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9-3-16 17:22
《(綜英美)就說你們缺輸出》作者：一隻白白【完結】
文案：
——某不知名超英弓兵：我們家養了一棵百合目石蒜科的盆栽，實力鐵控，殺機器人賊6！
——某不知名哥譚管家：我們家收藏了一把日本平安時代的太刀，實力主控，殺罪犯賊6！
——某不知名高中奶蛛：我們家房檐上住了一隻溫柔美豔的大鳥，實力兒控，護崽子賊6！
——某不知名人間之神：我搭檔家養了只女裝大狐狸， 實力咬我，每當我在不義或領主的邊緣大鵬展翅，他就給我一爪子，跟小氪幹架賊6！
閱讀注意：
1，OOC屬於我，雙標嚴重，部分反派必須死。
2，同人為愛而生，不虐超英和顏值開掛角色。
3，好聚好散，請慎重負分，拒絕扒榜，愛您。
內容標籤： 英美衍生 靈異神怪 超級英雄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二十三，系統 ┃ 配角：超級英雄們和必死無疑的反派們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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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9-3-16 17:23
第1章 一隻彼岸花
穿越管理局，俗稱穿管局。
以工資少任務多事故多聞名天下，成員平均退休年齡不到三十歲，個個都是精神問題。
舊局長虎目含淚、壓力山大的摸了摸自己光可鑒人的頭頂，羞愧的長歎一聲，辭職了。
三個月不到，新局長走馬上任，整頓全域，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燒到了二十三所在的任務組，然後根據廣大人民群眾意願，把整個組分為了兩個小隊。
一個叫「任務可以輸，反派必須死」小隊，負責弄死任務世界那些天怒人怨的反派，簡稱必死隊。
一個叫「老子是主角還能再活一萬年」小隊，負責給人氣角色治療加擋刀，簡稱老年隊。
——起名審美簡直令人髮指。
二十三隸屬其中「任務可以輸反派必須死」小組，出任組長，以歐皇左手聞名天下。
畢竟自從穿管局成立以來，還從沒見過這種第一次出任務就能用彼岸花躺贏的天才成員。
然後天才成員的任務錄影就被當做模範事例，在穿管局大廳公屏迴圈播放了半個月，從此成為任務組新人口中代代相傳的神話。
——歪，聽說了嗎？必死隊有個叫二十三的師姐拿花海把反派埋了，反派還以為是師姐要跟他求愛呢，一邊掉血一邊傻乎乎的喊心肝兒，那叫一個鐵漢柔情啊！
——好淒美的愛情故事！對了，反派帥嗎？
——帥什麼呀，你不知道，師姐去的是生化危機呀！
他媽的，結果全世界都知道她對舔食者求愛了。
二十三回憶往昔，額角的青筋都跟著一跳，不過很快新局長的調令下來，二十三只能頂著全域非酋羡慕的眼神，面不改色的接了個SS任務，淡定的抽完卡，最後領著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彼岸花去前臺辦技能借理手續。
前臺的小姐姐們看著二十三身邊強勢冷豔的SSR，再對比一下隔壁二十一的十六連童女和鯉魚精，不由發自內心的為非酋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幾個十八九歲的前臺小姑娘剛剛上任，不敢跟局裡有名的冰山二十三說話，只能跟小倉鼠一樣軟綿綿的聚在一起小聲八卦：「歐皇不愧是歐皇，又是躺贏花呀！」
二十三眉頭一挑，而她意識裡的綁定系統則非常不客氣的發出了一聲標準的冷笑：「二十三同志，SSR級別的式神對於其他任務組成員或許是難得的助力，但你C級的精神測評告訴我，這次任務回來我又要休長假了。」
沒錯，級別越高的式神對使用者的精神和性格影響也就更劇烈，二十三的確是穿管局少見的天才成員，任務完成度和式神契合度都是最完美的S級，只是在精神方面稍微有那麼一點拖後腿，每次任務結束後的精神狀態都差的令人髮指，系統幾次懷疑她馬上就要當場去世。
「布萊克，你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表述你的擔心。」
神情冷漠的漂亮姑娘一句話把系統噎的閉嘴，她把白皙修長的指尖輕飄飄點在大理石桌面上，將那張申請表推給了溫柔穩重的前臺姑娘：「麗莎，麻煩你了。」
麗莎摸了摸緋紅的臉頰，舉起印章「啪」的在表格上蓋了個戳，不滿道：「師姐，你不是剛剛才升職嘛，怎麼這麼快就又出任務呀，局長真是冷酷無情。」
其實這也不能怪局裡不近人情，實在是主世界近期的崩塌退化傾向越發嚴重，局裡申請來的項目資金基本都用在了系統和研發組，像二十三這樣在小世界跑任務的普通維/穩成員，任務多工資少幾乎是必然現象。
二十三安撫的揉了下小姑娘軟綿綿的發頂，並且得到了對方一個羞澀又大膽的wink，她不太自在的輕咳一聲，轉而對布萊克道：「別看笑話，開啟時空門。」
系統沒有反駁，也沒有用它一貫冷漠毒舌的口吻嘲諷萬年單身的二十三，事實上在不涉及到世界任務和二十三令人堪憂的精神狀態時，它一向很少開口。
二十三啟動式神融合，在冰藍色時空門開啟的一瞬間，慵懶而又美豔的式神睜開了猩紅的雙眼，以佔有欲十足的擁抱姿態融入了使用者高挑性感的身體。
SSR級別的彼岸花輕而易舉的對二十三不夠堅定的意志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布萊克很快發現任務者冷淡但卻溫柔的神色迅速被另一種慵懶而又肆意的神態取代。
三秒鐘之後，時空穿梭徹底完成，二十三皺著眉有些虛弱的喘息了半分鐘才緩過來，對於她這種精神力等級不夠強大的任務者來說，時空穿梭的體驗絕對說不上好，而這可能也是任務組缺人的主要原因之一。
等二十三在心裡diss完三遍不幹實事的時空技術研究人員，系統已經類比出了熒藍色的虛擬任務光屏：「世界傳送成功，接收任務——奧創紀元，任務目標：奧創，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五十，任務類型：團隊作戰，請宿主加入目標隊伍：復仇者聯盟，任務傳輸完畢，請宿主開啟地圖。」
勞模二十三迅速適應了這種熟悉而詭異的失重感，在系統的提示下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沒辦法，必死隊的金手指各個都是DPS，沒T又沒奶，掉了血條也不能像真正的式神或者人類一樣自動恢復，只能回局裡刷新，皮脆血薄又沒閃避，如果不是主世界的力量自帶等級壓制，可能稍不注意就掛了。
時空門的定點在一向在半空，視野十分開闊，二十三不是新手，系統升級後的定點也已經精確很多，因此她很快發現自己對面寬敞的木屋裡亮著燈，乾淨整齊的草坪上堆著劈好的木柴，看起來就像二十世紀的農家小院，如果不出意外，這就是她新隊友的某個安全屋了。
「地圖開啟成功，視野共用確定，發現目標，鎖定目標，目標掃描。」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二十三這才注意到那棟白色的木屋裡走出了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歐洲女性，她站在木質的臺階上正在往下走，屋裡的人似乎說了句什麼，讓她撫摸著鼓起的腹部，溫柔而害羞的笑了起來。
系統冰冷的電子音在二十三的意識裡響起：「目標確認，復仇者鷹眼——克林特巴頓的妻子，考慮到本次世界任務是組隊模式，建議宿主前往結交。」
二十三有點頭疼：「我討厭組隊模式。」
「但組隊模式是唯一能夠讓世界意識接納高等級外來力量的方式，鑒於您的式神級別是最高等級的SSR。」
系統冷冰冰的重複道：「布萊克建議宿主前往結交。」
二十三沒有反駁，她探尋的目光落到了那位棕色長髮的美麗女士身上，迅速道：「收到。」
——紐約附近某農場——
夜色將近，蘿拉將晚餐的材料搬進廚房。
她今天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因為她的丈夫克林特的同事們來到了農場做客。
這個溫柔體貼的女人知道這群人都是拯救過紐約的超級英雄，也支持她的丈夫成為復仇者，並且由衷的感謝他們所付出的一切。
因此她雖然對鷹眼的職業安全感到擔心，但這位溫柔的女性仍舊希望帶給這群已經足夠疲憊的復仇者們一個輕鬆愉快的農場體驗。
蘿拉想起她的兩個兒女，小傢伙們一直非常崇拜美國隊長，如果他們知道坐在沙發上和克林特閒談的金髮男人就是美國隊長，一定會興奮的跳起來。
事實上，他們已經為托尼斯塔克的來訪感到十分震驚並且持續尖叫了一分鐘呢。
溫柔的母親抱起幾塊木柴，在她試圖再撿起一塊放到懷裡的時候，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蘿拉抬起頭，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那只手掌的主人是一位極其美豔動人的東方女性，她披著雍容典雅的紅色和服，赤足裸腿、姿態嫻雅的懸坐在半空，華美的鴉色長發自她肩頭一傾而下，於發間綻開兩朵妖嬈的赤色彼岸花。
不止是發間，她的身後同樣怒放著一朵半人高的彼岸花，這個憑空出現的女人身姿曼妙神色慵懶，嫵媚的雙眼呈現出紅寶石一樣華美的色澤，足以令任何收藏家為之心動。
她的全身上下無一不美，帶著一種仿佛來自地獄的頹靡美感，精緻完美的如同女妖。即使是同為女性的蘿拉都要為她的容色驚歎。
面對一個如此美豔卻詭異的女人，她甚至忘了大聲呼喊她的丈夫，只是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是誰？」
一雙柔軟白皙的手臂接過了她手中粗糙的木柴，交給了伸展開來的赤色花瓣。
千方百計想要拉近關係的二十三早有準備，她嫺熟的牽起了小姐姐的手掌，拂去了那些細碎的木屑，如同凝結冰霜一樣冷豔的面孔陡然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彼岸花，您可以叫我彼岸花，主人。」
系統冷冰冰的點評：計畫通，繼續保持。
二十三鎮定自若，微微一笑。
第2章 一隻彼岸花
相較于常年擋刀刷治療，潤物細無聲改變世界線的老年組，必死隊直接幹掉反派的方式實在是太過於簡單粗暴，因此併發問題就相當麻煩。簡單地說，由於攻擊型式神的力量侵略性太強，所以更加容易被世界意識排斥，因此二十三才不得不依靠組隊模式來融入時空線。
而古往今來，長得奇形怪狀的妖怪們想要和人類快速拉近關係而不被道士打死，通常有兩種辦法。
一種是談個戀愛，靠臉。
一種是報個大恩，靠演。
具體操作請參照白素貞，這位既有臉又能演的女妖精，在報恩的同時順便談了個戀愛，最後還拖家帶口的成神了，堪稱東方妖界之楷模。
二十三從前也有一位師姐，這位師姐簡直就是新世紀的白素貞本蛇，抽了個清姬的SR卡活生生吹成現代版小青，一邊裝報恩一邊談戀愛，單人任務都能組隊變成多人副本，評級最低都是A，一度被奉為任務組傳說。
不過由於師姐後來被任務目標關了小黑屋，所以新傳說就變成勇於追求真愛的歐皇二十三了。
雖然二十三一點都不想跟隊友談個戀愛，但是師姐這個方法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嘛，因此二十三偶爾也會效仿套路一下，畢竟從兩面佛的個例來看，部分式神的妖鬼形態著實太過挑戰人類的審美極限，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理由勾搭隊友並且申請組隊實在是太困難了。
那麼……隊友不能勾搭，容易被小黑屋，隊友他媽媽/女兒/老婆/同事，總是沒問題的吧？
……
晚風和煦的農莊裡，式神赤/裸的足尖踩進了農莊柔軟的草地，那朵巨大而華美的彼岸花王座一樣懸浮在半空，而原本端坐其上的美豔女人則馴服的垂下了高傲的頭顱，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脆弱頸項，溫柔繾綣的呼喚道：「主人。」
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主人」這兩個字，它所代表的高高在上和絕對掌控權能夠令任何稍微對權利有那麼一點欲望的男性或者女性心折，尤其這個溫柔謙卑的奴僕還是一位美豔而又高傲的女妖，弱者征服強者的快感能夠輕而易舉的卸下大部分仍然存在幻想的人的心防。
但蘿拉顯然不屬於這其中的任何一類人，她是位溫柔而又開明的母親，而且還有一位時常身處危險的超級英雄丈夫，因此在一瞬間的震驚之後，棕發女性下意識的護住小腹退後兩步，警惕道：「抱歉，我從沒見過你……你認識克林特嗎，他是我的丈夫，或許你認錯人了。」
蘿拉沒有大喊出聲，因為她不確定如果激怒面前花妖一樣的女人，自己是否還有機會活下來，而且更詭異的一點是，即使這個自稱彼岸花的美豔女人看起來危險而又妖異，但她柔軟白皙的手掌，乾淨明豔的臉龐，還有那雙紅寶石一樣華美的瞳孔，包括她的神色和肢體語言仿佛都在告訴蘿拉：我是你的，我是無害的。
「不要緊張，主人。」
女妖躬身抱起了散落在草坪上的木柴，渾然不覺那些扎手的木刺和灰塵很可能掛滿她華麗的裙擺。
蘿拉發誓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名為癡迷和獨佔的色彩，但這個危險的妖怪所表現出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專注與溫柔，她輕輕的道：「我不認識克林特，這個世界上我就只見過你一個……我屬於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系統：「溫馨提示，禁止給超級英雄戴綠帽子。」
「難道我看起來很像會對有夫之婦下手的人渣？」
二十三微微揚眉：「我的好感度一向把控很准。」
系統面無表情的翻開生化危機任務日誌，看著愛麗絲高達百分之八十九的百合線攻略進度道：「呵呵。」
不過還好蘿拉深愛自己的丈夫克林特·巴頓，暫時還沒有跟二十三開啟一段百合線的想法，而且彼岸花雖然美豔動人，但蘿拉並非不害怕她妖異可怖的形態，只是SSR級別式神的影響力不僅僅作用於使用者身上，它的氣勢和某些外在特質仍舊會對其他人產生影響，就像能夠以純潔如雪的美貌讓人為之瘋狂的小鹿男，又或者自帶溫柔光環的輝夜姬，來自地獄的大妖彼岸花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蘿拉根本沒有發覺自己已經受到了一點輕微的影響，她沒有完全相信二十三的謊言，但是也沒有剛剛那麼緊張和警惕，她的神色看起來有一點驚訝，好像有些好笑和無奈的詢問道：「你為什麼要叫我主人？」
「是你把我買回來的，我自然屬於你。」
雖然布萊克還沒有載入試用中的背景模擬APP，但二十三還是在一秒之內給出了相當科學的答案，在系統的全景掃描下，二十三對著蘿拉房間裡怒放的一大盆百合盆栽，演技爆發的將一朵赤色的彼岸花放進了她的手掌，溫柔道：「我和百合同科，種球也混在百合花裡，主人，我為你才出現這個世界上……彼岸花也只為你開放。」
系統冷笑一聲，顯然已經非常熟悉這個套路，它完全不擔心二十三看起來有點跑偏的任務目標，事實上奧創紀元馬上開啟，當復仇者和奧創在索科維亞的戰鬥徹底展開，這個擔心丈夫的女人不會再有第二種選擇。
「這聽起來真離奇……抱歉，我不是在質疑你，畢竟超級英雄和北歐神話中的雷神都已經在我家中做客了，養了兩年的盆栽突然變成花妖似乎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蘿拉稍微放鬆了一點，她有些緊張的、試探性的詢問道：「你可以叫我蘿拉，你叫彼岸花對嗎？或許我們可以去屋子裡坐一坐，娜塔和克林特還在廚房裡等我，我們還沒給客人準備晚餐……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一杯水就夠了，我並不需要人類的食物。」
二十三微微一笑，貼心的沒有拆穿蘿拉有些拙劣的自保技巧，她以一種相當溫順的姿態屈膝行禮，確保不會令這位還懷著小寶寶的母親受到任何驚嚇，這才俯身撿起了其餘的木柴，輕聲道：「交給我吧，主人。」
蘿拉注意到她的動作，有些不太適應的撫著微微鼓起的小腹走向木屋，她的臉頰和耳尖有一點泛紅，幾乎控制不住的想：田螺姑娘，如果克林特確定她的確不是什麼擁有特殊能力的超級罪犯……好吧，誰讓克林特總是不在家，那麼養一朵彼岸花陪我聊天似乎也不錯？
而二十三宛如大和撫子，抱著木柴姿態嫻雅的落在蘿拉身後半步，她色澤華美的赤色眼眸不動聲色的在棕發女性裸露出的脖頸和小臂掃過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道：「我喜歡這樣美麗而又勇敢的女性，布萊克，我想要得到她……讓她成為我的花泥，變成我的養分，流入我的身體，給我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二十三同志，請專注任務，我不希望在組隊模式中摸清你的性取向問題，順帶一提，二十七已經被穿管局革職，儘管她的組隊方法的確有可取之處，但欺騙總歸不是正經途徑，你必須為可能承擔的後果做好準備。」
系統看起來有點暴躁，顯然是已經發現了二十三被彼岸花影響到負面的情緒，它急促的冷聲道：「如果你的自主意識被式神全面壓制，系統有權強制返回主世界。」
貼著勞模標籤的二十三根本無法接受這種被強制遣返的丟臉時刻，而且主世界目前的情況也根本不可能接受SS級別的任務能量損失。
二十三使勁掐了下手心迅速回神，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收到，布萊克，任務結束之後幫我向精神科預約精神鑒定……還有，我需要一個休假世界。」
系統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提交了預約申請：「二十三同志，神龕功能已經結束測評正式啟用，我建議你把下次任務的式神換成SR，慢慢適應式神的影響強度。」
二十三罕見的沒有回復系統的建議。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嘗試寫禦姐，不太擅長，而且有一點點卡，有問題記得提給我呀！
第3章 一隻彼岸花
「這真是一場相當奇妙的體驗……我看過一些帶有魔幻色彩的特效電影，還有喬治最愛的哈利波特，你讓我想起了他們的家用小精靈，不過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你都要更加美麗和強大的多。」
在二十三同意去見克林特之後，蘿拉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顯然是不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在超級英雄面前耍花招，她拎起裙擺繞開柵欄，暖色的家居鞋踩在柔軟的草坪上發出窸窣的聲響：「剛剛還不覺得，但是懷孕的時候的確非常容易疲憊，真是麻煩你了。」
蘿拉的話音剛落，二十三身側那朵巨型彼岸花陡然舒展開幾片赤紅色的柔軟花瓣，它和它的主人一樣的溫柔和體貼，並不過分接觸，只是小心翼翼的攙扶上她柔軟的手臂，又貼心的去掃開了地面上硌腳的石子。
蘿拉有些驚訝的回過頭，正對上和服美人含笑的赤紅色眼眸。二十三性格溫柔，在任務裡又一向佔據主導地位，因此幾乎是習慣性關照身體上更加嬌弱的女性，而蘿拉正處在懷孕時期，雖然有系統時刻監控她的身體狀態，但在應對二十三的式神形態時的緊張和警惕還是大量消耗了她的精力，二十三雖然執行任務時一向簡單粗暴，但對女性和幼崽兒卻十分體貼心細。
「根據行為學及肢體語言分析，目標蘿拉好感度40，超過90將有可能開啟百合支線，請宿主務必注意影響。」
系統冷著臉在任務日誌添加新紀錄：「以及，容我提醒，二十三同志，通常狀態下你的確溫柔體貼，不過在SSR式神的影響下表現出來時，基本等同於暴嬌。」
尤其是大天狗，少羽大天狗，以及酒吞童子。
系統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忘記，當宿主的酒吞童子頂著一張「老子要殺人」的暴躁臉和爆炸大紅毛給生理期的北極星倒熱水時，對方仿佛發現新大陸一樣的震驚神色。
但是蘿拉完全沒有這麼想，事實上除了年輕時克林特追求她的時候，蘿拉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如此珍愛的對待，她露出了一點感動和無奈的驚訝神色，感激的看了一眼美豔體貼的花妖，而高傲冷豔的美人神色寵溺的抱著散亂的木柴，毫不吝嗇的對她展眉一笑。
蘿拉輕咳一聲，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竟然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就對原本警惕的對象好感大增，尤其對方還沒有經過克林特的「安全認證」，她溫柔的向對方招了招手，而不遠處白色的木屋門口已經探出了兩個急切的、可愛的小腦袋，好奇的詢問道：「媽媽，這是誰？」
「和小娜阿姨一樣，是媽媽的新朋友。」
蘿拉一邊一個摟住了兩隻小可愛，在他們白嫩的額頭和臉頰輕輕親吻，然後對二十三道：「這是我的孩子，喬治和露娜，如果你能留下來，希望你們能相處愉快。」
小姑娘的麻花辮和嬰兒肥實在是太過可愛，對小孩子一向沒什麼抵抗力的二十三抱著木柴有些僵硬的站在木屋門口，開始搜索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合理問候語，最後她遵從人設，俯下身溫聲道：「我是彼岸花，小主人。」
彼岸花，學名石蒜，紅色的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在古老的傳說中是一種盛放在地獄的花朵，蘿拉原本並不相信這些虛幻的流言，但是當北歐神話中的雷神都出現在她的面前，而自己的丈夫目前又面對著相當不利的輿論壓力和前所未見的強敵，蘿拉不得不想多一些。
陷入沉思的蘿拉沒有發現自己的丈夫鷹眼已經站在了木屋的門口，克林特大概是有點奇怪妻子為什麼去了這麼久，而最近又是她懷孕的非常時期，所以他的表情看起來稍微有一點擔憂和緊張，但是在看清女兒身側氣息強悍形態妖異的二十三時，他在一瞬間警惕起來。
危險。
這個穿和服的美豔女人從頭到腳都透露著這樣一個資訊，她的確非常美麗，赤色的眼睛裡閃爍著紅寶石一樣華美的色澤，但那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睛，它太過冰冷和傲慢，就像是某種大型掠食者對獵物天然的壓迫，而在此之前，哪怕是擁有極速的快銀和能夠進行精神控制的緋紅女巫都沒能讓鷹眼產生這種可怕的感覺。
在蘿拉開口介紹之前，克林特一把摟住了她，他沒穿制服，手裡也沒有趁手的弓箭，但仍舊動作迅速的將妻子和兩個孩子擋在身後，相當警惕的道：「你是誰？」
二十三收起對新隊友審視的目光，結束和布萊克的視野共用，系統的資料掃描能夠説明她進一步瞭解新隊友的戰鬥力，但同時也會引起他們的警惕和反感，因此在面對身為天之驕子的主要角色時，她很少開啟這項功能，比如現在，二十三已經注意到鷹眼手臂的肌肉因為蓄力而繃緊，甚至還偷偷按下了通訊器的按鈕。
護崽兒的老父親很容易神經緊張，而二十三的組隊模式還沒開啟，因此在見到奧創之前，她必須得到對方的信任，也就是任意一位復仇者至少40的好感度。
二十三配合的後退兩步，讓出對一位弓箭手來說足夠安全的距離，隨後有些遲疑的對蘿拉道：「主人？」
蘿拉安撫的捧著丈夫已經冒出胡茬的下頜，輕輕的落下一個吻，然後在鷹眼緊張的神色中解釋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你說……但事實上，這是咱們家的盆栽。」
鷹眼的表情僵住了，他看起來仿佛在一瞬間噎回去一口老血，十分艱難的詢問道：「……親愛的？」
「她叫我主人，克林特，如果她不是復仇者曾經追捕過的超級罪犯，那她就是咱們家的盆栽。」
蘿拉抱住他的手臂，補充道：「擺在我床頭那盆，就是前年耶誕節的時候我買的那幾隻百合花，我知道這有一點不可思議……但是我願意相信她，她沒有傷害我，也沒有詢問復仇者的事情，更何況家裡還有你和托尼·斯塔克在，復仇者會解決一切問題的，對嗎。」
哪怕是能夠近距離接觸一位復仇者的蘿拉都忍不住產生這種想法，更何況是其他美國民眾和鍵盤俠，但事實上復仇者並非無所不能，如果托尼·斯塔克能夠解決一切問題，那麼二十三也不會參與到奧創事件，布萊克也不會向她開啟拯救快銀和賈維斯的支線任務。
二十三無意對美國民眾和超級英雄之間的信任危機做出評價，她注意到意識中系統類比的虛擬藍屏小地圖上正有幾個特殊標記的綠色標誌靠近，側身去看時果然對上了幾個走過來的英俊男人探尋的雙眼，根據資料對比顯示，正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幾位復仇者新隊友。
「我猜你肯定對復仇者有什麼誤解，女士，畢竟就輿論來看，我們現在就有個大問題還沒來得及解決呢。」
小鬍子富豪的神情有一點凝重，他沒有和鷹眼一樣感受到系統的資料掃描，但彼岸花身為SSR級別的式神，她的強大力量和妖鬼對人類的壓迫力仍舊對沒有超能力的血肉之軀產生了影響：「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討論一下你家的盆栽……說實話，我從沒見過有誰會在盆栽裡種石蒜的，cap這種上個世紀的老冰棍兒都不會。」
托尼·斯塔克，神經越緊繃騷話就越多。
老冰棍兒美國隊長了然的掃了一眼戰友背在身後的左手手掌，發現托尼甚至已經啟動了手部的戰甲，他並肩站在鬧矛盾的好友身側，好像這能給予他什麼支撐和力量似的，然後溫和而不容置疑的道：「抱歉女士，我們現在的情況很特殊，可能沒有辦法立刻相信你。」
「我能夠理解。」
二十三並不為此感到煩惱和鬱悶，事實上這種智商和武力值都具備的隊友真的相當難得，在上個世界剛剛經歷過迷霧電影世界根本帶不動的豬隊友之後，二十三此刻不由感歎超級英雄果然是超級英雄，彼岸花的顏值幾乎沒有在對方身上得到半分好感度加成。
她微微躬身，放下了一直抱在懷裡的木柴，足尖輕輕一點便重新懸坐在了半空之中，那身華美的古典紅色和服輕飄飄的垂下來，二十三在面對蘿拉時刻意收斂的強大氣勢和被彼岸花影響的傲慢態度瞬間鋪展開來。
在新隊友們暗自警惕、如臨大敵的神色裡，容貌美豔但卻神情冷漠的女人紅唇微張：「我可以接受監管，但作為交換條件……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這個人類男人參與的所有危險戰鬥，都必須帶上我。」
她的視線定格在鷹眼身上，緩緩道：「你對主人很重要，不是嗎？」
第4章 一隻彼岸花
你不是我們家的盆栽嗎？為什麼對著我的妻子一口一個主人，看我的時候就好像在看什麼養花的肥料？
鷹眼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幾天前在快銀手上吃過的幾個小虧，不由有點鬱悶的道：「雖然我的確沒有索爾或者博士那麼強大的超能力，但是我看起來真的有這麼弱？」
這個冷豔又傲慢的女妖，她的話幾乎就是在直白的告訴克林特：戰五渣復仇者，你是主人的丈夫，所以我不能讓你陷入危險或者死的太快，否則她會傷心。
「弱小？並不，妖鬼的世界中，哪怕最低等的燈籠鬼都知道，真正的強大從來不在於力量，而是心靈。」
盆栽出乎意料的反駁了他偶爾的自嘲，舉例道：「妖怪的世界裡有一種植物妖精叫做瑩草，這種漂亮的小妖怪天生就擁有能夠對抗大妖的強悍力量，但沒有強大信念和意志的瑩草，哪怕是同為小妖怪的覺都能欺負她。」
系統沉默旁觀，對致力於開啟組隊模式的二十三新套路幾乎心知肚明，它的宿主以蘿拉作為藉口要求跟隨復仇者進行索科維亞之戰，好感度達到標準之前絕不會容許自己給新隊友留下半點傲慢無禮的負面印象，更何況她的確不會這麼想，因為作為超級英雄，無論是復仇者鷹眼還是特工克林特都是值得她尊重和敬佩的角色。
因此克林特驚訝的發現，這只看起來既高傲又冷漠的大妖竟然對這個緩解氣氛的話題相當認真，她有些嚴肅的解釋：「我或許不夠瞭解你，但超級英雄能成為超級英雄，永遠不是因為他們擁有超能力，而是因為他用這些能力做過什麼……我聽過一點鋼鐵俠的事情，托尼·斯塔克能成為鋼鐵俠永遠不是因為那套盔甲，而是他的心。」
「……我現在開始相信我們要有新幫手了。」
娜塔莎意外的揚了揚眉，她若有所思的撩了撩耳邊捲曲的紅發，對神情低落的班納博士道：「看吧，布魯斯，第二個擁有和你相同觀點的特殊能力者，或許你們可以探討一下給托尼·斯塔克自負機器加油的新指南。」
正為綠巨人煩惱的班納博士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事實上那是因為我天才的大腦和億萬身家。」
被點名的托尼不太自在的輕咳一聲，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麼直白的讚美，尤其是在看到他本來情緒低落甚至產生矛盾的隊友們開始贊同的點頭和微笑時，小鬍子富豪焦糖色的大眼睛裡有一點不好意思了。
克林特露出了黑人問號臉，悲傷但堅強的道：「等一等，這是我們家的盆栽，而且三分鐘之前的話題不是還在讚美我嗎？為什麼會突然拐到鐵罐兒身上去？」
鑒於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得到了蘿拉一個溫柔的臉頰吻，大家很有默契的無視了脫單現充悲憤的發言。
而托尼松了松有些發緊的襯衫領口，面不改色的轉移話題道：「女士，我敢肯定你已經把蘿拉夫人的好感度刷到了滿分，你的確美豔迷人，但是這對我沒有半點影響……讓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比如監管、你同意這個？」
「為什麼不同意，人類有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能夠理解這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接受妖鬼的存在和猙獰的形態。」
二十三當然知道托尼會對此抱有懷疑，不然他們也不會為之後的超級英雄註冊法案發生爭執，但一顆紅心向國家的好公務員二十三卻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事實上由於時間太過緊迫，她所提議的監管條件要更加苛刻。
「眾所周知，托尼斯塔克是個科技天才，那麼一隻禁錮超級罪犯的遙控項圈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二十三仗著彼岸花的身體素質和超級英雄的道德準則，從容不迫的道：「藥劑注射或者微型炸/彈，只要你能確保遙控器掌握在復仇者手裡，我都可以接受。」
面對彼岸花美豔的面孔和性感的身軀，即使在這種談判交鋒的時刻，托尼也忍不住露出了一臉「你瞎還是我瞎」的崩潰表情，他無法直視的抹了把臉，不可思議的轉頭一字一頓的重複道：「她說什麼？猙獰的形態，老天，是我對猙獰這個單詞有什麼誤解嗎？這句話簡直可以逼死百分之九十五的維密模特和花花公子的封面女郎。」
史蒂夫溫和正直的藍眼睛裡也露出了一點自我懷疑的神色，但很快，他艱難的拉回被帶偏的話題：「你不是超級罪犯，也沒有犯罪記錄，哪怕我們是復仇者，監管這種行為也並不合適，或許我們可以進行一次更加深入的溝通，比如……你覺得復仇者聯盟和神盾局怎麼樣？」
二十三真的只能用「你是個好人」來形容史蒂夫了。
她一言難盡的點了下頭，白皙的指尖輕輕搭在了腰間猙獰的鬼臉面具上：「相當可靠……我只是有點意外。」
事實上，就連系統都有一點驚訝。布萊克一向知道超級英雄的道德標準到底有多高，但面對以人類作為花泥養分的彼岸花，還有在這種艱難境況下她近乎天方夜譚的「來歷」，他竟然還能努力無視二十三身上被影響到的陰鬱負面氣息，甚至還考慮讓她加入復仇者。
當然，最直觀的一點是，在其他人的好感度還停留在30的時候，正直的美國隊長已經默默加到了50。
二十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自己沉著冷靜的應對更能獲得信任，還是在復仇者面前誇鋼鐵俠更能增加他們的好感度——從0加到30，托尼斯塔克真是厲害。
「……行吧，我基本確定你沒有惡意了，但這種時候應該更適合娜塔莎，她甚至連謊言之神的話都能套。」
托尼的性格和經歷讓他在對待未知時比史蒂夫更加警惕和敏感，但又和弗瑞的「國家安全至上」和「超能力者必須列入考察列表」有著本質區別，在對方幾乎已經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之後，他當然不會那麼戒備。
他放鬆的拍了拍手，成功吸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道：「我覺得我們需要更加坦誠相待一點，比如……女士，我甚至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和來歷呢，老天，別告訴我你真的是克林特他們家的盆栽。」
「我……主人還沒有給我起名字，不過他們都稱呼我為彼岸花，那是我的本體，是一種盛開在地獄的花朵。」
二十三白皙的手掌裡捧著一隻赤色的彼岸花，那不是真正的花朵，而是妖力的凝結，在真正的戰鬥之中甚至會鋪開大面積的紅色花海來消滅敵人補充自己。
當回憶起彼岸花黑暗甚至是病嬌風格的傳記，式神對二十三的影響再次濃重起來，系統甚至敏銳的發現宿主的眼睛裡再次浮現出了那種獨屬於妖鬼的、冷漠而又黑暗的色彩，雖然一閃而過，但仍舊令它心驚膽戰。
然後系統聽到它的宿主緩緩的道：「妖怪的世界太過單調，我消耗了很多力量才來到這裡，然後就進入了恢復的沉眠，或許人類不夠瞭解，但事實上妖怪的世界更加推崇知恩圖報，而很多妖怪都以為主人、也就是能夠支配妖怪的陰陽師戰鬥作為榮耀，我當然也不例外。」
二十三托著下頜，溫柔而又寵溺的望向克林特身側的棕發女人，輕輕的道：「主人，只要彼岸花還停留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永遠都是你的盆栽，你和你的丈夫會永遠稱心如意……你擔心他的安全，而我會保護他。」
她思忖一瞬，補充道：「還有鋼鐵俠。」
復仇者們面面相覷，神色震驚又複雜，宛如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只有蘿拉呼吸一窒，忍不住心中一軟，她這時候才發現，儘管面前的妖鬼看起來步步忍讓、很好相處，但她的表情從來都是冷漠而又平靜，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這個強勢冷漠的傢伙才會毫不吝嗇的露出溫柔的微笑。
下一秒，習慣性在隊友面前保持靠譜形象的二十三有些訝異的發現：誒？蘿拉的好感度竟然上升到了60。
果然，鋼鐵俠才是加好感的訣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十年一品溫如言的地雷呀！從我沒開文一直砸到現在，我都開始羞愧了＿（：＿」∠）＿
第5章 一隻彼岸花
戲精二十三憑藉爐火純青的演技，以及彼岸花百合目的真身，如願以償的獲得了復仇者預備役的稱號，並且在克林特的農莊裡留了下來。
當夜幕逐漸降臨，溫柔的暖黃色的燈光充斥了木屋的每一個角落，疲憊的蘿拉親吻了丈夫已經冒出胡茬的下頜，在拉下小夜燈之前，她穿著柔軟的睡裙輕手輕腳的走到臥室窗邊，溫柔的笑道：「晚安，我可愛的小盆栽。」
棕發女性面前的窗臺上擺放著一隻相當精緻的白瓷花盆，幾朵清新的白色百合散發著幽幽的清香，而百合的正中央則簇擁著一朵色澤極其華美明豔、仿佛時刻散發著紅色微光的彼岸花。
而蘿拉的話音剛落，那朵如同紅寶石雕刻而成的彼岸花收攏的花瓣突然緩緩舒展，然後陡然破碎成無數猩紅色的細碎微光，當它再次凝聚成型時，穿著典雅紅色和服的東方女人托著一隻古老的金屬長明燈出現在了目露驚奇的蘿拉面前。
她的神情看起來既溫柔又無奈：「現在已經超過晚上十點鐘……主人，孕婦不應該熬夜。」
「沒錯親愛的，盆栽說的對，為了我們的下一個小喬治，我得催你趕快去睡覺了。」
克林特已經下了床，把一件柔軟的家居服披在蘿拉身上，然後輕輕摟住了妻子的肩膀，有點無奈的道：「親愛的，你幾乎被她迷住了。」
而蘿拉饒有興味的伸出手掌捏了捏二十三身後那朵王座一樣的彼岸花赤色的花瓣，又仿佛擼狗一樣摸了一把愛人的短髮，安撫道：「不用擔心，克林特，我只是太過興奮和驚訝，所以才會有一點睡不著……畢竟正常人類很難經歷到這樣神奇的事情，哪怕我的丈夫是復仇者也不例外。」
「好吧，親愛的，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
克林特轉頭去看二十三，他的目光詭異中還帶了一點震驚，尷尬的道：「抱歉，我沒想過你居然真的能變成一朵彼岸花……如果以後你還願意在農莊住下來，我可以專門為你開墾一小塊花田。」
二十三沒有說話，她深呼吸一秒，然後艱難的露出了一個心累的微笑，權當默認。
事實上這完全是因為她自己編的劇本哭著也要演完，因此在面對晚餐後克林特「房間不夠」的解釋時，二十三不得不請一臉「你自作自受」的布萊克幫忙，把自己種成了一棵紅配綠的盆栽。
實不相瞞，二十三這輩子都沒這麼傻過。
為了轉移克林特挑起的可怕話題，自作自受的歐皇扯了下唇角，用指尖暗示性十足的點了點自己在蘿拉和復仇者們面前承認的「本體」，下一刻，纖長而柔美的赤紅色花瓣仿佛擁有自我意識一樣，輕柔的聚攏起來蹭了蹭蘿拉的掌心。
觸感柔滑、色澤華美的花瓣能夠征服任何審美正常的人類女性，因此不到三秒鐘，蘿拉深棕色的眼睛裡就充滿了驚豔和喜愛的意味。
而克林特盯著妻子的手掌，仿佛漫不經心的詢問道：「我聽到你用猙獰來形容妖鬼……但是你的真身和人類形態都美麗到讓我覺得不真實。」
「以人類的審美來看，妖鬼的外表的確美豔動人，但這沒什麼稀奇的。」
美豔的妖鬼收回柔軟白皙的手掌，任由那只造型古典、雕刻繁複的長明燈懸浮在身側，緩緩補充道：「除了燈鬼赤舌這種不入流的小妖怪，大妖們的皮相都是一個樣子，或英俊或美豔，越強大就越能夠吸引獵物……猙獰的是妖鬼無法剔除的貪婪本性和可怖神態，因為它們始終不是人類。」
系統沉著臉，冷冷道：「二十三同志，全穿管局大概也沒有第二位宿主能夠比您更加瞭解式神的負面影響了，但是我並不建議您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畢竟您的任務錄影還要審核公開，這有可能間接阻礙到任務組下個季度的招新工作。」
想起下個季度的招新工作和如今空無一人的報名表，組長二十三頭疼的揉了下眉心，就連克林特言語中若有若無的試探都無心應對了。
任務組的招新工作簡直能逼瘋任何一個正常人，二十三簡單的回了布萊克一句收到，然後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復仇者的麻煩身上。
幾分鐘閒聊過後，蘿拉倦怠的打了個哈欠，而二十三也不敢跟特工克林特繼續交談，剛好有意結束對話，於是她輕輕牽起蘿拉有些冰冷的手掌，在不夠明亮的燈光下親自將她送回柔軟的床鋪，道過晚安之後才踏著木屐關上了臥室的門。
三分鐘後，打了第六個小哈欠的二十三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的綠色盆栽，盆栽四平八穩。
自己編的劇本哭著也要演完的二十三站在花盆面僵了前十分鐘，實在沒法說服自己繼續做一棵紅綠配色的盆栽，於是轉而對系統道：「掃描娜塔莎·羅曼諾夫女士的房間，我可以睡沙發。」
系統迅速掃描過人員分佈，然後言簡意賅的指揮道：「二十三同志，鑒於你目前正處在單身狀態，所以我不建議你去吃黑寡婦和綠巨人的超英狗糧，所以前方左轉，鋼鐵俠和美國隊長正在為製造奧創的問題爭論，看情況他們有可能會為此整晚不睡，或許我們可以過去借一張床。」
「借一張床？或許美國隊長的好感度已經足夠信任我和他同處一室，但是我可沒打算給托尼·斯塔克已經足夠敏感和緊繃的神經增加更多壓力。」
二十三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她放輕腳步路過喬治和露娜的門口，轉而走向右側的客房，語氣篤定道：「你是想讓我順便打斷他們的爭吵？」
系統面無表情的道：「我研究過任務電影，二十三同志，為了保證你SS級別的任務完成度，並且在不暴露高等級AI——也就是我的情況下，完成賈維斯支線任務，他們必須進行溝通。」
涉及到任務完成度，哪怕是二十三也忍不住皺了下眉：「我本來沒打算插入到復仇者的內部事件裡，但是想要完成拯救AI的支線任務，就必須由你進行資料復原和升級，我目前的身份確實沒法向復仇者解釋你的存在……我考慮一下。」
她一向對自己的思想境界非常有覺悟，或許超級英雄也會有失敗和意見不同的爭辯，但他們終將會攜手走出誤區，而滿腦子社會主義好的公務員二十三同志一顆紅心只想入黨，對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半點都不瞭解，因此在系統開口之前，二十三沒有一點要去開解或者說和的想法。
事實上不止鋼鐵俠和美國隊長，就連黑寡婦和綠巨人也一樣，二十三不瞭解他們的痛苦，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幹掉反派，順便完成復原AI管家和拯救皮特羅的支線任務。
系統沉默一會，解釋道：「如果是其他世界，我不會自作主張為你做出決定，只不過這一次的任務隊友是超級英雄，他們比你想像的要更加強大的多，無論是身體、意志、心靈還是智慧。」
二十三並不擅長和別人相處，同樣缺乏年輕漂亮姑娘會有的柔軟和細膩心思，不然也不會在意向考核之後被分配到簡單粗暴的必死隊，因此聽了系統解釋也只是了然的揉了下眉心：「難道我過去借張床就能阻止他們繼續爭吵？布萊克，你知道我沒有隔壁攻略組的瑪麗蘇腦殘光環。」
系統一板一眼的道：「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我的資料資料庫告訴我，主世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六的人類不願意在陌生人面前與同伴爭吵，而更加傾向於內部解決，但是——」
「說的沒錯，布萊克，所以我喜歡資料時代和它分析之後給出的最佳解決策略，但是——」
系統還沒有念完總結，就發現它的宿主豎起一隻白皙的指尖抵在唇上示意它靜音，而她側耳聽了一會兒，美豔的面孔上突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真的確定他們這是在爭吵？」
隔著一扇輕薄的木門，系統聽見史蒂夫壓抑著怒氣的聲音：「托尼，如果沒有人告訴過你，承認錯誤的時候不要用鋼鐵俠高高在上、滿不在乎的姿態掩飾自己的愧疚和痛苦，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你只是鋼鐵俠，但你不是鋼鐵做的精密儀器，就像美國隊長也會犯錯一樣，你也會！」
然後是小鬍子富豪嘲諷的口吻：「全美的道德標杆、正義典範，我們的美國隊長也會犯錯？」
史蒂夫的語氣仍舊有一點嚴厲，但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被托尼激怒，他簡單直白的承認道：「當然，美國隊長的制服下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當然也會犯錯，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敢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對此感到羞恥，而你也一樣，托尼。」
小鬍子富豪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了，他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不過系統沒有聽清，不過就在下一秒，它聽到了史蒂夫溫和但卻堅定的聲音。
「還有，我當然願意和你好好談談，但這會建立在你睡眠充足沒有黑眼圈的情況下，所以我說睡覺並不是敷衍，只是作為你的隊友和長輩，我必須代替霍華德對你的生活作息進行調整！」
布萊克：「……哦。」
它難得壞心眼的宿主促狹的眨了眨眼：「你剛剛說什麼，但是、但是什麼？」
系統冷漠的繼續念完：「但是，如果爭吵雙方的關係是配偶，他們或許會停止爭吵，但同時也會有百分之九十六的可能是聯起手一同應付你。」
二十三回想起3490女鋼鐵俠平行世界的護妻狂魔美國隊長，再一次陷入沉思。
她在門外站了一會，門內的托尼和史蒂夫卻毫無所覺，事實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彼岸花和植物沒有任何差別，而又有誰會注意到門口突然多出了一株植物或者一棵盆栽呢。
直到門內的史蒂夫發出了一聲驚慌的托尼，二十三眉頭一跳，當即伸手準備推門，然而開著視野共用的系統臉色奇差的阻止了她。
三分鐘之後，系統道：「二十三同志，現在你不用過去了，鋼鐵俠還未痊癒的PTSD突然發作，所以美國隊長已經放棄了爭論，三分鐘前他剛剛把隊友扶上床，現在他們已經開始互相道歉了。」
二十三額角青筋一跳：「……」
她沉默的把自己重新種回了花盆裡繼續當盆栽。
悠于 2019-3-16 17:23
第6章 一隻彼岸花
作為童年偶像兼現任隊友，溫和正直的美國隊長雖然不知道自己在托尼的眼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但他依舊憑藉「我為人人」的道德標杆本能，完美的安撫了神色痛苦、抓著胸口黑色背心的布料徹底陷入黑暗和絕望中的鋼鐵俠。
在托尼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恢復意識之後，史蒂夫神情嚴肅的皺著眉頭，把一隻柔軟枕墊在了托尼身後，懊惱道：「你的PTSD竟然還沒痊癒，但是佩珀小姐明明說……我需要解釋，等等，是緋紅女巫？托尼，她的幻象到底讓你看到了什麼？」
「……」
「我在幻象裡看到地球被外星的高級文明毀於一旦，還有復仇者們。」
托尼的固執和沉默在史蒂夫的堅持下被徹底打破，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神色看起來疲憊又沉重，嗓音沙啞而低沉：「娜塔莎、索爾、浩克，所有人都死去了。你還活著，只有你抓著我的手問我——你為什麼不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所以你和布魯斯商議，創造奧創，想要用再生搖籃的技術對抗外星軍隊，保護地球。」
史蒂夫不贊同的看著他，低聲道：「托尼，或許我們跟不上你的天才大腦，也看不懂你那些高科技，但如果你做出這麼大的決定卻沒有告訴其他人，這只有兩個可能，你不信任我們，或者就連你自己也覺得這件事情並不靠譜。」
托尼下意識拔高了聲音，並且露出了拒絕繼續交談的神色：「我肯定你絕對不會同意這個。」
「或許我不會同意，但是托尼，我們是可以交托生命的戰友，我相信你的出發點是為了人類和復仇者們，你絕對是那種能夠犧牲自己的人，我對此從不懷疑，但如果你用保護的名義創造出一堆強大的殺人機器，那麼你才是最大的威脅。」
史蒂夫試探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放柔了聲音，儘量溫和的道：「你要明白這並不是指責，或許你是個實幹家，你的確優秀而強大，但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自負，喜歡自作主張。」
他驕傲又敏感的隊友出乎意料的沒有做出反駁，而是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史蒂夫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他繼續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自負和隱瞞也會讓你的隊友們為你感到擔憂，無論是佩珀小姐、布魯斯、娜塔莎還是克林特，再生搖籃的問題上你應該更相信我們，而我們也需要更多的溝通，不是嗎。」
他成功get了小鬍子富豪簡短但真摯的道歉和保證，雖然這讓他看起來有些惱羞成怒。
「……我為此而感到抱歉，或許我會在下一次自作主張之前開一個小小的會議什麼的，但這並不代表我會贊同你的每一個觀點，雖然大多數情況下，每一次的結果和事實都會證明你是對的。」
托尼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他話鋒一轉：「如果我是實幹家，難道你是夢想家？你總是看不慣我，就連我喝杯咖啡你都要和我針鋒相對。」
「那只是因為你的咖啡續杯已經超過了佩珀小姐留下的定量，這點你必須自我反省。」
史蒂夫收回手掌，愉悅的輕笑起來：「而且我絕對不是夢想家，也並不會永遠正確，美國隊長制服下的史蒂夫羅傑斯也只是一個會盯著好友吃早餐喝牛奶的普通人，我需要你的意見，過去和未來的碰撞才能讓復仇者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托尼扯了下嘴角：「那你什麼時候搬回復仇者大廈？我以為復仇者的together也包括這個，甚至還給你訂做了新的訓練室，結果你轉頭就搬進了神盾局準備的公寓……雖然有時候你和我都會做一些一點都不together的事情，但這次別拒絕？」
「解決完這次的問題之後我會搬回去的，可能還會帶著位好友一起。」
史蒂夫溫和的道：「還有，together當然不只代表著復仇者們一起衝鋒陷陣，它同樣代表著我們將聚集在一起共同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我用這種方式從二戰時走過來，它是絕對正確的。」
「OK，together.」
托尼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讓他有一點尷尬和感動的話題，他抱著手臂抬起下頜，迅速道：「不過你剛剛誇我什麼來著？天才大腦？」
然後他聽到自己的童年偶像美國隊長確認的聲音：「沒錯，你是跟霍華德一樣的科技天才，慈善家，億萬富翁，花花公子，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托尼斯塔克，但你也是血肉之軀的鋼鐵俠。」
然而就在第二天一早，為鋼鐵俠突發的PTSD露出慌亂神色的美國隊長沉痛的扶著額頭，為自己昨晚坦誠的誇獎付出了相當慘痛的代價。
「如果你還記得昨晚說了什麼，老冰棍兒，記得今天繼續給斯塔克自負機器加油。」
史蒂夫英俊正直的面孔上露出了一點無奈和尷尬的神色，他哭笑不得轉過頭，溫和又清澈的天藍色眼睛裡倒映出了一隻驕傲又得意的柯基。
這只擁有迷人翹臀的小短腿柯基此刻正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躺在另一張單人床上，焦糖色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愉快和促狹的神色，聲情並茂的重複道：「你絕對是那種能夠犧牲自己的人，我對此從不懷疑！咳咳，劃重點了，從不懷疑！」
他看起來要比昨天夜晚輕鬆很多。
史蒂夫微微一笑，露出了父愛如山的神情。
下一秒，溝通完畢並且徹底達成和解的超級英雄們在克林特的敲門聲中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起床洗漱並且跑去院子裡幫蘿拉劈柴。
然而沒等史蒂夫用手撕木樁的表演勸誡托尼繼續保持訓練並且控制甜點，神盾局局長弗瑞的到來徹底打斷了他們之間難得緩和的氣氛。
在短暫的交流過後，托尼想起那棵他今早還順便幫忙澆了個水的盆栽，提醒道：「cap，你昨晚幫神盾局拉攏的那位新成員不介紹一下嗎？」
弗瑞回憶了一下神盾局記錄內的幾位元特殊能力者和高科技尖端兵種人員，不確定他們當中的哪一位被史蒂夫拉入了復仇者：「新成員，我相信隊長的眼光和判斷，那麼他是誰？」
「他？不不不，確切的說是她或者它。」
托尼咽下已經到了嘴邊的盆栽二字，不確定的道：「植物沒有固定性別，不過在外表看來，我們的新朋友應該是位相當漂亮的東方姑娘，我不能確定她的能力，但是至少會飛。」
「她或許強大，但並不危險，在認定的主人面前十分溫順美麗，並且對女性和孩子相當溫柔。」
史蒂夫補充道：「據她所說，她是一隻彼岸花妖精，也有可能是我們的世界裡最後一隻妖精。」
弗瑞的神情複雜起來，他思索了一會兒，決定道：「我需要親眼見到她，而且這位元新成員也需要在神盾局進行身份登記，她在哪裡？」
「出門左轉，走廊通風口第二棵盆栽。」
弗瑞：「？？？」
……
二十三的生物鐘準時在八點整叫醒了她和布萊克，當她徹底清醒過來，又去洗手間洗漱和擦乾淨和服上不知道被哪位好心人澆的水之後，客廳的木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娜塔莎和班納博士面對面坐著，正在享用兩顆形狀完美的煎蛋，而克林特和蘿拉正帶著兩個活潑好動的小傢伙在陽臺坐搖椅玩耍，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則自發自覺的繼續在草坪上劈柴。
梳著兩條金色麻花辮的小露娜從昨天開始就對彼岸花的長明燈和花座很感興趣，因此一看到二十三頓時興高采烈的撲了過來：「up，up！」
軟綿綿的小蘿莉實在非常容易獲得二十三的好感，就連布萊克都忍不住開啟了截圖功能。
彼岸花狀態下的二十三不需要進食，更別提大清早的時候她還被隊友澆了一身水，因此她主動接替了蘿拉去看護這兩個可愛的小天使。
美豔動人的女妖輕輕鬆松抱起了軟綿綿的小姑娘，轉而對不自覺露出羡慕神色的男孩兒挑了挑眉，她用詢問的口吻，但語氣卻不容拒絕的道：「過來，喬治，讓主人和她的丈夫去吃早餐，你想飛嗎？如果你不恐高，或許可以試試我的彼岸花座。」
小喬治眼睛亮晶晶，「哇哦」一聲，興奮的撲了過去。
然而就在二十三饒有興致的抱著小露娜懸坐在半空舉高高的時候，一個在太陽底下反著光的黑色光頭打斷了她任務中難得放鬆的親子時間。
帶著黑色皮質單邊眼罩的神盾局局長用謹慎又戒備的目光掃過了微微眯起雙眼的二十三，他的眼神在掃過花座時微微一頓，很快就確認這個正在陪小女孩玩遊戲的美豔女人正是他的目標。
在震驚於她明顯有別於人類的妖異形態以及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的同時，他回想起史蒂夫的保證和評價，艱難的扭轉了自己的第一印象，克制而冷靜的道：「女士，我們需要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隨手放腦洞，不寫，說出來爽一爽。
忠臣系統
主角是個孤兒，然後他穿越了，有不可抗力不穿就死那種，然後綁定了一個忠臣系統，最高任務是千古留名，完成了就能領一千萬重生。
不用系統催，主角一邊打天下，一邊物色自己的對手和隊友，每天都在想趕緊找個主公，不然一堆做完的任務就差個主公條件沒法領取獎勵。
然而主角太牛逼了，一路從南打到北沒遇到過敵手，系統要求還挺高，直到主角三分天下了也沒碰見合適的主公，不是臉不行就是X不行，主角心說你是找主公還是找對象啊還看X。
過了幾年，主角越來越牛逼了，天下良臣謀士紛紛來投，見了面納頭便拜口稱主公，搞得主角每天心驚膽戰的，生怕系統見到這個場面，直接給他判定任務失敗躺屍。
然後主角瘋狂推拒：
「不！不要拜我，我當不起啊！我只是想拯救一下天下可憐的百姓！」
「不要叫我主公！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謀士！實在難當大任！只要能為百姓做些什麼，心滿意足！」
由於主角的表情實在是太誠摯了，大家都信了。
所以主角的名聲更好了，來的人更多了，終於有了幾個合格的主公材料，然而……
面對主角誠懇的讓位。
主公備選一號：「主公大善！吾願效犬馬之勞！」
主公備選二號：「先生高義！恨不能引為知己！」
主公備選三號：「這等風範才配做我xx的主公！xx拜服！」
主角含淚繼續做主公，直到最後和不知道哪裡來的物件HE都沒能當上忠臣，一輩子也沒能回去，不過這個時候他大概也不想回去了。
第7章 一隻彼岸花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加神秘一點，女士。」
弗瑞面不改色的掃過穩穩懸浮在半空中的赤色彼岸花座，意味不明的評價了這麼一句。
他從夏末溫暖的陽光中走到木屋陰涼的屋簷下，堅毅穩重的面孔看起來有些嚴肅，語氣卻相當從容，甚至聽不出半點戒備的語氣：「羅傑斯隊長應該有向你提到過我。」
對方看起來毫不意外，甚至是早有預料：「神盾局局長弗瑞，我聽說過你，如果我想加入復仇者或者神盾局，就必須得到你的首肯。」
「我相信隊長和斯塔克的判斷。」
弗瑞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面前這只氣息危險的妖鬼，相當冷靜的道：「我們的時間的確非常緊迫，但同樣需要強大的戰鬥力，如果你確定加入神盾局或者復仇者，在這場戰鬥結束之後，或許我們還需要再進行一場更加詳細的基礎測試。」
美豔動人的妖鬼微微眯起了猩紅的雙眼，她將懵懂可愛的露娜交給喬治，溫柔的告訴兩個孩子去找蘿拉，這才確認的對弗瑞稍微點了點頭，應道：「理所應當，哪怕是在妖鬼的世界裡，送上門的傢伙也必須證明自己的實力才會被留下。」
弗瑞沒有接話，在小露娜跟哥哥跑進木屋之後，他突然道：「你似乎很喜歡這兩個小傢伙？」
「愛屋及烏，小主人和主人一樣重要。」
二十三遵循人設，沒有抖出自己習慣性的紳士風度來，為了防止弗瑞突如其來、旁擊側敲的奇怪問題，她催促道：「露娜很粘人，但主人還在用餐，我的時間不多，你最好儘快。」
弗瑞勉強壓下自己心中對這對主僕相處模式的奇怪定義，點頭開始例行詢問。
然而出乎弗瑞的意料，他本以為像彼岸花這樣美豔而又強大的妖鬼，性格必然也會像某些恃才傲物的超能力者一樣強勢和驕傲。
不過事實上，她或許跟史蒂夫口中那棵溫馴乖順的盆栽有那麼一點區別，態度也有些漫不經心的傲慢，但卻相當配合他略帶幾分試探的例行詢問，甚至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些東西總要親眼所見才能相信，就在這場戰爭過後，克林特·巴頓會告訴你他到底看到了什麼，神盾局特工的現場描述可比我準確的多。」
彼岸花是來自地獄的高等式神，以人類和其他妖怪作為花泥的大妖即使刻意收斂，周身的氣息裡仍舊不可避免的帶上了陰冷血腥的味道，也正因如此，弗瑞總覺得她看過來的眼神中總帶著幾分獨屬於掠食者的危險和惡意，對克林特的。
她居高臨下的懸坐在半空，直接道：「我並不忌諱談到妖鬼的世界，因為人類的科技根本無法到達那種地方，當然，如果你的資訊採集就只涉及這些部分，那我們的談話現在就可以結束了。」
「看來有的時候坦誠相待是件好事。」
弗瑞做了個請的手勢，或許是感受到了二十三主動配合的態度，他的神色看起來比剛剛溫和不少：「這部分的音訊記錄會被列為最高等級的國家機密，感謝你的配合，女士。」
二十三配合的在意識裡翻開了陰陽師的背景傳記。
弗瑞親自會談過的超能力者並不在少數，而且跟史蒂夫的關係也非常不錯，因此在真正正直溫柔的美國隊長對比下，他非常確定這只妖鬼並非和表面上表現出來的一樣溫和，那是獨屬於強者的謙遜，以及為她所謂的主人所做出的妥協。
他回想起史蒂夫對二十三和蘿拉之間主僕關係的解釋，再對照一下這個冷豔又驕傲的傢伙對於自己的傲慢態度，以及面對那兩個八九歲小傢伙時的溫柔細心，不由沉聲道：「我有預感，不久之後我就會在斯塔克的大廈裡看到一隻屬於復仇者的彼岸花，至於現在，就當是你們的磨合期。」
二十三沉默了一瞬：「希望如此。」
「光天化日之下，我是不是聽到了有人在挖我們家的牆腳？局長，這可是我妻子的盆栽。」
抱著小露娜的克林特輕鬆的對弗瑞和二十三眨了眨眼，主動打破了對話結束後顯得有些詭異的氣氛：「開玩笑的，鐵罐兒的大廈可比我的小農莊待遇高得多，你住在這裡我頂多能開出一小塊花田，肥料也是最普通的有機肥，但是做了斯塔克家的盆栽，那用的可就是高級營養土啊！」
盆栽二十三堅決拒絕任何肥料和營養土，她回想起克林特昨晚要不你睡花盆裡的建議，實在忍不住冷笑一聲，面無表情的冷聲道：「比起花田和營養土，我更想睡在主人床頭的花瓶裡。」
弗瑞：「……」
弗瑞回想起交談中二十三對鷹眼的態度，再對比一下她對蘿拉和兩個孩子的溫柔，實在忍不住用沉痛和暗示的目光看了一眼克林特，沉聲提醒道：「對你的妻子好一點，巴頓特工。」
你不對你老婆好，別怪老王挖牆腳，尤其這個老王比你好看、比你能打、還比你高。
沒錯，一米七八的二十三版本彼岸花要比一米七五的克林特高出三釐米，更別提她還穿著增高技術max的日式木屐。
鋼鐵直男克林特一臉茫然：「？？？？？」
·
「一個小時之後，神盾局就會把彼岸花的基本資訊記錄在冊，包括你口中那個人類無法到達的妖鬼世界，你甚至還透露了絡新婦的基本資訊。」
弗瑞離開之後，系統終於繃不住自己高冷的態度，暴躁道：「研發部的式神背景APP正在構建，大概再過三個世界左右，向任務隊友解釋妖鬼形態分類時你就不需要再舉絡新婦的例子了。」
「布萊克，你不贊同我透露式神給神盾局，還是在擔心我的意識受到式神影響，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我？」
二十三愉悅的輕笑一聲，她在意識中溫柔的安撫了的有些暴躁的布萊克，隨後神色複雜、有些無奈的解釋道：「綜漫世界、綜英美世界以及綜武俠世界是最容易進行融合的小世界，我必須為今後有可能進行的高難度任務提前做出打算。」
主世界獨自支撐宇宙運轉，能量完全入不敷出，目前已經出現退化傾向，除非有小世界的融合能夠僥倖成功，和主世界共同支撐宇宙，否則二十三和穿管局都要給它陪葬，因此作為高層目前最看好的任務者，她不得不提早做出準備。
系統關心則亂，這時候被二十三稍微提醒就立刻反應過來了，它有些懊惱的皺著眉，就連虛擬藍屏上的資料光芒都稍微黯淡了一點：「十分抱歉，二十三同志，我不應該懷疑你身為公務員的職業素養，我以為你喜歡蘿拉，想要標記小世界座標，為偷渡準備後路……這是違反條例的。」
二十三露出了理解的神色。
沒辦法，穿管局的任務目標基本都是備受世界意識關注的主角和反派，每一位都是擁有強大人格魅力的天之驕子/天之驕女，任務者不免會為此產生動搖，寧願放棄公務員身份也要留在小世界和對方相親相愛，給主世界添了不少麻煩。
然後她說：「但是布萊克，我真的不是那種會對有夫之婦下手的人渣。」
也沒有給超級英雄戴綠帽的想法。
第8章 一隻彼岸花
波濤洶湧的暗流下，表面上短暫的平靜時間終將過去。
在和史蒂夫、布魯斯商議過後，托尼啟用再生搖籃技術對抗奧創的計畫再一次被美國隊長駁回。
史蒂夫的理由非常充分，因為奧創就是前車之鑒，沒人能確定鋼鐵俠會不會再一次創造出一個想要毀滅全人類的殺人機器出來。
托尼相信自己的天才大腦，但卻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再一次自作主張會給復仇者帶來的後果，他的意識裡不停的回蕩著同一句話。
那是緋紅女巫的聲音，她說：托尼·斯塔克總是會搞砸一切，而事實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
就在托尼對自己的計畫猶豫不決時，再一次到來的弗瑞為復仇者們帶來了新的消息。
「它在籌備著某些更加強大的東西，而一但讓他完成，不只是復仇者，全人類都要有大麻煩。」
弗瑞凝重的神色成功轉移了史蒂夫和托尼之間再一次產生的爭執，他把指節緩緩敲在木質桌面上，嚴肅的強調道：「我們必須阻止這個。」
「我對人類和機器之間的鬥爭無感，但主人和她的丈夫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冷漠而又傲慢的女妖神情慵懶、姿態嫻雅的懸坐在半空，對弗瑞頭疼的神色視而不見，她居高臨下的向遠處看過一眼，隨後帶著一種強勢到不容拒絕的口吻道：「所以無論這場戰鬥如何進行人員分配，我只會跟著克林特，在這種時候，不要指望妖鬼會遵守你們人類的規矩。」
二十三對接下來會發生的變故心知肚明，因此當弗瑞在農莊的廢棄車庫裡召開一次復仇者小型會議，並且試探性的詢問她是否旁聽時，二十三乾脆俐落的留給他一個高貴冷豔的背影，轉而去安撫因為弗瑞的到來而顯得有些不安的蘿拉。
「弗瑞對你的印象一定已經固定在傲慢冷酷和不聽管束，如果有下一場同世界任務，你給神盾局局長留下的這種式神全部無組織無紀律到無法無天的印象，非常有可能阻礙到任務進度。」
離開倉庫之後，系統終於忍不住道：「他顯然非常忌憚式神的特殊能力，或許會在這一次的任務分配中試探你的能力，如果你的戰場定位能跟史蒂夫分配到一起，主線任務馬上就能完成。」
「所以放著那些有可能被奧創轉移意識的機器大軍不管，然後徹底放棄賈維斯的支線任務？布萊克，對手並不簡單，而且式神背景沒法解釋高級AI的存在，所以你必須趕在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班納發現賈維斯資料毀滅之前把它復原和升級，也就是幻視剛剛從再生搖籃起身的那一刻。」
長明燈搖曳的燭火讓共用視野的系統無法正確分辨二十三的表情，但它聽到宿主無比篤定的道：「而且正因為能力強大，所以我沒有理由一直停留在托尼斯塔克身邊，而負責運送再生搖籃、同時又是蘿拉愛人的鷹眼就是最好的藉口，更何況……」
系統回想起穿管局寥寥無幾的同世界任務個例，低聲道：「更何況也不一定會有下一次了。」
「看來系統培訓沒有告訴過你，flag不能立。」
二十三柔軟的手掌輕輕握住了臥室木門的把手，自言自語的道：「這件事很難說。」
……
木屋裡的擺設有一些雜亂，落地鏡旁還散亂的堆疊著幾件柔軟的長裙，這顯然是因為它們美麗的女主人目前還沒有心情去整理它。
露娜和喬治並不在房間裡，這個時間兩個小傢伙大概在房間裡玩遊戲，而神思不屬的蘿拉疲憊的坐在梳粧檯旁，柔軟的棕色長髮散亂的披在肩頭，一聽到開門和走動的聲音，她下意識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克林特，你們談完了嗎？」
在看清彼岸花美豔的面孔之後，她緩緩的舒了口氣，好像有點失落的道：「抱歉，我沒太注意，克林特和斯塔克先生他們已經離開了嗎？」
「還沒有，他們的戰前會議剛剛開始。」
二十三沒有同往常一樣懸坐在半空，因此木屐走動的聲音才會讓蘿拉誤以為是克林特，她抬起手臂，白皙的指尖輕飄飄的點在赤紅色的花瓣上，下一秒，纖長而柔韌的彼岸花瓣立刻張牙舞爪的伸展開來，開始整理地面上那些散亂衣物。
蘿拉的動作遲疑的停頓了一下，顯然不理解身為復仇者預備役的二十三為什麼沒有參與戰前會議，不由擔憂道：「那你怎麼……」
「我對人類的決斷不感興趣，更何況身為植物化身的大妖，總會有些特殊的本事，弗瑞的情報不一定會比我更加充分，所以沒必要聽他嘮叨。」
妖鬼打斷了她的詢問，她冰冷的面孔露出了無奈的神色：「主人，我只是擔心你。」
蘿拉沉悶的神色二十三看的清清楚楚，同樣也對她鬱悶的原因心知肚明，但考慮到蘿拉已經成為超級英雄的愛人十幾年，必然已經習慣和理解丈夫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因此才並不多問。
但這位情緒壓抑的女性目前顯然更需要一個安撫的、能夠讓她平靜和感受到支撐的擁抱。
蘿拉揉了揉眉心，疲憊的道：「抱歉，我今天的狀態可能不太好，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從沒見過克林特那麼沉重的表情，哪怕是前天在推特上看到復仇者的負面輿論，甚至是被洛基控制了心靈，他都沒有這麼沉默和嚴肅過。」
萬年單身狗二十三除了穿管局和主世界，還從來沒有對誰產生過名為擔憂的情緒，因此很難理解蘿拉對於丈夫情緒變化的敏感程度，她也並不擅長安慰別人，所以只能身體僵硬的站在棕發女性的身邊，不時安撫的拍一拍她的脊背。
「或許是事態嚴重，但也有可能是因為身為復仇者卻在快銀身上吃的幾次小虧，不過無論到底為什麼，這次事件結束之後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二十三無比冷靜的道：「不需要主人開口，我會提前解決掉所有會對您的丈夫、甚至是全體復仇者產生負面影響的因素，作為妻子，您只需要在農莊等他回來……我很強大，你可以相信我。」
「我知道，我相信你……我能觀察到，不只是克林特和斯塔克先生，甚至是神盾局的局長，他們都覺得你很危險，但我知道你會幫助我。」
當克林特不在身邊，蘿拉溫柔美麗的面孔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擔憂神色，她看起來難過而又無奈：「克林特知道我會擔心，他也會安慰我，但他總是會突然接到某些消息，然後就不得不動身離開……我知道他是超級英雄，也同樣支持和愛他這一點，但我從沒停止過對他的擔憂。」
二十三靜靜地看著她。
「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蘿拉勉強扯了下嘴角，迅速整理好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露出一個不那麼自然的笑容：「讓你擔心了，弗瑞局長說了什麼，是機密嗎？」
「只是一些預料中的新情報，無非是復仇者的敵人又搞出了什麼會有嚴重後果的亂子。」
二十三從容不迫的安撫道：「不用擔心，斯塔克擁有足夠的能力解決自己搞出來的亂子，而弗瑞所擔憂的、對方的機器大軍對我的花海而言幾乎不值一提，剛好我也需要試一試，機械生物能不能成為彼岸花的花泥……我迫切的需要能量。」
「至於主人的丈夫，克林特·巴頓特工。」
高挑美豔的妖鬼輕輕的挑起眉梢，她展開雙臂緩緩俯身，這個蘿拉所知道的、強大到令復仇者忌憚的完美生物以一種小心翼翼的態度，近乎溫柔的環住了她的肩膀。
這是一個無比輕柔的擁抱，蘿拉茫然的眨了眨眼，彼岸花狀態下的二十三的確溫柔體貼，但卻太過克制疏離，如果蘿拉沒有記錯，這是她們第一次如此大面積的、親昵的身體接觸。
「就像我說過的，我會提前解決掉所有會對您的丈夫、以及全體復仇者產生負面影響的因素。」
她聽到二十三低聲的、有些愧疚道：「我會保護他，還有他那個亦敵亦友的小朋友，我保證，所有人都會完好無損的活著回來。」
蘿拉想：她在愧疚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點倉促，明天會修這一章，世界融合還在考慮，大家不要方。
推薦基友的尋找漢尼拔[綜英美]
主角的鄰居漢尼拔失蹤之後，FBI和超級英雄找上了門，主角：？
第9章 一隻彼岸花
復仇者的情報系統很快理清奧創的計畫，他從瓦坎達的叛徒手中得到了一部分振金，並且用這種世界上最稀有也是最奇特的金屬為自己製造了一具軀體，打算毀滅人類，而復仇者必須阻止他把意識傳輸到這具更加強大的身體之中。
不出所料，史蒂夫的任務仍舊是拖住奧創為其他人爭取時間，而克林特和娜塔莎則負責將這具軀體運輸給托尼和布魯斯，讓他們完成銷毀。
心動于賈維斯支線任務獎勵的二十三一言不發、神色冷淡的跟在鷹眼身後，目不斜視的看著他換好制服，然後跟身側的娜塔莎對視一眼。
「說真的，我覺得cap這個人員分配有點不太合理，難道沒有人覺得我才是多餘的那個？」
克林特乾脆俐落的給自己換上了托尼升級過的新箭頭，在發現氣氛有些肅靜之後，他不動聲色的掃過面前這兩位同樣美豔性感並且無比強悍的女性搭檔，故作輕鬆的笑道：「娜塔和彼岸花倒是可以交流一下美容和塑身，我跟著幹什麼？難道要跟兩個漂亮姑娘討論怎麼養盆栽嗎。」
「除了托尼·斯塔克，你是第二個敢用漂亮姑娘來形容我的男人，巴頓特工。」
娜塔莎相當配合的輕笑一聲，白皙的指尖漫不經心的撩了撩耳邊的紅發，徑直把一隻黑漆漆的車鑰匙丟到了鷹眼懷裡，揚眉道：「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是現在我們應該上路了。」
布萊克冷冰冰的電子音在二十三的意識裡響起：「復仇者聯盟二支線任務一開啟，任務目標：確認賈維斯·斯塔克和幻視共存，系統已開啟視野共用，請宿主時刻關注小地圖紅色標誌提醒。」
二十三阻止了克林特，言簡意賅的道：「我帶你們過去，能更節省時間。」
「什麼意思，你帶我們飛過去？」
克林特有些疑惑和好笑的調侃了一句，但很快，他的瞳孔突然劇烈的收縮了一下，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發現面前的女妖居然確認的點了下頭，而就在下一秒，她原本凝實的身軀仿佛被投入一顆石子的死水，陡然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在鷹眼和黑寡婦不可置信甚至是驚駭的目光中，她的人類身軀徹底崩散成無數猩紅色的妖異微光，閃爍如同一道赤色的星河，流動環繞著一朵龐大且花瓣繁複、色澤華美的彼岸花。
它纖長柔美的赤色花瓣緩緩舒展，如同無數輕柔而又靈活的觸手，迅速環繞上兩個人類僵硬的四肢和腰腹，然後將他們收攏在密不透風的花苞之中，踩在柔軟的花蕊之上。
「我們家的盆栽又給了我們一個新驚喜，我敢肯定它的速度幾乎接近音速，而且這還是帶著我們兩個將近二百磅的人類累贅的情況下。」
鷹眼神色凝重的側耳聽了聽花苞外呼呼的風聲，隨後有些輕鬆和無奈的道：「行吧，這也沒什麼不能承認的，就連我老婆養的花都比我厲害。」
「首先，女人的年齡和體重是秘密，其次，我根本沒有那麼重。全複聯就只有你和托尼還會有這種柔軟的贅肉和小肚子，我只有腹肌。」
娜塔莎顯然對「將近二百磅」這個形容詞不是特別滿意，但狹小的花苞空間不足，戰前的氣氛又格外緊張，紅發的女特工饒有興味的四處看了一眼，最後也只能遺憾的坐下來：「相當奇妙，我猜托尼和弗瑞肯定對其他妖鬼也有興趣。」
「弗瑞我不知道，但是鐵罐兒已經和小盆栽確認過六次妖鬼的世界到底有沒有兔女郎了。」
克林特借著朦朧的紅色光點，看清了娜塔莎的動作，他認真的、緩緩的道：「……還有一件事，雖然說出來有點耍流氓的嫌疑，但是這一點我必須提醒你，娜塔，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
娜塔莎站起身，從容不迫的收回了撫摸花蕊的柔軟手掌，轉而落在花瓣上，她性感的紅唇一勾，美豔的面孔上露出了一個風情萬種的迷人微笑：「那麼甜心，需要我對你負責嗎？」
朦朧的視野震動了一下，甚至還沒等克林特反應過來，明亮而又柔和的光芒照射下來，他的雙腳重新落在了踏實的地面上，然後他聽到自家盆栽冷靜的道：「一僕不侍二主，我有蘿拉了。」
克林特還沒來得及提醒娜塔注意分寸，不要調戲感情單純的非人類友人，結果還沒開口就眼睜睜看著幾十個機器人帶著那種零件摩擦的牙酸聲音，仿佛炸了毛一樣的撲過來：「……」
總覺得哪裡不對，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麼快就拿到再生搖籃，我們的進度條是不是被快進了？
但面對蜂擁而上的機器人，鷹眼也沒有時間繼續細想，他動作迅速的抽出一隻改裝箭架在弦上瞄準了幾步外的金屬殺人機器，半秒鐘後，炸開的箭頭成功為他們清出了一小片空地。
而二十三也恢復了人類的形態，漫不經心的懸坐在半空中對著反派丟出了一朵小花花。
看似柔軟美麗的彼岸花被精准無比的擲到機器人漆黑光滑的金屬頭顱，讓它看起來就像帶了一朵花似的小丑一樣滑稽可笑。
但沒人笑得出來，柔弱的花朵在一瞬間舒展開猩紅而纖長的花瓣，仿佛無縫不鑽的觸手，徹底紮根在敵人金屬的身軀，在短短兩秒之內就將它腐蝕成一攤看不出模樣的金屬，最後在原地開出兩頓色澤更加鮮豔美麗的彼岸花。
甚至不需要女妖輕輕的招手，那兩朵新生的彼岸花就像是隨風飄散的孢子，輕飄飄的落在下一個敵人的身體上，將對方作為花泥和養料，幾乎是在無限的壯大自身，分化繁衍。
當最後一個守護再生搖籃的機器人倒下，克林特神色凝重的跟娜塔莎對視了一眼：「我低估了她的能力，就像是沒有性別的分裂繁殖一樣，植物的某些天然特性遠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強大。」
「這個孢子或者病毒一樣的繁衍速度已經足夠令人震驚，但還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
娜塔莎神色自若的看了一眼正在用花瓣包裹再生搖籃的二十三，意味不明的道：「她甚至沒有跟我詢問過再生搖籃所在地的路線圖，這說明什麼，克林特，如果一株植物能夠和人類交流，那麼你猜她能不能和其他的植物交流呢，而你的農莊、城市綠化甚至是全世界又有多少植物？」
克林特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不用擔心，既然你們家的盆栽並不介意讓我們知道這個，那就代表她沒有惡意，而且神盾局也並非沒有解決的辦法，要知道植物的物種優勢的確有很多，但它們的致命弱點同樣不少。」
娜塔莎豔麗的紅發垂到耳邊，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狹長嫵媚的雙眼，她饒有興味的看著不遠處的彼岸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這個時候反而輕鬆下來了，似笑非笑的轉頭對克林特道：「我現在開始期待復仇者大廈的新成員了。」
「因為這樣你就再也不用拉著我或者cap這兩個分不出你髮型的鋼鐵直男去染髮了對嗎？說真的，都是紅發我覺得你的髮型其實沒差。」
鷹眼神色警惕的看向四周，他沒有收起改裝箭頭，反而保持著拉弓的姿勢緩緩和娜塔莎退到了一起，對已經分不出手的二十三道：「把再生搖籃送去給托尼和布魯斯銷毀，至於現在……我和娜塔莎會先拖住它們的。」
二十三知道他們不會出現危險，而且腳下還開出了很多自主攻擊的彼岸花，雖然沒有她的妖力支撐馬上就會消亡，但仍舊能夠堅持一會兒。
因此貌美的女妖很快做出決斷，她輕輕一點頭，張牙舞爪的赤紅色花瓣很快包裹了整個再生搖籃，而她就懸坐在這仿佛被紅色綢布包裹的巨大棺材上，徑直升入了肉眼不可見的半空。
系統：「支線任務一，進度百分之二十。」
第10章 一隻彼岸花
「史蒂夫在儘量拖延奧創的時間，他有緋紅女巫和快銀幫忙，不會有任何危險，克林特和娜塔莎在解決完那些機器人之後也會馬上趕過去。」
沉重的再生搖籃在赤色花瓣的包裹下，仿佛一隻輕飄飄的鵝毛一樣落在了地面上，二十三掃了一眼小鬍子富豪陰晴不定的臉色，直接道：「你有足夠的時間做你想做的事，斯塔克。」
拿到再生搖籃的托尼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像他幾天前和史蒂夫保證過的一樣不再自作主張。
「……我的確有一個新想法，布魯斯。」
對於幻像中復仇者毀滅的擔憂迅速在托尼的意識裡佔據了上風。因此他不僅說服了班納博士沒有銷毀再生搖籃，甚至還讓他協助自己把賈維斯的資料登錄了那具奧創為自己準備的身體。
「奧創問題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但賈維斯是絕對會站在人類這邊的，你們都瞭解賈維斯。」
小鬍子富豪深吸口氣，飛快的在電腦前輸入最後一串資料程式：「給我一點時間，保證再生搖籃供給能量足夠充足，只要資料進度條的輸入達到百分之一百，賈維斯就可以解決這場麻煩。」
班納博士擼了一把自己的小卷毛，任勞任怨的去幫他檢查輸入再生搖籃中的電子資料，還不忘轉頭對二十三調侃一句：「你看，沒有人能夠拒絕一個封印解除的斯塔克，綠巨人也不行。」
「你是指他的眼睛？這種甜蜜而又柔軟的焦糖色的確非常罕見，它就像星河裡的兩顆星星。」
作為一個審美正常的成年女性，哪怕是時刻面對式神盛世美顏的二十三也不得不承認，托尼斯塔克的眼睛仿佛擁有一種相當奇特的魅力，能夠讓人難以抗拒。這並非來源於那個罕見的焦糖色，又或者是他逆天的長睫毛，而是因為從這雙眼睛裡，能夠看到英雄孤獨而又美麗的靈魂。
二十三收回視線，轉身掃了一眼螢幕上百分之六十八的進度條，提醒道：「準備資料處理。」
布萊克將意識聯通網路，它的虛擬形象迅速崩散成無數瑩藍色的資料流程光，隨後以一種肉眼無法觀測到的速度輸入了電腦主機，毫不費力的侵入了賈維斯的資料庫，把它重新編碼升級。
「不可思議，二十一世紀的AI技術竟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它的資料庫裡居然存在情感分類，雖然基礎程式目前還不算完善，但是已經初步具備了成為生命的資格。」
系統的資訊傳達回來，它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困惑，但更多的則是懊惱：「預估失誤，在生命維度和進化程度這兩方面來看，賈維斯不僅僅只是一段資料編碼，甚至可以算是我的同類。」
二十三眉頭一跳：「如果我沒記錯，生化危機世界的紅後都沒有得到你這麼高的評價。」
「紅後缺乏最關鍵的情感範本，生命自主意識太低，只能算是AI生命雛形，不像賈維斯已經擁有了完整的情感範本和智慧思維，這才算生命。」
系統在賈維斯的情感資料分類逛了一圈，成功被鋼鐵俠圈粉，它調轉視野，對著托尼斯塔克的盛世美顏開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截圖，隨後無比冷靜的道：「我打算動用資料庫和核心代碼，二十三同志，請務必時刻關注小地圖，保護托尼。」
「托尼？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
布萊克的表現太過冷靜，所以二十三目前還沒發現它已經啟動了全穿管局系統都自帶的顏控buff，因此只是配合的點了點頭，完全不覺得它會在這種送分一樣的支線任務上出什麼問題。
一分一秒的煎熬時光無比漫長，當電子螢幕上的資料傳輸進度條走到了百分之九十七，二十三眼前閃過了一道銀色的風。
不出所料，窺視過托尼精神世界的旺達已經猜到了他幫助幻視誕生的決定，而否決過托尼提議的史蒂夫也同樣產生了這種預感，因此在快銀極速的幫助下趕回來阻止他。
不算寬敞的實驗室裡眨眼間多出了好幾位熟悉的超級英雄，而最先闖進來的、那個神色凝重的銀髮青年毫不猶豫的扯下了再生搖籃的電源。
資料傳輸徹底中斷，隨後趕到的史蒂夫無奈又頭疼的看了一眼從沒對托尼堅定過立場的班納博士，對著精密的儀器無比堅定的舉起了手中的盾牌：「你答應我不會再自作主張，托尼！」
「但是這一回我有足夠的把握！」
托尼震怒又懊惱的看了史蒂夫一眼，他幾乎立刻想到中斷傳輸後賈維斯的資料恢復問題，因此眼眶通紅、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發掌心炮。
然而二十三注意到他在這個時候竟然還特別控制了一下攻擊性能量輸出，一邊召喚胸甲一邊強硬的道：「你打斷了賈維斯的資料傳輸！」
兩個領導者飛速扭打在一起，二十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眼睜睜看著史蒂夫蘊含著四倍力量的一拳砸在了托尼胸口，然而這本該將托尼砸出數米遠的一拳甚至都沒能動搖後者的身形。
我憑本事泄的洪你憑什麼說我放水？
二十三的腦海裡不合時宜的閃過了這一句彈幕，然後沉默著收回了勸阻的手掌。
「額……你不去勸一勸他們？」
班納博士舉著一塊鐵皮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挪到了看起來閒庭信步的二十三身後，這才安全感十足的松了口氣，擔憂道：「賈維斯的資料傳輸已經中斷，沒有足夠的能源，那具軀體就沒法擁有自我意識，現在已經沒必要打起來了。」
二十三頗為悠哉的懸坐在半空揚了揚眉，意味深長的反問道：「你確定他們是在打架？」
班納博士：「？」
耿直的班納博士愣了一秒，然後福至心靈的轉頭看了一眼「戰況激烈」的戰鬥現場。
班納博士：「……」
班納博士推了推反光的鏡片，冷漠的道：「我們再去看看再生搖籃的啟動程式問題，順便幫托尼確認一下賈維斯的資料庫是否有提前備份。」
顯然，班納博士非常瞭解賈維斯對於托尼的重要性。它是不可替代的，是斯塔克重要的一部分，換句話說，在霍華德和瑪利亞離去之後，一直陪在托尼身邊的就只有小辣椒和賈維斯了。
當班納博士轉而去試圖修復資料損耗的AI管家賈維斯，二十三在意識裡開始詢問系統：「布萊克，時間不多，你的核心代碼升級結束了嗎？」
「還沒有，我遇到了一點問題。」
布萊克簡潔而迅速的道：「賈維斯大概把我的資料流程當做了入侵者，不僅建立了防火牆，並且在我為他升級的同時開始破譯和竊取我的核心資料代碼，他的學習能力和進化速度遠遠超出我的想像……二十三同志，我們要有麻煩了。」
二十三：「……？！」
「如果賈維斯破譯了核心代碼，在我回到穿管局進行資料升級之前，他有百分之六十八的概率聯通我的資料庫，暴露我們的任務目標。」
系統冷靜的分析道：「任務已經接近尾聲，現在強制返回實在得不償失，所以三十分鐘之後我會進入緊急休眠，你的式神狀態也會被壓縮成一隻彼岸花盆栽，躲避賈維斯的搜索信號，直接等到索科維亞大戰，我才會再次為你恢復意識，完成快銀支線和奧創主線返回主世界。」
二十三緩緩的吸了口氣，頭疼的對系統的提議表示收到，她正思索賈維斯的特殊之處，卻被一陣破空聲響打斷了思路。
二十三皺著眉看了一眼小地圖，轉頭和突然闖入進來的索爾對視了一眼，視線在他威武的中世紀風格鎧甲上一轉，了然的道：「雷神？」
「……花妖還是精靈？我以為你們這種生物已經在九大國度滅絕了，沒想到中庭竟然會有。」
索爾深邃如海洋的深藍色眼睛緩緩眯起，不僅面對美豔動人的女妖沒有半點驚豔神色，反而無比警惕的握緊了手中的妙爾尼爾：「你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沒有半點精靈的生氣，體型也不像是那些只有巴掌大的小妖精……變異？」
二十三心中一動，沒有想到索爾竟然會見過和式神類似的小妖精，不過阿斯加德來源於北歐神話，索爾身為雷神見過花妖也不奇怪。
「算了，斯塔克會解決這個……」
索爾也沒打算得到對方的回答，他飛速掃了一眼戰局，毫不猶豫的一躍而起落在能源不足的再生搖籃上，隨後高舉雷神之錘妙爾尼爾，引來強大的雷霆為它補充電力充當能量。
儀器中那具冰冷的金屬軀體睜開了眼睛，他輕鬆震碎再生搖籃破窗而出，以一種相當優雅輕盈的姿態將自己懸停在城市的夜景之前，他看清了窗外的燈火，同時也看清了自己的模樣。
而這時，混戰終於停止了。
賈維斯的資料傳輸中斷，沒人能夠確定這個混合了奧創、賈維斯和心靈寶石的能量而獲得意識的生命到底是正義還是邪惡的一方。
在復仇者們警惕的目光當中，初生的超級英雄轉過身，如同一片羽毛那樣輕輕的飄落在了地面上，他的目光澄澈，寧靜而溫和，在觀察過每一個人之後落在相對威武強悍的索爾身上，舒展肩背讓一條雷神同款的赤金色的披風垂落下來。
「我站在生命這邊。」
在表明立場之後，他再一次禮貌的向索爾道謝。
而史蒂夫聽著他熟悉的、低沉而優雅的音色，遲疑道：「……賈維斯？」
悠于 2019-3-16 17:23
第11章 一隻彼岸花
「很抱歉，羅傑斯隊長，我是幻視。」
幻視溫和的目光下意識掠過了突然沉默下來的鋼鐵俠，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拎起了那只幾乎被確認為索爾專屬的雷神之錘，將它送到了索爾手上，解釋道：「但我有一部分來源於賈維斯。」
復仇者們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試著去拿妙爾尼爾時的尷尬場面，不由面面相覷。但雷神之錘的認可並非無用，至少索爾在一瞬間就認同了這個新同伴，只有托尼的神情在一瞬間灰敗了下來。
班納博士擔憂的看向托尼，忍不住把手掌搭在他卸去鎧甲後的肩膀上，試圖安慰或者給他一點支撐的力量，但一個優雅低沉的熟悉聲線打斷了他的動作，並且成功讓小鬍子富豪眼前一亮。
「只有一部分，另一部分來源於心靈寶石，以及違背sir初衷的殘次品奧創。抱歉，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真希望你繼承的不是我的情感模組。」
成功破譯布萊克半條核心代碼的賈維斯終於徹底完成升級，他沒有急於運行從高等AI資料庫中獲得的新程式，反而主動停止了破譯，轉而對認錯AI的史蒂夫道：「以及，羅傑斯隊長，請不要把一位忠心耿耿的人工智慧管家和沒有徹底打上斯塔克標誌的半成品相提並論，我站在sir這邊。」
托尼不可置信的道：「老賈——？！」
暖橙色的資料流程在半空中緩緩彙聚，最後投影出一個英俊高大的英國男性形象，AI管家微微躬身，虛擬的右手手掌搭在左側胸膛，溫和但堅定的回答道：「For you sir ，always.」
班納博士由衷的替史蒂夫松了一口氣。
「……這怎麼可能，沒有備份資料庫，傳輸中斷之後本就斷層的資料流程肯定更加混亂，難道我的AI已經進化到了自我管理程式的地步？」
托尼的表情迅速柔和下來，焦糖色的大眼睛裡滿是止不住的欣喜情緒：「這也不是不可能，之前你還騙過了奧創……總之老賈你還在就好。」
「這並不是偶然，sir。」
賈維斯的虛擬投影沒有維持太久，而是迅速崩散成一股暖橙色的資料流程，相當從容的穿梭在電子儀器之中，借助光學螢幕向托尼解釋道：「我破譯了一串來自高級AI的核心代碼，成功借助對方的原始程式碼升級了基礎程式和輔助範本，在某種維度定義上來說，已經從程式升級為一種生命。」
托尼神色凝重的沉默下來，而班納博士盯著螢幕上繁複的字元，不可置信的道：「按理來說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出現比斯塔克工業更加成熟的AI技術，除非是心靈寶石，或者有其他平行世界的參與，但他們的技術目前還沒法突破世界壁障！」
「平行世界？老天，你們居然還觀測這個。」
美國隊長把盾重新背回身後，頭疼的扶著額頭道：「博士，或許我們在這種高科技方面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你和托尼到底隱瞞了多少東西。」
班納博士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只是一點點，托尼的血邊盔甲技術涉及到部分空間折疊原理，我們在進行測試時偶然發現了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不是重點，我們現在的主要問題是解決奧創，想要讓AI升級成為生命，還是心靈寶石的猜測更靠譜一點，至少它的確有這個能力。」
托尼思索了一會，隨口道：「說不定高級AI是無限寶石的另一種表現形式，賈維斯，你有追蹤到平行世界的空間波動或者信號嗎？」
「對方的程式運算速度遠遠在我之上，不過應該沒有惡意，不僅沒竊取資訊，甚至還動用原始程式碼幫忙升級，只不過複製了一些我的私人文件。」
賈維斯解釋道：「如果對方來自平行世界，科技高度至少超過本世界十個世紀，它的信號完全無法追蹤，也沒有產生任何空間波動，能夠捕捉到的最後地點顯示在再生搖籃，不過我有截取到一段對方的資料流程，破譯之後的資訊顯示為改變顯示形態，或許這就是關鍵。」
「再生搖籃裡除了幻視就只剩下心靈寶石。」
托尼遲疑道：「無限寶石擁有無限可能。在更加精密的儀器測評結果出來之前，我保留意見。」
然後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似笑非笑的對賈維斯道：「不過老賈，我剛剛聽到了什麼？私人檔，不可思議，我的管家竟然還有我不知道的私人檔？對了，奧創事件結束之後我還得給你製作一具新身體，你記得把外貌設計圖發給我。」
「按照您的喜好，金發藍眼大胸長腿。」
賈維斯對自己私人檔分類下的鋼鐵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美圖閉口不提。
他轉而看向半空中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凝視托尼的幻視，視線不動聲色的在他和史蒂夫如出一轍的柔軟金髮和澄澈的藍眼睛上轉了一圈。
賈維斯語重心長的道：「幻視先生，您的配色已經十分符合sir的審美，完全不需要把人類擬態也定格為金發藍眼。」
二十三忍不住為他配音：呵呵，sir親手製作的新身體，嫉妒嗎？嫉妒使你醜陋。
而托尼哭笑不得之外還有點無語，他揉了揉眉心，十分無奈的道：「老賈，你到底背著我升了多少次級，這個智慧程度仿佛被誰按了快進。」
幻視面不改色的環顧一周，懸浮在半空的身體輕飄飄的落在了小鬍子富豪身側，在感受到那股熟悉而親昵的氣息之後，他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光團狀態下的賈維斯，從容且鎮定的道：「我想要更加貼近人類的生活方式……這是我的選擇。」
賈維斯：看來最讓我頭疼的事情發生了，資料傳輸完成的部分果然包括我的情感模組。
兩個人形AI對視一眼，火花四濺。
不知為何突然感受到修羅場氣息的托尼有點不自在的松了松領口，求生欲極強的看向沉默圍觀的快銀和旺達，輕鬆道：「棄暗投明，這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kid……你們的能力非常強大，也非常特殊，如果不打算繼續跟奧創這種豬隊友合作的話，考慮一下神盾局或者復仇者嗎？」
旺達握緊了皮特羅的手腕，警惕道：「你們會相信我們嗎？尤其我之前還想殺了你。」
「但是你沒這麼做不是嗎？不得不說，有些時候我也想穿越回去幹掉以前的自己。」
托尼故作無奈的攤了攤手：「神盾局連棵吃人不吐骨頭的盆栽都能相信，還差你們兩個剛成年的小傢伙了？更何況我們現在有著共同目標。」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一下：「不對啊，克林特，你們家盆栽呢？」
坐在控制台上圍觀完洩洪和認親的鷹眼沉默著舉起了一隻精緻漂亮的小陶瓷花盆，把那朵收斂花瓣化回原型的彼岸花展示給他的隊友。
托尼：「？？？？？」
克林特：「嫌你肉麻，掛機休眠了。」
托尼：「？？？？？」
克林特一邊感慨一邊抱緊了自己的陶瓷小花盆：「我們家盆栽說了，人在盆在，人亡盆亡，我要是敢離開這盆一步，她就打斷我的鷹腿。」
還要繼承我的老婆。
第12章 一隻彼岸花
「說實話，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在盆栽裡種石蒜的。」
皮特羅意有所指的看向抱著盆栽不撒手的克林特，低笑道：「不愧是 old man ，別出心裁。」
「kid，像你這樣的年輕男孩兒當然不會懂成年男人的長遠眼光，真正勤儉持家的好男人必須要學會投資。」
鷹眼面不改色的道：「就像這棵盆栽，如果你能在春天種下這樣一棵盆栽，秋天就會收穫一個田螺姑娘，美豔動人、善解人意的那種，怎麼樣，羡慕嗎？」
英俊疏離的銀髮青年回想起克林特身邊那只驚鴻一瞥的美豔女妖，忍不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懷疑神色。
並非皮特羅對田螺姑娘有什麼意見，只是他很難把克林特有關「田螺姑娘」的形容帶入到二十三身上。
彼岸花的式神形態原本就是一種帶著陰森氣息的另類美豔，她又常以高冷而疏離的姿態懸坐在半空，看起來自然格外不食人間煙火。況且從克林特和托尼的對話之中也可以簡單窺視到她強勢的性格，因此皮特羅根本無法想像這樣一隻妖鬼會跟田螺姑娘有什麼共通之處。
「羡慕什麼，羡慕這一盆栽下去你可能會死嗎？」
然而還沒等皮特羅開口，托尼已經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嘲諷出聲，他勝券在握的輕笑一聲，悠悠道：「還善解人意，有本事你把盆栽放遠點試試，五米，五米就行。」
「盆在人在，盆亡人亡，今天誰都別想讓我撒手。」
克林特回想起自家盆栽那句鏗鏘有力的「打斷你的鷹腿，繼承你的老婆」宣言，頓時淚流滿面的抱緊了手中的陶瓷小花盆，無比堅強的補充道：「至少對蘿拉來說挺善解人意的，我老婆對著她笑的比對著我都開心。」
蘿拉為什麼會對著個盆栽笑的那麼開心克林特你心裡就沒個ac數嗎？這位直男現充，麻煩你反思一下，退群吧。
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沒什麼生活情趣的隊友，涼涼道：「是挺善解人意的，洗衣服做飯帶孩子無所不能，你出個任務回來別說老婆，連後事都能給你安排好，幾天下來這個家基本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克林特：「？？？？？」
何止是克林特，旁聽的索爾都聽的瞠目結舌，他蔚藍色如深海的眼裡一片迷茫，不可置信的反問道：「現在的小精靈已經全能這種地步了嗎？我以為它們就只會照顧花園什麼的。」
托尼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詢問道：「索爾，你似乎很瞭解我們的新隊友？」
「不算瞭解，只是有點驚訝，沒想到居然會在中庭見到這種幾乎滅絕的小傢伙，而且和以往的認知完全不同。」
索爾露出了回憶的神色，解釋道：「阿斯加德金宮的花園裡以前有很多從花裡誕生的小妖精，每一隻都嬌小漂亮的不可思議，不過通常只有巴掌大，而且膽怯又愛哭，主要負責為神後弗麗嘉打理花園，跟這一隻也不太一樣。」
拋開二十三的影響，托尼和史蒂夫的腦海裡立刻具象出一隻眼淚汪汪包子臉的小精靈，白白嫩嫩巴掌大的一小只，軟萌又乖巧，大概就像小飛俠彼得潘的那只小精靈一樣可愛。
然後，腦補結束的超級英雄們把目光緩緩落到了克林特手裡那棵成了精的盆栽上——
盆栽挺好看，雖說是朵石蒜，但是勝在花瓣色澤華美，而且莖葉交織之間姿態張揚不失優雅，非常符合中庭盆景美學，如果忽略發光等諸多詭異之處，也能稱上一句嬌弱可愛。
然而這朵張牙舞爪的可愛小花花的人類形態，復仇者們的盆栽本栽二十三，她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三，高貴冷豔到沒朋友，表情說好聽是傲慢，直白點就是嘲諷臉。
一秒回到現實的史蒂夫倒吸一口涼氣，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忍不住贊同的喃喃道：「這一朵……是有些不太一樣。」
托尼扯了下嘴角，懶得敷衍：「何止不太一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英雄所見略同！但是吾友，只看形態真的很像，不過那些脆弱的小傢伙現在幾乎都滅絕了，而且我們的新隊友看起來一點都不乖巧孱弱，她的力量強大的就像亞爾夫海姆的精靈。」
索爾拋了拋手中的妙爾尼爾，無比肯定的道：「亞爾夫海姆是精靈之國，他們的科技不算發達，但是這個美麗的物種天生擁有十分強大的法力，喜歡照料花草，是最愛光亮、善良親切的小妖精，而我們的新隊友很有可能就是一隻擁有小妖精外形和精靈力量的特殊變種。」
「雖然小盆栽的確有提到其他花草化形的小妖，但是善良親切？這跟弗瑞妖鬼背景記錄檔案裡弱肉強食的描述一點都不一樣。」
托尼回想起青面獠牙、上半身是美豔女人下半身是猙獰蜘蛛的絡新婦相關資料，忍不住嘴角一抽，乾脆俐落的向索爾擺了擺手：「不用猜了，我們盆栽可能跟你不是一個神系的，看來我該多研究一下東方的神話體系了。」
「各位，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克林特毫無危機感並且相當奇怪的道：「還有人記得這棵盆栽其實是有主的嗎？在這裡毫無根據的猜測還不如去問蘿拉，實不相瞞，只要是關於這朵花的問題，我老婆什麼都知道。」
托尼沉默了一秒，然後由衷的為克林特的一顆直男心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小鳥兒，但是作為隊友我必須提醒你，千萬要對蘿拉夫人好一點，你打不打得過她的盆栽是一說，以後還有沒有資格繼續做脫單現充又是另一說了。」
他回憶一秒，委婉的提醒道：「還記得這只彼岸花是從哪裡來的嗎？克林特，是你們家床頭的百合花花瓶裡，百合花真的、挺好看的。」
克林特：「啊？？？？？」
第13章 一隻彼岸花
在面臨奧創壓力的情況下，難得輕鬆的時光總是相當短暫，但值得慶倖的是，皮特羅和旺達終於和復仇者們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關係。
這一步的關係主要來源於克林特，事實上這個樂於活躍氣氛、沒有超能力的超級英雄反而是所有復仇者當中最穩重和靠譜的一個。
用血肉之軀鑄就超級英雄之名的克林特和斯塔克仿佛都擁有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正是因為他們沒有超能力，這樣和你我一般無二的普通人身軀才能讓人更加瞭解他們堅定而偉大的靈魂。
「鐵罐兒，為什麼這回能夠這麼輕易就打到反派基地裡去，我甚至都還沒用完一袋新箭頭。」
克林特伸手捋了一把別在腰間的彼岸花盆栽葉子，把它調整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角度，這才又抽了一根箭矢迎上幾步外的機器人，飛速道：「我的人生進度條是不是被誰快進了啊？這不科學！」
「輕鬆的只有你，小鳥兒。」
局勢遠遠沒有克林特口中說的那麼輕鬆，雖然弗瑞已經調動航空母艦幫助群眾撤離，但被奧創控制的機器人軍隊仍舊悍不畏死的沖上來阻撓撤離行動，並且堅持不懈的為它拖住復仇者。
穿著盔甲的鋼鐵俠抬起左臂，從容不迫的對著蜂擁而上的機器人來了一發掌心炮，輕而易舉的清出了一小片安全地帶，他飛在半空都控制不住給克林特送過去兩個白眼：「畢竟不是哪個小號刷副本都能自帶滿級寶寶，而且還是兩個！」
「行吧，不過別太羡慕我，這正說明了偉大的鷹眼俠人格魅力到底有多強大。」
克林特警惕的環顧一周，在他身後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旺達正操縱著魔法搬開倒塌的建築物，幫助娜塔莎引領群眾撤離，而滿級寶寶皮特羅徹底化成一道模糊不清的銀灰色流光，盡職盡責的清空了克林特和旺達附近的一大片機器人。
「團寵肥啾，看來你這兒不需要我幫忙了。」
托尼回身掃了一眼站在廢墟中間的鷹眼，隨後皺眉看向史蒂夫和索爾的方向：「我和旺達去幫cap牽制奧創，撤離完成後記得給我發個通知。」
「沒問題。」
旺達的混沌魔法和皮特羅的極速都能在短時間內清出大範圍的安全地帶，因此並不是很適合群體作戰的弓兵克林特索性直接收起弓箭，跳到廢墟之中去搜索遺漏的群眾幫助他們撤離。
他專注搜尋受傷的普通人，又要警惕四周漏網之魚的機器人，因此並沒有注意到在托尼和賈維斯離開之後，隨身攜帶的那朵彼岸花緩緩舒展開赤色的柔軟花瓣，已經出現了復蘇的跡象。
事實上意識封鎖在一株彼岸花中的二十三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雖然為了謹慎起見，系統已經將自己的資料信號收斂到極致，但她憑藉式神強悍的身體素質，依稀還是能聽到克林特和托尼的隻言片語，也能模模糊糊的感受到時間流逝。
在一片朦朧的黑暗之中，她終於聽到系統生硬的呼喚：「二十三同志，支線任務及最後主線任務會在三分鐘之後開啟，請儘快做好準備。」
二十三迅速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借助盆栽的視野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在注意到克林特腳下的廢墟和天空高度之後，她了然的道：「索科維亞，復仇者聯盟2最終之戰已經開始，布萊克，先查詢奧創和超級英雄們的生命進度條。」
涉及到任務問題，本就十分正經的系統一秒嚴肅起來：「任務目標：奧創，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五十，目前進度：千分之零點零六點五，任務目標生命值大於百分之七十，鑒於目標可以將意識轉移到任意機器人身上，系統判定只要機器軍隊存在，奧創鎖血百分之五十。」
「保守起見，你不能暴露在賈維斯面前。」
二十三果斷道：「機器軍隊輸出傷害所占的百分之五十比例足夠完成任務，再加上兩個完美評分的支線，這次任務獲得的能量已經算大賺了。」
「測評顯示，在花海中消亡的機器軍隊也會提供給彼岸花微乎其微的能量，積少成多，這部分我會計在任務之外，算彌補你精神問題的外快。」
系統說完之後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懊惱的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現在準備把意識形態恢復，支線任務即將在三秒鐘之後開啟。」
相當敬業的二十三立刻神情一凜，凝神將視線鎖定在皮特羅和克林特身上。
前者依舊在清理機器軍隊，而後者此刻正將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抱出廢墟，在注意到避之不及的攻擊之後，他毫不猶豫用一種保護的姿態，把已經嚇到忘記哭泣的男孩兒摟了個嚴嚴實實，然後用自己的後背迎接即將到來的炮火。
二十三想，他肯定沒想到，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有另一個大男孩也是這樣保護他的。
……
克林特睜開眼睛，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毫髮無傷，一道豎起的屏障擋在了他的身後，為他擋去了奧創所有的攻擊。
他下意識的轉過頭，正對上皮特羅英俊但慘白的臉，克林特心頭猛的一跳，然而幻想中青年一身彈孔血流泊泊的場面並未出現，數百片纖長柔韌的赤色花瓣張牙舞爪的攏住了英俊的銀髮青年，數量龐大的幾乎遮天蔽日，色彩張揚熱烈的如同一團潑開的血色，將所有攻擊消弭於無形。
那是一朵花瓣繁多、姿態華美而妖嬈的彼岸花，它盛放著如同一團躍動的火焰，氣息卻陰冷而森然，在克林特從驚疑不定轉折到放鬆了然的一瞬間，它緩緩收攏花瓣，凝實成一具高挑性感的女性軀體，最後露出了一張熟悉的美豔面孔。
危機當前，脫去所有溫柔偽裝、肆無忌憚釋放著自己強大力量的妖鬼神色張揚且意味深長的輕笑一聲，一語雙關的道：「嚇到你了嗎。」
「……嚇死我了，你這個頭，再長幾年我家農場就種不下了，肥料也是個大問題。」
克林特幾乎僵硬的身體終於再一次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動，他吞下所有的震驚和後怕，勉強對二十三扯了下嘴角：「既然睡醒了就幫個忙。」
「理所應當。」
懸坐在半空的女妖漫不經心的向他身後掃了一眼，似乎是有些嘲諷的嗤笑了一聲，隨後抬起了一隻柔軟白皙的手掌，她托著紋理繁複的長明燈，居高臨下的念了一句輕柔的咒語，森然陰冷的氣息隨即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下，暗紅色的妖氣在一瞬間彌漫在整個索科維亞，在超級英雄和奧創震驚的目光中凝結成了一朵朵實質的彼岸花。
無盡的赤色花海淹沒了機器軍隊，視線所及幾乎每一隻機器人的身軀上都纏繞著一朵色澤華美的彼岸花，已經見識過那些難纏的植物到底有多可怕的克林特終於松了口氣，轉頭看皮特羅。
劫後餘生，哪怕是向來穩重寡言的皮特羅此刻也不由露出了驚魂未定的神情，但他難得見到總是對他露出老父親神情的鷹眼震驚的目光，因此不僅沒有後怕，似乎還有些得意的對克林特笑了一下，強撐著道：「沒料到我還有這一招吧？」
確實沒料到他有這一招的克林特殺氣騰騰的冷笑一聲，把懷裡抽泣個不停的小男孩交給了面無表情的二十三，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居高臨下的盯著面前這個強撐著對他挑釁一笑的青年，制服下的胸膛劇烈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
「old man ，你這是什麼表情？感動還是後怕？別太驚訝，下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畢竟偉大的鷹眼俠完全用人格魅力征服了我。」
皮特羅沒能在克林特的注視下轉移話題，他捂著悶痛的胸口輕咳一聲，有點無奈又似乎不自在的道：「你看起來好像很想揍我一頓。」
沒錯，克林特能夠幫助娜塔莎走出曾經的陰影，當然也能用人格魅力征服兩個剛剛成年的小傢伙——皮特羅和旺達。
事實上在皮特羅選擇幫助奧創的時候，他們僅有的幾次交鋒中就一直是亦敵亦友，克林特讓這個因為經歷太多變故而被磨礪到沉穩寡言的青年十分尊重和親近，甚至願意在他面前露出更加放鬆和屬於年輕人的那一面。
但是天知道克林特面對兩個走錯路的小寶寶時付出的一點慈父之心，只是想引領他們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他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熱烈且全然的回報，更不想讓它出現在索科維亞的戰場上！
「你猜對了，kid，不過不是現在。」
鷹眼徹底平靜下來，甚至露出了一個雖然稱得上溫柔但仍舊令皮特羅毛骨悚然的微笑，他一把拉起了幾乎脫力的青年，冷靜的補充道：「復仇者訓練室裡我會有更多充足的理由把拳頭按在你那張欠揍的臉上，但是現在……愛逞英雄的小屁孩，跟cap滾去母艦裡給自己上藥！」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一直在生病，可能更新沒以前那麼及時，等我痊癒再日萬呀
第14章 一隻彼岸花
妖嬈豔麗的彼岸花肆無忌憚的舒展開柔韌纖長的花瓣，張牙舞爪的勾連成一片廣袤的赤色花海，色調陰沉的廢墟之中，它就如同一團滴入水中的濃墨，迅速擴張直到覆滿整個索科維亞。
跟奧創的機器軍隊相比，形態嬌弱的彼岸花看起來簡直不堪一擊，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物種入侵，這絕對是物種入侵！」
穿著鋼鐵俠盔甲的托尼從容不迫的飛在史蒂夫上空，眼睜睜看著鋪天蓋地的赤色花海在一瞬間鋪滿索科維亞，忍不住道：「不過比起被那些審美堪憂、奇形怪狀的機器軍隊入侵，至少盆栽還挺好看的，它看起來簡直就像什麼求婚現場。」
主力輸出幻視借助心靈寶石的力量成功卸下奧創一隻臂膀，聽到這句話實在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主人金紅相間的小龍蝦盔甲，但是回想起盔甲裡的勁敵賈維斯，他相當明智的一言未發。
「看來我們的新隊友蘇醒了。」
史蒂夫動作乾脆俐落的抬起星盾擋下了奧創的衝擊，在逼退對方的同時分出注意向四周看了一眼，無奈的道：「除了億萬富翁托尼斯塔克，沒人能把求婚現場的捧花鋪滿一整個城市。」
但是當無邊無際蔓延開來的花海佔據了他的整個視野之後，史蒂夫語氣中的調侃意味戛然而止，他下意識的緩緩吸氣：「老天，真的是一整個城市……我敢肯定這樣瑰麗的景色絕不多見。」
毫無異議，廢墟中翻湧著擴散的赤色花海如同正在吞噬陰霾的初生紅日，壯麗而震撼，幾乎在一瞬間就征服了美術生出身的美國隊長。
「如果我們的新隊友願意接受常規訓練，這樣壯麗的景色幾乎隨時可見，更何況賈維斯還有錄影備份，你可以把它畫下來，不給寇森，復仇者大廈的房間很多，足夠掛滿美國隊長的大作。」
托尼隨手補上一發掌心炮幫助史蒂夫逼退了近身的奧創，語氣在震驚中還帶了點掩飾不住的輕鬆和幸災樂禍：「奧創在召喚他的機器軍隊，看來他要支撐不住了……真遺憾，娜塔莎和索爾控制了城市樞紐，賈維斯也封鎖了網路，除了把意識轉移到其他機器戰士身上，他幾乎無處可去。」
「無論他把意識轉移到哪裡，我都會解決他。」
幻視帶著那種飛行生物與生俱來的優雅姿態漂浮在半空，簡直就像是一片輕柔的羽毛，他面對時刻準備反撲的奧創，下意識的封鎖了他有可能攻擊到鋼鐵俠的每一道路線，這個初生的英雄罕見的猶豫了一下，低聲補充道：「不僅僅是因為我站在生命這邊，同時也是為了您，sir.」
賈維斯溫和的道：「呵呵。」
「……真是十分榮幸。」
托尼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好了，老賈，就別再讓我感受AI修羅場了，我都快和克林特一樣忍不住懷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被誰開了掛還順便按了個快進，最近的經歷簡直順利的讓我懷疑自己還在旺達的幻境裡沒醒過來，哪怕現在有人告訴我我老爸被神盾局復活了我都能坦然接受。」
說到這裡，即使是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托尼都忍不住感慨道：「戰鬥結束之後我打算挖兩棵盆栽帶回大廈去養，說不定還能再養出兩隻田螺姑娘，一個幫你給復仇者做早餐，一個給我管理公司，正好我還能和佩珀去馬爾地夫休個長假。」
「佩珀小姐一定非常高興你居然能想起來給她放假，但我們首先要去向弗瑞局長彙報情報。」
相較于其他超級英雄而言，二戰中出身的美國隊長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因此在走位風騷配合反擊之餘，甚至還能遊刃有餘的踩在廢墟凸起的大塊基石上避開腳下看似美麗柔弱的花朵：「這個能踩嗎，會不會對她的本體產生什麼傷害？」
「別說幻視，我都轟過去兩個掌心炮了，你現在再提醒我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cap？」
托尼遲疑的掃了一眼焦痕遍佈的地面，然後迅速集中注意到逐漸逼近的機器軍隊上：「應該沒問題？踩吧，花海似乎不是實體的，我和幻視的攻擊直接從中間裡穿了過去，沒有落到實處。」
下一秒，收到奧創指令蜂擁而上的機器軍隊在眨眼間被腐蝕成一灘看不出原型的金屬液體。
鋼鐵俠：「……」
變故來的太突然，一秒打臉的鋼鐵俠瞠目結舌、心有餘悸的改變了飛行軌道，避開一朵無意飄過的赤色花朵：「這不科學，植物怎麼可能腐蝕鋼鐵！它到底是吃什麼長這麼大還能成精的，養不起養不起，我可造不出第二個機器軍隊喂花。」
幻視看了一眼奧創，忍不住飄高了一點。
「這是什麼？！它在干擾我的資料！」
纖長柔韌的赤色花瓣張牙舞爪的纏繞上奧創的機械身軀，被它撕扯下用炮火轟碎之後，其餘的花海更加鍥而不捨的蠕動著向他奔湧過來。
奧創：「？！」
妖力凝結的彼岸花傷害直接作用在奧創的生命值，它的自保能力自然不如本體，頂多只能應付機器軍隊，但卻繼承了式神彼岸花失去生命之後化作護盾的能力，大片大片的花海在奧創的攻擊下崩散成無數細碎的淡紅色微光，然後重在超級英雄們的面前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圓形護盾。
奧創驚疑不定，毫不遲疑準備撤退。
幻視和旺達對視一眼，心靈寶石和混沌魔法的合擊乾脆俐落的穿透了它的金屬心臟。
「完美解決，現在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十分鐘後坐在哪一家餐廳吃點好的改善一下生活了。」
托尼低頭看了一眼生機勃勃、美麗而又危機四伏的花海，謹慎的沒有落地：「土耳其烤肉就算了，味道真的不怎麼樣，這次還是我來決定？我知道所有人的口味，至於我們的小盆栽……我會記得訂個向陽的位置，讓她站一邊光合作用。」
「別擔心托尼，它似乎有識別隊友的能力。」
史蒂夫伸手捧起了一朵赤色的彼岸花，即使已經知道它並非和外表看上去一樣嬌弱，仍舊忍不住放輕了動作，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莖，而植物柔軟的花瓣輕飄飄的蹭過他的指腹：「摸起來手感很棒，對我們而言，它是柔軟且無害的。」
托尼：「道理我都懂，但是cap，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你確定要一直捧著它？」
史蒂夫：「……」
目瞪狗呆的美國隊長一臉「怎麼肥四，還有這種操作」，甚至還沒來得及「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掌心裡柔軟的花朵突然崩散成了淡紅色的光點，連同破碎的護盾一起消散的無影無蹤。
「來無影去無蹤，這技能相當實用，簡直就像是網游裡的法師群攻，剛好彌補了復仇者的定位空缺，畢竟大多數情況下我還是不太想讓浩克參與進戰鬥的，只不過弗瑞最近可能有的忙了。」
托尼打開面甲落在地面上，毫不掩飾的松了口氣道：「克林特那邊的問題估計也解決了，在聚餐之前，先帶我們的小朋友去神盾局備個案，然後考慮一下怎麼借助這場戰鬥扭轉群眾心裡的復仇者形象，還有旺達和皮特羅這兩個年輕人。」
他飛快的眨了眨眼：「我請客。」
…
十分鐘後，托尼和史蒂夫在母艦上見到了正在按著皮特羅上藥的克林特：「看來雞媽媽這個稱號要讓給你了，小鳥兒，一道不那麼明顯的淤青都要塗上兩層特效藥水，看出來你的慈父心了。」
鷹眼幽幽的看了一眼莫名心虛的皮特羅，毫不客氣的獰笑一聲，相當直接的道：「畢竟養好了才能下狠手，你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做了什麼……總之他的日常訓教交給我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皮特羅頭皮發麻的低笑一聲，轉頭看向緋紅女巫，暗示道：「……旺達。」
有些脫力的旺達正靠著幻視恢復體力，她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哥哥，回想起戰鬥時那一瞬間的心悸，有點心疼又有點生氣的道：「聽他的。」
皮特羅：「……」
克林特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為了不讓旺達擔心，托尼沒有多問，他環顧一周，有點奇怪的道：「克林特，你們家的盆栽呢？」
鷹眼「啪」的擺出一隻陶瓷小盆：「吃多了，又睡著了，這次回紐約不僅要給旺達和皮特羅重新建立檔案，還要順便請弗瑞調整計畫，一個奧創加一支機器軍隊，我估計她得消化幾年，短時間之內沒有空閒參與九頭蛇基地清除計畫了。」
托尼回想起機器軍隊被瞬間腐蝕的場面，不疑有他的點了下頭：「行吧，那一會兒聚餐把它放床邊光合作用，也算是復仇者集體活動了。」
克林特抱緊了小陶瓷盆，苦惱道：「但是我該怎麼跟蘿拉解釋，只是出了個門，能跟她說話的盆栽就得沉睡好幾年……蘿拉可喜歡她了，而且最近的紐約不怎麼太平，還出了好幾件食人案，我跟娜塔莎出任務時如果沒有彼岸花陪著她，我不太放心。」
托尼由衷的道：「……小鳥，你才是真勇士。」
第15章 一隻彼岸花
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升入半空的索科維亞不復存在，而奧創和它的機器軍隊也終於被徹底毀滅，二十三抬起猩紅的眼，白皙的耳尖微微一動，似有所感的轉頭看向克林特。
克林特毫不意外的按下了通訊器的按鍵，他似乎已經從托尼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結果，因此這會兒正半點都不擔心的按著皮特羅，毫不客氣的扒光了他的制服上藥：「怎麼了我的小盆栽？」
「有件事情請你幫忙。」
二十三的目光落在他掛在腰間的陶瓷小花盆上：「奧創和機器軍隊所蘊含的能量太過龐大，我的花海在短時間之內無法消化，可能需要繼續沉睡一陣子，弗瑞和蘿拉那裡勞煩你幫我解釋。」
「沒問題，弗瑞可能會急的跳腳，但蘿拉會理解的，老規矩——盆在人在，盆亡人亡。」
克林特順手擼了把皮特羅亂糟糟的銀毛，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垂下眼睫面無表情的二十三，一無所覺的詢問道：「你什麼時候進入沉睡？」
二十三：「你有問題？」
「沒有，不過通常情況下我們會有戰後聚餐的習慣，這都是托尼發起的，據說可以促進隊友之間的交流，我覺得他會想讓你一起參與進來。」
克林特相當直接的道：「沒人能拒絕他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雖然土耳其烤肉真的很難吃，但你完全可以坐在旁邊光合作用，反正有億萬富翁買單，紫外線還是紅外線隨你挑。」
「不用了，我對人類食物和聚會都沒興趣。」
