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9-3-29 18:59
《(海賊王)海賊蓋倫》作者：河流之汪【完結+番外】
文案：
【這是海賊同人】
我，蓋倫，有系統。
此外，書名其實是《海賊王世界裡的正義騎士、能抗能打大寶劍、德瑪西亞之力蓋倫》的縮寫。
作者自訂標籤：LOL 宅男 系統流 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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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9-3-29 19:09
第一卷 東海騎士
第1章 重生蓋倫
地球。
呵？秒選亞索搶位置是吧？還罵人是吧？我還沒辦法治你了？
青年甲冷笑著，把滑鼠移到了河流之王塔姆的圖示上。
然後，青年甲重重按下了確定……
「又來了！」
「這還讓不讓人好好玩遊戲了！」
看到青年甲又一次祭出了他的坑貨蛤蟆，和甲一起開黑的基友蓋倫心情瞬間崩潰了。
沒錯，和青年甲一起開黑的基友本名真的就叫蓋倫，雖然這個「蓋」其實是先秦劍聖蓋聶的「蓋」。
蓋倫很清楚：
自己基友青年甲操作的河流之王，技能可全都點在了報復隊友上。
那個罵人的托兒索，這一把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的遊戲體驗……
但是自己這個想好好遊戲的正常玩家，等會兒也只能陪著這二位坑貨，在「an ally has been slain」、「your tower has been destroyed」的醉人交響樂中無力哀歎了。
算了……
這把已經徹底涼了，隨便玩玩吧……
心灰意冷的蓋倫看著電腦螢幕上的英雄選擇介面，滑鼠漫無目的地在眾位英雄的頭像上遊移……
最後，蓋倫的滑鼠下意識地在一個熟悉的頭像上停下了腳步——
這是他的「真·本命英雄」。
此英雄威名赫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正是聯盟中的大寶劍、德瑪西亞之力——蓋倫！
詩聖杜少陵曾見其舞劍器、壯其蔚跂，深感其劍器渾脫、瀏漓頓挫、獨出冠時，聊作《劍器行》贊曰：
「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玩蓋倫。」
「一是沉默二是輪，大寶劍下存亡魂。」
蓋倫驀地想起了這幾句英雄讚歌，便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滑鼠。
確定。
……
海賊王世界，東海。薩姆威爾島。
連綿無際的翠綠森林，密密的樹冠像撐天的巨傘，重重疊疊的枝杈彙聚成一片蒼翠無盡的樹海。
在這樹海之間、密林之下，一條澄澈的小溪蜿蜒而過。
周圍很安靜，只有清泉流響。
一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卻打破了這片大自然的靜謐。
他身材魁梧、四肢勻稱、肌肉虯結，身高接近兩米，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力量的氣息，直直站起身來便像是一座永不淪陷的鐵塔。
而他的相貌雖然稱不上清秀，但卻完全配得上俊朗這個形容詞，黑色的短髮透著清新的味道，如劍的雙眉之間滿是剛強男子的堅毅。
這樣的形象，讓人一看就覺得他像是一位新日暮裡哲學家。
咳咳……
不對……
他是一位完美的戰士！
不過，這位完美戰士此時的形象卻十分淒慘：
眼神茫然無措、嘴唇乾涸得發白、虯結的肌肉上沾染著不少灰土，手上拿著一根粗大的樹枝用作防身武器。
更糟糕的是，他渾身上下連一件衣服都沒有，全靠幾片粗粗編織在一起的大樹葉才堪堪擋住要害部位。
實際上，這個男人、也就是我們的主角蓋倫……
已經流落荒山整整一天一夜了。
戶外求生知識為零的他，確認不了方向、找不到出路，又沒找到水源、沒找到能吃的植物、甚至連一隻野生動物都沒有遇上。
饑渴難耐之下，蓋倫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叢林中亂轉。
「水、水？」
蓋倫聽到了清泉流響之聲，無神的目光終於爆發出了些許力量。
他驀地加快了腳步，也不管腳底的刺痛，便踩著地面上的砂石向著水聲傳來的地方沖去。
最終，他見到了那一汪澄澈的溪水。
他毫不猶豫地跪倒在溪邊，毫無形象地將整個身體趴伏下來，又如牛飲一般將甘甜的溪水灌入乾涸已久的喉嚨。
咕咚咕咚的喝水聲持續了很久，他才終於心滿意足地抬起頭來，又爽快地抹了抹嘴巴。
小溪終於恢復了平靜，溪水再一次凝聚成一片純淨的鏡面。
「這……」
蓋倫看著水面倒映的那張臉、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呆呆地愣住了：
「竟然真的是蓋倫？」
在醒來之後，蓋倫便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大變了模樣。
但直到現在，他才確認自己到底是變成了誰。
「以後……」
蓋倫揮動了一下自己肌肉虯結的有力手臂，又望著水面倒映的那張帥臉：
「我就是蓋倫（Garen）了嗎？」
中文名瞬間轉換成了英文名，發音也不一樣了。
「等等……」
蓋倫同學驀地攥緊了拳頭，又憤懣地自言自語發洩道：
「既然重生為蓋倫，那我的鎧甲和大寶劍呢？！！」
靠樹葉遮羞、拿木棍當大寶劍的蓋倫氣得眼前發暈：
「還有，蓋倫不應該是貴族大將軍嗎？」
他望著眼前這鳥不拉屎的大森林，咬牙切齒地吐槽道：
「我的頂配穿越待遇呢？」
「我的城堡、女僕、打手、腐朽的封建貴族生活呢？」
「還有身份高貴的皇四代基友、漂亮可愛的魔法少女妹妹……」
唉……
慨歎了許久，蓋倫才終於回歸到了殘酷的現實。
四周靜謐得幾近於死寂，讓孤身赤裸流落在荒野中的蓋倫驀地覺得有些寂寞：
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怎麼樣了，還有和我一起開黑的好基友青年甲。
他恐怕再也見不到這些人了。
等等……
蓋倫又猛地想到一點：
之前我選了蓋倫這個英雄，就穿越成了蓋倫……
那自己的基友青年甲要是也因此穿越的話，豈不是穿越成了蛤蟆？
哈哈哈！
那二貨要是真地變成河流之王塔姆，以後怕不是要去找母蛤蟆抱對？
哈哈哈蛤……
蓋倫按捺不住地笑出了聲來。
蓋倫突然有些慶倖：
在那麼多千奇百怪的聯盟英雄中，自己選擇的是個和自己勉強「同名」的正常人類英雄，而且還是自己最嚮往的硬漢派帥哥。
再想想自己這高大有力的身體、白晃晃的健美肌肉……
上輩子和健身房簽的對賭協議，總算是在這裡回了本。
這麼一想下來，目前這個衣食無著的處境似乎也不怎麼糟糕了。
咕——咕——
一天沒有吃飯的肚子如響雷般轟鳴起來。
蓋倫「劫後餘生」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現在很餓，極端地餓。
這個強悍的身體，擁有蓋倫上輩子無法想像的力量。
無論是力氣、速度還是耐力，都遠超蓋倫記憶中奧運冠軍的水準，是妥妥的非人類之軀。
但是，這個身體也很容易發餓……
僅僅是一天沒吃飯，蓋倫就發覺自己已然餓到了連士力架都想吃的地步。
可是蓋倫在叢林裡轉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發現任何能吃的東西，甚至在面前這小溪裡都找不到一條活魚……
「唉……」
蓋倫只好再俯下身子，多喝兩口溪水來灌滿空空如也的肚子。
蓋倫起身，拄起那根防身的木棍，又邁開步子往森林中走去，最後一頭紮進了大樹下成片的高大草叢之間。
這些草長得極為密集、高大，甚至連蓋倫接近兩米的身高都沒辦法在裡面露出頭來。
果然是穿越到異界了……
地球上的森林裡哪來這麼高的草，水生植物蘆葦都沒面前這草叢高……
整個人都埋進了草叢中的蓋倫這麼想著，腦海裡卻是又不住地回閃著大天朝種種美食的畫面。
好想吃肉。
臘肉、熏肉、紅燒肉、回鍋肉、水煮肉、咕咾肉、過油肉、木須肉、火腿肉、粉蒸肉、叉燒肉、鍋包肉、李莊白肉……
所以說，穿越到異界有什麼好的？
這多元宇宙裡，還有哪個世界能像自己老家一樣把肉做出這麼多花樣來嗎？
蓋倫想得肚子更餓了。
「汪汪……」
有活物的聲音？
蓋倫的眼睛驀地淩厲起來，手中的粗大木棍高高舉起。
剛剛腦海中幻想的肉菜，頓時全部凝聚成了實體、轉化為了究極的力量，最終全然彙聚到了蓋倫手中的木棍之上。
「汪汪汪！」
聲音更加清晰，聲音的主人也明顯地靠近了許多。
是狗？
蓋倫驀地一愣，手上的力氣也隨之一松。
他還從來沒吃過狗肉。
他不是那些以愛為名攔路搶劫的極端愛狗人士，也尊重別人的愛好和習俗。
但是上輩子養過狗的蓋倫，自己是絕對不會去嘗試吃狗肉的。
「汪汪汪汪……」
聲音越來越近了。
「唉……」
蓋倫下意識地再次攥緊了木棍，心中糾結萬分。
不行！
狗狗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狗狗？
蓋倫在心中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咕——咕——
肚子響得更加厲害了。
不行！
我蓋倫就算是餓死，死外面，從溪裡跳下去，也不會吃一口狗肉！
咕——咕——
「汪汪汪汪……」
咕——咕——
蓋倫撥開了草叢，一躍而出。
手中木棍高高舉起，淩厲地破開了層層空氣。
「德瑪西亞！」
第2章 大寶劍與泰日天
跳出草叢的第一個瞬間，蓋倫心中的顧慮便沒了。
因為面前的這條狗，根本就不是什麼萌萌的小可愛。
至少蓋倫一輩子都沒見過四腳著地還有三米多高的小可愛……
但隨之而來的，是面對未知巨獸的恐懼。
蓋倫的身體僵在了原地，手中那粗壯的木棍也卡在了半空之中。
和那條大狗相比，這根碗口粗的木棍似乎有點嬌小過頭，蓋倫那一身虯結的肌肉也顯得不值一提。
而且……
更讓蓋倫覺得恐懼的，是面前這條大狗的相貌：
蓬鬆又略顯蜷曲的棕色毛髮，相比之下不算太大的眼窩幾乎都藏在了毛團之中，一條紅紅的舌頭軟塌塌地露在嘴外……
這條狗的品種……是泰迪犬嗎？
蓋倫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蓋倫並沒有養過泰迪，前世陪伴他成長的是樸實聽話的中華田園犬。
但是他卻親身見識過泰迪犬的威力：
泰迪、字日天，無孔不入、見縫插針。
有一次他去朋友家玩……
不知泰日天威力的他，差一點就被朋友養的泰迪抱在小腿上來了一發……
那種感覺，簡直就是噩夢。
而面前這個三米多高的巨型泰迪，根本就是噩夢的超級無敵放大版。
不過，哪有這麼大的泰迪啊……
或許只是長得像而已。
蓋倫這麼安慰著自己，卻是有些心虛地咽了一口口水，矯健的雙腿也悄然地往後退了兩步。
「汪汪？」
大泰迪卻是已經發現了蓋倫的存在。
它猛地轉過了身來，將目光定格在了蓋倫那魁梧有力、又裸露著大片肌肉的身體之上。
「汪汪汪！」
大泰迪的呼吸猛地加重，舌頭和尾巴也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般加快了晃動的頻率。
甚至它一雙眼睛之中，也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人性化的貪婪和渴望，隱隱地像是冒出了兩顆色眯眯的桃心。
「我X？」
蓋倫被嚇得張口便來了一句國罵。
被一頭體型比大象還恐怖的狗這麼看著，並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面前這條大狗，百分之百是發情了！
而四周除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其他活物。這頭大泰迪的發情對象，可想而知。
蓋倫沒有跑，因為他明白：
現在的自己雖然是個小超人，但面前這只大泰迪顯然也不是尋常的惡犬。
而人類面對追咬的惡犬，逃跑是沒有用的。
鼓起勇氣露出「殺意」，說不定還能嚇跑腦子不夠用的惡犬。
於是蓋倫緊緊握住手中的木棍，煞氣十足地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最後中氣十足地喊道：
「來啊！正面上我啊！」
……
大泰迪愣了一秒鐘，然後一躍而起。
它正面上了。
蓋倫一臉懵逼。
犬類本就彈跳力驚人，體型放大到這種大象級別就顯得更為恐怖。
蓋倫與其之間的數十米距離被那頭大泰迪一個縱躍便跨了過來，最後從天而降撲到了蓋倫的頭上。
蓋倫只覺得整個天空都灰暗了。
他缺少搏鬥的經驗，更缺少和「大象」搏鬥的經驗。
以至於在此危急存亡之時，蓋倫還按捺不住地微微愣了一下。
而那兇神惡煞的大泰迪已然借此機會從半空中躍到了蓋倫身上，又將蓋倫高大魁梧的身軀一把撲倒在地。
大泰迪的動作雖然迅猛，出手卻十分有分寸。
它沒有用最具有殺傷性的牙齒撕咬，也沒有用尖銳的爪牙切割，只是將軟軟的大爪子輕輕地摁在了蓋倫裸露的胸膛上，又迫不及待地俯下身來用濕噠噠的大舌頭舔了蓋倫一下……
日狗了！
蓋倫怒駡一聲，終於從震撼中清醒了過來。
他認識到了失態的嚴重性：
自己，一個堂堂正正的八尺男兒，被一隻發情的大泰迪壓在了身下！
反抗、必須反抗！！
絕對不能讓這條泰迪有隙可乘！！
蓋倫的眼眸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胸膛中湧動著澎湃的血液，一個庸庸碌碌的小市民終於找到了作為戰士的尊嚴！
蓋倫強悍的身軀中爆發出了遠超平時的巨力，又起身掙脫了大泰迪的爪子，最終一拳揍到了大泰迪那快要滴出口水的嘴角上。
一聲悶響響起，大泰迪的嘴角都被揍得變了形。
「汪！」
它吃痛一聲嘶吼，便再也顧不上呵護身下的這個「小美人」，一隻巨大的爪子下意識地沖著蓋倫猛然揮擊而去。
身材高大的蓋倫頓時像皮球一樣被這一擊拍飛。
而那巨爪拍在身上，也讓蓋倫覺得自己像是被一輛卡車撞了一樣痛苦……
就在蓋倫的身體還停留在半空中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陣機械化的聲音：
檢測到宿主受到戰鬥傷害……
戰鬥系統解鎖……
資料化模式啟動……
蓋倫因為饑餓而有些虛弱的身體，瞬間充盈了滿狀態的體力。
而蓋倫的視野中驀地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虛擬實境介面：
小地圖、技能欄、經驗欄、頭像、血條……
不過沒有屬性欄和裝備欄。
至於藍條，這玩意兒蓋倫本來就沒有。
而外在的變化還要絢麗：
只見蓋倫幾近於光溜溜的身體之上突然閃起一陣耀眼的光芒……
待到光芒散去，蓋倫身上便出現了一套華麗的鎧甲，手中也多了一把寬闊的大劍。
但是蓋倫來不及關注自己身上的鎧甲，也無心注意自己視野中突然出現的戰鬥介面，因為……
他現在還在半空中做著無法自控的抛物線運動。
而蓋倫此時的處境也極為糟糕：
在他飛去的方向上，有一棵地球上不存在的高大怪樹。
這棵樹渾身上下都長滿了銳利的尖刺，尖刺上還反射著金屬質感的光芒。
它四楞八叉地杵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刀山。
而被大泰迪拍飛的蓋倫，正不可控制地向著那座刀山飛去。
刺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脆響之後，蓋倫整個人便被掛在了那些銳利尖刺構成的刀山之上。
銳利的尖刺穿透了蓋倫厚重的鎧甲，深深地紮進五臟六腑。
蓋倫的手腳也都被這長長的尖刺紮了個通透。
更可怕的是，有一根尖刺竟是正好從蓋倫的眼窩之間穿過，全然刺進了人類最為脆弱的大腦之中。
沒有人能從這樣的傷害下活下來……
除了主角。
「我……」
腦子裡還插著一根木刺的蓋倫，有些愕然地說道：「我竟然沒死？」
不僅是沒死，而且還沒有一點痛覺。
這根自眼窩穿入大腦的木刺給他帶來的唯一影響，便只是讓蓋倫的一隻眼睛陷入了失明狀態。
不，還是有一些其他的影響……
蓋倫審視著自己剛剛覺醒的系統介面，只見上面的血條已然不知不覺地少了一截……
而且，只少了一小截。
這對遊戲角色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值得注意的傷害，更稱不得上是致命傷。
可對於正常肉身的人類來說，被這種尖銳粗長的異物刺穿大腦……
就已經可以去骨灰盒裡安家置業了。
蓋倫猛然驚醒：
這就是所謂的資料化模式？
完全和遊戲裡的人物模型一樣，將生命力全部資料化成了生命值的形式，根本不存在「要害」一說。
就算擊中大腦、心臟，也是根據攻擊的力度判斷傷害。
同樣的攻擊，打腳和打頭造成的傷害也是一致的。
蓋倫十分驚奇，也不顧自己還被尖刺紮得透心涼，便興致勃勃地研究起自己的系統來：
除了沒有裝備欄和屬性面板以外，其他大致和遊戲裡一樣。
自己的頭像上還寫著一個小小的「1」，代表他目前的等級。
技能欄上只有一個技能是亮的，是蓋倫自帶的被動技能：
【堅韌（被動）】：
「如果蓋倫在4秒內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就會每5秒回復8％的最大生命值。」
這個技能描述，好像和遊戲裡有些不一樣……
蓋倫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太過深究。
而灰暗的技能欄上也冒著閃爍不定的金色光芒，這是可以有一個技能點、可以學習技能的信號。
蓋倫不假思索地，便首先學習了進攻逃跑兩不誤的Q技能：
【致命打擊】：
「蓋倫移除身上的所有減速效果，並獲得30％移動速度加成，持續3.5秒。
在接下來4.5秒內，他的下次普通攻擊會造成額外傷害，並沉默目標1.5秒。」
這是技能升到滿級才有的效果？
蓋倫終於發覺到了不對勁：
自己的技能只點了一級，竟然就直接有了遊戲中滿級的效果……
還有，這技能描述上怎麼沒有具體傷害數值？
蓋倫心中這麼想著，腦海中系統機械化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
「技能造成的具體傷害，由宿主個人身體素質、出手力道、對方防禦能力等多方面因素決定；宿主可自行摸索技能的使用技巧。」
蓋倫大概明白了：現實畢竟不是遊戲，他身上這個不科學的金手指有許多地方要向現實妥協。
「那怎麼技能只點了一下，就直接擁有滿級效果？」
蓋倫又在心中問道。
「該問題無須解答，宿主可自行探知。」
系統卻是毫無感情地回了一句，便再也不說話了。
蓋倫又接連提了幾個沒營養的問題，系統卻都像是死了機一樣不肯說話。
看來這玩意兒大致不是什麼人工智慧，只有被判斷為「需要解答」的問題才能讓這程式有所反應。
被尖刺掛在樹上的蓋倫，就這樣沉迷在探索系統功能的新世界裡不能自拔。
他都忘了自己身上還紮著幾十根尖刺，也忘了……
「唉？」
沉迷于精神世界的蓋倫終於悠悠醒轉過來：「什麼東西在後面咬我？」
「……」
蓋倫一陣沉默，攥著大劍劍柄的手驀地加大了十分力度：
「MMP！」
「這頭泰迪忘了殺！」
第3章 必中之劍
「汪汪汪汪∼」
這邪惡的叫聲，因為興奮和愉悅而扭曲變形。
蓋倫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身體從滿是尖刺的樹幹上拔下來，眼眸中閃爍著恐怖噬人的火光。
資料化的身體，讓蓋倫的外在身軀沒有受到一點損傷。
當蓋倫把身體從尖刺群中抽出來的時候，無論是被刺穿的皮膚還是被紮了個通透的大腦都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甚至就連外在的盔甲衣袍也是如此安然無恙。
但此時的蓋倫卻沒有心情關注這些不可思議的景象。
「可惡……」
「竟然差點就大意失荊州了……」
蓋倫咬牙切齒地從嘴裡蹦出幾個飽含血淚的音節，一把明晃晃的大寶劍已然緊緊握在了手中。
殺氣四溢。
一個被扔到異世界、沒有金手指九成會餓死的普通都市青年，在短短一天之內就覺醒了積年悍匪和百戰勇將才有的殺意。
「汪汪汪汪！」
正興奮過頭的惡犬泰迪卻沒有認識到危險，還在性致勃勃地搖晃著毛球一樣的短尾巴。
它可能以為蓋倫轉身只是想換個體位。
「一條斷脊之犬，豈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蓋倫憤怒地將大寶劍高舉過頭頂，一聲怒喝聲若雷霆：
「致命打擊！」
蓋倫手中的大劍頓時綻放出金色的光芒，似是有一團明暖的聖光融合到了那冰冷的金鐵之中，使得那本就華麗萬分的劍身昇華到了一種神聖的境界。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觀感。
非要形容這種感覺的話，那就是正義之劍！
蓋倫，德瑪西亞之力，同時也是正義的騎士、光輝的戰神。
儘管我們這個蓋倫是個假貨，但是當遊戲中的英雄技能投影到現實的時候，還是保留了一些原英雄自身的氣息。
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劍芒，都會下意識地覺得劍的主人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正義之士。
但是，我們的蓋倫終究是一個假貨……
所以他高舉起正義之劍，然後喊了一句……
「老子今天就要錘爆你的狗頭！」
蓋倫揮劍一躍而上。
【致命打擊】的技能效果給蓋倫提供了30％的移動速度加成，反映到現實中來便是讓蓋倫整個身體都變得輕盈迅捷起來。
他的身體本就強悍，有這樣的增益效果在身，又是含怒出擊，蓋倫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極為驚人。
那如迅雷一般的身影，撕裂性的破空之聲，完全不像是一個重甲重劍的鐵罐頭能使出來的。
這樣的速度，無疑是進攻最好的保障。
但是……
大泰迪早就反應過來了。
不是因為大泰迪身體素質太強悍，也不是因為蓋倫的攻擊不夠淩厲……
是因為蓋倫在出手之前，很中二地喊了技能名字。
這麼大聲嚷嚷，狗都知道自己要被打了。
所以當蓋倫揮劍逼近他想要錘爆的狗頭之時，那大泰迪早已四足頓地騰躍而起，往一旁挪移了不少身位。
被躲過了？
劍勢未盡，揮劍者便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誤。
但是重劍之刃已然劈出，便再難隨心所欲地操縱力度和方向。
至少對於這個劍術修為為零的假蓋倫來說，是絕對不會有什麼空中劍鋒變向的騷操作的。
可是！
就在劍刃錯開泰迪狗頭將要劈空之時，蓋倫手中那柄雙手重劍竟是詭異地發生了極不科學的空中九十度轉體變向運動。
似乎不是蓋倫揮劍，而是揮出此劍之後，劍刃便自行出擊了……
緊接著，只見那重劍如靈活精准的追蹤導彈一樣，如影隨形地追著大泰迪閃躲開來的身軀而去。
最終，重重地砸在了泰迪的側身之上。
蓋倫的劍是雙手重劍，身闊頭尖、厚重無比。
這種劍直刺衝擊之時便如破甲之錐，揮舞斜掄之時便又如攻城巨錘。
而這只大泰迪，便受到了重劍的鈍擊。
數噸重的身軀在一瞬間被擊打變形，又控制不如地連連倒退了幾步。
而重劍鈍擊帶來的巨大壓力，也以振盪衰減的形式透過骨肉傳遍了大泰迪的五臟六腑。
「汪嗚∼」
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大泰迪的叫聲都變得痛苦委屈了許多。
眼眸中洋溢著的特殊興致，也瞬間轉化成了人性化的恐懼和害怕。
它一下子就慫了。
儘管以它的體質，這種傷勢還不能令其完全喪失戰鬥力。
但是它還是慫了。
大泰迪閉上了嘴巴，只敢發出低聲的哀鳴，一雙眼睛也畏畏縮縮地看著蓋倫，生怕面前這個大鐵罐頭會再給它掄上這麼一劍。
而蓋倫卻是沉浸在這詭異的現象之中：
自己的劍明明已經擊偏了，怎麼最後又能突然變向打中那條大泰迪呢？
難道說……
蓋倫聯想到了自己的資料化模式，又看了看手中的大劍：
這是……
指向性攻擊？
蓋倫二話不說，便又在心中將攻擊的目標設定為面前的大泰迪，然後一劍掄出……
是往背後掄的。
敵人在前面，劍卻往背後掄，這無疑是可笑的南轅北轍。
但是，就在劍刃揮出地那一刹那……
蓋倫手中的重劍便再一次表演了180度的空中轉向，又自顧自地飛速往大泰迪的身軀上飛去。
大泰迪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毫無作用。
轟！
大泰迪再一次被重劍砸中，這次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它有些想逃跑。
但是智慧遠超地球獸類的大泰迪，卻又清楚地知道：
以蓋倫之前爆發出的速度來看，它根本跑不掉。
所以大泰迪只好繼續勉力維持對峙的動作，再用無力的哀鳴祈求對方的憐憫。
而蓋倫卻是來不及理會大泰迪的小動作，他在心中不敢置信地喊道：
真的是指向性攻擊！
所謂指向性攻擊，就是遊戲中出手便會必中、只有特殊技能才能躲過的攻擊。
英雄的普通攻擊便在此類。
而對於蓋倫這個英雄來說，揮舞大寶劍就是「普通攻擊」。
聽起來很厲害，但這只是遊戲中的基本設定罷了。
畢竟總不能讓MOBA遊戲裡的英雄，補個刀還被人家小兵觸發MISS吧？
但是，這個設定一旦還原到現實……
那就是百發百中重劍攻擊！
只要在蓋倫的攻擊範圍之內，受到這種攻擊的敵人便只能格擋、防禦、正面硬抗。
這簡直就是因果律武器。
「哈哈哈……」
劍術菜鳥蓋倫，在發現自己已然成為「必中」劍豪之後，有些抑制不住地發出了肆意的笑容。
這笑聲在林間回蕩，在瀟瀟風聲之中發酵得越來越危險。
至少，大泰迪感受到了危險，並為之瑟瑟發抖。
「泰日天！」
蓋倫橫劍於胸，臉上帶著惡劣的笑容：
「現在下跪求我，還能保你一條狗命。」
這自然是極為惡趣味的一句話。
蓋倫可不認為面前這只什麼都敢日的大泰迪，能聽得懂他最後的「憐憫」。
然後……
撲通——
大泰迪前腿彎曲，毫無尊嚴地跪了下來。
「what？」
蓋倫懵得連大劍都握不穩了。
「你能聽懂我的話？」
蓋倫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汪汪……」
大泰迪可憐兮兮地叫了兩聲，又瑟縮著點了點頭。
「……」
蓋倫對面前這條大狗的智商刮目相看了。
看來異世界大象一樣高的泰迪果然不一樣，這個通人性的智商都快要化形了吧……
不對啊……
自己講的是中文吧？異世界的狗還能聽得懂中文？
蓋倫更加不能理解了。
冷冰冰的系統機械聲卻是突然冒了出來：
「系統提供被動技能：語言通曉。」
「宿主說的語言將自動轉化成本世界通用語言，同時也能掌握本世界的文字。」
原來如此……
蓋倫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自己現在說的話會被自動轉化成異世界語言。
而面前這頭大泰迪的確智商過人，能聽懂人話……
蓋倫頓時對這個剛剛掀起冰山一角的異世界，更加期待了。
而大泰迪則是盡顯毛絨絨動物的本能，竭力地在蓋倫面前展現自己的可憐之處。
眼神變得溫馴可愛，尾巴上豎搖擺，嘴裡還發著軟軟的低鳴……
它成功地用自己大象級別的體型，表現出了家犬的友好和溫柔。
「這……」
蓋倫隱隱地有些心軟了。
手中的大劍凝滯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揮出。
大泰迪悄悄往後了退了兩步……
蓋倫沒有動作。
大泰迪又不露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
蓋倫還是沒有動作，似乎就要任由對方離去。
咕——咕——
肚子又叫了。
資料化模式帶來的充沛體力，並沒有緩解饑餓的功能。
在那不科學的滿狀態身體和無法抑制的饑餓感的反差衝擊下，蓋倫反而覺得自己更餓了。
而大泰迪還想再往後退兩步。
「站住！」
蓋倫緊握大劍，目光如炬，浩然正氣四溢：
「你這色中惡狗，往日裡也不知道荼毒了多少無辜生靈！」
「我孤高遊俠蓋倫，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第4章 泰迪騎士
最終蓋倫並沒有成功地替天行道，因為那條大泰迪的智慧的確過人：
它敏銳地察覺到了蓋倫對它肉身的「特殊愛好」，然後通過人性化的表情和靈活的肢體語言向蓋倫傳達了足以保命的重要資訊。
「你說……」
蓋倫緩緩收劍，傲然憑立：
「你有食物給我？」
大泰迪忙不迭地點頭。
「在哪？」
蓋倫說這兩個字時，眼睛都在放綠光了。
這綠油油的光芒是活生生餓出來的。
餓到這個地步，蓋倫已經沒有力氣考慮狗提供的食物是不是狗糧了。
大泰迪連忙搖著尾巴，在蓋倫的緊盯之下緩緩走到一旁的高大草叢邊……
然後它樂呵呵地咬下一簇青草，吞進了肚子。
接著，它又叼著一簇青草送到了蓋倫面前。
「你……」
蓋倫憋得青筋直冒：「你一條這麼大的狗，竟然吃草料？！！」
大泰迪真誠地點了點頭。
「混帳！」
「我要人的食物！像我一樣的人！」
蓋倫按捺不住地再次舉起大劍：
「看來你是要逼我替天行道了！」
「汪汪∼」
大泰迪再一次屈服在了蓋倫大寶劍的淫威之下，很沒有骨氣地叫喚了起來。
它又伸出爪子指著一個方向，不住地揮舞。
「那邊還有食物？」
蓋倫試著問了一句。
大泰迪點頭低鳴。
「是人吃的嗎？」
蓋倫不放心地補充了問題：「像我一樣的人！」
「汪汪！」
大泰迪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那走吧！」
蓋倫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他的確是餓得眼冒金星。
說著蓋倫便扛起了大劍，又驅使著大泰迪帶著他像是未知的食物所在地進發。
「等等……」
大泰迪剛剛邁動的腳步僵立在了半空之中。
蓋倫則是摩挲著下巴，仔細打量著大泰迪那寬闊的脊背：
「我好歹也是貴族騎士，怎麼能沒有馬呢？」
「就勞煩你載我一程了。」
……
東海的薩姆威爾島，並不是什麼聲名在外的島嶼。
但作為東海熱門航線上的一個中轉補給站，它依舊彙聚了足夠大的人氣。
來往的商旅、海賊、海軍、海賊獵人，形形色色的人共同在這島上構築了繁華的市鎮。
這座島還有一個特色，便是面積足夠廣博。
儘管市鎮的規模不小，但島上依舊擁有著尋常人不會涉足的龐大森林。
這也是蓋倫能夠在這森林中迷路一天一夜還找不到出路的原因。
但是有了嚮導兼坐騎的泰日天之後，蓋倫沒花多少時間便走出了層層叢林，第一次接觸到了這個新奇的世界。
「原來有人類啊……」
騎在大泰迪身上的蓋倫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在之前那個奇異的廣袤森林中，蓋倫一度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哪個蠻荒的原始世界。
再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城鎮：
馬車、磚石馬路、西式復古洋樓、油氣路燈……
要不是胯下騎著三米多高的大泰迪，蓋倫還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兩百年前的歐洲大陸。
但是仔細看看又有許多有意思的地方……
雖然異世界人們講的語言，因為系統自帶翻譯的原因，在蓋倫耳朵裡聽起來全都是中文。
但街道上商店的招牌竟然全是明晃晃的英文，而一些店面裡甚至還掛著漢字的書法作品。
中文是母語、英語過六級的蓋倫，對此感到十分親切。
卻又有些不明所以——
地球什麼時候已經成功入侵異世界了？
而更有意思的現象，還在接連不斷地映入蓋倫的眼中。
只見街道上行走著的有西裝革履的精英紳士，也有短袖襯衫的市井青年；
有挎著東洋武士刀的劍客，也有扛著西式燧發槍的槍手；
有邋裡邋遢的壯漢，也有打扮素淨的女性。
最奇怪的就是最後一點：
先不提人們五花八門的發色……
這些走在街上的壯漢，普通一點的身高大約和蓋倫差不多，高大的卻足有三、四米高……
那些「巨人」肆意地行走在大街上，讓自詡為高大魁梧的蓋倫對比下來瞬間渺小了許多。
而那些女性同樣十分獵奇：
有的女人醜得能申請吉尼斯紀錄，有的女人卻漂亮得宛若天仙。
尤其是那完全不符合人體工程學的極限S形身體曲線，讓蓋倫很是擔心那些嬌柔少女的細腰會不會因為上身過重而犯上腰椎盤突出的毛病。
這些奇奇怪怪的傢伙走在一起，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尋常。
難怪自己騎了一頭大泰迪上街，也沒有人來圍觀……
和那些怪胎相比，自己這個泰迪騎士已經算是很正常了。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騎在泰日天的脊背上，蓋倫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起來。
大泰迪自然回答不了這樣的奇怪問題，而蓋倫也沒有太過糾結。
因為他聞到了香氣，食物的香氣。
嚴格說起來，這香氣並沒有香到能媲美蓋倫前世的種種華夏美食的地步。
但是在這極端饑餓的情況下，一碗炒飯都有可能讓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放下尊嚴。
「走！」
蓋倫迫不及待地驅使著身下的大泰迪循著香味前行。
不多時，蓋倫便來到了一家餐廳面前。
這餐廳顯然不一般，僅僅從大門就能看出來。
門後的水晶燈折射著絢麗的光彩，敞開的大門上全是鎏金的繁複花紋。
而在那用高級羊駝毛編織的地毯兩側，則是筆直豎立著統一制服的安保人員，還有兩名擁有不科學身材的美貌少女作為迎賓。
不管科技水準如何，上層人士永遠能營造出令下等人望而生畏的環境氛圍。
就像尋常現代人前往故宮遊覽照樣會為古人驚歎一樣，蓋倫也被面前這樣的景象震撼到了。
這倒不是什麼「自慚形愧」的情緒，現代人最有價值的特質便是本能地不會對任何高貴低頭，至少表面上如此。
蓋倫震撼的原因，是因為面前這富麗堂皇的景象讓他猛然想到了一點——
他根本沒錢。
作為一個剛穿越的地球人，他身上當然不會有一分錢。
就連這身遮羞的盔甲，都是系統贈送的。
「要不要進去呢？」
「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難不成要吃霸王餐？」
蓋倫又有些糾結了。
這同樣是現代文明人的特質，太過於拘泥於規矩。
但就在蓋倫糾結的時候，餐廳的服務人員卻是率先行動了起來：
一名男性服務員輕車熟路地將一個用於下狗的馬凳遞到大泰迪身邊，而那兩名相貌姣好的迎賓少女則是綻放著甜美的笑容迎至蓋倫身前：
「騎士大人！」
「請您下馬用餐∼」
聲音軟糯動人，還睜著眼睛說瞎話把大泰迪說成了駿逸的神馬。
蓋倫聽出了她們的恭維逢迎之意，卻是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肚子又在咕咕作響，本就猶豫不決的蓋倫也就順手推舟地下了狗，循著食物的香氣走進了大門。
一進大門，便又有一位西裝革履、經理模樣的中年男人帶著笑容迎了上來，將有些拘謹的蓋倫一路送上了貴賓席。
蓋倫更加不明所以。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
他現在雖然窮得只剩下一副盔甲、和一柄大劍……
但原版英雄蓋倫的盔甲，卻是赫赫有名的振奮盔甲。
而原版英雄蓋倫的大劍，則是德瑪西亞皇族御賜的暴風大劍。
這兩件裝備雖然沒有了屬性加成，但穿在蓋倫身上，依舊顯得威勢莫測。
這鎧甲厚重堅實，通體白金相交，炫光四射。
而這大劍更顯然是由上等材料千錘百煉而成，金色堅固劍柄、銀白寬闊劍身，連成一體、渾然天成。
而在盔甲的肩鎧兩側和大劍劍柄之上，還鑲嵌著晶瑩璀璨的藍寶石。
眼力過人、閱人無數的餐廳經理表示，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體積如此碩大、品相如此澄澈的寶石。
他敢用性命保證自己的判斷——
面前這個男人，絕對是一名真正的貴族騎士！
即使他騎的是一條狗。
而在餐廳外面……
我們騎士大人的坐騎、駿逸的大狗泰日天，卻是要棄他的「主人」而去了。
擺脫了蓋倫的淫威之後，大泰迪轉身便邁開步子，想要回歸山林。
「恩？」
大泰迪背後卻是響起了一個響亮的男聲：
「隊長！」
「那位騎士大人的坐騎，好像要逃跑了？」
「快把它攔住！」
安保隊長馬上喊出聲來：「可不能讓貴人的坐騎在我們這裡丟失！」
餐廳安保隊的小夥子們頓時一擁而上。
雖然名號是很沒有面子的「餐廳保安」，但是在這混亂無序的海賊時代裡，這種高檔餐廳的保安同樣也是一個入門門檻不低的職業。
「汪汪汪∼∼」
泰日天慘叫連連，最終被熱情的小夥子們關進了餐廳的馬廄。
第5章 小賊貓與暴發戶
騎士大人那不怎麼乖巧的坐騎被眾人協力制服之後，餐廳之外便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安保隊員們再次在門前站成筆直的兩列，營造著高檔場所的尊貴感覺。
而在這時，餐廳之外又來了另一位客人，是一位少女。
和之前重鎧大劍的騎士大人相比，這一位女客人的穿著一看就窮酸了許多：
簡樸的短袖條紋上衣，漿洗得有些發白的過臀短裙，再加上一雙只有要幹體力活的平民少女才會穿的平底厚跟鞋。
明明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少女，卻連打扮自己的錢都不肯多出。
這一位客人顯然不是什麼有錢人。
對於這種檔次的餐廳來說，他們一向不會接待這種外表上就寫著「窮」字的客人；
而門口筆直站著的安保隊員們，除了營造氛圍和為騎士牽狗執韁以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將這些不知好歹的窮人禮拒于外。
「禮」通「理」，物理。
但是這一次，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因為面前這位少女雖然看起來沒錢，卻有另一種資本在身：
寶石一般的橙色雙眸鑲嵌在動人的五官之間，明亮的橙色微卷短髮緊緊綴在精緻白皙的鎖骨之上，白皙如玉的皮膚之上又襯著幾分長期海上生活賦予的健康淡紅，在午日明暖的陽光映照下顯得極為溫暖而耀眼。
雖然年輕，但身材卻已然十分傲人：挺拔的上圍將那件樸實無華的短袖上衣撐出一道亮眼的風景，那短裙難以遮蓋的修長雙腿更是白得有些動人心神。
儘管沒有什麼飾品，也沒有什麼華麗的衣物，但卻將女性的魅力詮釋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美貌，本就是一種價值連城的資本。
安保隊員們自然不會攔下這樣的人，迎賓的美貌小姐也只是本能地有些自慚形愧。
而那位橙發少女從門前走過時，還對著兩側的安保隊員們俏皮地笑了一笑，頓時勾得幾位年輕的小夥子有些心神蕩漾。
顯然，這位少女也知道該如何運用自己的魅力。
事實上，這也是她在這片海上安身立命的本錢之一。
利用美貌裝扮柔弱少女，伺機降低目標的警惕性、博取目標同情、甚至直接將對方迷惑得神魂顛倒，最後再運用一些小技巧獲得對方的金錢財寶。
這位少女便是在東海海域小有名氣、以賺足一億貝利為目標縱橫大海的美女盜賊，小賊貓娜美。
氣象學、地理學、海洋學、物理學、航海術、數學、美術、駕駛……
無一不精，無一不曉。
同時，她也在盜賊生涯中掌握了出色的體術、偷術、賭術和演技。
既是學術功底扎實的學霸，又是惡龍圖章身上紋的社會人，還擁有如此天生麗質的美貌。
可以說是完人了。
但是對於社會底層的廣大勞動人民來說，「賺上一個億」可根本不是什麼小目標，就算是完人也好不到哪去。
娜美努力了多年，離一個億的目標還有著接近兩千萬的差距。
出於迫切的願望，娜美不得不放棄一切安逸，日復一日地為這筆數額巨大的金錢而奮鬥。
而現在……
娜美剛剛在一個名頭不小的海賊團手中收穫頗豐，便又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如火如荼的賺錢事業當中。
沒錯，她來餐廳並不是為了吃飯，而是為了工作。
除了在窮凶極惡的海賊手中虎口奪食以外，娜美平時還經營著另一項低風險高回報的業務：
運用一些小小的技巧騙取有錢人的信任，再伺機盜取他們的金銀財寶。
被盯上的目標自然是那些德不配位、智商跟不上銀行存款的有錢人，尤其是那些色欲熏心的有錢男人。
而這樣的有錢人、或者說冤大頭，通常會紮堆出現在高檔餐廳之中。
所以娜美每次在市井足夠繁華的大島上修整之時，都會順便來到島上的高檔餐廳、酒吧尋找獵物。
至今還從未失手。
運氣再差，至少也會有自詡為紳士的貴族男士為娜美這位漂亮女士的豪華大餐買單。
所以一進餐廳正門，娜美小姐便進入了工作狀態：
臉上俏皮的笑容頓時轉換成淡淡的哀愁，一雙明亮的眼眸也泛起了黯然的光芒，英姿颯爽的海上少女在一瞬間便變成了柔弱無依的小女孩。
這是娜美的基本謀生技能之一，演技。
有錢男人最喜歡這樣看起來天真無助的小姑娘了。
扮成這個模樣，娜美甚至都不用自己費功夫主動搭訕，自然會有一些想要援助可憐少女的貴族富商像蒼蠅一樣圍上來。
今天同樣如此。
但娜美卻沒有在這些主動圍上來的傻大款中尋找目標，她那雙EX級對錢寶具尋寶之瞳，已然緊緊地盯上了一位元更值得關注的目標：
貴賓席上正對著滿桌美食大吃特吃的一個……騷包。
娜美小姐在第一眼就給那位身材魁梧、面貌俊朗的壯碩青年打下了充滿惡意的標籤。
一個在餐廳用餐時還要穿著全套貴族騎士鎧甲、擺上貴重金銀巨劍的傢伙，說他是騷包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而這位騎士大人吃相卻十分不雅，用風捲殘雲、狼吞虎嚥來形容正是恰到好處。
這樣的吃相與其說是貴族，不如說是暴發戶。
這人全身上下唯一能吸引我們娜美小姐的地方，便是那華麗的鎧甲、寬闊的大劍，還有甲戈之上那璀璨奪目的藍寶石。
寶物鑒定，同樣是小賊貓娜美的看家本領。
偷東西時，必須判斷出哪些寶物值錢、哪些是贗品，才能以最小的空間、最短的時間獲取最大的回報。
她那閱寶無數的眼睛，一看就能看出那碩大的寶石絕不是什麼粗製濫造的仿造品，而是悠悠時光沉澱而成的大自然瑰寶。
至於那鎧甲大劍，顯然也有著獨特的工藝和材料支撐，絕對都出自于大師之手。
有錢、太有錢了！
娜美在心中飛快地給面前這個「騷包暴發戶」估著價，在短短數秒之內便判斷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把面前這個傻貨給賣了，自己買下可哥西亞村之後，剩下的錢估計還能買上幾顆阿龍的人頭。
娜美的眼睛裡頓時控制不住地彈出兩個貝利的符號，又閃爍起亮閃閃的金光：
人傻、錢多、暴發戶，這把穩賺！
於是娜美調整了一下狀態，便扮作了一位柔弱的少女，緩緩地湊到了那位暴發戶騎士的身邊。
一般來說，娜美只需要靠近，「憐香惜玉」的暴發戶們便會主動邀請她入座。
可是……
一分鐘過去了……
「暴發戶」蓋倫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埋頭吃著菜，連頭都沒有抬一次。
他實在是太餓了。
從順手推舟走進這家異世界餐廳開始，他就一直在吃東西。
這具身體的強悍程度遠超蓋倫對人類身體的認知，對食物也有著非人類的海量需求。
蓋倫感覺自己已經吃下了一頭牛。
雖然他吃的肉似乎大多不是牛肉，而是他以前從未嘗試過的肉，可以說是都來自不明生物。
但是自己連三米高的泰迪、四米高的「巨人」都見識過，也就沒必要為餐桌上那些奇怪的食材而詫異了。
這個世界顯然不是什麼正常世界，但餓壞了的蓋倫也沒有心思探索自己身在何方。
他要做的，只是一直吃……
儘管有一個大美人正作西施捧心狀，在他身旁演繹著楚楚可憐。
「這個飯桶……」
娜美氣得攥緊了拳頭。
但是為了鈔票，娜美還是選擇了忍耐。
「這位騎士大人？」
娜美雙手捧心，可憐兮兮地湊到了蓋倫身邊。
「恩？」
蓋倫猛然抬頭，嘴角還掛著新鮮的醬料：「是來上菜的嗎？」
「哈哈……」
娜美的笑容後面藏著一顆想砍人的心。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所幸，那位暴發戶騎士主動進入了角色……
蓋倫在反應過來對方並不是服務員之後，便打量起了面前這位惹人憐惜的「無助少女」。
不科學的身材，橙色的短髮，莫名有些熟悉的五官……
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想著想著，蓋倫看向娜美的眼神便更加入神了。
「切……」
娜美在心中不屑地啐了一口：
「果然是個酒囊飯袋，到底還是被本小姐迷得神魂顛倒！」
於是娜美憋出一個教科書式的假笑，輕聲問道：
「騎士大人，怎麼了？」
蓋倫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無禮舉動，連忙收回了那令人誤解的目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抱歉！」
「我只是覺得小姐你長得很像我印象裡的一個人。」
呵呵……
好老套的搭訕手法！
娜美在心中給這位暴發戶進一步打上了重度弱智的標籤。
「是嗎？」
娜美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甜蜜：「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呢！」
於是，小賊貓娜美順勢屈身，坐到了暴發戶蓋倫的身邊。
悠于 2019-3-29 19:10
第6章 我，蓋倫，打錢
「唉？」
與戶外求生、劍術修為一樣，蓋倫和漂亮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同樣為零。
這位突然坐到他身邊的美貌少女，讓蓋倫驀地陷入到了一種窘迫的境地。
他超水準發揮出了自己作為FFF團員的高潔本性，張口便來了一句：
「你坐到我這兒來幹嘛？」
「……」
娜美小姐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她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二的傻大款，更是難得出現了抑制不住的情緒波動。
娜美又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一旁橫放在桌子上的華麗大劍，從那劍柄上碩大的藍寶石中汲取著支撐著她戰鬥的力量：
只要忽悠住這個有錢的暴發戶，再套出他的財產資訊……
一夜暴富、買下村子、獲取自由什麼的，便都是觸手可及的美好未來了。
數秒之後，娜美再次笑靨如花。
她順著之前蓋倫那拙劣的搭訕，將話說了下去：
「我只是有些好奇，騎士大人您說的那個和我相似的女孩子是什麼人呢……」
「哦……」
在娜美簡單話術的引導下，蓋倫終於緩過了勁來。
他思索了片刻，便回答道：
「那個女孩其實不是真人，只是我家鄉那裡一部漫畫的虛擬人物。」
「是漫畫嗎？」
「那可真是有意思啊……」
娜美違心地奉承著，心裡對蓋倫的評價卻是再次下降了一個層次。
在海賊世界裡同樣有這漫畫這種娛樂形式，但受限於未曾發展完善的通訊方式，這種題材的娛樂作品只會出現在市場基礎夠大的繁華島嶼。
而漫畫的受眾，也基本上都是一些不成熟的小屁孩，題材也極為幼稚。
畢竟在這個世界裡，稍稍成長起來的孩子都會自覺地去追尋大海上那些真正存在的超自然英雄，而不會在薄薄的畫頁裡尋找虛無的幻想。
「說起來……」
蓋倫卻沒有注意到娜美心中淡淡的鄙夷，他只是想到如今自己這身處不明世界的離奇處境，便突然有些感慨：
「我這輩子恐怕再也沒辦法看到那部漫畫的大結局了。」
「真是可惜啊……」
娜美硬著頭皮接著話茬，心裡卻是已然在破口大駡：
我這麼一個美貌少女坐在面前，你竟然還興致勃勃地聊著幼兒漫畫？！
但娜美的虛與委蛇終究還是起了作用。
至少，她在蓋倫的心中留下了一個「好交流」的印象。
對於剛剛從荒山野嶺中走出、在異世界孑然一身的蓋倫來說，面前這位好說話的漂亮小姐可以算是唯一認識的人了。
於是蓋倫準備在異世界結識第一個朋友，並從她身上獲取異世界的一些基本知識。
沒錯，他把娜美當成新手村的接引NPC了。
也不管異世界的禮儀如何，蓋倫面帶笑意地將自己寬闊的大手伸了過去：
「我的名字是蓋倫，請問小姐你的名字是？」
終於有了正常的對話進度，娜美也爽快地將自己白嫩的小手掌握到了對方的厚實手心之中，同時又不失矜持地說道：
「娜美。」
「我叫娜美。」
「連名字都一樣？」
蓋倫有些愕然地脫口而出說道。
「什麼？」
這一驚一詫的舉措讓娜美有些反應不過來。
蓋倫連忙尷尬地將手抽了回來，又解釋道：「我說的那個漫畫角色，也叫娜美……」
「是嗎……哈哈……」
娜美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
我這個美少女都這麼配合了，你這個傻大個還只知道和我聊幼兒漫畫嗎？
而她心目中的二傻子蓋倫，卻是因為關於這個漫畫的記憶，觸發了高智商的偵探模式——
三米高的大泰迪、五花八門的植物、奇形怪狀的人類，他現在所處之地無疑是異世界。
而這異世界裡，又有濃濃的地球文化風格：
武士刀、燧發槍、西式建築、英文招牌、漢字書法……
再加上面前這個幾乎是從畫冊中走出來的橙發少女……
這一切光怪陸離的元素，都與蓋倫記憶中那部漫畫吻合了。
而且，他現在的軀體都是遊戲角色；
那麼自己再穿越到漫畫世界，也就不是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了。
蓋倫細細思索著這一切線索，最終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對面前這個少女試探性地問道：
「娜美小姐，能問一下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在哪裡？」
娜美有些愕然地回答道：「薩姆威爾島啊……」
「範圍更大一點，什麼地界的薩姆威爾島？」
蓋倫繼續問道。
娜美已經完全被面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弄得暈頭轉向，只是靠著對金錢的信仰才勉力堅持著回答道：
「東海，四海之一的東海。」
「東海……」
蓋倫喃喃自語著，便又追問道：
「那你知道偉大航道、海賊王羅傑和one piece嗎？」
「當然知道了！」
娜美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些許抑制不住的惱怒。
對方竟然問出這種眾人皆知的弱智問題，那他不是傻子，就是在故意戲弄自己。
「竟然真的是海賊王世界……」
蓋倫陷入了深沉的迷茫之中，卻是又突然興奮起來：
「那我面前坐著的豈不是……」
「真正的娜美？」
蓋倫眼冒金光，像是看什麼珍稀動物一般緊緊盯向了面前的橙發少女。
這樣的眼神極為糟糕，很容易讓人誤會成色中惡鬼。
娜美卻是為之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面前這個傻大個總算是回歸到了正常的好色暴發戶思路。
這樣的表現，才方便她騙錢。
於是她準備主動出擊，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騎士大人您問我這些問題，您不是東海人嗎？」
「不是！」
蓋倫爽快地回答道。
他是一個悶騷屬性的傢伙，在陌生人面前拘謹得像是大家閨秀，在熟人面前卻是能五連髮卡彎飆車的厚臉皮老司機。
而對於蓋倫來說，娜美大概也能算是「熟人」了。
弄清楚自己所在何方、面前的少女又是何身份之後，蓋倫便再也沒了半分面對陌生人的拘謹。
取而代之的是流露到了臉上的好奇和興奮。
當然，這樣的情緒在娜美小姐眼中便都是色中惡鬼的噁心表現。
「您是從哪個大王國出身的嗎？」
娜美笑著說著一些她根本不在意的話，又毫不吝嗇自己的奉承：
「看您的裝束，真是高貴威武……」
「唔……」
蓋倫思索片刻，便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我來自德瑪西亞王國。」
大海上的王國數不勝數，娜美也不知道這個德瑪西亞到底在哪。
她只是順著話茬說道：「那您是德瑪西亞王國的貴族嗎？」
「沒錯……」
蓋倫完全代入了自己的角色：
「我是無畏先鋒軍團的領袖，是嘉文皇子的摯友，同時也是擁有『德瑪西亞之力』頭銜的王國勇士。」
聽起來感覺就像是在吹牛……
但是對方那一身貴重的甲胄卻又不似作偽。
如果這傢伙身份屬實，那就無疑是能榨出一大筆錢的提款機。
於是娜美繼續扮演著仰慕貴族英雄的傻白甜，滿臉笑容地傾聽著蓋倫的吹噓。
「我家是王國的世襲貴族，家中封地田畝無數……」
「我還有一個天賦過人、被人尊稱為光輝女郎的可愛妹妹……」
蓋倫吹著吹著，卻又突然話鋒一轉：
「只不過……我現在卻是一個人流落在異國他鄉……」
「不用擔心，騎士大人。」
娜美故意逢迎著說起了客套話：「有什麼困難，我可以儘量幫助你。」
呵呵……
我會儘量幫助你花掉兜裡的每一分錢。
「是嗎？」
蓋倫卻是興奮地說道：「那太好了！」
「你也知道了，我是流落在外的德瑪西亞貴族。」
「其實我現在手頭有些緊迫，需要一點現金救急。」
「如果你能幫我付掉這頓飯錢的話，我保證：」
「待到我回歸德瑪西亞，必定讓我朋友嘉文皇子封你一個伯爵作為回報！」
第7章 靠演技吃飯
王國、皇子、伯爵……
在一大堆虛無縹緲的炫目辭藻之中，視財如命的娜美只看到了兩個明晃晃的大字：
要錢。
要她付錢。
要她這個受土豪劣紳剝削的偏遠漁村低保戶孤兒，給一個過著腐朽封建主義生活的世襲貴族N世祖付錢。
「你竟然讓我付錢？」
娜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身上難道沒錢嗎？」
「沒有，一分錢也沒有。」
蓋倫的回答很實誠。
「沒錢你還來這種餐廳吃飯？」
破了演技功夫的娜美，有些惱怒地拍起了桌子：
「你知道這裡的菜有多貴嗎？」
「我一開始也在猶豫，後來是那些服務員主動接我進來的。」
蓋倫一本正經地說道：
「再說餓了就要吃飯，人總不能被錢憋死……」
他望著娜美有些陰沉的俏臉，又滿懷期待地說道：
「幸虧是碰上你了，你會幫我的吧？」
娜美無言以對。
面前這個傢伙不知怎的，突然從略顯拘謹的社交菜鳥進入了厚臉皮的損友模式。
我和你有這麼熟嗎？
娜美氣惱得額頭暴起了青筋：
本來以為面前這個鐵罐頭是腰纏萬貫的天真貴族，沒想到他竟然是能厚著臉皮吃霸王餐的老油條。
那麼，從他身上騙取更多錢財的計畫便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
自己總不能真地把希望寄託到他身後不知道在哪的德瑪西亞王國吧？
可是，賊是不會走空的。
娜美的目光悄無聲息地彙聚到了目前她唯一有可能獲取的財物上——
那把被蓋倫隨手橫放在桌子上的華麗大劍。
賣掉這把劍，她同樣能實現一個億的小目標。
「那麼，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解決這頓飯錢？」
娜美的聲音突然危險起來。
想從她小賊貓娜美手上撈錢？那是不可能的。
「恩！」
蓋倫卻是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也沒有其他辦法。
如果娜美不肯雪中送炭，那他等會到結帳的時候就只能開著Q技能加速跑路了……
「沒問題！」
娜美驀地站起了身來，以此來彌補兩人身高的差距。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蓋倫，又笑著說道：
「我倒是有個辦法，能幫你解決飯錢的問題。」
「你可一定要好好配合啊……」
「什麼意思？」
蓋倫不明所以。
娜美卻是自顧自地用雙手拿起了桌上橫放的華美大劍。
劍很重，初入手時有些吃力。
但娜美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貴族大小姐，這樣的重量還難不倒她。
她只花了數秒鐘時間，便已經習慣了這柄雙手重劍的分量；而劍柄上的藍寶石更是璀璨耀眼，令娜美憑空生出了無限的氣力。
「你這是要做什麼？」
蓋倫愣愣地問道。
娜美沒有回答，只是手握著這柄大寶劍，然後……
發動了奧斯卡級別的演技。
她澄澈的橘色眼眸中頓時溢滿了晶瑩的淚水，嘴角咧成一個委屈可憐的弧度，而在眉宇之間又洋溢著憤怒和失望的複雜情緒。
最後，一劍斬落。
一聲巨響轟鳴，娜美用大劍劈碎了整張桌子。
整個餐廳都為之驚動，無論是值班經理和服務員還是男女食客，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彙聚了過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
蓋倫愕然呆立。
「你、你！」
娜美眼中的淚水已然徹底溢成了決堤的洪流：「你還好意思問我在做什麼？」
「你和隔壁瑪麗到底是什麼關係？」
「what？」
蓋倫徹底懵了。
這種八點檔狗血苦情青春戲的劇情是什麼鬼？
但這樣的狗血劇情卻反而是最吸引人的，尤其是在它發生在現實中的時候。
整個餐廳的人都在期待這對癡男怨女下一步的表現。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娜美繼續扮演著情緒失控的正宮夫人，手中緊攥的大劍更是肆意地在半空中揮舞著。
男友和閨蜜搞在一起，正宮攤牌捉姦？
而女主角還是一名嬌俏可人的美貌少女，男主角則是一位身份不低的貴族騎士……
這劇情放在現實裡是很吸引人的，可以說是雅俗共賞。
圍觀群眾已然看得眼冒精光，無論是身家不菲的富商還是打工維生的服務員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出好戲。
劇情越來越狗血了，作為男主角的蓋倫卻是完全接不上戲：
「冷靜、冷靜！」
蓋倫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你先把劍放下！」
「把劍放下？」
娜美的眼淚更加氣勢洶洶，連帶著聲音都哽咽起來：
「你對這把寶劍，都要比對我的態度好！」
「哈哈哈……」
娜美又突然有些崩壞地笑了起來，那帶著淚水的笑容讓在場所有男性都難免生出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
然後娜美便一言不發地凝望著蓋倫滿是呆滯的臉龐，憤怒、失望和痛苦在無聲之中發酵，又被娜美用殿堂級的微表情技巧完美地還原到了五官之上。
當所有觀眾都能感受到氣氛醞釀到極致的時候，娜美便驀然轉過了身。
她一手擦拭著臉頰上的晶瑩淚水，另一隻手則是緊緊握著蓋倫的那把大寶劍，最後哭哭啼啼地往餐廳外逃了出去。
娜美逃跑的速度很快，幾乎在走廊裡掀起一陣旋風。
但卻沒有一個人有攔住她的意思。
因為大家都還沉醉在那簡單而經典的劇情之中。
「什麼鬼？」
蓋倫卻還是傻愣愣地沒有反應過來。
一位西裝革履、一頭銀白髮絲的和藹老人卻是掛著一臉感慨的笑容緩緩走到蓋倫身邊，又重重地拍了拍蓋倫的肩鎧，最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年輕人，快去追回你心愛的姑娘吧！」
「現在不去追，你可能會為此後悔一輩子。」
說著老人又頗懷感傷地輕歎一口氣，顯然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而蓋倫卻是眼前一亮，明白了娜美那誇張表演的用意：
對啊！
好機智的辦法！
趁著大家都入戲的時候，自己追著娜美一起跑出餐廳，這頓霸王餐不就成功吃到了？
於是，蓋倫的臉色也頓時凝重傷感起來。
他沒有女朋友跑掉的情感經歷，便只能靠回憶當年自家愛犬失蹤時的情緒來入戲。
「謝謝！」
「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現在就去追她！」
蓋倫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便循著娜美逃走的方向追尋而去。
腳步飛快，像是在逃命。
蓋倫很順利地就跑出了餐廳大門，一邊跑還一邊飽含深情地大聲喊著娜美的名字。
同樣地，沒有一個人攔住他。
就算是值班經理都沉浸在這一出好戲當中，全然沒有注意到……
這貨根本就沒有付錢！
而蓋倫逃出餐廳之後還沒有收住腳步，他在門口某個街道轉角處看到了娜美轉瞬即逝的背影。
為了徹徹底底地逃掉這單，他繼續扮演著癡情犯錯男友，又循著娜美的身影腳下生風地跑了過去。
直到接連跨過幾個陌生的街區，又一頭闖進某個人聲鼎沸的繁華市場之後，蓋倫才終於放心地停下了腳步。
那些餐廳職員，現在應該是追不過來了。
可是，娜美的蹤影也消失了。
這是自然的。
作為來往海上多年的小賊貓，娜美對這些航線上的島嶼都十分瞭解，不然她也不可能每次都在刀口舔血的海賊手中逃出生天。
瞭解地形、身手敏捷、又刻意藏匿，蓋倫自然是不可能追得上娜美的。
但是，蓋倫卻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只是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有些慶倖地笑了起來：
「哈哈……」
「沒想到我也有能靠演技吃飯的日子！」
笑著笑著，蓋倫下意識地做了一個提劍的動作。
……
手中空空如也。
蓋倫猛然驚醒：
「我的大寶劍呢？」
第8章 禦劍飛行
「我的大寶劍……」
蓋倫咬牙切齒地自語道：「被偷了！」
他終於清醒過來：自己剛剛是在和一個小偷談笑風生。
蓋倫舉目四望，四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密密匝匝擠在一起的商店和住宅。
這樣熱鬧擁擠的場所，無疑是最為適合隱藏蹤跡的環境。
蓋倫的系統介面上，擁有能顯示身週一千米範圍內人類頭像的遊戲小地圖。
但是周圍人實在太多，蓋倫根本沒有辦法通過這種方式尋找到娜美的蹤跡。
而且以娜美的靈活身手，現在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了哪裡……
「可惡！」
蓋倫氣得發懵。
蓋倫手上沒有大寶劍，便有如塔姆進了拔舌地獄、盲僧做了高位截癱、酒桶喝了鴻毛藥酒……
差不多就是個廢人了。
「還可以這樣的嗎？」
蓋倫有些憤懣地對著腦海裡的死機系統埋怨道：
「說好的資料化模式呢？蓋倫的大寶劍竟然還能丟？」
這在遊戲裡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對於一個資料化的遊戲角色來說，武器和盔甲就是不可切割的本體；
戰鬥再怎麼激烈，也不可能出現武器失手掉在地上的情況。
系統卻依舊保持著死機狀態，沒有任何回復。
「唉……」
蓋倫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來這個資料化模式，還是要向現實妥協啊……」
說起來也是……
蓋倫畢竟是個真人，總不能讓這把大劍一直黏在他手上下不來吧？
「大寶劍都丟了，我這個蓋倫還怎麼玩？轉職藍拳嗎？」
蓋倫又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就不能給個裝備回收功能嗎？這好歹也是我的專屬武器啊！」
蓋倫不知道的是：
他此時心念一動，數千米之外的城鎮另一邊便發生了引人注目的異像。
……
小賊貓娜美緊緊抱著那把大劍，在人群中迅捷地迂回穿梭著。
她知道自己已經擺脫了那個鐵罐頭，但卻依舊不肯放慢腳步。
娜美的最終目的地是碼頭，那裡有她早就準備好的小船。
苦主還在這座島上，只有帶著贓物駕船出海逃得無影無蹤，娜美才會放心。
一邊穿越於市井街巷之間，娜美一邊在心中飛快盤算著：
自己的小船裡，還藏著自己不久前從鋼刀海賊團那裡偷來的兩百多萬貝利現金……
而自己手上這把品相超凡的大寶劍，就算是賤賣估計也能在羅格鎮的武器商人那裡賣到兩千萬貝利……
一個億的目標，馬上就能達成了！
被踐踏多年的可哥西亞村、受惡龍欺壓奴役的村民們……
娜美的臉上露出了雀躍卻又沉重的笑容。
在這麼一刹那，她對未來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凝聚在了手中的這把大寶劍之上。
可就在娜美快要奔跑到碼頭上、踏上自己解救故鄉的最後旅程之時……
她手中的大寶劍突然動了，自己動的。
「什麼情況？」
娜美愕然地停下了自己奔跑的腳步。
她感覺到自己懷裡抱著的那柄大劍突然顫動了一下，便被一股無形之力往天空之上拉扯而去。
這股力道根本無法抗拒，似乎是老天要出手收走這把劍一般。
「不行！絕對不行！」
「這是我的劍！」
娜美緊咬著牙關，眼裡幾乎要滲出淚花。
她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緊緊地纏在了那把不安分的大劍上，怎麼也不肯鬆手。
但是這把大寶劍還是飛了起來，並且帶著娜美一起上了天，最後一同化作了天際的流光。
娜美並沒有飛多久，因為目的地的距離本就不算太遠……
大寶劍自動飛回了蓋倫的手中。
「竟然自己飛回來了？」
蓋倫看著手中的劍柄，愕然不已。
他沒想到，自己的大劍竟然真地像雷神的錘子一樣有一鍵回收功能。
更讓他愕然的是，自己的大寶劍上還死死纏著一個不肯鬆手的橙發少女。
娜美緊緊抱著那寬闊的劍身，像一串大糖葫蘆一樣被蓋倫舉在手上。
剛剛那大劍飛得實在太快，暫態的超高加速度讓娜美覺得五臟六腑一陣震顫噁心，渾身上下還在不住地顫抖。
此時的娜美就好像是一隻爬在大樹上又不敢下來的小貓，可愛又可憐。
「喲……」
蓋倫卻是忍不住給了娜美一個惡劣的笑容：
「這不是我離家出走的小女朋友嗎？」
……
「有個女孩子在天上飛？！」
「好像還是禦劍飛行？！！」
「好帥！」
就算在超人滿地走的海賊王世界，飛行能力也不是什麼大路貨色。
最弱之海東海的居民們，就更沒有見識過這樣新奇的景象了。
禦劍飛行、騰空而去的娜美，一下子就成了繁華市井中萬眾矚目的焦點。
而在此時此刻，有一夥兇神惡煞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這些男人個個袒胸露乳，向眾人展示著虯結的筋肉和繁複的刺青，再加上他們手上那明晃晃的大鋼刀，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不好惹的氣息。
他們是一夥海賊，在東海為惡一方的鋼刀海賊團。
船長綽號「鋼刀」，擅長的武器也是一柄鋼刀，懸賞金足足有一千萬貝利。
這個金額在最弱之海東海，已然是一個令人心驚膽戰的數字。
「鋼刀」帶著一群小弟在東海縱橫馳騁多年，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卻少有人敢觸動其虎須。
而「鋼刀」本人實力強悍、頭腦又簡單，發起狠來連賞金比自己高的大海賊都敢主動正面硬剛。
就在不久之前，「鋼刀」就和一眾小弟浴血奮戰從另一個更高懸賞的大海賊手中撈了一票大的。
那位可怕大海賊的懸賞金有一千五百萬貝利，比鋼刀船長的身價要多出整整五百萬鉅款；
不僅如此，那位大海賊還是東海海域極為罕見的強大惡魔果實能力者，正面戰鬥鋼刀船長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但儘管對方如此強大，鋼刀海賊團還是憑藉著一些小運氣從對方面前奪走了價值不菲的財寶。
以弱打強、還隱隱占了不少便宜，這本是一件值得驕傲和吹噓的事情。
這輝煌戰績要是宣揚出去，鋼刀大人的懸賞金便又能往上增長不少，離所謂的東海霸主寶座也相距不遠了。
可是，到後來……
他們竟然傻乎乎地栽在了一個橙發小姑娘手上……
鋼刀拼死拼活從那位大海賊手中搶來的價值兩百多萬貝利的寶物，被娜美小姐略施小計便偷得一乾二淨。
這自然是不能夠饒恕的罪行。
自覺智商受辱的鋼刀船長一路循著娜美逃跑的航向，緊緊追到了這座薩姆威爾島上。
「那個小鬼，真的在這裡嗎？」
一點智力都沒加、屬性點全堆在砍人上的鋼刀船長，有些不耐煩地對手下吼道。
他可沒有帶著小弟逛街的愛好，打劫還差不多。
團裡的航海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又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她絕對是在這座島上！」
「對方逃走的航向所指就是這裡。而且這座島是這條航線上規模最大的補給點，很適合她隱藏蹤跡……」
「那個小偷肯定就在這裡！」
暴躁的鋼刀船長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只是揮舞著手上的長刀怒駡道：
「那她到底在哪？！」
他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突然，四周的人群一陣騷動……
「老大，找到了！」
一個狗腿子興奮地喊出聲來：「我看見那個女賊了！」
「找到了？哈哈哈……」
鋼刀船長露出了猙獰而殘忍的笑容，手中的大刀在陽光下反射著滲人的寒光：
「好啊！」
「我今天就要讓那下作的小偷知道，什麼叫做上天無路……」
一句狠話還沒放完……
狗腿子便顫顫巍巍地指著不遠處的天空，用打了結的舌頭說道：
「那、那個小偷……」
「上天了。」
第9章 騎士夫人
娜美抱在那柄大寶劍上哆嗦了許久，才終於從高速飛行帶來的暈眩中清醒過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蓋倫玩味的笑容。
娜美頓時緊張起來：
作為一個賊，被苦主擒住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要是遇上窮凶極惡的海賊，她的性命恐怕都要交代在這裡。
但娜美也並沒有太過驚慌。
作為一個行家老手，她也早有過多次絕地逢生、化險為夷的經歷，所需的也不過是冷靜的心態和機敏的頭腦罷了。
於是，娜美深深地思索起了逃生的對策。
蓋倫調笑的聲音卻是打斷了她的思路：
「怎麼？」
「我的騎士夫人，還不肯從我的劍上下來嗎？」
說著，蓋倫還興致勃勃地用雙手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大劍。
雖然現在的大劍上還綴著一整只少女，但也難不倒臂力超人的蓋倫。
「唔……」
娜美這才戀戀不捨地暫時放下了自己對那把大寶劍的執念，又手忙腳亂地鬆手從上面落回地面。
她難得地臉紅了一次。
但是在心不在焉地整理著自己稍顯淩亂的髮絲的同時，娜美還是忍不住地悄悄望向了大劍上那顆華麗的藍寶石。
蓋倫默默地將手中的大劍移到了另一邊。
娜美的眼神也下意識地緊緊跟隨了過去……
「別看了！」
蓋倫沒好氣地說道：「我的大寶劍，你是偷不走的！」
雖然蓋倫的語氣並不怎麼友善，但是閱人無數的娜美卻還是在這麼一瞬間放鬆了下來。
娜美看得出來，面前這個鐵罐頭對她其實並沒有多少惡意，反而隱隱地有些呵護和照顧，儘管自己差點就偷走了他珍貴的武器。
這個傢伙，恐怕還真的是一個懂得善待女性的騎士……
「那麼，我的夫人？」
蓋倫又把惡劣的笑容擺回了臉上：
「是不是該討論一下你『攜款出逃』的問題了？」
娜美那光潔滑膩的額頭頓時爆出兩道不怎麼美觀的青筋，她默默地將之前產生的微妙錯覺掃進了垃圾堆。
「哼！」
娜美嬌橫地冷哼了一聲，又雙手抱胸鼓起氣勢說道：
「誰是你的夫人！」
「你這個吃飯還要女人來付錢的傢伙，也想找到老婆？」
蓋倫的心靈受到了一萬點真實傷害，他憋著一口氣說道：
「請注意自己的態度，你現在可是我的俘虜！」
「那你想怎樣？」
娜美乾脆嘴上耍起了無賴。
「想怎樣？我對自己的俘虜，自然是想怎樣就怎樣……」
「嘿嘿嘿……」
蓋倫故作邪惡地笑了起來。
這滲人的笑聲，激得娜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給錢！」
蓋倫卻是突然沖著伸出一隻寬闊的手掌：「贖身！」
行走于世間，沒錢是萬萬不能的，這話在哪個世界都通用。
初入海賊世界的蓋倫，在面前這個行竊失敗的美女小偷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什麼？要我給錢？！」
娜美的反應卻是比碰上了淫邪變態還要激烈，她炸了毛一樣沖著蓋倫吼道：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給錢的話……」
蓋倫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娜美的完美身材，又惡趣味滿滿地說道：
「我可就按你劇本裡說的一樣，把你留下來當騎士夫人了！」
「呵呵……」
娜美不屑地笑了一笑。
交流到現在，她差不多已經給面前這個鐵罐頭做好了完整的人物側寫：
這絕對是一個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有賊心沒賊膽、掌握各種飆車技巧卻一輩子沒摸過真方向盤的極品飛車玩家……
「你倒是試試？」
娜美竟是直接露出了嫵媚動人的笑容，又踮起腳尖將自己豐腴的身軀貼到了蓋倫那冰冷的胸甲上，最終毫不退縮地用深情款款的大眼睛直視起蓋倫的眼眸來。
兩者距離很近，近得蓋倫都能清晰地感到對方的呼吸。
然後不出意料地，蓋倫如初見時那樣，再次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嘻嘻……」
徹底佔據了主動權的娜美小姐，又在蓋倫耳畔有些得意地輕笑了起來：
「想讓我當騎士夫人，這樣子害怕可不行哦……」
說完娜美便收回了湊近過來的身體，又驀地轉過身去。
最後，娜美背對著蓋倫灑脫地揮了揮手：
「既然你不強留我，那我可就先走了！」
「再見了，我的騎士大人！」
口中道著別，娜美心中也徹底放棄了對蓋倫財寶的貪戀。
欺負老實人並不是娜美的作風，而蓋倫這把會飛的大寶劍也的確是她偷不走的東西。
剩下的錢，再找機會慢慢湊吧……
娜美心中這麼安慰著自己，腦海裡卻還是回蕩著那顆碩大無朋的璀璨藍寶石的幻像。
但她終究還是逐漸走遠了。
「唉……」
蓋倫有些無奈地自言自語道：
「竟然被小偷反過來調戲了……」
「果然女司機才是馬路上的王者，這車速自己完全跟不上啊。」
而娜美的身影也在蓋倫的目送下，逐漸消失在了湧動的人潮之中。
蓋倫莫名地有些失落。
娜美的身影卻又突然從密密麻麻的人群當中鑽了回來。
而且她一出現，便如乳燕投林一般向著蓋倫那魁梧的身軀沖了過來。
最後，娜美不偏不倚地撞進了蓋倫的懷裡。
「什麼鬼？」
面對突如其來的福利，蓋倫還完全反應不過來。
「老公！」
娜美飽含深情的嬌羞聲音卻是已然在耳畔響了起來。
這聲音分貝還不小，足以讓周圍的路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蓋倫被這聲呼喚弄得有些發暈。
但是恍惚之間，蓋倫卻是低頭看到了自己懷中的娜美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狡黠笑容……
娜美的低語從蓋倫的懷裡輕輕地響了起來：
「騎士大人，你要的騎士夫人來了……」
「那等會的事，可就麻煩您了。」
蓋倫猛然驚醒：
這個魔女，絕對沒安好心思！
果不其然，當蓋倫還在思索娜美有什麼邪惡目的的時候，不遠處便已然傳來了一個男人雷鳴般的怒吼：
「好啊！」
「難怪你個乳臭未乾的丫頭，連我們鋼刀海賊團的寶藏都敢動……」
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兇暴壯漢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手中的大鋼刀，又咬牙切齒地看著渾身華麗甲胄的蓋倫說道：
「原來你背後還有著這種依仗！」
「啊？」
蓋倫愕然呆立。
娜美卻是恰到好處地從蓋倫懷中鑽了出來，臉上狡黠的微笑在一瞬間轉換成柔弱無依的愁容。
她一手挽起了蓋倫覆蓋著臂鎧的胳膊，一手指向了兇神惡煞的船長「鋼刀」，最後用變了形的軟糯聲音說道：
「老公，就是那些人要來欺負我！」
說完，娜美便趁勢縮到了蓋倫那寬闊的脊背之後。
以船長「鋼刀」為首，數十名持刀壯漢怒氣勃勃地將目光彙聚到了蓋倫身上。
「我……」
蓋倫突然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各位好漢……」
蓋倫無奈地辯解道：「我和她不熟啊……」
船長「鋼刀」卻完全聽不進去這種無力的辯駁，性情暴躁的他現在只想好好砍一砍人。
「兄弟們，砍他！」
社會人，話不多。
短短數秒時間，在繁華的鬧市之中，幾個揮舞著大鋼刀的海賊嘍囉便一擁而上沖向了蓋倫。
「冷靜、大家冷靜！」
一把大刀砍到了蓋倫的大劍上，金鐵交鳴。
「兄弟，我真不……」
又是一把大刀削到了蓋倫的臂鎧之上，錚鳴作響。
「別……」
第三把大刀當頭剁下……
「我X！」
蓋倫惱怒地揮起大劍，直接將那把與之對比起來相形見絀的拙劣鋼刀打飛到了十數米之外。
那巨大的力道，更是順勢將那個海賊嘍囉也震成了空中飛人。
「好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目無法紀、當街殺人！」
「你們這些蛇蠅鼠蟑，往日裡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無辜生靈！」
蓋倫高舉起正義之劍，渾身浩然正氣四溢：
「我孤高遊俠蓋倫，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第10章 熱血與鋼刀
這畢竟是繁華的市井，從鋼刀海賊團成群結隊地持刀現身開始，便已經有無數懂得明哲保身的路人們在忙著四散逃逸了。
沒花多少時間，原本嘈雜喧嘩的街道便徹底安靜下來。
商店以最快的速度閉門歇業，住戶緊緊地鎖死了門窗戶牖，路人們也幾乎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鋼刀船長自然沒有興致理會那些庸庸碌碌的平民，他的目光完全停留在了重甲大劍的蓋倫身上。
他倒不是被蓋倫的爆發震懾住，而是和之前的娜美一樣，被蓋倫那身華麗的甲胄、絕世的寶劍給喚醒了對財寶的貪婪。
「這傢伙，還真是有錢啊……」
鋼刀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便沖著一眾手下揮了揮手：「把那個鐵罐頭給我圍住！」
一眾嘍囉當即聽令，裡三層外三層地將蓋倫圍了個水泄不通。
統一制式的長刀齊齊握在手中，遠遠望去便像是長出了一座鋼鐵叢林。
但是嘍囉們並沒有直接動手，只是故意賣弄著兇悍的眼神，與被包圍的蓋倫近距離對峙著。
蓋倫剛剛展現出的巨力嚇不到實力強悍的鋼刀船長，用來威懾住這些三流水平的嘍囉卻是綽綽有餘。
剛剛被蓋倫順手震飛的那個嘍囉，到現在還癱倒在地上慘叫連連……
看他身體那個詭異的彎曲角度，恐怕以後就要和輪椅床榻尿袋共度餘生了……
而蓋倫也沒有動手，因為他還是第一次和這種凶徒武裝械鬥。
大泰迪的試煉只是給了他生死搏鬥的勇氣，卻沒有給他持劍砍人的經驗。
兩邊正在對峙，安靜的氛圍卻突然被打破了。
一小隊身著統一制服的人馬踏著匆忙而淩亂的步伐趕到了現場。
無論是被包圍的蓋倫，還是舉刀傲立的鋼刀，都有些好奇地轉頭望去。
這些身著制服的人不是海軍，而是每個規格較高的城鎮都有的治安官，平時負責維護市場秩序，同時也會出手收拾一些實力貧弱的小海賊。
聽說城鎮中心有人鬧事，他們自然要按規定過來走上一趟程式。
但是鋼刀海賊團，顯然不是什麼他們這種業餘治安部隊能夠降服的小海賊。
鋼刀船長見到這群氣勢缺缺的治安隊員們，便馬上將手中大刀扛到了肩上，又毫不客氣地指著那些剛剛趕到現場、還沒弄清楚狀況的治安官們說道：
「我們鋼刀海賊團來這裡殺人，你們這些爛魚爛蝦也敢過來多事？」
「都給我乖乖站好！」
鋼刀海賊團……
這個在附近海域如雷貫耳的名字剛一說出口，為首的中年治安隊長額間便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這絕對不是他能夠招惹的傢伙，能安心獻上保護費保命就已經是足夠幸運的事情了。
於是圓滑世故的中年治安官馬上賠上了無力的笑臉，一句點頭哈腰的「誤會」眼見著就要脫口而出。
可就在這時，一個剛加入治安隊、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卻是忿忿不平地站了出來，又指著鋼刀那比他高出足足一米的巨人身軀，毫不畏懼地說道：
「可惡的海賊！」
「我才不會允許你們在我的家鄉胡作非為！」
「住口！」
中年治安官率先臉色鐵青地罵出聲來，又眼疾手快地湊過去想要把那個愣頭青給拉回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哦？」
「這群爛魚爛蝦裡，竟然還有一個勇士？」
鋼刀攥緊了手中的大刀，臉上露出了極為猙獰的笑容：
「哈哈哈……」
「我的大刀，可最喜歡舔舐勇士的鮮血了！」
砰！
一聲槍響，火光迸射。
那位燃燒著青春熱血的年輕人應聲倒地，在血泊之中痛苦地掙扎：
「你、你……」
年輕人嘴裡帶著血沫，卻依舊滿懷不甘地痛斥著面前那不知羞恥的邪惡海賊：
「說好的大刀呢？」
「你他媽竟然用槍……」
鋼刀船長老臉一紅，緩緩地將隨身的燧發手槍收回了腰間的槍鞘，又惱羞成怒地沖著那年輕人揮舞起了明晃晃的大刀：
「老子想用什麼就用什麼！」
「竟然還敢有意見？看來你們是不想活了！」
說著，鋼刀那接近三米的龐大身軀便緩緩地朝著一眾戰戰兢兢的治安隊員逼近了過去。
大刀寒光閃爍，血腥噬人的氣息迎面撲來。
他的確會殺人、殺更多的人，儘管這些治安官對他來說其實毫無威脅。
這不僅能讓鋼刀自己感受到淩虐弱者的快感，還能讓他的兇惡之名進一步在大海上廣泛宣揚。
這事說起來倒有幾分黑色幽默：
海軍和世界政府花了大把精力和財力，給海賊們制定了完善的懸賞體系……
可是到了最後，這些懸賞令不僅沒有激發起海賊獵人們的積極性，反而成了他們選擇性工作的指向標。
這些庸碌之輩大都只會憑著懸賞令的引導去找小海賊的麻煩，卻對著高懸賞的大海賊們視而不見。
甚至連不少正義旗幟之下的海軍，都恨不得繞著這些大海賊走。
他們漸漸失去了向強者揮拳的勇氣，而海賊們卻是為此士氣大振。
懸賞額成了身份和實力的象徵，更是成了海賊們見面自報門戶的光榮頭銜。
海賊們為了這個特殊的身份證，反而會刻意地造成更多無謂的破壞、無謂的殺傷。
鋼刀船長，正是無數追尋更高懸賞額中的海賊一員。
他能毫無心理障礙地用弱者們的性命來點綴自己的名聲。比如說，面前這些弱雞的治安官們。
「大家快撤！」
中年治安隊長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有些喪氣的命令。
眾人頓時一哄而散，他們早就想跑了。
鋼刀身上的殺氣實在太重，他們甚至嚇得連武器裝備都隨身亂扔了一地。
而下達命令的治安隊長自己卻沒有跑。
這個兩鬢微微斑白的中年人，穩穩地站在了那個受了槍傷的年輕人身前，然後……
重重地跪倒在了鋼刀面前。
「鋼刀大人！」
中年治安官趴伏在地，聲音顫抖不已卻清晰有力。
「孩子不懂事，請您務必寬宏大量饒過他的無禮之舉！」
「我、我才沒有……」
熱血過頭的年輕人卻還在血泊中掙扎，至此也不肯松一口氣。
中年治安官額間青筋暴起。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個後輩身上的傷勢，他都想回頭給這個愣頭青幾個大耳刮子。
但是此時的他再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將自己的脊樑躬得更深、更彎、更卑賤。
「哈哈哈……」
鋼刀大笑著停下了逼近的腳步，笑聲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蕩。
很快，又戛然而止。
他冷下臉來，又用著快意到扭曲的聲音說道：
「太晚了。」
「我想殺人。」
大刀高高舉起。
中年治安官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夠了！」
一聲雷鳴炸響，怒氣衝天。
鋼刀停下了手中的刀刃，又頗有興致地轉過頭來，循著聲音望去：
是那個重甲大劍的男人。
被人群包圍在中間的蓋倫，雙眸之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怒火。
「這就是所謂的海賊嗎？」
世界觀大大刷新了的蓋倫，緊握大劍的雙手都因為憤怒而攥得骨節發白：
「真是謝謝了，你們的現身說法……」
這世界上數量龐大的海賊群體中，如漫畫裡那樣追尋自由的夢想家終究只是少數，甚至連那種純粹邪惡的野心家也都是鳳毛麟角。
數量最多的，還是蓋倫面前這種靠淩虐弱者獲得愉悅的人渣。
蓋倫為此感到深深的厭惡。
他第一次有了主動戰鬥的衝動和渴望，為那些不能作戰的人而戰。
於是蓋倫緊握大劍，又微微轉頭對著身後大聲喊道：
「娜美，注意保護好自己！」
「額？」
回答蓋倫的卻是一個海賊嘍囉不明所以的輕哼聲。
蓋倫身後，早就沒了那位橙發少女的身影。
只要有機會，就決不能讓自己身處險境，這是小賊貓娜美的生存智慧。
「唉……」
蓋倫很是無奈：「又被套路了……」
悠于 2019-3-29 19:10
第11章 刀下留人
「哈哈哈！」
蓋倫的烏龍表現成功地逗笑了一眾海賊嘍囉，他們指著蓋倫大聲嘲笑著：
「這傢伙的女朋友跑了！」
蓋倫的臉色難看了不少。
他根本就沒有女朋友。
「竟然拋下戀人，獨自帶著財寶離開了麼？」
鋼刀船長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臉色有些陰沉的蓋倫，眼眸之中逐漸生出貪婪而噬人的光芒：
「那個女人可真是目光短淺……」
「這個鐵罐頭身上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值錢貨啊！」
「呵呵……別癡心妄想了！」
蓋倫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大劍，又遙遙地望向了鋼刀船長：
「你只會死在這把大劍之下。」
鋼刀船長眼神微眯，並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默默地高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但是，刀口的方向卻不是與之針鋒相對的蓋倫，而是還跪伏在鋼刀身前的那個中年治安官。
「你做什麼？！」
蓋倫愕然出聲：「放開他！」
這個劇情發展，出乎了蓋倫的意料。
「哈哈哈哈……」
鋼刀臉上的笑容滿是嘲諷，又帶著幾分快意：
「你離我這麼遠，而我的刀離這螻蟻這麼近……」
「騎士小子！」
鋼刀的眼神中滿是暴虐，如獅虎一般咆哮出聲：
「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住手啊？！」
「你！」
蓋倫的眼眸中再次燃起了熊熊怒火。
近乎凝結於實質的憤怒，讓包圍住蓋倫的海賊嘍囉們都不禁有些膽顫。
而鋼刀卻是將厚重的刀身隨意地搭在了那個中年人顫抖的肩膀上，又像是逗弄螞蟻一樣將那冒著冷冽寒意的刀刃輕輕地游離在那中年治安官的脖頸之上。
中年人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只是死心地閉上了眼睛。
他身後那個中彈倒地的熱血青年，也只能目呲欲裂地望著那柄即將奪去他前輩性命的大刀。
最終，鋼刀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我說過，太晚了……」
「我想殺人！」
刀刃開始在中年人的脖頸上切割出猩紅的血痕。
嗖！
一陣破空之聲。
遠處一根還帶著破碎鐵皮的金屬管子，如同標槍一樣向著正欲行兇的鋼刀飛去。
面對這樣淩厲的攻擊，鋼刀下意識地抽回了手中的大刀，又隨手將飛來的鐵管淩空削成了兩半。
「是誰？！」
鋼刀隨口問道。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一個橙發少女自一旁的高大貨架背後借力高高躍起，揮舞著長棍從天而降落到了兇神惡煞的海賊們中間。
「娜美？」
蓋倫有些愕然地看著面前這個突然手持長棍殺入戰團的橙發少女，不禁脫口而出：
「你竟然沒跑？」
娜美俏臉一紅，卻也來不及多說其他。
她只是沖著蓋倫嬌喝了一聲：「還愣著幹嘛？快動手！」
娜美的確沒跑；或者說，沒跑太遠。
這對於娜美來說，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
在經年累月的盜賊生涯中，逃跑是她最為習慣的事情；而驅虎吞狼、禍水東引也是她屢試不爽的逃生手法。
娜美能夠毫無心理障礙地留下一堆苦主狗咬狗，然後瀟灑地從混亂中收取金銀財寶全身而退。
但是，這一次她猶豫了。
因為蓋倫是個老實人……
這片大海上，老實人的確是稀缺動物；
娜美當了這麼多年小賊貓，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像蓋倫這樣有實力又有財力的老實人卻還真是第一次見。
以至於娜美小姐在安然逃離之後，竟然破天荒地為這個擋刀的大肉盾擔心了起來，擔心這個大鐵罐頭會不會因為幫自己擋刀死在那裡。
所以她沒有離開太遠，只是隱藏在不遠處暗中觀察。
而真正驅使娜美放棄自己作為小賊貓的職業素養、像一個傻子一樣沖進敵陣的，卻是那個中年治安官。
一個看起來庸庸碌碌的老男人，把點頭哈腰和屈膝下跪練成職業技能的小角色……
為了保護後輩，他擋在了一個殘暴的大海賊面前，沒有退縮。
真的很像啊……貝爾梅爾。
於是，僅僅掌握半吊子防身體術的娜美，腦子一熱就自不量力地跑出來救人了。
「愚蠢！」
鋼刀給娜美下了一個頗為貼切的定義。
娜美也是這麼想的。
但娜美沒有後悔，儘管她一出場便在攔路的海賊嘍囉們面前顯得左支右絀；
她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能不能救下那個素不相識的中年治安官。
「你們救不了他的！」
鋼刀肆意地獰笑著，又高舉起大刀想繼續完成他那未竟的殺人事業。
中年人再一次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陣破空之聲，第二件投擲類遠程兵器來了——是蓋倫的大劍。
「百步飛劍！」
好歹也是姓蓋的，蓋倫毫不猶豫地就給自己亂扔武器的動作取了一個騷包的名字。
大劍很重，蓋倫投擲的力道也極大，破空而來的大劍在撕裂的空氣中發出了刺耳的尖嘯。
這一次的攻擊可遠比之前娜美擲出的鐵管要恐怖得多。
鋼刀不得不第三次放棄自己的砍人動作，來全神貫注地應對蓋倫的「百步飛劍」。
額上冷汗冒了好幾茬的中年人見到此景，更是忍不住低聲吼了一句：
「這還有完沒完？」
來來回回三趟，他愣是沒有死成。
當然，此刻沒有人有心情理會中年治安官那過山車一樣的心理活動。
鋼刀竭盡全力用手中的大刀去格擋蓋倫投擲過來的大寶劍，卻還是差點因為這劍上附著的巨大動能而踉蹌摔倒。
最後他終於成功地攔下這把飛來的神兵，又將其穩穩地握在了手上。
「哈哈哈……」
鋼刀望著手中那燦金色的華麗劍柄，不由地放聲大笑：
「你這個傻瓜，竟然連寶劍都送到我手上了！」
「我看你還怎麼跟我鬥？！」
包圍著蓋倫的海賊嘍囉們也為此士氣大振，紛紛面露猙獰之色，又將包圍圈圍得更加密不透風。
「哼！」
蓋倫卻是滿懷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然後姿態孤傲地朝著空無一物的天空伸出了寬闊的手掌，又是一聲清喝：
「劍來！」
「額？」
鋼刀還完全沒反應過來，便只覺得手中那把華麗大劍劇烈顫動了起來，似乎馬上就要沖天而起。
作為貪婪的海賊，他自然不能坐視這柄貴重的珍寶從自己手中丟失；
而作為對自己蠻力極有自信的莽漢，鋼刀也不覺得自己會留不住這柄大寶劍。
所以鋼刀和之前的小賊貓娜美一樣，沒有選擇鬆手。
可是，系統的設定卻是絕對的、不可抵抗的法則。
然後……
這個身高接近三米的雄壯漢子，便跟著這把大劍一起成了沖天的火箭。
最後大寶劍自然回到了蓋倫的手中，而自信過度的鋼刀則是從天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了個落地動作滿分的狗吃屎。
……
整個街道都安靜了下來，一眾海賊嘍囉們面面相覷。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個死了三回都沒死成的中年治安官。
在認識到屠刀已然從自己脖頸上撤走的時候，這個中年人便瞬間抓住了逃生的機遇。
他轉身就扛起了已經重傷昏迷的那個熱血青年，最後奮不顧身地往外奔逃。
娜美也意識到了這個機會，她竭力揮舞著手中的長棍，在一眾海賊嘍囉中間給這個中年治安官擠出了一條通道。
數息之間，那個中年治安官便帶著重傷患後輩逃得無影無蹤。
「可、可惡！」
灰頭土臉的鋼刀怒髮衝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中還緊緊攥著一把因為他難以抑制的怪力而抓得粉碎的磚石碎塊。
殺人沒殺成，自己還在小弟們面前表演了空中飛人和狗吃屎……
他威名赫赫的鋼刀船長，豈能受此奇恥大辱？
他用噬人的目光注視著蓋倫和娜美，又用變了形的聲音嘶吼道：
「你們兩個，都得死！！」
「都得死！」
砰！
一陣西瓜迸裂的脆響，其中還夾雜著刀刃斷碎的金屬雜音。
蓋倫的大寶劍已然染上了淋漓的鮮血。
「都得死？」
蓋倫的大劍驀然亮起，銀白的劍身上縈繞著璀璨的正義之光：
「正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第12章 永動機
蓋倫終究是第一次與海賊世界的人類戰鬥，有些低估了自己的力氣，也有些高估了對手的防禦。
畢竟在漫畫原作裡，戰鬥場面雖然激烈，真正死於戰鬥的人卻寥寥無幾。
似乎所有人都有蒙多和蠻王的血統，被砍得出上幾十斤血也能再站起來瀕死爆氣，休息幾個鐘頭便又是一條滿血滿魔的好漢。
但當蓋倫含怒出手、一劍揮向面前獰笑著的海賊時，他才知道大哲學家衛宮土狼所言不虛：
人被殺，就會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蓋倫腦海中機械的系統提示音：
「擊殺目標，獲得經驗值……」
連續響了三聲，意味著蓋倫這一劍便收割了三個人頭。
而蓋倫系統介面的經驗條也猛然增長了一大截，直接逼近了升至二級的界限。
重劍橫掃，所過之處盡皆糜爛。
敵人的站位又很密集，大寶劍收割性命的效果就更加可觀。
密不透風的包圍圈，頓時被一劍掄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不久前還滿臉嗜血獰笑的海賊嘍囉們，都不由脊背發寒地呆滯在了原地。
畫面很血腥，詳細描述出來就會違背核心價值觀的那種血腥。
蓋倫隱隱有些噁心，但可能是由於資料化身體的原因，他在生理上沒有半點不適。
而面前這那些依舊如鋼鐵叢林般豎立著的大刀，也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為自己的心理狀態耗費時間。
蓋倫沒有做過多的猶豫，便使出了他目前掌握的唯一一個技能：
「致命打擊！」
他舉劍朝著自己砍出來的那個包圍圈缺口沖去，最終的目標就是不遠處那滿臉憤怒的鋼刀。
三成的加速效果加持，使得蓋倫整個身體都輕盈起來；
而大劍上縈繞的燦金色光芒，也讓他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力道驀然大了不少。
「給我攔住他！」
鋼刀對著一群有些愣神的手下們怒吼著，又獰笑著發佈了更為振奮人心的命令：
「殺了這傢伙！我再帶大家洗劫了這座島！」
作為一個真正的海賊，鋼刀雖然自得于武力，卻從來不是那種光明正大對戰的勇士。
利用嘍囉的性命去消耗強悍對手的體力，正是鋼刀慣用的作戰手法。
在海賊嘍囉們的心目中，蓋倫一劍斬三人的威懾力終究沒有殘暴無情的鋼刀船長恐怖；而洗劫城鎮的命令，更是瞬間點燃了這些海賊們內心的貪婪和凶性。
「殺！」
嘍囉們用怪叫和嘶吼來壓制內心的恐懼，又靠著人多勢眾的氣勢壯起了兇殘的膽魄，最終如撲火飛蛾一般悍不畏死地朝著蓋倫沖了過來。
蓋倫直取敵將的計畫受挫，便不得不在衝擊而來的人群中停下腳步。
給敵方英雄準備的【致命打擊】砍不出去，蓋倫便只能暫且將這一次技能送給眼前某個不長眼的攔路小兵。
於是，泛著金光的大劍在人群中當空劈下。
技能描述裡所謂的額外傷害，聽起來十分模糊難以理解，表現到脆弱的人體上卻十分直觀。
和之前死于「普通攻擊」的三人不同，這個吃了蓋倫技能的雜兵死得更加淒慘，死亡效果堪比手撕鬼子。
「擊殺目標，獲取經驗值。」
系統的提示聲接連響起：
「你已升至2級。」
蓋倫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猛然一滯，便在這麼一瞬間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速度、力量、耐力……
所有的身體機能，都在一刹那間猛然增加了一大截。
而灰暗的技能欄也亮了起來，這是能夠進一步學習技能的信號。
很奇怪的是，似乎是因為【致命打擊】學習一級就有滿級效果的原因，蓋倫發現自己不能再進階學習這個技能。
砰！
兩把大刀砍在了蓋倫的後背上，與那監視的鎧甲碰撞出金鐵交鳴的銳響，而蓋倫的血條也隨之降低了一下截。
現在還不是研究系統的時候……
清醒過來的蓋倫，毫不猶豫地就像技能點加在了E技能【審判】上。
這個技能的技能描述十分清奇，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快速旋舞大劍，持續三秒。」
這個技能描述……
就算自己在被人砍，蓋倫都忍不住抽出時間來吐槽一句：
不就是掄大劍嗎？
用技能掄，和我自己轉圈掄，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馬上就顯現了出來——
蓋倫在擁擠過來的海賊人群中，使出了剛剛學習的技能【審判】。
和自己轉圈掄不一樣的是，用技能掄——快！
只見蓋倫突然像一個大陀螺一樣，在人山刀海中揮舞著大劍飛速旋轉了起來。
旋轉的速度極為恐怖，高速旋轉的大劍捲動著四周的空氣，幾乎在原地掀起了一陣龍捲風暴。
而被這旋轉大劍擊中的海賊們，便像是被拖進了一個全功率運轉的絞肉機一樣，血肉橫飛。
用大陀螺一削一大片，砍人效率可要比普通攻擊高得太多。
蓋倫的經驗條又猛然增長了一大截，幾乎要摸到三級的門檻。
這個經驗等級系統也與原遊戲不同，前期升級所需的耗費十分低廉，但每升一級所需的經驗卻又幾乎是指數級的增長。
而與此同時，蓋倫也發現了這個技能第二個不同點——不科學！
其不科學的地方在於……
隨著蓋倫旋轉的大劍在與敵人的身體相碰撞之後，最多只是因此改變些許運動的軌跡，其速度和力道卻都不會隨之減緩，始終是百分之百的輸出效果。
沒有人能讓他停下旋轉的姿態。
待到三秒鐘的技能時間結束之後，蓋倫身邊便再也沒有了一個能站在地上的活人……
橫飛的血肉、崩碎的刀刃、碎裂的衣帛，全都攪在了一起，把大片地面染成了駭人的猩紅色。
蓋倫那身絢麗的甲胄，也被淋漓的鮮血浸透出了妖異的光澤。
再也沒有一個海賊嘍囉敢沖上來對蓋倫揮刀，他們在這樣地獄一般的場景面前徹底喪失了進攻的勇氣。
「可、可惡……」
鋼刀船長也徹底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色厲內荏的表情中悄然升起了幾分恐懼。
鋼刀是一個實力不俗的強者，所以他更能清楚地感覺到：
