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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9-4-7 15:18

《(綜)再不退出我就要被迫篡位了》作者:風的鈴鐺【完結+番外】

文案:
  
在被自己的表哥降谷零忽悠著去考了警校,因為官方需要提前畢業之後……我去橫濱,當了一名臥底。
上司說過,幹完這一票我就可以辭職不幹當個自由人,所以我很盡心盡力地……消極怠工。
但是,我突然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
場景一——
六條千咲:我到底要臥底到什麼時候!說好的等我幹完這一票就讓我回去當自由人呢?!再這樣下去我都要升為幹部成為二把手了!我上司賞識我到讓我想要幹掉他跑路啊!
接頭人:冷靜點,再堅持一下!
  
場景二————
六條千咲:等等?!我已經成了幹部預備了啊?!接下去要怎麼辦?!難道要我在被發現前幹掉首領自己登位麼!我要怎麼在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下脫身啊?!尼瑪我不僅混過情報組還混了黑蜥蜴現在還是首領直屬遊擊隊隊長了啊?!這是要在脫身後被千里追殺麼?!
接頭人:……冷靜一點!先想想有沒有安全脫身的辦法……
六條千咲:……目前只有一個辦法了。
接頭人:什麼?
六條千咲:我去泡個幹部,然後造成因為感情問題叛逃,你覺得如何?
接頭人:……你怎麼不說你把所有幹部都泡了,然後叛逃理由就順理成章了。
六條千咲:唔……你說得有道理。
接頭人:……等一下!你認真的麼?!
  
【【【CP是chuya!!!】】】
  
內容標籤: 陰差陽錯 少年漫 業界精英 相愛相殺
搜索關鍵字:主角:六條千咲(降穀千咲) ┃ 配角:佛系老父親,戀人是泥轟的男人,繃帶浪費裝置,漆黑小矮子,頭鐵君,鳳梨妖精,腳踏N條船穩穩不翻的親哥 ┃ 其它:小野狗,真相只有一個,
李狗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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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19-4-7 15:22

我的港黑生涯

第1章 關於我是如何加入港黑的(一)

  這個故事,要從我十歲的時候開始講起。

  因為我的前十年和普通的小孩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在十歲的那一年,發生了一件改變了我之後的人生軌跡的事情——我突然覺醒了異能,然後在自己無法控制的情況下能力暴走了。

  再然後,我就被我身為員警的爺爺送到了警校。

  其實我並不喜歡警校,也討厭員警,更討厭當員警。不過介於我的表哥也在那裡,這枯燥的生活也還算能忍受。也是因為跟著表哥混,我的名字也從原來的六條千咲改成了跟著母親姓的降穀千咲。

  可惜好景不長,一年之後我的大表哥就警校畢業然後出去執行任務了。而我,還要在這個破學校裝個乖小孩混到畢業為止。

  在得知和大表哥一起執行任務的另一個人掛了的時候,我開始有些擔心起來——按照這個死亡率沒等我畢業表哥就死了,那豈不是最後一面都要見不上了?

  所以我開始了賣力的表現,爭取提前畢業。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還在夢裡拜師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壓力太大精神出了人格分裂出了一個小夥伴來陪我,但是很快我就相信了他是所謂的幻術師,然後因為我有天賦所以能進入我的夢境和我交流。

  至於為什麼我相信了……因為我覺得我的審美是不允許我的小夥伴留那種髮型的。但是看在這位年紀比我還小的師父的確很厲害,我也就暫時忍了對方的髮型。還別說,看多了就有一種迷之美感。

  總之,就這麼混著,到了我十四歲那一年,橫濱有了一次牽扯重大的大型混戰——龍頭戰爭。

  【那是發生在兩年前、包括港口黑手黨在內的數個黑社會組織之間的大規模鬥爭。以某個異能者的死為契機,圍繞著失去所有者的五千億黑錢,關東地區的黑社會展開了一場流血與殺戮之宴。其結果是大部分不法武裝組織都遭受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同時,也有一個組織因為這場戰爭崛起了——港口黑手黨。

  當然,我並沒有參與這場戰爭,我才是個十四歲的孩子而已啊。

  不過因為這場戰爭,導致我提前畢業了,並且走上了和表哥一樣的老路——當臥底。

  理由也很簡單。港口黑手黨在龍頭戰爭之後嚴重缺人,肯定會擴招一波,而像我這樣子經過培訓的、年紀又小的,特別適合進去。

  總之,在經過一系列的突擊培訓之後,我被上司扔到了龍頭戰爭後期的街頭。平均在街上走十分鐘就會遭遇一次襲擊的可怕街頭,同時也有許多孩子變成了孤兒流離失所。

  而上頭要我做的,就是混進這批孤兒中,然後混入港口黑手黨。

  「人生真是充滿了無法言說的悲傷啊。」在龍頭戰爭徹底結束後,我坐在屍體堆上,一個人發呆,開始覺得自己可能被組織騙了。

  說好的會有白道的自己人來接應我的,為什麼都過去快半個月了還沒來?!我裝了老半天的孤兒淘了一個星期的屍體了!在警校學的那些東西最後應用的地方都感覺很不對啊!?

  都快和其他孤兒混熟了!手下有四個小蘿蔔頭快要成為孤兒中的大姐大了!隔壁的熊孩子團體還劃分勢力範圍給我上供了啊!?再不來我都能自己成立新組織了啊!?雖然一看就是不法未成年組織!

  「老大!大事不好了!」

  「都說了別那麼叫我!」我不悅地扭頭,看著來人,「怎麼了,幸介?」

  「真嗣他被港黑的人抓走了!」

  「……嘖,果然是名字的問題吧?就跟那小鬼說了那個名字不吉利了!他還是個黑髮弱雞!」我扶額,沒好氣地站了起來,「怎麼惹上的?」

  「因、因為真嗣他餓了……」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老子能給你們弄來吃的!不要在外面給我惹麻煩!龍頭戰爭才過去多久啊誰知道在外面走的人都是些什麼人!」

  被我吼的刺蝟頭黑髮少年一下子變得淚眼汪汪,聲音帶上了哭腔回吼道:「可、可是大家也想給老大減輕負擔啊!」

  「閉嘴!都說了不要叫我老大!給我乖乖呆在這裡!」我氣衝衝地站起來,惡狠狠地嘀咕著,「等我出去了就把接應我的和給我發佈任務的人全殺了。」

  不過還沒等我找到真嗣,就被真嗣引來的人逮住了。

  我讓剩下的三個小蘿蔔頭躲在我的身後,看著來人,眯起眼睛,潛意識覺得這個人有些危險。並且在幾個來回之後便確定了——這個人身手很好,我打不過。

  既然是港黑的人的話……依照這種能力,職位一定也不低吧。

  「喂,幸介。」我壓低聲音道,「如果情況不對的話你帶著優和克巳快逃。」

  「我不要!我不會背叛老大的!」幸介抓著我的衣袖,沖著那頭大聲喊道,「真嗣你這個叛徒!」

  剩下的優和克巳一個五歲一個六歲,也跟著喊著。

  而真嗣則是漲紅了臉,一下子變得淚眼汪汪,沖著身旁的紅發青年大聲哭訴道:「你騙人!你明明說過是要收養我們不會對老大動手的!」

  「……啊?收養?」我跌坐在地上,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從一開始的如臨大敵一下子變得鬆懈下來,籲了口氣,「你打算收養他們麼?那是一件好事,帶走吧。」

  「我才不要和老大分開!」

  「我和老大一起!」

  「老大!他一定是你之前說的那種把我們偷偷騙去賣掉的人!不然為什麼想要收養我們這麼多人!又沒有好處!」

  「……」我看著三個死死抱著我的胳膊不鬆手的小屁孩,沉默了下來。

  問題是再不把你們解決了我也想要把你們賣掉了啊。

  「你是他們之中的老大?」紅發青年開口了,聲音不急不緩的,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抬手揉揉我的腦袋,「不是收養他們,是你們。」

  「……」我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試圖判斷真偽,「你是黑手黨吧?事先聲明,我知道我是個好苗子,但是不會加入黑手黨的。」

  青年點點頭,笑了笑:「雖然我是黑手黨,不代表你們也要加入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在確認對方說的是真心話的時候,我眨了眨眼,一下子覺得好心酸,眼淚唰得一下子就下來了:「政府一點都靠不住啊!」

  說好的找人來接應我!結果最後還是一個無關的黑手黨看我太可憐了收養我啊!

  「哎?政府麼……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叫什麼名字?」

  「……千咲。」我哽咽了一聲,遲疑了片刻後決定報出自己的全名,「降穀千咲。」

  我身旁的幾個孩子跟著報名。

  「我是降穀幸介。」

  「降穀優。」

  「降穀克巳。」

  「……」算了,看在能給我打掩護的份上,這個硬是跟我姓的舉動我認了。

  就這樣子,原本應該由人接應的我,憑藉著自己的本事搭上了黑手黨的這條線。

  而同時,我在跟著這位收養我的黑手黨回家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收養人不是我料想的高層,而是底層人士。怪不得之前說讓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過這不怪我,我的判斷沒有錯,我的收養人的確能力很強。可是不知為何他很佛,夢想是當個小說家,整天摸魚幹一些瑣碎的事情,完全不摻和大事。但問題是他還很喜歡孩子,之前就收養了一個2歲的叫咲樂的小女孩,再加上我們拔出蘿蔔帶出泥的一幫子,單人的薪水要養活六個孩子和他自己,實在是容易入不敷出。

  所以結果黑手黨也靠不住啊!!!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人果然只有自己!

  在家裡連續兩個月赤字、並且依舊沒有找到接頭人(PS我懷疑對方已經死了)之後,我自己找上了港口黑手黨的情報部去自薦。

  這,也是我的臥底生涯的開始。

  ————國家安全委員會直屬情報科橫濱分科實習生六條千咲,親筆

  ……

  「……你說你的異能力很適合加入情報部?」

  我想了想自己的異能和上頭對我的吩咐,點點頭,慢吞吞道:「是的。我的異能力是能讓他人產生幻覺。」

  「幻覺……稀有的精神控制系麼……你加入港黑的理由是什麼?」

  「啊……」我張了張口,一臉肅穆,緩緩開口道,「您知道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種說法麼?」

  「……哈?」

  「我的父親是港黑的底層人員,工資太低了。而我下頭有五個弟妹,最大的也才七歲。家裡快要揭不開鍋了,父親最近連酒都很少喝了。所以我決定出來工作,給家裡減輕一點負擔。」

  「……哎?這、這樣子麼?」問我話的青年皺了皺眉,扶了扶眼鏡,「呃——你的父親是……」

  「織田作。」我說完之後,才意識到這不是我那辛苦的老父親的全名,於是再度說了一遍,「織田作之助。」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新坑!來了!

  這裡的時間線會有調整,也因為經歷不同性格會不一樣,要和《分手》分開來看。

  以及一些說在前面的話【二次強調系列】——————

  部分讀者很關心的CP系列——老讀者知道我尿性,我之前想得十分好肯定得說了CP是誰,最後也不一定是那個人的……所以我已經學乖了,安靜如雞。不過這次可以縮小範圍,不是太宰就是中也了。但是感情戲篇幅不多就是了;倫理劇(?)和對峙戲碼比重大。最穩的是織田作的父女股,我發誓。

  ……

  【那是發生在兩年前、包括港口黑手黨在內的數個黑社會組織之間的大規模鬥爭。以某個異能者的死為契機,圍繞著失去所有者的五千億黑錢,關東地區的黑社會展開了一場流血與殺戮之宴。其結果是大部分不法武裝組織都遭受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龍頭戰爭描述摘錄自文野官方小說《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第2章 關於我是如何加入港黑的(二)

  在我說出了我那辛苦的帶著六個孩子的父親的名字之後,考核我的這位港黑人士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

  「啊……這樣子麼。」考核人扶了扶眼鏡,放下我寫的簡歷,「總之,先展示一下你的異能吧。」

  「現在麼?」我眨眨眼,仰著頭與對方大眼瞪小眼了大概半分鐘之後,慢吞吞道,「我生性害羞,被人看著使不出來。」

  「……」考核人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十分扭曲,看起來很想吐槽,好在他忍住了。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降穀千咲……對吧?你想加入情報部的話,必須要體現出自己能用的地方來。」

  我乖巧地眨眨眼:「我跟著我父親一起做底層工作也可以的。」

  「……」我發誓考核人已經想撕我的簡歷了,但是好在最後他放棄了,歎了口氣,「底層的確也缺人……算了,那你就作為情報部的外編人員去和織田作先生一起做任務吧。」

  終於達成目的,我才笑了起來:「謝謝您,安吾先生。」

  考核人一愣:「你認識我?」

  「嗯,我聽織田作說起過,你是他的朋友,阪口安吾。」我笑眯眯道。

  「雖然聽說織田作先生收養了龍頭戰爭之後的孤兒……」阪口安吾看起來有些無奈,「所以你真的有異能麼?」

  「嗯,我可沒有說謊哦。」

  只不過……我的異能並不是讓人產生幻覺,而是讓人失憶。

  我的異能【我已不在】,以接觸對方為前提發動,能讓被接觸者失去所有有關我的記憶,並且沒有次數限制。當然也有制約,發動必須要接觸對方三秒以上,以及不能操縱刪除哪段記憶,而是一次性清零。

  在我十歲的時候因為突然的異能暴走,而第一位中了我的異能的便是我的雙胞胎哥哥。

  這個異能看起來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作為善後收尾來說再方便不過了。可以說警局那邊一得知我的異能就把我後續的方向給定了——去當臥底。

  所以我的異能是我最後逃脫的保命符,不可能告訴敵人的。

  但是港黑的話,如果一點異能都沒有,要成功混進去估計也挺難的吧。倒不是說港黑不接納非異能力者,而是如果我想混得安穩的話沒點自我能力肯定不行。

  港黑肯定不會白養廢物的。

  這個時候就要感謝我的鳳梨師父的教導,讓我能在此時拿來偽裝異能。

  正常情況下,既然是身負臥底一職,我肯定是要努力往上混接觸更多資訊的。那我剛剛就應該展示幻術得到上頭重視……

  但是我偏不。

  因為……該死啊我的接頭人消失了我壓根不知道我的任務啊!丟我出來的時候只說是監視港黑啊但是讓我監視什麼玩意兒!公家真的一點都不靠譜!這種時候我當然是在底層混日子就算了啊!我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啊!

  當然我也有二手準備的。這次報告我可是說明了自己的「異能」的,所以之後用幻術了,可不能說我故意隱瞞了。

  而我找上阪口安吾也是有理由的。

  首先他是港黑的情報員,日常工作便是帶回與其他組織交換得來的機密情報。如果之後的監視任務需要我進一步動作就該從這一塊著手。

  其次他和我的養父織田作之助是朋友,得知我要加入並且要求從事底層工作、港黑還確認的情況之下,他絕對會幫我安排的。

  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我覺得我的計畫很完美,於是興沖沖地跑回家,沖著客廳裡的人喊道:「小的們!姐姐我找到工作了!」

  原本窩在臥室裡的幾個熊孩子都沖了出來。

  其中最大的是七歲的幸介,接著是六歲的優,克巳和真嗣都只有五歲。相比之下十四歲的我已經是明顯超齡了,也怪不得當時阪口安吾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如果當時只有我的話,肯定是不會被收養的。但是因為幸介他們都對我有依賴,所以收養一個就註定收養一窩吧。

  當然,我覺得可能在我的養父看來,收養一個和收養一窩對他而言沒有太大區別。

  至於目前只有兩歲、正趴在門框邊上看我的小女孩名叫咲樂,是織田作在收養我們這一窩之前就收養的。

  我甚至有段時間都懷疑撿孩子是我這位便宜爹的愛好。

  「老大你說真的?」最先沖到我邊上的幸介一臉驚喜,興致勃勃的,「是加入了黑手黨麼?真好,我以後也要加入黑手黨!」

  原本還笑眯眯的我瞬間變色,一巴掌拍對方腦門:「住口!老子年紀輕輕就出去打童工不是為了讓你們學壞的!當什麼黑手黨!你就不能有點志氣麼!還有,什麼老大,叫我姐姐!」

  「痛——」幸介捂著腦門,一臉不甘心,「可是當黑手黨不是很好麼……織田作和姐姐你都是啊。」

  「只是聽著酷罷了。」突然發現我沒有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家長還比我更不靠譜,我不由得憂心起來,「算了……反正我也工作了,我們家終於可以拿雙份工資了,錢應該有點剩餘……改天去看看附近的學校送幸介你去上學吧。所謂知識改變命運,你不准給我加入黑手黨,你去考東大吧。」

  「……哎?」幸介一臉懵逼。

  我則是揉了揉便宜弟弟的腦袋,一臉慈愛。

  想一想,長姐輟學加入黑道組織供養五個弟妹讀書考上東大什麼的,還有點小帥氣呢。

  「老大之後就是織田作的同事了麼?」克巳眨著星星眼,「不愧是老大呢……」

  「不過老大這事織田作知道麼?」

  「都說了要叫姐姐——」朝我走來的咲樂軟軟地喊了一聲「姐姐」,我不由得低頭一笑,拉著對方坐在我懷裡,「我等一下就去告訴織田作啦。」

  雖然說是養父,收養我們的織田作之助今年也就二十一歲而已。為了不妨礙他找女朋友,我們都直接叫名字。就是不知道「織田作」這個斷句是從誰開始的,反正忽然就嘩啦一下我們一家都這麼叫了。

  雖然我覺得帶著我們這六個拖油瓶他基本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還是再收養一個孩子集齊七龍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們現在所居住的公寓是一個兩居室。

  主臥是我們這一群熊孩子的臥室,次臥是書房。

  沒錯,我們可憐的老父親直接睡客廳。

  不過等我拿穩定工資了就可以考慮換更大一點的房子了!

  所以,在晚上我們的一家之長回來的時候,我朝他興沖沖地說道:「織田作!從明天開始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工作了哦!」

  站在玄關的紅發青年聞言,面露幾分迷茫:「……啊?」

  等我說完我這一天的經歷之後,織田作微微蹙起眉頭,有些無奈又有些不贊同地看向我。

  我瞪大了眼睛看回去,力求表情無辜。

  一分鐘之後,對方敗下陣來,歎了口氣,抬手揉揉我的腦袋:「雖然知道你是為了給我減輕壓力……但是下次這種事情,要和我先商量啊。」

  「之後一定會的!」見對方沒有追究,我乖巧地端坐好,點頭。

  「關於你的異能……」織田作起了個頭,沉默了片刻後,歎道,「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這次我是發自內心地點頭應下了。

  我跟織田作說過我真正的異能是什麼,對方也答應會保密不會再向第二個人提起。即使我知道不說的話自己會更安全……但是我並不想欺騙我的家人。

  「明天就是我上班的第一天了呢……織田作織田作!港黑底層人員的話都要幹些什麼呢!」

  「沒你想像的那麼有趣哦。」織田作面露無奈,給我解釋著,「千咲你既然上報了幻術作為自己的異能的話,當時應該跟安吾展示一下而不是跟著我的。儘管我姑且也是黑手黨的一員,但因為我既沒有地位和功績、也不屬於任何幹部派系,所以被安排的工作基本上都只是掛著黑社會的名義、實際則是誰都不願去碰的雞肋。基本上都是吃力不討好還很無聊的工作哦。」

  我對此不以為然,拍胸脯道:「那我就是織田作派系的!」

  「不存在那種派系啦……」

  「那從明天開始就成立了!」

  ……

  織田作倒是沒有說是謙虛什麼的,雖然我也知道他其實能力很強,但是他卻秉承著「不殺人」的原則,一直混在最底層,拿著微薄的工資。

  當然這個微薄也是相對而言,畢竟黑手黨的工資肯定比正常人要高。看處於最底層的他工資能養活我們一家七口就知道了。

  而我跟著織田作上任的第一天,所接到的任務是——港黑的關聯企業的一位高層官員的老婆和小三鬧起來了,老婆要離婚,需要有人去調停。

  我瞬間激動了:「什麼嘛!這工作不是超有趣的麼!」

  「啊……我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人際關係……不過這種讓千咲你去處理不太好吧,你才十四歲……」

  「沒事的!雖然我外表只有十四歲內心已經蒼老了!就交給我吧!」

  我興致勃勃地讓織田作先安靜地在一邊,自己走了過去,對著那位官員的老婆義正言辭地開口道:「太太你甘心麼!讓這個女人上位,睡你的男人……仔細想了想,好吧,也許你不是那麼想睡!但是她還會花你的錢,打你的娃……沒有孩子麼?那就是打你未來的娃啊!」

  作者有話要說:

  聽我的沒錯,織田作股是最穩的,穩賺不賠!

  畢竟男朋友可以換,爹是一輩子的(?)

  現在的千年方十四!接頭人不是安吾,之後劇情會說明是誰。

  ……

  【儘管我姑且也是黑手黨的一員,但被安排的工作卻都只掛著黑社會的名義、實際則是誰都不願去碰的雞肋。理由恐怕是我既沒有地位和功績、也不屬於任何幹部派系,所以最適合被抓來做一些毫無價值的白工吧。】——《太宰治與暗黑時代》節選


第3章 關於我是如何加入港黑的(三)

  我不知道我說的話有沒有被這位太太理解,但是最後她的確也沒再繼續鬧著離婚了。

  至於那位小三,不在我的任務範圍內——畢竟任務只是阻止太太離婚啊。

  雖然我覺得那位太太一開始也沒想著離婚,只是想鬧一鬧,然後有人給個臺階下她的氣勢保住了就OK。

  「我覺得我挺適合這個工作的!」在完成這個任務之後,我興致勃勃地和織田作說道。

  織田作點頭:「嗯,千咲的確比我要厲害。」

  我覺得他應該是認真誇獎我的。

  因為織田作一看就是不擅長處理這種修羅場的類型。

  以及……他不會吐槽。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呢?」

  「接下來啊……應該是去清理屍體吧?」織田作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看向我,「這個任務沒問題麼?」

  「沒問題啊。」看樣子是我最近太乖巧了導致織田作忘記了他是從哪裡把我撿回去的了,我不由得提醒對方,「反正不會比兩個月前的屍體更多了吧?」

  龍頭戰爭的孤兒——目前的我的身份就是如此。

  而且上頭也給我準備了完美的父母雙亡的檔案,絕對挑不出錯。

  雖然上頭培養我花費了不少心力、但是在把我丟出來的那一刻就徹底放養了,以至於我都出來有三個月了,依舊不知道自己具體是要幹什麼的。

  我覺得政府的效率真的太低了!

  「清理完屍體之後還有任務麼?」

  「暫時沒有,就待命吧……之後先去吃午飯。」

  「是大叔家的咖喱麼?」

  我說的大叔是一家西餐館的店主,年過半百、胖乎乎的,頂著一個大大的啤酒肚。髮際線也很符合他的年齡和體型,平時都笑眯眯的。

  織田作是這家小餐館的常客,很喜歡他家的咖喱,每週都要去三次。

  順便提一句,這咖喱超辣。

  清理完屍體之後就如織田作所說的開始了待命。

  這一天的工作挺輕鬆的,果然底層就是容易摸魚。

  晚飯過後,織田作去酒吧找朋友一塊喝酒了,而我則是乖乖呆在家裡,跟我一群愚蠢的歐豆豆們說自己今天所經歷的。

  「今天我和織田作一起處理了一起修羅場事件……」

  「什麼是修羅場?」

  「笨蛋!就是那種啦!因為腳踏多條船從而引起的戰鬥場合!」

  「……幸介你怎麼知道的?不說清楚你今天就要被我吊起來打了。」

  ……

  Lupin酒吧————

  「我說啊,織田作先生……」阪口安吾歎了口氣。他穿著一身西裝、戴著圓框眼鏡,說話的腔調和一身行頭就像是哪來的教授一般,光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黑手黨的一員,還是位置相當重要的情報員。

  然而此刻不是工作時間,他也只是在閒聊:「你的大女兒就這麼來港黑沒問題麼?」

  被他問及的紅發青年想了想今天早上的事情,點頭:「應該沒問題吧?她的能力比我強。」

  就像是本來他要被夾在中間兩頭挨駡的調停事件,對方不到半小時就解決了,並且全程都是她在說,他和另外兩位當事人都沒有插話的餘地。

  論人際關係的處理上來說,他的「長女」的確比他強多了。

  然而阪口安吾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只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就不反對大女兒這個說法了麼?!」

  織田作一臉遲疑:「哎?因為她的確是我收養的孩子中最年長的……」

  「……算了!我不該指望你吐槽的!」阪口安吾扶額。

  「什麼什麼?織田作你的女兒加入港黑了?」開口的人是一位黑髮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語調歡快。現在這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絕對看不出他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員不說,還是位置頗高、並且已經凶名在外的。

  「……你們真的就完全不吐槽女兒這個設定麼!?」阪口安吾在一瞬間覺得有些空虛寂寞,不過好在他也習慣了,很快就自己開啟新話題,「說起來……那孩子是你收養的麼?她還說加入港黑是為了弟弟妹妹……都是你收養的孩子?我以為織田作先生收養孩子的話會收養更小一點的……」

  「嘛……千咲她的話,情況有點特殊。」織田作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場景,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意來,「那個時候我本來是想收養一個落單的五歲的孩子……然後對方說他有老大了。」

  「老大……是你的那位長女麼?」

  「雖然說是老大,其實就是她保護著那四個孩子活下來。她得知我想收養那些孩子後就讓那些孩子跟我走,但是那些孩子不肯。」織田作說著,喝了一口酒,「然後我就一塊帶回家了。」

  「喂,別說得跟撿流浪狗一樣的輕易啊……」阪口安吾注意到了重點,「這麼小就能成功地拉幫結派穩固團體還讓下屬衷心跟隨,她倒是挺有成為黑手黨的潛質的。」

  「她的能力的確很強,學東西很快,不過在此之前我還真不知道她竟然有加入港黑的想法……」織田作說著還有些好奇,「千咲說加入港黑是為了弟弟妹妹?」

  「是啊。」阪口安吾面無表情的,「她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自己家裡經濟緊張並且父親都要喝不起酒了,所以決定出來工作給家裡減輕負擔。」

  「這樣子啊……」織田作感慨道,「看樣子讓千咲擔心了呢……」

  「……重點是這個嗎?!」

  而另一位聽完了則是哈哈大笑出聲,眼神發亮:「聽起來織田作的女兒和織田作一樣都很有趣啊!我是不是該將人挖到我手下來?」

  織田作眉頭一皺,看起來有些為難:「這個還是算了吧……」

  「沒錯,那孩子看起來更希望和父親一起工作。」阪口安吾說完之後忽然覺得有點害怕——他似乎越來越接受父親這個設定了。

  「嗯?倒不是這個原因……」織田作解釋道,「因為她有自己的理想。」

  「……理想?」

  「嗯,她說打算在底層混日子攢錢補貼家裡,然後等到成年的時候就壽退社。」(注:壽退社,結婚的同時從公司辭職。)

  「……」一時之間,阪口安吾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只能有些恍惚地回道,「的確很有理想了。」

  就從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來說,這個理想真是又平凡又合理,充滿了普通人的氣息,就是總覺得充滿了莫名的槽點……說起來誰家十四歲的孩子會是這樣子的理想啊?!

  而太宰治則是微微一笑:「看樣子是個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呢。」

  想起當時對方找到自己面前自薦時的眼神和淡定對答的態度,阪口安吾贊同地點點頭。

  「啊,對了,織田作先生。」三人的話題就此撇開後,阪口安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那孩子真的有幻覺異能麼?」

  「嗯,不過目前能力還挺弱的。她也基本不用異能。」織田作喝了一口酒,回憶起來,「我上次見她練習,還是為了讓別人以為她遞過去的一千元是一萬元。」

  阪口安吾:「……???」

  而太宰治則是一臉可惜:「聽起來更讓我遺憾了……我的手下都是一群無趣的傢伙。」

  「你的話會帶壞長女的吧?」阪口安吾說完之後突然悲哀地發現長女這個稱呼他也說順口了。

  然而更悲哀的是,這麼明顯的槽點身旁的兩人卻完全沒有要吐槽的意思。

  ……

  「啊……下雨了……」我看著外面的天氣,擱下手中的《週刊JUMP》,小心地打開臥室的門,確認小蘿蔔頭們都睡得很熟後,再度輕輕關上門,走到門口去檢查傘。

  家裡有的三把傘都好好地呆在傘架上,我換上鞋出門,哼著《倫敦大橋垮下來》的童謠小調去接人。

  織田作經常會去一個名叫Lupin的酒吧,和他在龍頭戰爭的時候認識的朋友一起喝酒。

  我記得除了之前我去自薦的阪口安吾之外的另一人是……

  「你就是織田作的長女麼?」和我搭話的少年看起來就比我大兩三歲的樣子,一頭黑髮一看就並不怎麼打理、蓬鬆的情況下還顯得有些亂,額頭上還纏著繃帶,但是看起來又不像是受傷了的人。

  「應該是的……」我一臉遲疑地回答完,將手中的傘遞過去,有些懷疑地看向織田作,「你應該沒有在外面有別的孩子了吧?特別是比我大的那種。有的話我會哭的。」

  「噗——咳咳咳……」阪口安吾看起來是被酒嗆到了。

  「沒有的事。」織田作站起來,伸手揉揉我的腦袋,另一手接過傘,「辛苦了。」

  「我剛好要趁著關門時間去搶購超市的特價蔬菜,所以是順路的。」說完後我轉身就走,沒打算打擾對方和朋友們的聚會。

  而這個時候,織田作叫住了我:「一起去吧。」

  我一愣,但還是乖乖點頭,然後依照著一個有禮貌的晚輩向剩下兩人打招呼告辭。

  去往超市的半路上,織田作撐著傘問我:「千咲……如果有晉升機會的話,你會去麼?」

  我立馬搖頭:「當然不會了!晉升了的話之後壽退社不是會很難麼!」

  「啊,也是哦……」

  「織田作你突然這麼問……是有人想要提拔我麼?」我震驚了。

  到底是誰那麼機智慧眼識珠!才短短一天而已我還什麼都沒幹,就一下子就發現了我的與眾不同?我之後要繞著他走!

  「是太宰……啊,就是剛剛那個黑髮少年。他的話應該會很快升為幹部的。」

  「他啊……」我皺了皺眉,回憶起剛剛見到的人的樣子。

  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在被丟出來之前,港黑的資料我都有牢牢記住的。

  太宰治,港口黑手黨遊擊隊名下的鬼才。在龍頭戰爭中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同樣也是港黑首領的左膀右臂,為港黑的壯大做出了極大貢獻。我記得資料中的最後評價是……為人冷靜殘虐,危險係數極高,建議不要過多打交道,以免露出破綻。

  可見我上頭雖然各種不靠譜,但是給的資料倒是挺靠譜的。

  「那就更加不要了,我感覺我和他合不來。」

  「哎?我還覺得你們應該挺合得來的……」

  「才不會!」

  這個時候的我,並沒有預料到之後會發生那麼多事情。

  如果早知道的話,我也許從一開始……就應該在和太宰治認識的當天敲他悶棍套麻袋然後沉海的。

  雖然很可能不成功甚至被反殺。

  但是真的應該試一試的。

  萬一呢。

  因為……我本來可以很快樂!都是太宰害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小千的夢想是混到畢業……啊不是,混到成年就跑路。

  PS:原著小說裡沒寫,但是TV裡孩子們也叫他織田作,我這邊就延用這個設定了!


第4章 關於我的第一次升職(一)

  我就這樣子在底層混了一個月,然後如期拿到了工資。

  在那一瞬間,我內心湧起了莫名的感動——畢竟,雖然我的本質是二五仔,但是警局那邊完全沒有發我工資的意思啊!總覺得自己虧了!我不是應該獲得兩份工資麼?!

  ……啊,還是說這個錢是直接發給我爺爺了?等我的二五仔生涯結束了就去向爺爺要回來……這樣子壽退社的時候都有資金買房了呢!

  我一邊樂滋滋地想著,一邊快速拆除了手中的啞彈。

  「好了,這下子就沒問題了。」我收起拆彈工具,放在小工具箱裡扣好,扭頭看這次叫我過來的人。

  對方也是下級成員的一員,名叫梅木。因為上次收斂黑蜥蜴處理的叛徒屍體的時候和他認識了的。

  黑手黨的底層人員有我和織田作這樣子安於現狀的,當然也有想要努力往上爬的。不過即使冠著港黑的名字,大部分的下級成員也和地痞流氓沒啥兩樣了。

  梅木還算好一點,因為對方也才十六歲,而且是個有雄心壯志想往上爬的人,夢想是成為幹部。

  「呼!太好了!我不太會處理啞彈……」梅木說完之後拍拍我的肩膀,「辛苦了,作為補償我請你吃飯吧!可惜你是個女孩子,不然還能請你喝一杯呢。」

  「吃飯就免了,你直接把吃飯的錢給我吧。」

  「……你還真是毫不客氣呢,降穀。」

  「你的願望不是成為幹部麼?這點胸襟必須有啊。來,把錢拿來。」

  「我現在又不是幹部……」梅木抱怨著,「而且幹部又不是那麼容易的,我才十六歲而已。我又不是太宰先生……」

  太宰?

  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得看向他,不動聲色地打聽更多情報:「太宰先生在組織裡很有名吧?」

  「何止啊!在外面也一樣有名啊!」梅木大概還是有些崇拜的情緒在裡頭的,一說起來話匣子都打開了,「他在組織裡也是接近傳說一樣的人物哦!據說無論是外部的敵人還是內部的事件,沒有任何事情能瞞過他的雙眼!也是下任幹部最有實力的候選人!大家都說他很快就要成為幹部了,那就是港黑歷來最年輕的幹部了呢!」

  我見著對方激動的樣子,有些納悶。

  這是不是有些誇張了啊?不過這些資訊倒是挺有用的……畢竟我不可能向織田作去打聽港黑的資訊。

  沒有任何事情能瞞過他的雙眼……麼?

  果然之後為了自我安全得繞道走……

  「你見過太宰先生麼?」

  「我只是之前有見過一次……也沒有搭上話過。」梅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總覺得太宰先生有點讓人害怕呢。」

  「……哈?」我看著這位不算熟的同事一臉求知欲地看著我,有些莫名,「你也是黑手黨吧?為什麼要害怕?你作為黑手黨的骨氣呢?」

  「……不,不是,那個,骨氣什麼的似乎不是用在這裡吧……不過你看起來很鎮定的樣子。」梅木吐槽完畢之後,看著不遠處,忽然表情變得有些慌張,「啊……太宰先生過來了!快、快點站好了降穀!」

  ……就這個膽量還想著往上爬成為幹部麼?不存在的!能成功地混到成年都是個奇跡了啊梅木!你叫梅木不是梅林啊!

  我暗地裡翻了個白眼,看向了來者。對方身後跟著的人我認識,是黑蜥蜴的人。

  應該是港黑的某個任務吧……

  「喲,小千。」

  這個過於親昵的稱呼讓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步朝來人一鞠躬,「太宰先生。」

  梅木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有些結結巴巴:「太、太宰先生!」

  「嗯……」太宰治的視線落在梅木身上,「你看起來很緊張呢……是害怕我麼?為什麼?不會是心虛吧?」

  這下子,梅木之前不害怕也要變得害怕了。

  「你們是在處理什麼任務?」

  「拆、拆除啞彈……」

  「完成了麼?」

  「還有最後的掃尾工作……」梅木額頭上都冒虛汗了,我看著都忍不住面露同情。

  「那就去做吧。」

  「是!」梅木如獲大赦地溜了。

  太宰治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看向了不遠處梅木跑掉的方向:「那是你的同事麼?跑得真快啊。」

  梅木還沒給我錢,所以我決定在這個時候拯救他一下:「呃……大概因為和您的地位差距太大了,他下意識地會抱有敬畏之心,然後容易衍生恐懼。」

  「是麼。」太宰治輕笑一下,朝我看來,「可是小千你看起來就一點都不害怕啊。」

  ……哎?難道就因為這樣子對我有懷疑麼?應該不至於吧……不過這個時候總得說點什麼糊弄過去……

  我想了想,一臉深沉地回道:「因為我對所有的生命都一視同仁。」

  對方有些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隨即大笑出聲,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果然,小千你很有趣啊!」

  「多謝誇獎。」我繃著臉一點頭,「那個……請問您能別叫我『小千』麼?」

  「嗯?為什麼?」

  「哎?」我一臉遲疑,撓了撓頭,「呃……我們沒那麼熟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而黑蜥蜴的那位百夫長廣津柳浪在不動聲色地給我使眼色。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但是對方應該是出於好心吧。我記住這個人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在織田作的面子上,對方沒有計較我的這點失禮:「拆除啞彈的是小千你吧?但是這個任務應該不是你負責的?」

  所以稱呼是不打算改了麼……我很明智地沒有抬杠,乖乖回答:「嗯,是梅木他不會這個,和我的交換。相對的我明天早上的工作就是他負責的了,我可以睡個懶覺。」

  「那個人叫梅木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前的黑髮青年一瞬間的氣質變化,讓我有下意識地警覺對抗的衝動。

  但是在我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又恢復了之前笑眯眯的模樣。

  梅木他有什麼問題麼……一般情況下我應該發問的。

  但是這不應該是我去瞭解刺探的事情了。

  我剛剛張開口,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閉上了嘴,打算告退。

  「小千你不好奇麼?」似乎是意識到我的舉動,對方突然問我。

  「……」所以這還是要試探我麼!?開玩笑!身為優等生的我怎麼可能這樣子就亂了陣腳!我想了想,回道,「好奇是好奇……但是剛剛在內心試著問了一下,覺得會變得很麻煩,還很累的樣子,所以還是不問比較好。反正也沒那麼想知道。」

  畢竟梅木只算是熟人,也不是我的朋友什麼的。對於對方我沒有那麼多好奇心。

  「小千你這點倒是和織田作很像呢。」

  「哎?是麼?」被這麼說我高興了一些。

  這大概就是在孩子崇敬父母的時期被誇獎子肖父時會由衷地為此喜悅的緣故吧。

  關於這點,我在回家後還和織田作提了提,並且興奮地提議道:「對了對了,織田作,我們定每個月的第二個休息日為一日父女日吧!當天我可以喊你爸爸!」

  「……哎?為什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呃……因為我缺父愛?」

  織田作似乎被說服了,沉思了一會兒:「也不是不行……」

  於是,繼週二、週四、週六的咖喱日之後,我們家多了一個每月父女日。

  「啊對了,織田作你認識梅木麼?」

  「啊……我記得也是下級成員,怎麼了?」

  「唔……沒什麼。」

  總有一種,事情沒那麼簡單的預感。可是再怎樣也應該波及不到我一個底層人員,反正我也不是真心為港黑辦事的,所以無所謂啦。

  而且梅木的弱不像是裝出來的,所以應該是我多心了吧。

  ……

  梅木的事情還沒有什麼後續,緊接著來的休息日,我正拿著購物清單打算囤一波日常用品,突然在大街上被叫住了。

  看到叫住我的人的時候,我其實十分想要溜掉的。但是礙於各種面子,我還是硬著頭皮上前:「有事麼,太宰先生?」

  黑髮青年態度異常溫和,讓我覺得有些心裡發毛:「小千你被收養之前也是一個小組織的頭領對吧?其他的都是不中用的孩子一個人保護很辛苦吧?」

  ……哎?怎麼突然問這個?我有些遲疑地回道:「呃……其實還好?畢竟他們都很聽我的話。而且您過獎了,不是什麼小組織,只是四五個人而已。」

  「也是,小千的話能很好地平衡關係呢。」太宰治笑得燦爛,「那麼你對那種首領特別強、以一己之力保護整個組織的人、其他人都依附于他生存的病態關係怎麼看呢?」

  ……哈?這是什麼問題?某種考核麼?

  我意識到另一旁之前還在那裡和太宰吵架差點打起來的赭發少年也盯著我,悟了。這可能是意見不合然後讓第三人裁決的那種情況吧!

  於是我決定實話實說:「我覺得那種首領是特別稀有的冤大頭,基本上要麼不存在要麼死得早吧!而且死因都是自己人背叛的那種。」

  這種首領的設置在漫畫裡絕對活不到結局的。

  「哈哈哈哈哈!小千無論何時都那麼誠實這點真有趣啊!」

  「……」這貨完全是把我當新奇的玩具了吧?我覺得有些不爽,「不過這樣子的人是個好人啊。在我壽退社之後挑選結婚物件的話,我會優先考慮這種類型的。」

  然後,太宰治停頓了一下,笑得更誇張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旁邊的那位赭發少年突然間猛烈咳嗽了起來,看起來像是被嗆到了一樣。

  我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這位赭發少年是誰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在龍頭戰爭之後和太宰治搭檔並成為「雙黑」聞名的中原中也了吧!

  在之前看到的港黑的資料只是注明了這位元的異能,性格什麼的倒是沒有什麼記錄。

  出於港黑職位比我高的都約等於我的頂頭上司這點,我好心地問了一句:「您沒事吧?」

  「之前沒見過你……太宰的新部下?」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說話的口氣不善,還帶著點惡狠狠的味道。

  我將其歸結為遷怒。

  「我是新來的,不過只是底層打工的而已……」

  太宰治則是忽然歎了口氣,帶著點遺憾,咕噥道:「如果我的部下都像小千一樣就好了。」

  「……」這一瞬間,我有點震驚。

  什麼?你希望你的部下都是二五仔麼?

  那你很棒棒哦。

  作者有話要說:

  臥底千:在試探的時候大步向前(X

  噠宰玩得很開心(。)

  中也出場了!噠宰說的冤大頭(……)就是中也,詳情參見特典小說《太宰中也十五歲》

  織田作:佛系養娃

  PS:對不起大家我毒奶了。我也萬萬沒想到立原你他媽也是個二五仔、獵犬第五人、安吾的繼任者。我現在也敢直接劇透了我設定裡千和獵犬裡的某位是同屆同學。之前還沒想好具體設定沒想到朝霧那麼配合我讓我可以寫一個沒兄者聯盟(不是)臥槽啊我就想寫個臥底女主沒想到港黑還真的要和酒廠看齊……雖然我不用原創角色也很高興,但是這個展開真的很懵逼。

  PPS:說中也或成下一個琴酒的你是想要笑死我麼


第5章 關於我的第一次升職(二)

  「真是嚇我一跳啊……沒想到你和太宰先生那麼熟。」

  啞彈事件過去了一周,我才終於再見到梅木。

  聽著對方的感慨,我嚴肅地糾正他:「並不熟。上次也是我第二次見到太宰先生而已。」

  對方睜大了眼睛:「哎?可是我看太宰先生對你的態度很親昵的樣子啊?」

  「……」我沉默了半晌,慢吞吞道,「萬一他是垂涎我的美色呢?」

  「……」一時間,梅木的表情變得十分複雜,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滿了吐槽的願望,翻譯一下,大概就是——你這到底是心裡沒數呢還是太不要臉呢?

  「我就開個玩笑,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畢竟太宰先生又不是我們傳聞中有戀童癖的首領……」我說到一半停住了,有些憂心,「但是聽說太宰先生是首領帶出來的……應該沒有戀童癖吧?」

  一時間,梅木也陷入了糾結的情況:「應該不是吧……」

  「算了,對戀童癖來說我應該超齡了,safe。」

  「……我真不知道說降穀你到底是自信還呢還是別的什麼。」梅木終於還是忍不住吐槽了,接著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來,「說起來……降穀你會的東西好多啊。」

  「還行,畢竟人總要為自己留條後路。」

  「……後路?」

  「嗯,黑手黨是高危工作,我可沒打算一輩子幹這個。這樣子的話,退休之後幹什麼就很重要了對吧?」我嚴肅地跟他理論,「你多學一樣東西,就會為你未來的人生增添一筆可能。」

  「……雖然比我還小兩歲,但是降穀你真的好厲害啊,從某方面來說。」梅木嘆服道,「總覺得你的話,一定能很快就被看中然後加入黑蜥蜴或者遊擊部隊的。」

  「……請你不要詛咒我好麼?」

  「哎?!」

  在那次談話之後,我和梅木的交談次數也多了起來,我從他那裡得知他唯一的家人、他的哥哥在龍頭戰爭中死亡了。

  可能是因為他知道了我也是因為龍頭戰爭變成孤兒所以平時和我聊天比較多吧。

  雖然我的親生父母現在其實遠在美國當個社畜好好工作來著。

  然而即使熟起來了,梅木也依舊覺得我很奇怪。這點我也不反駁他,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我遠大的理想和縝密的安排,就像是梅木不理解為什麼我寧願在黑手黨辦公大樓門口掃地也不想要升職。

  好在我的家人都理解我並且支持我的理想。

  雖然幸介那臭小子在被我送去上學的時候還有些不情願。

  在送幸介去上學的第一天,我指著上學路上必經的小河說道:「幸介,看到這條河流了麼,學習就如逆水……」

  「溺水了!」

  「啥?不是,我說的是學習就如逆水行舟……」

  幸介一臉惶恐:「不是啊!老大!有人溺水了!」

  「啊?」我皺著眉看過去,看到河流順著漂下來的屍體,一時之間有些失語。

  這是什麼?仇殺?情殺?自殺?

  如果我沒有去救人的話會不會給幸介樹立一個壞榜樣呢?可是我本來就是黑手黨啊見死不救沒事吧……等等!貌似我本職應該是個員警啊!

  「唔……那個啦那個,那個不是溺水的人。」我看向幸介,一臉認真,「那是妖精啦妖精,河裡的妖精……就是掉了什麼在河裡會出來問你『你掉的是這個金斧頭還是銀斧頭』的那種……」

  「完全不可能吧!而且老大你說的那是河伯吧!?這個看起來像是棄屍吧!」

  「別看,會被水鬼纏上的。」

  「現在變成水鬼了麼?!」

  那具「屍體」漂近了,我多看了一眼,然後怔住了。

  ……哎?等等?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具屍體看著那麼像那個誰……不是吧?!我才剛剛混入港黑沒多久哎!啥都沒發現哎現在就出現重要成員被殺事件麼?!

  我讓一臉臥槽的幸介趕緊去上學,自己則是下河撈人去了。

  還好,撈起來的不是屍體而是活人。並且撈人也不費勁,因為對方看起來會游泳的樣子,讓我不禁有些困惑——難道這是什麼願者上鉤的戲碼麼?

  黑髮少年看向我,笑眯眯地打招呼:「哎呀,這不是小千麼?」

  「是……」我摸了一把臉,遲疑道,「太宰先生,您是遇上什麼事了麼?」

  「嗯,沒有啊。」

  「……那你怎麼出現在河裡?自殺麼?」

  「是啊!」

  「……打擾了,需要我把你再扔回河裡麼?我保證能儘量扔回原來的位置然後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說著我搓了搓手上前了一步,想要把人扔河裡的心蠢蠢欲動。

  對方沒有如我所願,而是站了起來:「既然失敗了就下一次吧。」

  我有些遺憾地收回了手,站在原地等對方離開。

  不知道太宰治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依舊呆在原地沒有動。

  「那……我先告辭了,太宰先生?」考慮到對方的職位比我高好多,我還是秉承著一個好職員的本分開口請示。

  「小千你不問我這麼做的理由麼?」

  「……」如果不是我確認我什麼都沒做毫無破綻,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我的臥底身份被發現了。我沉默片刻,按照對方的字面意思去理解,有些不解,「您是真心想要自殺的麼?」

  「是啊。」

  「那我註定無法理解您的想法吧,因為我覺得活著有意思不會自殺啊。」害怕對方問我活著有什麼意思,我趕緊補上了一句,「就跟您無法理解為什麼活著有意義一樣。」

  而黑髮青年則是在注視我片刻後,悠長地歎了口氣:「如果首領也和小千你一樣就好了。」

  我:「……」不,那個,我說……想讓首領也成為二五仔,你是有多恨港黑呢?不過為什麼突然提到首領?

  當天晚上,我一回到家,幸介就一臉有心事地跑來:「怎麼樣老大?今天早上的是什麼案件?」

  「唔……」我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解釋起來太麻煩了,你就當做是河裡的妖精吧。」

  「……太敷衍了吧!?」

  「什麼河裡的妖精?」織田作疑惑地看過來。

  「是太宰先生。」對於織田作我自然是實話實說,「今天在河裡撿到了他,他說是在自殺。」

  「啊……是太宰啊。」織田作沒有露出多少意外,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情,點了點頭。

  見狀,我反而好奇了起來:「他經常自殺麼?」

  「唔……這是他的愛好吧。」織田作皺起眉,「雖然覺得把這個當成愛好有點不太好,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哎?這樣子麼?真是個怪人啊。」我評價道,順便扭頭跟幸介囑咐,「下次見到河裡有不明物體就要趕緊跑哦。」

  幸介不滿地咕噥:「我才沒那麼膽小呢!」

  「你不是膽小,你是弱。」

  「……老大你好過分!」

  「現在考上東大我就承認你。」

  「我才小學一年級啊!」

  ……

  我決定離太宰治遠一點,再遠一點。

  總有一種如果我暴露了那一定是對方發現的感覺。

  當時在警校教導我的老師說要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我覺得做人不能太唯心,我特別希望我的感覺也是錯誤的。

  所以在梅木突然發郵件給我,說是遇上危險尋求幫助的時候,我想了想之前感覺梅木可疑的部分,一咬牙還是去了目的地。

  然後,我就開始後悔沒有聽老師的話了。

  所在地是港黑的根據地之一,我之前還來這裡清掃過。

  只是現在的場景……如果事後要清掃的話,我一個人起碼需要三四天才能弄乾淨吧。

  這一群人似乎都陷入了混亂之中,雙目赤紅,一看就是被控制了,完全不認識彼此,自相殘殺著。還有的直接開槍射殺了自己。沒多少時間地上就滿是屍體,血染紅了地面,宛若人間煉獄。

  這是什麼大型自殺現場……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太宰先生的能力是【異能無效化】我還要以為這是他搞出來的並且異能是【集體自殺】呢!

  我嘖了一聲,暗暗決定先逃跑彙報上頭再說。

  只是有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大姐姐,一起來玩吧!」渾身是血的孩子一臉天真地笑著。

  ……哎?小孩?

  哪來的倒楣孩子啊!港黑還有這麼小的成員在麼?!

  我心下一急,上去拉對方的手:「喂!你……」

  我只說出了幾個音節,就停住了,驚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被我拉著的孩子的手臂滿是鮮血,而此刻我才發現,對方胳膊的繃帶裡藏著刀片。

  如果他不是有什麼特殊嗜好的話……就證明,他很可能是那個罪魁禍首。

  「……有沒有可能你是喜歡自殘的抖M?」我不抱希望地問道。

  而回應我的,是這位頭髮半黑半白的挑染boy一個病態的笑容,以及他懷中的玩偶發出的刺耳的笑聲。

  我立馬鬆開手,往後撤了好幾步。

  同時,我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忽然浮現出的黑色掌印,以及……出現在眼前的幻象。

  【你是誰?】和我長相有七分相似的少年一臉困惑地看著我。

  我一愣,盯著對方許久,輕聲地喊了一聲:「哥。」

  然而少年則是流下了血淚,忽然朝我攻擊過來。

  同樣是身為精神控制系的幻術師,我當然明白現在這個狀況是什麼。

  恐怕剛剛那個小孩就是引發這一場騷動的異能者,異能應該就是讓人出現幻覺然後見到自己最害怕的場景之類的,主動攻擊,從而導致自相殘殺。

  首先……絕對不能攻擊這個幻象。其次……

  所謂的幻術師,和精神控制的異能者不太一樣。幻術師的基本技能就是控制對方五感,干擾對方的視野,讓對方以為發生了在現實中並沒有發生的事情。

  而幻術師之間的比拼則是互相爭奪五感控制權的過程。

  我居然被一個區區異能者給控制了……這要是被我的師父知道,恐怕會嘲笑我很久吧。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回憶著師父當時在夢境中的鞭策和吊打,再度睜眼的時候,已經重新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利索地擊倒身旁兩個想要攻擊我的被控制者,我沖到那個怪異的孩子的身旁,直接將人按倒,手掐住對方的脖子。

  對方雙手抓住我的胳膊,死命地掙扎著,眼裡充斥著不可置信和一絲困惑。

  這個時候,我忽然體會到了那些反派想要在主角絕路的時候跳出來說計畫的來龍去脈的心情。因為,真的,會很爽。

  「真可惜,看樣子我的【異能】比你強一點點。」我眯起眼,笑了笑,掐著對方脖子的力道重了一些,「會玩幻境很了不起對吧?不妨和我比一比?」

  這麼說著,我頂著對方的眼睛,施展了幻術。

  「小千,冷靜一些。」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接著是搭在我肩上的手。

  我回過頭,露出幾分愕然來:「……太宰先生?」

  對方臉上帶著笑,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將掉在一旁的、剛剛這個倒楣孩子手中拿著的怪異玩偶撿起來,玩偶在他手中化為灰燼。

  我有些呆滯地扭頭,看到了眼熟的黑蜥蜴的百夫長廣津先生,而伴隨著那個玩偶的徹底消失,那些原本還在和黑蜥蜴對抗的倖存的人士都清醒了過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那個玩偶是異能發動的條件麼……

  我了然了,隨即因為脫力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雞湯大師千咲醬(X)

  從這裡,邁出了升職的第一步!

  新開坑的開業大酬賓結束了!從今天開始起就是慣例的中午十二點更新啦!大家晚上都要好好休息睡好覺哦!

  ……

  PS:溺水和逆水這個用了中文同音梗,我知道日文不是這個音但是畢竟我寫的是中文。之後的梗如果是日文的會備註,中文的大家都能GET。之所以強調一遍是參考以前遇到過的杠精,不想有人說「日本不同音啊」之類的來抬杠然後我再回復無意義的話題。over!

悠于 2019-4-7 15:22

第6章 關於我的第一次升職(三)

  我又夢到了第一次異能暴走時的場景。

  當時並不知道自己暴走了,也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是在哥哥用困惑的目光看著我,然後一臉笑容地開口說「你是誰,和我長得真像啊」的時候,忽然間就像是無師自通一般,瞬間明白了自己的異能力。

  說起來……也不知道哥哥現在如何了。

  事情都過去四年了啊。

  「等一下回去試一試那件紅色洋裝嘛,愛麗絲。」

  「不要!變態!」

  我朝聲源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個黑色背頭的中年男子。而跟在他身旁的是一個金色長卷髮的小女孩,並且用厭惡的眼神瞪著男子。而男子則是好言好語地勸誘著。

  我倏地坐了起來。

  「哎呀,醒了麼?」男子終於分了點注意力給我,伸手朝我打招呼,「是叫千咲對吧?」

  在那一瞬間,我忍不住潸然淚下:「太宰先生趁著我昏迷的時候悄悄把我賣給戀童癖了麼!師父說得對!黑手黨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太宰說『小千是個很有趣的人』,我想我大概能體會了。」

  「嗯?」我有些莫名。

  等一下……這種和太宰先生很熟悉且隨意的腔調,再加上身旁有幼女這個特點……

  「首領。」緊接著進來的黑髮少年的稱呼讓我確定了剛剛的猜測,對方還笑眯眯地朝我揮手打招呼,「小千你醒了麼?」

  「……嗯。」這一瞬間,我覺得壓力山大。

  這位變態……啊不是,戀童……不,幼女愛好者是港黑的首領森鷗外。

  之前我一直只是聞名,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首領本尊。

  即使是給我安排了來港黑當臥底的身份,告訴我的資訊都是一些注意點和文字相關,不給照片,就是害怕我露出破綻。所以即使得知有關港黑首領的二三事,我並不知道港黑首領長什麼樣子。

  這次見到……該怎麼說呢,和想像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我原本以為森首領會詳細地問我之前的事件經過,或者問我有關於我的異能事情。但是他似乎真的只是來看我一眼而已,很快就和他旁邊那位元幼女繼續對話了,甚至在幼女氣呼呼地離開之後立馬跟上,還差點和剛剛進來的阪口安吾撞上。

  我則是目送這位首領離開,突然有一種——啊,其實不用我臥底港黑也遲早會完蛋吧——的感覺。

  「你沒事吧?」阪口安吾拿著一疊文件走過來,看向我,語氣緩和了一些,「織田作先生馬上就過來。」

  我乖巧地點點頭。

  一時之間,病房有些沉默。

  「趁這個空檔……降穀你現在狀態還可以吧?」阪口安吾扶了扶眼鏡,「我能問你幾個問題麼?」

  果然該來的總會來啊……我頷首:「問吧。」

  「你的異能力名及具體的能力?」

  「是幻術。能讓人陷入幻境的那種。幻境是什麼樣子是由我控制的。但是前提是對方的精神力和意志力比我弱,不然控制不了或者容易被掙脫控制。」我停頓了一下,把早就準備好的名字說出來,「異能力名是……【森羅萬象】。」

  很好!十分酷炫和高大上!我的假異能真幻術終於有姓名了!和師父的【六道輪回】比起來也不差啊!

  ……當然我只是說說而已。我知道自己和師父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如果是師父的話……對付那個精神控制系的異能者,應該就可以輕鬆把對方控制了吧。

  「瞭解了。」阪口安吾合上檔,「Q在被捕獲的時候,整個人精神狀態不穩……是你的異能作用麼?」

  「Q?」

  「就是造成之前的人間煉獄的那位精神控制的異能者,代號是Q。」阪口安吾眸子一沉,「現在他已經被關到港黑的監禁室控制起來了……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是不會放出來的。」

  「因為Q的異能敵我不分還不穩定對吧?更何況現在有了更適合的替代品。」我看向他,心中有了一些預感,抿了抿嘴,問道,「我是不是不能再和織田作一起工作了?」

  阪口安吾沉默了許久,別過了臉:「這是為你好。」

  「……唔。」

  我明白安吾先生說的話。

  精神控制系一向是他人最忌憚的,但同時也是大家都想利用的。異能者也好、幻術師也是,一邊排斥著,一邊又深覺便利想要拿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在我在首領那裡暴露這個能力之後,就註定沒辦法和以前一樣舒舒服服地摸魚了。

  也許我只能自我安慰剛好,這和我的本職工作也符合……

  「剛好,小千來當我的部下吧。」太宰治突然開口道,我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對方保持著微笑:「這樣子我也能洗清人販子的嫌疑了吧?」

  「……對不起!我向您道歉還不成麼!」我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子端坐在病床上姿勢標準地鞠躬道歉,「請您放過我!」

  「哎——為什麼那麼排斥?我覺得我和小千很合得來啊。」

  「太宰先生,單方面的合得來不叫做合得來,那叫做強人所難。」我堅定地拒絕道,接著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阪口安吾,「安吾先生,我當時的第一志願是情報部啊!錄取的話應該要按照本人意願優先的吧!」

  「……你以為這是學校考核麼?」阪口安吾吐槽了一句,面露無奈,「情報部可沒有你想像地那麼輕鬆。」

  「沒關係的啊!我覺得不會比和太宰先生打交道更累了!」

  「……雖然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你當面那麼說都不怕別人記恨麼?」

  聽到阪口安吾的吐槽,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一臉堅定道:「我要去情報部,安吾先生您不同意的話我就挑著人最多的時間喊你爸爸。」

  「……你這是什麼威脅啊?!而且你的爸爸不是織田作麼?!」

  「織田作是養父,而你會成為那個拋棄我的親爹。」

  「……年齡根本對不上好麼?!」

  「您忘了我會幻術麼?」

  「你倒是把異能用在該用的地方啊?!」阪口安吾一連串地吐槽完畢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道,「別想太多了,最終都需要首領來決定的。」

  阪口安吾此番過來最主要是為了我的異能力的登記。他記錄完之後就匆匆走了。

  我很想跟著一塊走,但是礙於還有個人要拷問的樣子,我還是乖乖地窩在床上呆著。

  在沉默了大概三四分鐘、我開始覺得也許是我想太多了的時候,太宰治開口了。

  「梅木失蹤了。」

  我一怔,半晌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在我以為他會繼續這個話題深扒梅木的時候,對方話鋒一轉:「首領的話,肯定會把你交給我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努力給你做思想工作啊!

  「首領是首領,您可以反抗啊!」我看向他,振振有詞的,試圖說服,「太宰先生,您看我是個不聽話還老懟你的屬下,還是不放在眼前比較清靜吧?」

  對方笑眯眯的,帶著棒讀的口吻:「嗯——我覺得小千更有趣了呢。」

  我有點崩潰:「……您這是什麼思維方式啊!難道您還有抖M潛質麼!?」

  而黑髮少年則是依舊微笑著,透著死寂感的黑眸盯著我,輕聲道:「小千你想試試麼?」

  「……」在那一瞬間,我是真的有被對方的氣場震住的。但是我作為員警的尊嚴不允許我輸給黑手黨,起碼在氣勢上不能。所以在回過神後,我堅定地搖頭,堅強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想試,所以我不想和您一起工作。」

  ……

  我的反對基本上沒有什麼用。

  甚至這次連織田作都不站在我這邊。

  我可能不再是織田作最寵愛的孩子了,這讓我很受傷。

  我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港黑首領森鷗外的身上。

  「上次你提到了師父對吧……是什麼樣的人?」

  我如實回答:「教導我使用異能的人。因為童年陰影,他很不喜歡黑手黨。」

  森首領笑眯眯地一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沒有問為什麼,而是問了另一方面的:「那他現在在哪裡呢?」

  「我在龍頭戰爭後就沒和他聯繫了,反正上一次聯繫是剛剛聽說他被抓到局子裡去了。」說著我還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那據說是個不准探監的監獄,我都沒辦法去孝敬打點一下。

  「這樣子啊……」森首領頷首,「上次事件表現得很出色呢……千咲你想要什麼獎勵?」

  我精神一振,趕緊道:「能給我加工資麼?不升職只加錢的那種。」

  森首領保持著臉上的微笑沉默了幾秒鐘:「去黑蜥蜴歷練一段時間吧。」

  黑蜥蜴啊……我暗地裡松了口氣,剛要點頭,只聽得森首領輕飄飄地加上了一句話:「你就歸太宰管吧。」

  「……對不起,首領,我能換個人選麼?」

  「想要提條件的話,現在的你還不夠格哦。」森首領似乎對我這樣子的要求並不意外,「等你混到遊擊隊隊長一類的職位就有反對的資格了。加油吧,降穀千咲。」

  我:「……」港黑真的太不人性化了!還壓榨童工!我一定要寫到未來的報告裡去!

  就這樣,在我進入港黑的第三個月,我從底層職員到了黑蜥蜴的一員,直屬上司是太宰治。

  這個時候的我並沒有料到,自此之後,我的工資的確變多了,卻也更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升職的第一步邁出了!

  PS:幻術當施幻術的人GG了幻術也無法持續的。所以上一章小千昏迷了幻術也斷了,噠宰還發現不了什麼的。

  PPS:目前的小千十四歲,身高一米五五的樣子。


第7章 關於我的接頭人之謎

  人生真是寂寞如超市關門前打折扣還賣不出去的生鮮食品。

  在黑蜥蜴的工資比我之前多了三倍,這算是給我受傷的幼小心靈有了些許安慰。

  而在我進了黑蜥蜴之後,第一件工作就是……捉拿失蹤的底層人員梅木。

  我在聽到任務內容之後,沒有多問多餘的東西,直接開口應下:「是……請問已有的資料該向誰去要呢?」

  「安吾那裡應該會有相關的情報吧……其他的話小千你自己應該能搞定的。」我的新上司玩著遊戲機,有些懶散地趴在桌子上,漫不經心道,「其他的話……關於人手,你去廣津先生那裡領一個小隊吧。」

  「哎?」我一愣,遲疑道,「我只是黑蜥蜴的基礎人員,能領一個小隊麼?」

  「這個當然是小千你自己的事情了……啊。」太宰治手中的遊戲機發出了game over的提示聲,他看起來有些懊惱地將遊戲機往邊上一扔,抬眼看過來,語帶笑意,「如果這個都需要我來處理的話,那麼小千你就和其他人一樣無趣了。」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如自裁算了」的口吻?!

  「小千你應該不至於認為我作為『直屬上司』的態度還和『你父親的朋友』時一樣吧……啊,糟糕,織田作的教育應該很溫和吧?在這點上我可能會是截然相反的人啊。」黑髮少年露出了有些頭疼的表情,歎了口氣,「這樣子吧,讓小千你自己選吧。你是希望我把你當普通的女孩子來看待呢,還是有用的屬下呢?」

  我還沒回話,對方就立馬緊接著補充說明了:「事先聲明,雖然首領有下令讓我開發你的潛能,物盡其用。但是即使你選擇前面那個,我也會做到的。」

  「……但是那樣子的話,太宰先生您對森首領也沒辦法交代吧?」

  「怎麼會呢。」太宰治笑眯眯的,聲音輕柔,「畢竟在真正需要的時候,總會有辦法讓小千你毫無保留地自願出手的。」

  我不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對方最後這句話沒有主語。所以我也不清楚他說的能讓我自願出手的是他自己還是說森首領。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兩人都可能做到。

  而且對方說著給我選擇,實際上導向性很明顯了。

  怪不得無論是梅木還是廣津先生他們都對這傢伙保持著敬畏的態度呢。這變臉也太快太自然了吧!

  這個時候也許我應該生氣、或者擺出一副抵觸的態度說著「太宰先生您年紀輕輕還有兩副面孔嘛」,但是我對於對方說的「你父親的朋友」這點還挺開心的,所以就不追究了吧。

  至於這個選擇麼……

  「我能選擇第三種麼?」

  對方看起來提起了些許興趣的樣子,問道:「什麼?」

  我擺上了認真的表情,緩緩道:「我想被當成國家未來的希望來對待。」

  房間裡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時間一久,就變得有點尷尬了起來。

  「……唔,這個還真有點難度呢。」太宰治思索了一下,笑了起來,「我盡力吧。相對的,小千也要努力哦。」

  太宰治讓我往哪方面努力我不太清楚,反正我在被授予任務之後就去找阪口安吾了。

  對方聽了我的來意之後,思忖片刻,眉頭一皺:「太宰君讓你來的?梅木麼……我有點印象,你等一下。」

  阪口安吾在找了一番之後,最終翻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筆記本。

  「啊……找到了。梅木紅人,原任軍警,因負殺害同事之汙名遭開除後入黑手黨。擅戰鬥指揮,故任小組之長。雙親已故,下有一幼弟,然音訊不通已久。於龍頭戰爭時期廢品處理廠附近的襲擊事件中身亡。」阪口安吾念完之後看向我,「這是僅剩的有記錄的資料了,需要抄錄麼?」

  「唔……不用了,這點資訊很快就記下來了。」我搖了搖頭,兀自思考起來。

  梅木之前跟我說過他有一個哥哥,可見他並沒有打算隱瞞這個資訊……可是安吾的情報也不會有錯。

  現在已有的資訊是:1、梅木十有八九就是梅木紅人失蹤已久的幼弟;

  2、梅木當時引我去Q暴動的場地,是故意的;

  3、梅木現在的失蹤多半是他自己逃離,而且身上還帶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原軍警麼……」我喃喃著,皺起眉頭,「總覺得是一個麻煩至極的任務啊……」

  「任務?太宰君發佈給你的還是首領?」

  「對我而言都沒啥區別吧?」我盯著阪口安吾手中的那本舊冊子,忽然開口道,「安吾先生,你手中的那本資料我能過目麼?」

  阪口安吾一愣,抬了抬手中剛剛合上的本子:「嗯?你說這個?」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這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舊帳本,不是什麼機密檔。」阪口安吾面露無奈,將本子遞過來,「當時我也只是做了點多餘的事情……總之你拿去看吧,記得還回來就行。」

  阪口安吾給我的本子,與其說是資料,不如說是單純的亡者人生記錄。

  裡面記錄了龍頭戰爭的死亡的人的最後的資訊,並無多少可用性可言。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牽扯到了梅木這個活人鬧出的事情,這本記錄估計都不會被翻出來。

  「啊……這個本子啊,在我和太宰第一次見安吾的時候,他就是在寫這個。」回到家後我捧著翻看的時候,被織田作看到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還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神色,「當時安吾還是個新人呢。」

  我正翻到一半,聽到織田作開口,立馬抱著本子蹭過去,一臉好奇:「真的麼?說起來我只是知道安吾先生和太宰先生是你的朋友,但是沒聽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

  「這種事情對於女孩子來說應該會很無聊吧。」織田作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給我講了起來。

  我聽完了之後,get到了一個資訊——阪口安吾在還是個剛進港黑實習的新人的時候就敢和太宰拍板,並且被太宰冠為「有趣」,然後被織田作和太宰治兩人聯手架走一起喝酒。

  ……所以,這是只要被認為有趣就是約等於樹立了一個flag對吧?

  「安吾竟然把這本給你了麼?我之前想要買來看看他都不肯開價呢。」

  「我看完就借給織田作你!」

  「唔……沒有經過安吾同意是不是不太好?」

  「那我等一下打個電話給他問一問!」

  五分鐘後————

  【……隨便你們啊!這種問題有必要打電話給我確認麼?!你們父女是覺得我很閑麼!?】

  「安吾先生!我們這是充分尊重您的物品私人擁有權和隱私權啊!」

  【……你還要我謝謝你們麼?!】

  「不用客氣。」

  【……】

  然後,對方就掛掉了電話。

  「安吾怎麼說?」

  我想了想,一臉正經道:「他感動地說不出話來了。」

  「哎……安吾不用那麼客氣啊。」

  我在看完了阪口安吾給的資料之後,初步有了個大概的推測。

  梅木對於他哥哥是抱有感激之情的,同時對港黑也有歸屬感。再加上只是讓我去處理Q的事件……所以Q事件不可能是梅木做的,最多只能算是順水推舟坑了我一把。

  問題就在於,為什麼要專門針對我。

  畢竟我只是底層人員之一,根本礙不著誰,和梅木也沒有什麼私怨。

  所以……讓我自己去捉拿梅木回來,其實也是給我個機會自己處理這件事情吧?

  換個層面來說,這還是給我賣了個好呢。

  而我的確也很感激這個賣好,讓我有私底下將這件事處理乾淨的可能。

  不如說此刻我還有幾分後怕吧,雖然很輕微。

  因為……梅木那死去的哥哥梅木紅人,應該就是我本來的接頭人了。

  在安吾的記錄裡,龍頭戰爭裡死亡的人中,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選項,只剩下了這一個人符合我的接頭人的所有條件。

  所以……我一開始在自暴自棄時猜測的「接頭人已死」居然還成真了麼……這個機構真的是一點都靠不住啊!接頭人都掛了,我繼續混真的還有前途可言麼?!

  咳咳,總之……現在還有許多疑問,需要捉到梅木才能解開。

  例如他到底只是單純地對我有才能卻不想往上爬過於羡慕嫉妒恨從而導致了心理扭曲,還是從他死去的哥哥的遺物一類的東西裡知道了什麼想要以此試探我。可是根據安吾先生的記錄梅木當時的遺物就是一個錢包,裡頭沒有任何特殊的東西。

  至於梅木的去處麼……就需要人手了。

  我去找了黑蜥蜴的百夫長廣津柳浪。

  「老爺子!雖然作為一個剛進黑蜥蜴還不到十五歲的新人說這話很不要臉……但是我想要一小隊人馬去捉拿一個底層叛徒。」

  廣津柳浪倒是沒有多少意外:「我明白了……是太宰先生的指示麼?有指定人選麼?」

  「雖然是太宰先生的命令……但是我不能仗著太宰先生的勢,這是要求。不過我也知道我年紀小還是從底層升上來的所以不會有多少人服我啦……」我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所以,我打算以理服人。由您挑選適合追蹤的十個人,一對一,輸了的就要服從我完成這次行動。」

  ……

  半小時後————

  「哎——小千已經出發了麼?比我預料中的快一些啊。」太宰治感慨著,「她應該不會借我的勢,那麼……是怎麼說服其他人聽從她的呢?」

  廣津柳浪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咳嗽了一聲掩飾了一下:「降穀說……她既然是太宰先生的屬下,那就應該繼承太宰先生的傳統。所以不動粗,要以理服人。所以她選擇……一對一的腦筋急轉彎。」

  太宰治愣了一下,繼而開懷地大笑起來。

  「所以我才說小千很有趣嘛!真希望黑蜥蜴的人也能學著點啊。」

  廣津柳浪:「……」然後去暗殺的時候先來一段腦筋急轉彎麼!?還是別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千:下一次就來比賽B-Box吧!(X)

  黑時宰是個怎樣的人希望大家心裡都有點B數(。)

  ……

  【昨日於廢品處理廠附近發生幹部襲擊事件,我方死亡四名——梅木紅人、三枝昭吉、石毛巳六、歌川一馬。梅木原任軍警,因負殺害同事之汙名遭開除後入黑手黨。擅戰鬥指揮,故任小組之長。雙親已故,下有一幼弟,然音訊不通已久。梅木是否當真殺害了同事,如今已無人可知。】——《太宰治與黑暗時代》

  有關於三人的初見原作小說就有我就不在正文裡騙字數了。

  梅木紅人原作就出現了一個名字,我這裡是二設了不少給他加戲(。

  PS:說要小千去泡了愛麗絲的人你們是魔鬼麼???


第8章 關於我的升職內幕

  雖然我依靠腦筋急轉彎出色地贏了大家,但是看起來他們並不是很服氣的樣子。

  果然人對於物理上的打擊有直接的肉體記憶,但是對於智商上的壓制是基本沒有數的啊。

  梅木的逃跑看起來是臨時起意的,並不周全,留下的蛛絲馬跡足以在本日內追蹤到本人。

  雖然我的小隊人馬對我並不服氣,但是看在有正事的份上,他們還是以專業的素養去執行任務了的。

  當我找到當事人的時候,對方正喬裝成了一位老人企圖逃離橫濱。但在被我拆穿身份之後,他倒是很乖覺地放棄了抵抗,乖乖地被我們帶回港黑。

  我查看了一下對方的假證件,做得倒是有模有樣的,估計晚一點真的讓人逃掉了。

  如果真的出了橫濱的話,除了坑我之外沒有幹其他事情的梅木也不會讓港黑花費那個不對等的人力物力去捉捕……那到時候受到處罰的是我啊?!

  思及至此,我一腳踹中對方的膝關節,在他跪下來的時候伸手抓住他的頭髮強迫對方抬起頭,平靜地問道:「知道我來抓你的目的麼?」

  梅木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降穀,你升職了啊。」

  「是啊,托你的福。」我鬆開手,我帶走的黑蜥蜴小隊中的一員上前來低聲提醒我:「降穀,這是太宰先生要求抓的人的話,是不是應該先稟報太宰先生……」

  「……」我盯著他片刻後,緩緩道,「就屬你這個大馬屁精最機靈。」

  「……???」

  「那你去稟報太宰先生吧,我看著叛徒。」我有些不耐煩地把人打發走了後,繼續盯著梅木。

  梅木目送那個通風報信的人離開,突然開口道:「你讓其他人去真的好麼?這是你的功勞吧?」

  我瞥了他一眼:「我並不在意功勞被搶這種事情。」

  而且……如果有人以為太宰先生是個適合邀功的物件,那他這種眼力見和腦子基本也就只配在這個位置上呆到死了。

  梅木愣了愣,沉默片刻後,忽然笑出聲:「哈哈哈哈哈……這麼看來,我讓你去Q那裡是多此一舉了。」

  這個方向和我的猜測相差甚遠,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我和你說過我的哥哥吧?」

  「嗯,我也查到了一點資料,梅木紅人對吧?在龍頭戰爭中死亡的……」

  「才不是!」梅木忽然激動起來,大聲吼道,「大哥他是被人害死的!當時那個任務根本不是他的小組所負責的!」

  「……」聽起來似乎比我想像中的更倒楣呢,我的接頭人一號。我在心中為其默哀了幾秒鐘,面上依舊一片淡定,「你是近期才知道這個事情的麼?」

  「是啊……底層人士就是這點好,不起眼,但是能打聽到很多對上頭來說無關緊要的消息。」此刻的梅木很立flag地開始講解起了來龍去脈,「大哥他和你一樣,一直希望自己的弟弟成為一個普通人,所以在他因為被誣陷殺害同事而不當軍警改進港黑之後,就把我寄養在了親戚家裡……直到他去世的消息傳來。」

  「我為了追查他的死亡原因,來到了港黑……在最初知道他是因為小組任務而死亡的時候,我是為他高興的。至少他死得有所價值……直到上周我發現了,他的死亡有人為因素。」梅木越說表情越放鬆,「我知道除了我之外,沒人會給大哥報仇的。所以在一次意外下,我認識了Q之後,就和他做了一個交易。我讓他的遊戲變得更有趣,而他會幫我殺死我的仇家。」

  他說著,看向了我:「當然,降穀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在事件已經上報港黑上層的時候才通知你。作為Q事件中倖存下來的人,你一定能被看重的吧?我原本夢想當上港黑幹部,經過這次事件後是不可能實現了,降穀你幫我完成這個心願吧。」

  ……滾你的!誰TMD是你朋友呢!你們是兄弟齊上陣坑我麼?!一個死得不明不白的害得我流浪了那麼久還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任務需要等待下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新接頭人!一個才說過幾句話就擅自腦補情誼託付了我最排斥的夢想還時間差都掌握不好害我差點掛了!

  我繃著臉:「我拒絕。」

  梅木愣了一下,大笑起來,語氣顯得有些複雜:「降谷,你真適合成為一個黑手黨。」

  我:「……」你他娘的罵誰呢?

  「小千適不適合成為黑手黨還是個未知數,不過絕對適合當我的屬下呢。」

  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後撤一步,朝其一鞠躬:「太宰先生,梅木帶回來了。」

  「辛苦了~」黑髮少年笑眯眯地朝我揮揮手算是打招呼,走到我身邊,「該問的都問了吧?」

  「是。」

  「結論呢?」

  「私人恩怨,與港黑並無多少利害關係。事件程序我已記錄並且梳理,等一下會書面呈交。」

  「這樣子啊……那叛徒就按照規矩處理了吧。」

  在一旁聽著的梅木有些急切地開口:「我想要讓降穀來執行……」

  太宰治直接拿走了我腰間的配槍,對準梅木的胸口連開三槍。

  原本要開口的我直接愣在那裡,臉上的驚愕還沒有散去,微微張著嘴,從喉嚨裡發出了一些音節,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也許我應該感到不安或者害怕的……但是此刻,我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茫然的情緒。

  「懂得自己揣摩任務的具體要求,提前將人拷問了這點不錯。但是小千你這樣子就滿足了的話,我會失望的。」太宰治臉上保持著微笑,手中的槍一轉,遞還給我,輕聲說著,「既然都已經把事情處理完了,最後一步難道還要等著我來做麼?」

  「……是。」我終於回過神來,接過槍,有些艱難地回道,「下次不會了。」

  「嗯,雖然以為黑手黨就是打打殺殺的部下很無能,但是不會打打殺殺的話也很麻煩呢。」太宰治說著,笑容顯得真誠了許多,語氣透露出期許來,「小千的學習能力很強,我很期待。」

  「……」我一定會盡力避開你的期待的!

  太宰治說完這一切就走掉了,我則是站在原地,久久不發一言。

  直到廣津柳浪找來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

  「太宰先生說您挑走的那十個人就是你的小隊了。」

  「廣津先生,請等一下。」我看向圍觀了剛剛一幕的黑蜥蜴的成員,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讓底層人士來處理掉屍體。以及……老爺子,我能換個武器麼?」

  廣津柳浪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這個老爺子是叫他,上前一步道:「降穀你想要換成什麼武器?」

  我將腰際的槍解下來,遞過去:「換成冷兵器……唔……就雙刀吧。」

  在短時間內,我是不太想用槍了。

  梅木的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因為梅木紅人的相關物品在龍頭戰爭的時候基本被毀了個乾淨,他至此也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不用擔心因此而暴露。

  雖然他到底是不是那個接頭人也說不準……就當是薛定諤接頭人吧!

  只是梅木事件的後遺症一直殘留著,並且是不可逆的。

  例如我的幻術被發現並且被首領直接提拔、例如我現在不得不放棄了底層舒舒服服的養老混日子生活被迫成為了黑蜥蜴的一員開始執行各種任務、例如我的上司是個脾氣陰晴不定的鬼畜天然。

  沒錯,就是天然。

  因為他竟然會平地摔。

  我們家兩歲的咲樂都不怎麼會平地摔了啊!這是什麼神奇物種!

  以及……我終於意識到了,身為黑手黨所必須要學會的一些事情。

  雖然在學校被培訓的時候就有過這方面的訓練……但可能是在現在的家裡呆得太舒服了、現在的監護人特別佛還是嬌慣型的放養、並且好久沒見打擊教學的師父了,我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我本質上,可是一個被專業培訓出來混入港黑的警方人員啊。

  「安吾先生,這是上次的事件的書面報告。」我將檔放在桌子上,「太宰先生說您這裡需要我出一個任務?」

  「啊,辛苦了。」阪口安吾將文件拿過來翻看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是有一個……港口那邊有人劫走了我們的物品,需要去處理。雖然只是小事,對方也很弱,但這一行動要瞞過警方的耳目,少不得要你用幻術遮掩一二了。」

  我一臉苦大仇深:「知道了,給我地點,我帶人過去。」

  「啊對了,我聽說你現在有自己的小隊了?剛進黑蜥蜴才一周就要當上十人長麼?很厲害啊。」

  「……」我抿了抿唇,憋出了一句,「我其實不想的。」

  大概是想到了什麼,阪口安吾也跟著沉默了,輕咳一聲:「辛苦了……總之,好好幹吧。」

  我語氣沉重地回道:「是。」

  這份工作雖然工資翻了兩番,但是壓力和工作量真大啊。

  突然覺得當黑手黨也真不容易呢。

  「安吾先生,遊擊隊是直屬于首領的對吧?」

  「是啊,怎麼了,突然問這個?你想進入遊擊隊?」

  「現在的遊擊隊隊長是誰?」

  「還沒確立……不過首領是屬意太宰君的吧。」

  「……嘖!我知道了。」

  所以如果我想要擺脫這位上司,如果按照首領承諾的坐到遊擊隊隊長這個位置……那前面攔路的就是我急於躲避的人啊!

  可惡!這是逼我下克上麼?

  「……嗯?為什麼嘖了一下?降穀,你應該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吧?」

  「哈?我才沒有幹掉太宰先生圖個清靜的想法呢!」

  「你已經說出來了!而且說得一清二楚!我以為太宰君很看重你,你們的關係應該變好怎麼還變差了……啊,當我沒說。」

  「你看,安吾先生你心裡也有數呢。」

  「……冷靜點,降穀。」

  「放心啦,安吾先生。這種根本辦不到的事情就算想動手我也不會自己上的。」

  這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在一年後,會有一個真正將下克上貫徹到底的後輩出現。

  只是……對方想克的人,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下克上的後輩是誰大家心裡都有數(X)

  現在就開始買股真的太早了……大部分人都沒出現,各種人物關係都沒出來。中也戲份也不用擔心……好歹是我本命還是男主候選之一。

  還有,我寫文是按照人物性格來的,黑時宰就是這個黑泥樣,如果想看噠宰寵人……不不不,不存在的完全OOC了好麼!即使是分手那本,你們是不是看後面看多了忘記了最開始噠宰拿槍抵著臨也腦袋以及在白鯨上逼人殉情(不是)的一幕了,而且他是寵人的麼?他明明是被寵的那個他全程都在作(喂)!他也一點都不甜,即使是武偵宰也是黑泥得很甚至是更聰明了,因為學會遮掩了。他本質病嬌還是沒跑的。喜歡單純的甜的話別喜歡噠宰這個人物了,這篇文也絕對不適合你的胃口的。無論哪條線都不是小甜餅類型。

  這篇的重點根本不是感情戲而是二五仔升職記,對峙的戲碼和試探遮掩利用一類的才是大頭。雖然看大家買股我也很樂呵,但是真情實感買股是很容易受傷的(?)

  安心看皮皮千如何化解危機步步高升不好麼?(X

  我只建議你們買織田作父女股和還沒出場但肯定穩的晶子股(啥

  PS:說懷疑此文無CP的人真的是一點都不瞭解我


第9章 關於我是如何在加薪後變窮的(一)

  梅木的事情我並沒有告訴織田作細節,我不想讓他擔心。

  而太宰先生的突然寬鬆政策突然斯巴達的教育模式我也沒有和織田作說的興趣。

  總覺得說了之後就變成在外面打架輸了的小屁孩回家告訴家長一樣,尤其是太宰治還和織田作是好友,我這麼一告狀就感覺自己是用裙帶關係走後門要求特殊待遇一般,怪怪的。而且我也不覺得太宰先生是那種會因為我和織田作的關係就對我優待的人。

  我倒不是排斥殺人,畢竟我師父那種「乖徒讓我們殺盡天下黑手黨」的洗腦教育模式和警方一開始就把我往港黑臥底來培訓的方法,我怎麼著也不會因為這個而有心理陰影。

  我純粹只是,太宰先生用我的槍殺了勉強可以算我朋友的人,而對槍有暫時的心理陰影。

  沒錯,雖然梅木是個傻蛋,但是我覺得他勉強能算我朋友了。

  畢竟……之前我在港黑,完全沒有朋友。

  當然現在有了!

  我不是指太宰先生,我是指廣津老爺子。

  對方送了我雙短刀作為在我願意再度持槍之前的武器,我堅信我們已經是忘年交了!不允許任何人反駁!

  在最開始的不適之後,一個月的時間也差不多讓我習慣了新上司的行為模式和神奇的邏輯了。

  雖然有點辛苦,但是我在黑蜥蜴的任務也挺多的,團體和單人的都有,太宰先生也就是分配任務的人而已,還算能忍受。

  從對方給我的任務都是需要我用幻術來執行的就能看出來目的了——只是單純地為了鍛煉和開發我的幻術吧。

  其實也挺有成效的,例如現在我已經能成功對群體施展幻術了。

  當然和我的師父比起來就差遠了,畢竟我的師父是能以一己之力滅掉了一個還有點規模的北義大利黑手黨家族的人。

  如果他沒有吹牛以及他真實存在的話。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日,我才空下來,和織田作一起上街去逛。

  我抱著買的菜,仰著頭和織田作聊:「我的工資下周就能發了,這次預算多了很多,存一部分給克巳他們留著做明年的學費。」

  「千咲你很堅持讓幸介他們上學啊……」織田作忽然感慨道,朝我望來,「那你自己呢?」

  「……嗯?」

  「你想上學麼?」

  我依舊一臉茫然,歪了歪頭:「……哎?可是我在工作啊?」

  「我知道你在工作……不過如果你不想去的話,也可以的。」

  織田作用充滿理解的眼神看向我,我知道對方說的是認真的。

  也許是我這段時間的狀態不太好,也許是太宰先生或者安吾先生說了什麼……最後,還是讓我的監護人擔心了啊。

  雖然不知道對方怎麼得出我可以不去的結論來……但是這個時候,我忽然很想告訴他我這段時間遇上的事情,很想和對方聊一下天。

  「……織田作,我想預支下個月的父女日。」我小聲說道,然後過去拽住對方的衣角,輕聲地喊了一聲,「父親……我知道你不再殺人是因為想成為小說家……但是為什麼呢?」

  在這天之前,我只知道織田作不殺人是為了寫小說。

  但是我一直沒有明白這其中的邏輯。

  我沒問,織田作也不會主動說。

  「唔……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只有上卷和中卷。我一直找不到下卷。」織田作敘述了起來,「後來有個人給了我下卷,給的時候還評價說它是極為差勁的一本書。」

  「下卷很糟糕麼?爛尾了麼?」

  「不是,下卷非常精彩。」織田作感歎道,像是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微微眯起了眼睛,「我還從未讀到過如此引人入勝的書。」

  「哎——」我睜大眼睛,「是怎樣的故事?」

  「具體的我也說不好。」織田作耐心地給我解釋著,「但是我感覺看了書之後,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不再一樣了。在那之前我的人生中只有殺戮,為完成委託而向人開槍、奪人性命。是那本書讓我醒了過來。」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你就受到作者鼓舞,打算也開始寫作麼?」

  「嗯……不過動筆的理由不是你認為的那樣。」織田作抬手揉揉我的腦袋,「那本書,沒有結局。」

  我:「……」所以這是跳坑之後憤而自己填坑麼?

  「近末尾的幾頁被裁掉了,拜其所賜我無法得知最關鍵的一幕——那是作為登場人物之一的殺手,闡述自己不再殺人的理由的一幕。」織田作說著,「那個殺手究竟為何不再殺人了呢。從其他描寫中找不到充足的資訊去推斷他的理由,為此我很是煩惱。我明白那是作為整個故事重要轉捩點的一幕,也是讓人去理解這個殺手角色的重要內容……」

  我冷不丁地問道:「父親你是把自己代入了那個殺手麼?」

  應該是還不習慣這個稱呼,織田作愣了一下才搖了搖頭:「不,我只是嘗試代入而已。為了知道答案,為了能寫出結局,為了將那個男人直到不再殺生為止的故事寫成一本小說,所以我放棄了殺人,決定成為小說家。」

  「哎……」我若有所思,原本鬆開的手再度拽住對方的袖子,沉默了許久之後,忽然不想說梅木的事情了。

  因為……我覺得,即使我不說,對方也是可以理解的。

  「等織田作你小說寫好了,我要第一個看哦。即使不能是第一個也要比太宰先生先!」

  織田作沒有一口應下,而是有些驚奇地說道:「啊……第一句話和太宰說的一樣呢。」

  「……織田作,我是你最寵愛的孩子對吧?比太宰要更受重視對吧?」

  「啊?」織田作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只有你是我孩子吧?」

  我覺得簡直被會心一擊,一瞬間這大半個月來的焦慮和疲憊都一掃而空,開心地連連點頭:「是啊只有我是!」

  連織田作的孩子都不是的人根本沒資格和我爭寵!只要這麼一想我就充滿了工作的動力呢!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什麼的根本不算啥!總有一天我能成功擺脫這個心理陰影的!

  「你和太宰的關係挺好的啊,那我放心了。」

  「……噫,算、算是吧。」

  如果這樣子說能讓織田作安心的話……可惡!總覺得承認了這個讓我很不爽!在成功擺脫之前我應該想點什麼其他的辦法……啊,有了。

  回到家後,我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做了一小時的手工。

  「呐呐,織田作,你看我這個玩偶做得如何?用幸介他們穿不下的衣服的布料剪來做的,沒有浪費哦。」

  「做得不錯啊。」織田作誇獎道,「這是太宰麼?」

  「……」我看著手中的Q版玩偶幾秒後,一臉笑容道,「是啊。」

  既然織田作看得出來,那證明我做得的確挺像,用來紮小人一定有效果的!

  我在開心之後也不忘提醒:「啊,不過織田作你不能告訴太宰先生哦。」

  織田作也沒有問為什麼,想了一下便點頭了:「好的。」

  「織田作你真好!」我真心實意地說完後,去房間裡,鎮定地翻開自己從舊書店淘來的神奇海螺……啊不是,神秘書籍。

  唔……詛咒的那章在哪裡來著?

  「老大,這是什麼?」咲樂一邊問著一邊直接走過來坐到我懷裡窩著。

  「叫姐姐!咲樂你別跟幸介他們亂學!」我伸手摸了摸用好奇的眼神看著我的兩歲小女孩,揉揉對方的腦袋,沉吟片刻後,回答道,「這是姐姐的解壓玩具。」

  「姐姐,有針。」

  我沉默片刻後,一點頭:「是啊,這個還可以兼職針線包哦。」

  「針線包?」咲樂目露不解。

  「咲樂你還小,不要碰針,危險。」我將懷中的小蘿莉抱下來,牽著對方往外面走去,「走了!我們去做晚飯!」

  ……

  我做的小玩偶解壓效果真的很好,甚至於太好了導致我使用的頻率很頻繁,甚至在出差的時候帶上了。

  這麼一來……就發生了有點尷尬的小事件。

  我端正地站在原地,一臉肅穆,神遊天外。

  當你因為上司給你的壓力太大在背後偷偷紮小人、結果小人被上司發現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總之……除了殺人滅口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吧?

  「呐,小千……」黑髮少年擺弄著手中的玩偶,沒有被繃帶擋著露出的那只眼睛看向我,「這個是拿來詛咒的對吧?有效果麼?」

  我面無表情,用誠懇的語氣、抑揚頓挫的詠歎調,睜眼說瞎話:「不!那怎麼是詛咒呢!看我多尊敬你啊!還特意做了你的縮小版小人帶在身邊!看到它就像你也在我身邊一樣十分令人安心!我睡前都一定要看它一眼呢不然我都睡不著!你根本不知道這個小人對我有多重要!」

  只有睡前紮一下小人我才能緩解一天的壓力入睡啊!

  我這位年輕的上司用著驚奇的目光看向我,手中舉著我的自製小人,用單純疑問的口氣問道:「哎,真的麼?可是你尊敬愛護的同款小人看起來千瘡百孔哎。」

  「啊……」我雙手負背,眼神有些遊移,慢吞吞道,「為了追求真實,我的這個小人也是整天自殺的。」

  太宰治:「……」

  在這一刻,尷尬的沉默在我們之中蔓延開來。

  我開始抱著美好的幻想,例如對方覺得我太不尊重人了放我回底層崗位去繼續和織田作一起工作時間摸魚思考人生哲理。再不濟讓我自生自滅也OK,黑蜥蜴我現在混得差不多熟悉了,感覺能穩住混到退休……

  「好的,我充分瞭解到小千你的心意了!」港黑最年輕的幹部兼我的直屬上司太宰治用著愉快的語氣如此說道。

  「……」咦?什麼心意?為什麼我突然一陣心悸?

  兩天后————

  「以後小千你出任務都是和我一起哦,這樣子就用不著同款玩偶了呢,開不開心?」黑髮少年拍拍我的肩膀,語氣和善,一臉與自身陰鬱氣質完全不符的純良,用「來來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大寶貝……啊不是,驚喜」的架勢宣佈了一個巨大的噩耗。

  「……開心。」我哽咽道。

  開心到想要弄死你然後以港黑壓榨童工太過分的理由跑路。

  這別說擺脫了反而被纏上了啊!

  詛咒他人會被反噬原來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長評加更!慣例的這篇也是深水魚雷和有效長評(不水、不和他人重複、過千字)有加更。

  但是你們是不是太喪心病狂了我才八章啊才開坑6天啊救命!

  ……

  日後咲樂小妹妹第一次見到噠宰就很肯定地喊道「針線包」(不是

  下章放硬核三角關係(?)

  ……

  【關於那本書的討論引用了部分織田作的獨白,為了方便理解我放上原文全文——】

  「下卷真的是非常精彩的一本書。」我說。

  至今如此,我還從未讀到過如此引人入勝的書。

  每一句臺詞都抓住了我的心。每一個人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給我那本書的人評價說它「糟糕透頂」,然而我的感想卻正相反。我幾乎是連飯都沒吃就一口氣讀完了,在那之後又立刻開始讀了第二遍。

  每一個腦細胞在讀過那本書之前和之後都似乎變得不同了。感覺在那之前和之後,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不再一樣了。

  在那之前我的人生中只有殺戮,為完成委託而向人開槍、奪人性命。是那本書讓我醒了過來,就像拂曉映照的晨光一般。

  而那下卷只有一個不足之處。

  就是接近末尾的幾頁被裁掉了,拜其所賜我無法得知最關鍵的一幕。那是作為登場人物之一的殺手,闡述自不再殺人的理由的一幕。

  那個殺手究竟為何不再殺人了呢。從其他描寫中找不到充足的資訊去推斷他的理由,為此我很是煩惱。我明白那是作為整個故事重要轉捩點的一幕,也是讓人去理解這個殺手角色的重要內容。那書已經絕版,無法從舊書屋找到答案。而就算想去追問道底,那個鬍鬚男從那之後也再不曾現身在我面前。

  傷透腦筋的結果,我所得出的結論是——

  ——那就由你來寫吧。

  我所得出的結論,是「自己來寫」。

  我要成為小說家,將那個男人直到不再殺生為止的故事寫成一本小說。

  於是我放棄了殺人。


第10章 關於我是如何在加薪後變窮的(二)

  自那次之後,我就把我的針線包……啊不是,解壓小人給放在家裡鎖著了。

  原本是用來解壓的東西,現在看到就會想起都是這玩意兒害我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反而壓力更大了。

  「老大,你最近好忙的樣子啊。」

  我已經基本放棄糾正他們的用詞了,懨懨道:「是啊,最近升職了……」

  「哎?真的?恭喜老大啊!要慶祝麼?」

  「……降穀克巳,你這周的零食沒有了。」

  「哎?為什麼?!」

  我覺得心很累,上司是個不著調的玩意兒,弟弟們又一個個不理解我還搗蛋,我還要賺錢供這群倒楣孩子上學。

  這個冰冷的世界也只有織田作周圍的空氣還殘留一絲溫度了。

  啊,不對,還有我下周就要發的工資。

  這麼一想就開心了起來呢!

  不過這種想法,在拿到工資後的兩周後,就變了味。

  ……咦?我明明工資是以前的四倍,為什麼剩餘的錢和以前一樣甚至更少了的感覺……查看了家裡的帳本也沒有問題啊最近的開銷都是正常的和上個月也差不多。甚至因為我以我新進黑蜥蜴要禮物為由還坑了……啊不是,還和同事們禮尚往來了一番呢。

  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內,我開始仔細地思考了起來——我的錢到底去哪裡了?

  這麼一追溯,我很快就破案了。

  因為這個月,我開始基本上都跟著太宰先生行動了。

  然後,太宰先生,是個自己不帶錢包的人。

  ……可惡!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麼?!心太髒了!這種報復手段太可惡了!明明知道我們家裡經濟緊張!這樣子還算是我父親的朋友麼?!我要去織田作那裡上眼藥!

  在憤慨之後,我想到我流逝的工資,一臉灰暗地走在街上。就算是難得的休息日也開心不起來。

  啊……那是之前見過的中也先生……

  因為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作為搭檔,再加上年紀相仿,經常被人提及的時候拿來做比較。

  我也有些在意,就忍不住跟了上去。

  然後就差一點落下淚來。

  中也先生會請自己的屬下吃大餐啊!可惡!超羡慕啊!

  為什麼我就那麼倒楣呢!這是老天對我作為一個二五仔的懲罰麼?!

  我並沒有躲起來,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所以這一明目張膽的跟蹤行為很快就被發現了。

  對方見到我還愣了一下:「嗯?是你啊……」

  我有些驚奇:「中也先生記得我?」

  「嗯。」戴著帽子、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的赭發少年微微蹙眉,「太宰的部下對吧?」

  我沉默了片刻後,一臉渴望地看過去:「不算正式的部下,目前只是在黑蜥蜴裡就職……請問我能跟著您混麼?」

  「……嗯?」原本還氣勢十足的少年一下子顯得有些懵,但很快他就警惕起來,「你……該不會是太宰讓你這麼做的吧?目的是什麼?」

  我再度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後,開口道:「即使我說實話您也一定不會信,所以我還是不反駁了……但是請問您下次請部下吃飯我能跟著去麼?」

  對方表現了十分的抗拒:「哈——?!為什麼我要請太宰的部下吃飯啊——」

  我神情灰暗,語氣都有些抑鬱了:「我剛剛才發現,因為這個月都跟著太宰先生出任務,為了幫他各種善後都是我花錢,而且因為我沒有經驗都沒有拿發票也不能去報銷……雖然說剩下的錢吃飯不成問題但是那是我預留著給弟弟們攢的學費,而我父親的工資也不高還需要家用養活我們姐弟六人所以……」

  對方聽得一愣一愣的,我還沒說完就直接有些頭疼地打斷了我的話:「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十分鐘後,我一邊吃著鰻魚飯一邊含糊不清地朝著身旁的少年說道:「對不起,等我下個月工資到手了我會還給您的。」

  中原中也:「……算了,不用了。」

  「哎?真的麼?那我之後還能找您麼?!」

  赭發少年嘴角抽了抽,眯起眼睛來警告道:「喂,小鬼你別得寸進尺啊。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是——」我乖巧地應聲。

  ……

  雖然說著這是最後一次,但是這次蹭飯之後我又成功蹭了兩次。

  我已經發現了,對上中也先生,只要你臉皮夠厚外加沒有惹怒對方懂得順杆爬,你最後總是能達成目的的!

  而為了讓我接下來的錢不那麼快流失,我開始主動要求出任務,最好是我單獨就行或者自己帶小隊就能完成的。

  對於這點最樂見其成的恐怕就是首領了。

  畢竟目前為止我的任務完成度都是百分百而且效率很高。

  「降穀你行事有幾分太宰的風範了啊。」在一次單人任務結束後直接向首領彙報時,森首領突然感慨了這麼一句。

  「首領您說錯了,我和太宰先生可不一樣,他是容易沒有朋友的糟糕性格。而我,是很討人喜歡的類型。」我認真反駁道。

  「……」森鷗外保持著笑容沉默了片刻,贊同地點了點頭,「現在來看的確又不像了。」

  「啊對了,首領。請問我只能跟著太宰先生麼?我能換個人麼?例如中也先生……」

  「嗯?」森鷗外提起了幾分興致,「為什麼呢?」

  我一臉平靜地回道:「中也先生會請部下吃飯,但是太宰先生只會拿部下的錢自己吃飯。」

  森鷗外:「……」

  「啊對了,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我可以拿帳單和發票去財務那裡報銷麼?」

  「你的彙報結束了吧?下去吧。」

  「首領你在逃避問題,這有失港黑首領的風範!會被其他組織笑話的!」

  「降穀你還沒走麼?來看看這兩件衣服哪一件比較適合我的愛麗絲啊~」

  「……嘖。」我不忍直視地扭過了頭,想了想之後遺憾地歎了口氣。

  算了,反正就我現在所見到的這幅糟糕場景,我們港黑的首領本來就沒有名聲可言了。

  不知道是不是森首領說了什麼,之後的第二天去處理一批私吞了港黑走私貨物的不法分子回來的時候,太宰治忽然開啟了一個閒聊一樣的話題。

  「在港黑有交到朋友麼?啊,對了,在把對方當朋友之前別忘記前車之鑒啊。學會看人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我立馬反駁道:「我不允許您這麼說老爺子!」

  廣津柳浪:「……???」

  「……哎——小千的朋友是廣津先生麼?」

  「當然了,我們是關係很好的忘年交!對吧,老爺子?」

  「……咳咳,算、算是吧。」

  「這樣子麼……」太宰治看起來興致缺缺,然後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眼前一亮,「說起來……小千你也算是我的學生吧?那我總該教你點什麼。」

  我一下子警惕起來:「您打算教我什麼?是必修還是選修?」

  「小千的話,你可以自己選擇要不要聽從哦。」黑髮少年笑眯眯的,愉快地開口道,「那麼今天我來教小千你盜刷別人黑卡的方法吧!」

  我震驚了。

  不是震驚于對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我的上司還有帶我這個新人的任務開始打算好好教我點東西,而是震驚於竟然有如此便利的來錢手段。

  「真的可以這樣子麼?!被發現了對方不會報警麼?!」我扯著對方的袖子急切地問道,甚至打算如果對方說是逗我的就以下犯上動手打人,然後以「打傷了上司很後悔看到上司的臉就會想起自己所做的罪惡的一切」為理由請求調職。

  太宰治笑眯眯的:「這本來就是不義之財,你不用擔心對方報警。」

  「……真的麼?」我一臉狐疑。

  「小千這是不信任我麼?」

  「當然不信任了!」我一臉不可置信道,「太宰先生您對自己有什麼誤解麼?」

  「……」太宰治的微笑停滯了一瞬,很快自然地回道,「這次絕對沒有騙小千你哦。如果我騙了你的話就同意你的調職申請。」

  「……真的?這黑卡是誰的?」

  「放心,既然是教學用的黑卡我保證這是安全的。」

  我依舊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但是能來錢這點還是挺興奮的,所以我忽視了自己的直覺,選擇信任對方一回。

  當然,這之後發生的事情證明了,人類應該更相信自己一點的。

  就在這之後的第三天,黑著一張臉的中原中也找上來的時候,我如此想到。

  ……TMD我應該早就想到這點的!這還的確是不用擔心對方報警的黑卡啊!因為對方會直接自己動手解決了啊!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麼?」中原中也陰沉著說道。

  「……」我瞄了一眼對方打出來的帳單證據,哽咽著搖了搖頭。

  遊戲我還能推鍋給我的倒楣上司,可是小裙子就推鍋不了了。畢竟就算黑太宰先生私底下有女裝癖好,這尺寸也對不上啊。

  「很好——」中原中也單手把帳單給捏成團,咬牙道,「你和太宰還真是一丘之貉——」

  一提到太宰治,我就開始覺得之前會信任他的自己真是個傻子。而且目前看來比心黑和手段我都贏不過,不知道還要被坑多久,森首領那邊給的承諾又像是空口支票……

  一時間覺得人生無望,我忍不住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下倒是把質問的人嚇了一跳:「呃……我、我也沒罵你啊,你知道錯了就行……喂!別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麼!?你們以為小千會變成第二個提款機麼?怎麼可能!她沒錢還摳還偷偷地攢了發票準備找森鷗外報銷呢!(。)

  森鷗外也很心累了。

  中也遇上這兩個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悠于 2019-4-7 15:22

第11章 關於我的第一份兼職(一)

  可能是因為當街把十四歲少女欺負哭這件事有些糟糕,也可能是我哽咽中說得亂七八糟的解釋讓對方理解了,最後中原中也也只是警告了我一番,都沒有打算找我要回贓款。

  我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忘記了、還是怕我直接嚎啕大哭讓他丟臉而不再提這個事情。

  不過饒是這樣子,他在離開前還是警告了我一番:「這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

  我乖巧地點點頭,總覺得這句話、這個場景有些熟悉,甚至覺得這像是flag。

  回去之後我憤怒地和織田作告狀,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拍桌下定義道:「我覺得太宰先生一定是故意的!他自己和中也先生不對付然後還利用了我!」

  織田作認真聽完我說的話,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勸說著:「盜刷別人的卡是不對的,要記得之後把錢還給別人啊。」

  我:「……是。」算了,反正我從來沒有上眼藥成功過。

  不過……

  「可是為什麼太宰可以我就不行?」我有點憋屈地反問道。

  織田作愣了一下,看起來有些困惑:「哎?小千你想學太宰?我還以為小千你不太喜歡太宰……」

  「……織田作你其實是故意的吧?」

  「啊?什麼?」

  「算了,沒什麼……」

  織田作的提醒雖然是會心一擊,但是很有道理。我竟然有向太宰先生看齊的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

  總之,在我的老……啊不是,在我年輕的父親的教誨下,我決定棄惡揚善。

  然後我就認真地把自己的帳單給記了一遍,計算了個大概。決定下次見到中也先生的時候還給他……唔,目前來看是需要分期轉帳啊。

  多攢一點錢,然後下次見到對方問一下接不接受這個方式吧。

  當然,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情必須要做。

  「首領!」我氣勢洶洶地沖到首領辦公室,把整理好的帳單遞到他跟前,「您看這是什麼?」

  「關於這個……降穀啊。」森鷗外皺起眉頭來,語氣還算好,就是帶著點被打擾後的不高興,「你沒看到我在幹什麼麼?」

  「您是指您為老不尊對幼女動手動腳這一點麼?我以為這不是正事所以可以打斷。」 我瞥了一眼,冷靜回答後向那位幼女打招呼,「喲,愛麗絲小姐。」

  「……你對首領毫無尊重的這點也是跟太宰學的麼?」

  「不是。」我平靜道,「我很尊重您的,一般的人這麼做的話,我早就報警了。」

  「啊,是麼。」森鷗外歎了口氣,手一伸,「拿來吧……讓我看什麼?」

  「哦,給。」我把帳單遞過去之後,沉著地解釋說明,「這是這半個月來我替太宰先生付的帳單,我去財務那裡報銷但是那邊不讓,所以我來找您了。」

  森鷗外只是粗粗地翻了一遍就放到了一邊,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有點虛假:「這個也不是不行……只是這個你找我沒用,去和太宰聊聊吧。」

  「我已經找過了!」我一臉苦大仇深,「沒有用,太宰先生壓根沒有錢!我早就用各種手段查探過了!而且他只會教我如何坑中也先生的錢!」

  「嗯?你坑了麼?」

  「我是個有良心的人我才不會這麼做!」

  「那我也沒辦法啊……」森鷗外歎了口氣,「降穀啊,你要明白,我們港黑的資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寬裕的。」

  ……等等!首領你的意思是也贊同我去坑中也先生的錢麼?!雖然我有點心動但是我是不會這麼幹的!最起碼在走投無路之前是不會這麼幹的!

  我上前一步,湊過去,一臉沉重地喊道:「首領啊。」

  「嗯?」

  「您說有沒有那種能點石成金一類的異能力的異能者,我們只需要抓來讓他產出,然後把錢控制在一個不會導致通貨膨脹的範圍就行了。悄咪咪的、動作乾淨點、收尾俐落點、地點弄得隱蔽點,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你很有想法。」

  森鷗外高度讚揚了我的異想天開,然後承諾了會留意這點的,然後在讓我想辦法讓愛麗絲不挑食吃了午飯之後,就把我給趕去幹活了。

  而我,則是在吃晚飯的時候,有些擔憂地和織田作商量:「織田作,我覺得港黑比我想像中的要窮,萬一哪天倒閉了怎麼辦?」

  「哎?」織田作被我問得一愣,低頭沉思起來,「唔……我沒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呢。」

  「什麼?」幸介捧著碗,一臉震驚,「黑手黨組織這麼容易倒閉麼?」

  真嗣憂心忡忡:「織田作和老大要失業了麼?」

  「真的這樣子的話……」優皺起眉頭,煞有其事地說道,「那我們就先把真嗣給丟了吧,他之前有過背叛的前科。」

  真嗣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後開始哽咽起來:「我、我……都說了我不是……」

  「喂,優,你把真嗣弄哭了,你負責哄好哦。」

  「真嗣比咲樂還會哭。」

  「咲樂才不會哭!」

  「那就是真嗣比咲樂還沒用。」

  「吃飯的時候你們都安靜點!還有真嗣不准哭,你可是個男孩子!」我呵斥完之後,一臉認真道,「如果真的失業了,就把你們幾個都賣了,只留下咲樂。」

  咲樂應該還不是很明白我們的談話,但是只留下她這句聽懂了,開始咯咯地笑。

  「哎?!老大好過分——」

  「我知道老大只是說說而已。」

  我沒理會幾個小蘿蔔頭,咬著筷子思索著:「織田作,你說我是不是該去學個第二技能什麼的?」

  畢竟壽退社之後也需要考慮其他的問題了。不可能從港黑出來再加入另一個黑手黨組織麼……啊,等等,差點忘記我是員警了。

  算了,反正等從港黑出來我也應該從員警那裡退了。本來一開始我也是追隨表哥的腳步來著……也不知道表哥他的臥底生涯如何了。我只知道他加入的不法組織代號都是酒名來著,也不知道表哥的代號是什麼,不然我還可以去打聽一下那個組織。

  我發散思維想了一圈回來,坐在我對面的織田作也認真地替我考慮了:「壽退社之後打算找新工作麼?」

  「當然了!」我說著,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我在港黑的這幾個月已經深刻感受到了,男人是靠不住的。」

  「……」織田作欲言又止,可能是想問我為什麼會有這樣子的感悟,但是又覺得這種話不太好直接問,於是他最後還是認真回答了我的問題,「做輕鬆一點的,適合女孩子做的工作吧?」

  「唔……你覺得調酒師如何?」我提出了一個想法。

  織田作點頭,誇讚道:「挺好的啊。」

  於是,就這樣子,我的第一個業餘學習技能就決定是調酒了!

  雖然我現在才十四歲根本沒到喝酒的法定年齡,但是畢竟我是黑手黨嘛!黑手黨不需要守法!

  決定了之後就是找可以混進去學習的酒吧。這天我去考察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太宰治。

  對方不是一個人,身旁還有個風姿綽約的美人。

  我的八卦心一下子就膨脹了,乾脆就裝作不經意地過去在附近偷聽,即使被當事人發現了也沒有離開。

  一開始我以為是太宰先生搭訕對方,可是仔細一聽似乎是反過來的。而且最後還是他拒絕了邀請。對方起來有些失落,但也沒有糾纏,有禮地離開了。

  看到人走了,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溜上前,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哎?太宰先生您不答應邀約麼?那是個美人啊!」

  甚至於我都覺得看她這麼走了有點可惜!

  「小千不是希望我把你當成國家未來的希望麼?」黑髮少年說著,輕輕地晃了晃手裡的酒杯,「那不能在未來的希望面前這麼做啊。」

  我覺得對方絕對是故意的。

  絕對是因為之前我那樣子成功噎住他了所以在這裡等著我呢!

  我深吸一口氣,感慨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希望您把我當空氣。」

  太宰治笑了起來:「唉——意思是希望你隨時在我身邊我無法離開你麼?」

  「……」我在思考這個能不能告對方職場性騷擾。不過在此之前得先想著怎麼回擊……如果說把我當空氣中的氮氣的話,會不會對方反過來說「那是說明即使我不需要你你也會在我身邊麼」之類的……那個時候,我就不能保證我不會動手打人了啊。

  我思考了一圈,抿了抿嘴,木著一張臉回道:「不是……那個,您不是想要自殺麼?離開試試吧。」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開懷地笑出聲來,因為帶著笑意,聲音都帶上了一絲顫音:「果然比起國家未來的希望,小千你更適合當空氣呢。」

  我:「……」諷刺我麼?這個傢伙絕對在嘲諷我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千沒長歪多虧父親是織田作啊!不然你們看芥(喂

  噠宰一直招惹小姐姐,這個原作很清楚大家應該都知道(。

  PS:這個大姐姐雖然是個醬油但是其實擁有姓名,是柯南裡的一個醬油人物,無獎競猜開始了!


第12章 關於我的第一份兼職(二)

  太宰先生偶爾還是有點用處的。

  例如在知道我想要學習調酒之後,他和那個酒吧的老闆說了一下,我便可以在那裡暫時學習了。即使我是個才滿十四歲的孩子,根本沒到法定年齡。

  當然,也是因為我現在是在學徒時間,並沒有工資,只是給對方白打工。不過相對的我學完之後就可以隨時離開,相當自由。

  這天晚上,我還在看著調酒師前輩給我的記錄了各類雞尾酒的小冊子,最新進來的客人讓我一下子轉移了注意力。

  「……啊。」我看著進來在吧台前坐下的大美人,瞪大了眼睛,有些驚奇,「是你啊……」

  坐下來的美人朝我柔柔地一笑,反問的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你是……?」

  「不用在意細節。」我合上冊子,過去,頗為熱情地招呼客人,「請問您要點什麼?」

  「一杯Caipirinha,拜託了。」對方說完之後遲疑了一下,猶豫著問道,「那個……請問,你知道經常坐在這裡的那個黑髮少年今天會來麼?」

  她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對方坐的位置就是昨天太宰先生坐的位置。

  這種心思算不上隱晦了,稍微猜測一下就能大概知道對方的用意。

  「……哈啊。」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拿出杯子,翻到小冊子上記錄Caipirinha的那一頁,按照做法將切碎的青檸檬和黃糖放入玻璃杯中攪拌均勻,再加入冰塊,然後倒入卡莎薩酒,最後在玻璃杯上插上一片檸檬,覺得外表完美了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酒杯推過去。

  「這個我也不清楚哦……不過你如果想要傾訴什麼的話,我會聽的。」

  「……我的傾訴欲看起來那麼明顯麼?」

  「也不是吧……只是我現在在學如何做調酒師麼,傾聽客人的牢騷也是工作之一啊,我想提前適應看看。」

  「牢騷啊……」大美人苦笑了一下,端起我給她的酒杯喝了一口,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認識太宰對吧?」

  「唔……算是吧。」

  對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露出一個帶著幾分憂鬱的笑靨來:「那就麻煩你聽我的……牢騷了。」

  ……

  「——我就說太宰先生的錢不可能花得那麼快,果然是外面養人了啊!」

  我在聽完那位大姐姐的傾訴之後,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時候了。但是我沒有選擇立馬回家,而是去了織田作他們一直約酒的那家酒吧,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確認太宰今天不在後,我才過去擠在阪口安吾和織田作中間,捧著織田作給我點的牛奶,一臉震驚地宣佈了自己今天晚上的最新發現。

  織田作皺起眉頭:「那是太宰的私事,我們關注這個不太好吧?」

  阪口安吾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的重點是這個?!」

  「就是說啊織田作!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太宰先生還坑我的錢,四捨五入就是他拿我的錢在外面養人了啊!太垃圾了!」我恨得牙癢癢。

  「……」阪口安吾有些頭疼地捂住額頭,「我覺得也不是這個問題……算了,畢竟你是織田作先生的女兒麼,我應該習慣你們一家的思維方式的……雖然知道問了後會後悔,我還是多問一句……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這事情要從昨天開始說起……」

  我緩緩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我本來以為是那位大姐姐單戀太宰先生,但是一問之下才發現其實是太宰先生先撩人家,然後撩到手了就立馬變臉了。但是被撩到的大姐姐可就沒有那麼收放自如了。這不,念念不忘之後沒有迴響,都開始喝悶酒了。

  真的堪稱是一級垃圾了。

  我就說我跟著太宰先生混也不見人家有哪裡花大錢,他這個地位工資又很高,原來錢都花在這種地方麼!?