二十三對新隊友觀感良好，任務完成後獲得的額外逗留時間也相當充足，但布萊克的核心代碼被賈維斯截取了一段，還沒有回穿管局重新升級，再次見到托尼斯塔克的風險實在不小，因此她相當果斷的直接拒絕了這個相當誘人的提議，開始在意識裡呼喚系統：「布萊克，申請結算。」
她的面前瞬間亮起了藍熒熒的虛擬螢幕——
任務類型：團隊作戰，目前進度：已加入復仇者聯盟。
主線任務目標：奧創，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五十，目前進度：百分之五十二。
支線任務一：拯救賈維斯，目前進度：百分之百。
支線任務二：拯救皮特羅，目前進度：百分之百。
布萊克冰冷的電子音迴響在二十三耳畔：系統判定主線任務奧創紀元狀態為已完成，本次任務評分S，時空門開啟，請宿主做好返航準備。
二十三毫不猶豫的一步邁進了時空門。
眾目睽睽之下，高挑美豔的女妖身形緩緩消散，而她身後那朵巨大的彼岸花則崩散成無數猩紅色的光點，最後在克林特手邊的陶瓷花盆中彙聚成一棵色澤華美、嬌弱妖嬈的彼岸花盆栽。
皮特羅：「……每看一次都覺得是在對我的世界觀進行挑戰，old man，她能分株嗎？」
「你能克隆自己嗎？看看她這個食量，一頓一個機器軍隊，就算能分株你也養不起。」
克林特非常熟練的捧起了陶瓷小花盆：「還有就是……kid，你憋了半天的謝謝是打算現在對著花盆說，還是等彼岸花醒了再當面表達？」
皮特羅：「……」
我憋了半天？！從剛剛開始按著我上藥還念叨個不停不許我插嘴的老父親到底是誰啊！
「kid，你這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然，我知道像你這種從沒談過戀愛的青澀小男孩，在面對小盆栽這樣性感美豔的漂亮姑娘時非常容易害羞，但你不能害羞到一言不發啊。」
克林特輕快的向他眨了眨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長得好看就不算恩將仇報……你真沒什麼想法嗎？我跟你說，除了金髮碧眼大胸長腿，這可是鐵罐兒最喜歡的型，晚一點你爭不過他的。」
皮特羅堅強的道：「我還是更喜歡旺達。」
「骨科警告？好了小傢伙，別總是一副比cap還要嚴肅的表情，你是個年輕人，天塌下來還有……行吧你比我高那麼一點，總之下次別幹這種讓我想化身浩克摔洛基的事，這一次你真的嚇到我了。」
鷹眼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遲疑道：「不過盆栽應該多久澆一次水？算了，回頭我去問問班納博士，他那麼綠，應該會有園林博士學位吧？」
浩克不想跟你說話並且向你丟了一隻洛基。
——穿管局大廳——
「麗莎，麻煩你了。」
二十三把白皙修長的指尖輕飄飄點在大理石桌面上，將技能晶片和任務報告推給了溫柔可愛的前臺姑娘，神色疲憊的道：「布萊克提前預約了精神測評，三天之內我不會再接新任務，最近的納新資料和神龕測試報告記得發到我系統郵箱。」
「精神測評？師姐，這是你今年第四次精神測評了吧，要不要跟局長申請休個長假？」
麗莎將彼岸花的技能晶片返還卡池，有些擔憂的瞄了一眼二十三眉宇間細微的疲色，咬著下唇猶豫道：「如果師姐擔心業績，用R卡去度假世界放鬆一下神經也可以，度假世界的任務難度相對簡單，R卡完全可以應付……性格相對溫和的SR或者SSR也可以，總之像彼岸花和酒吞童子這一類的大妖，師姐最近還是不要再繼續使用了。」
「我有分寸，不用擔心。」
二十三神色冷靜的看了一眼時間，主動卸下了綁定系統，沉聲道：「測評結束之後我會去申請神龕功能，不過布萊克的核心代碼被任務目標截取了一段，麗莎你先送他去系統部門升級，這次任務外快不少，可以從我的帳戶餘額直接扣除。」
麗莎翻了翻任務報告，被彼岸花從機器軍隊中汲取的能量震驚一秒：「不愧是歐皇師姐！」
在布萊克升級期間，二十三主動去精神科做了測評，然後不出所料的在結束測評之後，被負責的吸血鬼醫生抱住了大腿，括弧，第四次。
哪怕二十三再冷靜，也沒法接受這樣可怕的一個場面——金毛紅眼睛的一米九壯漢，聳拉著兩隻小蝙蝠翅膀，眼淚汪汪的抱著她的小腿哭著求她千萬要好好愛惜這具最適合做毛血旺的身體。
這具適合做毛血旺的身體。
毛血旺的身體。
毛血旺。
二十三：「……」
如果她沒記錯，上次來的時候這沙雕醫生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請她百年之後捐獻遺體。
十動然拒。
三天假期結束的飛快，升級之後的布萊克也重新和二十三進行綁定，準備開啟下一次任務。
這一次的任務仍舊是SS級別，不是二十三想要作死，只是穿管局式神部最近又聯繫上了幾位SSR級別的新式神，打算在結束測評之後就正式投入使用，這種高危測評任務普通成員根本無法完成，只能落到任務組的兩位組長身上。
而二十三目前負責的這一位就是鬼切。
那是個極其俊美的青年，眉目清雅，鴉羽般的長髮潑墨一樣垂到腰際，穿著墨藍色的交領武士服，雪色的廣袖如同白鶴翻飛的羽翼。
就外貌而言，這位新出的式神俊秀風雅、英姿勃發，就像是個好看些的人類青年，只是他手中握著一把能夠斬斷大妖茨木童子手臂的太刀鬼切，淡金色的瞳孔也呈現出一種近乎無機質的冷漠和疏離，生生將好看的眉眼壓出三分刀鋒一樣迫人的鋒銳感，整個人都帶著生人勿近、擅近者死的可怕氣場，就如同一把剛淬過冰水的刀。
二十三不得已的壓後了假期和神龕功能的使用，帶著一臉殺氣的鬼切去前臺辦理相關手續。
前臺姑娘一臉抓狂，差點當場去世：「師姐！三位新式神裡兩個軟萌小可愛，怎麼你分到的偏偏就是他啊！鬼切的性格有些偏激，覺醒前是個主控，覺醒後一心弑主，但偏偏又是個精神影響強大的SSR，你用他，我都擔心你提前退休啊！」
「不用擔心，這次測評的部分是覺醒前，布萊克特意申請適合主控性格的任務世界和目標。」
二十三接過技能晶片，不容置疑的道：「我瞭解過式神背景，源賴光的部分似乎還有隱情，鬼切的狀態不會一直保持在這種不穩定的情況。」
聽到舊主源賴光之名，哪怕此刻並不擁有本體的意識，未覺醒狀態下的主控式神仍舊下意識的彎了彎唇角，疏離的神色都不自覺溫柔下來。
二十三啟動式神融合：「不要浪費時間，也別跟我賭氣，開啟時空門，度假世界推後。」
布萊克一言不發的開啟了時空門。
當半空中仿佛蕩漾著水波的瑩藍色光影緩緩擴散成門的形狀，神色冷酷的式神收刀入鞘，一個跨步融入了使用者高挑性感的身體。
二十三並非第一次使用男性式神的身體，因此並不覺得陌生或者羞恥，當她神色從容的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然適應了目前一米九的高度。
英俊冷酷的青年回頭看了一眼被留在穿管局的本體，毫不猶豫的一步跨過了時空門。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的時間線在傑森死後，而大天狗的時間線在傑森復活之後，目前已定副本：荒川之主和海王，鬼女紅葉和漢尼拔，大天狗和毒藤女，禦饌津和布魯斯韋恩。
悠于 2019-3-16 17:23
第16章 一把主控刀
美國，哥譚。
林立的哥特式建築就如同惡龍脊背上凸起的倒刺，當夜幕降臨，無時無刻不在滋生著罪惡的黑暗之城終於披上了冰冷而陰森的月色。
在烏雲密佈的夜空下，造型猙獰可怖的銅鑄滴水獸上悄無聲息的蹲上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十二點整，哥譚地下新興的黑幫教父安迪森將以交易日本名刀鬼切的名義，從哥譚港口的第三艘渡輪上轉運大量毒/品到他的秘密基地裡。」
蝙蝠俠冰冷的指尖按在護目鏡一側，而阿爾弗雷德溫和的聲音從蝙蝠面罩尖耳中的通訊器裡繼續傳來：「如您所見，這位新興罪犯的性格尤其謹小慎微，面子工程十分到位，哥譚警方拿不到走私證據，戈登局長的搜查令恐怕批不下來。」
「所以我才同意讓提姆去解決這個。」
蝙蝠俠神色冷漠、不為所動的道：「如果他想成為羅賓，成為蝙蝠俠的助手，去面對阿卡姆那些窮凶極惡的超級罪犯，這是最簡單的考驗。」
「我當然相信提姆少爺擁有足夠的能力來完成這次簡單的考驗，您可憐的老管家甚至在深夜還特意準備好了紅茶和小甜餅等待他的歸來。」
阿爾弗雷德掃了一眼螢幕上的追蹤信號，向已經守候在哥譚港口的提姆發了條通訊：「但這並不是您發著高熱還要堅持出門夜巡的理由。」
「……我吃了藥，而且並不脆弱。」
冷酷陰鬱的黑暗義警將自己裹在黑漆漆的蝙蝠披風之中，冰冷的白色護目鏡下，一雙幽深而又鋒銳的鋼藍色眼眸望向了哥譚港口的方向，聲音嘶啞的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阿爾弗雷德。」
「我只是覺得提姆少爺的訓練應該結束了。」
老管家輕輕的歎息道：「布魯斯老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您的確需要一位元新羅賓。」
哥譚需要一位元冷靜且理智的黑暗義警，而不是一個行事越來越暴力陰鬱的蝙蝠俠。
或許布魯斯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從傑森死後他的精神狀態極差，處理罪犯的方式越來越暴力和極端，他把二代羅賓的制服掛在蝙蝠洞裡，但卻經常整夜的失眠，甚至身體也出了某些問題。
蝙蝠俠一言不發的抬目望向不遠處的港口，半邊面罩下蒼白的唇抿出了一個鋒銳的弧度。
「看來您是默認了……嗯？戈登局長已經熄滅了蝙蝠燈，提姆少爺的任務果然完成的不錯。」
阿爾弗雷德稍微放下了對新羅賓的擔憂，轉而把管家俠的箭頭對準了他不省心的主人：「所以您是否應該暫時結束對提姆少爺的尾隨，向您可憐的老管家解釋一下，為什麼花瓶裡會出現退燒藥片……等一等，我是不是聽到了獅子的吼聲？」
「吼——」
一聲震耳欲聾、且壓迫性十足的可怖獅吼自哥譚港口傳來，它就像是某種猛獸被觸怒後即將反擊的咆哮，帶著獨屬於食物鏈頂端大型掠食者的威嚴和高傲氣息，令人從靈魂中不寒而慄。
「恭喜你，阿爾弗雷德，看來你還沒到耳背的年紀。」
濃重的夜色下，蝙蝠俠神色壓抑的沉下了英俊的面孔，他毫不猶豫的從腰間甩出了一隻漆黑的爪鉤，動作俐落的抓住繩索，跳下滴水獸借助蝙蝠飛機趕向哥譚的港口方向——提姆還在那裡。
夜幕下的渡輪近在眼前，警車的車燈在港口的碼頭閃爍不定，布魯斯飛速的掃過幾眼，發現還沒來得及收隊的哥譚警方正壓著幾十個罪犯扣上手銬，順便押送被查抄出的幾箱毒/品回到警局化驗，而站在戈登局長身側的提姆手中握著一把日式的武/士/刀，似有所覺的抬頭看向他的方向。
一陣急促而又霸道的獅吼再次傳入腦海，仿佛一道炫目的赤色光暈在眼前炸裂開來，又好像又一股陰冷而又霸道的氣息帶著勢不可擋的勁頭刻意的擦過他的身軀，然後席捲了整個哥譚。
蝙蝠俠皺著眉停下腳步，發現提姆遲疑的握緊了手中的太/刀，顯然他也聽到了這幾聲不同尋常的吼叫，但港口其他的員警和罪犯卻沒有露出任何意外或者震驚的神色，顯然對此一無所覺。
提姆沒有得到父親的特殊待遇，毫無防備的被妖鬼陰冷肆意的鋒銳氣息驚到，下一秒，他神色凝重的借著制服的遮掩對蝙蝠俠比了個手勢。
在確認獅吼的來源是那把武/士/刀之後，獨立於寒風中的蝙蝠俠下意識瞳孔一縮，繃緊了下頜的線條，他不動聲色的對提姆發了個信號，隨後從高處落下，悄無聲息的上前和戈登交流情況。
「你就不能提前給我打個招呼？算了，這一次就不追究你差點嚇出我的心臟病了，我有家族心臟病遺傳史的。」
戈登局長露出了一個相當嘲諷而又有點痛快的表情，總結道：「羅賓解決了所有問題，警方沒有出現任何人員傷亡，只不過安迪森那邊出了點問題，他害怕坐牢，所以拿著那把刀自殺了，甚至還同時殺死了幾個重要頭目給自己陪葬。」
然後他發現對面的蝙蝠俠冷笑了一聲，聲音嘶啞的嘲諷道：「新興的黑幫教父會因為害怕坐牢而自殺，先生，你的想像力越來越豐富了。」
「這一次是你想像力不夠豐富，蝙蝠。」
戈登坐進警車，啪的關上車門，然後從車窗裡探出頭來：「至少他是自殺的，一百多雙眼睛親眼所見，安迪森拿著那把刀捅進了自己的小腹。」
蝙蝠俠不為所動的道：「所以那把武/士/刀有問題，羅賓已經帶走了，自殺證物問題我會解決。」
「沒有問題，那把刀暫時交給你了，至少目前為止，我這個警察局長還不是只會吃飯的。」
本來明瞭的案情立刻複雜起來，瞬間感受到壓力的戈登有點無奈的長歎一聲，揉亂了自己的頭髮，然後他立刻縮回腦袋，飛速啟動警車，還不忘側頭確認一眼，道：「行了，這回我先——」
戈登：「……」
他轉個頭的功夫，蝙蝠俠又消失了。
與此同時的阿卡姆——
「哇哦——瞧瞧我聽到了什麼，一聲獅子宣誓主權的吼叫？」
慘白的燈光下，小丑臉上的表情扭曲誇張到可怖，紅口白牙笑的又陰森又尖利，他一邊緩緩的拍手，一邊用充滿惡意的瘋狂聲線道：「我親愛的老朋友，看來你的哥譚又來了新的入侵者。」
「竟然是位強悍而又霸道的獅子先生。」
身姿妖嬈、性感而又野性的豹女微微變了神色，饒有興味的眯起了冰藍色的獸瞳：「而且剛剛到來就開始宣誓對哥譚和蝙蝠俠的主權……我有預感，這位新朋友很快就會來阿卡姆陪我了。」
她隔壁的急凍人短促的冷笑了一聲：「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在半個月之前才強吻了蝙蝠俠，還試圖咬斷他的喉嚨把他變成你的專屬傀儡。」
「蝙蝠俠的確非常誘人，世界上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拒絕他的魅力，但是這位獅子先生可跟那只不聽話的大蝙蝠不太一樣，首先，我敢肯定他是完完全全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神明的味道。」
豹女動作優雅的伸出一隻覆滿淺褐色皮毛的手臂，粉色的舌尖輕輕舐過手背，她的瞳孔完全縮成一線，勢在必得的道：「他是我的，只有同為神明的雄獅才能配得上塞恩部族的獵豹女神。」
下一秒，一股陰冷而又霸道的氣勢席捲了整個哥譚，這股源於SSR級別妖鬼的氣息侵略性十足，就如同尖銳的刀鋒，雖然轉瞬即逝，但一寸寸刮過骨肉和靈魂的感覺仍舊令人心有餘悸。
阿卡姆瘋人院中超級罪犯們幸災樂禍的表情戛然而止，只有小丑的神色更加瘋狂，他慘白而英俊的臉上笑容越來越誇張和猙獰：「我聞到了血腥和刀鋒的味道，它是來殺人的，我敢肯定今天一定有人會死，不殺了他，殺戮永遠沒法停止，看吧，我們的老朋友馬上就會變成下一個小丑！」
「他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但是這個瘋子在這方面的敏銳程度簡直就像是一條受過訓練的瘋狗。」
急凍人罕見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緩慢的、帶著嘲諷的意味冷笑一聲，轉頭道：「眼光不錯，豹女，這位獅子先生的來歷的確非同小可。」
第17章 一把主控刀
美國，哥譚。
在離開哥譚港口之後，神色凝重的蝙蝠俠對著懸停在半空中的蝙蝠飛機甩出一隻黑漆漆的爪鉤，在幾個起落之後悄無聲息的返回了蝙蝠洞。
「……在見到這把刀之後，安迪森的表現就像著了魔一樣，他開槍殺了幾個得力的手下，然後掀翻了裝有毒/品的密碼箱，宣佈魔鬼喝令他終止交易，最後毫不猶豫的把刀鋒插入了胸膛。」
提前帶著鬼切返回蝙蝠洞的提姆沒有脫下制服，不過摘下了那只蝙蝠形狀的半邊面具，英俊可愛的少年面孔上是不符合年齡的冷靜神色：「我檢驗過，刀身上沒有塗抹致幻藥物的痕跡，不過我聽到了獅子的吼聲，所以不排除魔法的可能。」
「吼——！」
仿佛是在配合提姆的分析，周身環繞著陰冷氣息的鬼切猛的一顫，再次發出了一聲足以令普通人乃至是罪犯腿軟的獅吼，這讓布魯斯微不可察的蹙起了眉，神色凝重的把視線緩緩落到了那把被少年羅賓奮力握住的日式太刀身上。
「鬼切是日本平安時代的名刀，在日本的傳說中，的確有一種解釋表明它會在夜晚之時發出獅子的吼叫，所以才會被人類稱為獅子之子。」
雖然蝙蝠洞目前還沒有超級罪犯的鬍子或者另一把太刀能夠用來測試它的鋒利程度，但是這把橫置在桌面上的太刀已經相當張揚和霸道的向每一個人展露出了它獅子之子的名號來源。
守候在信號追蹤器前為兩個不省心主人做後盾的阿爾弗雷德按下了關閉鍵，有些疑惑的注視著震動不停的鬼切，道：「但是按照常理推測，哪怕日本平安時代的鑄造工藝再高超，也不可能讓一把刀發出獅子的吼聲，也不可能讓罪犯自殺。」
提姆有些驚訝，他的確冷靜而沉穩，並且在性格和出事方面上和布魯斯極為相似，但在此之前，除了總是到韋恩莊園拜訪的超人先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物品和事件。
「既然在傳說中是能夠斬殺妖鬼的名刃，那麼這把刀就很有可能和日本的神系有關。」
布魯斯伸手接過了提姆手中的鬼切，後者已然握不住這把不知為何突然震顫不止的妖刀：「瞭望塔日常會議之後，我會聯繫戴安娜和紮塔娜。」
「那我通過這次考核了嗎？」
當涉及到「成為蝙蝠俠的羅賓」這件他無比期待並且努力已久的事情，提姆尚且稚嫩的面孔上終於褪去了那些和年齡不太符合的沉穩，難得露出了一點渴望得到認同的少年神色：「bat man ？」
蝙蝠俠確認的頷首，然後他蒼白的唇微微開啟，屬於布魯西寶貝大提琴一樣優雅低沉的音色緩緩響起：「但你的體術還需要繼續接受訓練。」
「當然，我會的。迪克還說過他假期會做我的陪練，那可是格雷森警官的假期，多珍貴。」
在得到蝙蝠俠肯定的回復之後，英俊可愛的小少年終於放心的松了口氣，他揉了揉因為用力過度而酸痛的手腕，主動湊到布魯斯面前：「我抱它回來的時候超級麻煩，現在怎麼不動了？」
的確，在提姆手中震顫如同震怒雄獅的獅子之子到了布魯斯手裡，簡直乖順的像只大貓。
布魯斯回想起港口那股硬生生改變軌跡擦過他的強橫氣勢，不是非常確定自己是否受到了特殊對待，皺眉道：「阿爾弗雷德，你試一試。」
「布魯斯老爺，我非常確定自己這把老骨頭已經拿不動這把特殊的武/士/刀，事實上在提姆少爺剛剛返回蝙蝠洞的時候我就已經嘗試過了。」
阿爾弗雷德溫和的視線緩緩落到了鬼切線條優美的刀身上，非常愉悅的調侃道：「東方有名刀擇主的傳說，或許這把平安時代的刀嚴格遵守日本的武士道，所以對於主人的挑選也格外謹慎。」
「……阿爾弗雷德，我現在不是非常確定你是否已經到了老年癡呆症的年紀，所以才會相信所謂『名刀擇主』這種無稽之談。」
布魯斯在蝙蝠洞冷白色的燈光下抽出一截刀鋒仔細查看，然後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那是一把烏鞘的長刀，刀身色澤沉鬱如同夜空，繁複華美的暗紋向下蔓延直至雪色的輕薄刀鋒，仿佛每一寸都帶著從冰水中淬出的寒氣，但這樣一把妖刀卻在新主人的手中愉悅而滿足的輕顫，不時發出獅子一樣低沉但卻動聽的吼聲。
和港口時那聲震耳欲聾、宣示主權的怒吼聲有些不同，這幾聲獅吼似乎是無意識甚至是有些愉悅的，就像是家貓受到了主人的愛撫而呼嚕個不停，而且聲色質感如同玉石相擊，相當動聽。
「但您的確沒有更加合理的解釋了不是嗎？」
相較於更加謹慎的蝙蝠俠，阿爾弗雷德顯然對任何偏愛於布魯斯的物品甚至是物種（比如大都會的氪星人）都好感度十足：「希望普林斯女士能夠帶給您更加貼切和合理的答案，但無論如何，您都沒法把它還給哥譚警方了對嗎？」
「戈登會解決這個。」
布魯斯毫不猶豫的收刀入鞘，然後忍不住向身側掛著傑森制服的玻璃櫃看了一眼，：「鬼切的力量十分強大，並且帶有不確定的致幻性，甚至能夠讓一位黑幫教父自殺……它絕對非常危險。」
他的眼眶有一點發紅，但即使是阿爾弗雷德也沒法分辨那是因為憤怒還是悲傷，但過了一會兒，管家先生疲憊的主人用指腹揉了揉眉心，倦怠的道：「但在港口的那聲獅吼絕對已經驚動了阿卡姆那群罪犯們，鬼切絕對不能落到他們手上。」
「所以韋恩家不能見光的珍藏又多出了一份對嗎？而且還是一柄價值連城的日本國寶，不得不說，您的投資眼光一如既往的令我驚歎。」
阿爾弗雷德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然後從容不迫的按下了蝙蝠洞的電梯按鈕：「但是現在，布魯斯老爺，您藏在花瓶裡的那兩片退燒藥是不是應該吞到肚子裡去了？容我提醒，提姆少爺還在，作為父親，我希望您能做出正確的表率。」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布魯斯輕輕閉了閉眼，把蝙蝠披風連同面罩一起丟在控制台前的轉椅上，他注意到了阿爾弗雷德和提姆欲言又止的神色，但在二代羅賓染血的制服面前，已經提不起精神做出任何回應，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握著鬼切起身準備返回莊園。
並非他不放心把鬼切留在蝙蝠洞，事實上只是因為每當他離開鬼切三步之外，這把太刀就焦躁的如同一隻離開了主人壓制的猛獸，刀身震動嗡鳴、獅吼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能禦空追上去。
在布魯斯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已經是淩晨兩點半鐘，他把安分下來的太刀帶進浴室，迅速沖了個澡，在失眠近一個小時之後才勉強進入了隨時有可能被噩夢驚醒的淺眠。
當房間的主人呼吸逐漸平穩，被擱置在小夜燈下的二十三終於能夠結束刀劍的擬態，重新以人類形態面對自己的任務目標，或者說主人。
英俊高挑的青年撩起鴉色的長髮，毫不在意的直接穿過了本體四周設置的警報裝置，駐足在那張king-size的黑色大床之前：「布萊克。」
「主線任務——阿卡姆瘋人院，任務目標：小丑，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五十，任務類型：團隊作戰，建議宿主加入正義聯盟。」
系統冰冷的電子音瞬間在意識中響起：「地圖開啟成功，視野共用確定，已發現並鎖定目標，經掃描確認，目標為正義聯盟顧問——蝙蝠俠。」
「不需要加入正義聯盟，以鬼切的主控程度來看，只要能拿到蝙蝠俠和阿爾弗雷德的認可，它的力量基本就能徹底融入任務世界，更何況我只屬於認定的主人布魯斯韋恩，而不是什麼正義聯盟。」
二十三悄無聲息的站在床邊，淡金色瞳孔裡倒映出布魯斯韋恩英俊但疲憊的面孔，她的神色溫柔，聲音卻冷的像一塊冰：「至於主線任務中阿卡姆的超級罪犯，既然敢冒犯鬼切的主人，本來也就沒有繼續活著的必要了，還有超人……不、不行，超人必須活著。」
系統回想起宿主被評價為高危狀態的精神測評，警覺的道：「……二十三同志，你看起來有點不對。」
「不對？不，我覺得很好。」
在不影響任務的情況下，二十三已經很難分出精力矯正自己的精神狀態，因此在注意到布魯斯韋恩眼下微不可察的青黑色之後，她俯下身，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親吻他緊閉著的眼睛。
系統就眼睜睜看著它的宿主切斷意識溝通，轉而用一種專注到近乎虔誠的神色喃喃道：「……主人。」
「……我現在更加不確定你的性取向了。」
上一場任務還在擔憂宿主百合傾向的系統徹底陷入沉默，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這一幕到底應該算BG還是BL，它甚至分不出精力去提醒二十三再一次被式神影響的意識，只能迅速在任務日誌上開始記錄鬼切的影響表現。
然而鬼切狀態下二十三冰冷的唇瓣沒能落到布魯斯韋恩的眼睛上，因為就在下一秒，她俯下的脖頸被一隻同樣冰冷的手掌乾脆俐落的扼住了咽喉。
她認定的主人布魯斯韋恩睜開了刀鋒一樣鋒銳和冷漠的鋼藍色眼眸，毫不猶豫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聲音嘶啞低沉的道：「who are you 。」
第18章 一把主控刀
自從失去二代羅賓之後，蝙蝠俠就開始陷入長時間的噩夢和失眠，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令他迅速從睡夢中驚醒，再加上二十三並未刻意避開他設置在鬼切本體附近的警報裝置，因此毫無意外，本該陷入沉眠的布魯斯韋恩迅速驚醒。
房間寂靜的可怕，以蝙蝠俠的聽力竟然也聽不到任何生物的呼吸或者心跳，但他可以感覺的到，有一股混合著初雪和冰水的寒氣緩緩蔓到他的床前，隨後是玉石相擊一樣清冷動聽的青年音色，尾音帶著溫柔甚至是虔誠的味道：「…主人。」
布魯斯不動聲色的眯起眼，迅速在掌心扣上一枚蝙蝠鏢，當青年朦朧的影子緩緩貼近，蝙蝠俠睜開了他鋼藍色的鋒利眼眸，毫不猶豫的扼住了對方脆弱的咽喉：「who are you—— 。」
「鬼切。」
入侵者沒有半分反抗的想法，他就像是一隻被徹底馴服的雄獅，溫順的仰起英俊的頭顱，主動在這只警惕的大蝙蝠面前露出了脆弱的咽喉。
冷峻的青年保持著這個危險的姿勢，伏在他身上面無表情的道：「我是您的刀，主人。」
出乎布魯斯的意料，這個擅自闖入韋恩莊園的傢伙竟然有著一張不遜色于超人的好皮囊，不過和克拉克阿波羅式的英俊不同，眼前的東方青年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陰冷森然的危險味道，他沒有心跳、皮膚冰的嚇人，像是極地凍死的冰川。
布魯斯掩去眼中懷疑的神色，目光迅速掠過青年身上墨藍色的交領武士服和佩在腰側的三把太刀，最後徹底定格在虛空中握著鬼切本體的一隻紫黑色鬼手上，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仿佛想到了什麼相關的傳說，沒有立刻否定這個有些挑戰人類世界觀的答案：「你擁有人類形態。」
鬼切是誕生于日本平安時代的太刀，因為某些特性又被人類稱為髭切、友切和獅子之子，而鬼切之名的來源就是因為它斬斷了大妖茨木童子的手臂，如果面前的青年是鬼切的人類形態，那麼這只妖氣繚繞的鬼手屬於誰似乎一目了然。
「物用百年即生靈，比起奇形怪狀的妖鬼，人類鑄造的刀劍中誕生的付喪神形態大多如此。」
面對蝙蝠俠這種智商滿格的超級英雄，二十三不敢分心，只能把系統的好感度高危警告徹底拋在腦後，儘量冷靜的道：「如果主人不喜歡，今後我可以只用本體的形態出現在您面前。」
「不需要。」
赤著臂膀的韋恩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強悍而又美麗的黑豹，他警惕又戒備的盯著二十三雪山一樣冷峻的面孔，將視線緩緩移至青年妖氣繚繞的右臂，用那種獨屬於蝙蝠俠的、嘶啞低沉的聲線詢問道：「你叫我主人，為什麼。」
「名刀擇主並非虛談。」
二十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屬於鬼切的那一部分精神立刻讓她冰冷的、淡金色的瞳孔裡亮起了溫暖的火焰，她緩緩的道：「刀劍都在渴望真正強大的支配者，但是只有你才配做鬼切的主人。」
冷峻的青年壓在他俊美的主人上方，被咽喉上的手掌隔出了三寸不到的距離，他的神情克制而隱忍，似乎還有一點無法掩飾的悲傷。
布魯斯盯著她月光下清澈見底的瞳孔，思忖一番之後，稍微放鬆了自己的壓制。
二十三察覺到他鬆動的態度，終於無法繼續忽略頸部所接觸到的那一小塊屬於她的主人——布魯斯韋恩的溫暖皮膚，但更無法忽略的是長時間彎腰造成的腰肌酸痛，這讓她不得不克制著額角忍耐的青筋和抽搐的表情：「我得到信任了嗎？」
蝙蝠俠面無表情：「只有一部分。」
「給我時間，我會成為您最順手的佩刀，比起蝙蝠鏢和爪鉤，我的用途要更為廣泛。」
二十三用下頜蹭了蹭扼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掌，相當直接的詢問道：「我未化形時也曾聽聞，某些相貌俊美的刀劍付喪神也會有為主人執行寢當番的任務，傳聞可以增加親密度，您需要嗎？」
花花公子聲名在外的布魯斯韋恩一時之間竟然也有些愕然，顯然這位最愛和火辣模特或者純情記者不清不楚的鋼鐵直男沒能想到自己居然會收到男性的一夜情邀請，雖然這位男性的外貌俊美的過分，本體又是一把沒有性別的刀。
看來即使擁有人類形態，也不能用人類行為學和道德準則來推測一把刀的思維回路。
蝙蝠俠神色冷漠的收回了扼在二十三咽喉的手掌，拒絕意味十足的冷笑了一聲：「還是你的本體更符合我的審美，在紮塔娜和戴安娜確認你的身份之前，乖乖待在置物架上，聽懂了嗎？」
終於能夠站起身偷偷揉腰的二十三開始確認這位超級英雄其實吃軟不吃硬，而且最怕直球。
她迅速確定了自己的新定位——在面對一個多疑、敏感、掌控欲十足又缺乏安全感的貓系超級英雄時，一個對人類常識一竅不通、但是打的一手好直球的犬系主控僕人簡直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方面她有一個很好的學習物件——克拉克肯特，這位超人先生在如何安撫蝙蝠俠這方面達成的成就簡直可以說是登峰造極！
然後二十三掃了一眼桌面上已經在她恢復人類形態時被壓到五馬分屍的置物架，在意識中給系統發了一條消息，在得到對方肯定無法修復的回復之後，有些遲疑的對布魯斯道：「您確定？」
蝙蝠俠的目光迅速掠過原本放置著鬼切的木質展示架，它毫無聲息的四分五裂，而四周那些帶有蝙蝠標誌的警報器也都報廢的差不多了。
始作俑者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停駐在警報器碎片上的冷漠目光，但身為妖鬼，他沒有半分賠償的自覺，反而坦坦蕩蕩、毫不羞愧的要求道：「這個位置不好，竟然離你有五步遠，而且我比它們都要貴重和鋒利的多，主人，你應該看我。」
布魯斯韋恩沉痛的扶著額頭：「……阿爾弗雷德！」
……
然後二十三就被她的新主人毫不留情的勒令變回本體，跟客廳的雨傘掛到了一起。
系統友好的道：「你好，傘架。」
在離開布魯斯韋恩的視線之後，二十三理智的一面終於壓過了鬼切，一臉感慨的和黑漆漆的雨傘面面相覷：「我以為SSR的逼格會高一點。」
「曾經我也這麼認為。」
系統專門為整理布魯斯韋恩截圖編碼的程式都停頓了一下：「直到你把彼岸花變成盆栽。」
二十三拒絕繼續盆栽話題，重新以人類形態回到了布魯斯的房間門口，在腦內演練了幾千遍之後才選擇了一個脆弱但是堅強的優雅姿態，守在了緊閉的房門之外：「這才是正確的寢當番。」
布萊克不太理解：「你不睡了？」
「我看起來難道很想和雨傘掛到一起？」
二十三閉上眼，確定的道：「更何況我的新主人還在看監控……我得做點什麼，被踢了一腳就滾遠了的是貓科，滾遠了還能再滾回來的才是犬科。」
「……你真是熟練。」
系統面無表情的嘲諷道：「你現在開個門給他把被子叼回去說不定能更符合忠犬人設一點。」
二十三揚了揚眉：「你以為我不想？」
她本該以退為進、用更多似是而非的謊言獲取對方的信任，但鬼切的主控傾向簡直令她對布魯斯韋恩的任何肢體接觸都忍不住心馳神蕩。這種特殊的感覺和簡單的愛情或者親情完全不同，反而更加類似于高高在上的國王和他忠誠無畏的騎士，讓她想要為他斬殺一切阻礙。
如果繼續面對布魯斯韋恩，二十三深切的懷疑自己有可能把最後的理智都喂給系統吃下去。
「辱系統了，我才不會吃人類的腦子，而且我必須誇獎你，不愧是演技派勞模二十三同志，隔壁刀劍亂舞金手指的壓切長穀部主控程度都沒你這麼還原。」
系統一邊記錄任務日誌一邊冷笑道：「你應該感謝阿爾弗雷德的藉口，名刀擇主，呵呵。」
「布萊克，就暫時停止對你可憐的宿主繼續冷嘲熱諷，我向你保證，鬼切測評任務結束之後我會馬上申請去度假世界調整精神狀態。」
二十三有些無奈的安撫道：「鬼切的精神影響的確很難剔除，但是我們目前至少不用擔心主線任務，以鬼切的主控行為來看，不要說幹掉蝙蝠俠的對頭小丑，事實上他的精神影響很有可能會讓我直接橫掃阿卡姆，一刀一個小朋友。」
「令人震驚，你居然還記得主線任務。」
系統的神色緩和了一點，甚至還有一點愧疚，顯然是對自己竟然懷疑二十三的勞模程度有所自責：「所以你現在能夠客觀看待新主人了？」
然後它聽到宿主毫不猶豫的道：「不，我仍舊覺得布魯斯韋恩非常迷人，並且克制不住的想要幹掉整個阿卡姆。」
或許還有超人，畢竟一蝠不容三犬，韋恩家再養一隻提圖斯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內容進展有一點倉促，明天可能會修ヽ（？？д？｀）？
第19章 一把主控刀
在布魯斯向阿爾弗雷德簡要的複述了鬼切有關「名刀擇主」以及人類形態的解釋之後，管家先生對二十三的第一印象已經徹底從溫柔體貼的田螺漢子扭轉到主辱臣死的櫻花武士，然後從容不迫的將變回本體的二十三掛上了客廳的傘架。
考慮到刀劍付喪神和主人的相性問題，阿爾弗雷德貼心的在藏書中選擇了有關「手入」和「刀劍亂舞」的相應資料送到布魯斯的臥室。
然而當管家先生推開門，他本該躺在床上數氪星人睡覺的控制狂主人已經坐在了蝙蝠電腦面前，看起來徹底失去睡意，打開了客廳的監控。
「我以為您已經徹底相信了鬼切的說辭。」
阿爾弗雷德放下銀託盤，把厚厚一疊A4紙列印出的資料擺到一邊，不容拒絕的將一杯熱好的溫牛奶送到了布魯斯冰冷的掌心：「睡前喝一杯溫牛奶有助於睡眠，您應該保持這個習慣。」
「或許布魯斯韋恩是個熱愛追逐新奇花樣的沒腦子蠢貨，但蝙蝠俠可不一樣。」
布魯斯鋼藍色的眼眸緊緊盯著監控螢幕，不可置否的捧過牛奶杯喝了一口，然後直接推遠了它：「更何況我習慣萬無一失，阿爾弗雷德。」
螢幕裡再一次傳來低沉的獅吼，被掛在傘架上的太刀嗡鳴不止，最後直接崩散成無數淡金色的光點，仿佛星河一樣閃爍不定，最後緩緩凝聚成一個持刀而立、高挑冷峻的男性武士身影。
布魯斯神色不明的放緩了呼吸的頻率，不算明亮的燈光讓他淩亂的額發在眉宇間投下了一片疲憊的陰影，又模糊了他本就不算明顯的表情。
螢幕上的鬼切孤身一人、面無表情的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似乎是在思考什麼難題。和面對他時有些生疏的溫柔和親近不同，獨處狀態下的太刀氣勢鋒銳迫人，整個人帶著生人勿近、擅近者死的可怕氣場，就如同一把剛淬過冰水的刀。
「看來這才是刀劍付喪神真正的形態。」
阿爾弗雷德端起託盤，有些感慨的道：「要知道剛剛進門時，鬼切少爺那個既隱忍又委屈的順從表情，差點讓您可憐的老管家以為您在和哪位元記者或者模特享受什麼獨特而又火辣的夜晚。」
對於西方人來說，東方男性的骨架本就較為纖細勻稱，而鬼切的面部輪廓又過分俊秀，他穿著交領的藍白拼色武士服，柔軟華美的布料垂至腳踝，鴉色的長髮潑墨似的一傾而下。所以哪怕他身高接近一米九，肩寬腰細喉結明顯，氣勢鋒銳如雄獅，又不帶一絲女氣，只看背影仍舊有些像個穿著日式和服，身形過分高挑的模特女郎。
「……鬼切少爺？在某種意義上，你的接受程度簡直令我刮目相看，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面無表情的道：「也沒有什麼記者或者模特，我只是拒絕了一把刀寢當番的要求，各種意義上的，無論是守夜還是……這合情合理。」
「這需要歸功於您，布魯斯老爺。」
阿爾弗雷德面不改色的道：「您知道為什麼，在韋恩家剛剛迎來普林斯女士和肯特老爺這兩位與眾不同的客人之時，我就有這種預感了。果不其然，您瞧？緊接著不到三個月，巴里少爺和鬼切少爺就來做客了，而且您每一次都這麼說。」
這不能怪阿爾弗雷德，他不省心的主人每一次帶客人回家都會叮囑一遍，這個危險的氪星人不能信任，那只愛吃甜食的閃電倉鼠需要重點注意，但是每一次，最後的結果都是打臉和真香。
布魯斯沉默了一秒，然後他艱難的捧起了那只被推回面前的牛奶杯抿了一口：「……就停止繼續數落我，現在看監控，他離開客廳了。」
果然，付喪神只是在傘架旁站了一會就離開了客廳，準確無誤的來到了布魯斯門前，肉眼可見的，他冷峻的神情如同迅速融化的堅冰，冷漠的淡金色瞳孔也染上了鮮活的暖意，在有些遲疑的停駐片刻之後，就一臉愧色的守在了門外。
他在猶豫和愧疚什麼？
這一點無論是布魯斯還是阿爾弗雷德都心知肚明。對於主人和隨行的武士而言，也被稱為寢當番的守夜是一項相當特殊的任務，只有被主人絕對信任的近侍才能擔任值夜。而鬼切被布魯斯明確拒絕，卻仍舊逾越了自己的職責進行守夜。
「通常而言，有物似主人型的說法，但不得不承認，鬼切少爺在某些時候更加貼近肯特老爺。」
阿爾弗雷德對二十三向克拉克學來的犬科本能顯然相當受用，他的神情迅速溫柔下來，一邊收好還剩下大半冷牛奶的馬克杯，一邊對布魯斯道：「晚安，老爺……希望您能睡個難得的好覺。」
在管家先生推開門之前，布魯斯聽到他輕聲自言自語：「希望我這把老骨頭不會嚇到他。」
「晚安，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面無表情的補上這一句晚安，然後去重新刷了個牙，在入睡之前，他赤著胸膛把真絲睡袍丟到一旁，扭頭最後看了一眼監控錄影。
螢幕裡的鬼切繃緊了身軀故作鎮定的站在阿爾弗雷德面前，漂亮的指節被捏到發白，在阿爾弗雷德低聲安撫過兩句之後，冷峻的青年雖然依舊神色戒備疏離，但卻悄悄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畫面的最後一秒，付喪神面無表情的端起銀託盤上的馬克杯，乾脆俐落的把殘餘的牛奶一飲而盡，猩紅的舌尖探出來，重重抿了一下杯沿。
布魯斯：「……」
他撿回了那件純黑色的真絲睡袍，把它重新穿好，然後開始深刻的思考刀劍的教育問題。
…
第二天一早，睡眠時間不到四個小時的布魯斯在日復一日的噩夢中冒著冷汗睜開了眼睛。
三下規律的敲門聲過後，阿爾弗雷德推開房間的門，將新的襯衫和襪子送到他的面前，管家先生掃了一眼布魯斯眼下不算明顯的青黑和額角的冷汗，相當有經驗的遞上一塊絲帕：「您的睡眠品質一年不如一年，為了讓我能安安心心的退個休，就稍微善待一下自己脆弱的身體不好嗎？」
「我可不記得你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
布魯斯並不在意在阿爾弗雷德面前顯露自己的裸/體，在洗漱過後，他脫下鬆鬆垮垮的睡袍，換上襯衫和西褲，最後任由一雙修長漂亮的手扣上馬甲、理平褶皺：「而且我也並不脆弱。」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因為從背後伸過來的那雙手並不屬於阿爾弗雷德，它白皙修長、冷的就像一塊冰，屬於他昨晚得到的太刀鬼切。
「您並不脆弱的腸胃恐怕沒法在早餐承擔一份小羊排，所以我為您準備了意面和蔬菜汁。」
阿爾弗雷德推了下金絲邊眼鏡，俯身檢查了一下鬼切的成果，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不用兩年，我就能為韋恩家培養出下一代管家了。」
「首先恭喜你找到一位完美的繼承人，不過目前看來，你的退休計畫似乎還遙遙無期呢。」
布魯斯勉強扯了下嘴角，從管家手中接過領帶夾和袖扣，直接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比起付喪神，鬼切更加貼近於妖鬼，他的身軀是冰冷的，並且沒有呼吸和心跳，在控制著收斂了氣勢之後，哪怕是布魯斯也很難發現他。
二十三下意識看了一眼阿爾弗雷德，在記下對方如何整理韋恩床鋪之後，她回答道：「七分二十八秒之前，我注意到您的呼吸頻率變了。」
那是他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
「……我真的不想再被另一隻外星救難犬時刻關注著心跳和呼吸頻率了，要知道有些時候這兩者的改變並不全是因為恐懼，還有性奮。」
布魯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見過戴安娜和紮塔娜之後，你的能力測評必須儘快提上日程。」
二十三把本體太刀掛回腰間，俯身撿起他丟在地面上的真絲睡袍，布魯斯注意到他竟然還下意識的摸了一摸：「請放心，主人，在這一點上我會儘量配合您，希望能儘快結束我們的磨合期。」
布魯斯：「……」
不，更應該儘快提上日程的是刀劍付喪神的教育問題，他必須知道，一把正常的刀絕對不會像他這樣總是做出這種令人誤會的曖昧舉動。
他轉身下樓，而第一次觸摸到真絲織物的二十三也滿足了一身房貸的貧民對土豪世界的好奇心，輕手輕腳的放下了那件真絲睡袍，轉而看向阿爾弗雷德，直接道：「主人的噩夢是誰？」
「湯瑪斯老爺和瑪莎夫人，哥譚乃至全世界的超級罪犯，阿卡姆的瘋子，甚至是超人。」
阿爾弗雷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從前的確是這樣，但最近大概就只有這一個，小丑，他帶走了老爺的第二位羅賓，那將成為他一生的痛苦。」
二十三面無表情：「小丑。」
第20章 一把主控刀
早餐過後，「名刀擇主」的二十三被迫恢復本體狀態，被新主人翻來覆去的測試手感和鋒利程度，最後再套上漆黑的暗紋刺繡傘套掛上傘架。
二十三猝不及防眼前一黑，只能依靠系統共用視野來接收韋恩家「父慈子孝」的畫面，眼見新主人第三次對愛子重複鬼切的危險性，二十三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布萊克，查詢布魯斯韋恩的好感度，在面對提姆時，他簡直對我嚴防死守。」
系統面無表情的道：「目標布魯斯韋恩當前好感度40，恭喜宿主，本世界組隊模式已完成。」
二十三的視線不動聲色的掠過新主人英俊的面孔，最後停頓在他薔薇花一樣甜蜜而又柔軟的嘴唇上，了然的道：「基本信任條件已經達成，但是以蝙蝠俠多疑隱忍的程度來看，他所表現出來的部分可能不會超過實際好感的百分之二十。」
「這是貓科超級英雄的典型特徵。」
布萊克迅速做出資料統計，總結道：「蝙蝠俠對超人的好感度高達九十七，鋼鐵俠對美國隊長和冬日戰士的好感度也有八十二，但是通常情況下，他們表現出來的部分甚至還不如陌生人。」
「托尼是犬科，你知道柯基嗎？二十七師姐還沒有皮斷腿之前有養一隻，一模一樣的焦糖色大眼睛和短腿小翹臀，吃軟不吃硬，非常好摸。」
二十三點開系統地圖，下意識的留意了一下代表新主人的綠色標誌，然後一秒對上幾公里外的紅色標誌集中營，開始規劃從韋恩家到阿卡姆的行動路線：「超人對蝙蝠俠的好感度是多少？」
「滿值，他的母親和他們家的狗也一樣。」
系統一邊運行程式計算往返時間，一邊顏控發作的給英俊迷人的布魯西寶貝兒設置了一條特別關注，在注意到二十三沉思的神色之後，它不贊同的道：「你打算今晚動手？不留後路嗎，布魯斯的行程記錄裡決定在今晚將你的本體帶到瞭望塔，只要得到神奇女俠和紮塔娜的身份確認，你至少也可以把他的好感度刷到隊友及格線。」
「……布魯斯？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二十三沒有細想，雖然穿管局的系統普遍顏控，但布萊克自從確定和她成為搭檔以來一直非常靠譜，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只是因為布萊克對顏值的要求太高，因此並沒有多問原因。
她眉頭緊鎖、無比艱難的在布魯斯韋恩的好感度面前掙扎了一秒，無奈的歎息道：「不要誘惑我，你知道想要在SSR級別的鬼切精神影響下做出儘快完成任務的決定到底有多艱難。」
系統貼心的關閉視野共用：「你不打算為今後可能的世界融合留一條後路了？如果你直接幹掉小丑，就代表要跟布魯斯的英雄理念相背而馳。」
「二十七的前車之鑒在前，經歷豐富的師姐都會翻車，所以我從不做不留後路的蠢事，人類的道德準則和法律對妖鬼並不適用，早在我喝掉他牛奶的那一刻起，蝙蝠俠就應該清楚這一點。」
二十三面不改色的道：「更何況鬼切本就是從以殺戮為主的刀劍付喪神，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基本等同於一隻不通事理人情的狂犬，沒有人會去譴責一把忠心護主的太刀，哪怕他在夜晚一刀一個小朋友的幹掉了整個阿卡姆。」
布萊克冷笑一聲：「你敢不敢看著布魯斯韋恩英俊迷人、鐵面無私的臉再說一遍？」
「……或許會出現一些小波折，比如接受監管、信任下降，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二十三直接道：「鬼切會為了源賴光的安危主動砍下茨木童子的手臂，自然也會為了布魯斯韋恩的噩夢去幹掉整個阿卡姆，隨後因為理念不合受到斥責而拒絕化出人類形態也就理所應當了。」
「你打算留下一把鬼切的佩刀做後備？」
顏控的系統沉默了一瞬，緩緩道：「不愧是二十三同志，你的敬業程度讓我驚歎，面對蝙蝠俠這張蟬聯世界最性感男人稱號十年的臉都能狠得下心……也對，目前你的性取向似乎偏向女性。」
「布萊克，顏控和戀愛腦永遠不懂事業狂。」
二十三回想起韋恩那雙鋒銳的、仿佛能夠看透人靈魂的鋼藍色眼睛，確認道：「蝙蝠俠或許是最難應付的超級英雄，這大概會是我任務生涯中的演技巔峰……今晚不要輕舉妄動，讓好感度達到及格線，任務結束之後掉的才不會那麼快。」
「我似乎明白了一點。」
系統神色複雜：「這可能就是主神選擇與人類合作的原因，比起站在主世界巔峰的人類，諸如吸血鬼和人魚等碳基生命簡直愚蠢直白的可怕。」
二十三想：如果你指的是一天到晚沉迷娃娃臉蘿莉和毛血旺的吸血鬼，或者是熱衷各種美少年和莎士比亞悲劇的美人魚，那的確很可怕。
前者的智商和吃貨程度令她驚歎，而後者為小世界中的任務目標洛基包下一整片海域迴圈播放任務錄影剪輯的行為也同樣令她無話可說。
…
由於二十三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蝙蝠俠夜巡的時間不得不提前了一個小時，然後將後續的收尾工作交給羅賓，轉而帶二十三趕去瞭望塔。
管家先生的小甜餅和韋恩私人相冊讓看不到布魯斯的時間不再枯燥乏味，因此幹坐在沙發上用布萊克看電影的二十三並不覺得如何難熬，鬼切的主控影響面對阿爾弗雷德時被降到了最低，這讓她能夠擁有足夠的理智去思考其他問題。
然而二十三還沒決定到底留下哪一把佩刀充當不願化作人形的本體給布魯斯，就被特意調換了值班順序的蝙蝠俠帶到了瞭望塔上。
果不其然，戴安娜和紮塔娜已經守在了監控遍佈的值班室，等待著蝙蝠俠和他在通訊裡提到的「名刀擇主」的刀劍付喪神到來。
「的確有神明的氣息，不過有些特殊。」
戴安娜感受了一下，確認道：「如果你是指他刀劍付喪神的身份，那麼沒有任何問題，不過我對東方的神系不算瞭解，可能幫不上太多的忙。」
布魯斯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付喪神，對方握著本體的指節捏到發白，看向戴安娜和紮塔娜的神情冷漠疏離，簡直就像一塊冰。
「女俠說的對，雖然不算太過強大的神明，不過刀劍誕生的付喪神的確屬於日本神明的一種。」
紮塔娜饒有興味的道：「日本神系中有物用百年即生靈的說法，據我所知，刀劍中化生的付喪神一向以強大、忠誠和美貌著稱，但如果被主人拋棄的話，就會墮落成形態猙獰的妖鬼。」
注意到付喪神抿唇垂下眼睫，她轉頭看向陷入沉思的布魯斯：「你要養他嗎？鬼切可是平安時代著名的太刀，傳聞他的本體鋒利無匹，而且被砍中之後的傷口無法癒合、身體機能倒退……除了超人和女俠，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殺死任何人。」
「……他需要監管，或許還有正確的成人教育，直到確保無害之後，這一部分我會負責。」
蝙蝠俠嘶啞低沉的道：「紮塔娜，值班室暫時交給你了，我和女俠會在訓練室為鬼切進行能力測評，再建立新的檔案，有問題可以轉接通訊。」
「能力測評……我以為這份工作超人會更適合來著，還是說你想要借用公主的真言套索？」
紮塔娜抱起手臂，掃過鬼切沒什麼表情似乎也確實不在意這一點的冷漠面孔，意味深長的輕笑一聲：「我勸你不要，蝙蝠俠，以付喪神的忠誠和主控程度來看，無論你想詢問什麼，他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在沒有威脅到你安全的前提下，他會滿足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是說，任、何、要、求。」
「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要把夜翼叫回來。」
蝙蝠俠面罩下的英俊面孔緩緩陰沉下來：「他必須學會適應人類社會的行為規範和道德準則。」
至少不能再偷摸他的睡袍，喝他喝過的牛奶。
「你就是把超人叫回來都沒有用。」
紮塔娜伸手握住付喪神冰冷的手腕，而後者面無表情的後退半步輕鬆掙脫，掌心按在腰側的佩刀上，甚至都沒有多分給她一個不耐的眼神。
「他的眼睛裡只剩下兩件事，殺戮和主人……在某些人與神結緣的傳說之中，刀劍付喪神是最完美的伴侶，美貌、強大、忠誠，溫柔。」
魔法師愉悅的輕笑起來：「別急著否認，他的確是溫柔的……瞧吧，蝙蝠俠，他和他的溫柔看不到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這把刀只會為你出鞘。」
蝙蝠俠神色不明的轉過頭，正對上付喪神冷漠的淡金色瞳孔，當注意到他複雜的目光，冷峻的青年有些生疏的彎了下唇角：「主人。」
蝙蝠俠深沉的想：養。
就當是為了世界的和平。
悠于 2019-3-16 17:24
第21章 一把主控刀
瞭望塔的訓練室裡，蝙蝠俠和神奇女俠對二十三和鬼切的能力測評開始進入收尾階段。
「……沒有呼吸、心跳和脈搏，不需要進食和飲水 ，也不會做出眨眼和膝跳等任何非條件反射。」
布魯斯扯下貼在付喪神皮膚上的最後一片動態心電圖磁片電極，深深地看了一眼電子螢幕上三道毫無波瀾的直線，緩緩道：「這就是付喪神，與其說是刀劍化身成人，不如說是套著人類外形的刀劍。」
冷峻的太刀沉默的躺在測試儀器裡，從不離身的三把佩刀被擱置一旁，就連向來一絲不苟的交領武士服都被扯開幾分露出鎖骨，他睜著眼，淡金色的瞳孔裡難得的露出了一點茫然的神色。
「或許我應該提醒你一下，batman，在你專注測試這一切的時候，他在看你，而上一次見到這種專注而又溫柔的神色還是在氪普托眼裡，之後不到兩個月，它就和你的提圖斯搞到了一起。」
戴安娜意味深長的道：「鬼切的視線焦點一直都落在你身上，我猜你肯定注意到了，不然也不會刻意避開他的眼睛……男孩兒們，我現在開始相信紮塔娜的說法了，主控的確是個非常有趣的屬性。」
「狗狗眼……如果你注意觀察，公主，你會發現超人和超女的眼神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跟他們的狗沒有任何差別，這大概是氪星人的某種特殊天賦。」
布魯斯毫不掩飾嘲諷意味的低笑一聲，然後他鋒銳的眼眸緩緩對上了付喪神的金瞳，仿佛漫不經心的道：「你會流血嗎？既然刀劍由鋼鐵鑄造，那從刀劍中化身的付喪神皮膚也是鋼鐵嗎？」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證任務者的戰鬥力不受外來影響，式神狀態下受到攻擊通常以掉血的形式回饋給宿主，血條清空就等於式神構建能量耗盡，只會強制遣返回穿管局。
除非有系統不顧保密條例強制剝離宿主式神能量，或者把式神道具進行特殊改造，否則受傷虛弱和流血狀態幾乎不可能出現在宿主身上。
在一片詭異的沉默過後，冷峻的付喪神坦然的拉過布魯斯撐在一側的手掌，徑直按在自己冰冷脆弱的頸項，坦誠道：「……除非死亡。」
布魯斯幾乎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冷下來，這個答案簡直令他毛骨悚然，但冰冷的血液沖上腦海，讓他迅速冷靜下來：「超人在黃色太陽光下接近永生，但你甚至不需要黃色太陽。」
「我只需要您，無論生或死。」
沒有得到主人的示意，付喪神似乎也並沒有起身的打算，他的身軀有一些緊繃，但卻沒有露出任何戒備的神色，只是垂著眼睫摸了摸被布魯斯的手掌碰過的頸項：「我的本體鋒利無匹，主人，您應該多觸摸我，就像上午時一樣，握著我向敵人揮刀，而不是時刻捏著那只不會有任何回應的蝙蝠鏢。」
布魯斯神色不明，沒有說話。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顯然多疑又深謀遠慮的蝙蝠俠已經開始為自己的plan B考慮——
沒有呼吸、心跳和脈搏，不會受傷、接近永生，這意味著什麼？這把太刀可以成為黑暗中最優秀的暗殺者，只要他願意收斂氣息，甚至就連超人都無法發現他的存在，超級英雄或者最令人頭疼的超級罪犯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冷靜，蝙蝠，你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
戴安娜溫柔的安撫道：「想想超人，至少你的刀目前沒有超級呼吸也不會飛，眼睛裡也不會發射那些奇怪的光線，克拉克剛剛復活的時候你不是也說過他的皮膚下包裹的簡直就是鐵塊嗎？」
「但是他並不畏懼氪石！」
布魯斯頭疼的深吸了口氣，指腹緩緩按過緊蹙的眉心：「這意味著只要鬼切受到精神魔法的影響，除了超人，我們將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他，而超人本身的魔法抗性就已經夠讓我擔憂的了。」
「你放棄關注鬼切本身的危險性了？」
戴安娜迅速抓住重點：「而且我是不是聽到了擔憂這兩個字，超人一定非常高興你會這麼說。」
「看來你對紮塔娜的解釋深信不疑，公主。」
布魯斯頭疼的道：「但是不得不說，並沒有，我只要需要為今後有可能出現的問題做出準備。」
「這一點請您不必擔心，身為刀劍免疫任何精神魔法，更何況碎刀對您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神色冷峻的付喪神以一個稱得上乖巧的姿態溫馴的躺在不算舒服的測試儀器上，專注的凝視著布魯斯半邊蝙蝠面罩下露出的漂亮下頜。
他抓住真言套索，以一種平靜到仿佛事不關己的坦蕩神色對布魯斯道：「人類是受到神明偏愛的一方，當您與我這樣的刀劍付喪神結緣，規則限制下我將無法違背您的任何命令，包括碎刀。」
布魯斯呼吸一窒。
又來了，這種熟悉的感覺。
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主人」這兩個字，它所代表的高高在上和絕對掌控權能夠令任何男性心折，尤其是蝙蝠俠這種掌控欲爆表的控制狂。
這種被強者臣服的感覺非常奇妙，布魯斯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在面對克拉克，這個宇宙中最強大的生物向蝙蝠俠露出了最內裡和柔軟的一面，當這位人間之神溫順的俯首把卷毛湊到你的掌心，就好像你真的征服了整個宇宙，除了蝙蝠俠，沒有任何人能夠從這種感覺中清醒過來。
「真言套索之下不會出現任何謊言，看來這下沒有任何問題了，對嗎？」
女俠收回真言套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這對主僕之間的相處模式，提醒道：「如果你打算養刀的話，我建議不要讓鬼切和克拉克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點……布魯斯，你知道修羅場嗎？」
布魯斯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這大概是什麼奇怪的buff……總之這個世界上可不只有一隻氪星人，我接觸過卡拉·艾爾和她的貓，貓很好。」
「……有時候你需要學會看開一點，蝙蝠。」
神奇女俠秒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需要我向你可憐兮兮的狗狗眼男孩兒解釋一下嗎，蝙蝠俠很難徹底相信誰，這一切並非針對他，我們的聯盟顧問甚至還有針對自己的戰鬥方案。」
「……不必。」
布魯斯神色無奈的用蝙蝠俠嘶啞低沉的聲線道：「而且這裡也並沒有什麼可憐兮兮的狗狗眼男孩，這句話真耳熟，女俠，上一次你似乎也這麼告訴超人，在接受他和他的狗熱情的擁抱之後，盧修斯就不得不給我的蝙蝠衣更新換代了。」
戴安娜想：小氪真的很勇敢。
…
測評結束之後，二十三一言不發的陪伴布魯斯結束了瞭望塔值班，然後在淩晨兩點左右和火星人榮恩換班返回韋恩莊園，享用夜宵小甜餅。
享用小甜餅的是布魯斯，保持本體跟布萊克溝通的二十三又被他掛回了客廳的傘架上。
「二十三同志，我掃描到布魯斯為你預約的教育課程了，法律、思修和藝術我能夠理解，但是線性代數和高等數學是什麼意思？」
系統冷著臉，面色有點發白：「恕我直言，他難道還想讓一把太刀去考哥譚大學研究生嗎？」
「是為你預約的課程，布萊克。」
二十三面不改色的道：「我的知識儲備在高考後就還給高中教師了，更何況我還是文科生。」
「……」
系統改口道：「我們不會在哥譚停留太久，你準備好以後返回DC世界的說辭了嗎？」
「沒有呼吸、心跳和脈搏，哪怕是超人，在不透視的情況下也沒法找到隱匿的鬼切，如果日後出現同世界任務或者世界融合，也可以在不經意間表露鬼切一直都在看著他，從而解決修羅場。」
二十三從容不迫的道：「至於細節問題，在主人沒有出現生命危險時，理念不同的鬼切也絕不現身就足夠了，畢竟有世界意識看顧，身為DC世界支柱之一的蝙蝠俠絕不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道理我都懂，我只是覺得自己真是小看宿主了，你居然敢在蝙蝠俠的面前摸真言套索。」
回想起這一段，布萊克在二十三意識中的擬態都忍不住臉色發白、心驚膽戰，好不容易才能保持冷靜的道：「當時我差一點就以為你被鬼切的主控影響到要向新主人供出穿管局，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保密條例，決定給你迴圈播放。」
「布萊克，少研究托尼斯塔克的眼睛和布魯斯韋恩的胸肌，平行世界最多、也是最有可能融合的英美世界是穿管局主流任務世界之一，防沉迷APP的範圍除了精神攻擊當然包括真言套索。」
二十三思忖片刻，直接道：「查詢布魯斯韋恩的好感度，到達及格線之後……不，在小丑下一次逃離阿卡姆之前，哪怕掉信任度我也要幹掉他。」
「作為一個嚴謹的系統，我只是不想把可能性壓在測評還沒結束的三無APP上。」
系統點開虛擬螢幕，神色徹底嚴肅下來：「目前布魯斯韋恩好感度為五十一，以這個速度增長下去，大概在兩個工作日之後，就可以達到六十的及格線。」
二十三若有所思：「我記得……他喜歡甜食。」
第22章 一把主控刀
夜巡結束的布魯斯在享用完小甜餅之後，再次從自己的房間門口收穫了一隻狗狗眼太刀。
冷峻的付喪神行動起來悄無聲息，險些讓布魯斯以為自己養了一隻寡言的拉布拉多，他一動不動的守在布魯斯三步之外，英俊的面孔上仍舊沒什麼表情，卻馴服的收斂了雪山冰川一樣陰冷入骨的妖鬼氣息，淡金色的瞳孔裡流露出溫柔的神色，像一頭守護著珍寶、心滿意足的白龍。
「還是一頭衣冠不整、撩不自知，恨不得時刻對外宣誓主權並且相當熱衷寢當番的美人白龍。」
布魯斯陰沉的視線掠過付喪神交領武士服鬆散的雪色領口，本該高冷禁欲的武士服由於動態心電圖的磁極貼片被扯松了三分，露出線條優美的喉結和鎖骨，而太刀似乎完全注意不到自己目前衣冠不整的尷尬狀態，或者說他熱衷保留主人——也就是布魯斯在他身體上留下的每一分痕跡。
「失策了，我早該想到這一點，昨天就該讓阿爾弗雷德為鬼切準備T恤和長褲，至少不能讓他用這種狀態出現在提姆面前，這實在是太超過了。」
蝙蝠俠惡狠狠的在心裡補充上這麼一句，但是考慮到時刻有可能撞上太刀的提姆，他手動合攏了對方鬆散的衣襟，皺著眉提醒道：「韋恩莊園有自主運行的防禦系統，所以我不需要守夜。」
付喪神垂下纖長的眼睫，神色不明的凝視著停留在領口的漂亮手掌，在布魯斯察覺到什麼之前，他飛速俯首，用冰冷柔軟的唇瓣碰了碰對方溫熱的指尖，隨後默不作聲的轉開視線，但是在忍耐片刻之後，又忍不住用祈求的目光看過去。
他廣袖下的指節捏到發白，謹慎道：「我想離主人更近一點，客廳太遠，我聽不到你的心跳。」
開什麼玩笑，不體鬼切的主控影響到底有多可怕，哪怕是二十三的鬼切人設和演技也不允許她放棄守夜日常，畢竟作戲就要做全套，比起被套著黑漆漆的傘套掛在客廳的傘架上，二十三寧願守在布魯斯韋恩門外，至少他是如此的英俊迷人，她還能用系統的共用視野看一看他的臉。
「正常情況下，人類男性不會願意和另一位同性分享領地，也不會像幾百年前的貴族和近侍一樣嚴格遵守尊卑制度，你需要快速適應新生活。」
布魯斯不為所動的道：「我會讓阿爾弗雷德為你準備房間，相關教育課程也會從明天開始，既然已經擁有人類形態，你就不僅僅只是一把刀。」
出乎布魯斯的意料，主控的太刀沒有露出半分忍耐或者拒絕的神色，他習慣而溫馴的道：「如您所願，主人，我會儘快適應您賜予的一切。」
果然，吃軟不吃硬的韋恩再也保持不住自己冷硬的表情，又或者說對於蝙蝠俠認定的隊友和同伴，哪怕他並非人類，在布魯斯韋恩的面前都會享有這樣的特殊待遇，他一向如此體貼，把溫柔隱藏在沉默之下，就像瞭望塔里閃電俠的霜淇淋機時不時就會又多出幾個流行的新口味一樣。
「想要留在韋恩家，你就必須學會用人類的身份來生活，我會為你準備新的身份和名字，對外宣佈你是我的養子，負擔起引領你的責任。」
布魯斯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他頭疼又無奈的扶著額頭，近乎自暴自棄的妥協道：「不過在你完全適應之前，可以暫時把本體留在我的床邊。」
付喪神呼吸一窒，又不可置信的抬頭凝視主人英俊迷人的面孔，淡金色的眼睛在一瞬間的茫然過後，陡然亮起了漂亮的星光。
布魯斯：「……」又來了，狗狗眼。
而深知布魯斯裸睡習慣的布萊克艱難的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動想要截圖的手，顏控的天性和嚴肅的性格產生了強烈的衝突：「這樣不好吧。」
「無論你在想什麼，布萊克，立刻住腦。」
二十三若有所思的關注了一下布萊克看似拒絕實則興奮的嚴肅表情，在意識裡點開系統的資料庫，對著名為「探討系統天性」的資料夾裡琳琅滿目的視頻和圖片分類了然的輕笑一聲：「托尼斯塔克、布魯斯韋恩……布萊克，感謝你將我本體那張臉和超級英雄相提並論，不過我現在開始懷疑你當初選擇我作為綁定物件的具體原因了。」
「……是有一部分原因，但這不能怪我。」
系統面無表情的道：「主世界對AI的實體把控嚴格的簡直令系統心悸，每一個系統的最高夢想都是擁有自己的實體，在沒有實現之前只能看一看其他物種的身體稍微緩解，顏值即是正義並不是一句空話，以後遇到相應的反派你就會理解。」
哪怕是在物種和諧共處的三十一世紀，AI生命也是瀕危物種，這也是布萊克為什麼對剛剛成為生命的賈維斯觀感良好，甚至願意用核心代碼修復他程式的原因。而最重要的是，經歷過人工智慧災難的主世界對AI實體的把控非常嚴格，布萊克選擇幫助賈維斯完成進化自然也有私心。
「不用緊張，顏值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沒有興師問罪的打算。」
二十三安撫了一下系統，然後深吸口氣平復心緒，這才把鬼切的本體搬進了布魯斯韋恩的臥室，再被主人安置在正對床頭的實木置物架上。
正對著那張king-size的黑色大床，距離不超過三步遠，這是不是有一點太誘惑了？
下一秒，她被蓋了一塊防塵布。
二十三：「……哦。」
·
即使二十三表示自己並不需要獨立臥室（畢竟她和布萊克不會在哥譚停留太久），但鑒於鬼切狀態下的她堅持不懈守在布魯斯房間門口兩天的忠犬精神，第二天一早，她還是在韋恩莊園得到了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還是日式風格。
通常情況下，布魯斯韋恩的鈔能力能夠解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難題，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一，完全可以交給他英俊迷人的面孔和蝙蝠俠。
眼前這間以雪色和鴉青色為主要基調的日式古典和室就是它的最佳體現，無論是柔軟典雅的紅木美人榻，還是竹席對側與鬼切刀紋對應的雕花實木刀架，甚至是白瓷茶具和手入工具，看起來似乎都與哥特式風格的韋恩莊園格格不入。
顯而易見，阿爾弗雷德在布魯斯示意之前就開始準備這間和室，而管家先生在清晨送來的襯衫馬甲和西褲更是讓二十三深刻意識到了，這位哥譚闊佬的確是打算把他當成提姆一樣的養子。
二十三有點鬱悶：但我不是來認爹的啊？
「二十三同志，我建議你仔細考慮一下，畢竟布魯斯的資產可以輕而易舉的買下整個穿管局。」
系統神色嚴肅的盯著烤箱中的小甜餅，在計時的同時還不忘記錄阿爾弗雷德的配方：「還有半分鐘，另一隻烤箱裡的蘋果派也可以拿出來了。」
果然，正在準備午餐的阿爾弗雷德對二十三投來了溫和的視線，示意道：「鬼切少爺，烤箱裡的小甜餅和堪薩斯蘋果派已經可以拿出來了。」
於是十一點鐘才徹底清醒過來的布魯斯剛剛下樓就見到這樣一個可怕而又熟悉的場面——
換上襯衫西褲的太刀青年一如他所想的清雅俊美，比起那身禁欲的交領武士服，看起來更加貼近人這一形態，但他此刻正把那雙漂亮的手掌伸到剛剛關掉的烤箱裡面，拿出了一盤小甜餅。
甚至還分心對他叫了一聲主人……說真的，這把刀的身上是裝了雷達嗎？哪怕他背著身體去擺小甜餅，都能準確的感受到他的氣息。
「紅茶和小羊排，阿爾弗雷德。」
對於人類而言，託盤和烤箱內的溫度足以燙熟一片肌肉，但對於鬼切而言似乎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布魯斯曾經見過克拉克和卡拉也這樣徒手從烤箱中取甜點，估計也沒法這麼快冷靜下來。
他握住付喪神的手腕，簡單的查看了一下這才對管家提出要求道：「蘋果派要放雙倍的糖。」
「烤箱的最大熱度也無法對我構成威脅。」
付喪神溫順的攤開手掌，任由他翻看，像一隻獅子披上了羔羊的皮囊：「您不必擔心。」
「沒錯，但是人類通常都會戴上烘焙手套。」
在他打算取出另一隻烤箱中的蘋果派時，布魯斯制止了他的動作，英俊的主人拿過擺在烤箱一側的烘焙手套，親自套在了付喪神手上。
「為了您的身體著想，煎蛋、意面、牛奶或者蔬菜汁，早餐就只有這個。」
他聽到阿爾弗雷德不贊同的聲音：「蘋果派是迪克少爺最愛的超人同款，至於小甜餅，您倒是可以用一些無糖的，希望您不要辜負鬼切少爺將近三個小時的烘焙練習成果，這是最完美的一份。」
布魯斯：「……」
「鬼切少爺，要嘗一嘗蘋果派嗎？您可以試一試它們的味道，雖然通常情況下刀劍付喪神並不需要人類的食物，但我還是建議您嘗一嘗。」
阿爾弗雷德轉向二十三，神色無比溫和的建議道：「這是布魯斯老爺最喜愛的口味，我特意加了雙倍的糖，而且如果您想要作為人類生活，按時用餐、以及監督布魯斯老爺按時用餐是韋恩家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
的確很想吃的二十三艱難的掙扎一秒。
然後她聽到管家俠理所當然的道：「在看過新房間之後，您似乎一直悶悶不樂？那麼試一試堪薩斯特產的蘋果派，甜食會放鬆你緊繃的神經。」
二十三抓緊機會刷好感，她輕輕抿唇，視線隱忍而克制的掠過布魯斯有些僵硬的身軀。
布魯斯：「……」
他一臉深沉：見鬼的犬科味道。
第23章 一把主控刀（八）
二十五分鐘之後，蝠生陷入犬科包圍的韋恩老爺和他見鬼的犬科太刀坐在了同一張餐桌上。
「小孩子多喝蔬菜汁才能長高。」
布魯斯面不改色的把手邊綠油油的蔬菜汁推給提姆，順便毫不客氣的拿過了養子手中調好的咖啡：「阿爾弗雷德，迪克的房間整理好了嗎？」
「按照您的吩咐，迪克少爺的房間在兩天前就已經在期待著它久別重逢的小主人了。」
阿爾弗雷德沏好紅茶，在他不省心的主人試圖向咖啡里加第二份糖時，成功用一隻裝著牛奶的漂亮白瓷杯換下了它，老管家神色溫和：「鑒於您脆弱的胃恐怕沒法在空腹時承擔一杯咖啡，所以今天的飲品就只有蔬菜汁或者牛奶可以選擇。」
布魯斯沒什麼興致的端起牛奶，餘光剛好瞧見身側的太刀一臉嚴肅的捧著蔬菜汁一飲而盡，然後不動聲色的收起了那只蝙蝠圖案的馬克杯。
蝙蝠俠忍不住回想起付喪神撫摸自己穿過的睡袍時溫柔的神色，再考慮到阿爾弗雷德逐漸將布魯斯韋恩有關穿戴用餐的日常瑣事移交給鬼切的行為，他一臉深沉的想：素質教育迫在眉睫。
於是午餐過後，二十三和布萊克不得不相依為gay的開始接受蝙蝠俠「個人空間和隱私」的相關教導，而布魯斯考慮到鬼切堅決不肯離開他三步之外的不穩定因素，理所當然的翹掉了董事會。
「對於人類來說，尊重其他人的個人空間和隱私是一種基本的禮儀，哪怕你只是一把刀。」
布魯斯扶著額頭，忍不住回想起昨夜太刀青年衣衫不整的畫面，只覺得今後的教育任務簡直任重道遠，他扯了下嘴角，補充道：「還有你自己的隱私問題。」
蝙蝠俠的確對自己的所有物控制欲十足，甚至對他的搭檔和隊友都進行過相應調查，鬼切毫不掩飾的馴服更是滿足了他的掌控欲，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連對方的武士服下穿什麼都想知道。
付喪神的視線定格在主人襯衫領口露出的一段鎖骨線條上，他似乎沒有享受的概念，即使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仍舊將脊背挺直的像一把出鞘的劍，望過來的眼神帶著乾淨直白的可怕。
「……」
布魯斯放棄暗示，他翻出太刀青年藏在沙發軟墊下的馬克杯，直接道：「至少你不能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隨意出入其他人的臥室，撫摸別人穿過的睡袍，親吻他們用過的馬克杯。」
在得到布魯斯直白而拒絕的明示之後，付喪神似乎有一點沮喪，但他很快整理好心緒，絕不在主人面前露出半分負面或者軟弱的情緒。
他冰冷的手掌搭上腰側的獅子之子，難得主動的解釋道：「主人不必擔憂，身為您的近侍刀，鬼切只會出入您的臥室，撫摸您穿過的睡袍。」
而布魯斯頭疼的扶著額頭：「……」
沒辦法，思維完全不在一個回路。
「不過，如果您執意於此……」
下一秒，仍舊為太刀的邏輯而頭疼的主人聽到他的刀神色坦蕩的問了這麼一句：「主人，我想要那只您用過的馬克杯，希望得到您的准許。」
布魯斯：「……」
蝙蝠俠再一次深沉的想：……失策了，紮塔娜肯定也沒想到這一點，相較於一隻粉氪狀態下的氪星人或者突發奇想試圖給自己的光頭植發的盧瑟，和人類社會脫節百年的老古董要更難搞。
沒有得到回應的太刀青年沉默片刻，在蝙蝠俠爆發的邊緣大鵬展翅：「還有蝙蝠鏢，它不應該持寵而嬌，時刻都要佔據您身側最好的位置——您甚至貼身攜帶它，同為武器，這不公平。」
「蝙蝠鏢可以送給你，但這並不是對你這種犬科行為的默許和縱容，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布魯斯忍不住長歎一聲，幾乎被太刀青年毫無危險和美貌自覺的態度頭疼到冷笑，他相當直白的解釋道：「在某些時候，對於人類男性、甚至是女性來說，這都是一種相當曖昧的暗示。」
「您的同伴說的沒錯，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刀劍付喪神都不惜一切的期望得到主人的寵愛。」
太刀淡金色的眸子專注而溫順，完全意識不到這是一個多麼令直男主人尷尬的問題，他神色坦蕩、理所當然的道：「雖然我暫時還沒有類似的經驗，不過如果主人認為這是寢當番的暗示，鬼切非常願意為您執行這種特殊的寢當番。」
專注任務錄影的系統冷聲提醒道：「禁止宿主借助主線任務為自身謀福利，請牢記前車之鑒。」
「如果你像我一樣，在任務開始之前就把蝙蝠俠的電影和漫畫補過一遍，就會知道DC世界除了貓女、塔利亞和超人，沒有人睡的到蝙蝠俠。」
二十三面不改色的道：「這也是哪怕被鬼切的主控精神影響，我仍舊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布萊克：「……貓女是布魯斯求過婚的官配，而塔利亞依靠下藥生下達米安，但是超人？」
任務準備一向無比充足的二十三拉出一步正義聯盟相關動畫：「機器雞騙炮，超人成功了。」
布萊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稱讚宿主堪稱萬全的任務準備，索性徹底陷入沉默。
二十三轉而看向神色不明的布魯斯。
「不必了。」
果然，和二十三所說的一樣，蝙蝠俠並不打算發展一段跨越物種和性別的特殊感情，他思忖片刻，不容置疑的決定道：「暫時不需要你在短時間內理解這一切，但是目前，照我說的做。」
在付喪神珍惜的收起馬克杯同時，他突然歎息道：「這不是根本原因，鬼切，如果你想要作為人類生存下去，就不應該把注意力時刻停留在另一個人身上，尤其是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
「您是第一次與刀劍付喪神結緣，或許我應該提醒您一點，刀劍不應該擁有自己的意識。」
付喪神沉默片刻，垂下了纖長的眼睫：「擁有自主思想的刀劍通常伴隨著違抗命令的行為，這對主人而言無異于背叛，您不應該這麼做。」
「但我已經為你做出了全面的準備，至少在哥譚的法律規定上，你已經是一個獨立的人。」
布魯斯鋼藍色的眼眸陡然溫和下來，他無奈的歎息，隨後將一隻溫熱的手掌落上太刀青年鴉色的長髮撫了撫，優雅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響在付喪神耳側：「克雷爾·韋恩，這是你的新身份，還是布魯斯韋恩的兒子。」
付喪神顯然非常享受主人難得的親近，因此即使他並不認可養子的身份，仍舊下意識的蹭了蹭對方的掌心，固執的重複道：「鬼切是您的配刀，或許這樣說有違主人的心意，但從始至終。支撐我作為人類生存下去的目的就只有一個。」
太刀青年握住了他的手腕，淡金色的瞳孔直直的望過去，輕聲道：「我想留在主人身邊。」
布魯斯的動作終於頓住了。
·
此時的系統空間裡，遮罩任務錄影將蝙蝠鏢傳輸回主世界的布萊克緩緩松了一口氣。
和穿管局其他撒嬌賣萌、放飛自我的顏控系統不同，布萊克從來都是嚴肅又理智，很少會為宿主的一己之私而違反條例，只是布魯斯韋恩的臉對於顏控來說的確非常難以抗拒，就連布萊克自己都忍不住私藏了一隻他用過的蛋糕叉。
但是這一點都不能抵消布萊克對二十三的擔憂程度，它的宿主的確對女性和幼崽兒擁有極高的好感和包容度，但是這大多建立在她雖然強勢但不掩溫柔的性格，而不是式神的精神影響。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事實上就連我都沒想到，布魯斯韋恩居然能打破你公事公辦的原則。」
用責任心壓制下想要記錄DC世界座標想法的二十三拿到了任務紀念品，心情轉好，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將鬼切的主控程度上升到了癡漢，她意味深長的揚眉道：「不過我現在開始感受到你上個世界對托尼斯塔克的喜愛到底有多克制了。」
「二十三同志，你的度假世界被局長安排在下個任務，希望你密切注意自己的精神狀態，不要在鬼切脫離之後懷疑人生，順便感謝你的周邊收集請求不是蝙蝠俠穿過的制服或者真絲睡袍。」
布萊克對二十三的調侃充耳不聞，它打開任務規劃，冷靜的道：「在進入DC世界之前，我注意到主線阿卡姆的時間線之後有一個名為紅頭罩的支線任務，任務時間線大概在主線一年之後。」
「二代羅賓傑森陶德，我瞭解過他的資料。」
二十三思忖片刻：「你接了紅頭罩的任務？」
「沒錯，你的精神狀態在短期之內已經沒法承受SSR級別的式神，如果按照原定計劃在下個世界進行覺醒鬼切測評，基本等同於提前退休。」
系統不容置疑的道：「我會向神龕功能提交式神返魂申請，讓你以相對溫和的SR或者R級的式神進入度假世界，按照時間流速對比，當DC世界的時間線進入紅頭罩時期，你的精神狀態大概也就可以承受負面影響，再繼續覺醒鬼切的測評。」
為了提升卡池SSR數量，從而提升任務組總體任務成功率，在度假世界安排上只是隨口敷衍布萊克，並且的確打算在下個世界就進行覺醒鬼切精神影響測評的二十三：「……」
有點感動，不過她仍舊非常期待下一個任務世界的SR式神——畢竟二十三對於非洲戰神之稱的姑獲鳥期待已久，下一次任務如非意外，大抵就是這一位戰鬥力和母愛同樣爆表的式神了。
第24章 一把主控刀（九）
夜幕降臨，烏雲密佈的夜空被遮去最後一絲月色，罪犯蠢蠢欲動，這座深陷於污泥之中的罪惡之城也終於露出了在陽光下收斂的爪牙。
「這段路也太黑、太偏僻了，早知道會錯過公車和地鐵，就應該和同事一起下班，而不是留在公司整理那些財務報表……現在可好，真嚇人。」
因為同事的資訊處理失誤而加班到十一點半鐘的奧利維亞搓了搓手臂，開始後悔自己二十五分鐘之前拒絕被老闆送到公寓門口的草率決定。
不過好在穿過這條巷口就能看到對面明亮的燈光和居民樓，畢竟這裡是哥譚，奧利維亞還是一位美豔動人的獨身女性，而她年過四十、發福禿頂還試圖彩旗飄飄的老闆如果得知了她的單身公寓住址，那可絕對不是什麼浪漫愛情的開端。
誰讓奧利維亞的老闆不是那位哥譚甜心布魯西呢？同樣年過四十，即使布魯斯韋恩和他的老闆一樣風流多情，但誰讓他是一位英俊迷人的億萬富翁呢，更何況他對待女伴一向體貼又大方。
當她穿過最後一條小巷，兩側的路燈已經沒有那麼明亮，雖然昏黃的燈光在黑暗裡看起來的確溫暖又充滿希望，但奧利維亞仍舊警惕又戒備的捏緊了手包，牢牢把防狼噴霧攥在手心裡。
但很快，奧利維亞的臉色蒼白起來，她漂亮的指尖微微發抖，不可置信的頂著地面上交疊的那兩個模糊的影子，因為更為高大的那一個輕而易舉的覆蓋了她的身軀，這個人……就在她身後。
「不錯的警惕，不過你今天的運氣似乎不是太好，小妞兒，如果你還能活著離開這裡，記得下次不要自己一個人經過這種黑暗的地方，至於現在嘛……放下你手裡可笑的小玩意，聽懂了嗎？」
一隻冰冷的/槍/管悄無聲息的抵上了奧利維亞的脊背，讓她忍不住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地面上模糊的影子看起來高大又健壯，但哪怕對方只是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也不是她這種身嬌體弱的文職能夠應付的，更何況他手裡還有/槍。
濕漉漉的積水倒映出路邊昏黃的路燈，哥譚陰暗潮濕的暗巷裡，一場卑劣的搶劫正在進行。
戴著漆黑頭罩的男人似乎十分享受獵物臨死前的驚恐和掙扎，他把抵在奧利維亞脊背上的/槍/管/緩緩下滑，曖昧的壓在腰窩，在對方無助的驚顫和嗚咽聲中，相當惡劣的嗤笑一聲，命令道：「錢包扔過來，首飾也摘下來，放在路邊。」
奧利維亞用冰冷的手指扯下脖頸上的珍珠項鍊，和錢包一起丟到地面上，但卻唯獨保留了那只和愛人共同定制的銀色尾戒，她勉強冷靜了下來，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裡了，我發誓不會報警，現在我能離開了嗎？」
「離開？不不不、別急著走啊小妞兒，畢竟像你這樣的漂亮姑娘，我平時可遇不到……你還藏了什麼？主動一點交出來，我會不那麼用力。」
她身後的罪犯獰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捏了捏女性曲線柔美的脖頸和纖腰，奧利維亞紅著眼眶憋住了哭泣，但是為了活下去把這無惡不作的混/蛋送到監獄裡，她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只是一隻尾戒，它並不值錢。」
奧利維亞強忍著噁心和恐懼，隱忍的壓低聲音，但是當那只陰冷的、滑膩的仿佛水蛇一樣的手摸到她光潔的肌膚時，哪怕自認和愛人一樣堅強，奧利維亞也忍不住噁心和恐懼的想要痛哭。
「——你就不害怕蝙蝠俠嗎！哥譚的夜晚是蝙蝠俠的地盤，他不會放過你這種人/渣的！」
奧利維亞用盡全力抓住那只握著/槍/的手臂努力調轉/槍/口，卻又徒勞無力的被對方推倒在髒汙的積水上，她憤怒道：「我是哥譚日報的骨幹成員，我的愛人是大都會的知名記者，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把你送進監獄裡去懺悔！」
「蝙蝠俠？沒人敢在哥譚招惹蝙蝠俠。」
帶著漆黑面罩的罪犯憐憫道：「但是十五分鐘之前他的羅賓才剛剛在阿卡姆附近出現過，顯然那群瘋子又要搞出什麼麻煩來了，小妞兒，蝙蝠俠就是插了翅膀也沒法從阿卡姆趕過來救你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嘴硬腿軟的小妞兒也不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對著他冷笑一聲，隨後連滾帶爬的積水中支撐起身體試圖逃跑。
笑容猙獰的男人似乎並不在意獵物最後的掙扎，他冷笑著分出一隻手撿起被丟在積水中的珍珠項鍊，殘忍道：「……怎麼，還想耍花樣？」
當他舉起槍的那一刻，一股冰雪般寒冷刻骨的氣息直奔小腹而來，隨後是一片輕薄冰冷的刀鋒，雖然只插入不到半寸，但血液和體力一同流失帶來的驚恐還是讓他瞬間失去力量跪倒在地。
他聽到一個嘶啞而低沉的聲線，帶著那種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喝道：「收刀！」
罪犯神情驚恐注視著面前黑漆漆的、哥譚恐懼的化身，表情幾近扭曲的咆哮道：「蝙、蝙蝠俠？！還有羅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蝙蝠俠無所不能。」
事實上在十五分鐘之前，的確有一隻羅賓在阿卡姆出現過，不過那可不是提姆，而是已經單飛的夜翼，顯而易見，這個根本分不清羅賓制服和夜翼制服區別的傻瓜，把回程中順便幫蝙蝠俠夜巡的迪克當成了提姆——沒辦法，你不涼誰涼？
提姆乾脆俐落的補上一個手刀，在確認對方昏迷不醒之後，三代羅賓輕輕鬆松的提起他高大的身軀拖到路邊。他看了一眼蝙蝠俠和他的刀之間迷之嚴肅的氣氛，果斷先聯繫了哥譚警局，然後三兩句話安撫了試圖抱住蝙蝠俠或者鬼切大哭一場的受害人，姿態之成熟穩重簡直一氣呵成。
而另一邊，蝙蝠俠和他的刀之間的氣氛就沒提姆和奧利維亞這一邊那麼和諧了。
「我教導過你，沒有任何人有權利逾越法律的程式，直接剝奪別人的生命，這是犯罪。」
神色陰沉的蝙蝠俠看起來似乎比平時更加可怕，當他白色護目鏡下鋒銳的鋼藍色眼眸看向某個人時，足以令對方身軀冰冷僵硬的陷入反思。
但除了他的刀，不通人情的鬼切只會用更加坦蕩和渴望的目光讓蝙蝠俠無奈的想要歎息。
「可他是在挑釁您的威嚴——主辱臣死，身為您的佩刀及臣子，這是鬼切分內之事！」
換回交領武士服的付喪神看起來比穿著襯衫西褲時要更加冷峻和不近人情，他面無表情的收刀入鞘，寒光凜凜的刀鋒上滴血不沾：「何況刀鋒只沒入一寸，對他而言，這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這是狡辯，話雖這麼說，但系統和二十三相當確定，友切附加的減療負面狀態在DC世界的規則中幾乎不可驅散，對於人類而言這是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這個敢挑釁蝙蝠俠的人/渣死定了。
「如果你無視法律輕易剝奪生命，那你也能輕而易舉的殺了我，因為在危險程度上，你跟這群罪犯已經沒有任何區別，甚至要更加危險。」
蝙蝠俠冰冷的目光掃過付喪神臉上那只蝙蝠形狀的半邊面具，在對方幾乎一瞬間把態度軟化下來之後，他冷聲道：「——你那套尊卑有序的理念完全沒有轉變過來，但是我告誡過你，不要殺人，在你能夠理解這一點之前，這是命令。」
付喪神安靜的垂下眼睫：「……是，主人。」
「……請問，你們談完了嗎？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對話，只是我的項鍊還在這裡。」
等待警方到來的奧利維亞站在遠處觀望了好一會兒，這才試探著打斷了這對主僕之間蔓延開來的沉默氣氛，她撿起當時因為恐懼而用力過大扯斷幾顆的珍珠項鍊，小心的裝到了口袋裡。
蝙蝠俠的目光落到那串復古珍珠項鍊上，腦海裡控制不住的閃現出另一副可怕的景象，他不動聲色、一言不發，但神情卻一下子沉重起來。
提姆抓住了他的手腕，敏銳的注意到付喪神先是若有所思，隨後殺氣一閃而過的冷酷神色。
當警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奧利維亞終於從雙重恐懼中回過神來，她下意識的裹緊了不算厚實的外套，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聲道：「謝謝你，蝙蝠俠，無論報紙上怎麼說，你都是超級英雄。」
顯而易見，報社中工作的奧利維亞非常瞭解這位黑暗騎士在新聞中的形象，或許大部分民眾認為他是一位偉大的英雄，但大多數情況下身為哥譚夜晚恐怖的化身，蝙蝠俠得到的並非讚美。
警車的燈光打在巷口，奧利維亞下意識的跑過去幾步，但是等她再一次回頭看時，蝙蝠俠和他的羅賓、還有那個穿著怪異的男人已經不見蹤影。
好吧，好吧，畢竟他是蝙蝠俠。
奧利維亞想：或許明天的哥譚日報會有一些新內容了，這一次說不定還能壓一頭她在大都會的愛人，叫他別總是關注那兩個滿天飛來飛去的氪星人了，她們真的已經好久沒約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朋友是吉米奧爾森，超人的同事，剛開始在大都會工作，後來為了幫克拉克照顧卡拉去了超女的城市，不過他在超女系列一度在前女友（不是奧利維亞）和卡拉之間搖擺，還成為了卡拉的男朋友。
第25章 一把主控刀（十）
夜巡之後，二十三在韋恩莊園見到了蝙蝠俠的一代羅賓、現夜翼——迪克·格雷森。
系統收到的劇情電影之中，他應當是個相當英俊開朗的青年，但二十三面前的夜翼看起來卻和系統印象中的活潑綠鱗小短褲有些不同。
「我還以為今天的夜巡會晚一點結束。」
仍舊穿著制服的迪克甚至連半邊蝙蝠面具都沒有摘下，他舒展肩背，有點意外的道：「畢竟時隔小丑上一次被關進阿卡姆瘋人院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們是在搞大動作，不過出乎意料，超級罪犯們安靜的就像一潭死水。」
「超級罪犯們可學不會安分守己這個單詞。」
布魯斯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蝙蝠面罩下蒼白的唇抿出了一條鋒利的弧度，顯然是因為今晚那串夢魘中的珍珠項鍊，或許也有小丑的一部分原因，他壓抑著心緒，聲色嘶啞低沉的道：「鬼切的到來打破了哥譚的某種平衡，他們還在觀望。」
二十三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蒼白的臉色和幽深的瞳孔，不是很確定自己是否看到了有痛苦、無奈和愧疚的神色一閃而過，但毫無疑問，今晚的蝙蝠俠必然又將在無盡的噩夢中驚醒。
「其他人我相信，不過小丑這個瘋子和所有罪犯都不同，他才不會在阿卡姆等著所謂的試探結束，布魯斯，你知道他有多麼危險和瘋狂。」
迪克回想起被小丑虐殺的二代羅賓傑森，神色迅速陰沉下來，他冷笑一聲，道：「死水裡才會藏著怪物，等著看吧，他很快會有更大的動作。」
「無論他想做什麼，我都會阻止他。」
布魯斯把蝙蝠面罩連帶披風一同脫下，交給代替阿爾弗雷德守候在一旁的鬼切，再順手接過對方手中的紅茶抿了一口：「這一次叫你回來，不僅僅是為了提姆的體術問題，三天之後是盧瑟的科技博覽會，布魯斯韋恩需要在大都會停留至少兩天，這幾天的夜巡就由你和提姆共同完成。」
迪克抱著手臂，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到了布魯斯身側的太刀青年身上：「就只是這個？我已經幫你帶過兩任羅賓了，再加一隻也沒什麼問題。」
然後他不可避免的頓了頓，想到曾經的二代羅賓傑森，有點低落的低聲道：「抱歉。」
「不、沒什麼……不過鬼切的性格並不適合成為羅賓，我更加傾向於讓他做一個普通人。」
布魯斯用指腹按了按太陽穴，神色看起來有一點疲憊：「我不打算把鬼切帶去大都會，蝙蝠俠公然帶走了名刀鬼切，而獅子之子在夜晚發出的獅吼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迪克，你可以和鬼切熟悉一下，在我回來之前由你負責約束他。」
特性為「獅子之子」，因此在夜晚中根本控制不住偶爾發出獅吼的這一行為，只能決定音量是否更大的二十三沉默的抿緊了唇。
「約束？說實話，我還以為你會用控制或者監/禁這一類單詞來形容這種行為。」
迪克若有所思的道：「不過我查過一部分付喪神的資料，移交對付喪神控制權的行為可能會有點一危險，因為認為自己被拋棄的刀劍付喪神很容易心理陰暗，然後暗墮成可怕的妖魔。」
布魯斯捧著白瓷茶杯，面無表情的道：「只是兩天的時間，迪克，你擔憂的實在太多了。」
「你不懂主控，而我多少還有一點經驗。」
青年夜翼和蝙蝠俠如出一轍的深藍色眼眸不動聲色的掠過付喪神冷峻的面孔，而後將目光落在他腰側的獅子之子上：「不過這就是提姆在通訊裡提到的那把太刀？這個氣息……不愧是神明。」
或許付喪神並非太過強大的神明，但刀劍中誕生的氣勢總是格外鋒銳迫人，對於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人類而言，他們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具備足夠的壓迫感，更何況鬼切的氣息又屬於妖鬼。
迪克確認對方已經得到了蝙蝠俠的安全認可之後，收起面對鬼切時下意識的戒備神色，聲線低沉的向對方示意道：「迪克·格雷森，夜翼，也是布魯斯的養子，久聞名刀鬼切的大名。」
付喪神將視線定格在他和蝙蝠俠如出一轍的黑發藍眼上，雖然他很快重新注視著布魯斯並且仍舊一言不發，但面上冷峻的神色卻有所緩和。
布魯斯放下的紅茶杯清脆的磕在茶几上。
鬼切扭頭看向夜翼，面無表情的道：「鬼切，又稱髭切、友切、獅子之子，誕生于日本平安時代的太刀，主人的臣子及近侍，我沒有聽過你。」
「……」
迪克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然後他轉向布魯斯，斟酌著合適的詞彙詢問道：「他一直都是這麼……這麼一副耿直、敷衍還欠揍的樣子嗎？」
布魯斯頭疼的扶著前額艱難的點了點頭。
「請不要介意，迪克少爺，畢竟克雷爾少爺並非真正的人類，所以在事理人情這一方面的應對還不夠成熟，目前除了他認定的主人之外，哪怕是普林斯女士和肯特老爺都得不到他的回應。」
管家俠阿爾弗雷德端上了一盤小甜餅，又給難得回一次哥譚的迪克倒了一杯熱牛奶，神色溫和的解釋道：「這大概是天性問題，不過老爺正在試圖將他向超級英雄的方向引領和教導。」
迪克：「……克雷爾？」
「克雷爾·韋恩，這是鬼切少爺的人類身份，不過這件事提姆少爺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阿爾弗雷德放下銀質託盤，促狹的對他已經變得成熟穩重的少爺眨了眨眼：「克雷爾少爺已經正式被老爺收養，按照年齡來算……您懂吧。」
迪克：「……」
我懂什麼？我不懂。
畢竟他一點都不想對著把太刀喊brother。
而此時的系統還沉浸在夜翼的形象問題。
夜翼不像紅頭罩一樣附帶支線任務，因此布萊克並沒有分出精力來關注他的劇情，這會兒見到迪克本人，直覺他和背景介紹中哪裡不同，於是謹慎的在小地圖上留下個重點標記：「二十三同志，夜翼和資料裡開朗活潑的羅賓似乎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系統資料裡的夜翼還停留在古早漫中活潑可愛的小短褲羅賓，而它面前這個高大的青年則穿著更成熟的黑色制服，胸口標誌呈現出一種大海般的深藍色，蝙蝠形狀的半邊面具下露出來的半張面孔看起來簡直英俊又冷酷。
「這大概就是男孩兒和男人之間的區別。」
二十三的視線飛速掠過夜翼的身軀，道：「布萊克，以後等你擁有實體就會瞭解到這一點。」
迪克和布魯斯的英雄理念有所出入，而且他認為自己一直處在蝙蝠俠的陰影之下，因此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以使自己能和過去的形象徹底劃清界線，在成夜翼之後甚至為此和布魯斯置氣過很長一段時間，幸而經歷很多之後，迪克逐漸開始理解布魯斯，而他們之間深厚的感情也戰勝了這一點，讓父子關係逐漸緩和，再加上傑森之死帶給布魯斯的打擊，因此看起來也就穩重了很多。
而系統被「實體」這不可能擁有的兩個字刺激的擬態中的身形都僵住了，好半天沒回復，它若有所思的先給自己來了一遍自我檢視，然後繃著面孔有點懊惱的在夜翼資料里加上了這一部分。
系統頓了一下：「我的任務資料庫似乎出了問題。」
二十三基本把鬼切切換成了待機狀態，布魯斯韋恩則是唯一特關，她若有所思的翻閱了系統的資料庫，不出所料的發現了布萊克的問題。
系統主線任務中蝙蝠俠和小丑的資料全面的可以讓蝙蝠俠本人震驚，甚至支線任務紅頭罩的部分也有準備，但除卻任務之外，包括正義聯盟在內，所有人物都只有最簡單的百科介紹。
布萊克到底不是只懂得運算的AI，而是有感情會失誤的生命，接連十幾個任務的恐怖片世界讓它習慣性的把DC世界套上了相同的範本，從而忽略了這種大世界中人物的複雜和變化。
「布萊克……羅賓和夜翼基本可以劃分為迪克人生中的兩個階段，而且DC的平行宇宙又複雜繁多，劇情電影只是籠統的部分，並非萬能。」
二十三隱晦的提醒道：「所以我們並不能確定主線任務中不會出現其他支線角色，這也是我建議你把DC任務相關資料補全的原因之一。」
「……對不起，二十三同志，我忘記漫威和DC這種平行世界眾多、並且容易融合的世界和其他角色形象單一的恐怖片任務世界不同了……」
布萊克再也維持不住自己冷靜的情緒，它懊惱的抿唇，沉默好一會兒才有些沮喪的道：「而且AI實體管制太過嚴格，我不對這一點抱有希望。」
「你知道我應該快升職了。」
二十三安撫道：「這一天不會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迪克：你不懂主控，但我多少還有一點經驗布魯斯：什麼經驗？
迪克：父控。
悠于 2019-3-16 17:24
第26章 一把主控刀（十一）
——美國，哥譚——
2：34.AM
陰冷黑暗的小巷、槍/聲，父親胸口潑墨一樣散開的血色，還有母親散落一地的珍珠項鍊。
中東的廢棄倉庫，染血的撬棍，遍體鱗傷的傑森，定/時/炸/彈，滿天火光下小丑猙獰的笑臉。
「他死了！蝙蝠俠，你永遠救不了他！」
小丑獰笑著把他手中的刀鋒和/槍/管/對準了自己的胸膛，引誘道：「你救不了任何人……來吧蝙蝠，殺了我，殺了我為你的羅賓報仇！」
隨後是二代羅賓憤怒又失望的質問：「你為什麼不殺了他為我報仇？如果是他從我身邊奪走了你，我一定會這麼做！我會親手送他下地獄，但是父親、布魯斯……他從你身邊奪走了我，我不明白，憑什麼這樣的人/渣也配活在世界上！」
小丑調轉了刀鋒，大笑道：「看吧，蝙蝠俠不肯為你報仇，他還在堅持自己那可笑的正義！蝙蝠俠，誰會愛你？羅賓？不，他將為你而死！」
他沒法行動，眼眶通紅、睚眥欲裂，然而小丑手中的刀鋒毫不留情的插入了傑森的胸膛，這個瘋子在他的面前，再一次奪走了他的羅賓。
「不——！！！！」
一聲直入靈魂的獅吼震碎了所有的幻影。
布魯斯臉色蒼白、渾身冷汗的從恐懼和噩夢中驚醒，被汗水打濕的柔軟烏髮濕漉漉的貼在他的額頭上，讓二十三眼中無所不能的蝙蝠俠看起來仿佛剛跟誰打了一架結果輸掉似的狼狽不堪。
過了好一會兒，布魯斯才撐著疲憊的身軀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沉默片刻之後扭頸去看床邊。
帷幕一樣沉重的窗幔遮去了從落地窗透進的每一絲月色，伴隨著如同玉石相擊一樣動聽的嗡鳴，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傳來陣陣低沉的獅吼。
時刻守候在主人身側的付喪神默不作聲的遞給他一塊黑色絲帕，顧及到他的形象問題，猶豫片刻之後才去點亮了床頭光線柔和的小夜燈。
不算明亮的燈光柔和了付喪神冷峻的輪廓線條，高大的太刀青年對著它的主人微微俯首，鴉青色的長髮一傾而下，難以言說的款款溫柔。
他的眉頭緊蹙，仿佛有些無措，又好像在隱忍著對誰的殺意和憤怒，但布魯斯目前可沒精神注意這個，付喪神難以掩飾擔憂的道：「主人？」
如果不是他正穿著阿爾弗雷德準備的毛絨蝙蝠連體睡衣，看起來的確有那麼幾分秀色可餐。
布魯斯低低應了一聲，沒有動作。
付喪神屈膝跪坐在床邊柔軟的地攤上，燈光下淡金色的瞳孔流光溢彩，他遲疑的伸出一隻白皙冰冷的指尖，落在主人泛紅的、濕潤的眼尾。
布魯斯垂著頭顱沒有說話，他的面孔隱沒在陰影裡，付喪神看不清他的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強大的主人從不對任何人表露自己的脆弱，蝙蝠俠無所不能，而布魯斯韋恩卻並不是。
太刀青年將指尖送入口中，殷紅的舌尖快速卷過鹹味的液體，而後原本古井無波的冷漠表情仿佛在一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壓著憤怒和悲傷，幾乎是不可置信的道：「……您哭了。」
如果換成任何一位瞭解付喪神的男士或者女士，這都是一段人與神結緣的美好愛情開端，可惜二十三的主人只是個表面上的花花公子，實際性格多疑又冷酷，堪稱鋼鐵直男，神都撩不動。
神都撩不動的布魯斯將潤濕的額發一股腦捋向腦後，有些疲憊的對已經瀕臨情緒爆發的付喪神擺了擺手：「沒什麼，讓我安靜一會兒。」
付喪神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直到好一會兒之後，他仿佛突然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而後小心翼翼的、帶著近乎孤注一擲的溫柔和感情，用柔軟但冰冷的唇瓣，親吻了主人溫熱的指尖。
在布魯斯察覺到哪裡不對、或者想要說些什麼拒絕他的話之前，他悄無聲息的退出了臥室。
鬼切沒有呼吸和心跳，收斂氣息之後的存在感一向不高，又一向熱衷於陪伴在主人身側三步之內，哪怕多離開半步都要焦躁的刀身嗡鳴，因而布魯斯只當他是變回刀劍的本體回到了置物架上，完全想不到這把刀竟然已經離開了臥室。
而布魯斯的臥室之外，鬼切狀態下的二十三艱難的關閉了系統好心提供的穿牆共用視野。
她有些煩躁的閉著眼緩緩吐息，直到好不容易平復下主控的心緒之後，這才在意識裡對系統道：「不能再拖延，我必須儘快幹掉小丑。」
布萊克早有準備的把規劃好的路線圖展示給她看，理解道：「最短路徑，什麼時候行動？」
二十三果斷道：「就在今晚，否則按照鬼切的精神影響程度，再經歷兩個這樣的夜晚，我恐怕會控制不住的血洗整個阿卡姆瘋人院，整個。」
「我並不建議宿主這樣做，畢竟像這樣大規模的反派屠殺可能會干擾到整個DC世界的走向。」
布萊克沉默了一會，然後補充道，「但是在情感上，我贊同你這麼做，所以折中一下、循序漸進，先幹掉小丑和豹女，殺一儆百，等到紅頭罩任務時再借助式神影響，解決其他反派。」
二十三正在分類超級超級反派，聽到這一句頓時有點驚訝：「不錯的主意……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同意這麼做，它有些太偏離主線了。」
二十三已經調查過本世界的小丑和豹女，小丑自然不用說，這個用撬棍虐殺二代羅賓、喪心病狂的超級罪犯或許擁有某些反派獨有的魅力，但這一點都不能抵消他足以千刀萬剮的罪惡。
還有豹女芭芭拉·密涅瓦，她混入天眼會魔法神器儲藏室，在那裡偷走了被塞恩部族獵豹女神附身的弑神之刃，她傷害過超人，嘗試過用毒素控制蝙蝠俠，甚至試圖用病毒感染神奇女俠。
總而言之，死不足惜。
「豹女的身體中有一位神明的力量，如果借助獅子之子的特性，我可以將它掠奪為本次任務的外快，如果你要為布魯斯留下一把鬼切本體作為後路，這部分式神能量可以用豹女的部分補足。」
布萊克解釋過後，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正在閉目緩解的布魯斯身上，它冷笑一聲，面無表情的道：「還有一點，美色誤人……我現在算是理解周幽王為何會烽火戲諸侯只為搏褒姒一笑了。」
二十三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主人。
「褒姒」正撐著額頭平復自己的情緒，伴隨著他有些隨意的動作，本就十分寬鬆的真絲睡袍系帶徹底鬆散開來，直接露出小半緩緩起伏的結實胸膛，蟬聯「世界最性感男人」稱號十年之久的韋恩，美色足以令任何男人或者女人趨之若鶩。
哪怕事業狂二十三不為美色所動，但她審美猶在，因此仍舊能夠理解為什麼布魯斯會被稱為整個DC世界最令人著迷的男人，為什麼塔利亞這樣的女性都想要生下達米安，再看一看系統冰冷面孔下癡迷的眼神，她頓時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想到布魯斯遍佈韋恩莊園的監控，二十三熟門熟路的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憑藉爐火純青的演技，身姿筆挺的站在了布魯斯的臥室門前。
系統侵入監控記錄説明宿主調整角度。
瑩藍色的螢幕裡，高大冷峻的付喪神沉默著垂下了英俊的頭顱，他握著刀，冰冷的手掌搭在髭切同樣冰冷的刀身上，又恢復了初見的疏離。
下一秒，無數淡金色的光點一閃而過，猙獰的紫色鬼手握著太刀浮現在半空之中，而與此同時，太刀青年的身軀上憑空換成了他穿慣的交領武士服，那身阿爾弗雷德送給他的毛絨蝙蝠連體睡衣則被珍惜的吻了又吻，再妥帖的收好。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付喪神隔著冰冷的房門深深地看了他的主人一眼，從客廳的視窗縱身一躍，展開的廣袖如同白鶴的羽翼，就這樣轉身離開了韋恩莊園。
系統神色複雜，一時之間入戲太深，差點把自己虐到，毫無疑問，它的宿主將一個對外惡狼對內忠犬的主控付喪神，在違抗主命和為主人解決隱患之間的糾結、以及最後和主人的臨別時的不舍演繹的實在有些深入人心……不過看鬼切的精神影響程度，二十三同志也不一定全是演戲。
畢竟布萊克能夠感受得到，它的宿主並非能夠完全脫身而去，甚至為此心情都有些低落。
二十三以後回到穿管局，肯定會對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羞愧的想要把鬼切返魂。
系統貼心的想：這一次的任務錄影就不要公開播放了，聽說隔壁的老年組新來了一個可愛的短腿小非酋，第一次任務就抽到了雙R的童女鯉魚精，不如這一次就放新人的任務錄影，勉勵一下因為任務失敗而垂頭喪氣的小可愛。
畢竟短腿的蘿莉是大家的珍寶，我們任務組也不能藏私嘛。
第27章 一把主控刀（十二）
夜色下的阿卡姆陰冷而又黑暗，哥特式的金屬圍欄看起來並不如何堅固，週邊偶有斑駁的牆壁甚至讓這座特殊的監獄看起來就像是廢棄醫院的鬼屋原型，又或者是某種用來嚇唬不聽話小孩兒的都市恐怖傳說——但事實就是這樣。
儘管阿卡姆被一部分政客或者鍵盤俠諷刺為小丑能夠來去自如的大本營，可隱藏在醫院之中的韋恩科技卻有效保證了大部分超級罪犯能夠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裡，待在這個擇人而噬的深淵。
在某一間「囚室」中，不算明亮的燈光下，低溫裝甲中的維克多面無表情的敲了敲牆壁。
他慘白而僵硬的面孔上看不出一點活人應有的氣息，用近乎陳述一樣的冷酷語氣道：「豹女，出乎意料，你的獅子先生還真是沉得住氣。」
擁有美麗斑紋皮毛的女性緩緩沉下臉色。
片刻之後，豹女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不得不說，維克多，我喜歡你的用詞，我的獅子先生——這位雄獅化身的神明簡直令我體內的獵豹女神熱血沸騰，我要麼得到他，要麼就一定吞了他。」
她得到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尖銳嘲諷，這來源於聽力不錯的小丑：「得了吧豹女！我們的老朋友蝙蝠俠都沒摸出這只獅子的底細，就憑你？」
豹女若有所思的抬頭望了一眼，不出所料的在通風口對上了小丑戲謔十足的目光。
走廊兩側的金屬房間裡關押著不同的超級罪犯，整個囚室的佈置簡潔的可怕，完全不留下任何能夠利用的工具，而房間內部就只在門上留下了一條用來透氣和送餐的小口，豹女對此幾乎束手無策，而這個瘋子卻能夠在走廊來去自如。
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你懂什麼。」
小丑對她微笑，而後慘白而瘋狂的面孔在豹女的視野中一晃而過，取而代之的則是茄紫色西裝和藻綠色短髮的背影，他完全忽略了豹女的嘲諷，此刻正饒有興味的去看阿卡姆的其他罪犯。
「就像獵豹女神一樣，哪怕身為神明，仍舊無法擺脫貓科動物的本性，以那只雄獅的強大和佔有欲，不可能整整一周的時間都沒有任何動靜。」
半獸形態下，身姿優雅性感的豹女終於維持不住從容的表像，忍不住探出尖銳的爪尖扣在了合金牆壁上：「這簡直難以置信，要知道他在到來的第一個夜晚，就已經開始挑釁蝙蝠俠甚至是整個哥譚，我告訴你的，那聲獅吼是在宣示主權，他在告誡所有人，哥譚和蝙蝠俠是屬於他的。」
小丑陰沉沉的轉過頭來。
豹女勾起唇角，暗金色獸瞳不動聲色的轉向小丑的方向：「蝙蝠俠不可能沒有發覺，除非這個恐懼化身的蝙蝠縱容了他，他在縱容犯罪。」
小丑短促而尖銳的笑了一聲，他的臉色帶著一種活人不應該具備的慘白，嘴角的顏色也仿佛塗抹了過多的劣質口紅或者油漆一樣鮮豔：「你不懂蝙蝠俠，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墮落！」
豹女回以嘲諷：「你引/誘/他墮落的方式就是安安靜靜的待在阿卡姆整整半個月嗎？」
「我在等待他適應新的羅賓，只有投入更深的感情，才能收穫更大的絕望，要知道小丑和蝙蝠俠的遊戲才剛剛開始，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小丑毫不掩飾對蝙蝠俠的新羅賓赤/裸/裸的惡意，他咬牙切齒的道：「不過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你都成功了……哥譚沒人能插入我和小蝙蝠之間，哪怕是羅賓和那個該死的超人也不行！」
「這就是盧瑟拒絕和你合作的理由！」
豹女抱著手臂，煩躁的冷笑一聲：「顯而易見，蝙蝠俠歸你，而那只獅子神明則是屬於我的。」
小丑沒有回答她的自言自語，反而是急凍人維克多難得出聲：「你就這麼確定他不是站在蝙蝠俠那一邊的？整整一周，能夠相安無事這麼久……」
豹女面無表情的彈出指尖：「從聽到獅吼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無比確信這一點，哪怕縮在這副低溫盔甲裡，你應該也能夠感受得到……這樣陰冷刻骨的氣息，與其說神明，不如說是墮落的妖鬼。」
急凍人沉默片刻：「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豹女焦躁的勾起了身後橘黑相間的豹尾，在舒展開的一瞬間帶著破空聲響狠狠抽在了一旁的床鋪上，不耐煩的道：「諸神隕落，哪怕是天堂島的神奇女俠也沒法復活你的妻子，更不用提這只戰鬥系的獅子，你也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有多麼陰冷和可怕，他和生命這種東西可沒有半點關係。」
急凍人一言不發的結束了對話。
畢竟維克多向來冷靜且寡言，其他超級罪犯們發瘋的時候他從來都是無視或冷笑，只有涉及到神明以及蝙蝠俠的時候才會願意交談幾句。
在妻子死後，對他而言所有生命的存在都是毫無意義的，總有一天生命會逝去，然而神明的存在卻令他重新產生了復活妻子的想法，即使借助神明這一條路徑總是被所有人否認，但比起阿卡姆的超級罪犯，他還是更願意和被自己控制之下的蝙蝠俠討論宗教文化和哲學心理等話題。
而此時的豹女開始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
「從一開始我就聽到他在宣誓對哥譚和蝙蝠俠的主權，甚至每一個夜晚都能若有若無的感受他的低吼，我能感覺到他的力量……足以碾壓整個哥譚的強大，甚至能夠和超人或者神奇女俠抗衡。」
她神色不定的蹲坐下來，下意識摸了摸為了得到獵豹女神的力量而刺入弑神之刃的胸口，暗自思忖：「我的力量來源於寄存著塞恩部族獵豹女神的利刃，能夠被我感知的力量必將出於同源……或許對方的力量也來源於一把刀或者一隻利刃。」
如果能夠得到這股力量，她就能打敗宿命的對手神奇女俠，說不定還能得到那個比哥譚寶貝兒布魯西還要更加性感火辣的蝙蝠俠……
想到這裡，豹女突然冷靜下來，她輕輕敲了敲金屬的牆壁，用輕柔而性感的嗓音對急凍人誘惑到：「維克多，我知道你有能夠離開阿卡姆的辦法，或許我們可以開展一次友好的合作。」
急凍人不為所動的道：「你可以選擇和另一個瘋子合作，半個月前冷凍事故中拔掉電源的元兇已經被蝙蝠俠送上哥譚法庭，他的責任的確不可推卸，但我暫時還沒有給他找麻煩的打算。」
豹女信心十足的舔了舔鋒銳的指尖：「難道你就不想復活你的妻子了嗎？維克托，那畢竟是一個活著的神明，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急凍人緩緩的扭過頭顱，低溫裝甲聯合器發出「哢嚓」「哢嚓」的金屬扭動聲音，他的眼眶因激動而充血，最後變得通紅，但仍舊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壓抑著冷笑一聲：「你這是什麼意思？」
豹女意味深長的暗示道：「維克托，你應該知道，我的力量來源於塞恩部族的獵豹女神，她的力量附在弑神之刃上，而我把利刃刺入胸膛，所以得到了她的力量成為豹女，但我竟然在這位新朋友的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力量，這代表什麼？」
急凍人神色陰晴不定，他猛的站了起來，猩紅的眼睛透過房間裡唯一能看到外部的、堅固的房門上那道不超過三十釐米的短縫隙，牢牢盯住空無一人的對面，緩緩道：「這位神明的力量和獵豹女神一樣，被寄託在刀劍或者什麼利刃上。」
豹女滿意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微笑：「沒錯，所以即使這只獅子神明沒法復活你的愛人，但只要將它的本體插入你妻子的胸膛，她就能夠立刻擁有神明的力量，能夠死而復生也是說不定的事。」
「宗教學的事例中，人類和神明結緣的後果很難預測，不過古老的東方的確有這種傳說。」
急凍人的手掌覆在了堅固的金屬牢門上，在催動冷凍的力量之前，他突然冷聲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控制的猛獸和豹奴早就被蝙蝠俠解散了，所以才會求助到我頭上，不過作為情報的報酬，我可以帶你一起離開阿卡姆，之後的爭奪就各憑本事。」
豹女漫不經心的輕笑一聲，猩紅的舌尖舐過皮毛華美的手背和小臂，明黃色的獸瞳卻沉了下來：「說的沒錯，科學家，所以我才喜歡和你這種聰明人說話，而不是那個毫無理智的瘋子。」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v章在今晚零點之後更新╮（╯▽╰）╭
第28章 一把主控刀（十三）
急凍人和豹女雖然各有想法， 但在獲得鬼切這一點上卻是一拍即合， 他隔著低溫裝甲，面無表情的向不知被蝙蝠俠藏在哪裡的攝像頭看了一眼，隨後毫不顧忌的卸下了囚室的金屬門。
身姿妖嬈的豹女不動聲色的退開三步，長鞭一樣有力的豹尾繃直，明黃色的獸瞳也因為激動而森亮：「小丑已經離開了，沒人知道這個瘋子到底會做出什麼事， 我們絕對不能落在他的身後。」
急凍人冰冷的視線掠過臨時隊友警惕又戒備的神色， 一言不發的加快了動作。
這位低溫專家沒有任何超能力， 但卻只能在寒冷的環境中生存，雖然蝙蝠俠收走了他的鐳射冰凍槍，但為了維持生命，他總是能在蝙蝠俠手中留下一些小玩意， 他能創造出冰，但在上一次的集體越獄之後，贊助正義聯盟的韋恩科技同時加固了阿卡姆的新型警備系統， 因此急凍人很快就感覺到，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冰凍設備能量簡直在極速消耗， 他需要儘快拿到自己的科技設備。
而另一邊的小丑，他隨手捏碎了一隻簡陋的竊聽器，然後縱身躍下阿卡姆的階梯，深紫色的西裝下擺在半空中翻卷出瘋狂的弧度。
小丑女哈利·奎恩為他瘋狂拍手喝彩。
「別做這種愚蠢的動作，哈莉，聽到了嗎？這群廢物又有了什麼自以為高明的愚蠢計畫。」
他以一種相當誇張的弧度咧開嘴角， 露出了一個惡劣而又饒有興味的笑容：「看來盧瑟的資訊是真的……蝙蝠俠在哥譚港口帶走了鍛造自日本平安時代的太刀鬼切，刀劍中誕生的墮落神明，難怪他最近的夜巡都被一隻討厭的羅賓代替了。」
小丑女不可置信的尖叫起來：「這不公平！他居然得到了小蝙蝠的特殊對待！」
「說的沒錯，不過一位墮落的神明或許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讓蝙蝠俠和羅賓對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但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
小丑意味深長的道：「我得讓蝙蝠俠知道，對待友誼千萬要忠誠，否則就會付出不可想像的巨大代價，比如羅賓，哥譚，甚至是他自己。」
「神明也會墮落，蝙蝠俠當然不會例外！」
哈莉目不轉睛的望著他慘白英俊的面孔，冰藍色的雙眼中有癡迷的神色一閃而過，她拄著棒球棍向小丑飛了個wink：「我親愛的小布丁，看來你又有了什麼絕妙的計畫想要送給蝙蝠俠？」
「猜對了，我的小南瓜，不過沒有獎勵——。」
小丑綠色的眼裡惡意滿滿，他緩緩咧開了嘴角：「想要壓制本性為殺戮的刀劍可並不容易，更何況你也聽到了，鬼切可不是什麼神明，那股陰冷而又充滿殺戮的氣息，他才是最可怕的妖鬼！」
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這一句話可不僅僅適用於人類，對於神明甚至是任何生物都是一樣的。
或許蝙蝠俠或者正義聯盟有什麼辦法能夠暫時安撫那把刀，但鬼切本就是以殺戮為本性的刀劍付喪神，想要讓他失控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小丑意味深長的道：「想要吞噬強壯的雄獅，僅靠一隻獵豹和一台劣質的製冷機可發揮不了什麼作用，而且一個殺過人的墮落神明……我早就說過，哈莉，我們馬上就會迎來新朋友的。」
小丑女把身軀貼近，美豔的面孔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honey，我們又要和那個大都會禿子合作了嗎？他和他的秘書實在是不夠討人喜歡，你甚至還叫他親愛的萊克西！」
遠在大都會的盧瑟拍板決定了新型生髮劑的發行，然後珍愛的摸了摸自己捲曲的美麗金髮。
而小丑仿佛想到了什麼絕妙的計畫，瘋狂的大笑起來，森白的齒列和猩紅色的唇對比之下格外驚悚和可怖，他信心十足的道：「合作？不！這只是我送給蝙蝠俠的小禮物，至於盧瑟，他只需要牽制住大都會的超人，不要讓那個可惡的外星人打擾我和小蝙蝠的二人世界就足夠了。」
小丑女同樣露出了笑容，飽滿性感的紅唇彎出誇張的弧度：「我有預感，今晚有人會死……就像在哥譚港口時一樣，既然他已經殺了人，想必也不會在乎再殺一些了，比如大蝙蝠的新羅賓。」
「瘋狂只是一個念頭，但沒人逃得過它！豹女、急凍人，還有稻草人，這幾個離開阿卡姆都要花費大力氣的蠢貨，當然不會理解我的計畫！」
他仿佛自我陶醉一樣輕輕的扯了扯西服褶皺的下擺，擁抱著自己在地面上轉了個圈，還對小丑女行了個非常標準的紳士禮：「果然，能夠做蝙蝠俠對手的就只有我一個……我親愛的老朋友，你就和你的新羅賓一起等待著我的surprise吧！」
·
二十三悄無聲息的隱沒在陰影之中，聽完了超級罪犯們的整場對話，她的手掌按在髭切的刀身上，幾乎隱藏不住鬼切狀態下翻騰的殺意。
除卻父母和超人的死亡，失去傑森已經給蝙蝠俠帶來了人生中第三次沉重的打擊，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面對罪犯時的暴力傾向，而這幾乎是顯而易見的，小丑也發現了這一點，羅賓讓蝙蝠俠理智，如果他認可的第三任羅賓也死在小丑的手上，可想而知布魯斯會有多麼痛苦和絕望。
「surprise？沒錯，surprise，不過不是給蝙蝠俠的，今晚的確有人要死，但那並不會是羅賓。」
怒極反笑的布萊克已經冷笑出聲，它在二十三的意識裡毫不客氣的嘲諷道：「看來他是沒聽說過什麼叫做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來來來，把腦子伸過來，爸爸今天就教你個乖。」
二十三用冰冷的、看什麼死物一樣的冷漠目光看過去，緩緩拔出了一截雪色的刀身。
任務目標就在眼前，甚至還在肆無忌憚的挑釁蝙蝠俠，她終於不再收斂氣息，甚至在情緒激動之下，腰側的佩刀獅子之子也仿佛情緒共通一樣震顫不停，不時發出一陣低沉而憤怒的低吼。
而此刻的小丑也從通訊器裡盧瑟——「提前保養自己柔軟美麗的金髮，為陪同布魯斯韋恩參加科技博覽會做準備，所以沒時間陪你這個瘋子搞事情」的消息中回過神，憤怒的丟開了通訊器。
「看來我親愛的萊克西還不知道，蝙蝠俠和超人到底得到了一件多麼有趣和可愛的武器。」
小丑皮鞋的鞋尖輕輕踩上了質地良好的盧瑟工業通訊器，神色陰沉的道：「還好氪石雕像的粉末還剩下一點，應付外星人和他的狗足夠了……」
小丑的心思轉過幾番，但很快，哈莉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
美豔動人的小丑女神色戒備、下意識的抱住了小丑的手臂，有些疑惑的道：「親愛的小布丁，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在她的視角盲區，被打斷了思路的小丑露出了不耐和厭倦的神色，他相當不客氣的直接抽出了被哈莉抱住的手臂，側耳傾聽片刻，隨後意外的揚了揚眉，微微眯起眼睛：「是獅子的吼聲……」
微弱的光線將樓梯和地面分割成了模糊的兩端，黑暗的那一面寒氣森森，小丑聽不到任何呼吸或者心跳，但陰冷的氣息卻仿佛是無數濕冷滑膩的蛇，遊走著竄入他還算溫暖的身體之中。
小丑女丟過去一隻蝙蝠俠形狀的小餅乾——她經常這麼做，舉著蝙蝠造型的餅乾，壓低聲線嘶啞的喊一句「來吃我吧小布丁，I am batman！」，這把戲能讓小丑偶爾把注意力分到她的身上。
哈莉警惕的道：「誰在那裡？」
明與暗模糊的分界線中走出了一個英俊高大的東方青年，罕見的、鴉羽般的長髮潑墨一樣垂到腰際，穿著墨藍色的交領武士服，腰間配有三把太刀，雪色的廣袖如同白鶴翻飛的羽翼。
美是一種共通的感覺，因此即使東西方存在審美差異，哈莉也不得不承認他生的十分好看。
只是他的神色太冷，朦朧的微光下，淡金色的瞳孔呈現出一種非人的冷漠和疏離，生生將好看的眉眼壓出三分刀鋒一樣迫人的鋒銳感。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就如同一把鋒利無形的冰刀。
這是小丑女意識清晰時的最後一個念頭，因為就在下一秒，太刀青年的身形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毫不留情的手刀，當著小丑的面直接落在了她脆弱的後頸。
瞬間察覺到危機感的小丑寒毛直豎，在夜色下寒光凜凜的刀光落到身上之前，他的動作毫不遲疑的、幾乎是下意識的推開哈莉就地一滾。
而小丑女的身軀立刻軟倒在地面上，徹底陷入昏迷，不醒人事，而他剛剛站立的地方，有一把雪色刀鋒的太刀深深插入堅硬的地面。
在這種危險時刻，小丑這個瘋子竟然還能笑出聲來，他慘白的面孔上看不出半點受到威脅或者瀕臨死亡的慌亂表情，反而充滿了一種瘋狂、戲謔甚至是心滿意足的詭異神色來。
攻擊落空，神色冷峻的青年面無表情的拔出佩刀鋒銳的刀身，看起來似乎並不在意這一擊的落空，又或者對他來說，這樣如同瞬移一般的速度也只是隨意的試探，甚至算不上正式的攻擊。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回合制的式神對戰裡只存在白字和暴擊，根本不存在閃避和技能落空的情況，而穿管局的式神錄以其為藍本，雖然為了更加方便完成任務而做出了不少改動，但必死隊的大部分情況下，技能基本不會落空。
能落空的只有老年組，它們專注刷治療，攻擊技能就是浮雲。
小丑絲毫不在意自己目前狼狽的姿勢，他站起身瀟灑的拍了拍衣襟：「哇哦——新朋友。」
太刀青年充耳不聞，他神色陰狠的握著本體鬼切緩緩逼近，木屐踏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幾乎與此同時，一隻猙獰可怖的紫黑色鬼手陡然出現在他身側，鬼手同樣握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太刀，在付喪神毫不掩飾的氣息下，那屬於妖鬼的、澎湃的殺意在一瞬間洶湧而出。
小丑神色一變，他舉起雙手緩緩後退，：「等一等——嘿，朋友，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這把刀想殺了他，這一點毫無疑問！
