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on0914 2019-2-3 18:56
骨咒
梁曉雨站在東南民族大學的足球場下,笑兮兮地看著對面的卡奇。
「這麼說,你昨天晚上在和紮拉一起吃飯了?」卡奇看上去在壓制自己的怒氣。
「是啊,怎麼了?」梁曉雨喜歡看卡奇臉漲紅的樣子。
「而且,你今天還答應了昆撒的約會?」卡奇的臉漲得更紅了,看上去就象一個充氣的紅皮球,仿佛被針一紮就要爆炸般。
卡奇、紮拉、昆撒是從同一個少數民族同一個村寨走出來的,三個人形影不離,一起來這所大學讀書,卻不約而同地喜歡上了梁曉雨。
梁曉雨也喜歡和他們三人,和城市裡的常見男孩不同,有種少見的淳樸、單純,仿佛如不懂事的男孩般沒有心機。三個人各有千秋,卡奇沉穩多智,紮拉活潑開朗,昆撒沉靜內向。其實,三個人當中,她還是喜歡卡奇多點。但她更喜歡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喜歡讓三個男孩都圍著她轉。
「那我怎麼辦?」卡奇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對付梁曉雨。這裡的女孩和他們那裡不同,他根本就猜不到她的心思。
「嗯,和昆撒看完電影后,我還想去逛商場買件衣服,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梁曉雨心中暗笑個不停,裝出副沉吟的樣子。
「我有時間!」卡奇馬上接過話:「隨時可以,只要你願意。」
梁曉雨記得有人說過,要看一個人是否愛你,最簡單的方法是看他是否變傻了。愛上別人的人總是很傻的。而要看一個人是否被別人愛著,最簡單的方法是看她是否變聰明瞭。被人愛的人總是特別聰明的。而卡奇等三人的表現好象證明瞭這個道理。
夜晚,城市繁華。
卡奇陪著梁曉雨不知逛了多少商場,看著琳琅滿目多姿多彩的女人衣服,眼都看花了。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她們可以把大理的時間耗費在試穿衣服上。到了最後,他根本不管是什麼衣服,只要梁曉雨穿在身上,就說好看,甚至想掏出錢包付錢。他不想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買衣服上,外面的月光好著呢,正可以微語輕喃情話綿綿加深兩人的感情。可最終還是梁曉雨自己不滿意,帶著他滿街亂跑。
梁曉雨又走進一家大型商場。她不厭其煩到處流覽,又找到件淡綠的連衣裙,那件連衣裙看上去讓人眼睛一亮,格外清爽。她拿著連衣裙配在自己身上比劃,轉過眼去徵詢卡奇的意見。
她知道卡奇肯定說好看,但她還是想看到卡奇那種驚豔多情的眼神,這讓她很有種滿足感。但現在,卡奇卻顯得很怪異,臉色蒼白,口中喃喃地在說著什麼,眼睛呆呆地看著她,似乎看到奇怪的事情而驚恐般。
梁曉雨心中惱怒,恨恨地再叫了他一聲,但卡奇仿佛沒有聽見,還是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難道,真看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心裡一涼,轉過頭望去,身後是繁華的街道,人來車往,一切正常,什麼也沒有發生。
可是,等她再轉過頭來時,卡奇不在原地,竟然不見了。問下身邊的人,才知道在她扭頭看街道時卡奇突然象發瘋般快速沖出了商場。
梁曉雨走出商場,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卡奇。打他的手機,也沒有人接聽。回到學校找,卡奇也不在寢室,仿佛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學校寢室裡,紮拉、昆撒呆呆地看著梁曉雨,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似的。卡奇就這樣莫明其妙地失蹤了,他在這城市的社會關係有限,如果連紮拉與昆撒都找不到他,那就沒有人能找到他了。
「你真的沒有看到其他什麼異常的事情?」紮拉不死心,再次問梁曉雨。
「我說過多少遍了,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問過身邊的人,一切都正常。不知卡奇為什麼會發瘋般跑掉。」梁曉雨心中也煩悶的很,這件奇異的事情就發生在她身邊,但她的確沒發現什麼。
「是不是……」一直沒說話的昆撒突然面向紮拉,吞吞吐吐仿佛有話要說,但當著梁曉雨的面又不好說。
「是什麼?你們到這時還有事瞞著我?」梁曉雨敏銳地感覺到他們之間還有秘密。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人?」紮拉的問題很奇怪。
「什麼黑衣人?那天穿黑衣服的人好象不少。」梁曉雨不知紮拉為什麼這樣問。
「不同的,那個黑衣人和其他人不同,他的黑衣是一襲長袍,連頭到臉都蒙住了,就和信仰穆斯林的阿拉伯人一樣。」紮拉解釋。
那種服裝的人的確少見,但這是個大城市,時常有外國人在此旅遊做生意,市民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梁曉雨歪著頭仔細回想了下,印象中好象是看到那麼一個人,當時她也僅僅以為是來此遊玩的阿拉伯人而已。
「好象是有這樣一個人,不過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梁曉雨也不敢肯定。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是戴著白色手套,穿著紅色皮靴,腰系金色腰帶?」紮拉的語氣明顯急促起來。
「我……我不記得,我當時沒有注意。」梁曉雨不知他們為什麼會問這些?難道,卡奇失蹤就因為看到過這樣一個人?