  織田作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和我討論著:「那你打算怎麼辦?找太宰要說法麼?」

  「……喂,織田作先生,你再重複一下自己的這句話,就不會覺得有哪裡不對麼?」阪口安吾看起來有些頭疼的樣子,抬起眼鏡,揉了揉眉心。

  我則是搖晃了一下腦袋:「不需要要說法了,我已經解決了。」

  「……哎?怎麼解決的?」問話的是阪口安吾,不知為何,他看起來有點緊張的樣子。

  「這個麼……」我仰起頭,想了想就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再度敘述起來。

  【所以說——太宰先生這是相當於花了我的錢去泡妞啊可惡!】

  【哎、啊……是這樣子麼?抱、抱歉……?】

  【沒關係啦,一開始還很生氣的,但是你長得好看嘛,脾氣也挺好。四捨五入也算是我泡了你啊。這麼一想我就不覺得虧了。就這樣當做問題解決了吧。】

  【……噗——哈哈哈哈!謝謝你啊……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你和太宰先生一樣叫我小千就可以了。】

  回憶到此結束。

  我將最後的對話簡單地和兩人複述了一下,並且告訴了大家最後的結果:「然後,對方就說明天會再來找我,她還會把太宰先生欠我的錢都還上。我覺得不能隨便占女孩子的便宜,更何況人家是無辜的,就說不用了,但是對方堅持要請我吃飯……我想著這個沒什麼,也能讓對方轉移一下注意力、心裡好受一些,然後答應了。」

  「是個好人呢……吃飯的時候記得謝謝人家啊。」

  「我會的。放心吧織田作,我可懂禮貌了,為了感謝人家我還在問過店長之後把放在吧台那邊的玫瑰花剪掉了刺送給她呢!」

  織田作揉揉我的腦袋,誇獎道:「嗯,做得好。」

  「……我說認真的。」阪口安吾有些崩潰的樣子,「你們就真的沒覺得這裡有哪裡不對勁麼?!一點都沒有察覺麼!」

  安吾先生到底在崩潰什麼,我和織田作都無從得知。

  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比織田作更善解人意的,至少在準備回家的時候,我想明白對方的話了。

  「安吾先生你是覺得我會泡了原本太宰先生泡的妹子麼?不會的啦,我可是女孩子哎。」

  「……雖然是,但是……啊,算了。」阪口安吾的表情放空,「總之你自己小心吧。」

  我忍不住為自己正名:「我很小心的,都沒告訴對方我的真名。」

  哪像太宰先生直愣愣地把自己的名字都告訴對方了!

  「我不只是指這個……但是算了。反正不管如何你們兩個都不會吃虧。」阪口安吾喝了一口酒,還是沒忍住看向織田作,「織田作先生,你就沒有一點擔心麼?」

  「啊?」織田作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想了很久之後,遲疑道,「我覺得即使是家長也不能對孩子的交友狀況指手畫腳吧?」

  「……對不起,是以為你會理解的我錯了。」

  「哎?安吾你是指戀愛狀況麼?那更加不能插手了吧……」

  「不不不!請您不要再說了!都是我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吐槽欲一直沒有得到滿足,阪口安吾在第二天就扭頭賣了我。

  「喂,太宰君,降穀說你拿她的錢在外面養人了,是真的麼?」阪口安吾木著一張臉問道。

  太宰治在椅子上坐下,換了一個頗為隨意的坐姿,有些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之後應該是反應過來了,開始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小千你居然是這麼想的麼?」

  我一臉嚴肅地回答:「我覺得我的邏輯無懈可擊。」

  對方笑吟吟地解釋:「可是我是因為錢包上次被水沖走所以才沒錢的啊。」

  我剛想反駁,但是想到對方上次跑水裡自殺的場景,又帶著幾分不甘心閉上了嘴。

  好吧,這個事件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概率的。雖然聽起來無比敷衍。

  「而且……我不都教你了高效又便捷的來錢方法嘛。」

  ……你說的就是去坑中也先生的錢麼?!呸!高效是的確的!哪裡便捷了!都是你這傢伙的錯我現在都還背著債務呢!

  我義正言辭地拒絕:「我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呢!中也先生也不是我上司啊!如果讓我去當中也先生的部下的話……」

  「這個可不行呢。」太宰治臉上帶著笑,手捏著我的下顎往上抬了一些制止了我接下來的話語,「小千你是我、的、部下。」

  「……嗯?」我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一直意識不到或者想排斥這點沒關係,我會讓其他人意識到的。」對方收回手,手肘靠在桌子上,單手抵著腦袋,歪了歪頭,笑容擴大了一些,「例如中也。」

  「……」我擦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對方的力道挺重,現在還有一絲痛感殘留著。明明語氣輕鬆還笑著,可是眼睛裡卻一絲笑意都沒有呢。

  這是……完全的、命令式的,上級對於下級的警告。

  我若有所思:「所乙太宰先生你上次教我盜用中也先生的黑卡是故意的麼?」

  「嗯……你猜~」

  「……下次您能認真教我一點東西麼?例如您的開鎖技巧一類的……」

  「哎——小千你想學這個,可以啊。」

  「……等一下!」阪口安吾一臉震驚地打斷我們的對話,「真的麼?!剛剛的對話是可以這樣子結尾的麼!?你們不覺得有哪裡不對麼?!降穀你別再跟著太宰君混了!你已經夠像織田作先生的了!再被太宰君影響了的話,你絕對不可能成功壽退社的!」

  作者有話要說:

  阪口安吾:我常常因為自己是一個正常人而和你們格格不入

  噠宰聽到臥底千說了上半句,立馬就能明白對方打什麼主意了,他平時是屬於縱容狀態的,就算臥底千懟他他也挺開心的(……)因為他覺得有趣。但是他一直都看中也不爽,所以這次對方這麼說,就屬於讓他不開心的範圍了(。)當小千不是他的小開心果(啥)時他能一秒變臉的。

  捏下顎上抬這個動作其實挺危險的,尤其對方在說話很容易咬到舌頭的。噠宰這裡是純粹的警告意味。

  別看兩人關係似乎很不錯的樣子,但歸根究底還是上下級。噠宰在涉及他不樂意不開心的事情的時候對下屬還是相當鬼畜的(。)

  不過不用擔心小千。她對這些門兒清。還是個合格的員警和影帝。


第13章 關於我的第一份兼職(三)

  雖然我的壽退社說的是認真的,但是除了認真對待我說的話的織田作之外,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那麼牢呢。

  我覺得有一丟丟感動,決定把安吾先生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提高一咪咪。

  在太宰先生被森首領叫去的時候,阪口安吾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我:「降穀啊……」

  「有什麼事您可以直說的。」

  「你突然讓我說我也……」阪口安吾看起來有些頭疼,歎了口氣,語氣帶上了幾分疑惑,「你和太宰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啊?單純的孩子和父親朋友的關係啊。」

  「……算了,也是這樣子問的我蠢。」阪口安吾表情看起來安定了不少,「太宰君平時很縱容你吧?但是他有時候會在你面前突然展露黑手黨的一面……降谷你就完全沒有心理抵觸麼?」

  這個啊……我有些恍然。

  的確,在其他人看來,太宰治應該算是很縱容我了。

  但是我覺得那些認為太宰縱容我的人完全是搞錯了重點。不是因為對方縱容我,而是因為對方計較的並不是他縱容我的部分。

  就像是對梅木下手的那次,如果我無法以一己之力帶領黑蜥蜴小隊、如果我沒有成功完成任務……恐怕面對的就是另外的待遇吧。

  饒是這樣子,還因為我最後沒有及時處理掉梅木,遭到了毫不留情的責問呢。

  而且其他方面對我縱容也是因為我所做的事情和說的話是讓他覺得有趣的範圍內而已吧。一旦讓他覺得無趣了,他就能做到立馬變臉。

  當然,我也清楚這一點,從來不會沒腦子地覺得自己是特殊的。不然下場可能會和那位請我吃飯的漂亮大姐姐一樣,受到永久性變臉的對待了。

  這也許也是對方樂意縱容的原因之一……啊不對,歸根究底還是我工作效率也高吧?能心安理得地把不想做的事情推給我,上次還因為懶讓我幫忙打遊戲通關……這麼想來我簡直血虧啊!他的工資都該是我的!

  「降穀?」

  「啊……」我回過神來,一臉苦大仇深道,「大概是因為我是記吃不記打的類型吧。」

  「……不不不,你看起來完全不是那一類的!你現在臉上就寫滿了記仇啊!」

  「總之……如果是安吾先生您擔心的那方面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我對於每個人的個性接受度還是挺高的。」我想了想,舉了個例子,「就像是就算您有裸奔的愛好一類的我也能完全接受。」

  「……你就不能不拿我舉例子麼?!而且為什麼是這個例子!?」

  不知道我的回答有沒有讓阪口安吾滿意,反正他之後沒有就這個問題來問我了。

  倒是那位大姐姐如約請我吃飯,去的店我一看就超級貴的那種。

  這讓我意識到了……這位大姐姐!絕對是個大小姐啊!

  而在這次吃飯的時候,對方也告訴了我她的名字。

  「我叫鈴木綾子。」一頭栗色長卷髮的大姐姐端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我這次只是來橫濱散散心的。」

  「散心啊……」我單手托腮,有些同情她。本來人家只是心情不好來橫濱玩一下,然後因為認識了太宰先生,現在心情大概比之前更加糟糕了。

  「嗯……其實,今年我父母給我安排了一樁聯姻。我有些不想接受,所以自己出來了。」鈴木綾子笑了笑,看起來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失落的語氣裡夾雜著一絲落寞的味道,「雖然很多事情都明白,但是有的時候,會稍微有些不太甘心……」

  「哎——」我往嘴裡塞了一小塊牛肉,一邊嚼著一邊若有所思。

  所以這是大家族的大小姐被安排了聯姻之後,一直溫順的性格突然有點想要叛逆一回麼?但是這個大姐姐本性還是個溫室花朵,所以稍微崛起了一下下立馬又偃旗息鼓了。

  「不好意思,和小千你說了多餘的話。」對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立馬轉移了話題,「小千你覺得這家餐廳如何?」

  「十分棒啊。」不管是味道還是價格……我將嘴裡的牛肉咽下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倏地站了起來,「所以……為了感謝綾子你的晚餐,我作為嚮導帶你去橫濱好好逛一逛吧!」

  「……哎?」鈴木綾子一臉懵,有些被動地被我拉著手站了起來。

  「綾子姐姐你有車麼?」

  鈴木綾子有些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嗯……怎麼了?」

  「把車鑰匙給我吧。」我朝其伸出手,「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

  鈴木綾子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半晌過後,笑了起來:「願意啊……小千你喜歡開怎樣的車?什麼牌子的?」

  「……」萬惡的資本家啊!!!我有些憋悶道,「如果有跑車的款式就最好了。」

  我發現了,這位大姐姐不是一般的有錢。

  看樣子我真的想錯了,就這種富得流油的程度,太宰先生不要去騙對方的錢就已經很好了。

  可能真的是被水沖走了……可惡!這麼一想反而生氣了起來啊!

  我大概明白這位出身富豪的大姐姐在猶豫什麼。一直穩妥走下來的人生,忽然在要定下下半輩子的時候回首一下發現自己的前半生如此規整無趣,沒有自己意願的影子,於是遲來的叛逆期到了。

  可是本性裡的溫順又讓她止步不前。

  所以……我就帶著人去叛逆了一把。

  飆車、夜遊貧民窟、圍觀不法人士交易順便在工作時間外處理了一下背著港黑交易走私品的人。鈴木綾子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後面似乎習慣了,興奮比害怕多一些。

  在分別的時候,對方還想直接把那輛法拉利送我。我掙扎了一下覺得收下來的話會被織田作說的,最重要的是這樣子的話我和太宰先生有什麼兩樣!於是我還是忍痛放棄了,並且在內心給自己頒發了錦旗。

  大姐姐也不強求,只是說需要車的話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她。

  「說起來……一直都是我在說,小千你都不說自己的事情呢。」鈴木綾子笑夠了之後,看向我,眼神亮晶晶的,「我連小千你的全名都不知道呢。」

  「這樣不是挺好的麼?」

  「……嗯?」

  我伸出食指豎到唇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微笑起來。

  鈴木綾子愣了一下,沉默了許久後,問道:「小千……你也是……」

  「嗯?我什麼都沒說哦。」

  「我知道了。」鈴木綾子也跟著笑了起來,抬手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像是想通什麼似的,笑出聲來,「不,應該說我不知道。」

  我覺得自己日行一善,回家之後心情挺好的。

  雖然幸介睡眼惺忪地過來:「老大你今天回來很晚啊……」

  我點頭,將鑰匙放在門口的小籃子裡,隨口說道:「嗯,出去和漂亮小姐姐約會了。」

  幸介倏地睜大眼睛,回頭大聲喊道:「織田作織田作!老大夜不歸宿居然是去和女人約會了!」

  「……」這個倒楣孩子可以打一頓了。

  而織田作則是從書房裡出來:「千咲回來了啊……是上次的那位?」

  「嗯,還是那個大姐姐。為了感謝對方請我吃飯所以帶著對方在橫濱逛了逛。」

  「這樣子啊……這麼晚了,要保護好人家啊。」

  「放心啦!我安全送人回到家的!」

  「……哎?!怎麼回事?!織田作你也知道老大的女人麼!?」

  「……降穀幸介,你這個月的點心歸優他們了。」

  ……

  這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放鬆,我還見到了許久不見的人——教導我幻術的那位髮型奇幻的老師。

  【……師父?】看著眼前這個和我身高差不多、梳著一個鳳梨頭的異色雙瞳少年,有些驚喜,【您從局子裡出來了麼?】

  【你終於從無用的員警那裡出來了啊。】我的師父比我還小三歲,此刻正雙手抱胸,臉上帶著假笑,【然後去當了骯髒的黑手黨?】

  【師父你總是對黑手黨敵意那麼深,會讓我覺得你有什麼童年陰影的啦。而且你不是知道的麼,我本來就是警局培養起來去當臥底的。】我抱怨道,【都大半年沒見你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麼?】

  【Kufufu,就算是換了一個環境還是如此沒有危機感麼,六條千咲。】

  好久沒有聽到自己的本名了,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

  【還記得我警告你的話麼?】

  【當然記得了,無論是港黑還是警局,我都是把幻術當成我的異能力上報的。】說起正事的時候,我也認真了起來,【在警局那邊當做我本身異能的附屬功能使用,在港黑直接把幻術當異能上報。目前除了師父你沒有人知道我的幻術非異能。】

  這也是……當時我的這位幻術老師教我幻術的時候,我所承諾的。

  我的小老師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還算有點腦子。】

  我有些無奈。

  我現在確信,我可憐的師父絕對是因為童年陰影從而對別人的信任度極低。

  【啊……不過我現在在港黑的上司能使異能無效化……師父,這個對幻術有用麼?】

  【幻術又不是異能。】我的師父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看起來你陷入了棘手的情況啊。】

  【嗯……稍微有點。】我左右搖晃著身體,露出了苦惱的表情,【我的港黑上司人很敏銳,而且感覺港黑首領似乎很想利用我的幻術的樣子……可是師父你也知道,我的幻術就那樣子的半吊子啊,警方那邊也沒有派新的人來接應我……】

  對方直接打斷了我的話,帶著一絲嘲弄:【是沒派人呢,還是在觀察你呢?】

  【……啊?】

  【六條千咲,你覺得,讓一個成績優異異能還如此有潛力的新人出任務,他們會真的什麼都不管麼?】

  我抿了抿嘴,不吭聲。

  【不過你倒是提到了一個關鍵的事情……六條千咲,之前問過你的,我可以再問你一遍。】我的小老師笑了起來,話語裡帶著循循善誘的味道,【要和我簽訂契約麼?我會教你更多的,讓你變得足夠強。】

  如果不是我的師父還比我小的話……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像人販子吧。

  我看著對方的表演,一臉誠懇道:【師父,你現在認真的樣子,好像人類內心時常會出現的小惡魔和小天使的對話中的小惡魔哦。】

  【……所以你的回答還是和之前一樣?】

  【不,之前我是覺得你是的衍生人格,我一旦答應了就會被你佔據身體,所以拒絕了。】

  【……那現在呢?】

  【現在的話,因為我之前去醫院檢查過,確認我沒有人格分裂的跡象十分健康。所以老師你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吧。】我朝其一笑,【所以……契約內容是什麼呢?】

  對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看起來笑容也真誠了一些:【你的身體要為我所用。】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不由得別開了視線,有些為難道:【那個……師父啊,雖然很謝謝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

  【……Kufufu,閉嘴!我的意思只是我現在不方便你要在某些時候讓我能附身而已。】

  如果不是我的檢查結果我確信沒問題、以及我完全不需要出現第二個人格來躲避什麼事或者保護我,我真的又要懷疑對方是不是我的第二人格了。

  現在的情況麼……應該就是我的師父需要自己不方便的時候有在外行動的身體吧。希望我能成為媒介。估計這也是他當時在發現了我之後收我為徒的真正目的了。

  【啊……這樣子麼。】我想了想,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可以啊,那我們來約法三章吧。】

  我說完之後,念了一下對方的名字。

  【六道骸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嗨嗨!!!我的嗨嗨!!!給你打call!!!(……)

  沒錯,年齡差是小千大嗨嗨三歲。可愛的小老師wwww

  然而嗨嗨可是十歲不到就滅一整個家族的人……真·我出來就把你們都殺了的典範(。

  嗨嗨現在是把蘭茲亞掌握在手裡了,但是哪裡有天生有幻術師天分的小千好用呢……不過小千不像庫洛姆好騙,他要完全附身肯定要對方同意。沒錯,現在就相當於嗨嗨把小千當備胎(X


第14章 關於我的第一份兼職(四)

  我和骸老師商定了交易內容,敲定之後他就再度消失了。

  我依舊在那家酒吧學習調酒,鈴木綾子也基本上每天過來和我聊天。她也不止一次約我吃飯,我挺高興地答應了,因為對方請吃飯的店的東西的確好吃。

  偶爾的時候我還能見到熟人,例如我的忘年交廣津老爺子,例如黑蜥蜴的其他人,例如中也先生以及他的部下。

  中也先生似乎是認識她的,我仔細一想對方是太宰先生的搭檔,那見過對方搭訕的場景也很正常,也沒有多問。

  就這麼過了半個月之後,我覺得我該學的都學了,可以出師了,也就跟這位一直很捧場的忠實常客說了。

  「我從明天開始起就不來了。」

  「為什麼?也是……也是因為我麼?」鈴木綾子露出了幾分鬱色,「是不是我真的很煩?」

  「啊?」我愣了一下,意識到對方可能是被太宰先生拒絕之後有心理陰影了,趕緊解釋,「怎麼可能!不是啊,我只是身為學徒的生涯結束了而已。」

  「這樣子啊……」鈴木綾子也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來。

  「綾子你別因為被拒絕了一次就產生抵觸心理了啊,你明明那麼優秀,完全可以再找一個嘛。」我調笑道。

  對方也笑了笑,然後露出了幾分遲疑來,試探性地問道:「那……小千你會接受我麼?」

  「……哎?」我愣住了,手中的酒都撒出去了一些。沉默片刻後,我狐疑地問道,「你說的接受……是我所想的那個意思麼?」

  「嗯,是那方面的意思。」

  「呃——」我有些不確定地指向自己,提醒對方道,「那個……我是女孩子哦。」

  鈴木綾子趕緊接話:「我知道,我不在意這點。」

  「……我才十四歲哦?」

  「我會等你長大的。」鈴木綾子說著還添了一句,「我養得起小千你的。」

  ……不不不!這不對吧!重點是這個麼!對不起安吾先生我錯了!您的擔心是很有預見性的!現在的女孩子有那麼可怕麼!那麼容易移情別戀麼!還是說單純的富家小姐在想叛逆的時候特別容易這樣子?!雖然我知道我很可愛!等等這該不會是把我當替身吧畢竟不止一個人說我和太宰先生挺像的!

  對不起太宰先生!我還以為是你太渣了目前看來是對方太容易動心啊!下次你搭訕的女性我一定都會躲得遠遠的!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努力擠出一句話來,附贈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鈴木綾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顯得有些失落,但還是故作大方地牽動嘴角笑了笑:「是我太唐突了所以小千你隨便找的藉口麼?」

  對方看起來是真切的傷心,我有些尷尬,覺得直接這麼說不太好,太不給人面子了。怎麼說對方都是請我吃飯了的……而且的確是個好人……

  所以,我當機立斷,認真地回道:「不是藉口,我喜歡的人就是……」

  說著,我開始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推門而入的赭發少年身上時,眼前一亮,指著來人道:「就是他!」

  「……嗯?」中原中也走過來,在櫃檯前坐下,一臉莫名,「什麼?」

  「沒什麼。」我給對方倒了一杯酒遞過去,企圖掩飾太平。

  但是另一旁悶不吭聲的鈴木綾子這個時候開口了:「你是小千喜歡的人?」

  中原中也剛剛端起酒喝了一口,聞言朝我看過來,和我對視了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然後被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喂!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一個勁地給對方使眼色,希望他能配合點:「不,中也先生您不明白,其實我已經暗戀你很久了,這次是趁機告白。」

  「……」中原中也眯起眼,語氣變得不善起來,「我真的會揍你的啊。」

  我露出了準備好了的表情,心一橫,閉眼咬牙道:「如果你揍完之後答應我的告白的話,沒關係的!來吧!」

  中原中也:「……」

  我想了想,怕對方真的被氣到了直接動手揍,睜開眼睛提醒道:「啊,不過請您要輕一點哦。我還是挺怕痛的。」

  「……你給我閉嘴!」對方手握成拳真的有揍過來的趨勢,但是又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陰晴不定地咬牙收回手,恨恨地一拳捶在桌子上。

  而鈴木綾子則是靜靜地看著一切,忽然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看起來還有幾分釋然:「這幾天多謝你了,小千。」

  她站了起來,動作優雅地從錢包裡掏出錢擱在桌子上:「這是酒錢,不用找了,剩下的就當是小千你的小費吧。」

  「請等一下!」我朝著對方的背影喊道,在對方轉身之際,將擱在吧臺上的錢拿起來遞過去,「拿回去吧,今天晚上算我請你。」

  鈴木綾子的笑容帶上了幾分憂鬱,神色顯得有些黯淡,開口頗有幾分自嘲的味道:「是我讓小千你也困擾了麼?」

  「並不是。我請你,只是因為你值得被請而已。」我一臉認真地反駁道,添了一句,「以及……十分感謝你對我的喜歡。」

  「……不用謝。」對方走了過來,輕輕抽走了我手上的錢,朝我笑了一下,施施然離開。

  「慢走。」我揮揮手,語氣平穩地道別。

  等對方推門離開後,中原中也皺眉看過來:「怎麼一回事?」

  我斟酌了一下言辭,用最簡短的話語解釋了:「那個大姐姐似乎因為被太宰先生拒絕之後,我對她的態度太好給了她錯覺,結果向我告白了。」

  「……你們一派的人關係也太亂了吧?」被震驚到的中原中也吐槽了一句,沒好氣道,「然後就打算扯我下水?」

  「請不要說得那麼難聽。」我手肘撐在吧臺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門口的方向,認真地解釋道,「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對於對方喜歡我的這份感情還是充滿感激的。我不希望她因此產生負面情緒或者自我懷疑什麼的……而且她是個好人哦,真的。希望她能遇上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並且這段經歷對她不造成太大影響,讓她在那個時候還能有勇氣去告白。」

  撇開剛剛那奇怪的發展不說,鈴木小姐其實挺可愛的,也值得一份真心的喜歡。

  雖然我不可能在那種意義上喜歡她,但就從朋友和單純的個人的角度來說,我對她挺有好感的。

  中原中也聽完我說的話,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你,小小年紀看得還挺透的嘛。」

  我有些不滿:「什麼嘛,中也先生您也只是比我大了兩歲而已啊。」

  「不過你這樣子對方很難放棄吧?」

  「是啊。所以……」我趴在吧臺上,從櫃檯裡探出身體靠過去,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對方的肩膀,「中也先生,幫我一個忙吧。」

  「嗯?」對方皺起眉頭,語氣不算好,但也沒有之前一樣一口拒絕,「又想幹什麼?」

  我伸手取下對方的帽子,遮住下半張臉,湊過去,形成一個似乎在親吻的錯位。

  在這樣子的近距離之下,我注視著對方的眸子,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啊,終於走了……」意識到眼前的人的目光危險起來,我小心翼翼地將帽子還回去,解釋道,「剛剛我看到綾子小姐她又折回來了,估計是懷疑我說的話不死心吧,所以想了這麼一招……話說回來,中也先生你的眼睛近看是紫色的哎……哇啊——」

  ……

  第二天——————

  「降穀,你受傷了?」

  「啊……這個啊。」我摸了摸額頭,淡定地一點頭,「嗯,被中也先生打了。」

  「……為什麼?」

  「啊……我也有點困惑。」我皺起眉頭,跟廣津先生抱怨道,「我只是裝作試圖強吻他但是也沒真的親上,然後對方一掌把我腦門按在吧臺上,超痛的,你看,都淤青了。」

  廣津柳浪:「……」

  我的忘年交聽了我的抱怨,不知為何表情變得有些複雜,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歎了口氣,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然後我就被首領叫去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和往常一樣有單獨的任務需要佈置。沒想到進去第一句話就是看似普通的寒暄。

  ——「降穀你和中也應該也認識了吧?」

  「當然認識了……」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不可置信道,「中也先生來向您告狀了麼?!沒必要吧!難道是告我性騷擾他麼!我長得也不差啊,他也不算吃虧吧!而且我也沒有真的親上去啊!」

  「……」森首領保持著笑容,看過來。

  我則是努力為自己證明清白,認真道:「我反對!如果那樣子都算的話我也能告太宰先生對我性騷擾了!還不止一次!」

  「……等一下,我不是和你說這個的。」森鷗外抬手示意我先閉嘴,緩緩道,「不過這個話題等一下我們可以詳細聊一聊……現在先說正事。下一個任務,需要你跟【雙黑】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chuya!!!(喂

  嗨嗨老師的正式出場要比較後面啦!

  綾子姐姐是園子的親姐姐!之後會再度出場噠!雖然也是比較後面……


第15章 關於我的第一次三人行(一)

  乍一下聽到這個話題,我的第一反應是——森首領想要暗算我。

  「為什麼要我跟著一塊?」我一臉警惕,「雙黑出動的話,根本不需要我吧?」

  「不是因為降穀你一直在催所以我才這麼做的麼。」森首領一副子為我考慮的模樣,慢條斯理地說著,「你既然想要調職,那麼自己去親自感受一下上司們的作風不是更好麼?」

  「……」雖然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我依舊保持狐疑狀態,「那首領你給我立個字據。」

  「……字據?」

  「嗯,表明這次派我去只是讓我感受一下上司們的作風沒有其他的目的。」

  「降穀你的疑心病很重啊……」

  「沒辦法。」我歎了口氣,有些老氣橫秋的味道,「雜誌上說男人都是騙子。我因為我父親想反駁這個觀點,但是太宰先生的存在又深刻地驗證了這一點。所以我決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女孩子比較容易吃虧。」

  森首領笑眯眯地看著我:「降谷你記得港黑的三大鐵律吧?」

  「當然——絕對服從首領的命令、絕不背叛組織、受到攻擊必要加倍奉還。」我迅速地喊出了這口號一樣的約法三章,然後補充說明道,「首領你即使不立字據我也會聽從您的命令啊。但是這和我在心裡會偷偷罵您不衝突。」

  「……好了,我會給你一個字據的,這次行動你需要當個見證者,沒有什麼必須要完成的工作。」森鷗外說著,添了一句,「不過等你回來,要把現場發生的事情一字一句毫無遺漏地稟報我。」

  這個完全沒問題,我也不覺得這背後有什麼可以操作的壞心思,大方地應下了:「遵命,首領。」

  雖然這次的任務我就是個打醬油的,但礙于敬業的原則和自身習慣,我還是提前把任務給全方面瞭解了一下。

  【雙黑】怎麼說也是港黑的殺手鐧系列,肯定不會隨意出動。每次需要這兩位元的時候通常都是有十分重要的大事件。

  我在看完拿到手的資料之後,整理出了這次任務的前因來——有人企圖通過橫濱的港口偷偷走私新型的非法藥品。

  本來如果單就是這件事的話,只需要黑蜥蜴去處理就行了。但是這是一個新的不明外來勢力、很囂張地在港黑的地盤幹這種事情、還牽扯到新型藥品這種東西,就需要慎重對待了……就是不知道森首領讓我作為見證者彙報,是為了看我隨機應變的能力呢,還是看我會不會有什麼隱瞞的小心思。

  不過如果是後者的話這招也太老套了吧?

  我想了想,沒有深究這件事,因為……我還要給幸介輔導功課。

  「我在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後,還要給你補習,幸介你知道錯了麼?」我把不及格的試卷攤在桌子上,嚴肅著一張臉質問道。

  「……對不起,老大。」幸介一臉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老大辛苦了。」優很快就給我倒了一杯茶過來。

  幸介立馬抬起頭:「啊——!優你這個馬屁精!」

  「這是我身為長姐該有的待遇。」我抬手接過茶,一臉憂慮,「怎麼辦?幸介你看起來的確不是考東大的好苗子……我們也要講究因材施教,不能讓你一輩子荒廢在這裡……不如你換個目標算了,進軍甲子園如何?」

  「……我從一開始就沒答應過要考東大啊老大!而且老大你放棄我也放棄得太快了吧!?」

  在那裡喝咖啡寫小說的織田作抬起頭來:「不要吵架啊。」

  「不會的啦,織田作。」我應道,圈出了幾道例題讓幸介重新去做之後,過去在紅發青年旁邊坐下,「我明天要和【雙黑】一起出任務。」

  織田作放下了咖啡杯,蹙起眉頭:「危險麼?」

  我想了想:「我覺得還行。」

  「嗯,那就好。」

  然後,出任務當天————

  「啊啊——為什麼我非得和中也一起出任務啊……」黑髮少年用抱怨的語氣說道。

  另一邊的赭發少年抽了抽嘴角,沒好氣道:「這是我的臺詞吧?!為什麼我非得和你們兩個一起出任務啊!」

  前頭兩人在抬杠,我則是乖乖地跟在後面悶不吭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著筆在本子上速記著。

  【從橫濱港灣沿海步行十分鐘,便可到達被人造樹林包圍的倉庫街。這裡停泊著被抹掉編號的小型船隻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失竊車輛、以及用於加工精製火藥的大型分離機。別說附近的居民,就連員警沒事也不敢輕易踏入這片以港口黑手黨為首的黑社會管轄區。】

  當然,對於這塊地方我是常客。

  在最開始當底層人員的時候就來清理屍體和打掃,在黑蜥蜴裡混的時候又在這裡處理過一些人員。

  這次行動負責接應的是黑蜥蜴百夫長廣津柳浪。我的這位忘年交總是將自己的白髮梳成整齊的背頭,一身西裝和黑外套也十分貼身,和太宰先生那一看就偏大了的外套和總是身上哪兒有些傷纏著繃帶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早啊~廣津先生。」太宰治率先打了招呼。

  「太宰先生,中也先生。」廣津柳浪在喊完職位比自己高的兩位之後,在我充滿期待的目光之下,沉默片刻後,接著喊道,「……還有降穀。」

  「所以……這次是怎麼回事?」光從前後考慮的話,似乎是在問廣津先生,但是黑髮少年的目光是瞥向我的。

  我也習慣了這一點,上前彙報道:「有不明的境外組織企圖通過橫濱的港口偷偷走私新型的非法藥品。這次的任務最主要是將那個境外組織在橫濱的殘餘勢力挖出來解決乾淨。」

  「嗯。」太宰治淡淡地應了一聲,似乎對任務本身興趣並不大,反而饒有興致地問我道,「小千你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我乖乖回答:「首領讓我記錄這次行動的一切。」

  對方看起來還挺有興趣的:「小千這次是要當記錄員麼?那這次的活動代號就讓小千來取吧!」

  「啊?您確定麼?」我仰頭想了想,很誠懇地回道,「那麼……太宰先生,中也先生,你們覺得【三個和尚沒水喝】如何?」

  中原中也看過來,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總覺得你這個傢伙和太宰是不同類型上的令人火大啊。」

  ……

  港黑首領辦公室————————

  「首領,您特意叫我來是有什麼事麼?」

  「辛苦你了,紅葉。」森鷗外看著前來的紅發女子,笑眯眯地說道,「這次喊你過來……是為了一個新人。」

  「我有聽說一些……就是Q事件的時候出頭的那個孩子吧?是個小姑娘?」紅發女子說著,皺起了眉頭,帶著點不贊同,「然後您讓太宰帶那孩子?」

  「嗯,因為她的異能是精神控制系的幻覺。」森鷗外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當時是想著太宰君的話能更好地開發對方的異能使用……目前看來效果是有了,但是也有一些別的問題出來了。」

  「什麼別的問題?」

  「說起來就一言難盡了……」森鷗外很明顯不太想展開這個話題,轉言道,「這次我讓她跟著雙黑一起去出任務了。」

  「目的呢?」

  「因為她不想在太宰手下幹活,想換到中也那裡去。」

  「……總覺得能理解。」尾崎紅葉理了一下自己的和服袖子,抬眼道,「那麼……首領您找我,是想最後把那孩子塞給我麼?」

  「嗯,你知道太宰君是怎麼評價那孩子的異能的麼?」

  尾崎紅葉瞥了他一眼:「既然讓首領您這麼在乎的話,應該是很高的評價吧?」

  像是想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森鷗外笑了起來:「那孩子的能力如果被徹底開發的話,可以一個人兵不血刃地輕鬆毀掉一支精良的軍隊哦。」

  紅發女子一怔,神色嚴肅了不少:「我明白了……那孩子叫什麼?」

  「降穀千咲。」森鷗外說著,在桌上攤著的一堆兒童蠟筆畫中翻出了一份資料,「啊,總算找到了……給。」

  尾崎紅葉無語了幾秒,接過資料,看著最上頁照片上的棕發少女,微不可察地歎息了一聲:「才十四歲麼……」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的確沒看錯,嗨嗨就是一人輕鬆毀掉一個中等規模的黑手黨家族的水準(。

  頂級幻術師就是能達到這種水準,然而小千現在還是個初級。之前沒和嗨嗨正式契約,嗨嗨有自己的小心思,沒有教太多。現在契約了訓練起來了但是小千要努力藏拙……畢竟幻術師十分稀缺但是又特別好用。暴露了就難逃了(。

  當然小千也不知道她可憐的小老師不僅還在蹲局子,未來還要泡水牢(。

  PS:紅葉姐上線啦!紅葉線即將開啟!(興奮)

  ……

  【從橫濱港灣沿海步行十分鐘,便可到達被人造樹林包圍的倉庫街。這裡停泊著被抹掉編號的小型船隻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失竊車輛、以及用於加工精製火藥的大型分離機。別說附近的居民,就連員警沒事也不敢輕易踏入這片以港口黑手黨為首的黑社會管轄區。可謂是一片地雷帶。】

悠于 2019-4-7 15:23

第16章 關於我的第一次三人行(二)

  「有什麼線索麼?」

  我看向了廣津先生,對方上前一步彙報道:「是,剛剛回收了一波藥物……」

  太宰治開口道:「別擅自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後方就傳來了爆炸聲。

  中原中也皺起眉頭看過去,一下子警戒起來:「敵襲麼?」

  「是就好了。」 太宰治倒是沒有什麼驚訝,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估計是裝著藥物的箱子裡設定了炸彈吧。」

  而此時去查看的廣津先生也回來了,語氣也添了幾分沉重和歉意:「十分抱歉!發現藥物的人在打開的時候觸發了炸彈,目前證據被毀了……」

  太宰治的語氣一下子變得不耐煩起來:「所以說手下沒多少能用的人真的很令人煩躁啊……小千。」

  「……」我是召喚獸麼?雖然在內心腹誹著,還是上前接話道,「是。這種境外勢力基本上都和上層有牽扯,政府那邊不能直接動手,所以會希望我們來出面處理。這種時候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我們開綠燈……」

  雖然說龍頭戰爭之後港口黑手黨算是成為了橫濱黑惡勢力的地頭蛇,但是在橫濱四周、包括橫濱內部,各種犯罪集團爭奪地盤的摩擦和衝突還是一直存在的。

  而橫濱租界是不允許設立軍隊的,也就是說政府是無權管轄的。這也導致了各種魚龍雜蛇都往這邊湧入以謀取利益。或者是逃稅洗錢、或者是走私,總歸有利可圖。這種時候出現了境外來的勢力,還涉及到了新型的非法藥物,政府排斥但是自己又礙於各種原因無法出面的情況下,依託于港黑這類的勢力是十分正常的。

  政府也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我這樣的人才會被培養起來丟進來。和我的大表哥那種進去有具體任務挖掘組織秘密力在消滅組織的任務不一樣,我們這一類的臥底不會是有多麼大的行動,也不是想要覆滅港黑,畢竟港黑的存在對於橫濱來說是很有必要的。甚至政府有時候還需要港黑來做一些事情。像是我們這一類的話……更多的時候,起到的就是一個監督的作用了。

  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上頭讓我進港黑也沒有要求我有多大出息,只是說是接頭之後潛伏就行。我一開始是因為作為交班人讓裡頭的那個回去我頂替……但是目前接頭人都疑似掛了,我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具體任務,心有點慌。

  尤其是自己升得有點快有點顯眼,感覺更慌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到目前為止我所做的事情應該至少不會是幫倒忙。

  「……所以,這個時候只需要先拿到一點相關的線索,再派人接洽一下,應該能從政府那邊拿到詳細的資料。」我把話說完了,停了下來。

  而太宰治則是已經到了之前爆炸發生的場地,蹲下來,用手指輕輕的將一片爆炸後的碎片撥過來:「還是會留下一絲蛛絲馬跡呢……」

  中原中也走過去:「你認識?」

  「如果是新型藥物的話,倒是有這麼一個組織。」太宰治說著站了起來,「一個跨國犯罪組織,裡面的成員都是用酒的名字來代稱。」

  我面上不顯,保持著第一次知道的驚奇表情,負在背後的雙手倏地握得緊緊的。

  酒的名字代稱的跨國犯罪組織,如果世界不是那麼混亂的話,那就是……

  最開始我就提到過,我是十歲的時候異能暴走然後發現了自己的能力的。

  其實我最開始並不喜歡員警。

  因為我的爺爺和外公、外婆都是員警、奶奶又早逝,他們經常因為工作而忽略家裡,導致了我父母對這個行業沒有好感。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父母當時相親就是因為在這點上有共同語言從而在一起的。

  雖然我父母自己的家庭那樣子,他們在有了孩子後,最終也變成了他們討厭的樣子——他們常年海外定居,把我和哥哥留給親戚照顧,一年並不能碰上幾次面。也正因為如此,我和哥哥的感情很好……

  當然,也是十歲之前的事情了。

  總之……在最開始的時候,因為驟然和從出生開始就在一起的雙胞胎哥哥分開,又被爺爺塞到警校,我一開始是很不適應的。當時是大我九歲的表哥降谷零帶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移情作用,我很黏我的這位大表哥。我當時陷入了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茫然,就以零哥為目標了。

  當時和我同屆的有一個也是失去哥哥的,我們比較有共同話題,然後把另一個在背地裡說我們是失兄者聯盟的人給一塊揍了。

  我比我的盟友要好一點,因為他是親哥真的死亡了,而我親哥只是忘記了我的存在而已。而且我還有個表哥。

  而我家零哥則是在一年後以警校第一名畢業了,接著就去當臥底了。

  他臥底的組織,我記得也是一個跨國犯罪組織,勢力龐大、資金雄厚,並且政府所掌握的資訊特別少,所以需要人潛入。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裡面的成員保密性極高,互相稱呼的代號皆為酒名。

  雖然對於這件事情極為好奇、甚至有些擔心有沒有牽扯到我的大表哥身上,但是我不能表露出半分來。

  這是作為一個合格二五仔的專業素養。

  我只是作為一個記錄者,所以在這件事件調查結束、太宰先生以「接下來的事情需要讓首領出面」為由中途打道回府了。

  中也先生看起來挺不爽的樣子,嘖了一聲:「我根本沒必要過來吧……」

  「說起來……之前中也你說了【為什麼非得和你們兩個一起出任務】……小千你和中也發生了什麼麼?」在事情收尾的時候,太宰先生冷不丁地問道。

  我愣了一下,認真地回道:「啊,那是因為那天晚上……」

  「你閉嘴!」

  「聽起來有些心虛呢。」

  赭發少年的語氣都變得有些焦躁起來:「哈?!應該是你手下的這個小鬼心虛……」

  我則是覺得有些委屈:「不,我覺得我的所作所為和心情都可以很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然而我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有些暴躁地給打斷了:「都說了你給我閉嘴!」

  太宰治這時看向了另一人:「那作為小千的忘年交廣津先生你知道麼?」

  廣津柳浪:「……不!屬下不知!」

  「……哈?忘年交?」中原中也詫異地望過來。

  「老爺子是我在港黑的第一個朋友!」我立馬給老爺子正名。

  廣津柳浪抬手握拳掩唇,低著頭:「……咳,承蒙降谷信任。」

  「如果小千你不想說的話我會尊重你的。」太宰治微笑起來,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飄忽的不真實感,「畢竟在認識的女性中,我最喜歡小千你了啊。」

  我:「……」

  太宰先生的好話基本上都不能聽,要麼就是本身有毒,要麼就是之後有毒。

  我已經察覺到中也先生和廣津先生投過來的或驚訝或複雜的目光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其實保持安靜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不然誰知道對方之後打算怎麼暗算我給我穿小鞋。

  但是我不可以,感覺在這個時候退讓就輸給太宰治了似的。

  我不甘心。

  「我知道。」我看向黑髮少年,平靜地回道,「我一直都是很受長輩喜愛的類型。」

  中原中也:「……噗——」

  ……

  一小時後,港黑首領辦公室——————

  「降穀。」森鷗外保持微笑聽完我的彙報, 「下次的話,不用那麼賣力地表演也可以。正常的彙報就行了。」

  我有些委屈:「可是是首領您說的要把現場發生的事情一字一句毫無遺漏地稟報您啊。我還特意用了道具呢。」

  單片鏡、帽子、黑色外套和繃帶,這是多麼具有象徵性的代表物啊!

  根本不理會我們在一旁趴著畫畫的愛麗絲突然啊了一聲,走過來拉拉我的衣服:「小千,我的紅色蠟筆用完了。」

  「給。」我用幻術變出來遞給她,一抬頭就對上森鷗外緊盯著我的目光。

  「……我應該不在幼女控的狩獵範圍內吧,首領?」我一臉警惕。

  「放心吧降穀,我只對十二歲以下的幼女感興趣。」森鷗外用著輕鬆的語調說出了異常糟糕的話來,「你的幻術看起來有進步了。」

  「嗯,算是吧。」

  森鷗外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轉而問道:「這次任務你有什麼看法麼?」

  我愣了一下,立馬認真地發表了自己的見解:「我覺得中也先生十分容易被騙!」

  森鷗外:「……」

  「所以首領讓我調過去吧,有我在我覺得中也先生可以和現在相比事半功倍!」

  「……然後被你騙麼?」

  「首領您居然學會吐槽了!」我一臉震驚道。

  「如果是說太宰性騷擾你然後你性騷擾中也的話,我的確是很想吐槽一下呢。」

  「對不起首領,我還是個有樣學樣的年齡。」我一臉誠懇地承認錯誤。

  「……算了。你真的很想要調職的話,有個地方挺適合你的,要去麼?」森鷗外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胸前,抵著下巴,臉上帶著笑,「降穀你應該會喜歡你的新上司的。」

  ……新上司?

  我面露遲疑:「誰啊?」

  伴隨著我的問話,森鷗外的眼神朝我的身後看去。

  我隨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一個身著和服的紅發女子款款走來。

  「是叫千咲對吧?」女子在我身旁站定,抬手輕輕地按在我的肩膀上,溫聲道,「你之後就跟著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給尚未正式出場的透哥打call!(……)

  透哥正式出場遠著呐,要芥川出場後。畢竟正式出來之後港黑就要有新的傳聞了,例如「降谷隊長果然喜歡年上」、「原來降谷她喜歡黑皮(X)」、「降穀你清醒一點對方不僅是別的組織的而且比你父親還大兩歲啊」之類的(透哥:???)

  盟友同窗是誰大家應該都知道了(。)

  關於橫濱港口為何不能設立軍隊保護的設定……我和我老婆聊了很久,對方告訴我文野的橫濱設定應該和歷史掛鉤。跟霓虹二戰戰敗之後的一系列規定有關。這邊為了避免敏感話題就略提一下,感興趣的可以自己去瞭解。這也是為何霓虹黑幫合法存在的原因。政府需要、社會需要。因為文野和柯南兩邊不太一樣我就魔改二設了一些。


第17章 關於我的第一次調職

  港口黑手黨的事務所大樓是歐洲豪華酒店風格的。這應該是和我們首領的品味有關。

  我指的不是首領的穿著,而是指愛麗絲的穿著。

  畢竟愛麗絲所有的衣服都是首領親自買的,甚至有可能是親自換的。

  ……噫,這麼一說出來就變得很糟糕的感覺!

  總之,在這麼一個西式風格的環境中,突然出現的和服女子讓我愣了一下,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了。

  畢竟……不論是港黑還是警局,因為天生的生理上的弱勢和政治社會因素,女性都是占少數的。而在這樣子的環境下還存在的女性,通常能力都比同級別的更為優秀,自然是不能小覷的。

  這位女子我無論是在潛入前還是潛入後,都有所耳聞——尾崎紅葉,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之一。

  在港黑也是位資歷頗老的成員了,異能力是操縱持有棍劍的異形進行戰鬥。其他黑手黨成員一般尊稱其為大姐,她的部下中有一支拷問小隊。

  雖然我最想去的是中也先生那裡……但是這個結果我也很樂意的。

  歸根究底就是只要不在太宰先生手下我去哪裡我都樂意啊!

  「那我應該怎麼叫您呢?」我仰著頭看著紅發女子,眨眨眼,「和大家一起叫大姐的話,感覺把您叫老了似的。可是叫您紅葉大人的話似乎又太有距離感了。」

  對方揉了揉我的腦袋,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笑意:「你可以叫我紅葉姐。」

  我乖巧地叫了一聲,對方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我感覺她應該是更高興了一些。

  「你是龍頭戰爭時的孤兒?」在帶著我離開首領辦公室後,尾崎紅葉開始問起我基本情況了來。

  對於這塊的資料我自我介紹了很多遍都已經倒背如流了,點了點頭:「嗯,然後被我現在的父親收養了。」

  「你的父親是港黑底層人士?」

  「嗯。」我認真地強調一句,「他很強的哦。」

  尾崎紅葉勾起嘴角笑了笑,沒有反駁我這點:「你的異能是精神控制系對吧?」

  「是的,可以讓人陷入幻覺。在支配了他人的五感之後,讓人看到不存在的東西、看不到存在的東西。」我如實回答道,接著有些好奇地反問,「我是跟著紅葉姐你去拷問小組的麼?」

  「嗯。」對方抬起手,用寬大的和服袖子遮掩著半張臉,笑得眯起了眼睛,「我聽首領說你現在在瓶頸期麼?那裡能讓小千咲你充分實驗自己的異能。」

  實驗……麼?

  總之,能成功地調職對我而言是好事。尤其是工資並沒有降低。

  我開心地和織田作分享了這一事實,而對方則是看起來頗為高興的樣子:「那位幹部是女性對吧?太好了,我還一直擔心缺少女性的引導會對千咲你的成長有影響呢……」

  看著對方終於放心的樣子,我有些感動,又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不、不是……難道就不擔心之前和太宰先生呆在一起對我的成長有不利影響麼?

  這天晚上的夢境教學,我忍不住在開始前和師父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師父!我成功調職了!】

  我的鳳梨小老師聽我說完前因後果,只是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看來港黑首領並不信任那位無效化啊。】

  【……哎?】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雖然你目前還很弱,但是也別小看自己了。】少年開始講解來龍去脈之前還不忘諷刺我一句,【優秀的幻術師再搭配戰鬥系異能者,無論是暗殺還是盜取情報都輕而易舉。放在哪個組織都是稀缺的。港黑首領想要把你調走,可見是並不放心你為他所用啊。】

  我自從拜師學藝之後就已經學會了做到如何自動過濾不好聽的話了。所以我無視了第一句,直接只聽後面的話,面露驚奇:【那師父你一定是受萬人爭奪的稀缺人才吧!可是您又是極端厭惡黑手黨又是看不起政府人員的,您如今在哪裡高就呢?】

  【……Kufufufu,閉嘴!】

  【師父您這樣子是不行的啊,容易失業。】我苦口婆心地勸道。

  而對方則是沒有和我繼續對杠吐槽的心思,那只紅色的右眼浮現出了「三」的字樣。原本我乾淨整潔的夢境忽然就被一群蟒蛇給淹沒了。

  【哇啊,今天是活物麼?】我往後跳了一步,原本纏繞在我腿上的蟒蛇化為了布條消失,譴責道,【噫!師父你竟然有這種惡趣味!太工口了!】

  【你應該把你腦子裡的廢料給清理掉一些。】少年說完之後還不忘黑一把自己討厭的東西,【這也是黑手黨的影響麼?】

  我在沉默了幾秒之後,義正言辭道:【是啊!都是港黑的錯!我以後會注意的!】

  骸老師的話對我還是有點影響的。

  雖然我還是認為森首領覺得我再跟著太宰先生性子會跑偏變得難以掌控這點令他頭疼,從而決定讓我換個教導人看看能不能變得正常一些。

  這天晚上我依舊按時去了之前的酒吧。

  本來學習已經結束了,不過我偶爾會在店長需要人手的時候過來幫個忙。

  只是今天一上班店長就拿著一個包裝精美還封著火漆的信封過來,臉色還有些怪異:「呃……小千啊,這是之前那個常常來找你小費給的很足的小姐托我轉交你的。」

  「啊……是綾子小姐啊。」我點頭,接過信封拆開,裡頭是一張賀卡一樣的信箋,上面只有短短兩句話。

  【多謝你了,小千。我今天就回家去了,很抱歉這幾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希望之後再見的時候還能和我們初見時一樣可以笑著打招呼。PS:這是那天晚上的謝禮,請不要再推辭了。——綾子】

  ……謝禮?

  我摸了一下信封,把裡頭的東西倒了出來,在看到車鑰匙的時候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這個謝禮……未免太貴重了啊!

  店長站在我跟前,擠眉弄眼地想看信封上的字,被我躲開了:「店長這是個人隱私哦。」

  「那個大小姐說了什麼啊?還有這個鑰匙……是送了你一輛車麼?」店長語氣充滿詫異,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豔羨,「真厲害啊小千,明明才十四歲還是個女孩子……」

  「沒辦法,誰讓我長得可愛討人喜歡。」我嚴肅地將鑰匙和信都收了起來,「好了,開始營業了吧?店長你也該去幹活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之前一直沒有露過臉的太宰先生今天倒是過來了。

  在見到我的時候也是神色正常地打招呼,態度一如往常,看起來就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當然,我是不信森首領這個調職不會通知他一聲的。

  「這段時間多謝您的關照。」出於基本禮貌,我還是在將對方要的啤酒送上去之後,如此開口道。

  「小千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吧?看樣子有不少收穫呢。」太宰治微笑著,自然的態度就像是似乎根本沒有調職的事情發生過一般,「紅葉大姐那邊應該比黑蜥蜴還要輕鬆。」

  這寒暄的話聽起來太正常了,反而讓我覺得渾身難受。

  我想到了之前的事情,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上次的事情解決了麼?有關於酒廠……啊不是,那個酒名代稱人員的組織的……」

  「嗯,目前算是和平解決了。」太宰治看向我,語氣帶上了幾分興致,「真難得呢,小千你會在工作時間外主動過問任務後續……是很在意那個組織麼?」

  ……啊,糟糕,大意了。

  我在內心裡譴責了一下自己過於心急,面上不顯,與他對視片刻後,想著要怎麼順利轉移話題時,想到了骸老師跟我說的話,冷不丁脫口而出:「太宰先生您在不高興麼?難道是關於讓我調職這點……首領是在忌憚太宰先生您麼?」

  黑髮少年露出了一絲訝然,然後,慢慢地,表情變成了了然的微笑,就這麼單手支著腦袋,用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眼神漠然的看著我,沒有多餘的感情,只剩下全然的審視。

  「小千真是聰明。」他輕輕地開口道,明明說著誇獎的語氣,卻讓我有些頭皮發麻,有一種被盯上了要處理掉的錯覺。

  然而下一秒那股子陰冷的氣息就被收斂了起來,他笑眯眯道:「雖然結果對了,但是理由錯了。」

  「……」也就是說……是另外的原因,導致首領的確有在忌憚太宰先生?哇靠!我這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港黑秘辛麼!

  「怎麼了?小千你很好奇這點麼?」黑髮少年盯著我,眼神幽深,嘴角依舊上揚著,輕聲問道,「想知道麼?」

  說著,他笑了起來,語氣帶著了然:「如果小千你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的。就當做是餞別禮。」

  ……什麼餞別禮物啊難道要送我上路麼?!

  其實這個時候我有點慌了。

  但是!我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害怕的情緒!

  這麼一來,我的父親會不會對我失望?我對得起我目前不能公開的警徽麼?我以後如何在弟弟妹妹面前樹立威信?等壽退社了之後怎麼在結婚物件和我的員警同學們面前吹這個牛逼?萬一以後我養了貓了我的貓又會怎麼看我?

  所以,我在思索了兩三秒之後,就像是應激反應一般,很快地就做出了應對措施:「閉嘴!什麼餞別禮物啊您明明還那麼年輕!我不允許您這麼詛咒自己!」

  吼完之後,我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想為自己的應變能力和勇氣鼓掌。

  我真是TMD機智無雙。

  「……哎——原來小千這麼捨不得我麼。」在這一刻,之前冰冷的審視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是對方有些放肆的大笑聲,「剛好我也挺捨不得小千的呢!」

  「哪裡哪裡,您太看得起我了。而且我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一臉誠懇道,「有舍才有得麼。您加油。」

  「對了,小千,你知道成為幹部之後幹部可以選一位直屬部下麼?」對方笑吟吟地望著我,說出的話中的未盡之語讓我一下子頭皮發麻。

  作者有話要說:

  機智無雙皮皮千(不是),特長是在各種人的底線邊緣大鵬展翅。

  再見綾子姐姐就要成年後啦!


第18章 關於我的真實身份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

  之前都沒有人告訴我!實在是太過分了!

  「紅葉姐,幹部可以選定一位直屬部下是真的麼?」我用渴望的目光看著新帶我的紅發女子,希望從對方口中聽到不一樣的答案,但是事與願違。

  「是的,小千咲你為什麼突然關心這個?」

  我一臉灰暗:「因為我之前和太宰先生道別的時候,對方提到了這個……」

  尾崎紅葉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微妙,有些遲疑地問道:「小千咲你之前是在太宰手下的吧?覺得這位上司如何?」

  「呃……」我有些遲疑地看向我的新上司,小心翼翼道,「我說實話的話,您會在後面捅到太宰先生或者首領那邊去麼?」

  尾崎紅葉面露無奈:「我保證不會。」

  雖然這麼保證了,但是我依舊有些不太信,猶豫著把話說得不滿:「太宰先生是個合格的黑手黨。」

  真的,完全的黑手黨的作風。沒有比他更符合我之前對黑手黨的想像了。

  尾崎紅葉只是輕微地歎了口氣,轉而開啟了新的話題:「小千咲你是不想再回到太宰手下麼?」

  「這是自然的吧……」我想起之前的日子,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之前我不僅要幫太宰先生幹活、搜集情報、臨時打遊戲過關、貢獻自己的錢包而且不會還我的錢、說相聲逗他開心雖然我本意絕對不是這樣子……這麼想來!首領應該分我現在的三倍工資才可以!」

  尾崎紅葉似乎被我逗笑了,眉眼都舒展開來:「聽起來似乎很辛苦呢……」

  「是啊!超辛苦的!」

  「我聽說你之前是想去中也那裡?」

  「嗯,是的。因為我很喜歡中也先生。」我一邊說著,一邊還露出了有些遺憾的表情。但是思及現在我身旁的新上司,我立馬改口道,「不過現在在紅葉姐你的手下也挺好的。」

  我說完之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我從一開始就不想要升職啊……希望這次我的職位不要變動了,可以在這個崗位呆到我退休……紅葉姐你說首領會答應麼?」

  「……你才十四歲就想著退休的事了麼?」

  「嗯,我打算幹到二十歲,錢攢得差不多了就壽退社。」我一臉堅定道。

  尾崎紅葉:「……壽退社?」

  「是啊!」難得遇上一位同性,我興致勃勃地和她分享自己的見解,「紅葉姐你看,呆到二十歲的話,我的弟弟妹妹也基本都能自食其力了家裡的經濟壓力就沒那麼大了,我就可以安心退休了。而且因為在港黑的經歷,萬一後面結婚物件不符合我的心意,我也可以很方便地替換!甚至還可以把港黑當娘家來看待呢!」

  「……想得真周到啊。」尾崎紅葉似乎對於我的計畫並不是那麼贊同,在一個拐彎之後停下腳步,「拷問室到了。」

  她看向我,語氣充滿了耐心:「小千咲你是要適應一下還是現在就開始?」

  「嗯?不用適應啦,不如說我挺適應的。」我笑嘻嘻地應下,「多謝紅葉姐你的關心了。」

  「畢竟我在來之前,就想好了方案了……」 說著,我推開了拷問室的門,眼神沉下來,慢條斯理地帶上了手套,想起了什麼,回頭笑道,「紅葉姐,能讓我一個人進去麼?」

  骸老師教我的東西,很快就能實戰運用了。

  十分鐘後我從拷問室裡出來,一邊摘掉手套一邊對著等在門口的尾崎紅葉說道:「紅葉姐,搞定了~要最後掃尾麼」

  「這麼快?」尾崎紅葉有些吃驚地看向我,站到拷問室門口瞥了一眼,輕輕地將拷問室的門合上,「問出地點了麼?」

  「嗯,之前的拷問已經讓人身體達到臨界點了,所以精神上的打擊稍微加深一點點就能突破防禦了。」我解釋道,「幻術在這點上很有用……首領也是想鍛煉我這點吧?」

  尾崎紅葉不言語,將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扶著我往外走。

  我就當這個是默認了。

  「我知道我的能力很好用,不論是在暗殺還是竊取情報亦或者是掃尾上,所以才會在被發現能力之後就由太宰先生教導、現在又到了紅葉姐你這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之後可能還會去安吾先生那邊吧。」我推理著,不由得感慨了起來。

  幻術師還真是一塊萬能磚,哪裡有用往哪裡搬。

  這次尾崎紅葉直接把手按在我的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

  「小千咲有想做的事情麼?」尾崎紅葉輕聲問道,然後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除了壽退社。」

  「哎?唔……」我想了半晌之後,緩緩說道,「希望我的弟妹都能考上大學。」

  「……還、還有呢?」

  「希望我的父親不用為了家計問題而縮減酒錢,以及希望太宰先生能把欠我的錢還給我。」

  「……有關你自己的願望!」

  「哎——其他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麼啦……啊,還有能還上欠中也先生的錢,我父親說過的……」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把抱住窩在懷裡揉腦袋了。

  我愣了一下,茫然了一瞬,一點頭,回抱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新上司貌似對我充滿憐愛這是好事吧?

  回到家後,織田作還沒回來。可能是去酒吧寫稿子了。

  我打了個電話,幫對方留了夜宵之後,和小蘿蔔頭們一塊吃了晚飯,坐下來檢查幸介的家庭作業。

  「啊……幸介,寫錯了哦,警視廳和員警廳可不一樣哦。」

  「哎?哪裡不一樣?」幸介一臉懵逼地看過來。

  「員警廳是行政機關,是國家公安委員會的下屬機關,國家員警系統的最頂端。而警視廳是特指東京都的員警機構及其本部。」

  「哎……」幸介好奇地望過來,「也就是說員警廳更高級麼?」

  「如果簡單粗暴地解釋的話,的確是這樣子的。」

  「老大你對這些好瞭解啊……」幸介驚歎道。

  我毫不留情地打擊他:「是你常識性知識太少了啦,上次的測驗及格了麼?」

  「老大你不要說這種話啦!」幸介抱怨道,「我只是這次發揮失常而已!」

  「幸介已經連續三次發揮失常了呢。」優在一旁吐槽著。

  「啊!優你閉嘴!老大,優最近越來越囂張了!一點都沒有弟弟的樣子!」

  「優和克巳明年也要去上學哦。」我說著翻開了小本子,嚴肅道,「我已經幫你們的學費都存好了。」

  「哎——」

  「老大辛苦了!」

  「哇!真嗣你也變成馬屁精了!」

  看著這一群鬧騰的傢伙,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而年紀最小的咲樂則是過來在我的邊上坐下,拉了拉我的衣袖:「老大,員警?」

  「……」我低頭盯著咲樂,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咲樂笨蛋,老大是黑手黨啦,是會被員警抓的那種!」

  咲樂還不是很明白,但是罵她的話她很懂,立馬進行反擊:「幸介才是笨蛋!」

  「沒錯,幸介你笨啊,老大這個程度的話絕對不會被員警抓到的!應該可以反殺!」

  我看著一群小蘿蔔頭自己開始玩起來了,不由得在內心暗地裡松了口氣。

  雖然知道絕對不可能暴露,但是在被咲樂那麼一說的時候,心跳還是慢了一拍。

  畢竟……我還真是員警啊。

  而且還是隸屬于員警廳的、全國公安員警的一員。

  公安員警和普通的刑事員警不一樣。像我爺爺和外公就是警視廳出來的刑事員警。刑事員警一般就是負責自己管轄範圍內的刑事犯罪案件,進行執法搜查。而公安員警則是需要針對國家安全、機密等事件進行處理,目的是為了維護公共的安全與保護國家秩序。

  順便一提,我家零哥是員警廳的頂點警備企劃科的人。我其實是從屬於零哥的人員之一。

  一般情況下其實也不該我這麼小年紀的人就出來,但是因為這次情況特殊,首先龍頭戰爭造成的規模過大影響力過深,其次我也知道這場鬥爭背後還有政府綏靖政策的影子,所以上頭準備插人。只是不適合安插成年人,畢竟這一波的人手需要去更加有用的地方——所以在我們這群還沒畢業的未成年中就挑選出了我。

  其實當時我和我的盟友同學都想接這個任務,最後零哥推薦了我,所以我上了。

  就算是為了不讓零哥失望,我也會好好完成這個任務的。

  ……雖然我現在壓根不知道我的具體任務是什麼。

  按照師父的推理來說,應該是有人在暗地裡考察我準備接應的。難道是因為我在港黑的行事太囂張了麼?還是因為發現我的幻術比之前上報的要更加有用所以準備觀望?

  當然,我自己想了想,覺得有一個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在太宰先生手下,那個時候來和我接觸的話容易暴露?

  希望現在換了上司,希望我的接頭人能自覺一點,自己過來找我。

  「老大,你會害怕員警麼?」

  「當然不害怕了。」

  「老大老大,你對員警瞭解多麼?」

  「十分瞭解哦。」

  「哎——老大你很關注條子麼」

  「嗯?」我扭頭看向幸介,揉了一把對方的腦袋,笑道,「因為要知己知彼嘛!」

  ……

  另一邊——————

  戴著眼鏡的青年看著手上的資料,神色有一絲波動,很快就歸於平靜。

  他表情沒有多少變化,說話的聲音卻是明顯地透露出了頭疼的語氣來。

  「員警廳那邊到底怎麼和那孩子說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安吾:煩惱到頭禿。

  你們這群喊著要泡紅葉姐的傢伙!等晶子線開了你們要怎麼辦!


第19章 關於我的休息日

  我覺得我的接頭人不太行啊。

  既然是個成年人,就應該成熟點,自己主動來找到我啊!

  至於現在麼……

  「小的們!準備好了麼?」我雙手叉腰,撩了一下頭髮,氣勢滿滿地吼道。

  「準備好了!」幸介拿著宣傳單,拿了一根繩子綁在額頭上,中氣十足地回應道。

  「好的!幸介帶著真嗣搶白菜和香菇,優和克巳去拿特價牛肉。」我把手中的宣傳海報塞給身後唯一的大人,拍板道,「我負責最重的牛奶!我們到時候到門口集合!織田作你保管好海報的優惠券等著在前頭結帳!快點弄完這個去搶100元一袋隨便裝的胡蘿蔔和土豆!」

  幸介的表情一下子垮下來:「哎——我不喜歡胡蘿蔔……」

  「閉嘴!你個敗家小子!有得吃就該感恩戴德了!」

  「是——老大——」

  「我們會多搶一點胡蘿蔔的!」

  「優你這個傢伙……可惡!老大我們也多買點洋蔥吧!」

  「准了!」

  織田作站在原地,等著我們基本人影都沒了之後,才恍然回過神來一般:「跑慢一點啊,小心一些。」

  這種並不是例外,而是我們在休息日的常態。

  畢竟一大家子而且有六個小孩,在食物和日常用品上開銷很大的。

  不過其實現在我的工資上去了,家裡是可以寬裕一些的。畢竟國立小學的花銷並不算大,雖然後面優和克巳他們都要進去,總的算下來還是有結餘的。

  綾子小姐送我的跑車我最後也沒有拿來開而是暫時寄放在我之前學習調酒的酒吧的店長那裡,因為……我們家,沒有車位啊。

  而且因為我未成年,雖然會開車但是還不敢那麼囂張地直接去開。萬一被員警攔住了很丟人的!無論是作為港黑一份子還是員警一份子都很丟人!

  我甚至都想過要不要二手賣了跑車補貼家用,後來織田作反對這麼做,我想了想這樣子對待別人的心意的確是很糟糕的人渣行為,也就放棄了。

  我抱著兩箱牛奶出來的時候,看到織田作在那裡打電話。

  「啊,太宰麼……抱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手機設定成靜音了……」

  聽著織田作的隨聲附和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時,我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了。

  嘖,看樣子設定成靜音沒啥用……下次就當做不小心把兩人的電話給弄反了吧。反正我的手機和織田作買的是同款同色。

  我們一家子在購物完之後就去隔壁的豬排飯的店裡吃午飯了。

  我順便在吃飯的時候提出了自己的家庭財政調整的想法,出乎意料遭到了全家的反對。

  而且理由也很正當——說是剩下的錢算作我自己的私房錢存下來以後壽退社用。

  當時我十分感動地表示我可以傍一個有錢人回來。但是被我的傻缺弟弟們拒絕了。

  「老大!不行啊!那樣子的話你的老大地位會不保的!」優一臉急切。

  「是啊,老大!還是好掌控一點的比較好!」幸介顯得憂心忡忡的,「太有錢的不就是你顯得弱勢了麼?萬一你以前的港黑身份曝光,然後對方威脅你怎麼辦!」

  我感動的同時也很想打人:「為什麼會覺得對方會威脅我!我的結婚物件就不能是我真愛麼?」

  「老大!你太天真了!」幸介一臉嚴肅,凝重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啊!」

  「……你個七歲的小男孩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我一邊說著,一邊忍無可忍地給對方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不過對方說得的確有點道理。

  我倒是不擔心我的港黑身份曝光,我比較擔心我是臥底到港黑的員警的身份曝光,那樣子倒是真的太考驗真愛了。

  而織田作則是在我們提出問題之後就開始思考,等我們都停下了才開口道:「千咲的話,還是喜歡誰就嫁給誰吧。不用考慮其他的問題。」

  「……織田作。」我有些感動我的父親的開明。

  只是……不行啊爸爸!我真的需要考慮很多其他的問題啊爸爸!

  「那……萬一老大喜歡的是女人呢?」幸介一臉狐疑,「老大的跑車也是女人送的吧?上次還和女人出去約會……」

  「這個的話……」織田作很認真地思考起來。

  我給了幸介一暴栗:「我不喜歡女人!」

  「就是說啊!」克巳在一旁叫囂,還拍著桌子,「你都說了是別人送老大跑車的!只能說明老大受女人歡迎而已!」

  「……」我很想反駁,但是想了想目前還放在酒吧店長那邊的停車位上的保時捷,不由得點了一下頭,深沉道,「是,克巳說得沒錯。」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是似乎真的從小開始,我和哥哥就是比較受女性歡迎一些。

  這可能是血緣問題吧!

  而織田作則是終於思考完了的樣子,認真地囑咐道:「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只要是千咲你喜歡的人的話就可以,不過關係到結婚這種問題你也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父親您想得太多了。」為什麼突然間就跟我在家長面前公開出櫃一樣。

  我們吃完午飯就打道回府了,我沒有和大部隊一起,而是去了一家飾品店。

  在逛了一圈之後沒找到什麼好看的,我閒逛到外頭的時候,看到走過去的一個黑髮小姐姐時眼前一亮,跑過去搭訕。

  「打擾了!你的蝴蝶發飾很好看啊,能問一下是在哪裡買的麼?」

  留著齊肩短髮、平劉海的少女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看起來氣勢很足的樣子,還帶著一點被打擾後的不悅。不過在看到我之後,態度稍微變了一些,語氣平和地回道:「這個……是定做的。」

  對方說著,黑眸裡劃過一閃即逝的懷念。

  總覺得在懷念之外還有點什麼別的情緒……不過也可能是錯覺。

  我眨了眨眼,立馬道歉:「抱歉。」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勾了勾嘴角:「沒關係。」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我凝視了片刻,才恍然回過神,跟著走開去下一家店看了。

  金屬製品啊……早知道就在學校的時候讓我那能操縱金屬的同盟小夥伴做一點給我出來做人情了。

  最終我還是沒買到飾品。

  畢竟幹部的工資肯定比我高,覺得買的檔次太低了送紅葉姐不合適。

  於是……我就去買了一本雕刻相關的書,然後打算自己做一根木簪送給紅葉姐當禮物。

  不過我還沒送禮物,就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被紅葉姐拉去談心了。

  「小千你之前說壽退社……是有希望結婚的物件麼?」尾崎紅葉忽然問道,語氣還帶著幾分試探。

  「沒有啊,我正在尋找。」我一臉深沉道,「總之在結婚前也需要談幾次戀愛吧……不然直接結婚感覺容易被騙啊。」

  「……咳,幾次戀愛?小千想要和怎樣的人戀愛?」

  「唔……首先必須不是港黑的人吧。」我正色道。

  不然這就不僅僅是欺騙感情的問題了,還是一種瀆職啊。

  「嗯?為什麼?」紅葉姐看起來有些好奇的樣子,笑道,「你整天提中也,我還以為你很喜歡中也呢。」

  「我是很喜歡中也先生啊!但是啊……紅葉姐你看嘛,如果選中也先生的話,我之後再選擇壽退社的話,看別人都覺得不如他,豈不是很容易意難平?」我越說越代入情緒,整個人都變得憤憤不平起來,「婚姻絕對不會幸福的,而且對我的結婚物件也不公平,感覺自己就跟個騙婚的人一樣!」

  「噗……咳咳,那太宰呢?」

  「那更加不行吧?」我一臉木然道,「我會覺得誰都可以誰都挺好的樣子,另一種情況下的選擇困難症啊。」

  「……」尾崎紅葉露出了想要笑的表情,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收斂了起來,一臉慈愛地摸摸我的腦袋,柔聲道,「那就慢慢找吧。」

  我有些驚奇:「紅葉姐你不會反對麼?」

  「有誰反對麼?」

  「倒是沒有……我的父親和我的弟妹們都是支持我的。太宰先生只是笑,安吾先生只會吐槽我……」我想了想,「不知道首領會不會同意這個……」

  「……總之,這個先別告訴首領吧。」

  「好——」我一邊應著,一邊歎了口氣。

  紅葉姐對我真好,真不想離開她。可是現在還有個不□□……

  「中也,出任務剛回來?」

  「嗯,大姐……這小鬼現在是你在帶?」

  「人家小姑娘有自己的名字,好好稱呼啊。」

  我盯著眼前的赭發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忽然覺得之前的困擾迎刃而解。

  「名字……我記得是叫降穀對吧?」對方看過來,對上我的眼神楞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警惕之色,「……你又想幹什麼?」

  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頗為激動地自薦:「中也先生!您是除了太宰先生之外最有可能當上幹部的人對吧?您沒有心儀的直屬部下的人選對吧?您看我如何!可以預定這個位置麼!」

  中也先生這次的態度好一些了,沒有和之前一樣直接動手,而是抽回自己的手,抬起伸出食指抵著我的額頭將我推開了一些,板著一張臉道:「我、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原作不知道紅葉姐的直屬部下是誰……總之為了不讓官方打臉以及劇情更刺激就私設紅葉姐已經有直屬部下了(雖然從沒見過)

  畢竟我們的目標是拉中也下……啊不是,成為中也的屬下啊!

  晶子小姐姐打個小醬油,開線路(?)還早(。


第20章 關於我的未來的聯想

  中原中也拒絕地十分乾脆,甚至一絲猶豫都沒有。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吧……

  「即使知道您的回答,親耳聽到並且還被那麼快拒絕的時候還是有些受傷。」我別過了頭,有些低落地說道。

  「哎?抱歉……」對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道,反應過來後沒忍住,抬手給了我一個暴栗,「為什麼我要向你道歉?這和我完全沒有關係吧!」

  「痛……」我捂著被打的地方,紅葉姐過來幫我揉了揉腦袋,語氣帶上了幾分責怪的意味:「中也,小千咲她還是個孩子啊。」

  「……不,那個,紅葉姐,你維護我的方式有點怪怪的……」

  「是啊,大姐。」赭發少年皺起眉頭來,沒好氣地說道,「這個小鬼可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什麼分寸?」我有些莫名,「難道還是因為上次那件事麼?中也先生您未免也太記仇了吧!而且為什麼生氣啊!」

  尾崎紅葉一愣:「什麼事情?」

  「就是上次在酒……唔——」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嘴巴揪著後衣領拉到一邊。

  「上次的事情你給我閉嘴!不准說!」中原中也沉著一張臉,咬著牙,惡狠狠地警告道。

  我眨了眨眼,還有些茫然。

  我實在是不明白,上次的事情到底有什麼好隱瞞的。如果性別對調的話我還能理解一些,可是現在的狀況就算往外說也只是對我有影響而不是中也先生吧?

  我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因為被捂著嘴,根本無從反駁,只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

  對方這才鬆開手,還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接著皺眉盯著我:「為什麼突然說直屬部下的事情?」

  「因為……我不是到紅葉姐手下了麼?「我的眼神遊移,聲音有些飄忽,「然後呢,在去和前上司太宰先生告別的時候,對方提到了這個……我總覺得潛臺詞是你逃不掉的。」

  我停頓了一下,一臉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當時的真實感受:「好不容易逃出來了,我不想回去,並且有點害怕。」

  「……」中原中也看我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似乎夾雜了一點點同情的神色,語氣也變得複雜起來,「總覺得你也挺不容易的啊。」

  「哎——中也先生你瞭解麼?」難得被理解了,我有些激動地握住對方的手,充滿期待地問道,「那您答應我麼?」

  「這是兩碼事吧?」赭發少年再度把手抽出來,「說這種問題有點過早了吧?而且我並不想要你這樣子的部下……」

  我立馬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為什麼!您對我到底有哪裡不滿意!」

  對方一頭黑線:「哪裡都不滿意!」

  「……」我沉默了片刻,問道,「中也先生,如果您不答應的話……」

  「嗯?」中原中也眯起眼睛來,「你是在威脅我麼?」

  「是啊。」我一臉認真地點頭,緩緩道,「我會哭給你看。」

  「你這算哪門子的威脅啊……不准真的哭!」對方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暴躁起來,「你好歹也是黑手黨吧?不准隨便就哭!」

  我把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眼淚憋回去,用帶著點委屈的語氣理直氣壯道:「可是眼淚是女孩子的武器啊。我這明明是擅用自己的武器,您應該誇獎我才對!」

  「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中原中也雙手抱胸,一臉不悅地盯著我,「你在太宰那裡也是這樣子的麼?」

  「啊,那倒沒有。」

  「……所以,你這傢伙是在小看我麼?」

  「不是啊。」我垂下眼簾,別過了頭,語氣夾雜了一絲憂傷,「畢竟,總覺得……如果在太宰先生面前哭的話,要麼會被責罰,要麼會被性騷擾。」

  中原中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我說的話很有道理沒有辦法反駁,中原中也在沉默半晌之後語氣變得稍微好了一些,還認真地給我出主意:「就算太宰之後指明要你當直屬部下,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話,乾脆地拒絕掉不就可以了?」

  「太天真了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搭檔那麼久了您怎麼還這麼天真!」我義正言辭道,「如果太宰先生真的打定主意的話,他絕對會耍陰的坑我成為他的直屬部下啊!」

  「……你還真的很瞭解嘛。」

  「嗯。」我應聲之後,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覺得無比傷感,「其實我也不想的。」

  「……」對方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不少,「總、總之……你先在大姐手下好好幹吧。」

  「嗯,我還是很喜歡紅葉姐的。」我點頭回答後,見對方有離開的趨勢,拉住他的外套,「啊對了,中也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我一臉充滿求知欲地問道:「您和太宰先生哪個人會先成為幹部呢?」

  中原中也:「……」

  對方擠出一個笑容來,怎麼看都絕對不是善意的:「你覺得呢?」

  「……」我沉默了半晌後,誠懇地問道,「我說實話的話,您會打我麼?」

  ……

  「紅葉姐——!中也先生剛剛只因為我問了一句話就打我!」

  「……中也?!」

  「大姐你不知道!是這個傢伙太囂張了啊!」

  我的態度算不算囂張我不知道,但是中也先生最後打我那一下絕對是用力了的,我下班後都覺得被打的地方有點痛。

  我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和剛好掃完地的織田作一起回家。

  「織田作織田作,今天晚上你要去酒吧麼?」

  「應該會去吧……怎麼了?」

  「那你今天晚上早點回來啊,我想召開一個家庭會議!」我興致勃勃道。

  「哎?什麼會議?」織田作愣了一下,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是幸介又不及格了麼?」

  「雖然這也是一個問題……」我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不少,「不過今天不聊這個,今天我有一個新議題——大家一起商定我之後用的代號!」

  「代號?」

  「是啊,我今天在拷問的時候突然發現,在別人問我是誰的時候,我不能報上自己的姓名,但是也沒有什麼響亮的外號,那麼等我之後變得有名了其他人給我取了一個我不喜歡的稱呼怎麼辦?所以我決定先自己給自己取好!」

  「聽起來很有道理呢……明白了,今天我會早點回去的。」織田作頷首,接著用困惑的目光看著我,「說起來……千咲你為什麼一直捂著頭,受傷了麼?」

  我放下手,抱怨道:「不是啊,是中也先生打我。」

  織田作伸過手來揉了揉我之前捂著的部位:「哎?為什麼打你?」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只是很友好地問了一下!」

  「唔……說起來,上次你盜用別人的卡,有還麼?」

  「……啊,我忘了。」

  「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啊?」

  「那我等一下就去一趟銀行吧……」

  ……

  當天晚上,Lupin酒吧————

  時間尚早,三人的小聚也連喝一杯的時間都沒到,織田作就站了起來準備告辭:「抱歉,今天我要早點回去。」

  「嗯?是家裡的事情麼?」太宰治看過去,臉上帶著微笑,「我來猜猜看……是和小千有關吧?」

  織田作點頭:「是。千咲說有家庭會議,需要我這個家長主持。」

  另一邊的阪口安吾扶額:「雖然我知道我這麼問一定之後會後悔,不過還是……什麼會議?」

  「有關於自己在外面的代號的會議。「織田作說完之後,發現可能有歧義,補充說明道,「就是千咲她的代號……」

  「你不用補充的!除了她也沒有誰了吧?你收養的其他孩子都還小呢……我說織田作,你這麼放任不怕其他孩子和長女學麼?」

  「啊?我覺得千咲這孩子挺好的啊。」

  阪口安吾剛想反駁,轉念一想,作為長女來說,她賺錢補貼家裡、聽她父親的話也不叛逆、會照顧弟妹……嗯,還真的挺懂事的。如果只從織田作的角度來看。於是他默默地咽回了自己的話語:「……當我什麼都沒說。」

  「小千有說她想取什麼外號麼?」

  「啊……和我說過,還是個有點長的名字。」織田作仰起頭微微眯眼想著,「好像是叫什麼幻之第六人……」

  阪口安吾愣了一下:「有什麼寓意麼?」

  太宰治也面露好奇:「是說獨立于五大幹部之外的第六人麼?」

  阪口安吾內心一聲咯噔,面上依舊不顯,扶了一下眼鏡,正準備開口時,身旁的黑髮少年又自顧自地否定了這個答案:「應該不是吧,畢竟小千對於升職一點興趣都沒有啊。」

  「嗯。」織田作點頭,用平緩的語氣說道,「她提議這個是因為她在雜誌上看到有個和她同齡的打籃球的國中生隊伍裡有一個隊員的外號是這個,她覺得很酷,也想要。」

  阪口安吾:「……」

  「噗哈哈哈哈哈哈,是小千的作風呢!」

  織田作沒有逗留太久,和朋友打過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而接下來,太宰治依舊和阪口安吾坐著。

  太宰治笑完之後,向著留下來的人抱怨道:「現在小千不在我手下,感覺真寂寞啊。雖然我也對升職沒什麼興趣,不過為了小千我稍微努力一下吧。」

  阪口安吾:「……我覺得降穀她絕對不會高興的。」

  阪口安吾也很頭疼,之前的確說好的,員警廳那邊會來人。他不是接應的那位,畢竟異能特務科雖然也是政府機構,但是畢竟是不同部門,上頭也有不少破事,不可能把兩邊的資訊互通的。相反的同樣是員警署的軍警那邊倒是比較熟。

  然而……軍警上一個臥底,出意外了啊!

  他辛辛苦苦排查了許久,幾度懷疑降穀千咲是,但是又每次都打消念頭。實在是因為對方太不像一個臥底了。

  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沒有敬小慎微、也沒有什麼原則處事、更沒有哪怕是隱蔽的目的性。為人還散漫無邏輯。

  而終於上頭接洽完成給出資訊的時候……他幾乎要木了——結果還真是啊!員警廳你們知道你們的新人那麼囂張的麼?!你們真的是來監視港黑而不是來完成什麼秘密行動需要升到特定職位方便行動麼?!還是說你們打算從破壞港黑內部的人際關係來牽制港黑的發展?!

  算了,從某方面來說,這也的確是合格的臥底了。

  估計用排除法來看織田作都比她像臥底。

  在內心腹誹完畢後,總算在一次任務交接時有了安全的獨處時間,阪口安吾猶豫地問道:「那個……降穀啊。」

  棕發少女一臉茫然地看他:「嗯?怎麼了,安吾先生?」

  「咳,那個……」阪口安吾正想說出接頭的暗示性話語,瞄到了尾崎紅葉走過來的身影,立馬改口,「我聽說……最近太宰君和中也君針鋒相對的次數變多了……是因為你的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

  皮皮千:???

  PS:說買國家股的你們是認真的嗎!?

悠于 2019-4-7 15:23

第21章 關於家庭會議

  關於代號這件事,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畢竟萬一給我取了我討厭的代號,到時候已經形成慣性了改都改不掉,豈不是很氣人?

  就像是我的師父,第一眼看到他的話,一定不會先注意他的六道輪回,而是脫口而出【鳳梨精】一類的吧?

  織田作今天晚上去了酒吧,所以我回到家之後先帶著我的弟妹們圍著暖桌坐下來,開始了家庭會議的暖場。

  幸介寫了橫幅【關於老大在外面的稱號該是什麼討論會】,其中很明顯有個漢字不太會寫,最後寫了平假名。我覺得真雞兒丟人,下一屆家庭會議的主題就是如何讓幸介的學習成績上去了!

  「老大的稱呼一定要足夠酷炫才可以!」克巳摩拳擦掌的,「大家都想一個出來然後投票吧!」

  「你們說我來記吧!」優在桌上鋪著紙拿著蠟筆準備寫,被一旁的幸介一把勾住肩膀:「什麼啊優,你會寫漢字麼?」

  「我當然會,而且雖然是平假名,我的字比幸介你的好看。」優一臉冷靜道。

  「……什麼!?優你這傢伙真囂張!那你負責來考東大!」

  「我不一定能考上東大,但是絕對比幸介你的可能性要高。」

  看著我的兩個傻蛋弟弟鬥嘴,我一臉欣慰——他們竟然會主動去思考考東大的可能性而不是一直說著要當黑手黨,真的是長大了。

  「說起來……幸介,快放寒假了對吧?」我單手托腮,拍板道,「如果你期末考試又不及格的話,我們今年的家庭旅行就不帶你了!」

  「哎什麼?!有家庭旅行麼!」

  「哈哈哈!幸介大笨蛋!」

  「什麼?克巳你等著!明年你就上學了看看你到底能學成什麼樣!」

  「那個……我們的會議不是討論老大的外號麼?」真嗣舉手,弱弱地提醒道。

  話題總算拉了回來,我的弟弟們開始了自己的暢想。

  「老大的外號一定要足夠響亮!」

  「但是不能太出風頭吧?是不是會被首領猜忌什麼的?電視上都那麼演……」

  「如果真的那樣子就跳槽!」

  「那樣子會被追殺的吧……」

  「那麼……取而代之?」

  「……喂,我說,你們這群小鬼的思想有點不太對了啊。」我打斷了他們,「不要給我歪到其他的地方去!其實姐姐我已經想好了一個。」

  「是什麼?」幾個小蘿蔔頭異口同聲道。

  面對著弟弟們的目光,我帶著一絲小驕傲,緩緩道:「幻之第六人。」

  然而我預想中的好評如潮並沒有出現。

  「哎——聽起來有點中二哎。」

  「老大你是不是隨便想了一個?」

  「而且總覺得有點耳熟……」

  「怎麼就中二了!不是很出色的名字麼!還和我的氣質非常符合!」我不服氣地拍桌道,「上一期的青少年體育雜誌就有說,東京的一個學校有一支碾壓式的超強的國中生籃球隊,裡面有個影子一般的存在,外號就是【幻之第六人】,這個稱呼多酷啊!」

  「可是那只是打籃球的哎……老大你可是黑手黨啊!」

  「降穀幸介,你這是看不起打籃球的麼?這個世界的人對籃球的接受度啊,絕對比對黑手黨要高很多啊!」

  「不是啊老大!我的意思是……」幸介有些急,掙扎了一下吼出來,「老大你明明比打籃球的酷很多啊!」

  「……」我承認我被說服了。

  沒錯,我仔細一想也是我比較酷一些。

  所以等織田作回來的時候,我們的會議已經變了。甚至都已經在短時間內商討出了結果。

  「織田作,我覺得我們家裡少了一隻寵物。」我坐在原地沒有動,只是扭過頭對著剛進門的紅發青年嚴肅地說道。

  沒辦法,咲樂在家庭會議的早期就睡著了,現在正趴在我的腿上睡著,我怕把她吵醒了沒有動。

  不知道是不是咲樂的睡意傳染給了大家,這群小子在鬧騰之後一個個圍著暖桌安靜地睡著了。

  「哎?不是說代號……」織田作本來是想發問的,但是在困惑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是自己想通了,沒繼續問下去,而是一點頭,「要養寵物啊……」

  「嗯,我們商量之後覺得養貓不錯。」我興致勃勃地和對方說著,「如果有貓的話,我要給它取名為【老師】!」

  「哎?為什麼?」

  「因為老大最近很喜歡的一部漫畫裡有一隻貓叫做【貓咪老師】。」幸介趴在桌子上,有些困頓的樣子,揉了揉眼睛,「老大,我有點困了……」

  「去睡吧,你明天還要上課呢。記得先好好刷牙啊。」我擼了一把幸介的腦袋,對方打著哈欠起來,順便把其他三個推醒一塊兒去了。

  而我則是繼續和織田作說自己的見解:「雖然漫畫裡是叫貓咪老師,但是我覺得會有不少人那麼幹,那樣子豈不是和別人一樣了麼?我不要,所以決定只叫【老師】。」

  「唔……可是叫【老師】不是也很容易重合麼?這個稱呼沒有特殊性啊。」織田作認真思考後提出了問題。

  「呃……這也是一個問題。」我眉頭一皺,很快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那就叫【夏目老師】吧!」

  「哎?直接有了姓氏麼?」

  「是啊!」我小心地把咲樂給抱著挪開,然後跑去拿了漫畫給織田作看,「就是這只胖三花!我想養一隻三花貓!然後這本漫畫的主人公是叫夏目嘛,我覺得就叫【夏目老師】,又有辨識度又有紀念意義!」

  「啊,好胖的貓……這樣子的很難找啊。」

  「沒關係的!我到時候就收養流浪貓好了!瘦一點也沒關係我可以把它養胖的!」

  「這樣子啊……那之後我也會看一看的,橫濱的流浪貓還不少。」

  「真的麼?」我的心情有些激動。

  這個時候的興奮感,不僅僅是我可以養貓了,而是這番對話太符合一個孩子向父母要求養寵物時的場景了。

  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

  「謝謝父親!」

  「啊……既然打算養了就要好好養到底啊。」

  「我會的!」

  ……

  第二天,我才跟著紅葉姐完成今日的指定任務後打算摸魚,就被傳話說安吾先生找我。

  我心中有些不妙的預感。畢竟我之前猜測就是我在紅葉姐手下鍛煉之後會調我去情報部……但是應該沒那麼快吧?這麼頻繁變動不太對啊!

  如果是之前在太宰先生手下很快被調職那除了我自己的反抗之外還有首領的不信任,可是首領對紅葉姐應該信任度挺高才對……而且我很樂意繼續幹下去啊!

  我懷著一絲忐忑的心思,過去了。

  「安吾先生您找我?」

  阪口安吾看起來還帶著幾分猶豫和掙扎,似乎在斟酌言詞:「那個……降穀啊。」

  看起來的確是正事,而且是不太好說的正事……我心下一緊,表面上不顯露,故意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嗯?怎麼了,安吾先生?」

  「咳,那個……」阪口安吾輕咳一聲,神情有些微妙,「我聽說……最近太宰君和中也君針鋒相對的次數變多了……是因為你的關係?」

  我一開始還嚴陣以待,在聽到對方的問題之後,一下子落差太大,這下子是真的茫然了:「……啊?」

  好一陣後,我才反應過來,一臉不可置信道:「安吾先生您的情報收集還包括奇怪的八卦麼?那我聽說的首領戀童癖是因為以前對一個不到十二歲的小女孩愛而不得從而在自己的異能上尋找安慰是真是假?!」

  「你從哪裡聽來的啊這種八卦而且為什麼你能打探到……」阪口安吾習慣性地吐槽,接著臉一板,略嚴肅地咳嗽了一聲,「總之……你行事也稍微收斂一點吧。」

  然後,他就拍拍我的肩膀,轉身走了。

  我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安吾先生今天整個人怪怪的。

  「怎麼了,小千咲?」尾崎紅葉微微瞥眼,「剛剛那位……是情報組的吧?」

  「是啊。安吾先生今天很奇怪……」我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最近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的動靜。

  怎麼想都覺得……哎?等等?

  似乎最近火藥味是比平時更濃一點……但是關我什麼……啊。

  難道是因為我之前問中也先生他和太宰先生誰會先當上幹部這件事麼?

  「……不,絕對不關我的事!」我肯定道。

  「嗯?」

  「沒什麼!紅葉姐你找我有事?」

  「嗯。」尾崎紅葉笑眯眯的,「現在已經入冬了,小千咲要不要去泡溫泉?」

  作者有話要說:

  織田作家未來的貓是哪只大家應該都心裡有數了(。


第22章 關於我的溫泉之行

  我之前只知道港口黑手黨有專門的溫泉,據說對療傷挺有效果的。

  這大概算是員工福利的一項吧。

  能佔便宜的時候我自然不會缺席,當即就同意了,眼裡還流露出幾分渴望來:「紅葉姐,那我能帶小黃鴨進去麼?」

  「……嗯?」

  「就是那種會浮在水面上的黃色塑膠小鴨!之前就很想帶,但是覺得有些幼稚,我又不能在弟妹面前破壞我的形象……」一說起來我就心情有些低落,「可是我真的很想帶著玩一次……」

  「……沒事你帶吧!帶幾隻都可以!」

  在泡溫泉的時候,我看向隔著的竹簾,好奇地問道:「隔壁就是男浴吧?」

  紅葉姐看向我,笑道:「是啊,怎麼了?」

  「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稍微有些在意……」我皺起眉頭,「我十分想知道……有關於太宰先生的……」

  紅葉姐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了一些:「嗯?是什麼事?」

  「太宰先生綁在額頭上的繃帶已經快有兩個月了吧?他的繃帶摘下來……會和其他的皮膚有顏色分層麼?」我說了捶了一下水面,咬牙道,「可惡——!好好奇啊!」

  尾崎紅葉:「……」

  而就在此時,隔壁忽然傳來了一聲耳熟的輕笑聲。

  「……」我默默地看向紅葉姐,整個人有點麼抖,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哽咽,「紅、紅葉姐……」

  「……乖,沒事的。」紅葉姐一臉憐愛地揉了一把我的腦袋。

  撇開這個背後吐槽被當事人抓包的尷尬事情,港黑的溫泉挺好的,尤其是男女分開的情況下,本來港黑的女性就少,這麼一來簡直跟我和紅葉姐包場了似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總覺得上次安吾先生找我應該不止是八卦,不過之後對方一直很忙並且很快就有公事出差去了,我也只好等他回來再提這件事。

  而由於他的缺席,之前的酒吧三人組就只剩下兩人了。

  因為酒吧的調酒師請病假了,太宰先生向店長推薦了我,今天我去那裡幫忙。

  我一開始不太想去,但是一想到還能見到織田作,外加上次的溫泉事件對方還沒有找我麻煩,也沒有提起,導致我有點心虛,不太好意思拒絕這件事。

  「安吾突然不在還有點不習慣呢……」織田作感慨著。

  「是啊……」太宰治說著朝我笑道,「不過有小千在,所以也算是三人組無人缺席呢。」

  織田作恍然:「啊,也是哦。」

  我:「……」雖然我很愛我的父親還自帶濾鏡覺得他哪裡都好,但是此刻,我覺得他需要向安吾先生道歉。

  「如果真的有缺席感的話……」我想了想,向兩人說道,「失陪一下。」

  我說完之後就去找酒吧店長要了一副眼鏡,在桌子上一放:「既然安吾先生不在我們就用眼鏡代替他吧!這樣子是不是就有儀式感了?」

  「哦哦,似乎感覺好些了呢。」

  「小千真聰明。」

  我看著兩人真誠誇讚的模樣,忽然理解了安吾先生每次爆炸的吐槽欲望是從何而來的了……

  所以說,為什麼安吾先生會和我父親以及太宰先生成為朋友呢?難道是因為吐槽役必須要搭配著逗哏來麼?那這樣子一下子擁有兩位逗哏,安吾先生也太貪心了啊!

  「小千在大姐手下如何?」

  被對方一問我就心生警惕:「很好啊,怎麼了?」

  「嗯。」黑髮少年揚起笑容來,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燦爛,「要好好享受哦。」

  我:「……」我開始覺得我晚上可能會做噩夢了。

  「……上次溫泉那裡的事情我很抱歉。」在某些時候我是特別識時務的,所以在臨走的時候去送了送人,趁機誠懇道歉,「太宰先生您能原諒我麼?」

  「這樣子啊……」太宰治盯著我片刻,突然笑著道,「那小千你和我去一趟酒店我就原諒你吧!」

  「……」我震驚了,表情都變得驚恐起來,好在記起對方的一貫尿性後鎮定下來,「這不太合適吧,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對方的表情忽然多了幾分玩味:「那是中也那種麼?」

  「……」如果我說是的話,這次道歉可能就會變成記仇吧?所以我保持著鎮定回道,「不,是紅葉姐那種。」

  太宰治:「……」

  ……

  最後這天晚上也沒有做噩夢。

  因為師父的存在,基本上我的夢都是教學時間。我覺得師父教的用幻術把自己偽裝成另一人這一招特別好用。

  【不過這招用出來的話……雖然我在港黑上報的是幻術異能,但是員警廳那邊就會發現端倪了吧?】我沉思,但是也沒太把這件事當一回事兒。

  畢竟我當時年級還小,只要隱瞞好師父的存在,就說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幻術,以為是異能順帶的這點很正常。

  畢竟……

  【如果警校那邊當時得知你是幻術師的話,你哪有可能出來到港黑當臥底。】我的小老師似笑非笑的,語氣嘲弄,【到時候你會專門被培養出來處理各種骯髒的活,成為別人手上的利刃。即使是你的親人也無法左右上頭的決定的。】

  【嗯,我知道。】我平靜地一點頭。

  關於善惡、關於正義和理想什麼的,零哥早就教過我了。

  身為臥底,是需要化身為惡的,而與此同時如何去堅持自己心中的善,就是看自己的抉擇了。

  因為……在手握利刃的同時,如果沒有了方向,最容易割傷的是自己。

  【你這是已經被你那身為員警的哥哥給洗腦了啊。】

  【別說得那麼難聽,零哥很疼我的。】我不滿地反駁道。

  【如果你非要這麼想的話……】

  【師父啊,你又開始天使惡魔的表演了。】我無奈道,【認真的,你都知道我在對待他人的看法這點上是不會被你的話給洗腦的,因為我覺得我看人比你准。你以後就少說兩句吧,很囉嗦哎。】

  【……】

  於是,這天晚上,我的小老師下手特別狠。

  我覺得他應該是個重度傲嬌。

  在和師父之後又展開了幾次幻術師的身份如何隱藏和萬一暴露怎麼辦的討論之後,我再度被首領傳喚了。

  在前往首領辦公室的時候,我還在想事情。

  怎麼說來我都覺得我這個晉升速度有點快啊……從下層到頻頻接受首領召喚接單人任務,都不到一年。

  總覺得再這樣子下去我的處境都會變得有些危險……之後脫離的難度加大了不少啊,員警廳會保我麼?如果有過河拆橋嫌疑的話我就聽鳳梨師父的建議自曝幻術師身份增加自己籌碼,讓員警廳無法放棄我。

  至於提前暴露幻術師身份對於港黑的解釋麼……其實很輕鬆啊。

  按照我一貫的人設,只要裝傻說自己不知道這個不是異能,或者說【我不想因為自己沒有異能而和大家格格不入那樣子太寂寞了】之類的,基本上都會信的。

  而就算可能會猜到背後真相的兩人——森首領和太宰先生,前者需要用到我他會睜隻眼閉隻眼,後者並不會在乎這件事情。

  啊……也不一定。

  畢竟……太宰先生的異能無效化,對我的幻術是無效的啊。

  嘖,太宰先生的存在就是個BUG吧!雖然幻術師本身也是BUG就是了……

  我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一邊踩在完全吞沒了聲音的柔軟的地毯上走到了首領辦公室,門口站著的面無表情的港黑下屬朝我一欠身:「您來了,首領等您很久了。」

  說著,他推開了門。

  我朝對方道謝之後走進去:「首領,您找我?」

  「降穀啊,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處理。」原本背對著我的森鷗外轉過身朝我看來,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頭髮向後梳著,有幾縷髮絲垂落到額前,身著的白衣就像是白大褂一樣。

  不過聯想到他以前的職業,也不覺得意外就是了。

  對方接下來說的事情才是真正讓我意外的————

  「需要你去協助目前下落不明的太宰君。」


第23章 關於我的營救行動

  「……太宰先生下落不明了?」我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被森首領這麼一提醒才意識到, 的確已經有四天沒見到太宰先生了。

  不過最近幾天紅葉姐那邊也比較忙, 我也沒有特別注意這點。畢竟太宰先生出去出任務、被水沖走暫時回不來什麼的也很有可能嘛。

  「我瞭解了……」我皺起眉頭, 問出了自己的困惑,「不過這種情況只讓我去真的可以麼?」

  森首領笑眯眯地看著我:「是太宰君指明讓你去的。」

  我震驚了:「不是說太宰先生失蹤了麼?怎麼和首領您聯繫上了?總不會是心靈感應吧?」

  「……」森鷗外的笑容不變, 只是嘴角的弧度降低了一丟丟, 「是太宰君在出這個任務之前, 就說明了要你去的。」

  「……啊?」我一臉懵逼, 按照之前瞭解的太宰先生的行事想了一圈之後, 明悟了,「所乙太宰先生在去之前就已經想著怎麼暗算我了麼?」

  「總之——這次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森鷗外並沒有在這點上繼續和我瞎聊的心情,直接強勢地把話題搶回來,「是太宰君說了『如果我在四天內沒有完成任務的話就讓小千來接應我吧』,我想太宰君那麼看重你,你應該不會讓他失望的。」

  ……我很想讓他失望啊怎麼辦!

  「是。」我有些不甘願地應下任務,沉默片刻後, 遲疑著問道, 「那如果我一不小心讓他失望了呢?」

  森鷗外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笑容不變:「那樣的話……太宰君可能會死吧。畢竟也沒有安排其他的人手嘛。」

  雖然用著輕鬆的語氣說著, 但是內在應該有警告我的成分吧?

  我的這個問題對於上位者來說果然還是越界了麼?

  我一邊想著,一邊在面上露出了真誠的表情來, 語氣帶著詠歎調:「那樣子一直在試圖自殺的太宰先生一定會很高興吧!」

  「……」森鷗外靜靜地看了我半晌, 緩緩開口道, 「降穀。」

  「在!」

  「如果太宰君出意外的話……我這邊沒有人手也會很頭疼的。」森鷗外歎了口氣, 朝我望來,語氣甚至還能稱得上和藹,「不過相對的,如果你能擔負起太宰君的位置的話,我倒是並不介意你這個任務失敗這點。」

  「……我會努力的。」我乾巴巴地應道,「我是指這個任務。」

  森鷗外恢復了笑眯眯的模樣:「嗯,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太宰君的眼光。」

  「那個……首領啊。」我用著商量的語氣,遲疑著問道,「如果這次任務完成了,我能提一個要求麼?」

  對方眼底劃過一絲訝異,語氣倒是一如往常:「嗯?什麼?」

  我欲言又止,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勇敢地說了出來:「我之前的發票讓我報銷一下可以麼?」

  一時間,森鷗外的語氣都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你還留著啊。」

  「當然了!首領您想想看!當時我相當於不拿錢卻幹了雙倍的活啊!理論上來說那段時間太宰先生的工資都該是我的才對!」

  「……如果你這次任務成功,我會考慮的。」

  我在離開首領辦公室的時候,長長地籲了口氣。

  剛剛森首領說的最後的部分……總覺得是認真的。

  不過我可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擔負起太宰先生現在做的事情。

  雖然只是比我大兩歲,這個人的心思簡直是一汪能吞噬一切、別說扔石頭了就是扔巨輪進去都不一定激地起多少漣漪的黑泥沼澤。

  有的時候還挺好奇對方到底是怎麼養成現在這個性格的……可是就算是據說在太宰先生十四歲就把其帶在身旁養的森鷗外,似乎也沒有到他那種程度啊。

  啊,莫非這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麼一想……還稍微有些同情啊。

  同樣是十四歲,相比之下遇到織田作的我運氣好太多了。

  不過一想到對方經常暗算我,我剛剛升起的一點點同理心瞬間就被掐滅了。

  我在拿到這次行動的相關資料的時候,也明白了為什麼太宰先生和森首領都是讓我作為接應人而非別人。

  首先說一下港黑的歷史。在龍頭戰爭之前,港黑還是橫濱眾多非法組織中的一個,甚至因為前任首領當時的晚節不保……啊不是,老年作死,導致了港黑一度走下坡路。

  然後就是前代首領因病去世,現在的港黑首領森鷗外的上位。據說當時十四歲的太宰先生就是見證人。不過這一波受到了不少詬病,當時好多人都懷疑是森鷗外殺了前任首領偽造了遺言。

  總之,當時的港黑資金緊缺、人手不足,連槍支都要配不起了。不過森鷗外的確是個有能力的人,在他的運作下港黑算是起死回生了一把。

  接著就是龍頭戰爭了。

  在那場昏天暗地的鬥爭中,港口黑手黨佔領了先機,從而嶄露頭角並且迅速地搶佔了地盤還擴充了資金。龍頭戰爭結束後,港黑在橫濱的地位正式確立了。

  但是一家獨大並不代表一枝獨秀。隨時都有其他勢力虎視眈眈希望將其拉下馬。也因此小摩擦和小範圍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過。

  雖然目前上頭都沒有給我具體的指令,但是我擅自猜測之下,是讓我過來作為監視人員上報港黑的情況的。

  上頭希望港黑能一家獨大,因為橫濱這種地方,需要有黑勢力來管轄政府無法掌管的範圍。在這點上只和一家打交道比和一群要方便得多。

  但是這個勢力又必須在掌控範圍內。畢竟過於強大到形成威脅就不太好了。

  而我這次的任務……源頭是一個橫濱週邊勢力企圖入侵港黑。這個勢力的根據地不在橫濱,主要在池袋新宿那一圈活躍,掌控範圍還不小的樣子。這次來橫濱行動還挺隱秘,看起來要搞個大新聞。

  太宰先生此番前往就是去打探消息挖出後面的勢力以絕後患的。就是不知道之中出了什麼變故,變成了下落不明。

  在這樣子的情況下,想要太宰先生的任務也能繼續,那麼必須需要潛入式的人員。這樣一來原本太宰先生的搭檔中也先生就不適合這種場合了。

  更何況現在中也先生也不在橫濱……啊,難道對方是專門挑這個時候來的麼?

  那裡頭牽扯的可能就有點多了啊。

  其他人的話……黑蜥蜴雖然有不少潛入的人才,但是我還真的是目前唯一一個、熟知並且偶爾還能預測太宰先生的行事方式,還能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潛入協助太宰先生完成任務的人。

  嘖,真不想承認這點。

  雖然派給了我這個任務,在目前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太宰先生在哪裡啊。

  雖說港黑的監察系統是太宰先生建立的、所以我跟在他身邊的時候也耳濡目染知道了不少,可是這種情況下怎麼找比較快呢……

  「小千咲,這是剛剛從首領那裡回來麼?」

  「啊,紅葉姐。」我看到來人,立馬暫時拋下了腦子裡的雜亂想法,開開心心地跑過去,「是啊,我等一下要出門執行秘密任務,可能要比較遲回來了。」

  「小心一點。」尾崎紅葉順手摸了一把我的腦袋,「等回來之後……」

  「停!」我嚴肅地打斷了對方的話,「紅葉姐,不能在出任務的時候說這種話,這種是flag啊!一旦說出口就很容易導致任務不順的!」

  「嗯?是麼?」即使被我嗆聲了,對方也沒有生氣,而是笑眯眯地改言道,「那就只是小心一點吧。」

  「我會的!」我將中指和食指併攏,朝其比了一個敬禮的姿勢,然後就跑掉了。

  雖然……其實不立flag,這次任務也不會順利吧。

  既然太宰先生在出任務的時候就和首領報備過了,那麼應該之前就給我提供過什麼暗示吧……

  我開始回憶起上次見到太宰先生時對方的話語,逐字逐句分析看看有沒有被我遺漏的資訊。

  說起來……上次見到對方還是在酒吧吧……

  【小千在大姐手下如何?】

  【很好啊,怎麼了?】

  【嗯。要好好享受哦。】

  ……為什麼只有恐嚇我記得那麼清楚?

  我苦著一張臉,搖晃了一下腦袋,開始繼續想。

  難道當時這個好好享受就暗示著這次會暗算我麼?但是這根本就提供不了什麼資訊啊?

  啊,不對……這後面其實還有……

  ——【那小千你和我去一趟酒店我就原諒你吧!】

  「酒店啊……」我無意識地呢喃出聲,想通了什麼。

  只是……這麼一來,豈不是只能我單人潛入了?

  如果敵方根據地是酒店的話,為了不打草驚蛇還不適合帶人去。而且我需要動用幻術隱匿自己的行蹤,關鍵時刻還需要裝成另外的人。

  如果不是確認我沒有在平時露出馬腳,我都要以為這是森首領和太宰先生聯合起來打算試探我幻術能力的一招佈局了。

  我歎了口氣,給織田作打了一個電話:「喂?織田作,我今晚的晚飯可能回不來吃了,你們先吃吧……嗯,估計要加班了呢……嗯!我會小心噠!」

  ……

  根據我之前拷問得知的,這個組織的根據地不在港黑的管轄範圍,而是……在政府的轄區。

  這也是即使動用了港黑的監察系統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的原因。

  一般情況下,一旦牽扯到政府相關的事情,作為白道過來的臥底我應該是有些小心虛的。可是這次的事件牽扯到了黑道的勢力,很明顯是上頭有暗中勾結的,估計還有派系問題。

  這麼一來,我來端掉這個害群之馬就很理直氣壯了。

  這群人的根據地是一家看起來還有點年代了的酒店。

  當然,表面上這還是一家普通的酒店,正常的客人登記入住的模樣。

  我若無其事地跟著進入後,敲暈了去上廁所的前臺小姐姐,暗中說了一聲抱歉之後將人扶著在隔間裡坐下,將隔間的門反鎖好之後,整理了一下胸前的牌子,扶了扶眼鏡,端著完美的笑容走到前臺。

  「紀子!你去了好久!」一頭栗色卷髮的少女皺起眉頭,帶著小抱怨。

  「抱歉抱歉!」我看了一下對方的胸牌上【河野悅子】的大名,眼神閃爍了一下,笑容擴大了幾分,「接下來就由我來交班吧,悅子!」

  「哎?真的麼?那就拜託你了!」名為河野悅子的大姐姐雙手合十,小幅度地跺著腳,對著我擺出了拜託的姿勢,「我知道這樣子不太好但是我真的真的——絕對不能缺席這次面試啊!我保證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

  面試麼……我看著對方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看樣子你很想要這次工作啊。」

  「當然了!畢竟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時尚編輯啊!」河野悅子笑了起來,拿出化妝盒補了一下妝,朝我展示了一下左右臉,「幫我看看我的精神狀態如何?」

  「非常棒!」我一臉嚴肅地回道。

  「討厭啦,這麼嚴肅幹什麼?」對方掏出一看就早就準備的包包挎上,朝我比了一個飛吻,「拜託你了!」

  「不用客氣!」我笑眯眯地目送對方偷溜之後,將視線挪到了前臺的電腦上,點開,開始逐間排查。

  首先將所有空房排除、接著是有明確的客人登記資訊的房間排除……在這樣子的情況下,可疑的地方也就只有三個房間。

  但是這三個很可能混有陷阱,或者說本身這三個就是陷阱。

  接著……就是非客房的地方。

  我記下了這四層樓的房間佈局就去查看了。

  不知道是對自己的保密性很有信心,還是覺得人手多了反而會暴露,對方在酒店也並沒有埋伏多少人。而且在橫濱行事有個好處就是……異能特務科的存在。

  這個監控範圍足夠廣的政府機構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境外勢力和集團方面有些苦手,對於本土黑道的打擊還是相當給力的。所以這個名為【澱切】的組織還不敢鬧出什麼大動靜來。

  而我之所以知道這個組織的名字……是因為剛剛在前臺查了查,發現這家酒店的所屬公司是【澱切Shining】。

  在一周前我在紅葉姐那邊拷問的人中,就有個人吐出自己的組織名為【澱切】,從事的都是買賣人口和非法物品的勾當。我可不覺得這是一個巧合。

  我估算著當時被我打暈的前臺失蹤的事情差不多也應該被發現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出於敏感時刻,謹慎一點的都會派人去查看。

  而這個時候走出來的人,就是最可疑的。

  在確定地點之後,我通知了一早就潛伏在酒店附近的黑蜥蜴小隊,偽裝成出門的那個人推門進去。

  房間裡是一群嚴陣以待的黑衣人,看外貌和體型應該是俄羅斯雇傭兵那一類的。

  而我也總算找到了自己忙活了大半天要找的人——目前被綁在椅子上的黑髮少年。

  雖然是一群人拿著槍支對著他看起來不敢有絲毫鬆懈的樣子……但是一看對方是被手銬反手拷著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這分明是自己走得掉還故意裝作被扣住的樣子啊豈可修!難道是故意等我麼?!這是試探吧?這絕對是為了試探我吧?

  「布裡茲涅夫,外頭什麼事?」這群人裡為首的那個戴著墨鏡的光頭朝我一抬下巴,問道。

  哎?我叫布裡茲涅夫麼?這個名字聽起來讓人有點不爽啊……我正要開口,就聽得響起了金屬嵌合扭動的零件聲,剛剛關上的門有被打開的趨勢。

  ……糟糕!比我預計中的要快!

  我立馬掏出腰際的槍對準進門的人,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就直接連著開了三槍。

  「敵人麼?」我的「同伴」紛紛拿出了槍,有兩人沖到了門口,而為首的那個光頭,則是將手中的機關槍對準了我,墨鏡之下不知道是怎麼的眼神。

  我則是顯得很平靜。

  在意識到門口有人的時候,我就已經用上幻術了。

  現在他們看到的屍體,自然不是本來的面目。

  「頭兒,這個人我有印象,是港黑那邊的人。」

  「我們才抓到人不久竟然就追查到這裡來了麼……」光頭低喃了一聲,收起機關槍,「剛剛抱歉,布裡茲涅夫。」

  為了不在稱呼上露餡,我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去處理吧。」

  應該是剛剛到了緊張和懷疑的臨界點,這會兒正是幾人最鬆懈的時候。光頭一點頭,語氣頗為隨意:「去吧。」

  我沉默著走出去,關上門。

  「布裡茲涅夫,你剛剛去下面有得到什麼消息麼?」和我一起搬運屍體的人念叨著,「雖然這邊監控全部都偽造了,但是屍體要處理乾淨,萬一被條子發現了容易帶來麻煩。」

  「既然做了,那肯定會有麻煩。」

  「就是說啊!這次不是還抓到一個港黑的小鬼麼!似乎地位還挺高的。老大就這麼不管不顧扣押著也不怕把港黑那邊的人都招來了……關鍵時刻澱切社長那邊可不會保我們啊。」

  ……感謝這位話多的兄弟,現在我基本上什麼都知道了!