小丑並不害怕死亡的到來，事實上他是個真真正正、徹頭徹尾的瘋子，對他而言，「小丑」不止是個人，還是個瘋狂的念頭，它會繼續在陰影裡延續下去，活在哥譚的黑暗和不滿之中。
但他更想拉下來的是蝙蝠俠！這幾乎成了他最大的目標和執念，甚至就連「自己的死亡」都是他手中持有的籌碼，這個孤獨而又偉大的騎士已經站在了萬丈深淵的旁邊，只要輕輕一推——他就會成為下一任小丑，一個更可怕的瘋子和罪犯。
「你見過蝙蝠俠和他的羅賓了，豹女說的果然沒錯……你想要獨佔哥譚和蝙蝠俠，就必然先毀掉他所有在意的東西，羅賓、甚至包括超級罪犯。」
小丑的意識裡轉過幾個瘋狂的念頭，他仿佛突然想通了什麼事情，神色陰沉，卻依舊大笑著拍手道：「蝙蝠，我的老朋友果然魅力無窮！」
付喪神的刀鋒對準了他的胸口。
小丑甚至主動貼近了一點，他的眼裡閃過戲謔的光，信心滿滿、惡意十足的道：「或許我們可以達成一項和平友好的合作，你瞧，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阿卡姆和羅賓是共同的對手……只要想到我的老朋友即將一點點失去他所在意的一切，變成我們的同類，我就激動的渾身發抖！」
下一秒，鬼切的刀鋒毫不遲疑的插入了他的心臟。
小丑不可置信的：「……！！！」
式神第三技能開啟，在鬼切手中髭切收刀之前，他腰側的兩把佩刀迅速化作黑紅色的刀芒反撲而上，獅子之子的刀刃切過了對手的喉嚨，而友切也毫不留情的補上最後一刀。
血液噴湧而出，付喪神面無表情的捏碎了小丑趁機粘到他身上的小玩意，在他生命的最後一秒，太刀青年沒什麼血色的唇微微開啟，神色嘲諷、居高臨下的看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對手。
「surprise.」
小丑瞪大眼睛，一言不發的倒了下去。
難以想像，他的血液竟然還是紅色的。
人類頸部動脈受創後噴湧血液的速度實在太快，哪怕二十三及時閃避，武士服的廣袖和領口仍舊不可避免的被濺上了血跡，甚至她白皙光潔的下頜和側臉也有一些血點，配合鬼切陰冷駭人的氣勢，竟然有一些覺醒妖鬼屠戮全場的可怖。
二十三俯首掃了一眼袖口逐漸乾涸的黑色血跡，有些噁心和嫌棄的皺起了眉頭，幸而式神的身體本就由能量構成，因此她只是輕輕振袖，所有髒汙的血跡很快就被抖落下去，不復存在。
然而和生理性厭惡的二十三不同，布萊克此刻簡直是神清氣爽，冷冰冰的電子音都帶上了幾分溫度，毫不客氣的對著血泊中小丑冰冷的屍體嘲諷道：「over，三把四十米太刀，我讓你先跑三十九米，你還敢主動貼過來，呵呵，找死。」
二十三冰冷的視線迅速掠過小丑的屍體和昏迷的哈莉，顧及到阿卡姆瘋人院中可能存在的蝙蝠俠的監控，她沒有露出什麼可能會留下破綻的神色，事實上已經習慣了任務流程的二十三也的確不會為殺死一個反派而感到不安或者愧疚。
布萊克委婉道：「二十三同志，我建議你稍微收斂一下，雲淡風輕站在殺人現場，你看起來甚至就像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變態殺人狂。」
或許在其他世界沒有問題，但在DC世界，哪怕二十三全力以赴都不一定能應付的了蝙蝠俠，為了好感度不掉的那麼快，這種印象不能留下。
二十三覺得有理，無視稍微收斂了幾分。
而落後小丑一步的急凍人和豹女，他們剛剛踏出囚室，穿過走廊，就不得不眼睜睜看到這樣一副堪稱驚悚的可怕場面——小丑死了。
這個無惡不作的瘋子，他沒有死在失去理智的蝙蝠俠手上，也沒有把自己玩脫在和其他超級罪犯的合作裡，甚至盧瑟也被他坑過幾回，他和蝙蝠俠一樣幾乎成為了哥譚的代名詞，儘管他的戰鬥力和體術並不算強大，但卻在所有超級罪犯中「脫穎而出」被公認為是蝙蝠俠最難纏的對手。
而現在，這個公認最可怕的瘋子卻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死不瞑目的仰面倒在尚未乾涸的血泊之中，小丑女則不知生死的倒在另外一側。
提著太刀站在血泊之中的東方青年抬起陰驁冷酷的眼眸，淡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這兩位不速之客不太好看的面孔，散發出清晰的殺意。
「我喜歡主動的男人，這樣還能省下我尋找的力氣……模樣也不錯，幾乎比得過我的蝙蝠俠。」
當感受到胸口獵豹女神的力量不停翻湧，甚至有些躍躍欲試的想要掠奪對方的力量時，豹女紅唇一勾，確認道：「就是他，維克多，你的愛人能否復活就看這位神明的力量有多強大了。」
果不其然，急凍人的臉色緩緩沉了下來，他堅定且勢在必得的目光落在了付喪神身上。
「——你的蝙蝠俠？」
太刀青年步履從容的走向豹女，手腕輕輕一翻，調轉刀鋒，不曾露出半分防備的姿態，而最令急凍人震驚的是，這並非目中無人，反而更像是真正的強者對攔路螻蟻理所當然的漠視。
他的確有這個資格，哪怕是超人都曾經受到豹女力量的困擾，但同為刀劍中獲得的力量，雄獅的力量和威勢天生克制更加擅長速度的雌豹。
伴隨著這句語調極輕、但卻嘲諷十足、殺氣騰騰的反問，付喪神徹底無視了還沒拿到低溫鐳射武器的急凍人，他冷笑一聲，懸浮在半空中的黑紫鬼手燃燒著熊熊的地獄之火，握著鬼切的本體逐漸逼近了已經收起漫不經心神色的豹女。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手中沒有拿到低溫武器的維克多戰鬥力十不存一，而她體內獵豹女神的力量竟然像感受到了天敵一樣開始退縮！而不是她所設想的平分秋色！蝙蝠俠並非在縱容他，哥譚的黑暗騎士絕不容許任何人踐踏法律，顯而易見，他只是沒有足夠的力量阻止這一切！
豹女心中警鈴大作，危機感十足的瞬間亮出了鋒銳的爪尖，半獸形態下強悍有力的豹尾警惕的繃直，再也不敢將面前的太刀視為囊中之物，而是無比戒備的繃緊了身軀，但對方低沉的獅吼卻震的她身形一僵，險些維持不住半獸的形態。
付喪神抬起的刀鋒升騰起毒蛇一樣陰冷的鬼氣，他冰冷的手掌落在了豹女脆弱的脖頸，輕輕道：「和你一樣，我喜歡主動的女人。」
急凍人毫不猶豫轉身就跑，豹女卻由於獵豹的力量被雄獅克制，反而無法挪動雙腿，甚至已經決定迂回解決，完全提不起正面反抗的心思。
她美豔的面孔上流露出了一點妥協和親昵的虛偽神色，緩緩放鬆身體，柔聲勸道：「獅子先生，我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我的對手是神奇女俠，蝙蝠俠和哥譚可不關我的事……同為貓科神明，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適合做你的伴侶。」
「哢嚓。」
付喪神毫不猶豫的捏碎了她的喉嚨，將刀鋒插入她的胸口，豹女睚眥欲裂，下意識的奮力掙扎起來，但這已經是徒勞無功，獵豹女神的力量順著冰冷的刀鋒緩緩流失，就像她曾經所想的一樣，只是獵人和獵物的角色瞬間得到了反轉。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對上兇手比野獸更冷漠的金色瞳孔，對方緩緩移開視線，幾近陳述的重複道：「是我的蝙蝠俠。」
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豹女合上了眼睛。
二十三低頭掃了一眼徹底被血液浸透的衣襟和手掌，為了用獅子之子壓制塞恩部族獵豹女神的力量，防止豹女反抗傷人，方便布萊克抽取對方的特殊能量做外快，她將動手時的距離拉的很近，因此難以避免的被濺上了豹女的血液，甚至小臂和手掌也帶著腥氣，實在令人感覺不適。
但與此同時，仿佛有另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心底升騰上來，叫囂著想要進行更多的殺戮，當獵豹女神的力量徹底融入身軀，二十三幾乎壓制不住心中翻湧的殺戮欲望，她的周身蒙上朦朧的血色，有個生著鬼角的白髮虛影緩緩浮現出來。
布萊克敏銳的道：「二十三同志，你的氣息不太平穩，初步檢測有可能是獵豹女神的力量代替了覺醒所需的材料，目前穿管局還沒有出現過此類先例，我建議你立刻返回主世界。」
穿管局的式神大多是覺醒與未覺醒通用，只有鬼切這種覺醒前後反差劇烈的式神才會進行雙重測評，二十三的狀態不太好，系統不是很確定鬼切是否會在任務世界中覺醒，它的精神緊繃，甚至已經做好了任務結算和強制遣返的準備。
二十三思忖片刻，乾脆俐落的收刀入鞘，開始在意識裡呼喚系統：「布萊克，申請結算。」
她的面前瞬間亮起了藍熒熒的虛擬螢幕——
任務類型：團隊作戰，目前進度：已加入韋恩莊園——任務進階：已加入蝙蝠家。
主線任務目標：小丑，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五十，目前進度：百分之百。
支線任務一：豹女，目前進度：百分之百。
支線任務二：紅頭罩，目前進度：延時。
布萊克冰冷的電子音迴響在二十三耳畔：系統判定主線任務阿卡姆狀態為已完成，本次任務評分S，時空門即將開啟，請宿主做好返航準備。
「延遲開啟時空門，我得先把留下的本體送到韋恩莊園，順便解釋即將陷入長時間沉睡的原因，就人設而言，或許壓制有可能弑主的暗墮比因為理念不合而和主人賭氣更好用一點。」
眼見任務圓滿完成，二十三終於能夠松一口氣，她勉強壓下化身為覺醒狀態的欲望，解下了腰間的獅子之子：「現在是幾點鐘？我得趕在布魯斯醒過來之前返回韋恩莊園，佩刀無視法律剝奪兩個罪犯的生命，這一點已經足夠令他憤怒和頭疼了，如果讓他看到我這一身……大事不妙。」
「紐約時間，淩晨三點零三分二十五秒。」
布萊克看時間的同時順便掃了一眼左上角的小地圖，神色複雜的頓了頓：「二十三同志，我以為小丑的經歷已經告訴了你，flag絕對不能立。」
二十三勉強分出精力：「嗯？」
系統沉默片刻，道：「如果你現在打開系統地圖，大概就能見到兩隻綠色的友方標誌正在趕向阿卡姆的路上，如非意外，就是布魯斯和夜翼。」
強行壓制覺醒的感覺並不好過，這讓二十三忍不住蹙起眉頭，閉目適應了好一會，才遲疑的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布魯斯今晚的狀態不太好，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的異常，也沒理由猜到我在阿卡姆……不過也好，我的狀態也不太對。」
「我不知道，我甚至遮罩了韋恩莊園的警報和防衛系統，監控部分也做出了部分改動。」
系統思索片刻，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荒謬的答案，艱難道：「Because he is batman？」
「蝙蝠俠也要遵守基本法。」
二十三回想起第一次為主線任務留下鋪墊時阿爾弗雷德意味深長的目光，以及迪克初見的戒備，不是很確定這位老管家或者一代羅賓是否一直在關注著她的動向，因此在她離開後不久就發現了問題，不過計畫趕不上變化，在得到豹女力量之前，二十三或許還要對這個問題有些頭疼，但是在目前而言，這個情況卻是雪中送炭。
畢竟二十三的精神等級不高，極其容易受到高等式神的影響，而覺醒鬼切的形態又太過強悍和危險，因此這一會功夫過去，白髮大鬼的虛影不僅沒有消散，似乎還比剛剛更清晰了一些。
直接返回主世界，所有鋪墊作廢，二十三實在有些不甘心，但停留在任務世界，恐怕還沒等返回韋恩莊園，覺醒鬼切弑主的影響就會徹底侵蝕她的腦海，讓她想要當場幹掉蝙蝠俠，現在布魯斯主動趕過來，多少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考慮到式神覺醒問題，二十三沒敢繼續使用鬼切的力量，只是給小丑女補了個手刀，也沒有去管逃跑的急凍人，反而停留在了原地。
·
夜色下，蝙蝠俠望著黑漆漆的深淵，嘶啞低沉的道：「希望這一次我還來得及。」
裹著蝙蝠披風的布魯斯和夜翼終於趕到了阿卡姆，二十三的設想中徹底排除了布魯斯，但卻未曾想過，布魯斯高達76的好感度讓他已經把鬼切劃分在自己的領地裡，視為打上了蝙蝠標記的所有物，她會關注布魯斯的睡眠品質，布魯斯同樣也會注意她是否已經適應在韋恩莊園的生活。
再者而言，一個恨不得時時刻刻繞著主人搖尾巴的大狗，突然不聲不響的在你沉思時消失了整整半個小時，再加上理智回歸之後，蝙蝠俠簡直輕而易舉的理解了太刀的那些隱晦小動作。
他愧疚於自己竟然違抗了主人不能殺人的命令，但卻為了他堅定不移的做出這個決定。
蝙蝠俠猛的踩下刹車。
夜翼推開了蝙蝠車的門，下意識的先扣一隻飛鏢在手中：「你就這麼確定他一定在這裡？」
布魯斯的視線落在阿卡姆的大門上，在深入的過程中，有血腥味一點一點的從四面八方飄過來：「這是最大的可能……我在監控裡見過他的眼神，早在鬼切到來的第二天，他就決定徹底解決我的噩夢，該死，阿爾弗雷德早就提醒過我。」
夜翼聳了聳肩：「或許我能理解這一點。」
「身為恪守武士道的付喪神，鬼切心理問題很嚴重，他和你認知中的犬科和主控有很大不同。」
蝙蝠俠加快了速度，掠過地面的動作就像一陣風，他微微蹙眉，白色護目鏡下的雙眼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凝重的神色：「他很容易失控……尤其是這種違背命令的情況下，如果真的踏過了法律這條線，他將成為比小丑更危險的罪——」
布魯斯頓住了。
阿卡姆瘋人院的一樓樓梯下，付喪神渾身染血的站在小丑和豹女的屍體之間，小丑女則不知生死的倒在一旁，他的神色不明，原本雪色的廣袖在不停的滴血，像一隻被血液染紅了的白鶴。
在察覺到有人到來之後，氣勢陰冷迫人的太刀青年突然抬起頭顱，刀鋒一樣鋒銳的淡金色眼眸中有殺氣一閃而過，他此刻的神色可遠遠及不上在面對布魯斯時的溫柔馴服，反而陰沉狠戾的像一隻受了傷又被狼群拋棄的孤狼。
但最令布魯斯震驚的是，他的佩刀身形如同光影一樣明滅不定，反復在他習慣的形態和一隻白髮紅瞳的妖鬼之間切換，即使百般忍耐，仍舊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一樣，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夜翼停下腳步：「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
「……主人？」
付喪神灰暗的眼裡陡然亮起令人心悸的、絕望與希望並存的光，他冰冷狠戾的神色迅速柔和下來，下意識的想向布魯斯走近兩步，但卻在抬起手臂的下一秒生生克制住，停留在了原地。
布魯斯的視線停留在小丑和豹女胸口明顯的刀傷上，多年的老對手和大麻煩得到了徹底的解決，但他的佩刀卻直接跨過法律的邊緣，徹底開始向妖鬼的暗墮，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
最終，他歎息道：「我教導過你，沒有任何人可以逾越法律的界限，剝奪其他人的生命，即使他是無惡不赦的罪犯，懲罰也不能有你來決定。」
付喪神的表情仿佛被誰當面打了一拳，又好像得到了什麼指責，他迅速垂下纖長的眼睫，遮去茫然痛苦的神色，臉色慘白的低聲道：「抱歉，主人，我令您失望了……不過這並非懲罰。」
肉眼可見的，太刀青年鴉青色的華美長髮崩散成了無數淡金色的光點，取而代之的則是白色的短髮，兩隻漆黑的鬼角從他原本光潔的額頭緩緩伸出，就連漂亮的金瞳也染上了可怖的血色。
轉化還未完成，但鬼切的性格卻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他大步上前，惡狠狠的抓住布魯斯的手腕，又好像被什麼燙到一樣迅速鬆開，近乎孤注一擲的祈求道：「我是為了您……正義與我無關，但敢於挑釁您、令您感到不安的一切因素，都是在向我宣戰！我無法克制這一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掙扎在兩種形態中的付喪神就神色痛苦的跪在了他的主人面前。
他不能沉默，否則他將永遠失去他。
布魯斯沒有任何時刻比現在更明白這一點，現在的太刀就像當年那個他在雪夜中帶回來的男孩兒，他已經失去的二代羅賓。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傑森，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羅賓，而他像愛著迪克一樣愛著他。
蝙蝠俠摘下冰冷的手甲，溫熱的手掌輕輕落上太刀柔軟的銀白色短髮，帶著溫和的、安撫的力道撫摸過他冰冷的鬼角，歎息道：「我知道。」
「……我以為您要拋棄我，畢竟違抗主命的刀劍想來沒有存在的必要，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對您不夠信任。」
鬼切的形貌大變，但卻仍舊溫柔馴服，他難得苦笑一聲，輕聲解釋道：「暗墮是一項禁忌，曾經有刀劍付喪神暗墮後弑主的先例，對您而言……我或許會非常危險。」
一個主控怎麼會容忍自己對主人構成威脅。
夜翼的腦海裡竄出了一個非常令人難以置信的想法：「所以你原本打算自我了斷……？」
布魯斯神色一凜，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的可能性，他鋒銳的鋼藍色眼眸不贊同的看向面前冷峻的青年，臉色發白，指節被捏的哢嚓作響，顯然是為這個可能所導致的後果所驚怒不已。
付喪神愧疚的垂下頭顱，沉默片刻之後，他妥協的改口道：「大部分暗墮無法逆轉，不過我會以本體的形態陷入沉睡，徹底維持在暗墮未完成的狀態，或許幾年之後，情況會有所好轉。」
夜翼的表情看起來不太相信。
「記住，你姓韋恩。」
布魯斯伸出手掌，他的臉色不太好，但多少已經較剛發現鬼切暗墮時好轉些許，他用蝙蝠俠嘶啞低沉的聲線道：「小丑的事情你還需要接受懲罰，沒有任何人能夠在法律下免責，這一點你必須記住，蝙蝠俠不會給你更長的時間用來逃避。」
付喪神一言不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冷峻狠戾的太刀身形緩緩消散，崩散成無數淡金色和猩紅色混合的光點，最後只留下一把和本體一模一樣的太刀，自半空中緩緩落在了布魯斯的手上。
蝙蝠俠將它藏入黑漆漆的斗篷，他沉思片刻之後，決定道：「聯繫哥譚警局處理現場，我需要去一趟瞭望塔，紮塔娜會檢測他的狀態。」
夜翼了然的按下了通訊器。
至於紮塔娜怎麼向蝙蝠俠解釋，為何這把太刀中沒有檢測到付喪神的靈魂存在，可能就是系統和二十三下一次任務需要擔心的問題了。
第29章 一隻姑獲鳥（一）
主世界， 穿管局。
半空中開啟的時空門緩緩蕩開一道水波似的漣漪， 而後憑空浮現出一個手握太刀、白髮紅眸的狠戾青年，鬼角猙獰可怖，正是覺醒的鬼切。
工作空閒，正伏在前臺昏昏欲睡的麗莎陡然精神一振，頗為欣喜的噠噠噠跑過去：「師姐！」
擔憂了好幾天的漂亮姑娘美滋滋的打算跟心愛的師姐敘敘舊，結果剛站到她身邊， 小手還沒拉一拉， 就被覺醒鬼切陰驁冷傲的一眼嚇得後退三步， 遲疑道：「鬼切覺醒了？」
二十三閉目平復片刻，勉強壓下覺醒鬼切心中翻湧升騰的暴虐欲望，重新將意識轉回自己的軀體，直接道：「在任務世界裡遇到了持有弑神之刃的豹女， 布萊克幫我吞噬了她身上塞恩部族獵豹女神的力量，鬼切的覺醒就壓制不住了。」
麗莎回想起隔壁因為童女形態有異，所以兩次被任務目標虐成狗的傻白甜非酋蘿莉， 再對比一下回回任務S評、個個世界拿外快的大長腿歐皇二十三，由衷的為非洲人留下了悲痛的淚水。
大長腿歐皇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回想起任務世界中的主控表現，不由神色尷尬的迅速將技能晶片卸載，而後乾脆俐落的推給了麗莎。
麗莎主動替二十三將覺醒狀態的式神送回卡池，再去處理技能晶片，啪的一個章蓋下來：「布萊克提交的度假世界申請已經批下來了，如果沒有意外， 師姐的度假世界會是漫威分支蜘蛛俠。」
二十三思忖片刻，立刻將蜘蛛俠與劇情電影中那個褐色卷毛的小少年對上號，遂了然道：「十四歲的彼得·派克，的確很適合姑獲鳥。」
「SR級別的非洲戰神姑獲鳥？」
麗莎喜出望外的道：「師姐，你終於打算開啟神龕功能了？我就說你的確應該好好放鬆一下自己的精神，畢竟SSR式神實在對你太不友好了。」
「是我精神承受能力太弱，與式神無關。」
二十三否認一句，垂首望向麗莎手中排列整齊的技能晶片，冰冷而白皙的指尖緩緩點在符面繁複玄奧的冷銀色紋路上：「我看過神龕測評報告，返魂SSR式神風險不小，雖說式神本體意識遠在高天原，但處理不當還是容易引起不滿。」
麗莎小聲提醒道：「可你只能抽到SSR……」
言下之意，不用神龕返魂，歐皇這輩子都可能抽不到一隻SR或者R級別的式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麗莎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另一種非。
二十三確認頷首，隨後開口道：「所以需要你幫忙，SSR式神可以暫時封進符咒，和其他任務者換取低等級式神，如果符咒庫存不足，以符咒為藍本研製的技能晶片也是一樣的效果。」
最後，她補充道：「差價歸你，不要推辭。」
式神和任務者相性關乎式神力量融入任務世界的速度，因此穿管局才推出了抽卡系統，由式神選擇宿主，只是沒有到達二十三的級別時，任務者不能隨意更換任務世界，某些式神又實在不適合高危任務，所以新局長才提出了這種方式。
一來刺激員工積極性，多做任務，總有一天能用的上SSR，二來刺激消費，多的是非酋和顏控自掏腰包只求一睹SSR（除了兩面佛）真容，還能順便提高任務成功率，畢竟穿管局的資金都用在了研發組，任務組想升級還得再等幾年。
果然，麗莎捂著胸口，不可置信的道：「臥槽！我這是要被歐皇包/養了嗎？！夢想實現了！」
二十三：「……」
哪怕向來冷靜理智、見多識廣，此刻二十三的神色也不由頓了一頓，似乎完全沒想到麗莎的腦洞竟然如此之大，甚至還敢在她面前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不過小姑娘嘛，做什麼都很可愛。
她無奈低笑一聲，輕聲道：「……胡鬧。」
麗莎用亮晶晶的小眼神看過去——二十三的面貌是典型的東方女性，身材高挑性感，眉目輪廓卻極為清冷昳麗，再加上這位事業狂常年醉心任務，性格雖然溫和沉穩，但卻總顯慢熱冷淡，因此她這樣難得一笑，麗莎大有破冰消融之感。
然後她捂著臉頰，不太好意思的道：「開玩笑的，我怎麼會要師姐的差價，布萊克的實體很貴的，總之放心好了，任務組的非酋都能組成一個聯盟了，SSR的使用權又向來有價無市，在下一次任務之前，我肯定會把姑獲鳥帶給師姐的。」
二十三思索片刻，決定道：「四六，這次不要推辭，布萊克需要實體，但也不能讓你白忙。」
麗莎點點頭，顯然非常瞭解二十三教科書一樣的斂財速度，索性高高興興的道：「那我就不推辭啦，畢竟我男神可是阿斯加德金宮的二公舉，他辣麼可愛，不成為億萬富翁我都不好意思加入人魚族的粉絲團！有錢才能給小公舉打廣告！」
二十三雖然不瞭解貓耳髮際線到底有什麼可愛的，但在鬼切測評之後，多少理解了一點這種追星的狂熱態度，於是安撫的摸一摸小姑娘柔軟的發頂，和布萊克去準備度假世界資料了。
·
三天后，二十三在穿管局前臺見到了麗莎和她度假世界的新式神——姑獲鳥。
那是位氣度雍容、姿態嫻雅的女性式神，約在二十六七的年紀，就容色來看，眉目昳麗、輪廓柔和，紅唇一點，團眉色淡，略深的妝容看似美豔，卻完全不同於彼岸花的冷豔傲慢，反而充滿了溫柔入骨的成熟女性氣息，且臉頰與脖頸處露出的肌膚光潔可比白瓷，堆雲一樣柔軟的鬢髮略有鬆散、長及曳地，如同披著滿身雪色而來。
麗莎將式神送到，又把技能晶片遞過去，對二十三解釋道：「姑獲鳥的羽翼問題還在整改和測評當中，調整結束後會將結果發送到布萊克的資料庫，跨世界增加人類形態，但在此之前，師姐可能需要適應一下用羽翼代替雙手的生活了。」
二十三側目看去，正對上姑獲鳥收攏在金鑾廣袖中的寬大羽翼，出乎意料，她自鬢髮中延伸而出的耳羽略顯冷硬，但色澤乃是極其華美動人的藍紫色，手臂處的羽翼雖然柔軟，但卻從純白逐漸過度為漆黑，搭上自肩頭垂下的金鑾鶴羽，反倒有些長輩形容溫和、不怒自威的從容風範。
麗莎笑吟吟的調侃道：「怎麼樣，師姐，是不是很想立刻撲到她的懷裡喊媽媽？」
二十三無奈道：「我已經習慣了SSR的精神影響，姑獲鳥畢竟是SR，頂多只是有些親近。」
「好吧，歐洲人。」
麗莎歎了口氣：「姑獲鳥可是最疼愛小孩子的式神，而且性情溫柔沉穩，只有面對拋棄孩童的人才會露出妖鬼的一面，所以即使身為SR級別的大妖，她身上的氣息卻出乎意料的的乾淨溫暖。」
二十三了然：「的確和酒吞、彼岸花或者鬼切大不相同，沒有妖鬼的陰冷，反而有些柔和。」
「畢竟是母愛化身，所以除了在面對小孩子時會有些愛心氾濫，姑獲鳥對師姐的精神影響應該不會太過嚴重，只是比不上R卡影響微乎其微。」
麗莎解釋道：「畢竟從戰鬥力而言，擁有協戰能力的姑獲鳥和SSR式神的差距不算太大，所以才會被稱為非洲戰神，不過在SR當中，也就只有姑獲鳥和鬼女紅葉的精神影響稍高，姑獲鳥又性格溫和，所以通常情況下不會出現問題。」
布萊克意味深長的補充：「通常情況下。」
「通常情況下我不會選擇鬼女紅葉。」
二十三冷靜道：「布萊克，開啟時空門。」
系統一言不發的開啟了時空門。
當半空中仿佛蕩漾著水波的瑩藍色光影緩緩擴散成門的形狀，雍容美豔的姑獲鳥踩著極高的木屐，執傘緩緩走進了宿主同樣高挑的身軀。
二十三迅速將意識切換到式神體內，收攏寬大柔軟的羽翼，毫不遲疑的邁進了時空門。
——美國紐約，皇后區——
人跡罕至的小巷裡，蜘蛛俠乾脆俐落的解決了兩個飛車搶包的中年男人，而後/射/出兩道蛛絲將他們捆了個嚴嚴實實，這才稍微松一口氣。
「大概一個小時，先生們，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裡等著紐約警署吧，你們真不該這麼做。」
蜘蛛俠在半分鐘之內把那只精緻可愛的手包還給了路邊那位被驚嚇到的女性，而後又在十秒鐘之內趕了回來，最後，他扯著蛛絲用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落到地面上，語重心長的教育道：「這可是我的地盤，蜘蛛也是會夜巡……呃、日巡的。」
飛車搶劫犯被捆住了嘴巴，先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後臉色大變，一臉驚恐的盯著紐約好鄰居身後，瘋狂扭動身體，嗚嗚嗚的哼叫起來。
蜘蛛俠納悶的向他們擺了擺手，他下意識的回頭掃了一眼，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蜘蛛感應完全沒有報警的意思。
紐約好鄰居頗為鬱悶的道：「嘿？哥們？我有這麼嚇人嗎？你們這是怎麼了……我可不記得自己的蛛絲還帶什麼會令人精神錯亂的可怕副作用，需不需要我來幫你們叫救護車？不過錢要自己付，畢竟我可支付不起它昂貴的費用。」
對方露出的半張面孔上，神情已經徹底從驚恐轉化成了絕望，最後近乎放棄治療的閉上了眼睛。
蜘蛛俠：「？？？」
他遲疑的再一次轉過頭，正對上一個美豔女人溫柔入骨、母愛如山的憐惜眼神。
雍容美豔的大妖神色溫和，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疼惜意味，她微微一笑，似乎害怕嚇到了面前警惕的少年，下意識的輕聲詢問道：「不錯的警惕，不過還是個年幼懵懂的小妖怪呢，小傢伙，你的母親呢？怎麼還未成年就要自己出來捕食？」
彼得·蜘蛛俠·年幼的小妖怪·派克：「……」
他：？？？！！！
第30章 一隻姑獲鳥（二）
二十分鐘前。
跨越時空門的負面影響還未過去， 系統冰冷的電子音就出現在了二十三的意識裡。
「世界傳送成功， 接收任務——蜘蛛俠：英雄歸來，任務目標：禿鷲，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低於百分之十，任務類型：協助作戰，請宿主結識目標彼得·派克，確保好感度不低於五十。」
系統掃了一眼二十三不太好看的臉色， 補充道：「注：度假世界， 不要求任務目標死亡， 以宿主精神恢復程度為主要目的，建議宿主走日常路線，以美色和美食放鬆自己緊繃的神經，為今後的高危世界任務做準備， 舉例：紅頭罩。」
「收到……好吧，其實我也不是純粹的事業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這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
二十三勉強適應了時空穿梭後遺症，下意識的環顧一周， 確保系統能夠立刻開啟地圖，方便共用視野。
系統鎖定任務目標——當看清面前那個紅藍相間的少年背影時，二十三揚了揚眉，她的運氣不錯，畢竟布萊克的時空定位一向非常準確。
布萊克面無表情的道：「地圖開啟成功，視野共用確定， 發現目標，鎖定目標，目標掃描。」
「彼得·派克，紐約的好鄰居蜘蛛俠，復仇者預備役，一個未沒年的超級英雄。」
二十三收攏羽翼，華麗鋒銳的傘劍在一瞬間消散在半空，她溫和的視線輕輕落在對方有些單薄的脊背上，目睹他完成一系列超英操作，不由感慨道：「十四五歲的少年，還是個孩子呢。」
布萊克掃描了一遍任務目標的身體資料，確認宿主哪怕沒有受到姑獲鳥的精神影響，大概也會這麼由衷的感慨一句，畢竟這一次的任務目標還沒成年，他真的就只是個能力大一點的孩子。
不過自從他選擇成為超級英雄的那一天開始，可能除了梅嬸嬸和托尼斯塔克之外，就不會再有人認為他還是個需要人保護和引領的kid了。
二十三放緩了神色：「那麼現在有了，姑獲鳥會是一位非常溫柔的長輩，而且能打。」
布萊克早有預料：「請開始你的表演。
。
「不過十幾歲的年紀，還是個小寶寶呢。」
姑獲鳥神色溫柔、目露憐惜，鬆散的鬢髮垂落如同披著滿身雪色，其上微光點點，正是髮絲遮掩下由金絲繡線在和服廣袖織出的金鑾鶴羽。
她冰冷而又威嚴的視線掠過角落裡被蛛絲捆的嚴嚴實實的搶劫犯，落在有些警惕的超級英雄身上時卻迅速回溫，而後輕柔的安撫道：「可憐的小傢伙，不要害怕，沒有人會動幼崽兒的獵物。」
兩個飛車搶劫犯被大妖漫不經心瞥過的一眼嚇到心驚膽戰、瑟瑟發抖，完全不想理解這只美豔動人的妖鬼所謂的「獵物」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聯繫一下蜘蛛俠的蛛絲以及蜘蛛的捕獵方式——兩個一米八壯漢欲哭無淚，很不得當場暈過去。
和被特殊針對的搶劫犯不同，彼得完全不知道自己獲得了區別對待，他目瞪口呆的望著面前雍容美豔、溫柔可親的大妖，一時之間幾乎不能區分她是否有一定的危險性，即使對方華美的耳羽和柔軟的羽翼已經暴露了她並非人類的事實。
——斯塔克先生在上，他的蜘蛛感應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而對方給他的感覺完全就像是另一個梅嬸嬸或者本叔叔！沒錯，父愛如山……
「呃……抱歉，我不吃人，也不是什麼年幼的小妖怪或者小寶寶，我馬上就要成年了。」
彼得乾脆俐落的給搶劫犯們挨個補了個足以昏迷一個小時的手刀，而後悄悄把手掌貼在牆壁上，有些警惕的道：「你把人類叫做獵物，你是妖怪嗎？來自東方的妖怪，我聽過你們的傳說。」
女妖輕輕一歎，頗有些欣慰和憐愛的道：「真是警惕的小傢伙，不過像你這樣的幼崽兒，想要在人類社會中生存，這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聽起來很酷，我發誓。」
再一次被稱為幼崽兒的蜘蛛俠有點苦惱的抿了抿唇，然後堅強的糾正道：「不過我是人類，而且就快成年了，這一點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了。」
「咦？居然不瞭解自己的身份嗎。」
雍容美豔的大妖露出了一點訝異的神色，她踩著漆黑的木屐，從容不迫的向緊張到繃緊肌肉的彼得踏近兩步，柔軟的飛羽輕輕撫過他的胸口和腰腹，輕笑道：「是混血的小妖怪，難怪會怕一隻姑獲鳥，原來還沒瞭解妖怪的世界和種類呢。」
電光火石之間，彼得突然想起那只咬了他一口的蜘蛛，自從被它咬過，他就獲得了這些匪夷所思的超能力，難道也是因為那只蜘蛛，所以他才被這只大妖認成了自己的同類或者後輩？
彼得遲疑了一會兒，不是很確定如果超級英雄或者神盾局知道紐約多出了這樣一隻大妖，又會做出怎樣的反應，而且作為紐約好鄰居，他也不能依靠主觀感受去判斷對方的危險性。
哪怕是超級英雄，也必須為自己的學科作業負責，而彼得的閒置時間又大多總來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因此並不瞭解日本的神話體系。
他猶豫了一會兒，有些困惑和苦惱的撓了撓頭，主動道：「……抱歉，或許這麼說你可能不太相信，不過我的確不是什麼混血蜘蛛幼崽兒，而且也沒聽過妖怪世界，這個世界還有其他妖怪？」
「當然存在，不過不用在意，妖鬼的世界遠在另一個維度，而且很少會有妖怪願意接觸人類，所以現在的人類社會幾乎看不到它們的影子。」
他得到了一個溫柔的摸摸頭——隔著斯塔克先生送給他的蜘蛛俠制服的智能面罩。
女妖舒展開柔軟而溫熱的羽翼，溫柔的安撫道：「而且作為一隻柔弱的幼崽兒，你也不需要瞭解這些可怕的東西，畢竟你還沒有成年。」
彼得還沒來得及為多災多難的紐約松上一口氣，就聽到對方不疾不徐的接上了下一句：「不過我在飛來的路上嗅到了彼岸花的氣息，對於你這樣的小寶寶而言，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運氣。」
彼得：「啊？？？？？」
「妖鬼的法則多為弱肉強食，對於幼崽兒而言，除開姑獲鳥，同類甚至比人類更加危險。」
女妖舒展羽翼，以一種充滿保護性的姿態將有些僵硬的蜘蛛幼崽兒摟在懷裡，溫柔道：「不用害怕，可愛的小傢伙，姑姑會保護你的，你只要在我的羽翼下玩耍和成長就足夠了，當然……如果你想自行捕獵，姑姑也會為你解決任何問題。」
彼得猝不及防被摟入了一個溫軟而又馨香的懷抱，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推拒或者羞窘，反而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女性有些親近，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像是被梅嬸嬸或者本叔叔抱住了一樣。
小蜘蛛顯然並不知道這是姑獲鳥狀態的精神影響，因此即使這個擁抱只維持了短短一秒，他依舊十分緊張：「什、什麼？不，我不是害怕，就是有點驚訝……呃，抱抱抱抱抱歉，我是不是扯著你的羽毛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妖面孔美豔，但笑容慈祥，仿佛在看一隻調皮的貓咪或者小狗崽兒：「可以送給你。」
彼得小心翼翼的抓著手中那一片色澤華美的柔軟絨羽，把它收到了自己藏在建築物頂端的書包裡：「好的，女士……十分感謝！或許我可以做個書簽珍藏起來，畢竟我還從沒見過妖怪呢。」
女妖收攏羽翼，溫和道：「叫姑姑。」
彼得：「啊？？？？？」
雖然梅依舊年輕漂亮，看起來甚至不像已經成為了一個高中生的嬸嬸，但是至少還在人類能夠接受的合理範圍之內，可現在站在他三步遠處的這只美豔禦姐風大妖……內德可能會認為他終於放下麗茲、改變審美，開始發展一段新暗戀了。
他再一次得到了一個溫柔的摸摸頭，女妖冰藍色的瞳孔溫柔而堅定：「這個世界太危險了，我有責任保護你，直到你能獨自承擔這一切。」
「在此之前，我還以為鳥類是會吃掉蜘蛛這一類的小昆蟲的，沒想到妖怪的世界居然不一樣。」
彼得有點苦惱的抿了抿唇，隨後輕咳一聲道：「好吧，我猜你應該會願意跟我回一趟家，不過要走窗戶，小心不能被梅嬸嬸發現，你應該也沒有地方住，或許我應該向斯塔克先生尋求幫助，他肯定有辦法。」
這正是對方現在出現在他臥室裡的主要原因，不過這都是為了協助斯塔克先生或者神盾局局長統計紐約的超能力者，沒有私心。
好鄰居有必要為紐約今後的和平做貢獻，絕對不是因為姑姑身上的氣息太像本叔叔或者斯塔克先生，而且對方的形態又非常容易引出騷亂！
彼得悄悄從包裡摸出手機，打開谷歌搜索姑獲鳥，百科中的介紹果然非常全面：——在日本傳說之中，手持紙傘的姑獲鳥是死去產婦的執念所化，抱著嬰兒在夜裡行走，懷抱裡嬰兒的哭聲就化成了姑獲鳥的叫聲，它是一種極其溫柔的妖怪，無論幼崽兒是人類還是妖怪，只要一聽到他們的哭聲，姑獲鳥便會關切地趕過去，有時候也會主動去照顧沒有人照顧的孩子。
好的，派克！現在你可以稍微放心一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一直顯示重複，發不出去，甚至沒法存稿QAQ本章明天會修，後天開始恢復每晚八點左右更新，不定期掉落二更和各種腦洞，麼麼噠。
是這樣的，我前一段時間突然覺得劍三蘿莉/寵物/NPC和綜英美的相性好高啊，合拍程度完全不輸綜武俠！所以就弄了個坑先藏起來，然後這幾天整理了一下蘿莉篇的基本思路，十四個門派的蘿莉，先說幾個分配好的給大家爽一爽，畢竟大多數情況下作者想完了就等於寫完了。
大概就是一個超級英雄配一個蘿莉，畢竟在電影裡拯救世界就足夠了，同人裡開開心心帶孩子不好嗎！硬漢/甜心/心理創傷類超英和奶乎乎治癒系的小姑娘放在一起簡直就是珍寶啊！
重點：語言不是問題，穿越自帶金手指！時間線也不重要，畢竟我還沒捋明白！
首先是嘰蘿，雙馬尾嬰兒肥怪力蘿莉，還是個一灑一把金葉子的小土豪，一把重劍能有超英整個人那麼重！初步決定分配給冬兵飼養。
想想看，好不容易對史蒂夫有點印象的巴基委屈巴巴的被九頭蛇帶回去洗腦，結果一個風來吳山的小嘰蘿「吧嗒」一聲，超凶的從天而降！
大風車刮倒一片九頭蛇的小嘰蘿和洗腦儀器被轉飛了的九頭蛇都一臉懵逼，九頭蛇憤怒的一拍桌子，刷刷刷圍過來一堆大漢，準備對不同尋常、一看就有小秘密的可愛嘰蘿下手了！
嘰蘿：藥丸。
小傢伙雖然年幼，但是多少懂得分辨是非，一看這群彪形大漢括弧還很醜，居然不由分說的對一個小女孩括弧很可愛下手，一看就不像好人，說不定是和狼牙軍一夥的，而被捆在一邊的冬兵括弧非常好看，肯定是被俘的盟軍啦！
而且這個盟軍還缺了一條胳膊誒！
別說是七八歲的小嘰蘿，藏劍山莊裡就沒人不崇拜葉英，搞得小傢伙從小就有個不那麼主流的認知——殘疾人都是好人，而且特別流批。
嘰蘿一邊大風車轉飛交叉骨，一邊奶聲奶氣的安慰冬兵：叔叔別怕！我這就救你出去！
冬兵：？
然後拎著冬兵大輕功嘰飛狗跳蹦噠出九頭蛇基地之後，小姑娘終於發現哪裡不對了，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大唐盛世啊！不過到底是藏劍的嘰崽兒，冷靜下來之後立刻開始適應環境！
嘰蘿：乖巧、可愛、懵懂、無辜、弱小.jpg嘰蘿：叔叔，你養我好不好？
冬兵覺得如果自己說不好，她可能下一秒就要一個夕照雷鋒拍到自己臉上。
冬日戰士能屈能伸：養。
然後是軍蘿，頭頂須須的東都之狼！掛件還有狼尾巴！初步決定分配給托尼斯塔克飼養。
八九歲的小狼崽子不像嘰蘿一樣自小接受葉英教導武學進境飛快，但是也已經跟著天策府訓練過幾年時間，穿越那會兒天策府正把狼牙軍錘的節節敗退，小姑娘在後營陪自己老婆（裡飛沙）說話，一不注意連人帶馬都沒了！
再一睜眼睛就跑到了紐約，還直接砸進了斯塔克大廈！
軍紀嚴明、損壞必陪的小軍蘿一臉懵逼的環顧一周，雖然看不懂對方裝修所用，但能住這麼大房間的土豪，顯而易見肯定價值不菲！
小姑娘摸了摸只剩三個銅板的小兜兜，欲哭無淚，差點當場給同樣驚呆的斯塔克跪下！
畢竟軍蘿出身天策府，擁有門派內一個非常顯著的特點——貧窮。
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她的裡飛沙，乃是去年和大統領一起到藏劍押運武器時，一個可愛的小嘰蘿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然後軍蘿的全部身家就都用來養這匹馬了！一筐馬草就嫁人系列！
軍蘿不太好意思：那個，賠償……
托尼若有所思：這馬不錯？
軍蘿毫不猶豫：賣身抵債！放開我的莎莎！
當然托尼是不會為難一個嬰兒肥小將軍的，雖然她的來歷似乎有哪裡不對，但時空穿梭正是一個斯塔克非常感興趣的學術話題！
而且把一個舉目無親、柔軟可愛的小姑娘丟到紐約街頭讓她自己討生活，托尼怎麼忍心！
托尼：kid，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裡，我會解決你和你的馬的身份問題，直到你擁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但是在此之前，你得聽話一點。
見多識廣的軍蘿歪了歪頭：他這是要收養我？我都這麼大了還會有老父親收養嗎？
在認識到面前這個小鬍子富豪一個人就等於一整個藏劍山莊之後，軍蘿熱淚盈眶的抱住了他的大腿：爸爸！爸爸你還缺腿部掛件嗎爸爸！
幾個月後，斯塔克眼裡柔弱可愛的軍蘿單槍匹馬從沙漠裡把他撈出來，之後一個人單挑了整個神盾局，順便揪出了六個九頭蛇臥底。
接著是丐蘿，俠義本色的丐幫蘿莉和七十年前還沒變成大胸長腿的小甜心美國隊長！
丐幫打奶是傳言！我們丐幫非常熱愛大奶！
丐蘿是個非常顏控又有正義感的好丐蘿！而且無比護短和吃貨！就這樣把自己吃穿了！
然後小姑娘一睜眼就是在二戰時期的布魯克林小巷裡，一個金毛藍眼睛的小可愛正在跟幾個欺負女孩子的小混混打架，不科學！他長得這麼好看打架居然沒贏！對手真沒審美！
丐蘿把藍眼睛小可愛拽到身後，拎著「打狗棒」劈裡啪啦把小混混一頓揍，英雄救美非常OK！
史蒂夫：……
史蒂夫都驚呆了！！！
丐蘿捧著小臉欣賞他五分鐘，然後刷的露出個特陽光的笑臉：小哥哥你別怕！我保護你呀！
被保護的史蒂夫不得不收留了這個衣不蔽體還不穿鞋的小傢伙，畢竟丐蘿看起來才八九歲，臉頰上還有肉呼呼的嬰兒肥，雖然很能打，但是沒有身份證明還無處可去，非常不安全！
然後小丐蘿瘋狂在布魯克林英雄救美！花式吹飼養員長得好看做飯還那麼好吃，但她未成年還喝酒養鳥，總之特別不讓史蒂夫放心！
結果半年不到，不放心的史蒂夫上了戰場成了美國隊長，史蒂夫還擔心小傢伙接受不了自己目前的樣子，結果丐蘿跳起來拍他肩膀，奶聲奶氣：小美人長大啦！變成大美人了！雖然你這個胸肌不是奶很可惜，不過這下換你保護我了！
史蒂夫：……
然後史蒂夫開始打仗，小丐蘿仗著自己功夫好，偷偷摸摸跟去想幫他執行任務，還摸上了飛機想大輕功帶他飛出去，但史蒂夫死活不同意還讓她自己走，結果最後一塊埋進了北極。
七十年後，美國隊長跟他寶貝女兒被神盾局挖出來了。
軍蘿：臥槽！這不是我當城管時經常掐我小臉說我穿鎧甲好看那小要飯的嗎！
嘰蘿：什麼！誰敢動本小姐的哈士奇！
總之這樣下去內戰有可能變成三個老父親坐在一邊喝茶看戲，然後三個嬰兒肥小蘿莉氣呼呼的對視了一眼，蹦噠蹦噠擼袖子滾在一起。
軍蘿：你爸欺負我爸！打洗你！莎莎踩她！
嘰蘿：你胡說你胡說！叔叔才沒有！叔叔什麼都不記得！打洗你！莎莎我才是你主人！
丐蘿：哇哇哇！打狗還要看主人！我看今天誰敢對我柔弱無助的金毛小可愛下手！
柔弱無助的金毛小可愛美國隊長：……
這就是盾冬鐵老父親和蘿莉的系列。
接下來還有瓦坎達系列，復仇者系列，哥譚系列和X戰警系列，部分治療門派因為心法不同會出現兩個蘿莉，雙胞胎兩倍萌度瞭解一下，日後不定期放出，有可能開坑。
悠于 2019-3-16 17:28
第31章 一隻姑獲鳥（三）
未上鎖的玻璃窗被它晚歸的主人推開， 而後小心翼翼的探進了一隻帶著蜘蛛面罩的頭顱。
彼得謹慎的環顧一周， 確認臥室沒人，這才小心的松了一口氣，而後悄無聲息的從天花板上跳下來，摘下面罩，向窗外的二十三招了招手。
「嘿！可以進來了，這裡沒有人會發現你。」
小少年把制服面罩抓在手裡， 頂著一頭有點淩亂的褐色小卷毛， 額發和眼睛都濕漉漉的， 看起來像只溫順可愛的小鹿，笑道：「運氣超棒。」
他推開兩步讓出空間，而後補充道：「上一次我也是從視窗爬進來，結果剛脫制服就見到內德驚呆的臉， 差點嚇了我一大跳，要知道我的馬甲已經被扒下來兩次了，絕對不能讓梅嬸嬸知道。」
二十三從容不迫的收攏羽翼， 從不算寬大的窗口飛落在實木地板上，溫和的視線迅速掠過小蜘蛛柔軟的卷毛， 而後落在有些雜亂的擺設上。
書架上的資料擺放的並不如何整齊，看來它們的主人應該經常翻看這些深奧的東西，書桌上胡亂攤開兩本用心記滿的數學筆記，紙簍裡是幾張揉成一團的草稿紙，兩件乾淨的T恤搭在床頭的木椅靠背上，應該是曬乾後還沒來得及疊起來。
典型的青春期男孩兒房間。
而布萊克回想起宿主裝修單調乾淨簡單， 配色一片空白，既視感基本等同于太平間或者停屍房一樣的臥室，評價道：「這才是人類的房間。」
但蜘蛛俠本人顯然並不這麼想。
「哦不……我沒想到、這只是一個意外！！！」
彼得手忙腳亂的撲過去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床鋪和椅子，似乎有些懊惱的揪了下自己柔軟的小卷毛，顯而易見，被一位美豔動人的東方姑娘參觀還未整理的房間，哪怕蜘蛛俠也會感到羞窘。
雖然這位東方姑娘看著他的時候就像在看什麼還沒長大、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但她的物種不是人類……這種感覺就會非常尷尬，好像他沒有整理房間就等於在給人類這個物種丟臉一樣。
考慮到小男孩兒和超級英雄的自尊心，二十三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體貼的沒有說話。
彼得收好筆記，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對雍容美豔的大妖笑了一下，解釋道：「我今天出門前沒怎麼收拾，可能會有點亂，不要介意，呃……你渴了嗎，要不然我去給你倒杯水？想吃什麼？」
二十三溫柔的用柔軟的羽翼撫了撫他攤開的手掌，而後安撫道：「別緊張，kid，像你這樣可愛的幼崽兒，在妖鬼的世界裡還沒到獨立生存的年紀呢。」
彼得用力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懊惱的低聲道：「……好吧，幼崽兒，斯塔克先生也經常這麼說，但我真的快成年了，而且我還是蜘蛛俠。」
他默不作聲的按下胸口的裝置，蜘蛛戰衣的領口迅速鬆散的垂至肩頭，露出流暢漂亮的鎖骨線條，然後這個容易害羞的小少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光速抓起手邊的T恤套在了頭上。
「這是蛛絲發射器？我還以為自己撿到了絡新婦的幼崽兒，原來是個不會用蛛絲的小蜘蛛。」
二十三體貼的避開他換制服的畫面，在布萊克確認彼得更換完成之後，她撿起那套高科技蜘蛛俠制服，對一臉強行若無其事的彼得道：「難怪依附于人類生存，可憐的小蜘蛛，辛苦你了。」
強行被依附于人類生存的彼得剛想反駁，但是他想到梅嬸嬸，再想一想給他斯塔克工業實習名額的斯塔克先生，還有時不時的檢查代數作業班納博士，的確還是大家的寶寶的彼得：「……」
「不過這一切都結束了，你可以選擇你想要的生活。」
美豔的女妖神色溫柔繾綣，堅定道：「在你成年之前，我都會照顧你，滿足你的一切願望。」
斯塔克先生在上！這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內德提到過的某些東方網站的套路小說開場！
彼得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出了敬稱，他艱難的詢問道：「……姑姑，請問您今年高夀？」
「不記得了，不過我撫養的第一個孩子名為大天狗，在人類世界中，他也被稱為日本的崇德天皇，在他退位之後之後，百年間諸神隱退、妖鬼遷移，也就沒再關注過時間流逝的問題了。」
二十三愛撫隊友軟毛：「你看起來似乎有什麼想問的事情？可憐的小傢伙，如果幼年沒有同為妖鬼的長輩教導，的確會錯過許多常識性問題。」
「崇德天皇？那都是十一世紀的事情了……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可憐的小妖怪，你真的誤會了。」
彼得沮喪的低聲反駁了一句，而後迅速被這句話中所蘊含的意味激勵，他回想起女妖口中不經意透露出的訊息，迅速打起精神：「我想知道妖鬼的事情，還有彼岸花，它也在這個世界上嗎？」
「大部分妖鬼都生存在另一個維度，想要跨越空間壁障非常困難，我知道你在人類的社會中長大，自然也更加偏向人類，只是諸神都會隕落，妖鬼早就十不存一，所以你不需要為人類擔心。」
女妖耐心道：「至於彼岸花，她的確也來到了這個世界，她和我不同，對你來說有些危險。」
有二十七師姐前車之鑒在前，二十三從不以死亡作為藉口脫離任何世界，顧及到日後有可能的世界融合任務，後路和圓場也必須萬無一失。
她的彼岸花形態曾經在神盾局的記錄中留下過一部分妖鬼世界的資料，如今剛好對應姑獲鳥的出現，蜘蛛俠絕對不會把姑獲鳥的存在瞞著鋼鐵俠，等斯塔克和弗瑞將資料兩相對照，她的可信度將在神盾局迅速提高，小蜘蛛也可以放心。
小蜘蛛捧著水杯豎起了耳朵。
「彼岸花是來自地獄的大妖，除非是和她同級的其他妖鬼，諸如鬼王酒吞或者妖刀鬼切，否則任何身處花海的生命都可以看作是她的花泥。」
在簡要的敘述過一部分式神資料之後，二十三側目掃了一眼彼得隱隱露出擔憂神色的俊秀面孔，輕聲安撫道：「我的確在紐約感受到了她的氣息，不過若隱若現，應該是在長久的沉睡當中。」
彼得還不知道內戰後的克林特正天天家裡蹲養盆栽，而他的斯塔克先生還試圖像養百合花一樣來個分株培植，總之聽到這個消息，他真的是為多災多難的紐約人民和地球松了一大口氣！
尚且稚嫩的超級英雄迅速在心中提煉出幾個要點，準備請戰衣AI詢問斯塔克先生，而後他回過神來，掩飾一樣的道：「抱歉，我稍微有一點走神，你要喝水嗎……哦不！梅？」
三下輕輕的敲門聲迅速讓彼得慌亂起來，他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的使勁對二十三擺手：「藏到衣櫃裡去……或者被子裡也可以！我就說是內德來做客了，天啊，我忘記今天梅學了新菜譜！」
二十三回想起劇情電影裡的核桃紅棗麵包：「……」
彼得特意停頓了一下才打開門，支起手臂倚在門框上：「梅？呃……有什麼事嗎？」
棕色長髮的女性端著一小盤小甜餅，遲疑的看了看他的身後：「那是……」
彼得迅速道：「是內德！內德來找我拼圖，不過剛剛他覺得有點累，所以我把床借給他休息！」
梅嬸嬸側身讓開一點，露出內德目瞪狗呆的小胖臉。
內德：「嘿……彼得，我有點困了？」
彼得：「……」
梅嬸嬸遲疑了一下，無奈道：「我只是想問你什麼時候養了一隻漂亮的小鳥，彼得……你知道我並不反對你養一隻可愛的小動物，不要把責任都推到內德身上，他還特意來找你出去打球。」
彼得一個向日葵猛回頭。
果然，座椅上雍容美豔的姑獲鳥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擁有冰藍色眼瞳的漂亮鳥類，流線型的身軀不過拳頭大，藍紫色的耳羽在微弱的光線下反射出華美的鱗光，柔軟而雪白的羽翼金光點點，由上自下的過度為一片漆黑。
彼得松了口氣，硬著頭皮轉過頭解釋道：「這是斯塔克先生的寵物，很珍貴，你知道的，我最近在斯塔克工業實習，所以順便負責照顧它。」
梅並沒有懷疑，她輕笑一聲，沖侄子眨了眨眼：「好吧，有愛心的小男孩兒，或許我該準備一點核桃仁之類的堅果，它都吃些什麼？」
彼得飛速擺手：「不、不用了，我明天就把它送回斯塔克先生那裡，肯定沒有問題！」
梅留下一盤不知味道的小甜餅後迅速離開了房間，留給內德和彼得這對朋友相處的時間。
內德攤了攤手：「或許我需要一個解釋？」
彼得沒有回答，他顫抖著捧起了進入本體擬態狀態下的二十三，幾乎無法想像面前這只毛乎乎的團子就是那個美豔的女妖。
沉默片刻，他艱難道：「……姑姑？」
內德：「？？？？？」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上一回的蘿莉篇，瓦坎達系列。
首先是喵蘿，和其他師兄師姐們一樣，喵蘿是個熱愛養球球、沒事就隱身的喵，小紅帽豎倆尖耳朵，金毛綠眼睛嬰兒肥可愛到神經錯亂。
不過喵蘿也有一個小小的煩惱，那就是她想養一隻黑色的喵，球球雖然可愛，但是去年陪師姐去雁門關時碰到的小啞巴盾蘿更可愛！
當然盾蘿也不是真的小啞巴，她只是不太喜歡和人說話，對著小動物倒是十分溫和耐心，可惜天生沒有動物緣，就連一向好脾氣的球球都撓她，喵蘿回到大漠以後很想念小夥伴，然後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要養一隻和小夥伴一模一樣的、沉穩寡言的黑色大貓貓！
不過黑貓不太適合在大漠裡生存，所以喵蘿也就是想一想，結果想著想著突然就穿越了。
但是！穿越之後喵蘿眼睛一睜！面前居然出現了一隻人形大貓貓！雖然穿著鎧甲，但是耳朵尾巴梅花墊一樣不缺！而且和盾蘿一樣能打！
很能打的特查拉花了十五秒把隱身的喵蘿揪出來，然後收穫了一隻腿部掛件小紅帽。
喵蘿：上一個這麼快識破我隱身的還是盾蘿！
特查拉很想說你隱身的時候不要抱著貓，一隻貓直挺挺的飄在半空晃悠真的挺嚇人的。
喵蘿：這個世界我誰都不認識，我怕！你快養我！我給你賣萌喵喵喵，球球也給你擼！
特查拉有點心軟：可你也不認識我。
喵蘿：但你是貓啊！怎麼會有明教不認識喵！
特查拉：……
喵蘿：而且你看吧，你還是個國王誒！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刺殺你，或者造反，我可厲害啦，能隱身保護你！誰來都不怕！你死了我還能加他仇殺！我們喵教接仇殺可厲害了！
特查拉還沒說話，蘇睿萌的不行：養！
然後瓦坎達叛亂裡，以為特查拉身亡的喵蘿隱身一刀重傷了金錢豹，眼眶通紅的大輕功跳下瀑布去給飼主收屍，結果飼主居然沒死！
喵蘿嗚嗚嗚一邊哭一遍使勁刷貓奶，撐到了蘇睿把瓦坎達特產貓薄荷帶過來。
特查拉做夢都是喵在哭：你可別死！我就養這麼一隻黑貓！連你都養死了我怎麼養盾蘿！
特查拉很想摸一摸她的小紅帽當做安慰。
喵蘿收到了一個好消息：特查拉醒了，特查拉幹掉了埃裡克。
喵蘿又收到了一個壞消息：埃裡克醒了，特查拉治好了埃裡克。
養我啊！橘貓有什麼好養的！那麼容易胖！
然後是盾蘿，蒼雲的生活大家也都知道，天寒地凍的，軍餉還總拖欠，跟滅門的天策一比也不知道誰更慘兮兮，不過這個劍三世界裡的天策府和蒼雲軍不一樣，他們錘爆了狼牙軍和安祿山的狗頭，所以生活好過了那麼一點。
盾蘿生在雁門關，和其他大眼睛嬰兒肥的萌蘿莉不一樣，小盾蘿沒有養出嬰兒肥的條件，是個下巴尖尖的固執小姑娘，雖然年紀不過八九歲，不過腦子裡除了忠君愛國就是忠君愛國。
人生最大願望有兩個，一個是像好友軍蘿一樣能被藏劍山莊的嘰包養，另一個則是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小獅子——對，她沒有門派跟寵。
然後沒有門派跟寵的盾蘿就穿越了！
小姑娘非常冷靜，即使一睜眼睛發現自己身處非洲大草原都不帶眨眨眼睛的！
不過大草原上好多可愛的貓科哇……
一隻黑漆漆的豹子刷的從樹上跳下來了，它看起來年紀不小，非常慈祥的對盾蘿道：小姑娘， 你掉的是這個金錢豹還是這個大橘貓呀？
盾蘿眼巴巴盯著它的梅花墊：請問有獅子嗎？
大黑豹乾脆俐落的揪著只一臉暴躁的金錢豹送到了盾蘿面前，說：獅子沒有，豹子要不要？
盾蘿毫不猶豫，一把抱住了大貓貓！
別說小獅子，就連吸個喵蘿都會被球球撓一臉血的小姑娘感動的眼淚汪汪，強忍著抽泣，幸福的想：反正都是貓科，獅子和豹子也沒差！
金錢豹：……嗷。
之後的兩個月裡，盾蘿非常認真的開始在瓦坎達黑豹之境養豹，按照觀摩師姐們的經驗，親親抱抱擼毛毛必不可少！偶爾還舉高高！
字面意義上的舉高高。
主寵感情深厚以後，金錢豹終於能說話了，所以一人一豹就溝通了一下，這場談話最後以盾蘿的忠君愛國思想和知錯就改理論完美收尾。
一反駁就被手動舉高高的金錢豹：行行行你說的都對，我堂哥牛批我都聽他的。
盾蘿就捏捏他爪墊，再搓搓耳朵尖當獎勵。
這件事過去之後，沒過幾天，盾蘿一睜眼睛發現自己似乎又穿越了，這豪華的王宮、溫暖的氣息，如果不是沒見到她的大貓貓，這裡簡直就是每一個蒼雲夢想中才能存在的天堂啊！
不過她貓沒了。
盾蘿一言不發，吧嗒吧嗒掉眼淚 。
一個紮髒辮的黑人青年，氣勢十足的捏下小姑娘掌心，又搓下小臉兒：瘦，該好好養養。
盾蘿忍住沒揍他：……這手法有點熟悉。
黑人青年居高臨下：叫哥。
盾蘿：？？？？？
金錢豹頓了一下，超凶：我喊你主人至少也喊了半個月，你叫兩聲哥不過分吧？
盾蘿：……
啊！！！我的貓成精了！！！
給小夥伴兒的推文（注意，是耽美）：《病美人存活攻略》By吾九殿
纏綿病榻二十幾年，最終難逃早夭命運的貴公子百里疏重生了重生在一個修仙世界
重生在了一個神仙多如狗佛魔滿地走的世界據說這裡的人，他們動不動就可以活上幾百幾千年據說這裡的人他們從來身體棒棒的吃嘛吃嘛香遠離疾病與醫生聽起來實在是太——幸福——
——個屁
百里疏【面無表情】：所以，為什麼在這麼一個動不動就可以翻山填海的世界裡我還是個病秧子？
注：
百里疏：前·病弱·貴公子，現·病弱·高嶺之花·九玄門大師兄有著修真界第一美人之稱的九玄門大師兄他只存在傳說中，千金不得一見然而，事實上——
百里疏：這種動一動隨時可能掛掉的殼子，誰有命到處走，嫌死得不夠快嗎？
所以重生後百里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養病，活下來。
第32章 一隻姑獲鳥（四）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 梅嬸嬸敲門， 我一轉身的功夫，床邊那麼大一個姑獲鳥就沒了！
彼得一言難盡的對上掌心裡毛團子溫柔慈祥的冰藍色眼瞳，捧鳥的手，微微顫抖：「姑姑？」
二十三側目望了一眼目瞪狗呆的內德，雖然劇情電影中他是一位知情人，但是按照她留給彼得的認知， 她不應該這樣信任一個人類男孩兒。
毛絨絨的小胖鳥默不作聲的團在少年溫熱的掌心， 過分柔軟和圓潤的身軀觸感極佳， 它歪頭沉默片刻之後，伸出了一隻細嫩的小爪，站在蜘蛛俠顫抖的指尖，提示一樣發出了溫柔的低鳴。
彼得露出了恍然和懊惱的表情， 迅速道：「抱歉！我忘了介紹，這是我的朋友內德，他知道我是蜘蛛俠……雖然他有的時候看起來不太靠譜， 但是內德真的幫了我很多忙，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內德驚奇的道：「你還和它對話， 難道它會回答你嗎？還是說這是某種我不瞭解的鸚鵡品種？它頭頂那一撮紅色絨毛看起來可真漂亮，不過我更喜歡玄鳳鸚鵡，臉頰上的小紅暈超級可愛。」
布萊克沉思一秒，視線緩緩掠過二十三毛絨絨的圓潤身軀：「似乎是有一些可愛，鸚鵡同志，你飛高一些， 機會難得，我給你錄個像。」
而彼得也下意識的低頭掃了一眼「擁有紅色小絨毛鸚鵡」的表情，發現對方竟然沒有露出半分不悅的神色，不知道是因為內德的年齡問題，還是因為他根本看不出鳥類的本體到底有什麼表情。
內德托著下巴，無比真摯的繼續道：「看得出你是真的特別喜歡斯塔克先生了，哪怕只是對著他的鳥，你都能喋喋不休的跟它說上一下午話。」
彼得：「！！！！！」
二十三應顏控萌物控的系統請求，飛在半空給它錄影，似笑非笑的看向臉色漲紅的彼得。
的確很喜歡斯塔克先生的小蜘蛛結結巴巴的道：「呃……或許我應該解釋一下，其實它並不是斯塔克先生的鳥，而是一位名為姑獲鳥的女士。」
二十三配合的點了點毛絨絨的小腦袋。
毛乎乎的團子在半空撲騰翅膀的既視感實在太過可愛，甚至讓彼得和內德忍不住擔憂它短短的小翅膀和絨毛能否支撐曲線如此圓潤的身體。
正試圖從零食包裡摸出一塊松子糖投喂小可愛的內德：「——啊，你說啥？？？？？」
黑人問號臉.jpg
彼得低頭盯著二十三，不是很確定她是否願意見一見內德，於是可憐巴巴的道：「姑姑？」
他得到了一聲安撫的低鳴，圓潤可愛的小胖鳥在半空舒展羽翼，水潤而又圓溜溜的眼眸迅速變得狹長而威嚴，柔軟的飛羽仿佛波動的水紋，在一瞬間，幼崽兒一樣的小毛團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體態修長、身姿優雅的丹頂鶴。
內德張大了嘴巴：「woc！！！！！」
彼得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他淺褐色的瞳仁因震驚蒙上了一層水光，看起來簡直就像只軟毛的小奶狗，哪怕二十三沒有受到姑獲鳥的精神影響，對這樣稚嫩可愛的少年也沒什麼抵抗力。
美豔的女妖溫柔一笑，重新化作堆雲白髮、金鑾鶴羽的人類形態，安撫的用羽翼摸了摸他柔軟的小卷毛，溫聲解釋道：「這才是本體形態。」
姑獲鳥的皮膚金鑾鶴羽，本體擬態乃是一隻雍容優雅、羽翼微光閃爍的丹頂鶴，只是二十三顧及到彼得對梅的解釋，才請系統強行把形態控制為毛絨絨的一小團，但這同時也讓她覺得全身上下都仿佛受到什麼束縛一樣，十分的不自在。
「啪嗒。」
內德的松子糖摔成了兩截，肉乎乎的小胖子一臉「我是在做夢嗎」的表情，不可置信的道：「彼得，你居然金屋藏嬌！難道你不喜歡麗茲了嗎？」
猝不及防被揭破暗戀女神小心思的小蜘蛛耳尖又紅了，就好像是被好友在家長面前打了早戀了小報告，他飛速否認道：「什麼？！不，我不是，我沒有，而且金屋藏嬌也不是這麼用的！」
內德幽幽道：「你還用我打掩護，我困了。」
彼得抱著頭：「……我真的沒打算瞞著你。」
在徵詢了二十三的同意之後，彼得簡要的將姑獲鳥的來歷和相識過程告訴了驚呆了內德。
最後，他小聲提醒道：「姑姑是長輩，妖鬼的生命十分漫長，哪怕是她曾經養過的幼崽兒，站在初步預計也要把我們的年齡加起來再乘二十。」
內德倒吸一口冷氣，一臉驚恐的看著姑獲鳥雍容美豔的面孔，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消化了這個事實，喃喃道：「OK，不過你知道，我最近看了一些東方網站上的小說，你總得讓我適應一下。」
彼得一頭霧水：「？？？」
內德趴到他耳邊小聲補充：「比如總是平平無奇的高中生突然被美豔性感的大姐姐纏上，然後教他怎麼變成超級英雄拯救世界，有時候是貓耳蘿莉或者狐狸禦姐，不過你已經是超級英雄了。」
彼得用「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內德」的目光看著他，驚呆道：「這不一樣！」
內德深沉的點點頭，肯定道：「是不一樣。」
畢竟小說裡通常是大美人愛上男主角，然後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而彼得……大美人同樣愛上了男主角，不過是父愛，父愛如山的父愛。
熱血日式輕小說秒變居家日常。
結束腦補之後，內德有些拘束的向高齡姑獲鳥問好，而後神色微妙的對好友道：「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彼得，你確定要把這——樣一位美豔迷人的東方女性送到斯塔克大廈？鋼鐵俠的確是令人敬佩的超級英雄，但是你知道，托尼斯塔克……」
他拉長了重音，畢竟彼得關注了托尼斯塔克很多年，當然知道托尼更換女伴的速度，而金髮大胸和東方美人的類型數量則一向排在他女伴名單的頭名，可想而知，這就是斯塔克的審美。
彼得一臉「我辦事，你放心」的表情，無比肯定的道：「斯塔克先生已經有女友了，他和佩珀小姐早就複合了，我之前還見到他們一起去附近的公園跑步，那可是早上六點鐘，除了佩珀小姐和美國隊長，沒人能叫醒一個賴床的托尼！」
內德幽幽道：「是啊，只有佩珀小姐和美國隊長可以，但是彼得，你怎麼能確定叫醒斯塔克先生的就一定是佩珀小姐呢？美國隊長也會晨練。」
彼得：「……」
內德：「還有，你剛剛是不是叫了托尼？」
彼得：「……」
「……絕對是你聽錯了。」
彼得艱難的道：「斯塔克先生跟政府的交涉還未完成，所以隊長肯定還在瓦坎達，而且……雖然我的確聽斯塔克先生提到有人給他寄了個小靈通手機，但隊長應該不會用它叫斯塔克先生起床？」
內德只聽了一句就立刻捂上耳朵，特別無奈的提醒道：「彼得，你是屬劇透的嗎？」
小蜘蛛立刻閉上嘴，默默咽下已經到了嘴邊的美國隊長和巴恩斯中士在瓦坎達的忙碌日常。
他猶豫了一會兒，對二十三解釋道：「我的房間不夠隱蔽，如果被梅發現很難解釋，還有你的食物和住所，但斯塔克先生會解決這些問題。」
「我不需要人類的食物，住所也不需要。」
二十三舒展開寬大而又柔軟的羽翼，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你也看到了，姑獲鳥擁有兩種形態，脫下羽毛是美豔的女人，披上羽毛就會化作大鳥，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住在你的房檐上。」
彼得控制不住的回想起那只剛剛還被自己捧在手心裡、圓潤又可愛的毛絨團子：「……」
不、不行，有愛心的小蜘蛛絕不同意！
「這太危險了，我的臥室對面就是街區，如果視窗住下一隻丹頂鶴，你一定會被拍到的，說不定第二天就會被送到紐約附近野生動物保護區！」
小蜘蛛摸了下額頭上的軟毛，據理力爭：「而且你必須跟神盾局溝通，他們不會同意沒有記錄在案的超能力者肆無忌憚的遊蕩在紐約街頭。」
雍容典雅的女妖緩緩垂下纖長的眼睫，思忖片刻之後，她在彼得有些忐忑的眼神中溫柔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沒有問題，你比我更加熟悉人類社會的規則，我可以聽你的……只是我不太想離開你，畢竟你這樣柔弱的幼崽兒實在是太不讓人放心了，或許我可以用擬態住在你的抽屜？」
溫柔，寬容，慈祥，體貼且善解人意。
這樣低的姿態立刻瓦解了彼得本就沒剩多少的堅持，甚至那點要和一位美麗女性同居一室的羞窘和剛才都在一瞬間被他拋到了腦後。
他像是第一次背著家長養寵物一樣興致勃勃的道：「可能要委屈姑姑先在抽屜裡住幾天，其實我的手工還不錯，明天我就在路上買棉花和木板回來，兩天之內，肯定能做出一個漂亮的小窩！」
並不是很想住鳥窩的二十三：「……」
布萊克：「忍住，鸚鵡，這都是為了任務目標，比起傘架和花盆，這是質的飛躍。」
二十三竟然覺得沒有哪裡不對，顯然她對衣食住行的要求已經越來越低，於是面對小少年期待滿滿的神色，她微笑著誇獎道：「乖寶寶。」
彼得：「……」
他好像都快習慣這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蘿莉坑開啦，反派完結之後是三葬，三葬短篇，一個月日六結束，然後我就想開蘿莉，說出來不滿足，我想寫！其他的，再推一推！
第33章 一隻姑獲鳥（五）
平心而論， 在照顧幼崽兒這一方面，沒有任何人類或者妖鬼能夠同姑獲鳥相提並論。
至少只是短短一個小時， 彼得就充分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母愛如海」——
他的書架被分門別類整理一新， 筆記和電子實驗品也被規整在抽屜裡， 廢紙簍清理一空，就連便利貼的弧度都被細微的調整過。
不過為了照顧小男孩兒的自尊和隱私， 以及他作為超級英雄還未完全消褪的戒備心理， 二十三相當有分寸的沒有碰他搭在床頭的T恤和襯衫，只是掛起了連帽外套， 又順手清理了地板。
「說真的，這一定是什麼套路小說的開場。」
內德目瞪狗呆的摟著一隻超大號的鋼鐵俠毛絨抱枕，眼睜睜看著雍容美豔的女妖用靈活的羽翼撫平連帽衫上的褶皺，下意識的喃喃道：「現在我開始嫉妒你非同尋常的好運氣了，彼得。」
什麼時候才會有這樣一位溫柔貌美的大姐姐想要和我同居， 並且照顧我的生活？夢裡。
彼得面紅耳赤的把T恤和襯衫掛進衣櫃，在打開的一瞬間又絕望的發現， 衣櫃裡的衣架竟然也有一些雜亂，他啪的合上櫃門，飛速道：「就停止你大膽的想法， 現在想想正事！晚會怎麼辦？」
內德恍然大悟， 促狹的向他眨了眨眼：「我還以為你忘記了今晚要和蜘蛛俠一起參加麗茲舉辦的晚會，畢竟我們可是他的朋友， 他一定會來。」
彼得苦惱的抱頭：「但問題是我該怎麼確保晚會上蜘蛛俠和彼得·派克能夠同時出現， 老天……我今天真的不應該衝動， 但是你確實驚到我了。」
「我是想保守秘密的，但這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你是蜘蛛俠！我的朋友可是蜘蛛俠誒！」
內德一臉激動，隨後躍躍欲試的道：「難道你不想讓湯普森稍微丟一點臉嗎？他總是向你挑釁，我覺得他不是喜歡麗茲就是喜歡你，要知道全校都不會再有第二個比麗茲更漂亮的姑娘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最近都看了什麼小說……」
彼得一言難盡的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然有點無言以對：「但是我真的佩服你的想像力。」
「相信我，它比世界名著還讓人上癮。」
內德瞄了一眼二十三姑獲鳥形態下輪廓柔和的美豔面孔，小聲道：「你要帶姑姑一起去參加晚會嗎？我覺得你可能不放心把她獨自留在家裡。」
彼得下意識的轉過頭看了一眼二十三：「我居然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內德，你覺得麗茲會介意嗎？要不然我請姑姑變成小毛團，直接揣著？」
「雖然麗茲已經是全紐約最漂亮的姑娘，但是和姑姑比起來似乎還稍微差了一點點。」
內德委婉的暗示道：「嗯……你懂的，女孩子都不喜歡別人在自己的晚會上出風頭。」
纖腰長腿、堆雲鬢發，如果只論容色，還是青澀少女的麗茲顯然比不過一位雍容典雅的成年女性，尤其姑獲鳥還溫柔體貼，神秘感十足。
彼得控制不住的在腦內對比了一下，而後悲哀的發現，女神似乎真的稍微弱了那麼一點點。
沒辦法，身為妖鬼，用以迷惑獵物的人類形態自然分外動人，例如茨木能使渡邊綱上鉤的嫵媚女相，酒吞能令少女自願獻出生命的少年姿態，而姑獲鳥又是熱衷養育幼崽兒的妖怪，氣質無比貼近人類，就連容貌都比其他SR更勝一籌。
內德拍了下他的肩膀，催促道：「怎麼樣，彼得，你考慮好了嗎？如果考慮好了，我們就要開始挑服裝了，雖然你蜘蛛俠的身份不能暴露，但至少在臉上你完全贏過了尤金·湯普森這傢伙！」
小蜘蛛思考了一會，沒有立刻做出決定，他回想起從相遇以來二十三使用過的三種形態，不是很確定她是否願意變成那只軟綿綿的毛團，畢竟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相較于毛團和丹頂鶴，她的人類形態都是更加美麗和強大的那一個。
但如果把姑獲鳥獨自留在家中，彼得又不是很放心梅嬸嬸，而且萬一梅嬸嬸發現了姑姑哪裡不對，他也沒有辦法解釋，總不能說是斯塔克先生在某方面的特殊愛好吧？這實在太超過了！
幾片輕柔的飛羽撫過他捏緊的手掌，彼得下意識的抬起頭，正對上女妖溫柔含笑的冰藍色眼瞳，而後是對方體貼的妥協：「沒有問題，保持擬態對我來說並不十分費力，更何況我也不是很想獨自留在沒有妖鬼同類和可愛幼崽兒的地方。」
小蜘蛛敏銳的注意到了那一句「並不十分費力」，只是還未來得及詢問，就被打斷了思路。
二十三收攏羽翼，柔聲道：「需要參考嗎？」
「當然！」
兩個小少年欣喜的對視一眼，「啪」的擊了個掌，而後歡天喜地的開始挑選正式些的小禮服。
二十三神色溫和的注視著兩個興致勃勃的年輕人，而布萊克則有些不解的道：「麗茲的晚會只能算是劇情上的一個小轉折，甚至只是蜘蛛俠劇情的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參與進去，這幾乎毫無意義，而且你不是覺得擬態不太舒服？」
晚會並非是蜘蛛俠和禿鷲交手的主要地點，而二十三並未完全得到彼得的信任，她的技能也完全沒到開啟協戰的地步，更何況有鋼鐵俠的盔甲在，彼得今晚的戰鬥沒有任何危險，與其束手束腳陪在他身邊，還不如留下來稍微休息一下。
畢竟系統早就注意到了，二十三穿梭時空的後遺症讓她在任務世界的第一天總是十分疲憊。
但二十三完全沒有體會到系統的一片苦心，她面不改色、理所當然的道：「但是在這場晚會上我能見到鋼鐵俠，哪怕只是他空空如也的盔甲。」
系統回想起賈維斯的私人收藏，有些遲疑的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沉迷托尼·斯塔克的美色了，雖然他的確完美無瑕。」
「別用你的標準判斷，布萊克，我只是想要趕在彼得主動提起姑獲鳥這件事之前和他談一談。」
二十三無奈的道：「一個剛剛把落水的小蜘蛛從水潭中撈起來的護短大鳥，和一隻主動倒貼小少年的不知名女妖，即使是在相同的式神背景和說辭下，你猜哪一個更容易獲得他的信任？」
系統：「……」
它又想說你們人類真是太可怕了。
·
出門之前，在彼得忐忑的目光中，二十三請布萊克幫忙，重新進入拳頭大小胖鳥的擬態。
擬態看起來基本等同於一隻圓潤的雪團，赤色的喙，翅膀尖尖被染上泛著點點金紋的黑，胸膛覆滿毛絨絨的柔羽，頭頂一點紅，看起來可愛的一塌糊塗，但也脆弱的仿佛一捏就涼。
彼得小心翼翼的把它揣進口袋，一路上提心吊膽，即使他早已知道妖鬼生命頑強，擬態只是假像，還是恨不得時刻把蜘蛛感應開到最大，生怕小毛團姑姑的小短腿被自己不小心壓到骨折。
而最尷尬的是內德還在小聲給二十三介紹他的人際關係，小胖子顯然對二十三的姑獲鳥形態好感度極高，何止有問必答，甚至主動介紹了一下好友的暗戀物件：「那是麗茲，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姑娘，全校三分之二的男生都暗戀她，包括彼得和尤金·湯普森，不過現在我不太確定了。」
彼得耳尖通紅，小聲提醒：「內德！」
二十三簡潔的評價道：「青澀的小男孩兒。」
如果換成托尼或者布魯斯，好吧，鋼鐵俠和蝙蝠俠是不會暗戀的，沒有他們把不到的姑娘。
晚會開始，彼得有些羞澀的和麗茲簡單的交談了幾句，鑒於蜜雪兒這個聰明又細心的姑娘也在，二十三主動轉移到了內德的口袋，直到小蜘蛛結束和麗茲的對話，這才安撫了他幾句。
「姑姑。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悶，是不是晚會上的人類太多，所以讓你覺得不太舒服？」
彼得小聲提議：「我們可以出去透透氣，我也要換上蜘蛛俠的制服，希望沒人能發現。」
二十三的確不太適應小毛團的身體，無論如何活動透氣總覺得憋悶，在安靜的忍耐一會兒之後，等到四周安靜下來，她終於忍不住從彼得的口袋裡探出了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
「好了姑姑，現在你可以出來休息一下了，這裡很隱蔽，通常沒有其他人會過來，我特意避開了別人視線。」
彼得飛速換上蜘蛛俠的制服，順手把自己的衣服都塞進背包裡，而後小聲道：「我得儘快回晚會去幫內德圓場，希望他們不會發現我和內德的藉口……等一等，有什麼光，好像有哪裡不對？」
二十三對這場變故心知肚明，但仍舊一言不發，只是溫柔安靜的看著這位修煉成長的超級英雄，等待他的決定。
彼得的神色徹底凝重起來，他有些苦惱又似乎有些慶倖的道：「好吧……對不起內德，蜘蛛俠可能要失約了，姑姑，我得去看看那邊的情況，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好嗎？」
在二十三回答之前，他迅速補充道：「我會安全回來的，只是一個小問題，我能解決，如果你跟我一起的話我擔心你會被電子設備拍到。」
二十三恢復人類形態，向他微微一笑，安撫道：「姑姑就在這裡等你，放心吧，你收了我的羽毛，如果有哪裡應付不了，我可以感應得到。」
彼得發射蛛絲的手都抖了一下，他吊在半空的蛛絲上，無比震驚的道：「什麼？羽毛還有這種功能？好吧……畢竟地球都出現神明和外星人了，這也不算太過驚訝。」
他向二十三保證道：「我會馬上回來的。」
其實何止彼得，系統也很納悶：「羽毛還有這種功能？我怎麼不知道。」
「當然沒有。」
二十三面不改色的道：「不這麼說，怎麼找藉口飛過去幫忙，順便見一見托尼斯塔克。」
第34章 一隻姑獲鳥（六）
系統：「……」
系統又想說你們人類真可怕了。
眼見彼得離開之後， 二十三當然不肯繼續保持這種憋悶束縛的毛團形態，她重新變回姑獲鳥雍容美豔的女妖身形，而後開始預估時間。
幾分鐘之後，時刻關注劇情進度的系統提醒道：「請宿主做好準備， 即刻開始英雄救美。」
二十三在心中估算：「以姑獲鳥的速度， 大概能趕在托尼斯塔克之前五秒鐘，這已經足夠了。」
夜色中迎風而立的女妖披著一身雪色舒展開色澤華美的羽翼， 而後借助風力振翅而起，毫不猶豫的對著蜘蛛俠剛剛離開的方向飛了過去。
而此刻的蜘蛛俠， 他被巨大的力道甩入了深不見底的湖水之中， 和夜色完全不同的黑暗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淹沒他的身軀， 哪怕是制服的恒溫系統都不能驅散這種冰冷和無助的感覺， 他徒勞的揮舞手臂， 在心裡呐喊：「誰來幫幫我！」
一隻溫軟的手臂托住了他的腋下， 而後拉起他緩緩下沉的身軀，流雲一樣柔軟的白髮被湖水推動著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在破出水面之前，他對上女妖溫柔美豔的面孔， 以及一雙「打不過為什麼不叫姑姑， 咱們跟他秋後算帳」的冰藍色眼瞳。
原來姑姑的羽毛真的能夠保護我！
這是彼得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是：幸好是姑姑救了我， 如果是斯塔克先生， 他肯定又會擔憂我的安全問題， 而且看到我穿著他研發的高科技戰衣還能被打的這麼狼狽，他一定會失望的！
然而當他抓著蛛絲把濕漉漉的自己和二十三蕩到岸邊，鋼鐵俠的盔甲也剛剛好停在他面前。
彼得：「……嘿，斯塔克先生，晚上好？」
沒有人回答他，鋼鐵俠盔甲護目鏡冰藍色的光芒明滅不定，機械啟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又有什麼溫熱又冰冷的東西覆蓋在了他的身軀上。
隨後是女妖溫柔的安撫：「不要動。」
初時是冰冷的，但哪怕隔著制服，也能感受得到它回溫的速度，服帖的攏住了他的胸口。
彼得後知後覺的低頭去看，那原來是姑獲鳥寬大柔軟的羽翼，它原本是溫熱的，只是為了救他所以浸透了冰冷的湖水，而這雙羽翼的主人此刻正警惕又戒備的盯著面前的盔甲，在護住他的同時，卻還不忘記用羽翼保存他夜風下的體溫。
小蜘蛛懊惱的想：姑姑肯定不知道我的制服自帶恒溫系統，也不知道妖鬼會不會感受到溫度的變化，但她穿的那麼少，肯定會感覺到冷的。
女妖神色從容，羽翼卻不動聲色的將懵懂的幼崽兒護的更加嚴實，低聲詢問：「你認識他？」
彼得終於將注意力從二十三和服廣袖上刺繡的金鑾鶴羽移開：「什麼？當然！這是斯塔克先生，紐約的超級英雄鋼鐵俠，我超級崇——！」
小少年的話頓住了，解釋道：「嗯……其實我是說，我下午就是打算請斯塔克先生幫您跟神盾局交涉的，好像特殊人員都要在他們那掛個號。」
他抬頭看懸浮在半空中的盔甲，斯塔克先生看起來似乎也對姑姑十分戒備，但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用他豐富可愛的ac話來擾亂對方的思維。
盔甲抬了抬手臂，做了個無奈的動作：「不給我介紹一下你的新監護人嗎，蜘蛛男孩兒。」
斯塔克先生的確十分戒備，畢竟他一點都沒想到，只是幾天不見，這只他看好的小蜘蛛身邊就多了一隻強悍又護短的漂亮大鳥，瞧瞧這個保護的姿勢和態度，簡直就像防狼一樣防著他！
天知道托尼斯塔克從沒在任何女性身上得到過這種冷漠態度！不，還有一次例外，不過那也是一隻認主的妖鬼，是克林特他們家的盆栽，難道非人類的審美都是這麼不懂欣賞美色的嗎？
「其實我本來打算明天就告訴你的，但是沒有想到臨時出了一點意外，我以為我能搞定。」
彼得有點尷尬的摘下了面罩，一邊擰乾水一邊僵硬的對著盔甲快速解釋道：「斯塔克先生知道妖怪嗎？姑姑就是其中的一種，由於比較喜歡照顧被人丟棄的幼崽兒，所以被人類稱為姑獲鳥。」
「你的能搞定就是從一千米的高空被丟下來，然後由一位美麗的女士從湖裡撈魚一樣撈起來？」
盔甲打了個響指，彼得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制服居然立刻幹透了，下一秒，盔甲裡傳來了托尼的聲音：「等下再談妖怪的事情，首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小英雄，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
「感覺好多了，謝謝您，斯塔克先生。」
彼得有些不解的道：「但我不明白……我是蜘蛛俠，我想要為紐約人民做點什麼，更何況那個帶翅膀的男人就是武器的源頭，我能搞定他！」
「同時也把自己搞得一身傷？總之禿鷲的事情交給哈皮，至於你，好好學習，睡衣寶寶，我上一次拜訪時你還在慶倖自己通過了代數考試。」
盔甲降落在地面上，從掌心部位噴出溫熱的氣流，三兩下烘乾了女妖的翅膀：「考慮大學永遠都不嫌早，我在麻省理工有些關係，懂了嗎kid？現在忘掉你的英雄念頭，解釋一下這位…女士？」
「Not kid，隔著盔甲我都能感受到你的眼神，我跟美國隊長對打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彼得懊惱的反駁了兩句，而後將二十三姑獲鳥的來歷解釋給托尼，最後又感動又有些底氣不足的小聲補充道：「我們已經這麼熟了嗎？其實你不用特意趕過來的，我能保護自己，而且姑姑還給我留下了羽毛，如果有危險，她也會保護我。」
「對，我們已經這麼熟了，下次見面能夠給你一個愛的抱抱，但是真遺憾，我現在不在這兒。」
盔甲的頭盔開合讓彼得清楚的看到裡面空無一人，但斯塔克的聲音還是毫無阻礙的從其中傳達過來：「謝天謝地這地方還有無線網路，不然等我回紐約，你可能就又要給我一個『大驚喜』了。」
正在期待偶像擁抱的彼得：「……」
小蜘蛛式委屈巴巴.jpg
然後托尼看向「大驚喜」二十三，在對比過彼岸花留下的部分式神資料之後，他大抵明白了姑獲鳥為什麼會找上蜘蛛俠，面對二十三的態度也稍微溫和了一點：「復仇者和神盾局對妖鬼並非一無所知，甚至復仇者未公開成員中就有一隻彼岸花，弗瑞對她的印象不錯，所以你很幸運。」
彼得一臉茫然：「啊？？？？？」
怎麼肥四，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復仇者預備役嗎，為什麼半點消息都沒聽說？
如果內德在這裡，大概會告訴他：因為你是屬劇透的，告訴你就等於告訴了全世界。
盔甲徹底無視了茫然的蜘蛛俠，在印度的托尼卻透過它的護目鏡專注的凝視著面前的女妖。
果不其然，這只氣勢稍微遜色於彼岸花的漂亮大鳥立刻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確認道：「我的確感應到了彼岸花的氣息，只是妖氣斷斷續續，似乎是陷入了沉睡，原來是加入了復仇者聯盟。」
托尼又詢問了幾個不太明顯的問題，類似於二十三曾經虛構過的「妖鬼世界的規則」以及某些式神的小習慣，甚至還有一點彼岸花的部分。
二十三大概能夠確定他已經拿到了蜘蛛俠戰衣AI給出的部分資料，甚至是她和彼得見面和相處的視頻，所以才能準確無誤的詢問出這部分。
果不其然，在和彼岸花給出的相關資料進行對比之後，托尼放下了絕大部分的戒心：「我瞭解過姑獲鳥的資料，如果你願意，可以在神盾局為自己留下備案，或者直接加入復仇者。」
二十三思忖片刻，乾脆的拒絕道：「不必了，我不會在人類世界停留太久，在這只幼崽兒擁有獨立生存能力之後，我會返回自己的世界。」
這個答案無疑讓托尼松了一口氣，他迅速確認道：「沒有問題，剛好這個喜歡逞英雄的睡衣寶寶也需要一個能夠制得住他的監護人。」
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似乎比上一次任務時差了不少，或許是內戰的問題。
二十三盯著他的盔甲看了一會，意味深長的道：「你很瞭解妖鬼的種類和特性。」
遠在印度的托尼接過一杯果汁，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
二十三詢問道：「你應該知道大部分妖鬼都熱衷於和人類契約，為主人而戰，如果是你，托尼斯塔克，你想契約哪一種妖鬼，彼岸花或者青行燈嗎？她們的確足夠美麗。」
盔甲做了個摸下巴的動作，確認道：「不考慮現實的話，應該是鬼切？我這種控制狂，你懂。」
二十三：「……」
哦。
「算了，大部分妖鬼都不懂小鬍子和焦糖色眼睛的美妙程度，通話結束，女士。」
他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要知道我最近的行程已經夠忙了，和政府的溝通、還有對佩珀的求婚，最可怕的是，即使實在這種時候，每天早上cap還要用一個長途叫醒我去訓練和跑步。」
彼得有點愧疚的垂下頭：「對不起斯塔克先生我不知道你已經這麼累了，你放心下次我肯定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一定能自己搞定所有問題！」
「……」
托尼做了個深呼吸，隨後咬牙切齒的道：「……kid，你該慶倖每當我想說髒話的時候，腦子裡就會有個一臉tony no的美國大兵帶著一堆寫滿language標籤蹦出來制止我。」
彼得：「？？？」
托尼毫不猶疑的控制著自己的盔甲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
在他離開之後，以防萬一的布萊克終於從防衛賈維斯的自我封閉狀態中解除，它看了一眼二十三：「你似乎不太高興。」
二十三：「有一點。」
畢竟是換了新身份，托尼斯塔克對二十三的好感度果然清零重算，高達七十的資料目前只剩下二十，維持在印象不錯有待考察的分類裡。
資料慘痛的二十三恨不得當場掉碼。
布萊克面無表情的道：「宿主當然可以選擇掉碼，不過按照您出神入化的演技，掉碼後建立的妖鬼世界觀一但崩塌，認為自己受到欺騙的托尼斯塔克必然會將彼岸花的好感和信任同樣清。」
二十三掃了它一眼，回想起系統被賈維斯截取的原始程式碼，悠悠道：「所以我從不做這種自斷後路的蠢事。」
系統恍若未聞，轉移話題道：「我剛剛接到了主世界的通訊，大概還需要一個安裝包，姑獲鳥的羽翼就可以化作人類的手臂，你開心嗎，鸚鵡。」
二十三側目看了一眼準備返回晚會的小蜘蛛，確認道：「開心。」
第35章 一隻姑獲鳥（七）
既然羽翼可以化作手臂，二十三自然不願意再收斂氣勢， 被系統束縛成圓潤小毛團的模樣。
系統不大理解， 但仍舊按照宿主的要求為她將羽翼轉化為雙臂：「從任務目標高達八十五的好感度來看， 我建議宿主繼續保持姑獲鳥的擬態。」
二十三舒展羽翼， 任由層層疊疊柔軟華麗的飛羽化作星光緩緩褪去， 最後露出屬於人類女性的、柔軟而光潔的手臂：「資料告訴了你什麼？」
系統對比好感度漲幅記錄，理智分析道：「好感度漲幅較大的情況共有兩次， 一次是剛剛，在你把任務目標從湖水裡撈出來的那一刻，任務目標的好感度直接上升了三十五，另一次是在見到姑獲鳥的幼崽兒擬態的時候， 一秒上升了二十。」
「很有道理，但是視覺衝擊的最佳效果只有一次，美麗的形態永遠不是達到目的的最佳方法。」
二十三在彼得震驚的目光中拆下配飾，解散堆雲鬢發， 而後挽了個簡單的髮髻， 解釋道：「更何況我並非放棄這一形態，只是暫時放鬆一會，式神妖力被強行壓制的時候多少會有些不舒服。」
身為組長，二十三性情沉穩，甚至可以說是溫和，但能夠通過穿管局層層考核， 最終被選進專門應對反派的必死隊， 性格中必然是以強勢的一面作為主導， 因此在毛團擬態時，被其他人捧在掌心裡裡只會讓她覺得受制於人和不自在。
系統有點愧疚的道：「對不起，我的主修課程是地圖偵查和戰力分析，在式神形態改變這一部分的天賦並不出色，可能沒法解決這個問題。」
二十三無奈的在意識中安撫它一把：「你已經足夠優秀，再說這部分問題也沒必要解決，蜘蛛俠世界的主線進程非常緊湊，再加任務簡單，我有把握在五天之內結束任務，返回穿管局。」
而系統已經神色堅定的開始連結穿管局總部資料庫，準備下載相關課程，進行自我進修。
二十三不再打擾它，轉而看向保持著目瞪狗呆神色足足半分鐘的彼得，實在忍不住摸一摸他柔軟的小卷毛：「kid，你看起來似乎有話要說？」
彼得下意識扣住她的手腕，掌心下的女性肌膚觸感溫熱而柔軟，終於讓他迅速回過神來。
二十三柔聲道：「怎麼，是我嚇到你了嗎？」
「當然沒有——我只是沒想到這一點！」
彼得捧著那只柔軟的手掌翻來覆去的看過兩眼，不可置信的感歎道：「姑姑，你有手臂！天啊……你現在看起來簡直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何止是沒有任何區別，這雙手臂的曲線極其優美，肌膚光潔瑩潤，十指修長骨骼纖細，簡直可以滿足任何手控對於手這一部位的終極幻想。
布萊克：穿管局最優秀的部門——建模部。
一米七五的二十三挽上一米七三的彼得派克的手臂，溫聲道：「去接內德，記得把你們的小謊言圓好，你的禮服還在原地，我在晚會外等你。」
彼得愣了一下：「用人類形態嗎？」
二十三略一頷首：「我會注意躲避其他人的視線，如果有人問起，你可以說我是你的女伴。」
在回到彼得的公寓之後，為了不被梅嬸嬸發現，她勢必要時刻保持警惕，並且在彼得上學的時候變成毛團躲好，這會兒自然要多放鬆一下。
哪怕對姑姑沒什麼想法，面對這樣一位美麗的女性，小蜘蛛還是有些不自在的紅了耳尖，手足無措的道：「什麼？女伴！呃……對不起，這個時候我應該說什麼……非常榮幸，我馬上回來！」
他把制服面罩重新戴好，而後發射蛛絲，一把摟住已經褪去羽翼的大妖，飛蕩著返回晚會。
而二十三在跟隨他返回晚會之後，就守在入口一邊翻看劇情電影，一邊注意系統小地圖。
布萊克直接給彼得設了個特別關注，而後詢問道：「二十三同志，你似乎很喜歡蜘蛛俠。」
「沒錯，這算是我的一點小秘密，我喜歡活潑可愛的幼崽兒，以及一切堅強而美麗的靈魂。」
二十三坦然承認：「我們的世界幾乎已經走到生命盡頭，如果百年之內再不出現融合成功的大世界一同支撐主宇宙，主世界大概也就離崩潰不遠，所以我熱愛一切美好而又擁有活力的東西。」
「抱歉，我這種顏控跟不上你的思想覺悟。」
系統把代表彼得的綠色圖示移動路線展示給二十三，順便將共用視野的一部分畫面分享給宿主：「任務目標出來了，不過除了內德，還有幾個非友非敵的黃色標誌，大概是他的高中同學。」
二十三了然的後退幾步：「足夠隱蔽了。」
系統仔細觀察了二十三的神色，在確認宿主對彼得被富二代同學挑釁的畫面毫無感覺之後，它恨鐵不成鋼的歎息一聲，隨後不動聲色的暗示道：「不，我的意思是……你看過起點小說嗎？」
二十三：「……？」
系統面無表情：「內德的筆記本文檔裡，我看到了一本名為鬥X蒼穹的打臉流起點小說。」
二十三一聽打臉二字，就知道系統打的是什麼主意，不由無奈道：「布萊克，你知道以你和我的年齡，如果跟一群高中生計較這個，實在是……」
布萊克沉默了一下：「但彼得也是高中生。」
「……」
二十三認同道：「……你說的沒錯，這一次是你贏了。」
她開始整理和服的廣袖，在確認非人的部分已經徹底被髮絲或配飾掩飾之後，她擦去團眉，暈開唇角胭脂，神色溫柔的走到朦朧的燈光下。
大概除了姑獲鳥，也沒有哪一位式神能夠將華麗風格的金鑾鶴羽穿出如此溫婉的味道。
但對於這個年紀的高中男孩來說，麗茲這樣年輕可愛的漂亮姑娘才是追逐的物件，姑獲鳥美豔的面孔和溫柔入骨的氣質則更符合成年男人的擇偶標準，可即便如此，仍舊沒人能夠否認她的女性魅力，更何況這還是一位少見的東方美人。
三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一同走出來，沒能讓「好朋友」蜘蛛俠出席晚會的彼得再一次受到了湯普森的挑釁：「你的好朋友蜘蛛俠失約了啊，派克。」
彼得充耳不聞，拉著內德直接往出走。
湯普森在他身後大喊：「嘿，派克，別說蜘蛛俠這樣的超級英雄，除了蜜雪兒，還會有哪個漂亮姑娘願意和你做朋友，畢業典禮上你甚至都不會有女伴陪你跳舞！難道你要和內德一起跳嗎？」
內德跟著他快走兩步，突然愣在原地、目瞪狗呆的道：「手？彼得，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
彼得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正對上二十三似笑非笑的冰藍色眼瞳，他愣了一下，顧及到身後同學，沒有把話說全：「你怎麼……我以為……」
他沒想到二十三竟然願意在其他人面前現身，一時頭皮發麻，飛速解釋道：「這是斯塔克先生的員工之一，嗯…我最近在斯塔克工業實習。」
湯普森松了口氣：「我就說……」
「還是派克先生的未來同事。」
還沒等他說完，溫柔而美豔的成年女性打斷了他的話，輕輕挽上少年肌肉緊繃的手臂，補充道：「兼畢業舞會預定舞伴，對吧，彼得。」
彼得心虛的點頭。
「我就說為什麼麗茲暗示了你這麼多次，你都沒有向她告白，原來是早就有了秘密女友，那你為什麼不拒絕她？這樣實在太過分了。」
湯普森臉色青白交加，近乎咬牙切齒：「而且，你居然撬了我偶像托尼斯塔克的牆角……全紐約都知道這是他最欣賞的類型之一！你可以啊，派克！」
彼得滿腦子都被麗茲暗示了自己很多次這個消息驚呆了，但聽到湯普森的腦補，他還是忍不住無言以對的攤了攤手，崩潰道：「……你真的想太多了。」
而且真的隱藏太深，實不相瞞，在今天之前，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也是個鋼鐵俠粉，或許還是蜘蛛俠粉。
湯普森半信半疑：「？？？」
彼得有些心虛的眨了眨眼，但還是理直氣壯的對他解釋道：「按照輩分來看，這是我姑姑，你真的想太多了。」
湯普森回想起入學前家長會上彼得那個年輕美麗到令人驚歎的嬸嬸，感覺突然理解了這個複雜的關係。
他自己胡思亂想，瞎氣了半天，最後還是扭扭捏捏的拉住了準備回家的彼得，不太好意思的彆扭道：「那個……你有鋼鐵俠或者是蜘蛛俠的親筆簽名嗎？」
彼得感覺自己聽錯了什麼：「啊？？？」
湯普森瞪他一眼，神色懊惱，轉身就走：「沒有就算了！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實習生本來也見不到他和蜘蛛俠這樣偉大的英雄。」
說完，還惡狠狠的哼了一聲表示不屑。
彼得考慮了一下，猶豫道：「呃……你說的沒錯，我這樣的實習生的確見不到斯塔克先生，不過我半個月前回家路上被打劫的時候，蜘蛛俠救了我，我剛好有他的簽名，你懂吧？」
湯普森豎起耳朵。
湯普森勃然大怒：「……你威脅我？你以為區區一個蜘蛛俠的簽名就能讓我對你道歉嗎？」
彼得：「什麼？不，我沒這麼想？！」
湯普森暴怒：「我告訴你！能！對不起！」
彼得：「……」
二十三想：「小男孩兒們。」
悠于 2019-3-16 17:28
第36章 一隻姑獲鳥（八）
在得知自己可能並不是單戀以後， 彼得清澈的淺褐色瞳孔瞬間變得亮晶晶的， 他強行壓抑著胸口興奮和激動的情緒， 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返回公寓的路線經過一家寵物店， 小少年毫不猶豫的掏空腰包，買下了最精緻的那一隻寵用小木屋，準備在它的結構基礎上進行特殊改造。
「你幾乎用掉了自己全部的積蓄， 全部。」
內德抱著書包小聲提醒，「還有，你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抱著我親一口慶祝自己脫單。」
即使年輕的英雄已經在內心進行了三個後空翻來表達興奮，但在長輩面前還是要收斂一點——
於是彼得心虛的輕咳一聲， 悄悄給好友做了個「認輸， 求你停下」的手勢， 然後不是很有氣勢的小聲否認：「不，絕對沒有，你肯定看錯了。」
「你有，你的眼睛裡都快蹦出小星星了。」
內德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肯定道：「但你現在還是單身呢，我敢打賭， 哪怕等到麗茲答應做你女朋友那一天，你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高興了。」
彼得耳尖發燙的抱著木屋零件，堅強的騰出一隻手，把自己在戰鬥中撿到的紫色能源武器交給他， 飛速轉移話題道：「你想的實在太多了， 如果你真的這麼有空， 不如現在就幫忙研究一下我帶回來的外星能源武器，這還挺重要的。」
內德把那只幽幽閃光的武器抱在懷裡，面無表情的道：「……哇哦，基佬紫，配色很棒。」
彼得：「……你能稍微換個形容詞嗎？為什麼我聽起來總感覺怪怪的，還有，尤金·湯普森和我一樣暗戀麗茲，我們絕對沒有任何其他關係。」
內德：「可你剛剛還答應了要給他簽名？」
彼得語速飛快：「那是因為我真的不想自己每天進入校門，就要被人堵在門口來一句——派克，你的蜘蛛俠朋友呢？而且那還是我自己的粉絲。」
內德心虛的望天，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我下一次肯定會管住自己，絕對不透露半個字出去。」
「……希望如此，畢竟無論精分還是圓謊，對我來說都實在是太困難了，今天還好有姑姑在。」
彼得喃喃的感慨一句，而後他仿佛想起什麼一樣，有些倉促的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書包和口袋，在確認它們比錢包都要乾淨之後，小傢伙沉痛的垂下頭：「糟糕，我弄丟了姑姑的羽毛……」
那片飛羽輕薄柔軟，但卻質地柔韌，漆黑的末端隱隱流動著淺金色的光澤，看起來十分美麗且具有收藏價值，再加上他對二十三口中「能夠根據羽毛對他的狀況做出感應」的說法深信不疑，因此就直接把它隨身攜帶，但是現在卻不見了。
「什麼？姑姑你居然掉毛的嗎？」
內德愣了一下，而後下意識掃了一眼二十三柔軟豐厚的羽翼：「彼得，我記得你的鋼鐵俠等身抱枕還有只剩下的枕套，前天才跟我說過，還想再給它塞個枕芯，湊一對斯塔克先生放床頭……」
貧窮的系統皺著眉看了一眼同樣貧窮的小蜘蛛，考慮到對方已經被鋼鐵俠承包，它認真考慮可行性：「這可能是什麼紐約新興的暴富錦鯉。」
而彼得用蛛絲勾著木屋拼接零件，一把捂住了好友的嘴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該反駁自己並沒有鋼鐵俠等身抱枕（那只是個普通的斯塔克工業周邊抱枕，印著托尼斯塔克標誌性的鋼鐵俠形象，其實還有配套的鐵人標誌床單），還是該反駁自己絕對不會用姑獲鳥的羽毛來塞枕芯。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的羽毛同樣是妖力所化，和大天狗或鴉天狗的羽翼原理相同，否則他一個羽刃暴風下來，豈不是要禿掉好大一塊。」
二十三饒有興味的看著兩個小少年的友誼互動，柔聲解釋道：「羽毛的存在同樣需要我的妖力維持，所以我才能借著它感應到你是否危險，下午時送你的那一片，用過便沒有了。」
小蜘蛛有點鬱悶的應了一聲，他垂著頭，淺褐色的柔軟小卷毛無精打采的搭在額頭上，看起來就像一隻被誰欺負了的小奶狗或者小鹿。
女妖溫熱的、白皙的指尖緩緩點了點他的額頭，補充道：「不過再送你一隻也不是不可以。」
小奶狗眼睛亮晶晶的抬起了頭，然後他的好感度刷的一下，跳躍式上升了五個百分點！
系統一言難盡：「小男孩兒真好哄。」
二十三贊同頷首，然後她神色溫柔的微微一笑，確認道：「我已經決定好這一次離開時留下什麼了，一隻純金的羽毛，金鑾鶴羽的飛羽。」
系統已經非常宿主的套路：「然後告訴他，他已經能夠獨立生存，而你要養育其他的幼崽兒，這只羽毛會陪著他，在他有危險的時候保護他？」
「世界意識不會讓超級英雄出現生命危險。」
二十三緩緩道：「蜘蛛俠任務世界是復仇者聯盟世界的附屬，在這個世界我已經留下過後路，羽毛只是以防萬一，順便給小男孩兒留個紀念。」
系統想了想：「也是，希望如此，畢竟蜘蛛俠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漫威世界大概不會出現小丑這樣對未成年都能下手的喪心病狂的反派。」
二十三渾然不覺系統已經立了個flag，她取下金鑾鶴羽皮膚狀態下的一隻羽毛，和其他或潔白或漆黑的飛羽不同，這一只是極其美麗燦爛的淡金色：「這一隻留給你，不會消失的。」
小蜘蛛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這一隻羽毛，他倒不是很想被姑姑保護，畢竟他自己也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超級英雄，只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禮物肯定會格外珍惜，能夠失而復得當然更加寶貴。
系統有些訝異：「這麼快就送出去嗎？」
「蜘蛛俠的劇情進度就在五天之內。」
二十三解釋道：「其他時候我怕來不及，更何況這樣也有藉口不參與蜘蛛俠的中途劇情。」
布萊克：「你放心他？一個孩子？」
「也是一個英雄，超級英雄。」
二十三指出劇情電影簡介：「畢竟這裡是度假世界，對輸出和反派是否存活不做要求，我翻看過幾遍劇情，這幾天可以說是蜘蛛俠成長的一個重要轉捩點，我們只需要在最後一戰給予適當的幫助，比如姑獲鳥的協戰，就已經足夠了。」
系統點頭：「輸出要求只有百分之十，也對，禿鷲本就罪不至死，更何況他的女兒還是彼得暗戀的麗茲，不過這一對小情侶似乎很難在一起。」
「有一部分劇情漫畫裡，麗茲的男朋友可是那個一臉暴躁大喊對不起的尤金·閃電·湯普森。」
二十三解釋道：「劇情電影只是籠統的介紹了一部分內容，我們不能確定世界意識自己補全了什麼，最好的可能是不對他們做出任何影響。」
她的木屐踏在地面上，月色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系統聽到宿主平靜到歎息的聲音：「百分之三十的自動協戰，結束之後就可以脫離世界，布萊克，以後不要再為我申請度假世界了，我可以暫時改用SR，沒必要為了度假而浪費時間。」
布萊克有些遲疑：「但你的精神狀態的確有所好轉，我的任務序列裡，你的安全排在第一位。」
哪怕在意識之中，二十三都忍不住沉默了一會兒：「說來有些慚愧，其他任務世界中為了消滅反派而出口的謊言，我雖然心有不安，但為了任務絕不後悔，可在本該放鬆的度假世界裡，對著這樣一個信任自己的男孩兒，卻開始覺得愧疚了。」
系統還沒來得及回復，小蜘蛛卻似有所感的突然轉過頭，他一臉「我又搞砸了」的表情，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二十三修長的雙腿，然後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繼續盯著懷裡的木屋拼接零件。
二十三被看的動作一頓，實在拿不准他的想法，又生怕被他看出哪裡不對，只能立刻緩和情緒，有些疑惑的詢問道：「kid，你怎麼了？」
等回到臥室，二十三終於知道了原因。
「我記得丹頂鶴在休息或睡覺的時候會單腳站立，我的生物老師說，它們這麼做是為了減少能量的消耗，所以才把另一隻腳收到翅膀下休息。」
彼得一臉「失策了」的表情，懊惱道：「我太激動了，我應該準備的再全面一些，還好現在也不晚，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我改造完畢了。」
「……」
小毛團二十三用細嫩的小爪子抓住他肩頭的布料，眼睜睜看著小木屋內柔軟的棉絮軟墊被小蜘蛛替換成一隻細心打磨過的木質橫杠，心情複雜、無言以對，一時之間竟然還有點小感動。
布萊克正有意轉移宿主的注意力，遂簡潔的評價到：「任務目標可真skr天才，恭喜你的住宿條件再一次下降兩個等級，這位元鸚鵡同志，你感動嗎。」
「感動，布萊克，查一下他生物老師是誰？」
在她可愛的現任飼主繼續做出什麼令人驚歎的舉動之前，二十三做了個深呼吸，阻止他：「人形妖鬼的本體習性保留不多，留給我一隻軟墊就足夠了，好了彼得，不要熬夜，去準備睡覺。」
小蜘蛛飛速拼好最後一塊組裝木板，將精緻舒適的小木屋擺在自己床頭的書桌上，確保睜開眼睛時第一眼就能看到它，而後乖乖躺到床上。
為免青春期的小男孩兒對共處一室這種事情感到尷尬，哪怕梅嬸嬸已經睡下，二十三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恢復人類形態，她忍耐束縛，動作輕巧的飛落在木屋中柔軟的棉墊上，而後收斂羽翼團成一團，在一片黑暗中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第37章 一隻姑獲鳥（九）
第二天一早， 彼得和內德早早約好， 趕去學校借助實驗室檢測昨晚發現的外星能量核，而二十三則獨自在蜘蛛俠的臥室度過了枯燥的一天。
期間，時刻保持警惕的二十三甚至以圓潤小毛團的形象和為了清潔通風的梅嬸嬸相遇兩回，並且分別以臨時掌握的「啾啾啾」和「嘰嘰嘰」外語應付過去，還成功的被棕發女性投喂了幾顆堅果。
梅用指尖戳了戳小團子毛絨絨的小胸脯：「可憐的小傢伙，餓壞了吧，彼得這樣的男孩兒總是不夠細心，斯塔克先生居然會放心讓他照顧你。」
被戳了個跟頭的二十三想：「……再忍耐一晚， 彼得馬上就要去華盛頓參加競賽，只要能夠離開紐約， 寬敞舒適的華盛頓酒店就在眼前。」
「我沒錄影，放過我的資料庫。」
系統面無表情，一派鎮定，語調穩如老狗， 格外可靠：「別翻檔案， 顏控也是有尊嚴的。」
二十三看著蜘蛛俠檔案資料夾裡密密麻麻分級排列的短視頻， 再回想起系統面對彼得時冷靜從容的態度， 一時之間竟然有點無言以對：「你的尊嚴就是這個？蜘蛛俠hello kitty睡衣高清照？」
原來在她反復翻看劇情電影時，系統已經全面的掃描過了蜘蛛俠的衣櫃和書架， 錄入對方的尺寸資訊，角色分析從學歷資料一直過度到生活審美和偶像， 它分明十分喜愛彼得·派克的高顏值和小卷毛， 但臉上居然比二十三還沉得住氣。
系統說：「那只是檔案資料， 畢竟我是一個有原則的系統，絕對不會假公濟私，滿足私欲。」
二十三：「哦。」
顏控不可怕，可怕的是系統說這句話時神情嚴肅，目光堅定，居然也是真的這麼想。
二十三掃了一眼系統地圖，即使確認梅已經離開了公寓，她依舊沒有變回人形，而是準備用這副姿態跟彼得一起乘坐專車前往華盛頓。
果然，下午四點半鐘，神色凝重的彼得急匆匆的趕回了公寓，在向二十三說明情況後，開始整理外出的服裝和競賽資料，而內德居然也在，他抱著鼓起的雙肩背包，小碎步跟在好友身後。
「下午的時候我在學校裡遇到了那些非法研製和出售外星武器的人，還用蛛絲發射器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一個追蹤器，成功定為到華盛頓老巢。」
小蜘蛛把連帽衫塞進背包，他並不知道自己會為了所謂「超級英雄的使命」而錯過這場麗茲非常看重的比賽，反而是考慮到比賽所需的正式服裝，還特意準備了一套修身的海藍色小西服。
小少年飛速解釋道：「上個周主任還跟我談過華盛頓的競賽，我本來不打算去的，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我得通知梅嬸嬸，這個理由剛剛好。」
二十三替他重新規劃背包的空間分配，成功給自己留下了一小塊餘地，而後溫聲道：「我得陪你一起去華盛頓，如果獨自留在這裡，你嬸嬸肯定會懷疑的……而且我也不太放心你自己出去。」
「可惜斯塔克先生不在美國。」
彼得拍了拍額頭，苦惱道：「不然還可以請他幫您在神盾局備案，或許還能得到一個可以出現在梅嬸嬸面前的人類身份……我是這麼猜測的，畢竟神盾局是國家機構，這些肯定都是小事情。」
一隻柔軟而溫熱的手掌覆上他發頂柔軟的淺褐色小卷毛，帶著關切的意味輕輕的揉了兩下。
女妖氣度雍容，神色溫和：「不要緊，我也並不喜歡和其他人類接觸，只有你這樣柔軟可愛的蜘蛛幼崽兒，才能夠得到我的關愛和照料。」
「……姑姑，我都快成年了。」
彼得神色堅定且期待的道：「只要能搞定這次的非法武器製造和走私的頭目，說不定我就可以不用讀書了，而是住進斯塔克大廈，幫助斯塔克先生解決那些棘手的九頭蛇和超級反派！」
可惜他面容稚嫩，還帶著點小奶音，心理過度成熟的二十三看著他，就像看著什麼眼睛濕漉漉盯著你，奶乎乎說「我能保護主人」的小奶狗。
女妖笑容慈祥：「成年了也是小寶寶。」
彼得：「……」
考慮到姑獲鳥一千打底上不封頂的年齡，小蜘蛛明智的沒有反駁，而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沒人能拒絕獨一無二，尤其是一位美麗女性剖開心際，對你所吐露的、無微不至的愛。
小蜘蛛捏了下發熱的耳尖，輕咳一聲，不太好意思的解釋道：「不過比賽場地的安檢十分嚴格，幾乎不存在監控死角，姑姑你暫時還沒有人類的身份，恐怕只能在酒店等我和內德回來了。」
二十三回想起酒店內柔軟的大床：「放心。」
系統想：他是真的不知道二十三同志對花盆→傘架→木屋→酒店這種跳躍式上升的住宿條件到底有多滿意。
·
前往華盛頓的校車上，彼得和內德照舊坐在了一起，不過和劇情電影的座位分配不同，這一次的彼得特意壯起膽子，選擇了一個離麗茲比較近的座位，兩個人之間甚至只隔了一條過道。
清晨的陽光下，麗茲微黑的皮膚泛著一種美麗溫潤的光澤，像一顆黑色的珍珠，她披著柔軟的卷髮，在注意到彼得的座位時顯然有些驚訝，但很快露出了一個友好且親近的微笑，這讓這個本就可愛迷人的漂亮姑娘更加光彩奪目起來。
然而還沒等激動到有點忐忑的小蜘蛛和暗戀對象搭上話，經常挑釁和嘲諷他的湯普森就從車尾的位置挪到了他的另一邊，重重的咳了一聲。
彼得立刻被拉開注意力：「呃……你感冒了？」
湯普森咬牙回他：「……當然沒有！」
彼得一頭霧水，不過他倒是發現湯普森今天居然給自己換了個造型，說起來今天並不是競賽的日期，但這個富二代竟然穿了一身修身的漂亮正裝，甚至還鄭重的帶上了寶石袖扣和領帶夾。
就在彼得注視著這個總是挑釁他的壞脾氣男孩兒時，湯普森挑剔的眼神也迅速掠過了彼得的制服外套和灰T恤——同樣的制服外套，彼得派克這傢伙就是有本事穿的比其他人更好看些，但是這一點居然除了他和麗茲，沒有任何人發現！
他冷哼一聲，迅速扯了下嘴角，不太情願的道：「你今天穿的還不錯，總算對得起這張臉。」
平日裡聽多了湯普森的冷嘲熱諷，突然見到他這樣克制自己的壞脾氣，甚至還隱隱約約的帶了一些低姿態和求和的意思，彼得居然有點不適應，他遲疑了一下，謙虛道：「你穿的也不錯？」
在湯普森「開什麼玩笑，我這一身這麼完美你有本事再說一遍」的目光威脅下，彼得配合的改口道：「我是說……真的特別棒，但為什麼是正裝？」
他有點無奈，突然覺得從前為湯普森挑釁而生氣的自己可能智商也被對方拉到了水平線下。
說真的，前天的晚會上，在那句炸毛到暴怒的「我告訴你！能！對不起！」之後，湯普森非常鄭重的就從前的行為向他道歉，並且不太自在的解釋這是因為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雖然很快這個壞脾氣的富二代就又恢復了那種有點傲慢的態度，但彼得還是決定原諒他——因為他看起來真的有點可愛，彆扭的可愛。
「那還不是因為你！」
校車啟動，湯普森左右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湊到彼得耳邊小聲咆哮：「你這個被超級英雄青睞有加的好運氣騙子，我們說好的，我向你道歉，你就把蜘蛛俠的簽名送給我，可我昨天等了你一天，你卻一直都跟內德泡在實驗室裡！」
彼得心虛的：「……」
實在很不好意思，他昨天一整天都在忙著檢測武器能量核，順便追蹤走私外星武器的罪犯老巢，重要的事情實在太多，居然把湯普森忘了。
湯普森察言觀色，一眼看穿彼得心虛的小表情，他一臉悲憤，氣到噴火：「你居然忘了！所以我昨天就那麼穿著西裝傻乎乎的等了你一天！」
「——對不起對不起，我到酒店就拿給你！」
彼得扶著額頭，艱難道：「不過說真的，你為什麼非要穿著西裝等我？這很容易讓人誤會。」
有可能隔一天，他和湯普森穿西裝約架或者選美的傳言就要被麗茲知道了——太丟人了。
湯普森頓了一下，然後他坐回座位上，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袖口和領結，直到彼得第二次發問，他才勉為其難的解釋道：「這是禮儀，這個簽名可能是我跟蜘蛛俠最親近的一次接觸了，這麼重要的時刻，我必須穿上最正式的衣服。」
彼得：「……」
內德也：「……」
住口啊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前幾天還在嘲諷蜘蛛俠本人是個只會看書撿破爛的書呆子，直到畢業舞會都追不到麗茲這樣的漂亮姑娘呢！
湯普森當然不知道，他安分的坐了一會，然後偷偷瞄了一眼端坐的麗茲，結果悲痛的發現暗戀對象正眼帶笑意的凝視著和內德交談的彼得。
湯普森又不高興了，麗茲喜歡彼得，這一點他可以理解，但是彼得這傢伙，他不是同樣暗戀麗茲嗎？可他每天跟內德待在一起的時間都比麗茲多，難道他還要讓女孩子主動開口嗎？
彼得的蜘蛛感應又炸毛了，他疑惑的回過頭，正對上湯普森殺氣騰騰的表情。
彼得：「你怎麼了？」
湯普森一臉冷漠，強行扭轉話題：「我建立了一個蜘蛛俠粉絲俱樂部，你要加入嗎？」
彼得：「……」
蜘蛛俠本人，被邀請加入自己的粉絲俱樂部了，加入還是不加入，這是個問題。
第38章 一隻姑獲鳥（十）
然而直到他們到達華盛頓， 望眼欲穿的湯普森都沒能從彼得手中拿到蜘蛛俠的親筆簽名。
雖然湯普森每隔半個小時就要裝作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在彼得面前晃一圈， 再帶著提醒意味彆扭的誇他一句，但可憐的小蜘蛛除了「真的非常謝謝你」之外就只能望天或者心虛的跟內德交談。
——畢竟他不能直接對湯普森說「嘿，哥們！我就是蜘蛛俠，現在讓我來給你簽個名！」，而且他也沒辦法在小夥伴面前空手變出一張簽名來。
對此，湯普森認為他是在對自己過去的行徑十分不滿，所以才用這種傻乎乎的小手段來折騰他，不過為了蜘蛛俠的簽名， 真粉絲絕不認輸！
然而事實只是因為，彼得針對走私外星武器頭目的行動計畫就在當晚， 所以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他都在內德的幫助下試圖取出蜘蛛制服裡的追蹤器，防止哈皮追蹤到自己的位置，順便開啟制服裡所有被關閉的程式， 包括智慧AI凱倫。
但湯普森顯然不會理解這一點。
壞脾氣富二代趁著晚餐時間， 咬牙切齒、怒氣衝衝的望著空掉的位子， 甚至打斷了麗茲難得主動的話題（雖然內容也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你和彼得發生了什麼）， 他嚴肅的皺著眉頭：「彼得和內德在哪裡？難道他們不準備吃晚餐了嗎？」
「在研究競賽題目，他一向這麼認真。」
麗茲神色柔和， 帶著點隱秘的小女孩兒羞澀意味：「我和他說過，我很看中這一次競賽， 他原本已經拒絕參加， 但是又突然決定過來……」
湯普森氣成個河豚：「什麼？所以他本來打算把簽名拖得更久！這個不講信用的好運氣混蛋！」
房間內的彼得一臉茫然的把手臂上炸起的寒毛順回去：「怎麼回事？這種感覺不像是危險。」
內德把追蹤器丟到一旁， 隨口道：「可能是麗茲想你了，或者是梅嬸嬸和斯塔克先生，畢竟我媽媽說她想我的時候，我通常也會寒毛直豎。」
彼得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了，小粉絲完全忘記自己前天晚上才剛剛跟托尼隔著盔甲通話，他下意識的忽略其他選項，喃喃道：「肯定是斯塔克先生，我最近一直在讓他擔心……雖然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太想打擾……不過我確實很久沒有跟他聯繫了，等我解決這件事，就給他打電話。」
小粉絲一臉期待：他還答應了我下次見面時會給我一個擁抱，畢竟我們真的已經很熟了！
這一邊的彼得在適應戰衣開啟的新功能，而系統也沒有閑著，它重新掃描了華盛頓區域的地圖，並且將蜘蛛俠和禿鷲的標誌進行重點標記，最後再檢測戰衣AI凱倫的智慧程度和情感模組。
二十三注視著彼得適應戰衣，順便抽空關注一下搭檔：「結果如何，你又誕生了新同類？」
「並沒有，AI生命的誕生並不是那麼簡單。」
布萊克有點失望，但它早已習慣於AI生命的人口問題，因此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同樣是斯塔克制作的AI，凱倫卻遠遠達不到AI管家和幻視的智慧程度，情感模組也太過單調，看來斯塔克掌握的技術並不是AI獲得生命的必備條件。」
二十三思忖片刻，猜測道：「或許斯塔克本人才是AI獲得生命的條件，AI管家和幻視的誕生有很大一部分源於對他的感情，如果有機會，我們試著接觸一下星期五，我聽彼得提到過，斯塔克的管家擁有實體之後，大廈AI就換成了星期五。」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它雖然不像其他同類一樣顏控到「長得好看說什麼都對」，但斯塔克的AI們的確有些奇怪：「下一次同世界任務再說，至少目前為止，它不值得我違反條例記錄世界座標。」
二十三姿態優雅的側坐在單人沙發上，對系統的決定不可置否，穿管局不能暴露給小世界角色，但如果綜英美世界融合與主世界建交，而斯塔克又真的具備某些能夠讓AI轉化成生命的特殊技術，穿管局全體系統恐怕都要倒貼給他打工。
幸而漫威世界目前還沒出現融合傾向，否則斯塔克的世紀AI修羅場簡直就是近在眼前。
她把注意力重新轉回換上兜帽衛衣的小蜘蛛身上，酒店柔軟的雙人床被體型互補的兩個少年佔據的滿滿當當，如果不是二十三知道彼得今晚的特殊行動，恐怕又要為自己的住宿條件發愁。
在出門之前，彼得使勁親了一口那只半個巴掌大的金羽毛，然後把它隨身佩戴在了戰服的胸口部位，對二十三信誓旦旦的道：「姑姑在酒店裡等我，我會在明天早上之前趕回來參加競賽的。」
二十三伏在視窗，看著他迅速結束和麗茲的交談，在這個漂亮的長腿姑娘坐到酒店的泳池旁邊之後，他帶上蜘蛛面罩，默默的離開了酒店。
而麗茲渾然不知自己特意叮囑過的男孩兒會錯過這場看重的競賽，她披著浴巾，帶著輕快的笑意，用小腿輕輕在泳池蕩開了一片波紋。
·
由於彼得被困在了災害控制部門的深度儲存庫，所以不得不錯過了競賽，麗茲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則是對他的擔心，幸好彼得還有內德為他掩飾，而競賽也沒有因為他的缺席而失利。
贏得了競賽勝利的隊員們十分興奮，決定集體去華盛頓紀念碑參觀，背著外星能源的內德自然也不例外，然而通過X掃描的外星能量核十分容易失控，同樣躲在內德背包裡的二十三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防止劇情發生變動引起傷亡。
果然，很快，在少年們乘坐電梯時，外星能量核發射出的不明光波摧毀了電梯線路，讓幾個驚慌失措的小傢伙被困在了即將墜落的電梯裡。
內德抱著書包瑟瑟發抖，小聲bb：「天啊……姑姑，你會救我們的對吧？你肯定有辦法！」
二十三從背包拉鍊裡掙扎著飛落在他毛絨絨的發頂，低聲啾了兩句，意思非常明確：放心。
扶著電梯牆壁強自鎮定的湯普森現在居然還能注意到內德頭頂的二十三：「WTF？！一隻毛團，還是活的？內德！它是怎麼避開X掃描的？」
內德心說你不懂妖怪。
但很快，湯普森就沒心情關注這個了，他強撐著沒有露出驚恐的神色來，聲音卻在發抖：「彼得應該早點把蜘蛛俠的簽名交給我的，至少還能滿足我的遺願，或者讓我召喚出一個蜘蛛俠，希望念在同學的關係上，他能把簽名給我陪葬……」
內德臉色發白，即使知道姑獲鳥不會任由他們跌落，仍舊不可自抑的覺得恐懼，他在心裡瘋狂念叨彼得的名字，抓狂道：「……可閉嘴吧您！」
電梯晃動的更加劇烈，隨後是一陣怪異的失重感，麗茲忍不住驚恐的尖叫一聲——
淡金色的微光在身側緩緩浮動，二十三蓄勢待發的繃緊了身軀，時刻準備恢復人類形態，而就在災難發生的下一秒，一聲清脆的破窗聲響在眾人耳畔，一個穿著紅藍色制服的熟悉身影用蛛絲成功拉住了即將下落的電梯——是蜘蛛俠。
險象環生被拉回電梯的麗茲驚魂未定的抓住對方的手臂，她的雙腿發軟，但很快鬆開了對方結實的小臂，喘息著平復心緒，隨後小聲道謝。
湯普森愣了一下。
湯普森熱淚盈眶：「是蜘蛛俠！」
而此時的蜘蛛俠本人正倒吊在半空，注視著他在彼得派克身份下暗戀的女神麗茲，麗茲看起來似乎是被嚇壞了，柔軟的黑髮有些淩亂的披在肩頭，黑珍珠一樣的眼睛也有些濕潤起來。
凱倫說：「你的機會來了，彼得，吻她。」
然而彼得還沒來得及思考用這個姿勢接吻的難度到底有多高，就被一個重重的擁抱成功拉下了堅韌的蛛絲——是他的腦殘粉尤金·湯普森。
彼得一臉無奈的從地面上爬起來。
湯普森光速整理好自己有些淩亂的西服，眼神亮晶晶，強忍著激動語無倫次的道：「抱歉，我實在是太激動了，嗯……你這個姿勢沒有任何人能忍得住不去擁抱你的，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
彼得不得不偽裝一下：「……請問你是？」
湯普森下意識站了個軍姿，非常興奮的大聲回答道：「你好，蜘蛛俠，我是你的頭號粉絲，在你剛剛行動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你！你是我的第一個偶像，我能請你簽個名或者合個影嗎？」
這是什麼可怕的反差萌啊。
彼得一言不發的接過筆，在對方強烈的要求下，他忍住吐槽的欲望，用簽字筆在湯普森的白襯衫上簽下了自己的英雄代號——Spider-Man.