以蓋倫剛剛旋舞大劍展現出的速度和力量，這絕對是一個棘手的敵人。
但是，蓋倫卻沒有給鋼刀留下猶豫的機會。
在清掃了面前的障礙之後，蓋倫便再一次開啟了冷卻完畢的【致命打擊】，高舉著大劍向著鋼刀沖了過來。
蓋倫一劍斬落，鋼刀舉刀相迎，前所未有的巨大銳響在四下的街道中回蕩。
鋼刀的實力的確強勁，蓋倫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之前砍瓜切菜一般的輕鬆和快意。
而鋼刀本人卻同樣不好受，蓋倫的全力一擊震得他虎口微顫、肌肉酸痛。
但總的來說，二級的蓋倫和一千萬的大海賊鋼刀勉強算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兩人也迅速地纏鬥起來。
恩……
大概就是兩個壯漢持刀互砍……
戰鬥描寫省略。
一番纏鬥下來，鋼刀便發覺不對勁了：
雖然對方的氣力並不比自己強大多少，揮劍的姿態看起來也平平無奇，但是——
面前這傢伙揮出的劍，自己竟然完全躲不過！
鋼刀每每想通過靈巧的步法閃躲，卻都被對方詭異到了極致的劍刃捕捉得不能逃脫。
所以鋼刀從一開始便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局面，只能用手中的大刀不斷正面格擋對方的攻擊。
這是一個極為耗費體力的動作。
而蓋倫的大劍每過數秒時間就會突然亮起，攻擊力道便又猛然大了幾分。
蓋倫還會時不時地旋轉成一個人形大陀螺，用狂暴龍卷一般的劍舞去追砍對方。
但是按理來說，揮劍進攻者耗費的體力應該更多……
所以在大劍下苦苦支撐的鋼刀船長只好默默地期待著對方露出疲態，然後再抓住機會完成反殺。
然後……
五秒鐘、十秒鐘、半分鐘過去了……
鋼刀身上已然出現了數道血肉外翻的猙獰傷口，整個人更是氣喘如牛、大汗淋漓，盡顯疲態。
而蓋倫卻依舊生龍活虎，氣力十足……
雖然他身上鮮血淋漓看起來很是慘烈，但要是湊近仔細觀察地話，便會發現這些血全是敵人的血，蓋倫自己甚至連鎧甲上系著的絲綢布帛都沒有半點磨損。
但其實蓋倫的損失也不小——
對搏鬥技巧一無所知的他儘管有著必中之劍的壓制，也屢次被鋼刀抓住機會有效反擊，而鋼刀的力道也十分對得起他那顆價值一千萬貝利的人頭；
一番鏖戰下來，蓋倫的血量便只剩下了四成。
然而……
資料化的身體只要血條不空，便永遠能滿狀態、全功率地戰鬥，說是不科學的永動機也不為過。
最終先撐不下去，只能是越戰越弱的鋼刀。
我們縱橫大海的鋼刀船長，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鋼刀緊攥手中刀柄，全身虯結的肌肉鼓脹成一個恐怖的姿態，然後中氣十足地吼了一句：
「等等！」
「額？」
蓋倫下意識地停了手。
「老子不打了！」
鋼刀船長悲憤地怒駡一聲，隨手扔了大刀，轉頭就跑。
第13章 豬隊友
儘管鋼刀放下了一切尊嚴選擇跑路，但他的逃跑計畫卻並不怎麼成功。
畢竟他身上帶著還在淌血的傷口，體力又有些不支，本就是強弩之末。
而追他的那個牲口卻還有一種奇異的加速技巧：只要手中大劍一亮，奔跑的速度就能憑空快上三成。
兩者之間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拉近。
鋼刀連幾十米距離都沒跑出去，蓋倫的劍鋒便幾乎要砸中鋼刀的背脊。
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死！
鋼刀也預見到了這個殘酷的未來。
這個自認強悍的大海賊終於表現出了羸弱的一面，他像那些以往自己看不起的弱者一樣，在心中無力地祈求著奇跡的出現。
而就在此時，鋼刀心心念念的救命稻草竟然還真地出現了……
「住手！」
鋼刀驀然停下了腳步，又回身對蓋倫大喝道：
「再動一下，我就打爆他的腦袋！」
蓋倫下意識地收住了即將落到對方頭頂的大劍，又迅速地將目光的焦點放到了垂死掙扎的鋼刀身上：
只見鋼刀那粗壯的臂彎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出了一個年輕男人……
他身材適中、面貌清秀，與海賊世界氾濫成災的丈高壯漢不同，是蓋倫世界觀中的正常男性。
這個年輕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套服，梳著一頭整齊的金色短髮，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文雅的知識份子。
不過此時的他倒是顯得極為狼狽，整個人都被身高三米的小巨人鋼刀給提溜在了半空中，還有一把粗大的燧發槍正緊緊抵在他的腦門之上。
「這……」
蓋倫迷茫地問了一句：「這哪位？」
這條街道早就淪為了血腥的戰場，連治安官們都跑完了，竟然還有路人留在這裡？
「人質！」
鋼刀很實誠地回答道：「我抓的人質！」
「別、別殺我……」
年輕男人被鋼刀鐵塊一般的胳膊箍得有些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才抬起手亮出手中的照相機，最後氣喘吁吁地說道：
「你不能殺我，我、我是來拍攝戰鬥現場的記者啊！」
「記者？」
鋼刀卻是微微一愣，臉上的兇殘都不自覺地少了幾分：
在大海上，記者是一個神秘莫測又地位超然的職業。
高等級的記者跑得很快，他們個個步法詭異、身手敏捷、速度超群、眼力過人，攝影技術更是有如鬼神。
即使是上億的大海賊都逃不過這些戰地攝影師的鏡頭，不經意間便會被對方輕鬆取走高清頭像用作懸賞令的素材。
能在激戰之中獲取這些兇悍大海賊的近距離大頭貼，這些記者又豈是泛泛之輩？
而低等級的記者，同樣在大海上混得很開。
他們本人雖然沒有特別強悍的實力，但卻擁有能通行四海的面子。
因為諸如鋼刀一類的小海賊們想要提升地位、便得提升自己的懸賞金；想要提升自己的懸賞金，便要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而穿行於海上各條航線的采風記者，便是他們宣揚自身武威、擴大自己名氣的最好途徑。
偶爾遇上了，便是小海賊們千載難逢的福利。
他們都很期待自己能在記者的鏡頭下，搞出幾個駭人聽聞的大新聞來。
所以鋼刀縱橫東海數年什麼人都殺過，就是沒殺過記者。
「記者啊……」
鋼刀喃喃自語著，表情卻又在一瞬間兇暴起來：
「記者也不行，照樣得死！」
「只要那個鐵罐頭動一下，我就讓你的腦袋開花！」
自己都要掛了，要知名度和高懸賞還有什麼用？
心中這麼想著，鋼刀困住那名記者的手臂便又緊了幾分。
「所以說……」
蓋倫看懂了面前的局勢，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平淡：
「你就隨便找了個路人來威脅我？」
「額……」
鋼刀微微一愣，他發現自己這個邏輯好像的確有點說不過去……
「哈哈……」
蓋倫又緩緩地往前踏了一步，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緊緊與鋼刀對視起來，眼神裡面寫滿了嘲諷。
鋼刀默然無語，額間冷汗直冒。
「不許動！」
蓋倫的身後卻是突然又響起了另一個渾厚的聲音：「你老婆在我手上！」
「什麼鬼？」
蓋倫輕鬆寫意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只見兩名膀大腰圓的海賊嘍囉一人抵著一邊肩膀，將被死死擒拿住的娜美毫不客氣地押了過來。
他們還把一柄寒光閃爍的鋼刀架在了娜美白皙滑膩的脖頸之上，銳利的鋒芒幾乎就要割破她那隱隱顯現出來的淡青色血管。
蓋倫沒有說話，只是用鬱悶的目光打量著被敵人控制起來的娜美。
目光中包含著無窮的怨念：「你怎麼也送了？」
接連不斷冒出來的豬隊友，大大增加了遊戲難度、破壞了遊戲體驗。
蓋倫有些吃不消。
娜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她的戰鬥力本就不算太強，根本就不是那些身強體壯又人多勢眾的海賊們的對手。
之前為了救那名中年治安官，娜美冒冒失失地闖入敵陣中心，再想正面衝殺出去卻是沒有那麼容易。
後來那名中年人的確是被成功救了下來，而她自己卻因為體力不支失手淪為了敵人的俘虜……
「哈哈哈！」
鋼刀喜形於色地大聲笑出了聲來：「幹得好！」
鋼刀又將手中的那個記者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地上，然後從嘍囉手中親自接過了那柄威脅著娜美生命的大刀。
一個路人記者的分量不夠，再加上一個老婆當肉票，那這把肯定是穩了！
於是，轉職為綁匪的鋼刀便得意忘形地獅子大開口起來，將原來「不許動彈」的過分條件瞬間轉換成了更為苛刻的要求：
「混帳騎士小子！」
「想要你老婆活命嗎？」
鋼刀將手中的燧發槍往蓋倫面前一扔，然後張狂地叫囂道：
「在我面前自裁，我就讓她活著離開這裡！」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鋼刀、記者、娜美、嘍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蓋倫身上，等待著他做出最後的決定。
一片沉寂之中，紛繁複雜的思緒在每個人心中暗暗發酵。
記者同志早已心如死灰，畢竟他是目前這個情境中最為弱勢的一方。
殘存不多的嘍囉們都十分緊張，他們生怕蓋倫狗急跳牆、直接連綁匪和人質一起斬成兩截。
而鋼刀卻是心態沉穩，他只是靜靜地期待著蓋倫的反應。
作為一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鋼刀當然不認為蓋倫會傻到聽自己話去「自殺救妻」……
提出這個條件，只是為了漫天要價、坐地還錢而已。
如果進展順利的話，自己恐怕不僅能活著離開，還能用這蠢女人的性命從那騎士身上換取一大筆財寶。
想到這裡，鋼刀的醜臉上便不禁多出了幾分期待的笑容。
至於娜美……
她的心情很複雜，難以言說：
娜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未竟的攢錢事業、在惡龍統治下受苦受難的村民，還有自己珍愛的姐姐……
然後，是自己那個還從未觸及到的夢想。
再往後，仔細想一想……
這個世界，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沒有朋友、沒有自由、沒有快樂，有的只是痛苦和背叛。
想到最後，娜美都沒有去想自己活下來的可能。
因為不切實際的希望，只會帶來更大的遺憾——
那些海賊搞錯了，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個騎士的夫人；
娜美可不覺得那個鐵罐頭會為了自己這個差點偷走他大寶劍的陌生小偷而付出生命。
這一次，她恐怕是必死無疑。
大家就這樣各懷心思，靜靜等待著蓋倫的抉擇。
沉默許久之後……
「怎麼？」
鋼刀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你倒是說話啊！」
「閉嘴！」
蓋倫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那肆無忌憚的語氣反而令本就底氣不足的鋼刀縮了縮頭。
所幸，蓋倫接下來的回答還算溫和：
「再讓我安靜思考一會兒……」
再讓我安靜思考一會兒……
我的血條就回滿了。
第14章 捨生取義的騎士大人
「想好了嗎？」
又過了一會兒，鋼刀忍不住再次出聲問道。
他這次的語氣溫和了不少。
蓋倫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統介面，生命值還差一點就能回滿。
這樣充沛的血量，要滿足他等會騷操作的要求應該是綽綽有餘。
但是有些許強迫症的蓋倫還是決定再多等兩秒讓血條徹底回滿，所以他並沒有開口應答。
可是在長時間的沉默對峙中，鋼刀早已將自己的煞氣給消磨得一乾二淨。
以至於蓋倫只是稍稍沉默，他就不禁有些畏首畏尾：
是不是因為自己漫天要價的條件太過苛刻，以至於對方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要直接動手砍人？
於是，鋼刀這個本應氣勢洶洶的綁匪馬上就變得和氣起來：
「兄弟，我剛剛開玩笑的……」
然而鋼刀這一句話還沒完全說出口，蓋倫便驀然出聲說道：
「我想好了。」
鋼刀示弱的說辭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也隨之都集中了過來。
不知怎的，在這生死關頭……
本已徹底認命的娜美，憑空對蓋倫產生了一絲不切實際的期待。
然後，這微弱的期待很快就湮滅於無形——
只見蓋倫輕輕將大劍插在地上，然後輕輕笑了起來：
「你們搞錯了，她並不是我的妻子。」
鋼刀臉上神色一滯，嘍囉們則是被這一句話嚇得兩腿打顫。
「和那個記者一樣，她對於我來說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蓋倫的眼神十分認真，言語也是令人莫名信服的陳述句：
「而且，我也不是傳說中的正義騎士。」
娜美的眼眸頓時黯然下來。
而那位元年輕的記者則是早就做好了引頸受戮的準備。
可這是，畫風突變……
「我不是正義騎士，是因為我還配不上這個稱呼！」
蓋倫的聲音突然偉光正起來，表情虔誠得如同五道杠大隊長：
「保護弱小和無助的人，才是真正的騎士所為。」
「額？」
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蓋倫一手緊握著劍柄，頗具氣勢地單膝半跪了下來，又用平淡卻充滿力量的聲音對鋼刀說道：
「你的條件，我答應。」
「但是，你必須保證要放他們兩個離開！」
「那是當然……」
鋼刀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然後才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又不敢置信地問道：
「你說什麼？你答應了？」
「沒錯。」
蓋倫用另一隻手撿起了地上的燧發手槍，然後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胸膛：「我答應。」
「蓋倫？！」
娜美驚詫地呼喊出了蓋倫的名字。
她死寂的心猛然一顫。
在不久之前，娜美還以為這個名字只是她生命中可有可無的過客；而在此時此刻，這個名字卻是如此地刻骨銘心。
「騎士大人！」
路人記者的聲音中也滿是驚詫和感動。
在這一瞬間，蓋倫那張硬朗堅毅的臉在他的心中，便是正義之光的化身。
蓋倫灑脫地笑了一笑：
「不必為我擔心。」
「我若死在此地，便是死得其所。」
娜美從來沒有關注過異性的形象，但是她本能地覺得：
這樣的正義騎士很蠢，但是很帥。
「等等！」
娜美抑制不住心中的刺痛，有些歇斯底里地沖著蓋倫喊出聲來。
蓋倫微微笑著，沒有言語。
最終，槍還是響了。
這把燧發手槍是鋼刀船長隨身攜帶的高級貨，火力十足。
火光乍現的同時，所有人都能看見那枚無情的子彈從蓋倫的心臟處沒入，又從他的脊背上穿胸而出。
蓋倫的盔甲上早已浸滿了敵人的鮮血，所以大家難以觀察到這一槍帶來的出血效果。
但是，一個人的心臟被子彈打穿……
那絕對是死定了。
蓋倫也不負眾望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又緊緊捂住胸口，最後……
徹底癱倒在了地上，聲息全無。
「死了？」
鋼刀看得一臉懵逼。
數秒之後……
「真的死了？」
鋼刀還是覺得這個劇情有些魔幻。
他手上一松，架在娜美脖子上的大刀都握不住了。
而且，也沒必要握了。
正義的騎士為保護弱小付出了生命，鋼刀害怕的一切便都隨著蓋倫的死亡煙消雲散。
那兩個海賊嘍囉也都沉浸在局勢突然的變化之下，巨大的震撼令他們有些失神地鬆開了困住娜美的手。
娜美卻沒有趁機逃跑。
那貓眼石一般璀璨的雙眸中此刻滿是灰暗，娜美整個人像被抽空的氣球一樣萎靡無力的癱倒在地。
她眼中的整個世界，便只剩下了蓋倫那具被鮮血浸染得猩紅的屍體。
「為什麼？」
娜美喃喃地自言自語道：
「為什麼要這樣來救我？明明我只是……」
這樣的畫面，讓娜美再一次想到了貝爾梅爾——
她又一次，被這樣的人救了。
同樣的情節，面前這個騎士卻要更為「愚蠢」，愚蠢得讓人心痛。
鋼刀則是緩緩地走了過去，仔細打量著蓋倫的屍體……
然後，鋼刀用手中的大刀輕輕地捅了一下蓋倫一下。
刀刃直接切入了人類最為脆弱的脖頸，割斷了血壓最大的輸血主動脈，蓋倫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來。
這是活人絕對做不出來的反應。
「哈哈哈……」
鋼刀突然如發瘋一般肆意大笑起來，笑得那一張醜臉都控制不住地扭曲起來：
「他竟然真地自殺了？自殺了！」
「這大海上，怎麼會有這種蠢貨呢？！」
鋼刀笑著笑著，把他從出海當賊開始就沒再淌下過的眼淚都笑了出來：
「怎麼會！」
鋼刀瘋狂咆哮著。
又不知道出於何種複雜的心態，他忍不住用腳再次踐踏了蓋倫的屍體一次：
「怎麼會有這種蠢貨啊！！」
蓋倫的「屍體」被這一腳踢得微微顫抖。
「混帳！」
「住手！」
兩句大喊異口同聲地響了起來。
是那個渾身劇烈顫抖著的年輕記者，還有不知何時已然淚流滿面的娜美。
「你們閉嘴！」
一個海賊嘍囉瘋狂地叫囂著：
「那個傻子已經成了屍體！你們兩個也別想活著回去！」
嘍囉的表現很是囂張，幾乎將惡意寫滿了那張醜陋無情的大臉。
但無論是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記者還是外表柔弱無力的娜美，都完全沒有被這個狗仗人勢的嘍囉嚇到。
他們瞪著佈滿了血絲的眼睛，用噬人的目光將那個嘍囉生生駭了回去。
一時顯出怯相的海賊嘍囉臉上一紅，又惱羞成怒地叫駡道：
「你們看什麼！信不信我一刀……」
「你才給老子閉嘴！」
鋼刀卻是突然爆發一般地沖著那個嘍囉怒吼出聲，頓時把那個狐假虎威的嘍囉嚇得打了一個大哆嗦。
鋼刀又回身猛然一刀劈下，將面前大片堅實的地磚砸成了碎塊：
「老子還沒有差勁到……」
「連跟這種傻子做的約定，都要違背的地步啊！」
再沒有一個嘍囉敢說話。
現場陷入了與之前氣氛完全不同的沉默之中。
「真是沒想到……」
卻是有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音驀然在鋼刀耳畔響起：
「你搶劫、殺人、破壞、綁架、無惡不作，卻還是一個信守諾言的好漢子……」
鋼刀被這句話擠兌得老臉一紅。
「你說什——」
他剛想習慣性地用外表的兇悍掩飾內心的不足，聲音便戛然而止。
一柄大劍自他後心刺入，穿胸而過。
鮮血如注，血肉模糊。
大劍的橫截面積很是寬闊，這樣的創口足以讓鋼刀這種千萬級的大海賊瞬間走到生命的盡頭。
「抱歉了……」
蓋倫緊緊攥著劍柄，又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也是一個信守諾言的男人。」
第15章 善惡有報
鋼刀的確是一個強悍的男人。
這一點，蓋倫是從自己的經驗條上確認的：
鋼刀一人提供的經驗值，比之前那十幾個殞命于蓋倫大劍下的海賊嘍囉加起來都多。
而蓋倫前期升級所需的經驗並不多，所以他的等級標識在這一瞬間便從2變成了3。
第三個可學習技能被點亮了：
【勇氣】：「蓋倫加固他的勇氣6秒，在此期間所受傷害減免40％。」
這個技能同樣與原版遊戲中的技能效果有微小的不同，簡單而強力。
蓋倫欣喜地收下了這個防身神技，便又將略帶殺意的目光投向了剩下的海賊嘍囉們。
一個剛剛被子彈打穿心臟、被刀刃切開喉嚨的男人，身上穿著浸滿了猩紅血液的盔甲，手中高舉著剛剛捅死自家老大的門板大劍，又這樣遠遠地望了過來……
「鬼啊！」
嘍囉們做出了最為真實的反應。
他們雙腿發軟，面色蒼白，絲毫不敢動彈。
有一個嘍囉心理素質比較好，他在一瞬間就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又如喪家之犬一般瘋狂往遠處逃竄。
「百步飛劍！」
蓋倫毫不客氣地再次使出了自家老祖宗的絕技。
飛出去的大劍，把這個逃跑的嘍囉當場砸成了肉泥，蓋倫再次收穫了一小截經驗值。
蓋倫伸手憑空收回大劍，又對著剩下徹底被嚇傻的嘍囉說道：
「出來混，遲早要還。」
「想逃跑？先問問我手中的大寶劍！」
嘍囉們面面相覷，心中膽氣全無。
他們齊齊跪下來，又戰戰兢兢地說道：
「我們不跑、不跑了！」
「騎士大人饒命！」
蓋倫見狀，也緩緩地將大劍扛回了肩上。
雖然這些嘍囉都是活著的經驗值，但是既然對方束手就擒，蓋倫也就不願多造殺孽。
連鋼刀那種傢伙都有自己的底線，蓋倫可不想成為那種為了力量就毫無底線的人形渣滓。
於是，他隨手指著一個海賊說道：
「你去把剩下的人都給捆上。」
「等會我會把你們都交給治安官，讓他們按當地法規處置。」
「謝謝！謝謝騎士大人！」
海賊們忙不迭地叩首謝恩，心中的緊張也舒緩了不少：
如果按當地法規處置，他們這種嘍囉最壞的下場也就是去吃十幾年牢飯，自己的小命應該就能保住了。
而這時，被救的年輕記者也終於反應過來……
他看著蓋倫威武雄壯的身影，兩隻眼睛幾乎都要冒出金光來：
「鋤強扶弱、尚義任俠、捨己為人……」
「鋼筋鐵骨、刀劍不傷、又勇力過人、智計超群。」
「還為了兩個人陌生人披肝瀝膽、以身試劍。」
「這就是傳說中的正義騎士嗎？！」
年輕記者激動地渾身顫抖起來，又毫不猶豫地端起了自己一直鄭重保管著的照相機，對著蓋倫那持劍傲立的身影便是一陣猛拍。
他的確對得起自己這份記者的職業。
當這位金髮年輕人舉起相機的那一刻，他顫抖不已的雙手便瞬間穩如磐石。
他在心中精准把控著照度、色溫、顯色、光線角度等各種因素，最終用最完美的光影將蓋倫威武的姿態定格了下來。
而記者這番激動過頭的表現，卻是讓蓋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他悄悄地遠離了這個似乎隨時要撲上來的年輕記者兩步。
然而，真正撲上來的卻不是那位把蓋倫當成了神膜拜的年輕記者，而是臉上淚痕還未曾拭去的娜美。
她奮力揮出粉白的拳頭，恨恨地砸到了蓋倫堅實的鎧甲之上：
「混帳傢伙！」
「你竟然沒死！！」
娜美打得很是用力，讓蓋倫的生命值都下降了十幾點。
「不用驚奇……」
蓋倫故作不知地轉移話題道：
「這只是我的特殊能力而已，類似惡魔果實那種。」
「誰問你這個了！」
娜美白皙的臉頰上卻是悄悄地帶上了幾分羞惱的紅潤，又用更重的拳頭砸到了蓋倫的胸甲之上：
「我還以為你……」
她甚至連眼角的淚珠都未顧得上擦拭乾淨，便氣惱地發洩著心中的複雜情緒：
「你這個欺騙少女感情的魂淡！」
蓋倫卻是得意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
「被你騙了那麼多次，這次終於輪到我了！」
這時，又是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領頭的竟然是那位剛剛逃走的中年治安官，後面跟著的則是之前撤離的一眾治安隊員。
與上一次不同，這些治安官們終於掌握了員警在文藝作品中應有的入場時間。
原來那些率先撤離的治安隊員，在自家長官陷入敵手之後也沒有逃得太遠，而是一直悄悄地藏著觀察情況。
只不過，他們沒有和娜美一樣衝殺出去的勇氣。
「你們來了？」
蓋倫面色輕鬆地對著中年治安官打著招呼，又有些在意地問道：
「那個年輕人怎麼樣了？」
面對渾身灑滿鮮血的蓋倫，中年治安官的神色本來還有些拘謹，被這麼一問之後卻是舒緩了不少：
「他已經被送到醫院治療了，沒有大礙。」
「那就好……」
蓋倫又指著那些已經打包捆好的海賊嘍囉和地上那一堆還冒著熱氣的屍體，對中年治安官說道：
「那就麻煩你把殘局處理一下了……」
「是的！騎士大人！」
中年治安官畢恭畢敬地對著年輕的蓋倫鞠了一躬，又轉過身去對著手下的治安官們喊道：
「別愣著了，動手幹活吧！」
治安官們輕車熟路地走上前去，有的收攬俘虜、有的搬運屍體，顯得井然有序。
他們以前倒是幹過不少這樣的工作，但工作物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海賊，像這樣為一個千萬級的海賊團收拾殘局還是第一回。
而中年治安官則是看著這血腥的戰場，嘴中念念有詞：
「一、五、十……十九。」
最終，中年治安官對著身旁一個小夥子命令道：
「你去一下棺材鋪，訂購十九具棺材。」
「錢從鎮上的治安管理費上出。」
小夥子點了點頭，作勢便欲離開。
「等等！」
蓋倫驀地喊出聲來，又有些詫異地對中年治安官問道：
「怎麼？」
「你們還要為這些海賊買棺材、建墓地不成？」
「是啊……」
中年治安官微微一愣，又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怎麼了？」
「這些殺人放火、上岸搶劫的人渣……」
蓋倫有些不滿地反問道：
「你們還要用公款給他們立碑下葬？」
中年治安官沉吟片刻，卻是說道：
「可是，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他們再怎麼糟糕，畢竟也還是海上男兒。」
的確如此，這個世界對於海上穿梭的海賊們寬容得過分。
他們會為死亡的海賊立碑下葬，抓了海賊也通常不會當場擊斃。
就連那些屠城滅國的傢伙，被捕之後都能在推進城裡找一套免費公寓，運氣好的還能跟著主角越獄出來繼續為禍一方。
說著，中年治安官又露出一副感觸頗深的表情說道：
「在這片大海上，只有這樣為別人立墳……」
「日後輪到自己了，才不至於暴屍荒野啊……」
「胡說八道！」
蓋倫臉色陰沉地打斷了中年治安官的感觸：
「你讓惡人死得其所，便只能讓大海上的墳頭越來越多！」
對善人太惡，對惡人太善……
這是蓋倫從上一輩子開始就極為反感的社會頑疾。
蓋倫指著包括鋼刀在內的一眾海賊屍體，一臉冷漠地說道：
「給我把他們吊起來，都掛在碼頭的旗杆上風乾示眾！」
這樣的處理方式，是蓋倫從電影加勒比……額……
是從美國的那個加勒比海盜裡面看到的。
當年的英國皇家海軍，便是用這種方法來處理海賊屍體。
這才是作惡多端的海賊們，應得的下場。
「這？」
中年治安官有些抵觸地說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
蓋倫反口問道：
「把鋼刀海賊團的屍體都掛在碼頭上……」
「以後海賊們再想來薩姆威爾島燒殺搶掠，便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項上人頭！」
中年治安官眼前一亮。
蓋倫的說法，讓他瞬間轉換了思考問題的角度。
「隊長？」
小夥子有些遲疑地問了一聲：「棺材還買嗎？」
「不買了！」
中年治安官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就按騎士大人說的那樣，把這些海賊的屍體都給掛到碼頭上去！」
「對了……」
他的眼中又閃過幾絲中年人的精明市儈，沖著手下補充了兩句：
「棺材雖然不買，安葬費可別忘了去找鎮裡報銷……」
悠于 2019-3-29 19:11
第16章 蓋倫的腦殘粉
「善惡分明，行事有度！」
「真不愧是正義的騎士！」
而年輕記者不知何時已然湊到了蓋倫身旁，又用充滿了崇敬的語氣說道：
「蓋倫大人，您好！」
他嘴上說著這個之前從娜美口中聽來的名字，又對著蓋倫畢恭畢敬地自我介紹道：
「我是《東海日報》的采風記者，邁克爾·華萊士。」
「華萊士啊……」
蓋倫臉色古怪地說道：「一聽就是個搞大新聞的。」
華萊士卻是眼前一亮，說道：
「蓋倫大人果然慧眼如炬！」
「報導出震撼世界的大新聞，正是我畢生追尋的夢想！」
華萊士一張口便是真誠的讚譽之詞，弄得蓋倫一張大臉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虎口餘生不久的華萊士，已然整理好了自己之前因為驚嚇而扭曲不堪的儀容；儘管身上仍然沾染著些許塵土，金色的短髮也稍顯淩亂，但他依舊表現得像一個優雅的精英紳士。
被這樣的傢伙追捧恭維，的確是一種奇異的感受。
而華萊士的讚歎卻還未結束。
他望著一個個被掛上了碼頭旗杆的海賊屍體，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騎士大人您不僅英明神武，還如此視金錢如糞土！」
「為了威懾那些海賊宵小，竟然甘願捨棄如此豐厚的回報。」
「什麼？」
一直在旁邊暗自羞惱的娜美卻是眼前一亮，漂亮的水剪雙眸在一瞬間便迸發出鈔票的金色耀光。
她從華萊士的讚歎中聽到了一個觸及其靈魂深處的關鍵字：
「金錢？在哪？」
華萊士指了指那邊已經被掛上旗杆的鋼刀，隨口說道：
「小姐，你不知道嗎？」
「把那個鋼刀的人頭送到，可是能換取一千萬貝利的賞金啊！」
「什麼？一千萬貝利？」
這次卻是蓋倫一驚一乍地叫喚了起來。
蓋倫還不知道貝利這種貨幣的購買力如何。
但是一千萬這個驚人的數字，想必能讓他擺脫靠霸王餐果腹的悲歎命運。
娜美和蓋倫互相望了一眼，一種無聲的共識在這眼神交匯中瞬間達成。
片刻之後……
「咳咳……」
蓋倫走上前去，對著正忙碌在掛屍體一線的中年治安官說道：
「我想了想，這裡畢竟還是人來人往的公眾場所……」
「鋼刀死相太難看，容易影響市容。」
「還是把他放下來吧。」
又是一陣忙碌……
蓋倫拖著死不瞑目的鋼刀跑了回來，又滿臉興奮地對著華萊士問道：
「這賞金要去哪換？」
「額……」
華萊士神色有些古怪，但還是認真回答道：
「一千萬貝利可不是小數目，得到一定規模的海軍支部才能兌換。」
「雖說附近也有符合條件的海軍支部，但是考慮到各方面的影響……」
「我還是推薦您多航行一段時間，去有海軍本部部隊駐紮的羅格鎮兌換賞金。」
羅格鎮路途遙遠，在附近就有海軍基地的情況下，捨近求遠去那裡兌換賞金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但是作為熟知東海情況的記者，華萊士豈能不知道那些地方上的所謂海軍支部都是些什麼貨色？
因為世界政府和海軍本部對基層的統治力薄弱，所以地方上的海軍支部實際上就成了當地海軍將校的獨立王國，這一點倒是和大明朝的地方衛所制度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手中有權又無人監管，十個地方海軍將校裡便有九個會墮落腐化成貪婪暴虐又肆意妄為的土皇帝。
稍微經驗老道一點的海賊獵人，都不會冒險去這種掛著海軍招牌的黑店換取賞金；不然就算自身實力強大沒有被黑吃黑，也有可能被那些腐敗軍官扣上一個襲擊海軍的帽子而被迫淪為海賊。
「羅格鎮？」
蓋倫還不清楚這背後的社會背景，只是對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產生了興趣：
「是那個海賊王殞命的羅格鎮嗎？」
「就是那個羅格鎮！」
娜美卻是悄悄地湊到蓋倫身邊，又微微笑著說道：
「你不認識航路吧？」
「不用擔心，我可是東海最好的航海士啊！」
嘴上這麼說著，娜美小姐的一雙眼睛卻是死死地盯在了蓋倫手中拎著的那具屍體。
或者說，那一千萬貝利。
娜美笑得更加真誠，一雙大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淺淺的月牙：
「雇傭我領航的話，價格很實惠的哦……」
「只要四百萬、不……五百萬貝利就好了！」
「……」
蓋倫默默地偏過頭去：「雇不起，沒錢！」
「我不管！」
娜美也不嫌棄髒亂，一把就拽住了鋼刀屍體的衣角，不依不撓地說道：
「剛剛我也出力了，這筆錢合該分我一半！」
「分你一半？」
蓋倫淡淡地反駁道：
「你明明只是出力給我增加遊戲難度了吧……」
「你！」
娜美氣鼓鼓地把臉頰脹成了圓滾滾的乒乓球。
剛剛全靠蓋倫出手自己才得以倖免於難，她的確不好意思在這方面反駁蓋倫。
不過數息之後，娜美的眼眸之中卻又驀然多了幾分如水的柔情。
娜美輕輕撩了一下自己稍顯淩亂的橙色短髮，將豐潤身體上的女性魅力盡展無疑，就連聲音也變得軟糯嬌嫩：
「騎士大人，我可是你所追求的『騎士夫人』啊……」
「打住！」
「我和你不熟！」
被接連套路了好幾回的蓋倫直接無視了娜美的演技：
「再說我連飯都吃不起了，要老婆有什麼用？！」
兩個貪財的傢伙一番互動下來……
華萊士看向蓋倫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
他那微微顫動的面部肌肉間，隱隱有信仰崩塌的灰暗。
「咳咳……」
蓋倫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腆著一張大臉，睜眼說起了瞎話：
「華萊士啊……」
「你以為我收取這筆懸賞金，是因為我貪圖財物、癡迷享受嗎？」
「啊？」
華萊士神色一滯，眼中對蓋倫的崇敬頓時又堅定了許多：
「難道說，蓋倫大人您有更為深遠的考慮？」
「沒錯……」
蓋倫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而虔誠，神色便如同聖徒一般高潔：
「真正的正義，便是要讓惡人得到應有的懲處，同時也應該讓好人得到應有的獎賞。」
「是這樣沒錯……」
華萊士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而蓋倫的說教卻還未結束。
他清了清嗓子，又一臉鄭重地說道：
「華萊士啊，我得跟你講兩個關於『義利之辨』的小故事。」
「在遙遠的魯之國，有一位大商人名為端木·賜·子貢。」
「而他的老師，則是有名的大賢者孔子·丘·仲尼聖……」
蓋倫學著高中語文老師的模樣，把「子貢贖人」和「子路受牛」的故事給華萊士深入淺出地講述了一遍。
華萊士一下子就被這兩個情節簡練而富有寓意的小故事給征服了。
他望向蓋倫的眼神甚至比之前還要尊崇，更是神色激動地掏出了隨身的筆記本記載起蓋倫的種種金玉良言：
「沒想到……」
華萊士熱淚盈眶地讚歎道：
「蓋倫大人您不僅是道德上的楷模，還是思想上的巨人！」
「不！」
「我只是在海濱拾取貝殼的孩童，有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蓋倫張口又來一句名人名言，故作深沉地慨歎道：
「小人言利，君子言德。」
「然欲行大仁者，小在於德，大在於利也。」
「懸賞金是為了鼓勵大家行義的大利，而不是只讓我一人得利的小利。」
「個人送錢給我，我自然看不上眼；而懸賞金，我卻不得不忍痛收下！」
「這都是為了踐行正義啊！」
原來，蓋倫大人竟是如此偉大！
明明是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孤傲騎士，卻為了行大義而忍辱負重、不惜讓自己沾染銅臭！
華萊士已然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只是匆匆忙忙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蓋倫的高尚言行。
他完全把面前的這位騎士大人當成了道德的楷模，心中對蓋倫的報導文章更是已然打出了長長的腹稿。
娜美在旁邊看得嘴角直抽……
她很想打開這個年輕記者的天靈蓋，看一看他腦子裡到底進了多少水……
待到華萊士筆走龍蛇地記錄下所有聽課心得之後，他再次抬頭望向蓋倫感歎道：
「是我的思想太過淺薄，竟然誤會您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俗人！」
「無妨……」
蓋倫在華萊士面前飆名言飆成了習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對不起！」
華萊士真誠地低頭道歉，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當著蓋倫和娜美的面將其撕成了碎片。
「你這是在做什麼？」
蓋倫不明所以地問道。
華萊士將碎成渣滓的紙片隨手一扔，又用滿懷崇敬之意的語氣說道：
「剛剛是我有眼無珠，看錯了蓋倫大人。」
「我當時本想著用一百萬貝利的支票，償還您的救命恩情。」
「現在想想，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利』，卻是對您高尚義舉的侮辱啊！」
「支票？」
蓋倫微微一愣。
「一百萬貝利？」
娜美攥緊了拳頭。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又默契地同時揪心起來。
第17章 臨時工航海士
剛剛才發表過正義演說的蓋倫，自然沒辦法再厚著臉皮讓華萊士重寫一張支票，儘管娜美小姐對此表示極力贊同。
蓋倫只好專注地處理他已經抓在手上的「第一桶金」……
怎麼處理這玩意兒，蓋倫還真沒有經驗。
所幸見多識廣、人情練達的中年治安官為蓋倫提供了小小的幫助。
片刻之後……
蓋倫看著手中精緻的盒子，心中不免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這盒子是中年治安官特地為蓋倫準備的：
此盒通體由天然防腐材料樟子松打造，外附放水密封膠圈，內襯石灰基座、海鹽塗層。
裡面裝的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鋼刀船長那價值一千萬貝利的人頭。
說起來也奇怪……
兇神惡煞的活人蓋倫不怕，在對方成盒之後他反而生出一種脊背發寒的異樣感覺。
在這一點上，娜美小姐的表現都要比蓋倫有出息。
娜美的一雙眼睛完全釘在了那個裝著人頭的盒子上，一千萬貝利的數位記號在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她都快忘了這裡面裝著的是一顆面目猙獰的人頭。
「那麼……」
蓋倫不露聲色的將他的「人生第一桶金」收到身後，又自言自語地感歎道：
「下一站，便是羅格鎮了。」
華萊士連忙湊上前來，又用溫文爾雅的平緩語調說道：
「正巧，我也要回羅格鎮的《東海日報》新聞社述職。」
沒說兩句，這位元文質彬彬的記者便又抑制不住地激動起來：
「希望騎士大人能允許我與您同行！」
「當然沒問題。」
作為剛出新手村的菜鳥玩家，有本地NPC帶路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待遇。
所以蓋倫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了華萊士的請求。
然後，蓋倫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還在專注看著「一千萬貝利」的娜美：
「娜美，你呢？」
「你準備去哪？」
娜美脫口便是一句：「你去哪，我就去哪！」
這話的確發自真心，但卻不夠完整。
確切地說，娜美的話應該是「你的錢去哪，我就去哪」。
娜美對金錢的渴望是無比強烈的……
蓋倫那會飛的大寶劍她偷不走、穿在身上的盔甲她偷不走，但是到時候用人頭換來的一千萬現金她卻能很輕鬆地下手。
雖然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面前這位救過自己的鐵罐頭，但娜美還是決定讓這位好心的騎士大人更多地援助一下她這位無助少女。
而熟知娜美本性的蓋倫，也瞬間聽懂了這句話的內在含義。
他知道娜美對金錢的執著，也知道現在的她為什麼如此急於斂財……
所以蓋倫沒有說話，反而陷入了一種旁人讀不懂的沉思。
但華萊士卻會錯了意。
他默默地掏出筆記本，在上面記載了「正義騎士英雄救美，美貌少女芳心初萌」的老套情節，為「騎士蓋倫」大型專題報導的新聞稿又豐富了一條情感線。
華萊士看向蓋倫和娜美兩人的眼神，也悄然閃爍起八卦的興奮光芒。
「咳咳……」
反應過來的娜美小姐又言不由衷地辯解道：
「我是擔心你們沒有航海士領航，容易在海上迷路。」
華萊士下意識地便反駁道：
「羅格鎮又不是什麼窮鄉僻壤，我們隨便搭艘客船就能到了。」
「哼！」
娜美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又雙手抱胸頗有氣勢地說道：
「客船哪有自己駕船來的快？」
「我可是對東海每條航線的水文天象都瞭若指掌的天才航海士，有我領航至少能節省兩天的航程！」
「好了、好了……」
一直沉思著的蓋倫突然醒了過來，又揮了揮手笑道：
「你這個航海士，我雇傭了。」
「雇傭？」
娜美咀嚼著這個有鈔票芬芳的詞彙，語氣頓時和暖了不少：
「給多少報酬？500W貝利？」
「十萬貝利，不能再多了。」
蓋倫很認真地回答道：
「而且，你想偷我那一千萬貝利也沒那麼容易……」
「你！」
娜美氣得說不出話來，粉白的臉頰被她生生憋出一片茜紅色。
面前這個大鐵罐頭不好忽悠了。
「偷？」
華萊士猛然一驚，看向娜美的眼神頓時提防起來：「娜美小姐竟然是小偷嗎？」
「怎麼？！」
娜美破罐破摔地承認道：
「我就是小偷！是個差點把你那位騎士大人偷成窮光蛋的盜賊！」
「竟然是這樣……」
華萊士眼前一亮，又激動地說道：
「沒想到蓋倫大人的品德竟然如此高尚！」
「即使對方是萍水相逢的小偷，也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救人……」
「從未有過的光明，照亮了失足少女灰暗的人生……」
腦補一番之後，華萊士又拿起筆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將剛剛記下的「正義騎士英雄救美，美貌少女芳心初萌」的簡單情節豐富成了「正義騎士以德報怨，美女盜賊棄暗投明」。
「喂喂！」
娜美羞惱地揪起了自己的橙色短髮，又沒好氣地說道：
「你到底都在瞎寫著什麼啊！」
「給我停下來！」
華萊士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是繼續專注地在小本子上筆走龍蛇：
「抱歉。」
「這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一個新聞工作者的筆停下。」
「……」
接連受挫的娜美小姐，很想用自己那附著無形霸氣的拳頭打人。
「好了……」
蓋倫再次站出來當起和事佬，又對著娜美說道：
「雖然我給的錢少，但卻能給你另一種報酬。」
「另一種報酬？」
娜美有些不明所以。
蓋倫則是舉起了手中的寬闊大劍，說道：
「友誼，一個正義騎士的友誼。」
「什麼意思？」
娜美心念一動，嘴上卻繼續發問。
「我能幫你砍人。」
蓋倫這次說得很是直白，言語之間也帶著一些若有若無的弦外之音：
「比如說，砍那些你對付不了、又很想砍他的壞人。」
「你……」
娜美的眼神突然深邃起來，又沉默著打量了蓋倫許久。
沉吟片刻之後，娜美卻是驀地捂嘴輕笑起來：
「別開玩笑了……」
「我可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家啊。」
「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蓋倫臉上掛著隨意的笑容，眼神中卻寫滿了堅定：
「但是……」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就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兩人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你不行的。」
娜美突然露出了一個略帶嘲諷的無奈表情，又伸出手拍了拍蓋倫冰冷的胸甲：
「雖然你的能力有些奇怪，但你也只是堪堪和鋼刀那種角色勢均力敵而已。」
「說什麼幫我砍人，別太自以為是了……」
阿龍的實力，可不是靠表面上的兩千萬懸賞金額便能夠判斷的。他擁有的力量遠比這個數字要強，說是隱藏的東海霸主也不為過。
而那些恐怖的魚人，已然完全成了娜美印象中無法反抗的噩夢。
「那就先欠著吧！」
蓋倫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可以先跟在我身旁看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付清這份報酬！」
蓋倫的笑容中又充滿了別樣的自信：
「而且，不要太小看我了。」
「我進步的速度，會比你想像的要快很多。」
「切……」
娜美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但是不知怎的，和剛剛被鋼刀劫持時一樣，娜美心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幾分久違的光明和希望：
或許面前這個所謂的騎士，真的能拯救她。
最終，一隻白皙如玉的手緩緩地伸到了蓋倫面前。
蓋倫知趣地握住了娜美伸來的手，又笑著說道：
「那就請多多指教了，我的航海士！」
「臨時工而已。」
「等到了羅格鎮，你還是小心看好你那一千萬貝利吧！」
娜美嘴上這麼說著，手心握緊的力度卻是一點也不小。
「哈哈……」
蓋倫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又突然有些意氣風發地喊出聲來：
「那麼我，我們就出發吧！」
「目標，羅格鎮！」
「等等！」
一個有些耳熟的中年男聲在背後突然響起：
「先別忙著走，騎士大人！」
「啊？」
蓋倫驀然回首，便看到了滿臉悲憤的……
餐廳值班經理。
「追飯錢都追到這來了？」
第一次吃霸王餐的蓋倫對此感到十分窘迫。
「不！不是飯錢的問題……」
餐廳經理一邊擦拭著額上的汗水，一邊氣喘吁吁地說道：
「是您的坐騎！」
「它、它……」
「它把其他客人的馬全都……」
第18章 「新隊友」泰日天
餐廳馬廄……
畫面很黃很暴力，尺度大得不可描述。
「快讓那條瘋狗停下！」
一個貴族青年心痛地喊道：
「這可是我花重金從偉大航道上買回來的純種阿拉巴斯坦戰馬啊！」
「對不起！」
一個餐廳保安無奈地鞠躬道歉道：
「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進入騎跨模式的泰日天，爆發出了極為恐怖的戰鬥力。
之前輕鬆制服它的餐廳保安們這次不僅沒有成功攔下胡作非為的大泰迪，反而差點搭進去幾位好兄弟的貞操。
貴族青年欲哭無淚，他只覺得自己愛馬的高貴血統被這條瘋狗給徹底玷污了。
雖然，他的愛馬是公馬。
而除了這匹雄壯的純種阿拉巴斯坦戰馬以外，受害者還有不少……
它們此時都已經在激烈的運動中耗盡了體力，正齊齊癱倒在一旁的草垛上。
「這……」
娜美指著那邊正騎跨在高頭大馬身上忘我輸出著的大泰迪，臉色漲紅地對蓋倫問道：
「這就是你的坐騎？！」
小賊貓娜美再怎麼見多識廣，也經受不住如此刺激的打鬥場面。
華萊士則是默默地拍下了一張照片作為留念，然後神色古怪地對此做出了評價：
「蓋倫大人可還真是特立獨行啊！」
蓋倫無奈捂臉，又有些鬱悶地說道：
「這真不是我的坐騎啊！」
「我還以為它已經自己跑回山裡了呢……」
「騎士大人！」
餐廳經理顯然不相信蓋倫的說辭，他只是一臉焦灼地催促道：
「您就快讓它收了神通吧！」
「唔……」
蓋倫有些猶豫：「我試試……」
於是他隔著數十米距離，沖著那正縱橫馳騁著的泰日天大聲怒喝道：
「孽畜，給我住手！」
泰迪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主人」……
它現在很忙。
駕馭千里駒縱情馳騁的快感，讓它暫時忘掉了之前蓋倫那柄大寶劍帶來的恐懼。
「快繳械投降！」
「不然我……」
蓋倫喊著喊著，底氣卻是不足了：
他能鼓起戰意向殺人無算的大海賊發起衝鋒，卻著實不敢靠近一頭正在做日腸任務的大泰迪。
稍稍不小心，便會落得一個金盆洗手的悲慘下場。
用「百步飛劍」遠程攻擊？
蓋倫心中生出了這個念頭，卻又馬上打消得一乾二淨。
這柄大寶劍畢竟是自己的隨身武器，以後還要拿來砍人的，蓋倫哪捨得讓它去趟這躺渾水？
「騎士大人？」
餐廳經理按捺不住地再次催促起來。
「那個……」
「現在那孽畜火力正旺，不好對付。」
蓋倫遲疑了片刻，才腆著一張大臉說道：
「還是先讓它把子彈打完了，我再去收拾它。」
……
鬧劇終於結束，但是損失已然無法挽回。
慘遭泰迪毒手的馬匹，全都是貴族富商精心豢養的、儀態不凡的高級貨；而那些在場的馬匹主人們，本人也受到了不少無法挽回的精神衝擊。
最終在餐廳眾位客人的血淚控訴下，蓋倫幫泰日天賠償了五十萬貝利的嫖資；
不僅如此，還有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客人接受不了這駭人的畫面，將自己不再純潔的坐騎甩手就強賣給了蓋倫。
蓋倫一下子又多花了一百萬貝利，成了幾匹受害馬的接盤俠……
這錢是找娜美借的。
而娜美的錢則是不久前從鋼刀海賊團偷的。
她能保住這筆贓款，靠的是行俠仗義的騎士蓋倫。
野外求生知識為零的蓋倫沒有在茂密的大森林裡迷路餓死，則是全靠大泰迪的引領。
這麼算起來，大泰迪倒是合該有今天這份姻緣。
「汪汪……」
泰日天對自己今天的姻緣也很滿意。
盡享絲滑之後，大泰迪甚至開心地沖著蓋倫搖起了尾巴。
「給我滾！」
蓋倫沒好氣地舉劍相迎。
「汪汪！」
大泰迪的態度卻很堅定：
它不想回去了。
泰日天雖然是一條大狗，但卻和海賊王世界中種種神奇動物一樣，擁有不輸於人類的智商。
所以它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以前的生活是多麼枯燥乏味。
它從小生活在與世隔絕的荒山野嶺間，那裡除了它早早去世的父母，便再也沒有其他大型動物活動的跡象。
所以，泰迪只是在山野之間獨自修煉著種族自帶的屠龍秘技。
而屠龍秘技，是要有龍的；
這片山林裡，卻只有樹和石頭。
泰日天不甘心，卻又不敢離開自己熟悉的這片小天地。
直到今天，一個契機出現了——
一位身材魁梧、肌肉虯結的「美貌生物」闖入了它的生活，把它帶入了山外的花花世界。
正所謂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在深山中苦修多年的泰日天，一下山便找到了適合它發揮自己絕頂天賦的絕佳舞臺。
那是屬於它的新手村——餐廳馬廄。
裡面居住著養尊處優的貴族良馬。
它們身材健碩、外表駿逸，個個氣度不凡。
對於貿然闖入自己群體之中的異類坐騎，這些寶馬們都感到十分不屑。
但是，它們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
初出茅廬的泰迪一鳴驚人、大獲全勝，一劍出而天下傾。
大泰迪也因此覺醒了更大的野心：
大山外面還有很多「美貌生物」，無論是數量還是品質都遠超它之前對世界的認知。
泰迪想跟著帶它出山的蓋倫，去尋找更多能讓它一展所長的舞臺。
「汪汪汪汪！」
泰日天雄心勃勃地仰天長嘯起來。
「蓋倫，你真要帶著這條狗走？」
娜美飽含抵觸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
「汪汪！」
蓋倫還沒回答，泰迪卻是率先沖著娜美咆哮了起來。
娜美慌忙雙手護胸，又畏畏縮縮地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作為一個女性，她發自內心地害怕這條一言不合就啪啪啪的卷毛大狗。
「汪汪汪……」
泰迪卻是沖著娜美露出了一個極為人性化的嫌棄表情：
泰日天對娜美沒有半毛錢興趣。
就娜美這瘦小嬌弱的體型，給它帶來的誘惑還不如高大魁梧的蓋倫，跟那些體態俊美的駿馬比起來就更是毫無吸引力。
「色狗！」
在被一條狗嫌棄之後，娜美反而又有些生氣地攥起了拳頭：
「你這是什麼表情？！」
泰日天傲然不語，眼神中寫滿了輕蔑。
智商高、不跪女、征伐果斷、布種天下……
它泰日天擁有比蓋倫更加完美的主角範本，又豈能在娜美這種NPC面前輸了陣勢？
「好了，娜美……」
蓋倫沉思了許久，最終卻是把決定權交到了大泰迪手上。
「你確定要跟著我出航嗎？」
蓋倫對大泰迪問道。
泰日天的智商很高，能夠完美理解蓋倫話中的意思。
所以它當即昂首挺胸，作出了一副好男兒志在四方的雄壯模樣：「汪汪汪！」
蓋倫卻是又說道：
「你要知道……」
「在大海上航行，可能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個活物的。」
「汪汪汪！」
大泰迪依舊態度堅定，眼神中滿是豪情壯志。
就連先前有些排斥大泰迪的娜美，都隱隱約約地從這條大狗的眼眸中讀出了名為「夢想」的神韻。
「好吧……」
蓋倫點了點頭，又隨口說道：
「本來想著相遇也是緣分，走之前也順便給你留個禮物。」
「我把從那些客人手中接盤買下的幾匹馬都放生到你居住的森林了，準備留給你當後宮來著。」
大泰迪神色一滯。
「現在看來，卻是我白白浪費了那幾匹良馬。」
蓋倫繼續說著，又轉身向碼頭的方向走去：
「那好，我們走吧！」
「汪……」
大泰迪遲疑片刻，又回頭往森林的方向遙遙望了一眼。
「汪汪汪！」
大泰迪仰天長嘯、轉身就跑，不消片刻便沒了行蹤。
「唔……」
望著「新隊友」泰迪臨陣脫逃的背影，娜美有些無語地說道：
「不是要出海追逐夢想嗎……它怎麼又突然跑了？」
「這個我差不多能懂。」
蓋倫一本正經地為這條大狗做起了翻譯：
「它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應該是——」
「妹子是我的，去他媽的夢想！」
第19章 準備啟航
薩姆威爾島，碼頭。
在當地治安官們的列隊歡送下，蓋倫、娜美、華萊士三人一同踏上了屬於他們的海船。
或者說，從此以後屬於他們的海船。
這艘船的原主人正是鋼刀海賊團，上面還懸掛著一面鋼刀海賊團的海盜旗——兩把交叉的大刀，一個不怎麼嚇人的骷髏頭，構圖設計極為平庸。
蓋倫不是海賊，更沒興趣當海賊，所以他上船第一件事便是把那面難看的海賊旗給撤了下來。
在鋼刀本人都在盒子裡安家的情況下，這艘海賊船自然便成了任由蓋倫施為的戰利品。
而蓋倫本人對這艘船卻並不滿意：
樣式普通的雙桅風帆動力木船，老舊的帆布上沾染了大片黑黃的污漬，而那常年未曾清洗保養的甲板也被海水腐蝕得不堪入目。
而除了鋼刀海賊團的衛生遺留問題以外，這艘船還顯得極為破敗：
一根桅杆明顯是被外力轟斷後拿鋼板鐵釘臨時粗糙維修起來的報廢貨色，而甲板和船身上還有好幾個帶著焦黑灼燒痕跡的大窟窿。
顯然鋼刀海賊團之前和某個敵人進行過激烈的炮戰，還沒來得及維修完全就趕來薩姆威爾島追殺偷走他們寶物的娜美了。
前任主人的維護工作不到位，這就讓接手二手船的蓋倫感到十分頭疼。
「我們就不能換搜船嗎？」
蓋倫忍不住對娜美說道：
「這艘船也太破了，我都懷疑它開出去就會沉到海底……」
「不用擔心！」
娜美毫不在意地說道：
「它只是上層甲板和左舷船體有所受損而已，桅杆、風帆、船舵、水密艙體都沒有什麼大礙，用來海上航行絕對沒有問題！」
「而且啊……」
娜美說著說著眼中便冒出兩個金閃閃的貝利符號來：
「雙層火炮甲板、超長龍骨、空間廣闊的內部艙體……」
「這種中型武裝海船稍微整修整修，再賣出去便又是一大筆收入啊！」
「原來如此……」
蓋倫也眼前一亮：
「這樣算起來，我的收入就不止那一千萬貝利了！」
蓋倫把一個「我」字發音咬的很重。
「你竟然想獨吞？明明我也有份！」
娜美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雖然引怪也勉強能算是有所貢獻……」
「但是，我可沒有必要和欠我一條命的臨時工小姐五五分賬啊……」
蓋倫淡淡地說道，市井小民的守財本能盡顯無疑：
「要不等到了羅格鎮之後，你試試能不能連船帶錢一起偷走？」
「哼！」
娜美被擠兌得臉色微紅，只好用毫無殺傷力的輕哼聲來回應蓋倫。
作為一直在任務中遊刃有餘的小賊貓，娜美還是第一次體驗到名為「窘迫」的感覺。
因為這一次的「任務」也與以往不同：
面前這個鐵罐頭不僅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是一個小偷，還隱隱約約地對自己的背景經歷有所瞭解。
被人揭穿身份，可是一個賊的大忌。面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第一時間遠走高飛。
但娜美卻不願意離開這裡。
不僅僅是因為那可能到手的一千萬貝利，更是因為……
娜美第一次遇到了知道她是賊、還想幫助她的蠢貨……
也是第一次擺脫了小偷的身份、接到了一份名為航海士工作。
航海士，而不是小賊貓。
這就是娜美的夢想。
短短一天時間，她便感受到了久違的美好。
想到這裡，娜美的嘴角便不自覺地咧開一個溫暖的弧度。
然後，蓋倫很煞風景地用一個玩笑打斷了娜美的思考：
「娜美，你想分錢的話……」
「直接來當騎士夫人，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滾！」
娜美還沒綻開的笑容瞬間凍在了臉上。
「騎士夫人？這是在求婚嗎？」
華萊士卻是眼前一亮，又略帶興奮地自言自語道：
「原來蓋倫大人和娜美小姐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華萊士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便又從懷中掏出紙筆默默地記錄起來。
娜美悄悄湊過去一看，只見到之前「美女小偷棄暗投明」的故事情節，已然被華萊士再次完善成了正義騎士和反派盜賊離奇曲折的愛情故事。
「喂！」
娜美羞惱地攥緊了拳頭：
「給我把這段刪掉！不然我……」
威脅還沒說出口，華萊士便面不改色地回應道：
「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我可不會因為強權而放棄報導真相！」
「這哪裡真實了？！」
娜美臉色漲紅地喝問道。
華萊士的神色依舊淡定：
「適當的情節突出，可以增加新聞報導的可讀性。」
「這只是一個撰稿人需要掌握的，基本的寫作技巧。」
娜美已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華萊士則是在寫完這段文字之後，便認認真真地審閱起手中的文稿，絲毫不為娜美的憤怒所打擾。
良久之後，華萊士才從專注工作中清醒過來，又有些在意地問道：
「娜美小姐，我們這次走的是哪條航線？」
「需要幾天到達羅格鎮？」
蓋倫斬殺了一千萬級別的大海賊鋼刀，這在最弱之海東海已然算是能捉人眼球的大新聞了。
而華萊士供職的《東海日報》，本就是專門針對東海地區發行的地方性報社。
作為有遠大理想的外派采風記者，已經搞到大新聞的華萊士現在只想儘快回到報社，用自己發掘到的「正義騎士蓋倫」的新鮮故事證明他作為新聞工作者的能力。
到底是專業的航海士，娜美一被問道這方面的問題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這一次我準備順著靠近無風帶那條航線航行，正好可以借助環東海洋流的天然動力。」
「走這條航線我們兩天就能到達羅格鎮，比乘坐客船要節省整整一倍的時間。」
「利用靠近無風帶的東海環流麼？」
熟悉東海海域風土人情的華萊士卻是馬上聽出了這背後暗藏的玄機，他不由出聲讚歎道：
「看來娜美小姐在航海術上的造詣不淺啊！」
這條航線緊貼無風帶，那裡風向詭譎多變、氣象變化萬千，海船稍有不慎便會被風浪推到死亡絕地無風帶喂海王類。
沒有極其高深的氣象學、海洋學知識作為基礎，普通航海士根本不敢冒險帶著船隊走那條航線。
「那是當然！」
「我可是東海最好的航海士！」
娜美小姐毫不謙遜地接受了華萊士的讚譽。
「太好了！」
華萊士也喜悅地說道：
「新聞是有時效性的。」
「有娜美小姐這種實力的航海士領航，我就能儘快將騎士大人的英勇事蹟發表出去了！」
嘴上這麼說著，華萊士又掏出紙筆，給娜美小姐「被正義騎士感化、又與騎士一見鍾情的美女小偷」人設，又加了一條「天才航海士」的人設。
華萊士不禁有些興奮地喃喃自語道：
「實力強大的正義騎士和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美女盜賊，這個新聞很有賣點啊……」
「等等……」
娜美終於緩過神來：
「你說要……發表什麼東西來著？！」
娜美那粉白的臉頰因為羞惱而泛起了大片深色的茜紅，一隻攥緊了的拳頭也緩緩逼近華萊士那副一塵不染的金絲眼鏡：
「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竟然還想登上報紙？！」
「亂七八糟的東西？」
華萊士冷靜地推了推鏡框，又用平淡的口吻說道：
「我是專業的記者，自然會根據第一手資料寫出真實而完善的報導。」
「所以，我還有幾個問題想當面採訪一下娜美小姐……」
「呸！」
娜美不屑地偏過頭去：「我才不會回答……」
剩下半截話驀地卡在了喉嚨裡。
因為一張寫著長串數字的支票正在娜美面前悠悠地晃著。
「這是採訪費用，到羅格鎮的東海銀行就能兌換成現金。」
華萊士面不改色地說道：
「當然，如果娜美小姐和蓋倫大人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值得報導的故事的話……」
「我也不會強求。」
「唔……」
娜美遲疑片刻，臉上馬上綻放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有有有……」
娜美不露聲色地接過那張支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藏進了自己胸前的「四次元口袋」裡：
「你想要什麼故事，就有什麼故事。」
第20章 遭遇炮擊
一天之後……
一艘船身帶著大洞、桅杆打著補丁的中型帆船在大海上航行。
蔚藍的大海碧波萬頃、波光粼粼，如同一顆來自天際的絢爛星辰，墜落在此化作了一片氣勢磅礴的璀璨晶瑩。
然而，蓋倫卻並沒有心思關注這大自然的瑰麗風景。
「快點！風向馬上就要有所改變了！」
「動手調整前帆帆位！」
娜美像一個監工一樣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又沒好氣地指著蓋倫教訓道：
「你連控帆索都不會使，還怎麼在大海上航行？」
「知道了！」
蓋倫也一臉鬱悶地對著一堆淩亂的帆繩暗自頭疼。
這艘船體型不小，本應該由十名以上的專業水手負責操縱；
但現在這艘船上一共只有三個人，連華萊士都被趕鴨子上架去當了舵手，蓋倫只能一個人承擔起十個人的工作。
而航海專家娜美的斥責卻是又一次在耳畔響起：
「太慢了！」
「打繩結的方法，我不是都教給你了嗎？！」
「你倒是自己過來動手啊！」
蓋倫沒好氣地說道：
「打個繩結都有九種方法，這誰能記得住？」
「記不住就多練習！」
「根據不同的境況打不同的繩結，可是能在關鍵時刻節約救命的時間！」
娜美愜意地躺在遠處的躺椅上隨口教育著蓋倫，又滿臉自得地笑了起來：
「再說我是航海士又不是水手，怎麼也輪不到我去做體力活的。」
「要怪就怪你沒文化吧！」
「……」
蓋倫無言以對，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連宇宙誕生和黑洞形成之類的話題都能扯上兩句不明覺厲的理論，可就是沒學過操縱木制帆船航海的知識。
「還有多久才能到？」
蓋倫鬱鬱不平地問道，他已經感受到海上航行的枯燥無聊了。
「你能及時把帆位調整好的話……」
娜美隨口說道：「還有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
「一天？」
蓋倫的臉色黑了下來。
「別磨蹭了！快去工作！」
娜美毫不憐惜地督促著手下的苦力蓋倫：
「這裡可是靠近無風帶的環海洋流！」
「你不把帆位調整好的話，我們就要被吹到無風帶裡喂海王類了！」
「是……」
蓋倫黑著臉埋頭拉起了重重的帆繩，又忍不住低聲吐槽著：
「說好的喝酒吃肉觀光旅遊的航海旅程呢？我怎麼淨來這裡當苦力了！」
「抱歉了……」
娜美一邊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海圖，一邊毫不客氣地打擊著蓋倫道：
「海上航行，就是這麼無聊的！」
「想當只會喝酒吃肉的白癡船長？別做夢了！」
「唉……」
蓋倫喃喃自語著：
「在這裡當苦力，我寧願去和海賊大戰三百回合。」
「騎士大人？！」
華萊士略帶驚恐的聲音驀地在船頭響起。
除了舵手以外，華萊士還勉強兼任著瞭望員的職責：「有海賊船出現了！」
話音剛落……
一發黑漆漆的球形炮彈呼嘯著從天而降，沖著蓋倫所在的船身處直直地砸了下來。
「炮彈？」
蓋倫心中一沉，但又馬上冷靜下來：
這種老式實心炮彈還在靠動能攻擊，殺傷範圍極為有限，飛行速度也不算太快，以他目前的身體素質根本就無須擔心。
於是蓋倫憑藉著自己小超人級別的動態視覺精准地判斷出了炮彈的落點，又不慌不忙地往外避開了兩步，精准而優雅。
然後，炮彈落下……
這顆蓋倫瞧不起的「實心炮彈」，在這一瞬間就泛起了不正常的耀眼光芒。
巨大的衝擊波伴隨著瞬間釋放出的光和熱，在原地綻開了一朵絢麗的蘑菇雲。
「這是什麼黑科技？！」
蓋倫愕然不已。
一句話還未說完，他便切身感受到了爆炸的藝術。
……
不久之前……
距離蓋倫海船不遠，有另一艘海賊船正在同一條航線上迎風馳騁。
這個海賊船可不簡單！
海賊王羅傑之部屬，四皇紅發之摯友，曾與白鬍子、金獅子等傳說大海賊在海上爭鋒，在海軍英雄卡普的追殺下全身而退……
擁有如此恐怖履歷的強大男人，此刻便坐鎮在這艘不怎麼起眼的海賊船上。
他就是名字倒過來念就能跨次元打擊到河蟹大神的恐怖角色，巴基。
而此刻，小丑巴基正率領著麾下一批虎狼之輩在東海海域肆意橫行。
「找到了嗎？」
「找到了嗎！」
一千五百萬貝利的大海賊巴基，惱怒地連連詰問了身邊的航海士好幾遍：
「鋼刀海賊團那幫魂淡呢？」
「沒、沒有……」
航海士畏畏縮縮地回答道：
「我們已經跟丟對方好幾天了……」
「那批被搶走的寶物恐怕是追不回來了！」
偉大的巴基船長臉色一下子漲紅起來，又羞惱地拍了拍座椅的扶手：
「什麼叫被『搶走』的寶物？！」
「我小丑巴基怎麼可能被鋼刀那種小角色搶走寶物呢！！」
「是、是……」
戰戰兢兢的航海士馬上換了一個稍微好聽一點的詞彙：
「是那些陰險小人偷走的一批寶物……」
「恩？」
小丑巴基還是有些不太滿意。
另一個臉皮比較厚的嘍囉馬上湊上來說道：
「是我們偉大的巴基大人，賞給後輩小海賊的寶物！」
巴基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事實上……
擁有四皇摯友巴基大人坐鎮的巴基海賊團，前些天的的確確地在一千萬級別的鋼刀海賊團面前吃了癟。
雖然結果還是對方落敗而逃，但雙方爭奪的那批價值兩百多萬貝利的寶物卻是落入了鋼刀海賊團的手中。
而氣憤不過想要再扳回一局的小丑巴基率領部下在大海上遊弋了好久，都沒有再尋到鋼刀海賊團的蹤跡。
「要不……」
巴基海賊團的副船長、號稱猛獸使的摩奇忍不住建議道：
「巴基船長，我們這次還是放棄吧？」
「再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也是白白浪費力氣……」
「唔……」
巴基沉吟不語，一顆大大的紅鼻子因為惱怒而鼓脹得愈發明顯，顯得極為滑稽。
這個場子要是不找回來，他這位1500萬貝利的大海賊難免會成為後輩上位的踏腳石；
可是帶著一幫手下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海上搜尋，也的確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虧本生意。
「巴基船長！」
就在巴基猶豫不決的時候，站在桅杆上的瞭望員卻是突然興奮地喊了起來：「找到了！」
「哦？」
巴基眼前一亮，瞬間使出四分五裂惡魔果實的超能力，讓自己的腦袋脫離身體往上飛行了七八米，直到高處的瞭望倉才堪堪停下來。
瞭望員指著一個方向，又知趣地為腦袋懸空的巴基支起一根望遠鏡筒：
「鋼刀海賊團，就在那裡！」
「雖然對方降下了海賊旗，但那艘船我還是不會認錯的，船身上還留著我們大炮轟出來的缺口呢！」
巴基也從望遠鏡裡清晰地看到了那艘熟悉的敵方艦船，不由得意地獰笑起來：
「哈哈哈！」
「為了躲避我巴基大人的威風，連海賊旗都不敢懸掛了嗎？！」
「我今天就要讓你們這些狂妄的後輩知道，得罪我巴基大人的下場！」
「船長？」
巴基海賊團的參謀長，人稱「曲藝」的三流劍客卡巴吉馬上問道：
「是跳幫作戰、還是遠端炮擊？」
「唔……」
巴基沉吟片刻，心中暗想：
鋼刀海賊團雖然對自己這個惡魔果實能力者沒有威脅，但他們的船員個個都是敢持刀血拼的亡命之徒，比自己手下那些雜耍嘍囉要強力得多；
上次就是輕視了對方的近身作戰能力，才讓那後輩海賊團從自己手上占了幾分便宜。
於是巴基猙獰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
「這些不尊重前輩的奸詐小人，不需要跟他們講什麼江湖道義！」
「用大炮轟他娘的就是了！」
巴基又氣勢十足地揮了揮手，對著副船長摩奇命令道：
「二船長！」
「把老子的大巴基炮拉出來！」
悠于 2019-3-29 19:11
第21章 全屏聚怪
與普通海賊使用的低端實心炮彈不同，巴基彈是一種由小丑巴基精心研製的高爆炸彈。
一發轟出，當之無不立碎。
「鋼刀海賊團」的船艦，便被巴基一炮轟碎了至關重要的主桅。
高爆炸彈點燃的炙熱火焰又在木制的艦船上瘋狂蔓延，沒花多少時間便燃透了疏於保養的防火塗層，把「鋼刀海賊團」的主帆、前帆和尾帆盡皆燒成了灰燼。
這下子「鋼刀海賊團」便徹底喪失了逃跑的能力，只能停滯在原地成為大巴基炮的活靶子。
「繼續！」
巴基得意洋洋地揮舞著手中的戰刀，指揮著手下的海賊嘍囉們繼續發炮。
而「鋼刀海賊團」的船顯然不是什麼鋼筋鐵骨打造的，面對高爆炸彈一般威力的巴基彈，燒沒了風帆的它只有死路一條。
沒過多少時間，那艘體積不小的艦船便被大炮轟得裂成兩截燃燒的木塊，半死不活地漂浮在海面上。
「哈哈哈……」
巴基得意地笑了起來：「小子們，把船開過去！」
「給鋼刀海賊團收屍！」
「是的，巴基大人！」
嘍囉們得令後也賣力地叫囂起來，他們最喜歡打的就是這種不費力氣的順風仗了。
巴基海賊團的艦船開始迅速往大破的「鋼刀海賊團」艦船靠近，海上漂浮著的殘骸碎塊也越來越密集。
「怎麼還沒看到屍體？」
參謀長卡巴吉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鋼刀海賊團有數十名船員，在剛剛那種炮擊下不可能沒有傷亡。
「哈哈！」
巴基卻是得意地大笑道：
「看來是因為我巴基彈的威力太大，把他們都轟殺至渣了！」
這張狂的笑聲還沒響起多久，前方的海面卻是一陣湧動。
有三個人影驀地從水下探出頭，又堪堪爬上了一塊體積較大的戰艦殘骸。
一個是髮絲淩亂、衣冠不整的記者華萊士，狼狽不堪的他懷裡卻還緊緊抱著一個防水箱子，裡面裝著他珍視的照相機和採訪文稿。
一個是渾身被海水浸透、隱約露出大片曼妙風光的娜美，她也顧不上遮擋自己那有走光風險的身體，同樣緊緊護著一個防水箱子，裡面裝的是鋼刀大人親自饋贈的「一千萬貝利」。
而與滿身狼狽的華萊士和娜美不同，蓋倫那一身華貴璀璨的盔甲在晶瑩海水的浸潤下反而顯得更加耀眼奪目了……
「巴基大人……」
參謀長卡巴吉有些愕然地說道：「那好像不是鋼刀海賊團啊？」
一個西裝革履的文化人、一個年輕美貌的少女、一個正氣凜然的騎士……
這畫風顯然與一船赤膊紋身社會人的鋼刀海賊團大不相同。
但巴基大人並沒有回答，他只是聚精會神地打量著一身鎧甲重劍的蓋倫。
「巴基大人？」
卡巴吉繼續試探著問道：「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巴基的眼中已然浮現出了抑制不住的貪婪：
「管他是不是鋼刀海賊團！」
「那個鐵罐頭身上的可都是值錢貨啊！先搶了再說！」
海賊們頓時興奮起來，金甲大劍的蓋倫在他們眼中一下子成了人形自走金元寶。
但他們還未有所行動……
他們想要搶劫的目標卻是主動沖了上來。
蓋倫以劍當槳，在海水裡劃動起來；他的資料化身體不知疲憊，能夠全功率無衰弱運轉。
有這樣的傢伙撐槳，蓋倫三人腳下的那塊臨時小舢板一下子就進化成了柴油小快艇。
兩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接近……
「開炮！」
巴基連忙下令道：「把那截木頭炸沉！」
嘍囉們吃力地調整著炮口，來不及計算彈道便匆忙將大巴基炮轟出。
這一輪炮擊準確度小得可憐，連蓋倫三人的邊都沒有沾到。
最終，蓋倫的人力突擊快艇成功地推進到了敵艦的船側。
蓋倫持劍自小舢板上一躍而上、穩穩地落在巴基海賊團的甲板上，又毫不退縮地怒視著面前一大幫海賊：
「就是你們炸沉了我的船？」
「沒錯！」
小丑巴基正為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著，便大笑著說道：
「打敗你們的，就是偉大的巴基大人！」
「巴基？」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蓋倫不由地微微一愣。
蓋倫將目光集中到那個小丑打扮的男人，忍不住道出了他臉上最為顯眼的標誌物：
「大紅鼻子巴基？」
「你！！」
巴基卻像是個炸藥桶一般被瞬間點燃：「你說誰是大紅鼻子？！」
「唔……」
蓋倫有些尷尬，他倒是忘了巴基這個人物最厭惡的就是別人說他那個顯眼的紅鼻子。
但是這一絲尷尬轉瞬即逝——
自己剛剛都差點被對方的大炮轟死了，難道還要慣著他不成？
於是，蓋倫乾脆挑釁地張口罵道：
「罵的就是你，紅鼻子小丑！」
「呼——呼——」
巴基的喉嚨突然像風箱一樣發出陣陣粗重的喘息，最終怒不可遏地大聲吼道：
「混帳！給我殺了他們！」
短暫的垃圾話環節就這麼戛然而止，得令的海賊嘍囉們揮舞著長刀短劍一擁而上。
可海賊船長們大多都有一個壞毛病：
他們在戰鬥時一般不會自己身先士卒出手，總會先派手下的嘍囉和幹部去對付來犯之敵。
這樣的做法可能是為了鍛煉手下的能力、可能是為了消磨對手的氣力、可能是為了試探敵人的實力、也有可能是為了顯示自己一團之長的尊貴地位，原因不為外人所知。
而小丑巴基也選擇了同樣的戰略。
巴基一手吹響了戰鬥的號角，自己卻悠哉悠哉地坐回到了那張屬於他的寬闊船長寶座上，然後居高臨下地欣賞著自己一眾手下的表演。
而被他派遣出去的參謀長卡巴吉和副船長摩奇也很完美地發揚光大了這個戰術，他們也悠哉悠哉地停下了進攻的腳步，驅使著更為低端的嘍囉去對付蓋倫。
任務一級一級往下推，苦力活就完全被一眾沒能力沒地位工資還低的底層勞工給承包了。
可是，巴基不知道的是……
這樣的添油戰術對於主角來說簡直就是免費的戰鬥培訓、送上門的經驗包，尤其是蓋倫這種真的有經驗條在身的主角。
眼見著自己的對手由敵方英雄變成了超級兵，又從超級兵變成了一眾毫無威脅的雜兵，蓋倫心中便再也沒有了一絲憂慮。
他緊握大劍，在一眾面色猙獰、手持火槍長刀的嘍囉面前佁然不動。
這樣冷靜過頭的表現，反而讓那些凶性大發的海賊們有些反應不過來。
嘍囉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然沒人敢湊上前去試探蓋倫的反應。
「怎麼？」
蓋倫乾脆將那厚重的大劍隨意地扛回了肩上，又不屑地笑道：
「幾十人的大海賊團，連敢上前來接我一劍的男人都沒有嗎？」
蓋倫笑得極為嘲諷，說話時眼睛都懶得正視對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孤獨桀驁的「強者氣度」。
再加上他那把大巧不工的門板大劍，差一隻雕就能獨孤求敗了。
「還愣著作甚麼？」
巴基的臉色瞬間黑了大半，陰測測的嗓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快給我沖上去殺了那個騎士小子！」
「把他的鎧甲和大劍都搶過來！」
「是、是！」
雜兵們慌忙點頭稱是，又互相對視一眼……
還是沒有人敢上。
明明還沒開打，他們卻是緊張得連刀都拿不穩了。
「哈哈哈……」
蓋倫笑得愈發不屑，竟是不疾不徐地主動往一眾海賊陣前壓了一步距離：
「之前用大炮轟我的時候，不是還氣勢十足嗎？」
「連近身搏鬥都不敢，你們也配拿刀？」
這無疑是赤裸裸的侮辱！
作為豪氣干雲、劈波斬浪的海上男兒，這些兇神惡煞的海賊們胸中的怒火激昂澎湃，鼓動得他們渾身血脈噴張。
這些勇敢無畏的好漢們，毫不猶豫地便……
又往後退了兩步。
「唉……」
蓋倫大失所望地歎道：
「不敢上來砍我就算了，連放個冷槍的勇氣都沒有嗎？」
「隔得那麼遠，你用槍打我我也砍不到你啊！」
砰！
一聲槍響，火光乍放。
經過蓋倫提醒，終於有嘍囉想起來自己還有能遠程攻擊的火槍……
「啊！」
緊張的對峙被瞬間打破，首先被嚇得喊出聲的卻是己方的雜兵隊友。
在這個世界一般的火槍還沒有刀好用，大海上能無視火槍子彈攻擊的人物實在是多如牛毛。
按蓋倫剛剛的淡定口吻來看，他想必是那種普通火槍根本無法對付的強者……
對那種強者來說，用火槍襲擊他無疑是在老虎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僅殺不死對方還有可能激發對手的凶性。
然而……
槍聲一響，硝煙還未曾散盡……
蓋倫便很不爭氣地捂著心口半跪倒地，臉上還露出了極為生動的痛苦表情。
雜兵們面面相覷。
一種無聲的尷尬和羞恥，在一眾海上男兒的心中發酵。
「……」
一群被蓋倫威風外表震懾住的海賊雜兵，頓時一齊惱羞成怒地叫駡了起來：
「兄弟們上，砍死這裝X玩意！」
雜兵們一擁而上，沖著「艱難」半跪在地的蓋倫瘋狂砍殺了過去。
巴基號稱小丑，他的手下也畫風獵奇：
獨輪車劍士、馴獸師、走鋼索、拋小刀……各種雜技人才應有盡有。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配置完善的馬戲團。
但無論外表如何滑稽，他們到底還是一個真正的海賊團。
殺人搶劫都是家常便飯，暴力勒索更是常規性業務，和同行之間的血拼火拼也是每年都有的餘興表演，每一個雜兵都是見過血的真海賊。
所以當這些嘍囉們一擁而上、對著蓋倫含怒出手時，便不由地顯露出了要致對方于死地的凶煞之氣，劈砍上來的刀刃也都是沖著蓋倫的要害，毫不留情。
先前就被堪比高爆炸彈的大巴基炮轟炸，現在又被幾十號持刀大漢砍殺，換一個普通人過來早就死上了好幾回。
既是生死相搏，便不必考慮劍下留情。
這是蓋倫的殺人標準之一。
所以當一眾海賊嘍囉如搬食螞蟻一般緊緊圍殺上來，想要乘勝追擊取下「中槍倒地」的蓋倫的人頭時……
蓋倫驀然抬起了頭，還了他們一個不懷好意的「溫暖」笑容：
「真是勞煩各位……」
「幫我把小怪都給聚好了。」
第22章 升級獎勵
海賊雜兵們心中驀地一顫，但卻是再也來不及有所反應。
前排的海賊們揮出去的刀還來不及收回，後排的雜兵們便又氣勢洶洶地擁擠了上來，把這暴力犯罪現場擠得像是春運候車廳。
如此密集的陣型，是每一個擁有AOE技能的英雄都想看到的。
敵人這麼配合，一把二十九殺都不在話下。
「審判！」
蓋倫緊攥大劍，如絞肉機一般在人堆裡飛速旋舞起來。
【審判】這個技能在遊戲裡顯得極為滑稽，配合上蓋倫的角色模型看起來就像是一顆轉圈圈的鐵陀螺。
但是當這個技能還原到現實的時候，「審判」二字的殘酷性才真正地顯現出來。
高速旋舞的暴風大劍劍如其名，全力運轉開來便瞬間在人群中掀起無人能逃的死亡風暴；
脆弱的人體只要稍稍碰到這席捲而來的高速劍刃，便會在一眨眼間綻放出妖冶恐怖的猩紅血霧，完整的身軀也會很快被絞得支離破碎。
這畫風一點都不光明正義，反而像是吸血鬼走錯了片場；
但德瑪西亞的正義，從來都不會憐憫邪惡敵對之輩。
之前薩姆威爾島上的那些年輕治安官們，就差點因為幫鋼刀海賊團收屍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審判】的持續時間是三秒，聽起來不長，用來對付那些密集圍殺上來的海賊嘍囉們卻是綽綽有餘。
待到蓋倫停下旋轉、緩緩收劍之時，他面前已經沒有一個能站著的敵人。
剩下的一小部分海賊雜兵頓時面色大變，也不管老大巴基船長會怎麼處置，便瘋了一般往後逃竄。
而巴基船長和卡巴吉、摩奇兩位幹部也瞬間沒了之前勝券在握的悠閒，臉色難看得像是吃了兩斤屎。
「摩、摩奇？」
巴基臉上冷汗直冒，一顆顯眼紅鼻子抑制不住地震顫了起來：
「要不，你再去試試他的成色？」
「啊？」
馴獸師摩奇微微一愣，又勉強對巴基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我的寵物獅子這兩天在換牙……」
「吼吼吼∼」
通人性的獅子利基很配合地捂住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又滿臉吃痛地在地板上打起了滾來。
滾著滾著，這頭大獅子便不知何時已經往遠離戰場的方向滾出了十幾米的距離，而且還在持續性地越滾越遠。
巴基又轉頭望向了他手下另一位得力幹將，雜耍劍士卡巴吉。
「這、這……」
卡巴吉臉部肌肉不住地扭曲抽動，手上的武士刀都有些拿不太穩：
「還是巴基大人您親自動手吧……」
「您可是不怕刀砍的惡魔果實能力者啊！」
「唔……」
巴基看了看遠處那渾身染著淋漓鮮血、有如神魔一般駭人的重甲劍士，心中不由地打起鼓來。
他是四分五裂果實能力者，能將自己的身體隨意分成數塊漂浮在空中，按理來說根本不需要擔心蓋倫這種單純用劍砍人的劍士。
但是像蓋倫這樣如絞肉機一樣高效率收割生命的殺人方式，還是讓本就不是什麼冷血硬漢的巴基本能地感到恐懼。
「巴基大人？」
卡巴吉一邊不露聲色地往後撤退，一邊戰戰兢兢地呼喚著他船長大人的名號。
「再等等……」
巴基擦拭著額間的冷汗，又強自說道：
「我馬上就會讓他知道本大爺的厲害……」
巴基一時之間不敢動手，倒是正好給了蓋倫研究系統新變化的時間——
原來在剛剛蓋倫用大劍旋舞席捲一眾雜兵之後，他的經驗條便因為這些收益飛速地往上增長，最後險之又險地夠到了4級的門檻。
蓋倫的等級，一下子從3級升到了4級。
按遊戲裡的進度來，4級是角色擁有一個額外技能點、能進階學習一個小技能的時候。
但是蓋倫的三個小技能從一開始便擁有滿級的效果，根本就不需要額外進階學習。
所以蓋倫一直在懷疑自己在四級之後，獲得的技能點會有什麼作用……
系統給予了蓋倫答案：
「您已升至4級……」
「隨機獎勵，抽取中……」
就在下一秒，蓋倫系統介面上的技能欄便憑空多了一個格子：
「獲得額外新技能：【真假猴王】。」
在短暫的呆滯之後，蓋倫一下子便興奮起來：
他升級之後……竟然能獲得額外的隨機獎勵？
這樣一來升級帶來的增益效果可就遠遠不止增強身體技能那麼簡單，可以說是給蓋倫未來的實力進步帶來了無窮的可能。
而額外獲得的這個技能【真假猴王】，在遊戲中正是英雄齊天大聖孫悟空的看家本領：
「你進入隱形狀態，持續1.5秒，留下一個無法控制的替身。1.5秒後，替身消失。」
技能效果與遊戲中有微小的不同，但依舊強大而實用。
待到完全摸清楚系統新變化之後，蓋倫便迫不及待地嘗試起自己的新技能來：
「真假猴王！」
只是一刹那，蓋倫便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變得虛幻無形，像是一個透明人。
蓋倫悄悄往前邁了兩步，便發現自己原來所站的地方還站著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分身，代替著已經悄悄離開的自己吸引著敵人的注意力。
一臉糾結的巴基船長，此時全神貫注緊盯著的便是那個假蓋倫分身。
蓋倫稍稍為自己的技能效果吃驚了一下，便馬上意識到了這個隱身技能的強大之處，用來偷襲和逃跑都極為適用。
隱身狀態尚未結束，蓋倫馬上舉起大劍：「致命打擊！」
那柄劍身驀地放出金黃色的正義之光，卻沒有一個外人能夠看到。
而蓋倫的身形則是驀地快了三成，使得他升至四級的強悍身體像離弦之箭一般自原地消失，又如餓虎撲食一般沖著遠處端坐著的小丑巴基沖了過去。
就在蓋倫的大劍劍鋒即將觸及到小丑巴基之時，他的隱身狀態突然解除，留在原地的分身也化作了一片煙霧消失無蹤。
剛剛浪費太多時間了……
蓋倫在心中暗自檢討著，同時又有些可惜：
要是這個隱身效果能夠更長一些，自己就能像吃了透明果實一樣將這個技能軍用轉民用，讓它在日常生活中大放異彩了……
但儘管如此，被大劍劍鋒指著的巴基卻還是被嚇了一個大哆嗦：
原本他還緊緊盯著遠處的「蓋倫」猶豫不決……
可就是下一個瞬間，那個傢伙竟然突然「瞬移」到了自己面前？
眼見著那柄染血的大劍就要砍在自己身上，巴基慌忙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四分五裂！」
只見巴基的身軀一下子就詭異地分成了好幾塊切面漆黑光滑的零件，又向著周圍四散飛了出去……
惡魔果實的能力的確奇異非凡，身體分裂成好幾塊漂浮在空中的巴基依舊生龍活虎。
「哈哈哈！」
巴基色厲內荏地大笑道：
「本大爺可是1500萬貝利的恐怖大海賊、傳說中的惡魔果實能力者啊！」
「你是不可能傷到我的！」
話音剛落……
一聲劍身與肉身相觸的悶響在甲板上回蕩，巴基單獨飛在空中的頭顱上更是畫滿了痛苦的表情。
「還能打得中？」
蓋倫也有些詫異：
剛剛在巴基分裂身體出去的一瞬間，自己那揮砍出去的大劍劍刃也在刹那間飛速變換了運動的軌跡，循著巴基分裂出的最大的那塊軀幹便砸了上去。
看來巴基這種還具有大塊實體的分裂能力，還達不到系統判定「無法選定目標」的要求，依舊能被蓋倫那擁有必中屬性的普通攻擊擊打到。
這一記「致命打擊」的傷害實打實地擊打在了巴基身上，令其痛苦得渾身一陣劇烈震顫。
但大海賊到底是大海賊，身體超乎尋常地堅韌；
這足以讓普通雜兵當然斃命的攻擊，也只是對巴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輕傷。
可是……
蓋倫的這一次攻擊，造成的影響卻遠遠不止身體上的傷害那麼簡單。
只見巴基渾身上下各塊零件驀地一滯……
包括巴基的頭顱在內，他分散出去的軀體全都跟下冰雹一樣從半空中砸落下來，最終無力地散落在了地上。
雖然之前施展果實能力帶來的分裂效果還在，但巴基卻驚恐地發現：
自己完全喪失了對果實能力的掌控，無法讓分裂出的軀體漂浮，也無法再自由聚合分裂……
巴基一下子就成了散落在地不能動彈的……不可名狀碎塊。
「這怎麼可能？」
巴基用自己那顆不聽使喚的腦袋，終於艱難地將剛剛來不及說的驚詫之語喊了出來。
蓋倫看著被自己一個Q技能劈成滿地零件的巴基，語氣平緩地問道：
「那個，巴基船長？」
「剛剛你說你的懸賞金是多少萬貝利來著？」
「唔……」
巴基那顆癱在地上的頭顱，馬上露出了極為滑稽的討好表情：
「口誤、口誤……」
「1500，沒有萬……」
第23章 敲詐勒索
【致命打擊】附加的1.5秒沉默效果，在蓋倫之前與鋼刀對戰時並沒有顯現出什麼特異之處，但卻在巴基這個惡魔果實能力者身上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致命打擊」。
惡魔果實的能力被瞬間封印，精神對四分五裂身體的控制被強制中斷。
不似海水和海樓石帶來的那種擁有渾身無力的實感，這一劍斬落的效果仿佛讓巴基的果實能力憑空消失一般，不管怎麼努力也找不回施展能力的感覺。
如此詭異的現象讓巴基一下子便陷入了遠比之前還有強烈數倍的恐懼，更是毫無尊嚴地在蓋倫面前流露出了滑稽求饒的表情。
但蓋倫還未來得及張口回應，巴基船長便驀地發現：它的果實能力又回來了！
他馬上便操縱著自己四散在地上的身體零件騰空飛起，又遠遠地逃出去十數米距離。
直到確認自己不會再被那大劍砍到，巴基才堪堪停下飛行的姿態。
臉上一層被嚇出來的冷汗還未擦拭乾淨，剛剛才討好求饒的巴基便又馬上回頭對著蓋倫露出了色厲內荏地誇張笑容：
「哈哈哈……」
「邪門的小子！我看你還怎麼砍得到我？！」
「唔……」
蓋倫看著巴基那張在大笑中扭曲變形得像是張大餅一樣的臉，默默地抬起了沒有持劍的左手：
「你飛得這麼遠，我的確砍不到。」
「但是你跑得太著急，落下了一些東西……」
「納尼？」
巴基大驚失色：
只見蓋倫高高抬起的左手之中，正緊緊掐著一隻正在詭異活動的人腳……
那是巴基的腳。
他的四分五裂果實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分裂出的軀體不能遠離雙腳200米範圍，而那雙腳則是巴基全身上下唯一不能懸空飛行的部位。
蓋倫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在剛剛巴基能力失效癱倒在地時，便已經悄悄地將巴基的一隻腳給攥在了手上。
「這……」
巴基囂張的神色再一次凝固在了臉上，額間的冷汗又以極為誇張的速度不斷淌下。
蓋倫則是輕鬆寫意地和巴基對峙了數秒……
看到冷卻時間好了，蓋倫便抬起持劍的右手：「致命打擊！」
大劍驀地亮起璀璨的正義之光……
然後，蓋倫又用亮起的大劍輕輕觸碰了一下他左手上緊緊攥著的巴基之足……
巴基飛在高空中的身體零件，便再一次如下冰雹一般從天上落了下來，又重重地砸到了甲板上。
「完了！」
第二次以零件姿態癱在甲板上的巴基已然徹底看清楚了他目前的處境：
自己的要害被蓋倫攥在手裡，不僅無法逃脫，連回歸正常肉身的姿態都做不到；
而對方還能輕鬆施展出類似海樓石的邪門手段克制自己的果實能力，隨時讓處於分裂狀態的他變成一地零件……
這無疑是九死一生的絕境。
1.5秒的沉默時間很快過去，巴基再一次收回了對分裂身體的控制權，但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巴基手下的一眾嘍囉死傷無算，剩下的小部分雜兵也早已喪失了膽氣、哆哆嗦嗦地縮在了甲板邊緣。
兩個精英幹部一個正抱著自己的寵物獅子瑟瑟發抖，另一個則是渾身僵硬地呆立在一旁、拄著腰間的武士刀作拔劍狀，就是這劍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巴基海賊團，此刻已然是全軍覆沒。
蓋倫神色輕鬆地攥著巴基的腳，手中的大劍則是時刻準備著給它來上一發致命打擊。
一直躲在戰場邊緣拍攝現場畫面的華萊士，也壯起了膽子走上前來給正義騎士蓋倫力挫大海賊巴基的勝利畫面來了個近距離特寫。
而娜美更是一臉興奮的走到蓋倫身邊，又兩眼放光地望著巴基那顆剛剛從地上飛起來的頭顱……
「這個紅鼻子值1500萬？」
在娜美眼中，偉大的巴基船長已然變成了一摞厚厚的鈔票。
「是啊……」
蓋倫也順著娜美的話算起賬來：
「加上這個紅鼻子，我們這趟去羅格鎮就能領到2500萬貝利的懸賞金了。」
巴基的臉色當即難看了許多：
對方張口就討論換懸賞金的問題，想必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強大海賊獵人。
對於海賊們來說，被海賊獵人擊敗比被海軍捕獲還要慘：
只要不是走了狗屎運被赤犬大佬親自逮住，被海軍捕獲的海賊們基本上都能保住一條性命，以後的衣食住行也都有了保障。
但要是被拿人頭換賞金的海賊獵人擊敗，那海賊們九成九是死定了……
「……」
娜美從巴基驀然變化的表情中看懂了什麼。
她用手摩挲著自己光潔纖瘦的下巴，雙眸之中突然閃過一絲狡黠：
「蓋倫，去羅格鎮換懸賞金的話……」
「你說我們是應該帶頭過去、還是帶人過去呢？」
「額？」
蓋倫微微一愣。
巴基卻是被嚇得額間冷汗瞬間多了一層，更是忙不迭地把自己的腦袋飛到娜美面前討好地笑了起來：
「漂亮的小姐！」
「帶人！帶人就行了！」
「我懸賞令上寫的是Dead or Alive，活人也能換懸賞金啊！」
「哦？」
娜美淡橙色的瞳孔中逐漸生出一種危險的意味：
「押送活海賊換懸賞金，可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這個潛在損失……該誰來承擔？」
娜美危險而又冰冷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巴基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貪婪的惡魔抓在了掌心。
他糾結地緊皺著眉頭，一顆亮紅的大鼻子在不住地翕動……
最終，巴基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斷一般大聲喊道：
「我船上還藏著價值一百萬貝利的財寶！」
「一百萬？」
常年偷各種海賊財寶、對一般海賊身家瞭若指掌的娜美，馬上露出了一個既嘲諷又冷漠的笑容：
「蓋倫，我們帶頭！」
「好嘞！」
蓋倫也看懂了目前的局勢，馬上舉起大劍作勢便要往手上攥著的那只巴基之足砍去。
「等等！」
巴基駭得魂飛魄散，馬上改口說道：「我有五百萬、價值五百萬貝利的財寶！」
「五百萬貝利？」
娜美微微眯著眼睛，又用更加不滿的口吻對蓋倫說道：「你覺得夠嗎？」
「才五百萬哪夠？」
蓋倫很配合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用來買個廁所，剩下的錢都不夠裝修！」
在經歷了幫泰日天付嫖資、給自己付飯錢、在市場採購航海物資等經濟活動之後，蓋倫大約摸清楚了「貝利」這種貨幣的購買力。
綜合各種商品價格來看，大海通用的「貝利」便幾乎和日元等值。
當然，因為市場供需條件不同，兩個世界之間有許多商品的價格差異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比如說航海用的帆船在地球上只有土豪才玩得起，在這個海賊世界裡卻如自行車一樣普及。
而在海賊世界根本賣不動的白菜價房產，在地球上則是能貴得讓人給銀行當上三十年的苦力。
巴基承諾的500萬貝利，換成人民幣才30萬不到……的確是剛夠買廁所的水準。
而巴基本人的1500萬身價，也就是買個臥室的級別……
一線城市的小夥伴們隨便賣一套商品房，換成貝利就能買上一個海賊女帝，剩下的錢還能在香波地奴隸拍賣場裡搭上十來個冥王雷利當添頭。
「呸！」
巴基大人卻是被蓋倫的話氣得臉色鐵青：
「五百萬貝利還不夠你買廁所？！」
「你難道是住在聖地瑪麗喬亞的天龍人嗎？」
娜美也默默地給蓋倫投過去一個埋怨的眼神：
就算是用誇張手法威嚇巴基，五百萬貝利還買不起廁所的說法也太過離譜了……
真有這種房價，那裡的居民豈不是都要被逼得出海當海賊？
「天龍人？這麼說來也沒錯……」
蓋倫卻是自顧自地說起了能凍死人的冷笑話：
「我的確是大天朝龍的傳人……」
「恩？！！」
華萊士聽得兩眼放光：
「蓋倫大人您……竟、竟然還有這種背景？！」
「喂喂……」
蓋倫慌忙出言制止道：
「我開個玩笑而已，你拿紙筆幹嘛？！」
「不要總是想著搞大新聞啊！」
第24章 絕望的巴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一心一意想搞大新聞的記者華萊士，在這一刹那間便將一切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而數年記者生涯給華萊士積攢下來的廣博見識，更是成了他腦補蓋倫身份的優良素材：
首先，蓋倫自稱來自遙遠的德瑪西亞王國。
但當自己詳細詢問德瑪西亞王國所在之時蓋倫卻又語焉不詳，甚至連他家鄉在哪個海域都說不出來。
其次，蓋倫身上的鎧甲寶劍完全就是千年一見的稀世珍寶；
鍛造工藝和製造材料華萊士不懂，但是上面那碩大的天然藍寶石，華萊士卻是在東海的某些大王國王宮之中都未曾見識過。
什麼樣的貴族騎士，能擁有如此奢侈華貴的武器裝備？
這個問題很值得細細推敲。
而剛剛蓋倫本人還失口承認了那極為關鍵的資訊，更是透露了他印象中「五百萬不夠買廁所」的重要細節。
五百萬貝利都不夠買廁所？
能把生活過得如此奢靡無度、把錢不當錢用的傢伙，華萊士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些傳說中的世界貴族了……
華萊士繼續腦洞大開，開始思索起來隱藏在這世界表面之後的驚天秘密：
為什麼都傳言世界貴族是一群飯桶，他們卻還能高枕無憂地穩居「天神」寶座？
為什麼海軍之中強者無數，卻還要對這麼一群弱雞畢恭畢敬？
華萊士在蓋倫身上找到了答案：
無能飯桶的刻板印象，只是天龍人流露在外的表像。
而天龍人隱藏下來的真正精銳力量，便是如同蓋倫大人一般的天才人物！
沒錯……
華萊士只花了一分鐘，便在腦海中對蓋倫的身份有了一個聽起來很荒謬、仔細想想卻又很有可能的猜測。
大新聞，往往就是這麼搞出來的。
「喂！」
蓋倫一臉鬱悶地碰了碰在沉思中呆滯的華萊士，又義正言辭地說道：
「這種事情，你可不要瞎寫啊！」
「明白！」
華萊士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又拿起筆重重地將還未寫全的那段話塗成一片漆黑：
「我定不會洩露半分關於蓋倫大人的秘密！」
「別亂想就好，我真不是……」
蓋倫有些無奈地接受了華萊士的表態。
「咳咳……」
常年混跡於東海海賊生態圈底層的娜美不理解「天龍人」三個字代表著什麼，她只是輕咳兩聲把偏移的話題帶了回來：
「總之，五百萬貝利是絕對不夠的！」
巴基猶豫著沒有說話。
娜美馬上給蓋倫投過去一個示意的眼神。
蓋倫默契地點了點頭，抬手沖著巴基的腳就是一劍：「致命打擊！」
巴基飛起來的腦袋第三次落在了甲板上……
而蓋倫的門板大劍則是悄然遮擋住了巴基視野中的所有光亮。
「別、別殺我！」
巴基嚇得舌頭都打起結來：「我還有錢！」
「還有多少？」
娜美俯身看著無力癱倒的巴基，一句話的尾音拖得很是悠長。
一直當小偷的娜美越來越喜歡海賊獵人這份兼職，沒有技術含量，來錢還快。
「差不多三百萬……」
巴基的眼角滲出了兩滴心痛的淚水：「都在船長室裡放著了！」
娜美滿意地點了點頭，便撅著嘴角朝著船艙的方向以目示意道：「帶路吧！」
「是……」
巴基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沉默效果正好結束，巴基的一地零件便在娜美虎視眈眈的眼神下從地上飛了起來，又帶著蓋倫一行人朝著他的船長室走去。
與鋼刀海賊團不同，小丑巴基的船衛生條件要好上許多，而巴基專屬的寬闊船長室更是隱隱地有幾分潔淨奢華的感覺。
娜美對這個會飛的小丑印象頓時改觀了不少。
作為專業的海賊小偷，她難得看見一次這麼潔淨的大齡中年男性海賊房間。
幾人走進房間後巴基又不情不願地憋了許久，才終於在娜美小姐的眼神逼迫下指出了寶箱的所在——是在地板下的暗格裡。
娜美走過去撬開兩塊木地板，便將一個沉甸甸的箱子給提了上來。
打開一看：金光燦燦的金幣、珠光閃爍的珠寶，還有成捆的貝利現鈔……
娜美琥珀石一般的璀璨橙色眼眸，在這一瞬間便轉換成了黃金色的。
「你們要的錢都在這了……」
巴基勉強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是不是可以不殺我了？」
「不……」
娜美卻是不懷好意地擺了擺手：
「紅鼻子船長，你還是不夠坦誠啊……」
「都是要去吃牢飯的人了，還在吝嗇自己的身外之物嗎？」
「你……」
巴基臉上的假笑頓時凝固成一片寒冰。
娜美則是再次俯下身來，伸出手在地板下那個剛剛取出寶箱的暗格敲了一敲。
聲音清脆，還有清晰可聞的迴響……
巴基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雙層暗格……」
娜美臉上泛起了若有若無的得意笑容：
「這麼老套的招數，還想騙過我的眼睛？」
巴基兩眼一黑，幾乎就要當場昏厥過去。
而娜美則是輕笑著用手在暗格中摸索起來，又輕輕地觸碰到了某個機關。
稍稍一使力，本就藏在地板下的暗格便又被娜美掀開了一層，裡面藏著一個外表精緻的小寶箱。
娜美迫不及待地將其取了出來打開，只見裡面裝著的全是品相極佳的珠寶玉石……
巴基這麼多年的海盜到底不是白當的，這一小盒珠寶的價值便遠遠超過了之前那一大箱財物。
「還有一本小冊子？」
娜美有些好奇地從一堆珠寶裡面拾起一本薄薄的冊子，又當著巴基的面輕輕地翻閱起來：
