聽見她暴喝一聲，那是他極少聽到的怒極語氣，「混帳！混帳！」
她以為他是壞理的哥哥還埋怨他對孩子不經心！原來根本都是騙局！他根本就沒把這孩子當一回事過！！
不，是根本沒當成人看待過！
「他把壞理當成什麼了——！！」
影攝相人忍不住捂住腦袋，辦公室裡的電腦、水杯，甚至是地板都因為這一聲厲喝不是炸開就是直接開裂出一道長長的裂縫，窗臺的幾個花盆更是當場碎了一地。
經紀人躲在一邊瑟瑟發抖，內心已經在哀嚎後悔。
他怎麼就忘記了，LING一旦情緒失控，個性會暴走的啊。
第31章 監視
夏日, 學校, 泳池。
「哇呼！暑假果然要玩水才算圓滿啊！」
站在池水清澈的泳池邊, 身著泳褲的上鳴電氣和峰田實齊聲歡呼。
雖然綠穀那傢夥過分老實把全班的男生都給叫來了, 但是……
視線轉向了另一邊穿著死庫水在淺水區域那邊嬉戲的A班女生們，這兩人在面露豬哥相時也是暗暗比起大拇指，他們以訓練的兔申請學校泳池的目的也算基本達到了呢。
「很好, 大家都來了。」就算是這樣的場合依舊也是認真屬性的班長在清點完人數後, 今天也是盡職盡責督促同學，「難得相澤老師批准我們動用寶貴的校園資源，為了林間合宿大家都要更努力地訓練才是！」
「等等！」頓時之前的兩個男生不幹了，直接高聲抗議，「人根本沒來齊好嗎？女生那邊不是少了一個嗎, LING醬哪去了！」
「就是啊, 不是說好會來的嗎？」其他人也紛紛看過來。
「要我跟你們說幾次！在學校裡不要叫同學的藝名，要叫柳生同學！」班長慣性地給這些人糾正稱呼, 看到他們無動於衷的臉只得歎了口氣, 回答他們的問題, 「這事我正要和你們說，柳生君之前是答應要來的，不過今天又給我打了電話, 她臨時又有工作要做, 所以這趟來不了, 讓我給大家說聲抱歉。」
同學們頓時失望, 但也無可奈何,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明星的世界只是模模糊糊有點概念的話，在身邊多了個超級偶像同學後已經明白這個職業的忙碌和不容易，知道她為了能實現夢想會付出的努力只多不少，反而沒什麼話要說。
「柳生同學，真的有點拼啊，明明才結束LIVE沒多久的……」綠穀不由感慨，雖然他只有幸觀看了一回現場LIVE，後面的幾場巨蛋演出只能通過VR電子票的形式去觀賞全程，但也意識到了無論在哪個行業想要出彩和拔尖，只靠天份卻不努力是達不成目標的，「別人都這麼拼了，我也不能認輸！」說著，他像是激勵自己一樣抬手握拳給自己打氣。
眾多同學也是紛紛有感，雖然很清楚國民偶像也就只有這三年是和他們一樣目標一致是順利畢業拿到執照，三年後人家就朝著歌姬的王座繼續邁進和他們走向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但不妨礙對方現在身負學業和事業雙重壓力並且還在不斷努力的事實，別人尚且如此，他們更沒理由懈怠偷懶了。
喲西，他們也要更加努力！
在大多數人都和綠穀一樣進入握拳模式時，也有一小部分同學已經開始了熱身運動一刻也不浪費地立刻開始了訓練，比如看似高冷實則呆萌的轟焦凍，也比如自從期末考試之後雖然依舊暴躁但莫名克制了不少的爆豪勝己，以及想得更深遠些的八百萬百、蛙吹等人……
不論怎麼說，如果這三年裡他們這些以職業英雄為目標的人，如果最後的成績還不如一個以演藝事業為目標的同學，怎麼看丟人的都是自己。
至少在努力方面，他們絕對絕對不能輸！
A班在熱火朝天地自主加訓，游泳池區域可謂空前的熱鬧，誰都沒注意到遠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們的班主任正站在那裡暗暗觀察著並且不時點頭。
看來這幫學生終於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知道上進努力了。相澤消太拿著筆記錄著，當初他還對柳生進他的班持反感態度，但一次次的事實都向他證明他的想法是錯的，消除掉對那孩子藝人身份的偏見，她完全可以說是老師們最喜歡的學生，乖巧聽話成績優異團結同學，最重要的是，能像現在這樣激勵全班努力上進的風氣。
可惜了，她的目標不是英雄界的NO1。
而此時某個被老師同學都以為依然奮鬥在演藝事業第一線的國民少女，這會兒卻喬裝打扮正獨自一人出現在街頭，頂著日漸曬人的大太陽躲在一條暗巷的死角偷偷朝一座宅邸觀望著。
那是一處和式大宅，格局與柳生家的有些相似，都是江戶時代的武士宅邸格局，只是比起都能當旅遊景點供人參觀的後者，這一處宅子還缺乏不少歷史底蘊。
死穢八齋。
千音默念著這座宅邸的名字，確切的說，是擁有這座宅子的黑道組織的名字。也是她拜託人脈廣闊的大哥去調查山崎壞理後，才找到的資訊和位址。
日本的黑道不同於別的國家，他們最早就是在幕末時代被廢除了士族地位的武士們組成的，沒了高人一等的貴族身份也不能再繼續上層人士的體面，既不願接受回老家種田才能維持生計的絕望也不想變成落魄的浪人最後潦倒死去，很多被時代拋棄的武士們選擇了背棄信義加入了濫用暴力的黑暗面，他們給自己紋身腰間繼續掛著長刀卻幹著為非作歹的殘暴行徑，一代代發展下來，變成了有名的黑幫，比如普通時代的山口組。
如果不是經紀人的那場意外，千音可能真的以為黑道早就在這個時代消失了。畢竟早在超人時代開始前，就算是在唯一一個黑幫合法化的日本國，黑道勢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更別提到了個性氾濫的如今，被政府嚴厲打壓惡勢力的現在，這些組織根本不可能生存。
事實證明總有漏網之魚的，比如眼前這個。
根據大哥給的有關情報，死穢八齋以前就叫八齋組，風格就像普通時代那時的山口組，雖說是黑幫但其實早就洗白變成了和公司沒什麼兩樣的社團存在，而且八齋組的作風還是稱得上正直良善的。但是自從老組長病倒一直昏迷不醒，新的少主治崎廻上臺後氛圍就全都變了，雖然不至於像最早的無序黑幫一樣到處濫用暴力殺人，但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不會隨便殺人，但是卻會接給錢就殺人的活，有時會不擇手段。
大哥當時的分析是，風格大變後的八齋組似乎在用各種能用得上的手段四處斂財，但礙於歐爾麥特的存在並不敢過於明目張膽，因此少主治崎做事非常低調，低調到如果不刻意去查幾乎無人注意到他，以及他私底下不斷募集手下擴張勢力的行為，可以看出對方並不是一個甘於現狀的人，並且所圖不小。
「最後的黑幫？有意思。」與到這裡時，大哥柳生宗信明顯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但一心只想要情報的千音並沒有留意，只以為他是聽到了這種曾經也算是武士起家性質的組織，向大哥道謝以後就直接離開了。
然後便有了她像現在這樣，放棄了班級的集體活動也要特意找過來偷偷觀察的一幕。
距離影攝先生目擊到壞理被抓回去已經過去了一天，千音實在放心不下那個小女孩，她還記得那孩子在遊樂場時看她的眼神和說過的話。
「我喜歡LING的歌，總是帶著希望的力量，每聽一次都覺得像是得救了一樣。」
「呐，LING。一個總是在傷害別人的人，也能得到救贖嗎？」
雙手互相包在一起緊握成拳，千音在這時只覺得無比後悔。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孩子那番莫名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當初她就沒察覺到呢？
如果她早就意識到這份異常，說不定壞理就不用繼續受這樣的摧殘和虐待。
她想見那個孩子，更想要救她出來！
可是要怎麼做……
這個宅邸看起來很平靜，但她能感覺到裡面有不少看守，易出難進，要怎麼做才能有機會混進去？
少女躲在暗處，一連幾天都在小心觀察著死穢八齋的人員進出情況，冀望摸出規律找到突破的契機。
而此時，敵聯盟的酒吧根據地。
「啊……LING醬的巡迴LIVE結束以後日子變得好無聊！」舉著手機，渡我被身子一臉的百無聊賴，她此時就坐在死柄木的旁邊，卻一點也不怵的垂下腦袋枕在吧臺上，順帶還捶了一下桌子，「黑霧！也給我來一杯酒啊！」
「未成年禁止喝酒。」擦著酒杯的酒保黑霧一本正經地拒絕了JK的要求，「如果你真的要，我可以給你準備一杯果汁或者牛奶。」
「切……」渡我可愛地嘟起了嘴，十分鬱悶，「你真的是敵人嗎？這麼遵紀守法真的好嗎？」
因為養著死柄木這樣性格刁鑽的人，對於JK小姐姐的這點抱怨黑霧表現得很淡定：「雖然沒什麼客人來，但我也是要開店的啊。」
「還是倒了算了吧！」同樣是未成年的毒氣中學生直接發表不滿，「你這種不管是對民眾還是敵人都不吃香的酒吧根本沒有生存的價值啊……呃！」
他話音才落，兩杯橙汁已經被送到他們這些未成年面前。
「免費請你們喝。」黑霧一句話終結爭端。
其實味道挺不錯。端著杯子喝起來的未成年們被順利安撫，後面看到這一幕的大人們直想發笑。
「對了，荼毘呢？這兩天好像都沒看見他啊。」
「好像和那些斯坦因信徒一樣，都出去進行『理念實施』了。」
聽到這話很多人有些沉默，從暑假開始以後這一陣子他們都沉迷追星都忘記幹正事了，現在被這麼一提醒忽然才想起來他們當初也是被斯坦因的想法吸引才想要加入敵聯盟的，但是現在……
他們過得也挺快樂，斯坦因的理念不理念，好像也無所謂了。
說曹操曹操到，他們剛談論到荼毘，當事人就推門進了屋，身上還帶著幾分凶煞戾氣，隱隱沾著燒焦的味道，他身上的這種氛圍敵聯盟的人都很熟悉，那是殺過人後才會沾染上的特殊味道。
屋內的人無意問他今天戰況幾何，不只是因為並不關心這種事，更有就算問了他也不會說的原因在。但今天，他面色古怪，在看到他們以後還主動開了口。
「我看到你們喜歡的那個小歌姬了。她在監視一個叫死穢八齋的黑道組織，一個人。」
刷！
一群人回頭看他，綠幽幽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但荼毘沒什麼感覺，並且還補充了一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執行雄英給的任務，但我要說，她的監視行為已經被死穢八齋察覺到了。」這是他從剛剛幹掉的「無用渣滓」身上得到的消息，用著不知該說是揶揄還是無所謂的口氣複述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會出現死穢八齋把國民偶像殘忍殺害的報導？」
第32章 交換
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八齋組的人發現, 並且差點被包抄搜查的時候，千音已經被人提前拽著帶離, 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我是SA·NIGHT EYE事務所的職員, 是職業英雄「夜眼」的英雄助手，你可以叫我「泡沫女孩」。」
救她的人是個短髮女孩, 剛成年不久的年齡, 咖啡色的皮膚, 一身類似麗日禦茶子的緊身的戰鬥服, 但露出了一截鍛煉極好的修長腰肢, 此時正一臉不贊同地對著她數落。
「你的行為太莽撞了！要是晚一步讓他們把盯梢的你捉住, 後果難料！」
「對，對不起！」千音立刻繃緊身體道歉。
「你是當初的死穢八齋殺人案的報警人吧？」泡沫女孩盯著眼前全身偽裝的少女，「不但報警這個敵團體有殺人行為、還舉報說他們涉嫌囚禁虐待兒童。」
「是……」千音原本想問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但被泡沫女孩最後的話引得情緒低落。
事實上在知道這件事的當天，千音和經紀人就直接報警了, 還把那部視頻交給了警方, 很快就引起了重視，員警立刻去了當場進行調查取證, 但神奇的事發生了。
那個在經紀人眼中明明該死掉的人據說活得好好的，得知此事還氣憤地要告他們誹謗, 而他們提到的被「囚禁虐待」的兒童經過調查，是八齋組的組長孫女, 年幼喪父且與母親不睦, 目前和爺爺生活在一起, 她的身上也沒有任何被虐待的痕跡，警方還在小孩的屋中發現大量價值昂貴的玩具和明星周邊，可以說完全和「囚禁虐待」沾不上邊。
雖然有那則視頻在，警方卻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定罪的證據，加上經紀人已經沒有了個性許可執照，他的這份視頻也不能產生法律效力，被報警的那方甚至還提出誹謗控告，這事只能不了了之。
經紀人當時氣得不輕，要不是他這三年又混出人樣，在人脈的經營上還算不錯，加上有LING的影響力，指不定真要惹上這種麻煩官司。
員警不管，還賠著笑臉應付了相關部門的公事公辦，心中焦急的千音實在掛念小女孩壞理的安危，頭腦一熱就幹出了這幾天的盯梢傻事。
等等……！
「有，有英雄接下了這個案子嗎？」忽然意識到這件事的千音猛地抬頭，「是預知英雄夜眼先生接了這個案子？」
泡沫女孩笑了：「死穢八齋組雖然只是個小組織，但能從普通時代掙紮著存活到現在絕對有一套不可小視的生存方式，你這樣的調查方式太粗淺了，而且根本沒有反偵查意識，被揪出來太容易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很容易出事的。」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其實已經給了答案。
千音的眼睛頓時亮了，她忍不住大力彎腰給對方鞠躬感謝：「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相信我，願意接手這個案子！壞理那孩子真的吃了很多苦，請你們一定要救救她！」
她低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泡沫女孩的臉色在這一刻有些不自然，但在她抬頭後卻又迅速維持住原來的一臉正色：「你放心，拯救他人本就是英雄的職責，根本不需要誰來拜託。你也是英雄科的學生，這個道理你也是懂的吧？」
「啊，是……」泡沫女孩說出「英雄科的學生」時千音不禁有些苦澀，這個身份對眼下的情況根本沒有任何説明，甚至她現在這樣偷偷躲藏著盯梢心裡面還打著潛入的主意嚴格來說都是違反規定的，「對不起。我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她又一次道歉，不是為了盯梢行為的不謹慎，而是自己已經在踩線違反法規的事實。
泡沫女孩見她這般失落倒是有些不忍，她想了想從身上取出手機，然後舉到少女面前：「這樣吧，我知道你很關心那個小女孩，但是救人的事並非一蹴而就的。我可以把事務所處理這件案子的進度挑出一些和你說說，讓你就算回去了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那小女孩的現狀，怎麼樣？」
「太感謝了！泡沫女孩小姐！」
這算是她連著幾日失敗後的唯一好消息，千音也是立刻拿出手機和泡沫女孩交換了電話號碼，和英雄一樣，每個英雄事務所的英雄助手都是有公開資訊的，她一點也不擔心有人會冒名頂替。
「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有事就用這個號碼聯繫！」
得到好消息的歌姬少女在道別後就高興跑開了，泡沫女孩站在原地笑著向她揮手，一直到人看不見她才轉身拐進了附近一條暗巷。
等確認四周無人時，泡沫女孩雙手捧著手機雙唇直接咧開一個月牙嘴的形狀，臉上也出現了病態的潮紅：「LING醬的私人電話……居然這麼容易就拿到了，誒嘿嘿嘿嘿~~~~」
她如此說話時，一張臉開始出現溶解……不，是從頭到腳整個身體都像被灸烤的蠟像般不斷融化，最終咖啡色的戰鬥服女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上不著寸縷的金發包包頭少女，配上那病態的癡漢臉正是渡我被身子無疑。
就在這時，女高中生捧著的手機響了，上面屬於死柄木的來電顯示讓她立刻按下了接聽，沒等對面說話已經搶先開口：「呐呐，吊君，我拿到了LING醬的私人號碼哦！以後我就可以和她每天聊天啦，超——開心！」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藏在附近的衣服找出來一件件穿上，她的個性就是這點不好，結束了總是要重穿衣服。
渡我被身子，個性：【變身】。通過飲用別人血液的方式，就可達到變身成血液主人外形的目的。變身的時間與攝取量成正比，一杯血的量大概能維持一天。變身的個性並不包括連自身衣服一起進行偽裝的能力。
「做完了就回來吧。」手機裡傳來首領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在某方面異常敏銳的渡我就是聽出來他其實也不平靜的。
否則在他們這些LING粉在義憤填膺要殺光死穢八齋時他沒制止，只是開口勸他們換另一種方式。
事實證明這個法子更好用呢，不但能達到目的，還拿到了喜歡的人的號碼，一舉兩得，嘻嘻嘻。
「這樣子，也算是達到了『用正常方式接近她』的要求吧？」想起兩人的第一次相遇，渡我從口袋裡翻出一支唇蜜捂著臉笑得更開心了，自從染上了喜歡把人砍得鮮血淋漓的習慣以後，已經很久沒人送她禮物了，「成為好朋友以後，真想也把她……不不不！LING醬被切得七零八碎的樣子就一點都不閃亮可愛，也不能唱歌了，這可不行呢！」
不去糾結要不要把LING醬也變成斯坦大人一樣殺掉後變成對方的想法，頓時變得輕鬆的渡我蹦跳著回了敵聯盟的根據地。
在向大夥炫耀了一圈自己的手機後，渡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冷靜依舊的荼毘，猛地想起了一個問題。
之前碰見的那個偽裝的LING醬，不但化了妝還戴了假髮和美瞳，身上穿著很不顯身材的寬鬆長T恤，這種等級的變妝如果不是被提醒就算是她也想不到那是自己喜歡的國民少女，可是荼毘卻能看出來，這是為什麼？
「很難嗎？」當事人聽到這個問題時比她還要莫名，「那小歌姬的氣質挺明顯的，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來。」
室內一干自詡LING粉的眾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傢夥的等級比他們高多了啊混蛋！
咚！首領在這時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杯底發出了很響的聲音，引得眾人全都看過來：「死穢八齋……我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們是最近市場上流出的一種新藥劑的貨源吧？」
「是。這事雖然在外界比較難查，但是在敵人圈那邊還是有跡可循的。」現在頭上日常頂著一個大耳機的圖懷斯第一個接話，自從知道那些混蛋想對LING醬動手他可是努力四處搜尋情報了，不然也不會有之前小渡我那樣完美的演出，「確切的說是一種藥物子彈，可以暫時破壞中彈者的個性。據說那邊還打算開發出更厲害的子彈，一發就可以永久破壞別人的個性。讓他們從超人被迫變回普通人。」
沒聽過這個消息的敵聯盟成員紛紛驚呼起來，有人興奮有人忌憚，不過有一點他們是目標一致的——不管那子彈會射向誰，絕對絕對不能指向自己。
「那麼這樣就有合作的價值了。」黑衣黑褲的青年站起來，他微卷的藍灰發下紅色的眸子裡跳動著嗜血的光芒，「把他們想要的「東西」變成我們的。」
這一瞬間，酒吧裡陷入寂靜，可所有人的內心卻不由自主興奮起來。
是的，他們會加入敵聯盟，會聚集在這裡的最初目的不就是如此嗎？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創造能適合他們存活的世界！在這個倍感壓抑的超人時代裡重新出現的，一個能擺脫所有束縛，可以自由支配一切的世界！
千音在回去後，也並沒有乾等著泡沫女孩的消息，而是也在想辦法從側面做點什麼。
躺在床上她輾轉反側，腦中壞理那孩子恐懼倔強卻又絕望的臉怎麼也揮之不去。
「我最喜歡LING的歌了！能認識LING才是真的太好了，好多次好多次，我都從你的歌裡得到了力量！」
少女刷的一下從床上坐起，拿起擱在一旁的手機迅速撥通了經紀人的號碼，話筒另一邊傳來當事人醉醺醺的回應聲。
「影攝先生，都什麼時候了你又去喝酒！」千音慣性地埋怨一句，「這幾天可沒什麼值得慶祝的事！」
「才、才不是為了慶祝啊！」對面傳來他大舌頭的回應，「我，我這是被氣的！該死的黑幫！怎麼還不倒啊混蛋！明明我都親眼看見他殺人了！」
「別懊惱這些事了，會有英雄去收拾他們。」千音制止了經紀人的牢騷，「我有事要拜託你，最近公司是不是要讓我發最出的那套專輯特別典藏版？」
「是，是啊。」提起正事，影攝相人的大舌頭稍微好了點，「這次還是老規矩，就打出一萬張限量絕版。」
「你跟公司說，我想另灌五千張特典CD，作為給官方後援團「精靈之歌」的特別回饋，免費抽獎贈送。」少女走下床鋪，坐到了寫字臺前，翻出自己的樂譜稿，那裡不僅僅有她自己沒事編的詞曲還有其他詞曲家為了碰運氣專門給她寫的歌，她把自己中意的挑下自掏腰包買了，就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我要在裡面再加兩首新曲。」
「誒！？」經紀人一愣，但少女下一句話讓他瞬間明白了意圖。
「這五千人裡，我希望有死穢八齋的人抽中。影攝先生，你一定懂我的意思吧？」
壞理是未成年人，而且還這麼小，肯定是沒什麼經濟自主權，更不可能有不經同意就能上網與人交流的資格，她接觸的所有外界資訊應該都是單向傳輸的，那麼千音想要和那孩子溝通交流的機率為零。
現在千音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偶像歌手的身份，通過這些傳媒手段、通過歌聲去單方面的向壞理傳遞資訊。她不知道在死穢八齋那邊自己能有多少影響力，但是通過之前和壞理的接觸來看，她在物質上並沒有受到苛待並且只要不過分都會一一滿足，這樣的話，說不定她的官方後援團裡有很大可能有死穢八齋的人。
他們有八齋組的位址，反而很容易在抽獎上做小動作，到時候東西自然會到壞理的手上。而她就能和她的小粉絲說句話。
至少這是她目前能被允許做的事。
現在的她做不了英雄，但至少還能是一個偶像。
第33章 八齋會插曲
距離LING的最新專輯發售已經過去三個多月, 只要是對她稍有瞭解的人都知道，大概會在三四個月之後她背後的唱片公司都會在再發售一萬張該專輯的特典版, 裡面會收錄一到兩首對外沒有發售的新曲，算是對廣大歌迷支持她的感謝和回饋。
「小偷」雪菜是黑道死穢八齋組裡不怎麼起眼的成員之一，但他卻擁有對組織……或者說對收留他這種「社會垃圾」的少主治崎異常的感激，這份感激在成為組員之後就自動進化成了異常的「忠誠」。在大多數被招攬進來的組員對治崎的存在恐懼敬畏大於忠誠的時候, 他們這些少主派也並非另類, 而是和他們各佔據了半壁江山, 確切的說，現在的八齋組高層全都由少主派把控著, 老組長派的那些老人不是被驅逐殺死就是屈服在治崎的武力下敢怒不敢言。
可以說，這個本該作風正派的僅存黑道組織在治崎不擇手段的把控下早就背棄了曾經的信義, 戴上了鳥嘴面具就意味著捨棄了過往，默認了對少主的唯命是從。
不過就算如此, 也不代表每個組員的思想都□□控了, 每天為了如何發展組織的少主表示也沒功夫去管手下人腦子裡想的什麼，至少像雪菜這些到了必要的時候就是專門用來當棄子的傢夥們，他們的生活習慣和喜好是完全沒興趣瞭解的。
這也導致了在他意識到組裡有一部分人因為他曾經隨口說過「隨便怎樣都好, 讓壞理高興起來別總想著逃跑」的命令，接著相當一部分抱著給「少主分憂」心思的人被迷戀某個歌手的壞理給漸漸帶歪，也接觸起藝能界開始追星並且圈子越擴越大後, 為時已晚的境地。
就像現在, 雪菜正和他組裡最好的同伴北條還有田戶一起蹲在大宅簷廊的一角, 一個個全捏著手機憤怒地罵出聲。
「雪特！那些傢夥是觸手怪嗎！銷售頁面明明才剛刷新, CD就全賣光了！」戴著口罩的光頭大漢北條十分不服氣地把手機扔在三人中間早就準備好的軟墊上。
「淡定，這種事早就發生過好幾次了，我們早習慣了不是嗎？」整顆腦袋都套在一個仿佛縫布娃娃頭套裡的田戶抬手拍拍北條的肩，語氣與其說是輕鬆不如說是喪。
就是因為發生了太多次，他們在摔壞過幾部手機有了肉痛教訓後，現在都知道在各種抽獎或者搶票之前準備好防護措施。
「雪菜，你呢？」兩人看向了唯一沒說話的同伴，本以為能聽見慣常的那句沒有，結果他們就發現對方捏著手機眼睛睜得圓圓的一直沒說話，「你這表情……不是吧？難道你搶到了！？」
都是一樣的網速一個牌子的手機憑什麼啊！說好的好兄弟要共同進退呢！
無論是北條還是田戶這會兒都心態不好了，正想給這好運的傢夥幾拳，卻聽他突然激動的一聲大吼。
「我沒搶到特典！但是我剛剛收到了「精靈之歌」的短信，官方說我之前參加的幸運抽獎中了！LING醬為了專門回饋官方粉絲私人自費的只有5000張的絕版CD，被我抽到啦！」
「什麼！？」兩個人齊齊跳起來伸手就去搶他手機，這已經不是好運了，雪菜這傢夥是要化身海豹了啊！
「誒誒！別搶我手機！小心點別摔了啊！」這中間不時響起雪菜的哀求的慘叫，「我好不容易走了一回運的說！」
沒搶到僅有一萬張的限量特典，但是抽獎意外中了更加珍貴的IDOL回饋CD，也足夠雪菜三人組想要痛哭流涕。
這份情緒不只是因為好不容易轉運拿到了絕版周邊，更是因為這珍貴的周邊還沒捂熱就得上交。
壞理大小姐可是重度LING粉，少主可是交待過了，要是有好東西就得先拿過來給她看，讓她不要總在哭鬧。之前她又忍受不了少主放她的血去做實驗偷跑出去，甚至還被路人不小心看到引來員警，這會兒氣氛正僵著，有新的CD送過去她應該也能開心點吧。
三人組雖然也捨不得CD，但他們更崇拜少主，對他的命令自然毫不違背。
只是雪菜把CD送過去時，看到小姑娘的床鋪上竟然還有絕版特典專輯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紅眼病的那種紅。
果然每次進來這屋子，對LING粉來說就是一種精神折磨——好想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搶過來啊啊啊！！
「謝謝你雪菜。」收到絕版CD，一直鬱鬱不樂的壞理臉上也有了笑容，仰著哥愛的小臉向對方道謝，「謝謝你把這麼珍貴的寶物送給我！」
「不，不用客氣。只要壞理小姐不生少主的氣就好。」雪菜下意識地接了這麼一句，然後就看到小姑娘的笑容迅速淡下來，「哦。」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雪菜想解釋也晚了，並不想聽到治崎這個名字的壞理直接把門關上了，果然和那個人站在一邊的就沒什麼好人。
拿到新的CD，她迫不及待地將它塞地電視底下的播放機中，動作熟練地按下了播放，牆上的螢幕跳轉，果然是跟著這次專輯一起灌制的CD，前面的曲子和特典版的相同，不同的是最後，裡面又多了兩首新曲。
儘管早就猜到一定會有新歌，但壞理的眼睛還是一下子亮了起來，直接跳到新曲開始播放，畫面一變，是LING穿著漂亮的金色裙裝站在一個空曠的暗色舞臺上。
萬籟俱寂，只有銀髮的少女像天使一樣在發著光，站在畫面中央透過鏡頭穿越了時空般與人對視，她手握著麥克風臉上帶著笑，先是朝著鏡頭深深鞠躬，而後才起身開口。
【首先要給大家道個歉，這張CD是我在特典CD發售前臨時決定灌制的，因此時間緊湊，並沒有像之前的曲子一樣有拍攝合適的MV。給大家看到這麼粗製濫造的一面真的非常抱歉。】
LING……？
從未有過的開場白讓壞理不由睜大眼睛。
【但是，我有無論如何都想這麼做的理由。從我出道以來一直都在拼命為我加油給我支持的大家，我真的非常感謝。成為歌手的這段時間裡，我見識了很多不曾見過的人和事，也認識了可愛的你們，大家因為各種不同的理由認識我，會喜歡我的歌也會有不同的原因，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我用歌聲與你們建立這層聯繫，並且這層關係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厚。所以在這裡我也有很多話想要說，但總覺得只靠言語總是差了些，果然，還是用歌聲和大家對話吧。】
她話音落下，輕柔溫暖的旋律就響了起來，少女雙手握著麥克風如同訴說一般看著鏡頭唱了起來。
「我有件禮物想要呈現給你，那是在孤夜裡也定然在遠方爍放微光的漫天繁星。」
「雖然不斷失去，雖然百般費解，雖然受盡排擠，雖然無法實現卻仍未放棄掙紮，仍未丟棄信念昂首闊步向前邁進。」
從頂級音響傳出的歌聲完美還原了螢幕裡少女歌唱時的溫柔，壞理蹲坐在床邊，之前一直縮成一團的小小身體卻是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她緊緊地盯著螢幕，裡面銀髮的少女在唱歌時那雙蜜金色的眸子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鏡頭，那滿載著憐惜和鼓勵的眼神讓小女孩忍不住緊緊揪住了胸前的衣襟，只覺得她一直在看著自己就是對自己歌唱一般。
「儘管我們的手中空無一物卻能因此緊緊相牽，當你一人時請別迷茫，因為我無論何時都不會放手！」
鏡頭裡的少女唱到這句時對著前方伸了出手，像是抓住了什麼般緊緊握住收回到胸口，壞理的眼淚卻在這一刻突然湧出了眼眶。她想起前些天突然上門的員警，還聽到有人開玩笑說要告哪個經濟公司的人誹謗，之後這張緊急灌制的CD就出現了，哪裡還不明白是為什麼。
「LING……」小女孩忍不住嗚咽出聲，她不停地擦著眼睛卻不敢大聲哭出來，害怕引來外面的人更捨不得蓋過之後的歌聲。
「我有件禮物想要呈現給你，那是在寒夜裡也能讓你毫無憂慮安心入睡的毛毯。」
「雖然難以忘懷，雖然無法承受，雖然束手無策，雖然總被奪走，卻幸好及時察覺有你陪在身邊，想要守護之物讓我們更加堅強。」
在確認了這首歌是真的為自己而唱，壞理便輕易讀懂了歌中的所有鼓勵。
「願你也能為自己的色彩而驕傲，自由的添上更多就好。這模糊不清的世界，就用這雙手為它點綴五彩斑斕。」
「我會的！」環抱著四肢都因為割傷而纏滿繃帶的身體，壞理看著電視裡的人哽咽著點頭，「我會做到的，我不是一個人！」有人在看著她，有人在為她想盡辦法，所以她才不會絕望。因為未來一定會有人把她帶到真正的「外面」去！
「即使得不到旁人的認同，即使不曾擁有像樣的地位，我們稚嫩的雙手也一定能為明天的某人帶去笑容！」
「儘管我們的手中空無一物卻能因此緊緊相牽，當你一人時請別迷茫，因為我無論何時都不會放手！」
沒有虛擬舞臺的特效，也沒有什麼炫麗的舞臺燈光，只有金色裙裝的少女在原地高歌到底，卻已經比什麼都耀眼。
對壞理來說，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單純崇拜的偶像，或者這座監牢裡唯一照射進來的縹緲陽光，而是切切實實能感受到的溫暖依靠。
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LING，就算再艱難她也要撐下去。她不是怪物，她也是有人愛的！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願意愛我。所以，也請讓我愛你們。】
第二天，死穢八齋的人就發現一直總被壞理大小姐主動關著的房門打開了，穿著白色木棉裙的小女孩赤著腳走在簷廊上，將一直抱在懷裡的特典專輯給了雪菜。
「交換！」她踮著腳尖仰臉對雪菜說道，「謝謝你把抽獎CD給我，這個做交換送給你。」
「壞、壞理小姐……」一瞬間，雪菜這個進組之前只是個利用個性盜竊的小偷一下子感動了，不只是因為意外得到了求而不得的珍貴專輯，更是因為這份被人正視和平等對待的尊重。
「雪菜，北條，還有田戶。」壞理一個個認真叫出這三人組每個人的名字，「一直以來謝謝你們總是給我送來喜歡的東西，這個家裡除了爺爺以外，大概就是你們才會真正關心過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的人吧，真的很謝謝你們。」
「壞理小姐——！」瞬間，現場出現了三個淚包。
組裡的這些小插曲，治崎暫時並不清楚，但也沒功夫關心，因為他正呆在八齋組地底的一間地下會客室裡與另一群敵團體進行秘密會晤。
最近才在保須市大鬧過一場，甚至因為斯坦因而赫赫揚名吸引了無數好手加入的「敵聯盟」。
第34章 池邊閒聊
「音醬！你可算來了！」
雄英高校的泳池邊, 麗日和八百萬等人幾乎是飛撲著將出現在此地的柳生千音抱住。
「我們都差點以為這次的泳池訓練你就不來參加了！」
男生們也在一旁吐槽道。
「啊哈哈，抱歉抱歉，最近工作有點多，稍微忙了些。」被女生們團撲住的國民偶像苦笑著向大家抱歉。
「理解理解。」切島單手叉腰揮揮手, 「我們早聽峰田說了，你這次又參與特典發售，還又給官方後援會新錄了兩首歌，忙得不可開交呢。」
不再親自盯著死穢八齋的事, 千音自然重新回歸班級集體的懷抱, 加入了已經進行了快要一半階段的泳池訓練。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沒斷掉和泡沫女孩的溝通聯繫。從八齋組那邊回去的當天晚上, 她就調查過了，預知英雄夜眼的事務所裡的確有一個叫泡沫女孩的助手，並且音貌全都對得上, 他們事務所負責巡邏的範圍也確實包含八齋組那塊區域，因此再沒有任何懷疑。
如今千音雖然身在學校沒落下和大家一起訓練, 但手機卻以「可能會有工作」的名義一直帶在身邊, 只因為泡沫女孩當面見時行事很靠譜, 沒想到換成短信聯絡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跳脫的厲害，總是不定時的突然就發來一條情報。
就比如現在，她剛游到池邊，就聽見放在不遠處的手機響了, 立刻就上岸拿起來就看, 果然又是泡沫女孩發來的信息。
她拍了兩張照片, 似乎是長長的地道走廊，然後是有些樸素的會客室，其中還有一些戴著鳥嘴面具的人不甚清晰的身影，只從這些元素上就能一眼判斷出這是泡沫女孩偷拍的死穢八齋的內部設施情況。果然，下一秒圖片下麵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泡沫女孩】：已順利潛入內部，正在偵察現場中！
拿著手機的千音頓時張圓嘴巴，該說果然不愧是專業的職業英雄嗎，為了打探情報拿到具體證據竟然這麼快就打入敵團體內部了。
等等……！
將螢幕滑回之前的一張照片上，裡面模糊的幾個鳥嘴人身影裡有一個她很眼熟的存在，正是在經紀人視頻裡見過的治崎。千音不由回想起視頻裡他出手的畫面，那傢夥的能力還是挺恐怖的，動作又快又突然非常危險。
雖然覺得英雄們既然能順利潛入內部肯定是有具體情報的，但她想了想還是編輯了一條資訊給提醒一下，畢竟治崎廻這個人看著正常，其實內裡早就崩壞扭曲了。
「想要達成目標，就要制定周密的計畫，而我比你更具備這種能力。」地下會客室裡，治崎廻坐在沙發上，他的身後跟著數名他的心腹高層，對著同樣坐在對面率領著手下的死柄木侃侃而談，「連區區十幾個瘋子都指揮不明白的你，實在不具備和八齋組合作的資格。不過，你們如果加入我的摩下為我所用，倒是可以考慮。」
對於治崎的說法，死柄木只有一個回應：「滾。」
而他話音落下，一直扛著磁石裝備武器的人妖磁姐第一次站出來發難：「抱歉啦黑道小哥，我們可不是為了跟某人一起瞎混才聚在一起的呀！我們是不想被任何東西束縛才自發集合的！」
與此同時，一直拿著手機玩耍的渡我直接拿出了一把小刀飛射向治崎，並朝旁邊的魔術師大喊：「把磁姐拉回來！」
速度極快的魔術師迫壓廣選擇相信同伴，在發現拉不住磁姐後直接發動個性，把他壓縮封進了一顆珠子裡，於是磁姐不慎掉落的磁棍和渡我的小刀一個被治崎的手下給擋住，另一個則直接被治崎本人抓在手中，只聽見輕微的一聲碎響，被他手指碰到的武器瞬間四分五裂，分散落了一地。
少主被人刺殺，八齋組這邊自然也不會無動於衷，其中一人也是迅速跳出來沖向了敵方首腦，只是他斬過來的太刀同樣也沒碰到當事人的脖子就連手臂帶刀直接被一隻手給崩碎了，慘叫聲響徹整個房間。
兩人這用手碰一下就崩碎一切的強大破壞力讓雙方的戰鬥瞬間頓了一下，也讓本該升級的團體火拼也暫緩下來。
魔術師見眾人都沒了動手的意思，就把磁姐給放了出來，剛剛就差了那麼一點，他們這個同伴就要步入那些武器的後塵了。
「真是了不起的個性，難怪這麼有底氣和我說話。」死柄木鼓起掌來，可他此時的語氣有些陰冷，「不過你從哪裡產生的自信覺得我的人是你手下的那些癟三混混能相提並論的？」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那邊斯賓納放下了踩著鳥嘴人的腳，殺人狂肌肉男甩開了差點就捏死的又一個八齋組成員，荼毘也收回了他藍色的火焰，已經被燒傷的組員帶著驚懼逃到同伴的身後。
但八齋組卻也不甘未弱，他們拿出了裝有能破壞個性的子彈的槍，槍口直指著他們。
對此，敵聯盟的人只是冷冷一笑，早就防著他們這招呢，根本不懼。
「現在應該能好好談談合作的事了吧？」重新坐下的死柄木好整以暇地對因為房間髒了不停皺眉的治崎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剛剛有人趁亂射出的那種「特殊子彈」，「你們的一切計畫，是和這個有關吧？我們敵聯盟對此也很感興趣，考慮一下合作如何？」說到這裡他眯起眼，氣壓一下子也隨著陰冷的語氣再度降低，「就當是剛才你差點動手殺了我手下的賠禮怎麼樣？」
治崎沉默，抬眸冷冷看他，而對面滿身斷手的男人同樣冰冷回視，兩人的氣勢誰也不輸誰。
半晌之後，治崎點頭：「可以，我們單獨談談吧。」
死柄木咧開嘴，同樣爽快應下：「沒問題。」
「少主？」「喂喂，不要緊嗎死柄木？」
兩人同意了，雙方的手下卻都有些不放心，然而無論是死柄木還是治崎都是同時擺手制止。
「沒事。」兩人對視著異口同聲，眼中都有對方絕對幹不掉他的自信，隨後進入了另一間密室。
兩個組織的首腦在裡面商談了什麼，外面的手下一概不知，只是他們出來時已經達成了共識。死柄木將組織裡的渡我被身子和圖懷斯留下來，作為敵聯盟的支援供八齋組驅使，以應付之後可能被外界英雄們注意到的不測情況，相應的，作為交換八齋組要提供給敵聯盟報酬，比如……
「柳、柳生同學，暑假開始以後就好一陣沒見了呢。」
泳池邊，暫停訓練進入中場休息的期間，綠穀出久鼓起勇氣，終於還是找到了柳生千音說話。儘管綠發的男孩低著頭紅著臉，一副期期艾艾仿佛找心儀女生搭話的羞澀模樣，但清楚他內向性格的少女也沒誤會什麼，反而十分稀奇地睜圓眼睛。
「好難得啊，綠穀同學竟然會主動找我說話。」明明平時連禦茶子靠近都害羞得抬手臂擋臉的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嗎？」
本來遭到調侃還有些發窘的綠穀見到臺階立刻順著下來，他正了臉色抬頭看向千音，結果覺得國民少女那張漂亮的臉有些近又慌張低下頭去，視線移向一邊語氣忐忑道：「其、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有些在意期末實技考核的事，你和小勝明明都順利過關了，但好像都不怎麼高興的樣子。而且，從那以後，小勝的樣子就有些奇怪……」
他說得不算直白，但千音還是聽出來了，有些愣愣地看他：「綠穀同學，是在擔心爆豪同學嗎？」明明在學校裡，這兩人說是發小，卻一直是惡霸對小可憐的模式啊。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綠穀說到這裡反而情緒緩和了些，「小勝的脾氣一直不好我很清楚，但是他一直很強很厲害也是事實。他不像我一路走來都是靠大家的幫助才有的今天，小勝一直都是靠的自己。所以我覺得他驕傲一些很正常，雖然驕傲和壞脾氣混合在一起就真的很糟糕就是……」
想起自己打小一直被欺負的現狀，綠穀也是十分心累。一旁的千音也是後腦勺滴汗的看他，還好這人沒濫好人到一點脾氣都沒有。
「但是，小勝真的很耀眼！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那麼強，從來都不認輸的樣子很讓人憧憬！他總是那樣定好目標就頭也不回勇往直前的氣勢，有時是目中無人了點，可沒有一絲迷茫的姿態真的很讓我羡慕。我從來沒想過，這樣的小勝有朝一日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期末考試後那樣帶著迷惑又極不甘的神色，還有明明都火氣湧上頭卻又硬生生克制下來的表現，對於一向自我的小勝來說，實在太奇怪了，「柳生同學，你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嗎？」
綠穀轉過頭看向千音時，少女臉上的恍惚之色讓他不由放緩了語速，之後她看著他流露出來的懷念笑容更是讓他不知所措。
「綠穀同學，爆豪同學能有你這樣的發小真是很幸運呢。」少女低下頭，她長長的睫毛順著低垂的眼瞼微微翕動，「有一個能夠忍受自己的壞脾氣，一直在關心自己的小夥伴在，而且還能一直一起長大一起進同一所學校，真的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幸運。放心吧，他沒事，只是這一陣子在思考一個問題罷了，人都是會長大也會進步的，爆豪同學也是，等他想通了你就知道了。」
雖然還是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柳生同學的話語還是讓綠穀松了口氣，隨後不禁產生了好奇：「柳生同學，沒有要好的鄰居嗎？」
「我家那片沒有鄰居，而且周邊也都被開發成了旅遊景點。」少女的一句話讓綠穀後腦勺滴汗，他忽然想起來她的老家柳生町確實有不少柳生一族以前建造的寺廟、宅邸遺址還有一些修行地都成了旅遊景點來著，「我要出去找人玩，除了上學或者放假跑去公園，就只有跟著小姨做公益活動時到處旅行找當地的孩子們一起，道場那邊因為我學劍的進度比學員們快多了，能用來作練習物件的只有爺爺的弟子和家裡人，因此也玩不到一起。所以青梅竹馬什麼的，還真沒有。」
這可真是世家大小姐的寂寞呢。綠穀後腦勺上的汗滴又增加了一個。柳生同學的小姨他知道，飯田同學說過那是一位媲美職業英雄的救援專家，所以柳生同學在USJ的救援成績才一直那麼好。
「綠穀同學一定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小時候我的脾氣很不好對吧？」千音笑著給同學解釋，「就算是這樣的我，以前也和爆豪同學一樣幸運，有一個不管我怎麼發脾氣，也能笑著忍受跟我一起玩的孩子。」
「以前？」綠穀不禁重複了這個詞。
「嗯。」少女點點頭，「我五歲那年……因為意外生了一場大病，養了很久的身體才好。等我有力氣再回去找他時，他已經搬家被人帶走了。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見過……現在他大概早就忘記我了吧？」特別是她還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盤成丸子頭的銀白髮絲，她歎息一聲看向旁邊的少年。
「像綠穀同學你這麼好的發小，爆豪同學如果一直還是那種樣子對待的話，以後絕對會後悔的。」
第35章 你是誰？
「被LING醬救了一命呢，磁姐。」
事後, 回到大本營後, 渡我被身子晃晃手機對著個性為磁力的男子笑著說道, 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在唇邊尖尖翹著。
要不是她當時剛好收到LING的消息，得知治崎能徒手碎人的能力，之前敵聯盟就要減員了。
「唔……」也算是明白自己差點進了鬼門關的當事人也是後怕不已，「誰知道這種快要倒閉幹不下去的小組織, 那個囂張的二把手竟然這麼厲害。」
「畢竟是超能力氾濫的年代, 吃了這個教訓下回就能更謹慎了。」荼毘倒是沒什麼想法，這次要不是因為意外碰到了那個小歌姬在盯梢這個組織，前些天他未必會主動回到大本營跟這些人說這件事，說不定還在哪個城市裡清掃「垃圾」呢, 「畢竟是能一直存活到現在的最後黑道組織，沒有兩把刷子早就被滅了。」
「切, 沒能殺個痛快真是沒勁！」個性是肌肉增強的殺人狂爆肌表示很不滿。
「那樣的話, 你的個性可能還沒發揮多久就被他們的子彈強制破壞了。」魔術師迫壓廣回了一句, 「收斂些吧，畢竟這是個隱藏挺深的組織，能成功打入內部已經不容易，目前資訊收集不全不能動手也是沒辦法的事。」
「然後呢，吊君？」渡我捧著手機看向他們的首領，「再過不久我和仁君就要去那邊受差遣了, 到時候該怎麼做？」
給死穢八齋做牛做馬是不可能的, JK小姐姐現在只想給她的LING醬努力收集資訊, 然後幫著她把這個討厭的黑道組織給消滅掉！
敢對LING醬不利，絕對不姑息！
這個想法同樣也是圖懷斯的意志，自從小渡我讓他知道了LING醬和她的歌的存在，他的腦子就安靜多了，「兩個自己」再也不會總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吵來吵去，越來越合得來。特別是參加現場LIVE去親耳聽歌效果簡直翻倍，要是LING醬被那些亂暴的瘋子傷害了讓他以後再也聽不到歌，圖懷斯覺得自己一定會瘋。
「你們不用刻意做什麼，安心呆在那裡就好。」死柄木回道，「既然他們已經察覺自己被人盯上，而且還是雄英的學生，那麼遭到英雄的狙擊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你們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我會讓黑霧給你們提供退路的。」
「哇哈！」這個指示簡直不能更符合渡我和圖懷斯兩人的期待。
為LING醬報仇的時候到了！
至於完全沒來得及受到傷害就莫名有人要替她報仇的當事人本身，這會兒依然毫不知情地和假冒的泡沫女孩每天通話來回接收資訊。
雖然泡沫女孩在通訊裡說話方式很跳脫，有時常常讓千音跟不上思路，但不可否認，對方在提供情報上真的是兢兢業業一點也不隱瞞。對此，千音非常感激，每天都抽空將死穢八齋的那些資訊一一記錄下來。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越是記錄她越是心驚，特別是在看到八齋組的大宅地底竟然有那麼複雜的地道，連泡沫女孩都只收集到一半不到，還有那些高層組員一個比一個更惹人忌憚的個性實在讓人不為負責調查的英雄們擔心。一直到最後，等她弄明白治崎為什麼會虐待壞理，原來是用她發動個性時的血製造破壞別人個性的子彈後徹底坐不住了。
那個治崎廻在她眼中簡直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上代老組長好心收留了他，還提拔他成副手委以重任，他非但不感恩還把人弄得病倒把持權力，將作風正派的組織搞得烏煙瘴氣不夠。現在還把手伸向老組長的孫女，幹著這麼喪心病狂的人體實驗，卻還能美其名曰「一切為了八齋會」「為了給病了的世界治病」，真是厚顏無恥！
為什麼這個世上像斯坦因這樣一直幹著傷害無辜的事，卻還覺得自己是出於大義所以做得很對的瘋子這麼多！
借著泳池訓練的時間，千音拿著一打資料步履匆匆走向教師樓的辦公室。
就算是放暑假，考慮到安保問題，雄英也不會讓所有老師全都離開，總會有一部分留在學校裡，比如她的班主任相澤老師。在A班成功申請到泳池時，也就註定老班是別想離開學校亂晃了。千音現在就打算找班主任提一提死穢八齋的事，希望借著學校的關係聯絡上SA·NIGHT EYE事務所，商談一下拯救壞理的細節。
她想參與救援！
如果相澤老師最後不同意，那她就只能親自聯絡那邊的事務所，請求預知英雄……
「歐爾麥特老師！原來您今天也在的嗎！」敲門進了辦公室，眼睛在瞄見那個熟悉的金色天線劉海壯漢身影時，千音本來破釜沉舟的臉色立刻亮了，「太好了，我有件事想拜託您！」
銀髮少女那突然加速的行動力可是把老師們給嚇了一跳，等到她對著歐爾麥特說「夜眼先生以前是您的助手對吧？能拜託您打聲招呼，讓我加入他這次負責的死穢八齋的案子嗎？」之後，NO1英雄簡直是要驚悚得跳起來。
「千、千音少女，你冷靜一下！」歐爾麥特不知道怎麼說他和曾經的助手夜眼的僵硬關係，「要跟夜眼的事務所聯繫……」
「事關一個小女孩還有很多人的安危！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置身事外，請您讓我加入這次行動！」沒等歐爾麥特推託完，千音已經彎腰低頭雙手遞出手裡列印好的資料，「我保證不會拖後腿的，拜託您幫幫忙！」
歐爾麥特在看清那疊資料第一頁上面寫著的可以破壞他人個性的子彈內容時，原本慌張推脫的表情就一下子嚴肅起來。
「這些資訊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回說話的人是相澤消太，身為柳生千音的班主任，他不可能不關注這個學生急匆匆過來是為了什麼。
千音立刻回答：「是夜眼先生事務所裡的助手泡沫女孩發給我的。」
「夜眼那邊的助手？」歐爾麥特也詫異了，「為什麼千音少女會認識夜眼那邊的人？」
「是這樣的，我結束巡迴演出沒多久，我的經紀人影攝先生因為LIVE大獲成功一高興就喝多了酒睡在了路邊，然後……」
少女將自己這些天的際遇一五一十和盤托出，呆在辦公室裡的老師們臉色越聽越嚴肅。
「歐爾麥特，現在不是糾結個人情緒的時候，你打電話問問吧。」一個隱藏極深，並且製造出能破壞個性的產品妄圖借此顛覆社會，並且暗藏了不少高手的組織，這種規模已經不是一個英雄能解決的小案件了。所以相澤消太第一時間轉頭勸同事，然後他就見到了真的在一臉糾結的歐爾麥特。
就這麼害怕見夜眼嗎？
「老師？」一直在旁等著的千音也歪頭看他，不懂向來爽快的歐爾麥特為什麼露出這麼踟躕的表情。
「等、等一下千音少女！」感覺自己的形象要在學生面前不保，歐爾麥特額頭掛著汗趕緊補救，「我突然想起來通行少年今天也回了學校交活動報告，這事找他來問可能更快！」
通行少年？
等到歐爾麥特一通電話，叫來那個有著炯炯雙目的尖劉海學長時，千音才明白說的是誰。
上次她去高年級區還學生證時遇到的那個學長，名字是……通行百萬？
「沒錯，就是我！想不到LING醬還記得我真是很榮幸啊！」坐在會客室沙發上的通行學長笑著跟他們打招呼，表情又是驚喜又是憧憬，「不過我更沒想到的是，竟然會被歐爾麥特指名傳喚，都忍不住想忘乎所以了！」
「通行少年目前就在夜眼的手下從事校外活動，事務所目前在進行的各種英雄活動他都很清楚。」歐爾麥特向仍舊一臉迷糊的千音介紹，旁邊的相澤消太一臉無語，所以說你是多怕見夜眼，非要過一道手這麼溝通？
「參加校外活動的學長……！」千音的眼睛又亮了，「學長，您看我這樣的能不能加入這次的案子？」
「先等等，讓通行看看是怎麼回事。」一看自家學生心急的就想直接跳到最後一步，班主任只得在旁邊出聲提醒。
那邊通行百萬已經在低頭看千音給的資料，他的臉色同樣也變得嚴肅起來，粗粗翻閱一遍後再抬頭時，面上不僅有凝重還有一絲古怪和疑惑。
「SIR的事務所是有泡沫女孩沒錯，八齋會那片在事務所巡邏範圍內也沒錯……但是，事務所最近並沒有接到有關死穢八齋的案子。」通行說著話，最後還看向了千音，語氣很奇怪，「而且最重要的是，泡沫女孩是個挺嚴謹認真的人，平時根本不會把這麼重要的相關資訊發給柳生你這樣的外人看。而且她也沒有在工作中會給別人發資訊的習慣。」
一番話，直接讓整個會客室裡的氣氛詭異地安靜下來。
房間裡，四雙眼睛互相對視，電光火石間從彼此眼中的情緒裡明白了什麼。
少女被人騙了！但是騙她的人似乎並沒有惡意，只是不想將她直接捲進這件事，所以才故意借她的手把八齋組的資訊流入到英雄這邊，讓他們出面去解決這件事。
千音這會兒也茅塞頓開，難怪她總覺得泡沫女孩回復短信時的語氣總很跳，很有可能和她聊天的根本就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人。
「那個號碼還能聯繫嗎？」班主任在第一時間問了這一句。
千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看了屋中三人一眼，猶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機。在直覺對方對她抱有善意的情況下，千音還是主動發了一條資訊。
【你是誰？】
這個以前分分鐘秒回的號碼這一刻直接失了聲，等了五分鐘也沒有一條消息過來。答案已經很明顯，在知曉自己暴露之後，對方果斷撤了。
不，或許早在告知她最後一條情報之後，這個號碼就已經沒了作用。
「看來這些資訊有九成的可能都是真的了。」到了這一刻，相澤消太給出了自己的判斷，他也懶得去看糾結的歐爾麥特，直接轉頭對通行百萬道，「拿著這些資料給夜眼吧，畢竟那一片是你們事務所負責的區域，召集其他職業英雄的支援請求由你們發出合情合理。」
「是！」通行立刻起身回道。
「至於柳生……」班主任掃了一眼雙手握拳一臉期盼看著他的少女，「等確認能召集多少人手，再看要不要讓你參加這次的校外活動。畢竟一年級生就參與這種級別的案子風險還是有些大的。」
第36章 較勁和營救預備
召集人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工作, 所以千音只能回去等消息, 走之前老師們還叮囑她回到班上不要把事情對同學們說, 她有些疑惑。
「不能說嗎？」
「一般來說學生們在校外跟著事務所進行英雄活動, 這些實習內容都是禁止向外透露的。你是第一知情人而且還提供了相關資料所以才算例外，別以為當了英雄科的學生就能隨便參與職業方面的工作啊。」班主任如此回道，一副「你能參與進來都算是網開一面」的樣子, 讓少女很無奈, 卻也只好一個人默默憋在心裡。
她自己能不能去還要打個問號，就別提其他連發生什麼都不知情的同學們了。
到了晚上, 入夜休息，少女躺在床上拿著手機, 盯著早就沒了動靜的聊天記錄，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失望。白天的時候, 她當著老師的面直接發消息質問其實隱含的包庇意思很明顯了, 但老師們卻沒說什麼，顯然是默認了她的做法, 這讓千音很感激, 做職業英雄的人總有一顆善良包容的心。可對方真的什麼也沒回，她又有些失落。
明明心裡明白那個冒充泡沫女孩的人這時候應該捨棄了號碼, 可千音按在刪除選項的手指愣是半天沒捨得點上去, 最後她歎息著撤銷了命令，又在上面打了一行字給對方發了過去。
【謝謝你。】
她會記著這份恩情的, 無論是之前救了她也好, 還是為她提供了這麼多重要的情報也好。
發完消息就放下心思強迫自己去睡的國民偶像並不知道遠在不知名角落的某個JK小姐姐正抱著手機滿床打滾, 然後當場截圖放進群裡好一通曬的隱藏插曲。
然後第二天，她頂著黑眼圈再度加入泳池的訓練。
「音醬，最近發生什麼了嗎？總覺得這幾天你憔悴了很多啊。」要好的女同學們見狀紛紛關心起她的身體。
「嗯……是遇到了點事。」驚覺自己真的不太好的千音露出乾笑含糊應聲，「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沒事的，算是工作方面遇到點小麻煩，不過很快就能好。」
被下了封口令，千音只能這麼對同學解釋。她因為壞理才牽扯進這件案子，而壞理是她的粉絲，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工作方面的事。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掛到嘴邊想要幫忙的話只能又咽回去，藝能界的事如果是連LING這種級別的明星都發愁的程度，肯定不是他們這些圈外人能插手的了。
「別太勉強哦。我們雖然可能幫不到什麼，但有需要一定要和我們說。」八百萬在旁邊道。
「好。」千音笑著點頭應下。
A班的訓練陣營算是分成男女兩種類型，相比起男生的大體能訓練，女生相對要輕鬆很多，甚至稱得上是玩。事實上一開始千音會答應來這邊加入班級活動，也就是沖著湊熱鬧的玩樂心態來的，可惜出了壞理的事，讓她沒什麼心情全身心投入。
「快看，男生那邊又在舉行五十米自由泳比賽了。」
「已經沒看頭了，左右冠軍不是綠穀就是爆豪或者轟這三個換來換去。」
「說起來我們女生這邊也比過好幾場呢。」
看著男生們在組織比賽，女生們在旁邊一邊看熱鬧一邊閒聊，這時蘆戶聞言想到了一個新點子。
「不如這次我們全班一起比啊！」她一句大聲嚷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總是分成兩個圈子好沒意思的，比賽果然還是參加的人數越多越有趣吧，反正大家都能用個性對不對？」
此言一出，得到了確實也感到沒什麼新花樣的A班全體支持。原本還心裡裝著事的千音一聽有比賽也是迅速把注意力放回現場。
有比賽？她可不能輸！
看著一直心不在焉的銀髮少女這會兒認真的做熱身運動，就等著大幹一場的認真架勢，八百萬和蘆戶等女生相視一笑。相處一個學期，她們也算是摸清國民偶像表面上雲淡風輕其實骨子裡爭強好勝的本能了。
而且……
「很好，這次老子一定要碾壓你！」攤開的掌心冒出一陣爆炸的火光和煙霧，淺金髮的暴躁少年對著銀髮少女露出堪稱反派的囂張笑容。
被挑釁了的少女也不生氣，甚至還露出了一個偶像式的得體微笑：「那我就等著啦，成績排名總在我後一位的爆豪同學。」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從開學測試開始，到期中筆試，最後是這次期末考試的綜合成績排名，柳生千音都是拿的第三，而爆豪勝己一直都是第四。
額頭瞬間多出了一個十字青筋，挑釁不成反被激怒的爆豪又一次被點炸了，班上的人看著氣炸怒吼的爆豪和笑著說風涼話的千音都是不禁後腦勺掛汗。
自從期末考試結束以後，這兩人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似乎徹底撕破臉針鋒相對起來。
「能面不改色地和爆豪醬吵架，不但一點也不輸氣勢還占上風。我是真的相信音醬小時候是霸王的說法了，只有當過才明白怎麼做才能挑起這種人的怒火呢。」蛙吹梅雨食指點在下巴上，冷靜點評。
周圍一群同學煞有介事點頭。
唯有綠穀出久無奈地眯眼苦笑，總覺得這兩人對上以後，被仇恨轉移的小勝連帶著對他都不像以前那麼惡劣，目光都不自覺放在了柳生同學身上。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在A班……不，在一年級的學生裡劍道世家出身的柳生同學無論個性還是實戰能力都大大遠超同齡人，就算是那麼嚴厲的相澤老師都誇獎過她的近戰水準遠超一般的職業英雄，在班上是公認的最強。這讓自視甚高向來傲視同齡人的小勝怎麼能接受，他的目標是成為遠超歐爾麥特的英雄，可是連班級裡的第一都沒把握拿到就已經算是嚴重受挫了，更別提定下的那個終極目標。
但是，小勝……
柳生同學是女孩子啊，還是風靡全國老少的國民偶像，未來的目標也是成為歌姬，你這樣認真的較勁真的好嗎？
發小綠穀的這點無奈和擔憂根本就傳達不到爆豪身上，而跟爆豪從動嘴到動手（比賽）的千音也是同樣鬥得不亦樂乎，期末考那會兒他們在第一次發生爭執時就算是瞭解了彼此的真面目……好吧，是她自己發火後單方面展現了壞脾氣後，這會兒再跟爆豪起口角什麼的，她就少了很多克制和心理包袱。
「本場勝者！柳生千音！」
班長飯田的宣判聲傳來時，參賽者的反應各不相同。
「耶！」那是跳起來比剪刀手的銀髮丸子頭少女。
「可惡！」旁邊是只差一點就贏了這會兒正氣得捏拳的榴槤頭少年，他扭頭恨恨瞪她。
少女回了他一個吐舌頭的鬼臉：「誒嘿，真可惜呢爆豪同學，又是我後面一名。」於是爆豪臉上的十字青筋更多了。
「混蛋！遲早要把你宰了啊！」
前言撤回，不只是小勝在較勁，柳生同學也在故意欺負小勝啊！綠穀滿臉冷汗的看著現場，期末考那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這兩人關係變成這樣？
白天的訓練有爆豪同學的打岔，千音發現等待的這兩天並沒有想像中難熬，收到班主任的通知，得到被允許加入本次營救行動之後，少女當場激動地喊出來。
「太好了！！」
話音落下，教師辦公室裡還在場的老師立刻就看到有些辦公桌上養的一些綠植瞬間抽芽開出了各色鮮花，把他們嚇了一跳，也讓同樣見狀的千音立刻捂住了嘴。
「柳生，這是你做的？」相澤消太看著隔壁辦公桌上養的一盆仙人掌頭頂的紅色花朵，在短暫的錯愕後就問了一句。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立刻低頭。
直到這時班主任終於想起來，開學那會兒歐爾麥特就曾說過的事，柳生家主跟他提過柳生千音的個性偶爾會因為情緒過度激動出現無意識發動的情況，這一學期下來少女表現良好他差點都忘記了。
因為得到了迫切希望的結果，心情好導致音控無意識發動也是良性呈現嗎？
如果發動時是在悲傷或者憤怒等這些負面情緒下呢？
看著還在低頭認錯的學生，相澤消太微微眯起眼，卻沒有針對這件事說什麼，而是繼續談起正事：「參與這次行動的除了發起人夜眼事務所以外，還有我，格蘭特裡諾，橡膠胖胖，開鎖人，龍九……」他念出了好些千音認識和不認識的英雄名，「大概晚上你會收到行動消息，到時候按照上面的指令集合。這次的案子，是員警和英雄的聯合行動，具體如何行事聽現場指揮，明白了嗎？」
「是！」千音立刻應聲，然後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歐爾麥特不來嗎？」
「如果他要來，夜眼也不會召集這麼多名職業英雄一起行動了。」班主任一點也不留情地拆著同事的台，見少女還要問就搶先開口，「你要是很好奇他和夜眼的事，可以打電話直接問他本人，你應該也有他的電話號碼吧。」
呃！她才做不出這種事啊。
「那就這樣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為之後的行動做準備。」
不給學生開口說話的機會，三兩句直接把人打發走，相澤消太沒理會也在辦公室裡的午夜等人對著桌上突然開花的綠植大呼小叫，從辦公桌上翻出一疊資料，那是關於林間合宿針對學生們的個性訓練制定各種計畫，他翻到柳生千音的那張，拿起筆開始塗塗改改。
對柳生的訓練計畫，是要修改一下了。
是夜。
躺在床上的千音手機突然亮起，一直等著消息的她立刻坐了起來，果然就收到了行動指令。
終於……！
振奮地跳下床頭，少女開了燈後走到房間的一角，那裡一個半身高的刀架上安置著一把古太刀，她伸手握著刀鞘將它舉起了起來，然後一點點將藏於鞘中的刀拔了出來。
燈光下，太刀優美的刀身寒芒湛湛。
燭臺切光忠，傳說古時因持有它的大名在斬家臣時連同身後的青銅燭臺一併切斷而得名的鋒利寶刀。之後燒毀於後世的關東大地震，卻又因為超能力時代的開啟由燒失刀重新還原為新刀，幾經轉手在三十年前被柳生家所得，一直收於家族庫藏中。現在被她拿出來，作為天亮後迎戰的武器使用。
此時，冰冷的刀身清晰地映出少女蜜金色的凜烈眼眸。
壞理，這就來接你！
第37章 營救（上）
時間, 上午八點整。
地點, 警察局大門前。
大量的警員列隊站在門前的空地上, 個個手持武裝整裝待發的形容。他們的前面同樣站著一群全副武裝的職業英雄們，一名穿著西色西服的警部拿著相關的資料一邊看一邊對所有人朗聲道。
「根據知情人之前提供的大量情報和夜眼先生這兩天觀察一個八齋組成員的調查，我們已經確認在八齋組地下存在一個構造十分複雜的地下基地, 而且並沒有向政府進行申報註冊！同時也確認了英雄們今天要營救的目標——那個小女孩正被拘禁在這個基地的某個房間裡！」
「情報人提供的地下格局地圖相當複雜，而夜眼先生利用預知個性『看』到的那個組員前往小女孩房間時卻是用的最短的路線，這是相當有利的情報！不過，如果八齋組那邊所有人都隨意使用個性阻撓我們的話，救援工作不但會變得相當困難還會很危險，因此，我們把已知的八齋組成員的個性都列成表格供大家傳閱……」
千音站在人群裡一邊聽著一邊悄悄四下打量。英雄組這邊有她認識的相澤老師還有在保須市見過的格蘭特裡諾老先生，還有一些是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名氣英雄, 像龍九、夜眼等人，其他的就是沒怎麼見過也沒什麼印象的職業英雄。
「LING醬是第一次參加校外活動吧？」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緊身戰鬥服的美麗少女湊了過來，把千音嚇了一跳。
「波動學姐！」她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正是高年級裡被稱作「三巨頭」的強者之一波動螺卷，不只是她, 另外兩人也有到場, 「通行學長來了我不意外, 沒想到波動學姐和天喰學長也參加了這次行動啊。」
「我們實習的事務所剛好也有受到邀請, 一起參與救援行動哦！」螺卷說著, 有些好奇地伸手點了點少女頭上的室女笠, 「雖然這個把臉給擋住了，但是光看氣質很容易就猜出是LING醬你呢！」
「啊哈哈……」千音這會兒只能扶著笠帽乾笑，不這樣走在街上很容易被圍住的啊，於是她乾脆轉移話題，「學姐，我也不算是第一次參與了，雖然時間不長，但之前體育祭後也是有過一次職場體驗的。」
「啊！對哦，差點忘了不管參不參加比賽英雄科的學生都要做一次職場體驗來著。」波動螺卷一拍手掌恍然道，「唉呀，明明也才過去兩年而已，總覺得高一的生活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是你的性格太大大咧咧了。」一直沒吭聲的天喰環在這時忍不住吐槽了同伴一句，每天都像貓一樣好奇這個好奇那個，不重要的事當然很快就忘記了。
「說起來，前輩們的英雄服裝都很帥氣啊！」千音笑著誇了一句，只是她剛一說完，三巨頭的表現各不相同。
「是嗎？我也覺得很不錯！」這是自信組的波動和通行，前者一甩長髮活潑地轉了一圈，後者直接掀了一下披風很是帥氣地叉著腰，「英雄就是要這麼帥氣才行！」
而最後一個遲遲沒動作的天喰，則在其他三人轉頭看他的注視下直接雙手拉過頭上的兜帽把整個臉全蒙住了：「你們不要這麼看我，會有壓力。」
「環，在國民偶像面前多少有點出息吧。」本來還指望能迎來大明星學妹的崇拜目光，結果同伴這麼拖後腿通行和波動也很心塞，「你這樣讓LING醬……不，讓學妹怎麼看你？」
「總、總之，前輩們的實力我絕對是信得過的！」眼見天喰學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沒了氣勢，千音只能繼續轉移話題，「雄英\'BIG 3\'的名頭我可是一直都有聽說的，老師早就說過你們的實力早就媲美甚至超過職業水準了，你們也能來我很高興。因為壞理的事，大家都聚在這裡，願意把力量借出來，我……」
「別這麼說！我們是英雄，身為英雄主動救人不是應該的嗎？」通行百萬在這時道，他伸出拳頭向她保證，「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壞理妹妹救出來的！」
「沒錯沒錯！」波動螺卷也在不停點頭，「靠虐待幼小女孩謀利的邪惡組織簡直不可原諒！」
「嗯。」天喰環輕聲卻也堅定地附和。
某種程度來說，柳生千音才是這個案子的第一報案人兼情報提供者，而後才是拿到資料後開始行動的夜眼工作室，發起救援壞理的委託人也能說就是千音自己，只是八齋組販賣違禁藥劑以及其他各種違法活動讓更多的英雄和包括代表政府勢力的警方加入，讓這場拯救行動變得更龐大嚴肅起來。
英雄們負責和那些使用個性抵抗的敵人戰鬥在第一線並且救人，之後是員警在後輔助進行搜查罪證和逮捕疑犯收監定罪，雙方各司其職又互相合作，就比如現在，他們站在一起制定計劃。
「我們這次的行動只有一個標準，就是要快！不能給敵人反應的機會，讓他們轉移罪證，帶走小女孩，甚至逃跑，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們全部拿下！」
黑衣的警部還在高聲講著本次行動的主旨，而英雄們早就根據自己的個性能力不同開始商量著分成兩組，一組和員警們在一起硬抗八齋組極有可能的暴力抵抗，另一組則是趁機突破進八齋組的總部內部搶時間救人，分工明確。
「一會兒我們就會跟著夜眼往本部突入，柳生，你加入的救人組要比在外面吸引火力的那一組危險的多，也沒必要一定要跟著我們一起冒險，現在反悔換組來得及。」
班主任相澤消太走到自家學生旁邊，對她勸道。
「老師您不要說了，我不改主意，我要和你們一起進去！」握緊掛在腰間的太刀，少女仰頭看向他，語氣決然，「我一定要把壞理帶出來！」
明明和那孩子碰過兩次，她卻一點都沒注意到異常。如果當初她有察覺到這些不對勁，她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壞理跟著治崎離開。
特別是……治崎廻竟然還用她去威脅壞理，一遍遍用語言暴力攻擊那麼小的孩子，想要摧毀她的心靈徹底把活生生的人變成任他壓榨血肉的道具，根本不可原諒！！
「英雄們，當你們遇到危險情況時警方是無法提供協助的。所以即便只是一絲細微的可疑行為或者抵抗，請不要猶豫馬上解決他們！」警部的發言在這時已經要到尾聲，「我們的對手都是黑社會，是能在這個時代都存活至今的黑道精英，所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盡到自己職責，千萬不能有一刻鬆懈！」這算是下達本次行動可以使用暴力的許可了。
「那麼諸位！現在開始行動——！！」
時間，上午八點三十分。
地點，八齋組本部。
當手持著搜查令和逮捕令的警部來到八齋組的大門前，剛按下門鈴，戰鬥就毫無預兆的打響了。
對方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果斷迅速，一個身高近三米戴著鳥嘴的巨人從內部衝破大門當場撞飛數名員警後，一場混戰再所難免。
「我們是英雄和員警！我們有搜查令，調查八齋組製造和販賣毒品的事！」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別擅自闖進來啊！」
被治崎派出來的八齋組炮灰們在大門處拼命攔截英雄和員警們的步伐，然而在已經有所預料的英雄組強大的武力下並沒有太大的作用，負責救人的另一組英雄和員警們很快就在其他同事的幫助下迅速突破現場，一群人利箭一般沖進大宅之中。
壞理……壞理……
千音隨著人群一齊奔跑，眼睛看著已經突破玄關的走廊，心裡已經在回想地圖上的細節。
「是這裡！」領頭跑的一個身形十分瘦長戴著眼鏡穿著西裝乍一看就像個普通上班族的男性停了下來，正是行動發起人夜眼，「我『看到』那個男人在這裡移動了花瓶，在這邊有通往地下的捷徑。」他說著，就在走廊一處本該做裝飾用的壁龕處移開了上面的花瓶，然後按下了底下一塊方磚，本該是一堵牆的壁龕便緩緩打開，露出裡面的漆黑的地道。
夜眼，個性：【預視】。在接觸到目標人物後，只要雙方視線相對，就可以在一個小時內預先「看到」對方會採取的行動。
「像是電視上忍者的家呢。」
「如果不是事先預知的話，我們能不能順利找到入口？」
不少人驚歎出聲，連千音也是驚奇不已。這位就是預知英雄夜眼先生啊，歐爾麥特曾經的英雄助手，目前因不明原因兩人似乎在冷戰？
他們的感歎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被從裡面怒叫著沖出來的八齋組員給打斷了，不過依然是送菜的炮灰，被真正的泡沫女孩他們三兩下就打倒了。
「這裡交給我們，你們抓緊時間下去救人！」
找到正確入口，大家也不耽擱，立刻沖了下去，很快就碰到了第一個難關。
「死胡同？」一群人沒想到會是這樣。
「不可能！」千音第一個叫出來，「我清楚地記得這裡是沒有牆的！」
假冒泡沫女孩的人給她發的那部分地下路線圖她已經直接背下來，根本不會出這種差錯。
「我來看看！」通行百萬越眾而出，直接朝著牆走去，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像鬼魂一樣直接穿透了牆壁去到了對面一圈又走回來，「這堵牆是掩人耳目的，不過非常厚！」
眾人頓時想起來那個名義上的八齋組二把手治崎廻的個性【分解和修復】，如字面上的意思所示可以把他用雙手接觸到的一切分解又復原甚至再構，集殺人與治癒為一體的可怕能力，是非常逆天的個性了。不用說，這堵厚牆肯定是他搞出來的。
銀髮的少女心裡慢慢憋了一口氣。
「厚牆而已，交給我們！」一堵牆自然難不倒雲集的職業英雄，只是幾個呼吸它就被暴力破開，煙塵彌漫間裡面明晃晃的通道告知所有人這就障眼法。
然而還沒等眾人走進去，塵霧散盡的昏暗走廊那仿佛被做了視覺特效的扭曲畫面讓大家再度傻眼。
「這走廊在移動和變形！？」負責此次行動的警部頓時咬牙，「這不是治崎的個性，是八齋會的本部長入中！可以讓使用者「進入」和「操控」的個性，【寶箱怪】！只是他不是應該只能操作冰箱大小的面積嗎？」
「應該是吃了能增幅個性能力的藥物吧。」夜眼在旁邊冷靜道，「畢竟八齋組自從換了掌權人後，就一直都在搞這方面的事。」
從增幅個性強度的違禁藥，到現在能暫時破壞個性的藥物……如果再給這幫人一點時間，說不定能永久破壞他人個性的藥物都能被開發出來。
不過……從調查的進度上來看，說不定已經有成品了。
「現在那傢夥進到了地下室建築的混凝土裡，借著藥物的力量把整個地底都變成活迷宮了！？」
本來難度就不算小的救人行動因為這個迷宮等級再度上升一層，如果讓敵人這樣自由改變走廊的走向，他們別說救人，就是自己都要深陷其中。
「橡皮頭，你能消除掉嗎？」橡膠胖胖詢問旁邊戴著護目鏡的相澤消太。
班主任給了同事一個不好的答案：「不，除非我看到使用者的本體。」
「我先去看看！」擁有穿透個性的通行學長這時再度一馬當先，「不管走廊怎麼變化對我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他們就是在拖延時間，耗時越久對我們越不利！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各位我先行一步！」
「百萬！！」夜眼和天喰叫喚的時候，穿著披風的學長已經穿牆而走，一個人跑去追敵了。
正當天喰也忍不住想跟過去時，一隻手臂橫在他身前，看清是誰時他忍不住疑惑出聲：「LING？」
「百萬學長說得對，不能浪費時間了。」銀髮的少女已經摘下了自己的室女笠，俏臉陰沉，「我要救壞理，沒功夫陪他們捉迷藏。一會兒我發動個性時不太方便移動，麻煩老師……橡皮頭護一下了。」
其他人一頭霧水時，相澤消太卻明白少女在說什麼，直接點頭：「做得到就放手做吧。」
英雄們就算不懂這個少女想要做什麼，但也清楚是打算用個性跟眼前的迷宮對抗，因此也是默契地將她保護在中間，正嚴陣以待時，就聽到少女輕輕吸了口氣，有歌聲直接響起。
「「Terra Mater——Terra Mater——」」
唱歌！？
負責護衛的英雄們詫異回頭看她，剛想納悶這是開演唱會的時候嗎，突然腳下一陣扭曲震動，頭頂入口的光線越來越小竟然扭曲著封閉起來。
「不好，入口也被【寶箱怪】封死了，入中那傢夥想把我們甕中捉鼈！」
眾人頓時有些慌亂，很快他們腳下的地板也開始出現裂縫，眼見就要不受控制地陷下去時，地面突兀地停止了下沉開裂，而且還一點點重新癒合修補起來。
「「在大地的懷抱之中∼！」」
少女的歌聲在這樣混亂的情況沒有一絲停頓，清越且極具穿透力的嗓音像是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穩固住了腳下這片區域的同時朝著遠方不斷扭曲的走廊裡延伸而去，在這片封閉的環境裡響起無數的回音。
「這是……？」有人察覺到眼下的變化和歌聲有關係，全都愣愣看向還在歌唱的少女。
「快看！走廊好像停止扭曲了！」開鎖人指著前方昏暗的扭曲走廊，本來它們還像是活的一樣在不規則地移動改道，現在像是被什麼給固定住一樣動彈不得。
「「我的心跳隆隆作響∼！」」
何止是被固定，很快他們就發現，那些扭曲的走廊由遠及近正一點點地被強行掰回正軌，慢慢的又變回了正常的路。
「變、變回來了？」警部目瞪口呆，「入中的【寶箱怪】被破解了？」
「還沒有。」相澤消太在這時說了一句，「保護好LING，之後才是關鍵。」
關鍵？什麼關鍵？
剛有人疑惑，他們的腳下又開始扭曲，像是地震一樣不斷搖晃，然而少女的歌聲直接阻止了這一切，又強行將地板恢復原樣。
「「在大地的懷抱之中∼！」」
這次是前方不遠處走廊天花板發生了扭曲，一個男人半邊身子差點從裡面掉了出來，但他機靈的又鑽了回去將縫隙重新扭曲好。
「是入中！」警部一下子認出了他，「差點就抓到他了！」
入中在重新藏好後，眾人所在的走廊前段又開始出現扭曲，只是這次是他把走廊直接封死，意圖用牆壁把聲音給隔絕掉。想法很好，但並沒有什麼用。
「「無數生命再度蘇醒∼！」」
在歌聲的操控下，一隻由混凝土做成的巨拳出現，直接砸向封死的牆壁，幾拳下來，前面的走廊再度露了出來，聲音又傳來了出去。
這下子其他人也明白為什麼橡皮頭說後面是關鍵，這是兩大個性的操縱比拼啊，誰在個性發動結束前戰勝對方誰就定局了。看持續性明顯是用了藥的入中更優秀，畢竟要拖延時間，可論起強度，明顯是LING更占優。沒見LING的個性一發動，入中的「操縱」連掙紮都顯得無力嗎，就算有藥物輔助兩人的個性等級在先天上就差太多了。
只見歌聲之下，這個地下走廊的牆壁上無數條土蛇在遊走，它們目標一致地奔向了入中的藏身處，幾乎沒過多久，一個圓形土包隆起從天花板處送了過來，然後重重掉在地上。
一個隻剩下頭露在外面其餘全被包裹在混凝圭裡的男子狼狽地滾到眾人面前。
「人抓到了。」一片安靜裡，結束了發動個性的少女平靜發話，她看也不看地上還在恨恨掙紮大罵的黑道成員，而是頭也不回地握著刀傾身前進，「我們繼續救人！」
學長說得對，他們沒時間浪費在迷宮上！
第38章 營救（中）
【音控】：依靠嗓音引發虛空中的未知力量。根據發出的聲音長短和音調不同, 引發出來的力量也具備各種不同效果。
這就是LING的個性嗎？
一同快速地在走廊裡奔跑穿梭，天喰環和其他人一樣在跑動時悄悄看向緊緊跟隨在夜眼身後的銀髮少女。
好厲害, 雖然歌聲發動後不是即時起效, 並且本人幾乎處於不設防狀態, 但只用聲音就能操控一切的能力完全是肉眼可見的強大。
百萬已經先一步沖在最前，連學妹也這麼果敢無畏，他果然也應該……
「咳咳咳咳！」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了一陣咳嗽的罵罵咧咧, 有人從未知的密道裡跑出來, 似乎是因為之前的戰鬥毀了密道, 他們沖出來時還帶來了不少地下的灰塵，亂蓬蓬的塵霧裡三個人在昏暗燈光下影影綽綽, 「該死的入中在搞什麼！說好了把英雄們送到地下大廳的, 還沒開始就翻車了？」
只聽這話就知道是死穢八齋的成員，那麼……
天喰環剛要發動個性，走在他前面的少女突然一矮身用一種類似加速的身法直接沖到了最前, 與此同時刀劍出鞘的嗡鳴也跟著響起, 昏暗的走廊裡古刀折射出來的寒芒稱得上醒目刺眼。
又要第一個動手？天喰的內心剛剛一慌, 然而前面剛剛還在抱怨同夥沒用的八齋組成員這會兒叫得比誰都要慌。
「為什麼是LING醬！？」
「騙人的！我女神怎麼跑來這種地方！」
「雪菜怎麼辦, 身為『音符』的一員我下不去手啊！」
這三人的驚慌慘叫讓緊隨其後的英雄們差點一個腿軟直接撲倒，當然，也讓本來氣勢洶洶砍過去的刀鋒歪了一角, 瞬間, 三人頭頂的天花板多出了一條深深的刀痕。
原本打算用刀砍人的少女瞬間收起了刀, 改成徒手沖了過去，沒有一點手下留情地對這三人拳打腳踢！
「混黑社會就算了！當敵人就算了！當我的粉絲居然還幹起虐待女童的缺德事，我沒你們這樣的『音符』啊！」雖然也有猜測過八齋組裡也許有她的歌迷，但真的確認有了千音反而更生氣了。
被她狠揍的三人正是雪菜、田中和北條，他們因為壞理的關係不小心跟著跳進了追星大坑成了資深歌迷，這次奉命攔截英雄他們本來都做好了為少主犧牲性命的準備，結果出場碰上的第一個對手就是自己的IDOL，頓時一陣驚慌失措。一來心理上沒做好準備，二來想要反抗時已經被對方犀利的拳腳幹翻，加上個性莫名其妙發動不了，這會兒只能倒在地上被偶像狠揍。
「如果壞理是你們的親妹妹，你們會這麼放任她被人欺淩嗎？」
「可是，那又不是我們的親妹妹……」北條弱弱辯解，然後遭來一記腳踢。
「別人家的妹妹就能了！？把ID都告訴我，我要開除你們粉藉！」
「不要啊——！」三人本能慘叫，「我們好不容易才在精靈之歌會裡沖上那麼高的等級的！！」仿佛辛苦練出來的大神號被人舉報要被官方清零一樣淒慘。
眼前無論是國民偶像揚言開除敵粉絲粉藉的場面，還是她剛剛那校霸一樣十分熟練的徒手一挑三的光景都讓在場的人後腦勺滴起巨汗，明明電視上看著那麼精緻漂亮的女孩子，原來發起怒來這麼厲害的嗎。
「我簡直不懂了！治崎廻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這麼死心踏地！」就算罵了他們一通，這三人組雖然心有愧疚被打得滿頭包但仍不讓路的表現，也讓千音再度升起了怒火。
但雪菜三人之後的回答卻讓她頓時失了聲。
「因為少主給了我們容身之處，讓我們這些一無是處的社會垃圾也知道自己是有用的！」
這是什麼可怕的想法？自暴自棄的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垃圾？
「被洗腦的很嚴重啊。」有英雄忍不住出聲點評，「原來如此，治崎是用這種手段收集了一批對他唯命是從的手下嗎？明明只是把這些人當做棋子和炮灰使用，他們卻反過來感恩戴德。」
「能在極短的時間推翻老組長的政權把控整個八齋組，治崎確實不只是實力很強，管理上也確實有一套。該說不愧是黑社會嗎，為了爭權奪利果然冷心冷血。」
「不許你們這麼說少主！」對於IDOL或許還客氣點，但換成這些英雄和員警，雪菜三人可沒有一點好臉色了，特別是雪菜，因為偷盜系的個性對員警這些職業簡直是天然對立，「少主他做這麼多都是為了更好的八齋會，為了實現組長的夙願而已！」壞理小姐是組織崛起的關鍵，是少主的東西，絕不能讓人奪走，就算是LING也不行！
「你們真是瘋了……」少女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他們，「為什麼你們明明一直在傷害無辜，卻總能喊出冠冕堂皇的話來呢？」
斯坦因是這樣，治崎廻也是這樣，還洗腦了手下一群人跟著搖旗呐喊，覺得自己大義凜然，手上就算沾血也沒有任何愧悔之心。
「LING，別說了，他們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天喰環在這時突然道，直接走上前發動了個性，右手直接化作了章魚的觸鬚把三人牢牢捆起來，「這三個人交給我，你們還是趕緊追上百萬去找治崎他們吧，職業的力量是用來完成目標的，可不能被這些小嘍羅拖慢步伐。」
現在有橡皮頭的【消除】個性在幫忙壓制這三個敵人，LING剛剛的一番拳腳也讓他們受了些傷但絕對不至於失去戰鬥力，從他們旺盛的意志上就能看出如果不徹底放倒他們，只要有一口氣在這三人絕對是死也要拖住他們的腳步。一直把百萬和LING的表現看在眼中的天喰這時也受到了鼓舞，現在也主動站了出來。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最終，天喰環學長還是一個人留了下來，對付那三個戴著面具的組員，千音佩服他的勇氣又忍不住擔心，只能留下一句威脅「想想你們辛苦沖上高級的ID」，然後和一群後腦勺滴汗的英雄們一起在那三人「太狡猾了LING醬」的鬼哭狼嚎下繼續往前沖。
被天喰學長提醒，少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真的浪費了不少時間，至少先前對付入中這個明明更難纏可怕的敵人她也就花了一分鐘不到的功夫，而揍這三個敵粉絲反而花費更多。
「老……橡皮頭，夜眼！我記得這個地下基地已知的所有路線，就先走一步去追百萬了！」想到這裡，她直接回頭對前輩們打了一聲招呼，就要加速脫離隊伍。
「等一下，LING，前面肯定還有……！」相澤等人制止不及，只聽見少女腳下踩著奇妙的步法，整個人瞬間提速和他們拉開距離。與此同時，相澤還隱隱聽見了她一聲低吟，「「疾」！」，本就躥遠的身影再度提升了一截速度直接跑得沒影。
所以說，這些古世家的底蘊和現代個性結合在一起，發揮出來的效果真是讓人吃驚又心情複雜。
既然先後有入中和雪菜他們在攔路，那麼後面再遇到一波敵人也是理所當然了。
那是一個整張臉都套著巨大鳥嘴面具的精壯男子，上身薄薄的T恤下是一塊塊隆起的肌肉，還有那雙裹著特製拳套的鐵拳充分證明瞭這是一個擅長肉博近戰的格鬥家。
按照計畫，他和雪菜三人一樣應該是在地底某個房間等著入中用迷宮把「獵物」們直接送過來的，結果這傢夥用了藥還被人直接放倒簡直不能更垃圾，格鬥師只得親自跑上來進行攔截。然後……
「一個人？」聽到那宛如急雨般密集的腳步聲，鳥嘴面具的格鬥師先是疑惑然後又有些釋然，「是速度型的傢夥先一步來探路嗎？想法不錯，但計畫就太愚蠢了。」
擅長速度的傢夥一般不擅長戰鬥，在這種不清楚周遭危險的境地下居然還敢一個人硬闖都不知道該說是有底氣還是自信過頭了。
來吧，就讓他看看，是哪個傢夥這麼有勇氣！
舉起雙拳重重地敲擊在一起，格鬥師沉腰跨馬注視著前方的拐角，只等著對方沖過來的瞬間就來上一記致命偷襲——畢竟計畫有變，本來還想享受一下跟英雄單對單作戰的樂趣，現在他可沒底氣要和一群英雄戰鬥到底，只能把這個落單的先解決再談之後了。
正當他這麼想著時，拐角處突然亮起了一絲金屬的反光。
快！
這是格鬥師下意識的第一反應。
太快了！
腦中感歎出第二句時，他的肋間和右小腿已經湧出兩篷血花，直接染紅了身上的T恤和褲管，他還保持著舉拳偷襲的姿勢，但要襲擊的那個人卻早就比他更先出了手。金屬反光出現的第一時間，格鬥師的眼前只勉強看清了是一個嬌小的銀白色輪廓，然後那身影一閃而逝直接越向他身後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跑。
而他則只能在那越跑越遠的腳步聲下捂著脅間直接單膝半跪在地。
「輸了啊，真是毫無迷茫的一記快刀。」格鬥師在面具下露出苦笑，「連對手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就輸了啊。」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對方英雄的身份了，如果這是敵人，他身上冒血的部位可不是現在只讓他失去戰鬥力的腰和腿，而是脖子了。
就在這時，他的身旁出現了一個身穿和服的鳥嘴口罩男子，看著半身是血的格鬥師眉頭直接皺了起來：「失算了，沒想到來人的速度這麼快，我連『屏障』都來不及為你撐開就輸掉了。亂波，你現在這副樣子對之後的計畫很麻煩啊。」
對此名叫亂波的格鬥師冷冷一笑：「哼，天蓋，你應該慶倖剛剛沒露面。不然現在的下場和我好不到哪去。」
「我擔心少主。」叫做天蓋的和服男子沒理會亂波的嘲笑，反而提起其他事，「少主現在正帶著壞理在轉移，碰上這種速度快又技巧高絕的英雄絕對會陷入麻煩。」
「可是你也走不掉吧？」聽著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大部隊腳步聲，亂波捂著傷口冷淡道，「他們就要來了，你就是想回去找治崎也來不及了。」
「亂波，起來。」天蓋直接命令道，「我知道你還能再戰，這點傷勢不至於讓你戰力全無。」不論如何，這些英雄能拖住一個是一個。
「你和你的主子一樣，還真是會使喚人。」格鬥師撇撇嘴，一邊撕下T恤給自己簡單包紮了一下，一邊從容起身重新站起來面對即將到來的英雄們。剛剛路過的那傢夥雖然強可是經驗還是太淺了，完全不知道這點傷勢對他們這些不要命的戰鬥狂來說根本不算致命問題。
對於身後發生了什麼，在仗著高速和強大的劍術直接秒過了一個敵人瞬間砍了對方兩刀後的千音是不知道的，但只是根據腦中的路線圖精准無誤地不斷朝目的地前進。
假冒泡沫女孩的人每天都會給她更新一段地圖路線，甚至還給了很多分析資訊，讓她不但知道地下的情況甚至還能和地面上對應那塊區域都了然於心，自然而然的，出口大致會是哪裡很容易就被判斷出來。
而眼下不用怎麼辨別方向，越往前走就越是感覺到前方有動靜，千音很輕易地就感應到了最前線的戰鬥地點。
有巨石在不斷移動的聲音，還有通行學長的怒吼……！
找到了！
就在前面這堵故意被封死的牆後面，百萬正在裡面和治崎他們戰鬥！
千音站在牆壁面前，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拔出腰間的太刀。
「「鋒銳！」」