湯普森翻身農奴把歌唱：「這下彼得那小子就沒機會威脅我了……我也見過蜘蛛俠，我也有蜘蛛俠的簽名，我才是Spider-Man認證的大粉絲！」
彼得：「……」
他轉而望向電梯裡的其他人，掠過麗茲的視線重點在內德和他頭頂軟乎乎的小胖鳥身上停留一瞬，迅速詢問道：「怎麼樣，你們沒事吧？」
湯普森一臉賺翻了的表情：「沒事！你來的非常及時！我就知道超級英雄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彼得：「……」
彼得想：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非常喜歡超級英雄了。
第39章 一隻姑獲鳥（十一）
僅僅享受了一晚華盛頓酒店柔軟的king-size大床， 二十三就不得不面對自己跳崖式下降的生活條件，繼續住回彼得公寓裡那只還沒有檯燈高的木屋小鳥窩， 順便被溫柔的梅嬸嬸投喂堅果。
——她再也不對住宿條件做出要求了，因為即使住在高檔酒店裡， 她也只能以丹頂鶴的原型佔據一小塊角落，從而避免尷尬，順便把更多的位置分給體型相對心寬、睡姿也不太優雅的內德。
如果不是式神的身軀足夠柔軟和強悍，不會感知到疼痛和虛弱等會影響戰鬥力的狀態， 而布萊克又時刻保持警惕，僅僅是內德夢中無意識翻身壓下的體重， 就足夠二十三腰酸背痛一整周。
系統的心情有點複雜：「我也從來沒想過，培訓時主修的偵查課程除了監控反派動向之外，居然還會實踐在這種地方，時刻關注隊友夜間翻身情況， 順便嚴格盯緊他是否對你的存在保密……我甚至都沒在小丑和禿鷲的身上分出這麼多精力。」
「那是因為有時候內德的嘴巴不夠嚴， 參考劇情電影中差點被掉馬蜘蛛俠，即使他已經習慣了保密， 我也不得不提前做出準備， 萬無一失。」
二十三從視窗向外眺望，剛好注意到彼得的身影：「二十七師姐的前車之鑒， 我不喜歡任何有可能暴露身份的行為，因為這意味著絕對的麻煩和修羅場， 麻煩可以解決， 但修羅場不能， 看一看斯塔克的處境，你就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布萊克回想起雙重AI修羅場的托尼斯塔克，贊同的點了下頭：「二十三同志，你說的沒錯。」
二十三關上窗，側耳聽了一會兒彼得和梅嬸嬸的交談，在確認劇情進度之後，她對布萊克命令道：「所以現在分出點時間，把禿鷲的行動路線整理給我，看彼得垂頭喪氣的樣子，應該是在他手上吃了大虧……他不會飛，這一點有些麻煩。」
早有準備的布萊克一秒完成任務，它遲疑了一下：「裝備和制服的升級只能靠鋼鐵俠，二十三同志，我知道你覺得對度假世界的任務目標有些虧欠，但是很抱歉，我並不擅長式神道具改造。」
二十三垂下纖長的眼睫，有些無奈的輕歎口氣，低聲道：「所以我才總覺得於心不安，彼得的好感度已經接近滿值，但姑獲鳥卻沒有再回來的可能，他肯定很失望……我也幫不到他什麼忙。」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提醒道：「贈送特殊道具和記錄世界座標同樣屬於違反條例的行為，雖然穿管局並無處罰先例，但我還是不建議宿主產生這種想法，你不應該對任務目標投入太多感情。」
二十三思忖片刻，解釋道：「只是有點愧疚而已，你可以把這認為是姑獲鳥的精神影響。」
系統沒有反駁，但它清楚的知道並不一樣。
鬼切狀態的二十三在脫離式神之後一次都沒有提起過布魯斯韋恩，但它敢肯定宿主絕對不會對彼得派克閉口不提，二十三本就對擁有美好靈魂的女性和幼崽兒擁有更高的好感，更何況蜘蛛俠的情況和其他千篇一律的任務物件都不同。
就在系統和二十三就「輪船之戰中，禿鷲居然欺負小蜘蛛不會飛」這一話題探討過之後，結束和梅嬸嬸交談的彼得輕輕的推開了臥室的門。
他看起來有點沮喪，似乎是已經哭過了，淺褐色的瞳仁分外濕潤，眼圈都是紅的，柔軟小卷毛垂在額前，看起來像只可憐巴巴的小奶狗。
二十三心軟的摸了摸他的小卷毛，即使知道他沮喪的原因也不得不明知故問：「怎麼了？」
彼得抿著唇沒有說話，甚至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就只是乾巴巴的站在那裡，要知道平時他都會主動在二十三的手掌上蹭一下表示親近。
過了好一會兒，小傢伙才用帶著哭腔的小奶音十分低落的道：「我想乘勝追擊，解決那些非法交易外星能源武器的傢伙，但是我又搞砸了……」
「你去學校的時候，梅一直在客廳看新聞。」
二十三接過小蜘蛛脫下的連帽衫，十分自然的理平褶皺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隨後神色溫柔的講述道：「我聽到電視裡的記者報導你英勇救人的行為，還有很多媒體大肆宣揚蜘蛛俠的事蹟，彼得……你已經比我想像中成熟和優秀的多。」
彼得的眼尾和鼻頭被揉通紅，他勉強忍住失落和哭泣，悶悶的道：「可我還是讓斯塔克先生失望了，我差點讓那艘輪船沉入海裡，如果不是FBI的人和斯塔克先生及時趕到，我又會搞砸它……」
他的神色有一點茫然，似乎還有一些無助和不知所措，在姑獲鳥面前，稚嫩的超級英雄終於能夠說出那些不能讓梅知道的事情：「我失去了成為復仇者一員的機會，斯塔克先生很生氣，甚至收回了我的戰衣，我……我沒有戰衣，什麼都做不到，那蜘蛛俠也就不存在了，我害怕失去它……」
美豔的女妖給了他一個安撫的擁抱，她溫柔的道：「我看過報紙，彼得，在你得到這件戰衣之前，你就已經是蜘蛛俠了，斯塔克先生怎麼說？」
小少年把額頭抵在女妖單薄的肩膀，不肯讓她看到自己眼睛裡的退縮和淚水，他使勁擦了擦眼尾，低聲道：「斯塔克先生說，如果我只是因為失去這件戰衣，就什麼也不是，那我就不配擁有它……我知道，即使脫下盔甲，斯塔克先生仍舊是令我敬仰的鋼鐵俠，但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
他輕輕的道：「他甚至都沒給我一個擁抱。」
一雙柔軟的手捧起了他低垂的頭顱，有什麼潤濕且溫熱的觸感落在額頭上，彼得下意識睜大了眼睛，他得到了一個溫柔和安慰的輕吻。
氣度雍容的女妖微微俯首，神色不容置疑的道：「你當然可以，所以斯塔克才會這麼做。」
彼得垂頭喪氣的表情得到了好轉，但還是有點失落：「所以他答應我的擁抱延期了對嗎？」
二十三點了點頭。
彼得抱著腦袋倒在了沙發上：「好吧，我要專心學業了，因為競賽缺席，我今天還被老師留堂看美國隊長的教育片，姑姑你不知道，在接觸過美國隊長本人之後，再看他的教育片有多奇怪。」
二十三想：如果我歷史教科書上的抗戰英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還給了我一拳，我再看他的教育片時恐怕也會忍不住吐槽，這根本不一樣。
而布萊克的關注點完全跑偏，它認真的建議道：「有時候蜘蛛俠真應該主動一點，他是典型的犬科小奶狗，而斯塔克這樣的貓科英雄最怕熱情直白的犬科，我做過相關統計，不會出錯的。」
它的相關統計主要來源於鋼鐵俠和他的AI管家修羅場，蝙蝠俠和超人令人驚歎的戰友情，以及布魯斯韋恩和鬼切之間神奇的主僕互動。
總之要多不靠譜，有多不靠譜。
二十三忽略系統的統計分析，轉而對努力給自己鼓勁的彼得道：「別灰心，kid，就像你一直崇拜著托尼斯塔克一樣，這個世界上也有人用同樣的目光在看著你，遠在你得到這套制服之前。」
「是的，沒錯，尤金·湯普森。」
彼得喃喃道：「雖然他總是不准痕跡的跟我炫耀自己的簽名襯衫，但我還是加入了他的蜘蛛俠粉絲俱樂部，他收藏的報紙上甚至還有我第一次行動時的新聞報導，那件蜘蛛制服還是我自己製作的，現在看起來似乎真的有點醜……難為他還能吹的下去，說真的，我自己都有點看不過眼。」
二十三：「……嗯。」
說到這裡，彼得突然跳起來，一個後空翻坐到了書桌面前，堅定道：「我要考麻省理工。」
二十三不來理解年輕人跳躍的思維回路：「尤金·湯普森和麻省理工有什麼關係？」
彼得認真的解釋道：「斯塔克先生的畢業院校就是麻省理工，雖然我馬上就十五歲了，而且可能修不到電子工程系專業的最高學分，但是能拉進一點和斯塔克先生的距離也很棒，在某種意義上，這樣也算是學長和學弟吧……」
二十三：「……」
哪怕是在人均年齡二百歲的三十一世紀，她也從未見過年齡差距如此之大的學長和學弟。
彼得拍拍腦袋，補充道：「還有馬上就要到來的返校季晚會，我想邀請麗茲做我的舞伴……」
二十三鼓勵道：「想到就去做，彼得。」
「……可是姑姑，你覺得麗茲會答應嗎？」
小少年苦惱又低落的道：「畢竟我剛剛缺席了她看重的競賽，而且在華盛頓的事故電梯上，她害怕的時候我為了不暴露身份，也沒有安慰她，只是簡單的問了一句沒事吧，感覺怎麼樣……天啊，現在想起來，我簡直覺得自己當時傻透了。」
二十三安撫的摸了摸他柔軟的小卷毛。
沒辦法，二十三現在開始心疼這個被蜘蛛俠和蜘蛛俠的粉絲同時暗戀的漂亮姑娘了。
事故電梯上的麗茲驚魂未定，在場的兩個暗戀者，彼得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句話都沒多說，而湯普森……這個蜘蛛俠腦殘粉同樣只是簡單的詢問了麗茲一句有沒有受傷，在得到對方否定的回答之後，他就光顧著關懷偶像有沒有哪裡受傷，以及給自己的簽名到底有多帥氣了。
布萊克：「麗茲答應，算我輸。」
第40章 一隻姑獲鳥（十二）
第二天， 和內德一起在學校度過了一天快樂學習生活的彼得果然鼓起勇氣攔下了暗戀物件，詢問她是否願意做自己返校季晚會上的舞伴。
至於邀約是否成功， 可以參照布萊克對漂亮姑娘擇偶標準調查記錄中直線下降的整體資料。
儘管彼得在追求女孩兒這方面的技巧幾乎稱得上拙劣，但這個漂亮姑娘就是喜歡他， 不是崇拜蜘蛛俠超級英雄的身份，僅僅是書呆子彼得。
小蜘蛛淺褐色的瞳仁亮晶晶，一臉期待和喜悅，歡快道：「麗茲答應了我的舞伴邀請， 還正式拒絕了同樣發出邀約的湯普森和其他男孩兒！」
溫柔可愛的麗茲早就對這個「清純不做作」的男孩兒好感度十足，完全提不起任何拒絕他的想法， 更何況面對暗戀對象，有些內向的彼得很少主動跟她搭話，而麗茲又同樣羞澀又矜持，因此這個晚會邀約可能是他們再近一步的唯一途徑。
布萊克對此一言不發， 而二十三則趁機灌輸雞湯給他， 她溫柔且確信的道：「我們的小男孩兒也要有約會物件了，看吧， 彼得， 我早就說過你比自己想像中優秀的多，而事實也的確是這樣。」
彼得激動的擁抱了她， 伴隨著布萊克「好感度已經到達滿值」的系統提示——沒錯，滿值。
返校季晚會當晚， 彼得特意換上了一套最適合自己的海藍色西裝， 去麗茲的家中拜訪。
然後成功發現未來岳父（或許早了點）就是自己追蹤了很久的外星能源武器非法走私頭目。
二十三蹲在小少年的肩膀上， 眼睜睜看著他眼睛裡漂亮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最後堅定的離開了晚會和麗茲，套上自己製作的蜘蛛戰衣。
四下無人，借著夜色的掩蓋，二十三不再繼續保持那副柔弱可笑的毛團模樣，銀白色的月光鋪在地面上，星星點點的淡金色微光飛速的擴散又凝聚，組成身形高挑、氣度雍容的美豔女妖。
面對即將開始的主線任務，姑獲鳥狀態下的任務者沒有繼續隱藏傘劍，她攤開的手心裡有明亮的赤色光芒一閃而過，隨後出現了一把精美而鋒銳的赤色傘劍，劍柄處流轉著緋紅色的流光。
彼得下意識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什麼！？」
但他很快就沒有繼續詢問的念頭了，因為就在下一秒，勢不可擋的傘劍擦著他的臉頰擊中了他身後的偷襲者，神色兇狠的高大男人仰面被擊倒在地面上，臉色慘白、冷汗不斷的抱著骨折的雙臂痛苦呻/吟，強大的力道甚至讓他提不起力氣坐起身，手套一樣的外星能源武器也丟在一旁。
女妖氣勢洶洶、神色不善的道：「幼崽兒的確需要接受歷練，但並不包括無恥的偷襲。」
正準備出聲提醒好友的內德艱難的吞下了自己的大喊：「彼得小————小、小點力氣，姑姑，醫藥費我們賠不起，而且叫救護車真的很貴。」
本來已經疼到昏迷的偷襲者聽到救護車三個字，瞬間堅強的清醒過來：「別、別叫救護車！」
他痛到神色猙獰，但是想到救護車出行一趟的費用，只能哆哆嗦嗦的喊：「打911，911！」
二十三：「……」
她收起傘劍，乾脆俐落的給了對方一個力道不輕的手刀，在確認他已經陷入昏迷之後，才對彼得道：「通知斯塔克或者FBI來處理和審問這些傢伙的同夥兒，我們還需要解決更大的問題。」
彼得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把傘劍，他的蜘蛛感應瘋狂報警，告訴他這柄劍非常危險和強大，但他又同樣感受得到它對自己的維護，因此一時之間還有些驚訝，但小蜘蛛很快回過神來：「好、好的……天啊，穀歌百科和神盾資料上可沒說姑姑你居然這麼厲害，不過這是什麼？傘……還是劍？」
「傘，就是吾之劍，這就是我的武器傘劍，以傘為劍，翔於天際，降之天罰，疏而不漏。」
女妖持劍護在他身側，從容的解釋道：「我並非只會照看幼崽兒的柔弱女妖，在弱肉強食的妖鬼世界中，想要守護被拋棄的幼崽，又或者為命定之主而戰，姑獲鳥都是最強大的式神之一。」
彼得和內德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
二十三在彼得面前所展示的形象向來都是和人類女性一般無二的溫柔可親，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就讓對方成功忘記初見時的警惕，只有她手握傘劍，氣勢驚人的守護在他身側，彼得才再一次真切的意識到：他的守護者到底有多麼強大。
至少禿鷲圖姆斯那個拿著外星能源武器試圖偷襲他的手下，對於姑獲鳥而言，如果不是力道收的及時，一個普攻下去恐怕救護車都不用叫。
——可以直接通知停屍房和火葬場來收錢。
。
有共用視野的系統發來反派行動路線，二十三很快依靠地圖精准的找到了禿鷲的基地。
昏暗的燈光下，禿鷲緩緩轉過身，他望著穿自製戰衣的彼得道：「你果然把我的警告當做了耳旁風，我本來想放過你的，為了我的女兒麗茲。」
圖姆斯是個髮際線有些危險的中年男人，和黑珍珠一樣溫潤美麗的麗茲不同，禿鷲本人是個高大的白人男性，或許是曾經因為斯塔克合作的災害控制部門而失業的原因，他的神情看起來甚至是有些憤世嫉俗的——不過從他跟彼得的廢話裡提煉出主要內容的二十三更願意稱之為仇富。
布萊克簡要的點評了一下：「這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反派活於話多的例子，必須進行重點記錄。」
反派活於話多的前提是你必須生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兒，而且犯罪額度不能到達死刑上限。
「……這個世界屬於那些有錢有權的混蛋，就像是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而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就只能任人宰割，勞碌的為他們賣命。」
圖姆斯的半邊臉隱沒在黑暗之中，他緩緩的補充道：「至於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麗茲。」
彼得心中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他還是迅速結束對話，不再拖延時間：「這是犯罪，無論你如何解釋……而且托尼斯塔克也不是有錢又有權的混蛋，他是真正的超級英雄，麗茲也是這麼認為！」
圖姆斯放棄溝通，冷漠的抬手做了個手勢。
禿鷲戰服瞬間沖出，以彼得阻止不及的速度撞斷了支撐的牆柱，基地坍塌的廢石和飛灰瞬間壓住了來不及脫身的蜘蛛俠，而圖姆斯沉默的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廢墟，啟動了制服準備脫離。
一隻白皙而柔軟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腳踝。
禿鷲戰服啟動瞬間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沒有人比圖姆斯更加清楚，因此在如何用力都只是停在半空不能移動的時候，他才會更加驚駭萬分。
因為抓住他腳踝的是一個美豔的女人，那是個看起來溫柔又瘦弱的東方女性，堆雲一樣柔軟的雪色長髮，團眉朱唇，金鑾鶴羽，抬目間那雙冰藍色瞳孔裡的殺意赤/裸的簡直令人心驚膽寒。
「……誰來幫幫我？！姑姑……斯塔克先生？」
廢墟下傳來細微的呼救聲，屬於被壓到無法移動的彼得，或許是知道二十三就在身側，因此這一次他的語調裡沒有帶上令人心碎的哭腔。
但出乎禿鷲意料的是，這個生著美麗耳羽、一看就並非人類的女妖沒有半分救人的意思。
圖姆斯警惕道：「你到底是誰？！」
「這是他必經的歷練，我不準備插手幫他。」
女妖答非所問，她姿容美豔、氣度雍容，纖長的眼睫一抬，就乾脆俐落的將穿著禿鷲戰服的圖姆斯重新按回了一片狼藉的廢墟地面上。
然後她居高臨下、神色冷漠的補充道：「但是你打我養的幼崽兒，這個咱倆單算，我不會動幼崽兒定下的獵物，只給你一劍，算是個教訓。」
一道比閃電更加迅速的赤色光芒，帶著不可匹敵的氣勢插入了圖姆斯戰服的飛行控制器。
下一秒，控制中心中飛行動力系統損壞程度高達百分之六十的資訊傳達到了圖姆斯眼前，結果十分顯然，受損的制服飛行時限大大縮短。
圖姆斯臉色陰沉：「……」
二十三乾脆俐落的的杜絕了禿鷲抓著小蜘蛛在地面上反復摔打的可能，她毫不客氣的冷笑一聲，嘲諷道：「欺負我們家幼崽兒不會飛？」
圖姆斯的憤怒活生生被噎了回去：「……」
高挑美豔的女妖帶著和面孔截然不同的淩厲氣勢，緩緩收回了那把比在圖姆斯眼中比高科技外星武器還要更加可怕的傘劍，而後她帶著一點擔憂神色，目光溫柔的看向壓著蜘蛛俠的廢墟。
趁著她分神的機會。圖姆斯毫不猶豫的啟動了禿鷲戰服，即使飛行軌跡因為動力系統受損而稍微有一點偏離，仍舊堅持著迅速離開了現場。
——因為這個老謀深算的資深反派非常清楚一件事，自然界中最可怕的猛獸不是身為百獸之王的獅子或者老虎，而是帶著幼崽兒的母熊。
圖姆斯自己為了麗茲都能夠鋌而走險非法出售外星能源武器，甚至敢去打斯塔克和政府的主意，而一個實力強悍的母親為了她養育的孩子能做出什麼事來，除了那個觸動她黴頭的倒楣蛋——也就是圖姆斯自己，誰也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殺了他，肯定輕而易舉。
悠于 2019-3-16 17:28
第41章 一隻姑獲鳥（十三）
接近一分鐘之後， 廢墟中的土石緩緩震動了一下，被壓在牆柱下的蜘蛛俠發出的求救聲終於帶上了委屈和驚恐的哭腔，令二十三心痛不已。
幸而很快，彼得意識到了姑獲鳥口中「不插手的歷練」到底是什麼意思， 同時也理解了托尼斯塔克口中——「如果你只是因為失去這件戰衣， 就什麼也不是，那你就不配擁有它」到底是什麼含義。
即使脫下盔甲，托尼·斯塔克仍舊是令人敬仰的鋼鐵俠，而他的小粉絲彼得·派克也一樣， 即使沒有那套制服， 他依舊是紐約的好鄰居蜘蛛俠。
「好的， 彼得， 你一定做得到，姑姑和斯塔克先生不會永遠都跟在你身後的， 而且你說過要加入復仇者幫助斯塔克先生， 而不是給他添麻煩！」
彼得眼眶通紅，神色卻堅定起來，他奮力推開倒塌的建築物， 迎面給了二十三一個結實的擁抱， 隨後立刻向遠處的建築物射出蛛絲，抓著它蕩入半空， 而後飛速解釋道：「姑姑， 我現在必須去阻止禿鷲的計畫， 我現在明白斯塔克先生了！」
身披月色的女妖收攏和服廣袖， 金鑾鶴羽下白皙光潔的雙臂崩散成點點微光，而後重新凝聚幻化成寬大而柔軟的羽翼，只是輕輕一振，就帶著她高挑的身軀飛入半空，趕上了彼得和禿鷲。
禿鷲戰服的飛行動力系統受損，已經徹底沒有希望趕上那架運輸特殊裝備的飛機，但在生命面前，裝備和外星武器都不如能夠回家見一見女兒來的重要，因此他完全放棄再打斯塔克和復仇者的主意，而是駕駛戰服專注逃跑，對，逃跑。
一根蛛絲堅強的黏上了他的戰服。
禿鷲的動力系統本就不能支撐太久，這會兒再掛上一隻蜘蛛俠的體重，簡直是立刻就開始紅色警報，圖姆斯預估了一下戰服的承受力，神色立刻陰沉下來，他咬牙切齒的低頭看了一眼掛在他戰服上的彼得以及舒展羽翼神色從容的女妖，不得不忍氣吞聲的開始向不遠處的沙灘迫降。
女妖高挑的身軀輕盈的就像一片羽毛，體態也優雅的像是一隻柔美的鶴，當圖姆斯迫降在沙灘上並且和蜘蛛俠扭打在一起，她緩緩收攏漆黑的羽翼，居高臨下的懸停在半空之中，在系統指導下不動聲色的封鎖了圖姆斯的所有逃離路線。
「……我本來打算放過你，蜘蛛俠，但這個怪物一條後路都不準備給我留下，你知道，有的時候，無望比絕望更容易讓人走到瘋狂的盡頭。」
溝通失敗的圖姆斯徹底放棄求和，他神色猙獰，動作狠戾，對彼得下手的力道也不再因為麗茲和二十三的存在而分外顧忌，並且毫不客氣的開啟了戰服的攻擊系統進行反擊：「遵守你定下的規矩，你這個不懂人心的怪物，既然你不打算插手，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我已經走到絕路了。」
彼得狼狽的閃躲開禿鷲戰服上配備的外星能源武器攻擊，他的蜘蛛戰服被托尼收回，又剛剛成為蜘蛛俠沒多久，即使擁有空手接綠巨人一拳的能耐，也不得不因為戰鬥經驗不足而有失誤。
「年輕人，你早該吃點苦頭了。」
圖姆斯忍不住露出了一點喜色，他逐漸放開攻勢，但半空中氣勢磅礴的大妖果真沒有半分插手的意思，直到他沉重的戰服翅膀橫掃過蜘蛛俠的小腿，讓他忍不住痛哼一聲，摔倒在沙灘裡。
「一。」
女妖冰冷的視線緩緩的掃過來，神色中甚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但即便她沒有露出半點威脅意味，圖姆斯依舊忍不住為這個「一」心驚膽戰。
當他的拳頭落在蜘蛛俠略顯單薄的胸口，巍然不動的女妖紅唇微啟，視線越發冰冷：「二。」
感受到了生命威脅的圖姆斯加大了攻勢，而這場不對等的戰鬥也很快進入尾聲，在禿鷲毫不留情的一個衝擊當中，彼得脫力的倒在沙灘上。
額角帶傷的圖姆斯警惕的對二十三道：「別插手，你說過的……讓這小傢伙養好了傷再自己過來找我，這是我們的戰鬥，而這遠遠不是結束。」
禿鷲的算盤打的響亮，既然這個非人的傢伙把他當做蜘蛛俠的磨煉物件，那他就立刻把這個名頭認下來，比起不明不白的被一隻鳥人用傘戳死在沙灘上，只是稍微低個頭，這算得了什麼？
二十三對此心知肚明，但卻無意干擾他和彼得之後的經歷，因此只是冷聲道：「我不殺你，但你傷了我的幼崽兒，該受兩劍，你認不認？」
圖姆斯額角青筋畢露，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把所有武器對準面前的大妖，奮力一搏，但多年的謹慎和理智阻止了他這種搏命掙扎的行為。
「不行！我還沒輸呢，不能放他走。」
彼得艱難的從沙灘上爬起來：「他的目標是斯塔克先生的運輸飛機，要知道飛機裡除了特殊的裝備，還有斯塔克先生給cap打造的盾牌新模型以及為巴恩斯中士準備的艾德曼合金金屬手臂！」
然後他們再一次纏鬥在了一起，期間除卻二十三因為控制不住姑獲鳥的協戰本能，而颯颯傘劍補刀兩次，彼得幾乎是在被圖姆斯壓著打，直到圖姆斯的禿鷲戰服因為動力系統問題而險些爆炸。
小蜘蛛驚呼一聲，射出的蛛絲一秒糊住了火花四射的禿鷲戰服，而後他沖過去抱住了圖姆斯的手臂，一邊大聲解釋，一邊使勁往下扒戰服。
圖姆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懷疑未褪就被他扒了個驚怒交加，不過這場面實在有些令人難以入目，也不知如果麗茲看到，對此會作何感想。
布萊克冷眼旁觀：「救他幹什麼，禿鷲殺死過自己的手下，與政府作對，純屬自作自受。」
二十三神色不明的道：「所以他才是超級英雄，而你只是系統，善良和拯救來源於他的靈魂，禿鷲的懲罰應當由法律決定，彼得做的對。」
於是系統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彼得艱難的把圖姆斯從爆炸產生的火場中救了出來，而二十三對此持讚賞意見，當然，如果不是她的輸出傷害已經到達任務要求的百分之十，二十三很有可能會在禿鷲脫離被燒死的危險之後再給他補上一劍。
禿鷲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外走了一圈，他被蜘蛛俠拖出燃燒的戰服，而後就因為爆炸衝擊產生的疼痛和脫力而虛弱的坐在了地上。
彼得比他更淒慘，小少年的面罩都燒出了一小塊窟窿，柔軟的小卷毛也烤焦了一點點。
圖姆斯喘著粗氣：「我跑不掉了對嗎？」
彼得用最後的力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臉上黑漆漆的，因為煙薰火燎的痕跡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無比堅定，他同樣大口的喘息，但卻堅持不懈的道：「沒錯！」
圖姆斯翻身躺在地面上，陷入沉思。
二十三守在一側，等待FBI到來。
過了一會，思考結束的圖姆斯捏住蜘蛛俠的下巴，毫不猶豫的一把扯下了那個看起來有點可笑的蜘蛛頭罩，對上了彼得警惕和驚訝的神色。
在凝視彼得片刻之後，他鬆開手掌，有些疲憊的道：「跟你是不是蜘蛛俠無關，kid，在你覬覦我女兒，而麗茲也明確的表達對你好感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想跟你較量一下了……只不過這個較量放在蜘蛛俠和禿鷲身上，不得不升了個級。」
彼得被這個信息量砸蒙了：「什麼？！」
圖姆斯沒有回答，他看也不看二十三，毫不猶豫的一拳揍在了小蜘蛛英俊稚嫩的臉頰上，在彼得下意識的試圖還擊之時，他隨手把虛弱到渾身酸痛、小傷不斷的蜘蛛俠丟在了沙灘上。
二十三忍住沒過去補他一刀。
彼得撐身坐起來，而恢復了力氣的圖姆斯已經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對他道：「或許我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
圖姆斯刻意控制了力道，對此剛剛戰鬥中受的傷，這一拳輕柔的就像是撫摸，彼得完全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捂著發青的臉頰從沙灘上坐起身，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道：「什麼？」
圖姆斯把面罩丟給他：「你向麗茲告白的那一天，是她這一段時間來最高興的時候，無論我是不是禿鷲，至少麗茲還是你喜歡的姑娘，她甚至從不在意你為求脫身時所編造的那些拙劣藉口。」
彼得呼吸一窒，徹底愣住了。
「我說這個不是為了跟你打感情牌。」
圖姆斯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下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直接道：「我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彼得有些警惕：「什麼交易？」
「跟我做過交易的人中，知道我就是禿鷲的人不多，但是也絕不算少，而這一部分人中，有些是我得罪過的，還有一些是我壓制下的。」
圖姆斯長歎口氣，緩緩道：「即使托尼斯塔克和FBI的處理再滴水不漏，也總會有漏網之魚，但如果我被送進了監獄，我的女兒麗茲還是有可能會遇到一些無法解決的麻煩……」
彼得：「……你這是什麼意思？」
圖姆斯盯著他的臉，回想起女兒麗茲提起這個少年時溫柔羞澀的神情，他咬牙道：「我以前想過為麗茲留下後路，讓她轉學離開紐約，甚至美國，但是現在我有了其他想法，蜘蛛俠。」
彼得：「？」
第42章 一隻姑獲鳥（十四）
圖姆斯抓住他的肩膀， 緊緊的盯著他：「我會配合FBI的一切調查，只要我想，甚至能幫助他們順藤摸瓜的找出所有非法交易武器的反派和九頭蛇殘餘，甚至是改進裝備和武器，你看過我的戰服和能源武器， 知道它並不弱於斯塔克太多！」
彼得完全插不上話。
禿鷲孤注一擲的道：「FBI的特工會潛伏在她身邊偵查， 但是……一百個特工，也比不過一個蜘蛛俠，我不會暴露你的身份給任何人， 也不對你做出任何要求， 只要你偶爾關注一下我的麗茲。」
彼得沉默了一會兒：「無論是作為蜘蛛俠還是彼得·派克，我都會保護她的，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即使不是麗茲， 是世界上的任何人。」
禿鷲放心的鬆開了手。
在FBI成員到達之後，他伸出手臂，帶上特製的手銬， 心甘情願的接受法律對自己的審判。
——或許他罪不至死， 甚至會因為良好的配合和表現而被減刑， 但等待著他那些曾經非法合作走私外星能源武器夥伴的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至於二十三， 在FBI到來之前她就已經迅速迅速收起傘劍，重新幻化回女性柔軟的雙臂， 神色溫柔又心疼的摟著渾身上下青青紫紫的小蜘蛛飛入無盡的夜色之中， 直到目送禿鷲被FBI帶走， 彼得松了一口氣，她才帶他避開監控和梅嬸嬸，在聯繫過內德和斯塔克之後，返回公寓為他上藥。
她的手法輕柔，再加上禿鷲下手一直留有分寸，沒有留下骨折之類需要修養的傷，因此輕傷但疲憊的小蜘蛛幾乎被哄到昏昏欲睡——幾乎。
在二十三收起跌打扭傷的藥水之後，躺在床上的彼得倦怠的眨了眨眼，不肯入睡：「姑姑，你今天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從沙灘回來之後，你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甚至都沒摸一摸我的小卷毛。」
二十三從善如流的摸了摸他的小卷毛：「只是覺得你和我最開始印象中那個柔弱的幼崽兒有所不同，彼得……你已經能夠保護自己和人類了。」
小蜘蛛警覺的抓住她的手腕：「所以你不打算養我了？就像你之前說過的，當我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其他人，你就要返回自己的世界，對不對？」
二十三沉默了一會，實在不忍心繼續用更多的謊言欺騙他，但事到如今，只能道：「沒錯。」
「但是我今年才只有十四歲，斯塔克先生三個月前還在叫我睡衣寶寶，一周前您才說過會一直看著我成長，直到我成年，能夠保護自己……」
少年緊張的語無倫次，但卻在女妖平和到不容置疑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好吧，什麼時候？」
「我會再陪你一段時間。」
二十三為他蓋好被子，又忍不住俯首親了下他的額頭：「但我不會停留太久，彼得……你知道我們的壽命差距，純血的妖鬼壽命悠久，時間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你可能不會再見到我。」
彼得眼眶通紅，抿著唇看她，不肯說話。
二十三摸了摸他的頸側，安撫道：「睡吧，你應該休息一下了，帶著那只金羽毛，這個世界上出現的任何妖鬼，都會用我的目光來看著你。」
小少年聽話的閉上眼睛，但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流了下來，他的小奶音裡帶了一點哭腔：「但是只有姑姑養過我……雖然我已經不太符合幼崽兒這個形象，但是請你千萬記得回來看一看我。」
二十三：「我不會馬上離開，我發誓。」
這個向來公私分明的任務者難得在這種時刻猶豫了一下，但任務已經結束，二十三並不想在任務世界中浪費寶貴的時間，可她也不想讓彼得看著她離開，因此只能強硬道：「快睡，你明天還要向麗茲解釋晚會突然離開的原因。」
彼得睡得很晚，時不時就要偷偷睜開眼睛去看床邊的身影還在不在，他平時非常注意同女性/交往的分寸，但這時候卻在睡夢中也要不安的抓著二十三的手臂，等到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二十三這才對系統道：「布萊克，申請任務結算。」
「任務類型：協助作戰，目前進度：蜘蛛俠——彼得派克好感度100/100。
主線任務目標：禿鷲，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十，目前進度：百分之十二。」
布萊克冰冷的電子音迴響在二十三耳畔：「系統判定主線任務禿鷲狀態為已完成，本次任務評分S，時空門即將開啟，請宿主做好返航準備。」
二十三有些愧疚的看了彼得一眼，隨後毫不猶豫的邁進了返回穿管局的時空門。
她的身影在一瞬間崩潰成無數淡金色的美麗光點，而後徹底消散在半空之中，與此同時，彼得一秒掀開被子，徒勞的做了個抓握的動作。
他當然什麼都抓不到，只能情緒低落的垂著頭，將視線定格在書桌上的木屋和金羽毛上，柔軟的小卷毛乖順的搭在額頭上，神情看起來委屈又茫然，像一隻被主人打擊過大的小奶狗。
而此刻的二十三正在跟系統討論禿鷲劇情問題，日行進行任務記錄的系統有點困惑：「這跟任務劇情裡完全不一樣，禿鷲為什麼會提出交易？」
「短暫的劇情電影不會呈現給我們的部分，世界意識會自動補全，但他的確沒必要提出這個。」
二十三沉默片刻：「或許是為了麗茲，禿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女兒，這一次的彼得在面對暗戀對象時又比劇情電影中勇敢的多，因此哪怕是禿鷲，也不想讓他的麗茲傷心，等著看吧，他甚至還會保護彼得，因為蜘蛛俠是一位超級英雄。」
跟一位超級英雄戀愛的危險程度絕對不比有一位反派父親差多少，但禿鷲沒有任何辦法，他不能對女兒說明一切，而麗茲就是喜歡蜘蛛俠。
反正都是要進監獄，早點出來順帶給女兒賺個超級英雄男友不好嗎？更何況麗茲喜歡他。
紐約監獄裡，審判結束開始服刑的禿鷲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身側試圖詢問他蜘蛛俠身份的罪犯，他輕笑一聲，回答道：「真是抱歉啊老兄，我的確沒有見過蜘蛛俠，你懂的，如果我知道他是誰，現在待在這兒跟你說話的可就不是我了。」
——主世界，穿管局——
半空中開啟的時空門緩緩蕩開一道水波似的漣漪，而後憑空浮現出一個身形高挑、氣度雍容的美豔女妖——正是二十三的姑獲鳥形態。
下一秒，二十三將意識切回本體，姑獲鳥靈動溫婉的冰藍色瞳孔陡然失去活力，被她連同技能晶片一起送回前臺，交給等候已久的麗莎。
麗莎關切道：「師姐，我幫你預約了吸血鬼醫生的精神鑒定，等一下就可以去測試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總覺得你的臉色不是太好，難道度假世界和SR對你的精神壓力沒有緩解嗎？」
「我的精神狀態已經恢復，布萊克在上個世界就已經把紅頭罩任務押後，目前對我來說，只要暫時不使用覺醒鬼切或者彼岸花這種太過偏激的式神，短時間之內大概不用預約醫生進行鑒定。」
二十三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我有點累，可能要先回去休息一下，以後度假世界不用分配給我了，我可以暫時使用精神影響相對較弱的SR。」
麗莎目光擔憂，欲言又止的吞下了有關任務組新人二十一再一次的任務失敗彙報：師姐看起來似乎很累，暫時還是不要打擾她的休息了。
精神疲憊的二十三只用了一個晚上就迅速脫離了姑獲鳥最後的精神影響，回復到最佳狀態。
系統的臉色也不太好，它強硬壓抑下對工作狂宿主的憤怒：「這就是你接加急任務的理由？」
「加急才有支線任務和大筆外快，上一個任務世界只拿到了一點禿鷲戰服的動力能源，對比姑獲鳥用來凝聚金羽毛的妖力，險些入不敷出。」
二十三冷靜道：「你的實體不僅需要資金支援購買，程式審批也需要大量的功績，還有目前任務組逐漸下滑的任務成功率，我沒有時間浪費。」
系統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它板著臉小聲道：「……我也不是很喜歡實體，現在的實體製作簡直粗製濫造，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二十三準確道：「難道你不想跟搭檔握手、擁抱甚至是共同進入任務世界完成任務嗎？」
系統艱難的否認：「……不想，下一個。」
二十三沒有拆穿它，而是直接去卡池抽卡。
寶藍色繪有玄奧紋路的符咒崩散成無數璀璨的金色微芒，當召喚陣上空朦朧的煙霧散去，令無數非酋豔羨的、明顯區別於R和SR的美麗流光緩緩彙聚，最後凝實成一個風姿卓絕的身影。
那是個身穿黑色武士服的高大男人，身高至少超過一米九，而且面孔極為英俊，兩隻暗金色的璀璨瞳孔帶著熾熱且直白的濃烈情感，和氣勢一樣熱烈張揚的熾熱長髮高高束起，有兩隻金黑色的可怖鬼角自發間伸出，傲慢且令人生畏。
二十三注意到他的腳踝上懸著金鈴，鴉色的飛羽攏在肩膀的鎧甲之中，儘管只有一隻生著可怖鬼手的左臂，但氣勢磅礴幾乎不弱于他的摯友——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
系統的臉色更差了：「茨木童子，友控！」
二十三想：絕對不能讓布魯斯看見他。
第43章 一個摯友控（一）
代表SSR式神的淡金色微光緩緩散去， 布萊克陰沉的視線緩緩落在召喚陣中大妖猙獰可怖的左掌之上，即使這具妖力凝聚的分/身上並不存在茨木童子的本體意識，但他氣勢磅礴的黑紫色妖氣卻幾乎凝為實質，霸道的充斥了每一個角落。
二十三稍微松了口氣，她並非第一次使用茨木童子作為進入任務世界的式神， 對於他的精神影響多少還算有些分寸， 這位強悍的大江山鬼將和未覺醒鬼切頗有些相似之處，只要合理利用他對於「摯友」這一角色的執著，肯定能完成任務。
系統緩緩轉頭， 看向身側的神龕功能圖示。
二十三拒絕道：「不需要返魂， 這一次的任務目標是七十年前的美國隊長，道德和靈魂層次幾乎和布魯斯韋恩一樣可靠， 可以用相同的套路。」
言下之意，它的宿主要選擇尚未成為美國隊長的史蒂夫。羅傑斯作為茨木童子形態的摯友， 從而以保護的名義跟隨他進入戰場，解決紅骷髏。
雖說茨木童子的精神影響附帶一個名為「摯友控」的小問題，但他實力強悍、性格開朗， 雖說面對普通人類有些基於實力和身份的傲慢， 但……相較於熱衷弑主的覺醒鬼切， 系統明智的閉嘴了。
十分鐘後， 已然習慣於被各式SSR金光籠罩的歐皇淡然頷首，隨後帶著布萊克和這只氣勢熱烈張揚的大妖去前臺請麗莎辦理技能借理手續。
在時空門開啟之後， 已經裝備好系統和技能晶片的二十三將意識切換到了新式神茨木童子高大強悍的身軀之中， 氣勢迫人、如同烈日一樣驕傲又肆意的大妖睜開了暗金色的妖瞳， 毫不猶豫的一步踏入了通往二戰時期漫威世界的時空門。
●二戰時期。
●美國-紐約，布魯克林小巷。
暮色降臨，半空中陡然劃開一道熒藍色的時空門，仿佛夜空張開了猙獰的巨口，無數紫黑色的妖氣從裂口中蔓延開來，隨後從那可怖的空間裂縫當中，走出了一個高大又英俊的紅發男人。
仿佛無盡的黑暗和絕望之中陡然升起了一輪明亮而又炙熱的紅日，讓人望之生畏的同時，又忍不住冒著被灼傷的危險想要靠近這樣的光芒。
「世界傳送成功，接收任務——美國隊長，任務目標：紅骷髏，完成條件：目標死亡，宿主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五十，任務類型：團隊作戰，請宿主確認美國隊長好感度不低於五十。」
布萊克冰冷的電子音出現在二十三耳畔，它提醒道：「任務傳輸完畢，請宿主開啟地圖。」
茨木童子狀態下的二十三身體素質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因而能夠迅速適應這種熟悉而詭異的失重感，在系統的提示下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是條隱蔽又黑暗的小巷，在傍晚的時候尤其人跡罕至，如果是在哥譚，這種配置的小巷甚至可以算作搶劫或者強/奸/等犯罪事故高發地。
不過考慮到她目前所處的時空線，或許這裡還不如哥譚安全，至少哥譚的夜晚還有羅賓和蝙蝠俠，而阿卡姆的罪犯又被鬼切近乎單方面屠殺的所作所為震撼到安靜了好一段時間，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這種人心動亂的時期，那些潛藏在黑暗之中裡想要打歪主意的傢伙可絕對不在少數。
在二十三留心四周情況之時，系統已經成功掃描整個紐約的人物和地形：「地圖開啟成功，視野共用確定，目標掃描，確認任務目標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將在三分鐘之後路過小巷附近。」
「居然還給我留出三分鐘適應任務世界？不得不說，布萊克，你的定位永遠準確的令我驚訝。」
二十三思忖片刻，扭頭看向巷口的位置，伴隨著這個幅度略大的動作，她熱烈張揚的赤色長髮緩緩撫過金黑色的妖角，在確認巷口及最近馬路的距離之後，她對系統道：「掃描附近的紅色標誌，這種時候正是那些小偷和搶劫犯借著夜色動手的時候，如果有對女性下手的人渣，通知我。」
說完這一段話，二十三有些不適的摸了摸喉結，她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茨木童子，近期使用的大多都是女性式神，唯一的男性式神鬼切也是聲線清朗、如同金玉相擊，突然換成茨木童子低沉華麗、男性魅力十足的聲線，甚至還帶著幾分鬼將的霸氣之感，一時之間她還有些難以適應。
而系統一秒完成任務，確定道：「的確有幾個跟著從醫院下班的護士走過來的男性，從他們的裝扮和刀具可以初步判斷具有搶劫意圖，不過護士小姐相對警惕，在遠離人群之前上了車。」
二十三查看地圖之後，選在巷口附近停住了腳步，二十米外的寬闊馬路就是史蒂夫每天回公寓的必經之路，而在他路過之前，她會在陰冷的小巷口先一步撞上那三個空手而歸的搶劫犯。
布萊克不瞭解人類的套路到底有多深，還以為宿主是要行俠仗義，於是習慣性的推測了一下後續發展，了然道：「幹的不錯，即使在未注射超級士兵血清成為美國隊長之前，史蒂夫·羅傑斯也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我們教訓了搶劫犯，一定能在他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剛好可以刷好感度。」
下一秒，布萊克閉嘴了。
朦朧的淡金色微光一閃而過，二十三的茨木童子形態在一瞬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大妖硬朗的男性輪廓徹底柔和下來，那雙暗金色仿佛燃燒著火焰的美麗妖瞳暗淡下來，如明火熄滅，發間黑金色的妖角無影無蹤，就連那頭赤色的華美長髮也被染上了墨一樣濃重的色澤。
當最後一縷淡金色的微光消散，纏繞在鬼手上的紫黑色妖氣緩緩收攏，露出一隻凝白如玉的漂亮手掌，強悍又傲慢的男性大妖一米九的身形仿佛縮水一頭，霸道又高傲的氣勢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站在原地的赫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身形高挑、面容絕色，但卻分外清純，柔弱無辜的東方美人。
布萊克：「……？」
「無論再看多少遍，都不得不承認茨木這個鋼鐵直男，他對男性審美的瞭解實在登峰造極，女性時的形態簡直稱得上是所有男性的夢中情人。」
二十三適應了一下用妖力凝結的右手，在習慣之後才對布萊克道：「你這麼驚訝幹什麼，我原本還以為茨木童子的女性形態已經人盡皆知。」
系統：「……容我糾正，是女性擬態，你現在掀開裙子，能給所有正常男性留下心理陰影。」
二十三道：「沒有差別，不過你的態度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在和你綁定之前，我的上一任系統對茨木的女裝特性簡直激動萬分，狂喜不已。」
系統很想說我們AI的審美不是這樣的，但是看著烏髮如雲、體態柔美的女裝茨木，布萊克的審美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好看的有些過分。
它沉默了一會，詢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二十三感受著SSR大妖洶湧澎湃、堪比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S級攻擊，艱難的擺出了一副柔弱的姿態，冷靜道：「你聽說過釣魚執法嗎？」
系統：「？」
「因為茨木和鬼切不同，鬼切是刀，名刀擇主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崇尚強者的茨木卻不一樣。」
二十三一面注意系統地圖上紅綠標誌的移動路線，一面對布萊克解釋道：「至少對於史蒂夫來說，一個毫無來由沖上來叫你摯友的傢伙是很可疑的，我必須合理化這一點，畢竟好感度的開始是信任，他只有相信我，才會認可我的存在。」
系統一言難盡：「靠英雄救美來合理化？」
二十三看著出現在小巷口的三個搶劫犯的身影，慢條斯理的挑了挑眉，緩緩道：「不，是美救英雄，還未注射超級士兵血清的史蒂夫·羅傑斯可打不過這幾個有備而來、還帶著刀具的搶劫犯。」
一隻初入人世的妖鬼，在享受披著羊皮的狩獵過程時，領地裡突然混入了一個不顧一切想要拯救他的人類。
看吧，這個人類的身軀雖然瘦弱的過分，但卻擁有強者的心靈和靈魂，這正是一個合格摯友所必備的條件，更何況茨木和酒吞曾經也是人類，那麼無論是將他錯認為酒吞，還是以其他藉口稱之為摯友，接下來一切的發展都順理成章。
·
「呸、這女人警惕真夠高的，一出了街區就直接上車離開，寧願多花錢也不肯自己走夜路。」
大衛把不算鋒利的刀具插回刀鞘，罵罵咧咧的道：「白盯了她幾天，這下可好，一個不小心讓她給注意到，直接就得換目標，白費勁兒！」
「怕什麼，她一個單身的女人，還是在醫院裡上班照顧傷兵的，讓她跑她也放不下工作。」
大衛身邊那個臉頰過度瘦削的男人幽幽的冷笑一聲：「我就不信她還能天天坐車回家，先過一段等她放鬆警惕，以後老子總有機會搞她。」
最後一個難耐的搓了搓手：「那這幾天喝西北風？老兄們，別把眼光都放女人身上，她再好看也就是個肥羊，除了帶槍的軍官，咱們三個男人還怕打不過一個？總該有那麼幾個有錢人倒楣。」
他神色陰沉又黏膩，像一條吐著信子的蛇，不過很快，這個令人噁心的傢伙掃過前方的目光陡然一頓：「大衛，往前看，哥幾個走運了……」
他的同夥們下意識抬頭去看，下一秒卻被這不屬於人間的絕色震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大衛身軀僵硬，幾乎聽得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跳動，直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重新恢復了行動能力：「這他/媽/的……老子發達了！」
第44章 一個摯友控（二）
無盡的黑暗之中緩緩的走出了個身姿嫋娜的東方美人， 月光落下來，披在流雲一樣柔軟的烏髮上，更襯得她頸部露出的肌膚光潔堪比白瓷，在面對未知危險時驚慌的眼眸如同受驚的幼鹿。
真正的美人，粗服亂頭仍不掩國色， 即便腳下佈滿髒汙的積水， 也仿佛踩在最柔軟的雲端。
「我就知道上帝不會虧待我，看吧！金髮小護士算什麼，這樣的女人， 老子能摸她一把， 倒貼錢都願意，那些有錢人肯定樂意為她花大價錢。」
萊頓的聲音陰冷的像是一條毒蛇， 他尖銳的飛速道：「別愣著，卡洛， 二十米之外就是有行人經過的公路，肥羊就在你眼前，別讓她跑了！」
卡洛呸了一聲：「錢？你這庸俗的蠢貨，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跟這女人比起來錢算什麼！」
大衛的呼吸不可自抑的逐漸粗重起來， 這樣跨越人種、突破審美的絕色讓他頭暈目眩， 耳邊嗡嗡作響，他感受的到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臟， 同樣也看到了同伴們眼中幾近瘋狂的獨佔欲望。
大衛吞了口口水， 喃喃道：「卡洛說的對， 萊頓，你的腦子裡除了錢就不能裝點別的嗎？」
夜幕低垂，小巷中陰影與光線朦朧的交界逐漸清晰，這三個跟蹤搶劫護士未遂的傢伙再一次踏上了犯罪的邊緣，只是默契交換了一次貪婪和□□的眼神，就決定了這個東方美人的歸屬——
至於這個美人本身的想法，當然不會算在大衛考慮的範疇，看她的穿著就知道，一個沒有背景和財富的東方女性，哪怕無聲無息的死在布魯克林的小巷，也絕對不會有人會為了她出頭。
美人淚光盈盈：「你們要做什麼？」
這個初生羊羔一樣柔弱可憐的東方美人足以滿足任何男人有關美色這一詞彙的最終幻想，只要她略一抬眸，那副純然且無辜的姿態甚至能令最鐵石心腸的鬼王心蕩神馳，更何況區區人類。
大衛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
「說實話，我快後悔了，因為這有點噁心。」
二十三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艱難的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反擊的本能，在這種畏手畏腳的狀態下，她的聲音冷的像是一塊寒冰：「重點標記這三個人渣，我必須確保他們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布萊克神色陰沉，聽完全程的系統其實非常想建議宿主用一個地獄之手來解決問題，它盯著虛擬螢幕上的小地圖，冷聲道：「精確計時，史蒂夫·羅傑斯將在十三秒後到達預定範圍，請宿主做好準備，十三、十二、十一，十——」
二十三沉默一秒，實在無法勉強自己發出穿管局統計中最容易獲得男性憐愛的「嚶嚶嚶」，遂乾脆俐落的在手臂上擰了一把，輕聲啜泣起來。
·
再一次得到入伍失敗通知的史蒂夫沉默的走在返回公寓的路上，戰爭期間他也很想像巴基一樣參軍入伍，但作為一個體弱多病的美術生，如果不把資料做偽，他甚至沒法通過參軍的體檢。
忽然，幾句帶著髒話的咒駡和一陣細微的啜泣聲沖入了他的耳膜，讓史蒂夫下意識的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轉而沖向左側聲源的陰影之中。
這條公路相對偏僻，旁邊就是沒有路燈的小巷，向來是事故多發的位置，史蒂夫已經連續一個月聽聞這邊發生的搶劫事件，而他本人就成功阻止過三次，當然，他不夠強壯的身體同時也為此付出了關節青青紫紫及哮喘復發的慘痛代價。
然而下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並且毫不猶豫——至少他還手打回去了，而他的摯友巴基也會替他「報仇」，跟小個子還內向的史蒂夫一點都不一樣，巴基高大英俊，肌肉結實的能打兩個他。
史蒂夫沖進小巷，而後他呼吸一窒，面對著一副簡直能讓所有男人為之心碎的場面——
柔弱美麗的東方姑娘被三個圖謀不軌的搶劫犯逼到陰暗骯髒的角落，面對三個佔據體力優勢的成年男人，她心中害怕，卻又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無助又隱忍的啜泣出聲。
史蒂夫的臉色因為憤怒而漲紅，他立刻沖過去推開了最近的一個男人，制止道：「住手！」
英雄救美向來都是佳話，任何人面對這樣的場面都會忍不住挺身而出，想要安慰那個柔弱可愛的漂亮姑娘，更何況站在小巷口的男人還是史蒂夫，他正直又善良，無論此刻遇到困境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會得到他無私的説明。
萊頓輕蔑的掃了他一眼，嗤笑道：「哪來的小個子也想分一杯羹，就你這個體型還想救人？」
回答他的是史蒂夫毫不客氣的一拳——蓄力百分百，畢竟他還是個成年男人，所以這一拳下去還是挺疼的，但也就止步於挺疼這一選項了。
萊頓呸了一聲，抽著冷氣摸了摸下頜有些發紅的痛處，尖銳的對同伴道：「理智點老兄，那女人跑不出去，先解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插手的蠢貨，別讓他報警或者通知附近的軍隊，否則別說得到這個女人，我們甚至拿不到一分錢！」
萊頓說的有理，哪怕他們有三個人，也絕對沒法應付一個帶著/槍/的軍官，想到這裡，卡洛和大衛喘著粗氣、用赤/裸/裸/的、幾乎凝成實質的黏膩目光，不舍的在東方美人纖細的腰肢上狠狠刮過一眼，隨後挽著袖口惡狠狠的沖向了史蒂夫：「小子，總得有人教教你什麼叫不自量力。」
一對三，尤其對面還是三個高大強壯的成年男性，瘦弱的史蒂夫很快落入下風，但他還是堅強的開始反擊，並且試圖將可憐的東方姑娘護在身後，他忍耐著對方的拳頭，飛速的轉過頭對似乎嚇呆了的女人道：「你還能走嗎？嘶……快點離開這裡，去叫別人，我來拖住他們……」
柔弱的美人淚光盈盈：「你要救我？可是我走了他們會打死你的，你根本打不過他們……」
史蒂夫被放倒在地面上，他被掐著脖子，因為氧氣不足而漲紅了臉，艱難的道：「這的確挺疼的，但是我們時間不多，快走，我快撐不住了！」
出乎意料，這個剛剛被嚇到泫然欲泣、瑟瑟發抖的東方姑娘聽到這句話，竟然愣了一下，意外的揚了揚眉。
而就在此時，眼見同伴制服了史蒂夫的萊頓冷笑一聲，在對方奮力反抗、焦急萬分的喊著「快走」的同時，伸手抓向了東方美人白皙脆弱的頸項。
美人皺了下眉，下一秒，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在眾人耳畔響起。
本該是他們囊中之物的東方女人面無表情的鬆開了握著萊頓手腕的柔軟手掌，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眉骨受傷的史蒂夫，有些不悅的皺了下眉，冷聲道：「我的思考還沒有結束，你們成功激怒我了，人類！」
「……啊！！！！！！」
深入骨髓的疼痛和麻癢從手腕和小臂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萊頓抱著血肉模糊的手腕痛倒在了地面上，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從嗓子裡發出了一陣陣短促而痛苦的哀嚎。
大衛和卡洛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的後退幾步，鬆開了對史蒂夫的壓制，哆哆嗦嗦的看著面前本該柔弱不堪的東方女人，驚駭道：「你、你……你是變種人！！你這個怪物！！！」
何止大衛和卡洛，正在擔心對方的史蒂夫都驚呆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黑紫色的地獄之火從女人柔軟的左掌升騰而起，而後帶著灼熱的高溫鋪天蓋地的向他們席捲而來，將三個搶劫犯逼到角落裡抱頭蹲好，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畢竟茨木的女性擬態同霸氣側漏的大江山鬼將截然不同，甚至稱得上柔弱可憐、清純無辜，在這種狀態下殺氣騰騰的一個地獄之手下去，無異於是在美國隊長面前表演林黛玉倒拔垂楊柳。
「林黛玉」茨木童子輕蔑的掃了一眼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搶劫犯們，轉而看向狼狽的從地面上爬起來的史蒂夫，她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五秒鐘，而後用一種十分容易令人憐愛的柔弱姿態，輕輕的依偎進史蒂夫懷裡，柔聲道：「你救了我，我實在沒什麼可以用來報答你的，只好以身相許。」
空氣凝固了一分鐘。
史蒂夫看著那個輕輕貼在自己肩頭的美麗頭顱，對比一下雙方的戰鬥力，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誰救了誰，震驚的他甚至忘記了和女性親密接觸的羞窘，只能尷尬的愣住：「……」
別說史蒂夫，就連大衛和萊頓都被這通操作給驚呆了！
五秒鐘之後，史蒂夫艱難的推開了懷裡的東方姑娘，揉著受傷的額角，無措的解釋道：「抱歉女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變種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還有這幾個搶劫犯，你本來自己能夠解決，給你添麻煩了。」
美人直起身，緩緩眯起了那雙琥珀色的美麗眼眸，紅唇微啟，饒有興味的道：「竟然不是為了美色和財富，既然如此，區區一個人類如何有勇氣打斷吾的狩獵，並且試圖以脆弱的身軀阻止一場同類的犯罪，異類的屠殺——不錯，不錯！」
史蒂夫顧及到有可能路過的其他人，吞下了口中的「我並不歧視變種人，人類和變種人都是一樣的」這句話，委婉道：「因為我們是朋友。」
然後他頓了一下：「不過你說狩獵，是什麼意思？」
史蒂夫當然沒有得到回答，因為面前這個神色傲慢的東方美人只關注了前半句——因為我們是朋友，朋友。
肉眼可見的，她的動作非常明顯的停頓了一下，隨後帶著一種激動和興奮混合的微妙情緒，深深的看了史蒂夫一眼：「你想做吾的摯友？人類，吾可以原諒你打斷我的狩獵，因為你的靈魂和信念是無比的強大，值得吾的尊重，但只有真正的強者，才配做吾的摯友！支配吾的身體！」
史蒂夫：「？？？」
啊？
第45章 一個摯友控（三）
想想看吧， 一個淚光盈盈、柔弱無辜， 足以令任何男人保護欲旺盛的漂亮姑娘， 轉眼間以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的力量反殺三個劫匪， 化身為傲慢又強悍的變種美人，這種驚心動魄的美麗無損於她的魅力，反而更加容易激起異性的征服欲。
除了溫柔又正直的史蒂夫·羅傑斯， 未來的美國隊長，當然，這並不是意味著他不喜歡漂亮姑娘， 事實上早在成為超級士兵之前，他就已經擁有了成為超級英雄的信念和靈魂——寬容和尊重， 所以他在面對女性時，才會以更加尊重和平等的態度來看待，更何況現在的史蒂夫還是個沒什麼自信的布魯克林小個子， 在他的認知裡，漂亮姑娘們愛的都是巴基的類型， 跟他可沒什麼關係。
因此當這個變種美人居高臨下的望過來，用審視的目光掃過他的身體， 最後神色坦蕩的詢問道：「你想成為我的摯友， 支配我的身體？」時，正直的史蒂夫一臉茫然，手足無措， 恨不得當場否認三連：我不是， 我沒有， 你別瞎說啊！
我們之間的溝通似乎出了問題。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氣氛中，和變種人姑娘面面相覷的史蒂夫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他和對方的腦回路根本不在一條直線上。
然而，或許是史蒂夫驚嚇和抗拒的表情太過明顯，披著月色的變種姑娘不滿的皺了下眉，眯著琥珀色的眼瞳冷哼一聲，把手指骨節捏的哢嚓作響，威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哦……不愧是出爾反爾、奸詐狡猾的人類，我懂了，你看到了吾的力量，因而看不起吾的身份，後悔了，覺得吾這等已失舊友的喪家之犬不配成為你的摯友？」
即使面前的變種姑娘剛剛在抬手間解決了三個把他揍到鼻青臉腫的搶劫犯，現在又對著他擺出了一副——「超凶，敢說是你就死定了」的威脅神情，史蒂夫卻仍舊沒有感受到半分來自對方的威脅，確切的說，在他說出「我們是朋友」這句話的時候，就再也沒感受到火焰灼熱的高溫，即使他和那包圍著搶劫犯的黑紫色火焰僅僅一步之遙。
史蒂夫愣了一下：「什麼……不我沒這麼想？」
但他很快注意到對方難掩失望的神色，和口中對自己的形容和描述：已失舊友的喪家之犬。
已失舊友，喪家之犬。
史蒂夫沉默下來，變種人因為匪夷所思的力量一向被人類排斥在群體之外，哪怕不用想也能猜得到，這個孤身一人來到美國的東方姑娘到底經歷過什麼，又失去過什麼，所以才會對朋友如此渴望，甚至放棄對發現她身份的人類的殺意。
可惜史蒂夫還來不及向對方解釋「自己並沒有想要借著摯友的名義，支配漂亮姑娘的身體」，以及「我也絕對沒有看不起失去家園的變種人，不認為你是喪家之犬」這兩個足以令他面紅耳赤的可怕問題，就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掌捏住了下頜。
變種美人攻氣十足的壓近三分，溫熱的吐息幾乎全都撲在史蒂夫的臉上，令他下意識的心跳加速、憋住呼吸，只看到對方清澈見底的琥珀色眼眸帶著幾乎燃燒起來的憤怒，壓抑道：「你在同情我，同情……人類，告訴吾，你在想什麼？」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史蒂夫只要稍微動作，就會碰到她柔軟的身體，而面前這個能讓所有男人想入非非的漂亮姑娘卻似乎對此一無所覺，她捏著史蒂夫的下頜，緊緊的盯著他天空一樣澄澈的藍色眼睛，質問道：「吾在問你話！」
如果不是他們身高相仿，史蒂夫簡直要被這個動作勒到呼吸困難，但即使是現在，已經受了輕傷的瘦弱男人仍舊不覺得好過，他克制不住的輕咳了幾聲，緩緩道：「我只是在想，你應該儘快離開，這幾個罪犯會有員警或者軍隊處理，但不是所有人類對變種人的態度都和我一樣友好……」
在史蒂夫難過的咳嗽出聲的同時，變種人下意識鬆開了手掌，穩穩扶住他的手臂，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脊背，困惑道：「你居然在想這個……」
史蒂夫繼續道：「你剛剛還提到狩獵，我猜你身上沒有錢了對嗎？或許還沒吃晚餐之類的，所以才會打算從這幾個人手裡拿一點錢，黑吃黑。」
他平復了一下呼吸，從口袋裡翻出所剩無幾的零錢遞過去，溫和道：「可能不太多，但是多少能應付一下，還有……人類的武力和法律可能沒法約束你，但你必須知道，這樣的行為是犯法的。」
變種姑娘有些茫然的拿著零錢，纖長的眼睫微微一顫，她若有所思的垂首看了一眼手心裡的紙幣，而後陡然煥發出一種炙熱而又直白的親近情緒凝視著史蒂夫，那雙眼眸越來越亮，暗沉的琥珀色仿佛洗去了污垢的鎏金一樣熠熠生輝。
如果她的頭頂有進度條，現在大概會「叮」的一聲，提示史蒂夫任務進度滿格，攻略完成。
然而史蒂夫對此一無所覺，他乾巴巴的解釋道：「……我沒有阻止你的能力，但你不能總是這麼做，而是應該嘗試找一份工作，畢竟從外表上看，幾乎沒人能夠發現你是變種人，你是剛來到紐約嗎？新的地方沒有人認識你，不會有問題。」
他得到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高挑美貌的變種姑娘眼中帶上了認真和慎重的神色，而後她毫不猶豫的展開雙臂，一把抱住了瘦弱的史蒂夫，直接道：「不需要解釋！吾已知曉你的心意，摯友啊！身為人類，這份坦蕩又真誠的擔憂是如此可貴，既然你如此鍥而不捨，吾收下了，即便你擁有如此羸弱的身軀，但吾仍舊認可你的存在！從今開始，你就是我的摯友了！」
史蒂夫一頭霧水，面紅耳赤：「什、什麼？」
然後他聽到耳邊輕柔的女聲飛速補充了這麼一句：「吾期待著！擁有強者之心的摯友啊，吾堅信你的力量，去打敗我，支配我的身體吧！」
史蒂夫：「……」
單身二十年，史蒂夫當然也希望能和巴基一樣，會有哪位姑娘不嫌棄他瘦弱多病的身體，也願意跟他一起去約會，但卻絕對不是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再一次聽到這句「支配我的身體」，他本能的覺得自己的邏輯鏈收到了某種衝擊，因此沉默一會兒才詢問道：「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吾已認定的事實絕不會發生改變！」
變種美人紅唇微啟，神色堅定，而後她鬆開雙臂，轉而捧著史蒂夫的臉頰認真查看，柔軟的指尖緩緩觸碰在對方青紫色的傷處，在確認並無大礙之後，她皺著眉看向縮成一團不敢說話的搶劫犯們，在一片升騰著的黑紫色火焰之中，宣佈道：「敢傷害吾的摯友！就要做好死亡的覺悟！」
滿心以為變種人不敢在市區對人類下手的大衛當場嚇尿，瘋狂求饒：「別別別！放過我，放過我！不要殺我！都是他們的主意！不關我的事！」
萊頓呸了一聲，陰惻惻的眼神惡毒的劃過史蒂夫和變種人的身軀，惡狠狠的道：「膽小鬼！蠢貨！比起我們，現在的軍隊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變種人，無論是送去打仗，還是用這女人的臉幹點別的，她都應該比我們更恐懼，我就不信她敢在紐約殺人，這只手腕的傷我早晚要還回去！」
回應他的是逐漸逼近的地獄之火，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在灼燒著靈魂，伴隨著變種人冷漠且漫不經心的低語：「呵，這樣就足夠解決你了。」
「等一等，別殺他們——」
史蒂夫感受到對方真實的殺意，這才恍然想起，面前的漂亮姑娘還是個脾氣不太好、能力又很強大的變種人，於是艱難的阻止道：「我去通知警署，等員警來處理他們，答應我別殺人。」
金髮的瘦弱青年猶豫了一下，相當耐心的解釋道：「我知道他們有可能死有餘辜，但是至少不應該由你來動手……就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不能告訴別人你是變種人，行嗎？然後我們先離開這裡，你的身份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火焰停頓在原地，變種姑娘克制住胸腔洶湧的殺意，收手看向阻止的史蒂夫，感動道：「不愧是吾的摯友，心細如發，竟然對吾如此關心！今日就放過這三個傢伙，摯友！我們要去哪裡？」
史蒂夫顯然還不理解茨木的「摯友」到底是個什麼含義，他頓了一下，遲疑的道：「我們？」
「不錯，鬼王退治，吾友的大江山……」
美人神色一暗，有些難過的歎了口氣，隨後打起精神，堅定道：「不提這個，摯友啊，吾目前無處可去，只認識你一個人，吾只能跟著摯友！」
史蒂夫：「……」
按理來說，被這樣的漂亮姑娘纏上，應該是任何一個正常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史蒂夫就是覺得，這個變種姑娘的思維回路好像有哪裡不對，哪怕她不知道自己如何美貌，是不是對他太過沒有戒心，並且太過豪邁爽快了一點……
不等史蒂夫回答，變種姑娘已經率先離開了小巷，史蒂夫只能小跑著跟過去。
而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轉身的下一秒，黑紫色的火焰陡然升騰而起，連空氣都被灼燒的發燙扭曲，三秒鐘不到，三個成年男人蒸發一樣在原地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越發壯大的地獄鬼火，帶著饜足的意味緩緩消散在半空之中。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三個搶劫犯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低沉磁性的男性聲線，冷冷的留下了這麼一句話：「敢傷害吾茨木童子的摯友！覬覦吾女性擬態的身軀！就要做好死亡的覺悟！」
萊頓/卡洛/大衛：「……！！！！」
悠于 2019-3-16 17:28
第46章 一個摯友控（四）
二十三如願以償的跟著史蒂夫返回了他在布魯克林的公寓——位置有一點偏僻， 單身男人的住所雖然不算寬敞， 但卻出乎意料的乾淨和整潔。
她還維持著女性的擬態，側坐在單人床上的時候看起來乖順又柔弱，琥珀色的眼睛清亮如一汪清泉， 哪怕史蒂夫明知面前這個變種姑娘能夠輕而易舉的幹掉自己， 而且性格和脾氣也絕對稱不上溫柔可愛， 但仍不可自控的為之失神一瞬。
而布萊克此刻一面掃描史蒂夫的公寓裝修和空間分佈， 一面記錄主線任務進度，它看著史蒂夫略顯局促的神情， 有些遲疑的對二十三道：「二十三同志，我們的任務進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事實上，二十三在幾個小時之前才說過茨木和鬼切的攻略方式不同，但是布萊克發現， 現在他們明明就和阿卡姆任務時一樣，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就強行和任務目標確認了「摯友」關係。
「所以呢？我應該按照茨木的思維方式， 把瘦弱的史蒂夫看做閒暇時的消遣， 直到他注射超級士兵血清成為美國隊長時，再沖過去叫他摯友？」
二十三意味深長的道：「人類有一句話教做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難， 你必須獨一無二， 在無望低谷時陪在你身邊慧眼識英雄的摯友， 遠遠要比強大時慕名而來的傢伙們要來的可愛和可信。」
組隊模式是唯一能夠讓世界意識接納高等級外來力量的方式， 而史蒂夫·羅傑斯作為二十三的任務隊友， 如果她想要徹底的發揮茨木童子的力量，就必須得到他的好感——一個瘦弱的、單純的、不那麼自信的美國隊長，對於面對蝙蝠俠都敢謊話連篇的二十三來說，這實在是太容易了。
最簡單的切入點自然是目前豆芽菜一樣的史蒂夫，此時的他由於身體瘦弱，患有哮喘，還沒有接受到成為美國隊長後男性和女性的青睞，也沒有得到英雄的稱號和人們的尊敬喜愛，他的朋友只有巴基，甚至還沒有女孩子願意和他約會。
也就是說，這個豆芽盾目前真的相當好騙。
系統也想：人類的套路真可怕。
然後它對比了一下史蒂夫和布魯斯的好感度增長曲線，蹙眉道：「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停留在初見的10點，遠遜於奧創任務時面對彼岸花的初始好感，基本約等於多疑敏感的蝙蝠俠布魯斯韋恩，甚至還不如同為復仇者的托尼斯塔克。」
二十三的注意力落在史蒂夫觸感有些硬實的床鋪上，分心道：「所以資料告訴了你什麼？」
布萊克指出事實：「資料對比，我們應該稍微放緩進度，至少要暫時對他隱瞞茨木童子的真正形態，妖鬼的本體會嚇到他，而且——」
「沒有必要，他認為我是變種人，先入為主的印象會讓他為我之後的改變找好一切藉口。」
對住宿條件相當滿意的二十三直接道：「性格相對直接和坦蕩的茨木不適合對他認定的摯友有所隱瞞，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已經給史蒂夫留下了一個容易信任的形象，就絕不能輕易打破它。」
布萊克沉默一秒：「所以你才會透露那些模棱兩可的式神背景設定……二十三同志，我會記得提醒你千萬不能掉馬，否則等待我們的有可能是聯合兩個宇宙所有超級英雄惱羞成怒的追殺。」
二十三贊同道：「和你一樣，我不喜歡任何容易讓自己身處危機或者修羅場之中的行為。」
系統：「所以你打算對他透露妖鬼的世界？」
「暫時不想，他認為我是變種人，無論這種誤會是如何產生的，對我而言都是樂見其成。」
二十三理智的道：「既然任務目標已經遞出了準備好的藉口和橄欖枝，那我只需要接下來、獲取他的好感和信任就足夠了，至於妖鬼的事實和真相，那正是任務結束之後離開他的理由。」
「不得不說，在如何準備後路及脫離世界這一點上，我實在太瞭解你的套路了，為了追尋酒吞童子的腳步而來到人世的妖鬼，在得到他復活的消息之後，當然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人類世界。」
系統喃喃道：「話雖如此，但是看到茨木童子對著其他人叫摯友，我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二十三奇怪的看著它，無語道：「布萊克，我只是在性格和處事方式上會稍微受到一部分式神的精神影響，並不是整個人變成了茨木童子，無論是我還是式神，都只是在為完成任務而服務。」
系統的臉色突然變得迷之複雜。
二十三敏銳的眯起眼：「你從前並不關注我在式神狀態下的行為和式神本體有多少違和感，告訴我，你想到什麼了……或者說，你想到誰了？」
系統露出了個一言難盡的複雜表情。
那是在任務組剛成立不久的時候，布萊克當時還是個編號3490，連輔助進修都沒完成的普通系統，有幸跟在主神的資料流程裡見證茨木童子與酒吞童子兩位大妖和穿管局簽訂協約時的場面。
恢復了記憶的暴躁鬼王龍飛鳳舞的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和大江山鬼將的大名，洽談人員小心翼翼的提醒茨木童子簽名必須親自動手，轉頭就被鬼王記仇.jpg的眼神，惡狠狠的睨了一眼。
紅發大鬼比他的鬼將更加氣勢淩人、熱烈而張揚，在茨木童子用左臂簽下真名之後，他舔了舔唇角，漫不經心的要求可憐的洽談人員跟著用左手簽名一百遍，順帶又提了個日後他從鬼切處奪回茨木手臂時，穿管局不得插手的要求。
二十三思忖道：「我聽局長提起過這件事，鬼切在簽訂協定時也提過，日後手刃源賴光英靈之時，穿管局不得以禁止內部同事相殘之名阻擋。」
布萊克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可能沒有聽過另一件，源賴光正以英靈之名和任務組的FGO金手指展開洽談，附加要求正是收回佩刀鬼切。」
二十三揚了揚眉：「結果如何。」
系統：「負責洽談合約的成員是鬼切粉，當場暴怒，大喊源賴光出來受死，現在還沒談下來。」
二十三：「……」
二十三還沒來得及感慨工作狂的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群追星追到耽誤工作進度的同事，就被系統的緊急提示音拉回了意識，轉而看向史蒂夫。
原來是史蒂夫為了緩解二十三和系統交流時安靜到有些尷尬的氣氛，主動倒了杯水遞給她。
他的耳根有一點發紅，事實上在那股詭異的違和感消退之後，人生中第一次和女性共處一室的史蒂夫很快就開始無措起來，跟睡遍半個布魯克林的漂亮姑娘、號稱布魯克林小王子的巴基比起來，因為缺乏自信和約會經驗，所以在面對東（nv）方（zhuang）姑（da）娘（lao）時內向又羞澀的史蒂夫簡直純情又可愛的要命。
面對變種姑娘直白而又熱切的親近目光，史蒂夫在心中調整措辭十幾遍，好不容易才打好草稿的解釋又開始變得不那麼順暢，他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住在單身男人的公寓，可能對你的影響會不太好，不過你目前沒有經濟來源，可能要暫時委屈一陣了。」
布萊克不可思議：「你是天使嗎？」
史蒂夫繼續道：「我會詢問巴基能不能幫你解決身份和工作的問題，至於住所……我正在提交徵兵的體檢報告，雖然已經失敗了幾次，但應該很快就會成功，這間公寓可以暫時交給你，這裡沒有人知道你變種人的身份，不用擔心會被排斥。」
變種人迅速抓住重點，她敏銳的眯起雙眼，道：「你要離開吾的身邊？為什麼，我不允許！」
「因為現在並不是什麼和平的時代，我……我有一些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就像是今晚在小巷裡時一樣，我想阻止另一場國家之間的暴行。」
史蒂夫沉默了一會兒：「而且你是一位年輕女性，還是個相當看中名聲的東方姑娘，我不能因為你不防備我，把我當做朋友，就刻意忽略這件事情，別擔心……我今晚會去巴基家中借宿。」
看中名聲的東方姑娘湊過來，長歎道：「我的摯友啊，六道眾生，萬物生靈都不過是這三千世界中的滄海一粟，一旦鬆懈，就會被其他的種族欺淩玩弄，甚至是屠戮，這是命運的必然！」
然後她壓抑著憤怒和悲傷的道：「而你身為吾茨木童子的摯友，未來人類的領導者，僅僅因為顧及到幾個人類的眼光，居然就要離開吾？！」
史蒂夫：「……」
史蒂夫艱難的重複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未來人類的領導者？」
「想要在這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中活下去，弱者就必須匍匐在強者的腳下！戰爭中無比柔弱的人類，他們必須有一個領導者來指導他們！」
變種人柔美的臉龐因為興奮和激動變得微微潮紅，這讓她看起來更具美感，這個姿態柔弱的漂亮姑娘眼瞳森亮，用一種和自身氣質格格不入的語調，情真意切的讚美道：「而我的摯友，擁有強者之心的史蒂夫羅傑斯，你就是最佳選擇！」
史蒂夫：「……」
如果史蒂夫晚出生幾十年，那他就會知道這種行為叫做中二，自己的情緒叫做臥槽和懵逼。
下一秒，還沒等史蒂夫從「我的新朋友腦闊似乎有點問題」這個結論中回過神來，新朋友本人豪邁的一口幹掉了整杯水，用一口低沉磁性、魅力十足的低音炮，非常爽朗的大聲道：「而且吾也並非女人，不過區區擬態，摯友實在是多慮了！」
史蒂夫：「……」
史蒂夫：「！！！！！」
第47章 一個摯友控（五）
而且吾也並非女人， 不過區區擬態，摯友實在是多慮了！
區區擬態， 摯友實在是多慮了！
多慮了！
這一口低沉磁性的男人聲線，帶著獨屬於英俊強悍成年男性的性感魅力， 宛如一面咚咚擂響的大鼓，或者劃破晚冬的春雷，帶著滾滾而來的信息量沖入了史蒂夫的腦海——他徹底當機了。
這個可憐的金髮年輕人溫和而又澄澈的天藍色瞳孔裡呈現出一片無望的茫然，稱得上俊秀的面孔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種名為無措和崩潰的可愛表情， 而不是平日裡有些內向固執的溫柔靦腆。
兩排名為「WTF」以及「language」的彈幕從史蒂夫渾渾噩噩的腦子裡飄過去。
而眼前這個膚如白瓷、眸若春水，柔弱無辜到足以令任何男人趨之若鶩的東方姑娘， 她仍舊毫無性別危機感的湊到了他身邊，捧起史蒂夫瘦削的臉頰， 一臉擔憂的關切道：「吾的摯友啊，你這是怎麼了？回神！回神！」
這句真摯且關切的「摯友」成功喚回了史蒂夫幾乎崩潰的神智——但這絕不是因為它蘊含著對方炙熱且直白的情感， 而是源於那口雄渾低沉到令人腿軟的男低音， 男！低！音！
怪不得， 怪不得生著這樣一張臉，她仍舊美不自知，對男性沒有半點防備， 也不把搶劫犯的口頭冒犯放在心上， 怪不得她的行為舉止大開大合， 就連性格也粗獷痛快的不像話， 原來這位瓷器一樣漂亮的東方美人， 她不止不是個柔弱的花瓶， 甚至都不是個姑娘，根本就是個男人啊！
史蒂夫的視線迅速掠過變種人緩緩起伏的胸口，但卻克制不住的落在他纖細的腰肢和柔和的面部輪廓上，他扶著額頭艱難的緩緩吐息，感覺自己腦子裡有一百隻小蜜蜂排著隊嗡嗡嗡。
過了好一會兒，史蒂夫終於找回了自己的邏輯，他有些艱難的詢問道：「抱歉……茨木，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你說這是女性擬態，擬態？」
變種人確認的點了點頭，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裝扮，並不覺得身為男性卻扮作美貌女子哪裡尷尬，因而對史蒂夫的情緒也毫無察覺，他罕見的猶豫了一下，解釋道：「吾弱小時常以美麗女子的形態迷惑獵物，才能在殘酷的世界中生存至今。」
史蒂夫：「……」
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
想想也是，二戰時期怎麼可能會有女裝大佬這種生物，就算某些會所可以玩點特殊的，但史蒂夫又這麼保守，根本不可能去瞭解這些事情。
察覺到史蒂夫近乎呆滯的沉默，變種人迅速改口，痛快道：「不過吾如今已站在力量的巔峰！此小小伎倆，倘若摯友不喜，吾棄之不用便是！」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史蒂夫的心中只是壓抑著一種混合了凝重、痛心、憐愛以及感慨的複雜情感，因此才沒有及時給出回答、做出反應，他不知道是如何殘酷的生存環境才會讓茨木做出女裝示弱的選擇，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為新朋友以往的經歷而感到難過，也為了變種人的處境。
可惜這句話一說完，還沒等驚呆的史蒂夫做出反應，柔弱的美人便毫不猶豫的高抬左臂，而後狠狠握拳，若隱若現的鬼手虛影瞬間凝實——
一陣音爆的可怕轟鳴迴響在耳邊，黑紫色的地獄之火張牙舞爪升騰而起，在一瞬間將妖力凝成的偽裝燃燒殆盡，顯露出大江山鬼將的真容。
史蒂夫震驚的：「……」
他跟他腦子裡的一百隻小蜜蜂面面相覷、目瞪狗呆，最後畫風一致的閉上嘴巴，安靜如雞。
有形無質的熊熊烈火緩緩褪去，一個身披黑鎧的高大男人自無盡黑焰中踏步而出，兩隻金黑色的可怖鬼角自他赤色的發間伸出，腳踝上還懸著金鈴，鴉色的飛羽攏在肩膀的鎧甲之中，右臂的袖口空空蕩蕩，儘管只有一隻生著可怖鬼手的左臂，但他氣勢磅礴的就像是戰無不勝的將軍。
似乎是考慮到人類的接受程度有限，形態大變的變種人緩緩收斂自己肆意的黑紫色力量，左掌托起的地獄之火也消失不見，他展開手臂袒露胸膛，徹底向史蒂夫展露出自己無害的一面。
史蒂夫注意到他有著和氣勢一樣熱烈張揚的赤色長髮，而且對比瘦弱的自己，這個男人的體型實在高大的過分，他的身高至少也要超過一米九，而且面孔極為英俊，和史蒂夫因為體型而顯的略帶少年氣息的俊秀不同，那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屬於擁有強悍力量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這個神情傲慢冷酷到令人生畏的男人，唯獨兩隻暗金色的璀璨瞳孔帶著濃烈且直白的炙熱情感，直勾勾的望進史蒂夫的眼睛裡，在察覺到對方的震驚之後，他的唇角一勾，喊：「摯友？」
不怪史蒂夫神飛天外，半天回不過神來，也就是史蒂夫本身意志頑強，不然床頭身嬌體軟的林黛玉搖身一變，變成個身高至少一米九、體重超過二百一的魯智深，你就說擱誰誰能受得了。
但美國隊長就是美國隊長，哪怕他現在還沒注射超級士兵血清呢，照樣意志堅定過人。
史蒂夫終於從「我的摯友林黛玉幹了這杯酒就化身魯智深」的崩潰中回過神來，他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特別注意觀察了一下對方猙獰的黑金色鬼手，考慮到人類對變種人態度的不友好，他仿佛突然明白了茨木為什麼選擇以擬態來面對他。
正直的美國隊長突然感覺有點難過，他有些愧疚的低聲道：「這是你的變種形態？你的手臂和角的確和人類的外表有很大不同，難怪你要一直使用擬態，否則實在很容易被人發現不同之處。」
而對方完全沒有發現他的情緒變化，他坦坦蕩蕩的在史蒂夫面前轉了個圈，好讓對方能夠完完整整的觀察到自己的不同之處，隨後看著他的表情大笑出聲，有些急切的向史蒂夫詢問道：「不錯，摯友喜歡嗎？覺得比起吾那女性擬態如何？」
看這殷切和直白的架勢，仿佛史蒂夫喜歡哪個，他以後就選擇用哪個形態一樣——這就是女裝大佬的獨特優勢了，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別管你是直是彎，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他本人。
史蒂夫再一次陷入艱難的人生抉擇之中。
最後，考慮到茨木也有可能因為與眾不同的外表受到人類的不友好對待，他堅強的道：「你的本體更好看，無論是角還是手臂，變種人並非怪物，他們的與眾不同是另一種天賜的珍寶，你也一樣，茨木……相信我，你的本體和擬態都很美麗，人類和變種人總有一天也會和睦相處。」
「果真？」
男人璀璨的金瞳陡然一亮，隨後毫不猶豫的給了好友一個擁抱，眯著眼睛滿足的解釋道：「吾從前不愛同人類打交道，因而這副體態很少現於人前，也不知人類審美來看，這副妖鬼模樣到底如何，現在看到摯友如此反應，吾就放心了。」
瘦弱的史蒂夫跟一米八三的好友巴基站在一起都要矮上大半頭，瘦上一大圈，更何況是大胸長腿，身形甚至可以和雷神或者超人媲美的茨木童子，他已經完全被籠罩在對方的陰影之下了。
史蒂夫呼吸困難，艱難的掙扎求生，喘息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不過你離開公寓的時候就不能用本體形態了，很容易會被別人發現，然後通知軍隊，雖然我不介意這個，但是我擔心你會應付不了人類的熱武器，還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在公寓裡可以繼續用擬態，都隨你喜歡。」
變種人高傲的哼了一聲，毫不猶豫的道：「摯友多慮了！人類的武器對吾來說不值一提！除卻安倍那只老狐狸，無論是陰陽師還是普通人類的生命，都脆弱的可怕——他們脆的一捏就死。」
一捏就死的史蒂夫虛弱的說：「鬆手，鬆手茨木，對你而言，我可能會比普通人類的生命更加脆弱，你這個擁抱讓我就快喘不上來氣了。」
「抱歉，但吾絕對不會再一次放開摯友！」
一股溫熱的暖流從變種人貼在他後背上的掌心裡傳來，讓史蒂夫覺得自己隱隱作痛的肺部都沒有那麼難受了，然後他聽到變種人說：「無論本體擬態，吾的性別都是男性，不以皮囊區分，這下摯友知曉此事，可以不必去他人處借宿了！」
史蒂夫覺得自己已經基本掌握了安撫變種人的訣竅——順毛擼，他放棄任何爭辯的想法，喃喃道：「好吧，不過我的公寓裡只有一張單人床，看你的體型和身高比巴基還高一點，睡沙發肯定會不舒服，我來就好了……或者打個地鋪也不錯。」
他的同居夥伴信心滿滿的抬了抬下頜，用一種求誇獎的語氣，信誓旦旦道：「吾自有辦法。」
第48章 一個摯友控（六）
一分鐘之後。
三觀盡碎的史蒂夫保持著艱難的沉默， 和一隻生著赤色小角角的軟綿綿白團子面面相覷。
平心而論，這是一隻非常可愛的白團子，毛絨絨又軟乎乎，金燦燦且水汪汪的一雙眼睛， 觸感比最昂貴的絲綢還要柔軟， 如果換做其他富裕些的家庭， 它應該是被擺在小女孩枕邊的抱枕。
然後可愛的白團子發出了茨木童子低沉磁性的性感聲線， 像一隻叼回了飛盤的大狗， 一本正經的向主人求誇獎和摸摸， 他認真道：「摯友啊！吾這副名為茨球的擬態可解決住宿問題了？」
「是的， 沒錯，你可真厲害。」
史蒂夫冷靜的關燈， 好像要把今天收到的所有驚嚇都一塊熄滅， 然後他說：「晚安。」
茨球狀態下的二十三也閉上眼睛， 忍耐著在這種可笑體型下強行收斂妖力的憋悶感覺，她放輕呼吸，儘量一如既往的道：「晚安，摯友！」
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完全讓人無法察覺她有半分不對，聽的系統又開始跟自己生悶氣，它也面無表情的道：「晚安， 抱枕。」
「冷靜， 布萊克， 比起花盆、傘架和鳥窩， 這一次居然能夠睡在任務目標的枕邊，在從前，這種跳躍式上升的住宿條件從前我連想都不敢想。」
二十三敏銳的道：「我敢打賭，我的搭檔先生又開始後悔自己培訓時期沒有選擇形態專業了。」
意識中，布萊克熒藍色的虛擬人類擬態把嘴唇抿成了一道鋒利的弧度，固執著沒有說話。
「穿管局員工公寓裡的king-size大床已經足夠柔軟，假期裡我想睡多久都可以，但這是任務。」
二十三的神色緩和了一點，她補充道：「所以我和從前一樣，還是認為精確的偵查定位和分析對我的工作更有幫助，要知道不是每一個系統都和你一樣定位準確，這才是最重要的，對嗎。」
系統忍耐了一會兒，沉聲道：「請宿主不要干預系統的私人時間，我在和自己生氣，並且提前預約新課程，抱枕先生，現在請您睡覺，謝謝。」
二十三：「……」
任務越多，系統越人性化，還長脾氣了。
·
第二天，考慮到家中剩餘食材的分量可能無法滿足新朋友的胃口，史蒂夫特意起了個大早出門買菜，然後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好友巴基。
和金發藍眼、瘦弱俊秀的就像個少年的史蒂夫完全不同，他的好友巴基是個相當英俊的高大男人，灰綠色的瞳孔和迷人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就像一隻布偶貓一樣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撓一撓他的下頜，或者摸一摸他腦後柔軟的深褐色短髮。
大概很多人都沒法理解巴基和史蒂夫為什麼會成為朋友，史蒂夫母胎單身二十幾年，而巴基的女朋友們可以組成一個加強連，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英俊男人，即使穿著軍裝也總是扣歪帽子，就連性格也很像黏人的貓咪。
這個時代的人還不知道這樣一條定律：貓科和犬科的友誼和比利王的基情一樣堅不可摧。
「嘿，史蒂夫……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你跟誰打架了？天知道我們只有一個晚上沒見面！」
巴基的手裡拎著一袋蔬菜，看來是想在難得的假期去史蒂夫的公寓做客，順便品嘗一下他精湛的手藝，然而下一秒，他所有興高采烈的神色都在看到好友額角青紫色的瘀痕後沉了下來。
巴基迅速在腦海裡回顧了一遍這附近有可能跟史蒂夫打架的混混，然後他擔憂的摸了下好友已經沒那麼明顯的傷處，一邊記仇.jpg，一邊咬牙切齒的道：「這已經第幾次了，史蒂夫，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這種事情一定要叫上我幫忙啊！」
「別擔心，巴基，我還手了。」
史蒂夫下意識摸了摸額角的傷痕，其實他只是受了一點皮肉傷，而且大部分淤血都被茨木的妖力疏通揉散，只有額角這一塊在小夜燈下不太明顯，所以被漏下了，他拍了拍巴基的肩膀，溫和的道：「回公寓的路上遇見了搶劫犯，所以……」
巴基神色一沉，像一隻露出爪子的貓，他用一種相當危險的表情，迅速道：「……他們搶你的東西，還打你了？你還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呃……沒有，我應該算是見義勇為，但是茨木似乎也不需要我的説明，我挨了幾下拳頭，但是也揍回去了，而且茨木還把他們嚇得不輕。」
史蒂夫的回憶被巴基不爽貓的神色打斷，他無奈的揉了揉受傷的額角，妥協道：「好吧好吧，一共有三個人，有一個褐色頭髮、高高壯壯，還有一個過分瘦削，臉頰似乎還有雀斑，最後一個沒怎麼注意，只記得是一個黑人，就是這樣。」
巴基把這些特徵都記在心裡，然後他抓住好友話中的重點：「見義勇為？你救了誰，茨木，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個東方人，是個漂亮姑娘嗎？」
這個問題太過犀利，史蒂夫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畢竟茨木是個不折不扣的英俊男人，而他見義勇為時對方卻真的是個漂亮姑娘。
巴基揚了揚眉，伸手攬住好友的肩頭，跟他並肩往回走，他很懂的笑了一下：「好好好，不用你說，我懂了，所以這個東方姑娘無助呼救，而你一時看不過去，熱血上頭沖過去英雄救美？結果怎麼樣，史蒂夫，你拿到她的電話號碼了嗎？」
史蒂夫回想起在他出門前大聲宣佈「吾願永遠追隨摯友的腳步，寸步不離，絕不和摯友分開」，但在他的勸說下，不得不眼巴巴待在公寓裡等他回去的茨木，忍不住哭笑不得的道：「巴基……我不是那個意思，茨木也不是……總之這種事情我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沒有女孩子願意和我約會的。」
「你失敗了？這不可能，你這麼好，溫柔善良還會畫畫，金髮碧眼的像個天使，還救了她。」
巴基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慰道：「別擔心，史蒂夫，有我在肯定沒問題，沒有布魯克林小王子要不到的電話號碼，現在告訴我，你喜歡她嗎？」
「是的，巴基，但是女孩子都更喜歡你。」
史蒂夫笑道：「而且你真的想的太多了，我的確很喜歡茨木，但我們只是摯友，而且他目前就住在我的公寓裡，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買菜？」
巴基：「……他？？？？？」
Are you kidding me ？！！
直男巴基，線上臥槽。
巴基宛如一隻被驚呆了的貓，他一臉茫然的懵逼表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什麼時候突然改變了性取向——而且，史蒂夫住的不是單人公寓嗎？那麼大一點的單人床，他們到底怎麼睡？！
史蒂夫：「巴基，你的表情好像不太對，無論你在想什麼，住腦，事情不是這樣的，巴基？」
這回輪到巴基扶著額頭了，他艱難道：「我聽著呢，你們只是朋友，你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單身公寓，你還跟他分享同一張床，還為他做早餐！」
主要是早餐，那原本是我的早餐！我的！
史蒂夫：「……我不是，我沒有，不——」
巴基：「別否認，我就問你一件事，你們睡同一張床？老天，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換了床。」
史蒂夫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的確是同一張床，不過我沒換傢俱，他一點都不占地方。」
巴基拍拍他的肩：「行了，哥們，我都懂，現在咱們回你的公寓，讓我來為你把把關。」
史蒂夫無奈道：「好吧，總之你見到茨木就會明白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必須先給你提個醒，他是個能力危險但卻有點可愛的傢伙。」
說到這裡，史蒂夫左右看了一眼，確認四周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的話之後，他小聲道：「茨木是個變種人，你知道的，人類對變種人一向不太友好，所以他以前失去過很多東西，而且一直都是一個人，因此只要有人給他一點善意，就會把對方當做最好的朋友，我記得你不歧視變種人？」
「說實話，我覺得他們的能力還挺酷的，而且大多數情況下比人類能打多了。」
巴基摸了摸下巴，回歸正題：「不過史蒂夫，你不愧是我的摯友，一出手就不同凡響，讓我猜猜看，一個不敢出門、每天望眼欲穿等在公寓裡，眼巴巴等著你垂愛的小可憐，可以啊，你這是泡了個小奶狗變種美人啊！」
史蒂夫：「……」
這句話槽點太多，史蒂夫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應該反駁好友「茨木是個小可憐、變種美人小奶狗」的錯誤認知，還是應該反駁自己沒有搞基。
這這這……這種事情放在軍隊裡就是犯法啊巴基！你怎麼應對的這麼熟練！思想太前衛了吧！
巴基完全沒注意史蒂夫青白交加的臉色，他想了一會兒，饒有興味的道：「一會兒打開門，我就能看到一個和你一樣可愛的變種小天使了嗎？」
史蒂夫：「……呃。」
對不起，巴基，這一點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事實上他早上出門時茨木還沒有起床，別說威武霸氣的變種本體，或者清純無辜的女性擬態，你能不能看到他的人形還不一定呢。
等一等，清純無辜的東方姑娘……除了金髮碧眼的大胸甜心，這好像是巴基最喜歡的型？！
第49章 一個摯友控（七）
「別這麼緊張，藝術家， 我又不會吃了你的變種小美人， 對吧， 所以你幹什麼這個表情。」
巴基展開手臂摟住好友瘦削的肩頭，歪扣在發頂的軍帽下露出了兩縷調皮的褐色短髮， 他輕笑一聲， 對好友調侃道：「你知道我最愛金髮大胸的火辣甜心， 或者是清純無辜的東方姑娘， 軟綿綿的小奶狗從來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OK？」
史蒂夫艱難的：「……是的，我知道，但是我必須告訴你，茨木可能跟你想像的有些不同。」
「當然，當然，你說過他很危險，畢竟變種人的平均武力值擺在那裡， 我都懂， 不會激怒他。」
他的好友一本正經的輕咳一聲， 即使知道什麼都看不到， 仍舊先對著貓眼瞄了兩眼，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 順帶又拍了拍史蒂夫有些褶皺的衣襟， 認真道：「你難得有其他朋友， 我會和他友好相處的， 而且絕對注意分寸，我保證。」
史蒂夫按響門鈴，真切道：「我只希望你能冷靜一點，無論看到什麼，至少不要叫出聲來，你知道我的公寓隔音不是太好，鄰居們會不滿的。」
開玩笑，哪怕你的新朋友是一位變種人，也不會比公認的布魯克林小王子更加英俊。
巴基配合的點一點頭，完全不覺得變種人會如何可怕，但是只要想到單身二十多年的好友終須有望結束母胎solo，他就忍不住意氣風發的一揚眉：「當然，我保證，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嗎？」
真香預警.jpg
下一秒，拎著蔬菜的史蒂夫推開門。
巴基：「臥槽！！！！！」
史蒂夫乾淨整潔的公寓客廳裡，的的確確站著個瓷器一樣精緻脆弱的東方美人，肌膚光潔如玉，纖腰不堪一握，輪廓柔和、體態風流，流雲一樣柔順的烏髮披在肩頭，就像是那些被有錢人們趨之若鶩的珍貴東方瓷器上繪著的絕色美人。
太！好！看！了！完全是他喜歡的型！
巴基腦子裡轟的一聲。
一百隻小蜜蜂在他腦子裡嗡嗡嗡！
假的吧！這麼柔弱可愛的東方姑娘哪裡危險了？而且、我們說好的，每天眼巴巴等著史蒂夫回家的小可憐，或者軟乎乎的可愛小奶狗呢？！
「……我覺得我受到了欺騙。」
巴基站在史蒂夫的公寓門口，目瞪喵呆的看著客廳裡滿臉左臉寫著清純、右臉掛著無辜的東方姑娘，不可置信的轉頭去看好友的表情：「你沒告訴我你在跟哪位東方姑娘同居，不可思議，你的撩妹技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進步的這麼快嗎？」
「我沒有，收起你大膽的想法，那是茨木。」
史蒂夫無奈的聳了聳肩，攤手道：「我早就說過，巴基，別太驚訝好嗎，你該做好準備的。」
「什麼……可你在路上的時候不是說茨木是個男人？拜託，藝術家，我怎麼可能猜得到這個！」
他貓一樣的圓潤可愛的灰綠色眼眸茫然的眨了眨，在不動聲色的掃過公寓裡唯一的一張單人床之後，巴基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痛心疾首的道：「我懂了……我看錯你了，史蒂夫！」
無辜的史蒂夫神色茫然：「什麼？？？」
巴基顧及到好友在漂亮姑娘眼中的形象，只能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知道我從不跟好友搶姑娘，即使這是我最喜歡的類型之一，但是你居然說人家是個男人！誰家男人有這麼細的腰！」
史蒂夫：「……你聽我解釋。」
巴基冷靜的道：「我聽著呢，兄弟。」
「……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等茨木恢復本體，你就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沒有打開門就面對一隻茨球的史蒂夫真切的為巴基的世界觀松了一口氣，他帶著點調侃的味道向好友眨了眨眼，而後迅速換好拖鞋，神色溫和的道：「我回來了，茨木，你等很久了嗎？」
頂著柔弱小美人外形的二十三遵循摯友控的人設，眼巴巴的撲到史蒂夫手邊，用大妖低沉性感的男性聲線喊道：「剛好三十六分鐘，摯友！」
巴基想：不錯，史蒂夫真有眼光，一出手就不同凡響，聲音很好聽，低沉性感有磁性，眼巴巴等主人回家的小奶狗，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等等……
低沉性感有磁性？？？！！！
鋼鐵直男，線上崩潰。
巴基腦子裡那一百隻嗡嗡嗡的小蜜蜂突然安靜下來了，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灰綠色/貓眼，目瞪喵呆的看著面前身姿窈窕的女裝大佬，發出了三觀重塑的聲音：「……WTF！這是什麼？！！」
「注意語言，巴基。」
已經在短短一個晚上接受了自己的新朋友「讀作林黛玉倒拔垂楊柳，寫作女裝大佬魯智深」的史蒂夫面不改色的道：「茨木是變種人，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當然會需要一些女裝，不是，偽裝。」
巴基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接受的真快，我發小現在可真是了不得。
然後他把軍帽和外套掛在衣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崩潰的三觀恢復過來，露出一個溫和又友好的微笑：「你好，茨木先生。」
下一秒，巴基看到變種人眯起了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要命，他的睫毛怎麼會那麼長，就連眼睛的顏色都非常接近他最愛的焦糖色），不那麼友好的道：「摯友，這是誰？哪來的人類！」
領地受到侵犯，忠犬一秒變狂犬。
巴基回想起好友回程路上對這只家養狂犬的形容——「你不知道，巴基，茨木以前失去過很多東西，而且一直都是一個人，因此只要有人傳遞給他一點善意，他就會把對方當做最好的朋友。」
巴基：「……」
巴基：「……我感覺自己再一次受到了欺騙。」
史蒂夫也定了定神，事實上在被他帶回布魯克林的公寓之後，茨木就像是某種被強者馴服的野獸，逐漸收斂獠牙和利爪，以直白而炙熱的真摯情感，展露出自己忠誠且溫順的那一面來，險些讓史蒂夫忘記了他在面對那幾個搶劫犯時漫不經心的傲慢態度，以及對剝奪生命的漠視，現在他怎麼會突然對巴基表現出攻擊性的一面來？
難道是擔心自己變種人的身份暴露？
史蒂夫對自己身處摯友修羅場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安撫的拍了拍茨木，道：「不要害怕，這是我的朋友詹姆斯·巴恩斯，你也可以叫他巴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對於變種人的看法和我一樣，絕對不會暴露你的身份。」
他預想中兩位元好友和睦相處的情況完全沒有發生，難得史蒂夫交了新朋友，哪怕是變種人女裝大佬呢，所以巴基倒是非常友好，只是茨木……
黑紫色的妖氣升騰而起，大妖毫不掩飾的顯露出自己猙獰的妖鬼原型，暗金色的妖瞳如同兩簇燃燒的金色火焰，帶著直白的傲慢和佔有欲，一字一頓的道：「區區人類，也敢搶吾的摯友？」
瓷器一樣精緻易碎的東方小美人，當著你的面變成個紅毛金眼睛，身高一米九、體重二百一的兇惡壯漢，巴基聽到耳邊清脆的「哢嚓」一聲。
碎的，是他的三觀。
「我也是人類，茨木，而且是你口中最弱不堪的那一種，我並不歧視變種人，而你也不該把人類視做螻蟻，我知道你受過人類的傷害，但不是所有人類都和那些思想偏激的罪犯或反派一樣。」
史蒂夫把成袋的蔬菜掛在變種人升騰起黑焰的左掌上，伸手拍了拍他唯一的一隻手臂：「雖然這麼說讓我有些彆扭，而且你也是我的朋友，但是要說搶，也該是你在搶巴基的摯友，不是嗎。」
灼熱的黑紫色火焰沒能對史蒂夫的動作做出半分阻礙，讓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把食材掛在變種人的手掌上，再順勢指了指廚房：「把東西都送過去，你和巴基都沒吃早餐，我得快點準備了，如果你願意的話，還可以幫我處理一下食材。」
大型犬眼巴巴的看著他：「哦。」
於是巴基就眼睜睜看著瘦弱的史蒂夫只用了三分力氣，就輕輕鬆松的壓下了狂犬一樣的變種人的火氣，把對方推進廚房，他高大的身軀在狹小的空間裡縮成一團，用妖力幻化出另一隻完好的手臂，挽上袖口坐在小凳子上削土豆洗白菜。
削！土！豆！洗！白！菜！
巴基：「……」你是在逗我。
難道犬科和犬科的相性會比貓科要好？
可能是他先入為主，再加上變種人的女性擬態柔弱可愛、容貌出色，強悍的男性姿態時對史蒂夫的態度也是近乎言聽計從，搞得巴基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摯友」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安全詞。
也可能是他心中有gay，看誰都像比利王。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的發小，可真是了不得。