「一定是他,一定是的。」紮拉喃喃自語,面色也蒼白起來,身軀情不自禁的顫慄起來。
昆撒雖然沒有紮拉那樣驚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時少言寡語的他現在也嘴唇哆嗦,目光渙散,不知該做什麼好。
梁曉雨心中奇怪,問:「那是什麼人?他怎麼會與卡奇失蹤有關?」
「那是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出現的人。」紮拉說完後閉緊嘴,再也不肯說話,呆呆地看著窗外出神想著心事。
「告訴我,昆撒,那是什麼人!」梁曉雨有點氣急敗壞了,平時他們三人對她可是百依百順,呵護有加,什麼事也不敢稍違她心意。可是今天。卡奇失蹤,這兩人又另有隱情不告訴她。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相信我,真的,這事與你無關。」昆撒的態度看上去很誠懇,梁曉雨知道他是為她好,可這樣反而讓她難受。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報警?」梁曉雨拿他們沒有辦法。
「不要!」兩人異口同聲反對,在這一點上他們倒很一致。
「那,怎麼和學校說?」梁曉雨心中也隱隱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不好公開,還是先找到卡奇再說。
「先和學校說卡奇有事回家了,我們幫他請假,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先要找到他。」紮拉說。
沒辦法,現在也只有如此了。可是,卡奇到底在哪呢?
後來的這幾天,紮拉與昆撒想盡辦法在城市各處去尋找卡奇。要知道,這個城市他們那個民族的人本就不多,而卡奇的活動場所他們基本上都知道。但是,紮拉與昆撒找遍了卡奇可能去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他。
這段時間裡梁曉雨也沒有閑著。她通過電腦與圖書館去調查卡奇那個民族的資料,想查知他們所恐懼的黑袍人的身份。但是他們那個民族本來就來歷複雜,據說是遠古遊牧民族與當地土著聯姻形成的,構成複雜,各個部落之間的習俗與信仰都不同,那些資料上也只是一筆帶過,語嫣不祥。
就在梁曉雨一籌莫展時,莊教授主動找她了。
莊教授就是負責卡奇三人的輔導老師,是全國有名的人類學專家,才學淵博,對於各民族的形成、發展、特點瞭若指掌。這幾天他發現卡奇沒來,紮拉與昆撒又魂不過舍經常曠課不見蹤影,聯想到他們三人平時與梁曉雨走得很近,因此來找她打聽消息。
梁曉雨靈機一動,找個理由敷衍莊教授,卻反過來向他打聽黑袍人。
「你是問他們民族中那種身著黑袍用金色腰帶白色套的人?」莊教授皺著眉頭問梁曉雨。
「是啊,教授知道那是什麼人嗎?」
「嗯,你看過這種人?」莊教授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麼。
「沒,只是聽說過有這種人,我想知道那是什麼人。」梁曉雨知道不能告訴莊教授實情,否則這件事就遮掩不住。
「你怎麼會聽說這種事?卡奇他們告訴你的?」莊教授看著梁曉雨滿眼疑問。
「嗯,是啊。」
「不用騙我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不可能會把這種事告訴你的。」莊教授聯想到卡奇沒有出現、紮拉與昆撒反常的表現,猜想到最近肯定發生過不同尋常的事情。
沒辦法,梁曉雨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莊教授聽。莊教授的眉頭皺得更曆害了,一根根錯綜盤生,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難道真的來了?來的這麼快?」莊教授喃喃自語。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教授告訴我啊。」梁曉雨心如火燎,急切想知道事情真相。
「你不要問了,這件事你知道對你沒好處。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儘快把卡奇找回來。」莊教授話鋒一轉,結果還是沒告訴梁曉雨那黑袍人是誰,卡奇三人為什麼會那麼害怕。
「紮拉與昆撒在找,可是他們怎麼找也沒找到。」梁曉雨知道再問莊教授也不會說。
「你們怎麼找的?」莊教授問。
「他們找過了卡奇可能出現的地方場所,可就是找不到他。」梁曉雨這幾天一直與紮拉和昆撒保持聯繫。
「有沒有試過這個辦法?從卡奇失蹤的地方找起,那時總有路人與商店員工,慢慢地詢問找他跑出去的路線,一步步地找過去。」莊教授說。
梁曉雨恍然大悟,卡奇失蹤時街市是還熱鬧繁華,街道的店鋪都開張著,路上行人也不少,總有人看到他跑的方向,只要一路找過去,就有可能發現他。這種辦法通常用來刑事案調查,讓案件重演,從而發現當時沒有注意的細節。
「謝謝教授,我馬上就去試。」梁曉雨打電話給紮拉,把這個方法告訴他,他也深以為然,兩人約定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用這個方法試試看。
又是夜晚,又是卡奇失蹤時的那個大型商場。梁曉雨與紮拉從商場員工一一問過去,尋找卡奇失蹤時的路線。
這時離卡奇失蹤已經五天了,好在商場附近也是繁華商業區,路旁的攤販對那天發生的事記憶猶新,不少人都記得卡奇。兩人沿著他們述說的方向路徑慢慢找尋過去,邊找邊問,不知不覺中走出了城市,走到了郊外。
卡奇就在沿城環繞的玉帶河旁消失了,在這之後再也沒有人看到他。兩人不甘心地在附近尋覓了許久,還是一無所獲。
「紮拉,卡奇會不會跳進玉帶河,被水流沖走了?」梁曉雨隨便猜測。
「很有可能。」紮拉的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說話也不自然,結結巴巴。
「怎麼可能?他會自殺?」梁曉雨想不通,卡奇怎麼會自殺?而紮拉卻對這點深信不疑,他們間到底有什麼秘密瞞著她?