本就寒芒閃閃的古刀這一刻被加持了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刀芒之上氤氳著一股令人卻步的銳意。
——柳生新陰流·參學·一刀兩段！
一道寒光閃過，寂靜數秒之後，攔在她面前的那堵牆如同豆腐一般被切出了一個整齊的豁口。
光線從牆後露出來，然而千音只來得及看清裡面到處都是石刺的滿目瘡痍，就聽見治崎在說話。
「都是因為你們這些人一再妨礙幹擾才讓研發的進度一拖再拖，真可惜呢百萬，你的個性這兩天裡都用不了了，要是再晚上一陣子徹底研發出完成品，我現在就能把你的『病』給徹底治好。」
「不過現在也夠用了，好了，把壞理還給我吧。」
第39章 營救（下）
和眼前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大廳一樣, 分別前還十分帥氣的通形學長此時滿身狼狽，他的身上帶著傷唇角帶著血跡, 瀟灑的披風也被撕開了，有一塊正裹在壞理的身上，而他則牢牢擋在她的身前。
哪怕沒有了個性作為依仗, 百萬想要守護壞理的心意也沒有任何改變。
治崎說把壞理還給他時, 他的手正按在地上, 又分解地面構建出一串石刺攻向百萬之際，旁邊被封死的牆壁突然碎裂的響聲一下子引起了場中所有人的注意。
「治崎廻——！！」
雙手握刀的武士少女一聲大喝吸引他注意力的同時人已經如離弦之箭沖了進來, 劈手就是一記直指他腦袋的淩厲斜斬。
解修師立刻改變主意，將石刺改為一堵厚牆, 只見一道由下至上的斜斜刀芒閃過，由混凝土做成的長方牆體瞬間被切成兩個切面光滑的梯形，上半部分倒了下來, 砸出陣陣塵土, 兩人也由此自跳開一步拉開了距離。
「是你。」看清了來人後, 治崎先是有些愕然, 然後瞬間明白了什麼，「前陣子有員警突然上門檢查, 是你搞的鬼？」
那時候正是他和庫斯諾在地下實驗室裡研究成品的關鍵時刻, 結果因為員警的到來指名叫見壞理, 讓一切工作前功盡棄, 直到現在也只有些品質好些的半成品問世。想到這裡, 治崎的眼中立刻充起血絲, 看向少女的眼神充滿殺意。
然而這份殺意對上同樣寒霜滿面的柳生千音時根本毫無作用，對這個罪魁禍首她可沒有之前對那些幫兇的仁慈：「偽裝成壞理的親人騙我把她送回你手裡很好玩嗎？拿我來威脅壞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LING！」被百萬護在身後的壞理不由叫出來，之前一直在忍耐不哭不鬧的小女孩一下子紅了眼眶，就和歌裡唱的那樣，這個人來了，還帶了好多人來救她。
「壞理。」因為警惕著治崎，千音不敢回頭甚至是再度握著刀做著起手勢，只是語氣十分堅定，「我來依照約定接你出去了！學長，這裡我來頂著，你帶著壞理去外面，支援馬上就要來了。」
百萬剛想說話，治崎已經先一步發難。
「想都別想！」無數的地刺順著治崎的怒吼朝著少女和百萬他們攻伐而去，刺尖鋒利到只要輕輕刮過就能讓人破皮流血的程度。
「小心！」千音和百萬同時叫起來，然後就看到彼此都借著優秀的身手輕易地避開了石刺，眼神交換間就明白了雙方的段數。
通形百萬就算暫時失去了個性，可是磨練出來的身手技巧一直都在，他甚至抱著壞理也依然算是平安地躲過了這場殺機。同樣的，百萬也意識到少女能單槍匹馬闖到這裡，實力已然得到證明，她強悍的絕對不僅僅是身法。
「LING，小心音本真那邊的槍！」百萬抽空提醒，「子彈裡有能讓人暫時失去個性的藥！我就中招了！」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那邊半邊身子被卡在夾縫裡的八齋會成員已經抬手朝她開槍，然而他沒來得及扣動扳機，一把飛刀直接穿刺了他的手腕，不但讓他甩飛了槍，還將他的手連刀一起被釘在了地上。
「謝謝學長的提醒！」踩在石刺上仿佛蝴蝶般輕盈的少女在甩完飛刀以後，根本看也不看繼續朝著治崎的方向攻去。她目標明確，這會兒只靠自己是不可能帶走壞理的，那麼眼下就只有兩種選擇。
第一種，打倒治崎！
或者第二種，拖延到職業英雄們到來！
這裡八齋組的成員除了治崎以外，就只有兩個他的隨從，其中一個暈倒昏迷不醒，另一個被卡在石縫裡，能動的手都被她用封住了，所以她現在要對付的就只有一個已經跟學長交過手的治崎廻！
然而解修師的注意力這會兒並沒有全部放在她的身上，甚至更多的還是關注著被百萬抱著即將脫離戰場的壞理，於是他的手再度按在地上，身前的地面瞬間一半變成了更加可怕扭曲的石針，另一半則堆出一堵石牆直接封住了千音來時破開的洞口，讓差一點就能出去的百萬只得留在原地。
「LING！」一直關注千音那邊的壞理眼見那些長達兩三米的尖刺密集地朝她刺去時，都忍不住尖叫出來。
——柳生新陰流·天狗抄·花車！
飛在半空的武士少女絲毫不亂，越是臨危關頭她越是冷靜，這些石針雖然更加危險可怕但本身也變得更脆弱，在加持了個性的太刀下被盡數斬碎，然後她繼續毫不猶豫地沖向治崎。
「知道嗎？我手裡的這把刀，正是當初因為斬了犯錯家臣才得名的寶刀，用在你身上，真是剛剛好啊！」
——柳生新陰流·天狗抄·雷刀！
迅捷如雷的刀光從頭頂直劈而下，一瞬間治崎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刀鋒貼近頭皮似乎能感受到死於這把刀下的累累亡魂，然而比起死亡，更讓他憤怒的東西是武士少女之前的言語。
「你懂什麼！！」五指緊扣地面，力道之大讓他的指甲縫隙裡都迸出鮮血，「一個兩個只盯著眼前的小小正義，完全不顧大局！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英雄根本不知道我要做的是摧毀這個世界病變的構造！重新把社會恢復成以前的秩序，完成組長的夙願！」
伴隨著他這聲大喝，整個大廳開始地動山搖起來，地面上的所有人都被劇烈的晃動顛覆到半空中，這大範圍的破壞性招式讓千音不得不收了下斬的刀勢開始緊急避難，也讓解修師找到了翻盤的機會。
他一把抓住了早就暈過去的音本真的腦袋，然後將他活活分解再構融合到他自己身上，瞬間治崎廻原本還是正常人的形象一下子變成了背上又多出兩隻黑色利爪的怪物。
本以為解決了一個百萬，就能馬上脫身，沒想到後面又來一個多管閒事的偶像，一身刀術完全不遜色百萬的拳腳，一個個難纏麻煩透頂！
「感覺糟透了，不過，也比之前要好。」有著潔癖的他如果有得選絕對不會想把自己變成這樣，可是這一前一後來的兩個傢夥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然而在柳生千音看來，這傢夥已經扭曲到無藥可救。
「又是一個瘋子。」確認學長和壞理平安無事後，千音重新舉起手裡的太刀朝他砍過去，「明明你嘴上說的和你手裡做的完全相反啊！」
當！
一刀斬下，之前一直在躲閃的治崎這次用他背後的兩隻手輕易地擋住了她的刀，那只利爪想要合攏手掌抓住刀身之際，千音比他更快地收回了太刀。
這把刀要是被治崎分解了，先不說之後情況會不會變麻煩，就是回去了老頭子也一定會罰她跪上幾天祠堂！
「可笑，以為多長兩隻手就能快過我的刀？」劍道世家的半步宗師發出不屑哧笑，在這種拉近距離的近身環境下對方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柳生新陰流·燕飛·月影！
一瞬間，少女揮出去的刀快得只剩下淡淡的影子，儘管治崎已經儘量在護住要害的同時努力拉開距離，他的身上還是在不斷綻放出大大小小的傷口。
「數百年過去，你們這些黑道大概早就忘記武士道精神是什麼了吧？」她一邊出劍一邊用言語幹擾治崎的思想，「不，或許你們的老組長有在努力恢復曾經的榮光，但全被你這個不孝子弟給毀得一乾二淨呢！」
「說什麼別人不顧全大局，說什麼改變世界構造，簡直可笑！」
「你覺得大家有超能力都是病，所以用壞理做藥去『治療』大家，可是你自己卻抗拒治病，說明你不過是想用超能力統治一個無個性的世界！你說你在完成組長的夙願，報答他的收養之恩，可事實上你用自己的力量搞壞了他的身體，奪了他的權利，扭曲了他的心血，把他想要治理成俠客風範的黑道徹底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敵團體！現在甚至一直在虐待他的血親，還想抹殺那孩子的心靈把她當成工具去實現你的野心！」
「你不過就是一個把忠義掛在嘴邊行逆亂之事的亂臣賊子罷了！」
每刺出一刀，千音的攻心之語也沒停下，不過片刻治崎的身上就已經滿是血跡，戴著鳥嘴口罩的臉更是因為憤怒而目眥欲裂。可是千音的心頭卻是越來越沉，眼前的情況看似她占上風，實際上治崎身上不過都是些皮肉小傷，要害都被他守得好好的，這傢夥看似生氣，但實際上一直在忍耐伺機找著翻盤的機會。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拉開距離施展個性，否則……
就在這時，被牆壁堵住的通道又一次被人暴力破開，身穿西裝的夜眼和戴著護目鏡的相澤消太直接闖了進來。
「SIR！還有橡皮頭！」抱著壞理的百萬高興地迎過去。
太好了，援兵來了！
夜眼看到傷痕累累的百萬下意識查看他的傷情順便看一下眼下是什麼情勢，畢竟這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最驕傲的弟子，而同樣的，作為柳生千音班主任的相澤消太自然也是立刻朝著在戰鬥的兩人趕去，給學生幫忙。
只是治崎廻在看到橡皮頭的瞬間，比任何時候都要激動，他硬抗著挨了柳生千音一刀直接尖聲嘶吼：「起來！庫斯諾！」
幾乎就是同時，一直趴在地上掩埋在沙石中昏迷不醒的那個隨從突然從身體裡伸出了一個箭頭般的長針朝著剛好從旁邊經過的相澤身上刺了過去，這偽裝太成功讓職業英雄也不小心著了道。他行動遲滯的瞬間，庫斯諾一個俐落的翻身起來，撲上去抓著橡皮頭的腦袋就狠狠往地上一慣，絕不讓他的臉朝向治崎的方向，防止了治崎的個性被消除。
「老師！」
千音一個走神，瞬間被治崎抓到破綻，她的刀鋒不過偏了半寸，一隻巨大的利爪就從封鎖中伸了出來直接抓向她的腦袋，為了自保千音不得不主動跳開拉遠距離。
糟糕！
這時候叫糟也晚了，徹底拉開距離的治崎不但迅速用自己的個性修復好了身上的所有傷口，而且立刻發動了反撲式的反擊。
「柳生千音——！！」因為之前一直被壓著打，他幾乎是發出了憎恨一般的呐喊。打亂了他一直以來的佈置，還招來這麼多英雄想奪走壞理徹底了他的計畫，現在還敢侮辱他對組長的感恩，只有這個傢夥絕對不能饒恕！！
他四隻手重重拍在地上，一瞬間，整個地下大廳化成了一座地獄，將場中所有人關在了其中。
「你有歸屬！我也有！！」治崎一聲大吼，一隻由混凝土構造而成的巨掌就朝千音的所在拍了下去，如果不是她閃得夠快，這一擊足以將她壓成肉泥。
「別開玩笑了，你的這種歸屬感可沒人敢要！你的應該叫恩將仇報才對！」見那只巨手還想著揮舞拍過來，少女極速一躍踩著它的手背順著方向就想再度沖到治崎面前拉近距離。
可是吃過一回虧的解修師哪裡給她機會，於是又一隻巨掌被構造而出，兩隻手不停地拍來掃去，只有被追殺的當事人不斷地在其中跑來跳去躲避著隨時會來的致命一擊。
「夜眼！」百萬抱著壞理在不斷顫動的地面上努力站穩腳跟，「其他英雄呢？還在後面嗎？」
夜眼搖頭，語氣陰沉：「為了爭取時間都被攔住了，只有我和橡皮頭先到了這裡。」
被治崎洗過腦的那幾個心腹個個身懷絕技，最重要的是極其難纏，無論如何都要拖住他們的腳步不算，更棘手的地方在於，就在之前他和橡皮頭還發現了敵聯盟成員的身影，這意味著兩個敵團體的合作，鬧不清敵聯盟那邊又在謀劃什麼，讓事情的複雜程度又加深了一層，可他們目前也沒有餘裕去考慮其他，眼前的境況已經兇險萬分了。
百萬心頭一沉，眼角的餘光在掃到某個方向時忽然想到了什麼：「橡皮頭呢？橡皮頭和那個庫斯諾都不見了！」
「不好！」夜眼同樣意識到不妙，再顧不得什麼就往戰場中心沖去，「我去幫LING！百萬你先找個地方躲好！」弟子自上的傷勢能顧好自己和一個孩子已經很不容易，現在能依靠的戰力只有他和LING兩個人。
體力消耗得很劇烈，可是在死亡的威脅下千音這會兒也不敢停下，一旦停下就意味著要葬身此處了，她努力地拉近距離期待發揮出近戰的能力，可惜都以失敗告終。她不好過，治崎也好不到哪去，雖然無限分解修復的個性能讓他完全沒有體力消耗的問題，但眼前的戰鬥讓他只要在心神上稍有鬆懈就會被貼身戰，到時又會悲劇重演，是以他同樣一刻也不敢放鬆。
「啐！我一定要砍了這傢夥的手！」治崎廻那BUG一般的個性讓少女簡直眼紅，躲避之餘忍不住恨恨罵了一句。
突然，一隻圓頭印章如暗器般射向了治崎的腦袋，讓他的攻勢不由自主地緩了緩。與此同時，一道高瘦的身影出現在千音身旁。
「夜眼先生？」她吃驚地叫出來，「您沒和學……百萬他們帶著壞理離開嗎？」
「治崎把道路全面封死了，憑我和失去個性的百萬根本破不開封鎖。」一邊躲避治崎製造的攻擊，夜眼一邊一臉肅然地回道，「LING，聽好了，一會兒我配合你發動進攻給你爭取時間，你就趁機拉近距離壓制他……如果做不到壓制，那就儘量……殺了他！」
英雄在逮捕敵人時就和員警追擊犯人一樣，原則上都是不許傷人性命的，可是遇到窮凶極惡的歹徒在考慮到不擴散恐慌和避免更多傷亡的情況下，還是有當場擊斃犯人的權利的。眼前的治崎廻無論是個性的攻擊性還是思想上的扭曲性完全符合能被當場擊斃的條件，更別提他這些年來犯下的大大小小的罪，就算不被判死刑也註定關在牢裡直到壽終。
在這個推崇個性、崇尚超能力和英雄的時代，根本不會容許這種意圖消滅所有人的超能力達到統治目標的人存在。
一說殺人，千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收斂了神色重重點頭。
「白費功夫！」他們的話治崎也聽到了，這個地下已經完全成了他的主場，他們一個都逃不出去，竟然還想著策劃殺了他，簡直可笑，「我根本沒出全力呢！想死就成全你們！」
他四隻手掌再度按在地上，這會兒地面上原本還在揮舞的兩隻巨手突然就合併在了一起變成更大更長的一隻手臂，然後這只巨掌猛地伸直越過夜眼和千音的頭頂直接拼向了最遠方的角落，那是百萬和壞理的方向。
「不——！！」
由土石做成的、可以一拳就搗毀一層樓的巨掌攤開後的面積根本不是因為受傷流血行動越來越遲緩的百萬能逃開的，無論是千音還是夜眼都是目眥欲裂，發瘋一樣地往前跑，下意識往前伸出的手更是代表了不顧一切。
之前被柳生千音氣糊塗了，治崎現在也想起自己根本不用這麼麻煩地追殺，只要往人質……往壞理那邊盡情發動攻擊，這些自詡是英雄的傢夥就會自投羅網飛蛾撲火一樣往殺局裡跳，就像現在這樣，明明知道會被連著一起全被碾成碎渣，還是拼命往這邊趕。
他甚至故意放慢了一點速度，讓那兩個英雄跑進壞理那邊，就算連同壞理全被壓碎也沒關係，他是解修師，只要一瞬間就能把壞理「修好」復活，然後在其他英雄趕來前帶著壞理離開就行了。
這種心理忙於救人的英雄們可能沒時間去考慮，但一直在治崎手下被折磨了很久的壞理卻十分清楚，看著那個銀髮的少女丟掉了她所有的從容朝著自己這邊沖過來，壞理的眼淚奪眶而出，可她喊出口的話卻是：「別過來——！」
她果然是被詛咒的！這些來救她的英雄和她最最喜歡的人都要因為她死掉了！
巨掌壓下之際，知道自己來不及救援的夜眼忍不住發動了個性，他看著對面小女孩哭泣的眼睛去「預見」未來，然後焦急慘然的表情忽然就陷入呆滯，連帶沖到百萬面前的步伐都停了下來。
那邊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千音還在朝壞理撲過去，腦中在瘋狂計算怎麼躲過這場死局，忽然就聽見旁邊的夜眼先生突然喃喃了一句：「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她無暇去想，那只手掌就要壓下來，她要推開學長和壞理讓他們躲開，突然身後的牆壁發出一聲驚天巨響，她來不及回頭，劇烈的衝擊波已經帶著大量煙塵撲天蓋地彌漫，視線被遮蔽的同時是耳邊有人掠過身邊然後直接沖向頭頂巨掌的聲音。
又是一聲巨響，頭頂傳來那只混凝土巨手被一擊碎裂的動靜，千音隱隱感覺到有一道偉岸的身影擋在他們面前，披風遮蓋在她和壞理還有學長的頭頂，隔絕了嗆人的灰塵。
這是……？
煙塵散去，她看到了頭頂披風熟悉的顏色，眼睛慢慢瞪大的同時也被驚喜之色覆蓋。
「已經沒事了！要問為何？」救了他們的人帶著同樣熟悉的招牌笑容，說出了耳熟能詳的那句登場臺詞，「因為！我來了！」
第40章 音控VS解修
不真正經歷絕境, 就不會深切體會到在掉落懸崖的前一刻被一雙手抓住重新拉回來時內心深處湧出的那份感情。
人為什麼會崇拜英雄？
人為什麼會嚮往英雄？
只要看著這個擋在所有人面前，替他們擋下一切風險，用燦爛的笑容安撫所有驚慌、茫然甚至是絕望情緒的偉岸身影就知道了。
「歐爾麥特！！」千音和百萬同時驚喜地叫出來，眼中的崇拜完全不加掩飾。
「好了，LING少女、百萬少年, 這裡就交給我了！」穿著戰鬥服到場的NO1英雄對他身後的少年人說道，只是回身看到旁邊站著的夜眼時又忍不住咳嗽一聲, 「夜眼你也是, 帶著孩子們先離開吧。」
一別經年，這對曾經是搭檔的英雄和助手終於又一次見面, 只是歐爾麥特明顯不怎麼敢面對夜眼就是。
情況緊急, 夜眼也不多說什麼：「我帶著他們離開，你自己小心。」
沒人對歐爾麥特的實力有懷疑，他就是一個能力挽狂瀾不斷製造英雄神話的男人。
「壞理！」
「LING！」
那邊直接心情放鬆的少女和女童乾脆直接開心地抱在一起, 百萬看著這對大小少女也是露出鬆口氣的表情, 放鬆下來他身體一歪差點摔倒之際就被夜眼一把扶住，把少年掛在肩上：「我們走！」
這邊有歐爾麥特在, 他們打算就從NO1英雄來時破開的牆洞直接離開。千音這會兒已經想著之後怎麼去找被隨從庫斯諾帶走的班主任，之前一直和治崎糾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動彈不得的老師被抓走。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治崎的決心，青年在看到歐爾麥特後也只在開始動搖了一下，隨後更加瘋狂地反撲。
知道自己已經不是英雄們的對手, 但至少……要把壞理搶回來！！
分解！再構！
整個地下世界在治崎的超能力下仿佛任由揉搓的橡皮泥, 變幻出無數陷境和怪物, 他狡猾地在迎擊的歐爾麥特面前放了一個假動作, 真正的殺招則朝著抱著壞理離開的千音攻伐而去！
「把壞理還給我——！！」
壞理是他改造這個世界的希望，是讓八齋組重新君臨整個地下社會的關鍵！只有這個絕對不能讓他們帶走！
Oklahoma Smash——！
眼見前進的道路突然扭曲變幻成惡鬼的利嘴，想要將自己和壞理一口吞下嚼碎，千音一手抱著壞理一手將腰間的太刀剛抽出一半，歐爾麥特的身影旋風一樣地出現直接一拳砸碎石鬼。
然而治崎似乎早就料到一擊可能不成，幾乎是前面的石鬼頭顱被破壞的同時又有一隻怪物再度生成而出，朝著千音兩人狠狠刺來，招招奪命的攻勢絲毫不掩飾對其的殺機。
「LING少女！」千音聽見歐爾麥特嚴肅的喊聲，下一秒她身體一輕兩腳離地，直接被人托在臂彎裡帶離了原地。
咦？
過於快速的移動讓眼前的景色都變成了線條，千音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巨響，有光線從上方落了下來，之前還在滿是塵土味道的空氣一下子越來越清新，視界也由昏暗一下子變得極為明亮，千音被刺得睜不開眼的同時本能地把抱著的壞理腦袋也按在懷中，一直等到眼睛重新適應光線了這才鬆開手環顧四周。
「嗚哇！」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頭頂是藍天白雲，但他們的腳下卻是離地近百米遠的高空，一低頭直接俯瞰錯落的房屋和縱橫的街道，她甚至還看見八齋組的大門前依然在糾纏的英雄和敵人們小小的身影。
「飛，飛起來了！」壞理趴在她懷裡向下看，也是一臉驚奇。
千音抱著壞理，而歐爾麥特抱著千音，他把她們從地底瞬間帶到了空中。
「抱歉啊LING少女，敵人的目標似乎是盯死了你們倆，完全不和我正面只攻擊你們，只好先把你們帶著了。」歐爾麥特也是一臉無奈，治崎那種可以大範圍攻擊的個性，他雖然也能沖上去迅速制服此人，但不能保證這個意志堅定的歹徒會不會在同時也把少女們也拖下水，保險起見還是帶著比較安全。
他正說著時，之前被他轟開的洞口突然竄出了一條長長的土蜈蚣，蜈蚣的口器上，是半個身體融在其中的治崎。果然就和歐爾麥特說的一樣，他的眼中絲毫沒有其他，就只盯緊了壞理她們。在治崎的角度，她們一個是必得之物另一個就是必殺之人，死都不能放過！
「來、來了！」看到治崎這副猙獰的樣子，壞理本能地顫抖起來，緊緊抱住千音縮進她的懷中，這個人帶給了她太多陰影和噩夢。
小女孩的顫抖讓千音怔了怔，隨後皺起眉頭。
不斷升高的土蜈蚣身長早就超過了數十米，在接近歐爾麥特的距離時，基中一側的百足再度分解重構變成了細長的利刺密集地紮向三人，在空中的歐爾麥特舉起空著的一隻手，向前一揮拳頭，那劇烈的拳風就化成了實質的空氣炮一下子擊碎了治崎的攻擊，他也借著這股力道再度往空中上升了些。
這個黑道二把手如今的巨型怪物模樣，歐爾麥特是一點都不敢把他放回地面去，只能在空中解決他，否則這一帶的居民全都得遭殃。
「「以風之名，以風之名∼」」
耳邊響起了歌聲，歐爾麥特愣了下低頭一看，果然就見被他單手托在臂彎中的少女開口低唱，離得極近，他敏銳地感覺到空氣裡產生的微弱變化。
「「風啊，回應我和平的祈求吧∼」」
那股無形的力量漸漸變強，歐爾麥特感覺到周遭多了一股憑空生起的微風，隨著少女的歌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最後穩穩地停在他的腳下將他們托在了半空。
而這時，治崎的攻擊又一次殺到，歐爾麥特剛想揮拳，腳下包裹他的風比他反應更快地帶著他閃開了攻擊。
「「啦啦啦啦，不辨善惡∼啦啦啦啦，是暴風雨的羽翼∼」」
風變得狂暴起來，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湧出了片片烏雲，將這片區域覆蓋在其中，烏雲越滾越厚，隱隱有雷電在其中穿梭。
「LING少女，你……」到了這會兒歐爾麥特哪還不懂少女的意圖，他看向千音時，埋在她懷中的壞理也正瞪大了眼睛看著頭頂突然變化的天相。圍繞在他們周圍的風很溫柔地保護著他們，並且很迅速地閃避著治崎一次比一次可怕的攻擊。
「之前治崎用兩人份的力量壓著我打，現在我也想試試。」趁著間隙千音也回了一句，臉上是滿滿的不服輸，「老師，這會兒不用勞煩您出手，我要狠狠收拾他！」
期末考那會兒爆豪同學強烈的求勝欲下大開的腦洞真是讓她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眼下她有最強的英雄保護，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直接放開嗓音發動個性就好。
瞬息瞭解少女心態的歐爾麥特來不及說話，她已經再度放聲高歌起來。
「「風啊呼嘯吧咆哮吧！席捲而去吧！」」
高空之中眨眼間生出數道細長的龍捲風，那些風龍毫不客氣地朝治崎攻去，只是幾息間就將他構建出來的土蜈蚣電鑽一樣紮出了好幾個孔洞，同時也毀掉了那些刀鋒一樣的鐮足，這只由混凝土構造而成的怪物差一點就崩壞帶著治崎摔下去。
「哇啊！」壞理不由驚呼出聲，在見過治崎之前開啟無敵的樣子後，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這麼狼狽。
然而即將要崩落的蜈蚣並沒有如壞理期望地摔下去，而是被治崎迅速修復好，甚至外形變得更加猙獰恐怖。
他不會感到疲憊，受了傷也能瞬間給自己修復好，他的雙手可以分解和修復一切！哪怕是面對歐爾麥特他也無懼一戰！
這就是解修師治崎廻！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認輸嗎！？」半身都裹在混凝土中的青年眼中佈滿血絲，他座下的怪物瞬間從身體兩側長出了數隻人類的巨手，它們包抄著向空中飛舞的三人合攏抓捕而去。
然而少女根本不怵，她口中歌聲不斷。
「「我們的希望，終將普照大地！！」」
風龍變得越發狂暴，直接將那些合攏的巨手撞得七零八落，有的甚至還朝著治崎本人進攻，然而都被解修師硬生生抗下來，接著再度給自己分解修復，傷勢和體力秒速修好。
「不行，LING少女，他的個性在回復方面很強，如果你沒辦法在他發動修復前讓他停止活動，這一切都是無用功。」歐爾麥特很快就看出了治崎的個性特點，這個超能力是很厲害，但對他來說看穿了弱點也就是一拳的事，看著少女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下去，他忍不住想勸她停下。
被抱著的壞理自然也看到了她的臉色，忍不住面露擔憂：「LING……」
可是千音怎麼可能善罷甘休，之前的殺身之仇、她和百萬學長他們差點團滅的賬可沒清算呢！
「老師，還沒結束呢！」她說著拍了拍壞理的背，又對小女孩道，「看著吧，那傢夥就算長了三頭六臂也不是不可戰勝的，至少我也能贏他！」
風之歌對治崎無用的話，那麼……
「「如果一路前行至今，只能讓我迷惘回顧的話，寧可就在此刻，將一切親手摧毀。」」
她轉換唱腔，頃刻就換了一首曲子，一直旋舞在周圍的風龍逐漸停了下來，治崎看准機會再度發動進攻，但還是被風龍給抵擋下來，只是擋完這一擊，風的力量便逐漸減弱了。
「這首曲子……」壞理熟知千音唱過的所有歌，聽她一開口就怔住了，而抱著她的人正對著她微笑。
「「身處於墮入黑暗的都市，人們究竟能堅持到何時？面對這愈演愈烈的痛楚，我也一定能將你守護！」」
「……！」壞理在愣愣看著千音的時候，歐爾麥特卻一下子感應到了頭頂烏雲的不尋常。上面的閃電，越來越活躍了……
「「周身光速環繞的凜冽電光，似在訴說無比真切的預感！」」
似在回應這歌聲一樣，頭頂的雲層雷聲大作，一道碗口粗的閃電一下子當頭劈下，剛好打在治崎再度趁機甩出的進攻上。
這第一道閃電仿佛是信號一樣，第二道第三道閃電就伴隨著狂暴的雷聲接連打擊下來，每一擊都精准劈在土蜈蚣身上。
「「握緊既然渴望就決不放手，我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激昂的歌聲還在繼續，一開始壞理還被雷聲嚇得縮起腦袋，可是抱著她的胸膛那不斷鼓動的心臟和聲音漸漸渡給了她抬頭的勇氣，小女孩怯怯抬頭，她曾經只能在冰冷的螢幕上看到的偶像現在近在眼前，正抱著她為她而唱，那麼溫柔又溫暖。不知不覺，她的眼眶又湧上濕意，卻被人輕輕揉揉腦袋。
「「我一直堅信著那一天立下的誓言，就連眼中的淚光也會化作自身的堅強！」」
鏗鏘的歌聲和溫柔的肢體語言，這還在殘餘的風之力中浮在半空的三人並不知道，比起他們，這覆蓋了百米區域的烏雲雷電以及治崎構造出來的巨大蜈蚣早已經吸引了這一片所有居民和英雄等人的視線。
「「此刻我將賭上自身，抬頭挺胸，一切將以我為榮！」」
滾滾的雷聲蓋不住那穿透力極強的高歌，歌聲中的自信就如這閃耀的雷電一樣不斷降下，一道又一道接連不斷打在巨蜈蚣身上，並且重點擊打在頭頂。
風之力奈何不了的治崎，在雷電的打擊下寸寸敗退，閃電自帶的麻痹效果讓他再也無法自如地操縱身體給自己修復。不過片刻，他製造出來的巨大蜈蚣如同傾塌的大廈，不斷崩落毀滅的同時也因為失去解修師的個性支援一下子消散，而失去行動能力的他本人，則被早就等在下面的英雄直接抓獲。
「贏了……」扒著千音的肩頭向下看，目睹著治崎被抓走的一幕，壞理的神色怔怔，「LING……打敗了那個人……！」
她喃喃自語的時候，已經沒了風力可依的歐爾麥特帶著兩個孩子開始找合適的著陸點降落，聽到壞理這麼說時也笑著點頭。
「沒錯！我們贏了，LING少女打敗了他！」
來自NO1英雄的親口肯定讓壞理沒來得及露出笑容，抱著她的偶像反而先笑了，還是特別得意的那種：「老師！我覺得我們現在無敵了！」
歐爾麥特一愣，理解她為什麼這麼說時也笑了：「哈哈哈！嗯，確實是無敵的！」以他的戰鬥力加上少女能應付一切環境的歌聲，確實所向披靡了，就像剛剛對付治崎，他們從地下打到天上，卻愣是沒有波及到其他民眾半分，說起來容易操作起來可是極難辦到的。
得到他的肯定少女並沒有繼續得意，而是重新看向了壞理：「看啊壞理！你看這座城市有多大！」她抱著小女孩，指著腳下俯瞰的景色大聲示意。
壞理不由自主順著她的指向去看，還在高空中的他們四周沒有任何遮擋，藍天白雲下巨大的城市一望無垠。
城市原來這麼大的嗎？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壞理，恭喜你！也歡迎你來到「外面的世界」！」
大概是她抬頭的一瞬間，剛好說話的那個人和背後的太陽重合，陽光刺眼她看不清LING臉上的笑，卻比誰都清楚那比照在自己臉上的晨光要更溫暖也更溫柔，可也讓她心臟緊縮感到一陣酸楚。
小女孩低頭將臉深深埋進這個溫暖的懷裡，再也抑制不住地放聲大哭。
時間，上午九點整。
地點，八齋組本部。
英雄警方的救援和逮捕行動雙雙順利結束。
你們以為這是尾聲了嗎，不，對很多人來說這才剛剛開始。
「報告！現存的死穢八齋組11名高層人員已經全部逮捕歸案完畢！」
「很好，事不宜遲！趕緊將他們送回去關押起來！這些人都是重犯，路上一定要小心！」
「Yes，Sir！」
「快點快點！把傷患都送上救護車！重傷的優先！」
「開鎖人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被敵聯盟的人偷襲重傷了？」
「有個傢夥冒充了警部接近我，我才著了道！別光說我，橡皮頭不也一樣翻車了嘛！」
「他中了敵人的個性，整個人的行動力都遲滯了，現在還躺在那邊呢。」
「有關敵聯盟跟八齋組勾結合作的事，把這些人帶回警局後一定要嚴加審問！」
八齋組本部的大門前現場一片亂糟糟，歐爾麥特帶著千音二人回到地面，將她放下時少女腿一軟差點直接摔倒。
「LING！」歐爾麥特和壞理一前一後去拉她。
重新站穩的千音有些不好意思：「一口氣唱了兩首，有點用力過度了。」
「體力方面有待加強啊LING少女。」歐爾麥特搖頭感歎，「你的音控個性很強大，但好像一直疏於練習，熟練度太差了。」
不！這一點她不承認，她可是能連唱三小時演唱會都不累的超續航歌手，才不是兩首歌就廢的廢材啊！
千音正想反駁，就看到壞理仰頭擔心地看著她，小臉上還有些自責：「都是因為我……」
「沒有沒有，你別亂想……」她趕緊蹲下來解釋。
就在這時，夜眼出現在他們面前，他一過來之前還哈哈笑著的歐爾麥特立刻僵硬尷尬起來。
「夜眼啊，好久不見了啊。」向來爽朗的歐叔這會兒乾笑著打招呼，「對了，百萬少年的情況如何？」
「還好，都是皮肉傷，緊急治療包紮後就送去醫院了，大概要休養好幾天。」仿佛上班族一樣的預知英雄提了提眼鏡，一臉冷肅的回應，「倒是你，歐爾麥特，我覺得你也該早點退役進入退休生涯了。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總是霸佔著NO1的位置不肯走，也該給百萬他們這些新人讓讓路了。」
這，這麼不客氣的嗎？
如果不是之前早就清楚歐爾麥特和夜眼之間另有隱情，千音這會兒早就跳起來懟夜眼了，什麼叫「霸佔」和「讓路」啊，就算歐爾麥特讓路了，排在他後面的那些人也沒資格能和他相提並論好嗎？
被挖苦的當事人這會兒一臉苦笑：「我們難得見面，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該說的我以前就全跟你說了，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我還能說什麼？」夜眼冷哼一聲，隔著鏡片的雙眼如電掃來，「說吧，你為什麼突然過來了？依照我對你的瞭解，這次行動你為了避開我肯定不會主動出現。」
千音看到歐爾麥特的身體一僵，一副被說中了的樣子。
正好奇是為什麼時，一個從容的皮鞋腳步聲從旁邊走近，那步伐節奏聽在耳裡十分熟悉，下一秒等腳步的主人開口千音就更熟悉了。
「是我特意通知，委託歐爾麥特先生過來的。」
沉穩的男子聲音一出現，千音也僵了身體，像是做錯事的人一樣怯怯轉頭，看向面貌俊朗的銀髮青年語帶心虛：「大、大哥，你為什麼在這裡？」
…………
千音正面對著突然出現的自家親大哥不知所措時，那邊押解著犯人的警車也在火速將人送去警局，途中出了岔子。
這會兒被英雄和警方還在討論和頭疼中的敵聯盟，此時正出現在馬路上剛剛製造了一場慘案。
押解著重犯治崎廻的警車被他們攔截，裡面的英雄和員警盡數死在他們手裡，只有手腳被牢牢封鎖捆在特製的禁錮床上的犯人還活著。
但對治崎來說，現在他活著還不如被直接殺死。
他的雙手被砍了，下手的正是當初他很看不起的敵聯盟首領死柄木吊。
「從見面開始我就討厭你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所以就想了個你最討厭的下場送給你。」身上戴著數只斷手的灰藍發青年手拿著沾血的小刀，語態輕浮地道，「既然立志於消滅『個性』的存在，自己還依賴『個性』挺說不過去的啊，你說是不是解修師？所以砍了這個煩惱源，我也是幫你治好病了，不用謝我哦。」
被撞毀的警車此時濃煙滾滾一陣火光彌漫，死柄木看著自己的傑作低低的笑，用只有他和治崎的聲音輕輕補了一句。
「畢竟『她』也說了，一定要砍了你的手呢。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第41章 柳生宗信
從強襲進大宅到完成營救和逮捕，整個過程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分鐘, 但這半個小時的功夫卻是傷患無數, 所幸警方和英雄這邊都沒有減員，八齋組因為一些人拼死抵抗的關係倒是折了幾個, 更多的是全都被上了手銬帶回警局了。
作為治崎的心腹, 竊野這三人組同樣沒能逃過逮捕的命運，甚至是因為他們第一個和英雄們發生衝突然後被制服後就直接被送上警車帶走了。
這會兒正鼻青臉腫地在警局裡接受分開審訓呢。
「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管員警如何盤問或者套話, 竊野咬緊牙關, 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
「我只是接受少主的命令阻止你們入侵而已！別的什麼都不清楚！」
哼, 想要他們出賣少主，想也不要想！
早就做好打算為少主犧牲一切的竊野內心慷慨激昂，覺得自己是忠勇烈士。
負責審訓的警員對這些混混也不生氣, 臉色很冷靜, 嫌疑人一到審訓室就負隅頑抗的情況簡直不要太常見, 如果一問就直接交待罪行反而才奇怪。
「我們查到八齋組從去年開始就一直私下大量斂財，治崎廻一邊拉幫結夥製藥販毒, 一邊通過非法管道購置了大量科研儀器。今年三月開始, 全國各地的大小地下團體就收到了你們散佈在外的可以暫時破壞個性的子彈，用以回收資本。這些事已經證據確鑿, 你們就算抵賴也是不管用的。」審訓的警員有條不紊地說著, 「你們虐待五歲幼童的事也已經確認無誤, 目前山崎壞理已經被成功營救, 她身上的傷口會交給專門的機構進行鑒定和取證, 你現在不坦白, 之後去了法院被判定罪名，可沒有減刑待遇。」
聽到員警提起壞理，竊野的表情有些變化，但嘴巴依然抿得緊緊。
「想想被你們囚禁的那個孩子，她才五歲就受到了非人的實驗和折磨。你要是有點良心和悔過之意就不該維護一個能把那麼小的孩子、一個活生生的人當成實驗道具用以斂財的瘋子。他的道德底線早就扭曲崩壞，現在也被英雄們捉拿歸案，治崎廻完了，八齋會也完了。你的堅持真的有意義嗎？」
「竊野，老實交待吧。治崎廻和玄野針用山崎壞理做人體實驗的那些資料都藏在哪裡，你肯定多少也知道些的吧？」
竊野原本還抱著少主已經逃出去的僥倖，一聽員警這麼說頓時神色灰敗。
少主被抓了，八齋會也沒了，他們僅剩的收容所就此不復存在。
那他們這些不被社會需要的垃圾該怎麼辦？
竊野因為偷竊的個性從小一直遭人白眼和忌諱，可以說是在社會的排斥中長大的，所以在得到治崎的收容後哪怕心裡很清楚少主只是把他們當成棋子，利用完就隨手扔掉的炮灰，他依然很感激。因為他覺得就算是這樣沒用的自己，也有被需要、能派上用場的時候。
但現在，沒有了，什麼都沒了。
果然……垃圾最終也只有被銷毀一途呢。
信仰就此崩塌，竊野一時間徹底失神。
不，至少他這條爛命最後也要替少主分擔掉一些……
正當他咬牙打算替治崎扛下一些罪名時，審訓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一名警員帶著一個手拿公事包穿著得體西裝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幾分鐘後，已經被提出審訓室外的竊野坐在一間有員警看守的會客室裡，茫然地看著對面這個突然出現的西裝男，旁邊坐著和他同樣表情的難兄難弟寶生和多部空滿。
「三位好，我是受英努威特株式會社委託前來負責保釋工作的律師，敝姓村下。」
手拿著相關資料的村下律師對照著他們的臉進行確認後，這才點點頭很公式化地向他們自我介紹。律師先生這副社會精英的模樣，跟他們眼下鼻青臉腫的混混姿態呈鮮明的對比。
「保釋？」「律師？」「英、英什麼會社？」
三個一直只混跡市井底層的混混覺得這些關鍵字加在一起有些高大上過頭了，感覺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和他們扯上關係的東西。
「英努威特株式會社，這是一家證件齊全已經運營三四年的正規公司，經營的方向是人力資源和生物科技，公司目前運營良好，如今已經在為上市做積極籌備。」律師很好脾氣地給他們解釋了一下，看那三人反而更加茫然後便換了個說法，「簡單來說，是我的委託方覺得三位有值得改造的潛力，很適合成為他們的典型顧客，所以派我前來和三位洽談合作事宜。」
他說著，又從公事包裡掏出一疊文件，一式三份的從桌子上推給三人。
竊野他們下意識接過，低頭看著上面的合同，上面一條兩條三條的合約內容看得是頭暈眼花，這些玩意他們要是能看得懂哪可能還混得這麼淒慘，於是算是三人組領頭的竊野乾脆不耐煩道：「能不能說重點！」
就差沒把「我們看不懂，你能不能直白點」寫在腦門上了。
於是律師先生就笑了，也非常上道地給他們說了重點：「也就是說，三位如果現在簽了這份合同，我就可以立刻將你們保釋出去，帶離這個警局。」
嘶——
三人齊齊倒抽一口氣，就算他們再傻也知道能在這個時候就把他們撈出來，擁有的能量不是他們能想像的。
竊野立刻低頭，這會兒硬逼著自己把合同仔細地看了一遍，哪怕不能全部理解也要懂個大概，越看越是瞪圓了眼睛。
「你這上面說……要給我們安排工作？」
還有這樣的好事？不但將他們這些被定性成犯人的垃圾給保釋出來，還給他們安排工作，這家公司是做慈善的嗎？
「確切的說，是根據三位元的個性安排最適合你們的工作，這是公司的一個實驗性的專案。假設三位同意我司的邀請，那麼在正式上崗前，我司會對三位進行一個全方位的培訓改造，這期間三位要無條件配合。三位也不用警惕，這個專案並不是封閉式的，是政府和我司共同合作的實驗專案，三位元被改造的一舉一動都會由政府專門的機構進行監督，所以不用擔心自己會遭到什麼不好的對待。」
和政府合作的公司！
竊野一下子抓到重點，他就說警局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人，原來是這樣。
「村、村下律師，你能說具體點嗎？」差點就忘了這個律師叫什麼的竊野磕磕巴巴追問道。
「打個比方，就比如寶生結先生。」律師話鋒一轉，指向了光頭壯漢寶生，惹的這個大塊頭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根據我看到的資料顯示，您的個性是『結晶』，可以全身冒出形似寶石的晶體對不對？」
「是……」寶生情緒低落地應聲，好一個「形似寶石的晶體」，他是個孤兒，收養他的叔叔一開始就不安好心以為他身上的晶體是寶石，等到後來鑒定出並不是之後就毫不留情地拋棄了他，讓他一個人流落街頭無家可歸。這個廢物的個性也根本幫不到他什麼，只能靠打架鬥狠跟人爭搶才一直活到現在。
「根據我司人力資源部專職負責個性分析的組長鑒定結論，他覺得您的個性很適合朝工藝的方向發展，我們調查過您小學時的成績，發現您在美術和泥塑方面很有天賦，所以給您的針對性建議是，希望您重新拾起這份天賦，再跟您的結晶個性相結合，形成您個人獨有的結晶雕塑手藝。」村下律師早有準備，滔滔不絕就將腹稿一口氣和盤托出，「現在的手工市場很緊俏，而寶生先生的結晶質感很通透完全能和寶石相媲美，這類仿寶石的雕刻工藝品在日本很受歡迎，從擺件、碗杯到各種飾品不拘一格，在銷量上很可觀。如果寶生先生有意，我們可以為您聯繫相關的匠人師傅，讓您在那邊從學徒做起，放心，雖然不多也是有工資拿的，然後等您出師……」
「我，我願意！」寶生不等律師說完，已經迫不及待在合同上簽字，「我願意跟你們合作！」
「等等啊寶生！你這樣太草率了！」竊野就想搶他的筆，「萬一合同上有陷阱呢！我們在這方面一點都不懂的啊！」
「沒有區別的竊野！」一把護住紙筆，寶生轉頭看他，臉色認真而悲哀，「我們已經爛到泥裡了不是嗎？少主當時看中的不也是什麼都沒有只求一個容身之所的我們嗎？他覺得我們能被拋出去當棋子，我們不也是因為被需要才明知前面是火坑也義無反顧地往下跳嗎？竊野……我其實做夢都想正常地活著，像個普通人一樣有個正常的工作然後踏踏實實地活著，而不是哪一天真的像個垃圾一樣爛在城市的哪個角落裡。」
竊野怔住了，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堅定地在合同上把名字簽完。另一邊，多部也猶猶豫豫地開口了。
「那個，村下律師。」他的語氣比寶生還要好，「貴公司看我……適合做什麼？」他的個性簡單來說就是能吃，因為太能吃都被人叫飯桶，也因此無人收留。
「啊！多部空滿先生是吧？」律師的態度從頭到尾十分客氣和尊重，「您算是三位中最好安排的一位了，不知道您對藝能界有沒有興趣，根據您無論什麼都能吞食並且馬上就能消化的個性，我們給您制定的是大胃王的人設定位，早期先通過直播平臺面向大眾以吃播路線走紅網路，中期參加各項大胃王比賽拿到冠軍引來大量關注後，稍稍包裝行銷一翻有了一定名氣和粉絲基礎以後，我們會給您介紹對您感興趣的經紀人……」
第二個淪陷者出現了。
竊野看著左右兩邊都簽好合同的同伴，忽然覺得自己要被孤立了，不甘心如此的他一捶桌子：「我呢？我這樣的個性也有市場嗎？」他可是小偷啊！他的個性可以將他看到的人身上的任何東西都轉移到自己手裡，所以才被大家討厭啊！
「竊野盜哉先生。」一直微笑的律師這會兒突然換了一個嚴肅的表情，他微帶迫近的姿態讓竊野都忍不住想往後挪一挪，但硬是撐著一口氣才沒露怯，只聽見律師很鄭重地向他開口，「您的個性在日常生活中實用性並不是很高，但是……一些特殊部門卻很缺您這樣的人才，就是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成為一個對國家對政府有用的人了。」
這會兒無論多部空滿還是寶生都發現了，竊野簽字的速度比他們還快。
跟在村下律師的身後走出警察局，三人被頭頂的陽光一照都有些不適應地抬手擋光，在地底生活太久，一朝重新踏入光明反而感到不知所措。
「走吧。」在一輛商務車前停下，律師招呼他們，「三位的罪名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能不能徹底擺脫過去，就看你們回公司後的表現了。」
這一句話讓三人心頭一凜，世上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他們太明白了，卻不影響他們對這個公司的感激。
「村下律師，我可以問問社長是誰嗎？」寶生在這時忍不住道，他是真心想謝謝這位大人物，哪怕是出於實驗性質，但從小到大也沒有誰這麼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過了，「我會像尊敬少主一樣地尊敬他的！」
律師聽到他的信誓旦旦不由一笑：「社長是誰你們以後會知道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剩下的話語也在關門前傳了出來，「同樣的，很快你們也會發現，和社長的眼光比起來，黑道的格局真是太小、也太天真了。」
…………
另一邊，八齋組的殘局也很快收拾完畢，該回警局的回警局，該送醫院的去醫院，而千音這會兒也並沒能坐上雄英的車，而是坐在自家大哥的座駕上鵪鶉似的摟著壞理一聲也不敢吭。
「這就是你又一次不和家裡商量就偷跑出來冒險的理由嗎？」
開車的銀髮青年面貌俊朗卻不苟言笑，他蜜金色的眼瞳通過後視鏡掃向後座的兩人時，正好看到這雙眼睛的壞理忍不住朝偶像的懷裡又縮了縮。
LING的大哥，有點可怕。
不只是壞理怕，千音這會兒也怕，因為心虛才怕。
「上一次是山姥切，這一次是燭臺切。」大哥的語氣淡淡，「我倒是不介意你拿家裡的古刀出去，只是希望你下回想做什麼時能和家裡說一聲，不拘是誰，總要告訴一個。這次要不是宗衛從學校回來，發現庫藏裡少了一振刀，家裡甚至不知道你參與了雄英的校外活動。如果不是我找到歐爾麥特拜託他過去看看，是不是明天我就得換一身衣服參加妹妹的葬禮了？」
越是輕描淡寫，千音越是瑟瑟發抖，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緊緊抱在一起。
「大、大哥，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她趕緊認錯，「我不該怕你們阻攔我就故意隱瞞偷偷出來的！害你擔心真的對不起，我已經吸取教訓再不敢托大了！」
媽媽咪呀好可怕！這次好像真的闖禍了！只求大哥不要發怒！
壞理更是忍不住發出泣音，果然都是她不好，害得LING差點死掉不夠，現在還要被家人責駡。
聽出妹妹確實有悔意，也顧忌車裡還有個五歲小姑娘在，柳生宗信最終還是收了氣勢，緩和語氣：「千音，事不過三，你明白的吧？」
「明白！明白明白！」少女這會兒點頭如搗蒜，「哥，我很惜命的，真的！」
柳生宗信聞言不置可否，真惜命的傢夥只會在報完警後老實在家裡等消息，而不是也跟著參與救人。
如果小姨還活著，這兩人根本就是一個德性。或許應該說，正因為小姨的死，千音才明白人間不值得的道理。
「那個……大哥，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要做？」千音小心翼翼地轉移話題，剛剛在現場她可是聽到有警視廳的警部找他談什麼事的，「這個案子，你一直有關注嗎？」
「確切的說自你問起八齋組後我就派人留意起了他們。」一邊開車柳生宗信回道，「我對那位元二把手的行為方式有點感興趣，雖然他的做法天真了些，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也讓我發現了他手底下一些有趣的人。」
「最後的黑幫？有意思。」
千音忽然想起自己找大哥那天，他說過這樣一句話。
「話又說回來，你自從上了雄英以後就很容易和這些瘋子扯上關係啊。」大哥突然數落，「家裡讓你來雄英上學不是真讓你去當英雄的，而是讓你利用學校的資源徹底掌控自己的個性，將來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以後再衝動時好好想想有些事到底能不能做。」
「是……」千音沮喪低頭，想想不對又抬頭，「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來這邊呢？不會真的就是只來看我的吧？」
他們現在也是在往醫院那邊開，也不知道是沖著誰的面子，反正在壞理死活不肯從千音懷裡下來後，警方乾脆同意大哥開車送他們過去了。一方面要給壞理做身體檢查，她的四肢上還纏著繃帶呢誰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傷，另一方面百萬學長他們那些受傷的英雄也在，她也得去看看才放心。
「看你是否平安是主要原因，還有些事是要和警方那邊溝通商議。」想起自己給公司的專屬律師安排的任務，柳生宗信這會兒也沒隱瞞就和妹妹說了，「我向他們要了幾個八齋組的人……」
千音聽到哥哥在警局的一系列安排後直接張大嘴巴，不知道是吃驚親哥的能量大到這種地步，還是更吃驚他的做法和想法。
「為，為什麼突然想到要這麼做？」她忍不住問出來，連壞理也是好奇地看他。
「很奇怪嗎？這個想法我從中學時期就有了。」專注開車的青年頭也沒回道，語氣沉穩，「比起判定一個人的個性是否強大實用，我對如何利用人們的個性更感興趣。在這個超人社會，一個人的將來有沒有前途在四歲那年就因為「個性的覺醒」而決定好了，三六九等的分階制度從以前的父輩資源變成了個性的實用程度，你的「個性」決定了你的人生，某種意義上來說，超人社會還不如以前的普通社會。畢竟那個時代的人不會在你四歲時，就迅速把你歸類為精英、普通人或者垃圾。」
千音下意識地咽咽口水，這話題有點沉重，她想反駁最後一句是不是有點武斷，但從小到大的見聞還是讓她閉了嘴。有個性的欺負無個性的，個性強的歧視個性弱的，這種現象佈滿了社會的每個年齡層乃至每個角落。
壞理也重新默默縮回千音懷裡，她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真要論起來，自己和竊野他們沒什麼區別，都是因為「垃圾」個性被人拋棄，一直茫然無助的活著，如果沒人伸手拉一把，最終也不過是成為真正的垃圾死在哪個角落。
「超能力才出現的時候，這個國家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黑暗時期，直到歐爾麥特的橫空出世才結束了所有混亂。所以現在的大家都那麼崇拜歐爾麥特，他確實給日本帶來了和平，以一己以力鎮壓了一個時代的英雄，值得所有人敬佩。但是，英雄終究是有極限的，歐爾麥特也只有一個，他會老也會死。千音，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突然倒下，這個國家會發生什麼嗎？」
「不要危言聳聽啊大哥！」少女當場高聲叫起來，「歐爾麥特現在年富力強，離退役什麼的還早呢！等到他退役，新一代和平象徵肯定也成長起來了，這個國家依然會很和平！歐爾麥特是最強的，他才不會有事！你不要咒他！」
聽著妹妹的激動反駁，做大哥的表情淡淡，她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過了一會兒這才又道：「這只是個假想，你不用這麼激動。我打這樣的比方只是想告訴你，把一個國家、一個如此龐大的集體安危，都寄託在一個人的身上是多麼危險的事。一個集體想要走得長遠，保持長久的和平安定，最關鍵的還是要靠每個人自己。」
千音不知道該怎麼說，卻又聽哥哥繼續開口。
「千音你不是一直希望這個社會能繼續保持穩定麼？我在大學期間去警局那邊做過調查，其實很多敵人一開始並不是自己想要當敵人，而是因為他的個性太具有威脅性，加上周遭的環境逼迫，讓他不得不放棄常規的生存方式，只能靠做惡事才能活下去。如果有誰能給他們一個合適的轉機，讓他們找到回歸正常秩序的希望。我相信肯定有很多人願意棄暗投明的。不用歐爾麥特到處鎮壓，他們也會循規蹈矩的生活，這樣的世界不是更穩定麼？」
「當然，這只是我創立了這麼一家人力資源公司的初衷之一。我努力了這麼多年終於打通了政府的關係初步打造了這麼一座個性資源輸出平臺，雖然現在才是實驗性質剛剛起步，但未來可期，它被很多人看好。」
「我想看看，這個時代的人們在找到適合自己個性的生存方式以後，會對這個社會改變到什麼程度。」
這一刻無論是千音還是壞理都是愣愣地看著他，陽光從車窗灑進來，照在青年平靜的臉上，卻將他的眼睛映得灼人奪目。
做妹妹的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一個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哥哥。
第42章 醫院體檢
柳生千音和柳生宗信並排出現在醫院裡時, 那相似的五官輪廓沒人懷疑他們的不是親兄妹。
「社長。」收到通知後早就等在這邊的秘書看到宗信時立刻上前相迎, 「你安排的事村下律師已經辦妥了, 現在已經在回公司的路上。」
「我知道了。」年輕的社長點點頭，轉身看向旁邊, 妹妹已經帶著那個叫壞理的小姑娘把她送到醫生那邊。
「壞理, 我們檢查一下身體狀況，不會太久的。」千音半蹲著身子，帶著商量的語氣對小女孩道。
壞理低頭看看四肢都纏著繃帶的自己, 有心想說治崎用她做實驗時為了恢復她的體力將她「解修」過很多次、身上除了刀傷外不會再有別的毛病, 但很快就意識到這話說出來除了讓LING他們更憤怒外沒有別的作用，乾脆沉默點點頭。身體檢查而已, 她習慣了。
「你也去檢查。」做大哥的在這時也突然發話, 驚得千音肩頭一抖。
「不，不用了吧？」她本能拒絕, 「我也就連唱了幾首歌，稍微累了些。」
「去檢查。」長兄只給了她這三個字。
於是乎, 全身體檢的隊伍裡便又多了一個，看到LING那悻悻的臉色, 壞理不禁也笑了, 隨後就被人揉了腦袋。
這一通體檢下來，加上警方那邊還要給壞理的傷勢做拍照取證，反反復複也是折騰了一個小時才結束, 重新回到走廊時一大一小兩個女孩都是同時松了口氣, 總算完事了。
「大哥, 我和壞理去看通行學長和老師他們了。你要不要一起來？」抱著壞理，千音問了一句。
「你們去吧，我還有事。」柳生宗信剛擺了擺手，他旁邊就有其他人走上前似乎跟他商談著什麼。
真是忙人。
千音撇撇嘴，抱著小女孩就走，宗信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對臉色還沒恢復的妹妹硬是逞強抱著小孩的做法先是皺眉，目光掃到壞理赤著的腳丫後頓了頓。
「柳生社長。」就在千音她們離開此處去了傷患他們的病房時，由政府派下專門負責壞理體質檢測的醫療專家帶著兩份體檢報告過來了，「山崎壞理和令妹的體檢結果都出來了，前者除了四肢上有多處被手術刀切割放血的割傷外其他一切健康，倒是令妹……」
翻到柳生千音的體檢報告，醫療專家的語氣有些遲疑，這位柳生社長雖說只是一家新興公司的老闆，但名字可是在政府和各大財團那邊掛上號的，因此就算他是上面派來公幹的，說話還是下意識地很客氣。
「沒關係，您說吧。」對待醫生，柳生宗信的態度同樣很禮貌，「我妹妹她身體還好嗎？」
「LING……千音小姐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因為之前使用了個性有些消耗過度其他沒什麼。」醫療專家見狀立刻道，「不過她是不是早些年生過大病？她的身體素質不算差了，但檢測結果卻顯示體內各項指標明顯比常人要弱些，可卻微妙地保持了平衡讓她如常人一樣健康……啊，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不，也沒什麼。」青年搖了搖頭，「小時候因為意外個性暴走了，損傷了一些底子。」
一聽到個性暴走，專家頓時恍然，這就難怪了。很多人在年幼時突然覺醒個性不懂如何控制，那個才四五歲對什麼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紀，沒控制住個性反被個性所傷的事也不算少了。不過這都是擁有強大超能力的人才有的「殊榮」，一般人就算覺醒了也沒本事暴走到把自己給坑了的地步。
而話談到這裡專家也識趣地不再多問，他自己就是醫術高明的醫生，哪怕是個性氾濫的時代，很多癱瘓殘疾人都得不到根治，更別提這種損傷根本的世界難題了。柳生千音已經算是非常幸運，從體檢報告上就能看出來她個性暴走的代價通俗點來講最多也就是折了些壽、對身體健康反倒沒太大影響，但更多的情況是病人一直氣虛體弱，一輩子都不能劇烈運動，只能慢慢養。
再三跟專家確認完妹妹的身體沒事，這位公然蹭著政府資源的年輕社長這才把人放走，回頭又叫來秘書：「準備一雙童鞋給那個小姑娘送過去。」雖然那小孩子看著不重，但一直抱著也不是事。
千音並不知道大哥那邊做了什麼，這會兒正和壞理一起看望班主任和通行學長他們。
班主任還好，除了全身被敵人的個性麻痹不能動彈外也就胳膊上被劃了一道口子，這會兒正躺在病床上自己緩過來。通行學長的身上倒是纏了不少繃帶，就算醫生已經說了是皮肉傷，但只看外形真的挺嚴重的。
「對不起……」壞理忍不住想哭，一想到百萬之前就算失去個性也拼命保護她，現在變成這樣躺著她就十分內疚，「都是因為我……」
「學長，害你受這麼多苦，真的是……」千音也是面露難過。
「你們別這樣啊！」通行百萬趕緊制止，「英雄會受傷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而且我的個性也不是不能恢復，再過兩三天就好了。而且看到壞理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就算傷得再重也覺得是值得的！」
「我覺得你的想法不對。」千音立刻反駁，「英雄應該是在成功救人的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這樣被救的人也會更開心，而不是因此愧疚難過。」
「哦！這倒也是！」躺在床上的學長恍然，然後還帶著淤青的臉就燦爛笑了，「吸取教訓啦，明明我是想讓壞理妹妹不受傷害的，結果還是讓她難過了確實不應該。果然我要成為一個合格的英雄還要學很多啊！」
「在那之前，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也站在病房裡的夜眼對他的弟子說了一句，「百萬，這次你表現得很好。」
聽到夜眼這麼說，百萬笑得更開心了。而千音這時也讓壞理坐在他床邊後就繞到班主任那邊去。
「老師，您還沒緩過來嗎？」
相澤消太收到學生的關心倒也沒繼續保持沉默，就算躺在那裡班主任那種冷淡風格依舊沒變，頂著三白眼看她：「身體還不能動，但說話是沒問題的。這次是我大意了，差點就出事。」如果當時他沒中招被敵人帶走，治崎根本不可能一直囂張這麼久，差點讓學生們陷入絕境。
千音一聽反而不好意思：「您別這麼說，我知道您是因為擔心我才分心中招的。」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握拳保證，「老師，我會努力修行，不會再讓您這麼擔心了！」
「你是要繼續修行，這次的校外活動雖然兇險，但也暴露出了不少問題。」明明還躺在病床上，班主任還是迅速進了角色，「你的技巧已經無可挑剔，連百萬都不能和你相提並論，畢竟百萬是靠他的穿透個性才讓治崎廻的分解無法發揮作用，而你是單純依靠劍術就能全面壓制治崎。可你也沒能贏他，這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你的力量不夠，雖然速度夠快卻穿不透他的防禦；另一個，就是你的經驗太淺了，很容易就被分心。就像這次，哪怕我中招被人偷襲，你也不該因此分神，讓治崎找到機會翻盤，差點導致全軍覆沒。這不是演習，是實實在在的兇殘敵人，和他們對戰容不得一絲馬虎。你在學校裡一向表現得很好，這次關鍵時刻反而分不清主次，是很大的失誤。」
少女被老師越說頭越低，連帶著那邊的夜眼師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相澤君，你對LING少女太嚴厲啦。」第一個為千音說話的反而是一直躲在病房外沒敢進來的歐爾麥特，他對橡皮頭的嚴厲教育向來頗有微詞，這會兒聽到這些數落也是不由站出來，「她和百萬少年一直拖延到援軍到來這本身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何況最後還是她打敗的治崎，甚至沒有波及到一點周圍的居民，就算是在榜上的職業英雄也不見得能做得這麼好了。」
「歐爾麥特！」屋裡的少年少女齊齊叫出來。
對於他的到來，相澤消太只是掀了掀眼皮：「治崎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棘手，對你來說也就是一拳的事吧？我還想說你太放任學生自由發揮了，她之前發動個性的動靜那麼大，我在地底都聽見接連不斷的雷聲，估計又要引來一群記者登上新聞了。」
啊！
被他這麼一提醒，身上帶著手機的紛紛掏出來解除了各種靜音免打擾模式，千音也不例外，只是她沒來及看網頁就被通訊APP的一串叮咚聲給弄得手忙腳亂，不提家裡人的那幾十個未接電話，就是同學群裡各種她的私信都有近百條了。
不清楚大哥有沒有告訴家裡這邊的情況，千音還是第一時間先打回去一個電話報了下平安，果不其然收到了一堆咆哮數落，好不容易道歉著掛完了電話，她這才有空點開同學群……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很多新聞截圖，不知道是哪家記者遠端拍下的，剛好把她召喚雷電和治崎的巨蜈蚣爭鬥的場面全都囊括進去，照片不用P都特效十足。
千音一目十行的掃過同學的短信，裡面有抱怨她去校外活動居然不告訴他們的，也有關心她安全的，更有打聽他們現在在哪家醫院的。
千音想了想，轉頭看班主任：「老師，班長他們說想過來看看我們，我能說嗎？」
「既然申請到了泳池就別浪費學校資源，讓他們在那邊好好訓練，別想多餘的事。」講究合理性的老師那是丁點不留情面地拒絕了。
「好嘞。」得到聖旨的千音立刻就只給同學們報了平安，順帶把老班的旨意告知了一下，瞬間，本來還因為她的出現而沸騰的群裡一下子安靜了。
相澤老師真是定海神針哪。
千音正低頭感歎著，那邊夜眼和歐爾麥特似乎又發生了點情況。
「我還以為你直接走了，原來也跟來醫院了嗎？」夜眼對著曾經的上司仍舊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態度，「是不是也覺得自己的身體要到極限，終於要考慮養老的事了？」
歐爾麥特這會兒只能大聲咳嗽，用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如果沒有在車上聽大哥說的那一席話，千音這會兒是不會對夜眼說的「身體要到極限」「養老」有除了生氣無語外別的想法的。可正因為哥哥的話在心底留下影子，夜眼這個曾經的歐爾麥特助手如今一再對NO1英雄重複「身體」「退休」這些話時，她實在沒辦法多想。
「是不是歐爾麥特身體出問題了？」
她的話問出來時，整個屋子都安靜了，所有人都詫異地看過來。
「夜眼先生，相澤老師，歐爾麥特是生病了嗎？」看他們如此反應，千音的反而沉下去。
「你在說什麼啊LING，歐爾麥特怎麼會出問題？」第一個反駁的是通行百萬，他的表情好笑又不解，「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就因為SIR一直在挖苦讓他退役嗎？」
「百萬說得對，只是開玩笑而已。」相澤消太也道，「你別多想。」
夜眼低頭扶眼鏡，而歐爾麥特則強行露出招牌笑容舉了一個大力士的動作表示沒問題，然而大人們的反應讓千音的臉色更失望了。
「LING……」壞理不由跳下床，跑到她身邊擔憂看她。
千音趕緊將小姑娘抱起來，地上涼赤腳走路不好。一邊又抬頭看向三個大人：「老師們，你們知道我是藝能界的人吧，這種程度的演技一眼就看穿啦。我能理解你們為什麼選擇隱瞞，但真的不想看你們糊弄我，不說也沒關係的。」
室內再度安靜，這會兒連通行百萬也意識到不對了，不禁臉上也浮現了不安和無措。
和平的象徵出問題了！
這種事如果真的被公佈出去一定會引起巨大的動亂的。
「柳生。」班主任在這時打破沉默，「這件事說來有點複雜，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回學校以後再跟你講。這裡是醫院，你也是公眾人物，不需要我多說你也懂的吧？」
少女沉默點頭，頭一次深切地感覺到知道得越多越難快樂的滋味。
她其實並不想知道，可是光從夜眼迫切想要歐爾麥特退休的語氣就已經能猜出她一直崇拜的英雄身體很不樂觀，甚至可以迅速推斷出就因為這件事兩人產生了分歧，至今沒和解。
「我去那邊的病房看看天喰學長他們。」
她說完就帶著壞理直接跑了，連後面的呼喊也不想理會。
看著LING跑出去，通行百萬依然還處在無措的情緒中，他抬頭看了看歐爾麥特又看了看自家師父，語氣呐呐：「我……從來沒想過。」
歐爾麥特身體很不好這種事，社會上九成九的人都不會這麼考慮，在他們的心裡，NO1英雄、和平的象徵一直都是那麼偉岸、強大、又無所不能拯救所有人於水火，制約所有的邪惡。
「嘛，畢竟是那個男人的妹妹，也不奇怪了。」夜眼想起了之前那個在八齋組本部前打了個照面的年輕社長，暗歎一聲道。是他太心急了，所以才會因為又見到歐爾麥特才控制不住說出那些話來，讓那孩子察覺出端倪。
但是，換成誰看到歐爾麥特會在未來死去，都會像他這樣……
千音抱著壞理走在走廊上，一路低頭沉默。感覺到她的低沉，小女孩伸手抱了抱她，她不懂怎麼安慰人，只能用這種方式傳達情緒。
「謝謝你，壞理。」眼看自己還讓小粉絲跟著操心，千音趕緊又掛上笑容。就在這時，她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柳生宗信。
「大哥！」少女剛加快步子走上前，就見自家大哥朝她遞來一個袋子，「這是什麼？」
幾分鐘後，換上合腳新鞋的壞理站在地上好奇地看自己的腳，有記憶以來她很少有機會穿鞋就連逃跑都是光腳的，被她拉著一隻手的千音正和自家大哥說話。
「公司那邊還有事，我得過去了。」柳生宗信向妹妹交待，「這邊的事我相信你一個人也能處理好，如果搞不定就打電話給我。早就回家，媽媽還在家裡等著呢。」
「大哥！」眼見他轉身要走，千音下意識叫住他，看到哥哥真的停下腳步了，少女抿了抿唇捏了捏拳頭這才忐忑道，「就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自私，把所有的風雨都推給了英雄，躲在他們身後享受歌舞昇平，卻從來沒考慮過他們是否能一直安然無恙地承受下去。哥哥說得對，她太天真，把事情都想得太想當然了。
柳生宗信定定地看了妹妹一會兒，從她眼裡讀懂了什麼，唇角扯開一抹淺笑，「當然是有的。平臺目前的知名度幾乎為零，如果實驗成功，它會急缺一個合適的代言人。」
第43章 安眠曲
什麼是正確的社會？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斯坦因認為去除掉那些「拜金主義」的英雄們, 社會就正確了。
治崎廻覺得「治好」所有人的「個性病」重新回歸普通時代，讓黑道重掌地下社會，世界也正常了。
關於「個性」為何會突然誕生，全世界提出的猜測和假想多達數百種, 但沒有一種得到公認, 在超人社會更替五代人的如今, 世人早就接受了超能力的一切，也接受了英雄制度的存在, 再想從根本上簡單粗暴地推翻幾乎不可能。
對普羅大眾來說時代如何發展他們根本無力抵抗，就如「個性」的突然出現, 又或者普通時代很可能就實現的「拓展外太空」, 他們能做的只有接受、適應, 然後改變自己, 讓自己能在這個世界更好地生存下去。
對不過才十五歲的少女而言，眼下這個大家能安居樂業、能安心追求自己喜歡的事物、甚至有那麼多人都喜歡聽她唱歌的世界已經很好，雖然在成為了英雄科的學生後見識到了一些以前不曾見過的黑暗面, 但還不足以顛覆她的世界觀。
直到她心中的那座神壇, 那個站在神壇上的英雄光輝萬丈的身影上開始出現裂縫和陰影, 終於讓她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
想繼續唱歌。
想平和的日常能繼續下去。
想要讓像壞理這樣不幸的孩子還有竊野那樣的人能少些再少些。
那麼總等著歐爾麥特, 等著英雄們去拯救去制止是不行的，她自己也必須要行動起來做點什麼才行。
「LING醬，從剛剛開始你就在發呆哦。」波動螺卷的手在她臉前揮了揮, 歪著腦袋一臉好奇, 「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臉色很不好呢。」
「啊……」被驚回神的千音看向學姐還有躺在病床上同樣一身繃帶的天喰環，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稍微想了點事。那個……學姐你們清楚壞理之後會被如何安置嗎？」
安靜靠在她身邊的小女孩立刻抬頭，安靜的臉上露出緊張之色：「LING，我不能和你一起嗎？」
那邊的螺卷和天喰忽然就明白他們的國民偶像在愁什麼，聽到壞理的詢問，螺卷特意扶著膝蓋半彎下腰告知：「恐怕不行呢，小壞理你並不是孤兒不是嗎？就算資料上顯示你的家人現在可能不會來照顧你，但肯定也不會由同樣未成年的小歌姬來養你啊。」
「學姐，不要逗壞理啦！」眼看小姑娘臉色漸白卻死死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模樣，千音趕緊制止，「按照法律程式，警方應該會優先聯繫山崎女士，也就是壞理的媽媽……」
她話沒說完就被壞理打斷：「媽媽不會要我了。我弄丟了爸爸，讓她最愛的人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她恨死我了又很怕我，才把我丟到外祖父這邊……」
壞理，個體：【人體回溯】，靠頭上的角釋放「個性」，這種力量不止停留在回溯肉體的效果，而是更大的層面——物種的層面，回溯到變異發生以前的「形態」。看具體的使用辦法，甚至可以讓人類退化成猿猴。
壞理的生父就是被她的個性無意中「回溯」消失的。
壞理的母親當初為了要和壞理爸爸結婚，是直接和八齋組的老組長斷絕了關係，這種不顧一切的愛遭遇到這樣的打擊可以說是毀滅性的，沒了娘家又沒了深愛的丈夫，女方將恨意投注到孩子身上，認定壞理是罪魁禍首，謾駡她是「被詛咒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無處可去的壞理就這樣被送回了外祖家，接著就碰到了治崎，從此以後那個男人和那座大宅就成了這孩子的噩夢。
「那麼直系親屬就還剩下那位山崎組長了，但他因為被治崎的個性破壞了身體，至今昏迷不醒……」天喰環看過八齋組的資料，自然清楚老組長過得什麼日子。
「也就是說親屬那邊都沒戲了。」波動螺卷攤開雙手，連親生母親都害怕壞理的個性直接拋棄了她，被「害死」的生父的那邊肯定也不會有人伸出手接納這小姑娘。
壞理低著頭，揪著千音的裙角腦袋靠著她的腿，一言不發，發間豎在額頭的犄角尖尖。
「不可能回到家族那邊的。」病房裡另一張病床上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職業英雄上鎖人突然開口，引來其他人的注視，「這孩子的個性非常危險，治崎廻一直把這個孩子當工具在培養，只是在深挖她個性的潛力卻沒有教她怎麼使用能力。在她學會控制自己的個性前，無論是政府還是英雄這邊都不會讓她回到正常的生活環境裡。」
這可是不發動則已，一發動可能整個人就被變沒了的可怕殺器，還不受本人控制，這樣誰敢放她出去？
「所以我認為有很大可能，是你們雄英這邊收留這孩子。」作為社會經驗成熟的職業者，上鎖人說得有理有據，「一方面你們那邊本來就是學校照看孩子有經驗也容易，另一方面教師組那邊有橡皮頭在，如果事態嚴重了橡皮頭的個性能制止這孩子失控。」
「哎∼住學校嗎？好像也不錯呀！」波動螺卷摸起下巴思考起來，然後一下子笑了，「太好了小壞理，這樣你就不算和LING醬分開了，你們依然能常常見到呢！」
小女孩瞬間抬頭，眼睛都亮了。
帶著懵懂地來到這世上，懵懂地覺醒個性，又懵懂地無意間害了生父導致之後的一系悲劇。經歷過被拋棄、被囚禁、被虐待這一系列對待後，小女孩比誰都珍惜這份溫柔和善意。
「我喜歡LING，喜歡英雄。」小女孩仰頭看著他們，「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聽到她的話，在場的眾人相視一笑。
等到相澤老師徹底從麻痹狀態中恢復過來，說出了和上鎖人推測的話一樣的結論後，無論是壞理還千音都是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她現在還不能離開醫院。」班主任總喜歡在別人高興的時候潑一桶冷水，「政府派來的醫療專家的意思，是希望這孩子能留院觀察一天。她畢竟也算是受了傷吧，醫院這邊也會給安排看護。」
本來還打算帶著壞理回學校的千音：「……」
「之前的救援行動你也辛苦了，學校那邊的體能訓練你今天就不用去了，是在醫院這邊陪著他們或者回家休息都隨你。」沒管那一大一小垮著的臉，班主任繼續道。
「LING……」在老師走後，壞理仰頭看向千音。
看著小女孩無助又依賴的眼神，那副剛逃離魔窟去到外面對什麼都小心翼翼的樣子，千音知道回家是不可能了，至少今天是不可能了。
「我們去找百萬學長聊天吧？」牽起小女孩的手，少女這麼笑著說道。
壞理面對百萬時，態度明顯要比起對其他人要更活潑點，這肯定是因為在地底這位學長拼死保護她的緣故，小姑娘甚至主動想給她的英雄削個蘋果，被千音搶著代勞了，三人坐在一起不時說說話，倒也沒誰覺得無聊。
本以為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事實證明醫生的話還是該聽聽的，小壞理到了晚上突然就發起了高燒，把千音嚇了一跳。
「白天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她又是擔心又是不解。
「不算奇怪，孩子年紀小抵抗力弱，很容易就會引起高燒。」值班的醫生在忙碌的間隙裡回了一句，「這孩子思想包袱很重，情緒大起大落也是會引發疾病的。」
壞理……
千音看著病床上閉著眼睛一臉痛苦的小姑娘也露出憂色。
又是那個不見天日的昏暗地下。
那些可怕的電子儀器冰冷地佈滿了房間，壞理又夢到自己坐在中間的那張椅子上被強行綁在那裡動彈不得，四肢鮮血淋淋，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又沒有體力了。」穿著白色兜帽大衣戴著鳥嘴面具的女人站在旁邊，手中鋒利的手術刀上沾著新鮮的血跡，她的面前還站著一個男人，是她就算在夢裡見到驚恐不已的身影。
「是嗎？」那個同樣戴著鳥嘴面具的男人摘下了自己的手套，看向她時無論神態還是語氣都像對待死物的冰冷，「又到了需要「解修」的時候了。」
不要！
不要！好痛！為什麼她要被這麼對待！好痛啊！
被刀具切開皮膚血管也好，被分解成碎肉又瞬間修得也好，都好痛好痛啊！
誰來救救她！
「夜深了~ 小鎮靜謐而安詳~」
低柔又有些輕快的歌聲忽然在耳畔響起。
「睡著了~像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是……LING的聲音。
「寂然啊~這個被施了魔法的小鎮~」
有一隻溫柔的手撫過她的額頭，就像歌聲一樣輕柔小心。
「女孩啊~我將一直守護著你。」
指尖輕輕滑過那緊皺著的眉心，少女一遍遍地低唱著，直到小女孩鬆開眉頭睡臉安詳，這才停下。
「太好了。溫度總算下降了一些，要不了多久就全面退燒了。」一直在忙碌的值班醫生也松了口氣，轉頭看向千音，「不愧是國民偶像，精神安撫法非常到位啊。看來下回你再舉辦LIVE，我也該努力搶一張現場票了。」只聽這清唱的水準等級，不用想也知道加上配樂甚至是現場輔助修音的工具以後只會更加震撼。
「您過獎了。我只是想讓她更輕鬆一些。」千音卻沒感到高興。
她看著自己被壞理緊緊抓著的手，那仿佛被當做救贖般依賴的潛意識只讓少女覺得難過。
或許治崎廻覺得「個性」是「病」的想法也對，這個超能力氾濫的時代，對一些人來說真的太殘酷了。
第44章 相遇
從舉辦演唱會, 到發現壞理的處境，再到死穢八齋的案子結束，不知不覺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半。
A班在學校那邊的泳池申請許可也到了期限，不用相澤老師頂著三白眼說什麼, 學生們就都很自覺地在最後一天把泳池給打掃乾淨, 然後互相約好了第二天去木椰區購物中心採購一些東西。
「雖然放假前已經來買過泳裝泳褲什麼的, 但隔了這麼多天發現還是有些東西沒買齊，得再去一趟呢。」
這是在聽到千音準備帶壞理去採購生活物品, 好讓她在學校定居時，班上的同學從一部分女生想陪著一起到最後發展成集體活動的理由。
「雖然因為禁口令, 沒能和LING一起參加校外活動。但是壞理妹妹住校的事, 也讓我們幫幫忙吧！」
行動已經結束, 自然就沒什麼顧忌, 千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同學們，算是平息了他們的埋怨，但也因此讓他們對小壞理的遭遇產生了很深的憐惜。
「你們去買東西我沒意見, 但是這孩子的外出時間我只給你們兩小時。」
——順帶一提, 壞理在學校裡的臨時監護人就是班主任相澤消太, 要帶她出學校就算是千音也得跟老師打招呼。
這個三十歲仍然在單身的男人連自己的生活都打理不好, 更別提照顧五歲小女孩要給她準備什麼這種世紀性難題了，有人主動替他分擔這個任務，就算嚴格如他也是願意放鬆點條件的。
最重要的是, 之後的林間合宿他也得把壞理帶著一起, 畢竟合宿集訓要一周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他人都不在，這孩子要是個性失控造成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壞理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甚至因為之後還能繼續和LING在一起感到很開心。
於是乎，第二天下午一點，在雄英高校所在的縣裡規模最大的木椰區購物中心大門前，A班全員再度聚在了這裡。
「哦哦！又要來買東西了，感覺好開心！」蘆戶三奈發出興奮的呼喊。
「是啊，這次我們的主要任務還是幫壞理妹妹採購東西。」耳郎響香低頭，看向了被人牽著手的小女孩，語氣溫柔，「這裡的店鋪很多，還有很多好吃的，有想吃的東西告訴我們哦。」
「謝謝姐姐。」壞理先是看了一眼千音，得到點頭示意後這才道謝著收下這份善意。
「嘖嘖，看起來比相澤老師更像監護人呢音醬。」上鳴電氣見狀不禁開起玩笑，然後抬頭看她，「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變裝真厲害啊，又是美瞳又是假髮，還戴了平光眼鏡，走在路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你的身份來著。」
「對偶像來說，這種事應該是基本功吧？」站在他旁邊的常暗踏陰完全不覺得柳生千音的身份這麼做有哪裡不對，「最奇怪的地方難道不是這次我們班人全來齊了嗎？」
此言一出全員一驚，紛紛將視線投向了上回就沒來的轟焦凍和爆豪勝己身上。
「我上次是因為要去醫院探病。」轟焦凍很認真的解釋，「今天有空，我就來了。」
而爆豪的語氣就沖了：「啊？看什麼看！我還不能來了？」
「不，小勝，沒人說你不能來啊！」綠穀立刻慌張安撫。
……還真是老樣子。
「好了好了，相澤老師給出的時間只有兩小時，到了三點學校就會有車過來接人走，我們還是抓緊點時間吧。」班長飯田立刻出來打圓場，事實上他現在也看出來了，期末考之後爆豪君一直以來稱得上是肆無忌憚的行事方式真的收斂了很多，他有在改變這一點班裡的其他同學也漸漸有所察覺，相信以後會越變越好。
「嘿嘿，還好來之前已經列好了購物清單在群裡共用了。」峰田實舉起手機一臉得意，因為這是他提出的點子，「大家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那樣分頭行動採購，然後LING……音醬帶著壞理去買合適的鞋服和私人用品，一個小時就能全部搞定，剩下的一個小時我們正好一起去玩！」
「讓大家費心了。」千音也很是感激，同學們連連擺手。
互相打完招呼，手頭各有任務的同學很快各自散開去做事了，在雄英呆了一個學期下來別的都只是剛起步，唯有「效率」這一點是學得最快的。
千音是和八百萬一起行動的，兩人帶著壞理目標一致地殺向了購物中心最好的兒童服裝店，考慮到這孩子很少出門她們不約而同放慢了腳步。果然，一路上小女孩是東張西望對什麼都好奇，購物中心的繁華讓足不出戶的年幼孩童怎麼都看不夠。
「看！那邊有LING的看板！」小女孩指著廣場人流最集中的一塊區域，那裡最醒目的位置上豎著一個巨大的橫幅，正是千音在日本代言的某個國際服飾品牌，「這邊也有！還有這邊也是！……哇，這家店在播LING的歌！」
走一路她就指一路，稚嫩的聲音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那副天真快樂的樣子在其他路人眼裡只是善意一笑，根本不知道這個孩子如此高興的次數其實屈指可數。
而遠離這座購物廣場的某個偏僻酒吧裡，渡我被身子正舉著手機，上面在反復播放著一段視頻。畫面裡壓頂的烏雲，飛天的人還有巨大的蜈蚣都以仰視的角度出現，明顯是拍攝者躲在地面的哪個角落偷拍的成果。因為雙方在激烈戰鬥的關係，視頻裡的聲音很雜，不時有雷鳴和碎石崩落的巨響出現，還有閃電最激烈時刺眼的光幾乎把畫面全都遮蔽過去，但依舊可以依稀聽到高亢激昂的歌聲在穿透其中。
「啊啊！不管看幾次都覺得LING醬帥呆了！」可愛的敵人女高中生一臉癡漢地盯著畫面，「看LING醬用閃電把解修師君劈得落花流水真是開心極了！」
「沒錯沒錯！就該這樣給他顏色瞧瞧！」也湊在旁邊看的圖懷斯用力點頭，「LING醬真是給力，不枉我們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不斷偷偷給她傳消息了，把討厭的黑道一鍋端了不說，我們還拿到了他們寶貝的子彈！」
「雖然這樣是很解氣啦，但人家覺得最解氣的還是死柄木君砍了那個黑道小哥的手啊。」差點就丟了小命的磁姐大概是敵聯盟裡最記恨治崎廻的一員了，「他不就是仗著自己的個性才那麼囂張嗎？還鄙視我們的組織不入流，哼，現在他算哪根蔥！」
「呀咧呀咧，只有大叔我一個人覺得這次的行動出手有點早嗎？」魔術師迫壓廣發出無奈的聲音，「如果能再等一段時間，等八齋組利用那個核心小女孩製造出『完全破壞個性』的子彈，我們再去收割成果才是最好的。」
他話剛說完周圍有好幾人就目露凶光盯向他，語氣是一致的幽幽：「你想要讓LING醬死在那裡嗎？」
這次英雄和警方的聯合行動可是讓渡我他們徹底見識到了八齋組的真正力量，他們敵聯盟要是和對方真刀真槍地幹起來可不見得能大占上風、怎麼也要折些人進去，何況那些傢夥就算只派幾個過去圍攻LING，也很有可能讓她遭遇不測。
「不不不，你們誤會了，我可沒想讓歌姬殿下死掉啊。」魔術師連忙否認，這殺氣他承受不住，「同屬藝人，我對這孩子還是很喜歡和欣賞的，這麼努力的好孩子要是死在黑道手裡才是真的可惜。」
「都別爭了。」荼毘聽他們說話也是累，「不管那小歌姬當時有沒有出事，八齋組都完了。如果你們當時沒出手救她，她遭遇黑道沒死會跑去報警；如果死了以她國民偶像的身份只會造成更大的風波，八齋組的下場會比現在還要慘。」這段時間荼毘已經見識過追星混飯圈的粉絲是要多不可理喻，那小歌姬真要出事，不說敵人界有多少LING粉會出來報復，就是白道那邊數量更龐大的歌迷都能把那些黑道給活撕了。
「死柄木的決定是對的，趁著英雄和八齋組打起來之際，我們敵聯盟在後面坐收漁利，既幹掉了一個可怕的對手還拿到了他們的底牌，本身就是大賺特賺了。」
荼毘的總結讓很多成員深以為然，確實他們要是不插手八齋組雖然也會滅，但是這麼特殊的子彈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還是吊君聰明，既幫我們救了LING，還又給自己謀了好處，嘻嘻嘻……」渡我對死柄木這次的指揮那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特別是他們敵聯盟第一次行動就這麼順利，她和圖懷斯在這場混亂裡完全是毫髮無傷的全身而退，眾組員對他的首領地位也更信服了。
「說起來，死柄木君呢？」磁姐左右張望，這個不怎麼大的酒吧裡愣是沒看見首領的影子，「好像之前就一直沒看見他耶。」
「出去了哦，都有好一會兒了你才發現啊。」也拿著手機的毒氣中學生回了一句，他此時也盯著八齋組被捕的新聞報導在看，「果然媒體上根本沒寫八齋組是為什麼被抓的，能破壞人體個性的子彈也沒出現，只是又在花式讚揚警方和英雄又一次立大功清除了什麼毒瘤這些套話。」
「不然你以為他們還會說什麼？說出來製造恐慌嗎？」雖然是通緝犯，但無論名字還是長相都沒有被官方公佈的渡我被身子單手托腮回了一句。
「真是自欺欺人，所以我才不想當總是被愚弄的普通人啊。」毒氣中學生露出厭惡之色。
敵聯盟就著這次的八齋組事件大肆討論時，他們的首領此時已經出現在木椰區購物中心，他一身黑色的衛衣長褲，兜帽蓋著腦袋連同灰藍色的頭髮一起遮蔽了他大部分面容，迎面看去只能瞧見他的鼻子和下巴，那雙過分乾澀的嘴唇左側還有一道疤痕掛在那裡。
真是無聊。
手裡握著一罐汽水，青年拿水的手還特意翹起了小指，他邊走邊喝，有些冰冷的目光四下打量這個人來人往的繁華區域。
一個兩個的，臉上都掛著蠢兮兮的笑容。
不管那些行兇者是什麼身份，在什麼地方懷著什麼樣的想法殺人，這些傢夥還是會自顧自地傻笑著活下去。
「等英雄來了就好。」「英雄會來處理的。」
只要抱著這樣的想法，好像天塌下來他們也依然能若無其事地笑著活下去一樣，光是看著就覺得噁心透頂啊。
英雄……
死柄木的唇角透出極度的譏諷，真是讓他極度作嘔的存在，都趕緊去死吧這些社會的垃圾！
想想自己隨意搞出來的敵聯盟之所以聲名大噪不是因為他襲擊了USJ，也不是因為他放出腦無製造了保須市混亂，而是因為那個斯坦因的什麼狗屁「英雄回歸」理論，不但引起了社會的關注還吸引了一群其實跟他的理念毫無關係的人聚集過來，他更加不甘心。
明明和他一樣，都不過是想把看不順眼的東西通通暴力破壞掉，幹的事性質沒有任何區別，憑什麼大眾的視線都聚焦在斯坦因的身上？
就算剛剛成功領著手下人做了一票，死柄木並沒有感到多開心，抬頭看看左右兩邊的高樓商鋪，他的視線在印有某個銀髮少女形象的那些看板上停留了一下又很快收回，隨後就看見了低頭看著手機在尋找店鋪買東西的綠穀出久。
黑衣的紅瞳青年頓時笑了，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叮——！
「謝謝惠顧！衷心期待幾位的下次光臨！」
在導購小姐的恭送聲裡，千音和八百萬提著大包小包走出了品牌童裝店。
「會，會不會買太多了？」壞理看著這些衣袋不知所措的同時又感到不好意思。因為追星的關係，小女孩對錢的概念還是有些的，這些衣服和鞋真的不便宜。
「沒事！」走在前面的兩個大小姐同時笑著回道，「壞理這麼可愛就該好好打扮！」
「再說之後還要跟我們一起去林間合宿，穿著漂亮的裙子去不是更開心嗎？」
「我小時候還不太理解為什麼媽媽總給我買那麼多小裙子都穿不完，現在看到壞理總算是懂了啊！」
「對的對的！同一款媽媽！我現在也懂了！」
壞理站在中間，後腦勺滴汗地看著偶像和她的同學兩眼放光的討論這個話題，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一下子買了超標的東西，兩個人也有些累了，找了一個公共長椅坐下，千音撤下手裡的大包小包就對八百萬和壞理道：「累了吧？我去給你們買水，想喝什麼？」
八百萬也沒和她客氣：「果汁就好。」
看向壞理時，小姑娘想了想才道：「蘋果汁……可以嗎？」
千音笑著點頭，這家購物中心她以前也有來過，所以還算熟悉，印象裡味道比較好的飲料店是在對面，距離稍有些遠但也還好。
正當她穿過步行街道要往目的地前進時，眼角的餘光卻看到綠穀同學正和一個黑衣男子肩並肩地坐在街道中央的綠化帶長凳上，仿佛熟識好友一樣勾肩搭背靠在一起低聲交談著。
如果那個黑衣人伸手攬住綠穀的手是肩頭而不是抓著他的脖子，而綠穀低垂的下巴有汗水滴下的話，她大概真的就以為是那樣了。
冷下臉的少女拿出手機，在撥了幾個號之後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同一時間，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一樣，黑衣兜帽男子也在瞬間抬頭看了過來。
第45章 回夢（上）
從最初的USJ入侵事件開始, 再到後來的保須市連續事件，一直到如今暑假期間八齋組案件的大告破，原諒他收集資料和分析的綠穀出久就發現，這裡面樁樁件件都離不開敵聯盟的影子。
似乎從這個名叫死柄木吊的男人出場時就說過「要殺掉歐爾麥特」開始, 陰影就如附骨之蛆再也甩不開了。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 這個人會出現在這種人流如織的大商城裡, 並且仗著他沒認出來直接「抓住」了他，脅迫著坐在一起「聊天」。