「秘制巴基炮彈的炸藥配方？」
華萊士忍不住插嘴道：
「是之前炸沉我們艦船的大炮炮彈嗎？」
「那種炮彈的確不同凡響，和普通的實心炮彈完全是兩種威力啊！」
「哦……」
娜美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便將那巴基彈的秘密配方又隨手放回了那個寶箱。
巴基一言不發，心碎的聲音卻是在他胸膛中不斷回蕩。
作為一個偉大航道上回來的傳說海賊，他竟然完全被一個貪財的小姑娘拿捏在了手中。
最後，娜美沖著心如死灰的巴基俏皮地笑了笑：
「那就承蒙紅鼻子大人照顧了！」
說完，娜美又對蓋倫說道：
「這個紅鼻子就交給你了，是殺是留你自己決定吧！」
「等等……」
巴基驀地活了過來，又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的財寶都被你給掏空了！你竟然還要殺我？」
「你能不能活下來，我說了可不算。」
娜美臉上的笑容愈發狡黠：
「要看我們的騎士大人怎麼決定……」
娜美又揮了揮手上提著的小寶箱，心滿意足地說道：
「你們慢慢忙吧，我還要去好好安置一下這次的收穫呢。」
船長室一下子安靜下來……
巴基頭上滲滿了驚恐的汗水，一雙眼睛死死地釘在正拿捏著他性命的蓋倫身上。
而蓋倫則是有些糾結……
到底要不要殺巴基？
對方先是用高爆炸彈轟炸、又命令嘍囉砍殺自己，殺了他也可以說是死有餘辜。
而小丑巴基還是一個實力不錯的惡魔果實能力者……
之前那個一千萬的鋼刀都能提供那麼豐厚的經驗，斬殺小丑巴基之後自己說不定能直接升到五級。
但是，蓋倫又有些在意小丑巴基的身份……
倒不是因為巴基是戲份極多的原著人物，而是因為……
他可是海賊王的船員、紅發的老基友啊！
萬一自己把巴基殺了之後，隔上十天半個月就被冥王雷利、四皇紅發以及一眾羅傑船上退休的隱世大佬組團打上門來……
到時候自己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玩家，身上再來兩個系統恐怕都活不下來。
到底殺不殺呢？
蓋倫獨自糾結了許久許久……
而在這長時間的沉默之中，小丑巴基卻是率先崩潰了……
他突然發瘋了一樣用自己四散漂浮的身軀向蓋倫撞了過去，妄圖殊死一搏奪回自己被對方拿捏住的痛腳。
「致命打擊！」
蓋倫的神經反應速度卻是也今時不同往日。
他毫不猶豫地一劍揮出，將巴基再次打散成了一大堆倒地的零件。
絕地求生不成的巴基卻是涕淚橫流地大喊大叫起來：
「救命、救命啊！」
「喂喂……」
蓋倫無奈地喊道：「別叫喚了……」
絕望的巴基卻只是繼續喊道：「救命、救命！」
「唉……」
蓋倫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很配合地把剩下的臺詞給說了出來：
「別叫了！」
「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第25章 霸王色運氣
癱倒在冰涼的地板上，垂死掙扎著的巴基心若死灰。
他回想著自己那精彩紛呈的前半生，一種強烈的不甘便瘋狂地湧上心頭：
我巴基大人當年被金獅子四十艘大船團團包圍在新世界都沒有死，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路人騎士手中嗎？
香克斯、雷利、羅傑船長……
這些赫赫有名的故人在巴基腦海中不斷浮現，給予了他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股非凡的力量在巴基熱血未冷的胸膛中發酵，又順著聲帶爆發而出兩個鏗鏘有力的大字：
「救命！」
蓋倫被這股力量震驚得滿臉無奈：
「別嚎了……」
「再這樣我要砍人了。」
巴基仍然不肯停歇。
蓋倫高高地舉起了大劍，想要恐嚇一下失控的巴基。
而巴基卻反而被嚇得又打了個激靈，轉頭就又想用果實能力飛走。
「浪費力氣！」
蓋倫有些煩躁地揮起了手中的大劍。
巴基卻是瘋了一樣大聲喊道：「我巴基大爺才不會死在這裡！」
「這可由不了你！」
蓋倫又一次很配合地說出了反派的專屬臺詞，只待致命打擊的冷卻時間結束就要再給巴基掄上一劍。
可就在這時——
船長室外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響。
而在下一個刹那，蓋倫便覺得他腳下整個船都猛然一顫，緊接著木材迸裂的脆響又在短短數息之間傳遍了整個船艙。
腳下的地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傾瀉起來，而船艙的木制牆壁上也飛速蔓延開了無數道寬闊的裂紋。
「這是什麼情況？」
蓋倫慌忙攥緊了小丑巴基的那只腳，又帶著華萊士逃出了已然開始碎裂的船長室。
走出艙門之後，剛剛那一下不明攻擊帶來的破壞力便顯得更為直觀：
巴基海賊團那體積不小的中型海盜船，被一股莫名的巨力轟成了堪堪連在一起的兩截大木塊，整艘船都開始緩緩地向海水中沉沒而去。
而在碎裂傾瀉的甲板之上，已然有不少海賊嘍囉被剛剛那突然襲來的巨力震得墜入了大海；
馴獸師摩奇和劍士卡巴吉也緊緊抱著獅子利基瑟瑟發抖。
而娜美則是緊咬牙關，用盡力氣將幾個寶箱牢牢綁縛在了一起，又緊緊地將它們護在身下。
見到蓋倫和華萊士，娜美也不忘高聲提醒道：
「蓋倫，我們又遭到炮擊了！」
「又來炮擊？」
蓋倫愕然不已。
他是運氣有多好，才能在另一艘船上接著被人用大炮轟？
等等……
蓋倫驀地看向一旁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巴基——
這是自己的運氣，還是這紅鼻子的運氣？
蓋倫一下子便對傳說中擁有霸王色運氣的巴基船長產生了敬畏之心。
就在蓋倫發愣之時，第二發炮彈來了……
天際傳來一陣躁動，鋪天蓋地的音浪有如海嘯般湧了過來。
緊接著轟隆一聲爆響，本就破碎不堪的船甲板便又遭受了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巴基的海賊船瞬間成了一大堆壘砌在海面上的廢棄木材。
這炮彈與蓋倫之前遭受過的特製巴基彈不一樣，轟然墜地之時根本沒有爆炸的火光，是妥妥的實心炮彈。
但是這實心炮彈卻能掀起恐怖的高壓風暴，使得那堅固的木制船體在一瞬間被氣流攪碎，破壞力甚至比巴基彈還要恐怖。
「超高速動能殺傷武器？！」
蓋倫震驚地不能言語：
「這什麼鬼地方，到底還有多少黑科技啊？！」
娜美緊緊護著幾個打包捆好的箱子，又對著蓋倫和華萊士喊道：
「別愣著了，快過來幫我抬箱子！」
蓋倫驀地清醒過來，便馬上帶著華萊士一同跑到了娜美的身邊。
可這時，異變突生。
娜美沒有看清、華萊士沒有看清，蓋倫卻是憑藉著自己升到四級之後的身體素質，勉強用動態視覺捕捉到了那顆裂空而來的實心炮彈。
可能是敵人精准的打擊針對，也有可能是冥冥中的惡劣巧合，這顆超高速炮彈的落點不偏不倚地就是勉強站在破損甲板上的蓋倫三人。
以蓋倫目前的能力，完全沒有辦法帶著華萊士和娜美一起避開這種程度的攻擊。
而炮彈飛行的速度實在太快，在蓋倫的視野中便像是一條無法捕捉的模糊軌跡……
蓋倫根本就沒有時間思考其他對策。
要麼獨自縱身逃跑、坐視娜美和華萊士殞命，要麼……
「致命打擊！」
「勇氣！」
蓋倫在一瞬間給自己上滿了減傷、加攻、提速buff，又從甲板上一躍而起。
他左手上仍然緊攥著巴基之足，右手則是高舉起了閃爍著正義光芒的大劍。
對於蓋倫這個根本不科學的資料化身體來說，單手持劍和雙手持劍打出的力道是一樣的。
凝滯在半空中，蓋倫對著視野中那顆模糊不清的炮彈發動了攻擊。
普通攻擊！
目標指向！
如果是一般的正常劍士，就算能和蓋倫一樣勉強看到這種高速行進的物體，也絕對沒有可能用劍刃將其攔下來。
但蓋倫不一樣，他只要看到，便能斬到。
無論對手的移動速度有多快，只要在蓋倫劍刃範圍之內，便是必中。
蓋倫手中的大劍不偏不倚地淩空迎向了高速飛來的實心鐵彈，銳利的劍鋒與炮彈正面碰撞了起來。
不需要蓋倫的力道有多強，炮彈自身攜帶的動能便讓它在蓋倫的劍鋒上被削成兩半。
被削成兩半的炮彈驀然改變了運動軌跡，又錯開方向繼續朝下方飛行，最終轟然擊中了娜美和華萊士身旁兩側的船體。
儘管有蓋倫揮劍相迎的滯緩效果，但這兩瓣炮彈碎片卻依舊殺傷力恐怖，落地時激起了漫天的木屑水花。
而持劍相迎劈開炮彈的蓋倫，則也因為巨大的反作用力像一顆隕石一般從天空墜落，又重重地嵌到了破損不堪的船體之中。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直到蓋倫從自己面前重重摔落之時，娜美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蓋倫給救下了性命。
娜美從破碎不堪的甲板上探出頭來，慌張失措地大聲呼喊起了蓋倫的名字：
「蓋倫！」
「你在哪？」
儘管知道蓋倫似乎有某種刀劍不傷的奇異能力，但娜美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和擔憂，以至於她的聲音都顫抖得有些變形。
「我在這！」
蓋倫卻是突然從一堆木頭渣子中站起身來，又故作輕鬆地對娜美說道：
「不用擔心，我沒事！」
娜美仔細打量了一下蓋倫的身體，也驀然松了一口氣：
蓋倫連鎧甲上的絲綢布帛都沒壞，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更是沒有一絲傷痕，的確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沒事就好……」
娜美有些後怕地望著蓋倫說道：
「那我們快點帶著寶箱跳海吧，這艘船不能再待了！」
「好的！」
蓋倫點了點頭，便若無其事地從自己砸出來的人形凹槽裡一躍而出，又匆匆忙忙地幫著娜美收拾起了幾個箱子。
然而蓋倫嘴上雖然不說，心中卻是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剛剛只是受到了劍刃上傳導而來的部分反衝力道，身上還帶著【勇氣】的四成減傷效果……
儘管如此，他還是被這一發炮彈給生生打掉了四分之一的血量！
對手到底是誰？
蓋倫心中駭然不已。
悠于 2019-3-29 19:11
第26章 純天然手工炮彈
超高速飛行的實心鐵炮彈，僅靠動能殺傷就能一擊毀船。
按蓋倫的理解，對方能把金屬炮彈加速到如此恐怖的速度，恐怕是用了海賊世界裡哪位大科學家研發出來的黑科技高能電磁軌道炮。
但其實……
這炮彈是純天然手工發射的。
不久之前……
一艘體積龐大、炮塔無數、桅帆漫天的巨艦海船，緩緩斬開了東海的平靜海波。
在那山巒般巍峨的艦體之上，高懸著一面白色網底、海鷗扳手圖案的巨大旗幟。
這是一艘海軍軍艦，還是只有海軍本部少將以上才能配備的高級海軍軍艦，擁有價值不菲的海樓石基座，能夠自由地在偉大航道和四海之間穿行。
而在寬闊的甲板上，卻是擺著一把與這威嚴場面不怎麼協調的長躺椅，一個鬚髮皆白卻渾身肌肉虯結的魁梧老人正躺在上面沉沉地睡著。
東海的海風徐徐吹來，激得這位老人驀地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他睡眼惺忪地望瞭望四周的海景，又隨手從一旁的小茶几上拿了一片仙貝放入口中咀嚼……
「有風了……」
魔鬼筋肉老頭一邊嚼著仙貝，一邊毫無形象地對著身旁守候著的海軍軍官問道：
「斯摩格，我們已經到東海了嗎？」
海軍本部的大型戰艦，尋常不會出現在被稱為最弱之海的東海。
這一趟東海之行，既是為了送海軍英雄卡普回家鄉休假，也是為了送本部上校斯摩格及其一眾下屬到東海通往偉大航道的橋頭堡羅格鎮海軍基地駐守換防。
「是的，卡普中將！」
斯摩格隨意地披著一件背面寫著「正義」二字的大外套，但卻和海軍制式正義披風完全不同，反而有幾分摩托暴走族夾克的霸道感覺。
再加上他肆意裸露在外的大片胸肌腹肌、一頭不良少年般的銀灰色寸頭、還有嘴上叼著的粗大雪茄，使得斯摩格看起來更像是黑社會大哥，而不是正義的海軍將官。
而斯摩格的性格也和外表極為相符，若是有什麼事看不順眼，張口連頂頭上司都敢罵。
有不少本部海軍同僚都在猜測：斯摩格這麼一位前程遠大的青年本部上校被派到最弱之海東海駐防，其中可能就有幾分他這臭脾氣的原因。
但儘管如此，斯摩格在個人魅力強大的海軍英雄卡普面前還是不自覺地收斂了幾分桀驁不馴的態度，語氣中或多或少地帶上了幾分尊敬：
「我們剛剛穿過了無風帶，已經到達東海海域了！」
「好啊……」
卡普驀地站起身來，又隨意活動了一下身體。
那強悍至極的軀體馬上便爆出一陣炒豆子一樣的爆響。
「好久沒有回東海休假了！」
感受著東海的濕潤海風，卡普不由露出了一個自在愜意的笑容：
「也不知道路飛近況如何，可不要學艾斯那個混帳……」
「恩？」
說著說著，卡普突然眼神一縮，銳利的目光透過大海上薄薄的水汽看到了極為遙遠的地方：
「有海賊船？」
斯摩格連忙順著卡普的目光向遠處望去，以他本部上校的強大實力卻也只能看到茫茫的一片大海。
他心中對海軍英雄卡普中將的敬畏不由地又憑空增長了許多。
「哈哈哈……」
「敢到無風帶旁的環海洋流上航行，看來也是些實力不錯的年輕人啊！」
卡普爽朗地笑著，又揮了揮肌肉豐盈的粗壯胳膊：
「正好我剛剛睡醒，就稍稍活動活動身體吧！」
「給我拿幾顆炮彈過來！」
周圍的海軍士兵們紛紛露出了期待而興奮的表情：
「卡普中將，又要親自展示實力了嗎？」
「別廢話了……」
斯摩格卻是叼著大雪茄，不耐煩地對下屬們吼道：「快去拿炮彈！」
「是！」
海兵們慌忙應諾，臉上卻都沒有恐慌之色。
他們明白自己的上司雖然看起來兇神惡煞不好打交道，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體恤下屬的好人。
不多時，一筐實心鐵炮彈便擺放到了卡普身邊。
卡普隨手從旁邊水兵推來的彈藥筐中拾起了一顆實心鐵彈，輕輕地在手中掂量掂量，又遙遙地向著只有他能看見的遠方眺望過去。
最終卡普稍稍舒展了一下身體，微屈的手臂驀然發力：
「拳骨隕石！」
他手中的鐵彈應聲飛出，又驀地加速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與空氣劇烈摩擦的彈體在半空中發出一片不正常的亮紅，又在數息之間消沒於天際的青空。
「卡普中將！」
隨行的海軍士兵都被這種偉力所折服，不禁激動地呼喚起了他們心目中偶像的名字。
「哈哈哈……」
卡普輕鬆地笑著，又躬身從筐裡拾起了第二顆炮彈。
他只是單純地在活動身體罷了。
卡普是地位崇高、實力強大的海軍中將，對付的敵人都是大海上凶名赫赫的恐怖角色，對於這種航行中遇到的小蝦米海賊一般都懶得出手針對……
但是用這些小海賊活動活動身體，卻是卡普的個人愛好。
遇上了，便是緣分；
隨手送上幾發「拳骨隕石」，也是作為海軍的義務。
因為距離太遠，海軍軍艦上除了目力驚人的卡普中將以外，便只有寥寥幾個拿著望遠鏡的瞭望員看到了那艘被卡普當成靶子的倒楣海賊團。
僅僅是兩發手動發射炮彈，那艘懸掛著滑稽紅鼻子骷髏旗的海賊船就被破壞成了一大截爛木頭。
而卡普則是漫不經心地扔出了第三顆炮彈。
「好了！」
卡普輕鬆地笑著嗎，又對身旁的海軍少校說道：
「我們繼續出發吧。」
活動完身體，卡普便不會再去對那些倒楣的小海賊趕盡殺絕；至於那些海賊們接下來命運如何，就要看他們個人的造化了。
「恩？」
卡普的眼神微微一滯，還未來得及抽回的目光定格在了遠處那艘破敗的海賊船上：
「我的拳骨隕石……被人斬斷了？」
「什麼？」
旁邊守候著的一個女性海軍士官立即露出了詫異而震撼的表情。
她留著一頭乖巧的黑色短髮，戴著土氣的方框眼鏡，身上也沒有穿著海軍制服，只是隨意地搭配了一套方格襯衫加西裝長褲的休閒裝扮。
再加上她那姣好的面容上總是戴著女性力十足的溫柔笑容，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毫無威嚴，反而像是一個可愛又和氣的鄰家少女。
少女渾身上下唯一能體現出幾分海軍軍官氣勢的，便是她腰側挎著的那柄製造精良的名刀時雨。
這位女性士官便是斯摩格的下屬，海軍本部上士達斯琪。
同時，她也是一名愛刀如命的女劍士。
所以當聽說卡普中將擲出的高速炮彈被不知名的海賊劍士斬落時，達斯琪便立刻打起了精神，並為之感到震驚：
卡普中將擲出的「拳骨隕石」，在她的視野中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達斯琪心知自己面對這種攻擊勉強躲開都有困難，想要正面斬開就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位來自海軍本部的年輕女軍官，一下子便對東海「最弱之海」的名號有所改觀，更是對那位斬開炮彈的神秘劍士生出了幾絲異樣的情緒：
能夠斬斷卡普中將的拳骨隕石，對方擁有劍豪級別的實力也說不定。
而挑戰強大的劍豪，則是每一位劍士心中都暗藏著的期待。
不過僅僅是上士的達斯琪自然只能懷揣著期待暗自激動，真正的話事人還是海軍英雄卡普。
卡普同樣對那個斬斷他炮彈的年輕劍士產生了幾分興趣。
與達斯琪不同，卡普千里眼級別的目力能夠清晰地看清楚蓋倫那邊的情況。
「把船開過去吧！」
卡普對下屬們下了命令，自己又從彈藥筐裡拿起了一顆鐵炮彈：
「額……我再扔一個看看……」
上一發炮彈他是對著船體隨便扔的，只是恰巧砸中了蓋倫。
而這一次，卡普的炮彈卻是精准地對向了那個能淩空斬斷炮彈的年輕「劍豪」……
……
在即將沉沒的海賊船邊……
卡巴吉、摩奇和獅子利基已然利用自己對船的熟悉，登上了船上配置的唯一一艘小救生艇。
而巴基除腳部以外的部位，也都飛上了這艘小艇上。
救生艇再小也是船，有食物、有淡水、有風帆，撐開風帆就能順風逃出很遠。
與之相比，蓋倫三人的境況卻要窘迫不少：
他們只是堪堪地擠在一塊破損的木頭上，連下腳的地方都捉襟見肘，隨便來一道浪就能掀翻。
這可是人民群眾必要的生活需求與發展資源配置不平衡之間的巨大矛盾，大劍在手的蓋倫當然得讓已經上了船的巴基明白什麼是先富帶動後富。
「站住！」
「讓我們也上船，不然我手中的大劍可不留情面！」
蓋倫舉著手中的巴基之足，對著不遠處在救生艇上的巴基等人高聲喊道：
「巴基！你就算能把船開走，你能把你的腳也帶走嗎？」
這腳可是巴基的命門，蓋倫剛剛忙著接炮彈的時候都沒捨得扔。
巴基輕鬆了沒多久的神色，馬上再一次陰沉下來。
「巴基，別幻想著逃跑了！」
蓋倫的聲音再一次在海面上響徹起來：
「我就不信，這次還能有炮彈砸過來救你！」
第27章 即時應驗的Flag
「巴基船長！」
摩奇大喊著說道：
「那傢伙可是要拿我們人頭換錢的海賊獵人！」
「我們還是趕快撐起風帆順風跑掉吧！」
摩奇嘴上這麼說著，雙手已然在海裡賣力地撐起槳來；
而寵物獅子利基也極為賣力地幫助它的主人劃水……
「可是……」
巴基萬般糾結地說道：
「我的腳在他手上，離開兩百米距離我就不能行動了……」
「巴基船長！」
卡巴吉卻是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有辦法解決。」
「什麼辦法？」
巴基有些驚喜地問道。
卡巴吉緩緩地拔出武士刀：「截肢就好了。」
「妙啊！」
巴基激動了拍了下大腿，又恍然大悟地說道：
「把腿砍了，那只腳就不能再算我身體的一部分！」
「這樣我就能自由行動了！」
他像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般，對自己的果實能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而卡巴吉閃爍著寒光的刀刃則是悄然湊到了巴基的小腿上……
「唔……」
巴基愣了許久，才終於緩過神來：
「混帳！這可是老子的腿啊！」
「巴基大人！」
卡巴吉卻是沉聲勸道：
「現在砍了，我們也只是損失一隻腳。」
「如果讓那個海賊獵人跑到船上來，我們損失的就是三條命了！」
「吼吼吼∼」
獅子利基聲淚俱下地吼著，提醒著大家要損失的命還不止三條。
「這……」
巴基一下子陷入了無比的糾結之中。
他已經損失了船、損失了一眾嘍囉、損失了多年珍藏的財寶、損失了苦心研製的巴基彈配方，實在是不想再搭進去一條腿了……
可是目前這個情況，他似乎又不得不為保命而壯士斷腕。
「巴基船長！」
摩奇回頭看了一眼一直緊緊綴在身後且距離越來越近的蓋倫三人，也加入到了循循善誘的行列：
「再不升帆逃跑就來不及了！」
「……」
巴基環顧著自己僅剩的兩……三位部下，最終萬般糾結地說道：
「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
「砍吧！」
說完巴基便認命地緊攥起了拳頭，一隻顯眼的紅鼻子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巴基船長！」
卡巴吉感動得熱淚盈眶：「斷腿救命之恩，我們定然為銘記一生！」
摩奇也和獅子利基緊緊相擁在一塊，看著巴基抱頭痛哭。
小小的救生艇上一下子充滿了慷慨沉痛的氣氛，巴基的心中更是充滿了悲痛：
我小丑巴基，以後就要當殘疾人了嗎？
而卡巴吉則是艱難地攥緊刀柄，對著巴基的小腿緩緩地抬起了劍刃……
轟轟——
一陣鋪天蓋地的龐大音浪再次從天際傳來，打斷了即將上演的慘烈悲劇。
「額？」
巴基微微一愣，又用目光緊緊地追蹤著那顆炮彈的去向。
正在忙著撐槳追趕救生艇的蓋倫則更是錯愕地停下來手中的動作，表情頓時變得莫名悲憤：
「不是吧，又來？」
「我都已經棄船逃跑了，這炮彈還能砸在我頭上？」
能在肉眼都看不到的距離精准打擊他這麼一個高速移動的小體積目標，那顆外表樸實的實心炮彈內在恐怕是安裝了全球定位、慣性導航、視覺圖像和紅外熱感的組合導航系統，說不定還有姿態控制電腦和內置動力裝置。
蓋倫一下子就對這個世界的黑科技有了更加震撼的認識。
但蓋倫也來不及遲疑，他只能瞬間開啟【致命打擊】和【勇氣】，從那截破木頭上縱身躍起，再次與迎面飛來的高速炮彈碰撞起來。
蓋倫成功地斬落了這顆炮彈，但依舊沒有逃過那巨大的反作用力，又一次從半空中重重地砸落了下來。
上次還有殘破的船身接著他，這次蓋倫卻只能直直地墜入海裡。
漫天的水花濺起，蓋倫一下子便沒了蹤影。
而在不遠處外的救生船上，巴基則是很快便出現了能力失效、渾身無力的症狀。
「他和我的腳一起掉進海裡去了！」
巴基心中瞬間乍現出了求生的欲望，又馬上激動地對著兩個下屬喊了起來：
「你們快趁現在過去，把那個海賊獵人的同伴抓住當人質！」
「有人質在手的話，我們說不定就能全身而退了！」
「好！」
卡巴吉毫不猶豫地收回了高懸在巴基腿上的刀刃，便果斷地準備回身砍人。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也不想犧牲自家船長的腿。
摩奇也咬咬牙，將手中尚未解開的帆繩扔在了一邊：
「利基，我們走！」
獅子利基有些不情不願。
但是它的主人摩奇已然一腳將這頭大獅子踹進了水裡，又和卡巴吉一起踏上了獅子利基的寬闊脊背。
「吼吼吼∼」
獅子利基大吼兩聲為自己壯膽，便載著兩人飛快地向著不遠處的娜美和華萊士遊去。
「蓋倫？！」
望著強敵將至，娜美臉上稍顯慌亂，嘴上更是下意識地呼喚起了蓋倫的名字。
不知不覺間，多年來全靠自己獨自掙扎求生的娜美，已然漸漸地習慣了蓋倫的幫助和保護。
但蓋倫這次卻遲遲沒有冒出頭來。
而乘坐在獅子利基背上的卡巴吉和摩奇一個高舉著武士刀、一個揮舞著馴獸鞭，已然兇相畢露。
「可惡……」
娜美有些掛念地看了一眼蓋倫墜入的海面，又重重地望了一眼自己腳下擺放著的幾箱財寶，最終毫不猶豫地拿起了防身用的長棍，鼓起勇氣面對來犯之敵。
華萊士也將懷中那存放文稿和相機的箱子安放在腳邊，不動聲色地從腳下那塊破木頭上掰下一塊木板握在了手中。
眼見著兩個兇悍的敵人和一頭張牙舞爪的獅子就要與娜美和華萊士兩個戰鬥弱雞短兵相接，蓋倫的聲音卻是突然響徹在了大海上：
「停下！不然你們的船長就死定了！」
獅子利基的動作驀然一滯，卡巴吉和摩奇還未來得及趕到目標身前，身形便不得不停滯在了半路上。
他們回身一看：
只見不知何時，蓋倫已然站在了那艘救生船上；
而他們那位被獨自留在船上的巴基船長，脖子上還緊緊抵著一柄寒光閃爍的門板大劍。
蓋倫一身重甲大劍在水裡很難浮起來，只能靠自身蹬水強行提供在水中前行的動能。
但蓋倫擁有不知疲倦的資料化身體，怎麼踩水都不費勁；再加上他那已然足夠強悍的身體力量，使得蓋倫在水中行進的速度還算不慢。
剛剛從半空中墜落如水時，因為蓋倫身體不會受傷折損，所以他很快就衝擊中緩了過來。
之後為了奪得那艘救生艇，蓋倫便又不動聲色地從水下潛行到了船邊，最終一舉拿下了救生艇和被海水泡得渾身無力的巴基。
面對突然逆轉的形勢，摩奇和卡巴吉二人不禁有些進退兩難。
他們一時半會拿不下娜美和華萊士，蓋倫卻能隨時奪走他們船長的性命。
「可惡……」
巴基又一次陷入了絕望的境地：「我怎麼還不能動？」
「哦……」
蓋倫微笑著解釋道：「你的腳我落在海裡，忘了帶上來。」
「你！」
巴基氣得他那大紅鼻子又鼓脹了三分。
那柄卡在他喉嚨上的大劍則是不露聲色地往下壓了幾厘……
巴基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神色糾結地在心中獨自哭喊。
蓋倫倒是心情舒緩了不少：
儘管情勢多有波折，但是他最終還是重新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權。
他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老神在在地與卡巴吉和摩奇兩人對峙了起來。
「投降吧！」
蓋倫大聲喊道：
「你們這次絕對逃不掉了！」
話音剛落……
蓋倫只覺得身後的陽光驀地黯淡了下去。
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海面。
蓋倫神色愕然地緩緩轉過身去，只見有一艘小山般高大的巨型艦船正穩穩當當地泊在他的身後。
密密麻麻的炮口冰冷恐怖，連綿成片的船帆遮雲蔽日。
更是有一陣奇怪的煙霧從那艘巨艦上驀然升起，又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直直地沖著蓋倫所在的救生艇上飛來。
「我……」
蓋倫望著那巍峨巨艦，不由地喃喃自語道：
「我再也不立Flag了……」
第28章 與自然系的對戰
雖然心情鬱悶，但蓋倫卻對目前的境況完全不敢怠慢。
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那從巨艦上飛下來的一團東西根本就不是煙霧，而是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下半身是一團正在往後噴射的煙霧，上半身是肌肉糾結的正常軀幹，手上還拿著一柄體側生有橫架的奇怪長兵器。
煙霧不斷地在他身後噴射，使得這個男人擁有了自由在空中飛行的能力。
「身體變成煙霧……自然系的惡魔果實？」
蓋倫一下子便想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白獵人斯摩格！
蓋倫又抬頭看了一眼那艘巨艦懸掛的旗幟，果然是海軍的旗幟沒錯。
而就在蓋倫思考的時候，斯摩格已然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衝殺到了蓋倫身前。
「等等！」
蓋倫下意識的喊道：「我不是海賊！」
可是斯摩格卻全然不聽，只是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十手便沖了過來。
作為性情火爆的正義海軍，斯摩格可不會在聽一個海賊的辯解；
就算真有什麼誤會，也得等他把對方制服之後再慢慢討論。
「可惡！」
蓋倫的心情更加鬱悶了幾分，便再也顧不上一旁的小丑巴基，只能沉下心來專注地應對斯摩格的來襲。
斯摩格的行動很快，衝刺的速度遠遠超過此時的蓋倫。
作為含金量極高的海軍本部上校，他的強大還不是剛剛四級的新手蓋倫能夠比擬的。
那半人半煙霧的身體很快便從半空中沖到蓋倫身前，又猛然對著蓋倫揮動起了勢大力沉的十手。
「致命打擊！」
「勇氣！」
言語無法溝通，蓋倫便真地開啟了技能，便也揮劍相迎。
蓋倫手中閃爍著璀璨亮光的大劍與斯摩格手中那樸實無華的十手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炸開一聲金鐵錚鳴的脆響。
在正面碰撞之中，體魄更為強大的斯摩格穩穩地佔據了上風，使得蓋倫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
「沒有沉默？」
蓋倫有些詫異。
他手中的大劍仍然處於【致命打擊】的技能持續發光效果之中，而一般身體化作煙霧的斯摩格也依舊使用著果實能力。
必須擊中身體才能生效嗎？
蓋倫認識到了自己技能存在的短板，便將眼神集中到了斯摩格還維持著人形的上半身軀幹上。
他微微躬身蓄力，又猛然持劍撲砍上去，目標正是斯摩格的身體。
斯摩格望著衝殺過來的蓋倫，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
妄圖對一個自然系能力者的身體造成傷害？
斯摩格臉上的不屑愈發濃郁，更是毫無顧忌地揮舞起十手迎面向蓋倫砸去，對於蓋倫的攻擊卻完全不做防範。
兩相交錯之間，蓋倫那亮起的大劍率先逼近了斯摩格的身軀。
眼見著大劍就要擊中他的實體，斯摩格的那一塊軀幹卻是在攻擊抵達之前，便驀然變成了一團虛無的白色煙霧……
蓋倫的致命打擊一擊而空，從縹緲的煙霧中穿了過去。
他必中的普通攻擊，第一次落了空。
自然系的身體元素化，使得斯摩格在蓋倫面前擁有了被系統判定為「無法選中目標」的特殊狀態。
蓋倫一擊打空，斯摩格的攻擊卻是趁著這個機會穩穩地砸到了蓋倫的肩上。
沉重的十手與蓋倫堅實的肩鎧碰撞出亮眼的火花，而蓋倫也被這股遠勝於他的強大力道震得直往後退了數米，又重重地倒地砸出一個大坑。
打不過。
不僅身體機能差了對方一大截，敵人還幾乎可以無視自己的普通攻擊。
這是蓋倫對戰局清晰的認知。
以他目前的實力，還根本做不到和斯摩格正面對壘。
不過，那是「正面」對壘……
蓋倫神色一凝，便悄無聲息地使出了剛剛學會的新技能：「真假猴王！」
蓋倫的身體一下子變得虛幻起來，而在蓋倫剛剛癱倒的地方則是留下了一個和蓋倫本體無異的呆滯假身。
趁著隱身的機會，蓋倫悄然起身站到了一旁，無聲無息。
而這時，斯摩格則是趁勝追擊飛到了癱倒的「蓋倫」身前。
「結束了！」
斯摩格用十手對準了地上「蓋倫」無力癱倒的身軀，便準備將武器架到對方的脖子上完成最終的捕獲。
砰！
一聲悶響。
正義的騎士高舉著遍佈正義之光的大劍，對著斯摩格便是一記正義的背刺。
斯摩格臉上頓時佈滿了愕然的表情，劇烈的痛苦從後背迅速蔓延開來，使得他肌肉糾結的身體出現了短暫的麻痹。
一般來說，自然系的身體可以直接無視這種單純的物理攻擊。
但是為了使用十手進行體術攻擊，斯摩格主動控制著上半身保持著實體，卻正好給了蓋倫一個可選中的攻擊目標。
而在這記悶棍敲到斯摩格身上之後，他下半身的元素化便在一瞬間完全解除；
大團的煙霧眨眼間便彙聚在一塊，浮現出了他完整的人類之軀，使得本來借助煙霧懸浮著的斯摩格頓時從半空中重重地墜落下來。
我的能力呢？
這種感覺與海樓石的無力感完全不同，便像是自己賴以為生的果實能力直接消失了一般……
斯摩格心中驀地生出一種對於未知危險的恐慌，不由地有些發愣。
「給我下去吧！」
蓋倫卻是很好地抓住了這一絲來之不易的機會，趁著斯摩格愣神的機會又狠狠地朝著他橫掄了一劍。
但斯摩格不愧是實力強悍的海軍本部上校，他還是在一瞬間便反應過來，又匆忙舉起十手格擋住了蓋倫掄來的大劍。
可蓋倫的目的本就不是對其造成直接傷害。
這艘救生艇本就不大，剛剛激烈的戰鬥已然使蓋倫和斯摩格兩人堪堪站在了船身的邊緣。
蓋倫全力揮舞這一劍，為的就是把斯摩格這個果實能力者給砸到海裡去。
只見斯摩格的身體如炮彈一般騰空而起，又向著寬闊的海面飛速落去。
望見迅速接近的水面，斯摩格下意識地就像使用果實能力讓自己元素化飛起來，但卻……
濺起了一團水花。
他身上的沉默效果，還未結束。
斯摩格一下子就被蓋倫打成了落水狗。
作為果實能力者，斯摩格滿身強大的本事在海水中可根本發揮不出來，大塊虯結的肌肉也像是被泡軟了一樣完全使不上勁。
霸氣出場的海軍上校，在短暫的三個回合間便成了在水中無力掙扎的弱雞。
這一場戰鬥，他已經敗了。
「唉！」
蓋倫站在船上，頗有些憤慨地望著在水中無力撲騰的斯摩格說道：
「都說了，我不是海賊！」
「非得進海裡冷靜冷靜，才能聽人說話嗎？」
「你……」
因為腳被蓋倫扔在了海裡、渾身無力癱倒在救生艇上的巴基全程觀看了這場短暫而激烈的戰鬥。
他不禁愕然地對蓋倫說道：
「你竟然能打敗自然系的能力者？！」
以巴基的閱歷，自然能夠認出斯摩格身上具有在偉大航道前半段堪稱無敵的自然系果實能力。
但是如此強大不可抵抗的果實能力者，竟然也在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海賊獵人手中吃了癟？
巴基已經看得目瞪口呆。
「哼！」
面對巴基的震撼，蓋倫卻是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自然系果實，不外如是。」
蓋倫又將重劍穩穩地駐在甲板上，傲然正立。
「呸！」
儘管渾身癱軟無力，巴基也忍不住出聲嘲諷這個囂張的傢伙：
「見識淺薄的小鬼！」
「海軍的最高戰力大將，可都是自然系果實能力者啊！」
蓋倫卻是對此充耳不聞，只是沉默不語地在巴基面前維持著裝遁之術的出塵脫俗。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突然在蓋倫背後響起。
驀地又有一隻寬厚的手掌穩穩地落在了蓋倫的肩膀上。
只是這麼一個輕輕的動作，蓋倫心中便生出了一種全身都受制於人的無力和恐懼。
「小夥子……」
那聲音再次在蓋倫耳邊響起：「口氣不小啊……」
第29章 蓋倫的實力
片刻之後……
海軍本部領導卡普高度重視、銳意攻堅、親自帶隊，向東海海域暴力違法活動發起了猛烈的攻勢，取得了顯著成效。
專案組成功解救了因公受傷的海軍幹部斯摩格，抓獲了暴力抗法的不明武裝分子蓋某及其黨羽，極大地震懾了犯罪、鼓舞了群眾。
以小丑巴基為代表的暴力犯罪受害者，對蓋倫一夥的落網表示拍手稱快，廣大人民群眾的安全感得到有效提升。
犯罪嫌疑人蓋某對其犯罪事實表示……
「我真不是海賊啊！」
「那邊那個紅鼻子才是！」
被一群海兵用槍抵著腦門的蓋倫神情激動地說道。
但是海軍士兵們都沒有說話，對準蓋倫的槍口也沒有絲毫偏移。
他們只是按照卡普中將的命令，將逮捕到的一眾人等全部押回軍艦甲板而已。
而在蓋倫身後，同樣被一群刀刃槍口押送著的，是他的「犯罪同夥」華萊士和娜美。
娜美神情有些緊張，她一邊亦步亦趨地走著，一邊如母雞護崽一般緊緊拖著她捆好的三個寶箱。
華萊士卻是十分淡定，不僅沒有表現出慌張失措，反而還神態輕鬆地拿出相機給面前這艘巨型海軍軍艦拍起了照片。
作為一個正規大型媒體的記者，華萊士自然不怕和官面上的人物打交道；
等會只要亮出身份證件來，就能很輕鬆地解除誤會。
而面前這艘難得會出現在東海的海軍本部軍艦，反而能成為華萊士苦苦追尋的新聞素材。
再後面，被海軍押送著的則是小丑巴基、摩奇、卡巴吉和獅子利基一夥。
好心的海軍士兵們在打撈斯摩格的同時，還花了不少功夫幫巴基那只掉在海裡的腳也給撈了上來。
「巴基船長……」
摩奇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周圍正氣凜然的海軍佇列，又低聲說道：
「現在怎麼辦？我們都被海軍逮捕了！」
「那又怎麼樣？」
卡巴吉卻是一臉輕鬆地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感受：
「被海軍逮捕，總比被那個海賊獵人砍死好！」
「我們這種東海的小魚小蝦，被抓到之後關上幾年就放出來了！」
卡巴吉又將目光投到巴基身上，隨口問道：
「對吧，巴基船長？」
巴基卻並沒有說話，他像是要隱藏什麼一般刻意地低著頭。
額間的冷汗悄然滑落，巴基又忍不住悄悄回頭瞥了一眼在他後面緊緊跟著的那個老頭——那個算是老熟人的海軍英雄卡普。
卡普卻是暫時沒有關注被他親自逮捕的一眾犯罪分子，他只是大笑著對身旁的落水狗斯摩格說道：
「哈哈哈……」
「沒想到你剛抵達東海駐防的第一戰，就輸得這麼慘啊！」
斯摩格渾身上下都被海水浸透，嘴裡常叼著的雪茄煙頭也被泡得洗了火。
他身上的力氣雖然已經恢復，但看起來依舊狼狽不堪。
在最弱之海東海的首戰失利，讓一直對自己實力很有自信的海軍本部上校斯摩格心中難免有些鬱鬱不平。
「的確是我輸了。」
斯摩格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有些不甘地說道：
「那傢伙明明實力還不如我，但能力卻十分奇怪……」
說著他習慣性地想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新雪茄續上，卻是很懊惱地發現那些儲備貨也都被海水給泡了通透。
斯摩格隨手扔了一根濕雪茄，情緒變得更加焦躁：
「他的劍不是海樓石，根本打不中我的元素化身體。」
「但是不小心被他的劍鋒劈中之後，我的果實能力卻立即失效了。」
「我想不通……」
「哈哈……」
「那個年輕人的能力的確有些奇怪。」
卡普卻是並沒有太過在意，只是伸手拍了拍斯摩格的背說道：
「但是，這個世界上奇怪的東西還多著呢！」
「你終究還是輸在了自己的大意之上。」
「可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在大海上闖蕩的男人！」
「是！」
斯摩格心服口服地點了點頭，躁動的情緒也終於平緩下來。
不知不覺間，他對自己形同貶謫的東海之旅印象改觀了不少。
而這時巨型軍艦那高高的甲板上滑輪轉動，向海面垂下了寬闊的升降平臺。
被捕獲的一干犯罪嫌疑人及出擊的海軍將士，終於抵達了海軍軍艦的寬闊甲板。
海軍士兵們讓蓋倫一行人站好佇列等候審訊，而卡普則是又大喇喇地回到了那張屬於他的躺椅上，毫無形象地坐了上去，又在蓋倫等人面前大口大口地吃起了仙貝。
卡普一邊吃著仙貝，一邊輕輕掃視著面前站著的幾位「犯罪嫌疑人」。
他的目光饒有興趣地在蓋倫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又匆匆移開，最終定格在了一直埋頭當鴕鳥的小丑巴基身上。
小丑巴基只覺得渾身一陣哆嗦，便悄悄地將頭埋得更深了。
但卡普看向巴基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專注，臉上更是浮現出了幾分回憶的神色。
趁著這片刻的沉默時間，蓋倫也仔細地打量起了面前這個輕鬆制服他的恐怖肌肉老頭。
從之前對方展現的恐怖實力和那張莫名熟悉的臉上，蓋倫隱隱約約猜到了面前這個身高兩米有餘的肌肉老頭的身份——
這個世界的巔峰戰力之一，被稱作海軍英雄的鐵拳卡普。
第一次出海就碰到頂級大BOSS，蓋倫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荒謬的感覺。
而在蓋倫打量卡普之時，周圍一眾海兵也忍不住對著蓋倫指指點點起來：
「那個東海的無名劍客，竟然能打敗我們本部的上校斯摩格大人！」
「那個自然系能力者，還是海軍本部的上校？」
華萊士精准地捕捉到了這個頗有些震撼的資訊，鎖定大新聞的嗅覺一下子又全功率運轉起來：
「蓋倫大人竟然能夠擊敗如此強悍的海軍將領？」
海軍本部的軍銜含金量可是大不相同，同樣軍銜代表的實力和地位要比四海海軍支部的雜魚們整整高出三階。
斯摩格的本部上校軍銜，放在東海幾乎可以說是統領一方的海軍總督級別。
而初出茅廬的騎士蓋倫，竟然能在數回合之內擊敗這樣強大的海軍將領？
華萊士醞釀已久的「正義騎士蓋倫」的專題報導，一下子就多了許多勁爆的新素材。
而周圍海軍士兵們的熱烈討論仍然在為華萊士提供更多的新聞材料：
「那傢伙能打敗斯摩格上校，恐怕也有本部上校實力了！」
一個海軍士兵神色認真地說道。
「呵呵……」
另一個士兵不屑地搖了搖頭：
「斯摩格大人可是澤法大將親自培訓出來的優秀將領，又豈是普通的本部上校？」
「我看，那個大劍騎士肯定有精英準將的實力！」
華萊士眼中精光大作，手中執筆記錄的速度便又快了幾分，身體也悄然向著那幾位提供情報的海軍士兵湊近了幾分。
「你們的見識太淺薄了！」
這時卻是又有一位海軍士兵站出來指點江山：
「斯摩格上校可是偉大航道上都極為少見的自然系果實能力者，和三位元大將擁有同樣規格的元素化能力！」
「而那個騎士只花了三回合就將斯摩格上校斬落，待到海軍英雄卡普中將親自出手才束手就擒。」
「我看他至少也有本部少將的實力！」
海軍英雄卡普？
那個老人就是海軍英雄卡普？
傳說中的鐵拳卡普，竟然需要親自出手對付蓋倫？
華萊士激動得呼吸都粗重了幾分，手上握著的筆都不住地為之顫抖。
他記錄得更加帶勁了。
記錄之余，華萊士也不忘用照相機多拍幾張英雄卡普的照片。
而在一旁聽著屬下熱烈討論的斯摩格，臉色已然黑如鍋底。
第30章 小丑從軍
就在海軍士兵們激烈討論著蓋倫實力的時候，卡普這一邊則是有一位書記官拿著一堆懸賞圖冊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又立正向卡普有力地敬了一禮：
「卡普中將！」
「經過懸賞令比對，確認那個騎士並不是記錄在冊的海賊！」
「在場被通緝的海賊，只有懸賞金1500W貝利的小丑巴基！」
「對啊！」
蓋倫一臉無辜地望著卡普說道：
「我都說了，我是抓海賊的。」
「那邊那個紅鼻子，才是你們應該對付的海賊！」
「沒錯！」
從被海軍英雄親自抓獲的震撼中恢復過來的娜美，也很配合地發揮了殿堂級的演技，在一眾海軍面前表演起了楚楚可憐的良家少女：
「我們可是被海賊襲擊的受害者……」
「海軍怎麼可以亂抓人呢？」
說著說著，娜美那水晶一般璀璨的淡橙色眼眸還很生動地泛起了令人憐惜的晶瑩淚光，惹得一眾心智不堅的海軍士兵都控制不住地生出了幾分同情而自責的情緒。
而卡普卻是根本不吃娜美這一套，他只是更加專注地審視起了面前的小丑巴基。
卡普盯著巴基看了許久許久，終於出聲說道：
「小丑巴基？」
「我一開始就覺得你有些眼熟，那個顯眼的紅鼻子……」
「哈哈哈……」
小丑巴基手忙腳亂地擺著手，又一臉僵硬地乾笑著辯解道：「這個鼻子其實很常見、很常見……」
「果然就是你吧？」
卡普驀地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像是憑空豎起了一座棱角分明的鐵塔：
「當年羅傑身旁的那個紅鼻子小鬼？」
「啊……哈？」
「羅傑是誰？」
巴基繼續裝傻充楞，額間的冷汗卻是跟瀑布一樣淌下來。
可是，周圍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除了早就心知肚明的蓋倫以外，在場的海軍士兵、本部將官、記者華萊士、小賊貓娜美全部將目光集中到了巴基身上。
就連跟隨巴基闖蕩東海多年的卡巴吉和摩奇，此刻也在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著自家船長。
羅傑這個名字，通常情況下只特指一個人。
尤其是在海軍英雄卡普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
「哥爾·D·羅傑。」
卡普最終還是明明白白地喊出了那個名字，又望著巴基說的：
「我沒有記錯，你就是當初和香克斯一起跟在羅傑身後的見習船員！」
巴基默然不語。
這話頓時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那個紅鼻子的傢伙，竟然是海賊王的船員？」
一眾海軍士兵們震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
「我們船長，是海賊王的船員？！！」
卡巴吉和摩奇也驚駭得幾乎要把眼睛都給瞪了出來。
「香克斯？」
捕捉到超震撼大新聞的華萊士，更是現場分析起了這勁爆的新聞素材：
「是四皇之一的紅發香克斯嗎？」
華萊士望向巴基的眼神一下子頓時便變得熾熱起來：
「那個小丑巴基竟然是海賊王的船員、四皇紅發的摯友？」
「他隱姓埋名藏在東海，到底有什麼恐怖的黑暗計畫？」
「等等……」
華萊士卻是驀然又發現了另一個新聞爆點：
「蓋倫大人他……」
「之前可是輕鬆制服了小丑巴基啊！」
「什麼？」
華萊士身旁那幾個剛剛指點過江山的海軍士兵們也驀地激動起來：
「那個男人竟然輕鬆打敗了四皇的摯友？」
「看來我之前的判斷有誤！」
之前對蓋倫實力做出「海軍少將」判斷的分析員馬上沉聲說道：
「能打敗海賊王的船員、四皇紅發的摯友，恐怕那個騎士也有新世界四皇的實力！」
「胡說！」
另一個分析專家激烈地反駁道：
「如果他有四皇實力，又怎麼會在卡普大人面前束手就擒呢？」
「我看，他最多是四皇副手的水準。」
「不……」
分析員三號眼中閃過了睿智的光芒：
「那個男人並不是海賊，他恐怕只是不想多引起爭端才沒有對卡普中將出手。」
「你是說……」
幾個參與討論的海軍士兵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其實能與卡普中將匹敵？」
「卡普中將可是和戰國元帥平起平坐的存在啊！」
一個分析專家得出了一個震撼人心的結論：
「這麼看來……」
「那個無名騎士，一定具有海軍本部大將的實力！」
「唔……」
華萊士熱情記錄新聞素材的筆觸戛然而止。
就算是一心想搞大新聞的他，也覺得這樣的結論實在是太過扯淡了……
而另一位新聞焦點人物巴基，此刻終於有了反應：
「沒錯……」
小丑巴基強撐著流露出了堅強的表情，一雙腿卻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打起了哆嗦：
「我的確是海賊王的船員……」
明明是一句很有氣勢的話，從巴基嘴裡說出來卻是顯得極為蒼白無力。
「哈哈哈！」
卡普卻是得意地笑了起來：「果然是你！」
笑著笑著，卡普望向巴基的眼神卻是越來越奇怪……
「你想做什麼？」
巴基略顯驚恐地說道：
「我雖然有這種背景，但是賞金才1500W貝利啊！」
「你們難道要殺我？」
說到這裡，巴基身體顫動的幅度更大了。
他本來還想著先去混兩年牢飯再找機會脫身，沒想到卻被老熟人卡普扒出了海賊王船員的重要背景……
巴基一下子就從一個無足輕重的東海小蝦米，變成了每一個海軍都需要重視的最惡之人的遺留黨羽。
「恩……」
卡普卻是沉默著思考了片刻，又驀地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巴基！來當海軍吧！」
「不要，別殺我！」
巴基一驚一乍地叫喊道。
……
「啊？」
巴基又驀地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在場的其他人都被卡普說出的震撼提議給嚇了一大跳。
一直自以為熟知劇情而神色如常的蓋倫，也被這種神轉折給駭得一臉懵逼。
「來當海軍吧！」
「就跟在我身邊！」
卡普緩緩走到巴基身前，又憑藉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向了滿臉驚慌詫異的巴基：
「紅發那混帳小子鼓動老夫的孫子去當海賊……」
「我也讓他的老朋友來當海軍，不是很有意思嗎？」
「這、這怎麼行？」
巴基卻是沒由來地生出了一股勇氣，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我可是羅傑船長的船員，怎麼可能背叛到海軍的陣營？！」
他好歹也是海賊王的船員，如果改投門庭去當了老對頭卡普的跟班，又怎麼對得起羅傑船長的在天之靈？
不過，巴基不知道的是……
他羅傑船長的親兒子，都在給卡普當孫子……
「是嗎？」
卡普摩挲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滿臉為難地說道：
「那我也實在沒有辦法……」
「海賊王的船員，抓到之後肯定是要處決的！」
「啊？」
小丑巴基臉上的堅定悄然褪色。
卡普順便望了一旁的卡巴吉和摩奇一眼：
「而且……」
「你的兩個部下，恐怕也逃不了啊……」
卡巴吉和摩奇艱難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很是難看。
「差點忘了……」
卡普又補充道：「那頭獅子也算在內。」
「吼吼？！」
獅子利基在卡普的眼神下瑟瑟發抖。
片刻之後……
卡巴吉神色一凝，納頭便拜：
「卡普大人！」
「其實我一直心向正義，只是年少輕狂走了彎路！」
「在海賊船上待的每一天我都在自己的良知中苦苦煎熬，實在是痛不欲生！」
「是啊！」
摩奇也熱淚盈眶地說道：
「當年都是因為報國無門，我才陰差陽錯地走上了海賊這條不歸路！」
摩奇又學著卡巴吉的樣子，跪地痛哭道：
「卡普中將，我想當海軍！」
「吼吼吼！」
獅子利基也努力地擺出了一副正氣凜然的感覺。
卡普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將審視的目光投向了真正的主角小丑巴基。
「你們……」
巴基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他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似乎在為兩個部下的背叛而感到無比的憤怒。
那如淵似海的恐怖情緒在巴基體內醞釀發酵，終於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猛然爆發而出：
「混帳！」
巴基怒目圓瞪地看著兩位部下，極為憤慨地怒吼道：
「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卡巴吉和摩奇被嚇得齊齊打了一個哆嗦，又不約而同地將頭埋得更深了幾分。
「你們怎麼不早說！」
巴基臉上露出了悔恨萬分的激動神情，又痛心疾首地喊道：
「我就是因為不捨得你們這些老部下，才一直沒有棄暗投明啊！」
悠于 2019-3-29 19:13
第31章 與卡普的切磋
在卡普滿意的目光之中，巴基和他的兩位部下很快便披上了海軍的正義披風。
那大大的正義二字在巴基背後迎風飄揚，看得蓋倫持續性一臉懵逼。
「大新聞、大新聞啊！」
「海賊王的船員竟然被海軍英雄卡普感化，決定棄暗投明成為海軍？」
被一個又一個大新聞衝昏頭腦的華萊士激動得不能自已，更是抓准了機會對穿上海軍披風的小丑巴基一陣猛拍。
拍完照還不夠，華萊士更是帶著朝聖一般的表情湊到巴基身前，面對面地採訪起來。
此刻蓋倫三人的良民身份已經得到了認證，倒是也沒有海軍士兵來阻攔這位元熱情記者的採訪活動。
「哦？記者嗎？」
巴基的神色十分淡然，全然沒有了幾分鐘前的驚慌失措和痛苦糾結。
「沒錯……」
巴基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有些歪歪扭扭的正義披風，在鏡頭面前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
「我的確早就想當海軍了。」
「就是因為心向正義、不忍給世界帶來更多的禍患，我才一直蟄伏在東海沒有行動。」
「不然……」
華萊士眼前一亮，很知趣地幫巴基補充完了下半句：
「不然以您海賊王船員的身份，一旦留在偉大航道上……」
「這世界上恐怕又要多一位令世人震布的四皇了！」
「沒錯、沒錯……」
巴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語氣深沉地說道：
「香克斯他的思想高度，和我還差了那麼一點距離。」
「一昧地給世界帶來混亂，可不是羅傑船長想要看到的景象啊！」
「巴基大人果然氣度非凡！」
華萊士一邊記載著巴基的言論，一邊毫不吝嗇地誇讚道。
「可是……」
華萊士激動的神色驀然一滯：「之前您為什麼轟擊我們的船？」
「那個……」
巴基臉上頓時露出了一陣尷尬的笑容，又在片刻之間恢復成一個隱世高手的冷漠：
「那只是誤會。」
「我以為你們是作惡多端的鋼刀海賊團，才毅然決定出手斬邪除惡！」
巴基越說越入戲，那顆滑稽的大紅鼻子都無法阻止他越來越發散的思維：
「後來我發現自己誤傷了無辜之人，才克制著沒有全力出手。」
「讓那個騎士小子砍我兩劍，也算是償還了之前的恩怨。」
「原來如此！」
華萊士滿臉認真地記錄下了巴基的言論，眼神中充滿了崇敬。
「哈哈哈哈！」
巴基雙手抱胸，發出了得意忘形的笑容：
「沒錯，這就是我——正義的夥伴——巴基大人的大將風度啊！」
這兩個臭味相投的傢伙，讓娜美小姐看得嘴角不住地抽動。
時隔一天，娜美便按捺不住地再次生出了測量一下那個記者腦中水容量的念頭。
而在另一邊……
成功將巴基收為部下之後，老懷甚慰的卡普終於有空將注意力放到了蓋倫身上。
「騎士小子！」
卡普走到蓋倫身邊，又興致勃勃地說道：
「你的能力似乎有些意思……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
「切磋？！」
首先駭然出聲的卻是周邊的一眾海軍士兵，他們可沒想過還有機會近距離觀看卡普中將的戰鬥。
而斯摩格則是悄然給蓋倫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在海軍本部時，兼任教官的卡普就很喜歡與有天賦、有實力的年輕軍官切磋。
卡普以此來讓那些年輕人見識更為廣闊的世界，也讓那些天之驕子們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所以而被卡普切磋過的年輕人，基本就沒有能站著走出訓練場的……
「和您切磋？」
蓋倫不自覺地對面前這個無論是氣勢還是力量都遠超他想像的老人用上了敬語：
「算了吧……我還是想多活兩年。」
「小子，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啊！」
卡普重重地拍了拍蓋倫的肩膀，又鼓勵道：
「三個回合就能打敗斯摩格，東海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你這樣的年輕人了……」
「再說只是切磋而已，又何必畏首畏尾的？」
「這……」
蓋倫有些猶豫。
但最終蓋倫還是按捺不住去親身感受巔峰戰力的衝動，答應了卡普這個有些離譜的提議：
「好吧，我答應！」
「不過，一定要點到而止啊！」
蓋倫認真地提醒道，他有點害怕卡普大神興奮過頭就一拳把自己給掄死了。
「當然！」
卡普和氣地笑了一笑：「我出手可是很有分寸的！」
擁有「海軍本部大將」實力的東海無名騎士與海軍英雄鐵拳卡普要展開切磋對決，這個消息瞬間便點燃了整艘軍艦的氣氛。
一度因為海賊王船員身份而成為主角的小丑巴基，頓時又被力挫自然系上校、劍劈海賊王船員的蓋倫搶回了風頭。
海軍士兵們興奮地在甲板上圍出一個大圈，將激動的目光齊齊聚焦在卡普和蓋倫二人身上。
華萊士也暫且拋下小丑巴基不管，端著相機擠到了一眾圍觀群眾前面，佔據了一個絕佳的觀戰位置。
華萊士剛剛站穩隨手拍了兩張照片，他身後的人群便一陣蠕動又堪堪擠出一位持劍少女來。
這正是海軍本部上士達斯琪，作為一位女劍士她對蓋倫這位無名「劍豪」的劍術十分感興趣。
「開始吧！」
卡普雙手抱胸，很是隨意地往蓋倫面前一站，又用略帶鼓勵的眼神稍稍看了蓋倫一眼：
「騎士小子，你先出手。」
說著，卡普的目光中又悄然帶上了幾分期待。
他想切身體會一下面前這個年輕後輩的特殊能力。
「是！」
蓋倫毫不客氣地應承了下來。
他也清楚自己要是不先出手，恐怕就再也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致命打擊！」
蓋倫手中大劍驀然亮起。
「哦？」
卡普臉上的興致更加濃郁：
那柄大劍上的光芒……
莫名其妙地，讓他感受到了「正義」和「光明」。
明明只是一道劍芒，卻能隱隱約約地影響人的主觀感受，這讓見識廣博的卡普也不禁為之略有動容。
而卡普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行動，像是在期待著蓋倫下一步的攻擊。
蓋倫也不遲疑，高舉著大劍便向卡普衝殺過去，又毫不花俏地對著目標斬出一劍。
速度太慢……
劍技也很拙劣……
他剛剛能打敗斯摩格，果然還是太過僥倖。
面對迎面斬來的大劍，卡普不僅完全沒有慌亂，反而還老神在在地在這短短數息之間對蓋倫的實力做出了更為全面客觀的評價。
眼見著劍鋒就要當空劈下，卡普才終於做出了反應。
沒有使用任何技巧，卡普只是憑藉著身體的本能隨意地往側面一閃……
對於這種實力相差太遠的後輩，卡普根本不用多廢心思就能輕鬆避開對方的攻擊。
然後，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卡普眼神一縮——
他那強大的見聞色霸氣，在這一瞬間驀然感受到了危機：
那柄已然被他避開的劍鋒竟然在一刹那間循著他躲閃的軌跡變向加速起來，幾乎在下一息便要斬落到他的肩膀上。
可卡普畢竟屹立在世界巔峰的強者，雖然只有毫釐之差，他也能抓住這一瞬息的機會：
「剃！」
卡普那爆發力驚人的雙腳以一種特殊的發力方式在極短的時間內猛然踏擊地面，使得他的身體如同幻影一般極速移動起來。
在這一刻，他已經認真了起來。
包括進攻方的蓋倫和實力強大的斯摩格在內，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清楚卡普的身形變換。
平地一股颶風暴起，使得距離較近的海軍士兵都難以睜開眼睛。
卡普的身影已然伴隨這陣暴風瞬間出現在了十幾米之外，而蓋倫則是有些呆滯地留在原地保持著揮劍斬出的姿勢。
剛剛一切發生的太快，蓋倫甚至都不能確定自己之前那一擊是否有效。
但卡普則更是有些愣神：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肩膀並無大礙，只是被砍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連皮都沒怎麼破。
但是那裡的正義披風和西裝袖子，已然被大劍砍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看起來著實有幾分狼狽。
「還是沒有躲過他的攻擊？」
卡普終於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周圍的觀眾一片譁然。
「卡普中將竟然被傷到了？！」
華萊士一邊下意識地用照相機記錄這一副震撼人心的畫面，一邊呆呆地喃喃自語道：
「難道，他還真是本部大將實力不成？」
第32章 騎士果實
「好高深的劍術！」
站在華萊士身旁一同觀戰的海軍上士達斯琪小姐，臉上的神情卻是比被大新聞炸昏了腦子的華萊士還要精彩。
眉宇間滿是思慮良多的深沉，明眸之中又盡是熾熱瘋狂的憧憬，緊攥著刀柄的手掌心中又凝聚著澎湃而生的鬥志。
這位女劍士的所有注意力，此時全然集中到了那位大劍騎士身上。
她不禁喃喃自語道：
「沒想到，世界上竟然真地存在如此玄奧莫名的劍道！」
「何出此言？」
華萊士很快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又發揮出記者的本能採訪起身邊這位似乎看出來什麼門道的年輕女劍士來。
達斯琪則是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方框眼睛，姣好的面龐上悄然流露出一個嚴肅而睿智的表情。
華萊士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這種睿智的表情他剛剛好像在哪裡見過。
「之前他與斯摩格上校對決之時，我就已經仔細觀察過他的劍術。」
達斯琪看著場上持劍傲立的蓋倫，沉聲說道：
「每一擊看起來都很拙劣，只是簡單的劈砍削刺，毫無技巧性可言。」
「而他本人的身體機能，應該還不如斯摩格上校強大。」
說著說著，達斯琪眼中的憧憬和嚮往變得愈發濃烈：
「但是！」
「無論是斯摩格上校還是卡普中將，卻都沒有逃過那個男人的劍擊！」
「所以？」
華萊士很配合地當著捧哏。
「這不是劍術……！」
達斯琪用震撼莫名的語氣對蓋倫做出了專業角度的評價：「而是劍道！」
「不僅能所出必中，而且……」
「他揮出的每一劍，力度竟然都完全相同！」
這是自然的，蓋倫雖然能自由控制攻擊的強度，但卻因為資料化身體受限於一個輸出峰值；
所以他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莫名其妙地爆種，全力攻擊時揮出的每一劍傷害也會保持絕對的一致。
但這樣正常人類基本不可能實現的「劍道」，顯然震驚到了專研劍術的達斯琪：
「返璞歸真、舉重若輕，樸實無華的劍技之下暗藏著尋常劍豪一生都難以參透的偉力……」
達斯琪心中驀然一動，又繼續講解道：
「這和傳說中的一種劍道境界很像。」
「什麼劍道？」
外行人華萊士已然聽得雲裡霧裡，不明覺厲。
「拋卻一切繁枝末節，不修行任何花俏無力的劍技，回歸到最根源的劍之本能。」
「從一而始從一而終，沒有任何岔路，一道通天。」
「這就是傳說中的……」
達斯琪一本正經地念出了一個隻存在概念中的劍道境界：「一本劍道。」
「一本劍道？？」
華萊士一臉懵逼地咀嚼著這個高深莫測的詞彙，然後又將達斯琪小姐的評語一字不漏地記錄在了筆記本上。
最後華萊士稍稍思考一番，便又在有關蓋倫的新聞稿上給他添加了一個如雷貫耳的可怖稱謂——
一本道劍豪。
而講解完這一切的達斯琪劍士，則是滿臉憧憬地望著蓋倫喃喃自語道：
「如此高深的境界，我不知何時才能企及。」
說著說著，達斯琪的眼眸中還隱隱閃爍起了激動的瑩光。
全程聽完這套劍道理論的娜美小姐滿臉僵硬地站在一旁，心中只覺得需要測量大腦水含量的人物又多了一個。
……
達斯琪和華萊士有這麼多閒置時間討論蓋倫劍道境界的問題，都是因為場上展開切磋的兩人僅僅交鋒了一回合，便進入了默契的休戰狀態。
蓋倫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之前卡普在認真起來之後展現的恐怖體術，讓蓋倫感覺自己可能是在和上帝打架。
海軍六式的「剃」，在卡普手中發揮出了極限的威能。
如同幻影般虛無，又如同閃電般淩厲，威勢非凡。
蓋倫完全被這種威勢震懾住了。
他便像是渺小的凡人終於抬頭仰望到了無垠的太空，不由地對這等超凡威能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真他娘的快啊！」
而卡普也陷入了意料之外的驚詫。
剛剛他在使出「剃」之後，本以為能夠輕鬆避開蓋倫那古怪的劍擊；
可是就在卡普的身形如雷霆乍動之時，那逼近的劍鋒竟然也隨著他的動作驀然加速到了一個恐怖的境界，並趕在他用體術離開前完全擊中了他的身體。
雖然這一劍造成的傷害對他來說是微乎其微，但是那詭異的命中效果還是讓卡普感到十分震驚。
更讓卡普感到意外的是……
卡普雖然已經看出蓋倫有某種暫時抑制果實能力的特殊本領，但卻萬萬沒有想到——
在被那一劍劈中的一瞬間，他的見聞色霸氣便憑空消失了。
辛苦修煉而成的、如本能一般烙印在卡普身軀之中的見聞色霸氣在一瞬間偃旗息鼓，就像是一個視力過人的正常人突然瞎了一雙眼睛。
卡普又嘗試著使用武裝色霸氣，卻發現他以往那如臂指使的武裝色霸氣也絲毫沒有了作用。
所幸這樣離奇的負面效果並沒有持續多久，卡普很快就找回了對霸氣的控制。
但這樣詭異的現象還是讓卡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克制果實能力的東西他見得多了，海樓石和霸氣都能夠做到。
可是連霸氣都能短時間壓制的能力……
這究竟是什麼？
卡普縱橫大海一生，都沒有聽說過如此離奇的能力。
沉思片刻之後，他驀地動了……
又是平地一陣颶風，卡普的身形便在一瞬間閃動到了一直嚴陣以待的蓋倫面前。
蓋倫臉上的驚詫還未來得及顯現出來，便覺得自己手上一空……
待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卡普已經站在數米之外拿著他那把大寶劍細細端詳了起來。
「不是海樓石……」
卡普對著那柄華麗的大劍翻來覆去地審視著：
「材料和工藝都是超凡脫俗的水準，但似乎也沒有什麼過於特殊的地方。」
卡普終於按捺不住地抬頭直接問起了蓋倫：
「連霸氣都能封印……你是怎麼做到的？」
「啊？」
蓋倫自己都沒想到那沉默效果還能封印霸氣……
「怎麼做到的……」
蓋倫遲疑片刻，便一本正經地忽悠起來：「其實……」
所有人的耳朵都悄悄豎了起來。
「我是超人系『騎士果實』能力者。」
蓋倫沉聲說出了答案。
「欸？」
大家都被這個極為違和的果實名稱給鎮住了。
「不可能！」
一個海軍士兵忍不住質疑道：
「我之前還在望遠鏡裡看到過，你掉進了海裡都沒有事！」
「又怎麼可能是惡魔果實能力者？！」
「那是因為……」
蓋倫再次召喚出了偉光正的正義夥伴模式，擺出了一副虔誠而嚴肅的聖騎士面孔：
「惡魔果實的能力，是來自惡魔。」
「而我的騎士果實卻能夠克服惡魔的誘惑，力量來源於我內心的正義。」
「大海，自然不會抗拒我的光輝！」
說出這話時，蓋倫那一身光明璀璨的盔甲便又鮮亮耀眼了幾分。
「克服了惡魔的誘惑？力量來源於『正義』？」
卡普仔細咀嚼著這聽起來很厲害的說辭，又聯想到了之前那道讓人莫名感到「正義」的劍芒。
他稍稍思索片刻，便為蓋倫的即興發揮補全了原理：
「所以，你的劍能夠克制惡魔果實的力量？」
「可是……」
卡普又好奇地問道：「那為什麼連霸氣都……」
「因為我是追尋正義的騎士！」
蓋倫臉上散發著正義的光輝，又指著自己熱血澎湃的胸膛說道：
「正義之劍，能夠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原來如此……」
卡普認真地點了點頭，竟是接受了蓋倫這極為扯淡的方法。
不接受也沒有辦法。
對於這種前所未有的能力，已經沒有比「惡魔果實」更好的解釋了。
「克制果實霸氣、不怕海水、分身和隱身、奇怪的劍術……」
卡普又興致勃勃地問道：
「小子，你這『騎士果實』還有其他有意思的能力嗎？」
「額……」
蓋倫沉吟片刻，便有些神色古怪地看著正拿著他那把大寶劍不肯鬆手的卡普說道：
「有倒是有……」
「那您可要把我這柄劍給握緊了……」
「哦？」
卡普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增強了握住大寶劍的力度。
卡普有信心：現在就算是戰國帶著三大將一起沖上來，一時之間也難以從他手中奪走這柄大劍。
「我這一招叫做……」
蓋倫五指虛握，又根據『騎士果實』的套路隨便編了一個名字：
「騎士不死于徒手！」
第33章 在極限邊緣瘋狂試探
蓋倫的裝備一鍵回收功能，是系統設定的規則級能力。
沒人能夠阻止大寶劍飛回他的手中。
面對飛走的大劍，娜美沒有選擇鬆手，鋼刀沒有選擇鬆手，卡普亦是如此。
所以前面兩位體驗了什麼是空中飛人，後面這位的遭遇卻是還要慘烈一些：
只見當大劍嗡然轟鳴之時，卡普那鐵塔一般的魁梧身軀便被想要飛回主人手中的大劍瞬間拖動起來。
卡普在刹那間便意識到了這股力量的恐怖，他下意識地想要穩住下盤，正面抗拒這股突如其來的怪力。
但這樣的做法唯一的作用，便是……
讓卡普像是一個人形鐵犁一般，將沿途那堅韌穩固的木制甲板給一口氣犁出了一條又寬又深的溝壑。
實力不濟的娜美和鋼刀被這麼一折騰，便再也沒了握劍的力氣。
但卡普終究是卡普，儘管在角力中完全陷入了下風，他還是不依不撓地緊緊攥住了大劍的劍柄。
劍柄還被其他人握著，大寶劍自然沒辦法成功回歸到主人手中。
於是，大寶劍在這一瞬間便啟動了更為暴力的飛行模式……
在一眾海軍士兵呆若木雞的眼神之中，那柄拖行著卡普的大寶劍飛行的速度驀地加快——
比卡普的「剃」還要迅捷萬分，飛劍在瞬息之間便掀起了一陣氣勢磅礴的音爆雲，又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繞著蓋倫旋飛了一圈。
超乎想像的加速度帶來了無法抵抗的離心力，卡普終於支撐不住地鬆開了緊握劍柄的手，又像是一顆被擲出的流星錘一般被飛劍狠狠地甩了出去。
一連串爆響之後……
用身體丈量了戰艦寬度的卡普，已然墜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飛濺起的水花便像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大浪，浪尖幾乎都要濺射到幾十米高的上層甲板。
而那柄大寶劍則是在悄然之間又離奇地刹住了車，最終溫馴地回歸蓋倫身邊，又無聲無息地躺在他的手掌之中。
「這麼厲害？」
蓋倫也被自己這一鍵回收裝備的效果駭了一跳。
在看到這一幕之前，蓋倫可還懷疑過自己能不能成功從卡普這種頂級強者手中召回那柄大寶劍。
現在看來，效果好得過了頭。
娜美更是看得嘴角直抽，心中那盜走蓋倫大寶劍發家致富的小心思在這駭人一幕前瞬間煙消雲散。
「這……」
在一眾愕然呆立的海軍士兵之中，剛剛熱烈討論的幾位分析帝們更是神色激動萬分：
「這絕對是海軍本部大將實力啊！」
「卡普中將他……不會有事吧？」
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有些海軍士兵還破天荒地為那位海軍傳說人物擔憂起來。
「哈哈哈！」
卡普爽朗的笑聲卻是已然在眾人耳畔響起。
他帶著噴薄的白浪，一躍便從大海中跳回到了甲板上。
也不管自己被海水浸濕的狼狽外表，卡普又對著蓋倫由衷地讚歎道：
「真是有意思的能力！」
「竟然連我都留不住這把劍！」
「那是自然……」
蓋倫按照騎士的人設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雲淡風輕地說道：
「真正的騎士，決不會失去……」
砰！
一句話還未說完……
蓋倫便高模擬度地重現了卡普之前的運動軌跡，又在軍艦的上層甲板上砸出一個規模不小的轟擊坑，最終重重地摔落到了下層火炮甲板上。
而卡普則是隨意揮舞著還冒著青煙的鐵拳，大笑著站在蓋倫剛剛所在的地方。
海軍本部軍艦的修理費用，一下子便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你怎麼突然打人？！」
蓋倫很快便「完好無損」地從那個大坑裡跳了出來，身上還帶著新鮮的鐵釘木屑，又滿臉悲憤地質問起揮舞著鐵拳的卡普來。
「恩？」
卡普很認真地回答道：「我們可是在切磋啊！」
「我出手攻擊你，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這……」
蓋倫無言以對，只是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自己那憑空少了小一半的血條——
這哪是在切磋，簡直就是在狂扁小朋友啊！
「還好我是永遠滿狀態的資料化身體。」
蓋倫心有餘悸地暗自感慨道：「要不然自己現在肯定是站不起來了……」
「你……你竟然還能站起來？」
卡普卻是很坦誠地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意圖，又有些驚詫地看著「毫髮無傷」的蓋倫說道：
「我還以為我力度控制得不錯，看來還是低估你了……」
雖然卡普對蓋倫那一套「正義騎士」理論還保留著意見，但蓋倫那一身奇異的能力卻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掌握著這等奇異力量的後輩，值得卡普欣賞。
而對於比較欣賞的年輕人，卡普比較喜歡用「愛心鐵拳」來敲打對方，用滿頭大包讓其感受到自己的期待和重視。
這正是卡普習慣的教育方式，不能讓年輕人太飄。
「額？」
蓋倫卻是已然生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看來你的極限遠遠不止於此……」
「我還得再加把勁啊！」
卡普笑著說道。
蓋倫頓時感到頭皮發麻，脊背生寒：
這個資料化的身體怎麼打都看不出來受傷，等那個「極限」被卡普老爺子試出來，他也就可以去買骨灰盒了。
「等等！」
蓋倫慌忙出聲勸阻，又在同時迅速地施展出了保命技能：
「勇氣！」
四成的減傷效果加持到身上，蓋倫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很快銜接上了另一個技能：
「真假猴王！」
而卡普果然是一個說做就做的男人，他已經揮拳朝著蓋倫猛撲了過來。
與上一次不同，卡普這一次的拳擊上還帶著漆黑的武裝色霸氣，顯然是比之前要認真了許多。
蓋倫藏在虛無的隱身狀態下，才堪堪有些放下心來。
卡普沖著蓋倫假身突進的分身卻是戛然而止，一隻纏繞著漆黑武裝色霸氣的鐵拳也堪堪停在了那個假分身面前，只有這拳勢帶起的罡風依舊在呼嘯前行。
蓋倫的心臟頓時又猛地跳動了一下。
「難怪斯摩格剛剛會中招……」
卡普臉上掛著讚賞的笑容，又張口說道：
「這樣奇異的隱匿手段，見聞色霸氣不修煉到一定程度可看不破啊！」
然後……
砰！
蓋倫的身體又在軍艦上造就了一個令海軍後勤部門頭疼的人形凹坑。
而且，被打的還是蓋倫處於隱身狀態的本體……
被發現了？
是見聞色霸氣嗎？
卡普自帶真眼的能力給蓋倫帶來了意外一擊，讓他再次體驗了鑽地導彈的感覺。
躺在熟悉的甲板廢墟裡，蓋倫驚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血條：
在【勇氣】的四成減傷buff下，自己還被卡普這認真一拳揍得差點空了血條。
要是自己沒有開技能加狀態，恐怕就要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為切磋死在海軍英雄手上的倒楣鬼了。
雖然身體依舊能行動自如，但是蓋倫這次可學乖了……
他「一臉痛苦」地躺在那個凹坑裡，開始安安靜靜地躺起屍來。
片刻之後，卡普便攥著青煙未散的鐵拳緩步走到了那個陷坑旁邊。
蓋倫臉上的痛苦之色馬上又生動了幾分。
「你……」
卡普卻是驚奇地說道：
「你的氣息一點都沒有紊亂。」
「剛剛那一拳，竟然還是傷不到你？」
卡普看向蓋倫的眼神更加奇怪，臉上的好奇之色也愈發濃郁：
「那好……」
卡普那砂鍋大的拳頭上再次纏繞上了武裝色的霸氣，那抹漆黑比之前那一拳還要濃郁了幾分：
「我就再來試試你的極限！」
蓋倫臉色一黑。
第34章 拒絕海軍offer
蓋倫毫不猶豫地點了投降。
卡普和蓋倫之間的友好切磋終於圓滿落下帷幕，軍艦維修人員成為最大輸家。
從廢墟中爬起來的蓋倫健步如飛地往一旁退了很遠，與鐵拳尚未鬆開的卡普保持著一個看起來很安全的距離。
「真是有意思……」
卡普細細觀察著蓋倫的身體：
除了沾染了不少灰塵木屑以外，便沒有一絲一毫的傷勢，而且剛剛那兩拳也很明顯地沒有影響到他的身體機能。
卡普對於蓋倫的這個所謂的「騎士果實」頓時有了更為高等的評價。
「剃！」
卡普的身形驀然一閃。
蓋倫只覺得面前突然多了一個魁梧的人影，那因為高速移動掀起的陣風又緊隨其後刮到了蓋倫的臉上。
蓋倫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緊，時刻準備著開技能保命。
他已經被那兩記愛心鐵拳打出了心理陰影。
「騎士小子！」
出現在蓋倫面前的卡普卻是親切地笑了起來：「你覺得這一招如何？」
「剃？」
蓋倫微微一愣，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強悍體術的名字。
「哦？看來你也知道海軍六式啊！」
卡普爽朗的笑聲中帶著幾分「循循善誘」的味道：
「那麼，你想學嗎？」
「當然！」
蓋倫忙不迭地點頭。
這大概就是世外高人老爺爺送絕世秘笈的劇情。
「來當海軍吧！」
卡普卻是毫不掩飾地說出了背後的條件：
「這是海軍內部不外傳的體術，你來當海軍我就可以教你！」
傍上軍界大佬的門路去當軍官，這無疑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
蓋倫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片刻之後，蓋倫卻是認真地回絕道：
「抱歉，我不想當海軍。」
「為什麼？」
被拒絕的卡普並沒有生氣，只是繼續耐心地勸道：
「你那個『騎士果實』不是什麼『正義的力量』麼？」
「那為什麼不來當海軍呢？」
「……」
蓋倫沉吟片刻，還是對著面前這個海軍英雄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海軍的正義，恐怕不太適合我。」
蓋倫當然知道這個世界的海軍是什麼樣的組織。
披著正義的披風，卻又戴著厚重的鐐銬，終究只是那一小部分人手中的槍。
在世界貴族這種奇葩統治階層都存在的境況下，當今世上最強暴力機關的海軍，大概就和當年的遠東第一海軍北洋水師是一個德行。
無論其中那少數的能人志士多麼努力，也沒有辦法拯救這從根子上就爛掉的腐朽軀體，破船總歸是要沉的。
「為什麼這麼說？」
卡普的神色卻是悄然嚴肅起來，但語氣還是十分平緩。
作為連對手也為之折服的海軍英雄，卡普從來不是那種剛愎自用的人，他只會認真地聆聽不同人不同的想法。
「卡普中將……」
蓋倫想了一想，說道：
「當海軍的話，到了您這種地步已經算是登峰造極了吧？」
「差不多。」
卡普很坦誠地點了點頭。
「您的家鄉，哥亞王國。」
蓋倫頓了一頓，最終還是沉聲說道：
「並沒有因為您海軍英雄的地位，發生一絲一毫的改變。」
「……」
卡普沉默不語。
卡普當然知道哥亞王國是什麼德行。
但哥亞王國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是被世界貴族看好的東海王國模範，而卡普卻是世界政府麾下的海軍將領。
卡普無力改變自己的故鄉，儘管他已然站在了海軍的巔峰。
如此看來，海軍的正義似乎有些無力……
「你……」
卡普看向蓋倫的眼神又驀地變得銳利起來。
蓋倫的言論中隱隱地帶有幾分危險的味道，讓卡普不由地想起了他那個當了革命家的兒子。
但卡普的眼神最終還是舒緩下來：
「既然如此，那你的正義又是什麼呢？」
「這……」
蓋倫有些猶豫。
他還真沒仔細想過。
蓋倫以正義騎士自居的出發點十分單純——
他又不是反社會人格，不從壞人身上賺取經驗值，難道去當屠殺平民的殺人惡鬼嗎？
再說……
穿著一身華麗璀璨的鎧甲、高舉著金光大作的大劍，再高喊著『正義』二字斬妖除魔……
這實在是帥到爆炸。
但卡普的詰問，讓蓋倫終於開始思考起了『何為正義』的問題。
而現代人的思維，讓蓋倫很快得出了答案：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額？」
卡普被這一連串的精煉詞彙給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在太平盛世裡應有的正義。」
蓋倫卻又話鋒一轉：
「在這種幾乎沒有那幾個詞存在的地方……」
「正義，大概就是我手中的劍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不能作戰的人而戰。
法治無法觸及的地方，才需要有正義的騎士，這在蓋倫前世傳承的文化中被稱作「俠」。
這顯然不是受官方喜歡的文化，尤其是世界政府這種爛到根子的官方。
但卡普卻並沒有因此對蓋倫生出反感，畢竟他那個兒子可比蓋倫還要不安分一萬倍。
「好吧……」
卡普認同了蓋倫的說法，也不再強求：
「既然你不願意當海軍，那也就算了。」
「但是……」
卡普的聲音又驀然帶上了幾分極具壓迫力的威勢：
「希望你能善用你的力量，不要辜負你的正義。」
卡普沒有再說下一句話，但是蓋倫也能聽出他言語中的威懾和希冀。
「我會的！」
蓋倫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對此很有信心。
為了獲取經驗值讓自己變強，蓋倫會去到處砍人；
而正常人的善惡觀念，又約束著蓋倫只砍壞人。
那麼不管出發點是利己居多、還是利他居多，蓋倫都已經是正義的騎士了。
……
二人一番敘話之後，便不再多聊。
沒有將蓋倫收歸麾下，生性灑脫的卡普也不覺得失望，只是將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暗暗記在了心上。
而蓋倫則是扛著大劍，回到了娜美和華萊士的身邊。
「你竟然沒去當海軍？」
蓋倫剛一走到近前，娜美便有些在意地對蓋倫說道：「那可是海軍英雄卡普的邀請啊！」
「我的『正義』在心裡，不需要寫在衣服上。」
蓋倫故作淡然地回答道，不知不覺地便又用上了裝遁秘術。
「呵呵……」
娜美卻是毫不猶豫地給了蓋倫一個不屑的白眼。
片刻之後，娜美又突然有些神態消沉地說道：
「明明你要是當了海軍軍官，就能……」
娜美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蓋倫卻是聽懂了她的想法：
如果自己成為卡普的邀請、成為海軍英雄的嫡系弟子，到時候想要借助海軍力量剷除惡龍、拯救可哥亞西村便是易如反掌。
「我明白了，是可哥亞西村和惡龍海賊團的事情吧？」
蓋倫卻是主動提起了娜美的心事：「就交給我吧！」
娜美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你……你怎麼知道？」
「待會再跟你解釋。」
說完蓋倫便在娜美不解的目光中轉身邁步，徑直往卡普面前走去。
「怎麼？」
看到蓋倫又走了回來，卡普微微有些不解：「難道你回心轉意了？」
「不。」
蓋倫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只是有一事相求。」
「在東海可哥亞西村有一夥海賊為惡一方，我想請您出手幫忙剿匪。」
為了清剿最弱之海東海的小海賊去尋求海軍本部中將的幫助，這就好比端個炮樓還要向上級請求發射核彈支援一樣荒謬。
但是卡普還是耐心地聽完了蓋倫的話，又認真地問道：
「東海的海賊？說說情況吧……」
蓋倫能從卡普的聲音中聽出他對於「正義」二字的堅持，但卻也能從卡普臉上那隨意的笑容中讀出幾分漫不經心的味道。
這也沒辦法……
卡普可是海軍的巔峰戰力，自然不會將東海的小海賊放在心上，這是天然實力差距決定的。
他從不會主動去找那些雜魚麻煩，偶爾遇上送幾發「拳骨隕石」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這種在「某某村為惡一方」的雜魚……
說得好聽一點是海賊，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龜縮在東海鄉下的土匪村霸。
蓋倫這話一說出口，在場的海軍本部士兵就紛紛露出了不屑和輕視的神情。
這樣的氣氛，對於蓋倫「為民請命」的行為或多或少都有些負面影響。
必須得讓他們重視起來，最好能忽悠到卡普親自出手，讓那只會欺負普通人的惡龍知道什麼是滿級大佬怒刷新手村。
蓋倫心中這麼想著。
於是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嚴肅，聲音中也帶上幾分沉重的意味：
「卡普中將，這夥海賊可不簡單！」
「那惡龍海賊團的成員，可全都是從偉大航道上潛入東海的魚人。」
「魚人？」
卡普稍稍有些詫異，在東海有魚人存在的確算是一件稀奇事。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魚人在偉大航道上很常見，這個名頭連海軍本部的普通士兵都嚇不到。
蓋倫則是再一次醞釀出講鬼故事的情緒，沉聲說道：
「大家可不要小看他們！」
「那惡龍海賊團的船長惡龍……」
蓋倫故意頓了一頓，又像說書一樣驀地拉高了聲調：
「他曾經是魚人英雄費舍爾·泰格的左膀右臂，又與王下七武海甚平相交莫逆！」
「他還曾與海軍大將黃猿正面對壘，更是在黃猿手中保住了性命！」
聽起來有些魔幻，但這真的是可哥亞西村村霸惡龍的履歷……
一眾海軍士兵已然聽得面色呆滯，就連悠閒抽著煙的斯摩格也不由神色凝重起來。
蓋倫又一本正經地總結道：
「我看，這惡龍至少也有本部中將的實力！」
第35章 剿匪計畫
經過蓋倫那一番信息量巨大的描述，惡龍一下子就成了眾人心目中不是卡普親自出手就奈何不了的積年悍匪。
然後，卡普讓下屬拿出懸賞令圖冊一看……
懸賞金兩千萬。
「果然……」
卡普若有所思地看了蓋倫一眼：「你剛剛是在瞎扯淡吧？」
「咳咳……」
蓋倫目光遊移著，有些尷尬地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沒錯……」
「費舍爾·泰格的左膀右臂？」
卡普看向蓋倫的眼神愈發富有壓迫力。
「額……他的確是太陽海賊團的幹部。」
蓋倫繼續介紹著惡龍的豪華履歷。
惡龍曾經是太陽海賊團的幹部沒錯，但是和船長費舍爾·泰格比起來，阿龍這種小幹部的實力……
基本上就是在後面喊船長666的水準。
「和七武海甚平相交莫逆，在黃猿面前保住性命？」
卡普又反問道。
「這也是真的。」
蓋倫硬著頭皮說道：「只不過……」
惡龍的確在黃猿面前保住了性命……
因為黃猿在暴揍了他一頓之後，都懶得殺這條雜魚……
後來大好人甚平又以接受七武海任命為條件，救下了惡龍的狗命。
卡普在大海上縱橫多年，更是熟知當年內情的海軍高層人員，自然不會被蓋倫這三言兩語忽悠住。
他一眼便看穿了惡龍的真實水準。
卡普思索了片刻，又對身旁的下屬問道：「可哥亞西村在哪？！」
「我、我知道！」
率先響起的卻是娜美那激動得有些顫動的聲音。
看著面前那傳說中的海軍英雄，娜美的眼眸之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只要沿著我們所在的環東海洋流往西，借著海流的天然動力航行，三天時間就能到達可哥亞西村！」
「沿環東海洋流往西？」
卡普自言自語道：「完全不順路啊！」
卡普的目的地是哥亞王國，按計劃他在從無風帶抵達東海之後就應該和斯摩格分道揚鑣，從截然不同的航線回歸故鄉哥亞王國。
聽到卡普這隨口一言，娜美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在海上漂泊的這些年裡，娜美的印象中的海軍幾乎就是虛偽、無能和貪婪的代名詞。
小案不願管，大案不敢管，海軍作為執法部門的公信力幾近於無。
所以即使登上了海軍本部的巨型軍艦，娜美也生不出主動尋求海軍幫助的心思；
比起傳說中的海軍英雄卡普，娜美甚至更願意將希望寄託在剛認識不久、實力有限的蓋倫身上。
因為這樣的事情，她以前嘗試過太多次了。
卡普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娜美很快便找回了那灰暗記憶中無數次被海軍拒之門外的失落和無力。
「斯摩格？」
卡普卻是又突然看向了一旁靜靜抽著雪茄的斯摩格，問道：
「你要前去駐紮換防的羅格鎮，應該就在這條航線上吧？！」
「沒錯。」
斯摩格也事先查看過這次駐紮旅程的航線：
「羅格鎮也是在環東海洋流上，應該就在此處至可哥亞西村的中間位置。」
「那正好順路。」
卡普的笑容中帶上了幾分期待：
「斯摩格，這個惡龍海賊團就交給你來收拾了！」
「來東海的第一戰，可要好好努力啊！」
斯摩格微微一愣，神色馬上又恢復到往日的沉穩和冷峻：
「沒有問題。」
……
這艘巨型軍艦的真正主人，是海軍中將卡普。
無論是從海軍本部就與之同行的斯摩格，還是不久前碰巧上船的蓋倫，都只能算是搭了順風車而已。
而卡普的目的地哥亞王國，卻與羅格鎮以及可哥亞西村完全不在一條航線上。
所以軍艦再航行一段時間，趕著前往羅格鎮換防的斯摩格就將和忙著回家鄉看孫子的卡普分道揚鑣，然後與蓋倫一行人一同換小船沿環東海洋流航行。
斯摩格制訂的剿匪行程則是：
先去羅格鎮與上任駐防海軍完成交接任務，再在羅格鎮海軍基地整合東海本地駐軍，最後率大軍兵發惡龍海賊團。
而距離斯摩格和卡普分路航行還有一段時間，海軍士兵們也就安排著蓋倫三人暫且到軍艦的居住艙中休息。
走在長長的過道上，娜美的臉上掛滿了幸福滿足的笑容。
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看到了切切實實的希望。
「謝謝你。」
娜美突然輕聲對並肩走在一旁的蓋倫說道。
「舉手之勞而已。」
蓋倫隨口回答道：「我只是……」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娜美已然擋住了蓋倫的去路，又緩步走到他身前，最後抬起頭直視起了蓋倫的眼睛。
在這種視角下，蓋倫從那雙晶瑩動人的眼眸中讀到了難以分辨的複雜情緒。
「你……」
娜美沉默許久，又出聲問道：「你為什麼對我的事情那麼清楚？」
「這個……」
蓋倫不假思索地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我是來東海歷練的騎士，事先就收集好了許多邪惡之徒的情報。」
「而惡龍海賊團，正是我的目標之一。」
「那也就是說……」
娜美的臉色頓時變得很是精彩：「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沒錯。」
蓋倫很坦誠地回答道：
「惡龍海賊團的幹部，也是東海上小有名氣的盜賊小賊貓。」
為了不引起過多的懷疑，蓋倫沒有說更深層次的細節，只是說出了娜美表現在外的真實身份。
而這兩個身份，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人……
於是，娜美有些好奇地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唔……」
蓋倫想了一想，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昨天不是說了嗎？你可是我看好的騎士夫人啊！」
「想得美！」
娜美羞惱地啐了蓋倫一口，粉白的臉頰上卻是已然升起了一抹誘人的紅暈。
蓋倫一行人又在海軍士兵的帶領下繼續前行。
「蓋倫？」
娜美信步走在蓋倫身邊，又出聲閒聊起來：「你說，那些海軍能夠打敗惡龍嗎？」
雖然話題依舊沉重，但是娜美的神色之間卻滿是輕鬆和活潑；
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妙齡少女一般，對即將到來的新生活問東問西。
「當然沒問題。」
蓋倫注意到了娜美的情緒，也很配合地回答道：
「斯摩格是海軍本部上校，又是自然系果實能力，要收拾惡龍這種雜魚肯定不在話下。」
「哼！」
娜美輕哼一聲，又若有所指地說道：「那傢伙明明連你都打不過。」
「能跟我打三個回合，這還不夠強嗎？」
蓋倫誇張地喊出聲來，又腆著一張大臉自誇起來：
「要知道在剛剛的訓練賽裡，卡普揍飛過我，我也揍飛過卡普。」
「我蓋倫是什麼樣的實力？」
「我跟卡普五五開啊！」
「呸！」
娜美小姐很不屑地啐了蓋倫一口，卻又被蓋倫誇張的表演逗得莞爾一笑。
「各位，你們的房間到了！」
前頭領路的海軍士兵驀地停下了腳步，又很恭敬地對蓋倫說道：「請安心休息。」
不管實際水準如何……
蓋倫力挫本部上校，劍砍海軍英雄的「輝煌戰績」，終究是讓這艘軍艦上的海軍士兵們對其刮目相看、乃至頂禮膜拜。
領完路之後，這位海軍士兵便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
娜美卻是叫住了這位海軍士兵，又淺笑著說道：
「請問，能幫我拿幾件合適的衣服嗎？」
「我的衣服都在之前的海戰中掉進大海了。」
接連兩次被大炮轟下水，娜美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海水浸透得狼狽不堪。
「沒問題。」
海軍士兵很爽快地答應了。
「請幫我也拿一套，謝謝！」
華萊士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那個……」
蓋倫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馬上變得十分古怪：
「能幫我也拿一套衣服嗎？」
海軍士兵一一答應，轉身便離去幫蓋倫三人找換洗衣物了。
「額？」
娜美卻是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不由地出聲問道：
「蓋倫，說起來……」
「從昨天在餐廳遇到你開始，你就一直穿著這身厚重的盔甲，都沒看到你脫下來過。」
「你不覺得熱嗎？」
蓋倫的盔甲大劍當然是能脫下來的，只需要他解除資料化戰鬥模式就能褪去那一身裝備。
可是……
「唔……」
蓋倫神色陰沉地回答道：
「這個問題，你就不要深究了。」
悠于 2019-3-29 19:13
第36章 分路而行
海軍軍艦，寬闊的甲板上。
蓋倫穿著一身外觀筆挺、線條流暢的白色西裝，那虯結鼓脹的肌肉更是把本來文質彬彬的西裝撐出了一種富有力量感的立體棱角。
再搭配上蓋倫那陽剛俊朗的面孔，非常具有男性的魅力。
這西裝看起來和普通精英人士穿著的西裝並沒有多大區別，如果不特地指出來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但它卻其實是海軍統一配發給本部將校的禮服。
穿上這種白西服，再搭配上一件海軍正義披風就能帥出一個新高度。
這件西裝的原主人正是本部上校斯摩格；
斯摩格向來都是個隨便套上一件機車夾克就半光著膀子出門的豪爽漢子，這種麻煩又礙事的禮服他向來不碰，所以在手下士兵問起的時候就順手送給了蓋倫。
斯摩格比蓋倫略高一些，但身材大致相似。
蓋倫穿上這套本就品貌不凡的西裝，頓時便顯現出了與身著鎧甲大劍時完全不同的威嚴氣度，既有戰士的陽剛，又有紳士的優雅。
大海上各種奇形怪狀的人類實在太多，少女娜美還是難得一次接觸到蓋倫這種年紀相仿又相貌堂堂、品性還算不錯的男性。
站在蓋倫身旁的娜美，不知不覺間看得有些入神。並沒有多少綺念，只是單純的欣賞。
「娜美？」
蓋倫卻是突然轉過頭來，呼喚起了娜美的名字。
「怎麼？」
娜美驀然清醒過來，卻並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你今年幾歲來著？」
蓋倫又沒頭沒腦地問起了這個有些隱私的問題。
「十六。」
娜美下意識地回答出聲，反應過來後她一直平靜無波的臉龐上頓時便染上了幾分淺淺的酡紅。
她有些羞惱地噘嘴反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隨便問問。」
蓋倫漫不經心地搪塞著娜美，又很直爽地吐露了自己的感想：
「十六就發育得這麼好啊……」
「你！」
娜美小姐索性不再理會蓋倫的騷擾，又氣呼呼地偏過了頭去。
蓋倫卻是暗自推算起了時間線——
他記得原著裡娜美登上路飛賊船的時候，是十八歲；
而今年娜美才十六歲，也就是說自己應該是在原著劇情開始前的兩年、或者兩年不到的時間點。
難怪斯摩格現在才剛剛被派到羅格鎮駐防……
蓋倫理清了時間線，便又百無聊賴地繼續在甲板上看著一群海軍後勤士兵忙碌。
他們正在組裝搭建某種機械，用來幫助蓋倫等人換小船離開。
等待了許久，海軍士兵們終於在甲板上搭建出了一種類似吊塔的大型設備。
而接下來的景象，則是讓蓋倫有些嘖嘖稱奇：
只見巨型軍艦的後方甲板突然從中間裂開，又在某種機關的作用下緩緩打開，最終露出了藏在甲板下的寬闊船艙。
那船艙空間極大，像是一個大型軍備倉庫。
而在這倉庫之中，正靜靜地停放著一艘與海軍巨艦比起來顯得極為袖珍的航海艦船。
剛組裝好的吊塔垂下上百道粗壯的繩索，又在海軍士兵們的操作下一一捆縛到了船身之上。
「上船吧！」
斯摩格叼著一根冒著煙的雪茄，對著一眾下屬以及蓋倫三人說道。
海軍本部的士兵都是精銳，也是海軍未來的人才儲備，自然不會大把大把地往向來無大事的最弱之海派遣。
所以斯摩格上校從海軍本部帶過來的精銳嫡系，其實滿打滿算只有三十人。
他作為上校軍官剩下的部屬編制，需要到了羅格鎮海軍基地、再從上任駐守軍官手中接收東海本部駐軍才能湊齊。
這也是斯摩格決定先去羅格鎮換防交接，再去可哥亞西村剿匪的原因。
而連同蓋倫一行人在內的三十多號人登上那艘小型艦艇之後，竟是把這艘船擠得滿滿當當。
蓋倫還未開始發表感想，滑輪組開始緩緩轉動，巨大的吊臂牽動著上百道牽引繩，將這艘停在倉庫裡的艦船懸吊了起來，最終又像是下餃子一樣穩穩地放到了海面上。
不多時，從卡普的巨型軍艦上便又「增殖」出了一艘小型海船。
站在這艘袖珍海船上，蓋倫又抬頭望了一望旁邊那海上山峰一般的巨型軍艦……
兩相對比下來，就像是孫子見到了爺爺。
「斯摩格……」
蓋倫忍不住吐槽道：
「海軍將校之間的待遇相差這麼多嗎？」
「你這個本部上校的座艦，感覺還沒有卡普中將那艘軍艦的錨大……」
斯摩格額間瞬間暴起兩道青筋。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嘴上那根雪茄的火光驀然亮了幾分。
「蓋倫前輩……」
達斯琪卻是沒有注意到自家上司那難看的臉色，很主動地站了出來。
讓蓋倫有些奇怪的是：
這位素不相識的美女劍士對他的態度異常恭敬，而且一出口便對他用上了「前輩」這種稱呼。
只見達斯琪認真地為蓋倫解釋道：
「其實我們乘坐的根本不是海軍制式的軍艦，而是常規的民用武裝艦艇……」
「海軍本部上校級別的配船，應該是雙層戰鬥甲板、能裝載60門火炮的三級戰艦。」
「只不過斯摩格上校被派遣到的轄區是一直相安無事的東海，而且……」
斯摩格的臉色愈發陰沉了幾分，白煙霧獵人一下子就變成了灰霧霾獵人。
「而且什麼？」
蓋倫也毫不在意斯摩格的態度，畢竟他可是與卡普五五開的男人。
達斯琪頓了一頓，但還是對著面前這位她所憧憬的劍豪大人說出了她上司的輝煌戰績：
「斯摩格上校在海軍本部的時候，和後勤部門的上司打過幾架。」
達斯琪越講越入神，又自顧自地補充起了更為豐富的故事：
「其實本來我們這支駐紮部隊的規模也不只有三十人，可是……」
話還沒說完，斯摩格黑成一片的大臉就擋在了達斯琪眼前。
「唔……」
不用達斯琪說完，蓋倫都能猜到斯摩格做了什麼。
他大概明白斯摩格為什麼會被安排到東海鄉下當保安團團長了：
這種能力出眾卻性情暴躁的傢伙，的確是得好好派下基層磨礪磨礪。
「斯摩格上校，應該就是未來的羅格鎮海軍基地主官了吧？」
聽著蓋倫和達斯琪的討論，華萊士卻是突然出聲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沒錯！」
回答的是斯摩格本人，他本來就站在蓋倫等人不遠處迎風抽著雪茄。
「既然如此，蓋倫大人想要兌換賞金的話……」
華萊士突然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直接在這裡找斯摩格上校兌換就行了吧？」
「對啊！」
蓋倫眼前一亮：自己準備去領任務賞金的NPC，現在不就站在旁邊嗎？
娜美也眼冒金光，她早就想把那個箱子裡的人頭換成實打實的現金了。
「等等……」
斯摩格沉聲說道：
「我這船上可沒現錢。」
「海軍上校竟然身上沒錢？」
蓋倫很不客氣地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其實海軍出航應該是有備用資金隨船的，可是……」
達斯琪又適時地冒了出來，為蓋倫講解起了斯摩格的豐功偉績。
斯摩格氣得頭冒白煙，真地能冒出煙的那種。
達斯琪只好避開上司陰鬱的眼神，又小聲解釋道：
「你們想要兌換賞金，只能等我們到達羅格鎮、和上任駐守將領完成交接之後了。」
「好吧。」
蓋倫倒也沒什麼意見，反正離羅格鎮的航程只剩一天不到，也不用太過急于一時。
「羅格鎮的駐守將領麼？」
華萊士卻是神色古怪地低聲喃喃自語起來。
「怎麼？」
達斯琪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