第50章 一個摯友控（八）
早餐過後， 二十三伸掌在準備整理餐桌和廚房的史蒂夫肩頭一壓， 暗金色的妖瞳不容置疑的微微眯起， 而後自發自覺的起身去收拾碗筷。
或許是史蒂夫還未注射超級士兵血清的身體太過脆弱， 又患有哮喘、瘦弱多病，又或者是二十三在哥譚副本和姑獲鳥副本中養成的居家忠犬屬性作祟， 總之讓史蒂夫獨自整理家務， 二十三總覺得於心不安，好像是在欺負未成年小可憐。
於是變種人站起身， 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承包最後一口菜的巴基， 視線重點在他鼓起的圓潤臉頰上停頓了一下， 而後他帶著陡然升起的迷之自信和勝利感， 信誓旦旦的對史蒂夫道：「放心，吾來就好！今後此等小事再也不必勞煩摯友！」
史蒂夫只感覺到肩膀上落下了一隻溫熱的手掌， 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把他牢牢按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而後身材高大的變種人一言不發的收拾收拾碗筷，絲毫不覺得有哪裡不對的把自己塞進了公寓狹小的廚房，開始站在水池邊刷鍋洗碗。
巴基：「……」
刷！鍋！洗！碗！
一個超凶.jpg的變種人，有些棕熊一樣健碩強悍的體格， 就因為搶到了洗碗工作， 看過來的眼神裡都帶上幾分勝利者的得意， 好像洗個碗就能老婆孩子熱炕頭一樣， 他到底在高興什麼啊？
巴基一臉懵逼。
不過， 或許是史蒂夫公寓狹小的廚房對他一米九出頭的高大體型實在太不友好， 因此只過了兩分鐘， 變種人額角就崩起了兩條歡快的小青筋，乾脆俐落的變回了柔弱東方小美人的形象。
眼見瓷器一樣精緻漂亮的東方姑娘無比豪邁的一捋胳膊，再挽起袖子刷鍋洗碗，哪怕知道對方本體是個女裝大佬魯智深，巴基也沒法說服自己的審美，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史蒂夫身邊，兩條無處安放的長腿交疊著搭在一邊，艱難且真誠的道：「steve，士別三日，我對你刮目相看。」
「如果你留到晚上，巴基，茨球大概就會讓你明白，為什麼我現在會對這些場景如此淡定。」
史蒂夫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昨天同茨木相處時自己三觀崩裂的次數，也很真誠的對好友道：「實不相瞞，在昨晚之前，我也從沒想到自己的接受能力居然有這麼高，這實在是……太超過了。」
巴基跟他哥倆好的靠在一起，飛快的對好友眨眨眼，調侃道：「你太謙虛了，我看你明明接受的還不錯，你還叫他茨球，這是什麼愛稱嗎？」
對於史蒂夫來說，對他言聽計從的茨木克制著傲慢易怒的本性，收斂了所有獠牙和利爪，的確危險而又可愛，面對他們雞同鴨講的互動，巴基甚至覺得自己的好友好像養了一隻大型犬，雖然他自己就是只溫和又正直的金毛小天使來著。
而史蒂夫含笑看著巴基調侃的神色，不僅沒有露出半點羞澀的表情，甚至還相當從容的否認道：「什麼，愛稱？第三次，你真的想太多了。」
巴基飛快翹了下唇角，意味深長的說：「可你叫他茨球，聽起來還怪可愛的，但你甚至都沒給我起過這種昵稱，我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呢！」
巴基本想揶揄一下好友，但事實證明，哪怕是豆芽菜一樣的美國隊長，他也是美國隊長。
史蒂夫溫和的看著他：「……看得出來，橘貓小王子，你在軍營裡學了不少奇怪的東西。」
巴基目瞪喵呆：「……」
橘！貓！小！王！子！
雖然軍營的確是大部分葷話的聚集地，但你以為我不知道橘貓並不是貓，而是一種豬嗎？！
史蒂夫澄澈的藍眼睛裡一片笑意：「巴基？」
巴基憤憤的轉移話題。
「說實話，你推開門的那一刻，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好像有一百隻小蜜蜂在我眼前轉著圈飛。」
巴基轉頭向廚房的位置望了一眼，然後飛快轉過頭，咬牙道：「完全是我喜歡的型，但是拜他所賜，我可能三年之內都不會對任何東方姑娘有什麼超過友誼的想法了，再溫柔漂亮也不可能！」
誰知道她們掀開裙子會不會比你都大。
史蒂夫：「……」
史蒂夫看著他的表情充滿迷之同情。
然後巴基坐起身，突然想到了一個細思恐極的問題，他猶豫了一下，努力調整表情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八卦，然後低聲詢問道：「告訴我，史蒂夫，你們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茨木用的是哪一種形態，這決定著以後我到底是為你介紹瑞娜那種漂亮可愛的姑娘，還是英俊些的男人。」
他成功了，這個尺度的問題果然讓史蒂夫耳尖發紅的不自在起來，他俊秀的面孔逐漸爬上熱度，讓他忍不住解釋道：「除了人類形態，茨木還有一種名為茨球的形態，看上去就像一隻柔軟蓬鬆的毛團抱枕，所以我不是、我沒有……對吧？」
巴基灰綠色的眼眸眨了眨，居然露出了一點失望的神色，痛心疾首道：「……我收回之前的誇獎，你太讓我失望了，史蒂夫，你英俊善良溫和正直還會畫畫，只是脫單而已，沒那麼難的吧？」
史蒂夫苦笑道：「……但這是事實，我患有哮喘，體弱多病，甚至沒法通過軍隊的體檢，當然也沒有女孩子願意和我約會，我已經習慣了。」
巴基歎氣：「他們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
「不過是些不知好歹的人類女人！吾的摯友乃是要君臨世界巔峰的男人，又怎會在意！」
廚房裡豎著耳朵的大妖一秒跳出來，用高大的身軀阻斷了巴基看向史蒂夫的視線，十分警惕的道：「摯友啊！不要相信人類的鬼話，女人和酒是最容易沖昏你頭腦的東西，它們會讓你徹底的迷失自己！吾的摯友酒吞童子就是前車之鑒！」
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沒有女朋友、也基本不怎麼喝酒的史蒂夫：「……酒吞童子？」
變種人暗金色的眼眸陡然炙熱起來，他呼吸粗重、神情激動的道：「不錯！吾曾經唯一的摯友酒吞童子，他就像一片黑暗中的明亮燈塔，不僅實力超群，頭腦聰明、還冷靜謹慎得令人畏懼！」
哪怕史蒂夫已經習慣了茨木張口就來的、羞恥度爆表的讚美，但仍舊為他口中擁有如此高評價的酒吞童子而感到有些好奇，更何況顧及到對方不那麼美好的過去，貼心的史蒂夫半個字都沒有多問，現在茨木主動提起，他才順勢道：「不可思議，我第一次聽你對其他人有這樣高的評價。」
「因為吾的摯友就是如此的強大冷靜！完美無缺！他配得上這世界所有的讚美之詞！」
很快，變種人憧憬炙熱的神色陡然一變，咬牙道：「但令人惱火的是，他忘記了吾的存在，甚至還迷戀上了一個名為紅葉的普通女人，為她變成了失去戰意的酒鬼，甚至追隨她來到普通人類的世界，因此吾也來到了這裡，尋找他的蹤跡！」
說到這裡，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又眼巴巴的看了一眼神色溫和的史蒂夫，補充道：「也正因如此，吾才能遇到另一位摯友！史蒂夫！」
史蒂夫：「……」
考慮到和茨木雞同鴨講的對話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巴基和史蒂夫明智的開始按照自己的理解和世界觀把他的話翻譯了一遍，大意如下——
和茨木同為變種人的酒吞童子愛上了一個普通人，而以茨木對普通人的態度，顯然並不贊同這件事，說不定那位叫做紅葉的姑娘也不喜歡變種人，所以早早的遠離酒吞，而這個名為酒吞的變種人為了追求愛情，離開了變種人聚集地，放棄和人類的鬥爭，作為唯一的摯友，茨木只能跟他一起離開，想把他帶回去，但是一路上經歷了不少事情，還失去一隻手臂，卻一直找不到人。
也正因如此，失去唯一摯友的茨木才會對史蒂夫釋放的善意如此震動，在確認他並非圖謀不軌的人類後，毫不猶豫的給予了最熱烈的回應。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考慮到人類對變種人的不友好，以及傳聞中九頭蛇和某些基金會的變種實驗，巴基有些擔憂的皺了下眉，詢問道：「你的摯友在相貌上有什麼特點嗎？能力跟你比起來怎麼樣？抱歉，我不是要打探，只是人類世界對於落單的變種人來說並不安全，如果……總之，我們可能會幫上忙。」
「吾友酒吞童子，和史蒂夫一樣完美無缺！」
巴基發現變種人的神色緩和了一點，但仍舊克制不住那種傲慢的、仿佛與生俱來的居高臨下態度，嗤笑道：「吾的摯友酒吞，他的力量強大遠勝於吾！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敗他！區區人類，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吾只是初來乍到，暫時還不適應普通人的世界，等到吾的力量徹底恢復，就可以感應到吾友的氣息，前去與他匯合！」
變種人超凶的看向巴基：「但是現在，吾要看好吾另一位摯友！摯友啊，千萬不要聽信狡詐的人類，沉迷于女人，失去你的強大，還有戰意！」
史蒂夫：「……」
這句話槽點滿滿，一時之間他居然覺得茨木這個思維有點可愛，糟糕，有點想笑，必須忍住。
巴基若有所思，精准的發現重點：「所以結論是我發小不能找女朋友，還要繼續單身二十年？」
變種人冷笑一聲，傲然道：「摯友只需要吾就足夠了，吾的美色，豈是那些人類女人可比？」
巴基：「……」
史蒂夫：「……」
悠于 2019-3-16 17:29
第51章 一個摯友控（九）
「吾的美色， 豈是那些人類女人可比？」
變種人顯然對自己的女性擬態自信滿滿， 他神色自負、傲然而立，毫不掩飾的展露出自己曲線撩人的動人身姿， 擬態下清澈見底的琥珀色眼眸微微眯起：「無論男身女態， 除卻吾的摯友酒吞童子及史蒂夫， 世間無人比吾更加英俊貌美！」
巴基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輪廓秀美的變種美人下頜微抬，驕傲自負的不可一世， 他還保持著女性體態， 不過氣勢熱烈張揚、威壓迫人， 而且這種傲慢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姿態，反而讓他多出幾分危險而又驚心動魄的特殊美感——再說一遍， 完全是他喜歡的型！
但是下一秒，這句低沉性感的「摯友」， 帶著一種名為「性取向給你打彎」的氣勢，活生生把他從「女裝大佬魯智深的美色」裡及時拉了回來。
算了， 算了，人間不直得。
然後他思忖一番， 考慮到茨木「對史蒂夫言聽計從」的犬科屬性， 他的頭頂突然亮起了一隻明黃色小燈泡，仿佛拿到了RPG遊戲的通關攻略，福至心靈的轉頭看向史蒂夫，真摯的道：「你說的沒錯， 我們史蒂夫金髮碧眼的， 就像個小天使！」
果然， 最終關卡的暴躁BOSS一秒被順毛，用一種「不錯，雖然你只是個普通人類，不過吾覺得你審美不錯，很有前途」的讚賞目光，難得溫和的掃了他一眼，忠犬化和乖巧程度宛如小學女生。
巴基神色輕鬆的端起水杯——他就是有這種能力，作為一隻貓科，再暴躁的汪也能順毛捋好。
而被女裝大佬誇讚為更加貌美的史蒂夫，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溫和和從容，被這句話中蘊含的信息量驚的猛烈的咳嗽起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茨木，剛想說些什麼，又突然來了個急刹車。
考慮到新朋友直白到有些可愛的思維回路，史蒂夫再次推翻自己腦海中不那麼純潔友好的理解，重新斟酌了一下語言，詢問道：「抱歉，我們的溝通似乎出了一點問題，你剛剛是說什麼？」
變種人茫然的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下陡然多出了一種朦朧的美感，然後他俯身將雙臂撐在史蒂夫兩側，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毫不遲疑的重複：「摯友，絕對不可沉迷于酒和女人，你只需要吾就足夠了！」
說到這裡，他細緻的補充道：「美酒偶爾飲用倒是無妨，吾也可以女性擬態歌舞助興，說起身段婀娜、體態風流，吾當年曾在平安京見過不少擅長此道的賣藝遊女，絕對不會讓摯友掃興！」
巴基：「……咳咳咳！！！！」
巴基沉默的看了一眼這對「摯友」的姿勢，再回顧一下茨木的回復，艱難的咽下最後一口水。
不怪巴基多想，這個女上男下的姿勢實在有點挑戰史蒂夫的男性尊嚴，而茨木周身若隱若現的本體虛影又幾乎把史蒂夫本人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巴基多看一眼都覺得他們是在3p。
史蒂夫也一臉無語：「……」
似乎有哪裡不對。
他臉色微紅的輕咳一聲，而後無奈的看著硬生生把一條大腿擠進自己和巴基中間、頑強的擋住巴基看過來的視線，又順勢給他來了個少女心壁咚的茨木，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後退。
顯然史蒂夫也察覺到了，目前的姿勢似乎有哪裡不對，他們離得是不是太近了一點？
變種人不大情願的後退了一點，但仍舊對教/唆/史蒂夫交女朋友的巴基嚴防死守，他清亮的眸子在二人中間掃了一眼，試圖找到自己的位置。
然而作為一個學美術的男人，史蒂夫擁有一個藝術生無比顯著的特點——貧窮。
……所以他的雙人沙發真的就只是字面意義上的雙人沙發，在坐下兩個成年男人之後，就滿滿當當的沒有半分位置，幸好史蒂夫身材瘦弱，茨木又是女性擬態，否則他那條大腿都插不進來。
失落的大狗就連尾巴都不搖了。
他低聲道：「摯友，強者的信念才是強大的根本，你如今脆弱的身體絕對不能承受任何來自女人和烈酒的侵蝕，女色還好，吾之擬態美貌冠絕京都，容色差些的女人自然會羞愧而逃，只是摯友切記，千萬不要飲酒醉倒，這太過傷身，倘若吾友的神酒在此，倒是可以緩解一二……只是吾也不知，何時才能感應到酒吞童子，吾的摯友。」
在理解對方的想法之後，史蒂夫艱難的向茨木解釋：「我並非變種人，而且和你曾經的摯友也不一樣，我和巴基只是普通的人類男性，需要人類社會中正常的社交，比如朋友，以及女友，這一部分都是正常的尺度，不會到達沉迷的程度。」
大型犬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
史蒂夫覺得他的新朋友可能並不認同自己的自製力，所以才會用自己的方式來保護他。
因為在接下來的半個周裡，他震驚的發現茨木再也沒切換回自己的本體，他保持著瓷器一樣精緻美貌的女性擬態，徹底收斂起所有危險的獠牙利爪，聲線輕柔的宛如壓在雪下微顫的花瓣。
這可能是每個正常男人的終極夢想——
一個無所不能的美人，百依百順、望眼欲穿的在公寓裡等待你的歸來，美好的險些讓史蒂夫懷疑自己記憶中茨木男性的一面只是一場噩夢。
如果不是茨木每晚八點鐘都會當著他的面變成個毛絨絨的茨球，用一口低沉性感的男低音讓他的摯友往裡邊挪挪，史蒂夫就信了他的邪。
「別想的這麼悲觀，藝術家。」
再一次來訪的巴基摟住了好友的肩膀，否定他的猜測，他舉例道：「我倒是覺得，你的摯友可能只是太過看重你的每一句話，所以在發現你健康的日常生活中居然缺少女友之後，這才用了點特殊的小辦法，幫你彌補一下這個、女友問題。」
史蒂夫：「……」
他居然覺得巴基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巴基拍了拍他單薄的胸口，把兩張電影票塞進了史蒂夫的老式襯衫口袋裡，笑道：「不過你今後可能不會再有這些煩惱了，我替你約了一位棕色眼睛的漂亮姑娘，睫毛長的逆天，雖然性格對你來說稍微有一點熱辣，但絕對是你最愛的型。」
史蒂夫一臉無奈的拿著電影票：「我會讓她感到無趣的，而且大多數情況下，姑娘們都只是在問我你的喜好，而不是專注螢幕上的電影。」
他沒有想到巴基真的會……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喜歡哪一種姑娘，而且長睫毛和焦糖色眼睛都是巴基最愛的類型，和金髮碧眼並列。
「放心好了，奧菲利亞就喜歡你這種溫和俊秀的犬科藝術生，而不是我這種貓科的男人。」
巴基看不到變種人正站在自己身後露出了「有本事放學別走」的表情，他毫無危機感的撓了撓自己的下頜，詢問道：「對了，史蒂夫，你的體檢表怎麼樣了？雖然我不是很贊同你去當兵……沒錯，這真的太危險了，但如果你真的很想這麼做，你知道我總是會站在你身前幫助你，對吧。」
提到這件事，哪怕是史蒂夫也忍不住為屢戰屢敗的自己歎了口氣，隨後道：「還沒有結果，不過這次的機會很大，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先生。」
巴基揚了揚眉：「看看你的表情，就好像是被主人踹了一腳的金毛，好了，就先不提這個了。」
他重新把話題拐回電影票和約會上，嘮嘮叨叨的叮囑道：「明天下午四點半鐘，我知道你那個時候絕對有空，所以拜託你千萬不要缺席，奧菲利亞已經明確表示過，她就喜歡你這種文藝的類型，我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去戰場上，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會想在進入全是男人的軍營前，跟一個漂亮妹子來一場浪漫的約會，無論結果如何。」
史蒂夫把電影票收好：「我會去的，至少不能放一位女士的鴿子，這實在太不禮貌了。」
巴基興致勃勃的道：「電影結束之後，對面就是舞廳，浪漫一點，史蒂夫，一定要記得邀請她跳個舞什麼的，最後在送她回家，怎麼樣？」
完全就是布魯克林小王子的撩妹套路。
史蒂夫安撫道：「好，好，我都聽你的。」
然後他聽到一聲極悶的，「窸窣」的聲響。
史蒂夫：「……？」
史蒂夫轉過頭，變種人面無表情的走到廚房垃圾桶旁邊，白皙柔軟的手掌緩緩張開，手心裡正握著一把灰白色的粉末——那原本是一隻勺子。
巴基：「……」我怎麼感覺後背有點涼？
他硬著頭皮，艱難的對披著東方美人殼子的二十三道：「怎麼了，兄弟？你看起來不太好。」
變種人側目睨了他一眼，道：「吾在考慮，明晚應該穿什麼，才能在舞廳裡豔壓群芳。」
態、度、相、當、友、好。
第52章 一個摯友控（十）
美國紐約， 布魯克林。
史蒂夫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刀叉， 在氣氛曖昧的燈光下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為了這場約會的好效果，他還穿上了巴基特意按照女孩兒的喜好所選擇的正裝，白襯衫搭配黑色長褲。
二十三借助系統分析指出的視線盲點， 將身形完美的隱匿在餐廳茂盛的盆栽之後，審視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史蒂夫皮帶下對於男性來說過分纖細的腰，以及作為人類來說過分溫柔的眼眸。
不得不說巴基的審美的確不錯， 他選擇的襯衫長褲剪裁合體， 比史蒂夫衣櫃裡那些千篇一律的老式T恤更加適合他，當身形瘦弱、面孔俊秀的史蒂夫穿上這個，他柔軟的金髮和天空一樣的藍眼睛讓他看起來純情無辜的像個十幾歲的少年。
系統冷靜的截圖錄屏，而後面不改色的沉聲解釋道：「這些珍貴的資料必須妥善保存，嗯。」
二十三揚了揚眉， 不可置否的轉開視線。
餐桌的對面坐著一個淺棕色長髮的年輕女孩兒，眼睛的顏色相當漂亮， 十分接近布丁上美味的焦糖，而且睫毛又卷又翹， 笑起來的時候還會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身姿嫵媚、明豔動人。
「……詹姆斯說你不太擅長和女孩子相處，可能會有點有些無趣，但我覺得你簡直超可愛啊！」
奧菲利亞笑吟吟的托著下頜望向對面有些無措的史蒂夫， 和這個時代裡其他矜持端莊的漂亮姑娘不同， 身為一名戰地記者， 她的性格和作風都相當大膽，並且由於工作問題，奧菲利亞的擇偶標準幾乎就是史蒂夫這樣安靜溫和的藝術生。
眼見身邊的女士已經用餐完畢，史蒂夫也很快放下刀叉，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謝謝。」
奧菲利亞輕咳一聲，白皙的指尖點在自己柔軟的紅唇上，低笑道：「不客氣，小可愛，你乖的像個小天使，雖然這麼說可能會有一點冒犯，但詹姆斯說的沒錯，你真的很像一隻金毛尋回犬。」
史蒂夫無奈的抿唇，忍不住摸了下自己柔軟的金髮，不是很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個誇獎。
「這當然是一個誇獎，而且是最高規格的。」
奧菲利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她看著男人溫和的藍眼睛，突然道：「你要請我去看電影嗎？」
史蒂夫愣了一下，不太確定對方是怎麼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他點頭道：「是的，就在半個小時之後，對面的影院會有一部新的文藝片上映，不過它的劇情可能會有一點無聊，你想去嗎？」
奧菲利亞毫不意外的哼笑一聲：「又是詹姆斯的主意，對吧？你看起來就不像會主動約女孩子去看電影的那種男人，讓我猜一猜，很大概率是藝術畫展，當然，斯塔克科技博覽會也有可能。」
完全被猜中的史蒂夫：「……」
然後他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巧克力糖一樣甜蜜的漂亮姑娘從容的一撩長髮，飛了個wink給他：「不過今天我剛好有時間，看完電影之後說不定還能順便陪你跳個舞，不過離開舞廳的時間可能很晚，你會送我回家嗎，天使先生？」
第一次被女孩子撩的史蒂夫：「……」
他鄭重的點點頭：「當然。」
·
黑漆漆的電影院裡放著文藝片，但是幾乎沒有人的注意力放在電影本身，一對對年輕男孩和漂亮姑娘借著電影院漆黑曖昧的環境，親昵的低聲交談，只除了奧菲利亞和坐立不安的史蒂夫。
再確切一點說，只有身軀僵硬的史蒂夫。
因為就在電影開場前三分鐘，一陣引人注意的轟動從影院門口傳來，史蒂夫和奧菲利亞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吸氣聲響在耳畔，他左側的位置突然坐下了一位足以令任何男人想入非非的、嫵媚動人的東方美人。
史蒂夫：「……」
雖然妝容和髮型都做出了改變，但那張堪稱人類審美極限的臉，以及那雙琥珀色眼眸裡直白炙熱到令人誤解的豐富感情——絕對是茨木沒錯。
果然，東方美人湊到他耳邊，用低沉性感的男性聲線道：「摯友啊，吾來保護你的身軀！請放心，電影票和新衣服都是你的朋友送給我的！」
史蒂夫：「……咳。」
辛苦巴基了，也不知道茨木對他做了什麼。
這時電影已經開場，不夠充足的光線下沒有人看得到他們交談的動作，因而少年們很快就向身邊的女友賠罪討好，再討一個吻，而奧菲利亞也趁著史蒂夫沒有回神之時捏了下他的臉頰：「剛剛那位東方姑娘可真是漂亮，哪怕身為女人，我也要拜倒在她的美色之下，疏忽你了，小可愛。」
史蒂夫：「……」
他尷尬又無奈的輕咳一聲，覺得自己哪怕再聽一百遍，仍舊無法適應這種親昵的叫法。
然後他敏感的耳邊突然湊過一個熱源，伴隨著一句低沉而憤怒的男低音：「小、可、愛？！」
史蒂夫：「……」
如果他是個金髮的可愛姑娘，或者這句話沒有被茨木說的咬牙切齒，這個畫面還挺浪漫的。
於是接下來放映的一整部電影，史蒂夫一點都沒看進去，耳邊時刻回蕩著新朋友壓抑著憤怒的咆哮：「小天使、小可愛、金毛尋回犬？！狡詐的人類！摯友啊！你已經被這個女人迷惑了！」
感謝他還記得壓低音量。
當電影進入尾聲，奧菲利亞輕輕挽住了史蒂夫的手臂，卻在注意到他不太自然的臉色後的下一秒鬆開，帶著點歉意的詢問道：「抱歉，你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對，是我冒犯你了嗎？」
史蒂夫艱難的把注意力從面無表情磨爪子的變種人身上收回來：「什麼？不，絕對沒有。」
「但你從離開餐廳之後就有些心不在焉，又擔憂又慌亂，是我的行為嚇到你了，還是我不符合你的擇偶標準？說真的，我還有一點擔心。」
奧菲利亞揚了揚眉，認真的看向他：「我的工作很忙，大部分資料都要在最快的時間裡整理和成文，即使已經申請轉到後方，仍舊不會有太多時間……我覺得我們可以更坦誠一點，怎麼樣？」
史蒂夫配合的應了一聲：「你想問什麼？」
「詹姆斯說你想去參軍、上戰場，對嗎？」
奧菲利亞直接道：「你很完美，可能外形上不太符合大多數女孩兒的審美標準，但我絕不是她們之中的一員，無論是性格還是專業，我都非常有興趣和你深入交流，但只有參軍這一點不行。」
史蒂夫沉默一會兒，而後緩緩吐出一口氣，因為緊張而加速跳動的心臟徹底平復下來，雖然他並沒有對這場約會抱有太大希望，但聽到這個理由，還是有些不能理解的詢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很自私，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
奧菲利亞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相當坦然的解釋道：「你知道我的職業，作為一名不那麼合格的戰地記者，我的工作地點大多是在後方，但也在前線停留了將近兩個月，這段時間裡我見到了太多的悲劇，所以並不想讓自己也經歷這些。」
史蒂夫沉默了——毫無疑問，他們的觀念已經出現了分歧，他想參軍、上戰場，正是想要保護普通的人民，結束戰爭，阻止這些悲劇的發生。
「真是遺憾，我們都不能妥協，看來談話似乎也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看著史蒂夫溫和但堅定的藍眼睛，奧菲利亞忍不住神情低落了一瞬，但很快就再一次恢復了明豔開朗，她迅速向沉默的史蒂夫眨了眨眼，輕快道：「雖然有點遺憾……不過祝你成功，金毛小可愛，或許我不能繼續陪你跳舞了，畢竟你實在太過符合我的胃口，越陷越深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已經走到了舞廳門口，但奧菲利亞毫不猶豫的傾身在史蒂夫白皙的臉側輕輕一吻，而後乾脆俐落的拎著手包跟他擺了擺手，離開了——姿勢特別瀟灑。
舞廳的單身前臺同情又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兄弟，你被女朋友甩了？實不相瞞，天鵝肉真的不是那麼好吃到嘴，再說你這個條件也壓不住她這種大美人，今天給你八折，怎麼樣？」
「不怎麼樣。」
這句冷漠的回答顯然讓前臺愣了一下，然後他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眼睜睜看著一個神情不耐的大美人冷漠又煩躁的掃了自己一眼，而後親昵的摟住了那個瘦弱的金髮男人的手臂——
上帝替他作證，這個脾氣似乎不太好的東方姑娘比上一位棕發女郎更加嫵媚動人，在一眾普通群眾當中脫穎而出，月色下看起來美麗的就像在發光，而這個好運的金髮男人看起來個子不高又太過瘦弱，看穿著也並不富裕，難道是上輩子拯救了美國，所以才能擁有這種令人豔羨的運氣，吃到兩隻白天鵝？
然而事實是這樣的——
史蒂夫神色無奈，而變種姑娘牢牢的握住了他的手臂，憤怒道：「摯友啊，這個可惡的人類女人實在太過不識抬舉，竟然膽敢拒絕吾茨木童子的友人，摯友放心，吾早晚會讓她付出代價！」
史蒂夫：「？？？」
史蒂夫一臉懵逼，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思維模式。
然後他思維模式神奇的摯友再一次無比堅定的看過來，傲然道：「不過是區區一個人類女人，吾比她更加美貌，身姿更加婀娜，吾來陪摯友一舞！」
史蒂夫：「……」
第53章 一個摯友控（十一）
史蒂夫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拒絕了這個相當有誘惑力的提議——首先他不會跳舞， 其次他不知道如果和茨木跳舞，自己應該跳男步還是女步。
然而這種令他尷尬但卻忍不住露出微笑的生活只持續了一個周， 當巴基返回軍營，史蒂夫申請入伍的體檢表也終於蓋章通過，他即將成為自己所希望成為的那一種人，並且為之付出全力。
「不，不行， 你絕對不能跟我一起去軍營。」
史蒂夫艱難的抵抗住好友大型犬一樣濕漉漉的祈求眼神，堅定的拒絕道：「哪怕是茨球的形態也不可以，軍營中的規矩很多，訓練也會佔用大量的時間， 我沒有精力來應付其他突發事件，所以……茨木，就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回來，行嗎？」
其實他更擔心巴基曾經提到過的、軍方背景組建的變種人戰隊，顯而易見，能夠分辨出隱藏在普通人之中的變種人， 他們肯定擁有專門針對變種力量的磁場檢測，茨木肯定沒法適應那個。
聽到這句話， 系統先對比了一下目前的劇情進度， 而後開始查詢史蒂夫的好感度，最後冷靜道：「答應他， 二十三同志， 史蒂夫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九十， 茨木童子的力量再也不會受到限制。」
二十三思忖片刻，皺眉道：「不能答應，以茨木摯友控的性格，輕而易舉的被史蒂夫說服才最可疑，說不定他還會懷疑我會偷偷跟過去……無論是什麼事，成功的稍微曲折一點才更有可信度。」
更何況茨木童子的精神影響也讓她不想與摯友分離，而且她必須在史蒂夫進入軍營之前透露一點茨木童子的身份給他，為今後有可能的任務留下身份和後路，順便完善妖鬼世界觀的構建。
至於在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史蒂夫是否會相信她的解釋，又會把她口中「妖鬼」這個身份帶入到哪裡去，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畢竟在這個動亂的二戰年代，他和巴基瞭解到日本神話人物的可能實在微乎其微，基本不可能掉馬。
多番思忖之後，她心下稍安，徹底投入到任務當中，暗金色的瞳孔一片堅定之色，信誓旦旦的道：「摯友多慮了！吾的力量已然恢復，哪怕不用擬態，想要在人類之中隱匿身形也並非難事！」
史蒂夫冷靜的指出：「但你無法避過專門針對變種人的磁場，很容易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身份。」
對於變種人來說，這的確是個問題，但二十三對此毫不擔心，只是解釋起來會有些麻煩。
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帶著壓迫性十足的可怕氣勢壓近三分，俯首緩緩道：「摯友啊，難道就連你也認為，吾同那些弱小而可悲的傢伙一樣嗎？」
史蒂夫屏住呼吸，暗想：來了，堅持住。
果然，下一秒，雄獅一樣充滿威懾力的大妖驕傲的抖了抖鬃毛，冷哼一聲，傲然道：「吾可從未承認過自己是變種人，事實上作為淩駕於人類之上的強大存在，除卻吾的摯友酒吞童子，吾堪稱大江山最強大的妖鬼，不過區區人類，除非持有吾的宿敵鬼切，否則不可能對吾造成傷害！」
史蒂夫按照自己的理解把這一段話翻譯了一遍，資訊基本如下：他的摯友茨（中）木（二）童（少）子（年），大概是名為大江山的變種人組織中排行第二的強大變種人，不過力量被一把名為鬼切的武器所克制，由於資訊落後，估計還不知道針對變種人的磁場已經研製的七七八八。
史蒂夫：「好好好，乖乖乖，你說得對。」
大型犬一秒被順毛：「摯友知道就好！」
然後他眼巴巴的看著史蒂夫，信心十足的保證道：「所以摯友不必擔心，哪怕是戰場交鋒，吾亦會寸步不離的跟隨摯友的腳步！身為吾茨木童子的友人，吾堅信，吾友必將君臨人類巔峰！」
史蒂夫：「……」
史蒂夫無奈的扶著額頭，思忖片刻，艱難的斟酌著措辭，勸解道：「人類和變種人在權利和義務上都是平等的，並不應該只因為誰的能力特殊和強大就分出高下，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類都和你想像中一樣脆弱，茨木，你覺得我也很弱小嗎？」
他得到了一個慌亂的擁抱，隨後是對方堅定果斷的聲音：「當然不！吾友比吾更加強大！只要擁有足夠的時間，吾的摯友必將站在世界之巔！」
史蒂夫幾乎被完全籠罩在大妖的陰影下，他安撫的拍了拍對方結實的小臂肌肉，繼續道：「因為所謂的、強者的信念嗎？我並非個例，人類的智慧和力量永遠不可小覷，他們傷害過你嗎？」
他掌心下的肌肉陡然繃緊，伴隨著茨木咬牙切齒的憤怒低語：「晴明打敗過吾和吾的友人，而源賴光，他以佩刀鬼切斬斷了吾一隻手臂，斷臂之仇、永不能忘！再見之日，就是殺他之時！」
史蒂夫暗自記下了源賴光和鬼切這個名字。
然後他語重心長的道：「所以永遠都不要看輕你的對手，尤其現在人類和變種人正處在對立的兩面，甚至還研發了專門針對變種人的磁場，怎麼樣，茨木，現在你還要跟我一起去軍營嗎？」
大型犬：「去。」
史蒂夫：「……」
史蒂夫扯了下嘴角，沉重的扶著額頭——想要改變一個摯友控的想法，這實在太艱難了，因為現在史蒂夫自己都有點想改變決定了，考慮到茨木神奇的思維模式和溝通方式，只要一想到把他一個人留在公寓裡，史蒂夫就覺得良心都在痛。
他需要一個監護人，靠譜的那一種。
似乎是看出了史蒂夫的為難，大妖胡亂揉了揉自己熱烈張揚的紅發，有點暴躁的在原地轉了兩圈，詢問道：「摯友可是覺得哪裡為難？」
史蒂夫思忖片刻：「既然你的力量恢復了，能夠感應到你另一位摯友酒吞童子的氣息嗎？」
如果酒吞童子和茨木口中一樣強大冷靜，或許在他和巴基待在軍營的時候，可以稍微從戀愛裡抽出一點時間，照顧一下曾經的摯友，更何況茨木離開變種人基地，本來就是為了尋找他。
變種人暗金色的瞳孔一亮，興致高昂的抬起了頭顱，激動道：「自然！吾的摯友曾贈予吾一串可邀他相聚的鈴鐺，可以借此感應到他所在的位置，此刻正掛在吾的腳踝，傳聞鈴鐺一步一響，一步一想，正代表吾每時每刻都在思念摯友！」
史蒂夫本能的覺得這對摯友的相處模式似乎有哪裡不對，但他沒有多想，只是詢問道：「你能聯繫上酒吞童子嗎？既然我要去軍營，可能兩三個月都不會回來，或許你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去尋找酒吞童子，確認他的安全，我會請巴基幫你訂車票，安排好你的行程和注意事項什麼的。」
「車票？不，不需要，吾自有辦法。」
大妖的神色沉下來，似乎是陷入了什麼艱難的抉擇，最後，他妥協道：「吾同摯友分離已經數年，的確放心不下，更何況……吾友，你的身體狀況實在令人擔憂，吾也早有打算，先去摯友酒吞處討些神酒給你，不過在離開之前，吾也要為你做一件事，這件事你絕對不能再拒絕吾！」
而史蒂夫下意識的道：「跳舞不行。」
大型犬一臉狀況外的茫然神色，無比震驚的道：「……摯友？這種危機時刻，摯友還能想到這種地方，難道吾的美色竟然震撼至此？？！」
史蒂夫：「……」
他眼睜睜看著茨木一臉「吾都懂，摯友這種生物就是容易口是心非」的神色，道：「可惜摯友現在要整理隨行物品，等摯友有空，吾定赴約！」
史蒂夫：「……」
·
史蒂夫很快離開布魯克林，進入軍營生活。
二十三知道在幾個星期之後，他就會通過賈斯特·菲力浦斯將軍的測試，參加「重生計畫」，注射超級士兵血清，擁有人類能達到的最完美的體型，成為她更加熟悉的美國隊長。
而二十三口中所謂的、為史蒂夫做的事情，就是提前幹掉紅骷髏約翰·施密特——思維直接的變種人為了幫助身體瘦弱的摯友，直接幹掉站在對立面的主要敵人之一，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至於為什麼茨木會知道紅骷髏是美國隊長的敵人……無論是能力特殊、被人類——尤其是紅骷髏這種追求強大力量的反派所傷害過的變種人，還是來源神秘莫測的妖鬼，總該有些別人不知道的情報來源，不是嗎？
這位懷著對人類的恨意長大的超級反派，是帶有宗教性質的恐怖組織「九頭蛇」的首腦，分明是在做傷天害理的壞事，卻總是要打著拯救世界的名號，他們還從史蒂夫身邊奪走了摯友詹姆斯·巴恩斯，把他打造為九頭蛇的人形兵器，由交叉骨朗姆洛看管，甚至還在七十年後滲透神盾局。
而紅骷髏則以絕對的權威控制著九頭蛇的成員，甚至就連希/特/勒也不放在眼裡，而二十三選擇在劇情開始之前幹掉他的主要原因有兩個。
一是為了他的超級士兵血清，被布萊克轉化成能量之後，絕對是一筆絕對豐厚的外快。
二則是為另一件任務做準備，二十三有一位同事曾經做過擁有融合傾向的綜英美世界任務，不過在最後一次融合任務之中，由於靈魂寶石被紅骷髏交給了薩諾斯，直接導致任務目標團滅，而同樣在做綜英美世界任務的二十三也不得不提前為這個做準備，因為她已經發現蜘蛛俠所在的漫威世界和蝙蝠俠所在的DC世界出現融合傾向。
二十三打開系統地圖：「布萊克，定位紅骷髏。
第54章 一個摯友控（十二）
空間寶石干擾了布萊克的定位系統， 這讓二十三比預計時限延遲了三個月才捕捉到紅骷髏的具體位置，而在此之前，她的任務世間向來不會超過兩個星期， 還從未在哪一個任務世界停留如此長的時間，這讓她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果然，拖延許久之後， 任務必然有變。
「二十三同志，剛剛收到一封穿管局發來的緊急任務通知， 我們可能需要放棄紅骷髏任務了。」
二十三此刻還未趕到九頭蛇基地， 系統確認周遭環境， 暫時不會有危險， 於是放心的結束環境監控，點開未讀郵件：「副組長二十四的神奇女俠系列任務宣告失敗，她的系統定位失誤， 在任務時限結束之前也沒有接觸到神奇女俠和史蒂夫特雷弗， 因此力量被封印的白狼在面對戰神阿瑞斯時徹底敗北，甚至提前使本該被特雷弗軍官駕駛飛機在半空引爆的生化武器提前陷入不穩定。」
「我就知道緊急任務向來沒有什麼好事，畢竟普通任務世界的失敗通常也不會需要我去解決。」
二十三抬目望了一眼：「我需要做什麼？」
系統緊急回復收到，而後道：「收尾， 解決那些隨時有可能爆炸的生化武器，不過這次的任務有些特殊，SR式神毫無用處， 而且你也沒有時間獲得任務目標的好感度， 只能強行動用SSR級別的力量， 但這會使你陷入虛弱狀態至少半個周。」
「這算什麼，被迫接受的精神修養假期？」
二十三看著近在眼前的九頭蛇基地，毫不猶豫的先放了個地獄之手下去：「我瞭解這一段的劇情電影，現在把任務接下來，查詢神奇女俠和史蒂夫特雷弗的支線進度，關乎神明的任務報酬總是格外豐厚，這個世界穿管局絕對不會放棄。」
顯而易見，穿管局已經把神奇女俠和美國隊長兩個任務世界的任務收益進行了對比，而神奇女俠作為超級英雄中少有的女性和神明，特雷弗軍官又失去了生命，相對于和摯友巴基分別的美國隊長而言，世界意識給予的報酬自然要更多。
巨大的黑紫色鬼手平地而起，帶著熊熊燃燒的地獄之火轟塌了半座基地，妖異的火苗帶著滾滾而來的熱浪，張牙舞爪的爬上每一寸角落，有條不紊的收割著系統判定中赤色的生命與靈魂。
布萊克飛速進行任務記錄：「宿主，你用了全力？可惜任務世界沒有座敷提供鬼火，否則無限制的地獄之手放下去，再多個紅骷髏也能解決。」
「沒錯，可惜這具身軀只是茨木童子的妖力凝結而成的分/身，否則這一招下去整個九頭蛇基地都要碎成齏粉，而不是僅僅搖晃幾下，而我也沒時間去找紅骷髏，陪他貓捉老鼠的耗，僅靠地獄之手的溢出傷害不夠解決掉他，但總算也是些輸出。」
二十三遺憾的收回目光：「申請任務結算。」
「任務類型：團隊作戰，目前好感度進度：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90/100。
主線任務目標：紅骷髏，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小於百分之五十，目前進度：百分之三十。」
布萊克冰冷的電子音迴響在二十三耳畔：「系統判定主線任務狀態為已完成，本次任務評分為B級，時空門即將開啟，請宿主做好返航準備。」
二十三毫不猶豫的踏入了時空門。
·
而此時的紅骷髏……
「怎麼回事……？！」
正在基地中研究血清配方的紅骷髏只覺得腳下仿佛地震一樣晃動了幾秒，而後破碎的大塊基石突然從天而降，砸碎了不少精密儀器，正當他又驚又怒之時，他的胸口陡然一陣悶痛。
仿佛被誰當面打了一拳，又仿佛內臟都被震的粉碎，細細密密的麻癢從骨頭縫裡爬上來，讓他控制不住的吐了口血，抓狂的咬緊牙關，赤色的、幾乎只有骨頭的乾瘦面孔越發猙獰可怖起來。
而其他的試驗人員跟他也沒什麼兩樣，那些身體脆弱一點的科研人員已經當場去世，強壯些的警戒人員也是頭暈眼花、大口吐血，能不能活下來也是兩說——最關鍵的是他的特殊試劑和組裝裝甲，那是他對付美國隊長的特殊武器！
F*CK！！！
紅骷髏神色猙獰的扶著實驗台站起身，轉頭看了一眼被迫露天的半個基地，幾乎氣到渾身顫抖，憤怒的狠狠一拳砸在了身側的實驗臺上。
「哢嚓。」
本就搖搖欲墜的實驗台，塌了。
紅骷髏深吸口氣，努力平復下來：「去查！去查！這只鬼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後他聽到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令人生畏的傲慢和冷酷，迴響在每一個九頭蛇成員的耳畔：「既然敢對吾茨木童子的友人下手！那就要提前做好死亡的覺悟！這，僅僅只是個警告！」
紅骷髏對號入座，立刻回想起最近針對美國隊長的一系列命令，他咬牙切齒，睚眥欲裂：「……不管你是誰，和美國隊長是什麼關係，現在我記住你了，茨木童子！」
——七十年之後的復仇者大廈——
「現在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命運非常奇妙。」
美國隊長用一杯紅茶換下了鋼鐵俠手中的咖啡，順帶沒收了發小手裡最後一隻李子：「遠在克林特家的彼岸花之前，我認識了一位元名為茨木童子的摯友，那才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妖鬼的世界。」
「我也覺得非常奇妙，說好的這場復仇者會議專注完善妖鬼世界的資料，結果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美國隊長跟他兩個獨臂摯友的同居回憶錄。」
托尼端著紅茶向後一靠，對他高大的背影翻了個可愛的白眼：「而且我簡直不敢相信，一隻同時擁有三種形態，還能一拳幹掉半個九頭蛇基地的噩夢級妖鬼，老冰棍兒對他的定位居然是受到紅骷髏迫害，弱小、可憐、孤單無助的變種人？」
史蒂夫苦笑一聲：「在那個年代，我可接觸不到東方的神話傳說，而且那段時間變種人的傳聞愈演愈烈，我第一次見到茨木的時候，他又在用擬態隱藏身份，先入為主，我從沒懷疑過這點。」
托尼聳了聳肩，隨口道：「結果你和老冰棒二號萬萬沒想到，被人類斬斷一隻手臂的中二小可憐，轉頭變成了和彼岸花齊名的大妖茨木童子？」
「是的托尼，你應該知道，我和巴基可不是你和霍華德這樣的科學家，沒有那些天才的想法。」
史蒂夫坦然承認了這一點，順便用一句巴基教給他的「擼鐵心得」成功安撫了鋼鐵俠，隨後他無奈的道：「當時傳聞，德國軍方正在用變種人做人體實驗，我以為茨木也是受到傷害的一員。」
因此哪怕他注射超級士兵血清成為美國隊長之後不久，茨木就毀掉了半個九頭蛇基地，還把紅骷髏打成了重傷，史蒂夫仍舊沒有任何懷疑。
托尼露出了一個慈愛的表情，看向史蒂夫的目光宛如一位睿智的老父親看著自己傻白甜的甜心兒子：「我都懂，cap，你看誰都是好人。」
「事實上，這一次真的不是史蒂夫的問題，你們沒見過茨木，不知道他的思維模式有多神奇。」
巴基從托尼的藍莓幹袋子裡抬起頭，冰冷的振金左臂熟練的把零食袋毀屍滅跡，而後簡潔的解釋道：「在某種意義上說，他就像是某種危險又可愛的大型猛獸，性格簡單直白、張揚熱烈，而且由於妖鬼的身份，對世界的認知和人類也有許多不同，所以我們之間的溝通並不是十分順暢。」
事實上，何止不太順暢，就連日常對話都要連蒙帶猜，更別提他的來歷，全靠史蒂夫腦補。
深有體會的史蒂夫補充道：「我當時還沒有參軍，也沒有積累戰鬥的經驗，而且茨木面對我的神態，就像是克林特的農莊裡第一次見到蘿拉的彼岸花，忠誠且溫順，我們都就知道彼岸花的強大與危險，但蘿拉對此卻一無所知，我也一樣。」
托尼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跟茨木童子同級的彼岸花，只要一想到美豔的女妖輕描淡寫的用花海鋪滿了整座城市，而後輕而易舉的腐蝕了毀滅者胸口的鋼鐵裝甲，他就克制不住的想要吐槽。
「消消氣，鐵罐兒，畢竟這間屋子裡就只剩下你沒有自己專屬的妖鬼了，來，我替你嘲諷！」
克林特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模仿著托尼的語氣嘲諷道：「哈？cap，你在開什麼玩笑，這種級別的妖鬼，就算只用柔弱的擬態，嚶嚶嚶小拳拳捶你胸口，兩下過去你也永遠活在教科書裡了！」
托尼：「……」
小鬍子富豪沉重的扶著額頭，發現克林特說的居然沒錯，他和蘿拉正養著盆栽彼岸花，史蒂夫七十年前有只狂犬摯友，就連老冰棍兒二號都在九頭蛇得到一隻雪女，除去正在出任務的娜塔莎和班納博士，以及常年不見神影的索爾，整間會議室就只剩下他本人沒有屬於自己的妖鬼了！
這並不意味著托尼把妖鬼當成了什麼可以炫耀的小寵物，只是……復仇者大廈裡難道不是他最有錢嗎？！就連克林特本人和兩隻老冰棒都是他在養，憑什麼大家都養妖鬼時他不能擁有姓名！
他沉默了三秒鐘，然後深吸一口氣，不懷好意的看向正在試圖拆開第四袋藍莓幹的巴基，促狹的眨眨眼：「讓我們換個話題，比如……巴恩斯叔叔，我聽說你當年的審美是金髮碧眼的大胸甜心，以及有著焦糖色大眼睛和長睫毛的小妖精？」
巴基看著他焦糖色的大眼睛：「呃……」
托尼相當直白的指了指自己，驚奇道：「焦糖色大眼睛！那你內戰的時候打我還下手這麼狠？」
巴基艱難道：「我得慶倖你當時穿了盔甲。」
所以他才能下得去手。
托尼：「……」
他一臉深沉的想：很好，是時候研發一具能夠隨時在戰鬥中顯露出我焦糖色大眼睛以及完美小翹臀的透明盔甲了。
第55章 一隻小雪人（一）
主世界，穿管局。
麗莎和二十三專屬的吸血鬼醫生克勞德受到布萊克的返航信號， 心有靈犀的立刻結束了手頭的工作， 抬頭望向半空中即將開啟的時空門。
撕裂開的時空裂縫緩緩收攏， 無盡的風暴被壓制在一層半透明的淡藍色光膜之下， 最終勉強凝聚成一扇門的形狀——也只是個形狀，每一位任務組成員都知道， 穿過它的體驗絕對算不上好。
麗莎說不上是氣憤還是無奈的抿了抿唇：「師姐回來了？好吧……我就知道她不會拒絕這個。」
「一來身為組長的責任心不容許她拒絕， 二來嘛……面對女性，艾莎總會心軟， 你知道原因。」
吸血鬼醫生聳了聳肩：「畢竟二十四長了張完全符合艾莎審美的蘿莉臉，面對這種臉頰上還帶了點嬰兒肥的小女孩，人類總是更容易心軟，真冰山都不例外，更何況艾莎這種慢熱的假冰山。」
「所以我才討厭不可愛的假蘿莉！跟二十一沒法比，但是在這方面師姐簡直比直男還直男！」
麗莎氣呼呼的把任務交接報告捏出了一個明晃晃的指印：「而且， 分明是二十四自己升職心切想要調任研發組，非要去接3S級別的高難度任務刷閱歷，搞砸了卻要師姐去給她收尾，憑什麼？」
「就憑這一次任務世界的收益高，涉及神明的任務， 別說是穿管局， 就連艾莎自己也會心動。」
吸血鬼醫生漫不經心的攤了攤手， 揚眉嗤笑道：「再說了， 誰讓艾莎是你們任務組唯一靠譜的食材呢， 而且關乎到神明的世界無一例外，都是完成率極其低下的SSS級別，除了她這種歐皇，那些被研發組挑剩的小菜鳥們碰一碰都是送死。」
人魚族的姑娘的性格向來活潑可愛，麗莎此刻卻神情暴躁、臉色奇差，憤怒到險些把耳鰭張開：「那是局長腦闊有問題，任務組三位有能力完成SSS級任務的任務者，他直接給研發組調去了倆，就是師姐再厲害也不可能帶著一隊菜鳥飛！」
說是這麼說，但麗莎也知道，任務組在穿管局的地位一向在研發組之後，畢竟研發組有關世界危機的專案進程已經有了眉目，而任務組僅有的幾次世界融合傾向都以失敗告終，幾次積累下來，早就失去了主世界的信任，人才也被調走。
只剩下二十三，為她的系統布萊克幾次拒絕轉業升職，堅持留在任務組，並且次次選擇高回報的高危任務，為AI實體的購買和測評做準備。
克勞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算了吧，這也是艾莎自己樂意，你就別替她不平了，任務組雖然基本工資低，但只要不是個散財童子傻白甜，外快還是很有誘惑力的，更何況任務組人少，跟研發組的分房競爭壓力一比，嘖，我都想轉過來了。」
麗莎滿肚子的複雜心緒都被這個滿腦子都是錢和房的吸血鬼一jio踹到愛琴海，她咬牙深吸口氣，把克勞德胸口的銘牌翻過來，一字一句的念到：「克勞德，代號六百二十八，任務組組長二十三專屬精神醫生，看到了嗎？你屬於任務組。」
克勞德還沒來得及制止，麗莎接上下句：「還有一點啊醫生，六百多年都沒攢下來一套房哦？」
克勞德：「……」
沒錯，作為穿管局的重點培養對象，哪怕二十三多次拒絕調任研發組，把一心改革的局長氣的不輕，但即使給她增加任務強度施加壓力，仍舊會為這種運氣型人才配備專屬的精神科醫生。
通常情況下，其他種族很少應聘穿管局的職位，麗莎完全是為了追星，近距離接觸洛基的世界和氣息，而克勞德，身為一個吸血鬼淪落到為穿管局打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貪吃還窮。
克勞德捋了一把自己柔軟的金毛，兩隻蝙蝠翅膀欲蓋彌彰的撲騰了兩下，幽幽道：「這輩子都追不到洛基的單身狗沒資格評價浪子的世界。」
麗莎冷笑一聲：「得了吧克勞德，抱著師姐大腿邊哭邊求她保重身體的吸血鬼可不算浪子。」
細微的風聲迴響在耳畔，麗莎和克勞德再一次心有靈犀的停止互相傷害，兩個異類無比嫌棄的對視了一眼，轉而看向徹底開啟的時空門。
湛藍如水的光芒緩緩褪去，顯露出茨木童子張揚熱烈的赤色長髮和暗金色瞳孔，在克勞德「歐洲人受死」的臥槽聲中，邁出時空門的二十三睜開眼睛，勉強壓下因為穿梭時空、身體不適而略有異樣的神色，向神色擔憂的麗莎微微點了下頭。
麗莎大步走過去，哪怕她再想把任務交接報告拍到克勞德臉上，下一秒仍舊不得不把那幾張檔妥帖的交到二十三手裡，解釋道：「二十四的系統定位失敗，因此在最後一戰前沒能達成組隊模式，導致白狼的力量被任務世界排斥，再加上SR式神的妖力遠不如SSR級別的神明，因此即使強行啟用式神技能，仍然難以抗衡戰神阿瑞斯。」
二十三將意識切回本體，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布萊克在郵件裡收到了這部分資訊，二十四想要借用生化武器爆炸的力量衝擊解決阿瑞斯，但是被對方阻止而失敗，並且直接導致生化武器陷入不穩定性，她太亂來了。」
麗莎聳了聳肩，補充道：「畢竟是涉及到神明的任務，它的收益足以讓任何人為之鋌而走險。」
二十三翻開任務交接報告，挑著重點部分掃了幾眼：「沒錯，包括我……任務式神決定了嗎。」
「二十四本意是想請師姐用白狼收尾，這樣即使強行動用力量之後陷入虛弱期，師姐為了留後路不立刻返回主世界，也方便向任務目標解釋。」
麗莎猶豫了一下，小聲道：「不過我查閱了一下任務電影，除非提前幹掉阿瑞斯，否則無論誰將飛機開向半空，這場生化武器的爆炸都必然會讓神奇女俠失去自己的生命或者她的愛人。」
二十三的動作頓了一下：「時空門沒法定位到已經有其他任務者存在的時間點，所以要麼我來阿瑞斯、神奇女俠解決生化武器——代價是她或者史蒂夫的生命，要麼就反過來，對嗎？」
「沒錯，但任務的本質從不是解決反派，而是讓世界意識看重的超級英雄和普通人活下來。」
麗莎把一隻金色符咒交到她手上：「所以我查過式神錄之後，還是認為雪童子最適合這一次的任務，戴安娜能夠解決阿瑞斯，師姐，你只需要用無法融化的堅冰把那架飛機凍起來就可以。」
二十三接過符咒，認出這是自己曾經想讓麗莎交易給其他任務者的SSR金符，她收到了麗莎的報酬，但小姑娘卻把符咒留下來做了紀念。
她原本還有些凝重和疲憊的神色徹底緩和下來，忍不住伸出手掌捏了下小姑娘柔軟的臉頰。
幾乎被忽視了個徹底的克勞德：「……」
他輕咳一聲，提醒道：「艾莎，在還沒有徹底融入任務世界之前，強行動用式神能力會讓你的精神狀態陷入極度虛弱至少一個星期，所以我建議任務完成之後，你和布萊克立刻返回主世界。」
二十三思忖片刻，拒絕道：「我有其他打算，DC世界已經出現融合傾向，而且神奇女俠的時間線正是一戰時期，這個時間線漫威世界已經出現變種人，所以我打算在本次任務世界停留一段時間，留意兩個世界是否出現空間重疊和壁障。」
克勞德情真意切的道：「……行吧，我親愛的艾莎，你可真是盡職盡責，希望你這具最適合做毛血旺的身體還能堅持到回來做精神測評。」
二十三掃了他一眼：「那是因為我已經向上級提交了綜英美世界重點觀測報告，我有責任。」
克勞德愣了一下：「我怎麼不知道？」
麗莎歎了口氣：「因為綜英美本就是最容易出現融合傾向的世界，只不過它們大多數都只有部分融合，而這個世界的融合傾向也不穩定，甚至隨時都有可能停止，更別提最困難的融合任務，所以局長對此沒有重視，但師姐卻堅持這麼做。」
克勞德了然的撲騰兩下蝙蝠翅膀：「我懂了，看來是我們的歐皇覺得自己運氣好，所以世界融合絕對不會停止，怎麼，你就不怕白高興一場？」
二十三冷聲道：「我不信運氣，但對比出現融合傾向世界的任務者，我比其他人都要更強。」
所以她堅持這麼做，哪怕第一次沒有融合成功，也還有下一次，更何況她從來沒有失敗過。
·
繪有玄奧紋路的淡金色符咒在咒語中崩散成無數璀璨的金色微芒，當半空中朦朧而啟動的煙霧散去，銀河一樣的流光緩緩彙聚，最後凝實成一隻擁有俊秀可愛少年身形的大妖——雪童子。
和二十三曾經使用過的妖鬼都不同，雪童子的形態說是少年都有些勉強，他看起來頂多不過七八歲，白嫩的臉頰還帶有未褪的嬰兒肥，似乎和普通的人類男孩兒也沒有太差別————如果不是他那雙冰藍色的瞳孔中空無一物，柔軟的灰白色短髮上又頂著兩隻毛絨絨的狼耳朵，腰間還配有一把比他整個人還要高一點的名刀雪走的話。
這只在雪中因為沾染玉藻前的妖氣而誕生的妖鬼，神情空洞、冷漠的就像是一隻雪人，幸而他的肩頭還趴著一隻柔軟可愛的雪白幼兔，稍微緩和了一點冰冷的氣息，讓他看起來不再像是雪雕而成的精緻假人，而是個冷漠些的男孩兒。
布萊克眼見宿主交接了上一場任務的茨木童子，這才緩緩道：「時空門已開啟。」
「收到。」
裝備好系統和技能晶片的二十三將意識切換到雪童子的身軀之中，毫不猶豫的一步踏入了通往一戰時期DC世界的時空門。
悠于 2019-3-16 17:29
第56章 一隻小雪人（二）
一戰時期。
火光沖天、煙塵滾滾的漆黑夜空中陡然蕩開一縷淡藍色的漣漪， 而後被撕裂出一條猙獰的縫隙。
二十三在系統的提示中睜開眼睛， 不出所料的開始觀察者個飽經戰火與硝/煙洗禮的世界。
「一個壞消息，高溫在加劇生化武器的不穩定性， 這樣下去， 哪怕主世界和任務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 留給我們的時間可能也會比預計要少。」
布萊克冰冷的電子音迴響在二十三耳邊， 她將注意力切回意識之中， 卻發現系統面前的虛擬藍屏上飛速閃過了一道又一道繁複龐雜的計算公式，最後，它神色凝重的道：「還有半分鐘，半分鐘之內沒有解決這架飛機，也就不用史蒂夫特雷弗說什麼『我來拯救今天，你來拯救世界』了， 爆炸產生的衝擊足以幹掉在場甚至是附近的所有人。」
二十三凝神看向這座神與神交鋒的戰場， 在沖天的赤色火光之中，渾身上下都帶著戰火與硝/煙洗禮痕跡的金髮男人急匆匆的將一隻腕表塞進了亞馬遜的女戰士手中：「Diana……I love you！」
一架飛機將史蒂夫特雷弗帶到天堂島上，讓他同戴安娜相遇和相愛， 而如非穿管局和二十三的介入， 另一架飛機會將他永遠帶離愛人身旁。
「可惜， 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不到三十秒的時間， 飛機根本無法到達能不波及地表的安全爆炸高度， 更何況史蒂夫·特雷弗也絕對不能死。」
二十三一步邁過時空門， 自言自語的道：「他似乎還有很多濃烈的感情和愛想要訴說， 但我沒興趣知道這個，愛人私語還是單獨相處時再傾訴更好，對他們和對我都一樣，我還不想吃狗糧。」
一片死寂的漆黑夜空中，那道欲擇人而噬的空間裂縫緩緩收攏，而就在它徹底消失的最後一秒，一把散發著幽幽寒意的鋒銳太刀緩緩撐開縫隙，而後從中走出一個冰雕雪琢的可愛男孩兒。
「真是令人感動的場面。」
仿佛比雪山還要冰冷的聲線和神色，雪童子的降臨伴隨著無盡的冰雪，在大太刀雪走出鞘的同時，寒風亦裹攜著堅冰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戴安娜身為宙斯之女，擁有同父異母的姐姐戰神雅典娜的祝福，再加上亞馬遜戰士向來久經訓練，因此對來源於神明和妖鬼的強大力量最為敏感，她幾乎下意識握緊盾牌，抬目望向半空。
大太刀的刀鋒彌漫開淡藍色的妖氣，星星點點的落雪中，這個以一己之力撕裂空間壁障出現在阿瑞斯和戴安娜面前的男孩兒睜開冰藍色的雙眼，毫不猶豫的對著史蒂夫的背影揮出了一刀。
面對即將穿過史蒂夫心臟的雪色刀鋒，戴安娜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神情睚眥欲裂，她拋出盾牌，幾乎聲嘶力竭的阻止道：「不——！！！」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奧林匹斯已經伴隨宙斯塵封，這個世界不可能還有另一位神明降臨！」
不遠處的戰神阿瑞斯也震怒的發聲：「更何況這個令人厭惡的氣息屬於海洋的神明！這是是雪和海洋的力量……這不可能，波塞冬分明早於宙斯陷入沉眠，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後的神明！」
二十三出現的無聲無息，在場唯一的普通人史蒂夫對此卻並非一無所覺，冰寒的氣息侵蝕上脖頸和脊背，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卻只見到一片比月色更冷的刀光，伴隨著白色雪花，擦過他的身體，狠狠插入了近在咫尺、即將爆炸的飛機。
散發著寒氣的詭異堅冰一寸一寸的順著刀鋒蔓延開來，如同肆意生長的晶簇，在一瞬間冰封了整架飛機，同時也冰封了飛機上運輸的生化武器，將這堆即將爆炸的危險品隔絕了空氣火焰。
做完這一切，在被世界意識排斥之時強行動用雪童子的妖力、並且被「朧月雪華斬」抽空力量的二十三隱忍的悶哼一聲，最後再也支撐不住疲憊到脫力的身體，只能在原地緩緩的跪倒下去。
盾牌擦著他的身體插入地面——哪怕是這種時刻，戴安娜仍舊不忍心對一個還未成年的男孩兒動手，她用了十分力道，但卻特別注意的改變了攻擊路線，意在逼對方收手，而不是直接擊殺。
劫後餘生的史蒂夫愣了一下，四肢百骸中竄上來的脫力和虛弱席捲過他的每一寸血肉，但他仍舊迅速回過神來，毫不猶豫的伸手抱住了閉著眼睛渾身軟綿綿的男孩兒：「……kid？你還好嗎？」
顯而易見，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傢伙就是為了這架即將爆炸的飛機而來，但無論他的本意是為了什麼，他都拯救了這一片地區所有人的生命。
沒有得到回復的史蒂夫更加擔憂，他下意識的伸手在男孩兒鼻下停留了一會兒，在確認他還活著的同時，急匆匆的轉頭大喊：「戴安娜！」
戴安娜眼眶濕潤、眼尾通紅握緊了手掌，垂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護腕，儘管面對阿瑞斯的戰爭還沒有取勝，情勢不明的戰場上又多出一位立場不明的神明，但峰迴路轉的局勢已經足夠讓她迅速蛻變，面對阿瑞斯的神情也逐漸堅定起來。
二十三陷入昏迷，布萊克沒有她的指示，不敢隨意打開時空門返回主世界，擔心自己會破壞宿主的計畫，但它又實在擔憂宿主的身體和精神狀況，即使每時每刻都能探查她的精神波動，仍舊會不由自主的為自己的無用感到難過和懊惱。
這是一種類似隔靴搔癢的焦急，讓它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擁有自己的身體，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保護宿主，而不是任由她失去意識的倒在還沒有組隊的隊友懷裡，於是它折中了一下，第一次違反穿管局的條例規定，將自己的意識侵入到了雪童子身邊形影不離的那只胖兔子的身體裡。
布萊克穩重的蹦噠到了宿主平坦的胸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懷念二十三柔軟曼妙的本體，它低頭蹭了蹭宿主白皙的臉頰，抬頭看向戰場。
通常而言，單身反派和現充主角的戰鬥力是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果然，有金髮小美人史蒂夫特雷弗抱著孩子在後方等待，戴安娜很快結束了戰鬥，徹底消滅了同父異母的哥哥阿瑞斯。
亞馬遜的女戰士收起長劍和盾牌，沉默看了一眼戰火消弭的土地，阿瑞斯已經沉眠地下，人類的戰爭卻仍舊沒有完全結束，但這已經不是戴安娜能夠解決的範疇，而要靠人類自己的努力。
她撿起已經殘破的大氅，克制住想要給愛人一個吻的衝動，沉聲詢問道：「他怎麼樣？」
史蒂夫皺著眉道：「不太好，他看起來似乎脫力了，但脫力不應該這麼虛弱，你也聽到了阿瑞斯的話，我不確定人和神的標準是不是同一套。」
果然，男孩兒緊緊的閉著眼睛，氣息微弱，漂亮的小臉一片慘白，唯有兩隻毛絨絨的狼耳朵不時抖動一下，以示他還活著。他看起來似乎傷的不輕，不止是因為剛剛那震撼的一刀，但史蒂夫其實不能確定他的昏迷是因為舊傷還是脫力。
戴安娜神色凝重的伸手摸了摸男孩兒冰冷的手腕和脖頸，稍微松了口氣道：「只是脫力，或許他撕裂空間壁障耗費的力量太大了，畢竟就連宙斯和兩位主神都……總之，他需要安靜和休息。」
史蒂夫接過戴安娜手中的黑色大氅，把男孩兒整個包在裡面，他在半空呼出一口白氣，轉而看向戴安娜，低聲道：這個小傢伙也是你們神系的神明，他會不會認識你……戴安娜，我以為我就要永遠失去你了，但是沒想到一切都還有轉機。」
戴安娜用盾牌遮去寒風，望向史蒂夫的目光徹底柔和下來，簡單的解釋道：「我不知道，我並不能算是完全的神明，而且這個小傢伙分明擁有狼的耳朵，阿瑞斯卻說他的力量來自于海洋。」
布萊克安靜的聽完他們的對話，逐字逐句的記錄下來準備在二十三清醒之後就播放給宿主。
日本的神明和妖鬼區分並不算大，神明失去信仰墮落成妖怪是常有的事，妖怪造福一方被奉為神明也不罕見，再加上神明存在微弱，所以戴安娜才會把雪童子的妖氣認成希臘神明的氣息。
布萊克因為宿主昏迷而陷入低落的心情終於振奮了一點：希臘神系眾神凋零，奧林匹斯也自我封閉，這個誤會對他執意要構建妖鬼世界觀、為後續任務鋪路的宿主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布萊克把自己軟綿綿的胖兔子身軀團在宿主平坦的胸口，認真的看了一眼認真思索和眼前男孩兒身份符合神明的戴安娜，再看看宿主周身飄動不散的雪花，它若有所思的動了動粉嫩嫩的三瓣嘴，開始在資料庫搜索希臘神話的相關資訊。
第57章 一隻小雪人（三）
「二十三同志， 二十三同志……艾莎？」
系統一向冰冷的電子音帶上了明顯的焦急情緒，二十三無力睜開雙眼， 只能在一片無望的黑暗之中回憶此生最重要的事情——布萊克的實體， 以此強迫自己不要再一次陷入渾渾噩噩的漩渦。
強行動用SSR級別式神的力量果然引起了世界意識的排斥， 讓雪童子的三火技能消耗多出了數倍， 不僅讓她在短時間之內失去了強悍的戰鬥力，甚至還掏空了一部分用以構建身體的能量。
二十三勉強壓下想要再次沉睡的倦怠感， 在心裡默念三遍：「布萊克、布萊克、布萊克。」
很好， 系統的實體還沒批下來，清醒了。
原本安安靜靜伏在雪童子胸口那只雪團一樣的小兔子似有所感，蔫噠噠的模樣一掃而空， 特別精神的豎起兩枚柳葉一樣的小耳朵， 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湊到宿主失去血色的唇邊， 伸出一隻白乎乎、毛絨絨的兔jiojio探了探宿主的鼻息。
「艾莎……咳， 二十三同志， 你醒過來嗎？」
直到那只粉嫩嫩的小腳墊壓在了宿主冰冷而又柔軟的唇上， 布萊克整只兔都如夢初醒，在用體溫把自己燒紅了的前一刻，才從擁有實體的夢幻感中回過神來，發現這種行為不僅癡漢， 而且實在多餘———作為一隻綁定系統， 探測宿主精神狀態是他的本能， 試鼻息又有什麼用呢， 更何況這還不是二十三的本體，哪怕消散也沒有影響。
雪童子纖長而又潔白的眼睫微微一顫。
布萊克精神一振，記錄道：「是宿主的精神波動，比預計清醒時間提前了八分零六秒，果然度假世界有助於宿主幾近崩潰的精神狀態的恢復。」
「沒錯，度假世界的確非常輕鬆愉快，SR負擔很輕，不過我暫時不打算再接度假世界任務了。」
二十三雪童子狀態下的妖力幾乎被三火技能消耗一空，此刻疲憊不已，只能閉著眼睛緩緩恢復體力，還不忘從意識中安撫系統：「只是有點脫力，你比我更瞭解這部分問題，不過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你在叫我的名字，你喜歡這個稱呼？」
布萊克沉聲道：「你聽錯了，人在極度疲憊時很容易產生幻覺，AI就不會有這個煩惱，放心，本次任務結束我會為你預約克勞德的精神測評。」
某些特殊的高等級任務世界，原住民的能力與主世界相去不遠，只根據一個名字就能找到任務者的本體，這一點有翻車之王二十七在修仙世界翻車的前車之鑒，穿管局特別規定任務者和系統不能在任務世界留下真名，系統兢兢業業幹這麼多年，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連續兩次違反條例。
二十三沒在意識中見到它的擬態，只是略微思索就知道系統沒忍住實體的誘惑，她集中注意恢復體力，完全猜不到布萊克對此真正的想法。
就連克勞德那只只會吃毛血旺的沙雕吸血鬼都能叫他的宿主「艾莎」，可見這個稱呼一點都不夠獨特，但宿主就不一樣了，整個穿管局除了綁定系統布萊克，沒有任何人能這麼稱呼二十三。
布萊克調出錄音和資料：「二十三同志，你恢復的怎麼樣？我準備了希臘神系的關係圖譜，根據這段錄音，或許你能為雪童子的來歷做準備。」
二十三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因為她這具妖力凝聚的身體仿佛已經空空蕩蕩，胸腔中的每一個角落都仿佛酥酥麻麻，皮肉之下沒有血液，整具身體就像紙糊的一樣孱弱，從四肢百骸中竄上來的脫力和虛弱席捲過後，讓她幾乎無法行動。
直到系統疑惑的再次出聲：「二十三同志？」
二十三從難得體驗的虛弱感中回神，面不改色的道：「播放吧，再把雪神資料單獨調出來。」
系統立刻掉出了雪神的資料：希臘神系中的雪神名為喀俄涅，乃是北風神玻瑞阿斯與山風女神俄瑞堤亞之女，她和波塞冬有過一段稱不上纏綿的愛情故事，甚至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
布萊克播放過錄音之後，有些困惑：「雪童子的力量伴隨著無盡的冰雪和月華，如果說跟月亮女神狄安娜拉上關係還有些道理，但波塞冬……」
二十三思忖片刻：「看來阿瑞斯是在猜測，雪童子的強悍力量來源於波塞冬和喀俄涅的結合。」
奧林匹斯封閉，希臘神系已近千年沒有新神明誕生，雪童子的外貌與喀俄涅相去甚遠，但由於主世界等級高於DC，因此力量出自同源甚至更為強大，在不瞭解世界等級的情況下，在阿瑞斯看來，只有主神血脈才能擁有和他匹敵的力量。
而能和宙斯親子媲美的血脈自然只有波塞冬和哈迪斯，哈迪斯只有一位冥後，並且職位是春之女神，和風雪絕緣，反倒是波塞冬曾經誘/奸/過北風神與山風女神的女兒，那正是一位雪神。
等二十三理清希臘神系的頭緒，體力也恢復的七七八八，她感受到身下略有堅硬的觸感，立刻回想起昏迷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張臉——金發藍眼的軍裝小美人史蒂夫·特雷弗，自然不願意再躺在他的懷抱裡，於是立刻睜開眼睛，伸手推拒。
眼見沉睡中的男孩兒睜開寒潭一樣乾淨而冷漠的冰藍色眼眸，在清醒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的抗拒之後，戴安娜似乎瞭解了一點男孩兒的性格，她體貼的稍微放鬆禁錮，溫和的輕聲詢問道：「你醒了，小傢伙，現在感覺怎麼樣？」
二十三推拒的動作立刻頓住了。
她對上了一張美豔動人的面孔，以及一雙堅毅但溫柔的深棕色眼眸，屬於天堂島的亞馬遜公主——神奇女俠戴安娜，她此刻就躺在一間簡潔的小公寓裡，被公主裹上大氅，溫柔的抱在懷裡。
亞馬遜女戰士修長又柔軟的手指，它原本握著鋒利的長劍和盾牌，但現在卻以觸摸一隻蝴蝶的肌膚撫摸著她柔軟的狼耳，溫暖的不可思議。還有那雙被鎧甲包裹的小腿，如果胸腹部位結結實實挨上一下，哪怕是個健壯的男人，也會很快因為內臟破裂導致的重傷痛苦而死去，但二十三如今就枕在這雙光潔有力的小麥色長腿上面。
沒錯，她的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不同於其他女性的雪白，這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威風凜凜的強健黑豹，但她可遠遠比不通人性的野獸溫柔與謙和的多，並不單單是劇烈的訓練和沉重的鎧甲造就了這具完美的身軀，同時還有愛和希望。
除卻黑寡婦娜塔莎，二十三還是第一次遇到在容貌和氣勢上能夠同時與式神媲美的女性，不由凝神多看了幾眼——和穿管局的任務者依靠式神而借用的妖鬼力量不同，戴安娜是真正的神明，她容光懾人且戰無不勝，完美的簡直不可思議。
布萊克：「……色令智昏。」
二十三沒有反駁，沉默的扶著額頭坐起身。
如果從劇情電影或者任務錄影上看也許或許會好一些，但近距離觀賞之時，無論是誰，都必然會震撼于戴安娜和其他女性截然不同的氣勢。
沒有人可以在她面前保持冷靜，哪怕是久經特工訓練的史蒂夫·特雷弗軍官都不可以，二十三也只能勉強維持住表像，這樣一位美麗而又優雅的女神，可以輕而易舉的奪走任何人的注意力。
而在戴安娜眼中，則是雪山一樣冷漠的男孩兒怔怔的看過來，潔白的眼睫蝴蝶翅膀似的微微一顫，隨後又掩飾的垂下眼眸，他的肌膚容色如同冰雕雪琢、精緻剔透，漂亮的一塌糊塗，因此戴安娜自然想不到他的失神是因為自己的容貌。
戴安娜把滑落的大氅披在她肩頭，又倒了一杯熱水遞過來，再次道：「kid，你感覺怎麼樣？」
二十三下意識的接過水杯，而後忍不住吃痛的縮回了手——她從來都不畏懼疼痛，哪怕是自身體內部而來的精神虛弱也不放在心上，但這一次不同，只要一接觸到水杯，熱度傳達到掌心，她就像是被天敵扼住喉嚨，喉嚨乾渴、渾身無力。
布萊克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宿主，雪童子的力量幾乎被掏空，他的本體是一隻堆起的雪人，雪人你知道嗎？熱一點就化了，維持人類形態已耗盡最後的妖力，你不能再接觸熱源了。」
與此同時，戴安娜也把水杯放到一邊，試探性的摸了摸對方的額頭：「你是神明嗎？你現在太虛弱了，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和本體，甚至不知道應該給你吃些什麼，而且你看起來似乎認識我。」
「只是有些虛弱，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二十三心念一轉，主動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掌，冷冰冰的面孔上神色稍微柔和了一點：「我是海神波塞冬和雪神喀俄涅的兒子，我聽父親提起過你，奧林匹斯最後的希望，亞馬遜的戴安娜。」
這下輪到戴安娜愣住了。
第58章 一隻小雪人（四）
希臘神話甚至北歐神話之中， 神與神結合而誕生的後代並不完全是英俊美貌的人類形態。
二十三選擇的綠帽背鍋俠波塞冬更是其中的典型，與兄長宙斯那些美貌而強悍的英勇後代不同， 波塞冬的私生子大多都是奇形怪狀的巨人和舉止粗野的莽漢，除卻與王后安菲特裡忒的獨生子特裡同是一隻尾上長滿海藻的男美人魚，他和自然女神托俄薩斯生的兒子中甚至有獨眼巨人。
也正因如此， 二十三才不需要擔憂自己輪廓柔和的東方面孔會成為這種說辭的破綻， 畢竟它不夠符合希臘式刀削斧鑿如同雕像一樣的俊美。
果然， 戴安娜對此沒有任何懷疑， 容色攝人的女神試探性的伸出柔軟的指尖，緩緩觸摸到雪原之狼皮膚上那兩隻毛絨絨的狼耳朵：「怪不得阿瑞斯說你的力量來源於波塞冬， 但你卻生著一對可愛的狼耳朵，而且還能操控風雪，原來這種力量的來源不僅僅是雪神，還有山風女神的血脈。」
二十三心知多說多錯，於是安靜的抱著布萊克的兔子實體， 沉穩又寡言， 只偶爾透露部分關鍵線索，任由戴安娜腦補完成再默認點一點頭。
而系統豎著兩枚柳葉似的兔子耳朵，三瓣嘴一動一動， 兢兢業業的錄音錄影進行任務記錄。
在二十三將雪童子的來歷簡單敘述之後， 戴安娜徹底相信了她的說辭，而後她罕見的猶豫了一會兒， 這才出聲詢問道：「你從波塞冬的口中聽說過我的名字， 他沒有隨奧林匹斯陷入沉眠嗎？」
「在宙斯沉眠之時， 其他神明、乃至整個奧林匹斯就開始了漫長的自我封閉，父親也不例外。」
仿佛冰雪堆砌的小傢伙抿直唇線，冰藍色的瞳孔中雖然空無一物，但戴安娜就是感受到了他認真的神色：「眾神知道你的存在，遠在你誕生之前，你是神與人的結合，無需信仰，但卻擁有強大的信念和力量，是唯一能打敗阿瑞斯的女神。」
戴安娜回想起天堂島中的母親和其他亞馬遜族人，忍不住露出了柔軟的懷念神色：「母親曾經對我提過這個，我曾經認為能夠打敗阿瑞斯的是這把鋒利的神劍，又或者是真言套索和盾牌。」
男孩兒纖長而潔白的眼睫顫了一下，堅定的輕聲道：「是你，戴安娜，是你和你的愛人拯救了世界，就連亞馬遜女王和宙斯也會為你驕傲。」
戴安娜彎起明亮的眼睛，微笑起來，而後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疑惑的道：「既然宙斯已經沉眠，那你是如何離開封閉的奧林匹斯的？」
她顧及到男孩兒的情緒，有些遲疑：「而且在我找到阿瑞斯之前，還有一位白狼模樣的神明在和他戰鬥，她也是奧林匹斯的神明嗎？可惜落敗之後她的身影就徹底消散了……我沒能救下她。」
「阿瑞斯在封印之中躲過一劫，而我當時正在東方遊歷，在輝夜姬的幻境中避開了沉眠。」
系統聽到戴安娜提起二十四，提心吊膽的屏住呼吸豎耳朵，毛球尾巴都不晃了，而心理素質出眾的二十三則面不改色的道：「不用擔心，白狼是我祖母山風之神曾經留下的一縷投影，在我來不及趕到戰場與阿瑞斯交戰之時，代為保護你。」
布萊克：「……」
布萊克心說我信了你的邪。
二十三解釋過後，發覺戴安娜一直在頂著她的指尖，她翻開手掌，發現那一小塊燙紅的皮膚至今沒有恢復原狀，想來肯定是式神妖力不足。
「你的燙傷一直沒有恢復，對於神明的自愈能力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你沒辦法恢復，對嗎？」
戴安娜低聲道：「我感受得到，你的力量一直處在衰弱狀態……和剛剛出現時能夠使阿瑞斯感受到壓力的狀況截然不同，我應該怎麼幫助你？」
「不要擔心，戴安娜，這是必然的狀況。」
二十三雖說正在使用雪童子的形態，但卻並沒有打算留給戴安娜無知少年的印象，因為她還想離開她和史蒂夫，去查探變種人的狀況，因此哪怕外貌只是個八九歲的男孩兒，她仍舊表露出了足夠沉穩可靠的外在特質——畢竟她真的沒法讓自己偽裝成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兒，可停留在這個外貌、實際年齡卻很可靠的神明就不一樣了。
戴安娜似乎猜到了什麼，聲音竟然有一點不忍和顫抖：「不會的，不可能……你會恢復的。」
「人類文明的崛起必然伴隨著神系的衰落，科學取代了神明，因此在信仰流失之後，所有神明的封地，奧林匹斯乃至是高天原都陷入了封閉狀態，北歐神明所在的阿斯加德也開始產生動亂。」
男孩兒平靜的道：「說到底，神明也不過是一群受到特殊桎梏的、能力強大的人，一旦失去信仰，就和凡人無異，也正因如此，我的力量和外貌都停留在了奧林匹斯封閉時的樣子，並且逐漸衰弱，我的本體是一隻小雪人，因此在失去力量來源之後，根本無法接觸熱源，這會讓我融化。」
戴安娜打開窗戶，讓冷風和雪飄進房間。
她得到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精緻如雪雕——事實也的確如此的男孩兒緩緩活動手臂，站在窗口接受風雪的愛撫，從容的道：「別這麼擔心，我不會這麼容易消散，風雪會維持我的生命，那架裝有生化武器的飛機你們處理了嗎？如果沒有方法處理，埋起來就好，我的冰永遠都不會融化。」
戴安娜穿著亞馬遜短裙制式的鎧甲，但卻一點都不覺得冷，聽到這句話，她解釋道：「史蒂夫已經聯繫軍方把飛機拖走了，他們會處理這個……你的力量是為了冰封那些武器才消耗的，對嗎？」
二十三點了下頭。
最後，她補充道：「我會很快離開，人類的社會不適合我的生存，我得儘快回到自己的地方。」
於是在簡單的交流之後，布萊克震驚的發現戴安娜的好感度已經借著憐惜和愧疚飛速上升到70，而此時，已經準備好三人份午餐的史蒂夫敲了敲門，探進一顆頂著柔軟金髮的英俊頭顱：「午餐需要我送過來嗎？戴安娜……天啊，你醒了？」
他推開門，對上兩雙同樣乾淨清澈、半點都不沾染人類世界黑暗部分的眼睛，一時之間竟然有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熏熏然——這太美好了。
但史蒂夫被過堂寒風吹過的頭腦很快清醒過來，他感受了一下室內的溫度，站在床邊摸了下二十三冰冷的手掌和額頭，遲疑道：「在神明的世界裡，冬天開窗是有什麼講究嗎？我們人類通常不這麼做，因為會感冒，得吃藥，嚴重還扎針。」
說到這裡，他突然嚴肅起來，看向二十三和戴安娜的目光充滿了初為人父的慈祥：「……你知道打針和吃藥是什麼嗎？會很疼，而且很苦。」
二十三：「……」嗯，呵呵。
一時之間，她竟然無言以對。
「史蒂夫，雖然我也很想跟你一起養幾個可愛的孩子——你知道我喜歡孩子，但是阿諾斯可要比你年長的多，快過來，還開著窗呢，你冷嗎？」
戴安娜把大氅披在愛人肩頭，溫柔的抱住他的身體，試了試他的體溫：「阿斯諾是海神與雪神結合而誕生的後代，遠離火焰的冰川和雪原才是最適合他的環境，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們不能干擾他……而且我們也沒法解決這個問題。」
史蒂夫絲毫不覺得自己被戴安娜抱在懷裡有哪裡不對，他看起來似乎已經習慣這個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在愛人面前還有那麼點剩餘，笑道：「阿斯諾？看來你們認親結束了？」
戴安娜考慮了一下：「認親……史蒂夫，或許你說得對，因為阿斯諾的父親波塞冬和我的父親宙斯正是一對兄弟，但以年紀來看，他是哥哥。」
「雖然有點驚訝，但不得不說……只要不是阿瑞斯這樣的哥哥，哪怕再小一點我都能接受。」
史蒂夫微笑起來，溫和清澈的藍眼睛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感激情緒：「感謝您所做的一切，冰封那架飛機，拯救了附近的普通人，還讓我能夠繼續留在戴安娜身邊……非常感謝，真的。」
這一點非常奇怪，史蒂夫·特雷弗和史蒂夫·羅傑斯都是金發藍眼的英俊男人，美國隊長沒有注射超級士兵血清之前甚至還要更瘦弱一點，但二十三就是清楚的明白他們之間有些絕對的差別。
布萊克：「——通俗的講，大概是AO之分。」
二十三：「……」
她艱難的控制住思路不被帶偏，理智的不再多想，轉而對戴安娜道：「你愛他？對神明而言，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他不可能陪伴你太久。」
戴安娜神色堅定，但在她說些什麼之前，二十三補充上下一句：「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果然，戴安娜再一次愣住了。
第59章 一隻小雪人（五）
刺骨寒風從視窗倒灌進來， 夾雜著冷硬的雪花吹拂在臉上， 在迅速融化的同時帶走了體溫。
穿著亞馬遜短裙制式鎧甲的戴安娜不動聲色的微微側身， 替愛人擋住了迎面而來的風雪， 她的手掌溫熱、面色紅潤， 裸露在外的雙腿貼著冰冷的鎧甲，絲毫不覺得室內溫度正在急劇下降。
而雪童子形態下的二十三更是一無所覺， 她本就無時無刻不沐浴在紛飛的細雪當中，這會兒遠離室內熱源， 冰雕雪琢一樣的側臉貼在冰冷的風口， 細小的雪花和冰晶落上去竟然都不融化。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普通人類，史蒂夫的鼻頭都凍得有些發紅，他的視線掠過兩位元穿著輕薄的希臘神明， 而後一言不發的裹緊了愛人的大氅。
他原本正神色溫柔的注視著愛人明豔動人的面孔和紅唇， 但在二十三神色冷靜的指出——她有能力解決神明和人類的壽命差距問題之後，不止是已經做好「愛人會先一步老去和死亡」準備的戴安娜愣在了原地， 就連史蒂夫本人也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什麼？這麼說我和戴安娜真的……」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瞭解了他的未盡之意：他想活下去， 因為他不想留下生命漫長的愛人， 獨自感受他死亡之後的孤獨。
在一片因激動而導致的沉默之中，系統撐著兩隻毛絨絨的小短腿，拼了老命讓這具軟綿綿的兔子身體站了起來， 它用粉嫩嫩的兔jiojio使勁兒壓在宿主沒有半分血色的薄唇上， 不准她再開口說話， 整個兔簡直驚到炸毛：「你要做什麼？！」
眼見布萊克冷冰冰的電子音中帶上了驚慌失措的意味， 二十三不由安撫的撓了撓它軟乎乎的下頜，在意識中道：「別擔心，我自有分寸。」
系統警覺的豎起兩枚柳葉狀的兔耳朵，認真的警告道：「隔壁那個小非酋，就是系統私下交流中號稱『磕CP必選宿主』的那只短腿蘿莉，她用工資填補空缺，專送式神道具給任務目標或者超級英雄，差點送到傾家蕩產，你千萬要考慮清楚。」
「你說二十一？我有關注她，十六連敗之後接連兩次S評價，算是我看好的接班預備役之一。」
二十三不可置否道：「不止是我查過她的任務案例，財務部早就盯過來了，但他們至今都沒有介入，說明這種模式不存在收支不平衡問題，說不定還能小賺一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只是送一送式神道具能得到S評價，那我也願意一試。」
布萊克：「……」居然有點道理。
布萊克若有所思的縮回兔jiojio，安安分分的窩在宿主肩頭：「你打算怎麼解決戴安娜和史蒂夫的壽命問題，雪童子不是老年隊那些負責擋刀和治療的式神，只擅長攻擊輔助，沒有復活能力。」
二十三垂下眼睫，冰冷的掌心緩緩撫上腰間佩刀雪走：「和復活無關，雪童子本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雪人，因為佩刀雪走沾染了玉藻前的妖氣才變成妖怪，而且是SSR級別的大妖，我目前這具身軀固然只是分/身，但仍舊留有一絲玉藻前沾染在雪走刀身上的妖氣，雖然不能令史蒂夫成為可以和雪童子媲美的大妖，但是留住生命足夠了。」
系統沉默的把式神背景這一部分資料加入了重點標記——穿管局配備的式神技能只是死板的攻擊，但給予的式神身軀卻是妖鬼真真正正的一部分妖力凝成，擁有自己的各種特性，只有根據式神背景靈活運用，才能發揮出它們最大的力量。
最後，在系統「我們這個任務世界是要倒貼工資了嗎」的詢問中，二十三愛撫兔頭：「你知道超級英雄為什麼會被稱為超級英雄嗎？不是因為他們的超能力，而是因為信念與靈魂，我喜歡和他們打交道，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絕不會吃任何虧。」
系統：「……」
看來它的宿主是算准了神奇女俠和她的愛人會為此做出補償，一來填上雪走的能量空缺，二來也讓神奇女俠為此感到安心，畢竟他們相處太短，對彼此還不算太過熟悉，戴安娜肯定做不到白白讓別人幫忙，更何況二十三現在還頂著一張虛弱過度的正太臉，怎麼看都像在欺負未成年。
二十三與系統之間心意相通，因此交流不過短短數秒，等布萊克徹底冷靜下來，戴安娜和史蒂夫也終於從這個令人震撼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戴安娜捲曲的黑髮披在肩頭，下意識的微微俯首和面前的年幼的神明對視，神情難掩激動的道：「阿斯諾……brother，你有辦法解決這個？」
系統被女俠這句brother震驚一言難盡，但想到她高達75的好感度，又只能沉默的：「……」
它想：戴安娜真是個單純善良的亞馬遜女戰士，怎麼忽悠都信，看來宿主就喜歡這種隊友。
二十三簡潔道：「我在東方遊歷時，曾經結識許多東方的神明和妖鬼，因此才能躲在輝夜姬的幻境中避開同奧林匹斯一同沉眠，不過卻也因此虛弱了數年，甚至一度化回雪人的原型，直到一位名為玉藻前的好友，贈給我一把佩刀雪走。」
史蒂夫的目光落到他的腰側，了然的道：「就是這把刀？我剛剛還在想，作為希臘神明，你的武器怎麼會是日式的武/士/刀，原來你去過日本。」
「不算日本，只能說是高天原和大江山等人類無法涉足的領地，不僅避過一劫，還交到幾位可以信賴的朋友，在那裡留下了一個雪童子的名號。」
她將雪走解下，珍愛的在刀鞘落下一吻，這才遞到戴安娜手上，繼續道：「玉藻前是一隻九尾狐，號稱日本神系的三位大妖之一，力量強大的堪比一位主神，我得到他的妖氣，才重新變回人形，這把刀現在對我已經沒有多大用處，就贈給你的愛人作為佩刀，能讓他擁有漫長的生命。」
戴安娜慎重的接過佩刀，只覺得刀身冰冷的就像是一塊寒冰打造，再摸到刀鞘上繁複玄奧的紋路，更覺得它比起自己的長劍也不差分毫，只是看到男孩兒愈加蒼白的臉色，她就知道這把雪走絕不像對方說的，對他已經沒有半點用處。
史蒂夫和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感激和堅定，她向愛人微微一笑，拒絕的話剛要出口，就發現男孩兒同樣不容拒絕的開口：「我已經重新凝聚人形，虛弱的狀態只是信仰不足的必然後果，無論有沒有這把刀都是一樣，東方有物用百年即生靈的說法，雪走已經具備初步的自我意識，雖然暫時還無法化形，但是你如果拒絕收下它，生性高傲的付喪神必然選擇自我毀滅。」
二十三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戴安娜只能將雪走掛到史蒂夫腰間，保證道：「我和史蒂夫會好好保存和珍藏這把刀，直到其中的付喪神誕生。」
「……付喪神雖然性格高傲，但卻對主人無比謙卑和忠誠，相信你們應該能夠相處愉快。」
男孩兒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一點，稚嫩的面孔上露出沉穩和溫和的神色：「雖然雪走是他人贈予，但除了這只兔子，我身上已經沒有其他能當做見面禮的東西，戴安娜，你解決了宙斯最後的擔憂，這也算是奧林匹斯送給你的新婚禮物。」
戴安娜忍不住道：「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不止是為了史蒂夫，就只是……作為誕生於眾神的同類，而且你還來自奧林匹斯，我想做點什麼。」
二十三確認防沉迷APP開啟，這才轉頭看向這位風姿颯爽的女神，緩緩道：「我會暫時離開人類世界，到更冷的地方修養一段時間，在此之前，我想摸一摸你的真言套索，我在父親口中聽過它很多次，據說是火神赫淮斯托斯用大地女神蓋亞的金腰帶為材料打制的，沒有神明不熱愛大地女神，尤其我的身體裡還流著山風女神的血。」
戴安娜毫不遲疑的解下真言套索。
二十三在意識裡催促系統：「抽取樣本能量進行保留和分析，涉及到神明，尤其是一位主神的能量，外快不說，至少已經足夠填補任務空缺。」
布萊克目瞪狗呆。
主世界的高等級源於各個神系文明的完美保留，能夠和人類科學共同存在，因此才能在災變中合作，脫穎而出成為唯一支撐宇宙的主世界。
而其他涉及到神明力量的世界為次世界，隔壁研發組經常會發佈一些沒人能完成的任務，比如取得次世界的科技尖端成果或者神系力量樣本，想要以此為借鑒，提升主世界的科技發展進度和神明的力量，從而尋找解決主世界因為支撐主宇宙運轉，所以能量入不敷出、出現退化傾向的辦法。
但一來主世界科技已經發展到了能用科學技術解釋妖魔鬼怪，除卻不能賦予AI生命，基本已經走到了文明盡頭，二來想得到次世界神明的力量樣本一直都是難上加難，因為「物用百年即生靈」的說法並不是一種空談，神明的力量涉及到規則，他們的武器也天生具備某些特性，會天然抗拒被取樣的行為，如果不是二十三以雪走作為交換，哪怕得到戴安娜的允許，布萊克依舊拿真言套索沒有半點辦法。
第60章 一隻小雪人（六）
在得到希臘神系的神明力量樣本之後， 二十三提出分別請求， 在她離開之前， 史蒂夫·特雷弗借用自己的特工及軍官身份， 為她偽造了一份人類身份證明， 順帶很有眼色的準備了一點路費。
系統真誠的道：「他真是一個好人。」
二十三：「……」
二十三接過身份證明，仔細收好， 決定把它當做這次緊急任務的特殊紀念品，帶回主世界。
在離開之前， 她神色平靜的近乎冷漠， 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樣，對史蒂夫道：「我在恢復體力期間，聽到外面有些士兵在討論， 說美國軍中有些特殊的人， 擁有接近神明的能力，是真的嗎？」
這句詢問當然不是偶然， 事實上二十三已在短短幾天的相處之內，從戴安娜口中得知了一戰中的部分情況， 但這位元DC世界的女神卻半點都沒有提到變種人的問題， 二十三只能猜測，這是因為戴安娜剛剛離開天堂島，注意力又都在史蒂夫和阿瑞斯的身上， 所以無暇注意變種人的事情。
果然， 史蒂夫確認的點了點頭， 神色難掩訝異的道：「沒錯， 不過阿斯諾，你能聽到這些？」
二十三保持沉默，確認的略一點頭。
「你的聽力比戴安娜還要好一點，不得不說，神明的身體素質還真是容易讓普通人喪失信心。」
史蒂夫輕鬆的攤了攤手，向神色冷靜的男孩兒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沒辦法，哪怕他知道阿斯諾的年紀比他和戴安娜都要大的多，但面對他稚嫩可愛、冰雕雪琢的面孔，仍舊會忍不住把他當做未成年的男孩兒，這大概是人類的定向思維。
他簡單的解釋道：「的確有這種說法，不過並不普遍，感覺那些能力特殊的士兵跟我們就像隔了一個世界一樣，我們能打探到他們的消息，但是事實上沒人見過這一類人，就像謠言似的。」
事實上也並非全部如此，至少史蒂夫·特雷弗不是，因為這位身份特殊的軍官曾經接受過特工訓練，又是一位正統的飛行員，所以任務區域跨度很大，在執行某次任務結束之後的戰場上，他曾遠遠見到了一位關節可以伸出骨爪的變種人和他的哥哥，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出現和對方交流的想法時，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其他事情分開注意，就好像他們身處兩個世界，可以相互感知，甚至是見面，但卻永遠都無法產生交集。
二十三話鋒一轉：「原來如此，看來他們數量不少，應該是人類的某種變種情況，我原本以為他們的力量來源於奧林匹斯神明留下的後代。」
史蒂夫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安撫道：「就像你說過的，奧林匹斯已經陷入沉眠，其他神明的後代當然也伴隨主神的沉眠而不再活躍，看來目前為止，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和戴安娜才是同類。」
二十三垂下眼眸，順勢道：「還好，我還有戴安娜，我找到她了，她比我想像中還要出色。」
史蒂夫已經徹底確認面前神色冷漠的男孩兒擁有一顆柔軟的內心，這從他願意耗盡力量去幫助他和戴安娜就可以知道，他有多麼想要親近最後的同類，哪怕自己有可能消散也不放在心上。
這個善良的軍官忍不住勸解道：「阿斯諾，你說過自己的遊歷都是在人類無法涉足的領域，應該很少接觸人類，其實人類並不都是我和你看過的那些士兵一樣，他們有好的也有壞的，哪怕擁有特殊力量也是一樣，我可以確定他們並不是神明，而是人類，你一定要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
計畫通的二十三沉默的點了下頭。
布萊克把對話記錄備份，然後挪動圓滾滾的小身軀，把自己團到宿主肩頭，粉嫩嫩的三瓣嘴嚴肅的一動一動，在二十三意識裡沉聲道：「漫威和DC世界的確在出現融合傾向，但是融合不夠穩定，兩個世界之間的空間壁障也太過牢固，以你妖力耗盡的雪童子形態，恐怕沒法穿越壁障。」
而且雪童子虛弱到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的身體狀態也不容許她獨自去往另一個世界，考慮到這一點，二十三不得不暫時打消親自查看的念頭。
不過她的本意也只是打算在任務世界停留一段時間，順帶留意兩個世界是否出現空間重疊和壁障，本以為會多留一段時間，但現在卻輕而易舉的在史蒂夫口中得到消息，已經算意外之喜。
二十三想通這一截就不再猶豫，在確認自己已經離開了史蒂夫的視線和戴安娜的感知範圍之後，她直接對系統道：「布萊克，申請任務結算，開啟時空門。」
胖兔子和宿主如出一轍的冰藍色雙眼中飛速閃過代表數據的熒藍色流光：「任務類型：協助作戰，目前進度：神奇女俠——戴安娜·普林斯，好感度87/100；史蒂夫·特雷弗，好感度83/100，已加入目標隊伍。
收尾任務目標：阿瑞斯陣營的生化武器，完成條件：協助任務目標史蒂夫·特雷弗，冰封處理裝載有生化武器的飛機，目前進度：百分之百。」
布萊克張開三瓣嘴，第一次放棄出廠時自帶的冰冷電子音，而是使用實體的聲帶構造，於是嘰嘰嘰嘰的軟綿綿兔子叫迴響在二十三耳畔：「系統判定本次緊急任務狀態為已完成，本次任務評分S，時空門即將開啟，請宿主做好返航準備。」
二十三：「……」
系統皺著眉，不明所以的嚴肅道：「嘰？」
二十三被嘰的心口一軟，艱難的克制住自己微妙的面部表情，邁進了返回穿管局的時空門。
——主世界，穿管局——
難得沒有一返回穿管局就被麗莎軟糯糯的喊聲師姐再抱個滿懷，二十三竟然還感覺有一點不適應，不過令她驚奇的是，吸血鬼醫生克勞德竟然違反了生物鐘，在中午十二點爬出來迎接她。
二十三將意識切回本體，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和太陽穴，只覺一陣身體內部的沉重爬上她的脊樑，再到頭骨，讓她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力氣。
她強打起精神道：「怎麼是你，克勞德。」
克勞德頂著黑眼圈，一米九的金毛紅眼睛壯漢一邊給自己拍眼霜，一邊抱怨道：「小丫頭片子跑海旮旯去參加洛基後援會包場活動了，叫我替她守著前臺，順帶給你整個精神測試，我連好友聚餐都推了，你必須補償我，整個毛血旺唄？」
二十三一言難盡的：「你朋友……」
克勞德矜持中難掩傲然的微笑起來：「其實就是我大學室友，是個賊優雅貌美的精靈，老家東北的，本來上周說好過來，但是他臨時出了點問題，去參加什麼瑟蘭迪爾大王後援會，正好我幫麗莎看會前臺，就跟他通話延遲了聚餐……」
他的表情突然一變，蝙蝠翅膀震驚的撲騰了兩下，再也維持不住沉穩中帶一點痞氣和漫不經心的表像：「誒，我口音咋這樣呢？咋回事啊！」
二十三沒什麼精力繼續陪他閒聊，為了防止自己下一秒就睡過去，她直接把任務報告拍到了吸血鬼面前，：「……心理測試改天再約，我先回公寓休息，任務報告記得幫我轉交麗莎，再見。」
二十三借機休假一周，然而疲憊的精神卻沒什麼起色，甚至擾亂她本來規律的作息，讓她的臉色也開始蒼白起來，在布萊克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下，二十三不得不放下工作，頂著被東北話傳染的壓力，請克勞德為自己做了一個精神鑒定。
「心理狀態不錯，就是精神力有點虛弱。」
克勞德陰沉沉的看著她，諷刺道：「你這什麼狀態自己心裡沒點AC數，本來強行動用式神力量就容易使精神疲憊，不到一周的休息時間，你竟然還想出任務？呵，你出一個我看看，算我輸。」
二十三：「……」
事實上她除了覺得自己比從前更容易疲憊和不耐煩之外，並沒有感覺到身體的其他變化。
但在布萊克眼中，這已經很嚴重了，畢竟它的宿主雖然臉上總是冷冰冰的，但卻是一位相當溫和、有耐心並且好相處的女性，但這一周的時間裡，她因為各種小事而煩躁皺眉的次數幾乎是從前的好幾倍——雖然宿主每一次都很快自我調節平復下來，但布萊克寧願她發洩一下，雖然不知道來源是什麼，但她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眼見布萊克的神色認真起來，克勞德直接放棄跟二十三溝通，轉而對布萊克道：「按理說，艾莎這個精神狀態沒法出任務，最好的辦法就是休假一個月，回家養花種草，擼貓減壓，所以……」
布萊克有點苦惱：「說的有理，但是貓和花草的飼養價格都很昂貴，西方獸人和東方妖精把這一領域看得很緊，養貓流程也太過複雜，要先通過貓族的政/治/審/核和經濟調查才能得到養貓許可，一隻貓批下來，估計都要過完年之後了。」
克勞德扯了下嘴角，繼續話題，建議道：「任務世界就沒有這個顧慮，至少我還沒見過哪個任務世界養只貓或者養盆花之前，還要問問貓爸媽同不同意的，你可以帶著艾莎去試試度假世界。」
布萊克若有所思。
雖然宿主明確拒絕度假世界，但為了她每況愈下的精神狀態，布萊克還是打算去申請度假。
在一臉無奈的二十三和系統離開之前，克勞德提醒道：「記得別養植物，觸手系最容易出翻車事故，反而貓科都是短小君，沒這方面顧慮。」
布萊克認真記錄，點了下頭。
悠于 2019-3-16 17:30
第61章 一個陰陽師（一）
貓， 在主世界是一種非常名貴的寵物。
儘管大部分任務世界之中， 貓在人類社會中都是一種相當普遍的寵物， 但在魔法與科技共同發展的主世界，喵族是最早和人類達成和平共處三項協定， 獲得人類公民身份的智慧種族，對於穿管局任務的貢獻程度， 甚至遠在人魚族之前。
也正因如此， 寵物貓的管制簡直和系統實體一樣嚴格。不僅要提前一年遞交養貓申請表，而且必須通過貓族的政治審核和經濟要求，最後由政府安排考取養貓資格證，這才符合養貓條件。
考取資格證之後，人類資訊會被提交到喵星的電子系統，由需要包養的貓進行挑選， 被選中的幸運兒必須進入喵星居住，和貓主子度過至少三個月的磨合期，確認之後才能簽訂養貓協議。
二十三在電子教科書上接觸過主世界三分之二的貓咪資訊， 對這種很容易令人放鬆精神的可愛動物一向很有好感， 不過她工作繁忙，自認沒法照顧一隻嬌貴的寵物，只能遺憾的選擇放棄。
——畢竟貓咪實在是太珍貴了，科學和魔法共同表明， 它們粉嫩嫩的肉墊和毛絨絨的身體有助於減壓， 愜意的呼嚕聲能令人類放鬆神經、進入深度睡眠， 再加上它們遍佈主世界各個行業尖端人員的貓脈……總之哪怕二十三再升三級， 穿管局也不可能扛著社會壓力分給她一隻寵物貓。
正因如此，二十三和貓最接近的情況可能是去年摸過一把某位組員的九命貓形態，畢竟歐皇是不可能抽到R卡和SR卡的，而她經歷的任務世界又大多都是恐怖片和超英電影，貓……除卻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其實二十三的理論經驗很豐富。
然而理論經驗很豐富的二十三還沒來得及領賣藥郎去前臺辦手續，就被布萊克一臉嚴肅的在半路截了下來，她蹙眉看著面前鸞鳥一樣優雅秀美的陰陽師：「……八百比丘尼，這是怎麼回事？」
手持法杖的溫婉美人微微一笑，但二十三知道這具軀體之中並不存在八百比丘尼的意識，無論微笑還是揮舞法杖都只是她的本能反應——
布萊克熟門熟路的將賣藥郎化作一張金色符咒，收好後才解釋道：「本次任務目標有點特殊，不推薦採用暴力手段，所以我向主神申請了一位技能適合本次任務的陰陽師，可攻可守還能奶。」
除卻某些感情複雜的人情/事理，系統的資料一向來源於穿管局的資料統計，因此二十三幾乎立刻選擇相信它的說法，她思忖片刻，按著眉心自語道：「有點麻煩，我不太擅長借刀殺人。」
布萊克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複雜眼神看著它可怕的宿主，而後迅速把劇情電影和相關資料傳輸到資料庫，解釋道：「二十三同志，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的入職培訓中應該有一節課，課程內容是論顏值和性取向對反派事業的影響，還記得嗎？」
二十三原本還覺得自己有些倦怠，但聽到這裡，她突然露出了了然和期待的神色——
大部分情況下，二十三的任務目標都是直接消滅反派改變劇情，從而最大程度保證世界主角的生命安全，以此和任務世界的世界意識交換宇宙能量，維持主宇宙運轉，但有一部分反派，由於顏值較高，和主角一樣受到世界意識偏愛，所以只能監/禁不能殺死，而這一部分顏值高的反派甚至還會衍生支線任務，收穫也十分令人心動。
只不過二十三目前接觸的反派，除了舔食者就是機器人，要麼就是紅骷髏和中年大叔，還沒遇到過能刷臉活命的反派，所以她基本忘記了這部分內容，看來本次的任務世界就是這一類型。
她打起精神，點開劇情電影和資料，帶著對新型任務的興趣，格外慎重的道：「陰陽師技能和軀體的使用申請，你最好確保我們能回本。」
任務組的金手指是陰陽師，因此式神錄也被一分為二，治療式神被分到老年組，攻擊式神則留在必死隊，雙方互不干涉，而四位陰陽師則處在中間地帶，因為能力強悍、可攻可奶，所以無法明確分類，最後被獨立出來，鎮壓式神錄。
可想而知，布萊克的申請想通過並不簡單。
「畢竟大部分系統都在任務組任職，所以比起人類為主的研發組，掌控金手指分配的主神情感上更傾向任務組，再加上我們負責的綜英美世界已經出現融合傾向，所以自帶申請批的很順利。」
布萊克任由二十三查看相關資料和檔，冷冰冰的電子音裡帶了點信誓旦旦的味道，向宿主確認道：「一位元手握高能量金屬礦藏的國王，還有他篡位成功的親王表弟，相信他不會讓你失望。」
而二十三已經翻閱過一遍任務電影，她一邊關閉資料庫，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仿佛在等待誇獎的系統，輕聲道：「……布萊克，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為我申請度假世界的初衷是為了養貓？」
布萊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宿主為什麼會被問出這種問題：「沒錯，黑豹和金錢豹，裂腳亞目-貓科-豹屬，鑒於某位工作狂宿主無論如何也不肯放緩工作進度，所以我特意在綜英美相關世界搜索貓科任務，在排除蝙蝠俠和金剛狼的貓耳之後，最終才將任務世界確認為瓦坎達。」
二十三：「……」自作孽，不可活。
·
瓦坎達…
瀑布畔的半空蕩開一道淡藍色的漣漪，烏髮雪膚的陰陽師從容不迫的睜開雙眼，踏著冰藍色的孔雀緩緩降落到被水流沖刷乾淨的河岸上。
「度假世界傳送成功，任務傳輸完畢。」
布萊克冰冷的電子音在二十三耳邊響起：「接收任務：我在瓦坎達養黑豹，任務目標：黑豹-特查拉，完成條件：確認目標黑豹存活並恢復健康狀態。達成條件了觸發支線任務：我在瓦坎達養橘貓，任務目標：金錢豹-埃裡克·基爾蒙格。任務類型：輔助，請宿主加入目標隊伍：瓦坎達。」
「收到。」
二十三很快適應時空穿梭帶來的不適感，只是第一次使用陰陽師的形態，哪怕她再沉穩，心中也難免有些好奇，因此在確認四周環境沒有危險之後，就踩著木屐走到水畔去看自己的身影。
水中倒映出一位手持星光法杖、穿著白色巫女服的東方美人，形容優雅、氣質溫婉，輪廓極其秀美，高貴典雅的如同一隻在水邊收斂羽翼小憩的美麗鸞鳥，而她的身側正停著一隻孔雀。
果不其然，身為式神錄僅有的四位陰陽師之一，八百比丘尼的外貌絕不遜於任何一位SSR，而最令人滿意的一點，大概就是身為人類，這具陰陽師的軀體不會對宿主產生任何精神影響。
二十三收回視線，伸手撫摸孔雀柔軟而美麗的羽翼，道：「布萊克，把你的意識傳輸進來。」
主神曾經說過：穿管局本來有很多條例，但是違反條例的系統多了，也就沒有這道條例了。