「會的,也許,這是唯一的方法。」紮拉轉過臉去,不讓梁曉雨看到他的表情:「我們回去吧。」
「不會的,世界上沒有不能解決的事情,自殺是懦夫的行為。」梁曉雨還想說什麼,但紮拉竟然拋下她自顧自往回走了。
梁曉雨只好不再說了,不想再刺激紮拉。兩人默默無語的走回城市,一路上,都沒開口說話,空氣沉悶的很。
梁曉雨是本市人,而紮拉卻只在學校寢室裡住。今天走了一天,她也感到累了,安慰了紮拉幾句,兩人在車站分手。
梁曉雨所要乘坐的公車先來,她先坐上回去,臨上車時,還看到紮拉呆呆地站在車站魂不守舍的想著心事,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梁曉雨心中有些淒涼,在內心深處,她一直將他們三個當做自己的好朋友的,雖然她從沒想到過要與誰在一起。
車子慢慢開動了,慢慢地行走於車水馬龍中。梁曉雨望著窗外,想著與卡奇在一起的快樂時光。這時,她突然看到一個人,一個黑袍人,赫然金色腰帶、白色手套,仿佛幽靈似的飄浮過去。
梁曉雨心中一緊,急急忙忙地在下一站下了車,不顧一切地往回跑。那黑袍人又出現了!紮拉看到他會怎麼樣?黑袍人又有什麼魔力,讓他們那樣害怕失常?
這一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讓紮拉步卡奇的後塵,她可不想再失去一個好朋友。梁曉雨竭力地往回跑,路旁的事物一個個地後退,她快要跑到車站了。
梁曉雨停了下,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陳猛跑,快要到達她跑步的極限。她調整下呼吸,抬起頭來,竟然看到那黑袍人就在前面不遠處,依然幽靈似的飄蕩過去。黑袍人前面不遠處,紮拉還是那種呆呆的樣子想著什麼,仿佛入定般,對身邊的事充耳不聞。
她馬上跑了過去,邊跑邊叫,大聲地叫紮拉。她的聲音很快就湮沒在喧囂的城市中,紮拉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看到黑袍人飄得越來越快,離紮拉越來越近。
梁曉雨知道自己無法在黑袍人之前跑近紮拉,情急之下靈機一動,拿起手機打起他手機來。紮拉顯然聽到了手機叫聲,從發呆中回過神來,拿起手機剛想接,抬頭突然看到那黑袍人,仿佛中了魔法般手腳僵硬,手機竟然都拿不住,「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然而很快,紮拉很快就回過神來,也象卡奇發瘋般轉身跑了過去。但紮拉所跑的方向卻是橫穿車來車往的大路,而他卻對那些車輛仿佛根本就沒看到,完全不管發瘋般撞了過去。
梁曉雨看到,紮拉的身影穿插在行駛的各種車輛上,然後在馬路中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身邊,是各種緊急刹車鳴著喇叭的機動車。
而那黑袍人,就在那一刹那間不見了,仿佛在空氣中蒸發般消失了。
等人們把紮拉被救起來後,他已經全身是血不能動彈了,只是癡癡地看著梁曉雨,急促地呼吸,兩行淚水湧了出來,眼神中充滿了悔恨與悲哀。
紮拉被送到醫院後沒有多久就死亡了。梁曉雨是看著他咽氣的,心中也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鬱悶難受。
她站在醫院裡,不知過了多久,才想起要和昆撒說下。梁曉雨打手機給昆撒,昆撒在手機中得知這個消息後竟然沒表示要醫院裡來看紮拉的屍體,而是什麼也沒說莫名其妙地突然關了手機。梁曉雨再打時已經打不通了。
這時她看到剛才給紮拉主治的醫生走了過來,神神秘秘地叫她去辦公室裡商談事情。梁曉雨不知醫生要對她說些什麼,難道要她去處理紮拉的後事?