華萊士又搖了搖頭，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應該不會發生什麼。」
……
滿載羅格鎮駐紮部隊的小船最終展開了航行的風帆，而斯摩格等海軍士兵也站在甲板上對巨艦之上的卡普中將敬禮。
蓋倫也在分別之時，沖著對他態度頗為友好的卡普揮手告別。
兩艘船終於還是互相遠離，又分別向著截然不同的航向行駛而去。
「那個小丑巴基……」
「竟然還真地成了卡普的跟班……」
蓋倫回想著不久前在告別時看到的小丑巴基，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異樣的怪誕感覺。
那巴基紮了個簡練的藍色馬尾，又換上了海軍的白色襯衫和正義披風，看起來竟然還真有了幾分正氣凜然的感覺。
「哈哈……管他呢！」
娜美卻是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又毫不在意地說道：
「還好那個紅鼻子腦子不好使，到最後也沒有向我們討要他那些寶藏。」
「額？」
蓋倫微微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從一位新任海軍士官手上敲詐勒索了不少錢財……
「我們這次賺了多少？」
蓋倫馬上湊到娜美身邊，與其熱烈討論起分贓事宜來。
「大賺特賺！」
娜美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滿足，眉間飛舞著貝利的金光：
「那個大紅鼻子可和窮光蛋鋼刀不一樣，光是那個大箱子裡就有八百萬貝利的財寶。」
「而那個小箱子裡的珠寶玉石……我仔細鑒定了一下，全部出手的話能夠賣到三千萬貝利！」
娜美聲音中的興奮越來越濃，又在蓋倫面前掰起指頭算起賬來：
「再算上我們去羅格鎮之後能換到的兩千五百萬懸賞金……」
「才兩天時間，我們就賺到了整整六千三百萬貝利！」
這樣的賺錢速度，是娜美以往根本無法想像的。
跟在蓋倫這個傻大個身後，兩天就賺到了她要努力四、五年才有可能湊齊的資產。
「等等……」
蓋倫卻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哪來的兩千五百萬懸賞金？」
「怎麼沒有？」
這個數字娜美可是早早就在心中算好，又在腦海中無數次地幸福地回想過：
「鋼刀一千萬，小丑……」
娜美臉上洋溢的笑容頓時戛然而止。
剛剛還為蠢貨紅鼻子沒有向她討要財物而開心雀躍的娜美，瞬間便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一千五百萬……」
「沒了……」
第37章 羅格鎮反貪
羅格鎮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是東海通往偉大航道的橋頭堡，也是這條漫長航線上的一座孤島。
前往偉大航道的商旅海賊都無法繞過這唯一一個補給點，羅格鎮自然也就成了東海天然的交通樞紐和貿易中心。
它又是海賊王羅傑的誕生與死亡之地，因為名人效應成為了東海海域最為熱鬧的旅遊景點。
同時羅格鎮還是海軍政府重視的軍事要地，常年有海軍本部校級以上的將領駐守于此，執行著監視、清剿、維穩、轄制東海的重要任務。
經濟、文化、軍事三者得兼，羅格鎮的繁榮程度可遠遠不能用一個「鎮」的規模來形容，說是東海海域的一個中心城市也不為過。
在這樣的背景下，羅格鎮周邊海路便可以說是千帆競渡、百舸爭流，處處透露著欣欣向榮的景象。
越靠近羅格鎮的海岸線，海上航行的帆船數量便越多。
及至羅格鎮的碼頭隱隱出現在視野中之時，蓋倫一行人的目光中便遍佈著連綿不絕的白色帆影。
這樣的景致有別於海上大自然的波瀾壯闊，卻又以另一種風格展示著人類獨有的創造力，足以讓人看得賞心悅目。
然而……
斯摩格臉色陰沉地望著周圍航行的船隻，銳利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些飄揚在風中的黑色旗幟：
「那幾艘……都是海賊船吧？！」
羅格鎮的情況，大大出乎了斯摩格的意料：
作為有海軍本部精銳駐紮的軍事重鎮，這裡竟然不僅沒有想像中風清氣正的感覺，反而處處都遍佈著完全不知掩飾的海賊船。
更讓斯摩格不能理解的是——
他乘坐的這艘武裝艦船，是懸掛了海軍旗幟的；
而那些海賊們見到這面旗幟，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更是沒有任何要逃跑的跡象。
顯然，這些海賊已經對海軍的旗幟司空見慣。
「這是什麼情況？」
斯摩格直接問起了身旁的華萊士，他知道面前這個年輕記者就是羅格鎮本地人。
「這……」
華萊士神色古怪地解釋道：「羅格鎮，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
「什麼？」
斯摩格叼著的雪茄煙頭驀然亮了幾分，吐出的煙圈也粗重了不少：
「羅格鎮不是一直有本部海軍將領駐紮嗎？這些海賊怎麼會這麼囂張？！」
「這是因為……」
華萊士認真地說道：
「羅格鎮駐紮的海軍……一直就不怎麼乾淨。」
「不怎麼乾淨？」
蓋倫卻是按捺不住地出聲詢問道：
「你之前不是還推薦我來羅格鎮換取賞金嗎？」
「那是因為，羅格鎮已經是相比之下的最好選擇了。」
華萊士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蓋倫大人你一直身居高位，恐怕對底層的蠅營狗苟不太清楚。」
「一般海賊獵人去兌換大額賞金的話，羅格鎮的海軍都會抽取三成左右的貨幣『折損』。」
「三成？那豈不是我得少拿300萬貝利？」
蓋倫頗為愕然地質疑道：
「這還叫最好的選擇？！」
「切……」
「看來你還真是個沒出過宮殿的貴族啊！」
說話的卻是娜美，她用一種略帶嘲諷的語氣為蓋倫科普道：
「三成的回扣，已經是東海市面上最良心的價格了。」
「你要是去某些海軍支部換賞金，可能連一分錢拿不到，還被那裡的土皇帝黑吃黑丟了性命！」
「是啊！」
華萊士又感慨道：
「起碼羅格鎮的海軍拿了錢還會辦事，也能保證『客戶』自身的安全。」
斯摩格已然聽得渾身顫抖，銀白的髮絲之間開始隱隱冒出氤氳的白煙。
「混帳！」
斯摩格一口氣把剩下小半截雪茄吸了個乾淨，又重重地把煙頭扔到了地上。
他看著周邊那明晃晃駛向羅格鎮碼頭的海賊船，又咬牙切齒地說道：
「貪污也就罷了，他們連海賊都不抓了嗎？」
「可是……」
達斯琪也站了出來，有些奇怪地說道：
「羅格鎮現任的駐守將領，是海軍本部派遣下來的漢默少校。」
「在來之前我稍稍打聽過，聽說他一直都有剿匪有力、政績優良的美名啊！」
「當然『政績優良』了！」
華萊士無奈地笑了一笑：
「被抓的海賊全都是不肯交錢的！」
「用那些不識時務的傢伙裝點政績，也足夠他獲得剿匪有功的美名了。」
華萊士又是一番仔細解釋，蓋倫才聽明白了這位羅格鎮守將漢默少校的雄才大略：
把守著東海通往偉大航道的關卡，然後向每一個想要闖入偉大航道的海賊團收取過路費。
交錢的海賊團便是兄弟，不僅能不受海軍阻礙地自由通航，還能夠從漢默少校的管道買到武器、彈藥、海圖等各種違禁物資。
至於那些不肯交錢的海賊，自然就成了漢默少校的執法政績。
「針對海賊的收費站加服務區？」
蓋倫忍不住為這位羅格鎮基地主官讚歎道：「這傢伙真是個天才！」
「漢默少校的確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
「說實話以他的小心謹慎，不太應該出現今天這種明目張膽暴露在外的情況。」
華萊士也不嫌事大地評價起來，又有些奇怪地說道：
「按理來說，斯摩格上校前來駐防交接的通知他應該早就有所知曉。」
「我還以為他早就清掃好了痕跡，所以昨天才沒有直接和你們說羅格鎮的真實情況。」
「不……」
斯摩格卻是猛地吸了一口雪茄，又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
「我們原本的計畫是從海軍本部沿偉大航道前半段逆向航行，再經由顛倒山抵達東海。」
「可是正好卡普中將要返回東海，我們就搭了那艘海樓石軍艦的順風車。」
「從海軍本部出發借助了一段三角旋渦的便利，又直接穿越無風帶到達了東海，節省了大量的時間。」
斯摩格又沉聲說道：
「也就是說……」
「通知上預計的抵達日期，是在二十天后。」
「原來如此！」
華萊士眼中閃過了幾絲興奮的光芒：
漢默少校的情報出現了偏誤，所以他還沒有來得及掩蓋自己的罪證，今天又正好迎面撞上了斯摩格這個接任他的正義海軍。
他已然嗅到了大新聞的味道。
「呵……」
斯摩格冷哼一聲，又對達斯琪說道：
「達斯琪！」
「我先親眼去那裡的海軍基地看看，你趕快帶隊跟上來！」
「額？」
達斯琪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羅格鎮基地的方位在哪裡？！」
斯摩格又冷著臉對華萊士問道。
華萊士還未來得及回話，身體便被一陣白色的煙霧裹挾了起來：
「算了，你直接帶我過去吧！」
話音剛落斯摩格便化作了一大團煙霧，席捲著華萊士飛向了天空，直往羅格鎮的方向而去。
「真是亂來啊！」
達斯琪無奈地小聲嘀咕著。
但是作為此刻隊伍裡最高軍銜的軍官，少女達斯琪也只好肩負起指揮官的任務，按照斯摩格的命令吩咐起海兵們：
「加快航速，登陸！」
「全體列隊，整理武裝，做好戰鬥準備！」
「是！」
海軍士兵們齊齊回應了一聲，氣勢如虹。
雖然人少，但這三十人都是海軍本部的精銳；
僅僅是這麼一聲呼喊，便讓混跡東海多年的社會少女娜美對海軍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有這樣的海軍士兵在，或許她的家鄉真地能有救。
一旁又響起一陣筋骨齊鳴的清脆爆響，娜美循聲轉頭一看：
只見蓋倫也在摩拳擦掌著活動身體，眼神中更是充滿了鬥志。
「你……你準備去幫斯摩格戰鬥？」
娜美有些詫異地看著鬥志滿滿的蓋倫，便有些在意地提醒教育道：
「那些傢伙再怎麼貪污腐敗，也是海軍！打海軍可是賺不到錢的！」
「要是不小心再被扣一個海賊的帽子，你可就麻煩了！」
「不用擔心。」
蓋倫神色輕鬆地回答道：
「我可是跟著本部上校來反貪的，肯定沒有危險。」
「再說……」
蓋倫想了一想自己還差不少才能到5級的經驗條，便義正言辭地說道：
「那些貪官污吏目無法紀、尸位素餐、徇私枉法，往日裡也不知禍害多少無辜百姓！」
「我孤高遊俠蓋倫，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第38章 誤會
斯摩格是一個嫉惡如仇的急性子。
他一暴躁起來就會冒煙，還會上天。
所以當斯摩格聽完華萊士對於羅格鎮海軍的指控之後，他迫不及待地便飛天而起，憑藉著果實能力的便利性在很短的時間內便飛到了羅格鎮海軍基地附近。
他想親眼驗證一下，華萊士揭露的內容是真是假。
作為東海海域級別最高的海軍基地，羅格鎮海軍基地的規模不小，隱隱有幾分氣勢恢宏的感覺。
在華萊士的指引下，斯摩格很快便注意到了那高大建築上懸掛著的海軍旗幟。
隔著半個街區，斯摩格悄然從空中降落恢復實體，又把已經有些暈眩的華萊士穩穩放在了地上。
「咳咳……」
被一團煙霧裹挾著在天上高速飛行並不是什麼好的體驗，華萊士乾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斯摩格上校，前面就是羅格鎮基地了！」
「如果一切如常的話……」
「漢默少校到底在做什麼，您過去一眼就能看清楚。」
斯摩格沉默不語，只是緊攥著手中的十手煞氣滿滿地朝著羅格鎮海軍基地邁步而去。
華萊士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領，也亦步亦趨地緊緊跟了上去。
斯摩格的造型，可以說是極為不友善。
半光著膀子、大塊虯結肌肉裸露在外、古惑仔銀白頭髮、一刻不停的大雪茄二手煙……
而他身上那件暴走族同款機車外套，就算斯摩格在那背後加了「正義」二字，也一點沒有海軍披風的正義味道，反而像是某個黑社會社團的惡趣味制服。
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而當這樣一位兩米壯漢，手中握著鈍器、臉上一片陰沉地走向海軍基地的時候……
看起來就更加不對勁了。
「站住！」
守衛在基地門口的兩位元海軍士兵見到斯摩格，慌忙舉槍相迎。
斯摩格停下了腳步，又用煞氣滿滿的眼神審視起這兩個守門士兵。
「你、你……」
一個守門士兵被斯摩格看得頭皮發麻，只好將手中的燧發槍握得更加緊：「你是海賊吧？！」
根據斯摩格的形象，守門士兵做出了最為合理的判斷。
斯摩格神色不變，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濃濃的一個煙圈吐出，斯摩格便準備亮出自己本部上校的身份，然後直接闖入羅格鎮基地來一趟突擊檢查：
「當然……」
「哈哈哈！」
後面「不是」二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守門士兵便已大笑著放下了槍：
「你是海賊就直說嘛！」
「第一次來羅格鎮吧？怎麼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額？」
斯摩格臉色一僵，連煙都忘了抽。
「別浪費時間了，跟我走吧！」
守門士兵臉上又露出一副軍民魚水情的和善笑容：
「會場在基地後面，其他海賊團的人都已經到了。」
「會場？」
斯摩格更是愕然不已。
「算是你走運！」
另一個守門士兵則是故作熱絡地拍了拍斯摩格的手臂，說道：
「漢默少校馬上就要調任離開，這可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了！」
斯摩格緊攥十手的手臂驀地加大了力道，直握得他那手指骨節都變得發白。
「冷靜！」
華萊士悄然湊到斯摩格身邊，又低聲提醒道。
「呼——呼——」
斯摩格重重地呼了幾口氣，才終於忍住沒有一棍子錘爆那守門士兵的狗頭。
「對了……」
在前面領路的海軍士兵突然轉頭問道：「你們是什麼海賊團來著？」
「額……」
華萊士看了一眼正氣得口鼻生煙的斯摩格，隨口答道：「白煙海賊團。」
……
羅格鎮海軍基地，基地長辦公室。
現任駐守將領、海軍本部漢默少校，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辦公室裡享受著午後的紅茶。
漢默已然人到中年，但他穿著整潔修身的白西裝，梳著一絲不苟的短髮，顯得很有精神。
他看起來幾乎是完美的海軍軍官，連鬢角上的幾縷蒼白都為之增添了幾分沉穩有度的氣質。
在那張收拾整潔的桌案上，還擺放著幾本格調不低的文學作品。
漢默少校一邊品著茶、一邊翻看著面前的書頁，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光看這副景象，沒人能想像到漢默少校其實是羅格鎮地界稱霸一方的土皇帝。
也不會有人能想像到，在漢默少校安靜品茶的同時，正有一場喧嘩嘈雜的海賊聚會正在海軍基地的另一側如火如荼地展開。
而漢默少校，正是這場海賊聚會的幕後主導者。
當然，他從來不會親自出面。
和那些微不足道的東海小海賊們打交道的髒活累活，漢默少校一向都會讓自己的心腹查理斯中尉負責。
儘量讓自己隱藏在幕後，是漢默少校經營羅格鎮「海賊收費站」的第一原則。
「還有二十天左右……」
漢默少校看著面前的書卷，心情卻遲遲平靜下來，他不由地自言自語起來：
「海軍本部派下來接任我的將領就要到任，是時候開始著手清理痕跡了。」
漢默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個名字，那些都是他不能夠完全信任的下屬。
他的眼神不知不覺間便變得淩厲起來，裡面滿是無情和狠辣。
「斯摩格……上校？」
漢默又暗自咀嚼起這個名字來。
漢默少校接到過海軍本部發下的調任公文，自然知道他的繼任者是什麼樣的人物——
自然系果實、澤法大將的得意弟子、年紀輕輕就是本部上校……
他沒有見過斯摩格，但出身于海軍本部的漢默當然聽說過白獵人斯摩格的名號。
「呵！」
漢默冷冷地哼了一聲。
對於海軍本部的將領來說，被指派到四海支部、尤其是最弱之海東海這種地方便基本與貶謫無異。
曾經憧憬著高位的漢默，便在羅格鎮基地總長的職位上斷了自己在本部高升的仕途，白白蹉跎了許多年時光。
但斯摩格和漢默不一樣……
斯摩格的上校軍銜和羅格鎮基地長這個低端職位完全不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被派遣來羅格鎮只能算是上級對他的鍛煉和磨礪。
每每思至於此，漢默便對斯摩格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恨意。
「漢默少校！」
一個神色慌亂的下屬驀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又顫聲說道：「大、大事不好了！」
「怎麼？」
漢默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又不慌不忙地說道：
「難道是會場那邊有不長眼的海賊不肯交錢？需要我親自出手？」
「不！」
下屬的聲音愈發顫抖：
「碼頭上來了一船海軍，他們一下船就列隊往基地這邊過來了！」
「海軍？！」
漢默淡然的神情終於破滅，不可抑制的恐慌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東海其他海軍支部的海軍，在沒有接到上級命令時是絕對不能擅離轄區來羅格鎮串門的。
那麼這群海軍，很有可能就是……接任他的本部精銳海軍。
但漢默還是隱隱有些僥倖心理，便沉聲問道：
「這群海軍裡面……有沒有一個穿白西裝、披正義披風的男人？」
「……」
下屬深深回憶了一番，便回答道：
「穿正義披風的沒有，但是那群海軍前面的確有一個穿白西裝的高大男人。」
「那傢伙濃眉大眼、正氣凜然的，看起來就像是個軍官！」
漢默少校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不定：
正義披風是低級士官就有的軍禮服。
但是正義披風這玩意連扣子都沒有，戰鬥時要讓它不掉下來只能靠自身的「正義之力」。
所以一般實力不足的低級士官自然不敢穿著這種騷包衣服上戰場，只會在集會、誓師等場合穿上正義披風。
久而久之，穿著正義披風作戰就成了海軍將校們實力和地位的象徵。
那個男人沒穿正義披風，卻並不能打消漢默少校的疑慮。
因為他穿了白西裝。
漢默少校本就來自海軍本部，自然知道海軍將校們都有一套定制的西裝禮服。
這西裝與普通西裝樣式倒沒有什麼不同，也很容易與普通人撞衫。
但是站在一群海軍士兵前面，還穿著白西裝……
這就絕對是海軍本部將校無疑了！
「可惡！」
「本部的人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漢默在沉默中驀然爆發，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精緻的茶杯、典雅的書籍、結實的桌案，都在這一掌之下被震得粉碎又攪作一團成了垃圾。
「少、少校？」
下屬戰戰兢兢地問道：「我們逃跑吧？！」
「逃跑？」
「現在的羅格鎮上到處都有海賊，瞎子都能看出來這裡有問題！」
「我們跑了，就跟直接認罪無疑！」
漢默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方已經在羅格鎮登陸了，你還能在自然系能力者的追殺下跑掉嗎？」
「那我們怎麼辦？」
下屬驚慌失措地詢問著。
辦公室再一次安靜下來，漢默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良久之後漢默那扭曲變形的臉龐竟是逐漸恢復如常，聲音也比平日裡更要冷淡平靜：
「準備現金和財寶，越多越好。」
「還有，把我珍藏的海樓石子彈拿出來。」
「最後再通知一下查理斯中尉，我要去見見他……」
「是！」
下屬慌忙應諾，又馬上轉身離去。
「天才斯摩格麼？」
漢默的眼中閃過幾絲決絕：「就讓我來會會你！」
第39章 斯摩格微服私訪
守門士兵帶著斯摩格和華萊士兩人一陣東繞西繞，最終將他們領到了海軍基地後面一幢貌不驚人的倉庫外面。
「進去吧。」
守門士兵指著倉庫的大門，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這可不是你們的海賊船上，注意守規矩！」
他從來沒聽過華萊士所說的什麼白煙海賊團，便權當是東海地界上無數名不見經傳的小海賊團中的一員了。
這種連懸賞金都混不上的小海賊團實力平平、能榨出來的油水也極少，所以這兩位守門士兵對待斯摩格兩人的態度也在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哼！」
斯摩格冷哼一聲，用煞氣滿滿的眼神瞪了一眼，直把這兩個雜魚駭得連連後退了幾步。
而斯摩格也不再理會這兩個守門士兵，只是帶著華萊士推門而入。
大門一開……
斯摩格的神色便更加陰沉了：
只見在這海軍基地的倉庫之中，滿滿當當地站著一大群穿著五花八門、又有各式刀槍在手的海賊，足可以說是魑魅魍魎嘯聚一堂。
斯摩格和華萊士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因為這些海賊都忙著逛街購物。
的確是在購物……
斯摩格放眼一望，只見那倉庫裡面按序擺放著各式物資：
糧食、酒水、藥品、長刀、火槍……應有盡有。
而在這些物資前面，還有一小隊穿著海軍制服的士兵正在忙碌著和海賊們洽談著『生意』。
「這是……什麼情況？」
斯摩格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又把噬人的眼神投到了那些物資上——
上面連海軍後勤部門打的標籤都沒有磨掉。
「我之前也只是聽說漢默少校在做海賊們的生意……」
華萊士也露出了一副頗受震撼的表情，說道：
「倒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海軍配發的物資拿出來賣。」
斯摩格一言不發，又目光灼灼地走到旁邊一個「攤位」上，那上面擺放的是一堆海圖。
他隨便拿起一張仔細端詳，本就陰測測的臉就更是黑成一片。
「這些海圖，可都是高級貨。」
旁邊的海軍士兵卻是自顧自地講解推銷了起來：
「不僅標明了東海到偉大航道的航線，上面還標注了偉大航道前段幾大海軍基地的駐防圖！」
「買了這些海圖，你們跑到偉大航道上就能輕鬆不少！」
「這些……都是違禁品吧？」
斯摩格一字一頓地問道，聲音裡充滿了煞氣。
「當然了！」
海軍士兵講解的聲音反而帶上了幾分得意洋洋：
「這可是我們漢默少校從海軍本部帶過來的絕密資料！其他地方想買也買不到！」
「現在也是因為漢默少校即將調任離開，我們才拿出來清倉甩賣！」
「你這趟算是賺到了！」
「賺到了？呵呵……」
斯摩格的聲音裡滿是危險的味道，嘴裡雪茄冒出的煙氣也驀地濃郁了幾分。
海軍士兵被斯摩格看得渾身發毛，只好硬著頭皮呵斥道：
「你、你看什麼看！」
「不買就快點滾！否則……」
彈斯摩格的神色實在太過駭人，以至於這位推銷員根本沒辦法將下半截狠話給說全乎。
而華萊士已然悄悄躲到了一個隱蔽安全的角落……
因為他已經看出來，斯摩格手中那柄十手早就饑渴難耐了。
就在斯摩格將要徹底爆發之時，倉庫裡卻是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各位！注意了！」
「我是羅格鎮海軍基地的駐防官員、海軍本部中尉查理斯。」
正忙著採購非法物資的眾多海賊頓時安靜了下來，又齊齊地望向了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查理斯中尉。
斯摩格也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海軍制服、披著正義披風、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海軍軍官正站在一眾東海海賊面前。
他那殺意滿滿的眼神，一下子就換了一個目標。
「大家都是要向偉大航道發起挑戰的有志之士。」
查理斯中尉隨意地從一眾海賊身上瞟過，又沉聲說道：
「對我們羅格鎮基地的政策，應該都有所瞭解吧？」
「是、是！」
許多海賊們都點頭稱是。
「不過這一次，我們偉大航道『通航證』的認購價格有了小小的上調。」
查理斯中尉面不改色地說道：
「每個海賊團，五百萬貝利。」
這話一出，海賊們便有些躁動不安起來。
「五百萬貝利？」
一個性情急躁的海賊已然出聲質疑道：「為什麼漲了這麼多？！」
「因為，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查理斯冷冷地看了那個出頭鳥一眼：
「等羅格鎮的駐防部隊一換，你們就不可能再像這樣輕鬆通過。」
「輕鬆？」
那個海賊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質問道：
「五百萬貝利的通行費，也能叫輕鬆？！」
其他海賊也按捺不住的點頭稱是，場面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呵呵……」
查理斯冷笑一聲，又說道：
「想繞過我們羅格鎮海軍基地，直接前往偉大航道？」
「你們大可以試一試！」
羅格鎮是顛倒山前的橋頭堡，把控著東海至偉大航道的水道末端；
沒有一定實力的海賊，想要逃過海軍的把守、闖過羅格鎮海域，幾乎就是狼入虎口。
聽完查理斯的話，大部分海賊都沒出息地縮了縮頭。
他們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去驗證海軍本部漢默少校和羅格鎮海軍不對的力量。
那個當了出頭鳥的海賊處境頓時尷尬起來，查理斯那滿是威脅意味的眼神就一直在他身上打轉。
沉默片刻，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爆發起來，又大聲朝著一眾海賊們嚷道：
「不就是一群海軍嗎？！」
「我們這裡人這麼多？為什麼要乖乖向他們送錢！」
砰！
一聲巨響轟鳴，這名出言不遜的海賊便被驀然行動起來的查理斯一腳踏在了地板上，又在堅實的混凝土地面上砸出一個人形凹坑。
那海賊頓時口吐鮮血，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唉……每次都有這種愣頭青！」
「我們拿錢辦事，至少不會要你們的命！為什麼非要找死呢？」
查理斯緩緩收回了踩在那半死不活海賊身上的腳，心中滿是不屑和鄙視：
最弱之海東海的垃圾，也妄圖沖上偉大航道？
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除了向漢默少校進貢以外，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價值。
以前為了「店家口碑」，查理斯還會克制一點；現在他馬上就要和漢默少校調任離開了，又豈會顧忌對這些海賊的態度？
「我只是一個中尉。」
查理斯的聲音中充滿了壓迫力：
「我想，沒有人想逼得漢默少校親自出手吧？！」
一眾海賊們紛紛低下了頭。
「那麼……」
查理斯的臉色依舊冷若冰霜：「大家還有不想買『通航證』的嗎？」
海賊們更是一言不發。
「有！」
一個溢滿了憤怒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海賊們紛紛回頭望去，更是不自覺地為那個男人讓出了一條道路。
斯摩格緊握著十手，嘴上雪茄冒著炙熱的煙火，又伴隨著若有若無的煙氣從一眾海賊中走了出來。
「好、好！」
查理斯怒極反笑：
「既然你要錢不要命，那就不要怪我——」
「依法辦事！」
現場的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來濃濃的火藥味，大戰一觸即發。
這時，卻又有一個海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查理斯中尉，漢默少校有急事找您！」
「他就在外面不遠，請您馬上趕過去！」
「……」
查理斯微微一愣，便又狠狠地盯了一眼斯摩格：
「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就會回來。」
說完，查理斯便轉身出了倉庫。
過了一分鐘左右，查理斯很快就回到了這間倉庫之中。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不少，再也沒有了之前佔據主動的輕鬆自如。
「怎麼？」
斯摩格怒氣滿滿地說道：「要對我『依法辦事』嗎？」
「不……」
氣勢消減了許多的查理斯仔細打量了斯摩格一眼：
暴走族夾克、大塊肌肉裸露、銀髮寸頭、大雪茄……
這絕對是一個桀驁不馴的大海賊，暴躁起來連海軍都敢殺的那種。
「既然你們不肯交錢……」
「我有個生意，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做？」
查理斯環顧四周，又將目光放回到了斯摩格身上：
「不僅不用再交錢，還有三千萬貝利的報酬？！」
「什麼生意？」
海賊們一下子就被三千萬這個數字給激發了貪婪的凶性。
而斯摩格則是緊緊攥著十手，隨時準備給面前這海軍敗類一棍子。
「殺海軍！」
查理斯的眼神中透著幾分狠辣：
「過一會兒，去幫我們截殺一隊海軍！」
「去截殺一隊海軍？」
斯摩格的臉色頓時變得很是精彩……
遲疑片刻之後，斯摩格又沉聲說道：
「這個生意，我接了！」
第40章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斯摩格
花費了不少時間登陸上岸之後，達斯琪便率領著斯摩格部的三十名精銳海兵列隊，從碼頭直往羅格鎮海軍基地行進。
而蓋倫和娜美也緊緊跟在達斯琪身旁一同行動，遠遠看起來便也像是這支海軍小隊的領隊一般。
海軍士兵們對此倒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蓋倫可是能與卡普中將談笑風生的正義夥伴，還是他們上司達斯琪上士尊崇至極的前輩。
海軍們的行軍速度很快，沿途也沒有不長眼的人敢擋這群精銳海兵的路，蓋倫一行人很快就推進到了羅格鎮海軍基地門前。
在來之前達斯琪還以為這邊已經被怒髮衝冠的斯摩格鬧成了戰場，但是她此刻卻看到……
羅格鎮海軍在基地前面對面列起了整齊的兩列縱隊，擺出了一副夾道歡迎的架勢。
而在這群海軍前面還站著一個身披正義披風的中年海軍軍官，正是執掌著羅格鎮海軍的漢默少校。
他臉上掛著和善無害的笑容，笑容間隱隱地還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各位就是來羅格鎮換防接任的海軍本部士兵吧！」
漢默少校隨便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一眾本部海軍，目光馬上便集中到了身穿校級白西裝制服的蓋倫身上。
他緩步走到蓋倫前面，又面色溫和地敬了一禮：
「我是現任羅格鎮海軍基地主官，漢默少校！」
「額？」
達斯琪覺得有些奇怪，只好在一旁出聲回應道：
「我是海軍本部上士達斯琪。」
「我們是海軍本部斯摩格上校的部屬。」
漢默循聲看了一眼達斯琪：
文文靜靜的一個小姑娘，梳著乖巧的齊整短髮，還帶著一副土氣的方框眼鏡，怎麼看都沒有海軍士官的氣勢。
漢默隱隱有些看她不起，但還是故作禮貌地點頭回應。
然後，現場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達斯琪在暗自思考斯摩格上校的去向，而漢默則是在等待面前的「斯摩格」向他表態回應。
可是，蓋倫當然沒有要站出來與漢默少校客套的意思。
漢默看著蓋倫那張古井無波的臉，心中不由地咯噔一沉：
這傢伙如此不講情面……
看來這「斯摩格」的確是已經看出了羅格鎮的問題，連表面上的客套也不願意多做了麼？
如此以來自己只要稍有不慎，雙方就可能直接動手火拼起來。
漢默少校可沒有信心在正面戰鬥裡勝過自然系的本部上校。
他只好努力醞釀著情緒，擺出一副熱情到諂媚的笑容：
「斯摩格上校！」
「在下有失遠迎，還恕我招待不周！」
說著漢默少校便頗有些奴顏媚骨地對著蓋倫微微躬身，又伸出手來想要與「斯摩格」握手致禮。
「額？」
蓋倫微微一愣。
達斯琪和一眾海軍士兵們也紛紛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漢默少校伸出的手，便這麼尷尬地停留在空氣中，連帶著他那討好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他的心中頓時更加慌亂：
這個斯摩格，竟然這麼不給面子？！
不行！
一定得把他騙到談判桌上坐下，不然自己連反抗的希望都沒有！
「那個……」
達斯琪剛想出聲解釋清楚，再問問對方真斯摩格的下落……
漢默少校臉上的笑容便又和煦了幾分。
他不僅沒有因為「斯摩格」的無禮而感到氣惱，反而把姿態放得和一個僕人一樣低：
「斯摩格大人！」
「有什麼問題我們進去坐下再說！」
漢默少校額上掛著冷汗，但還是咬牙堅持說道：
「我給您備了幾分『薄禮』，還望您能夠賞臉一觀。」
這已經是明目張膽地行賄了。
但是被「斯摩格」接二連三的冷臉逼到絕境的漢默少校，只能拿出最為拙劣的方法。
「薄禮？！」
說話的卻不是漢默心目中的「斯摩格」，而是「斯摩格」身旁一個相貌姣好的橙發少女。
她的眼眸中已然閃動起了興奮的光芒。
娜美在軍艦上換的衣服，正是海軍士兵的普通白襯衫制服。與穿著一身常服的達斯琪比起來，她反而更像是一個海軍。
但是作為主官的「斯摩格」沒有說話，一個海軍女兵卻敢這麼不知規矩地插嘴，這顯然是很不合情理的事情。
漢默有些奇怪，但也只好對娜美隱晦地說道：
「沒錯！」
「各位遠道而來實在辛苦，我特地給斯摩格上校準備了一些小禮物用以接風洗塵。」
漢默又悄悄看了「斯摩格」一眼，更是緩聲說道：
「斯摩格大人，請您不用擔心。」
「都是在下在東海收集的一些的『土特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這……」
蓋倫卻還是反應不過來，他還沒有做好要扮演海軍上校的準備。
蓋倫這樣的「冷漠」反應讓漢默少校實在是無計可施，更是被這逼仄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
所幸，有一位天使一般的橙發少女拯救了漢默少校。
娜美笑容滿面地揍到了蓋倫旁邊，又很沒大沒小地拍了拍「斯摩格上校」的肩膀：
「斯摩格上校∼∼」
「既然人家一番好意，我們可就不要辜負了！」
蓋倫嘴角微微抽動，有些無奈地看了娜美一眼：
只見小賊貓那雙琥珀一般的淡橙色眼眸，已然亮得跟LED燈一樣，閃爍的全是璀璨的金光。
「喂！」
達斯琪卻是滿臉愕然地走了過來，出聲質疑道：
「你想做什麼？」
娜美卻是深深地望了達斯琪一眼，又若有所指地說道：
「你的想法我明白。」
「但是這些問題，我們進去之後才好解決。」
「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和『斯摩格上校』吧！」
漢默少校一下子便看明白了目前的狀況：
面前這個有幾分俏皮味道的橙發少女，恐怕才是「斯摩格上校」真正的心腹！
而那位戴著眼鏡的文靜少女行事還有些古板，估計還沒被「斯摩格」調教好。
好你個斯摩格！
漢默在心中暗罵道：
自己冷著一張臉裝清高，不乾不淨的話全等著讓手下說！
但他的臉上卻是綻開了更為討好的笑容：
「這位女士說得沒錯！」
「有什麼問題，我們進去坐下來慢慢談！」
達斯琪則是沉默不語，眼神中閃動著複雜的意味，顯然是在審視目前的情況。
而她身後的一眾海軍士兵，也很知趣地沒有站出來多話。
真正的斯摩格上校提前出發之後便杳無音信，面前這個海軍基地估計問題不小。
貿然闖進去，恐怕會讓士兵們遇到難以應對的危機。
讓實力強大的「一本道劍豪」蓋倫前輩先行進去打探虛實，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好吧……」
達斯琪神色一凝，認真地對著娜美說道：
「我們暫且在門外等候，你們先進去和漢默少校好好談一談。」
「沒問題！」
娜美臉上的笑容愈發動人。
她毫不客氣走到蓋倫身邊，又輕輕地挽起了他的手臂：
「斯摩格上校，我們走吧！」
蓋倫還未完全進入角色，娜美便已經不耐煩地拽著他的手臂往基地大門走去。
「額……好吧。」
蓋倫也只好愣愣地被娜美牽著走進海軍基地，扮演起斯摩格上校的角色。
而娜美和「斯摩格上校」之間如此不合規矩的親昵舉動，讓漢默少校感到十分震驚。
他一邊在旁邊陪著討好的笑容，一邊輕聲問道：
「請問，女士您是？」
「我？」
娜美一點也不怯場，只是隨口給自己編了一個身份：「我是『斯摩格上校』的副官。」
「原來如此。」
漢默少校嘴上回應著，心中卻是已然一陣冷笑：
副官？
你一個穿著最下級白襯衫制服的底層海兵，也能當本部上校的副官？
可是再看一看「斯摩格上校」的表現，似乎還隱隱地對這個漂亮女兵有呵護順從的感覺。
漢默少校心中更是一陣恍然大悟：
這斯摩格身邊的兩個副官全都是嬌俏可人的少女，一個文靜弱氣、一個活潑俏皮。
一點海軍本部精銳軍人的氣勢都沒有，屬性全都點到女性魅力上了。
這哪裡是副官？根本就是……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斯摩格！
還好……
人只要貪財好色，就不難對付。
漢默少校心中輕鬆了不少，又發自內心地暗暗感歎道：
還是人家上校會玩啊！
悠于 2019-3-29 19:14
第41章 大豐收
走在海軍基地的回廊裡，蓋倫一路默默地醞釀著情緒、揣摩著角色。
娜美的目的，他自然理解。
待到漢默少校一路笑臉相迎將蓋倫和娜美請進一間裝潢精美的會議室時，蓋倫臉上已然浮現出了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冷峻之意。
「斯摩格上校，請坐！」
漢默陪著笑臉走到會議室的方形長桌前，親自為蓋倫放置好主座的椅子。
蓋倫面不改色地微微點頭，又毫不客氣地在漢默的服侍下坐上了主座，態度很是囂張驕橫。
漢默卻也不惱怒，只是又走到蓋倫左手邊為娜美也放好了座椅，還極其謙卑地請娜美入座。
他已經看穿了娜美這個「低級海兵」的另一重身份，自然對她是禮遇有加。
娜美也表現得很是到位，演技本就是她賴以為生的看家本領。
她目不斜視地緩步走到蓋倫身邊坐下，又頗有些慵懶地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挪了挪身體，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全然沒有「低級海兵」面對上官的拘謹。
這樣的表現更是讓漢默少校驗證了之前的推測，不由地態度更加恭敬起來。
待到兩人都落座之後，漢默少校便很直接地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皮箱，又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娜美和蓋倫面前的桌子上。
既然知道了「斯摩格」到底是個什麼德行，漢默少校索性也就不講什麼客套話了，只是開門見山地說道：
「斯摩格上校！」
「這是屬下為您接風洗塵準備的一些土特產，還望笑納！」
蓋倫不為所動，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漢默少校心中暗罵一聲，但臉上卻沒有一絲波動。
娜美則是緩緩伸出手，輕輕揭開了那個鼓鼓囊囊的小皮箱；箱子一下子彈開，裡面碼放整齊的貝利現鈔便映入眼簾。
娜美粗粗估算了一下，面前這個箱子大概裝著一千萬貝利的嶄新現鈔。
要是在往日，娜美小姐恐怕已經眼冒金光地撲到這堆鈔票上流口水了。
然而，此刻的娜美卻表現得十分淡然。
她輕輕看了這箱錢幾眼，便不動聲色地將皮箱再次合上，又若有所指地說道：
「漢默少校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不過，我們還是先談一談關於羅格鎮安防的正事吧？」
嘴上這麼說著，娜美卻是已然悄悄地將那個小皮鞋往自己面前挪動了不少距離。
最後，娜美乾脆把這箱錢從桌子上取下來放到了自己的座椅旁邊。
「咳咳……」
蓋倫乾咳兩聲，便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配合起娜美的表演：
「漢默少校！」
「你作為羅格鎮海軍基地主官，有保境安民、剿匪蕩寇、轄制東海之責。」
「但是我今日一觀，卻看到那些蚊蠅鼠蟑在羅格鎮招搖過市，何其倡狂！」
蓋倫眼神一凝，臉上正氣愈甚：
「這是什麼情況？你能解釋解釋嗎！」
漢默少校心中一沉，他當然聽得出對方這是要獅子大開口了。
「萬分抱歉！」
「為了忙著換防交接的事情，屬下最近在治安工作上出現了一些不可避免的紕漏……」
漢默隨口為自己辯解著。
理由十分沒有誠意，鬼都不會信。
但是漢默知道，「斯摩格」真正要的誠意是這個——
又有一個精緻的小木箱被漢默少校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剛剛那個只是土特產……」
漢默少校賠著笑容說道：
「我還給斯摩格上校準備了一些不值錢的小工藝品。」
蓋倫依舊面色不便，娜美卻是已然綻開了令漢默少校十分放心的欣喜笑容。
娜美再次出手將那個小木箱攬到了面前，然後毫不客氣地在漢默面前打開了箱子。
箱子剛剛咧開一個縫隙，一抹璀璨的金光便閃到了娜美小姐的眼睛。
珠寶、玉石、金幣密密麻麻地壘砌在一起，珠光寶氣、金光閃閃。
娜美隨手從裡面取出一個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石戒指，又借著會議室明亮的燈光稍稍觀賞了一下，臉上頓時便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笑容。
箱子裡的東西太多，以致于專業盜賊小賊貓一時之間都難以鑒定出這箱寶物的價值。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箱子珠寶金幣才是真正的大頭，價值要遠比那一千萬貝利的現鈔要高。
甚至就連一直表情淡然的漢默少校，在看到娜美把玩這箱珠寶的時候，都隱隱約約地流露出了幾分肉疼的表情。
「很好。」
娜美一邊將箱子悄悄攬在懷裡，一邊微笑著對漢默說道：
「漢默少校，不愧是一個盡忠職守的好官。」
「看來羅格鎮那些關於您不好的傳聞，也都是空穴來風啊！」
漢默額間頓時隱隱爆出兩條青筋：
這小姑娘收了錢之後不僅沒有改口，反而還在面前抖出了他更多的黑料……
明顯是貪心不足，還想再從他身上多撈好處！
娜美卻是全然不管漢默難看的臉色，只是繼續若有所指地說道：
「這些『土特產』雖然不錯，但是著實有些顯眼。」
「放這些東西在身邊，容易影響斯摩格上校潔身自好的清譽」
「不知道，漢默少校有沒有更為低調一點的收藏呢？」
這已經不是在暗示，而是在光明正大地索賄了。
而且娜美甚至將索要財物的形式都給描述清楚了……
比起現鈔、珠寶更為低調的，自然是銀行支票了。
而為了能穩住來勢洶洶的「斯摩格」，漢默的確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小禮物，支票也是其中之一。
漢默少校的臉色頓時更加陰沉了幾分，表情再也沒有之前的沉穩。
還想拿捏我的把柄要錢？！
漢默在心中怒極反笑：
好！我就讓你有命拿錢，沒命花錢！
於是漢默一言不發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東海銀行票據，又神色鬱鬱地放在了桌子上。
這種票據與普通支票不同，上面連收款人、付款人資訊都沒有，只有防偽印記和一個數額，拿到銀行就能兌換現金。
這些難以追查、便於攜帶的流通票據，是銀行在政府無力監管的情況下，專門針對海賊、貪官、黑道社團等特殊客戶設計的黑色業務。
娜美毫不客氣地將這張票據拿到了面前，目光很快鎖定上去：
五千萬貝利。
即使是以娜美的演技，也不由地因為這個震撼人心的數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錢來得太快太容易，讓小賊貓娜美都有些難以接受。
她跟在蓋倫身旁僅僅三天，就已經把自己努力多年都沒湊齊的一個「小目標」給實現了。
「漢默少校果然是軍中棟樑！」
娜美笑得十分開心，一張支票早就被她緊緊攥到了手中。
這些畢竟都是贓款……
拿著一箱錢和一箱珠寶著實太過顯眼，萬一運氣不好被斯摩格事後沒收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娜美特地擺出一副貪得無厭的模樣，從漢默中校手中討要到了這張隱蔽低調又價值不菲的票據。
「不知道斯摩格上校，對我的工作是否滿意呢？」
漢默少校憋著一張難看的笑臉，湊到了蓋倫身邊。
「哈哈哈……」
蓋倫放肆地笑出聲來：「滿意、滿意得很！」
對於漢默少校的無私奉獻，他的確滿意得很。
但是，也該到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蓋倫在心中暗暗作著準備，便要趁勢而起突然發難。
動手之前，蓋倫又不懷好意地瞥了漢默少校一眼，目光卻是不經意地定格到了漢默手腕上那閃爍著星星點點鑽光的華貴手錶上。
額……
殺豬還是得把毛刮乾淨了再殺……
於是，蓋倫半開著玩笑說道：
「漢默少校！」
「作為廉潔奉公的軍職人員，戴這麼貴的表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這要是讓羅格鎮的人民群眾看到了，恐怕會有損我們海軍光明正義的良好形象！」
「是、是！」
漢默點頭哈腰地離蓋倫湊得更近了幾分，又很「知趣」地作勢去解自己手中的表：
「斯摩格上校教育得對！」
「我馬上改正！」
而就在漢默裝模作樣躬身送手錶時，一把小巧的轉輪手槍悄然從他的袖口滑出，又被他緊緊攥到了手心。
一聲槍響。
海樓石子彈從火光中飛速迸出，在極近的距離之間轟然擊中了蓋倫的胸膛。
蓋倫應聲而倒。
「MMP！」
漢默神色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轉輪手槍，又瘋了一樣怒駡道：
「連個手錶都要薅走？」
「你他娘的比我還貪！」
第42章 嘴炮時間
「哈哈哈！」
漢默少校仰天大笑，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盡皆宣洩而出：
「你要是收了錢乖乖閉嘴也就罷了！」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貪得無厭，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漢默臉上的笑容逐漸從快意變化為一片扭曲：
「你放心，背黑鍋的海賊我早就準備好了！」
「《羅格鎮海賊發動暴亂，斯摩格上校大意殉職》……這個新聞標題怎麼樣？」
「哈哈哈……到時候我會親自殺了那海賊為您『報仇雪恨』的，斯摩格上校！」
娜美卻是神色古怪地說道：
「你瘋了吧？」
「連本部上校都敢殺，以為海軍查不出來蹊蹺嗎？」
「哈哈！」
漢默卻是笑得愈發猙獰：「查出來又怎樣？」
「那個時候我早就轉移完資產，全身而退了！」
「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一個冷淡的聲音又在漢默耳邊響起：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轉移完資產才跑路？」
「恩？」
漢默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風聲乍起，一把閃爍著璀璨金光的大劍卻是已然迎面拍來。
漢默少校到底是海軍本部訓練營裡走出來的精英將官，多年的羅格鎮下放生涯並沒有讓他鬆懈鍛煉，反而讓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在憤怒和壓抑中磨礪得更加強大。
他在一瞬間反應過來，雙臂自然護在面門又兩腳點地縱身後躍……
但卻完全沒有作用。
大劍的劍刃還是砍到了漢默，並將他護在身前的手臂給削出了兩道深深的血痕。
漢默連連後退了數步，好不容易站穩腳跟之後才終於看清楚襲擊者的身份。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愕然而驚恐：
只見那被他一槍擊倒在地的「斯摩格」不知何時已然站了起來，還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套華麗的盔甲，手中還緊攥著一把寬闊的大劍。
怎麼自己打了他一槍，還給他穿上了一身裝備？
「這怎麼可能？！」
漢默不敢置信地說道：「我明明用海樓石子彈打中了你！」
「的確打中了，很痛的。」
蓋倫輕笑著說道，臉上仍舊殘留著幾分吃痛的表情。
他剛剛還處於正常肉身狀態，可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槍擊的痛楚；
不過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的資料化模式便被外在傷害自動觸發了。
「你……」
漢默眼神一凝，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你根本就不是斯摩格！」
「哈哈……」
蓋倫按捺不住地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我也沒說過我是啊！」
「還真是謝謝漢默少校您的慷慨了！」
「可、可惡！」
漢默氣得渾身顫抖，幾乎要把牙關都給咬碎。
他將手伸到從身旁的會議桌下，從桌面下側抽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長刀：「給我受死吧！」
「剃！」
雖然資質並不算強，但是漢默作為海軍本部校官還是熟練掌握了海軍六式中的基本功。
漢默腳下瞬間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帶著一陣疾風衝刺至蓋倫身前，最後朝著蓋倫那滿是嘲諷的臉一刀劈下。
蓋倫神色不變，反而生出了幾分自信：
見識過卡普的「剃」之後，漢默這種還能被他動態視覺捕捉到的移動方式，實在是嚇不到他。
只見「蓋倫」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任由漢默一刀斬落。
長刀當頭劈下，直接嵌入了「蓋倫」的腦門，又在巨大的力道下持續向下斬落……
眼見著就是一幕手撕鬼子的殘暴畫面。
儘管已經見識過蓋倫各種中槍倒地還毫髮無傷，娜美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恐怖畫面，不禁捂嘴驚呼為蓋倫擔心起來。
而手握長刀的漢默卻是已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他都一刀砍進對方的腦門了，對方竟然連滴血珠子都不冒一下？！
但是為時已晚，一個虛幻的人形驀然從透明狀態中顯現，又一劍掄向漢默的後心。
漢默猝不及防之下被蓋倫一劍拍飛了數米遠，又把會議室的牆壁砸了個通透。
磚石瓦礫亂作一團，漢默少校那一絲不苟的造型也被弄得灰頭土臉。
但是沒過多久，漢默便又從這一堆廢墟中穩穩地站了起來；
雖然手臂、後背上都受了傷，但他的氣息已經沉穩，眼神也愈發銳利。
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個個都生命力頑強，專修體術的強者就更是像開了鎖血掛一樣打不死。
「真是麻煩……」
蓋倫輕歎一聲：
「看來得打持久戰了。」
漢默是本部訓練營走出的精英，又有多年的戰鬥經驗。儘管軍銜只是少校，但他在體術上的造詣卻完全不輸過於依賴果實能力的斯摩格上校。
而蓋倫雖然自稱與卡普五五開，但其實連秒殺斯摩格的輝煌戰績都是取巧獲得的。
如果斯摩格認真起來防範蓋倫的陰招，他光憑身體強度都不可能輸給僅僅升到4級的蓋倫。
「小子！」
漢默已然看穿了蓋倫的真實實力：
「你這種水準，也敢來誆騙我？！」
蓋倫卻是一言不發，揮劍便朝著漢默沖去。
而憤怒至極的漢默也緊攥長刀，沖著面前這個手段陰險的傢伙揮砍而去。
一開始蓋倫還能憑著「必中」的陰險屬性偶爾占到便宜……
但是後來漢默少校發現不對勁之後，便直接用刀硬接蓋倫的劍擊。
在自身實力的絕對優勢之下，漢默根本就不懼正面格擋蓋倫的攻擊，反而還每每能趁著蓋倫劍勢已盡之時抽身給蓋倫一刀。
蓋倫頓時便體驗到了被高等級體術強者全面壓制的憋屈感：
審判大陀螺因為自身速度不足攆不上人，必中的普通攻擊會被對方靠蠻力正面格擋，唯一對漢默有威脅性的便是那詭異莫測的【真假猴王】。
但是這個隱身技能冷卻時間足有十幾秒鐘，過低的頻率加上不足的傷害，使得蓋倫只能硬著頭皮和漢默打消耗戰。
雙方鏖戰了片刻，蓋倫的血條已然損失大半。
「等等！」
蓋倫一劍擋開襲來的漢默，又往後退了好幾步，最後沉聲說道：
「你是軍銜不低的海軍少校，為什麼要如此自甘墮落？！」
漢默仔細打量蓋倫，心中也暗暗吃驚：
自己已然露出了疲憊之態，身上也被砍出了好幾道淌血的傷口，只憑著自身的強大才堪堪守住優勢；
而對方明明實力不如自己，卻在一番鏖戰之後仍舊精神奕奕、毫無折損。
被這種詭異現象震懾住的漢默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順著蓋倫的意思暫且休戰，並趁機恢復體力、思考應對的方法。
「軍銜不低？自甘墮落？！」
漢默很配合地跟蓋倫打起了嘴炮：
「你知道我頂著少校這個軍銜多久了嗎？」
漢默指著自己已然雙鬢斑白的頭髮，忿忿不平地說道：
「十年！已經十年了！」
「我不僅沒有得到提拔，反而還被趕到羅格鎮這種鄉下地方看大門！」
「就因為我沒有果實能力、沒有一個大將當老師？！」
「你……」
蓋倫又沉聲說道：
「你明明都已經因為『政績優良』，被海軍本部提拔升遷。」
「本部如此信任你，你卻一直貪贓枉法、違背正義！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提拔升遷？」
漢默冷笑一聲，頗為不屑地說道：
「年輕人，你是真的天真爛漫還是在裝瘋賣傻？」
「把我升到中校，然後調到西海支部的教官營？誰不知道教官營就是一個給人養老的清水衙門！」
「這種明升暗降的拙劣手段，也想糊弄我？！」
漢默越說越激動，顯然是動了幾分真情：
「海軍本部這麼無視我！」
「我在這裡撈些錢、給自己的下半輩子攢點積蓄，又有什麼錯！」
「……」
蓋倫沉默片刻，又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斥責道：
「竟然還如此理智氣壯！」
「你對得起你背後那『正義』二字嗎？」
「哈哈哈！」
漢默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你還是太年輕！太天真！」
「正義？」
漢默臉上的肌肉在過激的情緒波動下扭曲變形，又不屑地啐了一口：
「什麼正義、什麼公道、什麼王法……」
「說白了，只是為了搶錢搶得好看一點罷了！」
漢默又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憤怒地說道：
「我十六歲被選入本部訓練營、十八歲就畢業隨軍出戰，偉大航道上哪個國家我沒去過？」
「我……」
一句話還未說完，蓋倫的大劍又在悄然間迎面斬來。
蓋倫手持正義大劍，一臉正氣凜然：
「抱歉！」
「血回滿了，下次再聊。」
第43章 強力的幫手
羅格鎮海軍基地倉庫。
一千萬貝利的現鈔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眾海賊面前，堆砌出了一個最為誘人的長方體。
除了「白煙海賊團」的斯摩格船長以外，還有十幾名或自信于武力、或沉醉於貪欲的東海海賊也接下了這個截殺海軍支隊的任務。
他們正圍在那一大堆貝利面前，貪婪和暴戾赤裸裸地寫在了臉上。
「這是訂金，剩下的兩千萬貝利等事成後再付給你們。」
查理斯中尉語氣溫和地說道，眼眸深處卻暗藏著濃濃的不屑和狠厲。
「等等……」
「截殺海軍可不是什麼小事。」
一個海賊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和查理斯討價還價起來：
「我們這裡人這麼多，才三千萬貝利似乎有些不夠啊？！」
「沒問題！」
查理斯神色不變，毫不猶豫地就給海賊們開起了空頭支票：
「事成之後，漢默少校會再給每個人五百萬的傭金。」
「至於這三千萬，就當作是你們的額外獎金吧！」
查理斯嘴皮子一動，給這些海賊們的工資便驀地上漲了好幾倍。
「哈哈哈！」
海賊們紛紛滿意地大笑起來：
「好！那群海軍的人頭，就交給我們了！」
斯摩格默默抽著煙，一言不發。
但他心中那憤怒壓抑的情緒，卻隨著飛快燃燒的雪茄和愈來愈濃郁的煙霧不斷發酵。
查理斯中尉的嘴角也悄然勾起一抹冷笑：
那些錢，他可從來沒準備讓這些海賊拿到手。
這些最弱之海上的渣滓，只不過是他為漢默少校準備的冤大頭背鍋俠罷了。
只待漢默少校那邊的暗殺計畫成功，查理斯便會忽悠這一群弱雞自己走上刑場。
而在一群海賊的哄然大笑聲中，卻又再次冒出了個不和諧的聲音：
「那這三千萬的額外賞金，我們這麼多人又該怎麼分呢？」
氣氛再一次變得詭異起來，十幾名海賊面面相覷，各自眼中都冒著貪欲不足的惡劣情緒。
「在這裡我懸賞金最高！」
一個手握大斧的三米大漢毫不客氣地說道：「當然應該我分得更多！」
「呵呵……」
另一個長著麻薯身子、麻杆腿的海賊卻是冷笑一聲：
「懸賞金高，未必就代表你實力強。」
一群海賊因為那三千萬賞金的分配問題罵罵咧咧地爭吵了起來，好不容易安靜了片刻的倉庫馬上又陷入了一片喧嘩吵鬧之中。
斯摩格自然不會理會這群貪心不足又膽大妄為的人形垃圾。
直到……
「各位！」
一個滿臉陰險笑容的海賊突然出聲說道：
「我看，這三千萬賞金不如這麼分——」
「等會誰斬殺的海軍多，誰拿錢多！」
「好！」
海賊們紛紛眼前一亮，又有人出聲附和道：
「就拿那些海軍的人頭算錢！」
「誰砍得多，誰……」
一句話還未說完，那猙獰醜陋的笑容便徹底定格在了臉上。
因為他已經和一頭死豬一樣癱倒在地。
而斯摩格則是隨手揮舞了一下十手，便在地上甩出一灘新鮮的血跡。
「你、你想做什麼？！」
另一個海賊有些驚恐地指著斯摩格說道。
斯摩格完全不作理會，只是隨意地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煙圈。
那張陰沉冷峻的臉籠罩在這氤氳的煙霧之中，便如惡鬼一樣恐怖。
破空之聲再次響徹於這廣闊的倉庫之中，掀起了陣陣呼嘯的回音音浪。
「啊！」
提出按海軍人頭分錢的那個海賊，在一聲慘叫之中被斯摩格砸翻在地。
斯摩格又緩緩收回染血的十手，冷冷地望了其他海賊一眼。
「那傢伙想要殺了我們，獨吞這筆錢！」
一個海賊在驚懼中大喊起來：
「大家不要坐以待斃啊！」
剩下的十餘名海賊都有些膽怯地咽了咽口水，又互相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拿著各自的武器站到了斯摩格面前。
這突發的火拼，讓查理斯中尉看得有些愣神。
但斯摩格卻絲毫沒有猶豫。
黑白顛倒、正義被踐踏、魑魅魍魎招搖過市……
斯摩格早已因為這樣扭曲的現實而憤怒到了極點。
他沒有使用果實能力，而是運用了人類最本能、最暢快的方式，用身體的力量向一眾海賊發起了衝鋒。
而那些自以為是的海賊卻完全不是斯摩格的對手，即使斯摩格還根本沒有拿出自己的殺手鐧。
不消多時……
一眾叫嚷著要拿海軍人頭換錢的囂張海賊，便成了癱倒在地上無力哀嚎的殘疾人，每個人身上都浸染著大片猩紅的鮮血。
斯摩格就站在這麼一片淋漓的血泊之中，又回身望了查理斯中尉一眼。
查理斯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從剛剛對方的表現來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白煙海賊團船長的實力竟是遠在他之上。
他本來想找些弱雞海賊當「謀殺本部上校」的冤大頭，卻沒想到找到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硬茬子。
看到斯摩格那遍佈著猩紅血絲的雙眸，查理斯的態度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兄、兄弟！」
「那些海賊的傭金，都、都交給你！」
斯摩格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像是殺上癮了一般不肯住手。
查爾斯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
這時卻是有一個傳令兵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也不管現場那血腥恐怖的氛圍，張口便對查理斯說道：
「中尉大人！」
「會議室那邊打起來了，漢默少校請您趕快帶人過去支援！」
斯摩格微微一愣，眼中的殺意當即便減少了許多。
「什麼？！」
查理斯的臉色瞬間陰沉似水，心情比之前被斯摩格逼視時還要慌張百倍。
他們那自保計畫的關鍵條件，就是漢默少校能夠趁著對方大意、成功刺殺本部上校斯摩格。
而漢默少校那邊和斯摩格打了起來，就說明刺殺計畫已經徹底失敗。
那麼……
他們要面對的就是一個憤怒的自然系果實能力者、海軍本部上校。
「糟糕……」
查理斯咬咬牙，下意識地便想要逃跑。
可是漢默少校對於核心下屬的掌控一向嚴密而恐怖，基本實現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
財產、家人、罪證……
被漢默少校捏在手裡的籌碼實在太多，查理斯猶豫了許久卻還是沒有勇氣違抗漢默的命令獨自逃跑。
查理斯又在心中暗暗安慰著自己：
漢默少校既然還能與那斯摩格對戰，說明對方肯定還是在刺殺中受了不小的傷，不然以自然系的無敵屬性漢默少校根本不可能有餘力派人過來請求支援。
如此一來，自己一方還有翻盤的機會。
「……」
查理斯沉吟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緊咬著牙關，又整理著身上的武器。
最後，查理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
便轉過頭來對那個實力強悍、血腥暴力、桀驁不馴的「大海賊」說道：
「你跟我過去，一起把那個本部上校殺了！」
「到時候你想拿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
漢默少校此時的處境十分憋屈，就和當初的鋼刀一樣。
他全面壓制蓋倫的實力，也只是讓這份憋屈來得晚一些而已。
身上的傷口在不斷往外淌血、體力在不斷消耗、汗水在悄然間浸透了衣服……
漢默還是第一次打這種馬拉松式的戰鬥。
而他賽跑的對手，卻始終毫髮無傷、氣力十足……
漢默很想逃跑，但是為時已晚。
他那消耗過度的體力無法支撐他再使用「剃」這樣的高速移動體術，隱隱有些發軟的雙腿也跑不過那個會突然加速的奇怪傢伙。
到了這個時候，一向自視甚高的漢默才終於想起來用下屬的性命來和敵人對耗的方法。
但是一般的腐敗海兵實力不堪，根本擋不住蓋倫的劍鋒。
而一直在等候消息的達斯琪也聽到了基地內那激戰的動靜，已然率領部下從門外打了進來，牽制了漢默少校手中掌握的大部分兵力。
漢默只能在苦苦支撐的同時，在心中暗暗期待自己的心腹、實力過硬的查理斯中尉前來支援。
「致命打擊！」
蓋倫不知是第幾次高舉起亮閃閃的大劍，又對著漢默當頭劈下。
一陣熟悉的金鐵交鳴聲嗡然響起，蓋倫的劍刃被漢默堪堪擋開。
而漢默用來格擋蓋倫大劍的雙手已然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雙臂的肌肉也酸痛難耐。
「漢默少校，我來支援你了！」
查理斯中尉的聲音在一旁驀然響起：
「我還帶了個強力的海賊來當幫手！」
漢默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有幫手？」
蓋倫心中卻是一沉，他之前也只是憑著資料化的身體和回血的被動堪堪和漢默少校糾纏罷了。
好不容易才把漢默的體能一點點消耗掉，蓋倫可經不住對方再冒出來一個「強力的幫手」。
於是，蓋倫頗有些擔心地循聲望了過去……
「唔……」
蓋倫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你們的幫手還真是強力啊……」
第44章 當場伏誅
「兄弟！」
查理斯擠出一個滿是討好的難看笑容，對著身邊的「大海賊」說道：
「海軍本部的傢伙就在這裡，你作為海賊也避不開他們的針對。」
他全然沒有了之前面對東海弱雞海賊們的傲氣，張口便談起了互利共贏。
斯摩格並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將旁人難以讀懂的複雜眼神投到了不遠處的漢默少校身上。
漢默少校也稍稍打量了一下查理斯請來的幫手：
只見那惡漢身高八尺、骨健筋強，渾身白熊般的虯結肌肉，眉間鷹隼似的銳利雙眸，銀白短髮剛如鐵刷，相貌猙獰好似餓虎，嘴上兩根燃火冒煙大雪茄，手裡一杆玄青黑鐵長十手，端的是一個兇神惡煞大海賊！
「好！」
漢默少校喜出望外，張口便對這位「大海賊」籠絡道：
「這位兄弟！」
「幫我把那個邪門小子給殺了，你想要什麼報酬我都能給！」
斯摩格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舉起了手中那堅實厚重的十手，看起來像是要準備出手相助的樣子。
站在他身邊的查理斯神色一松，也沉下心來看向正和漢默對峙的蓋倫，擺出了一副齊心合力共討逆賊的氣勢。
砰！
一記正義的悶棍狠狠地砸到了查理斯的頭上。
查理斯中尉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是誰在背後陰了他一把，便在斯摩格勢大力沉的十手鈍擊下半死不活地癱倒在地。
「你？！」
漢默少校驚懼不定地看著斯摩格，表情很是精彩。
而蓋倫則是面露輕鬆之色，又隨意將大劍插在了地上，最後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在一旁默默回血。
「還真是讓我見識到了……」
斯摩格終於打破了沉默，沉聲說道：「你們這些垃圾！」
話音剛落，斯摩格身上便一陣煙霧蒸騰。
那高大魁梧的身體在一瞬間便變成了一團翻騰的白煙，又在半空中旋舞著向漢默少校猛撲過去。
漢默與蓋倫鏖戰已久，早已是強弩之末。
面對斯摩格的全力出手漢默毫無抵抗之力，僅僅是一個照面便被斯摩格化作的煙霧給束縛住了手腳。
斯摩格又從煙霧狀態凝聚出上半身的軀幹實體，最後用十手狠狠地鎖住了漢默的脖頸，將漢默的頭顱無情地按在了地面上。
「你……」
被徹底鎖死的漢默一陣咬牙切齒，又飽含不甘地說道：「你才是斯摩格！」
「沒錯。」
斯摩格面色冷峻地說道：「我就是你要殺的那個斯摩格！」
「可惡！可惡啊！」
漢默少校艱難地調整著用臉擦地板的高難度姿勢，又忿忿不平地自怨自艾道：
「明明只要再有幾天，我就能全身而退了！」
「還想著全身而退？」
斯摩格狠狠地吐出一大團煙霧，又神色冷漠地說道：「你今天死定了！」
說著斯摩格便徹底恢復了人形，然後一腳踏在了漢默少校的脊背上將其死死地摁在地上，最後緩緩舉起了沉重的十手。
「等等！」
漢默少校卻是沉下氣來，頗為鎮定地說道：「你不能殺我！」
斯摩格手上的動作一滯。
「我已經被你擒獲了，你不能殺我！」
被踩在地上的漢默有些艱難地說道：
「我是海軍軍官，犯了法應該由海軍軍法處來判決！」
「你無權對我判死刑！」
可能是因為推進城糧食太多吃不完，需要多往裡面扔幾個飯桶……
這個世界裡的海賊被海軍抓到，都不見得會被直接擊斃；
對於內部的腐敗軍官，海軍就更是有另一套處理的程式。
在沒有海軍上級和世界政府明確命令的情況下，海軍裡除了赤犬大佬就沒有多少人有當場擊斃被捕罪犯的習慣，少數幾個鐵血將領還都被扣上了「冷血嗜殺」的帽子。
漢默的聲音愈發尖銳高昂，幾乎是竭盡全力地在沖著斯摩格叫喊：
「斯摩格！」
「你要是自詡為正義的話，就不要違背海軍的軍規！」
斯摩格的臉色難看了不少，手中緊攥的十手也在微微顫抖。
一片沉默。
片刻之後，斯摩格緩緩鬆開了緊握武器的手。
他的另一隻手又在這一瞬間化作幾條蛇形的煙霧，死死地纏住了被踩在地上的漢默少校。
被白煙緊緊捆縛著，漢默少校反而露出了輕鬆釋然的表情。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至少目前是這樣。
「斯摩格！你竟然真地不殺這傢伙？！」
蓋倫提著大劍走上前來，一臉愕然地問道。
他早就攥著大劍在旁邊等候，時刻準備著補刀搶人頭賺經驗。
結果，斯摩格竟然放下了屠刀……
斯摩格神色鬱鬱地抽了一口煙，又有些艱澀地說道：
「這是海軍的規矩。」
「內部腐敗人員被捕獲後，需要送到本部的軍事法庭審判定刑。」
「……」
蓋倫一陣沉默，只是頗有些鬱悶地看了一眼被斯摩格束縛住的漢默少校——
這傢伙像是領到了什麼免死金牌一樣，完全沒有了對死亡的恐懼。
斯摩格看出了蓋倫的不滿，他自己也十分不滿。
這種不滿使得斯摩格十分暴躁壓抑。
但是作為海軍本部軍官，斯摩格只能強迫自己相信海軍的正義。
於是，斯摩格沉聲說道：
「你放心！」
「以這傢伙謀殺上官的罪行，送到軍事法庭也絕對是死刑！」
蓋倫的臉色卻是依舊十分鬱悶，畢竟他想要的不單單是正義的審判，還是正義的經驗值。
他仍舊沒有放下手中的大劍。
「哈哈哈……」
一個略帶嘲諷的笑聲在蓋倫和斯摩格的耳畔響起，聲音的主人正是已經徹底落敗的漢默少校。
「真是可笑！」
漢默笑得歇斯底里，眼角都要被這肆意的笑容逼出兩滴淚來：
「你都已經是上校了，竟然……」
「還沒有認清所謂的正義是什麼玩意兒嗎？！」
「死刑？！」
漢默指著自己的大好頭顱，用一種人生導師的口吻教育著斯摩格這位天真的後輩：
「你以為我攢了這麼多年的錢，會是毫無作用的嗎？我早就對這種情況有所準備了！」
「只要錢到位，死刑就能變成死緩！」
「等我進去蹲幾年大牢，風頭一過就會因為『服刑期間表現優異』再減到有期徒刑！」
「說不定運氣好的話，你過些年頭還能在大海上再看到我！」
斯摩格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這就是所謂的正義啊……」
漢默笑得更加嘲諷：
「那些腸肥腦滿的上級官員們坐在辦公桌前隨便蓋兩個章，就能把我辛苦打拼多年賺到的錢一口氣吞掉！」
「呵呵……」
漢默的話像是魔音灌耳一樣折磨著斯摩格的耳朵：
「背著這『正義』二字，賺錢可真是容易！」
斯摩格牙關緊咬，眼眸中充滿了憤怒的火焰。
「怎麼樣？」
漢默卻是全然不懼，他很享受現在這樣「教育後輩」的暢快感受：
「你如果還堅持海軍的正義，就不能殺我！」
「而你不殺我，我就可能靠著海軍的正義逍遙法外！」
「你……要怎麼辦呢？！」
斯摩格氣得渾身發抖，眉宇間卻滿是糾結和痛苦。
他的心緒亂了。
漢默的話幾乎就是一個魔咒，讓斯摩格難以參透。
不要說是斯摩格，就連斯摩格的老師澤法大將都逃不過這個魔咒。
漢默還想張口接著說什麼……
一柄大劍卻是突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想做什麼？」
漢默詫異地對蓋倫說道：「你的長官都沒殺我！」
「額？」
蓋倫悄然將大劍的劍刃往漢默的脖頸上逼近了幾分，又一臉無辜地說道：
「別誤會，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海軍啊！」
漢默少校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漢默少校，你說……」
在大劍逐漸逼向漢默脖頸的同時，蓋倫又不懷好意地說道：
「《羅格鎮本部駐軍貪污腐敗，漢默少校暴力抗法當場伏誅》……」
「這個新聞標題怎麼樣？」
漢默的眼眸中馬上便溢滿了驚恐和慌亂，他把求救的眼神投到了斯摩格身上。
斯摩格一言不發。
數息之後，他陰沉著臉默默地轉過了身去。
「所以我才不想當海軍來著，因為那樣……」
蓋倫輕輕歎了口氣，一劍斬落：
「就讓你這種渣滓活下來了。」
第45章 嘲諷
漢默少校人頭落地。
他滿腦袋的「寶貴」人生經驗，都化作了蓋倫的升級經驗。
斯摩格卻仍舊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背對著蓋倫靜靜地抽著煙。
斯摩格嘴上叼著的大雪茄很快便在他那粗重的呼吸下燃燒得只剩了個煙頭，但他卻破天荒地沒有再掏出煙續上。
一直彌漫著的雪茄煙霧逐漸消散，沒有二手煙的新鮮空氣還真讓蓋倫聞得有些不習慣。
「斯摩格！」
蓋倫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斯摩格的肩膀：
「別被那種傢伙的話給影響了！」
「明明已經扭曲得沒有人形，卻還要恬不知恥地向後輩傳授什麼『人生經驗』。」
「大海上如果全都是這種『聰明人』，這世界也就真地沒救了。」
蓋倫臉上表現出了一副發自內心地厭惡，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作為背負正義的海軍，你要做的是——」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我明白。」
斯摩格的語氣十分僵硬。
蓋倫卻是仍有些不放心，只是繼續問道：
「那你怎麼連煙都不抽了？」
斯摩格神色古怪地看了蓋倫一眼：「抽完了。」
「唔……」
嘴遁上癮的蓋倫老臉一紅：「當我沒說。」
人之患在好為人師，蓋倫自以為是的嘴遁對斯摩格這種人格獨立、三觀成熟的成年人來說是沒有作用的。
剛剛就算蓋倫不站出來動手，斯摩格的十手也會穩穩地砸到漢默的頭上。
畢竟他本來就是一個暴躁起來連上司都敢打的率性之人。
漢默少校在蓋倫的大劍下身首分離，吃了斯摩格全力一悶棍的查理斯中尉也正在動物和植物的界限邊緣艱難徘徊，此刻的羅格鎮腐敗駐軍已然是群龍無首。
但羅格鎮基地的騷亂仍然在持續，聲勢甚至比之前漢默少校在時還要浩大幾分。
領導者的伏法暴斃並沒有讓那些腐敗海軍雜魚束手就擒，反而激起了他們背水一戰絕地求生的凶性。
投降，就要吃牢飯；
冒死一搏，基地外面就是能讓一切人渣盡情享受無限制自由的無垠大海。
達斯琪率領的三十名本部海軍正好堵在了基地大門口，仍舊在和那些佔據了人數優勢的腐敗海軍激烈交戰。
火光驀地在羅格鎮基地裡竄起，槍聲、呼喊聲、慘叫聲、金鐵交鳴聲此起彼伏，如海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湧來。
斯摩格把嘴裡的煙頭一吐，抄起沉重的十手便化作了一團煙霧沖天而去。
而蓋倫也毫不猶豫地抄起手中大劍，循著喧嘩聲奔去。
除了想多收取幾個雜兵的經驗值以外，蓋倫還想趁勢試驗一下自己的新技能——
在斬殺實力強大的漢默少校之後，蓋倫獲得了極為豐厚的經驗值獎勵，借此一口氣便升到了五級。
然後便是系統熟悉的提示聲：
隨機獎勵抽取……
你已獲得隨機獎勵：技能【狂亂嘲諷】。
這個技能來自遊戲中的披甲龍龜拉莫斯，但其技能效果和蓋倫的其他技能一樣，與遊戲中略有不同：
「嘲諷一個單位，強制目標攻擊自己持續2秒。」
「限制使用範圍30米。」
和印象中的原版技能描述相差甚遠，蓋倫隱隱察覺到這個【狂亂嘲諷】可能在現實中發揮出來的效果應該會與遊戲中大相徑庭。
懷著實驗技能的想法，蓋倫很快便扛著大劍趕赴到了一處仍在小規模交戰的戰場。
跟著達斯琪沖進來的幾個本部海軍士兵正在和血氣上頭的腐敗海軍艱苦鏖戰，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位強力的援助已然站到了一旁。
而這位強力的援助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抄起大劍就上去砍人，反而站在旁邊仔細觀察起了戰局。
蓋倫的眼神一陣飄忽不定，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個正和本部海軍近距離拼大刀的壯漢身上。
蓋倫在腦海中使用出【狂亂嘲諷】，又忍不住朝著那個倒楣鬼大喊一聲：
「兀那賊廝！來砍我啊！」
「額？」
在場眾人都微微一愣。
如果按照遊戲中的技能效果來看的話，那個傢伙應該會在第一時間就轉頭朝自己沖過來……
蓋倫心裡這麼想著。
然後……
一聲槍響，子彈不偏不倚地打到了蓋倫的鎧甲上。
那持刀大漢被蓋倫嘲諷後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放下手中的刀刃，直接從腰間抽出一把燧發槍來對遠處的蓋倫進行射擊。
蓋倫微微一愣，頓時看明白了這個技能的隱藏含義：它只是強制目標對自己攻擊，卻不限對手的攻擊方式……
蓋倫不禁有些失望：
在遊戲裡龍龜的狂亂嘲諷可是能強制對手只使用普通攻擊，使用出來可以逼得一眾脆皮法師親自下場和一隻肉盾大王八玩空手肉搏，其控制力之強大自然不言而喻。
自己這個狂亂嘲諷，似乎威力沒有想像中的強大。
不過，蓋倫很快便轉變了對於這個技能的看法……
【狂亂嘲諷】的兩秒持續時間還未過去，那個中招的倒楣鬼在打完一槍之後便像是發了瘋一般裝填起彈藥，擺出了一副拼命也要衝著蓋倫來上一發的兇悍氣勢。
但是，剛剛和他近距離拼大刀的那個本部海軍士兵可還沒走呢……
在短暫的驚詫之後，那位海軍士兵很快便反應過來，對著那個倒楣鬼便是一刀斬出。
近在咫尺的距離，迎面揮來的大刀，那個倒楣鬼卻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他只想著再對蓋倫發動攻擊。
但是那腐敗海軍的臉上卻又明明白白寫著恐懼和慌亂，顯然不是沒有神智的樣子。
似乎冥冥中有一種絕對的存在在玩弄他的意志，逼迫他想盡所有辦法對蓋倫發動攻擊。
刀刃從肩膀上斬落，直接廢了他小半邊胳膊，鮮血四濺。
這位斷了手臂的腐敗海軍頓時發出了抑制不住的痛苦慘叫聲，面部肌肉也因為傷痛而劇烈扭曲起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依不撓地掙扎著想要朝著遠處的蓋倫發動攻擊……
直到兩秒的持續時間結束，他才一臉驚恐地癱倒在血泊之中，又因為身上的重傷瞬間昏迷過去。
整個過程……
看起來便像是一部驚悚至極的恐怖片。
作為技能的使用者，蓋倫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現場一片沉默……
蓋倫、本部海軍、腐敗海軍，三方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對此發表什麼感想。
【狂亂嘲諷】的十二秒冷卻時間不知不覺地結束了。
蓋倫又默默地看向了另一個敵方雜兵，在心中默念：「狂亂嘲諷！」
只見那倒楣鬼二號渾身一滯，便不由自主地抄起刀向著蓋倫沖了過去。
「怎麼、怎麼搞的？！」
他一邊驚慌失措地喊著，一邊卻又控制不住地在腦海中思索著要對蓋倫發動攻擊。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而恐怖的體驗。
明明知道危險、想要躲避，大腦卻又被另一隻截然不同的想法給牢牢佔據：
一定要想辦法幹他娘的一刀！
為了攻擊到蓋倫，他放棄了一切防禦、一切閃避……
背後的本部海軍很快就抬起火槍，給這位倒楣鬼二號送上了一發子彈。
他慘叫一聲，應聲倒地。
然而就算癱倒在血泊之中，他依舊掙扎著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遙遙地朝著蓋倫扔去。
第二個人死在了進攻蓋倫的路上……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這種憑空扭曲人意志的手段實在太過詭異駭人。
數秒之後，殘餘的幾個敵方雜兵便齊齊地跪在地上哭喊道：
「饒命！別對我下咒啊！」
「額……」
蓋倫對著幾個本部海兵揮了揮手：「就交給你們來處理了。」
「是、是！」
海軍士兵們慌忙點頭稱是。
蓋倫轉身便想離去，身邊卻是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
「你是怎麼做到的？」
說話的卻是斯摩格。
斯摩格元素化之後，很快便將基地各處的叛軍徹底清剿了一遍。
待到他殺了一圈巡視到此的時候，便正好撞見了如此詭異的一幕。
「這個……」
被斯摩格問住的蓋倫只好全往那根本不存在的惡魔果實上推：
「這也是我騎士果實的能力。」
「騎士果實？」
斯摩格一臉不信地質疑道：
「這些哪裡像是騎士的能力了？」
「之前那個隱身就已經夠陰損了，現在這個更是……」
「咳咳……」
蓋倫一本正經地講解道。
「正所謂：兵之形，避實而就虛。」
「隱身和替身，正是騎士對於兵法的運用！」
「至於剛剛……」
蓋倫沉吟片刻，終於組織起詞彙來：
「燭光無言，飛蛾自來。」
「他們這麼瘋狂地來砍我……」
「可能是因為我太優秀了。」
悠于 2019-3-29 19:14
第46章 揮金如土的生活
斯摩格計畫中的換防過程，顯然比之前設想中的和平交接要複雜得多。
清掃餘孽、收集罪證、上報本部……
斯摩格和達斯琪的任務一下子繁重起來，自然也沒有辦法按計劃中那樣直接整軍進攻惡龍領地。
按照達斯琪給出的說法，剿匪計畫還得再推遲一天才能成行，約莫著三天后才能到達可哥亞西村。
華萊士也忙著回到《東海日報》報社述職，著手準備發表他這三天來記載的大新聞。
紛紛擾擾的事情告一段落，僅有的熟人也各自忙碌起來，蓋倫和娜美卻是有些清閒起來。
在人生地不熟的羅格鎮，唯一能消磨時間的事情大概就是……
「這白西裝……」
在羅格鎮最為高檔的成衣店裡，蓋倫隨意地指向貨架上一件看得入眼的西服。
「這件西服採用了西海進口的羊駝毛手工紡織，樣式設計出自哥亞王國的貴族大家……」
一旁的售貨員小姐熱情地迎了上來，又滿臉笑容地推銷了起來。
「來十套。」
蓋倫一句話便堵住了售貨員小姐的嘴。
「哈哈……」
售貨員小姐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這、這是限定款式，只有一套。」
「哦？」
蓋倫又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就把店裡看起來和這件西裝款式差不多的衣服，都給我包起來。」
作為一個主角，又豈能沒有一衣櫃同款式的衣服作為儲備？
「這……」
售貨員小姐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您不問問價格嗎？」
「咳咳……」
緊緊跟在蓋倫身邊的娜美巧笑嫣然地走上前來，又在售貨員面前輕輕拉開了手中大帆布包的拉鍊。
這個帆布包很大，大到能將蓋倫這三天的收穫都一口氣裝下的地步。
鋼刀的頭已經在新任羅格鎮主官斯摩格的特殊關照下被迅速換成了一千萬貝利現金，再加上小丑巴基、漢默少校這些好心人的無私奉獻……
這個包的內容極為豐富，讓人很難想像娜美這位外表嬌柔的年輕女孩能夠拎得動它。
但娜美就是死死抱著它不肯鬆手，還越拎越帶勁。
見多識廣的售貨員小姐，頓時被這大包裡的玩意兒閃到了眼睛。
娜美臉上的笑容愈發開懷。
她以前只是不斷攢錢，還是第一次享受大把撒錢的快感，實在是爽到不行。
反正這些錢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蓋倫的財產，不花白不花。
「您家真是有錢啊……」
售貨員小姐神色恍惚地發表了最為真摯的感想。
「一般一般。」
蓋倫隨口回答道：
「我家也只是普通家庭。」
這話說得讓一旁的抗包苦力娜美嘴角一抽，忍不住沖著蓋倫投來一個不屑的白眼。
「對於我來說，金錢給自己帶來的幸福感不足5％。」
蓋倫卻是越說越順口，身上那股淡然于世的高貴氣質愈發濃郁：
「我出海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賺錢，掙錢只是一個順便的事情。」
但售貨員小姐卻是已然聽得兩眼放光，店裡其他的工作人員也紛紛如眾星拱月一般圍了上來。
有錢自然是大爺。
蓋倫提出的不合理要求，在短短數分鐘之間便被雞血上頭的店員們滿足了。
數十件同款白西裝被整整齊齊地疊放好，又被殷勤的店員們包裝好送到了蓋倫面前。
鈔票大把大把地灑了出去，蓋倫的購物之旅便在這種簡單霸道的過程中順利完成。
接下來輪到娜美去選購衣物了，這也算是蓋倫給臨時工航海士發的員工福利。
娜美雖然早已是千萬級的隱藏富豪，卻因為淒慘的身世和艱苦的工作，一直過著節儉而低調的生活，身上穿著的也永遠是一套平平無奇的短袖短裙。
她還是人生第一次，能盡情地穿上自己喜歡的昂貴服飾。
被沉重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少女心思，終於得到了小小的放飛。
娜美隨便挑選了一件價值不菲的衣服，便在一眾店員眾星拱月的服侍下走進了試衣間。
一陣引人遐想的窸窣聲遙遙響起，讓現場的氛圍變得有些莫名的旖旎。
許久之後，換裝完畢的娜美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
出乎意料的，娜美選擇了一件與她那活潑性格大相徑庭的純白公主裙。
她一襲純色的露肩裙服，鮮亮的橙色短髮堪堪垂在那精緻的鎖骨之間，輕薄潔白的衣料層層疊疊垂下，被娜美那不科學的身材撐出一道誘人的曲線。
裙裝在娜美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下微微蓬起，露出了少女那白玉一般的修長雙腿，在明暖的燈光下勾勒著一種曖昧的弧度。
娜美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可愛活潑，微翹的嘴角間卻又透露著一種天生的優雅和魅惑。
「真漂亮！」
率先誇讚出聲的卻是一直陪伴在身邊的售貨員小姐。
這種好聽的恭維話是她的職業技能，但今天卻是發自內心地喊了出來。
「不多說了。」
蓋倫默默地拿出一捆鈔票：「買。」
「好看嗎？」
娜美卻是沒來由地走到蓋倫面前，又多此一舉地問了出來。
「驚豔。」
蓋倫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娜美臉上的笑容又開懷了幾分。
蓋倫的眼神卻是悄然轉移到了娜美的左臂之上：
那裡輕輕系著一條淡黃色的絲綢繡帕，與娜美那瑩瑩如玉的白皙皮膚相映成趣。
但蓋倫知道，娜美戴著這條絲巾並不是為了美觀。
「你不用遮擋的。」
蓋倫輕聲說道：「我知道那裡是什麼。」
娜美的身體頓時微微一顫。
蓋倫的神色卻是突然認真起來，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三天之後，我會兌現我的承諾。」
「那條鹹魚，一定會死。」
曖昧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旁邊的售貨員小姐不知不覺地便繃緊了身體。
「恩。」
娜美只是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個字，但眼眸之中卻蘊含著無限的光彩。
「去多挑幾件衣服吧！」
蓋倫輕輕笑著，又說出了一個男人最為霸氣的臺詞：
「隨便買，我付錢。」
……
數小時後……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蓋倫半死不活地癱坐在服裝店的座椅上，有氣無力地望著試衣間的方向。
因為蓋倫的一句話，娜美瞬間就進入了購物狂模式。
而她的購物方式還和蓋倫那種菜場批發式買法不一樣，每買一件衣服都要親自跑進試衣間試穿一下，然後再美美噠地站出來讓蓋倫欣賞一番。
旗袍、短裙、熱褲、連衣裙、貴族長裙……什麼花式的衣服都穿過。
蓋倫剛開始倒還覺得驚豔無比，看得津津有味。
隨著時間的推移，蓋倫便像是一條脫水鹹魚一樣，渾身上下只剩下了一口氣。
「買個衣服怎麼能買這麼久？」
「就不能直接打包，回家再穿？」
蓋倫忍不住捂臉歎道。
「哈哈……」
一旁的售貨員小姐雖然也疲態盡顯，但金錢的力量卻讓她擁有了超越騎士大人的精力：
「女孩子，都是這麼買衣服的。」
「唉……」
蓋倫無奈地歎了口氣，只能神色鬱鬱地繼續等待娜美小姐換裝完畢。
片刻之後，娜美又換了一套貴氣凜然的貂皮裘袍走了出來。
她活力四射地走到蓋倫面前，問出了她今天重複了無數次的問題：「漂亮嗎？」
「漂亮個鬼啊！」
蓋倫無奈地吐槽道：「大夏天的你穿什麼貂？」
「敗家娘們，快點買完衣服回家！」
「哼！」
娜美輕哼一聲，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地又跑到一旁的貨架上挑挑揀揀起來。
「先生，還是請耐心一點！」
售貨員小姐微笑著打著圓場：
「您的女朋友這麼漂亮，正適合……」
「打住！」
蓋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別說什麼漂不漂亮！」
「我這個人臉盲！」
「她漂不漂亮，我根本看不出來！」
第47章 新聞人物蓋倫
羅格鎮碼頭。
在斯摩格將羅格鎮原駐軍狠狠整頓了一番之後，征討惡龍領地的作戰計畫終於成行。
雖然原駐軍中有不少士兵都是和漢默少校同流合污的腐敗分子，但是在一番清洗之後斯摩格還是順利地將剩下的可用之人整編到了麾下，使得他這個本部上校終於拉起了一百人規模的隊伍。
而在接管了羅格鎮基地之後，斯摩格的座艦也終於從那艘袖珍的民用武裝艦艇，換成了裝載數十門火炮的標準軍艦。
斯摩格總算有了點高級軍官的威儀。
高級軍官自然是不會親自處理那些繁瑣之事的。
所以斯摩格一個人悠閒地在船頭抽煙，而他的副官達斯琪則是忙碌著指揮那些海軍士兵搬運物資、檢修設備、清點人員，為軍艦的出航做著準備。
這時海軍士兵們忙碌的動作卻是突然一滯，馬上又有一片無意識的輕聲讚歎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達斯琪順著士兵們的目光一看，只見一位身穿得體白西裝、生得器宇軒昂、威風凜凜的魁梧男人正緩步向這裡走來。
「蓋倫前輩！」
達斯琪遙遙地揮了揮手，又用帶著幾分興奮意味的恭敬語氣對蓋倫打著招呼。
蓋倫也微微頷首致意。
然而，海軍士兵們的關注焦點自然不會和達斯琪一樣，他們的目光都緊緊跟在了蓋倫身旁那個一身純白露肩裙裝的橙發少女身上。
娜美在昨天跟著蓋倫一番採購之後，竟是換下了她那身萬年不變的短袖短裙，穿上了她選中的那件一開始被蓋倫評為「驚豔」的露肩短款公主裙。
「怎麼樣？」
娜美享受著周邊人等欽慕的目光，又有些得意地對身旁的蓋倫問道：
「我這麼穿好看吧？」
「還行。」
蓋倫聽到這個熟悉的問題就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語氣也變得僵硬起來。
「哼！」
娜美有些不滿地撅起嘴來：「你昨天給我買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蓋倫頓了一頓，卻是對娜美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好看是好看……」
「但是你這又露膀子又露腿的……」
「哪有人穿成這樣出海作戰？！」
「恩？」
娜美卻是不明所以地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裸露在外的瘦削香肩和探出裙外的修長雙腿，又一臉無辜地說道：
「這樣穿有什麼問題嗎？」
「很多女孩子們都是這樣出海的吧……？」
「額……」
看著娜美那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蓋倫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相比記憶中「未來」娜美的穿著方式，現在這個只是穿了短款露肩裙裝的娜美的確已經算是極為保守了……
而大海上的各路美女，穿著也一個比一個清涼。
真是想像不出這些性情豪爽的少女們到底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技巧，才能讓自己不在激烈的戰鬥中走光。
「你想穿就穿吧……」
思維僵化跟不上本世界開放風氣的蓋倫，索性也就不對娜美的穿著方式發表意見了。
反正娜美這麼穿，的確是養眼了許多。
「這次回到可哥亞西村……」
娜美的神情卻是突然認真起來，聲音中帶著堅定：
「我想讓他們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我。」
站在蓋倫身邊、站在那艘軍艦面前，此時的娜美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不僅僅是一套華麗的新裝，更是內心對於新生活的希望。
她終於有了正面反抗惡龍的勇氣。
「娜美小姐？！」
身旁卻是突然傳來另一個驚詫的聲音。
蓋倫和娜美轉頭一看，卻是不知何時已經趕到碼頭的華萊士。
他早在兩天前就已經做好決定，要跟隨蓋倫這個人形新聞製造機一同前往可哥亞西村，對騎士蓋倫的英勇事蹟進行跟蹤報導。
華萊士頗為嘖嘖稱奇地讚歎道：「娜美小姐的變化真大啊！」
「能拍張照嗎？」
「當然可以！」
娜美欣然接受了這個請求。
但華萊士卻是沒有像以往那樣掏出照相機，反而拿出了一隻奇怪的大蝸牛放在手上，然後對著娜美和蓋倫擺出了攝影的姿勢……
娜美和蓋倫都微微一愣。
蓋倫仔細打量著華萊士手中的那個明顯是活物的大蝸牛，有些愕然地問道：「這是……電話蟲？」
「沒錯！」
華萊士有些得意地介紹著他的新裝備：
「這是具有攝像功能的影像電話蟲。」
「不需要膠捲，不僅能拍攝、存儲大量的照片，還能錄製影像……」
「連結到特殊的外部通訊設備之後，還可以即時將照片和影像遠端傳真回報社本部。」
「影像電話蟲？」
娜美卻是吃了一驚，又略帶驚奇地問道：「這東西很貴吧？！」
的確，電話蟲在東海就已經算是稀缺生物……
更上一層的、功能豐富得如同數碼相機加傳真機的影像電話蟲，在娜美這種底層勞動人民的印象中就更是傳說中的寶物。
娜美這麼一個職業的盜賊，卻連影像電話蟲的具體價格都無從探知，腦海中對它只有一個「很貴」的印象。
因為層次實在差得太遠。
「是啊！」
華萊士輕輕點頭，又說道：
「我們報社這樣的設備也不多，只有高等級的記者才有資格使用。」
「普通記者捕獲到的新聞價值不大，也沒有必要使用這種昂貴的即時傳真設備。」
「哦？」
蓋倫卻是聽出了華萊士的弦外之音：「你已經升職了？」
「托蓋倫大人的福，我捕獲到了世界級的大新聞。」
華萊士對著蓋倫感激地點頭示意，又神色激動地說道：
「在下不才，已經升職成為《東海日報》的副社長了！」
「《東海日報》報社的副社長？」
娜美有些驚詫地喊出聲來：「那可真是……」
這個職位的含金量可比聽起來厲害得多。
因為「新聞鳥」這種特殊生物的存在，大海上除了無風帶以外的每一個島嶼，幾乎都在報紙發行的覆蓋範圍之內。
類似海賊王處刑級別的大新聞，可以在三天之內就傳遍整個世界，達到婦孺皆知的地步。
在這種情況下，掌控著輿論的報社其實就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大海形勢的走向，其影響力不言而喻。
而《東海日報》，正是東海海域發行量最大的報紙。
雖然其影響力和偉大航道上那些大報社不能比擬，但也足夠主導整個東海海域的輿論走向。
再加上世界政府統治力薄弱、新聞監管不到位，地方報社的存在感就更強了。
娜美打量著華萊士那副和副社長這個職位比起來年輕得過分的面孔，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
「我們這兩天搞的新聞有這麼大麼？」
「竟然直接讓你升職成為副社長？」
「這個……」
華萊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也有一小部分的其他原因。」
「東海日報的幕後金主，就是我父親。」
「唔……」
娜美的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她想到了之前華萊士隨手拿出的巨額採訪費用：
「怪不得你一個小記者，出手竟然那麼闊綽。」
「哈哈……」
華萊士說道這裡卻是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娜美小姐和蓋倫大人對我還是有不少幫助的。」
「父親他一直不支援我當記者，是你們幫我證明了我作為記者的能力，最終才改變了他的看法。」
華萊士又揮了揮手中的影像電話蟲，說道：
「別多說了，兩位來拍張照吧！」
「你們現在的形象很完美，我想拍下來傳真回報社，用來當那篇專題報導的配圖。」
「哦？」
蓋倫有些奇怪：「那篇新聞你還沒有發出去麼？」
「並沒有。」
「這畢竟是牽扯到海軍英雄和海賊王船員的世界級大新聞，自然需要謹慎對待。」
華萊士一臉認真地解釋道：
「而且新聞裡還牽扯到了娜美小姐，考慮到我們接下來剿匪行動的隱蔽性……」
「我特地安排好了發行時間，這篇新聞報導的傳遞大概會和我們的剿匪隊伍在同一時間內到達可哥亞西村。」
「原來如此……」
娜美有些感激地對著華萊士點頭致意。
「說起來……」
蓋倫突然有些好奇地說道：「既然是關於我的報導，我能提前看看新聞稿嗎？」
「沒問題！」
華萊士很爽快地從隨身的公事包裡取出了一疊文稿：
「這是我寫的新聞樣稿，您拿去看吧！」
「從鋼刀到小丑巴基再到羅格鎮的腐敗駐軍，裡面記載的都是蓋倫大人的英雄事蹟！」
「很好。」
蓋倫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迫不及待地接過華萊士遞來的新聞稿審閱起來。
畢竟是第一次成為新聞人物，蓋倫對此還是十分期待的。
片刻之後……
「我說……」
蓋倫臉色陰沉似水：
「這個『五五開』和『一本道劍豪』……」
「都是些什麼鬼啊？！」
第48章 不戰而慫人之兵
兩天后。
可哥亞西村，惡龍樂園。
阿龍的形象十分對得起他鯊魚魚人的身份：
身高接近三米，渾身藍色的皮膚，眼神凶煞如鷹隼，滿口尖牙利齒，那鋸齒狀的長鼻子更是如同一把鋼鋸一般銳利堅硬。
再加上他那渾身鋼錠一般的肌肉塊，烙印在胸膛和手臂上的大片赤色紋身。
看起來便是一個令人生畏的……
大流氓頭子。
阿龍的確只是一個大流氓頭子。
雖然阿龍一直自詡為高等種族、天天嚷嚷著要建立什麼「惡龍帝國」、統治全世界人類……
但是這位未來的魚人帝國皇帝，這麼多年來做的事情基本就是——
收保護費。
惡龍帝國的大好江山，也只有可哥亞西村周邊的二十個村莊而已。
唯一和建立帝國這種宏圖偉業有關的東西，大概就是惡龍逼迫娜美畫的那些東海海圖了。
這一天，阿龍又一次為「魚人帝國」的國家大事殫精竭慮起來：
「那個老鼠，是今天過來嗎？」
「沒錯。」
他的忠實部下、魚人空手道高手克羅歐比馬上回答道：
「和老鼠上校約定見面的日期就是今天。」
「哼！」
阿龍冷哼一聲，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
