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9-4-13 08:03
《(戀與製作人)千里不留行》作者：肯愛千金輕一笑【完結】短篇。
文案：
1.阮恬：實不相瞞，我本是山中一株修煉千年的王不留行。李澤言：你接著編。
2.李澤言BG原創女主，蠢作者只玩過前兩章，所以故事時間線都在F4遇到女主之前，後面放飛自我，全憑私設，OOC慎入。感覺除了名字完全和原遊戲沒有任何關係的一篇我流瞎雞兒寫作品；
3.涉及前世今生，因果輪回有古代背景劇情，現在點退出還來得及；雖然這破文估計沒人看吧，歡迎討論拒絕惡意diss。
4.文藝版文案：誰在懸崖沏一壺茶+,溫熱前世的牽掛。你還愛我嗎？
內容標籤： 戀愛合約 女強 業界精英 都市異聞
搜索關鍵字：主角：李澤言、阮恬 ┃ 配角：戀與製作人全體 ┃ 其它：李澤言bg、戀與製作人bg
[url=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541729]原創網[/url]
悠于 2019-4-13 08:04
第1章 初見
李澤言第一次見到阮恬的時候，華銳還不是現在的華銳。那年他24歲，魏謙不過是個大學都沒畢業跑來實習的毛頭小子。
盛夏的夜裡，盤山公路上下起了暴雨，如果不是為了明天一早臨時要開的上市公司會議，李澤言絕對不會選擇在這種天氣飛奔回市區。魏謙的駕照剛到手，還是個遇到紅燈都會熄火的實習期馬路殺手，李澤言自己開車，魏謙坐在副駕駛上抱著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龍貓公仔不撒手。
雨刷瘋狂的擦過玻璃，雨滴落在車身上的聲音好像能把鋼板打穿，一望無際的黑暗邊緣電閃雷鳴，導航盡職盡責的提醒距離高速公路收費站路口還有十五公里。李澤言突然走了下神，想起微博上關於這種天氣的一個調侃，他看著臉色慘白的魏謙，似乎想安慰他一句，隨口就說，「不知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魏謙把那龍貓抱得更緊了，李澤言開始講冷笑話了，世界末日真的來了麼？
車子轉過最後一條盤山路，眼看還有五公里的車程就能上高速，李澤言在一個轉彎過後只聽見『咣——』的一聲，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的感覺。
地面太濕，李澤言不敢猛踩刹車，車緩緩滑出去很遠才停下。
「老闆......」魏謙抱著公仔的手都在發抖，「剛剛路上明明沒有人......」
「傘給我，我下去看看。」李澤言朝他伸手。
魏謙想說什麼，卻又一頓，肯定是撞到東西了沒錯，那感覺也不像是石頭之類的死物，是人是獸不知道，這種地方肯定是沒監控的，一走了之誰也不會知道，可是萬一真的撞了人，這麼大雨......
就在魏謙還在天人交戰的時候，李澤言已經從副駕駛旁邊的儲物盒子裡拿了雨傘和應急手電筒下去了。魏謙見他都下了車，自己也沒有留在車上的道理。
「天靈靈地靈靈。」魏謙摸著脖子上掛的護身符，「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然後一開門，撐著傘也下去了。
風大到傘剛撐開就被吹翻的地步，李澤言乾脆把傘收起來，舉著手電筒往前走。大概離他十幾米遠的地上，趴著一個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
「老闆.....」魏謙也看到了，「那些靈異故事......都是這個開頭啊！」
李澤言看他一眼，自己繼續往前走。
手電筒的光透過瓢潑的大雨不甚清晰的打在那人身上，長長的頭髮亂成一團，破破爛爛的布條裹著看不清顏色的肌膚，李澤言走到那人面前，輕輕把人翻了過來。
是個女人。
他伸手朝那女人鼻子下探過去，卻看到她雙目緊閉，嘴上卻張張合合，李澤言收回手，肯定是還活著了。
「把車後門打開。」李澤言朝著魏謙說。
「好。」魏謙急忙跑回去開車門。
李澤言拿不准這個女人傷勢怎麼樣，按裡說不能隨便搬動，以免有骨折或者內傷，可是這城郊野外，又這麼大的雨，根本來不及等救護車。他把女人背起來，嘴裡叼著手電筒，朝著車的方向走過去。
行走間還聽到女人迷迷糊糊的呼痛聲。那聲音混著炸雷傳進他耳朵裡，李澤言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聲音還挺好聽。
等到把女人放到座位上，李澤言和魏謙乃至整個車內都被雨淋成了一片，咬著牙在雨幕中沖向環城高速，謝天謝地並沒有因為暴雨而關閉。進了城雨就小了很多，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滴。李澤言直接給相熟的醫生打電話，讓對方準備急診。又讓家裡的傭人往醫院送幾件乾淨的衣服給他和魏謙換。
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時間已經將近午夜零點，魏謙坐在醫生辦公室的椅子上打盹，李澤言用隨身的平板看明天的會議安排。
許墨拿著報告進了辦公室，「全身大部分都是擦傷，唯一嚴重的是小腿骨折，應該是撞到了石頭上，打了石膏。人還沒醒，看年齡大概20-22歲之間。有她身份證麼？」
李澤言看著他沒說話。
「好吧，」許墨換了種問法，「要報警麼？」
「報警說我交通肇事？」
許墨攤手，「那你想怎麼辦？」
「等人醒了再說吧。」李澤言圍著屋子轉了一圈，「有床麼？」
「給你開個精神科住院單間？」許墨笑。
李澤言走過去把打盹的魏謙推醒，「和他找個地方睡一晚上，我回去準備明天開會的材料，你留下等那個女人醒。」
「好的老闆。」
許墨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第二天的緊急會議，正式將華銳上市的事情推到了市場面前，等李澤言開完拉鋸戰般的會議，才有時間看魏謙發過來的消息。
[魏謙：老闆，事情好像不太妙，那女的一問三不知。]
李澤言來到醫院的時候，女人正躺在床上，充滿不解的看著這個世界。魏謙坐在一邊削蘋果，看到李澤言進來，急忙站起來。
「早上就醒了，會說話，可是口音太重聽不懂她說什麼，雞同鴨講了半天，才知道她叫阮恬，別的什麼都不知道。」魏謙盡責盡職的彙報自己這一天的成果，「私下連絡人查過，昨天咱們考察的地方，系統裡沒登記過一個叫阮恬的，而全國叫阮恬的人，也和她都對不上。許大夫說她身上的傷除了昨天被撞的，還有的像是被人打的。」魏謙欲言又止，「您說她會不會是被拐來的啊？」
李澤言看著阮恬，大概是被護士給照顧過了，頭髮簡單盤在一起，套著醫院裡的病號服，整個人清清秀秀。大山深處，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黑戶，查無此人，就算這麼不聲不響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也不會有人發現。
「你看到我的玉了麼？」那女人見李澤言一直盯著她，一句話說的十分緩慢，似乎是努力想讓他們聽懂，「我的玉。」
李澤言轉頭問魏謙，「什麼？」
「哦。」魏謙反應過來，從床頭的盒子裡掏出個玉墜，「昨天做手術的時候鏈子斷了，許大夫收起來了，我剛給她穿了條新繩子。」
魏謙把那玉墜遞過去，李澤言拿在手裡看了兩遍，不是名貴的東西，與其說是玉，不如說是玉石，街邊夜市十塊錢隨便挑的那種，磕磕絆絆的，已經有了裂紋。他把玉墜朝著女人遞過去，「這個？」
女人身體前傾，想要接過來，卻皺著眉頭倒了回去，把目光從那玉墜移到了自己的左腿上，上面還打著石膏。
「這是什麼？」
李澤言把那玉墜放在她手裡，朝她鞠了一躬，「很抱歉，我昨天撞了你。」
「我受傷了？」
李澤言想了想，「是。」
那女人又不說話了。
「你先安心養傷，其他事情我會幫你的。」李澤言看她的樣子，二十歲出頭，怕是救助站也不收了。
「多謝。」
李澤言轉頭看著魏謙，「我一會兒找人來替你看著她，你回去好好歇兩天吧。」
「老闆我覺得這女人腦子可能不太好使。」魏謙小聲的和李澤言說，「她連吸管都不會用。」
「這些事情我來辦。」李澤言看著躺在床上的阮恬，「你別想了。」
「是。」
之後的一個月，李家的傭人盡責盡職的定期給自家少爺彙報阮恬的康復進度，李澤言在她們發過來的視頻裡看到阮恬已經學會用手機了。他手邊放著兩份檔，一份是華銳的上市企劃確認書，一份是阮恬的戶口本身份證和各種證明材料。
半個月之後，華銳成功上市，在金融界獨領風騷。而阮恬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手裡拿著他遞過去的檔。
「我會找人給你補習，等到明年這個時候讓你參加高考，你身份證上的年齡寫的你今年只有19歲，就說複讀了一年也說得過去。」李澤言看著她，「我會在你畢業之前為你提供一切花銷開支，算是之前撞了你的補償。」
阮恬似乎已經能很好的適應現在的日子，只是還是不怎麼愛說話，平時李澤言從傭人那裡也知道她更喜歡悶頭玩手機，和當下很多小青年一樣。
「多謝。」
兩年以後，魏謙大學畢業成功任職李澤言的助理，而阮恬順利的從大一新生向著大二學姐的身份進發。李澤言在這兩年裡只見過阮恬一次，是過年的時候負責照顧阮恬的傭人說她一定要親自謝謝他才行。
李澤言的父母常年不在國內，春節的時候偌大的老宅子也只有他一個主人，阮恬穿著一件紅色的大衣，遞給他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用我的錢給我買禮物？」
「我自己打工賺的。」阮恬保持遞東西的姿勢，「我記著你給我的每一筆錢，我會還給你的。」
李澤言把盒子接過來，「不用還了，說過是給你的。」
然後阮恬就走了，似乎她真的就是為了親手把這個禮物送過來。
李澤言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條手編的紅繩，紅線和金線相互糾纏，花紋簡樸卻甚是好看。
李澤言看看精美的盒子，又看看簡陋的紅繩，「買櫝還珠。」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ooc都屬於我，其實這篇文我想了想，真的單拎出去寫成原創估計也行。
第2章 再見
李澤言的生活從很忙變成了非常忙，無數的採訪稿子都說他是百年不遇的商業天才，可是他一點兒都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天才。
華燈初上，李澤言左邊的螢幕裡是剛開盤的歐洲股市，右邊螢幕裡是下半年的投資企劃案。最中間的筆記本上，是他新餐廳的裝修效果圖。
那是不關乎金錢利益的個人喜好，否決了一票或者豪華或者小清新的裝修風格，他自己在設計軟體上一點一點繪製出想要的樣子。隨手拉出來聊天框，給助理把最後的成品發過去。
[李澤言]：照做。
夏天的夜晚又悶又熱，李澤言早就從老宅搬到了離華銳更近的住處，恒溫的中央空調在增加二氧化碳排放量的同時拯救了無數人的睡眠。李澤言隨手拿了張膠片，放在留聲機設了定時，放任自己躺在床上放空思緒，才不去想明天有幾個會議等著他。
週五，正常工作日的最後一天，但是對於恨不得把24小時活成48小時的華銳員工們而言，今天由華銳集團和迪尼斯公司共同籌建的夢幻樂園將正式開門營業，自家暴君，不對，總裁和迪尼斯高層都將親自出席開園儀式。
巨大的夢幻城堡面前，一個個穿著人偶服裝的工作人員站成一片，早上七點鐘的太陽已經曬的讓人睜不開眼。
「保持你們的活力！展示你們的熱情！現在你不是人偶，你就是你所扮演的角色！一定要讓高管們看到我們的成果！」部門負責人舉著喇叭，站在高處的臺階上對著人偶們訓話，「聽見了嘛！」
「是！」
「很好，開園活動七點半開始，八點正式營業，現在你們排成一排，先進行入場歡迎儀式。」
阮恬套著笨重的人偶服，任由其他工作人員把她扶上一輛精緻的三輪車，然後載著她朝入園的方向駛去。她透過玩偶的眼睛，大概能看清楚外面的樣子。一個個人偶陸陸續續的從車上下來，然後慢慢排成一排，或者拍手，或者原地轉圈，要不然就是兩三個角色互動，阮恬被人往手裡塞了一把氫氣球，努力扮演一個活潑可愛的人偶。
七點十五，禮賓車在樂園正門口停下，湖邊搭好了開幕舞臺，阮恬他們這些人湊到檯子下面，圍在一起展示給已經等候許久的記者們拍照。阮恬用笨重的手分出幾個氫氣球來，交到幾個朝她伸手的記者手裡。
七點二十，嘉賓從車裡出來，所到之處快門的聲音像是能熱情的燃起火來。人偶們配合的揮手充當起了迎賓員的角色。
七點二十五分，一眾大佬們任由記者們合影完畢，站在禮臺上等著最後的剪綵儀式。
阮恬努力拽著手裡的氣球不讓它們亂飛。巨大的布偶熊掌側面有倆小孔，方便她把手指伸出來固定或者拿取氣球。
七點三十分，李澤言和迪尼斯高管各自發言完畢，站在最中央一起剪開紅色綢帶，背後是各種拉花彩炮響起的聲音，剪綵儀式完成。
三分鐘後，嘉賓乘車離開，記者離席準備採訪第一批入園的遊客，留下一群人偶等著工作人員來接。
阮恬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周圍一片哀嚎之聲，他們這群人偶一般在夏天三十分鐘左右就會換一批人，今天已經是超長待機了。她從人偶服裡出來，旁邊的同事見怪不怪的看著她。
「早就說小甜甜你適合這工作，這麼熱的天氣穿人偶服都不出汗。」同事舉著礦泉水瓶，生無可戀。
「我一年四季都這樣。」阮恬笑笑，朝其他人揮揮手，「我去攤位了。」她的工作比較雜，除了扮演人偶之外，還要兼職賣冷飲和氫氣球。
被做成卡通頭像的雪糕是各地夢幻樂園最受歡迎的零食之一，遊客打卡發朋友圈必備。昨天大家演練結束之後組長一人給他們發了一根，不得不說真的挺好吃。阮恬穿著工作人員的T恤，戴著統一的遮陽帽，站在攤子面前等她的第一批顧客。
李澤言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阮恬的，夢幻樂園的園長帶著他和諸位高管記者們在開園之前參觀遊覽，路過阮恬攤子的時候賣起了自家雪糕的安利。
「來了樂園必坐穿梭隧道必吃卡通雪糕，」園長打開移動冰箱，「今天請大家嘗嘗看。」
李澤言對大夏天在戶外活動委實沒有什麼興趣，走了一段路他已經隱隱開始出汗，卻要時刻保持自己的風度。低著頭幫忙遞雪糕的女生是誰她根本沒注意，等到後面有記者說能不能請工作人員和園長一起合個影的時候，女生笑著說了一句好的。
李澤言覺得阮恬就是個神奇的人，聲音聽起來冬天像暖爐夏天像冷氣，簡單兩個字都能讓人聽出一股無風自涼的感覺，他抬起頭，看著舉著雪糕和園長合影的人，比當初過年見她的時候黑了一些。
大概是曬的吧。
李澤言從攤位前離開的時候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阮恬一眼，對方似乎知道他會回頭，正對上他的眼神朝他好看的笑笑。他突然就覺得阮恬變了很多，兩個人之前其實只見過三次，醫院裡道歉，辦公室裡給她新的身份，還有過年時候收下那條手繩，可是李澤言不知道為什麼就確定他覺得阮恬變了，像是從含苞待放的玉蘭，變成了盛開在田野裡的大片大片的雛菊。
被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文藝到的李大總裁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已經升起的太陽，大概是被曬的腦子壞掉了吧。好在這種活動並沒有持續太久，在第一批遊客沖進樂園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回華銳大樓的專車。
鬼使神差的，李澤言給小助理去了條消息。魏謙是他的特助，縱覽全域，手底下分門別類的助理還有六七個，當初阮恬的事情李澤言直接交代了其中一個助理全權負責。
[李澤言]：阮恬最近做什麼呢？
正在辦公室裡忙著給老闆的美食店聯繫施工隊的方芳看到消息時楞了一下，心想老闆怎麼想起她來了。不過老闆的心思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揣摩，急急忙忙把消回過去。
[行政助理·方芳]：她放暑假，說是去打工了。
[李澤言]：去哪了？
方芳突然在24°的空調房裡出了一身冷汗。
李澤言見助理半天沒回話，心領神會。
[李澤言]：你沒問？
[行政助理·方芳]：我現在就去問。
李澤言鎖了手機屏，歪頭看著窗外一起被紅燈堵住的車流，他想，阮恬能出去接觸社會事件好事，不過在遊樂場裡賣冷飲實在沒什麼前途，不管是缺錢還是想融入社會，他不介意給她提供一個更好的平臺。
中午的時候有同事來和阮恬換班，她頂著烈日拿著同事送來的盒飯找到不對外的開放的員工休息區吃午飯。三三兩兩並不太熟的同事各自擁有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或者聊天或者看電視。
阮恬打開休息室帶鎖的櫃子，把自己的手機從包裡掏出來，結果一解鎖，被99+的未接來電嚇住了。她這是被人設了什麼呼死你麼？
點進去一看，全是李澤言助理的電話。她給方芳回撥過去，兩個人說不上太熟倒也不算陌生，方芳每年給她交學費，按季度往銀行卡裡打生活費，那個時候總會在微信上聊幾句。
「我的姑奶奶啊！」電話一接通，阮恬還沒說話，對面方芳的哀嚎就傳了過來，「你怎麼才接電話啊！」
「打工的地方不讓帶手機。」
「對對對，趕緊把你打工的地方，工作時間，工資待遇之類的全和我說一下，老闆他問你來著。」
阮恬一愣，李澤言問她？他們倆不是早上才見過一面？她腦子轉了一下，想著對方可能是早把她忘了，見面想起來了，才叮囑助理問一句吧。
「我回信息給你。」她瘋了才當著一屋子同事的面說這些事。
阮恬一邊回消息一邊覺得工作真是太有意思了，比如她之前肯定不會想到這些話為什麼不能當著同事說，後來在社會裡被坑蒙拐騙的多了，也就漲了不少技能點。
阮恬下午的工作成了賣氫氣球，這次倒是不用穿著人偶裝，不過是纏著一堆氫氣球沿著樂園的主幹道溜達，一百一個氣球，只收現金。阮恬上崗之前被特意叮囑過一定要注意辨別□□，若是收到假的，損失只能自己承擔。她看著成本最多也就十塊錢的東西賣到一百塊還一堆人搶著要，心想她能變成氣球把自己賣出去麼？
「給我個氣球。」
阮恬剛把一個顧客送走，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她，她急忙轉過身，笑著問，「請問要什麼......顏色的......」阮恬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似乎確定是真人，「李澤言？」
李澤言遞過一張紙鈔，「紅的。」
五顏六色的氫氣球拴在阮恬的手腕上，李澤言隔著氫氣球和她對視，傍晚有風吹過，不知道攪亂了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盡力把這個腦洞寫完。但是因為間隔太久了，感覺前後文都不一樣，大家隨便看看就好了。
第3章 妖精
「不賣？」李澤言看阮恬站在那裡不動，問了一聲。
「不不不，我送你好了。」阮恬拿出一個紅色的氣球給他，不接他的錢，「送你。」
李澤言把錢往她的手裡一放，一手拿過氣球，「七點下班？」
「啊？」阮恬點點頭，「對，到時候大家等著看煙火，天黑了也看不到氣球了。」
「我在貴賓停車場等你。」李澤言拿著氣球走了。
阮恬眨眨眼，這是什麼情況？
等到阮恬和同事們交接完畢跑到停車場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七點半，阮恬不認識李澤言的車，也不知道自己遲到這麼久他走了沒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朝著她開過來，李澤言放下半扇窗戶，「上車。」
阮恬打開車門坐進去，司機安靜的仿佛不存在。
「不好意思，下班還要交接。」阮恬見李澤言也不說話，想了半天不知道他是不是等太久生氣了，只能先開口。
「嗯。」對方應了一聲，示意他聽見了。
車開出了樂園的範圍，平穩的在路上跑。阮恬見李澤言一直靠著椅背不說話，不太清楚他想做什麼，「李總找我什麼事情？」
「給你的生活費不夠用？」李澤言扭頭看著她，「差多少？」
「不是。」阮恬搖搖頭，「夠用。」
「你當時只補習了一年，成績並不好。」李澤言看著她，「走了個體育生的路子進的現在的學校，如果不是因為缺錢的話，我希望你能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學習上，想打工的話，畢業之後你有四五十年的時間都會在工作。」
阮恬只補習了一年，能把漢字認的七七八八就算不錯，數學和英語差的連當時的特級教師都無力回天，李澤言想直接托關係把她弄進學校隨便念個書算了，後來想到這人估計連四六級都過不了，拿不到畢業證也沒什麼用。看阮恬身體素質還不錯，走了個體育生的路子，只讓她等畢業就行。
阮恬總共沒和李澤言說過幾句話，突然被他這麼一頓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低著頭想了半天，「我知道了。」
李澤言對她這種不置可否的態度不是很滿意，「如果你是想提升社會經驗，我可以幫你安排一個更合適的工作。」
「不用。」阮恬下意識就要反駁，然後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我就是看大家暑假裡都不閑著，才出來工作的。」
李澤言把手機螢幕舉到阮恬面前，上面是方芳的消息，「我怎麼不知道，為了不閑著，晚上還要去酒吧裡暖場？」
阮恬自然看到那是她當時發給方芳的內容，對方一字不漏的轉發給自己老闆。「好吧，我想買把琴。」阮恬見對方這態度，只能坦白從寬。
李澤言瞥她一眼，似乎在表達你早說不就完了。
「鋼琴？豎琴？小提琴？」他沒聽人說阮恬會彈琴，當初那個普通話都說不好的黑戶，還有這種素養？
「古琴。」阮恬怕他不知道，又補充一句，「就是電視劇裡經常被彈錯的那種。」然後她又覺得李澤言這種人估計不會看電視機，悻悻的閉嘴了。
李澤言也沒看她，對著前面的司機說了一句，「往中心區開。
阮恬小聲說了一句，「我還有工作。」
「你覺得你要坐多久的吧台才能買得起一把琴？」李澤言看她一眼。
阮恬不說話了，那個酒吧暖場的工作是她剛接的，今天應該是第一天上班，對方要求她每天晚上端著杯飲料往椅子上一坐就行。說白了就是酒吧找些長得漂亮的美女吸引顧客的方式，保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交易，一晚上從八點半到十一點半，三個小時一百五十塊錢。
「你當那些喝多了的客人都是正人君子？」李澤言看她還有些不服。
「我是體育生，打得過。」
「把人打傷了你哪裡來的錢賠醫藥費。」李澤言心想你這時候想起來你是體育生了？
「我......」阮恬知道他說的也有道理，低著頭有點不開心，「我就是想攢錢買把琴。」
「我帶你去。」李澤言看著她，「買了琴我給你請個老師，好好補補英語和數學。」
阮恬一時沒反應過來買琴和補課有什麼關係，然後她懂了，李澤言是給她把心願了了，然後讓她不要去打工，好好學習。
她還想說什麼，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從包裡把手機翻出來，這手機還是當時她住院的時候李澤言讓傭人給她打發時間用的，用了兩年也沒換。
「喂？啊，老闆我晚上不去了。」阮恬看到是酒吧老闆的電話，李澤言處處都是為她好，她又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很抱歉。嗯？為什麼？」阮恬聽對方追究原因，扭頭看了李澤言一眼，「我爸不讓我去。」
司機覺得背後的老闆一瞬間滿滿都是殺意。
不大的車廂裡，簡單猜一下就知道阮恬在和誰通電話，聊什麼。李澤言被那句『我爸不讓』噎的好半天沒說話。
阮恬掛了電話，老闆也沒太為難她，直說等有機會再合作。不過她怎麼覺得車裡這麼壓抑？她扭頭看了一眼李澤言，對方閉目養神，她也就沒再說話。
車停下的時候已經過了八點，李澤言突然問了一句，「吃飯沒？」
阮恬搖搖頭。她當時下了班就往停車場跑，員工盒飯都沒領，生怕李澤言等的不耐煩。
「下車，吃飯。」
「我不餓。」阮恬下意識就要拒絕。
「我餓了。」李澤言把車門打開，自己先走了。
阮恬對於他的脾氣也摸不准，只好跟著下去。
繁華的中心商業街，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裡像是藏著寶藏，阮恬跟在李澤言身後，感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專用電梯在二十八樓停下，門剛打開就有侍者迎上來，領著他們往裡面的包廂裡走。
李澤言脫了外套，示意阮恬自己找位置坐，「也就他家的飯還勉強能吃。」
阮恬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著外面的車流和內城河在夜晚的燈光下交相輝映，「原來晚上的城市是這個樣子的。」
李澤言聽她這話沒什麼反應，估計這人兩年裡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在菜單上劃了幾下，「有忌口麼？」
「我不吃肉。」阮恬知道這是在問她，「只吃素。」
「你信教」？
「算是吧。」阮恬點點頭。