  「啊,對了,這人既然是港黑的,說不定身上帶著監聽器一類的東西……」這位哥們突發奇想,蹲了下來,伸手去掏屍體身上的東西,「啊,有錢包……布裡茲涅夫,這個錢包和你的是同款哎……啊,裡面的照片也……」

  對方說到一半時停住了,倏地抬頭看向我。

  我已經將子彈上膛,對準了他,用口型無聲地說了抱歉,扣動了扳機。

  在確認對方死亡之後,我伸手去掏對方身上的東西來尋求更多的資訊。

  已經得知了他對那個光頭的稱呼、大概瞭解了事件……這次就偽裝成這位死者去裡頭玩一玩吧。

  再騙人出來不太理想……就直接在裡頭動用幻術吧。

  十分鐘後,我就已經把所有人都基本上清理了。

  即使在動手之前,我就料到了放開手腳使用幻術師多麼好用……但是,饒是我也沒料到事情進展地那麼順利。

  我看著陷入幻術中掙扎的那個為首的光頭,問道:「需要留活口麼,太宰先生?」

  「不用了。」

  我俐落地將人解決了。一聲槍響之後,伴隨著頭骨碎裂的聲音,血和腦漿綻開在地板上。

  我盯著這個最後定格的畫面,幾秒之後,挪開了視線。

  「啊……結果這次也沒有死成啊。」之前回答我的黑髮少年歎了口氣,一個響指之後手中的手銬自然脫落,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身上的繩子,臉上還有幾分低落,語氣裡充滿了抱怨,「原本想著既然是政府那邊扶持還和多方有牽扯的勢力,怎麼著也應該是個厲害的角色,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就連最基本的腦子都不動。在最開始出去的人那麼快回來的時候不就應該懷疑了麼?」

  「……」我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對方,他說的那個情況一旦出現,我很可能會掛。

  啊,這種時候就真的好想直接幹掉他。

  「托這群人無能的福,這次又失敗了。」太宰治跨過一具倒在那裡的屍體,表情沒有多少變化,「真是無聊啊。」

  ……你真的想死的話給敵人一把機關槍然後你站在那裡別動!保證你死得透透的!丫的少在這裡裝了啊!——我強忍著吐槽的心情,把已經冒到喉嚨的話咽了回去,面上一派恭敬的模樣:「太宰先生,需要通知相關人員來善後麼?」

  「嗯。」太宰治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在我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不耐煩地說我廢話嫌我不會自己動腦子處理的時候,對方一反常態,態度甚為友善地開始給我講解任務的明細來,「這次任務最主要的是挖出幕後的勢力是誰,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是政府扶持起來對付港黑的,目前看來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那就沒有直接探查的必要了,喊黑蜥蜴過來,把對方在橫濱的勢力處理乾淨吧。讓他們謹慎點別讓政府那邊抓到把柄了。」

  「是!」我立馬應聲。

  等一切善後的事情處理完畢,都已經錯過了飯點了。

  黑蜥蜴處理後續,我則是跟著太宰先生一塊去事務所先向首領彙報。

  「太宰先生您請稍等,我先讓人去把車開來。」我謹慎地一鞠躬,在轉過身的時候緩緩地籲了口氣,表情放鬆下來,邁開步子往前走。

  雖然今天的任務不算困難,但是心好累啊……

  「等一下,小千。」對方將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喊了一聲叫住我。

  「嗯?」我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回頭,正好看到黑髮少年抬手扯掉了自己額頭上的繃帶,微微俯下身來,露出的一雙黑眸直直地盯著我。

  在那一瞬間,我總有一種在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錯覺,身體僵住了不能動彈。

  而對方則是在和我對視幾秒之後,勾著嘴角,語氣輕柔地問道:「看清楚了麼?」

  「……」雖然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問什麼,我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顏色有分層麼?」

  「……」我又要下意識點頭了,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緊猛搖頭。

  「那就好。」黑髮少年笑吟吟地起身,慢條斯理地重新纏好自己的繃帶,往前走去。

  我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明白過來剛剛發生的事情的前因,扭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對方的背影。

  ——有必要麼?!這事兒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你有必要麼?!

  「啊,對了。」原本已經走到我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就這麼背對著我問道,「小千你知道你的幻術並非異能麼?」

  我一下子僵住了,整個人的呼吸停止了一瞬,手倏地握緊了,深呼吸一下,在對方轉過頭來的時候適時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哎?什麼?」

  「在剛剛小千你使用幻術的時候,我偷偷試驗了一下。如果你是幻覺異能的話,那在我觸碰到你的時候,異能就會解除吧?可是那個時候,最後那人一直陷入幻術之中沒有解除呢。」太宰治還帶著傷的臉上帶著笑容,語氣詭異地有些歡快,只是這樣子搭配起來顯得整個人有些病態,「小千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麼?」

  「……我比我想像中要更加牛逼的意思?」我試探性地問道。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是在我的掌控之中的。

  我在來解決這個事件之前我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所以在最開始還有點驚嚇,之後我能穩得住。畢竟幻術師這件事情遲早都會暴露,現在也不過就是暴露得更早了一些而……

  「是啊,很厲害。」黑髮少年的笑容變得燦爛起來,聲音還因為洩露的笑意而有些微微發顫,就像是難得遇上了高興的事情一般,「這是小千你比其他人更容易殺死我的意思。」

  ……已,呃。

  饒是我之前想了很多,在這個時候,還是被驚呆了,哽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

  甚至有點想哭。

  之前我還在中也先生面前誇下海口說自己不會在太宰先生面前哭呢,這麼快就要變成flag了麼?

  人生真是充滿了大起大落啊,我還不滿十五歲呢生活經歷就比別人五十歲的還要豐富了這樣子真的好麼?

  我哽咽了一聲,眨了眨眼,總算把心情平復了一些,堅定地拒絕了:「我是不會殺你的。」

  「嗯?為什麼?」黑髮少年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 我以為小千你很討厭我呢。」

  「啊,我的確很不喜歡您,甚至有些排斥……至於原因我覺得您說不定比我更清楚,我沒有必要解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發現了幻術一事,還是知道這次是自己被試探,動手殺了那麼多人有些煩躁……我無名火起,並沒有遮掩做戲的心情,而是直視著對方,認真地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想法,「但是您畢竟是我父親的朋友,我相信織田作,所以我選擇相信您。」

  說完之後我停頓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糾結起來,忍不住多話喃喃道:「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相信是相信什麼……總之,大概是相信直覺吧?不過織田作的直覺也經常出錯,上次他還說自己的直覺告訴他鑰匙是落在家裡了,結果是落在酒吧那邊了……咳咳,扯遠了,總之,我是不會對您有殺心的,更不會去殺您。」

  「而且……」我遲疑了下,認真地說道,「雖然不知道您通過自殺行為在尋找些什麼,但是肯定無法從我身上找到的。」

  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周圍一下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只余初冬那有些刺人的寒風不甘寂寞地刮著,總算讓氣氛沒有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雖然這個情況跟死一般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是我卻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冷靜了,知道自己衝動了,同時卻也徹底放鬆了下來——與其揣摩對方的心思,不如直接攤牌呢。

  左右對方還殺不了我,做不成臥底我還能回員警廳,就是容易丟零哥的臉……好歹這樣子從頭到尾不暴露身份,不會給織田作帶來麻煩。

  最多也就是回去後暴露幻術師的身份,然後如師父所說變成上頭手中利刃一類的而已。不過作為幻術師,想要改頭換面偷跑掉重新開始太容易了。

  在回港黑的路上,我已經開始想著改頭換面之後我要用什麼樣的身份、做什麼樣的工作了。

  感覺玩樂隊也挺帥的啊……打架子鼓好呢,還是玩吉他呢?

  不過織田作的性格不太會和編輯相處的樣子……要不要去當個小說編輯然後幫織田作的小說出版啊?

  這個問題我想了挺久,發散地挺廣,直到回到港黑述職的時候也依舊有些走神。

  「……這個名為【澱切】的組織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在橫濱出現了。這個背後應該還牽連到一些非人類的力量,對方這也是試探性的一招,既然在橫濱受挫了也不會繼續把爪子伸過來,不用擔心後續報復的問題。」

  「辛苦了,太宰君。」森鷗外聽完之後,看向我,「也辛苦你了,降穀。做得很好哦。」

  我回過神,低頭:「您過獎了。」

  「說起來……降穀這次的營救很成功啊。作為她的前上司,太宰君你有什麼評價麼?」

  ……終於來了!

  我打起精神,準備應對接下來即將出現的質問。

  如果森首領問起來的話……果然還是說【我不想和大家格格不入】靠譜一點吧!

  黑髮少年微笑著一句話評價完畢:「小千的異能很出色。」

  ……嗯?就這樣?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人。

  森鷗外驚奇道:「就這些麼?」

  「嗯,就這些。」

  「可是降穀看起來不是這麼想的呢……降穀?」

  「啊……什麼?」

  「你看起來似乎有其他的話要說?」

  「唔……這個啊……」我愣愣地回神,看向首領,乾巴巴地說道,「因為回程的路上,我和太宰先生起了一點口角衝突頂撞了他,我還以為會被責罰,甚至都想好了辭職之後幹什麼了……」

  「……辭職?」

  「……哎?港黑也是和企業一樣終身雇傭制麼?可是還是允許辭職的吧?」我震驚道,「首領您應該不會攔著我去實現壽退社的夢想的吧!?」

  「……降穀你先下去吧。」森鷗外開口道,依舊是那副子看不出喜怒的笑眯眯的模樣,「放心,我不是那麼不開明的BOSS。」

  「是。」我低頭一欠身,行禮完畢之後走了出去。

  ……

  ——「我覺得我有時候實在無法理解太宰先生。」

  在和森首領彙報完畢之後,我回到家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只有織田作還醒著。

  我自己沒想通,就趁機拉著對方談心,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麼?」織田作放下手中的稿子,朝我看來。

  「我不知道這算是大事還是小事……不,我不能確定的是到底有沒有事……」我歪了歪頭,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大概地和他說了說。

  末了,我遲疑了一下,伸手扯住對方的袖子,語氣有些不安:「織田作,我的幻術不是異能。」

  雖然我早就和織田作說過自己的能力,但是當時並沒有說明這點。

  對方也一直以為我的幻術是我的異能的附屬品。

  「哎?不是異能麼?」織田作愣了一下,想了想,恍然道,「啊……那就是幻術師了呢。」

  我有些驚奇:「織田作你知道麼?」

  「嗯,很久以前和一個幻術師打過交道。」織田作揉揉我的腦袋,誇獎道,「那不是很厲害嘛。」

  「……嗯!」我重重地一點頭,放下心來,鬆開手。

  「啊,這件事情太宰知道了麼?」

  「是太宰先生發現的……」我想起當時最後對方說的話,面露猶豫,「太宰先生並沒有告訴森首領……」

  「千咲你不想讓首領知道?」織田作沒問我為什麼,而是安慰道,「那就放心吧,太宰不會說的。」

  雖然我也覺得不會說……但是織田作真的好相信太宰啊。我都有些不滿了起來,鼓起腮幫子:「織田作你總是替太宰先生說話。」

  織田作失笑:「太宰他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啊。」

  我沉默了。

  織田作的這個態度讓我有點慌。

  畢竟……這個描述,總不至於真的收養第七個集齊七龍珠吧……一想到要叫太宰先生「大哥」的場景,我都開始起雞皮疙瘩了啊!生理性的不適啊!

  「……織田作。」

  「嗯?」

  我凝重地開口道:「我覺得我們家人已經超員了,甚至都想偷偷扔掉一個弟弟,我真的不想再要一個兄弟了。啊,當然養一隻貓還是可以的,其他真的不能再多了。」

  織田作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來,關注的完全不是重點:「哎?你之前想扔掉誰?」

  「什麼?!要把誰扔掉!?」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優一臉震驚,「果然是真嗣吧!?」

  「什麼?!」優這麼一嗓子把其他人也給吵醒了,「可是我覺得幸介比較沒用,他還吃得多!扔掉他吧!」

  「什麼克巳你這個傢伙!?老大我覺得克巳老是挑撥離間把他扔掉比較好!」

  「……滾去睡覺,我愚蠢的歐豆豆們!」

  ……

  另一邊,港黑首領辦公室——————

  「這樣子啊,看來之後有的任務可以直接派降穀去了呢……啊,對了,太宰君,還有一件事。」森鷗外想到這點,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之前跟降穀說好了這次任務的獎勵……她說希望她那邊之前由你花費掉的錢可以報銷,如果你的工資直接給她就更好了……」

  太宰治愣了一下,直接笑出聲來:「可以啊。」

  「……」森鷗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總覺得……最近亂七八糟的一聽就很假的傳言,突然開始變得有些邊際起來了呢。


第24章 關於我的債務問題

  這次任務之後,由首領直接頒發給我的任務多了起來。

  我不知道太宰先生到底是怎麼想的沒有暴露我的身份, 總之他沒有說我也不會去自曝, 就此將這件事暫時翻篇了。

  至於紅葉姐那裡, 我還是經常去的。

  偶爾有些拷問不出的人,我會去幫忙。如果我都無法拷問動的話……就要請太宰先生幫忙了。

  在近距離看過幾次之後, 說實話我稍微有點被嚇到, 可是之後又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哪天上頭給我的任務是瓦解港黑的話, 我第一個對付的肯定不是森鷗外, 而是太宰治吧。

  如果沒有他的話, 港黑不可能發展地那麼迅速和穩定的。

  所以——我的接頭人到底在哪裡啊?!這是把我放逐了麼?!我都快要覺得自己待不下去開始想辭職不幹了啊!之後有你們後悔的哼!

  因為在外的任務變多了,我的受傷頻率也增加了,跑去泡溫泉的次數也變多了。

  在最初兩次玩小黃鴨的興奮勁兒過去之後,我也開始覺得無聊了。於是開始試圖每次去溫泉都帶點不同的東西。到最後已經不是為了玩,而是純粹想實驗到底什麼東西不能帶。

  終於在我試圖把一背包零食帶進去的時候,溫泉的管理人員制止了我。

  「那個……降谷桑,零食什麼的果然還是……」

  「就帶一點點應該不要緊吧?」和我同行的紅葉姐端著微笑逼近管理人員。

  管理人員虛弱地笑著後退:「就、就算紅葉大人您這麼說……」

  「沒事的啦紅葉姐。」我把零食大包放下, 一臉嚴肅道, 「我已經長大了, 這點事情我會忍耐的。」

  「小千咲真懂事呢。」

  我看到了管理人員不忍直視的表情, 也跟著沉默下來。

  總覺得紅葉姐在工作之外的其他方面對我太縱容了,在這樣子的情況下我竟然沒有學壞, 我真棒。

  沒錯, 就是工作之外。在工作時間紅葉姐雖然態度比太宰先生要好太多了, 但也是很嚴格的。如果有知識性錯誤或者哪些方面不達標, 她不會責備我,會溫柔地指正然後現場教學,直到我達到標準為止。

  我覺得拷問室基本上都是被紅葉姐染紅的。

  不過港黑最忙的不是掌管了拷問部門的紅葉姐、不是因為戰鬥能力出色經常被派遣去出差的中也先生、也不是掌管了極大的權力做出了眾多直接影響港黑的太宰先生,而是安吾先生。

  他有好幾次碰到我想和我說什麼,都被打斷了。還有幾次是有旁人路過,他就直接轉移話題了。

  最終我也不知道安吾先生到底想單獨和我說什麼。不過看起來不太要緊的樣子,我就暫時忽視吧。

  安吾先生壓根沒有休息日我都不能因為好奇而主動約他談談,而我也一點都不想再度被質疑和太宰先生還有中也先生的關係。

  畢竟我們的關係簡直一目了然——太宰先生欠我錢、我欠中也先生的錢。而中也先生的錢會被太宰先生盜用。

  ……啊,這麼一想,中也先生簡直處於食物鏈底端了啊!

  我想明白了這點之後,在中也先生出差回來之後,跑去和他說了自己的發現。

  赭發少年冷靜地聽完我說的話之後,露出一個惡狠狠的笑容來:「你是特意過來找打的對吧?」

  「才不是呢!我都和您說過了我很怕痛的!而且為什麼要打我?」

  因為這一打岔我都沒有說正事的時間,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叫走了。

  不得不說發現我的能力很便利之後首領越來越會使喚人了!暗殺什麼的讓黑蜥蜴這種專業的來不好麼!

  【自然是因為有一些暗殺需要保證萬無一失啊。】骸老師在上課的時候聽到我的抱怨,又開始了自己的課堂講座,【幻術師最強的就是偽裝和欺騙……啊,這麼說來,六條千咲你倒是天生的幻術師呢。】

  【我當然是了,不然師父你怎麼跑到我的夢裡來發現我這塊天生璞玉的。】

  【Kufufu,厚臉皮這點也是。】

  我有些驚奇:【真的麼?那師父你倒是有點相反呢,我發現你臉皮挺薄的。】

  【……】

  然後我臉皮薄的師父惱羞成怒再度在幻境裡完虐我。

  我知道對方是想說我目前的行為就是偽裝和欺騙……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畢竟是個臥底啊。

  如果沒有好好的做到偽裝和欺騙,那才是真正的糟糕行為呢。

  我在出來的時候就學過了的,對臥底的組織產生感情搖擺不定的都會死得透透的還會牽連朋友的!

  我倒是不覺得在臥底期間就不能交朋友,畢竟你和所有人保持距離不就是向著所有人宣佈「我很可疑」麼?這樣子的不是本性孤僻就是臥底。

  只要在交朋友的時候偽裝好不洩露一絲一毫就行了。

  畢竟……洩露的話,真正為難和危險的是自己的朋友啊。

  啊……怎麼辦?我還沒到脫離身份的時候呢,就已經開始擔心我的忘年交廣津老爺子了……他可是兩朝元老啊,應該不會被牽連吧?

  至於我的家人麼……

  「老大!起床了!」稚嫩的童聲在我耳邊大聲響著。

  「……都說了幾遍了,要叫姐姐。」我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抬手擼了一把自己翹起來的頭髮,眯著眼朝著身旁一臉興奮地看著我的小女孩笑道,「早安啊,咲樂。」

  「老大!兜風!兜風!」

  「……啊?」我被對方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之前為了鼓勵幸介考試答應過幸介期末考及格了就開車帶他們兜風的。畢竟綾子小姐送了我那麼好的一輛車,我不能放在那裡讓它落灰啊。

  「大白天的不能去兜風哦,太惹眼了……我們等天黑之後吧!」我想了想,打了個哈欠,「回來的時候順便去逛一下商場買點冬裝吧……」

  「老大,家裡的紙巾也快用完了。」

  「那就還有紙……」

  ……

  於是,最後還是弄出了不少採購名單。

  我開著車輕車熟路地避開交警可能會巡查的地段帶著我的弟妹們兜風,順便思考這樣子算不算超載……但是一想到我本來就是無證駕駛,也就不去在意那些事情了。

  總歸萬一被攔下了我還能用幻術蒙混過關。

  值得一提的是,在採購完回家的時候,我遇到了從檯球店裡出來的中也先生。

  我手中抱著的兩箱牛奶還沒放下就跑過去了:「中也先生!」

  對方看到了我一愣,看起來並不太樂意看到我的樣子,但還是停下了腳步,沒什麼好氣地問道:「又有什麼事……嗯?那是你的車?」

  「嗯,綾子小姐……啊,就是你見過的,之前的酒吧的那位小姐在臨走前送我的。」我回頭,朝著暗中觀察的弟弟們招招手,「然後那些是我愚蠢的弟弟們和我可愛的妹妹。」

  「真多人啊……」

  「嗯,沒辦法,我父親有往家裡撿孩子的習慣。」說到這個我歎了口氣,「因為這個家裡財政總是緊張。」

  中原中也露出了想要吐槽的表情:「你的那輛車賣掉就能有不少錢了吧?」

  「當然不行了!那是別人送我的東西吧,怎麼可以這樣子肆意踐踏他人的心意呢。」

  「……你還意外地挺有原則啊。」

  「啊……這個怎麼說呢。當然還有點其他的原因。」我一臉冷靜,用帶著點憂傷的語氣緩緩道,「我希望我能靠著自己的才華賺錢,而不是美色。」

  中原中也:「……你說完了麼?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啊,差點忘了。」我正色道,「我是來和您說之前欠您的錢我已經還了一半了,剩下的等我發工資再還給您。」

  「啊……那件事啊。」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說的是什麼,「其實無所謂……」

  這下子輪到我愣住了,遲疑道:「哎?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繼續盜用您的卡麼?這不太好意思吧,畢竟雖然之前說了我暗戀你,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那麼親密的私人關係……」

  「……才不是!你倒是挺敢想的啊?!」對方斥責完之後,充斥著怒氣的表情收了一些,「上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好——」我拖長了語調應聲,沉默片刻後,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總覺得這個成語中也先生您對我說過好幾次了……」

  「……那你倒是給我記住啊!」

  「啊,怎麼說呢。」我的表情凝重起來,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在別處,深沉道,「我是個天性樂觀的孩子,所以會下意識地遮罩掉一些聽著就讓我不太開心的內容……」

  「……果然還是揍你一頓才能讓你長點記性吧?」

  我認真地駁回他的決定:「那我就去和紅葉姐告狀。」

  「……你這個小混蛋——」

  中原中也已經抬起手來,我見對方似乎是來真的,連忙喊停:「等一等!中也先生!請給我在我的弟妹們面前留一些長姐的尊嚴……」

  對方的拳頭在我腦袋上方大概五六釐米的地方停下了,曲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

  「痛……」我下意識地喊出聲,皺了皺眉頭。

  「這次看在你家人都在的份上手下留情,下不為例。」赭發少年說完之後,似乎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耳熟,黑著臉用滿是威脅的語氣加上了一句強調,「我說真的啊!」

  「……是。」我捂著額頭,看著對方的背影,朝著跟著下來的那兩位認出我的中也先生的部下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回到了車旁邊。

  「老大,那是誰啊?」

  「哼,幸介你真笨。那個很明顯吧。」優一臉老氣橫秋的,伸出了小拇指,「一定是老大的這個!」

  「優你才笨呢,小拇指是指同性吧?」說著克巳伸出大拇指,「是老大的這個才對!」

  「……對你個頭啦,快點滾到車上去,回家了!」我給了對方一爆栗。

  「痛——但是那到底是誰啊?」

  「是……」我想了想怎麼定義比較好,總不能和之前對綾子小姐一樣說是我的暗戀物件啊……

  「啊。」我想到了一個合適的說法,認真道,「是非常良心的追債人。」


港黑相簿三連發

第25章 關於我的雙倍工資(一)

  港口黑手黨在某些方面來說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例如這個月的工資提前在耶誕節前夕發下來了。

  「哎——這是我這個月的工資麼?!」我看著是我工資的三倍多的數額,整個人陷入了震驚之中, 一臉不可置信的抓著財務問, 「真的麼?!你確定麼!就算是你弄錯了我也不會還回去的哦!」

  「是的是的。」財務部的工作人員點著頭, 好脾氣地應和著,「首領也說了這是您應得的。」

  這是什麼耶誕節的奇跡麼?!——我十分感動:「這麼好麼首領他?!我錯了我之前不該在內心罵他戀童癖幼女控的!」

  工作人員:「……」

  「啊, 對了。」我想了想, 把工資卡遞回去, 「能麻煩你幫我把一半的數額劃到中也先生的卡上麼?」

  工作人員的微笑一下子凝固了:「……哎?」

  她一臉遲疑地接過卡:「可以是可以……但是……那個, 很冒昧地問一句, 為、為什麼呢?」

  「……」這個時候說是因為我之前盜刷了中也先生的卡然後現在還錢什麼的……是不是不太好?這不是自己黑自己麼?我沉默了片刻,嚴肅道,「我喜歡這麼幹,不需要問為什麼。」

  「……是。」工作人員表情微妙地照做了,「這、這樣就行了麼?」

  「是的!多謝了!」我拿回自己的卡,開開心心地走掉了。

  這樣子一來就還清中也先生的錢了呢!剩下多出來的錢我要幹什麼好呢……聽說口袋妖怪發售新的系列了,排隊去買吧!還有大家的聖誕禮物……雖然作為一個未成年, 我不需要準備什麼而是等著織田作給我的禮物就行了。

  但是我是不是該給紅葉姐生日禮物呢……啊, 還有小愛麗絲的。

  畢竟愛麗絲比我小……噫, 等一下, 愛麗絲是森首領的異能吧,也就是說……實際上比我大啊???

  這麼一想, 感覺看愛麗絲的目光都要不對起來了……

  耶誕節當天, 港黑是沒有假期的, 甚至休假都不行。

  因為這段時間人流量變多了我們的工作其實更加忙了。因為趁著這個時候搞小動作的人也增加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 黑手黨的工作和員警還有點像呢。

  「老爺子,你說我說的有道理麼?」我興致勃勃地和一同出任務的廣津柳浪聊天。

  「如果是高強度工作的重合時間來看的話,的確是這樣子呢。」廣津柳浪用著沉穩的語調附和著我。

  這就是我特別喜歡我這位忘年交的一點——即使我說的是毫無意義的廢話,他也會認真地聽完並且給出反應。

  為此我還有些小遺憾:「如果老爺子你年輕個二十歲的話我就選擇您作為結婚對象了!」

  「……咳,十分榮幸。」廣津柳浪低眉順眼的,輕咳一聲,「不過我已經一把年紀了,降穀你還是把眼光放在年輕人身上比較好。」

  看,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我喜歡老爺子的一點。

  即使我在瞎扯淡也會配合我表演下去,再沒有那麼體貼的了。

  「但是這屆年輕人不行啊。」我皺著眉頭,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雙手負背,「像是老爺子你這樣子講紳士風度的不多了……雖然我也不能要求黑手黨講究這個吧。」

  說完之後我再度重重地歎了口氣,露出了幾分憂愁。

  廣津老爺子大概是配合得多了,老神在在,悠然回話:「畢竟大家都還是年輕氣盛的年齡。」

  「我就十分冷靜!」

  「……嗯,降穀你的確很特殊。」

  能想出一個形容詞來也為難老爺子了。

  「說起來今天是耶誕節呢……」我感慨道,「我要早點結束工作回家和家人們一起過聖誕。」

  「降穀意外地很顧家呢。」

  「什麼叫意外啦……再說也不是我想顧家的,畢竟我的弟弟妹妹們都還小啊。」我嘀咕著,「而且港黑和我年紀相仿的本來就不多吧?我總不能去泡太宰先生或者中也先生吧?」

  不知道這個話題戳中了老爺子哪根敏感的神經,他突然間陷入了沉默,在隔了挺久之後,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問道:「先遣小組應該回來了吧?這麼久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呢?「

  「我有監察著沒問題。老爺子你轉移話題的水準太差勁了。」

  「……咳咳咳,失禮了。」廣津柳浪勉強繃住了表情。

  「說起來安吾先生也是……明明兩個都不可能啊。」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前者我壓根不想過多接觸,後者前兩天才把我訓了一頓還揍了我。而且歸根究底……我到明年二月份才到十五歲啊。」

  「降穀的生日在二月?」

  「是啊,二月三日。」我應聲道,接著露出了嚴肅的表情,「我才不到十五歲,人生還那麼長,才不會被一兩次戀愛給束縛住……啊,對了,是風!我要做自由的風!」

  「……降、降谷大人。」

  「嗯?」我扭頭看向前來的黑蜥蜴的小隊,擺上了正經的神色,「找到地方了?」

  「……是的。」

  「有意外情況麼?怎麼魂不守舍的?」

  「……不!沒有!」對方正了正神色,「降谷大人請跟我來。」

  「嗯。」我系上外套的扣子,周身的霧氣散開,語氣還有幾分愉悅,「這次用什麼樣的人設去執行任務好呢~」

  我的這部分幻術能力公開之後,有一個特別大的好處就是我可以每個任務換張臉。這個玩起來真的超爽的!

  工作結束之後,我圍上了之前買的皮卡丘花樣的黃色圍巾把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裡,雙手插毛呢外套的口袋裡,蹦跳著下班回家了。

  今天晚飯我們一家都在外面吃,我牽著硬是要自己走的咲樂,跟在織田作邊上,興奮地和對方說耶誕節自己工資漲了的事情。

  幸介在那邊抱怨寒假的作業太多,在克巳和優嘲笑他的時候,我不由得提醒道:「明年就是你們去上學了哦。」

  兩個小屁孩的笑聲戛然而止。

  半晌過後,兩人又開始叫囂起來。

  「總之我的成績絕對不會比幸介更差了!」

  「就是就是!我也是!」

  「哼,你們上學了就知道了!記得要叫我學長!」

  「如果幸介要考東大的話,感覺會留級呢。到時候我和克巳說不定會成為幸介的學長。」

  「我才不考東大呢!我和老大說過了,我的目標改成進軍甲子園了!」

  「嗯,是的。」我一臉深沉道,「我批准了。所以你們三個必須得有一個給我考進東大。」

  克巳&優:「……」

  真嗣弱弱地出聲:「哎?我也算麼?」

  「當然了,你們每個人都必須有一個遠大的目標。啊,即使你們最後是想成為偶像,姐姐我也會支持的!」

  「會不會有點難啊?」織田作遲疑著問道。

  「不管是否能實現目標必須需要遠大一點啊!」

  「唔……也對。」

  「織田作你也太好被說服了吧?!」

  我們一家到餐館的時候,我的傻弟弟們還在糾結這個志向問題。

  中途還出了一個小插曲,有人食物中毒了,接著有個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的、自稱名偵探的小屁孩還推理出了那個讓人食物中毒的犯人來,並且自稱是個偵探。

  我對這件事接受度良好,不說幾乎每天都見到屍體,其中有不少還是我創造的之外,因為這起中毒事件餐館給我們免單了,感覺自己實際上賺了。

  只是我聽到一半推理就忍不住和我的家人們吐槽:「你們看人家就是從小志向遠大的類型……話說回來你們有想要當偵探的麼?目標大一點,日本第一的名偵探之類的。」

  「哎——我覺得偵探挺無聊的。」幸介一臉興致缺缺,接著悄咪咪地問我,「老大你會成為世界第一的黑手黨麼?」

  「……不,我沒有興趣。」我面癱著一張臉。

  開什麼玩笑?成為世界第一的黑手黨然後讓全世界的我真正的同行來抓我麼?這不僅僅是家門不幸的問題了,我的爺爺會哭的,我家零哥說不定都會哭的。

  「哎——那老大你是什麼志向?」

  我沉默了一下,緩緩回道:「我要當世界第一的姐姐吧。」

  「老大……」

  「嗚嗚嗚老大——」

  「嗚哇啊老大我來考東大吧!我會努力的!」

  我則是扭頭,冷靜道:「父親你看,小孩子都很好騙。」

  「你也是小孩子哦。」織田作手按到我的腦袋上,無奈地說道。

  ……

  耶誕節之後就很快是新年了。

  紅葉姐給我準備了一套和服,雖然行動有些不方便,但看在是紅葉姐的心意並且的確好看的份上,我還是穿上了。

  「和服不錯啊,降穀。」

  「嗯,紅葉姐送我的。頭髮也是紅葉姐幫我盤的。」我應道,然後看到我們骯髒的森首領把骯髒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金髮小女孩身上。

  我總覺得,哪天我離開港黑,可以用受不了變態的首領這個藉口。

  「啊,還有一件事情!」在彙報完日常工作之後,我開心地說道,「關於漲工資的事情!謝謝首領,忽然覺得您是一個不錯的BOSS了呢!」

  看在這點上我會把之前那一幕忘記的!

  森鷗外保持微笑:「雖然降穀你這麼說我是很欣慰……但是你不是工資增加了,而是你的任務獎勵哦。」

  我一愣:「哎?上次的任務獎金麼?」

  森鷗外好言好語地解釋著:「你不是之前想要報銷那堆發票麼?我在詢問過太宰君之後對方同意把他的工資打到你的卡上了哦。」

  「……哎?太宰先生有那麼好心麼?!」我眉頭一皺,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該不會是一種新型的暗算吧……

  而且……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有些違和感……

  我眯起眼睛來——這個操作,似乎……哪裡有點不太對?

悠于 2019-4-7 15:23

第26章 關於我的雙倍工資(二)

  阪口安吾, 今年20歲。

  身為港口黑手黨十分重要的情報員的他, 實際上真實身份是異能特務科安插在港黑的臥底。

  而他, 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被告知, 警方那邊會有人接應他,作為協力者以及取代原本在港黑的警方臥底。

  但是由於龍頭戰爭的混亂, 之前原本應該作為接應人的警方臥底在沒有留下任何訊息的時候就身亡了, 這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難度。

  而且雖然同為白道,異能特務科和警方是不同的體系, 再加上臥底身份一向是重要機密, 各自的協力者只對各自的接應人互相負責, 所以不可能很快就接上頭告知他進來的新人的身份。

  好不容易警方那邊程式走完, 他才確認了協力者到底是誰……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很不對啊!

  原本協力者應該是比較低調等待接應的, 因為身份上去了容易被吸引關注,他雖然有懷疑過降穀千咲,因為對方出現的時機十分可疑……但是他覺得協力者應該不至於那麼高調就跳過了。

  畢竟在原本的接應人沒有消息之後自己想辦法繼續任務進港黑,也不至於被真·港黑人員收養然後進來啊;

  就算進來了,也不至於高調到吸引了高層人士注意職位還一直在升啊, 畢竟是協力者嘛;

  就算一直在升……也不至於年紀那麼小能力那麼強那麼好用嘛, 畢竟這樣子的好苗子員警廳不應該放著培養有著更大的用處麼!

  然後他就被打臉了好多次。

  阪口安吾覺得自己可能對員警廳瞭解太少了。

  在痛定思痛並且反省了自己的慣性思維之後, 他很努力地想要去聯絡上對方……可是卻一次次被打斷了計畫。再加上他後面又被港黑首領派去出差, 回來的時候……他突然發現, 事情有點不對勁。

  「喂喂, 你知道麼, 那個降穀……對的,就是之前從底層混上去的,黑蜥蜴到拷問小組,現在直屬于首領的……」

  「哦哦,我知道!我和降谷大人出過任務!她的幻術異能超強很好用的!」

  「對就是她!聽說了麼,這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太宰大人把工資給她了結果她扭頭就把錢給中也先生了!」

  「……哎——!?這、這豈不是……」

  「是啊,雖然降谷大人年紀小小的但是很厲害嘛。」

  「所以……到底這個三角關係是怎麼走的……」

  「太宰先生之前就對降穀很優待吧?一直在誇她不說,對她似乎也異常寬容,好幾次我聽到降穀嗆聲太宰先生的時候都暗地裡捏了一把汗呢,太宰先生居然完全沒有追究!在她調職到紅葉大人手下的時候似乎還挺不高興的……」

  「啊……估計就是調職過去和中也先生熟起來的麼?」

  「可是這個錢是怎麼回事?太宰先生這樣子是上交工資麼……啊!我聽過降穀和廣津先生的對話!她似乎一直是想要年齡到了就壽退社來著!難道物件就是……」

  「不對啊!那為什麼會把錢給中也先生?」

  「……emmmm,包、包養?」

  「清醒一點!中也先生需要那點錢麼?」

  「也是……所以降谷大人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聽中也先生的部下說兩人關係似乎挺好的……上個休息日碰到的時候還親昵地對話呢。」

  「哎?在說什麼?」

  「沒聽清啊!他們到的時候兩人已經差不多說完了!」

  「……那怎麼知道親昵?」

  「據說最後有這個動作——」

  「哇!……哎,等一下,那豈不是太宰先生輸了?」

  「按照一開始降谷大人是太宰大人的部下來看……是吧?」

  「看不出來啊,中也先生……」

  「不對啦不對!我聽降谷大人的部下說了!降谷大人說她不會被一兩次戀愛束縛住!她是自由的風!」

  「噫!好過分啊!」

  「畢竟降谷大人還是個小孩子,玩心比較重吧……」

  「那有什麼不好!降谷大人的異能好有用啊,上次幻化的造型好帥,我也想要這麼一個隨時能變裝滿足我一切幻想的男朋……啊不是,女朋友啊!」

  ………

  …………

  「聽說了麼,太宰先生和降谷交往但是降穀劈腿中也先生了!」

  「哎?不是吧?我是聽說同時腳踏兩隻船啊?」

  「不不不,降谷桑說她不會就此停留的,她都只是玩玩而已!」

  「……過分了吧!雖然覺得挺厲害的但是過分了吧!」

  「我覺得比起過分是真的厲害……畢竟中也先生也就算了,是那個太宰先生啊……」

  「首領不管麼?」

  「……降穀她,還屬於蘿莉對吧?」

  「……噫!你閉嘴!不會的!這樣子真的太可怕了!」

  阪口安吾:「……」

  他出去的是不到一個月,而不是一年對吧?

  ……

  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當時那個工作人員的表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這不變得好像是我故意拿太宰先生的錢去還中也先生的錢麼!啊,我當時還沒說那是還錢……也就是說這變成了太宰先生給我錢、我給中也先生錢、然後太宰先生再去盜刷中也先生的卡麼?!

  這是什麼詭異的閉環啊?!就算是說羊毛出在羊身上,這是多麼過分的薅毛之後再把毛還回去、還還少了、並且要求羊當做無事發生過的做法啊!

  而且為什麼要直接把錢打給我啊!我又沒要求……啊。

  【首領您想想看!當時我相當於不拿錢卻幹了雙倍的活啊!理論上來說那段時間太宰先生的工資都該是我的才對!】

  【如果你這次任務成功,我會考慮的。】

  ……所以這還是我自己的鍋麼?!我絕對不承認,這一定都是森首領和太宰先生的錯!

  這招新型的暗算方式太狠了,我竟然都想不出破解的方法。

  我異常憋屈:「首領,我覺得這不行!」

  「這不是降穀你希望的麼?」

  「……真的麼?首領您認真的麼?」我一臉不可置信道,「我可是把我的錢還直接讓財務部劃了一半給中也先生啊!」

  「……」森首領微笑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降穀,雖然我是贊成你壽退社的物件在港黑找,也明白你對太宰君的抗拒,但是是不是換一個人比較好?」

  我沉默了片刻後,皺起眉頭,隱隱不滿道:「首領您的意思是我追不到中也先生嗎?」

  森鷗外:「……我可沒那麼說哦。」

  從首領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氣呼呼的。

  竟然說我追不到中也先生!這是在小看我麼?!

  我不去主動追是一回事,但是被質疑能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麼嘛,如果我想要中也先生,我就絕對能追到中也先生……」我不滿地嘀咕著,因為穿著和服都沒辦法大步走路,只能加快腳步,在拐角處見到熟人時態度自然地打招呼,「喲,安吾先生,新年快樂!」

  「……降穀。」阪口安吾扶了扶眼鏡,故作官方的正經語氣透露出了一絲複雜的味道,「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吧。」

  「……嗯?」我歪了歪頭,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想到上次對方用這種表情和我說的話,我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我可沒有腳踏兩隻船哦,所以你不能教訓我也不能告訴織田作!」

  「……我不會的。」阪口安吾看起來像是想要吐槽什麼的樣子,到最後忍住了。

  因為安吾先生一貫的吐槽眼鏡形象,我不疑有他,跟著走了。

  「降穀啊,有關最近的傳言……」

  我立馬憤憤不平起來:「都是太宰先生陰我的!」

  「……太宰君的工資給你你又給了中也君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之前欠了中也先生的錢啊!織田作說了要還回去的!」

  「……那你剛才念叨的?」

  我震驚了:「怎麼回事?安吾先生您也覺得我追不到中也先生麼?!你們一個個的太過分了吧!」

  「……等一下!重點是這個麼?!過分的到底是誰啊!雖然你才十四歲但是也稍微注意一下啊!織田作先生到底是怎麼教你的啊?!」安吾先生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哼!過了年我已經十五歲了!我父親自然是提倡戀愛自由不干涉我的!」我說完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對!我壓根沒有戀愛啊!」

  我在戰戰兢兢認認真真地當臥底啊!每天都為了不被發現身份而辛苦轉移大家的焦點呢!

  阪口安吾看起來吐槽欲更重了,正要開口,被一個電話給打斷了。

  「喂?首領?」不知道首領問了什麼,阪口安吾在一瞬間身體變得僵硬了,表情都洩露出了幾分不自然。

  我注意到了這一點,多看了他一眼,湊得近了一些試圖偷聽電話。

  【啊……安吾君你也超齡了麼……降谷在你邊上麼?把電話給降穀吧。】

  「啊……是。」阪口安吾把手機遞給我,我接起來,有些困惑地喂了一聲。

  【降穀啊,你的話,是選擇白還是黑呢?】

  黑?白?我茫然了一瞬,反應過來:「我的話,比較喜歡黑白格子的哎。」

  【這樣子啊,多謝了!】

  「首領您不用客氣,以及我覺得愛麗絲的話,選擇撲克花紋的會非常合適的說!髮型的話紮單馬尾如何!」

  【真是不錯的建議呢。】

  「當然,我眼光很贊很有品味的!」

  阪口安吾:「……」

  「還給您,安吾先生。」我將手機遞過去。

  對方一臉複雜地接過:「啊……嗯。」

  我有些想不通,為什麼這個問題會讓安吾先生反應那麼大。

  只不過問黑色和白色而已啊。

  除非……

  「您呢?選擇黑還是白?」我看著他,冷不丁問道,「安吾先生,是您麼?」


第27章 關於我的成長

  阪口安吾在我的注視下, 緩慢地、安靜地, 點了點頭。

  我則是長長地籲了口氣。

  在到港黑大半年、我都從十四歲到十五歲了……我終於!和我的接頭人對上暗號了!

  這暗號還TMD是我們潛伏的組織的首領想出來的!這未免也太丟人了吧?!

  而在接頭完成後, 我的接頭人的第一句話是……

  「為什麼你能理解?!」

  「……安吾先生, 您第一句話就是吐槽真的合適麼?」我反過來吐槽了對方一句之後,想到了一件事情, 上去拉拉對方的袖子, 「對了,安吾先生安吾先生。」

  「嗯?」

  我左看右看確認沒有人之後, 示意對方低下頭來, 湊過去一臉凝重地壓低聲音問道:「那邊的工資, 會給我麼?」

  阪口安吾在那一瞬間看著我的目光十分複雜,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輕咳一聲後, 開口道「……會有的。」

  「太好了!」在港黑的雙份工資是虛的,可是我實打實地有雙倍工資啊!這稍微安慰了一下我的心靈。

  現在還在港黑的地盤,即使接上頭自然也不能暢所欲言,我在得知有接頭人存在之後就已經安下心來:「我還和紅葉姐有約,就先走了!」

  「啊……嗯……不對!等一下!」阪口安吾喊住了我, 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你……沒問題麼?特別是太宰君那邊的……」

  「安吾先生您在說什麼呢, 而且您也和太宰先生是朋友不是麼?」我說完之後才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什麼, 總覺得這個時候如果說自己是被算計的什麼的, 會不會顯得自己很沒有專業水準很丟員警廳的人啊……所以我正色道, 「我的混亂關係是我的保護色。」

  阪口安吾:「……」

  我朝對方揮揮手跑掉:「有需要我工作的時候直接跟我說就行啦!安吾先生再見!」

  我跑出去了一段距離之後, 怎麼琢磨都覺得有點不對,有什麼被自己忽視了的……

  ——「啊!這麼一來豈不是帳單依舊沒有報銷麼!?」

  我才不信太宰先生把錢打到我卡裡之後自己不會花呢!萬一他不花我這邊的更加麻煩,他肯定又會去偷中也先生的卡說不定還會跟他說現在他的錢都在我這邊讓中也先生找我來要……這一招太陰狠了!

  當然我是不可能把錢還回去的,這是我應得的!我還是去找中也先生說清楚讓他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資金安全吧……

  我找到尾崎紅葉的時候,對方正在和中原中也說些什麼。

  我特意走得慢一點過去,等著兩人差不多談完的樣子時再上前插話:「紅葉姐!您找我?」

  「嗯。」尾崎紅葉過來繞到我身後,抬手幫我把頭上的發簪扶了扶,「首領那邊有任務麼?」

  「不是,我只是在路上碰到了安吾先生所以來晚了而已。」我回答完之後看向另一人,送上大大的笑容,「新年快樂,中也先生。」

  「啊,嗯……」赭發少年愣了一下之後一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尾崎紅葉看過來:「安吾?啊……那個情報員麼?似乎和太宰關係不錯?」

  「嗯,他和我父親的關係也不錯。」我停頓了一下,覺得需要為我的接頭人打一下掩護,於是誠懇地解釋道,「他似乎是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傳聞,秉持著擔心友人女兒的心情來勸導我一番。」

  中原中也莫名:「什麼傳聞?」

  「……」我看著一臉不解的赭發少年,忽然間意識到,身為事件中心的幾人中……不,應該說全港黑的人中,眼前的這位應該是最後知道的那一批。於是我正了正神色,沉穩道,「有關資金流動安全性以及迴圈操縱實施可能性的案件的傳聞。」

  「……哈?」中原中也一臉黑線,「這種事情有必要變成傳聞麼?」

  「我也這麼想的啊!到了年底工作那麼忙大家竟然還能那麼閑!」我不禁有些義憤填膺。

  「傳聞麼……」尾崎紅葉笑了笑,沒有戳穿我,「小千咲手頭的工作都完成了麼?」

  「啊,是的。」提起正事,我也將玩笑的態度收起來,「首領希望我去接管太宰先生手下的港口人口失蹤一案,所以我先來和您報備一下行程。如果有需要我的異能來拷問的人先放著我明天處理。」

  「知道了,既然原本是太宰的任務,如果覺得任務棘手的話也別太勉強自己了。」

  「是——」我拖長了語調應下,邁開步子跑掉,「我會……啊。」

  穿著和服和木屐就是容易行動不便,我一不小心絆了一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一手扶住胳膊重新站穩了。

  我站定後看向幫我的人:「多謝了,中也先生。」

  「嗯。」對方淡淡地點頭應了一聲,「走路自己小心點。」

  「是。」我發自內心地感慨道,「中也先生您人真好。」

  「……你也太容易得出這個結論了吧?」

  「不啊,我只是根據日常觀察然後在恰當的時機提出這個結論。」我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誠懇道,「以及這樣子的您真的很容易被騙,所以考慮一下我當您的部下如何?我能幫您避掉七成以上的陷阱哦!」

  對方擠出一個笑容來:「……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實實在在地摔一跤啊?」

  「您太容易生氣了,這樣子很容易被別人利用的。所以我覺得我十分合適在您身邊……」

  赭發少年不為所動,眯起眼來,充滿威脅道:「你再說下去我就真的動手揍你了啊。」

  「……」我沉默了一下,看向全程笑眯眯看著我倆的人,「紅葉姐,您看中也先生又凶我。」

  尾崎紅葉適時地插話:「中也,小千她還是個孩子哦。」

  「……大姐你清醒一點!整個港黑只有你這麼認為了!」

  「您胡說!我父親也是那麼認為的!」我嚴肅地反駁道,但是同時,我又想到了什麼,垂下了眼簾,語氣有些糾結,「不過在我父親的眼裡,太宰先生也還是個孩子……」

  尾崎紅葉:「……」

  「……」中原中也一下子平靜下來了,還帶著點震驚,喃喃道,「你的父親也挺厲害的嘛。」

  「那是當然!」

  「你在驕傲個什麼勁啊……」

  其實中也先生評價我的那句話倒是有理有據的。

  因為我拷問的速度之快,出任務的時候效率和完成度都很高,再加上目前約等於直屬于首領,紅葉姐這樣子原本管我的幹部另說,像是太宰先生調動我都需要向首領報備了。

  我覺得目前雖然太宰先生是名義上的遊擊隊隊長,但實際上遊擊隊基本是我管著,也就只差一個名分了。

  而我由衷地不想要這個名分。一個監視為主的臥底混到這麼高的位置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啊。我自己給自己增加脫離難度麼?

  總之……全港黑除了織田作之外,還把我當孩子看待的也就紅葉姐了吧。

  我覺得紅葉姐對我超好,好到讓我覺得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所以……

  「太宰先生,您知道紅葉姐的過去麼?」我在完成任務回來交接的時候問道。

  太宰先生對於我的問題似乎並不意外,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回答了:「大姐她在14歲的時候,曾經試圖和她仰慕的年長男性一起私奔逃離組織,但是被當時的首領發現了。」

  「……那個男性死了麼?」

  對方笑了起來:「自然。」

  「哎——」我恍然。

  所以……紅葉姐對我那麼好,是有移情作用在麼?

  「不過我覺得大姐應該不是什麼移情作用哦。」

  「……」我差點想問您會讀心麼?好在最後關頭忍住了,「啊?」

  「因為小千你不會和什麼年長男性私奔逃離組織吧?」

  雖然我的確不會……但是這麼承認下來總覺得不爽。於是我一臉深沉道:「這可說不準啊。」

  我覺得我青春期的叛逆因數全用來調動起來對付太宰先生了。

  啊,可能還有森首領。

  「小千不會的。」太宰治悠悠地說著,語氣篤定,「因為有織田作在啊。」

  我想了想,幽幽開口:「說不好啊,沒人規定私奔不允許拖家帶口吧?」

  太宰治:「……」

  我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真的到了必須脫離組織的時候用私奔的藉口也不錯啊!首先,我得想一個合理的私奔物件……

  「說起來……我這也是給小千賣了一個情報吧?」太宰治微笑起來,「小千你應該不會覺得這是免費的吧?」

  我抿了抿唇,用著棒讀的語氣開口道:「當然了,酬金就太宰先生您一個月的工資如何?」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別有深意道,「小千你還真擅長借花獻佛啊。」

  我覺得這句話在隱射些什麼,但是我是不會去戳破這層窗戶紙的。

  這一僵持就僵持了好一會兒,我都想著要不要乾脆直接說明的時候,太宰治忽然開口道:「小千,站到中也旁邊去。」

  「……嗯?」我有些困惑,扭頭看到了路過的中也先生,雖然懷疑對方有詐,但不想繼續傻站著,還是照做了。

  中原中也注意到了,停下腳步,瞥眼看過來:「什麼事?」

  我也有些迷茫,眨了眨眼用手指著太宰先生的方向:「我也不清楚,太宰先生讓我站過來……」

  赭發少年皺著眉頭看過去,一下子語氣都變得差了不少:「哈?」

  而太宰治則是觀察了半晌之後,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果然……小千最近長高了不少吧!」

  「哎?是麼?」我有幾分開心。畢竟正在生長期的孩子聽到諸如「你長大了呢」、「你長高了啊」之類的話語,都會覺得自己被誇獎了而高興的。

  「是啊,很明顯嘛。」太宰治笑得燦爛,一貫的帶著點游離飄忽感的聲線此刻夾雜著刻意的笑意,「你看,中也就是最穩定的參照物啊。」

  中原中也:「……」

  我:「……」我就知道這傢伙沒安什麼好心!


第28章 關於我的第二份兼職

  我一邊在為太宰先生的險惡用心震驚, 一邊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無辜被攻擊的中也先生。

  然後……

  「為什麼連我也要被打!我什麼都沒做啊!我長高是我的錯麼!」我不禁為自己叫屈。

  「閉嘴!混蛋太宰是主謀的話你就是那個從犯!」

  「中也先生您當法官的話絕對有一堆冤假錯案的!」

  「中也果然是記恨小千現在長得比你高了這點吧?」

  「太宰先生您別再火上澆油了行麼?!」

  ………………

  撇開太宰先生又雙叒叕暗算我這點, 因為拿到了想要的情報,我覺得紅葉姐的生日我可以有拿得出手的禮物了!

  「我覺得歸根究底, 是港黑缺愛。」我跟織田作說了自己的結論, 認真道, 「所以為了紅葉姐,我覺得我需要讓港黑充滿愛。」

  「……啊?」織田作面露一絲茫然, 沉默了片刻後, 遲疑道, 「那要怎麼做?」

  我開心地回答他:「我剛剛在網上申請了牧師證,馬上就是一名牧師了!」

  雖然申請用的身份年齡是偽造的。用的還是「EvenYouCanPerformWeddings.com(連你也能證婚網)」。

  織田作一愣:「哎, 這是新的兼職麼?」

  「是啊。不是俗話說技多不壓身麼?我多學點新東西總沒壞處的!」

  「說的也是……不過這個要做什麼呢?」

  被對方這麼一問,我也沉思起來, 不確定道:「唔……禱告、聆聽懺悔和證婚?不是有那種懺悔屋麼?」

  「這樣子啊……聽起來的確是充滿愛呢。」

  「是吧是吧!」得到織田作的肯定,我十分雀躍。

  「那就好好幹啊, 感覺之後我也可以去找千咲你呢。」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織田作你完全不需要啊!你無罪!」

  「哎?確定麼?」

  總之,我拿到牧師證的那天, 剛好是紅葉姐的生日, 我興沖沖地跑去給她看了這個:「紅葉姐你看你看!」

  「嗯?這是什麼?」

  「我考了牧師證!以後您有喜歡的人的話,可以不用私奔,我來給你們證婚呀!」

  「你是聽誰說的……」尾崎紅葉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盯著我片刻後, 無奈地笑了起來, 「讓小輩聽說自己過去的錯誤, 還真是會令人感到羞愧啊……」

  ……哎?過去的錯誤?

  我愣了一下,正想反駁時,對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尾崎紅葉雙手按著我的肩膀,低著頭,語氣是十分罕見的嚴厲:「小千咲,你聽好。生長於黑暗之中的人,也只能在黑暗之中生活下去。強求外面的光的話,是會受傷的。」

  紅葉姐的話就像是在警告一般。

  不知道是因為以前的事件,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我忽然意識到,我的這份禮物或許不太適合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紅葉姐,不用擔心。」我鎮定自若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正色道,「我覺得我啊,是那種自身會發光的人。不需要外面的光我就已經很閃亮了。」

  「……噗哈哈哈哈!是啊!」紅葉姐之前的壓迫感一掃而空,大笑起來,用力地揉了揉我的腦袋,「好了,不過如果小千咲你想要玩證婚遊戲的話,可以去問問其他人的需要啊。」

  「嗯,我覺得我可以弄一個懺悔屋玩一玩。」

  「這個啊……倒是可以和首領提一下。」

  森首領在聽完這個要求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懺悔屋啊……黑手黨有必要弄這個麼?」

  我立馬表示反對:「首領!人的內心可是很脆弱的!這樣子與其讓人不堪重負在別處暴露自己的弱點或者不小心吐露什麼秘密,還不如在自己的地盤說個乾淨呢!」

  「嗯……說得倒是有點道理。不過啊,降穀,你那麼閑麼?」

  「……不,沒有。」在BOSS面前絕對不能體現出自己工作很輕鬆的樣子,更何況還真的不輕鬆,所以我板起了臉,緩緩道,「正因為不閑,所以我想玩玩這個緩解壓力。」

  「……」森鷗外看起來有些無言以對,總之他沒有繼續這個而是飛快地轉移了話題,「比起這個,你的異能掌握程度如何了?」

  我撇了撇嘴,興致缺缺道:「還行吧……群攻稍微有點吃力,單人的話已經很熟練了。」

  我這話沒有誇大。在這大半年的高強度任務和晚上幾乎無休的特訓下,我的幻術能力可謂是一日千里。

  雖然還比不上我的小老師就是了。

  我懷疑我的鳳梨師父開掛了,起碼絕對有血統加成,看他的名字和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森鷗外當然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只是稍微收斂了一些笑容:「這樣子的話……有個情況你或許能解決。」

  「……嗯?」我一臉困惑地看過去。

  森鷗外說的情況,稍微有些複雜。

  是遊擊隊的一人完成任務的時候中了敵人的異能,明明外表什麼事都沒有,但是表情很痛苦,哀嚎聲沒有停止過。要知道遊擊隊的人意志力可都是很強的,普通的痛楚根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根據他自身的描述,應該是從內部開始啃噬內臟,生命力一點點衰敗。

  而且因為敵方的異能者已經逃離橫濱地區了,無法靠殺死異能者的方式來解除。

  港黑不可能為了一個遊擊隊的人而花費大力氣去追擊對方。

  即使這位成員還是時常跟著我出任務的人員之一,話不多,平時也很尊敬我……我也束手無策。

  「……我的幻覺異能並不能救人。」我在查看對方的情況之後,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的異能無效化也不行呢,看樣子是只有觸碰施展這個異能的人才能解除。」比我後來一些的太宰治看完之後也得出了結論,一臉冷靜,說出的話語堪稱冷漠,「那個異能者起碼幾年內都不會在橫濱出現了,也沒有觀察的必要了,直接殺了吧。」

  對方這句話一出,原本因為他的到來而顯得過於安靜的周圍變得更加死寂了。我甚至都懷疑這群手下學會了龜息功。

  雖然殺了是快速有效的解決方法,但是……

  「請等一下。」我歎了口氣,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那位成員的手,低頭對上對方的眸子,輕聲問道,「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麼?」

  對方原本充斥著痛楚和隱隱憎恨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眼神漸漸開始變得迷離,原本的掙扎也安靜下來。慢慢地,他的動靜越來越小,最後趨於死寂。

  我收回了手,轉身低頭覆命:「太宰先生,已經解決了。」

  太宰治並沒有責怪我擅作主張,而是讚歎道:「小千的幻術真方便啊。」

  「……哪裡,您過獎了。」為免被盯上,我辯解道,「如果不是對方求死,我也不可能那麼輕鬆……我只是盡力讓對方走得不那麼痛苦而已。」

  簡單地說……就是賜予他最後的夢境。

  我就像是一個賜予死亡的造夢者一般……啊,這麼一說,我還有點像個詩人呢!

  「真令人羡慕呢……」太宰治輕輕地吐出了這麼一句,看神色似不是作偽。

  「……」一時間,我忍不住抬頭,用看沙雕的目光看他。

  我沒把這個插曲當一回事,但是當天工作結束後,我被太宰治叫住了。

  「小千也已經十五歲了吧?」

  「啊?」我懵了一下,「嗯……過年已經十五歲了,下個月生日就是正式的滿十五歲……」

  「那可以了,陪我去喝一杯吧。」

  「……啊?!」

  ……

  雖然我知道上司帶著下屬喝酒是一種企業文化了……但是……這是不是早了五年?!

  我站在那裡,有些踟躇:「太宰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

  太宰治一頷首:「坐下說吧。」

  「……」我怎麼覺得有點慌慌的……我遲疑著在對方面前坐下,並且讓調酒師給我倒了一杯熱牛奶。

  「你剛剛那個,用的也是幻術吧?怎麼實施的?」

  是關心這個問題麼……我稍微安下心來,如實回答:「是用幻術……效果什麼的我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在人臨死前讓對方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在那一瞬間獲得至高的滿足,不留遺憾地離開人世……」

  對方聽得有些出神,呢喃著:「想要的東西麼……」

  「嗯,算是……盡我所能,給他最後的幸福吧。至少臨死前是充滿幸福感的。」我停頓了一下,嚴肅道,「不過是完全虛假的幸福就是了。」

  「虛假麼……」黑髮少年輕笑了一聲,用對他平日來說顯得過於興奮的口吻說道,「我也想和小千試試呢。」

  ……這是什麼「我們來一發吧」的詭異口吻!一瞬間都想要報警了!——我強忍住吐槽的衝動,倒是沒怎麼意外對方的要求:「如果太宰先生您這麼想的話……不過我有條件。」

  「嗯?什麼?」

  我眼前一亮:「在您成為幹部之後,不能強制讓我成為您的直屬部下!」

  對方稍一思索就答應了:「唔……好吧。」

  哎?這麼輕易麼?

  這麼容易就達成目的了反而有些心慌慌覺得不太穩定……我有些狐疑,最終決定勉強信任他,伸出手道:「那就請您閉上眼睛,把手給我。雖然對您來說基本做不到……但是儘量放輕鬆然後信任我吧。」

  說實話,對於太宰先生的內心世界,我也有些好奇。

  畢竟和對方相識的時間越長我越覺得這個人很有問題,簡直跟黑洞似的。和其他人不一樣,不能去揣摩、不能去換位思考,看起來離得很近感覺差不多瞭解這個人的行事風格了,但是實際上卻距離對方十分地遠。

  甚至某些時候……不知道這個距離是對方主動隔開的、還是自己根本沒有走過去。

  人的欲望世界是多種多樣的。

  有美好的,自然也有腐朽的。我覺得我認識了那麼多人,混黑也算有點時間了,怎麼著也可以說是見多識廣,又是個幻術師,還被我的師父逼著特訓看了不少幻境,面對什麼情況都可以波瀾不驚了。

  但是在進入太宰先生的內心世界的幻境投影時,我還是被震驚到了。

  不是我所想像的腐朽黑暗,當然也不可能是什麼美好光明的場景。

  而是……【無】。

  是空無的世界,沒有任何東西。

  只有黑髮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我還是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可以稱得上是茫然的表情。

  「太宰先生……」我喊了一聲,對方略顯空洞的眼神朝我看來,過了一會兒恢復了神采,有些浮誇地松了口氣:「原來是真人啊……差點以為我想要的就是小千你呢。」

  我:「……」去死吧你個垃圾!

  我立馬撤銷了幻境,從桌上拿起牛奶一口喝掉,然後將空杯子重重地擱在桌子上,擦了擦嘴角,抱怨道:「太宰先生您的夢境真是嚇死人了,我今天晚上絕對會做噩夢的,能報銷精神損失費麼?」

  太宰治看起來並沒有受到這個幻境的影響,表情和語氣都一如往常,微笑道:「哎——小千你太誇張了吧?明明沒有什麼可怕的場景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道:「空無一物難道不是最可怕的場景麼?」

  黑髮少年的表情顯而易見地僵了一下,黑眸倏地盯住我。

  我被對方的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小幅度地跳著撤了一步,一臉警惕,遲疑地問道:「怎、怎麼了?」

  不至於因為這點破事就要把我滅口吧?我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啊!就這麼掛掉的話簡直天下奇冤!

  而對方緊繃的表情緩緩地開始變化,慢慢地笑了起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輕微地搖晃著,歪著頭,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裡,只是那麼輕笑出聲。

  「沒事。」


第29章 關於我的懺悔屋

  我總覺得今天晚上的太宰先生怪怪的。

  但是具體哪裡奇怪, 卻又說不大出來。

  我不知道太宰先生從自己空無一物的內心世界中領悟出了什麼, 他看起來有些開心,但是又不太高興,一個人想問題想得出神。

  考慮到之前他的自殺偉績,我不禁有些擔心起來——這個人不會回頭又想自殺了吧?這次不會是鬧真的吧?那這樣子我豈不是成了第一嫌疑人了?

  總之……先趕快離開這裡吧。

  我打定主意後就扭頭要走, 走出去兩步之後才想起自己因為剛剛的驚嚇都忘記有禮貌地道別了,於是扭過頭準備補上:「我先告辭了,太宰……」

  我的尊稱還沒說完, 餘光瞄到對方伸著手, 一臉怔忪的模樣。

  看著對方伸出來停在半空中還沒有完全收回去的手,鬼使神差的,我伸手過去握住。

  「……小千?」

  「……」啊,腦抽了!好尷尬!這種場面好尷尬!我要怎麼解釋!看著你手伸出來沒人握太可憐了所以給你個面子握一下麼!?真的實話實說了我絕對會被報復的吧!

  「那個……」我握著對方的手輕微地晃了晃,一本正經道, 「晚安。」

  啊——遜斃了!會被嘲笑的!絕對會被嘲笑的!

  這個時候調酒師還過來十分不貼心地幫我把牛奶滿上了。

  我鬆開手,坐在旁邊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喝完了牛奶, 覺得有些撐,打了個嗝之後伸手抹掉嘴邊的白沫, 小心地問道:「那我先回家了?」

  「等一下。」黑髮少年喊住了我,突然伸過手來,冰涼的指腹在我嘴角邊滑過。我徹底傻眼,反應過來之後被嚇得往後退了兩個座位。

  而罪魁禍首則是愣了一下之後, 開始大笑起來。

  「小千你的反應總是那麼有趣!」對方笑吟吟地看過來, 「所以我才會想讓你成為直屬部下的嘛, 真可惜。」

  對方說著可惜,但是語氣卻沒有什麼遺憾的意思。我覺得對方只是說說而已,姑且放下心來。

  這件事我就當做暫時告一段落,第二天我用之前學的木雕給紅葉姐刻了一個簪子補上當做生日禮物,雖然做得有些粗糙但是對方很喜歡的樣子。

  不過我還沒和紅葉姐多說上幾句話,森首領把我叫去了。

  「降穀你不是說要弄一個懺悔屋麼?去弄吧。」

  「……哎?」我有些不可置信,「首領您說真的?」

  森鷗外歎了口氣,笑容依舊沒有變:「我有騙過你麼,降穀君?」

  我警惕道:「誰知道呢,我在雜誌上看到了說男人最會騙人了。尤其是站在權力機構頂端的男人。」

  森鷗外:「……」

  「不提這個……昨天那件事你處理了麼?」

  「首領……」我看著對方笑吟吟問我的模樣,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嫌棄的語氣來,「明明當時在場的人或者太宰先生都會向您彙報吧?您裝作不知道問我的樣子,很像是路邊誘拐小孩的人販子。」

  「對於小孩這個定義來說,降穀你已經超齡了吧?」森鷗外並沒有因為我的吐槽而生氣,或者說只要不涉及到組織問題他在這方面一向很寬容,「而且……太宰君和你單獨說了什麼吧?」

  果然是這個問題麼……當首領還真累啊,一邊捨不得太宰先生的能力一邊又因此忌憚著太宰先生。

  不過這件事牽連到我自身的時候,就有些不太妙了。

  「啊,關於這件事,我有情況要彙報。」

  「嗯?是什麼?」

  我走上前,身子前傾,雙手握圈掩在唇邊,擺出了說悄悄的姿勢。森鷗外頗為配合地身子往我這邊一歪表示傾聽的樣子。

  我一臉凝重地開口道:「我覺得太宰先生可能暗戀我。」

  森鷗外:「……」

  我覺得在此刻,森首領一定處於糾結之中。

  一方面,下屬的感情問題他肯定沒那麼感興趣;但是另一方面,感情是不穩定因素,按照森首領的習慣也會將其考慮在內,在這樣子的情況下多知道點對於佈局什麼的更有效果。

  於是,他在思考了半晌後,開口了:「……那中也呢?」

  「……」我覺得我第一點可能考慮錯了,萬一森首領的確有八卦的成分在呢?我正色道,「我暗戀中也先生啊。」

  森鷗外:「……你退下吧。」

  雖然被我的胡說八道嗆了幾次,森鷗外說好的懺悔屋還真的讓我弄了。

  港黑的大家在得知我考了牧師證之後也很驚奇地過來圍觀。

  其實港黑上下沒多少信神的,但是黑手黨就容易給人留下這麼一個信教就是基督教的形象。

  這可能跟黑手黨形象從義大利那邊傳過來有關,但是我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因為大家耳熟能詳的《教父》三部曲。

  懺悔屋在有的地方又叫做「告解亭」,就是有神父坐在小屋子裡聽教友坦白自己的罪過,懺悔者看不到神父神父也看不到對方,然後神父以基督的名義來寬恕,開導對方甚至是給出建議。我的時間不多,所以給每人限制最多十分鐘,然後一天就一小時。待在小屋子裡大家看不到,並且特別福利給大家用他們想聽到的聲音來說寬恕詞。

  雖然說這個本來是讓人悔改的過程吧……但是畢竟混黑的,有幾個是會真心想要悔改什麼的。

  有的甚至人生字典裡都沒有悔改二字。倒是我聽了不少八卦和個人的奇葩三觀闡述,我覺得下次我可以去懺悔屋裡備一點飲料和薯片。

  啊,pocky也不錯,最近上市的抹茶味味道很好。

  「這樣子下去我真的覺得壓力很大……牧師大人,您有在聽我的懺悔麼?」

  「吸溜——當然有。」

  「……可是我聽著像是您在吃面?」

  「不,我是因為你誠心的懺悔而感動到落淚,剛剛是吸鼻子的聲音而已。」

  「您有什麼建議給我麼?」

  「吸溜——唔……不用有什麼心理壓力!分手吧!然後拋下對方開始新的生活,你還那麼年輕,好的還在後頭。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啊啊!謝謝神明!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啊,不過……降谷大人,您最後這句話能用明石家秋刀魚的聲音和我說一遍麼?」

  「可以啊……但是變聲服務要收費哦,一句話三百日元。」

  我的師父自然也知道這個懺悔屋的事情。

  不過因為他那一貫不吝嗇於把人往惡裡揣摩並且討厭黑手黨的個性,想得比我要多。

  【Kufufufufu,這是不錯的一招呢,無論是對於你還是對於港黑首領來說。】

  【……哎?】我有些遲疑,【對於我來說我是知道的……畢竟依靠懺悔屋我其實能觀察港黑的大家,從細枝末節知道很多事情拿到不少被忽略的珍貴情報……但是為什麼說對於森首領也是?】

  【他在拉攏你啊。】

  【……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港黑首領可能已經開始懷疑你的異能非異能而是幻術了。】

  【這個我也有點察覺了……這兩者有聯繫麼?】

  【你通過懺悔屋拿到的不僅僅是情報,還有人際網。你懺悔屋開得越久,和港黑的聯繫就越深。更何況……】六道骸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他並不知道你的臥底身份,那麼在他的立場來說,他所做的事情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唔……這樣子麼?】我低下頭思索著。

  不得不說師父說得的確有道理……而且森首領想拉攏我的話十分正常。畢竟就像是師父說的,幻術師很珍貴。而我目前展現的能力實在是太好用了,最重要的還是……不可替代的。

  【也不怪他察覺不到,畢竟你還未執行什麼任務,也根本沒有暴露的可能性。懷疑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畢竟不會有哪個機構把珍貴的、尚未長成的年幼幻術師送去當個單純監視用的臥底。】六道骸說完之後,看過來,【說起來……你找到你的接頭人了麼?】

  我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用玩笑的口吻回應:【秘密哦~】

  【……在這點上倒是學得很快,的確,對於任何人都要有所保留。】我的師父誇獎了我,然後硬要在最後堵我一下,【不過你還是小心一些吧……我覺得港黑首領知道了你是幻術師而非異能者之後,應該會培養你去對付太宰治吧。】

  【……嗯?雖然從能力上來看的確有這個可能性……但是師父你很篤定啊?為什麼?】

  【那是自然。】六道骸笑了起來,語氣帶著外露的愉悅,【因為如果是我的話,會這麼做的。】

  ……

  我的鳳梨師父說的那點推理我還在思索著,但是在森首領發現我的能力問題之前,另一個問題就找上門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大家比較閑鬆懈了,竟然被中也先生發現之前的傳聞了!

  「你這小鬼在外面胡說八道了什麼?啊——?」來人直接從後面用手肘扣住我的脖子,惡狠狠地說著。

  我雙手抓著對方的胳膊,聲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幾分:「唔……鬆手啦,中也先生,這樣子很難受的哎!」

  中原中也手上力道不減反增:「知道痛下次就不要……」

  「嗯?」我扭頭看他,這才察覺兩人靠得似乎有些過近了。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這點,對方也愣了一下。

  「……這次就算了。」赭發少年鬆開手,有些不自然地往後撤了一些,接著又像是為了挽回面子一般,語氣不善地加上一句,「下不……沒有下一次!」

  「……」雖然具體的用詞換了一下,但是根本就是換湯不換藥啊。而且臨時改口太欲蓋彌彰了啦,中也先生。

  「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就算有下次中也先生還是不會對我怎樣的!」我篤定道。

  「……還真是充滿自信啊,你。要試試看麼?」對方滿是威脅地說了一句之後,皺起眉頭,「還有,你跟首領說了什麼麼?」

  「啊?」我回想了一下,態度自然地回道,「我跟首領說我暗戀您。」

  「……你是真的欠揍啊,降穀千咲。」

  「我是認真的啊,因為中也先生您雖然有時候表現地很凶,但實際上對自己人相當寬容非常好說話。」我感慨道,「所以在港黑除了紅葉姐和我父親之外我最喜歡您了!」

  愛麗絲當然也很可愛,但是一想到愛麗絲是森首領的異能,我就有些接受不良……啊,說起來,愛麗絲到底是森首領喜歡的人設呢,還是自我的反射呢?總覺得這麼一深究,事情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中也先生自然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只是在我說完那句話之後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偏過了頭,態度有些煩躁的樣子,含糊地咕噥了一句:「閉嘴。」

  雖然對方一貫是雷聲大雨點小……但是這次總覺得最後收場的態度稍微有點變化。

  我在目送對方離開之後,有些出神。

  「或許我之後應該收斂一些……」我喃喃自語著,回過神後想起自己的懺悔屋時間快到了,這才急急忙忙趕過去。

  今天的第一位懺悔者已經在了。

  「我有事情想要懺悔。」對方停頓了一下,複又開口道,「不……與其說是懺悔,不如說是煩惱吧。您能聽一聽麼,牧師大人?」

  「……」我聽著這個聲音,準備撕開薯片包裝的動作停下了。

  啊,是安吾先生。


第30章 關於我的真正上司(一)

  我在認出是安吾先生之後, 默默地把薯片放到了邊上,有些心虛地回道:「請說吧。」

  「其實……我一直很擔心我的一位同事。她是我的朋友收養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外面流浪的時候沒人照顧,還是因為我的朋友是過於自由的放養,也可能是因為她剛進港黑的時候跟的人有點不太對接受到了錯誤的教育,總之我很擔心……」

  「……請問您在擔心什麼呢?」

  「因為最近聽到了一些不太妙的傳聞,讓我不禁懷疑起來……這孩子真的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麼?之前說著要壽退社是認真的嗎?真的決定吃窩邊草的話, 是不是換個人選比較好呢?起碼不要是一看就很麻煩的類型吧,而且怎麼說都一個一個來會比較……不對!那樣子也不行啊!作為長輩的話,我是不是有制止的必要呢?我這樣子放任這一切發生果然是不對的吧……以上,就是我的懺悔。請問牧師大人, 我這種情況能被寬恕麼?」

  ……安吾先生啊——!

  我在懺悔屋內早就已經忍不住捂住臉了。

  您這是什麼老媽子的性格啊!擔心的有點多了吧!?

  「請不用擔心,那孩子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而且不會吃窩邊草的。」我硬邦邦地回道,「您的懺悔是沒有必要的。您只需要回去睡一個好覺就可以了,阿門。」

  「啊……這個就算了,只是十天沒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對吧!這不對吧安吾先生?!你到底是被壓榨得多狠啊?!

  「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我很快就要去歐洲那邊出差, 這次任務可能還有些危險。雖然其實每次任務都有危險性……總之,這次的話, 都不知道回不回得來呢……如果可以的話, 我希望這個孩子能在我下次回來的時候不用擔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對方停頓了片刻,深深地歎了口氣, 「起碼要能獨當一面才行吧……」

  危險的任務啊……

  我忍不住拿起一旁的薯片, 慢慢地掏出一片哢嚓一咬。

  也就是說……這次的任務是秘密行動、危險性很大、不知道是否會提前選擇脫離, 萬一脫離的話港黑的臥底就剩我一個需要我掌管情報部門的意思對吧?

  也就是說在安吾先生出差的期間,起碼要獲得森首領的信任、準備隨時接管安吾先生留下的攤子麼?

  「神聽到你的禱告了,覺得你是瞎幾把亂操心。」

  「……剛剛那是吃零食的聲音麼,降穀?」

  「總之,神明會寬恕一切的。」

  「……這是要寬恕什麼啊?!寬恕你對神的不敬還在別人懺悔的時候偷偷吃東西麼?!」

  「安吾先生您廢話很多哎,這樣子下去很容易提前變老的哦。」

  「懺悔屋的本質是保密性吧?!你就算認出來了也不准給我叫出名字來啊!而且說到底懺悔屋是天主教的吧?!你考的牧師證明明是基督教才對吧?!真正信這個的人會和你拼命的啊你這個褻瀆別人信仰的傢伙!」

  在和安吾先生的這次沒見到彼此的臉的碰面之後,再度聽說安吾先生的消息就是在森首領那邊了。

  「哎?失聯了?安吾先生麼?」我一臉震驚,「我對情報部不瞭解啊……這是常有的事情麼?」

  「並不常有。」森鷗外雙手十指交叉著置於身前,看向我,「所以……降穀你要去歐洲接應安吾君一下麼?」

  「……哎?歐洲?哪裡?」我遲疑著問道,「我的行程都是公款報銷麼?」

  森鷗外:「……是的。」

  「那我去!」我很開心地應下,興致勃勃道,「是去哪裡?義大利麼?」

  「為什麼第一反應是義大利?」

  「唔……因為說起黑手黨的話,就是義大利了吧?」我思索片刻後回道,還給對方舉例,「您看,柯里昂家族之類的……」

  「少看一點電影多關注點現實吧,降穀。」森鷗外吐槽了我一句,「對於現在義大利的黑手黨家族,你瞭解多少?」

  「我就之前在太宰先生旁邊聽過一些……啊,還有我父親和被我拷問的人那邊。」我想了想,腦子裡過了一遍在警局看到過的資料,有所保留地說出幾個最有名的名字,「義大利規模最大最老牌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和……一個叫熱情還是情熱的黑手黨組織?」

  「……是熱情。降穀你的記憶力總是能在非常沒有必要的細節問題上出錯呢。」森鷗外抬手示意我閉嘴,似乎不打算放任我繼續說下去了,「好了——安吾君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我不能再讓一得力部下跟著陷進去……所以,在安吾回來之前,情報部門就暫時由你掌管吧,降穀。」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似乎看透了什麼一般的眼神看過來:「做得到吧,降穀?」

  「……嗯,好吧。既然是首領您這麼說的話。」我點頭應下這個差事,對於這樣子的結果並不意外。

  畢竟整個港黑最適合暫時接替安吾的位置的,也就只有我或者太宰治了。

  而相比之下,肯定是情緒穩定、年紀更小、人緣也挺好的我更好掌控一些。

  至少明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說起來……降穀你的懺悔屋辦了那麼久,感受如何?」

  我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我覺得大人有各種各樣的煩惱,我不想長大。」

  「誰說不是呢。」森鷗外這次相當配合地歎了口氣,「我也不希望你們長大啊。」

  一時間,我忍不住用看垃圾的目光看他:「……我覺得首領您的出發點一定和我不一樣。」

  森鷗外對我在這點上的吐槽不以為意,也根本沒有反駁的意思:「聽說安吾君出發前最後也去懺悔屋了?他懺悔了什麼?」

  「身為牧師需要幫人保密哦,即使是首領您問起我也不能說的。不然我怎麼對得起認真向我懺悔的罪人們!」

  「……降穀你有認真地看過《聖經》麼?」

  「當然了。」

  「降穀你相信神的存在麼?」

  「我信啊。」

  森鷗外看起來頗為感興趣的樣子,追問道:「那你領悟到了什麼麼?」

  我平靜地回道:「不管如何神都會愛我。所以我負責幹壞事,神負責寬恕我。」

  「……你這孩子還真是機靈啊。」

  我有些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嗯,我知道。」

  「算了……你先下去處理交接工作吧,估計需要費點時間呢。」森鷗外揮揮手,別過臉,頗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但是在我剛剛轉身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道:「說起來……降穀你之前說你有指導你使用幻術的師父對吧?」

  我腳步一停,在扭頭的時候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對啊,怎麼了?」

  「你那位師父是怎樣的人呢?」

  「……」我想了想我的小老師的造型,不由得皺起眉頭,「鳳梨造型的人。」

  「……你之前說你師父進局子了?他有告知你姓名麼?」森鷗外保持著一貫的笑容,語氣也相當自然。就仿佛是平日裡問我愛麗絲挑食怎麼辦時的態度一樣。

  ……啊,來了。

  這個時候說實話的話……就相當於暴露自己幻術師的身份了。

  畢竟骸老師在黑手黨界應該還挺有名的。森鷗外作為港黑首領肯定聽說過。

  但是這也是取信于森首領的最好時機。畢竟安吾先生臨走前的囑咐……

  「六道骸。」我開口道,「我的師父的名字是這個。」

  ……

  從港黑首領辦公室出來之後,我去接手了安吾先生留下的一堆東西。

  然後……這天下班,我沒有回家,而是自己跑去了距離慣常活動點都偏遠的一個酒吧,還跟老闆要了掛在牆上的吉他在那邊彈著。

  馬上就要進入二月份了,也就……快到我的生日了。

  之後就是正式的十五歲了吧……

  我之前說過,我剛剛被帶到警校的時候,是十歲的時候。

  因為爺爺不可能親自帶我,而我和警校裡其他的人年紀相差很多不說,還情況特殊。

  如果要去專門培訓異能者的那邊的話,爺爺不放心,所以讓我跟著我的表哥降谷零先混一年。

  我十一歲的生日就是零哥和他的同學給我過的。

  可能是因為我年紀比他們小九歲,再加上我懷疑零哥跟他們透露了我有童年創傷,大家對我的態度都還挺小心的。

  我也跟在他們身邊學了不少東西。當然最主要還是粘著零哥了,畢竟那個時候我有長達一個月的時間一句話都不說,導致零哥的一個同學憂心忡忡地問零哥我是不是啞巴,然後被當時還不到一米四的我狠狠地踹了膝蓋。

  說起來……我的拆彈和開鎖技能其實都是在那個時候學的。

  到港黑之後,跟著織田作再度學了拆啞彈,又跟著太宰先生進修開鎖技能,才算是能把自己的技能暴露出來。

  當然,太宰先生教我的時候已經發現我之前學過。對於這點我也可以很理直氣壯地說是自己在龍頭戰爭的時候學的。

  雖然在龍頭戰爭流浪的時間讓我懷疑人生,但是也給之後很多突發狀況有了恰當的藉口啊。

  包括吉他也是。

  是當時和我哥關係很要好的一個警校生教零哥的時候,我蹭著零哥順便跟著學的。

  雖然我當時沒怎麼用心學吧,現在其實也有些忘了。

  我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慢悠悠地靠著回憶斷斷續續地彈著。

  「這部分彈錯了。」之前坐在角落的一位穿著黑色外套、將帽子壓得很低的青年忽然走上前來,站到我身後,彎下腰,伸出手來握著我的手調整姿勢,「應該是這樣子才對,小咲。」

悠于 2019-4-7 15:24

第31章 關於我真正的上司(二)

  這個熟悉的聲音……以及這個稱呼……

  我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吉他的聲音響起才反應過來,倏地扭頭看向來人, 然後整個人怔在那裡。

  剛剛想下意識地喊對方,想起對方現在應該也是執行任務的狀態,不能直接喊出名字,於是我張嘴之後沒發出聲音又閉上了嘴,把吉他放下, 一聲不吭地撲進對方懷中。

  「……嗯?」對方愣了一下,笑出聲來,一手攬住我的肩膀,另一手揉揉我的腦袋, 「還是這麼愛撒嬌麼?」

  「……我才十五歲啊。」我窩在對方懷裡,沒有鬆手,抬起頭,悶悶道。

  「我當然記得。」對方臉上帶著笑揉我腦袋的手勁都加重了幾分,聲音帶著點感慨,「我們家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啊。」

  「嗯, 因為我每天都有好好喝牛奶的。」我說完之後,還補充了一句, 「現在可以輕鬆地踹到卷毛哥的膝蓋了。」

  我說的卷毛哥全名是松田陣平, 就是教我拆彈的那個零哥的同學。

  在我剛進警校的時候他因為我一直不說話從而擔憂地一邊戳我的臉一邊問我表哥:【零,你妹妹是不是出意外的時候失聲了?】

  我當時就眼神一凶, 直接跳起來踹了他的膝蓋。然後回到表哥身邊抓著對方的手, 繼續一聲不吭。只留對方捂著膝蓋在那裡憋出了一句【我看你妹妹什麼事都沒有】。

  順便說一句, 當時一同照顧我的除了我的表哥和卷毛哥之外還有三個人,他們都是同學。

  其中有一個被我表哥說是除了他之外成績最好的,我一直不太信。因為對方的臉一看就是個留級生。

  「你卷毛哥估計不會開心的……」對方嘴角抽了抽,鬆開手,「好了,站好。」

  「是——」我一邊應聲,一邊往後退了兩步站好,沒忍住喊了一聲,「哥。」

  「放心,這裡我提前檢查過了,是安全的。」青年笑了起來,將放在桌上的吉他推開了一點,坐了下來,「現在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目前的名字是波本(Bourbon)。」

  對方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頭淺金色的柔順短髮和紫灰色的雙眸,深色的皮膚和常人一下子就區別了開來——這位就是我的表哥,降谷零。

  我坐了下來,臉色平靜,點了點頭:「嗯,沒關係。如果有可能暴露的……做掉清理乾淨就行了。」

  說到最後,我配合地做了一個刀切的手勢。

  「……你在港黑那裡都學了些什麼啊?」降穀零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皺起眉頭,似乎有些頭疼的樣子,「我在這邊的組織都聽到有些傳聞了……即使軍警那邊出問題了,異能特務科的人也應該補上空缺了,對方的人到底在搞什麼結果讓你一個小孩子出頭了……最近讓周邊組織都噤若寒蟬的港黑新人就是你麼?」

  我有些激動:「有在說我麼?我的外號是什麼?」我的幻之第六人有市場麼?!

  「重點不在這裡——」零表哥橫了我一眼,手肘靠在桌上,身體微微往前傾,面上的表情收斂起來換上嚴肅的神情,「現在,二十分鐘內,述職時間。」

  我一下子也收起自己之前玩鬧的表情,微微低下頭:「是。」

  我儘量簡短地、不帶任何私人情感和修飾詞語將我進入港黑的前後和發生的大事件都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從原本的接應人的死亡、到後來的龍頭戰爭被織田作撿走,再到之後的加入港黑、一步步被迫混上去都說了清楚。

  當然,我的幻術師身份也隱瞞不了了。

  不過這裡我自然不可能直說,而是抹去了鳳梨師父教我的時間和現在依舊有聯繫這點,並且將太宰治當時第一個發現但是隱瞞下來了、而森鷗外現在也應該知道了的事情給稟明了。

  降穀零聽完之後,嗯了一聲,聲音都變得遲疑了幾分:「也就是說……原本只是讓你安心在底層混著,結果你現在混得快要比異能特務科的那位還要高了?」

  「……是!零哥我這算不算超額完成任務,會誇獎我麼?」

  「……誇獎個頭!」零哥的表情一下子垮下來,沒好氣地給了我一個爆栗,「你現在這樣子脫離的時候怎麼辦?難度大了可不止一個臺階啊!」

  我捂著腦袋,也不敢喊疼,試探性地提建議:「呃……假死?」

  「然後你想把自己的死嫁禍給誰?」青年的臉都黑了,雖然因為本來膚色就黑看不大出來,「先不說被發現的問題……你這樣子是想引起港黑的報復麼?」

  「那我可以……」

  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青年直接把話茬給接了過去:「不准動用你那異能!」

  「……」我盯著他,眼睛一眨都不眨。

  「港黑那邊有個異能無效化對吧?你的異能是處理不乾淨的,只會徒增麻煩。」降穀零的語氣緩和了一些,抬手拍拍我的腦袋,「這些之後再說吧……等任務完成了,再找一個恰當的脫離方法……就算是讓員警廳出面撈人都行。」

  「……嗯。」我小幅度地點點頭,「那我的任務呢?」

  降穀零的表情沉了下來,盯著我的眼睛,緩緩下令道:「監視異能特務科的舉動。給予你一定範圍內的自由許可權靈活行事,一旦有危及到國家的行為,及時稟報,或者……自行處理。」

  異能特務科是橫濱區域內的機構,和員警廳同屬於國家安全委員會,但是卻是相對獨立的。

  當時的龍頭戰爭……原本規模沒有那麼大的,但是出現了一位異能力十分稀有的異能者,導致傷亡人數直線上升。而這位異能者……是異能特務科的人放出來的。雖然本意是阻止戰爭吧……不知道上頭怎麼想的,即使這位異能者失控不聽話也沒有處理掉,反而在幫忙擦屁股和保護。

  原因只是這位元異能者能對抗國家規模異能侵略,為了不失去這個強有力的武器,異能特務科隱瞞了不少事情。直到龍頭戰爭時這位異能者的死亡才爆發出來,導致上頭也開始了一波清洗。

  本來異能特務科管理異能者、員警廳維護普通人的秩序,兩者互不相干,這是約定俗成的事情了。因為這一件事情,導致了兩頭互掐了一波。

  我記得那位異能者的名字是……

  「不能再出現第二個澀澤龍彥了。」降穀零沉著聲音說道。

  「是。」我微微一點頭,低聲應下,「保證完成任務。」

  「不過也不用太有壓力,上次的事情清洗之後,異能特務科應該沒有那個膽子了。」青年停頓了一下,忽而開口道,「我之後會去港黑看你。」

  我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哎?零哥你來沒事麼?」

  「嗯,本來我這次也是代表組織過來和港黑協商上次的事情的。」降穀零笑了起來,抬手親昵地揉亂了我的頭髮,「不過下次見面別叫錯了啊。」

  「知道了。」我喊了一聲,「波本……哥。」

  「……這樣子也行吧。」對方收回手,突然間「啊」了一聲,「頭髮都亂了……轉過去。」

  我乖乖地背對著零哥坐好,對方解開我的發帶,用手梳理著我的長髮,幫我重新編發紮起來。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當時我剛到警校的時候,零哥和他的同學們因為沒有一個人帶過小女孩,都不會編頭髮,最後一群男生商量了老半天用猜拳決定誰幫我梳頭。五個成績名列前茅的警校生愣是沒想到請女生外援來幫我梳。

  說實話,當時我差點以為自己會禿。

  不過後來就只有零哥幫我梳了。因為只有他扯到我頭髮不會被我咬一口。

  「零哥,你的那些同學現在如何了?」

  「……」青年的手的動作一頓,有些遲疑地開口,「他們……」

  「……嗯?」

  「……他們都很好哦。」

  我回過頭,看到的是青年帶著輕鬆笑意的臉。

  「不用擔心。」

  我覺得零哥隱瞞了什麼,但是這一次,我不想仔細地去探究。

  既然零哥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不過零哥要來港黑看我啊……我的眼神漸漸犀利了起來。

  嗯!有必要在零哥來之前清一清一些不靠譜的小道消息了!

  務必要讓他留下他的妹妹即使在別的地方也依舊天真可愛的印象!

  ……

  一年前——————

  「零,你的妹妹似乎是把你當目標了也爭著要去當臥底執行任務呢。」

  「……在這點上我也一點都不希望她向我看齊啊。」淺金色發的黑皮青年咕噥著,看起來有些頭疼的樣子,「橫濱啊……她去也好,都是異能者的話,也許會有一些共同語言吧……是去哪裡?」

  「龍頭戰爭之後在橫濱立足的港口黑手黨。」

  「……嗯。我記得裡頭有一個,是異能無效化的異能者對吧?」

  「嗯……資料上是這麼寫的。」

  「不知道是好是壞啊……算了,讓她去吧。」

  「哎?!你還真的答應啊?!沒問題麼?她才十四歲啊!」

  「已經不小了,都是再過兩年就能嫁人的年紀了。」

  「你個垃圾哥哥!怎麼說都可以再留個十年以上才能嫁人吧!?」

  「……到底是你垃圾還是我垃圾啊?而且那是我的妹妹和你無關吧?」降穀零扶額,歎息了一聲,「我只是希望……她能不要繼續把我當目標罷了。」


第32章 關於我的初戀括弧偽(一)

  我回到家的時候, 心情很好,哼著小調。

  一來是因為時隔四年終於見了透哥, 二來是因為我真正的任務終於下來了。

  讓我去監視異能特務科的動靜這點我真的毫不意外。

  異能者和普通人本來就是容易對立的群體。異能特務科想要異能者享有特權,而員警廳則是主張一視同仁的。兩者有衝突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澀澤龍彥的事情應該讓員警廳一度拿到了話柄,爭取了不少權益。

  異能特務科這個時候派人臥底港黑,還不知道是打什麼主意呢。所以員警廳那邊才很在意, 並且利用了龍頭戰爭時拿到的話語權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反正政治的精華就是互相磨損、互相牽制 、消耗大量資源來達到某種程度的和平。員警廳和異能特務科就是如此,永遠要在差不多的水準,防止一邊暴走、使用公權暴力強行消滅另外一方。

  我想安吾先生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麼久才聯繫我、才會一直沒有正式的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我對此倒是很想得開。

  畢竟我一直很清楚, 我的上司只有零哥一人而已。

  或者說……我願意為之效力的,也就零哥一人而已。

  這天回家後,我的好心情大概太明顯了,就連織田作都為之側目。

  「是遇上什麼好事了麼?」織田作問道。

  「嗯!安吾先生不是之前去歐洲執行秘密任務麼,然後失蹤了!」

  「……」織田作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似乎是在斟酌, 遲疑道,「是件開心的事麼?」

  「重點不是這個!然後首領讓我暫時管理安吾先生留下的情報部門!」

  織田作恍然:「啊……這是好事啊。」

  「好事也不是這個!不如說這個才不是好事啦, 我覺得超麻煩的!」我有些興奮地去拿了墊子在織田作面前坐下, 作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親哥之外我最喜歡的人排行的第一第二,我其實很想告訴雙方的, 但是理智制止了我。

  所以我在啊了老半天之後, 有些懨懨地垂下了頭:「就是……我心情不太好, 然後去了比較遠的地方玩,認識了一個教我彈吉他的男人。」

  通常情況下,父母聽到孩子那麼說,一定會問那個男人是誰。

  但是我的父親怎麼會和普通的父母一樣呢!

  「哎……吉他啊,聽起來挺不錯的。」織田作嘴上這麼說著,心裡也是那麼想的,「不過別再弄兼職了,太累了。」

  「不弄兼職啦,就是突然想學一下而已。」我應道。

  不過我的父親雖然不會過問這個,我家裡其他人可是會的。

  「什麼?男人?!」幸介從房間裡探出腦袋來,嚷嚷開了,「老大你居然出去打野食!」

  「……降穀幸介,你這個詞從哪裡學來的?」我一邊說著,一邊擼著袖子起身氣勢洶洶地走過去。

  「哇啊——老大竟然為了野男人要揍我!」幸介開始滿屋子亂竄。

  「哈——!?你他娘的居然敢說我……波本哥是野男人?!」我抓住了對方一把按住,惡狠狠地咬牙,「給我道歉!」

  娘希匹的我零哥可是正宗降穀你這臭小子才是那個野的呢!居然敢喊我家零哥是野的!簡直是活膩了!

  「……老大你居然玩真的麼!?」被我按著的幸介一臉震驚,都忘記了掙扎。

  「……哈?什麼真的假的……」我皺了皺眉,語氣不善道,「總之你給我放尊重點!」

  「……織田作!老大她中邪了!」

  「不可以對姐姐那麼沒禮貌啊,幸介。」

  「就是啊,幸介你就是太大驚小怪了,不過就是一個男人而已。」優也從房間裡出來了,嘴裡嚷嚷著。

  「就是說啊,老大之前都說過要談很多次戀愛了,這才是個開頭。」克巳也跟著出來了。

  「……老大,加油!」真嗣明顯是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在最後做了一個握拳的姿勢。

  這才明白過來這些傢伙思想歪到哪裡去了的我眯起眼來,沉痛地歎了口氣——這群小鬼沒救了嗯。

  ……哎?等等,這似乎是接近零哥的好方法?

  因為零哥也沒有說他什麼時候來,我也不好去找他,只能耐著性子等。總歸就在這幾天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也需要處理一些事情……

  在第二天,我就召集了幾個人開了個小型會議。

  「你們!不管之前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不實流言現在全都給我閉嘴!我和太宰先生除了單純的他是我父親的朋友之外一點關係都沒有!和中也先生也……」我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繼續之前威脅的語氣說道,「和中也先生也沒有關係!記住沒有!」

  我說完之後,又加上了一句:「別用看渣男的目光看我!搞得好像我是那個做錯的人一樣!」

  我並沒有隱瞞自己這麼做的理由,在我的忘年交來問我的時候我也沒有隱瞞。

  「老爺子你還記得去年那次外來勢力在我們的地盤賣新型藥物的事件麼?我昨天晚上啊,在酒吧認識了那個組織的一個人,對方說這段時間會就上次的事情和港黑接洽呢,到時候他過來不能給他留下我腳踏兩隻船的印象啊!」說起這個我都覺得有點冤,「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言呢?明明我誰都沒有踏上啊!太宰先生前兩天還在勾搭新的小姐姐呢!我去買《Pokémon Let's Go!》的時候看到的!」

  「是……」廣津柳浪一邊應著,語氣還有幾分恍惚,等回過神後,語氣有些微妙,「降谷大人似乎很看重那位元敵方組織的人?」

  「老爺子你不用對我尊稱啦,和以前一樣喊我降穀嘛。」我說完之後,按捺著興奮道,「是啊!啊,說起這個,我應該先去向首領彙報的!先走一步了老爺子!等一下一起吃午飯吧!」

  「……是,請慢走。」

  ……

  「那個組織的人啊……」森鷗外聽完我的彙報之後,一笑,「能直接找到我們港黑的得力新人也是很強了……降穀你對他有什麼印象麼?」

  「是。」我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一臉誠懇地回道,「人很好,很帥氣。」

  「……」森鷗外看我的目光變得有些糾結,瞥了我一眼之後像是眼不見為淨一般挪開視線,「說起來……上次的話還說到一半呢,降谷你的師父六道骸,是個在黑手黨界頗有名氣的幻術師呢。你有想過自己是幻術師而非異能者這個可能麼?」

  在這個時候突然攤牌麼……我內心很平靜,表面上很激動:「不!我師父說我是異能者就是異能者!」

  「冷靜點,降穀……」

  「我師父雖然年紀又小又傲嬌還事兒特別多,但是在這點上他沒必要騙我的!」

  「……」森鷗外安靜地盯著我,露出了一個笑容來,用了然的語氣說道,「你應該明白了吧,降穀。」

  我咬了咬唇,不甘心道:「可是就我一個人不是異能者,豈不是和大家格格不入了麼?」

  森鷗外笑眯眯的:「放心吧,即使你是異能者你在很多方面也和大家格格不入。」

  「……這樣子很傷人的哎,首領。」

  「那就不提這個事情。」森鷗外身子微微往前傾,「降穀你有聯繫上你師父的方法麼?」

  「……」我忍不住用看勇士的目光看向他。

  在這一瞬間,我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欽佩我的這位便宜首領。

  這人重用我和安吾先生這兩個二五仔不說,竟然還想自主招一個麻煩大大的真·職業二五仔回來。

  「……首領,您冷靜一些!難道我還不能滿足你麼!」

  都有了我這麼棒棒的二五仔了!你竟然還妄想別的二五仔!

  ……咦?等等?這句話是不是有點歧義?

  好在森首領沒有細究這個歧義,只是微笑著回道:「降穀你是特別好用,但是有的時候讓我覺得你並不怎麼尊重我這個首領啊……」

  說著,他還歎了口氣:「果然一開始不應該讓你去太宰君那裡的啊……」

  「在孩子學壞之後歎息自己找錯了老師是沒有用的哦,首領。」我吐槽完了之後開始說正經的,「如果您想招攬我的師父那就免了吧,您應該也聽說我的師父的豐功偉績了,他還想殺盡天下黑手黨呢,進港黑的話簡直是引狼入室啊。」

  「你這麼說的話也有點道理……那就只好讓降穀你多辛苦一些了。」

  「……」其實陷阱就在這裡吧?就是為了最後讓我多幹活的鋪墊吧?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啊,對了,你下去的時候幫我去太宰君那邊傳句話吧。」

  「哎?什麼?」

  「就說……」森鷗外臉上笑眯眯的,緩緩睜開的黑眸裡帶著警告,「——【那個組織的接洽工作,就拜託你了。】」


第33章 關於我的初戀括弧偽(二)

  ……糟糕,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見到零哥、以及在港黑習慣了這樣子的偽裝,興奮過頭了。

  果然對於森首領來說,內部消化不要緊隨便浪, 但是和外部尤其是目前敵對的組織勾搭就有問題了呢。

  雖然森鷗外和上代港黑首領不一樣,不至於和紅葉姐當時一樣一個私奔就要殺掉男方……

  我一邊想著,一邊去太宰先生的辦公室找到了人, 傳達了首領的話。

  「啊,是那個組織啊……」黑髮少年單手托腮, 看起來還有幾分心不在焉, 「這個時候來接洽麼……」

  「嗯。接洽的人的代號是波本。」該彙報的我還是很盡責地彙報完畢的。

  「知道了。」對方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

  對於太宰先生面對著正事總是一副子提不起幹勁的態度我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當下就準備告退, 只是在退下之前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次的接洽我能跟著一塊麼?」

  「嗯?」對方抬眼看過來,「真是難得啊,小千你竟然會主動要求一起工作……說起來, 小千你的懺悔屋現在還開著麼?」

  「是啊, 不過改成每週日開半天了。」我有些驚奇,「太宰先生您問這個幹什麼?」

  「總覺得小千你的工作比較有趣啊,而且小千總是能想出讓自己的工作變得有趣的招數來,真是令人羡慕……」太宰治拖長了語調, 語氣裡夾雜著淡淡的抱怨,「相比之下我這邊都是打打殺殺的好無聊啊——呐,小千, 你也想點讓我的工作有趣些的方法吧!」

  「請您不要向比您還小的人撒嬌好麼?還有, 我的工作也是打打殺殺的。」我雙手負背, 保持著進門彙報時的姿勢,板著臉道,「您已經會泡妞了,是位成熟的男性了,應該學會自己在工作中找樂子了。」

  對方愣了一下,低頭悶笑出聲:「這麼說來的話中也大概要保持不成熟的狀態一輩子了吧。」

  我:「……」真的麼?在這種時候也要攻擊一下中也先生你是認真的麼?

  「不過我有些意外呢,小千你那麼關注我這一點。」黑髮少年手肘靠在桌子上,笑吟吟地看過來,「上次還那麼辛苦地跟蹤我。」

  「……」艸!上次果然被發現了麼?!我一本正經道,「那次只是我的好奇心作祟!我現在可是有喜歡的人了的!」

  「哎——」太宰治拖長了語調,笑了起來,「那是我要去接洽的那個組織的人麼?叫波本?」

  「……」我沉默了,用對抗的眼神盯著他,體現出十足的抗拒來。

  「哎呀。」太宰治眼中劃過一絲驚奇,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擊了兩下,若有所思的,「看起來的確很重要啊……也許我要推翻之前的言論了呢。」

  「……嗯?」我忍不住皺起眉頭來,愣是沒想出對方之前說了什麼言論。

  而太宰治也沒有賣關子,笑吟吟道:「關於說小千你不會和年長的男性私奔這點。」

  「……啊。」我恍然。

  對哦,還有這麼一茬……

  「不過有我在小千你是跑不掉的。」

  「……」在這一瞬間,我看向對方的眼神有些驚恐。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身份暴露了。

  「因為沒了小千的港黑會無趣很多啊。」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沒有變,看著我的目光像是帶著包容,又有著惡趣味的審視,但是很快就變得和平時一樣的輕鬆語調,「對了,小千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去接洽麼?那就一起吧。」

  「……嗯。」我擠出一個詞,還有幾分恍惚。

  怎麼說呢……我現在是真的開始考慮私奔的可能性了。

  不過我想帶著我父親一起私奔的話,難度是不是有點高?

  以及……等一下?我是不是……忘了什麼人?

  ……

  我忘了人,但是對方絕對不會忘了我。

  所以我剛剛出了太宰先生的辦公室就被叫走了。

  「小千咲,我要和你說點事情……」尾崎紅葉擠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用一種異常冷酷的口吻說道:「男人都是垃圾。」

  「……哎?」我下意識地第一時間反駁,「我爸不是!」

  「重點不是這個……不!對!就是這樣子!除了你父親之外的男人都是垃圾!」尾崎紅葉一下子激動起來,雙手按著我的肩膀,嚴肅地囑咐道,「所以不要輕易地就被騙了啊!」

  啊……是指零哥的事情麼?

  我聽著紅葉姐的勸解,假裝不懂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無辜道:「可是……紅葉姐,對方也是黑暗中的啊。」

  「……我之前和你說的那話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紅葉姐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個度,顯得有些抓狂的樣子,「啊……對!你父親!你不是很在意你父親的看法麼!你父親同意了麼?」

  「哎?織田作他說不禁止我的戀愛自由的……」

  「這是什麼父親啊?!」尾崎紅葉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來,「你這樣子的話,首領是會生氣的哦。」

  「……」我遲疑地看向森鷗外。對方笑眯眯的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我只覺得他此刻看戲看得挺爽的。

  不過該有的表態還是該有的。

  「紅葉姐你想太多了啦!我覺得現在大家陷入了一個誤區,為什麼都默認我會跟著對方跑了呢?」我一臉義正言辭道,「首領你難道不覺得萬一我挖牆腳成功把對方挖過來我們港黑就賺了麼?要知道,我的泡妹……啊不是,泡人手段可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和太宰先生學的啊!」

  森鷗外一愣,陷入了沉思。

  尾崎紅葉:「……首領???」

  我覺得紅葉姐在某些時候特別像我的家長。

  當然不是說織田作就不像家長了,就是織田作是那種理想的甚至是空想中的家長,而紅葉姐,是現實中的家長。

  森首領不是家長中的一個,他是非法雇傭童工的那個無良老闆。

  「降穀啊……」森鷗外斟酌了一下言辭,問道,「你真的不考慮內部消化麼?」

  ……首領您是認真的麼?!看樣子我鬧騰的這些破事兒串聯在一塊還真的變得有板有眼了起來!明明當事人的感情沒有一個是真的!——我在內心哽了一下,雙手負背,面上一派淡定:「可是太宰先生我不太想要,中也先生不太想要我,首領你要把愛麗絲讓給我麼?」

  森鷗外緩緩地扭頭看過來,笑容有點僵硬:「……降穀,你應該記得愛麗絲是我的異能吧?」

  在那裡吃著蛋糕的愛麗絲看過來,不開心地撅起嘴:「比起林太郎的話我更喜歡和小千待在一塊!」

  「愛麗絲——」森鷗外的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還帶著幾分令人惡寒的撒嬌的味道,「別這麼說嘛,你是我的異能離不開我的哦——」

  愛麗絲憤懣地別過臉去:「哼!所以我才討厭這點啊!」

  在一旁看著的我想了想,放棄了這個選擇:「那還是算了。就算真的要3P,森首領您超出我所能接受的年齡範圍了。」

  森鷗外:「……那還真是抱歉了啊。」

  「沒事,我原諒您了。」我看著愛麗絲,流露出一絲羡慕來,「有時候真羡慕首領您啊。」

  「……嗯?」

  我歎了口氣,依舊看著在那裡畫畫的愛麗絲:「您的異能力真方便啊,能自己變一個喜歡的人出來……」

  我說到一半,停頓了一下,陷入了深思中。

  咦?其實我的幻術也……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森鷗外打斷了我:「不要濫用能力哦,降穀。」

  「是——」我也就是想想,如果淪落到那個地步的我也未免太悲慘了,不過我還是忍不住看向了被森首領勸哄著換衣服的愛麗絲——森首領他完全沒有資格這麼說我吧?

  ……

  首領最終沒有制止我和太宰先生一起從事這個接洽活動。大概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堵不如疏。

  零哥來得挺快的,我得到消息之後是第一個沖出去的。

  對方看到我有些驚訝,愣了一下之後就笑開了。

  「波本哥!」我有些興奮地喊了一聲。

  「啊,上次都忘了。」青年停下腳步,笑著朝我招招手,「小咲,過來,有個東西要送你。」

  「好!」我正要開開心心地過去的時候,衣領被從後面抓住了扯了回去。我踉蹌了幾步後站定了,回頭看著動手的人,有些發懵。

  為什麼中也先生會……

  「喂,我說你。」拉著我的赭發少年眯著眼,沒有看我只是盯著前方,冰冷的語氣暗含警告,「離我們的人遠一點。」

  「……哎——」降谷零勾起嘴角笑起來,雙手插在口袋裡,語氣平常,「我說帽子君,在這種時候,不同的人稱可是力道完全不一樣的。」

  青年慢慢地走過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發帶,對著周圍的事物都視若無睹,低頭將發帶替我紮上,慢條斯理地回道:「你說你的人的話,也許我還會忌憚一些。」

  「……哈——?」中原中也皺起眉頭,反應過來之後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有些暴躁地嘖了一聲,「我才不是……算了!總之這個丫頭是不會被你們騙走的!」

  我正要說些什麼,被後我一步的真正的接洽人給打斷了。

  「小千,收了別人的禮物要好好道謝啊。」太宰治手扶在我的肩膀上,語氣親昵,「快,謝謝叔叔。」

  我:「……」

  降穀零:「……」

  中原中也:「……噗——咳!」


第34章 關於我的初戀括弧偽(三)

  「……我覺得我的年紀應該還不至於被小咲叫叔叔吧?」零哥笑起來,但是語氣和表情怎麼看都稱不上友善。

  「怎麼會?」太宰治的神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畢竟你的年齡和小千的父親差不多啊。」

  ……雖然這麼說沒錯!零哥的確比織田作要大個兩歲!但是你這麼亂輩分我就不高興了!降穀零沒有說什麼, 我先將自己的不滿在面上表露了出來。

  「如果你非要這麼說的話也無所謂, 畢竟年齡上來講我的確是小咲的長輩。」在我開口之前, 降穀零就已經抬手按在我的腦袋上,語氣輕鬆, 「今天來的話, 是有正事的吧?」

  「哎呀,原來波本君還記得這件事麼?」

  兩人互相刺了幾句就開始說正事了, 離開原地去交談。

  「波本哥我帶你……」我興奮地舉手想要作為那個領路人跟上,然後發現衣領依舊被揪著,在原地撲騰了兩下後,沉默地扭頭,用疑問的眼神看向依舊扯著我的人。

  見對方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我沉默了片刻後, 率先問道:「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淡淡地撇眼過來:「嗯?」

  「那個……能放開我麼?」

  「不行。」我的要求被一口否決了,赭發少年稍微抬了抬下巴,語氣不善道,「我的任務就是看牢你。」

  我:「……」誰發佈的任務啊?!紅葉姐麼?!總不會是森首領吧!開玩笑難道真的擔心我和人私奔麼!?雖然我現在的確是有點想了啊!

  「即使是港黑也不能阻止我追求真愛吧!」我義正言辭地嚷嚷道,「這樣子太沒人性了!我感覺受到了壓迫, 我不服!我要變壞!」

  「……身為黑手黨一員的你說什麼變壞呢?要怎麼變壞啊?」中原中也黑線, 有些煩躁地將我往他那邊扯了一把, 「還有——和那個人才認識了幾天啊?」

  我想了想, 肯定地回答道:「唔……大概不到一天吧!」

  「……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覺得中也先生是好人這點是沒錯的,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沒有氣急敗壞地跳腳揍我或者冷冰冰地直接威脅讓我安分點,而是皺了皺眉,像是有些為難一般,突然間語氣軟下來不少:「我說你看人也稍微謹慎一點吧?而且那個人是別的組織的,萬一接近你有其他目的呢?」

  其他的目的啊……

  「……我也有好好看人的時候啊。」我扭頭盯著他,認真地開口道,「但是中也先生你拒絕了我不是麼?」

  對方愣了一下,像是有些意外,在我的注視下表情漸漸地有了細微的變化,手慢慢地鬆開了。

  「我和首領報備過的這次接洽我可以跟著,我先過去了。」我一邊往前走,一邊理著自己的衣領。

  總覺得……明明達成目的了,卻有點不開心。

  唔……應該就和當時雖然我不會去追中也先生但是被質疑了說追不到而生氣的原因一樣吧。

  今晚回去我要申請吃一盒霜淇淋來緩解我的鬱悶心情。

  不過我發現,可能不止中也先生得到了那個任務。

  這一路上,各種我認識甚至壓根叫不上名字的人都攔住了我的去路,有的掩飾地好一些,有的壓根就是一眼被看穿的類型。擺明瞭是來拖延時間的。

  「……大家的演技真爛。」我看著站在我跟前的廣津柳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來,「就連老爺子你也不理解我要來阻止我麼!難道大家不知道我這個年紀是越受阻攔越容易覺得那是真愛去追求的類型麼!」

  「……咳,我並沒有阻攔降谷大人您的意思。」

  「都說了叫我降穀啦!」我歎了口氣,表情憂傷,「所以為什麼到底是誰?紅葉姐還是首領說的?」

  廣津柳浪表情有一瞬間的躲閃。

  我抓住了這點,一臉不可置信道:「難道是太宰先生?!」

  廣津柳浪:「……失禮了。」

  「太宰先生未免也太過分了吧!?明明自己在外面撩那麼多小姐姐!竟然不允許我去追求我初戀麼?!」這是一種怎樣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獨裁精神啊!

  「……初戀?」

  「是啊!」我覺得這是洗清之前的流言的好機會,興致勃勃道,「老爺子你不應該阻止我啊!萬一我策反了對方呢!」

  「降穀。」廣津柳浪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我侍奉過兩代首領,也見過很多黑手黨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之後背叛組織的下場。我必須要說,您現在的不是好選擇。」

  ……糟糕,那麼認真的情況下,我根本無法理直氣壯地說什麼啊!可惡!老爺子竟然跟我打友情牌!

  我一臉凝重道:「我明白了!如果這次成了的話我一定會勸說對方退出組織然後我跟著壽退社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老爺子在擔心什麼,感覺有點窩心。

  在這個冰冷的港黑內部,也只有紅葉姐還有老爺子還有些許溫度了。

  我到的時候要遲了不少,零哥和太宰先生看起來已經討論完一輪了。

  見我過去,零哥微笑著朝我招招手。

  我也發自內心地揚起笑容。

  「小千你對波本君的好感簡直不像是一天之內能積累起來的呢。」太宰先生用好奇的語氣問道,「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

  我一下子警惕起來,面上依舊裝傻:「當然了!因為我喜歡波本哥啊,所以一見如故?」

  零哥挑了挑眉,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但是我相信他絕對能接收到我的劇本的!畢竟他可是我的親哥啊!雖然是表親!

  「這樣子麼……」太宰治笑了起來,朝我看來,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既然小千喜歡的話我也不介意多一個人。」

  我:「……」

  「……」之前還冷靜應對的青年也懵了,「哎?等一下,難道剛剛那個帽子君說的我們的人的意思是……」

  看到零哥朝我投來的遲疑的視線,我瞬間崩潰了:「不!才不是!我沒有!而且我才不要!」

  「波本君別欺負我們的人啊。」

  「……給我等一下,怎麼看都是你在欺負人家小姑娘吧?」

  ……

  大概是因為我的臉色太差了,太宰先生最後爽快地同意我去送人。

  我把人送出港黑地盤之後就忍不住了:「人家和太宰先生沒有關係啦!嗚哇……」虧我還想留下天真可愛的印象!感覺盡是反著來了啊!零哥會不會覺得我來港黑就學壞了!?

  「好了好了,我當然是相信你而不是去信欺負你的人的話的。乖,不哭不哭。」降穀零一邊把我攬到懷裡拍著背一邊哄著,我把腦袋埋在對方懷中哭到打嗝。

  青年沉默了片刻後,噗嗤笑出聲來。

  「……零哥你居然笑我?!」

  「抱歉抱歉,因為一下子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我也跟著沉默了。

  我以前也有那麼哭到打嗝的一次。

  那次是因為做夢夢到哥哥了,哭得止不住。當時我還不肯說話,零哥他們又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輪流哄我。

  最後是零哥一邊拍著我的背幫我順氣一邊給我講的睡前故事讓我睡著的。

  啊……這麼算起來,我和零哥應該算是睡過了的關係呢!