醫生走進辦公室,看到梁曉雨進來後把門關上,還特意往外張望看外面是否有人。
「你是否一直在場,親眼看到你朋友的死亡?」醫生問梁曉雨。
「是的,怎麼了?」梁曉雨回答。
「你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景詳細地說一遍?」醫生掏出手絹擦汗,仿佛很緊張。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梁曉雨不解,醫生只是救死扶傷,至於探案調查是警方的事。
「是這樣的,我初步肯定,你朋友不是被車撞死的。」醫生想了很久,終於說了出來。
「不是被車撞死的?那他怎麼死的?」梁曉雨失聲尖叫起來。
「噓,小聲點,不要讓別人聽到。這件事,說起來實在太讓人費解。」醫生又擦了次汗,渾身竟然哆嗦起來。
梁曉雨感到奇怪,象醫生這職業應該是見慣生死很鎮定的,不然怎麼能給人動手術,可眼前看到這名醫生明顯過於緊張。
「其實,你朋友的傷並不重,那些都是些外傷,根本就不能致命,甚至對他的身體沒有造成多大傷害。」
「我詳細地檢察了他的身體,各個部位,包括內臟大腦都沒有特別足以致命的傷處。而他的身體的反映也特別奇怪,看上去就像是心臟病,對,就像是心臟衰竭一樣。」
「心臟衰竭?他入校裡身體檢查沒有心臟病啊。」梁曉雨清楚地記得所有新生入學都要進行一次祥細全面的身體檢查,而紮拉當時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其實,我也只是說象心臟病一樣,但他的死因的確是心臟衰竭表現。可是,我檢查了他的心臟,根本就是完好沒有問題。」
怪不得醫生會這樣神秘緊張,原來他根本就無法解釋紮拉的死因。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他很難說清自己的清白,至少醫術會被人懷疑。但梁曉雨知道醫生說的肯定是真話,那個神秘的黑袍人一直如陰魂不散般讓她心緒難寧。她相信這一切肯定與黑袍人有關。
梁曉雨看到醫生的樣子,不禁心生憐惜,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醫生聽完默思許久,最後才對梁曉雨說:「看來你朋友是中了什麼妖法邪術,要不然絕沒理由就這樣無緣無故非正常死亡。雖然我現在不知具體原因,但現在的確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存在。」
梁曉雨心中也是這樣認為。雖然作為現代青年受過良好教育,不應該相信這些,可現實中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她不信。
告別醫生後,梁曉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昆撒。他極有可能是黑袍人的下一個目標。
令人奇怪的是,昆撒竟然也失蹤了,不在學校寢室了。據其他同學說,他一接完梁曉雨的電話就收拾好所有東西離開學校了。
學生出了意外,東南民族大學不能置之不理,何況是三個來自少數民族的學生,更是要重點培養的。梁曉雨被叫到了校務處,將整件事情的經過老老實實地向校方做了彙報。校方派人尋找卡奇與昆撒,沒有找到後果斷地向公安局報案。
由於牽涉到少數民族政策,公安局對此也極度重視,馬上全體動員各基層派出所地毯式搜尋,尤其是對賓館住宿、出租房類的,不久就找到了昆撒。
原來,昆撒一出學校就在附近租了個房子,買了些乾糧純淨水躲在裡面不出來。而且,他不但將門頂死,連窗戶都用木板釘死,整個房子就象個封閉的鐵皮罐般密不透風,而且進去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吃喝拉撒都在裡面。
梁曉雨與莊教授接到通知去協助警方時,昆撒還躲在房子裡面,死活不肯出來。如果梁曉雨與校務處的老師不能叫他出來的話,警方就要破門而入了。
「昆撒,我是梁曉雨,出來吧,躲在裡面不是辦法,有什麼問題可以一起解決啊。」梁曉雨對著房子大聲叫著。
莊教授旁邊幫腔,但仍無濟於事。昆撒仿佛橫下一條心就是不出來。
公安局最後還是破門硬闖進去。進去後房子裡面骯髒不堪,昆撒躺在床上,已經餓得沒有力氣動彈說話了。裡面的食物早就被他吃完了。可儘管如此,他寧願餓死在裡面,都不肯出去,仍然把自己鎖在裡面。究竟是什麼讓他恐懼成這樣?
