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 2007-11-10 08:51
更衣室的血腳印
在各個學校中,或多或少總有自己的不思議現象……位於B市的私立密倫學院是校園怪誕事件的多發地。一系列靈異故事,都由它為背景展開。
2月的某天,晚8:50.明天才是開學報名日,但林青提前一天到校了。
學校中沒什麼學生,林青希望可以趁現在去整理更衣室中自己的物品,這是她多年
的習慣,她甚至有些為此自得,現在更衣室中學生最少,位置寬敞得怎麼搬都行。
令她疑惑的是,更衣室裡今天什麼學生都沒有。
從窗中可以看到一片黑駿駿的更衣室空無一人,只有幾個更衣櫃在夜光中發著黛青的顏色。林青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隨手打開日光燈,頓時一片光明,她也不免稍稍放下心來。
「奇怪,以前明明也有兩三個人的說……誒?打掃的阿姨剛拖過地嗎?」
白色的地瓷磚上還殘留著水漬,在日光燈下晃眼異常。林青吐吐舌頭,見門邊放著一雙拖鞋,檢查了底是否乾淨後才安心換上,這才走進更衣室。「好滑哦……那個阿姨真是,也不擦乾一些……」空曠的更衣室中迴響著她的腳步聲,周圍是一片漆黑,只有這更衣室明亮得更顯出孤獨詭異來……林青打開更衣櫃,碰撞聲在空氣中彈開來。遠遠的,在這個更衣室的水池上,似乎還隱隱傳來一滴一滴淌水的聲音……她頭皮發麻,這樣的環境勾起了她的不安,她不禁加快手上的動作,期望快些整理清楚好離開這兒……
一聲異響在此時綻開,特別牽動人的神經,刺激人的心肌。林青神經質地回頭一看,卻見一排怪異的血腳印從門外由濃至淡,逶迤蜿蜒到自己腳下。霎時間林青臉色煞白,手一鬆,衣物一干物品應聲落地。林青連撿都不會,那雙手已經只會打顫了……
水聲還在迴響……林青四下找開了,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別人!在這偌大的更衣室中,只有林青一人。水漬的反光亮得扎眼,還有那些更衣櫃,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林青回頭看那些血腳印,那種扭曲的紅色在白色的瓷磚上,像毒蛇滑過,林青頓覺一股冷氣從腳底直升上來。那些腳印就在那裡,很顯眼地在那裡,刺激著林青的視覺神經……恐懼整個打翻開來,血色腳印的存在遮蓋過了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剛剛明明檢查過,拖鞋底是乾淨的!林青抬腳一看,鞋底竟淌著鮮紅……
「啊!!」林青驚叫一聲踹掉拖鞋,向後跌去,見一更衣櫃邊有一桿濕潤的白紗拖把,像見了救命稻草一把抓過,口中戰戰地唸唸有詞:「擦掉,擦掉,只要擦掉就好了……」說著就用拖把去擦——不想拖把一觸地更是一片鮮艷的殷紅泛開,像從何處冒出來的鮮血源源湧出,林青越是想將腳印擦掉,越是紅彤彤的一片,終於到處是血紅……
「不——!!!」林青哭叫著長嘯,眼一翻,昏厥過去,倒在一片異樣的血腳印中……
「真的啊??」
「什麼真的假的?!那個叫林青的學姐都嚇得精神錯亂了,今天早上家長來辦的退學手續!」