李澤言不置可否，把他覺得還不錯的牛排從雙份改成單份，又加了些素菜。然後他看手機，阮恬看風景。
等著前菜上來的時候，李澤言問她，「會用餐具麼？」
阮恬拿著刀叉酒杯碗碟的比劃了幾下，「以前和別人吃過幾次西餐。」
李澤言皺著眉看她，「你這套動作，像是幾百年前的歐洲宮廷禮儀。」他突然想起來遇到阮恬那個風雨大作的晚上，難得有心情講個笑話，「你是穿越來的麼。」
「其實我本是山中修煉千年的一株王不留行。」阮恬一本正經。
「把剛才的沙拉再加一份。」李澤言按住餐桌上的呼叫器，然後才抬頭看著阮恬，「你怎麼不說自己是cao珊瑚。」
阮恬見對方把自己的話當成了一個笑話，只能扯了扯嘴角，「cao字容易被和諧。」
吃飯的時候沒人說話了，前菜正餐甜點，阮恬偏愛甜點這種東西，李澤言看她對著空杯的布丁意猶未盡，結帳的時候又給她打包了一個。
阮恬有點受寵若驚，急忙低頭在包裡翻出個紅繩手鏈來，「送給你。」
李澤言看著那個和自己當初收到的差不多的紅繩手鏈，「你是月老麼？見人就發紅線。」
阮恬舉著那紅繩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小聲說了句，「可以護身的。」
李澤言覺得她大概就是想表達一下感謝又實在拿不出別的東西，伸手接過那紅繩，「我還不用王不留行護身。」
深知王不留行功效的功效的阮恬完敗。
兩人吃完飯已經將近九點半，琴行店離吃飯的地方不遠，李澤言沒叫司機過來，領著阮恬走了過去。接過正好看到琴行的電動門緩緩落下，門口燈光暗成一片。
阮恬看著李澤言，李澤言看著琴行。
「你住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李澤言一臉淡定，就好像他們根本就是路過這裡一樣。
「我自己坐地鐵就可以了。」
「明天上午十點，準時讓我在這裡見到你。」李澤言也沒堅持，「把樂園的工作辭了。」
「我突然辭職不太好吧，當時說好的做滿兩月的。」夢幻樂園有提前一個月試運行，那個時候阮恬剛放暑假，就直接報名了，合同簽的是兩個月。
李澤言看著她不說話，阮恬低著頭就是不答應。
「我讓人給那邊打電話，明天一早你直接過去領薪水就行了。」
阮恬一愣，想起來夢幻樂園的老闆之一是誰，她認命般的『哦』了一聲，「那我先走了。」
李澤言站在原地，也沒說話，看阮恬走遠了才招呼司機開車過來。回到家以後，看到那條被自己用來當書簽的紅金手鏈，隨手把今天剛收到的紅繩手鏈找了本書夾進去。
「幼稚。」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終於扣題了！！！
天真的阮恬反而殺傷力巨大，李澤言爸爸你今天開心麼？
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4章 心想
夢幻樂園的早上集合時間是上午七點，阮恬暑假裡就在離它最近的地鐵站附近租了房，她去辭職的時候心裡還有些不安，生怕管理為難她。結果從管理到同事都對她抱有無限同情。
「小甜甜這麼好的人，怎麼就得罪高管了。」同事一邊給她辦手續一邊心疼她，「昨天你不是還和園長合影來著？」
阮恬眨眨眼，反應過來大家是以為她昨天得罪高管直接被上面給開了，而不是什麼她突然辭職不做了。心想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的問題，不過這個結果還不壞。她辦完辭職手續就去退了房，這邊是郊區，人口流動量大，日租周租月租房東都見怪不怪，算清楚錢，退了押金，直接讓她拎著行李箱走人了。
阮恬到了昨天那家琴行的門口的時候剛剛九點半，她站在外面看著櫥窗裡展示的各種樂器。有的她認識，有的她只在電視裡見過。玻璃上突然多了一個影子，阮恬轉過身去，就看到李澤言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這是什麼？」李澤言看著她的行李箱問。
阮恬覺得對方不是想讓她回答這是行李箱這種白癡的問題，想了想說道，「遊樂園的工作辭了，我就把在那附近租的房子退了，正要找新的住處。」
「你平時住哪？」
「宿舍啊。」
李澤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行李箱，「方芳就是這麼照顧你的？」
阮恬沒明白，「和她有什麼關係？」
李澤言沒說話，指了指琴行，「我三十分鐘以後有會要開，所以你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進去，挑一把，我付錢。」
阮恬被李澤言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給驚到了，不過她還是伸手拉了一下馬上就要進店的男人，「我喜歡的那把琴，不是這家店裡的。」
李澤言看著她，「你是覺得我的時間很充裕麼？這種事情為什麼不早說？」
「昨天你讓我在這裡等你我沒反應過來，剛才聽你說話才明白你是讓我在這家店裡選。」
「你是白癡麼？」
阮恬低著頭不說話。
「那家店在哪兒？」李澤言準備給司機打電話。
「老城區。」這三個字好像蚊子嗡嗡那麼小。
李澤言心想他到底為什麼要來帶阮恬買琴呢？是辦公室的空調不好吹，還是助理泡的咖啡不好喝？
「老城區離這裡開車也要四十分鐘。我還有會，沒空陪你去。」李澤言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來這邊接人，「琴要多少錢？」
「一萬三千六百七十二。」
李澤言瞥她一眼，「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是我自己還差這麼多錢。」阮恬看著人來人往的商業街，「以前從來沒覺得，錢有這麼重要過。」
車停在道邊，司機下車打開車門，下意識的就想幫阮恬拎行李箱。
「我不去。」阮恬急忙往後退了一步。
李澤言看她一眼，「先和我走，等我散會。」
阮恬愣著沒動。
司機在自家老闆的眼神示意下急忙從阮恬手裡把她的行李箱接過來，放進了後備箱裡。
「上車。」李澤言坐在後面，見阮恬還是不動，搖下車窗又喊她。
「謝謝。」阮恬朝他一笑，自己伸手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
華銳的大樓離這裡不遠，等車進了停車位以後，李澤言帶著阮恬往專用電梯裡走，「你自己在我的會客室裡呆著。」
「好。」
李澤言剛進辦公室，魏謙就拿著摞文件來找他，見到阮恬還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是來實習麼？」
「只是路過。」阮恬記得這個兩年前在醫院裡見過的人，卻沒想到對方也還能記得自己。
李澤言看完了魏謙給他的文件，又看了一眼手錶，「我去開會，你在隔壁等我。」
阮恬隨即跟著他們出了辦公室，自己留在會客室裡玩手機。
魏謙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心想這女人兩年不見比當初漂亮多了，阮恬出現的那天太過驚心動魄，他實在是想忘都忘不了。
阮恬用手機軟體查了一下自己銀行卡的裡的餘額，李澤言讓方芳給她的生活費她一直都是存在銀行裡吃利息，她平時的開銷很少，也能去做發傳單或者超市促銷員之類的各種兼職，所以還額外攢下些錢。可是她想買的琴把李澤言這麼久給她的錢加上都不夠。
阮恬不好意思白白拿李澤言的錢，對方給她新身份，給她安排新生活，給她生活費，她不能一直就這麼依賴他，欠的多了，就還不上了。
時間在阮恬的胡思亂想中到了中午，阮恬的手機電量也從20%提示成了10%，她只好鎖了手機屏，百無聊賴的打量這個會客室。屋子很大，沙發茶几功夫茶咖啡機紅酒架小冰箱什麼都有。角落裡還有被打理的很仔細的綠植，葉子上面一點灰都沒有。恒溫的中央空調和透過落地窗的陽光組合在一起讓人昏昏欲睡，阮恬整個人陷在寬大的沙發裡，倚著靠背睡著了。
李澤言推門進來的時候，陽光好像把屋子分成了兩個世界，阮恬便是那個分界線，泛著金色的夕陽餘輝灑在她身上，那是仕女圖上最動人的一筆。
身後的助理本來膽戰心驚的跟在自家老闆身後，卻突然像是被眼前的畫面安撫，低著頭說了一句，「老闆，我知錯了。」
李澤言也沒看她，走到阮恬身邊，「我就是把只貓放進這屋裡，那也是華銳的客人，你身為總助，就放任客人一個人在屋子裡不聲不響呆了一整天，午飯晚飯都沒進來問。那她死在裡面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我保證沒有下次。」總助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強人，平日裡作風頗得李澤言傳染，這次忙著整理手上一個重大專案的資料，就忘了老闆放了個人進了會客室。平日裡李澤言會客的時候，端茶倒水送水果遞檔都是她的負責範圍，整個會客室的任何事情都要她擔責，她今天一忙，真把人忘了。
「嗯？」阮恬在睡夢中聽見有人在說話，一睜眼就瞧見李澤言和一個女人站在屋子裡，「散會了？」
李澤言轉頭朝著助理說了一句，「沒有下回。」
助理急忙道，「我保證！」
阮恬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概是睡的久了，身體都有些僵硬。
「餓麼？」李澤言面色不善的看著她，「這麼大人了，別人不管你，怎麼也不知道自己管自己？」
阮恬好像還有點迷糊，也不知道聽沒聽出來李澤言話裡的意思，朝他搖搖頭，「不餓。」
李澤言不知道她是真天然呆還是故意懟自己，沉著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走了。」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助理趕忙跟上去，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阮恬讓她快來。
等到都忙完又是十幾分鐘以後的事情了，阮恬就站在辦公室的角落裡，似乎在和旁邊的盆栽比誰更安靜。一群人在李澤言終於放人之後急忙退了出去，李澤言把眼鏡摘下來，有些疲憊地揉著眉心。
「晚上想吃什麼？」
阮恬看著屋子裡似乎沒有第三個人在，而且對方明顯沒有給別人打電話，知道自己該出聲了，「麻醬面。」她記得李澤言之前的神色，怕自己再說句不餓，對方能把她吞了。
李澤言抬頭瞥了阮恬一眼，「你站那麼遠幹嘛？」
阮恬想她都站這裡很久了，「看星星。」
「走吧。」李澤言從工作臺前站起來，「去吃面。」
阮恬急忙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從專用電梯往停車場走，才剛到了地下，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華銳的辦公樓是直接買下了一整棟當總部，除了辦公區域之外，也有酒店和各種沙龍，都是李澤言自己的產業。據說他曾經想把還在設計中的Souvenir就開在這裡，不過沒人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改主意改到了商業街裡。
阮恬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這輛車的後備箱裡，白天的時間其實完全就被浪費掉了，不過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只是有些頭疼晚上要住在哪裡，希望吃完飯的時候通往郊區的地鐵還在運行，畢竟郊區的房子便宜。
李澤言說吃面，自然不會隨便找個路邊攤席地而坐，捧著套上塑膠袋的碗大快朵頤。他在這種人生來優雅，一舉一動都是刻在骨子裡的尊貴。沒人說得清李家到底是如何發家，金融雜誌追根溯源的挖了許久，只說能追溯到明朝。對外號稱只對熟客開放，需要提前半個月預約的日料店就這樣擺出一副『隨時恭候』的態度迎接李澤言和阮恬進門。
阮恬走在李澤言身後，看著店裡被各種日式風格的裝飾分出一塊塊小區域，一條小河橫穿了整個店裡，身價不菲的日本錦鯉在其中游來遊去。
榻榻米包廂的門被拉開，裡面有位身穿和服的女侍者跪坐在一邊，雙手恭敬地地上菜單。
李澤言接也沒接，直接說道：「兩碗麻醬面。」
「......」阮恬心想，李澤言是帶她來砸場子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文，卡的我懷疑人生。
我仔細思考良久，大概李澤言真的不是我真愛。
當初寫二翔時候卡文，只是因為難受不能改變劇情又要寫出他的成長，而老李這個文，純屬不知道怎麼發展劇情。
不是真愛啊，可惜了......
第5章 同居
不過侍者似乎完全不覺得在日料店裡點麻醬面是多麼失禮的行為，「您還需要別的麼？」她的中文聽起來有些怪，阮恬眯著眼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對方確實不是中國人。
「招牌來一份。」李澤言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侍者為兩個人添了水，弓著身子緩緩退出去了。
李澤言看著桌子上的水果盤，朝著阮恬那邊推了一下，「餓了就先吃。」那是包廂客人專屬的餐前小吃。
阮恬看著上面一段段的玉米，記得之前好像有明星在微博上炫耀過，每天從日本空運過來，一個玉米能抵她一月的生活費。
「其實我晚上很少吃東西。」她想了想還是用筷子夾了一段玉米，「只是沒吃過的東西總是要嘗嘗才好。」
「吃完帶你去琴行。」李澤言自然不會想阮恬晚上到底吃不吃飯，只是終究記得這個人為什麼會在自己面前。
「琴行五點就關門了。」阮恬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小聲說。
「......」很想把那家琴行整個買過來的衝動是怎麼回事。
其實以李澤言的身份和習慣，他很少去店裡買東西。經銷商總會把當季最新的產品冊子送到他面前，喜歡就打鉤，不喜歡再讓人送別的過來。他也沒必要親自帶著阮恬去琴行，司機助理誰跟她去都行。可李澤言就想看看阮恬心心念念的琴到底會是什麼樣。
他是不是太閑了？李澤言深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簡直有病。
隨著面被端上來的，還有一份厚切生魚片，一份天婦羅，還有一份湯。
「魚蝦吃麼？」李澤言記得阮恬不吃肉。
阮恬搖搖頭。
對面的人也不再說話，兩個人一人一碗面，沒多久就吃完了。阮恬的手機還在用最後5%的電量堅持著，她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四十五。心裡想著從這邊出發到郊區找個地方住大概要多久，抬頭看看李澤言，對方正在回消息，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
李澤言注意到阮恬的目光，大概對方欲言又止的眼神太明顯，想當成看不到都難。
「有話就說。」
「我可以先回去了麼？」
李澤言想起阮恬的行李箱還在他車裡，「退了房子要住哪兒？我讓司機送你。」
「我還沒來得及找......」阮恬感覺如果眼神能殺人，那她大概已經死去活來多少次了。她想說她明明是因為跟在對面這個人身邊才沒有時間去找房子，可是想起李澤言也是為了給她買琴讓她安心學業，話到嘴邊也就說不出口了。
李澤言和她無親無故，如今幫她良多，她不應該不知足。
「我有套空著的房子，你先過去住吧。」李澤言帶阮恬坐上車，朝司機報了個地址，又轉頭問她，「琴行早上幾點開門？」
「八點半。」
「上午帶你去買琴，下午讓方芳給你找家教。」他說話時特意加重了語氣，「好好學習。」
「我知道了。」
車在一棟公寓前停下，司機把行李箱拿出來，阮恬拎著箱子跟他上了電梯。電梯停在三十七層，李澤言走到防盜門前刷指紋，電子屏閃了一下，提示電量不足，門紋絲不動。
他又試了一次，這次電子屏都不閃了。
阮恬指了指鎖孔，「有鑰匙麼？」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她覺得李澤言可能打算殺人滅口。
李澤言伸手在門上拍了一下，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阮恬只能拎著箱子跟在他身後，心想指紋鎖雖然方便，但是沒電了又不帶鑰匙就尷尬了。
「進來。」李澤言坐上車，看到阮恬還在外面站著，朝她喊了一聲。司機趕忙下車，幫阮恬重新把行李放好。
「回去。」李澤言交代了一聲目的地以後就閉上眼睛一言不發，司機專心開車安靜的好像不存在。阮恬靠著車窗外的夜景，在想她要用多久才能買得起一套房子。
阮恬只去過李家老宅一次，並不知道李澤言搬到了現在的住處，樓中樓的複式公寓，可以遠眺戀語市的漂亮夜景。極盡簡約的黑白灰三色裝修，如同房子的主人一樣，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客房。」李澤言打開一扇門，「你睡這。」
阮恬看著比她好幾個宿舍都大的客房，連陽臺和衛生間都有，「謝謝。」
「早上八點半之前起床吃飯。」
李澤言留下這句話，就回他自己房間了。他既然決定要幫阮恬，就不會放任一個小姑娘自己住在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他本來以為助理會給她找好房子，結果沒想到只是給了錢就沒管過。李澤言不覺得他對阮恬的心理屬於施恩，畢竟那個晚上他確實把人撞了。
阮恬看著衛生間裡一應俱全的浴缸吹風機洗衣機，有點落寞的覺得她離買得起房又遠了一點。從行李箱裡拿出來自己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沒忍住歎了口氣。
「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好久沒有驕奢淫逸過日子的阮恬躺在床上有點失眠，她摸著脖子上的玉墜子，「我會保護你的，晚安。」
第二天早上，阮恬睜開眼，拔下在床頭充電的手機，剛剛七點。她洗漱完以後走進客廳，發現屋子裡靜悄悄的，凝神聽了一會，覺得李澤言應該還沒起。
不好意思白白蹭吃蹭喝的阮恬打開冰箱，本來想著做頓早飯表達下謝意，然後就被只有礦泉水，牛奶和雞蛋的冰箱驚到了。阮恬拿著雞蛋，嘴裡念念有詞，「這是想讓我做水煮蛋麼？」從櫃子裡又找到了麵粉，阮恬認命的歎口氣，「千萬別辱了手藝啊。」
李澤言睡醒的時候，透過垂在地上窗簾的縫隙，隱約覺得今天會是個好天氣。他靠在床上，先用手機把郵箱和留言都看了一遍，他是特意空出時間要陪阮恬去琴行的。
時間接近八點，李澤言洗漱完了來到客廳，正打算做早飯，就聞到一股香味，好像是......蛋糕？
走到廚房，就看到阮恬穿著圍裙正在裡面忙著。
阮恬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一扭頭就看到李澤言正倚著門雙手抱胸的看著她，阮恬朝他笑了一下，「我做了早飯，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食材實在太少，她只能盡力把它們折騰成一頓還算像樣的早飯。
李澤言走到桌子旁，發現了一碟長得像白色曲奇餅一樣的東西。「這是什麼？」
阮恬把鍋裡的雞蛋羹端出來，因為沒有蔥花香菜當點綴，她從李澤言家陽臺的花盆裡揪下來兩片薄荷葉子擺在上面。
「白糕，用牛奶和麵做的點心，先要蒸一下，然後再烤。」她沒想到李澤言家食材不多，但廚房工具倒是一應俱全，對著烤箱試了半天，才敢把東西往裡放。
李澤言狐疑的拿起叉子叉了一塊送進嘴裡，味道還不錯，他朝阮恬點點頭，「馬馬虎虎。」
阮恬把雞蛋羹給他推過去，有點不安的問他，「你喝大米粥麼？」她怕李澤言這種人只喜歡吃西式早餐。
「放點糖。」李澤言倒是完全不客氣。
阮恬急忙去廚房裡端粥。
兩個人對著坐在餐桌上，一人一碗粥一碗雞蛋羹，那盤白糕放在中間。
「你吃雞蛋？」李澤言沒想到阮恬居然會吃雞蛋，他以為吃素的人一點葷腥都不碰。
「其實我不是不吃葷。」阮恬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挺貪吃的，但是肉太貴了，我怕吃多了就總會想吃。」
「我給你的錢你是拿去捐給希望工程了麼？」李澤言沒想到阮恬是為了省錢才不吃東西，語氣當即就有些不好，「你自己都瘦成這樣了，還有心情替別人操心！」
「吃什麼都能活嘛......」阮恬本來想解釋兩句，結果看到李澤言明顯不高興的樣子，也就閉嘴了。
李澤言盯著她細細的手腕，心想這女人腦子裡是不是在下雨那天進過水，「吃飯。」
阮恬為了表示自己聽話，把粥和雞蛋吃的乾乾淨淨，白糕也吃了兩塊。
「以後我讓方芳每天給你訂飯。」李澤言看阮恬收拾桌子要進廚房刷碗，「一日三餐，少吃一口你就給我等著瞧。」
「我身體挺好的。」阮恬哪裡敢讓李澤言這麼『惦記』他，「平時打工地方還經常送我小甜品呢！」
「都是賣剩下的吧。」
「額......」阮恬認輸。
李澤言又懟了她幾句，看到小姑娘恨不得把腦袋都紮進地板裡，心想這人直的發傻，怪不得會被人拐進山裡。
「走吧，帶你去琴行。」他到底是記著阮恬心心念念想買琴，「讓魏謙幫你約個體檢，別回頭營養不良讓人以為我虐待你。」
「我身體沒問題！期末考試長跑跑年紀第一呢。」
李澤言回頭看著她不說話。
阮恬感受到當中的殺氣，急忙點頭，「應該的應該的，我保證按時體檢。」
今天李澤言也沒喊司機來接，自己開車帶著阮恬到了她嘴裡的琴行，年邁的老太太艱難的推開舊式捲簾門，看到身後朝她走來的阮恬，笑著朝她說，「你又來了啊，這次攢夠錢了？」
李澤言摸著口袋的黑卡，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不要想歪，就是共同居住的意思。
啊卡文卡的我心酸難過。
第6章 有病
李澤言終於見到了讓阮恬心心念念的古琴。
那是一把實在沒有什麼特點的琴，不管是從材料還是裝飾，讓人看上去絲毫沒有想要購買它的衝動。
「就是它？」
阮恬點點頭。
李澤言問了下價錢，他不懂這個，卻也沒打算研究。在阮恬眼裡的要拼命打工都不夠的數字，於他不過是隨手刷卡。
「東西是你直接帶走，還是我們安排人送過去？」老闆收了錢，朝著阮恬問，「現在算是心想事成了。」
阮恬把手放在琴上，那上面有幅雕刻出來的裝飾畫，畫的是一隻鳳凰，鳳凰的眼睛上還鑲著一塊類似紅珊瑚東西。黃豆大小，在燈光下看上去閃閃發亮。
「老闆這裡也可以寄賣古琴對麼？」
「你買了新的，若是舊的不想要了，送過來給我，賣出去我抽一成就行。」老闆以為阮恬這麼問，是因為家裡有閒置的琴。
阮恬把手指移到鳳凰的眼睛上，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的，那塊紅彤彤的石頭就被挖了下來。
「麻煩幫我把這把琴賣了。」她摸著剛剛才付完款的古琴，「謝謝。」
李澤言覺得，當年他可能不止撞到了阮恬的腿，還撞壞了她的腦袋。沒有理會身後一臉茫然的店主，他帶著阮恬回到了車上。
「你是想要這塊石頭？」
阮恬攤開手，女孩子白白淨淨的手掌上躺著那塊石頭，「這不是石頭，是妖怪的內丹。」
畫風突然從音樂頻道轉成了科教頻道，李澤言看看石頭又看看阮恬，「王不留行精？」
阮恬聽他的口氣就知道對方不相信她的話，用兩根手指捏著那粒『黃豆』，「這是一枚狐狸精的內丹。」
李澤言心想到底是財報不好看還是開會不好玩，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和阮恬一起『走近科學』。
「它能幹嘛？」
阮恬沒想到李澤言的反應會這麼平淡，她努力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這世界上有妖怪！」
李澤言按下汽車的啟動鍵，踩著刹車放下手刹，黑色的商務車在陽光下劃出漂亮的軌跡，「回頭給你買本毛概。」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你這學期考試及格了麼？把期末成績單發我。」
「哼。」阮恬見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一張臉貼在車玻璃上，神色抑鬱。她心裡很奇怪，就算李澤言對神鬼之說不感興趣，那好歹也要問一下前因後果吧？自己辛辛苦苦賺錢買琴，最後只要內丹不要琴，這不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麼？
該不會......阮恬扭頭看著李澤言的側臉，對方顯然是在認真開車，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該不會被當成神經病了吧？阮恬歎了口氣，妖生艱難。
李澤言透過眼角余光看到阮恬無精打采的樣子，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小姑娘腦子裡竟然全是這種神鬼精怪的腦洞。該不會是被什麼來路不明的所謂『宗/教』洗腦了？
他自然不可能相信這世界上有妖有鬼，亦如旁人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存在。在李澤言的認知裡，那些超脫了現實力量的東西根本不是阮恬這種身上還沒三兩肉的小女生能承受的。