  雖然我怎麼想都覺得給十歲的孩子睡前故事講《東方快車謀殺案》很有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神奇的邀請宣言震撼到了,零哥蹲了下來,按著我的腦袋認真地囑咐:「雖然那句話可能是在試探我和你的真正關係……總之就算你想著壽退社,之前戴帽子的那個我先不說,黑髮的這個我覺得不太行。」

  我在那兒一個勁地猛點頭。

  「那麼……下次再見了。」零哥笑了笑,眸子裡透露出溫和的情緒來,「看你還有玩鬧的心情,我也放心一些了。」

  ……

  我回去的途中,因為心情低落再加上剛剛哭過,甚至被路過的好心人給遞了一包紙巾。

  我懷疑自己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特別符合失戀少女的形象。那回去後要跟森首領說我這是邀請了對方私奔到港黑但是被拒絕了麼?這樣子說是不是會讓森首領覺得我特別熱愛港黑捨不得離開從而對我更放鬆一些?

  「啊,中也先生。」我正要舉手向人打招呼,站在那裡的人蹙起眉頭,似乎很看不過眼的樣子:「……嘖,表情真難看。」

  「……」中也先生這樣子絕對找不到女朋友的!泡妞技術港黑墊底的排名!——我抽噎一下,心裡想著。

  這次的中原中也沒有第一次見我哭時的驚慌失措了,只是快步走過來,在要擦身而過的時候,摘下自己的帽子一把壓在我腦袋上。

  力道不算重。

  「唔……哎?」我扶著帽沿,臉上還帶著幾分茫然,扭頭看向他。

  赭發少年走了兩步之後停下來,轉過身,面無表情道:「只是借你的,記得等一下還給我啊。」

  「……嗯。」我應了一聲,將帽子壓低了一些,遮住自己的表情。

  「中也先生,您應該記得我的能力,要遮掩自己現在糟糕的樣子其實可以自己用幻術吧?」

  「……把帽子還給我!」

  「不行!您自己說了要借給我的!四捨五入就是我的了!」

  「你這是哪門子的四捨五入啊?!」


第35章 關於我的初戀括弧偽(四)

  「首領, 今天我想早退, 然後明天請假一天。」回去稟報的時候,我的情緒低落。

  而森鷗外則是盯著我片刻後, 語氣遲疑地問道:「那是中也的帽子麼?」

  「嗯, 中也先生借我的。」我說著, 摘下了帽子,露出了紅腫還泛著血絲的雙眼。

  「……好。反正最近沒有急需你去完成的……之後把工作量補上就行。」森鷗外說完之後, 停頓了一下,端著不怎麼真心的笑容道, 「你還是把帽子戴上吧,降穀。」

  「……」通常情況下, 我應該懟一下森鷗外的,例如「我放棄了真愛選擇了組織首領您居然嫌棄我現在的落魄模樣」一類的……但是一想到零哥離開了、而且之前雖然零哥沒有說我也察覺到了可能他的同學裡有人出事了, 一下子根本沒有了懟人的心情。

  我乖乖地把帽子戴上, 在內心感謝了一下好心的中也先生:「嗯,那我就此告退了。」

  我出首領辦公室的時候,察覺到了若有若無的視線。

  我看過去, 站在門口的訓練有素的守衛正視著前方, 和往日一樣面無表情一副肅然的模樣,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

  我眨了眨眼, 開口道:「放心吧, 我什麼事都沒有。」

  其中一個似乎沒忍住, 扭過頭來, 有些局促地朝我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然後很快恢復如初。

  我記得他,之前因為兄弟找到了女朋友而自己一直單身還來我的懺悔屋嚎過自己到底為什麼不受女性歡迎來著。

  我朝對方笑了一下,扭頭小跑著走掉。

  從首領辦公室出來的這條走廊的絨毯真的足夠厚,即使我的腳步很重也消聲于毛絨之中,不留下一絲聲響。

  我在去找紅葉姐的路上和中也先生撞上了。

  「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吧?」赭發少年朝我伸出手來,「該把帽子還我了。」

  「什麼嘛,中也先生真小氣。」

  「……你這小鬼還真的是容易得寸進尺!」

  我沒在意對方的這個指控,問道:「中也先生您是去找森首領麼?」

  對方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樣子啊……我剛剛就在想著。」我一邊拖長了語調說著話,一邊摘下了帽子,慢慢地往前邁著步子靠近對方,在距離一步之遙時站定,身子往前傾拉近兩人的距離,直視著對方的眸子,「中也先生您不會是,接到了如果我有私奔的意思就把我抓回去的任務吧?」

  中原中也頓住了,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我就說嘛……中也先生您下次直說就行了,萬一我誤會您是擔心我才來找我的怎麼辦?這樣子很容易給我錯覺哎,請您不要學太宰先生對待女孩子的方法好麼?」

  「……哈——?我才不……」

  我沒等對方說完,雙手將帽子戴到對方頭上,揚起一個笑容來,真心實意地說道:「多謝您,中也先生。」

  赭發少年愣了一下,之前說了一半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有些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啊,哦。」

  本來我應該去找一下紅葉姐讓她不用擔心的。

  但是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去可能會讓她更加擔心,於是乾脆直接回了家,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我回來了之後,坐到了暖桌裡,腦袋擱在桌子上,兀自發著呆。

  原本鬧騰的小屁孩們也個頂個的敏感,這個時候完全不來吵我,異常的安靜。

  雖然他們的悄悄話在我看來根本就是大聲BB了。

  「老大怎麼了?感覺失魂落魄的?」

  「一定是之前的野男人的問題!」

  「哎?什麼野男人?不應該是老大占上風麼?老大竟然翻船了麼?」

  「什麼!?竟然有能讓老大吃虧的男人!」

  「我們在這裡說話老大能聽到麼?」

  「笨蛋!當然能聽到了!」

  「但是為什麼老大都不來揍我們……」

  「完蛋了!老大這次是認真的!」

  「……」我的弟弟們真的可以考慮扔掉一個了。——我嚴肅地想著。

  我一邊想著一邊無力地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待著,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尾都蒙了起來,即使織田作敲門進來找我我也只是動了一下以示自己還活著:「有事麼?」

  「唔……我應該沒事?」織田作有些不確定地回了一句,在椅子上坐下,「是和其他人說的一樣麼?」

  我有些困惑:「其他人?」

  「嗯,幸介他們說了……啊,在工作的時候也聽了一些。」

  「……港黑那群人到底怎麼說的?為什麼大家那麼關注這個問題就連織田作你都知道了?我是什麼新型的港黑star了麼?」

  「啊,千咲你想成為麼?」

  「才不想啦!」 我從被子裡探出一個腦袋來,抱怨道,「別聽他們瞎說了,我真的沒事。」

  只是因為驟然放鬆下來又要重新恢復之前的狀態,落差有些大,一時半會兒有些調整不過來罷了。

  織田作沒有追問,而是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問道:「要一起去吃咖喱麼?」

  「哎?大叔的超辣咖喱麼?可是今天不是咖喱日啊?」

  「就當是陪我吃吧。」

  「唔……既然織田作你這麼要求的話。」我從被窩裡出來,「我去叫幸介他們……」

  「啊,不用了,這次就你和我。」

  「……」我沉默了下來。看樣子這次讓織田作都擔心了啊……我沒有反對,只是補充了一句,「那我還要吃霜淇淋。」

  「嗯。」織田作點頭,「不能吃太多啊,會吃壞肚子的。」

  「是——」

  我說的大叔的超辣咖喱是指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喱店。

  雖然咖喱很辣但是的確好吃,而且我又是挺會吃辣的……不如說就算本來不會,跟著織田作也就會了吧。我們一家對辣的接受度都挺高的。

  織田作什麼都沒有問我,也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只是一如往常地和我聊著天,說著在外人看來沒有意義甚至頗為無聊的話題。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子,我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我真情實感道:「父親……我以後想要私奔的話,可以帶著您一起麼?」

  「哎?」織田作愣了一下,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遲疑道,「可是這樣子就不算私奔了吧?」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有些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也是哦。」

  我沉默了片刻之後,往織田作那邊挪了挪。

  「嗯?怎麼了?」

  「我想離你近一點。」

  織田作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拿著勺子的手換了一隻。

  「等一下去吃霜淇淋吧。」

  「嗯!」

  ……

  織田作有點發愁。

  他雖然養了六個孩子,而且一個個都很皮實,但是其實他並不用太費心。

  他的長女本來就足夠乖巧懂事(在他面前),而其他孩子基本都是長女負責的了。畢竟剩下的孩子中四個男孩子本來就是跟著長女的,一貫是聽長女話的。而剩下的最小的還是個女孩子,自然是女孩子更瞭解女孩子了。

  他也不會去插手長女對五個孩子的安排,甚至於有時候他自己還是被安排的那個。最多也不過是覺得哪方面似乎不太對勁的時候提一下。

  例如他也覺得光憑降穀幸介現在的成績是考不上東大的,別勉強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長女似乎遇上了青春期的煩惱了啊。

  而他根本沒有安慰失戀的孩子的經驗。畢竟除了長女十五歲了,剩下的幾個中最大的也就八歲,還是個男孩子。最小的才三歲,怎麼著都不可能和戀愛扯上關係。那不是戀愛是單方面的犯罪了。

  雖然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也挺像犯罪的,可是長女本來就是黑手黨,也沒辦法報警啊……

  他也不可能去和朋友討論。首先他覺得比較懂這方面常識的阪口安吾還沒回來,另一個朋友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他有心和對方談一談,但是想著自己也沒有什麼經驗似乎做不了一個合格的給與建議的長輩。並且聽著知道他的長女是誰之後跟他八卦了一堆把他聽得一愣一愣的港黑人員的話之後,他覺得反過來長女給他建議還差不多。

  在這樣子糾結的情況下,他發現了一個契機。

  源頭就在於他慣例去寫稿子,在酒吧門口看到的一隻三花貓。

  他停下腳步看它,而貓也發現了,停了下來看向他。

  一人一貓就這麼對視著。

  「……啊。」織田作的眼睛睜大了一些,一貫沒有太多情感波動的語氣此刻是難得的顯而易見的高興,「夏目老師!」

  「……」與他對視的三花貓仿佛能聽得懂他的話似的,停住了,只是看起來不太友好,毛一下子炸了起來。

  然而織田作沒有在意這點,他上前抱起貓就往家走,語氣滿是欣慰:「沒想到真的找到了呢……這樣子千咲應該能打起精神來吧。」

悠于 2019-4-7 15:24

第36章 關於失戀後如何快速振作

  我覺得我已經振作起來了, 但是介於之前都請了一天假了, 我也樂得在家裡多休息一天。

  正好因為昨天哭多了今天眼睛有些腫,需要消腫之後再回去才不會丟人。

  似乎是知道我的狀態不好, 小蘿蔔頭們一個個都很安靜。包括和我同個房間的咲樂也是。

  其實我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但是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模樣, 我還真怕自己說自己沒事了會被當成強顏歡笑,所以乾脆趴在那裡安靜地思考人生。

  經過這事情之後, 估計港黑那亂七八糟的流言也能銷聲匿跡一波了,森首領也應該會更加信任我。就是不知道太宰先生會不會發現什麼……算了, 明天回港黑的時候估計就能知道了。

  零哥的任務發佈下來我也可以思考一個倒計時問題了。

  畢竟……按照現在來說,等我弄清楚了異能特務科安排安吾先生在港黑的真實目的之後, 我就差不多要思考脫離了。

  雖然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我脫離難度還真大……說是辭職或者跳槽可以麼?跑到別的組織去繼續尋找真愛?

  畢竟總不能真的思考假死的問題啊……以及我真的,很想帶上織田作一起。我的傻弟弟們和妹妹只要在警方那邊掛個號應該可以納入保護範圍, 就是織田作……

  這個問題在織田作回家的時候就被我拋到腦後了。

  「哎?這是……」我看著織田作手裡的三花貓, 愣神之後立馬變得歡欣鼓舞起來,沖過去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貓抱在懷裡用臉蹭了蹭,高聲喊道, 「是夏目老師!」

  不知道是不是我抱得太用力了, 我感覺我懷中的貓變得僵硬了。

  「嗯,剛剛在酒吧門口看到的……看著沒有項圈, 應該沒有主人吧。」織田作問道, 「要養麼?」

  「當然要了!」我開心地在原地蹦跳了幾下, 抱著貓咪高高舉起, 就像是獅子王片頭舉起辛巴的老狒狒一樣, 一臉興奮,「這就是我們家裡的新成員了!」

  「不過養貓要注意什麼呢……」

  「到時候我去寵物商店買一套用品回來吧!等一下幫夏目老師洗個澡然後驅個蟲!」我重新將貓咪抱到懷中,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啊,說起來貓咪是不是要絕育……」

  我一邊說著,一邊將貓抱地離我遠了一些,抬高看了一眼下面:「啊,是公貓。公的三花貓連絕育都免了呢。」

  「哎——聽起來真方便啊。」

  「是啊!現實中公的三花貓非常罕見的,織田作你運氣真好!」我繼續用臉蹭了蹭貓咪的腦袋,一臉幸福道,「當然我的運氣也很好,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否極泰來……我會每天給它做貓飯幫它梳毛的!」

  「老大,這只貓都不叫哎,看起來還呆呆的,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幸介過來用手指戳了戳它,語氣滿是狐疑,被我一掌拍開。

  「別碰,摸貓之前要先洗手哦,不然帶來外面的病菌讓貓咪得貓蘚怎麼辦?」被對方提醒我也注意到了不對的地方,抱起貓來仔細看,若有所思,「不過夏目老師的確不太有精神的樣子?是不是被嚇到了啊?」

  與我對視的貓咪適時地喵了一聲。

  「啊……看起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呢。」我將貓咪放下來,之前待在不遠處的小蘿蔔頭們呼啦一下子都圍了上來。

  「老大我可以摸麼?」

  「和漫畫裡的那只比起來好瘦哦!」

  「是啊,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夏目老師,爭取喂胖它哦。」我想了想,還是囑咐道,「不過也不能太胖,畢竟太胖對身體不好。漫畫中的貓咪老師是妖怪,還是不一樣的。」

  咲樂在那裡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摸著夏目老師的背:「老師!老師!」

  我則是去房間裡拿了在想養貓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的項圈給貓咪戴上。項圈上有一小塊銀色的銘牌,上面寫著家庭住址和聯繫方式,以防貓咪走丟。

  「織田作,我今天可以和夏目老師一起睡麼?」

  咲樂也顯得很興奮:「一起睡一起睡!」

  「那要記得先給夏目老師洗個澡哦。」

  第二天去港黑的時候,其實我的情緒已經完全恢復了。

  但是看著大家對我格外寬容以及紅葉姐噓寒問暖的模樣……我一時之間面容有些嚴肅。

  我不太敢說自己戴著墨鏡是因為昨天晚上抱著剛剛養的貓通宵打遊戲所以精神不振要遮住黑眼圈了。

  「抱歉紅葉姐,讓你擔心了。」我上前就是一個熊抱,「不過我已經沒事了。」

  「啊,嗯……」紅葉姐把我抱進懷裡揉了揉腦袋,一臉的心疼,「如果氣不過的話……對方現在應該還在日本,找出來殺了如何?」

  「……」紅葉姐這種寵小孩的方式絕對會把孩子養歪的!我還如此的正直真是難得啊!——我在心裡感慨完畢,抬起頭,「別啊……而且對方拒絕才是正常並且負責任的表現吧?」

  紅葉姐一臉慈愛地摸了一把我的腦袋:「但是殺了洩憤是黑手黨的作風啊。」

  「……」不!我不允許!敢傷我零哥我跟您急!我憋悶道,「我才不是那種別人不回應的話就惱羞成怒靠這種方式發洩的人呢……而且這樣子的話,講究一下先來後到,我不是應該先內鬥找中也先生打一架麼?」

  說到最後,我指向了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

  「……喂!」對方相當不滿地看過來,但是沒有和以往一樣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之類的話,而是皺眉挪開了視線。

  我懨懨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地點,想起了當時我不在的時候零哥和太宰先生有過談話,忍不住還是去找了一下太宰先生。

  我扒著門框往裡看:「太宰先生。」

  「啊,小千。」對方笑眯眯地朝我揮揮手,「你趴在門框那邊是準備拆了我的門麼?」

  「才不是。」我走進去,「我來拿昨天您和波本君談論後的記錄登記入冊。」

  「哎——這個啊。」太宰治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側過身,倚靠著桌子,一邊說著,一邊突然朝我伸出手來,「對了,小千,別動哦。」

  「……嗯?怎麼了?」我充滿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腦袋溜到一旁,一臉不滿地瞪向黑髮少年,看到對方手中的發帶的時候一下子炸毛了,眼神變得兇狠起來,「太宰先生,請把那個還給我——」

  太宰治對於我的反應有些意外,把紅色的發帶拿在手裡隨意地看了看:「這麼在乎這個……看起來小千你是真的很喜歡那位波本君了。」

  「……是又如何?」我盯著對方手中的發帶,整個人表現出了十足的對抗情緒。

  「我很困惑啊……因為小千你真的不像是會一見鍾情的類型。」黑髮少年用著輕鬆的語氣說著,並沒有把發帶還給我的意思,「我還以為小千你和他早就認識了呢。」

  這種時候的試探……我都沒啥心情回了。我盯著對方,悶悶道:「……大概因為我缺愛並且有輕微的戀父情結。太宰先生您沒發現麼?」

  「……」太宰治看向我的目光變得有些微妙,我一臉的理直氣壯,絲毫不動搖。

  「啊,這樣子麼……」太宰治輕微地歎了口氣,重新揚起笑容,「小千過來,我給你重新系上。」

  「……」我覺得其中有詐,但是又想拿回發帶,保持著往前邁兩步退一步的頻率慢慢靠近,一臉的狐疑,「您會麼?」

  「這種事情當然會了。」

  「……啊,也是,畢竟您……」我的目光逐漸變得了然。

  畢竟太宰先生撩過的小姐姐可是多到可以記冊子的人,和當時警校那幾個差點把可憐的我薅禿的新手坑貨不一樣。

  我稍微放下了一點戒備心,慢悠悠地過去,但是沒敢背對著對方。

  黑髮少年主動挪位了,站到我的身後,五指伸入我的發間,一邊梳理著一邊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小千你是從昨天開始就沒有解開發帶看過吧?」

  「因為想保留那個瞬間久一些……」我喃喃道,緊接著心提了起來——哎?為什麼突然說發帶?我之前發帶有什麼問題麼?那豈不是在我自己發現之前就被太宰先生給發現了……

  ……唔,滅口的難度很高呢,策反可能麼?

  「……好了。」對方的聲音響起,我抖了一下,迅速撤開距離,滿是警惕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告辭了。還要去補上昨天落下的工作呢……」

  「別那麼緊張啊,小千。」太宰治微笑起來,語氣還帶著顯得有些刻意的落寞,還長長地歎了口氣,「我這好歹也是第一次幫喜歡的女性做這種事啊……」

  「……請您不要把如此正常的事情說得那麼奇怪好麼?」我忍不住吐槽道,「而且雖然我年紀小,一個人到底是作為異性喜歡我還是無關性別單純地覺得我有趣而喜歡,我還是能分辨的。」

  就這連續的兩次主動替我隱瞞來看,太宰先生也許真的有把我當朋友看待,但是絕對和【異性的喜歡】這個詞不搭邊的。

  就跟中也先生這兩天的突然優待是覺得自己理虧(實際上並沒有)外加我顯得弱勢而已一樣。

  我說完之後,也沒有等對方的回話,兀自跑掉。

  在前往自己的辦公地點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抬手摸了摸發帶,感覺到了觸感有些不太對,直接扯了下來,開始一點一點細緻地摸起來。

  這是作為暗號適用度十分廣泛的摩斯密碼。

  而零哥留下的信息是……

  ——【happy birthday,saki】(生日快樂,小咲)

  「……啊。」我握著發帶,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差點都忘了……零哥來的那天,是我的生日啊。


第37章 關於我的生日禮物

  我直到被這個發帶提醒了之後, 才恍惚地想起來——所以夏目老師應該是織田作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了?

  怪不得那天小蘿蔔頭們在我桌子上放了一堆手工破爛, 我還以為是為了安慰我呢!

  這麼想起來……當時紅葉姐是不是想送我生日禮物來著?

  一想到這個我就原地復活了,噔噔地跑去找紅葉姐和廣津老爺子要生日禮物。

  我知道他們肯定會準備的!

  兩人似乎並不意外我提起這個, 將一看就是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給了我。

  紅葉姐準備的也是發帶, 似乎還有當場給我換掉的趨勢, 好不容易才制止了。見我態度堅決,對方這才遺憾地表示會再送我一份禮物。

  而廣津柳浪送我的是一條吊墜, 款式看起來很棒,不得不說不愧是港黑最紳士的老爺子啊!

  我拿著生日禮物, 真情實感地開口道:「如果您年輕二十歲的話我就不用擔心很多事情了。「

  「咳咳,承蒙您如此誇獎, 倍感榮幸。」

  我的情緒恢復地很快,再加上情報部那邊的工作比我之前的要累多了, 我一時之間都沒時間想七想八的了。

  我開始懷疑安吾先生的異能力是【我不用睡覺】了。

  因為……我到了情報部之後, 難得的,第一次,需要加班了。

  「我一定需要向首領申請加班費……」我嘀嘀咕咕地說著, 在前去找首領的路上碰到了正好出任務回來的中也先生。

  說起來……中也先生真的很受首領信任啊, 也很忙碌。除了平時找紅葉姐的時候的偶遇,我碰到對方最多的時候就是在去找首領的時候或者從首領辦公室那裡出來的時候了。

  我見到對方, 跑過去, 態度自然地朝對方伸出手:「中也先生, 我的生日禮物呢?」

  「……哈?」對方嘴角抽了抽, 「為什麼我需要送你生日禮物啊?」

  「中也先生, 我這是在給您機會啊。」我義正言辭道,「就像是紅葉姐和老爺子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就算是提前給我準備了禮物了卻因為生日那天的突發事件不能拿出來。這個時候我去主動要禮物就是一個和好並且表示我沒事的訊號了!」

  「……所以,這和我有關係麼?」

  我眨了眨眼:「沒有關係啊。」

  「……你——」

  「正因為沒有關係,所以我向你要禮物啊。」我說得理所當然,笑了起來,直視對方,眨了眨眼,「我都說了是給您機會啊——其實我並沒有因為中也先生您之前拒絕我而生悶氣,也沒有因為那天您奉首領之命來監視我而對您不滿。所以你送我生日禮物,就當我們之前兩清了!」

  「……嗯。」對方側過身準備離開時瞥了我一眼,「下次給你。」

  ……

  同一時間,Lupin酒吧——————

  「呐,織田作,你在收養小千之前,知道小千的過去麼?」黑髮少年沒有任何鋪墊地、突然開啟了這個話題。

  如果換作阪口安吾在的話,恐怕要被嚇一跳然後開始懷疑對方發現了什麼吧。

  然而阪口安吾去出差了,原本的酒吧三人組現在也就是兩人。

  如果被問的人是個普通的收養了孩子的父親的話,或許會奇怪為什麼自己的好友突然問起這個,或者是想到之前有人神神秘秘告訴自己的流言而想歪。

  但是織田作之助絕對是那個例外。

  「過去啊……」紅發青年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來。

  當時他只是想收養從龍頭戰爭中倖存下來的孩子而已。然後就看到了真嗣那個小男孩。小男孩不過四五歲的樣子,看起來性子比較膽小,警戒地看著四周,又有些害怕的樣子。

  他就這麼上前問話了。

  在得知自己要收養他之後,小男孩出乎意料地猶豫一下之後就拒絕了,說是不會離開自己的同伴們。

  在龍頭戰爭結束後這麼混亂的環境中生存下來還能保持著這樣子的想法、自身看起來挺弱但是生存地不錯,那一定是有強大的同伴們護著的吧?

  對於織田作來說養一個和養一群也許差別不太大,所以他在得知他們的小團體一共五個人之後,就說出了要收養他們全部的人的意思。

  然後他過去了,看到的就是作為那個小團體保護者的棕發少女像是炸毛的貓一般和自己敵對的場景。

  「……千咲她,當時像是在等什麼人。」織田作一邊回憶著,一邊緩緩敘述道,「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我是專門去清理那一塊的,還和我打了一架……不過在得知我是想要收養他們的時候,她立馬就改變了態度,讓我去收養那些孩子們。而她似乎有繼續等的意思……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可能是那些孩子們都想跟著她不肯走吧,她最後還是選擇和我走了。說起來,當時得知我是黑手黨的時候,她十分抗拒地說不想加入黑手黨呢。」

  在說的時候,織田作想到了對方當時沒頭沒腦的那一句【政府一點都靠不住】的控訴。

  他直覺這句話此刻不能說,於是話就到這裡結束了。

  「這樣子啊……」太宰治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輕輕地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冷靜地開口道,「如果她等的人這個時候出現了呢?」

  「……哎?」織田作愣住了。

  他倒是從來沒有去考慮過這種問題。

  而像是知道他不會主動問起一樣,旁邊的少年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當然,一見鍾情的可能性也有。可是小千那樣子的表現如果真的是只認識一天的情況的話,我會認為她是中了別人的異能了……所以,只可能是以前就認識的了。」

  「織田作你說小千在進港黑以前就在等什麼人的話……如果就是他的話,倒是說得通。」太宰治調整了一下坐姿,「我一開始以為小千是為了不暴露兩人之前認識而裝的……但是今天試探了一下,她看起來很認真呢。」

  「這樣啊……」織田作聽得一愣一愣的,恍然道,「所以那天千咲才問我私奔的時候能帶我一起麼?」

  「……小千她那麼說了麼?」太宰治覺得有幾分好笑,「看樣子她拒絕了對方留在港黑也有捨不得織田作你的原因了……這樣子看來她說自己有戀父情結應該是真的了呢。」

  「哎?」織田作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其實作為父親來說我比較傾向于讓孩子自由戀愛……」

  「別說傻話了,織田作!」太宰治有些無奈地打斷了對方的話,「現在的小千要是想要走的話,首領是第一個不肯放人的。」

  「啊……倒是讓千咲說對了呢。」

  「嗯?小千說了什麼?」

  「她說她不想升職,職位太高之後壽退社阻礙太大。」

  「……」太宰治忍不住喃喃道,「我現在倒是覺得之後如果首領不放人的話,她真的有可能和別人私奔了……」

  「首領他知道千咲的這件事麼?」

  「基本上知道了吧……不知道對方是真情還是假意,也完全不遮掩他對小千的在意呢。」太宰治說到這裡,手肘靠在了桌子上,用手撐著臉頰,像是嘲諷一般,低低地吐出了一句話來,「手段倒是高明。」

  「即便是如此……太宰你也隱瞞了對千咲不利的部分了吧?」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否則你不會跟我說那麼多吧?」織田作說完之後,加了一句,「多謝了。」

  「不需要道謝。」黑髮少年笑了起來,無論是語氣還是面容都透露著真誠,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一般。

  如果讓其他的人見到他此刻的模樣的話估計會大跌眼鏡吧。

  「因為小千和織田作都是我的朋友嘛……啊,如果小千私奔的話,能帶上我一起麼?」

  「哎?我會問她一下……不過我覺得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較好。」

  ……

  另一邊——————

  「啊對了,我這次見到小咲了。」降穀零對著身旁的同伴開口道。

  「哎?小咲她怎麼樣?一個人在那邊睡得著麼?晚上還是會做噩夢麼?有好好吃飯麼?」

  「……你問的問題都太老媽子了吧?!」降穀零黑線,接著歎了口氣,抬手撩起自己的劉海,有些頭疼的樣子,「看起來過得還不錯,也有她自己選擇的靠譜的長輩了……不過那裡頭也有挺了不得的人,估計壓力挺大的吧。走的時候還哭了,差點都想直接帶走了。」

  「了不得的人?難道有人察覺到了?」

  「應該沒察覺到那裡……畢竟一開始擔心她年紀小容易暴露都沒跟她說具體的任務,這次我去看了覺得她能勝任才跟她說了的。」降穀零的表情收斂起來,皺起眉頭,帶著點負面的情緒,「總之……不管如何,猜不到正確的方向上去吧。」

  就是表妹突然戲精上身還不打招呼的劇本讓他有點頭痛,好在他用別的方式圓回來了。

  就是不知道在港黑的人心裡他是個什麼糟糕形象了……算了,反正哥哥這種生物天生就是幫妹妹背黑鍋的存在。

  「哎……聽起來小咲也很不容易啊。」

  「嗯。」降穀零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柔和了下來,「我去見她的時候她在彈吉他呢。」

  「啊,我之前說教她貝斯她還不肯,說是我教你貝斯她就要吉他和你組隊來著。」

  「是啊,還是個小孩子呢……」

  「不過現在應該長大了不少了吧?都十五歲了……」

  「嗯,身高長高了,脾氣和性格都還是老樣子啊。」

  「這樣子麼……可是畢竟長大了……這麼多年沒見,都不知道送什麼見面禮好呢……」

  「那丫頭完全不在乎這個的啦,估計見到你就會很高興了。」


第38章 關於我的父親和成長

  我回家的時候, 織田作坐在客廳裡,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我湊上去:「織田作, 怎麼了?」

  「啊, 我剛剛從酒吧回來……」

  我一聽對方這開場白就明白了:「是太宰先生說了什麼麼?」

  「嗯, 說了一些……」織田作見我走過去, 主動往旁邊挪了挪給我騰出位置來,我立馬坐了過去,安靜地聽對方的話。

  「千咲你……當時在我撿到你的時候, 是在等什麼人麼?」

  我身子一僵。

  不、應該不至於吧……太宰先生就算發現了發帶的秘密也不可能會得出我是臥底的結論啊?最多就是知道我和零哥關係匪淺、以前認識這點罷了。再頂多覺得我對零哥真情實感得有點過頭而已。而零哥也不可能在這段時間內暴露身份啊……

  等等先不能自亂陣腳, 織田作只是就這麼一問!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 如實回答:「是的。」

  「唔……」織田作皺了皺眉, 認真地問道,「就是前兩天教你吉他的那個人麼?」

  「……哎?」我愣了一下, 臉上都透露出幾分迷茫來, 但很快就回過神,串聯起了這個邏輯……等等!這個誤會有點深啊!

  按照這樣子的推理下來, 豈不是變成了零哥在最開始說好要帶我走結果失約了、然後我被織田作收養了、再然後零哥又出現了。這次他想帶我走, 但是我因為其他的原因拒絕了(這個原因可以是織田作也可以是知道港黑不會放人為了零哥的安危考慮主動拒絕)……但是零哥對我還有感情的, 沒有勉強我,也沒有當面說什麼, 只是給我送了一條發帶, 上面隱晦地祝我生日快樂。

  ……哇靠這是什麼淒美的純情故事!如果不是男女雙方一個是我一個是大我九歲的我表哥, 而且我們兩個實際上是二五仔通完消息之後互相保護, 我就要信了!

  邏輯怎麼可以這麼完美!怎麼可以把違和的地方和BUG都圓上了!我原本只想營造一個初戀失敗然後成長的少女形象而已啊!

  想明白了之後我也冷靜了下來。如果這是太宰先生推理出來的話……那估計就是零哥說了什麼了。

  不愧是我的零哥, 在我遞交了奇怪的初戀劇本之後,他硬生生地能把自己往渣男上塑造來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幫我洗清嫌疑還把漏洞都補上了,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但是我不想在我的老父親面前破壞零哥的形象啊。

  「不……不是……」我有些艱難地回道,「rei……波本哥才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他其實很好的……」

  我說完之後,有點絕望。

  為什麼感覺越描越黑?為什麼我的形象忽然變得癡情外加苦情了起來?我絕對不是一個戀愛腦啊我發誓!

  「沒關係的。」織田作抬手拍拍我的腦袋以示安慰,「千咲你自己明白就好。」

  我乖巧地跪坐在那裡,仰頭看著身旁的紅發青年。

  我自己明白麼……

  可是……我自己明白我是個有任務在身的二五仔,在完成任務之後就要思考脫離的問題。

  我雖然現在看著乖巧,但是如果警方有命令的話,我肯定要以命令為先。而且目前警方給我的命令是探查港黑的實力和監視異能特務科在港黑的行動,這就說明我的脫離其實已經開始倒計時了。因為這次安吾先生失聯,肯定有什麼秘密的行動在。

  而我的脫離,勢必會影響到……

  到那個時候,我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您呢,織田作?

  我感覺眼眶有些酸,心中泛起的酸澀情緒從心臟處開始蔓延向四肢百骸,開口想要說話卻不由自主地先發出了一聲嗚咽。

  我抓住對方的衣角,身子往前一傾,低下頭,腦袋抵在對方胸前,輕聲道:「如果織田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就好了……」

  這樣子我就算異能暴走也不會和哥哥分開了。

  織田作愣了一下,遲疑道:「我現在算是你的父親吧?」

  「嗯……還是有差別的啦!」我抬起頭來,嘟囔道,轉念一想,「啊,織田作,以後我私奔的時候你和我一起吧,我會說服對方的。然後帶上夏目老師一起!」

  我就算放棄一個弟弟也不能放棄我的貓!

  「關於這個啊……」織田作倒是沒有拒絕,只是說出了十分驚悚的話來,「太宰聽我說了這個,他也想加入……」

  我一瞬間想起了對方對著零哥胡說八道的邀請宣言,一瞬間炸毛,扯著織田作的衣服驚恐地大喊道:「不!我才不要!絕對不行!我拒絕!」

  「啊,我也這麼說了,覺得千咲你不會同意呢……」

  織田作最後說的事情給了我很大的驚嚇,當天晚上我是抱著我的貓睡覺的。

  只有貓咪的毛茸茸和咕嚕聲才能撫平我內心的創傷。

  雖然晚上睡夢中會出現一個每次都試圖給我製造內心創傷的人……

  【師父,認真的,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的洗腦技術真的很差哎。而且別忘了我是專門培訓出來的臥底人員,在這一方面有過特訓的。】我說完之後,在對方惱羞成怒來揍我之前,再度開口道,【我見到我零哥了。】

  【……嗯?你的那位表哥?】

  【嗯……】我自然不可能跟鳳梨師父說太多零哥的事情。雖然我很喜歡鳳梨師父,在某種程度上也很信任他,但是牽扯到零哥的話,我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

  【啊,對了,港黑的情報員安吾先生在歐洲失聯了,師父你也在歐洲對吧?有什麼消息麼?】

  【阪口安吾?】六道骸聞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沒怎麼聽說過呢。】

  【……啊,是麼。】既然沒有聽說過就不要露出「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的表情啦!看起來很傻哎師父!

  【你表哥過來的話,肯定和你說過脫離的事情了吧?】

  我露出幾分驚奇來:【哎?師父你在關心我麼?】

  【自然,你對我而言可是很有用的。就那麼輕易地死了會給我造成麻煩的。】六道骸用一種涼薄的口吻地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按照我以前說的,用你的異能清洗完不是很好麼?】

  【說什麼呢師父,您明明知道港黑有一個異能無效化的人在。】我抱怨道。

  對方刻意放柔了聲線,話語帶上了蠱惑的味道:【那殺了對方不就解決了麼。】

  【……】我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瞥了我的鳳梨師父一眼,艱難地出聲,【師父,你的思想太陰暗了!】

  【……Kufufu,那你想怎麼做?】

  【我心中有數啦,師父你不用擔心了。】我打了一個哈欠,然後露出了驚奇的眼神,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和師父對話,【師父師父!睡夢中竟然也會犯困哎!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深度睡眠?】

  六道骸似笑非笑的:【不,這是傳說中的長眠不醒。】

  【……真的麼?我讀書少您別騙我。】

  【Kufufu,你的插科打諢結束了就給我做正事吧,六條千咲。】

  【好啦好啦……啊,對了,師父。】我盯著對方的異色雙瞳,很認真地問道,【你說……太宰治的異能力,能消除我的哥身上的我的異能影響麼?】

  這一次,梳著鳳梨頭的少年沒有立馬接話,臉上那種假笑也消失了,而是用他那一雙異色雙瞳盯著我,透露出了一絲憐憫的神色來。

  【這種事情……你去試驗一下不就有結果了麼?】

  ……

  我覺得我的師父總是瞎幾把盡說廢話。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一下子忙了起來。我不知道安吾先生到底怎麼一個人幹那麼多事的,導致了森首領都對我抱有不該有的厚望了。

  如果不是因為給我漲了工資,我絕對會把辭職信扔在首領辦公桌上,然後氣勢洶洶地表示自己要辭職不幹了。

  雖然我是因為工作(無論是港黑的還是本職的)太忙且重要,整個人變得沒有和以前一樣愛插科打諢,但是不知道其他人腦補了什麼,總覺得他們弄錯了原因。

  以及紅葉姐真的不能再給我送禮物了,我覺得她的工資都快有一半花在我身上了,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吃軟飯的渣男似的!這樣子我只有在脫離之後每年都送禮物給她才能還清這個人情啊!

  倒是中也先生之前答應了,但是我沒有主動去找對方要禮物,對方也沒有提。也許是忘記了,那我還是不提比較好吧?

  「這個硬邦邦的橫濱,也只有你的肉墊還殘留有一絲柔軟了。」在又一次加班之後,我回家抱起窩在墊子上的夏目老師,一臉憂傷地感慨道。

  對方悠悠地扭過頭來,淡定地喵了一聲。

  我用下巴蹭了一下它的腦袋,抱著它往廚房走去,打開冰箱看食材:「今天給你做三文魚貓飯如何?」

  在這樣子的情況下,等安吾先生回來的時候,我是充滿了激動的心情的。

  「安吾先生——!」我沖上前去,抓著對方的手哽咽道,「我好想您啊!」

  「哎?什、什麼?」阪口安吾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色來,但是緊接著他臉色一變,遲疑道,「降穀你捅了什麼婁子麼?」

  「……我現在沒那麼想您了。」

  ……

  當天晚上的Lupin酒吧————

  「我覺得上次失戀給千咲打擊有點大呢……」

  「……哎?失戀?!怎麼回事?!」阪口安吾一臉震驚,「我出去的兩個月內又發生了什麼?!」

  「不過小千現在工作很認真,首領倒是很高興呢。」

  「等一下!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我下次出差再回來是不是就要參加降穀的婚禮了?!」

  織田作認真地反駁他:「不,我覺得應該是你回來就聽到私奔的消息的可能性大一些……」

  「……織田作先生您認真的嗎?!」


關於港黑的調查報告

第39章 關於我的第一封任務報告書

  TO員警廳:

  我不知道這份報告最後會流落到誰手上, 反正總歸是我上司,我覺得我應該先說一聲hi打招呼, 但是又覺得這樣子不夠莊重,所以這個我們就跳過吧。

  從zero那裡得到正式任務之後,我在進行充分的觀察後得出以下的結論——港口黑手黨(以下簡稱港黑)目前來說成為合作對象可能性大於威脅。

  我將從三方面論述。

  1、從領導班子上來說。

  首先, 目前的港黑首領森鷗外是一個十分理智、處事權衡利弊的首領。

  因為森鷗外是個利益至上者, 就不會因為私仇人情一類的去干擾自己的決策。這樣子的人作為官方的合作對象是十分有利的。只要給出足夠的籌碼, 就能達到目的。同樣, 這樣子的人也容易投鼠忌器。作為聰明人,他不會和官方撕破臉。

  2、從港黑的存在對橫濱的影響來說。

  目前的港黑和上一屆首領帶領下營造恐慌時期的港黑不同, 比起地頭蛇它更像是一個保護者的形象。介於有些事情我們官方不能出馬,黑道勢力是必須存在並且無法根除的。在這種情況下,相對於其他組織說,港黑在限制武器流通和禁止毒品販賣方面比較符合正道理念。

  3、從和異能特務科的關係來說。

  雖然同為異能者聚集的機構,提倡對異能者給予特權的異能特務科對港黑也是頗為忌憚的。而港黑會從異能特務科身上謀取利益, 卻肯定不會成為其走狗。港黑的存在對於牽制異能特務科有重要作用。

  綜上所述, 根據我的判斷,以百分制來算,港黑作為組織的穩定性為80分, 對於國家的危險性為30分, 組織的完整性和可發展性為80分。

  建議繼續觀察,不建議在無衝突的情況下有敵對行為。

  接下來是對於重點觀察對象的報告。(十分制)

  森鷗外, 雖然搞得自己像個戀童癖以及的確是個幼女控, 但是在處理事務上基本不會被感情所束縛影響, 冷靜到了極致。異能力是【Vita Sexualis】,戰鬥系兼養成系異能。綜合實力9,危險性8。

  尾崎紅葉,異能力【金色夜叉】,操縱戰鬥異形,戰鬥系異能。綜合實力8,危險性5。

  中原中也,異能力【污濁了的憂傷之中】,操縱重力,戰鬥系異能。綜合實力8-?,危險性3-9.5。

  太宰治,異能力【人間失格】,不知道怎麼描述的從某方面來說很無敵又從某方面來說根本沒用的異能。綜合實力10,危險性10。(詳情請見報告附錄《對太宰治的觀察報告》)

  ……

  …………

  阪口安吾,異能特務科派到港黑的臥底,目前港黑的情報員,深受森鷗外重用。

  目前對於異能特務科的具體目的暫時不明,有待繼續觀察。

  異能力不明,有待繼續觀察。(詳情請見報告附錄《對異能特務科的動向推測和分析》)

  以上。

  PS:目前的情況是打探到異能特務科的真正目的我就可以脫離了對吧?請問組織有什麼給我預備的脫離方案麼?挺急的,線上等。

  PPS:我知道身為一個監察的臥底我現在混到遊擊隊隊長的位置有點不太對,可是我是被逼的,真的沒辦法。(詳情請見報告附錄《對太宰治的觀察報告》P8-12頁)請問之前答應我的幹完這一票就讓我辭職的承諾還作數麼?以及我現在已經十六歲了到法定結婚年齡了,有壽退社的選項麼?

  PPPS:我的累計工資之後是該去向誰要呢?

  ——————國家安全委員會員警廳直屬公安預備,編號061000

  ……

  安吾先生回來、再度擔當起了情報員的工作之後,我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雖然因為回來聽到的消息安吾先生目瞪口呆,並且對我的擔心比走的時候還要再增幅個幾倍。

  不知道是不是零哥來的那次催動的,總之首領放下了某方面的顧忌,開始重用起我來。

  雖然因為我的能力問題一直都重用著,但是我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從安吾先生回來之後,我的工作開始深入到更深層的地方去了。

  打個比方來說,一個一旦失敗了會導致港黑大損失甚至後退的任務,在中也先生或太宰先生能去做的時候,首領是不可能交給我的。但是現在他反而覺得我能完成的就直接推給我了。

  雖然現在我的職務是遊擊隊的一員。但實際上整個遊擊隊基本都是我在管的,名義上的遊擊隊隊長太宰治根本不怎麼管,他覺得我能做得好的就全部一股腦地都推給我。這就導致了我沒有和之前一樣那麼多的時間私自玩耍了,就連閒置時間去找紅葉姐和老爺子嘮嗑的時間都少了不少。

  不過這到後面都是常態,我已經習慣了。反正從那次開始太宰先生的工資就一直打到我的卡上,我只要在他每次向我開口要錢之前消失然後賴帳,那他剩下的錢就都是我的了!so easy!

  「首領,您找我?」我推門而入,一臉嚴肅道,「是愛麗絲小姐又挑食了麼?我都說了這次的牛排不夠嫩!」

  森鷗外盯著我片刻後,緩緩道:「……這次是有其他的事情。」

  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來,撇了撇嘴:「哦。請問是什麼事?」

  「降穀你知道港黑的幹部制度吧?」

  「……哎?讓我當幹部麼?」我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不太好吧,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都還不是幹部呢!」

  「沒說是你。」森鷗外保持著微笑,「不過既然降穀你提起來了……你覺得是中也比較合適呢,還是太宰君?」

  ……我總覺得這個港黑要呆不下去了,我好累啊。

  雖然只有太宰先生和森首領一直在套路我,但是我最長接觸的就是他們兩個啊!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露出了疲憊的表情,一臉渴望,用真誠的語氣說道:「我想辭職了。」

  「……別那麼說嘛,降穀。」森鷗外火速轉移了話題,「對了,太宰君倒是提到過,如果他當幹部就要指名你……」

  我打了一個激靈,立馬振作起來,指著大門的方向,擲地有聲道:「如果首領您敢讓我去當太宰先生的直屬部下!我就現在沖出港黑!隨便拉路上遇到的第一個看得順眼的男性去區役所登記!以壽退社的理由辭職!」

  「……冷靜點,降穀。」森鷗外沉默了片刻道,「我自然是不會讓我們港黑好不容易擁有的幻術師去當幹部的部下的,畢竟這樣子的稀缺人才,當幹部也是可以的。」

  我:「……」這、這個就別了吧?當了幹部我要怎麼脫離啊?幹掉您上位麼?

  「不過降穀你畢竟還太年輕了,做出的貢獻也還不夠格。」森鷗外微笑起來,用著拉家常一般的口吻說道,「所以……你來當這個遊擊隊隊長吧。」

  於是,在我進入港黑的第二個年頭、我十六歲的時候,我被趕鴨子上架一般地,當上了直屬首領的遊擊隊隊長。而同時,太宰治、中原中也晉升幹部。

  雖然避免了被太宰先生繼續壓榨的命運,但是為什麼我心裡就是那麼不得勁呢……

  我成為遊擊隊隊長之後,其實相對而言反而比之前要輕鬆一些。因為現在是正式的直屬于首領、並且我是下命令的那個人了。

  我在寫完自己的第一封報告書之後,去了當時和零哥重逢碰到的那個酒吧,和酒吧老闆熟稔地打完招呼,拿了掛在牆上的吉他慢慢地彈著。

  這個酒吧比較安靜,人也不多,進進出出的客人就仿佛獨行俠一般。

  我也沒有在意往來的人,只是逕自不成調地彈著吉他,重複著一段旋律,就像是一個初學者一樣。

  「請問我能坐這裡麼?」一個女聲響起,我抬起頭,看到了一個黑髮女子捋起耳邊的碎發,朝我一笑,手指看似無意地在桌子上輕點著。

  我安靜了一會兒,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啊。」

  我彈的旋律、和對方剛剛手指輕敲的節奏,解密之後,都是同一串數字——061000。

  我將任務報告交給對方後,看著對方,朝其眨眨眼:「讓你來的人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麼?」

  對方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嗯,我知道啊。」

  「那就好,不然我還挺過意不去的……」我歎了口氣,把吉他放回原位,把連帽外套的帽子套上,一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另一手在與對方擦肩而過時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手。

  異能力發動,【我已不在】。

  在走出店之後,我站在門口,透過櫥窗看到我那拿著資料的同事眼裡透露出幾分迷茫來,接著看向手裡的資料,面色變得嚴肅起來,收好資料,換上了溫和的表情,坐下來點了一杯酒。

  我確認OK後,把帽子放下來,理了理頭髮,換上輕鬆的笑容,哼著小調往前走。

  嗯,我可以的。

  不過就是利用異能做好最後的掃尾工作麼。

  這種事情在警校的時候就訓練過好多次了,正式出馬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且接應的同事也提前知道這件事,這對我而言保密性很高,不容易暴露,這也是我當時勝過我的小夥伴得到這個臥底任務的重要點。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扭過頭,看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表情。

  原本的笑容已然消失,透露出一絲厭惡來。

  但是……

  我果然還是……

  討厭這個異能啊。


第40章 關於酒吧事件的調查報告

  我的雙胞胎哥哥六條千景, 我們從出生開始……不,在出生前就在一起了。

  由於是異卵雙生, 我們樣貌就是五六分相似。因為整日黏在一起互相影響,因為氣質也相似的關係,大概比普通的兄妹的相似度高那麼一丟丟而已。

  哥哥他算是個女權主義者吧……不, 或許說是女性至上者, 男性在他那裡簡直是猶如垃圾的待遇, 而女性的話則是會受到百分百的優待。

  當然, 哥哥他這點不能算是好色……雖然他的確搭訕很多小姐姐並且從幼稚園開始起就腳踏幾條船了吧,但是那是由於他壓根不會拒絕別人的告白……以及他對女性的溫柔優待是不分年齡外貌的。並且絕對不會饒恕欺負女性的男人。

  我哥他啊, 可是個真正的紳士的說。大概。

  雖然我已經六年沒有見到他了,根本不知道他是否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知道他現在的長相有什麼變化、不知道如果爺爺處理地不乾淨的話他看到家裡的照片上和他形影不離的「陌生人」會是什麼樣的猜想和表情。

  如果哥哥的性格一直沒有變、而我和哥哥一起長大的話……我覺得要麼變得和哥哥一樣,要麼就是見多了哥哥身旁來來往往的女孩子從而覺得哥哥的戀愛觀有毒,不能和哥哥一樣然後反著來決定只談一次戀愛就此定下終生吧。

  雖然因為哥哥的影響,肯定不太懂得如何直接拒絕別人。但是同時也會苦惱, 因為也學不會真正接受別人。

  不過也是因為有哥哥在, 也不會缺愛,不會從他人身上渴求什麼吧。

  我的異能是不可逆的——我很清楚這一點。

  在特訓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了。

  我的異能發動條件:1、三秒內有過肉體接觸, 不限制部位;2、對於一人只能使用一次。

  當然異能也有限制。

  我的異能是不可逆、不可選擇記憶段, 就相當於U盤格式化一樣。

  即使是太宰先生的異能無效化也沒有用啊……除非在我發動異能的三秒內他阻止了我。

  已經發生的,是不可以追回的。

  我看著玻璃櫥窗上自己的倒影, 抬手將自己的長髮全部紮起, 再將帽子戴上, 手掌貼到玻璃上,往前邁了一步,企圖從自己如今的面容中看出哥哥如今的模樣。

  「……我在做什麼呢。」我洩氣地長歎了一口氣,放棄了這個愚蠢的舉動。

  「降穀?」

  「嗯?」我一扭頭,看到來人時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老爺子!還有中也先生!」

  廣津柳浪和中原中也是出來喝酒的,也算是慶祝這次升職。

  因為雙黑一貫以來的除了任務合作的時候都在針鋒相對,森首領這次讓兩人同時當上幹部我一點都不意外。不然誰知道兩人會不會直接在事務所就打起來了。

  不過饒是這樣子,因為太宰先生比中也先生小了幾個月,依舊是港黑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幹部了。除非我在未來的兩年內當上幹部打破他的記錄……啊呸!我幹嘛詛咒自己!我才不可能當上幹部!

  「你聽好!你一定要爭氣點!在未來的兩年內努力一點當上幹部!壓太宰一頭啊!」中原中也一手拿著酒杯,另一手指著我,十分不甘地囑咐道。

  「……中也先生,請您不要把自己的私人恩怨施加到我身上。」我嚴肅地反駁道。

  「這次也要恭喜降穀當上了遊擊隊隊長了。」廣津柳浪適時地插話,「需要喝點什麼麼?」

  「朗姆可樂,不要加朗姆酒。」

  一旁的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了:「……那不就是單純的可樂麼?!」

  「中也先生,我才十六歲,還沒到喝酒的年齡呢。」我振振有詞道。

  「切,果然還是個小鬼。」

  「要這麼說也沒錯啦……但是我現在已經有一六五了哦。」

  對方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兇狠起來:「……你是打算在升職的第一天就去醫療室呆著麼?」

  我認真地回道:「中也先生,您揍我的話,就代表您相當在意這個事情了。」

  中原中也:「……」

  「說起來……太宰先生不在呢。」

  「嗯,太宰先生說找到了勉強可以拿來當直屬部下的人,出去把人給撿回來。」我端起調酒師給我的朗姆可樂(不含朗姆),盯了片刻後把人叫回來,「調酒師先生調酒師先生!能給我的朗姆可樂插上幾片檸檬麼?」

  中原中也黑線:「你那就是單純的可樂而已,弄那麼花哨幹什麼?」

  「可是這裡畢竟是酒吧啊,總需要有點情調的。」我說完之後,向另一人尋求認同,「老爺子老爺子,你說我說得對吧?」

  「降谷說得有理。」

  「喂,廣津,你未免也太寵她了吧?」

  「中也先生,降谷她還是個孩子。」

  「……再過兩年你和大姐也還是會這麼說吧?」中原中也似乎放棄了關於這點的理論,看向我,「太宰已經選好直屬部下了麼?我還以為他會選你……」

  「啊,首領也是這麼說的。」我端起可樂喝了一口,一臉滄桑道,「然後我就做出了激烈的反抗,總算讓首領意識到了我的決心。」

  「嗯?什麼反抗?」

  我一臉堅定道:「我說如果首領敢讓我去當太宰先生的直屬部下,我就隨便拉路上遇到的第一個看得順眼的男性去區役所登記,以壽退社的理由辭職。」

  「……你也不用那麼拼吧?」

  「說起來這都是中也先生您的錯啊!」

  「哈?關我什麼事!」

  「如果您之前答應讓我當您的直屬部下的話就沒那麼多事情了!」

  「所以說這關我什麼事……」中原中也一頭黑線,大概是意識到了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沒有意義,轉移了話題,「所以現在的直屬部下是誰?」

  「唔……老爺子你還記得前幾天黑蜥蜴有人上報上來的消息麼?就是下面有人仗著港黑的身份偷偷摸摸和別人做交易的那件事兒。」

  「啊……」廣津柳浪恍然,「那件事啊。」

  「嗯,有幾個不入流的小混混組成的非法海賊,下頭有人為了外快就弄了什麼從屬關係,賦予了那些人作為下部組織活動的許可。」我單手托腮,皺起眉頭嘖了一聲,「當然這件事兒敗露了……只不過在敗露之前似乎有貧民窟那邊的孩子無意間聽到了交易地點,那群人渣怕暴露就把孩子滅口了……明天我會把組織裡那幾個眼界低的傢伙給揪出來,到時候就要麻煩黑蜥蜴處理一下了呢,辛苦您了呢,老爺子。」

  「哪裡,這是我的本職。」廣津柳浪應聲,問道,「太宰先生選中的孩子是那些被追殺的孩子中的麼?」

  「嗯,似乎在貧民窟那邊挺有名的……也是個異能者吧,應該是戰鬥系異能。」

  「如果這一批孩子可用的話,其他人進入港黑培養也是有可能的呢。」

  「哎?也就是說黑蜥蜴可能要進新人了麼?」我一臉擔憂地湊上前去,扯著廣津柳浪的衣袖甩啊甩的,撒嬌道,「老爺子!即使進了新的比我更小的孩子,你最寵的人還是我對吧!」

  廣津柳浪十分淡定地回應:「那是自然。」

  「所以說——廣津你太寵這個小鬼了!」

  因為我想要在織田作跟前當一個乖孩子、以及酒是個不確定因素會誤事,所以我都沒有碰過酒。

  除了烹飪的時候要用到。

  自然我也沒有和別人一起喝過酒。即使我的父親和他的朋友們喝的時候我偶爾過去,也是充當臨時調酒師和臨時捧哏的角色。

  所以……

  「中也先生的酒品和酒量,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我喝完一杯可樂就改成點牛奶了,所以現在正捧著一個牛奶杯,一臉震驚地跟廣津柳浪說自己的新發現。

  「……啊,是、是吧。」廣津柳浪輕咳一聲,「我去結帳。」

  「哎?不太好吧,還是我來吧,或者偷中也先生的卡,趁他現在睡著容易得手……」

  「……請住手!」廣津柳浪露出了幾分無奈來,「今天也是慶祝中也先生和降谷的升職,所以還是我來吧。」

  在廣津柳浪去結帳的時候,我在觀察身旁趴著嘴裡還喃喃自語的人。

  說起來……中也先生戴帽子的樣子和我親哥有些相似之處啊。倒不是長相,而是指某一刻的感覺。

  我對中也先生有點越界的好感,難道是因為對方在某些地方讓我覺得像哥哥才會這樣子麼?移情作用麼?

  我單手托著腮,歪著頭注視著眼前因為喝醉而閉著眼趴著、似乎睡著了的赭發青年,想了想,動手摘掉了對方的帽子。

  去掉帽子後感覺也沒那麼像啊……

  唔……總覺得……確認一下比較好吧?

  我有點做賊心虛地先看了看四周,確認廣津老爺子應該沒那麼快回來的時候,身子往前湊過去低下頭,撩起耳邊垂落的碎發,靠近對方。

  反正對方不會知道,我就確認一下,之後就當做無事發生……

  在碰觸到對方唇的前一秒,我察覺到對方動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對上對方睜開的、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訝的藍眸。

  我倏地坐直,雙手好好地放在腿上,端坐著,擺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正直表情來。

  中原中也也坐正了,沉默著。

  一時之間,我們這一圈就像是布下了什麼結界一般,和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陷入了死寂。

  「你、剛才……」

  「……那、那個……剛、剛剛一瞬間,覺得您有點像我哥。」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我。但是我覺得他的眼神應該是在說「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說完之後才發覺這個解釋也不對,於是沉默了片刻之後,訥訥地開口道:「其、其實我有戀兄情結。」

  中原中也:「……」

  看著對方明顯不信的眼神,我急中生智,一把端起對方跟前的酒杯一口喝完,正色道:「其實我喝醉了!」

  然後,在和對方對視了幾秒之後,我扭頭,露出了糾結的神色,吐了吐舌頭:「呸,好難喝……」

  「……你是笨蛋麼?!」

  「降穀喝酒了麼?」廣津柳浪過來了,露出了驚奇的神色來,「這是第一次喝吧?」

  「嗯,一點都不好喝……」我苦著一張臉看過去,借機放下杯子跳起來離開,「我去看看那個間接幫了我的倒楣蛋長什麼樣子!」

  ……

  ……啊啊啊——夭壽啊!這種被當場抓包的感覺太尷尬了!不知道中也先生會怎麼想啊!

  好在中也先生臉皮薄,肯定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就是了。

  這麼一想,我稍微淡定了一些。

  找到太宰先生並不困難,因為這件事件還是我稟報給他的,然後他就把這件事接手了過去。所以大致的路線我都明白。

  等我找到地方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

  地上是六具屍體,而太宰先生隻身一人沒有帶人手,一看就是被心黑的惡魔給挑撥離間到自相殘殺的。

  我僅僅是瞥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走了過去。

  在太宰先生跟前跪著的,是一個瘦弱的黑髮少年,身上披著太宰先生的外套。

  看起來已經收服了啊……我目光中劃過一絲了然。

  也是,畢竟是太宰先生嘛……

  「你來了啊,小千。」

  「嗯,太宰先生。」我朝其一點頭,語氣是由衷的祝福,「恭喜您找到了直屬部下。」

  黑髮青年笑了起來,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當然我最想要的直屬部下其實是小千你……沒辦法,如果不是小千的話其他人都一樣,那就他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剛剛低著頭的瘦弱少年倏地抬起頭,死死地盯住了我。

  我則是一臉淡然地看過去。

  唔……今天的風兒,有些喧囂呢。

悠于 2019-4-7 15:24

第41章 關於結婚物件的觀察報告

  太宰先生選中的直屬部下名叫芥川龍之介, 異能是能操縱衣服變形成利刃。

  而這個小鬼之前就有了個外號了, 叫做——【不吠的狂犬】。

  外號來源聽說是因為敵人靠近他的時候, 他沒有任何警告就直接用異能切斷敵人的喉嚨了。

  總的來說……這小鬼很適合當個黑手黨嘛!

  當然, 這一切和我無關了。

  那是太宰先生的直屬部下, 教導肯定也是太宰先生來。身為遊擊隊隊長的我是沒有那麼閑的!

  「辛苦了,降穀。」森首領笑眯眯地領著愛麗絲往前, 「接下來還有最後兩家店……」

  ……沒錯!身為遊擊隊隊長的我直屬于首領,自然是只聽首領的命令, 不管首領是讓我去殺人放火還是作為保鏢逛街陪同!

  「降穀你需要買點什麼麼?」森鷗外朝我看來, 「我記得你有一個四歲的妹妹吧?」

  「是啊……」我下意識地回了一聲,立馬換上了警惕的目光,「您想幹什麼?這個老禽獸!竟然想對咲樂下手麼?!」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不變:「降穀。」

  「什麼?」

  「你剛剛把內心話罵出來了哦。」

  「啊, 那真是失禮了。」

  「小千也沒有說錯!林太郎你那副子死樣的確很討人厭!」愛麗絲雙手叉腰, 站到我的邊上來,揪住我的外套, 「小千你想看我穿什麼?」

  「啊,愛麗絲——」

  「我覺得愛麗絲小姐穿什麼都好看。」我說著用幻術變換出一個髮夾來, 別到愛麗絲的頭上, 「比起影響你的穿著風格我更喜歡在你的穿著上搭配,所以愛麗絲小姐你選擇你喜歡的東西就行。不喜歡洋裝選擇其他的也可以。」

  「我不討厭漂亮的洋裝,但是我討厭林太郎!」愛麗絲噘嘴說著。

  「這樣子啊……」我點了點頭, 起身站好, 再度看向森鷗外的時候, 不禁有幾分遲疑, 欲言又止道,「首領,愛麗絲小姐是您的異能,也就是說人設是你捏造的吧?」

  森鷗外笑眯眯地回答著:「是啊。」

  「……所以……愛麗絲小姐討厭您的這點,也是您設置的?」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面色複雜地別開了視線。

  港黑遲早要完蛋的吧。

  「對了,太宰君確定了直屬部下了,現在降穀你也應該放心了吧?」

  「嗯,安了一半的心吧。」我歎了口氣,想到太宰先生當時在那位部下前說的那句給我拉仇恨的話,忍不住皺了皺眉,心又重新提了起來,「我覺得也不應該放心那麼早……那倒楣……啊不是,那位部下看起來不是那麼機靈,我覺得太宰先生會不太滿意。」

  「說起來……降穀你在被你養父收養之前,也是在貧民窟那一塊的吧?」森鷗外突然問起了我的過去,「你之前有見過芥川君麼?」

  「這個啊……應該沒有吧。我在貧民窟的時間也不長,而且當時我已經有自保能力,是屬於被上供的那一類,也很幸運地在遇上我打不過的勢力之前就被我父親領養了。」我眯起眼睛回憶道,「芥川的話……那個時候他應該還沒覺醒異能吧?或者和我不在同個區。不然我當時就應該會聽說的。」

  「那降穀你在貧民窟之前是生活在哪裡呢?」森鷗外冷不丁地問道。

  「……」我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問話的人。

  看樣子太宰先生沒有告訴森首領關於我的過去的推測呢……雖然警方給我安排的假身份資料很齊全,父母在龍頭戰爭時遭到波及去世然後變成孤兒,我現在回答也可以沒有破綻,並且我對我真正的雙親也沒有什麼感覺,在此刻還稱得上是真情流露,但是……

  憑啥啊!憑啥我都當上遊擊隊隊長了首領還要試探我!這種不信任如果我不是二五仔的話我肯定要生氣了!這就是鳳梨師父所說的對幻術師的天生忌憚麼?!我不服!

  所以,在這個時候,我沒有解釋,而是緩緩道:「首領,您這樣子無意義的試探會讓我很想去大街上拉陌生人求婚然後脫離港黑的。」

  「……抱歉啊,降穀。」森首領道歉完之後,沉默了片刻,複又問道,「降穀你這是認真的?」

  這是不信我麼?!

  我露出了被質疑後的不滿的神色,開始盯著大街上的人:「當然了,您等著瞧吧……唔,這個不行,看起來有點弱了……啊,那個也不行,長得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我覺得那個人就可以!」

  森首領也露出了幾分感興趣的神色,湊過來看:「哪一個?」

  「隔著這條街站在橋上的那個銀灰色頭髮穿著和服的!雖然看不清臉但直覺應該是個帥哥!反正帥大叔我也接受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身旁的男子一瞬間沉默了下來,隔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語氣說道,「我覺得這個……即使降穀你,也辦不到啊。」

  「……為何首領您總是小瞧我?!上次說中也先生也是,這次說我新挑選的物件也是!我在您眼裡就那麼弱麼?那麼為什麼要選我作為遊擊隊隊長?」

  「……不不不,我一點都沒有小瞧你的意思,而且當遊擊隊隊長不需要那方面的資質……」森首領停頓了一下,忽然露出笑容來,「要不降穀你去試試?」

  「……哎?真的麼?您讓我去試麼?」我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但是在這種被質疑的時候我怎麼可以後退呢?所以我在囑咐前來的手下注意周圍之後,就真的過去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攔住了我挑選中的人。

  對方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和服,披著黑色金邊羽織外套,銀灰色的頭髮,年紀估摸著不到四十歲,面色嚴肅,看起來頗有氣勢,不怒自威。腰際的劍和周身的氣質昭示了我隨便挑的結婚對象應該也不是個普通人。

  從對方的面容來看,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了不得的帥哥呢!

  啊……森首領同意讓我過來是不是也是因為這點?這樣子的人應該已經結婚了的!

  思及至此,我有些遺憾地問道:「請問您現在成婚了麼?」

  「……沒有。」不知道是把我當成了街頭訪問小調查的人,還是對方只是看起來比較凶其實脾氣挺好的,竟然回答我了。

  得到答案我的眼前一亮,咳嗽一聲,站好來,頗為矜持地問道:「那請問您能當我的結婚物件麼?」

  「……」對方在頗長的一段時間內沒有說話,我覺得他可能是懷疑自己聽錯了,於是我再度複述了一遍自己的問題,順帶著加上了自我介紹:「我今年十六歲,已經到了法定結婚的年齡了。而且在家務和烹飪上都是一把手哦。」

  這次對方反應過來了,有些不悅地低聲吼了一句:「別開玩——」

  「我還有貓哦。」

  對方愣了一下,話被打斷後就沒有繼續說下去。我發誓我絕對看到他有一絲遲疑。

  見有戲,我再接再厲道:「只需要您答應一聲,我就可以以壽退社的名義從港黑辭職了!」

  「……港口黑手黨?」

  「哎?您知道麼?」

  「……稍微有點淵源。」銀髮男子看起來冷靜了下來,垂目走開,在走出去幾步之後又想起什麼似的,折了回來,站在我面前,用充滿威嚴的語氣說道,「伸出手來。」

  我有點懵,但還乖乖照做。

  對方從衣袖裡掏出了一條小魚幹,放在我的手心。

  我:「……」

  「給你的貓。」銀髮男子說著朝我一點頭,轉身離去。

  我盯著手心的小魚幹半晌,收了起來,回去了。

  森首領明擺著有看笑話的意思,臉上的笑容似乎都比以往真誠了幾分:「回來了,降穀?如何?」

  「呃……」我若有所思,捏著小魚幹給對方展示,「我覺得希望還是很大的。您看,我還收到了定情信物。」

  森鷗外:「……???」

  ……

  森首領得知了我的這次「隨便找人求婚後的奇妙對話」之後,表情很微妙。我覺得他可能認識那位元我求婚的物件。

  他還想讓我把小魚幹給扔掉,被我拒絕了,並且打算回去帶給夏目老師當禮物。

  「老爺子——我來看您啦!」我來到訓練室,笑眯眯地和廣津柳浪打招呼,「這次的新人如何啊?」

  「降谷大人。」廣津柳浪右手抬起按在心臟位置,彎腰朝我一欠身算是行禮致意,「還需要特訓之後才能上崗……」

  「這樣子啊……我記得是說芥川的同伴都在那次事件中被殺了,剩下的就是芥川……和他的妹妹對吧?」我一邊說著一邊在廣津的帶領下往裡走,看到一個瘦弱的黑髮小女孩。

  對方的眼底閃爍著不安,整個人緊繃著,強撐著振作的樣子。

  「哎……還真小啊。」我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對方似乎受驚嚇一般往後撤了一大步。

  「看起來有些怕我啊……明明我那麼可愛,哪裡可怕了?」我一邊抱怨著,一邊扭頭求贊同,「是吧,老爺子?」

  老爺子從來不會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是的,降谷大人很可愛。」

  「所以你不用害怕哦,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的。」我想起今天被送小魚幹的場景,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顆巧克力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可能是咲樂亂塞的?

  我納悶了一下,沒在意,把巧克力遞過去,朝人笑道:「相反的,你可以在這裡學到讓人不敢再來傷害你的本事。」

  我想起對方的哥哥,補充了一句:「你也不希望一直只靠你的哥哥來保護吧?」

  身為妹妹,只要是兄控,都會有一個想要保護哥哥的心,我堅信著。

  不知道是哪句話打動了她,小女孩上前來了。

  「……你會教我麼?」

  「嗯,只要你願意學……你叫什麼名字?」

  「銀。」對方一邊回答著,一邊拿走了我手心的巧克力。

  「那就叫你小銀了。」我站起來揉揉對方的腦袋,「首先要先給你選定一樣武器……」

  「能和大人您一樣麼?」

  「唔……我的是雙刀啊,有點難用哦。你這小手比較難拿啊……用雙匕首如何?」

  「聽大人的。」


第42章 關於我的家人的觀察報告

  【1月21日  晴】

  【今天被森首領試探了, 感覺很煩躁。不知道小孩子的童年陰影是不能輕易提起的麼?森首領一看就不會養孩子。難怪太宰先生變成了那種德性, 而中也先生被紅葉姐養大的就健康成長了。

  本來還挑中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結婚物件呢。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一看是很穩重的類型。服飾穿著日式, 思想可能會有點老派說不定會有點大男子主義, 但是我可以仗著自己年紀小爭取特權。而且他隨身攜帶小魚幹似乎是個愛貓人士, 看起來不用擔心婚後他會虐待我的貓。

  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買一送七了。不過怎麼想我那麼優秀都是他賺了,所以這個應該不成問題吧。

  總覺得港黑的生存變得有點艱難, 工作有點累,上司還不靠譜, 我有點想要辭職了。

  PS:我挑選的結婚對象給了我小魚幹作為定情信物, 我給夏目老師吃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一邊喂夏目老師一邊講述這件事的時候,它被嗆到了。不過因為是夏目老師,被嗆到也一樣可愛。】

  「千咲你是開始寫日記了麼?」

  「嗯……」我咬了咬鋼筆筆桿, 看著織田作, 「總覺得這樣子能解壓。」

  「哎?最近工作壓力很大麼?」

  「還好……其實只要離開太宰先生手下我就覺得沒那麼大壓力了,但是吐槽欲望還是存在的啊, 畢竟又沒有安吾先生替我吐槽……」我合上日記本,「而且優和克巳也開始上學了, 他們的老師要求他們寫家人, 我正在陪他們。看目前沒我什麼事我就自己也隨便寫點……」

  「啊~」織田作恍然,「所以你們全都圍在這裡……」

  「老大!我寫好了!」幸介第一個放下筆,拿過來給我看。

  「嗯?我來瞧瞧……」

  【我的家人  降谷幸介】

  【我家一共有七口人和一隻貓。我們的父親叫織田作, 是個黑手黨。大姐降谷千咲是黑手黨裡很牛逼的人物, 我們在家都叫她老大。我還有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妹妹咲樂就算了, 弟弟比較討人厭。真嗣那傢伙還好, 話不多也聽我的話,但是優和克巳一個比一個煩。老大曾經說家裡負擔不起要丟掉一個弟弟,我覺得選擇優或者克巳就好。我們的貓咪叫做夏目老師,是老大看漫畫之後想出來的。它是老大和咲樂的寶貝,都不允許我們摸它,它還有老大每天專門準備的飯。我曾經覺得看起來很好吃想要偷偷地嘗嘗看,被它用鄙視的眼神看了。我讓它不要告訴老大結果它抬起爪子按了按我的腦袋,我覺得貓咪都聽得懂人話。】

  「……」我把文章還給有些忐忑的幸介,張了張口,有些艱難地給出了意見,「首先……把黑手黨和老大這些詞都去掉。其次,不准說丟弟弟的事情!最後,不准偷夏目老師的飯。」

  這要是讓人家老師看到了還不知道要吐槽成什麼樣子呢!

  窩在我腿上的夏目老師適時地喵了一聲,我伸手給它擼毛。

  幸介立馬哀嚎:「哎——可是這樣子我就湊不到字數了!」

  「……你應該還有很多可以寫吧?!給我寫你對家人的愛啊混帳小子!」

  「老大,我也寫好了!」優興致勃勃地把本子遞過來。

  【我的家人降谷優】

  【我們家的人數和普通的家庭相比要超員一些,因為加上我的話總共有八個。我的父親、姐姐、有點傻肯定考不上東大的哥哥、我、兩個估計也考不上東大的弟弟、妹妹、貓。我的父親和長姐出去工作養活家裡,供我們上學。雖然都在同一家企業,但是姐姐現在的職位已經比父親高了,家裡的經濟來源主要是她。姐姐她有一個夢想,就是希望她的弟妹中的一個能考上東大。我的哥哥比我大一歲,前年就入學了,但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希望。我的弟弟們寫字有點醜,都說字如其人,可能他們的智商也就這樣子了。妹妹還看不出來,但是家裡必須得有男人撐起這個目標,怎麼可以把重擔都推給女人呢。所以我決定了,我要考上東大。不僅僅是因為不想讓姐姐在丟弟弟的時候不丟我,真的。】

  「……」我把還夾雜了不少平假名的文章還回去,沉默了片刻,說道,「把最後一句話去掉就不錯了。」

  老師一定會誇獎這位志向高遠的小少年的。

  說著我看向最後一個:「克巳,你的呢?」

  對方有些遲疑地遞上來。

  【我的家人降谷克巳】

  我看著這個標題,先是眉頭一皺。克巳的字的確和優說得一樣,有點難看啊……

  我接著看了下去,然後沉默了。

  「……降穀克巳!你以為把所有家人的名字都寫一遍湊夠字數就算是文章了麼?!」這還真是仗著我們家人多想的「好辦法」啊!

  在我追著這個平頭臭小子揍的時候,在那邊拿著自己的蠟筆塗塗畫畫的咲樂拿起自己的畫追著過來了:「老大老大!我也好了!」

  「哎?咲樂你不用……算了,來讓姐姐看看你畫了啥。」我放下被我揪著衣領拎起的克巳,拿起咲樂的畫,眼前一亮,「咲樂畫得不錯啊。」

  就一個四歲小孩的水準來說真的很不錯了,還很貼心地記得把夏目老師畫上。

  就是夏目老師長得比我們人還大了,這不是貓,是貓巴士。

  「那咲樂能得到獎勵麼?」

  「可以啊,咲樂想要什麼獎勵?」

  「咲樂的巧克力!」小女孩眼前一亮,在原地蹦跳了兩下,小羊角辮都跟著顫了顫,「咲樂的巧克力之前被幸介大壞蛋給藏到老大的房間裡了……」

  「……」原來如此!我的外套口袋裡的巧克力是這麼來的麼?!怎麼辦我已經給別人了……降穀幸介又欠打了!我強作鎮定道,「姐姐今天晚上做咲樂最喜歡的漢堡肉好不好?」

  小孩子比較好糊弄,一下子轉移了注意力:「好——!」

  「哎?那老大我下次作業被表揚的話可以吃龍蝦麼?」

  「吃你個頭!今天晚上你多一份青椒!」

  「哎——!?」

  我給了還在哎的幸介一個爆栗,看向坐在那裡的織田作,過去抱起在騷動一開始就跳到他腿上去的三花貓,顛了顛感覺夏目老師的確有變成貓咪老師的潛質:「織田作,這邊會吵到你麼?」

  「嗯?」紅發青年扭頭看過來,在茫然了一瞬之後,輕輕地笑了,「不,完全不會啊。」

  ……

  我不可能去向小新人說明情況把咲樂的巧克力要回來,只是哀歎以後口袋裡的東西也不能隨便給人。

  身為遊擊隊隊長我比較忙,也不可能去親自教小銀,最後還是廣津先生負責的。

  因為之前偷親中也先生反被抓包的事件,我開始有意識地躲人,一下班就溜,務必讓人找不到。

  其實仔細想想我很虧,明明什麼都還沒幹成,還得面對跟自己幹成了一樣的後果。

  不過這樣子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去Lupin酒吧找織田作的次數增加了,這樣子也就……可以增加對安吾先生的觀察了。

  上次接頭的人說異能特務科最近似乎動靜變得有些頻繁起來,我需要多加注意……可是安吾先生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我一邊思考著問題,一邊推開了酒吧的門。

  「織田作!!!」我無視了另外兩人,眼中只有自己倒地昏迷的老父親。

  我沖過去扶起對方,這才注意到另外兩人也昏倒著。

  一時之間,很多念頭在我腦海裡閃過。

  竟然連太宰先生也中招了,這次的敵人看起來很兇殘啊……而且安吾先生也倒下了,那就說明應該不是異能特務科的行為。

  港黑的敵人幹的麼?這樣子名單就有點多了啊……

  「唔……」被我扶著的織田作有些困難地睜開眼,語氣有些飄忽,表情還有些迷茫,「啊……我們只是,吃了太宰做的……活力清燉雞……」

  酒吧老闆適時地插話:「對的,還把我的廚房給弄得亂七八糟……小千咲,等一下要報銷食材費用哦。」

  「……」在那一瞬間,我很想暴起打人。

  不是一個,是打三個。

  半個小時後,三個人以各異的姿勢趴在吧台前,而我則是冷哼一聲,把剛剛煮好的芋頭湯端到三人面前。

  「原來降穀你會做飯啊……」阪口安吾恍然,端起湯喝了一口,「啊,味道居然很不錯……」

  「是啊,小千還真賢慧。可以嫁人了~」

  「那是自然!」我一臉冷靜,「你們以為我為了壽退社什麼都沒有做麼?!天真!」

  「在意外的地方女子力很高啊,降穀……」

  「……什麼叫意外的地方?」

  「啊,抱歉,因為你以前是太宰君教出來的,下意識地就……」估計太宰先生做的東西真的很黑暗料理,阪口安吾居然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心有餘悸道,「感覺這輩子都不想碰……織田作先生你這次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樣縱容太宰君了啊!」

  「啊……」織田作按著額頭,喃喃道,「唔……之前在做什麼來著?這裡是哪裡?」

  「……織田作先生?!您還好吧?!這東西已經難吃到讓人失憶了麼?!太宰君你都放了些什麼進去啊?!」

  「什麼!?織田作你還記得我麼!我是你最寵愛的女兒!然後那兩個人你並不認識!」

  「那我就是織田作最寵愛的兒子吧!」

  「……喂?!你們等等!?」

  「……請您要點臉好麼,太宰先生。」

  「你也半斤八兩啊降穀!」

  還好織田作最後清醒了過來,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和太宰先生打一架然後辭職不幹,理由是港黑幹部毒害我的老……年輕父親。

  雖然因為之前織田作昏迷,我已經在扶起他們的時候偷偷踹了身為罪魁禍首的太宰先生好幾腳了。

  安吾先生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停止過吐槽,然後大概是詞用完了,他啊了一聲之後,看向我:「太宰君新收了一個直屬部下,降谷你見過了麼?」

  「一面之緣吧……」我皺起眉頭,「怎麼了?」

  「唉,我本來是想要降穀當我直屬部下的,可惜首領不讓啊……」太宰治滿是遺憾地歎了口氣,「新部下完全不如小千啊,如果是小千的話就不會讓我教得這麼頭疼呢……」

  「如果是別人我就信了,如果是太宰君你的話恐怕還和你的教育方式有關吧……」阪口安吾嘴角抽了抽。

  「就是說啊!我能健康成長還是因為有織田作的緣故!」

  「哎?我並沒有做什麼……」

  而太宰先生倒是沒有否認我和安吾先生的控訴,只是坐在那裡,笑了起來。

  我一開始沒把這段話放在心上,因為覺得這和我無關。

  直到一周後,我正式見到了太宰先生的直屬部下。對方換了一套衣服,雖然看起來依舊瘦弱但起碼精神了不少。

  「前輩。」

  「啊……是你啊。怎麼了?」對於這個替我占了坑的倒楣蛋,我態度還是不錯的。

  「前輩您,很強麼?」少年的目光顯得有些陰沉,雖然用著敬稱但是語氣殺氣騰騰的,「請與我一戰!」

  「……」我忍不住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這個新人——什麼中二玩意兒?


第43章 關於港黑新人的觀察報告

  「那個……我記得你是叫芥川對吧?」

  「是!在下芥川龍之介!」黑髮少年的眼神銳利, 視線一直沒有挪開過, 稱得上十分專注了, 「降谷前輩, 請與在下一戰!」

  「……」我盯著他片刻, 緩緩道,「為什麼?」

  「我聽了不少您的事蹟, 大家都說您是太宰先生的親傳弟子。包括太宰先生也……」黑髮少年倏地握緊了拳頭,整個人的氣勢更添幾分, 「只要戰勝了您, 太宰先生就會認可我的能力了!」

  「……啊,這個啊。」我忍不住皺起眉頭——什麼親傳?我只是被太宰先生帶過幾個月而已吧?總覺得那群人在罵我哎。不過這倒楣孩子倒是真的不像是太宰先生帶出來的……

  看著對方執拗的模樣,我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 淡定地一點頭:「可以啊。那你要和我比腦筋急轉彎麼?」

  芥川龍之介:「……???」

  「嗯?你在來挑戰我之前什麼都不去瞭解的麼?這樣子不行啊, 芥川。」我用滿是遺憾的語氣說著,還配合著搖了搖頭, 「你去問一問就知道……啊,老爺子老爺子!這邊!」

  廣津柳浪聽到我的召喚, 走了過來:「降谷大人有何吩咐?」

  「沒什麼啦, 就是請老爺子您做個見證。」我說著,揚起了一個友好的微笑來,「老爺子, 當時我剛剛被太宰先生收為部下的時候, 就是靠腦筋急轉彎獲得他的賞識對吧?」

  「……是有這麼一回事沒錯。」

  「聽到沒有芥川。」我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 「就連比賽內容都沒搞清楚就急吼吼地沖上來挑戰, 怪不得太宰先生覺得你沒用呢。」

  「……在、在下並不需要那種比賽!」少年臉上出現了掙扎的神色,不一會兒下定決心一般,喊道,「如果降谷前輩您不答應的話,在下就會以自己的方式來——」

  對方說著,身上的黑色外套的底端出現了變化,向前突刺刀刃,朝我襲來。

  「戰鬥狂麼你?」我吐槽了一句,往後一撤,廣津柳浪也輕車熟路地退到了一邊。

  而芥川……他停留在原地攻擊。

  「自從我的異能可以做到這一招之後,我就最喜歡看別人和空氣打架了。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有趣點。」我感慨著,還拿出手機拍了一小段留念。

  雖然太宰先生和森首領都已經得知我的幻術非異能,但是他們都沒有公開說的意思。森首領甚至還要我繼續保守這個秘密跟誰都別提起。畢竟這也是個殺手鐧,估計關鍵時刻還會把我當成秘密武器。所以我對外說法依舊是異能。

  「降谷大人的異能的確很強。」

  「老爺子,你看芥川還挺趕時髦的,竟然去挑染了自己的頭髮。我都沒有做頭髮過。」

  「……咳,降谷大人,我覺得那應該是芥川君天生的。」

  「胡說!?難道芥川他的頭髮還能長著長著沒墨了不成!」

  「我覺得也不是這個原因……」

  「不過這倒楣孩子怎麼會養成戰鬥就是一切的觀念的?這不是太宰先生最厭煩的類型的麼?」我有些納悶,但是隨即又想通了,「不過畢竟是從貧民窟那種地方出來的之前還在被追殺……算了,我單方面原諒他單方面挑釁我的行為吧。我去解開幻術……」

  「等一下,小千。」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制止了我的動作。我回頭看向來者,露出幾分訝然來:「太宰先生……」

  黑髮青年沒有回我的話,而是徑直往前走著,走入了芥川的攻擊範圍,只是那些由衣服幻化的利刃在碰觸到他的那一刻便消失了。他直接走上前,一腳俐落地、毫不留情地踹了上去。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都不用我去撤銷幻術了,直接被踹醒了吧……

  被踹出去有些距離的黑髮少年單手撐著地,身子蜷縮起來,似乎才清醒過來,怔怔道:「太、太宰先生……」

  「你來挑戰小千之前,都不知道小千的能力麼?」太宰治的態度帶著點不耐,聲音冰冷,滿是失望的口氣,「本來還以為勉強可以派得上用場的,現在看起來真的差太遠了……果然還是織田作比較厲害一點,撿回來的孩子也比我撿的要好多了。」

  「……」我想像了一下如果是太宰先生撿到我的話的展開……我的表情忍不住出現了波動。

  嗯,我會弑父的,絕對。

  太宰治說完之後,朝我看來:「小千,我這邊有件事情需要你去處理,跟我來一下吧。」

  「是。」我應聲,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了還沒站起來的芥川龍之介一眼——真慘,簡直慘絕人寰。

  這倒楣孩子沒有我的機智的十分之一,看樣子只會往太宰先生的雷區踩,估計這只是一個開頭……

  「啊啊——果然當時應該換個條件的,讓小千你成為我的直屬部下我就沒有那麼多煩惱了。」

  「喂,太宰先生……」我正想讓對方別再給我拉仇恨了,在那邊的黑衣少年忽然間抬起頭來,眼神裡不知道湧動的是憎恨還是別的什麼情緒,大聲道:「我會證明我不是替代品!」

  而太宰治則是瞥眼看過去,語氣平靜:「是什麼給了你能替代小千的錯覺?」

  我:「……」哇靠。

  太宰先生真不愧是港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的心理陰影,這個製造心結的能力不是蓋的。

  我覺得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在我的懺悔小屋那裡見到芥川了。

  真可憐,到時候給芥川打個八折吧……算了還是九折吧,畢竟到時候估計都是針對我的話。

  「太宰先生,您的區別對待容易給孩子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哦。」在跟著太宰治走的時候,我忍不住出聲道。

  「小千你在胡說什麼呢。」黑髮青年笑吟吟的,態度和之前截然相反,語氣親昵,「我對小千你一開始不也是這樣子的麼?」

  「……」好吧,這貨成功地讓我回憶起我的心理陰影了。

  的確一開始即使是仗著【織田作的女兒】這個身份,對方也就是沒有直接動手揍我而已……不,應該說沒有動手的機會吧。畢竟我和芥川根本的不同是,我針對太宰先生的應激反應沒有一百分也有九十九分,而就今天的觀察來看,芥川的分數應該是負的。

  不過太宰先生是什麼時候突然改變態度的……就是覺得在某個時間段沒有以前那麼坑我了……是什麼時候呢……

  我腳步慢了一拍,刻意落到他之後,看著對方的背影,開始深思起來。

  在最開始的時候是我幻術師的身份被發現的那次麼?好像也不是……那就是看到他內心世界讓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滅口的那次麼?

  深究起來……好像的確是那次之後對方很少特別狠地坑我了?

  不過也有那之後首領給我派的任務更多的緣故吧?

  「小千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就是想如果我兩年前不是被織田作而是被您撿走的話,我會在多短的時間內定下幹掉你的目標。」

  「哈哈哈哈,感覺還真是令人期待的場面啊。」太宰治聞言也沒有生氣,反而是開懷地笑了起來,「所以我才最喜歡小千了嘛。」

  我忍不住露出了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來:「……」呸!!!

  ……

  當天晚上,我下班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酒吧。

  「喲,老爺子。」我走過去在他邊上,拿過他跟前倒了一半的酒瓶,向酒保要了一個空酒杯,給自己倒上,猛地灌了一口。

  一下子辛辣的感覺充斥著整個口腔和喉嚨。

  ……嗯,果然還是很難喝。

  「降穀開始學著喝酒了麼?」

  「啊……差不多吧。」我皺著眉頭,長長地歎了口氣,「不是俗話說一醉解千愁麼?我想試試。」

  廣津柳浪看了過來:「……降穀最近有很多煩惱麼?」

  「不,其實是最新的煩惱……」我有些頭疼地按住額頭,「老爺子你記得太宰先生的新部下吧?」

  「芥川君麼?」

  「是啊,我覺得以後我被挑戰會是日常……可惡!就算太宰先生想要利用我來調教新人也是不可能的啊!我是獨一無二的!別人學不來!更何況就今天看到的芥川那個脾氣,他能學到我的十分之一麼?他連腦筋急轉彎都不會!還不肯學!」我說到這裡,忍不住搖頭歎息一聲,「沒救了沒救了……您說呢,老爺子?」

  「……咳咳咳,降穀你說得也有點道理。」廣津柳浪立馬試圖轉移話題,「說起來……馬上就要到降穀你的生日了呢。」

  「是啊。」我應了一聲之後,興致勃勃地問道,「老爺子你要送我什麼禮物?」

  「這種事情還是留在生日作為驚喜比較好。」

  「哎——那我就期待著了!」我開心地應下,「老爺子你和紅葉姐的禮物是我最期待的禮物並列第二的!」

  「十分榮幸。」廣津柳浪說完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除了我和紅葉大人之外,太宰先生不送麼?」

  說起這個,我的笑容漸漸消失:「太宰先生說他可以為了慶祝我的生日而給我下廚做飯,被我拒絕了。我懷疑他想要殺我但是找不到好的藉口所以用這個來實施。」

  廣津柳浪:「……那中也先生呢?」

  「……」我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沒有出聲。

  在廣津老爺子打破這個局面之前,當事人出現了。

  「喂,廣津……」來人見到我時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回了一句,「你也在啊。」

  「……」雖然是我主動躲著人的吧……但是反過來我就有點不滿了!

  「在聊什麼?」

  「在說降穀的生日。」

  「……」說起這個話題,坐下來的中原中也動作都停頓了一下。

  「沒錯。」我看過去,盯著對方,問道,「中也先生會送我什麼呢?」

  對方黑線:「哪有你這樣子直接開口要禮物的……」

  我冷不丁地回道:「但是中也先生這是要欠我兩份生日禮物麼?這都可以玩疊加了吧?」

  中原中也:「……」

  「……我忽然想起還有一點事,先告辭了。」廣津柳浪有禮地起身,結完賬,不緊不慢地離開。

  「喂,你……」赭發青年手肘靠在吧臺上,單手支著腦袋,就這麼斜著身子看我,語氣變得有些無奈,有些含糊地嚷道,「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想了想,冷靜地回答:「給我一個驚喜。」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自己選一個!」

  我露出狐疑的神色:「什麼都可以?」

  「在我能力範圍內。」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方臨時補充了一句,「不准太過分!」

  我開始陷入了沉思。

  總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機會,但是總有一種不搞點大的我就虧了……

  「你在喝酒?」對方忽然問道,皺了皺眉,緊接著又鬆開,「怎麼突然開始學喝酒……算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我眨了眨眼,一個不成形的想法一閃而過。

  ……哎?等一下?

  所以……其實……那種事情沒必要非得等中也先生醉酒的時候這麼做,反過來也可以啊!

  我只要裝作自己醉了不知道之後裝傻糊弄過去就行了!反正中也先生絕對不會主動提起的!

  我這麼想著,身體早在想法閃現的時候就行動了起來,手中的酒杯握得更緊了一些,空著的右手扶在對方的肩膀上,身體往前傾斜過去,側著頭湊上去在對方的唇上輕輕地碰觸了一下。

  然後,我把腦袋擱在對方肩膀上,遮掩起自己的神情。當然也沒敢看對方的反應。

  呼——總之,好歹是確認了。

  親吻的時候並沒有特別的反應,所以果然之前的應該是因為潛意識裡覺得對方像哥哥從而產生的錯覺才下意識地想要親近吧……接下來只需要裝作醉了然後明天就什麼事都沒有——

  我的想法還沒走完一圈,就被對方忽然扶到我腰際的手給打斷了。

  ……哎?這個反應是……

  在這一刻,我呼吸一滯,感覺心跳開始變得極度不規律起來。


第44章 關於我的應對方式

  我沒忘記我現在給自己安的醉酒的人設, 所以我一點都沒動裝作無事發生。

  「……喂。」中也先生的聲音響起,我能感覺到對方扭過頭來, 下巴蹭到了我的頭髮,刻意壓低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別裝睡啊。」

  傻子才在這個時候聽話呢!——我不管對方到底是發現我是裝的還是在詐我,都沒有動。

  酒保適時地過來插話:「和女朋友的感情真好啊。」

  「哎?不、才不是……」青年的聲音添了幾分慌亂, 「這傢伙自己擅自……」

  「一直讓女孩子主動不太好哦, 太不男人了!明明女朋友那麼可愛。」

  「所以都說了不是那樣子——」中原中也沒好氣地回道,大概是放棄了, 也沒有繼續爭論, 只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小聲嘀咕道, 「這小鬼哪裡可愛了。」

  我這邊聽著, 隱約有點不服——你覺得我不可愛的話倒是現在就推開我啊!有本事剛剛我親你的時候就躲開啊你又不是做不到!你又沒喝酒你不僅能躲開我還能反手揍我一頓!

  ……哎?等等?

  ……中也先生他的確當時就能躲開,畢竟他又還沒碰酒……

  ……所以……這是……

  我悄咪咪地將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擱在吧臺上, 從頭到尾腦袋都沒有抬起來過, 悄悄將雙手搭在對方腰際虛摟著。

  「喂, 別亂碰……」中原中也的聲音添了一絲焦躁, 抬手按住我的手, 但在相觸之後,又像是意識到了, 停了幾秒之後倏地鬆開手, 接下來的語氣都變得有些無奈起來, 「起來, 我又不會揍你。」

  對方身上傳來的香水味在這一刻變得過於甜膩了, 仔細分辨下還帶著一點柑橘的氣息。

  這個時候,我後知後覺地,真的覺得腦子有些醉酒後的眩暈了。

  我現在倒是覺得不用裝已經有些醉意了。

  「……我的生日禮物,還沒選。」

  「……嗯?」對方的語氣一下子變得詫異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剛剛那個不是麼?」

  既然都已經自曝出聲了我也就沒必要繼續裝了,聞言我抬起頭來,盯著對方,一臉不可思議道:「那個怎麼算?!我的生日禮物還要我主動麼?!真的那樣子的話你親我才算吧!」

  中原中也:「……喂!降穀你胡說什麼呢!」

  我有些不爽地皺起眉頭:「……叫我的名字。」

  「……嗯?」

  「生日禮物,選這個。」我悶聲道,「中也先生你自己答應的,這個不過分吧?」

  「……我知道了。」對方在和我對視片刻後,有些不自然地挪開視線,「千咲……這樣子行了吧?」

  雖然這樣子的確是達成目的了……但是不對啊!

  所以最後還是沒有意義嘛!我做的事情!

  明明之前都覺得已經得出結果了,結果硬生生地因為最後沒料到的發展變得功虧一簣了啊!

  我現在壓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做壞事之後心虛到緊張還是因為中也先生那看起來並不反感的回應而悸動啊!

  總之無論是哪種都很糟糕就是了!並且因為中也先生回應了我而顯得更加糟糕了!

  「哇啊——一點都不行啊!完全不行!中也你個混蛋!」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掉,吸吸鼻子,哽咽著把杯子遞過去朝酒保說道,「啊,對不起,請幫我滿上。」

  「……哈?!你這死丫頭到底哪來的底氣說這種話啊……喂!不准哭!別人都看過來了……不准再喝了!別給她倒!」

  ……

  在第一次喝酒喝到醉之後,我發現了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是我不會斷片,醉酒之後自己還能保留有意識,也完全記得自己幹了什麼。不用擔心自己喝酒會誤事。

  壞消息是我第一次喝醉沒有解決我之前想解決的問題,反而捅了更大的婁子。

  然後就是第二個好消息了——因為我昨晚最後一邊哭一邊沒條理地惡人先告狀說胡話的行為,讓原本還有些懷疑的中也先生徹底認為我喝醉了,並且在向廣津老爺子要了位址之後把我送回家時語氣特別不好地跟織田作說不能讓我喝酒。

  我坐在床上,一臉凝重地開始深思起來。

  總之……就暫時當做自己酒後斷片吧!裝作無事發生什麼的我最熟了!yes!

  我打了一個哈欠,起來洗漱完畢,走了出去:「早上好,咲樂,真嗣……幸介他們已經去上學了麼?」

  「嗯。」真嗣乖巧地去給我倒了一杯水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接過水杯,與對方對視片刻後,問道:「幹什麼?」

  「老大……」真嗣湊過來,小聲問道,「昨天晚上送你回來的人,是你的這個麼?」

  「……」我看著對方豎起的大拇指,給了他腦門一下,「別跟幸介他們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姐姐拿個三明治去!」

  「痛——」真嗣捂著額頭跑開了。

  而咲樂則是趴在桌邊,好奇地看著我,歪頭問道:「是老大的情人麼?」

  ……這是什麼形容?!一下子會讓人想歪到奇怪的畫面去的好麼?!

  我嘴角抽了抽:「咲樂你從哪裡學來的詞……喂!真嗣!不准帶著咲樂看奇奇怪怪的電視劇!」

  「不是我!是幸介!」真嗣從冰箱裡拿了三明治給我拿過來,「給,老大。」

  「那倒楣孩子……」我牙癢癢,拿起三明治拆開包裝,忿忿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夏目老師呢?」

  「出去散步了。」

  「夏目老師的飯呢?」

  「早上已經喂過了。」

  「嗯。」我一點頭,三明治還沒吃完呢,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我之前懶散的神色一變,接起電話,「喂?……嗯,是……我知道了,五分鐘內到。」

  我三兩下吃掉手中的三明治,把包裝紙給一捏投進不遠處的垃圾簍。

  「老大你要去工作了麼?」真嗣看起來有些小興奮,星星眼看著我。

  「嗯……是很無聊的工作啦。」我看著對方的興奮勁兒,有些無奈。

  我愚蠢的歐豆豆們中,幸介的目標暫時是甲子園,優似乎已經把考東大作為自己的目標了,克巳還沒有什麼苗頭,但是他的運動神經不錯,我覺得說不定可以和幸介一起競爭一下甲子園這個偉大熱血的目標。

  只有真嗣似乎還保留著對黑手黨的憧憬。

  我覺得這都是沒文化造成的,等這小鬼頭上學了應該就好了。

  我接到的電話是緊急事件,等我趕到了事發地點的時候,已經有部下在那裡待命了。

  「剛剛在電話裡沒時間說明白……出什麼事了?」我走過去,淡淡地問道。

  這就相當於我的日常了。

  其實當事情不多的時候,還是挺閑的。從我把太宰先生的遊戲機偷來玩到最新一關再放回去就知道我閑起來的時候有多閑了。

  不過因為混到了這個位置,一旦需要我出動的任務就是屬於無人替代的那種,所以每次忙起來的都是大麻煩。

  解決完事件、處理掉麻煩之後,我回去稟告森首領的路上,又碰到了芥川。

  芥川龍之介:「……」

  我:「……」

  「前輩……」

  「停!」我抬手阻止了對方那屢教不改的新一輪下克上發言,這次準備先發制人,深沉地開口道,「芥川啊,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芥川龍之介愣了一下,收斂起了剛剛的備戰模式。

  「芥川啊……我一直覺得你有哪裡不太協調……」我一臉嚴肅,語氣凝重,「我觀察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也許說得會比較直接,我先說聲抱歉了。」

  黑衣少年的神色十分認真,倒是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生氣或者不滿什麼的,反而有種嚴陣以待的樣子:「前輩您請直說。」

  「那我真的說了啊。」我遲疑道,「芥川你……沒有眉毛是天生的麼?」

  芥川龍之介:「……」

  先不說芥川在之後如何暴起並且堅持自己有眉毛這點,我還是覺得,第二次中我幻術繼續和空氣鬥智鬥勇並且一點不對勁都沒有發現的這也是頭一個,芥川也算是個人才了。

  想到這一幕被太宰先生看到的話估計會被打得更狠,我好心地跟廣津先生說了一下讓他在幻術失效之後安慰芥川一下,然後自己跑去述職了。

  值得一提的是,述職的時候沒有看到愛麗絲,我還有些好奇,結果在路過太宰先生辦公室的時候撞到了從房間裡哭著沖出來的愛麗絲。

  「愛麗絲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我蹲下來,拿出手帕幫對方擦眼淚。

  雖然這是森首領的異能,人設也是捏的,但是性格太完整了並且有自己的獨立思考,我還是把她當獨立的人來看的。

  「嗚哇哇——小千,那個裡面——」

  「……哎?」我有些狐疑地過去,敲了敲門,「太宰先生,我能進來麼?」

  伴隨著一聲淡淡的請進,我推門而入。

  「怎麼了,小千,有事麼?」黑髮青年用有些懶散的姿勢趴在桌前,手中還拿著遊戲機,朝我笑了笑。

  「與其說是有事不如說是詢問,您做了什麼讓愛麗絲小姐……噫!」我視線隨意一飛就找到了禍根——掛在牆上的畫像。

  能有人用這麼抽象的畫法畫得那麼恐怖也是神奇了。

  「小千你覺得這幅畫如何?」對方還興致勃勃地問我。

  「……您自己畫的麼?」

  「是啊。」

  「……您的自畫像很傳神。」我誠懇地說道。

  對方突然間不笑了,嗯了一聲,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來。然後在我看過去的時候忽而又笑了起來:「不愧是小千,能一眼看出我畫的是什麼呢。」

  「嗯,我的眼力不是蓋的。」我淡定地回道。

  「這可說不準啊。」黑髮青年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忽而問道,「小千你喜歡中也對吧?」

  ……

  小劇場:關於中原中也為什麼送個生日禮物遲了一年

  雖然答應了送了生日禮物之後就兩清了,但是在送什麼上面,中原中也犯了難。

  送得太貴重了——怕對方想太多給人錯覺;

  送一般的禮物——覺得會被對方說敷衍而且似乎也不太禮貌。

  好不容易選好了禮物,時間已經過去有點久了,對方也沒有再提起過。

  於是開始糾結是不是對方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而自己記得那麼牢還眼巴巴地把禮物送過去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奇怪?

  於是,就這麼拖延了將近一年,對方的第二個生日快到了。


第45章 關於暗戀對象的調查報告

  ……艸啊!

  我是有想過我可能遇到直球!但是絕對沒想過是從別人那裡打出來的!

  我整個人都有點懵, 所以也就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偽裝。

  話說回來這種問題到底要怎麼回答啊?說是的話感覺對方肯定要搞事,說不是的話感覺對方也肯定會搞事……

  「……我不知道。」我在思考了將近一分鐘之後,遲疑著說出了真心話。

  「哎——居然這麼不確定麼?」

  「沒辦法, 我還是個孩子, 而且周圍的大人要麼根本沒有供我參考的價值,要麼本身太糟糕了。」說起這個我流露出幾分真切的傷感來, 「畢竟我見多了太宰先生您的戀愛經歷,就算我不樂意但或多或少還是被您影響了一些的……說起這個,在您撩過的小姐姐中,您有真心喜歡過哪一個麼?」

  「小千你在說什麼呢。」黑髮青年朝我看過來, 茶褐色的眸子裡一片沉寂,笑吟吟的,「我當然是每一個都喜歡的啊。」

  「……」OK,所以說就是沒有喜歡過一個瞎幾把亂撩對吧?我瞭解了。

  這件事情算是有驚無險地蒙混過關了,然而我不得不正視起了一個我一直不怎麼願意面對的事實——我可能,真的, 喜歡上中也先生了。

  總之……不管如何……第一步果然還是……

  「今天的降谷大人似乎沒有什麼精神呢。」廣津柳浪在任務結束之後,其他人去收尾的時候,站在我旁邊跟我搭話。

  「嗯……稍微有點吧, 可能是宿醉的關係。」我揚起一個笑容來,故作歡快道,「不過因為老爺子關心我了, 感覺好多啦!」

  「如果我的關心能讓您有這樣子的安慰的話, 那再榮幸不過。」廣津柳浪對於我的插科打諢早就適應良好了, 也正因為他和我很熟了,這種話騙不過他,「只是如果因為我反而讓您非得強打起精神來應對的話,倒是我的過錯了。」

  「……真是瞞不過老爺子你呢。」我嘀咕了一句,歪了歪頭,若有所思道,「我覺得我可能失戀了……」

  「……」這下子,饒是廣津柳浪也忍不住沉默了。在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恕我失禮……對方……是我認識的人麼?」

  「老爺子你能猜到是誰吧?別在那裡裝傻了啦。」我咕噥道,「明明昨天找藉口跑得可快了。」

  「咳……我覺得中也先生對降谷大人您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我有些無奈地回道:「中也先生他對自己人一向都很好啦。」

  所以……前提是,自己人啊。

  我盯著手下把現場清理完畢,乾脆地一點頭:「可以了,收工吧。」

  因為我突然切換回工作模式,廣津柳浪也不再開口了,而是跟著換回了工作狀態,一欠身:「是。」

  「啊對了,上次那個小女孩在黑蜥蜴隊伍裡適應得如何?」

  「您是指銀麼?她進步得很快。」廣津柳浪微微歎了口氣,「在底層掙扎過的孩子,會抓緊一切機會往上爬的。」

  「嗯,是啊。」我感歎道,接著想起了誰,臉色變得有些微妙,「希望小銀這往上爬的方向不要和她的哥哥一樣。」

  那樣子我會真的頭疼的。

  廣津柳浪:「……我想應該不會的。」

  「啊,那我順道回去的時候去看看小銀進步到什麼程度了吧!」我伸了個懶腰,看著事情差不多結束了,最後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老爺子您在港黑算是兩朝元老了吧……您知道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為什麼關係那麼差麼?」

  像是想起了過去,廣津柳浪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來,還夾雜著一絲無奈:「兩位幹部大人的關係從一開始就很糟糕了。」

  「唔……雖然大致上能理解……不過具體經過是怎麼回事?您能說說麼?」我一掃之前的鬱悶,變得躍躍欲試起來。

  廣津柳浪似乎有助攻的意思,所以他說起的就剛好是中原中也怎麼加入港黑的那一段。

  雖然他已經竭力修飾了,我聽完了他的講述還是忍不住同情起中也先生來——這得多倒楣才能遇上太宰先生還十年如一日地被對方持之以恆地坑啊,偏偏還因為異能問題不得不組成搭檔。

  雖然仔細一想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畢竟除了中也先生之外港黑被坑第二不就是我麼?

  當然,我所聽的故事中也有廣津先生不知道、或者有可能他想掩飾的部分,讓我覺得有點違和感。

  例如上任首領的死亡事件和太宰治這個見證人之間的關係,再例如……中原中也的異能問題的關係。

  前者麼……就太宰治之前給我的提示和並不難打聽的以前的流言,一下子就能猜中個大概。

  至於後者麼……

  異能失控這種事情是不少見的,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像是中原中也那樣子,一旦動用100%的異能就會陷入暴走狀態需要其他人去讓他停止的……在我所見過的人和所能接觸到的所有的資料裡,這還是第一個。

  我在剛被派來當臥底的時候,因為年紀小再加上一開始並沒有指望我能幹什麼的,所以除了警方那裡港黑的具體資料和一些基礎資料之外,我是觸摸不到上層的機密檔案的。自然有很多事情不清楚。

  再加上之前零哥他們畢業之後,我被送到軍警那邊和一群異能者一塊特訓的時候,打著的就是【未來的公安】的標籤,除了我那也是半路進來再加上有共同語言的小夥伴會跟我說些秘密之外,那邊其實是隱約防著我知道更多的異能者能力和勢力分佈的事情的。

  最主要就是防著代表普通人和國家利益的公安勢力。

  我還是在混出名頭來之後,才在一次次短暫的接頭中得知了森鷗外原來是軍醫長官,得知不少軍警那邊的軍事機密。所以軍警那邊也想要安插自己人去當臥底。

  公安這邊肯定不幹——你們本來異能特務科就有人了,又是軍警過去,你們這群異能者是想上天啊!

  然後又是異能者又是公安的人的我就過來了。

  虧我以前以為公安、異能特務科、軍警三方都是白道會相親相愛呢,現在看來三權分立還差不多。

  怪不得以前我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鳳梨師父一臉「你什麼都不懂」的優越感嘲笑我。

  不過這也變相證明了一點——我作為公安部門難得的培養出來的異能者勢力,現在估計幻術師身份也已經被上頭知道了……上面是絕對不會放任我這麼一個好用的成員在外的。

  這從最近上頭要求的越來越頻繁的聯繫也能看得出來。

  所以——我能得出兩個結論。

  1、我的戀愛還沒開始就註定失戀了。

  2、有些異能者相關的機密公安部門不一定沒有收錄,可是我在回公安之前肯定是得不到了。

  3、但是有一個人肯定知道——異能特務科的成員,阪口安吾。

  ……

  「喂,芥川,今天晚上你要請我吃飯哦。」在被迫帶著我一點都不想帶的新人完成任務、並且全程都覺得被奇怪的、目的是為了背刺我的跟蹤狂盯上了之後,我覺得我需要一點精神損失費。

  跟在我後面的黑衣少年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來:「……為什麼在下要這麼做?」

  我語重心長道:「這是規矩啦規矩,跟上司出任務後都要請上司吃飯的。不信你看,這些全是我請太宰先生吃飯的發票。」

  我說著,給他展示了這個月收錄的發票。

  芥川看了之後,繃著臉應下:「在下明白了……但是在下的工資尚未發放……」

  「沒關係,這家店可以賒帳!」我爽快地打了一個響指,喊道,「就這樣,老闆!今天的帳單記在這個小哥的頭上哦!」

  「好嘞!」已經和我很熟的老闆笑呵呵的,「千咲今天帶新朋友來了啊。」

  「是,不過不是我手下的,就是幫忙帶一帶新人啦。」

  「千咲也能帶新人了啊……想一想,太宰先生帶著千咲來店裡仿佛還是昨日的事情呢……」

  「哪裡是昨日,起碼一年前了。」我吐槽道,「而且這位是太宰先生的新部下哦。」

  「啊,是這樣子麼?」老闆端著鰻魚飯上來,觀察了芥川半晌,笑呵呵道,「啊……總覺得不太看得出來呢。相比千咲你來,這孩子看起來真的不太像太宰先生教出來的啊。」

  芥川龍之介:「……」

  我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了芥川一眼——天哪,竟然連老闆都這麼說……那麼之前一定有不少人都這麼議論吧。

  這還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是你實在是完全不像太宰一派出來的人啊!

  ……呸什麼太宰一派!我才不是!

  看著芥川自己跟自己置氣的樣子,我不由得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在這樣子的情況下,我樂呵呵地去和阪口安吾聊天問他知不知道中原中也的異能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看他的表情掙扎的樣子,表面上很嚴肅,內心更愉悅了。

  如果不是你們異能特務科非要搞動作我都不用來臥底!就不會失戀了!——我覺得我的邏輯十分圓滿,並且大方地遷怒。

  這其實只是我自己的意外發現下產生的好奇,但是阪口安吾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大概以為是公安那邊讓我來問的,表情有些掙扎,像是經過了天人交戰一般。

  「……中原中也他本質上來說,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哎?」我整個人凝固住了。

  「降穀你知道【荒霸吐】麼?」阪口安吾扶了扶眼鏡,反問道。

  ……

  我聽完阪口安吾的敘述之後,表面上說著我知道了,其實內心暈乎乎的。

  在走出酒吧被冷風迎面一吹後我的腦子才清醒了一些。

  看樣子太宰先生質疑我的眼光還是有原因的——我很精准地從一群人類之中選中了不是人類的那個。

  安吾先生並沒有多說的意思,估計也是說出口之後看我啞然的表情反應過來我的這個問題不是代表公安來質問的。

  所以目前我大概只能推理出……中原中也,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和十足人類的靈魂,本質上卻並非人類。

  極有可能……是那個叫做【荒霸吐】的人格化。

  至於【荒霸吐】本體是什麼……安吾先生沒有說,我大概也能猜到。應該是人為製造的【異能】……或者說高能量體……也許回頭問問師父能知道什麼。

  畢竟……鳳梨師父他在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人造】的了。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感覺今天晚上的自己承受了太多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打擊和秘密。

  所以在發現有廣津先生的未接來電的時候,我立馬回了電話,沒問什麼事就立馬應下過去了。

  「老爺子——我來啦——」我揚起笑容高高興興地推門進去,就看到廣津柳浪有些頭疼的樣子,以及……他身旁趴著的戴著帽子的青年。

  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老爺子,您想幹什麼?」

  「失禮了,本來想要消除兩個年輕人的誤會的,結果時間上出了點偏差呢。」廣津柳浪歎了口氣,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中也先生就交給您了。」

  「……哎?什……喂!老爺子!等一下啊!」我看著對方利索地披上大衣圍好圍巾出門,有些目瞪口呆,在呆愣在原地幾秒之後,有些僵硬地把視線挪到對方給我留的麻煩身上。

  ……這是什麼現世報?因為我之前裝醉酒現在給我一個真醉酒的當事人麼?

  講道理,就這麼交給我真的不怕我犯罪麼?我現在名義上可是個黑手黨啊!和法律對著幹的那種!

悠于 2019-4-7 15:25

第46章 關於暗戀物件的觀察報告

  港口黑手黨也是有分配宿舍的, 像我這種混到了遊擊隊隊長的更加是。單人單間,設施配備齊全。

  不過我平時不怎麼去宿舍那邊。一來是因為我更喜歡家裡的感覺, 而且夏目老師在家呢;二來是我還要回家給弟妹還有父親以及我的貓做飯。

  雖然如今他們自己也能解決啦……畢竟自從我在港黑升職之後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 也沒什麼時間做飯。現在我們一家都會自己做飯, 就連咲樂都可以自己打雞蛋。

  這邊宿舍雖然不常來, 我還是偶爾會用的。有時候為了時刻準備出緊急任務,以及有些黑手黨專用的東西不能放在家裡, 影響不好, 我都會搬到這裡來。然後又有時候忍不住專屬於女孩子的購物癖發作了買了一些沒用但是又捨不得丟掉的東西也堆到這裡來。畢竟不能給弟妹樹立起長姐亂買東西的壞榜樣啊。

  總之……我之所以提到我的宿舍是因為, 我把醉酒了的中也先生扶到我宿舍來了。

  我知道正確的做法是問廣津先生或者中也先生的下屬得到對方的住址然後把人送回去,但是……因為前不久才得到那麼一個爆炸資訊, 我現在正處於好奇心最旺盛的時刻。

  我只是稍微想了想,就邁出了罪惡的第一步。

  神奇的是中也先生也沒有抗拒,導致我在途中都有些忐忑懷疑對方該不會是和上次一樣根本沒怎麼醉只是趴著休息。

  把人弄到自己家將人扶著在床上躺下之後,我的腦子才清醒了一些。

  對方似乎並沒有認出我來,雖然嘴裡嚷嚷的話仔細聽還有罵我的一部分, 但是我把人扔到床上之後他就安靜了。

  「真是……比我預料中還要重呢,明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我抱怨完之後,借著床頭的燈光,看著對方的睡顏,一下子沉默下來。

  今天晚上最新得知的消息在我的腦海裡揮散不去,我乾脆在床頭跪坐下來, 近距離地觀察他。

  「就從外表真的看不出來啊……」我一邊喃喃著, 一邊好奇地湊近, 伸出手,手指輕輕地劃過對方的臉頰,撥開赭色的髮絲,慢慢往下,滑到對方的頸飾上,輕輕地用手指撥弄了一下。

  因為指尖的觸感,心臟跳動又開始不規律起來。為了抑制住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我收回了手。

  真是……明明……無論從哪裡來看,都是十足的人類啊。

  大概是我的動作有些大了,對方皺了皺眉,似有睜眼的趨勢。我立馬擺正了表情。

  「……降穀?」赭發青年眯著眼,喊了一聲。

  「……」這個生日禮物還是一次性的麼?感覺自己虧大發了。我悶悶不樂地收手、起身,「是我……中也先生您稍等,我去給您拿杯水。」

  宿舍這邊的冰箱並沒有放什麼,我也弄不了醒酒茶什麼的,只能去泡了一杯蜂蜜水。

  端著蜂蜜水回來的時候,中也先生已經又閉上了眼睛。

  「中也先生,水來了……」我俯身湊近,欲把人喊醒,結果對方一個翻身不說手還直接打到了杯子,水全部撒了。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現世報吧。」我忍不住喃喃道。

  前有我裝醉耍酒瘋,現在是之前被我纏著的人真醉酒來報復我了。

  我認命地去拿幹毛巾擦掉水漬,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多事倒蜂蜜水,如果只是單純的白水幹了就好,現在還需要考慮洗被子和床單的問題。還有灑到中也先生襯衣上的……

  ……我現在要是幫人換衣服的話,應該最多只是道德上譴責,構不成犯罪吧?