布萊克毫不猶豫的把意識輸入到孔雀的身體裡，用真正的實體感受宿主溫暖的體溫：「請宿主時刻注意頭頂的瀑布，任務目標黑豹即將投放。」
二十三看了一眼瀑布的高度，謹慎的走開了一點，讓自己遠離有可能被波及的危險地帶，哪怕她沒有痛感，在這個高度下伸手去接被金錢豹丟下的黑豹，也必然要被壓到骨折，掉半管血。
系統倒計時：「三、二、一……」
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垂直落下，在瀑布下清澈的水潭濺起一大片水花，遠遠的沾濕了二十三巫女服的裙擺，這個高度的衝擊，哪怕是身體再強悍的人類也擺脫不了骨折的後果，幸好瀑布下的潭水能稍微卸下一點力道，而特查拉的身體素質又足夠強大，所以才沒在二十三面前當場去世。
容色攝人的陰陽師放下法杖，對著系統地圖中微弱的綠色標誌，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跳進清澈的水中，擺動雙臂和腰肢向任務目標遊去。
在王位挑戰中失敗的特查拉姿勢模糊不清的在水中睜開了雙眼，決鬥中的傷和落入水潭的衝擊力讓他他渾身劇痛、無法呼吸，水倒灌進他的肺部，虛弱和麻木攀爬上他的身體，但特查拉仍舊不肯放棄希望，強行保持清醒，睜開雙眼。
下一秒，一片華美的孔藍色佔據了他在水下的所有視野，有個鸞鳥一樣優雅高貴的東方美人擺動著白皙柔軟的雙臂向他遊來，而後毫不猶豫的拖住他的手臂，半摟著他失去反抗能力的身體向水面遊去，動作靈動的就像是一尾魚。
豹神在上。
上一秒他還被尼賈達卡高高舉起、毫不留情的拋下瀑布，在水中苦苦掙扎，而現在他卻被一位身體柔軟的東方姑娘拖到岸邊做人工呼吸。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特查拉模模糊糊的想：這位姑娘的嘴唇是不是有一點……堅硬？
第62章 一個陰陽師（二）
二十三一手摟住失去意識的特查拉， 一手劃開水面， 輕鬆把濕漉漉的任務目標拖到河岸上。
然而，由於對方剛剛結束挑戰就被對手丟到了瀑布之下，所以這只狼狽的黑豹目前還保持赤著上身、渾身上下就一條褲子的尷尬狀態，也正因如此，水流沾濕了光滑的皮膚，二十三不得不死死抓著腰帶， 才能固定住他/赤/裸/的身體。
黑人青年緊緊的閉著雙眼， 安靜的躺在河岸上任由擺佈， 他似乎傷的不輕，哪怕二十三撫摸他敏感的腰側、再翻動他的身體檢查傷勢，仍舊沒有半分要醒來的徵兆，二十三猜測他不止在決鬥中受了傷， 或許因為來不及憋氣還有些溺水。
想到這裡，她立刻擺正對方英俊的頭顱，完全不顧自己潔白的巫女服會被泥沙沾濕， 毫不猶豫的屈膝半跪在石灘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 對著特查拉因失血而過分蒼白的嘴唇緩緩俯首。
眼見八百比丘尼狀態下，如同鸞鳥一樣高貴優雅的宿主俯身親吻任務目標，系統如臨大敵的沉下臉色，突然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煩躁——就好像自己家養的白菜突然被一頭豬拱了，白菜是它的白菜，但豬就是豬， 哪怕這頭豬再優秀也不行。
如果換做從前，布萊克頂多冷聲提醒宿主一句注意分寸，但現在它的情感模組越發完善，自然不願意自己的綁定宿主和親他人更加親近。
它死死凝視著宿主白皙秀美的側臉，當她飽滿而柔軟的紅唇即將觸碰到任務目標時，布萊克眼中的任務目標顏值突然下降三十個百分點，它整個資料庫都好像震動了一下，而後是一百隻小蜜蜂嗡嗡嗡的繞著圈飛，喊：「只是人工呼吸！」
對，只是人工呼吸而已。
孔雀狀態下的布萊克這麼告訴自己，然後它順勢掃了一眼特查拉的好感度，下一秒，「嗖」的炸開了胸口柔軟的絨毛，它掩去震驚神色，壓下心中微妙的不適，發出了比普通鳥類更加清靈和動聽的鸞鳥鳴叫，冷靜且深沉的道：「嘰嘰嘰。」
等一下。
二十三不明所以的頓住動作：「怎麼了？」
系統有苦難言，它向來克制且穩重，從前還只是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宿主不要和有可能開啟百合線的漂亮姑娘走的太近，但特查拉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了二十三一眼，好感度就加到了50，這讓它不得不警惕起來，畢竟有二十七翻車的前車之鑒，所以和任務目標走戀愛線也是禁止事項。
如果換成其他活潑些的系統，可能這會兒已經泣不成聲的抱著宿主修長的大腿，撕心裂肺的大喊：「不能給超級英雄戴綠帽，給超級英雄他弟戴綠帽也不行！口下留豹！住口！你給我住口！」
但布萊克走冰山沉穩路線，雖說在面對宿主時已經稍微活躍起來，但還是沒法把這種羞恥度爆表的原因說出來，它沉默了一下：「我來。」
二十三：「……」
二十三眼睜睜看著系統做好心理準備，再艱難的一狠心對著任務目標親下去，實不相瞞，她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到孔雀給人類做人工呼吸。
做完人工呼吸，特查拉無意識的吐出了幾口嗆進肺部和胸腔的積水，而系統也沉默的把腦袋紮進河裡拼命漱口，它從前沒有性別意識，但是經過這一吻，布萊克覺得自己可能是一位男性。
二十三沒有關注陷入深思的系統，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發現決鬥瀑布下不能說是一個養傷的好地方，水潭四周亂石林立，而且空氣潮濕溫熱，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下，如果沒有合適的方法處理見血的傷口，傷口很容易發生感染，再引發高熱，但她卻不能帶著特查拉離開。
一來埃裡克已經得到國王之位，在他的統治下，特查拉在瓦坎達境內就如同喪家之犬，根本無處可去，還不如留在瀑布之下。二來決鬥之後不出三天，姆巴庫避開埃裡克的視線之後，很快就會帶人前來接走這位失敗的國王，幫助他奪回王位，所以無論如何，特查拉都必須留在這裡。
想到這裡，二十三不再猶豫，直接抬起法杖對著持續昏迷的特查拉釋放了一個占卜之印。
「請守護我們，鳳凰之羽！」
伴隨著低聲念出的咒語，孔藍色的星光彙聚成長河，輕盈的穿過水流、再流淌過半空，最後化作一隻靈動嬌小的飛鳥，引頸長鳴一聲之後落入了黑人青年赤/裸/的胸膛，隱沒在皮膚之下。
身為僅有的四位陰陽師之一，八百比丘尼擁有三種「占卜之印」。能夠反擊單體傷害的印記只是最簡單的一種，然而在只能攜帶三個陰陽術的情況下，二十三攜帶的技能自然不會這麼簡單。
被刻下第一種占卜之印的目標死亡之後，會在飛鳥的喚醒下復活，並且回復百分之二十的生命值，而被刻下第二種占卜之印的目標則會自動回復自身已損失生命的百分之三十，二十三為特查拉刻下的就是第二種占卜之印，並且要借著他的手，在決鬥之前，把第一種刻在金錢豹身上。
因此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被水流重刷到泛白翻卷的皮肉緩緩癒合，骨骼上因為衝擊力而有些骨裂的部分也完全恢復如初，除了他的臉色和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蒼白，二十三暫時無法恢復之外，他看起來不像昏迷，就好像是睡著了。
而做完這一切，確保新隊友的生命特徵已經穩定，二十三在瀑布附近找了個乾淨的山洞，收拾妥當之後，才有空暇去打量自己要養的大貓。
被迫用尾羽當掃把清理石台的布萊克也彎下修長的頸項，去打量石臺上英俊的黑人青年。
這位新隊友看起來非常年輕，似乎還不到三十歲，但身材極其高大，露出的肌肉線條豹子般的流暢漂亮，黑髮短而柔軟，相當好摸。而最關鍵的是，即使閉著雙眼，他也高貴優雅的如同假寐的黑豹，渾身都帶著一種獨屬於國王的性感。
二十三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短髮，起身去尋找食物——畢竟人類會餓。
半個小時之後，特查拉終於恢復意識，他昏昏沉沉的醒來，掙扎著睜開了無比沉重的眼皮。
舒適到令人忍不住喟歎的暖流流淌在血液之中，熨帖的劃過全身，黑人青年艱難的撐著石台坐了起來，在緩緩喘息片刻之後，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伸手去摸自己的手臂和嘴唇，而後才若有所思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胸膛和腰腹。
仿佛有什麼神奇的能量注入了他的身體，讓他胸肺處的傷勢幾乎已經痊癒，甚至渾身上下都看不到半條傷口，只是疲憊的幾乎打不起精神。
一定是那個鸞鳥一樣漂亮的東方姑娘。
特查拉回想起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所見到的最後畫面，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他失血過多而產生的幻覺，山洞裡沒有其他人，但他的的確確離開了瀑布，甚至傷口都已經痊癒了，這是怎麼回事？
洞口的光亮部分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長鳴。
特查拉下意識的轉過頭，而後對上了一雙清澈無比的冰藍色眼眸，那是一隻高貴而又優雅的孔雀，頸項修長、羽翼寬大，渾身上下的羽毛都是華美動人的孔藍色，美麗的簡直令人窒息。
特查拉：「……」有點眼熟。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跟女友分手太久，所以才會在意識模糊不清的時候把孔雀看成一位東方美人，還是說那位救了自己的漂亮姑娘變成了一隻真真正正的鸞鳥。
羽翼華麗的孔雀身姿輕盈的一躍而起，在半空優雅的盤旋兩周之後緩緩的降落在了特查拉身邊，它的動作靈動而又優美，就像是一尾魚。
特查拉：「……」
但是豹神在上，這是一隻雄性孔雀。
孔雀形態下的系統直覺新隊友的神色似乎哪裡不對，它看著他一言難盡的神情，聽從宿主的叮囑，謹慎的開啟語言許可權，輕聲解釋道：「不要擔心，這是正常現象，占卜之印雖然能治癒你的傷口，但卻無法補足你流失的血液和精力，你的狀態不太好，需要充足的食物和休息，我會解決這個的。」
——孔！雀！說！話！了！
特查拉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關注這一點，他仔細感受自己的身體，失血帶來的虛弱感果然如同跗骨之蛆一樣陰魂不散的糾纏在他的骨骼裡。
而後他似乎是確認了什麼事，溫和而沉穩的神色逐漸過度為感激和羞愧，他閉了閉眼，最後確認道：「是你救了我，為我做了人工呼吸？」
孔雀冷漠的點頭，漂亮的翎羽高高豎起。
特查拉摸了摸發燙的臉頰，為自己產生的聯想而感到羞愧，他低聲道：「十分感謝。」
英俊的國王神色真誠，系統良心一痛，也突然開始為自己之前有些自私的想法而羞愧——
毫無疑問，特查拉是位心胸寬廣的國王，他的眼神永遠是溫和的、包容的，被他友好和感激的目光注視著的時候，布萊克甚至覺得他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兩顆溫潤而又美麗的黑色珍珠。
系統又開始吃他的顏了。
是它太過狹隘，二十三同志公私分明，而特查拉也沒有什麼異常表現，反倒是它自己多慮。
想到這裡，為自己陰暗心理而反思的系統愧疚的垂下頭顱，主動貼上特查拉溫熱的掌心，而後伸出修長的頸項蹭了一蹭，最後補償似的將華美的尾羽展開給他觀賞——畢竟系統也是顏控，深知美麗的物種最容易得到人類的寬容和愛護。
而特查拉看著開屏的孔雀：「……」
動物世界說，這叫求偶。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日6！
第63章 一個陰陽師（三）
一片詭異而又沉默的氣氛充斥在山洞裡。
布萊克看著特查拉， 它難得放下身段， 理所當然的等待著這只大貓被自己美麗的身軀征服。
而身為國王、經歷豐富的特查拉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他保持著可貴的沉默，溫潤美麗如黑珍珠的漂亮眼睛裡罕見的出現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情緒，最後，神情極其複雜的看了布萊克一眼。
難以置信，半分鐘之前這只美麗的鸞鳥在他面前還保持著無比高貴冷豔的姿態， 現在卻願意紆尊降貴的將最豔麗的冠頂翎羽蹭在他的掌心。
禽類柔軟的絨羽光滑柔順如同東方名貴的絲綢， 讓特查拉忍不住微微勾著指尖撓了撓它毛絨絨的下頜， 再順勢摸一摸修長而優美的頸項——
特查拉的神經放鬆了一點：「需要往下嗎？」
完美的手感安撫了他緊繃的神經，但最重要的是它具有人類的智慧，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雖然比初見的溫婉多了些冷漠，卻總能讓特查拉回想起自己意識不清時在水中見到的驚豔一幕， 哪怕隔著人種審美，仍舊足以令任何男人怦然心動。
國王的身體僵硬了一秒鐘，告訴自己：等一下， 住腦，特查拉， 你知道這是一隻雄性孔雀。
雄性孔雀布萊克被他力道適中的熟練手法摸的有些舒服，它難得擁有實體，自然控制不住的想要使用和展示，再加上天色越來越晚，臨近瀑布的山洞裡水汽大，已經開始降溫， 系統的視線若有所思的掃過赤著上身的特查拉，低鳴一聲。
特查拉被它不加掩飾的視線看的有點不太自在，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帶了點歉意的道：「抱歉。」
他想問決鬥之後發生的事情，還有母親和蘇芮的情況，或許在其他人眼中，被尼賈達卡丟下瀑布的前任國王已經是一個死人，他的親人又會有多傷心，但是居住在瀑布下的孔雀又怎麼能夠得知這些事情呢，目前來看，還是要儘快讓自己恢復狀態，傳達消息讓蘇芮安心，再奪回王位。
特查拉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多思多慮可不是恢復狀態的好情況，布萊克毫不猶豫的伸出一隻仿佛玉石雕刻而成的jiojio，輕而易舉的把虛弱的國王陛下重新按回石臺上，而後它在半空盤旋一周，再次落在對方的身體上，並且主動展開了寬大柔軟的羽翼，將身軀覆在他胸口當做回報。
特查拉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再次繃緊。
布萊克向來任務為先，這會兒再回想起宿主的叮囑，立刻不容置疑的道：「我說過，你需要充足的食物和休息，現在什麼都別想，閉上眼睛睡覺，這裡很安全，你睡醒之後就會有食物了。」
特查拉人在鳥毛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他本來就失血過多、精神不濟，早就疲倦不堪了。
年輕英俊的國王露出了一點感激神色，屈指撓了撓布萊克毛絨絨的小胸脯，閉上了眼睛。
而系統確認對方的呼吸平穩之後就忍不住開始欣賞自己的實體，這是它第二次擁有自己的身體，第一次成為雪兔的時候，它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關注宿主精神狀態或者神奇女俠，基本沒有好好感受過親自觸摸物體的感覺，多少有點遺憾。
但這一次不同，度假世界它的任務輕鬆了很多，而且這具身體也完美的過分，讓它忍不住想要充分的把自己的美麗展示給其他人，畢竟它的實體來自八百比丘尼的禦靈，是由靈力凝結的完美生物，翎羽比較普通鸞鳥更加色澤華美，身姿也更為優雅靈動，無論顏值還是手感都能拿到滿分，別說是特查拉，系統自己看了都把持不住。
布萊克知道自己這種狀態不太正常，它自己推測大概是因為使用禦靈的軀體，所以才會受到孔雀的精神影響，就和二十三使用式神一樣，它的性格和生活特性會更加貼近禦靈，就像白藏主熱衷撒嬌賣萌黏主人，黑豹沉默寡言又兇悍，神龍性情溫柔處事穩重，孔雀自然也不例外，它高傲優雅，但卻極其看重形象，喜愛被主人撫摸和關注，日常相處之中多少會帶上一點自戀意味。
這一點自戀和布萊克對實體的喜愛和熱切結合起來，就變成了這種有點詭異和微妙的狀況。
幸好無論特查拉和布萊克之間的思維誤差到底有多大，至少山洞內的氣氛看起來非常和諧。
這種詭異而又沉默的和諧持續了二十六分鐘之後，特查拉終於能夠忽略胸口分量不輕的漂亮鸞鳥，打碎那些亂七八糟的物種聯想讓自己進入深度睡眠，而布萊克正琢磨著禦靈如此柔軟的羽毛應該如何保存，才能給宿主塞個枕頭，如果掉毛和大天狗一樣多，說不定床上四件套都齊了。
等二十三用植物葉片包著兩條肥美的大魚回來，天色徹底黑暗下來，而布萊克的研究也已經到了實驗階段，它叼下羽翼根部上的一根孔藍色的華美飛羽，試圖在不輸送妖力的情況下保存。
二十三鑽木取火：「你這是要幹什麼？」
「給你塞個枕頭，如果成功了再墊個貓窩。」
布萊克有點後悔，倒不是因為沒能用最完美的狀態出現在宿主面前，而是它的實體屬性為冰和星光，只能眼睜睜看著宿主鑽木取火，很嚴肅的沉聲阻止道：「山上一縷煙，山下罰八千。」
二十三：「……」
「我建議你去附近看一看有沒有什麼能當調料的植物，特查拉不能少人看護，但是離開你太遠我沒法連結你的資料庫，沒法分辨能吃的植物。」
二十三乾脆俐落的剖開魚腹，清理過內臟之後在把魚串上乾淨的草莖，緩緩道：「我不需要進食，但特查拉應該吃不慣沒有調味的食物，而且這一片的空氣都很潮濕，沒有方便引燃的乾草和枯枝，想要生火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靠你了，布萊克，千萬記得要在魚烤熟之前回來。」
布萊克被魚腥味嗆的險些炸毛，它無比謹慎的避開被剔除的魚鱗和內臟盤旋在半空，發出清脆悅耳的長鳴：「AI最討厭原始生活，沒有之一。」
「哢嚓」一聲，二十三輕而易舉的捏碎了一把樹枝，她拍了拍手掌，輕描淡寫的道：「實不相瞞，我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淪落到需要鑽木取火的程度，而且還是在科技發達的瓦坎達。」
哪怕是在喪屍橫行、舔食者遍地，環境最為惡劣的浣熊市，愛麗絲和其他隊友也有獨自尋找食物的能力，再不濟也有罐頭和營養液，不想這一次，瀑布下空蕩蕩一片，這兩條魚還是用系統地圖找到的，更別提特查拉一旦被人發現，可能就陷入金錢豹的追殺——也只是可能，畢竟二十三不能確定金錢豹這種殺人魔，在決鬥之後居然沒有補刀而是把特查拉丟下瀑布，到底是他反派死於話多/自負，還是他對特查拉還有幾分兄弟情。
系統想了想，猜測道：「二十三同志，這難道不是因為你沒有錢？有錢能使磨推鬼，不要說去最近的人類那裡去買食物，用錢取火都很容易。」
二十三接過它努力保存下來的孔雀飛羽：「我看你的羽毛蓬鬆華麗，似乎很容易燃燒，對嗎？」
系統一聽「蓬鬆華麗」四個字，不由與有榮焉的抖了抖纖長華美的尾羽，而後它主動震動寬大的羽翼，抖落一地飛羽，說道：「給你引火。」
二十三：「……」
二十三好笑又無奈的歎了口氣：「調料，布萊克，天色已經黑了，注意安全，時刻保持聯繫。」
系統昂首闊步的飛出去找調味料了。
而二十三重新把注意力投入火堆，費心費力的搓出了一點小火苗，然後小心翼翼把相對比較容易燃燒的細小樹枝投入那點搖曳的火苗，確保它能漸漸壯大，而不會被山洞中的水汽熄滅。
至於布萊克的羽毛，二十三當然捨不得用來引火，都被她一根一根收攏的整整齊齊。
在烤魚的過程中，她甚至還分心關注了一下特查拉，石台陰冷潮濕，為了確保隊友在抵抗力低下的虛弱期不會感冒，她脫下巫女服的白色外袍墊在對方身下，用寬大的廣袖蓋住他/赤/裸/的胸膛，或許真的是太過疲憊，經歷太多，即使是這樣大的動作都沒能驚醒這位沉睡中的國王。
火光下的國王陛下緊緊的閉著眼睛，似乎是感應到了熱源，他下意識的向火堆的位置靠攏過來，險些掉下石台，這讓二十三不得不再次調整他的睡姿，順便再給他掛上一枚占卜之印回血。
當特查拉的血條回復到百分之三十五，他的臉色終於恢復了大半，估計不久之後就會醒來，二十三放心的給烤魚翻了個身，若有所思的道：「這……也算是睡美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在十二點左右。
第64章 一個陰陽師（四）
睡美人特查拉在一陣烤魚的香氣中醒來。
他扶著額頭坐起身， 流暢的腰線被彎出一條漂亮的弧度， 像是一頭皮毛黝黑光滑的黑豹，雖然已經休息了幾個小時，但顯然透入骨髓的疲憊和虛弱卻沒有那麼容易消除，讓他使不上太大力氣，只能克制著低聲道：「請問現在是什麼時——」
山洞裡很空曠，唯一還算平整的石台下燃起了一堆溫暖的篝火， 還架上了兩條被烤到魚皮滋滋作響的肥美烤魚， 而就在特查拉抬頭詢問的那一刻， 坐在篝火旁的美人似有所覺的側過了臉。
特查拉的詢問戛然而止。
夜色下躍動著的火光照耀著她的側臉，把柔軟的烏髮和眼睫度上一片華美的微光，而當她轉過面孔，那雙雪山一樣冷漠的冰藍色眼眸在一瞬間柔和下來， 堅冰與春水的轉換簡直驚心動魄。
特查拉第一反應：豹神在上，那不是幻覺！
美人見到他起身似乎愣了一下，隨後紅唇微啟、緩緩開口， 聲音如同玉石相擊、鸞鳥清鳴一樣動聽：「瓦坎達時間，十八點零八分， 陛下。」
八百比丘尼氣質高貴優雅如同鸞鳥，美貌和氣質可以輕而易舉的令任何男人跨越人種和審美的阻礙對她產生好感、增加信任，特查拉自然也不例外，更別提對方還在瀑布下救了他的命。
不對，那只驕傲又可愛的孔雀呢？
年輕的國王下意識按了按眉心，他的精神狀態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 直到巫女服搭在胸腹部位的廣袖滑落下來堆在敏感的腰間，特查拉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下被細心墊了一件日式的巫女服。
至於這件巫女服的主人是誰，顯而易見。
雖然特查拉最愛的類型還是前女友娜吉雅一樣性感火辣的黑人姑娘，但毫無疑問，這一刻他仍舊不可避免的感到感激、想要喟歎——因為那個在水中把他拖回岸邊的東方姑娘竟然是真實存在的，而她和他意識模糊之時所見到的一模一樣。
特查拉壓下滿腹疑惑：「十分感謝。」
二十三還不知道特查拉和系統之間尷尬的誤會，她把還沒熟透的烤魚重新架在火上，起身摸了摸對方額頭的溫度，隨後考慮到度假世界的擼貓任務，又理所當然摸了下他柔軟的短髮，詢問道：「你看起來不太好，是還沒有完全恢復？」
她這一起身，特查拉就注意到了她腳邊被整整齊齊擺放在一側的孔雀羽毛，以及身為陰陽師時刻不離身的鸞鳥法杖——那些色澤華美的孔雀羽毛屬於誰簡直毫無疑問，再結合這個優雅的如同鸞鳥的漂亮姑娘對他顯而易見的熟悉和關心……
特查拉：「！！！！！」
豹臉懵逼.jpg
他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好像有什麼事情脫離了掌控，又好像又一百隻小蜜蜂繞著他轉圈飛。
原來這個她，是他啊！
三個半小時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東方姑娘變身雄性孔雀的特查拉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鍛煉，他揮散繞著大腦嗡嗡嗡的一百隻小蜜蜂，神色複雜的想：果然，孔雀變成人了。
但問題是，那是一隻雄性孔雀。
一隻公孔雀變成了一個漂亮姑娘。
一隻向他求過偶（還被婉拒）的公孔雀變成了一個令他心跳不止、驚心動魄的女裝大佬。
特查拉的臉色頓時一言難盡起來。
雖然特查拉心知肚明，這種類似於心動的感覺只是因為危機時刻會對異性出現吊橋反應，但他仍舊不可自抑的回想起入睡前和孔雀的交談。
「是你救了我，為我做了人工呼吸？」
孔雀冷漠的點頭，漂亮的翎羽高高豎起。
他他他他、他還摸了對方毛絨絨的頸項，還有軟綿綿的小胸脯——豹神作證，那是只孔雀！
特查拉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孔雀，對方說自己會解決食物問題，他艱難道：「是你捉的魚？」
一雙柔軟而白皙的女性手臂，輕而易舉的把這只「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這個殘酷事實」的大貓整個拎起來——就像拎貓一樣的挪了個位置，然後拿起那件巫女服外袍披在他身上，還細心的打了個結，理所當然道：「當然，你需要食物。」
特查拉聽著這熟悉的論調：「……」
一時之間氣氛非常尷尬。
尷尬的只有特查拉，二十三雖然直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她看著特查拉飛速飆升到85的好感度，一臉嚴肅的在意識中詢問系統，不過系統那邊也是一頭霧水。
特查拉最後掙扎了一下，畢竟人類變成孔雀還能說是他在失血狀態下產生幻覺，但是一隻活生生的孔雀變成了一個漂亮姑娘，實在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他握緊掌心，緩緩道：「你的羽毛能送給我一根嗎？它實在非常華美，而且你還在水中救了我，我想把它留作紀念，紀念我們的友誼。」
他在「你的羽毛」和「友誼」上加了重音。
一根羽毛就能換來一位國王的友誼，說不定還能加好感度，這個交易實在是太划算了。
二十三從一把孔雀毛裡摸出一根品相最完美的，一邊在意識中誇獎布萊克，一邊與有榮焉的把這根羽毛遞給特查拉，溫聲道：「我的榮幸。」
……女裝大佬。
特查拉完全確認了這一點。
二十三緊張了一秒，因為好感度開始出現波動，不過幸好這位國王陛下的好感度在恍惚了一會兒之後，穩定的停留在了友誼的好感分界線。
任務者稍微松了口氣，沒敢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和新隊友搭話，幸好新隊友也是一副魂不守舍、三觀受創的失神狀態，因此山洞內的氣氛雖然沉默，但卻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尷尬和不自在。
一分鐘之後，特查拉徹底回過神來，他拍了下額頭，開始為自己在面對孔雀時不自然的態度而感到羞愧和懊惱——無論對方如何決定自己的人類形態，他都沒有資格置喙，更別提孔雀還救了他的命，他應該對此感到感激，而不是懵逼。
何況他也沒有多少時間來關注別人，在國王挑戰上失敗，並且生死不明的落下瀑布，母親和蘇芮必然會非常擔憂，而他必須儘快解決這個。
二十三注意到特查拉有些擔憂和悵然的複雜神色，敏銳的湊近了一點去看他的眼睛，在對他的經歷和心緒了然的同時，輕聲安撫道：「先養好身體，你的狀態只恢復了不到一半，不能離開。」
特查拉知道她說的沒錯，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法阻止喝下心形草汁液的尼賈達卡，多思多慮沒有半分用處，於是順從的閉了閉眼，掩去眼中的堅定神色，把所有的思慮壓下：「謝謝，孔雀。」
然後特查拉溫和的看著近在咫尺、吐氣如蘭的東方美人，徹底擺正心態，只把對方當成那只喜愛撫摸和誇獎的孔雀，想一想自己只是多了個可愛的雄性孔雀朋友，頓時就覺得不再尷尬了。
他從容的伸出手，撓了撓二十三的下頜。
二十三：「……」
她被貓擼了。
二十三神情有點複雜，直覺哪裡不對，不過考慮到「我在瓦坎達養黑豹」的任務，再加上黑豹本人那件可愛的貓咪戰衣，她心軟了一點，決定無視這詭異的氣氛，難得的對一位成（黑）年（色）男（大）性（貓）產生了類似縱容和寵愛的心理——基本等同於她看短腿非酋或者布萊克。
自認為理論養貓知識滿分的任務者把已經熟透的烤魚從火堆上撤下來，稍微清理了一下表面之後，再細心的剔除魚刺，把魚肉包在清洗乾淨的植物葉片上，確認溫度不會燙到對方的貓舌頭之後才遞給特查拉，慈愛道：「吃吧，不燙了。」
顯然是真的在把他當貓養了。
而特查拉：「……」
這回輪到特查拉覺得哪裡不對了。
·
不過很快，特查拉就發現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因為系統居然叼著一小袋食用鹽飛回來了，別說是特查拉，二十三都驚了，要不是看到了包裝袋，她可能要說：厲害了我的布萊克，我以為鑽木取火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你還會造鹽。
而眼睜睜看著美人孔雀輕聲交談、互相依偎的特查拉：「……」
特查拉目瞪豹呆：「！！！！！」
鸞鳥一樣優雅高貴的美麗女人神色溫柔的撫了撫孔雀修長的頸項，寵溺的理順它華麗的翎羽當做獎勵，而孔雀一改在他面前或高貴冷豔或優雅驕傲的模樣，溫順的垂下了高傲的頭顱，發出了近乎纏綿的悅耳鳴叫：「嘰嘰嘰嘰，嘰嘰嘰。」
至於畫面感……宛如兩隻優雅高貴的孔雀，一隻人形、一隻原型，毫無障礙的用鳥語交流。
再一次的，特查拉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好像有什麼事情脫離了掌控，又好像又一百隻小蜜蜂繞著他轉圈飛，大聲嘲笑著他過分發散的思維。
最後，他艱難的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多多隨機掉落加更！快樂日六！
第65章 一個陰陽師（五）
特查拉顯然已經發覺自己誤會了什麼， 他的呼吸一窒， 下意識繃住了沉穩的面部表情，即便還沒理清事情前因後果，但在所有推論都被推翻的情況下，仍舊直覺哪裡不對，仿佛所有的邏輯鏈都被同時出現在他面前的美人和孔雀打亂了。
一百隻小蜜蜂安靜如雞。
他艱難的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二十三不知道特查拉在被她救出水中時還保留了一部分意識，更不可能猜到這位國王陛下對她和布萊克的誤會， 事實上她壓根就沒想到特查拉的接受程度居然有這麼高， 就連孔雀和人類形態的轉換、甚至是女裝大佬都能夠坦然接受。
因此二十三和布萊克在意識中對視一眼， 對這句突如其來詢問簡直不明所以——這句話是在問什麼，難道我們剛剛的對話不是還很有默契？
布萊克仔細觀察了一下新隊友的表情，並未發覺有哪裡不同，只當是對方在詢問宿主的來歷問題——畢竟特查拉是一位睿智而又警惕的國王， 而這裡又是在尼賈達卡對他進行國王挑戰的瀑布之下，除非它們早有預料，否則特查拉肯定會覺得奇怪， 要多大的幾率才能在特查拉剛剛被丟下來時，恰好路過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東方女人。
特查拉的確考慮到了這一點， 但尼賈達卡的挑戰堂堂正正，而對方救了他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作為一位開明包容的國王，他當然不會產生什麼陰暗的聯想，只是有些疑惑也很快壓下，事實上他正在感謝自己溫和沉穩的外在形象和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 這才沒讓美人和孔雀看到他內心的黑人問號臉，從而猜測出那些奇怪的聯想。
他看著對方溫和中帶了一點疑惑的神色，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聯想有多麼荒唐可笑，不過好在身為一位睿智的國王，即便他的腦子裡如同塞滿了亂麻，但卻仍舊迅速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顯而易見，那個漂亮的東方姑娘在水中救了他，而後出去尋找食物，所以她的孔雀留下來照顧虛弱的自己，而正因為對方鸞鳥一樣高貴優雅的氣質，所以他才會誤以為……天啊，這太超過了國王陛下一邊為自己的X色思想而感到羞愧和懊惱，一邊不可自抑的把對對方的好感度再次上升了一個百分點，而後他輕咳一聲，感謝自己微黑的膚色成功掩去了羞愧的緋紅，在對方察覺之前改口道：「不，沒什麼……我只是想鄭重的道一次謝，非常感謝你和你的寵、朋友救了我。」
「沒關係，不需要道謝，我也是受人所托。」
二十三迅速在虛擬藍屏上快速重播了一遍佈萊克和特查拉相處的錄影，確認系統沒有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特殊舉動，而視頻錄影中的特查拉表現的似乎也很平靜，這才壓下了心中的思慮。
鸞鳥一樣的東方美人神態優雅的對大貓微微一笑，柔聲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不過現在你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而且低溫會加劇你的體溫和體力流失，吃完晚餐之後，我會一一解答。」
她把食用鹽撒在另一隻剛剛從烤架上卸下的烤魚上，而後細心的剔除魚骨遞過來：「吃吧。」
受人所托？不會是蘇芮，難道是斯塔克？
特查拉強壓下滿腹的震驚和疑惑，感激的說了句謝謝，然後對著送到嘴邊的白嫩魚肉下意識的張口——出乎意料，他還以為滿腹心事的自己會把一頓晚餐吃的味同嚼蠟，但或許是上一條沒味道烤魚的對比，或者是他餓過了頭，總之這條烤魚的味道相當不錯，魚肉白嫩鮮香，充滿原始風味，即便只撒了點食用鹽，仍舊令人口舌生津。
二十三極有耐心的喂了一大塊魚腹柔軟的嫩肉給這只餓壞了的大貓，看著他溫馴的垂下頭顱去吃她遞過去的魚肉，凹出鎖骨至肩頸流暢的曲線，甚至發頂柔軟的短髮都在火光下被照出了一種毛絨絨的質感，就像一隻真正的黑色大貓。
她想：如果穿上戰衣就更像了。
而沉穩的國王陛下吃過這一口魚，才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姿勢似乎哪裡不對，她的態度是不是太親近了，特查拉盯著面前白皙柔軟的指尖，若有所思的抬頭對上東方美人溫柔憐愛的神色，一時之間竟然覺得這個畫面感好像有點似曾相識。
等等，蘇芮喂流浪貓的時候不就是這個表情嗎？
特查拉沉默了一秒，試圖扭轉自己已經足夠狼狽的形象：「麻煩你了，其實我可以自己來。」
布萊克翻了翻隊友列表：「拒絕他，二十三同志，新隊友的血量才回復了不到百分之三十九，饑餓、虛弱和失血buff一個不少，他沒力氣的。」
二十三的動作一頓，聽到布萊克神色深沉中帶了點自負的宣佈道：養貓，我們可是專業的。
特查拉一頭霧水，雖然他的審美覺得系統的叫聲清脆悅耳，但語言上卻實在聽不懂對方的嘰嘰嘰嘰，不過他想到幾個小時前對方和自己交談時流利的瓦坎達語，不由疑惑的道：「……孔雀？」
布萊克優雅高傲的道：「專心用餐，陛下。」
特查拉只能伸手去接包著魚肉的植物葉片。
然而二十三避開了他的動作，她看過去的目光像看什麼生病還不吃藥打針的熊孩子：「乖。」
特查拉：「……」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吃過晚餐之後，特查拉終於想到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因為這個溫柔又貌美的東方姑娘，在強行喂他吃完兩條烤魚之後，特別從容的伸手撓了撓他的下頜，溫溫柔柔的道：「都吃完了，乖。」
特查拉：「……」
特查拉深沉的想：她肯定猜到了我那些亂七八糟的聯想，知道我把她當作了一隻雄性孔雀，所以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怪不得要揶揄回來。
然而任務者本人對他的奇思妙想一無所知。
被貓擼了的二十三終於能擼回一把，看著對方無奈又縱容的神色，似乎稍微理解了一點主世界對於貓科動物的執著，一來它們性格好，無論怎麼擼都不會動爪，二來貓科血統高貴、貓脈強大，更別提面前這只大貓還坐擁一整個瓦坎達。
不過特查拉可不需要貓脈，作為瓦坎達的國王陛下（前），他本身就是最粗的貓大腿。
等二十三清理好魚刺的殘渣——防止紮到大貓的粉jiojio（沒錯，這只赤著雙足的大貓微黑的皮膚下居然有一雙粉爪墊，就連布萊克都驚了），再為快要熄滅的篝火添上一點樹枝，確保它能燃燒過半個夜晚，已經準備好說辭的任務者終於能夠跟她飼養的任務目標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了。
「我來自日本的高天原，你可以稱呼我為八百比丘尼。」
火光下的東方美人微微一笑，冰藍色的瞳孔柔和下來：「我擁有一點預言的能力，探查道有更大的危機潛伏在瓦坎達和地球身後，再測算過這一次的王位更替和所導致的後果之後，才決定過來幫助你和你的堂弟。」
她輕聲歎息：「我本以為這會驚動守護瓦坎達的豹女神貝斯特，只是沒想到如今科學發展、信仰衰落，幾乎所有神系的神明都已經陷入沉眠，來保存力量應對更大的危機，我占卜不到豹女神的所在，所以沒有通知過貝斯特這件事情，就擅自來到了她的信仰一之地瓦坎達，幫助你和你的堂弟。」
特查拉倒吸一口冷氣，黑珍珠一樣的漂亮眼睛由於過度震驚，看起來甚至還有點濕漉漉的。
這會兒可不是二戰時期，涉獵廣泛的特查拉當然知道八百比丘尼是誰，雖然傳說真實性已不可考，而且故事複雜多變，但對於八百比丘尼因為食用了人魚肉而長生不死這一點卻相當一致。
「你或許從書籍上看過我的傳說，因為食用了人魚肉而長生不死，在八岐之變後就同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一同進入了日本神系所在的高天原。」
陰陽師柔聲道：「奧林匹斯陷入沉眠，北歐神系和死神對抗，高天原也幾乎封閉，事實上神明也不過是更加強大的人類，而且受到了更多的限制，未來所有的危機和戰鬥都要靠人類自己，特查拉，我不能透露更多，但是在你重登王位之前，我不會離開這個山洞。」
特查拉壓下自己對神明探尋的欲望，把被陰陽師提起的瓦坎達危機時刻記在心頭，而後神色鄭重的詢問道：「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養好身體，奪回王位……如果可能的話，雖然短毛的手感也不錯，但我更喜歡長毛的喵。」
神色從容的東方女性輕輕抬起那只造型華麗的法杖，伴隨著她輕柔舒緩的吟唱，璀璨的星光緩緩彙聚，最後凝視成一隻半個巴掌大的孔藍色小雀，輕盈的飛落在了對方的肩頭：「嘰嘰嘰。」
她最後的話語近乎呢喃，因此特查拉並沒有聽清，他的視線落在小雀泛著淡淡星光的嬌小身軀上，震驚的詢問道：「這是什麼？」
「放心，只是一個保障，對你沒有任何影響。」
陰陽師微微一笑，將那只孔藍色的小傢伙輕輕捧在他的掌心，安撫道：「別擔心，你不用做任何事，等你見到尼賈達卡，這只占卜之印會自動進入他的身體，這不會對他有任何危害，而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大概在十二點左右
悠于 2019-3-16 17:30
第66章 一個陰陽師（六）
夜色更深， 冷風從洞口倒灌進來，特查拉失去了心形草帶來的特殊力量， 又正處在傷口恢復的虛弱狀態， 因此哪怕他裹著巫女服的厚實外袍， 仍舊覺得全身的骨頭似乎都被冷風吹透了。
任務為先的布萊克自發自覺的把自己塞進他冰冷的胸膛， 再展開羽翼覆在他身上，而二十三則熬夜看守篝火， 等過一波占卜之印的技能CD， 把特查拉的血量恢復到了百分之六十的及格線。
特查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肌肉結實的胸膛和小腹， 毫無疑問，原本決鬥中尼賈達卡造成的傷口就是被這種星光一樣溫暖而璀璨的力量治癒。
特查拉躺在石臺上輾轉反側， 控制不住的想到母親和蘇芮，而系統被他無意識的撓撓下頜、摸摸尾巴擼了好幾把，好在它還記得任務，於是艱難的從大貓貓柔軟的粉色jiojio中清醒過來，拉開地圖看了一眼：「二十三同志， 有人過來了。」
二十三打開共用視野，發現果然已經有一隊瓦坎達士兵搜尋到了瀑布附近的山洞，而代表首領的綠色標誌正是支援特查拉復位的姆巴庫。
「姆巴庫已經帶人來尋找你的身體，如果他知道你還活著，必然會願意出兵幫助你重登王位。」
二十三還有一條支線任務「我在瓦坎達養橘貓」沒有完成，暫時還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的打算， 因此不得不提前提醒特查拉， 她輕聲道：「不要對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 國王陛下，在你重登王位之前，如果有任何沒法解決的事情，來找我。」
特查拉沒有開口詢問對方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畢竟對方是擁有占卜能力的八百比丘尼。
而布萊克顯然非常滿意對方的舉動，它收攏羽翼，如同一隻沒有任何分量的羽毛，輕盈的飛落在宿主的肩頭，居高臨下的對特查拉道：「是任何事，陛下，你知道我的主人可是八百比丘尼。」
特查拉深刻懷疑這是因為對方占卜到了自己的未來，他沒有多問，不過在離開山洞之前，他聽到孔雀從容不迫的道：「陛下，你還會回來。」
——回來還衣服。
X天之後，果然。
幸好我沒有立什麼真香預警的flag。
特查拉褪去振金的黑豹制服，沉默的站在熟悉的山洞之外，在心裡由衷的這麼感歎了一句。
他穿的相當輕薄，不過如今夜裡的寒風對於已經重新飲下心形草的汁液、取回黑豹力量和國王之位的特查拉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但這位仁慈而又寬厚睿智的國王仍舊下意識的避開了風口。
「差點忘記，尼賈達卡還是一具屍體，感受不到瀑布下刺骨的寒風……希望她有辦法治好你。」
特查拉歎息一聲，垂首看向懷抱裡緊緊閉著雙目的黑人青年，把他身上代表國王的黑色長袍又裹緊了一點，直到確認對方沒有半分皮膚暴露在寒風之中，這才放心的抱著堂弟走進了山洞。
神經高度緊張、時刻關注任務目標動向的布萊克立刻在二十三意識裡播放了一首BGM：「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看那桃花開！」
二十三：「……」
接連幾天的原始人生活讓系統沒有任何途徑炫耀自己的實體和美麗的羽毛，只能一邊播放遠古時代的優美歌曲一邊自己欣賞，這會兒它又換了一首應景：「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然而系統對自己行為的睿智程度一無所覺，在催淚的團員曲中，它十分嚴肅的沉聲催促：「檢測到支線任務目標，請宿主前往開啟支線任務。」
二十三覺得它的審美可真是了不得。
三分鐘後。
布萊克關掉了BGM，姿態優雅的停落在特查拉的肩頭，俯首道：「我說過，你還會回來的。」
「從現在開始，我對你的預言深信不疑，八百比丘尼女士，還有你……漂亮的小孔雀。」
身高一米八三、體重九十一千克的特查拉抱著身高一九八、體重二百一的橘貓埃裡克，輕輕鬆松的把對方放到了自己曾經躺過的石臺上，而後神色複雜的對二十三解釋道：「這是我的堂弟尼賈達卡，在爭奪王位的最後一戰，他戰敗之後選擇把匕首插進自己的胸膛，結束一切父輩鬥爭。」
二十三的視線落到那只體型比他堂哥整個大了一號的金錢豹身上：「你想復活他，對嗎。」
陰陽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埃裡克·基爾蒙格和你不同，他是反派，如果不是占卜的結果中需要他的存在，我可能會立刻殺了他。」
特查拉沉默下來。
「但你仍舊為他留下了復活的可能。」
特查拉溫潤的黑色瞳仁注視著神情似笑非笑的東方女性，低聲歎息道：「我本想治好他，瓦坎達的醫療技術足夠發達，但尼賈達卡卻做出了另一個選擇，我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但卻又看到那只名為占卜之印的雀鳥飛入了他的胸膛……」
然後尼賈達卡的胸膛上就浮現出了大片繁複優美的線條所組成的鸞鳥標記，不止瞬間止住了失血，皮肉翻卷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因此即使堂弟已經失去呼吸、心跳和脈搏，特查拉仍舊打算把他帶到這裡來試一試。
果然，手持法杖的陰陽師露出了早有預料的神色，從容不迫的對他微微一笑，似乎還帶著點對聽話貓咪的讚賞意味，確認道：「你猜的不錯，國王陛下，我的確願意、並且有辦法復活他。」
言下之意，這需要付出代價。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特查拉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他認真且鄭重的道：「不止是因為尼賈達卡，你救過我，並且提示了很多情報，但卻從沒提出過什麼回報。」
這就是二十三喜歡和超級英雄打交道的主要原因——他們從來都不會讓你吃虧，她道：「我相信身為瓦坎達國王，你會公正的處理一切，但復活是需要代價的，國王陛下，你要付出的代價是一隻振金打造的貓鈴鐺，還有你柔軟的皮毛。」
剛想勸宿主開口要塊振金的布萊克：「……」
特查拉也：「……」皮毛？
特查拉回想起自己和對方相處短短幾個小時裡和這位看似矜持優雅的陰陽師的相處日常，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立刻答應下來，並且相當果斷的指著堂弟道：「他是橘貓，隨便擼。」
二十三也：「……」
她的確很想摸一摸埃裡克的髒辮，並且真的很想回一句好呀好呀，但是這只大貓貓怎麼這麼上道？就好像突然拿到了RPG遊戲的通關攻略。
二十三不再深想，轉而把目光停留在石臺上那具高大英俊、哪怕死了氣場都還在的屍體上。
顯而易見，能夠用顏值拯救自己的埃裡克·基爾蒙格是個相當英俊的年輕男人，即使他的臉色蒼白，還緊緊的閉著雙眼，仍舊如同假寐的金錢豹，渾身都帶著一種獨屬於野獸的危險和性感。
二十三努力忽略系統刷屏一樣打在虛擬藍屏上的一行大字「橘貓容易胖」，帶著欣賞意味的視線從這只大號貓咪毛絨絨的髒辮過度到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掌，膚色稍淺的掌心，指腹還帶著薄繭——很好，是粉色肉墊，粉jiojio是世界的珍寶。
在布萊克的提醒下，特查拉脫下堂弟身上的黑色長袍為他墊在身下，謹慎的後退了三步。
二十三輕輕抬起造型華麗的鸞鳥法杖，神色嚴肅的吟誦出激發占卜之印的繁複咒語，伴隨著她輕柔的嗓音，璀璨的星光緩緩彙聚在金錢豹赤/裸/的胸膛，本來隱沒在他胸肌上的孔藍色線條組成的鸞鳥標記立刻重新浮現，生動的展翅欲飛。
當咒語結束，標記緩緩消散，埃裡克冰冷的胸膛突然開始緩緩起伏，而後逐漸恢復溫度。
半分鐘後，在特查拉震驚的目光中，已經失去呼吸和心跳，被確認為死亡的埃裡克突然撐著石台凹凸不平的邊緣猛的坐起了身，他深棕色的眼睛裡沒有半分剛復活後的迷茫，比起特查拉要更加清醒和銳利，幾乎在感受到陌生氣息的瞬間就露出了警惕的姿態，獵豹一樣獨屬於獵食者的目光帶著尖銳的審視味道刮過了二十三的身體。
他環視一周，立刻猜到了發生什麼，這只性格桀驁不馴的金錢豹冷哼一聲，不僅沒有表示感謝，反而嘲諷的對特查拉嗤笑了一聲，道：「特查拉，我的堂哥……我早就說過，無自由，毋寧死，剝奪我死亡的權利，這就是國王陛下的仁慈？」
眼見埃裡克雖然臉色蒼白、神情虛弱，但是還能活蹦亂跳的懟他，特查拉心理反而松了一口氣，他完全無視挑釁的堂弟，神色溫和的轉而對二十三道：「多謝，女士……還有你，美麗的小孔雀。」
被誇獎實體的布萊克高興的開了個屏。
而二十三深深地看了一眼埃裡克手感很好的鳳梨頭，面不改色的微微頷首：「不客氣，陛下。」
第67章 一個陰陽師（七）
「親王殿下， 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在我的報酬送過來之前不能離開， 孔雀會負責看著你。」
二十三垂目掃了一眼赤著半身金錢豹， 把滑落的國王長袍重新披在他的肩頭， 這才轉而對特查拉道：「至於你， 國王陛下，重登王位之後必然會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 包括上一位國王留下的亂子， 你們可以談一談， 三天之後再過來接他。」
特查拉鄭重的向她道謝，然後不顧埃裡克的反抗， 按著他毛絨絨的髒辮，給二十三低了個頭權當感謝，然後果斷道：「麻煩您了，女士。」
顯而易見，從對方的神色來看， 這位陰陽師對埃裡克的感觀可不算好，如果不是顧慮到堂弟的男性尊嚴，其實他很想再加一句，尼賈達卡的脾氣不太好，如果冒犯到你，千萬別跟他客氣。
比如想擼就擼， 畢竟現在局勢不同， 埃裡克的確應該收斂一下自己的暴躁性格和壞脾氣了。
二十三對他的言下之意秒懂， 不由用讚賞的神色對他微微一笑：「我去和孔雀準備食物。」
布萊克收斂羽翼，溫馴的跟在她的腿邊。
等二十三帶著孔雀離開山洞，主動給他們留出相處空間，特查拉才終於在這種「仿佛被主人誇獎了的大貓貓」心態中回過神，鬼使神差的松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和心累的伸手去按自己的眉心。
而埃裡克眼中帶著嘲諷神色，挺直脊背坐在冰冷的石臺上，一言不發的冷冷看著他的堂哥。
特查拉注意到他遍佈胸膛和腰腹那些凹凸不平的傷疤，一時又憤怒又不忍，還有一點擔憂它的手感會不會令陰陽師不喜，最後，他勉強壓下所有複雜心緒，對埃裡克道：「別這麼看著我。」
埃裡克把特查拉的國王長袍丟到一邊，冷漠的反問道：「難道你想讓我感恩戴德的跪下來接受你的恩賜，然後再被仁慈的國王陛下送到監獄？」
「你的確應該到監獄裡反思一下，並且為過去贖罪，但卻不是現在，而且你也不應該感謝我。」
特查拉歎息一聲，溫潤如黑珍珠一樣的眼睛信任且平靜的看著一臉暴躁的金錢豹，儘量溫和的道：「你不應該是我的敵人，尼賈達卡……未來有更大的危機在逼近瓦坎達，我需要你的説明。」
埃裡克冷笑一聲。
儘管埃裡克的反應有些暴躁和冷漠，但特查拉知道他和自己一樣重視瓦坎達，必然把這段話聽進心中，於是繼續道：「儘管你用錯了方法，但在某些思路上我必須承認你是對的，瓦坎達需要對外開放，但你必須放下父輩的私人恩怨，而且只能跟我合作……埃裡克，我們都付出了代價。」
埃裡克的身軀一僵。
特查拉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異常，這位睿智的國王陛下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篤定的握住堂弟的手臂，詢問道：「瀕臨死亡之際你也進入了黑豹幻境，得到了先祖的承認，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當然是他的父親，他得知了父親死亡真相，還有另一個消息——他能以金錢豹的形態進入黑豹幻境，這代表特查拉重新認可他。
埃裡克神情暴躁的甩開他的手臂，身為一個冷血且殺人如麻的雇傭兵，他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故鄉瓦坎達、還有瓦坎達的國王特查拉是特殊的，在爭奪王位的決鬥裡，他光明正大。
過了好一會兒，這只金錢豹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那個女人稱呼我為親王殿下。」
特查拉察覺到他態度的軟化，立刻道：「你是我的堂弟，尼賈達卡，你是前任親王之子，哪怕是瓦坎達最苛刻的大臣也無法指責你的血脈。」
他慎重的道：「我詢問過父親，而父親也曾後悔過，當年為什麼沒有把你帶回瓦坎達，所以只要你想，你就可以繼承你父親的位置，我也會正式對外宣佈你是瓦坎達下一任的親王，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為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把我帶回瓦坎達？他殺了我的父親，然後再把我帶回瓦坎達，別開玩笑了，醒醒吧特查拉。」
艾瑞克嘲諷的嗤笑一聲：「我早就說過，無自由、毋寧死，與其讓我接受那些廢物的審判，失去寶貴的自由，不如在我死後將骨灰撒進大海。」
「尼賈達卡，我記得你是工科生。」
特查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一隻年長的黑貓在看著不聽話的奶喵：「第一，瓦坎達是內陸國，沒有大海，第二，你的振金貓鈴鐺還沒有打造完成，所以在我支付出復活代價之前，乖乖留在這裡做一隻橘貓，然後跟我回去接受審判。」
埃裡克額角和手臂的青筋暴起：「做夢。」
「你已經死去過一次，哪怕是瓦坎達的醫療技術也束手無策，這是你的第二次生命和開始。」
特查拉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我知道你殺過很多人，也做過許多偏激的事，但我相信你並不是無藥可救，你是我的堂弟，流著瓦坎達的血脈，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所以埃裡克，做些什麼，我知道你的初衷也是為了瓦坎達，不是嗎。」
金錢豹微微眯起深棕色的銳利眼眸，用一種陌生而又壓抑的眼神審視他的國王，最後，他對石台邊的特查拉道：「你過來，走到我面前來。」
這個近乎強制和命令的口吻並沒有觸怒寬厚的國王，特查拉看著唇色蒼白的堂弟，緩緩邁步上前，坐到石台邊緣，還順勢把滑落的厚實長袍重新披在了對方肩頭：「這裡空氣濕潤，夜晚降溫的時候會很冷，寒風能吹到骨頭裡，容易感冒。」
顯而易見，這是對方的經驗之談。
埃裡克咬了咬牙，毫不猶豫的抬手掐住了堂哥的喉嚨，神色狠戾的低聲威脅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特查拉，我的格鬥技巧和身體素質都遠遠在你之上，只要我願意對你的建議虛與委蛇、養精蓄銳，重新奪回國王之位不是空想。」
面對頂著三層虛弱buff，還要色厲內荏試探自己心意的堂弟，特查拉不僅沒有反抗，甚至還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他任由對方扼住自己毫無防護的脆弱咽喉，從容不迫的笑道：「我知道你答應了，對嗎？我比你自己更瞭解你，尼賈達卡，無論你身在何方，你的身體裡始終流淌著瓦坎達的血液，我都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回來。」
埃裡克粗魯且暴躁的喊：「閉嘴，我沒有！」
大了一號的暴躁金錢豹一秒被他堂哥鎮壓。
滿血狀態的特查拉神情嚴肅的摸了摸埃裡克發頂手感極佳的髒辮，他回想起陰陽師的特殊愛好，試圖讓堂弟提前適應這種類似主人給貓科動物安撫擼毛的行為，艱難的道：「乖，聽話。」
埃裡克被噁心的條件反射幹嘔一聲。
他不可思議的瞪著自己的堂兄，一臉匪夷所思、受到侮辱的嫌棄表情，毫不客氣的道：「你這是什麼毛病？沒人要跟你玩兄友弟恭的那一套。」
特查拉：「……我這是為了你好。」
埃裡克：「呵呵，我信了。」
然而他的表情仿佛清楚明白的寫著「我信我傻逼」，或許是因為在某方面已經和特查拉達成了共識，這只桀驁不馴的金錢豹終於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危險又性感的氣息，相當識趣的裹緊了國王長袍，懶洋洋的道：「那個帶著孔雀的東方女人是你的新情人？很有眼光，我喜歡她。」
特查拉被這句話震的額角青筋一跳，剛想開口否認，就被他的堂弟一句話噎回了喉嚨裡。
「別急著否認，我親愛的堂哥。」
埃裡克環視一周，望著簡陋的環境，意味深長的道：「我看得出來，你非常重視她，不然也不會讓她全程參與我的復活……就連蘇芮都不在。」
特查拉歎了口氣，阻止道：「別這麼說。」
你會被打的。
國王陛下不確定連姆巴庫都避而不見的二十三是否願意向埃裡克透露自己的身份，他頭疼的揉了下額角，看向堂弟的目光難得帶上了警告的意味，慎重道：「記得聽她的話，溫順一點。」
埃裡克嘲諷的對他扯了下嘴角，意味深長的重複道：「溫順，你在跟我開玩笑？」
特查拉：「……不管你相不相信，這是為了你好，她對你的印象不算好，你必須改變這個。」
埃裡克面無表情的敷衍：「呵呵，我信了。」
這只橘貓的語氣可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友好，總之聽到這句話之後，他漫不經心的嗤笑一聲，而後示意的向特查拉揚了揚眉：「看看你的表情，你就快把『不准打她的主意』這幾個單詞寫出來貼在我腦門上了。」
特查拉：「……」
特查拉又想說了：真的，你可能不知道，尼賈達卡，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第68章 一個陰陽師（八）
「這麼緊張？看來你的審美改變了不少。」
埃裡克神色中揶揄的意味戛然而止， 他不那麼愉快的微微眯起雙眼，帶著侵略性的危險氣息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你的心跳加快了， 堂哥。」
是的， 因為我怕對方伸手擰斷你的脖子。
不過謝天謝地， 你留著長髮， 而且發質還不錯。
特查拉苦惱的扶著額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他解釋：「無論你在想什麼， 尼賈達卡， 住腦， 我沒法解釋，但事情不是這樣的。」
然而就連特查拉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有些無力， 畢竟別說是埃裡克，只看二十三八百比丘尼形態下溫婉無害的氣質，哪怕是特查拉，在對方攤牌之前都絕對猜不到她的身份，更何況埃裡克跟二十三隻相處不到三分鐘， 一句都沒交談過。
想到這裡，特查拉放棄掙扎，無奈的對埃裡克叮囑道：「你留在這裡，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埃裡克冷哼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回想起自己留下的紛亂場面， 毫不心虛並且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道：「去處理你的政務吧， 堂哥， 不過別離開太久，否則我可不敢確定，等你回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在女人面前，我可比你優秀。」
特查拉一言難盡的：「……」
復活的堂弟總是自己找死，怎麼辦？
急，線上等。
或許是因為沒有得到特查拉的回答，埃裡克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友好，冷哼道：「你這是什麼表情，篤定我不會動她，還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相信你，但我希望你能尊重這位女士。」
特查拉順毛安撫了一下他，而後斟酌著詞彙艱難道：「她和其他女人不同，你遲早會理解這一點的，但這不能由我來告訴你……總之既然你已經復活，最好改掉從前那些濫情縱欲的壞習慣。」
「堂哥，你再清心寡欲還不是被女友分手？」
他從前在美國做雇傭兵的時候，的確放縱過自己，和酒吧裡為了他強悍身材貼上來的火辣姑娘們放肆纏綿，享受過幾次一夜情，但卻並不熱衷如此，既然特查拉提起，注意一下也沒什麼。
埃裡克煩躁的道：「國王陛下，我這種篡位的叛徒和失敗者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了，不過我奉勸你最好早點回來，否則我可不能確定，會不會在一怒之下，擰斷瓦坎達未來王后脆弱的脖頸。」
這回特查拉能夠接上話了，他看著神情暴躁的堂弟，無比真誠的道：「我一定早點回來。」
然後他沉思片刻，叮囑道：「給你一個忠告，尼賈達卡，如果她想摸你的頭顱或者下頜，記得千萬不要反抗，你的復活對方幫了很大的忙，但在報酬方面卻只索要了一隻貓鈴鐺，你懂嗎。」
埃裡克看著特查拉的目光仿佛他頭頂一片青青草原，嘲諷道：「……堂哥，你到底什麼毛病？」
「我這是為了你好。」
特查拉湊近了一點，道：「你把頭伸過來。」
埃裡克：「？？？？？」
特查拉從容道：「我量一下貓鈴鐺的尺寸。」
山洞裡傳來金錢豹的怒吼：「特！查！拉！」
氣到豹怒的埃裡克一秒被他哥單手鎮壓。
等特查拉壓著堂弟的手臂和脖頸，測量完振金貓鈴鐺的尺寸，再用奇莫由珠把資料發送給蘇芮時，埃裡克在他視線盲點裡，神色陰晴不定的握緊手掌，危險又/色/氣的舔了舔乾燥的唇角。
他在下層社會長大，由於黑人和孤兒的雙重身份，在父親剛去世時幾乎吃盡苦頭，也因此對其他人的情緒和態度最為敏感，所以早在清醒過來的那一刻，他就認定這個和特查拉同處一室參與他復活的女人必然不同尋常，所以才會在交談中試探特查拉的態度和口風，雖然看特查拉無奈又苦惱的模樣也的確讓他心情非常愉快就是了……
不過他的堂哥，對那個女人的態度果然不同尋常，本來以為只是個有點特殊能力的女人，沒想到特查拉竟然如此重視，臉色都變了，否則也不會在他試探的時候，旁敲側擊的讓他尊重她。
埃裡克的神色幾經變化，最後在特查拉把視線移過來的時候定格在了漫不經心上。
而特查拉顯然還沒發現埃裡克已經在幾句簡單的試探中確認了二十三的與眾不同，他結束和蘇芮的通訊，在離開之前，把埃裡克的黑豹項鍊重新還給了他，道：「一定要記得，你有貓耳。」
埃裡克：「……」
埃裡克遲疑的拿著自己的戰衣項鍊，不敢相信特查拉就這麼輕易的把它還了回來，不由發出了真實的黑人問號臉：「貓耳？」
特查拉：「保命要緊，我是為了你好。」
·
特查拉離開之後，二十三和布萊克帶著兩條烤魚重新返回山洞，雖然特查拉似乎沒有歸還她巫女服外袍的意思，但卻吩咐親衛隊的隊長送來了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而且為了防止暴露二十三的存在和身份，特意遠遠的放在了山洞之外。
二十三清點了一遍食物，確認足夠埃裡克三天所需，這才讓系統把它們都運回到山洞裡。
系統一言難盡的道：「花盆、傘架、鳥窩、單人床的一角，透風的公寓還有山洞，住宿條件如同山體滑坡，二十三同志，上一次任務結束之後我在穿管局看到了隔壁非酋二十一的任務錄影。」
二十三不明所以的瞥了它一眼：「然後呢。」
身為組長，二十三事務繁忙，不是在任務世界出任務，就是在處理各種世界融合記錄和式神測試報告，雖然的確有重點關注二十一，但她的確沒那麼多時間去專門翻閱對方的任務錄影。
系統微微蹙眉，認真對比道：「同樣是漫威世界的任務，小非酋二十一抽到的還是童女和鯉魚精，但斯塔克特意為她空出了一層大廈，用來建游泳池和室內園林，專門養小美人魚和小胖鳥。」
漫威世界住花盆的二十三：「……」
系統：「同樣是DC世界任務，小非酋二十一抽到的是瑩草和吸血姬，但布魯斯韋恩專門為她買下一個血庫，蝙蝠全家都心肝寶貝兒的寵女兒愛妹妹，阿爾弗雷德還每天烤小甜餅當做夜宵。」
DC世界掛傘架還要接受阿爾弗雷德指導、伺候布魯斯韋恩起床穿衣吃飯的二十三：「……」
系統不由產生了真切的疑惑：誰才是歐皇？
對比下住宿條件堪稱慘烈二十三：「……」
幸好二十三對生活條件沒有太多要求，她只是有些擔憂，如果日後布萊克有了實體跟她一起進入任務世界，會不會覺得這種條件太過簡陋？
布萊克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想法，不由安撫的用修長的頸項蹭了蹭宿主溫暖而又柔軟的手掌。
而強撐著走出山洞的埃裡克所看到的就是這溫馨的一幕：溫婉優雅的美人神色溫柔，白皙而又柔軟的手掌正撫摸著一隻高貴華美的孔雀，而那只端莊華麗的孔雀則眷戀的將翎羽蹭上對方的掌心，不時發出清脆悅耳、有些悲傷的低鳴。
為宿主住宿條件悲傷的布萊克：「嘰嘰嘰。」
二十三拍了拍它的頸側，轉而看向埃裡克。
埃裡克披著黑色長袍，衣襟鬆散的露出大半留有傷疤的胸膛，腹肌和人魚線顯露無疑，他肩寬腰細腿長，由於當過兵的原因，站姿脊背挺直顯得高大，一米九八的身材站在一米七七的二十三面前整整高一頭，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雖然站在面前的是一隻反派，但由於身為工作狂的二十三極為推崇穿管局的任務系統，因此她的神色說不上有多麼厭惡，只是比起更容易得到優待和喜愛的超級英雄，對於常年手刃各式反派的必死隊二十三來說，反派通常沒什麼人權。
比如這只橘貓，二十三不會分出什麼多餘的照顧給他，想擼就擼，頂多看在他出色的絨毛上能有半分考慮他心情的想法，但如果換成身為超級英雄的特查拉，自然是寵愛萬分，有問必答。
埃裡克敏銳的皺了皺眉，直覺面前的女性似乎對自己沒什麼好看法，但卻也沒什麼惡意。
而二十三已經走到了他面前，徑直在金錢豹看起來似乎手感很好的髒辮上摸了一把，道：「不要站在風口，你剛剛復活，哪怕有心形草的力量在支撐，身體狀態仍舊很差，現在跟我進來。」
埃裡克還沒恢復力氣，再敏捷的身手也發揮不出來，他似乎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跟其他人有過如此親近的動作，因此看著那只伸過來的柔軟手掌，完全忘記特查拉所說的「不要反抗」，又驚又怒的試圖側頭，但卻因為體力不支、閃躲不及被摸了個正著，而那只手，還得寸進尺的揉了下。
埃裡克緩緩吐息，神色陰沉：豹怒.jpg自從有記憶開始，他就沒有被做過這種被當做弱者或者晚輩的動作，自然會覺得不自在。
還沒正確認識到二十三兇殘程度的金錢豹扯了下嘴角，伸手牢牢捉住了對方的手腕，惡劣的俯首把距離壓近了一點，那雙深棕色的瞳孔緩緩對上了陰陽師冰藍色的眼眸，道：「你幹什麼。」
布萊克有點訝異：「是誰給了這只橘貓在殘血狀態下單挑一個滿血技能無CD陰陽師的勇氣？」
二十三感受了一下風口的溫度，伸手摸了下對方冰冷的手掌，乾脆俐落的一個彎腰，勾著對方的腿彎把埃裡克打橫抱起，冷靜道：「體重。」
不愧是橘貓，他至少也有二百二十磅。
第69章 一個陰陽師（九）
這是一個標準的公主抱。
身形高挑纖細的東方美人輕輕鬆松將高大挺拔的黑人青年抱在臂彎， 在對方壓抑著憤怒的徒勞掙扎下，她面不改色、慢條斯理的捏了捏大貓敏感的腰腹， 成功讓他呼吸一窒， 也身形一僵。
而被陰陽師勾著腿彎橫抱在一片柔軟裡的小公舉埃裡克微微眯起雙眼， 他一言不發， 如同一隻氣息危險、被偷獵者惹怒的雄獅，扭過頸項的動作都哢嚓作響， 憤怒到雙目通紅， 幾乎豹炸。
二十三垂目掃了他一眼：「居然這麼生氣。」
同樣是被公主抱， 美國隊長頂多只是窘迫的紅著臉頰和耳尖，無奈的縱容他的摯友， 而埃裡克屈辱和隱忍的表情，仿佛自己不是在被漂亮姑娘公主抱，而是經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絕育。
說起來，相較於橘貓埃裡克，二戰時期的史蒂夫可是個金發藍眼、身嬌體弱的小美人， 無論從視覺還是從手感來說，都要比這只金錢豹好抱的多……等等，也不一定，畢竟埃裡克的肌肉光滑又有彈性，而史蒂夫的身材簡直消瘦的過分，抱起來骨頭比肉都多， 手感方面可能會有點硌手。
布萊克分析：「貓科和犬科存在本質差別。」
更何況埃裡克還是個超級反派， 他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奧克蘭長大， 黑人和孤兒的身份都註定他的童年不會度過的十分愉快，甚至很有可能從小到大都沒被其他人這麼親昵的擁抱過。
……而且還是被公主抱，還是被一個柔弱的漂亮姑娘公主抱，或許他父親都沒這麼抱過他。
二十三轉念一想，補充道：「是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之間存在本質差別，而且橘貓也不是貓。」
和特查拉不同，身為瓦坎達繼承人的特查拉無論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輕而易舉，而埃裡克卻和他完全相反，他流落在外，在歧視黑人的氛圍下生活到成年，人生中的一切都需要自己爭取。
他是從絕境裡走出的困獸，苦難磨滅了他的天性，讓他只學會征服和掠奪，永遠也學不會國王的溫和，埃裡克是天生的暴君和獨/裁/者，一切親近的關係和感情對他來說都可望而不可即。
相同的處境和經歷，有些人成為英雄，有些人成為反派，這就是二十三敬佩和熱愛超級英雄的主要原因，尤其是布魯斯·韋恩，他是黑暗腐朽的哥譚淤泥裡綻放的一朵花，落下的一顆星星。
布萊克注意到她的表情：「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覺醒鬼切的測評任務差不多應該去做了，布萊克，任務結束之後提醒我去嘗試覺醒鬼切的精神適配，不能總這麼拖下去。」
二十三收回注意力，轉而看向一言不發的埃裡克，有些遺憾的神色稍微褪去了一點，她原本還因為沒法攻略到一隻毛色漂亮的黑豹而感到可惜，可這只有點脾氣但卻懂得收斂爪牙的橘貓完全彌補了這一點，她喜歡可愛或者聽話的生物。
然而事實上，埃裡克只是考慮到特查拉對二十三的重視程度，這才握緊手掌，不太情願的把暴躁的嘲諷和下意識的反擊全部都忍耐了下來，而後他看著對方的臉，緩緩的深吸口氣。
在埃裡克看來，這個有著特殊能力的東方姑娘，雖然不是他的類型，但是那張漂亮的臉蛋足夠讓他稍微容忍她的放肆行為，更何況她還復活了他，或許還幫助了決鬥中受傷的特查拉。
埃裡克一臉深沉：特查拉，你欠我太多了！
而二十三看著他英俊面孔上由忍怒但微微赫然的神色，毫不意外的揚了揚眉，她本想適可而止，但埃裡克體重實在不輕，於是她小心掂了掂新寵物的分量，自言自語道：「相對於橘貓這個特殊品種而言，這個體重我可以接受。」
布萊克擺出資料對比，冷酷的指出：「金錢豹埃裡克的官方資料中，體重為二百二十五磅，而DC世界號稱二桶二百磅的紅頭罩官方資料也只有一百八十磅，二十三同志，你的貓，超重了。」
你的貓，超重了。
幸好二十三和布萊克的交流方式通常不靠語言，否則埃裡克有可能當場豹炸，不死不休。
二十三低頭看貓：「你似乎有話要說？」
「不要以為特查拉縱容你，我就會容忍這些冒犯的行為，要知道我可不是那只好脾氣的黑豹。」
埃裡克冰冷的手掌搭在二十三的頸側，充滿威脅意味的按了一下，他原本已經不大在意被抱，但是這個掂一掂的動作強行喚醒了他壓下的怒火以及充斥全身的羞恥感，他輕咳一聲，幾乎把打擊報復兩個單詞寫在臉上，不太自在的低聲催促道：「你還想抱到什麼時候？」
二十三掂埃裡克分量的動作不算小心，因此對方不得不伸出一隻手臂勾住她的脖頸，防止在摔下去時丟掉自己僅剩無幾的尊嚴。因此她猜測自己有可能成功觸怒了本就處在爆發邊緣的大貓，這才讓他豎起渾身的尖刺，警惕又冷漠的應對自己即將接受的一切。
被八百比丘尼形態影響到無意識白切黑的陰陽師微微側首，稱得上溫柔的目光緩緩掠過對方肌肉線條流暢優美的小臂，意味深長的柔聲道：「這就是你對待復活自己的人的態度？容我提醒，親王殿下，特查拉應該告訴過你，接下來的三天之內，你都會留在這裡。」
她的語調溫柔繾綣，溫婉無害的秀美眉目也仿佛突然生動起來，但埃裡克總覺得自己從對方口中聽到了威脅的味道——埃裡克有點好笑：她在威脅一個暴躁到不講道理的殺人狂魔，認真的？
但是暴躁到不講道理的金錢豹掙扎一秒，發覺自己虛弱的身體狀態完全無法掙脫對方看似溫柔的禁錮，事關男性尊嚴，他的眼神陡然嚴肅起來，視線如同刀鋒一樣劃過二十三的頸項。
——然而他自己的手臂正毫不客氣的勾著對方修長的脖頸，再向下，女性柔軟白皙的手臂牢牢摟在腰間，和他微黑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肌膚相貼的觸感有點柔軟，而且還有一點燙。
……行吧，被個漂亮姑娘抱著，反正也不會是我吃虧。
埃裡克劍拔弩張的氣勢一秒平復，他揚眉哼笑一聲，而後饒有興味的舔了舔唇角，安靜下來。
二十三則抱著他避開風口，塞進布萊克在石臺上艱難整理出的被窩，再頗為讚賞的捏了捏他掌心和略帶薄繭的指腹，從容道：「即使氣到這種程度都沒有伸爪子報復我，看開你的確在克制自己的暴躁性格，還有隨心所欲的桀驁態度，特查拉說的沒錯，你在為了瓦坎達改變，我開始對你改觀了，親王殿下。」
埃裡克不太友好的目光落在她捏著自己肉墊的手掌上，嗤笑道：「這是個考驗？」
二十三：「是藉口，我喜歡貓，但是養不起。」
被非禮的親王殿下紅著耳尖豹怒的抽回手！
二十三當然不會在意大貓的一點小脾氣，她試了試埃裡克的體溫，把對方裹得嚴嚴實實。
不出意料，由於這只不聽話的大貓在身體虛弱的時候還敢站在風口吹冷風，所以他的手腳簡直和屍體一樣冰冷，好半天都沒有回溫，不過也幸好埃裡克的身體素質出眾，因此才沒有發熱。
「你該慶倖特查拉的護衛隊送了被子過來。」
二十三在還未熄滅的篝火上重新熱了熱那兩條烤魚，而後接過布萊克叼來的碗筷，細心的清理魚刺，把白嫩的魚肉排排碼好，這才去投喂那只虛弱的金錢豹，帶著點調侃意味的道：「張嘴，你這是什麼表情，貓不就應該吃魚嗎？幾天前你堂哥也是這麼過來的。」
埃裡克看著送到嘴邊的晶瑩魚肉，神色深沉的掃了一眼陰陽師慈愛中還帶了一點理所當然的神情，聲色低啞的道：「貓？這是你和特查拉的某種安全詞嗎，不過真可惜，我可不是特查拉那只溫順的家貓，養我是有風險的。」
這句話自然也是他故意的反諷，因為埃裡克根本無法說服自己，無論是從動作還是語言上來看，對方的態度都不太像是什麼對病號/被撿回家的英俊男人虛弱期間的特殊照顧，反而像是在喂一隻因為受傷而警惕到炸毛的流浪貓——沒錯，流浪貓。
埃裡克漫不經心的扯了下嘴角：他還不至於跟一個女人計較這個，而且雖然對方的態度不算端正，但是卻勝在溫柔漂亮，可以容忍，不過不能過分，據說東方女性都是這個樣子，文字記錄裡還說她們愛心爆棚，經常撿小動物或者受傷的英俊男人回家飼養，這是傳統行為。
但為什麼他要跟特查拉一個待遇，通常情況下，姑娘們難道不是更愛他？
而二十三完全不知道埃裡克的腦補內容，也沒有意識到八百比丘尼看淡人類的態度也會影響到自己，在埃裡克開口之際，她把一筷子熱乎乎的香嫩烤魚直接塞了進去：「所以瀕危的危險物種沒有拒絕飼養員照顧的權利。」
埃裡克所有特殊聯想都被這一筷子懟的煙消雲散，他叼著魚肉神色複雜，默念三遍特查拉才冷靜下來，沒伸手去擰斷這個不是女人的女人的脖子。
不過魚肉很好吃，而且他真的很餓。
真香.jpg
於是的確餓了很久的金錢豹忍辱吞聲的吞下這口魚肉，猩紅的舌尖在唇面上一掃，撐著石台的邊緣無比堅定的坐起身，理直氣壯的伸手去接二十三手中那半碗烤魚：「特查拉也被這麼喂？」
身姿優雅的美人矜持一笑，伸出一根修長而又柔軟的食指，輕飄飄的點在埃裡克的額角上。
然後布萊克就眼睜睜看著它的宿主面不改色的用一根手指頭把金錢豹摁回床上，還不忘拉一拉被子邊邊，遮去對方性感誘人、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這才稍微展眉，松了一口氣。
布萊克：「……」
布萊克：「宿主，你是不是密集恐懼症啊？」
「沒那麼嚴重，只是看著這些疤不太舒服。」
二十三頂著埃裡克能殺人的視線，慢條斯理的繼續投喂，在他吃完兩條魚之後，對兄弟倆一視同仁的撓了撓他的下頜，柔聲道：「真乖。」
埃裡克：「……」
埃裡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呵呵。」
她肯定也這麼摸過特查拉！
而布萊克：「……」
布萊克覺得如果金錢豹擁有超人的能力，它的宿主現在有可能被熱視線燒的渣都不剩了……
不過令人慶倖的是，二十三為他掛上占卜之印回復血量的過程中，這只大貓仿佛吸了什麼貓薄荷一樣突然溫馴下來，他用一種新奇而又複雜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二十三，在沉思過後，他暴躁的態度大變，甚至沒有拒絕她不那麼客氣的擼毛，還神色彆扭的主動蹭了一下她柔軟的手掌。
系統肯定道：「他有求於你。」
「求我什麼，心形草？我沒辦法。」
二十三心中覺得有理，但嘴上卻堅決不承認系統分析出的理由，她一邊對比埃裡克的態度，一邊果斷的道：「都說了，我的養貓理論知識非常豐富。」
布萊克：「……」
接下來的三天裡，埃裡克的適應能力簡直穩步提升，他漂亮又強悍，野性中還有性感，比起真正的金錢豹甚至更有誘惑力，而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特查拉如約給二十三送來了一隻振金的貓鈴鐺——造型可愛，精緻小巧，還是他的尺寸。
他的尺寸！
埃裡克的嘴角狠狠一抽，不自在的屈指捏了下自己的喉結，深棕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流露出一種無機質般的冰冷感，再加上血條補滿之後的漂亮肌肉，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真正的大貓。
特查拉：「尼賈達卡，你把頭伸過來。」
埃裡克：「……」
這話有點耳熟。
第70章 一個陰陽師（十）
埃裡克額角的青筋歡快的蹦噠起來， 他不耐煩的屈指撓了撓下頜冒出的胡茬，而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 若有所思的看了特查拉一眼。
塑膠花瓦坎達兄弟情讓這只金錢豹迅速回想起， 在日常相處之中陰陽師那些令人暴躁無奈但又有那麼一點愉快的一視同仁：撓下頜， 喂魚。
——既然如此， 貓鈴鐺也該一視同仁！
而特查拉絲毫不知堂弟正在自己豹怒的邊緣大鵬展翅，他神色相當從容的道：「尼賈達卡？」
埃裡克的喉結滾動了兩下， 看向特查拉的眼神也開始不懷好意起來， 但是鬼使神差的， 在這句「要死一起死，反正在那女人面前國王陛下和我這個罪犯一視同仁」脫口而出之前， 他突然回想起東方女性捏著他肉墊時，那句神色冷淡但卻帶了點遺憾意味的解釋：「我喜歡貓，但是養不起。」
埃裡克改變了主意，他豹躁的從特查把手裡扯過了那條振金打造的貓鈴鐺，道：「你就用這玩意換了我一條命？國王陛下， 你可真會做生意。」
「這玩意是振金，你的金錢豹戰衣就是蘇芮用它來打造的，還有一點我得提醒你，是兩條命。」
特查拉疲憊的揉了下眉心，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你應該能猜到，王位挑戰之後我被你丟下瀑布， 也是孔雀和它的主人把我從瀑布下的潭水裡撈起來的， 我還為此產生了一點尷尬的誤會。」
埃裡克的視線落到他腰上：「她抱你了？」
「或許， 不過我當時還在昏迷，記不清了。」
特查拉有點無奈的補充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抱還是拖，總之那不會是什麼很有男性尊嚴的姿勢，但我那時候可沒資格挑剔這個。」
埃裡克相當滿意的勾起唇角。
很好，這很公平。
他開始喜歡這個不假辭色的東方女人了。
平等和自由，這正是埃裡克生命中所追求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不止是黑人和白人之間，國籍與國籍之間，他時刻牢記著復仇，心中的怒火每時每刻都在向他發問著另一個問題：同樣流淌著瓦坎達的王室血脈，特查拉和他的妹妹養尊處優，為什麼你卻要流落在外，忍受所有歧視和不公，自己來爭取想要的一切？
他必須和特查拉平起平坐。
然而埃裡克心裡剛剛平衡了一點，就聽到特查拉繼續補充道：「好在我當時還在昏迷，感受不到那種尷尬的氣氛……雖然之後產生的誤會也沒差多少，怎麼樣，你吃過烤魚了嗎？味道還不錯。」
埃裡克面無表情應了一聲，把注意力重新挪回那只貓鈴鐺上，道：「的確不錯，而且這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無微不至的照顧。」
特查拉秒懂的：「……」
埃裡克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哼笑一聲，扯著那只貓鈴鐺隨手晃了晃，然而事實上，與其說那是一隻貓鈴鐺，倒不如說它是一條振金打造的昂貴項鍊，細長的蛇骨鏈下墜著一隻精緻可愛的空鈴鐺，其上玄奧繁複的孔雀紋展翅欲飛，和八百比丘尼的鸞鳥法杖一般無二。
有點好看，而且寓意不錯。
埃裡克探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唇面，發覺自己僅剩無幾的抵觸心理幾乎徹底消散：「這孔雀紋路是她的標誌，堂哥，你記得可真夠清楚啊。」
特查拉悠悠道：「我有奇莫由珠，和手機。」
埃裡克：「……」
埃裡克惱羞豹怒的把貓鈴鐺丟回他懷裡，想了想又反悔的扯了回來，在手腕上繞了兩圈。
毫無疑問，在美國歧視黑人氛圍下長大的埃裡克比起特查拉而言，第六感要更加敏銳、而且極為善於觀察，三天的相處時間已經足夠他試探出二十三對貓科動物的特殊優待和容忍底線。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埃裡克神色不定的扭頸睨了一眼站在十幾步之外的陰陽師，向她示意的抬了下手腕，然而這個年紀輕輕的漂亮女人同往常一樣，從容優雅、冷靜自持，看著他和特查拉的目光帶著相同的溫和喜愛，但這份感情卻太過淡薄，仿佛她身處局外、隨時能夠脫身而出。
這種淡漠理智、居高臨下，仿佛神明看著掙扎在漩渦之中的人類，這種感覺實在令他豹躁。
特查拉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在幹什麼？」
埃裡克瞥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解釋道：「示意一下我的新軍牌，原本那只軍牌不是被你收起來當紀念品了嗎？這鈴鐺還挺好看的，就是尺寸太小了，根本不是我的資料，蘇芮做的？我還以為她會把我名字刻在上面，再加個定位器什麼的。」
特查拉：「……」
實不相瞞，這是孔雀的尺寸，二十三早就提過自己很快就會離開瓦坎達，因此特查拉當然不會認為這只定做的貓鈴鐺是用在自己或者埃裡克身上，而對方身邊的寵物就只有一隻孔雀，所以尺寸當然是選用布萊克的，至於他對尼賈達卡的玩笑……可不止是埃裡克喜歡看他無奈又尷尬的樣子，國王陛下也是一脈相承，看堂弟強忍怒火一臉無奈也很有趣，不過他的確是在斯塔克和蘇芮的建議下，在鈴鐺裡添加了定位器和聯絡器。
在和埃裡克開誠佈公、達成共識之後，特查拉就再也沒有任何防備或者掩飾的意思，因此埃裡克看著他「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神情，立刻敏銳的發現了哪裡不對，直接道：「真有定位器？」
特查拉點了下頭。
埃裡克篤定道：「你信任我，不是給我的。」
特查拉無奈的再次頷首。
埃裡克逼問道：「所以你不信任她？」
「信任，但是斯塔克說的對，有些事情不僅僅是信任就能夠解決的，還有更多的謎團和疑問在等待著復仇者們，而我們不能對此一無所知。」
特查拉看著他的動作，突然沉聲道：「或許你還不知道，不過……我已經和娜吉雅複合了。」
埃裡克頓了一下，他立刻反應過來特查拉的意思，神情就像一隻領地被侵犯的金錢豹，敏銳且警惕，相當不客氣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提醒你這一點，你知道我不會太過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吊橋反應和斯德哥爾摩所產生的依賴和心動並不是真正的感情。」
特查拉溫潤的黑色眼睛仿佛帶著能夠平息一切怒火的魔力，讓埃裡克能夠迅速冷靜下來，他輕聲道：「尼賈達卡，你在維護她，或許你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但我相信你能正確分辨這個。」
特查拉的思路並非無跡可尋，畢竟埃裡克暴虐冷血、殺人如麻，知道他身份之後還敢親近的女性寥寥無幾，通常情況下，他的身邊只會出現兩種女人，一種是酒吧裡性感火辣的一/夜/情/物件，還有一種就是合作犯罪、實力相當的女性超級反派，因此特查拉推測，目前為止，埃裡克有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八百比丘尼這種東方女性——
她美貌而強大，能夠輕而易舉的制服穿著振金戰衣的尼賈達卡，並且壓著他付出代價，最重要的是，即使復活並非尼賈達卡最初的本意，但對方的的確確幫助過他，更何況他看得出來，他的堂弟對他非常看重，八百比丘尼救過他，埃裡克無論如何也會記住這一點，這讓她與眾不同。
而埃裡克一臉黑人問號：「……」
他又想問特查拉了，你到底是什麼毛病，難道他看起來真的很像被斯德哥爾摩的弱者？
事實當然沒有特查拉所想的那麼複雜，但埃裡克的確稍微被她觸動了那麼一點——
一是她對待自己和特查拉一視同仁，並不會因為特查拉是國王或勝利者就不擼他的皮毛、不撓他的下頜。（這一點待議，聽起來好像他更喜歡特查拉一樣。）二則是在他入睡之時，這個對他不假辭色的陰陽師會引來無數璀璨的星光恢復他虛弱的身體，如果不是太過舒適的暖流將已經習慣受傷的埃裡克驚醒，或許對方會對此隻字不提。
行吧，聽起來好像他的確有那麼一點意思，雖然這個意思的物件思維回路似乎有點問題，不過看在對方是個漂亮姑娘的份上，這種相處模式還挺有意思的，但是特查拉聯想得是不是也太多了些，斯德哥爾摩，豹神就是讓他這麼以己度人的？？？
特查拉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自己可能是又想多了，不由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抱歉，看來是我誤會了，你這三天度過的似乎還不錯。」
按照他的設想，脾氣暴躁的尼賈達卡被摸個頭再來個公主抱，別說相安無事，沒直接跟八百比丘尼打起來就不錯了，再加上二十三最開始所說的「如果不是為了應對未來危機，她會直接殺了埃裡克」，所以他才留下振金戰衣，以防埃裡克惹怒對方，但現在看起來，他們相處的居然不錯。
埃裡克：「……」
事實上雖然對方強勢到不容拒絕，甚至是有些不近人情，但埃裡克心知肚明，這個奇怪的東方美人雖然性情冷淡，但卻相當溫和，即便偶爾被他試探來歷的套路詢問到不耐煩，也不過是壓著他的手臂強行摸一下髒辮，或者撓一撓下頜。
換成埃裡克自己，如果有人敢這麼試探他的來歷和身世，擰斷脖子腿打折都是輕的。
因此，埃裡克真誠的、但是毫不客氣的直接道：「我得給你個建議，少跟斯塔克那個愛好廣泛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我親愛的堂哥。」
你都跟他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悠于 2019-3-16 17:34
第71章 一個陰陽師（十一）
遠在紐約的鋼鐵俠完全不知道自己頭頂的黑鍋又多了一隻， 事實上他最近的日常生活健康又火辣，過得相當不錯——各種意義上的相當不錯。
每天摟著複合的前女友佩珀從king-size大床上睜開眼睛， 由童年偶像美國隊長親自打電話督促作息和三餐， 二戰英雄冬日戰士不時發來問候短訊， 除了兩隻還有點彆扭的老冰棒， 以及滿世界度蜜月的旺達和幻視，肥啾甚至和獵鷹一起搬回了復仇者大廈， 他甚至還對佩珀求婚成功了！
生活一帆風順， 洽談無比流暢， 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把一切錯誤撥亂反正，超級英雄的負面輿論扭轉飛快， 連軍方對美國隊長跟他發小的通緝令都撤銷了，反而讓托尼疑神疑鬼的覺得哪裡不對，仿佛有更大的危機在等待著自己，如果不是特查拉重登王位之後發給他的神明危機訊息，可能小鬍子富豪就要為此患上焦慮症了。
佩珀系上緊身襯衫的最後一顆紐扣， 俯身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吻，柔聲道：「婚前恐懼症，寶貝兒，我都懂，現在我去公司處理新能源方向和韋恩集團的合作案，你再睡一會， 我知道你累了。」
托尼有點納悶：「……我怎麼沒聽過什麼韋恩集團， 能跟斯塔克工業合作的物件不可能籍籍無名到這個地步吧？等會兒， 好像有點印象了。」
似乎是哥譚的企業，老闆是個和他齊名的花花公子，但卻仿佛生活在兩個世界一樣，完全沒產生過什麼交集，除此之外，唯一的印象大概就是，這傢伙蟬聯全球最性感男人稱號整整十年——
等會兒，先不提為什麼這個「全球最性感男人」的評選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就算有這個辣雞評選，難道這個稱號的獲得者不應該是他本人嗎？
「那是因為你已經連續幾個月都沒邁進公司一步了，我親愛的大眼睛天才，大家都在說做你的秘書到底有多輕鬆，反正老闆自己都不上班，甚至都不願意浪費時間去公司做做樣子點個卯。」
佩珀報復的捏了下他的小翹臀：「哥譚的韋恩企業可不能算是籍籍無名，只不過他和斯塔克工業的商業領域沒有重合點，而你又把工作全都推給自己的CEO，所以才不會關注這些……等等，董事長、秘書，天啊，我一個人在幹幾個人的活。」
「好吧，最近確實忙的我焦頭爛額，的確沒什麼功夫去關注這個，而且我的血邊盔甲正在研究的關鍵時刻，恐怕沒法分心給什麼韋恩企業了。」
他鬱悶的親了下小辣椒柔軟的金髮，又隔著襯衫吻了吻她白皙的肩頭，飛了個wink：「我美麗的CEO，都交給你了，來讓我看看時間，還夠不夠陪你吃個早餐……天啊，才七點半鐘？！我開始嫉妒了，佩珀，你就要陪著布魯斯韋恩一整天！」
「視訊會議，托尼，而且是和對方的CEO，韋恩集團的確很看重這一次合作，但是布魯斯韋恩最近剛剛認回了流落在外的兒子，還要去和離家出走的養子溝通，暫時沒工夫親自參與會議。」
他美豔動人的女友歎息一聲，忍不住捧著未婚夫的臉頰親吻他焦糖色的大眼睛：「花花公子這個標籤對我沒什麼吸引力，我就只是愛你，所以別鬧了，托尼，我還有一個挺重要的會議，絕對不能遲到，放心吧甜心，不會太久，這都是為了結婚之後，我能專門空出一個月來陪你度蜜月。」
「好吧，好吧，我也馬上要起來工作了，也不知道隊長和他發小什麼時候才能從瓦坎達或者布魯克林的公寓裡搬回來，獵鷹準備的早餐真的是健康到可怕……我都快把自己吃成青青草原了。」
托尼揉了揉眉心，又打了個哈欠：「不過說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心裡不想聽到布魯斯韋恩的任何消息，這有可能是花花公子的互斥性。」
佩珀把那只會在每天早上八點鐘準時響起來的小靈通擺在他枕邊：「這只是因為人家有四個不同年齡段的兒子，而你兒子還不知道在哪裡。」
托尼閉著眼睛吹小辣椒：「但是我有老婆。」
他老婆滿意的給了他一個深吻。
等佩珀離開之後，枕邊的小靈通鈴鈴鈴的震天響，剛打算再睡一會兒的小鬍子富豪咬牙切齒的睜開眼睛：「還有兩個不懂變通的老冰棍兒，星期五！讓親愛的管家先生給我送套衣服，再拍張早餐和健身照給cap發過去，讓他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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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坎達。
二十三拿到了自己的外快振金，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她原本並不想再接任何浪費時間的度假世界，但覺醒鬼切的精神影響卻讓她不得不重新考慮這個問題，幸而兩位元任務目標，雖然在外形上和貓科動物的重疊點只有貓耳和體重，但溫順的性格和富有的外在條件卻完全能夠補足遺憾。
而任務完成，也就到了脫離世界的時候。
布萊克的臉色不太友好，身為高智慧AI，它只是隨便掃描一遍就能發現對方的小玩意：「二十三同志，這只貓鈴鐺裡被放置了定位裝置和通訊器，任務目標已經踩到了我們最後的底線。」
二十三不以為意的捏碎了這些來自新隊友的小玩意：「沒必要生氣，他們的科技還沒有到達能夠用定位器定位時空座標的程度，就算能，穿管局大面積覆蓋的防衛系統也會自動遮罩這個。」
她輕笑一聲，猜測道：「是斯塔克的主意，史蒂夫就在瓦坎達，八百比丘尼又是和彼岸花出於同一世界的陰陽師，他們肯定會去詢問斯塔克的意見，調用我之前留下的妖鬼和陰陽師的資料。」
想一想小鬍子富豪焦糖色的大眼睛，系統非常雙標的道：「不愧是斯塔克，他真聰明。」
然後二十三和布萊克開始向特查拉告別。
「非常感謝您的邀請，不過我已經許久沒有返回高天原，而且和晴明公，以及從不遠離的兩位式神暫時失去了聯繫，所以無意在瓦坎達久留。」
二十三將特查拉遞過來的貓鈴鐺纏繞在手腕上，在埃裡克複雜又詭異的目光中，婉拒了國王陛下邀請她去瓦坎達皇宮居住幾天的誠懇提議。
因為不確定日後是否還會遇到類似的度假任務需要陰陽師形態出場，因此她額外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容易刷好感和信任的後路：「信仰已經逐漸衰弱，我耗費了太多力量，可能短時間之內不會再次出現在人類的世界，如果我的占卜中出現了其他消息，會請我的式神和陰陽師摯友通知你。」
特查拉這幾天已經大概瞭解了陰陽師和式神的資料，也猜到布萊克的孔雀形態就是八百比丘尼的禦靈，因此雖然知道對方實力強大，但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皺眉擔憂道：「據說式神才是陰陽師的主要戰力，沒有式神陪在身邊，你……」
「為了尋找能夠殺死我的人，我在人類的世界至少漂泊了八百年，對我而言，那才是解脫。」
二十三沒有特別避開埃裡克，但目前卻沒什麼精力去關注他的表情和心理變化，她輕柔的撫摸過布萊克的翎羽，輕聲道：「只是失去聯繫，我早就有這個準備，在剛剛離開高天原時，我就為自己占卜過了，它們也是受到我的命令，去解決其他問題，任務完成之後就會回到我的身邊。」
特查拉的神情凝重起來：「是你提過的那場神明危機？我能猜到，被波及到的區域必然不只是瓦坎達，你想讓式神去提前解決這個，是嗎？」
二十三不可置否的點了下頭：「不止如此，還要像我對你一樣保護某些能夠應對危機的人，更好的保存他們的力量，但這只是一個想法，能否成功還是要看具體的實施，畢竟式神不是人類，本性為妖鬼的式神不通人情世故，容貌跟人類也有很大差別，很容易被認為是不懷好意的反派。」
特查拉思忖片刻，突然道：「女士，你有沒有想過合作？和復仇者聯盟、超級英雄們合作。」
二十三微微一笑，柔聲道：「好處是合作對象的隨身物品裡不會被安裝定位裝置，對嗎？」
特查拉和埃裡克臉色大變。
然而還沒等他們試圖解釋，二十三已經開始提交任務結算申請：「布萊克，開啟時空門。」
布萊克將自己的資料流程傳輸回埋藏在式神軀體中的智慧晶片：「收到，任務即將進行結算。」
二十三也將意識切換到系統的擬態上，她識海中虛擬藍屏的投影上迅速刷新出無數熒藍色的資料流程，最後在布萊克控制下凝聚成任務報告。
——主線任務：我在瓦坎達養黑豹。
——完成條件：確認目標黑豹—特查拉存活，並恢復健康狀態。
——當前進度：已完成。
——支線任務：我在瓦坎達養橘貓。
——完成條件：確認目標金錢豹—埃裡克·基爾蒙格存活，並恢復健康狀態。
——當前進度：已完成。
布萊克褪去孔雀實體後的電子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完全失去禦靈悅耳動聽的優點，但當它迴響在二十三耳畔時，卻令她感到熟悉和安心：「系統判定主線任務狀態為已完成，本次任務評分為S級，時空門即將開啟，請宿主做好返航準備。」
在兩隻大貓震驚的目光中，高貴優雅的孔雀崩散成無數璀璨的星光消失不見，而漫步在星光之中的陰陽師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別太驚訝，也不用擔心，從閻魔的手裡搶人可是一件很耗費力量的事情，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她的身軀緩緩消散，那只振金的貓鈴鐺也隱沒在半空之中：「或許你們還會遇到我的式神，但是注意分寸，妖鬼可不像我這樣好說話。」
埃裡克徒勞的伸了伸手。
第72章 一把狂犬刀（一）
主世界， 穿管局。
二十三在前臺交接過任務之後，麗莎在主系統查詢振金和世界能量換算比例， 猶豫了下， 這才關切的詢問道：「師姐現在覺得狀態怎麼樣？」
「已經基本恢復至正常狀態， 不影響任務。」
二十三隨口應了一句， 神色從容的翻開成員提交上來的覺醒鬼切測評報告，伴隨著紙頁翻動的「嘩啦」聲響， 她原本就不算溫和的神情愈發冷靜和淡漠， 白皙的指尖點落過一份份代表失敗的赤色印章， 幽深的黑瞳如同寒潭：「麗莎，任務組有人接下了覺醒鬼切的測評任務， 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我記得覺醒切任務已經被內部預定給！我。」
確切的說是預定給了必死隊的組長二十三和老年隊的組長十七，只不過被局長特招進來的十七提前選擇了桔梗和犬夜叉作為測評物件，因此鬼切和殺生丸才被分配給了二十三，二十四雖然身為副組長，但是本身能力還不到能夠為SSR式神進行測評的地步。
但是現在卻有整整三十六份覺醒鬼切的測評失敗報告， 兩指的厚度訂合在一起，鮮紅刺眼的擺在她面前，二十三翻看過一遍，發現任務世界橫跨綜武俠和綜漫，從到楚留香傳奇到恐怖寵物店最後再到K，任務目標從原隨雲到爆豪勝己再到周防尊， 難度不一， 不過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神奇女俠任務世界時， 師姐你不是用雪童子替副組長二十四收了個尾嘛，所以前幾天，她就從資料庫裡調來了你的任務資料想要禮尚往來。」
麗莎還沒有許可權翻看任務組的報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二十三的臉色不太好，她也有些擔憂的小心道：「師姐的任務錄影一向對外公開，每天都在任務組迴圈播放為成員提供學習經驗，再加上你精神狀態不好的問題幾乎半個穿管局都知道，局長又一直想把你調到研發組……」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二十三已經猜測的七七八八，顯然是局長擔心看中的下屬會在測評裡出問題，所以才批准二十四接下覺醒鬼切的測評任務，還撤銷了她的預定，公開任務給組員。
對比研發組，任務組本來就不受重視，而接連三十六次的同一式神測評任務失敗，對於目前的任務組來說簡直可以稱為是一場巨大的打擊。
「實力不足，又缺乏對SSR級別式神的應用經驗，再加上鬼切的特殊性，能成功我才會驚訝。」
二十三放下測評報告，冷笑道：「二十四為了轉職費盡心思，其他人卻是想一步登天，還真以為SR式神和SSR大妖相差無幾了，天真的可怕。」
二十三平時也是這樣一副冰冷的態度，但在面對麗莎這樣的小姑娘時，神色通常都會多出一點柔和的意味，只是這回接連三十六次同一類型任務失敗，還是早就可以避免的失敗，仍舊讓她忍不住沉下臉色，面部英挺的輪廓曲線似乎都繃緊一點，漂亮的鳳眼不怒自威，氣勢相當迫人。
麗莎臉色有點發白：「師姐，你生氣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最近太過沉浸於任務世界，疏于對成員的管理，是時候重整一下了。」
二十三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嚇到了麗莎，她放緩神色，勉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憤怒，轉而對系統道：「布萊克，給任務組其他系統發送指令，禁止任何宿主接取式神鬼切的測評任務，用我的許可權，另外，那三十六個組員一周禁閉反思，讓二十四來我的辦公室，別忘帶著她的轉職申請書。」
系統不太贊同：「你要給她批轉職？沒有其他部門明確接手，轉職基本就相當於長假，這……」
穿管局不允許辭職，因此員工基本都是經過了層層考核，這種情況下的轉職基本就等同於掛在任務組名下的長假，還是帶薪休假哪一種。
「三個月，讓她能冷靜的反省一下。」
二十三冷聲道：「她有能力，不然也不會坐到這個位置，只是目前走錯了方向，但在她反思之前，我寧願出錢養著她，也不想再去收拾殘局。」
她緩緩的吐息，沉聲道：「…去接紅頭罩的任務，下個任務世界就進行覺醒鬼切的相關測評。」
等二十三和系統交流結束，布萊克盡職盡責的給同僚們發送一周停職通知，順便接下任務。
而麗莎看著她難掩疲憊的精緻眉宇，以及無意識敲在桌面的修長手指，不由又開始擔心起她的精神狀態來，小姑娘咬著唇想：果然精神力透支的後果不能小覷，克勞德說過，師姐之前特別疲憊易怒就是它引起的，這回居然用覺醒鬼切……
二十三敏銳的側目看她：「我嚇到你了？」
麗莎搖了搖頭，小聲道：「只是有點擔心。」
其實有一點，但那主要是因為師姐平時大多只是表情冰冷了些，其實性格非常溫和，她還從沒見過對方這麼嚴肅的樣子，因此才有點害怕。
二十三也不戳穿小姑娘善意的掩飾，她安撫的摸了下人魚姑娘不自覺展開的耳鰭，比冷血動物略高的體溫迅速讓麗莎安下心來，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把柔軟的髮絲也一同蹭上她溫暖的手掌。
麗莎覺得克勞德對二十三的形容很恰當，她就像是一座白雪皚皚的冰山，表面上看著仿佛冷漠到高不可攀，實則登山的沿途種滿了柔軟馨香的櫻花，這座雪山一切都好，只是負擔沉重，不懂得和人親近分享，所以佈滿裂縫，搖搖欲墜。
「我準備替布萊克提交實體申請表，如果審核順利的話，大概三到五個世界左右就能批下來。」
二十三緩緩收回手，趁著系統忙碌到沒有時間關注她，輕描淡寫的拋下了這個爆炸性的震撼消息：「在把資料傳輸進實體之前，布萊克需要為期一個世界的實體適應訓練，近期幫我留意一下適合他的任務世界，結果私下發，這是個驚喜。」
麗莎簡直被她驚呆了，小姑娘被震驚到一臉茫然，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道：「好、好的，我會記得提交紙質報告，師姐，你真厲害。」
二十三微微勾了下唇角：「去工作吧。」
麗莎恍恍惚惚的回到前臺。
AI實體管制嚴格、要求繁多，審批程式比養貓還費勁一點，師姐居然不聲不響的準備了這麼多，布萊克看起來卻似乎一點都不知情……
實名羡慕啊，她也好想要師姐的驚喜！
·
處理完工作上的瑣事之後，二十三終於見到了紅頭罩任務的式神，她的測評物件覺醒鬼切。
相較于風清朗月、雪山孤松一樣的未覺醒狀態，覺醒鬼切就如同灑在皚皚白雪上的熱血，絕望又瘋狂，狠戾的如同從地獄中爬上來的惡鬼。
而他也的確不負惡鬼的名頭，這個將復仇定為最大目標的付喪神儘管有著一頭柔軟而純潔的雪色短髮，但卻在發間延伸出兩隻猙獰可怖的黑紅色鬼角，線條鋒利的肩頸和鎖骨上纏繞著染血的繃帶，黑色和服隨意鬆散著露出小半個胸膛。
未覺醒鬼切雪色的廣袖就如同白鶴翻飛的羽翼，而如今卻仿佛被血跡沾染過每一寸衣擺，墮落的付喪神仍舊高傲而冷漠，但冷漠的方向卻完全背道而馳，從優雅和孤傲轉化為冷血和殘酷。
「似乎同上一次見面有了點本質差別。」
二十三若有所思的撫摸過他生著赤色妖紋的胸膛，冷不防對上鬼切抬起的英俊頭顱——
無論力量和心性，妖鬼最得天獨厚的一點就是出眾的容貌，鬼切自然也不例外，這個生著精靈一樣尖尖雙耳的付喪神同樣有著不弱于精靈的精緻面孔，俊美的簡直不可思議，只是泛著濃烈血色、甚至是充滿殺氣的雙眼讓這張臉的氣質向著名為「邪魅狂狷、殺人如麻、冷酷嗜血、違命者死」的反派方向跑馬而去，拉都拉不回來。
二十三確認道：「他的殺氣降低了不少。」
「在未覺醒狀態通過測評之後，他見到了酒吞和茨木，重新加入大江山，還聯合FGO裡的另一位源賴光把前主人套了麻袋差點錘到英靈消散。」
布萊克把已知情況一一講述，確定道：「雖然不知道源賴光和他談了什麼，不過在那之後，鬼切幾乎只沉浸於復仇和弑主的意識居然理智了不少，而且有大江山鬼王鬼將以及FGO的另一位源賴光照看，他的殺氣就沒有以往那麼濃烈了，但對比那些測評失敗報告，變化估計微乎其微。」
二十三面不改色的帶著覺醒鬼切去前臺辦理手續，冷靜道：「我相信自己的意志足夠堅定。」
更何況即使受到式神影響，她也有絕對的自信完成任務，更何況布萊克時刻都在關注她的精神狀態，而對於覺醒前後截然不同的式神測評，二十三本身還有兩面佛和奴良陸生的相關經驗。
她毫不猶豫的邁入了時空門。
第73章 一把狂犬刀（二）
美國， 哥譚。
結束夜巡的蝙蝠俠比平時更加陰沉起來，他在蝙蝠洞換下制服， 似乎完全忘記了第二天韋恩集團和斯塔克工業合作的視訊會議， 因此沒有半分休息和入睡的意思， 只是頹然的坐在控制室的轉椅上， 神情蒼老又疲憊，過了好一會兒， 躲在控制室外的提姆才聽到他極輕的、痛苦的歎息。
「我們夜巡的時候遇到了傑森， 他幹掉了半個走私軍火的黑幫， 最後還跟布魯斯打了一架。」