梁曉雨與莊教授把昆撒送到醫院。醫院幫昆撒做了全身檢查,結論是他只是餓過了頭,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梁曉雨特別問了做檢查的醫生,昆撒的心臟有沒有問題,醫生回答是正常健康。
當晚,梁曉雨與莊教授守護在昆撒身邊。昆撒吃過些食物後精神恢復些,看著梁曉雨卻始終什麼也不肯說。梁曉雨看到昆撒虛弱的樣子,也不好一直問他。
梁曉雨考慮到莊教授年紀大了,曾叫他回去休息。何況現在昆撒看上去已經沒事了。但莊教授執意不肯,堅決要留在醫院陪伴昆撒。梁曉雨可以理解,卡奇他們三人都是莊教授的學生,現在出了這麼多事,他自然放心不下。
開始是兩人都在病房內,但到了下半夜梁曉雨實在熬不住了,最近發生的事讓她提心吊膽,上下奔波,身體也透支了。迷迷糊糊也和莊教授一樣靠著床邊睡著了。
第二天梁曉雨醒來的時候,她看到莊教授還在睡眠,一頭白髮,身子佝僂。而昆撒也躺在床上仿佛睡得很熟。
梁曉雨輕輕走出去,準備早點與熱水。當她再次回到病房時,兩人依然沉睡未睡。梁曉雨上前去準備叫醒昆撒起來吃早點,推了他幾下都沒有反映,倒是將旁邊的莊教授吵醒了。
莊教授醒後看著昆撒,臉色突然間變得陰沉起來,手慢慢地伸了過去放在昆撒鼻子中間,身子一顫,仿佛站立不住要摔倒。梁曉雨扶住莊教授,目瞪口呆地看著仿佛沉睡著的昆撒,一絲絲涼氣侵入內心深處。
急忙趕來的醫生證明瞭莊教授的判斷,昆撒竟然不聲不響地突然死亡。
檢查結論很快就出來了,昆撒也是心臟衰竭而死。而在這之前一天,昆撒還沒死時的檢查結論是一切正常,尤其是心臟梁曉雨還特意叮囑了反復檢查沒問題的。
梁曉雨沉痛地看著莊教授,說:「莊教授,求求你,告訴我真相吧,我已經親眼看到兩個好友死在我面前了,而卡奇失蹤也生死未蔔。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卡奇他們會那樣怕那黑袍人,為什麼紮拉與昆撒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亡?」
莊教授長歎了一口氣,點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說:「事情從哪說起呢?這要從他們的民族說起吧。」
「卡奇他們的民族是個獨特的少數民族,據說是遠古遊牧民族與當地土著聯姻形成的,風俗複雜,多神信仰,崇尚自然。在解放前還過著原始社會的生活,所有的財產都是共同擁有支配,各部落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與管理模式,相互之間來往極少。」
「但不管哪個部落都是一個小社會,必然有其一整套管理方法,尤其是法律,或者稱為族規,用來約束族人。他們過得既然是原始性質的群居生活,自然沒有先進的懲罰措施,但他們有他們自己的方法,而且非常靈驗,那就是巫術。他們的執法人,叫做祭師,就是專門用來執行族規的人。那種人通常身穿黑袍,把面目都遮住,象徵死亡,用金色腰帶,象徵權威,戴白色手套,象徵神的意旨。而他們用的方法就是各種巫咒,其中最嚴厲的就是骨咒,用兩根先知聖人的白骨擺放成十字架,念上咒語,然後就完成執法離去,不再去管中咒人,而中咒人必死無疑,死因表現為心臟衰竭。」
「世界上真有巫術?真有那種骨咒?那怎麼可能?」梁曉雨不信。
「人的生理現象受神經中樞控制。吸收、消化、排泄等新陳代謝功能都是在神經中樞控制下緊張進行,但人腦的一般思維功能中卻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也就是說,你沒有叫自己去新陳代謝但你自己的身體卻一直在進行。可是,當有一天你的神經中樞發佈命令叫其他器官停止這方面的功能,所有的都會停止,尤其是心臟自動停止跳動,不再進行血液迴圈,就會如昆撒這樣仿佛心臟衰竭中咒死亡。」
「但神經中樞為什麼會讓其他器官不再工作?」梁曉雨還是不懂。
「你應該聽說過巴甫洛夫的條件反射理論吧。你餓時聞到食物香氣自然就會分泌唾液,根本就不經過你的大腦思考。骨咒也是如此,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那種環境中,從小就被灌輸這種中咒必死的思想,在潛意識中相信這種說法。所以他們一看到祭師施骨咒自己的中樞神經就會產生要結束生命停止工作的命令,這命令根本就是直接從中樞神經發佈執行下去的,不由本人意志轉移,除非他潛意識中根本就不信骨咒這回事。但他們三人在心理成長時一直灌輸的是這種信仰,潛意識中早對這深信不疑。」
「那祭師為什麼會對他們施這種最為嚴厲的骨咒呢?」梁曉雨知道他們三人是部落選出來學習先進知識技能的,為人一向善良本份,怎麼可能會受到如此嚴曆的懲罰。
「被施行骨咒的人,一般是罪大惡極,犯了殺人,強姦,但以他們三人品性應該不會如此,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損壞偷竊了他們部落的聖物。那些聖物在他們宗教信仰活動中的用品,據說是先知聖人傳下來的,都是些老古董,價值連城,但他們族人卻只用來五年一次的宗教大洗禮活動。」
「偷竊了聖物?」梁曉雨不信他們會做這樣的事。雖然莊教授說那些聖物價值連城,可卡奇他們三人會為此放棄自己的部落親人?