  我一邊在內心質疑著這一行為的正確性,一邊有些顫抖地把手伸出去……

  ……然後就在剛剛解開對方的第一顆扣子的時候被抓住了手用力一拽甩到床的內側還被用異能對付了。

  「……艸!好痛!」在被甩出去的時候我的腦袋撞到了床頭板,我忍不住捂住了腦袋,然後就因為對方的重力異能動不了。

  「臥槽不是吧……」我欲哭無淚,覺得這大概是上天對我的警告讓我不要起歪心思。如果不是因為熟知中也先生的性格我都要懷疑這是故意的、是廣津老爺子和中也先生商量好給我設的仙人跳了!

  「這樣子也太過分了點啊……我明明什麼都沒幹……」我在嘗試著掙脫了兩下發覺很吃力之後,乾脆放棄自我躺平,企圖用別的方法來逃脫,「中也先生,我錯了,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錯……總之你行行好放開我吧……中也先生?中也!放開我啊!我做錯什麼了啊你倒是說啊!」

  到最後我已經是用著有些悲憤的語氣在喊了,意識到這有可能擾民才又把音調降了下來,改成哀求的口吻:「放開我吧……這樣子有點痛哎……時間久了我真的吃不消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持之以恆的喊聲終於讓對方放下了戒備或者是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下,控制我的異能消失了。

  我松了口氣,趕緊起來。瞪著旁邊的人,報復性地扯了他的襯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被重力控制的影響我力道沒掌控好,直接又被我扯開了一顆扣子。

  「……不,這不是我的錯。」我很堅定地開口道。小心翼翼地從另一頭下了床。

  結果這天晚上,我基本上沒有睡。

  我發誓再看到醉酒後的中原中也我絕對會第一時間通知他的部下來帶走他而不是自己來照顧!就算混亂中我可以真正偷親對方也沒有用!清醒的他不會打我但是醉酒的會啊!還會用異能呢!老囂張了!

  天亮的時候,我手捧著咖啡,一臉深沉地望著窗外思考人生。

  總之……就把這件事當做一個無足輕重的插曲,就這麼翻篇吧!我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會這麼幹了!雖然我覺得中也先生醒來之後也不會讓我有第二次這麼幹的機會了!

  只希望在沒人發現的時候送走中也先……

  「小千,你在麼?」

  「……」聽到門口的敲門聲和熟悉的聲音,我身體一僵。

  ——臥了個槽!最麻煩最不想碰上特別是今天完全不想見到的人出現了啊啊啊啊啊!

  我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打算裝作不在的時候,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幽幽繼續:「我可以自己開門的哦。」

  「……」你TMD那是擅闖民宅!我鎮定下來,繃著一張臉去開門,「太宰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

  「不歡迎我麼,小千?」對方手直接搭在門上,順勢推開自顧自地走了進來,「小千很少來宿舍吧?」

  ……這傢伙不會是知道了什麼,特意過來堵門的吧?

  我的心開始顫抖起來,腦子快速運轉,但是在這個時候腦子真的不如其他時候好使,我壓根不知道這個時候怎樣表現得自然些……可惡!果然談戀愛會讓人變笨麼?可是我還沒開始談啊!難道是因為經驗太少麼?

  「請不要亂走,我這次過來是因為……叫了家政服務,房間太久沒用了需要打掃一下。」我有些僵硬地把冰箱上的便簽條撕了一張,內心慌得一批、表面故作鎮定地寫下了一句——【請幫忙把床單換一下】。

  「這樣子啊……」太宰治湊過來看了一眼,好奇道,「小千你叫家政怎麼付錢呢?」

  「……我正要給呢。」說著,我掏出了兩萬元,放在紙條旁邊,拿桌上的玻璃杯壓住一角。

  只、只是要求幫忙換個床單,中也先生不至於生氣吧?他還弄髒了我的床單呢!

  ……讓港黑幹部幫我洗床單是不是需要加錢呢?

  我有些忐忑地想著,有點心虛地把錢包裡剩下的一萬兩千元添了上去。

  「嗯……這樣子啊。」太宰治收回了打量周圍的視線,看向我,「小千你去準備一下吧,有個任務需要你去。」

  「哎?好的。」我倒是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準備的,再加上床上還有個不想被發現的人呢,快速地套了外套配備好裝備,在洗手間看了看確認自己OK之後立馬走了出去,「OK,我們走吧。」

  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好事,今天的太宰先生笑得比平時都要開心的樣子:「嗯,快走吧。」

  ……

  一分鐘前——————

  看起來是什麼事情都還沒發生呢……這樣子的話,為了不白來一趟,要不要摻和著玩一下呢?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沒有變,漫不經心地想著,手已經提起了筆,在便簽上輕點兩下,稍微一思考,順暢地模仿著對方的筆跡加了一句話。

  這種程度的誤導,騙騙中也應該綽綽有餘了。

  而且因為不是既定事實,破綻特別多,那麼只要稍加思考或者之後一對峙就會發現問題。

  這樣子的話……會有兩種可能。

  一是中也先發現問題,這樣子他就會惱羞成怒、主動隔開距離,而小千要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要麼知道了然後攔著她不讓她補救就行了。哪怕中也不暴怒,以後看到小千就想起自己自作多情的部分,也會因為尷尬而保持距離的。

  二麼……是小千先發現問題,這樣子她會進退兩難,這個時候就相當於抓到了把柄,主動權反而落到了身為旁觀者的他手裡。還能操縱兩人出現隔閡的時機。

  ——怎麼看,都是雙贏的局面啊。

  太宰治想著,臉上的微笑變得真誠了不少。

  ……

  一小時後——————

  「唔……嗯?」中原中也單手撐著床坐起來,一手按著頭,眯著眼皺眉打量四周,「這裡是……」

  沒認出地點,他起身,順手把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的襯衣扣子扣上,在發現有一顆扣子鬆動快要脫落的時候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去深究,拿起放在床頭的帽子和外套,然後看到帽子下面罩著的全家福照片的時候,他就知道這裡是誰的房間了。

  「……廣津那傢伙真是多管閒事……」他嘀咕著,表情有些不自然,開門之前都還遲疑了半晌,才走出去。

  不過出去後他並沒有發現有人在。

  「嘖……什麼嘛,不在麼。」他暗地裡松了口氣,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然後,他就留意到了桌上的便簽……以及旁邊的三萬兩千日元。

  【請幫忙把床單換一下。PS:謝謝,昨晚很棒。】

  中原中也:「……???」


第47章 關於跨服聊天的記錄報告

  我覺得自己總算蒙混過關了, 內心給自己點了一個贊,然後乖乖地去見首領了。

  「哎呀, 降穀已經來了麼?」森鷗外在那裡翻著檔, 看似自言自語, 但是聲音又足夠讓我聽見, 「說起來……降穀的話,也有准幹部的水準了呢。」

  「……」我突然覺得害怕了起來, 立馬警惕道, 「我覺得我現在這個位置就足夠了完全不想上!」

  森鷗外沉默了一下, 語氣竟然帶出了一絲無奈來:「我知道,降穀你還沒放棄你的壽退社計畫對吧?」

  「……什麼放棄?!首領您想阻攔我的壽退社理想麼?!」我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跟你講你又要讓我為你賣命又想攔著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是真的會辭職的!」

  「冷靜點降穀,我也沒說攔著你啊。」森鷗外歎了口氣,用拉家常的口吻突然轉移話題,「對了, 你的幻術既然不是異能……那對太宰君有效果麼?」

  「……」我一下子沉默下來。

  森首領這種在陪我插科打諢的時候冷不丁直球重擊,還真的有點令人怕怕的。

  我收斂起了臉上的表情保持著低著頭的姿勢:「沒有具體操作過,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有效的。」

  「這樣子啊……」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輕飄飄地開口道,「降穀你先下去吧。」

  「……是。」我應下之後,遲疑了一下,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欠身行禮完畢離開首領辦公室。

  我覺得我之前的想法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現在有點後悔沒有照做了。

  我果然應該早點去當中也先生的直屬部下啊!幹什麼混這個遊擊隊隊長呢!這樣子下去怎麼辦?!

  我要是當了幹部的話,是不是到時候感覺退不了就要讓我試一試去幹掉首領自己上位啊?就像是前不久報導的那個FBI探員一樣!

  還是說和另一個潛入的臥底一樣去泡了首領然後悄咪咪弄死首領作為遺孀然後上位啊!

  無論哪一個我都不想選啊我的壽退社怎麼辦啊!

  而且……我不覺得森首領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的。

  自從最開始暴露幻術師身份之後,那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我沒有覺得慌張,反而有種「啊,終於來了」的塵埃落定感。

  隨著太宰先生這兩年來所做的事情和那依舊游離飄忽、樂此不疲執著於自殺的精神狀態,原本就被首領忌憚的他絕對已經成了令其如鯁在喉的魚刺了。

  ……

  「呐,芥川,你之前在貧民窟的時候聽說過太宰先生麼?」

  芥川一板一眼地回道:「聽說過。太宰先生很有名。」

  「哎——你們是怎麼傳他的?」

  「他是……逢父母殺父母,逢佛殺佛,冷靜殘虐至極的男人。是整個橫濱中最應當畏懼的一個男人。」

  「……」這個描述為什麼感覺有點過分中二了?雖然後面的評價倒是的確沒有問題……我嘴角抽了抽,扶額,「算了,這個描述也還算準確啦。」

  畢竟我在資料裡、以及自己也親身感受過了。

  我有心想問問自己的名聲,但總覺得可能不太中聽,最終決定放棄。

  因為芥川的能力殺人的確很好用,所以有時候的任務也會跟著遊擊隊來,這個時候就是我負責看著他了。

  就像是今天的這次任務,我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從對方手裡保下一個可以拷問的活口。在那一瞬間,我深刻地體會到了太宰先生斯巴達教育時的心情。

  如果這是我部下,我估計我也想直接動手打人了。

  心好累,想辭職。

  「前輩,您今天的狀態太差勁了,實在是配不上太宰先生的期望。」芥川這貨,每次都用著敬語但是說著大不敬的話。

  「所以我幹嘛要為了配上他的期望而活……再說了,我絕對比你更配得上就是了,下次再不留活口我也要揍你了啊……」我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抱怨道,「而且我這是因為昨天晚上中也先生太……」

  「等一下!住口!不准說!」

  「嗯……」我有些茫然地朝聲源看去,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被說話的人抓著手腕拉到一邊去了。

  「……哎?中也先生?」我有些茫然地喊了一聲,赭發青年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表情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起來很是掙扎的樣子,看向我的目光也很複雜。

  這個眼光弄得我也跟著忐忑起來——果然是因為那張便簽的問題麼?因為被當做家政人員一樣支使所以很生氣麼?現在是來興師問罪的麼?可是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畢竟昨天照顧人照顧了一晚上呢我也沒有收錢……

  「那個……降谷……」中原中也眼神有些遊移,在和我對上視線的時候明顯地僵了一下,輕咳一聲,遲疑道,「有關於昨天晚上……」

  ……哎?居然最先問昨晚麼?

  看著對方有些閃避和心虛的樣子……我一下子莫名充滿了底氣,一改之前的態度,理直氣壯道:「昨天晚上啊……中也先生你很過分你知道麼?」

  「……抱歉。」對方沉默片刻後,乾巴巴地吐出這麼一句。

  我覺得有點奇怪,狐疑道:「中也先生你……該不會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吧?」

  「……怎、怎麼會!我當然記得了!」

  看著對方色厲內荏的樣子,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之後覺得想明白了——這是知道自己喝醉之後發酒瘋很折騰人麼?不過看樣子應該不記得細節問題了。

  總覺得……可以借著這件事情占點便宜。

  我安下心來,開始以受害者的身份開始質問了:「昨天晚上您很折騰人……唔唔唔——」

  「閉嘴!」對方壓低聲音道,伸手捂住我的嘴,耳根都變紅了,「這種事情不准那麼大聲地說出來!」

  ……咦?這反應比我想像中要大好多啊……

  我抬手把捂在我嘴上的手給扯下來,盯著對方,認真回道:「放心,中也先生您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話我會保密的。」

  雖然我覺得中也先生酒品差這點應該也不少人知道了……醉酒後的樣子也有不少人見識過了吧?

  「啊……嗯……」中原中也慢慢收回手,眼神有些躲閃的意思,露出了有些心虛的表情來,訥訥道,「你……沒事吧?」

  哎?這是還記得昨天晚上誤傷我的事情麼?

  我已經下定決心賣慘了,立馬嚴肅地反駁道:「當然有事了!那樣子很痛的!」

  「……你、你就不會反抗一下麼?」

  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當然有反抗啊!結果您把我拽回去了還用異能壓我呢!我腦袋還撞到了床頭板現在還在痛!」

  「……抱歉!」赭發青年上前一步,抬手按在我的腦袋上,「都說了說話小聲一點……撞到哪裡了?」

  「這裡……」我抬手指出昨天晚上撞到的位置,對方伸手給我揉了揉,藍眸看過來,神色認真。

  我盯著他片刻後,挪開了視線:「唔……可以了,其實也沒那麼痛。」

  我想了想,補充解釋道:「而且雖然一開始您那樣子我還有點生氣,不過後面習慣了就……唔——」

  「都說了不准說!」

  看著對方的臉都紅了,我不由得感慨起來——中也先生還真是臉皮薄啊。

  不過這種事情想要保密也沒什麼,我保持著被對方捂住嘴的姿勢點了點頭。

  對方見狀,動作一頓,收回了手:「……還有,桌上和便簽一起放著的錢是怎麼回事?」

  ……糟糕!忘記這件破事了!

  「果、果然不夠麼?可是我當時現金就那麼點啊……」我有些忐忑地回道,下意識地絞了絞手指,聲音越來越小,「我、我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市價啊……」

  也是……畢竟是港黑幹部……就中也先生的身價來說我給的價格絕對太低了……說起來家政服務的費用到底是多少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聽完我的話後對方的表情一變,語氣都有些焦躁起來,不知道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別的什麼,壓低聲音道,「你根本不用放錢吧?」

  ……哎?意思是只是舉手之勞所以免費麼?果然不愧是中也先生啊!

  我眼前一亮,很開心地應道:「我明白了!那下次還能拜託您麼?」

  「……哈?!什、什麼……沒有下次!而且你想拜託什麼啊!」對方說話都開始變得結結巴巴的。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歪著頭想了想之後,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果然會覺得有些丟人麼?」

  畢竟幹部幫我做家政什麼的……聽起來是有些有失水準啊。

  「我沒有那個意思——」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接著別過臉,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表情有些掙扎,語氣刻意放軟,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接近於無,「總、總之——我會負責的。」

  「……嗯。」我有些沒聯繫起來,但聽著似乎對我來說是好事,就先點了點頭,眼神變得有些茫然。

  不過……因為耍酒瘋被我照顧了一晚上就負責我的家政麼,是不是哪裡有些不太對?

  「您……想怎麼負責?」我有些遲疑地問道。

  對方似乎被我問住了,身子明顯地一僵,沉默了良久之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神色都變了不少:「你想怎麼樣?」

  ……為什麼弄得好像是我脅迫對方似的?明明是你自己主動說負責的啊?

  我正色道:「我就一個要求,讓我成為你的直屬部下!」

  「……你現在是遊擊隊隊長。」

  「我知道啊!」

  赭發青年露出了複雜的神色來:「先不說這個可能性……你完全不用這樣子。」

  「中也先生你一點都不理解!」我露出了憋屈的表情,怎麼說自己不願意被當成幹部預備然後想要靠著成為別人的直屬部下來躲避這件事……好吧,的確沒人能理解。

  「……算了,您就說您答不答應吧!」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挪開了視線,「我會和首領提一下試試的。」


第48章 關於問答事件的記錄報告

  我覺得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之前還差點以為會被興師問罪的呢!沒想到最後竟然關係還變好了!果然人類是彼此之間擁有了小秘密心的距離也會靠得更近的類型的麼!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 還特意去感謝給我創造了機會的廣津柳浪。

  「老爺子!」

  「降谷大人。」廣津柳浪微笑著,語氣和善, 「您昨晚和中也先生溝通過了麼?」

  「嗯!不過其實昨晚只是單方面的溝通……不過今天和中也先生談過了!」我興致勃勃地跟廣津柳浪說今天的成果, 雖然答應了中也先生昨晚的事情要保密, 但是其他的還是可以說的嘛。

  廣津柳浪面露幾分贊許:「這樣便好……降谷大人和中也先生的誤會解開了麼?」

  「哎?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誤會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倒是老爺子似乎一直誤會了什麼的樣子……趁著這個機會我也決定跟老爺子說清楚了。

  廣津柳浪很貼心地沒有追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是安然回道:「那就好。」

  「不過……真的謝謝老爺子你了。」我沒忍住, 過去一個熊抱, 「如果不是老爺子你幫忙的話, 我和中也先生一定沒辦法像現在一樣成為朋友的!」

  廣津柳浪愣了一下,依舊保持著雙手負背、筆直站立的姿勢, 悠然道:「我覺得中也先生早就把您當朋友了的。」

  我嚴肅地反駁道:「不!我覺得經過了昨天晚上我們才變成朋友的!」俗話說見識過對方不為人知的一面關係才會迅速拉近嘛!

  「……昨天晚上?」

  「嗯,不過我不能說是什麼事哦,答應了中也先生要保密的。」我鬆開手,一邊跑掉還不忘一邊回頭和廣津柳浪揮手道別,「我要去把今天早上抓來的線人拖到紅葉姐那邊去, 雖然剛剛讓芥川帶走了但是我有些不放心要跟過去看看,就先告辭啦!下次找老爺子你一塊吃飯!」

  抓到的人需要立馬拖去拷問。

  但是我對芥川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一個會覺得殺乾淨了就啥事都沒了的頭鐵君是不會理解留活口和放長線釣大魚這一類的概念的。

  說實在的,我倒是有些好奇太宰先生怎麼那麼精准地挑出了這位腦子一根筋直到金剛鑽的硬度寧折不彎的人才的。

  這莫非是嫌自己平時太閑了所以要給自己弄點有挑戰的項目?

  算了,反正我也沒必要去揣摩他的心理。

  畢竟他的心理簡直就是一個黑洞。

  ……

  這兩天的任務都不算多,所以在拷問結束順便又敲詐了芥川一頓之後,我滿意地打算去找織田作一塊回家。

  我到酒吧的時候, 織田作不在, 倒是安吾先生和太宰先生已經在了。

  我稍微有一些遺憾。既然太宰先生在的話, 就不能去逼問安吾先生繼續昨天的話題來打探消息了。

  好在我也沒有抱多大期望,所以也稱不上失望。

  畢竟安吾先生作為情報員,嘴不牢靠的話早就死了也不會得到森首領的器重。他不想說的事情我是絕對問不出來的。

  「喲,小千,今天過得如何?」太宰治主動地率先和我打招呼。

  我一臉狐疑地過去在兩人中間的空位坐下來:「挺好的啊……太宰先生您幹嘛突然這麼問?」

  總覺得像是挖了什麼坑等著我跳然後現在來驗收成果了似的。

  在我這麼回答之後,對方露出了有些訝然的神色,接著若有所思的樣子,更加讓我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您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什麼~」

  「……您這麼說就肯定之前就有鬼主意了,您到底做了什麼?」我一臉狐疑地問道。

  「只是我在想一個問題……」黑髮青年微笑著,語氣帶著點驚奇,茶褐色的眸子看過來,「小千你……知道怎麼做麼?」

  阪口安吾沒忍住把嘴裡的酒都噴了出來:「噗——喂!太宰君!」

  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到底指什麼,看到阪口安吾反應那麼大我才意識到這其中的內涵。立馬有些不高興了。

  如果不是因為還在臥底途中,就算是我上司,問我這種話,也是會被我踢要害以示警告的。

  「哈?我當然知道了!」我繃著臉,在兩人或好奇或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有一點不滿,大聲地回道,「接吻不會導致懷孕!」

  「……除此之外呢?」

  「……我還是個孩子,不需要知道更多的!哼!」

  「沒錯,降穀你保持這樣子就行了……」阪口安吾過來摸了一把我的腦袋,然後很不滿地瞪另一邊,「太宰君,你笑得太誇張了。」

  「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笑趴在桌子上的太宰治總算勉強止住了笑聲,突然傾身上前,一下子湊近了距離,聲音還是洩露出了止不住的笑意來,「不知道的話……要我教你麼?」

  「……」我面色平靜,扭頭對著目瞪口呆的阪口安吾告狀,「安吾先生,太宰先生性騷擾我。」

  阪口安吾扶了扶眼鏡,用裁判一般的口吻冷靜道:「啊,我看到了,無論你是想和尾崎大人還是織田作先生告狀我都可以幫忙作證。」

  「哎?什麼作證?」織田作進來,臉上還有些茫然。

  「織田作!」我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跑過去就是一個熊抱,然後拉著他的衣袖告狀道,「剛剛太宰先生對我說了絕對不能對小孩子說的垃圾性騷擾發言。」

  「嗯,我作證。」阪口安吾點頭,說著都忍不住用排斥外加譴責的目光看向太宰治,「其他人也就算了,對於長女你不能收斂一些麼?而且最早的時候降穀都跟著你混的吧?」

  「哎——我明明很收斂了。」

  「怎麼可……好吧,仔細一想比起其他人來說你的確很收斂了……但是不對啊!降穀她怎麼說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吧?!」

  「……安吾先生,您那樣子的說法聽起來似乎更加糟糕了哎。」

  「怎麼回事?」織田作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還有些不明所以,「太宰在追求千咲?」

  太宰治愣了一下,隨即笑開了:「哎?這個提議的話……」

  「……」臥槽?!一瞬間我汗毛倒豎,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躲到織田作身後,探出腦袋,充滿警惕道,「我是拒絕的!絕對的拒絕!百分百拒絕!」

  阪口安吾面無表情:「在這點上我贊同降穀。」

  「安吾,小千,你們這樣子很過分啊……」

  「是太宰先生您太過分了,您完全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再說了,那種事情我完全不用太宰先生您來教。」我說著喝了一口牛奶,正色道,「我的師父會教我的。」

  我的話音一落,酒吧裡有短暫的沉寂。

  「……哎?你的師父是……教導你幻術異能的老師?」阪口安吾看起來有幾分遲疑。

  「是啊。」我乖乖回答,「他當初教我的時候就約定好了,以我的身體作為代價交換的。」

  雖然這個身體交換是字面意思的吧……但是我覺得鳳梨師父一看就是很懂的樣子,也肯定附身過不少人知道很多,這種事情問問他他肯定知道的。而且他也不會把我當小孩子和其他人一樣顧左右而言其他,畢竟他還比我小三歲啊!最多就是問他的時候會在告訴我之前狠狠嘲笑我一番罷了。

  ……或者我用幻術偽裝一下去某些地區觀摩一下麼?可是總覺得第一次的觀摩教學如果沒挑好反而會留下心理陰影啊……

  畢竟當時在警校的時候,我問過零哥他們,他們是這樣子回答的——

  【等你成年了你自然會懂的……或者自己去看書。這個不適合由別人來教……千萬別在長大後去問男性!啊女性其實也不安全……總之就是別問其他人!】

  【我們只知道男性視角的,不具有參考價值……總之女孩子的話一定要慎重!】

  【……反正,妹妹你只需要知道接吻不會導致懷孕的就可以了!】

  【靠你的直覺!如果男性對你圖謀不軌的話就廢了他!教你的那一招腿法還記得麼……不!不是讓你在你卷毛哥身上試快回來!他是無辜的!】

  【……總、總之,你喜歡的人會教你的。不需要你去思考這個問題……乖,我們去吃蛋糕好不好?哥哥的草莓讓給你……不!不准叫叔叔!都說了我沒有留級!】

  「那、那個……降穀。」阪口安吾艱難地開口,面色凝重,「我覺得……你還是和你的那位師父斷絕關係比較好。」

  我一臉懵:「哎?可是……」

  「小千,在這點上聽安吾的吧。」

  「我也覺得安吾說得有道理……」

  「……哎?」

  ……

  另一邊——————

  「我今天早上碰到降穀了。」廣津柳浪端著酒杯,「中也先生……是和降穀發生了什麼麼?」

  「……哈?!什麼都沒有!」中原中也反應有些過激地反駁了一句,沉默了片刻之後,有一點尷尬地反問道,「……她、她怎麼說的?」

  「降穀她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呢,說是終於和中也先生您成為朋友了什麼的……」

  中原中也:「……」

  「她還提到了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過有說答應您了要保密,到底是……」

  「沒什麼事!」


第49章 關於死亡天使的回憶報告

  我覺得有時候我的長輩們把我想像得太簡單了, 我才沒那麼無知呢,哼。

  而且我總覺得太宰先生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陰了我一把, 正暗搓搓地準備什麼時候發大招……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他主動暴露我自己找不出來, 所以乾脆靜觀其變吧。——在教唆著芥川和我一起跟蹤太宰先生了小半天, 發現有可能被發現了, 我立馬找藉口溜號讓芥川繼續跟蹤,而自己則是去了商場買東西。

  不知道中也先生什麼時候和森首領提調職的事情呢……我記得中也先生喜歡紅酒, 如果調職成功的話就送他紅酒作為禮物吧!

  「與謝野小姐麼?這是您的紅酒。」

  ……與謝野?

  在挑選紅酒牌子的時候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 我忍不住扭頭看過去。櫃檯前的客人穿著白襯衣和黑裙子, 幹練的齊肩短髮,頭髮上戴著蝴蝶樣式的金屬發飾。

  啊……那個發飾, 我有點印象。我記得在兩年前我為了給紅葉姐挑選禮物頭疼的時候,見到過,還問過在哪裡買的。

  通常情況下只是認識的路人即使是可愛的小姐姐我也忘得很快,可是因為這個發飾我挺喜歡並且買不到,記憶頗為深刻。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對方瞥了我一眼。我也沒有欲蓋彌彰地躲開,而是走過去大大方方地一笑。對方愣了一下,和我對視片刻後回以一笑,收回視線。

  我在對方拿了紅酒轉身後,上前對著店員一笑:「我是降穀,來問一問我預定的紅酒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店員回以我完美的笑容, 用甜美的聲音回應:「好的, 降谷小姐請您稍等。」

  在店員去給我查詢之後, 我一直留意著的那位黑髮少女才像是終於完事一般,大步離開。

  「不好意思,降谷小姐,我們這邊沒有找到您的預約。」店員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來,鞠躬道歉之後問道,「請問您是在什麼時候預定的以及有回執條麼,我們會進一步幫您查詢。」

  「哎?那可能是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吧……」我笑了笑,「回執我忘拿了,下次再拿過來吧。」

  「好的,十分抱歉。」

  「沒關係。」

  我一邊笑眯眯地說著,一邊瞥了一眼門口剛剛走出去的人的前進方向,在隔了一點時間後出去,跟上了剛剛那位與謝野小姐。

  在零哥他們畢業之後,我自然不可能繼續在那個普通人的警校呆著。所以我在精神狀態確認良好之後,就被丟去了異能者眾多的軍警名下的培訓機構。

  也是在那裡遇到了我的小夥伴、我之前提過好幾次的人——立原道造。

  雖然出發點都是哥哥,但是和我一樣身為「失兄者同盟」的立原道造要慘多了。他和他哥哥關係其實不算好,因為他哥哥很優秀,所以作為弟弟的他經常被拿來作對比,這激起了他的反叛之心。因為討厭被拿來作比較,他就故意和成為了軍人的哥哥對著幹,學壞不學好。

  這一開始就是一個普通的教育的缺失導致的兄弟不合的家庭倫理故事,如果一切按照正常來,要麼就是軍人哥哥和混混弟弟最終達成了諒解,弟弟浪子回頭。要麼就是軍人哥哥和混混弟弟對上,弟弟還不服哥哥的教育導致關係的進一步惡化。

  但是這個故事在進行到一半還沒有出現分支的時候,就戛然而止了。

  軍人哥哥在出任務的時候,死亡了。

  和我不同的是,立原他不是被家長送進來的,更甚者他不是自願進來的,而是被抓進來的。不過他得知自己所在的地方之後也沒有反抗就是了。

  因為他想為兄復仇。

  然而他連仇人都找不到,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在出一次集體任務的時候死掉的。

  但是有一天,他過來找我說話了,聲音不知道是因為過度的憤怒還是剛剛做完壞事之後的心虛而在發顫。

  【喂,千咲,我找到了,找到了……殺死我哥哥的兇手……那個人是……是[死亡天使]。】

  【……道造,你沒睡醒的話,要不要我給你來一拳?雖然很多教典上那麼寫,但是宗教都是騙人的,世界上沒有天使哦,當然也沒有神明和地獄。】

  【我不是說這個!是那個人的代號!那個人的異能是讓重傷者完全復原,所以被叫做[死亡天使]!】

  【可是這個異能聽起來是個治癒系啊,怎麼會殺人呢?不如說有她在你哥都死不……啊,我明白了。】

  【……什麼?!你明白了什麼!?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明白了什麼你倒是說啊!】

  【冷靜點,道造,你看嘛。這種情況的話,稍微簡單思考一下,就能得出結論了吧……可能性一,因為重傷不斷被復原,就要不斷繼續滿血復活送上前線,直到傷不能復原為止,你哥哥死于重傷;可能性二,治療只治療肉體,不治療心理,你哥哥出現反戰情緒,被上頭發現,為了穩定軍心,處決掉了;可能性三,你哥哥的反戰情緒導致了精神疾病例如抑鬱症一類的,你哥受不了,自殺了。】

  【……還有其他可能麼?】

  【唔……有。】

  【是什麼?】

  【你哥和死亡天使談戀愛,你哥覺得這種方法不人道兩人決定私奔然後被抓了回來,上頭還需要死亡天使的能力所以不會動她,改成了處決你哥。這樣子的話那就是你未過門的嫂子了哎。】

  【……住口吧,這個猜測很噁心哎。即使知道你是想讓我轉移注意力也讓我很噁心。】

  【我是認真的……算了,反正你也聽不去。】

  【……呐,千咲,我該怎麼辦才好?】

  【唔……你真的要聽我的意見麼?】

  【當然了,你家人都是員警吧,你知道的比較多……】

  【我知道多是因為我腦子好……雖然裙帶關係也有一點吧,畢竟是他們給我的教育……我的建議是——努力往上爬吧,道造君。只有爬到高處,你才能看到更多的真相,獲得足夠的話語權和力量去復仇。】

  我和我的小夥伴最大的不同是,我哥還活著,但是他的哥哥已經涼透了。

  第二大的不同是……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個兄控,而他是在哥哥死後才意識到的可憐人。

  我們兩個因為某種程度上的同病相憐,以及都是半路出家模式,關係一直很好,直到我們開始搶同一個任務——來港黑做臥底。

  因為立原知道了他的復仇物件和港黑有關係,他覺得接觸黑手黨的話總會找到仇人的,所以很想要這個任務。

  我則是因為不想在那個破地方待下去了,裡面還有個我特別不喜歡的眯眯眼總是和我作對,再加上我特別擔心零哥,所以也很想要這個任務。

  然後我們的同盟關係就破裂了,並且打了一架,由我拿到了這個名額。

  立原道造單方面宣佈和我友情結束,我氣得差點對他用異能。

  雖然我覺得根本原因是因為我是代表公安,然後公安勢力贏了軍警勢力啦……但是這也說明了一點——遇上真正利益衝突的時候,同盟這種玩意兒是不牢固的。

  虧我當時還覺得搶任務有點對不起立原,還向我的鳳梨師父問來了【死亡天使】的信息呢。

  呸,垃圾立原,浪費我的感情和時間。

  下次回去再見到我一定要跟他說我知道了死亡天使的消息但是就是不告訴你。

  咳咳,扯遠了……總之,我從鳳梨師父那裡得知的是,【死亡天使】的記錄他也無從得知,畢竟那是軍警的高層機密,而他目前還沒有涉及那一部分。但是……他知道的是,橫濱有一家武裝偵探社,裡頭有一位醫生,異能和我所描述的【死亡天使】很相似。

  而這個醫生的名字就叫做……

  「跟了那麼久,也該出來了吧?」黑髮少女停下腳步,冷靜地開口道。

  「哎呀,被發現了麼?」我笑眯眯地出來,叫出了自己當時記住的名字,「你好,與謝野晶子小姐。」

  對方扭過頭來,原本肅殺的表情在見到我時一愣,皺起眉頭,用警戒中夾雜著疑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番:「你是誰?」

  「原本不想讓你發現的,可是你自己都主動走到這種方便我作案的小巷子了,感覺不出來我就太虧了嘛。」我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笑嘻嘻地跟她說話,用一種帶著期待的奇妙語氣,緩緩開口,念出了那個堪稱禁忌的代號來,「初次見面——【死亡天使】。」

  在我念出那個代號的時候,對方的瞳孔驟縮,身體顯而易見地僵硬起來,像是明明陷入恐懼卻還要強打起精神來應對一般:「為、為什麼……你會知道那個……」

  「哎——看來你真的是啊。不過放心,我會暫時為你保密的。」我邁著歡快的步伐上前,在對方揮手攻擊過來的時候抬手握住她的手臂擋住攻擊,盯著對方的眼睛,使用了幻術。

  黑髮少女的手臂緩緩垂落下來。

  我鬆開握著她手腕的手,改用另一手輕輕地撫上對方的臉頰:「可惜現在時機不對,不然還挺想邀請你喝杯茶瞭解更多的情報的呢,天使小姐。」

  我說完之後,發動了自己的異能,然後收手,悄無聲息地離開那個小巷子,確認與謝野晶子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後才籲了一口氣,慢悠悠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確認能復活瀕死之人、軍警處代號【死亡天使】的異能力者存活,在橫濱,名為【與謝野晶子】。

  其他資料有待補充。

  「不過如果這些資訊都沒有錯誤的話,還真是好用的能力啊……感覺會是森首領特別想要的那種類型……」我嘴裡喃喃著。

  畢竟黑手黨經常會遇到瀕死的傷亡狀態,如果是有那樣子的一位治癒者在的話,人手的折損率會大大下降,港黑的實力會高出一大截吧?

  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和森首領提這個的就是了。

  甚至於不會和公安那邊提全部。

  畢竟……意外得來的有力情報,自然要在必要的時候再用上,才不浪費我還用異能善後裝作無事發生的這一番苦心嘛。

  ……不過總覺得我忘記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呢……

  我停下腳步,皺著眉深思起來。

  「降谷前輩——!!!」

  聽著由遠而近的殺氣騰騰的聲音,我的面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哦,是這玩意兒啊。


第50章 關於日常的閒聊報告

  我對芥川的感情有些複雜。

  一方面覺得這小老弟頭鐵到讓我頭禿, 出任務的時候沖得太過拉不住韁繩;另一方面,又因為對方特別頭鐵, 所以特別好忽悠, 也能給我無聊的港黑生涯多一點樂趣, 並且從芥川的待遇來苦中作樂自我安慰自己的待遇還是很好的。

  例如即使我這次如此坑他, 僅憑藉著三言兩語,我就讓其注意力轉移了。

  「快喝吧!芥川!一口悶!」

  芥川一臉苦大仇深地瞪著我放在他跟前的酒杯, 語氣有幾分遲疑:「降谷前輩, 這個……」

  「你不想太宰先生認可你麼?」我義正辭嚴地大聲嚷道, 「連一杯酒都搞不定的話,你還怎麼達成你的目標!」

  「……讓太宰先生認可我……」芥川一邊重複著我說的這句話, 然後下定決心一般,一把拿起酒杯仰起頭一口幹掉。

  「哦……」我在旁邊目露驚奇,小幅度地給他鼓掌……然後就看著對方手中的酒杯落地,整個人往後倒去。

  我下意識地伸手扶住黑衣少年,將其扶著坐下, 一臉震驚地看向小酒館的老闆:「老闆你給我可愛可憐又可悲的後輩喝了什麼?!」

  老闆看起來比我還懵逼:「什麼?我只給了一杯不到30度的梅子酒啊?」

  「……對不起,是我的後輩太弱了。」我搖頭歎息道,然後拍拍已經失去意識的芥川龍之介的肩膀,沉痛道,「你已經很努力了,芥川!雖然很遜但是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雖然我的本意是請芥川喝酒忘記之前我坑了他的那件事, 但是目前看起來效果好過頭了。

  「千咲啊, 這次……」

  「嗯, 帳單依舊記在這小子的頭上。」我淡定地說道,「啊,對了,老闆,你有筆麼?」

  「哎?有用來記功能表的鉛筆,可以不?」

  「行啊!」

  我從老闆那裡要來了筆,終於做了一件我一直以來都很想做但是沒機會的事情——給芥川畫上了眉毛。

  「啊……我一定會懷念這段日子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我半是欣慰半是遺憾地感慨道。

  就是不知道等我離開後芥川是否會懷念了……說起來,我都沒有在懺悔屋見過他呢,是因為他不信神麼?

  我約了廣津老爺子一起吃晚飯,所以並沒有離開那裡而是等著老爺子過來。

  廣津柳浪一進來就看到了芥川,還愣了一下,坐過來之後,多瞥了芥川兩眼:「芥川君這是……」

  「一杯倒啦,等一下叫人送他回宿舍就好了。」我起身給廣津柳浪面前的杯子滿上酒,「暫時不用管他。」

  廣津柳浪面上帶上了一絲無奈:「降穀你也別太欺負後輩了。」

  「什麼!我這明明是和後輩增進感情!哪裡有欺負!」我義正辭嚴道,「我比太宰先生要好太多了!」

  廣津柳浪:「……」

  我覺得老爺子此刻的沉默,應該是不知道如何不顯得自己在背後說太宰先生的壞話的同時反駁我。

  「降穀你……不愧是太宰先生教出來的。」

  「……」好的,不愧是老爺子,果然姜是老的辣。不過我是不會認輸的!

  我捶了一下桌子,一臉不可置信道:「老爺子你居然因為他而罵我?我還是不是你最寵愛的孩子了?!」

  「……咳,自然您才是。」

  老爺子就是人太好了,最後主動要求送芥川回去。

  我只能有些遺憾地目送老爺子離開,然後準備去騷擾其他人。

  每次用完異能力都會有這種發洩的衝動呢……具體表現為——特別想找存在感。

  根據當時我討厭的眯眯眼說的話,歸納起來就是因為異能力導致每次使用都會潛意識認為自我存在價值降低了,企圖通過其他的方式引起他人的情緒大幅度波動來獲得自我的肯定與安全感。

  我雖然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是……有的時候還真沒辦法反駁。

  不過芥川已經被老爺子帶走了,安吾先生又是忙得找不著人影的……而我,是絕對不可能主動去找太宰先生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所以這樣子排除法下來,就是……

  「喂?中也先生,您在哪裡呀?我可以來找你麼?」

  ——果然是去騷擾我的新朋友吧!

  ……

  我到酒吧的時候,中原中也坐在老位置上。

  「降谷……」對方看著我直接喊道,然後像是意識到什麼,拖長了尾音,補上了全名,「千咲。」

  「……」我臉上的笑容開始漸漸消失。

  叫得那麼生分的麼?!居然叫全名感覺待遇還倒退了是為什麼?!

  「我……最近哪裡惹中也先生您生氣了麼?」我站在距離對方幾步遠的地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然這變化也太快了吧?!昨天還在那裡跟我說得好好的,為什麼今天就突然變臉了?我仔細地想了想我最近很乖啊除了坑芥川之外都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

  「不是……」對方的面容上帶上一絲無奈,抬眼盯著我片刻,抬手朝我勾了勾手指,「過來。」

  我不疑有他,乖乖地過去在對方邊上的位置坐下。

  赭發少年先是沉默了片刻,遲疑著說道:「關於之前的那件事……」

  「嗯?」我立馬全神貫注地聽,「首領答應了麼?」

  中原中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而是表情變得有些糾結,似乎很難開口的樣子。

  我眨了眨眼,莫名地覺得有些愧疚。

  這件事情果然是我太任性了麼……也是啊,這其實一開始根本就和中也先生無關的……

  「那個……如果太為難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

  「我提過了。」對方手肘支在吧臺上,單手托著下巴,就這麼看著我,「總之——還是有這個可能的,不過不可能是現在就是了。」

  ……哎?

  竟然成了麼?!不知道中也先生怎麼和森首領說的……這是真的把答應我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啊!這就是所謂的感人的友情麼?

  「中也先生……」一時之間我受寵若驚,十分感動,內心也有些蠢蠢欲動,「我可以抱你一下麼?」

  對方似乎一開始在想事情沒有仔細聽我說話,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身子一下子往後撤了一些:「……哈?幹、幹嘛突然說這個……」

  「哎?果然太失禮了麼?也是……」我有些遺憾地收回原本都已經伸出去準備抱人的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中原中也表情稍微變了變,嘖了一聲,抬手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髮,視線別到一旁。

  「嗯?」沒聽到下文,我下意識地身體往他那邊前傾靠過去,試圖湊近一些聽得更清楚。

  對方這次沒有躲開,看過來,伸手攬住我的腰往前一帶。

  「……這樣子可以了吧?」

  「……嗯。」我有些沒回過神,只是條件反射地將空著的雙手摟到對方的腰上。

  我微微偏過頭,對上赭發青年的藍眸。

  距離好近。

  感覺能觸及對方的呼吸。

  ……那種熟悉的、想要靠近又想要趕緊逃開的感覺再度出現了。

  雖然的確如我所願了、雖然的確是這樣子……

  我的表情漸漸變得微妙起來——只是……朋友之間,這樣子的話,是不是……哪裡有點不太對?

  「還有一件事……」

  「啊,是我父親。」我見到從酒吧門口走過去的人,原本放在對方腰際的雙手改成搭在他的肩膀上。

  「……嗯?」

  「織田作!」我站起來,頗為興奮地跑到門口,推開門朝前面的紅發青年的背影喊道。

  聽到我的喊聲,原本已經走出去好一段路的人停下腳步回過頭折了回來。

  「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是和朋友一起玩麼?」

  「嗯!是和中也先生,織田作你應該記得吧?我和你說過的!」我說完之後拉著織田作過去,向坐在那裡側著身子面對著我的赭發青年介紹,「中也先生,我和您介紹一下,這是我父親!」

  「……哎?」中原中也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莫名地透露出了一絲拘謹來,「你、你好……」

  「你好,平時千咲受你的照顧了。」織田作一個鞠躬,宛若尋常的父母一般道謝。

  「不,我並沒有做什麼……」赭發青年瞥了我一眼,我注意到對方的眼神,覺得這是對方不知道怎麼和朋友的長輩說話,所以我主動搶過話茬,試圖暖場,拉著織田作的衣袖道:「織田作,我很喜歡中也先生的哦。」

  「……喂!你……」對方的語氣洩露出一絲慌張來。

  「哎——這樣子啊。」織田作抬手揉揉我的腦袋,語氣一如既往,想了想,對著中也先生說道,「之後也要麻煩中也先生你了。」

  中原中也:「……啊,嗯。那、那個……你不用說敬稱。」

  「哎?這樣子麼?」織田作一愣,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點了點頭。

  我不禁有些感動——在還有下級瞎逼逼說我父親幹的都是底層的活兒和太宰先生成為朋友也是仗著我這個收養的女兒的光的吧之類的話的時候,對我父親如此客氣的中也先生真給我面子!不愧是我朋友!

  「織田作你接下來要去幹什麼?」

  「準備去買點稿紙然後回家。」

  「今天是幸介的成績單拿回來的日子吧?我也和你一塊回去!」

  我說著和中也先生道別之後跟著織田作一塊回家了。

  路上,我們還在聊剛剛的事情。

  「怎麼樣織田作?我的新朋友人很好吧!」

  「嗯,看起來就脾氣很好呢。」

  「有點不太對……不過相比之下中也先生他脾氣很好了!這還是我在港黑第一個年齡相近的朋友呢……對方還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知道怎麼還謝禮比較好……太貴重的我付不起,而且對方比我有錢我覺得我買得起的他看不上……」

  「這種心意到了就行了吧……」

  「啊,那送對方親手做的便當如何?」我一直對漫畫裡學校裡的大家一起吃便當的場景可憧憬了!

  「挺好的啊。」

  ……

  一天前,港黑首領辦公室——————

  「中也你有直屬部下的中意人選了?」

  「……嗯,算、算是吧……」中原中也露出幾分遲疑來。

  「看你的反應……是不太好開口的人選呢。」森鷗外歎了口氣,「是降穀麼?」

  「……她在您這裡說了什麼麼?」

  「目前還沒說什麼。」森鷗外回憶了一番,再度歎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子也好,我不用擔心某天突然看到降穀拉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過來說要壽退社辭職了。」

  尤其是對方上次拉到的人選,簡直巧到他都不知道怎麼評價才好。

  中原中也:「……」

  「不過降穀一調的話,遊擊隊隊長就會空缺出來。太宰君又肯定不會願意再度接受這個職位……所以這件事情還是需要慢慢來呢。總之我會認真考慮這件事的。」森鷗外笑眯眯地說完,然後微微睜開眼,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現在有件事,需要中也你出馬。」

  見到對方這個狀態,中原中也也收斂起了表情。

  「西方那邊有個勢力,需要你去剿滅一下,可能費時會比較久呢……」森鷗外皺了皺眉,「不過這件事中也你去是最合適的……」

  「我明白了,首領。」赭發青年手中的帽子稍微下移了一些,一欠身,語氣恭敬,「我立馬去準備。」

悠于 2019-4-7 15:25

第51章 關於誤解真相的情況報告

  在這樣子歡樂的氣氛中, 我在晚上再度和我的鳳梨師父連上線了。

  【師父好久不見!我前幾天碰到了[死亡天使]了。】

  這個話題讓他也提起了幾分興致來:【竟然遇見本尊了麼?】

  【是啊,還是多虧師父你的情報呢。】我笑眯眯的,【試探之下發現果然是她呢……與謝野晶子。】

  【看來之前的消息沒錯了……】

  我想起之前對方說的與謝野晶子如今的身份, 忍不住問道:【不過關於武裝偵探社我瞭解的不多呢……師父你知道多少啊?】

  六道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 而是非得先刺上一句:【看樣子公安也並不是那麼看重你啊。】

  其實並不是, 只是因為公安對於橫濱的掌控度很低, 很多資料也欠缺而已。異能特務科和軍警那邊也不會主動給那麼多資料……不過對於對方這種堅持在說正事前一定要刺激你兩下的精神我已經相當習慣了,於是我淡定地一點頭:【畢竟我還是個孩子啊……師父您先說嘛。】

  我的小老師似乎對我的回答不太滿意, 蹙了蹙眉,忽而一笑, 反問道:【你知道[異能開業許可證]麼?】

  【啊……這個我知道。】我回憶了一下,【那是異能特務科頒發給團體的、能夠作為異能者組織進行活動的許可證吧。最主要的就是非法活動合法化。】

  這其實也是公安和異能特務科一直扯皮的重要項目之一。

  公安覺得這是給予異能者過高的特權了,並且這種許可證會造成非法活動的規模和範圍的升級。

  而異能特務科覺得他們那是辛辛苦苦在監視監督異能者,公安不支持就算了還質疑他們簡直太過分了。

  總之我在警校和公安培訓的時候聽了一耳朵的公安的看法,去異能者專門培訓的時候又聽了許多異能者角度的看法。以及還有我鳳梨師父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的觀點……

  最終我總結出了一點——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政治吧。

  六道骸並不知道我內心所想, 在我回答了之後就繼續說下去了:【沒錯, 而武裝偵探社就有異能開業許可證。】

  【哎——】我驚奇道,【這麼說來他們難道是非法……啊不對, 如果是真正的黑色地帶的話, 身為港黑遊擊隊隊長的我不可能沒有一次對上,森首領也沒有一次提過……那就是灰色地帶更甚者是偏向白道的了?】

  藍發少年一頷首:【還不算太笨。】

  我眨眨眼:【那是,我可是師父您的弟子啊。】

  【……】我的小老師似乎很不滿我利用他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瞪了我一眼, 似笑非笑道, 【先不提這個……你最近鬧出的動靜不小麼。】

  【哎?】我眨了眨眼,驚奇道,【師父你竟然知道我在港黑的動靜麼難道你港黑也有眼線……啊!你在港黑也有附身的人麼!?好厲害!】

  六道骸沒有說話,不過顯而易見對我的誇獎還挺滿意的,略帶矜持地抬了抬下巴。

  【這樣子師父你征服世界豈不是指日可待!】我越說越興奮,【你看你的附身能力如果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的話,那就跟喪屍感染一樣,先附身低階的,然後神不知鬼不覺附身高層,掌控高層就可以掌控一個組織了!例如你想要征服黑手黨界的話就先附身黑手黨界勢力最大的組織的BOSS一類的!】

  六道骸愣了一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見對方這樣子我也愣了:【哎?等等,骸師父……】

  【Kufufufufufu,你說得還有幾分前瞻性。】

  【……】不,那個,師父。我說著玩的啊。我只是聽你以前說要殺盡天下黑手黨啊、政府世界啊什麼的所以說著玩的啊!你不覺得這個計畫太粗糙了而且漏洞很多甚至很有問題麼?不要因為你當時靠著附身控制一人滅了一個中型黑手黨家族就膨脹了啊師父!

  但是看著對方志得意滿的樣子,我下意識地覺得這個時候去打破對方的幻想不是件好事。於是我趕緊轉移了話題,輕咳一聲,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來:【對了,師父,你知道怎麼做麼?】

  【……嗯?】

  【就是做[嗶——]。】

  【……】

  我的師父不僅沒有解惑,反而把我打了一頓。

  我覺得我的鳳梨師父實在是沒有盡到一個當老師的責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準備便當。

  接著幸介他們也起來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眼前一亮湊過去,伸手就要用手拿菜:「哇啊!今天老大準備便當麼!這個三明治看起來好好吃!」

  我毫不留情地一掌拍掉他的手:「這不是給你的!」

  「哎——那是給誰的?!」幸介一臉震驚,「老大你在外面又有野男人了!?」

  「……什麼叫做又?而且不准你說野男人!這次是很正經的……」我說完之後,想了想總覺得哪裡還是不太對,「總之閉嘴!」

  「幸介你在大驚小怪什麼?」優揉著眼睛走過來,嚷嚷著,「老大可是黑手黨的遊擊隊隊長,有幾個男人算什麼?」

  我:「……」我的弟弟們的教育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把便當裝好扣上蓋子,然後摸了一把跳到桌子上的夏目老師:「等一下哦老師,我現在就去給你做你的份。」

  雖然織田作也認可了我做便當的做法……但是真的送過去的時候我還是帶著一絲隱秘的說不出由頭的小緊張。

  中原中也接過我遞過去的東西時明顯地一愣:「……便當?」

  「嗯,我自己親手做的。」我滿是期待地看著他,想到了某些人的黑暗料理,立馬嚴肅地補充道,「我的手藝很好的哦,畢竟是以壽退社為目標在努力的,料理合格的。」

  「……嗯。」對方老半天才憋出一個語氣詞,「我知道了,我收下了!」

  看樣子不會是一起吃便當的溫馨場景呢……我有些遺憾,但還是拉著對方補充道:「吃了要記得告訴我感想哦。」

  「行了,我知道。」對方說著一手按著我的肩膀把我往後推了推,「好了,你該去工作了。」

  「……」這個反應和想像中的不一樣,我的表情漸漸地帶上了譴責的意味,「總覺得中也先生好冷淡……這段關係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在一頭熱吧?如果您很勉強的話直接拒絕我也行啊……不然會讓我有一種被當備胎的感覺啊。」

  感覺這段友情讓我有點累,普通人談戀愛估計都沒有那麼累吧?

  「胡說什麼呢!」赭發青年黑線,然後面露遲疑,就這麼維持著手按在我肩上的姿勢,往前走了兩步,距離一下子湊近了。

  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臉,以及越來越靠近的距離,我一下子有些發懵,腦子一片空白。

  對方在距離還差一點點的時候突然停下了,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煩躁地抬手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拿著便當盒朝我看來:「千咲。」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慢了一拍應聲:「嗯?」

  「感想的話……郵件發你也行吧?」

  「……嗯。」我有些愣愣地點頭,看著對方在那一瞬間放鬆下來時臉上露出的笑意,總覺得……之前的緊張感沒有消失,反而變得加劇了。

  ……

  中也先生那個反應……不對,在叫我名字之前的那個舉動……到底是……

  在我想出個所以然之前,就在下班後被太宰先生叫走了。

  而對方在我坐下的那一刻,貌似無意地開口就是一句:「最近小千和中也的關係很不錯啊。」

  「……」我一臉狐疑加警惕地看著他,「這和您有關係麼?」你TMD別來破壞我夢寐以求的友情!雖然我也已經發現這個友情可能和我想像中不一樣了!

  「當然有了。」太宰治笑吟吟的,「小千你想知道為什麼中也突然對你態度變好那麼多甚至好到怪異的地步麼?」

  「……」雖然覺得其中肯定有個大坑吧……我面露警戒之色,「您知道?」

  「嗯。」太宰治微微一笑,語氣愉快道,「應該是因為他以為自己睡了小千你吧。」

  ……哎?

  我眯起眼,臉上透露出幾分茫然來。

  明明每個字分開來我都知道但是合在一起就覺得有點……睡了……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麼?

  ……哎——!?等一下?!

  「……是你這個傢伙吧!絕對是你做了什麼吧?!」我克制住自己沖上前揪住對方衣領狂搖的衝動,拍著桌子大聲質問道,想起之前的場景回憶了一遍,靈光一閃,「就是那個時候吧!趁著我去洗漱的時候做了什麼吧!難道你在我留的字條上加了什麼不該加的資訊了麼?!」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有可能就越生氣。

  黑髮青年微微一笑,氣定神閑道:「真是的,小千不要血口噴人啊。」

  我更加惱火了:「噴個P啊!絕對是你幹的吧!絕對是你誤導了吧!?」

  這TMD讓我怎麼解釋?!如果我去解釋的話中也先生絕對會惱羞成怒的吧!而如果我不說的話……那太宰先生一定會挑著最不恰當的時機說出來,然後說我早就知道但就是不告訴他……

  萬一再被這個混球挑撥離間幾句誤以為是我和太宰先生合夥起來戲弄他的怎麼辦?!感覺他要一輩子都不和我說話了!

  嗚哇——如何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一輩子不和太宰先生說話啊!這根本不公平!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憑什麼受到這樣子的待遇!

  這次就算去欺負芥川都無法讓我的心情變好了!我又不可能殺了太宰先生滅口!就算有那個心也做不到啊!不然我早就那麼幹了!

  「可惡——你就那麼見不得我和中也先生關係變好麼!」我咬牙。

  對方露出了訝然的表情,驚奇道:「為什麼小千你居然會覺得我會讓你和中也關係變好?」

  「……」我盯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小學生心態?!因為你是我朋友所以我不允許你和我看不慣的人一起玩?!

  沉默許久之後,我哽咽著開口了:「織田作說得沒錯,您還是個孩子。」

  太宰治:「……哎?」

  「算了,反正和您說不通。」我起身,解開外套的扣子,一臉凝重,邁著沉重的步伐往門口走去。

  如果我早點知道,那還可以不著痕跡地提醒中也先生事實真相是如何的;如果我壓根不知道也還好,遲早就言語對不上然後中也先生自己發現調整心態,而且那個時候為了掩飾自己誤會的事情對方也會裝作沒事情發生然後我們依舊是朋友……

  但是現在被太宰先生橫插一腳,事情就變得完全不可控了起來。

  所以,我必須……

  太宰治在我身後喊道:「小千你去幹什麼?」

  「沒辦法啊。」我扯了扯襯衣領子將其拉得松一些,沉重道,「為了防止您利用這件事挑撥離間,我只好先下手為強,將這個謊言先變成事實……」

  「……回來!」

  「我不!」

  就在太宰先生扯住我的衣領不讓我走之際,安吾先生和織田作一前一後的進來了。

  阪口安吾一頭黑線:「你們這是在鬧什麼呢?」

  織田作有些好奇:「新的遊戲?」

  「……不,等一下織田作先生!這怎麼看都不是遊戲吧?!而且為什麼你會覺得這兩個人會和平地一起玩遊戲啊?!你對他們兩個的濾鏡真的太重了你清醒一點啊!」

  我看到織田作,一下子想到了昨天還拉著織田作見了中也先生,還有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我的便當……噫!豈可修,這次玩大發了!

  我使用金蟬脫殼,直接外套不要了脫掉,跑過去一下子撲進織田作懷裡,哽咽道:「嗚哇——織田作你不知道!我實在是承受了太多我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和痛苦!」

  阪口安吾:「……!?!?!」


第52章 關於緊急應對的方案報告

  織田作雖然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但還是感同身受一般,揉了揉我的腦袋,試圖安慰我:「唔……這樣子的話,明天請假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如何?」

  「織田作先生您冷靜一點!這孩子基本上每天都在琢磨怎麼請假偷懶!完全不需要休息!」

  「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安吾先生您!」

  「……你這個小丫頭, 剛剛說了相當失禮的話對吧?」阪口安吾扶了扶眼鏡, 「說起來……你和太宰君剛剛到底在爭執什麼呢?」

  這個啊……我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

  這種事情……也不能直說啊。畢竟說出來的話, 太宰先生反正一直不要臉沒什麼,我怎麼保持我在我老父親面前一向乖巧可愛的形象。

  「哎?爭執?你們吵架了麼?」織田作愣了。

  「比吵架嚴重多了……」一說起這個我真的哭出來了, 「都是因為太宰先生,我不僅要失去我的友情還可能沒辦法成功壽退社了……」

  「從一開始就沒辦法成功吧……」阪口安吾吐槽到一半忽而臉色大變,「等等!什麼叫做因為太宰君?!太宰君你又做了什麼!?」

  「啊……」黑衣青年臉上很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帶著點苦惱的神情來, 「似乎稍微有些玩過頭了……」

  「……所以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一臉堅定道:「織田作, 我要和太宰先生絕交,你幫我做個見證。」

  「唔……」織田作手還放在我的腦袋上, 皺了皺眉思考了一番後,看向太宰治, 「千咲她這麼說了。」

  「我知道了。」太宰治歎了口氣,微笑著望過來,「那麼那件事我就暫時替小千你保密吧。」

  「……不, 我才不信任你。」我依舊保持著窩在織田作懷裡的姿勢,聞言扭頭用充滿了懷疑的目光看向他,「而且什麼叫做暫時?」

  「那就把主動權給你, 我保證我不會透露任何消息, 如何?」

  「……」怎麼突然那麼好?雖然太宰先生的信譽度在我這裡已經是負的了, 但我也是個見好就收給臺階不一定下看情況還會跳踢踏舞的人,所以我緊繃著臉,狐疑道,「您發誓?」

  「嗯,我發誓。」對方的語氣就像是在評價今天的天氣挺一般的口吻一樣。

  我依舊保持著懷疑的態度,把小拇指伸過去:「拉鉤?」

  黑髮青年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把手伸過來勾了一下:「我記得拉鉤的民諺是說謊了的話要吞千針?我倒是沒試過這種自殺方式呢。」

  「……」我收回手,揪著織田作的衣服,抬頭看他,「織田作,我還是想和太宰先生絕交。」

  「嗯,我贊成降穀的想法。不如說我也有點想這麼幹了。」

  「哎……既然如此的話,那今天我們就坐到那邊去離太宰遠一點吧。」

  「……哎?等一下!你們不要這樣子嘛!讓我也加入啦!」

  今天的我承受了太多,所以我都打破了在織田作面前不喝酒的習慣跟著喝了兩口,然後又被太宰先生氣得多喝了兩口……喝得有點頭暈的時候,覺得不太對立馬停住了。

  最後也是織田作看著我狀態不太對,提前告辭背著我回家去。

  我乖巧地趴在對方的背上,手腕摟著他的脖子,深呼吸一下,感受著初春有些涼的夜風,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道:「織田作……」

  「嗯?可以先睡一下,稍微等一下就到家了。」

  「好……」不知道是因為今天刺激過大、還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者是此刻太過於安靜而此時的狀態太讓我放鬆,我腦子有些放空,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如果……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瞞著織田作你的話,你會生氣麼?」

  織田作的腳步停了一下。

  我立馬欲蓋彌彰地補充道:「當然現在沒有,我只是問一問提前做準備而已!」

  「這樣啊……」織田作沒有深究我剛剛的反應,反而是一邊往前走一邊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假設來,「應該不會吧?」

  「真的麼?」

  織田作想了想:「嗯……因為如果重要到千咲你必須瞞著的話,肯定有你的理由吧?」

  「……嗯。」 我閉上眼睛,手摟得緊了一些,小聲道,「如果我真的是織田作你生的就好了。」

  「唔……我覺得從年齡上來說也不可能……而且你本來就是我的孩子啊,為什麼執著這個?」

  「嗯……總覺得血緣關係更可靠?」我這麼一說,想起了自己的親生父母,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不,當我沒說。」

  「哎?」

  「算了……萬一呢!說不定有個平行世界我就是你親生的!」

  「這個恐怕也很難存在吧……」

  這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也正因為一無所知,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揮霍著此刻擁有著的一切。

  ……

  第二天醒來,我還有些頭疼著呢,就被通知有任務。

  我一邊回復紅葉姐的工作郵件,一邊打開了私人的郵箱,查看中也先生昨晚發的對我的便當的評價。

  雖然看起來像是官方的客套的誇獎一般……但是一想到昨天得知的消息,我感覺頭更疼了。

  我暫時把太宰先生說的話當真來考慮,那麼我就要思考在不破壞我們目前的關係的情況下如何跟中也先生解釋比較好。

  當然,在回憶了一番那天晚上之後發生的一切、思考了十分鐘之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似乎在將謊言變成既定事實之前,此題是無解的。

  因為……在中也先生的角度,似乎我們已經完成了說好了負責、見家長、甚至是送手作便當暗示我可以壽退社了的完整過程。

  ……艸!目前的這個局面簡直比芥川還令人頭禿。

  ……咦?等等,可是中也先生的反應來看的話……都已經做過了(雖然實際上並沒有)但是連主動親我一下都不肯麼!之前還猶豫了那麼久就不說甚至連直接叫我的名字這件小事都遲疑了好幾次!

  為什麼這麼一想之前還有些心虛的我瞬間不僅變得理不直氣也壯了起來甚至還有些生氣?

  這股憋悶感在從首領那裡得知中也先生即將出差去西方鎮壓敵方勢力至少半年的時間所以部分工作需要移交給我的時候到達了頂峰。

  「中也先生這也太過分了!」我絲毫不顧及森首領在場,咬牙道。

  森鷗外倒是愣了一下:「中也沒有告訴你麼?」

  「是啊!」我有些委屈,雖然不知道中也先生在森首領這邊怎麼說的但是我在黑手黨裡學到的第一招就是先下手為強,「明明都是睡過了的關係!」

  我這話可是沒有說錯的!畢竟我們的確在一張床上睡過了!雖然除了我單方面遭罪了之外其他什麼事都沒發生!

  「噗咳咳咳——」森鷗外此刻的語氣有些飄,「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那降穀你之後不會再提壽退社的事情了吧?」

  「哼,誰知道呢。」我一臉不滿,語帶不甘,「結婚都能離婚呢,萬一我出軌然後和別人私奔呢?啊,差點忘了我們也只是睡過了的關係而已,沒有其他的關係。」

  「……冷靜一點,降穀。」


第53章 關於留言傳播的分析報告

  讓我冷靜是沒有用的,因為我本來就很冷靜。

  我保持著這種心情離開, 正好碰到了中原中也。

  「啊……」對方愣了一下, 停下腳步。

  我則是悶不吭聲沉著一張臉:「哼。」

  「……等一下!你這傢伙是什麼態度?!」

  我立馬露出了陰陽怪氣的嘴臉:「哎——中也先生你會在意我的態度啊——明明之前什麼都不管的說。」

  中原中也一頭黑線:「你這丫頭在鬧什麼彆扭呢?」

  「哼。我剛剛去首領那邊的時候首領都和我說了,您馬上就要出差了是吧?」

  對方愣了一下, 神色有了些許變化,語氣也有些不自然了起來:「那件事……」

  「哼, 反正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只是單純的睡過的關係而已。」

  「喂!你小聲點……」

  見對方這個反應, 我一下子心理不平衡起來, 連尊稱都不想用了,開始不爽地叫囂起來:「哈——什麼!這件事讓你很丟臉麼?和我睡過讓你覺得很丟臉麼?」

  「都說了小聲點!而且為什麼話題會歪到這裡!」中也先生似乎想要罵我了,但是又有些理虧,僵持了一會兒後語氣軟了下來, 「別胡說八道了……」

  「哼!我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再這樣子我要揍你了啊——」

  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看!我們都還沒有結婚你就開始想著家暴我了!我要分手!」

  中原中也:「……」

  「反正其實之前中也先生也根本不喜歡我, 強行負責覺得很為難吧?我知道強求是沒有好結果的。」我換了一種心情代入了一下之前的場景, 真心實意地感到了失落難過的情緒,表情上也表現了出來, 「而且您不想接受的話直說就好了, 我又不是那種會糾纏不放的人。」

  在自我表演完畢之後, 看著對方徹底僵住的樣子, 我終於意識到可能有點玩過了,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上前一步, 覺得這個誤會得在對方離開前解釋清楚比較好, 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嘛。

  我訕訕地開口了:「啊……中也先生,抱歉,我玩過頭了。其實那天……」

  「你說夠了沒有?」赭發青年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伸手抓住我的衣領往前一扯,吻了上來。

  因為對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我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裡,下意識地伸出手拽住對方的外套。

  「……我也沒說不喜歡你。」在鬆開我的時候,赭發青年用著緩慢的語調,低聲說著。

  我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剛剛唇上殘留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以及身上熟悉好聞的氣息。

  我根本就還在愣神之中,聞言只是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

  ……糟、糟糕,玩脫了。

  我如果現在說出真相的話,一定會被當場打死的吧?而且是救不回來的那種。

  嗯,不可能解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解釋的。

  就當我被睡過了!既然事實來不及補上了……那就讓其他人都那麼認為,也可以成為既定事實的!

  ……

  雖然我是那麼想……但是在我準備實施自我傳播流言計畫的時候,想起了我答應過中也先生不能說出去要保密的……

  ……好吧,我這輩子保密了那麼多事情,這件事是唯一明明是虛假的卻要保密的內容。

  不過……所以我現在和中也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算是交往麼?對方也沒有明說……可是也算是表態過了……那就是……薛定諤的交往?

  這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吧……

  不過因為中也先生已經出差去了,工作時間不一定能聯繫上並且不太好打擾,我都沒辦法繼續追問他。而且……萬一真的定下關係來,恐怕麻煩會更大……

  我覺得保持現在的薛定諤狀態挺好的,方便我裝傻。

  不然難道我日後脫離要真的從壽退社改成出軌叛逃麼?那樣子港黑不追究但是中也先生絕對會追殺我和我的出軌對象的。

  更何況我也沒有合適的出軌物件可選啊……選鳳梨師父麼?他大概會在中也先生之前要殺死我這個不孝徒的。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芥川被我耍得……啊不是,因為我辛苦陪練的次數多了,他終於有一次在我解開幻術前自己打破了幻術。

  在一旁叼著棒棒糖的我都驚呆了。

  「降谷前輩——!」對方充滿殺氣地沖上來,我利索地跳離原地,讓對方的攻擊撲了個空,看著那地面的破壞程度,心情有些沉重。

  這倒楣後輩絕對是真心要我死的。

  「在下已經不會再被你的幻術給困住了!」黑衣少年殺氣騰騰地往前邁著步子,因為剛剛那一擊揚起的灰塵而捂住嘴輕輕咳嗽著,「請堂堂正正地和在下一戰!」

  「……」這傻缺孩子在對一個幻術師說什麼正面肛的屁話呢?我在心中搖了搖頭,面上則是擺出了嚴肅的表情來,「很好,芥川,你進步了。太宰先生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太宰先生?」

  「是啊。」看著對方遲疑的表情,我再接再厲,「你以為為什麼我每次都用幻術對付你,還不是因為你太頭鐵……啊不是,太一根筋容易橫衝直撞,所乙太宰先生讓我幫你做幻術特訓啊!」

  「……是這樣子麼?」芥川看起來已經完全相信了我的說法,臉色依舊緊繃著,不過憤怒的氣焰下降了很多,「多謝前輩的指導。」

  「哪裡,不用客氣。」我毫不客氣地接下了對方的道謝,「為了慶祝你的成功,我們去那家超貴的高級壽司店吃晚飯吧!」

  當然不是我付錢。

  一天后————

  「降谷前輩——!!!你又欺騙了在下——!!!」

  「……嘖。」我還以為這次能騙得久一點呢。

  不過我昨天晚上也找鳳梨師父補習過了,這次應該能繼續坑芥川了。

  雖然中也先生離開了,我分擔了一部分工作變得更加忙碌了,但是我的懺悔屋還是依舊開著的。

  不過為了保密性和真正利用上,除了我剛開的時候的那一撥人,現在港黑大部分人其實是不知道開懺悔屋的是我的。

  當然芥川這種沒朋友的更加不知道。

  我就等著看芥川什麼時候心態徹底崩了,我再去向他介紹懺悔屋的存在。

  我一邊在那裡想著,一邊啃著洋芋片,懶洋洋地對著外頭喊:「下一個。」

  畢竟這不僅僅是我的八卦……啊不是,解壓方式,也是全港黑的輕鬆一刻。BOSS沒有禁止,我最多在忙的時候調整時間,而不是關閉懺悔屋。

  雖然我依舊不能回答我是牧師是基督教而懺悔屋是神父該幹的是天主教這個問題。

  「牧師大人,我想懺悔……我之前,一不小心看到了我不該知道的秘密……就、就是……似乎我們港黑內部有人秘密地談戀愛了,被我撞見了。我雖然一開始想要保密,但是在別人說起女方和另一人的緋聞的時候沒忍住說漏嘴了……現在傳播範圍很廣,我覺得有些抱歉。請問神明會寬恕我的罪過麼?」

  「嗯……」春天還真是戀愛的季節呢……我在內心感慨著,嘴上說道,「會的會的,八卦乃人之常情嘛。」

  「呼……我想也是。謝謝牧師大人!」

  「祝願你有更美好的人生……下一個!」

  「牧師大人……我想懺悔……您也知道我在首領那邊做護衛工作,有時候會聽到一些機密的事情……啊,當然我是不會把機密的事情說出來的,您別處決我……啊,總之就是……我要說的這件事情……是另一種機密……我,一不小心聽到了一個八卦……本來我是不打算放在心上的,但是這個八卦和我聽到的機密有很大的關聯,我沒忍住也參與了……請問我這樣子是不是做錯了?」

  這可能是同一個八卦吧……我都有些好奇了。我嘴上說著重複的話語:「當然會了,神明會寬恕你的……下一個!」

  「牧師大人……我本來呢,只是覺得我的上司和我們的幹部之一有一腿,畢竟那位幹部對我上司和其他人明顯待遇差太多了!尤其是那位幹部最新的直屬部下作對比,而我上司之前也是那位幹部的下屬,這樣子一對比就更明顯了!可是當然有人反駁我說我上司和另一位幹部已經交往了,還在走廊上接吻……我一開始不相信,覺得肯定是他看錯了,但是後來另一位同事出來作證說是交往的事是真的他們都睡過了,還是我上司親口認證的……然後這件事就傳開了,我之前覺得差別待遇的那位幹部還把我叫去問了幾句話……我現在很害怕。是我的錯麼?我是不是會被問責?請問神明能寬恕我的罪過麼?」

  我:「……」現在還聽不出來是在說什麼我就是傻瓜了。

  其實我沒生氣,真的。說不定還要感謝他們。

  畢竟我沒想到我還什麼都沒做就已經傳開達成既定事實了。

  我怎麼可能去動手揍他們呢,最多就是記下名單然後告訴中也先生讓他去動手而已。

  至於最後一個我都不用動手了,落在太宰先生手裡只會更慘不會更好的。

  我要不要去跟太宰先生說一聲別摻和我的計畫……總覺得說了他反而會摻和似的……

  不過在我單獨去找太宰先生之前,先在首領那邊碰到了他。

  「這件事情有些難辦啊……平時的話可以出動【雙黑】,可是現在中也不在啊……啊有了。」森鷗外朝我看來,笑眯眯道,「降穀,這個任務你和太宰君去吧。」


第54章 關於合作出道的可能性報告

  讓我和太宰先生一起去麼……我噫了一聲, 帶著一點點不情願。但這種時候我也知道森首領既然下了命令, 反抗他是不明智的, 所以還是乖乖地閉嘴了。

  首領給的任務是前哨查探,這次的敵方勢力有一些規模,並且是當初龍頭戰爭時被港黑狠狠咬下一塊肉後來退出港黑這個勢力範圍的、由武器商人掌控的組織【陰刃】。

  也正因為如此, 才會讓太宰先生出馬。而我過去是因為我的能力方便潛入的同時也方便幫別人潛入。

  很多人對幻術有一個誤區就是覺得幻術特別牛逼、用了幻術潛入輕輕鬆松。

  實際上根本不是的, 幻術只能做到表面上的相似, 和易容術、變形術沒有太大區別,最多只能讓人從表面上看不出來而已。而判斷出一個人是否有問題、是否是本尊,實在是有太多的方法了。

  大到重要記憶和秘密, 小到細枝末節的生活日常習慣, 要偽裝一個人是十分困難並且很容易暴露馬腳的。要做到完美無缺,必須得十分瞭解你假扮的那個人才行,同時還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

  還有最重要的,演技。

  不過這點對幻術師來說還好, 因為幻術師如果心理素質不高的話絕對死得早, 而且幻術也是拿不出手的那種。畢竟幻術可是比拼幻術師對自己和他人五感的掌控度的腦力加體力活。

  所以我才覺得我的鳳梨師父的能力很牛逼, 他直接附身控制別人,會省卻很多麻煩、降低了危險性和暴露可能性。

  相比之下我的異能力如果單獨拿出來看就顯得雞肋了。畢竟使用了異能之後對方看到一個陌生人第一反應肯定是警戒然後打。

  當然, 如果配合上幻術的話, 掃尾的時候自己逃跑會異常便利就是了。

  其實我的能力追究起來……刺探情報還是第二, 第一適用是暗殺吧?

  無論哪個部門都是缺人才的, 政府更加缺。

  所以……爺爺把我帶去, 檢查出我的異能力之後, 我才會被當做可培養物件對待,然後被安排上吧?

  但是當時我的幻術天賦沒有被發現、被骸師父教導之後我也保密地挺好,能力也是屬於不上不下的……所以上頭雖然繼續培養我,卻也沒有過分重視。

  不過在不久前我的幻術暴露之後態度就變了不少,上次派人接觸我的時候都提醒讓我開始準備退路。即使我最重要的任務——【監視阪口安吾】這個任務還沒有徹底完成。

  因為看著安吾先生並沒有什麼動靜,所以我合理懷疑上頭決定換人來替代我。

  當然,這些念頭都只是一閃而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在太宰先生跟我說了我們將要替換的人的資料之後,我看了看照片,用幻術偽裝了太宰先生和我自己大大方方地進入了敵人的地盤。

  當然進入地盤後我就跪了——玩球!對面站著一個和我此時偽裝的人一模一樣的人啊!

  這是太宰先生的資料錯誤麼?!還是說對方是故意的打算借此除掉我?!但是沒有任何前兆啊!雖然太宰先生在港黑裡也的確有喜怒無常的名聲經常外人和自己人一塊坑!我在懺悔屋每次都能聽到經典案例!而且還是後面的總會比前面更經典的那種!

  「竟、竟然出現了兩個御手洗先生……」在我旁邊的太宰治瞪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模樣,率先大聲說話,掌控了優先發言權的同時讓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這其中肯定有一個是假的!」

  「……你這不是廢話麼三夫!」站在真正的御手洗旁邊的墨鏡青年吐槽道,表情變得惡狠狠的,子彈上膛,槍口對準了我,「喂!三夫!快點過來!你旁邊那個是假的!」

  「大哥你在胡說什麼!你身旁的御手洗先生才是假的!」太宰治信誓旦旦,語氣激動,將一個熱血傻白青年的形象發揮得淋漓盡致,「我一直跟著御手洗先生!他不可能是真的!」

  「你這傻小子在胡說什麼呢,我也是一直跟著……」墨鏡青年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給自己的手下們使了一個眼色,原本安靜地站在那兒不動的一群黑衣手下都掏出了槍來,一半對準了我、一半對準了站在那裡一身深色和服正裝、面色肅然的老者。

  老者見狀,依舊不動搖,只是一抬眼,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聲音低沉有力:「岡崎,你是想背叛老夫麼?」

  我也淡淡地看過去,手中的拐杖輕輕地敲擊了一下地面:「岡崎,這點眼力都沒有麼?」

  「……抱歉啊,御手洗先生。小子實在是能力有限,眼拙。」墨鏡青年岡崎君扯出一個低姿態的笑容來,「您老給點提示才好……」

  「什麼提示啊大哥!」太宰先生嚷道,走到墨鏡青年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用刻意壓低但實際上還是全場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讓御手洗先生用異能不就能判斷真假了。」

  「……」原來是打這個主意麼!我大概明白了太宰先生的計畫,暗地裡松了口氣,目光沉沉地看向對面用陰鷲的眼神看著我的老者。

  「喂!三夫!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墨鏡青年象徵性地呵斥了兩下,遲疑著看向身旁的老者,又看了看我,賠笑道,「御手洗先生,您看……」

  「哼,老夫正有此意。」老者眼中泛過一絲精光,朝我射來。

  我沉穩應對:「老夫也想看看,誰那麼膽大敢冒充老夫。」

  我一邊說著,一邊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看過的資料,用幻術類比出了眼前這位【陰刃】頭目御手洗先生的火異能,張開的手心燃起了火焰。

  老者一怔,下意識地和我一樣張開手心,但是手心卻空無一物。

  他一下子愣住了:「怎麼會……」

  「果然這個是假的!」站在他身後的太宰先生按著他的肩膀,大聲道。

  「你……」老者扭頭看他,才像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一般,身體一震,有些驚惶地大聲道,「別聽他的,他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身旁的墨鏡青年已經扣動了扳機。

  緊接著,是周圍的黑衣人隨即補上的機關槍掃射。

  我透過槍林彈雨,看到了站在其中的、造成現在這一切的青年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像是勢在必得、又像是因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而顯得興致缺缺的微笑。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他看過來,對著我做了一個口型——【全部處理掉】。

  ……

  三個小時後,首領辦公室————————

  「首領,很抱歉,任務……失敗了。」我一臉沉痛道。

  「嗯?」森首領是真的露出了幾分意外,「怎麼會……這個任務對於你們任何一人來說都不難吧……」

  「啊……」我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緩緩閉上眼睛,「因為事發突然,沒時間打探,我們就只好端掉了那個組織……請放心,我已經讓安吾先生抓緊時間整理資料好接手這個組織的地盤和貨源倉庫了。」

  「……」森鷗外也沉默了,好半晌之後,他才開口道,「辛苦了,降穀,記得報告書要寫得詳細一些……太宰呢?」

  「太宰先生受傷了。」說著,我露出了更加難以忍受的表情來。

  「……你的這個表情……是證明傷勢嚴重麼?」

  「不是,他不是出任務的時候受傷的,是回來的時候他非要邊走路邊看書所以一不小心掉進水溝了。」

  「這樣子麼……是什麼書呢?」

  「是一本叫《如何避免意外受傷》的書,我本來想著他看了應該能學以致用,所以就沒喊住他,沒想到真的就直愣愣掉進水溝裡了。果然紙上談兵要不得啊。」

  「……辛苦你了,降穀。」大概是也不知道怎麼評價,森首領就只好把之前的話再重複了一遍,「你先下去吧,報告今天呈上來。」

  「是。」

  我出來之後,正好碰上了堵著太宰先生的芥川。

  「太宰先生!在下聽說了今天您和降谷前輩有任務……為何一直不派任務給在下!」

  太宰治微笑著,用著冰冷的毫無人情味的口吻說道:「因為芥川你派不上用場啊,有小千就夠了。」

  芥川龍之介:「……」

  「……」我充滿同情地瞥了芥川一眼,在太宰先生走後悄咪咪地上前,幽幽開口道,「芥川啊……你知道懺悔屋麼?」

  黑衣少年露出一絲不解來:「是禱告用的麼?」

  「雖然本來是天主教用來禱告懺悔自己的罪孽的宗教掌控手段……不過港黑的懺悔屋不一樣哦。」我循循善誘,「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那裡的。」

  芥川皺起眉頭來:「在下不覺得自己有需要懺悔之事。」

  「你想太多了,我們可是黑手黨哎,我們為了自己犯下的罪孽去懺悔是鬧哪樣啊,還幹不幹黑手黨了啊。」我耐心地給對方解釋道,「說是懺悔屋其實是個解決他人煩惱的溫馨小屋,你有什麼想不通的、困惑的、或者是需要傾訴的地方都可以去。畢竟懺悔屋是全面保密的除了裡頭的牧師之外是沒有人知道你說的話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其他人。」

  黑衣少年面露遲疑:「在下記得懺悔屋的話是神父……」

  「我說牧師就是牧師。」我理直氣壯道,「我們黑手黨當然是離經叛道不走尋常路了!」

  「……是,在下明白了。」

  三天后——————

  「在下不覺得自己有需要懺悔之事,對於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不後悔。但是有人說有困惑的話也能來找您,所以在下來了。」

  我輕咳一聲,替換成了一個符合牧師形象的莊嚴中不失和藹的聲音:「無妨,世人皆是神的子女,神明會一視同仁。」

  「在下不信神。」

  「……」你TMD是打算來砸場子的麼?

  「在下聽說您能換成其他的聲音……是真的麼?」

  「……是啊,我的孩子。」我用慈祥的聲音開口道,明知故問,「你想聽誰的聲音?事先聲明,如果是幹部或者首領的聲音的話要加錢。」

  芥川真是我的備用錢包以及歡樂源泉啊。

  等我離開港黑之後一定會想念他的。


有關於我第一次任務的總結報告

第55章 關於我的現狀

  三個月後——————

  「我今天啊……和芥川一起出任務, 然後啊, 他主動攔下敵人對我的攻擊。我覺得非常奇怪……」我若有所思道, 「雖然出發前太宰先生跟他說什麼『小千和我一起從來沒出過問題,如果和你出任務出問題了,那原因肯定在你身上吧』之類的話……」

  一旁的阪口安吾忍不住插嘴:「等一等!為什麼會覺得奇怪?」

  我回答的語氣理所當然:「因為芥川他在出任務的上一秒還在試圖背刺我啊!」

  「……這才是應該奇怪的點吧!這才是吧!不要把後輩企圖背刺你這種事說得理所當然啊!織田作先生, 你也說說她啊!」

  織田作端著酒杯想了想:「啊……應該不算什麼吧, 我也經歷過啊。」

  「……那不是更奇怪了麼?!」阪口安吾忍無可忍地吐槽道。

  「啊,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我生氣道,「芥川這個傢伙竟然敢對織田作不敬!不知道他是我父親麼!」

  織田作接過話茬:「啊……芥川似乎真的不知道。」

  阪口安吾一愣:「哎?芥川不知道麼?」

  「是啊,芥川人緣太差了啦, 都沒有人跟他說八卦的。他就以『你這樣子的底層人員憑什麼和太宰先生成為朋友被太宰先生誇獎』這樣子傻逼的理由想對織田作下手, 剛好被在那邊摸魚……啊不是,辛勤工作中勞逸結合休息的我撞見了,我超生氣的!」想起當時的場景我就來氣,憤憤不平地又拍了拍桌子, 「然後我第一次真正地和芥川對打了一次, 如果不是織田作攔著我絕對要把他打住院!結果那倒楣後輩居然還喃喃著什麼前輩的父親麼怪不得太宰先生什麼的……臭小鬼都不道歉!」

  「這樣子不行啊, 千咲。」織田作在一旁認真地糾正我,「要和同事打好關係啊。」

  「……總覺得, 槽點太多了啊!」阪口安吾也忍不住捶桌子了。

  「也沒有那麼多啊。」我反駁了一句, 繼續一臉凝重地繼續剛才的話題, 「啊, 都跑題了……你們知道為什麼芥川主動攔下敵人對我的攻擊麼?」

  阪口安吾扶額:「雖然我知道我問了之後肯定會後悔……為什麼?」

  「他說, 他要殺的人不會讓別人先殺掉。」我語氣平穩道。

  阪口安吾:「……」

  我肅穆地抬手比劃了一個刀切的手勢:「我在港黑學到的第一課就是先下手為強, 所以我該……」

  「不!你不該!冷靜一點啊降穀!織田作先生你管一下啊!」

  「啊?唔……」織田作想了很久,認真地開口道,「萬一芥川只是說說而已呢?」

  「……不是讓你這樣子勸說啊!完全沒有力度啊!你倒是拿出身為父親的氣勢來啊!」

  織田作皺眉,有些苦惱的樣子:「可是我覺得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不能過於限制……」

  「……算了,當我沒說!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加入這個話題的!」

  「安吾先生您那是什麼專屬情報員,分明是專屬吐槽員吧。而且就連吐槽都不好好吐槽。」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啊?還有誰是專屬吐槽員啊你封的麼?!」阪口安吾說完之後看起來情緒穩定一些了,扶了扶眼鏡,「然後……我們的幹部大人呢?」

  「太宰先生開車時因為速度太快車飛出去掉下山崖了。」

  「……哎?!傷勢如何?」

  「這是我最震驚的地方。」我說著,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來,「那傢伙竟然只摔傷了手臂!」

  「……總覺得,關於這方面我已經完全不想吐槽了呢。」

  「然後還要我墊付醫藥費……」說起這個我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可惡……首領一直讓財務把太宰先生的工資打到我的卡裡就是因為這個吧?因為覺得我會為了留住更多的錢而主動去攔著太宰先生作死吧?」

  「啊……這個……」阪口安吾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來,「太宰君的工資現在還依舊打在你的卡上麼?」

  「是啊。」我點頭。

  「……我記得你還經常打電話給中也君對吧?所以你們是在交往麼?」

  我很冷靜地回答:「薛定諤的狀態。」

  「……總覺得一問下去就是深淵所以我還是不問了。」阪口安吾煞是疲憊地歎了口氣,「織田作先生……算了也不能問你。降穀你這樣子中也君那邊沒問題麼?」

  「啊?你說太宰先生的工資打我卡上這件事麼?」我面無表情道,「我當然和中也先生說過啊,只要說都是太宰先生陰我的就行了。」

  再說了,本來事實也是這樣子。

  「……我真的很不想這麼說,而且我也覺得說了沒用……織田作先生你完全不擔心麼?」

  「哎?擔心什麼?」織田作愣了一下,慢半拍反應過來,笑了笑,「千咲說過的,她和兩人都是朋友而已啊。」

  「……這是哪門子的朋友啊?!」阪口安吾終於忍不住炸了。

  ……

  因為之前和太宰先生合作那次誤端掉一個組織事件,似乎讓森首領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開始頻繁派我們組隊出任務了。

  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試探性地問我對幹部預備的看法,在這種時候我就不得不拉中也先生出來做擋箭牌。

  雖然良心有點痛,但是不得不承認,因為之前說過直屬部下這回事,讓我少了很多麻煩。

  森首領一開始還很遺憾的樣子:「即使成為幹部也可以和中也在一起啊,而且都是幹部才是平等的位置不是麼?」

  「您胡說,看您最近用我和太宰先生的組合都上癮了就知道您這話只是說說而已。」我一臉警惕,「您到底想幹什麼?把我提升幹部之後和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平起平坐您不覺得很像3P麼?」

  森鷗外:「……降穀。」

  「嗯?」

  「好孩子不能說這種話哦。」

  「我是什麼樣的孩子森先生您都看了兩年了而且最開始還是您讓太宰先生來教我的,您應該心裡有點數。」我哼了一聲,「而且我只會在織田作面前是個好孩子。」

  「啊……你那在底層混的父親對吧?」森鷗外歎了口氣,「他明明也很強吧……為什麼不願意出人頭地呢?」

  我一下子警覺起來,這是把主意打到我老父親身上了麼?怎麼可能讓你得逞!——於是,我露出了帶著希望的憧憬表情來:「因為我的父親有一個夢想。」

  「……夢想?」

  「嗯!他希望成為一個小說家,然後用文字來溫暖人心和改變世界!」我用警告的目光看過去,擺出對峙的態度,「妨礙他的理想的,即使是首領你我也會生氣的。」

  森鷗外定定地和我對視片刻,臉上的笑容不變:「啊,這樣子麼。」

  在走出首領辦公室的時候,我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剛剛……總覺得在一瞬間,森首領準備變臉了。

  森首領這是最近壓力太大麼?可是愛麗絲也沒有鬧什麼脾氣啊?

  難道是最近那件事情的問題麼……

  我和太宰先生的組合通常都是二人轉……啊不是,二人組單挑一個組織的模式。而且根據太宰先生的心情和我的配合度來決定是滅門還是留些活口。當時【陰刃】的團滅就鬧得挺大,而且因為其他勢力來打探都是得出【不明原因的自相殘殺】這個結論,這次事件也在外面被稱為「ghost事件」。而兇手則是被直接稱之為「ghost」。

  沒錯,他們下意識地覺得這是一人所為而非組合。

  我有點憂傷,因為我的「幻之第六人」的稱號一直推銷不出去。在之前我是被稱為「那個兇殘的港黑新人」,現在已經不算新人了,他們就直接稱呼我為「那個兇殘的港黑遊擊隊隊長」。

  芥川在加入港黑前都有「不叫的禍犬」這個稱呼,現在道上直接稱他為「黑色禍犬」,我竟然不能擁有自己的外號!我感覺自己血虧。

  而我所說的最近的事情……是指最近開始針對性襲擊港黑、而目前一直還沒有抓到活口找到幕後的神秘組織。

  最近因為這事兒我也很忙來著。

  在聽了下屬的報告,這一天的線索又隨著自殺式襲擊的敵人死亡而斷了之後,我帶著點鬱悶,去了酒吧。

  很巧的是剛好安吾先生、太宰先生和織田作都在。

  我沒有任何猶豫地就過去加入了,調酒師朝我一笑,在我沒有開口之前就給我倒了一杯牛奶。

  安吾先生一臉槽多無口的表情:「又是牛奶……」

  「安吾。」織田作聞言,認真地開口道,「千咲她還是個孩子啊。」

  阪口安吾:「……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評價長女的,織田作先生您住口吧。」

  「小千這樣子的做法很對哦。」太宰先生在一旁老神在在地開口了,酒看起來還是滿的,只是手輕輕地晃動著酒杯,微笑道,「看小千最近的個子就知道了。」

  「啊……」阪口安吾打量了我一番,「的確長高了呢……」

  「嗯,上次測了是168。」我接過調酒師遞過來的裝著牛奶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好奇地看著桌上的相機,「你們在拍照麼?」

  「是啊……啊,小千要不要一起合照一張?」

  「也可以啊……」

  我是來接織田作回家的,所以在合照完之後就拉著織田作走了。

  路上的時候,織田作還在和我說話:「太宰剛剛說到他做的用來撞著自殺的豆腐了,據說很好吃,下次我們一起去嘗嘗麼?」

  我的面色一下子嚴肅起來:「那個大屁眼子!是騙人的!我是被迫幫他做豆腐的人之一!完全不好吃!硬到磕牙!我都不知道豆腐居然能磕牙!而且當時做完除了他自己吃的、拿來自殺用的以及我忍不住好奇吃的外還剩下了不少!」

  「哎……怎麼處理的?」

  「我全部賣給芥……啊不,其他人了。」

  「賣出去了,沒有浪費呢。」

  「是啊。」我應和著,「對了,太宰先生怎麼忽然間說要拍照啊?」

  「啊,這個啊……」織田作抬頭望瞭望夜空,我也跟著挪視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的天氣原因,夜空中一顆星星都找不到,漆黑一片。

  「因為太宰說,【現在不照的話,總覺得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把我們三個在這裡相聚的事實保留下來了。不知為什麼。】」

  我心頭一跳,不知道為什麼,也跟著感覺到了一陣不安,下意識地抓住了織田作的手。

  「嗯?」對方扭頭朝我看來。

  「我……」我張了張口,看著紅發青年疑問的表情,挪過去改成挽住他的手臂,「沒什麼,最近突然有些怕黑。」

  「哎?」織田作不疑有他,「那要不要把工作都調到白天啊?」

  「怎麼可能啦!工作的時候我會克服恐懼的!但是這個時候讓我撒嬌啦!」

  「千咲很勇敢呢。」

  「……被那麼說總覺得羞羞的。」

  我知道太宰先生很厲害,預感很准,幾乎沒有能脫離他所預料的事情。

  這一次,也依舊是一樣的准。

悠于 2019-4-7 15:25

第56章 關於敵我的現狀

  最近出現的, 頻頻挑釁襲擊港黑的秘密組織。

  原因不明, 目前只知道是來自歐洲的一個犯罪組織, 統一穿著是灰衣,看起來像是士兵的裝扮。最近頻繁對港黑動手,甚至……襲擊了港黑的三大武器庫之一。

  我在得到消息的時候, 正在拷問抓到的一個活口, 但是才剛剛問出了組織的名字對方就吞掉了藏在牙齒內側的毒藥自殺了, 讓我心情十分糟糕。

  在我當上遊擊隊隊長之後我還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憋屈的、接二連三地任務失敗的情況。

  「降谷大人,對方已經死亡了。」蹲下來去確認被拷問的敵人的現狀的下屬站起來,低著頭, 回答道。

  我重重地嘖了一聲, 十分不爽地一腳踹到牆面上。

  「等我找到主謀一定要慢慢地弄死他……」我收回腳,深呼吸一下,擺正了表情,「算了……好歹稍微有點收穫了……把屍體處理掉, 去跟太宰先生彙報。」

  「是。」我的下屬一直保持著恭敬的低頭的姿勢, 聞言一彎腰, 轉身走開。

  「等一下!」我想了想,改變了主意, 叫住了他, 「畢竟任務失敗了……彙報就我去吧, 免得你們被遷怒……這次任務中的死者的家屬撫恤金記得在這兩天發下去, 你去催一催。」

  「是!」下屬畢恭畢敬道。

  我揉了揉眉心, 長長地籲了口氣:「好了……現在, 告訴我太宰先生在哪裡。」

  「太宰先生似乎一大早就去武器庫那邊了……」

  黑手黨的武器庫可是戰略要地,而港黑的話,有三個非常用武裝的最高級武器保管庫。

  這次被襲擊的就是其中之一,事兒鬧得那麼大讓幹部來處理也是正常的了。

  我趕到的時候,太宰先生正在和廣津柳浪說些什麼,我只能隱約聽到一些隻言片語。在看到我來了之後兩人都停下了談話,前後朝我打招呼。

  「降谷大人您來了。」

  「喲,小千。」

  「老爺子,太宰先生。」我上前,先站到了太宰先生身後偏左距離一步遠的地方,低頭稟告道,「十分抱歉,因為一時不察讓敵人在拷問的時候吞下藏在牙齒裡的藥自殺了……在此之前只問出了敵方組織的名字。」

  「這樣子啊。」太宰先生微笑著,沒有對此事表達自己的看法,也沒有問我組織的名字,而是反問道,「小千你知道這裡吧?」

  「啊?嗯……」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我還是乖乖回答道,「是的……這是最高級的武器保管庫。」

  「是啊,這裡可是最高級的保管庫呢。」太宰先生用輕鬆愉快的語氣說著,「所以在戒備高度森嚴的情況下,敵人卻能不觸發警戒設備,還用了正確的密碼入侵……啊,小千你知道這裡的密碼對吧?」

  ……是啊,這裡的正規密碼只有預備幹部級別及以上的人才知道。

  思及至此,我一臉凝重道:「不是我。」

  太宰治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真是的,我可沒有懷疑小千你的意思……不過小千你排除了拷問組織內部人員或者異能竊取密碼的選項,第一反應就是有叛徒,也很有趣呢。」

  「……」如果我還是剛剛進港黑的那個單純girl、或者是不怎麼和太宰治打交道的話,一定會在此刻被嚇得半死甚至開始懷疑人生吧?我淡定地回道,「沒辦法,我就是這種明哲保身的個性啊。」

  「是麼……那之後的發展小千一定不會喜歡了。」太宰治說著,眺望著遠方,緩緩轉過身來,語氣都帶上了笑意,只是那沒有被繃帶遮住的眸子裡,仿佛藏著吞噬一切的死寂的情感,「敵方組織的名字是?」

  我和他對視片刻後,低下了頭,回答道:「【MIMIC】。」

  ……

  我其實對這個名字很不滿,一群五大三粗的歐洲老爺們叫啥咪咪,賣什麼萌!行跡還鬼鬼祟祟的,有本事來正面肛啊!我可以放芥川和他們打!

  然而這事兒還不算完,更麻煩的事兒出現了————

  「首領,安吾先生失聯了。」我在彙報完MIMIC相關的情報之後,硬著頭皮稟告道。

  「這樣子啊……」森首領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像是發自內心地擔憂這件事情,但是同時又給我一種對於現在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意外的微妙感覺,他手指輕點下巴,露出了苦惱的神情來,「是安吾的話……就麻煩了呢。畢竟他是我們的專屬情報員,如果那些情報洩露出去了,港黑說不定都會被輕易擊潰呢。」

  森首領當然是誇大了,但是同時也有其根據所在。

  畢竟安吾先生腦子裡都是機密啊……而且每一個情報都價值千金。

  森首領也許是港黑最擔心安吾先生下落的人了,第二個就是我。

  因為……我的任務之一,可是監視安吾先生啊——異能特務科的阪口安吾。

  所以我比森首領還要混亂,甚至有點慌張。

  首先吧,我不知道那個洩露港黑機密給MIMIC的叛徒是不是安吾先生,如果是的話,打算瞞著我,那就是異能特務科自己的舉動了。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是安吾先生可能陷入危險。

  一邊是同是白道的人道主義精神,一邊是擅自行動以及有可能是叛徒的嫌疑,我到底救還是不救?

  這種緊急時刻我也不可能去上報問過上面的看法再定啊。如果真的那樣子走流程的話,等我找到人了安吾先生都涼透了吧。

  「首領……需要派人去找安吾先生麼?」我試探性地問道。

  「當然需要了,安吾君可是我很重要的部下呢。」森鷗外笑起來,緊接著加了一句,「當然不是降穀你去。」

  「哎?」可是按照職位來說這的確應該是遊擊隊隊長我的職責範圍……我按下了自己的疑問,明白這種時候質疑首領的決定是不明智的,轉而問道,「那是太宰先生麼?」

  「太宰君啊……的確是個好人選呢。畢竟太宰君能當上幹部可不是徒有虛表啊。」森鷗外用一種讚歎的語調說道,忽而緊盯著我,問道,「雖然組織的其他人會覺得他是個怪胎……降穀你是怎麼看太宰君的呢?」

  ……哎?還問我麼?

  先不說我的看法……港黑基本上就是個怪胎集中營吧。包括我。

  這點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想了想,覺得此刻說什麼都是踩雷,於是平靜道:「他還是個孩子。」

  「……」森鷗外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別開了視線,用一種幽幽的語氣說著,「太宰君的實力真的是出類拔萃,而且還在不斷成長著……恐怕再有個四五年他就能取我的性命坐上首領的位置吧。」

  我心頭一跳,這個時候連皮一下都不太敢了,緊緊閉嘴。

  「不過有降穀在呢,也許就不用擔心那種問題了吧?我很期待降谷你的成長呢。」森鷗外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我,在我回答之前,迅速地轉移了話題,「對了,降谷你的父親很擅長處理這類麻煩事吧?」

  我一下子警覺起來,皺起眉頭:「首領,關於這個……」

  「好了,降穀,我知道你是個父控,不如說全港黑基本都知道……但是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啊。」森鷗外的語氣帶著笑,「織田君也是港黑的成員,不是麼?」

  「……是。」我握緊拳頭,思緒變得有些雜亂。

  「真是的,不用那麼緊張……啊,有了,我給你的父親一張【銀之神諭】如何?」森鷗外好脾氣地用商量的語氣說道,「給予他任意調動五大幹部之下的成員的許可。」


第57章 關於我的父親和我自己

  「可惡——憑什麼!憑什麼讓我父親去嘛!我可是和我父親商量好了等我20歲壽退社的時候他也從港黑辭職!然後過上養老生活的!」我憤憤不平地吐槽道。

  「啊……那個……降谷大人, 可、可是您的父親等您二十歲也不到三十歲吧……離法定退休年齡還遠著……」

  「你閉嘴!就這些垃圾政治家!還有人提案說要延遲退休年齡到七十歲呢!以為這樣子就能阻擋老齡化和少子化的影響麼?太天真了!之前的政策的惡果已經出現了, 難以力挽狂瀾的!」我氣勢洶洶道, 「所以——真正的退休年齡啊,是你想退休就退休才對啊!」

  而且……在我提出壽退社這個理想之前,織田作就打定主意混日子, 到我的弟妹們都獨立生活了之後, 他就離開港黑的。能徹底地扔下槍, 坐在房間裡寫小說。

  最好還是能看到海的房間。

  也因為知道他心中所想,我在之前的報告甚至提出脫離的時候帶上我的弟妹們和織田作。

  弟妹們因為年齡小而且基本上都是我在灌輸和影響價值觀,所以納入保護人計畫就行。而織田作因為以前的案底會有些麻煩, 但是上頭說了會考慮的。那麼最多就是可能觀察期會長一些、在觀察期裡禁制多一些。我跟織田作好好說的話, 對方肯定會同意的。

  思及至此,原本憤怒的我稍微平靜了一些。

  「降谷大人您冷靜一些……」下屬擦了擦額上並不存在的汗,出聲提醒我,「您是擔心您的父親麼?」

  「當然擔心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麼能妨礙他的養老生活嘛!」我吼完之後, 見著下屬的臉色, 愣了一下, 笑了起來,「等一下……你這是……覺得我父親能力不行會出事所以我才在這裡生氣?」

  「不!屬下不敢!」對方有些慌張地反駁。

  「不, 我看你很敢。」我對於對方的質疑沒有生氣, 因為在這方面我挺有底氣的, 「我父親養老, 不代表他的思維和能力也老了哦。」

  我還依稀記得第一次見到織田作的時候。當時以為是港黑的人員來清理那塊蝸居著的孩子們, 我還和對方過過兩招, 被輕鬆化解了。

  之後被織田作撿回去之後,因為我說了自己的異能,他以為這是某種打招呼的儀式,也把自己的異能力給說了。

  織田作的異能力名為——【天衣無縫】,能預知看到幾秒之後的未來,可預言的時間在五秒以上六秒未滿。

  我知道後的第一反應是——天哪那不是可以在買彩票刮獎之前使用能力,然後發覺沒有中獎就換麼!

  被織田作否決了這個發財方式後,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天哪那豈不是在遊戲抽卡的時候使用能力,就不會墜機了麼!

  但是這個也失敗了。因為使用能力也需要時間,差了那麼一兩秒,卡池就不再是那個卡池了。

  我很難受。

  咳咳——總之,我想表達的是,我的父親其實很強。

  雖然在港黑,這點可能就我、太宰先生、安吾先生知道吧……啊不對,還要加上一個首領。

  除我們這些人之外,其他人給其貼上的標籤不過是【底層人員】、【太宰幹部的朋友】、【降谷隊長的養父】這樣子的。

  而我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

  不像是他們酒吧三人組即使交心也保持著距離有默契地不過問對方的過去和其他,不觸及對方的禁區。我會拉著織田作問東問西,所以知道對方以前是個接委託完成任務的職業殺手。

  並且……任務失敗率是0。

  不過有一次因為其他的事情他進局子過,他還跟我說警局的咖喱飯也挺好吃的。

  我當時很困惑為什麼不是豬排飯,問了之後才知道我那不走尋常路的老父親和警方做了交易、但是沒要求釋放自己,而是要求把豬排飯換成咖喱。

  我把這件事也寫進了報告裡,希望以此來顯得我老父親很有人情味,爭取上頭的觀察期能短一些。

  在這點上我還是很有信心上頭不會驢我的。一來公安內部臥底以及協助人這一塊其實出過不少事情,但每次的處理挺講人情味的。二來麼……我和上層有裙帶關係,我不慌。

  而雖然調查安吾先生的失蹤有些危險,但我覺得我父親肯定能處理好的。而且還有【銀之神諭】。我倒是很想去幫忙,可是織田作不太樂意,並且首領還給我安排了別的任務,我只能以這個為先。

  我在這個時候擅作主張反而會給織田作帶來麻煩。

  畢竟……森首領的掌控欲還是很強的。不然也不會因為太宰先生的不可控進一步加深,就讓他有了諸多想法。

  我總覺得他還能繼續忍耐太宰先生一來是因為太宰先生的確超好用,二來是因為我的幻術剛好能克制他,首領有意培養我和太宰先生打擂臺甚至是關鍵時刻的刀。

  思及至此,我對MIMIC的怨念又加深了一層。

  如果不是他們,可能今年年底或者明年我就可以順利帶著我的全家跑路了呢!上頭已經在給我安排了的!

  不過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安吾先生的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覺得安吾先生真的是MIMIC的人,更有可能……是異能特務科那邊下達了什麼指示。

  要知道像是MIMIC這種境外犯罪組織進來,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政府出面取締的。

  但是MIMIC是異能犯罪組織,同樣港黑也是。這兩個組織對上異能特務科只會是看戲不可能出面處理。

  再加上異能特務科雖然是政府部門,但是成員不多,並且都是精銳兵,真的要他們出面處理必定會有上傷亡。除非MIMIC對民眾造成了大規模傷亡,影響了社會秩序,不然政府是不會出面的。

  我所在的公安部門就更加了……畢竟,公安部門對於異能者為主的犯罪事件話語權都不高。

  「降谷大人!發現敵方蹤跡了!」

  「嗯,很好。」我的目光沉了下來,「記得留個活口。」

  這次拷問我可不會失手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MIMIC總讓我有一種很焦躁的感覺……還是快點端掉這個組織為好。

  我一邊想著,一邊還抽空掏出手機來,給織田作發了封郵件。

  【父親,晚上我們去吃咖喱吧!】

  ……

  與此同時,另一邊,阪口安吾在靜靜地等待著。

  和降穀千咲不一樣,他的任務明確清晰,並且……在三年前他就開始了這個任務了。

  甚至可以說更早。

  三年前用網路駭客的身份竊取了一家大公司的資產,好巧不好的,那家公司是港黑的保護下的。這一行為算是挑釁了港黑,於是港黑派人追蹤。和阪口安吾一起參與竊取計畫的同伴都被逼到自殺了,只有他一人在港黑的追殺下一邊逃亡一邊給其使絆子。

  因為其能力出色,即使被捉到後,港黑首領森鷗外也沒捨得這個人才,反而將人納入港黑。在一年的觀察期過後,森鷗外總算是信任了他。

  而在一年後,他被森鷗外派去了歐洲,失聯的那兩個月……就是接觸了MIMIC,並且混入了其中,成為其中一員。

  但是這並不是說他背叛港黑了……因為,這次混入,是森鷗外下令的。

  所以這件事自然也只有森鷗外知道。

  現在所給出的資訊得出了他是MIMIC臥底在港黑的間諜,而實際上,他是港黑臥底在MIMIC的間諜。

  當然,歸根究底的話……他兩者都不是。

  他的真實身份,是異能特務科的精英,阪口安吾。

  而現在的這一步,是處於他的臥底身份被MIMIC發現了、被捆在滿是炸彈的房間裡、等待港黑人員的救援的時刻。

  派來的人員他也早就有猜測了——左右不過是降穀千咲或者織田作吧。

  前者是單純能力作為營救人員很好用;後者的話,是唯一一個有能力救他、且肯定會來救他的人。

  然而這一次將會是將計就計,趁著這個機會,他回到異能特務科。

  他在港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阪口安吾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誰來救他。

  如果是前者的話,他的負罪感會少一些,因為對方是公安的人,同樣是白道的人。但是降穀千咲難對付多了,雖然能保證順利脫離,可是站在公安的立場,對方一定會上報。MIMIC組織的入侵會使特務科處於被動。

  後者的話……就是欺騙朋友了吧。

  他是真心把太宰治和織田作當朋友的,安吾想著。

  如果有一天時代變了,特務科和港黑的立場沒有那麼鮮明的時候……

  他短暫的胡思亂想很快結束了,因為救他的人已經來了。

  他立馬露出了驚惶的表情,喊道:「織田作先生!您快離開這裡!」

  這一份佯裝的驚惶,或許有幾分是真情實感的。

  任務很順利。

  他熟知織田作的異能,所以利用了時間的問題,用了能使人麻痹的藥,順利地離開了那個在爆炸聲中火光連天的廢棄別墅。

  雖然織田作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但只是輕傷,不會傷及性命的。

  而且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他的。因為這個時間點,是長女的固定電話問候啊。

  阪口安吾將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想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大紕漏之後,去回稟了自己的上司。

  「辛苦了,安吾。」上司說完之後,還提及了另一件事,「那邊……還有一個公安的人對吧?」

  「是……」阪口安吾露出了一絲遲疑來,「請問這有什麼……」

  「這次還是被港黑首領擺了一道啊……爭取一下談判籌碼和時間,想辦法透露給森鷗外,我們的臥底不止一個。」


第58章 關於敵人與我

  織田作受傷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 我才卸下敵方人員的下巴後拷問出點東西, 也是因為這一個失神, 敵人趁機反擊,然後……被我的頭鐵後輩捅了個對穿。

  「芥川你……」

  「有什麼不對麼?」芥川龍之介看過來,語氣還帶著一絲莫名, 看起來是真心實意地覺得自己的行為並無不妥。

  「……算了, 反正太宰先生會教訓你的。」而我, 已經累了。

  我完全沒有繼續恨鐵不成鋼地責怪我的後輩,畢竟我早就知道對方是塊煉不成鋼的鐵了。

  還好我機智,還把人分成兩批, 現在還有一批活口在紅葉姐的拷問小組那裡。我讓下屬去和紅葉姐打個招呼, 自己先趕去了醫院。

  在病房前我先看到了太宰先生,對方見到我,笑著朝我招招手示意我上前,笑容明快:「小千你來了啊, 比預料中的要晚一些呢……是被什麼事耽擱了麼?」

  「嗯……拷問比預想中要費力一些, 這些人不是一般的敵人, 意志力很強,幻術的作用力比平時要弱。也正因為如此戰鬥捉拿都很棘手。」說起這個, 我也忍不住皺眉, 「總覺得……比起普通的犯罪組織, 更像是正規軍。」

  但是正規軍為何淪落到這種地步、到橫濱這樣子屢次挑釁黑手黨到底有什麼意義……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織田作他怎麼樣了?」

  「暫時沒有什麼大礙, 等他醒了會有人來通知的。」

  既然太宰先生那麼說, 就應該是真的沒什麼大問題了。我放下心來, 算是松了口氣,終於也有閒心問其他的事情了:「那安吾先生他……」

  「關於這個……」黑髮青年朝我看來,「小千你應該心中有數吧?」

  我心頭一跳,緊繃著一張臉:「安吾先生……是協力廠商的人麼?」

  「嗯,具體的還要等織田作醒來吧……」太宰先生說到一半,就有人過來報告說織田作醒了。

  我沒聽完就直接跑到了病房那邊,猛地打開門,沖著坐在病床上看著自己的手發呆的紅發青年喊道:「織田作!」

  「……啊,小千。」對方舉起纏著繃帶的手朝我揮了揮,似乎是在思考什麼,沉默了片刻後說了一句根本不應景的話,「現在去吃咖喱的話,店長會不會已經關門了啊?」

  「……你現在都受傷了,不准吃辣。」我皺眉,繃著一張臉過去坐下。

  而慢了我一步的太宰治則是歡快地加入話題:「那吃我做的豆腐如何?」

  「不如何。」我果斷地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在這個無用的小插曲之後,也開始說起了正事。

  織田作說最後阪口安吾是被一支武裝完備的部隊接走的。總之肯定可以排除是MIMIC的人了。畢竟MIMIC的武器都是老舊的型號,而接走阪口安吾的那群人一看設備就是差了一個年代的。

  而阪口安吾在離開前,也跟織田作透露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內容。

  一、MIMIC這個組織的首領是一個叫安德列·紀德的強大異能者。

  二、MIMIC是一支軍隊。是上次大戰中戰敗生還的士兵。

  後者基本上我已經猜到了。

  港黑這次的確是碰到對手了……MIMIC的戰鬥模式又是自殺式襲擊一般的猛烈,港黑的確是碰上了令人頭疼的硬骨頭。

  再這樣子下去,MIMIC的危害進一步擴大,會導致政府不得不出面的吧?

  這就是阪口安吾回異能特務科,並且在臨走前給織田作留下MIMIC相關資訊的原因麼?

  這也是……異能特務科的目的吧。

  將港黑和MIMIC對上,互相消耗,從中獲得漁翁之利。

  可惡……這次的報告書恐怕要寫得很長了。

  可是……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有些違和感……

  總覺得……心中的焦躁沒有散去,反而更盛了。

  「哎嘿。」

  「……」察覺到臉被戳了一下,我肩膀一躲甩開對方搭在我肩上的手,帶著淡淡殺氣面無表情地看向罪魁禍首,「太宰先生,您在幹什麼?」

  「因為看著小千很嚴肅的樣子嘛,就想要活躍一下氣氛。」

  「……」這個時候我竟然有些懷念安吾先生。他不在,只剩下我們三個逗哏可如何是好?

  太宰治收回手站好,笑著問道:「小千在想安吾吧?」

  「嗯……」我面露一絲遲疑,心中沒有什麼波動,但是聽著對方平靜的語氣,總覺得有些怪異,「太宰先生您……難道是早就知道了麼?」

  「嗯?沒有啊。」黑髮青年看向我,臉上依舊帶著笑,語氣卻是無端地帶著一絲厭倦的味道,「 一切有追求價值的東西,在得到的瞬間就註定會失去。」

  「……我不贊同。」在平時的話,我是不太會搭理太宰先生這句話的。

  應該說自從職位上來能和太宰先生拉開距離的時候,我都是儘量避免和他接觸的。

  雖然我有察覺在那次用幻術看對方的內心世界之後,不知道我哪裡戳中了他的點,對方有把我當朋友看待……但是我本質上還是虛得一批,就保持著距離遠遠圍觀,完全不想去觸及對方的內心世界。因為靠近了,我的暴露風險就會以幾何倍率增加。

  今天又是這樣子的情景,我卻忍不住說話了。

  因為總覺得對方這句話在詛咒我似的,相當不爽。

  而在我開口之後,太宰治也沒有生氣,甚至都沒有反駁,只是眼神瞥向我。

  「我和您可不一樣,追求的有價值的東西,就絕對不會讓它失去。」我想了想,為防止對方杠精來杠我,加了一句,用著「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的語氣信誓旦旦道,「就算消失了我也要讓它重新出現!等著瞧!」

  雖然這其中沒有邏輯,而且很容易就被駁斥倒,太宰先生卻是在愣了一下之後大笑出聲,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也沒有來反駁我。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又被耍了。

  「對了,太宰先生,MIMIC那邊之後會如何處理?」

  「召開五大幹部會議,出動港黑所有勢力應敵。」

  ……

  同一時間,港黑辦公室——————

  「還有麼……」森鷗外得知消息,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意外,相反是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森鷗外在最開始就知道,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人。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異能特務科將MIMIC引入和港黑對上互相殘殺消耗。

  但兩年前派阪口安吾去接觸MIMIC是他。

  他利用阪口安吾這個人的身份,誘導著異能特務科做出了一系列的決策。

  MIMIC的戰力不容小覷,再這樣子發展下去遲早會和政府對上,異能特務科考慮到這點,就會同意和他坐下來談談了。畢竟他們無法消滅港黑,而最終要消滅MIMIC,還需要港黑的出手。

  而談的主題只有一個——【異能開業許可證】。

  他從兩年前就開始的佈局,如今一步步收網,不惜犧牲港黑的部分來作為誘餌,都是為了這一張小小的證件。

  而在即將開始的談話之前,異能特務科的人向他透露了這麼一個消息,可見是終於反應過來,從而有些不甘心吧。

  這個消息可能是假的,但更大的可能是真的。

  只是森鷗外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還是異能特務科的人。

  恐怕是另外的,並且還是和異能特務科的人不對付的組織……但應該是白道方面的。

  畢竟只告訴了他臥底的存在,沒有告訴人數和身份,他出於安全角度考慮肯定會認真排查上下……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讓他一直心裡有根刺。如果是真的……那麼萬一被揪出來,異能特務科也沒有什麼損失。甚至因為知道自己利益為上的準則,還指望自己也借此咬下那個組織的一塊肉來。

  倒是一個不錯的回擊。

  森鷗外心情不錯地想著。

  至於其他的麼……森鷗外也不是沒有懷疑的人選。

  他現在也在等待,等著消息傳來,確認之後,他就可以選擇之後到底用哪個方案……

  「呐,林太郎!我的點心呢!」

  「啊,愛麗絲稍微等一下下,馬上就到了……」

  「我現在就要!」

  「好好好,我去催人快一點……」

  「首領,確認過了。警方那邊的確最近有調動那個人的資料。」

  森鷗外笑眯眯地看向來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有著自己的信念不願意殺人、能力很強卻不想著出人頭地、有著能力出色的混到了高層的養女、和幹部以及阪口安吾這個臥底的關係交好……

  再加上,剛剛確認的,警方調動隱藏的前科資料。

  既然是異能特務科送的禮物,那自然是要笑納對吧?