話題從斯坦因那邊說到最後, 又繞到了「幹掉歐爾麥特」身上，扣著他咽喉的那只手因為癲狂無意識地越收越緊, 或者就是故意的？綠穀已經分不清了, 一直到一雙女式的圓頭皮鞋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股窒息感才驟然消失。
「啊啦, 綠穀同學，這是你的朋友嗎？」
甜美又熟稔的聲音響起時，是已經走到近前的柳生同學, 她像是無意間看到便直接過來打招呼的樣子跟他們說話。
「柳……咳咳咳咳！」綠穀剛想示警脖子又被用力勒住, 直接讓他劇烈咳嗽起來。他這才意識到, 其實死柄木比他更早意識到有人接近。
眼前的少女是經過完全能稱得上面目全非的變裝的, 銀色的長髮被掩在粟色的高馬尾下，身上也不是常在銀屏上見到的裙裝風格而是常見的牛仔套裝，平光眼鏡加上美瞳直接遮蓋了大部分原本樣貌的特點, 可以說走在路上絕不會有人想到這是國民少女LING。
但死柄木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無論這個人如何變裝, 他都能在第一時間辨別出來。
心裡暗叫糟糕時已經晚了，四目相接雙方都是一怔，這第一眼的情緒雖然短暫依舊忠實地傳遞給了彼此。
千音從這個面目陰沉的男子眼裡讀出了慌亂，所以感到詫異。
而死柄木則從少女的眼中看到了期望的陌生，原本慌亂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
和一直有在關注她動向的他不同，已經過去十年，他早就不是她記憶裡的模樣，甚至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面目全非」，沒認出來太正常了。
真是……太好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再打算避開視線，甚至嘴角咧開向她露出一個堪稱可怕的敵人式癲狂笑容。
一般人在看到這一幕時基本就被嚇到了，但是這次面對的人是經歷過各種場面的柳生千音，所以她的笑容完全沒變化。
「雖然不清楚你是哪位，但是襲擊雄英學生的照片我已經拍下並且發送報警了哦。」因為綠穀同學還在對方手裡，千音並沒有疾言厲色要求他幹什麼，而是仿佛加入兩個好友對話一樣語氣親切地說著威脅的話，「時間不多了，如果不想英雄或者員警封鎖這裡捉住你，把人鬆開自己混進人群早點離場或許是更優的選擇。」
這番話讓原本還想著讓千音走開的綠穀一下子愣住，但很快意識到更不好的情勢，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脖子已經被人鬆開直接就朝著她喊：「別過來！這個人是……咳咳咳！」
「你可真是多話啊小鬼。」又卡了一下綠穀的脖子，敏銳地感覺到對面溢出的殺氣時，死柄木直接拿開了手甚至還做了個雙手投降的動作，「原來你還和同伴一起的嗎？抱歉抱歉！」
他說話時故意把雙手放到身前張開做出無害的樣子，臉上還特意擠出了朋友間玩鬧後的笑。而千音也在這時真正看清他的臉，明明該說是年輕人吧，之前遠遠看到時就判斷出這個挾持綠穀的人年齡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沒想到真容竟然如此的……病態？皮膚乾癟收縮得厲害，那嚴重乾澀的嘴唇上竟然還有著一道傷疤。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笑千音的心頭忽然也跟著乾澀地一縮。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死柄木依舊在扮演著一個半路上碰見友人就聊了幾句的角色，起身離開綠穀後還有模有樣地向兩人擺手告辭。
「等等！」眼見這個敵人氣質的青年要走，千音下意識地叫住他，在他頓住腳步也不回頭的狀態下直接脫口而出，「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
全身裹在黑衣裡的青年頓了一會兒，忽然低低笑出聲，然後緩緩轉頭看向兩人：「是見過喲，雖然在USJ那次只是打了個照面，但我確實記住你了。畢竟，你吹走了我特意給歐爾麥特準備的腦無嘛。」
他用陰森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時果然欣賞到了對方驚愕的神情，之前一直在咳嗽的綠穀也站到了身旁，面帶凝重地急聲提醒：「柳生同學，他是死柄木吊！」
「看來是都想起來了。」不給少女思考的機會，死柄木眯起眼低聲警告，「要是敢跟上來，你們知道後果的吧？」
他是敵聯盟的首領，手底下除了收攏的那些手下以外，還有戰力同樣可怕的腦無。如今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沒人清楚他有沒有在這個客流量巨大的購物中心設下埋伏。是以放出這句威脅時，無論是千音還是綠穀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黑色的兜帽衛衣背影混入人群直接消失不見。
事後，兩人的遭遇嚇壞了很多人，因為涉及到敵聯盟這個履犯大案的敵人組織，警方和商城主辦方為了安全計甚至直接讓這裡暫時停業進行搜索排查，綠穀和千音更是直接去了警局做筆錄。
相較於直接接觸到死柄木的綠穀，千音的詢問工作算是輕的，很快就做完筆錄出來了。
因為綠穀打過招呼讓千音不用等他，她便直接出了警局，走出大門，就看到等在那邊的壞理，還有相澤老師和飯田天哉。
「這傢夥不放心你無論如何都要等著，沒辦法我只好跟著了。」突然成了五歲娃監護人的班主任表示心累，跟小孩子講「合理性」這種事簡直不要太困難。
「麻煩老師了。」千音只能這麼說，然後又看向壞理，「謝謝你擔心我。」
因為購物中心關門了，同學們原本的預定計劃直接泡湯，壞理這邊也不意外，相澤老師更是提前驅車來接人。好在之前該買的東西都買得差不多，而且也沒聽說有誰被襲擊出現傷亡倒也沒什麼遺憾。
於是在一番道別後，千音就目送相澤老師帶著壞理開車離開了，隨後看向了一直沒走的班長。
「班長是在等綠穀同學嗎？」她問了一句。
「是的。」飯田直接點頭，「這次的集體活動真要說起來也算是我出面組織的，出了這樣的事，我也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有始有終。」
這「終」就是等綠穀做完筆錄，看著最後一個同學平安回家麼？
「不愧是班長，真是兢兢業業，我輩楷模。」這責任心千音不得不佩服，大家都是十五歲，差距確實有點大。
「實際上，柳生君，我還有另一件事想找你解惑……」猶豫了一下，飯田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在這個剛好只有他們倆在場的情況下提了出來，「我之前出於好奇查了你的小姨柳生陽美女士的資料，然後看到了這張照片……」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給千音看了一張照片，正是當初在電子圖書館找到的陽美小姨抱著才四五歲大的千音的那一張。
「啊……」驟然看到懷念的身影，千音也是愣住，而飯田則在繼續說道。
「柳生同學的發色明明是銀色的，據我所知，令尊和長兄也都是銀髮，可是為什麼這張照片裡的柳生君是黑髮？」對於性格認真的飯田來說，如果不知道就算了，可已經知道了不問憋在心裡也難受，不過當他看到少女一直怔愣看著照片時忽然也意識到了不妥，「啊不，如果柳生君覺得不方便的話也不用回答的，是我太孟浪了！非常抱歉！」
「也不算是特別不能說的事吧。」看到班長又在一板一眼地鞠躬道歉，千音也是無奈，她伸手接過對方的手機，盯著那張照片露出緬懷之色，「想不到這張照片網上還有保存啊，真是好意外。這是我四歲跟著小姨去一個小鎮上做颱風賑災時留下的，你沒看錯，那個時候我的頭髮是黑的。」
「那麼……」飯田頓時看過來。
「飯田君應該聽說過「個性暴走」吧？」千音也回頭看他，語氣飄乎，「在保須市時我對斯坦因說過的小姨死前的故事，都是親眼所見。」
一瞬間，飯田毛骨悚然。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這次他九十度彎腰鞠躬，還連著好幾次很是用力地低頭。
就為了滿足他的好奇心，他竟然親手去挖別人的瘡疤，這種行為簡直不可原諒！
「沒有沒有，真的沒那麼嚴重啦！」千音趕緊擺手制止，臉上掛著苦笑，「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年，加上斯坦因的那次衝突，我是真的看淡了不少。所以才能這麼坦然地講出來。只能說，那個時候的自己年紀太小，也太不自量力了。小姨明明已經死了，我卻希望她重新睜開眼睛，現在想想自己能這麼活蹦亂跳簡直是祖上積德。」
「柳生君……」飯田有些哀傷，設身處地去想，如果那時倒下的是他的大哥，他的反應肯定好不到哪去。
「然後是這個鎮子，我是真的覺得很遺憾。」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少女歎息道，「我在那裡認識了最喜歡的朋友，但是小姨在這裡出事以後，他也不在那裡了……」
飯田一下子抬頭，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飯田君，能把這張照片傳給我嗎？我都不知道竟然還被人拍了這樣的照片呢。」將手機還給對方，千音拿出自己的，笑著向飯田討要。
飯田點點頭，兩人低頭搗鼓了一陣手機，便無意再繼續話題，就此分別。
站在警局門口，飯田目送少女離去的背影臉色悲傷又沉默。
他沒想到陽美女士竟然是在那張照片的小鎮上出事的，更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插曲在裡面。也就是說，幼年時的柳生君在這個地方不但失去了自己的小姨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嗎？
這份蛻變的代價，真的是有些沉重了。
乘著地鐵回到柳生大宅時，家裡正好在忙晚飯，千音洗洗手就鑽進廚房準備幫忙，然後被趕出來。
「這幾天你也累了，就坐下等著吃就好。」媽媽雖然說得很好聽，但從眼神和舉動都透出一股對女兒的嫌棄。
「過分！」國民偶像當場鼓起了嘴，很是不服，「嫌我做飯難吃，至少我還能幫你們切切菜嘛！」刀功什麼的她還是有的。
「得了吧。」媽媽翻了一記白眼，「這個家裡最不稀罕的就是刀功了。」
呵，生在劍道世家是她的錯嘍？
完全沒有用武之力的少女只能憤而回房間歇著去，女孩子做飯難吃有什麼錯！小時候她捏的飯團轉弧不也一口全吃了嘛，說明也沒到難以下嚥的地步啊！
覺得從母親那裡受到傷害的千音到了晚飯點時是氣鼓鼓地吃完了，又氣鼓鼓地走了。讓本來還想問問木椰區購物中心發生了什麼的柳生宗衛都沒機會提問，甚至還一頭霧水地撓頭：「這丫頭又怎麼了？在外面受氣了？」
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母親大人淡定喝完一口湯，這才徐徐道：「老公，你說阿音的新娘課程有及格的那天嗎？明年就是十六歲的人了，到現在一頓像樣的飯都不會做，衣服也不會補，茶道插花也是水準平平，也就是劍術和歌舞拿得出手了。」
「別擔心了琴美。」父親大人更加淡定，「我家阿音這麼受歡迎，新娘課程全不及格讓男方修完也行，總有人願意的。要我說還是招婿最好，女兒女婿都能留在家裡看著。」
柳生宗衛頓時往旁邊挪了挪，爸爸，你慣女兒也要有個限度啊。
餐廳那邊發生了什麼千音並不知道，她吃完以後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坐在寫字臺前她先是循著視頻教程預習了下個學期的學習內容，然後又翻看了經紀人那邊有沒有給安排什麼行程，接著又練了一會兒發聲和形體訓練，看時間已經是十點這才去洗澡換了睡衣去休息。
躺進柔軟的被褥裡，千音慣性地又拿起手機看了兩眼，不經意的班長發過來的老照片又出現在眼前。
——「小千音長大了想做什麼？」
——「我要當歌姬！我想站在舞臺上給很多人唱歌！」
「小姨……」低低輕喃一聲，千音此時已經沒有一提起就錐心的痛，只有一股淡淡卻可能永遠也化不開的惆悵。
隨後她用力甩甩頭，將手機關掉放在一旁。
「我已經走出去了！沒什麼能擊垮我的！」像是打氣一般，她握拳大聲說給自己聽，「現在，睡覺！」
燈光啪的一聲滅了，室內頓時一片安靜。
少女慢慢陷入夢鄉。
一片輕柔的雲霧裡，千音卻是聽到了一陣嘈雜的熙攘聲，時近時遠的聲音和霧裡看花般的景色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迷糊。
「小千音長大了想做什麼？」
直到在這片朦朧之中，有個爽朗的女聲突然打破這些，隨著她颯爽的身姿越來越清晰，周圍的景色也慢慢豐富起來。
這時另一道稚嫩的女童嗓音很響亮地立刻回答，幾乎不假思索。
「我要當歌姬！我想站在舞臺上給很多人唱歌！」
第46章 回夢（下）
似乎是因為那張照片的出現，千音在迷迷糊糊中竟然夢到了塵封的過去。
那個時候小姨還在, 青春又爽朗的模樣從來不曾褪色, 而那個時候的她同樣也是不識愁滋味的任性小姑娘，天真又霸道。
「世界是屬於強者的！弱者唯一要做的就是學會服從強者！所以你們這些手下敗將居然敢不聽我的真是欠教訓！」
今天也在小公園裡收服了一群小弟的小女孩是這麼雙手插腰驕傲宣佈的, 她的手上還握著一根小竹棍, 前面的地上全是一群含著淚包要哭不哭的小孩子, 背後還有一群站在她這邊為她搖旗呐喊的小狗腿們。
來接外甥女回家的柳生陽美到場就是看到這樣的一幕，十分心累地歎氣上前掏出大把糖果，熟練地把這些小屁孩安撫好後這才抱著自家娃走開。
「不要仗著覺醒了個性就隨便欺負同伴啊。」走在路上，小姨是這麼教育的。
「為什麼？」靠在大人懷裡，小女孩嘟著嘴可愛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的不服氣, 「大哥說過不管是哪種社會, 強者為尊這一點從亙古不變的。那些傢夥有的比我大好幾歲都不是我的對手, 證明我比他們強，他們不聽我的話不就該揍嗎？」
「宗信那小子……中二期到了還荼毒弟弟妹妹……」陽美忍不住吐槽，被千音聽到立刻不依地晃她脖子。
「小姨不許說大哥壞話啦, 大哥很厲害的！」
「好好, 不說。」跟一個四歲小姑娘實在犯不著太認真, 於是做小姨的換了一個說法, 「但是小千音啊, 你自己想想, 你很崇拜你大哥也願意聽他的話, 是因為他打過你才這樣的嗎？」
小女孩猛搖頭, 大哥放學回家經常給她帶好吃的, 可疼她了，不像臭二哥自己吃不夠還總跟她搶，他們才是沒少打架。
「這就對了嘛！」聽外甥女說完小姨就立刻回道，「你看，你和你二哥打架也輸給過他不也照樣不會聽他的乖乖把零食交出來，卻願意聽你大哥的，這不就證明暴力並不能完全征服別人對不對？」
「可是……」小女孩咬著手指有些糾結，「我在幼稚園也見過有人搶別人的糖果，明明那些都是人家的爸爸媽媽給他在學校吃的，他個性很弱搶不過他們，哭到最後還是我幫他打跑搶糖果的壞孩子，最後他就和我一起玩了，還一直跟在我後面把自己的零食分給我吃，我覺得拳頭挺好啊。」
「不是這樣的。人家小孩願意和你玩分你零食，是因為你對他好，而不是對他揮拳頭。」感覺小外甥女的三觀要走向社會姐的道路，陽美女士趕緊給以糾正，「我知道自從你二哥開始上小學沒時間陪你玩，你平時一個人在大宅裡冷清寂寞了想要小夥伴，但這樣交朋友是不對的。」
「那我要怎麼辦？一個人在家好無聊，爸爸媽媽都在道館平時很忙，爺爺就只會說讓我做日課學劍道不要浪費天賦什麼的好討厭的……」
四歲小女孩的憂傷心事簡單又直白，她的小姨想了想，在考慮出一個解決方案後的當天就直接跟全家說明瞭。
這個家裡最小的孩子由她來帶，她帶著娃一起外出「旅遊」多見見世面，省得被家裡慣得不像樣，變成那些世家裡的紈絝子弟。
這件事裡反對得最多的是千音的爸爸醬，好不容易生了個嬌嬌漂亮女兒就差沒寵上天，現在居然要被小姨子帶出去吃苦簡直不能更憂傷，然而包括他閨女在內全家都沒人支持他，只能含著淚屈服。
就這樣還是小團子一個的千音就和她的小姨進入了「經常出差旅遊」的模式——帶著她滿世界亂跑，在全國各地跑公益去了。
跟著陽美女士去到外面，千音看到的事物就不再是劍道場、幼稚園或者寺廟，而是更廣闊的世界，在某次參加完一個偶像團體的公益LIVE之後，小小的女孩心裡湧出了要當歌姬的志向。
「舞臺上的姐姐們都好漂亮，好像發光一樣所有人都看著她們聽她們唱歌，我也想像她們一樣！」
萌生出這樣的念頭之後，在小姨問她以後想當什麼時，千音回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呢？當英雄不是更好嗎？」小姨也曾這樣逗過她，「你這想法太奇怪了，現在十個小孩裡有九個都會回答長大了想當英雄，剩下那一個不是不想，而是現實不允許。小千音的個性我覺得很適合去做英雄啊。」
「可是小姨也沒當英雄不是嗎？」小女孩仰頭看她，眼睛亮晶晶，「小姨明明能當英雄也沒有去當，但你和英雄一樣都在不停地幫助別人，還不求回報，我覺得小姨這樣很帥，小姨才是真正的英雄！」
柳生陽美沒想過是因為自己才影響了這孩子的志向，對外甥女的仰慕既覺得窩心高興又不忍她真的這麼片面地想事情。
「小千音，不是這樣的。」她抱起小女孩，溫聲解釋，「小姨能這麼任性地不停地去做好事，還從來不求回報，一方面是我真心想要這麼做，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家不缺錢。」
「缺錢？」概念並不深的小姑娘歪頭看她。
「對，因為我們家不缺錢，所以就算我不怎麼工作賺不到什麼錢，也有家裡養著我給我很多花用，才能讓我自由地想做好事就做好事。」揉揉外甥女的腦袋，做小姨的一點也不隱瞞自己這一面，「你跟著我出來也有一陣了，也發現其他人家並不像我們家住著那麼大的房子，還有那麼多私人領地都開發成旅遊景點掙錢對不對？大家都是需要出來生活工作的普通人，賺來的錢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家裡人，想要為別人多幫些忙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所以，現在的英雄做好事政府給他們發錢其實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不應該被誤解，更不用把我看得太高知道嗎？」
一口氣說這麼多，對年幼的孩子而言，理解還是有些吃力的，小女孩勉強讀懂小姨要表達的意思，但還是不改初心。
「要是這樣的話我更不要當英雄啦！」她高舉雙手歡呼，「我也可以盡情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我想唱歌不想當英雄，想做好事就做好事什麼都不用擔心，反正我家有錢！」
陽美女士啞口無言，忽然覺得自己被駁倒了。
這個時候的小姨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傳達的這番話，會在不久的將來讓她的外甥女午夜夢回不知咀嚼了多少次。
沒有死亡全是旅途的風景和伸出援手後得到的溫暖回饋，這段回憶裡哪怕是住的最簡易的帳篷吃著最簡單的便當，千音也覺得都是甜的。
小姨每參加一個地方的公益活動，短則兩三天，長則一周偶爾還會更久，所以千音和她一起時也不是全部時間都在她旁邊。很擅長交友的小姨會和附近當地的居民打好招呼，讓她和那邊的小朋友們一起玩。
因為小姨的人緣很好，加上千音長得可愛嘴又甜，大人們都很樂意接納她，小孩們也樂意跟她玩。
等沒過多久他們發現自家孩子都跟在小女孩屁股後面時也不以為意，這個看臉的世界長得好看總是吃香的，哪怕後面有誰家小孩跟家長告狀說千音今天打了他都沒人相信，甚至還又給了孩子一腦崩「人家那麼小，又這麼乖，怎麼可能打人！要好好相處知道嗎！」，被冤枉的小孩只能含淚默默吃飯，第二天老老實實加入「新老大」的隊伍。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承認了她「老大」的地位以後，這個長得可愛實則兇殘的傢夥還會給他們很好吃的糖果和餅乾，那他們就大方一點，陪她一起玩就好了，反正爸媽都說他們也呆不了幾天。
在大哥和小姨的雙重「教育」下，千音小小年紀就自行領悟了「打一巴掌給一棗」的精髓，並在家長不知道的情況下樂此不疲的實施著。——她每次跟小姨離開，爸爸都會偷塞很多零食和零花錢，拿來收買小夥伴陪她一起玩簡直太容易了！
如此不斷輾轉著，她們去過很多地方，縣裡市里鎮裡村裡見識了許許多多，每到一處千音都會用這種方法「交朋友」，陽美女士事後發現了端倪但這孩子表面上答應背地裡還是依著性子來她也是無奈，好在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她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任著去了。
日本是個島國，也是個多災多難的國家，從普通時代開始颱風和地震對全國上下來說就是常事，一個地方今年上半年刮過颱風下半年就來地震也不是沒有，加上超人時代又有職業英雄頂在第一線，只要沒死人大家都是習以為常。
在這樣的環境下，千音遇見並認識了她最玩得來也最要好的朋友。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鎮，像這樣毫無特色的鎮子全日本一抓一大把，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邊剛剛遭受過颱風的侵襲，當地居民損失不小，於是政府和各地愛心組織開啟了緊急支援。物資是一方面，被風刮倒的樹木或者其他雜物的清理也同樣費時費力，總要清理出街道讓通行順暢起來。
這種力氣活是輪不到千音搭什麼的，於是她自然是老規矩般送到附近居民區「交朋友」去了。
只是這個套路流程才開了個頭就做不下去了，她看見她打算收攏的一幫「手下」正在街角集體欺負一個大孩子。
「志村轉弧是壞蛋！怪物！」
「整天陰沉沉的，看著就討厭！」
「他的個性真可怕！」
面對孩子們的圍攻，被欺負的那個人也只是背靠著牆角蹲下把自己抱成一團，一聲不吭任由他們打罵。
這樣的一幕讓生在武士之家有著劍道精神的千音哪裡能忍。
「喂！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太過分啦！」
她在大聲抗議後，發現大家只看了她一眼就沒理會，終於很憤怒的在地上隨便找了一根棍子就沖進了戰局。
這算得上是一場「惡戰」，畢竟她在這塊地盤沒有任何根基，想團戰都沒個幫手。一番激烈的「廝殺」後，本來還穿得漂亮整齊的小姑娘頭上的羊角辮被拽掉了一個，頭花當然也丟了，身上的衣服更是不是灰就是泥，還有幾個小孩鞋印，她嬰兒肥的臉上有幾道淤青，眼睛裡鼓著淚，卻死死握著手裡折斷了的細木棍完全不服輸地擋在那個被欺負的人面前。
「隨便你們怎麼說！反正欺負一個不反抗的人就是不對！你們都是壞孩子！」
她的面前，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哭的孩子更多。
「你才是壞孩子！還幫助壞蛋！」
有小傢夥哭著嚷嚷，卻激得那個兇殘的小女孩再度舉起手裡的木棍上前欲打，頓時，這一群熊孩子連滾帶爬全跑得乾淨。
「你，你沒事吧？」壞蛋們都跑了，一直強行撐著「正義使者」形象的千音正忍不住想掉眼淚時，身後傳來稚嫩的詢問讓她硬是把這股衝動憋回去。
「我才不會有事呢！打倒那些傢夥根本不費力氣！」趕緊用袖子把眼淚抹乾淨，小姑娘這才濕著眼眶轉頭倔強看過來，「倒是你有沒有事啊？為什麼不反抗還任他們欺負啊？」
那是一個八九歲大的男孩子，有些蓬亂的短髮下麵是一張同樣帶著淤青的臉，小男孩聽到她這麼問本來還亮晶晶看過來的眼眸頓時暗淡下去。
「我不能……爸爸說過我不可以把個性用在人的身上。」
這個理由讓千音愣了一下，心直口快地就給了評價：「你真老實。」
雖然從小就被勒令不得亂用超能力，但是小孩子這種生物怎麼可能有那麼強的自製力去遵守，打架時為了能贏會用個性簡直不要太常見。像這種被圍毆了還這麼守規矩的傻子真的不多見了。
不，幾乎絕種。
傻子被吐槽了也不生氣，看到千音這副樣子又是羞愧又是感激：「還、還是要謝謝你，不認識我還願意過來替我解圍。我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小的孩子幫忙，但是你剛剛真的好厲害啊，一個人就把他們全打倒了！」
聽到熟悉的崇拜語調，千音頓時驕傲抬頭，她的個性【劍道精通】可以讓她面對不管多複雜的劍術只需一眼就能迅速學會，就差身體將它融會貫通漲熟練度的功夫而已。就算現在自己只能施展個皮毛，也夠這些人喝一壺了。正要揮舞手裡的半截細棍向對方炫耀時，旁邊的人大概是蹲得有點久，起身走路時腿一軟就要栽倒。
男孩本能地扶住旁邊的一棵小樹，五指緊緊扣著把自己重新站好，同時千音的「你小心」也脫口而出，她想要拉對方一把的手剛伸出，驚人的一幕突然發生了。
被男孩握在手中的小樹以他的手掌為基點迅速枯萎龜裂，然後被無形之物抽幹了生命精華般不斷向兩邊腐朽蔓延，不過幾個呼吸，方才還好好的小樹寸寸斷裂最終化作了一灘灰燼。
現場陷入死寂的安靜，男孩的臉色都白了，比起隨手就製造出這麼恐怖的一幕，他更惶恐的是接下來要面臨的小女孩的態度。所有的人都是這樣，一開始一無所知的靠過來，但只要他不小心用手崩壞掉什麼，他們看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震驚，惶恐……然後就是忌憚，疏遠，甚至厭惡。
他們害怕自己在不經意間也被他變成這樣，很多時候都是在第一時間就驚叫一聲跑開，站得遠遠地盯著他看，生怕他的手下一秒就會碰過來一樣。
本來還想再多說說話……
男孩垂頭，等著註定的結果發生。
結果幾個呼吸過去也沒有任何情況出現，他詫異抬頭，就看到那個頂著半邊羊角辮半邊散開的黑髮小姑娘眼睛發光地盯著他，直接哇了一聲：「你的個性不是超厲害嘛！揮手間就灰飛煙滅的感覺超酷！」
誒？
男孩愣愣看著她，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更沒想到之後的發展。
「唔，很好。雖然第一天出乎意料，計畫進行得不是很順利，但也足夠了！」她摸著下巴煞有介事地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很嚴肅地抬頭指著男孩，語氣頤指氣使，「決定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在這個小鎮上的第一跟班了！我的名字叫柳生千音，是柳生縣二蓋笠幼稚園的老大！跟班你呢，我座下沒有無名之輩，快快報上名來！」
忽然就被定下新身份的跟班：「……」
第47章 歌姬小姐的日常
嘀嘀嘀嘀嘀嘀！
淩晨四點, 千音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 也打斷了一直持續進行的夢境, 她迷迷糊糊坐起, 動作卻很熟練地拿起手機就按停了鈴聲，整個人怔怔發了會兒呆。
明明是看到照片想起了小姨, 不知道為什麼卻夢到了小時候的好友，是有什麼講究麼？
抓抓頭髮, 少女掀開被子走下床鋪來到了一座立櫃前，她拉開櫃門，從櫃子最角落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個外包裝都泛黃了的小小禮物盒。
「已經這麼舊了嗎？」捧出這個一隻手就能抓住的盒子，少女的語氣驚訝, 隨後輕聲一歎, 「也是，都過去十年了呢。」
這份沒能送出去的生日禮物，或許也是她的執念之一吧，所以她才如此清晰地記著那個男孩子。
將盒子重新放回原位，千音沒有耽擱太久就轉身去洗漱了。
爺爺這會兒應該在道場等著，監督她和二哥的劍道日課呢。
這個暑假從一開始她就沒停過，又因為壞理的事耽擱了很多預定工作, 好在經紀人影攝先生也理解她，絞盡腦汁給她排通告，能推的都儘量推了, 實在推不了的這些天也開始抓緊時間通通補上。
「啊啊啊！自從你上了雄英以後人氣是暴漲了, 可是工作也越來越不好排了！我剛剛又推掉了一個超棒的卡司, 但它和前面更好的工作時間撞了啊，心都在滴血！！」經紀人痛並快樂的抓狂聲總是響起。
辛苦你了，影攝先生。以後請這樣為她操心下去吧。
六點整，在道場揮灑完汗水回來的少女已經洗了一把澡換好了衣服，她坐在餐桌上，吃著媽媽準備好的早餐時，電話就響了。
「LING醬，你這邊準備好了嗎？」接通手機，經紀人的聲音就從話筒另一頭傳來過，「為了那個小姑娘的事你耽誤太多工時了，抓緊時間，你要是不想林間合宿泡湯，這幾天就得努力趕通告了。」
「來得及的吧，影攝先生？」一邊把電話開成免提，一邊加快速度吃早餐的千音問了一句。
「哼，那是當然的，我可是金牌經紀人！」電話那頭傳來很臭屁的自得，「只要你這兩天按我定下的節奏老老實實趕通告，不再出什麼意外的話，一切OK。……雖說是為了救被囚禁虐待的小女孩推了不少工作，不過這陣子關於你的報導還真是多了不少，那些媒體見到你大概又要追問個不停了。對了，那個小姑娘……是叫壞理是吧？她怎麼樣了？」說到最後他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官方媒體上對那小姑娘並沒有提多少，而且還把八齋組的內部糾紛定性成了二把手治崎廻為了爭權奪利，不但控制了老組長還欺淩他的血親這種常規反派操作。但親眼見識過對方的兇殘和冷酷的經紀人心裡清楚，事情沒那麼簡單，無論是那個二把手還是小女孩都波及到更隱秘的東西。他畢竟是做過巔峰娛記的男人，吃過一次大虧後，對黑幕和秘密這些尤其敏感也懼怕著，因此也就只敢這麼關心，別的都不肯多問一句。
千音倒沒想那麼多，直接答道：「她很好哦，現在住在雄英，由老師們照顧呢。」而且合宿時還會再見到。
說起來合宿的地點在哪裡相澤老師完全沒說過啊，這也算是秘密行動嗎？
在電話裡確認過一切OK後，千音就掛斷通訊，快速解決完餐盤裡的最後一口飯，她抓起早就放在一旁的挎包就往玄關沖。
「媽媽，我出門去了！」
「路上小心，還有工作要加油。」
出了大門離開柳生宅的私人屬地沒多久，千音就看到自己的專用保姆車停在路邊，早就打開的車門內，是影攝先生和艾莉小姐的身影。
「又麻煩兩位特地來接我了。」登上車子坐下，千音向兩人打招呼。
「你客氣什麼啊，我和那傢夥都是你的專屬員工，這點事不是應該的嗎。」化妝師艾莉向自己的藝人拋了個媚眼，然後秒速變幻成死魚眼看向發動引擎開車的經濟人，「要我說還是這傢夥死摳，明明LING你發給我們的薪水已經很高了，他還捨不得多請個助理什麼的，搞得現在又當司機又當保姆，也不嫌累得慌！」
「你懂什麼？日本的人工費很貴的好嘛，不要花錢的啊！我要是在中國幹早就請他十個八個助理過來伺候了！」一邊開著車駛向馬路的經紀人日常反懟化妝師，「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一天天的就知道買那些水乳霜、口紅香水的往臉上身上塗。」
工資確實都用來揮霍在護膚和化妝品上的化妝師聞言那是直翻白眼：「你真是窮瘋了。」
「是呀，我很窮，再不攢錢到老了連瀟灑養老的本錢都沒有了。」經紀人頭也不回實話實說，畢竟他三年前利用個性不正當牟利掙來的錢也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都賠進去了，很多時候人只有付出過沉重的代價才明白自己的錯誤有多嚴重。
聽到他這麼說艾莉也不嗆聲了，她熟練地翻起了影攝相人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了行程本遞給千音。
「這是你這幾天的通告行程，你先看看吧。我們先要去的是六本木區的朝日電視臺，在那邊有一個會在一個月後開機的大型音樂綜藝節目的預告片要拍，你是這個節目的重要嘉賓，公司那邊也收到了通告費所以是不能缺席的，還有相關的海報封面和定妝硬照也要做完，之後在著名主持人經營的老節目有個五分鐘的串場，這算是之前我們推了很多預定通告的一點小補償……」
艾莉輕車熟路地說著今天的行程安排，顯然嘴上吐槽經紀人為了攬錢一個人幹幾個人的活，自己也沒好到哪去，畢竟他們的工資之所以這麼高，也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工作全都只圍著一個藝人打轉，不提LING自身的身價和逼格，就是她背後的柳生家也足以讓他們如此去做。
就算是超人時代，由資本主義構成的社會體系因為歐爾麥特的鎮壓完全沒出現崩潰，因此把控著國家經濟命脈的那些世家財團仍舊活得滋潤，柳生家雖然不算特別有錢有勢，但作為古世家之一絕不缺乏底蘊和人脈。說句不好聽的，經紀人當初能撿回一條命絕對不是找他麻煩的大人物大發慈悲，而是看在背後柳生家的面子上。因此全心全意投靠柳生家的小女兒，這筆買賣從本心到實際利益完全不虧。
「還有到了下午，我們要去NHK那邊參加以現場直播出名的當□□舞綜藝節目，本來這該是一個星期前就去的，結果推到了現在。」
化妝師還在念，千音也是一心兩用地邊看筆記邊聽，不時點頭附和。大人們的算計和小心思她猜不過來也懶得費心，只要確認這兩人不會背叛她那就足夠了，追求夢想的路上她真心不想去考慮其他更多餘的事了。
「下午那場歌舞綜藝你要小心。」一直開車沒說話的經紀人在這時提醒了一句，「這期節目組請來的嘉賓有跟你不對付的傢夥在，你小心點。」
坐在後排的千音立刻抬頭：「誰啊？」
「還能有誰？」艾莉頓時撇嘴，「那個和神崎美月一起童星兼同期出道，結果美月火了她還半死不活的藤花奈奈美唄。早些年你才出道那會兒，就因為用了這個前任狗仔王當經紀人惹來了很多非議，當時就屬這個奈奈美說話最難聽，你直接懟了她一頓讓她差點下不來台的事，你忘記啦？」
少女眨巴了兩下眼睛，仔細回想了一下，終於恍然地長哦了一聲：「是她呀！這陣子太忙，我都有大半年沒和她碰過面了，差點忘了。」
那位也是以歌舞定位的藝人，論起唱功和舞藝都能用一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來形容，屬於在螢幕上看著眼熟但經常想不起名字的類型，出道六年以來同期的神崎美月已經飛升，而奈奈美小姐依舊在不溫不火地掙紮。這期間還現了類似LING這樣剛剛出道就一飛沖天的傢夥們，設身處地想想，心態想不崩是有些難。
新人帶著一個有著嚴重前科的經紀人出場，抓住這一點攻擊的藝人並不少，但借此發洩心頭憤恨的那位做得最過分，於是被惹怒的千音直接張口回擊「誰都有犯錯的時候，他已經為他的行為付出嚴重的代價，都已經轉行還不夠嗎？前輩有這麼多時間攻擊他還不如把心思放在提升自己上，想想怎麼把自己變得更好，能在任何場合下被人拍到都問心無愧吧！至少我有這樣一個經濟人盯著那是一點都不敢做壞事的，前輩你說對不對？」
一番話說給奈奈美聽，其實也算是講給其他藝人的，當時還一度引起熱議，畢竟一個新人的專屬經紀人是這麼一個臭名昭者的傢夥本身就是一個話題點。包括千音和經紀人自己也沒想過，他們的出道之路是這麼踏出去的。
化妝師聽到少女這麼說忍不住噗笑出聲，總覺得有點悲傷，自從當初結下樑子以後那位奈奈美小姐只要碰面就沒少找LING的麻煩，就是她一個化妝師在後臺時就見過不少次，沒想到LING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過。
不過想想也是，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對方都差了LING好一大截，唯一能拼得過的地方就是資歷了，可這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看著自家藝人這副心態，兩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行使在高速公路上的車都不由快了幾分。
工作啊工作！
拍攝宣傳的工作比想像中要繁瑣累人，在朝日電視臺大樓結束了上午的工作，走出去時千音也來不及休息，因為有一群得到消息後蹲點的記者在門口等著。
「LING醬！就前一陣日本最後的黑道八齋組的覆滅能跟我們談談感想嗎？」
「LING，有傳說你是這件案子的第一知情人和報案人，可以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這個敵團體作案的嗎？」
「能不能聊聊這次跟隨英雄們一起參與救援行動的經過，你跟歐爾麥特合作打敗黑道首領時心情又是如何？」
「大眾都說LING醬的個性比想像中強大，比起歌藝事業其實更適合從事英雄工作，LING醬有想過畢業以後直接開事務所當英雄嗎？」
「有傳聞說歐爾麥特有意選擇LING作為英雄助手，並培養為下一任和平的象徵繼承人，請問這是真的嗎？」
……問題越到後面越離譜，光聽著就覺得心累，更別提回答了。
但這時她需要的是保持笑容點頭示意「不好意思我要趕通告，叔叔姐姐們請讓一讓」，然後在經濟人和保安強行撐開的人行過道中迅速走進保姆車。
直到車子又行駛到路上，三人這才又松了口氣。
「那些記者真的是越來越難纏了。」艾莉不禁吐槽。
「沒辦法，大家都要吃飯嘛。」經紀人為前同行們說了一句話，「多挖出一條消息就意味著大量的獎金，能不拼命麼。」
「就你最懂！」化妝師懶得跟他說，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再不吃東西飯點都要過去了，下意識地去翻旁邊的行李箱，只找到幾袋零食後臉色一白，「糟糕！今天起得太早我忘記準備便當了！」
「你怎麼搞的？」本來還想著和艾莉輪流開車，然後就在車上解決午飯的經紀人不得不開始沿途尋找吃飯的餐館，他們是大人餓上一頓兩頓不要緊，還是孩子在長身體的LING絕對不行，何況下午的綜藝節目又要唱歌還要跳舞不吃飯哪有體力去撐。
匆匆忙忙給少女做了個偽裝，三人把車停好，就要立刻鑽進一家餐館填肚子。
打死經紀人也沒想到，就在外面吃了頓飯，他就遭到了無妄之災。
「啊——！有敵人——！」
剛摸著吃飽的肚子出了餐館門，三人就聽見這麼一聲尖叫，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瞧見一個明顯是變身個性的男子抱著不知從哪家搶出來的電子收銀箱直接狂奔出來。他的身後有一個英雄在追，然而還沒抓到人就被埋伏在垃圾箱後的搶劫犯同夥一記悶棍擊倒在地。
「啊哈哈哈，想不到吧！我們是團夥作案！」跑在最前的搶劫犯還用變身後的臉朝著倒地的英雄回頭奚落。
然而他剛得意外，剛回頭向前看時就有一個淺金髮的紅眸少年擋在幾步之外，抬著下巴眯眼齜牙一臉不良姿態地看著他。
「臭小鬼讓開別擋道！」搶劫犯直接揮起手裡的收銀箱作勢欲砸少年的腦袋，想嚇唬他讓道。
然而少年見狀臉色更臭，他直接對著向前狂沖不改道的敵人伸出手掌。
閃光彈！
刺目的白光在白日的街頭亮起，很多人下意識地眯眼，接著耳邊就聽到搶劫犯的慘叫，以及收銀箱被踹飛落地的聲音。
但收銀箱落地的同時，經紀人的慘叫也響了起來。
幾分鐘後。
英雄和員警帶走了搶劫團體，而關上的保姆車內，爆豪勝己也在一臉抽搐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那三人，以及那個瘦麻杆一樣的男人撩起的西裝褲下直接腫起來的右腳踝，光用眼睛看也知道暫時沒法走路了。
「托爆豪同學的福，敵人被成功抓住了，但他揮向你腦袋的銀箱也被你的臨時一腳砸傷了我經紀人的腿，而我接下來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離不開人手幫忙，時間很緊急，爆豪同學考慮好怎麼解決了嗎？」
眼前的銀髮少女雖然笑著，嘴上也說得客氣，可是無論她身上隱而不發的氣勢還是出於對同類的瞭解判斷，爆豪知道自己要是沒回答好，後果絕對不是他想看見的。
他算好了自己出手絕對不算犯規，就算員警來了也找不了他麻煩，卻沒料到還有誤傷這種意外，現在苦主正在找他買單。
「啊——真是煩死了！早知道就不多管閒事！」暴躁的少年煩躁地抓抓腦袋，深吸一口氣後臭著一張臉瞪向他們，「我知道了！這事是我不對！說吧，你要老子去幹什麼！」
他這樣的反應除了千音以外，其他兩個大人都是不由往後仰了仰。雖然早在雄英體育祭上見識過這個運動會第一名的暴躁，但真正面對這壞脾氣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這傢夥真的是想當英雄嗎？怎麼看都像是那一邊的人啊！
但相處了一個學期，多少瞭解這個同班同學的少女卻是唇角彎起了更深的弧度。
第48章 助理哢醬（上）
十五歲的爆豪身高一米七二, 經紀人給他找套合身西裝、讓他一會兒進電視大樓時看起來不那麼閒雜人等尚算容易, 直接以「這個工作服」的名義讓他換上。
於是在出發的路上被迫換了一身黑西裝的暴躁少年額頭頂著十字青筋地一把扯開了系在脖子上的領帶，這種全身受束縛的感覺讓他很不情願地回憶起在職業英雄「潮爆牛王」事務所做職場體驗的日子。
「這也是另類的職場體驗哦, 爆豪君。」看他粗魯地扯掉了化妝師剛給他系好的領帶, 又暴力扯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 端正坐在原地的未來歌姬笑眯眯地對他道，旁邊坐著只粗粗上了藥纏了繃帶的經紀人, 正用哀怨兼控訴的眼神盯著他。
這表情他很熟悉，是他在外面惹了禍這些雜魚打不過他就要去他家找老太婆告狀的神色。
於是本來還想把外套也脫了扔一邊的爆豪：「……嘖！」
咂嘴也不管用, 老實給她當壯丁吧。
丟了經紀人這條大腿的千音心裡比他倆鬱悶多了, 本來人手就是剛好夠用的程度, 這會兒影攝先生突然跪了, 她一時半會兒找不著人可不是只能先拿爆豪抵著用，雖然依她對少年的瞭解不擔心他會不靠譜，但這位的爆脾氣確實有些懸。
「一會兒我們要去NHK的總部大樓，爆豪君不用擔心會應付不來，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替LING阻擋一切騷擾，保證她的工作順利就行。」化妝師艾莉在下車前給「新助理」上課，「現在，看到那些堵在門口的人了麼？」
指向車窗外，漸近的電視臺大樓門前有一群人停在門外, 爆豪清楚地看到這些人分成兩撥, 一撥是手裡拿著各種應援物的粉絲群, 另一撥就是舉著長槍短炮的記者群, 他們雖然工種不同但眼中冒著的幽幽綠光是一樣的，完全是一副只等有目標下車就一擁而上的架勢。
「第一個任務來了，攔住他們。」
新助理君此時只有一個顏文字表達心情：=皿=
保姆車剛在大門前停下，車門一開，早就等著的一群人就蜂擁上來。
「啊啊啊！LING醬！LING醬！」
「最喜歡你了！」
特意等偶像的粉絲們其實還算好，雖然圍著但不會過分靠近，而急著搶新聞的記者們因為各路同行的競爭態度又是不一樣了。
「LING！我是京都時報的記者，從報警到參與救援最後抓住敵方首領，請問你在八齋組案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LING小姐，傳聞歐爾麥特突然加入支援是因為受了英努威特會社的社長、也就是您的哥哥柳生宗信先生的委託，是這樣嗎？」
「從你入學雄英以後，參與打擊犯罪的活動越來越多，是不是意味著將來真的會放棄藝能圈而轉戰英雄界呢？」
「LING……」
嗡嗡嗡嗡嗡，簡直就像一群吵鬧的蟲子在耳邊飛來叫去，偏偏還不能一巴掌通通拍死，爆豪和保安們一起把這些瘋狂向前推進的記者往過道旁推開，好讓視角中心的少女能安然走進大門，這次堵在門口的記者可比在朝日電視臺那邊更多了些。
歌姬小姐在進入安全範圍後，聽著身後機關槍式的追問和閃爍不停的快門聲，終於還是轉頭看向記者們，頓時，鎂光燈閃爍得更頻繁了。
「打擊犯罪也好報警也好都是我作為一個英雄科的學生應該做的，我相信任何一個有道德良知並且有能力的人在遇到相同的情況時都會這麼去做，這和未來人生的志向是沒有關係的。我在這裡就再和大家聲明一次，不論以後發生什麼，把歌唱事業當作人生目標這一條是絕對不會變的。」
銀髮的少女在說完之後便沒理會記者們，而是向她的粉絲們揮揮手打了幾聲招呼後就帶著她的人進了大樓內部。
跟著柳生千音行走在電視臺內，爆豪隨意地掃了幾眼裡面，此時的清靜和方才的火爆喧鬧簡直是對比分明，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就剛剛門外那陣仗，那些記者問的那些問題，他不知道內情也就罷了，知道了還聽他們在那邊胡說八道、甚至用言語陷阱給人下套簡直厭煩得不行，這傢夥一直面對的就是這種工作環境嗎？
他手裡拖著本該是化妝師艾莉拿著的行李箱和化妝箱，而她本人這會兒卻是拿著經紀人的小本子領著另外兩人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節目會在一個小時後正式開播，時間來得及。錄影棚在六樓，我們的化妝間也在那邊，省了不少事。」艾莉說著時，電梯門已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爆豪看著都覺得很眼熟的男藝人，好像老在電視和電影上看過，叫什麼來著？
那位英俊的男藝人看到少女時也是停下，雙方很友好地打起招呼來。
「LING醬是來參演《我們的歌舞》那檔節目的嗎？」
「是。敦賀先生剛剛結束工作？我記得您今天是有一個訪談節目？」
「難為你記得，對，剛剛結束，一會兒我還要回劇組拍戲。」
「您辛苦了，等電影上映時我一定會去觀看的。」
「那真是太榮幸了，時候不早，我就不耽誤你準備了。有機會再聊，祝你節目順利。」
「敦賀先生也是，祝您新戲票房大爆。」
真是囉嗦的交際！他暗暗腹誹著，跟著那兩人走進空電梯，要是讓他這麼跟人打交道要不了幾天就得爆發。
乘著電梯來到了六樓，這邊算是藝人們的主要工作場地了，爆豪看到的熟面孔更多，不熟的同樣不少。三人在一間寫著「LING樣」標牌的休息室前停下，艾莉剛把門打開接過爆豪手裡的東西走進去，跟在後面的千音和爆豪兩人這時就聽到走廊裡傳來一聲招呼。
「小千音！好久不見了啊！」爽朗的少年嗓音帶著驚喜，一下子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黃瀨君！」千音看到來人頓時也露出驚喜之色，「哇，是好久不見！我們有一個學期沒見了呢！」
老同學見面那是分外高興，頓時就互相問起了彼此的近況。千音的情況自是不用提，黃瀨那邊在入學後很快加入了籃球部，目前的生活除了多了英雄科的課程外，倒是和在初中時沒太大的差別，有空時還是會跑來做兼職模特掙點外塊花花。
「有成為校隊主力嗎？」
「下個學期就是啦！」黃瀨涼太很得意地昂起頭，向老同學炫耀，「在體育運動上我可是一向出彩，這種事小菜一碟。咦，小千音你招新助理了？……等等，看著有些眼熟。」眼角的餘光在掃到新面孔時，黃瀨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他仔細打量了爆豪幾眼頓時露出吃驚之色，「這不是雄英體育祭上的那個一年級冠軍嘛！名字是爆……爆炸什麼來著？我對當時登在報紙上的那張奪冠照片印象深刻啊！」
「是爆豪勝己啦，我的同班同學。」一把攔住就要發怒的爆豪，千音趕緊打圓場，「影攝先生臨時受傷了，我找不到人幫忙只好請同學來搭把手了。」
「這樣啊。」少年恍然，接著就笑了，「不愧是小千音，不管到哪人緣都這麼好，連這樣一看就不好惹的類型都願意給你幫忙呢！」
同窗三年，千音也知道黃瀨涼太其實也是個從小因為英俊外表和優秀才能被周圍人寵壞、所以說話做事都有些自我的性格，他的這番話若是說的別人，大家最多也就是有點尷尬心頭不舒服，但對像是爆豪的話就難說了。
正想著繼續打圓場時，對方忽然眼前一亮，一拍手掌用雙手食指指向他們倆：「我知道了，是男朋友對不對！至少也是考察範圍內呢，畢竟小千音你從來沒帶過哪個同學參與你的工作呢！」
什……！？
這會兒別說是爆豪了，就是千音看著老同學那故作俏皮的Wink都想揍人了。
「誰是這傢夥的男朋友啊！說話給老子注意點！」爆豪直接一把揪住黃瀨的衣襟，將他拉至身前就齜牙咧嘴地瞪，「果然和柳生一樣都是些討嫌的傢夥！」
「爆豪君！」
雖然被人突然動粗嚇了一跳，但黃瀨還是敏銳地感覺到眼前這個暴怒的傢夥並沒有真要動手打人的意思，他頓時不怕死地挑了挑眉，也不在乎這個近乎威脅的姿勢語調輕浮地開口：「哎∼討厭小千音？不可能的吧，至少我知道和她同過班的同學們就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你越是這樣說越是可疑哦~」
「快夠了啦。」讀懂了黃瀨逗人意圖的千音無奈制止，「不要覺得爆豪君是雄英英雄科的就不會主動打人啊，你再這樣胡說八道下去是打算給我添點緋聞麼？」
那是不想的。
「抱歉抱歉，開個玩笑，剛剛是我不對。」黃瀨主動示弱放了個臺階，同樣有所顧忌的爆豪冷哼一聲，兩人這才分開各退幾步，後者更是直接進了休息室擺明瞭不想搭理他們。
「看報紙上的照片就知道他脾氣不好，近距離接觸後那是真的很差啊。」黃瀨壓低聲音小聲嘀咕，「小千音你怎麼想到找這樣的人給你幫忙，不怕他給你四處豎敵嗎？」
「爆豪同學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只要不像這樣主動作死人家是懶得搭理你的。」朝黃瀨翻了個白眼，千音真想吐槽這貨也有資格說別人脾氣不好，最多也就是個「比下有餘」。
「不過小千音，我們如今也是高中生了，談個戀愛不算什麼哦。」剛吐槽完這貨就故態復萌，摸著下巴故意逗她，「雄英高校可是培養出了很多包括歐爾麥特在內英雄榜前十的職業英雄，你又是在最好的A班，真的不打算物色一個未來的偉大英雄做男朋友，甚至是丈夫備選嗎？」
「你管得可真寬！」千音直接懟他，「自己還是條單身狗居然操心起我這個人氣王的終身大事，不覺得是越級碰瓷了嗎？沒聽說過小仙女是不用結婚也不會老的麼！」
「噗！」黃瀨直接笑噴，不知道該說老同學自戀還是覺得她說得好像都是事實，但想想也是，藝人們一直保持單身或者很晚才結婚的占著大多數，一方面是不想造成大量脫粉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被家族佔據太多精力影響事業，「小千音，小仙女還不用吃飯每天只喝露水就夠了哦，你做到了嗎？」
於是黃瀨的最後下場是被老同學關在門外，拒絕跟他對話。
沒了搭話聊天的，千音的化妝工作也開始正式進行，作為男性的爆豪直接被趕了出來，他虎著一張臉不爽地瞪視著走廊上走動的藝人們，很多人都被他兇狠的眼神和反派氣勢惹得路過時全加快了步伐，連想敲門和LING搭訕搞好關係的心思都不得不暫時放下，國民偶像放在門前的凶獸實在有些厲害。
在爆豪眼裡這些藝人又是另外一種樣子，以前在電視上看他們還不覺得，如今見到真人在他面前走來走去，爆豪這才發現這些人中的一些演出服真的是太誇張了，更誇張的還是他們化的妝，沒有了特定的燈光打在臉上真的是差勁了很多。
哼，無聊。
懶得再看這一幕的未來英雄直接閉起眼睛。
有化妝師艾莉的高速化妝個性在，千音上在裡面並沒有花費太久，至少從爆豪出來守在門口到場務來敲門通知該進場了，也就二十來分鐘的樣子。
「我們準備好了，馬上就到。」
屋裡的人這麼說著時，房門也打開了，背倚著牆覺得無趣的爆豪百無聊賴地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那是一件由銀線和寶石交織勾勒而出的華麗裙裝，少女的胸前點綴著星星形狀的寶石，袖尾、腰間和裙擺鋪著天鵝絨羽，腿間也是改良的像芭蕾舞鞋和羅馬涼鞋相結合的系帶鞋，淺粉色的花朵從她的腳踝一直蜿蜒盤旋到小腿上，鞋後跟也覆蓋著白色的羽毛，她的長髮上半部分被松鬆綁起束成一節，頭上戴著一串寶石做成的星星綴飾。但如此華麗精美的衣裝，在少女那張精緻得過分的面容下沒有任何誇張和突兀感，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我們走吧。」少女對他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輕輕抬頭走在最前，一瞬間，她身上屬於頂尖偶像的氣場全開，像是最耀眼的發光體一樣走廊內所到之處，幾乎無人不將視線不自覺地投射過來。
作為現場助理，爆豪要負責應對藝人的所有臨時狀況，所以他是有資格躲在後臺看現場的。
《我們的歌舞》這檔綜藝節目他小時候就有看過，是個常青樹的老綜藝節目了，雖然從他長大懂事以後對這些不再感興趣，但是家裡的老頭老太婆卻很喜歡，裡面每一期都會請一些歌舞大咖過來撐場子，不但如此請來的其他藝人不拘名氣大小也全都是和歌舞相關的類型，大家都會有展示表演的機會，但同時節目組會讓參演的藝人們臨時挑戰很多他們從未接觸過的曲風或者舞風，甚至讓擅長跳舞的去教只會唱歌的一段舞蹈，或者反過來的情況鬧出了很多有趣的笑話又或者意外的場面。這個節目最大的看點就是在於是直播，不存在後期重錄修改這樣的貓膩在，完全還原明星真實的樣子，你有沒有真才實料，上一回這個節目觀眾們就能一清二楚，對於一些喜歡挖掘隱私和追求真實的觀眾來說總能收穫到不同驚喜，因此這節目倒是一直常盛不衰。
「大家，都記好出場順序了吧？」後臺裡，場務對藝人們最後一次關照，因為他們是直播，要是出了直播事故會很麻煩，所以不得不一遍遍提醒，「一會兒等常木先生報幕介紹，大家就要按順序走進這個升降臺去舞臺那邊，都沒問題吧？」
好囉嗦啊這傢夥，都提醒多少遍了？
如果不是場合問題，爆豪真的很想當場罵出來，這麼簡單的事哪個傻子會做錯啊！
……事實上還真有，如果觀眾們沒看出來，那一定是臺上的人補救得好。
眼見負責倒數的場記在打下場記板後，節目直接開播，佈置華麗的舞臺上主持人用他的口才迅速活躍好了氣氛，接著就隆重介紹起了第一位出場嘉賓，後臺那邊是1號順序的藝人早就在升降梯裡等著了。
總覺得對以前覺得很高大上的節目一下子幻滅了很多。爆豪雖然沒說話，但那張臉已經把這種情緒表露無疑。
同樣在後臺待命的化妝師艾莉看他那副表情不禁想笑，到底是孩子呢，正要跟這小孩科普一下節目常識，旁邊有人擦著她的肩越了過去，明明沒碰到艾莉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道給推出去一樣連連退了幾步。要不是爆豪一把拉住她，沒准還能摔倒。
這傢夥！用了個性！
少年眉頭一擰，正想叫住前面那個穿著華麗紫色短裙的靚麗少女，卻被千音給拉住了。
「她是之後就要上場的，別耽誤節目。」一句話讓爆豪只得憋了回去。
艾莉摸摸胳膊走了回來，臉上卻是有些無奈：「不用回頭我都能猜出是那丫頭，她又用那個三腳貓的排斥力場使壞。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還在記仇啊。」
「記仇？」爆豪聽出潛在意思，秒速理解了原因，他直接看向千音，「那傢夥是沖著你來的？」
少女回以聳肩：「不是很正常嗎？畢竟無論哪個圈子都少不了競爭的。」
而舞臺上，主持人已經在介紹起剛剛那個紫裙少女了。
【讓我們用掌聲歡迎從出道以來就一直在翩翩起舞的紫色花妖——藤花奈奈美！】
第49章 助理哢醬（下）
伴隨著一陣激烈又熱情的西班牙舞曲, 舞臺上藤花奈奈美嫺熟大方的舞姿也在一陣乾冰霧氣中閃亮登場, 到底是混跡演藝圈六年的偶像，雖說人氣比不上頂尖的那批，但在觀眾面前也算是臉熟級別的舞藝型明星了……嗯，雖然公司一開始給她定位的也是歌舞系少女偶像, 奈何在唱功方面成績平平, 所以人設上漸漸就越發偏向了舞蹈。
「我覺得她跳得挺好的, 可以朝舞蹈家的方向發展。」後臺, 千音小聲地跟爆豪和化妝師嘀咕，「但是一直想不開, 總想在唱歌上也有所建樹，有點被耽誤了。」
化妝師看了她一眼，沒把心裡那番「這是因為跟你和神崎美月鬥氣，想不開了」的吐槽說出來, 只能說天才總是不能理解凡人心中的執念，很多時候就算心裡清楚努力了也沒用，可是不努力更不甘心的念頭會讓人繼續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藤花妖奈奈美！】引起了一陣喝彩與掌聲後，在後臺表現得目中無人的紫裙偶像在舞臺上笑得很甜很可愛, 將一個十六歲少女的青春靚麗完全展現出來，【今天能站在這個舞臺上奈奈美超——榮幸也超——興奮的！】
後臺那邊其他人沒什麼反應, 爆豪卻是渾身打了個哆嗦, 以前隔著電視看還沒什麼, 近距離看真人這麼表演只覺得很作。
「上電視就是這樣啦。」千音在旁邊擺手示意他別大驚小怪, 「這也是為了舞臺效果。」
一旁的化妝師在旁邊也補充了一句：「人家賣的就是可愛甜美的偶像人設。」
這是個收視率極高的王牌綜藝節目, 對於能參演的藝人來說是挑戰也是機遇，藤花奈奈美這麼說也沒錯，只要能在這個節目上展示出自己的硬實力，漲粉輕而易舉。
藝人越是賣力表現，節目的看點自然也會節節上升，這對雙方是共贏的。不過再經典的節目同樣也有一個約定俗成的共通點，那就是越是王牌的人氣角色就越是壓軸出現。
【現在！讓我們歡迎最後的出場嘉賓！沒錯沒錯，我知道你們最期待她的出現了！有請我們的天籟之音以及入學雄英後就成為正義夥伴的天使化身——LING殿下！】
主持人話音落下，溫柔又富有節奏的歡快旋律立刻響起，舞臺後方的華麗機關大門再度打開，在乾冰製成的煙霧下如同天鵝公主的少女身影若隱若現，但歌聲卻無比清晰地傳遞出來。
「啦、啦、啦、啦、LOVE∼這是首愛之歌∼啦、啦、啦、啦、LOVE∼」
曲子剛響起時，現場的觀眾已經當場歡呼尖叫起來，這是LING今年剛發行的專輯新曲之一，手持麥克風的少女已經一步一步邊唱邊踩著臺階走下來。
「在停下的腳步旁盛開的小花，能聽見它輕淺的悄聲呼吸~」
「媽媽懷抱孩子的眼神，緊緊相牽的手~」
「數不清的歡笑，滿滿的愛意洋溢而出∼」
一分鐘的出場表演時間顯然不夠將整首歌唱完，但已經足矣，觀眾早就在底下高聲歡呼少女的名字。
「LING醬！」「LING醬！」「LING醬！」「安吉拉！」「溫柔又強大！最喜歡了！」
她在八齋組和歐爾麥特一起惡鬥治崎廻的視頻廣為流傳，除了治崎的核心計畫沒透露出來以外，媒體早把事情的經過扒得一乾二淨，一個能為了粉絲不惜生命危險報警並參與營救的偶像，簡直是飯圈中人做夢都想要的完美偶像。視頻裡那個敵團體首領表現得越是兇殘強大，越是沒人會覺得那是作秀，加上該事件裡受傷的英雄和員警人數，對偶像來說這題目明顯超綱了。
「大家下午好，我是LING！」站到主持人身旁，千音舉著麥克風笑著向台下的觀眾以及鏡頭揮手，「大家這段時間對我誇過頭啦，我只是做了我自己認為該做的事而已。」
「LING醬這麼說可就讓人慚愧啦！」主持人在旁邊認真道，「那麼危險的事可不是誰都有勇氣親身上陣的，至少換成大叔我要是知道了有兇殘的黑道囚禁了我的粉絲，是真的除了報警和向英雄求助外就什麼也做不到了，真的，我不開玩笑！」想想新聞裡那一個個被抬出來的擔架，明哲保身完全不會被嘲的說。
「別這麼說，就算沒有我多事，英雄們也會將人救出來的。」少女完全不居功，她在鏡頭前的表情同樣認真，「這次能成功打擊黑道救出人質，完全是員警叔叔和英雄們的功勞。沒有他們在，我一個人什麼也做不到！真的，我不開玩笑！」
明明是認真的表態，可是她學主持人的語氣說完最後一句時，舞臺上下卻是全都不由笑起來，原本慢慢走向嚴肅氛圍的現場瞬間打回了輕快的氣氛。
「LING醬說得對，沒有英雄和員警們的努力確實就沒有我們這麼安逸的生活，是該心懷感恩呢。」笑著說完這句，主持人在觀眾們自發響起的掌聲結束後這才轉回節目正題，「好了，現場六位嘉賓已經全都到齊，開始我們的第一個環節吧！超級模仿——！」
這個環節是把六名藝人分成「歌組」和「舞組」兩個陣營，兩組的組員們分別表演一段限時最少一分鐘最多為兩分鐘的歌或者舞，然後讓另一組的成員模仿表演，誰的完成度越高得分就越高，到節目所有環節結束，勝利的組別和得分最高的那人能獲得很豐盛的獎勵，可謂名利雙收。
與其說是競爭，對藝人們而言，不如更像是SHOW TIME，施展自己的擅長技藝讓其他藝人模仿，無論模仿或者被模仿的人都是挑戰，沒人成功複製那就證明自己的絕技獨一無二無人能仿，若是被複製出來了，那也不能說拿手好戲等級太低而是模仿的人段數太高，不過更引人追捧也是真的。
於是出場時一個個閃耀無比的明星們在這個環節下都是展出了各種觀眾們想像不到的表現，比如以跳舞出名的某當紅小生其實五音不全，學別人唱歌跑調到全場笑翻，也比如自稱歌舞雙絕的人氣豔星，把本該跳起來很性感撩人的舞蹈直接變成了老年體操……在直播下毫無後期痕跡的現場讓一切都無所遁形。
「好了！到我們「舞組」的奈奈美醬給「歌組」們出題了！」主持人在這時說道，「目前為止「歌組」的得分完全不占優，能不能平手或者翻身全看這一仗能不能贏了！不知道奈奈美會給「歌組」出什麼題呀？」
被詢問到的紫裙少女在鏡頭轉向她給特寫時立刻做了一個吐舌頭的害羞表情：「雖然很不好意思，但為了贏奈奈美也是要全力加油的，奈奈美馬上會表演一段POPPING哦。」
POPPING？機械舞？
機械舞說難對初學者來說是難，但在座的藝人都是有些舞蹈底子的，也不能說很難，一時間藝人們表情不一，觀眾們也是一臉期待。
等到樂師臨場調出一段極富節奏感的快速旋律時，別說觀眾了，就是場中很多藝人都是一臉吃驚地看著在場中明明穿著小淑女裙裝卻跳出了鼓點般力量感的奈奈美，她從抬頭到曲膝抖肩每一個動作都極具爆發性和收發自如的瞬停，簡直就像一個真正的機器人在跳舞一樣足足跳滿了兩分鐘才停下。
這兩分鐘卻也算是技驚四座，震撼全場了，待音樂聲停時所有人都給她鼓掌喝彩起來。
後臺處，化妝師艾莉的臉色卻很不好：「她是故意的，LING從來沒學過機械舞，她不但跳了這麼高難度的POPPING，還跳滿了兩分鐘，鐵了心想看LING出醜！」
「哈？」旁邊的爆豪卻沒有跟她同仇敵愾的意思，反而一臉的不在狀況，「你在說什麼啊，這麼簡單的動作看一遍就會了啊。」
「什……！咳咳咳！」艾莉被爆豪的大言不慚直接嗆了口水，「這段舞蹈沒有一定水準的人根本跳不了來好嗎？就算你是雄英的高材生也不能這麼說大話呀！」
「這種事老子才不屑吹牛啊，本來就沒什麼了不起！」爆豪直接不客氣地回道，他也懶得看艾莉氣憤的表情，直接回頭繼續看向舞臺那邊臉色深沉，「而且別說老子了，就是柳生那傢夥也能做到。看看她的表情吧，你是那傢夥的手下就該清楚她現在是什麼心態。」
艾莉來不及跟爆豪糾正「員工」和「手下」的區別，立刻看向舞臺，自家藝人的臉上雖然不帶笑容卻是一臉認真，她專注的眼神沒有任何無措慌亂，一時間，艾莉的心就安定下來。
與此同時，某偏僻小酒吧內，也是同樣響起了類似的抗議聲。
「這個藤花奈奈美好討厭啊！完全是故意為難LING！」
「小渡我，根據我收集到的資料，她一直視LING為死對頭，可是LING從來沒搭理過她呢。」
「那不是更討厭了！不行！我忍不了！我要黑她！」
「加人家一個啊！居然故意給人家的救命恩人使絆子，去她臉書和個人官網黑她到死！」
「那我就在直播彈幕上發！」
於是電視上的直播畫面還好，網路上的直播螢幕如果有誰開了彈幕，那絕對能看到一堆LING粉的罵聲，瞬間都把其他人客觀的彈幕給覆蓋光了。
「嗚哇，好可怕！」同樣在家裡坐在電腦前看直播的綠穀出久等A班同學，這會兒看到這驚人的彈幕流量也是被嚇到了，「規則上來說，奈奈美想贏所以這麼做完全合理吧？不過網上說她有故意想讓LING出醜的嫌疑也不能說沒有……」
正當無論是網上的流量還是電視的收視率都因此飛速上漲時，螢幕上LING的模仿表演也開始了。
站在清空的舞臺中央，少女深吸了口氣，同樣的節奏舞曲響起時她也瞬間抬起手腕，所有注視著她的人也在這時不由瞪大了眼睛。
一模一樣！
從抬頭到到曲膝抖肩每一個動作都一模一樣，甚至連展現出來的爆發力都差不多！整整兩分鐘，她從頭到尾沒有出一絲差錯，一絲不苟地全部複製了下來。
嘩——！！
樂聲停下時，是鏡頭內外所有的觀眾都情不自禁給予了掌聲和驚歎，奈奈美本身是很厲害，可是只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完美複製了她動作的LING更加厲害啊！
【其實我是作弊了的。】電視裡的少女是這麼笑著回應的，【我的個性對肢體動作很敏感，像剛剛那段舞蹈，我是強行將它記在腦袋裡然後複製模仿了一遍，這算是瞬間記憶的一種，就像考試時偷看到了學霸的試卷一樣一下子就記住了，再讓我來一次就做不到啦！】
不管怎麼說，LING的表現算是讓歌組穩住了局面，網上彈幕更是歡呼一片。
「哈哈！看那女人強顏歡笑的臉，心裡一定氣壞了吧！」
「略略略，被打臉了吧？疼不疼呀藤花精？」
「LING醬可真有涵養，被刁難了還誇對方是學霸，換我可不會這麼客氣了。」
節目組的導演這會兒看著節節攀升的收視率簡直笑歪嘴，果然故意把藤花奈奈美也放進這期節目的決定是對的，她和LING的私怨雖然不能說是眾所皆知也絕不算秘密，這兩人之間的矛盾果然是這期的一大看點！
如果經紀人在場，這會兒大概能直接跳起來罵，可惜他不但人不在還因為受了傷連現場都不能來，只能由他的「接替者」站在後臺注視臺上的一切。
節目還在繼續，等又玩到一個名叫「常換新風」的新環節時，後臺出了點岔子。
「不好了！新野吃壞肚子被送醫院了！」一個穿著黑色皮衣身上背著貝斯的樂手急急趕過來。
「什麼！？」負責後臺的場務頓時一驚，「你怎麼不早說！」
「我們也不知道啊，他一開始只說拉肚子，結果去了廁所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們就去找他，就看到他要不行了，只能打救護車送醫院了。」貝斯手也委屈。
但場務更抓狂：「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架子鼓手就他一個，你們馬上就要上場，我從哪這麼快變出一個人頂上！」
現場直播就是這點不好，一旦發生什麼如果補救不及那就完了。
看著他們急得團團轉，那邊化妝師也是面露同情卻也愛莫能助：「搞什麼呀，少了鼓手的話，樂隊很多歌都不能演奏了吧？這下可麻煩了。」
看著場務在那邊打電話緊急調人，爆豪也只是冷哼一聲事不關己地繼續看向舞臺，但他沒想到這個環節第一個上的人就是柳生那傢夥。
【說起來LING醬從出道以來唱的歌曲，就算是搖滾或者激昂的曲風，也基本上都是像新專輯那樣不是勵志就是溫暖治癒的風格呢。】電視上，主持人笑著對少女說道，【這次節目組希望LING醬能試試相反風格的歌曲，有沒有興趣挑戰一下？】
【要說沒興趣也不行的吧？】銀髮少女也笑著回應，【我接受挑戰，但是會唱成什麼樣子可不清楚哦。】
讓唱治癒歌的偶像改唱致鬱歌，確實挺惡趣味，更惡趣味的是那類風格的歌還不能由自己選，讓競爭組的人替她選。毫無疑問，在導演的示意下，是藤花奈奈美上的場，紫裙少女雖然甜笑依然，但因為第一輪環節的打擊明顯弱了很多氣勢，她從諸多曲目中抽了一個交了過去，連搶鏡頭多說兩句話的興致都沒有就回去了。
【哦哦！是這首歌嗎？在最近的學生群體很流行呢！】
主持人看著螢幕上的歌名誇張地驚呼道，但後臺的場務簡直想哭：「這首歌需要鼓手啊！」
原本一直淡定看著的爆豪瞬間扭過頭去。
「怎麼辦怎麼辦！」場務幾乎絕望，「借調的鼓手還在路上，最快還要三分鐘才能趕來，到時一首歌都能結束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剛在抱著頭，一個淺金髮的少年直接越過了他，逕自朝著貝斯手走去。
「爆豪，你要去哪？」艾莉連忙叫他。
「還能幹什麼！給那傢夥救場啊！」少年如此說著，抓住了貝斯手，惡狠狠看他，「那首歌我聽過，我來當鼓手。」
「你會打鼓？」不只是艾莉，場中其他人都吃驚了。
「有什麼難的啊！」他直接回了一句，然後迅速瞪向場務，「別囉嗦了，你是想現在就搞砸直播，還是賭一把就直說吧？」
場務被少年野獸般的眼神逼得咽了咽口水：「可、可你的衣服不合適……」
爆豪立刻回頭看了一眼貝斯手，二話不說開始脫西裝外套，脫到襯衫嫌煩，他乾脆用了暴力直接扯開，露出裡面的黑背心，那棱角分明的肌肉配上少年桀驁不馴的表情說不出的野性，這下子他衣服的風格和貝斯手勉強統一了。
「可以了吧？」
「可，可以了。」
看著少年提著貝斯手離去的背影，很多人都是後腦勺滴汗，真的不要緊嗎？
直到後來，化妝師終於明白，有些天才，是真的不講道理的。
第50章 改觀
作為電視臺的王牌節目, 經費這方面絕對是不用擔心的，為了把節目打造成高逼格的經典, 除了在嘉賓和節目內容上動了很多腦筋外，導演也沒少在舞臺的佈置上花心情。
半虛擬半實地互相結合的舞臺, 不但保證現場參演的藝人絕對不能弄虛作假, 也能很好的保證華麗的舞臺效果。燈光師, 音效師都是請的業內頂尖操刀, 自然給歌手舞者們伴舞或者伴奏的團隊也是一流水準。
這也是後臺那邊無論化妝師還是場務都感到擔心的原因，那少年看著氣勢是夠了，可能也真的會打鼓，但水準能不能跟上真的不好說，而且人家還是英雄科專業的。
但有總比沒有來得好, 樂隊那邊也算是臨場經驗很豐富的老手了, 配合一下應該也不要緊吧？有經驗的人都知道一支樂隊是強是弱不是看他們中技術最好的，而是看最弱的那個, 團隊的短板決定他們高度。
……希望整個樂隊的水準不要被拉得太低。
藝人挑戰自己相反風格的這個環節和前面的都不一樣, 那是給足了表演時間的, 也就是說對現在的LING來說, 整首歌都要唱到結束為止, 為了表示藝人沒有作弊假唱, 配樂都是現場伴奏。
【好了, 我們的御用樂團如今也就位了！】
通過直播鏡頭傳遞到全國各地螢幕上的畫面中, 主持人手一揮, 指向了後臺右側, 對觀眾們來說那邊也算是熟面孔了，但今天有細心的觀眾發現樂隊成員有變化，鼓手換人了？
「小勝！！？？」
綠穀宅裡，在廚房忙碌晚飯的引子阿姨就聽見兒子的驚叫直接突破房間傳到她這邊來，不由疑惑地張望一眼，出久又是怎麼了？
根本無暇顧忌自己分貝太大這種事的綠穀這會兒正顫抖地指著電腦，看著顯示器上那站在架子鼓後面上身只著黑背心的桀驁少年，雖然看著稚嫩但站在大人堆裡完全不輸氣勢的姿態，已經瞪圓眼睛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為什麼小勝會出現在這種大牌綜藝節目裡啊，還是和柳生同學一起！？
同樣激動的自然不只是他，還有A班別的同學以及認出那張臉的其他人們，彈幕上已經有人在刷「那個鼓手不是雄英體育祭的一年級冠軍嘛」了，那種取代奧林匹克的全國性質賽事，他作為第一名又是那種凶相出境，導致民眾們很容易就將他認出來。
觀眾們看出來的異樣，一直主持這個節目的主持人當然也是第一時間就發覺了異常，他只是極短暫的一頓很快就臨場應變了，露出誇張的吃驚地表情。
【哦哆！我看到了誰！我們的鼓手小哥今天換人了啊！還是今年雄英體育祭的小冠軍呢！小冠軍真是多才多藝啊，這是特意過來給同班同學應援的嗎？節目組這個彩蛋真是讓我都猝不及防了！】
電視內外的觀眾們很快就看到站在他旁邊的LING也是肩頭一抖露出更加吃驚的表情，明明是真情流露但有了先前主持人的鋪墊，國民少女俏臉上那仿佛受到驚嚇的反應反而引來了意想不到的笑果，很多人直接笑了起來。
不提現場彩蛋這個梗，光是想想這位冠軍登報時的那張野獸凶相就知道少年脾氣有多不好惹，連國民偶像都要怯步的程度。
而現場的哈哈大笑聲也讓千音從驚嚇中回神，她也迅速調整語態，略帶苦笑：「這種事我可不知道啊，倒不如說是真被嚇到了。爆豪君會打架子鼓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呢，真是會藏呢爆豪同學。」
這會兒不只是現場眾人的目光，就是很多鏡頭都對準了爆豪。而面對如此多的注視，那邊的少年完全沒有任何窘迫緊張，反而因為聽出了主持人和千音潛在的質疑露出了不爽之色。
「哈？」他抬高下巴用略帶俯視的姿態舉起手裡的鼓棒，眼神輕蔑地瞪著舞臺中央的人，雙手卻是行雲流水一般當場表演了一段擊鼓，動作瀟灑、鼓聲有力，配合少年張揚從不知低頭為何物的凜然面龐，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你們說什麼？」結束時他還語氣不善地追問了一句。
半分鐘不到的炫技讓現場安靜了一下，很快便引來了一段尖叫和掌聲。
連彈幕那邊也是青一色的尖叫和誇讚。
「啊啊啊啊！路轉粉！他打鼓的樣子帥呆啦！！」
「之前看他的體育祭比賽和頒獎儀式還覺得這樣的人挺可怕的，想不到還有這麼帥氣的一面啊！」
「不愧是LING醬的同班同學，不但個性強大，還身懷絕技啊！粉了粉了，以後他當英雄我給他投一票，送他上榜！」
「送他上榜 1！我發現他居高臨下瞪人的樣子也挺帥的，有點希望他也能這麼瞪我。」
「希望被瞪 1！感覺以後他成了英雄就算繼續頂著這張惡人臉我也能吃得下去了，畢竟仔細看看還挺帥的！」
「……突然驚現一群M！」
不論觀眾們如何討論，節目的流程依舊還要繼續的，將直播事故描補成「彩蛋」後，主題順利地無縫進行中。
【大家！接下來千萬不要眨眼哦！LING醬出道以來的第一首致鬱歌就要開唱了，那麼，Change Start！】
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整個舞臺由之前的明亮瞬間轉暗，化作了代表陰鬱的黑暗風格，鍵盤手率先按動了幾個孤獨的鍵音預示著伴奏已經開始。
而站在舞臺中央，被一束聚光燈籠罩在其中銀白少女已正雙手握著麥克風低著頭閉著眼、端端正正地筆直站在那裡，她安靜一動不動的模樣在朦朧的燈光下如同一尊過分精緻的人偶。
直到孤單的電子琴音結束最後一個音符的瞬間，人偶突然抬頭睜眼開口唱出了第一道歌聲。
「whatever what！so what！so anymore！」
仿佛她睜眼，她開口，整個寂靜不動的世界終於又開始活動一般，所有的准奏樂器全都加入了演奏，鼓點聲敲打著心臟，小提琴拉著循環往復的和絃將現場的所有人由安寧拖入了另一個世界。
「循環往復迴圈，看不清眼前的世界。重複轉啊轉啊，要將這樣的日子畫個休止符嗎？」
少女慵懶中帶著迷茫的嗓音仿佛質問一樣通過歌聲向周圍傳遞，她歪歪腦袋抬抬手，動作優雅卻都帶著不協調的機械式的卡頓，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拉扯著四肢僵硬地控制她進行一舉一動。
「我有在活著、活著、活著嗎？機械地重複呼吸，往復地不斷受傷。」
有些悲傷的腔調，伴隨著仿佛提線木偶的肢體舞蹈讓有很多人愣住。LING她……把之前學到的機械舞元素用到了這首歌的表演嗎？
「一圈一圈地被束縛好像籠中鳥一般，我們在隨意又禁錮的世界裡活著。」
「在這迴圈迴圈迴圈中無能無力的我啊！」
有人注意到了，少女在演唱途中無論如何舞動肢體旋轉身軀，從頭至尾就沒有出過頭頂那束聚光燈打下的範圍，仿佛真正被困住的籠中鳥般無論怎麼掙紮都只能呆在這方寸之地不得寸進。
很多人都沉默了，正如歌中所唱那樣，大家不都這樣嗎，不安於現狀卻又不得不安於現狀，想追尋的夢想在現實面前如此遙遠，想要動一下都可能遍體鱗傷，所以退縮著、膽小著、只敢站在原地悲傷地看著。
而就在這時，少女的歌聲突然拔高音量。
「我現在還活著、活著、活著嗎！」
這有些嘶啞的質問，與其說是在向誰發問不如說是在受傷後依然不放棄掙紮的自我詢問。
「一圈一圈地被束縛好像籠中鳥一般，我們在隨意又禁錮的世界裡活著！」
提線人偶式的機械舞在不斷高抬的音調中也開始變化，從最初的僵硬慢慢過渡得越來越流暢，如同人偶在擺脫機械思維後終於真正活得像個人那般。
「即便是這樣，也要為了能生存、能去愛而拼命著！」
伴奏的樂隊在歌手的臨時變調下立刻跟上，特別是那鼓點聲在歌聲爆發的瞬間就同時跟上了，爆炸式的鼓點配合爆發的高調直接引燃全場。
好好的一首致鬱歌因為歌手的演唱側重不同幾度變調，直接唱成了先抑後揚的勵志曲風。偏偏觀眾們非常買帳，這一首歌的時間讓他們再度見識到了未來歌姬的實力，她能駕馭任何曲風，只有想不想沒有做不到！
「循環往復迴圈，看不清眼前的世界。重複轉啊轉啊，已經落下了結束的休止符。」
隨著最後一段還是由電子琴收尾的獨奏結束，一曲終了後，觀眾們發出浪潮式的歡呼，像參加LIVE一樣高聲叫著偶像的名字。
「LING醬！！」
「LING醬！！」
「LING醬！！」
這掀頂的呼喊出現時，因為結束了演奏而下意識放鬆的爆豪直接嚇了一跳，這和站在人堆裡聽他們歡呼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所有的歡呼和掌聲迎面撲來，只為了一個人，只是因為那個人，這種體驗前所未有。
而接收著這份洶湧傳來的情緒的人此時面不改色，甚至帶著笑容向對面的觀眾揮手示意：「謝謝，謝謝大家！」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爆豪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柳生這傢夥寧願忍受那麼多麻煩也要站在這個舞臺上。
除了伴奏樂隊有人吃壞肚子以外，整個節目組後面都很安全地度過了直播，在給LING救完場後，場務叫來的另一名專業鼓手也來了。少年完全無視場務的請求，在化妝師不知該說驚喜還是崇拜的眼神下接過她遞來的襯衫和西裝，面無表情地全都穿回去。
加上準備和善後的工作，前前後後差不多花了三個小時的直播綜藝，終於在場記的一聲招呼下結束了。千音所在的歌組最終也沒能獲勝，但是她的最後成績是個人總分第一，仍舊拿到了節目給的豐厚獎勵，迅速換回常服後，三人在記者們循聲重新堵過來之前從後門坐車走了。
「今天真的是辛苦了。我是真的沒想過爆豪君你的架子鼓打得這麼好啊！」坐在車上，千音笑著對旁邊的同學道謝，「這次真的謝謝你出手幫忙，你真是我的救星呢！」
少女前所未有的和顏悅色和發自真心的笑容，讓一直以來見慣了她禮貌客套不然就是腹黑懟人的爆豪突然很不適應：「給我正常說話！」
千音聽到他這麼說直接噗的一聲笑出來，不過在對方越來越不善的眼神下還是努力收斂了笑容，變成正經又認真的表情，她挺直脊背收正雙腿然後低頭向他正式道謝：「謝謝你，爆豪君。謝謝你拯救了我的一首歌。」
她這樣的姿態反倒讓準備發火來消除不適的爆豪愣住，在他看來不過是順手幫了一個小忙，在她這裡原來是這麼重要的事嗎？拯救？爆豪忽然意識到少女的夢想對她本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沒必要，我只是履行約定的職責罷了。」之前就湧上身的不適感這時更加嚴重了，少年故意轉過頭不再看她，而是盯著車窗外，「那個瘦麻杆大叔不是說過他的工作就是讓你順利工作嗎，我又不是特意為了你才這麼賣力。」
聽到他這麼說，千音唇角的弧度只是越翹越高，和最初相比，少女此時的笑容要真實很多。
少年卻有些受不了，車子的究竟逼仄讓他渾身難受想早點走：「喂，今天沒什麼事了吧？沒什麼事我就……」
「有！還有很多！」沒等他想溜號的話說完，千音就直接打斷回道，「爆豪君，你不會以為就只幹今天下午這半天吧？我跟你說，離參加林間合宿還有三天呢，這三天我有一大堆工作，你別想開溜哦。」
「你說什麼！？」
果然柳生這傢夥還是很討厭啊！！
三天后，雖然滿臉不爽但依舊幹著助理一職的爆豪看著千音總算結束了最後一項通告，全員都松了口氣，這也意味著他的「債」也還清了。
經紀人影攝先生還在養傷，來不了，但是爆豪的表現他是通過化妝師是一絲不漏地全都聽說了。
「辛苦你了爆豪君，這幾天真是多虧你了啊！」哪怕不能來，就算打電話經紀人也是舔著臉主動跟少年寒喧，一反之前的怨念臉，語氣十足殷勤，「是這樣的，那什麼……爆豪君以後如果有空，有沒有興趣來LING這邊做一做助理兼職啊？報酬一切好說哦！」
「給老子滾！」
第51章 合宿前夕
傍晚, 雄英高校，校長室。
「你還是來了啊，柳生同學。」
校長根津背著雙爪看向了剛剛推門而入的銀髮少女, 這裡除了他們以外，還有歐爾麥特這個最重要的當事人, 以及班主任相澤消太。
「是。」連軸轉了好幾日總算忙完所有藝人的國民偶像此時連常服都沒換，坐在保姆車上送爆豪同學回家以後就直接調轉方向來了雄英這邊，「我想了好些天，既然已經無意中接觸到了這個秘密, 果然還是把真相全部搞清比較好。」
少女往常總是帶笑的美麗面龐此時只剩下認真嚴肅, 蜜金色的一雙眼眸堅定無動搖,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那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為她之後聽到的資訊承受任何代價和保密工作的覺悟。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們就都坐下說吧。」相澤消太這時說了一句。
「沒錯沒錯, 這事說來話長，是需要坐下聊一會兒的。」老鼠校長揮揮爪子, 示意場中眾人都找位置坐下, 「我去給你們倒茶。」
三人依言找了沙發坐下，千音和班主任坐在一排, 正好與歐爾麥特面對面。
「千音少女你猜得沒錯, 我確實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嫋嫋的茶水霧氣裡, 兩束劉海像天線一樣豎立著的NO1英雄坦白道, 「我的身體很多年以前在一次大戰中被敵人擊開一個大洞, 一半的呼吸器官及整個胃部都被摘除, 就算事後進行很多次的手術修補還是能力大量退化，如今我每天真正能參與的英雄活動時間只有三個小時，這也是我為什麼會突然來雄英擔任教師的原因。」
看著身姿偉岸的英雄在說話時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腰側，銀髮的少女早就雙手捂嘴肩頭微顫，整個人已經吃驚震動到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的身體出了問題，而且以後能繼續從事英雄活動的時間也不多了，這樣的消息一旦突然放出去，絕對會引起動盪。」歐爾麥特低頭，語氣凝重，「千音少女應該也發現了吧？這幾個月敵人的犯罪頻率比起以往上升了不少的事。老實說，我能夠繼續擔任「和平的象徵」的時日會越來越短，而這一點，那些充滿惡意的人群裡也一定有人發現了吧。」
「怎麼會……？」饒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等到和平的象徵親口承認自身即將崩塌的事實，千音還是感到難以接受，「可是，歐爾麥特你這麼強大，誰有能力把你傷成這樣，整個國家有這樣的敵人存在嗎？要是真的有，社會肯定不是現在的格局吧？」
「當然是有的。社會眼下能這麼和平是因為歐爾麥特也將他打傷了，本來以為他已經被擊殺，但從敵聯盟出世以後，我們就知道那個人並沒有死，而是躲到了幕後，甚至還培養出了死柄木吊這樣的弟子繼續出來作惡。」老鼠校長在旁邊補充，「畢竟事情過去了十幾年了，那個人的名字在你們這些新生代耳中大概沒有絲毫印象，但是對老一輩的人來說，那可是掌控了日本黑暗世界的帝王。從超人社會初期就一直君臨整個日本的巨大邪惡。」
「超人社會初期！？」作為第五代人的千音不得感到震驚，「那他不是跟我曾曾祖父是同一輩的人！？」
「你回家問問你爺爺，他也一定是知道那人的名字的。」歐爾麥特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敵人名「All·For·One」，他的個性【奪取和賦予】，是可以自由剝奪其他人的超能力，並且隨心所欲給予自己或者他人使用的可怕能力。前一陣子兩度出沒的多個性怪物「腦無」就是他的傑作，像他那樣的人物，找到類似長生不老的個性一直活下去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
如此逆天的存在，千音都不由沉默。
歐爾麥特他們也沒說話，像All·For·One這樣的敵人還存活于世，任哪個想安穩度日的市民都會心頭惴惴的，尤其是和平的象徵並不像自身所想那般可以一直屹立不倒，反而隨時都會崩塌後，感到恐慌和不安再正常不過。
就在這樣過分安靜的環境下，少女突然開口：「如果治好了呢？」
什麼？
大人們抬頭看她，就見少女直直盯著歐爾麥特：「如果歐爾麥特的傷能治好呢？是不是……」
「做不到的。先不說如果能治好，歐爾麥特也不會衰弱成現在這副樣子。」相澤消太打斷了她的話，「而是這本來就不是治好傷和平的象徵就能回來的命題，關鍵是歐爾麥特的個性……他體內的火種快要燃盡了。」
…………
夜幕逐漸降臨，一無所知的人們又迎來一天的終結，他們享受著工作結束後的放鬆，三五成群約好去附近的居酒屋喝上幾瓶，在醉後大聲發洩著不滿，盡情釋放工作上的壓力。
世界依舊和平，人們最大的挫折也不過是工作和學習上的小小不順，絲毫不知有那麼一群人在醞釀著給世人帶來更大的「刺激」。
繁華的城市底下，一座家偏僻的小酒吧裡，死柄木掛掉了手裡的電話：「不愧是老師，無論我怎麼調查都找不到那些傢夥去合宿的目的地，他這麼簡單就弄到手了。」
他這麼說著時，酒吧裡其他在玩耍的人都看了過來。
「吊君！我們能去找LING醬玩了嗎？」渡我被身子一臉興奮地晃著自己的小拳頭。
「喂喂，搞錯重點了吧？」作為斯坦因腦殘粉的斯賓納第一個有異議，「明明之前說好的計畫是去襲擊雄英的林間合宿，最主要的是綁架那個叫爆豪的……」
「那種事怎麼都好啦，反正綁架的工作又不是我們主力，我只要去見LING就行了！」渡我直接打斷了斯賓納的囉嗦，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一想到後面要和LING見面我就好興奮哦，這次一定要讓她記住我！」
「你真的是她的粉嗎？總覺得你跟LING醬見面會隨時把她砍得血淋淋一樣。」磁姐忍不住吐槽，「小渡我，我跟你說，LING醬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次的計畫也只是讓你去做誘餌引她離開，不是讓你去砍她的啊。」
「怎麼會？」JK小姐姐雙手捂臉滿面嬌羞，「雖然我是有點期待她血淋淋的樣子，但還是她漂漂亮亮站著更迷人一點。而且人家也不見得能打贏LING醬的家傳劍術的說。」
也就說如果能辦得到的話，你還是想試著砍砍的對吧？
無法理解瘋子世界裡愛與恨的界限，自詡正常的其他敵聯盟成員紛紛退避了幾步。
「但是，我們是什麼時候行動呢？」這次的新行動裡因為自家偶像LING是安全的，圖懷斯對襲擊雄英其他學生那是一點抵觸都沒有，但作為腦殘粉他為偶像考慮的事有很多，「為了能參加這次林間合宿，想和同學們一起吃住玩耍，LING醬這幾天可是拼命在趕通告，就為了這一周的快樂。我們如果去得太早，一定會破壞她期待很久的事，我好不忍心啊！」
「追星追傻了吧你？我們本來就是對立陣營的好嗎？」毒氣中學生的吐槽剛一出口就招來很多殺氣眼神，然後立馬改口，「好吧好吧，她算是中立陣營，畢竟她從來沒想當英雄。但這三年她是雄英的學生這一點總不會變吧，我們站敵對立場沒毛病吧？」
說得圖懷斯都要哭了：「啊啊啊LING醬！為什麼我沒有早點追星早點認識你，這樣我們就不用互相對立了！」
精神病也好不到哪去，能不能別用羅密歐與茱麗葉一樣的口氣去形容你的心情，很噁心耶！其他成員再度不著痕跡地離他遠一點。
一直沒說話的死柄木開口了：「我給你們定制了一批裝備，最快也要再過六天出貨，拿到東西以後你們再按計劃行事吧。」
哦哦哦！福利來了！！
眾成員心頭暗道，他們加入組織除了尋求同伴和庇護所以外，不就是圖的這些嘛，跟著好老大有肉吃就是爽！
但也有思路在外面的，比如圖懷斯：「真好，這樣子LING醬也能愉快地度過整個合宿了。」說到後他都欣慰地抹起眼淚。
「沒錯沒錯！」渡我也在用力點頭，然後繼續眼神閃亮地看向死柄木，「吊君，我可以提前到那裡嗎？人家想早點去看LING醬啊！」
快夠了你們這些傢夥！
「不要做多餘的事啊！要是被提前發現打草驚蛇了怎麼辦！」組織裡有腦子，不，是思維正常的成員趕緊制止她的想法，「喂，死柄木，你可千萬別把地址提前告訴這些瘋子。追星的腦殘粉是不可理喻的！」
就算被人這麼說了，無論渡我還是圖懷斯也是一點都不生氣，相反還覺得很光榮。呵呵，這些口是心非的傢夥，有本事敢說不喜歡LING醬嗎？明明早就被她的歌聲給征服了，不然怎麼會同意先引開她再襲擊營地的計畫呢？
「有關行動前的這六天怎麼過的問題，其實我們也有考量。」站在吧台後一直沒說話的黑霧這時開口了，「是這樣的，這六天光是等待也很無聊，上次大家雖然都有參與過八齋會的事但畢竟合作不多，這次為了加強溝通和熟悉同伴，我為大家也準備了一個短期協作集訓。」
那是什麼？
聽說也是集訓，別說渡我他們了，就是死柄木也是抬頭看他，死柄木並不記得自己有和黑霧商量過搞什麼集訓的事。跟一群散漫慣了的犯罪者們一起搞集訓談團隊精神，黑霧是不是瘋了？
被認為是瘋了的黑霧依舊興致勃勃：「那就是去無人島上合作生存三天，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
現場瞬間出現冷場，數秒過後，在黑霧都覺得沒人回應時，是渡我和圖懷斯以及磁姐等人瘋狂舉手。
「我！我！好像很好玩的樣子！帶我一個！」