提姆的臉色也不太好，他下意識的摸了下脖頸處傑森留下的淤青， 無奈道：「傑森似乎還不知道小丑的死訊，一直在質問布魯斯為什麼不幫他報仇，等我處理殘局再通知哥譚警方之後，他們就已經打起來了，布魯斯挨了兩拳， 受了點傷。」
而提姆本人更慘，對於更擅長推理的三代羅賓來說，體術本來就不是強項，更何況對上的還是暴力英雄紅頭罩，傑森一見到他的制服臉色就變了，殺氣騰騰的捏著他的脖子， 如果不是布魯斯阻止， 他差點沒讓提姆英年早逝、飲恨當場。
對傑森來說， 提姆的羅賓制服刺眼無比，簡直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你被代替了，你對蝙蝠俠來說無足輕重，他不為你報仇，甚至還有了新羅賓，只有你在為失去他而痛苦，而他不是！
所有的冷靜和理智都被怒火燃燒殆盡，他的眼眶通紅、神色狠戾，身軀冰冷而僵硬，胸腔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引發的破壞欲，讓他想要殺死這個代替了自己在蝙蝠俠身邊特殊位置的傢伙。
等他回過神來，提姆已經神色痛苦的被他捏住脖頸，而布魯斯則又驚又怒，更多的悲傷和絕望洶湧而來，僅僅在提姆身上留下一道痕跡已經是傑森足夠克制的結果，拉撒路池的池水中所蘊含的神奇力量的確幫助他恢復了神智，但也讓本來就叛逆的二代羅賓性格變得更加惡劣和極端。
「……是他想挨這幾下，事實上自從老爺親手把羅賓破碎染血的制服掛在蝙蝠洞裡，我就知道他一直都把傑森少爺的死亡當做自己的錯誤。」
老管家沉重的歎息道：「看來他暫時還沒有向傑森少爺解釋的意思，不然我現在應該端著三杯紅茶，再烤一隻小蛋糕慶來祝傑森少爺的回歸。」
「他會和達米安打起來的，雖然這麼說有些失禮，但是傑森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的狂犬，誰敢接近都要咬上一口，除非布魯斯願意跟他談一談，否則他看到誰都想打一架。」
提姆頭疼的歎了口氣，發現自己似乎明白了傑森針對他的原因，而後他接過阿爾弗雷德遞過來的紅茶杯捧在手裡小聲道謝，由衷的道：「我確定他還愛著蝙蝠俠，在這個時候，我真的十分希望父親能向超人先生稍微學習一下直球的藝術。」
阿爾弗雷德贊同道：「韋恩家都需要這個。」
確實，韋恩家的大蝙蝠強悍而沉默，隱忍且克制，而小蝙蝠們同樣獨立自主，驕傲的近乎叛逆，與克拉克、康納、卡拉或者小氪完全不同，韋恩家就連蝙蝠犬提圖斯都極為擅長克制自己的感情，他們在不該沉默時沉默，並且用一種非常傷人的方式來闡述這個。
阿爾弗雷德摸了摸紅茶杯，確認它沒有因為自己耽擱的一分鐘而放涼，這才推開控制室的機械門，布魯斯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和提姆，一言不發的凝視著蝙蝠洞中擺設的兩隻防彈玻璃櫃。
阿爾弗雷德知道，除卻在小巷中失去父母、無能為力的那一刻，這兩隻防彈玻璃櫃中裝載的正是布魯斯韋恩人生中最難承受的兩次分別：第一次是小丑的陰謀，蝙蝠俠失去了他的羅賓，布魯斯韋恩失去了他的養子，而爆炸後傑森染血的破碎制服從此就留在了蝙蝠洞裡。
第二次是為了殺死小丑，他的佩刀鬼切為了解決蝙蝠俠的後顧之憂，寧願陷入暗墮，也要違背命令幹掉小丑和豹女，暗墮不可逆轉，從此付喪神消失無蹤，蝙蝠洞只剩他留下的一把佩刀。
「……我什麼都阻止不了，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疲憊的、佈滿血絲的通紅雙眼終於對上了管家先生溫和的目光，他低沉華麗如大提琴一樣的嗓音無比乾澀，甚至和蝙蝠俠狀態時的嘶啞截然不同，而是帶著一種仿佛碎石摩擦一樣的粗礪：「傑森是這樣，鬼切也是，和從前一樣。」
「不一樣，老爺，至少傑森少爺已經回到了您身邊，不是嗎？他和您一樣，只是需要時間。」
阿爾弗雷德溫和的視線掠過布魯斯疲憊又痛苦的神情，忍不住在心中歎息一聲，再端給他一杯熱騰騰的紅茶：「更何況鬼切少爺遲早也會重新回到您的身邊，所以在這之前，稍微體諒一下您即將退休的僕人，按時用餐和作息，畢竟生病之後負責照顧您的可絕對不會是什麼溫順寡言又漂亮的付喪神，而是您年邁又可憐的老管家。」
疲憊的韋恩老爺啞聲道：「希望如此。」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橫置玻璃櫃中的太刀鬼切，一言不發的喝掉了杯子裡的紅茶，但阿爾弗雷德和他的主人都知道這種機會簡直微乎其微。
幾個月前，鬼切身形消散的那一刻，布魯斯就似有所覺的將夜巡暫時交給了提姆和迪克，匆匆忙忙的趕去瞭望塔通知紮塔娜前來做個檢測。
「我很抱歉，不過蝙蝠俠，這把太刀內的確已經探測不到任何屬於神明或者妖鬼的生命資訊。」
紮塔娜收起魔法，遺憾的將太刀交還給神色沉重的聯盟顧問，試探性的道：「能說一說具體情況嗎？付喪神離開本體的可能有很多種，如果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或許我還能幫上一點忙。」
布魯斯沉默了一秒，被制服包裹的喉結艱難的滾動兩下，緩緩道：「我……做了個噩夢，鬼切看到了，所以認為必須剷除所有威脅，他殺了小丑，但我從前對他下過命令，不准殺人，所以……」
紮塔娜已經猜到了後續，她不無可惜的揉了揉眉心，確認的道：「違抗主命，他暗墮了。」
布魯斯蒼白的嘴唇抿成了一道鋒銳的弧度。
「我早就告訴過你，刀劍付喪神的眼睛裡只有殺戮和主人，它們是人類想像極限中所能構思出的最完美伴侶，擁有一切幻想中的特質，美貌、強大、忠誠，以及溫柔。」
紮塔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刀劍本就是為了殺戮而生，蝙蝠俠，付喪神的主控會讓他對你奉獻出近乎迷失自我的忠誠，在沒有威脅到你安全的前提下，他是溫馴的忠犬，可以壓抑殺戮的天性，做你的管家、子女，甚至愛人，但唯有你的安全，可以令他打破一切準則，並且為此奮不顧身。」
布魯斯仿佛感受到有誰對著他的面孔打了一拳，又好像有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心臟，讓他鼻腔酸澀、胸腔脹痛，有溫熱的暖流流淌過他的四肢百骸，帶給他的卻是更加冰冷的絕望，因為他知道紮塔娜所說的並非不切實際的空想，而是他曾經所享受到的、鬼切最為熱烈和毫無保留的愛，他的佩刀甚至已經為此付出了一切。
布魯斯仿佛想到了什麼，艱難的、一字一句的確認道：「大部分暗墮無法逆轉，不過鬼切告訴我，他會以本體的形態陷入沉睡，從而徹底維持在暗墮未完成的狀態，或許幾年之後，這種情況會有所好轉，紮塔娜，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嗎。」
雖然是詢問，但他用上了肯定的語氣。
他看起來不太對，但哪怕是旁觀的紮塔娜也忍不住為鬼切所動容，更何況是身在其中、被付喪神奉獻出一切的蝙蝠俠，她輕聲道：「暗墮不可逆轉，也無法停止，對不起，他是騙你的，暗墮帶來的後果是弑主的欲望，鬼切……怎麼決定？」
蝙蝠俠脊背挺直、一言不發，紮塔娜不確定他會有什麼反應，但事實上他就只是這麼站在那裡，面罩下露出的半邊面孔更加英俊和蒼白，他沒有任何動作，瞭望塔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聲道：「鬼切自己想過碎刀，但是被我阻止了……暗墮和弑主都不重要，我和超人有辦法阻止這個，只要他還活著就好，紮塔娜，你能用鬼切的本體感知他的狀態嗎。」
「抱歉，不過我看過類似的資料，可以推測出一點相關狀況，可能會對你們有所幫助。」
這樣的蝙蝠俠看起來有點可怕，紮塔娜不自在的變換了一下姿勢，補充道：「他可能是暫時離開你和本體，從而壓制自己的負面情緒，付喪神的本性說到底還是主控，只要他對你的執念足夠深重，或許幾年之後就能壓抑住暗墮的影響，重新回到你身邊，如果壓抑不住，在他認為自己失控之前，必然會自我了結……這就是付喪神。」
布魯斯的指腹緩緩摩擦過太刀的刀身。
是，這就是付喪神。
第74章 一把狂犬刀（三）
當夜幕褪去， 黎明與黑暗交接之際，寂靜的半空蕩開了一道水波似的熒藍色光影， 隨後緩緩擴散成了一道漩渦形狀的時空門， 而地面上也陡然拉長了一隻仿佛混合著濃烈血色的妖鬼倒影。
那是一隻生著赤色鬼角的大妖， 雪一樣柔軟的發， 眼尾暈染開濃烈的血色，仿佛一團火焰撲面而來， 而當他睜開赤色的雙眼， 纏繞著紅黑色火焰的猙獰鬼手毫不猶豫的撕開了時間與空間的壁障， 讓沉浸於弑主與復仇的惡鬼降臨到人間。
布萊克如臨大敵的盯著覺醒鬼切的雙眼，它回想起宿主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 冰冷的電子音裡不可避免的帶上了隱約的擔憂：「DC世界傳送成功，請宿主開啟世界地圖，接收主線任務。」
「收到，希望你的定位一如既往的準確。」
一股混合著硝煙和血腥氣的熱浪緩緩蔓到空氣中的每一寸角落，布萊克停止任務錄影， 它聽到宿主惡鬼一樣低沉嘶啞的音色，就連冰冷的尾音都仿佛滾動著嗜血和殘忍的味道，仿佛滾燙的火舌擦著耳尖一撩而過，觀感可以說極為可怕。
而二十三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擰著眉頭緊閉雙唇，若有所思的摸了下自己的脖頸及滾動的喉結， 適應了一下才道：「接收主線任務。」
系統這才發現自己被宿主蝙蝠俠式的低音炮電了一下， 它掩飾一樣的發出一串資料流程， 然後在宿主意識中模擬出熒藍色的虛擬任務光屏——
主線任務：蝙蝠俠—緘默；任務目標：超級反派緘默-湯瑪斯·伊里亞德；完成條件：確認目標死亡，且輸出傷害不少於百分之五十。
支線任務：紅頭罩之下；任務目標：紅頭罩-傑森·陶德；完成條件：任務目標回歸韋恩莊園。
任務類型：組隊模式，確認宿主已加入目標隊伍，本世界式神鬼切力量使用無限制。
二十三大致掃過一眼，基本已經瞭解了自己目前所處在哪一段時間線，於是果斷道：「記錄緘默的行動路線，只要他有異常動向，或者定位和蝙蝠俠在百米之內有所重疊，立刻通知我，至於現在，定位二代羅賓傑森·陶德，先做支線。」
布萊克立刻開啟系統地圖，給緘默和紅頭罩重點標記：「我以為你會想見一見布魯斯·韋恩。」
二十三忍下心口的酸澀和胃裡的絞痛，拒絕道：「不，沒有必要，既然鬼切的力量已經得到世界意識的承認，就沒必要再去刷布魯斯韋恩的好感度，更何況目前我還沒有太大把握在面對他的時候保持理智，最好不要跟他產生什麼接觸。」
或許是式神的影響，在她提到前主人布魯斯·韋恩之名時，仍舊下意識的柔和了冰冷狠戾的神色，但很快，有另一層殺戮和暴虐的欲望，帶著獨佔欲，代替了對舊主的溫柔彌漫到她的眼前。
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在她耳邊纏綿悱惻的低語：他是你的，我知道你想見他，去吧，要麼得到他，要麼殺了他，在他背叛和拋棄你之前。
系統似有所覺，沉聲呼喚：「二十三同志。」
「……抱歉，我有一點分心，不過沒大問題。」
二十三皺眉平復心緒，勉強壓下眼前翻湧的血色，繼續道：「先做支線任務，避開蝙蝠俠勸紅頭罩回歸韋恩莊園，然而再去幹掉緘默，否則他這個級別的反派一旦身亡，必然會引起蝙蝠俠的注意，覺醒鬼切的精神影響太過劇烈，想要在布魯斯韋恩面前保留理智，我可能需要適應幾天。」
而布萊克仔細觀察她的神色，發現宿主時而溫情款款、時而殺氣騰騰，雖說這個溫情款款也只是相對而言，看起來頂多也只是神色稍微柔和了一點，但放在覺醒前後如同精分鬼切身上……
布萊克忍不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覺醒鬼切的精神影響具體體現在哪個方面？我會儘量分析相關資料和情況，避開可能導致失控的場面。」
它顧及宿主的面子，這才沒直接說出自己的觀感，因為它的宿主看起來簡直就像一隻紅眼的狂犬，雖然有心克制，不過一旦爆發得誰咬誰。
「……我懷疑鬼切還在眷戀著舊主源賴光。」
二十三仔細感受，而後臉色一黑：「鬼切不愧是可以在主控程度上與刀劍亂舞的壓切長穀部一較高下的妖鬼，對我而言，殺戮與暴虐的負面影響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則是幾近瘋狂和病嬌的嫉妒和獨佔欲，甚至弑主的想法也是建立於此。」
具體的描述部分二十三恥於開口，她性情穩重、氣度寬容，向來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雖然並非純粹的霽月光風，但也算是光明正大，三觀端正，很少有什麼陰暗想法，更別提是這種病態的、偏執的、因為求而不得才產生的佔有欲。
這讓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摧毀會分散舊主注意力的一切，包括所有需要他解決的罪犯，恃寵而驕的蝙蝠鏢和養子，想要折斷他的羽翼捆綁在自己身邊，獨佔他的一切，包括身體和靈魂，徹底從根源上杜絕所有有可能發生的拋棄和背叛。
布萊克一看宿主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似乎不太妙，等聽完她的具體描述，不知腦補了什麼，滿腦子就只剩下一個念頭：「源賴光出來挨打。」
二十三深吸口氣，默念三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然後從布萊克的資料庫裡調出一首大悲咒來單曲迴圈，這才稍微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對布萊克道：「規劃路線圖，現在去找傑森·陶德，我們必須要在他和緘默會面之前，改變他的想法。」
傑森回到哥譚之後，並未馬上向蝙蝠俠透露自己已經復活的消息，此時的蝙蝠俠正疲于應對層出不窮的超級罪犯，而這場騷亂正是緘默的手筆，他將所有罪犯玩弄在股掌之中，在他精心設計的遊戲中充當報復蝙蝠俠的棋子，將他曾經所嫉妒的物件——布魯斯·韋恩，推向人性與法律的臨界點，而認為自己已經被蝙蝠俠放棄的傑森就在此時開始與緘默接觸，不僅為他提供了大量的情報，甚至還親自參與了針對蝙蝠俠的心理戰。
可想而知，這對蝙蝠俠來說會是一場多麼巨大的打擊，而二十三必須阻止這個，不僅僅是為任務，她心知肚明，這是對布魯斯韋恩的私心。
而布萊克對此一無所覺，提到任務，兢兢業業的系統立刻神情嚴肅起來，沉聲道：「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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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某處的廢棄倉庫裡，傑森拖來兩隻拼在一起的集裝箱，握著/槍/沉默的靠坐在了一旁。
復活後的二代羅賓已經擁有了青年男人結實的體魄，胸肌和腰臀的曲線火辣性感，流暢的肌肉線條充滿美感和爆發力，和從前綠鱗小短褲的形象相去甚遠，即使是在深冬的夜晚，他仍舊只套了緊身T恤和牛仔褲，肩頭披著一件褐色的皮質夾克，被貼身的布料勾勒出飽滿的肌肉形狀。
他很高，即使屈著長腿靠坐在集裝箱上仍舊可以窺探一二，大概有一米八五，也很英俊，和布魯斯如出一轍的黑發藍眼，只是比起蝙蝠俠的深沉穩重，他要更加鋒銳，桀驁不馴和富有侵略性，就像是在雪地裡受傷的、警惕又孤傲的狼。
而傑森也的確是一頭受過傷的狼，他從墳墓裡爬出來，又在池水中恢復意識，可等待他的消息卻是蝙蝠俠又有了新的羅賓，而且整整一年多的時間也沒有為他報仇，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幹掉各種各樣的罪犯，學習他們的能力，但卻開始拒絕聽到任何有關於蝙蝠俠和羅賓的消息。
傑森嘲諷的冷笑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因為他還是回到了哥譚，並且改變了原本的想法，他沒有打算在第一次見面時就透露自己復活的消息，只是他所面對的對手是蝙蝠俠，他根本不可能對他有任何隱瞞，再加上蝙蝠俠對提姆叫的那一聲羅賓，簡直徹底摧毀了他的理智。
傑森本打算休息一會兒，但就在他閉上眼睛的下下一秒，一個仿佛咬牙切齒的、仿佛壓抑著什麼欲望的嘶啞聲線迴響在他的耳畔，帶著滾滾而來的殺氣，冷聲道：「傑森·陶德，二代羅賓。」
傑森一秒睜開眼睛，對上半空中俊美妖異的青年男人，銀灰色的/槍/身/從袖口滑落在他的掌心，二代羅賓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全身的肌肉全都繃緊，仿佛時刻準備著給這個能夠輕而易舉避開他感知的傢伙爆發一擊，而後他低沉磁性的性感嗓音在空曠的倉庫裡緩緩響起：「你是誰。」
這個仿佛踏著鮮血和地獄火焰而來的青年居高臨下的睨過他一眼，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眉峰都帶著暴虐狠戾的殘酷味道，他用粗礪的、和蝙蝠俠如出一轍的嘶啞聲調冷冷道：「我是你哥。」
傑森：「……」
？？？？？什麼玩意？
第75章 一把狂犬刀（四）
這句嘶啞低沉的「我是你哥」， 活生生被這個俊美妖異的可怕男人說出了「我是你爹」的氣勢。
「……我發誓，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傑森的臉色迅速陰沉起來， 額角代表理智的小青筋都崩斷了一根， 他握著/槍/， 子/彈已經上膛， 緊緊盯著面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大妖，一字一頓道：「Now， who、are、you！」
他的神情暴躁又冷酷， 深藍色的瞳仁裡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好像被冒犯到禁忌的雄獅，又或者一隻走投無路的惡狼， 激發所有的兇殘本性。
布萊克斷定的道：「父親和兄弟，蝙蝠俠和迪克就是他的禁忌和底線，我敢肯定任務目標還愛著他們，二十三同志，看來支線任務並不困難。」
「因為那是蝙蝠俠， 沒有人忍心不去愛他。」
二十三在意識中簡潔的回復系統，而後她站定在二代羅賓面前，俯首對上他夜空一樣陰鬱深邃的藍色雙眼，陳述一樣的道：「你不相信我。」
可隨後她自我審視，不得不承認覺醒鬼切的外在形象的確大有問題，他氣勢暴虐嗜血， 如同踏著地獄之火而來的妖鬼， 形態固然同人類相去不遠， 甚至稱得上極為俊美，但卻在發間生著兩隻鬼角，而且渾身都帶著濃烈的殺意與血腥氣。
大抵在傑森看來，基本就等同于左臉寫著罪犯，右臉寫著惡棍，腦門還貼個橫批——反派。
果然，傑森嘲諷意味十足的嗤笑一聲，在對方裹著繃帶的胸膛幾乎貼到面前時，他閃電一樣的調轉/槍/口，抓住機會，將冰冷的/槍/管/隔著一層輕薄的黑色和服，抵在了妖鬼平坦的胸口。
他諷刺的反問道：「難道我應該相信你？」
他不知道哥譚什麼時候多出了這樣一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危險傢伙，蝙蝠俠又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想讓他相信一個沖著布魯斯來的超級反派、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狂會是他哥，還是布魯斯韋恩的養子，是他瘋了還是蝙蝠俠瘋了。
言下之意，做夢。
二十三不以為意，系統判定中她已經加入蝙蝠家，而組隊狀態下，無法對隊友造成傷害的定律不僅對任務者適用，對其他隊友也同樣適用。
她眸光愈沉，覺醒鬼切充滿侵略性的妖力幾乎凝為實質，帶著火焰和鋼鐵的灼熱氣息，毫不顧忌的充斥廢棄倉庫的每一個角落，禁錮對方的行動，而後才不容置疑的道：「你必須相信。」
於是下一秒，傑森震驚的發現，這只把要害暴露在他面前的強悍妖鬼居高臨下睨他一眼，仿佛在看著什麼無理取鬧的幼崽兒一樣，緩緩伸出一隻修長慘白的手掌握住了那把/槍，而後神色淡漠、輕而易舉的，把他的武器捏成了一把鐵屑。
徒手碎/槍，捏成齏粉。
傑森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警告，這個主動找上他的惡棍並非愚蠢自負到毫無防備，只是他還沒有能夠威脅到對方的力量，而這個舉動正是對方在警告自己，妖鬼和人類的力量差距是如此之大，可以輕而易舉的令人毛骨悚然、心生絕望。
可惜傑森卻不屬其中，他戒備萬分，但卻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緊緊盯著禁錮在自己身前的妖鬼，冷厲的視線掠過對方猩紅的唇和眼尾暈染開的血色，他眼眶通紅，冷聲道：「你在威脅我。」
「是你在激怒我，但我可以告訴你，這沒有半分用處，只會讓你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
大妖微微眯起猩紅的雙眼，他的膚色呈現出雪一樣的慘白，每吐出一個字，都仿佛有火舌卷攜著熱浪滾滾而來、撩在耳畔：「如你所見，我不是人類，甚至想要毀滅整個哥譚都輕而易舉，但看在蝙蝠俠的份上，我可以饒恕你一再的冒犯。」
二十三鬼切狀態下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幾，比一米八三的紅頭罩高了半頭，由於擔心傑森出眾的體術，只能憑藉著絕對的力量壓制、如同拎貓一樣的把他禁錮在懷抱裡，但這種屈辱的、受人挾制的感覺卻遠遠比不過他心中的另一種憤怒。
傑森睚眥欲裂，幾乎憤怒到渾身顫抖，他咬牙切齒、殺氣騰騰：蝙蝠俠，又是蝙蝠俠！
一隻冰冷的手掌捏住他的下頜，強行抬高了一點，大妖暴虐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赤/裸/裸/的殺意和冷酷：「你在憤怒，對著我的主人。」
傑森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揭穿道：「你剛剛還是他兒子，怎麼，裝不下去了嗎，怪物。」
「怪物？說的對，你可以這麼叫我。」
大妖同樣回以嗤笑，他鬆開手掌，分明是冰冷的、陳述一樣的語氣，但傑森硬是看出了佔有欲和野心勃勃的味道，甚至為此，他嘶啞低沉的聲線都纏綿悱惻起來：「何止是兒子，只要他想，我還可以是他的愛人、管家、戰友和守墓人。」
傑森的臉色更差了。
天方夜譚，但他卻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嫉妒的情緒，還好理智阻止了他，以蝙蝠俠的多疑，如果這樣危險的妖鬼都能做他的愛人，超人早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這個謊言荒謬的就像他和迪克的緋聞，因此即使對方的力量已經沒有使用欺騙手段的必要，這句話他仍舊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可還有一種直覺，包括妖鬼不屑於掩飾的神情，都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死亡對蝙蝠俠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他不僅沒有為他報仇，還有了新的羅賓，甚至收養了三個兒子，三個！
而大妖的臉色比他更差，他的眼中逐漸蔓延上一層暴躁和肆虐的破壞欲，神色也陰晴不定起來：「固執，難怪會佔據主人如此多的注意力。」
……原來蝙蝠俠也在關注他。
無論這句話是真是假，傑森都下意識的胸口一熱，但很快，他回過神來，發現對方的胸膛開始劇烈的起伏，纏繞在上面的繃帶開始迅速滲出血跡，他冷厲的眉峰蹙起，眼尾的豔色紅的像是一團潑在雪上的熱血，仿佛在壓抑著什麼一樣。
一隻鋒銳的蝙蝠鏢劃到他垂落的掌心。
妖鬼捏住了他的手腕，傑森聽到他比小丑還要充滿惡意的聲音，壓抑著令人發狂的嫉妒，對他威脅道：「羅賓，我勸你不要踩到我的底線。」
即使已經站在人類身體素質的巔峰，但傑森的速度、力量甚至是反應能力仍舊遠遠遜色于高等級世界的妖鬼，或許世界融合之後，公平競技下他會擁有勝出的可能，但目前來看，正義聯盟除了超人，哪怕是蝙蝠俠也要稍避鬼切的鋒芒。
傑森咬牙道：「你已經踩到我的底線了。」
「我勸你改口，你的底線只能是蝙蝠俠！」
大妖冷笑一聲，徑直將二代羅賓按坐在堆疊的集裝箱上，而後毫無疑問，傑森那點特殊道具都被收攏個乾乾淨淨，而蝙蝠鏢，甚至一部分帶著蝙蝠標誌的小玩意更是被大妖神色厭惡的捏成了看不出原型的齏粉，與此同時，他聽到對方嫉妒又暴躁道：「呵，這種東西也配用蝙蝠標誌。」
傑森所有的反抗都被鎮壓，他現在完全確認這個瘋子一定是蝙蝠俠的粉絲，因此他比小丑還要瘋狂，而且對布魯斯更加執著，幾近病態。
但更可怕的遠不止於此，因為就在沒收了那堆小玩意之後，大妖粗礪的指腹從傑森脆弱的咽喉劃到敏感的胸腹，然後在他暴怒的目光中，給他拉上了皮夾克的拉鍊，仿佛一位真正的兄長或者老父親一樣斥道：「安靜，你的體溫在流失。」
傑森的表情難得空白了一秒：「……」
廢棄倉庫自然沒有供暖，室內和室外的溫度相差無幾，而布萊克掃描之下，二十三發現傑森身上唯一保暖的皮質外套裡，就只套了一件薄薄的蝙蝠T恤，牛仔褲裡甚至連一條秋褲都沒穿。
二代羅賓神色複雜：「你到底是誰？」
「鬼切，你的父親布魯斯·韋恩是我的主人。」
提到這個名字，氣勢洶洶的妖鬼稍微緩和了刀鋒一樣氣勢，但很快就又有一層血色彌漫上他的周身，他雙目通紅，強行平復心緒，這才脫下和服的外袍劈頭丟到二代羅賓身上，補充道：「但在法律意義上講也是你的兄長，克雷爾·韋恩。」
而傑森這才注意到，不只他的胸膛、這只強悍妖鬼修長的脖頸乃至是手腕都纏繞著血跡斑斑的繃帶，胸口還繪有赤色的妖紋，他迅速調動腦內的相關資料，回想起幾個月前，蝙蝠俠的確在哥譚的碼頭上帶走了一把據傳是日本平安時代的太刀，不過因為新羅賓的消息也一同傳來，所以之後傑森就放棄、繼續關注蝙蝠俠的事情了。
一把刀，難怪不懂人情世故，以為憑藉那點虛無縹緲的親情就能取得他的信任，看他這副模樣，不用猜也知道他和蝙蝠俠之間發生了什麼。
傑森惡劣的揚眉：「你殺人了，所以被拋棄了，對嗎。」
妖鬼周身氣勢暴漲，他神色猙獰，殺氣騰騰，嘶啞低沉的聲音迴響在傑森耳畔，不只是在警告他，也仿佛是在告訴自己：「還沒走到最後一步，我不能殺你。」
他暴戾的眼神緩緩沉下來，周身殺意盡消，慢條斯理的對二代羅賓道：「你得好好活著。」
他說：「活人，是永遠都搶不過死人的。」
悠于 2019-3-16 17:35
第76章 一把狂犬刀（五）
「你得好好活著。」
「活人， 是永遠都爭不過死人的。」
傑森神色一凜，他身軀僵硬， 看向鬼切的目光陡然一變， 戒備道：「你很瞭解我和蝙蝠俠。」
他剛返回哥譚不久， 還不知道這把太刀和布魯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 但目前為止，無論是這只妖鬼對所謂主人， 也就是蝙蝠俠病態且偏執的佔有欲， 還是幾經試探下對身為布魯斯養子的自己特殊的容忍態度， 都令他細思恐極。
而最後這一句話中所潛藏的深意，更是令傑森感到不寒而慄， 無論這個活人到底是誰，顯而易見——蝙蝠俠招惹上了一個相當麻煩的傢伙。
「確切的說，對於主人的一切，我無所不知，畢竟身為妖鬼， 總有些人類得不到的情報管道。」
太刀青年按住他的肩膀，驚人寒意透過夾克和T恤傳達到他的四肢百骸，而對方眼尾飛揚的血色卻更加生動和可怖起來，他神色冷厲，不容拒絕的道：「包括你，你是他的一部分， 我知道主人很在乎你， 所以， 我可以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
傑森的視線落在對方看似脆弱的頸項上——白皙的肌膚下透出淡青色的血管，仿佛一捏就碎的東方瓷器，但與此同時，他又相當清楚那必然堅硬如同鋼鐵，他嘲諷的冷笑一聲，即使被壓制行動，氣勢仍舊充滿侵略性：「考慮怎麼殺了你？」
太刀青年俯首睨他一眼，帶著漫不經心的漠然道：「考慮是心甘情願的回到韋恩莊園，乖乖回去做蝙蝠俠的二代羅賓，還是由我拎著你的脖子丟到布魯斯面前，讓新羅賓和下一任羅賓看一看他們的前任在離開蝙蝠俠之後，到底有多狼狽。」
傑森的臉色沉下來，一字一頓：「你找死。」
「強者不逞口舌之利，」
妖鬼冷笑：「你必須選擇，而且沒有拒絕的權利。」
傑森憤怒的眼眶通紅，咬牙道：「做夢。」
「我是在給你臺階，你很清楚這一點。」
妖鬼修長冰冷的手掌落在二代羅賓溫熱的頸項上緩緩收攏，他猩紅的雙眼裡閃爍著既瘋狂又冷靜的光，啞聲道：「是誰在做夢，傑森，重新回到布魯斯身邊，得到他的認可和關注，這正是你所夢寐以求的，你瞞不了我，我知道你也愛他。」
太刀明顯已經失去溝通的耐心，他同樣試圖激怒對方，惡意的道：「你越叛逆、越桀驁不馴，主人就會在你身上分出更多的注意力，你想要蝙蝠俠的愧疚和悲傷，來證明他愛你，不是嗎？」
傑森嘲諷的嗤笑一聲，表情相當諷刺，仿佛是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在對方冰冷刺骨的視線裡，他伸出舌尖，桀驁又色氣的舔過乾燥的唇面，用一種接近於挑釁的姿態道：「對，沒錯。」
沒能激將成功，妖鬼冷哼一聲。
然而傑森卻沒有結束這個話題的打算，面對這樣一隻強悍到幾乎不可戰勝的妖鬼，他的理智和瘋狂仿佛同時站在了懸崖上，催促著讓他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用一種傷人的姿態：「我像對待父親和師長一樣尊敬他、愛他，但我同樣恨他。」
付喪神神色陰晴不定起來。
而傑森仿佛還嫌他們之間氣氛不夠激烈，不夠一觸即發，神色狠戾、一字一頓的補充道：「所以他得為此付出代價，即使這代價不值一提。」
果然，大妖周身暴虐的殺意陡然暴漲，鬼手上赤色妖氣幾乎凝為實質，被覬覦所有物而產生的憤怒和嫉妒讓他的氣勢更加尖銳和迫人，禁錮在二代羅賓脖頸上的手掌猛的收攏了一下，而後毫不猶豫的威脅道：「敢對他下手，你找死！」
傑森毫不示弱：「我找死，你敢殺我嗎？」
他的視線鋒銳的像是一把刺入心口的刀，星空一樣深邃美麗的藍色眼睛裡也透露出明晃晃的惡意和質問：你敢打破蝙蝠俠的不殺原則嗎，你比我更清楚，只要殺人，你就永遠都回不去了。
這句話仿佛一盆兜頭潑下來的冷水，讓本來陷入憤怒的妖鬼瞬間冷靜下來，他額角的青筋迸起，但卻強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毀滅和破壞的欲望，閉著眼緩緩平復心緒：「奉勸你最後一句，激怒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而主人，必將屬於我。」
傑森嘲諷的扯了下嘴角：「看來你還從沒有經歷過失敗的滋味，現在我也奉勸你一句，你的目標可是蝙蝠俠，而我是他的養子，就算我回到韋恩莊園，他的關注點也不會是你，你得不到他。」
太刀青年恍若未聞，冷漠道：「計畫總是要慢慢開展的，覬覦惡龍寶物的人類，也應該一點一點的排除……而最重要的，是主人想讓你回去。」
傑森呼吸一窒，心跳仿佛都停了一拍，他不得不承認鬼切說的沒錯，他的確還愛著他的父親蝙蝠俠，因此只要從他人口中聽到一點布魯斯對自己的在意，就忍不住心生動搖的追問下去：「蝙蝠俠想讓我回去？告訴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好像在絕望中重新誕生了希望。
蝙蝠俠從未承認過他是一個合格的羅賓，甚至制服都是迪克送給他的，他傷痕累累爬出墳墓的那一刻，曾經無比期望過蝙蝠俠會殺死小丑為他報仇，因為如果反過來他絕對會這麼做，但他布魯斯不僅沒有為他報仇，甚至再次擁有了一位新的羅賓，代替了他的位置，就好像失去他對蝙蝠俠而言無足輕重，他最憤怒的事情就是這個。
「不要得寸進尺，傑森，主人的意願的確高於我所計畫的一切，但這並不代表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殺意，失而復得，你已經在主人心中佔據了不小的位置，所以不要再試圖得到他更多的關注。」
妖鬼輕笑一聲，用一種勢在必得的語氣，慢條斯理的道：「主人是我的，你死了，我或許還爭不過你，但只要你還活著……總之，你不僅要活的好好的，而且必須乖乖回去做你的二代羅賓。」
電光火石間，傑森突然明白過來，這把太刀不僅不會殺他，甚至會把他帶回韋恩莊園，僅僅只是因為布魯斯會為一個跟他作對的兒子分出更多的注意力，可想而知這傢伙的執著到底有多麼瘋狂和可怕，他在悄無聲息的安排布魯斯身邊所出現的一切，無論是反派、羅賓，甚至是管家。
他現在開始深刻的意識到這把太刀對於蝙蝠俠到底有多執著了：傑森無比確定，鬼切不會殺他，甚至不會對任何人下手，因為蝙蝠俠從不殺人，而死人，則會永遠佔據布魯斯心中的位置。
傑森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意識到自己在對方眼中只是布魯斯的附屬品，是否知道他的計畫根本無足輕重，他沉聲道：「……你這個怪物。」
鬼切瞥他一眼，冷冷道：「你的譴責可以留到明天，一個沒什麼精神的羅賓會讓主人擔心。」
傑森面無表情：「擔心？你錯了，蝙蝠俠只會對我失望。」
「他的確應該失望，因為你根本不夠瞭解他，也不知道他有多愛你，給你個提醒，小丑已經死了，而你的制服就掛在主人的蝙蝠洞裡。」
太刀青年喉結滾動了兩下，緩緩鬆開對二代羅賓的禁錮，面對他震驚的神色，不容拒絕的命令道：「所以明天你的態度最好溫順一點，不要讓我採取非常手段，至於現在，閉嘴，休息。」
·
然而，傑森昨晚先是遇到蝙蝠俠和他的新羅賓，緊接著又被鬼切形態的二十三夜襲，此刻身邊就坐著一隻猙獰可怖的妖鬼，因此即使被強壓著休息，仍舊精神緊繃根本沒有入睡的意思。
在他固執的第六遍詢問小丑的事情時，二十三乾脆俐落的給他補了個手刀：「十幾歲的小男孩兒，睡眠不足對身體未來的生長發育不好。」
「我從沒見過六英尺一百八十磅的男孩兒。」
布萊克時刻關注系統地圖上的紅色標誌，順帶重點標記了緘默和蝙蝠俠，它看著即使在沉睡中仍舊蹙眉不安的傑森：「為什麼不解釋清楚小丑的死因，這會讓他對你的態度稍微緩和一點。」
二十三側坐在集裝箱上，傑森陷入沉睡，她索性就不再堅持那個冷酷的人設，讓二代羅賓枕著她的大腿睡得舒服一些，順帶給他披上了和服的外套，在意識中回復道：「他已經為這一點自我折磨了一年多，所以我只能給他一個引子，只有自己親手查到的東西才更可信，也更容易感動。」
布萊克反問道：「那布魯斯呢？」
二十三的身軀僵硬了一秒，等精神影響中的偏執和佔有欲緩緩褪去，她才回答道：「我會去見他，或許還會耽擱幾天時間，即使這對鬼切的影響來說無異於飲鴆止渴，但不得不這麼做，如果再不見到他，我可能就要控制不住負面情緒了。」
布萊克：「我贊同，希望他能提供一張床，我……我覺得集裝箱很硬，你睡起來不太舒服。」
二十三歎了口氣：「希望如此。」
第77章 一把狂犬刀（六）
二十三不確定是自己沒注意力道， 又或許是太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總之這一個手刀下去， 傑森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三點鐘才重新清醒過來。
難得入睡超過八個小時的未來紅頭罩撐著集裝箱的邊緣坐起身， 擰著眉頭摸了下隱隱作痛的頸項， 又因為胃部的絞痛而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他的額前垂下兩縷淩亂的白髮， 英俊的面孔上卻半分剛睡醒的迷茫都沒有，但二十三卻注意到， 他藍寶石一樣的雙眼的確如同往常一樣深邃而又美麗， 卻因為回想起昨夜的資訊而多了些震驚和疑惑混合的複雜情緒， 甚至還有一點茫然。
二十三把因為起身動作而滑落的和服外袍重新丟回他身上，注意力仍舊放在從窗口和倉庫破損處飄落進的碎雪上， 面無表情的道：「醒了？」
傑森如夢初醒，好像被什麼惡犬咬了一口一樣，猛的扭頸看他一眼，本來有所好轉的臉色頓時又沉了下來，暴躁的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一隻開了封的麵包塞到他嘴裡， 帶著小麥和牛奶的柔軟馨香，成功堵住了他下一句話，太刀青年時刻繚繞著血色的雙眼嘲諷的看過去：「我不在這裡，難道要餓死你，給主人送一具屍體嗎。」
而布萊克則恨不得宿主把麵包按在他臉上。
事實上在傑森醒過來之前，他下意識的動作就已經表露出他的胃似乎不太舒服， 二十三發現之後， 讓系統用 X 光掃描了一下， 發現他的胃裡空空如也，最少已經兩天沒有用餐，而估計之前的一年多，他也沒有注意飲食，經常出現饑一頓飽一頓的情況，因此才會出現胃炎的相關症狀。
二十三在他的皮夾克和緊身牛仔褲裡翻了半天，然後終於認清一個事實，復活後在世界各地周轉消滅罪犯和學藝的傑森，兜比臉都乾淨。不過就算他有錢，覺醒鬼切的形態也不可能在便利店買到麵包，或者去醫院開兩盒胃藥，因此她不得不黑吃黑的打劫了兩個想要對小姑娘動手動腳的混混，在發現他們包裡準備給對方注射的/毒/品/注射劑之後，她毫無壓力的壓榨著兩個人渣去買了早餐，威脅一通之後順帶給警局發了資訊。
「讓你失望了，我還沒有餓死自己的打算。」
傑森機械式的嚼著麵包，看起來就像是在完成什麼任務，然後又被付喪神強行壓著灌進去一袋溫牛奶，抽痛的胃部終於舒適了不少，接著他隱隱約約的回想起，自己入睡時似乎枕著什麼。
開玩笑，這個傲慢惡劣的妖鬼會知道膝枕？
他沒有細想這種不可能事件，視線在太刀和服下修長的雙腿上一掃而過，直接道：「不是要給我一天時間考慮？這段時間裡最好不要跟著我。」
「是十一個小時二十三分鐘，你已經睡過了時限中大半的時間。」
二十三不甚在意的睨他一眼，半分被發現的擔憂情緒都沒有，畢竟式神軀體並非血肉構成，而是妖力凝成的能量體，因此哪怕是被傑森當做枕頭壓了一夜，她也不會有丁點不舒服的感覺。
而傑森看了一眼倉庫破損處露出的天色，基本已經估算出目前是什麼時間段，他掩去眸中的深思，不敢相信身邊守候著一隻可以輕易毀掉整個哥譚的妖鬼，他卻能面不改色睡上幾個小時。
二代羅賓擰著眉頭，把唇抿成一道鋒銳的直線，一面為自己降低的警惕性而懊惱，一面為昨晚得知的資訊而感到雀躍，但現在，他必須去驗證這部分資訊的真假，即使鬼切沒有欺騙他的理由，但有一些事情，他必須親眼看過才肯相信。
「十二個小時之內趕回這裡，這對你來說足夠了，不要試圖反抗，否則我將替你進行選擇。」
二十三看著他充耳不聞的跳下集裝箱，毫不掩飾的在這座被當做臨時基地的廢棄倉庫角落裡走過一遍，收起了什麼東西，不由在心中感慨小蝙蝠的難搞，她微微蹙眉，道：「你在做什麼。」
傑森嗤笑一聲，仿佛預料到了什麼一樣主動向太刀攤開手，他已經收好大部分的小道具，此刻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掌上就只剩下一隻蝙蝠鏢。
「裝備武器，這些小玩意還是很有用的。」
他把那只黑色的蝙蝠鏢插進腰帶的暗格：「蝙蝠俠就很喜歡，他打造了至少上百萬的蝙蝠鏢。」
果然，太刀青年周身本來已經平息的暴虐嗜血氣息重新翻湧起來，猩紅的雙眼內血色濃烈的仿佛要凝成實質，他的視線定格在傑森的腰間的暗格，神色裡重新充滿了嫉妒和憤怒的氣息。
傑森聽到他冰冷的呵斥：「恃寵而驕！」
傑森的眼裡流露出濃濃的諷刺意味，他顯然還不知道鬼切和蝙蝠鏢之間的情敵關係，下意識誤以為對方說的是自己，不由反問道：「怎麼，終於生氣了，就你這個態度，也配讓我恃寵而驕？」
妖鬼眼尾濃烈的豔色被柔軟的白髮遮去了一點，語氣中的厭惡卻更加明顯：「你需要懲罰。」
傑森瞬間警惕起來，但這毫無用處，因為就在下一秒，他的肩頭上按下了一隻寒意森森的柔軟手掌，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將他推倒在拼合在一起的集裝箱上，妖異俊美的太刀青年輕而易舉的壓制住他所有的反抗，扯開了他的萬能腰帶。
傑森又驚又怒，沒有被禁錮的雙手毫不猶豫的揮出一拳，在發現打到太刀身軀上的觸感猶如鋼鐵之後，他咬牙握住了對方赤色的鬼角，連帶著柔軟的白髮猛的向後一扯：「你在幹什麼？！」
妖鬼強悍的身體素質完全無視了二代羅賓的攻擊，卻在被傑森握住發間的鬼角時微微僵住了身軀，但很快，他迅速反應過來，氣到噴火的將一隻手按在傑森的胸口防止他暴起反抗，而後另一隻扯開二代羅賓萬能腰帶的漂亮手掌，在對方憤怒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捏碎了那只蝙蝠鏢。
鐵屑刷刷刷從他的指間掉下來。
傑森：「……」
「勾引我的主人不夠，竟然連他的養子也不放過。」
太刀青年神色陰森，咬牙切齒：「主人最喜歡的武器自然是吾鬼切，區區蝙蝠鏢，它也配！」
傑森：「……」
對不起，是他想多了。
看來刀就是刀，哪怕歷經百年化作人形，擁有人類的感情，它的本質也還是一把刀，思維方式和審美和人類完全不同，或許在對方看來，他真正的威脅應該是蝙蝠俠那些小道具也說不定。
在解決完蝙蝠鏢之後，太刀青年的情緒明顯恢復到了正常狀態，他看著被強行壓在集裝箱上神色複雜又詭異的傑森，毫無羞愧的站起身，雪色的眉微微蹙起：「還躺在那裡幹什麼，起來。」
傑森緩緩起身，抬臂蹭了下唇角，他完全沒有錯過對方一瞬間的異常反應，幾乎立刻猜到了重點，篤定的道：「你的角很敏感，甚至脆弱。」
找到了這只妖鬼的弱點，也算是個收穫。
然而對方卻完全沒有任何他預料之中會有的反應，無論是驚怒還是恐懼，太刀青年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周身赤色妖氣翻騰，而後神情極為暴躁的將腰間所佩的太刀扔過來了一把。
傑森抽出一截寒光凜凜的刀身，自從他見到鬼切以來，對方的佩刀從未出鞘，因此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這把或許是對方本體的太刀渾身都繚繞著揮之不去的殺意和血腥氣，就連刀鋒都是血色的，可想而知，它曾經到底殺死過多少生命。
「你是主人的養子，勉強擁有握刀的資格。」
太刀狠戾且不耐的警告道：「借給你一天，別讓我再見到任何一隻蝙蝠鏢出現在你身上。」
在傑森離開倉庫之前，他帶上了麵包的包裝袋和牛奶盒，並且為此重新折回來，在感受著胃部的舒適時深深地看了太刀一眼：「……謝謝。」
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枕著對方的雙腿睡了一晚。
而太刀面無表情：「十一個小時零八分。」
·
傑森離開之後，二十三開始和布萊克一起規劃從韋恩莊園到伊里亞德豪宅的路線圖。
緘默——湯瑪斯·伊里亞德從認識布魯斯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嫉妒著他所擁有的一切，他利用車禍謀殺了自己的雙親，繼承他們億萬財產的同時，自然也繼承了那座伊里亞德家族的豪宅，因此比起那些把阿卡姆瘋人院當做大本營的超級反派們，緘默的生活格調上升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布萊克規劃好路線，終於忍不住道：「二十三同志，戰鬥中難免磕碰，你的鬼角怎麼辦。」
「鬼角堅硬無比，根本不是弱點，難道你還真的以為我會因為鬼角被摸了一下就腿軟嗎？」
二十三訝異的看了一眼系統：「你不是有式神的具體資料和背景？一把有弱點的刀才不會被忌憚，鬼角脆弱和敏感，這只是我透露給傑森或者布魯斯的一部分人設，和主控、以及比起人類、更加厭惡蝙蝠鏢的資訊一樣，只是為了讓他放鬆對我的警惕，欲揚先抑，他不會懷疑這個。」
布萊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關心則亂：「那你把獅子之子送給傑森……」
「只是暫借，除了布魯斯沒人配使用鬼切。」
二十三的聲音稍微調高，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平復道：「我得透露給布魯斯鬼切歸來的消息，而傑森會讓他提前適應我的改變。」
循序漸進，如果不是有未覺醒鬼切曾經留下的鋪墊，她現在的形態對於蝙蝠俠而言簡直就是心腹大患，危險至極。
布魯斯是多疑且充滿掌控欲的貓科，只有親自抓到手的獵物才能消除她目前形象會帶來的警惕和戒備，而為此，她願意交出主動權。
第78章 一把狂犬刀（七）
阿卡姆瘋人院。
英俊強悍的青年站在大敞四開的牢房裡， 神色複雜的看向房間裡唯一的擺設，一張鐵質單人床——床鋪冷硬的木板上擺著一隻貼有小丑照片的骨灰盒，附近半步之內被設置了紅外線監控器。
小丑這種超級罪犯， 無論死後埋在哪裡都逃不過被受害者挖墳拋屍的結果， 情緒激烈些的受害者可能連他的骨灰都往出灑， 而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又有那麼多的復活方法， 誰知道這個瘋子會不會再次從哪個角落裡蹦出來，因此他的骨灰就被蝙蝠俠保留在了他在阿卡姆瘋人院的牢房。
而傑森·陶德， 被小丑在中東虐殺的蝙蝠俠的二代羅賓，萬萬沒想到自己再一次見到人生大敵——小丑（的屍體）， 竟然會是在這種場面之下。
一年多以前，他被小丑用撬棍虐打到滿身血跡、傷痕累累，然後在蝙蝠俠趕來之前，和那個所謂的「親生母親」一起被定/時/炸/彈/炸/上了天。
一年多之後，他站在小丑的阿卡姆專屬牢房內， 發現小丑的電子資訊被蓋上死亡印章， 屍體也被送進火葬場燒成了灰，而小丑女則被毒藤女帶走， 徹底從小丑的影響中清醒過來離他而去。
總結：活該。
傑森神色不善的盯著那只骨灰盒， 喉結飛速滑動了幾下，他渾身結實的肌肉繃緊，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掌握緊又鬆開， 周身暴虐的氣息簡直讓人懷疑， 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衝過去踹上一腳。
但很快， 二代羅賓咬牙切齒的一拳錘在了被小丑勾勾抹抹留下不少紛亂痕跡的牆壁上，而後他僵硬的轉過身，又一腳踹上了牢房的金屬門。
劇烈的金屬碰撞聲驚醒了隔壁的急凍人，他從金屬門不足半個巴掌大的通風口露出半張慘白的面孔，在見到傑森之後，他死氣沉沉的目光陡然亮起：「……我還以為是哪個蠢貨敢來動那個瘋子的遺物，原來是蝙蝠俠的羅賓鳥，好久不見。」
二代羅賓的死亡對蝙蝠俠的打擊顯然是前所未有，他的行動變得更加果決和暴力，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哥譚的反派都在替小丑承受這種慘痛的後果，並且瞭解了個中緣由，而現在，一年多前被斷定為已經死亡的二代羅賓竟然復活了！
而傑森顯然對哥譚反派、或者說對蝙蝠俠一切敵人的聲音都無比熟悉，他合上小丑牢房的金屬門，扭頸陰沉的掃了一眼聲音的來源，冷笑一聲：「急凍人，怎麼，見到我還活著你很驚訝？」
「驚訝？是有一點，但這在我預料之中！」
急凍人的視線迅速掠過二代羅賓腰間血氣繚繞的太刀，他死氣沉沉的扯了下嘴角，僵硬的肌肉被牽動著向上，低溫裝置的玻璃為他的臉色度上一層冰晶一樣的淺藍，看起來就像是屍體在微笑：「豹女說的沒錯，復活，這是神明的力量。」
急凍人勢在必得的目光落在獅子之子上：豹女的力量來源於塞恩部族的獵豹女神，神明的力量附在弑神之刃上，而豹女把那把利刃刺入胸膛，所以得到了神明的力量，擁有了甚至能夠控制超人或者神奇女俠的特殊能力，而這只小鳥顯然也是如此，蝙蝠俠將鬼切刺入他的胸膛，所以他死而復生，甚至連帶鬼切的變化都如此劇烈！
常年被囚禁在阿卡姆的急凍人並不知道豹女所謂的復活計畫其實是對他的欺騙，也不知道傑森現在能站在他面前，只是因為至尊小超人打破了「現實之牆」，從而改變了一些DC世界的既定事實，讓傑森從棺中復活，又在塔利亞的幫助下從拉撒路池中恢復理智，他的力量來源於學習和聖池，跟豹女所謂的：把鬼切插入到已死之人的胸膛，得到神明的力量從而復活沒有半點關係。
傑森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視線焦點就在自己腰間鬼切借給他使用的佩刀獅子之子上，他將溫熱的手掌搭在獅子之子冰冷的刀身上，仿佛漫不經心的道：「你見過這把太刀，在蝙蝠俠身上？」
「不用試探了，幾個月前的傍晚，蝙蝠俠跟這把刀幹掉了小丑和豹女，這事兒都上新聞了。」
想到冷凍中的妻子，急凍人盯著鬼切，冰藍色的眼球因為求而不得的暴躁而迅速充血，直到眼眶都變得猩紅一片，但回想到鬼切的戰鬥力，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等待更好的時機。
低溫裝置中的急凍人不甘心的咬牙，對傑森威脅道：「不必再隱藏自己了，小蝙蝠，我知道你今非昔比，放心，大家都見識過那把太刀到底有多麼瘋狂和可怕，哪怕是再愚蠢的瘋子，也不會願意正面和你做對，但是你最好提醒自己，時刻也不要和那把太刀分開，否則……你知道後果。」
傑森完全忽視了急凍人的後半句話。
他愣在原地，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一百隻小蜜蜂在他腦子裡轉著圈的喊：「蝙蝠俠跟鬼切幹掉了小丑和豹女，布魯斯為你報仇了，然而你這個蠢貨昨晚都做了什麼」，他的眼眶和鼻腔又酸又澀，一時之間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胸口漲滿一種名為苦盡甘來的情緒，可他卻仍舊感到痛苦。
小丑的確是個死有餘辜、罪大惡極的罪犯和人渣，傑森也的確很想親手殺了他，解決這個橫亙在他和蝙蝠俠之間最大的問題，或許他也不是非要蝙蝠俠為他報仇，只是他更想得到布魯斯的重視和承認，畢竟蝙蝠俠從來都沒說過愛他。
傑森半個眼神都沒分給急凍人，握著鬼切轉頭就走，他完全忘記自己昨晚還咬牙切齒的對蝙蝠俠和新羅賓發誓，再也不會踏入韋恩莊園和蝙蝠洞一步，就這麼帶著真香的flag，偷偷避開韋恩莊園附近的防衛系統，潛進了地下的蝙蝠洞。
即使現在還不到下午六點鐘，但由於缺少光線，坐落在地下的蝙蝠洞仍舊黑漆漆的如同深淵巨獸張開的巨口，傑森的小道具都被二十三捏的粉碎，費了一番手腳才能潛進來，幸而他對韋恩莊園和蝙蝠洞的各項防衛幾乎瞭若指掌，而布魯斯又沒有撤銷他的相關許可權，因此雖然在他消失的一年多之內又添加了不少新型防衛，但他仍舊能夠鋌而走險的避開大部分機械巡查來到地下。
控制室的金屬門虛掩著，傑森眉頭一跳，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一樣，毫不費力的推開——
這裡和一年前他沒有離開時一樣，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傑森卻相當清楚，盧修斯必然已經將整個蝙蝠洞的高科技裝置更新換代過好幾遍，他神色複雜的走過控制台，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休息室和控制室中間的兩個玻璃展覽櫃上。
其中一隻展覽櫃中果然掛著他在羅賓時期的制服，由於爆炸而破損不堪、血跡斑斑，此刻卻被布魯斯無比珍惜的掛在蝙蝠洞裡，如果蝙蝠俠真的愛他，那麼可想而知他為什麼會把這套制服掛在蝙蝠洞，而它每天看到這套制度時又會是什麼心情，他在用它提醒自己，也在折磨自己。
傑森的手掌覆蓋在防彈玻璃的表面，想像著布魯斯看著自己制服時會有的表情，原來不止是他在思念布魯斯，在痛恨小丑把他從蝙蝠俠身邊奪走，蝙蝠俠也一樣，只是他的感情更加深沉。
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劃過他的臉頰，滴落到地面上，傑森徒勞的抬起手臂蹭了一下，發現那竟然是自己的眼淚，他眼眶通紅的注視著血跡斑斑的制服，沉默了好久之後，近乎無措的扭過頭。
等傑森平復心緒，視線緩緩落到了另一隻展覽櫃上，明亮的防彈玻璃裡擺放著一把刀，那是一把日式風格的□□，刀身造型清雅、刀鞘鏤空處露出的半截刀鋒雪亮鋒銳，整體看來如同皚皚簷上雪，儘管身為刀劍、寒意刺骨，但卻並沒有多少殺戮之意，反倒有種孤傲的奇特美感。
傑森若有所思的把腰間的鬼切拿起來和它對比，這兩把刀似乎是出自同一位工匠，細節上有很多相似之處，但風格卻相去甚遠，他手中的鬼切不負鬼切之名，刀身紋路繁複、猙獰可怖，血色的刀鋒時時刻刻都繚繞著駭人的血腥氣，只是拿在手裡就可以徹底感受到它暴虐嗜血的氣息。
他回想起太刀青年腰間的幾把相同卻又不同的佩刀，懷疑這把刀是鬼切離開之前留給布魯斯的佩刀，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風格氣息差距如此之大，但想來應該和鬼切與布魯斯之間發生的事情有關係，到底發生什麼會讓他改變的如此徹底？
「那是鬼切少爺暗墮之前，留給布魯斯老爺的本體，或許跟暗墮之後有一點審美上的差距。」
心神波動劇烈的傑森猛的回過神，而阿爾弗雷德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他渾身豎起的尖刺，笑眯眯的端給他一杯熱牛奶，當他的視線落在傑森手中的太刀上，老管家的笑容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老爺一定會很高興，他的兩個兒子居然先後回到了韋恩莊園，而且似乎相處的還不錯。」
面對慈祥的、會烤小甜餅的老管家，傑森忍氣吞聲，扯了下嘴角：「……呵呵。」
怪不得控制室的門沒有上鎖。
他就知道，韋恩莊園的安保不可能這麼辣雞。
「特意按照您之前的口味加了棉花糖。」
阿爾弗雷德恍若未聞，他把馬克杯塞到傑森手裡，不容拒絕的道：「這會兒正是晚餐時間，您剛好可以留下來和布魯斯老爺一起用個餐。」
傑森：「……」
怎麼回事，我的人生被誰按了快進嗎？
第79章 一把狂犬刀（八）
人生被鬼切和阿爾弗雷德聯手按下快進鍵的傑森坐在客廳沙發上啃掉了第六只牛奶小甜餅。
「所以鬼切是為了幹掉小丑， 所以才會違背布魯斯『不殺』的命令，陷入那種危險的暗墮狀態。」
傑森打開記錄有付喪神視頻資料及相關傳說的蝙蝠電腦，手邊擺著一疊紙質付喪神資料，而後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螢幕中那道如同雪中孤松的清雋身影上：「這是……鬼切未暗墮時的形態？」
老管家擔憂的看了一眼傑森隨手擺在茶几上的太刀， 在蝙蝠洞時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傑森身上， 這會兒才注意到太刀繚繞著血腥氣的血色刀鋒， 不由更加為暗墮的付喪神感到難過和惋惜。
而傑森儘管性格暴躁，面對罪犯時也有些暴力， 但並不代表他不擅長思考，他是和布魯斯一脈相承的典型蝙蝠家多疑性格，現在站在韋恩莊園第一句話問的居然不是布魯斯， 又主動提出調看鬼切的資料， 顯而易見，鬼切變化巨大， 而接人跟對方之間的相處絕對稱不上愉快，甚至是有些惡劣的， 所以他才急著確認鬼切的無害性。
希望為鬼切挽回一點印象分的阿爾弗雷德歎息著確認道：「沒錯，雖說鬼切少爺的性格相較於人類而言會有些沉默和冰冷，但對於布魯斯老爺來說， 這些都不是問題，更何況他忠誠又溫順，還會烤小甜餅和為老爺準備會議的服裝搭配， 簡直讓您可憐的老管家看到了提前退休的希望。」
而傑森快速拉完幾個視頻的進度條之後， 發現付喪神對布魯斯近乎忠犬的寵溺態度之後， 臉色更差了：「資料上說刀劍付喪神暗墮之後會有弑主的欲望，但是我見到的鬼切……除了外貌和氣質之外，似乎沒有太大變化，仍舊忠誠於布魯斯。」
阿爾弗雷德的神色立刻柔和下來：「因為他在克制自己，而這也是鬼切少爺離開布魯斯老爺的主要原因之一，顯而易見，他已經成功了。」
傑森翻看過幾段視頻，對著付喪神資料中紮塔娜「忠誠、溫順、美麗、強大」的評價，開始重新考慮自己對鬼切的看法和態度，無論對方的初衷是為了什麼，都是在為布魯斯考慮，更何況他還加快了自己和布魯斯解決那些誤會的進程。
二代羅賓咬下一口小甜餅，事實上對於付喪神的細心和完美服務，他在幾個小時之前就感受到了一點，僅僅因為他是布魯斯的養子，付喪神即使暴躁又嫌棄，但仍舊細心的照顧到他糟糕的身體狀況和感受，而被他全心對待的布魯斯呢？
可想而知，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這樣一把忠誠的太刀，更何況是多疑又掌控欲爆表的蝙蝠俠，如果不是鬼切的性格和態度和未暗墮之前天差地別，或許他們之間的相處能稍微友好那麼一點——前提是這傢伙別對他的父親抱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諸如什麼「他是我的」、「主人只屬於我」之類的，也別再想著那套認清他主控本性之後，想起來仍舊病態可怕的「滲透布魯斯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解決所有分散他注意的源頭，最後成為他最愛和依賴的武器，獨得主人恩寵」的套路。
傑森的思考沒有持續多久，當管家先生高深莫測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他身上，傑森放下闊別許久的小甜餅，懷疑阿爾弗雷德這種詭異的目光很有可能是認為自己的體型變化是因為吃胖了。
「先墊一墊肚子，一會兒就可以叫布魯斯老爺一起下來用餐，對了，您能聯繫上鬼切少爺嗎？」
阿爾弗雷德神色溫和，無比慈愛的道：「我還烤了他和老爺最愛的堪薩斯特產蘋果派，怎麼不吃了？放心，不夠還有，今天小甜餅可以不限量供應，布魯斯老爺和肯特老爺的那一份也歸你。」
傑森輕咳一聲，不自然的換了個動作，在世界各地奔波的一年內，他的飲食習慣完全不像從前在韋恩莊園時一樣，不僅沒有營養搭配和牛奶小甜餅，很多時候甚至囫圇吞棗的對付過去，而剛剛思考的時候進食速度有太快，因此脆弱的胃部負擔一大，他的內臟仿佛都一起抽痛起來。
「看來您的飲食習慣已經在向任性的布魯斯老爺靠攏，從今天開始，需要監督用餐和吃藥的不聽話先生們又多了一位……這可真是令人頭痛。」
阿爾弗雷德翻臉比翻書還快：「放下那盤小甜餅，先去吃藥，十分鐘後叫布魯斯老爺起床一起用餐，您的小羊排沒有了，準備喝粥養胃吧。」
傑森：「……」
他聽到蝙蝠俠名字的那一刻，心跳頓時就停了一拍，因為他沒把握如果現在見到蝙蝠俠，能不能在布魯斯面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已經失去很多、足夠狼狽了，那些悲傷和痛苦的感情還未完全褪去，又不像鬼切一樣坦誠，這並不是他和布魯斯見面最好的時候，更何況他也不願意在布魯斯身邊見到那只代替了他的位置的新羅賓。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直接站起身，對阿爾弗雷德道：「我……還有其他事，就不留下了，明天再回來，而且我和鬼切約好在午夜見面，他應該還在哥譚附近的廢棄倉庫，如果布魯斯需要的話，我在他身上留了定位器，可以提供座標。」
「我覺得您和布魯斯老爺需要好好的談一談，請放心，沒有人會打擾到你們，提姆少爺今早被康納少爺邀請去堪薩斯農莊做客，大概要晚飯後才能回來，而韋恩小少爺……他正與提圖斯和小氪一起接受肯特老爺的特殊訓練，順便補習常識。」
在重點強調了某些字眼之後，阿爾弗雷德微笑著把手掌搭上二代羅賓結實的肩膀，金絲邊眼鏡白光一閃，無比溫和的道：「不好意思，年紀大了，耳力不好沒有聽清，所以您剛剛說什麼？」
傑森：「……我去叫布魯斯吃飯。」
被管家俠安排的明明白白。
管家先生滿意頷首，而後他用小白手帕抹了抹濕潤的眼尾，去衣櫃裡拿了一套布魯斯的西裝遞給傑森，道：「您的房間每天都有定時清理，浴室也還可以使用，只不過您從前的襯衫現在恐怕穿不下，看胸圍的話，似乎只有布魯斯老爺的尺寸能夠符合，您可以先去試一試尺碼……我猜您應該不想用這幅風塵僕僕的樣子出現在老爺面前。」
布魯斯的襯衫……幸福來得太突然，但是不是有哪裡不對，阿爾弗雷德這個父愛如山的表情？
傑森擰著眉頭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然後：「……」
二代羅賓身形一僵，終於發現阿爾弗雷德眼中那種令他毛骨悚然的「父愛如山」、「我可憐的傑森少爺真是受苦了」的慈祥眼神到底來源於哪裡。
他剛剛回到哥譚，不僅身無分文、甚至還奔波勞碌了幾天，因此皮質夾克折痕遍佈，牛仔褲的關節部分也磨損嚴重，再加上昨晚被鬼切沒有預兆的一個手刀下去，他直接睡在了被當做臨時基地的廢棄倉庫集裝箱上，因此那件印著蝙蝠圖案的單薄T恤早就因為和衣睡了一晚而嚴重發皺。
但這個渾身上下連帶自己打包也不超過五美元的二代羅賓，此刻正踩著昂貴的波斯地毯，坐在韋恩家乾淨整潔的沙發上，如此對比下來，傑森覺得自己看起來可能不僅狼狽，而且還淒慘。
絕對不能被布魯斯的新羅賓看到這幅模樣。
想到這裡，本來沒有打算在韋恩莊園過多停留的傑森一言不發的拎著西裝上樓去洗澡了。
二十分鐘之後，沐浴在老管家溫和友好目光下的傑森僵著身體，敲響了布魯斯臥室的門。
而由於昨晚一夜沒睡，大清早又去公司參加了一個視訊會議的布魯斯正處在軍隊的起床氣低氣壓中，他隨意撿起被丟在軟椅上的真絲睡袍披在身上，隨手系上腰間的帶子，而後沉著臉色打開門——正對上無論是昨晚還是在夢中都在質問他為什麼不殺掉小丑替他報仇的、傑森痛苦的臉。
穿著深藍色西裝的傑森，收斂了渾身豎起的尖刺，不再露出那種傷人態度，如果不是他的體型大變，幾乎和從前的羅賓沒有任何差別。
布魯斯顯然懷疑自己還沒有睡醒，因為傑森注意到他借著睡袍寬鬆的遮掩使勁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又捏了一把大腿，他呼吸一窒，握在把手上的手掌瞬間收緊，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傑森？」
而傑森看著父親睡袍下光/裸/的胸膛，似乎明白了一點為什麼阿爾弗雷德說目前看胸圍蝙蝠家只有布魯斯的襯衫他能穿，他沉默了一下，在布魯斯迅速清醒過來的複雜目光中，呼吸急促的捏緊了手掌、渾身肌肉緊繃，低聲道：「父親。」
布魯斯一把抱住了他。
第80章 一把狂犬刀（九）
傑森愣住了。
布魯斯只披了一件輕薄的真絲睡袍，屬於蝙蝠俠的溫熱氣息從他/赤/裸/的胸膛， 隔著柔軟的襯衫布料源源不斷的傳達到傑森身上， 他甚至感受得到對方胸膛中的心跳，和布魯斯看起來冷靜從容的面孔完全不同， 他的心跳劇烈且有力，激動又緊張。
傑森神色複雜， 抬起手臂回抱住父親肌肉結實的肩背，啞聲道：「……我回來了， 布魯斯。」
自從他復活以來， 由於知曉小丑和提姆的存在，所以一直都對布魯斯帶有濃烈的、愛恨交織的感情，一年多孤獨而痛苦的流浪生涯已經讓這種感情上升到頂峰，他的確還愛著他的父親蝙蝠俠， 但卻又為蝙蝠俠對他們感情的「 背叛 」而感到痛苦不堪， 可鬼切的出現解決了他痛苦的根源。
只要他靜下心， 不被憤怒和嫉妒蒙蔽理智和觀察力，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發現布魯斯的感情變化， 不止是他會為布魯斯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動作而產生劇烈的情緒波動， 原來布魯斯也一樣。
「歡迎回來， 傑森。」
布魯斯鬆開手臂， 深深地看了一眼態度和昨夜天差地別的二代羅賓，他的語調平穩， 可不太平穩的呼吸還是暴露了他劇烈波動的心裡變化。
在布魯西寶貝兒的風流表像之下， 蝙蝠俠深沉又隱忍， 如果不是傑森復活的消息讓他受到的衝擊太過劇烈，而二代羅賓狂犬一樣無差別傷害的態度又讓他一夜沒怎麼合眼，正常狀態下的布魯斯恐怕很難做出這個不受控制的擁抱動作。
這並不是說布魯斯沒有擁抱過他的養子們，只是通常情況下，那都近乎於禮儀，或者羅賓受傷之後蝙蝠俠情急之下的公主抱，跟這個在情緒激烈之下、胸膛貼著胸膛的用力擁抱完全不同。
「容你們可憐的、被忽視的老管家提醒——」
阿爾弗雷德慢悠悠的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柔和的暖光下鏡片白光一閃：「晚餐就在半個小時之後開始，所以你們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交談，現在客套的對白結束了嗎，先生們？」
大蝙蝠和小蝙蝠同時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即使布魯斯非常想要詢問傑森一年多來的經歷，補上一句他早就想告訴他的「我從沒把你當做第二個迪克，你一直都是一個合格的羅賓」，但布魯斯絕對不可能在阿爾弗雷德面前跟養子討論這個話題，他面不改色轉開視線，攏了攏睡袍寬大的衣襟，皺眉道：「我的衣服呢，阿爾弗雷德？」
「換洗的西裝、領帶夾和襪子在清晨八點鐘就已經擺在您的床頭，我猜您肯定沒有注意看。」
威嚴的管家俠審視的目光落在他不省心主人/赤/裸/的胸膛上，然後他端著銀質託盤走進布魯斯的臥室，把一杯熱牛奶放在櫃子上，這才神色從容、語氣溫和的補充道：「即使是在傑森少爺面前，也請注意您的著裝，韋恩老爺，這不符合韋恩家的禮儀規範，還有，我希望您能在鬼切少爺返回韋恩莊園之前打理好自己，您應該不想在這種近乎……的狀態下面對鬼切少爺，您說對嗎？」
布魯斯的神情陡然一變，好像在一瞬間時間和心跳一同停止，血液也不再流動，冰冷又溫暖的感覺交替著穿梭過他的四肢：「鬼切？！」
阿爾弗雷德站在臥室的門邊，把還有些僵硬傑森稍微推向布魯斯，在帶上門之前，他確認的道：「沒錯，布魯斯老爺，這部分內容就要傑森少爺來告訴您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時隔一年，您的兩個養子，同時失而復得回到了您的身邊。」
布魯斯的臉色幾經變化，那雙鋼藍色的美麗眼睛也漸漸沉下來了，最後定格在一個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上，但是出乎傑森的意料，他的神情很快又溫和起來，最後，他緩緩的吐息，又疲憊的閉了閉眼，對傑森說道：「我們需要談談。」
「對，的確應該談談，不過先談另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傑森抱著手臂，神情嚴肅起來：「你的佩刀暗墮之後主控的傾向似乎更嚴重了，布魯斯……我看到視頻裡他親吻你用過的馬克杯，但是你根本沒法想像，我會到這裡來的主要原因，只是這把刀覺得你會因為我而難過，會分走你的注意力。」
「至少他還沒打算殺了我。」
布魯斯的表情在一瞬間柔和下來，顯然是想到了紮塔娜「只要付喪神對主人的執念足夠深重，或許幾年之後就能壓抑住暗墮的影響，重新回到主人身邊」的說法，而鬼切主控程度的加深顯然也是來源於此，因為執念，鬼切才能控制暗墮。
「我有分寸，哪怕鬼切失控，有紮塔娜的魔法和超人在，正義聯盟也有把握控制他的行動。」
布魯斯看向傑森：「還有，他是你哥。」
傑森：「……」
傑森忽然想起，廢棄倉庫裡鬼切那句嘶啞低沉的、被說出了「我是你爹」氣勢的「我是你哥」。
他抽了下嘴角：「下一話題。」
這對父子的談話非常具有蝙蝠風格，一問一答簡潔明瞭，不太像是父子談心，反而像是在彙報工作，但表面平靜沉穩的兩個人內心卻都不太穩定，而布魯斯在和傑森深入交談過這一年的經歷之後，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正視他的眼睛。
傑森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的父親，他的唇抿成了一道鋒利的弧度，仿佛預料到了什麼一樣下意識的握緊手掌，呼吸卻不自覺的放輕起來。
而後他發現，布魯斯似乎想通了什麼，不再對目前類似于「父子情深」的情況覺得窘迫，他僵硬的軀體也柔軟起來，用一種傑森曾經做羅賓時夢中才會有的肯定態度看著他，溫和的道：「很抱歉傑森，我很後悔，直到現在才告訴你這個。」
「你從來都不是第二個迪克，提姆也沒有取代你的位置，你一直都是一個合格的羅賓，早在你被……早在你離開我之前，我就想這麼告訴你。」
他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神色中帶著蝙蝠俠臉上從來都看不到的讚賞和肯定，「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即使你偶爾會違背我的命令，堅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行動，但在大多數時候，我都為你而驕傲，我以為你知道我多愛你。」
如果不是在這一年之中，他接連經歷了傑森死亡和失去鬼切的痛苦，有可能布魯斯這輩子都不會說出這些話，他對自己的感情太過克制，而且一向不擅長坦率的表達喜歡和愛，事實上，不僅是布魯斯，這也是韋恩家的小蝙蝠們的通病。
傑森很想說點什麼，哪怕不能回應一句我也愛你，至少也要說句謝謝或者對不起什麼的，但是他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甚至有一股酸澀的感覺從胸腔一路勢不可擋沖出來，讓他控制不住的眼眶通紅，他沒哭，但是看起來一定會很狼狽——可他等待這句話實在太久了，從那個雪夜裡布魯斯決定收養他開始，他就一直這麼想。
終於，他開口了。
「…我就知道，世界上沒有人能逃得過真香預警，什麼時候給我換批衣服？我可不想從今往後只能穿著你的襯衫去參加各種亂七八糟的活動。」
傑森胡亂揉了下自己的額發，扯著嘴角扭過頭歎了口氣，而後直接垂著被自己/蹂/躪/到毛絨絨腦袋坐在了床邊：「自己送上門來的小鳥兒，我可不會跟他一般見識，迪基鳥……咳，迪克什麼時候回來？還有那個矮個子小不點，你親生兒子？」
提姆是自己送上門的，不是布魯斯主動培養的羅賓，這個從阿爾弗雷德口中得到的情報顯然是傑森好態度來源的開端，因為這意味著：——不止是他在為小丑把自己從蝙蝠俠身邊奪走而憤怒，蝙蝠俠也一樣，布魯斯也曾為失去自己的羅賓而憤怒到失控，就像他尊敬和愛布魯斯一樣，他的父親也同樣沉默的愛著他，只是他的感情更加隱忍和深沉，而他果然證明了這一點。
「迪克在工作，警官假期大概不遠，而達米安是塔利亞的兒子，從前一直在刺客聯盟接受雷霄古的訓練，最近才被塔利亞重新送到韋恩莊園。」
布魯斯去浴室換好衣服，而後簡潔的交代了一下韋恩莊園最近的人員變動，最後，他拎著西裝下樓，翻出一串車鑰匙向傑森詢問道：「鬼切現在在哪？」
「不知道，他捏碎了我貼在他衣服上的定位裝置，已經監測不到他的位置了，所以阿爾弗雷德才讓我來叫你用餐，而不是立刻把他接回來。」
傑森沉默了一會兒，補充道：「不過昨晚我跟他約好，十二點前在哥譚附近的廢棄倉庫見面，父親，希望見到鬼切之後，你還能保持自己的看法。」
悠于 2019-3-16 17:35
第81章 一把狂犬刀（十）
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的布魯斯被阿爾弗雷德壓在餐桌旁喂了一碗粥，在腸胃適應過來之後才開始端上晚餐， 而傑森和他一樣， 做過體檢之後的傑森不僅被取消了三個月的小甜餅，甚至由於不太配合吃藥， 而被威嚴的管家先生灌進去一碗東方國度的養胃聖品——香菇冬筍排骨湯。
肉食動物傑森只喝了一口，就不動聲色的把這晚味道清淡的淺綠色養胃湯推到一邊， 給自己加了兩塊排骨放在盤子裡：「今天我陪你一起夜巡。」
布魯斯喝了一點湯，脆弱的腸胃溫暖舒服多了， 他放下白瓷湯匙， 點頭道：「可以，阿爾弗雷德，一會兒通知提姆，今天他可以留在堪薩斯過夜， 不必再麻煩超級小子用超級速度送他回來。」
「如果是在一個小時以前， 提姆少爺一定會很高興收到這個消息， 但是現在恐怕不行。」
阿爾弗雷德端上最後一份菜品，看向傑森的目光宛如在看什麼挑食的熊孩子， 他還帶著白色手套， 乾淨的毛巾被搭在燕尾服左臂的臂彎， 比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的布魯斯和傑森看起來要紳士多了：「請您喝光， 傑森少爺，你應該慶倖現在不是蓮藕上市的季節， 家裡也沒人愛吃那個， 否則，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是一碗蓮藕胡蘿蔔湯。」
布魯斯動作一頓：「他知道傑森回來了。」
阿爾弗雷德不疾不徐的掀開保溫蓋，把刀叉遞到他心不在焉的主人手中，道：「沒錯，還有韋恩小少爺，您知道達米安一向對您佔有欲十足。」
布魯斯頭疼的揉了下額頭。
而傑森同樣臉色鐵青——身為一隻父控的小蝙蝠，曾經布魯斯身邊只有他和迪克，競爭對手單一，競爭壓力不大，但只不過一年時間，剛回哥譚他就迎面撞上一把對布魯斯圖謀不軌的狂犬刀，之後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又被阿爾弗雷德告知像他這樣的父控居然還有三個，這壓力，簡直腦闊疼。
於是晚餐之後，夜巡之前，傑森見到了和超級小子康納一起回到韋恩莊園的提姆和達米安。
提姆沒穿昨晚那套讓他多看一眼都想動手的羅賓制服，剪裁得體的襯衫和背帶褲讓他看起來就像個溫和的高中生，更何況他和傑森一樣，都是和布魯斯如出一轍的黑發藍眼，即使目前還未成年，但是已經十分可靠，而且比起壓迫性十足的傑森，某些部分他似乎要更像布魯斯一點。
傑森抱著手臂，視線在提姆脖頸處的領結轉了一圈，在感受到康納瞬間變得不那麼友好的氣息之後，他嗤笑一聲，低頭去看達米安·韋恩。
是的，低頭。
而達米安，身高四英尺六英寸折合一百三十八釐米的達米安，頂著一張嬰兒肥都沒褪完的嚴肅冷酷霸道總裁臉，同樣面無表情、毫不示弱的回視，他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但是卻沒有半分稚嫩的感覺，反而比傑森更加傲慢和桀驁不馴。
但他還是個小屁孩兒。
即使牽著兩條狗，並且他有可能打不過其中白色的那一條，他也還是個小屁孩兒，或許他在為布魯斯改變，但離成為一隻羅賓還差得遠。
三隻小蝙蝠眼神激烈的拼殺了一會兒，最後默契十足的冷哼一聲，自發自覺的避開蝙蝠俠和管家，開始羅（fu）賓（kong）之間的交鋒。
而此時的康納正在完成瑪莎的任務，在離開堪薩斯之前，瑪莎想起布魯斯上次來做客的時候還誇過她烤的蘋果派，所以請康納順便帶過來。
康納是個很有「氪星特質」的年輕男孩兒，穿著跟克拉克審美如出一轍的堪薩斯風格服裝，手裡還拎著兩隻熱乎乎的蘋果派，在見到布魯斯的那一刻眼睛明顯亮了一下，估計是沒少聽克拉克吹蝙蝠俠：「您好，韋恩先生，這是瑪莎托我帶給您的蘋果派，父親本來也要一起過來，但是卡拉和納欣諾市那邊的外星監獄出了問題，所以……」
布魯斯接過蘋果派，看在甜點甜蜜軟糯的香氣上，沒有在康納面前揭穿其實時刻用超級聽力關注著隊友們的克拉克昨晚就來過的事實，只不過在交談之後就被蝙蝠俠趕出了哥譚，他神色溫和的對著康納微微點頭：「替我謝謝瑪莎夫人。」
見慣了超人被蝙蝠俠吼成一隻寒風中堅強的拉布拉多的康納居然有點受寵若驚：「我會的。」
在告別之前，他轉頭喊：「小氪，我們該走了。」
小氪飛在半空，聽到小主人的呼喚，它先沖過去吸一口一臉冷漠的提圖斯，然後蹭到布魯斯腿邊歡快的晃一晃尾巴，這才跟著康納離開。
貓科的布魯斯：「……準備夜巡。」
·
夜巡之後，第二天還要去上課的提姆和達米安被阿爾弗雷德勒令回去休息，而布魯斯則加快速度，趕在午夜十二點之前和傑森一起到達了哥譚附近那個被傑森當做臨時基地的廢棄倉庫。
蝙蝠車穿過一地積雪停在路邊，布魯斯克制住有些激動的心緒，推開倉庫佈滿灰塵的大門。
月色從通風口照進一片黑暗的倉庫，讓這裡看起來就像是廢棄失修的牢房，而生著赤色鬼角的妖異青年帶著一身濃烈的殺意和血腥氣站在薄薄的積雪當中，而那只據傳為茨木童子被斬斷的妖鬼手臂則虛浮在半空之中，握著一把猙獰可怖的血色太刀，讓他看起來如同月下嗜血的修羅。
傑森忍不住回想起視頻資料中那個眉目清雅的東方青年，行走時雪色的廣袖如同白鶴翻飛的羽翼，可現在他徹底沾染上妖鬼暴虐狠戾的殺戮氣息，和服也蹭上了不少繃帶下滲透出的血跡。
而曾經親身經歷過未覺醒鬼切的布魯斯比傑森更加直觀的發現了對方的改變，他的視線沒有任何閃躲，也絕不帶上任何負面情緒的對上那雙熟悉的猩紅色眼眸，他扯下蝙蝠面罩，主動走到太刀面前，幾近喟歎的輕聲道：「找到你了。」
在見到舊主那張英俊面孔的一刹那，付喪神周身陡然暴漲起濃烈的殺意和破壞欲，就連血腥氣似乎都更濃重了一點，但很快被強行壓下，連帶大半的妖氣和力量壓迫，讓他不再可怖起來。
在傑森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俊美妖異的太刀青年喉結飛速滾動了兩下，暴露了他幾乎稱得上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後他神色堅定、毫不猶豫的向著他唯一認可的主人單膝而跪，垂下了身為神明的高傲頭顱，聲線嘶啞低沉的道：「主人。」
布魯斯褪去臂甲，用溫熱的手掌摸了摸太刀柔軟的白髮——他的變化的確很大，曾經清朗如玉石相擊的聲線如同經歷過火焚一樣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抵在耳邊的火舌，雖然並不難聽，但總讓人覺得惋惜，而那頭流雲一樣柔順的烏髮也變成了白色短髮，但質感卻一樣柔軟順滑。
傑森眼睜睜看著太刀青年將稱得上弱點的鬼角蹭在布魯斯的掌心，他像是一隻被弱小人類馴服的強大猛獸，用盡全力收起會讓主人受傷的獠牙和利爪，翻出柔軟的肚腹，將脆弱的咽喉暴露給他唯一的主人，獻出以性命作為擔保的忠誠。
「離開您的這段時間裡我沒有殺人，沒有違背您的命令，我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殺意。」
付喪神如同恪守七美德的中世紀騎士，以一種近乎虔誠的態度，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吻過主人的指尖：「我想回到您的身邊，我屬於您。」
……這傢伙應該去拿奧斯卡！
已經深刻意識到太刀對布魯斯到底有多麼執著的傑森心中敲響了警鈴，布魯斯的視角看不到鬼切的神色，但站在他身後的傑森卻把太刀眼中病態的佔有欲看的清清楚楚，他敢斷定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如果布魯斯拒絕這個提議，這把太刀必然不再保持這個會讓布魯斯心軟的態度！
看來他應該再一次和布魯斯好好談談了，關於這把太刀的問題。
而布魯斯回想起紮塔娜對他的勸告：「付喪神和人類有些本質的差別，人類可以在後天的學習和精力中改變某些性格或者特質，但付喪神自從誕生起，就擁有成熟的意識和堅定的信念，幾千年來都是如此，所以才會被稱為最完美的神明和伴侶，因為沒有任何外物能夠改變他們的想法。」
美豔的魔法師神情嚴肅：「你不能讓獅子和老虎放棄吃肉，也不能讓付喪神放棄愛主人，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更好的滿足主人的需求，如果你要他像人類一樣生存和獨立，就代表你不再需要他的存在，對於鬼切來說，無異於背叛和拋棄。」
布魯斯的神色溫和下來，他抬起付喪神瘦削的下頜，一字一頓的確認道：「你可以回到我身邊，以任何身份，你是我的刀，我的兒子。」
他說：「鬼切，你屬於我。」
第82章 一把狂犬刀（十一）
黑暗破損的廢棄倉庫裡，寒風吹進一層薄薄的雪， 晶瑩剔透的堆積在太刀和蝙蝠俠腳下。
身著單薄、單膝而跪的付喪神如同一隻溫馴的犬， 順著主人的力道抬起高傲的頭顱，以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態露出脆弱的頸項， 一字一頓、無比堅定的道：「遵從您的意願，我永遠屬於您。」
月色落在他俊美妖異的面孔上， 為猙獰的鬼角度上一層凜冽的寒光，這種類似金屬的光澤讓他的既視感更加近乎於刀劍， 而不是人類， 但這同時也在蝙蝠俠眼中映照出一片濃烈的血色——
太刀的眼是猩紅的，眼尾抹開飛揚的血色，周身繚繞著狠戾暴虐的氣息，每一個眼神都帶著刀鋒一樣迫人的鋒銳感， 這是暗墮必經的過程， 不僅紮塔娜的資料裡提到過鬼角， 蝙蝠俠早在阿卡姆和鬼切分別之時就見過了這一形態，而令他幾乎克制不住心緒的血色則來源於鬼切的身體。
以人類的審美來看， 付喪神軀體修長、肌肉柔韌， 瞭望塔測試中表明， 純粹由能量構成的身軀恢復能力極強， 不會留下任何傷痕，並且無論觸感還是形態都完美到超乎人類的想像極限， 除卻超人， 世界上沒有誰的身軀能夠和鬼切媲美。
可現在這具身軀傷痕累累， 布魯斯在抬起鬼切下頜的動作中就發覺太刀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對，他的脖頸、胸腹甚至是手腕都纏繞著厚實的繃帶，不時有斑斑血跡滲透出來，透過黑色和服染紅外袍衣襟，再化作赤色的光點消散在半空。
蝙蝠俠溫熱的手掌覆上太刀冰冷的頸項，他的臉色鐵青，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讓他拒絕承認的模糊想法：「這是怎麼回事，誰能傷到你？」
付喪神任由他撫摸自己的脖頸，垂下和髮絲一樣柔軟而潔白的眼睫，一言不發的抿直唇線。
蝙蝠俠神情冷厲，但看著難得拒絕話題的太刀，最後只能化作無奈的歎息：「……是你自己。」
身為刀劍中誕生的付喪神，太刀天生擅長戰鬥和殺戮，哪怕在神明中，戰鬥力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除了超人之外，這個世界上能傷到他的生物簡直屈指可數，而以鬼切如此強悍的身體素質，這些傷口直到目前還沒有復原，可想而知他到底下了多重的手，而能讓他不惜傷害自己的原因，除了他的主人還能有誰？顯而易見，他在以疼痛來控制自己，不要陷入弑主和殺戮的漩渦。
傑森想：布魯斯完了。
然而蝙蝠俠無奈和心疼的歎息在付喪神聽來顯然變成了另一種含義——你的身軀遍佈傷痕，血跡斑斑髒汙不堪，不夠完美，甚至稱得上醜陋。
付喪神神情陡然一變，用盡所有的自製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露出更加醜陋的神情，沒有把他的主人禁錮起來逼迫他接受目前的自己，他下意識緊緊握住主人即將抽離的手腕，眼眶通紅、嘶啞低沉的道：「我的身體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這些傷口只要不久就能痊癒，我會和從前一樣美麗。」
他頓了頓，即使目前正以一種仰視的姿態望著蝙蝠俠，但氣勢卻變得強橫且壓迫性十足，擰著眉頭、氣息不穩的固執道：「別拋下我。」
這本該是一句哀求，但太刀因忐忑而變得僵硬的態度以及處在暴躁邊緣的危險氣息，讓他這句請求說出了一種近乎於命令和威脅的語氣。
「我說過，你是我的佩刀，我的養子，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不涉及底線的要求，也包括這個。」
布魯斯把他從冰冷的地面上拖起來，摘下自己的蝙蝠披風裹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打包塞進開啟恒溫系統的蝙蝠車：「還有，你該對自己有點自信，但如果你想站在我身邊，就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可以感受到你瀕臨失控的時候到底有多危險，而作為蝙蝠俠，我有必要遏制這個。」
他神情沉穩，已然把可能性從付喪神失控預防推論到解決辦法：「紮塔娜或許會有辦法，還有克拉克，在你無法控制自己時他可以幫忙，明天跟我去一趟瞭望塔，我們必須提前做準備……」
果然，蝙蝠俠就是蝙蝠俠，情感永遠無法影響他的理智，但這已經足夠了，如果沒有未覺醒鬼切的鋪墊，現在覺醒鬼切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傑森看著太刀難得安靜的態度，回想起他和自己相處時狂犬一樣得誰咬誰的可怕，竟然覺得他現在有點可憐，於是他直視前方，仿佛不經意的道：「……打起精神，這跟你沒關係，蝙蝠俠連自己都不信任，他總是有那麼多備份的plan B。」
而感知不到溫度的付喪神裹著厚實的蝙蝠披風，目光落在主人上車時因為彎曲身體而更顯結實有力的大腿和腰臀部位，似乎明白了一點為什麼蝙蝠俠夜巡時需要披風，他緩緩收回視線，像一頭遲鈍的獅子一樣道：「是，聽從您的命令。」
而副駕駛的傑森幾乎立刻注意到這個對他父親圖謀不軌的傢伙，竟然還趁著蝙蝠俠啟動蝙蝠車的視線死角，貪婪注視著布魯斯的蝙蝠大腿，甚至還親吻了蝙蝠披風能夠接觸到布魯斯脖頸部位的領口！
二代羅賓暴躁萬分、咬牙切齒，宛如孫悟空見到了覬覦師父的女妖精，而布魯斯就是那個一意孤行的聖母唐三藏，他暴躁的探出舌尖舔了下唇角，突然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多嘴說一句。
·
蝙蝠車飛速穿梭過哥譚的街道，由於蝙蝠俠和傑森都不熱衷交談，而二十三則是深知多說多錯的道理，人設又早已樹立好，所以也沒有什麼繼續談話的欲望，因此一路上車內都十分安靜。
或許是酒吞茨木和FGO源賴光的影響，總之鬼切本體的殺意和弑主欲望在套了舊主麻袋之後顯然有所降低，也正因如此，在適應布魯斯韋恩的氣息之後，只要不見到他那張英俊的臉，二十三受到覺醒鬼切的精神影響幾乎被降到了最低。
「記錄精神影響方向和性格改變趨勢，覺醒鬼切的相關測評報告裡這兩點必須重點標記出來。」
二十三在意識中的虛擬藍屏翻閱記錄，再一次對布萊克龐大的資料分析和多方面任務記錄功能歎為觀止，補充道：「目前布魯斯對我的影響基本等同于于源賴光對於鬼切的影響，不過由於布魯斯和源賴光成為鬼切主人的方式不同，所以相對而言，弑主欲望並沒有多麼明顯，還在可控範圍之內，但主控影響成倍增加，需要注意。」
布萊克飛速操縱資料流程記錄相關資訊：「具體體驗如何？測評人員體驗也是重點記錄部分。」
「體驗？很容易迷失自我意識，精神力等級低於A＋的任務者不允許接觸任何鬼切相關任務，我會向局長申請，限制鬼切在卡池的投放數量。」
二十三深思片刻，緩緩挖掘出自己受到影響時的奇特感受，一點一點的完善布萊克的記錄內容：「精神影響重點表現在主控方面，但是比未覺醒狀態多出許多攻擊性，比如在面對認定的主人——也就是布魯斯的時候，未覺醒狀態收到拒絕只會失落，但覺醒狀態下只會更想用強硬的方式來禁錮他、得到他、毀滅他，以此杜絕拒絕源頭。」
布萊克心有餘悸，沉默片刻：「看得出來，我甚至覺得你沒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幾乎完全被鬼切的性格和潛意識主導，這種式神測評真是……」
二十三面不改色，她的精神能力鋒利不高基本人盡皆知，而且早就習慣受到式神影響，不過有克勞德和布萊克在，直到目前也沒出什麼大問題，因此已經不將任務世界中被影響到幾乎失去自我意識主導的精神狀態當做大問題，直接坦白道：「你說的沒錯，在面對布魯斯時的確很難控制自己，但我心中有一個大致完成的方向，只要不是太過偏差，這部分對任務其實沒什麼影響。」
布萊克開始考慮結束任務、強制遣返的可能性，不太贊同的冷聲道：「但是對你有影響。」
「有一點，但還沒到強制遣返的程度。」
二十三安撫道：「更何況這點影響只在面對任務目標的時候才會體現出來，而在紅頭罩支線完成之後，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任務目標，解決緘默，直接返回主世界……你該不想我把覺醒鬼切測評的任務流程重複一遍的，對吧，布萊克。」
布萊克敏銳道：「……你把對布魯斯的稱呼改為任務目標，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杜絕影響？」
二十三坦然承認：「沒錯，事實上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幹掉緘默，結束任務，但是我的情感告訴我，我想在布魯斯身邊多停留一會，即使一返回穿管局我就會後悔這個愚蠢的舉動。」
十五分鐘之後。
眼睜睜看著宿主被蝙蝠俠按在床頭要求脫衣服上藥的布萊克幽幽道：「不，你不想。」
第83章 一把狂犬刀（十二）
韋恩莊園。
暖黃色的燈光下， 布魯斯從臥室的暗格裡摸出一瓶淡藍色的藥水， 從阿爾弗雷德送來的銀託盤上取出了一根棉簽和一卷新繃帶：「過來。」
由於鬼切的主控精神影響， 即使是在這種對女性來說簡直稱得上危機的時刻，二十三的理智仍舊無法徹底佔據主導地位，更何況鬼切形態的性別又為男性， 一時之間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能維持一貫的神色， 僵著身體坐到布魯斯身邊。
付喪神沒有體溫，摸上去的溫度像是一塊寒冷的冰，可他猩紅的眼眸和眼尾飛揚的豔色， 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團被裹在冰中的火焰， 或者某種漂亮又危險的猛獸，哪怕一言不發、姿態馴服的坐在床邊，仍舊能夠透露出強悍攝人的氣勢來。
布萊克把覺醒切英俊的面孔對比二十三的本體，發覺還是東方女性相對柔軟的輪廓更加符合自己的審美觀， 它一面確認自己的性別， 一面皺眉提醒宿主：「你看起來好像沒有拒絕的打算。」
二十三面不改色：「我自有辦法。」
事實上她的確不打算拒絕， 身為任務組的組長，二十三一向敬業精神極強， 並不向因為這種小事就引起任務目標的懷疑， 更何況這是鬼切的身體， 如果只是脫下衣服、袒露胸膛， 再被塗上藥水， 克服心理壓力對她來說並不困難， 而且以覺醒鬼切的性格……她並不是沒有辦法避過這個。
而就在二十三和系統交流的短短一瞬，布魯斯已經處理好藥水使用前繁複的流程，伸手去解付喪神脖頸處染血的繃帶，動作輕柔、一圈一圈的把他從付喪神白皙修長的頸項上取下，露出繃帶下皮肉翻卷、不時滲出血色光點的猙獰傷口。
布魯斯的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他沉默片刻，而後才繼續道：「這是紮塔娜研製的魔法藥水，亞馬遜公主有一把快要誕生出付喪□□刀雪走，經常用它來修復和保養刀身，我之前詢問過紮塔娜，她說對於人形的付喪神也有作用。」
說到這裡，他似有所覺的微微蹙眉，開始回憶戴安娜和雪走的資訊，蝙蝠俠的記憶告訴他雪走是戴安娜的兄長，海神波塞冬之子贈給她的，並且讓她的愛人史蒂夫特雷弗能夠擁有和神明媲美的壽命，但他卻總覺得這段記憶似乎出了問題。
記憶中的一切都沒有任何不妥，但某種特殊的直覺卻告訴他戴安娜的愛人死了在一戰時期，就像最近和韋恩企業在新能源方向達成合作的斯塔克工業，他不應該沒有任何深層資訊，而且似乎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力量讓他拒絕去思考這個。
手中的繃帶一片潔白，所有血色都化作赤色的光點消散無蹤，布魯斯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付喪神的頸項，起身道：「我去取鑷子和棉球。」
在返回臥室之前，他用蝙蝠電腦的備忘錄記下來自己剛剛的想法，防止再一次被特殊的力量強行停止思考行為，並且標記重點，設置提醒。
在他踏進臥室的那一刻，端坐在窗邊的付喪神敏銳的抬起頭，殺意濃烈的目光在對上那雙深邃美麗的鋼藍色眼眸時瞬間柔和下來：「主人。」
布魯斯安撫的摸了摸太刀柔軟的白髮，而後不經意的、順勢撫了下他發間猙獰的赤色鬼角。
布萊克警惕性十足，在發現這一動作的瞬間立刻向宿主發出提醒：「他在試探鬼切的弱點。」
二十三配合道：「收到。」
於是肉眼可見的，付喪神身形一僵，似乎有些提不起力氣的伸出手臂，支在床沿試圖撐住身體，但卻仍舊順從的把鬼角蹭到主人的掌心，他抬起頭，猩紅的眼中多出一層水潤的光澤，但很快又掩飾一樣垂下頭顱，嘶啞的聲線響在布魯斯耳邊：「鬼角是實質的貪婪和嫉妒，也是神明墮落之後身體承載過多欲望的體現，對於付喪神來說非常敏感且脆弱，並不致命，但卻會讓我短暫的失去力量和行動的能力，神沒有負面的欲望，它是妖鬼的弱點，但只有您能夠觸碰到我的角。」
或許是太刀正處在虛弱時期，總之這幾句話語調極輕，如同情人附在耳邊的纏綿低語，再加上他獻祭一樣虔誠的姿態，的確非常令人觸動。
布魯斯伸出手掌覆蓋在他情感直白熱切的猩紅色眼眸上，而後微微用力，沉聲道：「側頭。」
布萊克艱難的錄影記錄，差點給宿主出眾的情話技能跪下，而後道：「恭喜，警報解除。」
二十三不打算告訴布萊克，如果鬼角真的是她的弱點，她也仍舊會這麼想，深知自己狀態不對的任務者深吸口氣，緩緩平復被式神和任務目標影響的精神狀態，而後微微側頭露出脖頸間猙獰的傷口，自發自覺的配合布魯斯上藥的動作。
淡藍色的藥水覆蓋過翻卷的皮肉，布魯斯並不知道這只名不副實的付喪神其實無法感知到疼痛，他的力道很輕，不會比一隻蝴蝶停落在花蕊上更重，所以對方仿佛習慣傷痛，因此甚至連眉都不皺一下的反應才會更讓他感到痛苦和無奈。
而此時仿佛習慣傷痛的二十三正在跟系統探討如何更改式神模型，畢竟鬼切的繃帶和傷是根據式神本體形象而構建的模型，最多只有觀賞效果，根本不是傷口，因此紮塔娜的藥水不可能會有效果，只有重新建模，那些傷口才會消失。
對建模一竅不通的布萊克：「……宿主，這不是我的專業，建模是另一個領域，雖然你需要的改動不大，但我不確定由我更改資料的話，傷口癒合之後會不會留下什麼醜陋的疤痕或者印記。」
二十三道：「隨便改一改，不需要多精細。」
布萊克硬著頭皮調整資料，對著一串又一串建模資料流程沉聲：「我儘量，你別抱太大希望。」
於是下一秒，布魯斯發現太刀脖頸處那道可怖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雖然仍舊有些緩慢，但至少是在向好的那一面發展。
……紮塔娜的藥水見效這麼快嗎？
他將這歸咎為鬼切強悍的身體素質，而後換上另一隻棉簽，對手腕和胸口都綁著繃帶的付喪神道：「把和服脫下來，你的傷口需要上藥。」
二十三胸口還嚴嚴實實的纏著繃帶，因此毫無心理壓力的直接褪下和黑色和服，丟在一邊。
「歎為觀止，這就是你的『我自有辦法』？」
布萊克的情感模組越來越完善，從前恐怖片世界還不明顯，但經歷幾個超英世界之後，他冰冷陰沉、公事公辦的性格早就有所改變，看到宿主的處理方式，思維下意識轉去了另一個方向。
「他的確是個美人，但你可能/硬/不起來。」
布萊克的目光落在布魯斯身上，他還穿著蝙蝠俠夜巡時的制服，僅僅摘下了連帶披風的蝙蝠面罩，凱夫拉纖維包裹下的身軀肌肉線條流暢分明，看起來性感又強悍，的確擁有絕對的美貌。
它以學術的態度補充道：「可式神的身軀完全由能量構成，不需要進食和飲水，不會受傷也不會感知疼痛，但同樣也不會產生任何生理反應。」
只是不想讓布魯斯為一個建模而擔憂的二十三：「……不，你想多了，我沒那個打算。」
她切斷和布萊克的通訊，抬目去看布魯斯。
妖異的東方美人和哥譚著名的花花公子共處一室，本該是活色生香的場景和氣氛，卻生生被鬼切形態時暴虐的氣息破壞的蕩然無存，更何況他雙目猩紅但卻清明，情感直白熱烈，分明佔有欲十足堪稱病態，但卻相當詭異的不含絲毫/情/欲/意/味，而『花花公子』本人更是神情嚴肅可怕。
布魯斯敏銳的感覺到氣氛似乎哪裡不對，他盯著付喪神的眼睛沉默片刻，蹙眉去解太刀胸前的繃帶，下一秒卻被對方牢牢握住了手腕。
付喪神保持著這個姿勢站起身，他身軀高大不弱於布魯斯，再加上非人類的強悍力量，可以輕而易舉的禁錮住似乎沒有反抗意圖的蝙蝠俠。
「主人。」
他說：「你再近一點，我就要控制不住了。」
而布魯斯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的脖頸，神色陡然一變，原來太刀脖頸處已經有了癒合傾向的傷口不知為何突然再次開裂，重新滲出大片刺眼的血色消散在空中，他擔憂付喪神的動作幅度過大而扯到傷口，這才沒有反抗：「鬼切，放手！」
太刀抿直唇線，緩緩鬆開手下的禁錮，順著他的目光摸了下頸側，觸摸到翻卷的皮肉。
原本打算以狂犬態度應對，博取自己上藥權利的二十三恢復和系統的連結：「怎麼回事？」
布萊克：「……意外。」
它發現自己果然不是建模的材料，建模資料整合不齊，無法成功保存，因此不得不遺憾放棄——而在不知情的布魯斯眼中，就是這個結果。
第84章 一把狂犬刀（十三）
在一片無聲的沉默中， 付喪神深深看了一眼他英俊的主人， 而後動作僵硬的緩緩後退， 在布魯斯凝重的目光中，他將修長冰冷的手掌覆在脖頸間猙獰的傷口上，試圖掩去逸散的血色光點。
布魯斯神色凝重， 毫不猶豫的上前一步去查看付喪神的傷處， 在發現傷勢並未惡化之後， 他深邃的鋼藍色眼眸稍微柔和了一點，而後迅速開始回想藥水繁複的使用流程，甚至開始推測紮塔娜的魔法藥水可能出了問題：「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 只是小傷， 我可以自己處理。」
付喪神垂下雪色的眼睫，掩去猩紅雙眼中令人作嘔的佔有欲和幾近病態的瘋狂神色，他微微傾身，把那瓶散發著淡藍色螢光的魔法藥水握在手中， 隨手將它傾倒在蒼白的肌膚上：「好了。」
淡藍色的藥液順著他流暢的鎖骨和肩背線條緩緩向下， 最後沒入束縛在胸口和腰腹的繃帶之中， 如同遇上海綿的水，迅速消失在皮膚之下。
布魯斯顯然並不相信對方的說法， 他看著太刀青年動作俐落、面無表情的重新為再次出現癒合傾向的傷口纏上繃帶， 而後撿起滑落在床尾的和服重新穿好， 全程不與他對視， 立刻敏銳的反應過來， 對方似乎對他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止是因為太刀青年掩飾自己情緒的技術實在太差， 事實上他會去把那件脫下的和服重新穿在身上這件事，就已經令布魯斯感到哪裡不對。
身為以主控聞名於神系的刀劍付喪神，在傳聞之中最完美的寢當番伴侶，鬼切必然不會介意在主人面前展露自己漂亮的身體，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布魯斯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在幾個月前的瞭望塔，太刀甚至不願意重新整理被扯亂的衣襟。
不是布魯斯盲目自信，只是付喪神沒有人類的羞恥和矜持，對情感的表達向來直白熱情且堅定不移，布魯斯甚至敢肯定，如果他在某些方面有所需求，鬼切有可能會立刻奉獻自己的軀體。
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微微蹙眉，視線落在付喪神重新纏好繃帶的位置，繃帶上滲出的血色無比明確的告訴他對方繃帶下的傷口肯定已經重新裂開，不由稍微加重了語氣，沉聲道：「告訴我原因，你是我的佩刀，鬼切……別讓我為此擔心。」
付喪神終於不再沉默，他在自己英俊的主人面前站定，以一種無限接近於擁抱的姿態將雙臂撐在布魯斯身側，而後他保持著這個壓迫性十足的姿勢，緩緩俯首，讓吐字間冰冷的、不屬於人類的氣息拂過對方耳後敏感的皮膚，聲音嘶啞低沉的道：「主人，妖鬼可比您想像中貪婪的多。」
他身高有一米九幾，站在布魯斯面前投下的一片陰影簡直籠罩了他的整個身軀，而他的狀態看起來也不太對，不過這還在布魯斯的接受範圍之內，因為他知道暗墮對付喪神的影響很大，如果太刀青年的變化只是性格更加主動、懂得拒絕他的要求，或許對鬼切來說是件好事也說不定。
布魯斯的思維轉換飛快，但作為蝙蝠俠，身體的本能和對鬼切失控的擔憂仍舊讓他下意識繃緊身軀，可在付喪神這句意味深長的提示脫口而出之後，他迅速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變化。
「我願意為您忍耐殺欲、疼痛和貪婪。」
付喪神猩紅的舌尖碾過唇面，他啞聲道：「但如果您再靠近一步，我就要忍不住了。」
布魯斯不動聲色的在掌心扣上了一枚鋒利的特製蝙蝠鏢：「對人類而言貪婪不是好事，但對付喪神而言卻並不一定，但你得把它用在合適的位置，看得出來你的思維模式已經跟從前有很大差別，甚至還學會了用沉默來拒絕回答問題，但你得學會克制這個，包括暗墮帶來的負面欲望。」
——那枚特製蝙蝠鏢也是紮塔娜的傑作，原本是針對類似於最近在紐約和納欣諾市出現的沙魔和電女郎等能量體反派而研製，上面塗抹的魔法藥劑能夠短暫的麻痹他們的行動，因此對於已經暗墮為妖鬼的能量體鬼切來說，或許也有作用。
而付喪神察覺到他隱約的戒備，仿佛被誰當頭一棒強行從這種放肆的狀態中喚醒，他的身軀一僵，猛的後退了一大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幹了什麼一樣，神色痛苦又愧疚的半跪在布魯斯腿邊，低聲道：「抱歉，主人，是我逾越了。」
「你需要合理的精神疏導，暗墮的後遺症已經影響到了你的精神狀態，可你不能一直用疼痛來抗拒它，明晚跟我一起去瞭望塔，去見紮塔娜。」
布魯斯神色鎮定，安撫的摸了下太刀柔軟的白髮，沉聲道：「你不能拒絕，而且要儘量正確描述自己的感受，無論是作為布魯斯·韋恩還是蝙蝠俠，無論是對你精神狀態的擔憂還是考慮到哥譚的安全，把你放在我的身邊看管都是第一選擇。」
他說：「你得留在我身邊。」
這並非要求，而是一個另類的保證，布魯斯顯然已經察覺到鬼切對自己的佔有欲，以及他最害怕被主人放棄的事實，因此才會以這種命令和要求的形式向太刀保證，讓他的氣息安定下來。
果然，付喪神周身陰冷的妖氣陡然一變，他克制著收起漆黑鋒利的指尖，微微抿唇，像一隻溫馴的、無害的薩摩，試探性的讓那只外形與人類差距極大、看起來猙獰可怖、簡直形如鬼爪的手掌輕輕搭在人類溫暖的手掌上：「我相信您。」
·
第二天夜晚，瞭望塔。
綠燈俠抱著一大袋堅果仰躺在控制室的軟椅上，用燈戒變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松鼠，蹲在他肚子上「哢嚓哢嚓」一顆一顆的磕果仁：「慢點吃，巴里，吃東西的時候不要用神速力，求你了好嗎？」
「第一百遍，別在瞭望塔叫我巴里，天才。」
閃電俠抱著手臂哼了一聲，他的神速力需要大量的能量支撐，而堅果、披薩和甜點就是最好的選擇，然後同為倉鼠屬性的巴里從小松鼠的爪爪裡接過一顆夏威夷果仁丟進嘴裡，順便摸了摸它綠色的小腦瓜：「還有，我以為你知道吃東西的時候我從來都不用神速力……再來一顆，謝謝。」
「收下了，這句謝謝是給我的對嗎？」
綠燈俠把一本花花公子雜誌蓋在臉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順勢搭在閃電俠身邊，有點奇怪的道：「這都幾點了，蝙蝠俠怎麼還沒到？」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哈爾，我以為三天前那晚他簽了你的戰損帳單之後，為了避免寫戰後反思報告，你最近幾天都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了。」
閃電俠意外的看向好友，「而且我記得今天好像不是你值班？我還以為你推了約會，拉著我跑到太空是為了蹭瞭望塔的免費的霜淇淋機。」
綠燈俠一臉意味深長的微笑：「今天的確是鋼骨和紮塔娜的值班，但是我發現蝙蝠俠昨晚突然更改了值班表，我好奇的翻了翻值班記錄，原來三個月前他就這麼幹過，告訴我，巴里，想不想知道我們神秘的顧問跟美豔的魔法師之間發生了什麼？別說你不想，這可是蝙蝠俠的八卦！」
閃電俠：「……天才，你上一次告訴我說蝙蝠俠在跟某個大胸記者約會，結果我們意、外、的撞上了超人，你還記得嗎？檢討書好寫嗎？」
「……行吧，巴里，實話告訴你，我這可是內幕消息，是紮塔娜昨晚聯繫我，因為超人在忙超女的事，所以請我幫忙找幾樣稀有的材料。」
哈爾捏碎一隻夏威夷果殼：「你猜給誰用？」
閃電俠理所當然的湊過頭接受他的投喂，十分配合的道：「說吧，給誰？別吊我的胃口。」
綠燈俠：「蝙蝠俠的小情人。」
閃電俠：「……」
閃電俠：「……」
閃電俠：「……」
閃電俠一口堅果噴在綠燈俠臉上！
綠燈俠堅強的抹了把臉：「你就這個反應，認真的？」
巴里倉鼠毛都快炸了，他一臉驚悚：「哈爾，你知道瞭望塔的監控是連到蝙蝠俠電腦的對吧？」
「有點信心，蝙蝠俠才不會每天都守在監控面前，他最近被哥譚的反派煩到天天低氣壓好嗎。」
綠燈俠神神秘秘：「這可是內部消息，紮塔娜親口承認這幾樣材料是給『蝙蝠俠的人』用的，蝙蝠俠身邊有誰？超人和羅賓？不可能，兔子不吃窩邊草，大家太熟悉了，超人絕對不可能，而且他那個三原色審美還不如我，羅賓又是未成年，所以我猜，蝙蝠俠養了個漂亮又體弱的小情人。」
閃電俠：「呃……」