  「只是這樣子也有有些頭疼的地方呢……」森鷗外歎了口氣,看向愛麗絲,「愛麗絲你也挺喜歡降穀的吧?」

  「是啊!小千比林太郎你要好多了!」

  「這樣子啊……那我們就努力留下降穀吧。」森鷗外臉上帶著稱得上溺愛的笑容,語氣輕快,根本看不出他做出了多麼重要的決定。


第59章 關於誰是那個二五仔

  聽到太宰先生那麼說, 我安心了不少。

  畢竟如果是港黑整體出動的話,要拿下MIMIC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而找安吾先生的任務結束了, 織田作也不會被牽扯進來……接下來只是需要我努力一下而已。

  然後,我就被打臉了。

  因為我的老父親對上了MIMIC組織的首領——安德列·紀德。

  事發的時候, 我因為MIMIC襲擊港黑名下的店鋪而去設下埋伏。我才剛剛伏擊殺完人, 聽到這個消息趕緊趕過去。

  然後在我找到他們的時候, 就聽到太宰先生充滿打趣的聲音:「小千,你知道織田作今天被人熱烈地求愛了麼?」

  「……什麼!?」我一臉懵逼, 充滿警惕道,「是誰?!長得如何?是真心的麼?多大了?會喜歡孩子麼?」可不是人人都能做我後媽的!

  「我沒有。」織田作認真反駁道,「應該沒有吧。」

  太宰治笑著回道:「是MIMIC的首領。」

  「……」這是在驢我麼?我立馬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太宰先生,而對方只是哈哈笑出聲來。

  之後,在兩人的對話中, 我才明白過來。

  今天織田作和安德列·紀德對上的時候,紀德不知道為什麼特別中意他,還發表了什麼「只有你才是唯一的」、「我會讓你理解我」之類的垃圾話。

  我聽罷後大怒:「哪來的狐狸精……呸!哪來的不要臉的傢伙!竟然敢性騷擾我父親!」

  織田作努力糾正我:「我覺得對方不是想性騷擾我,應該。」

  太宰治在旁邊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然後……織田作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剛剛還在問太宰呢。」

  被我們父女倆注視的黑髮青年止住了笑意:「去見安吾啊。」

  「……哎?」我和織田作皆是一愣。

  「難道是安吾先生當時離開前有留下什麼接頭的訊息麼?」我扭頭問織田作, 見對方也是一臉茫然只好看向太宰先生。

  「在爆炸的廢墟中, 我找到了一塊手帕, 裡面藏著一張酒吧的餐巾紙。」太宰先生微笑著說著, 停下了腳步, 「到了。」

  在我們面前的, 是他們三人經常碰頭, 之後我也時不時加入的Lupin酒吧。

  ……

  我沒有進酒吧, 而是在門口呆著。

  在這一刻,我覺得我不適合插入這次的對話。

  既然安吾先生留下了餐巾紙提示,那就是對方提出的會面,可能是應異能特務科那邊的要求把MIMIC的情報透露給港黑一些讓港黑快點解決?還是說……安吾先生出於自己的考慮,這麼做的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裡面很安靜。

  大概是十幾分鐘後,阪口安吾走了出來。太宰先生依舊沒有下令。

  我站在那裡,還是一如既往地喊了一聲:「安吾先生。」

  對方望過來,神情有些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降穀。」他走過來,突然間拍了拍我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小心一些。」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擦肩而過走掉了。我扭頭只能看到對方看起來有些落寞的背影。

  那句小心一些……是暗示什麼麼?

  如果只是因為他離開了之後我一個人臥底了的話,應該說「自己小心」一類的吧?

  我一邊想著,一邊走進酒吧。

  太宰治和織田作還是坐在老位置。阪口安吾經常坐的位置上,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張放在吧臺上的照片。

  我走過去,調酒師像是很習慣一樣給我倒了一杯牛奶擱在桌上。

  「我今天不喝牛奶啦。」我抱怨道,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時一愣,手指一撚,分開看到了疊在一起的兩張。

  一張應該是那天我來之前他們三人的合照,還有一張是我加入之後的合照。

  不知道安吾先生說了什麼,現在的氣氛有一些沉重。

  我有意調節氣氛:「安吾先生這就有點小氣了,誰都知道合照的話應該是照片上的一人一份才對吧?」

  沒有人回應我。

  我已經發現了,三個逗哏果然是沒有未來的。

  「千咲,不要再說了。」出乎我意料的,率先開口的居然是織田作。他站了起來,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緒,聽著他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不要再說了。」

  ……

  安吾先生的確給了不少資料。我也在問答中得知為什麼紀德對織田作如此在意——因為他的異能和織田作一樣,都是預知未來的動作。

  似乎這讓紀德覺得這是命運,他和織田作命中註定有一戰。

  我對此嗤之以鼻,因為我最不相信命運論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很認真地跟織田作囑咐著:「織田作你不能再參與這件事了!即使是擔心也不行!」

  織田作遲疑了一下,還試圖反駁我:「可是我還要還兩個人的人情……」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話,父親您完全不需要。因為太宰先生欠我很多次,所以你欠的約等於我幫你還了他還有欠我的。」我義正辭嚴道,「至於安吾先生的話,您更不用擔心了。我會記牢這一次,然後之後幫你還上的!」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一把揪住對方的衣袖,故作日常的語氣還是洩露了一絲不安,「你不要管這件事好不好,我有點害怕。」

  自從知道織田作的異能和敵方BOSS一樣之後,我心中的惶恐感就一直沒有消散過。

  織田作見我這樣子,愣了片刻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來,語氣溫和,抬手拍拍我的腦袋:「我知道了。」

  得到對方的應聲後,我才安下心來,也露出了笑來,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

  我忍不住抬頭看向夜空。

  今天的夜空和那一天的一樣,一顆星星都沒有……哎!有哎……啊,是飛機啊。

  嘖,真是欺騙人的感情。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那天之後,MIMIC的攻擊居然停下了。

  而我則是受到了森首領的召見。

  「首領,您找我?」我到首領辦公室看到對方笑眯眯的樣子的時候,心一緊,臉色一沉,「MIMIC有動靜了麼?」

  「冷靜點,降穀。看樣子是MIMIC的事情把我的遊擊隊隊長逼得太緊了。」森首領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放心吧,MIMIC事件已經解決了。」

  「……真的?」我心一松,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緊接著又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首領您確定?可是我並沒有收到清理完MIMIC的情報一類的……」

  「因為不是我們,而是該輪到異能特務科出馬了啊。」森首領狀似無意地說了一聲,「去準備一下新任務吧,降穀。」

  「嗯?新任務?」我這次是真的迷惑了。

  「嗯,中也那邊出了點問題,你去接應一下吧。」森首領笑了起來,「你不是一直想要當中也的直屬部下麼?這次可以如願了哦。」

  我忍不住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來:「真的?首領你有那麼好?」

  「降穀。」森鷗外的語氣一如既往,只是神色洩露出幾分情緒來,「這是命令,立馬動身,明白了麼?」

  「……是。」我後退一步,低頭欠身行禮,應下了任務。

  在我出去後,站在門口的黑衣下屬就跟上了我。看起來是陪同,實際上卻更像是監視。

  在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安吾先生的那一句「小心一些」,不禁有些不安起來。但在短暫的不安之後,我又詭異地安心了一些。

  不管如何,目前沒有能讓我直接暴露的證據,森首領這種人也不會聽信別人的一家之言,就算是因為某些事情對我有所懷疑,那也不至於直接下定論。不然也不至於剛剛一直在試探我了。

  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既然如此的話……我就先按照自己的人設和步調來吧。

  起碼……不能牽連到那群小蘿蔔頭們和我的老父親啊,至少要等公安的接應到了把他們帶走才行。

  ……

  另一頭,首領辦公室——————

  「喲,織田君。你知道我這次叫你來幹什麼麼?」

  「唔……是還【銀之神諭】吧?」織田作一邊說著,一邊還拿出了檔來,「我已經帶來了。」

  「……」森鷗外的笑容稍微停滯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聽說織田君收養了不少孩子?然後我們的降谷隊長也是其中之一吧。」

  「是的。」織田作點了點頭,有些困惑,皺起了眉頭,「是千咲出什麼事了麼?」

  「降穀她有新任務,現在應該快到機場了吧……至於她會不會出事,主動權在你手裡。」森鷗外說著,看著紅發青年迷茫的神色,笑眯眯地說道,「織田君你的能力和MIMIC首領一樣吧?那你一定有殺死他的方法了……我聽說MIMIC正在找如何逼你出手的方法,都已經找到你的孩子們的頭上了……當然,不用擔心,孩子們我已經保護起來了。作為回報,我希望織田君你能替我解決這個麻煩啊。」

  織田作的眼神一下子變得不對起來,用著遲疑的語氣問道:「首領您這是……威脅麼?」

  「不,是交易哦,織田君。」森鷗外抬眼望過去,一瞬間殺氣盡顯,嘴角卻依然是上揚著的,「只要你處理掉了MIMIC,我就不會追究你身為警方人士卻來臥底港黑的事情,如何?」

  「……嗯?」在這一刻,織田作的神情堪稱茫然。

  而森鷗外則是在內心讚歎了一句好演技,繼續說了下去:「前不久,我從異能特務科那裡得知,港黑有一位警方人士的臥底。經過排查,確認了織田君你——畢竟,無論從你的行為處事、信念、人際關係來看,你都是最符合的一個……而最近,警方調動了你過去的檔案並進行了隱藏處理。這不能怪我鎖定你對吧,織田君?」

  「當然,介於你對港黑並沒有造成太大損傷,我也會看在降穀的面子上,給你一個機會的……只要你處理掉了MIMIC,你的孩子們就都能保住。你如果能在這次行動中活下來我也就不追究過去。怎樣,很划算的交易吧?」

  織田作有些出神。

  在森鷗外說【港黑有一位警方人士的臥底】的時候他就已經走神了。

  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過去被忽視的細節、些許違和的隻言片語,一下子就像是迷霧散開的密林一般,顯露出了它本來的模樣。

  他當然不是臥底,他怎麼可能是警方這樣子的正義之士。

  但是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或者我可以和MIMIC做交易。」大概是他沉默得太久了,森鷗外突然說道,「給MIMIC透露一下個別孩子的地址……他們為了逼你出手,可能會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來吧?啊……這樣子降穀也會生氣的呢,得知是MIMIC對她的父親和孩子下手,一定會自己去對上MIMIC的吧……啊,不如說她父親是死于警方之手吧?畢竟警方的確之前調動過資料啊。」

  各方面都是死局麼……區別就是死在這裡,還是死在和MIMIC的鬥爭中。

  他想救自己的孩子們,所以他選擇了後者。

  至於說出自己不是臥底這件事,織田作並沒有考慮過。

  「我知道了。」紅發青年的表情很平靜,「既然叫我來了……那首領您一定知道MIMIC的根據地吧?」


第60章 關於組織與博弈與三方

  人已經走了, 森鷗外還在思考著。

  他知道織田作肯定會接下這個任務,同樣他也知道織田作肯定會死在那裡。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意料之中的人闖了進來。

  「哎呀太宰君,真難得啊, 你會主動來我辦公室。」森鷗外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要來點紅茶麼?」

  「首領。」太宰治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停頓了片刻後,原本準備的話變了一變, 「你派小千出去了?」

  「太宰君還真是關心降穀呢。」森鷗外用調笑的語氣說著,「不過你來這裡不是為了這件事吧?」

  「……是的。」太宰治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決定開門見山地直說,「既然小千不在,那請允許我為援助織田作而整編起幹部級異能者的小隊去進攻Mimic的總部。」

  「嗯, 可以啊。」出乎意料的,森鷗外很乾脆地點頭了,「可是理由呢?太宰君,你必須得用足夠的理由來說服我才行啊。」

  太宰治看了過去, 從森鷗外微微眯起的眼中讀明白了什麼。在無聲的交鋒中, 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織田作對小千也很重要。」太宰治開口了, 「而小千一向很聰明。」

  「那是自然, 就算是為了降穀我也會保下織田君的性命。」森鷗外說著, 拖長了語調, 像是刻意賣了個關子還停頓了一下, 「如果織田君只是普通的港黑底層人員而非警方的人的話。」

  太宰治一愣, 眼中露出實實在在的錯愕來。

  「而且……太宰君,你想去救他,可織田君不一定願意被救啊。」森鷗外說著,發出了低聲的歎息來。

  幾乎是瞬間,太宰治就想明白了。

  織田作不可能是臥底,他很清楚,自然織田作自己也很清楚……那麼,在港黑,真正的臥底是誰,會讓織田作自願承認這一點而去赴死,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一時間,激烈的情緒在心頭翻滾著。

  他閉上了眼睛,臉色顯得比平時要更蒼白幾分,仿佛認命一般,擠出了一句話來:「我明白了……」

  因為降穀千咲是真正的臥底,所以織田作即使被懷疑了也不能說出真相反而會將錯就錯認下來。

  估計織田作收養的孩子們也已經被森鷗外所控制了吧……包括降穀千咲那邊,也應該是有隨行監視的人員。

  如果織田作說出了真相,那麼降穀千咲會第一時間被控制起來。幻術師如此高等的配置無論哪個組織都不可能輕易放棄,他肯定會借此和警方博弈謀取更大的好處。

  但同時,為了逼織田作出手對付MIMIC,森鷗外會把孩子的消息出賣給MIMIC,甚至會因為已經撕破臉而提前殺一兩個作為威脅。畢竟孩子那麼多。因為確認降穀千咲不能為自己所用,那麼作為籌碼的織田作和那些孩子也都是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了。

  只犧牲一個離心並且不好用還因為此時可能結仇的底層人員換得MIMIC的覆滅,再划算不過。

  而如果織田作不說出真相,那麼為了在織田作死後能繼續用降穀千咲這個人,孩子們肯定可以保住。織田作因為和MIMIC的戰鬥死亡,再說出織田作是警方臥底,再做點小手腳,那麼讓降穀千咲以為那是警方發佈的任務也不困難。而臥底一事肯定不是警方暴露的……異能特務科麼?

  既可以解決MIMIC、又能一次性解決臥底,還能進一步挑起白道之間的矛盾、同時讓跳脫不完全受掌控的部下收心徹底為自己所用,可以說是一石三鳥了。

  ——如果降穀千咲不是那個臥底的話。

  森鷗外未必沒有懷疑過她,但是有人比她更有嫌疑。起碼有某些真實的證據把森鷗外都迷惑過去了。

  而一旦撇開這層迷惑,精明如森鷗外自然能很快猜到真正的臥底是誰。

  織田作相信她,所以替她承擔了這份嫌疑。

  那麼等降穀千咲反應過來的時候,必定會承這份情,就算要脫離港黑也會保護好那些孩子再離開的。

  而就算他此刻說出了真正臥底的事實,也改變不了現在的局面。

  在這一刻,太宰治忽然平靜了下來。

  ——【值得延長這沉悶的生命去拼命追尋的東西,是不存在的。】

  ——【讓我從這個腐朽世界的夢中醒來吧。】

  「首領你是和異能特務科交易了什麼對吧?」

  森鷗外慢吞吞地,從桌上的資料夾裡抽出一個黑色的信封。

  「【太宰君,所謂的首領呢,就是屹立於組織頂點的同時也是整個組織的奴隸。若要讓港口黑手黨繼續存活下去,就要將自身置於所有一切的污穢當中。消磨敵人的力量、最大限度發揮同伴的價值,只要是為了組織的生存與繁榮,在理論上可行的事情無論多麼殘酷也會去欣然執行。你明白我說的話吧?】」

  太宰治看著那個信封,呼吸一滯。

  【異能開業許可證】麼——

  原來如此啊——

  包括MIMIC的入侵、包括阪口安吾的所有行動,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手筆。

  「……小千並不蠢,首領你就不怕小千發現真相之後暗殺你麼?」太宰治說著,還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為什麼害怕?真相是……我什麼都沒做啊。」森鷗外笑眯眯的,說出的話卻令人不禁心生寒意,「這一切都是異能特務科和警方博弈扯皮的後果,不是麼?」

  太宰治明白,這次是自己輸了,輸得徹底。

  他轉過身,門被打開,走進來四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下屬。

  他們站定,槍口對準了他。

  太宰治並沒有意外,而是看向了坐在那裡依舊微笑著的森鷗外。

  「……首領你攔下我才是不正確的吧?」他開口道,「作為織田作的朋友,我聽到消息前往去營救,小千才會相信港黑,不是麼?」

  ……

  十四歲。

  織田作記起撿到降穀千咲的時候,對方的年齡。

  很巧合的,他也是在十四歲的時候見到了那本改變了他人生的小說。

  他是在工作現場發現這本小說的……說是工作現場,不如說是案發現場更為合適吧。

  當然,和降穀千咲相比他可差遠了。當時的他是個自由殺手,可沒有那麼出息,不是什麼正義之士。

  那本小說的前主人已經沒有讀那本書的必要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帶走了那本小說。

  故事很精彩,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那本小說只有上卷和中卷,對於一直丟失了的下卷,他一直抓心撓肺地想要知道後續。

  再然後,就是遇到了好心人給的缺了幾頁結局的下卷,也讓他做出了改變人生的決定——不再殺人,開始寫小說,自己給沒有結局的小說補上一個結局。

  啊……對了,這個時候他也記起來了。給自己下卷的那個好心人的名字,和千咲養的貓的名字有點像呢。

  也和那本小說封面上的作者的名字一樣——

  ——【夏目漱石】。

  他又想起了下卷裡緊挨著被切掉的書頁處的那句臺詞。

  主人公這麼對小說裡的殺手說……

  ——【人是為了救贖自己而生的。在將要迎來死亡之際便會理解吧。】

  總覺得現在,他稍微能理解這句話了。

  那位殺手為什麼洗手不幹不再殺人,他也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和方向。

  稍微有點小遺憾,再給他更多的時間,說不定他就能寫出很棒的結局了呢。

  在進入敵人的地盤時,他接到了朋友的電話。

  這是他目前僅剩的朋友了吧……感覺能在人生終焉之際道別,也是不錯的選擇。

  【織田作!不要去!】對方的聲音有些急切,同時又夾雜著知道答案的絕望。

  「這似乎不太行啊……」織田作用抱歉的語氣說著,「抱歉啊,太宰。」

  電話那頭只餘下淺淺的呼吸聲。

  半晌之後,對面開口了:【我會保密的。】

  沒說是什麼事,但是兩人都清楚。

  織田作笑了笑,用輕鬆的語氣回道:「多謝。」

  ……

  東京國際羽田機場——————

  「總覺得有些無聊啊……我們來打牌不?」我左右扭頭問我的下屬們,為首的兩人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也是,就你們兩個參與,三缺一,鬥地主也不好玩……那玩狼人殺不?」

  「……降谷隊長,狼人殺的話更加玩不成吧!」一人忍不住吐槽道。

  「哦,吐槽能力不錯嘛!」

  「……請您認真一些。」

  「我很認真啊……」我抱怨著,沉默了片刻後,問道,「首領讓你們監視我麼?」

  「不,是護送您。」

  「那我給太宰先生打個道別電話。」

  「……抱歉,不行。因為是機密任務所以除了首領之外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又不會說任務!這一走起碼要好幾天吧!看太宰先生那種到處勾搭的性格趁我不在出軌怎麼辦?」

  「……那個,您不是和中也先生……」

  我理直氣壯道:「是啊!我腳踏兩隻船不行麼?」

  「……?!?」

  看著對方震驚的神色,我神色淡定地打電話:「喂,中也先生麼……嗯,我正在等飛機呢,感覺會晚點哎……」

  聽著電話那頭中也先生一如往常的語氣,我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

  既然中也先生的語氣不變,那就說明那邊沒有什麼大事,其實也壓根不需要我過去。

  也不是我的身份暴露了,不然不會派我出去。

  費盡心思支開我的話——到底是……

悠于 2019-4-7 15:26

第61章 關於最終抉擇和行動

  我現在表面上很鎮靜, 內心慌得一批。

  因為我已經發現了……森首領,可能,並沒有懷疑我。

  通常情況下二五仔沒有被懷疑,這個二五仔應該很高興, 並且現在都是在機場那麼方便逃離的地方, 分分鐘就可以跑路的。

  但是我此刻卻像是在冰窖裡一般,冷到了骨子裡。

  既然森鷗外沒有懷疑我的前提下調走我的話……他想算計的人是誰, 昭然若揭。

  可是為什麼,明明知道我對織田作的感情在,如果織田作出事我肯定會反過來對抗港黑……有什麼必須算計織田作的理由麼?

  MIMIC的話,雖然很難解決,但是還是可以一戰的。雖然可能會損失部分兵力, 但是不是我自誇, 因為我的能力特殊和不可替代, 森首領絕對會樂意犧牲那部分兵力去解決事情而不是利用織田作,反而和我生間隙……

  而且織田作也不是能隨便被利用的人啊,除非……啊!我的小蘿蔔頭們!

  這個時候我得慶倖橫濱這地兒公安不太能安插人手,所以自己沒有讓公安去保護幸介他們。不然被森首領發現的話,孩子們肯定凶多吉少……

  可是就算想要利用我的弟弟妹妹們, 也說不通啊。畢竟森首領也知道那些孩子對我來說也很重要,他不可能真的對孩子們下手。那麼怎麼會讓織田作行動……

  「我要去洗手間。」我舉手, 慢吞吞地說道。

  「降谷隊長, 請您忍耐一下, 還有幾分鐘就要登機了……」

  「……你TMD居然讓一個淑女忍耐不去上廁所!?」我一臉不可置信道。

  「……咳, 抱歉,不過我們要跟著降谷隊長您……」

  我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可以啦,真是的……就像是國中女生抱團一起上廁所一樣,真是丟死人了。」

  我進了洗手間,兩人沒收了我的手機之後讓我進去。

  我一邊洗手一邊繼續思考。

  看樣子並不太擔心我會趁機溜掉啊……也是,畢竟沒有溜掉的理由,還有家人在港黑。不過這樣子也說明森首領的確不是在懷疑我只是想防止我得知什麼……

  果然孩子們還是被控制起來了吧……可是即使被控制了,也不至於對孩子們下手……就算要騙我是別的組織動手的,還有太宰先生在。太宰先生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點的,而他也絕對不可能在這點上和森首領同流合污。別的不說,在對待朋友這點上他勉強還算忠誠。最重要的是……他對港黑並沒有那麼大歸屬感,也並不是真心效忠森鷗外。

  所以到底是什麼……

  我抬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忽然怔住。

  也許……

  ——是我。

  除了那些孩子們,還有一個能牽制威脅織田作的人,是我。

  ……不,也不可能。

  畢竟織田作再傻也知道森首領絕對不會對我下手,怎麼可能會被威脅到。而且我的臥底身份又沒有暴露……啊。

  等一下。

  如果……暴露了呢?

  如果這樣子假設倒推的話……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為什麼把我隔離開、為什麼不讓我和太宰先生聯繫……以及,為什麼能用我威脅到織田作。

  如果確認我是臥底的話,不會給我這麼一個脫逃的機會……那就只可能是,我在暴露的邊緣。而織田作發現了這一點。

  雖然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因為資訊不足一概不知,但是這個可能性我卻有八成把握。

  在那一刻,我心亂如麻。

  不行啊……必須回去,必須馬上回去……但是不能此時暴露,不然外面那些人會第一時間通知森首領,這樣子小蘿蔔頭們和織田作都會有危險。

  可是不趕緊去的話,織田作也會有危險……

  我抽出手帕,慢慢地展開,裡面包裹著的是一枚銀色的金屬碎片。

  這是在很久之前,我和我可愛的鳳梨師父商定好契約之後,他通過他附身的人給我送來的,他的武器三叉戟的碎片。

  我將碎片夾在兩指之間,深吸一口氣,臉上換上了一貫的表情,用上幻術,悄然走出去,用金屬碎片劃傷了兩人。

  兩人立刻警覺地轉過身來,而我則是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來:「師父,請幫幫我。」

  兩人的嘴角同時勾起,一模一樣的弧度,看起來有些詭異。

  我的鳳梨師父六道骸,能通過三叉戟武器作為媒介,通過血液和傷口附身他人。

  「契約成立。」

  「我都說了吧,黑手黨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人像是在一唱一和一般。明明是同一人控制的,卻偏偏還要分著說,我覺得我的師父可能有一顆表演漫才的心。

  「是是是……」我壓低聲音道,「請您幫我做一個幻境,製造成我沒有離場的樣子……還有,外面還有一支小隊看守我,根據我剛剛的觀察每隔五分鐘他們就會和首領彙報一次,請您不要任性一定要幫我打好掩護啊師父父——」

  「廢話那麼多,你還真有時間。」鳳梨師父的語氣忽然變了,嘲弄中帶上了一絲憐憫,「你的父親,時間可不多了。」

  我愣了一下,忽而臉色大變。

  ……

  雖然我還沒有到能拿駕照的年齡,但實際上我十一歲的時候就學會開車了。

  我沒有在乎自己是闖紅燈還是逆行,只是一個勁地踩油門加速和轉動方向盤。

  在這一刻,我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

  之前還在考慮的公安和異能特務科的關係、我的任務、如何安全脫逃什麼的,早就拋到了腦後。

  我不知道我的鳳梨師父是如何得知這一事情的,也許他附身過的那麼多人中有一個剛好是MIMIC的成員,也許是港黑的人,也許只是巧合地從別處獲得了這個消息……但是在對方告訴我織田作隻身一人去找MIMIC的首領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推理這一切了。

  我只想,以我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怎麼辦怎麼辦——織田作去找安德列·紀德的話,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場面……就算僥倖只是重傷,森首領也不可能讓他活下來的!

  太宰先生都沒有聯繫我,只能說明他現在和我一樣被森首領給控制住了。森首領不算瞭解我,所以才會猜錯人選以及讓我有空子鑽,但是他肯定瞭解太宰先生,一旦他認真起來太宰先生也不一定會有辦法。

  而我剛剛為了試探,向太宰先生髮了一封空白的郵件,也一直還沒有回復。

  可惡——!

  我恨恨地捶了一下方向盤,腦子裡快速過濾著資訊,企圖找到可以用的突破點。

  等一下——

  有一個人可以——

  有那麼一個人,或許可以力挽狂瀾——

  ——能讓人從瀕死狀態中恢復如初的【死亡天使】,與謝野晶子。

  只要……只要還能趕得上……用鳳梨師父教我的幻術暫時保住性命,然後去找死亡天使,一定……一定能行得通的!

  到了車流量多的地方就沒有辦法像剛剛那樣子玩漂移前進了,我乾脆棄車而逃,直接用跑的。

  我發出去的郵件有回復了,是一個地點。

  太宰先生沒有說多餘的話,但是我知道,這應該就是MIMIC的根據地了。

  也是……織田作現在的所在地。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我在前往MIMIC根據地的路上,看到了我想要找的人。

  就在路邊,與謝野晶子正在和一個小個子青年說些什麼。

  從那個青年的面貌我認出來了,那是我在關注與謝野晶子之後,所搜集的資料上有的……在橫濱警方裡頗為有名的名偵探江戶川亂步。我還記得之前我們全家一起下館子的時候,當時解決飯店裡的案件的小學生也有提到過自己的偶像是江戶川亂步……就是這個青年麼?

  偵探社的一員啊……那一定,對與謝野晶子來說,也很重要吧。

  偵探啊……看起來並不能打。

  這就好辦了。

  我快步走了過去,在兩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從後面一把扣住青年令其無法動彈,抽出雙刀。

  「非常抱歉,在這種時候出現並且用此下策,但是我的時間很緊張。」我將刀刃貼在被我挾持的青年的脖子上,此刻無比的冷靜,「晶子小姐,請和我走一趟。我需要你救一個人。」

  原本還滿臉怒容的與謝野晶子聞言,臉色一凝,冷冷道:「我可不記得有這種請人方式。你先放開亂步先生。」

  「我無意傷害他,只要你乖乖聽話。」

  「喂!等一下!被挾持的人是我吧!怎麼都沒有人聽我說話?」被我制住的青年不幹了,咋咋呼呼地喊了起來。

  我的刀刃更貼近了一些,在對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見到與謝野晶子的神情,我開口道:「這樣子能和我走了麼?」

  「嘶——好痛……今天真是太倒楣了,先是被一個去送死的人撞到了,現在又被莫名其妙地挾持……你綁架我的話好歹要告訴我目的吧?」

  「沒時間……」

  「算了,讓你說不如我自己來看。」對方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戴上了黑框眼鏡,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語氣沉穩到不可思議,「你……是員警還是黑手黨?」

  ……名偵探都是這麼牛逼的麼?還是我以前太小看偵探了?

  「……都不是。」我動了動嘴唇,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一個叛徒而已。」

  「哎——」青年拖長了語調,看向了與謝野晶子,「與謝野醫生,你跟她走一趟吧。」

  「……多謝。」我此刻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啞著的,「我欠你一個人情,亂步先生。」

  ……

  MIMIC的根據地是一座隱藏在叢林中的洋房。

  我嫌與謝野晶子太慢並且怕人跑掉,所以是半拉半抱著人前進的。

  對方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但是我沒有時間顧忌這一些了。

  我一路前行,看到的是建築物的殘骸、一地的屍體和濺地到處都是的血跡。

  一開始還在罵我的與謝野晶子此刻也似乎感受到了這個氣氛,不做聲了。

  我下意識地出於紳士風度說了一句:「別怕。」

  「……哈?老娘見過的屍體可是這個的上萬倍!」黑髮少女怒氣衝衝地朝我喊道,「所以你要救的人在哪裡?事先聲明,如果是屍體的話我可沒辦法復活的!」

  我沒功夫和對方廢話,直接沖進了大廳。

  那扇櫟木大門就這麼開著,我一眼就能看到跪在那裡的太宰先生,和他懷中的紅發青年。

  「織田作!」我大聲喊道,沖了過去,先一把把太宰先生給擠著推開,握住織田作的手,確認對方還有微弱的氣息之後抬頭看向走到我跟前的黑髮少女,以卑微的語氣懇求道,「求求你,天使小姐……」

  「……不要那樣叫我。」與謝野晶子嘖了一聲,蹲了下來,我看到織田作的傷口有金色的蝴蝶飛舞著,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映襯著此時的夕陽,一刹那宛若通往往世的彼岸之路打開時該有的景象一般,絢麗到令人不敢置信。

  「……千咲?你怎麼跑來……啊,我這是沒事了麼?」織田作盯著自己的手,動了動,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一般,露出了驚奇的表情,然後坐起來,朝著與謝野晶子道,「謝謝你了……天使小姐?」

  「……都說了不要那麼叫我!」

  「可是千咲是這麼喊的……」

  「啊,是啊,所以我等一下先找這個該死的小鬼算帳再輪到你。」

  我聽著這個對話,一聲不吭,沉默了片刻後,忍不住放聲大哭。

  「嗚……嗚哇——織田作你個笨蛋!」我撲進對方懷中,聲音是嘶吼著的,「這個世界上能用您的生命去交換的東西根本不存在啊!」


第62章 關於初次任務的最後收尾

  「啊……」織田作也還在愣神中, 大概是第一次見我哭成這個樣子,有些無措,只能輕輕地拍拍我的背,溫聲道, 「好了, 我沒事,所以別再哭了。」

  「是啊, 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被我推到一邊的黑髮青年似乎終於緩過神來了,慢慢開口了,「小千你過來的時候,那邊怎麼辦?」

  我總算止住了哭,吸吸鼻子, 聲音還有些哽咽:「我托我師父幫忙了……那邊森首領應該會以為我上飛機了, 總之還有那麼點時間可以反應……」

  「也就是說最多十小時的時間麼……」太宰治沉吟片刻, 問道,「小千,你和你那邊的人有保持聯繫麼?」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掉馬了,這樣子的話……也就是說, 織田作果然是為了我……

  我憋不住又哭了:「嗚哇——織田作你個笨蛋笨蛋笨蛋!」

  織田作一邊揉著我的腦袋一邊點頭應和:「是是是,好了好了, 別哭了。」

  我沒忘記還要回答太宰先生的問題, 看著對方出現在這裡並且給我MIMIC的位址的份上, 我暫時把他當半個自己人:「有的……只要出了橫濱, 我就能做到。」

  「喂,你們是不是忽視了我的存在了啊?」與謝野晶子雙手抱胸,在那邊站著,皺著眉頭,氣勢十足,「現在——能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麼?」

  「啊……」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威脅別人救人來著,我眨了眨眼,立馬決定示弱,「我是港黑的遊擊隊隊長,因為森首領支開我然後利用我父親想讓我父親去送死解決港黑困境,覺得這個冰冷的港黑沒有一絲溫度,現在決定帶著我的父親一起叛逃。」

  「……你父親?」與謝野晶子嘴角一抽,一臉狐疑地看向了織田作。

  「啊……是的。」織田作一點頭,遲疑了一下,跟著我的格式自我介紹道,「我是港黑的一個底層人員。」

  「還有我!」太宰先生擠過來,舉起手興致勃勃地跟著說道,「我是港黑的幹部!目前來說!」

  「……」與謝野晶子一臉想要吐槽的表情,盯著我們片刻後一扭頭,「嘖!算了,我可不想參與什麼港黑的秘密事件!」

  她說完之後,走到我的跟前,伸出手指重重地戳了戳我的肩膀,一臉惡狠狠地警告道:「你可別以為這件事就會這麼過去了啊——」

  「是的,我明白。」我鄭重地點頭,認真道,「我會還您和亂步先生的這份人情的。並且對於您的異能力和您的存在完全保密。」

  「……哼!希望如此吧!」與謝野晶子收回手,冷哼一聲,瞥了我一眼,轉身走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是森鷗外做的孽導致她有些感同身受,不再追究我……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幸介他們的話,由我去救……」

  我的話才剛剛開了一個頭,太宰治就把話茬接了過去,開門見山地直入主題:「小千你是哪一方的人?」

  「……」意識到避無可避,我慢慢地站正,雙手負背,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聲線變得官方,不輕不重卻很沉穩,將之前的情緒全部抹去,「在此自我介紹一下……國家安全委員會員警廳直屬公安,六條千咲。」

  「哦哦,聽起來很厲害的頭銜呢。」織田作驚歎道。

  「哪裡哪裡……」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接著收斂起笑容,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開始冷靜分析起來。

  目前的情況的話,只有在不驚動森首領的情況下帶走幸介他們出橫濱才有可能……這邊織田作被救活的消息必須先瞞住,先讓公安的人帶織田作走……不過這樣子的話就必須要……

  我一邊想著,一邊看向了太宰治,對上了對方的茶褐色雙瞳。

  然後,我聽到他開口了:「我會幫忙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在港黑的人中,說起太宰治這個人,我覺得除了森首領和織田作外,我是最瞭解的。比安吾先生更加瞭解。

  甚至有些地方我比織田作更加瞭解。雖然不是我樂意的。

  一來是因為我剛進港黑沒多久就被他帶著工作,並且和他合作出行過很多次,二來麼……因為我要寫報告,所以觀察的時間也比較長。再加上懺悔屋大家的負面情緒來源80%以上都是太宰治。

  所以……我現在也能確定,對方此時說的是真的。

  但是……

  「小千對公安的接應有多少把握?」

  我一愣,明白對方的顧慮,立馬回道:「公安已經知道我是幻術師了。」

  「我知道了……」太宰治應該聽懂了我的潛臺詞,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先沉默了下來,只有他那微微動著的、視線並不落與一處的眸子昭示著他此刻的思考,「小千你帶著織田作先離開橫濱,給我一個位址,我會……」

  「不,我和你一起去接孩子們。」我打斷了他的話,怕對方誤會,補充說明道,「並不是不相信您的能力……但是我的家人,需要由我來保護。」

  太宰治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眸,微愣的樣子。

  織田作在一旁舉起手來:「嗯,我也……」

  「不!織田作你得先離開橫濱!我早就和公安打過招呼了會有接應你的人的!」見對方還欲開口,我嚴肅地打斷了他,「父親你的信譽度已經是零了,請不要再讓我擔心!」

  「唔……還真是嚴格啊。」

  「那是自然……不過的確是我跟過去比較合適哦。」我歎了口氣,「因為我還可以用幻術偽裝成太宰先生啊。」

  之前不用這一招是因為肯定會被本尊識破,現在本尊配合我,自然劇本能順利產出了。

  只讓太宰先生去的話……我比較擔心他會被森首領找茬。雖然因為他的能力不可能被森首領清算啦……

  畢竟,森鷗外是一個做什麼事都會權衡利弊的人啊。

  「小千你在港黑的任務是什麼?」

  這一瞬間,我有些尷尬:「……那個,不是我不信任您,是因為……我自己也真的不太清楚。」

  「……森先生輸得不冤啊。」

  「咳咳——」

  「這樣子的話……小千你不妨,聯繫公安的人,讓異能特務科配合公安的行動,進入橫濱來接應你們的出逃。」太宰治笑了起來,微微偏了偏頭,「就憑……是異能特務科的人主動洩露消息,才導致了你的暴露。」

  「一旦真的和公安接頭了,森先生就不會有什麼動作的。畢竟……即使得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他也不可能正面和國家機器的公安起衝突的。」

  ……

  最後在我和太宰治簡短的商討過後,定下的計畫很簡單。太宰先生去撤回監視孩子們的人,然後和森首領去打太極拖延時間。而我則是通知公安的人在接應了織田作之後再去帶走孩子並且著重強調了一下一定要帶上我的貓,並利用森首領覺得事情解決了之後乍一放鬆的黃金時間幻化成太宰先生的樣子善後。

  啊……既然我叛逃了的話,我的宿舍肯定會被檢查的吧。

  就像是當初對待安吾先生一樣?

  那樣子的話……給大家留的禮物應該就能用上了呢。

  給愛麗絲的手制洋裝、給紅葉姐的定制玉石發簪、給老爺子的從古董店淘來的銀質花瓣煙灰缸、給小銀送的武器……啊,順便給芥川送點什麼吧。

  好歹也是我的後輩……之後我走了,懺悔屋也沒有人了,還有誰傾聽他那要人命的碎碎念呢。

  所以我準備了一個答錄機,裡面全是太宰先生誇獎我的語錄。

  然後,我在答錄機上貼了一個便簽。

  【TO我可悲的後輩芥川龍之介:

  你不是想要太宰先生誇你麼?給這裡有個範本,你去找個人處理一下,把我的名字替換成你自己的就行了,不用謝。

  你超級無敵可愛的前輩降谷千咲上】

  至於中也先生麼……

  我一頓,不再說話,安靜地走出宿舍。

  「太宰先生,您這是……」

  「……」我對著來人微微一笑,模仿著太宰先生的口氣輕飄飄地說道,「我來這裡有問題麼?」

  「……不!沒有問題!」

  看著對方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我不禁沉默下來。

  很好,我腳踏兩隻船的傳聞恐怕真的要坐實了。

  都說了我一隻都沒踏上啊!感覺好冤!而且好虧!

  在離開橫濱的地界之後,我緩緩地籲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準備打最後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對方的聲音還有一些疑惑。

  【怎麼了?現在應該還沒到時間吧……】

  「中也。」我喊了一聲。這次沒有用尊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回歸了本來身份、那第二隻靴子終於落了下來,我此刻的心情很是暢快。

  拋開了一切的桎梏,我才有底氣說出來——

  「我果然是喜歡你的,是真的喜歡,對於異性的喜歡!所以——」我沒有讓對方有插嘴的餘地,一口氣說完,在末尾處一停,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我知道你不可能會喜歡我了,但是請不要討厭我。」

  說完之後,我就把電話關機,塞進了口袋裡,朝著前方接應我的人那邊走去。

  「六條,辛苦了。」穿著便衣的公安上前來,對我說了一句。

  「哪裡……這次都能算是任務失敗了吧。我會好好寫報告的……啊,對了,我父親……」

  「織田先生和孩子們的情況我們已經上報了,批准也通過了。因為事出突然還需要商討,但一定會有合適的安排方法的,現在請您上車。」

  「好啦好啦——」我歎了口氣,打開車門,就愣住了。

  「老大——」

  「笨蛋!老大是員警那就不能這麼喊了!」

  「哎?那怎麼辦?」

  「唔……課長?」

  「這個職位也太低了吧?老大應該是社長級別的!」

  「蠢貨!那和員警都沒關係了!」

  「老大!我們都沒事的!針線包救了我們!你看夏目老師也沒事!」

  「……你們倒是老老實實給我喊姐姐啊?!還有咲樂,不能那麼沒禮貌喊人家針線包哦,以後有機會的話要道歉哦。」

  雖然……應該沒什麼機會了吧。

  畢竟,這事兒一出,橫濱估計就成了我的禁區了。

  我氣呼呼地坐進去,在那一瞬間終於松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把咲樂懷中的夏目老師抱到自己腿上,看向副駕駛的紅發青年,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駕駛座上的公安成員開口了。

  「六條你之前是去善後了麼?」

  我有些失落地回道:「是啊,給港黑的大家挑選禮物費了不少功夫呢……」

  駕駛員:「……???」

  「哎……那都挑好了麼?」織田作扭頭問我。

  「雖然都把禮物放宿舍了他們應該能收到……但是我總覺得中也先生那邊特別的過意不去……所以父親你覺得我每個月給中也先生寄一樣禮物如何?」

  織田作點頭贊同:「好辦法哎……這樣子也許之後就會消氣吧。」

  「……」駕駛員沉默了許久後,開口道,「那個……六條,還有織田……」

  「嗯?」X2

  「雖然這麼說很不好意思……但是也許回去之後,你們兩個的觀察期和報告字數都會加長了……」

  「哎——我寫報告已經寫煩了啦。」

  「原來報告還有字數要求麼……」

  「……重點是觀察期啊觀察期!你們稍微注意一下重點好麼?!」

  織田作有些不明,但依舊點頭:「抱歉,我會注意的。」

  「……算了。啊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的脾氣最好的黑手黨了……啊抱歉,是前黑手黨。」

  「哎?是麼?」織田作一愣,也沒有深究,而是問我,「對了,千咲你給太宰送了什麼禮物?」

  「唔——」我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其實如果是之前的話,我是打算脫離後寫一封信,然後裡面寫著【你以為我會給你留什麼口信嗎?醒醒吧什麼都沒有。】——之類的話。

  但是現在麼……

  我緩緩開口:「我留了——」


第63章 關於初次任務的結束後續

  在我回答了之後,織田作愣了一下, 繼而又理解了:「哎……這樣子啊。」

  「嗯。之前想了很多, 到底寫什麼比較好。總覺得寫些俏皮話在這種分別的時候顯得很無用,而寫點正經的道謝的話, 我又覺得似乎會給人帶來麻煩,可是不寫的話似乎很沒人情味哎畢竟別人幫了那麼多……所以我就乾脆那樣子做了。」我用篤定的語氣道, 「我覺得太宰先生的話, 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織田作點頭贊同:「嗯, 我想也是。」

  「對吧!」得到了認同的我很開心地笑了起來,然後把夏目老師放到一旁已經睡著了的幸介的身上,看著我的傻弟弟因為這突然的重量臉色一變,但依舊熟睡不醒時, 不由得搖頭歎息了一聲愚蠢的歐豆豆。

  安全地到了公安的地盤之後, 我先跟著駕駛員風見先生一同前去, 七彎八拐地到了目的地之後, 坐了下來。

  「上頭之前就商定出來了。」風見先生在我對面坐下之後,遞過來一份檔, 「為期一年的觀察期、同時也需要時間幫你洗身份以及心理輔導和鑒定……然後是關於這次脫離事件前後的詳細報告、以及去普通人的警校正規學習之後拿到畢業證。這些要求能達到麼?」

  「當然可以了。」不如說有點過分優待了……我眨了眨眼, 「不過這樣子操作沒問題麼?」

  「……嗯?」風見先生一愣, 明白我指什麼之後笑了起來, 「你可是我們公安目前唯一能用的異能者啊,還是個幻術師, 現在任務完成得又那麼出色, 之後你的職位還會比我高呢。有什麼問題?」

  「……」我突然覺得我可能有點想岔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的任務……完成得很出色麼?」

  但是我連我具體到底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啊! 只是單純的監視也沒監視出東西來還是事後才瞭解到的!

  「是啊。你上報的資料很有用。」風見先生臉上劃過一絲遲疑,最終歎了口氣,「你在橫濱呆了那麼久,應該明白橫濱的勢力範圍了吧?」

  「嗯。」我點頭,在微微的困惑之後了然了部分,「公安是想插手橫濱?」

  「不,我們不是想插手……只是想要監控而已。像是之前的【龍頭事件】絕對不能再出現了。但是橫濱因為異能特務科的存在具有【特權】。」風見先生說起這個又歎了口氣,「算了,這個的話具體的會有專門的資料論文給你看的……現在我要說的是——」

  風見先生說著站了起來,朝我伸出手:「辛苦了,歡迎你平安回來,六條。」

  「……是。」我也跟著站起來,握住手,「國家安全委員會員警廳直屬公安六條千咲,報到。」

  正式的招呼之後,我放鬆了很多,也有心情閒聊了。

  「對了,風見風見,我之前申請的房子有批示下來麼?」

  對方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啊……關於這個,六條,你申請的可是海邊的獨幢啊……怎麼著都不可能幫你報銷的……」

  「……那有沒有什麼公安內部價!」

  「哪能啊我們又不是房地產商……只能幫你申請到還算不錯的房子,知道你現在有一堆弟妹在不容易。特意幫你找的獨幢,海邊別想了!可惡我們搜查一課的課長都沒有海邊呢你個小丫頭真會想!還有,這個房子也不是免費的啊,只是稍微比普通人優惠一些,錢你自己想辦法!」

  「……好窮!公安未免也太窮了吧!」

  「說什麼呢你也是公安的一份子啊!這次事件之後等你警校畢業補上正式流程後可是鐵定要升職的啊!之後我說不定還要叫你長官呢……」

  「哎?」在港黑升職我很慌,但是這是正職了,我心安理得地問道,「大概是什麼職位啊?」

  「可能會專門設立一個呢……畢竟我們真的難得有敢放心用的異能者啊,也許整個橫濱都是你掌管了哈哈!」

  我:「……」這怎麼心安理得地起來!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去橫濱的!

  「啊,還有,關於你帶回來的人……」風見先生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停頓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總之……他以前的履歷有點過於精彩了……所以我們比較傾向于給織田先生換個假身份。以前的就當死亡了。」

  「完全可以啊……我覺得他不會介意的。」

  「嗯,我問過他了。」風見先生的表情更微妙了,「結果他只是問我等一下食堂有咖喱飯麼,要辣的。」

  「我的父親就是這樣子天真無邪啦。」

  「……你清醒些。」

  ……

  「太宰先生,您、您又來了……啊不是……」

  太宰治眼中劃過一抹幽光,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不行麼?」

  「……不不不!當然行!您請便!」下屬擦了一把汗,覺得自己需要去提議換宿舍了。雖然發現第一手八卦是很刺激……但是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啊。

  太宰治收回了目光,很利索地撬鎖進去,就看到堆滿了整個房間的禮物。

  ……小千的人緣也為免太好了,這個臥底當得比普通人還要理直氣壯呢。

  太宰治一邊想著,一邊快速掠過一樣樣禮物,中途在答錄機上停了一瞬,又跳過,最終落在桌子上用精緻的木盒子壓著的兩封信上。

  木盒子上貼著的便條留有【紅葉姐收】的字樣,而那兩封信……

  他伸手拿起那封寫著【太宰治親啟】的素白信封,拆開來,抽出折了三折的信紙,展開,上面一片空白。

  太宰治臉上露出微微愕然的神情,下意識地翻了個面,確認只是一張白紙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發呆,但是片刻之後,他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忽而笑出聲來。

  「真是狡猾的做法啊……在這點上倒是很像個臥底了啊,小千。」他把白紙折好放進口袋裡,把空信封留下,看向了另一封信。

  上面寫著的【森鷗外愛看不看】幾個字,很明顯地表達了寫作者的怒氣。

  太宰治只是沉默了幾秒,便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拆開了這一封信光明正大地看了起來。

  【TO森鷗外: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以為讓爹去送死就能掌控他的孩兒了麼?!我呸!老子不幹了!我去找上次大街上拉的那位壽退社了!等他答應了後結婚邀請函會寄給你的!我要離開這個冰冷沒有人情味的港黑!

  說自己有戀父情結不是說說而已的降穀千咲  上】

  「……大街上拉的人?」饒是太宰治,也對這個人選完全摸不著頭腦,畢竟橫濱那麼大……難道是之前那位救了織田作的【天使小姐】麼?

  黑髮青年一邊想著,一邊提筆在這封信後面加了一行字。

  ……

  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在看搜查了自己的前遊擊隊隊長降谷千咲的房間後的東西。

  嗯……只能說幸虧她跑得快,不然自己的港黑都快被全部侵蝕過來了。

  「哎?有愛麗絲的禮物!」金髮小蘿莉完全不管大人的內心有多複雜,開開心心地抱著禮盒去一旁拆了。

  【TO森鷗外: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以為讓爹去送死就能掌控他的孩兒了麼?!我呸!老子不幹了!我去找上次大街上拉的那位壽退社了!等他答應了後結婚邀請函會寄給你的!我要離開這個冰冷沒有人情味的港黑!

  說自己有戀父情結不是說說而已的降穀千咲  上】

  【PS:我也是!——太宰治  上】

  「……」

  其實對於前面的森鷗外並不意外……但是後面那個……你說你湊什麼熱鬧!而且一看筆跡都是新加上去的!什麼你也是!知道的會認為你也要離開港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要壽退社呢!

  森鷗外覺得有些頭疼。

  「……這樣子啊,結果被擺了一道麼。」森鷗外露出了帶著些無奈的笑意。

  因為出了些差錯,所以導致損失有點大啊……

  不過他並不後悔。

  唯一漏算的可能就是太宰治的行動吧……

  異能開業許可證拿到手了,既然降穀千咲離開,那麼太宰治的離開也是有好處的。

  雖然有些心疼唯一的幻術師的流失……但是如果是一個不能完全為自己所用、還和太宰治交好的幻術師,反而隱患更大。

  就是太宰君這未免也太真情實感了,悶不吭聲地幫人出逃不說,還連親人都幫忙轉移了……之前港黑內部有人胡傳的什麼「降谷隊長是太宰先生的真愛」一瞬間還變得有模有樣起來。

  「首領,這些禮物……」

  「既然是降穀留給我們的禮物,就分發下去吧。」森鷗外笑眯眯的,「還有,之前交給太宰君的還未完成的任務都收回吧。」

  「首領,這是……」

  森鷗外發出一聲低聲的歎息:「我們的太宰幹部跟著降谷隊長叛逃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下屬:「……???」


第64章 【番外】港黑論壇

  【號外號外!遊擊隊隊長和五大幹部之一接連出逃!其背後的真相究竟是?——讓我們走入今日的港黑(黑蜥蜴討論專區)】

  1L: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懵逼了一整天了!

  2L:

  我也在懵逼之中啊!突然間就聽說之前一直襲擊港黑的MIMIC被解決了我們去清理,芥川大人又是地藏菩薩的硬度一般的頭鐵喊著要讓太宰先生認可他看著他在那裡兇猛襲擊MIMIC殘黨我們差點都把人給追丟!

  3L:

  啊……別提了, 因為降谷隊長和太宰大人都不在, 芥川大人沖起來都沒人攔得住了……心好累啊,所以說降谷隊長和太宰大人真的叛逃了麼?以後我們要單獨面對一往無前不會腦筋急轉彎的芥川大人了麼?

  4L:

  所以叛逃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是說降谷大人要去中也先生那邊接應麼不是都上飛機了麼?!

  5L:

  據我所知……是利用幻術騙過了機場的同事們跑回來的……哎, 這事兒不能怪降谷隊長,是首領做得不地道啊。首領挾持了降谷隊長的弟弟妹妹讓隊長的父親去單獨對上MIMIC, 不就是明擺著讓人送死的麼。降谷隊長又是出了名的父控, 那當然就……

  6L:

  唉, 其實也是因為隊長太父控了所以首領會這麼做吧。畢竟感覺隊長把父親放在首領之上了……

  7L:

  但是太宰先生又是怎麼回事?

  8L:

  ……不好說啊。

  9L:

  嗯……果然還是……

  10L:

  還是什麼???

  11L:

  啊……果然是降谷大人腳踏兩隻船吧……

  12L:

  我之前都說了太宰先生對降谷隊長區別待遇態度太明顯了!你們偏偏不信!看吧現在有證據了吧!

  13L:

  因為就太宰先生那樣子!沒人會想像到他還真的是真愛啊!不過現在還有個問題……到底是太宰先生追隨降谷大人而去,還是兩人一起私奔……

  14L:

  雖然降谷隊長一直說著要壽退社什麼的可是也……也太不挑了吧!?中也先生不好麼!等一等……中也先生那邊怎麼辦?!

  15L:

  等一等!你們都不要說話!讓我來捋一捋……

  首先,是降谷大人和中也先生交往了對吧?有親口驗證睡過以及有人看到兩人接吻的證據實錘,然後就是中也先生出差離開港黑……

  再然後就是那個了吧……emmm太宰先生趁機趁虛而入了……吧?

  接著就是MIMIC的事情導致降谷隊長的父親身亡, 然後兩人都叛逃了……

  16L:

  其實也不對吧……最開始, 明明是太宰先生先發現了降谷隊長, 而且太宰先生和降谷隊長的父親關係也很好, 經常說隊長的父親是自己的朋友……所以應該之前算是中也先生趁虛而入,然後太宰先生只是搶回來吧?

  17L:

  等一下!都說父親輩的朋友了那本來關係就不是那樣子吧!而且中也先生怎麼看都不會是趁虛而入的人啊!再說了, 就太宰先生那樣子, 怎麼都看不出來有虛的時候啊!

  18L:

  所以有沒有人告訴我到底是誰跟誰跑了還是兩人商量著一塊跑的……等一下, 確定跑了麼?畢竟降谷隊長是廣而告之自己叛逃了, 但是太宰先生確認叛逃了麼?他失聯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19L:

  是真的啦,首領都說了。不過應該是降穀隊長跑了之後太宰先生也跟著跑了的吧……你們還記得降谷隊長送我們的分別禮物麼?

  20L:

  啊……記得記得。還好首領沒有沒收哎。大家都拿到什麼了啊?

  21L:

  我收到的是我很想去但是一直沒時間去的那家餐廳的代金券……我是負責去把紅葉大人的禮物拿過去的, 當時紅葉大人的臉色十分可怕, 但是打開禮物之後表情又變得很溫和了……就是聽說太宰先生也不見了之後表情變得更可怕了……

  22L:

  啊……我是給廣津大人送去的。廣津大人看起來並沒有太意外, 只是有些落寞地歎了口氣,說黑蜥蜴以後就沒那麼熱鬧了。不過我沒有收到禮物嗚嗚嗚嗚!為什麼!就因為我只和降谷大人說過幾句話所以不配擁有姓名麼!

  23L:

  當然了!你以為你是誰!

  24L:

  我也收到了禮物……降谷大人送了我她的武器……我給芥川大人去送禮物,但是他很生氣的樣子,一下子把禮物弄得粉碎而且高聲喊著「我一定要殺了你」之類的……

  25L:

  啊……對了,樓上,那你說了太宰前輩也離開了麼?

  26L:

  還沒。

  27L:

  ……

  28L:

  ………………

  29L:

  我覺得沒人敢去說的。

  30L:

  就等芥川大人自己發現……吧?

  31L:

  說起太宰大人啊……我在拿自己的禮物的時候,發現了降谷大人留給太宰大人的信……

  32L:

  哎哎哎?是什麼是什麼?!

  33L:

  我不知道啊!信件已經被拆開過了!裡面是空的!

  34L:

  你竟然敢動太宰大人的信件!你膽子很大嘛!下一個十人長就是你沒跑了!

  35L:

  不是啊!我就是好奇嘛,而且太宰大人已經叛逃了所以想著應該沒事……

  36L:

  噫!重點難道不是這樣子的話就說明是降谷隊長留下的信導致太宰大人下定決心叛逃的麼!?

  37L:

  ……我感到了害怕。

  38L:

  噫!所以在機場的時候降谷大人說自己腳踏兩隻船是真的麼?!

  39L:

  什麼!?降谷大人親口認證的麼?!

  40L:

  我忍不住了!我必須要把我所知道的說出來!因為我好巧不巧宿舍就在降谷大人隔壁!所以知道的稍微多一點點!中也先生和降谷大人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就在隔壁!雖然我不樂意但是也聽到了整個過程的直播!總之就是……似乎一開始是喝醉了的中也先生強迫了降谷大人,而且在降谷大人反抗的時候還用了異能來著……然後那天早上太宰先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還來堵門,是降谷大人幫忙遮掩的……

  我本來是以為我那天晚上幻聽了,但是想著開窗通風的讓自己的腦子冷靜一下的時候,發現了中也先生從窗戶走逃離了降谷大人的房間……

  我想著,我也有可能幻視了呢?所以就先決定安靜如雞……然後,就是聽說中也先生和降谷大人交往了並且在走廊接吻的事情……

  當時我想著這起碼負責了就沒什麼了吧……然後,在MIMIC事件之前,我就看到了,太宰先生二度出入降谷大人的房間,並且一副子很熟悉的樣子……為什麼你會那麼熟練啊太宰先生!雖然你和中也先生關係不算好但是你們好歹是搭檔是朋友不是麼!這樣子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

  總之,我當時的內心有點崩潰,一時之間甚至想要辭職保命。然後我就接到了,說是降谷大人和太宰先生前後腳叛逃的消息……

  41L:

  最新情報,中也先生的部下說,在降谷隊長叛逃前給中也先生打過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麼,中也先生的表情很奇怪。

  42L:

  ……啊!不會是攤牌吧?!

  43L:

  不像哎……不然中也先生一定會暴怒吧……可是看起來有些隱忍甚至是無措的樣子?

  44L:

  啊……難道……不!算了!我不說了!

  45L:

  樓上你給我說!扭扭捏捏像什麼黑手黨!

  46L:

  就是……就是那個……會不會是……降谷大人本來想私奔的物件是中也先生,但是中也先生拒絕了……所以降谷大人一怒之下拉著太宰先生跑了……

  47L:

  ………………噫!

  48L:

  的確挺有可能的哎……

  49L:

  那個……中也先生,現在還是不是……不知道太宰先生跟他的女朋友跑了……

  50L:

  …………這誰敢去說。

  51L:

  唔……首領?

  52L:

  …………

  53L:

  我看到愛麗絲小姐換上了新洋裝哎,據說是降谷隊長送的……

  54L:

  啊是的,很好看啊。黑白格子還有撲克圖案,蕾絲邊滿滿,真的就像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愛麗絲呢……

  55L:

  紅葉大人也換上了新的發簪呢……似乎也是降谷大人送的那個……

  56L:

  大家不要轉移話題啊……中也大人回來的話會如何……

  57L:

  那就是首領和中也先生的部下該操心的事了!我們只需要操心我們的新隊長會是誰!

  58L:

  千萬不要是芥川大人千萬不要是芥川大人千萬不要是芥川大人!

  59L:

  是啊……啊,降谷大人叛逃的第一天,想她。

  60L:

  是啊……太宰先生叛逃了無所謂啦,不如說組織很多人都還挺高興的,甚至還有不少人想要接下暗殺這個叛徒的任務呢……但是降谷大人不在了,感覺喪失了很多樂趣啊……

  61L:

  是啊……港黑要變得無聊起來了……

  …………

  ……………………

  174L:

  艸!你們別曬自己的禮物了!芥川大人得知降谷隊長叛逃之後去買了一個月份的煙花打算在港口放你們知道了麼!

  175L:

  當然知道了啊!我們正在私底下打賭看他什麼時候能意識到太宰先生也叛逃了!

  176L:

  都沒有人告訴他麼?!

  177L:

  大家都不敢啊!

  178L:

  啊……總覺得能理解……

  179L:

  對了,你們知道麼,降谷隊長騙芥川大人說後輩要替前輩付帳單,所以芥川大人一直沒有攢下錢還欠了債呢,估計要半年才能還完。

  180L:

  也不能怪降谷隊長吧……說真的,其他人的話我會覺得降谷隊長太過分了但是芥川大人的話……

  181L:

  是啊,但是我微妙的能理解為什麼芥川大人每次都企圖背刺降谷隊長了……

  182L:

  我有點同情芥川大人……他買來的煙花可能一星期後就不能用了吧……

  183L:

  這看他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的直屬上司也叛逃了吧……

  184L:

  我比較同情回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死對頭私奔了的中也先生……

  185L:

  沒有私奔吧!是太宰先生擅自跟去的!

  186L:

  啊……也對,如果一開始是跟中也先生說,然後中也先生拒絕的話……感覺……也微妙的……

  187L:

  對了,中也先生收到了什麼禮物呢?

  188L:

  中也先生的是特別的,都和我們不在一起的。根據中也先生的部下通信說,是高級紅酒,花掉降谷隊長三個月工資的那種。

  189L:

  哇……降谷隊長很精打細算的,這麼一來簡直是真愛啊……

  190L:

  再真愛也不是最後出軌……

  191L:

  住口!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192L:

  最新情報!中也先生的車被安裝了炸彈炸毀了!兇手到底是誰!

  193L:

  ……………………是曾經的自己人吧。

  194L:

  是那個大人吧。

  195L:

  是那個送中也先生看不見的帽子的人吧。


第65章 關於第一次任務的總結報告

  【有關於第一次任務的總結彙報】

  風見先生說起碼要寫一百頁, 我覺得這對於只上過小學的我來說太為難了, 所以我決定在開頭廢話幾句湊一點字數。

  此次彙報內容將從以下幾點來梳理闡明。

  1、橫濱勢力的觀察分析【P1-25】

  2、脫離的情況闡述以及自我分析【P26-51】

  3、港口黑手黨的現狀分析與補充【P52-73】

  4、關於個人任務的得失分析與總結【P73-107】

  PS:我的房子審批下來了麼?

  PPS:我已經知道異能特務科坑我的事情了, 請問如果公安在這件事上獲得好處的話, 能把我的房子價格減半麼?我覺得應該值得這個價錢的吧!

  國家安全委員會員警廳直屬公安預備, 編號061000, 六條千咲

  ……

  我的報告寫完了上交、幸介他們有公安保護著沒有問題、織田作的話需要專門單獨問話過……我倒是不擔心織田作,我就有點擔心問他話的人的血壓。

  「根據我們和異能特務科的交涉……對方似乎是洩露給了港黑首領他們那邊還有自己的臥底,總之就是那一套扯皮拒絕承認是他們故意的問題……考慮到我們放人過去也是有監視他們的意思, 再加上在上次脫離的時候他們有幫忙,所以這件事可能就要不了了之了。」風見先生扶額,也一副子生悶氣的樣子,「好在你人沒什麼事……可惡!下次一定要抓到他們的小辮子!」

  「冷靜點啦,風見。」我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哎?六條你不生氣?」

  「生氣啊, 超生氣的。但是抓小辮子什麼的多小家子氣啊。」我用撒嬌的語氣說道,「下次直接破壞他們的一次重要行動不就好了嘛!」

  「……你,稍微收斂一點哦,不要擅自行事哦。」

  「我不是那麼衝動的人!」

  「……放屁!你這次行動就很衝動!」風見先生摘下眼鏡, 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還有……你的報告裡的, 【好心路過救人的天使小姐】什麼的……這種沒有任何說服力啊,不要隱瞞都寫上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嘛……就是她的異能力是醫療方面的, 然後我聽人叫她醫生就拉人過來了。」我咕噥著, 「總不好人家救了你還要拷問人家吧……」

  「雖然是這麼說……啊, 算了……公安這邊異能者相關的資料太少了反而不需要那麼關注單個異能者, 這是橫濱當局該頭疼的事情。」風見先生果斷地拋開了這件事情,「你說的房子……等一下會把地址和鑰匙都給你的,到時候你接了你的弟弟妹妹們一起去……說真的,你不覺得你的弟弟妹妹有點多麼?」

  「沒辦法,我的父親他老是在外面亂撿孩子回家。還好當初撿到了我這個寶。」我露出了贊同的神情,「我也覺得弟弟妹妹有點多,所以一直在考慮丟掉一個弟弟,風見你看哪個適合淘汰掉?」

  「我覺得……不是!你身為姐姐怎麼可以想著這種事情!」

  風見先生成功地被我帶到溝裡去了,扯皮了三四句之後才回到主題。

  「好了……然後關於你的老師……嘶——你到底怎麼和遠在義大利的犯罪分子聯繫上的?」

  我想了想,一臉肅穆道:「視頻教學。」

  「……就算我對異能者和幻術師一知半解,我也知道你這肯定是在逗我。」風見先生看起來更頭疼了,「啊……如果不是降谷先生那邊出了點狀況的話應該是他來帶你的才對……」

  「零哥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我倏地拍桌站起來,一把揪住風見先生的領帶,「你們不要瞞著我!」

  「先、先放開……要窒息了……」風見先生重獲自由之後深吸了一口氣,「降谷先生那邊暫時走不開……總之,他還是安全的。等他回來之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現在,針對報告中的一些疑問,我要開始正式提問了。」

  我聞言,坐端正來:「是,您請問。」

  風見先生的問話也是官方式的問話,我覺得上頭是覺得我能回來就挺好的了目前正是拉攏我的好時機,所以都沒有對我在報告中用春秋筆法模糊過去的有關骸師父和與謝野晶子相關的事情所追究。

  雖然最後我想了想,覺得可能是他們都是普通人覺得追究了沒用反正最後出什麼問題都是我負責的。

  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森首領那邊到底有沒有發現我才是那個真正的臥底……這就要看太宰先生怎麼操作了吧?

  「港黑那邊你的身份是徹底暴露了麼?」

  「唔……港黑首領發現了港黑有警方臥底,不過他懷疑是織田作……所以我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發現。雖然我是以他竟然讓我爹去送死我不幹了這種理由辭職的……」我遲疑了一下,回道,「其實就現在來說,被發現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後續反應了……畢竟我一來沒做對港黑有威脅的事情,二來我背後站著的是公安,他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不過我算是叛逃,所以對上港黑的人的話,還是會些麻煩的。因為港黑對叛徒是有追殺令的。」

  「這樣子啊……好,大致上這樣子就沒什麼問題了,米花町還是比較安全的,六條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警校那邊的話……我記得你小時候是和降谷先生那一屆一起訓練過?」

  「嗯……說是訓練,其實是他們幾個人一同照顧我啦。」我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當時和零哥同一屆一塊帶孩子一樣帶我的有四個人。

  諸伏景光,我零哥的幼馴染,當時教零哥貝斯教我吉他,因為零哥對我愛屋及烏很好的同時有些過度保護和擔心;

  松田陣平,因為頭髮自然卷所以被我喊卷毛哥,特別喜歡逗我,然後被我踹膝蓋或者直接上口咬,我的拆彈技術就是從他那裡學的;

  萩原研二,算是對我態度最正常的一個了,而且還會攔著卷毛哥作死地來逗弄我,但是基本沒有用;

  伊達航,雖然零哥說他是除他之外的最優秀的學生,零哥第一他第二的那種,但是因為長得老成讓我一直認為他是留級生,並且拒絕叫他哥哥。

  乍一下聽到風見先生說起這個,我也有些期待起來:「景光哥他們畢業之後去哪裡了?我能去看他們麼?」

  我現在不當臥底了,應該可以去他們任職的地方找人玩吧?當年都是警校TOP5的類型,不知道現在在哪裡混呢?要是混得不好的話我還可以嘲笑他們!

  風見先生卡殼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地扶了扶眼鏡:「嗯……總之,等降谷先生回來再說吧。」

  在這一瞬間,我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原本歡呼雀躍的我一下子變得低沉下來。

  「……在,在我去港黑的時候,曾經有消息說,和我零哥同一屆的畢業生,有一個因公殉職了……當時我覺得,他們一個個都那麼厲害不可能是他們。」我慢吞吞地說著,盯著風見先生,「所以是他們中的一個麼?」

  風見先生眼神有些躲閃,我執拗地追問:「風見先生,我在港黑混了兩年,雖然說是因為任務原因但是我手中沾了不少血,見過不少死亡……我十六歲了,不是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沒那麼弱。」

  「……是萩原研二,警校畢業後被分配到警視廳警備部機動隊炸彈處理班,在三年前……因為拆除已經停止計時的炸彈時,犯人為報復員警突然引爆炸彈……而殉職。」風見先生有些艱難地說完,「因為你那個時候還小,所以降谷先生說不希望你知道……」

  「我知道了。」我點頭,「所以應該不止研二哥吧?」

  風見裕也:「……」

  「風見先生,你看過我的報告,應該也瞭解,我是港黑拷問小組裡混過的,對於人說謊時、隱瞞了什麼的時候,特別敏感。」我一邊說著,一邊歪了歪頭,抬手食指點了點太陽穴,「當然,對於如何追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也很拿手……有很多方法,是不需要動手的……所以,請您直接告訴我吧?」

  末了,我還添了一句:「我總會知道的。」

  「……你的觀察期估計要加長了,六條……不,也許是你的職位方向可能會有變動了。」風見先生無力地扶額,「所以我當時就反對放那麼小的孩子去……算了,你天生的能力決定了你的位置和方向……倒不是不能告訴你什麼的……是諸伏景光。」

  我愣了。

  而風見先生則在繼續補充說明:「是當時和降谷先生一起臥底那個黑衣組織的諸伏景光,因為臥底身份暴露而被殺害……也是因為這件事,降谷先生沒辦法過來處理你的事情。同時也是因為有前車之鑒,我們這次接應你的行動十分小心並且在你有脫離意願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安排了。」

  我安靜地聽完了,眨了眨眼,一瞬間有些茫然:「那樣子的話……零哥會很難過的。」

  風見先生露出了些許不忍的表情,別過了臉。

  我沉默了片刻之後,小聲說道:「我要去找織田作。」

悠于 2019-4-7 15:26

間奏:警校與日常

第66章 我的疑問和交流

  風見先生沒有攔著我, 於是我很順利地找到了織田作, 然後悶不吭聲地撲進對方的懷裡。

  織田作有些懵, 但也只是拍拍我的頭, 任由我抱著:「發生什麼事了麼?」

  「我……」我微微張口, 想說的話都擠到了一塊兒, 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於是只是把頭埋在對方懷裡不吭聲。

  風見先生走過來,歎了口氣:「六條她認識的人……任務中殉職了。」

  「這樣子啊……」織田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 問我道,「一起去接幸介他們麼?」

  我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在基本的觀察期和心理測試過關之後,我終於和我的弟弟妹妹們碰頭了。

  不知道是公安的育兒水準好還是我的弟弟妹妹們都心大,幾天時間他們就已經恢復如初了, 並且在得知我們有新房子之後興致勃勃地開始逛起來。

  「我們家的地址在米花町1丁目16番地,附近有個帝丹小學,幸介你們的轉學手續會有人辦好的,大概下周就可以插班入學了……」

  戴著棒球帽的降穀幸介一臉震驚:「什麼?!我們還要上學麼?!」

  「幸介老是想著翹課, 老大我們不如丟掉幸介吧。我聽說了公務員工資都不高的, 老大你和織田作又不當黑手黨了, 家裡經濟一定會變得緊張。」優一臉憂慮地說著,「而我, 會考上東大並且熱愛學習。」

  「啊啊——老大, 優那傢伙是裝的!」

  「是麼?那你還要上學麼?」

  「……上。」

  在一旁一直聽著的咲樂也抱著夏目老師趴過來:「咲樂也會努力的。」

  啊……對, 咲樂也需要上幼稚園啊……感覺身上的擔子一下子就變重了呢。

  我要去寫報告申請小蘿蔔頭們的學費減免!

  克巳聰明地沒有在我們說學習的時候插嘴, 而是話題過去之後興奮地過來問:「老大老大!我們的新家很大麼?我們每人都可以有房間麼!」

  「不行啦,還沒那麼多,兩人一間。幸介和真嗣,優和克巳,然後咲樂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哎——為什麼咲樂可以單獨……」

  「當然是因為咲樂是女孩子!」我沒好氣地彈了一下對方的額頭,然後就聽到織田作說了一聲:「到了,是這裡吧?」

  平心而論,這個房子雖然只是兩層樓的結構,但地方夠大。而且傢俱也都齊全,只需要購置一些電器類和日常用品就能入住了。

  幸介他們十分興奮,一進房子就開始跑著去挑選自己的房間了。

  我則是興致勃勃地和織田作邀功:「織田作織田作,我特意說明要書房比較大的房子哦!」

  上頭這點還是很好的,我說了要書房比較大,就乾脆給我弄了一套一樓大廳全是書架的房子。

  而織田作則是一反常態,並沒有和以往一樣隨聲附和我,而是盯著我,用一如往常的語氣開口道:「千咲,要聊一下麼?」

  「……」我動作頓住了,半晌之後,點了點頭。

  在坐下後,我忍不住和織田作說了起來。

  「我……本名是六條千咲,降穀是我的母姓……」

  「我原本就是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不過我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但是因為我的異能……」

  「後來因為聽到零哥他們那邊很危險的樣子,我就想著做點什麼,然後就去接了臥底港黑的任務……」

  我一點一點地,把自己以前的經歷說完,從原本有些隨意的坐姿變成了現在端坐的姿勢。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認真地對待自己公安的這份工作……但是景光哥他們……我真的能繼續擔當這份職務麼?我會讓他們失望麼?」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內心的焦慮從何而來,「織田作……父親,我該怎麼做?」

  織田作從頭到尾都是安靜地聽著,偶爾附和一兩聲。在聽到我最後的問話時,才緩緩開口:「既然不知道的話……不如用試試看的心態去做吧。」

  「……試試看?」

  「是啊。我當時決定不再殺人,開始寫小說,也是試試看的心態。」織田作伸手揉揉我的腦袋,「事實證明效果還可以。所以你要不要也試試看?」

  「……嗯。」我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末了,小聲地說道,「對不起,織田作。」

  如果不是我的話,就不會……

  「為什麼道歉?」織田作臉上是真的困惑。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也許對織田作來說我都救了大家了根本不需要道歉,或者是……他覺得當時替我背鍋去和MIMIC對戰,並不是什麼需要我道歉的事情。

  我沒有攤開來說,只是粲然一笑:「不,沒什麼。」

  「啊,對了,織田作你的小說如何了?寫到哪裡了?」

  「啊,這個啊……我覺得我已經想好怎麼寫結局了。」

  ……

  跟織田作聊過之後,我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原本開始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公安……現在又覺得試試看做下去也挺好的。

  就在這樣子的狀態下,我才剛剛確認我去警校學習的時間,就得到了傳喚——來自軍警那邊的友好協商交流通訊。

  我開始覺得既然要當公安我也許該考慮一下升職的問題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上頭坐的到底是老狐狸還是老傻逼,也不知道這幾方勢力到底又暗搓搓地經歷了一番怎樣的愛恨情仇互相扯皮。

  軍警那邊來通訊的是我的老夥計——立原道造。

  看到通訊螢幕上的人,我一開始露出了笑容,後來想到不對,我們上一次見面剛好是鬧崩吵架呢,立馬又收斂起笑容來,硬邦邦地回道:「喲……道造……立原。」

  對面的人的態度和我如出一轍:【喲,千咲……六條。】

  然後我們齊齊沉默了幾秒鐘。

  【咳……你知道我這次通訊的目的吧?】

  「還沒。」

  【……就是,你的任務失敗了,異能特務科的阪口安吾也退了,考慮到港黑首領是前軍警軍醫,手中有不少軍警的秘密,所以軍警要派人去港黑……然後我這次拿到了機會。】

  「這樣子啊……」我有些恍然,「那恭喜了。」

  【嗯……我絕對會找到她的。】

  見著對方那憎恨中帶著些許沉重的模樣,我想到了與謝野晶子的臉,然後心安理得地為天使小姐保密。

  「你這番通訊……是想要獲得一些港黑內部的資訊對吧?」我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作為前輩,我有一些經驗要交給你……」

  立原也板起了臉,嚴肅地一點頭:【你說,我記著。】

  「第一,不要和港黑成員談戀愛,特別是高層的。」

  【……啊?】

  「第二,要小心一點,不要職位混得太高。」

  【……】

  「第三,喝酒會誤事……」

  【……等一等!你到底混進去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麼啊?!】

  「啊,還有,現在的話,估計港黑會看得很嚴你最好過一段時間再潛入……」

  【也不是吧,現在那麼混亂比較好潛入吧?畢竟港黑一下子叛逃了兩個高層……】

  我一愣:「……什麼兩個?」

  【……哎?你不知道麼?你,然後還有那個叫太宰治的幹部啊。】

  「……」我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稍等一下。」

  我說完之後就扭頭去找風見先生,一邊跑一邊大聲吼著:「風見先生!我策反了一個幹部!我要求給我獎金!」

  【……喂!等一下!你先回來把事情跟我說完啊!】

  立原道造並沒有理解我這個昔日小夥伴的用心良苦,我覺得有些憂傷,果然友情一旦破碎了就很難復原。

  這句話不止指立原,還指安吾先生。

  光是如今的立場,以及因為異能特務科而差點害得織田作死亡這件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而且我已經回到公安了!我們不缺捧哏了!有風見先生呢!

  不過沒想到太宰先生也叛逃了……雖然說他和森首領有矛盾、也對港黑沒有什麼歸屬感,但是沒想到走得那麼乾脆啊……可是話說回來,他又會去哪裡呢?總不至於是和我一樣對安吾先生不滿然後去背刺安吾先生了吧?

  不過很快我就沒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因為在我和我的家人們去試了試附近的飯店的咖喱飯,一邊點評著一邊回到家後,我才剛剛打開門……

  「喲,小千,織田作!」

  「……」我平靜地把門關上,一臉凝重地扭頭喊道,「不好了!大家!我們家裡進賊了!」

  「什麼?竟然有小偷敢來我們家偷東西?!」幸介一臉震驚。

  「我們是不是要報警?」真嗣一臉擔憂。

  「可是那個小偷是不是認識老大和織田作……」優一臉遲疑。

  「我聽聲音很熟悉啊……千咲你是不是弄錯了?」織田作毫無所覺地上前,開門,然後恍然,「啊,你看果然是弄錯了,不是小偷是太宰啊。」

  「……不,織田作,有時候是會又是小偷又是太宰先生的。」

  等我們都進去之後,挨個坐下,我把小蘿蔔頭們趕去房間,十分不滿地指著我對面的不速之客道:「織田作,我拒絕讓這個人進來!各方面來說都拒絕!」

  「哎——可是明明我也有出錢買房子啊。」太宰治拖長了語調說著,「我所有的錢都上交給了小千了,所以小千買的房子也有我的一部分不是麼?」

  被我們夾在中間的織田作想了想,問道:「那……房子寫你們兩個名字?」

  我一瞬間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別說恐怖故事啊織田作!」

  ……

  另一邊,終於發現自己直屬上司也叛逃了的芥川龍之介,想要去找自己的心靈之友(單方面)懺悔屋的牧師聊天的時候,發現懺悔屋並沒有和平時一樣開著。

  「……懺悔屋為什麼關了?」

  「哎?芥川大人你不知道麼?因為降谷大人……啊不是,降穀叛逃了,自然懺悔屋就關了啊。畢竟她是我們組織唯一一個牧師啊……」

  「……」

  那一天,據目擊者說,芥川龍之介憤怒地將懺悔屋在三秒內就徹底粉碎,達到了擊殺敵人時都沒有的速度和強度。


第67章 我的對答和思考

  在開玩笑(雖然織田作似乎是認真的)之後, 我也開始了正經的對話。

  「太宰先生您這樣子過來沒問題麼?」我皺起眉頭, 生出了一絲擔憂來,「我叛逃的話真的還好,但是您的話, 一旦脫離了港黑, 港黑內部有很多人想要您的命哎。」

  「哎呀,小千是在擔心我麼?」太宰治笑了起來,並不在意的樣子,「我倒是希望……可是那些人做不到啊。」

  「……」啊,也是。我不再糾結於這個了, 「說起來……您過來到底是幹什麼呢?」

  我也沒問對方怎麼找過來的了, 反正相處那麼久我早就知道這貨是個BUG了。

  「我是來送東西的。」太宰治一邊說著, 一邊將照片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我愣了一下, 帶著些許感慨的心情,將照片拿起來……然後沉默了。

  「太宰先生……」

  「什麼事?」

  「你以為把安吾先生用貼紙貼掉就不存在了麼?!小學生麼你?!還有這個貼紙怎麼那麼眼熟!不是我放在港黑寢室裡的皮卡丘貼紙麼!你到底在我走後做了什麼啊?!」

  「有關於這個……這邊說話方便麼?」黑髮青年的笑容乍一下讓我有種回到港黑的感覺, 在一僵之後我才反應過來現在我已經出來了,隨即沒好氣地回道:「我就說太宰先生不會只是單純地過來送照片然後一起diss安吾先生而已,沒事啦,你說吧, 最多你來找我被發現我要再多寫一百頁報告而已……啊,織田作, 如果真的這樣子的話你幫我寫。」

  織田作這次沒有慣著我, 而是好言相勸:「作業的話要自己獨立完成哦。」

  「哎——」我有些鬱悶地應下, 然後扭頭看太宰治, 「所以您想說什麼?」

  「從港黑出來之後就失業了所以需要找下家呢……小千你有什麼推薦的麼?」

  「……哎?問我麼?」我一臉震驚,不過既然對方問了我也就認真地開始思考起來,「公安的話……」

  「警方一類的就免了。」

  「……公安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啦。」這個人的犯罪履歷實在是到了黑手黨都會嫌他黑的地步……不過,說到這個,我有些納悶地問了一句,「說起來……太宰先生您為什麼會待在黑手黨呢?」

  黑髮青年愣了一下,看表情似乎對於我這個問題有些驚訝的樣子。

  見對方反應那麼大,我有些後悔:「呃……如果是隱私的話,就算了不用回答的。」

  「不算什麼隱私,只是在那個時候織田作也問起來過,所以我有些驚訝呢。」

  「哎?織田作也……」我有些詫異地看向織田作,「什麼時候?」

  織田作端著咖啡,淡定地回答:「啊……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

  我忍不住抓住了對方的衣角:「……以後不能這麼說哦織田作,你不會死的。」

  「嗯嗯,不會的。」織田作保持著淡定的姿態揉揉我的腦袋示意我安心。

  我扭頭看向太宰治,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所以是為什麼?」

  「我之所以會加入黑手黨,是因為我期待著能找到什麼東西啊。只要去貼近充斥著露骨的暴力和死亡、本能和欲望的人們,就能夠更進一步看清人類的本質。那樣的話……」太宰治垂下眼簾,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那樣的話,我以為就能找到什麼活下去的理由。」

  「……恕我直言。」即使知道這是一個很嚴肅的時刻,我還是憋不住皮了一下,「按照您的說法,您不應該去加入黑手黨,而是去當個入殮師。同時感受死亡的偉大和渺小。」

  織田作誇獎道:「說不定是個好主意呢。」

  太宰治也贊同:「這樣子啊……也許可以試試看呢。」

  我:「……」沒有捧哏的日子好難受啊……我忽然很希望風見先生過來……啊,把這一段對話也寫進報告裡吧。

  「太宰先生您對工作有什麼要求麼?」

  對方隨意地回答:「嗯……能救人的工作吧。」

  「……」我一臉肅穆,伸出手背探了探對方的額頭,「這不是沒發燒麼?」

  總不至於是見我救人的姿態太英勇了心生嚮往想要做好事吧?

  「啊……是我提議的。」織田作舉手道,「雖然對太宰來說,無論是正是邪都沒什麼大區別……但還是救人的一方要好很多吧。」

  「啊,這倒是。」我點頭表示贊同。

  太宰治一臉好奇:「小千怎麼清楚呢?」

  「這不是明白著的麼?虧您那麼聰明。」我開始跟他舉例子講道理,「你看,同樣的事情,在邪的那一方就有可能會被逮捕蹲局子,但在正方,你能安心拿工資。」

  太宰治:「……」

  「除了能救人之外還有什麼要求麼?」

  「不要規矩太多的地方……啊,最好能離小千你近一點!」

  「……太宰先生您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不要老是想著搞小團體工作也非要和朋友一起。你又不是上廁所都需要成群結隊的國中女生!」

  這個話題也就是突然提起,我只說會幫太宰先生留意。

  畢竟現在我自己都在觀察期……安排職位這種事情的話,織田作還好說,太宰先生……那個骯髒的履歷簡直讓想洗的人都無從下手。

  太宰先生應該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很快就告辭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等人離開後,我扭頭問織田作:「織田作你是怎麼回答太宰先生的?」。

  對方若有所思:「我直接說不會找到的,能夠填補他的孤獨的東西在這世界上並不存在。」

  我:「……」嗯,我爹比我狠多了。不虧是失敗率為零的前殺手,是個狼人。

  「太宰他還是個孩子啊。」

  我噘嘴抱怨起來:「織田作你又說這種話……」

  但是這次,織田作沒有就此被打斷,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那傢伙只是個頭腦過於精明的孩子,是個被獨自一人留在比我們所看到的世界更加長遠的虛無之中、在哭著的孩子。我和安吾之所以能呆在太宰身邊,是因為我們理解籠罩在他周圍的孤獨,卻只是站在那裡、絕不涉足其中。」

  我是第一次聽織田作講這種話,沒有打斷對方,而是安靜地聽了下去。

  「然而,在面臨死亡的那一刻,我對於不曾涉足那份孤獨的事情,卻有些後悔了。」織田作歎息道。

  孤獨麼……我微微有些出神。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千咲你和太宰有點像。」

  「……哎——」

  「當然只是有點而已。」織田作說著,微微笑了起來,「雖然同樣是孤獨的孩子,千咲你卻是會自己努力打破這份孤獨,並且讓自己的世界熱鬧起來的孩子。」

  「……」為什麼說得好像我比太宰先生要更熊似的?!明明我乖巧多了!我一臉鬱悶。

  「不過我有說錯的地方。」

  「嗯?什麼啊?」

  「當時我對太宰說無論成為殺人的一方、還是救人的一方,都不會出現超出他預測的事情……但是千咲你就是啊。」織田作用一種帶著些許感慨的平靜語氣說著。

  「……不!我不是!我沒有!」

  我的父親在我們搬進新家的第一個月,就給我在同一個晚上講了兩個恐怖故事。

  我覺得我今天晚上要做噩夢了。

  不過太宰先生的要求……要救人、又要規矩少一些……反正他那履歷不可能在白道就是了……那麼……

  我坐在椅子上一邊寫補充報告,一邊走神。

  夏目老師慢悠悠地走過來在我腿上趴下,我順手摸了它一把,揉著它的下巴:「夏目老師你下午去哪裡了啊?差點都要以為你丟了。」

  對方只是淡定地喵了一聲。

  我雙手把它抱起來,感受著對方明顯增加的體重,用下巴蹭蹭它的腦袋,將其放到書桌上:「等一下給你去做夜宵哦……等我先弄完這份該死的報告。」

  我寫完最後一筆之後,將其封好,然後摸了一把坐在書桌前的三花貓,露出了一絲愁容來:「雖然我的身份應該沒有暴露……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去橫濱了啊……可是上頭似乎有讓我當橫濱地區的公安代表……可惡!我一個人單槍匹馬保護橫濱麼!太壓榨童工了!」

  夏目老師似乎聽懂了一樣,在我說完之後喵了一聲回應我。

  我把它抱在懷裡,一邊揉一邊念念有詞:「還有太宰先生他那邊也是……公安這邊是不可能的……雖然可能挺樂意,畢竟太宰先生他橫濱出身,能力也出眾,但是前科太可怕了肯定會忌憚的。進來難道要給我打下手麼?……咦?」

  我忍不住停頓了一下,暢想起來——如果太宰先生給我打下手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順使喚他……啊,算了,想一想森首領,感覺沒啥開心的。

  「……果然不太行麼。其實還稍微有些想港黑的大家了呢……」我把貓咪抱起來面對著我,繼續歎了口氣,「除了森首領外的人我都有些想念……唉,之後我就不會再是老爺子最寵愛的孩子了。」

  還有紅葉姐……也許紅葉姐會理解我?不過就算理解也沒用啊……還有中也先生……

  「我覺得有中也先生珠玉在前我之後和其他人談戀愛都要意難平的說。」我說著,更加喪氣了,「這樣子還怎麼壽退社呢……乾脆二十歲的時候我就找到那個大街上拉的人和他去結婚吧。」

  夏目老師一掌呼過來,肉墊打了我的臉頰一下,然後掙扎著出來,跳到桌子上,爪子撥亂了我封著的資料。

  「啊!夏目老師你別亂動啦!」我站起來去整理資料,看著被翻到最上面的那一份。

  「啊,武裝偵探社啊……不就是晶子小姐和亂步先生在的那家麼。」我若有所思,「如果是這家偵探社的話,也許適合太宰先生去呢……」

  我說著,就登錄了公安內網資料庫查找起來。

  我沒有太大許可權,但是關於橫濱地區的公安資料我目前是有資格看全部的基本資料的。

  而武裝偵探社作為一個有異能開業許可證的灰色機構,並不難查。

  「……啊。」看著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武裝偵探社社長的照片,我愣了一下,「是他啊……福澤諭吉麼?」

  我看向蹲在桌前的夏目老師,三花貓也看著我。

  「……夏目老師你這難道是暗示和牽線麼?」我震驚了,「這位社長的確未婚……啊。」

  我的貓咪,又一次給了我一記按在額頭的喵喵拳。


第68章 我的任命書

  我覺得我想得其實挺好的。

  就是我比較擔心我年僅二旬的父親要如何和他年滿四旬的女婿相處。

  不過拋開這個個人問題不管, 武裝偵探社的確是可行的。

  至於到底內部合不合適……這就是太宰先生應該操心的問題了,我相信依照他的能力肯定自己可以判斷的。

  不過這樣子的話……可惡我又要重新寫報告了!

  「如果不是才剛剛叛逃我就親自跑一趟橫濱了……」我歎了口氣。

  不過目前在短時間內我是不可能回橫濱的, 打死我都不回。起碼四年內不會去的!

  在我的弟弟妹妹們入學之後, 我也……跟著上學了。

  沒錯就是警校,為期一年的封閉式學習。

  其實大部分的內容我都已經學過了,這邊只是走個過場而已。不過根據風見先生說的是「把你身上的黑手黨風氣洗一洗」。

  我覺得有些冤。我那麼乖巧可愛哪來的黑手黨風氣!

  值得一提的是,我只是提交報告後隨口說了兩句, 太宰先生居然真的和公安接上頭了。他的履歷是很難洗,如果不是因為公安這邊對異能者總是束手束腳的,我恐怕下次就要去局子裡見他了, 還是戒備特別森嚴的那種。

  聽鳳梨師父說黑手黨界有個叫做【復仇者監獄】的地方,似乎是有一套黑手黨之間的準則, 專門關押對黑手黨不利以及違反黑手黨之間規定的犯人。

  雖然鳳梨師父沒有明說, 但我覺得他進去的就是這個監獄。

  我的師父的確是個有理想並且付諸于行動的少年, 看看這懟黑手黨的勁兒,才十三歲就有牢底坐穿的趨勢了。

  扯遠了, 總之我覺得太宰先生還好只是在橫濱地界浪一浪,否則真的可以達成進入復仇者監獄的標準的。

  我不知道他和公安上頭交易了什麼,竟然說動了公安替他出面作保,讓異能特務科那邊寫推薦信給武裝偵探社推薦其入社。不過似乎不是立馬入社,而是需要洗履歷洗個兩年。

  想一想我只需要一年, 果然我比較爭氣。

  織田作的觀察期是只有一年, 最後竟然還縮短到半年。我覺得一來是公安也覺得一個好好的黑手黨竟然被自己的BOSS誤認為是公安臥底很神奇, 二來是織田作真的佛系到監視他的人都打瞌睡。

  在警校的一年裡, 我沒辦法出去,就只有通過電話每週和織田作以及我的弟妹們交流。

  幸介即使換了個學校但是成績依舊那樣子,沒有走上我說的甲子園之路,倒是足球踢得不錯。優沒有說大話,他的成績還真的是穩定在年級第一,看來我們全家考東大的希望真的要靠他了。克巳運動神經的確不錯,最後選擇了甲子園,說是幸介不爭氣只好他來圓甲子園之夢了。

  真嗣是最出乎我意料的一個,本來說著要當黑手黨,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事情給了他刺激,開始決定……要當政治家。

  他目前的願望是能坐到制定法律的位置,我無話可說,只能乾巴巴地給他加油。

  相比之下,果然是妹妹更省心。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咲樂是還在上幼稚園的年齡。

  雖然因為我不在家,夏目老師似乎不太喜歡呆在家裡,偶爾會跑出去十天半個月不回來。

  第一次失蹤的時候,家裡人都急瘋了,還瞞著我生怕我知道消息去找,還是幸介說漏嘴了我才知道。不過之後夏目老師跑來警校找我了,我很感動,並且大方地原諒它離家出走的事情。

  而在我的一年結束快要畢業之際,上頭喊我過去了。

  我一開始還是一張鬱鬱寡歡的臉,等看到等我的人時眼前一亮,一蹦三跳地跑過去撲進對方懷裡,胳膊環住對方的脖頸掛到他身上:「零哥!」

  青年被我撲了一個踉蹌,笑著道:「哇!小咲重了不少啊!」

  「……零哥,對淑女說這種話是很失禮的。」我表情一變,鬆開手改為摟住對方的腰……然後就被對方反過來抱起來雙腳離地。

  金髮青年臉上依舊帶著笑,語氣卻夾雜著警告:「別想試圖反過來抱我。」

  「……零哥你怎麼知道我想幹什麼?」

  「看你那小眼神就知道你這丫頭又想幹壞事。」降穀零鬆開手,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站直,「警校的生活如何?」

  「那些課程對我來說都很輕鬆了啦,而且我很乖,沒有欺負同學的。」我咕噥道,然後扭頭看向在一旁看起來目瞪口呆的風見先生,「風見你為什麼那種表情?」

  「啊……嗯……啊,我也不知道……」風見先生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 「降谷先生你和六條是表兄妹對吧?」

  「是啊,怎麼了?」我和我大表哥都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不,沒什麼。」風見先生扶了扶眼鏡,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表兄妹也是可以結婚的啊……」

  降穀零:「……風見,你是不是最近太閑了?」

  「就是就是。」我叫囂道,「我和零哥是單純的兄妹之情,而且我嫁給零哥的話也根本不能壽退社,我才不幹呢!」

  「重點也不是那個——」零哥隨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文件,敲了敲我的腦袋,呵斥道,臉上帶著些許無奈之色,「好了,你的報告我都看過了……雖然裡頭寫了一堆,但是現在,我需要聽你親口說一下,你對橫濱的看法。」

  ……哎?今天零哥來居然還是有考核的麼?

  思及至此,我臉色變得正經了一些,摸了摸腦袋,雙手負背站好,乖乖地開始彙報起來。

  「橫濱目前是兩大勢力的舞臺,就像是杠杆原理一般,實際上平衡挺脆弱的。異能特務科和軍警所代表的政府力量,以及以港口黑手黨為主所代表的黑道勢力。雖然港黑勢力強大,但是在明面上缺乏話語權,無法有太大的動作。因為上次的事件,港黑首領森鷗外拿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算是為雙方的勢力平衡多了一層保障。但實際上橫濱的勢力構成依舊不穩定。」

  因為只有兩者的話,此消彼長,平衡是很容易打破的。

  降穀零雙手抱胸,聽完我說的之後點了點頭:「那小咲你的看法呢?」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再扶持一個勢力,介於黑道和白道之間的。而且我去回頭看了看,發現已經有人這麼做了……全橫濱另一家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機構——武裝偵探社。」我想起資料上的內容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降穀零面露一絲意外:「有人這麼做了?」

  「嗯,在橫濱也是屬於傳說級別的,據說是能看穿世間萬物的最強異能者,但是連他的異能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想起這個我就頭疼,語氣也變得洩氣起來,「資料特別少,似乎就是在把異能許可證交給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之後,這位傳說中的異能者就銷聲匿跡了。」

  「這樣子啊……這位異能者的名字呢?」

  「聽說是叫做——夏目漱石。」

  風見先生聽到這裡插話了:「和六條家的貓的姓氏一樣呢。」

  「是啊,不過我是因為那本叫做《夏目友人帳》的漫畫哦。」我嘀咕著。

  說起夏目漱石……也許我父親比我更熟悉。

  因為改變他命運的那本小說的作者就是夏目漱石。

  當然看到資料上的名字的時候,我都震驚了。不過這麼一想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能僅憑一本小說就讓織田作改變人生目標的,果然本身就是個赫赫有名的大佬。

  「也就是所謂的三權分立麼……」

  「但是就目前的三權來說,偵探社勢力比較弱啦。還構不成真正的【三分】。」

  「那麼……小咲你覺得你能掌管橫濱方面的公安事務麼?」在我還在那裡嘀咕的時候,我的歐尼醬兼直屬上司冷不丁地給我來了一個大雷。

  我整個人傻在那裡:「……哎?」

  「你是公安一手培養出來的異能者,又有幻術師的身份,處理非普通人類案件是再合適不過了。而且這塊註定會是公安的黑色地帶,除了你之外,公安並沒有其他更為可信並可用的人。」降穀零說著,走到了桌子前,把兩份文件攤開,一左一右放著,「但是這一切都基於你願意做的份上……如果你不想繼續幹了,這邊還有一份,是恢復普通人身份,你現在已經能控制自己的異能了,還可以去找小景。」

  我一愣,低下頭,悶不吭聲。

  「平心而論……我希望你能恢復普通人身份。」

  我猛地抬起頭,用有些詫異的目光盯著零哥。

  「不過這個選擇權在你。」青年笑了笑,「左邊是公安機密檔和任命書,右邊是新的身份和小景這些年的資料,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我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便走過去,在左邊的文件面前站定。

  零哥愣了一下,歎了口氣:「考慮好了麼?」

  「嗯,我想試試看。」我朝著對方粲然一笑,沒有過多的解釋。

  「既然如此……」青年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將左邊的任命書拿起來遞給我,「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警備企劃課ZERO的一員、專門負責橫濱區域以及全國的特殊能力者案件。明白了麼,六條千咲?」

  我雙手接過任命書,凝重地一點頭:「是。」


第69章 我的情人節(一)

  我之前不太理解零哥他們的堅持, 也不怎麼明白信念這回事……但是在拿到任命書的時候,心裡的確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同時覺得肩上的擔子一沉。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責任的重量麼……

  我拿著任命書,心裡有些小雀躍的同時也有些緊張。

  「既然都已經擔當起這個職位了,可不能再在那裡成天瞎胡鬧說什麼壽退社了啊。」零哥一邊說著, 一邊皺起眉頭伸出食指重重地戳了一下我的額頭。

  「是——」我捂著腦門應聲, 好奇地問道, 「那零哥你現在有戀人麼?」

  金髮青年微愕, 繼而笑了起來, 歪了歪頭,用著輕鬆的語氣說道:「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啊。」

  「……」在那一瞬間, 我的表情變得很微妙,但是很快我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一臉沉重地點頭,「明白了,所以我要為了嫂子而戰……那我怎麼辦?為了對仗工整, 我要說我的戀人是橫濱麼?感覺怪怪的。」

  「胡鬧夠了之後就記得把那些機密檔都看了啊。」降穀零說著, 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之後順勢放下, 手臂隨意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積壓著的未處理的案件都不少呢……你到時候要分門別類, 能處理的就處理了,存疑的、超過年限的歸納為疑難檔案。明白了麼?」

  我靠過去, 歪頭將腦袋擱到對方肩膀上靠著, 看著手中的檔, 另一手搭在對方的腰際:「明白了……所以我能提前畢業麼?我都會了,我覺得再待下去我會打擊到同學的自尊心的,雖然我個人還挺樂在其中啦。」

  「真拿你沒辦法……但是畢業的考核你還是要到場的啊。」

  「是——」

  「還有,小景的資料你也拿走吧。」

  「……哎?可是……」

  「別給我裝傻,你一直很想知道小景的消息吧?去看看,總需要面對的。」

  「嗯……」我低下頭,轉過去埋進對方懷裡。

  風見先生在一旁安靜地看了半晌,再度忍不住了:「那個……所以表兄妹……」

  「風見你太閑了。」X2

  風見被我們喊閉嘴了,但是等零哥走了他送我回警校的時候,還是沒忍住說話了:「……是我的錯麼?!你們真的覺得你們兄妹相處沒問題麼!」

  我不服氣:「我十歲的時候就是這個模式的!」

  風見忍不住吼道:「可是現在你十七歲了啊!」

  我理直氣壯地回吼:「但是我的心依舊是十歲!」

  「……那樣子的話問題就大了啊!」

  「哇……這種被吐槽的感覺真懷念,風見先生你以後就當我的專屬捧哏吧!」

  「那是什麼職位啊!?請允許我拒絕!」

  「說起來……快到情人節了啊。」我從車窗外看出去,看到街上商店都打出來了橫幅和廣告,忍不住手貼到車窗上湊近看,「等一下在警校辦完手續後我也來買一點吧……」

  「啊,六條你打算送給誰?」

  「唔……我的壽退社對象!」我信誓旦旦道,然後就看到風見先生那精彩的表情變化。

  「那個……六條,降谷先生也說……」

  「哎?你信了麼?」

  「……六條,你工作的時候,可不能再這麼欺騙下屬玩了。」

  「知道啦~~」

  ……

  警校出來之後的感覺,跟刑滿釋放似的。

  當然前者光榮多了,我指的是那種積攢著的心情一下子釋放的感覺特別像。

  雖然我也沒有蹲過局子。改天可以問問鳳梨師父的心得。

  我買了一堆巧克力原料和禮物回家,接受了我的家人們的熱烈歡迎之後,大家決定為了慶祝晚上去吃高級壽司。

  「老大老大,我們社團在全國小學生足球大賽中獲得了第三哦!」

  「才第三就開始嘚瑟起來了,果然幸介就是容易滿足。這樣子你永遠不會進步的。」

  幸介立馬跳腳:「啊——優你這個傢伙!我聽說你這個學期有一門課不是第一吧!就這樣子還想考東大呢!」

  克巳在一旁涼涼地開口:「總比幸介你要好吧,幸介你都有一門課不及格。」

  「你這個有三門課不及格的人說我???」

  真嗣是最貼心的,他正拿著紙巾幫咲樂擦嘴巴:「咲樂,長大後千萬不要變成幸介他們那樣子哦。」

  「我知道了,我要成為織田作那樣子!」

  「哎?」突然被點名的織田作想了想,嚴肅地告誡咲樂,「我覺得像我這樣子不太好。」

  我想了想咲樂和織田作一樣佛系喝酒寫小說的樣子……也覺得壓力有點大:「咲樂你還不如出道當偶像呢。」

  總之……反正我的弟弟妹妹們還小,還有無限的可能性。

  而我,已經有了正經的目標和工作了。

  不過在此之前……

  「姐姐我今天要做超——多——份的巧克力,你們都過來幫忙!」

  臨近情人節了,我開始正經地準備做巧克力。

  以前我理解了巧克力的含義之後,就從7歲開始每年都送給哥哥巧克力,然後10歲那邊缺席了……11歲的時候送了零哥他們巧克力,到了港黑我就沒有再做過。

  因為港黑沒有做巧克力的傳統,雖然現在想來可能是因為女孩子太少,而紅葉姐又不是會送大家義理巧克力的類型。

  然後就是今年了。

  「給織田作的、傻弟弟們的、零哥的、風見的……」我嘀咕著,「要不要給港黑的大家送點呢……可是作為一個叛徒給大家送是不是很奇怪,雖然我還沒有掉馬……」

  仔細想了想,我去把封存的手機拿出來,一開機就……收到了郵箱轟炸。

  ……咦?怎麼回事?你們都對叛徒熱情那麼高的麼?還是說我人緣太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點開看,最開頭顯示的最新的幾封郵件……都是來自中也先生的。

  在那一瞬間我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感覺胸口有些悶。

  最新顯示的郵件消息是三個月前的麼……看時間是我的每月禮物寄出的時間前後。

  看樣子寄禮物還是有用的嘛,算是打動了麼?就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有沒有可能原諒我……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按照時間順序點開了郵件。

  【你在哪裡?】——這是在我當時打完最後一通電話之後。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看日期應該是中也先生出差回來後麼……

  【你什麼意思?!】——感覺能想像得出中也先生氣急敗壞的樣子呢……時間是我給他單獨寄禮物三個月之後麼?

  我點開了最新一封郵件,然後微笑漸漸在臉上消失。

  【不要再寄了。】——時間顯示是三個月前,最後一封。

  看起來語氣很平靜,而且是經過考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我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從心臟蔓延開來的鈍痛感讓我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但是事實擺在面前、自己沒辦法自欺欺人的時候,還是會難受啊。

  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擱在桌子上,都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情,倒頭躺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我以為,就算我和森鷗外有殺父之仇(雖然對方沒成功),但是我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港黑的事情、而我在港黑也混得還行。森鷗外又是一個十分理智的首領。這樣子的話,即使之後我的公安身份暴露,因為並不是絕對的對立面,所以還有做朋友的可能……甚至妄想一下,我還可以繼續喜歡中也先生。

  現在看來……果然不行啊。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翻了個身,一時之間有些心灰意懶,都沒有做巧克力的動力了。

  床明顯地一沉,我伸手把胖三花攬到懷裡,腦袋埋在對方毛茸茸的毛裡:「唔……今天明明應該是高興的一天的……明明我都可以以正當身份再去橫濱了的還是一方管理者的說……」

  「喵。」

  「夏目老師你也這麼覺得吧?」我抬起頭來,一邊用手指梳理著對方翹起來的毛,一邊嘟囔著,「我給誰寄禮物是我的自由啊,不想要的話不收就好了嘛……」

  這樣子反正沒有寄件位址,我收不到退件可以當做對方收下了。

  夏目老師乖順地喵了一聲,我感覺我受傷的心靈被治癒了一些。

  我起來拿起手機繼續看。除了中也先生之外,還有廣津老爺子的和紅葉姐的。

  廣津老爺子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在今年我生日的時候給我發了一封寫有【生日快樂,降穀】的郵件。

  相比之下,紅葉姐就要瑣碎很多,擔心了一大堆,並且……哎?什麼叫做和太宰先生一起叛逃?才沒有啊!這都是什麼事?!

  其他的麼……有不少黑蜥蜴的下屬的。基本上都是【感謝您過去的照顧,但是下次見面就是敵人了】之類的話……哎?為什麼還有捨不得我說著我不在就想辭職的?我在位的時候那麼好麼……啊,原來被調到芥川手下了麼,難怪……

  我一邊想著一邊往下翻,然後終於翻到了來自芥川的一封。

  ——【降谷前輩!總有一天在下要殺了你證明給太宰先生看!】

  「……」我盯著郵件幾秒鐘後,露出了慈愛的表情,「啊,芥川他會發郵件了呢。」

  這點值得表揚,所以我就不介意對方郵件內容裡所透露出來的奇怪的信息量了。

  我放下手機,安心了不少,順手摸了一把夏目老師的腦袋:「我沒事啦,我要去給大家做巧克力啦!」

  批量做巧克力挺累人的,好在我們全家都有幫我,包括咲樂。

  做好了大家的份之後,我將其包裝好收起來,準備第二天交給風見先生幫我發貨。雖然我知道,他一定會吐槽我。

  「老大老大,我們的份呢?」

  「情人節當天再給你們啦,臭小子別只盯著姐姐的,姐姐的這份是給萬一沒有巧克力的你們的安慰獎,給我自己去爭取得到更多的巧克力!」我說完之後囑咐道,「啊,對了,要記得收了女孩子的巧克力的話,就要給回禮的哦。所以要記住送你巧克力的女孩子的名字。」

  「哎?我、我才不要呢!」幸介一下子臉都紅了,嚷道,「誰要那些人的巧克力了!」

  「幸介雖然這麼說,其實是擔心自己沒有巧克力。」

  「哈?!才不會!」

  「幸介不要難過,咲樂也會送你巧克力的。」

  「……謝了啊,咲樂。」

  「巧克力啊……」織田作若有所思起來,「我都沒有收到過呢……」

  一瞬間,我們全部都沉默了下來。

  「織、織田作不用擔心!今年我給你做兩份!二十四份都可以補上你過去每一年的份!」

  「哎,這倒不用……」

  「咲樂的也給你!」

  「我們收到的也會給織田作你的!」

  「是啊,畢竟我們還小還能收到很多,但是織田作太可憐了……」

  ……

  在將巧克力都包裝完畢之後,我還特意拿到房間裡,在包裝上貼上賀卡寫好署名。

  「給老爺子……要注意身體哦,不要抽太多的煙,以及……PS,我還可以當你最寵愛的孩子麼……」

  「給紅葉姐的話……女孩子的話是不是除了巧克力還需要送花呢?再訂一束玫瑰吧……」

  「啊,還有給晶子小姐的……這樣子的話就是給晶子小姐百合花,然後把巧克力給亂步先生……」

  「給芥川……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殺不了我的樣子……哎嘿……嗯,就這麼寫吧!再畫個皮卡丘……」

  「給愛麗絲……請愛麗絲小姐你偷偷吃不要給森先生看到……啊,給愛麗絲小姐的話乾脆就訂雛菊吧。」

  「給中也先生……」我寫完名字,筆停下了,看著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巧克力包裝,沉默了下來。

  做這種事情……其實毫無意義啊。

  我將賀卡撕下來,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拆開包裝,拿起巧克力往自己嘴裡塞。

  註定不會被接受的本命巧克力根本沒有送出去的必要,還不如我自己吃掉呢,我的手藝那麼好。

  真是奇怪,明明是薛定諤的戀愛,又是薛定諤的分手。卻在快要一年之後,我體會到了,失戀的心情。


第70章 我的情人節(二)

  我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把記著的人都一個個劃了過來,確認名單沒有遺漏之後,才緩緩籲了口氣。

  「港黑的大家都準備了……」我合上本子,拿起手機翻看著通訊錄,繼續算, 「這裡都沒有人遺漏了……啊, 對了還有師父……局子裡可以寄東西麼?」

  我開始納悶起來。

  既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好問的我自然也在當天晚上揪著鳳梨師父問了。

  【師父師父!你現在是不是在復仇者監獄?】

  我的小老師眉頭一皺, 繼而很快展開:【你這是升職之後有了更多許可權查看情報麼?】

  【不是啊!】我一臉天真, 【我只是單純地那麼一猜,沒想到師父你真的在那裡啊!】

  六道骸:【……有問題麼?】

  【因為快要到情人節了, 我想著送師父你巧克力啊,復仇者監獄會攔人麼?】我一臉好奇, 【對了,他們會不會阻攔人探監啊?】

  六道骸看了我一眼:【你真的對復仇者監獄一無所知啊。】

  我立馬做出了洗耳恭聽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到了巧克力,這次骸師父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開始了講解:【你知道復仇者監獄所關押的犯人麼?】

  我覺得我發現了盲點:【哎等等, 我聽說是對黑手黨不利以及違反黑手黨之間規定的犯人……前提是犯人是黑手黨麼?那麼師父你怎麼進去的啊, 師父你不是要殺盡天下黑手黨還世界一個清明麼?什麼時候也成為黑手黨了?】

  【……閉嘴!】

  【師父你老是凶我, 不給你巧克力了。】

  【Kufufu, 我本來也沒想要!】

  【所以師父你有其他人給你巧克力麼?】

  【……】

  【師父啊……】

  然後, 我的師父又在夢裡揍了我一頓。

  我連什麼時候我們可以面基啊之類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

  哎,師父就是太容易激動了, 脾氣還差, 這樣子會交不到女朋友的。除非去外面騙一個單純的回來。

  不過和師父切磋了一番之後, 我感覺心情好了不少,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能用正常的情緒來面對我的家人了。

  同時……也要面對另一件事。

  我盯著桌子上封好的檔,一臉的苦大仇深。

  哥哥的資料啊……

  這些年我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不想回憶起自己當時異能暴走時的場景,不願面對這個世界上自己最親密的人用陌生的眼光看著自己的事實。

  更害怕萬一自己再度異能暴走,就真的,沒有第三次的可能了。

  但是如果是現在的話……也許……

  我將文件袋的封條給拆開,文件抽到一半,猛地把它塞回去。

  果然……還是不行。

  現在的話還是不行。

  我伸出手,打開抽屜,準備將那份資料塞進去的時候,夏目老師突然撲了過來。

  「哇啊——」我立馬接住它沉甸甸的身軀,手中的檔袋掉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夏目老師你最近越來越不乖了嘛!難道是因為換了新環境麼?再這樣子下去你的夜宵要取消了哦!」我抱怨著,雙手將其抱起來,用著生氣的口吻訓斥著,與對方對視。

  幾秒之後,我手中的三花貓喵了一聲。

  「……算了,我和一隻貓在生什麼氣啊,最後氣壞的還是自己。」我咕噥著,放下了夏目老師,伸手去撿文件。

  在看到散落著的檔上露出的照片的時候,手指一僵。最終,我蹲了下去,拿起檔看了起來。

  十分鐘後,我將檔整理好,塞進檔袋,表情有些放空。

  「果然……還是不給哥哥寄匿名巧克力了吧。」

  畢竟就我哥這現在女朋友的數量以及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女朋友的既視感,我覺得我只需要擔心我哥把所有的巧克力都吃了會不會得糖尿病。

  不過這個真的也有點過了吧哥?!你腳踏兩條船我都認了你這是腳踏十幾條船還不翻啊我的嫂子們到底怎麼想的?!好吧,資料也有注明有女性受不了甩了我哥這種正常操作的……所以認真的,那些還願意當我哥女朋友的人是怎麼想的!你們到底貪圖我哥的什麼!肉體麼!?

  ……啊不行,淑女不能那麼說話。

  撇開腳踏那麼多條船之外,我哥還是個不錯的男朋友的。例如會因為其中一個女朋友的家人被暴走族的小混混威脅而想要統一埼玉的暴走族之類的……怎麼說,我哥也是有資本腳踏十幾條船……的吧?