「那……更衣室裡真有血腳印?」
「好恐怖,我以後不敢去了!!」
一隻手搭上來:「哎……」
「啊!」剛剛還聚在一起的女生四下逃竄,只剩那個噪音引發者還在原地保持著手向前的姿勢,啼笑皆非:「搞屁啊?我啦我啦,看清楚!!」
剛剛那些個女生這才細細打量開:一個女生(不是男鬼),斜扎的長髮,整齊的流海在額頭和臉頰垂下(不是貞子),大而有神的眼神裡有些嗔怒(是活人),還有快要打下來的拳頭——「九嬰啊~ ~活嚇人啊你!!」
「切,誰叫你們不看清楚就以為見鬼了~」九嬰找了個位置坐下,「不過昨天晚上的事你們今天就知道了,真不是蓋的啊……」
「九嬰你不也一樣??誰不知道你是年級裡有名的靈異事件的超FANS啊??」
「哈,哈哈,哈哈~」九嬰笑著——馬上換了個表情,「可是這件事真的很奇怪嘛!我們學校從沒聽說過有什麼血腳印啊!」
「那個就不是我們的範疇啦~」一女生嬉笑著,「你該去問他——」指著一邊戴眼鏡正看書的男生,「你同桌比較明白!」
九嬰倒不客氣衝著這個頗帶書卷氣的男生:「Alan,你怎麼看?」「沒感覺……」庸懶的樣子,慢條斯理,說罷又把手上的書翻了一頁。
「你平時不是很敢興趣嗎?」九嬰湊上去,「有古怪哦~~」
Alan放下書,摘掉眼鏡:「沒有任何的靈氣感應,一定不是靈做的。」他示意九嬰避開那些多嘴的女生,到比較少人的角落。
「嚇?那你是說……人為的??」九嬰瞪大了眼壓低聲音,「有人惡作劇??」
「可以這麼說——過分了的惡作劇。而且我大概知道怎麼做到的……」
「嚇嚇???」九嬰更不可思議了。
Alan回頭,狡詐地笑了一下:「要不要我告訴你?請我吃飯,我就……」還沒說完就來了一陣迎頭痛擊:「哎呀!!Alan!你怎麼能怎麼做呢??那個林青學姐是哪裡惹到你了你要這麼對付她啊嚇??這是違反校規,要被開除學籍的!
你是靈能者我們大家清楚,但你竟然做出這麼個辣手摧花的惡作劇,你良心何在??
說吧,坦白交代,你的動機是什麼??向林青學姐表白,被拒絕?還是她手上掌握了你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你到底……「
「好啦!!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囉嗦啊?唐僧轉世啊??」Alan惱火地打斷了她,好傢伙,再讓她說下去,他就成了拉登第二了。
「呵呵呵……要我不告訴別人?請我吃飯,我就保密~」狡詐的笑,回擊ing.
「這下你滿意了吧?」
放學後,九嬰免費吃了晚飯。她笑對著心疼地付帳的Alan道:「好了,Tell me,你是怎麼做到的?」
「不是我做的!——你搞搞清楚!我只是知道手法,你不要給我施加莫須有罪名。」Alan一副被狗咬的樣子。
「好啦好啦我瞭解,快說~」
「我找過化學老師~給了他一種東西讓他幫我看看是什麼——」說罷Alan起身向餐廳外走去。
「這又和化學老師有什麼關係??」
「其實我去過那個更衣室——因為我昨晚也在學校。」Alan頭也不回。
「哎你去哪裡?已經很晚了!」
「更衣室!」昏暗的黃昏中,Alan很嚴肅,「說給你聽不如讓你看。」
九嬰有些涼意,她清楚聽見Alan輕聲自言自語:「這下麻煩大了……」或許這件事真的沒那麼簡單呢?誰知道?