他向無辜村民收保護費的同時，卻又要定時向地方海軍的老鼠上校交保護費……
因為阿龍一夥畢竟是偉大航道上來的魚人，如果沒有腐敗軍官為其遮掩的話，他們在海軍眼中肯定會是一個十分扎眼的角色。
為了坐穩土豪村霸的位置，阿龍不得不忍氣吞聲定時給老鼠上校送錢。
當然，驕傲的阿龍是不會承認自己這是在交保護費的。
「這個弱小又骯髒的下等生物！」
阿龍無師自通地使出了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
「待到我們魚人日後統治大海，我一定要讓那只貪婪的老鼠把吞掉的錢全都給吐出來！」
「是、是！」
狗腿子們紛紛點頭稱是，仿佛偉大的魚人帝國明天就能建成。
但阿龍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因為他其實比老鼠上校還要貪財。每一次要花錢賄賂老鼠上校的時候，阿龍都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而一旦阿龍心情不好，他就會從淩虐弱者的過程中尋求寬慰。
於是阿龍沉吟片刻，張口便怒氣衝衝地問道：
「可哥亞西村這個月的贖金，怎麼還沒有交上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暴虐和殘忍。
「已經在催了，但是那邊一直湊不齊錢。」
一個屬下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湊不齊？！」
阿龍的聲音中滿是不悅，嘴角又咧開了殘忍的弧度：
「那好啊……」
「我就親自過去幫幫他們！」
……
可哥亞西村。
一眾村民正愁容滿面地在村中集會。
「唉……」
治安官阿健神色鬱鬱地看著眾人的臉龐，十分無奈地問道：
「大家真地湊不出更多的錢了嗎？」
「這個月的贖金再不交上去，惡龍那個混帳恐怕又要借題發揮來村子裡搞破壞了……」
「實在是沒辦法了！」
一個臉色蒼白的村民沉聲說道：
「近來捕魚的收穫一般，田地裡的作物也沒到收成的季節。」
「我們實在是湊不出更多的錢了！」
可哥亞西村的每個村民每個月都需要向惡龍交付十萬貝利的贖命錢，才能保護自己不被惡龍海賊團的魚人殺死。
這樣的負擔，對於一個除了農業漁業便別無產出的偏遠村莊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
「要不……」
一個村民有些怯怯地提議道：「要不再去找諾琪高湊點錢吧？」
現場一片沉默。
阿健更是面色陰沉如水，這難看的臉色使得他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愈發猙獰了幾分。
不僅是阿健，所有的村民其實都知道這背後的含義……
諾琪高是娜美的姐姐，平日裡也只靠種植橘子樹勉強維持生活而已。
找諾琪高湊錢，其實說白了就是又一次地將保護可哥亞西村的重擔壓到了娜美這個孤苦少女的肩膀上。
村民們都不想這樣做，但卻總會被殘酷的生活逼得走投無路。
阿健渾身顫抖著，心中滿是痛苦。
他作為治安官無法保護村子，反而一次又一次被迫地將責任推到他視作女兒一般重視的娜美身上。
「阿健、阿健！」
一旁卻是突然傳來一個激動的女聲。
眾人循聲而去，只見一名藍發少女正滿臉興奮地朝這邊跑來，手上還揮舞著一張報紙。
這位相貌姣好的少女，正是他們剛剛談論的娜美的姐姐諾琪高。
「諾琪高，發生什麼了？」
阿健勉強地擠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他想儘量在孩子面前表現得不是那麼難看。
「你看這個！」
諾琪高氣喘吁吁地跑到阿健身前，顧不上休息便將手中的報紙遞到了阿健面前。
「額？」
阿健不明所以地接過那張報紙，又隨意地掃了一眼大標題：
「東海騎士蓋倫的長篇專題報導？」
「這是誰？」
諾琪高神色激動地說道：「別管這個，你往下看！」
阿健把眼神往標題下方一瞟，情緒頓時變得比諾琪高還要激動三分：
「娜美？！！」
「她怎麼上報紙了？！」
「什麼？」
一眾村民們都一驚一乍地喊出聲來。
他們二話不說就紛紛圍靠了過來，滿臉關切地看向了那張報紙。
只見那報紙上明晃晃地放著一張照片：
身著華貴公主裙的娜美與一身白西裝的蓋倫並肩而立，對著鏡頭微微笑著。
一個優雅動人、一個器宇軒昂，便真如報紙上寫的「騎士與公主」一般完美。
村民們頓時看得一臉懵逼。
他們來不及猜測，注意力便完全被那篇專題報導中豐富精彩的內容給吸引住了。
良久之後……
阿健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娜、娜美她……找男朋友了？！」
「看來是的。」
諾琪高鄭重地點了點頭。
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很自然的……
因為報紙上關於「騎士蓋倫」的愛情故事，其主體內容全都是娜美在華萊士那天價採訪費的誘惑下親自添油加醋改編而成的。
原來騎士和小偷偶遇的簡單情節，在娜美和華萊士的共同操刀下已然豐富成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娜美她……都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年紀嗎？」
阿健只是繼續喃喃自語地重複著這句話。
他一直將娜美當作女兒看待，現在卻是突然有種家裡白菜被豬了拱的失落感。
但其他村民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在了那頭「豬」的身上……
「娜美的男朋友……」
一個村民神色滿臉不敢置信地說道：「竟然是這麼強大的男人？！」
另一個村民更是滿臉興奮地附和道：
「不僅僅是強大……」
「那傢伙好像還是某個大王國的高等貴族啊！」
「唉……」
阿健的思維卻是還轉不出彎來：
「娜美這種身份，找這麼強勢的男朋友會不會不太好？！」
「先別考慮這個！」
一個村民神色激動地說道：
「如果娜美的男朋友肯出手的話，我們的村子就有救了！」
大家顯然都想到了這一點。
他們那因為艱難生活而變得枯黃乾瘦的臉，也都因此湧上了一片片激動萬分的異樣紅潤。
「哦？」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眾人背後悠悠響起：「你們村子有救了？！」
村民們的身體齊齊一顫，額上很快便泛起一層冷汗。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影子又遮擋住了大片的陽光。
眾人艱難地轉頭望去，只見魚人惡龍正帶著幾個小弟站在他們背後，臉上還都掛著殘忍而暴虐的笑容。
熱鬧的村子頓時回歸到一片壓抑的死寂之中。
「哈哈哈……」
阿龍肆意地大聲狂笑起來，又用粗獷的聲音說道：
「我好像聽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呢？」
那一雙飽含殺意的銳利眼眸從一眾村民身上掃過：
「娜美她……是不是有些不安分了？！」
村民們紛紛低下了頭，不敢與惡龍對視。
「把那份報紙拿過來！」
阿龍隨口吩咐著身邊的小弟，又獰笑著說道：
「竟然還想反抗我的統治？」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讓你們敢如此囂張！」
村民們手中攥著的報紙很快就被送到了阿龍手中，幾個魚人小弟也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
「東海的正義騎士？！」
阿龍只看了一眼標題便不屑地嗤笑出聲：
「到底是下等種族！還在期待正義騎士這種東西嗎？」
阿龍又繼續往下看……
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難看得像是吃了兩斤屎——
只見那報紙上一五一十地記載著東海的正義騎士蓋倫在短短三天內的輝煌戰績。
懲治鋼刀海賊團、擊敗羅格鎮腐敗海軍，這種消息在最弱之海東海就已經夠震撼了。
可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擊敗海賊王船員、四皇摯友小丑巴基……
三回合擊敗海軍本部上校斯摩格……
和海軍英雄卡普切磋，勝負五五開……
連海軍本部劍術高手都為之折服的一本道劍豪……
「老、老大？」
一個魚人小弟打著哆嗦，忍不住說道：「我們跑吧？！」
「……」
之前還不可一世的阿龍渾身顫抖著，一言不發。
複雜的情緒在他胸中發酵，又終於在良久的沉默之中驀然爆發：
「跑！」
轟！
火炮轟鳴。
阿龍循聲望去，只見他心愛的惡龍公園已然燃起了刺眼的火光。
第49章 路遇「友軍」
不久之前，可哥亞西村附近海域。
娜美站在軍艦艦首，遠遠眺著前方那尚且空無一物的海平面。
故鄉的海風輕輕拂過面龐，撥弄著她梳理整齊的髮絲，又呈現出一種稍顯淩亂的層次感。
但娜美卻是無心整理自己的儀態，只是心情複雜地眺望著越來越近的故鄉。
「怎麼樣？」
斯摩格走到娜美身邊，又開口問道：「還有多遠？」
娜美細細地感受著身周空氣的流動，傾聽著腳下海流的脈搏，很快便根據她那天才航海士的天賦做出了精准的判斷：
「全速航行的話，二十分鐘內便能抵達。」
「好！」
斯摩格二話不說便轉身對著一眾海兵吼道：「全員，戰鬥準備！」
「是！」
海軍士兵們氣勢如虹地齊齊回應著，聲如雷震。
長刀出鞘，子彈上膛，那數十門火炮也以一種駭人的姿態從軍艦艙體後探出了猙獰的炮口。
這艘體型龐大的戰艦，終於展露出了它那銳利的獠牙。
軍艦的瞭望員也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一刻不停地探查著航向前方的狀況。
斯摩格抄起了沉重的十手，達斯琪上士悄然將手搭上了腰間的名刀時雨，華萊士準備好了影像電話蟲堅守著新聞戰線，就連娜美也攥緊了她慣用的防身長棍。
只有蓋倫還是一身白西裝悠閒地站在娜美身邊，反正他的鎧甲大劍隨時都能召喚出來。
「大家都打起精神來！」
斯摩格深吸一口雪茄，又用十分凝重的語氣告誡起下屬來：
「這次的對手可不是東海的小海賊，而是偉大航道上來的魚人！」
「小心別死了！」
魚人的力量天生就是人類的十倍，對普通的士兵來說卻可以說是不小的挑戰，尤其是隊伍裡那些剛從羅格鎮基地整編來的地方駐軍。
更何況，之前蓋倫還把阿龍分析成了與王下七武海談笑風生、和海軍大將短兵相交過的恐怖角色。
「蓋倫？」
斯摩格在檢查完部下的備戰情況後，便又走過來一臉嚴肅地問了起來：
「那個惡龍海賊團，真的和當初的太陽海賊團有關聯？」
「的確有關聯。」
蓋倫認真地回答道：
「事實上惡龍海賊團中還有不少成員，就是當初太陽海賊團上的雜兵。」
斯摩格的臉色愈發凝重。
當初的太陽海賊團是什麼水準，他可清楚得很。
「別太擔心了！」
蓋倫臉上卻是露出了極為不屑的笑容：
「不過和他老大魚人英雄費舍爾·泰格比起來，阿龍只能算是一條不入流的雜魚。」
「魚人英雄？太陽海賊團？」
娜美靜靜聽著蓋倫和斯摩格的對話，終於按捺不住地問道：
「上次你們也說過這些……」
「惡龍一夥的來歷，到底是什麼？」
「這個……」
蓋倫望了娜美一眼，沉聲說道：
「太陽海賊團的船長費舍爾泰格，是阿龍曾經追隨的老大。」
「但是與惡龍這魚渣不同，他是貨真價實的英雄。」
斯摩格默然不語，作為海軍他不方便贊同這樣的言論，雖然他心裡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英雄？」
娜美輕蹙著眉頭反問道。
魚人在娜美的心目中，基本就是惡魔和人渣的代言詞。
這個詞和「英雄」二字組合在一起，讓娜美覺得十分刺耳。
「沒錯。」
蓋倫認真地講解道：
「他曾經向世界貴族發起進攻，把成百上千的魚人和人類奴隸都從貴族的牢籠裡解救了出來。」
「魚人奴隸？」
娜美的聲音中充滿了詫異：「他們不是自稱為高等種族嗎？」
「呵！」
斯摩格不屑地輕哼一聲，又說道：
「魚人在偉大航道上可不是什麼『高等種族』。」
「恰恰相反，他們是被大部分人類歧視的存在。」
蓋倫又接著斯摩格的話科普道：
「魚人連踏上陸地的資格都沒有，還是奴隸販子眼中的香餑餑。」
蓋倫頓了一頓，作了一個不是很恰當的比喻：
「魚人在偉大航道上的處境，決不會比你家鄉那些被魚人欺壓的村民好多少。」
「而太陽海賊團的成員，更是有大半都是被世界貴族蹂躪過的奴隸。」
「什……什麼？」
娜美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著，眼神中隱隱出現了幾絲紛亂的情緒。
「喂喂！」
蓋倫覺得勢頭不妙，馬上又說道：
「你這不會是要同情那些雜魚吧？」
娜美沒有回答，僵硬的臉色卻是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
「聽好了！」
蓋倫語氣凝重地說道：
「經歷再怎麼悲慘，也不是他們在其他人身上製造悲劇的理由！」
他的語氣中鄙視的意味愈發濃郁：
「像費舍爾泰格那樣敢於向強者揮刀的角色，才是值得尊敬的英雄。」
「而把自身的痛苦轉嫁到無力反抗的弱者身上的阿龍，只配得上雜魚這個稱呼。」
「是……」
娜美緊攥著雙拳，腦海中閃過多年來痛苦黑暗的回憶，眼中的堅定終於再次凝實起來。
「說起來……」
斯摩格卻是有些奇怪地說道：
「惡龍一夥既然是偉大航道上的魚人，又和太陽海賊團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為什麼藏在東海這麼多年還沒有被海軍發現？」
東海海軍的品質就和東海海賊的品質一樣低，向來是小事懶得管、大事不敢管，但卻也有著一條特殊的紅線……
有些事情，是這些地方海軍不得不管的。
比如說牽扯到世界政府加盟國貴族的事件、影響到世界政府財政收入的事件、威脅世界政府統治穩定的事件……
小事情不管自然壓得下去，可這些大事情地方海軍要是也不管，鬧大了就會被上級嚴厲追責。
而太陽海賊團就是世界政府的眼中釘，偉大航道上的魚人也同樣是人類王國重點排斥的對象。
很難想像惡龍一夥帶著這麼亮眼的光環，卻還能安心在東海當土霸主。
「這個嘛……」
蓋倫想了一想，回答道：「我在收集情報的時候的確有所發現。」
「發現什麼了？」
斯摩格好奇地問道。
「還記得漢默少校嗎？」
蓋倫意味深長地說道：
「惡龍頭上有一個差不多的存在，一直收著他的黑錢當他的保護傘。」
「好像叫什麼……老鼠上校來著。」
「什麼？！」
斯摩格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情緒控制不住地暴躁起來：
「東海海軍裡竟然還有那種敗類？！」
在羅格鎮事件之後，斯摩格對於腐敗海軍的恨意甚至已經超過了對那些人渣海賊的仇恨。
「呵……」
娜美卻是很不客氣地擠兌道：
「『竟然』這個詞用得可不太準確。」
「這種情況，才是東海的常態啊！」
一陣薄薄的煙霧緩緩飄起，神色陰鬱的斯摩格又一次進入了灰霧霾模式。
怒火在無聲中發酵。
他咬牙切齒地正想說什麼，軍艦上的瞭望員卻是大聲喊道：
「報告！斯摩格上校！」
「前方發現艦船！」
瞭望員頓了一頓，又大聲地補充道：「是海軍軍艦！」
「什麼？有軍艦？」
斯摩格神色一滯，又喃喃自語道：
「這裡怎麼會有其他海軍？」
「難道是……？」
斯摩格想起了蓋倫剛剛說的話，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於是，他沉著臉吩咐道：
「打旗語！表明我們的身份！」
「讓那艘軍艦開過來！」
「是！」
一旁的海軍士兵們敬了個禮，便忙碌著沖著遠處的不明軍艦打起旗語來。
海軍內部有一套用來和友軍交流的特殊旗語。
東海每一個海軍支部，都在這套旗語系統中有專屬自己的身份標識。
而所有東海支部海軍都知道，羅格鎮海軍支部是東海級別最高的海軍基地，是海軍本部直接派遣下來的「欽差」。
在那些雜牌海軍面前，斯摩格部就是絕對的上級部隊。
果然……
在亮出上級部隊的標識之後，遠處那艘海軍軍艦磨蹭了許久，到底還是聽話地按照斯摩格的吩咐開了過來。
兩艘軍艦交匯停穩之後，對面船上的海軍士兵便齊齊地向著斯摩格敬禮。
斯摩格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站在甲板上注視著對面船上的主官：
那是一個相貌猥瑣的男人，一個真地能讓人從他外貌上就覺得他猥瑣的男人——
滑稽的老鼠耳朵帽子、身材乾瘦像是猴子、兩縷歪歪斜斜的八字鬍……
兩隻不敢直視斯摩格的小眼睛不安分地藏在帽檐下，眉宇間滿是討好之色，額間還滲著一層薄薄的冷汗。
用獐頭鼠目這個詞來形容他，卻是恰到好處。
「海軍本部上校，斯摩格。」
「你是哪個部分的？」
斯摩格淡淡地說道，一雙銳利的眼神已然釘在了那個猥瑣的男人身上。
「東、東海十六支部上校……。」
那猥瑣男人哆哆嗦嗦地敬了一禮，又戰戰兢兢地說出了那個和他形象完全相符的真名主角姓名：
「老鼠（Mouse）。」
「哦？你就是老鼠上校？」
斯摩格眼中的煞氣更甚：「那可真是幸會了！」
第50章 先鋒官老鼠上校
老鼠上校、斯摩格上校，聽起來好像是平起平坐的存在。
但是海軍內部的人員都知道：
本部海軍的軍銜含金量比起支部海軍的軍銜來是要高上三階的，無論是個人的實力、還是軍官的地位。
所以老鼠這個東海十六支部的水貨上校，在斯摩格這個海軍本部的精英上校面前只有低聲下氣當孫子的份。
坐鎮羅格鎮的斯摩格，已經可以說是東海海軍的最高長官、鎮守一海的海軍總督。
見到長官、還是在做虧心事時撞見長官，老鼠上校自然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你……」
斯摩格那帶著幾分煞氣的聲音在老鼠上校耳畔悠悠響起：「來可哥亞西村做什麼？」
「這……」
老鼠上校的身體一僵，平日裡能言善辯的舌頭此刻卻是像打了結一般憋不出話來。
他來可哥亞西村做什麼？
這能跟上司說嗎？
難道說自己其實是在走出軍營、深入群眾，和地方擁軍模範的阿龍同志來上演軍民魚水情嗎？
老鼠上校額間的冷汗頓時又厚了兩層，最終凝聚成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淌下來。
再仔細一想……
斯摩格上校他是羅格鎮的本部駐軍長官、是東海海軍最後一道防線，其主要任務是看守偉大航道大門，輕易不會離開自己的轄區。
東海最精銳的羅格鎮海軍來可哥亞西村這種偏遠村莊做什麼？
老鼠上校稍稍發動腦子，就知道是惡龍海賊團那群天生長著嘲諷臉的魚人暴露了！
那麼，他這個海軍上校竟然大喇喇地出現在惡龍海賊團的領地中央……
這背後的貓膩，不言而喻。
「怎麼？」
斯摩格卻是又咄咄逼人地出聲問道：「說不出來嗎？！」
他言語中的火藥味已然十分濃郁。
斯摩格麾下的一眾海軍也在上司的暗示下悄然握緊了手中的刀槍，而娜美更是用憤怒至極的眼神死死盯著老鼠上校——
娜美已然明白，面前這個猥瑣的海軍上校就是導致她家鄉多年來被惡龍奴役破壞的罪魁禍首之一。
「我、我……」
老鼠上校在這極度緊張的氛圍中瘋狂地組織詞彙，最後心一橫、牙一咬……
他謙恭過頭而彎下的脊背一下子挺直，然後用那張猥瑣的臉強行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最後大聲喊道：
「我接到群眾舉報，查明可哥亞西村有惡龍海賊團橫行鄉里、魚肉百姓！」
老鼠上校越說越入戲，到了最後竟是真地用一雙老鼠小眼勉強瞪出了正義海軍的氣勢：
「保境安民、清剿匪患，是我們東海海軍十六支部的神聖職責！」
「我是率軍來剿匪的！」
「哈？」
一陣吸氣聲哄然響起。
聲音的來源有娜美、蓋倫、斯摩格的部下……
甚至還有老鼠上校自己的部下。
娜美那幾乎要淬出火來的眼眸中，明晃晃地寫著這麼幾個大字：「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蓋倫更是毫不客氣地出言嘲諷道：
「老鼠上校，您這形象是不是不太合適說這種話……」
老鼠上校卻是強自頂著眾人的質疑，又硬著頭皮說道：
「這位大人……」
「雖然我長得有些對不起海軍的形象，但是我的正義之心卻是經得住考驗的！」
老鼠上校在賭，在賭對方沒有任何能證明他官匪勾結的證據。
雖然漏洞很多，但至少能暫時為他博得一線生機。
「呵呵……」
斯摩格卻是冷笑一聲，抬手就想給對方來一記十手。
他已經受夠了那些混在海軍隊伍中的渣滓，只覺得他們就像是鮮活肌體上的腐肉一樣令人作嘔。
而老鼠上校那詭異的表現，已然證明了蓋倫之前的說法。
所以不管有沒有確切的證據，斯摩格都準備先把對方拿下再說。
「正好！」
蓋倫卻是微笑著站了出來，堪堪擋住了斯摩格的攻勢。
在斯摩格不解的目光下，蓋倫卻是輕輕地拍了拍老鼠上校的肩膀，又說道：
「我們正是奉了本部卡普中將的命令，來此清剿惡龍海賊團的！」
「卡普中將？」
老鼠少校愕然驚呼，心中更道不妙：
惡龍那魂淡，竟然連海軍英雄卡普都盯上他了？！
那這條鹹魚算是死定了！
蓋倫又用平緩的語氣說道：
「既然老鼠上校你部也是前來清剿海賊的正義之師，不如……」
「我們就合軍一處、共討賊寇吧！」
「額？」
老鼠上校微微一愣，馬上點頭稱是：
「長官說得對啊！」
「我願意跟隨斯摩格上校一起討伐惡龍！」
「那還等什麼？」
蓋倫滿意地拍了拍老鼠的肩膀，說得：「快回去備戰，和我們一起進軍惡龍領地吧！」
「是！」
老鼠上校神情嚴肅地回答著，轉身便吩咐起下屬整軍備戰。
他是認真的。
因為老鼠上校剛剛也徹底想通了：
十六支部的部下都和自己是一丘之貉，說什麼也不會主動出賣他貪污腐敗的罪證。
那麼，還能咬他一口的角色便只有……海賊惡龍了！
一定要殺了他、徹底堵住那條鹹魚的嘴！
老鼠上校心中這麼想著，眼神中竟是充滿了少有的堅定之意。
而斯摩格則是悄悄湊到蓋倫身邊，有些不解地問道：
「蓋倫，你這是做什麼？」
蓋倫看著老鼠上校那激動備戰的身影，不懷好意地笑道：
「他不是說自己是來清剿惡龍的嗎？」
「那就讓他們出點力吧！」
……
兩艘軍艦航行一段時間後，很快便齊頭並進地抵達了惡龍領地之外。
娜美看著惡龍樂園那熟悉的景象，記憶中的噩夢和現實中的希望在腦海中交織，思緒萬千。
「那個建築……」
斯摩格看著惡龍樂園裡那幢高樓，有些詫異地說道：「和香波地群島上的很像啊！」
「果然是偉大航道上來的魚人……」
「呵……」
蓋倫很不屑地評論道：
「自詡為比人類尊貴的高等種族，卻還是把人類那貪圖享受的壞習慣學得青出於藍。」
「開炮吧！」
斯摩格淡淡地下了命令：「讓老鼠上校所部也開炮！」
早已摩拳擦掌待命已久的海軍炮手馬上就拉響了火炮的引信，讓軍艦上如森林般密集的火炮群轟然咆哮起來。
老鼠上校也欣然領命，瘋狂地催促下屬用火炮覆蓋打擊那些魚人。
「開炮！開炮！」
老鼠上校揮舞著手中的指揮刀，對下屬瘋狂地嘶吼著。
他現在可能是這裡最想把惡龍炸死的人。
炮彈如下雨一般自天空墜向惡龍樂園，阿龍花了無數壓榨而來的保護費建成的惡龍樂園，在刹那間便被轟成了一片硝煙遍地、磚瓦崩碎的廢墟。
「終、終於……」
娜美默默地看著這壯觀的景象，琥珀一般的雙眸中已然在悄然間噙滿了淚水。
一番覆蓋式炮擊之後，留守在惡龍樂園裡的魚人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傷亡。
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傷亡。
對於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隨時能跳進深水中避難的魚人們來說，躲避炮彈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在海軍的一輪炮擊結束之後，魚人們很快便發動起了反擊。
數十名骨筋腱強的高大魚人手持各種兵刃，怪叫著向海灘外的海軍軍艦發起了衝鋒。
除了這些魚人以外，還有……
「那、那是什麼玩意兒？」
老鼠上校瘋狂的神色頓時僵在了臉上……
因為他看到了一頭恐怖的巨獸出現在了自己艦船的前方。
那是惡龍海賊團從偉大航道上帶來的特殊戰鬥員——海獸「哞哞」。
哞哞是一頭海牛，長著奇怪的魚尾和小半身鱗片，上半身卻像是一頭奶牛一般憨態可掬。
但無論它長得再怎麼憨厚無害，體型比海軍軍艦還要大上兩圈的大海牛哞哞在老鼠上校和他的部下眼裡就是一頭恐怖至極的海怪。
「惡龍他還藏著這種底牌？！」
老鼠上校驚慌失措地喃喃自語著，又下意識地轉頭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斯摩格的座艦。
然而……
斯摩格的海軍軍艦不知何時已然悄悄地往後撤了好幾百米。
不僅如此，那艘軍艦上的火炮炮口竟然還全都對準了自己這個「友軍」……
「老鼠上校！！」
蓋倫遙遙望著已經渾身大汗淋漓的老鼠上校，幸災樂禍地大聲喊道：
「看你戰意堅定、矢志擒賊，斯摩格上校十分欣慰！」
「上峰已經研究決定了！」
「這次剿匪行動的先鋒官，就由你來當！」
「啊？」
老鼠上校臉色一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遠處越來越近的大海怪哞哞。
「這是正式的軍令！」
斯摩格也很配合地厲聲吼道：「如有私自撤退，立斬不饒！」
老鼠上校看了看前方那越來越近的大海怪，又看了看後方對準自己的鋥亮炮口……
百轉千回的思緒繞作一團，又盡數卡在了喉嚨裡：
「我……」
悠于 2019-3-29 19:14
第51章 劍劈牛頭
老鼠上校的判斷很準確，他的部下的確和他是一丘之貉：
貪婪而又膽怯，得志時倡狂，挫折時恐慌。
之前與羅格鎮精銳合兵一處共討惡龍的時候，這些腐敗海軍們為了配合老鼠上校殺人滅口掩飾自己的罪行，一個個打起仗來都氣勢如虹好似下山猛虎。
可是……
一轉眼間，強力友軍搖身一變成了冷面無情的督戰軍法官、本來準備打順風仗的支部海軍反倒成了要打硬仗的先鋒官……
而那頭兇神惡煞、人神共懼的恐怖海獸，卻是已然在不遠處的海面上沖著他們亮出了駭人的血盆大口。
「恩……」
蓋倫看著那頭比軍艦還大的大海牛，很悠閒地做出了評價：「那頭奶牛長得還挺萌的。」
「這倒是。」
娜美也下意識地輕聲附和道。
如果說她對惡龍海賊團還有什麼好印象的話，那可能就是這頭長得又大又萌性格還蠢的大海牛哞哞了……
不過，那些直面大海牛衝擊的支部海軍可就沒有這份欣賞寵物的愜意心情了。
海牛哞哞在魚人們的驅使下，暴怒地沖著那艘軍艦撲咬而去。
它那巨大的身軀撞開重重海波掀起了陣陣不安分的大浪，使得老鼠上校那艘體型不小的座艦便像是一條小舢板一樣在海浪中起伏不定。
「……」
老鼠上校沉吟片刻，最後卻是瘋狂地沖著下屬們嘶吼了起來：
「開炮！給我把那頭牛給殺了！」
不是他有勇氣，而是他沒有退路。
老鼠上校看得出來，斯摩格並沒有證據證明他的腐敗，才想借著這種先鋒軍令的方式堂而皇之地除掉他這個海軍敗類。
逃跑，正好給了斯摩格執行軍法的理由；而和惡龍海賊團作戰，說不定還能拼得一線生機。
「把那些雜魚殺了！都殺了！」
老鼠上校歇斯底里地吼著，眼中已然迸滿了血絲。
他又略顯神經質地喃喃自語著：「把他們的嘴都堵上，就、就沒事了……」
然而，老鼠上校的下屬們卻沒有一個人聽命行動。
「你、你們做什麼？！」
老鼠上校憤怒地質問著部下，手中的指揮刀在空中亂舞：「給我開炮！」
部下們還是毫無動靜，反而個個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上校！」
一個下屬乾脆毫不客氣地說道：「放棄吧！你的腦子已經不清楚了……」
「看這個情況，斯摩格上校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你了！」
「不管有沒有證據，你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你……」
老鼠上校神色一滯，乾瘦枯黃的臉上頓時因為恐懼和激動溢滿了不正常的血紅。
他知道下屬說的是對的。
作為靠鑽營投機上位的海軍敗類，老鼠豈能不知道這樣簡單的道理：
如果頂頭上司鐵了心要你死，那麼證據便是莫須有的。
「怎、怎麼辦……」
老鼠上校神色驚慌地喃喃自語著。
一把武士刀卻是驀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握刀的是老鼠上校平日裡最為信任的副官。
老鼠還未來得及出聲質問，副官便已經沉聲說道：
「上校，你就認罪吧！」
「平時都是你吃肉，兄弟們喝湯……」
「我們可沒有必要陪著你死啊！」
其他支部海軍們也紛紛眼前一亮，看著老鼠上校的目光就像是看一根救命稻草。
「是啊！」
另一個支部士官說道：
「索要賄賂的是你、勾結海賊的也是你！」
「我們只是聽命辦事的嘍囉，可不會被判死刑！」
老鼠上校的臉色徹底灰暗了下來。
於是，就在海牛哞哞快要游到軍艦前方一頭撞過來的時候……
被斯摩格上校欽定為大軍先鋒官的東海十六支部部隊使出了他們最強的「輸出手段」——
副官用刀架著渾身軟如篩糠的老鼠上校，大聲對著幾百米外的斯摩格喊道：
「斯摩格上校！」
「我舉報！！」
「老鼠上校貪污受賄、勾結海賊、魚肉百姓！」
海牛哞哞已然沖到了軍艦身前，一顆大腦袋馬上便要砸到軍艦的艦首。
支部海軍們個個恐慌無比，也忙不迭地配合起他們的副官大聲吼了起來。
海面上一下子就充斥了各式各樣的罵娘聲：
「我也舉報！老鼠他不僅貪污，還賄賂上級！」
「老鼠他就不是個東西！」
「老子已經忍了他很久了！」
蓋倫嘴角微微抽動，忍不住發表了感想：「老鼠上校還真是禦下有方啊……」
「哼！」
斯摩格冷冷地說道：「這群垃圾，終於肯開口了。」
說完之後斯摩格馬上便化作一團煙霧，作勢便欲飛過去為那些支部海軍解圍。
他只想誅殺首惡，倒也沒想讓這些腐敗海軍全員葬身大海。
再說那艘軍艦也是公家財產，被一頭蠢牛撞壞了也著實可惜。
「等等！」
蓋倫很無奈地看著遠在千米之外海面上的敵人，迫不得已地對會飛的斯摩格說道：
「帶帶我！」
斯摩格也不多說，分出一道煙霧便將已經換上一身鎧甲大劍的蓋倫卷上，又一同沖天飛起。
一千米的距離對於會飛的斯摩格來說可以說是近在咫尺，斯摩格和蓋倫兩人很快便飛到了正準備一頭撞向軍艦的大海牛哞哞頭頂。
「好大！」
蓋倫望著腳下那顆能當停車場用的牛頭，忍不住發出了驚歎。
「一般般，這連海王類都不算。」
斯摩格很不屑地發表了他作為偉大航道大城市人的感想。
「哞哞！」
大海牛哞哞卻是全然沒有注意到頭上飛著那一團奇怪的煙霧，只是咆哮著一頭向支部海軍的軍艦撞去。
「白·蔓！」
斯摩格向那頭大海牛做了一個輕描淡寫的揮手動作，那只手臂便在一瞬間變化成一團凝實的白色煙霧，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膨脹起來。
白色的煙霧團越脹越大，又飛速向海牛哞哞蔓延而去，最後竟是凝聚成了十數道巨大的煙霧藤蔓。
這些藤蔓張牙舞爪著，像一條海王烏賊一般死死纏住了大海牛哞哞的進攻之勢。
斯摩格眼神一凝，又用力將幻化成煙霧藤蔓的那只手臂往後一拽。
「哞哞？」
海牛哞哞的野蠻衝撞前搖動作還未結束，就被斯摩格的鉤子給勾了回來。
那比軍艦還大的龐大身軀竟是在斯摩格煙霧的束縛下動彈不得，又重重地往後摔在了海面上，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
被這些惱人的煙霧藤蔓捆著，大海牛哞哞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暴躁表情，又怒氣衝衝地和身上的這些煙霧較著勁。
煙霧畢竟是煙霧，在大海牛的瘋狂反抗下很快便有了些潰散的趨勢。
「讓我下去砍它！」
蓋倫望著腳下那頭巨獸，眼中反而生出了幾分興奮的光芒。
他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個世界裡那些奇怪的海獸究竟有多強。
斯摩格點了點頭，便鬆開了被他煙霧卷在天上的蓋倫。
「致命打擊！」
蓋倫從空中一躍而下，手中大劍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目標實在太大，根本就不需要瞄準。
這從天而降的一劍，穩穩地砸落到了大海牛哞哞的頭上。
蓋倫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力量，也高估了這頭巨大海獸的實力。
他全力揮出的一劍在與這牛頭接觸的一刹那，強大的衝擊便在海牛那肥嘟嘟的表皮上掀起了陣陣肉眼可見的肉浪。
那巨大的殘餘應力順著這振盪衰減的衝擊波穿透皮膚、骨骼，一路高歌猛進直抵海牛哞哞的大腦。
而蓋倫的重劍也如切豆腐一樣在大海牛的腦袋上開了個鮮血迸濺的大口子。
這道傷口比蓋倫整個人還要寬闊，從中湧出的海量鮮血讓蓋倫直接被澆成了一個血人。
「哞！」
大海牛哞哞痛呼一聲，兩隻汽車一般大的眼睛之中已然出現了混亂和痛苦的情緒。
僅僅是一劍，它便被蓋倫敲成了輕型腦震盪。
「竟然這麼弱……」
蓋倫能明顯感受到身下這頭巨獸的虛弱。
動作遲緩、防禦薄弱，它那龐大的身軀對於海上的強者來說也只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
「哞哞！不要愣著！」
緊緊跟在大海牛身後的魚人們卻是對著頭上飆血的哞哞催促道：「快繼續戰鬥！」
「哞……」
大海牛哞哞痛哼一聲，臉上卻是露出了極為人性化的為難神情。
「動手啊！」
作為它多年『飼主』的魚人們還在不遠處大聲叫囂著。
「哞哞……」
大海牛又沉沉地叫喚了兩聲，那慘痛的聲音讓它頭上的蓋倫都能聽出它的糾結。
「這個世界的動物都這麼通人性嗎？」
蓋倫頗有些好奇地喃喃自語著，連繼續揮劍砍牛的正事都忘了。
「我說……」
蓋倫隨口對身下的大海牛說道：
「不想打架的話，你假裝暈倒不就行了？」
「哞？」
一聲略帶雀躍的哼聲驀然響起。
蓋倫只覺得身下的大牛頭一陣震顫，便飛速地往海面墜落而去。
第52章 大劍割草
海牛哞哞僅僅遲疑了半秒鐘，便做出了最為正確的決定。
它兩眼一閉，全當自己是一條隨波逐流的鹹魚，便任由自己完全墜入海中。
然而這頭「昏迷」過去的海牛在墜入海中之後不僅沒有浮起來，反而還在「昏迷」的過程中以一種特殊的姿態向著海底越沉越深。
不一會兒，大海牛哞哞便完全消失在了海流之中，只留下一大片淡紅的血液稀釋在海裡。
魚人們的臉色都變得很是難看。
哞哞在他們海賊團裡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戰鬥力，竟然被對方一劍便劈得抱頭逃竄。
在老大惡龍不在的情況下，他們不知道還應不應該向這種恐怖的對手發動反擊。
不過蓋倫倒也不太好受，他在腳下的海牛哞哞「暈倒」之後也沒了立足之地，很快便墜進了海裡。
他那身重甲大劍並不適合游泳，蓋倫只能靠如今自己的強悍身軀不斷踩水才能保證自己不沉下去。
這樣的游泳方式極為笨重，看起來便像是一隻旱鴨子在水裡掙扎求生。
但是只要推力足夠，板磚都能飛上天。而蓋倫那不知疲倦的資料化身體，便是這樣的發動機。
在魚人們驚詫的目光之中，蓋倫像一艘人形快艇一樣，一邊掀著滔天白浪一邊朝著還在愣神的魚人們飛速遊來。
他用行動重新定義了游泳的方式，使得游泳效率提高了1400％不止。
「不要慌！」
留守在基地的魚人幹部、魚人空手道高手克羅歐比堪堪穩住心神，又給同伴們加油鼓勁道：
「在水裡，我們魚人是無敵的！」
「把他拖進水裡，我們就能贏！」
魚人們互相對視一眼，終於在多年「魚人至上」的洗腦作用下找回了作戰的勇氣。
面對迎面而來的蓋倫，他們不退反進，一擁而上。
「哦？」
蓋倫反而露出期待的神色，也毫不防備地朝著那一群魚人沖去。
這些魚人倒不愧是海中的生物，在水中發揮出的速度、力量都遠勝常人。
但是，也只是遠勝常人而已。
蓋倫能清晰地感受到，面前這些魚人還遠遠地不夠看。
而魚人們似乎也有幾分自知之明，他們一擁而上卻並沒有直接發動攻擊，而是像水蛇一樣四肢八叉地纏了上來。
蓋倫索性也不反抗，只是任由這些魚人沖到他身邊，又死死地纏到身上。
七、八個魚人嘍囉擠作一團，從四面八方纏住了蓋倫的手腳。
很快，蓋倫原本浮在水面上的上半身，便被這些魚人齊心協力地拖進了海水之中。
這是魚人海戰的常用戰術：
將強大的人類敵人拖進水裡，然後再憑藉自身能在水中呼吸的種族天賦拖住對方，直到對方耗盡氧氣、不能呼吸為止。
這些魚人像黏人的膠水樣纏著蓋倫，為的就是束縛住蓋倫不能浮上水面。
敵人被水淹沒，自然會不知所措。
接下來，就是等待敵人自己淹死了……
片刻之後……
「喂、喂？」
蓋倫有些好笑地說道：
「你們還要抱我抱多久？」
「大家都是男人，注意點影響好嗎？」
「你！」
魚人們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你怎麼能和我們一樣在水裡說話？！」
只見蓋倫不僅沒有被水淹死，反而還悠哉悠哉地在海水裡張口說話。
「這個……」
蓋倫有些糾結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這個資料化身體一旦啟用，就完全不是人的軀體了。
可以說是他本人成了遊戲玩家，而他使用的軀體則是遊戲中的角色模型……
不會受傷、不會淹死，不管什麼情況都能說話，閉上嘴都能。
畢竟不管遊戲裡的角色狀態如何，操縱角色的玩家都是能語音發言的。
「既然你們不肯放手的話……」
蓋倫看著一眾還在愣神的魚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那就不要怪我了。」
蓋倫雖然是不科學的資料化身體，但是他還是會受到基本物理法則的約束。
比如說他在水裡揮出的劍，其傷害會自然而然地被海水削減幾分，這就相當於是被海水提前「格擋」了一樣。
但是，有一個技能卻能無視這種法則：
「審判！」
明明身體還被一眾魚人束縛著，蓋倫卻還是在一瞬間便緊攥著大劍，飛速旋轉起來。
無論是海水、還是魚人的身體，都不能阻止這大劍的高速旋舞，連一絲一毫的減緩都做不到。
金色的劍芒在海水中劃出一道道圓形軌跡，像是一台全速運轉起來的絞肉機。
那些主動纏抱上來的魚人，自然是毫無逃生的可能。
他們那肌肉發達的強健身軀，在與這劍鋒接觸的一刹那便被削成兩截。
本就彌漫著淡紅色血液的海水，一下子又被更加濃郁、更加猩紅的血液浸染了個通透。
待到蓋倫停下旋舞的大劍之時，那些魚人已然成了一大堆不可描述的有機塊狀物體。
「唉……」
泡在血水裡的蓋倫有些抵觸地緊皺起了眉頭：
「這招還是太噁心了一些。」
【審判】作為割草神技，收割的卻是切切實實的人命。
那些魚人，就像是被噶韭菜一樣被生生地削成了數塊……
這副血腥至極的畫面，讓小頭目克羅歐比看得頭皮發麻。
自己的族人在魚人一族最擅長的地形中，被人如此輕易地收割生命……
之前還吹噓魚人海戰無敵的克羅歐比，在悄然間便已全然喪失了膽氣。
「克羅歐比！」
和克羅歐比一同留守惡龍樂園的另一位幹部、章魚魚人小八忍不住建議道：
「我們還是先撤退，等阿龍大哥出面再說吧！」
「好！」
克羅歐比絲毫沒有猶豫，轉身便往回游去：「大家先撤，回去找阿龍大哥！」
一群魚人馬上便如喪家之犬一般，緊緊跟著克羅歐比一同遊了回去。
蓋倫索性也不去追逐，只是浮上水面沖著身後跟上來的海軍艦船打起了招呼。
待到軍艦駛近之時，蓋倫驀然發力踩水，便直接從水中躍上了軍艦的甲板。
「你沒事吧？」
看著蓋倫那一身連海水都沖洗不掉的鮮血，娜美忍不住關切地問道。
儘管她已經知道蓋倫根本不會受傷。
「沒事！」
蓋倫輕輕地笑道：「這都是那些雜魚的血！」
娜美沒有再多說話，眼底卻是多了幾分希冀和快意。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懼怕多年的魚人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全員聽令！」
從天上飛回來的斯摩格則是大聲地對部下們下達著命令：「準備搶灘登陸作戰！」
「是！」
見到斯摩格和蓋倫二人輕鬆擊退魚人之後，海軍士兵們的士氣空前高漲。
海軍軍艦也迅速地向著惡龍樂園的海灘逼近。
斯摩格則是趁著這個登陸的時間，把注意力轉到了另一個重要的地方。
「先把那個海軍敗類給帶上來！」
斯摩格沉聲說道。
一眾海兵馬上把被捆成粽子的老鼠上校給拽了過來。
後面還跟著一眾大義滅親、勇敢舉報上司不法行為的「人證」……
斯摩格還未說話，這些「正義之士」便紛紛開口嚷嚷起來：
「我實名舉報，那老鼠一直都是惡龍海賊團的保護傘！」
這還是正常版本，戲多一點的已然在聲音裡帶上了強烈的激動之情：
「那老鼠貪贓枉法、目無法紀，明目張膽地在支部裡搞小山頭、當土皇帝！」
「我們這些心向正義的海軍士兵，都被這個專橫弄權的腐敗分子給強行裹挾了！」
還有戲精級別的支部士兵，此刻已然聲淚俱下地喊出聲來：
「長官，你們終於來主持公道了！」
「我們盼著這一天，已經盼了好幾年了！」
剿匪戰場的緊張氣氛，頓時變得輕鬆活潑起來。
「呸！」
心如死灰的老鼠少校聽到這些話，卻還是按捺不住地嘶吼起來：
「老子拿錢的時候，難道你們沒分？！」
「什麼錢？」
「我們拿什麼錢了？！」
親手擒住老鼠上校的副官義正言辭地吼道：
「那些都是你貪污腐敗的罪證！」
「我們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保存證據！」
第53章 送人頭
一群「仁人志士」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與老鼠上校撇清關係、劃開界限，又擺出了一副與腐敗分子勢不兩立的模樣，吵吵嚷嚷地揭發起老鼠上校的黑料來。
老鼠上校和惡龍那些不可告人的交易，被他們一樁樁一件件毫不留情地曝光了出來。
娜美聽得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親手給老鼠上校一刀。
她算是聽明白了：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向海軍求助無果，不僅是因為某些地方海軍不作為，還是因為有老鼠上校這個海軍敗類一直幫阿龍平息事態。
不過老鼠上校的黑料被曝光得差不多了，那些大義滅親的「正義之士」卻還是沒有消停，就差沒有開一場臥底訴苦大會了。
喧嘩吵鬧得如同菜市場。
「閉嘴！」
斯摩格冷冷地喝道：
「你們這些傢伙底子幹不乾淨，自己心裡清楚！」
「再多嘴的話，我現在就把你們和老鼠一起處置了！」
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怎麼？」
斯摩格又轉過頭來，對著面如死灰的老鼠上校說道：
「現在再跟我說說……你是來這幹嘛的？」
「我、我……」
老鼠上校額間滲滿了冷汗，怎麼使勁都憋不出一句話來。
許久之後，心知自己已然無法抵賴的老鼠上校只好哆哆嗦嗦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我一直在包庇惡龍海賊團，幫助那些魚人掩蓋罪行。」
「呵！」
斯摩格冷哼一聲，聲音中潛藏著壓抑至極的憤怒：
「你作為背負正義的海軍上校，竟然明目張膽地收受賄賂、縱容海賊行兇多年！」
「你……死有餘辜！」
「我有罪！」
老鼠上校乾脆順從地認罪，又『態度誠懇』地求饒道：
「我願意接受軍法處置！」
這是老鼠上校最後的小心思……
按軍法處置老鼠上校就不會被當場處死，而是被送到本部的軍法處接受審判。
到時候，可以操作的環節就多了。
全身而退自然不可能，要保住自己一條狗命卻是不難。
當初的漢默少校就是這麼想的。
看到這莫名熟悉的景象，蓋倫已然緊緊提起了大劍，又悄然湊到了老鼠上校身旁。
然而，蓋倫的大劍還沒來得及抬起……
一根沉重的十手已然重重地敲在了老鼠少校的腦袋上，頃刻間便砸出了一灘紅白之物。
「軍法處置？」
「來不及了！」
斯摩格緩緩收回武器，又冷著臉說道：
「你已經因為暴力抗法，被當場擊斃了……」
……
惡龍領地，海灘。
當克羅歐比和章魚小八帶著一眾被嚇破膽的魚人小弟逃回岸邊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循著炮聲迅速趕回來的阿龍一行人。
「阿龍老大！」
章魚小八有些驚慌失措地說道：
「海軍打過來了！」
這倒是多此一舉了，阿龍已然看見了那兩艘不斷向海岸線逼近的海軍軍艦。
「原來是海軍啊……」
阿龍反而大大地松了口氣。
剛剛閱讀了大新聞的阿龍，還以為是那位元與報紙上報導的恐怖角色過來幫傍上大款的娜美報仇雪恨了。
之前華萊士考慮到接下來的剿匪行動，在文章之後特地用顯眼的小標題寫了娜美蓋倫和本部海軍在羅格鎮分道揚鑣的假消息。
所以阿龍並不知道那位「擁有本部大將實力」的東海騎士，其實就在他正注視著的那艘軍艦上。
「阿龍老大！」
克羅歐比又補充道：
「襲擊我們的海軍裡面，有老鼠上校的軍艦。」
「我本來以為他是和以前一樣來收錢的，沒想到那老鼠上校竟然一見面就開炮襲擊！」
「什麼？！」
阿龍微微一愣，剛剛還滿是慌亂的腦海中頓時又溢滿了憤怒：
「那個無恥的人渣！」
「收了我這麼多錢，竟然還想過來黑吃黑？！」
阿龍攥緊了缽大的拳頭，渾身虯結的肌肉塊微微顫動，殺氣四溢。
「等等……」
他看著那越駛越近的軍艦，又滿是不悅地對克羅歐比和小八說道：
「你們全都遊回岸上做什麼？！」
「我們魚人的作戰主場可是大海啊！」
「這……」
小八臉上露出了恐慌後怕的神情，又有些為難地說道：
「那些海軍裡面，有個邪門的傢伙。」
「他能在水裡說話、不會被淹死、游泳速度比我們魚人還快，一個照面就殺了我們七、八個兄弟！」
「就連海牛哞哞，也被他一劍砍翻了。」
說著說著，小八臉上那副「不是我軍不努力，奈何敵方是掛B」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生動：
「我和克羅歐比實在不願拿兄弟們的性命冒險，才決定先撤回來找大哥您出手。」
然而，章魚小八期待的大哥阿龍聽完此言，那顆剛剛舒緩了沒有多少的心卻是又懸了起來。
「那個……」
阿龍臉上的憤怒之色微微一滯，又用一種微妙的口吻問道：
「那個傢伙到底有多強？」
他頓了一頓，又給這個實力強度找了個參照物：「和我比起來怎麼樣？」
「那傢伙應該沒有阿龍大哥強。」
小八認真地回答道。
克羅歐比也點頭附和：「他的實力估計還差阿龍大哥一籌！」
克羅歐比和章魚小八一個莽撞、一個天真，都不是什麼會拍馬屁說假話的人。
他們說的話都很有可信度，於是阿龍馬上又松了口氣：
「那就好！」
「應該不是那個東海騎士來了……」
而就在阿龍細心判斷對方身份的時候，他手下另一個魚人幹部卻是滿臉不忿地站了出來。
他是接吻魚人啾，臉部特徵與大部分魚人不一樣，不僅沒有外露的尖牙利齒，反而長著兩瓣突出在外的奇怪嘴唇。
啾的特殊能力就是將水含在口中，利用特殊的口腔構造噴出威力驚人的水炮彈。
聽到小八和克羅歐比有些喪氣的話，啾十分不滿：
「那個傢伙既然沒有阿龍大哥強……」
「你們這麼多人，怕他一個人作甚！」
小八和克羅歐比還未來得及回答，啾便又張口埋怨道：
「我們魚人可是海戰無敵的，你們竟然連作戰的勇氣都沒有！」
「喂！」
脾氣好的小八沒有還口，性情莽撞的克羅歐比卻是忍不住懟了回去：
「都說了那傢伙比我們強！」
「我們不回來找阿龍大哥幫忙，難道讓兄弟們去送死嗎？！」
啾卻是不屑地笑了一聲，又按照魚人至上的理論質疑道：
「我們魚人天生比人類強十倍！」
「這麼多兄弟在這，憑什麼在海裡會輸給人類？」
「你……」
克羅歐比氣得雙目圓瞪，乾脆指著啾的奇異寬厚嘴唇罵道：
「你真不愧是接吻魚人，張口就知道噴隊友！」
「混帳！」
啾的藍皮膚一下子就給漲紅了不少：
「你竟然搞魚種歧視？！」
魚人內部的種族特徵區別其實十分明顯，比如說鯊魚種、鯨魚種的魚人天生就比其他魚人要強壯，而接吻魚人則是天生就長著滑稽的厚嘴唇……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類別之分，有類別之分就會有隔閡和歧視。
同一個城市居住的人類都有本地人和外地人的高低之分，同為智慧種族的魚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我就是搞魚種歧視怎麼了！」
怒氣上頭的克羅歐比卻是絲毫不顧及魚人內部的政治正確，又張口罵道：
「就會說風涼話！」
「你行你上啊！」
「好！」
啾也被這激化的矛盾點燃了怒火，毫不猶豫地便應承了下來：「我上就我上！」
「請便！」
克羅歐比氣呼呼地偏過了頭去。
阿龍則是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啾那有些意氣用事的作戰計畫。
他也正想再派個手下去試探一下對手的真實實力。
「啾！」
老好人小八有些擔心地告誡道：
「我們已經有七、八個兄弟被那傢伙斬殺了……」
「你一定要小心啊！」
「哼！」
啾卻是無視小八的好意，傲氣淩然地說道：
「看我帶十幾個兄弟過去，把那兩艘軍艦全都給鑿沉了！」
「大家就等著痛打落水狗吧！」
說完啾揮手招上了十來個魚人嘍囉，轉身便迎著軍艦遊去。
去不多時，兩個魚人小弟神色倉皇地逃了回來：
「不好了！」
「啾大哥又被海軍斬了！」
第54章 望風而逃
海軍軍艦。
蓋倫從海中躍回甲板，大劍上還沾染著未曾沖刷乾淨的鮮血。
幾具魚人的屍體七零八落地漂浮在海面上，軍艦周圍的海水已然被染成了不正常的淡紅色。
而在軍艦的甲板上，一群海軍士兵正賣力地從海裡拽著一張大網，幾個尚且苟活的魚人正在網裡無力地撲騰著。
不過他們沒有撲騰多久，便又被訓練有素的本部士兵一陣火槍齊射給打成了篩子。
「呵……」
斯摩格立在船頭，頗有些不屑地說道：
「來鑿我的軍艦？」
「本部的海軍可不會被這種老套的戰術擊垮。」
剛剛魚人那一波無力的襲擊，光是本部的海軍士兵出手就解決了大半。
作為偉大航道上來的本部海軍，他們對於魚人毫無恐懼之心，手中更是準備著淺水炸彈、特種漁網、彈射魚叉等各種針對魚人的特殊武器。
要是隨便來一些魚人嘍囉襲擊軍艦都需要海軍軍官下海肉搏才能對付的話，那魚人一族早就稱霸偉大航道了。
蓋倫跳下海作戰，其實也只是為了搶幾個雜魚的人頭。
那個能從口裡噴出高速水彈的魚人還算是稍稍有些威脅，但卻也因為實力上的絕對差距被蓋倫兩三劍便砍成了死魚。
軍艦繼續有條不紊地逼近海灘，離海岸越來越近。
正巧惡龍領地的所在之地是一個天然的深水港，倒是省卻了海軍士兵們換小艇搶灘登陸的麻煩。
「全員，戰鬥準備！」
達斯琪對著一眾海軍士兵大聲喝令起來，一向文靜的她竟是難得地展現出了幾分本部精銳士官的氣勢。
最為精銳的三十名斯摩格直屬本部海軍，很快便做好了作戰準備。
在這些精銳海軍的帶領下，被整編不久的羅格鎮駐軍和想要戴罪立功的十六支部海軍也表現出了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戰鬥意志。
「阿龍大哥？！」
看著越來越近的海軍艦船，一個魚人小弟有些惶恐地說道：
「連啾大哥都被殺了，我們該怎麼辦？」
阿龍沉默不語，雙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和狠辣。
雖然手下接二連三的死亡令他有些心疼，但是讓阿龍直接帶隊逃跑他就更是不甘心：
他其實是一個極為貪婪的傢伙，對財物的眷戀絲毫不亞於娜美和老鼠上校。
而阿龍的全部身家，現在可都在惡龍領地裡放著呢！
他能跑的掉，那些錢可跑不掉。
想來想去，魚人雜兵的性命還是沒有錢重要。
雖然他表面上說魚人都是兄弟，但那些弱者在阿龍眼裡終究也只是可以消耗的炮灰而已。
於是阿龍思索片刻之後便露出了一副氣勢洶洶的神色，又對著手下們吼道：
「不過是一些人類海軍罷了！」
「我們可是至高無上的魚人啊！」
阿龍又拿出了那套魚人至上的洗腦理論，半是威脅半是鼓動地說道：
「我今天就要讓那些弱小的人類知道——誰才是這片大海的主人！」
「這一仗，誰都不准退縮！」
然而阿龍那番豪言壯志剛說出口，他自己的臉色便悄然變得陰沉下來。
因為，阿龍清晰地看到了逼近的海軍軍艦上正飄著一團凝實的白色煙霧——
準確的說，是一個半煙霧化的男人。
阿龍好歹也是和現任海軍大將黃猿扳過手腕的狠角色，豈能不知道這種異像代表著什麼？
「那是自然系？」
阿龍按捺不住地對著克羅歐比和小八吼出聲來：「海軍裡還有自然系的能力者？！」
「啊？」
克羅歐比和小八聞言微微一愣……
片刻之後，克羅歐比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好像是有啊……」
「海軍裡是有一個能放出奇怪煙霧的傢伙……」
「這麼重要的情報你們都不說！」
阿龍咬牙切齒地說道：「是想讓我去送死嗎？」
「大哥你也沒問啊……」
小八也尷尬地撓了撓頭：
「剛剛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個能在水裡說話的奇怪騎士身上了……」
「什麼？」
阿龍面色更加驚恐：
「你說什麼……騎士？！」
「那個擊退你們的強者，是一個騎士？」
「是啊……」
小八很實誠地回答道：
「那傢伙穿著一身重甲、手裡還拿著一把大劍，竟然還能在水裡遊得這麼快……」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啊！」
「混、混帳……」
阿龍那藍色的皮膚已然漲得通紅，他突然有些心疼剛剛那個主動請戰的好兄弟啾。
「娜美？」
一個魚人小弟卻是驚慌失措地喊出了聲，他顫顫巍巍地指著那艘軍艦艦首站著的橙發少女，像是中了風一樣說不清楚話：
「娜、娜美在那艘軍艦上！」
此言一出，當即又有十來個魚人露出了驚懼之色，個個被嚇得手足癱軟如同篩糠。
就連首領惡龍的臉色都難看了不少。
「啊？」
克羅歐比有些好奇地順著那個魚人的目光看去，果然發現了他熟悉的「同僚」娜美。
與以往低眉順眼、忍氣吞聲的那個少女航海士不同，此刻的娜美身上穿著一套華貴的露肩裙裝，氣質高貴得如同驕傲的公主。
而她的眉宇之間再也沒了往日的畏懼和退縮，只是堅定地望向了他們這些曾經的噩夢，眼眸中充滿了復仇的憤怒火焰。
「娜美怎麼在那艘軍艦上？」
克羅歐比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只是頗有些奇怪地問道：
「再說是娜美又怎麼樣？」
「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罷了，你們怎麼這麼害怕她？」
那些被嚇得渾身癱軟的魚人們沒有問答，只是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他們害怕娜美，是因為他們都是剛剛跟著阿龍大哥看了報紙的那一批小弟。
在看完那份報紙之後，不要說是魚人小弟們開始對那位柔弱少女產生了畏懼的心理，就連惡龍本人都已經做好了卷款逃跑的打算。
如果蓋倫和斯摩格再晚來半天，說不定為惡一方的惡龍海賊團早就屁股尿流地跑得一乾二淨了。
「我說……」
阿龍那一張藍皮的臉由藍憋到紅，又由紅沉到黑，最後才咬牙切齒地對克羅歐比和小八說道：
「他這也叫比我還『略輸一籌』？」
「這也叫實力和我差不多？」
「額？」
老實人章魚小八微微一愣，只是一臉無辜地說道：「的確是……」
「住口！」
阿龍臉色難看地喝罵道：
「小八！克羅歐比！」
「你們兩個怎麼也學會了人類溜鬚拍馬的壞毛病！」
「現在是拍我馬屁的時候嗎？」
說完，阿龍轉身就欲離去。
那十幾個看過報紙的魚人小弟也在第一時間跟了上來。
「阿龍大哥！」
章魚小八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憨憨地問道：「你們要去哪？」
「去哪？」
一個神色激動的魚人小弟幫阿龍道出了心聲：「逃跑啊！」
「欸？」
實誠的小八有些愕然地說道：
「阿龍大哥剛剛不是說……」
「今天誰都不能退縮嗎？」
章魚小八的無心之言，擠兌得作勢欲離去的阿龍醜臉一紅。
但是作為一直高高在上的首領，阿龍又不好意思在手下面前直抒胸臆。
「呸！」
所幸另一個著急逃生的魚人小弟站了出來，幫著阿龍發表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還不跑？！」
「你們知道那艘船上的騎士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
章魚小八和克羅歐比都滿臉不解地問道。
那個魚人小弟一臉恐懼地說道：
「那可是和卡普五五開的男人啊！」
第55章 絢爛的死亡
「阿龍大哥！」
一眾魚人們沒跑出去多遠，有人猛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現在該往哪跑？」
「去可哥亞西村！」
阿龍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如果能抓兩個村民當人質，說不定還有脫身的機會。」
魚人們紛紛眼前一亮，也著急忙慌地跟著他們的阿龍大哥往可哥亞西村的方向逃竄。
「阿龍大哥！」
又有魚人按捺不住地呼喚起首領的名字。
這次倒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該往哪跑，而是因為……
他們的阿龍大哥風馳電掣、步履如飛，那迅捷的身影幾乎就要在他們的視野中拖出一條模糊不清的幻影。
阿龍作為魚人首領的實力在這個緊要關頭完美地展現了出來，和一眾身體素質不過關的魚人嘍囉拉開了顯而易見的差距。
「等等我們……」
一個魚人小弟下意識地喊出了內心的想法。
然而阿龍卻像是聽不見一般，腳下的速度反而又快上了幾分。
阿龍自然是聽不見的，聽見也會裝沒聽見。
這種生死關頭，他哪還顧得上帶著小弟一起跑？！
年輕時被黃猿踩在腳下虐殺的記憶太過深刻，阿龍可不敢在自然系和「大將實力」的人物面前遲疑半分。
所以沒過多少時間，阿龍便憑藉著他那強悍的身體機能在一眾魚人小弟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魚人嘍囉們也沒有時間來感歎自家首領那矯健的身姿，因為身後登陸而來的海軍士兵已然殺氣騰騰地追了上來。
在這場緊張活潑的競速運動中，已然有兩個跑得慢的倒楣鬼吃上了海軍的子彈。
這兩個魚人中槍之後，又因為全力奔跑的巨頭慣性一頭栽到在地，當場表演了鹹魚撲街的高難度姿勢。
而人形煙霧噴射飛行器的斯摩格和擁有加速技能的蓋倫更是緊緊銜咬而上，幾乎就要殺入狼奔豕突的魚人群中。
聽到越來越近的喊殺聲，跑在隊伍最前列的克羅歐比突然身形一滯放慢了腳步。
「你做什麼？」
小八有些著急地說道：「再不快點跑就來不及了！」
「海軍追得太緊，這樣下去誰都跑不掉。」
克羅歐比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艱澀：
「我來殿后，你帶著兄弟們逃！」
「克羅歐比！」
小八眼中泛起了感傷的神色，又忍不住出聲勸道：
「那個男人太強了，你會死的！」
「克羅歐比大哥！」
一眾魚人小弟也紛紛投來了崇敬而不舍的目光。
「都不要管我，現在不是猶豫不決的時候！」
克羅歐比驀然攥緊了拳頭，眼中同樣溢滿了男兒的熱淚。
他的步伐越來越慢，手心握緊的力量卻越來越強，眉宇間滿是決絕之色。
章魚小八仍舊有些猶疑，還有幾個心中觸動的魚人小弟也陪著克羅歐比一同放緩了腳步。
「無須多言！」
克羅歐比徹底停下了腳步，猛然立下的身形堅如磐石、挺若青松：
「能死在那種層次的男人手上，是一個武者最好的歸宿！」
「珍重！」
小八對著已有死志的克羅歐比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的熱淚悄然滑落。
「時間不多了……」
「走吧！」
克羅歐比緩緩轉過身去，留給魚人同伴們一個永生難忘的堅毅背影。
章魚小八也一把拭去眼角的淚痕，轉身帶著為數不多的魚人們一同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喧囂漸逝，身周又重歸於寧靜。
克羅歐比只覺得天地間只剩下他獨自一人，還有即將到來的淒美死亡。
而在克羅歐比的視野之中，那個擁有赫赫威名的無敵騎士正越來越近。
在這生命中的結局時刻，克羅歐比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乏善可陳的一生：
在故鄉魚人街當混混、在太陽海賊團上當雜兵，後來又跟著阿龍來東海當惡龍海賊團的小幹部。
不僅沒有任何亮點，反而越混越回去了。
可是沒想到在這生命的最後一瞬，他竟然還能迎來如此絢爛的死亡。
「和卡普五五開的男人麼……」
克羅歐比喃喃自語著，嘴角悄然咧起一個略帶自嘲的弧度：
「剛剛在海裡沒有被你殺死，只是因為我太弱了吧？」
「弱到了讓你這樣的男人，都不屑於出手的地步……」
說著說著克羅歐比雙目陡然爆出一陣精光，如鋼鑄鐵打一般的金剛之軀上迸發出駭人的氣勢：
「是我錯了！」
克羅歐比緊攥著拳頭，手臂上暴起的粗壯血管為那一雙鐵拳輸送著強悍無比的力量：
「自從來到東海之後，我的拳頭便再也沒有揮向任何一個強者。」
「我的魚人空手道，只是充當了欺壓弱者的工具。」
而此時蓋倫已然氣勢洶洶地沖到了他的面前，大劍劍鋒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璀璨的亮金色弧線，直往呆立在原地的克羅歐比砍來。
「謝謝你……」
克羅歐比回想著自己當年修行魚人空手道時的純摯之心，武者的精氣神在悄然間重新凝聚：
「讓我在這最後一刻，找回了魚人空手道的真正奧義！」
他腳如鐵樁、紮下馬步，健碩的手臂往前一伸，蓄力已久的鐵拳便沖著迎面沖來的蓋倫一擊揮出：
「魚人空手道——千枚瓦正拳！」
拳如飛箭、勢若奔雷，克羅歐比在一瞬間內便擊出一道絢若長虹的白色氣浪，裂空而去。
所謂千枚瓦正拳，就是能在水底一拳擊碎一千枚瓦片的強大拳術。
而這些年來一直在東海偏遠村莊忙著恃強淩弱、淩虐平民的克羅歐比，在「一千枚」這個境界已然停滯了許久。
可是克羅歐比在這生死關頭揮出的一拳，卻是已然突破了「一千枚」的桎梏。
克羅歐比不禁露出了灑脫的笑容，心中暗道：
「能擊出這一拳……」
「我此生無憾！」
雖然這一拳已然突破了他武道的極限，但克羅歐比絕不會認為這樣的拳擊能夠擊敗「本部大將實力」的東海騎士。
他只想用這一拳當作生命的終場表演，然後華麗而榮耀地死在一位絕世強者手上。
然而……
只見那烈烈拳風席捲著白色氣浪轟然而出……
能和卡普五五開的絕世強者就很配合地被這一拳打得倒飛了出去，又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而被他一拳擊中的「絕世強者」，似乎還被這一拳打得癱倒不動了。
「什麼鬼？」
克羅歐比雙目圓瞪，滿臉不敢置信。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拳頭，神情也恍惚起來。
克羅歐比驀地對自己的真實實力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這時，戰局卻又一次地發生了異變——
只見那位癱倒在泥土之中的「無敵」騎士，竟是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團爆開的煙霧……
「怎麼會這樣？！」
克羅歐比更加摸不著頭腦。
砰！
一聲重劍鈍擊的悶響。
尚且一臉懵逼的克羅歐比應聲倒地。
蓋倫站在他背後，手上的大劍還未來得及收回。
背後脊椎遭受重擊的克羅歐比一下子喪失了行動能力，劇烈的疼痛更是使得他渾身麻痹。
「你、你……」
重傷的克羅歐比倒在地上，艱難地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那個從背後給了他一悶棍的「絕世強者」，又滿臉憤恨地說道：
「你這種強者……」
「怎麼能對我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克羅歐比臉上的憤恨和痛苦無以復加。
這種憋屈的死法和他想像中的榮耀絢爛一點都不沾邊。
「啊？」
蓋倫聽得不明所以。
克羅歐比被蓋倫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氣得雙目泛紅。
「算了……」
蓋倫一劍揮下：
「先拿了人頭再說。」
悠于 2019-3-29 19:15
第56章 真男人阿龍
可哥亞西村。
不久前那一聲聲炮火的轟鳴、阿龍倉皇離去時臉上的驚慌，徹底點燃了可哥亞西村村民心中熄滅已久的希望。
他們可以遙遙地望見，那個像大山一樣壓在自己家鄉門口的惡龍公園已然在炮彈的轟擊下變得傾頹不堪。
緊接著又不斷地有淩亂的槍響聲自遠處傳來，這更是讓那些飽經欺辱的村民們心中激動不已。
「是娜美的男朋友來了嗎？」
一個村民臉上洋溢著激動過頭的紅潤血色，眼中滿是期待：
「有那種強者出手的話，惡龍一夥絕對會被剷除的！」
「這……」
娜美的姐姐諾琪高望著遠處飄起的陣陣硝煙，也喃喃自語地說道：「希望是這樣吧。」
諾琪高又輕輕撩了撩耳側散落的幾縷藍色髮絲，微微笑道：
「娜美這次才出海一個月，竟然就找了個男人回來？」
「我還真想看一看娜美找的男朋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哼！」
阿健卻是沒來由地心中一陣氣悶，臉上遍佈著一種難言的鬱鬱之色。
明明自己的村子就要得救了，他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就在一眾村民滿懷期待地等待好消息的時候，那一陣陣清脆的槍聲卻是愈來愈近了……
其中甚至還夾雜著一些清晰可聞的腳步聲。
「什麼人過來了！」
因為拱走白菜的豬而氣悶不已的阿健到底還是保留著一絲治安官的警覺，他馬上厲聲對村民們喝道：
「大家快躲起來！」
被惡龍不定時進村騷擾的村民們早就有了經驗，一聽到有危險便有條不紊地四散而逃尋找地方藏匿。
但是卻為時已晚。
阿龍瘋狂逃命的速度連他的魚人兄弟都追不上，又豈是這些身體孱弱的村民能夠逃得掉的。
不多時，阿龍那接近一丈身高的高大身軀便一頭撞進了可哥亞西村。
一眾村民頓時被嚇得不敢動彈。
而此時的阿龍卻顯得十分狼狽：
身上穿著的那件大開領花襯衫因為逃跑匆忙被林間的枝杈勾破了好幾道口子，口中的呼吸聲十分粗重不協調，一張藍色的大臉上更是綴滿了不知道是被嚇出來的還是被累出來的晶瑩汗珠。
他粗粗地喘了兩口大氣，便用佈滿了血絲的噬人眼神掃視起在場的每一個人。
被阿龍那恐怖眼神掃視到的村民們，無不陡然打了一陣哆嗦。
但阿龍的目光最終卻是定格到了那個相貌姣好的藍發少女身上：
「你！」
「給我過來！」
說著，阿龍便自己朝著諾琪高走了過去。
看到那迎面走來的高大魚人，諾琪高臉色微微一滯。
「住手！」
「不要碰她！」
阿健神色激動地沖了過來。
然而惡龍卻連教訓阿健的心思都沒有，只是猛然沖到了諾琪高身前。
他一把將諾琪高那嬌小的身體拎了起來，又將她的脖子緊緊地禁錮在了自己足以夾斷鋼鐵的粗壯胳膊之中。
阿健的身形驀然一滯，只敢在數米之外滿懷焦灼地看著阿龍和諾琪高。
「呵呵……」
被惡龍擒住的諾琪高不僅沒有恐懼，反而不屑地輕笑出聲。
「女人！」
阿龍氣急敗壞地說道：「你笑什麼！」
「哈哈……」
諾琪高笑得更加嘲諷：
「我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好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你著急跑過來挾持我，恐怕是已經被逼上絕路了吧！」
「混、混帳！」
阿龍氣得臉色漲紅，手上的動作又緊了幾分：
「老子殺了你！」
「殺了我，你只會死得更慘！」
諾琪高毫不畏懼地頂撞著阿龍，眼眸中充滿了復仇的快意。
阿龍臉上一陣青紅變換，最終卻還是不敢做出任何過分的動作。
而這時，又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
章魚小八帶著幾個神色倉皇的魚人嘍囉也跟到了可哥亞西村。
「阿龍大哥！」
小八一見到阿龍，便痛心疾首地喊道：
「兄弟們都被海軍殺了！」
「克羅歐比他也……」
達斯琪帶領的一眾本部士兵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嫉惡如仇、剿匪毫不手軟的白獵人斯摩格上校，他們沒花多少功夫就將那群膽氣盡喪的魚人追殺殆盡。
以至於小八勉強逃到可哥亞西村的時候，身邊就只剩下了寥寥幾個魚人同伴。
這些魚人個個慌張失措，臉上全是窮途末路的絕望和恐懼。
見到這樣的魚人，可哥西亞村村民們心中對魚人的畏懼不知不覺地便減弱了不少。
而阿龍看著自己這近乎于光杆司令的淒涼下場，臉上那副色厲內荏的模樣便再也維持不住。
很快地，可哥亞西村又迎來了新的客人。
首先是身化煙霧淩空飛來的斯摩格，然後是手持染血大劍疾馳而來的蓋倫。
在他們身後緊緊跟著的是長刀出鞘的達斯琪和緊攥長棍的娜美，還有一眾氣勢如虹、殺氣騰騰的海軍士兵。
可哥亞西村很快便被上百名戰意昂揚的海軍士兵團團圍住，阿龍一夥逃生的路徑被徹底封死。
「諾琪高！」
娜美剛一站穩，便看到了被阿龍擒在手中的姐姐。
「娜美！」
諾琪高卻是全然不顧自己的危險，只是輕鬆地打著招呼：
「真的是你回來了！」
娜美眼神一凝，又怒氣衝衝地對著惡龍喊道：
「阿龍，放開她！」
阿龍卻是咧開了一個殘忍而瘋狂的笑容，又厲聲說道：
「想讓你姐姐活命？」
「你得讓我安全離開這裡才行！」
「呵呵……」
一個滿是嘲諷的聲音卻是驀然響起：
「虧你還自稱什麼魚人至上？」
「所謂的高等種族連正面對戰的勇氣都沒有，只知道挾持平民苟且偷生了嗎？」
被人毫不留情嘲諷的阿龍下意識地想要流露出一絲怒意。
但是當阿龍循聲望去之後，他馬上就乖乖地閉上了還未張開的嘴——
嘲諷他的是那個東海騎士，那個和卡普五五開的男人。
「連話都不敢說？！」
蓋倫卻是笑得愈發嘲諷，表情間更是充斥著顯而易見的不屑。
「蓋倫？」
娜美有些擔憂地在蓋倫耳畔輕聲呼喚了一聲：
「我姐姐還在他手上……」
她有些擔心蓋倫那過於激進的態度會刺激到阿龍。
「沒事，交給我就好。」
蓋倫輕鬆地回應道。
說著他又持劍往阿龍面前逼近了兩步，直駭得阿龍額上冷汗又驀地多了一層。
蓋倫用鄙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那賣相極為兇惡的阿龍，又隨口說道：
「我給你一個機會！」
「你像一個男人一樣和我打一架。」
「你要是能贏，我就放你走！」
「……」
阿龍臉色一黑，終於忍不住回聲罵道：
「呸！你還要不要臉！」
「你這樣的實力，竟然還來誆騙我？」
「額……」
蓋倫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小……」
「來試一試，說不定能贏呢？」
「能贏個P！」
情緒激動的阿龍按捺不住地罵出了髒話。
他毫不猶豫、全然不要臉皮地認了慫。
這時不僅僅是蓋倫，就連在場的海軍士兵和可哥亞西村村民都對阿龍產生了極為鄙夷的情緒。
只有阿龍那幾個僅剩的魚人小弟，才能理解他們老大的心態——
在「本部大將實力」的男人面前認慫，不丟人。
「好吧……」
蓋倫手中緊攥大劍，又擺好了一個正面迎敵的沉穩姿勢。
阿龍則是又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你要是還有點骨氣，就放開那個女孩！」
蓋倫眼神一凝，又沉聲說道：
「是男人就來砍我！」
阿龍下意識地便張口反駁道：「你當我傻？」
然而……
「欸？我怎麼……」
只見阿龍控制不住地放下了人質諾琪高，又以一個勇敢無畏的姿勢全力沖向了蓋倫。
「阿龍大哥！」
「竟然……」
幾個魚人小弟臉上紛紛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更是按捺不住地感歎道：
「阿龍大哥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
第57章 殺手鐧
此刻的阿龍是輝煌的、是榮耀的。
他人生第二次「主動」向一個「大將實力」的男人發起了勇敢無畏的衝鋒。
只見阿龍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繃緊連成一片，躁動的血流充盈上頭，邁開的腳步如同兩道犁鏵將踏過的大地掀成一片狼藉。
他那三米高的身軀席捲著噴薄的氣浪，便如同猛虎下山、蒼鷹撲擊一般向著蓋倫沖去，真有一番破釜沉舟、捨生忘死的氣勢。
而蓋倫卻神色如常，絲毫不為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所動，只是默然持劍傲立於原地，頗有一種閒庭若步的輕鬆。
很快，驚雷乍作般的轟響在原地爆開，伴隨著擴散而出的氣浪傳導至四面八方。
只見「蓋倫」倒飛出去的身影掀起了滔天的土浪，又一路保持著土中滑翔的姿態，最後和某戶人家的水泥臺階交往甚密。
而堪堪停下攻勢的阿龍則是神情恍惚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呆若木雞。
眾皆譁然。
「致命打擊！」
一柄閃爍著璀璨金色光芒的大劍卻是從透明的虛空中驀然凝聚成形，又從阿龍的背後直擊其脊椎要害。
阿龍一聲痛呼，背上被這一劍砍出了一道血肉外翻的猙獰傷口。
鮮血如泉湧般淌出，阿龍的身體也因為這劇痛而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額間也很快溢滿了疼痛誘發的虛汗。
但儘管如此，阿龍還是沒有倒地。
他的魚皮明顯要比克羅歐比厚得多。
阿龍大聲喘息著舒緩著疼痛，又艱難地佝僂著身子，最後怒目圓瞪地轉過身來。
他看到了那個手持大劍在自己背後敲悶棍的騎士。
而蓋倫也神色尷尬地看著面前這個被自己全力一悶棍都沒敲趴下的高大魚人，回了一個毫無誠意的乾笑。
「你……」
阿龍用力擦拭著嘴角溢出的一絲血痕，眼眸中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憤怒和屈辱：
「你這他娘的也好意思說自己和卡普五五開？！」
「額……」
蓋倫悄然和這個惱羞成怒的大魚人拉開了幾步安全的距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
「誰知道被原封不動地寫到報紙上了。」
「混帳！」
阿龍氣得胸膛鼓脹、雙眸充血，聲音中更是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憤恨：
「什麼垃圾記者、無良媒體！」
「咳咳……」
遠處的人群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那是隨軍記者華萊士，他運用自己跑得快的天賦也緊緊跟著海軍士兵追到了可哥亞西村。
華萊士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我們媒體也只是照實記錄真相而已。」
「至於讀者會不會對新聞內容產生誤解，我們也無法控制啊……」
他的確沒有在新聞稿裡對關於蓋倫實力的部分添加任何扭曲事實的說辭。
華萊士只是忠實地把蓋倫和卡普互相擊飛的輝煌戰績，還有蓋倫在娜美面前自誇「和卡普五五開」的言論一同記錄在了新聞上面。
阿龍氣得臉色漲紅。
他又回憶起自己之前那一番醜態，更覺得羞恥萬分。
「混帳！」
氣血上頭的阿龍含怒出手，又是直勾勾地一拳擊向蓋倫。
阿龍這一拳聲勢絲毫不遜上一次的全力出手，更是因為憤怒和羞恥發揮出了超越極限的力量。
面對這如白虹貫日一般直取面門的一擊，隱身技能尚在冷卻的蓋倫來不及躲避，只好咬牙硬接：
「勇氣！」
蓋倫開啟了四成減傷效果的技能，又用寬闊的劍身正面抵擋住了阿龍這一拳。
但這拳勢極為剛猛，無論是外在席捲而來的氣浪還是內在蘊含的勁道都十分強大。
蓋倫在這一瞬間就體驗到了被攻城錘砸中的糟糕感受，巨大的力道從劍身上傳來，直逼得他連連後退了數米距離才堪堪站穩。
而這時蓋倫的雙腳已然像鐵犁一般深深地嵌進了泥土之中，身前的土地也被他用這一雙腳犁出了一道寬闊的溝渠。
「這傢伙很強……」
蓋倫看向阿龍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他能從自己的血量變化上清楚地看到，對方的實力要比羅格鎮的漢默少校還要強上一籌。
即使自己升到了五級，在身體強度上也和阿龍這個鯊魚魚人有著不小的差距，正面對壘更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而阿龍既是天賦異稟的鯊魚魚人又是專精體術的強者，身體的恢復能力十分強悍，剛剛被蓋倫背後偷襲砍出的那道寬闊傷口沒過多少時間就自愈得不再往外流血。
對於這種攻高血厚的近戰戰士，輸出尚且不足的蓋倫只能靠自己BUG的恢復力把對方生生拖死。
「我要殺了你！」
阿龍惱火地叫駡一聲，卻是不再給蓋倫喘息的機會，又一次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刺過來。
他鹹魚突刺的速度極快，根本不是蓋倫能夠閃避躲過的。
所以蓋倫乾脆沉下氣來，仗著自己尚且寬裕的血條正面沖著阿龍使出了輸出技能【審判】。
阿龍卻是全然無懼那飛速旋舞的大劍，竟是直晃晃地撞進了那劍刃龍卷之中，用厚實的魚皮正面扛住了橫削過來的劍鋒，最後又沖著蓋倫的胸甲含怒揮出一擊滿分的右勾拳。
阿龍身上又多了兩道被大劍旋舞看出的血痕，而正面吃了他一拳的蓋倫則是又一次毫無懸念地倒飛了出去。
欣賞著蓋倫被自己吊打的爽快景象，阿龍心中的鬱結之氣總算是消散了一點。
不過他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
因為那個騎士又一次「完好無損」地站了起來。
阿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深知自己剛剛那全力擊中的兩拳威力絕對不小，而對方卻連皮都沒破。
「哈哈……」
蓋倫卻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神色輕鬆地說道：
「我之前還是低估了你的實力啊！」
看到蓋倫那一臉輕鬆的模樣，阿龍更加小心謹慎了。
他不由地回想起報紙上的記載——
對方就算不是和卡普五五開，也照樣是能和卡普過兩招的角色，說不定還真藏著什麼詭異的殺手鐧。
「既然如此——」
蓋倫卻是順著阿龍的心思，神色嚴肅地說道：
「那我就不得不用出這招殺手鐧了……」
「什麼？」
阿龍臉色一滯，渾身肌肉緊繃，眉宇間滿是凝重。
只見蓋倫神色一凝，一股丹田之氣順著經脈直往上湧，又在咽喉之處匯作一聲大吼：
「斯摩格！」
「這點子扎手，咱們並肩子上！」
「額？」
阿龍臉色一黑。
而滿臉殺氣的斯摩格已然扛著十手緩緩走了過來，身周也縈繞起了濃郁的白色煙霧。
「你、你怎麼能叫人！」
阿龍指著蓋倫，目眥欲裂地說道：
「你不是說讓我和你打一架，贏了就放我走嗎？！」
「啊？」
蓋倫對阿龍的指責充耳不聞，只是一臉無辜地說道：「你剛剛不是沒同意嗎？」
「你……」
阿龍的藍色大臉再一次被氣得漲紅，聲音中更是充斥著憤怒和不甘：「你好不要臉！」
蓋倫卻是緊攥大劍，一臉正氣地說道：
「對付你這種邪魔外道，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
第58章 惡龍斃命
斯摩格的上場，再次改變了阿龍的心態。
如果說之前「本部大將實力」的蓋倫讓阿龍回憶起了黃猿的強大，那麼自然系的斯摩格則是讓阿龍回憶起了黃猿的猥瑣。
那是獨屬於自然系能力者的「猥瑣」：
打不到、摸不著，還根據各自的果實能力有各種難以捉摸的特殊攻擊方式。
「可惡！」
阿龍低聲叫駡一聲，轉身就想跑。
這次他逃跑的方向是大海。
海洋是魚人的主場，更是能躲避能力者追殺的天然庇護所。
想到這裡阿龍心裡就在滴血：
自己之前是擔心那個「大將實力」的騎士，才拼死拼活跑到可哥亞西村抓人質……
要是知道那個東海騎士是個水貨，他早就一頭紮進大海裡逃跑了。
無良媒體害人啊！
阿龍在逃跑的同時，還不忘痛心疾首地剜了一旁正忙著拍照的記者華萊士一眼。
「想跑？！」
蓋倫抄起大劍便緊緊追了上來，又沖著阿龍絕塵而去的身影大聲吼道：
「是男人就回來砍我！」
然後……
阿龍逃跑的身影驀然一滯，又猛地轉身朝著蓋倫沖了過來。
他再一次在僅剩的幾個魚人小弟面前表演了什麼是鐵骨錚錚、什麼是勇敢無畏、什麼是一個男人的擔當。
不過，阿龍這次可沒有再順利地揍到蓋倫身上。
「白·拳！」
斯摩格一拳揮出，手臂便在刹那間幻化成一團凝實的白色煙霧，又在短短數息之間凝聚成一個碩大無比的煙霧之拳。
這大拳頭後面噴射著煙霧，迅速地朝著阿龍身上飛去，聲勢十分浩大。
可仍然被蓋倫的「嘲諷」緊緊控制著的阿龍全然無視了這煙霧之拳的攻擊，只是拼死往蓋倫面前衝刺。
那煙霧之拳就橫亙在他進攻蓋倫的途徑之中，阿龍卻是不管不顧地一頭撞了上去。
伴隨著一聲不輕的悶響，斯摩格凝聚出的煙霧之拳竟是被阿龍一撞而碎。
煙霧果實在正面硬攻方面終究有天然的缺陷，而對果實能力開發不足的斯摩格就更難用自己那天然不凝實的煙氣阻止體術高手的衝撞。
但斯摩格並沒有因此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遲疑，他只是再次揮動了一下煙霧化的手臂：
「白·蛇！」
被撞散的煙霧再次凝聚起來幻化成了數條外表凝實的白煙大蛇，又緊緊地束縛到了阿龍身上。
阿龍渾身肌肉緊繃，瘋狂地調動著自身那強悍的力量與那白煙大蛇對抗，竟是沒花多少時間就將那白蛇撐得有些潰散不穩。
「致命打擊！」
蓋倫卻是很不客氣地趁著這個機會揮劍而上，一劍砍到了阿龍的胸膛之上。
阿龍身上又添了一道血流外湧的猙獰傷口。
「啊！」
阿龍吃痛大喊一聲，在痛苦中爆發而出撐垮了束縛著他的煙霧白蛇，又瘋狂地朝著蓋倫撲擊而去。
然而他卻撲到了一個假身。
接著，又是熟悉的一記正義背刺。
不得不說阿龍的身體的確十分強悍，受了這麼多傷還有力氣與蓋倫和斯摩格鏖戰。
但是面對蓋倫和斯摩格，這樣的身體素質卻只能給阿龍帶來一些渺茫的求生希望和更多的皮肉之苦。
接下來的戰鬥過程十分無聊，對阿龍來說更是十分憋屈：
去打斯摩格，對方能元素化成煙霧無視物理傷害。
去打蓋倫，對方會一種極為下作的分身替身術，後方還有斯摩格的遠程控制技能支援；即使運氣好打中了，蓋倫也照樣「毫髮無傷」。
而嘗試轉身逃跑，便又會被那個邪門的騎士一句話就給莫名其妙地喊回來送死。
幾分鐘後……
斯摩格和蓋倫並肩而立，十手和大劍上都沾染著新鮮的魚人血液。
而阿龍則是渾身開著淌血的口子，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兩人腳下。
他渾身鮮血淋漓，破風箱一般的胸膛艱難地上下起伏著，像一條上岸鹹魚一樣癱在陸地上竭力喘息。
「這鹹魚真是耐打啊！」
蓋倫忍不住發表了內心的感想，又轉頭對斯摩格說道：「這次謝了！」
這阿龍要是讓蓋倫一個人來對付的話，恐怕他能跟阿龍相互鏖戰半個鐘頭。
「謝什麼？」
斯摩格深吸一口雪茄，又神色平靜地說道：
「這本來就是我們海軍的剿匪任務。」
說著，斯摩格隨手分出一道煙霧拖起半死不活的阿龍，轉身就想走回到海軍士兵的陣營。
「額？」
蓋倫愕然伸出手攔住了斯摩格：「你要帶他去哪？」
「帶他回去。」
斯摩格隨口答道：「按我們海軍的規矩來。」
蓋倫這才猛然想起一個問題：
這次行動說起來其實是海軍的官方剿匪任務……
自己不僅拿不到海賊人頭的賞金，甚至連俘虜的處置權都沒有。
「等等！」
蓋倫稍一思索，便義正言辭地說道：
「惡龍魚肉鄉里、作惡多端，罪行一點不比老鼠上校輕！」
「讓惡龍這麼活著去接受海軍的審判，太便宜他了！」
「這……」
斯摩格稍稍有些遲疑。
斯摩格之前果斷擊斃老鼠上校，是因為他在歷經羅格鎮事件後對腐敗海軍深惡痛絕，並不代表他已經成功轉型成赤犬二號。
在情緒還控制得住的情況下，斯摩格仍舊想按海軍的規矩辦事。
蓋倫又滿臉正氣地痛斥起阿龍的罪行：
「毫無廉恥地對弱者揮刀、騎在勞苦百姓頭上當土皇帝……」
「這樣的人渣不殺，帶回去留著過年嗎？」
斯摩格隱隱有些意動。
蓋倫又看了看周邊一臉憤恨和快意的可哥亞西村村民，乾脆走起了發動群眾的路線：
「斯摩格！」
「你問問那些被魚人淩虐多年的村民們……」
「那惡龍不該死嗎？！」
這些村民們早就受夠了惡龍一夥的壓榨和欺壓，積攢多年的仇恨都在此刻爆發而出。
一時之間，喊打喊殺之聲四起。
「他該死！」
一聲嬌喝從一旁響起，這飽含憤怒和仇恨的聲音甚至壓過了村民的躁動。
蓋倫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娜美。
她的眼眸中溢滿了熱淚，激動、快意、仇恨、感傷的複雜情緒在那晶瑩的瞳孔中交織。
渾身顫抖著的娜美驀地爆發，從身旁的海軍士兵手中奪來一把火槍，又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最後，她將槍口緊緊地抵在了阿龍的腦門上。
「阿龍！」
娜美臉頰上淌著兩道深深的淚痕，眼眸中閃爍著復仇的火光：
「你還記得嗎？」
她的手指緊緊扣著扳機，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當初，你就是這麼用槍指著貝爾梅爾的。」
「哈哈……」
被黑洞洞的槍口抵在腦門上的阿龍反而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又肆無忌憚地說道：
「什麼貝爾梅爾……」
「老子這輩子殺的人多了！她能算得了什麼！」
「別廢話了，你要殺就殺吧！」
說完，阿龍便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現場驀地安靜下來，靜得只剩下了娜美那粗重的呼吸聲。
淚水在娜美那姣好的面龐上肆意流淌，她的身體也顫抖得更加劇烈。
娜美還從來沒有殺過人，也從未想過要殺人。
但是面前這個醜陋的魚人，她想殺。
痛苦和糾結在心中發酵，又在娜美的眼眶中化作更加洶湧的淚水。
她放在扳機上的那根手指扣得越來越緊……
這時，卻有一隻大手穩穩地放在了那長長的槍管上。
「住手吧！」
蓋倫輕聲歎道，又看著娜美說道：
「你不是這種人。」
娜美神色一滯，緊握著火槍的雙手顫抖得更加明顯。
蓋倫又輕輕發力，將那根對準了阿龍的火槍緩緩地移開。
「娜美……」
蓋倫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你不是這種人。」
娜美徹底扔下了手中的火槍，又一頭撞進蓋倫的寬闊懷抱，最後有些崩潰地哭出聲來。
阿龍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沒有死成的阿龍心中又抑制不住地生出了幾分僥倖。
蓋倫一邊輕輕地撫慰著懷中情緒爆發的娜美，一邊神情冷漠地看了阿龍一眼：
「別想太多。」
「她不是這種人……」
「我是。」
第59章 大寶劍
蓋倫一隻手緊緊攬著伏身痛哭的娜美，另一隻手高高舉起了大劍。
一劍斬落。
蓋倫的劍雖是重劍，但劍刃仍舊鋒利，借由其本身的重量當空斬下便更是銳不可當。
一聲砍瓜切菜一般的脆響，阿龍那充滿了畏懼和恐慌的表情便永遠定格在了臉上。
他終究不能像自己剛剛說的那樣灑脫面對死亡。
慣于淩虐弱者的紙老虎，永遠學不會這種灑脫。
娜美沒有去看阿龍的死相，只是無力地伏在蓋倫的胸膛上大聲哭泣。
她終於從噩夢中解脫了出來，也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讓她像一個正常少女一樣放聲哭泣宣洩痛苦的地方。
蓋倫很配合地讓娜美在自己懷中盡情宣洩情緒，注意力卻是被系統的新變化吸引了過去：
實力強大的阿龍給蓋倫提供了數額龐大的經驗值，收益遠勝於蓋倫之前斬殺的那十幾個魚人雜兵、幹部。
蓋倫成功升到了六級。
蓋倫的身體強度再一次隨著等級有了一個小階段的飛躍。
他能大致地感覺到：如今的自己要是再碰到漢默少校，恐怕不需要用上嘴炮就能與之正面交鋒。
而升至六級獲得的新技能並不是隨機獎勵，而是蓋倫的本命技能——
劍沖牛鬥、光射日虹、威震山嶽、勢鎮江海、任你快樂風男E出蒂花之秀、我自一記大寶劍送他回泉水讀秒的——
德瑪西亞正義！
【德瑪西亞正義】：
「蓋倫召喚德瑪西亞之力，對目標造成巨額傷害；」
「目標的邪惡程度越高，造成的傷害越高。」
這個技能仍舊和遊戲中有很大的不同，技能描述更是簡潔得蓋倫有些讀不懂。
「什麼叫目標的邪惡程度越高，造成的傷害越高？」
蓋倫忍不住在腦海中問起那個常年待機的系統。
系統難得一次回應了蓋倫的問題：
「該技能造成的傷害，會根據目標的邪惡程度提供比例不等的傷害增幅。」
「由其邪惡程度決定？！」
蓋倫有些不解地追問道：
「這個邪惡程度該如何判定？」
系統再次回答道：
「以宿主的善惡觀念為基礎，根據目標的作惡動機和其行為的惡劣程度來綜合判斷。」
「作惡動機和惡劣程度？」
蓋倫細細咀嚼著這兩個詞彙，又驀地眼前一亮：「那豈不是說……」
「對方犯下的惡行影響越惡劣，我技能傷害的增幅程度就越高？」
同樣是作惡，弱小的小海賊只能搶劫殺人，強大的大海賊卻可以犯下屠城滅國的恐怖罪行……
如果按邪惡程度增幅傷害的話，那麼這【德瑪西亞正義】在某種意義上，便是一招遇強則強的神技。
這一次系統卻是冷冷地回答道：
「該問題無需解答，請宿主自行摸索。」
然後這個毫無智慧的系統便再一次進入了待機模式，只留下蓋倫一個人獨自摸索。
而蓋倫心中依舊縈繞著許多疑問得不到解答：
技能傷害增幅和目標邪惡程度之間的換算公式是什麼？
傷害增幅比例有無上限？
目標的邪惡程度又該如何量化？
蓋倫思索了許久仍舊得不到答案……
不過，他最後還是想通了為什麼系統說「該問題無需解答」——
因為不管傷害增幅如何計算，自己都是要拿這招大寶劍砍人的……
至於那些問題，以後自己多砍幾次人就知道了。
想著想著，蓋倫總算從這個彎裡面繞了出來。
他正準備把精神拉回現實，卻是先被外界的響動給打斷了思路。
砰砰砰！
一陣沉悶而急促的金屬敲擊聲響了起來，聲源卻正是蓋倫那厚實的胸甲。
蓋倫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發現娜美正滿臉通紅地揮舞著粉拳錘擊著自己的胸膛。
娜美從蓋倫懷裡仰起頭直視著蓋倫的眼睛，淚痕未幹的白皙臉頰上滿是誘人的羞惱紅暈，又氣鼓鼓地沖著蓋倫說道：
「你還想抱我抱多久！！」
「咳咳……」
蓋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
而旁邊的觀眾們都在用或祝福、或豔羨、或好奇、或憤怒的眼神打量著這一對緊緊相擁的「情侶」。
好奇的眼神來自娜美的姐姐諾琪高，她頗感興趣地打量著娜美和蓋倫之前的小小互動，嘴角悄然升起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憤怒的眼神則是來自把娜美當成女兒看待的治安官阿健。看著那個緊緊摟住娜美的騎士，他的臉都已經黑成了鍋底。
「混帳！」
阿健終於按捺不住地喊出聲來：「快把娜美放開！」
娜美也漲紅著臉地在蓋倫懷裡撲騰了兩下，卻依舊不能掙脫蓋倫那堅實的臂膀。
「等等……」
蓋倫默默地退出了資料化模式，回歸到了穿白西裝的肉身狀態，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剛剛穿著盔甲，抱著沒感覺。」
「你！」
娜美羞惱地白了蓋倫一眼，卻是放棄了那象徵性的掙扎。
兩人相互分開之時，娜美的臉龐已然紅成了一片緋雲，再也找不回之前那個小賊貓的從容淡定。
「娜美。」
蓋倫看著娜美的眼睛，沉聲問道：「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恩？」
娜美微微一愣，只覺得臉上的溫度又直直地往上躥了幾度，砰砰的心跳聲已然清晰地回蕩在耳畔。
她扭捏了許久，才漲紅著臉柔聲說道：「你、你問吧！」
蓋倫卻是驀然轉過頭，一手指向那邊已然被海軍牢牢控制住的幾個殘存魚人：
「那邊那幾個雜魚，還有沒有那種和阿龍一樣死有餘辜的？」
「額？」
娜美那微妙而複雜的表情驀地僵在了臉上。
蓋倫卻是沒有理解娜美的複雜神情，只是繼續補充著問題：
「有沒有那種肆意殺人、作惡多端，留在世上浪費糧食的人渣？」
「我再去幫海軍省點口糧。」
「你……」
娜美無語地瞪著蓋倫，最後又是一聲氣悶的冷哼：「哼！」
而那邊幾個魚人則是聽得渾身瑟瑟發抖。
這幾個幸運兒本來已經做好打算去海軍監獄裡吃牢飯了，沒想到那個殺神竟然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他們身上。
娜美氣悶了一會兒，卻還是按照蓋倫的請求把審視的目光投到了那邊幾個魚人身上。
除了神色感傷的章魚小八以外，另外幾個魚人雜兵都被娜美的目光看得抬不起頭。
「那個傢伙！」
娜美一手指向了一個頭埋得最深的魚人，又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最喜歡虐殺人類！」
「這些年裡，光是他在周邊幾個村子挑釁殺掉的村民就不下十人。」
「不、不是……」
那個魚人無力地擺著手，藍色的臉被生生嚇成了一片蒼白：
「那都是惡龍逼我的！」
「呵呵……」
娜美只是還了他一個不屑的冷笑。
娜美心中十分清楚：
惡龍不僅沒有強迫這傢伙殺人，反而因為這個嗜殺過度的魚人兄弟生過好幾次氣，畢竟他無緣無故地就把惡龍治下的「納稅人」給殺了不少。
「那好。」
蓋倫朝著那個魚人緩緩走去，與此同時又重新開啟了資料化模式：
「正好我新領悟了一式劍技，就拿你來試試手。」
「劍技？」
一旁的達斯琪馬上來了精神，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了蓋倫身上。
只見蓋倫站到那魚人面前，手中大劍微微抬起。
「我、我真沒有……」
被娜美舉報的魚人滿臉驚恐地為自己辯解起來，卻始終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說辭：「沒有……」
蓋倫的聲音中卻是不含一絲憐憫：
「接受制裁吧！」
然後，蓋倫高高舉起了大劍：
「正義必勝！」
第60章 邪惡檢測儀
在大劍斬落的一瞬間，蒼茫的天空突然亮了。
這光芒比太陽還要閃耀，比火焰還要熾熱，又在雲端之上凝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
它自天穹而生，如上帝之杖一般照耀而下。
正義、光明、榮耀……
這道自天穹落下的光劍之中，蘊含著無數震動人心的正面力量。
斯摩格、達斯琪、海軍士兵、村民、甚至是魚人……
所有人都為此等偉力所折服。
斯摩格震驚得連雪茄都忘了抽，看到這道光之後他終於開始有些相信蓋倫之前編的鬼話——
他的力量，來自正義。
而達斯琪則是癡癡地望著那道劍光，整個人都沉浸在這一式舉世無雙的劍技之中不能自拔。
待到這柄自浩瀚天空直插而下的光劍散去，天地便再重歸於寧靜；
只有那天空中被劍芒驅散的雲朵，依舊忠實記錄著剛剛那一幕的璀璨。
而作為蓋倫的攻擊目標、德瑪西亞正義的審判物件的那個魚人……
已經死了。
他像是受到了什麼高溫灼燒一般，自外而內地化成了一座黑炭雕塑。
但這正義之光卻沒有對其他事物造成任何傷害，甚至連那魚人身下的草皮都沒有傷到。
「80％左右」
蓋倫卻是牢牢記下了一個數字。
作為技能的使用者，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蒼穹之光的攻擊力度。
蓋倫的技能描述中，從來不會正面描寫技能傷害的數值——
因為他技能造成的傷害從來只會有一個閾值、一個上限；而在這個上限數值之下，蓋倫可以自由控制攻擊的力度。
比如說他的「致命打擊」，既可以全力一劍敲得目標半身不遂，也可以輕描淡寫地觸碰一下對方的身體。
不過蓋倫的技能輸出絕對無法超過那個傷害上限，而那個上限由蓋倫本身的身體強度決定。
身體強度沒有提升，蓋倫便永遠只能打出一個閾值輸出，每一擊的力道都如出一轍。
這也是達斯琪把蓋倫當成一本道劍豪的原因。
可是，剛剛那一擊【德瑪西亞正義】……
實際的輸出效果要比蓋倫打出的傷害峰值還要增幅了80％左右。
蓋倫的大招傷害本就不俗，再加上80％的傷害增幅，便直接一劍將那個雜兵級別的魚人劈作了飛灰。
現場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沉浸在剛剛那華麗璀璨的景象之中。
「那個……」
蓋倫又回身對另外幾個魚人說道：「你們也來幫我試一試劍如何？」
「啊？」
魚人們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又是一陣面面相覷。
「這個……」
幾個魚人嘍囉額間綴著冷汗，青白不定的臉上掛著討好的乾笑：
「還是不用了吧？」
……
最後蓋倫還是拿他們試了大寶劍。
不過蓋倫這次沒有殺人。
因為蓋倫可以精准控制技能傷害的輸出，所以他其實能做到從天上召喚一道正義之光砸到目標頭上，卻只起到給對方洗日光浴的效果。
而這個技能的傷害增幅，也是以蓋倫實際打出的傷害為基數的。
蓋倫完全可以在對目標造成輕微傷害的情況下，試出這個傷害增幅的機制。
於是……
在一眾海軍和村民的圍觀中，蓋倫連著好幾次從天上召喚出了正義之光。
第一次見識這大寶劍，大家都擺出了一副「快出來見上帝」的震撼表情。
多來幾趟，人們也就習以為常了。
「技進乎道，道可通神！」
接連看了好幾次燈光表演，達斯琪卻是依舊神色癡迷。
她緊緊攥著自己腰間的刀柄，喃喃自語地說道：
「竟然在劍術之中融入了正義的信念。」
「蓋倫前輩他在劍道上究竟修行至了何等境界？」
而蓋倫卻是仍舊在仔細研究大寶劍的傷害增幅機制：
在惡龍犯罪集團內部臥底娜美的指認下，那幾個殘存的魚人這些年犯的事基本都被抖落得一乾二淨。
而根據他們的罪行，蓋倫也粗略地試出來了所謂的邪惡程度和傷害增幅比例之間的關係：
只要是因為邪惡目的而主動殺人的，其「邪惡程度」提供的傷害增幅至少也在60％以上。
像章魚小八這種本身不願意淩虐人類、但還是在有選擇的情況下聽從惡龍命令殺人的角色，提供的傷害增幅也接近50％。
而在這幾個魚人裡面，提供傷害增幅最低的也就是章魚小八了。
「實驗樣本不夠啊……」
蓋倫喃喃自語道。
他又轉頭看向了娜美，眼前頓時一亮：
「娜美？」
「要不你也來試一試？」
「沒問題！」
娜美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
因為剛剛蓋倫已經跟她講解過，他能夠召喚正義之力來判斷目標的邪惡程度。
反正被那道光劍劈中也不會受到什麼傷害，娜美也就興致勃勃地站到了蓋倫面前，期待著這新奇無比的特殊體檢。
又是一道光柱落下，直直地砸在了娜美的頭上。
蓋倫使出的力道小之又小，以至於娜美被這光柱籠罩之時僅僅感受到了燭光一般的輕微灼熱。
待到光芒散去，娜美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問道：
「我的『邪惡程度』是多少？」
「額……」
蓋倫仔細感受了一下，說道：「15％。」
「15％？」
娜美有些不解地追問道：「好人應該是多少？」
「這個……」
蓋倫沉吟片刻，還是說出了他的看法：
「純潔無瑕的好人……」
「應該是百分之零吧？」
「什麼？！」
娜美有些詫異地喊出聲來：「那我這種善良的少女竟然有15％的邪惡度？」
「你……」
蓋倫古怪地看了娜美一眼：
「你似乎不算什麼善良的少女吧？」
「第一次見面就帶著我吃霸王餐，還差點把我的劍給偷走了。」
「哼……」
娜美面色微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
「斯摩格！」
蓋倫又轉頭望向了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斯摩格：「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好。」
斯摩格簡單直接地答應了蓋倫的請求，又饒有興致地站上前來。