這些抱團的資深LING粉不除，感覺遲早要成心腹大患的樣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參與什麼集訓的部分成員看著渡我他們心頭暗暗道。
而就在這樣的氛圍下，林間合宿的集合日也在過了零點後準時到來。
嘀嘀嘀嘀嘀！
又是顯示淩晨四點的鬧鈴響起，房間裡睡得迷糊的少女動作利索地從床上坐起，然後下床洗漱。
每天雷打不動的日課今天也在爺爺的嚴厲監督下賣力進行，只是少女的些許走神還是讓老爺子敏銳地發現了，當爺爺的那是一點都不猶豫地就舉起手裡的竹刀朝孫女的頭上打去。
瞬間，兩把竹刀就擊打在了一起。那道要□□她的攻擊被少女條件反射地擋住了。
「專心點！」道場上，一身藍色行燈袴的老爺子訓斥道。長孫現在有了公司基本上不怎麼著家，次孫因為今年高三早被安排在哪家英雄事務所做校外活動，爭取順利畢業拿到執照也沒什麼空回來，他早上能訓的就只有眼前還能夠得著的小孫女了。
少女撇撇嘴，心裡腹誹，但想到心事還是忍不住開口：「爺爺，您知道All·For·One的事麼？」
這個名字讓老爺子一愣，收了氣勢之後點了點頭：「是你學校的老師告訴你的吧？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這個名字依舊讓親眼見識過他威能的人心頭發顫啊。」
至少在他年輕的時候，沒有歐爾麥特的那個社會，All·For·One的勢力和名聲簡直如日中天，如果他不是邪惡的暴君而是很得人心的明君的話，恐怕早就顛覆了整個國家的政權結構。
第52章 集訓第一天
雖然驚詫孫女提起All·For·One，老爺子還是粗略地說了一些關於這位魔王級大人物的事蹟, 不提他本人為了滿足自我欲望而做出來的種種暴行, 光是他展現在外的實力也就夠千音吃驚了。
「爺爺你知道得好清楚哦。」孫女忍不住驚歎。
「不是我知道得清楚。」做爺爺的歎息一聲, 「而是你曾爺爺，也就是我的父親有一次差點也被他奪走個性，還是被英雄救了才逃過了一劫。」
誒？還有這種事？
「你曾祖父的個性和你一樣, 都是【劍道精通】, 他成長很快, 不到成年劍術造詣就是宗師級別，一直自詡武士俠客。二十五歲那年他主動去招惹對方，卻反被擊成重傷，雖然最後保住了個性也養好了傷勢，但也被重挫了銳氣，晚年鬱鬱而終。」
千音頓時沉默, 持有相同的個性, 少女自然清楚那是多強的實力，放在戰國時代絕對是能被分封一方的霸主大名, 再不濟在江戶時代也能成為名流千古的劍聖。可惜這是科技的時代更是超能力的時代, 無論哪一種都在訴說刀劍時代早就沒落結束。她的曾祖父想做除掉魔王的勇者，但現實畢竟不是童話,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才是常態。
「好了，閒話就到這裡為止。」柳生宗國強行終結話題, 「給我繼續練劍！就算今天要去集訓, 日課也一天都不許停知道嗎！」
「遵命, 爺爺！」先不管別的，對千音而言，爺爺才真的一直都是家裡的大魔王啊。
結束了道場的練習，少女又是一番洗漱換上了雄英的校服，吃過媽媽準備的早餐後就要立刻出發，今天就要去林間合宿了，為了能早點到達目的地，學校給定下的集合時間可是很早，她如果不小心錯過巴士簡直不敢想像班主任的臉色。
走到玄關換鞋，拖著包就要跟家人告別時，她發現爺爺也出來送行了。
「這次合宿，如果我沒犯錯，雄英那邊應該是集訓強化你們的個性。」老爺子用他的處事經驗說了這麼一句，「別這麼看著我，只要看看這一點都不太平的幾個月，還有因為歐爾麥特去雄英執教惹來那麼多事端就能看出來，校方高層肯定也急了，你們這些學生能變得更強一點，對學校和這個社會都是好事。」
「爺爺你放心，我會變強的！」千音握拳保證，她的爺爺雖然頑固專橫，但武士精神正能量還是滿滿的。
「千音。」柳生宗國頓了頓，還是喊住了將要走的孫女，「雄英那邊的老師都是專業的，這次的集訓，你就聽老師的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吧。和家裡的那個約定，暫時就算了。」
少女瞪大了眼睛，顯然有些愣住，但她很快崩緊脊背抬頭立正：「是！我明白了！」
從她五歲那年大病一場醒來之後，千音就和家裡人做了一個約定，不得將【音控】直接作用在別人身上，無論顯現的能力是好的壞的都不允許。
這個約定一直持續了十年，到了她升上高中來到雄英終於要被打破了嗎？
雄英校門前。
「雖然現在是暑假，但對於是雄英學生的你們來說並不是休息的時間。趁著這次林間合宿的機會，我希望大家能進一步提升，目標是不懈進取，永無止境！」
儘管已經來得夠早，然而夏天的太陽在清晨時分已然顯現威力，一片蟬鳴聲裡千音和其他同學一樣站在隊伍裡，聽著相澤老師的例行教誨。
「好了，都是車站那邊等著。一會兒有大巴過來載你們去合宿的目的地。」
「是！！」
老師的這句話一放出，原本安靜的學生堆迅速散漫起來。
「LING！」一直乖乖躲在班主任身後的壞理邁著小短腿歡快地朝千音跑過來，「我好想你啊！」小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撲過去抱住自家偶像，臉上全是歡喜。
「我也想你哦，壞理。」將小女孩直接抱起來，千音笑著對她道，「這陣子在學校呆得好嗎？」
「嗯！大家都對我很好，食堂那邊的英雄叔叔做的飯超好吃！」小女孩笑著向她分享自己的快樂，「這幾天LING的參演的節目和LIVE我都有收看哦！特別是直播的那場綜藝超喜歡，大家都說LING醬和爆豪醬超級棒的！」
女童揮舞起細細的雙手，臉頰上滿是激動，眼前抱著她的這個人在她心裡早就不只是偶像，更是讓她心安又依賴的親人。不過她的這句高聲歡呼說著無心，周圍聽的人卻是引起注意。
「對啊，爆豪那小子！前些天在網上追問他怎麼回事竟然都沒上線，不聲不響地居然接了LING醬那邊的助理兼職，還一句解釋都沒有，這回看你怎麼逃！」頓時，一群少年少女全都把目標對準了一直沒說話的爆豪身上。
「老子逃什麼了！之前柳生那傢夥不是跟你們說過原因了嘛，你們這些笨蛋什麼眼神！」少年很暴躁，然而他的解釋根本沒人聽。
「可惡！竟然和LING醬一起工作了四天，簡直不能更羡慕！」峰田看著爆豪的眼睛簡直要滴血。
「架子鼓打得很完美啊爆豪，對你刮目相看了。」這是雙親都是音樂人的耳郎響香過來搭話。
「沒錯沒錯，意外地很帥氣呢。」旁邊的葉隱透也在附和，「音醬說是當時樂隊出了狀況，爆豪你主動挺身幫忙的，以往總覺得你又凶又臭屁，現在看看你還是很講義氣，很有同學情誼的嘛！」
「確實。」飯田也在點頭，「爆豪君脾氣一直不好，現在才發現是我們誤會了，其實他只是面噁心善，是我們的好同學。」
「哈？你們瞎說什麼？老子什麼時候跟你們這麼要好了？」
「唉呀，你不用再說啦，我們懂的懂的。忍受完你的臭脾氣，其實你人也還好啦。」瀨呂範太擺手回應。
「你們這幫混蛋是故意聽不懂人話嗎！？」河豚日常充氣爆炸。
小勝，難得大家都對你好感度上升了，就不要總說這樣的話了。一旁看著的綠穀後腦勺滴汗，又有些心累地暗想道。把頭轉向另一邊，相比起小勝那邊的火爆，柳生同學的包圍圈倒是一片和樂呢。
「說起來，壞理你頭頂的犄角縮小了很多呢。」千音看著壞理的額頭，印象裡她的犄角一直都很長，今天一看幾乎要藏于發間完全不顯眼。
「是因為沒有使用個性的關係吧。」智力S級的學神八百萬百在這時道，「也可能跟心情有關？」
千音想想自己和壞理最初相遇的那兩次，小女孩就像一朵被迫生長在冰天雪地的小花，周遭冰冷的一切足以讓她精疲力竭，哪裡還能想到其他。
提到自己的個性，壞理頓時有些瑟縮，但面對千音她還是鼓起勇氣回答：「我這陣子一次都沒有失控過哦，相澤叔叔誇我情緒管理得很好呢。」
「壞理真棒。」千音笑著誇讚，「能被相澤老師誇獎，可是很難得的喲。」
「真的？」壞理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對的對的，相澤老師很少誇人的！」其他人立刻跟著附和，麗日禦茶子更是笑著開玩笑，「壞理醬可不要被老師帶成「合理性」人格喲。」
「哈哈哈哈哈！滿嘴合理的壞理嗎？想像無能！」
大家互相聊著天，沒過一會兒大巴車就開過來了，而且還是兩輛。
兩輛？
千音剛愣了一下，就聽見一陣腳步聲，以及一道帶著過分誇張的嘲諷男聲遠遠傳來。
「哎？什麼什麼A班也有人要參加補習？就是說有人期末考不及格？哎呀好奇怪啊太奇怪了A班不是比B班優秀上許多倍嗎？聽說你們暑假一開始就拿了LING醬的VIP門票去看LIVE，原來考試不及格嗎，考試不及格居然還有臉去看LIVE完全不覺得羞愧簡直是太奇怪……呃！」
那毫不掩飾惡意的嘲諷聲是在一記手刀下結束的。
A班的所有人後腦勺滴汗地看著B班的班長拳藤一佳直接打暈了他們的副班長物間甯人。
「不好意思啊。」容貌秀麗的B班班長一邊單手將男同學拎起往巴士上拖，一邊向A班打招呼，「他老毛病又犯了，希望沒嚇到你們。」
這話說是給A班所有人聽，但實際上她是朝著千音這邊點頭，作為公眾人物LING不怎麼去食堂也不會沒事在校園裡亂轉，所以她和B班的接觸不像綠穀他們頻繁。相比起早就熟悉物間那一套見面嘲諷臉的A班其他人，拳藤是真有點怕國民少女被他嚇到。
「啊哈哈，沒事……」千音對此只能抱以乾笑，B班的物間同學早在雄英體育祭時她就見過，騎馬戰那一役此人惹誰不好惹爆豪，當時兩人的互懟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A班和B班都要參加這次的合宿的。」相澤老師不知何時出現了，給有些懵的同學補了一句。
B班的同學們趁機打招呼：「雖然在體育祭上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但是後面多多指教了，A班。」
兩個班一起，也就是說合宿的陣營更宏大了！好棒！
於是壞理髮現自家偶像的眼睛這會兒亮得驚人。這麼激動，這個叫做合宿的活動就這麼好玩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被抱著上了A班的車。
和同學們一起坐著巴士出遠門這樣的事，自從出道當了偶像已經很少有了，初三組織畢業旅行那會兒她都因為有重要的通告沒能一起，想想都很遺憾。沒想到來雄英才一個學期就有這樣的機會，千音很激動。
不只是她激動，其實別的同學也很激動，坐在前排的相澤老師想跟學生們說他們一個小時後要停一下車，聲音都被後面的吵吵鬧鬧給蓋了下去，大家都沉浸在放暑假和同學們一起去玩的喜悅裡，根本沒空理會別的。
剛好就坐在他後一排的千音倒是聽到了：「一小時後停車？是要到站嗎？」
她和壞理一個歪出座位外，一個透過座椅的中間縫齊齊盯著班主任，這一大一小倒是認真，可相澤老師卻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離到站還早，只是停一下而已，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又賣關子。千音頓時嘟起嘴重新坐好，心裡卻暗暗警惕，能讓相澤老師賣關子的事肯定沒什麼好事，她得留個心眼了。
「LING，很高興嗎？」乖巧坐在她身邊壞理仰頭看她，「合宿很好玩？」
「壞理不高興嗎？」千音看向壞理，伸手摟著她指向窗外，巴士此時行駛在山腰上的匝道上，透過窗戶放眼望去周圍全是鬱鬱蔥蔥的連綿山脈，「難得出來室外，還是和同伴們一起活動，有這麼多人陪伴。到了地方以後大家會坐在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鋪床睡在一個房間，晚上能和很多人躺在一起說悄悄話，壞理不覺得很棒嗎？」
一直孤孤單單的小女孩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描繪，千音說了一半時她的眼睛就亮了，臉上都出現了紅暈：「嗯！我也想早點到了！」
真不知道相澤老師是怎麼跟這孩子解釋合宿這件事的，不會就只說了訓練一個內容吧？
心裡無奈地想到這個，千音忽然感到口袋一震，是手機來了提示，她拿起一看，是通訊軟體發來的一個好友申請通知。一開始，千音是不在意的，但對方的申請內容裡填的一串數字讓她臉色一凝。
是給了她八齋組內部消息的那個號碼！
假冒泡沫女孩幫了她大忙的人！
千音不敢怠慢，立刻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想了想她在備註上添了「好心人」這個稱呼，剛一操作完，那一頭就發來新消息。
呃，小島？
對方發來了一張照片，是用手機臨時拍的現場，裡面大海沙灘、棕櫚椰子樹樣樣齊全，一派原始風貌。
然後第二條資訊也發過來了。
【好心人】：我現在正在無人島上玩耍哦！要參加野外生存這個訓練活動呢！
什麼鬼？
千音一臉懵圈的時候，那頭的無人島上，渡我被身子身穿著直接從哪家店鋪搶來的連吊牌都沒拆的泳衣，在圖懷斯和磁姐的簇擁下手指迅速地敲著字，美滋滋發過去。
「好想自拍一張給LING醬看看啊……可是不行呢。」完了之後三人還有些歎息。
不遠處，抱著一堆撿來的乾柴的荼毘已經氣極敗壞：「不是說好了是野外生存集訓嗎！你們這些傢夥到底是來幹嘛的！？」
他說話時瞪的不只是玩手機的那三人，更有綁了黑霧勒令他傳送了一個長沙發，這會兒正躺在那裡看雜誌喝果汁的死柄木吊。
比呆在據點還爽啊這幫混蛋！！
第53章 老師是魔鬼
對於「好心人」向來隨心所欲過頭的資訊, 千音其實也算是習慣了的, 在愣了一下之後她還是給了回復。
【LING】：野外生存？那可是很辛苦呢, 如果要深入小島尋找淡水和食物的話，記得要把自己的衣服穿嚴實, 小心毒蛇和毒蟲。海島上濕氣重, 如果要找木頭生火, 要先在陽光下鋪開曬乾再用，不然會有很多濃煙。小刀、打火機和指南針都帶了嗎？要是需要在野外呆很久, 鹽也是必需品, 最好再帶一串結實的長繩，會在關鍵時刻有大用……
少女洋洋灑灑來了一通，資訊發過去時才發現自己打了一堆話過去，不禁對自己的作為感到汗顏。
然而她並不知道那邊收到資訊的無人島上，有人正為此歡呼。
「LING醬真是超溫柔，我果然沒粉錯人！」圖懷斯一把搶過渡我的手機, 也開始秒回消息。
【好心人】：放心吧，我會加油的！這次的集訓是為了訓練協作能力, 有很多人陪著一起會很順利的！
他把資訊發過去時, 那邊荼毘正沖著死柄木發火「這算什麼團隊協作啊！」，聲音老高驚飛了一群海鳥, 但無論是躺在沙發上的灰藍發青年還是綁在椰子樹上的黑霧都表現得十分淡定。
「我們又不是想要建立新的國家，只是希望破壞自己看不順眼的規則才偶然聚在一起的吧？既然這樣你幹什麼要按照對方定下的規則來做, 老老實實聽話做個順民不是更好？」
荼毘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 那邊被綁著的黑霧已經哭了：「說得太好了啊死柄木, 你成長了我太感動了。」他沒有丁點彆扭地立刻轉換立場，「既然這樣我就不加什麼限制了，大家就按照各自的想法去享受這次的生存遊戲好了。」
「很好很好，你知道就好。」死柄木滿意地點點頭，又重新躺了回去。
只留下懵逼的荼毘內心一萬頭神獸奔過，後面還帶著一條巨大的橫幅：什麼鬼啊這夥人！？
除了荼毘以外，包括黑霧這個發起者在內,參加這次集訓的所有敵聯盟成員竟然沒有一個走心的
老實人的可悲
不知無人島情況的千音還真以為對方也在努力提升自己，雖然這個未知的好心人不著調了點，但進取心十足呢，她也該向對方好好學習才是。
剛收了手機，後排坐著的廬戶三奈就扒著椅背湊過來：「LING醬，來唱支歌吧！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們想在車上聽你唱歌！」
「可以啊！」一場LIVE就是十萬歌迷的國民偶像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了，「大家想聽什麼？這次是特別招待，允許你們點歌！」
哦哦哦哦！
暑假裡又能遠足合宿，旅途中還有未來歌姬獻唱，簡直不要太快活！
沉浸在愉快中的A班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原本和B班一起走的兩輛巴士這會兒山道上只剩下他們自己，等到班主任說的「一個小時後下車」的停車點到達，出現了兩名在那邊接頭的職業英雄後，才慢慢意識到了不妙。
「大家，我們是職業英雄組合「PUSSY CAT」，你們這一周的合宿訓練將由我們負責。」組合裡一位元英雄名是「曼德勒貓」的短髮女性向A班所有人打招呼，她身上穿著類似少女偶像的紅色無袖短上衣，露出精幹的細腰，下麵是蓬蓬的短裙，這會兒正用套著巨大貓爪的手指向山腰下方一個很遙遠的位置向大家解釋，「看到了嗎？那裡就是我們的據點。現在是早上9點半，根據經驗判斷，沿直線走到那裡順利的話只需要3小時，也就是說中午12點就能到了，可以趕上午飯哦。」
等等，她說什麼？從這裡走過去？
這一刻A班很多人都不願意思考話中的意思，拒絕去想從這裡跋山涉水徒步走到營地是不是真的只要3小時，一個個的紛紛裝傻。
「聽不懂在說什麼的，我們還是回車上吧。」
「對對，回車上去！」
有人帶頭，A班所有人都是逃也似的轉身就跑，眼看就要逃離現場，他們腳下的土地瞬間崩滅，學生們尖叫著從山腰滑落到山底，所幸高度並不致命加上英雄科的人個個身手矯健，因此除了狼狽些外倒也沒什麼大礙。
「逃跑是想都別想的喲！」一個身穿著相同短裙的貓咪娘站在欄杆處對下麵的同學揮著貓爪，「集訓從剛剛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了！這邊一帶都是我們的所有地，可以自由使用個性哦，大家都要加油啊！」
職業英雄「北美短毛貓」，個性【土流】：可以隨意的操縱泥土，形成各種地形或土魔獸。
「我就知道沒好事。」因為是車上唯一收到班主任「警示」的人，所以千音在下車後就一直保持警惕，如今算是A班裡唯一沒有灰頭土臉的人，這會兒她仰著腦袋看向被班主任夾在臂彎裡躲過地陷的壞理，「老師，我們會儘快趕到營地的，你要照顧好壞理呀！」
於是相澤老師本來只能算是面無表情的平淡臉頓時出現了輕微的扭曲，那是作為教師卻因為低下的生活自理能力而被學生鄙視的不悅，當下直接俯視她道：「柳生，別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從這裡到達營地之前，不准你動用音控的個性。」
已經準備清嗓子開唱，讓前方這一大片森林給她開路的歌姬少女瞬間僵住，這讓A班其他還在打量森林想著怎麼穿過去的同學頓時回頭看過來，他們這會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明顯都晚了。
當千音帶著控訴的眼神才瞄上去，那邊老師的話就又壓下來：「別忘記你現在最吃虧在什麼地方，想要全面調動自身的個性，都需要身體素質和體能方面的極大支持，很明顯一直以來無論是你還是你背後的家族都更重視技巧這一塊。無論是你的個性還是劍術，都支撐不了你進行長時間的戰鬥。這一次別想著帶著全班投機取巧。」
老師，你真是個魔鬼。
都被這樣說了，千音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老老實實和同學們一樣用雙腳穿過森林去到營地了。這座森林裡不只是有來自野外的障礙，還有「北美短毛貓」使用個性製造出來的一頭頭土魔獸，在英雄的控制下它們有意識地朝學生發起襲擊。
「相澤老師還是這麼嚴格！」用個性幹掉一隻恐龍形狀的土魔獸，上鳴電氣不禁抱怨道，「明明我還那麼期待合宿以後的日子，結果路上就給澆了一頭冷水啊！」
「別這麼說嘛，老師嚴格也是對我們的負責。」剛好就在附近的瀨呂範太勸道，「連志向是唱歌的LING醬他都沒有任何怠慢放任的意思，不就正說明瞭相澤老師的認真負責麼？」
這麼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不少心有怨念的同學心氣平了很多。
而被提到名字的少女這會兒也剛用隨身的太刀將一頭魔獸砍了腦袋，雙腳落地，前方的魔獸也土崩瓦解，千音抬頭透過樹冠的縫隙看了看天色，又根據自己早些年在野外修行的經驗計算了一下時間，臉色是一沉再沉。
雖然一個學期的相處讓大家已經學會了分工合作，剛剛也很漂亮地聯手幹掉了好些個魔獸，但這個程度還不足夠，照這個進度下去，別說中午十二點趕上吃午飯，太陽落山前能到場都是好事。
「大家！」覺得不能是這個結局的她立刻開始號召同學，「我們開個班級會議吧，想順利吃到午飯的能不能先聽我說幾句？」
少女一開口，這會兒班上沒人不給面子，在同學們聚過來時，她就把自己的推斷和盤托出了，有理有據的說法再加上八百萬、轟焦凍等人思索贊同後，確定真的吃不上午飯甚至可能晚飯都要晚的人都急了。
「我覺得我們現在的推進效率太低了，需要更精准的協作計畫！」一隻飛天的土魔獸在這時過來騷擾，它過來時刀芒一閃就被直接砍了頭和爪子，收了太刀的少女臉色嚴肅對同學道，「因為練習劍道的關係，野外生存訓練我從小就在接觸，所以對怎麼快速穿過森林還是略有心得的，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這些土魔獸，大家想想怎麼最大程度的利用彼此的個性快速殺掉或者甩開它們，加快行軍速度。這個時候花點時間商量好對策絕對要好過之後被浪費掉的時間和體力，大家覺得呢？」
相澤消太看著學生們走進森林，開始艱難的跋涉之路後，就帶著壞理重新坐上大巴很快到了營地。
無論是他還是營地主人「PUSSY CAT」完全沒有等人的意思，此時日頭正高，早就過了十點鐘，曼德勒貓她們已經開始洗菜切菜，光看下廚的份量都不夠十個人吃的就知道，他們根本不覺得A班那幫人能在十二點時走過來。
「說什麼三小時，他們能在太陽下山前趕到就已經很不錯了。」端著煮得香噴噴的食物，北美短毛貓一邊擺桌子一邊隨口道，「好了，壞理還有洸汰，午飯做好了喲，你們倆先來吃吧。」
一直跟在相澤消太身旁的壞理聽到職業英雄的話，她先是看了一眼對面和她差不多大卻板著臉的小男孩，然後又看向自己的臨時監護人，用眼神詢問那只貓娘是不是說真的。
「壞理，我以前就和你說過的吧，合理性的虛偽。」相澤老師完全不覺得這說法有哪裡不對，「從他們下車的地方到這裡確實可以只用三小時到達，不過不是以他們的標準，而是以職業英雄的標準。」
小女孩沒說話，只是鼓起了腮幫子，眼神越發控訴。
然而她不說話，對面叫做洸太的小男孩卻是當場發難了，他直接哧笑一聲：「騙子！果然英雄什麼的最噁心了！」
「英雄才不噁心！」壞理的矛頭一下子變了，很氣憤地朝小男孩大吼，「他們最偉大了！一直都在替別人受傷，那麼好的人你憑什麼罵他們！」
「本來就很噁心！一群虛偽的傢夥！」洸太也大聲朝壞理回吼，「就為了外人付出卻把家人丟到一旁不管不顧，他們算什麼偉大的人！」
眼看著兩個小孩子隔空吵起來，相澤消太後腦勺滴汗都不知道怎麼調解時，門外的動靜讓他迅速轉移注意力，等看到不遠處的林子裡鑽出的一道道不該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年輕身影時，饒是淡定如他也是瞪大了眼睛。
「老師！」走在最前的銀髮少女雖然喘著氣、雖然有些狼狽，但卻笑容燦爛甚至還朝門口的他揮手，「三小時，我們做到了哦！」
班主任聞言愣了一下，他掃視著這些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學生，看著那一張張雖然疲憊卻銳意進取的稚嫩面孔，慢慢地咧開嘴笑了。
第54章 因為是英雄
關於自己拼死拼活終於踩著飯點來到營地, 沒來得及怎麼炫耀戰績, 就被職業英雄們尷尬地說「飯還沒好」鬧出各種絕望臉的場面就不多說了。
有些話不用多說，光從老師們的尷尬臉就能猜出怎麼回事。這就不好了, 有耿直的同學剛想抱怨，然而還沒開口就已經被情商高的同學先一步搶了話：「是這樣啊，辛苦老師們了, 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越發尷尬的職業英雄們頓時擺手得厲害：「不用不用, 大家訓練辛苦了, 先去洗漱休整一下吧, 最多四十分鐘就能開飯了, 哈哈哈哈……」
於是只客套了一句就得到好處的某偶像回頭就對同學們使了個眼色, 大夥兒頓時會意散了。
合宿期間他們可是要一直住在這裡的, 與其抱怨不如裝傻, 還能因此獲得更多的福利不是？
四十分鐘後擠得滿滿當當的食堂裡, A班所有人都坐在那裡筷箸不停給自己充饑。
「好吃！這水準和我們學校食堂的料理英雄差不多了！」
「幹了半天的架還跑了那麼遠的路肚子早餓了, 總算填上了！」
「特別是這米飯太香了！是用土鍋做的吧！」
有從頭到尾狼吞虎嚥派的, 期間就算說話也是點評飯菜香不香的味道, 也有胃裡舒服些就開始閒聊的。
「給女生安排的是小房間嗎？」
「肯定的吧，畢竟我們班女生就那麼幾個。你們男生肯定是大房間吧，好想去看看啊。」
同樣的, 還有被班主任盯住, 一邊吃一邊談話的。
「所以, 你們是怎麼用時這麼短的？能說說了嗎？」相澤消太坐在柳生千音的對面, 盯著的不只是她還有八百萬百、綠穀出久這些在班裡都算是用腦派的代表。
「其實也沒什麼秘密。」千音和幾個同學相視一笑, 直接坦白道，「就是在發現以平時的合作方式根本沒辦法在三小時左右到達營地後，我們開了個臨時班會……」
魔獸森林裡的土魔獸數量再多也是有定數的，而且都是思維極簡單的死物，除了體型巨大防禦力很高只靠一個人很難對付以外，其實也沒什麼過分難纏的地方。
「我們根據彼此的個性做了一個詳細的小組的分工，簡單來說，就是把全班人分為三部分，機動性較高的一部分同學負責引誘土魔獸將它們集中起來；對地型改造有幫助的另一部分同學利用超能力製作一個超大型陷阱，畢竟它們沒有智慧陷阱粗糙一點也沒關係；最後一部分殺傷力可觀的人就負責將那些聚過來的魔獸合擊坑殺。效率很快就提起來了，這可比之前走幾步路就遇到幾隻，大家分散著對付要快多了。」
「利用這種方法，我們很快清掉了大部分土魔獸。剩下的那些除非是剛好撞上的，不然都很容易就被甩開了，我們的目標畢竟只是趕往營地而不是殺光所有魔獸，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那裡。」
幾個學生三言兩語就把本該驚心動魄的歷練過程很簡單地執行完了，讓相澤消太和不知不覺也聚到這裡聽他們說話的貓咪英雄組合不是僵著臉就是抖著眉毛，全都啞口無言。
「畢竟不管怎麼說，都是集訓。團隊的協作同樣是很重要的。」千音說完最後一句時，不由感謝起早上和「好心人」的通信，要不是對方說在用野外生存做協作訓練，被北美短毛貓用個性沖下山底那會兒處在吃驚狀態的她未必想得到。
吃完午餐，學生們因為「超常發揮」足足比預料中提前了近五個小時到達營地，外加教練們「被打臉」卻被體貼給了臺階下，於是「投桃抱李」給少年少女們放了半天假，明天的正式集訓開始前，他們可以在營地和營地附近隨意浪。
這幫才十五歲正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們頓時歡呼著跑了出去，這才是他們想要的活動啊！
「橡皮頭，你今年帶的這批新生真的很了不得啊。」等到學生們都走了，只留下職業英雄們在原地時，曼德勒貓對相澤消太感慨道，「該說不愧是經歷過敵人洗禮過的孩子們嗎？一個個的無論判斷力還是執行力都很強很有效率，比我們當學生那會兒強多了。」
「我們的學生時代可不像他們有那麼多事。」相澤消太淡淡回道，「要是按照往年的標準，今年的暑假雄英就該是正常放假而不是特意安排了集訓。能留給那些孩子們的時間不多了，這種時候只能讓他們抓緊更努力一些，提前拿到通常要到二年級才「預定能拿到的東西」——緊急事態下可以使用個性的限定許可證，英雄活動許可資格【臨時執照】。為了能讓他們在之後的執照考場上更順利，眼下也只能這麼亂來了。」
「說得也是。」曼德勒貓這時也是歎息，「確實，近一年來犯罪率是比過去提升了一些，特別是從歐爾麥特去了雄英以後一下子竄高了很多，被壓抑了這麼久，敵人們也要按捺不住紛紛出頭了呢。」
不只是她露出了憂慮之色，PUSSY CAT的其他成員，「北美短毛貓」「虎」和「布偶貓」這三位也是同樣。
這些本該在校園裡安然成長的小樹苗們生長在這樣的局勢下，他們這些大人就只能想辦法給他們增加各種自衛的手段了。
完全不知道成年人們在憂心什麼的未成年們，這會兒吃飽喝足已經在可著勁的到處撒花。
暑假是四季裡生命最旺盛的季節，他們如今又身處山林之中，參天大樹和花花草草那就太常見了。
「音醬！八百百！」麗日禦茶子和蘆戶三奈遠遠地向千音等人招手，臉上都是紅撲撲的，「我們在前面看到了一大片花海哦！」
花海！
女孩子們頓時心動，聞言紛紛跑過去，而一些男生見女生們跑了，也很自然地跟著一起。
「哇啊——！」
雖然還沒走近就能聞到撲鼻的花香，但真正看到那一大片的姹紫嫣紅時，學生們還是不由自主驚呼出來。花海不是單一的品種，而是很多種野花組成的一大片，邊緣處那很刻意的被修葺成六瓣花的形狀就知道這花海是人為的，如果不是種的全是矮小如毯狀鋪開的野花，改叫花田也行呢。
「一看就知道是營地主人的傑作呢。」齊齊在「花毯」上坐下，蛙吹梅雨感慨。
「我覺得是北美短毛貓種的！」活潑的葉隱透立刻道，「畢竟PUSSY CAT裡就她一個人能操縱泥土！」
「這樣的嗎？聽起來也有道理呢。」男生們聽到女生這邊的推測懵懂地點頭，峰田實更是煞有介事的評價，「看不出來她還挺浪漫的，明明曼德勒貓之前還說她處在適婚期很焦……呃！」
他話沒說完，就沒蛙吹甩出來的舌鞭給打了回去。
「這話題就太失禮了峰田君，下次不要說這種話了，會找不到女朋友的。」坐在女生堆裡的千音無奈地看著葡萄頭的同班同學，雖然這位是她的鐵粉她也沒打算留情，「明明是我們班裡唯一的A級智力，除了八百百沒人勝過你，要多做點讓人刮目相看的事啊。」
「是，對不起。」愛豆的批評那必然是要虛心接受的，峰田的認錯態度慣常的良好，但會不會改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千音對此也只能無奈歎氣，在一片笑聲裡，她轉頭看向了一直默默跟在她旁邊，如今一直安靜坐著的壞理：「怎麼了？從之前吃飯開始我就發現了，壞理好像一直不高興呢，是有誰惹你生氣了嗎？」
小女孩覺得自己有在很努力隱藏心事了，但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看出來，她嘟嘟嘴，想了想還是把事情說出來：「住在這裡的那個出水洸汰，就是之前用腳打了綠久哥哥的人，說了英雄的壞話……」
出水洸汰，那個看起來和壞理年歲相仿的小男孩，是英雄曼德勒貓的外甥，對他們的到來一直表現得很冷淡，原來之前還和壞理髮生了這樣的事。
當壞理說到那孩子罵英雄「為了外人付出卻把家人丟到一旁不管不顧」時，心頭微微一窒，卻是一下子明白了小男孩的心情。
「壞理，別這樣說他。」聽到小女孩憤憤說那孩子是壞蛋，千音也只能苦笑著安撫，「我們沒經歷過他遇到的事，就這樣評價他是不對的。」
「但是……」壞理並不服氣，得不到支援的小女孩微微鼓起了她可愛的臉，「他罵英雄就是不對！」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是LING報的警帶來了英雄，也是英雄在面對那個可怕的人時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走她。在壞理的心中，她最重要的人就是LING，但最崇拜的人就是英雄，是他們拯救了她。又怎麼能容忍別人說英雄們的壞話！
看到小姑娘偏執起來，千音也是無奈，她自己就是過來人，哪能不清楚壞理心頭的彆扭。大人們總以為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實際上很多時候根本不是那樣。
「你那麼在意的話。」她拉著壞理一同站了起來，「我們就去找人問問吧，為什麼那個出水洸汰那麼壞，非要罵英雄。要知道他自己現在還住在他小姨這邊，而我們這些人可都是英雄候補生呢。」
壞理沒料到千音會這樣做，但聽到她話語裡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不由也高興了。
和同學們打了下招呼，千音就脫離大部隊又往營地去，途中卻被後面追來的綠穀出久叫住。
「那個……我對洸汰的事也有些在意。」有著柔軟海藻短髮的少年不好意思地撓頭道，「柳生同學，能不能讓我和你一起？」
「是因為他之前打了你嗎？」千音故意揶揄了一句。
「才不是！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啊柳生同學！」綠穀漲紅了臉，洸汰那小子見面就給了他一記撩陰拳，可謂是讓全場目瞪口呆，「我，我只是……很在意他說討厭英雄的事。」
千音拉著壞理定定地看了綠穀一眼，直看得他開始不好意思時才再度無奈歎氣：「綠穀君，你啊……真是個溫柔過頭的人呢。」
「沒、沒有的事！」驟然聽到國民偶像用這樣輕柔的語調誇獎他，綠穀臉色爆紅，「我並沒有想太多的，只是很平常地這麼做了！沒，沒有你說的……」
「我並沒有純在誇獎你喲，只是單純地說出一個事實罷了。」千音把壞理抱了起來，轉身向前走，「我知道你什麼都沒想，只是想這麼做身體就動了，所以才說你很溫柔。但是這種溫柔，有時候真的不算好事，特別是對你的親人來說，可能負擔多於榮耀呢。」
站在她身後的綠穀一開始並不懂她話裡的意思，直到找到了洸汰的小姨曼德勒貓，得知了洸汰的過去後，才恍然明白了。
出水洸汰的雙親都是職業英雄，但是他們都在洸汰年幼的時候為了在敵人手中保護市民，被殘忍殺害了。
人人都崇拜的職業英雄，大多數人都只願意看到這個職業的光鮮靚麗，卻無人願意去看背後的血淚。雙親為了拯救別人，雙雙拋下了自己。對年幼的小孩子而言，這個認知比什麼道德法律都要根深蒂固，會因為仇恨轉移憎恨起英雄再自然不過。
從曼德勒貓那裡瞭解完經過以後，別說是綠穀，就是壞理也是一臉沉默，三人無聲地離開了房間，再度去到了外面。
「我在他那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在恨的。」牽著壞理，千音看向綠穀，「這種恨就放在心裡藏著，一直持續到我找到斯坦因，從他那裡得到答案才慢慢消散。」
綠谷也看向她，他知道她說的是那位陽美女士的事，柳生同學嘴裡說著恨，可是眼裡只剩下悲傷，那是對命運的妥協和無奈，也同樣是對這個社會的。
「因為是英雄嗎？」拉著LING的手輕輕晃了晃，壞理仰頭看她。
「對。」千音點頭，「因為是英雄。」
因為是英雄，所以犧牲再所難免；也因為是英雄，所以犧牲了也要承受住悲傷，不能任性去怨懟，那會對不起他們的犧牲。就像現在的洸汰一樣，外人只會覺得他不懂事而不會去想小男孩內心有多痛苦。
「那就太悲傷了。」壞理說著說著，聲音就和腦袋一樣漸漸低下去，「太殘酷了……」
就在千音想要安慰幾句讓她別太在意時，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一下。
千音以為是經紀人那邊發的消息，趕緊拿出來看了一下，結果卻是看到了更不合時宜的消息。
【好心人】：LING醬！快看，我們征服小島了！隊伍裡有個同伴可以從別處拿來所有我們想要的東西，現在過得超開心！
之後就是一連串圖片，跟著她就看到了無人島的沙灘上出現了沙發，出現了餐桌，出現了遊戲機和果汁汽水，然後還拉起一張排球網，甚至椰子樹下還堆好幾個西瓜，其中一個還被放到沙灘上用棍子敲爛了拍張特寫發送過來，表示剛剛玩了蒙眼敲西瓜的遊戲。
於是綠穀和壞理就看到銀髮少女在看了手機後，身上還縈繞的那些傷感忽然被扼住了一樣強行打消了，只見她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收回口袋，然後盯著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抬頭看向他倆。
「走吧，我突然難受不起來了，回去找大家玩吧。」
再不轉移注意力，她真怕自己立刻拿出手機回過去一堆吐槽。
這也叫野外生存！？是當她沒在海邊度過假嗎！
第55章 合宿生活（一）
綠穀和千音回到了玩鬧的同學堆裡, 倒也沒引起什麼關注，只有八百萬百她們問了一句壞理去了哪。
「找洸汰去了。」千音也沒隱瞞, 把那個小男孩的事稍微說了兩句, 引來很多唏噓。
「因為經歷不同導致對同一種事物完全相反的看法, 也是沒辦法的事。」蛙吹用食指點著下巴感慨了一句，「最重要的是能相互理解吧, 難得能遇到同齡人, 希望他們能和好。」
「唔……洸汰君的話才接觸我是不清楚啦。」千音仰頭想了想，然後笑著看向他們, 「但是壞理很溫柔，她既然主動去找那孩子，結局肯定會是好的。」
眾人聞言也笑了，人群外遠遠看著這一幕的淺金髮少年默默收回目光，手插著兜正要離開時, 忽然聽見人群中央傳來一聲呼喊。
「爆豪君，請等一下！」銀髮的少女一邊揮手一邊朝他跑過來。
「幹嘛！」少年剛臉色凶凶地一回頭, 手裡就被強塞了一部手機。
「幫我在花海那邊拍幾張照好不好？」指著後面的野花海，少女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
這種突然的要求讓爆豪立刻下意識地拒絕：「為什麼老子要幫你……」
「拜託拜託啦！誰讓爆豪君你的拍照技術那麼好，連之前幫我拍雜誌硬照的著名攝影師都想收你為徒呢！」完全無視他的臭臉, 少女雙手合十向他請求, 「就幾張照片，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當爆豪真的拿著手機給少女拍照時, A班很多人都震驚了。不只是因為那個暴躁脾氣臭的同窗竟然真的答應幫忙, 更是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裡這關係有些惡劣的兩人什麼時候變好了？
「果然是之前在LING醬那邊做了幾天兼職的關係吧？」
「爆豪那小子, 嘴上說著拒絕，結果還不是乖乖照做了。……可惡，好羡慕！」
「突然有點好奇在LING醬那邊做兼職薪酬是多少了。」
短暫的震驚過後，同學們紛紛天馬行空交頭接耳起來。不過看著爆豪拿著手機一邊冷著臉一邊調整動作各種拍拍拍，以後他面前笑靨如花擺著更專業的造型對著鏡頭的銀髮少女，甚至還喊了禦茶子給她用一個無重力的超能力讓她在空中短暫的飄一下擺了一個很仙女的動作後，眾人大受啟發。
對哦！難得來一次合宿集訓，不拍幾張留作紀念太可惜了，明天開始就要地獄級訓練了，現在不抓緊後面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呢。
一時間，大家呼朋喚友，互相交換著給彼此拍照，各種超能力配合擺拍的姿勢也是越來越奇葩，在到處找適合拍照的場景和方便使用個性的過程裡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千音那邊早就結束了，其他人一直玩到傍晚要到飯點了才停下。
「哦哦，上鳴，你這張站在峰頂放電的照片動作很帥氣嘛！」
「耳郎你這張也不賴呢，竟然用耳機線勾起那麼多花環繞著擺拍！」
「謝謝誇獎，我也覺得不錯，一會兒要發給爸媽看……噗！你後面的照片是怎麼回事啊，看著全都是傻乎乎的！果然放完電就成白癡了哈哈哈哈！」
「啊啊啊！切島那混蛋，不是說好幫我刪掉了嘛！」
「梅雨醬這張坐在高高大樹上晃腿的照片真不錯啊，加上陽光從樹葉直射下來的光，看起來超有意境呢！」
「還是茶子醬你的照片更好看，漂浮起來就像小仙女呢。」
一眾熙熙攘攘坐等開飯的未成年裡，千音低頭看著手機螢幕，上面正是和【好心人】的通訊視窗，此時她已經選了好幾張自己的照片，就只差一個發送就能傳過去了。
就因為人家發了一串好吃好玩的過來，自己就也想要拍幾張炫耀回去，是不是有點幼稚？
正猶豫糾結著要不要這麼孩子氣時，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旁邊也在低頭看手機的轟焦凍，對方那懸著拇指要按不按的作派和她是一模一樣。
「轟同學也拍照了嗎？」千音好奇地問了一句，總覺得按這位的人設不太像是會主動幹這種事的人。
「嗯，我幫瀨呂拍照，他也幫我拍了。」對方一如既往地頂著一張高冷臉耿直回答。
「是傳給家裡嗎？」
這個問題讓轟焦凍怔了怔，隨後才點點頭：「想發給我姐姐，讓她給媽媽。」
聽到他提起自己的媽媽，千音是下意識地看向少年左眼上的燙疤，就算臉上頂著這麼一大塊傷疤，少年在A班也依舊是排名第一的帥哥，可想而知要是沒有它對方的顏值還得拔高更多。但是，千音早就聽說了，這道疤是他年幼時生母轟夫人精神失控時給的，為此，轟夫人也付出了代價，直到現在都被關在病院裡療養。
「那挺好的。」涉及到人家的家事，千音也不便多打聽，就此打住話頭。
倒是轟注意到了她相似的舉動，也好奇問了一句：「這是發給朋友的？」因為離得近，很容易就看到螢幕上的字，少年有些詫異對方的ID為什麼叫好心人。
千音下意識地就給按了取消鍵，又把螢幕關了：「嗯，算是吧。不過沒想好要不要發給他們看呢。」她一邊乾笑著一邊把手機收了起來。
就在這時，相澤老師端著滿滿一大桶米飯出現了：「能吃飯了，來幾個人幫忙端菜！」
座位上立馬呼啦啦站起了一串人，有這麼多人一起幫忙，不用幾分鐘，幾排長桌上就全擺滿了飯菜。相比起中午匆忙趕工的那一頓，晚餐就豐盛多了，煎餃、炸豬排、肉丸、生牛肉片、炸蝦天婦羅、生菜沙拉、味噌……堪稱量大豪華，完全滿足這些半大小子為了長身體而食量大增的胃。
只是有中午的事打底，A班的人雖然吃得滿嘴流油心裡面卻全都在暗暗想著，果然是覺得他們中午趕不回來所以兩頓加在一起才那麼豐盛吧。
剛冒出這樣的念頭，那邊穿梭在席間給大夥添菜的布偶貓就高聲補充了一句：「照顧你們也就只有今天了，明天開始你們就得自食其力，所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本來還吃得好好的千音頓時劇烈咳嗽起來，把旁邊的小夥伴嚇了一跳，但少女已經顧不得了立刻就轉頭追問：「也就是說從明天起一直是我們自己做飯！？」
「是的喲。」同樣也在場的曼德勒貓點點頭，「不過食材不用你們去野外找，大家想吃什麼就在廚房裡拿來做就好。」
這點補充完全沒安慰到某人，雙手端著湯碗的少女整個人都已經蒼白褪色，顯然被打擊得不輕。
「那是什麼蠢表情？不就是自己做個飯，你至於嘛！」斜對角的爆豪簡直看不下去。
而剛好就坐在他旁邊的綠穀不得不小聲給他科普提醒：「小勝，柳生同學她不擅長做飯的……」
這已經是很委婉的說法了，事實上公共百科上國民偶像LING在廚藝一欄早有評價：做飯很難吃，僅限於吃不死人。
「哈？」從來沒關心過這種問題的爆豪吃驚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千音，「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不會？」
本就處在褪色狀態的少女這一刻搖搖欲墜，少年那絲毫沒有嘲諷意味的詫異直接變成最完美的補刀，簡直眼淚都要下來了。
噗。
有人忍不住偷偷笑了，實在是向來自信的偶像兼優等生第一次露出這麼絕望的表情，看著不但有些可憐，還讓人忍俊不禁。
「別擔心，不會讓你做飯的。」旁邊的轟同學是這麼安慰她的，「柳生你到時候幫忙切菜就好。」
「對對，別擔心。轟說得沒錯，LING醬可以做點別的，甚至什麼都不做也可以喲！」
「不會做飯不是什麼大事啊，我們中也有很多不會的，別理爆豪那傢夥。什麼都會就臭屁得不行才討厭。」
「就是，他那麼能明天的飯就讓他做，我們吃現成的更好！」
那邊的爆豪聽得是額頭冒青筋，這些混蛋安慰就安慰，幹什麼還拉他躺槍？
旁邊的綠穀心驚膽戰地看著，個性One·For·All隨時準備著，就怕暴躁的發小一怒之下掀桌子。好在一直到最後飯局結束這種事都沒發生，讓他大大的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自從期末考結束，這個暑假一直到現在，小勝的脾氣真的變得有耐性了很多啊。
時間一晃，很快就到了晚上。
營地這邊竟然還有溫泉，讓A班所有人都很驚喜。
「那麼問題來了，國民偶像LING醬做的飯到底有多難吃？大家來猜猜看啊！」泡在熱氣嫋嫋的溫泉裡，蘆戶三奈笑嘻嘻地開起了玩笑。
「你那麼想知道的話，明天我專門給你做一份，吃下去你就知道了。」將長髮盤起，同樣坐在水中的銀髮少女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蘆戶也不生氣，反而繼續嘻笑道：「你可別這麼說，如果把這消息放到外界，就算你的飯難吃到像中了毒，也一定有粉絲搶著要吃的。你的粉絲團不論是官方的還是野生的，那些人戰鬥力可不低啊。」
「我就當你說的是誇獎了。」明顯羞恥心上升的少女說著就將半邊臉都沉進了水裡，那架勢是只要有誰再多說此話題一句就能整顆腦袋都埋進去的樣子。
「不要欺負音醬了三奈醬。」蛙吹梅雨在旁邊道，「就算是女孩子中，不擅長料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音醬你也不要這麼不好意思。三奈醬她其實也不怎麼會做飯。」
「別拆我台啊梅雨醬！」粉色的短髮少女立刻撲向了青蛙妹妹，濺起的水花讓千音等人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退。
「LING……」千音感覺到旁邊有一隻小手碰了碰她的肩膀，轉頭一看就是壞理瞪著大眼睛看著她，「你別難過，我也不會做飯的。」
五歲小女孩那麼認真的給她安慰，少女原本還有些鬱鬱的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她笑著伸手摟住小姑娘：「好的壞理，我不難過了。不會做飯確實不是大事，我就是覺得有些丟臉。」
「LING才不丟臉！LING會唱歌，會救人，不會做飯也關係！」壞理大聲反駁道，「小仙女是不用做飯補衣服的！」
最後那句粉絲慣用臺詞直接讓千音笑出聲：「對，小仙女才不用做飯呢！」
就在這時，她們旁邊用來做隔擋的木牆上方忽然傳出了一陣動靜。
「成為英雄之前先學學怎麼做人吧，色欲狂魔。」
「混蛋小鬼——！！」
前面是洸汰的聲音，後面的則是爬牆失敗的峰田氣急敗壞墜落的尾音，一聲重物落水後，男浴那邊一片混亂。
秒速理解發生了什麼的千音抱著懵懂的壞理在另一邊歎氣，男生啊……
第56章 合宿生活（二）
洸汰似乎是被他小姨派來特意監視男浴那邊的動靜的, 在他幫女浴這邊解決了一個偷窺狂魔後，沒想過要防備一個五歲小孩的女生們紛紛向其道謝, 結果把這孩子給嚇得摔到了男浴那邊，好在被綠穀及時接住然後就被送走了。
經歷了兩度混亂，男浴那邊就被班長飯田強勢接管，重點盯防峰田實這樣的傢夥。女浴那邊倒是平靜。
「LING, 洸汰沒事吧？」看到小男孩從那麼高的牆上摔下去, 壞理有些擔心。
「沒事，應該只是暈過去了。」千音回道, 「你不放心的話, 我們就上去看看他吧。」
「音醬, 好像一點都不慌張的說。」旁邊本來有些被嚇到的禦茶子不可思議道。
「類似的事遇多了就不會慌了。」少女笑了笑回道, 她抱著壞理直接起身, 女生們就看到這一大一小身上竟然都穿著裹胸式泳衣, 不由都是一驚。
之前她們是第一個進溫泉的又一直泡水裡沒出來，沒想到竟然還備了這一手？
「我畢竟也出道三年了，雖說擁有海量的粉絲對藝人是件大好事，但是, 粉絲多了嘛總會出現一些不想遇到的類型, 比如說私生飯那樣的。」國民偶像輕描淡寫地將出道後的一些遭遇一筆帶過, 臉上笑容自然，「這種事遇到的多了, 時間一長就有經驗了。」
目送著那一大一小離開, 溫泉裡泡著的女生們保持著愕然的神色好一會兒才收回去。
「差點忘了還有私生飯……」
「我想起了第一次去USJ那時發生的事了。」
「偶像和英雄一樣, 明面上光鮮，背後要操心的事也不少呢。」
千音和壞理快速換好衣服去看望洸汰時，除了昏倒的當事人和他小姨以外，還有送人過來的綠穀出久。
「因為從高處摔下，太害怕了才暈過去。」洸汰小姨曼德勒貓向他們打招呼，「我明明是想讓他過去幫忙，結果讓你們這麼擔心真是不好意思。」
「沒有沒有。」對面站著的兩大一小齊齊搖頭。
壞理在這時走上前一步，看著躺在沙發上昏睡的黑髮小男孩，沒了醒著時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他看起來也和別的小孩子沒什麼不同。
「我……白天的時候和洸汰吵架了。」小女孩定定地說了一句，「然後從阿姨這邊聽到了他的事，就過去向他道歉了，但也只是對說他是壞蛋那一條道的歉。」
她的話讓綠穀和千音都愣了一下，小女孩離開他們找洸汰的事兩人是都是知道的，但中間發生了什麼卻沒有明說，只看他們倆後來並肩站在一起就知道一定是和好了。
壞理的話還在繼續：「我沒有爸爸媽媽，對他們的記憶也模糊了，可我也有愛著的人，知道失去的恐懼和痛苦，所以能理解他為什麼討厭英雄。但是，和他討厭英雄的理由一樣，我就是他口中受英雄的幫助才有今天的『外人』，沒有他們不顧性命的拼死拯救，我現在一定還活在地獄裡。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不知道愛是什麼，更不知道什麼叫付出和犧牲。我把自己的事和洸汰說了，也說了我對英雄的感激，他之後就沒有再說話，然後我們倆就算和好了。」
兩個遭遇完全相反的孩子，甚至可以說立場都是站的對立面，卻因為彼此都有一顆溫柔的心默默地選擇了互相包容。
「壞理，你很好。」曼德勒貓忍不住彎下腰抱住了小女孩，姐姐和姐夫的遭遇她這個做妹妹的怎麼可能不痛，只是同樣作為英雄的她不常表露罷了，「洸汰也是，你們都是好孩子。」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站在一旁的綠穀和千音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不知該說是悲傷又或者無奈的複雜神色。
「洸汰君的心結，大概要等他長大懂得一些道理才會慢慢解開些吧。」走在走廊裡，千音抱著壞理向綠穀感歎。
「嗯……」綠穀看著腳前的地板，一邊走一邊應著。
「要不然就得發生一件能改變他想法的大事，讓他明白英雄不是他該厭惡的事物。」千音又道。
「嗯。」少年繼續頭也不抬的回應著。
「綠穀君，你在想什麼呢？」出門在外幾乎從來沒被人冷落過的國民偶像停下步子看過來，臉上笑靨如花，聲音都變甜了。
感覺到冥冥中的危險，綠穀瞬間從思緒裡回神：「沒沒沒沒有！我不是故意沒仔細聽你說話的柳生同學！」求生欲讓少年迅速找到解救自己的話題，「我剛剛就是在想，自己從小就想當英雄，身邊的人也一樣，但是自從來到雄英才發現根本不是那樣的。柳生同學也好，斯坦因也好，柳生同學的小姨陽美女士，還有洸汰他們……大家對英雄的看法全都不一樣，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綠穀同學的生活環境還真的挺單純啊。」從小就跟著小姨跑遍全國並且初中起就混跡藝能界的少女一臉驚奇道，「難怪能養出你這樣單純的大好人和爆豪同學那樣總是鼻孔翹上天的臭脾氣。」
這是誇獎呢還是吐槽呢？綠穀後腦勺滴汗。
「我就是有些糾結，沒別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聽到他這麼說，少女低頭想了想，然後抬頭看他。
「我的大哥曾經跟我說過，世界是廣闊的也是彩色的，每個人都是那些色彩的一部分，或許有些顏色佔據很大的面積也非常耀眼，但絕不是拋開自己的本心隨大眾塗改自身顏色的理由。」千音掂了掂懷中的壞理，然後又看向綠穀，「我覺得綠穀同學身上的顏色就很耀眼，完全沒必要受其他人影響呢。你以後絕對絕對，會是一個很棒的英雄。」
相比起之前那種危險的笑，少女此時的笑容溫柔又真實。那種真心實意的肯定眼神讓綠穀一下子紅了臉，甚至還有些慌張。
「這這這這真是評價太高了，非非非常感謝！」一個美少女，還是一個已經火遍全國的超級美少女突然給出這麼高的肯定，上高中以前連和女生說話都沒經驗的少年這會兒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
「話又說回來，你從溫泉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吧？」對面的人突然又改了話題，之前還很溫柔的眼神這會兒充滿了調侃開始上下打量少年此時的造型，「雖然之前在學校泳池就見過了，但不得不說，我們班的男生身材都挺好呢。」
綠穀全身僵住，之前急著把洸汰送過來現在才想起自己就在腰上圍了塊毛巾就跑出來了，這會兒甚至還打著赤腳，只見這個害羞靦腆的少年忽然就從腳尖開始一直全身泛紅到腦袋，然後瞬間消失不見的同時，整個走廊也刮起了一陣大風。
「嗚哇！」這突然的風讓千音和壞理都驚叫出來，好在沒持續多久就散了，看著空空如也的走廊，兩人面面相覷，「竟然連個性都用出來了……至於嗎？」明明那會兒站在曼德勒貓面前也面不改色跟她交談的說。
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晚上8點了。
千音合上手機，再抬頭時，此時已經是在營地給安排的女生集體寢室裡，大家都已經鋪好了被褥，身穿著各自的睡衣不是忙著做睡前準備就是三三兩兩的互相聊著天。
一隻小手輕輕拽了拽她的衣服，就見同樣換了睡衣的壞理這時正睡在她的被褥裡緊挨著她，小姑娘臉紅撲撲的一雙眼睛更是晶晶亮：「真好，可以跟LING睡在一起。」
「合宿很好玩吧？」千音摸摸她的腦袋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嗯！」小姑娘用力點頭，「今天和大家呆在一起到處跑，洸汰還告訴我還有好多漂亮的地方要帶我去看，超開心！」
「哇，只帶你一個嗎？好偏心啊！」屋子裡的其他人聽到她這麼說，頓時叫嚷起來。
「洸汰那小子討厭英雄，估計是不會主動帶我們去看的。」只能看見睡衣在動的葉隱透朝著小女孩揮手，「但是壞理可以，你要把路線記好，到時候帶我們去看啊！」
「這可是很重要的任務哦，我們能不能像今天這麼開心的拍照就全看你啦小壞理！」蘆戶三奈也跟著起哄，還故意眨眼擺出很嚴肅的表情。
來雄英前一直都被關在房間裡的小女孩頓時充滿了使命感：「我會全都記下來告訴你們的！」她坐起身用力拍拍自己的小胸膛一臉認真道。
奶萌奶萌的認真樣子瞬間惹笑了很多人，蘆戶直接破功就撲了過去：「不行了小壞理真是太可愛了！我好嫉妒音醬有這樣的小粉絲啊啊啊！」
一下子，整個女生寢室鬧成一團。
走廊外，正好巡邏到這邊的相澤老師聽到屋裡的動靜不由看了兩眼，正欲敲敲門提醒女生們安靜些該睡了時，已經伸到門前的手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算了，今天就這樣吧，能鬧騰的也就只有這會兒了。」想起自己之前就有告訴過他們明早五點半起床訓練的事，班主任自語了一句轉身離開了。要是沒自覺玩得太晚，明天倒楣的還是他們。
不知道剛剛已經在警告邊緣走了一圈的女生們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現在睡還有些太早，不如我們去男生房間去玩啊？」天生大膽的蘆戶提出一個有些讓人心動的建議，「白天我和耳郎就去看過了，他們的房間很大，比我們的寬敞多了。你們就不好奇他們晚上會玩什麼嗎？」
但其他人心動歸心動，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還是退縮了：「還是算了，穿成這樣去很害羞啊。」蛙吹梅雨不好意思道。
「我也是……」耳郎響香的臉上也是同樣表情，只是她說這句話時眼睛還瞄了瞄同伴們的胸口，比了比自己平滑的弧度心累地躺了回去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還是早點睡吧，畢竟明天五點半就要起床了。」
「別這樣啊！！」
蘆戶在央著人和她一起去男生寢室玩時，另一頭的男生房間裡也是千姿百態。
生活規律的轟焦凍和常暗踏陰等人這時已經躺進被褥裡睡了，但更多的還是精力旺盛不是坐在一起聊天就是玩手機的傢夥們。
「話又說回來，真虧峰田你幹得出來啊，不怕LING醬把你開除粉藉嗎？」
「他那時精蟲上腦，已經完全考慮不到後果了吧？在這方面來說，已經完全沒救了呢。」
「該感謝洸汰救了峰田一命呢，他要是成功了，大概我們只能在附近挖個坑把他的屍體就地埋了。」
「你們好煩啊！」峰田很不爽地對這些吐槽黨們回應，「對我來說當時的天堂就隔著一堵牆而已，我想見識一下天堂那邊的風景有什麼錯！」
「然後就真的上天堂了。」
「飯田你閉嘴！就是你之前大吼大叫才引來了洸汰那個臭小鬼啊！」
毫無用處的批評話題圈還在進行著，剛好就在邊緣外的切島銳兒郎低著頭給家裡發完最後一條短信，就看到旁邊收拾被褥要睡下的綠穀動作有些僵硬。
「怎麼了綠穀，之前看你回溫泉就臉色不太對，是身體不舒服？」紅發少年耿直地問了一句，卻把對方嚇了一跳。
「沒有！我身體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切島君！」綠穀說完直接鑽進了被子裡，「我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呢，大家晚安！」
又一個這麼早就睡的。
並不打算這個點就熄燈的男生們看著屋裡好幾個棉被包忍不住想吐槽，這些傢夥都是養生的老頭子嗎，一個個的這麼早怎麼睡得下去的？
不遠處也拿著手機剛跟家裡的老太婆聯繫完畢的爆豪抬頭看了一眼那邊的動靜，但什麼也沒說，日常保持他看到某發小就不爽不屑的冷臉，隨後也去睡了。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如此佛系，搞得聊天打屁的人也沒勁了，想想也跟著各自睡下，被相澤老師坑了這麼多回，是該長長記性養足精力應付明天的訓練了。
夜裡10點左右，不論是男寢還是女寢都熄了燈，一片漆黑的屋子裡有的人早就睡熟，有的人不想睡那麼早但也只能老實躺著一直到睡著，四周全是大大小小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同樣本該早就睡著的千音卻在這時又睜開了眼，旁邊緊挨著她的壞理早就睡著了，千音小心地取出枕頭底下的手機，微弱的亮光照出她的臉，她的手指在螢幕上點了點，一切操作無聲且迅速，不到半分鐘很快又全部歸於黑暗。
這下子，才算全都真正安靜了。
而剛剛才進入燈紅酒綠生活的繁華城市，某個偏僻酒吧裡這會兒已經炸開了鍋。
「啊啊啊啊！LING醬的私照！拍得超棒啊！」
作為消息第一接收人的渡我被身子今天也在敵聯盟組織裡四處炫耀，並且引起大量嫉妒若干。
「吃獨食是不對的小渡我！這個帳號是大家的，快把照片共用！」
「誒嘿嘿嘿嘿~！」渡我笑得更開心，「願意發這樣的私人照，說明我們是被LING醬信任的吧，這感覺真好。」
「少囉嗦，快把剩下的幾張也傳過來啦！」
成員們吵吵鬧鬧時，他們的首領已經推開門離開了酒吧，很多人不以為意，還以為是他嫌棄吵才走開的。
沒人知道回了房間的他，這會兒正拿著手機一張張翻閱群裡的照片並且都一一保存到本地，他的手指在螢幕上一次次滑過，最終在一張照片上停下。
那是身穿白裙的少女漂浮在半空然後張開雙手往下落的仰拍照，好像看照片的人會在底下穩穩接住她一樣笑得開心燦爛。
這樣的一幕其實記憶裡也曾有過。
「喂！跟班，要好好接住我啊！」
第57章 合宿生活（三）
上鳴電氣是被肚子的不適感強行叫醒的, 昨天晚上吃得太多，臨睡前還和切島他們又吃喝了很多零食和飲料，如今報應終於來了。
哪怕周圍的同學還在呼呼大睡他也顧不上了，捂著肚子就急忙忙拉開房門沖向廁所的位置。
「才早上四點半啊, 這麼早……」
解決完五穀輪回的大事, 回到走廊時他看到牆上掛鐘顯示的時間不禁哀歎。
這是一個尷尬的時間段，因為照道理他還能睡, 但是大家約好五點起床，一番洗漱後五點半就得集合了, 於是這半小時被窩是躺還是不躺就成了問題。
算了, 還是躺會兒吧, 能多睡一分鐘是一分鐘。
困頓的年輕人剛這麼愉快地決定時, 眼角的餘光卻透過窗戶瞥見了遠處的空地上有個眼熟的身影站在那裡。
「不是吧？」眯眼看清是誰後, 上鳴下意識地喊出來。
淩晨四點的夏季, 太陽雖然沒有冒頭但也將天邊映出魚肚白, 鬱鬱蔥蔥的山野林地在視野中泛著暗色調的色彩，就在這種一切都處於半睡半醒的環境下, 銀髮的少女一身道場式的白衣青袴，雙手握著一振竹刀在認真地做著揮刀練習。
一下一下, 每一次揮砍雙臂和腳步都密切配合, 少女神色認真不知疲倦地的重複著,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動作, 上鳴卻覺得心神寧靜, 不知不覺都看入神了。
直到對方收了劍勢, 結束了練習，上鳴這才回神。外面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在窗戶這邊看她，提著竹刀就直接往營地大門回走，上鳴也終於看清少女紅撲撲的面頰上濡濕髮絲的汗水，不禁再度轉頭看向了後牆上的掛鐘。
時間已經早上五點。
他吃驚於自己傻乎乎看別人練劍練了半小時，更吃驚對方這麼早就出來練功的事實。
「明明相澤老師說集訓從五點半開始就夠慘了，LING醬居然更狠……」少年人原本還殘留的懶散之氣這會兒消散一空，優秀的人之所以優秀不只是因為天賦，更因為他們在你看不到甚至想不到的時間和地點在努力。班級前三都這麼勤勉，上鳴覺得期末考不及格的自己再不加油真的就是條鹹魚了。
等到五點半準時來臨，相澤老師也同樣踩著點般出現在一眾精神狀態各異的學生面前。
「早上好，諸君。今天我們開始正式的強化集訓，這次訓練的目的是提升你們使用個性的能力。」
班主任這麼說時，班裡有些人不明白，然後相澤老師就用爆豪同學舉了一個很生動的例子。他直接給扔給了對方一顆入學第一天用過的測速壘球：「就像開學時那樣，用個性扔出去。」
入學考試就是第一名，體育祭更是冠軍，期末考同樣全戰全勝的小夥子當時是十分囂張地把球暴力扔出去，氣勢比起開學那會兒更足更強，然而最終結果卻是啪啪打臉。
7096米。
「開學時你的成績是7052。」舉著記錄表給眾人看，班主任面無表情地給一眾以為上了一個學期就等級上漲的學生們一盆冷水，「入學三個月，你們經歷了很多事，確實在精神和技術方面有所提高，甚至是體力也有長足的增長。但是，這和個性是無關的，如你們所見，這一方面並沒有成長多少。」
很多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揪起來時，他們看到了老師不懷好意的咧嘴笑。
「所以，才要你們好好鍛煉「個性」，會辛苦得讓人想死，你們可別死了啊。」
如果說班主任之前的話是讓人敲響警鐘的話，真正到了實踐時才發現這次的集訓簡直是惡意滿滿。
知道嗎？在醫學上有一種強行增高的方法。就是將人的腿骨人為打斷，然後在接起時做延長固定讓骨骼自行癒合，成功後可以增高5-8釐米。
人類的身體是一種很神奇的事物。 過度運動，會導致肌肉拉傷，但休養之後肌肉的強度也會上升，能夠輕鬆適應之前負荷不了的強度。
這套理論同樣可以用在鍛煉個性上。
對，就是讓所有人無休止地不停地使用個性，一直到負荷不了為止。
於是被貓咪英雄組合們特意開闢出來的大空地上，很快出現了一幕幕人間慘劇。
暴躁少年為何頻頻雙掌朝天一邊叫駡一邊暴發噴火？
高冷少年為何呆在澡盆裡不出並不斷在浴桶外放完冰後就放火？
美貌少女出於什麼原因想不開突然暴飲暴食，並且不斷從體外釋放俄羅斯套娃？
黑暗的山體洞窟裡又為什麼頻頻傳出讓人心驚的吼叫？
歡迎大家收看本期的走進雄英……啪！上面的惡趣味介紹被某個銀髮少女忍無可忍地一巴掌拍死了。
「所以，老師你打算讓我不間斷使用個性唱歌？」千音抽著眉梢看他，「我的極限我自己知道，如果是強度不高的歌我可以連唱五首，但如果像對付治崎廻那樣的強度歌曲撐死了三首就不行了。用到那個極限，我最少都需要休息五個小時才能緩過來。」
對，雖然不想承認，但在【音控】的持久力上，她就是個充電大半天使用半刻鐘的坑貨存在。
「你在【音控】上的使用真的是太不精心了。」班主任只能這麼說，「你和你的家裡人大概都沒怎麼想過要訓練這方面的個性，一心都放在【劍道精通】上了吧？」
這話讓千音無話可說，老師就算沒說全對，但也猜對了大部分。
「我家裡人並不希望我使用這方面的個性，加上我自己也……」少女說到這裡也感到不好意思。
「嗯，早看出來了，也可以理解吧。」想想之前應對壞理事件時她只是激動喊了一嗓子，辦公室裡綠植就全開花的一幕，相澤消太也明白他們的顧慮，「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減少甚至不使用有危險的個性，這麼做也有道理。但是，終究治標不治本，你一日不徹底掌控自己的能力，就會日日重複這種擔心。與其如此，不如積極面對了。這三年你要努力了啊，柳生。」
「老師您說得是。」千音這會兒簡直不能更虛心。
「通過上次八齋組的營救事件我已經看出來了，你的音控個性很強大，使用時會劇烈消耗體力而且不能大幅度移動，但是重點其實還是體能的問題。你的身體素質跟不上使用個性時的體能消耗，這才造成了這樣的弊端。」有著豐富教學經驗的職業英雄給他的學生仔細分析，「所以頻繁使用音控的方法，我們可以換一下思路。」
千音站直身體，認真聽講。
「你不要一整支歌的唱，而是臨時切歌式的唱，能產生最基本的作用那種程度就好。我們現在不盲目的追求效果最大化，而是考慮如何在有限的體能裡發揮出最優的價值。」
少女無疑是聰明的，聽到老師一提，她立馬想到了答案：「您是說串燒？」
串燒歌曲，這在藝壇上很常見，很多藝人都會用，例如第一句唱的是A曲歌詞，第二句就是B曲的歌了。
「就是這樣。」學生頭腦靈活，做老師的也會省下很多事，「畢竟你的個性是【音控】，而不是歌控或者曲控，只要發出聲音來就有效果。你完全沒必要為了追求完美，非要使用能效果最大化的完整歌曲來達成目的。在八齋組大本營時，你為了能追上治崎不也有這麼用過嗎？不要讓你的歌姬思維限制你的個性發揮。」
千音有理由相信，這番話如果不是她進了雄英，恐怕不會有人跟她講。爺爺說得對，專業的就是專業的。
相澤消太很坦然地接受了少女的感謝，他作為教師指點學生是本分，學生感謝他也不會覺得哪裡不對。
就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個性，如果從小就有好好訓練，柳生千音的程度絕不僅止於此。
在背後響起的歌聲裡從容向前，班主任無視周圍突然竄長的樹木花草，然後在少女切換曲風後花木停長腳下的地面開始冒出石刺又縮回，接著上面又覆蓋了一層冰霜……這些種種變化，十分淡定地走出對方刻意壓縮的個性操縱範圍。
看來要訓練柳生的個性，需要一個更大的場地，以及……
班主任將視線掃向了還在瘋狂壓榨潛力中的A班學生們，以及，今天才到此營地同樣要參與訓練的B班同學。
看來訓練計畫還能再調整調整，這幾天就先這樣吧。
根本不知道相澤老師又打了什麼主意的千音這會兒和其他同學一樣正老老實實地進行訓練，並且比其他同學還要更早更頻繁地進入虛弱無力的痛苦，也沒有機會再去想其他了。
一直到火燒雲出現在天邊，一群精力全被耗幹褪成蒼白色的學生們沒來得及為結束訓練感到慶倖，就被營地外擺著的幾張桌椅和搬來大量食材朝他們打招呼的貓咪英雄團又補上了一刀。
「昨天就說過「照顧你們只有今天了」，自己的飯自己做哦，現在大家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於是本就白著一張臉的銀髮少女腳下一歪，直接倒在旁邊八百萬的身上。
比地獄式訓練更不想面對的東西，果然還是當眾做飯吧？還是當著自己班和隔壁班的面一起。
接住千音的八百萬這會兒其實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偶像包袱呢，畢竟當藝人的一般都不樂意將自己缺點暴露在人前啊。
「沒關係的，音醬。」有著S級智力的學霸是這麼安慰別人的，「一會兒你就看著吧，鬧笑話的人絕對有的是。」
一開始千音是不太理解這句話的。
等到爆豪在生火時把灶台給點炸了一個，B班那邊有人切胡蘿蔔直接飛出砧板，一桌人坐著剝切洋蔥卻惹哭了不只這一桌後，原本一身蒼白色的少女忽然肉眼可見的恢復過來，並且神采熠熠。
「我也來幫忙！」
當天晚上，敵聯盟的群裡又熱鬧起來。
【渡我】：LING醬親手做的咖喱飯！
【磁姐】：可惡！好羡慕雄英的那些學生啊！
【圖懷斯】：想吃！要是能吃到LING醬親手做的飯我絕對死而無憾了！
【荼毘】：你們……難道就沒覺得咖喱的顏色有哪裡不對嗎？
死柄木躺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著群裡的對話，又點開那張少女端著咖喱的特寫，從來都是陰冷表情的臉上罕有的出現了抽搐和無奈。
這麼多年了，這傢夥的廚藝還是沒有任何長進啊。
第58章 合宿生活（四）
晚餐的那一頓咖喱飯味道如何微妙不去贅述，反正不論A班和B班都下定決心不會再讓歌姬殿下再碰一下鍋鏟。
不過也因為這件事, 讓對國民偶像不怎麼熟悉的B班同學少了很多隔閡, 在切實地體會到明星走下銀屏也是普通人, 和大家一樣有很多不擅長的事之後, B班很多人也趁著集訓的時候找少女搭話。
「到昨天為止, 我還覺得LING醬是什麼都能做到的完美偶像呢。畢竟她超會唱歌，成績又好, 個性又強，和我們一樣才進雄英一個學期，可是已經在職業英雄圈子那邊都掛上了號，參與了好幾出轟動案件。現在已經不只是歌迷, 就算是不關注娛樂圈的民眾也有好多人注意到她，給的評價都很高。」
「偏偏本人卻在學校裡很低調，除非必要幾乎不怎麼出現在其他場合，而且也很少去食堂那邊。雖然都是同學, 但感覺完全不像是活在一個次元的人。」
閒暇時, 有B班的學生說出班裡很多人的感受，也算得上是雄英那邊所有高低年級學生的共同想法。
對此，當事人只能苦笑：「沒辦法啊，我倒是想好好享受校園時光，但是……時間不夠啊。」她不想考試不及格，也不想放棄藝人通告, 加上還有家裡道場的日課, 已經沒有閒心去考慮更多別的事了。
這一條不管別人有沒有信, 反正上鳴電氣是信的，憋不住話的少年在晚飯後聽到很多人抱怨老師是魔鬼時，忍不住就把自己看到的事說了：「別抱怨啦，人家LING醬早上四點就出來練功了，我們也就只辛苦這一周，看她的樣子才是真的每天都在地獄訓練啊。」
當時引起了怎樣的轟動並不在場的千音是不知道的，只是在第二天又一次早早出來做早課時發現情況不對。
換上練習劍道時專用的馬乘袴，少女拎著竹刀想要到昨天練功的空地上繼續早課時，發現那邊已經有人在了。
「早上好，柳生君！」永遠都是認真狀態的飯田班長今天也是這麼一板一眼地跟她打招呼。
他穿著雄英的體操服，正在和常暗、障子、瀨呂、尾白等好些同學站在一起做熱身運動。
「早、早上好。」看到這陣勢，千音有些恍惚地回應，「大家，今天都起得好早呢。」說到這裡她都忍不住從懷裡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上面顯示的AM 4：05沒有任何錯誤。
「是這樣的，大家昨天從上鳴君那裡聽說了你四點多就出來訓練了，我深深地感覺到和你比起來，我們真的是太懈怠了，所以動員了大家都向柳生君你學習！這一周的訓練應該很關鍵，否則老師不會特意安排在暑假，我覺得很有必要加強訓練更加努力提高才是！」班長有條不紊地向她解釋，說到最後更是高舉右拳喊起雄英的校訓，「A班！Plus Ultra！！」
「Plus Ultra——！！」男生們立時跟著高呼，聲音之大，驚起了後方林裡子大片的飛鳥。
真有精神啊大家。
謝絕了班長的熱身隊邀請，千音拎著竹刀走入附近的林子裡重新尋找合適的場地，因為家庭關係她練劍習慣清淨，和大家一起熱鬧是熱鬧了，但早課也泡湯了。
沒進雄英前，千音的日課差不多都是魔王爺爺監督著完成的，她本人對個性也好劍道也好其實都沒什麼興趣，每天最大的願望就是盼著快快長大，最好一夜之間就18歲成年，這樣就能擺脫掉爺爺的斯巴達教育和家裡的反對，然後快樂地唱歌，追求自己的歌姬人生。
但升學到這所高校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把這個世界想得太單純了。看似和平安詳的社會其實早就岌岌可危，有著各種各樣不可理喻想法的敵人和社會黑暗面，英雄們光鮮榮耀卻鮮血淋淋的背後，還有站在高處支撐所有人實際上已經搖搖欲墜的和平象徵……一切的一切都無法再讓她心安理得的只拿著麥克風，對其它視而不見。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只靠歌聲是沒辦法守護的。
所以她需要劍，需要更實質的力量去未雨綢繆。
到如今已經不用誰的督促和盯梢，少女也會主動握緊手中的刀劍，有意識的主動提升自己。
如果她更強一點，如果她更厲害一點，那個時候拯救壞理就不會……
林中的一處空地，白衣青袴的少女手持竹刀緩緩閉上了眼睛，隨著她慢慢消融了自身的氣息周圍的一切也變得靜謐下來。
有微風吹過，樹葉晃動，一滴露水從葉尖落下。
少女在這時猛地睜眼，刀鋒般銳利的氣勢風暴一樣從她嬌小的身軀裡驟然暴發開，瞬間，安寧的周遭天翻地覆，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大群的飛鳥卻從樹頂驚慌著如煙霧般一哄而散，如松鼠之流的小動物更是吱吱叫著從樹洞中奔逃四散，將這股驚慌一直帶去了更深遠的林中。
這股氣勢來得快去得也快，造成這一切的少女此時正一臉沮喪。
「奧義的修煉又失敗了啊。」千音咬著下唇有些不甘心，「明明大哥和爺爺都說過我有進步，距離突破宗師只有一步之遙了，為什麼還是摸不到邊呢？」
難道真的和爺爺說的那樣，自己的心性還有欠缺，不像大哥那樣明確？
可是她缺哪呢？千音不懂，她覺得自己目標挺明確的，就是當歌姬，現在最多就是希望自己的實力能更強些，至少在未來發生什麼意外時有給歐爾麥特他們伸手幫忙的能力。
這些決心還不夠嗎？
少女百思不解時，右側傳來了一陣腳步，她下意識地警惕看過去，在瞧見某個榴槤頭少年後立時放鬆下來。
「剛剛的動靜是你搞出來的？」為了擺脫那些煩人的傢夥，爆豪可是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一塊滿意的練習場地，結果剛做完熱身讓手掌發汗還沒開始爆破，旁邊不遠處就鳥驚松鼠跳的，「你怎麼搞出來的？」少年看著安然無恙的現場，完全沒有任何想像中的狼藉直接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難得看到這個總是一臉凶凶的爆豪露出驚奇之色，千音不由哼哼笑起來賣起關子：「這是我柳生家的秘密，不對外傳哦。」
「切！」古世家了不起啊？
哪怕不知道原因，只看柳生眼下這身行頭爆豪也能大概猜出是哪方面的技能，還有這傢夥得意洋洋的樣子還是這麼讓人看著不爽。
「柳生！你還記得欠我一場比鬥嗎？」
千音本來還笑著的臉頓時咳嗽起來，都過去三個月了他居然還記得啊！
「記得，記得的！」在凶凶臉變得更加兇惡前千音立刻回答，「我們可以來一場友好的切磋的，爆豪君。」
「誰稀罕什麼友好切磋了！」少年攤開手掌，掌心頓時響起一陣炒豆似的爆破聲，「認真地跟老子打一場啊！放心，老子絕對不會給你開口唱歌的機會，一定直接把你宰了！」說著，他露出了凶相十足的笑容。
轟！爆炸的衝擊聲從少年的掌心響起。
「別呀！」看著他招牌一樣的敵人式笑容，千音先是跳起來躲過爆豪的一記爆破衝擊，語氣卻是慌慌張張，「我覺得我們沒必要這麼針鋒相對了啊，相比起才開學那會兒，爆豪君你變了好多了，我都開始有些喜歡你了的說，我們完全可以做朋友……」
上面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少年惡狠狠走過來的步伐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然後抬起手掌更加兇惡地放出一記爆破：「老子可沒答應要和你做朋友！而且這和我跟你打是兩碼事好嗎！誰都不許站在我前面！」
「快住手啊！要是燒了林子我們會被處罰的！」
「那就換個地方打！別想給老子逃！」
轟！轟轟！轟轟轟轟！
爆炸聲連綿不絕地響起，像是發洩又像是氣極敗壞，足足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停下。
被迫吵醒的B班同學打著哈欠各自聚在視窗看向外面，簡直要給跪了：「才5點不到啊，A班的這些牲口居然都起來鍛煉了，昨天的地獄訓練還不夠慘嗎？」
「算了，起床吧。A班都晨練了我們B班更不能落後了！」
而聲源的發射地，貓咪英雄團昨天特意開發出來的那片山地訓練場上，正相隔甚遠的一站一坐著兩個人，並且都是滿頭大汗不停喘著粗氣瞪著對方。
「你可真夠瘋的。」一手拄著竹刀立在地面，千音一手掐腰瞪著不遠處的爆豪，「現在就把體力和個性都消耗完，我看你後面的訓練怎麼撐。」
「不用你操心！」少年一抹下巴上的汗，乾脆俐落地站起來，「就像你沒耗幹體力一樣老子也是，少看不起人了！」
為什麼這貨總愛這麼死撐逞強，千音的眼睛像直線一樣無奈地眯起來，明明和綠穀同學是發小就不能有點共通之處嗎？
然而事實上比起他們的「戰鬥」經過，又是掐著點到場的相澤老師更關注現場被轟炸得坑坑窪窪的地面。
「看來你們的精力比我預計中的還要旺盛。」班主任是這麼對學生們說的，但那雙三白眼明顯重點盯了柳生千音和爆豪勝己兩下，然後向學生們再次展示了招牌魔鬼咧嘴笑，「本來還打算延後幾天改訓練計畫的，但現在你們這麼有精神的話，我們就提前實施吧。」
老師是魔鬼！！
一分鐘後，學生們站在之前還是一片平坦的廣場現下已經面目全非的訓練場地上，一邊瘋狂地動用個性不是上躥下跳，就是使用暴力破開突然出現的攻擊和陷阱甚至是怪物，內心淚流滿面。
你能想像好好的平地突然變成沼澤，把你陷下去後下一秒又變成水泥地，接著水泥地上強行開出食人花和或者食人樹朝你攻擊的場面嗎？
這裡可以。並且還有更多奇葩的例子，比如一塊區域突然出現火海，隔壁就是冰山；跳到空中，可能會被瞬間長出來的藤蔓給捆住扔進地陷裡；剛放出火焰和爆破可能會被突然的大水給沖走；再不然就出現各種冰或者石塊做的怪物搞突然襲擊讓人防不勝防。
製造出這一切的源頭正在不停地唱歌，歌曲還不是連貫的，是各種單句串聯在一起隨機唱的，但裡面反應出來的內容就是現在讓所有人手忙腳亂的核心了。
「都加油加油！動動你們的腦子和個性想想怎麼快速擺脫困境！」站在安全區的班主任在一旁大聲吆喝，「還有柳生也是，昨天明顯還不是你的極限，今天更要努力，半個小時內如果被他們抓住，你就算失敗。對於辦場LIVE能連唱三小時的你根本不是問題吧？還有你們，如果半小時內沒抓住柳生，今天的飯就讓柳生做給你們吃。」
現場瞬間安靜了一下，然後不論是「攻關」的人還是「守擂」的人都更拼命了。
老師，我只想做一份給你吃。未來的歌姬這會兒內心是這麼想的。
一個人對付這麼多人，而且她本身還不能移動消耗劇烈，怎麼想也是不可能完成老師給的任務的。拼了老命地「守擂」，沒堅持完二十分鐘，她就被A班和B班幾個精英聯合圍住了，最後是B班的拳藤用個性【巨拳】直接從頭到腳捏在手心裡關閉了聲源才算結束。
這突然的對抗訓練來得突然結束得也快，但過程卻是讓很多人驚心動魄，在有人感慨晚飯可以不用吃LING醬做的食物時，也有人心驚國民偶像個性的強大，一個人對抗兩個班的人十幾分鐘沒落下風，聽起來不算什麼，實際上是很恐怖的事。就算這是她佔據先手，老師給了她時間先發動了個性才造成這樣的結果，也足以讓人忌憚了。
「做得不錯，我本來還以為你在他們的圍攻下最多只能堅持10分鐘，看來還是定的標準不夠高的關係啊。」顯然又用了「合理性虛偽」那一套的班主任這會兒正對著癱跪在地上喘氣的少女是這麼說的，「接下來的三個小時你好好休息吧，其他人半小時後繼續昨天的訓練模式。三個小時後，再迴圈重複剛剛的環節，就這樣。」
晚餐的時候拜託LING醬做份飯給相澤老師，然後騙他吃下去吧。
當AB兩班內心都黑化冒出這個念頭時，貓咪英雄組合裡北美短毛貓及時出聲打斷了。
「大家！今天訓練結束以後，大家吃過飯我們要舉辦班級對抗賽，試膽大會哦！」坐在一堆食材箱子上的藍裙貓娘揮舞著貓爪朝眾學生招呼，「認真的訓練之後，大家也要開心的玩！這就是糖和鞭子的道理哦！」
對此，某少女偶像白著張臉咬牙抬頭，明明眼睛亮了，可是嘴上卻在冷哼：「哼，區區一個合宿活動就想收買我受到創傷的心……」
「歪！好棒！試膽大會！！」
「好開心！從聽說有合宿開始就超期待的環節了！」
「嚇壞他們！嚇壞他們！哇哈哈哈！」
千音：「……」
大家都這麼單純直白的嗎？
看到一些手舞足蹈就差沒載歌載舞的同學，少女開始反省自己的不夠坦率。
訓練還在繼續，因為使用【音控】而「沒電」的千音則退回到安全區老老實實等待恢復，看了一會兒大家咬牙堅持的臉後，不忍直視的她決定掏出手機上網。
然後她就收到了「好心人」剛好發來了一連串集（度）訓（假）的圖片。
這次不只有沙灘排球，還上了一排遮陽傘外加躺椅麼？
看到躺椅旁配著的小圓桌上擺著的遊戲機、霜淇淋、水果拼盤和烤肉串，甚至還有豪華刺身拼盤後，再對比了一下自己這邊，千音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克制住了摔手機的衝動。
別讓她知道這幫傢夥是誰！
第59章 合宿生活（五）
入夜, 四周全是山野的營地就顯得格外渺小。在夜色籠罩下的山林中, 不時傳來低低的蟲鳴鳥叫。
「好了, 試膽大會要開始了！」
弄走了一批因為要補習所以沒法參與而哭爹喊娘的學生, 貓咪英雄團四人組留在原地給學生們講解規則。
「看到這張地圖了嗎？大家從這裡開始作為起點，然後沿著地圖上的這個圓形路線走一圈就是我們的舉辦場地！」藍裙的北美短毛貓舉著一張地圖給大家看。
接著是紅裙的曼德勒貓出現：「首先是由B班埋伏在場地負責給A班驚嚇，A班的大家要抽籤分組, 每組兩人，隔三分鐘進一組去會場，到了地圖上的中間段這個點時，我們放了一個標牌, 大家要拿走自己的名牌返回才算做完整個遊戲。」
「這裡有一點要大家注意, 負責嚇人的一方是不能直接觸碰被驚嚇的一方喲！」黃裙的布偶貓跳出來笑嘻嘻道, 「只允許用個性來設法嚇唬人！」
當千音以為解說就到此為止時，最後貓咪團裡唯一的男性成員虎穿著紅褐色的短裙套裝站在了團員最前方，指著學生們強調最後一點：「創意！在創意上費心思才是最重要的，讓更多的人嚇到失禁的班級獲勝！！」
請住手！真髒！
學生們對於英雄們的獲勝條件各種吐槽時，千音也是無奈地看著職業英雄們，「PUSSY CAT」的這四位, 放在藝能界可能只是段位比較普通的偶像團體，但是換到職業英雄的圈子裡倒是另闢蹊徑有不少人氣的樣子。
「好了，B班的同學們去佈置場地吧！A班的同學過來抽籤！」
北美短毛貓握著一把抽籤用的紙條讓學生們按順序過來抽選組員，大家便一邊排隊一邊互相聊著天往前進。
「音醬, 壞理呢？沒和你一起過來嗎？」在她身後的葉隱透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在相澤老師那邊, 現在應該和補習班的同學們在一起。」千音笑著解釋, 「畢竟是小孩子，這種驚嚇遊戲對她有些早了，而且過不了多久就該睡下了。」
「總覺得雖然監護人是相澤老師，但是音醬才是壞理真正的姐姐一樣。」葉隱同學聞言感歎，「相澤老師別的都好，就是太不修邊幅了，有時候真擔心他能不能照顧好這麼小的孩子。」
「有學校裡其他老師的幫忙，應該問題不大。」千音倒是不怎麼擔心，班主任不行還有別的老師在後面兜底，「都三十歲的人了，就算單身也該是時候學著照顧人了，起碼也能養出點人情味來吧。」
這絕對是記恨白天訓練的事吧，絕對是。
周遭聽到這話的同學內心暗暗吐槽，但全不自覺地紛紛點贊。
一旁的職業英雄貓娘們聞聲卻是面面相覷，到底是混跡藝能界早早就見過世面的頂級偶像，換成其他的同齡人可沒膽子這麼說那個橡皮頭呢。
說話間，全班人都已經抽好了簽，千音自然也找到了自己的組員。
「哦，是轟同學嗎？」拿著手裡顯示為5號的數位標籤，她看到那個半紅半白髮的少年拿著相同的號碼朝她走過來。
「我們是一組。」少年帶著慣常的淡淡表情說了這麼一句，算是表達合作愉快的意思。
然而還沒等千音點頭說上一句「接下來請多指教了轟君」，旁邊突然響起了爆豪的大嗓門。
「喂，尾巴！」那個脾氣暴躁的少年正抓著尾白猿夫的肩頭，頂著一張惡人臉用拇指示意他看背後的綠穀出久，「跟我交換！」
「小勝，不要這樣……」雖然綠穀覺得和小勝分在同一組本身是比參加試膽大會更恐怖的事，但他也不想看到發小這麼為難別人，「你這樣會讓尾白同學……」
「閉嘴臭久！老子沒問你話！」爆豪都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吼他了，接著繼續看向尾白猿夫，「尾巴，快跟我換！」
「可是小勝……」
「讓你閉嘴沒聽到嗎？老子就是不玩這個破遊戲也不跟你組隊！」
眼見他說話越來越難聽，千音忍不住走上前制止：「不要鬧了，非要把老師們引來看笑話你才消停嗎？你這麼不想和綠穀君組隊我和你換總行了吧？」
「柳生同學！」綠穀發出了得遇救星的聲音。
聽到有人願意跟他換，爆豪這才安靜下來，趁著這個功夫不願意摻和進來的尾白同學立刻腳底抹油躲得遠遠的，不過等爆豪看到少女的隊員是他也很討厭的轟焦凍以後又一次直接叫出來：「我才不和這個陰陽臉一起！」
好想打人啊！
「那就跟我組隊吧。」低頭揉了揉額角，千音心累道，「你要是還不滿意就自己去找老師調整吧，我看你願不願意當眾丟這個臉。」
玩個遊戲就因為組隊的小夥伴不合心意而大吵大鬧甚至脫隊，小學生……不，幼稚園生才做得出來的事吧。
一句話戳中了自尊心少年的死穴，爆豪慣常尖銳的眼神從轟焦凍和柳生千音的身上來回掃過，至於廢久那是直接略去不考慮的，發現班上他最討厭的三個傢夥裡現在接受程度最高的只剩下柳生了。
於是乎。
「抱歉了轟同學，沒跟你商量就自行決定了這件事。」成功交換了隊友，千音向前隊友道歉。
「沒事。」轟焦凍對這種事感想不大，雖然沒能和柳生成功組隊有點遺憾，但和綠穀一起闖關也沒什麼排斥，黑暗裡少年的鴛鴦眼掃了一下旁邊雙手插兜一臉不愉的爆豪，然後又對少女淡淡道，「比起我這邊，你才是辛苦了。」
這突然就帶上潛臺詞的說法頓時讓千音苦笑：「沒那麼誇張啦，他雖然脾氣不好，但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了柳生同學。」綠穀才是真的想苦笑，幾次欲言又止，「小勝他……好像從小一直就很討厭我，到了一起來雄英上學以後他的態度就更……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明心裡一直想和他搞好關係，但是事到如今……」
他言語未盡，可話中的意思不論是轟還是千音都聽出來了。
「我倒覺得這不是他討不討厭你的問題，而是……」
「3號隊伍準備——！」
綠穀正想聽聽柳生同學的意見，結果那邊職業英雄已經喊了他和轟同學的組號，不得不中止談話進入會場。
目送著那兩人並肩離開的背影，爆豪勝己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這三人談話時他離得不遠當然也聽到一些，但那又如何？他想做什麼和這些傢夥有半分關係嗎？
「5號隊伍準備——！」
三分鐘一輪的隊伍很快，沒過多久就輪到了千音這個小組，兩人一前一後各自沉默地踏入了前方不時響起各種尖叫的羊腸小徑內。
黑漆漆的小路，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頭頂的星子被高大的樹冠遮掩了大半，不時響起的蟬鳴蛙叫反而將寂靜森林裡的回音慘叫襯得越發恐怖。
然而無論是千音還是爆豪走在這夜路上都是步伐沉穩，只是一個面帶不爽一個神色輕鬆，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參加試膽而是夜出散步的。
這傢夥是真的不害怕啊？
雖然之前進場時爆豪故意走在最前，但也沒說真的一點也不管後面的人，只是看到對方表現得比他還輕鬆不由回頭多看了兩眼。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少女在看他看過來時向他一笑：「我很小的時候就被爺爺帶進森林裡修行了，10歲以後會不時被派去獨自野外生存感悟劍道，這是我們柳生家子弟的傳統試練，所以夜行森林也很習慣了。」
爆豪聽得都不自覺地齜起了牙，忍不住又打量了今天就穿了條無袖過膝白裙的少女，依舊是一身細胳膊細腿沒有變異，很難想像這年頭還有家庭搞這麼斯巴達的教育……不，也不能說沒有，至少陰陽臉那傢夥好像從小也被他家裡訓得很慘。還是說有點底子的家庭都喜歡這麼搞？
他正想說話，少女卻突然豎起食指低聲道：「噓，前方十米那株矮灌木附近有活人的氣息，我們小聲點。」
「喂，你該不會是……？」爆豪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了她的想法。