「看來是這樣的了,所以,你要特別注意。我估計聖物就在卡奇那裡,而且祭師可能沒找到他。他現在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如果他沒死的話很有可能會與你聯繫,所以,你要有思想準備。聯繫到他後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盡力幫他逃過祭師的追殺。」
卡奇沒死?會與自己聯繫?祭師還會追殺他?梁曉雨看著莊教授,心神恍惚,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果然如莊教授所料,昆撒死後第二天梁曉雨就接到了卡奇的電話。卡奇是用公共電話打的,她聽到電話中傳來嘈雜的機動車行駛聲音。
「是我,卡奇。曉雨,你別問那麼多,記得,打開我在食堂的碗櫃,拿出最裡面的一隻舊碗,然後來玉帶河邊大紅柳樹邊等我。」卡奇的聲音聽上去很急躁。
「卡奇!等等,你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紮拉、昆撒他們……」梁曉雨想把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他,讓他有所防備。
「不要說那麼多了,快點按我說的話去做。其他的事見面再說。」卡奇打斷了梁曉雨的話。
「可是,我沒有你碗櫃的鑰匙。」梁曉雨說。
「笨,那麼小的鎖,隨便想點辦法就可以砸開。砸開後記住拿出最裡面的舊碗,不是那外那只。快點,沒時間了。」卡奇反復叮囑梁曉雨,看來,那只舊碗對他很重要。
在大學裡,學校一般都為學生準備了些日用傢俱,如床,床頭櫃,大壁櫃,用來放置生活用品。但在食堂,還有一個極小的碗櫃,那是給學生專們用來存放碗筷瓢子的。
梁曉雨找到卡奇的碗櫃,用鐵錘砸一下就把小鎖砸開了。其實,這種鎖,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她如卡奇所說在裡面找到一個黑色塑膠袋包的舊碗。那是只很舊的碗,拿在手上特別輕。梁曉雨在黑暗中也沒有細看,確認是卡奇所要的那只後放進手提包中匆匆走出學校。
在臨出學校時,梁曉雨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訴莊教授呢?想想,還是先去見卡奇,到時再看有沒有必要通知莊教授。
梁曉雨來到城郊的玉帶河,找到大紅柳樹,卻沒有看到卡奇。她坐在柳樹下靜靜地等待。不知過了多久,原先停留在大紅柳樹附近的一條小烏蓬船劃了過來,裡面鑽出一個人,正是卡奇。
原來,卡奇當天真的是來到了玉帶河,而且心神慌亂下跳時了河裡,被冰冷的河水一沖,神智才清醒鎮定下來。卡奇原來就精通水性,索性就浮在水裡冷靜一下。而在玉帶河上打漁為生的農民卻以為他失足掉水,劃了小船救起他。卡奇正好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避的,心緒又亂,正好就和那漁民住在小船裡。難怪梁曉雨與紮拉昆撒找不到他。
「你知道嗎?紮拉與昆撒都死了。」梁曉雨說。
「他們真的死了?」卡奇雖然心裡早有所準備,但從梁曉雨中證實後還是臉色慘白心虛氣短。
「而且,他們都像是心臟病突發心臟衰竭而死。」
「也許,這就是命。」
「不對,莊教授說,你們可能偷了族中聖物,所以被執法的祭師施了骨咒而死的。」
「莊教授把這些也告訴你了?」
「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
「你知不知道,我們那裡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梁曉雨愣了一下,不知他為什麼要說起這個。
「你一直在城市裡生活,想不到我們原來過得是什麼生活。那就是原始社會中的生活,每天能吃飽飯就是很幸福的事了。至於其他方面,什麼也沒有。一片淒涼,沒有任何現代文明的物質,沒有任何娛樂,除了舉行洗禮祭神活動時唱唱歌跳跳舞,其他時候和坐牢沒什麼區別。」
梁曉雨明白了,三個年青活力四射的人從偏僻封閉的部落中走出來,經歷了城市繁華,被五光十色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所吸引,不想再回到部落中那種生活去了。
「但你們也不用偷竊聖物啊。」
「不偷竊聖物,我們能怎麼辦?我們不同你們漢人,會做那麼多事,懂得那麼多知識。如果出去,我們一無是處,什麼也做不了,將來怎麼生活。何況,我們也想與自己心愛的女孩在一起,這些,都要錢的。」
「所以你們就打了聖物的主意,想靠此變賣換錢?」
「是的。那聖物只有五年一次的大洗禮中才會用得上,過了五年後,我們早就遠走高飛了。這世界這麼大,有錢哪里都可以去,什麼生活都可以過,只要有錢。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發覺。」