自然會有人在黑暗中守護這個世界，小姑娘只要好好學習就行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給她聯繫下心理醫生吧。
阮恬又被李澤言帶到了休息室，總裁大人隨手塞了一包用來招呼客人的零食給她，「方芳還有會，等她忙完我讓她帶你去看看補習班。」
「好。」小姑娘垂頭喪氣。
「不想學？」李澤言挑眉問她，「成績單呢？」
「我答應你買了琴就好好學習的，」阮恬有點兒抗拒，「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雞和兔子關在同一個籠子裡還要問它們各有幾隻。」
「已知雞兔同在一個籠子裡，有35個頭有94只腳。問籠中各有多少只雞和兔？」
李澤言看著瞬間開始扳手指念念有詞的阮恬，轉過身朝著門口走，「算出來就不用去補習班。」
阮恬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痛苦的捂著額頭，「你把問題再說一遍啊！」
停著屋裡傳來的哀嚎，李澤言難得覺得心情不錯。他讓阮恬好好學習不過是隨口一說，小姑娘何必為了買個東西做那麼累的工作。阮恬成績好不好的，還真怕找不到工作？
就在阮恬悶在會議室裡回想到底是有幾個頭和幾隻腳的時候，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她聽見聲音，以為是李澤言或是方芳，結果卻是個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這位小姐也在等李總？」長相和藹的男人笑著和阮恬打招呼。
阮恬隨便應了一聲。
「小姐是李總的朋友？」
阮恬搖搖頭。
「那正好，我是搞房屋設計的，今天過來給李總教效果圖，不妨先幫我看看？」
「我不太懂這個......」
「沒關係，就是隨便說說，反正幹坐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
阮恬心想她還要算雞和兔子，才不是浪費時間，結果對方滔滔不絕給她說了一堆，不知不覺她就被帶偏了。
李澤言再回到會客室的時候，阮恬已經和自稱陳浩的男人玩起了大富翁，不用問，肯定是助理給他倆找的。
「李澤言！」阮恬見他進來的時候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是有12只兔子23只雞對不對！」
陳浩微不可見的對著李澤言點點頭。
「他教你的？」李澤言看著陳浩。
「怎麼會，我自己算出來的！」阮恬拍著自己的肩膀，「我這麼聰明！」
「行吧。」李澤言不置可否，指了指陳浩，「我和進去。」又看看阮恬，「你自己再老實待會兒。」
「好。」阮恬朝著陳浩擺擺手，算是道別。
寬敞的辦公室裡，李澤言和陳浩相對而坐，「陳教授，她怎麼樣？」
「從我和阮小姐的交談裡，以及通過各種色彩心理學測試還有和她玩財富遊戲的觀察結果來看，阮小姐在精神方面並沒有存在問題。」陳浩很慎重的下了結論，「就是個普通小姑娘而已。」
李澤言看著陳浩，思考對方的話還有阮恬之前的表現。陳浩是許墨介紹來的心理學專家，主攻心理創傷方面。他擔心阮恬之前的經歷會留下陰影，加上那些怪力亂神的話，才會請陳浩過來，現在對方既然說她沒問題，那就是電視劇小說看多了？
「不過......」陳浩的神色凝重，「阮小姐身上有秘密，這可能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的，屬於下意識就會跳過會回避的東西。我和她接觸時間太短，並不能確定這種自我保護反應是出於什麼原因造成的。不過您也可以放心，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反/社/會人格。」
陳浩見李澤言凝重的神色，「如果您需要我提供更詳細的分析，我需要再和阮小姐更深一層的接觸。」
「不用了。」李澤言雙手疊在一起，「我只是擔心她被什麼東西洗腦了。」
「那您大可放心，阮小姐十分熱愛生活。」
送走了陳浩，得知確實是自己多慮的李澤言喊來方芳，打算讓她給阮恬找個住處。
方芳在面對李澤言的時候還有些心虛，畢竟她確實沒怎麼管過阮恬。
「過去問問她喜歡什麼樣的房子，看看我名下的房產有沒有符合的，沒有的話你負責給她訂。」
「好的老闆。」
阮恬覺得她今天好像挺忙，好不容易送走了熱情過分的設計師陳浩，又來了一個一臉『我對不起你啊』就差哭給她看的方芳。
「問我想要住什麼樣的房子？」阮恬指著自己的臉，「你要給我租房子？」
「是李總的意思。」方芳可不敢跟自己老闆搶功勞，天知道自家這位暴君對小姑娘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他怕你照顧不好自己。」
「我......」阮恬覺得李澤言好像不是這麼熱情的人，「我不挑的，有地方住就好，昨天在他家睡也挺好的。」
方芳感覺自己腦袋上似乎亮了個燈泡，右手握拳在左手上一敲，「我懂了！」
阮恬看著風一般沖出去的方芳，十分不解，「她懂什麼了？」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吧？
李澤言懷疑般的看著方芳，「你說阮恬說想住我家？」
「她說在您家睡得非常安心。」開玩笑，自家老闆的胸膛不知道多少女人想撞，能不安心麼？
「她平常有和你提過她有什麼愛好或者朋友之類的麼？」
這是打算觀察有沒有情敵？沒想到自家老闆居然是個悶騷的方芳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沒有，她平日除了打工就是看電視，我們倆有時候會聊一下最近的熱播劇。」至於這個有時候是幾次，老闆你就不用知道了。
李澤言不是沒有查過阮恬的來歷，確實是個黑戶。想著小姑娘平日裡也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然後又想起來剛才阮恬和陳浩玩遊戲時候明顯高興的樣子。
想住他家......大概是一個人太寂寞了？
李澤言想了想早上起來時候喝到的大米粥和味道還算過得去的白糕，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節到了，就讓共同居住再久一點吧。
李澤言就是覺得阮恬有貓餅23333才會給她找心理醫生。
肝文到頭禿。
旁友們元宵節快樂啊！
第7章 麻袋
阮恬非常不明白方芳說好的給她找房子怎麼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人物，她和李澤言。
時間，李澤言下班之後。
地點，李澤言家的客房。
「既然你想常住，那就自己看看還缺什麼，我讓人送過來。」李澤言隨意打量著除了阮恬根本沒人住過的客房，「明天我帶你去逛逛，每天打扮的灰頭土臉別人還以為我虐待你。」
時值夏天，阮恬就是T恤加短褲，配上一雙穿了三天的運動鞋，渾身上下一點裝飾都沒有，毫無審美可言，也就是她長了一張穿麻袋都能Hold住的臉，不然活脫脫就是一個土包子。
阮恬聽聞李澤言還要給她買東西，急忙搖搖頭，「琴那麼貴，不用給我買別了。」
「下周我讓人給你安排個暑期工，從你工資裡扣。」李澤言丟下這麼句話，走了。
阮恬站在屋子裡，打量著精緻的房間，摸了摸昨天睡過的軟軟的床，高興的往上面一滾，「扣吧扣吧！」
「不過，」她抱著被子趴在床上，自言自語道，「明天能不能去一些便宜的地方啊？」有過幾次和李澤言的外出經歷，阮恬覺得兩個人真的不是一個世界。
身子被什麼東西咯了一下，阮恬從口袋裡掏出那枚狐狸精的內丹，漂亮的吊燈發散出漂亮的燈光，小小的內丹有了光華流轉的模樣。
「這個世上，真的還有妖麼？」
晚上想的多了，早上難免就會起不來。阮恬頂著一張睡眼朦朧的眼睛往廚房走，心想李澤言家的冰箱裡如果還只有牛奶和雞蛋，那兩個人的早飯乾脆喝西北風算了。
可她沒想到廚房裡早就有了人，李澤言圍著一條黑色的圍裙，正在彎腰切菜。大概是聽見聲音，男人抬起頭，對上了阮恬震驚的臉。
「你那是什麼表情。」
「活見鬼......不是......」阮恬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急忙想要補救，「我沒想到你這樣的人會下廚房。」
李澤言連個眼神都不想給她，低頭繼續切菜。
「哪裡來的菜？」阮恬見操作臺上擺著各種果蔬，李澤言好像是打算做沙拉。
「大風刮來的。」
「啊？」阮恬大概是還沒從昨天的思緒裡回過神來，「這世上還有妖！」
李澤言把刀放下，轉身看著站在他身邊的阮恬，抬手覆在了對方的額頭上，「你是不是燒糊塗了。」
阮恬向後退了一步，「什麼？」
「菜當然是我早上買回來的。」
「相信你這樣的人會親自去賣菜我才是燒糊塗了吧。」
李澤言被阮恬一句話懟了回來，下意識思考自己對她是不是太好脾氣了，小姑娘蹬鼻子上臉有點快。
「啊。」
李澤言還沒想到要把阮恬怎麼樣，就看到阮恬捂著一隻眼睛，表情痛苦。
「怎麼了？」
「眼睛疼......」阮恬想湊到水龍頭旁邊，「辣眼睛......」
「阮恬！不要我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暴君先生想他果然是脾氣太好了。
「不是！你剛才摸我額頭的時候手擦過我眼睛，你是不是切辣椒了！」阮恬打開水龍頭，捧著水沖眼睛，十分委屈。
李澤言低頭看看菜板上還剩一半的辣椒，隨手扔進下面的垃圾桶裡，毀屍滅跡。
「讓我看看。」他把手洗乾淨，一隻手按著阮恬的下巴，一隻手扒開她的眼皮，小姑娘眼睛紅彤彤一片，和兔子似的。「我給醫生打電話。」
「不用了。」阮恬見他放開自己就要去摸手機伸手拉住他，「不疼了。」
「抱歉。」
阮恬搖搖頭，隨即鬆開手，「要我幫忙麼？」
李澤言指了指微波爐，「把牛奶熱了。」
「好。」
等到兩個人終於可以坐下來吃早飯的時候，阮恬看她盤子裡居然比李澤言更多了一份火腿切片，「這個？」
「你不是能吃肉麼。」
阮恬見他雖然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樣，可給自己的好吃的卻是實打實的，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真好吃！」
李澤言看阮恬吃的興高采烈，心想這人之前到底為什麼過得和苦行僧一樣。
「我之前讓方芳給你的錢，你都收到了？」他雖然這麼問，但也不覺得助理有膽子私吞。
「嗯？」阮恬沒想到李澤言怎麼會突然問這個，「都收到了。」
「那你怎麼不花？」他想起阮恬之前和她說還差一萬多塊才能買琴，又大概算了算自己給過她的錢，這人基本就沒動過。
「那畢竟是你的錢。」阮恬放下手裡的刀叉，「你幫我安排了身份，還讓我念書，我已經非常感謝你了。」
李澤言看著阮恬，對方根本就是強裝鎮定，「如果你遇到一隻很好看的流浪貓，你願意花一塊錢養著它麼？」
「不願意。」
「嗯？」
「我比較喜歡狗......」
「好吧。」被對方不按套路出牌而打亂思路的李澤言只能重新組織語言，「狗的話就可以對麼。所以你對我而言也一樣，我遇到了你，花對我而言只是一塊錢的花銷養著你，不指望你報恩也不指望你出人頭地。不過就是因為放任你一個人會讓你遭遇危險而已。」
阮恬長得好看，李澤言見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阮恬長得最好看。一個漂亮又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在社會上有多危險，他不願意看到。
「惻隱之心。」阮恬看著對方用這個類比來讓自己瞭解他的想法，「你還真是個好人。」
「努力讓你自己變得優秀，別整天斤斤計較。」
「哦。」阮恬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不外乎就是讓自己別把錢看那麼重，「我懂了。」
兩個人吃過早飯，阮恬主動去收拾廚房，李澤言看她手腳麻利的樣子，心想也不知道是在哪個工作環境裡鍛煉出來的。其實他也不覺得阮恬打工有什麼不對，雖然聽著都是些零工，至少挺有上進心，不會仗著有錢花就混吃等死。想起昨天隨口說給她安排工作的事情，李澤言拿起手機問HR公司還有沒有暑期工的位置。
等到阮恬收拾好廚房，李澤言換了身衣服，打算帶她出門。
「感覺你好像很喜歡穿襯衣。」阮恬看他剛才在家裡就是休閒服，現在出門換了一件更正式一些的商務裝，回想起兩個人為數不多的見面，總裁先生總是商業氣場全開。
「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遇到什麼人，用最好的狀態的迎接未知才是最佳選擇。」李澤言打量了她一下，「知道麼，土包子。」
阮恬皺著眉，上下看看自己，「大家不都這麼穿？」
「別人那叫休閒風，你這叫地攤貨。」
阮恬看著自己十九塊九的文化衫，沒話說了。
大概是因為不用去公司，李澤言沒開黑色商務車，反而是換了一輛銀灰色跑車。阮恬聞著車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不像想像中那麼冷冽，反而是帶著些許甜絲絲的水果香。
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阮恬以為李澤言會帶她去商業街逛百貨商場，結果對方直接把車開進了一個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下車。」李澤言看著一副不在狀態的阮恬，「一會兒多看衣服少說話。」
阮恬本來想問逛街為什麼要來酒店，結果聽對方這麼說就知道是嫌她丟人，也就不出聲了。
李澤言領著阮恬從電梯上去，阮恬站在酒店大堂裡，明白了李澤言為什麼會說她土包子。琳琅滿目的商店不輸給任何一家百貨商場，代言人的海報昭示出了商品的身價不菲。時不時能看到店員把門上營業中和暫停營業的牌子翻來翻去，整個商圈大概占了四層，來往的人不是很多，沒有商場裡那種嘈雜紛亂的氣氛，顯得安靜又舒服。
「有喜歡的牌子麼？」李澤言幾乎沒有逛街的愛好，他身邊也沒有阮恬這樣的姑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帶她買衣服。
阮恬看了看周圍的店鋪，又看了看李澤言，搖了搖頭。
「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點主見？」感覺自己似乎是在養女兒的總裁大人對阮恬的反應並不是很滿意，見她一副老實鵪鶉的模樣又拿人毫無辦法，「跟我走。」
既然不知道喜歡什麼，那就買最好的。
自動感應門打開，店員站在門口，齊聲喊過「歡迎光臨」，李澤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就有門口的店員把營業中的牌子翻成了暫停營業，被領到休息區，有人詢問需要什麼飲料和甜品。
李澤言坐在沙發上，對著其中一個店員指了指阮恬，「帶她逛。」
「這位小姐請隨我來。」
阮恬看了一眼李澤言，想起來對方說過多看衣服少說話，一張嘴開開合合，還是直接和店員走了。
「小姐想選一些什麼場合穿的衣服？晚宴？頒獎典禮？還是紅毯儀式？」
阮恬看著店員隨手點過的華服，「有日常款麼？就是......能在大學裡穿的。」
「我明白了。」店員把手放在身前，「您往這邊請。」
李澤言坐在沙發上看手機，隨手把郵件裡的報告翻完，就聽見有人喊他。他抬頭，就看到從頭到尾煥然一新的阮恬。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有個妹紙給我砸了倆地雷，我覺得讀者錢都花了，我不能坑！
真的是卡文卡的很難過啊QAQ，努力想把兩個人的感覺寫的水到渠成一點。
第8章 裙子
大概是為了配合衣服效果，店員給她梳了頭髮化了妝，小姑娘頂著一顆丸子頭穿著嫩黃色的休閒衫，兩條白白的大腿終於從褲子裡解放出來，剛好到膝蓋的百褶裙下面配著雙一字帶的坡跟涼鞋。
李澤言上下打量了下阮恬，突然有些索然無味。
「不好看？」阮恬有點兒不安的勾著手指，衣服是店員給她配的，她雖然不太明白身上的休閒衫比她十九塊錢買的T恤到底好在哪裡，可是李澤言的表情......也太微妙了一些。
「就只有這一套？」
「那邊還有。」
「過去換了。」
阮恬看他沒什麼表情的臉，轉身換衣服去了。沒多久走過來，這次是條連衣裙。
「再換。」
阮恬又換了一套，如此反復了幾次，李澤言的低氣壓越來越明顯，就再他還要開口的時候，阮恬搶在他之前問，「我就這麼配不上這些衣服麼！」
李澤言看著一臉委屈眼角還染了些憤憤之意的阮恬，指了指她背後模特上的衣服，「最後一次，去把它換上。」
阮恬轉過身去，看到了那條裙子。說是裙子，其實根本就是禮服，她在微博熱搜上見過，當紅女明星的通稿，二十多萬一條的高定，女明星穿著它站在閃光燈下麵漂亮的像仙女。
李澤言看著阮恬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指了指一邊的店員，「去拿。」
店員自然是認識這位元華銳總裁的，風頭正勁的金融新貴。手腳麻利的取出裙子，站在阮恬旁邊，「因為是高定款，所以店裡只有試穿尺碼，小姐請先換上試一下，如果喜歡的話，我們再為您訂貨。」
李澤言看了看試衣間的方向，朝阮恬說，「去試試。」
阮恬盯了他幾秒，轉身走了。
再出來的時候，銀白底色的內襯，外面是藍色的紗裙，上面手工點綴著水晶拼成的星星。阮恬的丸子頭被改成了波浪卷，披下來擋住了大片白皙的肌膚。
吊帶低胸設計的裙子，脖頸上孤零零掛著那塊疑似夜市上十塊錢一顆的玉石。
阮恬踩著八公分高的銀色高跟鞋，站在寬大的鏡子前。
李澤言現在她身後，示意店員取條項鍊過來。
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李澤言拿著項鍊繞過阮恬的脖子，冰涼的吊墜貼上肌膚的那一刻，阮恬下意識抖了一下。
「別動。」李澤言為她戴好項鍊，雙手放在阮恬的胳膊上，「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麼？」
「你說什麼？」阮恬偏頭過去看他，因為李澤言彎著腰的關係，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
「像修煉千年的王不留行精。」李澤言直起身，放開阮恬，指著她之前試過的一堆衣服，「喜歡哪個？」
阮恬被他今天莫名其妙的態度弄的實在無名火起，賭氣一般的說道，「我都喜歡！」
李澤言挑了下眉，隨口朝店員說，「那就都要。」
阮恬實在忍無可忍，「李澤言！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就覺得怪有意思的。」店員忙著打包商品，李澤言坐在沙發上，「本來以為給你換個打扮就能讓你脫胎換骨，結果幾千塊錢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和你自己買的那些沒區別，都跟麻袋似的。」他指著阮恬身上的高定，「也就這種衣服才算配得上你。」
李澤言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笑了笑，他本來以為阮恬就是個苦兮兮的丫頭，成天捨不得吃穿，連衣服都是地攤貨。結果幾千上萬塊的名牌往她身上一套，和那群地攤貨也沒區別。
漂亮安靜又努力的姑娘，那些普普通通的衣物都配不上她。幾十萬的高定鑽石上身，才說得上一句勉強能看，更別說什麼錦上添花。
人要衣服馬靠鞍，李澤言本來以為給阮恬換個打扮就能讓安靜的好像不存在的小姑娘有那麼點兒存在感，不然總讓他覺得這人可憐巴巴的。結果偏偏他看走眼，阮恬的安靜根本不是因為她害羞內向或者自卑，而是她骨子裡就有一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她看這世界就像人看螞蟻，或許好奇或許厭惡。但是李澤言從她眼裡沒有看到過對這個世界認同，阮恬從來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也許，這個世界上說不定真的有妖怪。
阮恬只覺得李澤言看她的目光別有深意，看的她有些發毛。理了理對方的前言後語，不太確定的問出一句，「你是誇我好看？」不然說什麼便宜的東西像麻袋配不上她什麼的。
「給她量下尺碼，衣服做好了按我的地址送過去。」李澤言沒理會阮恬的話，朝著店員交代了一番才去看她，「再去挑一套衣服，直接穿上帶走。」
阮恬覺得李澤言這種有錢人病的不輕。
大包小包被扔進車裡，阮恬摸著李澤言給她買的首飾和包包，看著正要發動車的男人，「你是灰姑娘遇到的仙女麼？」
李澤言轉頭看著她，「你是沒睡醒？」
阮恬摸了摸鼻子，結束了這場自討沒趣的對話。
兩個人回到家裡，李澤言把手裡的袋子放在阮恬房間門口，對著同樣滿手袋子的小姑娘指了指客廳，「放好東西過來一下。」
阮恬沒多問，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她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李澤言正坐在玻璃窗前面，看著遠處的城市群。
「怎麼了？」阮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地標一般的CBD商務區在陽光下反射出閃閃的光。
「阮恬，」李澤言轉過身看她，「你真的是妖麼？」
阮恬把目光從窗外的風景轉到李澤言的臉上，李澤言發現她的眼睛像是被風吹開一層的湖面，漫不經心的疏離感被剝落，眼眸深處是深不見底的戒備。
然後，她牽起嘴角笑了一下，那戒備之意就像是冬日裡的寒冰落進了盛夏的池塘裡，融化在了一片溫柔之色中。
「怎麼可能。」小姑娘一臉哭笑不得，「你見過混的這麼慘的妖怪麼？」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之前就是和你開玩笑的。」
李澤言盯了她一會兒，沒有再說別的。等著阮恬把臉都笑僵了的時候，他才重新開口，「我餓了。」
阮恬看了一眼客廳裡裝飾效果多餘實際意義的時鐘，「那我去做飯，你有什麼不喜歡忌口的菜麼？」
「我喜歡紅酒燉牛肉還有馬賽海鮮湯。」
阮恬盯了他三秒，「剛才風太大，你說什麼我沒聽清。」然後轉身去廚房裡忙了，
李澤言依舊坐在原地，回想著阮恬那一瞬間滿是戒備的模樣。算了，誰還不能有一些秘密呢。
等到食物的香氣彌漫了整個餐廳，李澤言看著餐桌上的紅酒燉牛肉笑了一下，「晚上帶你出去買海鮮。」
阮恬捧著碗，依舊當做沒聽見。
日子就這麼過了幾天，李澤言忙著華銳的工作早出晚歸，阮恬每天盡責盡責的看家做飯洗衣服，成功轉型李澤言的專用保潔。正當阮恬在衣帽間裡熨襯衣的時候，下班回家的總裁先生告知她，「在華銳的實習工作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嗯？」阮恬放下手裡的熨燙機，「在華銳？」
「沒有人會知道你是我安排的人，所以凡事都要靠自己，懂麼？」
阮恬點點頭，隨手拿起衣架上的衣服走到李澤言身邊，在他面前比劃了一下，「這件衣服扣子要掉了，我沒找到針線盒。」
李澤言看著那件價值不菲的高定西裝外套，「明天送到店裡讓他們弄吧，這種扣子弄起來很麻煩。」
「我會。」阮恬隨手指了指衣帽間，「我之前打工的時候有學到過。」
「你到底做過多少工？」李澤言之前只是以為阮恬打工是因為缺錢，現在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
「充分接觸各行各業也是融入社會的一種手段嘛。」阮恬把衣服重新掛好，寫了個小標籤貼在衣架上，以免忘了這件事。
李澤言想起他初見阮恬對方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場面，又看看現在幾乎十項全能的小姑娘，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明天一早我會把你放在離華銳不遠的路口，你帶著身份證和學生證去十二樓的人事部報導就好。」李澤言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我要出差一周，希望回來能聽到好消息。」
「你要去哪？」
「法蘭。」
「我送你的平安繩還在麼？可以把它帶上麼？」阮恬看著李澤言，「收在口袋裡就好了。」
「你打算讓我去找教皇幫它開光麼？」
「就是......可以保佑你平安的東西。」阮恬難得堅持，「它很管用！」
「幼稚。」李澤言看著阮恬還想說什麼，朝她擺擺手，「我知道了。」
阮恬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以前李澤言不相信她是妖的時候，她總是覺得遺憾。現在對方幾乎相信她是妖了，她又覺得害怕。說不定哪天就會被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緣故被趕出去了。
李澤言回到書房，隨手從書裡扯出被阮恬再三強調的紅繩，手藝粗糙材質低劣，不管從那個角度看都是個普通的繩子。
「算了。」他把紅繩放進錢包裡，「就當是你這幾天辛苦做家務的獎勵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於把這文寫完了，感天動地！！！
一共22章沒有番外，日更到完結！雖然沒幾個人看吧......