「老師可沒說只准對方嚇唬我們，不准我們反擊啊。」少女抬眸看他，臉上全是狡黠的笑，「要合作嗎，隊友？」
爆豪在愣了一下之後，很快也露出了笑容：「有趣！」這可比單純等著被嚇有意思多了！
幾分鐘後。
本該是負責嚇人的B班有很多都直接在自己的埋伏點被A班反嚇到了。
「太狡猾啦！LING醬居然和那個爆豪合起夥來反埋伏嚇唬起我們來，簡直是犯規！」
「可惡，失策了！想不到A班除了障子目藏和耳郎響香以外還有這麼擅長偵察的人才！」
「明明平時性格那麼溫和好說話的人，私底下玩起遊戲來簡直就是個小惡魔啊。」
B班很多人紛紛抱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被那二人組反殺，也有成功嚇到他倆的存在。並且還因為看不下去這兩人的囂張，來了一記狠的。
「哈哈哈哈，爆豪君，你剛剛有沒有看到B班的鐮切同學，他當時的臉都被嚇白了！我跟你說，下次……哇啊啊啊！」
所以說人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得意忘形，在連連告捷、甚至成功取得了老師們說的名牌返回時，千音因為太飄終於在B班出其不意的驚嚇組合技下翻車了。
翻得還比較狠，受到驚嚇她本能後退時不小心踩到了石子直接腳一崴坐到了地上。旁邊的爆豪比她幸運些，但也沒好到哪去。
「哈哈哈哈哈！」這回輪到B班的同學們圍過來嘲笑他們了，「沒想到吧，這次可換我們報仇了！」
坐在地上的少女也不生氣，搶先在要發火的爆豪前面說話：「哎呀輸了輸了，甘拜下風，你們的驚嚇更有創意呢！」
她這麼坦蕩的認輸反而讓憋著一口氣找場子的B班不好意思了：「不不，還是LING醬你厲害，不但提前發現了我們還把我們嚇到。我們還是聚在一起商量才想出了對付你們的辦法。」
氣氛一下子友好起來，B班的班長拳藤看她還坐在地上，趕緊上前去拉她：「沒事吧？對不起，好像做過頭了。」
「沒事，就摔了……嘶！」千音借著拳藤的力站到一半因為疼痛又坐了回去，對著傻眼的眾人呐呐說了一句，「好像腳崴了，站不起來。」
B班：「……」
死寂了三秒後，現場開始一片混亂，他們只是想嚇嚇人沒想讓誰受傷，更沒想讓國民偶像一瘸一拐回去啊！完了完了，這下要被罵死了！
「LING醬我來背你！」「你別動，我們送你回去！」「我，我回去告訴老師！」
眼看好好的試膽大會要不成了，穿著黑T恤的淺金髮少年直接一把攔住了慌張朝少女伸來的手：「用不著你們B班的人多事！這傢夥我來送，都別來礙事！」
說完也不管千音什麼反應，直接強行把人拉起背在身後，很粗魯地撞開人就走。
他能這麼目中無人，千音做不到：「我這點小傷不要緊的！大家可別忘了試膽大會！」
B班的同學看著少女就算被人強行背走還不忘記給雙方找臺階下，安靜了一會兒不禁感歎：「和爆豪同一組真是辛苦啊。」
「快別說了，A班後面還有人過來呢，我們快準備吧。」
返回的路上沒有驚嚇存在安寧了很多，但氣氛比起入場那會兒要詭異得多。
「爆豪君。」千音的聲音打破沉默。
「幹嘛？」背著她的少年惡聲惡氣。
「我得向你道個歉，剛才是我玩脫了，才讓事情變成這樣。」
「切。」爆豪切了一聲，「還以為你說什麼。」他不會承認自己那會兒也被嚇到了，同樣也不會因此指責柳生變成這副樣子害他們輸了比賽。
從他粗魯的口氣裡聽出弦外之音的少女不由笑了，這個人雖然總不分場合地自我任性發脾氣，實際上心裡有著一杆自我衡量的秤，在基本的是是非非上他其實分得很清。
除了面對綠穀。
「爆豪君一開始是討厭我的吧？」想起綠穀同學失落的臉，千音趁著現在沒人乾脆開啟了話匣子，「我一開始也是討厭你的哦，因為你開學就在欺負同學，那副校霸的樣子讓我很看不慣。綠穀同學他真的很好，你一直欺負他的樣子，真的很討厭。」
「你這傢夥！」爆豪聽到她提起綠穀，頓時怒了，「是想吵架嗎？」嘴上說著吵架，可是背著人的手卻很穩，腳步都沒停。
「就算要吵架也等我把話說完嘛。」趴在他背上的少女有恃無恐地繼續，「直到後來吧，我和你在暑假接觸合作了四天，發現你人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回頭仔細想了想，你平時在班裡脾氣差嘴巴壞，但真正惡劣對待過的從始至終其實只有綠穀同學一個，你一直都針對著他，唯獨對他毫不退讓。現在再一思考對比，與其說你討厭綠穀同學，不如說你在懼怕他。」
「柳生，閉嘴。」一直沒停下腳步的爆豪聲音終於低下來，步子也遲緩了。
明白自己是猜對了，少女的歎息聲反而更大了。
「你和綠穀同學之間的恩怨我並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但是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們倆的關係能緩和一些，就像我和你現在一樣。做英雄要有寬大的心胸，你都已經願意不計前嫌背著我走了，為什麼不試著和綠穀同學組一次隊呢？」想起綠穀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千音忍不住歎氣，「他一直都那麼憧憬你，如果沒有歐爾麥特在，你大概就是他一生最嚮往的目標吧。」
現場安靜了好一會兒，腳步聲才再度響起，爆豪想要保持安靜，然而背上的人卻不想如他的願。
「你是準備考慮了嗎？」出於自己小時候的遺憾心理，千音對撮合發小重新和好的興趣十分濃厚，「和好吧和好吧，從小一塊長大還總在同一所學校上學真的很不容易的，考慮一下嘛！」
「都說讓你閉嘴了，再吵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在這裡！」心煩意亂的少年這會兒很是暴躁。
面對這種威脅，少女是半分不怵：「你敢扔我就敢哭，要試試嗎？」
「柳生你這混蛋！」
第60章 合宿生活（六）
「你這傢夥能在電視上有那麼高的人氣全是靠演戲騙來的吧！我就知道不管是跟你, 還是廢久、陰陽臉他們呆在一塊就沒好事！」
爆豪雖然嘴上總說著各種威脅和氣人的話, 但手上並沒有一點要把人氣得扔下的意思。
千音能瞭解到他這樣的脾氣，還是之前硬拖著他給自己當助理的那四天知道的。畢竟是打亂了排檔各種緊急趕通告，要說一切有條不紊根本不可能。於是在遇到意外後, 這位助理先生每次都是頂著「為什麼我要給你幫忙」的兇惡臉給她好好幫忙了。
這次是難得只有他們倆單獨在, 少女便多嘴說了幾句自身對這對發小的感想, 不管他聽不聽得進去後面也不會多言了。
「話又說回來, 今天做土豆燉牛肉時, 爆豪君你切菜時刀功真的很熟練啊，不只是茶子醬，連我也是嚇了一跳呢。」
她突然轉移話題也讓爆豪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但這種意外的說法還是惹得他下意識回吼過去：「你們是怎麼回事？不就是用個菜刀而已，哪來什麼熟練不熟練啊？」
「是是, 我說得不對, 會用刀不稀奇，特別是對爆豪君而言更不是什麼稀罕事。」千音趕緊順毛, 順帶解釋了一句, 「只是爆豪君你也知道的吧, 我不擅長做飯這件事。所以，我覺得會做飯的男生都很厲害哦。」對做飯廢而言，這絕對是真心話。
少年頓時一個岔氣, 第一次真正停下腳步回頭瞪她, 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他跟這傢夥開學起就在學校裡鬥到現在, 從學習到打架甚至吵架這麼多場下來從來沒聽她誇過一句，今天居然因為做了一頓飯被誇厲害？
「嗯？怎麼了嗎？」靠在他後背的少女雙手扶著他的肩頭不解看他，就算在朦朧星光下也依舊過分漂亮的臉上眼睛還疑惑地眨了眨。
「不知道！」爆豪轉過頭，背著她繼續往前走，「完全不知道你腦子裡想的什麼！」
字典裡向來只有爭強好勝的暴躁少年生平第一次認真意識到女生和男生的差別，不只是平時認知裡的身形和力量，還有思維方向。
還有這傢夥這麼輕的嗎？爆豪想不起來自己在期末考時抱著柳生時的感受了，只記得除了兩隻手受到限制以外對移動並沒有太大影響，現在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
而背上的混蛋聽到他這麼說時還可惡地哈哈笑起來。
「笑什麼！本來就是你想法奇怪！老子說錯了嗎？」
「不敢不敢，您說得都對，都是對的。嘻嘻嘻……」
可惡，真想把她扔出去！
營地，保健室。
「腳踝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沒什麼影響了。」貓咪團裡的體術專家「虎」給少女看過傷勢後，一邊給她塗藥油裹好繃帶一邊叮囑，「只是這兩天不宜劇烈跑跳，簡單的走動是沒問題的。今天晚上早點睡，明天應該就不會疼了。」
雖然古銅膚色的肌肉壯漢穿著偶像女團用的篷篷短裙和貓耳貓爪極有違和感，但不妨礙坐在那裡的千音感激道謝：「謝謝虎先生，麻煩您了。」
「沒事，意外總是難免的，下次玩遊戲可別這麼胡鬧了。」虎套著貓咪爪子的大掌一下子蓋在了她的腦袋上，只是輕輕拍了拍也差不多遮住了少女的上半邊臉。
「真是的，稍微走開一下，一不盯著你們就給我整出事來。」旁邊聞訊趕來的班主任不出意料地說起了責備的話，眼睛不只盯著千音還掃了一眼那邊手插兜靠牆站著的爆豪，「你們就不能讓人少操點心？」
「對不起老師，下次不會了。」千音很老實地低頭道歉，爆豪卻是哼了一聲不爽地直接把頭扭到了一邊。
「嘛，幸好傷的是腳不影響明天的訓練，這次就算了。」魔鬼老師一如既往的嚴格，看到這邊沒什麼大礙乾脆就走了，「今天就早點休息，明天好好訓練。我這邊還要幫那些不及格的進行補課，沒時間耗在這裡。」
到底都是一群小孩子，玩瘋起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明白合理性的重要啊真是。
以哀怨的眼光目送走相澤老師，千音正想和爆豪交換一下對班主任的怨念，房間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勝！柳生同學！我聽B班的同學說你們受傷了，都沒事吧？」綠穀同學口中喊著讓屋裡人懵住的消息急急沖進來，「傷到哪裡了？嚴不嚴……啊咧？」
他一臉焦急地跨進屋子，看到裡面和傳聞不符的情況後也是懵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受傷了！玩個遊戲還扭到腳的蠢事你以為我會犯嗎？」爆豪一開口就懟了兩個人，說完也不等千音反擊就在綠穀下意識讓出的空隙裡直接走出門外，「回去了！這傢夥就交給你了。」
「過分，我們明明是共犯的說！」千音的這點抗議爆豪根本是頭也不回。
比起什麼都沒察覺的千音，倒是綠穀有些愣愣地看著爆豪離去的背影：「小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小勝剛剛對他沒那麼排斥了。
雄英的林間合宿如常繼續，就像相澤老師說的那樣，反正千音發動個性唱歌時也不怎麼能移動，這次乾脆就給她搬個凳子讓她繼續發光發熱，加上他給不及格的AB兩班學生每天補課到淩晨的事例相佐，算是在兩個班裡徹底坐實了魔鬼老師的稱號。
當然，也因為這份魔鬼訓練，無論A班還是B班這幾天在個性方面的提升真的是突飛猛進，互相之間也配合得越來越默契，在共同的訓練壓力下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英雄科的學生們沒閑著，敵聯盟的「集訓」每天也過得很熱鬧。
從合宿第二天開始，繼每晚收到咖喱飯、土豆燉牛肉的照片之後，敵聯盟的群裡也在往後的幾天裡發佈了炸醬麵、青椒肉絲、烤魚排這些料理水準越來越高的晚餐菜譜。
【磁姐】：他們的伙食越來越好了。
【荼毘】：難道不是因為摸清了哪些人廚藝更好嗎？
【渡我】：我一看就知道不是LING醬做的！
【圖懷斯】：就是！
【黑霧】：諸位，討論合宿的學生菜譜時間要結束了。我等的無人島野外訓練今天也結束了，感謝參與本次遊戲的大家，你們都做得很好。是時候考慮一下明天的襲擊計畫了。
【毒氣】：總算是到了正經環節了嗎？等這麼久真是不容易啊。
【迫壓廣】：唉呀呀，要活動筋骨了呀。
【圖懷斯】：明天有襲擊計畫嗎？不是早就定制好了麼？
【死柄木】：明天都來據點集合，具體怎麼做我會親自安排。
BOSS發完話，群裡一下子安靜了。
而英雄科的林間合宿也終於到了最後一天。
面目全非的訓練場上，歌聲飛揚，各種屬性的襲擊和陷阱在少女清越的嗓音下層出不窮如臂使指，在【音控】的發動之下，她的歌聲就是她的矛她的盾她的城堡她的陷阱，難以攻破卻能輕鬆困住所有闖進範圍內的獵物。
只是樸互戰鬥了很多天的其他同學們也不是吃素的，大家在面對種種危機時應對也越來越自如，很多時候自己一個人搞不定但和別人合作就能輕鬆躲過。
「小勝，危險！」
剛剛才用爆破炸穿了一隻突然從牆體伸出來的土魔獸，爆豪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撲著帶到一旁，原來他的腳下不知何時變成一汪沼澤，要是再晚上幾秒絕對是陷進水泥地裡的結局。
爆豪一咬牙，在綠穀愕然的目光下一腳把他踢飛，綠發少年剛剛靠著的牆壁憑空生出了一朵食人花，只差一點就能把人一口吞下帶走。
「別想老子欠你人情！」
從地上站起身，少年頂著慣常的嫌棄臉對發小這麼說的，然後繼續進行去捉柳生的工作。
綠穀看著他靈活跑跳的背影，臉上不由笑開，他也不能輸給小勝呢！
One·For·All，全開！
……
「喲西！今天就到這裡！大家做得很好！」北美短毛貓在這時拍掌對氣喘吁吁的所有學生高聲道，「大家在這近七天的訓練裡提升了很多，我還記得第一天時LING醬只能堅持15分鐘就被大家攻陷抓到，而負責攻陷的幾十位同學更是有一大半淪陷在LING的歌聲陷阱裡；而現在訓練的時間不但延長了一倍，大家對個性的開發和利用也越來越靈活高效，這正是我們想看到的。這次的合宿集訓很成功！」
學生們都愣愣看著職業英雄們，有人出聲提問：「就到這裡？現在才是上午啊，不訓練了嗎？」
「辛苦了這麼久，總該要休息的。」相澤老師在這時站出來，「就像第一天你們徒步到達營地一樣，你們提前達到了我期望的要求，剩下的時間當然由你們分配。我現在宣佈，集訓內容到此結束，明天一早就乘坐大巴離開，在這之前的時間，都是你們的了。」
「噢噢噢噢——！」
顧不得勞累，所有人高聲歡呼起來，有部分少年少女甚至流出了激動的淚水。
終於，終於……擺脫了地獄訓練啊！
「真是的，只是這樣就開心成這樣，還真是一群孩子啊。」大人們看著學生們忘記了之前的疲勞一直在歡呼雀躍，不禁感慨著搖頭。
「這種時候是切切實實感覺到自己真的老了啊。」北美短毛貓摸著自己的臉有些哀怨，毫不掩飾的適婚期焦慮讓其他英雄都無語地看她。
「LING！LING！」過去三天腳傷早好了的千音很快被同學們包圍，他們紅撲著臉頰半是興奮半是忐忑，「下午我們想辦個茶餐大聚會，到時候你來給我們唱首歌好不好？」
本來以為國民偶像也許會不答應，結果發現對方比他們還要積極，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比起訓練，當然是唱歌更開心了。
就這樣，原本對兩個班的合辦茶話會沒什麼興趣的人聽說LING會在上面獻歌，到了下午時是一個不漏全來參加了，甚至連職業英雄們也紛紛過來湊了熱鬧。
「LING醬的LIVE現場啊，那可是一票難求。不來才是傻瓜呢。」坐在學生們鋪好的野餐布上，曼德勒貓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
其他職業英雄們紛紛點頭，他們雖然有錢但架不住沒時間，好不容易有時間了也不見得能搶到票，所以這次說什麼都不能錯過啊。
「都說不是LIVE啦……」當事人後腦勺滴汗的澄清，「我只是在中場順便唱兩首歌而已，重點是大家坐在一起交流感悟娛樂消遣吧？」
「我們知道知道，都一樣，一樣的。」很多人只管附和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現在是下午三點整，眾人在大片的樹蔭底下落座，涼風習習草木嘩嘩作響，滿是綠色的野外環境讓人心情舒適放鬆。
千音坐在野餐布上，旁邊除了靠著她的壞理以外，還有八百萬百和耳郎響香。
八百萬這時正用她的【創造】個性造出了一把木吉他，然後直接遞給了面色發紅的耳郎響香，對方期期艾艾地接過，有些不自信地望向兩人。
「真的要我去伴奏啊？我也就平時在家裡隨便彈彈，出於興趣練了一點……」她話沒說完就被歌姬少女搶了話。
「好了好了，我相信耳郎同學的音樂功底。」打斷了同學不自信的推託，「而且都說了這不是什麼LIVE現場，只是同學聚會而已，大家坐在一起喝茶吃點心聊聊天放鬆。我們的表演只是助興罷了。」
話是這樣，但是想到伴奏的物件是超級偶像實在很難不發虛啊。耳郎抱著吉他默默想道。
「那麼第一首，我們來個簡單的。」銀髮的少女站起身，此時她一身白裙長髮飄飄，青空白雲下猶如微笑的天使在向她伸手，「就是我今年新發行的那首如何？」
「啊！」壞理第一個驚喜地叫起來，「我喜歡那首，我也會唱！」
耳郎響香看著柳生千音的笑容，在她耐心的等待下最終還是抿抿唇下定決心，她一手拿著吉他一隻手伸出去握住，隨後就被緊緊抓住根本不給她後悔的機會帶到了舞臺中央——好吧，應該說被之前佈置時刻意留出來的中央草地。
相比起從容站著的前者，耳郎面對周圍一雙雙投射過來的視線頗有些不適應，但深呼吸了幾下也調整了過來。
茶話會而已，沒什麼的。如此想著，耳郎低頭撥弦。
木吉他簡單輕快的旋律很快響起，一支熟悉的曲調在一塊塊野餐布圍成的圓心空地往周圍擴散。
「「啦、啦、啦、啦、LOVE∼這是首愛之歌∼啦、啦、啦、啦、LOVE∼」」
很多人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歌很熟，而是周遭動盪的空氣讓他們很熟。
LING，她用了個性？
「「在停下的腳步旁盛開的小花，能聽見它輕淺的悄聲呼吸~」」
幾乎在他們如此想著時，站在中心的少女腳下只是普通的綠草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出了一朵朵小小的野花，這眨眼間就姹紫嫣紅的一切讓很多人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媽媽懷抱孩子的眼神，緊緊相牽的手~數不清的歡笑，滿滿的愛意洋溢而出∼」」
清風吹過，揚起少女的發梢和裙擺，她在身後的吉他手簡單的伴奏旋律下展開雙臂翩翩起舞，臉上洋溢著開心自在的笑容。
「「我希望我既不是奇跡，也不是特殊的存在~」」
隨著少女歌聲的遠揚，周遭出現的異象不僅僅是盛開的鮮花，還有被吸引過來的鳥雀和小動物。
「「我僅僅只想看到更多的笑容∼」」
她將雙手合攏於心口，然後猛地向外展開，向所有人燦爛微笑，更高亢的歌聲也隨之響起。
「「即便離得再遠~仍能看見愛的輪廓∼」」
「「我不斷地唱著這愛之歌，執子之手送上溫暖的擁抱無需任何理由~」」
鮮花盛開，百鳥在頭頂環繞，直到歌聲結束它們慢慢散開，大家都坐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明明直到上午一直都在領教音控的能力甚至絞盡腦汁想著怎麼破除，但當少女將個性用在純粹的表演上，他們反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的力量不是用來傷害別人而存在的，而是為了拯救別人而存在的。
冷不丁的，很多人想起了第一次去USJ上課時，13號老師對他們的那句告誡。
「還沒完哦，大家。」已經將這場茶會瞬間變成專屬舞臺的超級偶像對著眾人俏皮的笑，「我還有一首歌要送給你們。」
這次又是什麼？
他們這麼想著時，木吉他彈出了更加輕快跳脫的旋律。
「「天空，似乎在呼喚我~」」
唱歌的少女旋轉著舞步直接來到了野餐布的觀眾席上，她笑著伸手拿住了剛好坐在附近的飯田的手，示意他站起來，口中依舊不停。
「「插上憧憬的翅膀去翱翔~」」
在飯田站起之後，她又去拉別的人，明明是踩著野餐布到處走，可是她踩著節奏的舞步卻沒有碰到上面的任何東西，只這一點就足見她的功底。
很快，一個個學生還有老師都在她的示意下全不明所以地起身了，這是要幹嘛？
下一刻，站起來的所有人都明白是為什麼了。
「「總是在夢裡出現的~那個地方一直在等我！」」
刷！
眾人感到背後生出了什麼，下意識地往後一看，竟然是一雙雙虛幻的羽翼翅膀！
有人下意識地試著扇動了一下，然後……
飛，飛起來了！？
第61章 變故
白色的羽翼透明虛幻, 卻真的能帶著人騰空。
這突然的變化真的嚇到了很多人, 有飛起來的人甚至能清楚地聽到自己背後的翅膀扇動時發出來的颯颯聲。
「來飛呀！」用歌聲引發這一切的少女在途中高聲道，她這會兒正回頭看向伴奏的耳郎響香，「別怕，只要你想飛就不會摔下去的。」
在耳郎驚慌的「你說得簡單！」抱怨裡，早有膽子大的人扇動翅膀一飛沖天。
哦哦哦哦！這種感覺太棒了！
大片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千音這時早拉著驚慌的耳郎扇動翅膀飛起來。
「LING！」小小的壞理背後也長著一雙比其他人小一號的小翅膀，這會兒像顆小炮彈一樣直直撞過來，千音眼疾手快拉住她。
「小心點。」
她的叮囑換來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笑, 但還是接著說了一句：「LING，這首歌我也會唱哦。」
「那壞理就和我一起唱好了。」少女笑著道, 隨後揚起頭繼續高歌。
「「不要阻止我，讓我放聲歌唱~」」
相比起其他人還在磕磕絆絆試著怎麼用好翅膀，飛在空中的少女卻是無比從容姿態優雅地扇動翅膀在人群裡有刃有餘地穿梭著，不時還伸出手幫助那些手忙腳亂的人保持平衡。
「「我將用歌聲為翼繼續遠行~」」
用手托了一把差點要成倒栽蔥在飛的峰田, 也和因為個性而習慣浮空的麗日笑著在空中擊了一掌, 千音看到了不遠處還在適應的綠穀和爆豪。相比起逐漸找到平衡感的爆豪, 綠穀還在手足無措當中, 正當他一個慌亂身體半斜著栽倒時左右兩隻胳膊都被人及時拉住了。
抬頭一看，是小勝和柳生同學同時過來幫的忙。
爆豪一看有人幫他立刻手一甩就要往旁邊更高處飛, 千音卻在這時笑了，直接拽過綠穀的手朝爆豪追去。
「「就讓美麗的音符傳向遠方~」」
銀髮的少女一邊舒展著歌喉一邊拉著人飛向彆扭的少年, 在同樣捉住對方的手後, 在爆豪和綠穀吃驚的神色下將這對發小的手合在一起。爆豪頓時面露怒意, 抬頭就想發火時看到少女映在陽光下溫柔到虛幻的緬懷笑容時忽然一下子發不出任何脾氣。
「「終有一天，我的心願會實現∼」」
兩首歌的時間其實很短暫，但給有幸觀賞到這一場表演的所有人來說，足以難忘。不只是親身領略到TOP級偶像強大的舞臺表現力和挪不開眼的魅力，更有她將個性施展在另一種完全不涉及戰鬥方面的震撼。
這些天一直給他們各種危險、陰險甚至兇險印象的可怕歌聲，在展現出溫柔的一面時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
「原來LING醬的音控也能作用在人的身上啊，但好像從來沒見你用過呢。」事後，重新坐回野餐布上，有人忍不住道。
「因為用在別人身上對體力的消耗更大些，而且後果也不可控。」少女回答道，「所以我和家裡人約定好了，一般絕對不會用在人身上。」
相澤消太聽到她這麼說，又想起了學校辦公室裡那些突然開花的綠植，確實，如果失控時不小心作用在人的身上還真是福禍難料。
「那個，我剛剛發現了一個問題。」耳郎響香在這時弱弱舉手，「應該不是錯覺，就是LING在使用【音控】時，有我的伴奏在，個性就發揮得更強了。」
「哎？有這樣的事？」眾人吃驚看過去，先看看她，然後又看向千音，似乎都在等答案。
「這是真的。」少女回答，「我用個性唱歌，如果有伴奏，能力屬性會有增強。像麥克風、喇叭這類單純擴音的，可以擴大能力作用範圍。像暑假才開始那會兒，我在歌姬大賽上唱的那首星之歌，就是利用會場的音響營造出了星河的效果。」
眾人頓時恍然，那場LIVE奪冠賽很多人也印象深刻，當時還有不明真相的人猜測LING的背後有個比神崎美月更強大的個性特效團隊來著，他們大概都沒想到這是只憑LING一個人製造出來的舞美效果吧。
恐怕不只。
因為擔心壞理一直跟在她旁邊的相澤消太心頭暗道，別人可能沒感覺，但他觀察到了，當壞理和其他一些人不由自主跟著柳生一起唱歌，他們的合唱……或者說伴唱同樣對【音控】起到了增幅效果。
因為跟著唱的人不多，效果不算明顯，要不是他跟在壞理身後恐怕未必能發現。
將目光投射向還在和AB兩班有說有笑的銀髮少女身上，相澤消太並不打算當眾說出這個消息，不管怎麼說，底牌總要有一些的。
英雄科的一年級生們這會兒已經聊起了晚上要舉辦什麼活動了，這些日子一直都是訓練訓練訓練，現在再不玩，明天就全得各回各家了。
「試膽大會！投票試膽大會！！」
以蘆戶為首的補習生們這會兒是紅著眼集體舉雙手出場的。
「你們玩得開心的時候，我們這些天全是在苦逼地補習到淩晨啊！」
「就是！強烈要求再辦一次試膽大會！不會試膽大會的暑假是不完整的暑假！」
「附議！不再辦一次我這個暑假都是殘缺的！！」
你們是要有多怨念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及格呢。
其他人後腦勺滴汗地看著這些補習生們，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的痛。於是不知是出於同學情誼還是同情心理，大家也就贊成了再玩一次試膽大會的提議。
「不過這一次不是A班和B班互相對抗競賽了，而是兩個班混在一起分成嚇人組和體驗組，然後再交換著來一次，其他規則不變怎麼樣？」
七天集訓下來，又同吃又住的，最主要的還是他們都在「歌聲地獄」裡共同掙紮過的情誼，A班和B班的關係已經很要好，這個新的規則一出來立刻就得到了贊同擁護。
「那真是太好了，我剛好覺得自己的個性和B班的漫我同學組合在一起，一定會有驚人的效果呢！」葉隱透對著隔壁班的吹出漫我高興道。
「我也是！」B班的小大唯也同樣眼睛亮晶晶地看向A班的障子目藏，「如果是嚇人的話，我想和障子同學組隊！」
還沒到晚上，大夥兒已經互相討論起怎麼用個性組隊嚇人的事宜來，這積極性可比訓練要出不知多少來，直把職業英雄們看得後腦勺滴汗。
一片熱火朝天裡，遠遠坐在小姨身後的出水洸汰突然站起身，面無表情地離開了這個圈子。
果然離開了LIVE的氛圍，他還是討厭跟這些立志當英雄的人混在一起。
這一天的晚餐終於不是手藝半生不熟的學生們自己操刀，而是由大人們一手包辦了，在最後一頓豐盛的晚餐過後，吃飽喝足的所有人興致勃勃地開始了試膽大會。
夜色濃濃，星辰萬裡，山林裡的一切還是那麼安靜，越發襯托不時響起的驚恐尖叫很是滲人。
千音以為這一天會是一個圓滿的結束，然後在第二天早上帶著滿足和不舍的離去。
但是當林中出現毒霧，甚至遠方還能看到突然燒起來的森林大火時，一切就朝不可預料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快把防毒面具戴上！」粉紅色的濃煙彌漫，已經有中招的學生昏倒在地上，正好和她同組的八百萬百遞給了她一個剛剛製作好的面具，千音不敢怠慢立刻扣在了腦袋上，而八百萬還在不停地製造面具，「拳藤同學，把這些發給其他同學們！」
「這些毒霧是從哪來的？」千音動作俐落地攀上了一棵大樹，試著從高處尋找源頭，結果卻是看到了大片的藍色火焰，「毒煙？大火？」
「看樣子，現在的情況我們是遇到敵人襲擊了！」兩個班的人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要趕快報告老師！」正當千音等人中止活動，想要往回趕時，所有人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曼德勒貓的聲音。
【所有同學注意！所有同學注意！現在營地遭到了不明敵人的襲擊，A班B班，以職業英雄橡皮頭的名義，現在開啟臨時許可，允許所有人使用個性與敵人戰鬥！】
曼德勒貓，個性【心靈感應】，可以和他人進行心靈對話。能同時對多人發動能力，且範圍十分廣。
是戰鬥許可！
能讓職業英雄們發出這樣的通告，形式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危急。
千音看著地面上倒著的一個個同學，想起林中不斷湧起蔓延的毒煙和大火，拳頭頓時握緊。
「音醬！你去哪！」八百萬百剛把幾十個面具製造出來，就看到同行的搭檔突然發足狂奔，立刻喊道。
「去滅了毒煙和大火！」少女一邊跑一邊回道，聲音因為戴著防毒面具悶悶的。
只這一句話，頭腦為S級的八百萬瞬間明白了同伴的意圖，她立刻站起追過去同行：「我也來幫忙！你現在肯定需要擴音設備吧？」
剩下的一句她沒來得及說，但是相信對方一定懂。那就是發動個性就沒什麼自保能力的她，還需要有人保駕護航。
「那真是幫了大忙了！」不停向外跑的千音立刻收下了。
林子附近有一個地勢很高的崖坡，千音本來沒考慮這邊，但因為八百萬百會給她準備大型音響，這個位置無疑更合適。
兩名少女動作極快地登上了崖坡，從這邊看去，果然很清楚地瞧見了他們玩試膽大會的場地附近一處粉色的毒煙滾滾，一處藍色的大火熊熊。
八百萬製造音箱還要一段時間，等待期間千音也感到十分焦灼。這個時候的她完全不知道，下面的林子裡有個曾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自稱「渡我被身子」的少女正滿樹林找她。
當八百萬剛把音響全部製造完畢，曼德勒貓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所有同學注意！敵人的身份已經弄清楚，他們來自敵聯盟組織！目的是為了綁架一個名為小勝的同學，請名為小勝的同學注意安全，不要和同學走散！並且儘快趕回營地！】
「綁架爆豪？」
收到這個消息，千音和八百萬都愣了一下。這是為什麼？
不，現在不是關注這種事的時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音醬，可以開始了！」調試好了機器，八百萬百朝千音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而已經握著麥克風的少女也朝她點點頭，看著粉霧和藍火交織的林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麥克風呢喃般唱了起來。
「「啊~哩~哦~嗦~啦……」」
那是一首聽不懂歌詞的古老歌曲，八百萬百一開始差點以為這是隨意哼唱，但慢慢的，她發現並不是這樣。
空中不知不覺聚攏了烏雲，滿是星子的夜幕開始再度變暗。
歌聲透過音箱極大的擴散到森林深處，隨著歌聲的繼續烏雲越來越濃聚在半空，最後就和她溫柔的調子一樣空中下起了連綿的雨。
它們集中在煙霧和大火處落下，看似輕細，卻一點點的削減著它們的蔓延，甚至反過來壓制。
這下子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方向。
「雨？」戴著防毒面具正往毒氣源頭奔去的拳藤一佳下意識伸手接住一滴雨水，然後轉頭看向聲源處，「LING召喚來了雨嗎？」
「拳藤！毒氣好像沒那麼濃了！」和她同行的鐵哲徹鐵驚喜地喊出聲，「這邊都這麼有用，相信那邊的火勢更容易撲滅了！LING醬的個性真的是超方便啊！」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比起同伴的欣喜，拳藤考慮得更全面，她奔跑得更快了，「你別忘記了一整首歌的維持時間很短的，我們要在雨停之前把釋放毒氣的傢夥幹掉才前！」
兩人不敢怠慢，立刻朝著毒霧源頭沖去。
「啊哈！怪不得我總找不到，原來LING醬跑到那裡去了！」另一邊，剛剛和麗日禦茶子、蛙吹梅雨交過手的渡我一下子高興了，她揮舞著手裡的還沾著血的小刀和針管蹦蹦跳跳朝著聲源奔跑而去。
「不許去！」知道唱歌的人此時如何不設防的麗日和蛙吹怎麼可能放她走，雙雙攔了過去。
而匆忙趕去會場的班主任則在聽到歌聲的第一時間就往柳生那邊去趕了。
消滅毒源和火源的思路是正確的，但做法太亂來了，連個職業英雄都不在身邊就敢開唱，柳生還是太不瞭解敵人的思維了啊！
相澤消太只希望守在柳生那邊的人能多些，最起碼也要能撐到他趕過去，不然的話……
然而越是不想發生，事情就越是朝那個方向發展。
沒等他趕到，一直在唱著的歌聲戛然而止。
「不好！！」
當他不斷提速趕過去時，看到的是散落在地上的麥克風還有倒在地音箱旁昏迷過去的八百萬百。
相澤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第62章 國民偶像被綁架後
抱著昏迷的八百萬往回趕後, 雄英的老師們得到的壞消息遠不只這一件。
爆豪也被人擄走了！
好好的集訓最後一天，眼看就要圓滿結束回家, 誰也沒想到最後一晚卻是遍地都是傷患，連學生都被綁走兩個的結局。
「可惡……！可惡！！」已經渾身是傷的綠穀頹喪地坐在營地裡, 滿臉都是自責和懊悔，「如果我能更強一點……」沉浸在對自身弱小的憤恨中。
一旁的洸汰擔心的看著他，在大家都去參加試膽大會的晚上，他又因為不合群自己一個人跑去山上的秘密基地躲起來, 沒想到遇到了當年殺害他父母的敵人過來襲擊營地，就在他也要被仇人殺死的時候是綠穀拼死救了他。
總是活在憤恨中的小男孩在看到綠穀一次次不顧受傷拼命救他的樣子後, 第一次意識到英雄的真正含義，明白了壞理為什麼總會漲紅臉跟他大聲吵架。因為他現在也遇到了自己的英雄。
可是現在，他的英雄正因為沒能救下同伴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而他什麼也做不到。
小男孩同樣頹喪地低頭, 很想對他說「謝謝你救了我」, 可是現在的他大概什麼也聽不進去吧。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在一片混亂中安靜站在角落的小女孩, 洸汰不由心頭一驚, 在他的印象裡，這個時候壞理應該早就去睡了。
「你……為什麼？」洸汰下意識地走過去, 話剛問出來，忽然想起那個偶像小姐姐也被壞人綁走了。
壞理安靜地站在角落, 不哭不鬧, 就和平時一樣慣性地不去給任何人添麻煩, 她清亮的眼睛看向洸汰
「真好呢洸汰，你找到了你的英雄。」小女孩沒什麼表情的臉上讓她看起來越發蒼白，「但我的英雄卻丟了。」
很多學生中毒昏迷，還有一部□□上帶傷，貓咪英雄團裡的職業英雄北美短毛貓和布偶貓甚至中了能暫時破壞個性的子彈，這幾天都無法使用個性還都受了傷，鬧出如此多的事根本不可能不聯繫外界就醫了。
是以當天晚上，所有人都被緊急遣返回去，送醫的送醫，回家的回家，不能再留在這個不知道敵人還有沒有繼續埋伏的營地裡了。
「老、老師。」等待救護車趕來的期間，一直昏迷的八百萬百掙紮著醒了過來，「LING被人帶走了……」
「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怎麼樣了？」不只是班主任，其他沒事的人也圍了過去。
八百萬沒說什麼，只是向老師伸出了一直緊握成拳的右手，將手心的東西攤給他看：「發信器……我偷藏在了她的身上……」
一片愁雲慘霧裡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
…………
雄英高校組織的林間合宿期間遭遇到敵人襲擊，導致多名學生受傷住院，並且還讓兩名學生被擄走的消息根本瞞不住。
特別是被綁走的兩人，一個是體育祭一年級冠軍，另一個更是全國知名的超級偶像坐擁粉絲無數，消息傳出去之後幾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雄英到底搞什麼！那麼多職業英雄在場還讓敵人綁走了學生！】
【你們不是名門高校嗎？號稱安保完備，為什麼總出事啊！】
【這回你們別想像USJ那樣再拿LING當藉口！這次被綁走的還有另一個學生呢，不要總把民眾當傻子愚弄！】
【不得不說，雄英在管理上確實有問題，連LING這樣品學兼優的頂級偶像他們都保不住，我對雄英的安全管理上產生了極大的疑問。】
【太可怕了，就算我的孩子以想當英雄，我也不會讓他讀雄英了，太沒安全感了！】
【要是LING醬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放過他們！】
無論是網路上還是電視報紙上，所有輿論都對雄英高校發起了攻訐，官網上除了民眾更有大批LING粉在底下瘋狂留言謾駡，學校一下子陷入了公關危機。敵聯盟在綁走學生的同時，其實也帶走了民眾們對雄英的信任。
高層那邊商討著如何應對公關和營救學生的問題時，柳生宅那邊在得到消息後同樣急成一團。
「為什麼會這樣！」從得知妹妹被人綁走，第一時間從就學校趕回來的柳生宗衛已經在家裡大拍桌子，他生平第一次朝從未忤逆過的長輩們大吼，「當初是你們說讓她去念英雄科更安全的！現在這樣還不如同意她去星光學院算了！」
「宗衛，冷靜一點。」旁邊，大哥柳生宗信淡淡發話，「這不是對長輩該有的態度。」
「現在你讓我怎麼冷靜啊大哥！」柳生宗衛回頭就是一陣大吼，「那可是敵人啊敵人！我們都是英雄科出身還不明白那都些什麼扭曲的存在嗎？我都不敢想她落到那些人手裡會遇到什麼！」
「所以現在更要冷靜！！」很少大小聲的宗信一聲暴喝，鎮住的不只是二弟，連帶那邊焦急的父母都是頓了一下，所有人這才看清柳生家的長子雖然表情如往常一樣，但眼睛裡已經佈滿血絲，眼底更是森冷一片。
「你現在這樣大吵大鬧怪天怪地也沒有任何用，爺爺當初的決定可能有不妥但絕對沒有錯誤，當初小姨的死引發出來的事端可不僅僅是心結的問題，放任她不控制個性遲早會出事，去英雄科是最保險的方法。」
閉上眼睛，宗信用冷淡的語氣陳述事實，這時候他不想去看祖父的臉色，沒人比他清楚這個時候最焦灼的就是到現在都一言不發的那個老人，他只能轉移話題扯到更要緊的事上。
「我已經跟警視廳相熟的警部打過招呼，只要有消息，他會第一時間通知。而且，雄英那邊應該很快也會有消息傳來。他們是責任方，不可能放著我們這些受害者家屬不管，一會兒我會親自去趟雄英瞭解當時的情況。現在輿論已經針對他們吵翻天，千音的粉絲們同樣不會坐視不理，而雄英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說明他們應該掌握著重要線索，甚至是知道敵聯盟的下落。」
「我和你一起去！」宗衛立刻站了起來。
做大哥的皺了皺眉，並不想讓現在情緒激動的二弟跟著一起：「你留下，去道場那邊靜坐好好冷靜冷靜。回來後我會把事情告訴你的。」
「宗信。」就在宗衛很不服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爺爺開口了，「讓你弟弟和你一起吧。」
「爺爺……」
「現在你讓他去靜心，他也做不到的。」老人擺擺手，「都去吧，快去吧。」
從頭到尾，老人都沒看那兄弟倆，可是那不復健朗的虛弱語氣別喝說是長孫，就是大大咧咧的次孫都察覺到了。
「爺爺……」一直對他有埋怨的柳生宗衛忽然說不出什麼話了，「是，我和大哥去了！」
…………
雙手被加了束縛器限制了個性的使用，身上也被幾圈皮帶牢牢綁在椅子上的爆豪此時一臉凝重地瞪著眼前那一幫奇形怪狀的人。
這些傢夥就是敵聯盟，從開學沒多久就一直三番五次找事的那群混蛋敵人，其中有兩個更是熟面孔了。
「繼USJ之後我們又見面了，爆豪勝己同學。」酒吧內，坐在諸多手下的簇擁裡，頭上戴著斷手的死柄木轉頭看向少年，「要抓住你真是費了不少功夫啊，為此我們都折了幾個人進去。不過能帶回如此有潛力的你還是非常值得的。」
「你想說什麼？」爆豪根本不想跟這個人廢話，「三番五次找雄英的麻煩是想幹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好。」死柄木低低的笑了起來，「我聽說爆豪勝己君的目標就是超越歐爾麥特成為最強，在這一點上我們其實很有共同語言，我們也想超越他呢……最好將他徹底弄死直接粉碎的那種。我從你參加雄英體育祭那時就注意到你了，你的性格真的是一點都不適合做英雄啊，來我們這邊一定會更開心的。所以我就和我的同伴們請你過來說說話，呐，要不要成為我們的同伴？」
爆豪的臉上頓時出現了好幾個十字青筋，眼睛瞪得血絲都出來：「少給老子發夢話了！」
「噗哧！」從黑霧一起站在吧台內的渡我被身子笑了，「第一次招攬失敗了呢，吊君。這樣的說法可不能打動爆豪君哦，想想別的說法吧？」
「這麼麻煩幹什麼？不如開了電視看看外界對我們的壯舉有什麼評價更直接點？」磁姐在這時雙手一攤很直白道，「雖然毒氣那小子被抓了有點可惜，但他可是一下子放倒了一半數量的學生，加上我們還綁了爆豪君，雄英現在一定被罵慘了吧？」
「說得是呢。」魔術師迫壓廣贊同地點點頭，「明明是英雄，明明一直都在保護民眾，但是這一趟失誤足以讓雄英被萬眾指責了吧？」
「你們說得我都迫不及待想打開電視看看了。」圖懷斯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動作一點也不慢地搶了吧臺上的遙控器就打開了電視。
就在爆豪用看智障的眼神瞪著敵聯盟，而這幫人同樣一臉期待媒體會怎麼說他們這次行動時，電視上播出的新聞讓雙方的臉色都凝固了。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請看！我背後就是雄英高校的大門處，看到門口這些黑壓壓的人群了嗎？他們不是媒體不是記者，是國民偶像LING的歌迷！這些粉絲來自全國各地，在收到他們的偶像被敵聯盟綁架之後，直接第一時間在學校門前示威抗議！】
一個女記者站在雄英門前給觀眾們做報導，她甚至還找了幾個粉絲採訪問話。
【雄英這次太過分了！上一次USJ被敵人入侵的教訓還不夠嗎？這次還來，要讓我們的LING受幾次罪！】
【我不管！學校這次不給個交待，我們後援會拼著集體被抓也要衝進學校討個說法！】
【立刻組織人救LING啊！晚一分她就多一分危險！這些英雄怎麼忍心的！】
電視上的說法讓整個酒吧都安靜了。
「我們還綁了LING？」圖懷斯一臉愕然，「我們自己怎麼不知道？」
他話音才落下，屋內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無比陰冷狂暴，敵聯盟眾人駭然地發現他們的首領身上溢出了驚人的殺意，而且直接對準了魔術師：「壓……縮……！」
「不是我！」個性為【壓縮】的魔術師迫壓廣慌忙擺手，「這次行動我連見都沒見到她！更別提碰到她將她壓縮藏起來了！」
「那就是小渡我！」圖懷斯立刻道，「這次的行動計畫就是你負責去引開她的吧！一定是小渡我半路上花癡發作把LING打暈藏起來獨自享用了！」
「雖然你說的那些讓我很心動，但我要說沒有呢。」面對死柄木直白襲來的殺意，渡我本能之下直接甩出了小刀一邊防備一邊回道，「我本來是想找LING醬的，但是被茶子醬和梅雨醬一直攔到了最後，也是連人都沒見到就跑回來了。」
「那還有誰？毒氣、翻車魚和爆肌也都被抓了，荼毘和我在四處放火吸引職業英雄的注意力，磁姐和斯賓納開槍對付職業英雄讓他們失去個性……我們根本都沒機會碰到LING啊？」
「那……強行打斷她唱歌，並且帶走她的人是誰？」
之前還想著怎麼招攬同伴的敵聯盟組織忽然一下子陷入了互相猜忌，他們已經沒空去考慮首領死柄木是隱藏這麼深的LING粉這件事，眼下更重要的是LING的失蹤是怎麼回事，又是誰趁亂帶走了她。
而被他們直接忽視的爆豪聽著這幫人吵鬧一樣的對話，臉上的十字青筋越來越多：「你們這幫烏合之眾到底在搞什麼啊！連綁了幾個人都不知道還當什麼敵人！還綁了那傢夥你們就那麼想死嗎！」
爆豪跟在柳生千音身後做了四天助理，那是親眼見識過那傢夥的粉絲是有多海量和狂熱的，敵聯盟綁了她已經不是不想活的程度了！
像是印證他的話一樣，電視上剛剛還在四處採訪的女記者突然被一個一臉凶相的紋身壯漢給搶了話筒。無論從外貌還是氣質，眼前搶話筒的傢夥都不是之前那些平民能比的，明顯，這是「敵人界」的那類人，此時他將臉湊近攝像機並且一點也不掩飾他眼中的惡意和挑釁。
【敵聯盟是嗎？給你們一個警告，如果LING在你們那裡少一根汗毛，不管你們在哪，我都會糾集所有兄弟把你們這些老鼠全都殺光！記住，不管你們在哪！】最後，那壯漢對著鏡頭比著割喉的動作還沒完，就被直接關了電視。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將手上的遙控器一手崩壞捏碎，死柄木這會兒早就沒了勸爆豪入夥的心情，口氣十分惡劣。
然而爆豪可以比他更惡劣：「連綁架就能被人渾水摸魚的傢夥有什麼資格讓老子閉嘴！你們現在最好想想怎麼把那傢夥找回來！否則這筆帳絕對不算完！」
這時候趕他走他都不會走了，爆豪知道想要得到柳生的下落還得從這些人身上入手，畢竟敵聯盟能突然發動襲擊必然是有預謀的，而能在他們行動時坐收漁利的傢夥也肯定和他們關係親密，至少是知道他們何時行動的那種親密。這樣一來……
死柄木當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一眾人無頭蒼蠅地互相質疑揣測了一番將塑膠情誼展現得淋漓盡致時，他終於悶悶說出了最後的猜測。
「我知道了……是老師。」
…………
腦子裡混沌一片，千音霧濛濛地睜開眼，看到的周遭一片昏暗的場景，隱約中還聽到有人說「個性」「實驗」之類的交談。
有……很多的電子設備？還有……很多顯示器？
她的眼前始終朦朧不清，只能靠光源零星感應，手腳像是灌了鉛一樣無法動彈，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千音努力地想讓自己保持清醒，甚至是看清周遭，然而掙紮半晌都是徒勞。
就在這時，面前突然走來了一個輪廓高大的男子身影，逆光中千音聽見他渾厚的聲音：「這麼快醒了嗎？現在還不是時候，再做一會兒夢吧。」
誰？
她很想問一問，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逆光的身影朝她伸出手，寬大的手掌蓋住了她半邊臉。視線被強行遮擋的同時，千音只感到一陣輕微刺痛，只覺得身上有什麼東西被拿走了，意識便再度陷入黑暗。
第63章 再入回夢
千音又做夢了, 再度回到了還是四五歲的曾經，那個讓她懷念又害怕的過去。
「呵呵哈哈……！」
「呀哈哈哈哈……！」
颱風肆虐過的小鎮，到處都是狼藉一片，但對於從出生起就經常感受到這些的當地人而言, 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是習以為常。
所以街頭上, 大人們在清理橫在路上或者房頂的樹木或者雜物時，小孩們依舊無憂無慮地四處奔跑玩耍。
「喂喂！跟班，你快點啊！」四歲的小女孩別看她腿短，跑起來卻是一點都不慢, 甚至還不時催促身後灰藍發色的男孩, 奔跑中小姑娘頭頂的羊角辮一翹一晃, 如她本人一般得意又神氣。
「慢, 慢一點啦！」後面的男孩追得有些氣喘，明明比前者年長五歲, 但在體力上差距是肉眼可眼的大。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又一條街道, 剛好，路上正有一隊消防士和志願隊在合力搬走橫在路中間的一棵大樹，其中一名身穿志願服的年輕女性在聽到孩子的笑聲後半途歪過身子去看, 對著小女孩就高聲喊。
「瘋丫頭, 說多少次讓你別跑那麼快，剛下過雨小心摔……」
她話沒說完, 那個一直在瘋跑的小丫頭就踩到了地上的雜物, 眼看就要來個五體投地時被後面的男孩用胳膊一把橫攔住, 這才避免了臉著地的下場。
「沒事吧？」就算是情急之下托住人, 男孩都沒忘記將自己的手收起一根指頭，一雙緋色的大眼睛關切地看著小女孩。
「沒事！」相比起前者的小心翼翼，小女孩本人卻是滿不在乎，站直身體後還老氣橫秋地拍對方的胳膊，「可以啊跟班！還知道及時護駕，夠機靈的！」
男孩頓時一臉黑線：「都說了我不是跟班，我叫志村轉弧。」
兩小正說著話時，之前高聲提醒的年輕女性已經脫離大部隊朝這邊快跑過來，伸手就給了小姑娘一個腦瓜嘣：「說好了讓你老實呆在公寓那邊不要亂跑的呢！」
「唔……」不聽話被抓個現形的小姑娘用兩隻小胖手捂著腦袋不說話，只是發出嗚咽聲裝可憐。
她這慣用伎倆對家裡人已經不怎麼奏效了，但是對外還是非常吃得開的，做小姨的剛叉起腰還沒說什麼，旁邊已經有大人幫著說話。
「也沒什麼吧陽美，放過你家小外甥女吧，小孩子好動很正常嘛。」
「就是，別對小孩子這麼嚴厲。看看這孩子多可憐，都被你訓哭了。」
「乖乖別哭，阿姨這邊有巧克力，別和你壞小姨呆一起了。」
看著那幫看到漂亮小孩就化身怪叔叔怪阿姨的同伴，親小姨只能維持著叉腰的動作吹鬍子瞪眼，這幫愛心氾濫的傢夥用錯地方了！
懶得理為了逃訓而在大人堆裡賣萌賣乖的小丫頭，陽美女士轉頭看向一直安靜站著的灰藍發男孩：「謝謝你及時拉住我家小千音，你是公寓附近住的孩子吧，好像是志村先生家的兒子？」
「你、你好，我叫志村轉弧。」面對有些陌生的大人，還不到十歲的男孩表現得有些拘謹。
「轉弧君你好，我是柳生陽美，是那小丫頭柳生千音的小姨。」就算是對小孩，陽美女士也不敷衍，笑著做了自我介紹，「我家的孩子脾氣不太好，請你多擔待些。如果她有什麼過分的行為，你也一定要告訴我，我會修理她的。」
「沒有沒有。」男孩連連搖頭，「她挺好的。」在大家都不願意接近他還欺負他的時候，只有她站出來幫助他，還不介意他的個性和他一起玩，真的很好很好了。
這是柳生家的姨甥倆和志村家的男孩第一次見面，連柳生陽美都沒想過，本該就是一段短暫緣分的情誼會因為兩個孩子玩得那麼要好延續了一年多。
就算賑災結束了，只要有時間，自家好動的外甥女總會央著她帶她去好朋友家那裡玩，也因此，柳生陽美和志村家倒也成了熟識。
那是很普通的一家人，作為一家之主的志村先生勤懇工作養著一家人，為人寬和還帶著幾分正氣，陽美女士和他們一家都挺談得來。
這一切對只是個孩子的千音和轉弧來說，那都是無關緊要的，被慣壞脾氣總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一天到晚帶著她的跟班漫天撒野，用拳頭和零食到處欺行霸市收攏小狗腿無數，玩得那叫一個開心。
「喂，跟班！要好好接住我啊！」
就在志村家的院子裡，不知道為什麼爬上院牆頭的小女孩正朝著院子裡的男孩高喊，以至於正和志村先生談話的陽美女士回頭看去時，就看到灰藍發的男孩手忙腳亂接住那小丫頭，卻被帶得雙雙倒地的一幕。
「千音！」做小姨的簡直無力了，「不要總欺負你轉弧哥哥！」
「哈哈哈哈，沒事沒事。」倒是志村爸爸笑得開心，反過來勸陽美女士，「男孩子就該保護女孩子，這臭小子結實著呢不會摔壞的。」
院子裡有草坪，大人們倒也不擔心摔出好歹，小女孩朝著屋裡做了一個吐舌鬼臉就拉著男孩跑到陽臺那邊拿起繪本玩起了畫畫。
「真是的……每次都玩得這麼瘋。」陽美女士很頭疼。
「請別這麼說。」志村爸爸笑著道，「真要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家千音，轉弧那孩子因為個性的關係很多人都害怕接近他，更別提有小孩願意和他玩耍了。其實我一直很擔心再這樣下去，轉弧遲早要出問題，現在好了，他現在也有玩得來的朋友，我也總算能放下心了。」
提到個性，柳生陽美換了神色：「轉弧的崩壞個性，你們就沒想辦法解決一下嗎？比如說向裝備公司訂購私人定制裝備，限制一下他的個性。」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早就想過。」提到這一點，志村爸爸的臉色有些不好，「但是陽美小姐你也是知道的，裝備公司製造的裝備一般都是給職業英雄提供的，像我們這樣的平民沒有政府給的許可裝備公司也不敢給我們定制裝備，但是在這方面，雖然不想這麼說，以我們家的條件想要拿到真的很困難。」
超人時代的初期造成的黑暗和混亂嚇壞了當時的政府，所以一直到現在國家也是用著各種條條框框束縛著所有人對個性的使用權利，對於能增幅實力的個性裝備那當然也重點盯防對象，畢竟誰知道你買了裝備是想幹什麼，當然要各種申請和認證才能給你放許可。
當然，這種困難永遠針對的都是無權無勢的平民。對於生在資本主義國度並且也能算是上層一員的柳生家而言，這根本不算是事兒。
「啊，如果是這個的話你們不用擔心，我家有門路，這事就交給我吧。」陽美女士笑著道，轉頭看向了在陽臺處玩得開心的兩個小鬼，神色溫柔，「不只是轉弧，其實對千音來說也是難得有玩得這麼投緣的朋友。而且，總讓這孩子翹著手指做事也總不是辦法。」
大人們在談著事，小孩那邊又有了新的動靜，在本子上瞎塗了一氣後就覺得無趣的千音很快扔掉了手裡的臘筆，並且動作很霸道地奪了對面還翹著手指認真畫畫的男孩的筆：「我們出去玩！」然後拽著他就往門外跑，「我們去街上玩了！」
「你又……只准一個小時啊！」陽美女士剛說出這種話時，兩小早就沒了影子。
在時間的約定上千音還算遵守，一個小時後兩小回來了，並且還獻寶一樣美滋滋的給小姨看了在街頭上拍的大頭貼合照。
「就在前面的小賣部門口發現的大頭貼機，老闆今天新裝的，我和跟班……轉弧排了好久的隊才輪到的！」
小姑娘在那邊獻寶，陽美女士卻是一臉黑線的看著這些由兩寸照片組成的九宮格，除了幾張個人單獨照，其他的全是她家小霸王壓著男孩的腦袋無恥笑的合照啊。
對此，小霸王一臉理直氣壯：「身為跟班怎麼可以爬到作為老大的我頭上，他當然得在下麵！」
然後就收穫了小姨的腦瓜嘣。
陽美女士看了一眼裝可憐的外甥女，又看看明明是被欺負了這會兒竟然還給她揉腦袋安慰的男孩子，抽著唇角下意識地又看向了手裡的大頭貼，上面自家小霸王的小胖手一隻按在男孩的腦袋上另一隻手還比著剪刀手笑得特得意開心，偏偏底下被欺負的那個笑得更傻，忽然只覺得沒眼看。
小女孩卻完全不覺得有什麼，找到了最要好的玩伴以後她是恨不能把所有好東西都跟他分享，要不是他是男孩子還比她大好幾歲都想把新買的小裙子和花繩全分給他，現在只能送給他自己最喜歡的繪本、零食，還有自己親手學做的飯團。
「你，你居然全吃了？」
為什麼小姨看到吃空的食盒是那種表情啊，她捏的飯團哪裡不好了？居然還擺出痛心同情的表情拍跟班的腦袋，太氣人了！
如果說，上面的夢境都是千音開心快樂的回憶的話，畫面一轉，到她再一次跟著小姨去小鎮上時已經是距離上次很久的時間以後了。
「去年是颱風，今年是地震，轉弧家住的這個小鎮是不是有點倒楣？」走在又一次遭了災的街頭上，小女孩噘嘴很不高興。
「那你肯定沒見識過遭了八級地震沒兩個月就迎來了太平洋突然急拐過來的颱風災害城市。」作為常年跑在賑災第一線的愛心志願者，陽美女士可比大多數人瞭解這個立於太平洋地震活動地殼帶上的島國是怎樣的多災多難，能不死人就是好事了，「不然你覺得幼稚園阿姨為什麼會教你們遇到地震和颱風該怎麼辦的知識？」
第一次聽到這種事的小千音瞪圓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可是看著左右一路上的狼藉，這次有很多房子都塌了，很多人都在廢墟上翻找東西，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好在這次沒太多人傷亡，志村家也沒受太大波及。」陽美女士轉移了話題，「我來之前已經和他們家打過招呼，到時候送你過去我就得去參與工作了知道嗎？」
「嗯！」小女孩乖巧點頭。
就在一大一小以為全程相安無事時，前方的路上巷口的一支電線桅杆忽然歪倒。
千音沒反應過來，小姨已經掙脫她的手快步往前，並且嘴裡還在大聲警告：「危險！前面的快讓開！」
她呼喝的方向有個男人正蹲在廢墟裡埋頭翻東西，聽到聲音後只抬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翻找值錢物品。
小女孩一開始也沒感覺有什麼危險，但是當那根倒下的電線杆重重砸在前面坍塌的斷牆上直接導致整個危樓全面傾塌時已經遲了。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姨飛箭一樣撲過去將那個男人推開，然後自己替代他被重重掩埋在底下。
轟隆隆！
房屋倒塌的聲音在這一刻如同驚雷，小女孩只覺得腦子都被炸懵了。
「是餘震！砸到人了！有人被壓到底下了！快來人啊！」
周圍的人一窩蜂擁過去，開始緊急救援，甚至連附近的英雄都到場了直接利用個性搬開了所有碎石，然而再快的救援也阻止不了當場死亡這個命數。
「啊……啊啊……」小女孩不顧所有人的勸阻沖進事故中心時，看到的就是倒在那裡血流如注卻沒了聲息的血親，她跪在血泊裡下意識地輕輕推她的胳膊，連喊人都不會了，可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的掉下來。
而就在所有人沉默的看這一幕不知道該如何安撫的時候，被救下的男人卻瘋了一樣大叫起來。
「不關我事，是她自己沖過來死掉的，我可沒求她救我！」
臉上滿是淚的小女孩猛地轉頭看他，瞪大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周圍其他人也是譁然一片。
「在孩子面前說什麼呢！」「你有沒有良心啊！」「你說的是人話嗎！」
大概是因為被集體攻訐，本就亂了方寸的男人越發用力地嘶聲大吼：「看我幹什麼！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義工而已又不是英雄，跑過來逞什麼能！我沒錢！讓我賠錢一分也沒有！」
這種極力逃避責任的嘴臉引起了更多的指責，就在這越發亂糟糟的譁然聲裡，一道小女孩尖利的叫聲幾乎刺破耳膜。
「「啊啊啊啊啊啊——！」」
她沖著那個男人高聲尖叫，表情和聲音一樣充滿了憎恨和憤怒，很多人受不了的直接捂住耳朵時，男人的身上各處卻是突然炸開了多處血花。
「小朋友！」知道是個性發動了的英雄立刻出面阻止，搖晃尖叫的小女孩，「小朋友你看著我，你的阿姨是個好人，她為了救這個叔叔已經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你忍心她救活的這條命消失嗎？」
「他是壞叔叔！」女孩尖叫，「他不聽話害死了小姨！他該死！」
「可是他不能死，你小姨知道你害死了她救下的人一定會傷心的！」這位同樣精於救災的英雄懂得如何安撫民眾的情緒，個性暴走的情況沒遇到過但也聽說過，何況物件還是沒分寸的小孩更不能馬虎，「你真的要讓你小姨的性命白費嗎？」
英雄一再強調小姨，小女孩果然不再針對已經倒在地上慘叫打滾的男人，而是像是被提醒了一樣轉頭看向了已經死去的親人，撲了過去握住溫度漸涼的那只手，大聲朝她喊：「「小姨，醒過來！」」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做什麼，可是小女孩喊出這一聲後直接咳出血的樣子卻驚到他們了，然後嘔完血的小姑娘卻不管不顧，繼續朝著不動彈的人繼續大喊。
「「求求你，活過來！睜開眼睛看看我！」」
已經是屍體的人自然一動不動，可是還穿著單薄裙子的五歲小姑娘在喊出那一句的瞬間黑髮變白，並且全身血管爆裂，整個人直接成了血人。
旁邊的英雄直接下手把孩子打昏：「救護車！救護車來了沒有！這孩子個性暴走嚴重透支快送去醫院！」
從醫院裡醒過來時，已經是一周以後的事了。
小女孩低頭看自己，雪白的劉海垂到眼邊時還有些發懵。
「媽媽，為什麼我的頭髮變白了？小姨呢？小姨哪去了？我……」她自己話沒說完就因為想起了什麼而直接大顆大顆地掉起眼淚。
她的病床前，是早就哭得像個淚人的母親，還有沉默的父親和爺爺。
「千音。」爺爺在這時開口，「以後不准你隨便使用個性，出院以後就隨我學劍，不許你再偷懶了知道嗎？」
從沉睡中醒來，千音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滿面淚水。
夢中的一切是她懷念卻又不敢觸碰的回憶，卻不得不承認它深深的改變了自己。
五歲那年她被送到醫院救治，足足休養了大半年才終於出院，卻也因此早就錯過了小姨的葬禮，一向懶得管她的爺爺開始變得嚴厲。她一直惦記著小姨說的要給轉弧送禮物的事，病好以後央求了好久，終於才讓大哥同意帶她重新回到那個小鎮。
結果那個丟了她小姨的鎮子上，她也在自己養病的期間弄丟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一天她抱著放有小姨準備的禮物盒子，蹲在已經空空如也的志村家門口放聲哭了很久，這才被大哥牽著回家。
也同樣的，在那一天丟掉了所有任性和壞脾氣，突然長大了。
「醒來了嗎？」耳邊突然響起的男人嗓音讓還沉浸在情緒中的千音立刻回神，下意識地坐起身警惕望過去，就看到一個似乎是光頭腦袋但從面部到脖頸全被工業金屬面具覆蓋的西裝男人坐在那裡，周圍的環境昏暗，但能看得出是個監控室的樣子，自己則躺在一張靠牆放著的長沙發上。
「你……！」從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千音本能地感到驚懼，從她出生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或者野獸能給她這樣可怕的煞氣和壓迫感，恐怖到在他的注視下讓她連逃走的念頭都不敢有。
「這麼敏銳嗎？該說果然不愧是劍道世家訓練出來的人，天生對血和強弱差距很敏感呢。」男人似乎也發現了她的驚恐，稍稍詫異了一下後很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也好，你能體會到差距，應該也不產生什麼不切實際的念頭了。怎麼樣，埋藏在深處的記憶被挖掘出來的感覺？」
男人的話語輕易地引走了千音的注意力，意識到之前的夢境不是她自主回憶的時候她猛地抬頭瞪視他：「這是你的個性？」
「確切的說，是我的個性之一。」男人笑了起來，他擺正了坐姿，好整以暇地回應，「初次見面，小歌姬。我覺得你應該有從歐爾麥特或者你爺爺那裡聽說過我，他們都叫我All·For·One。」
第64章 行動起來的營救隊
All……All·For·One！？
當男人點出自己的身份時，千音在短暫的震驚之後本能地低頭看自己, 除了在營地被打暈時脖子有點痛外, 身上好像沒哪裡不對, 也沒缺什麼的樣子。
但是被強制昏迷前，她清楚地感受到確實有什麼被奪走了，可是……
「為什麼？」正是因為確認個性都在, 她才覺得奇怪。
「啊啊，你的個性確實有被我借過去試了。但發現不適合我也不適合我的學生，所以又還回去了。」男人擺擺手, 把隨意剝奪別人的超能力這種事說得就像到誰家取個東西一樣簡單。
說到這裡, 他甚至還指了指自己戴著面具的臉：「你看我現在的樣子, 【音控】的能力根本發揮不了幾成，就算給吊也差不多。至於【劍道精通】, 更是需要大量練習去積累技巧才有建樹的刀術偏門。嘛，如果是我還在你曾爺爺那個年代的話, 倒是挺有興趣花點時間好好練練, 但現在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吊那個沒耐性的脾氣就更不會去花這個時間了。」
千音抿著唇沉默地看他, 只有眼中的警惕越發濃鬱。
「你似乎一點也不關注我說的學生是誰呢。」All·For·One看著少女始終如臨大敵卻按兵不動的姿態，不知是感歎還是讚賞的點頭，「也是，畢竟對現在的你來說他完全就是個陌生人。可我到現在都沒有動你, 卻是多多少少看在他的份上, 拿走了你的個性, 他肯定會對我大吵大鬧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換成任何人在面對未知的惡意而且難以反抗時，態度都好不到哪去，更不可能還有心思順著敵人的話頭去玩猜猜猜，至少千音沒這個心思，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抓了她既然不是為自己的個性，那麼一定會有更不妙的情況等著她。
「所以說，小孩子呀，有時候心思太活絡也挺麻煩呢。讓我想和吊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多聊幾句都不容易。」談話不成，All·For·One似乎比千音還要失望，但這種失望也僅僅是浮於表面的情緒罷了，「會把你找來，當然是我有一個想法需要你好好配合一下。放心，不會傷到你的，相反對你還很有好處。」
他說著，便抬起手向著少女的腦袋伸去。這只逆光伸來的大掌卻給千音莫大的恐懼，不管不顧就想逃跑之際，All·For·One再度輕描淡寫地開口了。
「哦，一直忘了說，吊是改過名的，他以前叫志村轉弧。」
「……！！？」
心神一下子產生了遲滯，而就在這一刻，男人的手掌已經近在眼前，如同之前強制讓她昏迷一樣的手段，少女的視線和意識都被黑暗徹底籠罩。
…………
國民偶像失蹤的消息通過媒體旋風一樣的傳播到全國各地之後，幾乎沒什麼不認識敵聯盟這個存在，所有的作案履歷都被扒得乾乾淨淨，別說是斯坦因事件，就是他們第一次在雄英USJ入侵出場的真相都已經翻案的一清二楚。
【根本不是什麼私生飯入侵！就是敵人襲擊學生！居然讓LING站出來背鍋，雄英太無恥了！】
【就因為LING是超級偶像就能隨便拿來利用嗎！她也是你們的學生吧！】
【雄英攪黃了敵聯盟的第一次出場，所以他們為了報復才綁架了LING！為什麼要讓一個女孩替你們承受這些，太過分了！】
學校之前的公關做的有多漂亮，真相被有心人翻出來後反噬就有多厲害。敵聯盟出於報復雄英的心態，遷怒綁架了國民少女的說法浮於塵囂，以至於隨著時間的推移發酵得越發厲害。
「大家就和瘋了一樣，到處都是攻擊學校的言辭。」喬裝後的切島銳兒郎站在人群裡，看著街頭大廈上牆面電視的新聞，聽著周遭的議論和譴責，低聲和同樣做了偽裝的綠穀等同學說話。
「這是沒辦法的事。」八百萬百憂傷又無奈的低頭，她也想大聲反駁但這種時候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同樣壓低了聲音和同伴交談，「如果不是親身參與，知道真相，我可能也是這些人的一員。」
「LING的失蹤只是一個擴散恐慌和憤怒的增幅器，實際上大家感到不安的本質還是學校沒能保護好學生吧。」轟焦凍皺眉道。
「都別衝動。」飯田緊盯著電視，上面竟然開始播放起校長和相澤老師他們當著眾媒體的面鞠躬道歉的畫面，「我們都要相信學校，相信英雄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這些人的出場也只是為了救人而不是跟誰戰鬥，這一點一定要明確！」
暑假還沒結束，或者說就算結束了，在這種時候也不可能安心上學。學校和警方如何安排救援學生們不知道，但是綠穀躺在醫院裡在經過了重度昏迷和伴隨高燒終於恢復身體後的第一件事，還是惦記著去救同學。
哪怕無論學校還是律法都明文規定不許他們這些學生不許使用個性甚至不許去救人，綠穀還是想要這麼做。
明明同學情況未蔔自己卻只能眼睜睜幹看著，還有他們被抓走時自己就在旁邊卻什麼也做不到的痛苦，那種時時刻刻折磨自己的感覺真的是太不甘心了！
就在他準備央求了八百萬百重新做了一個信號接收器，想方設法在不違反規定的情況下盡自己的一分力時，他發現有這種想法的不是他一個。
「A班的大家就算了，為什麼B班的同學也參與進來了啊！」
面對順利到超標的情況，或者應該說大家都快已經商量好對策就差他這個之前在養傷的病號時，綠穀抓著腦袋目瞪口呆。
「你別誤會A班的。」參與進來的幾個B班同學面無表情地擺手，「我們會過來幫忙可不是沖著你們，而是為了LING醬而已，不然你以為憑爆豪那臭脾氣誰願意來救他啊。」
「就是，我們是去救LING的，爆豪那是順帶。」
聽著大家嘴上真真假假的嫌棄著，綠穀的後腦勺滴汗。他知道如果只是小勝被抓，絕對不會有這麼多人冒著違反規定的風險過來參與這次私下行動，可換成是柳生君卻能連隔壁班的同學都願意主動找來幫忙，這就不得不深深地感覺到了做人的差距。
而現在，他、八百萬百、轟焦凍、切島還有飯田這幾個人是先鋒隊，負責第一波偵察，等找到信號接收器上提示的地點確認好形勢後，就會通知大家到場，利用在林間合宿時培養出來的默契和個性組合把人救出來就跑。
心裡暗暗再一次確認計畫時，街道上突然嘩啦啦的沖過來了一支隊伍，他們穿著白底金邊的法披，目標明確地朝著某個方向奔跑而去。
「那是什麼？」被驚擾到的路人看到他們浩浩蕩蕩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發聲。
「你不知道嗎？」有人立刻回答，「那是LING的後援團啊，自從LING醬並綁架以後，她全國各地的粉絲都開始行動起來，撒下天羅地網的到處找人。只要稍有情況，他們就會大舉出動。」
「……有點可怕，總覺得他們隨時會跟人幹架的樣子。」
「是這樣喲，那幫歌迷就是想著救出偶像以後就把敵聯盟整個撕碎的主意。聽說不只是正經歌迷出動了，連敵人那邊的LING粉也在到處找人呢。」
聽完對話的同學們：「……」
「大、大家，我們還是快走吧。」綠穀第一次覺得自己該關注一下除了英雄界外的其他圈子了，比如說從古至今一直長盛不衰的藝人界，雖然和超級偶像同班一個學期，他果然還是瞭解太少了。
其他深有同感的同學也是紛紛點頭，當英雄雖然出名以後也是萬人崇拜，但絕對做不到能讓敵人都粉自己而不是仇視的情況。
「看樣子，老師他們應該是已經行動了。」八百萬百也是感慨，「我們也快……等等！不好，剛剛那幫後援會的人好像就是往接收器提示的方向去的！」
這會兒所有人都驚悚了，來不及震撼這群全國各地的歌迷到底如何神通廣大，雄英的學生們只考慮到了這些只是普通民眾的粉絲遇到窮凶極惡的敵聯盟會發生怎樣的慘劇，根本不敢再有任何怠慢，立刻就追了過去。
「計畫有變！飯田，趕緊通知其他同學過來，阻止這些歌迷去現場！」一邊狂奔的途中，八百萬百一邊高聲道。
「已經在做了啊！」拿著手機在撥號的班長也是急急回道，「喂，是拳藤嗎？發生緊急情況！我們這邊……」
信號器的目標地點直指神奈川縣神野區的某處區域，在歌迷戰隊、雄英偵察隊紛紛往該區急行軍時，一直被所有人挖地三尺的敵聯盟這會兒也在奔跑的路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印象裡老師有提過他在這附近有一家工廠，裡面生產大量的腦無。」死柄木吊給跑在後面的手下隨口解釋了一句。
「哦哦哦！」渡我和圖懷斯等人眼睛都亮了，「就是電視上給斯坦大人揚名時順帶提到的那個腦無嗎？感覺好酷哦！」
「All·For·One大人的底蘊果然深厚。」迫壓廣這些思想成熟的人是這麼想的。
「喂！你們確定能在那邊找到人？」同樣跟在他們身後跑著的爆豪大聲吼道。
眾敵人這時已經很嫌棄地看他一眼，雖然因為不能洩露行蹤的關係得把這小子給帶上，但他現在為了救LING自願跟他們一起行動趕都趕不走的牛皮糖精神也挺討厭的，加上那張臭嘴要不是怕引起注目真是分分鐘想讓人痛扁他一頓。
「吊君，我們真的要吸收爆豪君當同伴嗎？」渡我被身子已經感到嫌棄，「我怕到時候會忍不住內訌把他殺掉呢。」
「附議！」作為渡我發展出來的線下粉頭，圖懷斯很多時候都會第一時間附和JK小姐姐的話，如果沒有這次的綁架事件他們的關係應該一直都是最好的。
不過就算因為偶像的問題出現內訌，對瘋子們的友誼似乎也沒太大影響就是。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荼毘這時候想得更深遠些，「我不知道All·For·One想幹什麼，或者跟死柄木你有什麼關係，但是他綁了那小歌姬給我們帶來大麻煩是毋庸置疑的，昨天要不是我們跑得快，這會兒早就被發現了。敵聯盟現在還沒成氣候，憑我們這點人根本不可能跟氣瘋了的那群粉絲對抗。」
偏偏死柄木這期間試著去聯絡對方，卻完全沒得到任何回應，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導致現在他們只能提前跑路，主動找他，問個明白的同時也算是尋求庇護。
對手如果是英雄或者員警，荼毘還能有點譜，可是跟那些追起星來就沒有一點B數的腦殘粉對抗，他覺得組織裡大概只有渡我這些瘋子能媲美一二，但是兩者間在數量上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啊。
沒等死柄木接話，不耐煩的爆豪臉上已經頂著好幾個十字青筋直接打斷：「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囉囉嗦嗦個沒完沒了，卻連一句重點也沒有啊！到底能不能找到人啊你們！」
死柄木什麼也沒說，只是用陰冷暴虐的猩紅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少年以同樣暴烈的紅眸毫不退縮地回瞪過去。
之前沒看出來，還覺得這傢夥只是個單純的敵人頭目/重要的棋子，現在怎麼越看越有很想立刻宰了的衝動呢？
兩個人的腦中不約而同浮起了同樣的念頭，但都一閃而逝，這個時候還是找人更重要。
三方人馬都往神野區的時候，發信器指定的地點附近早就有大量的英雄埋伏在附近了。
和情報稀少的前三方人馬不同，以政府為背景的員警和英雄們雙雙合作得到的資訊可要齊全多了。他們不但知道了敵聯盟勢力有多處據點，更是清楚發信器最終停止不動的地方看似是個廢棄倉庫實則是一處隱藏很深的腦無工廠。甚至英雄們這會兒已經大量集結，並且兵分兩路，一部分去追擊死柄木他們，另一部分則埋伏在腦無工廠這邊。
職業英雄「潮爆牛王」就是埋伏組的其中一員。
這次雄英的學生被綁架事件看起來打擊的只是雄英的名聲，實際上擄人的敵聯盟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爆豪打擊整個英雄社會，體育祭後的職場體驗那會兒潮爆牛王就知道爆豪那個孩子的脾氣是有多頑固多暴躁，敵人大概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挑選的他，如果爆豪因此加入了敵聯盟，產生的後果可不只是雄英要倒楣，而是他們整個英雄界都要受波及和動盪。
英雄將不再受人信賴，民眾們也會拋棄信仰，在這之後，絕對是黑暗面的那些人開始肆意狂歡的好時候。
至於為什麼綁架LING？
包括潮爆牛王這一干英雄聚在一起都沒想太明白，雖然這確實讓大眾對雄英產生了極大的反感，現在抵制學校的聲音也是越來越高漲，但老實講，敵聯盟這樣做無疑是步臭棋。頂極偶像自帶的那些來自全國的鐵杆歌迷可能很厭惡雄英，但更會憎恨敵聯盟。在這個超能力氾濫的社會，最不缺乏的就是攻擊性，這也是政府死死壓制著民眾使用個性的根本原因，一旦有誰挑戰大眾的理性底限，後果真的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必須要在那幫發瘋的粉絲徹底暴走前把人救出來。
英雄是這麼想的，他們只想趁著雄英發佈道歉新聞麻痹住敵人時迅速出擊，救人的同時也搗毀這些滋生邪惡的巢穴。
他們絕對想不到，就在盯梢目標相隔一條街的週邊，一群身穿追星法披的「戰士」們被突然出現在街口的一道道綠色藤蔓給攔住了。
「STOP！」為首的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她揮舞著一雙變得很巨大的拳頭攔著所有人，「這裡從現在開始禁止通行！」旁邊還站著一個長髮全都是由綠色藤蔓組成的女生，和攔在路前的那些藤蔓如出一轍。
「你們是什麼人！」為首的歌迷立刻站出來，「你們想攔著我們精靈之歌的人去救LING嗎！」
「我們收到LING的官方後援會的委託舉報，說你們這些自稱是精靈之歌的傢夥全都是假冒他們名義在四處亂來的人！」機智過人的B班班長張口就是粉絲們極在意的粉藉認證，她這麼說著還拿出自己的手機把官方貼出來的告示給他們看，「現在你們信了吧？我要檢查你們在論壇上的ID，確認身份是真是假！」
有人下意識地翻出手機照做，但也有人不買帳：「你說檢查就檢查？你算老幾，別耽誤我們救人！」
「唉呀呀，看來有同好不願意出示粉藉呢。」拳藤的背後，物間站了出來，張口就是一通嘲諷，「我覺得他很可疑哦，還是交出手機給我們看看吧。」
他如此說著，就站出來幾個人高馬大的A班和B班的學生，裝作兇神惡煞的朝抗議的人走去。
瞬間，這條路上一片混亂，連帶都有路人報起警。但水攪得越渾，反而不只是歌迷，就是路人們也不願意接近這一帶了。
一片混亂裡，麗日禦茶子偷偷打電話給綠穀：「綠穀君，那些人都被攔住了，一切OK。」
「太好了。」先一步靠近廢棄倉庫，這會兒正躲在牆壁夾縫裡的綠穀低聲接電話。
「你們那邊也要小心哦，這邊就交給我們吧，有情況隨時撥號。」
「嗯，謝謝你們，我們會的。」
綠谷在班田等一干同學的注視下剛悄悄接完電話，放下手機還沒來得及和同伴們說什麼，背後突然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轟鳴聲。
即便隔著一條街，正在和歌迷糾纏的拳藤他們也聽到了那聲巨響，以及就算在黑夜也能隱隱看見的漫天煙塵。
「什麼呀？有大樓被炸了嗎？」
所有人都停下了混亂，全都轉頭看向了聲源處。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等！那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嗎！」一片安靜裡，有歌迷喊了出來，「LING醬是不是就在那？」
拳藤在這時也醒過神立刻高聲道：「不可以去！那裡有可怕的敵人在！」
然而沒人理她，那些人紛紛利用自己的個性在百般阻攔下依舊逃過了封鎖，朝著現場狂奔而去。
「可惡！」
封鎖逐漸失效，拳藤無奈，只好和眾同學也一併趕過去，到時候就算出事他們也能幫上一二。
然而等他們真的到現場時，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整整一座巨大的倉庫大樓包括前面幾棟建築，全都被巨大的力量擊成廢墟爛屋，地面上有著隕石砸過一樣的巨大的坑印，在那些坑印裡，那些經常出現在電視甚至在英雄榜上都數得上號的英雄們遍體鱗傷地躺在那裡，潮爆牛王甚至腹部中央被擊穿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意識全無，他們無一例外都在剛才的那一擊裡失去了意識。
沒有人敢動，也沒有人能動。
因為做下了這個可怕舉動的男人這會兒正閒庭信步般踏在虛空中俯視著這一切，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氣息將這附近的所有人都鎮壓得不敢動彈。
發生了什麼？這個傢夥是什麼人？為什麼自己會怕得連動都不敢動？
所有人驚懼地看著他。
而就在這時，虛空中突然出現一灘水泥似的物體，伴隨著AB班很熟悉的嘔吐抱怨聲，爆豪勝己的身影一邊咳嗽著一邊突然出現在這裡。
小勝？
躺在夾縫裡一直沒被發現的綠穀還沒震驚完，又聽到一陣其他人的嘔吐咳嗽聲，是敵聯盟的所有成員緊隨其後。
「老師……」死柄木被傳送過來後，很快就看到了自己老師的身影。
「抱歉啊死柄木，老師覺得機會難得就順手做了點事，稍微給你添了點麻煩。」All·For·One走上前，是這麼對弟子說的，「不過我覺得，在看到我的成果後，你應該也會高興的。」
「老師，她在哪……」
「喂！你就是真正的首領嗎？」爆豪搶在死柄木前質問對方，「柳生那傢夥呢！你把柳生弄哪去了！」
這句問話仿佛開啟了眾人的情緒開關一樣，不說敵聯盟渡我那些人，就是前面很多當場被震住的歌迷們也叫起來：「對啊！LING呢？快把LING交出來啊！」
雖然嘴上叫得凶，但愣是沒人敢上前動手，這個光頭面具男無論是表現出來的威勢還是剛剛的攻擊都已經是讓他們仰望的級別，找死也不是這樣找的。
面對眼前的群情激奮，All·For·One十分淡定：「哎呀哎呀，不愧是當代的小歌姬，人氣可比我這種老頭子旺多了。既然大家都這麼期待，那麼……」他話沒說完卻突然抬頭看向空中的滿月，「來了嗎？」
眾人還沒明白他沒說什麼時，月亮上突然浮現一顆黑點，隨著劇烈的破空聲響起時，之前只是黑點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身穿白銀時代超人服飾的英雄身影，並且毫不猶豫地一拳砸向了男人。
「把一切還回來吧，All·For·One！」四□□接，引起無數劇烈的氣流飛竄時，怒意盎然的英雄如此大吼。
「你又想把我再殺死一遍嗎？歐爾麥特！」All·For·One在擋住攻擊的同時，也叫出了來者的名字。
兩個頂級強者的對抗，他們的力量之巨大引起的罡風直接吹走了大部分毫無防備的人，連帶一些搖搖欲墜的建築都直接坍塌。
他們是天生的死敵，見面就不死不休，很快所有人都發現剛剛的那一拳只是開胃菜，雙方打起來簡直毀天滅地。哪怕歐爾麥特極力阻止，也比不上All·For·One的隨心所欲，不過是呼吸之間，周圍的高樓已經倒塌了數座。
「我不會再犯六年前的錯誤，這一次我不但要奪回爆豪少年和千音少女，還要親自把你送進監獄！」
「那你要做的事可真不少啊。」
比起歐爾麥特的縮手縮腳，All·For·One可自由多了，畢竟他只需要單純的搞破壞專心應付對手，而不用像對方那樣還要考慮戰鬥的途中怎麼保護別人。
「是不少。」金髮的英雄咧嘴一笑，眼中綻出可怕的光輝，「但這次可不是我單打獨鬥！」
他話剛說完，一道噴射的火焰就從他身後猛地朝All·For·One襲去，被他倉促化解，金髮英雄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渾身冒著火焰的身影。
烈焰英雄·安德瓦！
「你跑得太快，我們都跟不你了，歐爾麥特！」不只是他，新秀密林神威以及英雄榜上的其他英雄也一一登場。
「抱歉，我實在放心不下。」歐爾麥特剛回了這麼一句，紙鋒射手「艾爾基修」已經先一步上前對All·For·One發動了攻擊。
他的個性是「紙肢」，能讓自己的身體變得像紙一樣輕薄飄逸，並且精通忍法，在穿著行事上也向忍者靠攏。
「忍者嗎？」艾爾基修的偷襲對All·For·One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但如果被糾纏住遭到其他英雄一起圍攻可也不妙，「我這邊有個小朋友倒是很適合跟你玩。」
紙鋒射手不懂他在說什麼，但All·For·One的話音落下，忍者的本能讓他在感應到鋒利的殺氣之後迅速後撤，然而還是有些晚。
雪亮的刀芒在黑夜中閃過，紙鋒英雄的面罩和劉海突然被一刀兩斷，剛剛還空空如也的兩人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銀白色的纖細身影。
「LING！！」有很多人驚喜的叫出來，可很快又被她毫不留情斬向英雄的舉動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逃過那一記虛空偷襲的艾爾基修並沒慶倖，他失去面罩的臉上額間有一道細微的血跡，只要再遲一分，他的腦袋就被一分為二了。
發動了襲擊的少女逼退了對方後也沒在動，而是安靜乖巧地站在了All·For·One的身側，少女還是合宿時的那身白裙裝扮，只是一頭銀髮被高高束起，此時手持雙刀冷冷地看著對面，眼眸和刀鋒一樣冷酷鋒利。
「看哪，歐爾麥特。」All·For·One攤開雙手，面朝集體愕然的眾人發出愉悅的笑聲，「我也是有幫手的。」
第65章 劍音雙絕，戰姬無雙
塵煙滾滾, 以廢棄倉庫為中心的幾條街道都陷入塌陷和大火之中。
街道被堵塞, 大量的車輛擁堵在街頭, 到處都是警車和消防車響亮又刺耳的鳴笛, 整個神野區大半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哪邊爆炸了嗎？」
在很多民眾不明就裡的時候，就是媒體出動給大眾還原真相的機會。
一架電視臺專用的直升機載著攝像師和記者乘著夜色的高空，目標明確地朝著火光最集中的方向飛駛而去。
【各位觀眾，這裡是神奈川縣的神野區！根據我們向警方求證的情報，前方發生大面積破壞和火災的建築區中心正是前兩日綁架了雄英學生的敵聯盟的據點之一！敵人的實力和破壞力比我們想像中要可怕和驚人，神野區現在已經半毀！目前傷亡無可估算，除開事件中心的參與者外, 其他所有英雄和員警都在積極參與救災行動！】
負責報導的記者耳機式的麥克風對著鏡頭向電視機和網路上的所有觀眾進行播報，畫面裡夾雜著直升機螺旋槳的嗡鳴聲，然而無論是播報的還是看新聞的人此時都是一臉嚴肅。
攝像機將鏡頭對準了下方，災難中心混亂一片，不只是All·For·One隨意發招時弄塌的樓房和火災, 更有他趁機放出的大量腦無在其中大肆搞破壞, 更遠的街區附近, 是大量警員出動各種封鎖街道，幾乎將一半的神野區劃入避難區。
這就是進入了超人時代起叱吒了日本幾代風雲的黑暗帝王，他僅僅出場這麼一會兒，一座城市已經淪陷了一半。
無論是被要求緊急避難無處可去所以滯留在街頭看著大廈牆體電視的人群，還是其他城市同樣關注到此時, 不是通過電視就是網路看直播的民眾, 此時都死死關注著事態。
【找到了！是歐爾麥特和其他英雄們！太好了, 他們找到了被綁走的學生，我們能看到LING和爆豪勝己平安無事……等等，發生什麼了？為什麼LING會反過來攻擊英雄們！這是怎麼回事！？】
將一路慘狀拍下的鏡頭這次找到了人們最關心的重點，攝像師調整了視野距離，很快就看到了事件中心的兩方人馬分配不對勁，這兩天被全國粉絲瘋狂搜尋明明該是等待被救一方的國民少女此時正站在敵人陣營裡，對著她的營救方持刀相向。
咻！
利刃劃破空氣的嗡鳴，神色冰冷的少女一記斜斬，她面前發動【樹木】個性，把手掌化作樹枝準備纏著她拉離All·For·One身邊的密林神威不得已迅速躲開，但兩人之間剛好橫在路上的一塊碎牆直接被豆腐一樣切成兩半。
「音醬！」「LING！」
眾人紛紛著急呼喊，連爆豪都面露不解，朝她吼「你搞什麼啊！」，然而對方紋絲不動，她一手太刀一手脅差站在All·For·One的身前，如同古時守在主君身側的武士，滴水不漏地護衛著。
鏡頭再度調整焦距，給了一個清晰的面部特寫，這下子所有人都很清楚地看到少女如同機械一般的淡漠表情以及沒有半分平日神采的雙眸。
她被控制了！
超能力氾濫的時代，只一眼所有人都能立刻分辨出原因。
【無恥！這個不知名敵人太無恥了！竟然控制人質襲擊英雄！】
【這樣一來英雄這方不就投鼠忌器了嘛！總不能傷到LING吧！】
【果然敵人都是沒有底限的生物！造成了這麼大危害還要給人捅刀！】
網上彈幕已經罵得飛起，更別提街頭上早就喧嘩起來的激憤了。
「All·For·One……！」歐爾麥特氣得咬牙，「又是這樣……你總是像這樣玩弄他人……！」
然而被群起攻訐的當事人根本不痛不癢，他活過了超人社會五代人的歲月，這段期間裡憎恨他仇恨他的人不知幾凡，又怎麼會在意這些人的謾駡，反而是一邊招手讓敵聯盟的成員站到他身後，一邊慢悠悠道。
「所謂武士，就是為主君捨命盡忠鞠躬盡瘁的存在。柳生家在江戶時代就是德川將軍府的劍術指導，同時也是一連幾代出了好幾個有劍聖之名的宗師高手。發展到超人社會，這個劍道世家也幸運地保留了這份血脈轉化為了個性。說實話，我年輕的時候是真的很想要一個相關的個性，揮揮刀劍滿足一下曾經的武士夢。」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女的頭。
「但是現在我已經不這麼想了，當不了劍術高超的武士，還可以當被武士守護的主君嘛。這孩子的劍道天賦算得上是柳生家最出色的了，能讓身為幕府將軍劍術指導的劍聖後裔給我做護衛，不也是相當於我也得到了大將軍的待遇不是嗎？」
明明知道這是挑釁之語，還是有年輕氣盛的英雄甚至是學生忍不住上前，只是都被更老道的英雄們給呵斥住了。
但All·For·One卻不打算放過他們：「要動手嗎？正好，柳生家的劍術其實相當不錯的，我曾經領教過，你們今天也見識一下吧。」說著，他輕輕抬手，「去吧，把他們都解決掉。」
只是一個指令，之前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少女平舉雙刀，面無表情地沖了出去。
她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方才離她最近的密林神威，對方一驚，下意識地跳開躲避。雙方在一追一躲間，大量的碎石飛濺，那是太刀毫不留情斬切的最直接證明！
「LING少女！千音少女！柳生千音！」有All·For·One在前，歐爾麥特根本不敢走開只能遠遠嘗試著喊她，對方頭也不回，追殺英雄時手上的刀沒有半分遲滯，「操縱心志卻又讓人保持戰鬥本能類的個性嗎？」真是麻煩啊。
「別磨磨蹭蹭了！」安德瓦對密林神威喊道，「直接封住她的行動力，把她捆到一邊，到時候再考慮解除個性的問題！」
區區一個雄英學生，All·For·One居然想靠她解決他們，是真的一點都不把他們這些職業英雄放在眼裡，還是覺得他們一定不會對人質粗暴出手？
「哦……哦！」正心驚少女戰鬥力的新秀英雄聽到老牌前輩這麼說，立刻下意識照做。
絕技·漆樹鎖牢！
隨著密林英雄的五指張開，他的手掌這一次變幻為了更加密集靈活的樹幹，它們如同鞭子織成的網一樣朝著少女籠罩而去。