待到蓋倫大招80秒的冷卻時間過後，又是一道光柱落下。
蓋倫報出了他感受到的增幅程度：
「你的邪惡程度是……」
「10％。」
「恩？」
斯摩格眉頭一皺，頗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可是背負正義的海軍，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邪惡度？」
「切……」
邪惡程度高達15％的娜美小姐很不給面子地揭起斯摩格的黑歷史來：
「那些被你打過的海軍本部同僚，恐怕不會這麼想。」
斯摩格默然不語，只是臉色陰沉地站到一旁繼續抽他的雪茄。
「蓋倫前輩！」
達斯琪卻是滿臉興奮地湊了過來，又對著蓋倫微微鞠了一躬：
「請務必讓我也體驗一下您這一式劍技！」
「沒問題。」
對於主動上門的實驗對象，蓋倫自然是欣然笑納。
達斯琪馬上立正站好，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稍顯淩亂的髮絲，像是在準備什麼正規的儀式一般表現得一絲不苟。
她看向蓋倫的眼神中滿是期待，又稍稍帶著幾絲緊張。
「不用太擔心。」
蓋倫輕輕笑道：「你的邪惡程度不會太高的。」
「恩。」
達斯琪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她其實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的「邪惡程度」會是多少。
蓋倫緩緩舉劍，又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我想，邪惡度為0％的純摯好人應該根本就不存在吧？」
說這話時，蓋倫自己都有點心虛——
他只是一個為了拿人頭變強才四處行俠仗義的普通人，卻一直在人前扮演著光明無暇的正義騎士。
沖著這份虛偽，自己恐怕就能被大寶劍劈出數額可觀的傷害增幅來。
「蓋倫前輩？」
達斯琪卻是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親身感受一下蓋倫作為一本道劍豪的劍術奧義。
「來了！」
蓋倫一劍揮出，劍光自蒼穹落下。
達斯琪感受著這股劍芒中蘊含的種種光明氣息，不由地再次沉浸到了對劍道的感悟之中。
「多少多少？」
娜美卻是按捺不住地出聲問道。
一旁安靜抽煙的斯摩格也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蓋倫呆呆地握著大劍，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
「百分之……」
「零。」
悠于 2019-3-29 19:15
第61章 傳授劍道
蓋倫一直以為純善之人只存在於書裡，現在卻是碰到了一個活的。
達斯琪心地善良、堅強勇敢、正直無私，既不會害怕與邪惡的海賊戰鬥，也不會偏激地執行海軍的絕對正義。
她唯一的愛好便是收集名刀，卻又對此極為克制、從不妄生貪念。
蓋倫不禁有些感慨：這就是傳說中的……
天然呆吧。
而達斯琪也很好地詮釋了這個屬性：她一直全神貫注地沉浸在一種對劍道的感悟和沉思之中，根本不關心自己的「邪惡程度」，也不在意蓋倫、娜美等人詫異驚奇的目光。
自從沐浴了那道劍光之後，達斯琪便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入定狀態。
斯摩格等得有些不耐煩，便忙著去指揮那些海軍士兵押送俘虜、打掃戰場。
而娜美也一頭撞進了姐姐諾琪高的懷抱，許久未見的兩姐妹神情激動地在一旁竊竊私語著，聊到興起時她們還時不時地往這邊的蓋倫身上投來幾個隱蔽的眼神。
從諾琪高嘴角那玩味的笑容、娜美臉上那淡淡的紅暈和一旁阿健那陰沉的臉色等種種跡象來看，她們聊的話題應該和蓋倫這位騎士愛情故事的主人公脫不了干係。
蓋倫卻是認真地打量著面前那沉默呆立的達斯琪，在感歎她純善的同時，又不禁生出了幾分好奇。
過了許久，蓋倫終於按捺不住地湊到達斯琪身旁問道：
「達斯琪……」
「你感悟出什麼來了？」
容不得蓋倫不好奇：他自己打出的技能自己都沒感覺，而面前這位女劍士卻是癡癡地愣在原地感悟了好幾分鐘。
「啊？」
達斯琪卻是一驚一乍地喊出聲來，那種玄奧莫名的頓悟氣氛馬上就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清醒過來的達斯琪神色很是尷尬，又有些手忙腳亂地正了正鼻樑上的鏡框，才微紅著臉說道：
「我、我什麼都沒感悟出來……」
「那你還能發呆這麼久？」
蓋倫愕然問道。
「對不起！」
達斯琪卻是被蓋倫這下意識的「嚴厲」語氣駭得戰戰兢兢，慌忙微鞠了一躬：
「蓋倫前輩……」
「是我資質愚鈍，無法領悟您這種將正義的信念融入劍道的高深奧義。」
說著說著，達斯琪的眼眸中甚至多出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失落。
「這個……」
蓋倫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招「奧義」是什麼原理。
但達斯琪卻是緩緩攥緊了拳頭，又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一般緊皺著眉頭，直到把她那粉白的臉頰憋得通紅才堪堪醞釀出幾分難得的勇氣。
「蓋倫前輩！」
「我有一個很冒昧的請求……」
達斯琪看著蓋倫，神色認真地說道。
「什麼？」
蓋倫覺得這個氣氛有點不對勁。
「請您教授我一本道的奧義吧！」
達斯琪一本正經地說道。
「哈？」
蓋倫大臉一紅，下意識地就回答道：
「你一個女孩子……」
「這、這影響多不好。」
「因為我是女人，所以不行嗎？」
達斯琪的精氣神驀地垮了下來，聲音中滿是失落和無力：
「女劍士就註定不能在劍道上有所成就嗎？」
「咳咳……」
蓋倫卻是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還有另一個人盡皆知的外號。
他連忙補救道：
「別想太多，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蓋倫前輩您的意思是？」
達斯琪那有些沮喪的神情微微有些好轉，又小心翼翼地期待著蓋倫接下來的說辭。
「……」
蓋倫沉吟不語，心中卻是在緊張地組織著詞彙。
然而蓋倫那一套糅合了心靈雞湯、金古武俠、老莊哲學的劍道理論還未醞釀成形，一直緊緊盯著蓋倫的達斯琪便驀地眼前一亮：
「您的意思是——」
「劍之道不可言傳，只可意會？」
「額？」
蓋倫驀然一驚，一直提在手中的大劍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這……」
達斯琪緊皺著眉頭，又喃喃自語道：
「前輩您棄劍於地……」
「是在告誡我不要想以前那樣拘泥於外在的名刀，而是要著重修行自身的劍技嗎？」
「……」
蓋倫無言以對，只好無奈扶額輕歎。
「原來如此！」
達斯琪卻是看著蓋倫那無奈扶額的動作，神色激動地說道：
「我之前對劍道的理解還是太淺薄了……」
「劍之道不是外在名刀的鋒利，也不是內在身體的強悍，而是由我們腦海所生的信念嗎？」
「難怪……難怪蓋倫前輩您能將正義光明的信念融入到劍法之中！」
說著，達斯琪又畢恭畢敬地對著蓋倫鞠了一躬：「謹受教！」
「額……」
蓋倫看著一臉激動的達斯琪，神色古怪地說道：「你能領會就好。」
……
「那人模狗樣的騎士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阿健在一旁臉色發黑地看著蓋倫和達斯琪的互動，又咬牙切齒地說道：
「有了女朋友，竟然還明目張膽地勾搭漂亮女海軍！」
「阿健！」
娜美叉著腰，氣鼓鼓地說道：「我都說過了，那傢伙根本就不是我男朋友！」
「這樣我反而更加不放心了。」
阿健看著他視作女兒一般的娜美，有些心疼地說道：
「那些貴族騎士果然都是一些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
「不要想一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娜美更是無奈地捂臉吐槽。
她知道阿健恐怕又在替自己腦補什麼「苦命少女出賣色相拯救家鄉、貴族騎士逢場作戲始亂終棄」的悲慘劇情了……
阿健正想再向娜美講述什麼女孩子一定要自重自愛的道理，一臉凶相的斯摩格卻是叼著大雪茄緩緩走了過來。
面對這個把「凶」字寫在臉上的海軍長官，阿健馬上便緊張起來。
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這句話在亂世裡面可不是開玩笑的。
年長世故的阿健看著斯摩格那張兇神惡煞不怒自威的臉，已經在腦海裡思考著要湊多少錢給這位海軍長官當謝禮了。
「各位……」
斯摩格卻是語氣平緩地說道：
「既然惡龍海賊團已經清剿完畢，我們就先撤軍了。」
「恩？」
阿健有些意外，不由詫異地問道：
「長官您不多停留一會兒嗎？」
這些天來和斯摩格已然混得很熟的娜美卻全然沒有阿健的拘謹，她張口便熱絡地說道：
「斯摩格，走得這麼快幹嘛？」
「這次全靠了你們我的村子才得救，我還準備好好招待你們一番呢……」
「剿匪是海軍的本職，不需要多餘的謝意。」
斯摩格卻是毫不在意地說道：
「你真要致謝的話，不如去謝蓋倫……」
「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恐怕還不知道在這東海之中還藏著這麼多污穢。」
「可是……」
「不需要帶上什麼禮物嗎？」
娜美依舊有些堅持。
斯摩格這一部本部海軍的作風，不僅讓她改變了對海軍一貫的偏激看法，也對這些真正保護人民的海軍產生了好感。
她難得一次沒有在人前表現出吝嗇。
「不用了。」
「我要是因為執行海軍的本職而收受財物的話，就和老鼠上校那種垃圾沒有區別了。」
斯摩格拒絕得很是乾淨俐落：
「說起來老鼠上校那個毒瘤雖然被我剷除，但是他統治的東海十六支部絕對還有很多潛藏的罪惡。」
「我還要趕著去處理這些腐敗的海軍，就不多叨擾了。」
「好吧！」
娜美真摯地對斯摩格點頭致意：「謝謝！」
娜美又驀然想到了什麼，只是笑著對斯摩格說道：
「你先在這等會兒別走……」
「我去給你拿一些自己家裡種的橘子路上吃。」
……
PS：還是得提前講清楚，免得以後出現理解偏差。
那個大寶劍只能算是傷害高的對人寶具，可沒有什麼「即死」效果。
什麼一劍劈死滿血凱多、一劍讓大媽喜提輪椅……這種誇張的操作肯定是沒有的……
畢竟反派提供的「傷害增幅」再高，也得看自身傷害的基數夠不夠大。
當初孫悟空開著1000％增幅的十倍界王拳，不還是被弗利薩大王按在地上摩擦來著……
第62章 送別
海軍們很快便整軍來到了碼頭，又井然有序地押送著俘虜登船。
廉潔的斯摩格上校沒有收任何貴重的禮物，只是欣然收下了娜美和諾琪高送的土特產橘子。
斯摩格要趕著去清理腐敗分子老鼠上校的餘毒，蓋倫、娜美和華萊士三人自然是暫且留在了可哥亞西村。
再加上一眾歡呼雀躍的村民，雙方在碼頭上進行了一場熱鬧而感人的告別。
「蓋倫！」
臨行之前，斯摩格卻是特地叫住了蓋倫。
「有什麼事？」
蓋倫很和善地回應著這位結識不久便要分離的海軍朋友。
「我仔細想了一想……」
斯摩格深吸一口雪茄，又認真地說道：
「雖然那道劍光很有說服力……」
「但是我還是不相信什麼『正義之力』的鬼話！」
「力量就是力量，哪有好壞善惡之分？」
「你說的沒錯。」
蓋倫也不多裝，只是很坦誠地回答道：「力量沒有善惡之分，人才有。」
斯摩格深深地望了一眼蓋倫：
「儘管如此，你的行為依舊對得起『正義』二字的……雖然不像那個記者寫得那麼完美。」
「希望你以後不會走偏。」
蓋倫沒有廢話，只是回答了兩個簡潔有力的字元：「一定。」
斯摩格轉身上船，達斯琪卻又滿懷崇拜地站到蓋倫面前對他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蓋倫前輩！」
「謝謝您對我的指導，我必不會鬆懈在劍道上的修行。」
「加油！」
蓋倫也很配合地擺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神情，更是毫不吝嗇對達斯琪的誇獎和激勵：
「我的正義之劍，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從未見過的純摯心靈。」
「恩？」
達斯琪微微一驚，恍惚間竟是被她崇敬的蓋倫前輩誇得有些羞澀。
「這是千萬人中無一的赤子之心！」
蓋倫越誇越不著邊際，但表情看起來卻是極為真誠：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劍道的未來啊！」
「蓋倫前輩！」
「我必不負您的期待！」
達斯琪神情激動地再次對著蓋倫鞠了一躬，才終於有些戀戀不捨地完成告別轉身離去。
「蓋倫大人……」
華萊士卻是拿著筆記本湊了過來，又滿臉好奇地問道：
「您向達斯琪上士傳授了什麼劍道？能說一說這其中的理念嗎？」
「這……」
蓋倫神色古怪地說道：
「我倒是沒有什麼具體的劍道理論。」
「都是達斯琪悟性太高，全靠她自己領悟出來的。」
「哦……」
華萊士點了點頭，又在筆記本上喃喃自語地記載道：
「東海騎士劍道奧義，令海軍劍術高手頓悟。」
見識到華萊士的慣用筆法，蓋倫很是有些無語。
蓋倫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對華萊士問道：
「華萊士，你不準備回到羅格鎮嗎？」
「不。」
華萊士停下了記錄的筆，認真地回答道：
「我隨身攜帶著影像電話蟲和外接傳真裝置，不需要回到羅格鎮也可以將新聞稿遠端發回報社發表。」
「而且，我想一直跟在蓋倫大人身邊報導您作為正義騎士的豐功偉績。」
「可是……」
蓋倫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剛剛斯摩格的話你也聽到了，而你也在我身旁跟了這麼久。」
「我到底是不是光明無暇的正義騎士，你應該也看清楚了吧？」
華萊士沉吟片刻，卻是微微笑道：
「沒錯，我的確大致看清了您是什麼人：不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也不是光明無暇的騎士……」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我一直在尋找值得報導的大新聞，而您就是大新聞的製造者。」
「至於您的顧慮……」
「我在新聞裡寫您是正義騎士，您就是正義騎士。」
「唔……」
聽到華萊士這毫無節操的一番話，蓋倫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
華萊士卻是認真地說道：
「新聞人物說白了都是人為塑造出來的，媒體操縱輿論導向的手法更是數不勝數。」
「在這種情況下真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新聞人物和其事蹟起到的宣傳作用。」
華萊士頓了一頓，又有些動容地說道：
「這片大海上，充斥著各種大海賊縱橫四海、肆意妄為的傳說故事。」
「世界政府和海軍也不遺餘力地宣傳著他們作為統治者的正當性。」
「可是，這些故事裡卻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英雄』。」
華萊士目光灼灼地看著蓋倫：
「真也好，假也罷。」
「這片大海上滿是追尋個人自由的冒險家、損人利己的邪惡海賊和被世界政府攥著韁繩的海軍，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四處宣揚正義、踐行正義的騎士。」
「而我想做的，就是把蓋倫大人您塑造成這樣一個區別於海賊和海軍之外的、單純的正義騎士。」
「我想讓那些幼稚孩童們在張口喊出夢想的時候，還能有一個『正義夥伴』的選項供其選擇。」
「我明白了。」
蓋倫聽懂了華萊士的想法，也頗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我會繼續扮演好這個正義騎士的角色的。」
話已經說開，蓋倫乾脆也坦誠地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那你也不用一直畢恭畢敬地對我講話了，聽著怪不習慣的。」
「不，蓋倫大人！」
華萊士一本正經地說道：
「要讓別人相信，就得先讓自己相信。」
……
斯摩格一行終於乘船遠去，兩艘高大軍艦的帆影也逐漸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娜美轉身便準備回到可哥亞西村的家中休息。
娜美看了看身後緊緊跟著的蓋倫，心中隱隱有幾分複雜的情緒。
之前斯摩格說的沒錯……
她的家鄉能得救，其實全靠蓋倫的力量。
她自己的命運，也在和蓋倫的相遇之時徹底改變了。
不過因為兩人之間那稍稍有些曖昧的關係，娜美反而不好意思向蓋倫坦率地說一聲謝謝。
但是這份感謝娜美卻實實在在地記在心上。
她看著面前那些容光煥發、喜笑顏開的家鄉親人，又遙遙望了一眼那邊被大炮轟得坑坑窪窪的惡龍公園，心中不禁充滿了踏進新生活的喜悅和憧憬。
視野中那座仍舊頑強高聳著的惡龍公園，再也不是娜美心目中的噩夢了。
「等等！」
娜美的腳步驀然一滯，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喜。
「怎麼了？」
蓋倫有些好奇地問道。
「斯摩格他們……沒有去惡龍公園打掃戰場吧？」
娜美一字一頓地問道。
「沒有吧……」
蓋倫稍稍回憶了一下：
「那些魚人不是死在海岸上就是死在村子裡，我們根本就沒有進惡龍公園。」
「也就是說……」
娜美眼中閃爍著貝利的光芒：
「惡龍搶來的那些錢，現在還都放在那裡！」
……
海軍艦船。
斯摩格站在艦尾遙遙望著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的可哥亞西村，靜靜地抽著雪茄。
身後的達斯琪正和一眾海軍士兵們樂呵呵地分食著娜美送的特產橘子，一副得勝歸來、歡聚一堂的祥和氣氛。
「斯摩格上校！」
一個滿是討好的聲音驀然在耳畔響起。
聲音的主人正是老鼠上校的前任副官、仍處於「戴罪立功」狀態的污點證人。
他一臉諂媚地對斯摩格說道：
「我有個大消息要彙報給您！」
「阿龍的基地裡面還藏著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贓款，我們現在回去馬上就能大賺一筆！」
「恩？」
斯摩格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這位副官脖子一縮，馬上換了一個說辭：
「我、我們可以把這些贓物沒收充公……」
沒收充公這個說法十分有理有據。
按照海軍的規矩，清剿海賊團之後沒收其財產本就是必要的程式。
但斯摩格反而愈發不悅，只是重重地吐出了一個煙圈：
「這麼多橘子，就堵不住你的嘴？！」
「你的這些小聰明，還是等到我去十六支部清理腐敗海軍的時候再用吧！」
副官額間當即滲出了幾滴冷汗，更是戰戰兢兢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些錢可不是惡龍的，而是惡龍從村民身上壓榨而來的。」
達斯琪卻是拿著橘子走了過來，又微笑著說道：
「斯摩格上校本來就想著把這些錢留給村民們吧？」
「哼！」
斯摩格卻是冷哼一聲，不再多說話。
「吃橘子嗎？很甜的。」
「據說那些橘子樹，還是當初犧牲在惡龍手中的海軍士兵種的。」
達斯琪沒有因為上司那外冷內熱的性子而生氣，只是笑著遞過來一個剝開的橘子。
「還是煙好抽。」
斯摩格板著臉說道。
然後，他又從達斯琪手中接過了那個橘子。
第63章 查抄惡龍領地
經歷過炮彈的洗禮之後，原本勉強稱得上是恢弘大氣的惡龍公園已然變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惡龍那座仿製自香波地群島遊樂園的高樓也被海軍的炮彈轟得破爛不堪，但還是憑著堅實的鋼筋骨架堪堪屹立在原地。
蓋倫、娜美和華萊士三人此刻便行走在這幢「危樓」之中。
阿龍對財物十分看重，那貪婪的本性使得他在藏匿錢財的事情上擁有了和他自身智慧不匹配的小心謹慎。
儘管娜美已經在惡龍海賊團當了六年的幹部，她也不知道阿龍的藏寶之處。
不過在娜美作為小賊貓的職業技能面前，阿龍藏的那些財寶倒也不算太難找。
阿龍統治著周邊海域整整二十個村子，經年累月下來積攢的財富數額極為可觀。
蓋倫跟著娜美在這惡龍領地裡逛了兩圈，便覺得自己似乎在闖蕩西方惡龍的巢穴，幾乎被各式各樣的財寶晃得睜不開眼。
可是蓋倫並沒有拿這些錢，甚至連愛財如命的娜美都沒有拿這些錢。
娜美只是將可哥亞西村的村民都叫了過來。
惡龍公園一下子便熱鬧了起來：
村民們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激動紅暈，一個個雙眸精光大作地沖進了他們曾經看作是龍潭虎穴的惡龍領地，又喘著粗氣大把大把地往外搬運著惡龍的財寶。
打惡龍的時候不一定，但是分財寶的時候人多就一定力量大。
在蓋倫略微震驚的目光下，惡龍那得用挖掘機來鏟的寶庫沒花兩分鐘便被村民們搬了空。
搬完財物的村民們依舊精力旺盛，又將目光放到了惡龍公園內其他的物件上——武器、傢俱、擺件，就連地毯都沒有放過。
扛著財物的人影在這斷壁殘垣間不斷穿梭著，激動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這片廢墟一下子便變得熱鬧非凡。
蓋倫看向那些村民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古怪起來。
站在一旁的娜美很敏感地察覺到了蓋倫臉上的表情變化，那種淡淡的惡感在不知掩飾情緒的蓋倫臉上顯得十分明顯。
「蓋倫？」
娜美有些在意地湊近到蓋倫身旁，又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是不是對我家鄉的村民們有什麼偏見？」
「偏見？」
蓋倫沉吟片刻，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我只是覺得他們被惡龍欺壓的時候不敢反抗，只知道把拯救村子的重擔放到你一個女孩子身上。」
「現在惡龍死了，他們卻又毫不客氣地來分享勝利的成果。」
「這未免太……」
蓋倫想到了一些很不客氣的詞彙。
但為了照顧娜美的情緒蓋倫並沒有直說，他知道娜美是將那些村民當成親人看待的。
娜美還是聽懂了蓋倫的意思，她張口便為村民們辯解道：
「這些錢本來就是惡龍從他們身上壓榨奪得的。」
「我只是將這些東西還給他們而已。」
「而且……」
娜美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他們反抗過的。」
「明明嘴上說我是『叛徒』，卻好幾次為了從惡龍手中奪回我而和魚人起衝突。」
「這些年裡，貝爾梅爾並不是唯一的犧牲者。」
蓋倫聽得有些入神，他對可哥亞西村村民的印象漸漸有了一點好轉。
「還有啊！」
娜美很快便驅散了腦海中那些不好的回憶，又輕笑著說道：
「我可不是什麼弱女子！」
「在這個村子裡，光是體術就沒有人能比得過我。」
「我可是全村人的希望啊！」
蓋倫輕輕點頭，算是認同了娜美的看法。
而惡龍公園裡的那轟轟烈烈的打土豪運動也暫且告一段落，惡龍的遺產總算是被搜刮一空了。
不過出乎蓋倫意料的是，村民們卻並沒有將身上那滿滿當當的財寶往家裡搬，反而是帶著財物集中到了惡龍領地的廣場上。
緊接著他們又將那些價值不菲的財物一一從身上放下，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起。
而治安官阿健則是拿著個小本子，站在那一堆堆令人目眩的財寶面前認真地清點著。
「他們不把錢拉回家嗎？」
蓋倫有些好奇地問道。
「惡龍的錢又不是從我們一個村子裡搶的，收集好之後肯定要分給其他的村子啊！」
娜美卻是用一種理所應當的口吻說道：
「怎麼能直接把錢搬回家呢？」
待到完全理解到蓋倫的意思之後，娜美又有些氣鼓鼓地說道：
「蓋倫！」
「你未免也把人想得太壞了吧！」
「哈哈……」
蓋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心中亦是感觸良多。
「哼！」
娜美有些餘慍而消地輕哼一聲，又回身往那幢高樓走去：
「我去找找惡龍海賊團的帳本，給其他受害者分錢！」
蓋倫也不願一個人多待，便緊緊跟了上去；而隨行記者華萊士也忠實地綴在了蓋倫身後。
惡龍海賊團裡全是五大三粗的魚人，帳本這種要動腦子的案牘工作平日裡也一向是由娜美負責。
娜美接連爬上了好幾層樓，又輕車熟路地邁過走廊，最終站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她的身形卻是驀然停滯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
蓋倫有些奇怪地走上近前問道。
娜美沒有回答，蓋倫卻是看到了她那瘦削肩膀上的微微顫抖。
蓋倫意識到了什麼。
他沒有多說，只是伸出手打開了那道門。
迎面而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筆墨紙張和不流通的空氣交融發酵而出的糟糕氣味。
裡面的陳設很簡單，只是一張寫字臺、一把椅子、一盞檯燈……
還有充斥著整個房間的一摞摞紙張，每一摞都有一人來高。
看到這些紙山，娜美的神情變得更加陰鬱。
蓋倫被這震撼的一幕喚醒了久遠記憶——
他知道這些並不是什麼普通的紙，而是娜美在阿龍的威逼之下畫出的東海海圖。
畫海圖並不是娜美厭惡的工作，恰恰相反她的夢想正是畫出全世界的海圖。
但是面前這些海圖卻並不是因為娜美的夢想而生，反倒是成為了她經年噩夢的化身。
蓋倫輕輕將手搭在娜美的肩膀上，又沉聲說道：
「都過去了。」
娜美顫抖的身軀驀然穩定下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娜美又重重地點了點頭：「恩！」
她的臉上又重新綻開了那副開朗的笑容。
「我去燒了它！」
蓋倫望著那些海圖，滿臉認真地說道。
「為什麼？」
娜美有些詫異地問道：
「明明你……你都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
「不需要知道。」
蓋倫用極具魄力的口吻說道：
「既然這裡讓你不開心，那我就燒了它。」
娜美聽得臉色微微泛紅，只是悄悄偏過頭去。
蓋倫則是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些海圖前，然後微微一愣。
他回頭向華萊士問道：「你帶打火機了嗎？」
「沒，我不抽煙。」
華萊士很乾脆地回答道。
「額……」
剛剛說完帥氣臺詞的蓋倫驀地有些尷尬，只好轉身出門：「我去借個火。」
說著，蓋倫便神色匆匆地走出了這個房間。
而娜美只是呆呆地看著蓋倫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間悄然多出了幾分幸福的味道。
華萊士很知趣地沒有打擾娜美小姐的情緒，又百無聊賴地走進房間隨便拿起了一張海圖隨意流覽起來。
他那漫不經心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目光完全釘在了這張海圖上。
華萊士又隨便抽出幾張海圖端詳，眼神中的興趣便更加濃郁。
「真是價值連城的寶藏！」
華萊士忍不住出聲讚歎道。
「恩？」
還沉浸在小小情動中的娜美驀地反應過來，馬上轉頭過來問道：「寶藏？在哪？！」
華萊士卻是揮動了一下手中的幾張海圖：「就是這些海圖啊！」
「額……」
娜美的激動表情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
片刻之後，她又有些無奈地笑道：「你不用這麼誇我的，我知道我是天才。」
「的確是天才！」
華萊士一本正經地說道：「市面上的普通海圖能將航道、島嶼、界線這些資訊畫清楚就不錯了。」
「而你畫的海圖資訊卻要豐富得多：海灘、海岸、海底地貌、海底基岩和沉積物、水中動植物、洋流的流速流向、季風風向……」
「甚至連適合補給的淡水無人島、能臨時歇腳的暗礁這些複雜資訊都有所記載。」
「這些我自然清楚。」
娜美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
她本來就是天才的海圖測繪員，而這些資訊的收集更是享受了不少魚人的種族天賦帶來的便利——讓海洋生物去測量海洋資訊，自然要更加詳細可靠。
娜美又興致缺缺地說道：
「可是這些海圖怎麼換錢？」
「海圖可是世界政府的管制商品，很難出手的。」
娜美自然也知道這些海圖的價值：
對惡龍海賊團這種野心勃勃的組織機構來說意義非凡，自己用來航海也作用不小，可是要娜美這種個體戶拿去出售換錢卻是十分困難。
「在你手上的確是很難出手……」
華萊士卻是笑著說道：
「不過我家卻是認識一些相關行業的巨頭。」
「這些東海海圖，都足夠支撐一家大型航運企業的存在了。」
「恩？」
娜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厭惡的本來就不是海圖本身，而是逼迫她繪圖的惡龍。
聽完華萊士的話，娜美頓時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這時蓋倫卻是握著一簇熊熊燃燒的火把跑了回來，抬手就想將那些海圖付之一炬。
「咳咳……」
娜美不動聲色地擋在了那一摞摞海圖前面：
「我想了一想，這些海圖還是留著吧！」
「畫都畫了。」
第64章 出海
三天后的清晨，娜美家門口。
蓋倫輕輕地敲著門，又朝裡面喊道：
「娜美，該出發了！」
門驀地打開，睡眼惺忪的娜美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睡衣便站到了蓋倫面前：
「出發？去哪？」
娜美稍稍扯了扯自己過於開放的衣領，又因為動作過猛牽扯到了她因為修改紋身而留下的新鮮創口。
那火辣辣的感覺，疼得娜美驀地從半睡不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在惡龍海賊團覆滅後的第一天，娜美就去找村頭的紋身師傅將手臂上的惡龍圖章換成了她喜歡的風車橘子圖案。
「出海去冒險啊！」
蓋倫一本正經地說道：
「華萊士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你也趕快收拾收拾東西吧！」
說著蓋倫便自顧自地走進娜美的家裡，在客廳的沙發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我在這等你。」
諾琪高正在家裡準備早餐，見到蓋倫後也和他笑著打了個招呼。
三天的共同相處下來，蓋倫和娜美的家鄉親人們已經混得很熟了。
「哼！」
娜美看著蓋倫這副自來熟的模樣，卻是眉頭一挑憑空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緒：
「收拾什麼東西？」
「我好像還不是你的正式船員吧！」
「額？」
蓋倫微微一愣，臉上有些驚訝：
「還不是麼？我以為……」
雖然相處的時間算起來並不長，但蓋倫覺得自己和娜美之間的關係應該已經水到渠成了。
「說起來……」
娜美卻是話風一轉，又沖著蓋倫問起了一個聽起來很空泛的問題：
「你的夢想是什麼？」
「夢想？」
蓋倫更是愕然呆立，久久答不上來。
這個世界十分奇怪，其中一點便是幾乎人人都能張口喊出一個明確的夢想。
畫世界海圖、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當海賊王、當海軍大將……這些夢想還都個個不一樣。
而蓋倫和前世大多數人一樣，他是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大概也只有漫畫的世界會是這樣了。
現實世界中的人光是生活已經夠累了，哪來那麼多時間去做夢？
「你連自己的夢想是什麼都不知道……」
娜美直視著蓋倫的眼睛，語氣很是咄咄逼人：
「讓我跟著你出海，是要帶著我去哪啊？」
「我……」
蓋倫怎麼也組織不出詞彙，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先出海再說。」
「切！」
娜美很不屑地看了蓋倫一眼，又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還是自己出海吧！」
「不！」
蓋倫的神情卻是突然堅定了下來，又目光灼灼地看著娜美說道：
「我要你和我一起出海。」
娜美刻意擺出來的冷臉被蓋倫看得微微發燙，又撅著嘴說道：「憑什麼？」
「因為……」
蓋倫拖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尾音，卻遲遲沒有後續。
娜美卻是在這短暫的等待中漸漸地紅了臉龐，貓眼石一般晶瑩動人的眼眸中閃過幾絲期待。
只聽得蓋倫一本正經地說道：
「因為我不會開船。」
「你！」
娜美氣鼓鼓地偏過頭去，故意不再理會蓋倫。
蓋倫卻是毫不拖泥帶水地起身出門，又轉頭留下一句話：
「我在碼頭等你，快點過來！」
「魂淡！哪有這種船長！」
娜美羞惱地跺了跺腳，只是望著蓋倫的背影獨自生起了悶氣。
諾琪高卻是在一旁笑而不語，她已經對自己的妹妹看得十分通透：
這可不是航海士和船長之間會鬧的小情緒。
……
一艘單桅帆船靜靜地停靠在碼頭。
這是蓋倫向可哥西亞村村民討要的海船，體型不大但品質優良，正適合蓋倫這樣人手不足的小團體使用。
蓋倫和華萊士已經帶著行李登上了帆船，又和碼頭上來相送的村民們揮手告別。
許久之後，村民們紛紛返回了村子，頭頂的太陽也越升越高。
但船始終沒有駛離碼頭，因為還缺了一個人。
又等待了一會兒，蓋倫轉頭對華萊士說道：
「我們先把船帆升起來吧！」
「等會娜美來了，我們就可以直接出發了。」
「這……？」
華萊士有些在意地問道：
「蓋倫大人就這麼確定娜美小姐會過來嗎？」
「她好像一直沒有明確說要跟隨您出海吧？」
「會的！」
蓋倫很自信地點了點頭，又輕輕笑道：
「女孩子臉薄不好意思說。」
「但是早上我去娜美家裡一看，發現她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放在客廳裡了。」
「原來如此。」
華萊士點了點頭，便手忙腳亂地去幫著蓋倫升帆了。
那小小的船帆剛一升起，整艘帆船便受到了被風力催動得往外緩緩移動起來，全靠系在碼頭上的纜繩才沒有脫離。
可沒過多久，竟是有一陣劇烈的妖風大作。
這股大風將小船撐起得風帆鼓動得滿漲起來，瞬間施加了一股巨力，竟是將那纜繩的繩結給生生撐開了。
「糟糕！」
蓋倫心中暗道不妙，他終於認識到之前娜美教自己打的九種繩結有什麼作用了。
可惜蓋倫來不及後悔自己的粗心，那艘小船便已經被這陣狂風給往外海吹出了好一段距離。
「什麼？」
剛剛和親人告別完趕到碼頭的娜美神色一滯，不由地將身上背負的大包行李都扔在了地上：
「這魂淡竟然真地丟下我跑了？！」
可在片刻之後……
那艘小帆船竟是又飛速地往碼頭駛了回來，船上蓋倫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了娜美的面前。
「娜美！」
蓋倫一邊手忙腳亂地收著帆繩，一邊欣喜地對娜美打著招呼：
「我等你好久了！」
「你……」
娜美用自己天才航海士的天賦感受了一下那陡然大變的詭異風向，又氣鼓鼓地說道：
「你明明是被風吹回來的吧！」
「哈哈……」
蓋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說了我不會開船的。」
「逆風怎麼能像你這麼開帆航行！」
娜美雙手抱胸，習慣性地為蓋倫科普道：
「你要是想逆風升帆借力航行，就得保持船帆和風向成銳角走Z字形，借用風向在船帆上的垂直分力航行。但是這個角度一定要控制好，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最好是保持在22度角左右。」
「如果還想加速的話，就不能光靠風的推力。還得調整帆船的航向，使得帆面能迫使風轉變風向，風就會給帆面一個反作用力……」
「恩……」
眼見著這話題就要偏成伯努利效應的科普講座，蓋倫的表情很快便凝重起來。
他一字一頓地發表了課後感受：
「聽不懂，別講了。」
「你！」
娜美輕輕地歎了口氣，又提起了地上的行李一腳踏上了蓋倫的小帆船。
她隨手將行李往船上一放，又頗為無奈地說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
「好好按我的吩咐控帆！」
在航海專家娜美的指揮下，這艘任由海風擺佈的小帆船終於成功地駛出了可哥亞西村的碼頭。
故鄉的風景終於遠逝，出現在娜美眼中的是全新的天地。
「蓋倫……」
娜美看著前方波瀾壯闊的無垠大海，又一次問道：
「你找到自己的夢想是什麼了嗎？」
「夢想嗎？」
蓋倫和娜美並肩站在船頭，聲音中滿是自信：
「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沒有也罷，我知道接下來要去哪就行了。」
「去哪？」
娜美有些好奇。
蓋倫想到了自己那個已然開始在東海傳頌的騎士之名，便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去砍下一個人渣。」
「誰？」
娜美饒有興趣地問道。
蓋倫從回憶中找到了一個並不怎麼出彩的名字：
「一個麾下有五千經驗寶寶的男人。」
第65章 騎士之名
克利克海賊團雄踞東海，是東海業界規模最大、地盤最廣、組織最先進、財力最為充裕、戰力最為強大的一流海賊團。
自建團以來，船長克利克始終秉持「大建出奇跡、暴兵暴人潮」的先進經營理念，不斷進取、大力推進。
歷經多年發展，船團旗下已擁有大型戰艦五十餘艘、職業戰鬥員五千余人，裝備完善、資源雄厚、前景廣闊。
娜美聽完蓋倫的目標之後，第一反應便是：
「你瘋了嗎？」
「那可是擁有五千部屬的東海霸主、『提督』克利克啊！」
克利克凶名赫赫，在東海可以說是婦孺皆知。
即使見識過蓋倫一刀一個魚人的強悍實力，娜美也不願意讓蓋倫去冒險挑戰克利克的威名。
因為，克利克海賊團的人手實在是太多了。
「你沒聽錯。」
蓋倫很認真地說道：「我找的就是這個『非洲提督』！」
在強者面前，雜兵再多也沒用。
原著的非洲提督克利克因為臉黑運氣差，剛進偉大航道便被鷹眼一人一刀追殺得全軍覆沒。
蓋倫雖然不是鷹眼這種級別的強者，但他的能力卻是最不懼人海戰術。
不僅不畏懼，蓋倫反而會因為對方人多而欣喜。
「五千人、對方有足足五千人！」
娜美神情激動地走上近前，拽著蓋倫的衣領大聲咆哮著：「我們才三個人！」
「不，沒有三個。」
蓋倫用平淡地口吻糾正著娜美話裡的錯誤：「能打的就我一個。」
「那你還去！」
娜美氣得手上用的力氣又大了幾分，卻始終拽不動蓋倫那高大魁梧的身軀。
「當然要去。」
蓋倫頓了一頓，又神情嚴肅地說道：
「惡龍幾十人的海賊團，就能禍害二十個村子的村民。」
「麾下有五千人的克利克造成的危害肯定遠勝於惡龍，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你……」
娜美緩緩鬆開了拽著蓋倫衣領的手，眼神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你又在說這種冠冕堂皇的大話了。」
「是不是大話不重要，關鍵是我有沒有去做。」
蓋倫卻是坦率地承認了這一點：
「那麼，領航吧？」
娜美沉默片刻，最終還是輕輕歎了口氣：
「你想送死就送死吧！」
「我給你領航！」
而華萊士則是一邊看著報紙上自己發表的「東海騎士大破惡龍海賊團」的專題報導，一邊聽得會心一笑：
正義騎士的故事，又有新的素材可寫了。
……
隨著一篇篇專題報導的發表，十天之內便連破鋼刀、小丑、惡龍三大海賊團、又與本部上校合作清掃羅格鎮腐敗海軍的蓋倫在東海海域已然是家喻戶曉的正義騎士。
不過在東海之外的區域，蓋倫卻是搭了「海賊王船員巴基從良」這個大新聞的順風車才堪堪留名，只是在文章的角落裡留下了幾段較為精簡的介紹。
畢竟媒體們都十分瞭解東海同行使用的春秋筆法，他們可不會將那種吹捧過頭的文章原封不動地轉載到偉大航道的報紙上。
但儘管如此，被海軍英雄卡普賞識、疑似劍道天才的蓋倫依舊在很多大人物的腦海中留下了淺淺的印象。
新世界，四皇紅發海賊團。
「噗——」
隨便掃了一眼報紙的紅發香克斯，一口就將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酒水噴了個乾淨。
所幸，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什麼會被酒噴到的普通人。
那個擁有一雙老鷹般銳利的琥珀色瞳孔的男人只是稍稍一側身，便躲過了四皇紅發的「突然襲擊」。
他是紅發的朋友、常來與之切磋劍術的鷹眼米霍克。
「你看到什麼了？」
米霍克揮手驅散著空氣中彌漫起來的酒霧，又有些好奇地對面前那位臉色大變的老朋友問道。
香克斯的臉色卻是極為古怪，盯著報紙看了許久之後才有些恍惚地說道：
「我的一個老朋友……竟然去當海軍了……」
米霍克有些好奇地接過報紙，又仔細地流覽了一番：
只見報紙上面是一篇類似海軍官方宣傳稿的文章，大力表揚了前海賊王船員巴基同志的棄暗投明、獻身正義的思想覺悟，又順便鼓吹了一下海軍和世界政府的正當性、合法性。
但是米霍克還是能從這篇報導中讀出一些奇怪的地方。
「竟然被一個東海不知名的劍士打敗了？」
米霍克讀完之後便有些詫異：「這是你的朋友？」
「哈哈哈……」
香克斯有些無奈地笑了一笑：
「他的確是我的摯友，曾經和我一起在羅傑船長麾下當實習生。」
「只不過自從吃了惡魔果實之後，他的實力就一直沒有什麼長進。」
他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說起來，這裡面也算是有我的一份責任啊……」
米霍克也不再多問，只是饒有興趣地把注意力放到了報紙的角落。
「你對那個所謂的『一本道劍豪』感興趣？」
香克斯順著鷹眼的目光瞟去，又頗為好奇地問道：
「你這樣的劍士，應該不會相信這種不著調的傳說故事吧？」
米霍克放下報紙，又微微一笑：
「這種玄之又玄的劍道我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這個年輕人既然能憑藉劍術獲得卡普的青睞，又傳出『一本道劍豪』的名聲，他恐怕也不簡單。」
米霍克有意無意地輕輕撫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十字架，又饒有興致地說道：
「以後無聊的時候，可以去見識一下。」
……
東海，一艘沒有懸掛任何旗幟的中型海船。
「東海的正義騎士？」
一個紮著簡單藍色長馬尾的美貌少女坐在甲板上的小桌子旁，目光灼灼地看著報紙上關於正義騎士蓋倫的報導。
「真的存在這種實力強大、救苦救難的正義騎士嗎？」
身上背負著家國重擔的少女被這些過於鼓舞人心的新聞打動，眼眸中不禁生出了幾分幻想和期待。
對於每一個身陷黑暗的人來說，這樣的正義騎士都是希望的化身。
「你看得這麼激動做什麼？」
坐在少女身旁的藍發爆炸頭女人有些不屑地說道：
「正義騎士……這種無稽之談你也相信嗎？」
「對、對不起！Miss.雙手指小姐！」
少女慌忙放下報紙，又刻意露出一副誇張的狠厲表情：
「我只是震驚東海竟然還有這種傻瓜而已。」
這位藍發少女並不是普通人，而是阿拉巴斯坦王國的公主奈菲魯塔麗·薇薇。
不過在這個時候，她的身份卻是剛剛加入秘密犯罪公司巴羅克工作社的實習特工。
而面前這位藍發爆炸頭的女人，則是薇薇目前的頂頭上司之一，在巴羅克工作社中排名第二的女特工、荊棘果實能力者Miss.雙手指小姐。
為了扮演好犯罪組織女特工的角色，薇薇不得不竭力偽裝出與自己真實性格完全相反的一面。
她努力擺出一副冷峻的表情，又為先前自己那過於流露本性的表現解釋道：
「我有些擔心，萬一我們在東海的任務被這個傻瓜騎士打攪了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
一個更加冷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是一個光頭男人。
他是Miss.雙手指小姐的搭檔，幾乎站在工作社特務頂端的殺手、快斬果實能力者：Mr.1。
Mr.1神色極為淡漠，只是冷冷地說道：
「這樣的新聞人物，我們巴羅克工作社早就有所調查。」
「他並沒有報紙上說的那麼強大，只是一個實力還過得去的劍士而已。」
「這一點很多人都見識過，並不難查。」
薇薇馬上陪著笑臉說道：
「那是自然……以Mr.1您的能力，什麼樣的劍士都造不成威脅的。」
「哈哈哈……」
另一個尖銳的笑聲卻是從Miss.雙手指的口中傳了出來：
「我們兩個的確不怕那個騎士，但是你一個人遇上他的話可就……」
「我一個人？」
薇薇聽出了一些不妙的資訊，臉色驀然變得有些難看：
「這一次的任務難道不是您和Mr.1帶領我完成嗎？」
「當然不是。」
Miss.雙手指不屑地望了薇薇一眼：
「和一個東海三流海賊團的交易，需要出動我和Mr.1兩個高級特工嗎？」
「我們兩個來東海，是為了更值錢的生意。」
「那、那……」
薇薇驀地有些慌亂。
她現在也只是憑著尚且不錯的身手剛混進工作社的見習特工而已，可沒有什麼什麼獨挑大樑進行犯罪活動的經驗。
「再航行一段路程，我和Mr.1就會和你分道揚鑣。接下來的任務，就需要你一個人完成了。」
Miss.雙手指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放心，你的背後站著我們巴羅克工作社！」
「等你任務失敗死了，我們就會來幫你收拾爛攤子的。」
薇薇的臉色驀然黑了大半。
Miss.雙手指卻是得意地笑著，又端著茶杯起身離去，只留下臉色陰晴不定的薇薇坐在桌邊暗自糾結。
「不要想太多。」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向來沉默寡言的Mr.1卻是難得地主動開口道：
「你想獲得中級特工的資格和代號，就必須要有獨自完成任務的能力。」
「不要失敗，實習生。」
「是！」
薇薇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終於稍稍安穩了一些。
她的目光又不經意地定格在那篇關於東海騎士的新聞報導上，心中驀地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要是自己真地遇上這個正義騎士，會怎麼樣呢？
悠于 2019-3-29 19:16
第66章 恐怖海獸
東海的海軍支部各自都有明確劃分好的轄區，海軍本部賦予他們的職責也僅限於保一方海域平安。
所以只要是在自己轄區之外發生的案件，支部海軍們便能理直氣壯地甩鍋給友軍。
在沒有上級軍官的指示或是巨大利益的驅使的情況下，這些欠缺正義之心的支部海軍輕易不會跨轄區執法。
但是因為地方海軍的武裝力量不足，又要考慮到政治影響，東海的海軍基地全都圍繞著那些世界政府加盟國的疆域設立。
最終便導致了一個結果：
在世界政府加盟國疆域之外、支部海軍轄區未能覆蓋、本部海軍不放在眼中的三不管地帶，總會有無數海賊在此紮根落腳、甚至是直接占地為王。
克利克海賊團領地之所在正是這麼一個法外之地，從很多年前開始便是東海有名的海盜窩。
但始終沒有海軍來此剿匪，因為克利克海賊團並沒有蓋倫想得那麼弱小：
這種人數過千的大型海賊團光靠搶劫已經難以維持生活，最大的收入還是經營領地、統治百姓。
對於一個正常的國度來說，軍事人口占總人口的百分之五便已經算是窮兵黷武。
而克利克海賊團卻擁有五千餘人的脫產職業戰鬥員，這也就意味著克利克手上掌握著十萬量級的人口資源。
再加上在那三不管地帶足足有數十座島嶼的土地、綿延數百里之廣的海疆，海賊提督克利克的權勢和地位已然不輸尋常小國國王。
海軍和這樣統禦一方的大海賊保持著不能擺上檯面明說的默契，多年以來一直「相安無事」。
而這個東海的海賊王國，此時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娜美小心翼翼地操縱著定位用的六分儀測量著太陽天體和海平面的角度，又認真地記錄著測量到的參數。
在一番仔細地計算之後，娜美對照著手中的天文年曆和區域海圖得出了結論：
「蓋倫，注意！」
「我們已經闖入克利克海賊團的領地了。」
「終於到了！」
已經看膩了海上風景的蓋倫有些誇張地喊出聲來。
海上冒險並沒有蓋倫想像中的那麼豐富多彩，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大海上進行漫長而又無趣的航行。尤其是在蓋倫乘坐的這種空間、設施有限的小船上，時間便變得更加難熬。
「在哪？」
蓋倫站到艦首極目遠望，又有些奇怪地說道：「我沒看到陸地啊？」
「這片大海就已經是克利克的勢力範圍了。」
娜美輕輕拍了拍桌子，又一臉嚴肅地在蓋倫面前重申克利克的強大：
「他可是統治著數十個島嶼、轄制著數百里海域的大海賊啊！」
「哦。」
蓋倫卻是完全沒有領會到娜美那充滿了警示的話語，只是有些失望地說道：
「還有這麼遠的路啊……」
「唉……」
娜美無奈扶額，又輕聲歎道：
「希望你有自己想的那麼厲害，不然我們這趟就死定了。」
「蓋倫大人一定能做到的。」
坐在一旁靜靜看報紙的華萊士卻是信心滿滿地替蓋倫回答了一聲。
「有船來了！」
站在艦首的蓋倫看著遠處的海面，突然驚呼出聲。
「什麼？」
娜美也一驚一乍地站了起來，又一個箭步沖到了蓋倫的身邊：
「是克利克海賊團的巡邏船嗎？」
娜美順著蓋倫的目光看去，卻是馬上放下心來——
那艘小型海船並沒有懸掛任何海賊團的旗幟。
娜美還能看見那艘船的甲板上斜豎著幾根奇怪的滑輪木臂，上面還垂著許多根結實的網繩。
出身於漁村的娜美當然知道這是捕魚下網用的絞力機械，那麼眼前這艘帆船也應該是漁船無疑。
更讓這艘船不顯威脅的是：
它船身凹進半邊嚴重受損，桅杆和風帆也被摧毀得徹徹底底，只能靠人力劃槳才能勉強航行。
「是遇難海船？」
娜美打量著面前這艘船，有些奇怪地說道：「周邊可沒有什麼風暴天氣啊……」
而那艘遇難漁船上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蓋倫一行人，便驀地加快了撐槳的速度，驅船來到了蓋倫海船的前方。
漁船上大約有十幾個男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驚恐之色。
在來到蓋倫面前只好，他們更是直接張口求助道：「救命！」
蓋倫不慌不忙地問道：
「發生什麼了？」
一個雙鬢斑白、臉上皺紋叢生、但卻擁有一身黝黑虯結肌肉的老人站了出來。
與其他漁夫不同，這個老人臉上並沒有那麼慌亂無措。
但是他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我們剛剛遭遇了恐怖海獸的襲擊！」
「恐怖海獸？」
娜美卻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駁道：
「這附近海域怎麼會存在那種能襲擊帆船的大型海獸呢？」
在阿龍的逼迫和一眾魚人的配合下，娜美幾乎繪製了整個東海的海圖。
為了儘量保證航行的安全，在娜美繪製的海圖之中海洋生物的聚居情況也是一項極為重要的資訊，以她在專業上的嚴謹絕對不會記載失誤。
「我們以前也沒見過！」
那老人心有餘悸地說道：
「但是它剛剛卻真地出現了！而且還襲擊了我們的漁船！」
「剛剛出現過？」
蓋倫環顧四周，卻只能看到一片平靜過頭的海面：「一點蹤影都沒有啊！」
但那些遇難漁民們卻個個神色慌張，全然不像作假。
據這些漁民所說，他們在剛剛捕魚作業的時候操縱失誤，結果用魚叉惹出了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吞船凶獸。
所幸那巨獸似乎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只是襲擊了一次漁船便沉入大海消失匿跡。
可漁民們當然不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寄託在那凶獸的心情上，只好拼命划船逃離這片海域。
「麻煩您！」
那領頭的老人很有禮貌地對著蓋倫微微鞠了一躬，又請求道：
「我們的船桅杆壞了，靠人力實在難以返航。」
「希望您能幫助我們拖船回港。」
「沒問題。」
蓋倫很爽快地答應了對方的請求，又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要返航到哪座島上？」
老人沉聲說道：
「我是這艘漁船的船長，德克士。」
「我們都是克利克大人麾下的漁民。」
「克利克麾下？」
蓋倫有些愕然地說道：「你們是克利克海賊團的人？」
「不，我們只是海賊團下屬的勞工而已。」
漁船船長德克士連忙解釋道：
「請您放心！」
「這裡雖然是克利克海賊團的領地，但是他們只會對過往商船收取保護費。」
「只要您不要闖入克利克海賊團的大本營，他們就不會為難您這樣的普通航船。」
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中滿是無奈和別樣的卑微：
「請務必幫助我們！」
「這艘漁船也是克利克大人的財產，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弄丟了它。」
「好吧……」
蓋倫隨口答應著，便想向面前的這位本地漁民瞭解更多關於克利克海賊團的內容。
可就在這時，周邊平靜的海面之下突然多出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那頭恐怖海獸又出現了！」
一個被嚇成驚弓之鳥的漁夫發現了這一團黑影，馬上尖叫起來：「救命啊！」
「什麼？！」
蓋倫馬上便開啟了資料化戰鬥模式，一身白西裝在一瞬間便幻化成了一套華麗的鎧甲，空空如也的手上也多出了一柄寬闊的大劍。
然而漁民們卻都沒有心情關注這神奇的一幕，只是神色駭然地看著一旁那逐漸浮出水面的恐怖巨獸。
「不用慌。」
蓋倫緊攥大劍，沉聲安慰著一眾瑟瑟發抖起來的漁民：
「我能保護你們！」
說著蓋倫又繃緊了身體往前站了兩步，隨時準備躍入海中與那未知的巨獸大戰三百回合。
那讓一眾漁民畏懼的恐怖海獸終於緩緩浮出了水面——
它的確對得起「恐怖海獸」這個稱呼，體型便比蓋倫的小帆船和德克士的破漁船加起來都大，一從海底浮出來便帶起了滔天的巨浪。
那對散發著兇惡之光的大眼剛一露出水面，就駭得一眾漁民冷汗直冒、不敢動彈。
只見這恐怖海獸下半身覆蓋著猙獰的魚類鱗片，上半身卻是一頭兇神惡煞的……
大奶牛。
「額？」
蓋倫看著這張熟悉的大臉，愕然放下了手中的大劍。
「哞？」
那頭恐怖海獸呆呆地回望了蓋倫一眼，霸氣的出場動作驀然卡在了半截。
第67章 帶路黨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漁民們被近在咫尺的恐怖海獸嚇得連呼吸都要控制頻率，手足僵硬得不敢去擦拭額間滲出的冷汗。
蓋倫、娜美和華萊士三人同樣陷入了沉默，只不過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恐慌，有的只是難以形容的古怪。
和那些漁民們表情相似的卻是那頭從海水中冒出來的恐怖海獸、惡龍海賊團的前任戰鬥員大海牛哞哞。
它瞪著汽車大小的眼睛，微微張著能一口將帆船吞進去的大口，一張憨態可掬的奶牛臉上逐漸浮現出一個人性化的恐慌表情。
「喂！」
蓋倫張口打破了沉默。
然而，他正想多說句話和這個「老熟人」打個招呼，哞哞那還未完全浮出水面的巨大身軀便是微微一顫。
「哞！」
大海牛哞哞輕呼一聲，便對它自己不久之前浮出水面的動作來了一個倒帶快放版本……
蓋倫還未來得及說話，那顆碩大的牛頭便已然直挺挺地沉回了水裡。
不過數秒鐘時間，海牛哞哞沉在水下的身影也在蓋倫眼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說怎麼打掃戰場的時候找不到它，原來這傢伙逃到其他海域來了。」
蓋倫望著哞哞那逃之夭夭的身影，頗有些無語地將大劍扛回肩上。
「那個海獸竟然放過我們了？」
漁民們卻是欣喜若狂地喊出聲來：「我們實在是太幸運了！」
劫後餘生的歡呼聲很快便響徹在了四周，「倖存者們」抑制不住地宣洩著自己劫後餘生的激動情緒。
「別嚷嚷了！」
娜美忍不住叫住了這一群欣喜若狂的漁民，又無奈地說出了真相：
「那頭蠢牛是被我們嚇跑的好嗎？」
「怎麼可能？」
幾個早就被大海牛嚇破膽的漁民轉過頭來看著蓋倫三人，卻是斬釘截鐵地反駁道：
「那種恐怖的海獸怎麼會被人類嚇跑呢？」
而一個稍稍冷靜下來的漁民終於發現了蓋倫身上的異樣，不禁有些驚詫地問道：
「你、你身上怎麼突然多出來一套盔甲？」
「這是我的特殊能力。」
蓋倫回答得很是簡練。
而華萊士則是輕皺著眉頭，有些在意地問道：
「你們不認識蓋倫大人？」
「難道都沒看過報紙嗎？」
「報紙？」
漁民們有些愕然地回答道：「這位小哥是什麼有名的人物嗎？」
「當然。」
華萊士的語氣很是認真，「正義騎士蓋倫」可是他一手塑造的新聞熱點。
「我們的確沒看過報紙……」
幾個漁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卻都掛起了無奈的訕笑：「實在是沒錢買。」
「沒錢買？」
娜美不由地發出了一聲驚呼：「一份報紙才一百貝利啊！」
「你們竟然比我還摳門……」
漁民們臉上的笑容愈發勉強，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艱澀：
「我們都是克利克大人手下的勞工，只有勞苦工作的命。」
「手上一分錢都不會有的。」
蓋倫聽出了這些話裡的弦外之音，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
就像是找到什麼宣洩點一樣，漁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在蓋倫面前訴起苦來：
原來，克利克海賊團將麾下的職業戰鬥員和平民完全分成了兩個階層。
職業戰鬥員擁有極高的福利待遇和幾乎不受約束的自由度，而底層的平民則是被完全高壓管理起來的全職勞工。
這些勞工沒有人身自由、沒有一毛錢工資、生存物資統一配給、還得為克利克海賊團貢獻勞力……
克利克通過高福利的雇傭制度培養出了五千多名認同感高、積極性強、戰鬥力不俗的職業戰鬥員，同時又靠著高壓政策從底層平民身上壓榨出了足以維持海賊團運營的龐大資金。
至於面前這些漁民，便是那種身上連一份報紙錢都掏不出來的底層勞工。
他們生活的全部內容，便是替克利克海賊團捕魚賺錢。
「這不就是在把人當奴隸嗎？」
蓋倫仿佛看到了惡龍海賊團的強化放大版，不禁有些惱火地說道：
「我來找克利克麻煩算是來對了！」
「你……」
幾個漁民眼前一亮，激動得連稱呼都變了：「您是海賊獵人嗎？」
「差不多。」
蓋倫毫不猶豫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漁民們互相對視一眼，眼神中漸漸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們臉上又齊齊爆發出了更加激動的神情，誇張得像是見到了天使下凡：
「請您務必要去打敗克利克那個惡魔！」
「我們可以給您領路！」
「那是自然。」
蓋倫輕輕回答道：「我本來就是來取克利克人頭的。」
「別癡心妄想了！」
一聲大吼卻是驀然響了起來。
發聲的是那位漁船的船長，德克士老頭。
他的臉色十分陰沉，語氣也變得極為淩厲：
「你們這種狂妄的海賊獵人我見得多了！」
「1700萬賞金可代表不了克利克的實力，不要再來送死了！」
「恩？」
蓋倫自然不會被這樣的話嚇到，只是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老頭子，你放心！」
「我可不是那種認不清自己實力的弱者！」
但德克士卻是全然不領情，只是更加激動地呵斥道：
「我是好心勸你！」
「趁現在回頭還來得……」
話還沒說完，神情激動的德克士便被幾個年輕漁夫給一把拽了回來。
他們一邊暗中使勁控制住德克士，一邊陪著笑臉對蓋倫說道：
「這老頭子被克利克那傢伙給嚇怕了……」
「您可千萬不要聽他的話啊！」
「我們獲取自由的希望就在您身上了！」
蓋倫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專程來砍人的他自然不會害怕一群普通漁民搞的小動作。
於是他緊皺著眉頭，又沉聲說道：
「你們放心，我自然會解決克利克海賊團。」
被同伴牢牢制住的德克士老頭看著蓋倫臉上信心滿滿的表情，腦海中不知想到了什麼，也驀地放棄了掙扎和抵抗。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蓋倫的眼神中情緒極為複雜：既有擔憂，又有希冀。
「謝謝大人！」
漁夫們慌忙點頭道謝，表情很是討好：
「我們給您帶路！」
……
克利克領地本島。
一個身上掛滿了各式盾牌的高大男人矗立在碼頭之上，又用一種耀武揚威的語氣對一眾苦力勞工咆哮道：
「你們都給我小心一點！」
「這些可是克利克大人從偉大航道上買回來的高級貨！要是摔壞了，你們拿命都賠不起！」
「是、是！」
肩上扛著重物的苦力們不得不再將腰杆彎下幾度，戰戰兢兢地對著面前的盾牌男行禮：
「帕魯隊長！」
這個把盾牌當衣服穿的奇怪傢伙，就是克利克海賊團第二戰鬥分隊的隊長、在海賊團中穩坐第三把交椅的「鐵壁」帕魯。
帕魯此時正趾高氣揚地在碼頭上踱步，在那些底層勞工面前展示著他作為高級幹部的威風。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泊滿了克利克海賊團巨型戰艦的港灣之外，有一艘不起眼的小型帆船正在緩緩駛近。
「克利克海賊團還真是有錢啊……」
蓋倫看著港灣中整齊停靠著的數十艘巨大戰艦，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克利克海賊團的確是肥得流油：
港灣中那些威武不凡的大型戰艦，每一艘都能讓我們東海軍區最高指揮官斯摩格上校的座艦相形見絀。
而克利克的旗艦「無畏戰艦軍刀號」，光從體型上來看更是全然不輸卡普中將乘坐的巨型軍艦。
那些漁民們的神情馬上便緊張起來。
他們紛紛用複雜的眼神打量著蓋倫，似乎是在擔心蓋倫會不會被這壯觀的一幕給嚇得臨陣脫逃。
但蓋倫自然是不會跑的，他的眼神已然緊緊盯上了那個正在碼頭上耀武揚威的異裝癖男人。
蓋倫乘坐的帆船不斷接近著碼頭，終於緩緩地停靠在了岸邊。
正忙著當督工的鐵壁帕魯終於注意到了蓋倫這艘陌生的帆船，下意識地便投過來一個警惕的眼神。
而蓋倫也早就穿好了盔甲，扛著大劍站到了船頭，又毫不退縮地與帕魯對視起來。
碼頭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不過，這短暫的平靜馬上便被打破了。
打破平靜的不是騎士蓋倫、也不是鐵壁帕魯，而是那些一直跟在蓋倫身後的漁民們。
他們爭先恐後地從蓋倫身後躍出，又拼了命地跑到帕魯面前。
這些漁民還沒跑完全程，便迫不及待地對帕魯喊道：
「我舉報！」
「有、有海賊獵人混進來了！」
還有兩個跑得快的人已然跑到了帕魯身邊。
他們馬上回身直直地指向了仍舊站在船頭的蓋倫，臉上瞬間變出一副極力討好的表情：
「隊長，就是這個人！」
第68章 騎士來了
這座島嶼是克利克領地的「首府」，也是克利克海賊團五千名戰鬥員駐紮的兵營。
頂著「海賊獵人」名頭出現在碼頭上的蓋倫，很快便成為了眾矢之的。
數百名的海賊巡邏隊員手持刀槍將蓋倫停在岸邊的小帆船團團圍住，戰力最強的鐵壁帕魯則是一馬當先傲立於一眾海賊之前，虎視眈眈。
而蓋倫的身旁只剩下娜美、華萊士，還有……德克士老頭。
「海賊獵人！」
鐵壁帕魯高聲叫囂道：「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快點束手就擒吧！」
但蓋倫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不僅沒有回復帕魯的喊話，反而饒有興致地轉頭對仍留在自己身邊的德克士說道：
「老頭，你不跟著那些人跑嗎？」
德克士深深地望了一眼蓋倫臉上那輕鬆寫意的表情，並沒有直接回答蓋倫的問題，只是若有所思地問道：
「果然，你早就察覺到蹊蹺了吧？」
「這還能看不出來？」
蓋倫遠遠瞟了一眼遠處縮在鐵壁帕魯背後的一眾帶路「良民」，有些不屑地說道：
「那些傢伙之前激動得就差沒把你的嘴給堵上了。」
「唉……」
德克士長歎一口氣，又情感複雜地說道：
「只要能立下『舉報海賊獵人』的功績，底層勞工就能獲得成為職業戰鬥員的資格。」
「你在那些年輕人眼裡，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克利克海賊團的職業戰鬥員都是高薪高待遇聘用的雇員，和那些形同奴隸的底層勞工比起來便是絕對的人上人。
「呵呵……」
蓋倫輕笑一聲，又微皺著眉頭說道：
「深受特權壓迫之苦，卻又削減了腦袋拼命往特權階層裡鑽。」
「這可以說是……」
「很社會了。」
蓋倫和德克士旁若無人地閒聊，自然是激怒了率隊圍剿海賊獵人的鐵壁帕魯。
帕魯用更加惱怒的大嗓門對著蓋倫一行人喊道：
「海賊獵人！」
「你們再不投降，等會要吃的苦頭會多上十倍！」
帕魯的聲音十分嘹亮，用嗓子生生喊出了擴音器的效果。
但蓋倫依舊沒有理會帕魯。
他只是看著身邊的德克士老頭，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個問題：
「既然收益這麼豐厚，你怎麼不去跟著那些年輕人一起搏一搏呢？」
「要是贏了，你可就不用再下海幹活了。」
「哈哈哈……」
在十面埋伏的絕境之中，德克士老頭竟是也和蓋倫一樣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我搏的賭局可要比他們大多了！」
「現在看來，我應該是下對了注。」
德克士臉上的笑容愈甚：
「之前出現的那頭恐怖海獸，就是被你嚇跑的沒錯。」
「是的。」
「那頭蠢牛就是在我手上吃過苦頭，才會在海裡四處遊蕩的。」
來了閒情逸致的蓋倫乾脆放下了手中的劍，專心地和德克士這個冷靜過頭的普通老人聊起天來：
「話說回來，你這種表現……」
「不像是什麼普通的漁民老頭啊？」
「我……」
德克士臉上露出了幾分回憶的神色：
「在這裡治安還算可以的時候，我曾經當過幾年鎮長。」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麼多年下來……」
他的話還未說完，遠處帕魯怒氣衝衝的吼聲卻是又一次響了起來：
「你們這些混帳！」
「竟然敢無視我帕魯大人的威嚴！」
蓋倫卻是眉頭一皺，張口便呵斥了回去：
「閉嘴！」
「你吵到我聊天了！」
那毫不畏懼、乃至目中無人的氣勢，駭得鐵壁帕魯微微一愣。
遲疑了數秒之後，帕魯才終於反應過來：
他才是那個帶著上百號弟兄來甕中捉鼈的人。
「可惡！」
帕魯重重地拍了拍胸前那厚重的盾牌，又邁著大步朝著蓋倫走來。
蓋倫這才終於正眼看了帕魯一會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那帕魯的「鐵壁」之名，來源於他那一身當衣服穿的堅實盾牌；
而在這些盾牌中，以他胸前背後的那兩面大盾牌最為醒目——遠遠地望過去，帕魯便像是一個被盾牌夾著的奧利奧夾心餅乾。
更可笑的是，那大大的盾牌上還有一圈圈同心圓紋路，看上去便像是一個醒目的靶子。
「看來得等會再聊了。」
蓋倫輕歎一聲，然後用一種奇怪的姿勢舉起了大劍。
這不是揮劍的姿勢，而是投擲標槍的姿勢。
大劍和標槍的氣動力外形大相徑庭，自身的品質和重心也相差甚遠，並不適合用這樣的姿勢來投擲。
但是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之下，這些技巧的影響因素已然不重要了。
升至六級的蓋倫有足夠的實力來藐視鐵壁帕魯這種不成器的海賊小幹部。
蓋倫全力擲出手中的大劍，那沉重的大劍便真像是一杆輕便的標槍一般撕裂了空氣，又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抛物線。
那氣勢洶洶的鐵壁帕魯剛向著蓋倫逼近了兩步，便被這柄高速飛來的大劍給嚇破了膽。
帕魯拼了命地想要躲避，被一身厚重盾牌拖累的他卻難以做出有效的規避動作。
再加上他胸前那如同標靶一般的盾牌起到的指示作用，蓋倫擲出的大劍很快便不偏不倚地正中「靶心」。
劍這種武器，穿透力最強、殺傷力最大的部位永遠都是那尖銳無比的劍尖。
在蓋倫那如同破甲錐一般的大劍劍尖刺擊之下，鐵壁帕魯引以為傲的護身盾牌便像是一張薄紙一般被輕易刺穿。
飛來的大劍穿透了護盾，又去勢不減地直入帕魯的胸腹。
劍身穿透了血肉之軀，又毫不留情地從帕魯的後心穿出，再一次紮穿了他背後的一層盾牌。
而這重劍之威卻依舊沒有宣洩完畢：
那帕魯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痛呼，便被這柄穿胸而過的大劍帶得往後一倒，最後像一根糖葫蘆一樣被大劍釘在了地上。
「啊……」
帕魯有氣無力的慘叫聲終於響起，嘴角滿溢著可怖的血沫。
「回來！」
蓋倫神色平淡地伸出了五指虛握的右手。
釘在地上的大劍又驀地一動，從帕魯的胸口直直地抽了出來。
待到大劍穩穩飛回到蓋倫手中的時候，受到二次傷害的帕魯已然徹底沒了氣息，而蓋倫手中的大劍之上還在往下淌著淋漓的鮮血。
「真是不值錢……」
蓋倫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
那帕魯的實力比魚人海賊團的幹部還要不如，提供的經驗值對如今升級經驗需求越來越多的蓋倫來說便是杯水車薪、聊勝於無。
「還好，他們人夠多。」
蓋倫不懷好意地看著遠處那烏泱泱的一大幫海賊，拎著大劍便向前方緩緩走了幾步。
「帕、帕魯大人死了！」
一個有些驚慌的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
海賊堆中頓時傳出一陣喧嘩。
另一個站在佇列前方、小隊長模樣的海賊卻是沉聲安慰道：
「大家不要慌！」
「我們這邊可是有幾百號兄弟，他只有一個人！」
聽聞此言，軍心大動的海賊們終於暫且安靜了一些，勉強鼓起了迎接戰鬥的勇氣。
蓋倫對此也很是滿意。
不過，好景不長。
只聽得海賊堆裡又冒出來一個更為驚懼的顫抖聲音：「他、他是報紙上那個正義騎士！」
「什麼？！」
「他就是那個與海軍英雄卡普平分秋色的一本道劍豪？」
更為驚慌失措的聲音如流感一般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數秒鐘之後，海賊群中出現了第一個掉頭逃跑的人。
又是數秒鐘之後，蓋倫看著那如同末日逃生一般的壯觀景象，神色很是愕然。
「東海騎士來了！」
「快跑！」
他們逃跑的同時，還不忘用驚恐的喊聲為自己提供加速buff。
「等等……別跑啊！」
蓋倫無奈地提劍追趕：「我不是，別瞎說！」
第69章 鋼鐵軍團
領頭的那一撥海賊心中想的是暫且逃回到克利克大人所在的營地求援，還算是有些許目的性。
然而群體事件一但起了個苗頭，便會發展出難以控制、出乎意料的嚴重後果。
只見海賊們越跑越快，越跑越遠，越跑聲勢越大。
以至於他們沒跑出去幾分鐘，路上便又有無數其他不知情的海賊被這股逃命的人潮給裹挾了進去。
像是滾雪球一般，逃命海賊群體的規模越滾越大。
那些街道在海賊們經過之後便空無一人，其中的海賊們全都加入了逃跑的陣型，而剩下的苦力勞工們則是都畏畏縮縮地躲進了屋子裡。
這些人中，大多數人連為什麼逃跑都不清楚。
「兄弟，發生什麼了？」
有個迷迷糊糊跟著逃跑的海賊一邊玩命跟著隊伍逃跑，一邊驚慌失措地向身旁的同僚詢問情況。
「我也不知道，大家跑我也跟著跑。」
可惜他問的那位同僚也只是跟風而已。
所幸，逃命隊伍之中一直有一些被完全嚇破膽的積極分子在用大嗓門為周邊的同僚們做著講解：
「報紙上的那個東海騎士殺進來了！」
「帕魯隊長已經陣亡了！」
類似的吼聲此起彼伏，又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之中相互傳頌。
這就造成了更為惡劣的影響。
因為人類在資訊傳播過程中不可避免的主觀誤差，這些吼聲中的內容在一眾海賊口耳相傳之後很快便由寫實風格轉換成了玄幻畫風：
剛開始這些喊話聲中說的還是「東海騎士一劍斬殺帕魯隊長」的真實內容，後來就逐漸演變成「東海騎士輕描淡寫揮出一劍，克利克海賊團同僚十不存一」的駭人消息。
而蓋倫卻是十分無奈。
他勉強追上去砍殺了十幾個海賊雜兵，卻因為對方人數實在太多、逃命積極性太過強烈而只能在他們背後望洋興嘆。
但是海賊雜兵們的死亡數量卻遠遠不止蓋倫斬殺的十幾名，只不過剩下的都是在踩踏事故中慘死的倒楣鬼。
華萊士看著這一幕壯觀的景象，有些激動地喊出聲來：
「僅靠『東海騎士』的名號，就能震懾無數宵小！」
「這就是新聞的力量啊！」
正義騎士蓋倫本人的臉色卻是不怎麼好看，他看著遠處被逃命海賊們激起得漫天塵土，有些無奈地暗自念叨著：
「我的經驗啊……」
他的『經驗』全跑得一乾二淨了。
不過數分鐘之後，碼頭上便跑得只剩下一眾面面相覷的搬運苦力勞工。
他們看著海賊們落荒而逃的背影，臉上都掛滿了愕然呆滯的表情。
而除了這一大批尚且沉浸在震驚中反應不過來的勞工以外，留在碼頭上的還有另一夥人——
那十幾名在陣前舉報蓋倫的年輕漁民。
他們不是不想跟著海賊們逃跑，而是被蓋倫給特意攔了下來。
看著蓋倫那柄血跡未幹的寬闊大劍，這些「大義凜然」的「熱心群眾」馬上便被嚇得雙腿癱軟、兩股戰戰。
蓋倫緩步走到一個之前動作最快的年輕漁民面前，抬手便將重劍的劍身壓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撲通一聲便跪倒在了蓋倫面前：
「我、我……我實在是沒辦法！」
年輕漁民的眼中溢滿了淚水，也不知道是出自悔恨居多，還是出自恐懼居多。
他戰戰兢兢地用一種淒厲的哭腔說道：
「我們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這都是被克利克逼得！」
另一個漁民也渾身顫抖著，畏畏縮縮地為自己辯解起來：
「我的家人都在克利克的手下做工，平時連飯都吃不飽。」
「只有給海賊團立下功績，我們才能……」
其他漁民也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起來，一時之間竟是弄出了幾分訴苦大會的熱鬧氣氛。
「所以……」
蓋倫卻是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就是你們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將一個來剷除海賊、解救勞工、幫助你們脫離苦海的人引入絕地的理由？」
吵吵嚷嚷的漁民們一下子便噤了聲。
「以為回憶一下自己淒慘的身世、艱苦的生活，就能替那醜惡的罪行洗白嗎？」
蓋倫驀地往手中的大劍上多用了幾分力，又厲聲喝道：
「洗白有用的話，要我手中的大劍做什麼？」
蓋倫手腕微動，架在那年輕漁民肩膀上的大劍便往裡偏了幾分，在一瞬間便讓他那驚恐失色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了頭顱之上。
大片的鮮血湧出，剩下的漁民們更是被駭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他們已然意識到，自己這一次恐怕是必死無疑。
在死亡的恐懼之下，有一個漁民被極端的壓抑氣氛逼得情緒失控。
他瘋了一般對著蓋倫嘶吼道：
「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們？」
「我們又沒有力量、沒有反抗的希望……」
「活在這種鬼地方，我們只能拼命往上爬！這又有什麼錯？」
「有什麼錯？」
蓋倫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大劍：
「無力反抗，並不是你為黑暗發聲的理由。」
「既然你選擇用他人的性命來換取利益，就不要奢望自己能從他人的劍下保住性命。」
最終，那十幾名漁民全都殞命在蓋倫的大劍之下。
德克士看得有些不忍，畢竟這些都是他漁船上朝夕相處的同伴。
但德克士同樣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因為他明白自己和那些被利益沖昏了頭腦的年輕人並不是一路人。
碼頭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有鮮血在地上靜靜流淌，和塵土交融成一片灼目的黑紅。
但是那些默然旁觀的碼頭搬運工們卻一點沒有對此感到恐懼，反而像是被點燃了熱血一般激動得雙目赤紅。
「終於……」
「有海賊獵人來了！」
這些生活資源嚴重受限的勞工不知道蓋倫東海騎士的大名，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心中的興奮。
經年累月活在克利克的高壓統治之下，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些耀武揚威的海賊像今天一樣露出如此醜陋的怯相。
他們看向蓋倫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崇拜。
「大家！」
蓋倫也很配合地回應著這些勞工的情緒：
「我今天來到這裡，便是為了徹底剷除克利克海賊團這座壓在百姓頭上的大山！」
「好！」
四周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碼頭上的空氣似乎都因為這熱烈的氣氛升了好幾度溫。
蓋倫扛著大劍，朝著之前那些海賊逃亡的方向緩步走去。
待到走至遠處之後，蓋倫又回身對著一眾激動不已的勞工們說道：
「各位在此稍作等待，看我去取了那克利克的項上人頭！」
又是一陣歡呼。
而蓋倫則是轉身離去，一人一劍，留下一個孤高的背影。
這一瞬間，他的形象在勞工們眼中被無限拔高。
突然，一聲巨響在勞工群中驀然響起。
那是大木箱蓋子被粗暴掀開的聲音。
一個勞工從打開的箱子裡拿出一把嶄新的火槍，又將這把槍高高舉起。
他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火槍，又對著一眾勞工同伴喊道：
「兄弟們！」
「這麼多年，終於有英雄來拯救我們了！」
「可是克利克那個惡魔有五千人，而這位英雄只有一人！」
他的聲音愈發激昂：
「我們若是還尚存一絲血性，就不該縮在那位大人身後等待救援！」
此言一出，勞工們的眼神一下子便堅毅了起來。
一股龐大的力量在無聲之中醞釀成形，又即將噴薄而出。
那位高舉的火槍的勞工又鼓動道：
「我們搬運的這批貨物裡面，裝的全是克利克用我們的血汗錢買來的武器！」
「拿起這些武器，跟克利克拼了！」
勞工們微微一愣，胸中積攢多年的怒火終於爆發：
「跟克利克拼了！」
碼頭上的那些箱子紛紛被打開，一柄又一柄嶄新的火槍被憤怒的勞工們攥在了手上。
他們緊握著武器，又毫無懼色地跟上了蓋倫向克利克進軍的步伐。
剛開始是碼頭上的勞工，後來是沿路城鎮裡的勞工，最後又有無數聞訊而來加入戰鬥的底層平民。
孤高遊俠蓋倫，一下子便成了帶頭衝鋒的鋼鐵軍團蓋倫。
這出乎意料的失態發展讓蓋倫十分愕然。
他看了看自己的經驗條，頗有些無奈地低聲喃喃自語道：
「我都說了，讓你們在後面等啊……」
第70章 軍火交易
不久之前。
克利克的宅邸是整座島嶼的核心，常年有克利克最為信任、也最為精銳的第一戰鬥分隊駐紮拱衛。
而這座占地廣闊、規模宏大、富麗堂皇的宅邸，其規模已然不能算是普通的富豪住宅，用「宮殿」二字來形容應該更為貼切。
然而對於薇薇公主這種老派貴族來說，這樣線條過於粗獷、佈局毫不嚴謹、色彩太過豔麗的「宮殿」，從頭到尾都寫著一個大大的「土」字。
不過她本人此時也未曾展現出一絲貴族淑女的優雅，反倒是刻意地擺著一副桀驁不馴的冷漠表情，走路時手臂和雙腳一起大幅度地邁動，將腳下一雙顏色鮮亮的厚底高跟靴踏得震天響。
薇薇努力表現著「社會人」的霸道，心裡卻仍舊有些發虛——
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大型跨海犯罪集團的代理人，身上肩負的任務則是一次非法軍火交易。
而此時，這位初出茅廬的犯罪分子正獨自一人行進在東海黑道地頭蛇克利克海賊團的大本營之中。
薇薇倒不是真地獨自一人前來，她身後還跟著工作社內隨行的十幾名下屬雜兵；但是和克利克海賊團那五千名戰鬥員的龐大體量相比，這十幾名戰鬥力堪憂的雜兵也可以說是幾近於無。
在對方幾名海賊隊員的一路引領之下，薇薇終於深入到了克利克宅邸的腹心之處，見到了高坐在寬闊大椅上的東海霸主克利克本人。
他身材魁梧、體型健碩，留著一頭淺紫色的短髮，那粗獷的面部線條總是給人一種淩厲狠辣的暴戾感。
更讓薇薇覺得不適的是：
為了展示自己作為東海霸主的威嚴，克利克無時無刻不穿著他那一身金閃閃的厚重鎧甲，披著可以當棉被蓋的毛邊大斗篷。
東海的天氣正值夏日，克利克這副打扮讓人看到就覺得熱。
而那恨不得把自己身上全鍍上黃金的粗俗審美，更是讓薇薇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暴發戶。
但薇薇沒有流露出自己內心的鄙夷，克利克卻是搶先一步滿懷輕蔑地開口喝道：
「巴羅克工作社派來的使者，就是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話一出口，克利克的眼神便驀地變得陰冷狠辣起來。
那刻意表現出的暴虐之意，全都化作了試探、壓迫薇薇的無形武器。
第一次獨當一面的犯罪分子薇薇下意識地有些畏縮，但是在來之前便做過無數次心理預演的她還是很快就進入了一個大型犯罪集團小頭目的角色。
其實也不難演，只要好好模仿之前Miss.雙手指小姐表現出來的陰冷、狠厲和對弱者深深的鄙視，便能演繹得活靈活現。
於是薇薇毫不退縮地直視起克利克的眼睛，又擺出了一個極為不屑的笑容：
「呵呵……」
「我不僅是個小丫頭，還是一個連代號都沒有的實習生。」
薇薇頓了一頓，又直接將Miss.雙手指小姐說過的話拿出來沖克利克立威：
「和一個最弱之海三流海賊團的交易，可不值得我們巴羅克工作社出動更高級的特工。」
「你！你找死！」
土皇帝當久了的克利克勃然大怒，下意識地便想起身好好教訓一下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你大可以試一試！」
薇薇往前重重地邁了一步，語氣更加堅定不留情面：
「這次交易要是出了問題，巴羅克工作社自然會讓你付出代價！」
克利克那色厲內荏的表情驀然一滯，額間爆滿了憤怒的青筋，看向薇薇的眼神之中也充滿了噴薄的怒火。
對峙片刻之後，神色陰鬱的克利克卻還是心懷不忿地退了回去。
下馬威沒有給成，反而被一個外表柔弱的少女給正面懟了回來，克利克的臉色很是難看。
但他就算再怎麼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也知道自己不能跟對方完全撕破臉皮：
來自偉大航道的神秘犯罪公司巴羅克工作社，其勢力之大絕不是克利克這個所謂的「東海霸主」能夠招惹的。
巴羅克工作社的觸角從偉大航道一直蔓延到四海，成員基本都是從各地招募而來的精銳海賊和海賊獵人，其中那些頂端的高級特工們更是個個都擁有在最弱之海東海肆意縱橫的強大實力。
而巴羅克工作社除了暗殺、情報、雇傭軍這些傳統業務之外，還是聯繫偉大航道和東海之間商路的最大軍火商。
由於天然地域的封鎖限制，東海和偉大航道之間的科技水準存在著十分明顯的代差。
單單是火槍這種武器，偉大航道上產出的火槍無論是射程、耐久、殺傷、還是精准度，各項性能都要比東海自產的土貨高出一大截。
對於克利克這種靠人數取勝的大型海賊團而言，武器裝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克利克海賊團不僅是在硬實力上無法匹敵，更是在交易之中處於劣勢的賣方市場。
見到對方隱約之間表現出的退縮和忌憚，薇薇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她緊攥著的手心之中已然滲滿了滑膩的汗水。
薇薇繼續維持著那霸道到目中無人的態度，又不耐煩地催促道：
「貨我已經送到了。」
「錢準備好了嗎？」
靠下馬威佔據主動權的小算盤行不通，克利克索性也就不在討價還價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他對著一旁輕輕點頭，等候多時的兩位下屬當即會意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這兩位精壯的海賊侍衛各自有些吃力地抬過來兩個沉甸甸的超大手提箱，又在薇薇面前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面是碼放整齊的現鈔，視覺衝擊力極為強大。
不過薇薇的大國公主身份，讓她對這些錢財俗物有著天然的抵抗能力。
所以薇薇只是神色淡然地走上前去驗了驗款便合上了箱蓋，又輕輕鬆松地將這兩個超大手提箱拎在了手上。
那箱子的龐大體積與薇薇纖細瘦弱的身體形成了極具反差的對比，薇薇表現出的輕鬆更是讓克利克對這個少女的印象有了些許改觀。
薇薇可不是什麼身體嬌弱的閨中少女，她能成為巴羅克工作社中級特工的候選人靠的就是自身那遠超普通人水準的實力。
「錢沒有問題，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拎著兩個大箱子，留下一句話後就想轉身離去。
「等等。」
克利克卻是當即叫住了薇薇，又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等碼頭那邊把貨驗完了，你才能走。」
「你不相信我們工作社的信譽？」
薇薇停下了腳步，輕皺著眉頭說道。
「這筆錢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克利克沉下臉色，聲音中暗含著幾分壓抑已久的惱怒：
「就算是巴羅克工作社，到了這也得按規矩來！」
「這裡可是我東海霸主克利克的領地！！」
薇薇沉默不語。
孤身闖入海賊巢穴，她輕鬆的外表下潛藏的是壓抑到極點的緊張情緒。
薇薇想儘管帶著錢財離去完成任務，卻又不敢表演過頭惹得那克利克失去理智。
而她稍稍表現出遲疑，剛剛大失顏面的克利克便有些囂張得意地找回了主動權，又神色誇張地為自己掩飾起之前流露出的怯意：
「強龍不壓地頭蛇。」
「在這片海域之上，還沒有人能挑戰我的威嚴！」
話音剛落，眾人腳底便傳來一陣微弱的顫動，引得在場之人紛紛為之一愣。
這顫動剛開始尚且微不可查，卻又很快地愈演愈烈，沒過多久便給人一種地震來襲的感受。
緊接著遠處又有一片音浪傳導而來，同樣是隨著距離的拉近自微小到宏大，直至鋪天蓋地、籠罩四野。
聲音太過嘈雜，只能讓人聽出一個資訊——有人來了，很多人。
「發生什麼了？」
薇薇有些愕然地問道。
克利克同樣不知道答案，心中卻是已然有了極為不妙的感覺。
他馬上取出自己的黃金盾牌和巨大戰槍，又火急火燎地迎著那恐怖的音浪踏出了「宮殿」的大門。
薇薇也帶著十幾名工作社的下屬，緊緊跟了出去。
一出門，他們便看到了極為壯觀的景象——
如大海一般湧來的人潮。
這些人情緒激動、面色通紅，個個手持長刀火槍，又拼了命地匯成一股海嘯沖著克利克的宅邸衝刺而來。
他們口中還喊著什麼響亮的「口號」，卻因為現場過於喧嘩而無法分辨。
薇薇被這恐怖的暴亂景象駭得不輕，不禁出聲問道：
「這、這是……海軍來了？」
「不！」
克利克緊攥著一噸重的大戰槍，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他娘的都是我的手下！」
悠于 2019-3-29 19:16
第71章 兩軍對決
「進攻」克利克大本營的先頭部隊既不是帶頭衝鋒的騎士蓋倫，也不是拿起武器暴動的勞工，反而是那些克利克海賊團的海賊雜兵。
逃跑的隊伍從一開始碼頭上的數百人，一路充實到後來城鎮中的上千人。
最後逃至克利克府邸前方的時候，這支逃命隊伍已經發展壯大到了兩千多人。
這樣一股混亂的力量是強大而可怖的，如果不是克利克府邸之外還駐紮著最精銳的第一戰鬥分隊作為最後的防線，恐怕克利克心愛的「宮殿」早就被這些逃難者給踐踏成了齏粉。
第一戰鬥分隊隊長、克利克的忠犬、有「鬼人」之稱的阿金早早反應過來，此刻正在前方聲嘶力竭地阻止著人潮的湧動。
但情況已然完全失控，阿金的努力實在是收效甚微。
隊伍前列的人想要停下，後方不知情的海賊們卻還拼命地往前擠，直推得這股人潮不斷向克利克的府邸推進。
稍稍有人腳步停滯，就有可能被瘋狂的同僚們給踩踏致死。
而還有無數人在隊伍中用呼喊聲製造著恐慌。
這些呼喊的內容早就變了味道——
一開始「回去找克利克大人求援」的明確內容，傳到這裡便成了「克利克大人已被正義騎士斬殺」的駭人消息。
這樣的謠言此起彼伏，使得那些堵在府邸之前遏制人潮的第一戰鬥分隊的隊員們都因此軍心大動。
如此規模的炸營如果放在地球的冷兵器時代便是無法阻止、無法抵禦的恐怖事件，一旦發生基本就宣告著戰爭一方的失敗。
但是，這是一個有超凡存在的世界。
要讓完全喪失理性、陷入瘋狂的群體冷靜下來，需要兩個字：
一是「強」，二是「狠」。
鬼人阿金的實力倒算不差，可過於講義氣的他卻始終不肯對海賊團內的同僚們下狠手。
但是克利克不在乎，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情狠辣之徒。
然而正是這股無情，讓他做出了作為一個上位者正確的選擇：
在薇薇的震撼目光之中，眼神冷厲的克利克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大戰槍，猛一蓄力便將那一噸重的大槍投擲而出。
大戰槍飛去的方向，正是人潮中最為擁擠的地帶。
沉重的戰槍攜帶著恐怖的動能，著陸之後還像紮糖葫蘆一樣去勢未減，槍頭頂著數個海賊的軀體在人堆之中生生犁出了一條寬闊的空隙。
那條空隙四周的海賊們見到滿地橫飛的血肉之後瞬間便僵住了手腳，從暴亂之中被動冷靜下來。
而克利克早已躍入人群，從下屬的屍堆之中拔出大槍，又毫不猶豫地向人潮中另一個躁動之處猛撲過去。
克利克手中大戰槍一陣橫掃，便又是一片殘肢斷臂。
「我是克利克！都給我停下！」
克利克高舉著鮮血淋漓的大戰槍，憤怒至極地沖著參與暴亂的下屬們咆哮著：
「誰給你們的膽子來衝擊我的府邸！」
以兩個死寂的流血之地為基礎，瘋狂的人群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我、我們不是來攻擊您的……」
克利克身旁一個海賊雜兵戰戰兢兢地解釋道：「是後面有人在追殺我們！」
「追殺？」
克利克更是惱火得不能自抑：
「你們這麼多人，竟然在自己的大本營裡不戰而逃？！」
「對方真的很強！」
另一個海賊雜兵忍不住出聲解釋道：
「他是……」
然而這個雜兵還未說完，克利克便怒不可遏地一槍砸得腳下大地一片凹陷：
「我管他是誰！」
「敢來我克利克的地盤鬧事，我今日便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克利克的狠話剛剛放出，遠處便又有一陣氣勢絲毫不輸之前的聲浪接天動地地傳了過來。
克利克隨便站在他剛剛殺死的幾名屬下的屍體之上，借著高處向遠處循聲望去：
又是一群武裝暴動者如海嘯般湧了過來。
這一次的暴動者與之前的海賊們相比衣著要明顯地破爛、情緒要明顯地激動、意志也更加統一而堅定。
他們沒有像上一個群體一般混亂無度地猛撲而來，反而有如令行禁止一般在兩軍陣前停下了腳步。
因為這一個群體有統一的目標，更有一個在前方率領他們的英雄——
正義騎士，蓋倫。
他身長八尺、骨健筋強，身著一套鋪霜嵌玉金白曜日振奮鎧，手握一把千錘百煉長柄寬刃暴風劍，著實是威風凜凜、丰姿俊爽。
一身金閃閃加大棉被打扮的克利克，見到蓋倫的第一反應便是——
這傢伙的裝備竟然比我還壕？
克利克的性格其實十分騷包，不然也不會造一身鎧甲還得鍍層金，現在卻是在造型上完完全全輸給了蓋倫。
然後克利克的目光又移到了蓋倫身後的那些「暴民」身上，心中又是一陣抽搐——
人是他的勞工資產，手上拿的武器看起來也是自己剛買的高級航道貨。
克利克心頭的怒火馬上便噌噌地往上竄了幾丈高：
「混帳！」
「竟敢來我這裡胡作非為！」
克利克指著立在兩軍陣前的蓋倫，怒火中燒地吼道：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蓋倫也緊緊地望向了站在屍堆之上的克利克，又緩緩地將大劍高舉於胸前：「蓋倫。」
「蓋倫？」
克利克覺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張口便肆意地叫駡道：
「不過是個無名鼠輩！也敢來挑戰我東海霸主克利克？！」
「我今天就要讓你有來無回。」
克利克提著左手持著黃金大盾，右手提著大戰槍，眼神一凝便想邁步向著遠處的蓋倫衝殺而去。
一般來說，克利克作戰時比較喜歡用雜兵的性命消耗對方的體力。
但是今天還未正式開戰，他手下的雜兵就因為鎮壓暴亂和踩踏事故死傷無數。
這樣的巨大損失，讓克利克都難免有些心痛。
所以克利克準備直接親自出手，將對將、王對王地拿下對方那個帶頭暴動的無名之輩。
然而克利克還未來得及出發，身後那個之前沒來得及把話說完的海賊嘍囉就匆忙出聲提醒道：
「克利克大人！」
「那傢伙不是什麼無名之輩！他就是報紙上那個正義騎士啊！」
克利克前進的腳步驀然一滯。
他有些艱難地扭過頭去，輕聲問道：「哪個正義騎士？」
這位海賊嘍囉一臉驚懼地說道：
「就是那個在海軍英雄卡普面前不落下風的一本道劍豪！」
克利克臉上表情一垮，身體一顫，差點沒當場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蓋倫」這個名字，果然與這些天報紙專題報導中的東海騎士對上了號。
克利克額間悄然滲滿了冷汗，又有些艱澀地望向了蓋倫。
他本能地有些恐懼。
但是作為海賊軍團的首領，克利克知道自己再怎麼害怕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只能死得更快。
「兄弟們！」
克利克憋著一張難看的臉，又大聲對海賊嘍囉們喝道：
「不要驚慌！」
「大家一起沖上去砍了他！」
海賊嘍囉們聞言都紛紛一愣，不禁有些遲疑。
他們看了看前方如虎踞龍盤一般的騎士蓋倫，又看了看背後臉色陰沉、兇相畢露的首領克利克，一時之間有些進退兩難。
不過蓋倫的反應卻是極快。
他回頭便對那些跟隨而來的勞工們說道：
「你們先在旁邊戰略性邊緣觀察，等我命令再來參戰！」
「額？」
一眾熱血沸騰的勞工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想的自然是和蓋倫一起並肩作戰，但領導者蓋倫的命令卻又十分清楚，這讓勞工們頗有些糾結。
而蓋倫撂下一句話後，便急匆匆地提著大劍朝克利克的軍陣之中衝殺而去。
單槍匹馬沖陣的同時，蓋倫還不忘出聲激勵一下對面仍有些遲疑不決的海賊：
「別愣著啊！」
「聽你們老大的話！」
第72章 疾風劍豪
蓋倫縱身一躍闖進敵陣，便如虎入羊群，縱橫莫當。
被克利克驅使作戰的海賊們還來不及揮刀出擊，便被蓋倫旋舞大劍卷起的龍捲風給絞得支離破碎、血肉淋漓。
和之前的形容詞不同，這一次的龍捲風是真·龍捲風。
這個世界上實力強悍的劍術強者，基本都掌握著一手人造手工龍捲風的奇異本事。
要實現這一點除了一些技巧性的因素以外，最重要、最基礎、最本質的條件便是揮劍者自身的強大。
只要夠強，吹口氣都能吹出十級大風的效果。
而蓋倫在升至六級之後，【審判】這個技能的效果便隨著他身體機能的強化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只要蓋倫轉圈圈轉得夠快，大劍席捲起來的氣流便能讓他化身快樂風男。
一道實質存在、肉眼可見的狂暴龍捲風以旋舞大劍的蓋倫為中心，伴隨著蓋倫的移動在海賊群中肆虐。
那高速捲動的風暴使得蓋倫【審判】的攻擊範圍增加了一倍有餘，實力不濟的海賊雜兵光是被週邊的氣流卷到便會同風而起、扶搖直上、最後摔得半身不遂。
而勉強能頂著風暴侵襲不被吹走的海賊，也逃不過蓋倫旋渦中心那如同絞肉機一般恐怖的旋舞劍刃。
蓋倫只是使出了一個技能，便在敵人密集的陣型之中製造了一個殘酷血腥的真空地帶。
【審判】的持續時間結束，蓋倫停下了旋舞的大劍。
可是因大劍旋舞而形成的龍捲風是技能的附加產物，並不會直接隨著技能的終止而立即消失。
這些天裡蓋倫經過多次試驗，已然摸索出了掌控這股殘留龍捲風的方法。
他在停止旋舞大劍的那一刹那便猛然用寬闊的劍刃導引著風勢，最終全力一劍朝著敵人的方向隔空斬出：
「Hasaki！」
螺旋的風暴順著這劍勢席捲而出，沖著蓋倫揮劍的方向一路咆哮碾壓而去，風勢直直地飛出去十數米之後才堪堪崩潰消散。
沿途之中被這股龍捲風卷到的雜兵們紛紛享受到了螺旋升天的滋味，又齊齊墜地摔出一片哀鴻遍野。
望著還有氣力在地面上哀嚎慘叫的海賊雜兵們，蓋倫卻是仍有些不滿意：
「這龍捲風殺傷力不足啊……」
「看來要靠風吹死人，我還得再變強一些。」
喃喃自語兩句之後，蓋倫便又馬不停蹄地提劍闖入了敵人的陣型之中。
蓋倫自登島以來斬殺之人已過半百，但獲取的經驗卻遠遠不如上次在清剿惡龍海賊團時的收穫，這些收入對於他那越來越高的升級經驗值來說便更是杯水車薪。
畢竟魚人天生就有人類的十倍力量，擊殺魚人雜兵提供的經驗值更是十數倍于普通海賊雜兵。
品質不夠，便只能靠數量取勝。
蓋倫很快便化身海賊無雙割草機，毫不留情地收割起了海賊們的生命。
後方待命的勞工們剛開始還血氣爆棚、按捺不住地想要衝上去用自己的生命為正義騎士的義舉出一份力。
然而在看到軍陣之中肆意縱橫、高效收割、殺人如噶韭菜一般輕鬆寫意的蓋倫之後，這些勞工們紛紛愕然呆立，乖乖地執行起了蓋倫之前留下的「邊緣OB」的命令。
海賊們死傷慘重，海賊提督克利克慌亂的心境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因為他驚奇地發現，那個所謂的正義騎士並沒有報紙上吹捧得那麼強。
蓋倫展現出的實力的確比他強悍不少，但是並沒有強悍到那種完全無力反抗的地步。
所以克利克馬上放棄了之前獨自一人偷偷逃跑的計畫，又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狠厲的模樣站在己方軍陣之後當起了督戰官。
克利克一手持盾、一手握槍，望向蓋倫的眼神中充滿了狠厲和怨恨，他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發狠：
「混帳，且讓你再囂張放肆一會！」
「等你的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就親自出手取下你的人頭！」
克利克以前也曾經有「以弱勝強」的輝煌戰績，靠的就是這百試不爽的一招——
以多欺少。