這章就是誇阮恬好看的2333長得漂亮穿麻袋都和穿高定似的！
第9章 禮物
正如李澤言昨天說的一樣，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魏謙開車過來接他，阮恬坐蹭車坐到了離華銳只有一個路口的地方，然後目送兩個人就去機場。她站在華銳大樓前，深吸一口氣，「你可以的，鹿小.....阮恬！加油！」
魏謙在開車去機場的路上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真不用和人事部那邊打個招呼麼？關於阮恬實習的事情。」早上他去李澤言家裡接人的時候，看到李澤言和阮恬一起從公寓裡走出來的衝擊實在太大，以至於現在腦子還有些不在狀態。
李澤言坐在後排閉目養神，一句話都沒說。
魏謙見自家老闆這種態度也不敢再問，只好在心裡給阮恬點了個蠟，華銳的實習生，那可真是不好幹。
阮恬本來以為以李澤言的工作強度和對員工的要求，來華銳實習肯定會脫層皮，畢竟她第一次見到魏謙的時候，對方似乎就是個實習生，負責看護她的那兩天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結果出乎事情發展卻出乎意料，她每天的工作不過就是複印跑腿打掃辦公室之類的雜活。
她沒見過方芳也沒見過被李澤言批評過的另一位助理，人事部經理將她安排在了後勤部，離總裁專屬辦公樓層足足隔了好幾層。阮恬每天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一個實習生的角色，少說話多做事，沒事做就找個位置翻手機。
說到手機，前兩天她手機不小心摔在地上螢幕裂成了蜘蛛網，正準備聯繫一下自己曾經打工過的電子商場找個維修點的時候，李澤言直接遞了個新的給她，不過她一時還沒有適應面部解鎖，總覺得還是用指紋更方便一些。
李澤言其實並不喜歡出差，只是需要他出差的工作實在太多，一連忙了幾天，等到要回國的時候才偷得浮生半日閑。魏謙本來想向他告幾小時假，家裡人知道他要來法蘭的時候就甩了張代購清單給他，林林總總列滿了從美妝到名包。李澤言看著永遠不會缺少路人的香榭大街，突然起了興致，隨著魏謙一起進入了人潮之中。
魏謙雖然沒明白李澤言為什麼會有了逛街的興致，但和他逛街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不用在店門口排長長的隊伍，遞過手裡的卡就能獲得最極致的VIP待遇。李澤言看著魏謙對著清單找款式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來那天和阮恬一起逛街，小姑娘並不怎麼在意的神態，於是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過去。
[李澤言：還有三個小時去機場，有什麼想要的？]
等到消息發出去才想起來兩個人有將近七個小時的時差，李澤言隨即點了撤回。
[阮恬：......所以是發錯了？]
[李澤言：你怎麼還沒睡？]
[阮恬：下大雨，睡不著。]
他走到一個安靜的位置，撥通了阮恬的電話。
「喂？」阮恬躺在床上，手機被她壓在枕頭上，「所以不是問我麼？」
「看在你失眠的份上，想要什麼？」
「你在哪兒啊？」
「香榭大街，魏謙在給他家人買包。」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你早點回來就行了。」阮恬聽著雨水敲在玻璃上的聲音，「我實習工作做的很好，等你回來誇我。」
「異想天開。」李澤言看著結完賬等在一邊的魏謙，隨手指了一個女式背包，魏謙心領神會，和店員交流去了。
「真的。」阮恬以為他不信，「你回來就知道了！」
「那我拭目以待。」
「你幾點的飛機回來？」
「落地時間應該是晚上八點。」
「要我準備宵夜麼？」阮恬想了想冰箱裡的東西，「這次可以做海鮮湯。」
李澤言聽著電話那邊阮恬的聲音，對方似乎很高興他要回去了，連準備宵夜這種事情都說的興致勃勃，「等我回家都快十一點了，還吃什麼宵夜，趕緊睡覺，實習期遲到了也是要被扣工資的。」
「哦。」阮恬翻了個身，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晚安。」
李澤言掛了電話，在店員遞過來的帳單上簽字，然後拎著給阮恬買的紀念品出了店門。魏謙跟在他身後，滿臉狐疑，老闆剛才在和誰打電話？居然買了女包！
第二天一早，阮恬覺得李澤言這個人可能不止有被外界評價的『毒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應該也挺烏鴉嘴的。
李澤言的房子離華銳平日裡開車也要二十分鐘，而阮恬想要去上班，就只能坐又擠又繞路的早高峰公車，通勤時間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不等。阮恬每次都預留出一個半小時，以免上班遲到。
可是昨天那場雨實在太大，又下了一整夜，市區的排水系統不堪重負，各種低窪路段都堆了深深的積水，公車直接在半路熄火了。
阮恬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漆皮平底鞋，實在不忍心用高於她實習工資好幾倍價錢的鞋子淌水。只能把鞋子拎在手裡，光著腳走過積水區，然後掃了輛共用單車。只是這一路上斷交的地方太多，等她卡在最後一秒打上卡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在她還不是最慘的，遲到的人並不在少數，整個上午公司裡都彌漫著一股生無可戀的氣息，到了中午吃過午飯才算恢復了活力。阮恬以前打工的環境大部分都是各種商店，真正來到公司還是第一次。她在華銳做了一周，越發覺得李澤言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年紀輕輕就能把公司做的這麼好。
既然對方這麼厲害，那晚上還是給他做個宵夜吧，大不了明天早上她自己吃。
所以當李澤言深夜推開家門的時候，阮恬正趴在沙發上打盹。
「你回來了。」阮恬揉揉眼，打了個呵欠，「有什麼要我做的麼？」
「回去睡覺。」李澤言看她困得不成樣子，「不是和你說了不用等我。」
「嗯。」阮恬沒再說什麼，站起來朝著自己房間走，「餐桌上有吃的，你要是不吃就幫我放進冰箱裡。」
李澤言皺眉看她離開，心想他說的『不用』都喂貓了麼？
走到餐桌邊，心想他吃了一周的西餐，阮恬要是真的做了海鮮湯，那就只能當沒看見了。結果上面擺的東西出乎他意料，一碗小米粥，兩片烤土司，小碟子裡還有份涼拌土豆絲，家常到不能再家常的夜宵。
「該不是想著我不吃還能明天當早餐吧。」李澤言對著桌子上的食物勾了下嘴角，「這可是我的夜宵。」
於是等到第二天阮恬起床準備吃早飯的時候，就看到了空空蕩蕩和桌子還有已經被收拾好的碗筷。
「完了。」小姑娘遺憾的歎口氣，「看來只能煮面了。」順便腹誹了一下某人這算不算是口嫌體直。
因為顧忌李澤言會不會需要倒時差，阮恬也沒去敲他的門，早飯卻還是做了雙份，一人一份義大利面。李澤言出現在客廳的時候，阮恬剛把早飯端上桌。
「看來你要謝謝我，不然今天早上你只能吃剩飯了。」
阮恬本來正在往桌子上擺餐具，聞言舉著刀叉問，「你想讓我用哪個謝你？」
李澤言隨手指了指沙發的袋子，「給你的。」
「真的啊？」阮恬笑了一下，放下手裡的『兇器』的就跑去看禮物。
「這個！」阮恬拆開防塵袋，拎起那個包看向李澤言，「這個好貴的！」
「你認識？」
「前兩天後勤部的Kimi背了一個同款，然後全公司在半個小時之內都傳遍了。」阮恬轉著手裡的包，「據說叫配貨款，要買夠十幾萬的其他商品，才能有資格買這個包。」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就這麼閑？」李澤言心想他才出差一周吧？
「沒有，我們可忙了！」反應過來對方其實是自家大BOSS，阮恬急忙放下包，匆匆坐到餐桌前，「我要趕緊吃飯，不然趕不上公車了。」
「你趕什麼車？」
「不然我怎麼去上......」阮恬看著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對哦，你回來了。」
李澤言雖然平日裡不用搭乘公共交通，但對於自家門口的交通路線也是瞭解的，公車繞路又堵車。「你就不能打個車？」
「我沒有出門打車的習慣。」阮恬想了想，「以前去打工的時候，路不遠我都是跑著去。」
「回頭去考個駕照。」李澤言對她沒辦法，「補習班可以不去，車還是要學。」
「嗯？」阮恬眨眨眼，「我上大學之前你不是就讓我考完駕照了麼？」
完全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的某位總裁大人拿起叉子，「吃飯。」
阮恬偷笑一聲，也低頭吃飯了。
等到兩個人出門，李澤言把車鑰匙往阮恬身上一扔，「去開車。」
阮恬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他，「你說什麼？」
李澤言低頭看了眼手錶，「再磨蹭你就遲到了。」
深受打卡制度迫害的小姑娘只能拿著鑰匙走到停車位，上車之前還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買保險了麼？」
李澤言看她一眼，「全險。」
「那......」阮恬坐在車裡拍了拍副駕駛的位置，「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傻白甜老司機線上飆車2333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李澤言是什麼性子。
第10章 裝乖
李澤言其實在阮恬發動車子之前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甚至連在出事的時候要怎麼應對都想到了。結果阮恬的車技好的出乎意料，一路開過來，連次急刹車都沒有。
等到阮恬把車停下來的時候，李澤言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大概是對方的表情太奇怪，阮恬解開安全帶以後不放心的問了一句，「沒事吧？」
「你學數學的時候怎麼沒有學車的成績？」李澤言看著阮恬瞬間心虛的模樣，「你的成績單什麼時候給我？」
阮恬一說成績就慫，拎著包往下跑，「老闆你要遲到了！」
「我不用打卡。」
阮恬掏出手機，先在軟體上打了個卡，然後又把成績單給李澤言發過去，「再問自殺！」
李澤言看了一眼，「考成這樣確實容易自殺。」雖然說不上是慘不忍睹，不過也都是剛過及格線。
阮恬全當沒聽到。
「成績沒什麼進步，膽子倒是大了不少。」李澤言想起剛認識阮恬對方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到現在居然敢把他的話當耳邊風，「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阮恬一臉不解，「你哪裡慣著我了？」
李澤言本來想給她舉個例子，可是話在嘴邊轉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什麼。學是他主動讓阮恬上的，東西是他主動給阮恬買的，就連買琴都是他威逼利誘的。阮恬從頭到尾，就沒求過他什麼。
也許是感覺自己的話有些沒心沒肺，也許是李澤言的臉色不太好看，阮恬急忙解釋，「我知道你幫我很多，從來也是為了我好。我一定會努力報答你的！」
李澤言本來想說不用，結果聽她說報答卻起了興致，「妖的報恩？」
阮恬有些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早在李澤言面前提什麼妖啊怪的，現在還不是只能自己受著。她低頭在自己包裡翻了一會兒，拿出根李澤言看了都覺得眼熟的紅繩，遞了過去，「妖的報恩。」
這次李澤言接都沒接，「離你上班還有兩分鐘。」
阮恬臉色微變，把手鏈朝他懷裡一扔，撒腿就跑。
「故事裡的妖怪，哪有你這麼慫的。」李澤言覺得他也是魔症了，怎麼就信了阮恬的話，難道該看心理醫生的不是阮恬而是他？
於是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阮恬在華銳實習剛滿一個月，大學就要開學了。那天她領了實習工資，在回家路上說要請李澤言吃飯。
「我還真是想不出來你那點工資夠吃什麼的。」華銳的工資表需要他簽字才能走流程，阮恬拿了多少錢他自然有數。
「所以下次能讓我換個工資高的地方幹活麼？」
「你好像還挺不滿意？」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基本都是阮恬充當司機，李澤言坐在後面，聽著她的小牢騷。
「公司裡那些人......看我都怪怪的。」遇到紅燈，阮恬就走神想了想自己這一個月的遭遇，「我上次聽到她們在背後說我。」
阮恬試著模仿那些人的語氣，「新來的那實習生什麼來頭？我實習期的時候可是天天又苦又累，五加二白加黑，她每天複印個資料就沒事了？」
「就是，憑她那學歷，也不夠咱們實習生的門檻啊。」
「我說你們倆是不是傻？那小姑娘一身衣服夠咱們仨一個月的工資，又長那麼好看，說不定是哪個股東塞進來混混實習經驗的，你沒看部長都不給她安排什麼活。不上趕著討好就算了，你們還在背後議論她。」
紅燈過去，綠燈亮起，阮恬踩了下油門，隨著發動機的聲音，小姑娘有點悶悶不樂，「她們說的對，如果不是你，我也沒辦法去華銳。」
「幼稚，無知，膚淺。」李澤言也不知道是說阮恬還是說另外幾個人。他本意是想給阮恬一個工作壓力比較大的環境，讓她能夠鍛煉一下。結果不僅沒怎麼幹活不說，還聽了一堆閒言閒語，
「所以......」阮恬期期艾艾的看著李澤言，「你能當我的天使投資人麼！」
「呵。」李澤言以為阮恬會說什麼『你能不管我了』或者『你能幫我訓她們麼』，結果這小姑娘的腦回路還真是驚人。
「你的策劃書呢？想做什麼行業，盈利模式是什麼，盈利目標是多少？」
「我以前打工的時候經常能遇到所謂的星探，最近不是有個爆紅的大明星周棋洛麼，說不定我就是第二個！」阮恬說起她的計畫也是興致勃勃。「最近不是有個節目叫創造美少女，你說我去報個名怎麼樣？」
「琴棋書畫唱歌跳舞你會哪個？」李澤言像是想起來什麼，「你那把古琴怎麼樣了？」
「老闆幫我賣出去了，我本來打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把錢給你的。」阮恬一邊開車一邊說，「琴賣了個還不錯的價錢，加上我攢的錢和工資，剛好能把差價補上。」
「把新東西當成二手貨賣還如此樂在其中，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李澤言看著小姑娘瞬間垂頭喪氣的模樣，「晚上吃什麼？」
「嗯？」大概是李澤言換題換的太快，阮恬一時之間還沒有轉過神來，愣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我請不起那些很貴的餐廳，你......你能讓我買菜回家做麼？」
「我要吃雲吞面。」
阮恬透過後視鏡看著已經開始點菜的總裁先生，心想她要是覺得這個人其實也挺可愛，是不是說明她有病？
車在超市外面停下，阮恬下車去買菜，李澤言坐在車裡等她。其實阮恬的廚藝只能被誇一句『還能吃』，並沒有高明到哪裡去。李澤言不過是喜歡看她認真又期待誇獎的樣子。
「我大概有病。」霸道總裁李澤言先生摸著有些發燙的額頭如此總結他的心理活動。
雖然李澤言只說了想吃雲吞面，可是阮恬哪裡敢真的只做面，挑了塊牛肉又買了蝦，拎著一堆蔬菜水果去結帳，力求用一頓飯的機會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廚藝。
所以當李澤言看到餐桌上五花八門的中西餐飲大雜燴的時候，「你能不能按照規矩來？」雲吞面配羅勒湯算怎麼回事。
「你先坐下。」阮恬拉著他的胳膊把人按在椅子上，「我保證我這次是盡心盡力絕對發揮出最好水準了。」
「甜品居然是薩其馬？」李澤言徹底沒了脾氣，「阮恬你到底知不知道所謂吃飯不單單是填飽肚子這回事？」
阮恬站在一邊，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李澤言，指著被對方嫌棄的飯菜問，「你知道我為什麼叫阮恬麼？」
「嗯？」李澤言看著小姑娘臉上陰晴不定的樣子，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有點過分。
「因為當年有人告訴我，世人都喜歡吳儂軟語甜美可人的姑娘，所以給我起名叫阮恬。」小姑娘扯出一張笑臉，「可現在我覺得，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阮恬抬手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震的碗筷都發出細碎的碰撞聲，「愛吃不吃！老娘不伺候了！」
然後大步流星地朝著自己房間走，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愣在原地的李澤言。
李澤言眨眨眼，看著小姑娘氣呼呼離開的背影。
她這算......上房揭瓦了吧！果然還是他最近太慣著這人了吧？
李澤言腦子裡閃過剛剛阮恬氣急敗壞拍桌子的模樣，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阮恬比起之前小心翼翼的態度要讓人喜歡很多，似乎她本來就應該這麼恣意，這麼無懼無畏。
從椅子上起身，李澤言朝著阮恬的房間走過去，站在門口，朝著屋子裡問了一句，「我進來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
李澤言推開門，就看到阮恬裹著被子躺在床上，夏天的餘威還在，這小姑娘居然也不嫌熱。
「起來去吃飯。」
「氣飽了！」阮恬是背對著他的，抬手拽了拽被子把頭也蓋住，「我明天就返校！」
「你這是打算離家出走？」李澤言繞到阮恬面前，彎下身子，扯開她的被子，「小姑娘最近脾氣見漲啊。」
阮恬對上他的眼睛，然後偏過頭哼了一聲。
李澤言倒是覺得這樣的阮恬挺有意思，他隨手拉了旁邊的化妝凳坐下，「說說吧，裝乖認慫的阮恬小姐。」
他不想去用惡意的心思去猜測阮恬，畢竟當初遇到阮恬怎麼都能被算作是一場意外，兩個人同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麼久，她若是真有什麼打算，要麼早就得手，要麼應該忍到最後。
「我有什麼可說的。」阮恬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眯起眼看著李澤言，「我實話告訴你，我可是修煉了上千年的大妖怪！怕死的話就乖乖出去給我把門帶上，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李澤言拿起阮恬放在床頭的玻璃杯，有些好笑的看著她，「修煉千年？大妖怪？」他隨手把那杯子往地上一摔，清脆的響聲過後，只剩下一堆玻璃渣。
阮恬還是氣呼呼的模樣。
李澤言垂著眼，看不見的氣場聚齊在他的腳下，在沒有人看到的情況下，時鐘指標停止，然後瘋狂的向後轉動。
兩秒鐘前。
阮恬看著他手裡安然無恙的杯子，又看了看面前一臉平靜的男人，近乎喃喃的說出一句，「時光回溯......」
「所以，」李澤言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現在可以好好談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我還是寫不出來裝乖賣萌小心翼翼的姑娘。
蠢作者筆下女主都有掛系列。
要開始攤牌啦！
第11章 妖怪
阮恬抬手抓住李澤言的手臂，整個人都朝他傾過來，語氣裡全是緊張和不可思議，「這法力是誰教你的？快說！」
「這不是法力，我叫它 Evol，也就是超能力。」李澤言看著眼前一臉緊張的『大妖怪』，放慢了語速給她講故事，「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名叫Black Swan的組織，你可以叫它黑天鵝，根據我瞭解到的資料，它是一群擁有超能力的人組成，他們在全球各地不斷尋找新的成員，而尋找的辦法就是進行非法實驗。」
「我就是因為小時候曾經被他們捉去做實驗，所以才擁有了你剛才見過的能力。我不能肯定是因為我有天賦才會被捉，還是單純因為運氣好，在那次意外中獲得了超能力。」
阮恬見他語義已盡，慢慢鬆開一直拽著他的手，一個人呆坐在床上。
「現在該我問了。」李澤言看著一臉呆滯的阮恬，「你到底是誰？」
阮恬轉過頭看向他，腦子裡卻還是之前聽到的話。她有些猶豫的開口，「阮恬的名字是別人給我起的，我本來是草藥成精。」
李澤言見她絲毫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便又問，「那你成精多久了？」
「我要先給你講一下所謂的妖怪。」阮恬皺著眉，「不然我沒辦法和你解釋清楚。」
李澤言點頭示意她繼續。
「妖族的起源是不可考的，至少在我的印象裡它是一直存在的。」阮恬努力總結自己的語言，儘量想要表達的有邏輯一些，「妖是由各種各樣的生物演變而來的，只要一個物件完好無損存在的時間超過一百年，它就有機會開蒙啟靈，一件東西有了靈智，就成了妖。」
李澤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臥室牆上的裝飾畫，當初他買的時候據說這幅畫已經過了一百年。
「但是只有很少一部分妖才能變化成人的模樣，大多數的妖怪，都只是有思想有些超脫凡人的法力。」阮恬努力想給李澤言舉個例子，「比如一個會說話的杯子，或者一個可以點石成金的毛筆。」
李澤言見阮恬看著她，似乎是在詢問，他會意，點點頭，「我明白。」
阮恬見他聽懂了，才又繼續，「這個能變化成妖進而再成為人的機緣是什麼，我不知道，也許所有妖怪都不知道。但是所有能變化成人的妖怪，身體裡都會有一顆內丹，就是你見過的那個。」
「但變化成人，只是外形像人，通過這個能力，我們可以學習人的本領和知識。」阮恬加重了語氣，「我們還是妖。」
「妖的壽命只有三百年，不管是能力多大的妖怪，都只能活到三百歲。妖在化形的一瞬間，就決定了它的樣貌，能力越強的妖怪，就越像人越漂亮。在之後的日子裡，妖和人類一樣，會慢慢老去，但除非受傷，不然妖怪是不會生病的。而延長妖怪壽命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吞食其他妖怪的內丹，獲取那只妖剩下的壽命。」
阮恬似乎有些糾結，「我說的和電視裡不一樣，你能聽懂麼？」
「你需要我曬學位證給你看看麼？」李澤言哭笑不得，「你對我的理解能力有什麼疑問？」
阮恬有些不服氣，「那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李澤言心想他不過是問阮恬是誰，結果這妖精給他科普了一下背景，關於自己的問題還是沒說清楚，「所以你多大了？」
「二十歲啊。」阮恬眨眨眼，「身份證上不是這麼寫的麼？」
「呵。」
「我還能活好多年，你不用擔心我突然就死掉了。」
李澤言盯著阮恬的臉看了一會兒，「你說能力越強就越像人，那你？」
阮恬伸出她的右手食指遞到李澤言面前，被剪得圓潤的指甲上突然幽幽冒出一束藍色火焰，「我可是很厲害的！」
李澤言低頭，朝她一吹，火焰跳了兩下，滅了。
阮恬大窘，翻身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你出去！」
李澤言忍著笑，從被子裡把『大妖怪』刨除來，「所以妖能變成人麼？我看你根本不像妖。」
阮恬氣鼓鼓的重新坐起來，「妖當然能變成人，但是變成人以後就有了生老病死，壽命大概也就六七十年，活到一百就是高夀。據說當初不少妖怪通過不妖璧就把自己變成了人，因為這樣就可以和人類在一起了。」
「不妖璧？」
「書上叫它和氏璧，但現在已經沒有了。」阮恬從領口拽出被她一直掛在身上的玉墜，「當年打架的時候碎掉了，好多碎片都化成了粉，就留下這麼一點。」
「......」李澤言實在不是很能把阮恬那塊夜市大理石和傳說中的和氏璧聯繫到一起，「打架？」
「我是在貞觀年間入世的，聽說那個時候皇帝不喜歡我們妖怪，就派了國師淨化我們，就是要把妖怪都斬殺。肯定有妖怪不願意啊，就打了一場，死了好多好多人和妖，不妖璧也就在戰亂中碎掉了。」
「你不是說妖怪只能活300年？」李澤言看著阮恬，「從貞觀到現在？」
「我被封印了啊。」阮恬一臉無辜，「封印到我遇見你的時候才被解除。」
「所以妖能通過封印的辦法延長壽命？」
「所謂的封印就是把你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就好像是個小黑屋，那裡面的時間是靜止的，但你的思維一直都是活躍的。我被封印了一千多年，你當初剛看到我的時候，我連話都說不好。」阮恬鄭重地點了點頭，「特別可怕。」
李澤言被阮恬的遭遇噎了一下，想起當初見她時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也就信了。反正他也沒有別的妖怪可以對峙。
「這個世界上還有別的妖怪麼？」
阮恬側過身，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顏色大小不一的幾個珠子，李澤言認出其中就有那顆狐狸精的內丹。
「我這幾年裡用盡辦法，也只找到了妖精的內丹，而沒遇到過一個妖精。」阮恬拿起其中一顆珠子，「在不知道我是不是全天下最後一隻妖的時候，絕對不能做一些會暴露身份的事情。」她的表情很嚴肅，「因為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想把我吃了。」
「所謂的黑暗叢林法則麼。」李澤言倒是能理解阮恬的意思，就好像他也不會和別人展示他的Evol能力一樣。
阮恬不解的看著他，「那是什麼？」
「新學期我還是給你請個輔導老師吧。」
「現在是說這種話題的時候麼！」阮恬暴躁的捶了一下被子，「下學期還要學什麼邏輯！」
「你覺得我的能力和你的能力像麼？」李澤言欣賞夠了她炸毛的樣子，主動換了話題。