他的動作已經很快，幾乎是在一秒間完成，然而銀髮少女的應對快得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柳生新陰流·天狗抄·花車！
這一招無論是雄英的學生還是部分英雄都有見過少女出手，然而她當時都是用的單手用劍，如今她手持雙刀下，這招本就是二刀流用的劍術此時將威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樹木的牢籠在瞬間被切成碎片，少女沖過還散在空中的那些木屑，目光機械而冰冷，舉起太刀如電般揮下。
關鍵時刻，是紙鋒英雄用紙肢勾住密林神密，助他逃開一劫。少女一擊不中，立刻追擊而去。紙鋒英雄只得帶著密林神威躲到一處斷牆下換一絲喘氣之機，然而那堵牆面沒撐到兩秒已經再度被切得粉碎。
【二、二刀流！】
【是柳生家的絕學之一，天狗抄！】
【以前聽別人說LING的劍術很強，是半步宗師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啊！】
有見識的網友忍不住出聲，這其中卻有另一部分人盯住了少女拿在手裡的刀。
【你們看LING手上的太刀啊！如果我沒看錯，那好像是童子切安綱吧？】
【什麼！那不是放在博物館裡的嗎！】
【我昨天看到一個新聞，好像東博館那邊失竊了，丟了好多古刀的樣子。】
這下子答案不言而喻了，如果是出手就能半毀一座城的可怕敵人，他想要什麼真不算什麼事了。
「不對！肯定有問題！」從之前就一直被敵聯盟牢牢困在隊伍中心的爆豪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同，「柳生這傢夥根本不可能維持得了這麼久的爆發力！」從開學起他們明裡暗裡都不知競爭過多少回，特別是在對戰上那傢夥在技巧方面的鑽研多過追求力量，根本不可能像這樣長時間劇烈發力！
All·For·One聽到他這麼說轉頭看了他一眼：「不愧是被吊看中的爆豪君，戰鬥意識和判斷力都很強啊。」然後又回頭看向戰場的英雄們，「你們以為我精心挑選的小朋友就這點能耐，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戰鬥中一對二也不落下風的少女突然輕啟雙唇，一聲短促的唱腔音節從她口中吐出。
「「啦！」」
離得遠的人尚未有感覺，可是紙鋒射手和密林神威卻明顯感覺到空氣裡有什麼不對了，但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剛剛還離他們有五米遠的少女忽然瞬間閃現到他們的面前。
緊接著身體傳來一陣劇痛，兩人的胸口都濺出一篷血花！
她用兩把刀同時砍傷了他們！
痛楚之下，兩名英雄躲避的動作不由慢了一絲，但這樣的遲滯是致命的，直接奪命的刀鋒已經貼向了他們的脖頸。
轟！
少女的刀並沒有成功砍下去，一道火牆突兀地出現在雙方之間，為了不被灼燒到，她在半空中扭轉身體閃避開來，反而離目標又遠了幾米。
「「唻！」」
來不及站直身體，她再度開口發聲，一道土牆在她身側高高豎起，剛好擋住了第二發噴射而來的火焰。
「音控！？」清楚的知道LING少女這個超能力缺陷的歐爾麥特直接吃驚了，「不可能！這麼快速的反應能力根本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歐爾麥特？」All·For·One在這時笑了，「LING醬的實力和個性其實非常好，只是在體力上面欠缺得有點大，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是嗎？」
「你……！」瞭解他的歐爾麥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瞪大眼睛看他。
「老師，您該不會是……？」作為他學生的死柄木更是第一時間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沒錯喲，就死柄木你想的那樣。」All·For·One很溫和地對他的弟子道，「我給你的小歌姬贈送了一份禮物，個性【超強體魄】，有了它再也不用擔心體力會跟不上，當然也能在戰鬥中短暫的使用【音控】。」
「「咪啦~」」
空氣中再度響起少女短促的音節，伴隨著她哼唱的落下，眾人吃驚地看到她的背後伸出了一對虛幻的羽翼。
「不，不是吧？」有在林間合宿見過甚至體驗過的人臉色都變了。
「縮短到這種地位了嗎？這不是真的！」意識到後面會發生什麼的人忍不住雙手抱頭，但這份祈禱根本沒有任何用。
銀髮的少女根本沒有如他們所願讓翅膀只是個花架子，而是真的整個人都飛上了天空，手裡緊握著雙刀直接攻向了方才在打鬥中一直用羽毛暗器騷擾她的羽翼英雄霍克斯。
本就劍術驚人的少女在有了翅膀加持，戰鬥力當場爆增。哪怕對面的英雄將自己翅膀上的鋼羽如暗器般瘋狂投射過來，但在技巧上已經磨練到極致的劍術下依舊被密不透風地盡數格擋下來。
幾乎沒過多久，因為在空中無人幫手的羽翼英雄直接肩頭掛彩，連連怪叫：「這能力也太犯規了吧！」
一個人，一對羽翼，兩把古刀，硬生生壓制了所有來襲的英雄。
少女手中的雙刀一長一短攻守兼備，在超能力的加持之下，將早就被世人遺忘的古劍術的恐怖完全展現了出來。
【烏、烏天狗！】
網路上有人忍不住喊出這個稱號，因為在日本的傳說中烏天狗不僅能飛，而且劍術如神。所以柳生家曾經有三人因為劍術太高，也被世人稱為柳生三天狗。
這一刻，手持雙刀背生雙翼浮在空中的少女，儼然就是烏天狗的化身！
無論是現場還是看直播的人，都被她驚人的戰力給驚呆了。
面對此情此景，底下的All·For·One是直接大笑出聲。
「【音控】【劍道精通】，這兩種能力相結合能產生的威力其實很可怕，單純的唱歌和使用劍術根本不能發揮它們應有的價值。」他說完看向對面，「你們雄英真的很不會教學生啊歐爾麥特，這樣的孩子在你們手上真的糟蹋了，你看，明明讓我來教提升更快不是嗎？」
「馬上撤掉對她的控制！」歐爾麥特咬牙瞪他，卻顧忌著爆豪就在旁邊根本不敢出手。
「老師。」這種情況下，死柄木吊再也忍不住了，他的臉上滿是冷汗，是恐懼內心的擔憂變成事實的冷汗，「你該不會是也把她……」
他話沒說完就被All·For·One拍了腦袋，和起之前對千音一樣的動作，現在明顯要更多幾分慈愛：「沒有的事，腦無目前的技術也只是你知道的那種程度罷了。再說，如果我把她也做成那種東西，你很可能因此和我翻臉。吊，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子，讓你這麼傷心的事我可不做啊。」
仗著手握兩名重要人質，All·For·One完全有恃無恐，談笑自如。因為他知道，這時候無論是誰都不敢全力出手。
而對面，將霍克斯斬傷之後，少女已經轉換目標，躲過了安德瓦的火焰攻擊，又砍了想生擒她的虎一刀，少女扇動翅膀沖向了變成巨人幾次想伸出巨掌抓住她的山嶺女俠，在她避之不及的驚叫下沖向她的門面，刀鋒直接對準了山嶺女俠的脖頸。
目標如此龐大，只需要信手一刀，就能當場收割一條性命。
「山嶺女俠！」
「哇呀啊啊啊！」
在眾多英雄趕不及救援和當事人的慌亂聲下，只聽見「當」的一聲，之前毫不留情刺過去的太刀被另外一振突然出現的太刀給擋住了。
那是一位身著西裝的銀髮青年，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山嶺女俠的肩頭，此時雙手握著刀柄死死地格擋住少女還在用力下刺的刀勢，本該沉穩的臉上此時帶著驚詫又有些凝重。他蜜金色的眸子仔細地打量著少女，似乎想從這張面目表情的臉上尋找出破綻般不放過任何細節。
就在這時，兩人之間又響起一道利刃破空的呼嘯，直接將他們抵在一起的刀鋒打開，就見一個穿著士傑高校服飾的黑髮少年同樣跳到了山嶺女俠的肩頭，用和前兩人十分相似的金色眼眸憤怒又惱火地瞪向少女。
「柳生千音你這笨蛋要給人添麻煩到什麼時候！快給我清醒過來啊！」
說話間，他直接跳起來舉起太刀就斬了過去。
情勢危急不斷交鋒的戰場上又出現新的人馬，無論是敵人方還是英雄們在短暫的愕然後看清那兩人和少女相似的面部輪廓就再無疑問了。
相比起只是普通市民無法參與救援的爆豪父母，柳生家顯然並不一樣，是親自下場了。
第66章 清醒
「是柳生家的新生代！」
有英雄認出了他們, 畢竟不管是已經和政府打交道開起了偌大公司的柳生宗信, 又或者是在跟雄英齊名的士傑高校上學已經是高三早就在職場體驗時給諸多英雄留下好評印象的柳生宗衛，都不能算是臉生的存在了。
「柳生家這次派的全是年輕人嗎？」
眾人心中計較時，那邊的三兄妹已經打了起來, 確切的說, 是次男柳生宗衛正在和妹妹激鬥, 長男則握著刀只在旁掠陣, 一旦柳生千音打算動用個性逃脫戰場，他就會加入戰局, 直接把人打回來。
音控的能力到底不是萬能，柳生千音以短音召喚出來的翅膀比起完整唱歌時生出的羽翼效果不但弱且持效也短暫得多，所以這會兒她已經落在地面和自己的哥哥乒乒乓乓打得厲害。知道怎麼對付自家劍術的當然還是自家人，之前一直在戰場肆虐的少女在兩個哥哥的打壓下, 哪怕有超能力輔助也被迫壓縮了戰場。
壓制住了！
無暇去看那邊讓人眼花繚亂的劍術比拼，沒了柳生千音這個戰力驚人的人質兼阻礙，英雄們終於能騰出手, 開始著手營救剩下的爆豪, 以及對付敵聯盟的事宜。
「該結束了，敵聯盟！把爆豪還回來吧！」
英雄們動手了, 敵聯盟一方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早就想打一場了！」
「人家還不想結束！人家還想和LING醬一起玩的說！」
「哼, 正好貫徹一下斯坦因的意志, 解決掉你們這些偽善的英雄好了！」
正當他們覺得要和英雄一方大幹一場時, 沒想到變故又生。
「啊！黑霧你怎麼突然倒了！那個忍者你殺掉了黑霧嗎！！」
「住手！快放下爆豪！那個胸前有百萬數字的傢夥你聽見沒有！」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出現了一批英雄, 在所有人毫無察覺的時候直接空降到了戰場, 打暈了有傳送能力的黑霧，還從他們的防衛中心搶走了爆豪。敵人後方陷入一片混亂。
而不遠處依然緊盯著弟弟和妹妹的柳生宗信這會兒一臉面無表情，當然是他帶過來的，否則他和宗衛怎麼可能現在才到，這段時間當然是緊急調動人手了。
只是，千音這邊……
看著妹妹冷酷著一張臉招招刺向弟弟的要害，根本沒有任何清醒的意思，做大哥的逐漸陰沉了臉。心神控制類的個性是簡單也最麻煩的，簡單的是只要抓住使用個性的人讓他解除就能了事，麻煩的也在於如果對方不配合想要解決就千難萬難。
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恢復清醒，看來不是有時間限制類的控制個性。
試著讓宗衛引她遠離戰場，結果用處也不大，宗信就知道，範圍和時限都不是解除超能力的方法。
不愧是All·For·One，一生奪取過不知多少他人的天賦，尋常的控制類個性果然不可能入他眼嗎？
就算明知有很大可能是這個結果，但真正測試出來，柳生宗信的臉色還是很差。
難道說，真的要正面對上All·For·One？
就在這時，遠處就傳來那個黑暗帝王的命令聲：「回來，護送吊他們離開這裡。」
於是之前還在和哥哥纏鬥的少女毫不猶豫放棄對方，哪怕宗衛此時的刀勢已經要砍到她的胸口她也是沒有任何遲疑地轉身往回奔襲，反而讓揮刀的少年措手不及，他已經倉促偏轉刀勢努力避開，但還是劃傷了妹妹的胳膊，在她纖細的右臂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豁口，鮮血瞬間從那裡流出來。
「千音！」無論是胳膊上的傷，還是柳生宗衛心疼又驚慌的呼喊都沒有絲毫改變少女臉上的機械表情，她只是專注地執行指令。
竟然還是遮罩痛感的傀儡式操控！
柳生宗信拼命壓制的火氣一時間都有些忍不住，可卻不敢再去攔她，因為現在的妹妹已經丟下了回避受傷的本能，拼著命不要也會不計代價去完成命令。
爆豪被救走，援兵卻越來越多，敵聯盟的形勢一下子岌岌可危。
然而All·For·One卻也不是沒有辦法，想要讓這些集中過來的英雄再度分散太簡單了，只要製造更多的混亂就可以了。
【不好！剛剛才被英雄們清理好的神野區裡又突然憑空出現了很多腦無！而且比之前更多了！】
高空中的直升機裡，負責直播現場的記者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異狀，語調驚懼。
【它們毫無節制地到處在搞破壞！英雄！快來英雄救命啊！這樣下去避難區又要擴大了啊！】
「你們帶著滯留的人快走！這裡交給我！」歐爾麥特對著其他英雄們大吼，「沒時間猶豫了，All·For·One由我對付，安德瓦你們去消滅腦無！」
高端戰力都集中在這裡，可是現場情況卻非常複雜，擅自入場的學生、歌迷，住在這附近的無辜民眾，還有只解救出來一個的兩名人質以及人質家屬，一切的一切都讓英雄們根本無法全力出手。
加上All·For·One又放出更多數量的腦無，歐爾麥特乾脆讓同事們直接來個清場。
英雄們也知道外面的情況更緊急，所以一下子撤掉了大部分戰力，都趕去救災和消滅腦無了。
「對對，就是這樣。英雄總是要背負更多的，快去解救深陷水火的那些民眾吧。」製造出這一切的All·For·One悠然附和，「但是呢，歐爾麥特，我不會讓你毫無顧慮地戰鬥哦。」
他話音剛落下，一道纖細的身影迎著月光從天而降重重地落在地上，她銀色的發尾在空中甩蕩，口中已經在發出悠遠的低吟。
「「啦唻——！」」
瞬間，地面開始搖晃，以她和敵聯盟所站地為中心，方圓五米開始出現地震，本就是成了廢墟的地面出現一道道深深的裂縫變得崎嶇一片，其中敵聯盟所站的的那塊區域竟然硬生生拔高了數米，這劇烈的地形變幻讓歐爾麥特都不得跳開以免落地地陷之中。
「就是現在！吊，帶著LING一起走！」All·For·One攤開五指，五道詭異的不規則黑尺從他的指尖延伸出來就要伸向昏迷的黑霧，「爆豪被人救走只能放棄，但是帶上她離開效果也是一樣的！」
旁邊的渡我被身子聽後簡直激動極了，如果能有這樣的結果就算現在他們身上個個掛彩也是值得的啊！但死柄木卻滿是遲疑：「可是，老師……」
「休想得逞——！」柳生宗衛暴虐的聲音同樣從他們頭頂響起，「老東西！真當我們柳生家好欺負嗎！」
——柳生新陰流·奧義太刀·神妙劍！
這是柳生家的奧義刀術之一，此時被柳生宗衛在使用個性【劍術強化】增幅過後，無論是怒意還是劍勢都達到了頂點。黑夜裡，身著士傑高校軍禮服校裝的少年張揚得如同一團烈焰，背後的披風恍若烏天狗的羽翼。
「氣勢不錯，但是還是太嫩了。」All·For·One五指尖的黑尺瞬間轉變方向，齊齊擋在了少年如隕石墜下的刀勢，接著另一隻手抬起，對著他就是一記短促的衝擊波將人直接打飛。
「宗衛！」柳生宗信連忙幾個起落追過去接住弟弟。
就這麼稍一耽擱，歐爾麥特已然躍然而起，出現在高臺之上：「All·For·One——！！」
他嘴裡憤怒地叫著黑暗帝王的名字，可是拳頭卻是直接對準了就在旁邊的死柄木吊。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英雄的心裡清楚，整個敵聯盟裡All·For·One最看重的就是他這個弟子，只要抓住他情況絕對會有轉變。
然而他的拳頭剛確定擊打方向時，死柄木吊的身前突然躥出銀髮少女的身影，歐爾麥特的拳太快，她做不到橫劍抵抗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盾，替死柄木擋下這一擊。
因為All·For·One說過，要護送吊他們離開！
「LING！」敵聯盟其他人都驚叫出來，簡直不忍看精緻的人偶被暴力砸壞的場面。
然而在所有人覺得根本反應不過來的瞬間裡，死柄木卻比誰都要快地反抓住少女，將她一把護在懷裡，自己轉身以背部去承受歐爾麥特的拳。
轟！
是升起的地面平臺被硬生生轟碎一角的巨響，關鍵時刻還是歐爾麥特強行偏了方向，擦著那兩人落下拳頭。
這一幕看愣的不只是敵聯盟的成員，就是遠處急急趕來的柳生家兄弟也是一臉愕然意外。
為什麼死柄木會拼死保護LING？她不是被他們控制的人質兼傀儡嗎？
就在所有人愣神愕然之際，死柄木只覺得懷裡一空，一道虛虛實實的手臂穿過他的身體強行奪走了少女，並且動作利索地遠離敵聯盟的包圍圈。
「做得好，百萬少年！」歐爾麥特大聲稱讚，正是之前也救走了爆豪的通形百萬。
「還是等解除了LING的控制狀態再誇我吧！」雖然趁著少女不抵抗的期間成功搶到了人，但是面對她反應過來後的反抗掙紮百萬就覺得吃力了，「她現在的戰鬥力兇殘過頭了啊！」
咻！
一個印章類的事物在這時精准地砸在了少女的手腕上，她握在手裡的太刀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Sir！」百萬高興地叫起來，但在千音用僅有的脅差揮過來時又慌忙發動穿透個性，這才躲過了砍頭之劫。
「找機會打暈她！絕不允許她回到敵聯盟身邊！」有百萬在的地方，預知英雄夜眼也參與了這次行動根本不算意外，「All·For·One這個操縱能力的弱點是低溫，除了操控者自行解除以外，就只有把人關進低溫的環境裡受到刺激才能自行清醒過來。」
「Sir，你用預知看過了？」
「別廢話！」夜眼的臉色陰沉，顯然預知到的未來並不好，而柳生家的哥哥們這時也同樣加入戰局。
四對一，少女連發出短音的時間都沒有了，被死死困在原地，就算想以換傷的方式沖出去都不給機會，而另一頭，歐爾麥特也正和敵聯盟、或者說All·For·One在纏鬥，兩邊誰也顧不上誰。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廢棄工廠的邊緣處突然出現了一隊少年男女的身影，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一朝夜眼這邊跑來，手上卻共同舉著一件經營雪白泛著寒氣的東西。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由冰製成的巨大冰櫃！
「百萬學長！冰來了，接好了！」飯田天哉朝著纏鬥中的五人大吼，幾個學生合力之下將冰櫃投了過去。
雖然詫異這意外的幫手，但無論是夜眼師徒還是柳生兄弟都滿是驚喜，根本無須任何言語，四人十分默契地分成兩組，一組直接將人困住並且擊落了她剩下的古刀，另一組人穩穩接住冰櫃，然後朝著少女傾頭蓋下。
瞬間，千音的身影就被巨大的冰櫃完全封鎖。
「沒動靜了，還真有用啊！」本來還有些半信半疑的柳生宗衛頓時大喜，「這個臭老妹，回去以後肯定要好好收拾她！」
而柳生宗信則面帶慶倖，看向眼夜：「這次行動邀請你和百萬過來果然再正確不過，謝謝。」
對方只是低頭提提眼鏡：「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倒是這些學生……不是說過讓你們撤離嗎？為什麼不聽話？」
被那眼鏡後的犀利眼神震懾，以綠穀為首的幾個少年頓時心頭一凜，卻被柳生宗信攔住。
「不，比起苛責，我更感謝你們。」做大哥的看向身後被關在冰櫃中強行冷靜的妹妹，然後又回過頭來對學生們道，「這次參與行動的英雄裡沒有一個和低溫有關的個性，你們中有人能制冰並且在關鍵時刻送過來真的是幫了大忙了。你們都是千音的同學吧，我替我妹妹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願意冒著危險趕來救她。」
先是被訓然後又是被感謝，綠穀等人內心都是訕訕：「我們沒有違反規定，只是稍微出點力幫點忙而已。」言語裡對犯規這件事很忌憚。
柳生宗信自然是理解的：「沒錯，你們只是在現場做了塊冰而已。現在這裡也不適合你們呆了，一會兒和我妹妹一起離開吧。」
這正是偷偷躲到現在的綠穀他們想要的，小勝被百萬學長救出去了，現在應該已經被送到安全區，而柳生同學馬上也要恢復神智和他們一起走。
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算是全都達到了！
「我們去幫歐爾麥特，你們先走吧。」夜眼會參與這次行動，本身就是為了歐爾麥特，現在人質都被救出，歐爾麥特徹底沒了後顧之憂，他當然不會再在這裡耗費時間，當即就要帶著徒弟百萬加入戰局。
然而事情卻沒有他們想的那麼順利。
「走可以，把人留下！」All·For·One的聲音不知何時從遠及近傳來，之後是巨大的衝擊波襲向了這邊的所有人。
「不好！冰櫃！」衝擊波引起的罡風讓眾人沒什麼抵抗之力的被吹走，而被重點攻擊的冰櫃更是當場碎裂，裡面的人同樣狼狽地被風吹翻在地。
千音徹底恢復意識的時候，是覺得渾身又冷又疼，她發現自己倒在一塊碎石高臺上，周圍全是殘垣斷壁，像是災難電影裡看到的戰後城市廢墟。
「發生什麼了？」喃喃的自語著，她下意識撐地站起，卻牽動了胳膊上的傷，「刀傷？我和誰戰鬥過？」眼角的餘光剛好看到一把太刀斜插在牆壁裡。
努力回憶，自己被All·For·One綁架，然後他對自己強行催眠令她失去意識，再然後……
刀光劍影，火焰鋼翼，巨人樹枝，血液飛濺……之前她跟英雄們戰鬥的記憶碎片一個個閃現，讓少女本就青白的臉色再度蒼白了，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都……幹了些什麼？
「千音！」「音醬！」有熟悉的聲音在喊她，是哥哥和同學們，「你沒事吧？」
少女已經全聽不進去了，胸口只有溢滿的憤怒。
「All·For·One——！」拔起牆壁上的劍，伴隨著這聲滿是怒火的叫喊，千音就想沖上前斬過去。
「LING少女，別激動！」歐爾麥特趕緊跳到她沖來的方向阻攔，然而少女還沒跨出兩步就直接腿一軟，跌坐在原地。
怎麼回事？
別說是當事人自己了，就是其他人也是一臉懵。
「看來副作用顯現了啊。」All·For·One在這時道，「雖然你們幸運地幫小千音解決了我的【傀儡操縱】，但是她在被控制的時候身體絕對會一直保持在最巔峰的狀態，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甚至讓她能直接遮罩疼痛。這個能力完全不受時間和地點的影響，離得再遠我也能命令傀儡做事。可惜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忍受低溫，一旦受溫度影響，本就過度消耗的人體會本能分散注意力以確保身體安全，大腦自然就不會完全受指令驅使，從而清醒過來。與此同時，解除了控制的身體也會陷入脫力狀態，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復。有點可惜，明明是我精心打包準備給吊的禮物的。」
他說到最後略帶遺憾的口氣，幾乎讓在場的人都氣得牙癢癢。
這傢夥，把人都當成什麼了！
All·For·One最後提到了弟子，卻讓千音忍不住轉頭去看那個站在他身旁的灰藍發青年，現在她已經完全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當然也包括這個人捨命護她的事。
同樣的，也想起來All·For·One之前說過的事。
死柄木吊的真正身份……
「轉……弧？」如同試探般，她看著他輕輕喊了一句。
而那個斷手遮面的青年卻是直接扭過頭，雖然裝作一無所知，可肩頭的顫動卻沒瞞過千音的眼睛。
「志村……轉弧？」千音忍不住又喊了一聲，青年依然不理。
但卻引來了歐爾麥特的回視：「千音少女，你知道死柄木的真正身份？」
不等千音回答，All·For·One已經先笑起來：「不只是小千音知道，其實你也知道的。正好，相關的人都在這裡，不如我們好好說說當年的事吧。」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歐爾麥特已經看透了這個男人。
「你會有興趣的。」All·For·One伸手拍了拍死柄木吊的肩，「比如說吊的真名是志村轉弧，並且是你的師傅志村菜奈的孫子。」
第67章 英雄的代價
這一場大戰並未到尾聲, 然而雙方都已經算是損失慘重。
All·For·One丟失了隱藏的腦無工廠，敵聯盟除了渡我、圖懷斯、磁姐以外全都昏迷失去意識, 這三人更是在之前的混戰裡受傷不輕；至於英雄和民眾這一方更不用說了，已經成了廢墟的半座城足以說明一切。
「志村轉弧, 並且是你的師傅志村菜奈的孫子。」
這一句話炸暈的可不只是歐爾麥特，就算是敵聯盟還清醒的成員也是目瞪口呆，千音更是直接滯了呼吸。
「你們家是英雄之後，為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她忍不住直接脫口而出, 為什麼非要隱瞞這樣的事？
「這種事怎麼可能會亂說呢，志村菜奈那個女人可是怕死了敵人會找她家人的麻煩, 連最器重的弟子都沒告訴過啊。」All·For·One直接哈哈笑起來，他看向歐爾麥特語帶嘲弄, 「真可悲啊歐爾麥特，和平的象徵鎮壓著整個社會的惡意, 可是卻總給身邊人不斷帶來災難。連你的師父都要求你不要去找她的家人, 甚至連一絲資訊都不願意透露, 一直將你隱瞞至今。結果卻害得這孩子全家被殺那麼久都無人來尋，明明跟和平的象徵關係匪淺，卻沒有一個人過來拯救他, 只有我看不下去才收養膝下。命運就是這麼諷刺, 你說是不是啊小千音？」
歐爾麥特全身一晃, 之前還堅不可摧的氣勢一下子萎頓下去, 而他身後的少女雙唇顫抖, 眼淚早就溢出眼眶：「全家……被殺？怎麼會……？」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家人, 怎麼會招惹上這樣的禍事？
「怎麼不會？」All·For·One攤開手，「連歐爾麥特剛剛不是都差點動手殺了他嗎？」
「千音！歐爾麥特！不要聽他的，這是攻心話術！」遠處被衝擊波帶走的柳生宗衛艱難地跑過來，一邊大聲提醒一邊朝著妹妹伸出手，「跟我走！我們留在這裡全是累贅，別給英雄添麻煩了！」
之前的交鋒已經讓這個仗著劍術超群就心高氣傲的少年認清了自己和敵方首領的差距，除了歐爾麥特，現場沒有人是All·For·One的對手！
然而他還沒抓到妹妹，一道衝擊波猝不及防射來，打飛的不只是柳生宗衛，更有偷偷潛伏接近的柳生宗信和夜眼師徒。
「說過不要礙事了！」收回伸出的手，All·For·One隨意道，「是觀眾就在觀眾席上呆著。」
「哥哥！」千音拄著劍，強行站起來，只是扶著牆沒走兩步就開始氣喘吁吁，再度跪坐在地，之前她一個人對陣了太多人，體力幾乎全被耗幹了。
「還是不要勉強比較好哦，你之前的戰鬥任務可不輕，就算有我給的【超強體魄】在，也是要安靜休息一整天後才能行動自如。現在最好安靜地做個聽眾，聽聽從前的故事會比較好。」All·For·One對少女說道，語氣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是警告或者嘲弄。
但這回只換來少女惡狠狠的瞪視：「哥哥說得對！這一定是你用的計謀！是你用計騙他過去的！」
「我欺騙吊？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All·For·One的語氣無辜，「這樣吧，為了證明我的話沒錯，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有關你小姨當年橫死的事……」
「老師，住手，不要說……！」一直沒吭聲的死柄木這時顫抖地打斷。
「可是小千音的臉色告訴我她很想聽呢。吊，你不覺得你最近被她影響得很厲害，是不是該清醒一下了？」All·For·One根本沒理會弟子的請求，再度開口，「你小姨當年的死啊，其實不是餘震引發的意外哦。真要說起來，吊，才是兇手。」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聽著All·For·One繪聲繪色地繼續。
「啊，你也不要怪吊，這其實也算是意外。畢竟吊從小就只有你一個朋友，這麼長時間沒見面，聽到你們要來他可是非常開心的。真可愛啊那個時候的吊，聽到家人說你們到了，很高興地跑出家門去街上迎接你們，因為害羞還偷偷地躲在巷口去看你們有沒有過來。但是他高興過頭了，真的見到你們卻不小心捏壞了本就不牢靠的電線杆，電線杆還不巧地砸倒了房子，然後你的小姨就嘭的一聲，沒了。」
噹啷一聲，千音一直握在手裡的刀直接落在了地上。而站在All·For·One旁邊的病態青年這會兒早就全身顫抖，抱著頭躬著身拼命地往後躲，根本不敢再看對面人的眼神。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半分敵聯盟首領的樣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膽小鬼。
「溫柔的阿姨被自己間接害死了，倒在血泊裡，好朋友自己不但痛失親人還見證了一出人性醜惡當場個性暴走，最後同樣變成血人被送走。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小男孩什麼都說不出來甚至連走出巷子都不敢，最後一個人倉惶地跑回家，十年來一直飽受著折磨。吊真的是很可憐的孩子啊，天生註定與孤獨相伴，是我All·For·One看中的弟子呢。」
精神已經被擊垮的少女已經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是癱跪在原地喪失了所有的氣力。
可她這副絕望的面貌卻是刺激到了之前同樣被動搖的歐爾麥特，這樣的一副面孔他在和All·For·One的爭鬥中見過太多太多次。
「All·For·One，到現在你還是這樣！你要玩弄他人到什麼時候？」忍無可忍地歐爾麥特握緊拳頭低吼著，全身隆起的肌肉再度繃緊，「破壞，掠奪，趁虛而入，支配……對那些想要安穩度日的人蠻不講理地踐踏和嘲笑！」
「我就是無法……」
一個箭步沖上前，在敵聯盟甚至All·For·One都沒反應過來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歐爾麥特的鐵拳重重揮向他的腦袋。
「原諒這點啊啊——！！」
劇烈的罡風暴起，吹走了敵聯盟所有人，也將All·For·One深深地砸陷在地面裡，他臉上的工業面具也直接被砸脫落，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只有嘴巴的位置連著一根供呼吸說話的管道。
All·For·One的真面目嚇到的不僅是現場看到的人，更是全國各地關注著直播的民眾，他們誰也沒想到出手就毀了半個城市的魔王是這副模樣。
「我現在這樣全都拜你所賜啊歐爾麥特，當年你拖著腸子也要追殺我的氣勢我可從來沒忘，更別提變成現在這副面貌。」被人死死摁在地上，被砸壞面具的All·For·One如此道，「我啊，自從差點死在你手上之後，這六年來一直靠著布料摩擦的聲音和空氣微弱的震動，加上其他諸多輔助個性來感知這個世界和其他人的動作和感情。你憎恨著我，我也同樣憎恨你。我殺了你的師父，但你也奪走了我的一切，你說這麼多年了，我怎麼可能不去做一些讓你噁心的事呢，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最後病態的笑聲幾乎將英雄的怒氣撩撥到了極限，又是一拳狠狠地砸了下去。
廢墟中心再度暴起了無數罡風，飛在夜空中的直升機只能拍攝到大量的氣流揭起的塵土籠罩了那一片的畫面。
【正、正式打起來了！】記者語氣凝重地盡職報導，【歐爾麥特和那個未知的敵人戰鬥了！好強！兩個人的破壞力都太強了！但是好像還是那個敵人實力更占上風的樣子？】
可是很快，所有看直播的民眾都發現了不對，歐爾麥特因為顧忌街道上的民眾每次都下意識控制力道，而且還一次次地沖上前抵捎那個未知敵人打向救援現場的衝擊波，慢慢的，那個印象裡總是肌肉糾結的偉岸英雄不知不覺變得越來越消瘦，最後竟成了雙頰消瘦、眼眶凹陷只餘皮包骨的骷髏模樣。
【哎？發生了什麼？大、大家都看到了嗎？歐、歐爾麥特他，好像蔫掉了一樣？】
所有人都陷入震驚和質疑當中，這不是他們印象中的和平象徵！
「救救我！」
千音是被身後的一道求救聲給驚醒的，在歐爾麥特和All·For·One的戰鬥裡已經什麼都覺得無所謂的時候，她聽見了無辜受難者的求救。
「歐爾麥特，不要輸！求求你，救救我！」
她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不遠處一個從廢墟裡半爬出來的女性，從碎石間隙裡哭著朝外面求救的呼喊。
茫然地轉回頭，少女低頭看自己，發現一直身處風暴中的自己卻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她一直在被保護著！
「千音！」「音醬！」遠處傳來哥哥和同學的聲音，不用回頭她都能想到他們擔心焦急的面孔。
下意識地左右張望，她仿佛大夢初醒一樣急切打量著周遭，一片廢墟的四周到處都是大火，從遠處能看到受災者們被緊急營救著。而稍近的地方，是哥哥，還有八百萬他們因為之前的風壓伏在地上的姿態，包括敵聯盟的那些人也是。
她在做什麼呢！
「對，你不能躲開呢，躲開了你後面的那些人很可能就沒命了。」廢墟中心，All·For·One笑著說道，他任由頭頂的直升機將歐爾麥特孱弱的一面暴露在大眾面前，「雙頰消瘦、眼眶凹陷，真是個相貌寒酸的頂級英雄。大家看到這樣子的和平象徵，都會有什麼感想呢？」
All·For·One的聲音讓千音猛地看向前方不遠處的歐爾麥特，NO1英雄此時衣衫半毀瘦得皮包骨頭的樣子讓她呼吸都停掉了。
「我的身體很多年以前在一次大戰中被敵人擊開一個大洞，一半的呼吸器官及整個胃部都被摘除，就算事後進行很多次的手術修補還是能力大量退化。」
合宿前，歐爾麥特說過的話一下子浮現在千音的腦海，她猛地捂住嘴。
「我的身體出了問題，而且以後能繼續從事英雄活動的時間也不多了，這樣的消息一旦突然放出去，絕對會引起動盪。」
現在的她在做什麼呢！
「你的身體到極限了吧？」All·For·One看著他，「你體內的個性，One·For·All已經快要燃盡了吧？只剩下零星的餘薪在燃燒……不，是不用吹就已經在熄滅邊緣的火星，但你還在抗爭嗎？真醜陋啊！」
「就算是這樣，我也絕不會退縮一步！」舉起僅剩下的肌肉姿態手臂，額角唇邊乃至身上各處都滲出血跡的歐爾麥特一雙眼眸亮如繁星，他的意志比鑽石還要堅定耀眼。
「那就來試試吧，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讓你在眾目睽睽下無比淒慘地死去啊。」All·For·One的一隻手臂也開始膨脹扭曲，他發動了數種搶奪來的個性加持在自己的手臂，轉眼間形成比歐爾麥特還要扭曲的姿態。
正當戰鬥又要再一次打響時，背後突然響起了歌聲。
「「唱起這首喚醒之歌，不斷地在人們心中徘徊迴響。」」
這小小的歌聲很輕，如果不是現場十分荒涼安靜，幾乎都要被風聲給直接掩蓋，可在場還有意識的所有人都敏銳的感覺到，周圍的氣場變了，明明是如此蕭瑟荒廢的現場，竟然莫名的……開始……有些溫暖？
第68章 治癒之歌
「「唱起這首喚醒之歌, 不斷地在人們心中徘徊迴響。」」
「千音少女？」這樣有辨識度的空靈歌聲歐爾麥特一下子就聽出唱歌的是誰，而少女的聲音還在繼續。
「「仿佛光明消失的夜空裡, 被點上了愛的燈火。」」
一瞬間，以少女為中心的周遭慢慢浮現出了大片的熒白色光點，它們像歌聲一樣溫柔地四處飄蕩，歐爾麥特還在驚異時, 他因為戰鬥而傷痕累累的身體也開始變得溫暖起來，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
「這是……！？」他感覺到自己恢復的不僅僅是傷勢, 已經沒有傷口的左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曾經被切除器官的小腹，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再生——他早就已經被宣佈無法救治的缺損器官竟然在不斷自我恢復！？
「傷口全都消失了……」之前因為被波及到，多多少少都受了傷的八百萬等人震驚地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傷口。
更遠處，是剛好也在附近街邊的那些受災人員, 本來哀聲一片的街道被歌聲帶來的熒白光點籠罩後很快消失，所有人摸著自己方才還有傷勢的身體震驚地仰頭看著空中像雪花一樣飄舞的螢光。
這一幕當然不只是現場的人看見, 同樣也被攝像機全程捕捉。
【怎麼回事？不只是歐爾麥特身上的傷，周遭街道上的傷患們也以不敢相信的速度恢復了！LING好像發動了不得了的個性啊！】
「恢復性質的歌？還是範圍性的？」原本想在第一時間阻止她唱歌的All·For·One這時早沒了方才的念頭，因為他自己現在就是最大的獲益者。
【大家看那個敵人！他的腦袋，他臉上的所有五官都在治癒再生啊！】
鏡頭畫面裡，再沒有比All·For·One此時的變化更有震撼力了, 只見那顆都不能用醜陋或者怪異形容的慘烈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被修復長成，耳朵, 鼻骨, 眼皮, 嘴唇……最後他自己吐出了口裡的管子, 代表喉嚨也修復完畢不再需要機械説明呼吸和發聲。除了沒長成的毛髮以外，一張正常男性的面孔活生生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哈哈哈哈——！」他看著現在的自己幾乎放聲大笑，復原之後的雙眼看向還在歌唱的少女如同發現稀世寶藏，「是我太小看你了啊，小千音。看來之前因為吊的原因沒有搶奪你的個性真的是做對了！」
「你別想打任何主意！」同樣完全恢復傷勢，甚至還有了新的氣力恢復成肌肉形態的歐爾麥特直接攔在他面前。
面對這一切，少女充耳不聞，依舊在專注歌唱。
「「無論怎樣祈禱，人們總在不斷重複犯下過錯。」」
她的目光看向敵聯盟這邊，臉上還沾著未幹的淚水，那裡的敵人們正互相攙扶著起來，就連之前昏迷過去的也是。
「LING醬！」身體的傷勢全好，明白是為什麼的渡我被身子高興地往她這邊跑，「我果然最喜歡你了！」
但死柄木跑得比她還快，步伐甚至還有些驚恐踉蹌：「笨蛋，不要再唱了！你會死的！」
對上他的眸子，少女的眼淚再度滑落，她沒有理會，只是慢慢收回目光繼續歌唱。
「「所以才要常懷寬容，夢想才會無限重生。」」
之前從塌陷的縫隙裡的女性生還者這會兒早就不知不覺聚在她身邊，明明是這麼溫柔的歌，她卻忍不住想要哭。
看到敵聯盟那邊的人向這邊靠攏，雄英的學生當然不會置之不理，包括夜眼他們也是飛速趕去，要在敵聯盟的人到來前把人保護起來。
「八百萬，你要幹什麼？」原本也急著要去保護人的轟焦凍看到旁邊的八百萬突然停下來，不由疑惑。
「當然是幫忙！」已經在製造東西的八百萬隨口道，在其他人只想到爭奪和保護的時候，她已經明白唱歌的那個人真正的意圖。
隨著歌聲不斷擴散，那些螢光也在不斷飄遠，飛向更遠的街道。
夜色中的少女還是那身參加林間合宿的白裙，只是因為戰鬥有些破損，此時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著，臉上和手臂上還沾著戰鬥時的髒汙和血跡，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此時此刻的她比什麼都要聖潔耀眼。
「啊，啊啊……」這附近被歌聲治癒的民眾們開始自發地朝這裡湧動，有一些甚至也是因為被治癒自己從廢墟裡爬出來的，其中最早來的的那名女性已經雙手交握在胸口呆呆看著歌唱中的少女，臉上淚流滿面。
「「走在無盡的旅途上，人們懷著心中夢想。」」
「滾開！都滾開！」親眼見識過當年慘況的死柄木瘋狂地撥開人群，想要阻止那個唱歌的人，「你已經沒有體力了！再唱下去是要付出代價的！為什麼要為那些不相干的人犧牲啊！」
「「尋找著生命的意義」……咳！唔……咳咳！」
像是在印證他的話一樣，歌聲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突然地虛弱跪地和劇烈的一聲咳嗽，她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捂住嘴，卻沒能阻止大量的血跡從指縫裡傾瀉出來。
「柳生！」「LING！」
很多人驚慌地叫出聲。
剛剛製造出超強力擴音設備的八百萬都顧不上和轟焦凍他們一起抬，直接就沖了過去要扶她。
大型的音響早就能工作，剛落在地上就將現場嘈雜的一切傳遍周遭，甚至連遠在空中的直升機攝像頭都能清晰捕捉的地步。
在這些混亂裡，All·For·One的突然發話，他一出聲所有人下意識地噤聲，因此他的聲音很順利地響徹了周遭。
「拼著損傷身體也要強行發動個性，你明明可以利用歐爾麥特的掩護直接用攻擊性的歌聲對付我，卻偏偏選擇了治療，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樣的問題如果不是這個敵人問出來，很多人完全沒想到，他們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少女，對方正艱難的站起來，攝像頭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隱忍的蒼白臉色。
【哪有什麼為什麼。我進雄英沒多久，老師就說過，我們的力量從來都不是為了傷害誰而存在的，而是為了拯救。我現在，只想救人。】
只這一句，讓很多人怔愣在原地。
「還沒……結束……」周圍的人聽到她如此低語，「拜託了，讓我唱完。」
難道說，她還要……？
揪起的心才再度縮緊，他們就聽到了少女握緊雙拳，發出比之前更高亢嘹亮的歌聲。
「「世界啊——是艘溫柔的船！」」
有了揚聲器的加持，極具穿透力的嗓音在爆發式的呐喊下擴散到了更遠處，幾乎是瞬間，所有人就感覺到一陣烈風以少女為中心向周圍刮散開去，之前只是溫柔隨風飄散的螢光像暴雪一樣刮向了城市的四面八方。
烈風下少女舞動的裙角如同黑夜裡綻放的花朵，它們將她的歌聲傳至更高更遠的地方，但與此同時，她的身上各處突然炸開數道傷口，大大小小的血花逐漸綻放在白裙上。
她在過度強行使用個性！
「停手啊！！」死柄木已經徹底瘋了，身上越是感覺溫暖，他的心就越冷，「你真的不要命了嗎！！」
離得近的柳生宗信更是不管不顧就要出手制止，卻被做弟弟的死死拉住。
「大哥！」柳生宗衛此時的眼睛比大哥還要紅，「如果你現在讓她停下，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就算她後悔一生，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送死！」宗信咬著牙大力甩著手腕，卻被更加用力握緊。
「哥哥，我們是英雄科的學生啊！」少年含著眼淚朝他大吼，「她在拯救別人，她想為歐爾麥特分擔！她不想再當累贅你明白嗎！我們已經剝奪過一次她的意志，還要因為同樣的理由再剝奪一次嗎！」
「「不斷地，顛簸在風浪之中……」」
哥哥們的爭執，千音已經沒有餘力去關心了，歌唱中的少女每吐出一個音符，身上就多漫延一層血跡。她很努力地想把歌唱穩，可是因為疼痛所有唱腔都帶上了輕微的顫抖。
因為太痛，她都忍不住雙手環抱住自己微微彎身縮了起來，但很快就強令自己站直身體只為了能更好的發聲。周遭的螢光飛舞，代表著活命的希望，可是很多人看著這些，只有眼淚無聲漫延。
人群裡的渡我被身子這時候早沒了之前的欣喜，因為個性的關係她很喜歡別人血淋淋的樣子，可是眼前這一幕讓她根本喜歡不起來。
不要唱了啊，大不了她以後不再總想著把喜歡的人砍得鮮血淋淋的還不行嗎？這樣子唱歌的LING一點都不好看啊！渡我在流淚的時候，她旁邊的圖懷斯和磁姐早就哭得不能自已了。
「「承載著——天地間的一切！」」
「緊緊地，將世間冷暖擁抱！」八百萬突然開口，流著眼淚跟著一起高聲唱起來。
她的舉動一下子驚醒了同樣難過極了的綠穀等人，忽然想起相澤老師說過的伴唱增幅的事，連忙擦了眼淚也加入其中。
「「世界啊——是艘希望的船！」」
歌聲因為他們的加入，顯現的力量更加龐大，周圍很多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漸漸也自發地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不斷地，顛簸在風浪之中……」」
在少女的歌聲下逐漸變得齊整的大合唱在揚聲器的增幅下，不斷向四周擴散，這股力量沒有絲毫衰竭，反而越來越強。
鏡頭畫面裡那一張張含著淚歌唱的臉早就帶動了一直守在電視前的民眾，很多人也不自覺地跟著唱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神野區，乃至全國各地都唱響了這段旋律。
在遠離風暴中心的邊緣處，一處坍塌的廢墟裡，一個孕婦半截身子被掩埋在瓦礫裡，明明就在數分鐘前她還安心呆在家中為丈夫做好晚餐，然後坐在沙發上一邊和腹中的孩子說話一邊等孩子爸爸回來，結果……
「孩、孩子……」陷在廢墟裡，她因為被砸傷全身不能動彈，但這些痛楚和即將失去腹中胎兒的恐慌完全不能相比。
她的孩子！她不想死！她還沒等到孩子好好出生！
作為母親的一面讓孕婦拼命掙紮，然而在摧毀一切的命運面前這點反抗幾乎稱得上微弱，感受到孩子快要離她而去，孕婦的臉上慢慢出現絕望的死灰色。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想不明白，彌留之際只有不甘的淚水順著眼角滑下，正當她準備放棄，迎接冰冷的終局時，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很多人合唱的歌聲。
「「世界啊——是艘希望的船！不斷地，顛簸在風浪之中……」」
「「承載著人們的悲傷痛苦，一直呼喚黎明到來——！」」
是雪嗎？
白色的螢光點點落下，飄進身體裡，婦人僵化的思維跳動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仿佛是破開烏雲的日光驟然灑在身上一樣，婦人忽然覺得全身暖洋洋的，身上慢慢恢復了氣力，特別是肚子慢慢恢復了活力。抬手蓋在肚子上，她的眼淚再度落下來，忍不住嗚咽出聲——她能感覺到，她的孩子活過來了！
那不是雪，是光！
治癒之歌，傳遞的不只是治癒之力，還有歌唱之人的信念。
歐爾麥特深深地感受到了這一點，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恢復的不僅僅是所有的新舊傷勢，還有那份信念火種。
One·For·All，我為人人。
那是從超人社會初期就一直傳承下來的個性，是從初代開始就是一直累積下來的力量和意志，以一己之身也要守護眾生的覺悟和理想。
一片黑暗的冰天雪地之下，歐爾麥特一個人苦苦守著即將熄滅的One·For·All餘燼，一名身穿白裙的少女踏著用歌搭建的無形橋樑飄然而來，她捧著一團火焰雙手送到他面前。
歐爾麥特抬頭，卻在她的背後看到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虛影，那是被他守護的民眾們，是大家通過少女一起向他傳遞過來的信念星火。
只剩下餘燼的火星瞬間壯大，似乎還能燃燒很久。遞上火焰的少女正向他微微笑著，背後的無數幻影似乎也在向他微笑。
而現實的畫面，是眾多螢光匯成一片爭先恐後往歐爾麥特身上鑽，那不僅是少女的意志，更是大家的意志。
All·For·One，人人為我。
「不要輸，歐爾麥特。」
堅持著唱完整首歌也染紅了整條白裙的少女用同樣的笑容向他高舉起大拇指，那是他最常用的勝利姿勢，隨後便再也支撐不住地向後倒去。
第69章 救治和退學
就和歌裡唱的一樣, 歐爾麥特在打敗了同樣治癒傷勢的All·For·One，向著所有人高舉起代表勝利的大拇指時，遠方的天空也升起了啟明星。
【雖然敵聯盟的那些成員全都遺憾逃脫了，但是最可怕的敵人已經被打敗擒獲, 大家看到了嗎？現在敵人已經被員警押解送走！眼下的結局已經非常棒了！歐爾麥特又一次拯救了我們！感謝LING, 感謝歐爾麥特, 英雄萬歲！！】
一片廢墟前，抵達現場的記者拿著麥克風神色激動地介紹，無怪他如此激動，畢竟他們算是親眼見證了一場奇跡。
在All·For·One被員警押解著送入專門的押解車裡後, 神野區一役才算是真的告捷, 而接下來就是統計傷亡進行善後方面的事。
根據政府和警方聯合統計，這場敵襲災難發生下來, 雖然毀壞了大量建築，在物力和財力方面損失嚴重, 可傷亡數字少得驚人。除了一開始當場死亡的那些人，其餘只要在範圍內的無論是英雄還是普通民眾全都毫髮無損，對比已經半毀狀態只等重建的這座城市，堪稱奇跡。
哪怕是在超人社會發展到第五代的如今，依舊是值得記錄在冊的一次事件。
從雄英學生被綁架開始，一直到整個事件結束，全國上下都在關注, 媒體們怎麼可能不大肆報導。無論是歐爾麥特最後打倒敵人的勝利英姿, 還是大眾印象裡只是頂級偶像的那個少女浴血而歌的畫面, 都被各大電臺一遍遍重播著。
螢幕上被大家不自覺簇擁在中心的少女痛得縮起卻還是流著淚不斷歌唱發動個性救人的畫面牽動的不只是神野區一座城的心，在敵人被制服押解走，歐爾麥特雖然也受傷不輕但沒有性命危險後，大家的關注點已經全都放在了早就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的歌姬少女。
是的，歌姬。
各大媒體在播報少女的相關新聞時有時已經不再用藝名，而是直接用【歌姬】替代，官方已經蓋棺定論。
不惜自身，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半城人的性命。
在這個超能力氾濫英雄倍受關注的時代，這樣的事蹟足以讓她成為當之無愧的歌姬，無人有異議的NO1。整個社會大眾，包括敵人界也不會有人不承認這個身份。少女以自己的品格和行動贏得了所有人的讚譽。
但現在，這位歌姬的現狀非常的不樂觀。
醫院的搶救室週邊了太多人，雄英的老師們和同學，柳生的家人們，她的經紀人還有醫院高層，再週邊還有就算被攔在醫院大門外也依然不死心一直在等消息的記者媒體們。
搶救室門楣上的紅燈不停閃爍，隔著門可以聽見裡面爭分奪秒的搶救聲。
從人被送過來見到第一眼時時醫生們就暗道不好，檢查過後更是心沉到底，病人所有器官嚴重衰竭，全身80皮膚血管破裂嚴重失血，不說整個人髮絲枯裂渾身是血的外傷了，就是呼吸都越見微弱，隨時都需要機器輔助維持的地步。
哪怕心裡已經覺得她撐不過去，可是救死扶傷的本能還是讓醫生們拼盡全力去搶救。
「所以，我才一直反對她去唱歌……」扶著早就蓋上簾子的玻璃窗口，作為一家之主的柳生宗國低聲喃喃，向來要強絕不低頭的老爺子這會兒已經顧不得是在子女面前甚至是外面，死死盯著屋裡的眼中水光閃閃，「她和陽美的性子太像了，我就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千方百計送到雄英還是這樣……」
「父親……」柳生琴美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抱住這些天已經蒼老很多的父親低泣出聲。
「早知道結局還是這樣，還不如當初送她去星光……」千音爸爸這會兒也是一臉失魂落魄，「當初我們那麼逼孩子是圖什麼呢？」
「你們不要這樣！」柳生宗衛忍不住道，「醫生還在搶救，她會好的，她會好起來的！十年前不也是這樣嗎，現在也一定能好的！」他說是在勸家人，語氣更像是再勸自己。
柳生宗信從頭到尾面無表情，他和祖父一樣死死盯著房門內，眼裡冰冷一片，沒人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柳生家的談話聲讓雄英一側的人默默無言，搶救室裡的人明明是該被保護的對象，是才剛剛成長的幼苗，卻受到如此劫難，這是他們雄英保護不力也無可推卸的責任。
就在這時，相澤消太的衣角被人拽了拽，他身上還穿著因為開道歉發佈會而打理得整齊的西裝，低下頭時就看到一個額頭帶著角的小女孩仰頭看他。
「他們都說LING會死是嗎？」自從千音被抓走以後，壞理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今天聽到監護人要執行營救行動時，她更是撐死了一晚上都沒睡，連現在上醫院她都死死跟過來。
看著小女孩天真期盼的大眼睛，知道柳生千音對她來說是多麼重要的相澤消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沒結論，不要亂想。」動動嘴唇，他只能伸出手乾巴巴的如此安慰一句。
然而小孩子何等敏感的生物，大人們語氣裡一點不對他們都能聽出來，壞理揪緊了相澤的衣服：「我不要她死！」
沒人希望這樣的結局，可是這不是他們能控制的。為了拯救那被毀掉的半座城的人，給歐爾麥特最強的支援，她拼盡了全力，幾乎是以命換命的方式迎來了這樣的結果。
AFO被打倒，和平的象徵依然屹立，神野區的市民也活下來，只有她……
「千音少女的情況怎麼樣了？」頭上和身上全都纏著染血繃帶的歐爾麥特急急出現在走廊裡，後面跟著慌張舉著輸液瓶的夜眼，完全不理會後面「你現在不能到處走動」的抱怨，歐爾麥特看向雄英這方，「校長，相澤君，千音少女她……」
校長剛要回答還沒結果時，門內傳來醫生的驚叫。
「不好！病人失去自主呼吸能力，心率急速下降！快準備復蘇器！」
一句話點燃了所有人的緊張，大家都下意識地聚攏在門前時，壞理已經仗著人小在拼命拍門。
「LING！不要死！」小小的拳頭不斷敲著房門，女孩的聲音因為哭喊都嘶啞了，「你那天答應過我教我唱歌的！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在走出八齋會以前的時光，她的世界只有那個永不見天日的房間和只能在螢幕上見到的光，如果走出房間迎接到外面真正的光代價卻是這個人永遠消失的話，她寧願重複被關起來的日子，至少這個人還能繼續鮮活地歌唱啊！
然而門內的壞消息還在傳來：「脈搏正在消失！生命跡象在停止！」有儀器的聲音在發出急促的警告聲。
這下子所有人都騷動起來，柳生琴美當場哭出來，壞理更是尖叫出聲：「不要！」
嘭！
搶救室的門突然被一腳暴力踹開，這突然的一聲嚇到了門內外的所有人，然而做出這一切的銀髮青年全然不管，他一手抱住壞理，另一手直接拽著相澤消太闖進搶救室，對他們直接道：「我需要你們幫忙。」
兩人皆是不解看他，柳生宗信也沒時間細緻解釋，而是直接對懵掉的小女孩道：「馬上發動你的個性！現在這裡只有你能救她，你如果真的不希望千音死，現在就必須做到！」
他這一句話讓很多人如夢初醒，至少壞理和相澤消太都反應過來了。
壞理，個性【人體回溯】，靠頭上的角對人體釋放超能力，可以將人體回溯到曾經的狀態。但如果用力過猛，甚至能讓被回溯的對象徹底消失。
壞理下意識地看向屋裡，病床上被醫生和各種設備重重圍著的那個身影此時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她的個性……能救LING嗎？她連怎麼發動都不熟練，如果發動了會不會不小心把她給……
「別擔心壞理！還有我也在這裡呢。」相澤的催促讓小女孩迅速回神，「去吧，拿出你剛才的心情，祈禱她平安就好。」
怯怯的小女孩從監護人那裡得到了勇氣，對，她還有相澤叔叔在！
再也顧不得去想那些恐怖的回憶，壞理立刻撲過去，握住病床上那人沒有知覺的手，冰冷的溫度讓她的眼淚一下子流下來。
「不要死！」小女孩無措的、又努力地想著發動個性，額頭上的角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竄長，「求求你，不要死！」
很快，早就被宗信暴力掃開的醫生和堵在門外的人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病床上少女裸露在外滿是血口的皮膚眨眼間恢復光滑白皙，貼在她皮膚上感應的儀器開始嘀嘀亂叫，蒼白的臉色直接恢復紅潤，枯裂的銀髮也在恢復光澤。
「心，心率恢復了！」
「血壓恢復正常！」
「儀器上顯示病人的器官全都在正常運作！」
「病人可以自主呼吸了！」
「不可思議，竟然一瞬間讓一個瀕死者恢復健康！」
就在眾人看到少女的銀髮開始發灰朝黑色漸變時，消澤消太直接發動了【消除】個性，被強行打斷的壞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大口喘氣顧不得別的立刻仰頭看向周遭，一雙眼睛期待又不安地看著周圍的大人。
「活，活了嗎？」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問，「我，成功了嗎？」
迎接她的，是第一個沖進門內的柳生琴美的擁抱。
被LING的媽媽突然抱住，壞理是有些懵的，可是很快她就聽到了婦人的喜極而泣。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最初千音瞞著家裡人參加校外活動救人時，柳生琴美是埋怨不滿的，可是直到現在她已經不這麼想了。如果沒有當初拼死救出這個小女孩，她的女兒可能再也沒機會醒來了。
一直在等消息的民眾們很快得到了媒體傳遞來的答案，經過搶救LING已經全面脫離生命危險，身體在恢復系個性的幫忙下已經沒什麼大礙，但由於精神上過度勞累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中，目測要休息幾天才能清醒。
大家這才都松了口氣，活著就好，搶救過來就好，需要好好休息是應該的。
神野區這次的敵人襲擊是自從歐爾麥特出道以來，破壞力最廣死傷範圍內最大的一次惡性事件了，很難想像如果沒有LING最後的歌聲結局又是怎樣。或者歐爾麥特依然能贏，但這場災難絕對要死掉更多人吧。
因此，大家對最後關頭犧牲自己治癒所有人的國民少女很是感激。她昏睡的這段期間，早就不是新曲的治癒之歌已經成了各大音樂榜的TOP3常客，大街小巷很多店鋪很多人都在唱這首歌。仿佛這樣做他們也能治癒一切一般。
而引發了這場奇跡的人終於在第五天后恢復意識，重新睜開眼睛。
「千音！」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家裡人第一時間湧過去。爸爸媽媽爺爺，還有大哥二哥一個都沒少。
「餓不餓？媽媽給你熬了粥，一會兒吃點吧。」
「媽媽，要先給千音喝水啊。」
「還是來喊醫生檢查一下吧。」
少女的床邊一下子被圍滿了人，親人們都殷切地看著她。
已經醒來的少女早就自己撐著床頭坐起，她低垂著頭一語不發的樣子反而讓剛剛才熱鬧起來的病房再度安靜下來。
「千音，是哪裡不舒服嗎？你告訴爸爸。」爸爸彎下腰小心地詢問，卻看到女兒低垂的劉海下滴落一串晶瑩，雪白被褥上迅速暈染開的水漬讓他一怔。
「爺爺。」少女輕輕開口，「我想退學。」
第70章 敵聯盟現狀
撲通！
灰藍發的男孩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身體的疼痛讓他倒吸著氣艱難地翻身坐好。
「跟班, 你沒事吧！」原本跑在最前的小女孩嚇得立刻收起得意忘形, 趕緊又躥回來查看, 「你受傷了！」
因為剛剛的摔倒，男孩的膝蓋上青紅一片, 已經磨破皮的擦傷處幾縷血絲都滲了出來。
「沒, 沒事。」男孩不願意她過多在意, 趕緊笑笑就要站起來, 「一點擦傷而已, 很快就不疼了。」
他剛要硬撐著爬起來就被對方強行按住。
「笨蛋，我又不是沒摔過，怎麼可能不疼啊！跟班，你這樣不愛惜自己我要生氣了！」小女孩氣鼓鼓說教，她蜜金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瞪過來的樣子反而讓男孩忍不住彎起唇角，這一笑小女孩更生氣，「討厭, 你還笑！」
「我不笑了。」男孩立刻抿直唇線收斂表情。
「哼, 等著, 一會兒再教訓你！感到榮幸吧, 你有我這樣的老大！」算是全了面子的小姑娘晃了晃頭上的羊角辮，然後蹲下來盯著他膝蓋上的傷口認真說話, 「「痛痛不見了, 痛痛都飛走了~不疼了不疼了~」」語氣明明用的是幼稚園阿姨專用的哄小孩腔調, 可小女孩的表情卻是那麼嚴肅認真。
男孩剛剛才收斂的嘴角忍不住又想彎起, 但很快他就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膝蓋變得暖洋洋的，之前還火辣辣的鑽心疼痛慢慢消失了，紅腫滲血的傷口更是肉眼可眼的速度要消失。
「這，這是……治好了？」他不由睜大了眼睛，吃驚得不行。
「怎麼樣？我的個性也很酷對不對？」小女孩正昂著下巴一臉臭屁，十分得意。
但男孩更關注另外一點，擔憂看她：「小音，你臉色變差了，不要緊吧？」
「囉，囉嗦！那只是我還沒用熟練的關係！」本來還極力掩飾的小女孩頓時跳腳，「跟班你真是不上道，這個時候你應該大力讚美我，誇老大英明神武才對！」
看著她晃來晃去的羊角辮，男孩終於沒忍不住伸手輕輕揪了揪，黑色細軟的髮絲很好摸。但小女孩卻怒了，兩隻小胖手連忙抱著腦袋，護著自己心愛的辮子瞪他：「別碰亂我髮型！媽媽才給我買的新頭繩呢！」鼓起腮幫子的小臉這下子更圓了，因為氣憤她本來還有點發白的面頰也湧上了血色，讓人看著就想捏一捏。
男孩這麼想著，也伸手去做了。
「哇呀呀呀氣死我了！為什麼你們這些人總喜歡揪我辮子捏我臉啊！」
【本台消息！經過兩三個小時的全力搶救，LING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根據主治醫生透露，病人目前傷情穩定，傷勢也在雄英高層請來的回復系英雄出手下恢復，人尚在昏睡當中需要休養！】
一間廢棄的地下倉庫裡，逃脫出來的敵聯盟全員守著黑霧不知從哪偷來的電視，一瞬不瞬地盯著螢幕上的新聞看，漆黑的空間裡只有電視一個光源，將那些人面無表情的臉孔照得朦朧陰森。
死柄木蹲在電視的最前方，眼睛死死地盯著這片發光的方寸螢幕，不錯過上面任何一個畫面和文字。
神野區一戰他們徹底輸了，特別是治癒之歌唱響以後，雖然他們全員都被治好了傷但英雄那邊也是，連之前被All·For·One重傷的潮爆牛王等英雄也迅速返回了戰場意圖擒獲他們。關鍵時刻，他們被All·For·One利用傳送個性扔到不知名地區。
在全日本的員警滿世界搜索他們的時候，敵聯盟所有成員明智地選擇了潛伏下來，默默關注著外面的局勢。
「太好了，LING醬還活著。」圖懷斯大力拍著胸脯，其他諸如渡我被身子、還有磁姐也是如此。三個鐵杆LING粉這會兒都眼含淚花激動得不行。
唯有荼毘這些少數派是高冷地哼了一聲，但也沒說什麼難聽話，雙方會交戰本來就是立場問題，何況對方還給他們治好了傷。
「是看在吊君的面子上吧？」把首領的身世聽了個全須全尾的渡我偷笑道，「我就說為什麼吊君總是縱容我們在組織裡胡鬧，甚至在八齋組那會兒還主動出手，雖說目標是想拿到消除個性的子彈，其實只是想幫LING醬吧？」
「從小分離的青梅竹馬，十年後依舊沒忘了對方，甚至還隱隱互相幫忙，偏偏彼此還是敵對立場，太虐心了！」雖說生著高大男性身材但卻有一顆細膩女人心的磁姐，這會兒正雙手環胸一臉沉醉。
「只有我覺得很慘嗎？」圖懷斯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額頭，那個地方原本是有一道被小刀紮進腦袋裡的傷疤的，現在因為治癒之歌的關係沒有了，最重要的是，這道疤沒有了以後總在他腦子裡打架的另一個聲音徹底消失了，「All·For·One故意說了死柄木小時候無意間害死LING醬小姨的事，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他倆不能和好麼？」
「你們真是夠了。」荼毘忍不住吐槽，「說得好像他倆關係好，敵聯盟的立場就能顛倒過來一樣，別忘了我們是為什麼聚在一起的？有沒有All·For·One說的那些事，結果都一樣。她治好我的傷，算我欠她人情，但這不可能讓我放棄初衷。這個社會需要糾正，我是不可能讓步的。」
「說得對。」迫壓廣和斯賓納立刻點頭，「人情是人情，立場是立場。我們這些渴望自由的人可沒得到真正想要的結果啊。」
「你們可真頑固。」渡我嘻嘻笑著，然後掃了一眼荼毘，「不過話說回來，荼君你身上的燒傷全被治好以後意外地很英俊啊，乍一看都認不出來了。」
「是嗎？」原本從面部到身上都有大面積燒傷的青年掃了女高中生一眼，心裡暗想怎麼治癒之歌不能治好瘋子的神經病，嘴上卻是轉移話題，「你這麼說的話，不如去誇誇死柄木，他現在的樣子放到外面換套衣服也不用擔心被立刻認出來。」
這樣一說，其他成員的目光下意識地都放在他們的首領身上，然而一直站在最前背對他們的青年卻是突然竄直身體，一言不發帶著他的滿身斷手直接走開了。
「呀，我們好像說了不少多餘的話。」磁姐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長舌，不禁有些怕怕地聚到渡我和圖懷斯的圈子裡，甚至還找黑霧尋求安慰，「不會被事後給穿小鞋吧？」
現在才想起來不是晚了嗎？荼毘等人都不由向他翻起白眼。
經歷過這次事件，有成功也有挫折，原本只能算是一盤散沙的敵聯盟現在才算得上是互相之間有所信任的組織。
等到五天過去，再收到新聞上說LING醒來的消息後，媒體同時向大眾又暴出一個最新的相關大新聞。
退學？
國民偶像……不，是國民歌姬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要退學，目前已經在和校方交涉。讓本來還為她的醒來而高興的大眾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
媒體很快給出了新的消息，採訪的鏡頭是對著LING休養的個人病房，少女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在神野區廢墟時那些慘烈的血跡和傷口，看起來恢復得極好，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雖然臉上對著鏡頭保持微笑，可是看得出很勉強。
只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用特意去說明什麼很多人就自動理解了原因。
身體受的傷可以養好癒合，可是心靈上的創傷想要養好太難了。
【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的身體已經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當事人的說明很簡短，一副不想多說什麼的樣子，面對受到打擊以後此時真的像個易碎娃娃的美麗少女，誰能忍心逼迫什麼，去追問她以後如何打算，只希望她能早日走出心傷。
退學就退學吧，反正LING醬自從在雄英念書以後就沒遇到多少好事，以後換個學校念書也是一樣的。
大眾都沒多想，或者不願意多想，他們現在對雄英的感想很複雜，一方面之前學生被綁架很多人攻訐學校不作為，另一方面真當英雄們在拼死拼活救人，甚至應該是人質的LING說出「老師說過，我們的力量不是為了傷害誰存在而是為了拯救。」這樣的言語並實施之後，他們也說不出雄英的教育哪裡不好。
或許雄英的安保上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是能教出LING這樣的學生，雄英本身的招牌就值得肯定。
可能這樣說有點自私，但作為被英雄保護的民眾一方，誰不想所有的英雄都能像歐爾麥特和LING那樣，在關鍵時刻連命都不要地去保護他們呢？
廢棄倉庫的光影交錯裡，在一群手下歡呼著「LING醬不讀英雄科了，徹底中立了！」的背景下，唯有斷手遮面的青年盯著那張強打微笑眼底滿是傷痕的臉一言不發。
第71章 願世界溫柔以待·上
千音對外發出這樣的消息, 雄英那邊可是炸開鍋, 包括根本沒得到提醒的經紀人, 一群人全是咋咋呼呼第一時間全奔向了千音所在的病房。
「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這樣的埋怨在經紀人狂奔到病房門口還沒吐出來時, 他就被裡面全是雄英的人給震住了。
「音醬/千音少女/柳生！為什麼突然說要去退學啊！？」從老師到同學甚至歐爾麥特也來了，大家都擠在病房裡滿是不解地追問。
「大家, 都來了啊。」病床上的少女對大家的到來並沒有太大意外, 在看到門外的經紀人時甚至也笑了笑，「連影攝先生也來了呢。」
「你是怎麼回事？」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 經紀人一眾學生的讓道下走進來後就直接問了出來, 「怎麼突然就想退學了？是不是覺得雄英不夠安全, 沒關係, 公司那邊也有人脈，我們轉去士傑也沒問題！士傑也不比雄英差, 還有你哥哥在那上學更安全。」
經紀人只想到這個問題了，之前的USJ被入侵他們都沒當一回事，現在不能不重視。他現在說話也不在乎得不得罪在場的英雄和預備英雄，只關心自家藝人的情緒。
「不是的啊，你想到哪去了影攝先生。」千音哭笑不得的埋怨, 「我想退學, 是我自己的私人原因, 我自己……不想讀英雄科了而已。」
說出這一句時, 她的臉色都明顯消沉了, 但這句話卻讓大家大驚失色。
「不想讀英雄科！？」所有人都驚叫出聲, 這比剛剛說要轉去士傑更讓他們難接受。
「為什麼啊！」「你那麼努力難道真的打算白費了嗎？」「不要, 我們要一起畢業！」
大家七嘴八舌地追問，面上全是焦急和不理解，而少女卻低下頭保持沉默。
見她如此大家更心急了，越發急切地追問起原因。
「不要不說話啊！」「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商量的啊！」「你告訴我們啊！」
「不要吵了！」關鍵時刻還是相澤老師發揮出了班主任的威儀，震住一干學生之後毫不客氣地進行清場，「這麼多人擠在病房裡也不嫌吵，現在是大人談話的時間，除了柳生這個病人其他未成年全都給我出去！」
眾學生這會兒再不情願，也只能老老實實出去，爆豪也在其中，只是臨出去前他回頭看了千音一眼，看她一直低頭不語的樣子煩躁地扭過頭出了門。
根本不懂那傢夥在想什麼啊！
本想著去外面的陽臺上等著，結果等病房門一關上，爆豪就發現班上的那群人是真的一點都不老實，一個兩個全都靠在門前把耳朵貼在那裡偷聽，類似障子目藏和耳郎響香這些傢夥，更是明目張膽不是多變出幾隻耳朵貼過去就是把耳機插頭釘在牆上進行竊聽。
「好了，那些吵鬧的傢夥都出去了。」就算明知道外面肯定有不聽話的在偷聽，相澤消太這會兒也只當不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學生，「柳生，我們談談吧，你到底怎麼想的。」
「沒什麼好說的，相澤老師。」少女回了一句，「就像我之前說的，只是覺得累了，想多休息一下。」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學校可以先給你批假，甚至休學。」班主任直接應道，「想退學甚至不讀英雄科，你是厭倦了英雄嗎？」
這樣的說法讓同樣在場歐爾麥特和經紀人一驚，少女突然也不說話了。
她的反應讓相澤消太歎了口氣，找了個椅子坐下，看向少女：「柳生，說實話，你家裡人動用手段給你轉進雄英，讓校長把你強行塞進A班的時候我是拒絕的。我認為你藝人的身份會給班裡帶來不好的影響，會讓學生們浮躁忘記本心，而你本人被眾星捧月慣了性格肯定也與班級不合。你自己也是有數的吧，比其他同學更早接觸大人圈子的你很清楚，卻都默默接受了我的態度。」
「有這種事？我家LING居然在學校裡被老師刁難了！？」經紀人立刻大呼小叫起來。
「沒有沒有！」歐爾麥特趕緊澄清，「相澤君一向都是那麼嚴厲，並不會故意針對誰的！」
班主任根本懶得管他們，而是繼續盯著千音：「但是柳生你用自己的行動和表現讓我扭轉了態度，你是個優秀的學生，如果立志成為英雄一定不會輸給同時代的任何同行。就算是你一心想唱歌的現在，我依然承認你是我教的最出色的學生。不只是能力，更是心性，你有著成為英雄最出色的素質。」
少女依然低著頭，可是之前交疊在一起的手已經不知不覺揪緊了被褥。
「這一點我也承認！」歐爾麥特連忙道，「千音少女，你和綠谷少年他們一樣，都有一顆無私拯救他人的心。人生的理想和拯救他人是無關的，你沒必要……」
「不是的！」少女突然一聲尖叫，讓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
「不是的……老師，歐爾麥特……」帶著一種崩潰的哭腔，千音環抱住了自己，渾身都在輕微顫抖，「我只是……明白了自己不適合做英雄的事實而已。」
「老師，我和您最初的想法是一樣的，來到雄英我也是不情願的，只是被家裡逼過來上學而已。」少女哽咽著，眼眶早就紅了，「我過來上學，我認識了新的同學，大家都很好，我很喜歡大家。但是很多事情也是我來到雄英以後才真正明白的，自從當了英雄科的學生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那麼多的黑暗面那麼多的扭曲和惡意。世上根本沒有什麼太平盛事，全都靠英雄和員警在前面撐著，以前的我只知道唱歌什麼都不想多管，可是看到了真的很難不去管！」
「好疼，好疼啊歐爾麥特！到那天晚上我才真正知道一直站在最前面的你面臨的感受是什麼樣的，身後全是需要保護的人，但自己就是最後的盔甲，一步也不能退也不敢退。其實唱歌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全身都痛得不行想要尖叫想要倒下！可是不能停下來，一想到身後的大家有誰因為我的退縮死掉，我就一點都不敢停下。」
少女大聲嗚咽，抬起雙手不停地抹著眼淚，泣不成聲地說著自己惶恐的內心。
「我才沒有大家誇得那麼好，說什麼為了大眾無私地犧牲自己，我只是為了不愧疚而已！支撐著我唱到最後的根本不是什麼善良無私，而是不想面對太多死亡的負罪感罷了。因為我接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倒下！更沒辦法心安理得地看著因為我們才傷痕累累的你！現在的我已經明白了歐爾麥特一直以來面對的是怎樣的風浪，也徹底懂了英雄這個詞的真正意義，更知道了那不是我能承受的東西。背負這麼多去和敵人戰鬥，我做不到……那太重了我真的背不起！所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英雄是有極限的，經過神野區一戰之後大哥對她說過的這句話千音徹底懂了，她背負不起這一切。只要一想起來就只覺得痛苦難當。
「千音少女……」
聽到這樣的心聲，歐爾麥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張口。
勸解？安慰？不，這些都太蒼白無力了。看著痛哭的千音，歐爾麥特陷入沉默，因為他知道除了這些原因，少女和他一樣還有另一個隱藏不語的念頭。
在知道死柄木……不，志村轉弧的身份之後，不論是她還是自己都已經沒辦法把那個青年當作敵人去看了。
病房內的哭泣聲不絕，病房外的走廊裡也是沉默一片。有些女生像禦茶子她們已經捂著嘴眼淚流個不停，男生們也沒說話。柳生千音的這番心聲讓他們震撼，也讓他們反思。
英雄真的是那麼好當的嗎？
前方是層出不窮的強大敵人，背後是需要保護的民眾，隨時隨地都會面臨的危機和絕望感……這些東西他們真的能克服嗎？
也有的人緊緊握起了拳頭。
歸根結底，還是不夠強的關係吧？爆豪抬起頭，眼中火光搖曳，只要比誰都強，只要強大能碾壓一切，柳生說的這些問題其實根本都不是問題！
綠穀低頭看自己的拳頭，他繼承了歐爾麥特的個性，成為下一代One·For·All，他想成為最棒的英雄。想要人們能更快樂地追求自己的夢想，想要守護一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那麼弱小，一直都是靠別人的幫助和犧牲去成長。作為歐爾麥特的繼承者，他得抓緊更加努力，他必須要比其他人強上幾倍，最終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擔心才算真正的合格。
要變得更強！！
來的時候眾人急躁又不解，離開的時候，一個個悶聲不吭，有的甚至在抹眼淚。經紀人影攝相人是最後一個把門帶上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可是心裡面明明有一堆反駁的話要說，可是面對病房裡哭得難受的少女，卻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不是這樣的。
影攝相人想起三年前那個昏暗無光的下午，他深陷泥沼最絕望的時候，是當時還穿著國中制服的銀髮少女單槍匹馬沖進本該無人注意的小巷打跑了那些混混將他拖出來的。
記憶裡的夕陽下，逆光站在他面前的嬌小身影半彎腰地向鼻青臉腫一無所有的他伸出手，那句關切的「大叔，你沒事吧？」直到現在都不曾在他心中褪色。
你是英雄啊。
至少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英雄啊！
第72章 願世界溫柔以待·下
柳生琴美端著在家裡煲好的補湯往病房回走的時候, 就看到很多人臉色沉重地從她女兒的病房那邊出來。特別是經紀人, 走得最快，只是跟她打個招呼就行色匆匆離開不知要忙什麼去了。
婦人剛想張口疑惑, 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一樣很快閉了嘴。
「柳生夫人。」作為班主任, 相澤消太不可能和學生們一樣只是喊一聲「柳生阿姨好」就完事了, 他還是想向家長這邊爭取一下，歐爾麥特同樣也是。在學生們都走後，他們在空空的走廊裡說起話來。
「啊, 相澤老師, 歐爾麥特老師。」琴美夫人也立刻回禮, 她是傳統的日本女性, 即便在外行走一身傳統和服，此時臉上染著幾分哀傷，「關於千音的事……做下這個決定我們也很抱歉, 雄英很好我們對貴校沒有任何意見，出了事都不是我們想看見的。但是經過這次的事情, 我們是真的不想逼孩子什麼了。」
「您不必多說, 我們都理解的。」相澤消太點點頭，聽到少女的心聲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去勸她, 如果柳生現在已經是高三，之前發生的那些未必會給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但是她才高一, 才剛剛接觸英雄科, 只是一個才站在門外往裡看的階段卻經受了這麼多狂風暴雨, 負荷過量的結果就擺在這裡了，「這不是靠幾句話就能勸好的事，她現在需要時間去調整校方這邊沒有任何意見，但退學……其實真沒必要，不論從安全角度還是少年人的衝動行事上，還請家長仔細斟酌。再過幾天就要新學期開學了，雄英這邊針對此事也在安保方面做了很大的整改。可以的話，也請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這個……」
「這個我們現在誰都說了不算，一切看我妹妹怎麼想。」
柳生琴美正想說要看女兒的意思時，身後傳來一陣皮鞋踏來的腳步聲，並且接過了她的話茬。
眾人回頭，就看到柳生家的長孫走了過來，似乎是剛處理完什麼要務回來，他的身上帶著幾分風塵僕僕的味道。
「在不贊成她離開雄英這一點上我和貴校是站同一方的，神野區的事情雖然結束了，但更嚴重的問題也暴露出來，我對那些開始打起千音主意的人很厭煩，如果貴校真的對此事有愧疚，就麻煩多出出力，至少別讓一些人的爪子伸那麼長。」
回復系的個性是多麼難得，全世界都清楚。像柳生千音這樣超大範圍的治癒能力，如今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可能不引起覬覦。要不是柳生家還有些能量，柳生宗信自己也有了不少話語權還背靠著政府一方，加上現在全國上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昏睡的那幾天裡估計早就有勢力偷偷來搶人了。
不過現在也好不哪去就是。
「這個是自然的。」提到這點別說相澤消太了，就是歐爾麥特也是不好意思，後者的傷在這幾天裡早就被治癒女郎給治療好了，現在卻一直留在醫院，明面上說是住院觀察其實就是在保護柳生千音，在少女不知道的時候，NO1英雄和當地員警一起都抓到了好幾個意圖不軌的宵小，那些特工專用的偏門個性就算是他們也覺得頭痛，是以別說是雄英，就算歐爾麥特自己都不敢輕易走開。
千音少女現在是真的很值錢，至少比她之前做頂級偶像要貴重多了。
「真要說起來，我欠千音少女很大的情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左腹肋下，歐爾麥特感歎。那裡連續六年都是空蕩蕩的一個血洞，半個胃和部分呼吸器官的切除，六年來受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如今完好無損……最重要的是，她用歌聲傳遞來的眾願火焰，雖然仍然改變不了餘燼將要熄滅的命運，但足夠支撐他進行英雄活動很久了。
「您還是仔細一點吧。」柳生宗信看了他一眼，雄英把NO1英雄都留在這邊給妹妹當臨時保鏢，柳生家就算再有怨氣也是消了不少，神野一戰把他這身皮包骨的真正姿態曝光，如果不是後續新聞宣傳他的傷勢被徹底治癒依然還是和平的象徵的話，還不知道鬧出多少風波動盪，「畢竟不是可再生的火種，只是額外增添的一把助燃劑，消耗太快的話我可不希望妹妹再用命給您換一次了。」
歐爾麥特頓時尷尬咳嗽。
「在醫院裡的那些體檢報告我相信校方這邊也都看了。」因為這一層全都被戒嚴，陌生人不可能上得來，柳生宗信說話也就沒什麼顧忌，「千音的【音控】個性每次發動與其說是消耗的體力，其實是活力。平時用於攻擊或者輔助還好，可是一旦對人使用，特別是用在治療方面她的消耗會成倍增長，在消耗完她的活力如果還不停止使用個性的話，就會消耗她的生命力。五歲那年，她就已經傷了底子，只是那時人小恢復力強臥床半年以後就恢復如常，可是不管是我們還是醫生都清楚她之前損傷的底子是無可挽回的，最直白的表現就是她的發色再也變不回來了。」
兩名英雄聞言沉默，柳生家的長孫還在繼續。
「所以，家裡面半是禁止半是引導她減少對音控的使用，只要發動的次數少就不會造成太大危害，等到她15歲就讓她來雄英，在英雄科這邊被專業的老師帶著訓練個性，有三年時間掌握音控絕對綽綽有餘，這也是最穩妥的辦法。可是那丫頭不願意放棄唱歌，就算學校也是意屬那些藝術學院，為此和家裡鬧了很多矛盾。但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家裡把什麼都算好了，唯一沒想到的地方，大概就是硬逼著她去了雄英反而讓事態朝著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才念了一個學期就因為社會局勢變化太快讓她差點沒命。」
柳生家不是那種出了事就只會一味責怪從來不考慮客觀因素的人家，年紀輕輕已經是受到的政府扶持的公司掌舵人的柳生宗信更不是，事情已經發生怪天怪地也沒有任何用處，如何及時止損，甚至怎樣最大程度挽回一切才是眼下重點。
「千音現在能安然活著說起來還是要感謝貴校出手幫忙，對歐爾麥特一直逗留在醫院保護她我也很感激。但是就和我的母親說的一樣，哪怕我贊成你們的想法，可這次家裡不會再阻止任何她想做的事了。貴校如果有辦法勸舍妹回心轉意不想著退學那是再好不過。如果真的不能，我們家也會另想辦法。」這一點，柳生宗信還是有把握的，畢竟他們柳生家也不算小門小戶了。
再一次和柳生家交涉，出來的結果還是沒什麼變化。
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臉色皆是不佳，怎麼讓柳生千音不再消沉甚至自我否定，他們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麼好方法。
「我先回學校，找校長他們去商量。」相澤回頭對歐爾麥特說道，「你繼續留在這裡保護柳生吧，她很快也要出院了，如果真不回學校，遭遇的麻煩只會更多。你不是她偶像嗎，儘量和那孩子多說說話，開導開導吧。」
說得容易，千音少女又不是綠谷少年，不用怎麼鼓勁就自己努力振作了啊。
NO1英雄前面點頭應下，後面往回走時就開始抱腦袋頭疼了，多年的英雄生涯早就告訴他，做一個人的思想工作是要有多困難。
當大眾都打算接受LING要退學雄英的事實，就等著官方將這個消息正式落實的時候，網路上突然流竄出現了一段視頻，發現源頭是從LING的經紀人個人臉書上流傳出來的，這個身份促使很多人出於好奇點開了它。
視頻的開頭是經紀人自己的自拍。
【大家好，我是LING的經紀人影攝相人，相信有些人認識我，甚至知道我的個性和過去。】這個身形瘦弱的男人在螢幕裡做自我介紹，臉色有些沉重，【是的，這段視頻裡面有段內容算是我個人未經同意私自拍下的，但是我希望大家能看到，就算為此背上責任我也希望你們能看一看。是關於LING的，也是關於英雄的一些事。】
簡短的開場白後畫面就跳轉開，變成了他們才在新聞裡見過的LING的病房，裡面不但有LING本人，甚至還有歐爾麥特和雄英的老師。
而畫面中心的少女，在哭。
【「好疼，好疼啊歐爾麥特！其實唱歌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全身都痛得不行想要尖叫想要倒下！可是不能停下來，一想到身後的大家有誰因為我的退縮死掉，我就一點都不敢停！」】
【「我才沒有大家誇得那麼好，說什麼為了大眾無私地犧牲自己，我只是為了不愧疚而已！支撐著我唱到最後的根本不是什麼善良無私，而是不想面對太多死亡的負罪感罷了！」】
【「現在的我已經明白了歐爾麥特一直以來面對的是怎樣的風浪，也徹底懂了英雄這個詞的真正意義，更知道了那不是我能承受的東西。背負這麼多去和敵人戰鬥，我做不到……那太重了我真的背不起！所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坐在病床上的那個他們極為熟悉的國民少女完全沒了之前在鏡頭前的笑容，只是一個勁地抹著眼淚不這地哭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這一面被人拍下來，否則不會哭得這麼毫無儀態，還說出這樣的話。
【「壞理跟我說是因為我的歌她才一次次得救，其實我並不高興。我不希望自己的歌是別人的救命稻草，我只希望所有人開開心心的，帶著幸福和喜愛的笑容走進演唱會聽我的歌，而不是只能在我的歌裡尋求救贖。那實在太悲傷了，我不要這樣！」】
裡面的內容讓觀看的很多民眾先是意外，然後動容，最後是羞愧甚至無地自容。
綁架事件發生時，他們怪雄英保護不力；神野區的事發生時，他們擔心城市的傷亡；所有人都被治癒之歌所救，歐爾麥特戰勝邪惡時，他們動情歡呼高聲讚美。
可是誰注意到了被盛讚中的那個少女不過才15歲，她還未成年甚至才上高一，還是跟家人撒嬌耍脾氣的年紀？所有人都把她捧上高位，讚美她的無私犧牲，可是誰真正關注過她的痛和眼淚了嗎，誰有想過她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忍著恐懼不斷高唱的心情嗎？
和平的象徵屹立不倒跟神野區的平安是女孩拼了自己的命換來的，經歷生死她會恐懼會退縮、到醒來後想著退學不是很正常嗎？可是沒有一個人想到這一點！
大家都把英雄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依靠那些會在關鍵時刻為別人挺身而出的人成了習慣，所以根本沒人去想過主動犧牲的人本身又是怎麼想的。
他們中甚至已經有些人在盤算著等LING身體徹底好了，希望她能再唱一次救更多的人，比如他們的親朋好友，卻齊齊忽略了唱歌的人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是LING送到醫院當天搶救的病歷報告，上面寫著重度昏迷的她身體除了有大量外傷嚴重失血以外，體內的所有器官嚴重衰竭接近瀕死，當時病危通知書直接下來了。】
畫面一轉，又跳回了經紀人這邊，他也沒露臉，只是將一張報告貼在鏡頭前，所有人只能聽見男人哽咽的聲音。
【還有這些，這些……和這些，這些流水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我要告訴你們這是LING三年來的捐款明細。它們是LING從出道以來得到的所有通告報酬，她得到的每一筆通告費包括出專輯掙來的收入，都有一半捐獻給了各大慈善組織！】
經紀人又在鏡頭前展示了很多票據，每一張上那些慈善基金會的排頭都很清晰，日期有新有舊，混雜著鋪在手上。