天黑下來。由於那個更衣室的血腳印的故事,學生都不敢靠近更衣室了。
黑暗的更衣室裡突然亮起燈來。
「好啦,進來啊!」Alan招呼著九嬰。
九嬰看著地板的白瓷磚,上面還是潮濕的,有水漬積在細小的縫隙裡。「喂Alan,打掃的阿姨一定又是剛來拖過地,看,地還是濕的呢~我們這樣會弄髒地板啦!」
「那……換拖鞋吧。」Alan取過台階邊兩雙拖鞋翻過來查看底面,「這樣就沒關係了吧?」
兩人換上拖鞋走至林青的更衣櫃前。「討厭,地板滑溜溜的……」九嬰埋怨著打開來,「恩……什麼東西都沒有嘛!Alan,你說……」她一回頭,猛地呆住了,「啊,Alan,你身後……」
竟是一排血腳印!從門口處延伸到這裡……
「哦,看出來啦?」Alan詭異地笑了一下。
「Alan?你想說什麼?」九嬰心裡發毛。卻見Alan不理會她,還在演說一樣:「既然弄髒了地板,那麼只好——」拖了個長音,目光也落到角落的白紗拖把上。他走過去舉起來,對著拖把左右看看,「很乾淨——用這個吧。」說著遞給九嬰。
「你這是……」九嬰忽地明白過來,接過拖把往那些血腳印上一抹——頓時出現了鮮艷的紅色痕跡。「Alan,這是?」她驚諤地回頭對著Alan.只見他從背包中拿出一瓶液體,擰開蓋子往地上一潑,那些液體所到之處都變成了紅色。然後他手一攤:「如何?明白了嗎?」
這是什麼??九嬰還沒問出來,Alan就發話了:「無色酚。」
「變成紅色……啊!」九嬰忙蹲下看著乾淨的地板,用手指蘸了一下——滑滑的,還有些味道……「洗衣粉嗎??」
「差不多是那類東西——只要是鹼性的。無色酚遇鹼變紅,這下明白了吧?」
Alan看著九嬰,「你的鞋底,還有拖把上,都有酚試液。」
「好巧妙……連被捉弄的人的心理也考慮進去……看到乾淨的地板就換上拖鞋,看到污痕就用拖把……」九嬰驚異於這個精密的佈局。「Alan,你怎麼知道的??」
「無意中發現。」
原來那天晚上Alan被叫來檢查是否惡靈作祟,否定後學校就將其列入了學生惡作劇的範疇,為了維護學校名聲,竟採取了保密措施,想讓事情不了了之。Alan仔細檢查時,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瓶類似化學藥品的液體。之後他悄悄帶出來交給化學老師,謊稱是要找他分析藥品,這才明白了這個化學實驗般的惡作劇真相。
「我想那一定是惡作劇的人來不及取走的,可能是林青比他那人預計得早來了吧。過些時候那人總會來拿走這玩意兒。」Alan看著角落,喃喃自語。
「『那人』是誰?」九嬰好奇地問。
「不知道!」
「我倒!」九嬰差點沒暈過去,「細節分析得這麼好,主要的內容竟然一無所知!!活生生地想氣死我啊??」
「現在最好祈求一切安好,否則……」Alan不做聲了。九嬰也跟著沉默。半晌,Alan招呼著:「記住哦!今天的事不要對別人提起,省得惹麻煩!他一看手錶,」好了,快點把這裡整理一下,該回去了。「
「啊?這麼晚了,糟糕!!」
「好啦好啦一會我送你,幫忙啦。」
……
燈滅了。門也被鎖上。
黑暗的更衣室,一排排黛青色的更衣櫃佇立在其中,隱隱的,有水滴聲傳來……
「什麼??小依你確定啊??」九嬰對著電話機大叫。
「有什麼不確定的?那個林青學姐今天下午死在醫院裡了,聽說死前還滿口叫『血腳印』、『血腳印』的!——真可怕,看起來是嚇死的!」那一頭小依的聲音清楚地傳過來。
完了,看來Alan的預感或許會應驗啊……九嬰身體一陣發涼,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也許今夜就有什麼事要發生……
「給Alan打電話!」
此時的更衣室有人影晃動。
「什麼嘛,這種程度就嚇得精神錯亂……」人影向更衣室深處移動,「誰叫你當面給我難堪……全是你的錯……」
「死了!?」Alan叫著。
「嗯,今天下午死在醫院的……」
「我去更衣室,你在家好好呆著!!」然後一陣忙音,對方已經掛機了。
「喂喂!!你……」九嬰看著聽筒,想了一會,「幹嗎要聽你的??我也去!!」
「找到了……」黑暗中人影站起來,「好,快離開……」
猛然間,輕微的腳步響起。
啪嗒……啪嗒……在更衣室裡,一種肉質擊打地板的聲音在漸漸靠近……
「誰??」人影驚悸地僵住了。
啪嗒……啪嗒……
月亮從烏雲中掙脫出來,月光打進更衣室。那人的臉被映出來,是一個女生——她正是林青事件的策劃者,林青的同班同學吳姍。