「很像。」阮恬抬手搭在李澤言的手腕上，「我當年聽說過有人為了延長壽命，所以想要妖化的事情，就是想讓妖怪的內丹和自己融合。」她仔細想了想，「但是我沒見到有人能成功。」
「所以那個組織在你看來很有可能是想把人變成妖？」李澤言皺眉盯著阮恬，「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你是只有類似時間回溯的能力，還是也可以像我這樣？」阮恬鬆開他的手腕，抬手打了個響指，屋子裡突然多了一陣強風，擦過兩個人的臉頰然後消失不見。
「只會一種。」
「現在的證據不足以證明我的觀點，但是我有個猜測......」阮恬皺著臉，說出她的想法，「妖怪延遲壽命的方法只有吞食內丹，也許在我被封印的時候有人驗證了別的辦法，但是吞食內丹一定是最有效的。而我醒來以後從來沒有見過別的妖怪，那沒有可能，就是妖怪其實已經被殺的不剩幾隻了？」
「利用被殺妖怪的內丹進行改造實驗，如果能成功，他就會有很多很多的......食物。」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心看了李澤言一眼。
「你為什麼不覺得是有人想用超能力改造世界呢？」李澤言覺得大部分在知道超能力存在的時候，就應該這麼想才對。
「你覺得在自然面前，會有什麼超能力呢？就好像我從來不曾理解當初那麼聲威赫赫的貞觀之治居然成了歷史，我所有的經歷也不過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子。」阮恬扭頭看著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改造世界什麼的，站在一隻妖的立場上，我覺得是不存在的。」
對於自己可能成為別人的儲備糧，而Evol只是附帶存在的處境，李澤言著實感到了一陣噁心。
大概是發現對方的臉色不太好看，阮恬急忙補了一句，「這只是我猜的，也許有人就想像電影裡一樣，擁有一支超級英雄戰隊呢！說不定你說的什麼天鵝，背後是外星人呢？」
「你還記得許墨麼？」
「就是我在醫院裡見到的醫生？他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是男神教授。」阮恬其實不怎麼記得醫院裡的事情了，不過許墨在大學裡存在感太高，所以她能想起來。
「我懷疑他和我一樣擁有Evol，所以我曾經主動和他拉關係。」李澤言看著阮恬，「你有這種感覺麼？」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涉及到了戀與這款遊戲，所以必須要給李澤言他們的超能力找一個目的，但是我沒玩過戀與，也不知道所謂的黑天鵝到底是想做什麼。因此在這篇文裡，就猜測是儲備糧了23333，如果和官方設定又出入，你們隨便看看就行了。
我們家大妖怪超級凶！手指能冒火就問你怕不怕！
李澤言：噗——滅了。
第12章 妖婆
「我又不是照妖鏡。」阮恬皺眉看著他，「我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我也不知道你會時間回溯。」
「不是都說妖怪會有妖氣什麼的？」
「可你又不是妖啊。」阮恬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能化成人形的妖怪，都是有辦法把妖氣藏起來的。」
李澤言想了一下，「今天的談話就當不存在，你不知道什麼Evol，我也不知道什麼大妖怪。」
阮恬本來就擔心李澤言會對自己的身份好奇刨根問底，聽他這麼說到也放鬆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現在這樣上學打工我覺得沒什麼不好。」
李澤言看著一臉嬌俏小姑娘模樣的阮恬，又想起來對方在貞觀年間已經入世，心裡暗暗說了一句，老妖婆。
「所以你現在可以給我講講，你為什麼要裝乖認慫了吧？」
「我被封印這麼多年，法力已經不剩下什麼了。」阮恬有點不開心，「這個社會和當年完全不一樣，我要是不軟一點，說不定第一天就被你扔在路邊了。」她似乎是想起來什麼，抬手拍在李澤言的肩膀上，用濃重的方言說了一句，「來了啊，老弟！」
李澤言面無表情的看著阮恬表演，然後一把將她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揮開，「那你怎麼不裝了？」
「你實在讓我忍無可忍了！」阮恬瞬間就氣呼呼了，「嘴巴那麼毒，你心裡有多苦！」
「孺子不可教也。」李澤言想起讓阮恬撕下偽裝的原因，「多教你些事情還不好？」
「不好！讓我這個一千多歲的老古董自生自滅吧！」阮恬指了指門，「晚安。」
李澤言無奈的歎口氣，然後站起身，關門出去了。
阮恬躺在床上，神色複雜。
於是事情就這麼過去，阮恬到底是人是妖對兩個人的生活完全沒有什麼影響。李澤言照舊是忙的腳不沾地的霸道總裁，阮恬開學以後回了學校就和他再沒聯繫。
等到李澤言回神，大學已經開學一個月，國慶假期就要來了。
今年的國慶日撞上中秋節，儘管李澤言並不是很滿意九月的工作成績，卻也沒辦法降低員工們對於放假的期待，早就被安排好作息計畫一下發，華銳員工紛紛開始享受小長假。
魏謙也被放了假，李澤言一個人開車回到家裡，站在窗戶前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突然想到了一個月未見的阮恬，某位老妖婆身份證上的生日，似乎就在國慶日啊。
電話很快被接通，快到李澤言都沒想好自己要用什麼理由給她電話，阮恬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是清清爽爽的。
「喂？」
「放假了？」
「剛剛下課，」阮恬似乎沒有料到李澤言會打電話給她，宿舍裡其他舍友在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她往陽臺裡走了走，「已經放假了。」
「假期還要打工麼？」
「你不是不讓我做了麼。」回到學校之前，李澤言『建議』阮恬先不要輕舉妄動，如果她的猜測有一定道理，那麼由他出面查線索更合適。
「我的衣服沒人燙。」李澤言看著整整齊齊掛著衣櫃裡的衣服，「傭人也放假了。」
「之前還說不讓我為了小錢工作，現在乾脆要我去你那裡打白工好了是吧。」阮恬再沒有當初那麼小心謹慎的態度，對著電話懟了對方一句，在他開口之前說道，「要我現在過去麼？」
「我去接你。」阮恬的學校離他住的地方不近，放假高峰期的公交地鐵說不定妖都受不了。
「好。」阮恬看了看自己放在陽臺上的行李箱，「那我也收拾一下。」
見到李澤言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阮恬在離校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看到了李澤言的跑車，把行李箱放在後面，她自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先去吃飯。」李澤言發動車子，「想吃什麼？」
「你第一次帶我去的，說是牛排不錯的那家可以麼？」阮恬看著他，「那個時候怕自己貪吃花銷大，都沒敢吃牛排。」
李澤言想起對方當初一臉雲淡風輕說吃素的模樣，沒忍住瞥了她一眼，「不吃葷？」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阮恬單手扶額輕輕一笑，「我說過麼？」
李澤言不置可否，發動車子向前開去。
兩個人到底還是去了阮恬想去的那家店，李澤言似乎是店裡的常客，位置都和當初一樣，估計是常年預留座位。
阮恬趁著等上菜的時間打量坐在自己對面的總裁先生，「你也給自己放假了？」
「工作是做不完的。」李澤言說話的時候還在回手機短信，「我可沒打算過勞死。」
「要不然......」阮恬猶豫了一下，「你把我送你的手繩隨身帶著吧，雖然不能延年益壽，但提高免疫力還是可以的。」
「你從哪個傳銷窩點學來的廣告詞。」李澤言看著看著她，「疏通血管降壓降脂，包治百病？我記得王不留行的功效我也用不上啊。」
阮恬雙手合十，「大佬我錯了。」
「那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如果你遇到危險手繩會斷掉，我就可以知道。」阮恬實話實話，「雖然我現在沒多少法力，不過拼盡全力的保命殺招還是有的。」
李澤言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和他之前猜到的也差不多。不過他也沒打算戴，他還不至於真想讓阮恬給他擋刀。
兩個人吃過飯回家，一進門阮恬就十分乖覺，「衣服在哪兒呢？」
「回屋歇著吧。」李澤言看著她手裡的行李箱，「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你到底為什麼喊我回來？」她可是真情實感的打算回來當拇指姑娘的。
李澤言看了阮恬一眼，「你猜？」
其實李澤言自己都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麼要把阮恬召到身邊，但這並不妨礙他端著對方煮的蓮子紅豆沙吃的香。
「你做小吃的手藝倒是比做飯強了不少。」一碗飲盡，李澤言把碗放在茶几上，身體難得有些懶散的靠著沙發。
「這些東西一千年都沒怎麼變，煮了紅豆加糖就好。」阮恬舔了舔嘴唇，「現代調料種類多菜品也多，我沒有下功夫仔細研究過。」她要做的要學的太多，很多不重要的東西只能如蜻蜓點水一般掠過。
李澤言倒是聽懂了阮恬的意思，腦補出來一場小妖精寒暑不輟勤勤懇懇的模樣。「過兩天你生日，有什麼想要的？」
阮恬一頭霧水，「什麼我生日？」
李澤言瞪了她一眼。
「啊，你說身份證上的！」阮恬反應過來，「想吃個蛋糕。」
「還有呢？」
「別的就沒什麼了吧......」阮恬盯著自己的手，「又不是真的生日。」
「後天晚上我要去參加個慈善拍賣會，」李澤言想起他的行程表，「你和我一起去，遇到什麼喜歡的拍下來當禮物好了。」
「是電視裡那種有很多明星和富商都會去的東西麼？」
「差不多吧。」
「你不是嫌我土包子？」阮恬皺眉。
「你還記仇？」
阮恬笑的挑釁，「我這不是怕自己給你丟人麼。」
「帶著一個兩千多歲的老妖婆當女伴，我可是覺得挺拉風。」李澤言故意朝阮恬一笑，「是吧？」
你才老妖婆！阮恬在心裡腹誹裡一下，沒敢真喊出口，站起身端著碗，朝廚房去了。
李澤言一個人坐在原地，頗為自嘲地笑了笑，他到底為什麼非要和阮恬過不去？
阮恬回家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李澤言平時的起居都是由家裡的傭人打理，因為他不太喜歡屋子裡有其他人，所以傭人一般三天過來一次，或者隨叫隨到，沒事的時候傭人都留在城郊的老宅子。而之前阮恬在的時候，傭人一次都沒來過，行動力超強各種技能滿點的小姑娘能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正如第二天一早，李澤言被下屬的電話吵醒，按著太陽穴走進客廳的時候，阮恬已經做好早飯等他了。
「我還真是養了個田螺姑娘。」放下因為通話時間太長而發燙的手機，李澤言掃了一下桌子上的早飯，種類相當豐富。
「我早上出去散步的時候發現路口新開了家超市，菜很新鮮就多買了點。」阮恬把餐具放到桌子上，「嘗嘗？」
「上次訂的裙子我掛在衣帽間了。」李澤言坐下來，「你記得去試試，沒問題的話明天晚上就穿它。」
阮恬端起豆漿喝了一口，「別不要小瞧人，我可是見過盛世長安的大妖怪！」
「那我拭目以待，等著看你表現了。」
「你說它是慈善拍賣會？」阮恬想著李澤言之前提過的話，「還有什麼別的含義麼？」
「發起人是家電業的龍頭老大，家裡有個二十出頭的女兒待嫁。」李澤言嘗了一口阮恬沖的咖啡，「糖放多了。」
「我下次注意。」阮恬隨口道說了一聲，注意力卻全在李澤言身上，眼睛轉了轉，語氣裡全是不懷好意，「我聽華銳的人說過你沒有女朋友，你又常年在本市夢中情人排行榜上居高不下，那這次......」
「所以我要帶個顏值過得去的花瓶讓他們知難而退。」李澤言拿起三明治，「記得打扮漂亮點，別和現在一樣天天素著張臉。」
「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一章小日常。
第13章 生病
兩個人吃過早飯，李澤言去書房忙工作，阮恬收拾完廚房就去衣帽間看衣服，就是那天李澤言給她買的高定，套著防塵袋掛在衣櫃裡，阮恬穿在身上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發現些問題。
「我能進來麼？」
李澤言聽著阮恬在門外的聲音，頭也沒抬說了句，「進。」
「我能不能開車出去一趟？公車太遠了......」
有些猶豫的聲音成功把總裁先生從電腦螢幕前喚回神來，李澤言看著阮恬，「怎麼？」
「衣服的肩帶不太合適，上次在店裡，她們給我換了......」
李澤言沒聽懂阮恬的意思，「衣服有問題？」
「不是。」阮恬低著頭，一手捂在自己肩膀上，「就是......內衣帶子會露出來。」
「你大點聲不費電。」
「我要去買件無痕內衣！」阮恬心想她活了這麼多年害什麼羞呢，「不然內衣帶子會露在外面！」
或許是因為話裡的含義，李澤言幾不可見的僵了一下，「哦。」
阮恬站在原地，紅了一張臉，「那我走了。」頭也不回的沖出了書房。
李澤言見她撒腿就跑，心想小妖精剛才氣勢挺足的啊。拿起手機給阮恬發了條消息過去，大意不過就是讓她買貴的，省的在宴會上鬧出尷尬，順便轉了筆置裝費過去。
阮恬坐在車裡，盯著手機螢幕，看著李澤言轉給她的錢，這人是打算讓她用金子打一套麼？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墜子，阮恬看著聊天介面，想了想還是只回了個表情過去，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說。
李澤言的房子離商業區不遠，在不用繞路的情況下，阮恬從出門到進屋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她換好了衣服，重新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
「你看這樣可以麼？」阮恬站在李澤言對面轉了一圈。
李澤言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阮恬身邊，細細把人打量了一遍，「宴會定在晚上七點，下午早點出門，回老宅子讓馮姨給你做個頭髮化上妝，正好珠寶首飾也在那邊。」
「好。」國慶日裡，夏天的尾巴還沒徹底褪去，阮恬自己一副冬暖夏涼的體質，對於穿裙子也沒什麼感覺，不過是比平常露的多一些而已。
「自己玩去吧，我還有幾個檔要看。」
阮恬聽著李澤言的逐客令，想了想問道，「中午你想吃什麼？」
「做些你愛吃的多吃點，晚上的宴會容易餓肚子。」
「我知道了。」阮恬退出書房回去衣帽間換衣服，腦子裡想著冰箱裡還有什麼東西。
直到阮恬來喊他吃午飯，李澤言才發現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完了，還沒標注到一半的文件讓他心煩，隨手合上筆記型電腦的蓋子，按著太陽穴到了餐廳。
「早上就見你沒什麼精神，生病了麼？」阮恬本來正在擺飯，看著李澤言的模樣有些不放心。
「華銳新投資了一家公司，對方剛把企劃案交上來。」李澤言兩手支在桌子上，閉著眼休息，「簡直寫的不知所謂異想天開。」
阮恬把湯放在桌子上，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繞到李澤言伸手，抬手按住了他兩側的太陽穴。
「要不然我給你開服藥吧。」
力道適中的手指用打圈的方式幫他放鬆，李澤言難得有些疲倦，放任自己靠在了椅背上，聽到阮恬這麼說，也沒睜開眼睛，只是反問道，「你還會治病？」
「安神藥而已。」阮恬換了個動作，開始幫他掐頭和肩膀，「你要試試麼？」
李澤言沒說話，不過是靜靜的享受著阮恬的按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阮恬的手藝要比他去過的店裡都好。只是也沒想把人累著，他抬手拍了下阮恬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好了，菜要涼了。」
兩個人吃過午飯，李澤言覺得有些難受，為了防止晚上的活動出問題就乾脆回屋歇著了，告訴阮恬下午兩點半會有司機來接。
躺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李澤言感覺他好像做了個夢。
阮恬穿著那身高定縮在沙發的角落裡，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神情悲傷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挺沒用的？」她走到李澤言身邊，伸出自己的手指，「學習不好見識不多，又俗又土。」阮恬每說到一處就彎下一根手指，她把僅剩的小拇指舉到李澤言面前，「是不是？」
李澤言看著她的模樣，想說你是不是沒睡醒，結果抬手捉住她的手腕，看到小姑娘掛著的眼淚，什麼話都被他咽了下去。
美人如玉，梨花帶雨。
這一刻的阮恬，哪怕她說月亮是在白天升起，也讓人不忍心反駁。
李澤言突然覺得任何一個讓阮恬哭成這樣的人都是罪人，他抬手攬住小姑娘的腰，把人抱進自己懷裡，「別哭了。」
眼淚打濕了襯衣落在他身上，在空調房間裡變得冰冰涼涼，李澤言空出一隻手，抬起阮恬的頭，「別哭了。」
阮恬淚眼婆娑的盯著他，嘴裡仍然在問，「你怎麼能不喜歡我呢？」
李澤言低下頭，緩緩湊到阮恬的唇邊，封住了她的委屈她的傾訴她的......愛慕。
客廳裡寬大的沙發成了最好的地方，美人染了紅暈的臉上露出歡愉而沉醉的神色，李澤言一遍遍喊著身下人的名字。
「阮恬......」
「阮恬......」
阮恬正在倒水的手一頓，扭頭去看躺在床上的李澤言。對方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嘴唇乾裂，雙目緊閉。
阮恬伸手貼在他的額頭上，滾燙滾燙的。
「怎麼大夏天的居然發燒了。」阮恬歎了口氣，她等到兩點，也沒看到李澤言這邊有動靜，喊了兩聲也沒人應，想起李澤言吃午飯時候的狀態，便有些不放心。推開他的臥室，男人側身躺在床上，表情難受。
想著平日裡李澤言忙忙碌碌的狀態，隨口說道，「華銳就不能多給你招幾個人。」每天什麼事都不做只會陪著女主吃喝玩樂的霸道總裁只存在故事裡，現實裡阮恬見過的總裁助理都每天忙的忙的腳不沾地，何況是總裁本人。
阮恬想著要不要找人聯繫一下李澤言的家庭醫生，結果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聽見李澤言喊他。以為他是渴了的小姑娘正要倒水，結果發現對方大概是燒糊塗了，不然怎麼聽起來這麼溫柔？
沾了熱水的毛巾敷在額頭上，小勺子一點點把水喂進去，阮恬有點頭疼，李澤言平時看著大男子主義，怎麼生個病就哼哼唧唧，睡覺也不老實，滾來滾去，毛巾掉了好幾次。她解不開李澤言的手機，只能自己給魏謙打電話，結果打了好幾次都是不在服務區。
李澤言這副狀態她又不敢給女助理們說，不然再鬧出什麼事來總裁先生還不扒了她的皮。其他人的電話她也沒有，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阮恬看著躺在床上的李澤言，想了半天才下定決心，只見她右手食指的指甲突然暴漲，尖尖長長像一個小刀片，在左手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瞬間就冒了出來，阮恬拿過旁邊的水杯接住，直到覺得差不多了，才舔了一下傷口，血被止住，傷口癒合，疤都沒留下一個。
大概是血的味道不好，阮恬喂給李澤言喝時，對方的臉色更難看了。
「良藥苦口。」阮恬趁機戳了一把李澤言的臉，「多大人了還這麼任性！」
李澤言覺得他肯定是瘋了，看著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姑娘，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可口誘人。累了的阮恬閉著眼，無意識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還是......很想吃啊......
李澤言的手向下一探，摸到了一隻纖細的手，握在手裡，骨節分明。
這是誰的手？
這是誰的手！
猛然驚醒，卻被屋裡的燈光晃到了眼睛。李澤言眯著眼，適應了光線。床頭的檯燈映出人影，阮恬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大概是睡著了。
李澤言突然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看著自己的手，正握著阮恬的手上，像是被嚇著了，急忙縮了回來。
阮恬被這動作驚醒，睜開眼就看到李澤言正在盯著她。
「醒了？」她抬手摸到李澤言的額頭，「退燒了。」
李澤言抓住阮恬伸過來的手，心情複雜。
「發生什麼了？」
阮恬見他臉色不好，以為是他還難受，試著把自己的手拽回來，給他遞了杯水過去，「下午我一進屋就看到你暈在床上，整個人都燒糊塗了。沒找到魏謙聯繫醫生，我就給你喝了點藥。」
「我的衣服？」
「我怕你穿著衣服睡覺不舒服，就幫你脫了。」
李澤言從阮恬手裡接過水杯，「幾點了？」
「淩晨四點半。」阮恬看了一眼手機。
李澤言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小姑娘辛辛苦苦照顧他一夜，他卻在夢裡把人家吃幹抹淨。怪不得他覺得事情發展根本不對，鬧了半天居然是場春夢。
「拍賣會呢？」
阮恬歎口氣，「你還真是過勞死的命啊，醒了第一件事居然是關心拍賣會。」
不然呢？李澤言木著一張臉，心裡不知道是吐槽阮恬還是吐槽他自己，問你舒服麼？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悶騷來說，這個更百試百靈。
第14章 煩惱
「後來魏謙有打過電話來，他說他會處理。」阮恬想了想之後發生的事情，魏謙回電話的時候阮恬已經給李澤言喂過藥了，所以只說他生病不能去，也沒讓醫生過來。
「我知道了。」李澤言對魏謙的辦事能力還是放心的，「你快回去睡吧。」
阮恬見他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而且她又喂了藥，「有事再叫我就好了。」
等到阮恬離開房間，李澤言掀開被子，看著身下一片狼藉的床單和內褲，二話沒說全把東西塞進了床頭的垃圾桶裡。
他一定是燒糊塗了，身體太脆弱所以被欲望支配了腦子，什麼走腎不走心亂七八糟的都只是因為生病了而已。
什麼梨花帶雨！不存在的！
阮恬難得有些賴床，雖然她腦子裡想著李澤言發燒她應該起來做早飯，可是大妖怪窩在夏涼被裡有氣無力地翻了個身，她有些失血過多了。雖然昨天她沒放多少血出來，但是對於一個勉勉強強活到現代社會的草藥精來說，她是真的元氣大傷。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到了平時要起床的時候，阮恬把手機往旁邊一扔，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李澤言本來以為他會因為混亂的腦子而睡不著，結果他似乎有些高估自己的身體，渾渾噩噩睜開眼的時候，陽關已經能透過窗簾間的縫隙照進屋子了。他看了下時間，已經將近中午了。
來到客廳的時候，李澤言努力調整好心情，才克制住了那股想換沙發的衝動。平日裡這個時候已經在忙著午飯的阮恬並不在，李澤言去廚房走了一圈，完全沒有什麼痕跡。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半夜醒過來的時候，應該沒有表現的和平時不一樣吧？
走到阮恬房間前，李澤言試探性地敲了敲門，「阮恬？」
「嗯......」屋子裡傳來無精打采的哼聲，「我不舒服，你自己吃飯吧。」
「怎麼了？」李澤言聽見她說不舒服，不是說妖不會生病麼？當下有些擔心，手轉開門鎖，「我進來了。」
阮恬躺在床上看著他，一副病入膏肓的慘白樣。
李澤言被她這幅樣子嚇了一跳，急忙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貧血。」阮恬看他把手貼在自己額頭上，「我沒發燒。」
「妖怪還貧血？」李澤言總覺得眼前的情況怎麼看都不科學，「我做點什麼給你補補？」
「我缺的是精血，不是血。」阮恬有氣無力的翻了個身，「再讓我睡會兒就行了。」
「起來。」李澤言哪裡敢放任她這麼睡下去，「我帶你去醫院。」
「你見過哪個醫院能治妖......」阮恬把被子又往上拽了拽，「幫我把空調關了，冷。」
「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這樣了？」李澤言繞到另一邊，看著一臉慘白的阮恬，「真沒事？」
「沒事。」阮恬看著他一臉擔憂的表情，為了安撫他笑了笑，「想吃薯條。」
「好好養著。」李澤言皺眉盯著她，「吃什麼油膩的。」
阮恬沒再說話，閉上眼睛繼續睡了。
李澤言看著阮恬的樣子，皺著眉盯了她一會兒，他放心不下卻又無計可施，只能關了空調離開房間，讓阮恬休息的安心一些。打電話給老宅子裡的管家，讓對方準備些清淡補血的吃食送來。想著阮恬哼哼唧唧說要吃薯條的模樣，李澤言打開冰箱，哼了一句，「幼稚。」
渾渾噩噩在床上躺了一天，阮恬努力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醒了？」
旁邊有人聲，阮恬一激靈，睡意全無。
李澤言坐在小飄窗前的桌子上，面前攤著一堆文件。
「你怎麼在這？」
李澤言看著阮恬，小姑娘比之前精神一些了，「你睡著的時候一直喊我名字，跟招魂似的。」
「有......咩？」
李澤言一手支著臉，語氣十分好奇，「和我說說你夢見我什麼了？」
阮恬對此毫無印象，「我真的說夢話了？」
李澤言看著她沒吭聲。