「你說的聖物就是這只舊碗?」梁曉雨拿出那只舊碗,狠狠的作勢要摔掉。
「不要!」卡奇發出聲驚叫,雙手抱住梁曉雨。梁曉雨心中一軟,舊碗被卡奇奪去。
卡奇眼中閃耀著驚喜珍惜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捧著舊碗,慢慢地撕開舊碗外面的偽裝。
梁曉雨的眼睛一亮,那只舊碗現出本來的面貌,竟然是一隻晶瑩閃亮的白玉碗。
梁曉雨從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玉器。那白玉仿佛有生命般柔和晶亮,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雜質,流光溢彩,絢麗非常。
梁曉雨知道,玉的價值很難說得清楚。除了玉本身的質地以外,年代歷史也是很重要的。古代的和氏璧就曾被用來做皇帝的傳國玉璽,而這塊玉是他們族人一直保存下來的,說不定比和氏璧的歷史還要早,怪不得莊教授說價值連城。
卡奇也沉浸在這白玉碗的燦爛美麗中,仿佛看著自己孩子般欣喜珍貴。此時,他們兩人沒有發現,在梁曉雨身後不遠處,黑袍金色腰帶的祭師漸漸逼近。
等到卡奇發現時,祭師已經走到他面前,從隨身攜帶的包中掏出兩根白森森的白骨,擺成十字,尖銳一端面對著他,低聲念了幾句咒語。
梁曉雨看到,卡奇突然失去力量般全身癱軟下去,兩隻手還死死捧好那白玉碗。祭師走上前去,輕輕地搖了搖頭,從卡奇手裡拿出白玉碗,站起身來欲離去。
此時,梁曉雨全身也發軟,想要叫出來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她看到祭師的眼,竟然是藍瑩瑩般妖豔,再也支援不住,雙腳一軟,倒在芬芳的沿河草地上。
等梁曉雨穩住心緒重新恢復過來時,祭師已經拿著白玉碗消失了,只看到卡奇可憐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梁曉雨撲在卡奇身上,用力地按他胸腹,甚至給他做人工呼吸,但沒有用。卡奇的呼吸還是越來越弱,眼睛盯著梁曉雨,眨都不眨。梁曉雨知道卡奇不眨眼是怕自己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
卡奇看著梁曉雨,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發不出聲音。梁曉雨托住卡奇的頭,把耳朵湊近,還是聽不清。卡奇不肯放棄,一直試圖讓她明白自己所說的,淚水浸濕了梁曉雨的臉郟。
梁曉雨突然靈光一現,注意卡奇的嘴唇,明白了他說的話了。卡奇反反復複只在說三個字:「我愛你。」梁曉雨輕輕地把這三個字念出來了。卡奇聽到她的話,含著笑,不再努力堅持,頭一歪終於倒在梁曉雨懷中。
第二天,學校得知卡奇死去的消息後緊急開會研究怎麼處理這一系列事情。而梁曉雨,口述了卡奇死的經過後卻走向莊教授家。
莊教授正在家中打掃衛生整理屋子,看到梁曉雨來微微有些詫異。
「曉雨,身體還好嗎?不要想那麼多,要保重身體。」莊教授安慰梁曉雨。
梁曉雨冷笑一聲:「不要演戲了,到這時候你也沒必要演戲了。」
莊教授疑惑不解:「曉雨,你在說什麼?」
梁曉雨盯著莊教授,一字字地說:「是你,是你殺了紮拉、昆撒、卡奇三人。」
「你怎麼這麼說?」
「我一直沒想到是你,直到昨天,我看到祭師的眼睛,是藍色亮晶晶的,那明顯是戴了藍色的鏡片。而你以前告訴我說的祭師特徵沒有說會戴了藍色的鏡片,何況我第一次和卡奇在商場看到的祭師沒有戴,紮拉死時的祭師也沒有戴。這時他又為什麼戴呢?原因只有一個,為了遮掩自己,這更說明這個人是我熟人,怕我認出他來。」
「而我熟人中懂得卡奇風俗信仰的只有你!聯想到紮拉與我查找卡奇的路線是你建議的,你肯定在後面跟蹤我們,等我們一分開你就換上祭師服裝來殺他。你知道他們對骨咒深信不疑,骨咒的力量不在於咒語,而在於他們內心深處對骨咒這種行為的恐懼與信仰。」
「而我當時看到祭師的身影就有些熟悉的感覺。你應該知道,一個人的容貌、身體可以喬裝改扮,但他走路時的舉止習慣很難改變。只是當時我根本沒想到你而已。昆撒死時你堅持不肯回去,陪我守護在他身邊,但當我睡著後,你就換上祭師服裝叫醒昆撒用骨咒嚇死他。」
「最後,你還沒得到聖物白玉碗。你斷定在卡奇手中,猜到他放在學校,但你卻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己來拿,所以叮囑我一有他消息就告訴你。雖然我沒告訴你,但你肯定暗中請了人跟蹤我。所以當看到卡奇出現,白玉碗現形,就毫不猶豫再次假扮祭師嚇死卡奇。」