這是一種極為殘酷的戰術，需要用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鋪出勝利的道路。
但是克利克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憐憫」這個詞。
狠辣無情的克利克決不會因為屬下雜兵的傷亡而感到不忍，最多只會因為己方軍力的永久折損而感到心疼。
他刻意在戰鬥員和平民之間製造出絕對的階層差距，就是為了把下屬塑造能隨意消耗、又能輕鬆補充的聽話炮灰。
不過，克利克的忠實部屬、海賊團中的得力幹將鬼人阿金卻是再也看不下去這殘酷的一幕。
看到同僚們成片成片地死去，阿金終於按捺不住地對克利克說道：
「克利克大人！」
「兄弟們的損失已經夠大了！」
克利克臉色不變，眼神依舊陰冷。
但是考慮到那個騎士已然在人群中鏖戰許久，想必體力應該已經消耗了不少，克利克在沉默片刻之後也同意了阿金的請求：
「好吧，我們出手！」
「這次戰鬥應該要動用那些武器，你做好準備！」
阿金馬上會意地點了點頭。
他是克利克的左膀右臂，自然知道那些暗藏在克利克盔甲中的秘密武器。
其中最為值得注意的便是那殺傷力極大又敵我不分的「M·H·5劇毒氣體」，稍一吸入便會對人體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所以每次戰鬥之前，克利克和其下屬都會事先準備好防毒面具，以免被毒氣誤傷自己人。
一番簡練的準備工作之後，克利克和阿金這兩位團內最高戰力終於同時出動，配合默契地沖向了正在人群之中無雙割草的蓋倫。
此時蓋倫正好剛闖入一眾海賊雜兵之中，四周的空間都被海賊們的身體給封鎖得密不透風。
海賊雜兵們自然沒有要用自己的肉身封鎖蓋倫走位的心思，他們的第一反應便是轉身逃跑。
可是為時已晚。
搶先攻擊他們的卻不是蓋倫，而是他們的首領克利克遠遠投擲而來的大戰槍。
擁擠在一起的海賊雜兵們恰巧形成了禁錮蓋倫的屏障，克利克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攻擊機會。
那足有一噸重的大戰槍在克利克全力投擲賦予的強大動能下，不分敵我地向蓋倫所在之處呼嘯而去。
聽到半空中那空氣撕裂的聲音，海賊們忙不迭地擁擠著向外逃跑，刹那間便因為推擠和踩踏而輕傷倒地了數人。
作為大戰槍真正的目標，蓋倫卻是依舊神色淡然、不閃不躲。
蓋倫憑藉著強大的動態視覺緊盯著那空中飛來的大槍，又猛然擲出手中了的大劍。
大劍與戰槍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在一起，迸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
兩相碰撞之下，那柄看起來更為沉重龐大的戰槍卻是當即輸下陣來，在一瞬間內便被大劍彈飛了出去。
而蓋倫擲出的大劍去勢絲毫不減，繼續不偏不倚地沖著正迎面衝刺而來的克利克飛去。
克利克慌忙舉起堅固的特製鍍金大盾，竭盡全力阻擋那柄破空而來的飛劍。
一聲雷鳴般的巨響之後，克利克連連後退了兩步，手中那面被他看作是堅不可摧的大盾之上也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他心中暗自驚詫，對蓋倫的忌憚不禁又上升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蓋倫身邊那群海賊雜兵之中卻是驀然鑽出一個迅捷的身影。
那個身影一出現便毫不畏懼地沖到蓋倫近前，又緊緊地纏了上來。
這正是鬼人阿金，和克利克配合默契的他也精准地抓住了此刻蓋倫手中沒有防身武器的難得戰機。
阿金使用的武器是雙拐，也就是所謂的東方棍。
這種武器正適合近身纏鬥。
精通格鬥技的阿金深知蓋倫的力量要遠勝於他，所以一出手便是封鎖蓋倫發力的關節技。
他一手持拐鎖住了蓋倫的右手，又迅速地欺身撞入蓋倫懷中，另一隻手上握著的棍尖便緊緊地刺向了蓋倫的脖頸。
脖頸是極為脆弱的人體要害，阿金這一擊極為致命。
在阿金成功揮出這一擊之後，這喧嘩嘈雜的戰場都驀地安靜下來。
「真是不錯的技巧。」
蓋倫用平淡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你、你怎麼會沒事？」
阿金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恐地看著安然無恙的蓋倫——脖頸受到鈍器重擊，這個怪物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說話？
蓋倫並沒有回答阿金的問題。
他只是動了一動自己被阿金鎖住的右手：
這只手被阿金的東方棍鎖住了腕關節，正被牢牢地控制在阿金的胸腹之前難以動彈。
「還不放開嗎？」
蓋倫望著一臉詫異的阿金說道：「我的這只手，可是要拿劍的。」
第73章 毒氣彈
看著蓋倫臉上那輕鬆的笑容，感知敏銳的阿金馬上嗅到了危機的味道。
很快，阿金便感受到身後的空氣傳來了一陣不正常的波動，像是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
阿金當機立斷地放棄了對蓋倫的控制，抽身便想向側方躍去躲避身後那不明飛行物的襲擊。
蓋倫卻是輕笑著說了一聲：
「別走。」
阿金閃避的身形驀然一滯，竟是又不管不顧地回身朝著蓋倫正面發動了攻擊，頗有一種要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氣勢。
阿金並不是什麼弱者：在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拼命出手，他能保證有效攻擊到蓋倫的要害。
可蓋倫完全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他想做的是，以血換命。
蓋倫正面硬接了阿金一擊，又憑著遠超對方的實力保證自己不被阿金擊退，而那只右手則是依然緊緊地抵在阿金的胸腹之上。
從阿金背後快速飛來的不是其他東西，正是蓋倫剛剛投擲而出的大劍。
想要回歸主人手中的大劍，在飛行的最後過程中遭遇到了阻礙。
這障礙物零距離地與蓋倫用來持劍的右手抵在一起，大劍自然沒辦法直接回歸到蓋倫的手中。
受系統法則約束的大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加速破開障礙物。
而這「障礙物」，正是阿金的身體。
實現了不科學加速的大劍擁有著絕對無法阻擋的極限威力，在一瞬間便穿透了阿金的胸腹。
痛覺還沒來得及傳輸到中樞神經，那沾染著鮮血的劍柄便從阿金的腹部穿出，又穩穩地躺回到了蓋倫抵在阿金身上的右手之中。
被大劍穿體而過的阿金，在短暫的神經延遲之後也終於感受到了這股難以忍受的劇痛。
他面部肌肉抑制不住地擰成一塊，溢出血沫的咽喉更是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蓋倫緊握劍柄，將那染血的大劍從阿金的胸腹之中驀地抽了出來。
鮮血如注，從那致命的寬闊創口之中瘋狂地湧出。
縱然阿金是身體強悍的體術高手，也承受不了如此致命的傷害。
他瞬間癱倒在地、徒勞無功地想用手按住那猙獰的創口，卻也只能憑藉自己頑強的身體在大量失血的痛苦之中苟延殘喘。
蓋倫沒有在阿金這裡多浪費時間，他提起大劍便又沖向了不遠處神色愕然的克利克。
此刻的克利克又猛然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他沒有想過，自己的得力助手阿金竟然會敗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過於糟糕的開局讓克利克慌亂地停下了進攻蓋倫的步伐，腦海中迅速閃出無數逃跑的念頭。
可是蓋倫卻不會讓他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致命打擊！」
蓋倫閃爍著正義之光的大劍，不偏不倚地擊打在了克利克的鋼盾之上。
巨大的力道使得克利克那引以為傲的大盾深深地凹陷變形，克利克持盾的雙臂也被傳導而來的餘波震得肌肉發麻。
已然是生死關頭，克利克也只能咬牙反擊求生。
他壓抑著心中的恐懼，一手持盾牢牢護在自己身前，另一隻手猛然攥緊、一拳揮出。
克利克的拳套也是特製貨，上面鑲嵌著堅不可摧的鑽石，保證防禦力的同時又大大增強了克利克拳擊的殺傷力。
這一拳全然擊中了「蓋倫」，使得「蓋倫」猛地倒飛出去十數米。
見到那個殺神終於吃癟，克利克不禁有些喜形於色。
但克利克的喜悅很快便煙消雲散，因為他面前那無形的虛空之中竟是突然發生了一陣肉眼可見的扭曲。
持劍的騎士出其不意地凝聚出實體，又趁著克利克反應不及之時繞過那面已經被摧殘變形的大盾，沖著克利克的身體便是一劍斬落。
克利克那一身合金鋼材打造的堅固鎧甲的確品質過硬：
雖然被蓋倫那全力一劍劈砍得破碎不堪、瀕臨報廢，但還是勉強從蓋倫的巨力之下保護住了克利克的身軀。
但是透甲而入的殘餘應力，依舊震得克利克一陣胸悶氣短、頭暈目眩。
眼見著蓋倫又要乘勢追擊，克利克強忍著痛苦使出了他的殺手鐧：
「M·H·5毒氣彈！」
幾顆暗藏在克利克盔甲之中的毒氣彈驀然彈出，爆開的濃郁毒氣煙霧在短短數息之間便籠罩了整片戰場。
早就遠遠躲避開來的海賊雜兵們一見到這毒氣煙霧，便紛紛神色慌張地往更遠之處逃竄。
毒氣在造成殺傷的同時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蓋倫的視野，為克利克的求生創造了機會。
克利克深知自己毒氣的厲害，便馬上掏出防毒面具戴了上去。
然而，克利克的臉色馬上大變——
他的防毒面具竟然在剛剛的戰鬥之中被蓋倫的攻擊波及而破損了小半，根本起不到防毒效果。
克利克馬上緊急屏住了氣息，又神色驚慌地思索起應對之策。
腦中念頭一閃，克利克便馬上拔腿向著不遠處阿金癱倒的地方沖去。
毒氣的波及範圍很廣，阿金這裡也正處於毒氣殺傷的中心地帶。
克利克剛跑過來，便看見半死不活的阿金手上正緊緊地攥著一個完好無損的防毒面具。
站在一旁、神色驚慌的克利克和癱倒在地、滿臉痛苦的阿金，在這朦朧的毒氣煙霧中互相對視了一眼。
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一個狠厲無情、充滿壓迫感：「把防毒面具交出來！」
另一個虛弱無力、卻滿是堅定：「克利克大人，把面具戴上。」
氣氛突然有些尷尬。
但克利克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他猛地從阿金手上搶過防毒面具，又迫不及待地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而本就身受重傷的阿金則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劇毒氣體，蒼白失血的臉上浮現出一片不正常的鐵青，咽喉之中又一次湧出了大口的鮮血。
那血液也不再是正常的猩紅色，而是呈現出了一種與劇毒物反應生出的可怖黑色。
「哈哈……」
阿金竭盡全力地用艱澀的聲音笑了一聲，因為痛苦而扭曲不堪的臉上反而流露出了一種釋然的情緒。
克利克卻是冷冷地回望了一眼阿金，便不再理會這位忠心耿耿的得力下屬。
他轉身看准了一個方向，作勢便欲逃跑。
「你逃不掉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毒氣煙霧之中傳來出來，駭得克利克身形一滯。
緊接著，神色輕鬆的蓋倫破開煙霧站到了克利克面前。
蓋倫的身上還泛著一層形同實質的金光，遙遙望去便像是一層護體光盾——那是技能【勇氣】四成減傷效果開啟時表現在外的特效。
「你為什麼沒事？！」
克利克不敢置信地看著在毒氣中自由呼吸的蓋倫，又喪失理智地瘋狂嘶吼道：
「沒有人能吸了M·H·5毒氣還安然無恙！」
這種劇毒氣體一旦吸入體內就會在短時間內破壞人體肺部的工作機能，更會順著呼吸系統傳導至血液循環系統，損傷人體全身的重要器官。
擁有非人身體的體術強者吸收毒氣之後就算不死，也會被劇毒物質禍害得戰鬥力大打折扣。
可是與作為正常人類的體術強者相比，蓋倫的資料化身體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非人」。
「我可不是安然無恙……」
蓋倫緩步提劍走來，又自顧自地說起了克利克根本聽不懂的話：
「這毒氣的確很帶勁，掉血掉得很快。」
「我現在的血量，還無法支持我在這毒氣中長時間戰鬥。」
克利克無法理解蓋倫的話，但這並不妨礙他讀懂對方眼中那赤裸裸的殺意。
「所以……」
蓋倫雙手緊攥劍柄，高高舉起了大劍：
「我就不跟你玩什麼花裡胡哨的了。」
第74章 斬殺阿金
劇毒氣體的霧團籠罩在戰場之上，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景象。
一些倒楣的海賊雜兵已然用七竅流血的慘烈死相證明了那毒氣的威力，沒有人敢冒險靠近那片死亡絕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翻騰的煙霧之上，心中忐忑地等待著決戰的結果。
彌漫的毒霧散發著無聲的恐怖，又在人群之中悄然蔓延，直到——
一道光從天而降。
燦金色的光劍鑿穿蒼青色的穹頂，在刹那間劃破天空、轟擊至地面。
在這一刻人們忘記了恐慌、忘記了擔憂，只覺得震撼。
這光芒給人的感覺，便是正義。
「那是什麼？」
良久的驚愕之後，人群一片躁動。
「這就是那位騎士大人的力量嗎？」
雖然因為毒霧籠罩分辨不清，勞工們還是本能地將這絢麗壯觀的光芒和賣相極佳的蓋倫聯繫在了一起。
蓋倫的英雄形象，不知不覺地在人們的心中逐漸昇華。
而萬眾矚目的蓋倫，此時正站在克利克的屍體旁暗自念叨著：「150％。」
奴役著十數萬勞工、高壓統治著幾十個島嶼、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克利克，其邪惡程度打破了蓋倫對於額外傷害上限的猜想，為蓋倫的終極技能【德瑪西亞正義】提供了150％的額外傷害。
東海「霸主」，說白了也就是東海人民公認的最大惡徒。
如此高額的增幅效果，使得蓋倫本就足以碾壓克利克的輸出傷害得到了成倍地提高。
逃跑、掙扎、格擋，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在光劍當空落下的時候，克利克罪惡的生命便已經走到了終點。
蓋倫並沒有為克利克提供的高額傷害增幅驚訝多久，因為再多驚訝一會兒……
他就要被毒死了。
蓋倫沒有選擇開著【致命打擊】加速逃出毒圈的狼狽求生方法，而是使用了觀賞效果更加炫目的祛毒手段：
「審判！」
蓋倫飛速旋舞起大劍，高速轉動的寬闊劍刃卷集著四周的空氣，很快便凝聚出一道肉眼可見的龍捲風。
隨著空氣的流動，彌漫的毒霧全都被融入到了這道龍捲風之中。
無色的風暴很快就被這些被吸收而來的凝聚毒氣污染成了猙獰的紫黑色，使得那股龍捲風變得更加危險而致命。
週邊的勞工們只看到毒霧中心一陣風暴席捲，彌漫在戰場上的毒氣便被一股紫黑色的龍卷旋渦給吸收得一乾二淨。
這些毒氣被凝聚壓縮在一塊高速旋動，使得那風暴呈現出的黑色愈發濃郁。
眼見著毒氣已被一掃而空，掌控著這劇毒風暴的蓋倫便馬上停下了旋舞的大劍，又用劍刃導引著風勢往外憑空斬出。
為了不浪費輸出，蓋倫還很不懷好意地將這劇毒龍捲風席捲而出的方向對準了那邊的海賊雜兵。
海賊雜兵們驚慌失措地想要逃跑，但那呼嘯而來的黑色暴風已然咆哮著撞入了人群，又肆意地收割起了那些脆弱的生命。
毒霧完美地彌補了龍捲風殺傷力不足的缺陷，沒費多少功夫便又在海賊人群之中製造出了一片死寂的真空地帶。
蓋倫緩緩收劍，那光輝璀璨的盔甲之上很快便集中了無數崇拜而憧憬的目光。
在蓋倫的腳下躺著的是提督克利克死不瞑目的屍體，還有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氣的鬼人阿金。
勝者是誰，已然不言而喻。
蓋倫並沒有急著宣告勝利，只是低頭看了地上那仍在苟延殘喘的阿金一眼——
他的胸腹被大劍貫穿、剛剛又吸收了大量的毒素，竟然還是憑藉著體術強者頑強的生命力苟活了下來。
蓋倫有些感慨地對著阿金說道：
「刻薄寡恩、冷酷無情、自私自利……」
「給那種垃圾賣命，值嗎？」
剛剛克利克從阿金手上搶奪防毒面具的冷漠行為，讓蓋倫不禁有些震撼——
這樣的人麾下都有忠臣？
「咳咳……」
阿金用浸著血的喉嚨輕咳兩聲，十分艱難地從嘶啞的聲帶中憋出一句話來：
「克利克大人對我有恩。」
蓋倫用複雜的眼神打量著阿金，又沉聲說道：
「你和克利克那個傢伙不一樣。」
「哈哈……」
阿金滿是痛苦的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我知道克利克大人的性格有所缺陷，所做之事也都是不值得稱讚的惡行。」
「但是，我對他的忠誠決不會改變。」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偏過頭來，直視著蓋倫的眼睛說道：
「請成全我最後的忠義！」
「殺了我吧！」
「殺了你？」
蓋倫微微一愣，不禁有些好笑地說道：
「可別搞錯了……」
「我什麼說過要讓你活下來了！」
「『你和克利克那個傢伙不一樣』——這句話可不是在誇你！」
蓋倫臉上嘲諷的笑容逐漸收斂，化作一片嚴肅冷峻：
「克利克壞得純粹，你壞得愚蠢！」
「明明知道克利克的罪惡，你既不置身事外、也不勸誡阻止，反而甘當走狗、為虎作倀！」
阿金臉上的笑容驀然一滯，嘴角再次溢出了縷縷血跡。
「手上血跡斑斑的傢伙，死到臨頭了還用『忠義』標榜自己？！」
蓋倫冷冷地看著阿金，語氣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的『忠』，是不辨善惡的愚忠！」
「至於『義』……」
「你是不是對『義』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蓋倫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又給已然氣息奄奄的阿金甩下一句話：
「你不配背負著『忠義』之名而死，也沒有資格說這個詞。」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你還是好好回憶一下自己到底幫克利克犯了多少罪吧！」
阿金愕然無語。
聽到蓋倫的話，他終於想到了那些一直被自己當成理所當然而漠然無視的罪惡。
即使到了窮途末路，克利克這種純粹的壞人也不會因為犯下的罪後悔，但阿金這種愚蠢的壞人卻會——
他的眼眸中總算是有了些許悔恨和痛苦。
可惜，已經太晚了。
而蓋倫在說完這些話後便準備邁步離去，任由那阿金癱倒在地上流血而死。
對於這種罪行累累還要給自己加點高光人設來洗白的傢伙，蓋倫從來不吝給他們送上最痛苦的死亡。
蓋倫在走出兩步之後，很快便將躺著等死的阿金給拋在了腦後。
他看了看一眼自己的經驗條——
仍然停留在六級，而且還離七級差著肉眼可見的一小截距離。
這些經驗裡，還有不少是上次斬殺阿龍的富裕。
蓋倫不禁有些感慨：
這些弱雞海賊實在是不值錢！
蓋倫這一路上已然斬殺過百，還收下了首領克利克和幹部帕魯的人頭，增長的經驗值卻還是比不上清剿惡龍海賊團的收穫。
畢竟魚人雜兵一個頂十，同為首領的阿龍更是要比克利克這個大半實力都在土豪裝備上的傢伙強上不少。
「經驗、經驗啊！」
蓋倫喃喃自語著，淩厲的目光又悄然投到了一旁那些海賊雜兵身上。
剛剛吃了蓋倫一記劇毒風暴而死傷無數的雜兵們，馬上便被蓋倫的眼神嚇得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等等……」
蓋倫卻是猛然注意到了一點：
「剛剛被我那道風吹死的海賊，好像沒給我提供經驗值收益？」
蓋倫遽然停下了腳步，馬上便想到了這其中的問題：
那些海賊不是被龍捲風吹死的，而是被風裡夾雜的劇毒氣體毒死的。
「這麼說來……」
蓋倫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我的人頭竟然讓躺在地上的克利克搶走了？」
他又猛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把阿金留在地上等死，到時候阿金到底應該算是受劍傷流血而死，還是被克利克的劇毒氣體給毒死的？
「咳咳……」
蓋倫提溜著大劍走了回去，又有些尷尬地對阿金說道：
「我想了一想……」
「出於人道主義考慮，我還是決定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第75章 戰後審判
「德瑪西亞！」
看到阿金在最後一刻眼眸中悄然流露出的悔恨之後，蓋倫很良心地給了阿金一個絢麗的死法。
而阿金的邪惡程度，在蓋倫那主觀意識強烈的善惡判斷系統之中也達到了驚人的100％。
畢竟在蓋倫眼中阿金可不是什麼忠義無雙的武士，而是地方大型恐怖組織的二號首領。
而阿金的死亡也和蓋倫所想的那樣，沒有引發任何人的同情和惋惜。
在那道如天罰一般的正義之劍落在阿金頭上的時候，蓋倫只看到了無數勞工臉上的喜悅和快意，只聽到了山呼海嘯一般響徹天地的歡呼。
「蓋倫！」
「蓋倫！」
勞工們開始自發地呼喚起這個他們原本感到十分陌生的名字。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最終彙聚成了一股震撼無比的偉力。
在這股偉力之下勞工們生出了勇氣、海賊們開始感到恐懼、薇薇這樣的旁觀者也為之觸動而感到心潮澎湃。
而正義騎士蓋倫，開始由一個名字昇華成一種憧憬、一種希冀、一種象徵。
蓋倫享受著這萬眾矚目的榮耀，又將鋒刃對準了殘存的海賊們——
說是殘存，但其實這些海賊的人數依然多得數以千計。
從蓋倫登島開始，海賊們的折損足足有五、六百人。
但是這其中被蓋倫斬殺的只有一百來人，還有一大部分是因為克利克鎮壓暴亂和被毒氣誤傷而死，而致死數量最多的原因卻是——
慌亂逃跑過程中的踩踏事故。
一路追來的時候，蓋倫看到那成片的屍體就覺得有些惋惜——這些海賊都是因為被自己「恐懼」才死的，系統竟然不把人頭算在他的賬上。
而斬殺阿金之後，蓋倫的經驗值離升至七級卻還是有一小截的差距。
所以蓋倫沒有猶豫多久，轉身便提劍向那群仍舊人多勢眾的海賊雜兵們發起了衝鋒。
然而蓋倫還沒有往出踏出兩步，他目光之中的海賊們便齊齊地跪倒在地；
剛開始還是站在前列直面蓋倫的海賊跪下求饒，後來馬上發展成一種人浪一般的集體運動，海賊的陣型就這麼從前至後一同矮了一大截。
那膝蓋撲通撞地的悶響連成一片，竟是跪出了一種非凡的聲勢。
而這充滿了臣服意味的大型表演也的確有效，使得蓋倫停下了他攻擊的步伐。
蓋倫對這些海賊並沒有好感——
克利克海賊團的成員是自願加入的雇員，這就意味著他們是明知道克利克的邪惡還依舊為了利益選擇為虎作倀。
但是克利克海賊團足足有五千人的規模：
這五千人之中，有看倉庫的、有守大門的、有負責巡邏駐防的……
這些人可能連血都沒有見過。
他們都有罪，但不一定都該死。
在正面戰鬥之中、以敵人的身份，蓋倫能毫不猶豫地斬殺這些被利益驅使而為克利克作戰的海賊雜兵；
但是在對方徹底放下抵抗投降的時候，蓋倫做不到為了升級就不明不白地屠殺俘虜。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尺度：
這個尺度可能不準確，但不能沒有。
沒有它的約束，人就會變成憑藉自身力量而肆意妄為的怪物。
突然獲得強大力量而化身「人上人」的蓋倫，一直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被力量迷亂了心神，不要將人命看作是肆意收割的經驗值。
蓋倫可不想讓自己再獲得幾個諸如「赤犬二號」、「死亡騎士」、「千人斬」一類的糟糕名號。
望著那匍匐在地連成一片的海賊們，蓋倫微微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將大劍鋒銳的劍尖抵在了地上。
他掃視著那些人數眾多的海賊們，又朗聲說道：
「把武器都放到地上集中起來，然後雙手抱頭蹲下！」
跪地求饒的海賊們頓時齊齊松了一口氣，龐大的人數規模使得那輕輕的籲氣聲都變得響亮無比。
輕鬆斬殺克利克和阿金的戰績，加上那光劍特效的視覺震懾，還有報紙上蓋倫那「正義騎士」的赫赫威名，使得蓋倫的命令在那些海賊雜兵身上顯得十分管用。
海賊們順從地起身將武器扔到地上又乖乖地回到原位，最後按照蓋倫的吩咐將姿勢換成了威脅性最小的抱頭下蹲。
蓋倫又回頭對著那些跟隨而來的勞工們下命道：
「派人收繳武器、看管俘虜！」
勞工隊伍雖然是突發形成的暴亂部隊，但還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簡單的指揮脈絡——
英雄蓋倫被視作部隊的領袖，與蓋倫同船而行登島的娜美、華萊士和德克士三人則是被默認成了暴動隊伍的幹部。
一些平時在勞工中人緣好、有威望的人物，也在暴動之中自然地成為了有一定指揮權的小幹部。
聽到蓋倫的命令，曾經當過鎮長的德克士老頭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他毫不猶豫地召集起了身後跟隨的勞工，又按照蓋倫的吩咐前去收繳海賊們的武器。
而娜美也很快進入了自己作為部隊臨時指揮官的新角色。
她自告奮勇地向蓋倫請纓擔任搜查官，又帶著一部分勞工去島上四處查抄克利克海賊團遺留的財物。
因為領導者蓋倫的強大實力和絕對威望，這個自然形成的粗略人事體系展現出了極高的工作效率：
收繳武器、看管俘虜、查抄財物、搜捕殘黨……
這些繁瑣的任務，都在一群剛聚集起來的勞工手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作為領袖人物的蓋倫反而清閒了下來，只是百無聊賴地在一眾勞工的簇擁之下在廣場上看管著那人數眾多的俘虜。
「還差一點經驗就能到七級了……」
「你們怎麼不投降得晚一點呢？」
蓋倫看著那成群結隊投降的海賊雜兵，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語著。
因為不願誤殺罪不至死之人，所以蓋倫從來都不殺投降的海賊雜兵。
這也就導致了如今蓋倫這經驗值不足的尷尬處境。
「等等……」
蓋倫沉吟片刻之後，卻是猛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站在一眾海賊面前，用最大的嗓門把聲音清晰地送到了每一個海賊雜兵耳中：
「在克利克海賊團擔任幹部的人，給我自覺站出來！」
為了有效地指揮人數眾多的軍隊，克利克海賊團團裡在最頂層的兩個戰鬥分隊隊長之下，還設置了數量眾多的小隊長職位。
蓋倫此言一出，海賊群中頓時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蓋倫眉頭一皺，用更加嚴厲的語氣說道：
「給你們三分鐘時間！」
「要是自己不願意站出來，旁邊的人就幫他們站出來！」
「否則……」
蓋倫在最後通牒中留下了一個令人心驚膽戰的省略號。
一陣騷動過後，海賊們只花了一分鐘時間就給蓋倫扔出來了幾十個神色慌張的倒楣鬼。
他們一站出來就哆哆嗦嗦地跪在了蓋倫面前，嘴上更是斷斷續續地說著求饒的話。
「不要慌……」
蓋倫悄然提起了大劍，又神色平淡地說道：
「我不是那種濫殺之人。」
「叫你們這些海賊幹部出來，是為了給你們的罪行一個公正的審判。」
聽到『審判』二字，那幾十個海賊幹部都有些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海賊們不知道那位騎士大人會如何審判他們，又該如何保證公正。
蓋倫卻是隨便拉出來一個海賊幹部，然後認真地吩咐道：
「給我乖乖站好！」
「是、是！」
那個海賊忙不迭地站直了身體，神色緊張地等待著蓋倫所說的審判。
呆立兩秒之後，那個海賊滿臉驚懼地叫喊出聲：
「騎士大人！」
「不是說要審判我嗎？您拿劍幹嘛！」
蓋倫掄起了門板寬的大劍：
「放心，不會痛的。」
「德瑪西亞！」
悠于 2019-3-29 19:16
第76章 軍火商公主
每一個少女的夢中都曾有一個英武不凡的騎士、寄託著青春時期對異性最美好的幻想。
薇薇公主也不例外。
但是在背負了家國重擔之後，薇薇幻想中的騎士便不再是那種滿是旖旎氣息的俊美騎士，而是那種能夠鋤強扶弱、行俠仗義、救人于水火的正義騎士。
俊美的騎士並不難找，那些大王國中從不缺那些體型外貌、言行舉止都完美無缺的貴族騎士；
但是正義的騎士，卻似乎真地只是幻想中的存在。
所以在報紙上讀到「東海騎士蓋倫」的專題報導之後，薇薇便不止一次地幻想過自己與那位正義騎士相處的場景。
那些場景總是壯美而感人的——
正義的騎士渾身散發著溫暖人心的光芒，向身陷黑暗的少女無私地伸出援手。
面對強大的敵人，正義騎士毫無懼色地擋在少女身前揮劍相迎。
驅散黑暗之後，騎士和公主一同沐浴在光明之中享受著勝利的喜悅……
薇薇的幻想成真了，至少開頭如她所想。
她遇到了那個正義騎士，而那個正義騎士竟然真地能召喚出溫暖人心的光芒。
那道耀眼灼目的光芒讓薇薇看得有些癡迷，蓋倫斬殺海賊、解放勞工的義舉更是滿足了她對於正義騎士的所有幻想。
所以即使她現在被勞工大軍困在克利克的宅邸之中難以脫身，薇薇也不覺得焦急。
她只是在默默期待著自己與正義騎士的會面。
薇薇相信只要自己道出她正在經受的磨難，那位代表著光明的騎士便一定會向她伸出援手。
不過薇薇沒有等到正義騎士，反而先碰見了正義騎士的「侍從」——娜美。
娜美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後還有數十名手持武器的勞工。
娜美也不是刻意來找薇薇，只是在查抄克利克財產的路上偶爾碰見了薇薇一行人。
薇薇手上拎著兩個可疑的大箱子，身後還跟著十幾名巴羅克工作社的下屬，更是待在克利克的豪華宅邸之中。
在遇到娜美一行人之後，那些巴羅克工作社的雜兵還下意識地流露出了敵意，與之對峙了片刻之後才在絕對的人數劣勢之下放棄了抵抗。
「這些人是誰？」
控制住局面之後，娜美毫不拖遝地轉頭對一個隨行的勞工問道。
一個勞工滿懷激憤地站了出來，又咬牙切齒地指著薇薇的臉說道：
「她就是那個軍火販子！」
「今天我親眼看到這個女人押運著武器登島！」
「軍火販子？」
娜美有些反感地重複著這個稱謂，又稍稍打量了薇薇一眼：
臉上刻意畫著不怎麼美觀的濃妝，腦後束著一條高高的藍色馬尾，上身穿著奇怪圈圈花紋的緊身衣，下著一條極為省布料的白色牛仔短褲，腳上則是踏著一雙有幾分夜店風格的白色高跟長筒靴。
一種濃濃的黑社會太妹的既視感。
娜美很直接地發表了感想：「看起來的確不像是什麼好人！」
薇薇的臉色頓時一沉。
她也不喜歡這副打扮，只是為了配合自己巴羅克特工的臥底身份才委屈自己打扮成這樣。
然而薇薇還沒有開口解釋，娜美便乾脆俐落地對身旁的勞工吩咐道：
「把這軍火販子全都押到廣場上，和海賊們一起綁上！」
「什麼？」
薇薇馬上神色緊張地辯解道：「我不是軍火販子！」
娜美沒有說話，只是走到薇薇身邊拎起了薇薇放在腳下的兩個大箱子。
娜美仔細地感受了一下那兩個箱子的重量，又用目光測量了一下箱子的體積，便笑著對薇薇說道：
「這箱子裡面，裝的全都是贓款吧？」
「你不是軍火販子，還能是什麼人！」
「難道是帶著錢來克利克海賊團旅遊的嗎？」
薇薇神色一滯，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我的確是軍火販子，這次和克利克海賊團的軍火交易也是由我一手操辦的。」
「但是，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沉重的意味，刻意打扮出的淩厲氣質也被薇薇不經意間流露而出的真情給破壞得一乾二淨。
看到這樣的景象，娜美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就像是曾經的她一樣。
不知不覺地，娜美放下了對薇薇的敵意。
娜美用柔和了不少的語氣問道：「你有什麼苦衷嗎？」
「我……」
薇薇有些在意地看了看身後那些工作社跟來的下屬，沉吟許久之後才說道：
「這些話我想單獨和騎士大人說，他肯定會幫助我。」
「單獨和騎士大人說？」
娜美緊緊盯著薇薇相貌姣好的面容，剛剛消散不久的敵意又莫名其妙地躥了回來。
「有什麼問題，你告訴我就好了！」
「我會幫你轉告蓋倫的。」
……
經過多次使用，蓋倫已然對【德瑪西亞正義】的善惡判斷系統有了基本的瞭解：
傷害增幅在60％以上的傢伙，基本就是蓋倫認知中活著浪費糧食的人渣。
在被蓋倫挑選出的幾十名海賊幹部之中，有一半都屬於這樣死有餘辜的罪犯。
畢竟在這種邪惡組織裡能混上高位的人物，基本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於是蓋倫在完成審判之後，便很乾淨俐落地送那些被大寶劍檢測出來的人渣去見了他們死去的克利克大人。
見識到那一道一道接連而下的光柱之後，無論是海賊還是勞工，都對那絢麗的光影特效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但是，他們又為另一個神跡而感到震撼——
那位騎士大人的光劍，竟然能夠分辨善惡！
一個又一個海賊團內的知名惡棍被那道光束察覺到了罪惡，又接二連三地化作了蓋倫大劍之下的屍體。
海賊們紛紛緊張地埋下腦袋，開始審視起自己以往犯下的惡行；
而勞工隊伍中混雜的一些投機之輩，也惴惴不安地從蓋倫身邊縮回到了角落。
一直待在蓋倫身旁的簇擁者頓時少了許多。
他不知不覺地便完成了對「下屬」的思想篩查和政治考核，使得勞工隊伍領導班子的純淨性得到了保證。
而蓋倫也成功地從那些海賊幹部身上獲得了最後一部分經驗，將等級提升至了七級。
蓋倫期待已久的升級獎勵終於到賬：
隨機升級獎勵抽取……
獲得隨機技能【勞倫特心眼刀】：
「對即將到來的所有傷害和控制效果進行招架，持續0.75秒，然後朝目標方向斬出一道強大劍氣。」
這個技能來自遊戲中的英雄無雙劍姬·菲奧娜。
但和蓋倫的其他技能一樣，技能效果和遊戲原版有許多不同：
原版技能的控制效果被完全移除，又把「刺擊」替換成了「劍氣」。
這個改動帶來的直觀感受便是——
「我也會飛翔斬擊了！」
蓋倫望著自己一劍劈出的金色斬波，語氣很是興奮。
那道劍氣足足有兩米寬，一連飛出去數十米都沒有消散，直到在一面牆壁上留下深深的斬痕之後才終於偃旗息鼓。
而蓋倫能夠感受到：
這劍氣的威力和大小完全由自己控制，而且相比於自身的基礎力量來說有極高的傷害加成。
這意味著只要蓋倫以後變得夠強，【勞倫特心眼刀】斬出的劍氣也會隨之強化到一個可怕的地步。
而這個技能最重要的地方還不是傷害，而是那0.75秒的「無敵」時間；
只要運用得當，就能在關鍵時刻扭轉戰局。
蓋倫正專注地研究著新技能，負責查抄克利克財產的娜美卻是帶著一個陌生少女回到了蓋倫面前。
「她是？」
蓋倫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娜美身旁那個小太妹打扮的藍發少女。
「軍火商。」
娜美首先講出了薇薇已經確定的身份：
「碼頭上那些武器就是她運送過來的。」
「走私軍火的？」
蓋倫對薇薇的印象頓時差了不少。
「不過……」
娜美又神色古怪地說道：
「她還說自己其實是偉大航道上來的大國公主。」
蓋倫看向薇薇的眼神頓時變得十分詫異：
「你說你是公主？」
薇薇忙不迭地點頭稱是，又想開口講述自己的曲折經歷。
「這套說辭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
蓋倫的表情頓時變得和娜美一樣古怪，又對著薇薇說道：
「軍火商小姐，你接下來不會是要說……」
「只要我現在放了你，你回國之後就封我一個貴族爵位作為回報吧？」
第77章 新的敵人
「貴族爵位？」
薇薇眉頭微蹙，不禁低聲喃喃自語道：
「這位騎士大人怎麼張口就……」
薇薇對蓋倫的印象也大打折扣，完美無瑕的光明騎士一下子就墮落成了唯利是圖的賞金獵人。
沉吟片刻之後，薇薇還是微蹙著眉頭說道：
「如果您堅持想成為貴族的話，我可以跟父王溝通商議。」
「只要您能幫我解決危機，以這等功績而言要獲取爵位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還真是入戲啊……」
蓋倫卻是已然湊到了娜美身旁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
娜美也偏過頭來在蓋倫耳邊小聲嘀咕著：
「這種話從被當場人贓俱獲的軍火販子口裡說出來實在是太可疑了。」
而薇薇還全然沒有注意到這詭異的氣氛，只是想著繼續開口講述自己的經歷。
「夠了！」
蓋倫很不禮貌地呵斥道：
「想脫罪也給自己編一個好一點的理由行嗎？」
薇薇神色一滯，還沒說出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她終於反應過來，面前這位騎士大人根本就沒有相信自己的說辭。
蓋倫全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只是繼續數落著薇薇言語裡的破綻：
「一個手上帶著大筆贓款的軍火商，轉口就說自己是打入犯罪集團的臥底？」
「而且你的真實身份還是一國公主？」
「這個劇情……」
蓋倫的話戛然而止，又不由地喃喃自語道：「這個劇情有些熟悉啊……」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的薇薇打扮：
臉上畫著刻意的濃妝，身上的衣著品味也與那個記憶中的清純公主大相徑庭，但卻同樣擁有一頭天然靚麗的柔順藍發。
蓋倫馬上改口問道：「你是哪個國家的公主？」
薇薇被蓋倫一通呵斥嚇得有些畏縮，只是戰戰兢兢地回答道：「阿拉巴斯坦。」
薇薇又馬上神色緊張地補充道：
「你們東海人可能不清楚，阿拉巴斯坦是偉大航道上的一個文明大國……」
「薇薇？」
蓋倫卻是直截了當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欸？」
薇薇愣了一下，又有些詫異地說道：
「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真的是你啊……」
蓋倫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東海？」
「因為巴羅克工作社和克利克海賊團之間有軍火交易往來，我被派遣到這裡完成任務。」
薇薇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自己的來歷，又好奇地問道：
「您不懷疑我的身份了？您以前見過我嗎？」
娜美也不解地看向了蓋倫：
「蓋倫？」
「你怎麼只問了一個國名，就能確定她是公主呢？你認識她？」
「算是認識吧……」
作為履歷一片空白的黑戶，蓋倫只好瞎扯道：「我以前見過她。」
娜美並沒有那麼好糊弄，只是繼續追問道：
「那你一開始怎麼沒認出來？」
「咳咳……」
蓋倫又編道：
「只是很久以前遠遠見過一面，而且薇薇現在的變化也很大。」
話越多破綻便越多，薇薇本人也聽得十分奇怪：
阿拉巴斯坦對王室公主的隱私保護力度很大：薇薇從小到大除了世界會議這種重要場合，很少以公主的身份抛頭露面，那些無意義的貴族社交活動更是極少參加。
所以，知道薇薇公主真容的人是少之又少。
這也是她能以臥底身份混入巴羅克工作社的原因。
「不要糾結再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蓋倫用很拙劣的話術轉移起了話題：
「薇薇你到底遇上了什麼困難，好好說一下吧！」
這個問題正巧說到了薇薇的心坎上，所以薇薇也不再糾結蓋倫為什麼認識她的問題，只是神色凝重地講述起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國內的大規模叛亂？勢力強大的大型犯罪集團？連身份都還沒查清楚的神秘首領？」
娜美有些震撼地提煉著薇薇話中的要點，這種程度的困難顯然超出了娜美的對「困難」的理解。
她有些猶豫地看向了蓋倫，蓋倫卻是毫不拖泥帶水地一口應承下來：
「這個忙，我幫了。」
「什麼？」
娜美微微一愣，又驚詫地說道：
「你好好想一想再說話！」
「你現在要招惹的可是偉大航道上的大型犯罪集團啊！」
「就算是阿龍、克利克，在那種犯罪團夥裡面也只是一個幹部的水準！」
「我知道。」
蓋倫神色不變，聲音之中充滿了力量：
「義之所在，不傾于權，不顧其利。」
「雖千萬人，吾往矣。」
蓋倫一番簡練而有力的臺詞讓薇薇聽得淚光直泛，只覺得那個幻想中的正義騎士似乎真地走入了現實。
「唉……又在說這些漂亮話了！」
娜美無奈地低聲吐槽，眼眸之中卻是漸漸有了不輸于蓋倫的堅定。
……
幾天後，哥亞王國。
某貴族的宅邸之中，一個肌肉虯結的光頭男人正在房間裡靜坐冥想。
「Mr.1！」
一個女聲很冒失地打斷了光頭男人對劍術的思考。
「怎麼？」
Mr.1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也如冰塊一樣冷淡：「任務內容有變動？」
「和我們的任務無關。」
Miss.雙手指眉頭一挑，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嘲諷的味道：
「是那個實習生的任務出問題了。」
「弱者就是弱者，什麼事都做不好。」
鄙視弱者是Miss.雙手指小姐的一貫作風。
Mr.1對此有些反感，但是如刀刃一般沉默寡言的他從不會說多餘的話，他只是用簡短的語言問道：「發生什麼了？」
「她和組織失聯了。」
Miss.雙手指說道：
「而且工作社那邊已經送來了東海區域最新的情報：克利克海賊團覆滅了。」
「動手的就是那個所謂的正義騎士。」
「他？」
Mr.1微微皺起了眉頭，又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Miss.雙手指輕輕撩了一下自己蓬鬆的深藍色髮絲，又毫不在意地說道：
「當然是去找回場子，讓那個傢伙把我們工作社的錢給吐出來！」
「巴羅克工作社的生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打攪的。」
她又很不滿地說道：
「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丫頭，也不知道現在死了沒有。」
「把我們工作社在東海的招牌都給弄砸了，還得浪費我的時間去給她收拾爛攤子！」
Mr.1卻沒有他的搭檔那麼輕鬆，只是神色凝重地問道：「你準備一個人去？」
「當然，我一個人就夠了。」
「他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Miss.雙手指不屑地啐了一口，又很自信地說道：
「工作社裡的情報不是說得很清楚嗎？」
「那個所謂的正義騎士，實際上連羅格鎮的三流本部少校都打不過。」
「至於剿滅魚人的戰績……那也是跟著本部海軍混出來的名頭吧？」
蓋倫的實力在很多人面前都展現過。
在羅格鎮時他被漢默少校壓制得狼狽不堪，勉力支撐了許久才在斯摩格的配合下取得了勝利。
這一點被在場很多人看在了眼裡，又經由各種管道被一五一十地寫進了很多地下組織的情報之中。
而對戰漢默少校這件事，距今為止才剛剛過去半個月時間。
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半個月時間還不夠領悟一招劍式，實力更不可能有多大的長進。
所以此時的Miss.雙手指胸有成竹，全然沒把那個在普通人眼中威名赫赫的正義騎士放在眼裡。
「好吧。」
Mr.1微微點頭，又叮囑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
「我不會出問題的。」
Miss.雙手指卻是有些玩味地看了渾身肌肉虯結、比起殺手更像是戰士的Mr.1一眼：
「倒是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才讓我有些不放心。」
「大客戶要求的是絕對隱蔽的暗殺，以你的風格……能做到嗎？」
Mr.1抬起了他那顆鋥亮的光頭，又用冷峻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搭檔說道：
「不用擔心。」
「把在場之人都殺光，就是成功的暗殺。」
第78章 接管權力
從薇薇公主手中接下拯救阿拉巴斯坦王國的史詩級任務之後，蓋倫和娜美馬上便……
把薇薇公主晾在了一邊。
因為剷除克利克海賊團之後的瑣事實在太多了：
娜美要負責核查克利克海賊團的帳本，清點收繳來的財物；
克利克海賊團的規模和惡龍海賊團可不是一個量級，其經濟體量與一個小國家都相差無幾。
娜美在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同時，也被累得頭暈目眩、腳不沾地。
而蓋倫作為被勞工們自然推舉出來的領導者，清剿過程中大小事務的處理也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蓋倫從來沒有當行政人員的經驗，所幸麾下還有德克士這位經驗豐富的前任鎮長負責打點事務，替蓋倫應付了不少瑣事。
但是有些大事依舊需要蓋倫來親自決斷：
站在克利克宅邸前的寬闊廣場上，德克士對著蓋倫說道：
「蓋倫大人，清剿行動已經結束！」
「據統計海賊死亡人數在550以上，具體數字還有待考證；有部分海賊趁亂駕船逃出了本島，人數難以統計。」
「克利克海賊團常年還有一千多人分散駐紮在本島以外的32個領地島嶼。」
「您打算怎麼處理？」
蓋倫覺得有些麻煩，但秉持著善始善終的信念他還是一口應承道：
「等本島的事情處理完畢，我再帶人去把克利克領地的島嶼都清剿一邊。」
「是！」
德克士點了點頭，又指著那邊廣場上一大片被捆在一起的海賊俘虜們說道：
「還有，被捕的海賊多達3022人。」
「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蓋倫更加覺得頭大：
他以前只管砍人，從未考慮過善後的問題。
可是如今俘虜人數足足有三千多人，複雜的態勢根本不容蓋倫輕輕鬆松地當甩手掌櫃。
「交給海軍來處理如何？」
蓋倫提議道。
「海軍？」
德克士搖了搖頭：「海軍也處理不了這種規模的海賊。」
「對於這些微不足道又麻煩無比的海賊嘍囉，海軍一向都是交給地方政府來處理的。」
「地方政府？」
蓋倫微微一愣，又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裡哪來的地方政府？」
這本來就是個海賊窟，地方政府就是克利克海賊團。
「有。」
德克士卻是深深地點了點頭，又用意味深長地看著蓋倫：
「您現在手上掌握的，就是能統治這片海域的力量。」
「什麼？」
蓋倫有些詫異地說道：
「我可沒打算留在這裡當土皇帝。」
德克士沒有顯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只是神色平淡地問道：「您打算直接離去嗎？」
「沒錯。」
蓋倫點了點頭：
「我只是為了懲治克利克而來，並沒有要接管他權力的意思。」
他又指著那邊井然有序的勞工隊伍，對德克士說道：
「你看看，靠你們自己來組織管理這片土地，不也很有秩序嗎？」
「秩序？」
德克士搖了搖頭，又無奈地笑道：
「您看到的秩序，全部都建立在您個人的威望之上。」
「有您的力量壓制，勞工們才會表現出秩序，海賊們才會乖乖束手就擒。」
「等你一走，這片海域很快就會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蓋倫聽出了德克士勸說的意味，便繞著彎拒絕道：
「你也要對自己有些信心！」
「武器、人手都在你們自己手上，想要守護住這片海域的安全也不是難事！」
「唉……」
德克士搖頭的幅度又大了幾分：
「蓋倫大人，您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片大海永遠是屬於強者的大海！」
「您不在的話，那些勞工又怎麼會服從我這個老漁夫的管理呢？」
蓋倫沉默不語，他也能理解這個簡單的道理：
舊的勢力倒下，光是分割遺產的利益衝突都足以讓一個沒有強力領導者的新勢力分崩離析。
「而且，靠我們這些普通人要守護住這片海域……」
德克士老邁的臉頰上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深深的抬頭紋皺在一塊：「不可能的。」
蓋倫剛想說點什麼來反駁，德克士卻是長籲一口氣歎道：
「您不是第一個來拯救這片海域的英雄。」
「什麼意思？」
蓋倫有些不太理解德克士的話。
「因為地理位置因素，這裡從來都是海賊們的樂園。」
「一個海賊團倒了，等風頭一過就會有更多的海賊團蜂擁而至。」
德克士的老頭感觸頗深地說道：
「我活了這麼多年，看慣了風雲變幻。」
「海賊們接二連三地過來占地為王，英雄們也接二連三地過來行俠仗義，每過幾年就是一個輪回。」
「克利克不是第一個被打倒的海賊，您也不是第一個來此歷練的英雄。」
「但是啊……」
德克士無奈地歎氣：
「你們這些英雄都飛得太高、太遠，從來不會在我們這個小樹杈上停留。」
「可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卻是無力高飛的小樹。」
「而只要樹還在，就從來不缺來啃食它血肉的蟲子。」
蓋倫很想用些「發動人民群眾的力量」之類的理論來反駁德克士的話，但是他始終說不出口——
因為在這個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普通人的力量再大卻也大不過一個超凡強者。
螞蟻多了咬不死象，只會被大象踩得落荒而逃。
之前蓋倫一人一劍把五千人的克利克海賊團剿滅的不科學戰績，便是最好的證明。
德克士又深深地望了蓋倫一眼，有些沉重地說道：
「這麼多年過去，我已經等不起下一個英雄了……」
蓋倫望著德克士那張老邁滄桑的臉，不禁有些感慨：
怪不得這個德克士老頭從一開始就冷靜得過分……
合著他就是職業帶人下副本的NPC，年復一年地重複著帶勇者斬惡龍的熟悉工作。
這種工作放在沒有思想的NPC身上自然沒有什麼問題，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卻是……
和其他冒險家、英雄、俠士一樣，蓋倫只想過如何懲治罪惡，卻從未考慮過在自己走後那片土地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本不是他該背負的責任，但一旦提起卻又會變成心頭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
……
克利克領地覆滅之後，新生勞工部隊第一屆領導班子的正式集體會議。
與會者有臨時領袖蓋倫、臨時幹部德克士、娜美、華萊士，還有十名在暴亂過程中被勞工們自發推舉出的代表人物。
「各位！」
蓋倫神情嚴肅地說道：「經過慎重考慮，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什麼？」
聽到蓋倫那嚴肅無比的語氣，大家都十分重視。
蓋倫環顧四周，眼神最終停留在了娜美和華萊士兩位同伴身上：
「我準備接管克利克海賊團的權力，成為這片海域的領導者。」
「你們有什麼看法？」
此言一出，德克士馬上臉露笑意，那十名將蓋倫當成英雄來崇拜的勞工代表也欣然贊成。
華萊士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眼冒精光地拿出了記錄新聞的紙和筆。
只不過，娜美卻是有些遲疑。
「你準備……」
娜美緊抿著嘴唇，有些糾結地問出了她十分在意的問題：「你準備當海賊嗎？」
「當海賊？」
蓋倫斬釘截鐵地反駁道：
「那怎麼可能呢？！」
「建立組織，可不一定是要建立海賊團啊！」
「我要做的可是合法生意！」
「這個組織，也會在我手中成為正義的團體！」
「那倒也是……」
娜美喃喃自語著，神色卻仍舊有些不愉。
因為多年以來的黑暗經歷，娜美對一切統治者都有種淡淡的抵觸。
接管權力、成為領導者、統治這片海域……
再多走歪一步，就和克利克、惡龍那種傢伙沒有兩樣了。
「相信我。」
蓋倫卻是看透了娜美的心思，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不會被權力迷亂了眼睛……」
「事實上，這一畝三分地的勢力還遠遠遮擋不了我的視野。」
這話的確是蓋倫的內心真實想法，在他看來自己留下來基本就是為了扶貧助困……
「而且……」
蓋倫又針對娜美換了另一種說辭：
「克利克遺留下來的三十三座島嶼、十五萬治民、五十餘艘大型戰艦、五百多艘各式貨船、數以萬計的武器裝備、價值上億的現金財寶……」
「這些資產，沒有一個專業的財務官來處理可不行啊！」
「別說了！」
娜美那粉白的臉頰早就因為興奮過頭而被憋得一片通紅：「我入夥了！」
第79章 斯摩格來訪（上）
自克利克海賊團覆滅以來，已然過了七天時間。
一艘高懸著海鷗扳手旗幟的海軍軍艦揚著風帆，全速向著原克利克領地本島駛去。
斯摩格立在船頭遠眺前方，濃郁的雪茄煙霧遮擋住了他陰沉的臉色，卻將那緊張沉重的氣氛營造得更加壓抑了幾分。
原本在處理完東海十六支部的腐敗海軍之後，斯摩格便準備打道回府回到羅格鎮鎮守海疆。
可是他還未來得及動身，便通過海軍的情報系統聽到了一個令其極為震驚的消息：
東海最大的海賊團克利克海賊團覆滅，而名為蓋倫的騎士則成了那片無法之地的新任統治者。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斯摩格二話不說便調轉船頭，直往原克利克領地所在海域航行而來。
「到了沒有！」
斯摩格不知道是第幾次轉頭大聲喝道。
那陰沉的臉色和暴躁的語氣，讓隨軍航海士每次回答斯摩格時都要被嚇出一身冷汗。
「斯摩格上校，冷靜一點。」
達斯琪毫不畏懼地擋在斯摩格身前，替同僚們擋住了斯摩格那極具壓迫力的無名之火。
她細聲細氣地勸慰道：
「我們收到的情報裡，可沒有說蓋倫前輩當了海賊！」
「哼！」
斯摩格很沒有形象地從口鼻中吐出一大團煙霧，又怒氣衝衝地說道：
「跑到海賊窩裡占地為王，這不是海賊是什麼？」
「再多等幾天，說不定我就能看到他的懸賞令了！」
「不可能！」
平時像只小兔子一樣性情溫軟的達斯琪，此刻卻是用略顯慍怒的語氣針鋒相對地頂撞起了上司：
「能使出那種正氣凜然的劍道奧義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墮落成海賊的！」
達斯琪頓了一頓，又說出了她那簡短而有力的心聲：「我相信他。」
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懷疑和猶豫。
斯摩格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抽起了煙。
片刻之後，他才用冷峻的語氣緩緩說道：
「情況最好如你所想。」
「否則，我一定會親手了結他。」
……
軍艦又航行了一段時間，原克利克領地本島的大型深水港灣終於映入了一眾海軍的視野。
這裡比往日克利克在時還要熱鬧幾分，各式漁船、貨船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幾乎將那寬闊無比的港口塞了個滿滿當當。
而斯摩格的注意力則是全都被那些戰艦給吸引住了：
克利克海賊團遺留下來的戰艦如高山一般林立在港灣之中，風帆炮塔連綿成片，其中任何一艘戰艦的體型都不輸他這個海軍上校的座艦。
「如此龐大的規模、如此充足的火力……」
斯摩格的眼神更加凝重：
「蓋倫這傢伙圖謀不小啊！」
聽到上司說出的陰謀論，達斯琪再一次毫不退縮地站了出來：
「斯摩格上校，不要妄自揣測蓋倫前輩！」
「這些戰艦上又沒有懸掛海賊旗！」
斯摩格聞言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那些威武不凡的大型戰艦上沒有任何黑色旗幟的影子；
它們懸掛的是一面斯摩格從未見過的旗幟：
純白無暇的底色，正中間的圖案是一柄從天而降的炫金色光劍。
這樣的配色和圖案，使得那面旗幟絲毫沒有海賊旗的恐怖之感，反而充滿了正義和光明的氣息。
這是蓋倫親自設計的旗幟——
實際上就是遊戲中蓋倫大招的技能圖示。
看到這樣的旗幟，斯摩格的心態稍稍穩定了一些：
至少蓋倫還沒明目張膽地掛出什麼海賊旗來。
但是在經歷多次反腐行動之後，斯摩格便不再像以前那麼信任表面上的正義；
抱著最壞的打算，斯摩格在登島之前還是命令手下的海軍士兵全體做好了戰鬥準備。
他更是命令軍艦以搶灘登陸的架勢，風風火火地沖入港灣、殺上碼頭。
而碼頭上那些不明武裝分子的反應也很值得斯摩格懷疑：
從見到海軍軍艦的旗幟開始，就有不少人一驚一乍地拿起了武器。
再靠得近一點，就能清晰地聽到他們口中喊的：
「不好了！有海軍來了！」
聽到這樣敵對意味明顯的話，斯摩格的神情馬上凝重起來。
軍艦還未停穩，斯摩格便率先化作一團煙霧飛到了那些神色慌張的武裝分子面前。
一個年輕人武裝分子緊張地攥著火槍，又戰戰兢兢地把槍口對準了斯摩格。
這已然是明目張膽的敵對行為，就差沒把「海賊」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斯摩格的心情頓時沉到了穀底，緊攥著武器的手更是猛然加大了力度，直攥得他青筋齊爆、骨節發白。
不過斯摩格還沒出手打人，便有一個重重的巴掌拍在了那個「海賊」的後腦勺上。
一個小幹部模樣的男人重重地拍出一掌，使得那個「海賊」左搖右晃地打了一個趔趄，又很沒好氣地說道：
「還把自己當海賊呢？」
「你現在已經是蓋倫大人的合法雇員了！」
「蓋倫大人強調過很多次，海軍士兵都是友軍！有海軍來訪，必須好好招待！」
小幹部一把繳下那個年輕人的槍，又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你個混球！把槍口對著友軍想幹什麼？」
「給我賠禮道歉去！」
然後，斯摩格便一臉愕然地看著了從未想像過的畫面：
那個被自己當成海賊的年輕人滿臉恭敬地跑到自己面前鞠躬道歉，直到自己點頭示意才戰戰兢兢地縮回到了隊伍之中。
「這是什麼情況？」
斯摩格有些詫異地問道。
那位小幹部馬上很熱情地回答道：
「海軍長官您好！」
「那傢伙以前是克利克手下的嘍囉，那些老海賊思想還沒改造乾淨。」
「我這次回去，就得讓他好好寫上幾篇政治彙報、思想檢討！」
在處理克利克海賊雜兵俘虜的時候，蓋倫特地網開一面給他們開通了「自證清白」的特殊通道——
也就是讓那些海賊主動報名參加「大寶劍邪惡度檢測儀式」。
只要能通過正義之劍的認可，那些海賊就可以重獲自由。
而測試失敗的後果……不言而喻。
有蓋倫之前用大招連斬數十名惡棍的表演在先，敢於報名參加測試的海賊並不多；
但也有三百餘名堪稱是出淤泥而不染、邪惡度連30％都不到的海賊雜兵報名通過了苛刻的審核，成為了蓋倫旗下的合法雇員。
斯摩格大致聽懂了那個年輕人的身份，卻又十分不解地問道：
「政治彙報、思想檢討……」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小幹部卻是笑了一笑，又詳細地解釋道：
「長官您可能不知道：」
「我們的領袖蓋倫大人有分辨善惡的奇異本領！」
「只有邪惡程度低的良善之輩，才能在組織裡擔任幹部。」
「每一階層的職位，都有相應的邪惡度等級要求。」
「這……」
斯摩格驚詫得說不出話來：
他倒是知道蓋倫有一招劍術奧義可以分辨善惡，卻沒想到蓋倫竟然把這招用成了部隊的思想考核手段。
而那個小幹部的回答還未結束：
「至於所謂的政治彙報、思想檢討……」
「那都是我們蓋倫大人傳授的、降低自身邪惡程度的法寶！」
「寫那些東西有用？」
斯摩格十分懷疑地問道。
海軍裡倒是也有類似的洗腦手段，但相比之下要簡略的多。
而且以斯摩格的經驗看來，寫兩篇檢討、抄一遍軍規的拙劣手段……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當然……」
小幹部一本正經地說道：
「蓋倫大人曾經說過：」
「做了總比不做好，說得多了，也就信了。」
「我們不僅有政治彙報、思想檢討，還會定時舉辦——」
他張口又念叨出了一連串讓斯摩格聽得頭暈目眩的新鮮名詞：
「民主生活會、批評與自我批評會、正義精神學習課……」
第80章 斯摩格來訪（下）
斯摩格徹底打消了對蓋倫自甘墮落、落草為寇的猜測，因為他看到的這個地方實在是和「海賊」兩個字扯不上關係。
恰恰相反，這地方實在是正能量過頭，讓人完全想像不到這裡不久之前還是個海賊窩點。
蓋倫手下的那些幹部，更是讓斯摩格覺得有些不習慣：
他們完全沒有海上男兒的粗俗模樣，個個態度和善、微笑待人，讓斯摩格和一眾海軍恍惚之間以為自己是進了什麼服務良好的高檔餐廳。
那些前任勞工、前任海賊自然不會天生有這樣的言行舉止，這一切都是來自蓋倫的要求。
而幹部思想考核的指標，也全和蓋倫的善惡觀念掛鉤。
有這樣的考核機制懸在頭頂，那些新上位不久的幹部們就以一種近乎魔幻的速度朝著蓋倫心目中模範公務員的形象發展變化。
而且因為蓋倫的實力和威望，這些部下還不可抑制地對蓋倫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崇拜憧憬之情。
畢竟，這些幹部們都是經過蓋倫大寶劍驗證的、善惡觀與蓋倫相近的、真正意義上的同志。
在幾個小幹部的帶領下，斯摩格一行人開始向蓋倫的辦公大樓、也就是原克利克的府邸進發。
一路上，斯摩格又看到了更為奇怪的現象：
沿路的建築工地、大型倉庫等設施中，都有著一大群面帶苦色、腳帶鐐銬的男人在做著苦力活。
他們在埋頭幹活的同時旁邊還有人拿著刀槍監視威嚇，看起來就和奴隸沒有兩樣。
這樣殘酷的場景，讓天性善良的達斯琪看得有些不適。
「這些是什麼人？」
達斯琪忍不住出聲問道。
「勞改犯。」
引路的小幹部說出了一個新鮮的名詞，又解釋道：
「他們都是原來的海賊，被判了勞動改造。」
「原來是海賊啊。」
斯摩格頓時興致缺缺，便不再關注那些看起來像是奴隸的勞改犯。
在他看來，只要是海賊便都不值得同情憐憫。
達斯琪的眼中卻是仍舊有些不忍，只是繼續問道：
「他們要這樣幹多久活？」
「多久？」
小幹部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道：「無期徒刑。」
「無期？」
達斯琪一驚一乍地說道：「那豈不是要當一輩子的奴隸？」
「不是奴隸。」
小幹部一本正經地糾正著達斯琪的用詞：
「他們是勞改犯。」
「蓋倫大人說了：以自由之名為非作歹之人，不配擁有自由。」
「那也不能全判無期吧！」
達斯琪有些抵觸地說道：
「他們犯的罪行程度難道都一樣嗎？」
小幹部搖了搖頭，又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們這裡沒有完善的法律、更沒有成形的司法系統，蓋倫大人也只能選擇這樣一刀切的辦法。」
「再說……」
這位小幹部的語氣中再次透出了幾分不屑和冷漠：
「如果他們真地問心無愧的話，早就主動報名參加邪惡度檢測了。」
蓋倫用大寶劍選出的幹部，都是善惡觀與之相近的人。
所以蓋倫的部下們大都和蓋倫一樣，對「海賊」這個群體抱以天然的敵意。
「不過……」
小幹部又對著達斯琪解釋道：
「聽說蓋倫大人在籌畫著培訓專業的勞改教導人員……」
「等我們的制度完善起來，那些服刑期間表現優異的勞改犯就能得到合理的減刑。」
達斯琪微微點頭，總算是勉強接受了這樣看起來極為殘酷的處置辦法。
待到一行人走到蓋倫的辦公處之後，接到手下通報的蓋倫早已在大門口等候迎接。
「斯摩格！達斯琪！」
蓋倫很熱情地對著這兩位其實根本沒有分別多久的老朋友打起了招呼：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斯摩格看了看蓋倫身後的一眾隨從，還有那占地廣闊的「辦公樓」，馬上便有些不愉地說道：
「這才幾天不見，你就成了前呼後擁的武裝集團首領。」
「我要是不來，你恐怕連海賊旗都要掛上了！」
「海賊？」
蓋倫馬上擺手說道：
「我可不是海賊，別瞎說！」
說著，蓋倫又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秘書官薇薇小姐。
因為新生組織人才不足，薇薇公主自告奮勇地在騎士大人麾下打工；憑著王室良好的教育水準，薇薇這一周來的確幫蓋倫這個政務菜鳥處理了很多事務。
看到蓋倫的眼神，薇薇馬上便會意地遞來了一份嶄新的報紙。
蓋倫將這份報紙遞到斯摩格手上：
「你看看，我做的事情可絕對不會違背正義！」
斯摩格接過報紙隨便瞟了兩眼，便注意到了一個筆法風格極為熟悉的大標題：
「《蓋倫：改造舊海賊時代的正義先鋒》」
再一讀內容，大致就是：
正義蓋倫銳意攻堅打擊罪惡，一舉剷除東海惡名昭彰的克利克犯罪集團；
事後蓋倫又決心立足群眾、紮根基層，送正義下鄉、助百姓脫困，在掃除舊海賊時代遺毒的同時創造正義新時代。
看到主觀意識如此強烈的文章，斯摩格不由自主地便尋找起了新聞作者的名字。
果然，他很快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署名：
東海日報，華萊士。
「又是這傢伙寫的東西！」
斯摩格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就準備拿這種騙人的話來糊弄我？」
「騙人的話？」
蓋倫搖了搖頭，又認真地說道：
「這的確是場面話沒錯。」
「可是，大海上還沒有任何一家組織會像我一樣標榜正義。」
「標榜正義？」
斯摩格不屑地說道：「不過是裝成正義之輩罷了，又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
蓋倫毫不退縮地說道：
「一個人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不管，也沒人能管。」
「但是只要嘴上說了、手上做了，那就是正義！」
「要是能這麼裝上一輩子，那就是不容置疑的正義之輩！」
斯摩格沉吟片刻，又開口問道：
「那你該如何保證你的組織不變質呢？」
蓋倫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的組織，自然有我來監督。」
「至於我……」
「你也可以加入我的組織，來監督我的舉動。」
「加入你的組織？」
斯摩格眼睛一瞪：「那怎麼可能！我可是海軍！」
「不不不……」
蓋倫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我們搞一個軍民聯合執法。」
「軍民聯合執法？」
斯摩格有些聽不懂了。
「對！」
蓋倫只是循循善誘道：
「就是把我們這些熱心東海群眾的力量，和你們這些東海海軍的力量結合起來，一同奮戰在打擊海賊的第一線上！」
「你和達斯琪兩人都是我認可的正義之士，完全可以來這裡兼任教官、參謀、甚至是指揮官。」
斯摩格聽得眼前一亮：
讓他和達斯琪擔任教官、參謀、指揮官，就相當於將部隊的指揮權拱手相讓。
在見識了東海的真實情況之後，斯摩格深感單靠自己羅格鎮一部海軍的力量實在是不堪大用。
而現在卻是有一支擁有五十多艘大型戰艦的武裝力量，隨時都能成為斯摩格維護東海秩序的助力。
斯摩格馬上便興奮起來。
雖然，這件事從另一個角度來看……
其實就是在給蓋倫打工。
蓋倫卻是沒給斯摩格多少激動的時間，又開口畫出了更大的畫餅：
「其實我最近也在籌畫一個龐大而鬆散的組織：英雄聯盟。」
「英雄聯盟？」
斯摩格來了興趣：「那是什麼？」
蓋倫興致勃勃地講解道：
「這是一個立志懲惡揚善的大型組織，招收各種有正義之心、願意踐行正義的英雄為會員。」
「不過聯盟和會員之間並不是上下級關係，只是一個類似海賊獵人協會的民間組織。」
「按照實力和戰績，聯盟還會給會員劃分等級，然後按等級發佈任務、提供福利。」
「會員等級暫定有S級英雄、A級英雄、B級英雄、C級英雄……」
悠于 2019-3-29 19:17
第81章 軍民合作
這是一個改變未來的設想。
它重新定義了世界的格局，重新定義了下一個百年。
光是聽蓋倫口頭描述，便覺得波瀾壯闊、氣勢磅礴，仿佛時代潮流浩浩湯湯迎面而來，又如銀河星漢璀璨無垠光芒普照。
聽完蓋倫的話，斯摩格的第一反應便是：
「你這是在瞎扯淡吧！」
「這種規模的組織是你能建立得起來的嗎？」
「哈哈哈……」
蓋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這只是一個設想而已。」
「等我以後變得足夠強大，這個組織自然也就慢慢成型了。」
斯摩格深深地望了蓋倫一眼，沉吟片刻之後才用一種極為認真的語氣說道：
「要實現這樣的設想，你得強到什麼地步？」
「你知道你會碰上多麼恐怖的敵人嗎？」
英雄聯盟的性質和綱領，在誕生之初便是在向大海上的海寇、軍閥、非法商人、腐敗海軍等一切邪惡勢力宣戰。
斯摩格不是擅長思考的類型，但也能清晰地認識到這個設想的危險性。
「我知道。」
蓋倫很認真地回答道：
「我會變強的。」
「強到把一切阻力都推平的地步。」
這清晰而有力的語句讓斯摩格身形驀然一滯，嘴上叼著的雪茄都忘了抽。
他仿佛重新認識了面前這個男人一般。
沉默數秒之後，斯摩格才驀地笑出聲來：
「真是個狂妄的傢伙！」
蓋倫也輕笑著回答道：「這是自信。」
他的確有這份自信。
從打狗都勉強的弱雞，到如今新任的「東海霸主」，蓋倫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人有這樣的際遇在身，要是連說大話的勇氣都沒有……
未免也太可悲了。
斯摩格隱隱有所觸動，蓋倫又趁熱打鐵地提議道：
「要實現這個計畫，條件還遠遠不足。」
「不過，我們可以先在東海弄個試點。」
「試點？」
斯摩格再一次聽到了一個新鮮的詞彙。
「沒錯。」
蓋倫看著斯摩格說道：
「你我兩人雖然在偉大航道上算不了什麼，在東海海域卻已經是『霸主』級別的人物了。」
「我們兩個合作的話，至少在這片海域上能夠有一番作為。」
「你的意思是……」
斯摩格想到了蓋倫之前提出的概念：「那個軍民聯合執法？」
「對。」
蓋倫說出了他現階段的真實目的：
「以你和我的合作為開端，在共同打擊海賊的同時逐步號召更多正義陣營的角色加入我們的陣營。」
「嚮往自由的人不會加入海軍，但是心向正義的他們卻又不是純粹的海賊。」
「我想給他們另一個選項：當英雄。」
斯摩格沉吟片刻，只是慎重地開口問道：
「如果合作的話，你能開出什麼條件？」
蓋倫和斯摩格一番商議，很快便決定下了這「軍民聯合執法」的綱要：
由斯摩格及其部屬負責訓練蓋倫旗下的士兵。
在打擊罪惡的前提下，斯摩格和達斯琪擁有部隊的指揮權，可以隨時調動蓋倫旗下的艦隊。
而蓋倫及其部下也會以踐行正義為綱要，在海軍的配合下逐步展開對東海地區的專項掃黑除惡行動。
不過從蓋倫一方的角度來看，這次合作的條件其實極為「苛刻」。
訓練、指揮士兵的權力都交到了海軍手上，便幾乎相當於將軍隊拱手相讓。
換一個威望不足的首領來，這件事情便與『受海軍招安』無疑。
但是蓋倫卻不在意：
因為他知道斯摩格和達斯琪的善惡觀與自己高度相符，基本不會出現意見相悖的情況。
而且在這個世界上，勢力終究只是身外的勢力，自身的力量才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只要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手下的部隊就不會變成東海海軍的附庸軍。
甚至，這主客情況還有可能反過來……
相比於這些無關緊要的缺點，蓋倫更看重自己和斯摩格合作之後帶來的合法身份。
有斯摩格這位東海軍區最高長官的認可，蓋倫旗下的勢力在東海海域便是絕對合法的「熱心群眾」，他也能安安心心地經營自己的正義陣營。
一時之間，賓主相歡。
以掃黑除惡、維持秩序為目標，英雄聯盟的雛形、東海軍民聯合執法特區成立了。
達斯琪倒是對此有些意見，她頗為在意地說道：
「斯摩格上校，這是不是有些不太符合規定？」
「我們只是羅格鎮的鎮守部隊……」
「規定？」
斯摩格不屑地吐出一個煙圈，又面不改色地說道：
「東海的海賊那麼多，有白送的軍隊作為助力難道不好嗎？」
「本部那些老頭子要是有意見，就讓他們自己到羅格鎮看大門去！」
斯摩格那桀驁不馴的脾氣在這時候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本就崇拜著蓋倫前輩的達斯琪在長官的大力支持下，不僅沒有再拘泥于海軍的規矩，反而當場就接下了「東海熱心群眾」總教官的任命。
蓋倫很看好達斯琪這位部隊總教官：
作為邪惡度為0的小天使，心善貌美的達斯琪有一種特殊的感染力。
這種感染力讓她總能呼喚出人性中最好的一面，使得達斯琪身邊的人不自覺地便向著更加美好的方向發展。
原著中的達斯琪憑藉著她個人的魅力，連海軍G5支部的一群兵痞都能感化成好人。
「說起來……」
在討論完合作計畫之後，斯摩格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這個組織現在是什麼名目？」
「難道直接叫『英雄聯盟』這種名字嗎？」
斯摩格也是商量到現在才發現，他竟然連合作方的正式名稱都不清楚。
至於『英雄聯盟』這樣的名號，以蓋倫目前的實力顯然不能喊出來、也不配喊出來。
「這個，我還沒有介紹嗎？」
蓋倫也驀然反應過來自己的疏忽，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紹道：
「事實上，我這個組織現在的正式名目是一家公司。」
「公司？」
斯摩格又追問道：
「做什麼生意的公司？」
斯摩格的語氣之中滿是不信任的味道，帶著他天生對邪惡的警惕。
因為一般來說，這種大型武裝組織做的生意……
基本都是不合法的。
面對斯摩格審犯人一般的連番詢問，蓋倫也不覺得惱怒，只是繼續耐心地解釋道：
「航運公司，一家航運公司。」
「航運公司？」
斯摩格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做這個？」
「以前克利克靠的是壓榨底層勞工才能維持這種規模的艦隊。我總不能像他一樣用這麼低級的手段來經營領地吧？」
蓋倫將這些天來和富商公子華萊士、前任鎮長德克士這兩位經濟、行政大臣商議討論出的方案娓娓道來：
「發展商業、拓展稅源，把蛋糕做大才是王道。」
「而要帶動一個區域的經濟發展，就得有一個支柱產業作為支撐。」
蓋倫又解釋道：
「我接手了克利克海賊團規模宏大的艦隊，華萊士家族中有相關行業的管道，而娜美有獨家保密專利的東海海域海圖。」
「有這些條件在，要建成一家大型航運公司並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
蓋倫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這個組織，目前的名字就叫做：」
「德瑪西亞城邦王國航運物流速遞公司。」
「好長的名字……」
斯摩格下意識地吐槽道。
蓋倫隨口說道：
「那你叫它『德邦物流』就好了。」
第82章 談生意
東海，羅格鎮。
在和蓋倫定下了「有仗一起打、有賊一起抓」的合作盟約之後，斯摩格在原克利克領地、現德邦物流總部短暫逗留兩日便啟程回到了羅格鎮。
斯摩格畢竟還是羅格鎮鎮守府的主官，本職工作是看守東海至偉大航道的大門。
如果離開太久，說不定海賊們就趁著這機會集體偷渡了。
臨行之前，斯摩格還特地帶上了「東海熱心群眾」蓋倫同志的捐贈物——
一艘戰艦。
這艘戰艦體型龐大，排水量幾乎是斯摩格原來座艦的兩倍。
而這艘戰艦上還搭載著蓋倫旗下研發的新式火炮——其實就是把實心炮彈換成了特製巴基彈。
之前娜美在搜刮巴基財寶的時候，順手取到了巴基特製高爆炸藥的配方。
火炮科技在這個世界上之所以發展落後，是因為火炮在強者面前作用甚微，導致海戰的決定性因素都是近距離接舷戰。
但是在東海海域能無視實心炮彈的強者都沒有多少，面對大規模艦隊特製巴基彈覆蓋轟擊還能發動反擊的強者就更是鳳毛麟角。
娜美本來還覺得這東西對自己沒有作用，只是出於「搶都搶了」的心理才一直沒扔，沒想到現在卻是成了保證德邦艦隊戰鬥力優勢的看家法寶。
參觀見證過那新式火炮的威力之後，東海軍區最高長官斯摩格也不知不覺地被巨艦大炮的魅力所吸引，主動吃下了蓋倫送上的「糖衣炮彈」。
帶著這艘打擊犯罪的利器回到羅格鎮，斯摩格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不過，斯摩格同樣也留下了一些「合作的誠意」：
達斯琪上士和他從本部帶來的三十名精銳海軍，都被斯摩格當作是雙方合作的紐帶留在了蓋倫那裡。
以達斯琪為總教官、本部精銳海軍為教員，德邦公司的新兵終於有了系統而專業的培訓機制，徹底擺脫了以前舊式海賊團無組織、無紀律的黑幫堂口模式。
而除了一艘戰艦之外，跟著斯摩格到達羅格鎮的還有一個人：
華萊士。
德邦物流公司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槍有槍、要船有船、要智慧財產權有智慧財產權，頂頭有軍方大佬罩著，公司裡有現任「東海霸主」坐鎮，可以說是擁有了一切開辦航運物流公司的有利因素。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就如某些資本大佬進入一個新行業前都會粗暴地砸錢收購一樣，蓋倫現在需要的是有經驗的業內人士幫助，最好是直接與行業內的公司合作。
這樣才能夠快速地拓展開公司的業務、實現盈利。
蓋倫、娜美、德克士都不懂商業上的事情，出自豪商家族的華萊士自然肩負起了這個為公司打開市場大門的任務。
而華萊士的家族名下，本來就有一家規模不小的航運公司。
所以，他回到了位於羅格鎮的家族宅邸之中。
……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響徹在華萊士家那豪華的宅邸之中：
「華萊士！」
「還說自己不會做生意！」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外表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此時正很沒有形象地拍著華萊士的肩膀，又開懷大笑道：
「這才多久時間？」
「你不僅搭上了羅格鎮本部海軍長官的線，還從新的『東海霸主』手上為我們邁克爾家族攬來了這麼大的生意！」
雖然說得沒錯，但聽起來卻總有一種官商勾結、黑幫交易的違和感。
於是，華萊士有些不適地反駁道：
「柏格金叔叔，蓋倫大人可不是什麼『霸主』。」
「他和克利克那種傢伙不一樣。」
「是是是！」
柏格金很敷衍地點了點頭：
「管他是『霸主』還是『騎士』，我們有錢賺就好了。」
「那我們合作的事？」
華萊士很盡職盡責地站在蓋倫這一方，和自己家裡的人討論起來。
「當然沒有問題。」
柏格金又很誇張地揮了揮手：
「和一個新興勢力合作的機會，求之不得。」
「家族的航運事業群，完全可以直接低價轉賣給他！」
「只要你的那位蓋倫大人足夠強大，我們全家都給他打工也沒有問題。」
「蓋倫大人可不會讓你們這樣的商人給他打工。」
華萊士有些不愉地反駁道。
「不不不！」
「商業上的事情，你還是不懂。」
柏格金伸出了一根食指在侄子面前用力地搖了一搖：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能讓人放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原則。」
「這位『正義騎士』已然了擁有東海最強大的武力，格局又遠比克利克那種海賊要大得多，他的勢力很快便會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發展如此快的勢力，又怎麼能沒有專業的商業人才為他打理呢？」
他的眼眸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轉賣公司的航運部門，只是一個敲門磚。」
「這世界上，可沒有比投資一個『王國』回報更高的生意了！」
「哼！」
一直厭惡商業的華萊士更是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柏格金絲毫沒有在意侄子的冷哼，只是抓著一瓶名貴的紅酒對著瓶嘴就灌了一口。
他雖然在外面是一位舉止有度的商界精英、一位誰也挑不出毛病的貴族紳士，但是在自己熟悉的家人面前卻會原形畢露表現出放蕩不羈的一面。
「不過……」
柏格金在猛灌兩口紅酒之後，表情卻又嚴肅下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華萊士沉聲問道。
「這個條件不是開給那位蓋倫大人的。」
柏格金卻是深深地忘了華萊士一眼：
「那是開給你的。」
「你的父親，已經回國了。」
「他在家裡等你。」
華萊士的臉色馬上便陰沉下來，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他想讓我回到那個國家？」
「什麼那個國家！」
柏格金將酒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又大聲呵斥道：
「不管你再怎麼討厭國家的制度，你也是哥亞王國的上等貴族！」
「追尋夢想？呸！」
「沒有家族的背景，就你種資質連東海日報的大門都踏不進去！」
柏格金將自己西服的衣領扯得淩亂不堪，又紅著脖子吼道：
「你有資格坐在這裡和我談論航運生意，靠的也是你貴族嫡子的身份！」
「一邊享受著家族財力和地位的福利，一邊對你擁有的一切都不屑一顧？」
「醒醒吧！你也該承擔一點家族責任了！」
「我……」
華萊士陰沉著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柏格金叔叔的關係和他一向很好，這種對話以前一般只出現在他和自己父親之間。
而今天叔叔竟然也毫不留情地斥駡了他，這讓華萊士有些難以應付。
不過沒過多久，柏格金叔叔的臉色又如雲開雨霽一般轉成晴朗之色。
他輕拍著華萊士的肩膀安慰道：
「回國一趟吧。」
「再說就算是為了生意，你也應該帶著那位蓋倫大人回一趟我們家族總部。」
「恩？」
華萊士有些詫異地問道：「為什麼要蓋倫大人也來？」
「你那位蓋倫大人的野心不小！」
「最強的武力、最大的船隊、最專業詳細的東海海圖……要做的也是東海最大的航運公司。」
柏格金再次灌了一口酒，又沒好氣地解釋道：
「可是在這大海賊時代裡，做航運的哪個都不好惹。」
「大海上沒有哪一條航線、哪一個島嶼是沒有現有勢力涉足的；就算是我們家族，也只能勉強壟斷幾條熱門航線的生意而已。」
「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
「要和『東海霸主』合作，我們就得承擔『東海霸主』級別的壓力。」
柏格金輕輕地瞟了侄子一眼：
「這可是關係到家族興衰的大投資，我們難道不應該正式地見上一面嗎？」
「這麼說也對。」
華萊士低著頭，喃喃自語道：
「但是，總覺得你這是在騙我回國……」
「咳咳……」
柏格金一把塞過來一瓶酒，又用微醺的漲紅臉色說得：
「生意都談完了，別想太多！」
「喝酒、喝酒！」
柏格金又對症下藥地說道：
「順便，跟我好好講一講關於那位蓋倫大人的故事吧！」
第83章 潛入的特工
德邦總部。
儘管計畫中的航運生意還未完全鋪開，但這座島嶼相較於克利克時代已然多出了不少生機盎然的繁華景象。
這裡本就是東海幾條熱門航線的關鍵節點，只是以往有克利克海賊團攔路設卡收取高額通航費，逼得大部分實力不足的商旅不得不繞道航行，才使得這片海域顯得死氣沉沉。
當正義騎士蓋倫坐鎮克利克領地的消息傳出之後，這片冉冉新生的正義之地很快就彙聚了大量的人氣。
這也給德邦稚嫩的行政機構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比如說，財務官娜美小姐在經歷了這些天的工作之後，已然被那些根本賺不完、花不完的領地經費給噁心得頭暈目眩。
她已經在籌畫著多招幾個專業的財務人員接手工作，好讓自己早日脫離苦海。
估計再過幾天，曾經視財如命的娜美就能神色坦然地說出「一個月賺十幾億貝利是很痛苦的事情」之類的名人名言了。
而執政官蓋倫……
蓋倫倒是輕鬆得很，累的是他的行政官員德克士，還有秘書官薇薇小姐。
蓋倫對經營領地沒有太大興趣，政務上的事情能當甩手掌櫃就當甩手掌櫃。
這就苦了名義上的秘書官、實際上的執政長官薇薇公主。
自從接下了這個秘書官的職務之後，薇薇便幾乎沒有走出過那間華麗的執政官辦公室。
儘管工作很繁重，但是薇薇卻在這個臨時的崗位上找到了不一樣的激情：
她親眼見證了這片海域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一個海賊巢穴到一個繁華城市，那種改變世界的成就感讓這位天生有著家國情懷的王室公主激動不已。
薇薇正在案牘前忙碌，辦公室裡卻是驀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
薇薇習慣性地朗聲說道，眼神卻還專注地停留在面前的檔之上。
不知不覺地，她已然有了幾分行政官的幹練氣場。
一下清脆的門鎖響動聲之後，一個頗為玩味的女聲緊隨其後地傳到了薇薇耳邊：
「實習生！」
「你在新老闆的手下混得很不錯嘛？」
「不過三流組織就是三流組織，安保工作做得可真差啊！」
薇薇的身體頓時一僵，又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望向了門口站著的那個藍發女人。
她嘴角微微抽動著，遲疑了許久才用有些艱難的聲音說道：
「Miss.雙手指小姐……」
薇薇的話還未說完，Miss.雙手指便用冷厲的聲音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聲音：
「我們巴羅克工作社的規矩，你也知道！」
「當叛徒，應該是什麼下場？」
話音剛落，Miss.雙手指伸出的右手之上便驀地變化出許多銳利的藤蔓尖刺，緊緊地抵向了薇薇那纖細脆弱的脖頸。
這是她荊棘果實的能力，能夠在身體的任意部位變化出堅韌而銳利的荊棘作為武器。
距離再進一步，便會是一片鮮血淋漓。
「等等！」
薇薇慌忙做出一副委屈又討好的表情，又細聲細氣地求饒道：
「前輩，我沒有背叛巴羅克工作社！」
「給那個男人做事，也是被逼無奈。」
能孤身潛入到特務組織做臥底，薇薇在演技上的造詣自然不淺。
這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擺出來，便像是小白兔一樣無辜無害。
「被逼無奈？」
Miss.雙手指卻是不吃這一套，又冷冷地說道：
「你要是沒有拿工作社的情報做投名狀，那個騎士憑什麼這麼相信你？」
「秘書官？」
她臉上的笑容愈發冷厲：
「這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啊！」
說著，Miss.雙手指手上的尖銳藤刺便又離薇薇的脖頸更近了一分。
「我、我……」
薇薇找不到言辭為自己辯解，只能用出最純摯的求饒方式：哭。
「我真地是迫不得已……」
晶瑩的淚水盈滿了眼眶，那對大眼睛便像是兩顆水潤的寶石一般璀璨動人。
那委屈、無奈、傷心的情緒，也隨著這淚水盡顯無疑。
「難道……」
Miss.雙手指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大不相同的薇薇：
花紋質樸但材質優良的素白連衣裙，柔順的藍色長髮隨意地披散在她那精緻的鎖骨之間，臉上沒有任何浮誇的妝容，只是驕傲地顯露著她那天生麗質的雪白肌膚。
換了一副打扮之後，薇薇看起來便再也沒有之前那個小太妹的淩厲感覺，反而像是一個溫柔可愛的鄰家少女。
這樣洋娃娃一般的少女，正對男人的胃口。
這一點也不像薇薇之前在工作社裡的打扮，漂亮到了讓Miss.雙手指覺得有些詫異的地步。
而薇薇臉上那為了求生而刻意表現出的委屈和傷感，更是讓Miss.雙手指不知不覺地便開動了想像力：
「難道……」
「你被那個男人給……？」
Miss.雙手指看向薇薇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十分奇怪，詫異的同時還帶著淡淡的憐憫。
「啊？」
薇薇驀然一愣。
然後她又很快反應過來，只是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他、他……」
「難怪了……」
Miss.雙手指有些恍然大悟地說道：
「怪不得他連領地的所有政務都敢放心交到你手上，原來你是這種秘書官。」
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悲痛和羞恥的情緒糅合得恰到好處。
她又用古怪地眼神看了薇薇一眼：
「是那個男人讓你打扮成這樣的？」
談起這麼尷尬的話題，薇薇的臉色很快便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她只好輕輕地哼出一聲：「恩。」
「果然是個欺世盜名的傢伙！」
Miss.雙手指不屑地啐了一口：
「怪不得我還聽說那騎士手下還有什麼美女財務官、美女總教官……」
「原來他是這種淫棍！」
在背後如此抹黑蓋倫，薇薇隱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只好紅著臉轉移話題，又裝出一副激動不已的神情：
「Miss.雙手指小姐，我一直在忍辱負重等待工作社的支援！」
「你總算是來救我了！」
「別自作多情……」
Miss.雙手指卻是很不客氣地對薇薇冷眼相待：
「一個實習生可不值得我救。」
「我來，是為了挽回巴羅克工作社的損失。」
「那些錢，都在哪裡？」
她又緊緊地盯著薇薇說道：
「你可是那個男人的禁臠，可不要說你連這個組織的金庫在哪都不知道！」
「這……」
薇薇有些猶豫，只是試探道：
「前輩，那個騎士破壞了我們工作社的生意。」
「你不應該去找他算帳嗎？」
「算帳？」
Miss.雙手指的語氣中馬上多了幾分戒備：
「來之前我得到的情報不夠充分，小看了那個偽君子。」
「現在才知道，那個騎士竟然和本部自然系上校關係好到這種地步。」
Miss.雙手指的聲音變得愈發危險：
「你想讓我一個人去正面對付這樣的角色，是想給我找麻煩、還是給工作社樹敵？」
「你可不要被那個男人睡了幾次，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當然不可能！」
薇薇義憤填膺地說道：
「我怎麼會幫那種、那種……」
懷著滿滿的愧疚和羞澀，薇薇從牙縫中硬生生地擠出了這個詞：「淫棍！」
第84章 水上漂
「那就好……」
Miss.雙手指一手搭上了薇薇的肩膀：「帶我去拿錢！」
「是！」
薇薇很乾脆俐落地答應著，臉上擠出了一副為工作社獻上心臟的忠誠模樣。
然後，薇薇便帶著Miss.雙手指走出了辦公室，又在這幢由克利克宅邸改建而成的豪華府邸之中穿行起來。
「你可不要動歪腦筋！」
「最好不要讓我見到那個所謂的正義騎士。」
Miss.雙手指緊緊綴在薇薇身後，一直保持著最佳的攻擊距離。
「不、不會的！」
薇薇緊張地回應著，又開口解釋道：
「那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其實嗜殺成性，每天都要殺人才能冷靜下來！」
「一般這個時候，他都在軍營那邊處決海賊。」
這話倒是沒有說錯：
蓋倫組建德邦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
不用自己一個人費力到處挑事攆著海賊打殺，坐在家裡就有小弟幫他捕捉海賊（經驗寶寶）回來。
在蓋倫的示意下，達斯琪訓練的士兵很快就進入了實戰演練階段。
首先遭殃的，就是德邦領域周邊的海賊窩點。
在東海這片海域之中、包括海軍在內，還是第一次出現一個會主動清剿海賊的大型組織。
打黑除惡的初期效果還算明顯，達斯琪及其部下每此出航都能抓回來不少實力孱弱的小海賊。
為了經驗值，蓋倫每次都堅持親自下場用大寶劍審判海賊，並且親自動手處決那些被大寶劍篩選出來的邪惡之輩。
久而久之，蓋倫甚至在部下之間混出來了一個有些血腥的諢號——
榮耀行刑官。
薇薇帶著Miss.雙手指在克利克遺留下的大宅邸中左繞右繞了片刻，便走到了一扇不怎麼起眼的小門之前。
「這是金庫？」
Miss.雙手指不懷好意地將手搭到了薇薇肩膀上，又威逼道：「你如果騙我……」
「打開這扇門，再走一段路就是金庫！」
薇薇重重地點了點頭，又信誓旦旦地說道：「我用性命擔保！」
話音剛落，門那邊卻是傳來一陣躁動不已的嘩嘩水聲。
那種程度的噪音，便像是有什麼水中猛獸在肆意興風作浪一般。
聽到這個聲音，薇薇眼中暗藏的一絲憂慮便徹底打消了。
「為什麼會有水聲？！」
Miss.雙手指卻是生出了滿腹狐疑。
薇薇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一本正經地瞎編道：
「那個男人視財如命！」
「在金庫外面還設了一個房間，裡面養著吃人的鱷魚當作看守。」
「胡說！」
「哪有人養鱷魚當看守的！」
Miss.雙手指下意識地張口質疑，但卻絲毫影響不到薇薇那一臉堅定的神色。
她只好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最好不要騙我！」
「否則你就死定了！」
她又從後面推了一把薇薇，輕聲呵斥道：「你先走！」
薇薇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推開了門。
門一來，便是豁然開朗。
門外沒有鱷魚，也沒有金庫，更不是什麼房間。
因為暴發戶克利克的土鼈審美和低端設計，這座貌似豪華的宅邸存在有很多不合理之處。
比如說，用以連結豪宅內部和庭院的後門建得跟狗洞一樣磕磣：
只是在一堵密不透風的後牆之上鑿出了一扇小門，看起來就像是那些業餘設計師把房子建完了才發現沒加後門而臨時補上的次品。
不過暴發戶的宅邸雖然俗，但卻總不會失卻一個「大」字。
比如說，薇薇和Miss.雙手指推開門之後看到的不是什麼尋常豪宅標配的游泳池，而是……
一片小湖。
後院有片小湖倒還震撼不了Miss.雙手指，讓她震驚的是湖面上發生的異像——
只見一個身穿重甲、手持大劍的年輕男人，正在湖面上肆意地踩水奔跑。
這是蓋倫。
他也是在這兩天才突發奇想，生出來這個修煉「輕功水上漂」的念頭。
而且，還真地讓蓋倫修煉成功了。
這倒不是蓋倫突然學會了淩波微步，也不是他莫名其妙地掌握了查克拉。
甚至，這基本不需要任何技巧。
只要蓋倫身體足夠強悍，他就能用腳底給水施加一個足夠大的力，引起水的加速從而改變水的動量，最終使腳掌受到一個方向相反的衝量。
能做到這一點，踩在水面上奔跑便也不是什麼離奇之事。
這不是胡扯，而是有科學依據、有論文支撐的：
地球上的科學家早就論證過這個問題，實驗證明只要穿上模擬某種小型蜥蜴腳蹼的特殊鞋子，人類用雙腳跑到30m/s的速度蹬水就能保證自己在水面上不沉，而這大概需要15倍於普通人類的肌肉力量。
蓋倫的力量早已超過了15倍於普通人的水準，所以他不需要特製的腳蹼也能在水面上踩水不沉。
更重要的是，一般人這樣全力爆發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力竭氣短。
而蓋倫那不科學的資料化身體，卻是一台永不疲倦的永動機。
所以在兩天的練習之後，蓋倫便成功地掌握了踩水奔跑的特異功能；
如果他願意的話，蓋倫甚至能靠雙腿跑完偉大航道。
這樣奇異的景象讓Miss.雙手指感到十分驚詫，不禁稍稍愣了一下。
Miss.雙手指小姐會愣神，小命還懸在她手上的薇薇可不會愣神：
「蓋倫！救我！」
正忙著在湖上踩水的蓋倫馬上反應過來，又轉頭看向了薇薇這一邊。
「你！」
Miss.雙手指也驀地清醒過來，抬手就變化出大片尖銳的荊棘。
她神色大變，又厲聲喝到：「你竟然敢騙我！」
「我倒要看看，那個騎士能不能救你！」
說著，Miss.雙手指抬手便想用那尖銳的荊棘枝幹刺向薇薇的胸口，取下這個叛徒的性命。
薇薇卻是信心滿滿地不閃不躲，臉上還帶著些許狡黠的笑容。
果然，Miss.雙手指的荊棘尚未刺到薇薇身上，便不由自主地變換了攻擊的方向。
她竟是捨近求遠，直晃晃地朝著遠處的蓋倫衝殺了過去。
蓋倫也從湖中一躍而起落在岸上，更是毫無緊張感地看著向自己衝殺而來的Miss.雙手指評頭論足道：
「這些荊棘藤蔓……」
「是超人系的惡魔果實能力者？」
Miss.雙手指此時心裡卻是對面前這個曾被自己視為外強中乾的騎士充滿了恐懼：
首先，對方能自由在水面奔跑的事實便證明了他的身體素質要遠遠強過自己。
其次，對方竟然還有一種控制人行動能力的詭異手段。
打不過又跑不掉，幾乎是必死之局。
但是事已至此，Miss.雙手指也只能依仗著自己的果實能力與敵人正面戰鬥。
她沒有再遲疑，很快便將手上纏繞得層層尖銳荊棘又加強了幾分，使之變得更加堅韌強悍。
這富有殺傷力的荊棘直刺到蓋倫胸前，卻被蓋倫用大劍穩穩地擋了下來。
蓋倫用大劍格擋著對方那堅如鋼鐵的荊棘，臉上寫滿了輕鬆：
「你就是巴羅克工作社的高級特工、荊棘果實的能力者吧？」
「太好了！」
蓋倫輕輕笑了起來：
「這些天老是處決一些蚊子腿的小海賊，總算是來了一條大魚。」
那輕鬆無比的態度和遊刃有餘的表現，讓Miss.雙手指更是心有餘悸。
Miss.雙手指不禁在心中暗暗罵起工作社的情報人員：
連她的全力一擊都能輕鬆擋下，這也能叫做「在羅格鎮被三流本部少校全面壓制」？
假情報害人啊！
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蓋倫的大劍驀然亮起、又重重地當頭劈下。
Miss.雙手指慌忙從身體中催生出更多的荊棘，想要擋住那迎面而來的大劍。
可是就在兩者相接觸的一瞬間，Miss.雙手指便覺得自己的能力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Miss.雙手指從身體裡催生出來的荊棘，也算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在接觸到蓋倫「致命打擊」的一瞬間便觸發了沉默效果。
她無法再控制自己催生出的荊棘，也沒辦法再製造出更多的荊棘，只能看著那柄大劍如摧枯拉朽一般斬向她的身體。
血光四濺。
這種過於依賴惡魔果實的能力者，抗打擊能力要遠遠差於體術強者。
僅僅是一個回合，Miss.雙手指便被蓋倫斬於劍下。
蓋倫看著癱倒在地、已然半死不活的Miss.雙手指說道：
「一個人就敢來闖我的領地？」
「是誰給你的勇氣！」
「你……」
Miss.雙手指嘴角溢著鮮血，卻是用最後的力氣將目光從蓋倫移到了薇薇身上：
「你們這對狗男女！」
「啊？」
蓋倫愕然不已，只好望著薇薇問道：「這又是什麼劇情？」
「咳咳……」
薇薇漲紅著臉，又是一陣顧左右而言他：
「她、她身上有傷，神志不清。」
第85章 哥亞王國
蓋倫滿臉疑惑不解地凝望著薇薇，薇薇嫩白的臉頰上則是掛滿了羞澀的紅暈。
如果沒有Miss.雙手指那怨毒無比的眼神作為背景的話，這副場景應該會顯得十分輕鬆歡快。
不過，Miss.雙手指很快就連抬頭瞪眼的力氣都沒了。
那道直穿胸腹的劍傷損傷了Miss.雙手指的肺部，呼吸困難、重度咳血的症狀很快便隨之而來，缺氧和失血更是令其逐漸喪失了對身體和大腦的控制能力。
這樣的死亡方式，無疑是痛苦的而恐怖的。