阮恬蔫蔫的哼了一聲，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是不是真做夢了。
「既然醒了就起來。」李澤言朝她走過來，「我讓人送了湯過來，你收拾一下來餐廳喝。」然後從床尾走出去，把門關上了。
阮恬愣在床上，看著李澤言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等阮恬洗好臉來到餐桌前的時候，就看上面擺著個小砂鍋還有一杯布丁。
「有布丁啊。」阮恬端起杯子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李澤言，「謝謝。」
李澤言看她眉開眼笑的模樣，終究是比之前病怏怏的順眼多了，「真不用去醫院？」
阮恬隨便找了個藉口，「妖怪的生理期而已。」
「妖怪也有這個？」
「我們妖怪也是可以生孩子的好麼......」阮恬覺得李澤言對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妖怪和人在一起雖然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沒辦法有孩子，不過妖怪和妖怪在一起就行了。當初好多妖怪想變成人，還不是為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結婚生子。」
「生殖隔離。」李澤言試著從科學的角度分析問題。
「......」阮恬氣呼呼的吃布丁去了。
不大的小甜品很快見了底，阮恬有點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這個真好吃。」她轉身問李澤言，「布丁是在哪裡買的？好好吃！」
李澤言把手裡的書一合，朝著阮恬走過去，「想知道？」
阮恬急忙點頭，「嗯嗯。」
「不告訴你。」總裁先生微微一笑，指了指砂鍋，「快喝，不然涼了。」
阮恬哼了一聲，掀開了蓋子，一股香味的味道撲面而來，「黨參枸杞紅棗湯？」
「你倒是識貨。」李澤言拿起桌上的勺子遞過去，「喝完。」
「我睡兩天就沒事了，你別擔心。」阮恬有點受寵若驚，李澤言又是布丁又是湯的養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絕症了。」
總裁先生懶得理她。
阮恬把湯喝完，看著坐在她對面吃晚飯的李澤言，有點兒不確定的問，「我睡著的時候除了喊你名字，沒說別的吧？」
「你還想說什麼？」李澤言打量著小姑娘，「看不出來我在你心裡形象還挺豐富。」
「不是！」阮恬撐著臉，「我只是沒聽說過妖怪會做夢啊。」
「誰知道你是做夢還是撒嬌。」李澤言想了想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在廚房裡就聽見你喊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結果推門進去你睡跟躺屍一樣，叫都叫不醒。我剛把門關上要走，你又開始喊我，折騰了兩三回，我才發現只要我在屋子裡你就老實了。」李澤言說起來也覺得好笑，「我這麼讓你安心啊？」
阮恬這才聽明白了，她根本不是做夢了，而是因為李澤言身上有她的血，所以才會做出的無意識反應。她細細看了李澤言一會兒，已經察覺不到他身上還有自己的氣息，估計不會再這樣了。隨意扯了個藉口，「你房子這麼大，我生病了害怕。」
只是這些話讓李澤言聽起來，小姑娘就有點撒嬌的意思。存了故意逗她的心思，李澤言問道，「說好的修煉多年的大妖怪？」
「我現在虛。」
李澤言看著臉色蒼白的小姑娘，不知道阮恬怎麼就突然一副病重的模樣，難道是昨天自己生病，害她累著了？又想到她縮在床上迷迷糊糊喊自己名字的樣子就有些心軟。「晚上給你找個抱枕摟著。」
所以當阮恬看到李澤言拎著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胡蘿蔔抱枕走進房間的時候，「我得絕症了麼？居然出現幻覺了。」
李澤言木著臉把抱枕往阮恬床上一扔，「我讓人送來的，省的你晚上再叫我。」
阮恬本來想解釋說她不會了，結果聽李澤言那嫌棄的語氣，就有點火大。她現在這幅樣子是還不是為了救他！小姑娘指著床上的胡蘿蔔委屈巴巴，「我不要它！我要和你睡！」
李澤言覺得阮恬真的病入膏肓了。
「胡鬧。」
阮恬一鼓作氣朝著李澤言身上撲過去，抬手環住他的脖子，仰頭看著他。「我就要和你睡！」
李澤言伸手要把身上的八爪魚拽下來，結果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果然不是人，力氣大的出奇。
「下來！」
「我不！」
「你給我下來！」
「我就不！」
兩個人拉拉扯扯，阮恬本來就比李澤言矮，墊著腳掛在他身上，一個重心不穩就朝旁邊的床上倒了下去。李澤言被她連拉帶拽，一起倒在了床上。
屋子裡靜悄悄的，兩個人側身倒在床上，四目相對。
李澤言不可遏制的又想起了那個夢，夢裡的阮恬，似乎也是這般模樣。
「李澤言。」
小妖精的聲音很好聽，清清泠泠的。像是一個個玉石子，砸在李澤言平靜無波的心上。
李澤言覺得他有些口渴，不然喉嚨為什麼會發緊。
「李澤言。」
阮恬又喊了他一聲。
「嗯......」
「你有喜歡的人麼？」
李澤言被阮恬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發愣，阮恬的手還在攬著他，兩個人貼的那麼近，近的只要他一低頭，那個夢或許就能成為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先動心就輸了啊。
第15章 今生
可夢終究只是夢，他抬手在阮恬身上推了一下，兩個人分開了一段距離。
「你真是病得不輕。」
小妖精因為他的動作鬆開了自己的手，李澤言從她的禁錮中掙出來，急忙離開了床，站直了身體。他微微呼了口氣，屋子裡那些若有若無的曖昧好像就這麼被吹散。
「好好養病，胡思亂想什麼。」
李澤言扔下這句話，沒有再看阮恬，徑直出了房間。
阮恬從床上坐起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算了吧......」
李澤言幾乎算是逃回房裡的，他覺得自己就連當初畢業答辯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過。衛生間裡帶著涼意的淋浴澆在身上，襯衣因為沾了水的緣故貼的緊緊的，就好像之前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的小妖精。李澤言閉上眼，放任自己躺在浴缸裡，把衣服從身上一件件扒下來。
「我需要去找個道士瞧一瞧。」
他想不出來自己可能會喜歡阮恬的理由，卻也解釋不清為何會對她有了欲。神鬼志怪裡那些勾人心魄的妖精，該不會讓他遇到了吧？
第二天早上，李澤言在廚房看到阮恬，對方的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正在忙著做早飯。
「我約了人談事情，早飯不吃了。」
阮恬哦了一聲，把準備烤的麵包又收了起來。
「你身體不好別折騰了，我剛才打電話讓人送吃的過來。」李澤言看著她，「一會兒記得開門就行了。」
「好。」
李澤言還想和阮恬說什麼，又覺得氣氛實在太怪，拿好東西就出門了。
阮恬看著鍋裡的蒸蛋，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
國慶日期間的古文化街，天南海北的遊客把路堵的水泄不通。李澤言不知道所謂的大師為什麼非要選在這種地方開店，他跟著手機導航繞了半天，終於到了目的地。
古色古香的招牌，隱約還能聞見一縷熏香的味道。李澤言掀起簾子，不大的房間裡，正中央的椅子上坐了個比阮恬大不了兩歲的小姑娘。李澤言環視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其他人。
「你就是店主？」
只見那小姑娘打了個響指，門唰的一下自己關上，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在下顧妍，施主所為何來？」
阮恬窩在沙發裡，隨便挑了個電視節目當背景音，螢幕裡修煉千年下凡報恩的妖精正和恩公郎情妾意，阮恬面無表情的看演員說那些肉麻的臺詞，心想要是李澤言也能像男主角一樣色令智昏就好了。
防盜門被打開，阮恬轉頭看著門口，李澤言回來了。
「你回來了。」阮恬從沙發上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李澤言沉著一張臉，朝她走過來。
「阮恬。」
「嗯？」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大概是對方的氣場太強大，阮恬不知覺的退了一步，「你說什麼......」
「梁王是誰？國師是誰？婚約又是什麼？」李澤言每說一句，就朝著阮恬更近一步，直到一近一退，兩個人到了牆角。
阮恬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在抽動，她想抬手去摸李澤言的臉，手卻停在半空。
李澤言拽著阮恬的手腕，看著她下意識彎起來的手指。
「阮恬，我就是梁王對不對？」
門被關起來，屋子裡就顯得有些陰暗。李澤言在自稱顧妍的女人面前坐下，不太相信這個黃毛丫頭就是朋友口中玄之又玄的大師。
他本來是覺得自己和家裡的小妖精同住一個屋簷下，會不會受什麼影響才導致現在腦子不清楚。可是真坐下來的時候，又開始擔心萬一這個大師真是大師，那阮恬會不會危險？
李澤言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面是阮恬給他的護身繩。
「我想問......財運。」
「施主確定？」
「嗯。」
阮恬被李澤言堵在牆角，從之前的震驚中緩緩平復下來，「你想起來了？」她又有些緊張，「你是怎麼想起來的！誰告訴你的！明明之前根本沒......」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呢？」李澤言朝著阮恬湊過去，貼在她耳邊，「難道你不喜歡我了？」
「我沒有......」阮恬從來沒有想到李澤言真的還可以記起來，她把手掙出來，拽著對方的胳膊，「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可是在那之前，」李澤言順著阮恬的頭髮，「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為什麼......」
話還未出口就被『啪嗒』的聲音打斷。
李澤言推門進屋，就看到客廳裡阮恬被人堵在牆角，「阮恬！」
阮恬看著朝她走過來的李澤言，伸手推開自己面前這個人，見鬼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徘徊。
「你是誰！」李澤言在店裡聽所謂大師胡扯了一通，隨便寫了份功德簿就走了。他對阮恬有什麼想法是他自己的事情，他都敢想了，還有什麼不敢認的。懷著這種心態推門回家，就看到客廳裡站著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
阮恬往旁邊退了兩步，灰色的光亮從她身上蔓延，「四方皆殺！」
突如其來的藍色閃電朝著之前的男人沖過去，男人避也不避，閃電穿過他的身體，毫髮無傷。
「一千多年沒見，你還是個戰五渣。」光影開始扭曲，『李澤言』的臉漸漸成了另一副樣子，「阮恬，這次你可沒有神兵在手了。」
李澤言往前幾步，站到了阮恬身前，感覺到了對方來者不善，「他是誰？」
「你看，他什麼都沒想起來。」男人擺出一副故作苦惱的表情，「剛才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以為你們倆馬上就能再續前緣了？」
李澤言側頭看著自家小妖精，不是平時會有的氣呼呼的樣子，而是微微眯著眼，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握著，似乎隨時想要衝上去把人揍一頓。他思考著男人語意不明的話，誰要想起來什麼？
「納桀。」阮恬看著他，「你居然還活著？」
「是啊。」被叫做納桀的男人轉了一圈，「我不只活著，還活得好好的。」他見阮恬還想說什麼，沒等她開口，「我可以幫你恢復李澤言的記憶，不過我想要什麼你也知道。」
李澤言莫名其妙的看著阮恬，卻見對方愣住了。
「你為什麼不會變老呢？一千多年了，我苦苦修煉吞了多少妖怪的內丹才有了今天成就，我能一直保持這張臉。」納桀有些自戀又得意，對著身後的窗戶欣賞了一下自己的臉，轉身又問道，「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一千多年過去還只會一個四方皆殺，醒醒吧我的老古董，你現在連我的頭髮都傷不了。」
他突然無比嚴肅，「我要你的內丹。」
「把你的內丹給我，我幫你恢復這個男人的記憶。」 納桀的手指指在李澤言身上。
「我不想他恢復記憶。」
「你就騙鬼吧！」納桀瞥了李澤言一眼，「你要不想他恢復記憶，你何必留在他身邊？離他遠遠的他照樣可以活得風生水起。」
李澤言看著阮恬，「他在說什麼？」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阮恬把李澤言往後拽了一下，「納桀你動他一下試試！」
納桀一撇嘴，「試試就試試。」
大霧在屋子裡彌漫，阮恬拽著李澤言想跑，卻快不過那霧。李澤言反手把阮恬抱在懷裡，茫茫大霧之中出現一個洞，他拉著阮恬跑了進去。
納桀沒料到李澤言會動手，見到嘴的鴨子跑了，狠狠地錘了下牆，然後消失在了客廳裡。
茫茫無際的黑暗之中，阮恬雙手捧出一束火光，李澤言走在她身邊，借著光亮觀察周圍的環境。
「我們好像是在一條隧道裡，我之前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阮恬嗯了一聲，示意她聽見了。
「既然是漫無目的，」李澤言看著她，「不如你先把前因後果和我交代一下？」
阮恬捧著火，光亮照在她臉上，「我覺得你知道了可能不會開心的。」
「開心不開心是我的事，」李澤言看著她，「但是我需要知道。」
阮恬環顧了下四周，妖力發散，卻探知不到出口。
她歎了口氣，看著李澤言的眼神懷念又傷感，「我不想說。」
「這樣對我不公平，我是你們談話的核心，卻不知道你們在談什麼。」李澤言皺眉看著阮恬，「所以我必須要知道。」
「你讓我說我就說啊！」阮恬打定了主意要蒙混過關，「你給我什麼好處？」
「我能給你張黑卡。」
「......」見識過黑卡到底多好用以後，就算是修煉千年也不得不在金錢面前低頭。
更何況李澤言又在這句話後面加了一個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條件。
「隨便花。」
阮恬清清嗓子，擺出一副端正的態度，「那些過去的事情，不過是滄海一粟，我不告訴你，是不想現在的你被過去影響。」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期待著這一天，可我也在畏懼它的到來。因為我知道現在的你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我卻還是在奢望，你能變成我記憶中的樣子。」阮恬隨意地在地上坐下來，開始給李澤言講故事。
「事前要從我修煉出人形下山之後開始說起。」
「我本來不叫阮恬，啟了靈智的那天周圍的妖精都喊我丸子。」
「阮恬是你給我起的名字。」
「或者說，是你的前世給我起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今天的顧大師你們滿意麼？
黑卡隨便花這點對於任何人還有妖真的就是暴擊啊暴擊啊！
從下一章開始進入回憶模式。
第16章 前世
在阮恬的記憶裡，其實她不是很懷念和李澤言的過去，畢竟那個時候的自己，實在太蠢了一些。
衣著華麗漂亮的男人眉頭緊閉，肩膀上的傷口被她草草的處理過，已經不再流血。就在小妖精猶豫著要不要把人叫醒的時候，男人悶哼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
那是她下山看到的第一雙人類的眼睛，也是她記憶中最漂亮的眼睛。
李澤言睜開眼，對著映入眼簾的樹枝有些發呆，他怎麼會在這裡來著？哦對，他奉命來驪山圍剿殘餘的妖怪，不小心受傷和屬下走散了。李澤言按著肩膀，周圍陌生的氣息讓他迅速警惕起來，反手捏了個喚雷咒，朝著旁邊的樹下看過去，「何方小妖？」
那個小妖怪似乎是被嚇著了，嗖的一下躲到樹幹後面，又探出腦袋來看他，「我叫丸子，是我救了你。」
李澤言看看肩上的傷口又看看自稱丸子的小妖，綁住傷口的布條確實是從她衣服上撕下來的，「你化形多久了？」
小妖伸手比了個三。
「三年？」
「三個時辰。」
李澤言有點頭疼，當今聖人因為當年玄武門事件中妖族偏幫前太子一事心懷不滿，時隔多年之後讓他奉命屠妖。一年時間下來，成氣候的大妖怪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抓了，只留下不少靈智剛開什麼也不懂小妖。他曾經上書希望能建個道場，把這些妖怪看管起來，可聖人堅持『一個不留』，所以才有了今天他來驪山滅妖受傷的事情。
剛剛化形三天的小妖怪，自然不會知道他是誰，就算現在殺了她，似乎也......罷了，那也□□將仇報了些。
小妖看著男人一張臉陰晴不定，顫顫巍巍舉起一條紅線，「我救你的時候，喂你喝了我的血，你現在必須聽我的。」
李澤言臉色一沉，他本來是打算偷偷放這小妖一條生路，偏偏她還不知道死活撞上來。「我本以為你是個天真懵懂的小妖怪，不曾想你還懂血咒這種陰毒的術式。」他從地上站起來，撿起被丟在一旁的佩劍，朝著小妖走過去。
「你既然會血咒，那你可知道，若是中咒者的修為高於施咒者，那可是會反噬的。」
「我可是大妖怪！」小妖一步一顫地往後退，兀自嘴硬，「我只想讓你帶我去王都，你帶我去我就放了你！」
李澤言心說他還真是沒冤枉這小妖，果然是個不知死活的。如今的長安城郊都不知道埋了多少妖怪的屍骨。「你既然想送死，那也別去長安了，我現在送你一程就行了。」
「我可是當朝國師大人的夫人！你要是敢動我，你小心你的小命！」
當朝梁王殿下兼職國師的李澤言愣在原地，他什麼時候有夫人了？
小妖見他不動了，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大搖大擺的走到他面前，「我只是想去王都見我夫君，你若是能幫我，我不止幫你解咒，還讓他給你加官進爵。」
李澤言側頭打量著眼前這個洋洋自得的小妖，「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我和他是有婚約的！」小妖從隨身的布口袋裡掏出份竹簡，「現在你相信了吧？」
不，他一點都不信。李澤言在殺了小妖還是繼續聽她胡說八道之間猶豫了一下，莫非是妖族的陰謀？這小妖看起來也是個聰明伶俐的長相，莫不是化形的時候腦子進水了。什麼時候婚約還能刻在竹簡上了？
「你為何要找我給你領路？」
小妖想了想，「你是我下山以後遇到的第一個人，莫說是人了，這一路上，我連個兔子都沒見過。」
驪山滅妖，眾多妖怪慘死，自然是一副寸草不生的景象。李澤言看著眼前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小妖，心想這妖族還真是死的差不多了，不然派這種人來當臥底不是擺明瞭要失敗麼？
「啊。」李澤言點了點頭，「那我帶你去。」
「真的啊！」小妖精笑起來的樣子比早上的朝霞還要燦爛幾分，「我說到做到，到了王都一定放了你！」
李澤言看著她的臉，微微側過頭，妖族難道就不知道，美人計這種東西已經被用爛了麼？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李澤言看她欲欲躍試的樣子，抬手捂著肩膀，裝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我傷口疼。」
「你剛才想打我的時候，挺精神的啊。」
李澤言看這小妖雖然腦子不好使，不過感知力還不錯。他把手裡的劍一扔，「肯定是站起來太急了。」
「真的？」小妖一臉疑惑，「不應該啊，我給你在傷口上塗了我的血，按理說連傷疤都不會留。」
「你是草木妖精？」
「我是......」小妖精停頓了一下，「修煉多年的王不留行。」
李澤言覺得他傷口是真的開始疼了。
小妖精看他那一言難盡的表情，以為他是真的不舒服，「那你在樹下坐著歇會兒，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想跑？李澤言想了想，說道，「此處離長安不遠步行也只需兩三個時辰，現在出發還能趕上回家吃飯。我們走吧。」他受傷和護衛失散，此時定鬧得人心惶惶，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你又沒事啦？」
「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我們現在就走！」
驪山在長安城郊，一條官道直通長安城，李澤言帶著小妖走在路上，想著要試探她一下。
「你說你是國師夫人，卻沒來過長安？」
「長安？」小妖不明所以，「王都改名了？」
「王都應該叫什麼？」
「咸陽啊。」
李澤言打量她身上的衣服，確實不像當下制式，妖怪只有三百年壽命，怎麼也不會有咸陽王都時候的妖怪吧？
「王都遷都了麼？」小妖怪嘴裡念念有詞，「我也覺得長安比咸陽好聽多了。」
「你就憑一紙婚約，就相信國師會認你？」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小妖精擺擺手，「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你說你叫丸子？可有大名？」
「丸子就是我的大名啊。」
「那可不行。」李澤言故作深沉的搖搖頭，「這人世間的男人都喜歡吳儂軟語的姑娘，你既然想和國師在一起，首先就要把你的性子改改。」
「我覺得我挺好的啊。」小妖不服氣，「我就是這個性子嘛！」
「那就把名字改改。」
「我才剛下山，也不知道現在人們叫什麼名字。」小妖看著他，「你叫什麼啊？」
「李澤言。」
「李澤言？」小妖重念著他的名字，「哪兩個字？」
「你還識字？」李澤言心想這妖不是剛化形麼。
「當然。」小妖怪得意洋洋，「讓我猜猜，是不是說話要有選擇的擇言？」
「是澤被蒼生，嘉言懿行的澤言。」
「那是什麼意思？」
「你果然還是沒讀過書。」李澤言心想他怎麼能和妖認真呢。
「才不是！我讀過的書可多了！」
「你說是就是吧。」
兩個人一路沿著官道走著，小妖嘴裡念念有詞，「那你說我叫什麼才好？綠竹？芃芃？靜好？」
「你還真讀過《詩經》。」李澤言看她隨口念出來的名字還都有典可考。
「那是！」小妖看著他，「國師會喜歡什麼樣的名字啊？我應該姓什麼才好？」
「都說過世人喜歡吳儂軟語的姑娘了，既然這樣，你就姓阮，叫阮恬好了。」
「阮甜？是甜味的甜麼？」
「恬靜的恬。」
「阮恬。」小妖念著這兩個字，「那就叫這個好了！」她開心的樣子像三月柳樹上的小鶯哥，「李澤言！你真的好厲害！」
「我叫阮恬，我叫阮恬！」
李澤言看著走在他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妖，不對，現在是阮恬，突然覺得有點樂子也不是什麼壞事。
兩個人找到長安城外，李澤言突然拉住想要往裡沖的阮恬，「你有通關......算了。」他想這個小妖怎麼會有通關路引，又想起現在長安內妖族十不存一被屠殺殆盡的情景，抬手從自己脖子上扯了個玉墜出來，「拿著。」
「這是什麼？」阮恬看著李澤言遞給她的那塊碎玉，只覺得眼熟，翻來覆去的看過之後，難以置信的問道，「和氏璧？」
「你居然認識和氏璧？」這下論到李澤言震驚了。
「不妖璧嘛。」阮恬拿著那塊碎玉，「妖怪可以通過它變成人，始皇當年把它雕成傳國玉璽以後，剩下的邊角料拼成了不妖璧，可是，它怎麼碎了？」
李澤言心想妖族都快沒了，何況不妖璧呢。「你把它戴在身上，萬萬不可離身，它能遮住你身上的妖氣。說起來你連血咒都會，怎麼就不會隱藏妖氣呢？」
「咳。」阮恬尷尬的磕了一下，「血咒是我騙你的，我就是想讓你帶我來長安。手繩是我在路上撿了條紅線，隨便編著玩的。」
李澤言盯著眼前的小妖精，說好的傻乎乎本性純良呢？還讓他看走眼了。他不在意所謂的血咒，是因為這東西對他根本起不到作用。
他擺出一副生氣的模樣，「血咒是假的，那說好的讓國師謝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李澤言：喵喵喵？本王兼職國師什麼時候還有了未婚妻？？？
美人計這種東西，從來都是英雄塚啊，不要給自己立flag啊！
你們看到這篇文的時候，我已經在出差的路上了，所以直到完結都是存稿箱。
第17章 入府
「這個自然是真的。」阮恬信誓旦旦，「等我見到國師，我一定讓他謝你。」
「那你打算怎麼見國師？」
「國師不是住在祈年殿裡麼？」阮恬看著李澤言的表情，小心的問道，「難道他也搬家了？」
是啊。李澤言心說他就沒聽過有祈年殿這個東西，國師？國師這不就站在你面前麼。
「我哪裡知道，我又沒見過國師。」
「我看你之前還能捏喚雷咒，還以為你們修煉之人都知道他呢。」阮恬有些苦惱，「那我現在要怎麼辦才好？」
李澤言故意朝她一笑，「我怎麼知道，長安我是把你帶來了，你兌現不了承諾，小心招來天劫。」
阮恬抖了一下，心虛不已，「我......我能不能先欠著！等見到國師我一定讓他謝你！」
李澤言搖搖頭，「不行。」
「那你說我要怎麼辦你才答應啊！」阮恬低頭在自己的布袋子裡翻了半天，「我下山的時候帶了些錢，我都給你行不行？」
白嫩嫩的雙手裡捧著一堆早已經鏽跡斑斑的錢錠，李澤言拿起其中一個看了看，語氣充滿了懷疑，「你說這是錢？」
「對啊。」
妖族到底是從哪裡找來這麼個玩意兒的？李澤言打量著阮恬，這小妖全身上下除了一張臉還能看，還有別的優點麼？他把錢錠扔回阮恬手裡，「作廢了。」
小妖精瞬間又苦了一張臉，「那你想怎麼樣啊......」她又不甘心，「我還救過你呢！」
「救命之恩，我用帶你來長安抵了。現在是你說能讓我加官進爵而做不到，所以是你欠我的。」