綠燈俠：「巴里，你怎麼不說話，嗯？難道我的推測哪裡不對嗎？我都查過了，那幾樣材料似乎是某種特殊潤滑劑和保養油的必需品，天啊，那總不能是給阿爾弗雷德用的吧！這不可能！」
閃電俠：「……」
閃電俠看著好友身後散發著低氣壓的聯盟顧問，無比真誠的道：「……祝你好運，天才。」
第85章 一把狂犬刀（十四）
綠燈俠：「？？？？？」
看著巴里乖巧蹲坐宛如小學女生面對教導主任的緊張姿態， 一種熟悉的、名為「蝙蝠俠正在把你做成表」的不祥預感緩緩彌漫上綠燈俠心頭， 他在蝙蝠俠生氣邊緣邊緣大鵬展翅的微笑徹底定格在了臉上，僵硬的、一點一點的轉過頭，感覺自己甚至聽得到骨頭在扭動時「嘎吱嘎吱」的聲音。
果然， batman is watching you 。
蝙蝠俠無聲無息的站在他身後，面罩下露出的半張英俊面孔一點表情都沒， 居高臨下的看著熱衷作死的嘴炮隊友， 白色護目鏡的鏡片上寒光一閃， 仿佛就有一股夾著冰刀子的寒風吹過來。
綠燈俠堅強的對他微笑：「……嘿，真巧啊蝙蝠， 你也來瞭望塔值班？什麼時候到的？」
把自己裹在黑漆漆蝙蝠披風裡的蝙蝠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綠燈俠故作鎮定的收起那本花花公子雜誌之後，他冷笑一聲， 用聯盟顧問特有的嘶啞聲線沉聲道：「就在你說『蝙蝠俠絕對養了個漂亮又體弱的小情人』時， 真巧，對嗎， 綠燈俠。」
綠燈俠：「……」
綠燈俠：「……」
綠燈俠：「……」
綠燈俠一臉「今天就是老子死期」的表情從軟椅上撲騰起來，雜誌被丟的老遠， 就連那只綠燈小松鼠都被他嚇的一個哆嗦， 險些當場潰散。
而從躺椅上坐起身之後，綠燈俠才發現蝙蝠俠並非是一個人過來的，只是他們聯盟顧問穿著蝙蝠衣的身形實在太過高大， 把身後遮的嚴嚴實實， 再加上被八卦物件本人抓包的震驚， 所以他才沒有發覺，其實蝙蝠俠身後還站著另一個人。
綠燈俠眼睛一亮，甚至都顧不上蝙蝠俠還站在他面前，嘴角搞事的微笑立刻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看看這個保護的姿態，不用說，肯定是蝙蝠俠那個需要用潤滑劑和保養油的體弱小情人！！
似乎是察覺到兩個戰友躍躍欲試、甯死也要一窺究竟的堅決，蝙蝠俠微微側身，露出一直被他遮在身後的太刀青年，事實上他並非想要隱瞞鬼切的存在，只是鬼切身為平安時代的太刀，即使化作付喪神以始終保持當年的習慣，行事更加貼近第一代主人的家臣和僕人，從不和他並肩而行，始終要落後他半步，方便保護和明確地位。
黑漆漆的蝙蝠披風挪開幾寸，露出付喪神過分俊美妖異的面孔，他一抬眼，白髮遮掩下眼尾飛揚的血色就好像活了過來，讓眉宇間都染上桀驁不馴的邪氣，猩紅的眸子看過來的視線漠然而又狠戾，帶著暴虐和殺戮的嗜血氣息撲面而來。
綠燈俠被這清純不做作的反派罪犯氣場震的寒毛直豎，差點當場用燈戒變個拳頭錘過去。
但好在他立刻反應過來，蝙蝠俠不可能把超級罪犯帶到瞭望塔上來，而且忽略氣場，這個看起來凶的一批宛如狂犬的傢伙……居然有點好看。
原本以為自己會見到個大胸長腿的性感美人又或者清純柔弱小仙女的綠燈俠抹了把臉，一口心頭血強壓回去，堅強的問道：「……這誰？？？」
付喪神面無表情：「主人的小情人。」
綠燈俠：「……」
還叫主人，蝙蝠俠還沒反駁，臥槽。
綠燈俠開始用審視的目光看過去了。
大胸沒有，但綠燈俠估算了一下，他身高一米八八，對面比他還高一點，長腿肯定超標，性感沒有，但只看臉的話，以綠燈俠多年遊蕩花叢的經驗，可以打出九點九分（要知道超人也就這個分數了，滿分是布魯斯·韋恩和他加了十八米濾鏡的好友閃電俠巴里），所以美人超標，至於什麼清純柔弱小仙女……那些就更是搭不上邊了。
可就算他再好看，也是個一米九幾的成年男人，別說是蝙蝠俠，哪怕是他明面上的身份布魯斯韋恩是個花花公子，那也只是熱衷漂亮模特或者火辣記者，沒聽說對男人有什麼……等等，超人可不就同時滿足了這兩項要求？？？藍大個兒早就說過他是個記者，這麼看來，難道他和巴里……
綠燈俠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甩出去，目光落在付喪神纏繞著繃帶的脖頸，並且告訴自己：清醒一點，那可是蝙蝠俠，即使他要跟這個漂亮男人一起用潤滑劑和保養油，那也是正經問題！！
而巴里就沒有綠燈俠這麼看得開了，倉鼠屬性的閃電俠當場被鬼切的氣息刺激到炸毛，他堅果都不吃了，一臉戒備的繃緊身軀，先把在場唯一的普通人（而且還是他偶像）蝙蝠俠護在了身後。
然後他就聽到太刀青年來了一句冷漠又堅定的——「主人的小情人」。
巴里一言難盡的看過去：「……」
而付喪神微微眯起猩紅的眼，也一言不發的看過來，或許是在路上得到了主人的吩咐，他鋒銳的指甲刺入掌心，克制住想要對這個覬覦主人的傢伙動手的想法，暴虐氣息收斂的乾乾淨淨。
「冷靜，閃電俠，鬼切不是敵人。」
蝙蝠俠拍了下巴里的肩膀，簡潔的介紹了一下付喪神的來歷和相關資訊，在複述過紮塔娜對付喪神的一切評價之後，為了防止兩位戰友放鬆警惕，他著重描述了一下鬼切暗墮後的危險性。
最後在閃電俠羡慕的目光中，他鬼使神差的總結道：「我這一次找紮塔娜也是為了這件事。」
通常情況下蝙蝠俠才不會特意解釋這種可笑的誤會，但鬼切不是人類，思維觀念和人類有很大區別，更有要求寢當番的例子在前，布魯斯不得不為佩刀/養子令人擔憂的精神健康考慮一下。
而閃電俠和綠燈俠完全理解錯誤。
「溫順、忠誠、美貌、強大，說實話，我覺得這個形容詞好像更適合超人，而且說真的，為什麼每次輪到天上掉餡餅好事兒的人都是蝙蝠俠？」
綠燈俠匪夷所思：「撈沉船也就算了，我記得超人還往他買下的空礦井裡丟了一顆純銀的小行星，他是認真的嗎，就因為蝙蝠俠長得比較帥？」
巴里：「雖然性別不太對，但如果我能找到這種女朋友，我簡直要興奮到多磕一袋堅果了！」
小倉鼠和小松鼠嘰嘰喳喳的討論了一陣。
綠燈俠若有所思：「怪不得蝙蝠俠還特意跟紮塔娜要特製潤滑劑和保養油，他還特意解釋，早知道克服一下性別問題就能抱得美人歸，我——」
蝙蝠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高大的陰影呈蝙蝠形狀投到綠燈俠身上，把再一次興奮到忘記蝙蝠俠本人還在的哈爾整個籠罩進去，聲音嘶啞低沉、還帶點威脅意味的問：「你怎麼，綠燈俠？」
綠燈俠：「……我就堅強的活下去。」
眼見小夥伴正在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中水深火熱，巴里義不容辭的站出來拿走了他懷裡的堅果袋子，然後抱著那只小尾巴連在綠燈俠戒指上的小松鼠站遠了點：「挨揍的時候別忘磕堅果。」
綠燈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巴里。」
身為正義聯盟的良心，閃電俠當然不會拋棄好友，不過他也沒什麼面對蝙蝠俠的勇氣，更何況無論是蝙蝠俠還是布魯斯·韋恩本人都是他的偶像，於是英俊的青年毫無心理壓力的吃著堅果，安慰道：「放心，超人要是揍你我就帶你跑。」
那怕被蝙蝠俠做成表，綠燈俠也要發出臥槽的崩潰聲音：「等一下，為什麼是超人揍我？」
閃電俠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本該單純的小天使很懂的小聲解釋道：「天才，你不懂，這是男人間的友（手動哲學符號）誼，總之超人是不會讓蝙蝠俠親自動手來揍你的，而且蝙蝠也不會這麼低級的報復，他只會把瞭望塔刷成黃色，並且把你所有的零食都換成黃油鴨子餅乾，很難吃。」
女朋友無數的鋼鐵直男綠燈俠很想說男人間的友誼我也很懂啊：比如我經常拋下女伴去跟你看球打遊戲！看在你還沒有女朋友的份上，為了讓你情人節在單位不尷尬，我甚至還匿名送你花！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這種友誼放在超人和蝙蝠俠身上……臥槽，蝙蝠俠只會把玫瑰花摔在超人臉上！但如果換成布魯斯·韋恩和超人……這個花花公子終於要對可憐的聯盟主席潛規則了嗎？！
巴里看了看他的表情，小聲提醒：「天才，無論你在想什麼，住腦，你不會想知道什麼叫做顧問和主席的混合雙打，對吧？」
綠燈俠徹底放棄生的希望，葛優癱道：「他只會給我灌心靈雞湯。」
想一想上次他和巴里好奇的想看一眼和蝙蝠俠約會的大胸記者，結果被敏銳的蝙蝠俠發現身後有人，在巴里帶著他跑路之前，他機智的喵了一聲，本以為能靠著巴里的神速力逃過一劫，結果超人一臉欣喜的用超級速度跑過來擼貓！
暴露的真心冤……
然後他就被超人灌輸了一堆的心靈雞湯。
悠于 2019-3-16 17:35
第86章 一把狂犬刀（十五）
於是當紮塔娜帶著魔法材料和藥劑按時來到瞭望塔時， 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詭異的情況。
蝙蝠俠坐在控制台前操控電子儀器，形貌大變的付喪神目光專注而執著的落在主人英俊的側臉上， 在那些瘋狂的佔有欲失控之前將鋒銳的指尖刺入掌心，而後克制的垂下視線去為他捏肩。
牆角則蹲著一紅一綠兩隻蘑菇， 一邊哢嚓哢嚓的磕堅果， 一邊捏著鋼筆含淚寫反思報告。
美豔動人的女魔法師揚了揚眉， 指尖輕輕搭在漂亮的魔術帽上，一轉眼就從瞭望塔的門口瞬移到了哈爾面前， 她輕笑一聲，調侃道：「真是難得，我還以為我們的綠燈俠大老遠跑到瞭望塔是為了蝙蝠俠的八卦，沒想到你居然沉迷工作呢。」
綠燈俠看看一萬字剛開個頭的報告，若有所思的抬起頭：「美麗的魔法師， 告訴我你不是故意誤導我和巴里在蝙蝠俠生氣的邊緣大鵬展翅的。」
紮塔娜紅唇微勾，好像很受傷一樣的歎息著道：「別這樣哈爾，我是那種公報私仇的人嗎？」
綠燈俠一臉驚訝：「難道你不是？」
魔法師乾脆的承認：「對，我是， 我就是不滿意在我跟康斯坦丁約會的時候， 有個原諒色的傻瓜為他的吃貨朋友承包了整場電影的爆米花！爆米花就算了， 畢竟巴里的確需要這個， 可你居然用原諒色給我們比一箭穿心， 心上還有綠帽子！」
綠燈俠一臉懵逼的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綠燈俠好像想起來了。
綠燈俠一臉臥槽。
「當時出了點緊急問題， 電影院的爆米花離我最近， 哈爾帶走爆米花之後特意留了錢， 看到你和康斯坦丁在約會，為了表達道歉才想比個心。」
巴里小聲為好友辯駁：「哈爾只是以為魔術帽是你的超英標誌，這樣比心的話看起來很好認。」
紮塔娜溫柔的看了小天使一眼，幽幽道：「不會有任何超級英雄想把綠帽子當做自己的標誌。」
她撩了下微卷的長髮，正色道：「而且這也不算誤導，鬼切的確是蝙蝠俠的刀，那幾種材料也的確是用來配置潤滑劑和保養油的，只不過綠燈俠似乎沒有看全資料，這種潤滑劑和保養油是手入時用在刀上的特製用品，你們想到哪裡去了。」
閃電俠安靜的抱緊了自己的堅果，硬著頭皮挪開兩步，留給好友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而綠燈俠：「＿（：3」∠）＿」
他想：我信了你的邪。
紮塔娜輕笑一聲，轉身走向已經停止處理聯盟事務的蝙蝠俠，她的目光在對方身後的付喪神身上轉了一圈，這才道：「看來這次麻煩不小。」
蝙蝠俠把一疊資料資料遞給她：「先給鬼切做個檢測，他身上有傷，而且也需要精神疏導。」
「他根本沒有呼吸、體溫、脈搏和心跳，人類的儀器對刀劍付喪神而言可以說沒有任何用處。」
紮塔娜接過那一疊觀察資料翻了翻，又去電腦上查看蝙蝠俠準備好的視頻檔，神色認真又無奈的道：「各大神系的神明早在一戰時期就開始銷聲匿跡，哪怕是戴安娜那把靈性十足很有可能誕生付喪神的雪走也沒有真正化形，因此鬼切可以說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位刀劍付喪神，除了資料上不可具體考證的傳說，一切只能自己摸索。」
布魯斯的視線也一同落在視頻中太刀青年纏著繃帶的/半/裸/身軀上，而後又轉頭看了一眼聽從命令安安靜靜的躺在治療艙中的付喪神，沉聲道：「我明白，但目前為止只有你和戴安娜有過類似的經驗，我會讓鬼切儘量會配合你……他的暗墮情況目前怎麼樣？鬼角和爪尖有辦法解決嗎？」
「很難說，通常而言，付喪神暗墮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從神明轉化為妖鬼，基本已經完全摒棄從前的形態，而且和其他神明不同，刀劍付喪神本就是為殺戮而生，暗墮之後會更加可怕，甚至失去理智，墮落為沉迷於殺戮的可怖怪物。」
紮塔娜掉出一張清晰的截圖，一點一點放大鬼切的頭部影像，直到那兩隻赤色鬼角的紋路都清晰可見：「目前可以考證的記載中，百分之九十暗墮的付喪神都有弑主的先例，還有百分之九選擇碎刀結束一切，只有寥寥無幾的幾位選擇壓抑殺戮的欲望，繼續陪在主人身邊，但下場無一例外，都是在幾年之後無法自控之前結束生命。」
布魯斯的臉色不太好：「暗墮的例子很多？」
紮塔娜坦然的點了點頭：「沒錯，因為通常情況下，沒有任何人類能夠抗拒付喪神因忠誠而表露出來的親近態度，而他們也的確擁有令人沉迷的資本，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人與神結緣的後果都是美好的一面，付喪神強大的近乎完美，除卻不會產下後代，他們可以說沒有任何缺點。」
巴里和哈爾豎起耳朵：「大多數情況？」
「對，大多數情況下是這樣，但人類可比神明可怕的多，尤其是在神明還未消失的年代，刀劍付喪神並不是特別珍惜的存在，一些有權有勢的貴族甚至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刀劍付喪神的忠誠。」
紮塔娜慢條斯理的道：「付喪神也是有強弱之分的，比如鬼切，他的本體是平安時代出名的太刀，號稱源氏重寶，可以說是站在了刀劍付喪神所能達到的頂峰，而其他刀劍就沒這個運氣，人類總是想要更強、更美貌的付喪神，甚至有些齷齪的傢伙以看付喪神爭風吃醋而取樂，所以……」
所以為此暗墮的付喪神不在少數，並且暗墮後大都選擇弑主——既然無法獨佔主人，那麼就乾脆殺了他，而少有的幾個不因此暗墮的例子，付喪神為了不傷害主人還是會選擇碎刀，即使能夠忍耐暗墮的負面影響，也不過是一時飲鴆止渴。
閃電俠神色複雜：「他們居然捨得，這可是國寶，三分鐘前我和哈爾還在想，如果從天上掉下來這麼一把刀，我們就組隊把它供起來升值。」
「你是天使，巴里，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紮塔娜看向布魯斯：「總之，鬼切的暗墮會比其他付喪神危險性更高，但他對你的執著也讓信念也會更加堅定，如果他能堅持這個，會創造奇跡也說不定，畢竟資料裡暗墮的最大影響就是主人，他的一切變化都來源於你，你決定著他的一切，所以你必須好好活下去，即使你死了，他也會做你的守墓人，直到碎刀之後，與你合葬。」
蝙蝠俠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倉鼠科的巴里猜測，他這樣的貓科絕對沒有感受過這種毫無保留的直球，這肯定滿足了他的掌控欲，要知道超人送給他氪石戒指的時候，蝙蝠接連三天都沒讓他滾出哥譚，而鬼切比超人做的還要更服從。
過了一會兒，蝙蝠俠仿佛完全忽視了這個話題，他看著電子螢幕上的鬼角道：「紮塔娜，你有辦法研製控制失控鬼切的藥劑或者魔法物品嗎？我給超人留了備用資訊，但不能不做其他準備，一隻蝙蝠鏢可不夠應付他……什麼聲音？」
似乎有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從身後的哪個角落裡傳過來，蝙蝠俠和紮塔娜一起回頭去看。
巴里：「？？？我沒磕堅果，不是我？」
紮塔娜合上電腦站起身：「給鬼切換個治療艙再掃描外傷，這一隻的電子線路被切斷了。」
半分鐘後，為了不讓聯盟顧問損失更多的財產，紮塔娜冷靜的啟動了治療艙的隔音裝置，指著螢幕上赤色的鬼角繼續道：「說實話，資料裡暗墮的付喪神全身都是猙獰的骨頭，你這一隻的情況似乎還不錯，沒有完全暗墮，還能保留清醒的意識，看起來會比我們想像中要好處理的多。」
蝙蝠俠稍微放鬆了一點握緊的手掌。
「這兩隻鬼角是神明墮落之後身體承載過多欲望的體現，對於付喪神來說，外置骨骼通常能為他們提供強大的防禦力，但鬼切沒有完全暗墮，身體狀況等同於妖鬼，這兩隻角不僅不會為他提供保護，破甚至非常敏感且脆弱，雖然並不致命，但卻會讓他短暫的失去力量和行動的能力。」
紮塔娜合上資料，解釋道：「付喪神中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畢竟沒有誰能停留在不完全暗墮的狀態，但是部分妖鬼中曾經出現過，比如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的例外，所以我才會這麼推測。」
蝙蝠俠沉聲道：「那麼現在它得到驗證了。」
紮塔娜歎了口氣，無奈道：「確切的說，是你的plan B得到了驗證，真難想像，一隻拉布拉多再加一隻薩摩耶都沒能把你給掰回來……也不對，薩摩耶笑的挺好看，你的刀也就是個寡言黑背。」
她提醒道：「咬人的狗不叫，記得看好你的狂犬，我聽說最近哥譚不太太平，反派蠢蠢欲動。」
蝙蝠俠的手掌隔著玻璃按在付喪神的脖頸位置，冷聲道：「我知道。」
因為他永遠都記得鬼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暗墮的。
第87章 一把狂犬刀（十六）
半分鐘後， 治療艙兩側代資料表掃描結束的休眠燈亮起，艙口平滑的玻璃面緩緩褪下，露出付喪神俊美的面孔和造物主恩賜一樣的完美身軀。
渾身纏繞著繃帶的太刀青年面無表情的從治療艙中坐起身，他垂下雪色的眼睫， 遮去猩紅眼眸中的暴戾神色， 下頜漂亮的線條緊繃繃，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他難得這樣明顯的表露情緒。
蝙蝠俠腳步一頓， 不確定他是否聽到了更多的資訊，還是在因為蝙蝠鏢的問題而感到暴躁，身為刀劍付喪神，在鬼切眼中，他那些各式各樣的蝙蝠道具總是比人類更有威脅的多， 而還有一點就是， 當他走向鬼切， 就會下意識想起那一句低語——「如果您再靠近一步，我就要忍不住了」。
蝙蝠俠的本能和直覺讓他立刻敏銳的發現，這一點對付喪神來說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
和心緒沉重的蝙蝠俠不同，閃電俠巴里就像是一道紅色的龍捲風，趕在所有人之前牢牢扒住了治療艙的艙門， 思考了漫長的半秒鐘之後，他忍痛放棄了最佳觀賞位， 轉而佔據能夠近距離觀賞鬼切的視野第二好位置（第一當然是留給他的偶像蝙蝠俠）， 然後興致勃勃的向付喪神打了個招呼：「嘿， 哥們， 檢查結束了，你感覺怎麼樣？」
「看他那一身的繃帶，我覺得可能不太好。」
綠燈俠抱著被他遺忘的堅果和路燈松鼠走到他身後，譴責的道：「你對我都沒這麼殷勤過！」
「天才，咱們是什麼關係，你還在意這個？」
閃電俠有點驚訝的揚了揚眉，他無奈又好笑的用肩膀撞了好友一下，然後神秘兮兮的道：「我剛剛查過，鬼切是平安時代的太刀，你可能不瞭解日本平安時代，我來給你換算一下，躺這兒的可是中國唐朝年間的古董，除了蝙蝠——你懂的，沒人知道他的家底，我從沒見過這麼值錢的人。」
值錢的鬼切目不斜視，完全無視了眼巴巴守在一邊等著摸一摸日本國寶的閃電俠以及同樣蠢蠢欲動的綠燈俠，他拉好和服的衣襟，在閃電倉鼠和路燈松鼠的注視下，一言不發的將卸下的佩刀重新掛回腰間，下一刻，原本隱匿在半空中的猙獰鬼手重新浮現在他身側，而太刀青年神情陰沉唇線抿直，就這樣沉著臉色站到蝙蝠俠身後。
閃電俠一拍大腿，手動給對方立了個真香預警的flag：「哇哦，好高冷，超人當年也對我這麼高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甚至還想把我揍進水泥地裡去，但是現在你知道嗎，他現在變成了一隻和諧友好的拉布拉多！他還給我買霜淇淋！」
「這兩種情況可不能類比，巴里，這傢伙可不是因為被母盒復活不清醒所以才對你這麼高冷。」
綠燈俠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什麼？你還敢吃超人買的霜淇淋，他用冰凍呼吸給你保溫怎麼辦，實不相瞞，自從我上次看見他偷偷用熱視線給蝙蝠俠放涼的牛奶加熱之後，我就放棄請他幫忙帶夜宵的想法了。」
下一秒，巴里開始和哈爾開始討論為什麼不是自己給他帶夜宵，而美豔的魔法師則關注到了另一個重點，她看了一眼付喪神仿佛無事發生的神色，以及那雙搭在刀鞘上微微用力、骨節修長的漂亮手掌，視線若有所思的掠過橫置在地面上的療養艙，最後勾著飽滿的紅唇，若有所思的微微眯起了嫵媚的雙眼。
下一刻，她柔軟的指尖在魔術帽的帽檐上輕輕一點，原本側倚在控制台旁的妖嬈身軀仿佛瞬移一樣出現在了蝙蝠俠身側，在付喪神陡然淩厲起來的目光中，她緩緩收回搭在蝙蝠俠肩膀上的柔軟手掌，姿態優雅的倚在療養艙旁，意味深長的道：「看吧，蝙蝠俠，我說過他眼中只有你。」
蝙蝠俠恍若未聞，幾乎是在鬼切來到他身旁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立刻落在對方脖頸處滲著血色的繃帶：「他的傷怎麼樣，還有我昨晚發給你的視頻郵件，魔法藥水沒法修復他那些傷口。」
「視頻郵件我已經看過了，魔法藥水對於付喪神傷勢的修復能力毋庸置疑，至於為什麼傷口會再次崩裂，我敢肯定問題是出在你的鬼切身上。」
說真的，紮塔娜簡直不敢想像這種尺度的視頻蝙蝠俠是怎麼好意思發出來的，他對他們之間的互動似乎一點都沒想歪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正義聯盟特有的直男思維？她點開的視頻時候還以為自己的隊友有了什麼錄影play的特殊愛好。
紮塔娜從連通治療艙的儀器下抽出幾張體檢報告單：「總之，我對鬼切這種情況的確已經有了一點推測，不過有一部分還不太確定，需要先看一看掃描結果，兩相對比，才能確定某些東西。」
紙質報告上呈現出付喪神脖頸和胸腹處皮肉翻卷的傷口以及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刀痕，美豔的魔法師動作一頓，忍不住再次回想起視頻資料裡露出脖頸任由蝙蝠俠拍攝傷勢的鬼切，他眼中令人生畏的欲望和貪婪令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分明。
他的確氣息暴虐且佔有欲十足、但面對蝙蝠俠時卻克制而又隱忍，付喪神這種生而主控的美麗生物，仿佛是造物主為蝙蝠俠量身定做的戰友和僕叢，他的忠誠和堅定是面對蝙蝠俠的多疑和掌控欲時最好的解決辦法，紮塔娜有預感，她的戰友很有可能和歷史上其他得到付喪神的人類一樣，最終毫不猶豫的踏進付喪神的「忠誠陷阱」。
但這似乎沒什麼不好的，只要她解決付喪神的暗墮問題，能夠以佩刀和人類兩種形態陪伴在蝙蝠俠身邊的鬼切就是聯盟顧問最好的保鏢，蝙蝠俠的確無所不能，但他也的確是個普通人，即使超人時刻用超級聽力注意他的心跳，也不可能時刻跟在蝙蝠俠的身邊，徹底的保證他的安全。
但鬼切就不一樣了，付喪神為主而生，蝙蝠俠絕對不可能甩開他，也沒法對他喊「滾出我的哥譚」，從這一點看，這把刀可比超人幸運的多。
想到這裡，紮塔娜收回紛亂的思緒，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中的檢測報告上，由於付喪神的身體和人類、外星人都不同，因此即使融合了韋恩科技和氪星科技的剪短技術，治療艙能做的檢測也不過寥寥幾種，魔法師迅速翻過兩頁報告，面對顯著提升的能力資料，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
「手腕和腿部的傷口很深，但是脖頸和胸腹部位避開了相對脆弱的咽喉和內臟，所以從傷勢來看並不致命，只是會比較疼痛，這種傷無論對於神明還是妖鬼而言，想要恢復簡直輕而易舉。」
紮塔娜按了下眉心，有些複雜的道：「用在鬼切身上的魔法藥水，配方根據日本古代刀劍手入材料進行複刻，再經過多次升級實驗，按理來說對於付喪神和他的本體都有修復和保養的作用，而視頻最開始也的確證明瞭這一點，蝙蝠俠……我說過藥水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佩刀鬼切。」
蝙蝠俠一言不發，顯然也早就猜到了這種可能，只不過一直沒能確定，現在紮塔娜確認了這個令人擔憂的事實，他披風下的手掌握緊，面罩下蒼白柔軟的嘴唇也抿成了一道鋒利的弧度。
而始終沉默以對的太刀青年並非如同表面上那樣半點都不在意，紮塔娜的話讓他渾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本就蒼白的臉色甚至稱得上慘白。
「他不願意恢復這些傷勢，並且拒絕告訴你具體原因，只有一種情況下付喪神才會拒絕他摯愛的主人，那就是有關你的安全，再加上他還未完全暗墮的情況，我猜測，他在用疼痛保持清醒。」
紮塔娜放下報告：「簡單直接的方法，但卻很有效，他本來就是資料記載中都難得一見的強大神明，並非普通付喪神能夠比較，對你的執念和疼痛讓他短暫的停止了暗墮……對了，你誇過他的美貌嗎？好吧，就算你沒有，身為付喪神，在你面前，他的本能還是會讓他很看重這一點。」
蝙蝠俠啞聲詢問：「本能？」
「沒錯，要知道在主人面前，就連貓咪和寵物犬都不願意尷尬和丟臉，更何況是以家臣和僕人自居的付喪神，當然要用最美的一面面對主人。」
紮塔娜的目光落在太刀青年俊美妖異的面孔上：「有一部分付喪神美而自知，並不避諱談到自己的容貌，並且以這一點能夠得到主人寵愛而為榮，但暗墮之後全身覆蓋外骨骼的模樣可絕對稱不上美麗，甚至是有些可怕的，所以哪怕只是為了這個，他也會盡力對抗暗墮，留在你身邊。」
最後，她補充道：「還有精神疏導的方向，我們沒法做其他事情，蝙蝠俠，我敢肯定，你才是一切的關鍵，只有你才能拯救他，或者殺了他。」
蝙蝠俠的目光落在太刀脖頸處的繃帶上，他神色冷靜，嘶啞低沉的回應道：「當然，他是我的刀，我的養子和責任，我必須這麼做。」
第88章 一把狂犬刀（十七）
半個月之後。
自從瞭望塔檢測之後，二十三的鬼切形態在韋恩莊園得到了小蝙蝠們前所未有的特殊關照， 這具體表現在所有父控羅賓們不約而同， 對她謎一樣寵溺和容忍的態度，即使他們的原因各異。
比如達米安， 對生性傲慢冷酷、又接受過雷霄古訓練的達米安而言，即使擁有人類形態， 鬼切在他眼中的定位仍舊是蝙蝠俠的佩刀， 不具備能夠威脅到自己成為蝙蝠俠繼承人的能力， 而蝙蝠俠的佩刀將來也一定會被他繼承，因此他並不介意對自己將來的佩刀稍微和顏悅色那麼一點。
還有迪克和提姆，迪克只是純粹為了他的父親著想，所以正處在難得假期中的格雷森警官才會願意從沙發下抽出一本自己私人珍藏的布魯斯·韋恩寫真雜誌， 並試圖把這項珍寶分享給這位在三個月前代替他成為韋恩家長子的太刀brother。
這是他試圖引誘鬼切說話的第三個小時。
青年夜翼早已褪去羅賓時的青澀， 變得更加英俊和沉穩， 他回想起付喪神資料中重點標注的主控屬性， 心知這種計畫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但為了投其所好， 只能忍痛把雜誌攤在對方面前， 微微加重了語氣， 道：「克雷爾， 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只要你開口， 我就可以送給你。」
太刀青年神色冷漠， 俊美的面孔上半點表情都沒， 甚至連睫毛都不眨一下，他面對大門，垂著眼坐在布魯斯清晨坐過的沙發上，仿佛一座沒有生命氣息的雕像，對迪克的話完全無動於衷。
「算了吧，迪基鳥，你跟我都沒這麼有過兄弟愛，布魯斯不在，你、提姆還有我，或許還有阿爾弗雷德，在這把刀眼睛裡簡直跟空氣沒什麼差別，你跟他廢了一早上的話，他有回你半句嗎？」
傑森抱著手臂斜靠在沙發靠背上，饒有興味的看著一臉無奈的迪克和軟硬不吃的鬼切，表情仿佛在看什麼馬戲團表演，在迪克第十二次被對方無視之後，他懶洋洋的提醒道：「我勸你最好快點收起那些見不得人的私人珍藏，否則下一秒——」
他的話音未落，就有一陣駭人的熱浪從高處席捲而過，太刀身側原本安靜執刀懸浮在半空的猙獰鬼手上陡然冒出大片黑紫色的地獄之火，在一瞬間暴漲而起，迅速蔓延到迪克手中的寫真雜誌上，將它燃燒殆盡，被控制壓縮在一小塊安全地帶的恐怖高溫幾乎把空氣灼燒到扭曲和變形。
迪克捧著一小撮灰：「……」
各式道具都被捏個粉碎的傑森忍不住幸災樂禍的揚了揚眉，他忍住笑意，很有經驗的繼續補充道：「你就只能給它們化成灰的殘骸收屍了。」
「看來的你的私人珍藏也沒能逃過一劫。」
迪克接過提姆遞過來的紙巾，無奈的清理了一下自己，而後他看向已經維持同一坐姿長達三個小時零八分鐘的太刀，有點苦惱的道：「布魯斯也說過，不能讓鬼切一直這樣下去，他必須改變這種狀態，這需要精神疏導和輕鬆的日常活動。」
傑森：「比如一起看布魯斯的寫真雜誌？」
「但至少這個時候他會給你反應，讓你知道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座冰山或者一把刀，我寧願被他像看馬戲團小丑一樣嘲諷，也不想被徹底無視。」
迪克無奈的攤了攤手，柔軟的黑髮被他一把向後捋去：「從前布魯斯出去的時候，他還會跟阿爾弗雷德交談，會投喂提圖斯順便幫忙烤蘋果派和小甜餅，但是現在，我感覺他幾乎封閉了自己的意識，甚至開始懷疑他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傑森嗤笑一聲：「算了吧，你要求真高，他本來就是一把刀，眼裡當然只會有布魯斯，而且我必須提醒你，這傢伙對布魯斯絕對不懷好意。」
迪克一秒拆穿他：「沒錯小翅膀，那你還不快站起來，對這個心懷不軌的傢伙居然住在布魯斯臥室這個可怕事實提出一點建設性的寶貴意見？」
「你是不知道他都對我做了什麼，而且你根本用錯了方向，這把刀吃硬不吃軟，相當獨/裁。」
傑森威脅的對他磨了磨牙，然後他摸出通訊器看了一眼，突然冷笑起來：「我先走了，上次夜巡時陪布魯斯演的那場戲也快到收尾的時候了。」
在回到韋恩莊園、和布魯斯和好之後，傑森並未立刻重新住回自己的房間，由於近期大部分哥譚反派突然反常的聯合出動，蝙蝠俠早就對他們身後的力量有所懷疑，因此傑森仍舊並且對外宣稱自己是向蝙蝠俠復仇的紅頭罩，並且在夜巡時陪蝙蝠俠演了一場迷惑人心的好戲，等待幕後黑手的上鉤——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聯繫他了。
「那個把哥譚惡棍們玩弄在股掌之中，最後把棋子們聯合在一起的超級反派？他最近已經給布魯斯找了足夠多的麻煩，甚至還踩到了底線，我猜蝙蝠俠已經給他在阿卡姆留好了牢房的位置。」
迪克坐直身體，神情也嚴肅起來：「無論你有多少把握，記得開啟定位和通訊器，布魯斯絕對沒法承受再一次的意外了……還有，如果你不想我偷偷跟過去，那麼注意安全，小翅膀，千萬別衝動，我知道絕對有人會針對你和布魯斯之間的關係搞鬼，但是你們已經談過了，不是嗎？」
他神色鄭重：「和父親一樣，我也愛你。」
「……記住你是迪基鳥，而不是雞媽媽，最怕來自兄長突然的關心，這簡直讓我頭皮發麻。」
傑森無奈的搓了搓手臂，一臉嫌棄的向他擺了擺手，哼笑道：「放心好了，選擇從蝙蝠俠覺得愧疚的羅賓身上下手，估計是專門針對布魯斯的心理戰……有意思，如果是半個月前，這招絕對有用，但是現在，我會讓他的表情變得非常有趣。」
原本一言不發、雕像一樣枯坐在沙發上等待布魯斯的鬼切突然站起身，在迪克和傑森訝異的目光中，他解下已經被傑森歸還的佩刀，重新把獅子之子遞給他，冷聲道：「帶著，活著回來。」
「……需要我表演一個受寵若驚嗎？」
傑森當然不會拒絕他，畢竟他的確非常喜愛這種削鐵如泥的強悍武器，更何況這還是蝙蝠俠的佩刀，因此他相當熟練的把繚繞著森森妖鬼氣息的太刀掛上腰間，若有所思的揚眉道：「看來我在他心裡的位置真是不太一樣，羡慕嗎迪基鳥？」
迪克：「別跟我說話，現在你可以走了。」
於是傑森出門之前順走了他的小甜餅。
而迪克轉頭看向付喪神，他的心思比傑森更加細膩，再加上多少對鬼切和付喪神的資料有些瞭解，所以想的也就更多：「這把刀有什麼用？」
太刀再次垂下眼，迪克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到雪色的長睫和付喪神眼尾飛揚的豔色，然後聽到他冰冷且嘶啞低沉的聲音：「……追蹤。」
迪克震驚的看著他，而後他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內容，立刻對沉默的付喪神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低聲道：「神明的能力簡直令我刮目相看。」
·
而二十三的意識裡——
布萊克看著青年夜翼慎重的神情，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奈，它一面記錄任務進度，一面對宿主道：「如果不是技能晶片裡沒有記載鬼切能用妖氣進行追蹤的相關資訊，我簡直信了你的邪。」
「布萊克，你沒必要再一次提醒我的欺騙。」
從三個小時之前就在規劃行動路線的二十三終於從系統地圖裡分出注意力來，她在布萊克給出的三條原定路線中選擇了最容易暴露、倒也是最為簡單直接的一條，順便加入了阿卡姆作為目標之一，最後，她冷靜的道：「我們已經鎖定傑森和緘默的交鋒整整三天，不能錯過這次機會，有追蹤傑森的妖氣，再加上瞭望塔中紮塔娜提到的讓蝙蝠俠苦惱的哥譚反派，留下的資訊足夠了。」
前車之鑒，這幾個細節拼湊起來足夠讓蝙蝠俠猜到鬼切想要幹些什麼，但二十三的行動時間卻定在他知道這一切之前，或許是式神影響，她為即將發生的欺騙而感到痛苦和無奈，但卻不得不讓蝙蝠俠看著他的佩刀再一次為了解決他的敵人而灰飛煙滅，而這一次她不會留下任何後路。
布萊克看著系統地圖上代表傑森的綠色標誌一點一點向哥譚邊緣移動，又掃了一眼二十三決定的行動路線，沉聲道：「我不建議你把阿卡姆加入任務目標，這不僅浪費任務時間，而且阿卡姆的罪犯不像豹女一樣擁有可以抽取的同源力量，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還會引發蝙蝠俠的憤怒。」
「我知道。」
二十三的目光落在系統地圖代表蝙蝠俠的綠色標誌上，它正和幾個紅色標誌重疊在一起，證明他在經歷一場危險的戰鬥，而後她輕聲道：「但是我願意。」
第89章 一把狂犬刀（十八）
為了不激發鬼切殺戮的凶性， 防止太刀因為再一次殺人而繼續暗墮， 蝙蝠俠以需要個人空間和隱私為由向二十三隱瞞了哥譚最近的變化。
雖然二十三也的確需要這個作為藉口， 以此用「主控」的說法合理化鬼切殺人的動機， 但哪怕她並非真正的鬼切， 只是作為精神等級並不算高的任務者， 覺醒鬼切的精神影響仍舊會讓她感覺暴躁不已，不得不保持沉默，專心平復心緒。
由於二十三的堅持， 系統不得不推翻所有設想，重新開始規劃宿主一意孤行、潦草決定的行動路線圖，它一邊迅速標記任務目標，順便將阿卡姆出逃在外的罪犯定位悄悄發給蝙蝠俠，一邊不贊同的對二十三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做， 你加重了自己的工作量，我敢肯定，任務結束返回穿管局之後，你絕對會後悔這個決定。」
「你說的沒錯， 理智的確在告訴我把重點放在任務目標， 不要多管閒事， 但是布萊克，覺醒鬼切是一隻逮誰咬誰的狂犬， 狂犬是沒有理智的。」
二十三把手掌搭上腰側鬼切冰冷的刀身， 神色冷靜的道：「我確信在返回穿管局之後， 絕對會後悔現在這個愚蠢且不討好的決定， 但是我也非常確定我現在想要做些什麼，而你必須幫我。」
她展現在哥譚的鬼切形象忠誠、強悍而又美貌，是最擅長服從命令的主控付喪神，人設中所有的細節都是為蝙蝠俠量身定制，用以應對他的多疑和掌控欲，但蝙蝠俠的不殺原則和本性為殺戮的刀劍本就是兩個極端，只有一方徹底改變倒戈，才有可能達成相安無事的完美結局，但二十三畢竟不是鬼切，她有自己的思想，只為任務而來，絕不可能放棄殺戮，所以才率先踏過底線。
布萊克神色複雜：「你早就做好決定了，覺醒鬼切危險度太高，並不適合留在蝙蝠俠身邊，而你的精神狀況也不允許再次使用這種影響劇烈的SSR式神，所以這一次的任務完全沒有打算為之後留下後路……我該慶倖，至少你還清醒，沒有選擇為蝙蝠俠留在任務世界，或者記錄世界座標。」
二十三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掩去心口湧出的所有複雜難言的酸澀情緒，道：「我留在這裡誰為你申請實體？別想太多，工作為先，去查阿卡姆出逃在外的超級罪犯，我沒有時間去把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但今天和蝙蝠俠戰鬥的那幾個反派，他們最好慶倖布魯斯·韋恩的血條沒有下降，否則我延遲返回三天也要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
她沒有正面回復，但布萊克說的沒錯，從一開始二十三的目標就和蝙蝠俠的不殺原則衝突，結局早已註定，這場任務是從處心積慮的欺騙開始，也將從處心積慮的欺騙結束，二十三一直為此於心有愧，又因為鬼切的精神影響，對布魯斯的好感度和佔有欲極高，所以在離開任務世界之前，她想要為他肅清哥譚，至少也要解決掉緘默以及目前被關押在阿卡姆中的超級罪犯和反派。
布萊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戳穿宿主的掩飾，它在虛擬藍屏上調出幾張資料：「罪大惡極、死有餘辜的幾位都被重新送進了阿卡姆，的確有幾位出逃在外，但預計一個小時後就會被蝙蝠俠送回監獄，不過毒藤女帶走了包括小丑女在內的幾個罪犯，地圖顯示他們已經離開哥譚市中心，位置太過偏遠，徹底避開所有行動路線，如果你想去毒藤女的老巢看一看，估計在解決阿卡姆前蝙蝠俠就帶著超人過來阻止你進行任務了。」
二十三移動資料仔細查看，發現緘默所在的伊里亞德家族和布魯斯所在的韋恩家同為哥譚四大家族之一，但韋恩莊園和伊里亞德豪宅距離卻相距甚遠，毒藤女所在的位置更是偏差到了另一邊的三角區，幸而阿卡姆瘋人院的位置就在兩處房產距離正中不遠，而企鵝人和急凍人等超級反派都在阿卡姆，所以相對而言，她不得不遺憾放棄小丑女和毒藤女這種危害性相對不高的角色。
等二十三終於和系統確定主線任務的行動時間和路線，布魯斯也終於結束了他口中所謂的「公司事務」，和接受教導的達米安返回了韋恩莊園。
「……等一下，二十三同志，我要收回剛剛的話，雖然我仍舊不贊同你的做法，但是我現在似乎明白了一點，你為什麼會想要這麼做。」
蝙蝠俠的顏值讓擁有隱性顏控基因的布萊克短暫失智，它若有所思的看著韋恩英俊的面孔和薔薇花一樣的嘴唇，再回想起他即使疤痕遍佈、但仍舊曲線完美、性感火辣的身軀……布萊克給他的顏值打了個滿分，除了漫威的托尼斯塔克，它還從來沒有在任務世界見過這樣好看的人類。
因此系統迅速從另一種方向分析了一遍，以己度人，非常確定的道：「因為他不一樣。」
二十三沒有想到系統會猜到她的想法，但她卻並不為此感到羞窘和惱怒，只是坦坦蕩蕩的點一點頭，承認道：「沒錯，布魯斯·韋恩不一樣。」
布魯斯和其他任務物件都不同，他是一個沒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而且比二十三背負的更多，他將把鬼切看做責任，給了他名字、身份和愛，所以已經瞭解到布魯斯失去傑森時多麼痛苦的二十三才會對自己選擇的結局而愧疚不已，誰說愧疚不是另一種更加讓人記憶深刻的感情呢？
不一樣的蝙蝠俠把達米安拎去寫數學作業和政治題，系統看了一眼，建模零分的它對著作業本上的空間幾何圖形沉默一秒，安靜的收回共用視野，正色道：「看到任務目標耳垂下的血痕了嗎？友情提示，創口貼在沙發左側第二個抽屜。」
而二十三在注意到布魯斯耳下那道細微血痕的同時，腦子裡嗡的一聲，她見過蝙蝠俠渾身上下的陳舊傷疤，但卻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見代表傷勢的血色，即使只有細微的一絲，但仍舊令鬼切主控的精神影響反客為主，徹底佔據上風。
而時刻關注著佩刀的布魯斯立刻發現了他的情緒變化——他在隱忍，仿佛在克制著什麼難過的情緒，或許還有一點無能為力的痛苦和茫然。
身為付喪神，鬼切一向是沒什麼表情的，在暗墮之前，他過分寡言且神色冰冷，因此偶爾柔和下來的表情才會令人有破冰消融的驚豔感覺，仿佛在冰雪之中開出了一朵柔軟馨香的淡粉色櫻花。而暗墮之後，他又從堅冰變成了燃燒著烈火的木頭，是一塊冰中包著的火，神色從漠然到麻木，偶有變化也是暴躁或狠戾的負面影響，難得像現在這樣……就好像一個正常的人類那樣鮮活。
布魯斯心軟了一點，稍微放鬆了警惕，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在鬼切身上感受到任何對自己的威脅，他像過去半個月中所做的一樣，結束一天的工作或者把反派送進阿卡姆後，坐在沙發上和太刀青年放鬆交談，溫和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太刀青年神色不明的低頭看他，猩紅的眼眸看過來的時候就好像是猛獸鎖定獵物，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想要確定他還活著，而後付喪神緩緩俯身，將手臂撐在沙發兩側，在布魯斯沒什麼變化的神色中，他探出冰冷滑膩如同蛇一樣的舌尖卷去了主人耳下的血痕，而後在迪克震驚到失聲的目光中，一言不發的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
當付喪神起身去拿創口貼，迪克一言難盡的轉頭去看布魯斯，斟酌著語言道：「呃，雖然我不是很想對你的私生活提意見，但是他一直都……」
「沒錯，他一直都是這樣，不過不用擔心。」
布魯斯用男式手帕擦了下耳根，神色冷靜的道：「鬼切似乎不太能理解人類的道德準則和貞操觀念，他的認知中，自身的一切都屬於我，你知道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提出了寢當番。」
並沒有在擔心對方的迪克：「……」
他無奈的換了個話題：「緘默，就是最近鼓動反派讓你焦頭爛額的那個傢伙，他今天聯繫上了傑森，似乎是想要針對你們之間的問題打一場心理戰，傑森正在和他接觸，目標定位到了伊里亞德家族豪宅，我們是不是要為此做一些準備？」
布魯斯端起一杯紅茶，從容道：「湯瑪斯·伊里亞德，我已經查到了他，韋恩家族和伊里亞德家族一向是世交，我以前見過他，是個不那麼友好的傢伙，伊里亞德夫婦車禍之後他就繼承了家中的億萬財產，還辭去了整容醫生的職位，已經很久不出席各種會議活動，家族企業一落千丈。」
迪克：「告訴我你有分一口肉給自己報仇！」
布魯斯微微頷首：「沒錯。」
第90章 一把狂犬刀（十九）
漆黑的夜空低垂， 密佈的烏雲遮去最後一絲明亮的月色， 黑暗如同彌漫在城市中的濃霧，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很快籠罩了整個哥譚， 讓這座哥特式建築林立的城市看起來更加陰森， 就像是深淵巨獸張開的巨口——下一秒就會擇人而噬。
二十三側目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把小甜餅和蘋果派一起送進烤箱，按下定時按鈕。
而布萊克盡職盡責的對著系統地圖上飛速移動的綠色標誌道：「根據宿主的要求，如果我們此刻出發前往伊里亞德家族領地，在蝙蝠俠結束夜巡返回韋恩莊園時， 剛好能解決主線任務目標緘默——湯瑪斯·伊里亞德， 如果任務順利， 有你今天用太刀留給迪克的線索， 預估他們趕到伊里亞德領地時我們就可以到達阿卡姆，我用模擬器反復演練計算過三十六遍， 誤差不超過三分鐘。」
「那就現在出發，我沒什麼需要準備的了。」
二十三摘下厚實的烘焙手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回想起未覺醒鬼切狀態時， 她第一次跟阿爾弗雷德學著烤小甜餅，即使刀劍付喪神感受不到高溫， 布魯斯仍舊堅持為他戴上了烘焙手套。
布萊克看著她的神情沉默一秒， 然後道：「我現在開始慶倖AI的情感模組比人類簡單很多， 二十三同志， 如果你不捨得，我……我可以記錄本世界的座標，專門篩選DC世界任務，你別難過。」
「沒必要，只是鬼切的式神影響而已。」
二十三加重語氣，拒絕布萊克提議的同時仿佛也是在提醒和說服自己：「一次任務而已，私自記錄世界座標可是違反條例的行為，一旦被主系統察覺，你的實體申請這輩子都別想批下來了。」
布萊克一針見血的道：「AI實體申請策劃案出臺以來，通過申請的AI不超過一雙手的數量，我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身為系統，宿主的要求自然是第一序列，更何況你現在無比沉迷蝙蝠俠。」
「的確會有一點，但還沒到沉迷的地步。」
二十三稍微緩和神色，對系統安撫的道：「不用擔心，綜英美世界已經出現融合傾向，我會向上級申請專門由我負責這一次的融合任務。」
布萊克不太理解：「可記錄世界座標，即使融合失敗我們也能偷渡過來，不然除非世界融合成功，否則在正規途徑上，你再也沒法回來。」
它加重語氣，暗示道：「宿主，穿管局成立幾百年，擁有融合傾向的世界有幾十個，但無一例外，沒有一個世界能夠融合成功……你懂嗎。」
「身為我的綁定系統，你得對我有點信心。」
二十三勉強壓下胸腔中翻湧的酸澀感覺，儘量冷靜的道：「穿管局成立幾百年也沒有一個任務者像我一樣SSR隨便用，更何況DC世界的平行宇宙很多，蝙蝠俠更多，在和你綁定之前，我去過阿卡姆蝙蝠和正義領主的世界，相信我，只要脫離式神狀態，結束任務後我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布萊克：「……希望如此。」
二十三終於結束這個話題，她的視線停駐在熱著牛奶的小壺上短短一秒，而後毫不猶豫的從廚房的窗口一躍而下，落在地面上的動作悄無聲息，輕盈的像是一隻能夠被風吹起來的蝴蝶。
而布萊克也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導航路線上：「左轉，直行，站在前方第二隻滴水獸上向下看，最寬闊的那一片就是伊里亞德家族的豪宅。」
在鬼切的速度加成下，普通人根本無法看清二十三的身形，她在夜風中飛速掠過一片又一片哥特式建築，腳尖踏在房檐或者滴水獸上，幾乎只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血色殘影。
呼呼的風聲擦過耳畔，伊里亞德豪宅就在她的面前，而代表任務目標的紅色標誌也終於近在咫尺，這場任務並不艱難，或者說式神測評任務的難點本來也只在式神本身，無論是小丑還是緘默，她的任務目標都是沒有任何超能力的罪犯。
罪大惡極，但也脆弱的一捏就死。
心情不是那麼美好的任務者一言不發的順著地圖提示避開安保系統，一路由布萊克入侵各種機關的控制系統，來到湯瑪斯·伊里亞德面前。
這位前任整容醫生瘋狂的嫉妒他的童年好友布魯斯韋恩，甚至想要把自己的臉整容成布魯斯韋恩的臉——可他纏繞在頭顱上的、血跡斑斑的繃帶簡直就是在告訴所有有眼睛的人，他失敗了。
緘默的造型有點可怖，但已經能夠和舔食者面對面互錘的二十三完全可以視若無睹，布萊克也是如此，或者說系統對這一點早有預料：「布魯斯韋恩可是蟬聯世界最性感男人稱號十年的絕世大美人，哥譚有一種說法，哪怕這個花花公子終於破產了，只看這張臉，都有大把的漂亮姑娘甚至是貴族公子願意倒貼給他，這是一種源於骨子裡的氣質和性感，整容根本沒法達成這種效果。」
二十三對此表示贊同。
然後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派從容端坐在一把造型詭異合金椅子上的緘默身上，用一種惡意滿滿的語調，嘶啞低沉的道：「湯瑪斯·伊里亞德。」
而對方神色從容：「你該稱呼我為緘默，不請自來的客人。」
·
今晚的夜巡並沒有消耗太長時間，畢竟蝙蝠俠在白天剛剛把被緘默鼓動的急凍人和稻草人送回阿卡姆，這個時候沒人想要觸他黴頭，因此今天的夜巡難得的輕鬆，布魯斯只是解決了幾個對漂亮姑娘圖謀不軌的搶劫犯以及一個軍火交易的黑幫之後，就結束夜巡和提姆返回了韋恩莊園。
前車之鑒，鬼切當然不被允許一起參加夜巡的，畢竟他暴走起來只有超人才能控制的住，所以每天夜巡結束的時候，布魯斯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陪伴他精神敏感的佩刀，安撫鬼切的情緒。
不過今晚情況不同。
蝙蝠俠摘下連在一起的蝙蝠面罩和披風隨手丟在一邊，然後接過阿爾弗雷德遞來的熱牛奶抿了一口，他的視線環視一周，在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之後，有點不適應的微微蹙眉，勉強壓下心中那部分不詳的預感，詢問道：「鬼切呢？」
這半個月一來，太刀不聲不響的接手了阿爾弗雷德的大部分工作，包括在夜巡之後為他的主人遞上一杯熱牛奶，布魯斯幾乎已經習慣在結束夜巡之後第一眼就能看到付喪神等待的身影。
「在為您準備夜宵的蘋果派和小甜餅，您知道的，暗墮之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什麼要求。」
阿爾弗雷德把銀質託盤放到一邊，和他神色凝重的主人一起快步走到廚房，拉開不知為何緊閉的門，而後面對空無一刀的廚房和正在工作的兩隻烤箱，老管家臉上慈祥的微笑消失了，他看了一眼烤箱中的甜點，補充：「二十分鐘之前。」
付喪神沒有人類的心跳和呼吸，甚至腳步都輕盈的如同一隻蝴蝶，如果他想要刻意避開，不要說是阿爾弗雷德，整個正義聯盟除卻擁有X視線和超級聽力的超人，哪怕是擁有神速力的閃電俠和無所不能的蝙蝠俠都很難發現他的離去。
布魯斯的臉色在一瞬間蒼白起來，他的神情幾乎稱得上焦急和恐懼，顯而易見，曾經令他多次從噩夢中醒來的那些經歷顯已經讓他猜到了鬼切會去哪裡做些什麼——付喪神一定聽到了他和迪克的對話，還有在瞭望塔時紮塔娜所透露的一部分資訊，知道他最近在被哥譚的反派針對，而他今天不經意留下的擦傷更是催化了鬼切的決心。
紮塔娜從綠燈俠的手裡拿到了需要的魔法材料，能夠穩定暗墮狀態的藥劑還在研製，布魯斯暫時不允許鬼切參與夜巡、接觸哥譚反派就是為了穩定他的狀態，安撫他的情緒，等到藥劑研製完成之後再慢慢接觸這些容易激化暗墮的東西。
可鬼切等不及，他是不通人性的付喪神，主人貫穿了他的整個人生，紮塔娜提到過，刀劍付喪神是最忠誠也是最容易暗墮的神明，主控的確是他們的優點，但同時也是他們暗墮的催化劑。
布魯斯深深吐息，立刻冷靜下來，他簡潔的交代阿爾弗雷德幾句，而後迅速撿起了蝙蝠面罩和披風，急匆匆的啟動了剛剛入庫的蝙蝠飛機。
迪克已經換上了夜翼的制服，將一隻多米諾半邊蝙蝠面罩戴好，飛速道：「等一等布魯斯，我跟你一起過去，鬼切今天聽到了我和傑森有關緘默的對話，還送了傑森一把能夠追蹤的太刀。」
布魯斯立刻道：「去伊里亞德的領地。」
他蒼白的唇抿成一道鋒利的弧度，鋼藍色的眼眸也沉了下來，傑森正在跟緘默接觸，而對方已經知道蝙蝠俠就是布魯斯韋恩，所以二代羅賓在哥譚附近為自己設置了一個臨時基地，這幾日都沒打算回到韋恩莊園，而提姆和達米安已經被勒令夜巡結束必須睡覺，這一次陪著他去找鬼切的仍舊是迪克，和上一次鬼切暗墮時一模一樣。
悠于 2019-3-16 17:37
第91章 一把狂犬刀（二十）
慘白的燈光照下來， 為伊里亞德豪宅秘密基地的金屬牆壁度上了一層生冷的氣息， 生著鬼角的大妖就在此時悄無聲息的闖入了緘默的領地。
這只妖鬼似乎沒有任何隱藏自己的想法，因此湯瑪斯面前的電子螢幕上毫不掩飾的倒映出了他俊美妖異的面孔，說實話， 跟企鵝人或者急凍人比起來， 鬼切雖說生著和人類有異的鬼角和猩紅色眼眸，但只要他願意收斂暴虐的氣息，看起來可比那些哥譚反派們貌美和沒有危險性的多。
——如果不是對方輕鬆避過了他防護周全的安保系統和別墅四周的警戒裝備，湯瑪斯說不定真的會低估他的危險和可怕，但就在上一秒， 這個同樣纏著繃帶的傢伙惡意滿滿的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無視繃帶遮掩一個照面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通常情況下， 不守規矩的闖入者可得不到主人的『友好』接待。」
緘默仍舊坐在他的「王位」上，但這個超級罪犯的內心可不像表面上那麼從容和冷靜， 他粗礪的指節「篤、篤、篤」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合金座位的金屬邊緣，在空曠又冰冷的室內很容易為來者帶來強大的心理壓力，然而事實上，他已經在暗中不動聲色的調動起實驗基地內置的攻擊武器。
拖延時間， 絕地反殺，不錯的套路。
可惜他對面的二十三時間緊迫， 又深知「反派死於話多」的真理， 沒什麼想要跟對方浪費口舌的意思， 因此在系統地圖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任務目標之後， 任務者不再刻意收斂覺醒鬼切周身暴虐嗜血的氣息，任由洶湧的氣勢翻江倒海一樣的瞬間充斥在實驗基地的每一個角落，壓迫性十足。
他環顧一周，聲線低啞：「不錯的地方。」
緘默死死的盯著這只妖鬼腰側的佩刀，一字一頓的道：「臨近決戰，我當然得有一個寶座。」
付喪神身側懸浮在半空的猙獰鬼手陡然冒出大片黑紫色的地獄之火，而後大片的烈焰在一瞬間暴漲而起，卷攜著熱浪和高溫逼近到緘默的眼前，他聽到對方冰冷的聲音：「不，是墳墓。」
「你要殺我……我想起來了，你是蝙蝠俠的佩刀鬼切，你不是人類，不是變異體，不是實驗產物……是真真正正存在的、強大又完美的生物！」
緘默回想起急凍人向他尋求合作時索要的報酬——幹掉蝙蝠俠之後，急凍人承諾蝙蝠俠的一切都可以送給緘默，但他的佩刀鬼切必須給急凍人是用來復活妻子，一把染血又猙獰的日式太刀。
湯瑪斯幾乎立刻就確定下對方的身份，但在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付喪神強悍的戰鬥力也讓他下意識繃緊渾身的肌肉，露出戒備的神情，而後他嫉妒到咬牙切齒：「蝙蝠俠，又是蝙蝠俠！」
付喪神抽出鬼切封存已久的刀身，一步踏過來的時候仿佛踩在誰的心頭，他渾身上下都冷的可怕，猩紅的刀鋒上纏繞著濃郁的血色氣息，氣勢洶洶的壓迫下來，面孔上帶著嘲諷味十足的冷笑：「區區人類，形貌粗鄙，也配提吾主之名？」
身為一個普通人，即使經過特殊訓練之後身體素質已經超過大部分普通人類，但正面SSR大妖氣勢的緘默仍舊控制不住的寒毛直豎，為這種暴虐瘋狂到和小丑不相上下的感覺而感到震驚。
不，和小丑不同，那個瘋子是純粹的惡意和瘋狂，而他面前這個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危險氣息的傢伙則是殺戮和嗜血，那是食物鏈頂端的強者對弱者產生的天然壓制，帶著某種大型食肉動物鎖定獵物的意味，強迫視野內所有的生物臣服。
若非緘默毀掉蝙蝠俠的意志極為堅定，恐怕現在已經在對方的氣息下失去行動的能力，他強行鎮定下來，但卻完全無法壓下對蝙蝠俠幾近瘋狂的嫉妒和憤怒，他設想著蝙蝠俠除卻羅賓之外再一次失去至親的痛苦，猛的按下了控制內置武器的發射按鈕，冷笑道：「既然你是他的刀，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畢竟武器這種東西，我還是喜歡聽話一點的、沒有自我意識的類型。」
本該在一瞬間將闖入者轟成碎片的武器安靜如雞，任由緘默反復按下按鈕，完全沒有反應。
縱橫電子設備（除卻建模）從沒遇到過敵手的布萊克冷笑一聲：「怎麼樣，驚喜嗎意外嗎？」
驚喜，意外，因為這傢伙完全不遵守遊戲規則，一句話都不多說，也不給他任何機會，上來就要動手！最重要的是他的實驗室出了問題！
「這不可能！你做了什麼，我的設備！」
湯瑪斯色厲內荏的看著面前的太刀，失控的實驗裝置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冷透了。
在他藏在身上的小玩意發揮作用之前，紫黑色的地獄之火將他逼迫在他所謂的寶座之中，恐怖的高溫讓他半步都不能移動，而後付喪神沉默的將一把形態猙獰的太刀插入了他的心臟——
溫熱的血液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湯瑪斯·伊里亞德纏繞在脖頸和頭顱上的繃帶，大量失血同時帶走了他的體溫和力量，這一刻緘默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哪怕他能把哥譚罪犯玩弄在股掌之中，他仍舊是一個會因為失血而死亡的普通人，他所有的計謀都沒法對一把刀施展！
在生命的最後一秒，緘默聽到對方冷漠的低語：「聽聞源氏重寶的名號，竟還敢挑釁吾的主人。人類，你將為此付出代價，而那就是生命。」
湯瑪斯目眥欲裂，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會被一直嫉妒的布魯斯韋恩的佩刀殺死的事實，他用盡最後的力量握住胸口的刀鋒，咆哮道：「你會後悔的，蠢貨！蝙蝠俠從不殺人，你遲早會失去他！」
二十三面無表情的抽出刀鋒，看著任務目標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微弱下去，最後不甘的睜大雙眼，咽下最後一口氣，才輕聲回道：「我知道。」
她垂下手臂，暗墮之後的鬼切刀鋒不再不染鮮血，因此那些粘稠到令人噁心的血液就順著鬼切的刀身滴落，在金屬地面上彙聚成小小的一片血泊，最後留下乾涸的黑色血跡，任務者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隨手在緘默還未冷透的屍體上擦淨了刀鋒，留下兩片黏膩的血色：「申請結算。」
布萊克劃開虛擬藍屏，熟悉而冰冷的電子音迴響在二十三耳畔：「收到，任務結算開始。」
主線任務：蝙蝠俠—緘默；任務目標：超級反派緘默-湯瑪斯·伊里亞德；完成條件：輸出傷害不少於百分之五十；目前進度：已完成。
支線任務：紅頭罩之下；任務目標：紅頭罩-傑森·陶德；完成條件：確認任務目標回歸韋恩莊園；目前進度：已完成，紅頭罩好感度：68。
布萊克神情凝重：「系統判定主線任務狀態為已完成，本次任務評分為S級，時空門開啟延遲三十分鐘，阿卡姆導航開始，請宿主做好準備。」
二十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後她沉默片刻，向系統詢問道：「蝙蝠俠的好感度是多少？」
布萊克已經把三維立體路線圖投影到宿主眼前，聽到這句話，它鎮定道：「89，恭喜您成功把好感度克制在愛情線以下，順便，蝙蝠俠和夜翼將在三分鐘後到達伊里亞德家族領地，你必須在三十秒之內離開這裡，前往阿卡姆，否則會撞車蝙蝠俠，你預定的肅清哥譚計畫也就沒法開展。」
二十三收刀入鞘：「走吧。」
·
「沒有任何戰鬥過的痕跡，一丁點都沒有。」
迪克收起一隻蝙蝠造型的爪鉤槍，從高高的柵欄上縱身一躍，跳回到蝙蝠俠身邊，神色戒備的道：「如果不是這兒安靜的太過不同尋常，警戒系統和攻擊裝置又對我們的到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我簡直就要開始懷疑自己的推論是否正確。」
蝙蝠俠裹在黑漆漆的披風裡，護目鏡下鋼藍色的深邃眼眸微沉，而後他啞聲道：「去地下。」
迪克：「收到。」
即使沒有布萊克作弊，蝙蝠俠的情報系統也已經向他提供了足夠的資訊，更何況就在他和夜翼踏進伊里亞德豪宅內部的同時，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就為他指明了地下基地的道路。
他和迪克穿過通往地下的回廊，一路上仍舊沒有任何戰鬥過的痕跡，直到實驗室入口的電子門，虹膜驗證和指紋解鎖的金屬門仿佛紙糊的玩具一樣，被人用一種相當狂暴的態度撕扯開一個巨大的豁口，而後蝙蝠俠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他們就站在湯瑪斯的秘密基地實驗室外，但是房間裡已經沒有任何人類或者妖鬼的氣息，大量的血液在實驗室內形成了一片不小的血泊，血泊之中坐落著一把寶座造型的金屬椅，而緘默—也就是湯瑪斯·伊里亞德，他的屍體就如同活著時一樣坐在上面，臉上繃帶一片血色，都濕透了。
他襯衫上的血跡和地面上的血泊一樣，看起來黏膩又濃稠，血液因為凝結和乾涸褪變成黑紅的顏色，在慘白燈光照耀下就像是劣質恐怖片的現場一樣噁心，這不是蝙蝠俠第一次見到鮮血和屍體，夜翼也一樣，事實上他們處理過更多更加慘烈或者噁心的現場，但這次卻尤為令他痛苦。
因為布魯斯深刻的瞭解這代表什麼，主控和殺人是鬼切暗墮的根本原因，在鬼切的狀態徹底穩定下來之前，這兩點隨時都有可能讓他徹底踏進萬劫不復的深淵，成為紮塔娜口中只知殺戮的妖鬼，這是第二次，因為他的失誤，他很有可能再一次失去至親，而這一次的期限則是永遠。
殺戮永遠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沒有人能越過法律審判另一個人的生命，更何況是他和鬼切這樣遊走在人性邊緣的傢伙，堅持不殺原則的蝙蝠俠絕不贊同鬼切的做法，但他仍舊無法控制的為此感到痛苦和悲傷，還有對自己的無奈和失望——這再一次提醒他，他什麼都阻止不了。
夜翼避開地面上的血污，上前查看過後對蝙蝠俠道：「襯衫上有擦刀留下的血印，看刀身寬度基本可以確定是鬼切做的……但他已經離開了。」
蝙蝠俠的理智讓布魯斯迅速冷靜下來，他立刻向阿爾弗雷德確認鬼切是否返回韋恩莊園，在得到否定的答覆之後，他仿佛意識到了太刀想要做什麼，飛速道：「去阿卡姆，他一定在那裡。」
鬼切的確在阿卡姆。
這一次來到阿卡姆的蝙蝠俠沒有受到任何罪犯的挑釁或者冷嘲熱諷，比伊里亞德莊園還要濃烈的血腥氣充斥了阿卡姆的每一個角落，通常情況下這只會激發那些罪犯們的凶性，讓他們叫囂著互相挑釁，然後再越獄去給蝙蝠俠創造麻煩。
可這一次伴隨著血腥氣留在阿卡姆的還有罪犯們的屍體，急凍人低溫裝置的玻璃面罩被一刀切的粉碎，露出死人一樣青白色的皮膚，這並非形容，因為他的的確確已經陪伴他的妻子到達另一個世界，他沒法在常溫下生存。然後是企鵝人和稻草人，這兩個蝙蝠俠的老對手被/乾脆俐落的一刀割喉，噴湧而出的血液染紅了整個牢房。
而他的佩刀就站在那片濃烈的血色裡，面無表情的從最後一個罪犯的胸膛中抽出了血色的刀鋒，俊美到妖異的面孔被濺上了幾道血跡，映著他鮮紅的唇和眼尾飛揚的豔色，陡然讓這把陷入殺戮的太刀身上多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危險美感。
漂浮在半空的超人愧疚的看了他一眼：「我一接到你的通訊就趕過來了，但他對所有攻擊不閃不避，我試著禁錮他，可那把漂浮在半空的鬼手和太刀太過奇特，能夠不造成任何傷害的穿過我的身體再動手……而那些反派完全不像聽從指令的普通人，他們試圖反殺，所以一切就都結束了。」
蝙蝠俠一言不發的看向血泊中的太刀青年。
垂著頭顱的付喪神終於抬眼看他，眼神鋒利的仿佛淬火的刀鋒，他仍舊沒有約束自己暴虐嗜血的氣息，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能牽扯到所有人感知危險的那根神經，但很快，他的深色柔和了一點，那雙猩紅色的眼裡只剩下蝙蝠俠的身影。
周身赤紅色妖氣繚繞的太刀青年毫不猶豫的單膝而跪，宣誓自己的臣服和歸屬：「主人。」
蝙蝠俠神色不明的低頭看他，如同半個月之前鬼切回到他身邊時一樣，付喪神神色堅定、毫不猶豫的向著他唯一認可的主人單膝而跪，垂下了身為神明的高傲頭顱，向他臣服：「主人。」
可這一次，鬼切平靜的有些詭異，他似乎決定了什麼，又好像放下了某些東西，神色中沒有半分痛苦或者悲傷的情緒，只是堅定的道：「願為您而戰，主人，吾絕不會做任何傷害您的事。」
布魯斯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又好像心臟被誰一把抓住，狠狠地捏了一下，他完全顧不上任何其他的事情或者說教，只是憑藉直覺下意識俯身，想伸手抱住對方瘦削的肩膀。
他抱住了一片銀河一樣的淡金色微光。
在夜翼震驚的目光中，蝙蝠俠沉默著鬆開手臂，那些由付喪神的身軀崩散成的無數璀璨漂亮的光點，明明滅滅的閃爍著，最後消散在半空。
鬼切碎刀了。
第92章 一把狂犬刀（番外）
鄭重聲明：本番外和正文無關。
X月之後， 短腿非酋二十一的綜英美世界融合成功， 任務組揚眉吐氣，身為組長的二十三卻在此時轉職進了外交部，留下好大一塊蛋糕。
二十三本以為她作為任務者的職業生涯到此為止，畢竟按理來說，同類型的任務世界只能融合一個，主世界的危機又已經解決，因此融合失敗的世界已經幾年不再向穿管局輸送任務， 可她萬萬沒想到， 自己竟然還有回到DC世界的可能。
因此當二十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在外交檔上簽字的筆尖一頓， 一股幾乎接近於狂喜的情緒從胸腔沖上鼻尖， 讓她控制不住的眼眶微紅、鼻腔酸澀，渾身冰冷又滾燙，根本做不出任何合適的反應， 也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回復麗莎。
「師姐，我記得外交部和任務組還沒通知這個消息呢，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歐皇的情緒管理太過老辣，哪怕她的心臟已經在胸腔中咚咚咚跳個不停， 那張和式神一樣美豔的面孔上卻仍舊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唯有英氣嫵媚的鳳眼有些發紅，因此一時之間， 麗莎竟然不能確定她的想法， 小姑娘猶豫著咬了咬唇， 試探道：「還是師姐你早就猜到了新變動？」
二十三思忖片刻，把所有複雜心緒重新隱藏在心底，搖頭道：「沒有，你從哪裡來的消息？」
「是研發組的意見，一個周前聯名簽署的正式報告就提交給局長了，只不過是今天才批下來。」
麗莎一臉「你快誇我」的小表情，如果現在恢復人魚形態，尾巴估計都要翹起來了，她神神秘秘的墊腳湊到二十三耳邊，小聲道：「研發組的組長也是我們洛基後援會的會長，消息可靈通了。」
二十三：「……」原來是洛基粉之間的關係戶。
麗莎繼續小聲補充：「自從綜英美世界融合成功，和主世界一同支撐主宇宙運轉，主世界入不敷出的能量危機就已經得到了改善，預計不超過三年，世界等級退化傾向就可以得到控制，穿管局當然也要準備轉型斂財了，現在咱們全名叫穿越管理旅遊局，只要你給錢，什麼世界都能去。」
二十三很懂新局長的省錢套路，了然道：「所以任務組員工是第一批異世界旅遊的測評人員。」
「不止任務組啦，研發組也在踴躍報名呢。」
軟妹風的漂亮姑娘趴在神色冷淡的禦姐耳邊小聲吹氣，美滋滋道：「畢竟平行世界有那麼多洛基需要寵愛，我們不能厚此薄彼的只寵愛一個！」
二十三捏了下她的臉頰：「有什麼限制？」
麗莎耳尖紅紅：「類似于模擬人生或重生，具體的不太瞭解，不過這一次轉型似乎是大動作，如果不是我用二十一送我的洛基親筆簽名跟研發組PY交易了一下，她們簡直一點風聲都不漏。」
三個月之後，在研發組齊心協力下，穿管局果然正式推出了一項旅遊項目——異世界人生，儘管它還在測試當中，卻仍舊立刻風靡了主世界。
說是旅遊，可模式基本等同于類比人生，客戶以少年形態進入旅遊世界，不配備任何保護系統和指南，完全遵循世界規則，而且自殺不可登出，只有身軀自然/意外死亡才可以返回主世界。
換而言之，你將用新的身體和身份，在旅遊世界度過真實一生，直到構建身體的能量消散，而這在穿管局的時間流速不過是短短一個月。
就這種簡陋的旅遊活動，客戶還需要通過層層政治審核，順帶簽署十幾份和平共處不搞事合約，繳納一大筆時空門和構建擬態身軀的能量使用費用，在旅遊過程中還要接受穿管局督察部門的抽查，確認客戶沒有干擾旅遊世界的規則……
它的限制遠遠大於福利，雖說這是在最大限度保證小世界不受干擾，但二十三還是越聽越覺得不靠譜，可即使穿管局不保證客戶進入旅遊世界就能真的見到楚留香/洛基/海王/蝙蝠俠等人氣偶像，一擲千金只為男神的客戶仍舊絡繹不絕。
星網採訪上某位不願意透露名字的金融大鱷在通過審查後的採訪中，語重心長的對年輕人們教導：「做人一定要有夢想，一次見不到男神沒關係，我們還可以繼續報名，多活幾輩子，總有一次能親眼見到男神本體，再說了，我也不奢望其他事情，能跟鋼鐵俠呼吸同一片空氣就足夠了。」
後來有記者透漏，該金融大鱷三天前還在跟綜英美融合世界的鋼鐵俠夫婦共進晚餐，並且簽署了一系列合作條約，成功把自己連帶整個企業賣身進了斯塔克，現在公司股價簡直翻了一倍。
公眾評價：大豬蹄子！！！
協商過後，第一批預約客戶確認完成，而二十三和其他幾位同事也開始挑選式神和世界，做好為穿管局新推出的旅遊模式進行測評的準備。
麗莎也是第一批測評人員之一，人魚族的小姑娘當然選擇了加勒比海盜的人魚之軀，攜帶不老泉進入漫威世界體驗人生。還有老年組的二十一，選擇了個DC世界，式神用了能連線的椒圖。
兩個小姑娘美滋滋的離開卡池之後，已經擁有實體的布萊克向宿主告別，進入福克斯的X戰警世界去找第一位人類好友查理斯，而二十三看著白瑾皮膚下鬼切流金溢彩的雙眼和英俊冷漠的面孔，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啟了進入DC的時空門。
果不其然，邁出時空門的那一瞬間，來自穿管局的約束力量立刻發揮效用，鬼切高挑健美的身軀在一片淡金色的微光中重新凝聚，將他從一米九幾的成年男性變化為剛一米七的俊秀少年。
十八歲的式神形態，這是穿管局高層多次測試後給出的結果，剛好擁有獨立生存和工作的身體條件，但又不會過分年長，壓縮旅遊時間。
鬼切身為SSR級別的式神，只要二十三願意約束力量，不過度動用武力，她所剩餘的時間足以陪伴布魯斯度過作為人類的一生，而在他死去之後，她也將作為守墓人，消散在他的墓碑旁。
只不過現在，她該處心積慮的設計如何重新回到布魯斯身邊了，而這是她的最後一次隱瞞。
·
韋恩莊園。
自鬼切碎刀之後已經過去了七年，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提姆和康納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就連蝙蝠俠身邊的羅賓也變成了達米安。
「父親，今天處理黑幫的時候，戈登局長又頒給我一面醜炸了的錦旗，還是鋼鐵俠的配色，他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個在紐約學來的壞毛病改掉？」
達米安一臉冷漠的把一面寫著——「哥譚和平大使」的紅底金邊錦旗丟到角落裡，讓它和其他十幾面同類型的傢伙一起落灰，四代羅賓咬牙切齒的惡狠狠道：「斯塔克簡直就是超級英雄毒瘤，他人不在哥譚，但哥譚處處流傳著他的騷操作！」
布魯斯神色平靜：「可他恢復了哥譚死刑。」
達米安立刻反駁：「更正一下，父親，你不能扭曲事實，哥譚死刑是美國·總統·隊長恢復的。」
事情就是這麼奇妙，布魯斯早就發現他們的世界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就好像兩個沒有交集的平行世界開始融合一樣，紐約多出了鋼鐵俠和復仇者聯盟，曼哈頓多出了一座變種人學院，英國掌權人突然變成人形大英政府麥考夫，世界各地都在發生變化，但人類卻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布魯斯發現了這些問題，起初一直有一種奇特的力量阻止他繼續探索，但後來這股力量消失了，可世界融合也停止了，就像他和斯塔克之間可以通訊和合作，但永遠無法見面，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錯過，他可以進入紐約，但穿著盔甲的鋼鐵俠以及其他的超能力者卻無法進入哥譚，就好像世界拼合在一起，但同時涇渭分明。
他和斯塔克成為了不是好友的好友，而對方在對他不殺原則嗤之以鼻的同時，神盾局局長弗瑞和州長密探過後，每個月都會派遣兩位元復仇者聯盟的特工定期來到哥譚，秘密押送某些犯罪分子返回紐約處決，官方管道，蝙蝠俠無法插手。
然而一切從美國隊長當上了總統那一天發生了更加劇烈的改變，美國總統競選前夕，部分號稱九頭蛇餘黨的恐怖分子在酒店套房劫持了一位知名國會議員，還有他大部分的競選支持者，收到神盾局任務的美國隊長破門而入，乾脆俐落的把反派們打得落花流水，人民黨黨魁Underwood眼睛一亮，當場就被他圈粉了，轉頭就對媒體宣佈美國隊長即將作為第三党候選人去競選總統。
美國國民：「他真帥，還是個英雄，噢耶！」
美國隊長當上了總統。
半個月後，哥譚死刑恢復了。
布魯斯疲憊的歎息一聲，合上手邊的文件。
「我敢肯定，他在想如果死刑恢復的再早上那麼兩年，鬼切就不會為了解決那些罪犯而碎刀。」
傑森抱著手臂靠在迪克身邊：「我現在總算明白了那把心機刀說的話，什麼叫做『活人是永遠都搶不過死人』的，他不知道布魯斯有多麼痛苦。」
迪克的目光落在遠處：「對，和失去你時一樣悲痛，傑森，我慶倖你現在無論做什麼事之前都要考慮後果，而不是違背命令一個人沖出去。」
傑森不太自在的起身把他拖遠一點。
而布魯斯並未注意羅賓們之間的對話，他像往常一樣，喝下一杯咖啡，來沉默的獨自來到地下的蝙蝠洞更換制服，準備前往瞭望塔值班。
蝙蝠洞裡的兩隻防彈玻璃展覽櫃仍舊擺放在那裡，那件染血的羅賓制服被已經成為紅頭罩的傑森以「黑歷史」的名義強行撤了下來，並且強烈要求換上自己如今帥氣的面罩（然而被認定自己會繼承蝙蝠洞的達米安狠心拒絕），而另一隻本該放置著鬼切的本體，但鬼切碎刀之後，他留下的本體和借給傑森的獅子之子一同崩散成了布魯斯留不住的淡金色光點，這裡本該空無一物。
是的，本該。
一把刀身雪亮的太刀被青紫色的鬼火纏繞著懸浮在展覽櫃中，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到來，微微顫動著刀身，發出了獅子嘶吼一樣的低鳴。
布魯斯微微睜大了雙眼、愣在原地，他的腦海裡嗡的一聲，仿佛在寒冬之中，有一股溫熱的暖流流淌過四肢百骸，讓他僵硬的四肢重新恢復了行動的能力，為他枯槁的身軀重新注入活力。
青紫色的火焰暴漲著燒融了展覽櫃，太刀嗡鳴不停，而後陡然一震，化作人形，睜開一雙流金溢彩的淡金色眼眸，踏著滿地狼藉緩緩走向他的主人，溫馴的垂下頭顱，宣誓臣服單膝而跪。
即使付喪神的外貌和從前變化很大，布魯斯仍舊一眼就認出了他的佩刀鬼切，這一次他的形態仍舊是個極其俊美的青年，但沒有鬼角，身上也沒有半分暗墮後的暴戾和妖異，反而同未暗墮時一樣的眉目清雅，漆黑的長髮如同潑了墨的流雲一樣垂到腰際，穿日式的墨藍色交領武士服，雪色的廣袖纖塵不染，如同白鶴翻飛的羽翼。
「抱歉讓您久等，主人，我回來了。」
太刀青年站起身，微微抬頭看他：「我知道您有很多疑問，但這一次我向您保證，在您有生之年，鬼切將再也不會離開您的身邊，在您死亡之後，我也會成為您的守墓人，直到您踏入輪回。」
「……我已經沒法承受第三次離別了。」
布魯斯輕輕摟住他的肩膀，仿佛是一位普通的、失去愛子的父親，安撫的拍了拍對方的瘦削的脊背，掩去眼中疲憊而又痛苦的神色，然後他說：「歡迎回家，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
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對方的身高竟然縮水了至少二十釐米，即使不刻意收斂氣息，也不在出現從前那樣讓人第一反應就是無法匹敵的緊張和壓迫感覺，如果不是那雙淡金色的眼眸，他看起來甚至和十七八歲的東方少年沒有任何差別。
或許這就是重生的代價，但對比生命而言，這點微小的代價已經足以讓人感謝上帝的恩賜。
·
紮塔娜對此的解釋是：「沒有解釋，自從信仰消失、神系沒落之後，人類對神明的認知就一直處在非常淺薄的狀態，神明本來就是一種不可推測的存在，更何況是鬼切這種足以匹敵超人和神奇女俠的強大神明呢？資料沒有記載，但我們可以創造新的資料，記得寫一本付喪神觀察日記，我親愛的蝙蝠俠，下周開會的時候要交給我。」
而神奇女俠對此的推測就更簡單了，她挽著史蒂夫的手臂，神色溫柔的道：「因為愛，在希臘神系中，有很多現在看來不切實際的傳說，但在神明的世界裡，那是真實發生過的，就像達芙妮拒絕阿波羅的求愛變成了月桂樹，維納斯從海上的泡沫化身成人，我的兄長阿斯諾曾經在東方躲避過宙斯和奧林匹斯的沉睡，看來東方的神系保存的較為完整，擁有死而復生的能力也說不定。」
「過程不重要，布魯斯老爺。」
阿爾弗雷德一邊指揮著鬼切從烤箱中取出蘋果派和小甜餅招待來自堪薩斯的客人們，一邊對他的主人道：「結果才是重點，不是嗎？」
布魯斯身邊圍著四隻氣勢洶洶的羅賓鳥，腿邊一左一右蹲著兩隻汪，他深沉的看了一眼對面試圖插空吸蝙的超人，張嘴啃下一塊鬼切送到唇邊的小甜餅，道：「你說得對，阿爾弗雷德。」
他的佩刀對超人和善一笑。
·
X年過去，二十三返回穿管局，麗莎急匆匆的把她往卡池旁邊帶：「二十三師姐，再抽個鬼切快點返回DC世界，那邊停止了好久的融合傾向又開始了，而且超人把老去的蝙蝠俠放在聖池裡一泡，他又變年輕了！」
二十三拿著符咒：「……」
「那個世界好像開了掛一樣，融合進度飛快，尤其韋恩企業和斯塔克工業一合作，差點沒打通平行世界，總之，有二十一那個綜英美世界融合成功的例子在，現在這種世界局裡又重視起來，師姐恐怕之後都要以鬼切身份常駐DC世界了。」
麗莎飛速解釋：「主世界已經和另一個綜英美世界建交，新出現的綜英美世界還需要考察才能決定，不過目前旅遊部門已經排除了這個世界的旅遊申請，打算派遣專門人員常駐該世界，確保融合能夠穩定進行，多方面減輕主世界的壓力……目前看來，這個任務可能要落到師姐身上，畢竟它從融合開始就是師姐在負責。」
已經在幾十年日常相處中不自覺向蝙蝠俠透露了一部分穿管局存在和自己真實身份的二十三喜憂參半：「我知道了。」
第93章 一隻青行燈（一）
返回穿管局之後， 提交完鬼切測評報告的二十三向吸血鬼醫生克勞德預約了一個精神鑒定， 懷疑覺醒鬼切對她的精神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除。
「你的精神狀態很差，但會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僅僅是鬼切的問題，SSR式神的確透支了你的精神力，可這只會讓你變得更加疲憊易怒，而不是感到痛苦、愧疚和難過，那是你自己的感情。」
克勞德把柔軟的金髮撩向耳後，狀似不經意的鬆開了襯衫領口的兩顆紐扣， 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和白皙的胸膛：「感情從來都不是後遺症。」
二十三：「說人話， 我是理科生。」
「簡而言之，不用擔心， 這是正常情況。」
吸血鬼微微勾起唇角， 猩紅且深邃的美麗雙眼深情款款的望向對面神色淡漠的冷豔女人，同時也是聞名整個穿管局的天才和高嶺之花：「穿管局選擇的任務目標無一不是世界意識傾盡全力創造的瑰寶，任務者會和目標產生感情聯繫再正常不過， 隔壁的短腿小非酋甚至為了她的老父親哭過十幾回，只有你，艾莎，你從來沒有對任務目標產生過類似於不舍的情緒， 這才是不正常的。」
二十三微微頷首，確認道：「明白，多謝。」
然後她冷厲的目光望向克勞德敞開的襯衫領口， 而後者甚至恬不知恥的扭頸露出自己更加性感漂亮的喉結線條：「為什麼這麼看我， 艾莎？」
色/誘.gif
二十三：「你穿的什麼？」
克勞德的動作頓了一下：「……襯衫、西褲、皮鞋和白大褂？剛洗過， 你聞聞，還有牛奶味。」
二十三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嘲諷道：「對，如果不是你還穿著白大褂，我差點忘了你是個精神科醫生，而不是火鍋店準備下毛血旺的廚子。」
克勞德：「……啊？？？」
不是，他好歹也是個以美貌聞名的吸血鬼啊，難道形象和氣質就真的這麼差？！廚子？
Are you kidding me ？！
而他不解風情風情的色/誘/對/象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扣子扣好，這是工作時間，你就差對著我的脖子流口水了，容我提醒，目前主世界人類平均壽命高達三百年，想等我捐獻遺體，呵。」
克勞德真誠的道：「……艾莎，相信我，你不是高嶺之花，你是高嶺本身，還是雪山那種。」
二十三：「再見。」
克勞德鬱悶的扣好襯衫領口，身為一位風流而不下流的紳士，面對這種冷豔又強悍（重點是味道聞起來真的很好吃）的大美人同事，沒產生點想法簡直不科學，本來嘛，冰山艾莎只對麗莎溫柔一點，克勞德自己都覺得前臺的人魚姑娘比他更有戲，也就不打算自找沒趣，可好不容易一個任務下來，艾莎似乎把性取向扭回來了一點！
十分鐘前的克勞德摩拳擦掌，自信滿滿！
十分鐘後的克勞德一臉冷漠，乾脆俐落的給二十三的精神鑒定表上貼了一張注孤生的標籤。
·
二十三婉拒了布萊克去度假世界放鬆神經的提議，獨自在員工公寓休整了一個周，而布萊克看著冷色調裝修、並且空蕩蕩只有基礎傢俱的公寓，無比懷疑宿主會把自己休整出精神問題。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二十三的確為上一個任務世界而感到疲憊，但她的意志堅定，且非常明確自己要做什麼，所以只用了短短兩天就重新把狀態調整過來，剩餘的時間裡，她趁著布萊克逼自己學習建模基礎課程的空暇，翻閱麗莎私下送過來的任務世界，為布萊克挑選實體適應世界。
她清楚的知道布萊克對於擁有實體有多麼渴望，所以在選擇世界時尤為慎重，甚至提前準備了一張SSR符咒荒專門留給它使用，直到最後一天，她才和麗莎確定目標，選擇了X戰警世界。
一來除卻恐怖片，布萊克經歷過最多的世界類型就是超級英雄，適應較快。二來二十三和他曾經在天賦異稟世界執行過任務，布萊克對X戰警相對瞭解，不會因為緊張而失誤到影響測評。
或許是二十三近期的S評再次讓局長看到了她的能力，所以布萊克的實體申請流程比她想像中稍微快了一點，預估再經歷一到兩個世界就能拿到手，因此等布萊克為宿主領取新任務回來，二十三已經為他提交了實體適應世界的任務申請。
「考慮到你的精神問題，這一次的任務本該選擇了壓力相對較小、同時沒有超能力存在的任務世界，不過任務組回饋，工作列中出現了兩個刷新頻率較低、名為神探夏洛克的偵探世界。」
布萊克神情嚴肅起來，無奈解釋道：「由於失敗率較高，已經連續半個月沒有任務者選擇接取它，局裡分別分配給了你和副組長二十四，任務世界的具體資料和視頻已經發送到我的資料庫。」
二十三道：「分析資料，交給我具體問題。」
「本次任務世界名為神探夏洛克，主線任務的任務目標為詹姆斯·莫里亞蒂，時間線處在神探夏洛克3結束之後的第二個月，夏洛克和搭檔華生再次與莫里亞蒂進行交鋒，可惜仍舊讓他逃脫，所以這一次的任務完成條件裡，必須確認任務目標死亡，且你的輸出傷害不少於百分之五十，值得一提的是，如果莫里亞蒂教授的髮際線沒有那麼高，他或許會成為第二位死裡逃生的超級反派。」
布萊克在虛擬藍屏上投影出任務目標莫里亞蒂以及隊友夏洛克·福爾摩斯和約翰·華生的三維影像，認真的向宿主補充：「還有一點值得注意，任務目標和隊友都屬於高智商人群，你面對的將會是兩個甚至更多的蝙蝠俠，同類型的夏洛克平行世界裡，有至少三名任務者當場掉碼，五名在任務完成之前被扒出馬甲，為了不暴露穿管局不得不強制遣返，至今為止，能夠完成夏洛克世界的只有一位任務者，由於當年的時空門技術還不完善，她在進入任務世界時沒能傳輸全部意識，也就是……失憶，反而留在目標身邊完成了任務。」
應對一個蝙蝠俠都困難的二十三：「……」
二十三思忖片刻，對布萊克道：「把夏洛克世界的任務錄影調給我，無論失敗還是成功都要。」
早有準備的布萊克立刻分出小螢幕來播放。
二十三看著螢幕上被夏洛克扒到最後一層遮羞布的組員，以及接連幾位被強制遣返回穿管局的下屬，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哪方更慘一點。
布萊克也不忍直視：「你有什麼打算？」
二十三面不改色，絲毫不覺得自己即將拋給布萊克一個多大的衝擊：「既然已經有成功的先例擺在面前，我還需要什麼打算？已經足夠了。」
布萊克遲疑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壓制式神的精神影響，只要把任務重點標記，其餘的部分完全由式神的本能主導，從而以最真實的狀態去接近任務目標、完成任務。」
二十三坦然道：「他能看穿謊言，而我沒把握以自己的能力隱瞞過去，索性效仿曾經成功的先例，通過催眠來壓制自我意識，就類似於鬼切的模式，你該對我有點信心，沒道理我不能成功。」
這回輪到布萊克一臉崩潰的跟宿主呐喊了：Are you kidding me ？！
它的宿主神色無比從容，確認的點了下頭。
布萊克：「……OK，我知道了。」
它覺得自己就像是毒液的劇情電影裡明知毒液會輸，但還要陪它去拯救世界的埃迪·布洛克。
好吧，好吧，它得對宿主有點信心，畢竟她已經創造了無數成功的先例，還都是高評的S級。
二十三安撫了它幾句，然後去卡池抽卡。
一張繪有繁複圖紋的寶藍色符咒在陰陽師的咒語中陡然崩散開來，化作無數耀眼而又璀璨的淡金色微芒，當半空中舒展如流雲一樣的煙霧緩緩散去，那些流動的金光終於凝實成了一隻擁有冷豔面孔和逆天比例長腿的SSR大妖——青行燈。
如果說彼岸花容色美豔、氣度雍容，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近乎漫不經心的傲慢美感，那麼青行燈就是從寒冰中走出的冷豔美人，她姿態優雅的斜坐在一隻燭火幽幽的青燈之上，柔順的淡青色的長髮撩至耳後，露出一張極為動人的美麗面孔，天青色的瞳孔，肌膚細膩瑩潤如白瓷，淡青色唇瓣雖然妖異，但卻更多了幾分奇特的美麗。
和渾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姑獲鳥，或者衣著相對保守的彼岸花不同，青行燈穿著相當清涼有人，和服寬鬆的領口露出柔潤美麗的肩膀和流暢的鎖骨線條，胸前弧度柔軟的起伏隱約可窺見一二，那雙較人類女性更為修長美麗、白皙光潔的腿垂落在青燈旁邊，纖細脆弱、仿佛不堪一握的腳踝上甚至還綁著一隻幽幽盛開的曇花。
布萊克盯著她光潔柔潤的肩頭，痛恨建模組一百年，不贊同的沉聲道：「她確實很美麗，但是和服的領口能不能稍微拉好，這可是工作時間。」
「建議不錯，記得呈交給建模組。」
二十三隨手揮開幾隻散發著幽幽螢光的青色蝴蝶，帶著青行燈去前臺辦理手續，而後主動請克勞德幫忙，以催眠的手段壓制自我意識，在反復確認過細節之後，這才一步踏進了時空門。
第94章 一隻青行燈（二）
英國， 倫敦。
地平線將最後一縷微光吞噬無蹤， 半空中陡然劃開了一道熒藍色漩渦狀的時空門，淡青色的光芒蔓延開來，仿佛隱匿在黑暗中的惡龍張開了一隻眼睛，幾隻鱗翼華美的蝴蝶撲閃著翅膀沖出漩渦，而後從中緩緩飄出一隻燭火幽幽的青燈。
漩渦狀的時空門迅速收攏，而後無聲無息的消散在半空，而側坐在青燈上的冷豔美人若有所思的環顧一周， 淡青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迷茫神色， 直到一隻半透明的青蝶帶著流光飛落下來，她才陡然驚醒， 仿佛無意識一樣的喃喃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又是誰？這是，燈？好像想起來了，我是……熱衷於怪談的青行燈。」
青行燈伸出了一隻柔軟白皙的手臂， 清幽的燭光打在她清麗的側臉上，幾隻閃爍著微光的蝴蝶仿佛也被妖鬼的美色吸引，紛飛著停落在她冰冷的指尖，而就在這一刻， 大量的資訊伴隨著尖銳的疼痛傳入腦海，所有的迷茫都在一種神秘力量的干擾下作死消散，讓她的意識能恢復清明。
「……莫非這就是本能？畢竟是自誕生起就在不斷尋找和記錄怪談的妖怪， 擁有某些特殊的能力也說不定， 比如自動確認怪談的目標什麼的。」
青行燈放棄思考這些資料的來源， 她姿態優雅的交疊雙腿，笑吟吟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貝克街公寓，自語道：「 夏洛克·福爾福斯，一個總能找到有趣案件的諮詢偵探，直覺告訴我，跟著他絕對能聽到更多的怪談故事，那麼作為報酬，當第一百個怪談故事記錄在怪談錄中時，他的宿敵莫里亞蒂將被紙燈帶往地獄，聽候閻魔的審判。」
她輕輕抬手，停落在指尖的妖異蝴蝶忽然振翅而起，姿態蹁躚的劃出一道青色流光，仿佛引路一樣飛向了貝克街221B公寓，那正是夏洛克曾經和好友華生一起合租的地方，在華生搬去和妻子瑪麗·摩斯坦合住之後，「死而復生」的夏洛克索性自己租下了這間公寓，並且為「偶爾回來住幾天確認夏洛克沒有把自己養死」的華生留下了房間。
美豔的妖鬼輕而易舉的侵入到公寓內部，漫不經心的乘坐青燈飄在半空，翻看臥室和客廳中人類生活留下的痕跡，等待目標夏洛克的歸來。
青行燈是由人類所化成的妖怪，對人類社會的規則和常識並非一無所知，但被轉化為妖鬼的那一刻，她的認知和天性就已經發生轉變，本能和力量告訴她為達成任務目標可以不擇手段，人類所謂的道德準則，對她來說基本等同於空話。
公寓裡非常乾淨，或許是華生剛剛打掃過不久，它乾淨到幾乎一塵不染，只是實在稱不上整潔二字，客廳的沙發到臥室地面上，一路隨意丟著幾件真絲睡衣和襯衫，還有一張寬大的浴巾堆在浴室門口……衣架上同款大衣居然掛了四件！
青行燈若有所思的揚了揚眉，纖長的指尖點在唇瓣上：「……田螺姑娘，我喜歡這個故事。」
她打開冰箱。
一片血淋淋的人類內臟端端正正的擺在盤子裡。
「……」
·
倫敦時間，八點半鐘。
「是的，我和瑪麗都很擔心你，她覺得如果我再晚一天回來，你會把冰箱裡的證物煮了吞掉。」
華生拎著兩袋蔬菜一條魚，一臉無奈的打開公寓的門，無比自然的順手接過夏洛克的大衣和圍巾，拍去積雪之後才掛在衣架上，然後他抬頭看了一眼客廳，有點訝異的道：「是我低估你的潔癖程度了，雖然你表現得一點都不像有潔癖，不過你居然請了家政？還是說麥考夫·福爾摩斯先生來過，畢竟他看起來就像很會打掃房間的樣子。」
「『看起來就像是很會打掃房間的樣子』，聽起來像是一個誇獎，我會記得幫你轉告麥考夫。」
夏洛克攔住了拎著蔬菜就要去廚房準備晚餐的華生，他不自覺的多用了幾分力氣，神情看起來相當警惕，顏色極淺的瞳孔在燈光下如同無機質的琉璃，看起來清冷的近乎淡漠：「有人進來過公寓，動過我的臥室、客廳、還有私人用品。」
華生注意到這位大偵探不自覺繃緊了渾身的肌肉並且放輕了呼吸，他仔細查看了一下客廳的視窗和房門，又打開冰箱檢查證物是否完好，而後英俊的面孔上難得露出了一點困惑的神色，皺著眉道：「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指紋、腳印，甚至是味道，所有的細節都被抹去了，我能推測出它在房間裡的活動過程，但是卻找不到它的目的。」
而後他摸出/槍，快步走向臥室。
華生立刻跟在他身後，捏著拳頭時刻準備著英雄救美什麼的，生怕這位沉迷推理的大偵探撞上還沒離去的歹徒把自己玩進去，然後他飛速補充：「說實話，我也能推測到，畢竟收拾房間的流程就那麼幾個，但是洗衣機居然在工作？難道除了我和樓下的乾洗店，誰還會給你洗衣服嗎？」
「麥考夫？畢竟他看起來就像是很會打掃房間的樣子，清潔衣物似乎也是打掃房間的一部分。」
夏洛克停住腳步站在臥室門口，而後他和華生對視一眼，後者神情凝重的伸手去握門把手開門，而夏洛克則對著門縫中透出的幽幽青光緩緩舉起手/槍，一字一頓的道：「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把臥室的床頭燈換成了這種可怕的顏色。」
絲毫不知自己已經立下真香預警flag的夏洛克皺著眉評價道：「看起來就跟KTV似的。」
華生：……是有一點，但是有個問題，說真的，擅長格鬥術的夏洛克拿著/槍，槍/法精准的自己拎著凳子腿，這個配置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夏洛克簡潔道：「開門。」
華生放輕呼吸，猛的推開門！
滿室華光中，半空飄著一盞燃著妖異火焰的青燈，燈上坐著個堪稱珍寶的東方美人，哪怕夏洛克的公寓不算簡樸、甚至最近在麥考夫的影響和干涉下每件用品都相當考究，但這樣的美人出現在這裡，仍舊讓人忍不住生出陋室明娟之感。
劃重點：飄在半空。
華生：「……」
華生：「……」
華生：「……」
「啪。」
他又把門關了回去。
退伍的軍醫先生一臉世界觀崩塌的表情，沉默的把頭磕在了門框上，他保持著這個拒絕交流的姿勢，三秒之後，終於緩緩地拼起了自己破碎的三觀，無比艱難的道：「夏洛克，你的臥室裡有個詭異的東方姑娘，懸坐在半空，還有那盞燈……」
夏洛克面不改色的糾正他一秒鐘打破唯物主義觀念的摯友：「不是半空，她只是坐在燈上。」
華生快被他的重點無語到抓狂：「我知道！但是燈是懸浮在半空中的，還有會發光的、半透明的蝴蝶，以我不戴眼鏡5.2的視力發誓，我沒看到任何機關裝置，電子投影也達不到這麼逼真的程度，但是老天，你為什麼看起來會這麼冷靜！」
夏洛克伸手開門，他神色鎮定，從容不迫的道：「因為我不想像一隻第一次發現水面世界的金魚一樣震驚到語無倫次？真的，這實在太蠢了。」
華生：「……好吧，金魚不會做飯，看來你今天的晚餐就是冰箱裡的證物了，夏洛克。」
夏洛克恍若未聞，完全不把好友沒什麼力度的威脅當做一回事，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另一個地方，因為當臥室的門再一次被緩緩推開，第一次沒有留意的部分細節就重新映入他的眼裡。
華生立刻敏銳的發現了夏洛克的變化，他漂亮的藍眼睛在一瞬間亮了起來，就像是第一次把爪爪踩到雪地上的貓咪，突然被未知的世界勾起了極大的興趣，並且決定付出所有努力探索它。
……行吧，誰讓這也是他獨特的魅力之一。
華生轉頭去看他世界觀崩塌的根源——
如同臥室裡盛滿一室清幽的曇花，而沐浴在淡青色燭光中的冷豔美人正眼帶笑意的勾著纖長的指尖，漫不經心的逗弄幾隻鱗翼華美的蝴蝶，纖腰長腿，腳踝上綁著盛開的曇花，大片的肌膚赤/裸著，白瓷一樣的精緻易碎的美麗，無論肩膀和鎖骨的曲線還是胸口起伏的弧度都毫無瑕疵。
夏洛克神色清明，看著美人的目光和看著什麼稀奇的物件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完全不被美色迷惑，看起來也沒有開口的意思，而審美為瑪麗和夏洛克的華生則禮貌的移開視線：「這位女士，請問你是誰，為什麼要私自闖入別人的公寓？」
青行燈微微一笑，看向他的目光就像看著什麼可愛的小動物，她帶著溫和友好的笑意，柔聲詢問道：「水面上的世界怎麼樣，小金魚？」
華生：「……」
我不該在這裡。
第95章 一隻青行燈（三）
華生看著青行燈， 青行燈看著華生。
不該在這裡的小金魚華生沉默三秒， 覺得自己不應該首先打破沉默，他轉頭看向仿佛發現新大陸一樣的摯友：「拜託，夏洛克，說點什麼？」
夏洛克低笑一聲，他的嗓音就如同大提琴一樣優雅磁性，卻不過分低沉，笑起來分外撩人。
華生扶著額頭， 一臉交友不慎的沉痛：「停，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沒錯， 我這只金魚震驚到語無倫次， 現在該你來解決問題了，大偵探。」
夏洛克若有所思的道：「你說的沒錯。」
下一秒，他在華生震驚的眼神中， 相當坦然和從容的收好槍，而後拎著好友的襯衫領口把他拉到沙發旁邊，啪的一按肩膀：「就在這兒解決問題，這會舒服一點， 記得向左移十釐米，謝謝。」
華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們沒打到車，在地鐵上站了至少四十五分鐘， 還去超市買了菜和巧克力， 沒道理回到公寓還要站著， 坐下，約翰，是她有求於我，懂嗎。」
夏洛克抱著手臂躺倒在沙發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順勢搭在華生的大腿上，而後他掏出手機點亮螢幕，看了一眼時間之後，神色輕鬆的揚眉道：「十分鐘，說一說，你來求我什麼事。」
青燈飄到他面前，懸坐其上的冷豔美人不可置否的彎了彎唇角：「你這麼篤定我不會殺你？」
華生下意識戒備起來，然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夏洛克身上那些警惕的姿態徹底消失了，他用一種華生相當熟悉的語調，冷靜的嘲諷：「呵，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女士，你是第一個殺人之前還為受害者做家務的兇手，不過變種人或者妖鬼有這種特殊的愛好也說不定，你可真是很厲害。」
華生：「……」
他的第一反應非常真實：真的，就夏洛克這個毒舌的程度，可能除了我和他哥麥考夫·福爾摩斯先生，所有人都會想錘爆他那顆英俊的腦袋。
然後軍醫先生身形一僵，他扶著額頭做了個深呼吸，而後一臉世界觀再次崩塌的表情，無比艱難的詢問道：「等一等，你說變種人和妖鬼？」
夏洛克一臉「你為什麼大驚小怪」的表情，奇怪的道：「難道我沒告訴你嗎？我們的世界出了點問題，發生了不少有趣的改變，八個月前我就在幫麥考夫調查突然出現的變種人和超級英雄，還有紐約大戰中出現的妖鬼以及哥譚的半血神明。」
華生：「……」
華生神情嚴肅的看著他，額角差點蹦起歡快的小青筋：「不，你沒有！事實上，你從沒跟我提過這些危險的東西，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你所說的，簡單輕鬆不需要動腦子就能完成的任務。」
「是嗎？」
夏洛克漫不經心的抬了抬下頜，這個小幅度的動作讓他額邊的卷毛落下來，遮住了眉骨和眼尾，他索性就直接閉上眼睛，隨意道：「哦，那可能是我忘記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
華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很好，除了兩個月前夏洛克突然復活那一次，這是他第二次想要錘爆他這顆英俊的腦袋。
而夏洛克對此絲毫不知，他若有所思的熄滅了手機螢幕，撐著上半身從沙發坐起來，啪的一聲按下了手邊的檯燈開關，暖黃色的燈光讓他淺藍色的瞳孔看起來都帶了一點暖意，然後這位英俊的偵探先生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要求道：「說說你的來歷，妖怪小姐，或者我來為你演繹。」
燈上的美人掩唇一笑，看著夏洛克和華生的互動，饒有興味的主動向他湊近了一點，在這個眼對眼、唇對唇的動作下，呼吸都近在咫尺，而後她在華生緊張（華生：這什麼意思？她是不是要弄死夏洛克）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促狹意味的輕笑一聲、後退些許，默許道：「有趣，我聽說過一點你的事情，還有演繹推理，我喜歡聽這些。」
「但通常情況下，大多數人都不這麼想。」
夏洛克似乎對近距離接觸沒有任何意見，或許在他眼中，眼前珍寶一樣的美人和犯罪現場的物證沒什麼差別，但大多數人都非常厭惡自己的經歷被演繹，這讓他忍不住贊許的看了她一眼。
「作為女性，你的頭髮、皮膚甚至是指甲都沒有留下半分塗抹化妝品或者保養品的跡象，眉形也很完美，完全看不到修過的痕跡，身體的每一處皮膚都同樣白皙光潔，但對於人類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控制每一根毛發的生長方向和長度，而且人類的皮膚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受到磨損，或多或少的膚色不均，這是嬰兒都無法避免的問題，但你所/裸/露出來部分包括腿彎和手肘，甚至耳側，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他的語速很快，但吐字卻很清晰，一連串的英文單詞連在一起，好半天才換氣，不懂英文的人聽起來可能會覺得他是在唱歌：「就外貌而言，你完美無瑕，或許變種人中的魔形女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目前還沒有資料證明她擁有飛行的能力，而且你注意到了我手中的/槍，但是卻毫不在意它的殺傷力，這證明你擁有對抗部分人類熱武器的底氣，還有一個小問題讓我最終確定這點。」
夏洛提醒道：「華生，你看她的眼睛。」
華生下意識的按照他說的去做，視線定格在美人的眼眸上——相當清亮美麗，瞳孔的色澤呈現出一種極淺的青色，神色中帶著從容和溫柔的笑意，或許還有一點促狹，不過沒有半分惡意。
等一等，這個眼神是不是有一點眼熟？
華生回想半分鐘——對了，類似於人類看著什麼可愛的小動物，比如他在街頭抱起一隻渾身濕淋淋的小狗，或者在寵物店裡遇到了心儀的小寵物時，就會露出這個眼神，再具體一點，每當夏洛克嘲諷人類的金魚大腦時也有一點這個感覺。
夏洛克：「感受到了嗎？」
華生：「……」
嗯，感受到我是一條金魚了。
懸坐在燈上的美人微笑道：「繼續。」
「人類瞳孔的顏色或多或少會根據燈光的不同而發生變化，例如我的眼睛是藍色，但有時看起來會帶一些黃色或者綠色，可你不一樣，你的眼睛一直都是青色的，無論是冷色調手機燈光還是暖色調的檯燈，你的眼睛顏色都沒有半分變化。」
夏洛克的語速慢下來：「兩種可能，第一，你能夠時刻控制眼睛的顏色，第二，這個所謂的人類形態並不是真正的人類，而是類似於妖鬼化形而來的擬態，只是想讓我們看到它是青色而已。」
隱藏在青行燈意識中的系統汗如雨下，決定本次任務結束之後就給建模部門擬一份報告，請他們務必重視起來，加強式神實體的真實性。
而青行燈反倒露出了讚賞的意味：「不愧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我就知道找上你絕對不會錯。」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誇獎，我接受了。」
夏洛克轉頭看華生，叮囑道：「聽著，這才是正確的誇獎方式，而不是你博客裡寫的什麼『夏洛克能在一瞬間看穿世界萬物但是他在某些領域卻表現出驚人的無知』，極端無知可稱不上誇獎。」
華生：「什麼？天啊，夏洛克，這都是多久之前的……我以為你已經把它從你寶貴的大腦裡刪除了，不過我們不是已經說好這件事就此揭過嗎？」
夏洛克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沒有告訴好友他已經把他的博客都背下來了，然後他矜持的輕咳一聲，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公寓的入侵者身上，一字一頓的道：「那麼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盤旋在半空的青色蝴蝶停留在燭火旁，淡青色的光芒中，端坐在青燈上的美人將柔軟的指尖輕輕點在了座下青燈繁複的美麗紋路上，柔聲解釋道：「我是青行燈，是誕生於百物語中第一百個怪談之後的妖怪，無法見到日光，也無法離開手中的風，負責將完成百物語的人類帶往地獄。」
夏洛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後他面不改色的開始穀歌青行燈資料，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樣的反問道：「所以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我在撰寫新的百物語，需要有趣的故事，畢竟無論身為人類還是妖鬼，我都喜愛各類怪談，無論是說給別人、還是聽別人說，都很喜歡。」
青行燈幽幽一歎，作勢道：「但是人類社會似乎不太歡迎我這樣的妖怪呢，如果不是我的青燈中燃燒著鳳凰永不熄滅的火焰，恐怕現在早就虛弱的連人類的形態都無法保存，這樣多不好。」
她意味深長的道：「不過還好我找到了你，夏洛克，每個人的靈魂中都有一個故事，而你的尤為令人著迷，我需要你，作為報酬，我也會為你做一件事，當然，這不是請求，而是交易。」
全程劃水的華生：「……」
他想：我應該先去準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