【最開始的時候我問過那孩子為什麼，小小年紀有自已的收入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分出去一半。你們知道LING說什麼嗎？她說她習慣了，從小就和家裡的親人一起做過很多慈善，現在要上學還要唱歌沒時間做那些，只能用錢去給大家幫忙，還讓我不要大驚小怪到處去說。就這麼過了三年下來，差點連我自已都習慣了。我不想多說什麼，更具體的明細我也發在網上了，你們自己看，甚至可以自己去查，看看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次她拿命去救人，好不容易被救回來。醒來後卻哭著說自己配不上。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勸慰。我心裡只想著，哪怕被罵我也一定要把這些事告訴其他人，我只想問問大家，她真的不配嗎？】
【英雄……到底是什麼呢？難道說真的就像那個斯坦因說的，只有像歐爾麥特那樣才算真正的英雄嗎？】
【你們告訴我，她真的不配嗎？】
這是少女從不示人的一面，她在人們的面前展現的永遠是鮮活明媚歡笑歌唱的姿態，卻對這個世界釋放的善意低調到習以為常。
安靜地看到視頻結束，很多人默默地選擇了轉發，他們中有很多人想回復說點什麼，最終就和經紀人一樣，心裡明明有很多話卻發現說出來以後一切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網上的一切，還在休養中的千音一無所知，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歐爾麥特也不清楚。
這對最多也就比其他學生多些交集的師生，因為死柄木吊的存在，關係不知不覺深了一些。
不，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更多的是一種同病相憐，才讓這兩人能安靜地呆在一個屋子裡甚至能一言不發各自發呆很久。
千音臥在床頭看著窗外的天空，瘦骨姿態的歐爾麥特就找個椅子坐在床邊，眼睛卻是盯著門口，兩人看的方向不同，表情卻是一致的目光放空各自想著同一件心事。
這種情況一直到吃過晚飯才算有所改善，在琴美夫人收拾完屋裡回去的時候，又一起坐著發了會兒的呆的歐爾麥特終於先開口了。
「千音少女，死柄木……志村轉弧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沒了肌肉的歐爾麥特真的一點都不好看，就和All·For·One所言，是個相貌寒酸的英雄，但是到他這個高度已經不會有人真的在意他長相如何了，歐爾麥特就是歐爾麥特，不論什麼模樣，他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不會變動。
千音聽到他這麼問，眸光閃了閃，看了他一眼後還是回答了：「有點悶，還有點笨，但是很溫柔。」
「是嗎？」聽到她這麼說，歐爾麥特的眉眼也溫和起來，「師父的孫子，果然是個好孩子。要是那個時候我也在就好了……」
這個話題讓兩人同時心中一痛，忽然又沒了話語。
不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歐爾麥特還是在努力補救，或者下意識地想再找個話題把氣氛活躍起來：「那個，千音少女啊，你真的打定主意要退學嗎？現在外面很危險的……」
「我知道。」臥在床頭的少女輕輕回答，「從我唱出那支歌開始就知道一定會這樣的，但是那個時候我沒想過以後，只想著絕對不要你死，不要這麼多人埋在這廢墟裡。……何況有沒有以後都難說。」
一句話又噎住了歐爾麥特，作為一個一心為民的英雄，這孩子當時的心情他怎麼可能不懂，從決心唱歌起，她就已經做好會死的心理準備了吧。
現在僥倖活過來，但身心皆受到打擊的少女卻不願意再向前看……
就在這時，歐爾麥特忽然感應到樓下大門有動靜，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原本還枯瘦的身形瞬間恢復肌肉形態。
「有大批人群突然聚在醫院大門，我去看看！」NO1英雄高度戒備起來，立刻走到窗臺前初步觀察動靜。
這一張望，他原本嚴肅的表情漸漸變成了雙眼圓睜一臉愕然。
「怎麼了，歐爾麥特老師？」看到他僵在原地不動，千音不由問了一句。
歐爾麥特回頭，看過來時臉上的表情讓千音看不懂，正要再問時，樓下隱隱傳來合唱的歌聲。
「……唱起這首喚醒之歌，不斷地在人們心中徘徊迴響。」
千音渾身一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仿佛光明消失的夜空裡，被點上了愛的燈火。」
當第二句因為發音齊整，合唱聲也更清晰地傳過來時，她直接掀了被單，赤腳跑到歐爾麥特身邊和他一起扒在窗戶那裡看。
此時天色已經入夜，黑色的天幕下醫院大門前一片燈火通明，並不是街燈的光芒，而是聚在門口的大量人群人手一個雙手捧著一支點燃的蠟燭安靜地站在那裡，抬著頭望著她所在的樓層輕輕的唱。
「無論怎樣祈禱，人們總在不斷重複犯下過錯。」
「所以才要常懷寬容，夢想才會無限重生。」
千音下意識雙手捂嘴，眼淚猛地一下掉下來。
「千音少女。」歐爾麥特看她，「被你拯救過的人來看你了。」
少女再也忍不住，轉身就沖出房間，就這麼穿著病號服赤著腳地奔跑在走廊裡，朝著樓層的露天陽臺沖去。合唱的聲音在她出來以後更加響亮清晰。
「走在無盡的旅途上，人們懷著心中夢想，尋找著生命的意義。」
陽臺近在眼前，她撲住欄杆往下看的瞬間，早有底下的人一眼看到她。
「LING！」
「LING醬！」
「不要退學！你是英雄，你是最棒的英雄！」
原本整齊唱歌的隊伍一下子亂了，人們激動地朝著樓上的少女高聲大喊。
「你救了我們所有人！你是我們神野區的大恩人！」
「你是英雄！你救了我們是事實，我們絕對不會忘記！」
「神野區絕對力挺LING到底！LING是很棒很棒的英雄！」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命！」站在最前方的一名孕婦在丈夫的陪伴下流著淚呐喊著道謝，「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你救了我們一家人！」
「不要退學！你配得起英雄這個名號！你絕對有資格！」
這些民眾大部分都是來自神野區的，還有一些來自全國各地，在看到經紀人的視頻之後幾乎是自發的各自聚到了這裡，言語太蒼白的話，那就用行動，行動還不夠的話，那就唱歌。
他們也是有心的，也是會感恩的！只有那些真正經歷了災難、甚至是在鬼門關前走過一圈的民眾才明白生命的貴重，和少女付出時的恐懼和痛苦。
而聽著這一聲聲的感謝，少女早就哭得不能自已：「大、大家……」
肩頭在這時被人輕輕搭住，是歐爾麥特的溫聲勸慰。
「退學的事不要再提了，留下吧，千音少女。沒有人從一出生就是英雄，就算我也不是。」NO1英雄看著眼前的一片燭火，面帶感觸，「你說你缺乏做英雄的覺悟，這其實只是人類自保的本能，在這本能之上你希望世界和平人人歡笑的心願卻是切切實實的。你的眼裡看不得無辜的人遭遇痛苦，所以你站出來了，伸出手挽救了，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從那一刻起你就是英雄。」
少女抬頭，一雙淚眼仰望身邊的英雄，只看到他露出那再熟悉不過的燦爛露齒笑，向她豎起大拇指。
「不想繼續當英雄沒關係，不想背負那麼多也沒關係，前面還有我在，有其他英雄在，還有綠谷少年他們在。就像我們最初碰面，英格尼姆跟你說過的一樣，當英雄和歌姬是不衝突的，現在的你有足夠的底氣抱著你的夢想和希望繼續前進，因為現在，有更多的人在你身後支撐。你看，大家都是。」
他說著向前一伸手，醫院的大門前，是越來越多的人舉著燭火彙聚在隊伍裡。這個時候，已經不僅僅是神野區的民眾在此了。
「世界啊——是艘溫柔的船！」
不知是誰再度唱起了治癒之歌，很快其他人跟著加入了合唱。
「不斷地，顛簸在風浪之中……」
浩蕩的歌聲越來越響亮，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千音看著他們，努力地將眼淚擦乾。
「承載著天地間的一切，緊緊地將世間冷暖擁抱！」
當帶著哭腔的少女嗓音從頭頂跟著合唱在一起時，很多人情不自禁紅了眼眶。但嘴裡卻是更用力地跟著高唱起來。
「世界啊——是艘希望的船！不斷地，顛簸在風浪之中……」
少女的歌聲嘹亮，引領著原本還有些雜亂的合唱越發的齊整洪亮，四周的居民樓都亮起了燈火，有人匆匆忙忙跑下樓要加入到一起，也有人只站在窗臺卻一起跟著唱起了歌。
「承載著人們的悲傷痛苦，一直呼喚黎明到來——！」
這樣的一幕被聞訊趕來的記者全都收攏在鏡頭中，成為了新的頭條，在媒體的宣傳下大肆宣揚了出去。
「英雄的存在對大眾到底意味著什麼？」「職業英雄在工作以外也是和大家一樣的人。」「什麼樣的人才是標準意義上的英雄？」「人們一味地將事件推給英雄和員警是否正確？」「出了事就怪英雄怪員警的習慣是什麼時候養成的？」……這些問題也被社會大眾發散性地思考起來。
社會開始思考自身的問題。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經紀人將少女低調的善意做成視頻流傳到網上，然後引發了全國民眾聚在醫院下集體給LING正名，拳拳民意甚至讓官方政府直接出面高調表彰的局勢卻是給了所有野心家和有心人一個訊號。
柳生千音碰不得，一旦有人按捺不住真的向她伸出爪子，那麼這個勢力要承受的可能不僅僅只是神野區一個城市的怒火，甚至可能是舉國之怒。
她對世界回以善意，最終，世界也以溫柔相待。
第73章 新開學和住宿制
不論世間冷暖如何, 時間依舊不緊不慢地在流走, 只要還活著，人生就依然要繼續。
從上學期結束到新開學，最多也不過是兩個月的暑假期間就發生了這麼多事，這是雄英高校上到老師下至學生都沒想到的。
「好在一切都算是有驚無險。」校長室裡, 根津感歎著，轉頭看向給它做彙報的相澤消太，「你確定柳生同學還是會繼續來上學的對吧？」
A班的班主任點點頭：「嗯, 開學前的幾天她出院了, 歐爾麥特也跟著住去了柳生家，在那邊跟那一家上上下下都聊過，確定開學後柳生會正常報到上學。」
「那就好。」老鼠校長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資料，「這次為了學生們的安全計，學校更改了原本的走讀制, 將全校都變為寄宿制。讓你和歐爾麥特一家家去跟家長們打招呼說明，也是辛苦了。」
「這也是家長們明理, 願意配合學校才這麼順利。」想想自已在暑假末期做的家訪，隱去了歐爾麥特和綠穀一家有點麻煩外, 相澤消太也是頗為感歎，「對了校長，給學生準備的宿舍那邊已經都安排好了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早就都準備好了。」老鼠校長伸出爪子信心滿滿保證, 「是專門的住宿樓, 一班一棟。A班那邊不但保證了學生們的住宿環境, 我還給我們的歌姬同學特地留了歌舞練習室，不會耽誤她學習之餘的聲樂練習和舞蹈練習的！」
雄英這次本來該受到很多責難的，就因為神野區一戰少女在捨身救人前複述過13號曾教育過學生的話，公關危機可謂消彌了大半，加上雄英這邊還開了道歉發佈會態度良好，這才沒再繼續受到非議。
現在學校又把走讀生們全變成住宿生，為了不影響歌姬少女的演藝事業，多給方便甚至開點小灶根本沒人有異議。
蟬鳴還在繼續，但雄英的暑假已經過去了。
A班的所有人都重新穿上了校服，在開學的當天再一次向學校彙聚而去。
千音當然也不例外，在拒絕了全家陪同一起去學校順便看宿舍這個興師動眾的要求後，少女是在爸爸和經濟人的陪同下來報的到。
「話又說回來，我也沒想到會鬧這麼大來著。」幫自家藝人從車上拎下行李箱，經紀人一臉感歎，「當時我只是想著這件事不能捂著，憑什麼你在哭大家卻一無所知還覺得理所當然，沒成想會變成那樣……本來都做好被追責的準備了，結果歪打正著。」
「你還說！」因為箱子全被別人搶了，也就拎著個書包的千音白了經紀人一眼，「把我哭得那麼醜的樣子放得滿網都是，你以為大哥他們不找你麻煩，我就不記仇了嗎？下次不許再曝光這麼讓人羞恥的黑歷史了，你這個可惡的前狗仔！」
瞭解她脾氣的經紀人聞言是一點都不怕，還哈哈笑起來：「如果這都算讓你羞恥的黑歷史，那麼前兩天神野區的官員找過來向你表彰和感謝，還提出了在重建的半城中心給你立個雕像做紀念，你當時慌張得想打地洞鑽進去的樣子又怎麼算啊？」
「啊啊哇哇！閉嘴啊！」提到立像紀念這種事，千音頓時扛不住，直接跺腳，「爸爸，影攝先生他欺負我！」
「沒事沒事。」老好人派的柳生音士今天也很佛系，看到自家女兒健健康康又能如常上學他心情好得不得了，隨口就安慰了一句，「後來人家市長不也說了不立像了嘛，改給你建個大型體育館，以後那裡就是你去神野的專用LIVE場地。」
「LING醬專用哦，名字都給定好了，就叫天使體育館，而不是神野巨蛋，多棒？」影攝相人誇張的揶揄聲跟著響起，「我們LING醬現在是貨真價實被全國人民寵愛的國民歌姬啊。你的粉絲們現在都快不樂意自稱是精靈之歌的成員了，都要求官網把「精靈」改成「天使」來著，比公司還積極。」
本來就漲紅臉的少女這下子臉色更紅了：「我不跟你們說話了！」說完就氣呼呼地直接跑了。
看著少女因為羞恥心爆棚而落荒而逃的身影，負責給拎箱子的兩個男人同時笑了出來。
而雄英的大門後，一直在張望的壞理在相澤消太的陪同下早就等著了。
「LING！」看到少女的聲音，壞理眼前一亮，立刻邁著小短腿就跑過來。
「壞理！」千音伸出手，一把接住撲過來的小女孩，「謝謝你救了我，終於能當面給你道謝了！」
當初壞理髮動個性成功將千音的傷勢「回溯」掉，出於保護和隱藏原則，她被第一時間送回了雄英，在醫生們被下了封口令的情況下倒也沒人知道真相如何，只以為和新聞上說的那樣是雄英的大能量請來了哪位不知名治癒系英雄給保住了性命。
這才是千音和壞理繼林間合宿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面。
「我好擔心你啊！」小女孩想起當時的危情，眼中都忍不住泛出淚花，「那個時候真的好怕你永遠睜不開眼睛，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還是壞理你親自救回來的，你怕什麼呢？」揉揉小姑娘的腦袋，千音只能苦笑著安慰，「別怕別怕，大不了晚上我們再一起睡。」
這個條件倒是瞬間吸引走了小女孩的注意力，她也顧不得哭了，直接瞪大霧濛濛的眼睛看她：「真的？」
「真的！」她抱著壞理看向身後，「你看我都把行李帶來了，而且不只是我，班裡的大家都會搬過來。我們會像合宿時一樣開心的！」
壞理看到了千音的爸爸和經紀人，這兩個人她都認識，特別是對方還朝她揮手時，小女孩一下子就特別開心地笑了開來。
看到相澤老師已經和柳生爸爸在交談，千音也懶得去管，跟他打了個招呼她就抱著壞理走在前頭。學校給A班安排的學生宿舍離他們的教學樓只有5分鐘腳程的路，非常的近，聽說只花了三天時間就建好了，都不知道該說雄英永遠都是這麼效率，還是感慨在超能力氾濫的時代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不過，到底是開學日，就算是家長也不可能過多久留。在幫著自家女兒/藝人放好行李後，無論是親爹還是經紀人都是依依不捨地道了別。
當A班的所有人都順利集合時，班主任也開始了新學期的第一場班會。
「總之，一年級A班，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地再次集合，真的是太好了。」牽著壞理站在標著1-A的宿舍樓前，班主任相澤老師說出這句話時，心裡也是感慨萬千的。
更別提其他同學，大家都下意識地朝爆豪和千音的方向看了看。是啊，差點一口氣就少了倆。
「幹什麼，看什麼看？」爆豪同學一如既往的壞脾氣，柳生同學也是一臉平日常見的笑眯眯。
明明經歷了那麼多事，但這兩人和上學期一樣的態度反而讓大家都放鬆了不少，一下子沒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但下一秒相澤老師就潑了一桶極可怕的冷水。
「之前的林間合宿，是為了給不久後的「臨時執照」考試特意佈置的集訓，可惜在最後一天出了那樣的事。」相澤的目光掃向了被綁架的兩人，不管是爆豪還是千音臉色都有變化時他卻突然轉移了目光，轉向了其他同學，「你們這些人包括B班的一些學生，都沒有聽話，私自行動去參與營救了對吧？」
「老師……」千音下意識開口，卻被相澤抬手攔住。
「本來，按照規章制度，我是打算除了爆豪和柳生以外，將你們全員都開除的。不管怎麼出於什麼理由，你們這些人都背叛了我們的信任，理應給予處罰。」班主任淡淡說著讓全班都不好了的話，「不過考慮到現在的形式不同往日，你們營救的物件家屬方有為你們大力求情，這件事就算了。希望你們辦理正規的手續，通過正規管道表現活躍，來重建校方對你們的信任。」
「以上完畢。好了，進來宿舍吧，都精神點。」說話大喘氣的班主任在嚇唬完了學生，很是悠哉地牽著壞理往宿舍大門走去。
完全精神不起來啊！
剛剛被嚇得魂都飛了的全班此時集體褪色狀站在原地。
「相澤老師果然是魔鬼。」千音忍不住吐槽，「追求合理性的魔鬼。」
「有機會做頓飯給老師吃吧LING醬，我們來幫忙！」有同學比著大拇指目光閃閃地給她打氣。
「你們還沒死心啊？」這回換千音後腦勺滴汗了，下一秒意識到什麼時迅速向他們揮拳抗議，「不對！你們把我的廚藝當成什麼了！我只是做飯不夠好吃，不是難吃啊！」
有人聞言直接噗的一聲笑出來。
「對對對，音醬說得沒錯！再說小仙女是不用做飯的，哈哈哈！」
「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頓咖喱飯的味道。」
「說得對，以後也能和子孫後代們吹，你們知道那個傳奇歌姬做的咖喱飯顏色都跟其他人不一樣嗎？」
「好過分！剛開學就合起來欺負我！」
那邊在為了煮飯技能拼命洗白卻反引來更多笑聲的時候，爆豪卻看到了角落裡一臉怏怏不樂的切島銳兒郎。
「喂，切島！」他直接走了過去。
切島聞聲看過去時，就見爆豪一臉校霸表情卻是伸手給他遞來一疊錢，頓時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
「白癡，還能是什麼？你之前不是貼了零花錢進去嗎？」爆豪一臉不耐煩。
切島卻是愣了一下：「你從哪知道我買了夜視鏡的？」參與營救的那天晚上，為了防止偵察途中看不清，他特意帶了很貴重的夜視鏡，然後就報銷在戰場上了。
就在不遠處聽到這段對話的千音立刻訝然轉頭：「切島君和綠穀君一起行動的時候還帶了這個嗎？」
A班和B班的同學聯合起來私下組織救援的事千音是知道的，大哥甚至還告訴過她自己能恢復清醒還是轟同學變出的冰然後切島同學切出的形狀，再由綠穀同學他們一起扛著送過來，更別提八百萬後來幫了大忙的揚聲器了。可以說，沒有這些同學的幫忙，自己今天未必還能站在這裡。
這樣的話，切島的損失就不應該讓爆豪一個人來賠……
「用不著你也出錢。」像是知道她會怎麼開口，爆豪突然轉聲直接堵住千音要說的話，「這些錢本來就是我從你那裡拿的，你別忘了。」
千音愣了一下，隨後呐呐道：「可是，那本來就是我給你的兼職報酬……」
「囉嗦！別讓老子說第二遍！本來老子就不稀罕你那點報酬，是那個瘦麻杆大叔臨走時硬塞過來的！」少年突然提高的大嗓門又讓一群人忍不住往旁邊退了退，他也懶得管其他人的反應，一把將錢硬拍在切島胸前就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向宿舍走去，「別老是垂頭喪氣的，搞得我都不舒服了，快變回平時的蠢樣吧！」
爆豪少年又開始了他的例行不合群彆扭，但他關心人的本質還是很明顯的，班上的其他同學這時卻是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要不，今晚就用這些錢一起去吃烤肉吧？」最先釋懷的切島高舉起手中的綠紙鈔，笑著向大家說道，「就當是慶祝我們全班安然無恙重聚在一起了！」
「那可要吃頓好的，如果能請B班的同學一起就更好了。」千音也笑了，立刻跟著補充，「我很樂意做這個續充錢包。」
「噢噢噢噢——！」這個提議頓時引來一陣狼嚎歡呼，A的大家沒有一個不贊成的，B班可是他們從林間合宿開始就一直堅定在側的強力盟友啊！一起一起，必須的！
看著三言兩語就從他的打擊裡走出來的學生們，相澤消太也沒說話，而是第一個踩上最後一級臺階，推開了宿舍樓的大門。
新宿舍很寬敞漂亮，其奢華度不下於外面那些高級公寓，入住新家的學生們可謂興奮極了，其中麗日禦茶子更是高呼「簡直就是豪宅！」，不得不承認，雄英給準備的住宿環境，超過了相當一部分學生的家裡。
「宿舍一共分五層，其中一樓是公共區域，澡堂、食堂還有洗衣房都在這裡，上面幾層就是你們的起居室。一人一間，男生在左棟樓，女生是右棟，一側各四間，裡面空調冰箱衛浴陽臺一應齊全，不存在不方便的情況。」
班主任簡短介紹了一下宿舍的情況，然後轉頭看向正和壞理一起好奇打量周圍的千音。
「柳生，你的房間在二樓是知道的吧？」見她點頭便繼續道，「你隔壁的那三間房學校都給你打通了，作為你平時練習用的聲樂訓練和形體訓練室，都是經過隔音處理的不用擔心會吵到其他同學。看完後如果還有什麼其他需要，可以現在跟我說，我會向學校那邊回饋的。」
完全沒想到學校這麼體貼的當事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她爆發出一聲驚喜的歡呼，直接抱著壞理就往二樓躥去，速度驚人。
在學生們都愣住的時候，只有班主任看了一下擺在大門後的綠植，看到上面出現了本不該出現的花朵直接搖了搖頭。
到底還是孩子，別說對個性的使用，就是性格上離真正的成熟穩重都還早。
第74章 聚餐和必殺技
因為惦記著吃烤肉大餐的事, 在班主任離開以後，眾人都開始非常積極地收拾起自己的小窩來。
如果來不及還可以找做完的同學一起幫忙，力求在晚餐前把一切通通搞定, 也因此很多同學的房間佈置在還是半成品時就被曝光了。
「累死了, 總算全收拾完了。」一樓大廳的沙發上，有人一屁股坐下直接癱在了上面。
「不過話說回來, 不去幫忙不知道，大家的房間真是各有特色啊。」障子同學一邊整理自己的著裝，一邊感歎，「像呂瀨同學的亞洲風情小屋，飯田同學的書屋……簡直不是一個世界。」
「你的屋子才是真的不是一個世界好嘛。」有人立刻吐槽, 「屋子裡就一套寫字臺和一套被褥, 別的什麼都沒有！」
「男生的房間最讓人吃驚的難道不是轟的麼？」有幸去幫忙的切島用拇指歪了歪旁邊的日常高冷臉少年, 「和式小屋，連榻榻米都放上去了啊，真虧他幹得出來！」
「習慣了, 我家一直都是住的傳統和式宅子。」旁邊的當事人認真回答。
男生這邊已經算是快的了，他們在聊天時, 女生們才堪堪下了樓，並且一個個都換好了出門的服裝。
「大家, 我們這邊也準備好了哦！」活潑的蘆戶揮著手跑過來，「烤肉大餐, GO GO GO！」
這次的晚餐其實就相當於爆豪和柳生這兩個人給大家請客了, 後者還好說, 指望前者低一頭說點軟話那幾乎是不可能。不過大家都不在意這個，這些少年們歡喜期待的還是繼林間合宿後大家又重聚在一起吃飯的氛圍，經歷和目睹過那樣慘烈的戰鬥，他們當然更珍惜互相之間在一起的時光。
打開門，還沒走出去，A班眾人就發現宿舍門前的空地上已經站了好多熟面孔，正是B班的同學。
「真是的，你們A班的速度不行啊，我們早就收拾好了，剛剛還商量著要不要過去給你幫幫忙呢。」慣性挑釁的物間甯人同學又是第一個帶刺開口，只是語氣比起上個學期要溫柔多了，「就生活自理方面你們A班可遠遠不如我們。」
「是是，謝謝物間同學的好意了。」A班眾人見怪不怪地點頭，讓他盡情秀優越，「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出發去食堂吧！」
為了這一頓烤肉大餐，他們可是提前跟學校食堂那邊打了招呼，得到大廚的同意和提前交了全款才達到目的。
當然，被派出去交涉的自然是他們的人氣擔當LING醬以及輔助者飯田班長，後者表示他真的就是個打醬油的，基本上柳生君一開口，那邊的大人們就滿口答應了，邀請B班同學一起時也是如此，根本就沒人想拒絕她。
到了食堂那邊，一年級們原本以為就在那邊用飯，結果卻被領到了一個更私密的小食堂那邊。
「你們看學校占地這麼廣，也該知道雄英這邊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個大食堂，總有不公開的私人食堂的。」親自領他們走的廚師英雄走在最前時，如此給他們介紹，「既然是吃烤肉，當然有更適合的地方。」
哇哦——！
學生們內心集體低呼，覺得自己又發現了一點學校的秘密。
「這些都不算什麼啦。」廚師英雄笑著道，「你們未來要在學校裡住三年，雄英的事絕對只會瞭解得越來越多。新開學，能看到你們個個齊整地出現，我也是很高興的。」
「這次真是麻煩您了，朗奇先生。」千音連忙道謝。
「沒有的事。」面對歌姬少女，廚師英雄表現得更和善，「雄英接連遇上了兩回大麻煩，輿論方面可都靠LING你幫了大忙，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麼。真要說起來我們這些英雄還得感謝你，大家對職業英雄的態度變化了不少，雖然以前把英雄過度神化短期裡很讓人飄飄然，但時間久了英雄們其實都會累，大家都是人怎麼可能不會疲憊，很多人卻不會理解這一點，「英雄」的名號是榮耀，但也是壓力和枷鎖，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
很多學生聞言沉默，是啊，就像之前的事那樣，大家明明都是出於好意去救人，可是就因為各種條條框框得不到上面的同意，差點被開除。他們只是學生就這麼多限制，當了英雄以後更是得時刻謹守規則不得逾越。
「瞧我，說這些幹什麼？明明是帶你們去吃大餐的。」意識到自己感慨多了的英雄趕緊轉移話題，「快看，我們到了，今天你們就在這裡聚餐！」
推開前面的大門，眾人看到裡面的餐廳佈置時立刻哇的一聲叫出來。這是一個小型餐廳，但在裝修上可要比大食堂漂亮多了，不但有很多綠植裝飾，前面更有一個小型舞臺，明顯就是個學校內部舉辦宴會的地方來著。
「看起來像是學校招待外賓的餐廳。」
「這樣的地方借給我們吃飯真的沒問題嗎？」
學生們張望著，有些還忐忑地問了一句。
「沒事沒事。」廚師英雄擺擺手，「從現在開始，這裡大家隨便用。我你們找地方坐吧，去給你們拿烤肉。」
英雄全程都很好說話，大家面面相覷，不由深深感覺到有這待遇果然還是沾了LING的光吧。
「不但沒被開除，學校還給做了大餐。」找地方坐好，上鳴電氣不禁嘀咕一句，「我有點飄了。」
「快穩住。」旁邊的飯田嚴肅狀提醒一句，「別忘了相澤老師最喜歡在我們這種狀態下給潑冷水了。」
「說得對，這頓大餐吃完，我有預感明天的訓練輕不了。」耳郎響香跟著補刀。
「你們不要在開飯前說這種掃興的事啊！」
餐廳裡頓時響起了一片哄笑聲。
千音也在其中笑著，這時她的胳膊被人輕輕碰了碰，是旁邊的八百萬在叫她。
「音醬，早上相澤老師說開除的事是因為有受害者家屬方求情，我想應該是你們家那邊出的力吧？」黑髮的智慧美少女低聲問她這個問題，雖然夠小聲，但還是被鄰座的其他人聽去，這附近的同學都好奇湊上耳朵去聽。
千音被她問得一愣，不過答案倒也不難猜：「應該是我大哥出的面吧，我記得之前他還跟我說過要好好謝謝你們，幫我解除傀儡狀態來著。」
八百萬頓時松了口氣，其他同學也是一樣，心想果然好心還是有好報的。
包括千音在內，這幫人只知道表面原因，而柳生家的繼承人和雄英高層卻清楚還有另一層更重要的原因——本來某人因為這件事受到打擊直接退縮要退學了，如果學校再按照規章制度把A班B班全給無情開除，得知這個消息後的少女只會打擊更大。而且這對雄英也沒有任何好處，甚至會讓本就對雄英有不好印象的大眾責備得更加厲害。
這些糟心事大人們當然不會告訴這群未成年，因此他們現在才能在這裡繼續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新的學期開始了，也代表著新一輪的競爭也開始了。A班的，這學期B班可不會再輸給你們了！」
「這一點我們A班也一樣啊，到時候「臨時執照」考場上見真章啊！」
「LING醬，我剛剛聽你們班的人說學校給你專門準備了歌舞訓練室？我們能去看看嗎？」
「可以啊，你們要是方便，吃完飯我們就去。」
香噴噴的烤肉宴會已經開始，大家一邊享受美食一邊聊得開心。這間餐廳的小型舞臺最後還是沒被浪費，在大家吃到快尾聲的時候，就聽到正前方的音響突然傳出了旋律，下意識地抬頭看時，就看到銀髮少女手持麥克風站在那裡。
「果然光是請吃飯還是差點了什麼啊，還是想唱首歌送給大家。謝謝，雖然老師們都不贊成，但是大家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都要來救我們的這份情誼，真的非常感謝。」
少女說話時向著眾人鞠了一躬，歌聲很快響起。
「在雨後的天空裡，意外看到了一道彩虹∼想要將這份心情展現給你，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笑容∼」
溫柔抒情的曲調被輕輕唱出來，大家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都被吸引過去。
「愛的歸宿，萌生出感謝之情的光芒∼之所以如此溫暖，那一定是我們彼此連結的緣故∼」
每唱一句都是濃濃的感謝之意，感謝同學們冒著被開除的風險全班出動，感謝轟同學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為她解除傀儡控制，感謝八百萬第一時間讀懂她要做什麼立刻製造了揚聲器幫她減輕了消耗，感謝壞理忍著恐懼發動個性救她性命……看著這些和她一樣稚嫩的面孔，千音有太多的感謝。
「然後我也終於懂得，從大家那裡獲得的幸福碎片，一顆顆積攢著，全都存儲於這珍貴的時光裡∼」
聽著這首歌，很多人心中唏噓。如果沒有一個學期的時光積累，沒有那一周的林間合宿，大家哪有這樣的交集，又哪有這樣的際遇？
他們第一次覺得，三年英雄科的時光，其實比想像中的還要貴重。他們是競爭對手沒錯，但也是一個學校的同伴。
兩個班之前還有些互相拌嘴的鬥氣意識，現在忽然都感到沒必要。難得一起聚餐，下次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還是不鬧騰了。
這個念頭浮現在眾人腦中時，一年級的英雄科此時氛圍一片融洽。
在學生們不知道的餐廳外，有偷聽的老師正拿著手帕感動地擦著眼淚。
「嗚嗚嗚，我果然不能不喜歡這些孩子，一個個的都是好孩子啊！」午夜老師聽著裡面的歌聲一邊帶著哭腔道，之後還按著鼻頭大力擤了鼻涕。
「懂得感恩的孩子從來都不會是壞孩子。」水泥司也是點頭感歎，「橡皮頭，我記得那個時候你還怪歐爾麥特多管閒事，現在想想，雄英真的多虧他那次的多管閒事，少了多少麻煩。」
「你們要是這麼說的話，我會忍不住同情柳生的。」翻著從食堂那邊拿來的帳單，相澤消太看著上面近十萬日元的消費一臉面無表情，「敵聯盟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歐爾麥特，柳生如果不來這學校，完全不用受這罪。」
咳咳咳咳！一群教師頓時劇烈咳嗽起來。
「不是這麼算的好嗎！」午夜眼睛充著血絲地瞪著他大吼，「就算沒有歐爾麥特引來的敵聯盟，甚至就算歐爾麥特沒來當教師，柳生家也本來就打算把孩子送到雄英上學的！」
「我們都知道你不喜歡歐爾麥特的行事風格，但是也少點偏見嘛！」
「說的也是。」合上帳單，相澤表情不變，「不管柳生有沒有來這個學校，從他們這一期新生開始，英雄科的學生們都沒有輕鬆日子過是真的。」社會的局勢在不斷動盪，幸虧歐爾麥特沒有因為個性枯竭直接引退，不然這些學生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當然，英雄們也是。
第二日，陽光明媚，經過了昨天的入宿準備後，雄英也開始正式上課。
一年級A班也不例外。
「昨天我就說過了吧，我們A班眼下的目標是取得「臨時執照」。」講臺上，班主任對著下麵的學生說明道，「英雄執照直接攸關人命，是責任重大的資格。自然，獲取它的考試也很嚴格，就算是臨時性質的執照，它的合格率每年也不足5成。所以，為了增加成功率，你們這些人……」
他說話時，班級門突然被打開，午夜、歐爾麥特、水泥司還有靈質四位老師齊齊出現在門口。
「都必須練成一到兩個必殺技！」相澤消太看也不看地說完了後面的話。
必殺技……
在其他同學一邊聽著老師們講解必殺技如何如何一邊超級興奮激動的時候，千音是怔愣狀態的。
老師說那就是一種把自己的超能力特長發揮到極限的代表性技能，少女摸著下巴低頭思索，這樣的話，繼承了家裡眾多絕學的自己算是天生就掌握了一堆必殺技吧。
於是畫面一轉，眾人就都換好了體操服，去了專門的訓練體育場上集合。
伽馬體育館內，水泥司老師利用他的個性【水泥】出手就建立了各種不同的訓練場地，讓大家開始研究甚至練習各自的必殺技。
有的自己在對著厚厚的水泥進行爆破或者冰凍燃燒，有的則跟老師對戰尋找感覺，還有的一邊慢吞吞試驗一邊冥思苦想，總之就是各種忙碌。
大家都在熱火朝天地訓練時，千音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沒有頭緒嗎？」旁邊的午夜老師走了過來。
「啊，是……」
「不過說得也是啊。」身姿性感的女英雄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少女，「論【劍道精通】，你家裡就已經把你這方面訓練提升到了極致，到了學校反而沒什麼可教你的。【音控】倒是有不少進步空間，可是消耗太大，但你只要成功唱出歌來就相當於一個強力必殺技了。」
千音站在原地，等著老師的建議。
「對了，你之前不是從All·For·One那裡又拿到了一個個性嗎，叫【超強體魄】是吧？可以支撐你在施展劍術期間能臨時短暫使用【音控】，這個也是可以當作必殺技用的，你可以自己想想怎麼施展更方便快捷，效果絕對比你單個發揮那兩種個性強多了。」
午夜老師剛信心滿滿說完，就看到少女立刻變得消沉的臉色，頓時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吧？」相澤消太在這時走了過來，「因為那是All·For·One，是敵人強行施予的個性，你心裡不舒服對吧？」
「是，是有那麼點啦，但我也沒這麼強的精神潔癖。」千音趕緊道，「我只是……想起當時就覺得難過……」
無論是死柄木吊的真正身份，還是他和那位掌管地下社會的黑暗君王的關係，只要想起來就讓她難受。
「那就更要加緊訓練。」相澤直接道，「一味的沉浸在悲傷裡是沒用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徹底擺脫這份心結，就好好增強實力，拿到執照以後去問個清楚吧。」
千音心頭一凜，身體本能地一緊繃：「是！您說得對！」
剛要抽出腰間的居合刀，也奔向訓練場中心時，她聽見了歐爾麥特訓練綠穀出久的怒吼。
「不對！綠谷少年，你要是這樣發力，是發揮不了個性的真正實力的！」
肌肉狀態的歐爾麥特一點也不客氣地暴揍著綠穀同學，那態度都不像是老師在訓練學生的程度，更像是她在家裡的道場，爺爺訓練他們或者親傳弟子時的狠心態度。
「你的個性熟練度，離穩定行動還差得遠啊綠谷少年！而且，你的招式模仿我的痕跡很嚴重啊，好好想想更適合自己的必殺技怎麼樣？」
……說起來，這兩人確實關係不太一般，以前在學校還經常看到他們一起去吃便當。之前歐爾麥特勸自己時，還說了前面有他在擋著，還有綠穀同學也是……
千音在揣測著這兩人的關係時，那邊被揍得狠了的綠穀才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歐爾麥特，如果我不小心發揮過度，我的手臂就又得……」
聽到他這麼說歐爾麥特也叉腰停了下來，有點煩惱：「說得是啊，林間合宿你為了救人搞出來的大面積傷勢還是之後拖千音少女的福才全面治好的，要是為了練必殺技沒輕沒重地又搞廢了自己，後面考試就麻煩了。」
這對師生在煩惱著商量怎麼辦的時候，千音卻是眼前一亮，她也沒去訓練了，反而折了回來：「相澤老師，我能和壞理還有綠穀同學一起訓練嗎？」
……哈？
數分鐘後，偌大的伽馬訓練場靠近角落的一塊區域，千音、歐爾麥特、綠穀出久站在那裡，看著相澤消太牽著一臉懵懂的壞理走過來。
「壞理帶來了。」他一鬆開手，小姑娘就主動奔向了千音，班主任頂著三白眼看她，「真虧你想得出來。」
「我覺得挺好的呀。」牽著壞理的手，千音煞有介事地解釋，「綠穀同學一旦超額使用個性身體就會出現重傷報廢，所以他需要我的治癒之歌；但我一旦超額使用治癒之力，我的身體也會重傷報廢，所以我需要壞理的回溯之力；可是壞理的個性使用很不穩定，因為只能針對人體產生作用也無法進行練習控制，這才一直放在您身邊寄養，因此她在發動個性幫我回溯傷勢時如果超標了，就得靠您出馬打斷她的發動。您看，這樣子不就行成了一個互利互惠的狀態了嗎，大家共同進步，一個都沒掉隊是不是？」
「壓力就全在我身上了是不是？」相澤消太揉了揉額頭，都不知道該誇這孩子太精，還是覺得自己被坑了。
「能者多勞嘛，老師。」歌姬小姐這會兒笑得燦爛，甚至還賣了個萌，「我也想早點掌握個性乃至加強使用上限啊，更別提綠穀同學和壞理他們比我更迫切了。」
「這，這個……」出久君很不好意思，但這樣一個可以無所顧忌讓他適應超能力的機會少年心裡確實不想放棄。
而才五歲的壞理小姑娘就直白多了：「我想學會使用個性！我想一直和LING在一起，一直給她幫忙！」如果她能自如使用個性，下回LING再拼命，她就能立刻救她了！
「嗷嗷，壞理醬！你真是我的小天使！」千音頓時感動地抱住小姑娘。
「那LING就是我的大天使！」壞理也回抱住少女，一大一小好一陣膩歪。
有些受不了這兩個小姑娘的關係好，相澤消太嫌棄地把頭扭到一邊，嘴裡卻是歎著氣：「很不錯，柳生你算是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學校裡你能利用的資源達成了超額的收益，這非常合理，我會給予配合的。」
壞理的【人體回溯】發動起來雖然也快，但並不是瞬間就完成回溯的，這中間的緩衝時間足夠相澤的【抹消】隨時發動打斷了，在安全性上還是很有保障的。
「看來我的任務就只剩下指導綠谷少年了。」一旁的歐爾麥特笑著來了一句，他轉頭看過來，「千音少女，你可真敢想。或者說，也只有你這種習慣幫助別人的性格才想得出這種聯合訓練的方式啊。」
「誇獎的話就等到我們都熟練了再說吧。」千音笑著回道，「比起我和壞理，其實我還蠻想看看綠穀同學徹底掌握了個性以後，會不會變得像歐爾麥特這個師父一樣那麼厲害呢。」
第75章 塔爾落洛斯
她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 歐爾麥特和綠穀都愣了一下，還是少年心性的綠穀甚至都出現了緊張之色。
「這麼明顯嗎？」歐爾麥特倒沒有太在意，笑著問了一句。在他心裡, 千音少女到底是不同的，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介意。
「你對綠穀同學可比對我們要親近多了，而且還總在一直說話, 班上應該有不少同學看出來了吧。」少女點點頭，也不避諱道, 「我沒有打探別人隱私和刨根問底的習慣, 之前都沒細想過, 現在不一樣了, 多觀察一下再仔細想想很容易猜出來。」
「咦咦，這麼容易就看出來了嗎？」綠穀很吃驚，他的腦袋就被歐爾麥特拍了拍。
「畢竟千音少女家裡可是對師徒關係司空見慣了, 一眼看穿很正常。」他大大方方承認了, 然後咧嘴朝著千音笑，「就是你想的這樣，他就是我找的繼承人，綠谷少年的人品應該不用我多說什麼吧？千音少女, 以後有麻煩就找這小子吧！」
歐爾麥特說的是以後，綠谷成為真正的職業英雄，甚至接替他成為新一代和平象徵, 提前向少女許諾的未來。
「我, 我會加倍努力的！」綠穀這會兒很是不好意思, 但頂著一張漲紅的臉還是認真且用力地大聲保證，繃得緊緊的身體像是立正過頭的軍姿。
千音自然也聽出來了，所以忍不住就笑了：「那我就不客氣啦！」
「好了，閒聊到此為止，不要浪費時間了。」相澤老師在這時出言打斷他們，「時間寶貴，離進考場沒幾天了，要訓練就抓緊！」他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一瓶眼藥水往眼睛裡滴，因為要用眼睛發動個性的緣故，他的「乾眼症」算是標準的職業病了。
「啊，老師。」千音看他滴眼藥水，下意識喊了一句，「以後你應該都不需要滴這個了。」
什麼？
於是，結束了一整天的訓練，同學們各自放學回宿舍了，回到教師辦公室的相澤消太被一群同事圍在了中間，一臉的面無表情。
「我已經說過了！我沒去美容醫院做除疤手術，更沒打玻尿酸！乾眼症好了是因為學生的回復系個性治癒了而已！」
看著原本不修邊幅的某人這會兒不但眼角的疤消除了眼睛也變得有神甚至皮膚都變好了之後被同事們稀奇地爭相圍觀，躲在一邊的歐爾麥特背著他們悶笑得特別辛苦。
治癒之歌好是好，可以治療身上的一切內外傷，連皮膚損傷這樣的事也算，相澤君這個自理能力低下的單身男幹得還是職業英雄這行，皮膚自然好不哪去，沒想到效果竟然是這樣的，實在沒辦法不想笑啊，哈哈哈哈！
而乾眼症被徹底治好，眼白沒有一條血絲的相澤老師哪可能沒注意到角落那貨的動靜，直接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瞪了過去：「你這傢夥又比我好到哪去？臉上不也跟打了蠟一樣嗎！」
大家都是單身糙漢，一個別想笑話一個！
很快，並不算長的特訓時間即將結束，這段時間裡大家不光是練習必殺技，更是去了輔助科那邊找人改良了自身的戰鬥服飾，連千音也不例外，為了更方便行動，她丟掉了飄逸的長袖和裙擺的飄帶，這樣看起來少了幾分美觀，但在戰鬥中卻是大大提升了行動的速度。除此以外，還在脖子上添了一條有揚聲器作用的項鍊，連胳膊上還加了一道可以播放音樂的臂環，這些都可以增幅她音控的力量。
「看起來完全不像裝備，就像是漂亮的裝飾品呢。」女孩子們都好奇地湊過來看看，「這種珠寶工藝輔助科的人也能做出來嗎？」
「不是這樣的哦。」見多識廣的八百萬給她糾正，「不是看起來像飾品，是就是用貴金屬和珠寶做成的英雄裝備，上面的金銀和寶石都是真的。」
「咦咦咦咦！？」一群人嚇了一跳。
「這是昨天哥哥送過來的，是從裝備公司那邊專門定制的。」千音和八百萬一樣都沒有隱瞞自己的家世，她們和轟焦凍、飯田天哉四個算是班裡公認的二代，不是出身世家豪族就是職業英雄家庭，四人的性格都算挺好，所以班上的大家習慣後也沒覺得有什麼。
「出門會不會被搶？」麗日想起新聞上和自己有時也看到的街頭小事，小市民意識復蘇地來了一句擔心。
「搶東西搶到英雄頭上，那這個敵人的膽子也挺大的。」剛好在旁邊路過的轟焦凍說了一句，「而且我們身上的裝備隨便脫下一件，其實價值也不比柳生的那些低了。」
對哦！戰鬥裝備都很貴的！
被表面的華麗迷了眼睛的眾人頓時醒過神來，偏偏另一位當事人還在捧臉狀笑眯眯：「以後等大家畢業開起了英雄事務所，裝備還會繼續升級，會越來越帥氣吧？有點想看呢。」
太會說話了LING醬！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同學們紛紛不是捂著臉就是摸著心口跑了，那種未來就算只是幻想一下都讓人心跳不只啊！
「在暢想未來之前，先把臨時執照考到手再說吧。」專業潑冷水的相澤老師突然出場，不知何時站在了講臺上，在學生們乖乖坐回原位後這才繼續道，「經過林間合宿和這幾天的加強特訓，我相信大家都對必殺技有了自己的心得和體會。明天我們就要出發去考場那邊了，所以今天就稍微放鬆一下，保證足夠的精力為明天做準備。」
「是！！」底下的同學響亮回答。他們經過林間合宿，也經歷過神野之戰，對個性的靈活使用以及戰場氣氛早就沒有陌生感，一個個都是信心十足。
千音同樣也不例外。
聽說明天參加考試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很多學校，二哥還提過士傑那邊也會有一年級生參加，果然不能輸啊，如果是排名賽一刀切的話更是要佔據前三才能彰顯實力……
「好了，現在起大家自由行動。要訓練就去訓練，改裝就改裝，或者直接休息放鬆都隨便你們。」班主任說完這一句，等著學生們集體應諾後，在一片嘈雜裡卻又看向了千音，「柳生，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剛剛還在考慮怎麼團結同學稱霸眾高校的好勝少女一愣，在一眾好奇目光裡跟著老師走出了教室。
幾分鐘後，教師辦公室裡。
「這，這是什麼？老師我眼花了嗎？」
捧著老師剛剛遞過來的東西，千音看著這張不但印著自己照片和姓名，甚至排頭上寫著【臨時英雄活動許可證】的小卡片，整個人都顫抖了。
「不是眼花，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你的臨時執照提前發過來了。」相澤老師面無表情地給予解釋，「政府那邊感謝你之前救了神野區半座城的市民，加上你當時表現出來的不俗戰鬥力，所以免了你的考試，直接給了你資格證。要不是你年紀還小才英雄科高一，如果是高三的話，大概是直接給你正式的英雄執照了。」
於是乎，第二日。
「就是這樣，所以這次的臨時執照考試，柳生不用去了。」站在A班眾人的面前，班主任在開班會時給學生們說明瞭這一點，表情和語氣雖然很輕描淡寫，但依舊深深刺激了學生們。
「我們還要考試，音醬已經直接免試拿證了。」
感覺到了做人的差距。
很多人瞬間消沉。
「不要拿自己和她比，你們親身經歷過就該清楚她取得資格可不容易。」早就料到學生們這樣的反應，相澤直接道，「如果真能有選擇，我相信所有人都只想通過正常程式安穩考試，而不是像柳生那樣差點喪命來一次吧？」
一句話讓學生們安靜了，想想她渾身是血的樣子，確實沒什麼好羡慕的。
「好了，巴士來了，都排隊上車。」秉乘著一貫不講廢話的原則，相澤老師領著學生們登上巴士。
A班的眾人一個個坐上車後，等到巴士開了起來，這才有人後知後覺：「老師，LING去哪了？早上在宿舍時明明和我們一起出門的。」
「那不是你們要管的事。」班主任直接拒絕回答，「你們現在只要想著怎麼通過考試就行。」
學校的大巴駛向考場的所在地時，千音也剛剛坐上了一輛汽車。
「準備好了，千音少女？」剛關好車門，在後排坐下，前面坐在副駕駛位的歐爾麥特轉頭看她。
「準備好了。」少女認真點頭，然後看向前方的兩人，「謝謝，歐爾麥特還有塜內警官，願意帶我去見那個人。」
「不用客氣。」負責開車的男子一下子笑了，他算是警視廳的高層之一，專門負責敵聯盟的案子，「本來歐爾麥特就想去見他的，我也想打探一下相關情報順道送他過去。不過我倒是蠻吃驚，塔爾塔洛斯那邊居然也批准了你的申請，讓你和歐爾麥特一起去見All·For·One啊。」
沒錯，在A班其他人都去參加考試的這一天，歐爾麥特和柳生千音卻打算去探監。
All·For·One被捕後關押的那座監獄，塔爾塔洛斯——取自希臘神話裡地獄之□□字，全日本守備最森嚴的區域之一。
開過從海岸邊一直延伸到遠處小島的長長大橋，汽車一路行駛，在經過數次繁瑣的身份驗證之後，千音和歐爾麥特終於在獄警的帶領下往監獄內部走去。而沒有探監資格的塜內警官則留在了外面。
監獄這種地方，千音生平也是第一次來，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一來見識就是日本最頂級的那一座。和想像中一樣安靜到死寂的氛圍，到處都是現代化的電子設備，隨時監控掃描著一切。時不時的紅外線不經意掃描到她身上發出輕微的嘀嘀響聲時，少女情不自禁地往歐爾麥特身邊靠了靠，立刻得到一個安撫的笑。
「沒事的，都只是些例行檢查罷了。」NO1英雄對這些陣仗並不陌生。
走在前面的獄警先生卻是笑起來：「讓LING這麼緊張倒是過意不去了，這座監獄雖然被很多人叫做地獄也確實建在地下，但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壓抑。只要心裡沒鬼不想著越獄或者作奸犯科的小動作，這些東西就沒有任何影響。」
「緊張是避免不了的啦。」對於獄警先生的出言打岔，千音還是感激的，「不過我也感到安心就是，這裡越是森嚴，就代表關在裡面的敵人跑不出去，這樣一想反而會很高興。」
她這樣一說，讓帶路的獄警臉上笑意更濃：「能聽到這樣的話，我們這些守在這裡的人也覺得值得了啊。」畢竟不只是蹲大牢的犯人們會感到無聊，看大牢的員警們其實也在承受壓抑，也就比前者相對輕鬆些罷了，「All·For·One是這邊罪犯等級最高的敵人之一了，因此，他也被關押在最底層。」
走到一個電梯前，獄警示意兩人和他一起進去，千音看到他對著上面的操作臺先是驗證了身份然後又輸入了什麼指令，電梯門這才合閉，之後是持續了好一陣的失重感，終於停下來重新開門時，他們已經降落到了地底。
然後又是一陣煩瑣的身份驗證，他們終於在專門的探監室裡，隔著玻璃窗看到了全身罩著束縛衣被綁在椅子上的All·For·One。
有一陣子不見，對方被治好的腦袋上不但已經長出了眉毛，連頭頂都生出了一截細小的發茬，此時看到歐爾麥特兩人的到來，原本雲淡風輕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第76章 校外實習（上）
「我就猜之後一定會有人來看我, 果然不出所料。」All·For·One笑容滿面, 「原本以為就只老對手歐爾麥特過來, 沒想到小千音竟然也來了, 真是讓我驚喜啊。」
真的看到這個人了, 隔著玻璃窗，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抿了抿唇，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看起來在這裡過得不錯, 心情很好的樣子。」歐爾麥特隨口起了個開場白。
「我心情很好可跟這裡的環境沒關係啊歐爾麥特。」All·For·One歪了歪頭回道, 「我高興是因為丟了六年的眼睛耳朵都回來了, 又能不靠個性直接看到這個世界感到欣喜罷了。唉呀……活了這麼多年什麼都享受過了，還是頭一次發現能自己親眼看看世界親耳聽到別人說話原來是這麼珍貴的體驗，不受那六年的苦可真不知道。這要多虧了小千音呢，相信你也是深有同感吧, 歐爾麥特。」
饒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歐爾麥特聽到他這麼說還是下意地按住了自己的左腹，身體雖然已經好了, 但長達六年的餘痛卻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失的。他當即沉了臉：「你話可真多。」
「你就體諒一下吧, 這種鬼地方我哪有機會和人說話？」All·For·One說著眼睛瞄了一下角落,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成天被綁在這裡，連後背癢了蹭一蹭椅背, 那邊監視器上的槍口就對準了我的腦袋。不僅是生命體征就連腦電波都被長期監控, 如果我有發動個性的念頭, 就代表我的命已經被那些傢夥握在手裡了。老實說, 呆在這裡真是憋屈極了。」
「大叔，你就沒想過，一直做壞事總有被抓住關起來的一天嗎？」之前一直沒說話的千音突然開口。
All·For·One聽到她的問話一下子笑出聲：「這個問題嘛，最開始有想過吧。但是後來你們也知道的，不管是員警還是別的什麼也好，他們別說殺死我的能力就連抓我的本事都沒有，換成小千音你還會覺得害怕嗎？這根本就是一個不成立的問題啊。」
他現在是被抓住了，但卻是在逍遙了五代人的時光以後才被抓住的，這麼長久的時光一直站在黑暗頂端的魔王又怎麼可能會在乎這種事呢？
「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已經被關在這裡，也出不去了。」歐爾麥特冷冷道，「餘生就好好在這裡度過吧。」
「餘生嗎？哼哼，就當你說得對吧。」All·For·One嘴上承認他的話，臉上卻是不以為然，「所以你們倆費了這麼大勁找過來，是想和我談什麼？」
歐爾麥特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就問道：「死柄木吊在哪裡？」
「不知道。」All·For·One回得比他還乾脆，「就算我知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在你搶走了我的一切，在神野區又一次斷絕了我的希望以後，你憑什麼會認為我會如你意呢？」
一句話，別說歐爾麥特，就是千音也皺了皺眉，但All·For·One卻沒有停止言語，而是繼續道。
「最重要的是，和你·那·個不一樣，吊已經完全脫離我的呵護，不需要我指導什麼就可以憑他自己的意志去行動了。」他說著臉上又掛起了得意的笑容，眼睛卻是看向千音，「那個時候小千音你昏迷了不知道，我啊，在歐爾麥特和那幫英雄的圍攻下拼盡全力將吊他們通通送走，吊當時瘋狂憎恨的樣子真是讓我欣慰極了。我當時的樣子有多慘，甚至你當時的樣子有多慘，他就會有多恨英雄還有這個世界。吊是個天生扭曲的孩子，能培養他到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啊。他能有今天，真的也托了你的一份福呢。」
「住口！你少歪曲事實！」歐爾麥特忍不住暴喝。
【冷靜！歐爾麥特！犯人只是在故意挑釁！】一直在負責監控這場探監的獄警立刻通過廣播發出警告，這讓剛剛暴起的歐爾麥特按捺著重新坐下。
NO1英雄下意識地看向旁邊，少女坐在原地沒有動彈，卻是臉色慘白。他頓時有些後悔不該答應千音少女的請求，交上探監手續讓她一起過來的。
「哦哦，真可怕。頂級英雄要發怒打人了，好威風啊，可惜在這裡你不能打我呢。」隔著玻璃窗的All·For·One笑著隨口道，「不過你現在這副姿態還能維持多久呢，一年？兩年？或者省著點用能維持個五六年？在神野的那一戰，你又擊傷我剛剛才治好的身體，但你自己也消耗不輕吧？以後如果用光了，是不是還要小千音用命給你點燃一次餘火？」
「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歐爾麥特一臉厭惡，「你總是這麼自私自利，拼命地給自己續命，之後又把時間花在如何玩弄壓榨他人身上，就這麼有趣嗎？」
「當然是有趣的。」All·For·One把頭靠在椅背上，「就像你想當正義的英雄，小千音的理想是當歌姬，而我就是崇拜惡之魔王一樣，大家的追求各不相同，自然就是會有這種無法互相理解的情況出現啊。你問這種問題真是沒效率呢歐爾麥特。」
「那你為什麼又想培養繼承人？」
「這個問題更沒營養了。」All·For·One嘖嘖搖頭，「要不小千音你來回答一下吧，為什麼你爺爺在明知你對劍道不感興趣的情況下還硬逼著你練劍，不但讓家裡的子孫去學，他還收了很多徒弟教他們柳生家的劍法，是閑著沒事幹嗎？」
「別編排我爺爺，他是為了柳生新陰流的傳承！」千音脫口而出。
「對啊，是為了傳承啊！」All·For·One把頭又轉向了歐爾麥特，一臉無辜，「你聽到了嗎？我被你奪走了一切現在還被你搞成這樣，想要培養一個繼承人來接收我的一切很難理解嗎？我只是在做大家都會做的事啊。」
千音捏著拳頭咬牙瞪著他，這個人的做法真的是太讓人作嘔了！
【歐爾麥特，LING，探監時間還有3分鐘！】監控室又傳來廣播聲。
「這麼快？不帶這樣的，我還沒盡興呢！」All·For·One比探監的人還急，他也不去氣人了，而是看向千音，「本來還想再聊聊，看來只能長話短說了。小千音，吊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的事我是一直都知道的，我得承認他的眼光是真的好，你無論個性、心性、還是戰鬥力和外交能力都非常出色，有時候我都覺得如果把你的心智徹底扭曲，你會成為比吊更合適的繼承人也不一定……」
「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你還想毀掉幾個人才甘心！」歐爾麥特一下子打斷他的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可是少女卻安靜下來低著頭讓所有人看不清表情，唯有那雙捏得死死的手暴露了心情，所有人聽到她悶悶開口：「大叔，有一個問題請你一定要回答我。」
「什麼事？」All·For·One好整以暇。
「我五歲那年在那個小鎮上的事……你是親眼見到的嗎？」
現場安靜了數秒，然後All·For·One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啊，我親眼看到的，真是一出絕妙的好戲啊。」
海島上的監獄門外，海浪拍打著小島，發出嘩嘩的響聲，空氣裡滿是大海特有的腥氣。大門一道道關上，重複完來時繁瑣的驗證過程，歐爾麥特兩人終於成功走到監獄外。
踏上海島的邊緣，在周圍沒什麼人的空曠區域裡，一直忍耐著的少女再也抑制不住情緒，一下子抱著膝蓋蹲在原地，面對著大海無聲地落淚哭泣。
「千音少女……」歐爾麥特想伸手，中途又縮了回去，幾次欲言又止。
但少女卻是很快就自己猛地站了起來：「我沒事！歐爾麥特，我沒事的！」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擦掉眼淚，「我就是為了知道當年的事情才特意來到這裡的，現在達到目的就已經沒關係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哭，十年了，早該放下了。我會向前看的，不會再靦懷了，所以別為我擔心！」
她頂著通紅的眼睛說著逞強的話，反而讓歐爾麥特更加心疼。
千音少女，或許你對小姨陽美的犧牲已經釋懷，但新的心結也產生了吧？師父的孫子，你童年最好的朋友，變成這種樣子，你的心是在痛的吧。
同樣理解這種痛和猶豫的歐爾麥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們回去吧，這個時候，說不定綠谷少年他們的考試已經結束了。」他只得轉移話題。
「嗯！」少女用力點頭，再抬頭時除了眼眶是紅的以外，臉上已經掛上了平時的笑容，「我們回去，該迎接好消息了！」
A班考試歸來，獲得的成績讓人非常意外。
「除了爆豪君和轟君，大家都合格了？」
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千音聽到這個消息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
「為、為什麼啊？為什麼是他們倆……？」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全班人都懂。班裡實力數一數二的兩個男生居然全落選了簡直太奇怪了！
「原因有很多，不如問問當事人啊？」有人笑嘻嘻地慫恿。
對此，爆豪直接是一齜牙，一副「你敢過來問試試」的兇惡模樣，另一位乖乖優等先倒是很直白地回答了：「嗯，是我自己的問題。好在之後還有補考，應該能過。」
班裡的兩大學霸這等反應，千音摸著下巴煞有介事地點頭：「我好像明白了，還是性格方面的問題啊。」
「不愧是過去當過小霸王的人，一眼看穿結症呢。」上鳴剛吐完槽就被女生們拉去胖揍了，什麼小霸王，多難聽啊！
這兩個人要補考，全班都愛莫能助。
「試著溫柔點吧，語氣和善點又不會掉塊肉。」千音說完這句在爆豪看來簡直是風涼話的勸慰後，就不管他們，和其他同學分享起取得資格的喜悅中。
爆豪瞪著她，目光追隨她的身影看到她和綠穀說話，忽然越發的不爽。
「還要感謝柳生君這些天的幫忙！」綠發的少年一臉的興奮和感激，「沒有了受傷的限制，我使用個性真的熟練方便了很多！還掌握了很多發力的方法！」
「小事小事，你基礎打得越好以後就越強，我也能多沾點光。」並不打算當英雄的歌姬也是笑嘻嘻回應，甚至還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以後我可能還要靠你罩著啦！」
本就容易害羞的少年一下子臉都紅透了，只敢低頭看腳尖：「應，應應應該的……」
咚！
一聲巨響，是爆豪一腳踢翻了自己的座椅拎著書包直接走了。
嘭！大門也被他重重帶上。
「……有一陣子沒看他發這麼大火了。」
安靜良久後，切島忍不住道。
「看來這次全班都合格，就他和轟落選真的刺激到他了。」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千音只能無奈搖頭，這個過度溢出的自尊心哦。
對此，相澤消太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當他接到校方監控發來的消息，說他班上的爆豪和綠穀大半夜的在貝塔廣場私鬥打架，忽然就不淡定了。
這幫傢夥就不能消停一下嗎，好不容易他全身的職業病前些天才沾了治癒之歌的光沒了，正享受著夜貓子的生活，竟然又給他找事。
剛從屋裡走出來，還沒來得及關門，他看見了歐爾麥特。
「這件事交給我了。」肌肉狀態的金髮英雄是這麼說的。
相澤消太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回屋：「那你去調停，但該有的處分我是不會姑息的，解決完了就讓他們都過來！」
第二天早上，宿舍的人在看到鼻青臉腫的爆豪和綠穀都十分驚詫。
「打架！？」
「然後被相澤老師罰關禁閉！？」
「還被罰打掃衛生和寫檢討嗎？」
大家都很意外，意外之餘又忍不住想笑，這兩個人是小孩子嗎，都高中了還半夜不睡去打架。
「而且還被罰不許去保健室找治癒女郎的樣子。」千音看著兩人的傷大力搖頭，「本來還想著要不要唱幾句幫下忙，現在看來相澤老師大概是想讓你們多痛幾天，我愛莫能助了。」
「誰稀罕了！」爆豪立刻怒回。
不稀罕就不稀罕嘛，早就知道這是個什麼人的千音翻翻白眼，向兩人擺擺手：「那我們去上學了，就拜託兩位好好打掃順便看家了。」
「滾蛋！」
大門被關上，爆豪雖然面上一派氣呼呼，內心卻很複雜。而旁邊的綠穀是很直白地將之表現在臉上。
「相澤老師說得對，我們是該感到羞愧的。」
昨天他和小勝因為歐爾麥特還有One·For·All個性方面的事打了一架，經過當事人的調停被帶回來後，被相澤老師狠狠批評了一頓，受了處罰不說他還拿柳生同學給舉例子證明他們多不懂事。
挨完訓一臉垂頭喪氣地回去休息，他們經過二樓時看到右側那邊燈還亮著，下意識地張望了一眼，就看到那麼晚了柳生同學在她專屬訓練室裡練習舞蹈，因為太專注完全沒注意到門口的小窗上擠了兩張怔然的臉。
在他們違反紀律半夜出去打架的時候，別人卻在刻苦訓練，心無旁騖地追求夢想。這樣的反差讓綠穀是真的感到羞愧臉紅，反正再有下次他是絕對不陪小勝這麼發洩了。
「囉嗦！我有眼睛看，不用你說教！」爆豪慣性沖了發小一句，卻也沒吐什麼惡言，拿著吸塵器去了另一邊。
因為打架，綠穀被罰關三天禁閉，爆豪是四天。
就算只是三天，綠穀也覺得心焦難耐，相澤老師為了讓他們意識違紀的嚴重性，嚴令班上的同學透露上課的內容，這讓在宿舍裡零星聽到一些關鍵字的綠穀簡直是貓抓一樣難受。
校外活動？
校外活動是指柳生君救壞理那次時一樣的活動嗎？
相當於英雄實行嗎？
到底是什麼啊？
痛苦的三天終於熬過去，綠穀也得到了答案，是差不多像之前的職場體驗一樣加入英雄事務所，跟在英雄後面進行實習的活動。
因為拿到了臨時執照，所以學生們可以做的事要比上次職場體驗多多了，可以說，除了身上沒有真正的英雄執照以外，學生們在校外活動期間就和真正的英雄一樣四處行事。
「一年級的校外活動危險等級不會太高，很多時候你們也就是去看看，就算有事件發生了一般也就是跑跑邊，不會真的讓你們參與其中。」相澤老師如此解釋著，「你們會分到哪家事務所，具體看情況，反正向上次職場體驗時參加的那些英雄事務所是不會再讓你們去了，就算你們想申請那些事務所也會駁回，並且建議你們去那些有排名的更好的事務所。」
因為暑假才發生了那麼多事，就著要不要給一年級安排校外活動這件事，學校高層都是特地開了個會，有支持也有反對的，好在最後還是通過了，一年級生依然有資格去，讓大家都松了口氣。
一時間，班上的大家紛紛開始為自己要去的英雄事務所奔忙起來，有的人很順利，有的人則有些麻煩。
「終於申請到了，想讓夜眼先生同意我去他那裡實習真的是費了好大的功夫啊。」捧著那張蓋了章的許可，綠穀出久可謂淚流滿面，同是歐爾麥特的骨灰粉，為什麼就不能從一開始就友好相處呢。
「恭喜恭喜。」千音向他祝賀，「綠穀君算是我們班找到事務所最遲的一批了，歐爾麥特也真是的，明明就是幾句話的事，卻連這點招呼都不願意打。」
綠穀聞言頓時乾笑，因為歐爾麥特直言很怕見到夜眼啊：「對，對了，之前我一直忙著申請的事，柳生同學你好像早早找好了實習的地點呢，是在哪裡呀？」
「啊，我要去的地方和大家不太一樣，是英努威特株式會社，一家做個性資源平臺的新興企業。」少女沒有隱瞞，直接答道，「就是我大哥的公司。」
誒？
綠谷白目了。
另一頭，教師辦公室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這個英努威特公司什麼來頭，竟然也能正大光明來雄英招人？」坐在自己的辦公位上，午夜好奇地來了一句。
「一家受到政府扶持的公司，算是有官方背景吧。」相澤消太在他的資料夾裡翻了翻給同事們遞過去一份資料，「這陣子你們也看到了，敵人的數量和社會犯罪率都在增加了，意識到不能永遠依靠歐爾麥特，政府現在也在考慮改變一下社會結構。這家名義上是做個性資源輸出平臺的公司，實際上核心主旨是幫助社會上那些受個性困擾找不到出路甚至生存都成問題的人，給他們指點甚至重新規劃人生出路的半公益性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試點，一個改變社會現狀，改變大眾習慣依賴他人的心態試點。」
「聽起來很不得了的樣子啊！」其他老師都湊過來圍著那份公司資料去看，「Innovate，創新？這初期投進去的人力財力可不小，可以說是不賺錢還倒貼，還真是大膽啊。不怕賠個精光嗎？」
有老師卻看出其中的不同：「你還別說，如果經過強力宣傳推廣真的成功了，獲得了民眾們的信任和青睞，這家公司不但能改變社會，自身也絕對大賺特賺。」
「咦？法人是柳生宗信？」那不是LING的親大哥？
「所以她才會去。」相澤消太看了他們一眼，「柳生在那裡雖然也有實習的成分在，但還有一個原因是已經和那家公司簽了合同，擔任他們公司平臺的代言人。」
第77章 校外實習（中）
「請LING做代言了嗎？」一群老師驚詫了, 「該說果然不愧是親兄妹, 還是找得太合適了呢？」
「有LING去給宣傳，不管最後效果怎麼樣, 這家平臺初期爆火是肯定的！」
像這樣的個性資源平臺, 如果真要推廣宣傳, 請歐爾麥特去效果都未必有LING好。特別是在發生了神野一事之後，民眾對英雄的信賴降低質疑偏多, 但是對LING卻是另眼相看，因為對方從進雄英開始就已經差不多言明自己未來當職業英雄。
一個不是英雄陣營卻做了英雄事蹟的公眾人物, 在這種時候要比真的英雄更受民眾青睞，而這家公司的平臺也恰好就是針對的無意于當英雄的普羅大眾們, 在大家都對國民歌姬充滿依賴和好感的時候，這個代言定位可謂找得十分精准了。
就算只沖著歌姬的名號, 民眾們哪怕對新興事物慣性地謹慎畏懼, 肯定也會有相當一部分人走出來，去這家公司試一試。
「這些世家子真是沒一個能小覷的。」
學校的日常很快就過去，大家在找好了各自的英雄事務所後都開始陸陸續續開始了實習活動, 千音也不例外。
在英努威特公司特意派過來的商務車護送下, 少女一身改良後的英雄服飾來到了一座科技感十足、差不多有十層樓高的寫字樓大門前。
「哇，這就是大哥的公司啊……」雖然比這更氣派的公司大樓她不是沒見過, 可是自己家人開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她還沒打量完, 樓裡已經奔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沖過來：「LING醬！你終於來了！」
這欣喜激動的語氣實在是太耳熟, 以至於千音是下意識後退一步, 遇到狂熱粉保持距離是必要的。
但對方在離她還有一米的距離時硬生生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麼無形的規則束縛他不能越雷池一步，不過他臉上笑開花的熱情表情是一點都沒變：「LING醬，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那個在雄英USJ遇到你的粉絲啊！」
一提USJ事件，千音頓時有點印象，但眼前這個一副上班族裝扮的人真的想不起來：「你……」
「我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你肯定認不出來！」西裝男也不急，而是拿出手機翻了翻，將螢幕轉向她，「看！這個樣子你一定認識了吧！」
他的手機裡顯示的是一張莫西幹髮型的自拍，男人對著鏡頭笑得一臉蕩漾，特別是腦袋上那用粉色馬克筆寫的花體簽名完全就是畫面特寫。
「是你！」千音一下子想起來了，當初入侵USJ的敵人裡第一個反水也是第一個要求簽名的混混！
「對對，就是我！」看到偶像想起自己，當初的莫西幹頭現在的上班族也是一臉欣喜，「我現在已經從良了！不，應該說我已經不當混混快半年了！這一切都是托LING醬的福啊，我從監獄裡被釋放出來就被老闆……也就是您的大哥找來，通知我去上班！我現在已經是一家正規公司的企業員工，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這，這真是恭喜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千音也是一臉意外，但還是立刻道賀。
「嗯嗯！」對方也是用力點頭，像個炫耀的孩子一樣不停地道，「我現在也是有薪水的人了，前幾天發工資我給家裡的老爹老媽買了好多東西回去，不管是家裡還是鄰居現在都說我有出息了，是個孝順的兒子！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日子還可以這樣過，想想以前只會用個性跟人好勇鬥狠真是太蠢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滿臉的幸福和滿足，他的形象和氣質變得太多太多，如果不是自己承認，千音都不敢相信這個人是她以前遇到的那個敵人混混。
大哥，好厲害……
少女的心裡想著這個念頭時，西裝男已經換了話題：「老闆早上就發話了，說您一來無須通報，直接領您去他辦公室。公司裡好多人都想搶這個活呢，可是他們一個都沒搶過我！」說到最後他很得意地昂起頭，腦殘粉的形象展露無遺。
千音不禁噗哧一聲笑出來，原來壞人變好以後，其實也和大家沒什麼兩樣呢：「謝謝你，一如既往地這麼支持我。」
「哪裡哪裡，都是LING醬你的魅力大！」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形象是有些二了，西裝男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只是單純喜歡你的歌還有你唱歌跳舞時活力四射的樣子，現在不一樣了，你讓我看到了人性中更美好的東西，也讓我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更多的希望。所以就是……我比以前更粉你了！」
聽到他這麼說少女不由愣了愣，隨後再度露出笑容：「謝謝。」
兩人說著話，其實人已經進入樓內，越過前臺走向一側的電梯，社長的辦公室就在頂樓。
叮——
電梯門打開，兩人走了出來，西裝男在前面領路，走到一處房門前就停了下來。
「社長的辦公室這裡了，他吩咐過我們沒事不要打擾，不過LING醬你除外。」
謝過了對方，千音目送他離開後這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大哥，我進來啦！」
………
大哥這個社長比千音想像中的要忙碌，坐在安排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捧著茶杯已經續了兩回咖啡的少女暗暗想著。
「這個項目的大致決策就這麼安排了，剩下的細節就由你盯著。」隔了五米外的辦公桌那頭，柳生宗信終於和手下人商討結束。
「好的社長，我馬上就安排下去。」接收完指示的員工收起資料夾，行了一禮很快離去。
隨著房門被輕輕關上，辦公室裡終於只剩下他們兄妹倆。
「哥哥，你好累啊。」沒有了外人在，千音立刻來了一句。
「再過不久平臺就要正式對外開放了，事情是多了些。」忙完了工作，柳生宗信也在辦公桌那邊坐著，而是走向了千音這邊的沙發區，在妹妹旁邊坐了下來，「你也是，代言宣傳方面，海報和視頻廣告的拍攝也快了。」
「我隨時OK哦，畢竟臨時執照的事全忙結束了，學校裡的大家也開始到處實習。」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專業方面少女完全不怵，「話說暑假時你就跟我說平臺要開放了，到底什麼時候開啊？剛剛來迎接我的那個人，如果他自己不說我完全不知道是我USJ那次的敵人粉，大哥你的改造技術太厲害了！平臺要是正式開放，一定會成功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柳生宗信笑了笑，「至於具體的開放時間，應該是在年底，來自八齋組的那三個人預定的改造時間是三個月，現在才過去一半，雖然看著效果很不錯，但政府的意思是等期滿看最終結果。」
「三個月……那不是要到11月才有最終結果？」千音算了算時間，真到那時候她離期末考也不遠了，「不過這樣也好，十二月的寒假我會在神野辦場演唱會，到時候再在舞臺上放一波平臺的廣告效果更好，嘻嘻。」
看著妹妹掰著指頭算計的小模樣，青年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腦袋，驀的，他神色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麼：「前兩天我回家，聽媽媽說你和歐爾麥特去了塔爾塔洛斯看All·For·One了，問到了什麼嗎？」
提到這個，千音便笑不出來了。有些事，她不敢和父母爺爺說，但是對從小就很仰賴的大哥，少女卻沒有太多的顧慮。
「我見到那個大叔了，也問到了一些事……」千音沒有隱瞞，將她在塔爾塔洛斯的一切全都對大哥說了。
柳生宗信全程面無表情地聽著，一直到妹妹結束描述，看到她一臉的消沉，終於開口：「那麼，你對死柄木……不，志村轉弧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提到怎麼面對昔日的青梅竹馬，千音的臉上全是茫然，「就像我沒忘記過他一樣，他也從來沒忘記過我。在壞理那件案子上，我就發現一直有人暗中幫我，以前還單純以為是巧合，現在才知道敵聯盟突然摻和進來全是因為他在為我製造便利。甚至後來在神野區……」
想起他不顧危險保護她，甚至冒著被抓的危險也想沖過來阻止她唱歌的畫面，少女的眼眶都開始發紅。
「我知道他做下的一切不可原諒也洗不清，可是卻沒辦法再把他當敵人看……如果真的狹路相逢，我……做不到對他出手，我做不到……」
這也是她當初衝動想退學的主因之一，有這種私心的她已經沒辦法做什麼英雄了。
想到這裡，千音再也忍不住撲進哥哥的懷裡，嗚咽出聲：「哥哥，我是不是很差勁？果然我不配……」
「千音！」一把打斷妹妹的自我否定，柳生宗信拍拍她的後背，將她扶正後神色認真地看過來，「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世界上的人是由很多顏色組成的話嗎？」
「是？」少女抬頭看他，帶著淚的臉滿是不解。
「這個世界有黑色，白色以及其他彩色，這些顏色可以代表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但事實上存在於人類身上最多的顏色其實是灰色。」青年不急不徐地解釋，「每個人都有向善的一面，同樣也有黑暗的想法，真正純粹得只餘一種顏色的人反而是稀少的異類。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每個人都不純粹？」隨著青年話語的不斷繼續，少女睜大了眼睛，似有所悟，卻依然是懵懂的。
「還記得當初害小姨喪命的那個中年男人嗎？」柳生宗信的一句話讓千音眼神一凜，少女那瞬間降低溫度的眼眸已然說明一切，「你那次重傷休養回家，非要纏著我帶你回那個鎮子，說要給志村轉弧送禮物。我陪你去的那天，其實碰到了那個大叔。」
「和那種人有什麼好說的。」千音的語氣淡漠。
「他在知道我是小姨的家人後向我道歉了，不但向小姨道歉，還讓我向你道歉。」不管妹妹唇邊露出的冷笑，宗信繼續道，「我和他談了幾句，才知道他們家在鎮上是有名的貧困戶，他們一家人的個性都被定性為垃圾，不但不能成為謀生來源甚至還成為了拖累連個好工作都找不到，那個大叔是家裡的頂樑柱，但掙來的錢也只是讓一家人勉強吃飽，要不是有國家補助孩子連學都上不起。但就算如此，他的妻子還生病了，為了看病借了一屁股債。結果小鎮還發生了地震讓那個家雪上加霜。」
千音聽到這裡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哥哥並沒有停下。
「那個大叔已經被貧窮和債務逼得半瘋，最後開始不顧臉面在地震後幹起了拾荒發死人財的勾當。他跟我說，當時他一心鑽錢眼裡，只想著撿到什麼好東西去補貼家裡，所以根本沒在意小姨說什麼。在她捨命救了他時，他腦子裡第一反應也是『完了，背上人命又要賠錢。可他賠不起了！』精神崩潰之下完全丟掉了理智開始胡亂叫喊。」後面的話宗信沒再說，但所有人都知道後續是什麼。
「這算是……可恨之人必有的可憐之處嗎？」聽完之後，千音臉色複雜。
「正是如此。」宗信點頭，「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萌發了製作這個平臺的念頭，當時只是一個很粗略的概念。我就想著，如果這一家人的個性有個合適的經濟來源，像這樣的悲劇根本就不會發生。不，事實上類似這個家發生的一切全國各地都有，包括我的身邊也不缺乏這樣的例子。那麼多人拼命地想考上英雄科，想當英雄，真的是為了給大眾奉獻人生嗎？不，因為那是這個時代出人頭地最快的途徑罷了。」
聽到大哥轉變思想竟然是因為那場談話，千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甚至，她都不知道對那個害她小姨長眠的大叔該是惡感多些還是憐憫多些，不過當年的自己是真的沒有控制住惡意攻擊了他。
千音也沒問大哥為什麼沒早點和自己說，想想當時自己沒了小姨也沒了好友，真要再給她提那個大叔，她絕對還要再崩潰一次。更別提這個糟心的連環真相，要是真讓當時的自己知道，可能直接憋成內傷。
「非黑即白的人和事，在這個世界終究只占一小部分。」柳生宗信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看向妹妹，「要去看看麼？正在接受人生重新規劃改造的八齋會三人組？」
第78章 校外實習（下）
「非黑即白的人和事, 在這個世界終究只占一小部分。」柳生宗信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然後看向妹妹, 「要去看看麼？正在接受人生重新規劃改造的八齋會三人組？」
千音想了想, 點點頭：「如果不耽誤你工作的話。」
「我今天的工作就是你。」將放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拿起來穿在身上, 做大哥的不緊不慢，「如果連我要做什麼都不能讓你明白，還怎麼要求你給平臺代言宣傳？」
沒有帶助理, 也沒有叫司機, 柳生兄妹倆就直接開著車離開公司了。
他們先去了個性是結晶的寶生結那邊, 水晶雕刻作坊裡對方正沉迷於手工雕刻不可自拔, 練習的作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教授他的師傅對他讚不絕口：「寶生很能幹，幹活特別勤快, 學得也認真, 進度很快。他的個性真的是天生吃這行飯的，有時候我這個師傅缺稀有顏色的結晶還得從他那裡『拿貨』, 不只是我還有別的同行也愛從他這邊進貨了, 時間再久一點, 我覺得他不幹雕刻只賣結晶也夠他生活了。」
對此，這個徒弟是憨笑著拒絕的：「那可不行, 師傅, 我還想當個雕刻師呢。」他臉上的笑容是千音在八齋組本部遇到他時從來沒見過的溫和滿足。
「我知道！」雕刻師傅揶揄看他, 「學好了雕刻好做幾套漂亮首飾送給小美那丫頭吧？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這憨貨哪點了。」
「才, 才沒有。師傅您別亂說！」對方立刻慌張否認, 可是臉上的靦腆和喜悅全都出賣了他。
之後兄妹倆又去看望了個性是吃的多部空滿，他的發展要比寶生結快，一個月的吃播生涯讓他紅遍了網路，提起吃播很多人都會想起他。因為有了名氣成了網紅，他接了很多廣告賺了不少錢，現在租了一套高檔小別墅，還自掏腰包雇了兩個助理幫助他一起搞直播。看到千音出現，這個新興大胃王網紅眼睛都亮了，直言求她露個臉讓他蹭個人氣什麼的。
千音先是看了一下大哥的反應，見他不置可否便也沒推辭，笑眯眯地就站過去了。她一露臉，直接讓多部的直播觀眾人數翻了好幾倍，彈幕上全是刷屏的「LING醬！！」「LING我愛你！」，把坐擁數十萬吃貨粉絲的網紅多部羡慕壞了。
「網紅和真正明星，而且頂級的藝人真的是不能比啊。」已經完全沒心思去想八齋組那些恩恩怨怨的多部現在一門心思想紅想闖蕩，「LING醬，你的出現讓我明白一直混吃播果然是沒前途的，還是要進藝能界成為真正的明星藝人才是出路！我得更加努力賣人設了！」
至於要給少主治崎賣命甚至頂罪？不可能不可能了，生命這麼美好，大好人生才剛起步他還沒享受夠，還要繼續往上爬呢！
「別用力過猛啊多部先生。」作為圈內人的千音趕緊提醒一句，「雖然賣人設紅得快，但是翻車了會死得更快。你如果真想在藝能發展，要把握好度哦。」
被多部空滿殷切地送出門，兄妹倆坐回了車上繼續奔波。
「最後是要去看竊野盜哉先生嗎？」坐在車上，千音問了一句。連著看望了兩個改造物件，她能確定這並不是裝樣子，一個人有沒有發自內心熱愛眼下的生活，只看他的眼神和肢體語言就能明白，嘴上能撒謊可是眼神和不經意的小動作騙不了人，八齋組的「敵人」已經徹底沒了敵人該有的精氣神，現在就只是普普通通想要安穩度日的平民而已。
「竊野盜哉被安排進了特殊部門，目前正在接受機密訓練，有時就算是我也不見得能見到他。你要是想去，我就聯繫那邊問問，看看今天方不方便。」
大哥的一句話打消了千音的念頭，可算了吧，去那機要地方光是身份驗證就要煩死了，而且這也證明那個竊野以後的身份也不是平民，而是政府那邊的特殊工種，她反而沒興趣知道。
妹妹的反應在青年的意料之中，他很快又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停車吃個飯。下午還有兩個地方要帶你去看看。」
誒？還有嗎？
過完了午休，真到了下午，千音跟著大哥下車後看著眼前的警視廳大樓，眼角抽搐。
「為什麼要來警局？」少女很不解，「這和我們平臺的業務有什麼關聯嗎？」
大哥看了她一眼：「關聯不大，但是你必須要瞭解的事。」
什麼意思啊？
帶著滿頭的問號，千音也只能跟著大哥走，然後目睹了好幾場員警針對犯罪敵人的審訓。
員警們如何疾言厲色，一樁一件地宣讀這些敵人犯下的案子，千音不太記得了，但是犯人們的反應有很多是真的讓她震驚。
「他們比我弱！我的個性讓我需要更多的鮮血！我殺掉他們取他們的血不是天經地義嗎！」
一個連犯兩起命案並且吸食人血的敵人被逮捕認罪時，是如此叫嚷的。有這樣死不悔改情況的卻不只殺人犯這一個。
「上天給了我這樣的能力，我為什麼不用它來滿足我自己！這本來就是神明賜給我的禮物，我為什麼不能享用？我有什麼錯！」又一個依靠障眼法個性不斷犯罪的欺詐犯也如此道。那消瘦儒雅的面龐此時是滿臉不符氣質的囂張和理所當然。
千音目瞪口呆。
「那個殺人犯如果不意外，會被送去塔爾塔洛斯，這種人已經完全被他的超能力支配，沒了基本的良知和人性，把同類當作餌食，放在哪裡都不會被接受。」柳生宗信在後面淡淡評價，「而這個欺詐犯……你跟我過來，一會兒我還有東西給你看。」
大哥說一會兒，真的是過了一會兒。千音看著他很熟稔地跟警視廳裡的警部們打了招呼，似乎辦理完了什麼手續，就讓她一起走。
「我們去哪？」
「監獄。」
這座城市附近的監獄規模並不大，和塔爾塔洛斯更不能比，而且手續更是精簡不少。千音跟著大哥一路走來，只覺得自家大哥的能量真的是嚇到她了，出入警局無壓力就算了，連監獄也是想進就進。
「這沒什麼，這座城市的警視廳以及附近的監獄產生的大部分花銷費用都來自於我相熟的一個朋友家『出資贊助』，我不需要和警方或者監獄方有多好的關係，只需要和他們背後的資本保持深厚的友誼就夠了。」
大哥說得輕描淡寫，這裡面的資本主義卻是讓千音聽得額冒冷汗。她知道，這就是大哥以前說過的從學生時代就在積攢的「資源」。
忽然感覺他們兄妹仨差距好大啊，明明都是同一對父母生的……
「這些都不是重點，我帶你來，是想讓你明白一些事的。」領著妹妹暢通無阻地去了監獄那邊的監控室，他也不去妨礙裡面正監控犯人的獄警們，而是站在空地上看著一塊塊螢幕裡穿著條紋服的犯人們隨口解說道，「根據警方的統計，這些鋃鐺入獄的敵人大部分都沒有什麼悔改之心，出獄之後會改過自新的只占很小一部分的比例，超過三分之一的犯罪者都有二次甚至多次重新入獄的經歷。」
這個說法讓千音咽了咽口水，然後便又聽到大哥的突然發問。
「說到這個，你知道全世界的監獄都有逃不過且無法解決的三大難題嗎？」
「三大難題？」歌姬小姐一臉懵圈，這種事她怎麼可能知道。
柳生宗信直接回答：「全世界監獄通用的無解三大難題：同性戀、二進宮、牢頭獄霸。」
「咳咳咳咳咳！」
無視妹妹被口水嗆到的劇烈咳嗽，青年走到一個多人牢房的監控器前指著裡面其中一人道，「比如這個才入獄的欺詐犯，你之前也看到他叫囂的樣子了，他其實已經是第三次入獄，但仍舊沒有收手的意思，一被釋放就會找獵物行騙。」
少女一直沒鬆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就在這時，她看到螢幕上那個不可一世的欺詐師突然毫無骨氣地在一個壯漢面前雙膝跪下，滿臉討好地跟對方說話，姿態可謂十分謙卑。然而就算如此伏低做小，壯漢也不領情，一口口水吐在對方臉上，然後抬腳就將他踢翻在地就是一陣狠踹。換了犯人服的欺詐師此時瘦弱的身形蜷縮成一團，雙臂護著腦袋任由壯漢踢打辱駡，半點都不敢還手。
好在毆打也就持續了一分鐘，壯漢也怕引來獄警很快停了下來。欺詐師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忍著疼再度卑微地跪在那裡繼續向對方賠笑，那毫無尊嚴的樣子和之前在警局的囂張完全就是兩副面孔。
「壞人很難改好，就算讓他們坐牢去改造也很難有成效，他們天生就屬於那個世界，和想要安穩度日的居民天然對立。所以別指望英雄抓住他們、員警關押他們、政府勞改他們就能真的改變他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古話永遠不會錯。但是，就算是這種沒救的傢夥，依然有的是辦法治他們，就比如現在。」
指著在壯漢的惡劣對待下唯唯諾諾的欺詐師，青年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他的同類會用拳頭和欺辱告訴他，不聽話是什麼下場。這比任何的說教和勞改都直觀有效。」
走出這座監獄，千音和哥哥並肩同行，卻始終保持沉默。明明和塔爾塔洛斯比起來這座監獄的等級要低太多，可是她在這裡見識到的一切要比前者更具備衝擊力，甚至幾乎要重組她的觀念。
「參觀完以後有什麼感想嗎？」進入停車場，兄妹倆一左一右在前排坐好後，負責開車的大哥問起妹妹心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默默扣好安全帶，千音搖搖頭，語氣呐呐，「我不能理解那些人的選擇，明明只要糾正自己的行為不再犯，就不用進來這裡受到欺壓，為什麼還再而三地撞進來……？」