「我一直奇怪,他們怎麼可能會想到盜竊聖物。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你唆使的。如果沒有你,他們即使想變賣白玉碗也很艱難。而你,則想獨吞白玉碗!」
「好極了,曉雨,我一直低估了你。沒想到你如此聰明。但現在,你想做什麼?去告發我?你所說的只是些推理,根本就沒證據。何況卡奇他們的死這麼神秘,執行法律的那些人會相信巫術能殺人?你別天真了。」莊教授笑了,仿佛笑得很開心。
「法律是不能制裁你,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以為你逃得了嗎?」梁曉雨依然死死地盯著莊教授,她怎麼也難以相信,一個學者,德高望重的老教師,會是為了金錢出賣靈魂的人。
「你以為我還信這些?我不是三歲小孩了。你到了我這種年齡,就會知道這世界多麼殘酷,金錢多麼可愛了。」莊教授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我還為你帶來了一個人。或許你很有興趣看看。」梁曉雨打開門,外面進來一個黑袍人。
黑色的袍子把全身都遮住了,象徵著死亡。金色的腰帶金光閃閃,象徵權威,純白的手套一絲不染,象徵神的意旨。那人走了進來,如莊教授假扮的祭師一樣掏出兩根白森森的白骨,尖銳的一端對準莊教授,念了幾句咒語。然後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莊教授一直冷眼看著那黑袍人做這些,十分鎮定地站在那裡。一直等到黑袍人做完這一切離開,才對梁曉雨說:「玩完遊戲了吧,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梁曉雨看著無事的莊教授,恨恨地離開,急步追上那黑袍人。黑袍人換下祭師服裝,露出一張清秀削瘦的面孔。原來,他叫沙鐘,是那少數民族部落的,來接卡奇三人屍體。
依照他們那少數民族的風俗信仰,人死後是天葬的。就是把屍體切碎喂給兀鷹吃。
「謝謝你,雖然不能將他怎麼樣,但能讓他提心吊膽嚇他一嚇也好。」梁曉雨對著沙鐘說。這主意是她出的。
沙鐘轉過臉來輕輕一笑:「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做這些?」
「怎麼了?不是嗎?」梁曉雨看著沙鐘,突然想起來沙鐘怎麼來的這麼快,卡奇一死就出現了。而那部落到東南民族大學,最快也要三天時間。
「當然不是,因為,我就是祭師,這些是我應該做的。」沙鐘說。
「你就是真的祭師?」梁曉雨感到自己頭都暈了。
「是的,我就是。你和卡奇在商場看到的就是我。族人發現聖物白玉碗不見了,但不能確定是否是他們三人所偷,特意叫我來查探。我故意讓卡奇看到我的身影,來看他反應明確是否是他所為。那天卡奇的表現證明瞭我的判斷。」
「可是,後來……」
「後來的是莊教授假扮的。雖然他們偷竊了白玉碗,但他們畢竟年輕,而且是族人希望所在,所以我回去向族中長老求情,打算只要他們交出白玉碗並且族中安心關幾年禁閉就可以了。但我沒想到莊教授會趁機害死他們。等我趕來時,一切已晚。」沙鐘苦笑。
「那你剛才做的,就是正統的骨咒?對他有用嗎?」
「也許有用,也許沒用,我也不知道。因為這骨咒只用來對付族人的,沒試過對付外人。」
「但願有用。」梁曉雨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但內心深處隱隱希望莊教授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祭師與梁曉雨走後,莊教授繼續整理屋子。他已準備到國外定居,這間屋子馬上就要賣掉。現在他想的是如何把白玉碗帶出國境。
整理完屋子後,莊教授下樓開車出去買東西。兩旁的樹木象衛兵般陳列後退。莊教授想起剛才那祭師做的一切就感到好笑,他又不是那民族的人,又沒那種信仰,所做的對他根本就沒有用處。
正在莊教授得意時,他突然感到自己難以呼吸,身體各器官突然停止工作般不再聽從大腦使喚。他心中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車子已經失去控制撞向另一輛急速行駛的大貨車。
其實,莊教授一直在研究骨咒,如果他自己不信又怎麼可能會假扮祭師去嚇死卡奇他們三人呢?很多事情,自身本來就很難分得清。有時,人們連自己真心愛的人是哪個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只有失去時才懂得珍惜。在莊教授自以為自己對骨咒免疫時,卻已經埋下了死亡的種子。
第二天,各大媒體發佈了一則新聞,新聞的意思是莊教授在開車中心臟病發作意外死亡。而警主在整理現場時,在莊教授小車夾層發現了名貴的白玉碗,經過查證確屬某少數民族宗教用品,交由鐘沙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