阮恬聽著李澤言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她遲疑了半晌，只好認命般的說，「那你說吧，你想我做什麼。」
「我府裡還缺個給我端茶倒水的丫頭，我看你倒是挺合適的。」李澤言故意擺出一副上下打量她的樣子，「不過憑你這張臉，若是賣到那青樓楚館裡，想必也能值個好價錢。」
「我選一！」識時務者為俊傑，阮恬果斷說道，「不過等我找到國師，你必須讓我走！」
「你知道怎麼找國師麼。」李澤言嫌棄的看著她，心說國師在你眼前站了好幾個時辰了，也沒見你這笨蛋開竅。
「不知道......」小妖精瞬間又蔫了。
「走吧，先進城再說。」李澤言想看看阮恬到底想做什麼，認真叮囑道，「長安禁妖，把不妖璧帶好了，絕對不能讓你知道你是妖。」
「我懂，我一定少說話多幹活！」阮恬十分有覺悟。
李澤言身為王爺，就算身邊帶了個不管怎麼看都十分可疑的人進城，把王府腰牌一亮，守城的侍衛半分都不敢問。一人一妖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了長安城。
「一會兒到了王府，我先......人呢？」李澤言本來想交待阮恬些事情，結果往旁邊一掃，小妖精早就離他幾步之外了。
「李澤言！這個是什麼！好香啊！」阮恬朝他招呼，「你快過來！」
梁王殿下看著正對著一屜肉包子流口水的小妖精，整個人都不好了。李澤言歎了口氣，實在看不下去她那副樣子，加上自己也沒怎麼吃過東西，當即上前拉著阮恬往裡走，「老闆！三兩包子兩份湯！」又看看依舊站在的阮恬，「愣著幹什麼，坐下準備吃飯。」
「我沒錢......」小妖精倒是知道吃東西要付錢。
李澤言隨手掏了兩塊碎銀子，「賞你了。」
阮恬用手飛快的摟住銀子，因為動作太快，有一瞬間讓李澤言懷疑她其實是個犬妖才對。小妖精捧著碎銀子看了又看，朝他咧嘴一笑，「謝謝你啊！」
李澤言搖搖頭，沒再說話。
「你慢點兒吃！」等到包子和湯端上來，李澤言見阮恬直接抓著熱包子就往嘴裡放，然後一下就被燙的嗷嗷叫，只覺得丟死人了。
「我吃到包子了！」阮恬顧不上燙，興奮的要去抓李澤言，「它真好吃！」
「別拽我！」李澤言看她沾了油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貼，急忙歪了身子，「都給你！都給你！」
阮恬有了包子，也不再說話，大口大口的吃。
李澤言瞧她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可憐，「土包子。」
「包子真好吃，嗝。」阮恬走在路上，揉著自己的肚子，「它叫包子，我叫丸子，它比我好吃多了。」
「修煉之人講究清心寡欲，你剛剛一人吃了三兩包子，哪有修煉的樣子。」
「可就是很好吃啊。」
「一會兒想辦法消消食，我府裡那麼多珍饈美味，我都怕撐著你。」
「你家裡有好吃的？」阮恬拽著李澤言，「給我吃？」
「我府裡從來善待下人。」
「看不出來你長得凶巴巴的，人還挺好的。」
「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別別別。」阮恬急忙絞盡腦汁誇他，「我是說你人美心善！蓋世無雙！」
「說的真好，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被你感動了。」
阮恬癟著嘴，老實了。
李澤言回到王府的時候，前廳齊刷刷跪了一地人，「屬下護主不利，請王爺降罪！」
「自己下去領罰。」李澤言一句話便讓眾人散了，偌大的前廳裡只留下幾個下人。
「宮裡可派人來過？」李澤言朝一旁的管家福安問。
「宮裡還不知道王爺曾與護衛失散的事情，府裡的護衛擔心會有人趁機對王爺不利才差人報信，老奴為了找王爺的下落，把人手都派出去了。滅妖的大軍還在驪山。」
李澤言想了想，「也對，畢竟收尾還沒做完。讓人都撤回來吧，服侍我更衣，我先進宮走一趟。」他又看到旁邊的阮恬，「喊兩個侍女過來帶她去洗漱，找身合適的衣服給她換上，這人救我一命，不可無禮。」
「老奴明白。」
李澤言又看看阮恬，「我要出去，你老實在府裡呆著，別給我找麻煩，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阮恬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剛才這個人喊你王爺？」
「怎麼？嚇著你了？」李澤言看她的表情好像也不是裝作不知道他是梁王一樣。
「那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國師的下落？」阮恬去拉他的袖子，「我肯定認真給你幹活！」
李澤言瞥了一旁的管家一眼，「我說過我不認識國師。」
福安聞言心領神會，一定要吩咐下去不能讓府裡的人說走嘴。
「不過......」李澤言看著阮恬可憐巴巴的表情，「幫你問問也不是不可以。」
小妖精聞言一雙眸子亮的比天下的星星都要好看幾分，「你真好！」
李澤言咳了一聲，「本王當然好，還用你說。」
出門之前李澤言不太放心，吩咐福安一定要把阮恬看好了，「絕對不能讓她惹出亂子來。」
「老奴明白。」
李澤言是帶傷進宮的，和聖人交代了一下驪山行動的大概，得了幾句體恤和幾件藥材便謝恩回來了。聖上一直不喜歡他，如果不是因為大肆滅妖需要他的能力，想必他能一直在府裡當個閒散王爺當到死。
李家通道不信佛，李澤言當年機緣巧合之下被上一任國師收成弟子，這對於皇室成員來說其實是件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畢竟再怎麼信教，也沒有讓真正的皇家人修道的例子。可偏偏當年老梁王也站了前太子，最後聖人登基，老梁王以死謝罪，李澤言受封梁王的同時拜入國師門下，從此無緣朝政。
李澤言在回府的路上一直擔心阮恬是不是會給他惹麻煩，也把這小妖放在心裡翻來覆去的揣摩了好幾次，怎麼都想不出來對方是真傻還是假傻。只能留在身邊以觀後效。
結果阮恬出奇的乖巧，他才剛進了後院，小妖精就興沖沖地朝他沖過來，「你回來了。」
乖巧的讓李澤言還有些不知所措，低頭打量著阮恬，他的本意不過是把髒兮兮的小妖精收拾的乾淨點，結果不知道管家怎麼會意的，上等的雲紗織錦配上時下最流行的花鈿首飾，準備衣服華麗又襯人。實在讓人想不明白，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妖怪，怎麼長了這麼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李澤言別開眼，宮裡那爾虞我詐的煩悶被她活潑的樣子給沖散了，難得有些好心情的誇了一句，「衣服挺好看。」
「我第一次穿這種衣服。」阮恬抬手摸摸衣裙，「又軟又舒服。」
「只是你穿成這樣，打算怎麼給我幹活？」李澤言故意逗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管家說已經請了大夫，讓我問王爺要不要被診治呢！」阮恬晃晃腦袋，頭上的金釵作響，「我說了給你幹活就不會偷懶嘛！」
李澤言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肩上的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阮恬治過的原因，他之前換衣服的時候就發現傷口已然痊癒了，還真是連疤都沒留下。
「大夫就不看了，你去告訴他就行了。順便吩咐一下，晚飯擺在我房裡。」
「又可以吃東西了？」阮恬的關注點完全落在了後半句，「還可以吃包子麼！」
「我有說有你的份麼？」李澤言故意一笑，「還不快去！」
「哦。」
作者有話要說：
傻白甜的阮恬真是個小可愛。
第18章 手繩
平心而論阮恬覺得她在王府裡的日子過的還不錯，雖然李澤言嘴裡嚷嚷著讓她打工抵債，不過她想像中吃不飽穿不暖夙興夜寐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軟軟的床鋪漂亮的房間，還有各種她聽都沒聽過的好吃的。
阮恬忽然覺得她救李澤言果然是救對了。
「想什麼呢，笑的那麼開心？」李澤言看著吃飯都能神遊天外的小妖精，「我府裡的飯菜就這麼好？」
阮恬回過神，連忙點頭，「好吃。」
「你來我府裡也兩天了，都做了些什麼？」
李澤言很忙，滅妖的事情聖人還用得到他，王府裡各種生計管家也要他拿主意，他把阮恬往自己院子裡的客房一扔，暫時也沒時間管她。
「我每天都在打掃屋子！」阮恬表示她絕對沒有光吃飯不幹活，「不信你去看。」
「我沒空。」李澤言吃好飯，把碗筷放下，他不怎麼喜歡讓人近身，吃飯的時候也沒丫鬟伺候。「等下我讓福安找個人教你規矩，千萬記得少說話，不該說的一句話都不能說懂麼？」
「懂。」
李澤言覺得阮恬在趨利避害和乖乖聽話方面絕對算是個聰明的妖精，倒也沒有太擔心她。只是這兩日裡他命人暗地裡盯著阮恬，這小妖確實除了睡就是吃，還動不動就想找人聊天。是打算開始打探消息了麼？可惜府裡人都得了吩咐，裝聾作啞當成看不見她。
日子又過了幾天，滅妖的事情收了尾，雖然不敢說天下無妖，不過除了李澤言王府裡這只其他也死的差不多了。
「見過王爺。」
這天李澤言從宮裡回來，想著妖族基本都沒了，不管阮恬是抱著什麼目的來的，也成不了氣候了。他正打算派人把阮恬找來，讓這小妖知道什麼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卻看到阮恬自己過來找他了。
也不知道福安是找了誰教她，平日裡看著活蹦亂跳不成體統的小妖怪突然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風範。只是，到底是失了幾分嬌俏。
「怎麼悶悶不樂的？見到本王讓你這麼不開心？」待他走近了才發現，阮恬哪裡是端莊，分明就是有心事。難道她終於想明白，任憑妖族讓她來做什麼都不能翻盤了？
「李澤言。」阮恬看著他，那眼神讓他覺得這小妖隨時都能哭出來，「大秦亡了......」
「大秦不是亡了好幾百年了麼？」李澤言一頭霧水。
「大秦亡了！」小妖精直接往他懷裡一撲，放聲大哭，「福安告訴我，現在國號是唐，唐之前還有什麼漢魏晉。」
李澤言也不知道是被她撲的還是被她哭的，軟軟的小妖精趴在他胸前，身上帶著他最喜歡的熏香味，眼淚透過衣服沾在他身上，明明應該有些涼，卻偏偏燙的他發慌。
「福安！」阮恬還在哭，李澤言僵著身體任她抱著，只能把罪魁禍首找來。
「老奴在。」福安本就在一旁候著，聽李澤言的語氣就知道自家王爺這是生氣了，急忙解釋，「今日翠娘教導完小姐規矩，小姐便過來問我，說王爺是不是很厲害的人。老奴便給小姐講了幾句聖人和王府的舊事，結果小姐聽完問老奴，我朝從舊隋得天下，那大秦呢？老奴便又講了幾句歷史，然後小姐就......」
李澤言聽了經過，只覺得阮恬哭的莫名其妙，只是也顧不上問，雙臂把人圈住，想著自己見過大人都是怎麼哄孩子的，抬手拍著阮恬的背，「不哭不哭......」
阮恬拽著他的衣服，聲音可憐又無助，「大秦亡了，那我怎麼辦啊？」
李澤言聽她說的實在不像話，對周圍下人使了個眼色，等眾人散了才問，「這話不可再說，當今國號大唐，和暴秦有什麼關係。」
「可我奉命來找國師，大秦亡了，我要怎麼找國師。」
李澤言心想她果然還是沖著自己來的，不動聲色的繼續問，「你奉誰的命來找國師？」
「我......他不讓我說......」阮恬蹭蹭眼淚，「他說我太傻了容易被人騙，不讓我說。」
李澤言心想他也知道你傻啊，那還讓你下來。
「你看我身為王爺，如果你和我說實話，我自然能有辦法幫你找到國師。」李澤言想著哄阮恬，「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想幫你也沒辦法。」
「當今國師還叫徐福麼？」
「不是。」李澤言心想她問的不會是那個那個給秦始皇找長生不老藥的徐福吧？
「那我不找了......」阮恬哭的更厲害了，「我要回家......」
「你別哭了。」梁王殿下被她弄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胡亂給她擦眼淚，結果小妖精偏偏越哭越凶。
「我想回家。」阮恬哭的整個人都有些抽抽噎噎。
「誰讓你找國師？不是徐福你就不嫁了？」
「我不是嫁給他。」阮恬努力把話說清楚，「是白起將軍讓我下山找徐福，他說徐福可以復活嬴政陛下。婚約是我為了讓你帶我來長安騙你的。」
「哪個白起？」李澤言有個不好的預感，「坑殺趙國四十萬降軍的那個？」
「就是他。」
李澤言徹底無語了，他本來以為阮恬是來騙他的，結果這小妖卻是從頭到尾被人騙的，大秦都亡了幾百年了，從哪裡來的白起和徐福。好不容易等阮恬哭夠了，從他懷裡出來，李澤言看著自己濕乎乎的衣服，心想這套衣服是廢了。
「讓你下山的不是什麼好人，別再回去了。」李澤言看著眼睛都哭腫的小妖精，「人間禁妖，老實呆在我府裡，我能護你平安。」
騙他下山的人或者妖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李澤言不放心阮恬回去，也不敢放任她在人間亂跑。他府裡清靜，阮恬身上又有不妖璧，等過幾年萬一聖人改了主意，這小妖也懂事了，再放人走也不遲。
阮恬眼巴巴的看著他，「我一定會努力幹活的。」
「行了行了，我府裡又不是真缺你這麼個小妖。」
李澤言伸手，接住又朝他懷裡撲的阮恬，「這次可不許再哭了。」
「嗯。」
於是阮恬就這麼在府裡住了下來，李澤言幼時喪父，母妃把他撫養長大以後也因為勞累過度撒手人寰，整個梁王府他說一不二，給阮恬安了個老王妃的遠房親戚來投奔的身份，小妖精就成了府裡的大小姐。李澤言也不敢讓阮恬出門亂跑，每日把她拘在府裡，讓人教她讀書認字。
阮恬在府裡住著，開始的幾天還覺得什麼都新鮮，每天好吃好喝，還能去花園招貓逗狗喂喂魚。可是如此過了一個月，日子就無聊起來。
「吃飯不能用手抓，擦嘴要用手帕，吃東西的時候不能有聲音，嬤嬤你說的這些我都能做到了！」阮恬趴在桌子上，「我們能學點兒別的麼？」
「那就請大小姐再讀一遍《史記》。」
「我想出去玩！」阮恬這段時間也沒少讓丫鬟給她講話本故事，她本質就不是什麼不知好歹的妖，可是天天重複一樣的東西，她真是受夠了。
「王爺吩咐過，讓大小姐安心修煉。」
「你再去問問他！他都好幾天沒來過了！說不定改主意了！」中秋將至，李澤言忙著王府的鋪子田產還有祭祀等諸多雜事，已經有幾天沒來看阮恬了。
「那請大小姐稍等，老奴去問問。」
「等下，我和你一起去。」阮恬心想嬤嬤說問問肯定只是問問，她要跟著去才行。
結果李澤言不在家。
當值的小廝和阮恬說，「王爺接了王家大公子的帖子，出門會友去了。」
阮恬當下就不開心了，「把我關在家裡讓我好好念書修煉，他自己倒是出門玩去了！」於是問小廝，「知道他去哪了麼？」
「這......」
「快說！」
「說是去聽風齋了。」
阮恬當即撒腿就往門外跑，她到底是個妖，後面追她的小廝嬤嬤很快就被她甩掉了。
「什麼嘛！你自己跑出來快活，讓我當個苦行僧。」阮恬氣鼓鼓的走在街上，「根本就是想把我關起來才對！我真是蠢死了才會覺得你對我好！」
阮恬不知道聽風齋在哪兒，也不是真要去找李澤言，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想著買些東西吃，她摸了摸荷包裡的銀子，這是還之前李澤言在包子鋪裡給她的，找了街邊的攤子坐下，「老闆，來碗陽春麵！」
她話本聽多了，一直就對王府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李澤言忙著王府的事情，嘴上雖然答應等有空了帶她出門，可是這個有空都拖了好久了。
面很快被端上來，阮恬看著熱乎乎的麵條，想起一個月多之前的自己還是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小妖，心裡的火氣就消了不少。「他也是為了我好，說了好幾次長安禁妖，他是怕我遇到危險才不讓我出來吧。」
阮恬一邊吃面一邊安慰自己，等著麵條吃光了，心裡的氣也就沒了。
「算了，我回去讀書就是了。」
就在阮恬往回走的路上，遇到個賣手繩的大娘，「姑娘，買條手繩吧，保佑家人平安。」
阮恬閑著無聊的時候和府裡的丫鬟學了幾招，當下就看不上大娘的手繩，「不要不要。」
「姑娘可憐可聊我這把老骨頭吧，家裡就指望我賣個手繩吃飯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最佳道具，手繩。
第19章 天女
阮恬自己就是從可憐巴巴的經歷中走過來的，當下就見不得有人和她賣慘，「多少錢一條啊？」
「五文錢。」大娘努力展示自己的手繩，「你看看這花紋，都是平安吉祥的好寓意，姑娘行行好，買一條吧。」
阮恬掏出碎銀子遞過去，「你都給我吧。」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大娘把一籃子手繩遞到阮恬手裡，拿著銀子千恩萬謝的走了。
阮恬摸了摸自己扁下來的荷包，有點心疼，她只有那麼點銀子。看著手裡一籃子手繩，小妖精站在路中央深吸一口氣，「瞧一瞧看一看啊！賣手繩了！」
李澤言從聽風齋出來，和同行的幾個人相互道別，就要各自家去。結果就聽到旁邊有人急匆匆的跑過去，「聽說了麼？天和坊街上有個小娘子在賣手繩，長得那叫一個勾魂攝魄！」
「嘿。」同伴來了興致，「什麼時候這長安城裡多了個勾魂攝魄的小娘子？哥幾個，咱們也看看去？」
「走走走！」
李澤言本來不愛湊這熱鬧，只是他剛要上馬，就看到王府的僕人跪在一旁，「王爺，大小姐跑出去了。」
「人在哪呢？」李澤言聽著剛才人群中的話，心中有些不安。
「天河坊。」
李澤言翻身上馬，朝著那邊過去，身後的隨從小廝急忙跑著跟上。
「我說你這小娘子夠奇怪的，大爺我出錢買你的手繩，讓你給我送到家裡都不行啊？」李澤言還沒走近，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你要是嫌爺給的銀子不夠，乖乖跟爺走，要多少有多少。」
一個角落裡，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群人，李澤言騎在馬上，反而看的更清楚。
「這不是龐國公的侄子麼。」有人認出那個男人，小聲和旁邊的人議論道，「又想玩強取豪奪的戲碼？」
李澤言在看到阮恬的一瞬間就沉了臉，小妖精手裡抱著個竹籃，手繩沒剩下幾條，人逼在牆角。
「我錢賺夠了，不賣了！」阮恬瞧對方看自己的樣子，只覺得身上好像被膩了一層黏糊糊的東西，噁心的要死，哪裡還願意賣給他東西，「你讓開，我要回家了。」
「錢哪裡有賺夠了的說法。」肥頭大耳的男人笑的噁心，「不過就是個小娘子，你是自己和我走，還是我把你綁回去？」
阮恬一掌橫在兩個人之間，「你想幹什麼？」
男人手一揮，朝著身後的僕人道，「帶走。」
阮恬看著慢慢朝她走過來的人們，懵了。
「住手！」
「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壞......梁王.....殿下？」即將到手的鴨子被人驚了，男人的語氣可不怎麼好，結果就見人群中散開了一條縫，李澤言騎著馬進了圈了。
李澤言沒理他，反而是沉著一張臉，面色不善的盯著阮恬，開口的時候聲音冷的像臘月裡的寒風。
「你不在家好好待著，跑出來胡鬧什麼！」
阮恬在看到李澤言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沒救了，遇到肥頭大耳的男人還能跑，遇到李澤言那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還在王府住著呢。看著李澤言騎著馬離她越來越近，阮恬努力想著自己聽過的各種話本子和故事，孤注一擲般的喊了一句，「我想你了！」
瞬間，萬籟俱寂。
李澤言在馬背上僵住了，他本來以為阮恬會說什麼太無聊之類的，結果對方這麼理直氣壯地說想他了是怎麼回事？臨近中秋，風中已經起了涼意，可偏偏李澤言覺得自己心跳的特別快，渾身上下都因為阮恬一句話而暖洋洋的。
他騎在馬上低頭看阮恬，阮恬低頭看籃子。
「過來。」半晌，到底是李澤言知道不能和阮恬就這麼僵著，開口喚她。
阮恬走到他身邊。
李澤言彎下腰，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攬住阮恬，一把將人抱到馬上，讓她坐在自己身前。「家裡小東西鬧脾氣，讓各位見笑了。」
「那殿下可要把人看好了。」那公子平日雖然橫行霸道，但也知道什麼人不能惹，只是平白無故被李澤言截胡，心裡還是不好受。「走丟了可就回不來了。」
李澤言瞥了他一眼，掉轉馬頭走了。
馬跑得不快，可阮恬還是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弄得不舒服，下意識地往李澤言身上靠過去。
「老實點。」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李澤言還是停了馬，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罩住阮恬，「說吧，為什麼跑出來。」
「府裡太無聊了。」阮恬縮在披風裡，「你自己出來玩，卻把我關在家裡。」
「胡攪蠻纏。今天要不是遇見我，你打算怎麼辦？」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後怕，阮恬這種性子，要是真被人搶了去，還不被吃的連骨頭都沒了。
「我怎麼說也是個那啥嘛。」
「我叮囑你半天的話你都忘了是吧？」
「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阮恬的聲音悶悶的，「我記得再熟也都忘了。」
李澤言自然忘不了府裡有個小妖精，不止忘不了，還記得特別清楚，每天能在心裡念叨好幾次。就因為這樣，他特意找了些雜事來忙，爭取把小妖精的位置用別的什麼東西擠出去。可惜如今看來，效果不怎麼樣。
阮恬聽他一直不說話，以為是生氣，只好又低聲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去賣手繩的。」
「對了，你那些手繩哪裡來的？」
阮恬把事情簡單說了下，「我想著她能賣手繩賺銀子，我也可以啊。」
「回去我讓帳房給你送些金子過去，這種事情以後不可再做了。」
「你說什麼？」
「我說這種事情......」
「不是！前一句！」阮恬的語氣裡滿是興奮，根本不見剛才的悶悶不樂，「金子！」
「你聽錯了。」
「別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我以後絕對不亂跑，你讓我往東我肯定不往西！」
「你真聽錯了。」梁王殿下心想他還沒有金子可愛？
兩個人一路鬧回了府，李澤言把馬交給門房，「記著你路上答應過我的話。」
「我保證！到過年之前每天都認真念書好好修煉！」阮恬急忙表忠心，「那金子......」
「看你表現。」
日子到底是和以前一樣又不一樣了，阮恬每天讀書，學藝，漸漸明白了人世間的生存之道。李澤言也會天天過來看她，有時候給她帶些小零食或者小玩物，時不時還能帶她去街上逛一圈，哄得阮恬每天都綻著一張笑臉。
日子有這麼過了兩個月，馬上就入冬了。
阮恬是個妖，所以並不怕冷，哪怕園子裡的湖水都有些結冰了，她還能穿著件單衣到處跑。反倒是李澤言怕她露餡，讓管家給她備了不少過冬的衣裳。
李澤言最近又開始忙起來，莫桑一族為了同大唐交好，派了他們的天女來給唐王賀歲，莫桑一族篤信天女可以給他們帶來財富和力量，所以聖人斟酌了半天，迎接天女的任務便落到了國師大人頭上。李澤言頂著國師的身份和禮部的人忙的暈頭轉向，誰也不知道所謂的天女到底是怎麼個樣子。
等到王府裡的臘梅在枝頭綻開，莫桑的天女也進了長安。
阮恬知道關於天女要來的事情，問過李澤言她能不能去觀裡，關於天女的故事一路上穿的沸沸揚揚，有人說她身具異香，能聽懂獸語，有人說她可以呼風喚雨，召喚神跡。長安城裡沒有妖，阮恬也只見過李澤言能用喚雷咒，她想看看這天女到底是怎麼一副模樣。
結果李澤言不許，梁王大人用一套無知幼稚愚蠢，把她蠢蠢欲動的好奇心給懟了回來，「長安禁妖這件事我說了多少次，萬一她真是有本事的，你這條小命還要不要了！」說完又有些不放心，「不妖璧有沒有好好戴在身上？」
阮恬急忙把脖子上的線扯出來，「一直都戴著呢！」
李澤言的表情這才好了許多。
等到天女車隊進長安的那天，說是熱鬧非常也不為過。金吾衛在路上拉起了人牆，隔絕了看熱鬧的人群，車隊自長安城門一路行至含元殿前，李澤言穿著王爺的朝服，束冠佩劍，代表了天家的赫赫威嚴，他是替聖人來迎這些遠方的客人。
「請天女下車，隨我覲見陛下。」
纖纖玉手掀開層層疊疊的紗簾，在場的人都忍住不的想，一隻手就美成這樣，天女到底是何等風姿。等到那人完全站在眾人面前時，那是讓人控制不住的嚮往和崇敬。
李澤言的目光只在天女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就把注意力都放在站立在她肩膀的禿鷲上，那是一隻妖。
「長安禁妖，天女這只寵物，可不能進含元殿。」
「納姬見過□□梁王大人，」天女的漢話說的很流暢，「這是我族的神獸，並非納姬的寵物。」
李澤言權當沒聽見，只是重複道，「長安禁妖。」
旁邊的禮部尚書有些不安，急忙打圓場，「天女遠道而來，既然神獸如此乖巧，想來是不會有問題。陛下還在殿裡等著，我們還是莫要耽擱了。」
李澤言看了他一眼，只見那人眉目含情，一顆心早就拜倒在了天女的羅裙之下。
可拉倒吧，這天女還沒自家王不留行精一半好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你了，哈哈哈哈，感覺殺傷力很大的樣子
本來這個前世的故事我打算寫很多的，盛世長安，有人有妖，可是真的是為了完結吧，把所有內容都壓縮了。
第20章 醉酒
長安城裡到處都流傳著關於天女的傳說，比她到來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人說聖人對她一見傾心，有人說她一笑傾國傾城，有人說她和國師大人秉燭夜談。
阮恬吃著點心聽丫鬟們講著市井流言，心裡總有些不安，她一連幾日都未能安寢了。
李澤言回府的時候，身上帶了些酒氣，阮恬看到他的時候，平日裡冷著一張臉的男人，眼角因為醉酒而染了紅暈，看上去十分......讓人心動。
「今天可有好好念書？」把小妖精端來的解酒湯一飲而盡，李澤言才想起來他有幾日未曾見過阮恬了。