「到底是誰??」沒人回答,但腳步仍在靠近中。漸漸地就在吳姍正前方,「是哪個同學嗎?回答我好嗎?」
腳步聲衝向她來了,真的,吳姍聽得清清楚楚,衝她來了。吳姍明顯感到不對勁,試探地再叫了一聲:「喂,你是誰?」
很快她臉上的表情被扭曲的恐懼所替代——那腳步確實是接近了,可並沒有人,但是隨著腳步接近,地上開始應聲出現鮮血淋淋的腳印,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啊!救命啊!!!!!不要過來!!不要——」
Alan飛奔向更衣室,半路上見到了九嬰。
「你搞什麼?不是叫你呆在家裡嗎??」Alan一邊狂奔一邊斥責著九嬰。
「你我什麼人我要聽你的啊?快啦!!少婆婆媽媽的!!」九嬰也跟著向學校更衣室跑去。
「不!!」吳姍的臉扭曲了……在她面前,死去的林青恐怖的臉湊得很近,她披頭散髮,眼眶撐破了,眼珠子鼓鼓地半露在外面,嘴也怪異地大張著,衝著吳姍惡笑……
「來了……我來找你了……血腳印……血腳印……」
「哇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是我對不起你,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放了我,我一定天天給你燒香,不!!!「更加恐怖的雜聲遮過了吳姍的慘叫。
Alan猛地敲打更衣室的門,裡面不時傳來吳姍恐懼痛苦的尖叫,還有些無以名狀的異樣聲響夾雜在其中,好生可怕。
「可惡,來晚了一些!」他忿忿地砸著。
「你敲什麼門啊??撞開不就行了??!!」九嬰幫著他砸。
「你知道什麼?那惡靈設了靈障,根本衝不進去!」Alan一咬牙,抽出了白符,「讓開九嬰!!——」白符驀地貼上門去,霎時間轟然是一片混沌,從白符裡噴出煙霧,隨著他的咒文開始散開。九嬰看的出Alan很辛苦,或許那惡靈怨念太深,符咒要解決這靈障很困難。
「救救我!——」吳姍的聲音歇斯底里,漸漸地沒了聲響……
門也在此時被衝破——而門後那驚悚的一幕讓兩人驚呆了:整間更衣室中全是血腳印,還有血跡斑斑的印記佈滿了更衣櫃;門邊是一雙從腕處撕斷的腳,腳底上全是鮮血;門正對的一堵牆上用血寫滿了什麼,字跡紊亂,像遺書似的,而牆角是一雙折斷的手指蘸血的手臂……
在這一切中央,死去的林青站在失去了手腳的吳姍旁,沖二人邪邪地笑著,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嬰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像被釘死在原地,動彈不得……半晌身子一癱,Alan忙扶住她,自己也目瞪口呆,最終喃喃一句:「最後,還是變成這樣……」
天亮後,更衣室被警車和人群包圍著。
那牆上寫的是吳姍的「自白書」。看來是死去的林青逼著她寫下的。從中讓人知道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
原來,林青和吳姍原本的關係並不壞,兩人曾是相當好的朋友。後來在一次聚會上,林青當著眾人的面揭了吳姍的短,正好吳姍喜歡的男生也在場,被林青一說,吳姍頓覺大失面子,當眾與林青翻臉,兩人從此產生裂痕。吳姍報復心強,便利用對林青多年的瞭解,策劃了這一場事件,用Alan推理出的方式裝作鬧鬼,不想嚇死了林青,自己也被亡魂索命……
警察向Alan和九嬰做了筆錄。這樣一起靈異事件也就以當事人雙雙死亡得以告終……
「我的歷練不夠……」在天台上,Alan顯得有些消沉。
「……」九嬰默不作聲。一會兒迸出一句:「你傻的啊?」
「什麼啊??」Alan心情很不好。
「你現在不加油,在這裡消沉,浪費時間……傻的。」九嬰一副不屑。看Alan還悶悶不樂,一把拉過他,「好啦,今晚我請,走啦,快!!」
「哎,你不要那麼凶啊!!淑女一點好不好??!!」
「哈哈,走啦~~~」
黃昏的夕陽一片血紅。
從此。密倫學院的更衣室少有人問津。因為曾有人目睹過,一到夜晚,更衣室就出現詭異的血腳印,還有兩個女子,或是爭吵,或是嬉笑,一個披頭散髮,一個失去手腳……而Alan受學校之托,也為更衣室周圍加了結界,將其封禁起來。
更衣室的血腳印更是作為一個校園怪譚,被記入九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