儘管Miss.雙手指是專業的殺手、經驗豐富的特工，她也無法坦率地面對死亡。
蓋倫看著半死不活的Miss.雙手指，說道：
「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就給你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蓋倫又注意了一下Miss.雙手指那有些過分的失血速度，也就不等她的回答，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薇薇說過，你和那個光頭一起來到東海執行任務。」
「那個光頭在哪？」
擊殺強者的收益要遠遠大於收割弱者。
在從薇薇那裡聽說巴羅克的兩位高級特工來到東海的消息之後，蓋倫就一直幻想著與之來一場美好的相遇。
只是沒想到，這兩位中的一個還真地主動送到了蓋倫門前。
Miss.雙手指也知道自己剩下的生命長度根本不容她討價換價，所以在聽到蓋倫的問題後，飽受死亡恐懼的她毫不猶豫地就用破風箱一樣的嗓子艱難地回答道：
「他在哥亞王國。」
「雇主是高級貴族奧特盧克一家……」
「哥亞王國？」
蓋倫完全不認識那個複雜的貴族姓氏，但是對這個熟悉的國名卻是印象深刻。
Miss.雙手指可沒心情陪著蓋倫費時間思考，她只是用充血的眼睛望著蓋倫竭力喊道：「快救我！」
「哦。」
蓋倫卻是高高舉起了大劍。
「你、你做什麼！」
Miss.雙手指的眼神中充滿了駭人的怨毒。
「我說的是……」
蓋倫卻是神色不變地高舉著大劍說道：
「給你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你自己。」
「德瑪西亞！」
金色的劍芒自天空中刺下，籠罩了Miss.雙手指的整個視野。
在這道震撼無比的光芒之下，她無比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但是金光照射到身體之上，Miss.雙手指卻又只是感受到了一種微風拂面的溫暖感覺。
「我沒死？」
垂死的Miss.雙手指，在踏入鬼門關之前還讓自己的心臟坐了一趟過山車。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列過山車竟然還有一道大彎才到終點：
「邪惡度嚴重超標啊……」
蓋倫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再次舉起了那寬闊的大劍：
「真是可惜，你沒救了。」
可憐的Miss.雙手指小姐在歷經幾番心靈折磨之後，最終還是化作了蓋倫劍下的經驗值。
惡魔果實能力者、高級特工的威名不虛，她一人提供的經驗值便比蓋倫這些天來兼任「榮耀行刑官」獲得的收益還要多。
蓋倫對那位仍然留在東海的光頭殺手又多了幾分期待。
「哥亞王國麼？」
蓋倫想到了剛剛從羅格鎮歸來、帶來哥亞王國邁克爾家族邀請的華萊士，不禁喃喃自語道：
「看來是得去一趟了。」
……
哥亞王國。
奧特盧克家族府邸。
奧特盧克的現任家主是奧特盧克三世，但老邁的奧特盧克三世早已不再管理家族事務。
真正執掌著這個哥亞王國上等貴族家庭的，是奧特盧克三世的養子、也是其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斯特利。
斯特利長著一顆滑稽的圓形腦袋，梳著一個整齊的鍋蓋頭髮型，五官的美感也被那個扁平的鼻子破壞得一乾二淨。
在蓋倫從地球帶來的審美觀中，這樣的外表便屬於異世界造物主的惡趣味產物。
但即使長成這副模樣，斯特利在貴族圈子內仍舊是眾人推崇的模範青年，更是他養父心目中優秀的家族繼承人。
他作為貴族的「優秀」，使得所有人都完全忘卻了那個消失多年的奧特盧克家族的真正嫡子——薩博。
而年紀輕輕就擅長玩弄權術的斯特利，也被看作是即將出嫁的哥亞王國王室公主最為熱門的丈夫人選之一。
不過，此刻的模範貴族斯特利卻沒有一點優雅的風度：
「可惡！」
斯特利那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龐扭曲成一片鐵青，一套貴重的陶瓷茶具成為了他宣洩憤怒的犧牲品：
「王國舞會馬上就要舉辦了！」
「邁克爾家族的那個貴族敗類不好好地待在那些下等人裡面混著當記者，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要回國來了？！」
王國舞會，是哥亞王國上層貴族圈子中即將舉辦的盛事。
而這舞會的真正目的，是為哥亞王國的公主選取合適的貴族青年作為丈夫。
在舞會之後，王室便會正式地宣佈被選中的人選。
不過舞會只是表面的儀式，真正的交鋒還是貴族青年們各自家族之間的博弈；
斯特利對王室的身份早就是垂涎欲滴，早早地就做好了許多充分的準備，那待嫁的公主便幾乎是他的囊中之物。
成為公主丈夫之後，再用上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哥亞王國國王的位置也就指日可待。
可就是在這即將水到渠成之時，斯特利的面前卻又冒出來另一個競爭對手：
一個本來幾乎已經放棄貴族身份、卻不知為何突然選擇在這種關鍵時刻回國的年輕人：邁克爾·華萊士。
這就意味著，本來沒有被斯特利考慮在計畫內的、實力強大的上等貴族邁克爾家族也突然入場，成了他面前的一頭攔路虎。
「殺了他！」
完美的計畫被突然打亂，斯特利惱怒得徹底喪失了貴族的儀態：
「給我殺了他！」
斯特利這並不是在對空氣發洩，而是在對一個神色冷峻、肌肉虯結的光頭男人下命令。
但是光頭男人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邁克爾·華萊士麼？」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新的任務目標應該就是一直報導正義騎士蓋倫新聞的記者。
而那個正義騎士蓋倫……
在獨自前往蓋倫領地探查的搭檔Miss.雙手指徹底失聯之後，光頭Mr.1便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徹底輕視他。
「你在猶豫？」
在貴族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的斯特利在察言觀色上很有一套，他很快便讀懂了那個如刀刃一般冰冷的殺手臉上難得顯露出的情緒。
斯特利躁怒不已地對著Mr.1呵斥道：
「我付給你們工作社的錢，可是……」
「我知道。」
Mr.1用簡短的三個字提前打斷了斯特利的長篇大論。
他冷冷地看著斯特利說道：
「在王國舞會結束之前，我都會聽從你的命令。」
「那個華萊士，我也會殺。」
「那就好！」
斯特利惡狠狠地盯了Mr.1一眼，又自顧自咬牙切齒地說道：
「想回來礙我的事……就跟著前面兩個倒楣鬼一起下地獄吧！」
說完斯特利又平整了一會兒情緒，驀地換上了一副標準的貴族假笑，推門走出了房間。
望著斯特利離去的背影，Mr.1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次的雇主，他很討厭。
自大到無知的老式貴族風格，以為憑藉著貴族身份和手中虛無縹緲的權力就能壓制一切下等人。
但是這種愚蠢的貴族卻缺乏最基本的敬畏，對力量的敬畏。
在親眼見證過他如殺雞一般屠殺了同為貴族的競爭對手之後，斯特利竟然還敢用如此狂妄輕浮的口吻和他說話，這讓Mr.1很是不能理解。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巴羅克工作社的聲譽，向來人狠話不多的Mr.1早就把斯特利這個令人作嘔的雇主順手給一併殺了。
Mr.1沉思良久，才終於壓下了心中躁動不已的殺意。
他又開始冷靜地思考起自己作為殺手的下一個目標：華萊士。
還有，華萊士背後可能站出來的蓋倫……
Mr.1緊皺著眉頭，細細思索著：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所謂的一本道劍豪，他恐怕難以匹敵。
可是工作社的情報來源可靠、基本不會出現大得偏差，而失聯的Miss.雙手指不僅與自己這個工作社第一殺手實力相差甚遠，而且還不一定是被那個男人正面擊敗。
如果對方其實不比自己強，自己不戰而逃就未免太過可笑。
Mr.1有些猶豫。
最終，快斬果實能力者、自認是天克所有劍士的Mr.1還是做出了決定：
留下來，完成任務。
職業特工可沒有純摯劍士的節操，他很快又在這個決定後面又加了一句：
打不過，就跑。
悠于 2019-3-29 19:18
第86章 華萊士歸國
一周後，哥亞王國海域。
一艘高懸著炫金大劍旗幟的巨型戰艦劈波斬浪而來。
這是蓋倫從克利克海賊團接手過來的豪華大型旗艦：無畏先鋒軍刀號。
這艘船無愧於「無畏戰艦」的名號，漂浮在海面上便如同一座移動的島嶼，風帆漫天、火炮如林，僅是隨船水手便有三百餘人。
娜美一身清涼的泳裝打扮，慵懶地躺在甲板上支起的大號遮陽傘下，喝著隨船廚師班製作的冰鎮果汁，享受著難得的清閒生活。
在聽說蓋倫要去和華萊士的家族簽訂合作協定，擔任著首席財務官的娜美馬上便趁機纏著蓋倫要一同前往哥亞王國，最後借此來了一趟說走就走的公費休假旅行。
重新回到海上的娜美，顯然要比當財務官時精神了不少。
她輕輕將手中的果汁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伸手五指虛張感受著迎面吹來的濕潤海風，不禁有些雀躍地說道：
「總算是解脫了！」
「我果然還是應該當航海士的！」
坐在娜美身旁，與之一同享受著腐朽統治階級生活的蓋倫忍不住出聲說道：
「當初搶著當財務官的不就是你麼？」
「這才多久，你就不喜歡錢了？」
聽到「錢」這個字眼，娜美粉白的面頰上馬上便下意識地浮現出一片鐵青的陰沉之色：
「不要跟我談錢！」
曾經能被貝利勾出兩眼金光的娜美小姐，現在卻是義正言辭地說道：
「接任我的財務人員，已經招募得差不多了。」
「我是東海最天才的航海士，夢想是繪製全世界的海圖，怎麼能把天賦浪費在那些沒有用的錢上！」
在剛開始當財務官時，娜美動不動就會因為財務報表上那一連串巨大的數字而興奮不已。
跑到公司金庫裡在鈔票海裡打滾，更是娜美最為喜歡的娛樂活動。
然而，當經手的錢越來越多、數字越來越大之後……
錢這種東西便徹底成了一個數字。
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娜美，再也找不回當初像松鼠一樣辛苦攢錢的幸福感覺了。
「那麼……」
蓋倫看著遠處已然隱隱約約顯露出蹤跡的海岸線，開口問道：「航海士，我們到目的地了麼？」
「到了。」
早就計算好航行時間的娜美看都不看，就乾脆俐落地回答道：
「如果沒有偏離我制定的航線的話，我們現在應該就在哥亞王國大島的東海岸。」
「按照海圖上記載，這個地方應該叫作……」
娜美稍稍想了一想，便利用她那天才的大腦重現了哥亞王國那龐大的島嶼地形圖：
「風車村。」
「我們需要繞到哥亞王國大島的西南方，那裡才是王城的港口。」
蓋倫卻是沒有把娜美提出的航行規劃放在心上，只是將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風車村」上。
在來哥亞王國之前，蓋倫便想著順便來風車村看一看。
「等等……」
蓋倫卻是遙遙望向了遠處越來越清晰的海岸線。
以他如今的目力，抬眼便有望遠鏡的效果。
在那海岸線上，蓋倫看到了一艘體型絲毫不輸於他這艘無畏戰艦的巨型軍艦，軍艦艦首還有一個碩大的狗頭撞角。
這艘軍艦蓋倫還十分熟悉——因為那就是他曾經搭乘過的卡普中將的專屬軍艦。
「卡普還沒有回本部？」
蓋倫愕然出聲，娜美也被驚動得好奇地拿起了望遠鏡。
在東海新手村再次碰上卡普這位史詩級BOSS，蓋倫頗有些詫異。
但是轉念一想：
從上次與卡普分別之後算起，時間連兩個月都不到。
卡普在海軍本部本來就是半退休狀態，有兩個月休假時間倒是也不足為奇。
倒是自己，上次見到卡普時還是一個孑然一身的見習騎士，而如今卻已經是實際上的「東海霸主」。
「我們先去風車村看看，晚些時候再去王城。」
意識到卡普的存在，蓋倫對風車村的興致愈發濃郁。
「好。」
娜美點了點頭，她對卡普這位一言改變她家鄉困境的海軍英雄也頗具好感。
「對了……」
蓋倫突然轉頭對娜美說道：「停船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娜美被蓋倫這突然變得嚴肅的聲音給引得神色凝重起來。
蓋倫則是仔細打量了一下娜美如今的打扮：
清涼到不行的比基尼式泳裝，被娜美漸漸留長的橙色髮絲隨意地搭在精緻的鎖骨之間，全身上下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
看起來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看著這春光洋溢的美好畫面，蓋倫義正言辭地說出了他上輩子看漫畫時就想說的話：
「哪有光膀子出來航海的？」
「給我把衣服穿好！」
……
不久之後，哥亞王國王城海港。
儘管臨時決定先去風車村觀光，但是蓋倫還是記得先派人來和邁克爾家族打聲招呼，免得對方白白等待。
而被派遣來的使者，正是邁克爾家族的嫡子、蓋倫的忠實追隨者華萊士。
他乘著從無畏戰艦上分離出的小船，率先一步來到了哥亞王國的王城。
看到越來越近的王城海港，華萊士感慨萬千：
自從幾年前在父親面前努力爭取到那個記者職位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回到這個他深惡痛絕的國家。
堂而皇之的隔離制度、冷漠無情的等級制度、狂妄無知的貴族、被洗腦的市民……
哥亞王國自內而外分成三個環形區域：
王城、高鎮、中心街、邊鎮和城外的無法之地。
稍稍類比一下，就是一環、二環、三環、郊區和垃圾填埋場。
華萊士在成為記者之後遍游東海，東海沒有哪個國家他不曾去過。
但是像他家鄉哥亞王國這樣、明明是同一個城市的居民還能層層歧視到這種地步的國家，華萊士也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真是噁心。」
明明眼前是一片潔淨的風景，華萊士還是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但是，他的表情馬上便化作一片愕然：
「那是柏格金叔叔和父親大人？」
華萊士有些詫異地看著港口上等待著的一眾貴族人士：
「還有……國王？」
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穿著華麗的白髮老人，正是哥亞王國的現任國王。
作為上等貴族嫡子，華萊士年少時自然是見過這位老國王的。
他深知這位老國王基本擁有一個貴族所有的缺點，狂妄無知、自視甚高、剛愎自用……
但是，這位老國王此時卻是一臉恭恭敬敬地站在港口上作迎接狀。
見到華萊士乘坐的小船上那炫金大劍的旗幟，老國王還神情激動地沖著這邊揮了揮手。
「這是在等蓋倫大人？」
華萊士驚詫不已地自語道：
「蓋倫大人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面子？」
要知道，以哥亞國王腦殘的貴族式思維是絕對不會對任何平民身份的人另眼相待的，即使對方是統禦一方的霸主、是能以一敵萬的強者。
華萊士神情恍惚地下了船，馬上便看到了老國王和藹無比的笑容：
「邁克爾家的小子，好久不見了！」
老國王和善地拍著華萊士的肩膀，讓華萊士愣得像是一截木頭，更是徹底忘了許久不曾用過的貴族禮儀。
老國王卻是絲毫不惱華萊士的失禮，反而用更加和煦的態度說道：
「你這樣的青年俊傑，正是我家女兒的良配啊！」
「額？」
華萊士沒有按照國王的預期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神色反而愈發地愕然。
他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到自家父親和柏格金叔叔身上，卻是收穫了兩位長輩意味深長的眼神作為回應。
恍惚之間，華萊士終於明白了家族騙他回來是為了什麼。
但是，更讓華萊士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老國王一臉恭敬地問道：
「那位……蓋倫大人還沒到嗎？」
如此恭敬的語氣、「蓋倫大人」的尊稱，讓華萊士差點以為面前這個傲慢的國王是被自己給俯身了。
他十分不知所措，只好按實情說道：
「蓋倫大人他去風車村和卡普中將敘舊了，之後才會到達王城。」
「和卡普中將敘舊？」
老國王微微皺起了眉頭。
卡普雖然出自哥亞王國，但向來不對王國貴族假以辭色，更是連王城都不會靠近一步；
而更可笑的是，在老國王這一類貴族眼中：
卡普實力再強、地位再高，也是低他們一等的平民。
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思路，老國王還是繞過了彎來：
「也對……」
「以蓋倫大人的身份，的確會和海軍的高層有所聯繫。」
華萊士完全沒有弄懂情況，只好在一臉懵逼的狀態下應付過去這一次糟糕無比的社交活動。
待到自家父親陪著國王一同回駕王城之後，華萊士才終於抓住了機會跑到柏格金叔叔面前問道：
「柏格金叔叔，這是什麼情況？」
柏格金微笑不語，片刻之後才說道：
「你現在應該已經看懂了，家族叫你回來是要幹什麼了吧？」
「競爭迎娶公主的資格？」
華萊士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沒興趣！」
「不管你有沒有興趣，家族的計畫都已經開始了。」
柏格金輕輕搖頭：
「你剛剛看不懂的那些事情，就是計畫中的一部分。」
「什麼意思？」
華萊士不解地問道。
柏格金卻是繼續用高深莫測的口吻說道：
「好的商人，需要懂得利用資訊作為武器。」
「不對稱的資訊、甚至是虛假的資訊，在交易中都能起到非同小可的作用。」
「別說這些了！」
華萊士很不屑地說道：「不就是造謠傳謠嗎？」
「我是記者，還能不知道這種招數？」
「你到底做了什麼？！」
「沒什麼。」
柏格金輕輕笑道：
「我只是將你給我講述的故事，通過一些隱蔽的小手段告訴了一些管不住嘴的酒徒和婦人。」
「故事？什麼故事？」
華萊士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蓋倫大人的故事。」
柏格金的笑容愈發意味深長：
「比如說……」
「他只有一個Garen的名字，卻神秘地隱去了姓氏。」
「連眾多大國王室都沒有機會見識的傳世寶物，在他手中也只是能隨意投擲的武器。」
「他根本就不在意財物；500萬貝利，還不夠他買廁所。」
第87章 斯特利的決斷
「你、你竟然……」
華萊士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
「我不是說了嗎？蓋倫大人他不可能是……」
華萊士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才小心翼翼地壓低著聲音說道：
「天龍人。」
和蓋倫相處日久之後，華萊士就發現蓋倫不僅自身沒有老式貴族的傲慢風度，更是在言談舉止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他對於貴族的不屑和敵視。
與華萊士這種貴族出身的叛逆者不同、也與那些受過貴族統治後才覺醒的平民不同，蓋倫表現出的對貴族的輕視是天然的、本能的、習慣性的。
似乎在他的認知之中，貴族本就不是什麼值得尊重的群體。
這絕對不是一個貴族出身的人會有的表現。
所以儘管有那些值得在意的小細節佐證，華萊士也能判斷出蓋倫並不是什麼貴族、更不可能是他一開始大膽妄想出的那種身份。
聽到華萊士的指責之後，柏格金卻是一臉無辜地揮手說道：
「天龍人？我可沒有這麼說啊！」
「我只是將那幾個小故事傳出去而已。」
「至於別人聽完故事之後是怎麼想的，我可控制不了。」
華萊士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這套說辭他十分熟悉，因為這就是他搞大新聞時的慣用手法。
沉默良久之後，華萊士才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種謠言，怎麼會連國王都騙得到？」
「很簡單。」
柏格金用上了一副教育後輩的口吻：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天龍人可是那種稍稍得罪就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的人物。」
「就算只是沒有確鑿證據的傳言，他們也不敢怠慢。」
柏格金又深深地望了一眼侄子華萊士，有些好笑地說道：
「再說……」
「我們的國王是什麼貨色，你難道不瞭解嗎？」
「你是不是也太高估那些老貴族們的智商了？」
「額……」
華萊士無言以對，只好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邁克爾家族雖然也是貴族，但卻算是哥亞王國貴族中的異類：
其他貴族只忙著在城牆裡爭權奪利、靠著祖輩的餘蔭維持奢靡的生活。
他們把自己所謂的高貴血統視作是地位的根源，卻望了維持地位的從來都是力量；
而邁克爾家族卻是為了發展勢力、積攢力量而主動走出哥亞王國、和一眾「下等人」混在一起經商，相比于貴族的身份而言反倒更像是一個商人家族。
華萊士和他叔叔、父親雖然在理念上有種種不符，但他們在心底卻保持著一點共識：
哥亞王國的貴族大部分都是弱智，包括國王。
這倒不是他們智商上的天生缺陷，而是被絕對的傲慢蒙蔽眼睛之後表現出的低能低智、是養豬式貴族生活薰陶培育出的有效成果。
「不過……」
柏格金卻是話鋒一轉，神色凝重地對著華萊士叮囑道：
「有一個競爭對手，你必須得認真防範。」
「競爭對手？」
華萊士馬上有些抵觸地說道：「我可還沒同意要……」
柏格金無視了侄子的反感，只是繼續說道：
「奧特盧克家族的斯特利，公主丈夫最為熱門的人選。」
「在你之前，已經有兩個人被他給害死了。」
「什麼？」
華萊士的臉色變得陰沉，他感覺自己是被家族騙回了一個大坑。
「不過不用擔心。」
柏格金臉上的笑容從沒換下過，即使是在說這些生死攸關的大事之時：
「那傢伙最擅長的還是玩弄權術、蠱惑人心、溜鬚拍馬的社交手段。」
「兩個競爭對手接連『意外』身亡，那些老貴族們竟然還信任他是一個『優秀青年』……」
「真是不簡單啊！」
華萊士沒有發表感想，柏格金倒是自己一個人越說越帶勁：
「我倒要看看：那傢伙知道自己的對手背後有個『天龍人』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你……」
華萊士緊皺著眉頭，十分不滿地說道：
「你們叫蓋倫大人過來，就是要利用他的威勢？」
「不，這不是利用。」
柏格金認真地說道：
「這是合作，是我們家族對新興東海霸主最真摯的誠意。」
「如果成功的話，你那位蓋倫大人獲得的助力就不再只是我們一個家族，而是一個王國。」
他再一次重重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推心置腹地鼓勵道：
「那些老貴族狂妄無知，而我們邁克爾家族對這個世界卻認識得很清楚：」
「權力，永遠源於力量。」
「只要你背後那個如朝陽般冉冉升起的東海霸主能一直強大下去，我們家族對他的誠意就永遠不會改變。」
「所以，就算是為了你的那位蓋倫大人……」
柏格金手上的勁道很足，拍得華萊士肩膀都有些酸痛：
「也得給我把公主娶回來！」
……
奧特盧克家。
柏格金之前臆測過斯特利的表情，但那是他永遠都想像不出的畫面。
因為深受造物主惡意的斯特利從畫風上就和那些正常人不一樣，平時長得就像是滑稽劇中的丑角，暴怒之後的表情就更加難以描述。
「天龍人？」
斯特利頂著一副扭曲的面容，情緒完全失控：
「邁克爾家竟然搭上了天龍人的關係！」
面對再次發飆的雇主，MR.1冷眼相待。
不僅是冷眼相待，MR.1對此還感到十分無語，雖然他本來就沉默寡言：
短短一周，一個內容極為震撼的傳言便像是流感一樣在哥亞王國之中爆發。
剛開始還是酒徒、婦人在私下討論，再後來又在貴族圈子之中口耳相傳。
到了最後MR.1隨便出去買包煙，都能在大街上碰上十來個在熱議「天龍人微服私訪」的路人。
對於這樣的內容，MR.1是不信的：
有了天龍人這樣的貴族身份，誰還跑到大海上累死累活地砍人？
但是哥亞王國的貴族臣民們對這件事卻始終抱有一種狂熱的情緒。
作為一個以血統論、等級制為立國之基的國度，哥亞王國自上而下都有盲目崇拜血統高貴者的風氣，而世界貴族天龍人無疑是最為高貴的那一類人。
所以他們總是以最大的熱情討論與天龍人有關的消息，卻從不會去分辨真假。
剛開始流傳的還是柏格金散播出去的幾個誤導性的小細節，語義模糊而不值得推敲。
可是在後來的傳播過程中無數哥亞國民的共同創作下，「天龍人微服私訪」的故事內容越來越豐富、人物形象越來越豐滿，故事情節也變得曲折離奇、富有戲劇性。
把這些流傳在民間的離奇故事記錄下來，都能拍出五部又臭又長的《蓋倫微服私訪記》。
在這種三人成虎、甚囂塵上的情況下，「天龍人蓋倫」在哥亞王國之中似乎已然成了一個不容置疑的定論。
而斯特利的奪權計畫，也被這個消息給徹底破壞了。
斯特利仍然在房間裡發怒，MR.1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華萊士，還殺不殺？」
「恩？」
斯特利被MR.1冷冰冰的語氣喚回了一些理智，沉吟片刻之後才回答道：
「殺！」
「那小子又不是天龍人，最多算是天龍人的狗！」
「不過……」
斯特利又沉聲說道：
「我得先看看邁克爾家和天龍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牢固，你等我的消息再動手。」
「哦。」
MR.1用最簡潔的言辭應了一聲。
但是看到斯特利臉上那糾結無比的表情，MR.1還是按捺不住用帶著些許提醒意味的口吻問了一聲：
「雇主，你真地相信那個男人是天龍人嗎？」
「這重要嗎？」
斯特利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邁克爾家的小子剛剛回來，就被請到王宮裡和公主喝茶聊天去了！」
「不管是不是，那個老糊塗國王都已經相信了！」
MR.1有些意外地看了斯特利一眼，心中對這個討厭的雇主漸漸有了些許改觀：
比起其他貴族來，這個鍋蓋頭雇主至少在智商上還有些優勢。
但是，斯特利剛剛難得表現出的一小截智商，馬上又被權力的誘惑給蒙上了幾層厚厚的豬油。
只見斯特利驀地露出了一副貪婪無度的惡劣笑容，興奮不已地喃喃自語道：
「如果我能去和那個天龍人搞好關係，把華萊士的位置給頂替下來。」
「到時候不要說是哥亞王國的公主，說不定……」
剛剛睿智了兩秒，便迫不及待地妄想著給身份不明的「天龍人」當狗……
看到這樣的斯特利，MR.1再次驀然無語。
MR.1也開始有點相信那個「天龍人微服私訪」的消息了：
要是天天都得和這種腦殘貴族打交道，倒還真不如到大海上砍人來得痛快。
第88章 孩子王蓋倫
風車村，瑪琪諾家的小酒館。
巴基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
「巴基，你臉上又添上新傷疤了！」
巴基不回答，只是神色尷尬地走到櫃前坐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灰頭土臉的糟糕儀態。
老闆娘瑪琪諾很自然地給這位老顧客送上一大杯啤酒，又笑著說道：
「是不是又被卡普中將給揍了？」
巴基馬上漲紅著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
「我們這是修行……修行不算被揍！」
「海軍的事情，能算被揍麼？」
然而，他臉上那新鮮的青腫和瘀傷依舊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這段時間內，受招安成為海軍的巴基一直跟隨在卡普身邊。
因為卡普中將的漫長假期，近日以來世界政府的重點宣傳人物、在偉大航道上已然家喻戶曉的「投誠義士」、被元帥戰國親自頒發本部上校軍銜的巴基實際上根本沒有踏入過偉大航道。
這段時間以來，巴基一直陪著卡普在風車村過著清閒的鄉村生活。
當然，這鄉村生活對巴基來說一點都不輕鬆。
卡普在訓練孫子路飛的同時，順手把巴基這個實力和名聲完全不成正比的小跟班也給編入了他的私教培訓班。
結果就是，巴基和路飛兩人每天都被卡普揍得鼻青臉腫。
「唉……」
巴基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啤酒，又感慨萬分地說道：
「卡普老頭的假期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哈哈哈！」
一個爽朗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在巴基耳中卻如惡鬼一般駭人：
「紅鼻子小鬼，不要想著偷懶！」
「就算是回到本部，你也是要跟在我身邊訓練的。」
一般人要是張口閉口就叫他紅鼻子，巴基早就發飆了。
但是這個老頭叫他紅鼻子，巴基只能畏畏縮縮地轉頭打招呼：
「卡普中將！」
卡普正滿臉笑容地站在那小酒館門口，那高大魁梧的身材讓酒館的門扉相比之下顯得十分狹窄。
而卡普的手上還拎著一個滿頭大包、鼻青臉腫、看起來比巴基還要淒慘萬分、幾乎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傢伙——
那是巴基這些日子裡認識的難兄難弟，路飛。
卡普隨手將孫子路飛扔在一個小桌子邊，任由路飛紅腫的臉龐與冰冷堅硬的桌面親密接觸，用實際行動演繹了什麼叫做「親爺爺」。
卡普又接過瑪琪諾送來的啤酒一飲而盡，最後拍著路飛的背說道：
「混帳小子，還想著當海賊王嗎？！」
臉腫得像是一顆豬頭的路飛艱難地從桌面上撐起胖了一圈的身體，又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要、當、海賊王！！」
砰！
卡普又是一記愛心鐵拳敲在了路飛的腦袋上，把路飛的臉又給拍回到了桌面。
而酒館裡的客人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家暴行為，只是輕笑著觀看著卡普和路飛這對爺孫的奇怪日常。
「當海賊王有什麼好的？」
卡普揮動著自己缽大的拳頭，又指著一旁的巴基說道：
「那個紅鼻子小鬼，他以前就是海賊王的船員！」
「騙你去當海賊的那個紅發，也是巴基當初的同伴！」
「你看看，他現在還不是跟著我來當海軍了嗎？」
「哈哈……」
巴基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這些天來，巴基已經無數次成為了卡普教育孫子的正面教材。
但是路飛就從來沒有松過口，這次也是一樣：
「我不管！我就是要當海賊王！」
「這是我對香克斯的承諾！」
「唉……」
卡普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已經預見到自己這個一根筋的孫子以後會走上什麼道路了。
明明他是海軍英雄，怎麼兒子、孫子、義孫全都……
而路飛一根筋的有趣表現，則是再次引起了酒館客人們的哄然大笑。
在這個祥和的小村子中，瑪琪諾的酒館就是最熱鬧的娛樂場所；
雖然瑪琪諾不會賣酒給小孩子，但她也不會將來這裡玩耍的孩童們拒之門外。
所以在這些客人裡面，還有幾個被海賊王夢想所吸引的小孩子兩眼放光地為他們的路飛大哥歡呼著：
「路飛大哥好帥！」
「你一定能成為海賊王的！」
還有的小孩子還學著路飛的樣子，慷慨激昂地說道：「我以後也要當海賊王！」
卡普聽得更加無奈：
海軍英雄故鄉的孩子們，竟然被自己的親孫子給帶偏到了邪路之上。
而讓卡普稍稍欣慰的是：
與前幾次自己回鄉休假時不同，這一次風車村孩童們的夢想不再像以前那樣意見統一。
一個少年剛剛喊出要當海賊王的口號，馬上便有另一位少年站出來不屑地說道：
「當海賊有什麼好的？」
「學著巴基前輩去當海軍，可要比當海賊厲害多了！」
「那個海賊香克斯打不過的大魚，都被巴基前輩給親手解決了！」
「哈哈哈！」
聽到自己的名字，巴基馬上便作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香克斯的實力和我比起來，的確還略輸一籌。」
「殺了一條魚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在如今的風車村少年崇拜的人物之中，巴基也是一個熱門的選項。
這倒不是因為這些孩子看了世界政府的宣傳稿，而是因為巴基在無意之間輕鬆解決了「近海之王」。
巴基在遭遇那條「近海之王」的時候，還不知道它的赫赫戰績。
輕鬆虐殺對方之後，巴基才知道這條平平無奇的海魚竟然……
擊敗過他的摯友香克斯，還咬斷了紅發的一條手臂。
巴基很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這樣，巴基靠著自己前任海賊王船員、現任海軍本部上校的傳奇經歷和擊敗「近海之王」的霸氣戰績，一舉在風車村孩子們心目中豎立了不輸香克斯和路飛的偉岸形象。
原本堅定地跟在路飛屁股後面喊著要當海賊王的孩童們，一下子就分裂出一個規模不小的「海軍黨」。
不過，如今的風車村卻不僅僅有海賊党和海軍黨兩個勢力。
第三個勢力也加入了酒館內孩童們的爭論之中：
「海軍也好、海賊也罷，都不如當正義騎士好！」
幾個孩子揮舞著木頭做的大劍模型，滿是憧憬地說道：
「像騎士蓋倫那樣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才是最帥的！」
「胡說！」
一個海軍派的孩子神情激動地反駁道：「海軍有正義披風，肯定比當騎士帥！」
「披風算什麼？」
騎士派的孩子毫不退縮地回斥道：
「騎士有鎧甲、大劍，比海軍帥多了！」
海賊派所剩不多的幾個孩子默默地縮起了頭，在討論外觀方面他們根本沒有發言權——
要和正義披風和騎士鎧甲比帥，路飛大哥的草帽還是差得太遠。
「鎧甲和大劍？」
海軍派的孩子繼續反駁道：
「那也是騎士一個人的，你們有嗎？」
「我……」
幾個騎士派的孩子緊攥著木頭大劍，漲紅著臉反駁不能。
「有！」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從報紙畫冊上走出來的正義騎士就這麼站在了眾人面前。
而在那位騎士身邊，還站著一位公主一般漂亮迷人的橙發少女。
性情奔放的「公主」小姐身上緊緊捂著蓋倫之前強行塞過來的大號白西裝，倒是沒在一眾孩童面前露出什麼少兒不宜的大尺度畫面。
「正義騎士？！」
看著那一身炫酷無比的鎧甲和大劍，孩子們齊齊驚呼出聲。
「蓋倫、娜美？」
卡普和巴基則是有些詫異地看了過來。
「好久不見。」
蓋倫沖著卡普和巴基微微點頭打了招呼。
不過他在打完招呼後並沒有直接去和卡普面前敘舊，反而是走到了那幾個崇拜自己的孩子面前秀出了他那一身華麗的鎧甲。
蓋倫那鎧甲勇士的造型絕對符合幼稚孩童們的審美，孩子們直接被大劍鎧甲上的閃閃金光給晃得目眩神迷：
「好帥！」
「我也要當正義騎士！」
蓋倫一亮相，海賊派和海軍派的孩子們就瞬間叛逃到了騎士派。
看著圍繞在自己身旁的孩童，蓋倫卻是不嫌煩擾地和他們聊起了天，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
孩子們望向蓋倫的眼神，也很快多出了無數崇拜的小星星。
卡普饒有興致地看著蓋倫和孩童們的互動，又頗為好奇地對娜美問道：
「這傢伙……竟然還是會照顧小孩的類型？」
「哈哈……」
娜美輕笑一聲，說道：「蓋倫他這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呢！」
「使命？」
卡普愈發好奇。
娜美點了點頭，認真地解釋道：
「用華萊士的話說：這是在和海賊爭奪未來。」
「蓋倫也說過：輿論的高地我們不佔領，敵人就會佔領。」
娜美指著那群已然徹底無視了他們的路飛大哥、把蓋倫當成偶像崇拜的孩子們說道：
「等以後的孩子們都聽著正義騎士的故事長大，大海上就不會再有那麼多興風作浪的海賊了。」
而這一邊，蓋倫還在專心致志地當著「孩子王」。
蓋倫並不是那種有耐心照顧熊孩子的人，但是在自己的崇拜者面前作秀的本事他卻早已練得爐火純青。
蓋倫語重心長地在孩童們面前宣揚著自己的理論：
「想成為正義騎士，不一定要有外在的盔甲和大劍，也不需要你們馬上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有一顆心向正義、不做壞事的心，才是最為重要的！」
枯燥乏味的思修課從偶像的口中、還是一個近在咫尺的偶像口中說出來，教學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孩子們眼神中的憧憬愈發濃郁，又興奮地問道：「那我們以後該怎麼做，才能成為正義騎士呢？」
蓋倫正了正神色，用循循善誘的和善語氣說道：
「很簡單，只要做到這『騎士五大誓言』就行：」
「第一，不要餓著肚子出門。」
「第二，天氣好時要曬被子。」
「第三，過馬路時要注意來往車輛」
「第四，不要依靠別人的力量。」
「第五，要光著腳在地上玩。」
第89章 航海王路飛
蓋倫不厭其煩地在孩童面前扮演著正義騎士，潛移默化地為他們灌輸自己的理念、幫助他們樹立正常的三觀，而他那身絢麗華貴的鎧甲則成為了蓋倫俘獲孩童好感的殺手鐧。
即使蓋倫在說一些枯燥的說教言辭，孩童們也能興致勃勃地圍在他身旁仔細聆聽，並且把這些淺顯直白的句子當成什麼寶物一般牢記於心。
「孩子王」蓋倫正說得興起，卻是驀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在圍在自己身旁聽講的孩童中間，好像混進來了一個奇怪的傢伙。
和其他乳臭未乾的孩童相比，這傢伙年齡明顯嚴重超標；
他約莫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面貌清秀、棱角分明，戴著一頂樸實的草帽、穿著簡單的紅色坎肩；身材並不高大但比例完美，一身肌肉精幹結實而不顯臃腫膨脹。
他的手腳、臉部都帶著新鮮的瘀傷，但這些看起來不輕的傷勢卻絲毫不影響這位少年似乎從未改變過的昂揚精神。
蓋倫當然知道這個少年是誰：
蒙奇·D·路飛，革命軍領袖之子、海軍英雄之孫、海賊王傳承者、D之一族後裔、四皇紅發欽定之人、草帽之主。
總而言之，是非常NB的人物。
面對著這麼NB的人物，蓋倫馬上就產生了不少害怕的情緒。
這倒不是因為蓋倫慫，而是……
一個下顎掉出去幾十公分、兩眼冒著探照燈一般耀眼的金光、晶瑩剔透的哈喇子都快垂到自己腿上的獵奇生物，就這麼神情激動地湊在自己面前……
蓋倫不怕不行。
蓋倫悄悄往後挪了一步，又忍不住問道：「你想幹嘛？」
「騎士！！」
路飛卻是如餓虎撲食一般地撲了過來，一雙手緊緊搭在蓋倫那身華麗的鎧甲之上不肯鬆手，聲音更是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
「好、好帥！！」
風車村海賊派的領袖人物，就這麼被騎士蓋倫給俘獲了。
「哈哈……」
蓋倫有些不適應地乾笑著，又不露聲色地伸出手去掰路飛扣在自己鎧甲上的雙手。
路飛使得力氣不小，蓋倫稍稍認真起來才把那一雙手從自己的盔甲上硬生生地掰開，卻又被激動過頭的路飛纏上了自己的手臂。
而且這個「纏」並不是形容，而是陳述：路飛的手驀地變長，在蓋倫的臂鎧上緊緊地繞了好幾圈。
蓋倫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只好無奈地說道：
「你能把手放開嗎？」
路飛卻是對蓋倫的話置若罔聞，張口便是一句：「騎士，做我的同伴吧！」
「同伴？」
蓋倫微微一愣。
他還未來得及回答，路飛便已自顧自地開口說道：
「我要成為海賊王！」
「等我出海之後，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同伴！」
蓋倫總算反應過來：
自己這身騎士打扮不僅在孩童之間很有市場，在路飛眼中同樣是炫酷無比；
而對於這種「炫酷無比」的人物，路飛總會在第一時間開門見山地邀請對方成為自己的同伴。
蓋倫沒好氣地一把將路飛從自己身上拽了下來，又廢了一番功夫掙脫了路飛纏上來的橡膠手臂，最後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拒絕。」
蓋倫仗著身高優勢將尚且在發育期的路飛提溜在手上，而路飛卻還是不安分地揮舞著手臂，興奮不減地說道：
「跟我一起當海賊吧！」
蓋倫卻是來了幾分調戲主角的惡趣味，便把路飛放回到地上又對他問道：
「當海賊？」
「草帽小子，你為什麼要自甘墮落去當壞人呢？」
「壞人？」
路飛輕輕扶了一下被自己弄歪的草帽，又用一種天經地義的語氣說道：
「這是我的夢想！」
「當海賊有什麼不好的？怎麼會是壞人呢？」
在路飛的眼中，海賊從來都不是一個貶義詞。
見識到路飛那獨特的世界觀之後，蓋倫乾脆換了一種問法：
「殺人、搶劫、勒索、綁架、偷竊、破壞……」
「這些壞事，你做嗎？」
「當然不。」
回答蓋倫的依舊是路飛那平淡而純摯的聲音，堅定得不帶任何猶疑。
蓋倫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不做壞事，那你根本就不是海賊！」
「你這樣的人，只是冒險家、航海家而已。」
「不！」
路飛再次用簡單的言辭回答道：
「我就是海賊。」
路飛根本就不會和蓋倫辯論，他只會一遍又一遍地複述他那堅定不移的信念。
蓋倫改變路飛思維的嘗試再次失利，甚至連一絲絲動搖都做不到。
「混帳，給我回來！」
一記愛心鐵拳重重地砸在了路飛的腦袋上，揍得路飛抱頭痛呼。
緊接著卡普伸過來了一隻有力的大手，像是提溜小貓一樣把被揍得緩不過氣的路飛拽了回去。
卡普一邊拖著路飛，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我都說了幾回？你以後是要跟著我當海軍的！」
「竟然還敢在我面前嚷嚷著去當海賊！」
路飛在卡普的大手下無力地掙扎著，只好不依不撓地用言語反駁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當海賊王！」
卡普對此充耳不聞，只是將路飛越拖越遠。
「等等！」
蓋倫卻是突然出聲叫住了卡普，又饒有興致地看著路飛說道：
「讓我再和他聊一聊如何？」
「說不定，我能稍稍改變他的想法。」
「恩？」
卡普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想怎麼做？」
「我這個孫子的想法，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讓我試試。」
說著，蓋倫又走到路飛面前對他說道：
「不管你怎麼想，在我的認知裡，只有做壞事的人才是海賊。」
「而你只是掛著海賊名頭的自由冒險家而已。」
蓋倫「循循善誘」地說道：
「當冒險家並不是什麼壞事，我也不會反感、阻止。」
「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名頭。」
「換一個名頭？」
路飛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你不是真的海賊，自然不應該叫『海賊王』！」
蓋倫說出了他的想法：
「不如，你換一個比較和諧的名號——」
「叫『航海王』如何？」
「航海王」和「海賊王」雖然只是一個名號的差異，但造成的影響卻相差甚遠：
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偉大的「航海王」會激勵起一批勇敢的冒險家，而這些冒險家中可能混進一些心術不正的壞人；
而一個偉大的「海賊王」催生出的則是無數以匪號為榮的海賊，在這些為非作歹的海賊之中勉強能找到幾個出淤泥而不染的純粹冒險家。
這基本就是飯裡摻沙和沙裡摻飯的差異。
輿論宣傳的戰場上，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別。
蓋倫以後的目標便是，將龐大海賊群體中無害的冒險家和邪惡的真海賊區分出來。
用「航海王」這個經過和諧的稱謂逐漸替換容易誤導年輕人的「海賊王」，便是他想出來的解決辦法之一。
而喜歡的東西被和諧，自然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沉默數秒之後，路飛便露出了一個極為嫌棄的表情：
「不要，好難聽。」
蓋倫對此早有預料，只是繼續鼓動道：「那我們來一場決鬥如何？」
「決鬥？」
路飛的表情又很快轉變成一臉興奮。
「沒錯。」
蓋倫鼓動著路飛說道：
「只要你贏了，我就當你的同伴。」
「如果你輸了，你以後就得把口號改成當『航海王』！」
「當然……」
似乎是覺得這條件對於路飛來說太過苛刻，蓋倫又補充道：
「就算你現在輸了也沒關係。」
「等以後打敗我的時候，你還能把『海賊王』的名號換回來。」
「而且，我那個時候也依舊會成為你的同伴！」
「我答應！」
路飛卻是十分乾脆俐落地點了點頭：「我們來決鬥吧！」
「你不多考慮考慮？」
蓋倫有些詫異地問道。
路飛輕輕扶了一下自己草帽的帽檐，眼神中悄然流露出銳利的光芒。
一股無所畏懼的氣勢從這位少年身上噴薄而出，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激昂的戰意：
「如果我永遠戰勝不了自己的對手，那我本來就沒資格成為海賊王！」
「騎士！」
「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同伴的！」
……
片刻之後，蓋倫對著被自己兩三劍就給砸得半身不遂的路飛說道：
「那麼……」
「喊一下新口號試試？」
「我、我……」
路飛向來願賭服輸，但這次卻是表現得糾結無比：
「我是要成為航海王的男人……」
第90章 卡普的善意
蓋倫和路飛的決鬥地點就在酒館不遠處的海灘上。
這場決鬥的聲勢不小、關注度也很高，卡普、娜美、巴基和一眾風車村的村民都興致勃勃地出來觀戰。
然而這場決鬥卻是結束得極為迅速，毫無觀賞性可言。
但這也是必然的結果：
才十五、六歲的路飛實力本就遠遠弱于蓋倫，一身橡膠果實能力更是被蓋倫的沉默效果克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蓋倫的「致命打擊」只需要稍稍碰到路飛的身體，他就無法再自由地控制橡膠之軀的伸縮。
而且那沉默效果只會限制能力的發動，而不會改變已有的能力變身狀態：
比如說，蓋倫的沉默不能使Miss.雙手指已經催生出的荊棘消失，只能讓她暫時無法催生更多的荊棘。
而這樣的沉默效果放到路飛這個橡膠人身上便體現出了別樣的趣味：
被蓋倫技能沉默的路飛，連變形的身體都無法復原。
那條伸長的手臂縮不回來，路飛只能暫時拖著一條十幾米長的手和蓋倫戰鬥。
不過兩、三個回合，路飛就徹底落敗在蓋倫的劍下，然後又只能願賭服輸地被迫喊出「航海王」的口號。
路飛在喊完那個口號之後，馬上便攥緊了拳頭對著蓋倫咆哮道：
「騎士！」
「我以後一定、一定會打敗你，從你手上拿回『海賊王』的名號！」
「恩？」
蓋倫眉頭一挑，有些好笑地說道：
「現在你還沒贏過我，可不能隨便提那三個字啊！」
路飛神色一滯，這種憋屈的鬱結之氣讓他都憋得膨脹起來了。
這是物理意義上的「膨脹」，路飛的橡膠之軀要做到這一點很容易。
蓋倫卻是心滿意足地走出場地來到「觀眾席」上，又有些得意地對卡普說道：
「卡普中將，你孫子的事情我勉強算是解決了一部分。」
「哈哈哈……」
卡普放聲大笑，又對著蓋倫說道：
「你可是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啊！」
「以我孫子的性格，不從你手上拿回那個名號，他是絕對不會甘休的！」
「那也得他打得過我才行。」
如今的蓋倫也不缺自信這種東西。
「說起來……」
卡普卻是若有所思地望了蓋倫一眼：
「海賊王和航海王，在你眼中是不一樣的嗎？」
「當然。」
蓋倫認真地回答道：
「我厭惡的是那些為非作歹的海賊，而不是像你孫子那樣單純的冒險家。」
「在我的眼裡，他不算是海賊。」
說完之後，蓋倫卻是驀地有些沉默。
蓋倫突然理解了卡普話中的弦外之音：
卡普這是在問他的立場。
對於普通人來說，路飛這種冒險家和真正的海賊之間是存在很大區別的：
一個善良無害，另一個兇暴貪婪。
但是以海軍的立場、世界政府的立場來說，這兩種人都是需要制裁的「賊」。
而且相比于普通燒殺搶掠的海賊而言，路飛那種想要尋找到「大秘寶」的冒險家反而更受世界政府的敵視。
因為真海賊威脅到的只是下層百姓，對於統治者來說屬於疥癬之患。
但是那些隨時都有可能挖掘出歷史真相的冒險家，卻是能夠威脅到世界政府合法性的心腹之患。
一個是盜匪，另一個卻是反賊，哪個威脅程度更高自然不言而喻。
而對於蓋倫來說……
他又怎麼會站在世界政府的立場上看待事物呢？
理解了卡普的用意之後，蓋倫只是反問道：
「卡普中將，那你又是如何看待海賊和航海家之間的區別呢？」
「我嗎？」
卡普爽朗一笑，意味深長地回答道：
「我是為了打擊『海賊』，才成為海軍的。」
這樣的回答，蓋倫早有預料。
畢竟卡普從來就不將世界貴族放在眼裡，更是對他那當革命家的兒子和想當海賊王的孫子視若罔聞。
他雖然是海軍，但卻同樣對世界政府的弊病深惡痛絕，更是屢次直言不諱地把天龍人稱作「垃圾」。
「唉……」
卡普卻是又輕輕一歎，對蓋倫說道：
「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年輕人，東海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你這樣的新星了。」
「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你就成長到這種地步。」
「我在風車村度假，也能每天從報紙上讀到正義騎士行俠仗義、打擊罪惡的新鮮故事。」
雖然卡普的話滿是讚美之詞，但是蓋倫能聽出卡普想說的重點不止於此。
所以他靜靜地等待著卡普的後話。
只見卡普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但是……」
「東海每一次出現『新星』人物，都會給世界帶來巨大的影響。」
「第一次見到你時，我還擔心你會偏移正義之道。」
「而現在，我開始有點擔心你的正義會不會走過頭。」
從這些天來蓋倫的動向之中，卡普已然讀出了一些不一般的味道：
和他那個革命家兒子不一樣，蓋倫用的手段要更溫和而隱蔽一些。
蓋倫的組織和東海海軍達成了合作，目前做的事情也都是打擊海賊、維護治安，從未流露出要和世界政府分庭抗禮的意圖，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扶清滅洋」的狗腿子味道。
但是蓋倫依舊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有著不可磨滅的矛盾，那就是：
對於「正義」的解釋權。
如何解釋正義，從來都只有世界政府一家的標準；
而蓋倫要踐行的正義，和世界政府的正義又怎會一致？
卡普有點擔心：這個年輕人只要腦子一熱，就會跨過界站到世界政府的對立面上。
「走過頭？」
聽完卡普的話，蓋倫卻是直言不諱地反問道：
「卡普中將，你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情有錯嗎？」
「沒有。」
卡普很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他看來，蓋倫大力整治東海治安的行為自然是沒有錯的；
因為德邦物流這個「東海熱心群眾」組織的出現，短時間內便有成百上千的小海賊落網，以原克利克領地為中心的周邊海域治安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既然路沒有走錯，那又怎麼會走過頭呢？」
蓋倫很認真地在卡普面前表了態。
卡普沉吟片刻，臉上凝重的神情又驀然化作一片爽朗的笑意：「這倒也是！」
「不過……」
卡普又語重心長地告誡道：
「你一定得小心，至少……」
「在你有實力能躲過我的追捕之前，不要再做更大的動作！」
聽到卡普的告誡，蓋倫微微有些感動：
「我明白！」
其實不需要卡普的警示，蓋倫也明白「廣積糧、緩稱王」的道理。
在自己變得足夠強之前，蓋倫絕不會亮出英雄聯盟的旗號。
卡普用力地拍了拍蓋倫的肩膀，滿懷期待地說道：
「有耐心教育孩童向善的人，我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
「這個世界，需要更多你這樣的年輕人！」
「變得更強一些吧！」
在蓋倫身上，卡普隱隱地看到了他兒子當年的影子。
說著，卡普又突然轉頭看向了一直無所事事的巴基，說起了與之前的話題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巴基？」
「你過來，讓我檢查檢查你的修行成果！」
「額？」
巴基身形微微一顫，這些天來被鐵拳揍出心理陰影的他馬上顫聲問道：「今、今天不是打過了嗎？」
「不是讓你和我對練！」
卡普笑著說道：「我只是讓你展示一下在『六式·剃』上的修行成果。」
「哦……」
巴基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又在卡普的指示下站到了遠處的空地上。
蓋倫有些不太明白卡普為什麼突然轉移話題，但是小丑巴基要演練六式·剃的事情還是成功地引起了他的興趣。
只見巴基屏氣凝神了片刻，便驀地用最中二的方式喊出了獨屬於他的技能名字：
「四分五裂·剃！」
這一招的確讓蓋倫看得眼前一亮：
只見巴基的身體驀地四分五裂漂浮起來，而那雙被單獨留在地上的腳……
竟然用出了六式·剃的高速移動。
蓋倫這才恍然大悟看透了其中的奧妙：
巴基果實的神奇之處，便是他的身體四分五裂之後依舊能像正常人一樣發力；
所以他的那雙腳可以用到全身肌肉賦予的充足力道，卻只需要承載一雙腳的輕微重量。
這就使得巴基在掌握了六式·剃之後，那雙腳的移動速度快得驚人，幾乎像是一道在地面上騰挪的閃電。
作為巴基果實能力的命門、必須留在地面上的雙腳在擁有這種高速移動方式之後，自保能力無疑是大大增加。
「厲害！」
蓋倫很坦誠地發表了感想，在人前顯聖的巴基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卡普的目的卻不是為了展示自己的教學成果。
在巴基表演完之後，卡普便直接將巴基叫到身前，又說道：
「六式是我們海軍的不傳之秘，你一定要好好修煉！」
不等巴基回答，卡普卻是又自顧自地講道：
「巴基啊，我再給你重新講解一下六式·剃的要點……」
「首先……」
蓋倫神色為之一滯：
卡普竟然就這麼在他身旁，用極為洪亮的聲音堂而皇之地講起了「剃」的修煉方法……
蓋倫馬上理解了卡普的用意，心中對這位長輩更是感激萬分。
在默默聽完卡普的教學課程之後，蓋倫不禁感動不已地說道：
「巴基！」
「你要不要再順便練一練月步？」
悠于 2019-3-29 19:18
第91章 換行陸路
作為海軍英雄，卡普一手培養出了一個革命家兒子、一個未來海賊王孫子，還是當年海賊王羅傑最為敬重的「陪練選手」。
他從來不是世界政府的鷹犬，對於正義二字有著屬於自己的信念。
他雖然嘴上抱怨著違背自己意願的不肖子孫，卻在心底裡為他那「罪犯」兒子和夢幻成為「罪犯」的孫子感到驕傲。
所以在東海看到一個有潛力的新星之後，卡普做出的決定也不是為世界政府掐滅威脅，而是盡可能地為這位同樣心懷正義的年輕人提供助力。
而「剃」和「月步」這兩招適用性最強的體術，則成為了卡普送給蓋倫的禮物。
聽完這兩招的原理之後，蓋倫激動不已地發現：
這兩招，他現在還用不出來。
海軍六式最為核心的要點不是技巧，而是對人體機能的錘煉：
比如說「剃」的原理就很淺顯直白：
一瞬間（0.36秒）踩踏地面十次以上，利用反作用力產生的爆發性速度來實現高速移動。
在「踩踏地面」這個簡單動作中，精准的發力技巧只是流線型的外在車身，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車速；
而使用者那錘煉到非人境界的身體，才是對車速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內在引擎。
引擎夠強，車身臃腫的五菱宏光都能在高速公路上飆出足以吊銷駕照的速度。
所以即使記下了絕世強者卡普傳授的發力技巧，如今身體強度還達不到要求的蓋倫暫時也使不出剃和月步，畢竟他沒辦法像小丑巴基那樣取巧地只用一雙腳的重量使用「剃」。
「還是得趕快升級啊！」
蓋倫將自己做的隨堂筆記藏好，又不由地喃喃自語道：
「聽說那個光頭殺手就在哥亞王國，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碰到。」
他又想起了從Miss.雙手指口中挖出的、關於光頭殺手此次任務雇主的情報：
「奧特盧克家族？真是個繞口的名字……」
蓋倫這些天裡兼職榮耀行刑官，又收下了高級特工Miss.雙手指的經驗值，只差小半截經驗便能再提升至八級；
而在這雜兵成片、一怪難求的東海，那個實力強悍的MR.1顯然就是他目前最好的目標。
在卡普的期望下，蓋倫決心趕快變強。
而這次蓋倫前來風車村一睹路飛風采的想法已然實現，更是順手從路飛手上奪走了「海賊王」的稱號，還意外地獲得了卡普的教導，可以說是不虛此行。
於是他也不拖泥帶水，便徑直走到卡普面前與之道別。
「哥亞王國？」
聽到蓋倫此行的目的地，卡普略微有些在意：
「你要去那些垃圾貴族住的地方嗎？」
卡普完全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很直接地給哥亞王國的上層扣了個「垃圾」的名號。
他又若有所指地笑著說道：
「你去了那種地方，可不要搞出什麼麻煩來啊！」
「哥亞王國畢竟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而我還在這座島上。」
蓋倫聽出了卡普口中帶著善意的提醒，便鄭重地點頭回應：
「您放心，我不會做我還沒有能力做的事情。」
蓋倫又解釋道：
「我這次來也只是為了做生意而已。」
「那就好。」
卡普也灑脫地與蓋倫點頭告別，又說道：
「你走吧！」
「希望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能擁有匹配你那正義的力量。」
短暫的告別即將到達尾聲，路飛不知何時也湊到了蓋倫面前。
他緊攥著拳頭，再一次咬牙切齒地表達了日後必定要奪回自己「海賊王」稱號的堅定意願。
蓋倫對此毫不在意，只是漫不經心地「鼓勵」道：
「想奪回稱號的話，你可得好好修煉了！」
「我在大海上等著你……『航海王』路飛！」
路飛再一次氣到膨脹。
蓋倫有些好笑地與橡膠氣球模式的路飛揮手告別，便回身去找娜美，準備帶她一同登船前往哥亞王國。
然而之前蓋倫花了很長時間專心聽課，認真得連筆記都記了一小疊，將娜美完全晾在了一邊。
百無聊賴的娜美只好一個人回到小酒館喝酒。
蓋倫找到娜美的時候，娜美手上正拿著最大號的酒杯，面前的桌子上還放著十幾個已經被她喝空的酒瓶子。
她一邊喝著酒，一邊還無聊地拿著一張哥亞王國的全境地圖打發時間。
旁邊幾桌的酒客們都瞠目結舌地望著這個外表清秀卻酒量如海的小姑娘，而一直在忙碌著為娜美添酒的老闆娘瑪琪諾手臂都有些發麻。
見到蓋倫回來娜美便氣鼓鼓地脹著微醺的臉頰，又撅著嘴說道：
「你還知道回來？」
「我現在都能閉著眼睛把這張地圖給畫出來了！」
「哈哈……」
蓋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走到娜美身邊故作紳士地伸出臂彎：
「你喝得有點多，小心別摔倒了。」
娜美大喇喇地站了起來，又將那張隨身帶著的地圖塞回到胸前的異次元口袋，最後用頗有小脾氣的眼神瞪了蓋倫一眼：
「不用你擔心！」
「這十幾瓶酒對我來說，連助興都勉強！」
娜美天生就有極為恐怖的酒量，千杯不倒、量如江海，是酒桌上的王者。
但是那桌面上滿滿當當的酒瓶還是極具視覺衝擊感，讓蓋倫很是懷疑娜美目前的狀態。
不過娜美自己既然這麼說了，蓋倫索性也就有些尷尬地縮回了自己伸過去的臂彎。
然而蓋倫的手還未完全收回去，卻是被娜美那纖瘦柔軟的手臂緊緊環了上來。
蓋倫馬上便體驗到了一種溫軟舒適的觸感。
蓋倫有些意外地看了娜美一眼，娜美則是偏過頭去避開蓋倫的眼神，又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
「走吧！我們去哥亞王國！」
不知是不是打量酒精的作用，娜美粉白的臉頰上滿是紅暈。
在這種有些微妙的氣氛下，腦子發熱的娜美又自顧自地說起了前後不搭的話：
「這個島太大了，駕船到王城還得好久呢！」
「我剛剛看了地圖，走陸路的距離倒是少了一半；可是中間都是原始森林，也不知道好不好走……」
娜美嘴上說著這些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話，又輕輕拽著蓋倫的臂彎想要離去。
然而……
蓋倫卻是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娜美回身望去，馬上便看到了蓋倫那極為「專注」的眼神。
蓋倫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目光沒有一絲偏移，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難言的情緒。
看著這樣的蓋倫，微醺的娜美也驀然清醒過來。
周邊的空氣突然變得靜謐、微妙而旖旎。
「你……」
「你有什麼想和我說嗎？」
娜美緊抿著嘴唇，臉上的紅暈愈發濃郁。
只見蓋倫也悄然回過神來，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們……」
「恩？」
娜美輕哼一聲，用簡單的語氣詞表達著一種難言的期待之情。
「我們走陸路吧！」
「什麼？」
娜美微微一愣，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蓋倫卻是興奮地甩開了娜美，又高舉起大劍兩眼放光地說道：
「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
「風車村後面的那片山林，可是練級的好地方啊！」
「走！打野去！」
第92章 垃圾場
蓋倫命令隨行船員們將船開往哥亞王城，自己卻是獨自帶著娜美踏入了風車村後那茫茫叢林。
哥亞王國的這片叢林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叢林，而是海賊世界中最為高效高質的新手培訓基地。
只要報出那些在這張地圖練過級的強者之名，就能嚇壞全世界99％的人：
海軍英雄卡普、革命軍領袖龍、革命軍參謀總長薩博、白鬍子海賊團二番隊隊長艾斯、未來「海賊王」……額……未來「航海王」路飛。
能承載住這些強者的騰飛、為這些強者的起步提供磨礪，這片叢林又豈會簡單？
在這片面積廣闊的叢林中，擁有能讓地球生態學家三觀碎盡的生態系統：
裡面不僅有巨型老虎、巨型獅子、巨熊等超大型哺乳類動物，還有巨蟒、巨型昆蟲、巨型鱷魚、巨型鷹隼等各類生物。
這些戰力驚人的大型野生動物以一種極為不科學的方式密集地聚居在一塊，讓這片廣袤的森林一下子變得十分狹隘逼仄，也令其顯得異常危險。
但是在主角面前，這裡就是新手村外的練級地圖。
路飛、艾斯年紀輕輕就能穿梭自如，蓋倫就更不會畏懼這片充滿了野生經驗值的森林。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森林不易分辨路途，但有熟記哥亞王國地形圖、又掌握各種辨認方向能力的娜美在，蓋倫自然不需要擔心迷路的問題。
一天后，風車村與哥亞王國王城之間的森林中。
「勞倫特心眼刀！」
蓋倫一招魔改版勞倫特心眼刀，揮劍斬出一道寬闊的劍氣，將遠處橫亙在大樹上的巨蟒攔腰斬斷。
一波頂得上十幾個海賊雜兵的經驗值馬上到賬，蓋倫距離升至八級又更近了一步。
而在蓋倫的身邊，還有一頭被打得半身不遂的大老虎和一條奄奄一息的大鱷魚。
「唉……」
看著這兩頭已然落入囊中的獵物，蓋倫卻是有些不太滿意地歎道：
「野怪越來越少了！」
這片叢林中的野獸的確多到了不科學的地步，可是這些野獸卻都有著一種敏銳的本能感知力。
蓋倫昨天剛進入這片叢林的時候，隨隨便便就能碰上許多成群結隊的大型野怪前來襲擊他。
等他斬殺了不少動物之後，就很難再碰見主動上來送死的野生動物了。
可能是蓋倫身上揮之不去的血腥氣、也可能是強大生物自身攜帶的氣勢，那些動物嗅到蓋倫的味道就逃得遠遠得不敢露頭。
到了第二天，蓋倫全力搜尋也只能碰上寥寥幾頭獵物。
而看到蓋倫大劍上的血跡，匍匐在蓋倫身邊等死的大老虎和大鱷魚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神情，碩大的眼睛之中寫滿了「別殺我」的哀求之情。
這個世界上的動物不僅體型龐大得超乎想像，更是個個都有著不輸人類孩童的智慧。
所以，它們都能用極為人性化的方式表現出自己的情緒。
看到兩頭獵物眼中的哀求，蓋倫眼中的殺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削減。
蓋倫只是冷冷地望了它們一眼，又指著那只大老虎說道：
「你！過來！」
大老虎馬上打了一個哆嗦，又畏畏縮縮地把那顆比蓋倫人還要大的腦袋湊了過來。
蓋倫默默地伸出手，撫摸上了大老虎的下巴。
觸感極好，就像是一隻放大了無數倍的貓。
「咳咳……」
蓋倫滿意地摸著大貓的皮毛，又說道：
「你走吧，我不殺你。」
大老虎馬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又伸出大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蓋倫的手，最後才搖晃著尾巴疾步離去。
「吼吼？」
看著難兄難弟老虎的離去，大鱷魚望眼欲穿。
它嘗試著悄悄邁步離去，卻被一柄染血的大劍擋在了面前。
「吼吼吼？」
大鱷魚用人性化的眼神表達出了畏懼和不解。
蓋倫默默地舉起了劍，又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不能走！你和大老虎不一樣。」
「它長得比你可愛。」
……
收下大鱷魚的經驗值之後，蓋倫繼續在娜美的指引下在森林中朝著王城的方向穿行。
娜美一言不發地在前面領著路，臉色很不好看。
從昨天開始，娜美就一直不怎麼說話，只是在蓋倫面前生著悶氣。
蓋倫不太理解，只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娜美的情緒，一直保持著安靜緊緊跟在娜美後面。
兩人沉默著在森林中穿行了許久，娜美終於開口說話了：
「按地圖上的距離來算，我們應該馬上就要走出這片叢林了。」
娜美的語氣依舊不怎麼友善，但她仍是盡心盡力地為蓋倫扮演著活地圖的角色：
「但是前面有一大塊區域，既不是王城，也不是森林。」
「那裡在地圖上根本沒有顯示，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蓋倫有些好奇地思考著娜美的話，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地名：「難道是……不確定物終點站？」
「不確定物終點站？」
娜美不解地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蓋倫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帶著娜美加快了步伐向前方趕去。
很快，沿途的樹木開始變得枯黃腐朽，野生動物們也變得杳無蹤跡。
再往前走一段距離，一股濃郁的惡臭便如海浪一般湧來。
娜美不適地捂住鼻子，翻過了面前的小山頭，便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遠處便是哥亞王城那高大瑰麗的城牆，而在城牆之外卻是無數延綿不絕的小山。
這些「小山」，全都是由各類垃圾堆砌而成。
蠅蟲縈繞、臭氣熏天，垃圾和塵土攪成一塊，髒亂得令人無法下腳。
然而就是在這種糟糕到了極致的環境之中，娜美竟然還能看到有許許多多衣衫襤褸、骨瘦嶙峋、面色枯黃的人在垃圾堆中生活。
他們在垃圾堆中翻翻撿撿，遇到稍微能用的東西便欣喜若狂。
生活已然如此艱難，暴力和血腥卻依舊在這片廢土之中發酵成長。
娜美隨便放眼望去，便能看到不少拾荒者在拼死械鬥：
他們互相拼得頭破血流，爭奪的東西似乎也只是一些垃圾。
看著這樣如人間地獄一般場景，娜美有些揪心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蓋倫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這就是不確定物終點站，是哥亞王國隔離社會造就的惡果。」
「那些貴族為了維持哥亞王城內的潔淨和秩序，就把垃圾和被視為垃圾的『下等人』都趕到了這裡。」
儘管對這裡的景象有所預料，但是真正目睹這片垃圾場之後，蓋倫還是感受到了震撼：
惡劣的環境、殘酷的生活和在這種極端條件下被壓抑到了極限的人性。
聽到蓋倫的解說，娜美也深受震撼。
她知道在高壓統治下的生活有多麼難熬，卻也沒見過如此程度的殘酷壓迫。
而就在這時，遠處的城牆大門卻是突然打開，走出來了一隊與這片垃圾場格格不入的人：
他們衣著光鮮、精神奕奕，與城外的泥腿子們比起來可以說是燁然若神人。
但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卻十分難看，全都緊緊地捂住口鼻，更是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和輕蔑。
面對那些城裡人的鄙視目光，外面的拾荒者們卻是興奮地喊了起來：
「又有垃圾過來了！」
他們歡呼著，又像螞蟻一般圍到那些垃圾車旁。
城裡人們臉色很是難看，一邊用手中的武器敲打著那些泥腿子，一邊沒好氣地呵斥道：
「下等人！都滾遠一點！」
他們可不想和這些泥腿子有任何近距離的接觸。
面對城裡人手中的武器，那些「下等人」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蜂擁而上。
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垃圾就是自己的維生之物；而在這種無法之地，不爭不搶就活不下去。
拾荒者爭搶著垃圾，城裡人們則是惱怒地揮舞著棍棒。
拾荒者中很快就有鮮血淋漓的傷者出現，但卻沒有一個人會關注身旁倒下的同類。
看到這樣的景象，娜美突然想起了昨天從風車村出發時的場景：
在聽說蓋倫要走陸路前往王城之後，卡普特地囑咐了蓋倫和娜美一定要冷靜、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娜美本來不理解卡普的提醒，現在卻是明白了——
以蓋倫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喜歡這種景象、這種社會制度的。
但哥亞王國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受著海軍、包括卡普在內的保護。
而一旦蓋倫控制不住情緒、與哥亞王國正面為敵的話，世界政府和海軍立馬就會成為他的敵人，他剛剛起步的勢力也會毀於一旦。
「蓋倫！」
儘管同樣為面前的場景感到心痛，但娜美還是第一時間為蓋倫的安危考慮起來。
她馬上焦急地出聲提醒道：
「你一定要冷靜！」
「如果招惹上哥亞王國的話，你會變成通緝犯的！」
然而，娜美一轉頭就發現：
身邊的蓋倫早就不見了。
第93章 尊貴的身份
娜美看著空空如也的身側，頓時心中一沉。
娜美循著那邊拾荒者聚集的方向放眼望去，仔細尋找著蓋倫的蹤跡，果然看到了蓋倫那提著大劍疾速衝鋒的迅捷身影。
看著那幾乎要在沿途掀起一陣沙塵暴的身影，娜美只能焦急地大喊道：
「蓋倫！給我回來！」
「不要衝動！」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蓋倫越來越遠的身影。
「完了、完了……」
娜美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起來，不由喃喃自語道：
「蓋倫這個魂淡！這下子我們都要成通緝犯了。」
她嘴上埋怨著蓋倫的衝動行為，眼眸中卻沒有流露出一絲遲疑和退縮。
娜美僅僅是遲疑了片刻，便義無反顧地跟隨著蓋倫的腳步沖了上去，朝著那個已然獨自衝鋒至遠處的身影緊緊追隨而去。
踏出這一步的時候，娜美都已經在思考以後蓋倫和自己的海賊團該取什麼名字了。
但是，蓋倫並沒有娜美想像中的那麼衝動而失去理智。
他邁出的步伐十分穩健，臉上的神情也還算是平靜。
蓋倫雖然對卡普承諾自己會量力而行、恪守底線，但是……
他可從來沒有說自己要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
事實上蓋倫如今理智得很，而他這次的憤然出手也在他認知中「量力而行」的範圍之內：
蓋倫現在的力量雖然不足以讓他對哥亞王國的王室貴族肆意妄為，但是這稱霸東海的武力也足夠給他提供與哥亞王國貴族平等對話、甚至壓過對方一頭的權力。
正如實力在世界巔峰層次的卡普能肆無忌憚地辱駡天龍人一樣，如今的蓋倫也沒有任何在一個東海小國的貴族面前忍氣吞聲的必要。
天龍人至少能一鍵呼叫海軍大將，而哥亞王國的那些貴族估計連東海海軍都叫不過來；
就算把東海海軍叫過來了……
東海海軍的最高長官斯摩格，可是蓋倫的朋友。
再往上請求支援？
叫來的也是卡普。
地方暴力團夥頭目和海軍司令員相互「勾結」，這簡直就是「暗無天日」。
看到不爽的，打就打了，那些貴族又能拿蓋倫如何？
蓋倫在卡普面前承諾的、暫時克制不做的「出格之事」，包括且不限於暴動、奪權、抄家、批鬥、公審、槍斃、掛電燈杆等終極手段。
所以……
「都給我住手！」
蓋倫一手高舉大劍過頂立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吼聲如雷震。
這怒氣十足又飽含威嚴的聲音瞬間響徹全場，又清晰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無論是面色猙獰揮舞著武器的城裡人，還是喪失理智、瘋狂爭搶垃圾的拾荒者，都被這雷霆一般的震響給駭得微微一愣。
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又有些畏懼地循聲望去，一個身穿華麗盔甲的高大騎士便映入眼簾。
那一身華貴絢麗的打扮，與周圍那垃圾漫天、污穢鋪地的場景相比起來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眾人臉上紛紛露出愕然之色，而那些城裡人臉上的表情卻還要精彩萬分。
蓋倫沒有在意這些人的表情，只是將高舉的大劍收回到胸前，又將劍柄攥緊了幾分。
面對這些經年累月生活在等級隔離制度中、早已泯滅了人性的傢伙，蓋倫從來就沒打算靠一聲怒吼就解決問題，他從沖過來的那一刻起便做好了使用暴力手段的心理準備。
他的劍鋒悄然對準了那些衣著光鮮的城裡人，又緩緩往前邁了幾步。
然而蓋倫還沒來得及出劍，對方先發制人的動作就駭得蓋倫喪失了戰意：
只見那些城裡人仔細打量著蓋倫的打扮、又互相用眼神交流了幾眼，最後……
一齊沖著蓋倫跪了下來。
跪下來還不夠，那些城裡人還用極為恭敬的語氣齊聲喊道：「蓋倫大人！」
周圍的拾荒者見到此景也不由地互相小聲交談起來：
「那位騎士……難道是哥亞王國的大貴族嗎？」
「我也不知道。」
「連那些王城人都跪了……我們要不要也下跪行禮？」
「當然！對貴族不恭敬可不是小罪！」
一番交流下來，那些拾荒者們也接二連三地在蓋倫面前匍匐在地，個個臉上帶著畏懼和恐慌。
即使其中有一兩個年輕人面帶不忿之色，也很快被身旁的人給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蓋倫看得愕然不已。
而著急忙慌緊追著蓋倫而來的娜美，看到的便是這樣離奇而詭異的一幕。
竭盡全力追趕而來的娜美大口喘著粗氣，稍稍緩過來後便十分訝異地看著蓋倫問道：「發生什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
蓋倫一臉無辜地撓了撓頭：
「我只是亮了個相，他們就全趴到地上了。」
「我這『正義騎士』的名頭，什麼時候這麼好用了？」
蓋倫和娜美面面相覷，小聲討論了好一會兒也找不出緣由。
而那些城裡人和拾荒者們還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上。
「你們……」
蓋倫很不習慣這樣的場景，便對著他們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是的！」
首先回答蓋倫的是那些城裡人興奮不已的聲音。
他們很快從地上站起身來，又小心翼翼地清理著身上的灰塵，確保乾淨後才敢稍稍靠近蓋倫。
看著那些城裡人臉上激動不已的神情，蓋倫愈發覺得不適。
他忍不住出口問道：「你們看到我這麼激動幹嘛？」
一個領頭的城裡人馬上回答道：
「我們只是邊鎮的小民，哪能想到有機會見到蓋倫大人您這樣尊貴的人物！」
蓋倫隱隱聽懂了他們的意思：
在這些城裡人的眼中，自己似乎是什麼尊貴的人物來著。
但蓋倫仍舊有些發懵：
他深知哥亞王國的蠢貨們眼中只有血統的尊貴，像他這樣靠武力聞名的「平民」不應該能得到這種程度的……諂媚。
難道，是因為華萊士背後家族的影響力嗎？
蓋倫想來想去，也只能找到這唯一一個說得過去的原因。
而那些城裡人臉上的諂媚之色卻是愈發濃郁，明明是站著卻還齊齊地將腰躬得像是駱駝。
蓋倫不知道，自己這張臉在這些城裡人眼中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這些城裡人雖然在拾荒者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王城居民，但其實卻是生活在哥亞王城內部鄙視鏈最低端的郊區邊鎮平民，和高鎮那些貴族的地位相差十萬八千里。
畢竟貴族老爺們可不會親自跑到城牆外幹倒垃圾的苦力活，這些穿著光鮮的邊鎮人其實只是面上稍稍好看的底層工人而已。
但是，儘管地位如此之低，他們平時也會對城外的泥腿子極盡鄙視之能、從一無所有的拾荒者們身上尋找那種愉悅至極的優越感；
在面對上層貴族的時候他們又會極盡諂媚之能，如同家犬一般搖頭擺尾，能討要到貴族施捨的殘渣剩飯就更是覺得榮耀無比。
諂上者必然欺下，欺下者必然諂上，這個理論在哥亞王國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微服私訪的天龍人」蓋倫，顯然就是上層貴族中的上層貴族，是這些邊鎮平民眼中頂禮膜拜的神。
蓋倫被這種膜拜上帝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說道：
「你們為什麼對我這麼恭敬？」
「我可不是什麼貴族！」
領頭的邊鎮平民馬上脅肩諂笑道：「蓋倫大人！您那麼尊貴的身份，怎麼能……」
話還未說完，他卻被旁邊的同伴給一把拉住。
那位同伴神情嚴肅地提醒道：
「你注意一點，都說了蓋倫大人這次可是來東海微服私訪的！」
根據在哥亞王國中廣泛流傳的《蓋倫微服私訪記》的描述：
蓋倫是一位厭倦了天神生活、隱姓埋名想要到民間有一番作為的世界貴族。
這個故事中很重要的一點便是，蓋倫本人是想要「隱姓埋名」的。
「哦！」
領頭的邊鎮平民馬上恍然大悟，又神情激動地說道：
「蓋倫大人，您放心！」
「我肯定不會把您天龍人的身份說出來！」
第94章 讓這裡成為歷史
聽到這話，蓋倫的第一反應便是：
「什麼玩意兒？」
這聲有點像是斥責的疑問句放在那邊鎮平民的耳中，便有如洪水猛獸一般恐怖。
他馬上惶恐地打起了哆嗦：「對、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說出您身份的！」
那邊鎮平民額間溢滿了冷汗，又如同搗蒜一般不斷地鞠躬致歉：「請原諒我！」
蓋倫雖然震驚於聽到了資訊、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他更是受不了這種濃濃的等級制度作派：
對方那動不動就磕頭下跪、張口閉口大人奴才的言行舉止，讓蓋倫恍惚間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清宮戲裡。
所以，對此感到極為不適的蓋倫還是在第一時間制止了對方：
「夠了！」
「我不會追究你的！」
那邊鎮平民馬上如劫後餘生一般重重地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看起來都癱軟了幾分。
但儘管他的心理活動如此精彩紛呈，他還是不忘對著蓋倫致謝：
「謝謝蓋倫大人！」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能遇上大人您，是我太過於激動忘形了。」
說著說著，這位邊鎮平民又驀地露出愕然、震驚和驚詫之色，而他的同伴們臉上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因為他們驀然發現一個恐怖的事實：
尊貴無比的世界貴族，竟然出現在了哥亞王國最骯髒、最黑暗、最羞恥的角落——不確定物終點站。
「這、這……」
領頭的邊鎮平民神色一滯，很快便轉頭對著一眾圍觀的拾荒者們怒吼道：
「你們這些垃圾還圍在這裡做什麼？！」
「蓋倫大人是你們這些下等人能看的嗎？」
「都給我滾得遠遠的！不要污染這裡的空氣！」
他的語氣十分兇神惡煞、盛氣淩人，與之前的諂媚恭順截然不同，完全像是兩個人。
而周圍人多勢眾的拾荒者們，面對一個城裡人的呵斥時卻是齊齊地縮了腦袋，又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想要按照城裡人的吩咐有多遠滾多遠。
「等等！」
蓋倫卻是出聲叫住了他們。
回應蓋倫的是一眾呆立不動的拾荒者，和他們眼中那駭然莫名的眼神。
但是蓋倫這位「貴族老爺」卻並沒有找他們的麻煩，只是先轉頭對那個邊鎮平民問道：
「在你的眼中，人是有等級的嗎？」
「當然了！」
邊鎮平民很認真地回答道：
「那些下等人骯髒無比，怎麼能跟我們這些王城人比？」
「而大人您這樣的……」
這次他很克制地沒有說出蓋倫的「真實身份」，只是說道：「大人您就更是至高無上的人物了。」
「所以……」
蓋倫順著他的邏輯說道：「只要上等人有命令，下等人就只能毫無怨言地乖乖執行對嗎？」
「那是自然！」
邊鎮平民重重地點了點頭，仿佛這是什麼天經地義的真理一般。
「既然如此……」
蓋倫冷冷地望了這些邊鎮平民們一眼，便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那你們就出城吧。」
「什麼？」
邊鎮平民們紛紛為之一愣。
「我說，讓你們以後出城當拾荒者。」
「你們王城居民的身份，已經被我剝奪了！」
蓋倫的聲音裡滿是咄咄逼人的味道，這和他以往的行事風格極不相符：
「這是上等人的命令，你們難道要違背嗎？」
蓋倫的意思說得很清楚，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劈中了那些邊鎮平民，他們的臉色馬上一陣青白變換。
「您、您……」
他們畏畏縮縮地望著蓋倫，欲言又止。
蓋倫還了他們一個極為冷漠的眼神，他想要看到的就是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傢伙自食惡果的場景。
蓋倫有些好奇，這些「上等人」在面對更上等人的壓迫淩辱時會做出什麼反應。
可是，那些邊鎮平民糾結了許久，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們雙目無神、面色灰敗，痛苦糾結得面部肌肉都扭曲起來，但卻沒有一絲對蓋倫說不的勇氣。
最後，這些被打入拾荒者階層的市民們也只是對著蓋倫應了一聲：「是！」
這種甘於低人一等、麻木不仁的反應，讓蓋倫對哥亞王國這個國家內部的沉珂弊病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唉……」
蓋倫神色複雜地深深歎了一口氣，便不再理會那些已經失了魂的邊鎮平民。
他緩步走到一位拾荒老者面前，又開門見山地問道：
「受人歧視、與垃圾相伴、像野狗一樣奪食……你們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生活？」
與被等級制度洗腦到麻木的城鎮市民相比，這位在城外垃圾堆裡討生活的老頭的表現反而稍稍令人尊重一些。
拾荒老頭雖然也本能地對一身華麗騎士打扮的「大貴族」蓋倫感到畏懼，但是卻不像那些邊鎮平民一樣諂媚、恭順。
聽到蓋倫的問題，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老頭沒有想過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會走到他面前，又問出這種不符合貴族尊貴身份的問題。
遲疑片刻之後，老頭才終於用一種飽含無奈和苦澀的口吻說道：
「我們的家就在這裡。」
「不撿垃圾，我們就活不下去。」
周圍的拾荒者們聽到這話，也感同身受地流露出了飽經摧殘的痛苦神色。
「活不下去？」
蓋倫再一次因為這荒誕不經的現實而感到莫名的憤怒：
「為什麼不反抗？」
「就算你們反抗不了那些貴族，也能駕船離開這個國家！」
「東海那麼大，哪裡不能生活呢？」
「貴族老爺……」
老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海上的海盜太多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在大海上生存、都有能力活著走出這個國家。」
蓋倫對老人的話感到不解，卻是從老人下一步的解釋之中瞭解到了潛藏在哥亞王國光輝外表之下的、更為黑暗的事實：
哥亞王國的貴族們自詡為文明人，十分愛惜羽毛。
所以在鎮壓、控制底層拾荒者的時候，貴族們不會明目張膽地使用王國衛隊，只會驅使一些大海上的人渣來替他們做事。
哥亞王國是世界貴族眼中的模範文明國家，但海賊們卻能在哥亞王國的國土中光明正大地來去自如；
因為這些海賊本就是貴族們手中掌握的武器。
多年前，哥亞王國為了應付上級領導視察，緊抓城市衛生文明建設、大力清理城市衛生死角，就曾經指使過一夥海賊下黑手焚燒不確定物終點站。
而在平時，這些盤踞在哥亞王國的海賊們還肩負著另一項職責：
只要發現有底層拾荒者大規模出逃，就動手截殺。
所以，那些毫無抵抗能力的普通人根本就沒辦法擺脫哥亞王國那黑暗無比的高壓統治。
「可惡！」
聽完這些隱情，蓋倫憤怒得額間青筋直爆。
既剝奪尊嚴、又剝奪自由，哥亞王國的黑暗令他本能地感到憤怒。
蓋倫身上那濃濃的煞氣，讓一旁的娜美看得有些心驚膽戰。
「蓋倫。」
娜美小聲勸慰道：「你一定要冷靜，卡普中將說了……」
蓋倫卻是沉聲說道：
「我受夠了。」
「今天，我就要讓這裡成為歷史！」
「你！」
娜美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又不禁用手搭住蓋倫的胳膊說道：
「你想要做什麼？那樣的話我們會……」
蓋倫的神色卻是堅毅無比。
他輕輕掙脫了娜美阻攔的手，又緩步走到遠處一座垃圾堆成的小山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在場所有人。
那華麗的鎧甲在明亮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照亮了這一片被垃圾籠罩的黑暗。
不知不覺的，那些淒苦絕望的拾荒者們眼中悄然出現了一抹希冀。
看著這樣的蓋倫，娜美也驀地放下心來。
即使前方是漫無止境的坎坷，她也願意與之一起面對。
只見蓋倫高高地舉起了大劍，又對著小山下的拾荒者們吼道：
「我是蓋倫！」
「今天，我就要帶你們擺脫這種生活！」
拾荒者們都屏住了呼吸，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在這極致的沉默之中，似乎有一座即將爆發而出的火山在默默地積蓄著力量。
蓋倫又朗聲說道：
「德邦物流，招人！」
「男女不限、年齡不限、人數不限、工種不限、包吃包住、工資另算！」
第95章 蓋倫的貴族風采
現代天朝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任何一個受過義務教育的人都掌握著一手理論完善的「造反」本事。
如果蓋倫有拳打四皇、腳踢大將的實力，那麼他站出來喊的內容肯定會是「王侯將相甯有種乎」，再順便帶著勞苦大眾們唱一遍義勇軍進行曲和國際歌。
然而，喊這麼響亮的口號是需要實力基礎的。
在地球上，「全世界受苦的人」便是一股龐大的暴動力量；
可是在這有著超凡力量的世界中，能移山倒海的強者才是最為主要的力量。
而現在的蓋倫最多只是在東海稱王稱霸的水準，他自然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不然不僅改變不了別人的命運，還有可能連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
只想著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的蓋倫，可還沒有偉人那「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的覺悟。
所以，蓋倫喊出來的是：
「德邦物流，招人。」
聽完這個消息，所有稍稍有腦子的拾荒者們地能理解到這招聘廣告中包含的意思：
蓋倫提供的不僅僅是工作保障，而是一個帶著他們離開哥亞王國的理由、一個保護他們安全的承諾。
那些受貴族驅使的海賊們有能力截殺出逃的平民，可沒有能力截住現任「東海霸主」蓋倫旗下庇護的員工。
而蓋倫這個舉動在表面上也沒有任何要與哥亞王國貴族敵對的意思，他只是缺人招工而已。
就算和貴族發生衝突，也只是民間公司和地方小國之間的利益衝突，世界政府可沒興趣管這種不痛不癢的「黑幫火拼」。
只要不直接威脅到世界貴族的統治，他們連屠城竊國這種駭人聽聞的大事都不會管。
反正下面的人狗咬狗拼得再凶，最終也無非是換一個人給自己繳納天上金而已。
蓋倫的招牌廣告在拾荒者的群體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在短暫的議論和思考之後意識到了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一時之間從者雲集，聲勢極為浩大。
拾荒者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望向蓋倫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和敬服。
因為前任領主克利克的糟糕經營手段，蓋倫如今手下領地廣袤、艦船無數，人口資源卻遠遠不足以支撐蓬勃發展起來的勢力。
雙方正好互利共贏，招聘工作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唯一的問題就是，蓋倫和娜美兩人沒辦法應付那麼多「求職者」。
在找了幾個在拾荒者中較有威望的人擔任臨時組織者之後，蓋倫和娜美便先行離開不確定物終點站準備進入王城。
蓋倫打算先和旗艦上的三百余人隨船員工會師，再安排足夠多的人手來這裡完善後續招募工作。
不過，蓋倫和娜美剛剛跨過城牆抵達邊鎮，便遇到了一眾意料之外的人：
這些人個個衣著華麗、神態高傲，與之前那些邊鎮平民相比更有幾分貴族的奢華味道，但卻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之所以有這樣的印象，是因為他們大部分都長得很是歪瓜裂棗。
由於造物主滿滿的惡意，這個世界的貴族階層長得基本都很醜；
而長得醜的貴族大多都不是好人，更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得像是弱智低能兒。
從科學的角度來分析，就只能強行用「近親通婚的惡果」來解釋了。
而這些突然出現在邊鎮的貴族們中還有一個頭戴王冠、身著華袍的老者，他在一眾貴族和護衛的簇擁下站在眾人之前，更是神色焦急地在張望著。
一看到從城門中出現的、一身華美甲胄的蓋倫，這位老者臉上的激動神情便更加濃郁，連帶著他那老邁的身體也跟著不斷激動地顫抖。
「蓋倫大人！」
王冠老者主動迎了上來，還沒走近身前便迫不及待地對著蓋倫微微鞠了一躬：
「我是哥亞王國的國王薩利·斯卡洛特，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蓋倫在城外弄出的聲勢不小，又因為招聘工作花費了不少時間。
所以哥亞國王一聽到「蓋倫大人」現身的消息後，老國王便迫不及待地帶人趕到這裡迎接「世界貴族」。
事實上在知道自己國內最骯髒的角落被蓋倫看見後，老國王嚇得連心臟病都快出來了。
面對老國王的迎接，蓋倫和娜美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齊齊地停下了腳步。
娜美有些不敢置信地輕聲在蓋倫耳畔詢問道：
「那個老頭就是哥亞王國的國王？」
「他為什麼對你這麼恭敬？」
「到底發生了什麼？」
面對娜美一連串的問題，蓋倫也只好小聲回答道：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但是，他們好像真地把我當成天龍人了……」
「天龍人？」
娜美還不理解這個概念。
蓋倫湊到娜美耳邊輕聲解釋道：
「天龍人就是世界貴族，是世界政府的掌控者。」
「這麼厲害？」
娜美聽得臉色微變，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
「那我們豈不是惹上大麻煩了？假冒天龍人應該是大罪吧？」
「我可沒說自己是天龍人，怎麼能說是假冒呢！」
蓋倫只是神色不變地安慰著娜美：「再說了……」
「既然對方把我當成天龍人，那我就裝得像一點不就行了？」
「你……」
娜美有些懷疑地望了蓋倫一眼：「你哪裡像是貴族了？」
「裝貴族我不會。」
蓋倫卻是有些好笑地說道：
「裝世界貴族可一點都不難。」
說完，蓋倫便大喇喇地迎著國王老頭走了過去。
娜美很有些震驚：
因為現在的蓋倫不僅不像是優雅的貴族，反而刻意露出了一副用力過度的、盛氣淩人的表情。
而這傲氣滿滿、目空一切的表情，讓娜美恍惚間以為看到了村頭二傻子。
「老頭！」
蓋倫一出口就是讓娜美驚掉下巴的隨意稱呼，語氣更是充滿了不善的味道：「你就是這裡的國王？」
「是、是！我就是國王！」
國王老頭卻是一點也不惱，反而忙不迭地請罪道：
「讓大人您看到那種破爛不堪的地方，實在是我們的失誤！」
他又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對著蓋倫說道：
「竟然讓那種污穢的下等人入了您的眼睛，萬分抱歉！」
國王老頭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說出的內容卻是帶著濃濃的狠厲味道：
「您放心！」
「我現在就下令將那些『垃圾』全部處死！」
國王老頭說得輕描淡寫，但那天經地義一般將人命視作草芥的態度還是讓蓋倫聽得心頭一跳。
但是蓋倫臉上還是掛著那誇張到極點的傲慢，語氣也更加地無禮：
「誰讓你殺了？！」
「那些奴隸，我全都要！」
「蓋倫大人您需要奴隸？」
國王老頭眼前一亮，馬上喜笑顏開地說道：
「好！我一定給您全都安排到位！」
對於國王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垃圾」哪裡有讓世界貴族開心重要？
哥亞王國的統治基礎其實是邊鎮的平民，那些被趕到城外苟活的「垃圾」連一丁點稅金都貢獻不出來，留著也只是為了讓他們充當處理城市垃圾的分解者。
聽到國王的承諾後蓋倫只是點了點頭，連話都懶得和老國王多說，仿佛對方是根本不值得理會的空氣。
面對如此無禮的行徑，老國王反而更加恭敬了。
他試探著對蓋倫說道：
「蓋倫大人？」
「不如跟著我回到王城小憩一番？」
蓋倫一言不發，眼睛都不知道高到了哪裡。
老國王只好更加低聲下氣地說道：
「邁克爾家族的人也在王城等著您……」
「哦？」
蓋倫微微瞥了老國王一眼：
「華萊士在那等我？那我們就走吧。」
說著蓋倫又對著身後已然一臉懵逼的娜美揮了揮手，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
「是！」
老國王馬上將蓋倫和娜美迎到了一輛華麗精緻的馬車邊，又親自為他們拉開了車門。
拉車的兩匹駿馬是沒有一絲雜毛的純色白馬，車內的裝飾也是由低調奢華的原木和翡翠雕飾而成，裡面的空間也異常廣闊，足以稱得上是華貴奢靡。
已然是東海霸主的蓋倫天天過著腐朽的統治階級身後，也在數代貴族積累而下的奢侈生活面前略輸了一籌。
但是蓋倫不僅沒有流露出任何怯色，反而大喇喇地牽著微顯局促不安的娜美坐上了馬車。
這還不夠，蓋倫甚至還對著車內的裝潢微微皺起了眉頭，仿佛坐上這車是掉了他的身價一般。
眼見著老國王也要上車，蓋倫更是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跟上來幹嘛？」
「你還沒有資格和我同坐。」
老國王神色一滯，馬上便躬著身子退了出去：「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待到緊緊車門關上後，娜美才一臉不敢置信地對蓋倫問道：
「這、這哪裡像是貴族了？」
「那個老頭怎麼會信你？」
而在車外，也有一個年輕的貴族隨從不解地對老國王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國王陛下？」
「那位『天龍人』怎麼會如此粗鄙……會不會是假的？」
雖然他們這些貴族平時面對下等人時就是這麼粗鄙不堪、這麼目中無人，但是他們自己何時被人如此對待過？
「別胡說！」
「你還是太年輕！」
老國王卻是神色嚴肅地呵斥了年輕隨從一句，又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說道：
「你們這些普通人，的確難以想像天龍人的儀態。」
「我這輩子參加過那麼多次世界會議，還能分辨不出真假嗎？」
老國王臉上掛著一副「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的笑容，語重心長地對身旁的年輕人教育道：
「沒錯！」
「這就是世界貴族的風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