  我的笑容漸漸僵硬,把資料扔到一邊,雙手捂住了臉。

  ——才怪啦!按照這個交往速度我之後去埼玉凡是看著漂亮的小姐姐要麼是我的前嫂子、要麼是我現任嫂子、要麼是我未來嫂子,我到底該如何自處啊!見人就喊嫂子麼?人家會不會覺得我有毛病?但是看到我這張臉應該會明白什麼吧!畢竟我和哥哥長得還是挺像的!

  我現在有點擔心我哥哥出埼玉了。

  這樣子的話,豈不是我的表哥的戀人是日本,而我的親哥的戀人遍佈日本。

  我的兩個哥哥到底都有什麼毛病?

  嘖,我的話絕對不能學他們。不如說我就算再怎麼自我發揮也不可能超越我的兩個哥哥了。

  當然,此刻的我,也並沒有預料到未來的打臉。

  既然看了個開頭我自然就把所有資料都看完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因為字裡行間的熟悉感而逐漸放鬆下來。

  「……哪天去見一見哥哥吧。」我把資料放起來的時候,如此呢喃道。

  不過今年巧克力就不給哥哥送了。我實在是有些擔心哥哥的健康問題。

  鳳梨師父那邊送不到,太宰先生……噫,算了吧,我覺得他不會缺我這一份義理巧克力的。

  這樣子的話……還稍微多出了幾份呢。

  反正要把巧克力送去橫濱,港黑那邊沒有漏掉誰了,偵探社這邊的話……啊,除了亂步和晶子還能送一個人啊!我未來的壽退社(單方面認定)物件!

  ……哎?難道我今年的本命巧克力結果還是可以送出去的麼?

  我懷著點驚奇的心情,去重新熔了巧克力,做成了貓咪的形狀。

  「然後紙條寫什麼好呢……啊,就寫【您的童養媳上】吧!」

  到時候偵探社社長會是什麼表情,想一想就覺得很開心啊!果然當人的快樂建立在別人不快樂的基礎上,就像是搶奪了別人的快樂一般,是雙倍的快樂啊!

  「然後還有多餘的就……」我看著剩下的巧克力,沉默半晌,揚起了笑容。

  研二哥和景光哥都不在了麼……至少還有卷毛哥和留級生啊。

  「卷毛哥現在是在搜查一課吧……去給他一個驚喜吧!」

  ……

  另一邊——————

  看著堆放著的禮物,中原中也再度撥通了那個號碼,依舊顯示關機。

  他帶著焦躁和憋悶的心情嘖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將郵件發了過去。

  【不要再寄了。】

  郵件顯示發送。

  中原中也卻開始有些後悔了。

  這個語氣會不會顯得太生硬了……算了,反正號都一直是關機狀態……估計郵箱也沒有看吧。

  這麼一想,那股煩躁的感覺又冒了上來。

  他放下手機,打算不再去理會這件事情,但是又控制不住地在下一個月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等待著,看到一如往常的沒有寄件地址的禮物的時候,才暗地裡松了口氣。

  雖然是叛逃的人,但是首領並沒有下追殺令。

  但是……叛徒終究是叛徒。

  ——這麼想著的中原中也,在發現對方這個月寄的禮物價值不菲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又發了一封郵件。

  【不用送那麼貴的。】

  這樣子的話……是不是和上一封比起來就像是自己打臉似的……

  但很快他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手機顯示了郵件發送失敗。

  果然是不再用原來的號了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給對方的卡上打了錢過去。

  雖然不知道對方還用不用這張卡,但是這樣子的話,總覺得,自己心裡揮散不去的煩躁能減少一些。

  然後,兩個月後的情人節,中原中也發現了,全港黑都有某人送的巧克力,就他沒有。

  哦,尾崎紅葉和愛麗絲還額外有花。

  就連芥川都有。

  雖然芥川收到的那一刻巧克力就被羅生門給吃了。

  當然,情人節那天,中原中也不是心情最差的那個人。

  在港黑首領辦公室,金髮小蘿莉一邊開心地捧著花一邊吃著巧克力,而黑髮男子聽著手下的報告,笑容都有些凝固了:「……你再說一遍?」

  「是。報告首領,我們追查了一下這批巧克力的地址,發現還有一部分送去了武裝偵探社……咳,似乎送、送給偵探社社長的那份上……寫著【童養媳】什麼的……」

悠于 2019-4-7 15:26

第71章 我的情人節(三)

  卷毛哥全名松田陣平, 和我零哥同一屆的。

  零哥的警校朋友五人組裡,除了零哥之外,和我關係最好的應該算他。

  因為他一直覺得我小時候板著臉太悶了還不說話,所以一直致力於逗我開口。

  具體表現為——

  【降谷,你的妹妹是不是PTSD之後啞巴了?來什麼警校, 先去醫院看看啊。】

  【既然是降谷的妹妹, 那就是大家的妹妹了, 我之後就叫你妹妹好了……啊啊啊——!降穀!你妹咬我!……不!現在她不是我妹妹!】

  【女孩子學什麼拆彈, 去玩娃娃去……好好好我教你別揪我頭髮……萩原!你來教妹妹!】

  「……」我一邊回憶著過去, 一邊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咦?為什麼我會覺得我和卷毛哥關係好呢?怎麼仔細想起來都是雞飛狗跳的?

  不管了,仔細找找一定有溫馨的地方的!我相信!

  於是我閉上眼, 再度開始回憶起來。

  【都是因為妹妹我的身上留下了不少傷,是光榮工傷也就算了……是被女孩子咬的說出去也不算丟人, 可是是被個十歲女孩子咬的,就很丟人了……嗯?沒什麼,妹妹你不用聽我胡說八道……不不不, 不是說被成年女孩子咬就不丟人了!沒有這回事!快捂住她耳朵!萩原!】

  ……果然還是先不要回憶了吧。

  松田陣平原來是警視廳警備部機動組爆炸物處理班成員, 在四天前調到了搜查一課。

  我去警視廳總部下面蹲點, 半小時後總算看見一個眼熟的黑髮青年走出來。頭髮自然卷、戴著黑色墨鏡、一身西裝, 裡頭的襯衣扣子解開了上頭兩個, 領帶鬆鬆垮垮地系著。

  這一副裝扮……該說好歹沒有鬍子拉碴的麼?不過這造型是怎麼回事啊卷毛哥,看起來比我還像黑社會……啊呸!我現在才不是黑手黨了!我是正經公安啊職位還不低的那種!

  我走上前去, 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松田陣平?」

  「……嗯?」戴著墨鏡的自然卷青年看過來, 挑了挑眉, 看起來有些困惑的樣子。他走到我的跟前,將墨鏡稍微往下挪了一些,露出了眼睛,「小姑娘你認識我?」

  對方才說完,視線下移,注意到了我手中拿著的盒子,一下子就笑了:「巧克力麼……抱歉啊,你起碼過個三年再來吧。」

  ……在這一瞬間,我感覺到了那並不多的童年濾鏡粉粹之後的絕望。

  「……你沒認出我?」我一臉狐疑地問道,想試探一下到底是卷毛哥和我開玩笑還是卷毛哥真的是個傻子。

  「嗯?你是……」

  「算了。」看到對方臉上真實的困惑,我明瞭了,果然是後者啊。

  「來,幫我拿一下。」我把手中的包裝好的巧克力遞過去,對方有些愣神地接過:「等一……臥槽!」

  我收回踹對方膝蓋的腳,一臉擔憂地上前看著蹲下來一手拿著巧克力一手捂住膝蓋低著頭的青年,用充滿憂慮的語氣問道:「怎麼樣?卷毛哥,你想起來了麼?」

  「……你其實只要乖乖喊一聲以前的稱呼我就能想起來的,真是……不僅女大十八變讓人差點認不出來,長大之後殺傷力都翻倍了啊,妹妹。」對方齜牙咧嘴地說道。

  這麼說著的時候,還從大廳裡跑出來一個短髮女子,看起來應該是卷毛哥的同事。

  「喂!松田君你……」對方似乎還帶著一絲怒氣,看到這邊的場景時一愣,跑過來幾步,帶著一點關切,「松田君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以前養過的小鬼頭突然變成了大殺器,一時半會兒有些承受不住。」松田陣平站了起來,過來揉亂了我的頭髮,動作親昵,語氣帶著笑,「好久不見了,長那麼大了啊,妹妹。」

  「……哎?妹妹?」女子一愣,「松田君你的妹妹?」

  「嗯,我朋友的妹妹,因為當時我們幾個一起幫忙養過一段時間,所以約等於我們的妹妹了。」

  「你好,我叫降穀千咲。」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女子一個鞠躬,「不好意思,我家任性的卷毛哥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裡哪裡,我是佐藤美和子……」對方也跟著一個鞠躬,用驚奇的語氣說道,「松田君你妹妹真懂事啊。」

  「這丫頭裝的,絕對是裝的!以前明明和兔子一樣不說話還到處咬人……嗷!」

  我給了敗壞我風評的卷毛哥一個肘擊之後,淡定地收回手:「我就是來給卷……陣平哥送個義理巧克力以免他一塊巧克力都收不到太可憐了,已經送到了我就先走啦,不打擾你們啦!」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松田陣平說著就跟了上來。

  我一愣:「哎?可是你不是應該還有工作……」

  「沒事啦,搜查一課這點小事都幹不好就不用混了,而且又不是我想來的。」

  我用餘光瞄了一眼,看到那位美女警官一副牙癢癢的樣子,不由得在內心同情了對方一把。

  卷毛哥這種地方,真的很欠揍。但是估計卷毛哥的職位比她高她還揍不了。

  不過……

  「卷毛哥你喜歡剛剛那位小姐姐吧?」我用篤定的語氣問道。

  「……嗯?嗯……還蠻喜歡的吧。」對方用輕鬆的語氣一語帶過,「別說我了……你這丫頭之後如何了?去幹嘛了?降谷和諸伏呢?好久沒有聯繫了啊,都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張了張口,最終又話語咽了回去,「零哥他們有事啦。我的話……今年剛剛警校畢業哦。」

  「啊……教官們看到你一定會很懷念。」松田陣平應該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笑了起來,應該也敏感地察覺到我含糊帶過的話題的深意,不再追問,反而是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所以妹妹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來送巧克力給我?都長大了,有準備本命巧克力麼?」

  對方的語氣是帶著戲謔的,而我則是一下子表情變得苦大仇深起來:「有。」

  「……啊,哦。」大概是我的表情昭示著這裡面有問題,松田陣平都一愣一愣的,「那……送、送出去了麼?」

  「……我之前也寄過禮物,但是對方讓我不要再寄了。」說起這個,我都不由得傷感起來,「所以做好的本命巧克力我自己吃掉了。」

  因為味道還不錯,所以我堅定地覺得是對方虧了,然後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竟然有這種事情?」松田陣平眉頭一皺,語氣都沉了下來,在觸及我的目光之後立馬放軟,「好了妹妹別難過,我們去那邊坐下好好聊一聊。」

  等我們在咖啡廳裡坐下來之後,我一邊用勺子攪動著眼前的咖啡杯,一邊碎碎念著把事情講了。

  當然我不會直說是黑手黨一類的……而是用公司替代。

  雖然我看卷毛哥的表情是——哪家黑心公司雇傭童工還那麼理直氣壯?

  「……雖然聽得亂七八糟的我也知道你隱瞞了不少,但是大致上明白了。」松田陣平一臉的不可思議,「也就是說……你每個月給對方寄禮物,結果對方讓你別寄了你還眼巴巴地繼續寄?」

  「因為我之前沒看郵件資訊嘛……」

  「不是!我是在想妹妹你在這個男人身上花了多少錢!」

  我想了想,否認道:「唔……也不算吧,畢竟以前我也盜用過對方的卡。」

  「……這個我們之後另說!你先看看你花掉的部分!」

  「哦……等等我查一下銀行流水……咦?」我的工資卡自然是分開來的,之前的港黑那邊的算一張,這邊公安時期的算一張。買禮物都是用前一張的,畢竟萬一他們想追查我的消息然後利用禮物的銷售管道追蹤過來呢?

  不過我之前一直沒有注意,但是現在……看著卡上突然多出的一大筆錢,和熟悉的來源卡號,我沉默了。

  「嗯?怎麼了,妹妹?醒醒?怎麼又變傻了……」

  「……嗚哇——卷毛哥!他居然把禮物的錢都加倍還給我了!我現在卡上的錢比以前沒花的時候還要多但是我一點都不開心啊——」

  「別哭別哭!這什麼人啊真是……還好沒送本命巧克力。快,打電話給他,罵他一頓,然後拉黑!」

  ……

  與此同時,橫濱武裝偵探社——————

  福澤諭吉看著擺在桌上的情人節巧克力,陷入了沉默中。

  「社、社長……」事務員用著好奇中帶著點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中摻雜著些許不可置信的眼神,時不時抬頭撇一眼自家社長。

  童養媳什麼的……真的看不出來啊社長!

  福澤諭吉……雖然看上去很淡定但是他真的內心一點想法都沒有,因為他壓根找不出任何會玩這種惡作劇的認識的人選啊。

  沒錯就是惡作劇,自己到底有沒有童養媳這點他還是清楚的。

  所以……

  「是誰送來的?」福澤諭吉沉著臉問道。

  「哎?社長你不認識麼?」事務員一臉懵,「可是她還送了與謝野醫生百合,送了亂步先生義理巧克力,所以我以為……」

  福澤諭吉:「……」

  雖然社長大人看起來更淡定了,但實際上內心迷茫地一批。

  他現在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說到底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他這個困惑沒有持續多久,與謝野晶子和江戶川亂步來了。

  「怎麼可能是社長的童養媳,一定是惡作劇啦。」江戶川亂步咕噥著,「對吧社長,你壓根不認識她。」

  的確不認識……所以到底是誰啊?看樣子你們都認識的樣子?——福澤諭吉依舊保持著自己威嚴的表情。

  「那個小鬼——」與謝野晶子黑著一張臉,咬牙,「雖然我說不止欠人情可沒想著讓她這麼報答的啊……嘖,其實那小鬼叛逃出港黑我就差不多開心了。」

  港黑?小鬼?——這一刻的福澤諭吉,終於回想起,只是在大街上散個步就被人攔住求婚的懵逼。

  而那頭,江戶川亂步注意到了他表情的細微變化,咦了一聲,戴上了眼鏡。

  「……社長你居然真的認識她!而且她和你求婚過!」

  福澤諭吉:「……」雖然這孩子是自家養的,但是他真的,也完全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第72章 我的情人節(四)

  卷毛哥的打氣突然給了我無上的勇氣, 我拿出手機,輸入了那個號碼,在準備按下通話鍵的時候看向摘掉墨鏡握拳示意給我鼓勁的卷毛青年:「我真的打去罵了啊?」

  「嗯!加油!」

  「話說回來……卷毛哥你有女朋友麼?」

  「嗯?當然沒有。」

  「……你交往過女朋友麼?」

  「哪有那個功夫和時間啊。」

  「……」我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就這樣子你還想給我出主意?!」

  「我怎麼不行了!」松田陣平拍了一下桌子,一臉的不樂意, 「我可是很受女性歡迎的, 沒交往只是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罷了!」

  說到這個……

  我冷不丁地問道:「是研二哥的事情麼?」

  我之前調查過了, 研二哥當時處理炸彈, 本來已經拆彈結束了, 結果犯罪分子竟然手動再度啟動了炸彈,研二哥沒有躲過, 因此殉職。而卷毛哥從原來的警備部機動組調到搜查一課也是因為他想找出當年的兇手,於是一直往兇險的爆炸案裡鑽甚至想去專門處理爆炸案件的特殊凶案組, 總部希望他冷靜一點而把人塞到搜查一課來。

  「妹妹你就不要管這件事情了,這是我和萩原之間約好的。」提到這個話題,松田陣平的語氣一下子變沉穩起來, 從口袋裡掏出了煙來, 叼了一根, 正準備摸打火機的時候頓了一下, 像是顧忌什麼一般放下手, 笑了笑,「小孩子關心一下自己喜歡的人喜不喜歡自己這種事情就足夠了, 不需要想太多。」

  ……如果我說出我糾結的薛定諤戀愛對象的身份的話, 恐怕卷毛哥就不會這麼說了。

  算了, 還是不要嚇卷毛哥好了。

  「如果你想抽煙的話不用顧忌我。」我說道,眨眨眼,「我也有偷偷抽來著。」

  「……」松田陣平叼著的煙差點掉了,他一臉無奈地揉了揉頭髮,「你這話可不是什麼好的勸說方式反而讓人擔心起別的事情來了……女孩子的話還是別學這個,不好……不打電話了麼?」

  「嗯……仔細一想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也沒資格去說什麼吧……」

  我感覺現在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說到底我都不知道我們算不算交往過。

  然而這個時候反而輪到卷毛哥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你這小鬼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了!不應該臭駡一頓甚至上門打一頓麼?!」

  上門的話我是去送人頭麼……我一臉遲疑:「可是我打不過的啊?」

  「……他還真和你動手過?!」

  「嗯……不過算不上真的動手吧。真的動手的話,我說不定會死。」我認真地思考,「不過如果允許我用陰招的話,我可以反殺。」

  這是認真對比過的。只是單純地運用體術的話,我絕對打不過中也先生的。但是如果可以使用幻術的話,我不能贏也能弄個兩敗俱傷。

  甚至如果可以用不光彩的舉動的話,我有90%以上的把握。

  因為中也先生對於他認定的自己人根本不設防,而他的異能最忌諱的就是這點。在視角盲區下黑手的話,也只有親近的、他信任的人才能做到。

  當然最後這一種我肯定不會去做的!

  松田陣平的神情在這一刻變得很是複雜:「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算了,我也不是很懂現在的小孩子……聽你描述,我真的沒聽出來你到底為什麼喜歡上他的。」

  我被說得一愣。

  喜歡中也先生的理由麼……

  具體的也不大說得上來。

  最開始真的只是因為對方脾氣好並且對屬下待遇好才想黏著來著。

  之後是因為什麼呢?長相?性格?嚴格算起來都不算特殊,而仔細回想一下,我的視線被吸引的那一刻,真的算起來,是知道那件事的時候吧。

  在發現即使自己孤身一人在此世界,沒有任何同類,卻依舊能不帶迷惘地堅定站立和前行。

  所以歸根究底,果然還是……

  「可能是因為對方不是人吧。」我一臉嚴肅地回道,「生物意義上的。」

  松田陣平:「……哈?」

  「而且我想過了,不打電話罵人也不要緊,反正最後我還是把本命巧克力送出去了。」說到這個,我的眼神也漸漸變得犀利起來。

  松田陣平吹了一聲口哨:「這點倒是做得不錯……送給誰了?別告訴我你隨便找了個人送了啊。」

  「我有認真的思考的哦。對方未婚、一看就是很有責任心的人、而且有自己的事業和理想,是一家偵探社的社長,除了年齡大一點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年齡大一點也沒什麼不好的……相差幾歲?」

  「對方今年四十吧。」

  「……你給我等一下!你這已經不僅僅是自暴自棄的地步了吧!?你還不如去罵你前任一頓呢!打一架都好啊!」

  我不樂意了:「卷毛哥你之前還說年齡大一點沒什麼不好呢!」

  「對方年齡是你的兩倍還要多啊!」卷毛哥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狠狠地扯了一把我的臉頰,「啊——不說了!降穀人呢?」

  因為被捏著臉我說的話也含糊不清的:「他不在啦……還有泥鬆手,窩要咬泥了哦。」

  對方條件反射地立馬收回手:「別扯這個了!那就帶我去找你的監護人!」

  ……

  我如卷毛哥所願,邀請對方到家裡來玩。

  然後他就忍不住捂臉了:「織田你這比我還小兩歲啊……就已經是六個孩子的爹了。」

  織田作愣了一下,扭頭看了看幸介他們,點點頭:「嗯,是啊。」

  松田陣平有些啞然:「……織田,你是不是不會吐槽?」

  織田作用著有些驚奇的語氣反問道:「哎?為什麼你也這麼說」

  「……妹妹,你的監護人真是個人才。」

  「那是自然了!」

  「……你在驕傲什麼呢?!」

  卷毛哥一開始是想和我的監護人討論一下我給一個四十歲的男人送本命巧克力這種騷操作的,然而他錯估了織田作的性格。

  「這樣子啊……」織田作在聽完之後,用疑問的目光朝我看來,「是真的麼?」

  我一臉嚴肅地搖頭:「不是,我只是惡作劇而已。」

  「是惡作劇而已。」織田作回頭看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一臉的目瞪口呆:「……等等!重點完全不是這個吧!?」

  「啊,也是……」織田作點頭,繼續看向我,語重心長道,「惡作劇不太好,要記得之後和別人道歉啊。」

  「是——」我拖長語調應道。

  「等一下!織田你認真的麼!你就那麼信了這個小丫頭的鬼話麼?!」

  織田作語氣帶上了一絲不解:「可是千咲她那麼說了啊。」

  我一臉幸福地往我的父親那邊蹭了蹭。

  而松田陣平則是在愣了一下之後,露出了無奈的神色來:「好吧……我大概明白了為什麼你能養這麼一個堪比炸彈的小丫頭了。」

  卷毛哥就像是一個自己養過的孩子被其他人收養之後放心不下的單身父親一般,但是在經過家訪之後又安心了。雖然我覺得他似乎不太適應織田作的思維模式。

  按照他的話就是他要保持他的酷酷的帥哥形象,不能因為吐槽而掉分。

  我覺得我下次應該在那位女警官面前踢他膝蓋一次。

  晚上,我正在看研二哥出事的那次爆炸案的案件卷宗,看到一半的時候,電話響起。

  我看也沒看隨手接起來:「喂?」

  【你個小混蛋到底是什麼意思?!】

  ……哎?這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是……

  「……中也先生你才是!」我放下了卷宗,窩火道,「不准我再寄禮物就算了!居然還把禮物的錢還給我!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麼!反正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你可以放心了!」

  【……哈?等一下!你丫的不是能收到郵件能接通電話麼?!之前一直在裝死麼!?】

  「……你是不是喝醉了?」聽著對方不太對勁的語氣,我狐疑地問道,隨即歎了口氣,因為下定決心了,突然覺得有些傷感,「算了,反正你喝醉之後會斷片都不知道我說了什麼……我……我在十四歲的時候就跟你說我喜歡你,一直到我十六歲離開港黑的時候還在說,但是你從來沒有說過!一直都是我主動,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決定不幹了!還有,那天晚上其實什麼都……」

  【我喜歡你。】

  「……哎?」

  【……嘖!我是喜歡你的,這樣子說可以了麼?消氣了沒有?】對方停頓了一下,開始了抱怨,【……所以說你到底在生氣什麼啊!我才應該是生氣的那個人吧?】


第73章 我的情人節(五)

  ……哎?等等?

  剛剛有一瞬……總覺得自己幻聽了。

  是……被告白了麼?我這算是被反過來告白了麼?

  我下意識地掐斷了電話, 等反應過來之後立馬露出了後悔的表情。

  ——我手那麼快幹什麼!

  啊啊——應該趁著中也先生醉酒了並且會斷片的時候好好地玩弄……不是,好好地試探一把的啊!

  例如對我叛逃的事情怎麼看,萬一我是警方的人的話會有什麼想法之類的!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準備發郵件。

  【其實我是警方的人。】

  這句話剛剛打完, 我就冷靜了下來, 盯著手機螢幕片刻後, 慢慢地, 逐字刪掉。

  糟糕, 腦子一熱竟然差點做出這麼不負責任的事情來。

  我將手機扔到一邊,一頭倒在床上, 臉悶在枕頭裡,發出了無聲的哀嚎。

  「這樣子還怎麼讓我收心放棄啊……太狡猾了啊中也……」

  因為自己的心意第一次被這樣子正式的回應而發自內心地感到幸福, 又因為想起橫亙在兩人之間不可跨越的問題而一瞬間回到了現實。

  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子放任自己的情感繼續滋生是不對的……

  「唔……」我聽著繼續響起的手機鈴聲,不由得扭頭看向被我扔在桌子上的手機,知道這個時候不接的為好, 身體還是很誠實地過去拿起來按下了通話鍵。

  對方怒氣衝衝的, 聲音帶著些許不可置信:【你居然敢掛我電話?!】

  「……」啊, 真的是醉得有點厲害了呢, 中也先生。不然絕對不會這樣子來質問我的, 最多是一個人生悶氣,即使是氣到爆炸。思及至此, 我也放鬆了不少, 拖長了語調說道, 「抱歉,剛剛太激動了一不小心碰到了掛機鍵。」

  對方的語氣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哎?是麼?】

  「……」太好騙了!真的太好騙了啊中也先生!不行啊你這樣子會讓我很擔心的啊!我在內心咆哮著,語氣依舊淡定,「嗯,是啊。」

  對方的態度緩和了下來,聲音還帶著一絲醉意:【那這樣子的話……】

  而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準備和他扯皮下去,出聲喊了他一聲:「中也。」

  【……嗯?】

  「雖然有很多問題……但、但是……我會一直喜歡你的!」我在說出來之後,感覺心裡也輕鬆了許多,勾起嘴角,垂下眼簾,輕輕地把後半句說完,「直到你不再喜歡我的那一刻為止。」

  ……

  我不知道中也先生第二天還會不會記得這件事……嘖,按照以往的經驗的話肯定是斷片了的。

  不過算了,沒什麼差別。因為下定決心那種事,本來就只是一個人的事情。最後的話,我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如說我希望對方斷片不記得,不然總覺得有些羞恥。

  至於其他的麼……

  ——【我喜歡你。】

  ——【我是喜歡你的,這樣子說可以了麼?消氣了沒有? ……所以說你到底在生氣什麼啊!我才應該是生氣的那個人吧?】

  聽著耳機裡的聲音,我笑吟吟地繼續整理卷宗。

  Kya——!因為工作問題我每通電話都會錄音這點真的太棒了!感謝這份工作讓我養成的好習慣!

  研二哥出事的那次爆炸案,一看就是有預謀的。

  就是不知道對方只是想要報復員警還是針對性地報復研二哥這個人了。

  想一想研二哥的脾氣……我覺得卷毛哥比他容易招惹仇敵多了,所以初步判斷應該是前者吧。

  而那次爆炸案的主謀現在還沒找到,這也是卷毛哥鍥而不捨一個勁想要跑別的地方去以便能找到真凶給好友報仇的原因。

  「嘖,日本員警真沒用效率真低!」我暗地裡咕噥了一聲,罵完之後才一臉便秘地反應過來,「等等,似乎我現在也是屬於這個範圍……呸,應該是有的日本員警真沒用效率真低!」

  至於卷毛哥現在所呆著的警視廳搜查一課麼……我總覺得,最近應該有什麼動靜。

  警視廳的搜查一課是屬於刑事部的。而搜查一課專門負責偵查嚴重案件,例如兇殺案啦、綁架案啦、縱火啦等等。像是爆炸事件這種特殊案件,應該是搜查一課下的特殊犯搜查3系專門負責的。

  說實話還不如卷毛哥以前呆著的警備組機動隊再度遇上那個爆炸案主謀的可能性要來得高。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點——卷毛哥答應進入搜查一課,應該是知道了點什麼。可能最近那個害死研二哥的爆炸案主謀就要再度犯案了。

  不然就他那臭脾氣,肯定是不樂意過去的。他不點頭上頭也沒辦法強行把他派出去,畢竟他本職工作完成得十分出色,也沒有鬧事。最多只是工作有些過分積極罷了。

  「如果是報復員警的話……的確很有可能再度作案。難道這和搜查一課有關聯麼……」我仰起頭思考著,用手摸了摸下巴,「這樣子的話還得調動搜查一課的資料麼……算了,讓風見幫我打聽一下吧。」

  警視廳和公安還是分開的,不好直接調動資料啊。

  將這件事暫時放下,我開始看起了自己本職工作的資料來。

  「池袋的疑似被妖刀控制的砍人魔事件……啊,這個的確很可疑,放進調查範圍吧。」

  「博多的非法組織……臥槽這個城市的非法組織有點多吧!什麼鬼!另一個橫濱麼!?……人口買賣麼……嘖,放到下屬公安處理範圍吧。到時候問一下織田作,他以前當殺手應該和博多的人打過交道才對……」

  「澱切……啊,這不是之前在港黑的時候被我團滅過小分隊的那個……這個也列入調查範圍吧……」

  所謂的公安,就是為了維護國家公共安寧和社會安全。

  和警視廳不同,公安在某種程度上又稱之為政治員警。負責處理的事物除了大家都知道的國際恐怖組織、宗教團體問題、外國諜報機關事務一類的之外,還有當時最主要的……左右翼問題。

  畢竟最開始的時候,公安是為了執行某党政策而成立的組織嘛。不過現在反而左右翼問題成為了小事並且基本不會去觸碰,倒是因為國際問題分設追加了【國際恐怖活動對策課】。

  零哥就屬於警備企劃課的,而我雖然也屬於這個課的,但具體定位是專門設立的、不能暴露在明面的【特殊能力犯罪案件處理人員】。

  值得一提的是,員警廳的警備局也就是我和零哥所呆的崗位,是全國管理性質的。我們的下屬的話是東京獨立下設的警視廳的公安部,以及各地方員警本部的警備部。

  我可以說是目前沒有下屬,但也可以說有超多的下屬。特殊任務需要的話擁有調動許可權。

  這麼一想……感覺自己還有點牛逼從而有些小激動呢!

  至於織田作麼……他現在相當於屬於我的【協力者】,一對一的那種。

  除了我和我直屬上司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而且我也不希望再把織田作扯進來,所以能自己解決的案件絕對不會動用到他……當然,如果我自己解決不了也不會逞強不求助的,畢竟……他是我父親嘛。

  「老大。」我的房間門被敲了敲,軟軟的蘿莉音傳來,「咲樂能進來麼?」

  是咲樂啊……我恍然,過去開門,就見到五歲的小蘿莉站在門口,眼中閃爍著幾分期待。

  我蹲下來:「怎麼了,咲樂?這麼晚還沒去睡?明天去幼稚園會遲到的哦。」

  「給老大的巧克力。」咲樂從身後遞過來一個包裝好了的巧克力。

  雖然這個巧克力是我帶著她做帶著她包裝的……但是此刻收到還是驚喜啊。我接過來,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感動道:「謝謝你了,咲樂。」

  咲樂眼睛亮晶晶的:「給老大的是咲樂的本命巧克力!」

  「……」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個……咲樂,你知道本命巧克力是什麼意思麼?」

  「知道!是送給自己最喜歡的人!」咲樂大聲道,「所以咲樂的本命巧克力要給老大和織田作!」

  「……」我聽著,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嗯,好TM有道理。我以後也要把本命巧克力一分為二,給中也先生還有織田作。

  「謝謝咲樂了。」我把巧克力收下,溫聲道,「那咲樂想要什麼情人節回禮呢?」

  「回禮?」小蘿莉咬了咬手指,「那老大能陪咲樂和幸介他們一起去遊樂園麼?」

  「……哎?」我一愣。

  接著,就看到咲樂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來:「感覺老大最近都特別忙……很久沒有和老大一起玩了。」

  因為最近你們老大新官上任啊……沒有三把火但是有三年的檔積壓。我覺得有苦說不出,但是妹妹還是要寵的,我順手又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好,那這個週末就帶咲樂你們去好不好?啊,還有,要叫姐姐。」

  這個時候我,還只當這是一次普通的全家出行。


第74章 我的遊樂園之行(上)

  週末的時候,我們全家開車前往位於杯戶町的遊樂園。

  因為年齡限制, 我只有機車的駕駛證沒有汽車駕駛證, 於是只能讓織田作來開車了。

  雖然……

  「說起來……織田作你有駕照麼?」

  織田作雙手握著方向盤, 微微眯起眼回憶道:「應該算有吧。」

  「……哎?應該?」我有些僵硬地扭頭。

  「以前並沒有正式去考過, 但是警方給準備的新身份裡有。」

  「……」我覺得我可以去偽造一張證件了,下次還是我來開車!

  杯戶町就挨著米花町,而之所以要來這裡的遊樂園……是因為這裡有個72座的大型摩天輪啊!

  「老大我們一定要坐那個!」幸介把自己的棒球帽反著戴, 指著不遠處的摩天輪興致勃勃道。這倒楣孩子明明是個足球boy, 卻因為之前我給對方指了條甲子園之路而喜歡上了戴棒球帽。甚至不允許真正的棒球boy克巳戴,說是會角色重複。

  於是克巳就去理了一個平頭。雖然我沒有理解其中的邏輯關係。

  「摩天輪啊……等到晚上的時候如何?晚上可以看燈光哦。」我牽著咲樂的手,「白天就去玩其他的項目吧。」

  「哎——可是晚上的時候人會很多吧,到時候排隊好麻煩的。」

  「幸介你真嬌氣。」優在一旁幽幽開口,精准打擊,「咲樂都沒有說什麼。」

  「哈?我提的是很實際的問題啊!」

  克巳看了半晌, 扭頭喊真嗣:「真嗣, 你不是說要當政治家麼?來吧,你的第一場調停。」

  「哎……第一場調停是這個感覺怪丟人的……」

  我的傻弟弟們的聲音有點響, 織田作扭頭:「不要吵架啊。」

  「是——」四個傻弟弟齊齊應聲。

  我則是拿著遊樂場的項目介紹和地圖看著:「所以……大家第一步要去哪裡玩?」

  「過山車!」

  「鬼屋!」

  「旋轉咖啡杯!」

  「霜淇淋!」

  我的四個弟弟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手指向了四個方向。

  氣氛不由得安靜了幾秒, 我忍不住出聲感歎:「我們家果然是充滿個性。」

  我合上簡介塞進斜挎包裡:「決定了!我們先去海盜船!」

  「哎——」

  「為什麼啊……海盜船不如過山車刺激吧……」

  「去鬼屋啦……」

  「閉嘴,我是家裡的最年長的孩子自然由我選擇!」

  「哎?老大你都一把年紀了還自稱孩子……」

  「住口啊幸介——」

  鬧騰過後, 由織田作拍板先去最近的那個專案。

  但是這也出問題了, 因為我們早上玩了鬼屋和過山車之後……吃完飯, 接下來的項目是海盜船和旋轉咖啡杯。

  而這兩項……都不適合在吃飽的狀況下去做。

  不過幸介他們很鬧騰,沒坐一會兒就待不住了準備自己去玩。我也沒有攔著,反正米花町還是很安全的,又不是橫濱。而幸介他們好歹也是橫濱長大的,小時候我們還一起撿屍活過來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孩子,我一點都不擔心他們走丟或者被拐賣。

  然後,不到一小時後,我就被打臉了。

  因為在我和織田作討論晚上大家去哪裡吃飯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爆炸聲,伴隨著人的尖叫,遊樂場來往的人員開始騷動起來。

  我和織田作對視了一下,都站了起來。咲樂也察覺到了什麼,抓緊了我的手不放。

  幸介他們也遠遠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給我彙報第一手資料:「老大!摩天輪那邊的控制室被人炸了!員警也來了!」

  「爆炸的話……」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看的卷宗,皺起眉頭,「可能是卷毛哥那邊的事情……我去看看!」

  織田作一頷首:「我和你一塊去吧。」

  我沒有拒絕這個。畢竟真的論起實力來,織田作是比我強的。

  「是有案件麼!」幸介眼前一亮,不僅不害怕反而顯得興致勃勃的。可能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會有這種危急時刻的英雄情結吧。

  「跟上來可以,不過要照顧好咲樂哦。」

  幸介牽住咲樂的手:「保證完成任務!」

  摩天輪那邊的確已經有警車圍起來了,發生爆炸的是摩天輪的控制室。

  我看到了熟人往摩天輪那邊快步走,立馬跑上前:「卷毛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妹妹?」松田陣平一愣,立馬板起臉,「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立馬露出了想要吐槽的表情:「說什麼呢,我還和你學過拆彈呢。我現在本職是什麼你也應該能猜到一二吧。」

  「……行。」可能是因為被我說服了,也有可能是因為時間緊耗不起,松田陣平快速說完情況,「是預告犯。之前就有預告信發到警視廳,摩天輪第七十二號有炸彈。你快讓開。」

  我依舊攔著對方,認真地問道:「是害死研二哥的那個麼?」

  松田陣平和我對視片刻後,咬牙:「……是!」

  我挪開了,對方立馬跑上前。摩天輪第七十二號的位置剛好下來了,松田陣平打開門,蹲下來查看:「果然在這裡啊……」

  說著他就打算進去。

  我站在他身後,試圖跟進去:「卷毛哥我和你一塊……」

  「不要動!」對方十分難得地用嚴厲的語氣制止了我,「下去!」

  我一愣,看著對方進去之後才反應過來,正欲上前,被織田作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攔住了。

  「不用擔心。」紅發青年用堪稱平淡的語氣說著,「我上去看看。」

  然後,我就看著我的老父親以十分淡定的姿勢上去、開門,走進去。

  大概是態度太自然了,就連卷毛哥都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慢了一步的其他警視廳人員也是。

  「……哎?等一下!無關人員怎麼能進去!?」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美女警官佐藤美和子在懵逼之後炸了,一把抓住我,「你怎麼在這裡?還有,剛剛進去的是誰?」

  「呃……進去的是我的父親。」我好言相勸,「佐藤警官你不用擔心,上去的兩位都是專業的。」

  佐藤美和子還沒緩過神:「專業的?」

  「是的,松田君直到去年都在警備部機動部隊的拆彈組裡……」緊接著跑上來的一個胖乎乎的警官解釋道,然後沉默了一瞬,用困惑的目光看向我,「那個……你父親是……」

  我和他們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之後,乾巴巴道:「我父親……是寫、寫小說的……」

  「……這種事情可以這樣子開玩笑麼?!」佐藤美和子看起來抓狂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意識到我只是一個無辜群眾之後送開手,趕緊拿起電話撥通,「松田君!怎麼回事?!」

  我見火力轉移,松了口氣,趁機往後退,溜了出去,目光投入了人群中。

  如果這樣子的話……那麼,放炸彈的人,應該還在這裡。

  這種預告犯的話,一半都會想要看到自己的犯罪成果。

  就像是為了驗證我的設想一般,摩天輪的控制室再一次爆炸,原本無法停下來的摩天輪此刻被迫停下,第七十二號摩天輪停在了高空中。

  通過炸彈爆炸來控制摩天輪的啟動和停止麼……可以確定了,犯人就在這堆看著這邊的人群中。

  如果是想報復員警的話……可能目的就是讓卷毛哥死吧?也就是說炸彈有什麼手腳麼?

  那樣子的話……

  我招招手,示意我的弟弟們上前,俯下身壓低聲音道:「你們看一看人群中,有誰不是用擔憂的目光反而用看勝利果實一樣注視這裡的,揪出來。」

  ……

  另一邊,摩天輪上————

  「看樣子麻煩了啊……」松田陣平嘴角動了動。

  織田作蹲下來湊過去看:「是剛剛摩天輪停下的振動啟動了引爆開關麼?」

  「嗯,是水銀控制杆……」松田陣平瞥了他一眼,開始覺得頭疼起來,「所以說你上來幹什麼?這種事情交給專家來處理就好了。」

  「唔……我勉強也算是半個專家吧。」

  「……嗯?你也是拆彈班出身的?」

  「不……本職的話,是小說家……吧?」

  「……你是來搞笑的麼織田?!」松田陣平開始覺得頭禿了,果然一個小鬼克他,小鬼的爹也是克他的,「你看看等一下怎麼方便下去吧……你一旦出什麼事的話,你那女兒會暴走的。」

  「啊……這個倒是真的。」織田作贊同地點點頭,「所以快點處理掉這個吧,別讓她擔心。」

  「……這是我的臺詞啊!我的!」松田陣平決定暫時不管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拿起腰際一直在響的手機,「喂?」

  【松田君!你沒事吧?還有和你一塊上去的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怎麼回事……我還更想知道怎麼回事呢。」松田陣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開始說正事,「這個炸彈用了水銀控制杆,現在一點微小的振動都會讓其爆炸,如果不想看到我血肉橫飛的樣子就控制住千萬別讓摩天輪動了啊。」

  【可是離爆炸只剩下五分鐘了……】

  松田陣平輕輕一笑:「不用擔心,這點東西我三分鐘內就能搞定……」

  「啊,松田,有字。」織田作提醒道,然後看著炸彈裝置上顯示的字體,緩緩念了出來,「勇敢的警官,我由衷地讚揚你的勇氣,另一處更大的煙火還沒放呢,我會在這裡臨爆炸前的3秒提供線索……」

  松田陣平也看到這一行字,在這一刻,他忽然鎮靜了下來。

  「如果現在解除了炸彈電源也會切斷,就看不到提示了。看樣子那傢伙從一開始就打算炸一個警官啊……我會儘量讓織田……啊,就是和我一塊上來的多事的無辜民眾下去,你們看看能不能接應一下……現在派直升機應該來不及了吧?去找妹妹……就是剛剛攔著我的那個小姑娘,她應該有什麼辦法。」

  【等一下!松田君你呢?】

  「我會等在這裡得到資訊,等我的郵件吧。」

  【不,等一下……】

  「啊啊,手機要沒電了!」松田陣平一邊用刻意的語調說著謊,掛斷了電話,看向了一旁的紅發青年,「雖然有點困難不過也只能試一試……你從摩天輪這邊能爬過去麼?我看你的身手挺好的。不用徹底下去,稍微離遠一點應該就沒問題……」

  「你是說三秒前對吧?」織田作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讓我試試吧。」

  「喂,你……」松田陣平看著對方熟練的舉動,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還會配合著遞工具。

  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織田你……該不會有其他的方式能獲得對方預告的地點吧?」不然這送死的姿態也太淡定太胸有成竹了。

  「嗯……算是吧。」織田作剪斷了最後一根線,炸彈的倒計時停止在最後三秒。他收回手,輕輕地籲了口氣,「米花中央醫院。」

  經歷過最緊張的生死之刻,松田陣平在驟然放鬆之後坐到了地上。

  「……什麼嘛,你還真的是一個專家啊。」


第75章 我的遊樂園之行(下)

  時間距離爆炸越來越近了。

  警官開始下令了:「大家!快點離開這裡!」

  我嘖了一聲, 看著跑動起來的人群, 明白這應該也是罪犯計謀中的一環。

  為了讓爆炸不波及民眾, 必定會疏散人群, 在這樣子的情況下即使員警知道罪犯就藏在人群中,也必定無法拘留那麼多人逐個排查。

  當然,這個前提是……我沒有出馬。

  和往外跑的人群相反的是逆行的幾個孩子, 他們跑到我的邊上圍成一圈, 一個個面色或凝重或興奮。

  「老大,竊聽器和追蹤器都裝好了。」

  「我們找到三個可疑人物,但是其中一個鷹鉤鼻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傢伙跑的時候還在偷笑,應該就是他了!」

  「其他兩個我們也有拍照下來,萬一不是那個壞傢伙還能繼續追查。」

  「辛苦你們了。接下來跑到空一點的地方, 不要被人群給擠到,發生踩踏事件就不好了。」我拍拍他們的肩膀下令之後,跑去了摩天輪前。

  那個胖胖的警官正拉著佐藤美和子往後撤:「佐藤!已經來不及了!」

  「可、可是……松田君還在上面……」之前脾氣火爆舉止幹練的短髮女子此刻臉上露出了幾分怔忪之色,依舊面朝著摩天輪的方向。

  「怎麼了?」我快步走過去, 驚奇道,「你們沒和陣平哥聯繫麼?這種個人犯罪的炸彈對他來說拆除應該不在話下。」

  「因為……罪犯還在另外一處設置有炸彈, 但是地點只會在爆炸前三秒提示。提前處理掉炸彈的話電源被切斷資訊也不會顯示。」佐藤美和子咬了咬唇, 「松田君他……」

  「哎?唔……很不錯的毒計啊, 只要是有些責任心的員警都會選擇犧牲自己獲得最後的資訊的。而如果這三秒顯示的時間也不一定能把地點顯示完全,稍微有一些偏差說不定在爆炸前都得不到具體的資訊, 處理炸彈的警官有可能白白犧牲。」我點點頭, 上去拍拍這位美女警官的肩膀, 「不過安心啦,不會出事的。」

  「……哎?」佐藤美和子看向我,有些茫然。

  我摸了摸下巴,是在場的人之中最淡定的一個:「三秒時間的話,足夠了。」

  如果只有卷毛哥一人上去的話……即使卷毛哥手速比平常人快,可以在最後的時間看到地點傳遞資訊,但是這麼一來肯定沒有處理炸彈的時間,絕對會死亡。

  我的父親織田作,異能力【天衣無縫】,能預測五、六秒之間的未來。

  只要在最後五秒內處理完炸彈就可以了。即使不等到最後的提示出現,他也能通過那個【不剪斷線的未來】看到下一個爆炸地點的提示。

  佐藤美和子似乎被我的鎮定感染了,掙脫了胖胖警官的手之後也沒有離開,而是抬手看手錶上的計時。

  原本預定的爆炸時間已經過去了,爆炸並沒有發生。

  我戴上了耳機,調試了一下,聽到竊聽器那頭傳來的聲音。

  【可惡……沒爆炸麼……呵,貪生怕死的員警麼……讓大家看看吧,因為一個貪生怕死的員警造成了多少民眾的傷亡……】

  我下意識地吹了一聲口哨。

  犯罪嫌疑人,鎖定。

  幸介他們幹得不錯,找得挺准的嘛。

  之前因為過於緊張抓住我的手的佐藤美和子這個時候才緩過來:「……是,沒事了麼?」

  她的手機傳來了訊息,她這才找回力量一般站好,拿出手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變回了之前那個幹練的員警:「目暮警官!下一處是米花中央醫院!」

  「好的!我們現在立馬過去,你在這裡接應一下松田!」

  「我也來幫忙吧。」我舉手道,「我去操縱室那邊讓摩天輪下來再說。」

  摩天輪下來的時候,我正要歡歡喜喜地上前撲進我父親懷裡,就看到原本還走在我後面的佐藤警官大步上去,然後揚起手,給剛剛走下摩天輪的松田陣平一個響亮的巴掌,力道之大,讓我覺得被打的人臉一定會腫。

  一時間,我、卷毛哥、後一步下來的織田作、跑過來找織田作和我的弟弟妹妹們集體停住了,不敢作聲也不敢動,就像是在玩木頭人一樣。

  在這靜默的時刻,最先出聲的是織田作,他遲疑地扭頭看我,小聲問道:「我也會被打麼?」

  「不,我覺得應該不會,應該不是同種性質。」我也小小聲地回道。

  而佐藤美和子此刻也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愣了一下,收回手,有些尷尬地開口:「啊……那個……抱、抱歉……」

  松田陣平終於從愣神中回過神來,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笑出聲來。

  「……你在笑什麼!」原本還覺得自己行為不妥的佐藤警官一下子火了,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這是什麼情況你明白麼?!你差一點就死了啊!」

  「是是,我知道了。」松田陣平沒有掙脫,反而是順勢伸出雙手將人攬到懷裡,「如果可以不死我當然也不想死了,現在不是沒事麼……怎麼還哭了?」

  「誰哭了!?」佐藤美和子一把把他推開,抬手快速抹掉剛剛因為激動而溢出的眼淚,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剛剛最後是怎麼回事?」

  「啊……關於這個嘛……」松田陣平看向了在一旁和家人一起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我,我在他疑問的目光中輕輕地搖了搖頭。

  「……多虧了織田的幫忙,在最後一刻竟然趕上了時間呢。真是生死時速啊。」

  「說到這個……」佐藤美和子一下子眼神箭一般射過來,指著我和織田作,「你!還有你!等一下去警局做筆錄!」

  我:「……」萬萬沒想到,都當了公安的我,還要面臨進局子的危機。

  當然,最終,在卷毛哥的幫助下,我們就是去警局走了一個過場。

  卷毛哥應該意識到了織田作的不同之處,但是很貼心地沒有問還幫忙遮掩了過去。

  就是這麼一鬧,遊樂園根本沒有玩成,好在我的弟弟們覺得這是幹了一次大事,比真的玩遊樂園還要興奮。

  我則是根據我弟妹的口述把犯罪嫌疑人的特徵外加追蹤器信號、竊聽錄音一股腦地裝了檔案袋,以我的一個公安馬甲身份拿去給了警視廳。

  沒錯我有一個公安馬甲,性別為男,姓名是六條千秋。幻術在偽造身份這點上真的是得天獨厚。

  雖然警視廳的效率讓我覺得有點……不過資料都給了,再抓不到就真的不如關門吧。再說了,有卷毛哥在,肯定不會讓犯罪分子逃掉的。

  就是這樣子一來,感覺對咲樂過意不去了……所以,在遊樂園再開的時候,弟弟們都在上學,我特意給咲樂幼稚園請了一天假帶她出來玩。

  中途還接到了風見先生的電話。

  【六條……你要摻和警視廳的事情的話,提前跟我說一聲啊!搜查一課那邊都在問你的情況了!】

  我義正辭嚴道:「所以風見你應付一下嘛!你就不是因此而存在的麼!」

  【……才不是啊!我除了應付你們兄妹之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忙的!總之下次你用那個身份的話,一定要提前和我說啊!還有,不准濫用啊!畢竟我們不可能真的變出一個六條千秋警官出來啊!】

  「好的啦,知道了。我要帶我妹妹去玩飛鏢,先掛了!」

  真是,我還沒找對方算帳說一說這米花町完全不安全的事情呢!雖然這種普通人所犯的案件對於我和織田作甚至我的弟弟妹妹們來說都不算什麼大事情。而且爆炸案是隔壁的杯戶町。

  就連咲樂都沒有什麼心理陰影。這在普通人裡似乎有些過於心大了。

  可能別的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我給咲樂贏下飛鏢遊戲最大的那個玩偶的時候,有電視臺的人攔住了我,說是採訪。

  我見咲樂躍躍欲試的樣子,也就停下腳步進行訪談。

  「你好,打擾了,請問能耽擱你幾分鐘進行一下訪談麼?」

  我頷首:「可以。」

  「請問你是附近的高中生麼?」

  我一臉深沉道:「不,我沒有上過高中,是輟學兒童。」

  「……」記者妹子僵硬了一瞬,繼續笑容滿面地問道,「那為什麼輟學?」

  我淡定地回道:「因為我是天才。直接拿到了大學的畢業證。」雖然其實是警校的……

  「……」記者沉默了片刻後,果斷地換問題,「請問你知道一周前遊樂園的爆炸案件麼?」

  我點頭:「知道啊,我當時也在。」

  對方驚奇:「你不害怕麼?」

  「還行吧,犯人不是已經被抓住了麼。而且這在我以前工作的地方是家常便飯。」

  「……你以前工作的地方?」記者的語氣滿是狐疑,我覺得對方已經在內心給我打上中二稱號了。

  「嗯,是啊。」我淡定點頭。

  「這樣子啊……那你以前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呢。」我覺得記者已經想溜了,但是又覺得這是一個比較有趣的部分,畢竟採訪到正常人並不有趣,遇到怪人才有爆點,「那麼你現在換工作了麼?」

  「嗯,雖然也很辛苦,不過上司人比較好,比之前的地方好多了。」

  「原來如此……那你有想對以前的上司說的話麼?」

  「哎?可以說麼?」我驚奇道,看向攝像頭,比了個中指,認真道,「去【嗶——】吧,【嗶——】森先生!」

  說完之後,我看向目瞪口呆的記者:「啊,不好意思,如果你們要放出這段的話請後期給我全程打碼。」

  「……好、好的。」

  我謝過對方之後,牽著咲樂走了。

  「老大,【嗶——】是什麼意思?」

  「是好孩子不能學的意思,我們去水族館吧。」

  不知道我剛剛說的那一段會不會被放上去……估計不可能的吧。就算放上去森鷗外也肯定看不到。港黑可不是會看電視的人設,更何況這是地方電視臺。

  不過說完之後的確爽了很多。

  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這天晚上,被風見先生的一個電話給破壞了。

  「什麼?什麼叫做我哥被當做第一嫌疑人進局子了?!」

悠于 2019-4-7 15:26

第76章 我的哥哥(一)

  因為我的身份特殊的緣故, 我的哥哥六條千景, 是屬於保護人範圍內的。也就是說有專門的人特別看著他的。如果他出了什麼動靜,會有人通知我。

  所以……當我得知我的哥哥被當成一起少女連環失蹤案的第一嫌疑人被拘留之後, 我整個人是懵逼的。

  這起綁架案是警視廳負責的,非公安管轄範圍,我也不可能因為私人關係去調動這份檔案。

  不過我還是對於哥哥有信心的, 至少我能肯定, 他只會是連環救下少女的那個人,而不是拐賣少女導致人失蹤的犯罪者。

  當然, 前提是……不是有人刻意陷害他。

  而且這還指望不上我那退休了的前警部爺爺……因為,他和我哥是屬於相看兩厭的。而且在這個時候他因為自己的職業問題更不能出手相助。

  我歎了口氣,覺得有點愁。

  「要不要去看看呢……」

  起碼要知道,我哥到底犯了啥事啊。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 我開始關注了這起案件。這案件一些小道媒體也有報導,是最近在池袋新宿一帶頻發的一系列案件——少女連環失蹤案。

  而我哥被列為第一嫌疑人拘留起來也是有很正當的理由的。

  第一, 最新失蹤的少女是他的現任女友……之一,並且在監控器裡查看他是最後見過對方的人。

  第二, 那些失蹤的少女或多或少都和他有點關係, 要麼直接、要麼間接。

  對於第一點我無話可說……但是第二點, 我很想給我哥伸冤!

  我哥那純粹只是因為本性問題啊!完全不具備犯罪動機的!

  我長歎了一口氣, 悄悄地潛伏進了我哥目前的手下的暴走族組織TO羅丸的聊天室。

  【頭目進去了怎麼辦?我們要去找出那個女人麼?】

  【可是頭目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啊。都不要告訴他的女朋友們。】

  【我聽說這種事需要請律師辯護吧?】

  【我已經查過了,兩個人選, 都是從未有過敗績的。一個叫古美門研介, 一個叫妃英理。】

  【那選哪個比較好?頭目的話應該選女人吧?】

  【蠢貨!頭目不在啊!我們又搞不定女人!】

  看來我哥哥的小弟們還不算傻子麼……的確, 這種情況請個比較有經驗的律師辯護一下,基本上我哥就可以出來了。

  而他們列出的兩個人選,古美門研介和妃英理,都是合適的人選,兩者都是勝訴率高達100%。區別的話……除了性別,就是手段吧。前者據說是不擇手段,業界風評挺差;而後者的話口碑挺好,也是頗具有正義之名的。

  我查過之後,就基本上放下心來。穿著我的皮卡丘拖鞋,抱起窩在我的床上的夏目老師下樓去。

  坐在沙發上的織田作拿著電話,隨口附和著。見對方這個和在橫濱的時候一模一樣的狀態我基本上就get到了,一臉黑線:「又是太宰先生麼?雖然接電話不要錢他這占線問題也很嚴重啊。」

  「嗯。」織田作點頭,回答我的問題,「似乎是知道了這邊的爆炸案……」

  「哎?」我走過去,接過織田作遞過來的話筒,「喂?太宰先生?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看到小千上電視了啊~】

  「……哎?」我震驚了,「電視臺沒有給我打碼麼?」

  【那種程度,一下子就能猜出是小千了。】對方的聲音帶著笑意,還顯得有些興致勃勃的,【你們那邊那個遊樂場爆炸案件其實是織田作幫忙解決的吧?有織田作和小千在的地方總會發生這麼有趣的事情!我也好想參與啊——】

  「你還是別瞎摻和了,你只會把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我嚴肅地拒絕道,「還有,太宰先生你是準備去武裝偵探社了麼?」

  【嗯……算是吧。】對方的聲線一下子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依舊是笑著的語氣,卻無端地帶上了些許審視的疏離感,【先看一看再說。】

  「之前那位天使小姐也是偵探社的……總之你前港黑幹部的身份肯定瞞不住。不過有了異能特務科和公安的聯合推薦進去是肯定沒問題的啦。」我坐下來,用肩膀和腦袋夾著話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順便給織田作的那半杯添上一些,「如果有問題……啊,算了,你壓根不會出問題,除非你自己想出問題。」

  對方輕笑一聲:【小千還真是對我有信心呢。】

  「因為我那都是親身經歷的血淚教訓啊。」我咕噥道。

  不過現在我已經逃出這個噩夢了!yeah!

  太宰先生現在幹的事情就連我也無從得知,基本上只能明白是在幫一個專門幫犯罪者洗白的政府組織做事,當然等價交換,他過去的履歷也會被洗乾淨。

  看看我當時調查到寫進報告裡以及之後整理總結出來的——【涉嫌謀殺138件、恐嚇312件、詐騙和其餘等罪行625件】——這個黑到發亮的成績,自己人都害怕。

  在這通電話結束之後,我看了看冰箱發現給夏目老師的貓飯食材用完了,便換上了外套出門,準備採購一番回來。

  但是沒想到在半路上偶遇了一起……一群小混混圍堵一中年男子事件。

  如果這個中年男子不是我之前在資料上看到過的古美門研介律師、而那群小混混的穿著不是TO羅丸的服裝的話,就基本沒有我什麼事,我可以無視這起案件,去買東西然後回去給等著我的夏目老師做飯。

  但是現在不行了。

  我忍不住捂臉——我親哥的小弟們喲!你們到底是幹啥子啊!難道是因為律師不肯接這個案件就打算用武力說服他麼?!恐嚇也得有一個基本法吧!你們這完全都是錯誤示範啊!清醒一點啊!律師不說不接案子說不定都會起訴你們啊!

  「喂!古美門!你就是古美門對吧!我們就是拜託你一個案子而已,我們頭目本來就是無辜的!你不接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啊!」

  「一千萬?!你開玩笑麼?!律師費需要那麼多?我們頭目又不是殺人放火了需要你脫罪!」

  「……其實,我不叫古美門。」

  「哈?!那你叫什麼!?」

  ……我覺得再這樣子下去這群人可以進局子和我哥作伴了。

  我歎了口氣,上前一把握住即將揮到古美門律師臉上的拳頭,不悅地看過去:「喂,你們適可而止。」

  「哈?你……」

  我此刻不想廢話,直接一腳踢了過去將人踹到在地。

  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小混混們頓時一擁而上。

  一分鐘後,我哥的小弟們都倒在地上呻吟著,而原本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古美門研介發現形勢變了,一改之前的否認自己姓名的倉鼠樣,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趾高氣昂地走過來,叫囂道:「哈?一群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鄉下暴走族還妄圖用暴力來讓我接案子?你們眼光是有點的,得知這個律政界也只有我能達到完美的百分百勝訴也不拘是什麼案子,但是錢呢!沒有錢就跟我談麼以為我是哪裡來的慈善家麼!聽好了——我的委託費一千萬!酬金兩千萬!沒有折扣沒有商量的餘地!沒錢免談!」

  「……那個,古美門律師……對吧?」我緩緩地扭頭,幽幽地開口,「你能不要躲在我的身後喊得那麼大聲麼?」

  這個人真的是勝訴率百分百的律師麼?

  不如說……這個人真的是三十八歲而不是三歲麼?


第77章 我的哥哥(二)

  古美門研介, 被司法界討厭的人。從職業律師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三流大學畢業, 但司法考試卻一次就合格。雖然是個律師卻經常游走在法律邊緣,甚至有的時候用違法的手段來獲得勝利。可謂是不擇手段的男人了。

  雖然在資料上看了不少案例……但是真人果然還是有那麼一丟丟讓人意外呢, 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那種。

  現在看來,他不僅僅是被同行討厭……應該是本來就是很容易被別人討厭的類型吧。

  雖然因為我救了他導致他對我的態度挺好,甚至出錢要求我送他回家。

  明明到他家也就是一條街的距離。

  順便說一句, 他的管家服部先生準備的當做謝禮的點心真好吃。我在提出想要知道做法之後還和對方交換了郵箱位址。

  感覺有一瞬間在對方身上看到了廣津老爺子的影子呢!這種親切感真的是久違了!

  不過因為我還有事情要做, 也就沒有多待,謝過對方之後, 就按照追蹤器顯示的位置,找到了之前被我揍了一頓的TO羅丸的人。

  「可惡……這樣子的話到底要怎麼……」穿著TO羅丸暴走族制服的飛機頭青年蹲在地上,發現我來之後立馬站了起來,一臉警惕, 「你……別過來啊,雖然我們頭目說了不能對女人動手……但是也……哎?等等?你……」

  我站到了路燈的光源之下:「我有點事情要問問你們。」

  飛機頭青年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語氣都變得結結巴巴的:「頭、頭目……你和我們頭目是什麼關係?!」

  果然外貌一眼就能看出來麼……有點難辦了啊。我抬手用手指輕輕地撓了撓臉,微微蹙了蹙眉:「先別管這個……」

  而那些暴走族小混混們並沒有聽我的話, 逕自圍成一圈。

  「這女人和頭目長得真像……可是不記得頭目有姐妹啊?」

  「那就是……頭目的父母某一方的私生女?!」

  「噫——」

  「笨蛋, 動一動腦子!找上門的女人還能和頭目有什麼關係?!」

  「是哦, 那果然就是……」

  「嗯, 的確……」

  「這樣子啊……」

  我就見著五個小混混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之後,達成了一致, 由為首的那個金髮飛機頭開口道:「剛剛真是失禮了大姐頭!您想問什麼, 問吧!」

  後頭還有一個大概是為了討好我, 還多嘴了一句:「大姐頭您和頭目真有夫妻相。」

  「……」我忍了忍,沒忍住,抬手捂住了臉——我哥哥收的都是怎樣的一群笨蛋啊!?

  「首先……我不是什麼大姐頭。」我警告道,「還有,別扯淡,我和……六條千景並不是那樣子的關係。」

  幾個小混混對了一下眼神,點了點頭。但是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壓根沒有聽進去。

  「算了……我本來就不是為了這個而來的……」我放下手,插到外套口袋裡,「說一說吧,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哥的小弟們不知道誤會了什麼,對於我倒是知無不言。

  我也就總結出了這件案子的前因後果來——

  首先,是我哥那邊。案發那天晚上,他覺得他的女友(之一)小林楓子這幾天有點不對勁,尤其是最新給他打的一通電話很有問題,就放了原本約架的暴走族的鴿子,扔下了自己的一干小弟去找女友(之一)了。

  時間花得不算長,他很快就回來了,對他這一手習以為常的小弟們也見怪不怪,然後秉持著「我們就是遲到了咋地」的校長態度和約好的暴走族幹了一架。

  結果第二天我哥就被警方帶走了,因為那位小林楓子失蹤了,而我哥是她最後聯繫的、也是最後一個見過她的人。

  根據小弟們的轉述,我哥去了之後是見到了他那位失蹤女友的,而且根據他的口述是「安慰好了,不用擔心」。然後第二天他就被請到局子裡了嗯。

  當然,原本失蹤不會那麼快被發現,可是問題是最近那一帶失蹤的人有點多,這已經是第四起了。而失蹤的那四個少女……都和我哥有關係。

  第一個是我哥同班同學,第二個是我哥的前女友的同學,第三個曾經被我哥搭訕過。

  現在這是第四個,是我哥的現女友。

  還真是關係越來越近了,而且據說每次都沒有不在場證明。我要是接手這個案子的員警也要把我哥當第一嫌疑人。

  問清楚案件始末之後,我繼續問道:「你們怎麼去找古美門了?妃英理不是也合適麼。」

  「可是妃律師手頭還有一個案子。」

  「而且頭目不讓我們去為難女人。」

  我:「……」然後你們就去為難古美門律師了對吧?我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男人沒有人權的做法啊。

  我扶額:「你們這樣子也不行啊……那個古美門律師是死要錢的人,委託費有麼?」

  「頭目那邊應該能給得出……可是我們真的要給那種人一千萬麼?」

  「對啊大姐頭,那種人我見得多了,威脅一下就行了。」

  「如果威脅有用的話他怎麼可能成為那麼有名的律師,動動腦子啊——」我呵斥道,「拿上錢,去古美門律師事務所……啊,給錢,但是依舊要用威脅的口吻,明白了麼?」

  那個古美門律師一看就是死要錢的同時還很容易被嚇到的類型。

  我猜想得沒有錯,第二天,我哥的小弟就給我彙報說古美門律師接下這個案子了。

  同時,我也收到了古美門律師的做客邀請。

  我拿著邀請函迷茫了一瞬,想到了那位服部管家的點心,義無反顧地上門了。

  古美門律師的事務所就是他自己的家,聽說他三年前從之前的律師事務所辭職之後就一個人單幹開了自己的事務所。而他家……的確也是體現了一個常勝律師該有的水準——有錢。

  「打擾了……」我懷著點疑慮,在服部管家的熱情接待之下坐了下來。

  「歡迎歡迎!降穀!」古美門研介端著笑容,雙手一攤,還像模像樣的,「這次請你過來,是有要事協商。」

  「……要事?」我坐了下來,端著管家服部先生給倒的紅茶,有些困惑。

  「嗯……你,很強吧?」古美門研介依舊保持著微笑,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往前傾斜著,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沒等我開口回答就自顧自地炮彈一樣說下去,「那天晚上俐落制服五個青年男子的身手,一看就是經過訓練並且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的。當然這個年紀能做到這點有點讓人迷惑不過我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人。而通過你昨天晚上準備扔下我但是在我提出了酬金之後又答應了,可見你是可以用金錢打動的。」

  我安靜地聽完,更加困惑了:「……所以?」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古美門研介拍了一下桌子,用充滿自信的口吻說道,「我雇你當保鏢!」

  我將茶杯擱在了桌子上,緩緩開口道:「古美門律師,用花季少女當自己保鏢你知不知羞?」

  「哈!你想太多了,雖然按照你目前的發育狀況三年之後的確能期待一下,但是現在我對你這樣子的小丫頭是完、全、沒有興趣的!」古美門研介說著坐了下來,身子往後靠斜倚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派大爺的模樣。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正規的保鏢公司?」

  古美門嗤笑一聲:「捨近求遠、那些人能力不足而且還貴,我看起來是個會亂花錢的傻子麼?」

  服部管家恰當地插話:「古美門先生,您買的遊艇已經到了。」

  「哦哦!真不錯!很快嘛!」

  我震驚了:「律師你在這種地方買遊艇?放哪裡去?」

  對方抖著腿理直氣壯地回答:「這裡離橫濱那麼近,我完全可以放在橫濱港口啊!」

  「……您還真是有勇氣。」我一臉真誠地說道,「祝您好運。」

  「你這是知道橫濱港口的情況?」古美門研介看起來有些意外,接著繼續抖腿,心很大,「我知道你的意思,橫濱港口是有黑手黨的地盤,不過我現在擔當法律顧問的那家企業是黑手黨的保護轄區下的,所以放個遊艇這種小事還是很輕鬆的!」

  我腦子裡過了一遍港黑收保護費的企業名單,意識到這事情沒有意義之後搖晃了一下腦袋:「所以……古美門律師,你想請我當保鏢是為了幹什麼呢?」

  「還不是之前那群傻缺暴走族硬要塞給我的案件!」古美門一臉想要吐槽的表情,「如果不是他們識相地第二天就拿錢來我是絕—對—不會接下的!」

  果然是這件事……我點點頭:「所以古美門律師你是今天拿錢之後的態度也很囂張然後對方有揍你的衝動,你害怕被套麻袋打悶棍才請我?」

  「……我收回前言!」古美門保持著虛虛的笑容,「三年之後我也絕對不會約你的,你這小鬼一開口就不可愛了!」

  「……我也完全不會應約好麼!」我嘴角抽了抽,「所以你還是接下了那個案子對吧?」

  「當然!這可都是錢啊錢,又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容易?律師你也覺得當事人是無辜的?」

  「無辜不無辜重要麼?我只是看到資料就知道當事人很容易脫罪。」古美門研介放下腿,坐正了,抬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劉海形狀,「獲勝的就是正義。」

  ……真的是無良律師呢。

  不過這倒是一個機會。

  我點了點頭:「好吧,我就負責這個案子期間你的安全。」

  「很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見一下我真正的委託人吧!」對方一拍掌,站了起來。

  「……好。」我跟著站起來,一時之間心情複雜難辨。

  這是……時隔七年之後,第一次正式和哥哥面對面地相見啊。


第78章 我的哥哥(三)

  現在是在警局, 我跟著我的雇主古美門研介等來了這一次的案子的正式委託人,也就是嫌疑犯。

  同時也是我七年未見的親哥。

  為了避免哥哥發現我和他那過於相似的外貌, 我還有些欲蓋彌彰地戴上了帽子和墨鏡。

  然後, 就隔著玻璃,看到了哥哥的樣子。棕發綠眸, 和我七分相似的五官。

  對方也一眼就發現了我, 還愣了一下,在坐下來之後, 視線也沒有從我身上挪開。

  「喂,喂——」坐在那裡的古美門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大聲道, 「你的律師在這裡呢!」

  「你就是我的辯護律師?」哥哥的目光稍微挪開了一下下,繼續回到我身上,「那位是……」

  「可能和你有淵源也可能沒有——」古美門說著也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 不知道猜到了什麼,「不過這個和案件無關,我們就繼續我們的商討吧。」

  可能是因為我一直沒有開口,哥哥總算把注意力從我身上挪開了, 看向了古美門:「嗯,你問吧。」

  根據哥哥的口述,他那天打電話給女友(之一)楓子, 但是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像是訣別一樣。所以他才特意上門去找了她。對方看到他卻又像是沒事人一樣, 他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體貼地沒有多問,和對方聊了一會兒之後就離開了。

  然後就是第二天被警方帶走的事情了。

  「根據資料顯示失蹤的人第一個是你的同班同學,第二個是你的前女友的同學,第三個曾經被你搭訕過……然後是最新的這個,是你的現女友……之一。」古美門律師拖長了語調,說完了之後沉默了幾秒,然後合上資料往旁邊一摔,「然後我們來討論一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怎麼做到腳踏十幾條船不翻的啊!我不要你的委託費了你把這個秘訣教授給我好不好?」

  「……」我忍不住出聲提醒,「古美門律師——」

  「好了好了!知道了啦!誰知道你和這個港口什麼關係,對這件事這麼上心。」

  「……港口?」我納悶。

  「是啊,能同時停泊十幾條船還不翻船,竟然還會有新的船,不是港口是什麼?」

  「古美門律師,說我的話不要緊。」哥哥微笑著,聲音一下子帶上了濃重的威脅,「不過和女性說話是要客氣一點的哦。」

  「……喂,你想幹什麼?我可是你的委託律師哦。」古美門下意識地身子往後一縮,色厲內荏地抖了抖身體,坐端正起來,「你的事情不難辦,雖然目前你是第一嫌疑人倒是壓根沒有證據,而且前三個和你的關係不大,只需要好好地操作一番……」

  「啊,對了,古美門律師,我有一個要求。」哥哥出聲打斷他,臉上依舊帶著笑,「我的這個案件,不要影響到任何一個女孩子的聲譽,也不要把任何一個無辜的女孩子牽扯進來。」

  古美門研介:「……哈?!」

  十分鐘後,我跟著我的雇主走出警局。

  之前一直憋著的古美門律師一下子炸了,抱著路邊的電線杆小幅度踹著:「那是哪裡來的情聖啊——漫畫麼?!漫畫裡走出來的男主人公麼?!但是哪個男主人公是這種奇怪的中央空調的性格啊!還什麼『既然收了委託費那就拜託律師你找出真正的犯人吧』——什麼鬼!?我是律師不是偵探!律師不需要尋找真相只需要盡全力給委託人打贏官司!」

  「沒什麼不好的嘛,你找到了真正的犯人的話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吧。」

  「你說得倒是輕鬆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對方立馬扭頭將矛頭對準了我,食指指著我逼近,語氣咄咄逼人的,「六條千景和你長得那麼像絕對不是偶然吧!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兄妹?姐弟?你是私生女還是他是私生子?」

  「請你冷靜一點——」我伸出食指將對方快指到我臉上的手指撥開,一臉淡定,「關於這點,你不要知道比較安全哦。」

  「……你這個小丫頭,該不會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吧?」古美門研介眯起眼睛來,「不過看剛剛六條千景的反應,似乎也不認識你啊……」

  「所以我說了啊——」我懷著不爽的心情,一腳狠狠地踹到電線杆上。

  電線杆有了一定程度的傾斜,古美門當即被嚇得噤聲了。

  我則是心情舒服了一些,粲然一笑,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這次還特意用上了敬稱:「您不要知道比較好哦。」

  「……好、好的。」對方小聲應道。

  我想起剛剛我離開的時候,哥哥叫住我的那番對話,忍不住再度歎了口氣。

  【那位小姐,請等一下!】

  【……嗯?】

  【我覺得你很熟悉……你介意摘下墨鏡讓我看一看你麼?】

  【……我的樣貌沒有什麼稀奇的,你不會感興趣的。】

  【這可說不準啊……萬一我對小姐你一見鍾情了呢?】

  ……想起剛剛的那一幕,我還是忍不住捂住了臉。

  傻逼哥哥你撩妹撩到你真妹頭上了啊!你是什麼人形港口啊口號是一個都不能放過麼!倒是和黑手黨有異曲同工之處嘛你個大調皮鬼!虧我還抱了一絲絲幻想奢望你能認出我啊你個混帳親哥!總不至於是在娘胎裡的時候智商被我吸收了大半於是哥哥就只能分到小半了吧!

  「古美門律師你還接這個案子麼?」

  「我都收了錢了怎麼可能不接!當然接!」說起這個話題,之前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古美門研介立馬復活,用食指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劉海,語氣恢復了以往的生氣,「我現在已經確定了最大的暴力威脅其實就是你了,你趕緊給我走……」

  我皺眉:「嗯?」

  「……也可以稍微留一下,但是這個案件之後就給我走啊。」古美門研介很乖覺地改口。

  ……

  我對古美門研介的工作能力還是信服的,再加上這個案件我一看就知道不複雜,所以並沒有插手這件事。

  再說了,我哥的小弟們都湊了那麼多錢給他了,他再不幹活簡直天理難容。

  這一天,我以保鏢的名義上門,服部管家給我準備了西餐。

  我一邊吃著牛排一邊用震驚的語氣誇獎著:「超好吃啊這個……服部叔你怎麼回事?做得超美味啊!」

  「過獎了。」服部管家露出了謙遜的笑容,「在下曾經在瑞士當過一陣子的主廚。」

  「好厲害——服部叔我之後能上門來請教你如何做料理麼?我想回去給我的父親做!」

  「當然可以了。降谷是個孝順的孩子呢。」

  「那是!」我繼續用叉子叉起切好的牛排,放進嘴裡,一咬下去,這牛肉烤得恰到好處,既沒有生肉的腥味也保持了肉質的鮮嫩,特別好嚼也不塞牙,表面有焦脆的口感但是內在卻是香嫩無比的,一口咬下去就是鮮美的肉汁溢出刺激著味蕾。壓根不需要調醬汁,光是牛排本身就是一絕了。

  我懷著崇敬的心理雙手合十,發自內心感謝:「我吃飽了,多謝款待!感謝服部叔!」

  想不到這小小的律師事務所竟然臥虎藏龍啊!

  啊,虎是服部叔,龍是我。

  古美門律師不配擁有外號。

  「吃飽了就趕緊給我滾,成天來別人家裡吃飯,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古美門律師一邊分著資料,一邊頭也不抬地指責我。

  我幽幽地看過去:「我只有父親。不過我是個父控,誰說我父親我就揍誰。」

  「……對不起我錯了!請原諒我吧!降谷你的父親一定是個大人物呢竟然能忍受你這樣子的女兒!」

  「說我無所謂,所以記住下次別說我父親啊。」我淡定地扭頭,繼續和服部管家討論,「還有這個西蘭花味道也很好哎……在哪裡買的食材啊?」

  「十分慚愧,這些是在下自己種的。」

  「哎?真的?!我能去看一看種植園麼?」

  「當然歡迎,請。」

  我跟著服部叔噔噔地跑到陽臺,那兒弄著一個玻璃棚,裡面種著各種蔬菜,我一邊驚歎著一邊在經過服部管家同意之後,拍了不少照片參考。

  回去就和織田作商量也弄這麼一個吧!

  「所以說你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別把別人家當自己家好麼?」古美門顯然對我這個自來熟的舉動很不滿意。

  「古美門律師你快點解決這樁案件的話我就可以早日不登門了啊。」我反駁道,然後看向服部管家,朝他眨眨眼,「而且服部叔很歡迎我的,對吧?」

  「是,無論是廚藝還是柔道,都在和降穀的切磋之下有新的體會呢,現在真的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啊。」

  「服部叔你壓根不老啊!」

  「哈、哈、哈——」古美門研介假笑三聲,走過來把文件朝我正面丟過來,「別想著討好服部你就可以在這裡為所欲為了,享受一下最後的歡樂時間然後按照你自己承諾的不登門啊。」

  「嗯?案件那麼快就解決了麼?」我有些詫異,一手還拿著個南瓜,單手接住文件,翻看起來。

  等看完之後,我的表情從訝異慢慢地變成了平靜。

  「果然是這個樣子啊……所以我……千景他很快就能被釋放了對吧?」

  「他本來就是很快就能被釋放的類型,因為一點作案動機都沒有,如果不是那種傻逼的情聖要求他早就可以脫身了!」古美門研介走到陽臺,雙手抱胸,「所以現在兇手已經鎖定了,證人也有了,只需要報警把兇手找出來就行了。」

  「……證人?」

  「嗯,最後一步,做完了之後就都是員警的事情了。」古美門研介走過來,摘下一顆草莓塞進嘴裡嚼著,「去說服證人報警。」


第79章 我的哥哥(四)

  在揭曉這個案件的真凶之前, 我需要介紹一下幾位元受害者。

  除了我哥之外,其他三位失蹤的少女,要麼是父母漠不關心的要麼是壓根沒有父母的, 並且人際關係單薄, 沒有什麼朋友。總結一下, 就是失蹤了也基本沒有人在意的類型。

  這種的確是人販子挑著下手的最佳目標了。

  而那第四位如果不是因為和哥哥的關係, 那也是符合這些要求的。

  也是因為如此, 直到這第四位出現警方才抓了人,否則連立案恐怕都困難了。

  至於古美門說的證人……

  對方甩了一張照片出來。

  「就是她, 之前和六條千景同校不同班!和那位失蹤女友在一周前接觸過,根據周圍人的言論似乎是看到兩人有交流過。不過已經請假了一周都在家裡了,似乎是因為身體原因休學了。」古美門坐了下來, 伸展了一下雙臂,左右搖晃著身體,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真的休學還是因為發現了什麼了——不過不管是哪個原因,都是膽小怕事不一定願意站出來說話的人了。」

  一周啊……剛好是每個少女失蹤的時間間隔呢。

  「既然都有了人選了……古美門律師你一定能做到說服她的吧?」我把照片甩了回去。

  對方沒有否認也沒有一口應下來,而是拿起了照片盯著看,伸手曲指彈了一下照片,老神在在道:「這就要看六條千景的魅力有多大了。」

  對於這點……我還是有點麼信心的。

  畢竟那麼多案例擺在那裡。

  將事情全盤交給了古美門律師之後,我回到家, 和織田作說起了我的花園改造計畫。

  「我初步的想法是先種生菜, 週期短又好照顧。然後是青椒和毛豆土豆還有胡蘿蔔, 不過這樣子的話需要搭一個玻璃大棚呢。」我將從古美門律師家那邊的拍的照片展示給織田作看, 「還有蘆筍!不過這個似乎比較難種, 我已經跟服部管家說好到時候搭好棚子請對方來看看了。」

  織田作沒有意外地點頭應下了。

  「啊,服部叔說他在印度香料市場擺過小攤,有獨家的咖喱配方哦。」

  織田作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那是要好好地請教對方一下呢。」

  我覺得服部管家充滿了秘密。

  無論是似乎周遊世界的履歷還是基本全能目前沒有找到弱點的全亮技能點,都是讓我忍不住為之側目並且充滿了困惑的——這麼厲害的服部叔,為什麼會屈從于古美門律師家裡當個小小的管家呢?

  古美門律師還看起來那麼任性、無理取鬧還欠揍。難道是養兒子的心態麼?可是古美門律師都38了啊是該讓他長大單獨飛翔去了!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把目光投向了拿著塑膠水管沖著花園澆水的紅發青年身上。

  ……嗯,好吧,也是有一部分大佬不想做大哥而想著過養老生活的。就像是織田作養了我和幸介他們,服部叔養一個古美門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接下來的兩天,我沒有去關注案件,因為手頭有新的任務下來了,還都是書面任務。我開始覺得我的時間不夠用,甚至想去抓壯丁。真可惜太宰先生沒辦法……啊,算了,想一想他來幫忙的話我估計要擔心其他的事情,心力交瘁的可能性更高,還不如這樣子稍微加個班沒有休息日。

  目前也就織田作能幫我一下而已。對此我特別愧疚,覺得自己佔用了他寫小說的時間。

  順便說一句,他小說的第一卷 已經寫好了,我準備弄完這一波就去給他找對接的出版社。

  在好不容易整理完交給我的任務資料上交編入檔案之後,我再度跑古美門那裡的時候,見到了一個陌生人。

  這個陌生是指對方不認識我而我認識她的那種——這一位,就是之前照片上看到的,古美門所說的「證人」。

  對方挺小只的,捧著服部管家給她的紅茶,原本還充滿了不安和警惕,在看到我的時候一愣,下意識地說道:「你和千景長得好像。」

  「……嗯?」我揉揉頭髮,對此很淡定,「不是說這個世界上會有三個人和你長得很像麼。」

  「啊……也是。」這妹子顯然不太聰明,這樣子就被我糊弄過去了,恢復到我沒來的時候安靜的模樣。

  古美門之前不知道和妹子說了什麼,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孺子不可教我很煩我現在不想說話」的氣息裡。

  我不知道情況,自然也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後,妹子開口了:「你……認識千景麼?」

  ……哎?問我麼?我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該算很熟悉吧。」

  「你應該是千景的親戚吧……那個……你知道千景交往那麼多女朋友,是什麼原因麼?」

  「這個啊……」我單手托腮,「他是個女權主義者……雖然他那麼自稱吧,其實不算。不過的確是女性至上主義。這麼說像是在為他開脫似的,但是他的的確確是平等地愛著每一位女性哦。同時也是平等地對待每一個女友。而且總得來說也是自願的吧……他雖然會去搭訕別人,但是絕對以女性的意願為重,如果女性拒絕的話他絕對會體貼地保持距離。而且他的女朋友們因為他腳踏多條船想要分手他也不會攔著啊,甚至因為此生氣要揍他他都不會還手的。這些可能就是他的原則,也因為他的原則是平等,所以不會有對於個人的偏袒。」

  意識到自己長篇大論了一番之後,我趕緊打住,笑道:「啊,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揣測。畢竟我不是真正的男性,想法可能會有些出入吧。」

  「……不,說得很中肯呢,你很瞭解千景。」對方依舊低著頭,手指在茶杯上不斷摩挲著,「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這麼做麼?」

  「……哈?」我納悶了,「首先,雖然我對女性比較客氣,但是我還是喜歡男性的。」

  「不是……我是指,你會有和千景一樣的想法麼,就是同時交往很多男朋友之類的……」

  我的面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打死我都做不到!」

  大概是我的語氣太篤定了,對方好奇地抬起頭看過來:「哎?為什麼?」

  「因為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啊除了父親。」我一臉鬱悶,用過來人的語氣說道,「而且我連搞定一個都覺得很累了,同時交往那麼多的話會死人的。而且重婚罪是犯法的哦。」

  對方一下子用驚奇的語氣回道:「你嚮往婚姻啊。」

  「與其說嚮往不如說是執念……不過現在似乎沒有那麼執念了。」我歎了口氣。

  畢竟現在無法壽退社了。

  但是一下子放棄這個想法,又覺得有些莫名的空虛。畢竟是堅持了好幾年的目標啊。

  「你真有趣。」妹子笑了起來,看起來放鬆了不少,至少坐著的時候不會再不安地動來動去了,「說了那麼多……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呀?也姓六條麼?」

  「……不,我姓降穀。」我笑了笑,食指輕輕地點了一下桌面,輕聲地回道,「降穀千咲。」

  「千咲啊……和千景很像呢。」對方放下杯子,表情變得堅定起來,「我決定了,會出庭作證的。」

  ……

  這個妹子,其實原本應該是第四位受害者。只不過因為她當時陰差陽錯跑得快躲掉了,可是因為下手的是她的熟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再加上她膽子小害怕被報復,所以躲了起來。

  她不是沒有想過報警一類的,但是她證據不足,並且知道這事後頭是有團夥作案,壓根不敢出來。

  但是她壓根沒有料到我哥會被當做第一犯罪嫌疑人抓起來,原本就忐忑不安了,古美門上門一詐,就猶猶豫豫地跟來,然後在剛剛的那一番對話之後,最終決定出庭作證。

  「不過沒想到是那麼簡單的手段啊……把人約出來到自己的團夥地盤然後下藥。如果剛剛那位不是因為對藥物敏感並且跑錯廁所的話,肯定就被抓了呢。」我感慨完,發現古美門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盯著我,沉默片刻後,問道,「又怎麼了?」

  「噓噓——別說話!我要仔細看看你的臉。」古美門抬手撐著下巴,看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你說你和六條千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們這種長相的人都比較擅長泡女人麼?」

  「胡說什……」我說到一半,想起當年鈴木綾子送我後來在救織田作的過程中被我撞壞乾脆棄掉的跑車,面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我也不清楚。」

  服部先生過來幫我收水果盤子:「降穀今天留在這裡用飯吧?我今晚做泰國菜。」

  「哎?我是很想啦但是我說好要回去和父親一起吃的……不過服部叔你還會做泰國菜麼?」

  「是,在下曾經在泰國擺過一陣子的小吃攤。」

  「……您到底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啊可惡!我下次再來蹭飯,你要教我做冬陰功湯哦!」我說完之後看向一臉嫌棄就差直接在臉上寫著「你別再來了」的古美門研介,「所以——之後就是證人和警方提起訴訟,然後捉拿真凶對吧?」

  「是啊。」古美門研介翻了個白眼,「只要我那情聖委託人不要說著什麼『那是我的女友我要保護她』一類的妨礙員警公務的話就行!我可不想要我的名聲折損在一個傻缺委託人為真凶替罪把我出賣上!」

  沒錯,真凶就是……那位第四位的失蹤少女、我哥的現女友。

  她應該是擔當了人口買賣的仲介商一類的職務。認識、尋找失蹤了也不會引起注意的「貨物」,通知上頭,只需要把人帶到地點,之後的一切都有專門的人來處理。至於被買賣的少女最後是淪落到風俗場所、還是成為了所謂的「私人所有物」,亦或者是非法藥物的試驗品,那就無從得知了。

  而她的失蹤……估計是因為一次失手之後開始著急害怕吧。畢竟是新手並且坑的都是自己認識的人,也許之前被埋藏起來的負罪感蘇醒了吧。

  不過……說到我哥哥麼……

  「他不會的哦,絕對不會替人頂罪的。」我認真地反駁道。


第80章 我的哥哥(五)

  有了人證以及起訴人,警方的行動之下, 一星期之後就找到了人, 順便也拉出了後面的人口販賣組織。不過因為牽扯到了博多的外國黑幫勢力, 估計後續還有得磨。

  總而言之……我的傻哥哥總算是放出來了。

  我依舊以虛假的古美門保鏢身份去湊了個熱鬧,剛好看到了被釋放的哥哥和真正被拘留的犯人的碰面。

  「小六, 救救我……我真的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楓子。」哥哥用著溫柔的語調說著話, 也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別害怕,我相信你只是一時的糊塗, 你本性還是善良的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小六……」少女的臉上露出了充滿期冀的光芒, 「你真的……」

  「但是, 你需要為你傷害其他女性而道歉。」哥哥抬手將她淩亂的劉海理好, 依舊是那麼溫柔的聲音和語氣, 「別害怕,真心道歉就好。在我心裡,楓子還是以前的那個楓子。只要你願意, 你依舊是我的女友啊。」

  而犯人則是愣在了那裡。

  「我的委託人還真是一個……令人無法言喻的、了不起的情聖啊。」出來後,古美門研介用感慨的語調下了結論。

  「嗯……他只是比較……特別。」我委婉地選擇了一個中性詞來描述,畢竟這是自家親哥, 兒不嫌母醜, 妹不嫌哥傻啊。

  我歎了口氣:「證人其實一開始可以找他說明的。」

  「得了吧,就六條千景這個態度, 犯人可是他的女友之一啊, 我們的證人那小慫膽生怕被盯上……啊, 或許還有幸災樂禍吧。因為對方找了一個壞女人哈哈哈!」

  「……」我忍不住瞥了古美門律師一眼,「幸災樂禍的是你吧古美門律師……還有,他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受打擊或者改變自己的態度呢。在他眼裡也沒有什麼壞女人一說。」

  「幹什麼?你們長得差不多現在還玩一個心靈相通了麼?」古美門研介不爽地瞪我一眼,然後用手指指著我,正色道,「所以事情已經解決了,別再厚臉皮地來蹭吃蹭喝了啊!」

  「嗯,行啊。」我痛快地點頭,換來了對方狐疑的目光。

  不過他沒有深究,反正他拿到了一千萬委託費,興高采烈地走掉了。

  而我,則是回憶了一下之前對方炫耀時給我看的他的遊艇的型號,拿出了手機,找到了【頭鐵君】這個稱呼,發了一封郵件。

  【芥川!好久不見想我了麼?我最近在橫濱新買了一艘Azimut 42br的遊艇放在港口,你看好看麼?】

  ……

  事情徹底結束了。我最後……還是沒有在哥哥面前露臉。

  我坐在咖啡廳的露天位置上發呆。

  哥哥看起來過得不錯啊……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所以我,果然還是……

  「這裡有人麼?」

  「……」看著微笑著出現在我面前的棕發青年,我嘴角動了動,發不出聲音,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那我就失禮了。」棕發青年說著坐了下來,綠眸注視著我,也沒有喊服務員要飲料,而是自顧自地開口了,「在我十歲的時候,我曾經見到過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長相也差不多的女孩子。」

  我低下頭,握著咖啡杯的手的力道漸漸加重,甚至有些微微顫抖著。我盯著咖啡表面微微蕩起的波紋,一言不發,也沒有抬起頭。

  「之後我就沒有再見到她過了,甚至問周圍的人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人間蒸發了。真是奇怪呢,明明出現在我家附近的話,至少應該有一兩個人認識的吧。我總覺得那個女孩子應該和我有很深的關係,但是即使問了老頭子,對方也說沒有這個人。我看起來並不傻吧?有那麼好糊弄麼?」

  我的手一下子握緊了,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微微的疼痛感讓我勉強能保持冷靜。

  ……我想起了當時的情景的後續。

  因為異能暴走的程度不受控制,在發現哥哥不記得我了之後,我便試圖去找認識我的人幫我作證。

  但是沒有用。

  沒有人認得我,沒有一個人。

  直到爺爺和處理這類特殊案件的警方發現了不對勁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記得我名字的人了。

  這便是我的異能。

  【我已不在】。

  即使我還存留在這裡,即使這裡擁有一切我生活過的痕跡,但是沒有人會記得、沒有人會去注意。

  真正意義上的,不再存在。

  「我一直很後悔,當時明明對方看起來那麼無措的樣子,我卻說了【你是誰】這樣子的蠢話。即使對方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能這麼說吧,那真是我人生中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啊。更何況……對方,很有可能,是我妹妹吧。」

  我呼吸一滯,對方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就像是沒有感受到我明顯的情緒波動一樣。

  「雖然從年齡上來看,和我差不多的話我們應該是雙胞胎吧,也有可能是我的姐姐……但是我的第一直覺應該是妹妹,所以就是妹妹了!她當時應該很害怕吧,因為她的笨蛋哥哥竟然會忘記她的存在,真是連做哥哥的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了,嚴重的失格啊。」

  ……不。

  不是的,明明是我……

  都是因為我才……

  「我一直在等,因為我知道我絕對會再見到她的。不過再見她的時候我該說些什麼呢,感覺怎麼道歉都不為過啊……這樣子的話,過去無法改變,只能承諾未來了吧?例如……無論來多少次,我都會接受我有個在出生之前就和我在一起的妹妹的事實。」

  我抬起頭來,盯著眼前擁有和自己相似面容的青年。

  對方臉上帶著笑,似乎在閒話日常似的,態度是一如既往的隨性,用熟稔的語氣問道:「你的名字呢?」

  「……千咲。」我輕輕開口道。

  「嗯,是我想像中的適合妹妹的名字呢。」

  對方笑了起來,朝我伸出手來。我一驚,條件反射地躲開。

  哥哥愣了一下,沒有表現出什麼,而是自然地收回手,站了起來,壓了壓自己的帽子:「自從意識到我可能有個妹妹後,家裡就有準備妹妹的房間,雖然是按照我想像中的妹妹的喜好佈置的……不過應該相差不到哪裡去吧。總之……雖然不知道我的妹妹現在在哪裡做些什麼,有什麼難處,我只要做好隨時歡迎她回家的準備就行了對吧?」

  我按捺住內心起伏不定的情緒,緩緩地、堅定地點了點頭。

  對方笑了一下,一手插進褲兜裡,另一手對著我比了一個告別的手勢:「那就期待與你的再次相遇了,千咲。」

  我看著對方漸漸走遠的背影,一言不發。

  我有些恍惚地握住咖啡杯,這才察覺到咖啡都已經涼了。

  「六條千咲,六條千景……真是直白到一眼就能看出關係呢。」

  我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摘掉自己的墨鏡,扭頭看向說話的人:「太宰先生,偷聽別人談話是會被驢踢的。」

  「我記得原句似乎不是這樣子的吧……」說話的人也轉了過來,一臉的微笑,語氣帶著好奇,「小千你有個雙胞胎哥哥啊,不過為什麼對方不認識你的樣子?」

  我悶悶道:「您不需要知道……還有,您也太神出鬼沒了一點吧?這樣子很嚇人的哎,下次我沒反應過來直接先把你揍一頓怎麼辦?」

  對方沒有因為我如此差的態度生氣,而是理解地笑了笑,沉靜的聲音滿是了然的意味:「不去和哥哥相認麼?」

  「嗯,起碼現在不行。」我扭回頭,單手托腮,懨懨道。

  起碼在我無法百分百確定我的異能不會失控的情況下……啊,等一下。

  不對。

  那是之前的局限。

  現在的話……明明有個無論怎樣都不會出事的保險在啊。

  我不由得緩緩轉過身,把目光投到了坐在我後面的黑髮青年身上。

  對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端起咖啡的手頓住,眨了眨眼,看起來有些疑惑:「……嗯?」

  「很好!就決定是你了皮卡宰!」我拍著桌子站起來,一把拉住太宰先生的手腕直接往哥哥離開的方向跑。

  太宰先生顯然還有些懵逼:「哎?什……」

  「等一下和你解釋!」我沒什麼耐心地丟下這一句,扯著人跑了一段之後總算重新看到了哥哥的身影,我有些急地大聲喊了一句:「哥……六條千景!」

  前面的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我沒有停下,上去撲進對方的懷裡,空著的那只手拽住對方腰際的衣服,輕輕地喊了一聲:「哥哥。」

  「嗯。」對方的應聲裡帶著欣然的喜悅,只是在回應我一個擁抱之後,沉默了幾秒之後,悄悄問道,「那是誰?非得拉著麼?」

  我這個時候還說不出話來,只是腦袋埋在對方懷裡點了點頭。

  「……算了。」哥哥顯然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無視了我拉著的人,拍拍我的背,溫聲道,「和哥哥回家麼?」

  我搖了搖頭。

  「真沒辦法啊……那記得之後回埼玉要和我說啊。」

  「嗯。」

  我和哥哥沒有多說什麼,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對方會明白的。

  離開哥哥的懷抱之後,我也鬆開了拉著太宰先生手腕的手,看著哥哥遠去的背影,心中一時之間萬千情緒交錯著,不知道怎麼描述。

  「所以……我現在能得到解釋了麼?」

  「……啊,太宰先生您還在啊。」

  對方揉了揉手腕,感慨道:「小千你還真是用完就丟啊。」

  「……別說得那麼奇怪啊,而且哪裡有丟啊。」我一臉黑線地吐槽完,笑了起來,用真誠的語氣回道,「我啊……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太宰先生您的存在真是太好了。」

悠于 2019-4-7 15:27

第81章 我的火鍋時間

  在我說完那句話之後,太宰先生明顯地愣了一下, 皺了皺眉, 緊緊盯著我, 不知道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茶褐色的雙瞳似是看不到底的幽深。

  「……怎、怎麼了?」我被對方的眼神看得心裡毛毛的, 往後縮了一步, 「我這可是在誇你哦。」

  沒道理以前我幾乎都是明著罵人了沒事結果誇一句反而出問題了吧?

  對方這才挪開了視線, 笑了出來,語氣沒有透露出什麼情緒來:「……不, 沒什麼。」

  「是麼……」我帶著點猶疑收回目光, 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遲疑著開口道, 「太宰先生你應該能猜到了吧, 我有異能……」

  「嗯。」對方雙手插到風衣口袋裡,語氣輕鬆,「異能發動的條件是腳踏兩隻船對吧?」

  我:「……你故意的吧?你絕對是故意的吧?」分明一下子就能猜到真相的七八分在這裡裝什麼裝!

  「自己控制不了異能麼?」

  「……不是, 至少現在是能控制了,但是會有點擔心。」

  「織田作知道麼?」

  「我在三年前就告訴他了啦。」

  「原來如此。」太宰治說了這麼一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清楚了什麼, 對方也沒有繼續問。

  「所以……太宰先生您怎麼來了?檔案洗乾淨了麼?我可不想和你聊天聊到一半就看到你被員警抓走我還要想辦法去局子裡撈你啊。」

  「哎——」對方的語調一下子變了, 語氣都帶上了一絲做作的哀怨來,「小千真過分呢……明明剛剛還緊抓著我不放, 還向我告白……」

  我面無表情道:「太宰先生你也說了用完就丟啊, 人的行為在小時候就定性了, 而我這點這是向你學的!」

  太宰治:「……」

  「再說了那又不是告白,你真是想太多了。」我想了想,糾正道,「那只是簡單的陳述事實而已。」

  黑髮青年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抬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推著我轉方向走:「我認輸,走吧。」

  ……雖然不知道在比較什麼,但是聽起來我贏了的樣子。所以我就不去計較到底是什麼了。

  太宰先生這次前來,是來送資料的,異能特務科特意交給公安的資料。雖然我不太理解讓太宰先生來當這個送信人是什麼操作……難道是覺得太宰先生是公安這邊引薦的所以這相當於釋放了一個和解的訊號麼?

  算了,反正只要異能者存在一天,異能特務科就不可能消失,公安也不可能真的和他們撕破臉。

  我在接過資料的時候還有些納悶:「太宰先生您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不知道呢。」對方微笑著,說完這一句之後又添了一句,「不過也許對公安來說是好事哦。」

  我:「……」你這不就代表著你其實心裡有數麼?我決定在今晚的螃蟹火鍋裡撒一把辣椒。

  啊,在菜園子裡也種上幾株辣椒吧。

  當天晚上————

  「哎?今天的螃蟹鍋是辣的麼?」織田作一愣,接過我遞過去的碗,「千咲你不是說放辣會損失螃蟹的原味麼所以螃蟹鍋不放辣麼?」

  「是啊,但是我又覺得還是辣的比較符合口味。」我舀起一塊豆腐,往嘴裡塞了一口米飯,含糊不清地說著。

  幸介吃得挺歡,並且一個勁地挑肉:「嗯,辣味的也不錯啊。」

  「老大,幸介只吃肉都不吃蔬菜!」

  「這個你也要告狀麼優你這個混帳傢伙!」

  「別吵了啦,今天還有客人呢你們總是給老大丟人。」

  「來,這是咲樂的份,特意多放了一隻蟹腳哦。」

  我們一家因為織田作的緣故,對於辣味接受度都很高。

  所以只有……

  「嘶——好辣——!」

  看著黑髮青年捂住嘴,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我心微微一動……拿出手機來拍了一張。

  「……小千?」黑髮青年瞥眼過來。

  我淡定地收起手機:「挺稀奇的場景所以留個紀念。」我已經決定在缺錢的時候把這照片賣給太宰先生的仇人和那些為他哭泣的女性了。

  反正我都有聯繫方式。

  「這樣子啊……」對方眼神在我身上滑過,正當我想著是不是要道歉一句然後刪照片的時候,他收回了視線,嘴角帶著笑,「既然是小千的話就算了吧。」

  「……哎?真的?」這下子反而輪到我震驚了,一臉狐疑地看著他,「真的沒事麼?我拿著這張照片去做奇怪的事情你也不會追究?」

  太宰治笑眯眯的:「是啊。」

  我:「……我是個單純的孩子,我會當真的啊。」

  「但是……」對方手肘擱在桌子上,身子忽然靠了過來,距離拉近,盯著我的眼睛說道,聲音放輕了,還帶著沒有怎麼隱藏的笑意,「只准你自己用啊。」

  「……」媽的,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真是的!我幹嘛手賤還多嘴呢!

  我手指抵著對方的肩膀,面無表情地把人推出去,接著保持著這個表情看向坐在我對面的幾個已經停住了目瞪口呆看向這邊的弟弟。

  和我的視線對上後,幾個傻弟弟才反應過來。

  「啊!這個豆腐真是入味呢!」

  「這個螃蟹殼真好剝哎!看我剝的完整的蟹腳!」

  「咲樂你多吃點海帶!」

  「真嗣,剛剛那是……」

  「噓——!閉嘴!」

  我淡定地收回目光,在火鍋裡夾了一個辣椒來,放進對方的碗裡,溫聲道:「多吃點。」

  織田作看到了,提醒道:「千咲,你夾錯了,那是辣椒。」

  我:「……」啊,下次吃飯把風見先生也請來吧,不然卷毛哥和他的警官女友也行。

  沒有捧哏的日子真是艱難啊。

  ……

  太宰先生送來的檔不厚,掂量了一下厚度應該是一份書面資料。

  晚飯過後,我在自己房間裡檢查了一下,跟上頭說了之後,直接拆開了密封檔。

  「……彭格列?」我看著資料封面上花體字的義大利文,皺了皺眉,開始看起來。

  這是一冊彭格列的基本資料,上面詳細介紹了義大利規模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的構成。

  BOSS,以及六位守護者,是家族的中心和高層。這個關係很好理解了,守護者的地位就跟港黑的五大幹部的類似。

  門外顧問組織——這個組織平時獨立於本部而存在,做的事情也不用和本部掛鉤,而門外顧問的BOSS在特殊時期擁有僅次於首領的許可權,相當於家族的第二BOSS。資料上特別注明了一條——門外顧問在選擇繼承人時有著和首領同等的決定權。

  巴厘安——彭格列家族的特殊暗殺部隊,直屬于首領,其他無人可命令。相當於港黑的遊擊隊了……啊,說起這個,還有點想大家了呢。

  就目前的資料來看,彭格列的權力結構是中央集權和三權分立的合體,看起來是個能健康發展的組織呢,怪不得能延續百年。

  我繼續往下看,在看到一行字的時候,皺了皺眉,暗自嘀咕著,翻開了那一頁:「搖籃事件……?」

  搖籃事件是彭格列內部的一場叛變,現在的彭格列的首領是九代目,而他的兒子XANXUS是巴厘安的首領。在七年前,XANXUS逼宮了,想要篡位,幹掉九代目自己上。只是失敗了,然後被關押了起來。

  不過看了看彭格列九代目和這位巴厘安首領的年紀……我不得不感歎,這位九代目真是老當益壯。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子即使兒子這個德行也捨不得殺吧,畢竟是唯一的兒子不說還是老來子。

  「唉,真是一個不孝子。」我搖頭歎息道,把資料翻了過去。

  這一份資料相當於彭格列的組織構成和大事件簡要年曆表,我看完之後才剛剛放下資料,上面的字跡就消失了。

  我微微一愣,明白了過來:「是異能麼……」怪不得包裝得那麼好,而且還不怕送信的人偷看。畢竟送信的人資料就消失了。

  只是這樣子的話……就是單純地送了一份對於公安來說比較難弄到手的資料算是示好,表示我們就此當無事發生過麼?這是應該聽說了明年公安就會派正式人員駐紮橫濱吧。

  沒錯,這個正式人員就是我。

  之所以是明年……一是因為明年我才滿十八歲,二是需要時間來和異能特務科還有內務省那邊扯皮獲得最大限度的行動自由。

  現在來看談判初步具有成效了。因為我真的去橫濱的話……內部的勢力基本插不上手,但是頂著公安的頭銜,在牽扯到境外勢力的時候,只要不是異能者組織,我甚至比異能特務科的話語權更高。

  誰讓公安就是專門管這一塊的呢。

  「哎,橫濱啊……」我歎了口氣,聽到開門的聲音,扭頭看向門口,夏目老師掛著門把手推門進來,淡定地邁著貓步,然後跳到我的床上,團成一團。

  「夏目老師你又出去哪裡浪了啊?真是的,成天不著家!」我用抱怨的語氣說著,順手擼了它一把,繼續思考。

  這樣子的話……說不定哪天還會以官方的身份會見森鷗外呢。

  按照他的腦子的話,即使之前處於盲區,等見到身為公安代表的我的時候,應該也會反應過來了吧?但是絕對不會對我做什麼就是了。一來沒有好處反而會惹上麻煩,二來即使拿到異能許可證了也不代表港黑就高枕無憂了,能多一個勢力來牽制異能特務科對於森鷗外來說樂見其成。

  我歎了口氣,聽到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抽開來一看。

  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頭鐵君】,我再度歎了口氣:「哎,又不是中也先生。」

  然後,我利索地按掉了電話。


第82章 我的家庭會議

  說起來……中也先生好久沒有聯繫我了呢, 自從情人節那天晚上的電話之後。

  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我明明有送這個月的禮物啊對方說貴的不要我這次還特意送了手工製作的酒心巧克力呢, 又是禮物又是補上情人節的份, 為什麼不理我嘛!

  發現郵箱滿了之後我把不必要的都清理掉了就算不想打電話發郵件也OK啊!都收到禮物了好歹道謝一聲啊!啊……難道是因為當天晚上沒有斷片所以害羞了麼?!

  ……嘖, 我在做什麼美夢呢。

  我冷靜地抹了一把臉,看到最新發來的芥川的郵件,看都不看直接刪掉。

  嗯,看樣子是遊艇成功被解決了, 明天去古美門律師家玩吧,然後和服部叔學一下泰國菜。

  我站起來準備去關門,聽到踏著樓梯的腳步聲時停頓了一下,看著幾個小蘿蔔頭跑到我跟前。

  「嗯?怎麼了?」我手扶著門框,低頭看著他們。

  咲樂走到最前面, 原本藏在身後的雙手一下子抬起捧到我跟前:「老大!白色情人節快樂!」

  我看著對方手心裡做得有些歪七扭八的胸針一愣,伸手接過來, 順勢蹲了下來,摸了一把咲樂的腦袋:「謝謝你啊咲樂。」

  咲樂笑得有些害羞:「這是咲樂在幼稚園的手工課上做的。」

  「白情回禮啊……」我感慨道, 看向了另外四個表情各異的傻弟弟, 伸出手來, 「拿來, 你們的。」

  幸介一下子就嚷開了:「老大你應該有身為女孩子的矜持才行啦,不能主動向男人要禮物。」

  「你十年後再來和你姐我說這種話。」我嘴角抽了抽, 雙手抱胸, 「還是說你們這幾個小沒良心的沒準備回禮?」

  「當然不是!我們和幸介不同, 我們可是有好好準備的!」

  「……哈?優你這個傢伙又想背刺我麼?!」

  真嗣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筆記本和筆, 開始低頭記筆記:「嗯嗯,原來如此……把想要孤立的人隔開,適當的時候用群體稱呼來拉近距離形成圈子文化麼……」

  克巳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居然還要記筆記麼?不對這些話你寫得來麼?感覺有挺難的漢字啊!」

  我:「……」我覺得我不需要外面的捧哏了,我的弟弟們可以成為出色的捧哏的。

  大概是他們講相聲的時間太長了,咲樂都看不下去了:「幸介你們好沒用,要送老大禮物就快點啦,害什麼羞。」

  「咲樂笨蛋!我們這才不是害羞呢!」幸介吼完之後,有些扭捏地把東西拿出來了,「是這個啦。」

  幸介帶頭之後,另外三個也都拿了出來。

  我看著他們各自拿出的東西,愣了愣。

  分別是金牌、成績單、獎狀以及……作文?

  「我們覺得就算是做手工的東西我們又不是咲樂做得難看也不會被嫌棄……所以就拿著這個來了,這是我上次足球賽獲得的金牌。」

  「這是我這次年級第一的成績單。」

  「這是我們棒球社區域比賽的獎狀。」

  「這是我決定當政治家之後的規劃書。」

  「我們知道老大你和織田作為了讓我們離開橫濱到這裡費了不少功夫……」幸介用有點彆扭的語氣說著,「總之……我們也會努力的啦。」

  看樣子當時的離開,讓我的愚蠢歐豆豆們也成長了不少啊……

  我看著弟弟們給出的禮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過去一把將幾隻一併攬入懷中。

  「啊啊啊!老大我知道你很感動但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笨蛋幸介你踩著我的腳了!」

  「老大……有點痛苦我快不能呼吸了……」

  「真嗣你過去點過去點!」

  「咲樂也要!」咲樂在一旁看了看,興沖沖地張開雙臂撲上來一抱。

  而我則是鬆開了手,保持著微笑,幽幽地開口了:「真嗣和優的禮物另說,幸介和克巳記得把金牌和獎狀拿回去啊。」

  丫的明明是一整個社團的東西你們順得倒是很順手嘛。

  不能把小時候生存的壞習慣給帶過來啊。

  「知道了啦……」幸介撇了撇嘴,然後湊過來,一臉凝重地壓低聲音問道,「老大老大,所乙太宰先生是老大你的姘頭麼?」

  我一下就從感動中抽離出來,無語了半晌:「……什麼?」

  「幸介笨蛋!姘頭的前提是老大有正式交往的物件啦,老大又沒有!」

  「可是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正室的料!怎麼看都像是挖別人牆角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當時他也算救了我們哎?我們是不是需要友情支援他一下?」

  「就算我們支持也改變不了現狀吧?我覺得那個比較像啦,當時在橫濱的時候看到的和老大不清不楚的老大的同事……」

  「老大說追債人的那個?」

  我一頭黑線地聽著這群傻弟弟在那裡胡說八道,想著在今天動手打弟弟是不是不太好。而咲樂則是關心起了很實際的問題:「老大說追債人的話,那現在債務還清了麼?」

  「啊?」我愣了一下,看到弟弟們一致看過來的目光,沒好氣道,「當然還清了啊!」

  雖然是用你們嘴裡那個不像是正室的傢伙的錢還的。

  幸介一臉懷疑:「那情債呢?」

  我:「……」

  「幸介你胡說八道些什……啊啊!老大你的臉色!被猜中了麼!?老大你居然腳踏兩隻船!」

  「住口啊優!老大她可是當過黑手黨的員警!腳踏兩隻船算個什麼!未來說不定還會有新的姐夫還說不定會有大嫂……我們作為弟弟應該要習慣要學著去適應才對!」

  「……習慣你個頭啊!降穀幸介你給我站住!今天我非要揍你一頓不可!」

  我的日常,吃飯睡覺擼貓打弟弟,今天也完成了呢。

  打完弟弟之後,我覺得輕鬆了許多,並且對聞聲而來的織田作說是在交流姐弟感情把人糊弄走了之後,繼續回到房間裡。

  夏目老師已經睡得很熟了,從一開始的盤成一團變成了攤著肚皮睡。我在一旁看了半天,拿出手機換角度拍了十幾張,調出最滿意的一張替換掉我的原來的手機鎖屏。

  啊,順便提一句,原來的鎖屏也是夏目老師。

  弄好一切之後,我把咲樂送的胸針小心地放到抽屜裡,回憶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我打開門,看到樓下還有燈光,躡手躡腳地下樓,雙手扒著樓梯扶欄,用軟軟的語氣喊道:「織田作,你現在有空麼?」

  坐在書桌前的紅發青年扭過頭來,點了點頭:「有啊,什麼事?」

  我走過去搬著凳子到書桌旁邊坐下,歪著腦袋,開始了話題:「織田作你還記得我之前說在關注一個案件麼?」

  「嗯,說是你哥哥的,已經解決了吧?」

  「嗯……然後,我今天和哥哥相認了。」

  織田作一愣,隨即笑了笑,語氣真誠地說道:「那真是太好了。」

  「嗯!」我也笑了起來,「我已經明白了,羈絆消失的話,再度建立起來就好了。雖然會比較辛苦,但還是可以做到的。」

  織田作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沒有再開口,織田作也沒有出聲詢問,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的稿紙上。

  而我,則是趴在了桌子上,半張臉埋在手臂之間。

  我本來還想和對方說些什麼的。例如哥哥和我說的話,例如我沒有回埼玉的意思,我覺得現在的距離就已經最好了。哥哥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是。

  再例如工作上的問題,我可能之後要回橫濱,有點慌又帶著一絲隱秘的期待。既不想見到以前認識的人又在潛意識裡期待著再遇。

  不過最後我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趴在那裡,用腳勾著椅子往織田作那邊挪了挪,閉上了眼睛。

  「千咲今天心情不好麼?」織田作突然問道。

  我睜開眼,抬眼瞧去。對方擱下了筆,目光裡是單純的疑問。

  「……不是吧,應該算是挺好的。照理來說應該是挺好的。」我嘀咕著,遲疑著問道,「織田作,還記得我之前說的,我打算每個月送禮物過去希望能和好的那一位麼?」

  織田作抬起頭想了想:「啊……我記得。是千咲你的朋友對吧?」

  「……」我詭異地沉默了一瞬,決定不解釋,「是啊!」

  「和好了麼?」

  「……問題就是這個,我不知道啊。」我用一種莫名的語氣回道,都忍不住生出幾分感慨來。

  這種被吊著不上不下的感覺真難受啊!

  「唔……」織田作替我想了起來,提議道,「那問問看?是不是禮物中途寄丟了之類的?」

  「啊,有道理!宅急送並不是那麼靠譜的!」我一下子坐起來,拿著手機開始準備發郵件。

  【中也先生你有收到禮物麼?】

  等一下……這樣子是不是不太好,就感覺自己送禮就一定要得到回應似的……

  那就……

  我刪掉了重新寫。

  【中也先生我們算是和好了麼?】

  ……也不對,感覺就像是送了禮物就一定要對方答應和好沒什麼誠意還有點道德綁架似的……

  那麼……

  我刪掉繼續寫。

  【中也先生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說的話麼?】

  ……等等,怎麼感覺越來越不對勁了?


第83章 我的電話時間

  我在刪刪減減了一番之後……終於憋出了一行字來。

  【中也先生晚上好, 我都送你本命巧克力了白色情人節有回禮麼?】

  ……總覺得最後改出來的版本是最囂張的一個啊!哪裡是和好的口氣啊都不是暗示了明示對方要回禮啊!萬一中也先生以為我送他禮物就是要回禮的怎麼辦?!雖然這麼說了他肯定會給回禮, 或者氣起來和之前一樣把禮物的錢雙倍打給我……但是這就和我的目的南轅北轍了啊!可惡!

  我在起身給織田作換了一杯咖啡之後, 就回自己的房間繼續苦思冥想去了。

  這種時候求助一下其他人麼……可是我認識的人裡, 有在交往的人的話也就哥哥和卷毛哥……首先哥哥pass,他是把男性當空氣……啊不對,是當二氧化碳的存在。

  卷毛哥倒是在摩天輪那次之後和搜查一課的那位佐藤警官交往了。還算是我助攻的呢!卷毛哥應該感謝我的!