「這就是你，或者說想正常生活的人和他們的不同。」見識過太多的柳生宗信卻毫不意外，「雖然我創造了那樣一個平臺，可以給更多人平穩生活的選擇，但卻不是所有人的選擇。」
引擎發動，車輛駛出車位，朝著街道上緩慢駛去，汽車開得很穩，就如正開口說話的人。
「有一部分人天生就不愛遵守規矩，甚至以欺人和殺戮為樂。這樣的人是殺不盡也關不盡的，來再多的英雄也阻止不了這些人的繼續出現和犯罪。一代代的不斷積累下來，這就是超人社會的黑暗面。光照不到的地方永遠存在，所以這樣的地方和屬於這個地方的那些人，需要一個強而有力且被他們信服承認的領導者牢牢約束著他們，而不是像現在因為歐爾麥特在衰竭和而All·For·One入獄，覺得頭頂上的禁錮即將消失，就跟出籠的鬢狗一樣四處撒歡。」
強而有力的領導者……
千音渾身一震，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不敢相信地抬頭看向大哥，卻從對方那雙和自己相似的蜜色眼睛裡得到了一分意味深長。
「提示我已經給你了，你這麼聰明不會想不到。但是之後要怎麼做卻都隨你。」收回目光，柳生宗信對著妹妹說著看似摸不著頭腦的話，「你是我的妹妹，只要不傷害自己，想要怎樣大哥都支持你。只要你高興，其餘都是次要的。」
千音卻是聽懂了，但正因為聽懂了她才忍不住想哭：「哥……哥哥，我是不是……又任性給你添麻煩了？」
「傻瓜，家人之間哪有添麻煩的說法。」開車的人淡淡道，「而且，這些年我們也逼得你夠緊了，經過了神野區那件事，在我看來你已經成長到無需旁人引導的地步，可以自己給自己做任何決定了。」
「大哥……」千音紅著眼眶看他，對方這時也恰好看過來，向來嚴肅清冷的眸子此時一片溫和。
「對了，有一句話我一直沒跟你說。千音，有你這樣優秀的妹妹，大哥其實一直很自豪。」
車廂裡響起了少女再也抑制不住的啜泣聲。外面晴空萬裡，汽車在高速公路上一路暢通無阻。
回到公司時，時間已經是半個小時後，千音從車裡下來，她的臉上再無迷茫，眸光清亮。
「大哥，我想好了。」少女仰頭看著自己的哥哥，滿臉堅定，「我要去見他！」
第79章 天使館LIVE
柳生宗信知道, 不管有沒有他這番話，妹妹肯定會去主動找一次那個人的。
All·For·One唯一的弟子, 惡之魔王的繼承人，死柄木吊。
但是眼下正值風聲鶴唳，歐爾麥特的衰竭不是秘密, 或許他能撐到培養出下一代和平的象徵, 但卻阻止不了惱羞成怒的警方和英雄們此時的反撲, 至少這一陣子誰要敢出來作亂, 哪怕只是微小的作惡，都是撞在槍口上。
敵聯盟的潛伏絕對是必然。
想要在這種時候找到對方, 絕對比想像中要困難，更別提像妹妹說的那樣，想見人就能見到的。
無論是員警還是英雄這會兒都是卯足了勁在找那些傢夥，對這些處心積慮都要破壞現有的穩定社會把一切都弄得亂七八糟，偏偏行動一次比一次犀利隱秘的敵人組織, 他們比誰都恨得牙癢癢, 真要發現了蛛絲馬跡絕對說什麼都不會放過一個。
可惜忙活了這麼久仍舊毫無收穫，All·For·One留經死柄木的底蘊絕對比人們想像中的要豐厚。
她似乎也清楚眼下的局勢，所以也只是將這條心聲向他吐露之後就再沒提過, 一心一意地著手眼前的工作, 英雄活動也好、還是宣傳代言的拍攝工作也好、甚至是經紀人偶爾接下的通告和學校裡的課程與考試……這三個月來她一直輾轉於這些事上，仿佛已經遺忘了這個念頭。
柳生宗信沒有去問她是怎麼想的, 既然已經跟妹妹說了一切由她自己作主他就不會做任何干涉, 不管她最後是選擇跟那個人和好, 還是徹底與之決裂，亦或其他，他都給予支持。
十二月，日本大部分城市也開始飄起了雪，英努威特公司也進入了最忙碌的階段——他們的平臺在月初經過狂轟濫炸式的廣告宣傳後，於耶誕節當天正式推出。
於此同時，經過三個月的重建早就煥然一新的新野區，位於市中心的天使體育館也開始對所有歌迷開放——他們的第一歌姬LING將在這裡舉辦一場盛大的演唱會，LIVE的宣傳上除了歌會的名字以外，還將英努威特推出的個性平臺代言人給重點提出來，這份開演唱會都不忘記親大哥打CALL的架勢讓很多人愕然的同時又忍不住會心一笑。
柳生家的這對親兄妹，互相偏心的讓人無話可說啊。
12月25日，飄雪之夜，神野區的天使體育館內人頭攢動，大門外還有很多歌迷有序排隊入場。這場LIVE不光是體育館主辦方派出了大量保安，就是當地警方也是出了不少警力維持秩序。
「真壯觀啊，一場LIVE竟然來了這麼多人。」站在門口守衛的一名年輕警員，看著門外黑壓壓的長長隊伍忍不住不感歎。
「第一次幹這種工作吧，新人？」旁邊的老警員看了他一眼，「一般人氣很高的藝人舉辦LIVE都有這種陣仗，不過LING的這場LIVE相對更多一些。這座體育館本就是為了給LING特地建造的，和其他巨蛋不同，裡面最多能裝十五萬人。」
「十、十五萬！？」年輕警員失聲叫出來。
「而且門票在上架的五分鐘內就直接被銷售一空。」老警員淡定科普，「畢竟是第一歌姬登上NO1寶座的首場LIVE，又是在神野區這麼有紀念意義的地方，光是本地人就瘋搶了相當一部分的門票。你懂的。」
「一下子建這麼大的體育館真的有必要嗎？」年輕警員嘀咕，「LING也不可能經常來這裡舉辦LIVE吧，就算以後有其他藝人來，哪可能個個都有十五萬觀眾過來？」
「沒事，LING來了就有了。」老警員一句話噎住了他。
對方不死心地又追問了一句：「我從剛剛就在看了，這麼多人聚集的地方應該會有英雄一起幫忙巡邏才對，為什麼我一個都沒看到啊！」
「你不知道嗎？」老警員詫異看他，「今天來的可不只是歌迷，現在是寒假期間，所以歐爾麥特在內的雄英教師和英雄科的同學們都在這裡，不只如此，那些以前因為傷殘而被迫退役的英雄，比如英格尼姆那些人在被LING治好後也全來了，他們全在VIP觀眾席那邊呢，你確定還需要擔心那些？」
「……」
年輕的警員張大嘴巴，他差點忘記了治癒之歌這個大殺器，LING從神野之戰以後身份早就不是一介歌姬這麼簡單了啊！
光是進場就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的體育館，離LIVE開場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昏黃的燈光下，VIP席上雄英的校長和教師們與柳生家的人站在一起，他們聽著身後人頭攢動的喧嘩，看著前方巨大的舞臺，都是一臉感歎。
「不知不覺一年要過去了啊。」歐爾麥特感歎，「再過六天，孩子們又長了一歲。」
「到明年放完春假，就是高二生了。」校長根津也在旁點頭道。
「HEY-JO！這一年真是發生了不少事！我都沒想過竟然會有一天和全校同事一起來看LIVE，還是TOP歌姬的VIP席！」禮物麥克仍舊帶著他的朋克腔調大聲道。
「難道不是你運氣背，總是抽不到票的關係嗎？」午夜在旁邊說起風涼話。
兩人立馬開始鬥嘴，這樣的吵吵鬧鬧放在人聲鼎沸的十五萬人大會場根本一點也不起眼，以至於旁邊柳生家的人看著他們的玩鬧也只是笑了笑。
「這可是您第一次親自來千音的LIVE現場呢，爺爺。」柳生宗衛向著旁邊身姿如松的老者擠擠眼睛，語帶揶揄，「這次再也不偷偷躲在家裡用VR眼罩去虛擬現場了？」
他剛過完嘴癮腦袋就被老爺子揍了一拳，老人狠狠瞪他：「就你話多！」
身邊柳生琴美夫婦和他們的長子見狀紛紛搖頭，二兒子/弟弟總愛過嘴癮然後挨揍的毛病大概治不好了。
大人組在一個區域，學生組又在另一個區域。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現場參加LING的LIVE，但總覺得今天格外不同呢。」站在最靠前的VIP席裡向後張望，到處都是烏壓壓的人頭，蘆戶三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是當然的吧，這次觀看LIVE的人比我們上次要多一半的人數，多五萬人是什麼概念啊，光是隨便想想也夠可怕了。」坐在障子目藏的肩頭，峰田實隨口回答。
「不，不只。」切實參與過神野一戰的八百萬忍不住道，「應該說，這次在現場的人有很多是帶著虔誠的心態聚集而來的。」
感謝之心，敬畏之心，崇拜之心……怎樣的心情都好，那些被治癒之歌所拯救的傷患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時的感受，還有那光聽在耳邊就知道有多痛的顫抖歌聲。
「她說不當英雄，但已經是很多人心裡名副其實的英雄，說要做歌姬，但是又和那些史上傳統的歌姬都不一樣。」到這個時候，轟焦凍也忍不住笑了。
不遠處的爆豪聞言哧了一聲：「為什麼要和以前的人一樣？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時代！超人社會裡出一個唱歌能發揮個性能戰鬥能救人的歌姬很奇怪嗎！我倒覺得這個時代的歌姬就應該是這樣！」
他的一番話讓眾人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說話。
「說得好有道理哦！超人時代有Super Hero，為什麼不能有Super Diva呢？」
「新奇的見解啊爆豪！打破了我對歌姬的一貫看法！」
「沒錯！就算在過去的一眾歌姬裡算不上典型的那一類，但是按超人時代的標準卻是完全符合的典型啊！」
聽著A班的討論，也在同一區域裡的B班有人也突然開口：「我覺得應該不算是典型吧，畢竟像LING這樣的歌姬就算是超人時代也是五代才出一個，後面的還有沒有真的是個未知數。」
眾人頓時沉默，麗日禦茶子弱弱地說出他們的心聲：「咦？也就是說，LING還是一個非典型的歌姬啊。」
總覺得大家討論的話題越來越奇怪了。綠穀後腦勺滴汗地想著，然後和旁邊抱著壞理的百萬學長相視苦笑。
「對了，好像沒看到班長，他跑去哪了？」
「你忘了？飯田君不是之前和我們打過招呼，去他哥哥英格尼姆那邊的觀眾席了嘛！」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光突然熄滅，同時，前方的舞臺亮了起來，從常規的舞臺模樣一下子變成了包裹整個會場的藍天白雲，中間的舞臺更是成為了天空之鏡，唯美而廣闊。
所有區域的觀眾席沸騰尖叫起來，LIVE要開始了！！！
「LING！」「LING醬！」「LING醬！」「LING啊啊啊啊！」
無數人揮舞著手裡的螢光棒，高聲尖叫呼喊著這場LIVE的唯一主角，期待她萬眾矚目的出場。
被虛擬裝置全覆蓋的舞臺中央浮現出海底氣泡般的光點，所有的觀眾發現，隨著他們的叫喊那些不斷上浮的氣泡光點逐漸形成一個模糊的少女輪廓，並且越來越清晰。那仿佛要受萬眾呼喚才能穿透無形的障壁來到這個世界的出場方式讓所有歌迷叫喚地更加大聲了，在那些被拯救了的人眼裡，少女就是從天界來的天使！
「LING！」「LING！」「LING！」「LING！」
整齊劃一的呼喊幾乎掀翻體育館的屋頂，原本只是模糊輪廓的少女虛影不斷凝實，最終在光芒的閃耀下化作了眾人期待的模樣——穿著天空色長裙的銀髮天使！
少女對著所有人展顏笑起來的同時，伴隨著人們再度爆發的尖叫，音樂也瞬間響了起來。
「呐，感受到這心跳的話，快，就將思念放飛吧。」
一如既往極具穿透力的歌聲，明明是鼓點強勁的旋律，卻讓人覺得很溫暖也很溫柔。
「當，許下願望的瞬間，夢想啊，就起航啦。」
少女的視線滑過老師和同學所在的觀眾席區，對著他們微微一笑，柳生家那邊已經有人淚光閃閃。
「每當我陷入困境時，卻總是被溫柔的聲音所擁抱！」
她唱到這句時，已經走到舞臺一側，低頭彎腰向著神野區專屬的觀眾席致謝，頓時有一大片區域發出破音的哭喊。少女向他們揮手，明明眼裡也閃現水花臉上卻帶著安撫的笑，對著他們輕唱。
「讓我們共同尋找，比今天更好的明天吧！」
旋律在這時突然做了一個驟停，少女轉身回到了舞臺中央重新面向了所有觀眾，高聲唱了起來。
「永無靜止的希望和夢遍佈天涯海角！歌聲會超越一切！」
「永不放棄，我終會實現想要的一切！」
她握著拳頭隨著節奏晃動揮舞，周身開始顯現獨屬於自身的氣場，虛擬舞臺為每個偶像判定的氣場光環在這一刻顯現，大量的鑽石流光和潔白的天使羽毛擴散了整座舞臺，如此強大的氣場讓見多了偶像慣常只籠罩周身的一兩米的歌迷們再度瘋狂起來。上次和美月一起合唱，她們倆加起來才有這樣的效果，現在LING一個人就能完成這一幕，歌姬之名不靠那些功績和人心也已經實至名歸！
「傳達到吧我的心願，為你而歌——」
隨著她舒展雙臂，向眾人做出一個傳遞的動作時，虛擬舞臺的場景直接變了，眾人置身於神聖的教堂，金色的聖光照射而下，看不清面容的巨大天使做著和少女一樣的傳遞姿態，雪白的羽毛紛飛，溫柔又唯美。
Special Appeal（舞臺特殊效果）！
這是LIVE裡每首歌最激動人心的地方，才停歇沒多久的尖叫再一次響起來。
「因為有你在身邊我才放聲歌唱！歌頌我珍視的人們 ，還有溫柔的每一天，讓這些旋律從我的口中吐露——」
少女的裙擺在歌唱中飛揚，天空之鏡下唯美得不似真人，只有那溫柔的曲調和她眼底的光芒真真切切地存在著。
「永無靜止的希望和夢遍佈天涯海角！歌聲會超越一切！」
「我相信只要伸出雙手，未來就會開始改變！成為更堅強的自己，再度為你歌唱——！」
一曲終了，歡呼在音樂消失後又一次響起，其實不用明說，很多人都知道這場清唱會的性質並不是LING成為歌姬的首秀那麼簡單，也是她和神野區的居民一次互相感謝交流的時機，他們互相拯救過彼此，這樣的關係比起偶像和歌迷要更深切，甚至能被稱之為羈絆。
【謝謝大家，給我搭建了這麼漂亮的舞臺。也因為你們，我才能依然快快樂樂地繼續唱著歌！】
少女柔美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了會場的所有角落。
【這一年裡發生了太多太多事，很多意料之外的故事和結果，就算是我也是應接不暇了。而這一切都是從我當了英雄科的學生以後才出現的，我遇到了很多不同的人，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同樣的，也想起了很多曾經的人和事。】
舞臺下所有人安靜地聽著少女的訴說，看到她最後露出的苦笑，有不少人也跟著揪起心來。
【是的，我想起了一個人！】
少女突然抬頭，目光清澈，且毫不回避地直視最前方的鏡頭，仿佛透過這個鏡頭在緊盯著某個人一般。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但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面了。所以，我想在這裡為他唱首歌。】少女說到這裡時，已經面朝觀眾笑了起來，【大家，能允許嗎？】
第80章 去找他
面對少女這樣的請求, 誰又能拒絕呢？
很快, 就有人在底下大喊。
「LING！我們也想聽！」
「對, 我們也要聽！」
聽著周遭漸漸響亮的喊聲, 瞭解內情的人卻都是保持沉默, 因為他們都知道少女口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但收到善意回應的歌姬少女已然燦爛笑了起來，朝著眾人彎腰鞠躬, 再抬起頭的瞬間，之前還是藍天白雲天空之鏡的舞臺場景就瞬間變化, 變成了一座俯視大地的高聳山巔, 夜色之下群星閃耀，之前是天空色華麗大擺裙的少女此時已然一身雪色的仙女禮裙，長裙墜至腳背, 雪緞飄飄。在背後的巨大尖角教堂投射下來的燈光下, 如同在夜色裡憑空出沒於山巔上的純白天使。
「In my eye and in my way，In the sky so far away」
「在我眼前的道路上, 在那遙遠的蒼穹中。」
沒有音樂，只有安靜站立的少女閉著眼睛輕啟雙唇流露的淡淡清唱。
「Are you hiding in the grey？」
「你是否藏匿在那灰色的陰影中？」
「I am on my way to find you」
「我已踏上找尋你的旅程。」
似乎有山風吹過, 它們揚起少女銀白的發梢, 拂起了她純白的裙擺和肩後的雪紗緞帶，仿佛在微微翕動翅膀隨時會振翅飛走。
黑暗的觀眾席裡，有人微微變了臉色, 但少女的歌聲仍在繼續, 她依舊交握著雙拳, 宛如祈禱一般輕聲哼唱。
「In the shadow where you lay, In the darkness I'll be praying」
「在你棲身的陰影裡，在我將為之祈禱的黑暗裡。」
「One by one，In a lonely lullaby」
「逐一起舞，伴隨著孤獨的搖籃曲。」
配樂的鋼琴聲在這一刻終於響起，而白裙的少女也張開了她金色的雙眸，空靈如流水的噪音與鋼琴應和在一起。
「Dancing like a lonely feather，In the windy weather」
「如同在疾風中狂舞的片羽，獨自飄飛在天際。」
「Looking for a beacon and some clarity，Long to fly again together」
「尋覓一座能看清一切的燈塔，渴望能再一起高飛。」
她舒展開肢體的同時，大量的光羽浮現在會場每個角落，背後的雪緞飄帶也被風吹拂開，如同有天使在展開羽翼，在風裡凜然起舞。
「Over mountain and below the stars，Light my way so I know where you are，And find me」
「群山之巔星辰之下，照亮我的前路告訴我你在何方，向我而來。」
「Anywhere and anytime， I sing my song for you」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都會為你高唱。」
山巔之上群星閃耀，大聖堂莊嚴肅穆，無數的光羽在空中飛舞，這些夢幻的光彩都不及那個在風中起舞的少女耀眼奪目，看著她舉手投足，看著她高歌低吟，最終慢慢停下，又成為了最初的雙手交握溫柔祈禱的動作。
不，這次不是祈禱，因為她已經睜開眼睛一臉堅定地看向遠方，心中已有想去的地方。
「My tomorrow my today，It is time for you to find your way」
「我的從今與往後，是時候登上找尋你的旅途了。」
…………
天使體育館的首場LIVE順利開場，也圓滿結束，每個聽眾走出來時臉上都是帶著滿足的笑容。時代不同了，人們在不斷摸索自身超能力的同時也並沒有落下對科技的鑽研，在各行各業都大放光彩的虛擬技術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眼下這場主題叫「為你而歌」的歌姬首秀更是一場巔峰視聽盛宴，人們聽到了震撼的聲樂，也感受到了視覺上的衝擊。
「原來在現場聽和戴VR感覺差這麼多的，值了！不枉我連著熬了三次夜才搶到了票，下次LING再舉辦LIVE我還要再來！」
有第一次聽現場LIVE的歌迷在走出大門時，一邊走一邊和朋友分享自己的感受，得到了同伴們的一致認同。
在他們的周圍有這樣想法的觀眾完全大有人在，享受完LIVE的大家都很開心。
「不過有點好奇LING的兒時好友啊，是什麼樣的人呢？」
也有人想到這個問題。
「這就不知道啦，畢竟每個人小時候都有很多兒時玩伴吧，等我們漸漸長大，身邊的玩伴除非是鄰居，不然分開是很正常的事啊。」
「說得是哦，你提起這個我想到了自己念小學時認識的好朋友，可惜他三年級時就搬家了。」
「我也想起自己在幼稚園時的事了，也有個玩得很要好的，結果因為小學念的不是一個學校就不來往了。」
大家紛紛憶起了當年，那些很天真單純又很蠢的時光，想起來就不由地會心一笑，笑過之後又忍不住有些傷感。
「希望LING能找到她的玩伴吧。要是能找到的話，就太好了。」
「嗯。」
下雪的聖誕夜，不明真相的大眾在心底暗暗祝福，但清楚內情的人卻是想法不一。
「她這樣做，真的能把人叫出來嗎？」有人疑慮。
也有人想到別的方面：「萬一真的引來了呢？我們要不要監控一下LING這幾天的……」
「住口！」這樣的意思剛露出端倪就被人直接呵止，「先不說她這樣操作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就算成功了，敵聯盟那邊也不是傻子，如果真有信心和LING接觸，那絕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再有，你們能保證一旦發生衝突不會傷害到LING的安危嗎？要知道在上面那些人眼裡，她的命可比敵聯盟甚至比我們還珍貴得多！」
「可是，這樣的好機會……」
「就當不知道，什麼也不用做！你們別忘了，LING這邊的背景不只是官方政府有關照，她的哥哥更不是吃素的，可能這會兒已經暗暗反過來監控我們了。死柄木吊那邊你們可能不清楚，但我已經聽到一些風聲，據說他的身世不簡單，和歐爾麥特其實關係匪淺。你們如果真的要動念頭，就做好被這三方同時盯上並且追責的準備吧！」
這三方，大概只有歐爾麥特的威脅最小，畢竟以NO1英雄的風骨他就算心裡有疙瘩行為上也不可能做出什麼；但後兩者就很難說了，那些掌控著全日本經濟命脈的世家財閥不提，柳生家更因為搞了這樣一個平臺，跟那些人平起平坐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得罪哪一個，都沒好果子吃。
一時間，閃爍著某些念頭的人全都偃旗息鼓，風險和收益不成比例，加上早有人在防著，自然不會再有誰去犯傻。
演唱會結束，再有幾日就是元旦新年。千音推掉了諸如紅白歌會這些春節大牌節目，這些天只留在柳生老宅，專心幫著家裡籌備新年。
除此以外，每日的早課，下一學期的文化課程預習，以及聲樂訓練這些一樣也沒落下，少女過得如此充實有規律，反而讓知道內情的家裡人不知道怎麼說。
「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啊。」早上和妹妹一起做劍道早課的柳生宗衛一邊揮著竹刀，一邊好奇看她。
相比起哥哥，作為當事人的妹妹卻淡定許多，穿著劍道服一絲不苟做揮刀練習的少女頭也不回：「急有什麼用？我已經拋出自己的選擇了，接下來要怎麼做得看他什麼反應。」
「要是他不接，你不是要做長期賽跑的打算？」宗衛感到煩躁，這三兄妹裡其實論起重情可能老二才是排第一的那個，他的心思比起其他兄妹要直白一些所以也更適合劍道，現在這位下一代新陰流傳人正在抓耳撓腮，他把自己放在妹妹的位置上想像了一下處境，覺得自己得瘋，更別提妹妹這股淡定勁了。
然而妹妹淡定有她淡定的理由，少女在揮完最後一記揮砍，緩緩收勢放下竹刀，眼帶笑意地望向自家二哥：「他不會不接的。」
那自信又耀眼的俏麗模樣，讓宗衛說不出吐槽的話。
嘛，光看臉的話，確實沒幾個男人能拒絕得了她啊。想想自己放假前士傑那邊一堆人纏著他要妹妹的簽名，那狂熱的情形讓宗衛只想翻白眼。
自己的私人號碼突然收到了一條來自網路的匿名信息，上面只發來一個簡單的座標時，已經是元旦結束後的第三天。
千音沒有猶豫，在精心收拾過之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行頭直接出門了。
「媽媽，我出去了！」
「好的，路上小……」聽到女兒要走，柳生琴美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就被她此時的模樣驚得一愣，「阿音，你……？」
「稍微變一下裝。」少女對著母親笑了笑，她穿著棕色尖頭小皮靴的腳尖在地面上輕輕點了點，轉身時銀灰的呢子套裙在空氣裡滑出漂亮的弧度，綴在上面的星星掛飾閃閃發亮，「我去給人送個禮物，不會很晚回家的！」
和式的障子拉門被關上，柳生琴美站在原地愣愣地聽著女兒遠去的腳步聲，臉上恍惚依舊：「有十年沒看見阿音這副模樣了……」
按照陌生資訊上給的位址，千音一路不斷行走，終於在一條少有人經過也沒有天眼監控的小巷死角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條死胡同，幾乎是她剛剛站定，她前方的牆體就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漩渦，並且漩渦還發出了聲音。
「千音小姐，你很有勇氣，竟然真的一個人就敢過來了。」正是個性為【傳送】的黑霧。
少女在看到他後，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我只是相信他不會傷害我。黑霧先生，麻煩你帶我去找他吧。」
「當然。」黑霧答道，早在發出那道座標前敵聯盟就做好了萬全準備，眼下已經確認完對方真的只是獨自前來，他當然再無芥蒂，「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少女聞言再度綻放出笑容，她向對方禮貌點頭，隨後抬腳邁進傳送的漩渦。
只是向前跨了一步，再抬頭時，已經換了另一片天地。千音從鋼筋水泥的城市來到了山明水秀的陌生山野。
似乎是處於半山腰的地方，視野開闊，她巡視了半圈，就看到不遠處安靜坐落的一橦林間別墅，從外表看就像是哪家富人度假時會小憩幾日的偏院。
「看不出來，居然會藏又會享受了啊。」望著那座大房子，千音忍不住吐槽。也是，有黑霧在，距離從來不是問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員警和英雄一直沒放棄對我們的搜索，所以需要不停更換據點。」黑霧在旁邊說道，這既是解釋，也是某種隱晦的說明。
「我明白。」少女點頭，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千音小姐，請跟我來。」黑霧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領著人往別墅大門走去，「這裡就是我們敵聯盟成員目前居住的地方了，知道您要來還特意做了一番清掃，請……」走到大門那裡，黑霧剛要準備敲門，大門已經自己開了。
「好慢啊霧君！LING醬還沒來……哇哈，LING醬！」梳著包包頭的金髮女高中生還沒說完她的開門抱怨，看清來人後瞬間換上了驚喜表情，「你染髮了嘛！居然還紮了雙馬尾，這小裙子也超可愛啊！」
是的，千音染了黑髮，將自己的發色變回了五歲以前，呢子套裙尖頭皮鞋，綁了雙馬尾還有背後的雙肩包，放在十五歲……不，十六歲的少女身上依舊合適又嬌俏。
卡哇伊，卡哇伊！好想抱抱啊！
渡我被身子的臉上出現很激動的紅暈，在她極力克制這種衝動的時候，對方卻上前一步用力給了她一個擁抱。
「八齋組那個時候，是你偽裝成泡沫女孩救了我對吧？還在後來給我傳遞了那麼多重要的資訊，謝謝你，一直想當面向你道謝的！」
香香軟軟的自家偶像突然抱過來還十分誠摯地對自己表示感謝，剛剛親身經歷完的渡我被身子在短暫懵圈之後，直接HP歸零。
「小渡我太狡猾啦！」後面慢一步追來的圖懷斯不甘心跳腳，對著已經暈乎乎的渡我羡慕嫉妒恨，「明明去八齋組當臥底的是我們兩個人，竟然把功勞全獨佔！」
然而這會兒只會嘿嘿傻笑的JK小姐姐根本不理他，好在他的話被千音聽到，少女直接笑了：「圖懷斯先生，也謝謝你。我猜八齋組那些人的個性資料應該是你的手筆，感覺你比渡我小姐更擅長和人打交道收集情報，渡我小姐的個性應該是偽裝成別的成員探查路線了。那次真的是幫了大忙了。」說著，也打算給一個感謝的擁抱。
正當圖懷斯激動地等著偶像的抱抱時，一個冷淡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行動。
「如果你不打算讓被感謝的傢夥被死柄木穿小鞋的話，還是不要這麼做比較好。」一個黑發藍眸體態修長的青年從二樓走了下來，踩著階梯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樓的人，「那傢夥自從被曝光了身世以後，真的一點都不懂掩飾了。早知道會這樣，我寧願All·For·One當初什麼都不說。」
言辭裡對死柄木這個首領的不滿或者說無奈頭疼簡直要溢出來。
「這樣嗎？那可真是遺憾。」千音從容收手，先是給了失落的圖懷斯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看向走下階梯的青年，「您應該是荼毘先生吧，本人比照片上英俊很多呢。」
「托你的回復系歌曲的福，我又變回了沒受傷前的樣子。謝謝了。」荼毘向她點點頭，和其他人一樣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敵意，「你是專門來找他的吧，那傢夥就在樓上，頂頭最左邊的房間就是他的。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下的決定請人過來，還要客人自己去找，像點樣子啊。」
真心感覺自己從一開始就上錯賊船的荼毘現在很心累，倒不是後悔之前的加入，而是從首領到同伴全都是些不靠譜的問題兒童覺得很憂傷。
千音不知道青年的想法，但還是禮貌道謝：「好的，最左邊的房間是嗎，我知道了。」
在得到允許後，謝絕了黑霧領路的提議，少女向眾人點點頭，便轉身踩著臺階直接上了二樓。
她如此輕鬆從容的姿態反而讓一樓的眾敵人意外又佩服。
「我以為她一個人在這裡怎麼也會防備緊張的，結果真的就和逛朋友家一樣說說笑笑的就上去找人了啊。」磁姐忍不住感歎。
一旁的渡我被身子聞言詫異：「啊咧，難道不是來找朋友玩的嗎？LING醬和吊君本來就是好朋友吧？」
眾敵人：「……」忽然無話可說。
而千音這時已經登上了二樓，此時沿著走廊已經到達了頂頭最左側的房門前，少女抬手敲敲門，不光敲門聲不客氣，連喊門語氣也一樣：「跟班，快開門！我來找你玩了！」
第81章 遲來的禮物
門裡隱隱傳來兵荒馬亂的聲音, 要不是千音從小習劍六識靈敏, 這種情況下未必能聽得見。這樣的動靜讓少女不禁抿唇一笑, 但又很快收斂, 正經了臉色等著屋主人出現。
過了有一會兒, 門終於緩緩開了。
那是稱得上陰暗的房間背景，只能隱隱看見傢俱輪廓的光線環境下, 同樣一身黑的灰藍房青年出現在門口，他的面部、後腦、脖頸乃至兩隻胳膊和腋下都扣著一對對的斷手, 就這樣帶著滿身的陰森氣息站立著, 一語不發。
千音用兒時的形象去見好友，死柄木卻用正相反的姿態面對她，似乎以此向她無聲說明著什麼。
千音沒有動, 斷手遮面的青年站在門口也沒有動, 他紅色的瞳孔透過掌心的縫隙低頭沉默看她，與他只有一門之隔的少女也正仰頭直視這張被蒼白斷手遮蓋住面容的臉。
少頃, 她皺起眉頭，連口都懶得開了, 直接伸出右手對著青年輕輕一推, 這尊門神頓時踉蹌兩步歪到一邊把路讓了開來——紙老虎的程度都讓少女哧笑一聲，昂著頭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他以為這回還跟購物中心那次碰面一樣嗎，底細都被掀翻了再擺出這種臉能唬住誰啊！
別墅的設施很不錯, 至少這個房間裡的傢俱陳設都挺好的, 就是屋子有些暗。少女踏進屋子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落地窗簾全都拉開, 一時間, 原本有些陰暗的房間光明透亮，屋外的皚皚白雪更是將整個屋子的明亮度再一次提升。
死柄木下意識地抬手遮住光，那個進了他房間的人已經旁若無人地扯下自己的雙肩包放在茶几上，順帶還脫掉了呢子外套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熱死了，之前在一樓的時候就想說了，你們是不是把別墅上上下下的暖氣全都開了？我看到荼毘他們穿著T恤什麼的就在屋裡晃。」她絮叨地說著話，轉頭看向門邊，「還杵在那裡幹什麼，過來呀！」
上身全是斷手的灰藍發青年這時候完全失語，或者說被她這反客為主的言行弄得一懵，下意識地按照兒時的慣性把門關好，然後抬步走過來。
走到一半他覺得這不對，為什麼都過去十年了，他這種條件反射都沒變？
死柄木沉默地站在原地，陰沉的青年在不斷地散發著他作為目前最恐怖的敵人勢力首領氣勢，然而在少女的眼裡他只是志村轉弧，剛才都沒嚇住她現在更沒用了。
並且還啟動了對方的反殺模式——見他一直沒過來，少女柳眉倒豎氣勢洶洶地朝他走過來。
見她不管不顧沖過來，青年本能地往一旁退。
「你，別靠過來。」他下意識地喊了一句，明明該是讓民眾聞風喪膽的敵人首領，此時卻像是被人欺壓的一方被逼得連連後退。
「哈？你說什麼？」按理說從外表來看才應該是受欺人設的少女這會兒拿著惡霸劇本，丁點都不管青年的窘迫，一直把人逼得退無可退，最後坐倒在沙發上不能動彈還不算完，她一隻手重重拍在對方腦袋旁的椅背上，做了一個從動作到表示都很標準的霸道總裁沙發咚，低頭俯視對方，「十年不見，跟班你膽子大了不少嘛，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嗯？」
說到最後，她翹著尾音故意又逼近了幾分，近到死柄木都能聞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暖香氣，即便隔著斷手也依然清晰的精緻眉眼正緊緊盯著自己。與那雙隻映著自己的金色雙眸對視，死柄木發現自己之前的彆扭和抗拒根本沒有必要，因為那裡面沒有任何他害怕見到的怨恨和嫌棄。
明明都做出這麼專橫的動作和言語了，眼睛裡就不要有悲傷和心痛啊笨蛋。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碰碰這個人的臉，但馬上又放下，他的手天生就是用來毀滅一切的，而不是用來為誰撫平眉間的皺紋和擦拭眼淚的。
又一次陷入自我否定，死柄木沒來得及低頭消沉，少女的視線已經轉移到他臉上的手了：「這個……是志村叔叔吧？」
死柄木猛地抬頭，眼中詫異：「你怎麼知道？是老師跟你說的？」他從來沒當眾提過這個資訊，這件事英雄那邊應該沒人清楚才對。
「小時候去你家玩，經常被志村叔叔牽著手帶回家吃飯，他的手指上有因為工作造成的老繭，我因為好奇還摸過好多回，還有指甲的形狀也有大概的印象，仔細回憶一下就想起來了。」回答這個問題真的是很難開心，回憶越美好只會襯得現實越悲傷，千音沒再說下去，而是看向青年，「我可以……取下來麼？」
我可以摘下你的盔甲麼？
少女問了這樣的問題，青年全身輕輕顫抖了一下，最終沉默地點點頭。
於是當少女的一雙素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只經過炮製才保留至今的斷手取下時，青年一直被遮擋的面容也暴露在陽光下。因為治癒之歌的關係，這張臉不再如千音印象裡乾澀到面目全非，有著很清晰的她兒時記憶裡那張臉的輪廓。此時他低垂眼瞼，因為害怕少女的反應完全不敢抬頭看過去。
然而千音在取下他面上的斷手小心地在桌上擺好後，並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繼續從他身上取下斷手。
「這是志村阿姨的吧？」
「……嗯。」
「這是……」
每取下一對手，她都會猜一下手的主人，期間有對有錯，畢竟相隔十年不能對一個五歲小孩的記憶有太高的要求。如果換成別人這樣做死柄木絕對不會是這種反應，可是和千音在一起，這樣一個個辨認著親人的手，反而更像是他們又回到十年前的小時候，又在那個小鎮那個宅子裡大家又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光。
「哇，該說你比我早成年就是好嗎？十年不見你雖然還是這麼瘦兮兮好欺負的樣子，人長得還不錯嘛！」沒去觸碰什麼不愉快的話題，千音繞著死柄木笑嘻嘻道，「就是頭髮有點長了，你是不是有一陣子沒去剪頭髮了跟班？」
「說過很多次，不要叫我跟班。」死柄木不滿瞪她。
「那叫你什麼？轉弧？志村？」千音裝傻，「反正別指望我叫你死柄木，或者吊君哦。」
「……隨你。」從小時候就這樣，她一耍無賴，他就沒轍。
見他彆扭地把頭撇到一邊，千音也不在意，而是起身去拿自己的背包，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包裝有些泛黃的小盒子，遞給了他。
「這是禮物，不過是十年前給你準備的，我送過去時你人已經不在那裡了，現在總算送到本人手上啦。」
死柄木捧著這個小盒子怔了好一會兒，直到旁邊人推他：「發什麼呆，不拆開看看嗎？」
他呐呐點頭，翹著小指拉開禮物緞帶拆了盒子，裡面是一個小巧的翻蓋金屬盒，看起來保存如新，他拿出來打開，裡面是一雙兒童手掌大小的黑色手套。
「這是小姨當年托人在裝備公司特意為你打造的隔離裝備，本來是打算做生日禮物送給你的……」後面的話千音沒說，死柄木也懂，一切早在那場地震事故後面目全非了。
他捧著盒子低眉不語，眼前突然又多出一個體積更大些的禮物盒，上面簇新的包裝就知道不是當年舊物。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改良版。」
又是一副全新的手套，只是這次是成年人的尺寸，相比起兒童版的那副將五根手指全包裹起來的樣式，新式的那副只有小指那根是全包其餘四指都是半截。
「小指的指套是可以臨時摘下來的，不用了也能很容易就套回去，這樣子你就不用總是翹著指頭拿東西了。」
音小霸王根本不給跟班拒絕的機會，抓過人家的一隻手就給套上一隻，並且捏著他的手做裝備小機關的示範。她甚至還讓人家捏個杯子當試驗，試戴的結果非常好，杯子完好無損，少女很滿意地點頭。
「不錯不錯，不枉我花了大價錢還用了一個人情特意請最好的裝備師定做出來。……你臉紅什麼？」
「沒有。」死柄木把頭扭到一邊。
千音也不管他，把他另一隻手也拽過來：「還有一隻也戴上！」
如果有敵聯盟的人在場，他們會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家陰晴不定時不時會爆發點讓人忌憚氣息的BOSS這會兒乖得就像一隻鵪鶉，被人按著想怎樣就怎樣，繼鎧甲之後連武器都任人封住。
很快，死柄木的兩隻手就都戴上了造型有些奇特的手套，青年看著自己的手卻有些恍惚，已經有多久被人這麼毫無顧忌的接近了？就算是和他很熟悉的黑霧都不敢碰他的手，但是現在……
一隻柔軟白皙的手突然伸過來，按在他的掌心又牢牢握住，死柄木本能地想抽走卻沒能甩開，頓了一秒才想起來自己的個性現在傷不到她。
「真好，以後就想拉著你的手到處跑可是不行，現在總算能實現了！」抓著他的少女看著彼此的手笑得開心，「這下子我跑得再快，你也不會跟不上，總在後面喊等等了吧？」
他的呼吸頓時一輕，記憶裡孤獨的童年僅有的快樂時光驀然又浮現在眼前，永遠精力旺盛四處奔跑的小女孩還有總在後面追逐的自己。
「跟班你好慢啊！我牽著你吧！」
「不，不行。」
「就拉幾根指頭！」
「不行，萬一不小心全碰到了呢？」
「你好麻煩啊！」
「現在不麻煩了。」當年風風火火的小姑娘正對著他高興地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們出去玩吧！讓黑霧給我們找個地方去逛逛好了！」
仍舊是不容人拒絕的小霸王風格，少女勒令自己的跟班穿好厚外套，甚至還早有準備地從背包裡取來了一頂黑色男士假髮硬逼著他套上。
「完美！這下子出門也不怕被哪個眼尖的認出來了！」圍著已經喬裝完畢的死柄木一圈，少女無視了青年滿臉的無奈這才又拉住他的手往門外走去，臨走時朝著桌上的斷手們打了個招呼，「志村叔叔，我和轉弧出去玩啦！」一如兒時拉著玩伴出門時的情形。
死柄木原本還有些抗拒的心情一下子煙消雲散，任由少女拉著出了房間，關好房門往一樓走去。
當他頂著新造型被人拉下樓時，底下正聚在大廳裡休閒的敵聯盟成員都瞪大了眼睛。
「哇，都扮成黑髮出門嗎？」渡我叫了一聲。
「確實認不出了呢死柄木。」磁姐已經在揮手，一臉仿佛看到苦情劇溫馨大結局的感動表情，「要在外面好好玩哦！」
圖懷斯正想也說幾句，忽然看到首領那雙瞪過來的猩紅眸子這會兒簡直能殺人，立馬識相閉嘴。
那邊黑霧早就更殷勤地開啟了傳送洞口：「死柄木，LING小姐，你們要去的地方是北海道，如果要回來可以隨時聯絡我。」
「謝謝你，黑霧先生。」千音全程適應良好，「大家有什麼想吃的當地點心也可以告訴我哦，我給你們帶！」
如果沒有BOSS的死亡射線，圖懷斯他們早就不客氣了，但現在只能連連客氣謝絕。
一直到傳送門關閉，別墅裡少了那兩人的身影，眾成員不由都松了口氣。
「平時在我們面前是一張臉，到LING醬跟前又是另一張臉，哼，雙標的男人，我已經看透了！」磁姐拿起自己的小鏡子一邊塗口紅一邊抱怨。
第82章 期待
「話可不能這麼說, 可不是什麼人都有勇氣接近那位還旁若無人碰他的手的。」之後才下樓的魔術師迫壓廣搖頭道, 「至少我就不敢。」
「大叔你的膽子真小。」渡我笑嘻嘻地來了一句，「不過我也不敢呢, 才認識那會兒有一次他突然發脾氣，我差點以為要被殺了呢。」這樣一想是真的要佩服LING醬竟然敢主動找吊君這樣的人玩啊。
「現在沉穩多了, 總算還有點首領的樣子吧。」荼毘也經歷過那一次, 不由也開口評價了一句, 那個時候的敵聯盟差不多是連塑膠情都算不上的臨時團夥吧。
「你就直接承認一下他BOSS的身份怎麼樣？」圖懷斯吐了句槽，他當初因為個性出了問題幾變成瘋子，是敵聯盟收留了他, 所以就算現在被LING治好了也沒打算離開，何況LING和死柄木現在有這一層關係更不會走了，因為慣性, 他還是喜歡穿那身從頭包到腳的緊身衣, 這時轉頭看向了屋裡另一位COS愛好者……哦不, 應該說斯坦因的狂熱崇拜者之一的斯賓納，「話說你不是一直都在講對LING持保留意見嘛，承認她的偶像身份但不喜歡她反對斯坦因的議論, 為什麼剛剛沒問？」
於是身上穿著斯坦因同款服飾的斯賓納默默看他一眼, 又收回目光後才悶悶來一句：「沒什麼好問的, 我已經從她後來的言行裡明白了她反對的原因，自然不用多此一舉。」
「哦哦！這麼說你認同LING的觀點了？」組織裡明顯算是LING派的成員眼睛發亮, 覺得歌迷後援會一統敵聯盟指日可待。
「怎麼可能！就算她說得有道理我還是覺得斯坦因的觀點更對！」斯賓納一口咬定, 看到那些人在得不到想聽的答案後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都忍不住額冒青筋, 「但不妨礙我認為她是真正的英雄。」
這會兒不只是LING粉，就算是其他人也看了過來，一個兩個表情詫異。
「你們那都是什麼眼神！」斯賓納更生氣了，「斯坦因的英雄回歸理論和我認同LING是真正的英雄又不衝突，斯坦因說的那些標準她都做到了不是嗎？「真正的英雄，就該有豐功偉業，就該捨生取義、犧牲自己、無私奉獻。」我加入敵聯盟就是為了貫徹這樣的意志。既然這樣，我為什麼要和真正的英雄過不去？」
有道理。
同伴們紛紛點頭，他們中其實大部分人都不是沖著斯坦因的理論來的，事實上真正把這個理論當回事的也就是荼毘和斯賓納，其他人都是各有各的想法，不過都是為了獲得想要的自由不願意被世俗規矩束縛找了相同的藉口加入敵聯盟而已。
「我們是為了改變這個社會的規則才聚在一起的呢。」磁姐感歎的點點頭，「老實說我才加入的時候根本沒想過會闖出這樣的名聲啊。」
日本敵人界裡最惡名昭著又規模最大的敵組織，加上首領是All·For·One弟子的名頭，在神野事件之後儼然成為了黑暗社會的標杆。底下那些大大小小的敵團體都隱隱視他們為首領或者對手兼吞併對象。
「是啊，明明一開始只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來著。」渡我被身子也想起了自己加入時的最初理由，「但是現在我連把斯坦大人砍得血淋淋的興趣都沒了，生存的路什麼時候才能對人家放得更寬一點呀。」就算總是腦袋少根弦的渡我也知道就算她現在戒掉了愛刺人的習慣，但在之前自己已經殺了很多人，根本回不去正常世界了。
「想多了，現在的情勢是光明方勢力遠大於黑暗。」荼毘隨口道，「我們之前的動靜鬧得太大，All·For·One被歐爾麥特送進監獄以後，敵人方的勢力看似更加活躍了，其實少了凝聚力全是一盤散沙。聰明的都潛伏起來，只有那些蠢的才那麼高調地跳出來，被英雄一逮一個准。都以為能趁這個時候搶佔先機擴大勢力，也不想想歐爾麥特還沒衰竭到要退役呢。」
「嘛，這個時間段能被逮到的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小魚小蝦吧。」圖懷斯摸下巴，「我看到很多被捕的敵人都是神野事件後才冒出來的傢夥，以前聽都沒聽過，完全是覺得歐爾麥特很快要完了才開始瞎蹦躂。」
「這樣也好，就當是英雄和員警那邊給我們幫忙了。」斯賓納隨口道，「畢竟這些一看沒了束縛就濫用暴力的傢夥也是我厭惡的物件，最好全被抓起來。」
在敵聯盟為眼下的形勢分析利弊時，千音和死柄木並肩正走在北海道的街頭。
作為日本最早降溫降雪的島嶼區域，他們所在的城市自然免不了被雪覆蓋的命運，就在幾分鐘前才降過一場小雪，街道兩邊的樹冠和店牌燈箱頂上都灑上了一層薄鹽。還在節假期間，路上的行人很多，千音兩人走在其中並不起眼。
他們這會兒正手拿著一份當地特色炸馬鈴薯吃得正歡。
「果然還是北海道這邊的馬鈴薯好吃啊！難怪薯條三兄弟的生產商都從這邊進貨。」一邊吃著千音一邊讚不絕口。
死柄木沒說話，他只是吃一口，眼睛下意識地看她一眼，仿佛不這樣一再確認，都覺得這一幕實在太假，假得連夢裡都不會發生這種事。
「真羡慕跟班你啊，有黑霧在，全國各地的美食隨時想吃就吃。」
「不要叫我跟班。」條件反射地又反駁出聲，死柄木自己愣了一下又扭過頭去，「你也不缺這些零食不是嗎？」光小時候她分給自己的那些不算，用來收買小弟的高級零食他都見過一大堆了。
少女在這時停下了腳步，仰頭看他，神色認真：「你是不是在鬧彆扭？」
「沒有。」死柄木立刻否認。
「你有。」千音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介意小姨的事？」
被說中心思，死柄木心裡一個瑟縮，卻沒再說話反駁什麼。
「你別這樣。」這個話題千音其實並不想涉及，可是死柄木始終彆扭的態度讓她不得不點出來面對，「喜歡的朋友要來自己家裡玩，會高興到跑出門迎接不是很正常嗎？換成我要是知道你來我家玩，我也會跑出來接你的。這不是你的錯，如果我有你的個性，我未必能像你做得這麼好，早就惹來一堆禍事了。小姨她如果知道肯定也不會怪你。」
存了十年的心結，千音有怨也有恨過，但在經歷了生死明白了小姨的想法和英雄的真正含義後，少女真的看開了很多。比起已經失去的，她只想更珍惜眼前的。
死柄木依然沒說話。
誠然，到今天這個地步，事情的所有真相都被解開，他害怕的被少女怨恨甚至漠視的事都沒發生，甚至心裡很清楚不管是那個小時候對他很好的阿姨還是眼前的少女從來都沒有恨他的意思，但正因為她們就是這樣的人，才越發讓他感到自己的卑微和醜陋。
她們天生就屬於光的話，他就是註定只能活在陰影裡的怪物，無論是那蠻不講理的崩壞個性也好，還是老師早就點出來的他內心的扭曲也好。
「轉弧……」
千音還待再勸，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呼聲。
「啊啦，這不是……！」這一聲讓兩人本能一驚，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就見一個拎著購物袋的年輕孕婦正一臉欣喜地看著千音，剛想喊出少女的身份時她很理智地停下，然後很小聲地問了一句，「LING醬，你怎麼來北海道了？新聞上不是說你在老家柳生縣過年麼？」
幾分鐘後，道旁一處沒什麼行人的角落裡，三人站在那裡說話。
「沒想到我穿成這樣都被認出來……」千音一臉苦笑，離開別墅時她自認也算是改動了不少，也在街頭逛了許久都沒被發現，沒想到猝不及防翻了車。
「那也要看是什麼級別的粉絲了。」認出自家偶像的孕婦粉一臉得意，「LING你可能對我沒印象，但我卻是牢牢記著你的。因為在神野區出事時，是你用歌聲救了我和我孩子的命。這樣的恩情，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恩人的模樣。」說到最後，她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肚子。
正是當初在神野區廢墟裡獲救的那名孕婦。
原來是神野區的倖存者，千音這才了然：「神野區不是早就重建好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裡呀？」看這位准媽媽的肚子，明顯月份已經很大了。
死柄木沒吭聲，只安靜聽她們說話。
「是重建好了，不過重建也是要花時間的呀。所以我們就暫時搬去了有多餘空房的親戚家，和老公商量好就在這裡的醫院把孩子生下來。」孕婦笑著回道，「這幾日一直呆在家裡覺得很悶，我就出來轉轉透透氣，沒想到碰到LING你了。」
「這樣啊。」千音恍然，確實，當時被半毀的神野區要重建的地方可不只是建築物，還有那些被毀掉的設備資料……等等，這些才是最麻煩的地方，可不像房子靠超能力很快就能好，像眼前這位即將待產的孕期家庭肯定是沒時間等之前的醫院重新準備好，當然會選擇轉移。
她在恍然的時候，婦人也在好奇她，眼睛一直瞄向旁邊的死柄木，伸手掩在唇邊壓低聲音悄悄問：「……是在和男朋友喬裝約會？」
聽到這問話的兩人全身一震同時愣住，完全沒想過在別人眼裡他們是這樣的。
然而這樣的反應在婦人眼中更像是被說中了，她了然地輕聲笑了，眼神裡帶著包容的笑意：「年輕可真好啊……放心吧，我會保密的，就算是老公也不會說。」
這分明被誤會的架勢讓死柄木手足無措，不知道該不該出聲的時候千音已經先一步笑著開口：「那真是謝謝您了。」她既不否認但也沒直接承認，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人沒辦法追問下去，「孩子還有多久就會出生呢？感覺很快了呢。」少女說著，眼睛盯著婦人十分滾圓的肚子看了。
涉及到自家孩子，孕婦立刻被轉移注意力：「昨天才做過檢查，醫生說離預產期還有一周。是個非常健康的男孩子喲，這還得感謝你。」輕輕撫著肚子，准媽媽的眼裡滿是喜悅和期待。
婦人臉上閃現的母性光輝讓千音和死柄木都看得一愣，這是人性裡最美好的一面之一，只是看著就能讓人的心瞬間柔軟下來。
「雖然家裡已經備了很多小嬰兒的用品。但是只要上了街還是不自覺地就往母嬰店跑。」提了提手裡的袋子，婦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啊哈哈……」看到她的購物袋裡滿滿一堆嬰兒產品，千音只能乾笑，「這麼多東西，夫人你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吧。現在天氣冷還下雪，我覺得你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哎呀！是出來有一陣了！」買東西和聊天太開心，孕婦終於想起來她外出的時間有點長，「那我先回去了，LING醬你好好玩，這個城裡還是很多好吃和好玩的地方的！」
說完她就急急往家的方向趕，明明大著肚子走路的姿勢都有些笨重，竟然也能看出風風火火的味道來。
「不要緊吧？」千音都忍不住為她捏把汗。
「不要緊。」旁邊的死柄木回了一句，「你的治癒之歌不只是救了那些人的命，也治好了很多他們的殘疾舊傷，現在整個日本所有城市裡就是神野區的人身體最健康了。」
千音：「……」
「所以你很值錢。下次不要再隨便亂跑了。」死柄木幽幽盯著她，「如果你不是……我絕對也會想著把你抓過來，就算洗腦也要讓你成為我們的一員。」
「我覺得你抓不到，因為你打不過我。」少女齜起一口白牙，順帶還舉起拳頭。
死柄木：「……」要抓人又不是一定要他自己上，就像抓爆豪那次一樣。
兩人正說著話，前面突然又發生了騷動，他們聽到了之前離開的那個孕婦的痛呼，隨後是路人的驚叫。
「有孕婦摔倒了！」
「她流血了！」
千音沒有猶豫，甩開大步就朝著那邊奔跑過去，死柄木下意識地跟在她身後。
「讓一讓，麻煩都讓讓！我們認識裡面的人！」撥開人群，千音總算來到孕婦身邊，「你怎麼樣了？」
之前還精神奕奕的孕婦此時臉色慘白一臉痛色，看到千音時本能地伸出求救的手：「我，我要生了……」
要，要生了？這種時候當然是第一時間送醫院！
「一直躺在雪地上可不行！」她下意識伸手，剛打算抱人忽然想起旁邊有比自己更適合的，「跟班你來，你來抱她！」
死柄木下意識搖頭，他的腦中可從來沒有樂於助人的念頭，特別是他的一雙手……
「你的手沒事，快來幫忙！」少女一聲尖叫讓他回神，看他依然沒動靜已經要自己動手時，他想也不想上前一步將孕婦抱了起來。
「我攔了輛出租，你們要嗎？」剛好有攔了車的好心路人在這時對他們道。
「幫了大忙了，非常感謝！」在日本，計程車其實很貴，但在這種時候沒人吝惜錢財，兩人帶著待產的孕婦鑽進車內，「師傅，最近醫院，謝謝！」
作為一個未成年從未辦過住院手續的千音，以及作為一個匿名敵人一直生存於暗處的死柄木在進醫院送人救醫時，真的可謂是手忙腳亂各種不知所措。
好在孕婦的包裡有手機，打了電話給家屬後一切就變得簡單多了，在接受完孕婦家屬的感謝後，兩人終於在休息長椅上松了口氣。
「生個孩子真是麻煩。」坐在醫院裡，青年語氣沉沉，這一番忙碌顯然讓他很不愉快，就算事後被人感謝了他也沒什麼感覺。
「不要這麼說嘛。」千音勸他，「這畢竟是人生中最值得珍惜期待的大事之一了。」
「期待？」死柄木回憶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嘴角溢出冷笑，「哪裡有什麼值得期待的東西，這個社會根本就沒什麼值得期待的。」
「但我很期待。」看到他唇邊的冷汗，千音收回視線低垂眼瞼，「我想看到這個孩子的出生。」
這是孩子的媽媽說過的，這孩子是被她救回來的，所以她想看看。
於是死柄木沒再說話了，他雖然對此毫無興趣，卻願意陪著少女安靜等待。
生產的時間出乎意料的短，似乎就像死柄木說過的那樣，被千音治癒過的孕婦身體很好，只用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順利誕下了孩子，產室裡嬰孩的啼哭聲十分響亮。
當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時，早就焦急等待的產婦一家人全都圍了過去，大家非常欣喜又珍惜地看著新生兒，有孩子的長輩甚至高興地流下眼淚。
「看，大家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呢。」千音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坐在原地指著人人都洋溢著滿足和喜悅的地方看向死柄木，「轉弧你出生的時候，志村叔叔他們一定也是這樣的吧。」
青年愣住，從未想過這種事的他呆呆看著那家人和醫生護士激動擁抱的場面，又怔怔轉頭看向少女，忽然低下頭抱住了對方，將臉埋進了她的懷裡。
千音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雙臂，無聲地回抱住對方。
第83章 灰羽
暖橘色的光照在白雪上, 讓冰冷的白雪少了幾分寒意。
相比起北海道的寒冷多雪，京都的柳生縣則要溫暖得多。
這裡是通向柳生大宅的必經之路, 一名體格高大穿著棕色風衣的金髮男性獨自站在附近一座寬闊結實的木道古橋上，他湛藍色的雙眸隔著欄杆安靜地望著眼前古色古香的景色, 正是歐爾麥特。
事實上到橋頭開始這裡就已經是柳生家的私有土地，沒有主人的允許其他人不得私自入內，否則要負法律責任, 所以這裡除了得到許可的NO1英雄以外沒有任何人從這裡經過。
金髮的英雄在等人。
等那個少女回來。
直到那道銀灰色的俏麗身影出現，歐爾麥特臉上的焦灼才終於放下, 她完好無損，身上也沒有戰鬥痕跡, 說明就算真的去了那裡也沒有和那些人產生衝突。
「歐爾麥特！」對方也發現了他，趕緊加快腳步也踏上了橋，「你是不放心我，才在這裡等的嗎？」
古橋的欄杆上積著雪, 橋下是厚厚的冰面, 倒映著橋上逐漸會合的兩個人。
千音知道自己突然失蹤大半天，一直關注著她動靜的雄英不可能沒反應, 但因為事先打過招呼，他們才沒動作。但不代表一點反應都沒有，比如現在一直等著她的和平象徵。
「千音少女，你……」歐爾麥特欲言又止, 不知該怎麼問。
「就像您猜的那樣, 我去找他了。」少女沒有讓他為難, 直接說出了答案，不知是不是剛好有冷風吹過的關係，歐爾麥特看到她的揚起的唇角帶著幾分苦澀，「雖然早有預料，但是……歐爾麥特，他……不打算過來這邊呢。」
醫院裡，產婦家人的那一頭沉浸在新生兒的喜悅裡，另一頭少女抱著突然情緒崩潰的青年，無言又溫柔地給予安撫。
就在這種時候，她聽了他悶悶的嘶啞聲：「回不去了……已經回不去了。」
就像突然遭遇滅門永遠回不來的志村一家人一樣，被死柄木害死的人還有他做下的一系列惡事，甚至是他早就扭曲的觀念和心性……這些通通都回不去了。
他註定只能留在黑暗的一面，作為那個世界的人活著。不能回頭，也不想回頭。即便再眷戀懷抱的這份溫暖，也不會想要徹底站在陽光裡，那會讓他窒息，會徹底殺死他。
呼呼的冷風刮走了少女言語裡的熱氣，也讓歐爾麥特原本隱隱生起的那點期盼直接吹滅。
「啊啊……這並不意外，畢竟那孩子跟了那個男人那麼久，又經歷了那樣的事，一點都不意外呢。」歐爾麥特只能這麼道，「千音少女，謝謝你，冒著危險去做這樣的事已經足夠了。」
看著金髮的英雄明明自己也很難過，卻還努力地安慰她，少女不由笑了。
「他大概不會回來這邊了，就像他說的那樣過去永遠不可能過去，但沒關係，總會有其他辦法的。」
「千音少女……」歐爾麥特看著她，臉上卻是帶著擔憂和歎息，明明如果一切都好好的，這兩個孩子現在一定能很開心地繼續做朋友。
少女逆光站在橋上，橘紅色的暖光照在她銀灰色的衣裙上，明明鍍了一層紅色卻讓她宛如一尊水晶天使純粹美麗，卻又易碎。而現在，天使正對著微笑，口中卻吐出讓歐爾麥特極度愕然的話。
「呐，歐爾麥特。既然這個世界有光就必然有暗，而且兩方都無法根除彼此的話，就找個平衡點吧。如果不能阻止他呆在黑暗裡，那麼，把這黑暗納入可控制的範圍總可以吧？地下的世界總歸會有頭領出現，不是轉弧也會有別人，既然他不想回頭，那個位置就讓他來坐吧。」
「千音……少女……？」歐爾麥特從沒想過會從這孩子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他站在原地看著幾步之遙的她，一瞬間眼前出現了幻覺，似乎看到了少女背後無形的純白羽翼突然被浸染了黑色。
「只要他掌控了黑暗社會，只要他一直是我的，這個世界就不會出現超出預控的事對不對？」
少女抬眸，精緻無瑕的臉上掛著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美麗微笑，她背後的那對羽翼黑白二色互相浸染，最後成為了混沌不清的灰色。
世界的規則會被打破，所有人的夢想都會被實現，想當英雄也好、想登頂歌姬也好、想擺脫原有社會的束縛也好……這些全部都會在未來被實現的。
…………
「歐爾麥特！社長他正在工作，如果沒有預約就算是您也不能硬闖啊！」
英努威特公司，電梯門一打開，歐爾麥特無視著那些阻攔的前臺和秘書助理，沉著臉朝著社長柳生宗信的辦公室走去。
他完全沒壓抑自己的火氣，毫不客氣地推開門，就看到裡面正在看文件的柳生家大哥。
「是你對千音少女說了那些話吧？」英雄湛藍色的眼睛銳利如鷹隼，足以讓任何心中有愧的人低頭。
但柳生宗信並沒有這種想法，聽到歐爾麥特這麼說，他就明白這位是為何而來。
「你們都出去吧，我和歐爾麥特先生有話要談。」他吩咐了一句，讓原本心懷忐忑的員工們如蒙大赦，紛紛退了出去，並且還貼心地帶好了門。
「柳生社長，她是你妹妹吧，你怎麼能給那孩子灌輸這樣的觀念！」
如果沒有這件事，歐爾麥特相信自己會一直很欣賞這個青年，他做事大膽心有抱負而且運籌帷幄，如果說歐爾麥特自己當初立志當英雄想做「和平的象徵」，是為了給惶恐不安的民眾們一個心靈的依靠讓他們安心生活的話，柳生宗信創造的這家平臺就是讓民眾們自己抓住自己的未來、不需要依靠旁人去獲得心靈上的安全感，比他的理念要更加成熟和穩定。這個人，包括這家公司用不了幾年絕對能改變整個社會。
但是，在千音的事上，英雄沒辦法認同他的做法。
面對和平象徵的指責，即將要改變整個社會的青年臉色毫無波動，甚至直視對方的眼睛，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只是根據妹妹的願望給她提出了最優化的建議罷了，這樣的結果其實你心底也在期盼著不是嗎？」
「什……！？」
「別急著否認。」將桌上的資料夾合上，柳生宗信站了起來走過去，「如果我跟妹妹說，死柄木……不，志村轉弧沒救了就是個有著反社會人格的毒瘤人渣，何況他還間接讓小姨沒命，所以下次見到他直接幹掉就好。長痛不如短痛，說不定殺了他就能解脫了。你覺得她會不會照做，又或者說，你願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
歐爾麥特咬牙，然而對方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繼續道。
「死柄木吊，All·For·One的繼承人，不出意外是未來黑暗社會的掌控者。原名志村轉弧，個性【崩壞】，因為這份超能力讓他從小飽受排擠和孤立。明明是英雄之後，他的奶奶志村奈菜因為恐懼被敵人尋仇勒令家人低調行事，甚至連弟子和好友這些英雄圈子的人一個也沒說，導致他天生缺乏英雄家庭應有的榮譽感和責任感，加上滅門慘案發生多時卻遲遲沒有英雄前來救助，周圍的人偏偏一再強調英雄的可靠和值得依賴讓他直接產生逆反心理，之後又有All·For·One的刻意引導，他本就陰暗扭曲的心性再也糾正不回來了。」
「根據他以前的行事風格分析，可以判定此人有重度強迫症，並且具有不可逆性的反社會人格，他沒有同情心，對傷害殺死同類毫無負擔，自負傲慢任性，不過受打擊後會懂得反思進行調整，行事章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成長，如今已然成了氣候。這樣的人這樣的個性，完完全全就是一頭惡獸，還是懂得學習會自我成長的惡獸。」
「這樣的存在，越早打擊將它扼殺在搖籃，對整個社會都是好事。」柳生宗信每說一句，歐爾麥特臉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地抽動著，但他依然克制地聽著，「不過幸運的是，這頭惡獸並非不能控制，因為在幼年時期被無意間套上了韁繩。而剛剛好，拿著繩索另一頭的人就是我妹妹。」
再兇猛可怕的惡獸，身上一旦有了心甘情願戴上的繩索，就再也不足為慮了。
「你……利用你妹妹做牽制？」明白了他的意圖，歐爾麥特簡直不敢相信。
「歐爾麥特先生，我是一名商人，職業英雄推崇的那套仁義道德放在做生意上是行不通的。如何利益最大化才是我需要考慮的方向。」銀髮的青年隨口回道，「時間已經不多了不是嗎，你已經在衰退，新生代才剛剛成長，你的下一班接任者我也不清楚是否有能力扛起你的大旗。未雨綢繆爭取時間的事總是要做的，我的平臺才剛剛起步發展，我需要的就是這三年……不，這兩年的和平。一個和平穩定的環境對商人來說太重要了，既然有條件，我為什麼不加以利用？」
「你把千音少女當成什麼了？」英雄氣得發抖。
「我珍愛的妹妹。」對方毫不猶豫的回答讓英雄都愣住，「千音並不想做英雄，她也受夠了做英雄的苦，我本人其實也很膩煩英雄的那些條條框框。既然她選擇自己的本心，想要留下兒時好友，我提出這份建議有什麼不可以？她已經失去夠多了，難得任性一次想要一個人，我為什麼不能滿足？」
歐爾麥特覺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怕，不是指他的行事，而是他這種可以把理智和感情隨時分開又隨時加以利用的性情讓英雄覺得恐懼。如果這個男人不是出身古世家，不是一直在致力於造福社會，歐爾麥特都覺得自己看到了All·For·One的影子，雖然他們動用的手段不同，但是隨心所欲操控一切的行為模式卻極為相似。
「既然你這麼評價死柄木，為什麼還要讓千音少女去接近他？」他根本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你就這麼放心把妹妹交到那個男人手上？」
「為什麼不能呢？他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不可否認，如果和我妹妹在一起，他會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男人。這麼說吧，只要是我妹妹想要的，他絕對會毫不猶豫雙手奉上，就算是他的命都可以。」柳生家的大哥不假思索回道，他既在局中又置身事外，反而把一切看得比這些當事人還要清楚，「不會再有誰能比死柄木吊對柳生千音更好了，我就能這麼斷言。」
無話可說的英雄最終不知是憤怒還是無奈的離去，年輕的社長也沒有去送，任由辦公室的門帶出負氣的關門聲，他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還有一句話柳生宗信沒說，那就是，如果千音和死柄木在一起，就代表了她以後的人生不只會受到政府、英雄和民眾的保護，就算是他插手不到的敵人界也不怕出事了。
甚至還能作威作福，橫行霸道吧。
想想自家妹妹五歲前的小霸王樣，一直不苟言笑的大哥唇角不自覺地帶起了一絲弧度。
被家裡抹殺掉的天真任性，那個男人會幫她重新找回來吧。
時光荏苒，一晃數年過去。
曾經在雄英念高中的同學們早就畢業多年，大家各有際遇，這班人裡名聲最盛的英雄，就是一直霸著日本英雄排行榜前三的那三個人——
木偶，爆心地，焦凍。
這三人還沒拿到正式的英雄執照時，就已經大放異彩，在一干同樣實力不弱的同期生裡脫穎而出，一直到如今因為終年霸著榜單前三，名次還總在互換，被所有人戲稱為「英雄三巨頭」。
而脫開英雄圈子，最值得津津樂道的，只餘那一位了。
又是一年的日本唱片大賞，頒獎典禮的紅毯前擠滿了大量媒體和歌迷粉絲，不過這個時候頒獎已經結束了，現在是藝人們依次退場的時間。
每出來一位藝人，都有特意等候的相應粉絲發出歡呼，媒體們也不吝惜手中的器材，哢嚓哢嚓拍個不停，藝人們也是回以微笑致意。一直到後面，一道高挑美麗的銀色身影出現時，全場都跟著歡呼尖叫起來。
「LING！」「LING醬！」「我們永遠愛你！」
數年的時光過去，當初的十五歲少女早就脫去稚嫩，變得成熟而知性。她一身簡單大方的銀光魚尾裙，只在脖頸和手腕戴了同款的鉑金首飾，銀色的長髮披肩只在鬢側別了枚一字型珍珠髮卡，此時對著所有人揮手一笑，下方的尖叫聲就更大了。
和其他過來領獎的藝人不同，早就拿過多次唱片大賞最高獎的歌姬如今已經是頒獎人，今年又是她負責給拿到最高獎的歌手送上獎盃。
有後面出來的藝人看到這樣的場面都只是無奈相視一笑，這位歌姬的影響力早就不只在樂壇甚至藝能界了，自從她當上了英努威特的個性平臺唯一代言人後地位就和他們不同了。尤其是她本身的實力在職業英雄那邊也是名聲赫赫，更別提她已經出道十年，但卻一直堅持著將自己的收入捐掉一半的習慣，隨著她的身價越高捐得也就越多，網上有人算過，十年裡她捐出去的錢已經高達數億美金，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魄力。
在大眾的眼裡，歌姬LING早就不是單純的藝人或者英雄，她更像是人性裡善意的化身，象徵著人心中美好的一面。
但她本人從來沒承認過。
「LING！有人說過你是繼歐爾麥特時代之後最具影響力的偉大英雄之一！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
眼看著人就要離開，有圍攏過來的記者拼命地遞上話筒，大聲詢問。
已經拉開車門即將離開的當事人不由一頓，停下來看過去。
「偉大英雄？這可真是抬舉我了。」她失笑搖頭，「硬要說的話我不過就是一個，剛好拿到英雄執照的歌姬罷了。」
說完她矮身坐進了車內，汽車絕塵而去，留下一地媒體和粉絲記下了偶像剛剛的發言。
只有千音自己知道，在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後，她早就不配稱為英雄了。
車廂外陽光明媚，她搖開車窗抬手遮眼向外面探望，金色的光從指縫流瀉而出，讓千音頓時眯起了眼。
光明在上，黑暗在下，而她，和芸芸眾生一樣都只是一片灰羽。
一面被溫暖的光照得透亮，另一面，則被暗藏於陰影的私欲無聲浸染著。
第84章 番外：春日
又是一年四月, 櫻花爛漫。
「為我們的順利畢業乾杯！！」
裝著啤酒、果汁甚至清酒的各色杯子碰撞在一起, 飛濺起愉快的泡沫。
這一年, A班的所有人都順利高三畢業, 拿到了夢寐以求的英雄執照的同時, 也都到了法定成年的18歲。
以前對未成年禁止的事物對A班所有人來說全部解禁，在這場最後的聚會宴席上大家按照各自的喜好端起了想要的飲料，為彼此的順利畢業慶祝，也為畢業之後的各奔東西踐行。
「一想到這是大家在畢業典禮後的最後一次聚會，以後再想這樣聚在一起真的很難了，我就覺得菜都不好吃了。」上鳴電氣有些傷感。
旁邊的切島拍了他一肩膀：「別說這麼掃興的話呀！從雄英畢業才是我們人生的剛開始, 目標才啟動，現在要展望未來才對！」
「切島說得沒錯！」舉著啤酒的禦茶子今天表現得很豪氣，「還記得我們的校訓嗎？Plus Ultra！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一年級體育祭的時候音醬給我們唱的歌, 如果走到這一步只能讓我沉湎過去的話, 那還不如將現在都摧毀！你剛好是用電的, 應該要更霸氣才對啊上鳴！」
她一邊說一邊比切島更用力地拍著上鳴的肩。
「小茶子……感覺還沒喝兩口就醉了呢。」蛙吹梅雨悄悄跟旁邊的千音道。
「啊哈哈……」千音只能乾笑了，她的另一邊坐著壞理, 已經八歲的小姑娘正低頭和盤裡的牛排做奮鬥，隔著壞理坐著的是綠穀出久。
「柳生君。」綠穀雖然也享受此時的氣氛，但臉上也不是很高興，「你真的決定了嗎, 還是只一心唱歌, 不當職業英雄嗎？」
畢業考試少女依舊是雷打不動的第三名, 以前綠穀還沒注意過, 可是時間久了不光他發現了就是班裡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LING的成績永遠都是第三，既不搶頭名的風頭也不會讓自己籍籍無名。如果一次兩次就算了，可是三年來都是這樣其實是很可怕的，因為這不光要看自己的發揮還得考慮別人的情況。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比次次都考第一名更可怕，小勝都因此氣炸過好幾回。但就和柳生君勸小勝脾氣好點他從來不聽一樣，面對小勝的各種挑釁柳生君也是各種置之不理。
「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又不當職業英雄，要更好的名次做什麼？他愛跳不跳。」早就適應爆豪的河豚脾氣，當事人是這麼不痛不癢的說的。
「不當，我沒你們的魄力和覺悟，還是老老實實唱歌吧。」現在，少女也是這麼回答的。
不遠處立馬傳來某個熟悉的「切」聲，不過無論綠穀還是千音都只當聽不見。
「LING！我也想好以後要當什麼了！」吃得滿嘴油光的壞理在這時搭腔，「我想要跟你一起唱歌，但也想當英雄！我想像你一樣幫助更多的人！」
「哇，壞理，那你比我厲害！」千音笑著誇獎，「你覺悟可比我高多了！」
「才不是呢。」小姑娘搖頭，「我很怕痛，最怕痛了，所以就算當英雄也是在後方救人。像LING和綠穀你們那樣沖在最前的戰鬥我是絕對做不到的，但是我的能力可以救人，如果有人受傷，我可以幫他們治好。」她的人體回溯只要控制得當，是比千音的治癒之歌更合適的單體治療。
「那就相當於醫生了呢！」耳郎響香插嘴。
「這不就和我們學校的治癒女郎一樣嘛！」瀨呂範太做出了更形象的比喻。
「這樣也不錯啊。」八百萬百也笑了，「以後我們出任務受了重傷，也不用害怕了。」
小姑娘被大家誇得臉蛋通紅，但還是在這善意的笑聲裡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千音：「不過如果是LING的話，就算上戰場我也要跟著去，如果你又要拼命，請一定帶上我！」
千音不禁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小女孩：「我哪有什麼要拼命的地方啊，你只要跟我學唱歌就行了。」
被抱在溫暖的懷中，壞理也沒反駁只是高興地回抱過去，她知道的，這個人的性格註定了生活裡不可能只有唱歌，但壞理也不說破。
……要是沒和某個壞蛋在一起就更好了。
為什麼自古女神總眼瞎？
伏在偶像懷裡，年紀小小的鐵杆粉絲心頭不岔。
不管心裡有多不舍，這場宴席終究有散場的時候，班裡有幾個沒控制住一下子喝高醉倒的，被其他人一邊抱怨一邊無奈地扶著走出酒店，有一些半醉半醒的走在路上還突然唱起醉歌，活脫脫一群下了班喝完酒發洩工作壓力的上班族。
第一次沾酒就這麼嗨，可真有他們的。
無奈地搖搖頭，千音也準備離開，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喂」。
「爆豪君？」看到那個雙手插兜的人，千音停下了拉開車門的手，「有什麼事嗎？」
她看他的眼神熟稔又和氣，就像對待其他同學一樣，明明是很正常的態度，爆豪卻覺得很煩躁。
「你跟小久……你跟那傢夥說的話是真的嗎？真的不打算來我們這邊？」
這大概是少年說過的最溫和的話了吧，無論是對發小的稱呼，還是那聲「我們」，都證明爆豪是承認A班承認這些人都是他的同伴的。
千音笑了：「我不是男子漢，但說話也是作數的。」她說著就拉開了車門，「就算我繼續唱歌也會一直關注你們的，有麻煩可以隨時來找我幫忙哦。」
「少看不起人，誰會遇到麻煩啊！」兩句不到就炸毛，「你這話應該反過來說才對！」
「那我就謝謝你啦！」千音一邊說著一邊往車裡坐好，「爆豪君，雖然你的脾氣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但我還是要說，語氣再溫柔點吧。」
「囉嗦！老子就這樣！」
汽車絕塵而去，爆豪站在原地看著它最終消失在街角，心頭忽然有些空，總覺得自己好像放走了什麼。但少年也沒細想很快拋在了腦後，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戰鬥才剛剛開始呢。
他要成為最強的英雄！
臭久也好，半邊臉也好，誰都別想贏過他！
正值畢業季，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前程四處奔忙，班級群裡就算有消息也是誰誰加入了哪個高排名的英雄事務所當起了正式助手，又或者在參與英雄活動後遇到的一些案子。大家都很忙，就算是沒打算走職業英雄路的千音也不例外。
只不過她忙的是事業上升期，在學業正式結束後重心自然是放在了演藝事業上，很多大公司都等著這位歌姬正式畢業，手頭壓著一堆通告等著她來接。
兩年過去，大哥的公司平臺早就鋪蓋到全國各地。一開始民眾對這樣的新事物都是半信半疑不敢接受，可是因為那是LING的代言並且她公開放話以自己的名譽作擔保，讓很多因為個性飽受困苦的人還是咬咬牙牙去試了。
而英努威特的平臺連八齋組那樣幾乎無救的敵人都能被這個平臺成功改變了人生，面對只是普通人的民眾自然更不在話下，所有前來平臺尋找新機會的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甚至比預期更好的回報，這樣的結果一出來後面的情況不用想也知道。在一個80都有超能力的社會，日本數億人口根本不可能每個人都能找到又合心意還又適合自身個性的工作，不到半年公司的平臺就鋪展到了全國各大城市，然後一級級有條不紊地往下一級的鎮村建立網點。
當人們越來越瞭解自身的個性，發現它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廢物或者只能用於施展暴力，並且還給自己帶來富足改善生活甚至改變人生時，他們的心態不知不覺也跟著變了。
大眾變得比以前更自信，當他們相信只靠自己的雙手也能創造出更美好的未來時，自然不會再去想靠犯罪去滿足自己。社會的犯罪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甚至比歐爾麥特全盛時期壓制黑暗面最厲害的那個時段還要低幾分。
看到如此成功的結果，一直視民眾們使用個性如洪水的政府終於放寬了政策，現在新聞裡已經在播報修改個性使用的□□條例的問題，草案上列出了在不傷害和影響他人，損害公共及他人財物的情況下，允許公民在公共場合使用個性的條例。目前對此爭議得很厲害，但政府放寬了條件的意向已然十分明確。
社會在改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越來越多的人使用平臺，自然也讓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了作為代言人的LING，讓從來不關注藝人的那些人也知道她的存在，瞭解了她的事蹟，也讓少女的風評越來越好，無論是平臺還是代言人自身都行成了一個良性迴圈。發展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在日本沒有哪位藝人的形象能比她更好，也更受民眾歡迎了。
這也導致了千音比其他同學更忙，甚至忙幾倍的現象。
「累，累死了……」終於完成了這陣子的所有通告，經濟人告訴她明天能休息兩天后，千音回到自己的公寓整個人就想鹹魚癱。
這是家裡人在她十八歲舉辦了成年禮時送的新年禮物，算是千音人生中第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在玄關處開了燈，剛甩了鞋準備撲向沙發倒一會兒，少女就被坐在那裡的一個人影嚇了一跳。
「嚇死我了！」看清是誰後她拍拍胸口，直接就瞪了過去，「來了也不開燈還坐著，你是故意吧臭跟班！」
正是比她提前到這裡的死柄木吊，這座公寓他同樣也有鑰匙。嗯，誰給的就不用說了吧。
面對她的這點埋怨死柄木是不痛不癢，灰藍發的青年依舊是那身漆黑的長袖衫和長褲，他的雙手戴著黑色的半截手套，小指被全部包裹，此時默默地伸出來接過了女孩扔過來的包，順帶也接住她倒過來的人。
「嗷嗚嗚，我好累啊。」沒骨頭一樣倒在對方懷裡，看到他來了，千音是連腳都懶得動了。
死柄木也不說話，只是略略彎腰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往沙發那邊帶，很快就收到了少女笑嘻嘻的摟著他脖子的發問：「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你畢業了，我來看看。」將她放在沙發上，青年說得很簡略，千音卻是忍不住笑。
「沒錯，我畢業了！再也不是英雄科的學生了！」天知道頂著這個身份和敵聯盟的BOSS談戀愛是什麼滋味，提心吊膽還是心虛氣短都不足以形容啊，「以後我就只唱歌啦！」
她不站任何一方，嗯，學習大哥站在最自由的中間立場！果然舒服多了！
死柄木看著她仿佛甩了心理包袱一樣的輕鬆笑容，也是跟著彎起唇角，不過很快就被少女肚子的咕咕叫聲給集體按了停。
「呃……咳，你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為了緩解尷尬，千音剛擺出賢慧的笑臉，對方已經很不給面子地站了起來。
「你坐著，我去弄。」死柄木都不等她回話，直接去了廚房。
「……哦。」就算高三畢業，廚藝依舊在「毒不死人」階段的少女悻悻回了一句，不過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沒逞強。人嘛，何必為難自己呢。
廚房裡很快傳來動靜，她轉身趴在沙發背上，看著裡面忙碌的身影，又忍不住偷偷笑出聲。不會做飯也沒關係嘛，找個會做飯的就行了啊。
為了能讓她早點吃上東西，青年也沒做什麼花時間的料理，就是簡簡單單的麵食，配菜卻是豐富又營養，至於味道……看某人一碗吃得精光就知道了。
「啊……活過來了！」拍拍吃飽的肚子，少女一臉滿足。
「累到都沒時間吃飯的話，就少接點通告吧。」其實如果可以，死柄木更想說他養著她算了，但這種不可能的事他也懶得說。只是看著她滿臉的倦色忍不住勸了一句，雖然他知道也沒效果。
「不行啊，最近的工作都很關鍵，累點沒事，但答應別人的工作就該做到最好才行！」果然就見她立刻搖頭，但很快又開心笑起來，「不過這陣子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可以休息兩天哦！」
偶像的生活，和職業英雄一樣，都是看著風光實際上個中辛苦誰幹誰知道。青年沒再說話，只是拿走空碗送去廚房洗涮。
在其他人面前是從來只展現純粹的惡，活得自我又任性的敵聯盟首領，現在隱隱掌控整個地下社會的領頭人，也只有零星幾人知道他並非沒有溫情和富有人性的一面，只是這一面他只展示給一個人看，也只給她看。
因為他知道，少女為了他放棄了什麼，甚至親手拋掉了怎樣珍貴的東西。
將一切收拾好，死柄木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千音已經歪靠在沙發上睡著了，顯然之前的工作真的累壞了她。
四月的天氣並不算冷，青年還是尋了一件薄毯給她輕輕蓋上，然後就在她旁邊坐下安靜地看著。
和小時候的嬰兒肥臉不一樣，又和15歲時不一樣，已經18歲的少女眉眼已經徹底長開，精緻的五官從原來的嬌俏變得更加妍麗，長長的睫毛在柔和的燈光下打出了扇形的淺色陰影，秀氣筆挺的鼻樑，臉頰上一縷髮絲落了下來剛好掛到了嘴角，青年下意識地靠過去伸手給她撥開，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了那雙唇上。少女的紅唇櫻粉柔軟，因為睡著微微張開，唇瓣上柔潤的光澤在她無防備的睡顏下無端的帶上了幾分誘惑。
至少他忍不住低頭又低頭，將本就極近的距離不斷下壓。
眼看就要碰上之際，那雙漂亮的金色眼睛突然睜開了，清晰又直白地倒映出他的臉。
被抓了個現行的青年慌忙想撤退，但直接被人揪住了領子完全退不得，只出了一隻手依然保持著原有姿勢的少女眯著眼語氣不善地開口：「你剛剛想做什麼？」
「沒有。」他扭過頭不看她的臉，決心來個打死不承認。
果然對面就響起了一聲長長的從鼻孔噴出來的哼聲，座下的沙發起伏讓他知道對方伸出了另外一隻手，一瞬間死柄木腦中出現的都是他以前看到的一些流氓占女人便宜不成被各種狠揍的血腥畫面，然後他的後腦就被人強行扣住掰了回來，並且直接往下壓。
他剛剛想做的事被她搶先了！
生澀的吻，卻比想像中要更柔軟的嘴唇，一開始還是少女在主導，但很快就被反客為主，本性裡就充滿貪婪的惡獸就算也是第一次依舊沒有放過一絲一毫掠奪的機會，等到兩人都氣喘吁吁分開時，早就變成了他一手緊緊摟著少女的細腰，另一手扣住她腦袋的情形。
「混蛋，你是想讓我窒息嗎？」無力地伸手捶了他一下，千音覺得自己得虧是專業歌手肺活量夠大，不然真得休克過去。這個初吻經歷有點心塞。
死柄木沒說話，只是繼續緊緊抱著她將她按在胸口，他知道她沒生氣，但他不能讓她看見自己這會兒的笑臉。
「小音。」他少有的叫她的名字，「你明白你剛剛在做什麼吧？」雖說是戀愛兩年，可是死柄木清楚，他們只是單純地在一起罷了，就像小時候那樣呆在一起，可是長大了的他們到底和小時候不一樣的，他明白她是為什麼接近他，可他更清楚自己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只要她在身邊就開心了。
他想要更多。
但更怕因此嚇走她。
「這句話該我說才是。」伏在他懷裡，千音摟著他的脖子抬頭看他，「和我在一起意味著什麼你才應該好好想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對此，青年只是搖搖頭：「不後悔。」
如果真後悔，兩年前他根本不會給她見面的機會。
他是希望她來的，希望這束光能一直在他身邊。
千音仔仔細細打量他的臉，像是要看進他心底一樣直視他的雙眼，半晌後她燦爛笑了，將臉伏進他的頸窩：「呐，轉弧，我有沒有說過，你的聲音很好聽？」
青年全身一震，雙手卻是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少女，之後才悶悶回了一句：「你的聲音才好聽……」
時光飛逝，如此又過了兩年，千音已經二十歲。
這個時候的她正在東京巨蛋舉辦她的生日個人演唱會，無論是現場還是網路上大家都在向她發出生日快樂的祝福。
「謝謝！謝謝大家為我慶生！」唱到LIVE尾聲期間的千音笑著向大家道謝，並且自曝了一個驚天大消息，「我個人還有一個消息想和大家分享，我結婚了！」說著，還舉起了手上戴著的婚戒。
她話一出口，原本還喊的起勁的現場包括網路彈幕都出現了斷片式的啞火，五秒後，鋪天蓋地的鬼哭狼嚎響徹天地。
「不要啊啊啊！！」
「LING是大家的！怎麼可以被臭男人奪走！」
「不！我不相信！這一定是愚人節騙局！」
「我不要！我不接受！」
無論現場還是網路都是一片呼天搶地，就是沒有一個嚷嚷著要脫粉的，然而風暴中心的當事人卻依然保持著笑容，顯然早就有心理準備，等他們發洩了一陣後這才又拿起麥克風繼續說話。
「我從出道開始就說過，我不賣人設不炒流量，只想唱歌，也希望大家喜歡我的歌，到現在已經是出道第八個年頭，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和喜歡。如果因為此事傷害到你們的心情，我很抱歉，但不想隱瞞。」她的話語讓舞臺下方漸漸安靜下來。
歌迷們也恍然自己剛剛哭天喊地這麼久竟然都沒想起來還有脫粉這個念頭，等被點出來後更是悲哀的發現這招對LING都沒用了，不，是從來都沒管用過。
「我的丈夫是圈外人，不要問我他是誰，問了我也不會說的，我們在一起並不容易，我還想和他過愉快的二人世界呢，所以拜託大家不要追問好嗎？」
「說實話，如果不是遇見他我可能真的沒那麼早結婚，大概要到四……五……六……嗯，如果你們允許我想唱到八十歲才退圈的！」她掰著指頭一個個數的樣子逗笑了觀眾，「但是沒辦法呀，誰讓我遇到了呢。你們也不要怪他，因為結婚的主意是我拿的，婚戒也是我逼著他戴的。對，想套牢他的人是我！要是讓他跑了我一定會哭的。」
偶像自曝出來的消息一條比一條驚人，讓粉絲們自己都聽呆了，竟然還是自家女神倒追的嗎？這是哪路大佬啊？
「我們兩個其實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平時都挺忙，但是只要我有需要他會第一時間來我身邊。沒遇到我之前他過得很瀟灑很自由，遇到我以後總是要照顧我，會做飯給我吃會替我收拾屋子，甚至我發脾氣也要哄著我，一直被我欺負都沒有怨言，而且他還願意吃我做的飯。……這個世界，真的不會再有誰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
千音在舞臺上一條一條細數相處下來的優點，臉上眼底的溫柔幾乎溢滿而出，那過於幸福的表情讓很多人都怔怔看著，這種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的溫暖情緒是騙不了人的，LING現在真的很幸福。
然後，底下安靜的人群裡有人高喊了一聲。
「我信！能吃得下LING做的飯，絕對是真愛了！」
瞬間，附近暴發出一片哄堂大笑。
「對哦！確實不是真愛不見得吃得下。」
「誰說的！我也是真愛啊！就算有毒我也吃得下啊！」
「沒錯！LING做的菜就算有毒我也照吃不誤！」
臺上的千音頓時跺腳：「不帶你們這樣的！說好了做彼此的天使呢！」
現場的笑聲更大了，大家紛紛表示在這方面他們不是天使，當一把LING黑很愉快。
「不和你們說話了。」表示被氣到的Idol很不開心地回到舞臺中央，「離這場LIVE還有最後一首歌的時間了，我想把它留給我心愛的人。想要在大家的面前對他說一句，我愛你。」
音樂響起的瞬間，溫柔的歌聲在同時出現。
「如果這是無法抗拒的命運，那我想為你而活下去。」
「因為我知道，人生會因此而更加光輝。」
虛擬的舞臺變幻，變成了一座建立于群山之中的歌劇院，大家圍在劇院周圍聽著舞臺中央的人輕聲歌唱。
「啊，命運之門把我送到你身邊，我預感到將掀開嶄新的一頁。」
「如果這是無法抗拒的命運，那麼讓我守候在你的身邊。」
她打開手臂的同時，無數金色的光點浮現在半空，在舞臺和觀眾席上飛舞著。
「這平凡的每一天，總有人在默默守護。」
「我想為了你們做些什麼，這時卻與你相遇。」
金色的光點在歌聲中慢慢變化，它們長出翅膀變成了可愛的小精靈在空中盤旋飛舞，灑著金色的粉屑。
「我想和你共同燃燒生命，我們的相遇會改變一切。」
「只要你願意，世界必定在我手中展開。」
舞臺上的人再度張開雙臂，金色的小精靈乳燕回巢般朝著她蜂擁而去，在她的掌心裡彙聚成了一顆金色的水晶球。
「一切……都在我的手中……」
未來也好，幸福也好，理想也好，和平也好，全部全部，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