  思及至此,我找到了通訊錄裡的【卷毛哥】, 發了封郵件過去。

  【卷毛哥!你睡了麼!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卷毛哥手速一向比常人快,所以我才發出去了就立馬收到了回信:【醒著呢,任務需要監視大樓,超無聊。怎麼了?】

  「啊……居然真的醒著。」我看了一下快到十二點的時間,搖了搖頭, 歎息道,「員警真可憐, 都交女朋友了大晚上的還沒有性生活。」

  我一邊感慨著一邊發了過去:【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想送本命巧克力的物件麼,後來我們和好了。我補送了巧克力, 但是他一直沒有回信, 卷毛哥你覺得我怎麼回信打破僵局比較合適?】

  【……】

  【妹妹你腦子被驢踢了麼就這樣子你還要湊上去?!】

  我正要解釋, 對方很快就來了新的郵件。

  【算了……起碼比你之前想的四十歲的那位元壽退社對象要好。】

  我剛想回復, 立馬又是新的提示。

  【啊等一下,你送本命巧克力的這位幾歲???】

  「……」卷毛哥的動作真的太快了!我盯著手機螢幕沉默了好久, 見沒有新的郵件進來後才慢吞吞回復。

  【對方比我大兩歲啦。】

  【艸!妹妹你!】

  【啊看錯了, 剛剛看成了兩歲嚇死我了。】

  「……」我盯著手機, 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卷毛哥到底怎麼看我的?!而且兩歲的孩子怎麼吃巧克力啊怎麼打電話啊怎麼和我談戀愛啊?!你以為是迪士尼的動畫《寶貝老闆》麼小嬰兒穿個西裝行為舉止卻很大人還能對人頤指氣使的!

  我已經確認了, 這件事找卷毛哥就是個錯誤。他壓根就是來浪費我的時間和感情的。

  不過我放棄溝通了,卷毛哥還沒有。

  【總之大概的我瞭解了……你這是還喜歡對方對吧?那就直接告訴他就行了。】

  我有些憋屈地回復:【我說了的,但是不知道他信不信以及有沒有記得。】

  【……你還是換個喜歡對象吧。】

  我更加憋屈地打字發過去:【我不。】

  【妹妹你太固執了。】

  我:「……」嗯,沒話說了。我總不能告訴卷毛哥那薛定諤的上床和薛定諤的交往以及我實實在在的臥底叛逃吧。

  【總之……如果關係僵化的話,看看你們關係到哪一步了。大膽地索取試試。】

  「……索取?」我皺眉,輕聲念了一下這個詞,陷入了思考之中。

  而卷毛哥接下來很快就來了新的郵件具體闡述了。

  【你不是送了他巧克力麼,剛好今天白情就試著要一下回禮?如果是喜歡的女孩子要的話男生只會高興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看法的。就像是佐藤只是在情人節那天把巧克力麵包分我一半,還是她在吃的時候我自己動手去要的,今天就向我要回禮,說是情人節給過我巧克力了,那個就是,即使我拿到的那部分巧克力麵包壓根都沒有沾著巧克力醬,我也只會高興的。不生氣,真的不會生氣。我很高興。】

  「……」不、不啊卷毛哥!你怎麼看都透露出了一種怨念來了啊!都透過螢幕傳遞到我這裡來了啊!怎麼回事啊你!

  我一臉凝重地真誠打字,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結束了這段對話:【你高興就好。】

  果然卷毛哥這邊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嗯。

  我歎了口氣,放下手機,不一會兒又拿了起來。

  在當時離開港黑的那一天我就把中也先生的聯繫方式給刪掉了……不過其實已經記得很牢了,所以這個行為簡直欲蓋彌彰一般。

  我歎了口氣,把剛剛輸進去的號碼一個個刪掉,打開通訊錄,找到了【廣津老爺子】,深吸一口氣,電話撥了過去。

  【喂?降穀?】

  「老爺子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麼?」

  廣津老爺子的語氣一如往常:【還算健朗。降穀你呢?】

  「我過得還不錯哦,最近開始學種菜了。啊,對了,今天芥川是不是去港口炸遊艇了?」

  【啊,是的……那是降穀你的?】

  「不,不過我騙他說是我的。」我一下子開心了起來,「既然已經毀掉了那我等一下告訴他那不是我的好了哈哈哈!」

  廣津老爺子的語氣一下子多了幾分無奈出來:【降穀你還是別太捉弄芥川為好哦。】

  「我這是前輩對後輩的愛啊!」我義正詞嚴道,然後想起自己的目的,「啊對了,老爺子老爺子,我能拜託你一件事麼?」

  【降穀你請說,我量力而行。】

  我用輕鬆的語氣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啦,總之不會為難老爺子你的啦……就是,老爺子你偶爾會和中也先生一起喝酒對吧?」

  【啊,是的……降穀你是想和中也先生說話麼?】老爺子的語氣很沉穩,【其實你也可以直接打給他,我想中也先生不會拒絕的。】

  我愣了一下:「唔……可是我並沒有想給他打電話啊。」

  【咳咳咳咳——這樣子啊,那降穀你讓我幫忙的事情是……】

  「啊,被老爺子你岔開話題都差點忘了。中也先生的酒品不太好,你和他一起喝酒的話,總是會遇上他喝醉的時候的吧?」

  【……】電話那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我還能隱約聽到玻璃酒杯碰撞的聲音。

  我有些奇怪,喊了一聲:「老爺子?你還在聽麼?」

  【咳……我還在。】老爺子輕咳一聲,語氣多了幾分遲疑,【降穀你是想……】

  「真是的,我說了不會提出讓你覺得為難的請求的啦。」我拖長語調抱怨著。

  雖然我叛逃了並且暗自發誓和森先生不共戴天總有一天要報復他例如搶了他的前女友NTR了他之類的,但是我和老爺子的友誼是很穩固的啊!

  「啊,老爺子你是不是背著我在港黑有更寵愛的孩子了?!」

  老爺子對於我這一驚一乍也很習慣了,淡定地回道:【自然不會。】

  「老爺子你真好——」我撒嬌完之後換上了正經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老爺子你只需要趁著中也先生喝醉睡著之後幫我偷偷地拍幾張照片給我……」

  電話那頭沒有回音,我只聽到了一陣推搡聲以及耳熟的聲音說著「把電話給我」。

  我心一緊。哎等等,難道……

  【你在那裡提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

  我反應過來了,立馬搶先指責:「啊,中也先生你竟然偷聽我和老爺子的電話,太沒品了!」

  【……哈?!到底是誰比較沒品啊?!】

  我沉默了一下,理直氣壯地吼回去:「因為我喜歡你但是又不能去見你所以我想要你的照片收藏!這有什麼不對麼!」

  可能是我的語氣太坦蕩了,對方噎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啊,哦……】

  而我則是想起了卷毛哥說的話。

  適當索取這一招,要不要試試看呢……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輕聲問道:「今天是白色情人節,給我的回禮呢?」


第84章 我的白情回禮

  在我問出這話後, 對面沉默了幾秒, 接著沒好氣地說道:【我可不記得我在情人節有收到巧克力!】

  「可是我這個月送你的禮物有補上啊, 也是送了巧克力的。都已經補上了, 四捨五入就是送了!」

  【哪有這種演算法?】中原中也咕噥了一句,停頓了一下,反問道,【就算我要送, 你的地址呢?】

  「……」啊,突然間問出了一個好實際的問題呢。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倒是一點都不介意把地址告訴中也先生的,但是……

  我笑了起來,用一如往常的語氣說道:「回禮的話中也先生你給我你的照片就好啦。」

  中原中也:【……】

  我一本正經道:「啊, 能指定動作和露的地方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那種羞羞的照片……」

  【閉嘴!不可能有!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知道中也先生你肯定不會給我的啊, 所以我才拜託老爺子幫忙啊。」

  【……那也不准!】

  我扭頭看到夏目老師翻了個身,過去戳了戳:「哎——中也先生你好任性啊。」

  對方的語氣一下子變得不爽起來:【到底是誰比較任性啊——】

  我趴在床上, 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支著頭, 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可是我會想你啊。」

  對方沒有回什麼, 聽聲音似乎是被酒嗆到了。

  我坐了起來, 盤著腿,身子左右晃著, 用期待的語氣問道:「中也先生你會想我麼?」

  【……別說這種無聊的話。】

  「哦。」我立馬收斂起笑容, 平靜道, 「那我要白情回禮。」

  【……】對方什麼都沒說, 直接掛掉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傳來的嘟嘟聲,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低頭對著剛剛睡醒打哈欠伸懶腰的夏目老師,用震驚的語氣說道,「他竟然掛我電話?!」

  太過分了吧?!雖然我也這麼幹過但是情況不一樣啊!而且他應該不記得之前我掛他電話的事情才對!可惡我要不要把上次我的電話錄音發給他?

  夏目老師喵了一聲,抬爪子用肉墊拍了拍我的膝蓋,以示安慰。

  我順手把它抱到自己懷裡,搖頭歎息道:「算了……反正話題是成功扯開了……現在只能希望老爺子能送我回禮了。」

  另一邊——————

  中原中也盯著自己掛掉的電話半晌,悶不吭聲地將手機擱在一旁,不可抑制地……有了一丟丟的心虛。

  應、應該不會因為被掛電話然後生氣吧……

  然後,他就聽到了拍照的聲音。

  中原中也有些無語地扭過頭:「……廣津,你在幹什麼?」

  廣津柳浪收起了自己的手機:「失禮了。我也收了降谷的情人節巧克力,作為一名不願意被女士討厭上情人節巧克力黑名單的男士,自然要給對方回禮才行。」

  「……所以說——」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氣,「廣津你太寵那個小混蛋了——」

  廣津沉穩而又不失幽默地回答:「畢竟降穀是我最寵愛的孩子啊。」

  「……你認真的麼?」

  「降穀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子,不是麼?」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立馬唱反調:「啊——?哪裡可愛了……」

  廣津柳浪一下子用洞悉了一切的眼神看著他。

  「呃……」中原中也收回視線,端著的酒杯湊到嘴邊,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似的喝了一口,嘀咕道,「也就偶爾的時候吧……」

  「中也先生你偶爾坦誠一些也未嘗不可。」

  「哈——?那傢伙可是叛逃了的,而且都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做這種事情倒是光明正大的……」

  廣津柳浪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可是首領並沒有對降穀下達追殺令吧?降穀的叛逃也是有理由的。至少從目前她的態度來看也不會威脅到港黑,黑蜥蜴裡除了芥川基本都挺希望她回來的,不會想著去追殺處決她。」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反駁:「黑蜥蜴裡的人也沒有能打得過她的吧?包括芥川。」

  廣津柳浪:「……」你這話在芥川面前一說恐怕連你也要被拉入暫時的黑名單。啊,永久黑名單都是死人,唯一存活並且排行第一的就是降穀了。

  「說到芥川……她又做了什麼去捉弄芥川了麼?」

  「嗯……」廣津想起之前的對話,語氣也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似乎是騙了芥川自己在港口有遊艇然後芥川去毀了遊艇吧……不過芥川精准地只找一艘遊艇,可能是她的仇人的所以利用芥川去毀掉麼?」

  芥川也是,一下子就信了呢,還是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明明這一年來做事已經有進步了,但在涉及到某兩個人的問題的時候還是那麼容易衝動呢。

  「……那個傢伙。」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也對這事無奈了,「千咲有和你說她現在在幹什麼麼?」

  廣津柳浪回憶起來:「嗯……似乎是說,最近在學種菜?」

  中原中也:「……」什麼鬼?

  「中也先生你準備送什麼回禮?」

  「我可沒說要送啊……」

  「那降穀會很失落的吧。」廣津柳浪歎了口氣,「不知道降穀在外面會不會認識別的男生呢?而且太宰先生也叛逃了,雖然根據之前看到的節目降穀不在橫濱兩人不在同個地區,但是叛逃原因應該有聯繫……」

  「……廣津,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

  「哪裡,不敢。」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拿出手機按著:「遊艇麼……給她買了也是浪費吧?」

  廣津柳浪:「……」等一下?什麼?你要送那個當回禮麼?正常人會這麼去考慮的麼?

  「就算真的給她買了她也用不上,說不定還會說著什麼【中也先生送我這個是希望我回橫濱去看你麼】一類的話——」中原中也說著臉色都變黑了,咬牙切齒的。

  廣津柳浪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酒。嗯,這語氣倒是模仿得惟妙惟肖呢。

  ……

  一周後——————

  「啊……嗯……」我一臉凝重地看著郵件通知,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一封……車行通知上門自提車的郵件。

  我當然沒有買車,畢竟我還背著房貸呢。車什麼的一向是蹭風見先生的用。偶爾需要全家出行的話租車就行了。要買車也起碼要等自己明年滿十八歲的時候……

  而會一下子就全款買下車送我的人,只剩下……

  「老大,你站在門口發什麼呆?很危險的啊。」我的弟弟們應該是外面浪夠了回來了,看著我站在門口先是嚇了一跳,松了口氣之後就開始抱怨起來了。

  「表情還很嚴肅……我們明明有在門禁時間前回家啊!」

  「噓!說不定老大遇上什麼事了呢……」

  「哎?什麼?有危險麼?」

  「啊……嗯……不算什麼事……吧?」我的眉頭越皺越緊,表情很奇妙,「應該……」

  我的這個態度反而讓弟弟們一下子好奇了起來,過來把我團團圍住。

  「哎?到底是什麼?」

  「老大,需要我們出馬麼?」

  「幸介你的話不要添亂就行了。」

  「……優你是皮癢了對吧?」

  「幸介、優,你們先別吵,我們先問清楚老大事情再決定是不給老大拖後腿還是幫老大的忙。」

  「……」真嗣最近還真的把調停作為己任在努力了呢,難道我的弟弟中間真的要出一個政治家麼?我歎了口氣,「沒什麼大事啦,就是收到了一輛車而已……」

  而且可能是考慮到我的弟弟妹妹們在,也不是跑車款式而是比較實用的型號……本來以為沒有回禮的,突然收到這個,感覺有點慌。

  一想到自己這個月送給對方的禮物是我前幾天收割下來的新鮮蔬果,就感覺更慌了。

  ……沒、沒事!論心意我也是很足的嘛!起、起碼我有剪了一朵自己種的玫瑰花塞進去啊!

  嗚還好當時包裝完覺得自己像是在送什麼農產品盒裝有點奇怪就加了一朵花,不然就真的顯得落差太大了!

  同時,另一邊————

  收到這個月禮物並且發現裡面還附贈了一張【都是我自己種的哦】的紙條的中原中也:「……」

  啊,還真的是在種菜呢。


第85章 我的困惑

  「哎?千咲你買車了麼?」在看到我提車開回來的時候, 織田作愣了一下, 問道。

  「啊……怎麼說呢。」我下了車, 關上車門, 整個人也處於有點迷茫的狀態,「不是我買的。」

  織田作一臉驚奇:「哎?上頭髮的麼?」

  「不是啦,上頭有那麼大方就好了。」我歎了口氣,「是我的……一、一個朋友送的。」

  說到最後, 我因為心虛尾音都是有些飄的。

  中也先生這也太大方了一點吧……怎麼著都覺得不太對勁。

  啊……難道說……就這麼不想給我照片麼?!

  「朋友麼……真有錢啊。要記得好好謝謝人家,然後也要有回禮啊。」

  「會……」我還沒應聲完,跟著織田作一起給花園(菜園)澆水的幾個小鬼頭就已經嚷嚷開了。

  「織田作!老大在騙人!絕對是別人送的!」幸介一臉警惕。

  「是啊是啊,上次也是一個漂亮大姐姐送的,這次就不知道是誰了。」優這次沒有唱反調反而在附和。

  「啊, 難道是和那位漂亮大姐姐重逢了麼?!」真嗣靈光一現,喊道。

  「噫——我們這麼快就要有大嫂了麼?」克巳一臉震驚。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 這次是男人送的哦。」我說完之後皺起眉頭。咦?總覺得這樣子的說法雖然沒有問題但是似乎也沒有解釋什麼?

  幸介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所以不是大嫂是姐夫麼?」

  我忍不住一個白眼過去:「我倒是想呢——」

  克巳看起來更震驚了,手中的塑膠水管都掉在了地上:「什麼?!竟然有老大泡不到的人?!」

  「哇啊——」優一下子被沒有了把控變了方向的水給噴了一褲腿, 連忙跳了起來, 「克巳你這個笨蛋!」

  真嗣則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嘴裡還念念有詞的:「所以的確是又會有姐夫又會有大嫂, 但是這樣子他們互相之間要怎麼稱呼,而且要怎麼調停啊……不愧是老大呢, 這樣子的修羅場都能把控住。」

  「什麼修羅場啊?都有誰啊我怎麼不知道?」我一頭黑線地走過去, 「別擅自給我安上什麼了不得的設定啊。」

  「老大, 種的太陽花都開了。」咲樂是最貼心的一個, 戴著自己的小草帽,噔噔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往裡頭走,「上次服部叔說我們可以開始種草莓了,去他那裡拿分株就行。」

  「哎?服部叔這麼說麼?」我點點頭,「好的,我等一下就去一趟古美門家。」

  說到古美門,就不得不提那艘被芥川毀掉了的遊艇。

  我當時上門的時候古美門還不知道,隔天再過去的時候發現他裹著自己的小毯子一臉生無可戀地縮在沙發上,然後服部叔來告訴我是因為他的遊艇被黑幫火拼的時候波及毀掉了,因為是這種原因他都無法起訴對方拿到賠償金。好在買了保險,他沒兩天就又復活了。

  我覺得在徹底沒錢或者在法庭上辯護失敗之前,古美門律師應該都是這種欠揍的性格改不掉了。

  我這次上門取草莓分株的時候,發現律師事務所多了一個人。

  「喲,服部叔,我來看你了。」我先朝服部叔打招呼,然後看向坐在那裡吃飯的一個短髮齊劉海、穿著正裝的栗發女子,一臉驚奇,「原來古美門律師你有朋友麼?」

  「你從哪裡看出來這個把天真寫在臉上的羅圈腿是我的朋友了?」古美門嗤了一聲,摔下手中的雜誌站起來,「還有你——都說了別把別人家當自己家一樣來去自如啊你這個自來熟的小鬼頭!」

  我無視他,逕自和生人打招呼:「你好,我是降穀千咲。」

  「啊,你好!」對方趕忙站起來,有些慌慌張張地朝我一鞠躬,「我是黛真知子!目前在古美門律師這裡打工償還債務!」

  「這樣子啊……」我有些震驚,「竟然還會有人自願給古美門打工……」

  黛真知子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那個,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

  接著,我就從黛真知子這裡得知了她在古美門律師這裡打工的始末——因為自己接下的一個案件,想要幫委託人洗清罪名,因為自己能力不行於是抵押了老家爸爸留給自己的地貸款來請死要錢的古美門出山。官司是打贏了,債務也背上了。於是就以工抵債了。

  當然,黛真知子留在這裡,還是抱著「感覺能在古美門這裡學到什麼」的學習心態的。畢竟她的目標也是當一個優秀的律師啊。

  雖然我覺得以她的性格,應該去另一位勝訴率百分百的妃英理律師那邊更合適。

  「降谷桑你是怎麼會認識……」黛真知子說完自己之後,反問我,還用手悄悄地指了指古美門,「就這種……」

  我悄咪咪地回道:「也是因為一個案子,但是我並不太想要認識他,我只是為了服部叔每次上門的……」

  「在那裡悄悄地說我壞話以為我聽不到麼?還有你,降穀千咲!下次我要在門口掛上一塊牌子寫著【智商低於山地大猩猩的人不得進入】!」

  黛真知子立馬鳴不平:「我就算了,你這樣子說客人也太過分了吧!」

  古美門瞥了她一眼:「呵呵,你還算有自知之明,我說的就是你。你旁邊那個JK年齡的小鬼頭可比你精明多了!」

  黛真知子:「……」

  「當然,我這裡也不歡迎小鬼頭……」古美門說著停頓了一下,瞥了我一眼,「就寫……【胸沒到D的不得進入】吧。就像我之前說的,你兩三年之後再來我說不定會歡迎你。」

  「……」黛真知子先是捂住自己的胸,下意識地瞥了我的胸一眼,然後意識到了什麼之後猛烈地咳嗽了一陣,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你要控告這個人性騷擾麼?我免費幫你打官司。」

  「沒事,不用。」我沉默了片刻,一臉認真地問道,「古美門律師,你知道你的遊艇為什麼會被捲入黑幫火拼麼?」

  「……嗯?」古美門研介一臉狐疑地看過來。

  「你不是之前奇怪我到底幹什麼的麼?」我接過服部先生遞給我的用我的專屬茶杯泡的紅茶,小聲說了一聲謝謝之後繼續恐嚇古美門,粲然一笑,「人家以前工作的地方啊,正好也是港口呢!」

  坐在那裡的古美門滑了一下,從椅子上摔下來。

  「哎?什麼港口?」黛真知子一臉懵,「降谷桑你以前在港口工作?你應該還在上高中吧?就算已經大學了應該也不至於……難道是以前打工?」

  「啊,算是打工吧。因為家裡有四個弟弟一個妹妹,而我的父親的工資不太夠,我就去我父親工作的地方工作了。」我說著歎了口氣,一臉的遺憾,「一開始我的上司特別討人厭,後來適應了他的行為規律總算能應付過去了……然後我們BOSS覺得我業務能力出眾給我調到了其他的部門……雖然是升職了但是挺累的。後來覺得上司也算個人,之後成為了還可以的朋友,而且裡面還有我喜歡的人,大家對我也挺好。雖然後輩毛手毛腳的工作總是拖後腿,但是也不算什麼教導他也給我帶來了不少歡樂……可是因為BOSS傻逼,居然以為我的父親是別的公司派來的間諜然後想清除掉他,我一氣之下就帶著我父親跑到了米花町這邊。」

  「這樣子啊……真辛苦呢。」黛真知子一臉同情地看著我,「降谷桑你小小年紀就承受了好多啊。現在應該還不錯吧?」

  「嗯,現在我換了個部門呆著,雖然工作多了一點,但是沒有怎麼管我限制這限制那的,還是比較爽的。」

  「那你的學業怎麼辦?」

  「有函授啊!」

  「咳咳咳咳……」古美門手扒著桌子爬了起來,一臉虛弱的笑容,「那個……降谷桑……你的BOSS……名字是……」

  「啊,他姓森。」我對著古美門露出了一個標準的露齒笑。

  古美門研介當即咬著指甲別過頭去:「……嚶。」

  黛真知子:「???古美門律師怎麼了?」

  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大概是被我勵志的故事感動了吧。」

  服部管家在一旁舉著茶杯:「要再來一點麼?」

  「要!還有,服部叔你教我怎麼做和紅酒相配的點心吧!要能郵寄的那種……啊如果有合適的菜我也一併學了吧!」

  ……

  和服部叔學這個自然是想著做好了送給中也先生的,畢竟這個車鑰匙我拿著都很虛。

  學完之後做了份成品,服部先生點頭之後我開心了,拽著對方的袖子問起了從早上開始我就一直有的困惑:「服部叔……你說,如果有人白情回禮送了女方一輛車,還是價值不菲的那種……是為什麼呢?」

  服部管家眼中劃過一絲意外,態度是一如既往的和善:「那麼……女方情人節送的是本命巧克力麼?」

  我想了想,遲疑著點頭:「算……吧。」

  「那應該就是……」

  服部管家還沒說完,古美門就雙手抱胸走過來了,一臉過來人的模樣:「很簡單,上過沒?沒的話就是想上她。」

  我想了想,肯定地搖頭:「不,不是。」

  「你再這樣子我真的要控告你性騷擾了!」黛真知子過來,撞開了古美門,一臉興致勃勃還帶著點夢幻的笑容,雙手合掌仰著頭道,「一定是愛啊!啊,他們是在交往中麼?沒交往的話就是兩人交往的意思吧?」

  我有些納悶地問道:「那交往中呢?」

  「那就是……」

  「釋放可以發展到下一步的意思。」

  「……古美門律師!!!」

  「幹什麼啊?我說得有錯麼?而且你別小看這個小鬼啊!人家的經驗肯定比你豐富很多呢!看她親戚就知道了!」

  我覺得那兩個都不靠譜,繼續問服部叔:「服部叔你繼續說。」

  「啊……」服部叔保持著微笑,耐心地回道,「降穀你要不要讓女方直接問一下對方呢?只有對方才知道正確答案不是麼?」

  「唔……您說得有道理!」我點頭應下,然後在回去的路上,盯著上次廣津先生給我發的照片片刻後,給照片上的人發了一封郵件過去。

  【我們算是在交往麼?】

悠于 2019-4-7 15:27

第86章 我的坦白時間

  我發出去後,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

  我不禁有些忐忑起來——難道是我太唐突了麼?可是我的問題應該沒有那麼禁區吧?我想問清楚這個有錯麼?!

  我一邊拎著從服部叔那裡拿來的草莓分株一邊盯著手機往家裡走, 還因為看手機看得太認真走錯了一條街走到了2丁目去了。

  「……啊,這裡是哪裡?」我震驚了, 扭頭一看, 「啊,2丁目21番地,工藤宅……我走錯了那麼多麼?!」

  我立馬扭頭往回走,而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拿起來看到熟悉的號碼, 有些緊張地扭頭看了看四周,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確認周圍沒人。

  我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往前走,接起了電話:「喂?」

  【……降、穀、千、咲!】雖然是熟悉的聲音, 但是為什麼……感覺對方咬牙切齒的?

  「……哎?中也先生你在生氣麼?為什麼?」我不確定地反問道。

  【哈?你居然還敢問……】對方可見是真的氣急了, 停頓了一下深呼吸了一下, 再度開口的語氣依舊是暴躁中帶著怒氣的, 【你那樣子問是什麼意思?!】

  「……哎?什麼問……」我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了,「可是中也先生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嘛,我當然不確定了!」

  我這算不算終於打開了盒子確認貓還活著結束了薛定諤狀態?

  中也先生可能也覺得這方面自己有點麼理虧,聲音放輕了不少, 小聲嘀咕著:【我那個時候不是就說過我會負責的麼……】

  原本還蹦跳著前行的我一下子停住了,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 心開始往下沉。

  「……中也先生, 你和我交往……是因為想要負責麼?」

  對方可能剛剛反應過來, 語氣都變得有些慌亂:【等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騙你的。」我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逕自說了下去,「那天晚上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嗯?】

  「一開始我以為你說的是晚上你酒品不好喝醉會耍酒瘋的事情,結果似乎出現了一點偏差導致對話還對上了,後來我知道了出於各種原因也沒有說……總的算起來是我騙你的沒錯了。」我感覺自己現在心情很平靜,停下腳步抬頭看著路燈,這個季節已經有蛾子在撲棱著鍥而不捨地追逐燈光了。

  我想著這個攤牌之後中也先生有可能有的反應,腦子有些跑偏想到了古美門律師說的話,立馬添上了一句:「當然,只要你想的話我是絕對樂意和你做的啦,隨時。」

  對方沒有說話,我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那個……所以……我、我們現在還算在交往中麼?」我說完之後覺得這句話表述得不太好,又換了一種說法,「你……還願意繼續和我交往麼?」

  電話那頭依舊是一片沉寂。

  我等了一會兒,沉默了片刻後,重重地點了點頭,也完全不管對方壓根看不到這一點:「我明白了。」

  我說完之後,掛掉了電話。

  「……呼。」我長長地籲了口氣,一臉的愁雲慘澹。

  嗯,打開盒子後發現貓活了沒幾秒鐘就死了。

  我個傻子我幹嘛這個時候攤牌呢?還不如改天去一趟橫濱在真的有了關係之後再說呢!我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意氣用事啊降穀千咲!

  ……啊,等等,我的本名是六條千咲來著。用慣了都差點忘了。

  好的,那就重來一遍——為什麼要意氣用事啊六條千咲!你本來明明可以名利雙收人財兩全的!這下子人家以為你之前在耍他怎麼辦?!可惡都是太宰先生的錯!都是酒精……哎?等一下,這下子歸根結底……應該是喝醉了就斷片還說自己記得的中也先生的錯啊!

  ……嗯,如果我把這個結論說給中也先生聽的話,必定會被甩吧。

  雖然現在也跟被甩沒啥區別了。

  「新一新一,那個姐姐怎麼了?」

  「啊?這不是明擺著的麼?看她一直盯著手機,表情又是那樣子變來變去的,一看就是被甩了,而情緒波動那麼大可見應該也不是什麼單相思,說不定是有誤會或者做了什麼對不起對方的事情攤牌……」

  「……誰TMD被甩了?小鬼你給我嘴巴放乾淨點!」我扭頭,殺氣騰騰地朝著在我背後嘀嘀咕咕的那一對小情侶走過去。

  「因、因為很明顯嘛……」之前還用淡淡的語氣諷刺我的小男生退後了一步,大概自知理虧,率先道歉,「抱、抱歉……」

  「道歉有用的話要員警和黑手黨幹嘛?」我雙手抱胸,看到被對方護在身後用有些擔心的目光看著我的黑髮小女孩,愣了一下,語氣也收斂了一些,「嘖,現在的初中生真是沒有公德心!自己有女朋友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嘲笑別人了麼?」

  「……哈——!?」小男生一臉懵,反應過來之後臉都紅了,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身後的小女孩,「我、我們還不是……」

  我覺得舒心了,用挑剔的目光看著他:「所以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嘛,小鬼。」

  「……在初中生身上尋求虛假的優越感來安慰自己,大姐姐你完全不行嘛。」對方嘴角抽了抽。

  「算了,看在你未來的小女朋友的面子上我暫時放過你。」我一擺手,面無表情地離開。

  「那、那個……姐姐你等一下!」小女生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停下了腳步,有些困惑地扭頭看過去。

  只見站在那裡的小姑娘從小男生背後出來,抓著書包帶,一臉認真地喊道:「加油哦!如果是誤會的話一定要儘早解開!可以和好的!」

  「……」問題是解開了才沒辦法和好啊。我歪了歪頭,朝著小女生揮了揮手,微微一笑,「多謝了,承您吉言。」

  接著,我想到了什麼,走過去,把裝著的草莓分株取出兩株來遞給那個小女生:「給,送你的謝禮。抱歉啊手頭都沒拿什麼像樣的東西……不過這個品種的草莓很甜哦,只要你願意花點心思照顧它。」

  小女生小心翼翼地接過草莓,朝我大大地一笑:「謝謝姐姐。」

  「不用客氣,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毛利蘭。」

  「那個臭屁的小鬼呢?」

  「工藤。」小男生雙手搭在腦後,看起來興致缺缺的樣子,撇了撇嘴,回我道,「我叫工藤新一。」

  ……

  回到家裡的時候,我發現幸介他們正圍在那裡不知道在幹些什麼,表情還很凝重。

  我納悶地湊過去擠進他們中間坐下:「你們幹什麼呢?」

  「啊,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幸介立馬把手中的紙條塞到身後,嚷道,「老大你離我們的隱私遠一點啦!」

  「……什麼見鬼的隱私?」

  「老大老大。」優是最利索出賣幸介的那一個,假裝悄悄地實際用正常的音量對我說話,「幸介他收到情書了哦。」

  「……什麼?!」我震驚了,「幸介你這傢伙,可以的嘛!對方多大了?長得如何?脾氣怎樣?」

  「老大你這樣子好像催婚的老媽子哦……」幸介一頭黑線,接著微紅著臉有些彆扭地說道,「我又不喜歡她……我會好好回絕的啦。」

  我點頭,讚賞道:「嗯,做得對哦,既然不喜歡對方就好好拒絕……等一下,你們全看著我幹嘛?」

  「總覺得……老大你說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是啊是啊。」

  「……你們,我今天沒什麼心情揍你們,你們就不能自己爭氣點。」我說完之後,歎了口氣,「而且什麼叫做沒有說服力啊,我被告白的時候除了我喜歡的那個之外其他我都拒絕了啊!」

  而且和我告白的一大半都是港黑時期認識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六條家的基因決定我們註定會比較受女孩子歡迎麼?!

  我的歐豆豆們見狀立馬圍了上來。

  「怎麼回事?」

  「老大說了喜歡的那個,那就說明我們有正式的大嫂了!」

  「也可能是姐夫啊!」

  「沒有了。」我面無表情道,「之前還有,現在已經沒有了。」

  我的弟弟們陷入了沉默,不一會兒,集體炸鍋了。

  幸介很焦急:「老大!你現在殺人是犯法的了老大!」

  優也一臉的痛心疾首:「老大你這是知法犯法啊老大!」

  克巳已經開始哭了:「嗚嗚嗚嗚我之後要去局子裡見老大了麼?」

  「大家不要擔心!」真嗣雙手一展,試圖穩住局面,冷靜道,「老大的話是專業的!一定處理好了屍體不會被人抓住馬腳的!而且老大還認識律師呢!我們能贏!相信自己!」

  「哎?什麼馬腳?」我們這邊的動靜太大了,織田作也過來了,似乎還只聽了半截,「處理屍體啊……需要我幫忙麼?」

  「……才不是啦你們!完全不對啦!到底怎麼看我的啊!」

  我的家人們是怎麼回事?!難道我不是隱形的一家之主麼!?對我的尊重在哪裡?!

  「我才沒有犯法呢我好著……」我正要解釋,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話。


第87章 我的弟弟們

  ……哎?這個時候的話是……

  ……可能麼?

  我深吸一口氣, 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一怔, 對著幾個弟弟們丟過去一個惡狠狠的安靜點的眼神, 接起電話來往樓上走去:「喂?風見先生?」

  一般來說是只有我通知風見先生,沒有風見先生通知我的時候。

  所以一旦風見先生主動聯繫我……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好事嗯。

  【降穀!之前異能特務科的資料收到了對吧?】

  「啊,是的。」我愣了一下, 打開自己的房間門走進去關上,坐了下來, 「關於這個我不是把資料都收拾好了給你了麼?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啊?」

  【這倒不是,就是最近有了點新的資料進展, 你登錄內網資料庫查看一下吧。】

  「好的。就這樣子麼?沒有什麼特別任務要求麼?」

  【暫時沒有,只是需要你注意一下而已。】

  「知道啦——對了, 零哥最近有聯繫麼?」我問道。

  【最近並無聯繫。降谷先生那邊比較困難, 要求保密性比較高,所以……】

  「你不用解釋啦我知道的。」我歎了口氣,「畢竟我也是當過臥底的人啊。」

  我掛掉電話之後就開始登陸內網查看了。

  「……啊, 有了,彭格列……哎?」我看著資料上新增的內容,有些傻眼,「沒搞錯吧?」

  ——彭格列第九代門外顧問【沢田家光】, 已婚, 妻子沢田奈奈, 育有一子沢田綱吉。現居住在並盛町。

  「才十三歲啊……根據資料來看這孩子是個普通的孩子啊。」我扭頭看蹲在電腦邊上的夏目老師, 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 繼續盯著螢幕看,「不過不想讓孩子被牽扯進去的話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呢……這樣子的話應該可以健康平安長大吧。」

  當然,不到一年之後我就知道我是反向言靈體質了。

  不過現在我掛心的,只是突然間給我彭格列的資料幹什麼……總不至於還要再臥底一次吧?去彭格列本部應該是不可能的,我這麼一個保護嫂(日)子(本)的公安跑到國外去幹什麼?

  啊,難道是這個沢田綱吉有什麼問題,然後需要我去中學臥底麼?!我已經超齡了吧?要扮演留級生麼?還是說老師?

  ……不,為什麼我第一反應就是要去臥底呢,這樣子不好。

  將內網關閉,恢復到平時的網路,我抱著夏目老師下樓去。

  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咲樂也加入了一群人裡,大家正都用憂心忡忡的眼神看著我。雖然擔心的理由都不太一樣。

  幸介:「是員警麼?」

  優:「前男友?」

  克巳:「前女友?」

  真嗣:「解決露出馬腳了?」

  咲樂:「老大遇上麻煩了麼?」

  織田作也站了起來:「果然是需要幫忙……」

  「才不是!是工作啦!所以說我現在在你們心目中都是個什麼樣的形象啊?!」我納悶了,慢吞吞地走下樓梯,「草莓分株等一下趕緊種下去吧,幸介你們負責,我去給夏目老師做晚飯。」

  我懷中的夏目老師甩了甩尾巴,喵了一聲。

  我不由得抱緊了它,感慨道:「這物欲橫流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世界,只有夏目老師你的身上還有一絲溫度了。」

  說起來這個月還沒給夏目老師洗過澡呢,等一下喂完就給它洗一個吧。

  等我做完三文魚貓飯看著夏目老師吃的時候,幸介他們也回來了。

  幾個人一邊洗手一邊還嘀嘀咕咕的。

  「幸介怎麼會受女孩子歡迎呢?那說不定不是情書是挑戰書。」優一臉肯定道。

  真嗣反駁他:「優你這就是偏見了哦,玩足球的的確很受女孩子歡迎,就像是我們隔壁的國中部的那位學長……」

  克巳想了想:「工藤學長的話……還有因為臉吧?」

  「嗯?工藤?」原本還蹲著看貓吃飯的我起身走過去,「是不是叫工藤新一?」

  真嗣一臉驚奇:「哎?老大你認識他麼?」

  我坐了下來,點頭:「啊……今天回來的時候繞了一下路,剛好經過工藤宅,看到了他和他的小女朋友。」

  幸介一臉懵逼:「哎?工藤學長有女朋友?沒聽說啊,我班上的女同學都還在花癡他呢。」

  「那就是未來的女朋友吧,我看著兩個人關係很親密呢。」我肯定道,「是一個看起來很可愛的黑長直女孩子……」

  幸介嚷嚷道:「那只是他的青梅竹馬啦!不是女朋友!」

  「不,絕對是。」我拿起桌子上水果盤裡的葡萄,就這麼整把抓著咬了一顆,信誓旦旦道,「青梅竹馬要麼互相嫌棄要麼互相喜歡,他們絕對是後一種!應該就差一把火就能確定關係……」

  「老大你別胡說了!才不是那樣子的!」

  「……」聽著對方那麼激動地反駁,我看向他的目光變得詭異起來,「幸介,你該不會是……」

  不用我說,其他人也都看了過去。

  咲樂在最後添了一把火:「幸介喜歡上別人的女朋友了?」

  「……」幸介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最終爆發式地吼了一句,「老大你這個笨蛋!先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說完,他就扭頭沖上樓梯跑進自己的房間。

  「……」我咬葡萄的動作頓住了。啊,這臭小子是玩真的。

  「啊啊,老大把幸介惹哭了。」

  「幸介本來就是個愛哭鬼。」

  「你之前還這麼說真嗣呢。」

  「現在真嗣沒毛病了,幸介就頂上了。」

  「我還是會哭的哦,偉大的政治家要學會適當的時候用眼淚來作為達成自己目的的武器。」

  「……真嗣你還來啊?」

  「沒關係啦,這種是成長道路上的必修課,男生麼,哭一頓擦掉眼淚站起來就好。」我把葡萄放了回去,面無表情道,「幸介馬上就會想通了的,然後加入我的失戀小組。」

  「哎——老大你居然會失戀麼?!」

  我整個人立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來:「好了,別提了。」

  「老大這是第二次失戀吧?算上以前在橫濱的那次……」

  「哦哦,我記得,說是比織田作還大兩歲的那個野男人對吧?」

  「老大這不行啊,感覺老是在男人身上失利。我覺得我們有大嫂的可能性比有姐夫要大。」

  「噓——小聲點,老大在瞪你!」

  我愚蠢的歐豆豆們真是一個比一個氣人,我深刻地體會到了。

  一定是吃太飽了。看樣子下次要把丟掉一個弟弟計畫重新提上日程了。

  不過幸介那傢伙……還真是沒想到呢。原來是喜歡年長的女孩子麼?不過小蘭的確很可愛啦,比她臭屁的竹馬可愛多了。

  雖然我總覺得工藤這個姓氏有點熟悉……

  「工藤……」我想了老半天,扭頭問人,「織田作!你對工藤這個姓氏有印象麼?」

  「啊……」織田作想了想,「是最近挺有名的推理小說家吧。」

  「哦哦~原來如此~」聽起來似乎知名度應該挺高?說到這個我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織田作你的小說已經確定出版了對吧?是哪家出版社?」

  「嗯,是景凡出版社。」

  「哎?我記得這家出版社的時尚雜誌很有名……也挺大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嘀咕著,並沒有太在意。

  反正真的出問題了……再去解決問題就行了。

  直到我們一個個都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幸介都還沒有出來。

  雖然真嗣信誓旦旦自己能調解好……但是我怎麼覺得那麼虛呢?雖然我現在也沒有多少擔心別人戀情的心情。

  自己都GG了,管別人還沒開始就註定GG的暗戀做什麼。

  我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打開門就聽到手機在響。

  難道是風見先生準備通知新任務了麼?

  我趕緊過去拿起手機,看到號碼時一愣,趕緊接起來:「……喂?」

  對方似乎是沒想到我這個時候接起來了,我只聽到了有些紊亂的呼吸聲。

  「……中也先生?」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並且在心裡決定如果對方是來罵我的話就第一時間掛掉電話。

  我今天的心情已經夠糟糕的了,如果不是因為幸介才十歲,我就都想要拉著他一塊去喝酒了。

  雖然我也還沒到能喝酒的法定年齡。

  【嗯。】對方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因為之前沒說話所以特意來通知我一聲說自己知道了麼?雖然是很禮貌啦但是不覺得有哪裡怪怪的麼?

  【還算。】

  「……哎?」我愣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乍一下還是不能回神,只得愣愣地點頭,「嗯……」


關於我在義大利的二三事

第88章 關於我的師父父(一)

  我在掛掉電話之後, 還有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哎?剛剛到底發生了啥?

  所以……是那只薛定諤的貓詐屍了對吧?

  啊啊——真的是借了那位小妹妹的吉言啊!是叫毛利蘭對吧!改天再碰到的話要好好謝謝她啊!這是什麼祝福BUFF麼!

  至於幸介什麼的不管了,反正青春期那種對於年長女性的好感過一段時間就會沒了, 這倒楣孩子才十歲呢, 那個時候我記得我暗戀的還是零哥呢,還不是一段時間之後就立馬意識到是戀兄情結了。

  不過既然是確認了交往關係的話……我打開了當時老爺子送我的白情禮物,盯著看了片刻後, 喜滋滋地將其設定為鎖屏,然後一抬頭看到了用平靜的眼神注視著我的夏目老師。

  「……我還是愛你的, 你是我最愛的貓這點永遠不會變。」我握著手機,一臉誠懇地對著它說道。

  夏目老師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然後甩了甩尾巴,扭過了腦袋。

  「別那麼冷淡嘛夏目老師!」我把手機扔在桌子上, 過去抱起貓往浴室走去, 「走啦該給你洗澡了!啊,這次叫上咲樂,這樣子在我不在的時候還有人幫你洗……」

  我之所以提到我不在……是因為……我已經察覺到了, 既然接連給我彭格列的資料,那必定是這個組織有什麼動靜需要我去處理的了。再加上明年就要去港黑的事情……

  嘖,希望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吧。

  我還在苦惱到時候怎麼和中也先生說我的身份呢……這次剛剛爆出那件事,再說這個我覺得對方會真的不理我甚至想要追殺我, 所以不能這個時候說……可惡——也就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 時間也不多了啊!

  不過……想到能再見到中也先生, 還是覺得充滿了期待呢!如果不是工作問題我一定現在就跑去見他了啦!算算時間都已經一年半沒見到人了!

  思及至此, 我在給夏目老師吹幹毛之後, 一邊用梳子給它梳毛一邊發郵件。

  【中也先生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我正打算發送出去的時候,覺得哪裡看著不太順眼,檢查了一遍之後把尊稱去掉重新發送了。

  對方回復得有點慢。

  【工作。】

  「……」這也太簡潔了吧?交往之後就是走這種風格的麼?

  可能是感受到我的怨念了,對方又補上了一句:【你在幹什麼?】

  總覺得這樣子的對話就像是兩個剛剛交往的國中生一樣好遜啊……我一邊分神想著,一邊回復。

  【剛剛給貓洗了澡,現在準備睡覺。】

  我抬頭看了眼正在打哈欠的夏目老師,給對方拍了一張,發送過去。

  接著就收到了對方的電話。

  【你那貓也變得太胖了吧?】

  「什麼?貓咪就是要胖一點才可愛!就算是中也你也不准說夏目老師的壞話哦!」

  【還有那個胡來的取名方式……】

  「夏目老師聽起來穩重中帶著一絲親切,用在貓咪身上端莊中又透露出一絲俏皮,不是很好麼!你不誇我就算了還要說我!」

  【你那強詞奪理的水準倒是十年如一日……算了。】電話那頭聲音稍微有些雜亂,應該是在工作現場吧,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問的時候,對方開口了,聲音裡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晚安,千咲。】

  「……嗯,晚安。」我不自覺地勾起嘴角,輕聲應道。

  我看著掛掉的電話半晌,扭頭看向了趴在那裡打盹的夏目老師,若有所思道:「你說在被發現我公安的身份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有用麼?」

  夏目老師轉了身,拿屁股對著我躺下睡了。

  夏目老師沒有給我任何回應,當然我也不指望一隻貓能給我什麼建議……所以我很痛快地在夢中騷擾我的鳳梨師父了。

  【師父師父,你說……】我一臉凝重地問道,【你覺得我以後的孩子叫什麼好呢?】

  原本還用挑剔的目光看著我的鳳梨師父都不由得震驚了:【……你這想得太長遠了一點吧?】

  【也是。】我點頭,義正辭嚴道,【所以果然是應該先定下婚禮上要用的歌曲對吧!】

  【這個也太遠了。】

  【啊,我們的孩子的話可以請師父你當教父麼?】

  【……你壓根沒有在聽我說話對吧?】六道骸一看就有動手的衝動,但是在關鍵時刻他忍住了,【你應該不會忘記你自己的本職吧?你以為當你的身份暴露之後他的態度不會變麼?】

  【真是的,討厭啦師父你真掃興。】我撇了撇嘴,之前誇張的神色收斂了起來,眸子微沉,【這種事情,我當然清楚了。】

  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想用這樣子的方式來發洩自己內心的不安。

  【既然帶著腦子,就不要不用。】

  【可是我相當信任師父你啊!】我拍著胸脯道,【知道我所有的喜怒哀樂的人只有師父你,所以只有在師父你面前我才能展露我的真性情啊!】

  【Kufufufufu,我一點都不覺得榮幸。】

  【啊,師父你比平時多fu了一下,其實內心還是在偷偷高興的吧。哎嘿!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

  然後,我就被我的師父追著打了一頓。

  【現在能說正事了麼?】

  【……能了。】我總覺得這麼一段時間不見,我的師父又變強了。可惡,我什麼時候能打過他感覺我就可以去橫濱強行睡了中也先生也不怕後果了。

  目前看來起碼未來的三年內不太行吧,我換個辦法吧。

  【你得到了彭格列的資料了,對吧?】

  【……】我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一些,維持了不到幾秒後垮掉,歎了口氣,【師父你消息真靈通啊……然後呢,你想要什麼?】

  【當然是全部。】六道骸揚起了笑容,無端地透露出了幾分顯得有些做作的惡意來,【六條千咲,別忘了這可是我們當初的交易啊。】

  【……知道了啦。】我嘀咕了一聲,【所以師父你想幹什麼?】

  六道骸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問道:【六條千咲,你覺得這個世界如何?】

  【這個世界麼……】我露出了一絲遲疑的神色,揣摩了一下對方的意圖,【全球變暖環境破壞嚴重極端天氣太多和全球經濟下滑社會越發不穩定?人類應該滅亡?】

  我的小老師詭異地沉默了幾秒,然後再度笑了起來:【Kufufufufufu,沒錯,所以讓這個世界變成一片血海也是很美妙的事情對吧?然後,要從黑手黨開始——那麼,就要先從彭格列開刀。】

  我的目光不由得變得慈愛了起來——多日不見,我的鳳梨師父變得更加中二了呢。

  彭格列的資料倒不是不能給,畢竟鳳梨師父也經常給我情報,作為交換的話,即使是身為公安這種不涉及公安內部機密的資料買賣往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並沒有多少心理負擔。

  而鳳梨師父則是在拿到資料之後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在並盛麼……】

  【嗯?鳳梨師父你要去並盛?】我有些沒反應過來,想了想之後覺得不太對,【等一下?您難道現在在日本麼?】

  對方淡淡地一瞥:【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不然的話,你一定會說「在日本麼」這樣子才對吧?】我說著笑了起來,雙眼發亮,【師父師父,我們四年多將近五年的師徒情終於要在這一刻奔現了麼?不過你要去並盛幹什麼?】

  大概是遇到了好事,這次六道骸竟然沒有反駁我的師徒情,而是勾起了嘴角,偏了偏頭:【當然是有正事。】

  ……

  一周後——————

  「搞沒搞錯啊那只是一個門門課不及格的國中生哎,什麼下一任的彭格列首領啊,就因為血緣麼?這也太兒戲了吧!一看就是彭格列本部放出的煙霧彈吧,也就師父傻了吧唧的會信……」

  我嘴裡嘀咕著,但還是開車前往了並盛町。

  算了,不管如何——這一趟既能完成師父給的任務又能完善公安的資料庫,我穩賺不賠啊。


第89章 關於我的並盛考察

  並盛町位於本州, 距離東京差不多有360公里。我從米花町出發也差不多是這個距離,開車過去也要花個四五小時左右。

  如果近的話我就可以當做是旅遊了還能帶上弟妹們玩玩……這麼一遠,就只能當做是出差了。

  也多虧師父沒有之前在觀察期的時候找我, 不然我也沒有辦法這樣子自由出來……啊,說不定師父正是知道我的觀察期,所以才會在觀察期之後再找我呢。

  我喝完優酪乳, 將空盒子用紙袋裝好,打算等一下扔到垃圾箱裡,繼續按照導航驅車前行。

  師父不肯說他在哪裡, 我又被按上了任務,只得按捺下面基的心思。

  並盛町是比較安靜的小鎮,住民不算多, 所以那種高層樓房公寓比較少,大部分都是院式住宅。我將車停好之後,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壽司店進去, 隨意點了幾份壽司之後就坐下安心地喝茶了,坐在那裡看著店長大叔利索地揮刀現切現做壽司。

  「大叔你的刀工好棒啊。」我一邊看著一邊小幅度地鼓著掌,讚歎道。

  店長大叔笑得爽朗:「哈哈哈哈!哪裡哪裡, 畢竟我也做了十幾年的壽司了,雕蟲小技罷了。」

  「那就證明大叔你做得很認真,這就是匠人之心了, 更加該誇獎了啊。」我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

  一來是因為感覺自己隨便找家店都能有這樣子的手藝, 自己賺到了, 二來麼……這位大叔, 拿刀的方式和那一瞬間的殺氣,恐怕不僅僅是壽司店老闆那麼簡單的人。

  至少以前肯定不是。

  不過我也沒有戳破這點去打擾對方的心思。畢竟我父親都還金盆洗手當小說家了呢。

  「小姐你的握壽司好了。」

  「哇看起來相當漂亮呢!謝謝大叔!」我說著拿起一個用生魚的那一面蘸了點芥末,又蘸了蘸醬油,一口塞進嘴裡。

  店長大叔的刀工了得,壽司做得也不賴,的確稱得上是十幾年的手藝。米飯的粘糯度剛好,保證了濕度軟糯的同時也不會覺得軟爛沒有任何嚼勁,而生魚片足夠新鮮,也不帶腥味,冰涼嫩滑的口感在唇齒間慢慢消散。

  唯一的缺點就是……

  「唔……我一不小心蘸了太多芥末了……」我捂住嘴,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來。

  我是不怕辣,可是芥末是嗆啊!

  「小姐你沒事吧?阿武!快點給這位小姐添水!」

  「好!來了!」看外貌應該是店長兒子的少年趕緊拿著水壺過來給我添上。

  「謝謝……」我緩過來之後,看著這位元年輕的小服務生,扭頭問店長,「大叔這是你的兒子麼?」

  說起自己的兒子,店長顯然很自豪的樣子:「是啊,我們家阿武長得和我很像吧!」

  「是啊,一看就是父子。」我用老氣橫秋的語氣感歎道,「小夥子長得很精神哦,是國中生吧?就在當地的中學上學麼?」

  「哈哈哈哈,小姐你才幾歲啊,就用那麼老氣的口吻。」店長大叔顯然也是個自來熟,很自然地就攀談起來,「就在並盛中學上學呢,今年國一,馬上就國二了。」

  有了這麼一個切入口,我問起並盛中學的事情來也就很順暢了。

  老闆姓山本,兒子叫做山本武,並盛中學一年A班。和沢田綱吉是同個班級的。

  而和我想的一樣,身為名義上的「彭格列第十代繼承人」的沢田綱吉並沒有什麼存在感,起碼山本武說起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的時候壓根沒有他的名字。

  相反的,那個叫雲雀恭彌的人的存在感倒是很強。讓我一度腦洞大開,想著是不是那位雲雀恭彌才是真正的彭格列第十代繼承人,而沢田綱吉只是給我們官方和彭格列本部放鬆警惕的煙霧彈和擋箭牌。

  ……哇!這麼一想,那個無辜的十三歲少年真的好慘啊!未來他說不定還要被認定他是自己事業路上的踏腳石的鳳梨師父欺負!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聽完了大概、也吃得差不多了之後,我就打算結帳走人了。

  大概是因為同樣是自來熟,店長還挺喜歡我這個客人的,收錢的時候還抹掉了零頭:「歡迎你再來啊,這位……」

  對方遲疑了一下,我也意識到說了那麼久都沒有自我介紹過,立馬揚起了笑容來,卻不打算透露自己的真名:「鄙姓中原。」

  「下次再來啊,中原小姐!」

  「會的,如果來並盛的話絕對會來大叔你這裡的!下次也要給我打折哦!」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

  我笑眯眯地離開這家名為【竹壽司】的壽司店,摸了一把額上並不存在的汗,長長地籲了口氣。

  反正這樁事情處理掉之後我也不怎麼會來並盛,就算來了這裡離橫濱那麼遠……嗯!港黑的人又不可能跑來這裡吃壽司!不會有事的!

  現在最值得注意的……應該是剛剛山本武小弟口中那個叫「雲雀恭彌」的少年。

  我稍微調查了一下,發現這少年十分了不得。

  雲雀恭彌,十四歲,並盛中學風紀委員長,還自己弄了一個風紀委員會,成員都是飛機頭。與其說是風紀委員會,不如說是小幫派了,還是以他為中心的那種。

  幫派該有的威信、紀律,甚至地盤、財力、收入來源都有了。

  這真的很難不讓我想歪啊!如果不是因為我從居民檔案調查到這位元雲雀恭彌是土生土長並且父母都可追溯、出生證明也沒有問題、和沢田家光長得也一點都不像的並盛人士,我真的要懷疑他才是那個流落到民間的彭格列第十代繼承人啊!

  這麼一想我便真的十分好奇了,乾脆當天晚上在並盛町住了下來,然後去觀察了這兩個重點對象。

  首先是特別好接近的沢田綱吉————

  確認周圍沒有任何人的保護,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行事慌慌張張,膽子還小,容易一驚一乍的,甚至會被鄰居養的那只嬌小的吉娃娃給嚇到還會被欺負。到了學校就是容易被其他同學欺負。成績也不行,甚至有0分,令人歎為觀止。班上存在感弱,難得有的存在感還是被班上居心不良企圖從他身上尋找優越感的傻逼嘲笑。

  唯一能認可的就是即使在這樣子的環境下,他也並沒有生出什麼不甘心、表面懦弱內在醜惡地憎恨詛咒他人一類的吧。我假裝老奶奶過馬路的時候還會幫我拎東西扶我過馬路。雖然缺點多了一點,倒稱得上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但是……一個黑手黨BOSS你要啥心地善良這種品質啊!你是個好孩子下頭會聽你話麼!不,他們只會造反!

  「好了,老奶奶你能自己一人回家麼?」

  「哦呵呵,謝謝你啊,小傢伙。不過不要小看老年人啊。」我一邊用假聲回著,一邊顫巍巍地從袋子裡掏出一個橘子遞過去,「給,小傢伙,這是給好孩子的謝禮。」

  「哎?謝、謝謝奶奶。」

  「哦呵呵,不用謝,要一直做個好孩子哦。」我一臉慈愛地看著他,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希望這倒楣孩子之後日子能平安一些吧……嘖,這頭髮有些扎手。

  至於另一位麼……

  獨來獨往、氣勢十足、戰鬥力很強並且熱衷於戰鬥、不去上課老師也不管甚至校長都捧著他我覺得肯定雲雀家給並盛中學投錢了。風紀委員會的存在感似乎比員警還要高了,員警也不管,宛若並盛地頭蛇的存在。

  但是相對的,他起到了□□的作用。並盛的犯罪率挺低,一有什麼問題風紀委員會也會出動。

  嘛,雖然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鬧,但是對於這個小鎮來說已經足夠了。

  似乎不喜歡人多,總說是討厭群聚。初步觀察是脾氣很大、性格執拗、孤高自傲、並且有戰鬥狂熱分子嫌疑的另類中二少年。

  PS:並不會扶老奶奶過馬路。

  我瞥了身旁披著校服、身穿白襯衣的黑髮少年一眼,遺憾地在內心歎了口氣。

  果然不能要求人是十全十美的。

  雖然如果是中也先生的話絕對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但是十全十美的中也先生不是人類啊。

  拿到了這些資料之後,我並沒有立馬告訴鳳梨師父。而是不死心地去調查了一番才聯繫了六道骸。

  即使拿到了資料證明沢田綱吉才是,雲雀恭彌真的不是……我也依舊保持著懷疑態度。

  【師父父,人家和你說,人家懷疑沢田綱吉不是真的彭格列十代目,不然不可能那麼廢啊。】我一臉「這其中一定有陰謀」的表情,信誓旦旦道,【而且堂堂繼承人十三歲了周圍都沒有個人保護?十三歲三觀都差不多定型了再讓一個平凡的少年毀三觀去當那麼大的一個家族的首領麼?我覺得不OK。】

  六道骸還算認真地聽著:【嗯,所以?】

  【我覺得他只是個煙霧彈!真正的繼承人另有其人!我一開始懷疑是雲雀恭彌,但是他的身份可以查……師父你確定彭格列的繼承人一定要血緣關係麼?萬一中間混入了非血緣關係的呢?】

  六道骸瞥了我一眼,雖然不是很情願但還是給我解釋道:【彭格列的首領都擁有死氣火焰,具有自己一脈的戰鬥模式,而彭格列內部擁有特殊的方法會確認繼承人的血脈。】

  【哦哦,這樣子啊……就跟祖傳異能似的麼?】我瞭解了,終於徹底打消了「雲雀恭彌才是彭格列第十代繼承人」這個猜測,【這都21世紀了,竟然還以血統定出生……彭格列這是什麼封建殘餘啊……】

  看看我們港黑!首領都能直接幹掉非親非故的上一任然後自己上位的!

  ……咦等等,呸,我是公安不是港黑的。

  【老牌的黑手黨家族可是很重視這一塊的。】

  【唔……難道在近段時間彭格列那邊還會派人過來開始教導沢田綱吉如何成為一個好BOSS麼?】我有些納悶,【這是什麼JUMP少年漫劇情?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師父你要小心哦,你太像是高級雅木茶的設定了,會被打敗然後收成小夥伴並肩作戰去打更高級的BOSS的那種……】

  【放心吧,我不是你,不可能和黑手黨同流合污。】

  【……嘿!我怎麼和黑手黨同流合污了!我只不過是泡一個黑手黨幹部而已!師父你這樣子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可沒有心情聽你胡說八道,說正事。】

  【明明都聽我胡說八道那麼久了才……師父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我們的面基呢?】

  【接下來麼……】六道骸用涼薄的語氣說著,然後看向我,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來,【需要你去一趟彭格列本部了。】


第90章 關於我的日常任務

  【……哎?等一下?】我整個人有點懵,用手指著自己, 【我?去彭格列本部?義大利的彭格列本部?】

  六道骸一頷首。

  【師父父, 你這就有點壞壞了。】我試圖給盡是發不可能任務給我的鳳梨師父講道理,【你看, 我現在畢竟是個公安, 不可能私自出國的, 對吧?你就算要坑徒弟也不是這麼幹的啊。雖然您老是個職業二五仔,我也算是有出色的二五仔前科……呸, 經驗, 但是我也不能胡來啊。】

  【我並沒有要你背叛公安, 不如說你在公安才好幫我辦事。】六道骸閑閑地說著,抬眼一瞥,【你不會以為上頭給你彭格列的資料只是讓你收錄進資料庫而已吧?】

  【我當然沒有那麼天真了!所以你看我不都上門查看過了麼?】我有些納悶, 【總的來說彭格列也是和義大利政府有點關係的,甚至因為彭格列初代首領和一眾守護者當時都跑日本隱居來了, 彭格列也經常有在這邊的活動, 甚至在日本政府這邊是報備過的國際黑手黨組織, 享有快捷出入境資格的……】

  我在這邊說著,看著師父沒有什麼反應,反而嘴角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等一下,師父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麼資訊?】

  【還不算太蠢。】六道骸慢條斯理地說著, 語氣帶出了一絲居高臨下的傲慢來, 【嘛, 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師父你還真喜歡賣關子啊……】我抱怨道, 也沒追問下去,【那師父你是鐵了心要對彭格列出手麼?我覺得不太靠譜啦……那個沢田綱吉怎麼看都不像是繼承人那塊料啊,就算本部會派人來……除非給一個哆啦A夢啊!】

  我的鳳梨師父定定地看了我半晌:【你還是少看點弱智動畫吧。】

  【那是益智子供向!師父你這個沒有童年的傢伙!】我咕噥了一句,繼續興奮地接著問要緊事,【所以我很快就能親眼見到師父你了麼對吧?】

  【……為什麼對這種事情那麼熱衷?】

  因為好奇啊!好奇您現實中是不是也是個鳳梨頭是不是也是異色雙瞳眼睛裡還有數字顯示的!我的師父父到底是個自我幻想的中二病還是本身也具有中二的條件的真·中二,真相就要揭曉了!叫我怎麼不激動!

  但是我知道,我真的這麼說出來的話,我的師父一定會揍我的。

  所以……

  【想見您還需要理由麼,師父父!】我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讓你感受到來自你最寵愛的徒弟的愛的!】

  【Kufufu,不用了,你給我安分點就行了。還有,別自封什麼最寵愛的徒弟。】

  【……什麼?!師父你在外面有別的弟子了麼?!】我一臉的不可置信,接著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來,【師父父你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腳踏兩隻船……啊痛痛痛!人家就是想活躍一下氣氛嘛師父你真是沒有幽默感!揪女孩子的頭髮是相當沒品的行為哦!】

  ……

  骸骸師父並沒有第二個徒弟,我安心了。

  我依舊是鳳梨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反正只有我一個弟子,怎麼說都是我說了算。

  至於其他的麼……

  在和鳳梨師父溝通完畢之後我就受到了公安的召喚,還跑去福岡市博多區出差了一趟。

  照理來說博多的基本都是普通人案件,不會和我有什麼牽扯才對……但是因為涉及到了議員問題,公安要出馬,而當時有時間的只有我這個目前還沒有正式上崗的特殊公安。

  然後我就去了。

  這次自然不會用本體而是用【六條千秋】這個男性馬甲了。

  我在電車上,背靠著電車,偏著頭斜眼瞄到玻璃倒影上自己的樣貌。

  ……和哥哥挺像的嘛。就是我還保留了長髮,以及眼神看起來過於活潑了一些。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等正式上崗之後,就和哥哥聯繫,好好地說一下這些年的事情吧。

  我收回目光的時候,看到了就在我對面,一個身穿JK制服的身材高挑的金髮美人手扶在鏡面上,像是在看自己的倒影,臉上帶著溫情的表情與我如出一轍。

  ……咦?怎麼感覺這個姿態那麼眼熟?

  對方很快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皺著眉瞪過來:「看什麼看!」

  是明顯的壞脾氣的男聲。

  ——原來是女裝大佬啊……我一下子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抬手壓了壓自己的帽子,用自己的原聲回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女人?」女裝大佬瞥了我一眼,語氣依舊不善,還帶著一絲詫異,但是似乎也沒有什麼追究的意思了。他嘖了一聲,收回了視線。

  見對方不再挑釁,我也沒有繼續理會了。

  我這次前來……可是有秘密暗殺任務的。自然是低調一點為妙。

  至於為什麼在博多動手麼……一是因為我要暗殺的就是福岡的市長,二是……福岡表面上看起來很和平,實際上暗地裡殺手眾多,各種罪惡勢力暗潮洶湧的。

  我還特意在出行前問過織田作呢,他曾經也在這塊地方打過工,但是後來競爭太激烈,雖然他成績優異但是因為不太會說話單子總被搶,接不到生意就跑異能者聚居的橫濱去了。

  而福岡市市長……暗地裡養著私人殺手、操縱選舉、買兇殺人還涉及了暗地裡的人口買賣……沒錯,就是上次我哥被牽扯進去的那件事情。之後順藤摸瓜出來,線索就在福岡這邊斷了。那麼到底是被誰給阻攔抹掉線索的麼……很明顯了。

  只是這些事情一來缺乏強有力的證據,正式走司法程式很可能被他溜掉;二來不能全部曝光,會導致政府的公信力下降以及暗地裡一些勢力的反噬問題。所以……暗中處決掉,再交給明面上的警方,有選擇地公佈一些事情就好。

  我一邊想著事情的前應後果,一邊臉上帶著笑容,走進了重重包圍的福岡市市長私宅。

  幻術作為潛入技能還真是方便啊!

  我抬手敲了敲門,用冷靜的聲音說道:「市長,我是朝倉麗子。」

  「進來。」房間裡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我打開門走進去,看到背對著我坐在辦公桌前的中年男子。

  對方轉過來,語氣還帶著點不耐:「是那個小兔崽子又出什麼問題了麼?」

  我反手關上門,反鎖好,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歪了歪頭:「啊……與其說貴公子出事,不如說您要出事啊。」

  對方一下子察覺到了不對,皺起眉頭來:「朝倉……誰允許你這麼說話的?」

  「誰啊……當然是國家了。」我雙手一攤,慢慢地、邁著小步子往前走,「原田市長,你涉嫌買兇殺人、與暴力集團勾結、人口買賣、暗地裡操縱選舉、賄賂等一系列罪行……」

  原田市長一下子站了起來,整個人緊繃著:「你……你是誰的人?!誰派你潛伏進來的!?不對,麗子我確認不會有問題……你是誰?!」

  「不用那麼緊張,也不用一個勁地按緊急按鈕了,這裡已經是我完全控制的領域了。」我嘴角勾起,看著對方慌裡慌張地打開抽屜,掏出一把槍對準了我,「啊,還有一個,私藏武器。」

  原田市長扣動了扳機,但是無事發生。他一下子慌了起來,表情都開始扭曲。

  「你……你到底是誰……」

  「哎?我麼?」我掏出別在腰際的槍,裝上了消音器,對準了他,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扣動了扳機,嘴裡輕輕地念出我的代號,「我是……ZERO。」

  子彈正中對方的眉心,這位原田市長也無法再說話了。

  接下來的善後問題,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我收好槍,撥打了一個號碼:「喂?……嗯,任務結束,你安排人過來吧。不用擔心,對方養的殺手我已經都捆好了……嗯,就這樣……明白了,我會做得像是黑惡勢力狗咬狗的。」

  我掛掉了電話,收起手機,長歎了一口氣。

  任務完成,收工了。

  回去帶點福岡的小雞饅頭當手信吧……啊,順便再給中也先生寄一點。

悠于 2019-4-7 15:27

第91章 關於我的博多之行

  等警方包圍原田市長的私宅的時候, 我已經撤掉了幻術、換了一套衣服, 紮著低低的雙馬尾,在特產店裡買小雞饅頭。

  「真是可愛到讓人捨不得吃呢……」我一邊說著一邊計算著數量, 「織田作和幸介他們的……然後是給中也先生的……風見先生辛苦了也送給他一盒吧……然後是小黛的和服部叔的, 古美門就算了……啊, 太宰先生不知道現在洗白任務完成沒有, 反正也找不到人就不送了……福岡限定的抹茶味小雞饅頭麼……嗯!就給織田作和服部叔買抹茶味的吧!」

  說起來……太宰先生也應該快去武裝偵探社了吧, 畢竟這邊推薦信都寫好了……這樣子的話, 作為推薦人之一我要不要提前打聲招呼一類的……

  我盯著一堆小雞饅頭片刻,又拿了一盒抹茶味的。

  「給諭吉先生的話就送抹茶味的吧, 感覺他那個年紀的人應該會更喜歡抹茶……然後再送給晶子一份!」

  我一邊抱著一堆去結帳, 一邊感慨著:我的錢大概就是這樣子沒有的吧。

  任務雖然結束了,我依舊在這裡逗留了幾天, 等政府正式發佈檔宣告了原田市長罪行的始末我才放心。

  中途還扯出了之前買賣人口的那個組織【華九會】, 根據資料報告這是一個國外勢力在日本的黑幫組織, 根深本固錯綜複雜, 一時半會兒端不掉, 不過在博多的支部倒是能滅掉,畢竟他們人口買賣和殺人以及與政府某些人勾結的罪證都擺在明面上了。

  我正好沒事,就過去以【六條千秋】的馬甲順手幫了一把。這位原田市長不是好東西, 他的兒子也是個混蛋, 經常買未經人事的少女來性虐待之後虐殺。這些少女和最後的屍體處理自然就是市長安排的人了。

  我把資料經手一遍心中大概有了個數, 在準備離開博多的時候……被人跟蹤了。

  華九會被端掉的那個支部名下有不少殺手, 不可能一下子都處決掉, 這也是警方之前一直不怎麼動作的原因之一。

  只是……我以為這些殺手都是掛名在編的,沒想到還真的有感情深到來報復的。

  我本來可以隨便拐個角落然後換回本體,但是一想到這樣子這群人就要去堵別的員警了……算了,日行一善吧。

  「出來吧。」我拐進無人的小巷子之後,雙手插在口袋裡,用涼涼的語氣說道,「跟了我那麼多路,總得告訴我為什麼吧……啊,首先說好,我喜歡單純溫柔的漂亮小姐姐,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放棄吧。」

  「……嘖,誰會因為那種原因跟蹤你啊!」一個耳熟的男聲響起,還是帶著點厭惡的口吻。

  我轉身看向出現在巷子口的人,愣了一下:「啊,是你啊……」

  是我之前在電車上遇到的那個,金髮的女裝大佬。

  今天晚上他還穿著一身白裙,因為身材比較纖細光看輪廓竟然毫無違和感,面容又是精緻並且化過妝的,如果忽略對方現在那要拿刀威脅我的架勢和明顯的男音的話,都不一定能認出對方是男人,倒像是正準備去參加什麼宴會的精緻小姐姐。

  「你認識我?」對方也愣了一下,有些驚愕的樣子,但是很快就緩過來,氣勢洶洶道,「既然認識我……那果然你就是負責查封華九會的條子吧?」

  「是又如何?」看樣子沒認出我啊……也是,電車上我用帽子遮住了臉,還用本音,而現在是完全的男體狀態,認不出人來也正常。

  我仔細打量著對方,悄悄地擺出了應戰的姿態,在腦子裡回憶著之前粗粗看了一遍的資料,在心中對上了號——【林憲明,華九會名下的職業殺手之一】。

  「你也是華九會的人?想要報復?」

  女裝大佬的反應挺激烈:「嘖,誰會為了那種組織來報復人啊!不如說如果不是因為能力不足我早就自己弄掉那種組織了,用不著你們條子!」

  「……那你找我是幹嘛啊?」我覺得有點冤,「難道你是想自首麼?的確自首的話可以減刑哦。」

  「誰會自首啊!」女裝大佬嘖了一聲,盯著手中的匕首片刻,收了起來。

  察覺到對方釋放出的這個友好的訊號,我也大致上明白了一些。

  「你是有什麼麻煩需要幫忙麼?可以說來聽聽,但是我不一定會幫,也不一定幫得上。」

  「……我能信任你麼?」女裝大佬抬眼盯著我,帶著敵對和審視。

  「那你到底是想幹什麼啊……」我都無奈了,緩緩踱步走過去,「林憲明……對吧?我只是個出差的公安,完事了就要回東京那邊,還有很多事要等著我呢。如果你有什麼事最好現在快點說哦……」

  「……華九會的資料,你都能查看吧?」對方盯著我,面露一絲遲疑,最終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咬牙道,「我可以付你錢,你幫我找個人!」

  找人啊……我瞥了對方一眼,看著他臉上複雜的神色,心中有了些底——應該是組織裡也有朋友吧?

  「可以啊,報上你要找的人……如果是華九會查封出來的資料裡有的,我告訴你也不要緊。」我拖長了語調,「不過不需要錢,用你所知道的華九會的資料來交換情報吧。」

  「可以。」對方沒有什麼遲疑就答應下來了,接著垂下了眼簾,似乎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我要找的人……是名女性,名字叫做林僑梅。」

  我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一愣:「她是你的……」

  「妹妹。」林憲明微微低著頭,抬眼看著我,語氣都不自覺地溫柔了下來,之前眉眼間的煞氣都少了不少,「是我的親妹妹。」

  我沉默了。

  半晌之後,我才開口道:「你有煙麼?」

  對方皺了皺眉,嘖了一聲,從包裡掏出一盒煙丟給我。我抽出一根叼著,還給了他。摸了摸口袋之後,再度問道:「有火麼?」

  「……這個你都不自己帶?你其實壓根不抽煙吧?」對方語氣很差地嘀咕了一句,但還是掏出了打火機,手伸過來,點著了火。

  我愣了一下,保持著叼煙的姿勢湊過去將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我們找個地方詳細地聊一下吧。」

  我們換到了一家小酒館坐下。

  因為有求於人,也可能因為本性就比較單純,林憲明雖然嘴上罵著員警,但還是並不怎麼懷疑我,把事情說了一遍。

  他從小和妹妹分別,因為家境問題,為了償還父親欠下的巨額債務而成為了殺手,後來受雇傭于華九會。夢想是攢夠錢脫離組織,和妹妹團聚。雖然一直思念妹妹,但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問題一直沒有和家裡聯繫。不過他一直有拜託組織把賺來的錢寄給遠在中國的母親,希望母親和妹妹能過得好。

  可是在華九會被員警端掉之後,他才得知,他的母親已經在三年前死去了,而他一直寄給家裡的錢實際上都被組織吞併了。妹妹也沒有下落。他懷疑是組織對自己妹妹也下手了,所以想從警方那邊獲得一些消息。

  然後,好巧不巧地,盯上了【覺得危險的氣息比較重應該是比較高層的人】的我。

  而我,聽完對方淡淡的敘述之後的態度是……

  「嗚嗚……真是太感人了……」

  「……等等?你是在哭?」林憲明語氣充滿了詫異,明明穿著和外貌都很淑女,卻是雙腿岔開十分男性化的坐姿和言行,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有病啊!這種事情有什麼感人的!這都會哭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本來就不是。還有,你這個女裝癖沒有資格問別人是不是男人啊混蛋。我一秒收回眼淚,露出了正經的表情,「華九會從事了人口買賣,有那麼一批獲救和搜查救援中的少女……」

  林憲明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著。

  我突然間啊了一聲,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掰過來讓其正臉對著我。

  「……嗯?!」金髮女裝大佬精緻的面容在驚愕了一瞬之後,立馬變得殺氣騰騰起來。

  「說起來……」我盯著對方的臉,恍然道,「資料裡的確有一個少女,和你長得挺像的。」

  「真的?!」

  我收回手:「你等一下,我問一問。」

  「喂?我是六條……嗯,我想問一下,被拐賣的少女裡是不是有中國人……哎?中國留學生麼?嗯……對,叫林僑梅,對方現在狀態如何了……謝了……不,是替一個朋友問的,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嗯,我知道了。」我掛掉電話,看向一直緊盯著我的林憲明,「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還是中國留學生,在一年前就被華九會給控制起來了……不過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就是你妹妹,還是需要你去確認一下的。」

  金髮美人的眼裡露出一絲期冀來:「那……她現在……」

  「現在在警方的保護下,很安全啦,安心。」我笑了起來,「我給你地址,你去看看她吧。」

  「多謝!」對方站了起來,臉色還有些凝重,「這個人情我會還的!至於華九會相關的……」

  「華九會相關的問題你在接你妹妹的時候告訴警方就行了。放心不會逮捕你,畢竟下頭那麼多殺手,博多又聚集了那麼多職業人士,不捅出事兒來我們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的。至於人情麼……」我拿起桌上的酒杯,笑眯眯地朝他虛空一敬致意,「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協力者?」


第92章 關於我的協力者

  「……就是這樣子, 剛好在博多那邊我沒有什麼人, 有了這麼一個協力者之後辦事也會方便很多。」我一邊跟織田作說著自己這一番去博多的際遇,一邊啃著小雞饅頭, 「僑梅目前在公安的保護下, 林林已經簽了協議了, 度過觀察期之後就能正式上岸了, 到時候可以兄妹團聚了吧。」

  我想起林憲明看到我本體模樣時震驚的樣子, 頗有幾分感慨——其他人就算了, 你一個女裝大佬震驚個蛋蛋啦。

  織田作聽完我的敘述,點了點頭:「嗯, 真是一個好結局呢。」

  「是啊。」我應和著, 伸手去對方跟前的抹茶味小雞饅頭中拿了一個一口咬掉了腦袋,「啊, 抹茶味的不錯哎。」

  「之後還要出去麼?」

  「嗯, 是的。」我點頭, 我將剩下的饅頭快速吃完, 抱怨道, 「感覺自己可忙了。」

  因為我的定位特殊的問題,在給我極度高的自由的同時我也十分的人手不足。我不可能拉人加入公安,畢竟像我這樣子情況特殊的很少, 一般人就算願意加入資歷和身份上也壓根過不去。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合適的協力者。

  協力者是一對一的模式的, 也就是說除了最高上司知道之外, 協力者和他所負責的員警是像結對子一般, 只有彼此知道彼此的身份。其他的公安也不知道別人的協力者是誰, 其他的協力者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其他的同事。

  我這種情況特殊……所以可以有多位協力者。就像是林憲明就負責博多區的,而我下一個需要注意的地點……是池袋。

  和博多這種殺手聚集地不一樣,池袋要顯得和平安全多了。

  如果不去計較池袋的非自然存在的話。

  「真正的無頭騎士啊……杜爾拉汗(Dullahan)麼?」

  神話中的無頭騎士是宣告死亡、死神般的存在。還有一部電影《斷頭穀》也有講到無頭騎士,還是蒂姆·伯頓導演的呢。只不過在池袋居住著的這位無頭騎士麼……看起來似乎在體驗人類生活。

  沒有抱著她的頭顱來提前預告死亡然後收割別人的頭顱,倒像是在認認真真地扮演人類,而且還騎著黑色機車,戴著黃色頭盔以防嚇到人。

  雖然這是明確了的、並且查下去還是走私入境的真·非自然存在……但是我的首要目標不是這個。

  畢竟人家過得好好的你去突然打擾還要驅逐別人不是吃飽了沒事幹麼?

  多少電影和藝術作品裡都是這種傻逼做法逼得人家反殺的。

  區別就是人家是主角還是未來的反派BOSS。如果是前者的話去找事的你就是當場炮灰,如果是後者的話你就是在N年之後主角打敗反派BOSS時出現在反派BOSS回憶裡還被主角所不齒的炮灰。

  比起無頭騎士我更在意的是那位元砍人魔,根據資料的記錄總覺得這應該也不是正常的力量。只是砍人魔事件在兩年前就已經結案了。而且犯案的那對古董店的夫妻已經在案件中死亡了,並且最終檢驗報告出來是那位太太殺了家暴的丈夫後自殺的,只留下一個女兒,不可能為了這件小事去找那位女兒談話揭別人心理陰影。

  池袋自然也有黑道勢力,不過相對而言作風還算正派,也和警方關係弄得還行,也不需要特別注意。

  這樣子的話只有……

  「平和島靜雄麼?」我嘴裡呢喃著,看著手中檔扉頁右上角的金髮青年的照片,深思起來。

  ……咦?怎麼這也是個金髮?為什麼我看上的協力者候選一個兩個都喜歡染金髮?這樣子會不會之後有人覺得是我金髮控然後逼著他們染啊?我的名聲怎麼辦?雖然我有多位協力者已經感覺有點怪怪的了,就像是官方給我走後門,讓我合法腳踏多條船似的……啊,扯遠了。

  話題回來——我看上這位平和島靜雄,最主要是因為……我懷疑對方是力量型異能者而不自知。

  畢竟這個破壞力、爆發力、以及暴走情況下的憤怒不可控……實在是太像是開了異能之後的副作用了啊!

  我打定主意之後,火速前往了池袋。

  因為現在正是好機會——平和島靜雄涉嫌暴力傷人事件被拘留中。

  「平和島靜雄先生。」我坐下來之後,盯著對方,面色嚴肅。眼前的青年看起來似乎在發呆,一點都看不出是個剛剛犯了一起規模龐大的暴力傷人案件的人。

  「啊,你好。」金髮青年對著我一點頭,「你是警官啊,看起來年紀真小。」

  「嘛,遺傳。」我胡謅了一句,認真地問道,「平和島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能力,其實是某種超能力呢?」

  「……」金髮青年皺起眉頭,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我。

  我覺得他的眼神是在說「你腦子沒有問題吧」。

  「……咳,總之,先讓我檢查一下可以麼?有關於你異于常人的力量。」

  「啊,這個我去醫院檢查過的。」

  「我們換一套檢查體系!」

  在我檢查過後,我不得不承認……平和島靜雄,還真的是個普通人。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變異的,根據他自己自述是因為脾氣不太好很容易發怒並且自己無法控制,一發怒就會舉起身旁的東西砸,不管身旁的東西自己舉不舉得動。一開始的時候身體承受不了重量還會骨折啊之類的……不知道是不是次數多了,身體也被鍛煉出來了,現在就養成了比正常人要結實好多、力氣也超乎常人得大的體質。

  啊,順便提一句,脾氣依舊是那樣子暴躁易怒控制不住,就跟喝酒斷片似的喪失理智。並且因為有個宿敵一直刺激他,就更加暴躁了。因為這個原因,他高中就入獄過,還不斷地換工作。因為他砸了不止一個工作地方。

  我對於這些都沒什麼反應,我最大的反應是……

  ——啊啊啊我弄錯了!感覺好丟人!剛剛還一本正經地說什麼超能力的!

  我雙手捂住臉,內心懊悔著。

  講完自己經歷的平和島靜雄看過來:「喂?你沒事吧?你看起來臉色很差啊?」

  「……我沒事。」我一秒切換到工作狀態,裝作之前無事發生過,「靜雄先生你現在沒有工作吧?」

  「嗯,是的……」對方說著,整個人隱隱有發怒的預兆,咬牙切齒的,「都怪那個跳蚤——」

  我算是明白了對方是何等的易怒了,趕緊出聲道:「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工作!」

  「……嗯?」對方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向我,眼神有些莫名,「你?」

  「是啊,我。」我笑了起來,還有些興奮。這個可是非異能者力量卻堪比力量型異能者哎!絕對會派上用場的!

  「靜靜!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協力者,和我一起保護日本呢?」我握住對方的手,激情澎湃地邀請道。

  平和島靜雄臉上露出了一絲茫然:「……啊?」

  「有工資!而且工作很清閒的哦!」

  「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是聽起來是要保護什麼東西的對吧?這個我真的不太擅長……」

  「你不用謙虛!我說你合適就合適!大概的工作就是跟我彙報一下有誰在搞破壞然後需要你動手的時候動手!」

  「其實我還是聽不明白……那個,我比較笨,不太能理解太複雜的事情。」平和島靜雄擺了擺手,遲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聽你的話幫你做事對吧?」

  「是的。」我冷靜下來了,一頷首,「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當做無事發生過。」我用一下異能就OK了。

  「如果你覺得我可以的話,倒是行啦。」對方笑了笑,語氣鬆快,「還是第一次有人說需要我去保護什麼東西呢。」

  ……

  平和島靜雄很強,很容易發怒暴走,但是同時,他的性格……相當單純。

  我覺得如果不是他的怒點太低並且殺傷力太大,應該會有很多人想把他騙走給自己做事。因為他的確很好騙。

  當然我不是騙,我這叫做用理想感化。

  而且其實平和島靜雄這個性格也不會被利用什麼的……因為他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去強迫自己做些什麼。通常在別人有強迫他的苗頭的時候他就已經炸了,順便把對方給捶了。

  「嗯……這樣子的話池袋地區也暫時解決了……嘛,不能指望靜靜和林林一樣關注地區動向向我彙報……算了,按照靜靜的名聲,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他絕對會被設計牽連,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事情始末……」我一邊嘀咕著,一邊拿著檔一行一行地劃掉,「接下來就只剩下……」

  我登錄了內網,查到了資訊,慢慢地看著,點開最新的消息。

  「……師父那個混蛋,不會在公安都有附身對象了吧。」我嘀咕著,慢吞吞地回復郵件,「我如果未來被懷疑腳踏多條船的話,就說是師父教的……」

  【最新任務】

  【彭格列現任九代首領有意決定下一任繼承人,現內部意見相左,可能會出現爭奪,繼承人之一在日本。代表日本官方與其接洽,觀察並且判斷是否接受彭格列人員在這一特殊時期的入境。為期一周。

  ZERO】

  「收到~」我單手托腮,歪著頭,尾音上揚,應了一聲,按下了回車鍵。

  這樣子要去義大利出差一周了啊……這次帶什麼手信好呢?

  「唔……乾脆直接問一下吧……不過義大利有什麼特產來著……?」

  ……

  另一邊——————

  「這次的是小雞饅頭啊。」

  「……嗯。」

  「還有抹茶味的,這是福岡限定款。看樣子是去福岡了啊……聽說博多那邊比較亂,希望沒事呢……不過降穀她是不是最近送禮物過於頻繁了?」

  中原中也扶額:「這點我也和她說過,但是她說交往了之後自然要和交往前不一樣……」

  「原來如此。」

  「最近寄來的亂七八糟的特產特別多,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麼……」中原中也抱怨到一半,新郵件來了。

  他停下,拿出手機,看到最新的郵件顯示……

  ——【中也你喜歡吃海鮮麼?例如蛤蜊一類的。】

  中原中也:「……哈?」這小鬼這次是去哪裡了?趕海了麼?!


第93章 關於我的義大利之旅(一)

  在日本的彭格列繼承人我知道, 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的沢田綱吉嘛, 不知道他找到他的哆啦A夢沒有。

  我在動身之前先惡補了一下義大利黑手黨相關的資料,然後……

  「……啊哈, Arcobaleno?」我盯著這份資料, 一臉的納悶。

  Arcobaleno, 義大利語中彩虹的意思, 這裡當然不是說彩虹, 而是衍生為「彩虹之子」的意思。

  指的是黑手黨界最強的七名……嬰兒。

  沒錯就是嬰兒, 剛滿一周歲大小的那種。

  當然我不會那麼傻的認為這就是真嬰兒了,光是他們出現的時間長度就證明這絕對不是真嬰兒, 十幾年前就挺活躍的。所以……自身異能、他人異能, 估計就是其中之一了。

  也有可能是獨立於異能的體系……因為既然是最強的七人的話,不至於中了異能找不到那位異能者。畢竟殺了異能者就能解開對方施的異能了。可是自身異能的話……也不對啊, 難道是七胞胎麼?

  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

  「……詛咒吧?」我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嚴肅著一張臉說道。

  幾秒之後, 我笑出聲來:「哈哈哈哈怎麼可能!」

  又不是童話故事哪來的詛咒啦!而且這種詛咒有什麼意義啦讓人變成小嬰兒行動不便?

  如果只是單個人的話我還能腦補出一個癡心女巫愛而不得因愛生恨反目成仇、但是又捨不得殺了對方、最終選擇詛咒他成為嬰兒讓其也嘗嘗自己愛不得的痛苦的故事……可是七個啊!還有女性啊!難道還是那位女巫腳踏七條船麼?

  如果不是的話, 接連喜歡上七個人都被拒絕、就連最後對男人失望了選女孩子也被拒絕什麼的……未免也太可憐了吧?!那有這個詛咒別人的時間還不如去製造迷情劑一類的玩意兒啊!

  「啊,難道是……AI?唔……也不像啊……算了,和我沒多大關係。」

  只要他們不在日本亂來, 就算本體是五六十歲的伯伯我都管不著。

  我這次的任務是去義大利和彭格列總部的負責人接洽, 考察評估, 以及弄清楚他們在要定繼承人的特殊時期還頻繁想要入境有沒有隱情、會不會威脅到我國的安全。

  次要任務麼……就是骸師父給我的了。不過他肯定不會說自己在打什麼鬼主意, 恐怕只有到了當地對方才會臨時聯繫我讓我做什麼吧。

  抱著這樣子的想法, 我拿著委託書和公文以及一系列的證件,踏上了前往義大利的旅途。

  我會義大利語,這還多虧了我的師父。畢竟師父是個義大利人,我當然要把對方的語言給學會啊,萬一對方用義大利語罵我我不知道怎麼辦?

  我拎著我的小皮箱,扶了扶自己的遮陽帽,走出了機場。

  不過雖然我會義大利語,但是我對義大利還真沒多少概念……畢竟我唯一認識的義大利人是我師父那種完全不能以小見大來判斷其他義大利人的類型。而在推特和2CH上刷的段子啊討論啊啥的,我覺得也是刻板印象居多。

  總體來說……大部分都說義大利人是熱情好客很會說話熱愛義大利面的,我就安心了。

  因為航班時間問題,我這一趟不是直接到彭格列本部所在的西西里島,而是先在那不勒斯下然後再轉機。

  飛機上坐我邊上的剛好也是個日本人,看起來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銀灰色的頭髮梳成背頭,個子小小的給我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在我時不時地看窗外的時候還頗為紳士地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我。

  「多謝。」這是第一次坐那麼久的飛機我挺想看看的風景的,也就沒有推託,而是和旁邊的人攀談了起來,「請問你去那不勒斯是為了旅遊麼?」

  「哎?嗯……差不多吧。」對方笑了笑,看得出來是另有隱情,不過既然對方想要隱瞞我也不會不長腦子地追問。

  「小姐你呢?」

  「我是去出差啦,上頭派我去一家水產公司接洽。」我說著歎了口氣,「我還從來沒有出過公幹過呢……稍微有點緊張,希望那家公司的人比較好相處。」

  對方立馬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一定會的。」

  「借您吉言啦!」我笑嘻嘻道,瞄了一眼對方手上準備放起來的機票。

  是叫【廣瀨康一】麼……

  這趟行程光是飛機就要十幾個小時,還要在慕尼克轉一次航班。我和這位廣瀨康一自然也就聊了起來,也互相報了名字。

  當然對方是報了真名,我報的是【織田千咲】。我這不停換姓氏是有用意的!之後如果有不認識的人怎麼喊我的姓名我就能順藤摸瓜知道到底是哪部分人透露的了!而且我跟著我父親姓有什麼錯!

  我還決定下一次就報六道千咲呢!就說是跟著師父出道後改的藝名來昭顯我們是一個團隊!

  大概是因為聊過之後覺得我沒有什麼問題,廣瀨康一和我說起了自己這一趟行程的真正目的——找人。

  「最近我新認識的人都在找人呢……」我有些驚奇地說道。

  「哎?是麼?對方找到麼?」

  「找到了啊,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在員警的幫助下終於找回來了。」我感慨道,毫不臉紅地自誇,「真的要感謝那位幫助他們兄妹團聚的員警啊。」

  對方也跟著感慨:「是啊,失散那麼多年要找回來真不容易啊……」

  「然後呢,廣瀨君你要找的也是親戚麼?」

  「嗯……是朋友的親戚。」對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朋友托我來幫忙找的。」

  「這樣子啊……叫什麼?長什麼樣?雖然我之後在那不勒斯呆半天就要去西西里,遇上你要找的人的概率很小,但萬一我遇到的話可以通知你啊。」我熱心地說道,「我找人還是很厲害的哦!」

  這話我可沒有說謊,要知道快速記住人的長相並且識別偽裝也是警校的必修課之一。

  可能是礙於不太好拒絕一個好心人的熱心幫忙,也應該是這件事透露給我也沒什麼,對方點了點頭,拿出了照片:「是這一位,今年十五歲,名字叫做汐華初流乃。」

  我湊過去一看,是個黑髮少年,長相卻是標準的歐洲人的模樣。應該是混血兒吧。

  不過外貌挺有識別度的,只要找對了地點,人應該比較好找。

  「織田小姐你是找什麼水產公司?」

  「啊,抱歉公司名字是商業機密要保密啦……不過說我的工作內容倒是沒關係……因為聽說這家和我們長期合作的公司高層有人事調動了,甚至是換最大股東的那種調動。我上頭很擔心之後的合作能不能繼續,要我去實地考察一下這次的蛤蜊是不是足夠新鮮,引進日本會不會有問題一類的……」我說著歎了口氣,「其實我對海鮮並不太瞭解,而且我年紀小特別怕那家公司玩欺詐啊……」

  廣瀨康一安慰我:「既然上頭讓你去就一定有他們的考量,織田小姐你別太擔心了。」

  「嗯,希望如此吧!」我歎了口氣。

  「啊,不過說到蛤蜊……」廣瀨康一豎起食指,笑著試圖緩和氣氛,「義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彭格列也是蛤蜊(Vongola)哦!據說總部就在西西里!」

  我盯著對方半晌,沒有說話。

  廣瀨康一似乎終於意識到問題了:「那、那個……是不是並不好笑?」

  「黑手黨什麼的,聽著就很可怕啊。」我別過頭,一臉抵觸。

  「啊,抱歉!請不用擔心啦即使是義大利黑手黨也不會那麼多,而且像是彭格列這種比較正規不會對遊客下手的!」

  哎……聽起來對黑手黨還頗為瞭解麼……這個廣瀨康一,看起來也是熟知【那邊】的人啊。

  我一開始的預感沒有錯。

  不過這次還是以任務優先,記住這個名字和長相,回去查一查吧。

  ……

  到達那不勒斯機場之後,我查看了一下下一班前往巴勒莫的航班。

  「下午三點五十五的飛機啊……那就是還有三個小時……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去買點特產當手信吧!那不勒斯有什麼特別的麼……我記得是珊瑚製品還是酒來著……」我買好去西西里的票放起來,拎著自己的小皮箱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著,「總不能去拍風景照寄明信片吧……啊,似乎也可以?」

  我剛剛走出機場的門,就看到了我昨天才認識的新朋友廣瀨康一正被一個金髮纏著。

  那個金髮嘴裡還不斷說著話:「要坐計程車麼?我打工結束正好下班要回家,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哦。」

  ……被纏上了!因為一臉外地觀光客的樣子所以被開黑車的人纏上了康一同學!

  我嘴角抽了抽,並沒有上前搭救的心思,把自己的帽子壓低了一些往計程車等候區走去……然後就被計程車的隊伍長度弄得沒脾氣了。

  哦,怪不得敢這麼光明正大拉黑車生意呢。

  「織田小姐!」

  「……喲,廣瀨君。」既然被認出來了我自然不能裝作不認識。

  「織田小姐你也打算去市中心麼,要不要一起搭車,這個人說去一趟只要10歐元還不用小費哦!」

  我一下子震驚了:「10歐元?!」這不是黑車價格了吧?!比計程車都便宜了!

  隨著他指的方向,我才正面看清黑車司機的長相和穿著。

  之前因為身高和身材的關係讓我錯誤判斷了對方的年齡,這人看起來還很年輕說不定比我還小。粉紫色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義大利人追求的時尚是露胸款式的,從身材看起來應該是經過良好鍛煉的,至少不像是常年開黑車的人該有的身材。挺標準的金髮碧眼,就是五官總讓我覺得有些眼熟……然後就是對方的髮型……

  為什麼……為什麼額前的劉海要纏繞卷起來弄成並排的三個甜甜圈的造型?這人很喜歡吃甜甜圈麼?

  我的視線在對方的甜甜圈劉海上挪不開了,表情也變得越來越嚴肅:「啊……不過我等一下還要回來趕下午三點五十五的飛機,不打算去市中心就想去附近買點甜甜圈……啊不是,是特產甜甜圈……不對!那個,沒有甜甜圈……」


第94章 關於我的義大利之旅(二)

  我覺得自己有越描越黑的趨勢, 而我對面的金髮少年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了:「……那個, 你是指我的髮型麼?」

  「……」說了!對方說出來了!糟糕果然我剛剛盯著人家的劉海重複了三遍甜甜圈有點過於失禮了吧!可是真的很像甜甜圈啊!——我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弱弱的笑容, 「不、不是, 請您不要介意。很抱歉, 我不是有意的, 只是甜甜圈比較特別……」

  啊——!我又說了!我又一次提到了甜甜圈!怎麼辦對方會不會生氣?

  好在對方並沒有介意的樣子, 手一攤:「你要買特產的話我可以拉你到附近的店, 只要五歐元你看如何?」

  「是很便宜……」我臉上露出一抹遲疑。

  就是因為太便宜了,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黑車什麼時候開始做慈善了?

  「織田小姐你要一起麼?」廣瀨康一問我, 還頗有氣勢地說道, 「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不, 我信賴的小只只有中也先生一個。我猶豫著拒絕了, 「算了吧, 我怕到時候耽誤著趕不上航班, 我就在附近逛一逛, 特產之類的在機場裡買一點好了。」

  雖然貴了點……但是我這次出來也有官方補貼費用的。而且不知道中也先生在我問他要不要海產的時候,對方誤會了什麼,又給我打了一筆錢。

  「那就不打擾小姐你了。」金髮少年笑了笑, 「不過儘量不要在周邊亂逛比較好哦, 這邊附近比較亂。」

  聽得出來是善意的提醒, 我點頭道:「多謝了。」

  「不客氣。你也是日本人麼?你的義大利語不錯啊。」

  「因為我的老師是義大利人。」我微笑著回道, 擺手目送廣瀨康一和這位金髮少年離開。

  當地人都說亂了, 我就不亂走了吧……畢竟這次還是有要事在身的。我代表著公安的顏面,萬一遲到了怎麼辦。

  看起來這位少年應該沒什麼問題吧……不過真的很眼熟啊,到底是在哪裡見到過……我這也是第一次出國啊,不可能之前來過義大利……

  「……啊。」在我重新踏進機場、身後的自動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我停下了腳步,恍然道,「我想起來了……是他啊!」

  廣瀨康一給我看的照片上的那個少年!雖然發色不一樣了髮型過於吸引人的注意力第一眼看不出來,但是臉還是一樣的!仔細對比一下馬上就能認出的!

  不過我就算了,廣瀨康一這個找人的都認不出麼,太遜了點吧……不過這也算是一個美妙的巧合了,兩人都一起搭車了,應該馬上就能相認吧。

  我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為又一樁親人團聚而感到高興。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確認時間充裕之後,乾脆地走了出去,打算日行一善給廣瀨康一提醒一聲。看在對方把靠窗的座位讓給我的份上。

  我耽擱的時間不多,走到馬路邊上,一扭頭就看到了廣瀨康一站在一輛車旁邊。

  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啊,這樣子應該已經認親了吧,我臉上剛剛露出和善的笑容,就立馬僵在了那裡。

  因為……我看到在廣瀨康一把行李放在副駕駛上關上車門之後,那輛車猛踩油門疾馳而去。

  「……哎?等一下!我還沒有上車呢!」廣瀨康一在後面大喊。

  我不由得捂住了臉——廣瀨君你清醒一點!這很明顯是搶了行李就跑的搶劫慣犯啊!

  我正欲上前幫忙,只見廣瀨康一也沒有變得慌張,而是雙手插在褲袋裡,慢慢地走過去。而那輛車跑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就停下了,看得出來輪子還在飛速轉動,可是車子卻動彈不得,而車輪已經在地上留下了嵌下去的深深的痕跡。

  這種情況……我在港黑的時候見到的次數還不算少。

  ——操縱重力,就能達到這樣子的效果。

  我戴上了墨鏡,按下了墨鏡旁邊的按鈕,一邊觀察一邊開始錄製眼前的這一段對峙。

  而那名金髮少年則是當機立斷棄車扭頭就跑,廣瀨康一看起來並沒有去追的意思,我就知道他壓根沒有認出對方來。

  「……嘖,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能力的話……」我暗自嘀咕著,跑上前去,對著那個掉頭就跑的金髮少年大聲喊道,「喂!汐華初流乃!」

  金髮少年明顯地愣了一下,動作遲緩了下來,扭過頭來,帶著些許錯愕的碧綠雙眸和我對上。下一秒後,他就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看起來並不是太在意我叫破他的名字,加快腳步跑掉了。

  而廣瀨康一則是完全愣在那裡:「哎?等等?織田小姐你認識他?不對……等一下!你叫他什麼?!」

  「汐華初流乃啊,我不認識他,但是廣瀨君你不是給我看過照片麼?」我反而奇怪起來,「這不是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麼?你這個找人的都沒認出來麼?」

  「……哎?這、這樣子麼……」廣瀨康一明顯是心虛了,聲音都弱了下來,「不過我聽到那邊的員警叫他喬魯諾……」

  「既然是混血兒的話有兩個名字很正常的吧。」我對於這人找人水準不禁汗顏,不過我跟他搭話不是為了這個,而是為了另外的……

  「那個……廣瀨君,失禮了,耽誤你幾分鐘……」我指著車在馬路上弄出的坑和裂痕,決定開門見山,「你的能力……是可以操縱重力對吧?」

  廣瀨康一一愣,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織田小姐你怎麼知道……」

  「果然……」我摘掉墨鏡,緩緩地籲了口氣,「因為我也是差不多的……」

  廣瀨康一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奇妙起來。

  「你也是替身使者?!」「你是異能者吧?」——我們兩個異口不同聲道。

  然後,我們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又同時弱弱地開口。

  「異能者是?」「什麼是替身使者?」

  ……

  在我們雙方互相解釋之後,我總算瞭解了替身使者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官方一點的說法,就是由人體內的生命能源所產生具有強大力量的影像。好理解一點的話就是……一種特殊的、自成系統的異能體系。

  這個和紅葉姐的異能力有類似之處,異能是一個人體異形。不過這個人體異形有各種各樣的能力,每個人的【替身使者】只有一個,而廣瀨康一的替身使者就是能借由攻擊增加目標重量。和中也先生的操縱重力還是不一樣的。

  廣瀨康一說只有替身使者能看到替身,在他放出自己的替身我確定能看到之後,我就把【替身使者】當成一個之前未被單獨歸類的異能體系來對待了。可惡,回去之後的報告恐怕要寫很久了。

  不過對方的這個替身使者讓我有了一點別的想法……例如……難道是能改變重力的異能者都會長不高麼?

  不,我不能這麼妄下結論!這個需要考證!我都快兩年沒見到中也先生了,萬一對方在這兩年內長高了呢!

  因為廣瀨康一要去追那位金髮少年,我則是要等航班去西西里,我們互相留了聯繫方式之後就此別過了。

  我覺得之後我肯定要去拜訪他一下多瞭解一下替身使者的問題,之後也要防止別有用心的替身使者入境日本呢……啊,保護日(嫂)本(子)還真是一件體力活。

  我去隨便買了點那不勒斯的紀念品、坐在候機室裡等飛機的時候,忍不住發郵件給廣津老爺子。

  【老爺子老爺子,我問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哦。中也先生他現在身高如何?】

  老爺子很久沒有回復,在登機時間到了的時候,郵件才姍姍來遲——

  【抱歉,剛剛在處理敵人。中也先生他一如往昔,降穀你是介意這點麼?】

  我趕緊回復解釋:【當然不介意啦!不如說我很滿意啦!這樣子我從背後抱中也先生剛好能把他圈在懷裡哎,感覺超高興的!】

  這段發過去之後,我想了想,又加了一段——【我就是剛剛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對方也能操縱重力,不過和中也先生不一樣是不斷增加物體重量,不能操縱自如的。但是對方也小小的一隻,所以我懷疑是不是重力系異能的都長不高呢?】

  我發完這一段就去關機登機了。

  等到了巴勒莫下飛機再度打開手機的時候,新郵件進來了。

  「哎,這個地址是中也先生……」我好奇地點開。

  【你有意見?!】

  「……」老爺子,你對於你的手機隱私保護度太低了。還是說因為我頻繁聯繫老爺子所以中也先生有了查老爺子手機的習慣……啊,這麼一想真對不起老爺子啊。

  我感慨著,淡定地回復:【完全沒有啊!PS:麼麼,愛你。】

  我一邊按下發送鍵一邊抬起頭來找人。

  「彭格列那邊不是說會在機場接我麼,到底是怎麼接應……啊。」

  我看到在出口的地方,一群接機的人之中,有一個髮型很視覺系、一撮夾雜著一縷紅毛的綠毛在腦門中間梳著垂在一遍、帶著墨鏡、站姿頗娘的男子高高地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四個漢字——【六條千咲】。

  我目瞪口呆——超、超級普通、普通到反而槽點超多的接人方式啊?!我是不是該感謝他們沒有寫著【日本公安】啊?!


第95章 關於我的義大利之旅(三)

  我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收起手機走過去,面露遲疑, 小心翼翼地問道:「啊……那個……請問, 是彭格列……對吧?」

  接機人快速打量了我一番, 接著放下牌子, 翹起蘭花指,發出了異于常人的笑聲,說話也是有點掐著嗓子的調調, 讓人想到了我在港黑工作去收保護費的日子裡某些店裡的媽媽桑的感覺。

  「你就是日本那邊派來的人對吧?我是負責接待你的魯斯利亞喲, 叫我魯斯大姐就好了~」

  ……還真的是媽媽桑的定位啊!?

  我努力忽略對方的特質, 有些拘謹地小幅度地一鞠躬:「你好, 我是六條千咲, 日本公安派來的代表, 接下來的一周就要打擾您了。」

  「好說~」對方朝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甚為妖嬈地一扭身, 「我們走吧。」

  「……啊, 嗯。」

  來接我的人……人妖, 名字叫做魯斯利亞, 是彭格列專屬暗殺部隊巴厘安的核心成員之一。

  特點是……就是普通的人妖特點啊!

  「哎呀呀, 之前我們入境都只是打聲招呼就可以了的,也就是三年來簽署一次協議, 去年明明日本還來過人, 沒想到今年這麼快又派人過來了……」開著車的魯斯利亞這麼說著, 看了一下後視鏡, 「是對我們彭格列不放心麼?」

  「哪有啦。」坐在後座的我不動聲色道,「只是確認一下而已……請問今天我能見到九代首領麼?」

  「九代目可是很忙的。」魯斯利亞笑呵呵地回道,「公安小姐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對於這點我沒有隱瞞的意思:「大概一周的時間吧。」

  「一周啊……放心,一定會讓你見到九代目的。」魯斯利亞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是重金屬風格的,「這一周你就當成出來度假吧,公安小姐~!」

  為了不讓自己的聲音被音樂掩蓋掉我不得不大聲喊道:「請叫我六條!或者直接喊我千咲也行!還有——你戴著墨鏡開車不要緊麼能看清紅綠燈麼——」

  一個勁地公安公安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對吧?萬一你們彭格列內鬥然後有人想要暗殺我嫁禍給自己的敵對勢力呢?你們還是暗殺部隊呢!所以說到底為什麼是暗殺部隊來接我的啊——!

  「放心吧,這個墨鏡是定制的能看清楚顏色——」

  我到達本部的時候,不得不驚歎一下——彭格列真有錢。

  其實我在港黑的時候也已經算好了,最開始港黑沒有錢但是龍頭戰爭那一波之後迅速積累起了資本,港黑的辦公大樓也夠氣派了,森鷗外的首領辦公室更是安全係數超高的裝潢。

  但是這和義大利排行第一的百年黑手黨家族還是不能比的,這畢竟是百年的資本積累啊。本部都是規模超大的古堡。

  我下來了之後,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載我來的魯斯利亞,還有些小興奮:「那個,請問我能拍照麼?我還是第一次出國呢,也是第一次看到規模這麼大的歐式建築。」

  魯斯利亞愣了一下,立馬翹著小拇指笑出聲來:「當然可以了!我們可以等小千咲你拍完再帶你去你的房間~!」

  「謝謝!」我掏出手機連續拍了好幾張,順便再拍了一張全景,然後把手機塞給魯斯利亞,「不好意思,魯斯大姐,你能幫我拍一張麼?」

  「哎?可以啊~」魯斯利亞接過我的手機,放低身子給我找好看的角度,還有心給我指導姿勢,「把左腳往前伸一些,手放到背後去,上身挺直往前傾斜一些……來,笑一個!一、二、三……」

  「cheese!」

  「你們在幹什麼?!」在我辛苦凹姿勢的時候,一個帶著幾分怒氣的、洪亮的聲音插入我們和諧的拍觀光照的劇場。

  「啊,斯誇羅。」魯斯利亞朝著前來的人喊道,「我不是去接日本的公安代表了麼……這位就是哦。」

  「……這個小鬼?」來人皺起眉頭,用挑剔的眼神看過來打量著,充滿了評估的味道。

  我也趁著對方打量我的機會大大方方地看過去。來者有著一頭超長的銀白發,黑色的制服看起來和魯斯利亞是成套的,應該是巴厘安的統一著裝。而這個人……我沒記錯的話,全名是斯貝爾比·斯誇羅(Superbia·Squalo),原本應該成為巴厘安首領的人,不過之後自願成為副手追隨九代目之子、目前巴厘安的首領XANXUS。據說是少年時期就是很厲害的少年劍客,甚至打敗了上一代劍帝。

  雖然我比較好奇劍帝這種稱呼是怎麼封起來的,也沒有什麼國際性的官方比賽啊。

  白髮青年打量完之後,一臉的不悅,也完全沒有避開我的意思:「公安竟然派這種小女孩來,是看不起我們彭格列麼?」

  ……見面第一句話,就涉及了年齡歧視、性別歧視,還夾雜著地圖炮的職業抨擊!這是什麼人啊?!

  我當然不能對這種下馬威坐視不理,但是同時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對方交惡,畢竟我又不是來談判的完全沒有和彭格列對上的必要,所以我……

  「那個……請問您為什麼留那麼長的頭髮?」我用出了我最擅長的一招——光明正大轉移話題,同時我也是真心好奇,「您是巴厘安的話工作是暗殺的對吧,不會覺得不方便麼?」

  「哼,你這種小鬼懂什麼。」對方應該是真的打從心底輕視我,所以很快就跟著我的話題跑了,「這是我的覺悟的證明!」

  「哎——」我拖長了語調,一臉的驚歎,「難道就是那種和我們日本很多女子高中生失戀了就減掉頭發重新開始一樣,您這是反著來、不完成某個目標就不剪頭髮麼?」

  斯誇羅:「……」

  然而我很快發現了盲點:「啊,可是您明明剪了劉海……」

  「啊啊啊——好了——小千咲我現在帶你去你的房間——」魯斯利亞趕緊拉著我走,「我們的隊長不太會說話啦哈哈哈哈——」

  「喂,從日本來的小鬼!」斯誇羅並沒有阻攔魯斯利亞拉我離開的舉動,而是站在那裡,忽然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來,「這幾天不要亂跑,呆夠時間就快點滾回日本去,這樣子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

  彭格列這裡頭果然有貓膩!——這是我到了給我安排的房間之後,一個人坐下來得出的結論。

  上頭的顧慮果然沒有錯!這一路過來疑點太多了!

  首先是不把我當回事,像是可以怠慢……雖然說也有可能真的怠慢吧,但是根據之前的報告彭格列這邊人員在官方面子上還是做得很足的,不然我們也不會讓其未審核就能快速入境。

  其次是……來接我的是巴厘安。雖然巴厘安也是本部的……可是巴厘安是暗殺部隊啊!這怎麼看都不對勁吧!你們的文職人員呢?!

  可惡——如果不是巴厘安核心成員有一個彩虹之子還是幻術師,我就可以用幻術了而不是在這裡束手束腳不能動。這樣子只能等師父來聯絡我了,或者晚上呼叫師父討論出個章程。

  我躺在床上,細數我這次出行遇上的義大利人——性格還OK但是其他怎麼看怎麼奇怪的甜甜圈……不對,中日混血、變態人妖、長毛暴躁狂外加各種歧視看不起人……嗯,果然那些吹義大利人的都是沒來過義大利的吧。

  相比之下我那奇奇怪怪的鳳梨師父竟然還算一個出色的好少年了。

  我錯了我以前不該那麼懟鳳梨師父的,他變成那副樣子絕對是因為環境惹的禍!

  不過……那位斯誇羅的警告,我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看得出來是彭格列內部有什麼權力鬥爭呢……巴厘安的話……那位之前被關起來的九代目親兒子被放出來了?果然是捨不得老來子受苦麼?那麼門外顧問和在日本的那位繼承人那邊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感覺這裡頭水很深啊。」我摸了摸下巴,歎息道。

  看起來巴厘安是把我當成一個背景板想要隨隨便便應付打發過去了……而如果牽扯到內部鬥爭的話,我還真的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了。畢竟……國家官方勢力插足他國黑手黨家族的權力鬥爭,這個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吧?

  我坐起來,看了看四周。這個房間倒是弄得很有五星酒店的水準……算了,頭兩天人生地不熟的就先觀察一下吧。

  這個觀察的想法在一小時後就消失無蹤了——我呸你的五星酒店水準!都晚上八點多了竟然都不給我晚飯麼?!等等別告訴我你們只安排住宿都不管飯啊?!虧你們還是老牌黑手黨百年彭格列呢!港黑都幹不出這種讓客人餓肚子的事兒來!

  還是說……想用這種方法給我下馬威?這也太TMD幼稚並且沒有水準了吧!

  「哼!我才不會這麼認輸呢!」我氣呼呼地起來,將自己包裡的重要檔隨身攜帶之後,又重新設置了一個密碼放好,然後……溜出去找廚房了。

  「真是的,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弄得好像我不會做飯似的……」我嘴裡嘀咕著,跑到了廚房,發現裡頭一片狼藉沒有人時,不由得震驚了。

  也許我誤會巴厘安了,他們不是沒有準備飯,而是連廚師都出動去做任務了。

  我感歎了一聲,開始從這片狼藉之中找食材。

  「……哇!這不是新鮮的牛肋肉麼?可以做肉眼牛排……哇,牛外脊,西冷也行哎……」食材倒是挺齊全的嘛,雖然都是肉蔬菜很少。

  我一邊哼著小調一邊開始做,等做完了之後正切開牛肉才吃了第一口,廚房門口就響起了聲音。

  「可惡!那個混蛋BOSS又打傷了廚師麼?!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起了!」

  「第三起吧……」

  「……這次又是什麼原因?!」

  「據說是因為接過牛排的時候沒端穩牛排掉到了地上,然後生氣地說【這東西怎麼能吃】然後就把廚師給打飛了出去……」

  「……在這種時刻他就不能少找事少添沒必要的麻煩了麼?!」銀白發青年一邊暴怒地吼著一邊打開廚房的門,我端著那盤沒吃完的牛排,還沒找到可以藏的地方,就這麼尷尬地站在那裡和他面面相覷。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最終,我決定先打破沉寂:「……喲,您好,斯誇羅君。」

  斯誇羅也被我的突然出現給弄得有點懵:「……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覺得一下子找到了發洩點:「您還敢問?!這就是你們彭格列的待客之道麼?!你們巴厘安都是這麼招待客人的麼?!我一個下午都沒有東西吃我自然只能自己來找吃的了!你們真的很過分哎居然要客人自己找廚房還自己做晚飯!」

  最後一句話我忍住沒有說出來——呸!垃圾義大利男人!

  我已經聽到了,這些牛肉是給巴厘安的BOSS準備的。但是我是不會賠食材錢的!

  而斯誇羅壓根沒有管我的那一大串控訴,只是皺起眉頭,問道:「喂,小鬼,你會做牛排對吧?」

  趁機低頭塞了一塊牛肉的我鼓著腮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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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綜)再不退出我就要被迫篡位了》作者:風的鈴鐺【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