「我近日神魂不寧，沒有了念書的心思。」阮恬把手按在心口的位置，「總有些慌。」
「你慌什麼？」李澤言好笑的看著她，然後一把將人拉進懷裡，「萬事有我在，我定會護著你的。」
「自從那天女進了長安，我便......」
「那天女還沒你一半好看。」李澤言靠在椅子上，把阮恬圈著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你比她好看，你最好看。」
阮恬被李澤言突然其來的親近弄得有些不自在，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李澤言還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她一句都沒聽進去。
「晚上莫回去了，便在我房裡歇著吧，有我守著你，總是能睡好覺了。」李澤言說完這話，抱起阮恬就朝著臥房走去，在阮恬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把人往自己床上一扔，自己壓在她身上蹭了幾下，睡著了。
在門口端著藥碗的管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後只好悄悄把門關上，自家王爺醉酒之後就胡鬧的毛病，好像更嚴重了。
阮恬被李澤言抱在懷裡，只覺得全身都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男人身上的熏香和她身上的脂粉氣息混在一起，甜膩膩的讓她心裡好像看了大片大片的花。她在萬花叢中肆意玩耍，無比心安。
雙眼漸沉，阮恬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李澤言只覺得他這一覺睡的實在不安穩，夢裡他抱著一個白白軟軟的糯米團子走了一路，那團子香香嫩嫩，勾的他食欲大開，總想著低頭咬上一口才好。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那種嘴裡咬到東西的感覺和女人的驚呼聲讓他從夢中驚醒，阮恬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盯著他，「你怎麼咬人啊！」
小妖精淚眼汪汪委屈巴巴，但李澤言卻好像被雷劈了一樣，腦子裡殘留的睡意跑的一乾二淨，他看看阮恬，又看看自己，慌忙往後退了一下，卻沒想到直接撞在了床柱上，「你怎麼在我床上！」
阮恬捂著臉，又眨眨眼，更委屈了，「你抱我上來的啊......」
李澤言眼見小妖精又要哭，想起上次被她糟蹋了件衣服的事。對了，衣服，他急忙看了看兩個人，還好都穿著中衣。「我昨天，有些喝多了......不太記得了......」
阮恬看看他，又看看外面的天，隆冬時節，天還沒亮。
「我還想睡。」她說著重新在床上躺下，拉著被子有點怕，「你不許再咬我了。」
李澤言見她就要繼續睡，想伸手把她拽起來又覺得於理不合，只能扯扯她的被子，「起來，回你的屋裡睡。」
「我不。」小妖精翻身朝他一貼，「挨著你我才睡得著。」
因為一躺一坐的關係，阮恬似乎是怕他不願意，翻身的時候便用了力氣，半個身子都枕在了李澤言的腿上。李澤言低頭看著朝她撒嬌的小妖精，抬手放在了她的頭髮上。
「你說你和國師有婚約是騙我的？」
阮恬聽他舊事重提，睜開眼睛和他四目相對，「我怕我不這麼說你不帶我來長安。」
「看起來蠢呼呼，運氣倒是不錯。你如果不說你是國師夫人，我還真不會帶你來長安。」
「為什麼啊？你是梁王，又不指望國師幫你加官晉爵。我聽人說了，國師就是個虛職，聖人封了他個什麼太上天清靈感尊者，連個道觀都不給他修。肯定就是個擺設。」
「你知道國師叫什麼麼？」李澤言嘴角含笑。
「府裡沒人告訴我。」阮恬自從知道國師不是她要找的徐福以後，也就沒關心過。
「李澤言，他叫李澤言。」
阮恬唰的一下從他身上起來，坐在一邊，手顫顫巍巍的指著他，「李......你......那不就是你！」
「所以。」李澤言拉住阮恬的手，「你願意和他有婚約麼？」
那是阮恬下山之後遇到的第一個冬天，窗外是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可她卻覺得她已經到了春天，從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那天，李澤言就在她心裡種下一顆種子，那個種子每天長啊長啊，終於長成了一朵漂亮的花，每一片花瓣上，都刻著李澤言的名字。
阮恬聽見自己的聲音，她說，「好啊。」
正如阮恬隨口說的，李澤言這位梁王兼國師大人確實不怎麼受寵。天女已經進了長安，聖人也不知道聽她說了什麼，忙著研究所謂的天人合一，更想不起來李澤言這個人。
李澤言樂得清閒，帶著自家小妖精到處逛，兩個人每天過的蜜裡調油。
阮恬窩在李澤言懷裡，把玩著自己脖子上的碎玉，「不妖璧被毀，那我怎麼才能變成人啊？」
「怎麼想著變成人？」李澤言好笑的看著她，「沒人知道你是妖的。」
「我聽人說了，再過幾天就是除夕。皇家賜宴，都說皇帝早就想給你選個王妃。」阮恬從來都是通曉人情世故的，「我如果是人的話，我就能給你當王妃了。」
「人是小小一隻，佔有欲倒是強。」李澤言從沒把指婚什麼的放在心上，「本國師可是講究清心寡欲。」
剛剛被人吃幹抹淨的小妖精朝他撇撇嘴，一副信你才怪的模樣。
只是臨近春節，李澤言到底忙了起來，不說府裡的事情，宮裡還有一堆祭祀等著他這個兼職國師走儀式。
這天阮恬正坐在亭子裡賞雪看花，就看到有個大鳥撲著翅膀一頭從天上栽進了王府裡，正好掉在了離他不遠的湖面上。
阮恬從椅子上坐起來，那大鳥身上的妖氣彌漫，她一直都記得李澤言說過長安禁妖，妖族已經十不存一。何況大部分妖還是死在他手裡，就怕來者不善。
那大鳥艱難的從冰面上掙扎起來，阮恬身上的不妖璧一直在發燙，小妖精清楚的看到有兩股力量在大鳥的身體內打架。
這只鳥殺了妖，還吞了對方的內丹。
阮恬手裡捏了個訣，拿不准要不要趁人之危滅了這只妖。她沒和人動過手，一些簡單的符咒還是她看著李澤言用的時候好玩，磨著國師大人教她的。
就在阮恬猶豫的時候，那大鳥倏的一下化成人形，阮恬收手，知道自己已經沒機會了。
「小娘子。」那鳥化形以後生了副好皮囊，站在冰面上轉了一圈，語氣頗為得意，「你看我好看麼？」
阮恬站在亭子裡不說話。
「我叫納桀，是莫桑的神獸。」那人一下就出現在他面前，「這麼漂亮的小娘子，可是已經有主了？若我沒記錯，這可是那個討人厭的國師大人府上？」
阮恬見他越貼越近，伸出一根食指，指尖幽幽的燃起一縷火苗，「離我遠點。」
「哈？」那人卻不怕，「你會咒術？你是他徒弟？」
納桀見阮恬不說話，只當她是默認，繞著亭子轉了一圈，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你師傅殺了那麼多妖，你可知道他把內丹都放在哪裡了？」
「在宮裡。」這件事情李澤言和阮恬說過，聖人讓他滅妖，特別強調了要把內丹帶回來。
「那些貨色沒一個值錢的。」納桀舔舔嘴唇，「吃了漲不了多少壽命。」他看看阮恬，「你替我打聽打聽別的內丹的下落，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你走吧，國師要回來了。」
納桀似乎也沒真的打算指望她，聞言陰測測的笑了一聲，一陣風起，人已經不見了。
阮恬轉身朝著前廳走過去，李澤言應該已經進府了才對。
李澤言的神色疲憊，不過見到阮恬的時候還是朝她笑，身上把人攬進懷裡。阮恬想了想，還是把遇見納桀的事情說了。
「他們果然來者不善。」李澤言看著阮恬，「當初我就奇怪聖人為何特別交代要我把內丹帶回來，我怕有什麼意外，便把那些大妖怪的內丹都毀了，送進宮裡的都是些不成氣候的東西。最近天女一直在和聖人說什麼由人化妖便可長生不老，哄著聖人把內丹都給她，原來真想長生不老的人是他們。」
「天女也是妖？」
「我說不好。」李澤言盯著阮恬脖子上的鏈子，「最後一塊不妖璧在你身上，她若是妖，我不可能沒有察覺......除非她修為在我之上，把妖氣藏起來了。」
阮恬拍拍李澤言的手，算作安慰。
李澤言抱著阮恬不說話，他和阮恬在一起之後，就曾和小妖精坦白了關於滅妖的事情，本來還擔心她接受不了，結果小妖精只是說了句『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便輕輕放下，讓李澤言安心了不少。
「人真的可以變成妖麼？」李澤言有些擔心，「我感覺聖人已經信了他們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醉酒的李澤言別有一番風味。
第21章 帝陵
「不能。」阮恬想了想，「人修煉的辦法有很多種，和妖不一樣。」
「除夕宮裡擺守歲團圓宴，我總有不好的預感。」李澤言眉頭緊皺，「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夜裡，阮恬趁李澤言睡熟，從當初自己帶下山的破口袋裡翻出根竹簽，用小篆寫滿了字，然後拿去僻靜處燒了。
李澤言又忙了兩天，那天他急匆匆的回府找到阮恬。
「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了，我翻了師傅留下來的古籍。莫桑有種邪術可以蠱惑人心，他們是想控制聖人，進而控制整個朝堂。到時候，大唐就不是大唐了！」李澤言看到阮恬手裡捏著根造型怪異的竹簽，「這是什麼？」
「你可有破解的辦法？」阮恬隨手把竹簽遞給他。
李澤言不過是看那竹簽怪異隨口一問，他的心思自然不在那竹簽上。
他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小妖精，現在的阮恬比起兩個人初見的時候更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半年裡教了你不少東西，讀書認字為人處事，你都學的不錯。」
「怎麼突然說這個？」
李澤言伸手把阮恬抱在懷裡，「若是除夕夜我回不來，你一定要離開長安，讓自己平平安安的。」
阮恬僵在李澤言懷裡，然後猛地伸手推開他，「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李澤言看著瞬間就紅了眼睛的小妖精，拉住她的手歎了口氣，「我沒有十分的把握，可我必須要殺了神獸和天女。」
「我能幫你！」阮恬聽出來他話裡的決絕之意，「你怎麼能打算扔下我不管呢！」
「這些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李澤言拉了阮恬一把，重新把她抱在懷裡，「你說你又傻又笨，我哪裡放心的下。」
「放心不下你就讓我幫你！」阮恬抬頭看著他，「我是妖，我可厲害了！」
李澤言沒說話，只是抱著阮恬。他知道阮恬其實沒什麼本事，如果要幫他，肯定是用妖怪最後保命的招式，阮恬不想他出事，可他更不希望自家小妖精有事。
「我能幫你的......」阮恬窩在他懷裡，依然不死心。只是李澤言根本不接她的話，好像根本沒這回事一樣。
等到了半夜，阮恬睜開眼，見李澤言睡熟了，小心翼翼的從床上下來。她想了半天，把脖子上的不妖璧摘下來，放到了李澤言枕邊。
走出房門的一刻，寒冬的深夜裡彌漫著重重的妖氣。阮恬從袖子裡抽出李澤言見過的那片竹簽，輕輕念了句咒，竹簽瞬間變成了一把劍。她浮上空中，整個皇城被陰森森的黑氣纏繞。阮恬朝李澤言的臥房看了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向著皇城飛去。
李澤言是被人叫醒的，管家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王爺，聖人遇刺，宣您進宮。」
李澤言一驚，然後朝身邊一看，「阮恬呢？」
「老奴進來的時候，夫人就不在房裡。」
李澤言看到了枕頭邊的不妖璧，心沉到了谷底，「阮恬！」
阮恬確實在宮裡，金吾衛層層疊疊把她圍住，她身邊是已經斷了氣的天女。李澤言見到她的時候，小妖精的血流了一地，聖人在侍衛層層疊疊的掩護之下指著李澤言，「梁王！朕讓滅妖就滅成這樣！長安城裡什麼時候有這麼一隻大妖怪！」
金吾衛給他讓開一條路，李澤言緩緩走到阮恬面前，蹲在地上抱著連喘氣都困難的小妖精，「疼麼？我帶你回家。」
「納桀跑了......」阮恬抬手，似乎是想摸李澤言的臉，「我打它打的很重，你別怕......」
「閉嘴！」李澤言咬牙切齒，抖著手把不妖璧掛在她身上，「我帶你回家！」
「其實，我不是王不留行精......」阮恬終於把手貼在李澤言臉上，「這句話的意思是......王行千里，不留行。」
微弱的光芒在她指尖亮起，小妖精留給了李澤言最後一句話，「萬念皆空。」
殿外隱約有了光亮，天要亮了，除夕到了。
自那之後的時間裡，李澤言一直都覺得他好像忘了什麼東西。除夕的大殿裡，為什麼會有一具女屍？禮部尚書說那是莫桑族派來的妖女，可他卻一點都不記得。王府的房間裡總能看到一些女人用的東西，管家僵著一張臉，說是夫人留下的，可他記得他並未娶妻。聖人看他的眼神總是欲言又止，沒過多久，便讓他卸了國師之職，安心做個閒散王爺。
自此，前塵往事，千里不留行。
阮恬的故事講完了，李澤言看著坐在地上的她，想起了當初聽到的話，「你說，你被人封印了。」
「我把我自己封印在了梁王的身體裡，直到他身死以後和他一起被埋進王陵。」阮恬想朝他笑，可是剛扯了一下嘴角，眼淚就掉下來了。「我知道你不是他，就算你們長得一樣，脾氣也像，對我的態度都像。可是他死了好久好久了，我能從王陵裡出來，就是因為連金絲木都沒辦法保住他的身體，身體沒了，封印破了，我就出來了。」
「別哭。」李澤言蹲下來，看著淚眼汪汪的阮恬，卻又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
「可我又知道你是他！」阮恬抬手拽著他的衣服，「你明明就是他，我想讓你喜歡我，和我在一起......又想看你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李澤言歎口氣，把哭的不成樣子的小妖精抱進自己懷裡，「你怎麼就不想讓我喜歡你，然後和你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呢？」
「我害怕......」阮恬放聲大哭，「起初我怕這世上依舊容不下妖精，現在我怕納桀......」
李澤言想起害得他和阮恬流落到這個不知名地方的罪魁禍首，又聽了阮恬講的故事，想必這也算是新仇舊恨了。
「你......」
「誰在這兒嚎喪呢！害本將軍輸兩把了！」
李澤言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背後有聲音傳過來，阮恬的掌心火已經滅了，他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寬大T恤配上夏威夷沙灘褲，踩著一雙人字拖的高大男人出現在光線中。
阮恬突然不哭了，還因為收聲太急，打了個嗝。
男人看阮恬，阮恬看他。
兩個人互相盯了幾秒，然後是驚天動地的喊聲。
「老王！老白！丸子回來了！」
「丸子回來了！」
「嗝！」
在阮恬的打嗝聲裡，李澤言看到黑暗無邊的道路像是通了電，一盞盞明亮的燈光把通道照的像白晝一樣。他抬頭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壁燈，很好，還是LED的。
「怎麼要回來也不說一聲，給你的竹簽用完了麼？最近咱們這裡發生好多事，你這麼多年到底跑哪去了？」
男人拽著阮恬往裡走，李澤言跟在後面，聽著他一長串兒的嘮叨。
一扇巨大的石門被緩緩推開，李澤言看到石門上居然還掛著一個銅質牌子。
中國非自然科學研究管理中心陝西分部。
「丸子在哪兒呢！」
「丸子你還知道回來呢！」
「都閃開趕緊讓我看看咱家丸子！」
寬大的，類似宮殿的建築裡，一群竹簡，陶罐，燭臺，銅錢在地上蹦蹦跳跳，嘴裡亂七八糟的喊著丸子。饒是李澤言的經歷非常人可比，也被眼前的場景驚的說不出話來。
「大家......」阮恬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還以為你們都不在了！」然後又是一場哭。
「別哭了。」
「哭多了不好看。」
李澤言看到宮殿裡不止有一群會說話的物件，除了剛才領他們進來的男人，又急匆匆過來兩個男人哄人。
「被誰欺負了，告訴老白讓他幫你揍人去。」穿著睡衣的男人拿了瓶水過來，「你看咱們這，空調WIFI西瓜燒烤架要啥有啥，你哭什麼。」
被稱為老白的男人坐在懶人沙發上，一身迷彩運動服，手裡擺弄著撲克牌，「你讓她多哭會，她那一嗓子下去，咱仨鬥地主我贏了兩把。」
「都什麼時候你還逗她。」最早領他們進來的男人轉頭看著李澤言，李澤言覺得他在那個眼神裡看到了濃濃的殺意，「你是誰？」
「他是我朋友。」阮恬大概也發覺氣場不太對，扯了扯李澤言的袖子，「這是蒙恬將軍，這是王翦將軍，那邊是白起將軍。」
李澤言覺得他大概幻聽了，「是我知道的蒙恬王翦和白起？」
「就是坑殺趙國四十萬降軍那個。」白起把撲克牌一扔，朝著這邊走過來，「把眼淚擦擦，誰欺負你了？」
阮恬伸手把眼淚，旁邊的竹簡頂著包紙巾過來，「用這個用這個，我女神節搶太多了用不完。」
阮恬看著紙巾嘴角抽了一下，「家裡怎麼這樣了？」
「老蒙你跟她說說。」
「本來一直都和你下山之前一樣，大家安安靜靜裝死。結果有一天，從上面掉下來個東西把我們吵醒了，當時不認識，後來才知道是手機。那手機是個修煉之人的和平常用的不一樣，咱們就這麼被手機的主人發現了。」
「長篇大論說了一堆，反正就是建國之後妖魔鬼怪不能成精，咱們就成了珍惜保護動物。門上掛了個牌子，屋裡裝了一堆陣法，雖然我們還是出不去，可也能上網看世界了。」
他說著朝身後問，「那人給的名片呢？櫃子你放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我終於玩了一把白起的梗，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2章 完結
李澤言看到牆角的櫃子自動打開個抽屜，然後就聽見一聲，「這個。」
他突然想看期《走近科學》靜靜。
阮恬接過名片，看著上面的念道，「中國非自然科學研究中心副主任，顧妍。」她看看蒙恬，「是個女的？」
「嗯，還有個辦事員，和老白同名也叫白起，小屁孩一個。」
「丸子你到底出什麼事了？這麼多年連個消息都沒有。」王翦看著她和李澤言，「這人看著眼熟，是不是前兩天財經雜誌上那個......李澤言？」
李澤言一時之間拿不准要怎麼和對方打招呼，就聽見阮恬說，「就是他。」
「多年以前你燒了竹簡回來，要了魚腸劍說遇到麻煩了，然後怎麼就沒信了？」
阮恬眼睛轉了轉，然後拽著白起就又要哭，「我遇到了一個修煉一千多年的禿鷲精，就是要魚腸劍的時候提到的那只。那次我被他打傷了，封印了一千多年，好不容易才跑出來，它又找到我了。」
李澤言看著阮恬訴苦，突然就覺得哪裡不太對......
「這麼說你剛下山不久就遇到他，被他封印了這麼多年？」白起看著眼前的丸子，「我們天天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果然......」
「這回別怕。」王翦把一根竹簽遞過去，「再遇到他就把竹簽折了，我們仨出去給你出氣。不管是禿鷲還是國舅，都給你把它打成禿毛鵪鶉。」
「你們不是出不去麼？」阮恬看著竹簽，「當年就是因為你們是鬼，而家裡只有我修煉成人才讓我下山找徐福，想讓他復活陛下。」
「籤子是研究員他們給的，我們就是不放心你，怕哪天收到你的消息又出不去，才和她要的。」
「大家......」阮恬鼻子一酸，她沒想到她失蹤這麼久，家裡還有人想著她。
「要我說你也別出去，家裡現在什麼都有。我看你臉色不好，在外面漂了這麼久，還是回家養著吧。」
蒙恬的話一說完，周圍就是七嘴八舌的贊同聲。
阮恬看著眾人，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李澤言，欲言又止。
李澤言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麼，「我的能力恢復了，我有辦法自己回去。」
「我......」
「丸子你就留下嘛！」
「對啊對啊！丸子你看我剛買的switch！」
「丸子丸子！」
阮恬覺得她心有點亂，她時隔一千多年終於又回家了，可是她看著李澤言，怎麼也說不出那句『我想留下』。
李澤言見阮恬看著她，很想和她說『跟我走』，可是外面對阮恬來說太危險，他不願意讓阮恬再冒險。
「你和我出來一下。」阮恬拽著李澤言往外跑。
王翦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搖搖頭，「孩子大了。」
李澤言看阮恬把她帶到門口就不說話，兩個人冷場許久。他只好裝出一副隨口問問的樣子，「這是哪？」
「秦始皇陵。」
「......」李澤言覺得他不應該問的，這種三觀都被刷新的感覺不太好。
「陛下當年下葬的時候，命人用陣法把這裡封住，所以裡面的東西也沒有受所謂妖族三百年壽命的影響。三位將軍更是先後被法陣召來鎮守王陵的鬼魂，就為了陛下復活可以一統天下。」阮恬也不知道要和李澤言說什麼才好，只好隨口講古，「我有機緣修成人行，所以被派下山找國師，然後就遇到了那些事。」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精？」李澤言想起門後一群沒化形的瓶子罐子，也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麼玩的switch。
「你知道徐福麼？」
他點頭。
「你知道徐福要給始皇帝找長生不老藥麼？」
李澤言覺得他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阮恬沒等他有什麼反應，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就是那顆長生不老藥。」
李澤言覺得他活了二十多年，唯有今天的體驗最為新奇，就連當初被抓去做實驗都比不上。「所以吃了你就能長生不老？」
「當然不行。」
「為什麼？難道因為秦始皇死了？」
「不是，我藥效過期了。」阮恬說到這裡還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
「過期了......」李澤言一時之間真的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短暫的對話過後，又是無限沉默。
「我不記得你說過的事情了。」李澤言知道話題終究要轉到這上面，「我覺得我也想不起來。」
「當然想不起來，我親手施的術我還不知道麼。」阮恬垂著眼，「我本來就是草藥成精，戰鬥力不行，但是做個輔助還可以。」
「不過......」李澤言朝她伸出手，「你願意再讓我喜歡你試試麼？」
阮恬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我沒怎麼想過，會有人陪我走完這一生。」李澤言說這些話的時候沒了平日裡那副暴君的模樣，更像是電視裡那些鄰家大哥哥。「只是這個人如果是你的話，想必也不會太糟糕。」
「我本來一直都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你有莫名其妙的好感，還打算去找大師看看，聽你講完之前的故事，大概也就有些頭緒了。」
「阮恬，上輩子的我，一定是真的喜歡你。」
「你胡說。」阮恬有些委屈，「梁王在之後的日子裡，成日醉心山水，不是遊山玩水，就是吟詩作畫。他雖未娶妻，卻滿天下找什麼紅顏知己。」
李澤言笑了一下，「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找人？」
「就是喜歡唄。」阮恬有些酸，她把自己封印在李澤言的身體裡，看他遊戲人生，看他......鬱鬱而終。
「因為這世間總有人像你。」李澤言抬手撫上小妖精的臉，「但每個人都不是你。」
阮恬鼻子一酸，又有點想哭。她在李澤言的手上蹭了一下，「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
「你姓阮，不姓王。」李澤言伸手另一隻手把阮恬抱進懷裡，「這次可不能再玩什麼王不留行的把戲了。」
阮恬窩在他懷裡，乖巧地點點頭，「我本是山中一顆修煉千年的板藍根。」
就在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時候，門後有聲音傳出來，「抱夠了就進來告別。」
兩個人悻悻的分開，阮恬領著李澤言走進去。
白起、蒙恬、王翦三個人坐在手裡，手裡各自拿著撲克牌，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阮恬和李澤言，「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最是人間留不住，天要下雨娃嫁人？」
「武安君！」阮恬嗔了一聲，「我這是打算出去給你們當代購，switch都買了，沒有塞爾達算什麼！」
「陶罐子連個手都沒有，玩什麼switch。」蒙恬扔給她一個羅盤，「這是傳送陣，有什麼東西放在上面，我們就能收到了，老王苦夏，記得給他傳冰鎮酸梅湯。」
「剛才是誰說想喝勇闖天涯的？」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一個秘制，一個麻辣，來瓶雪花，帶你勇闖天涯。」
在將軍們聲情並茂的朗誦裡，阮恬和李澤言腳下泛起了一陣白光。
「記得常回來看看，走後門給你免票！」
阮恬忍著想哭的衝動，大聲回道，「我學生證半價！」
白光一閃，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李澤言家的客廳裡。
阮恬看著一邊的時鐘，不過才過去了幾分鐘。她朝李澤言伸出手，「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做夢了？」
李澤言伸手在她頭上戳了一下，「醒醒，我晚上想吃乳酪。」
「說好的給我黑卡隨便花呢！」阮恬掌心向上朝他遞過去，「哪裡呢？」
李澤言一笑，從口袋裡掏出卡放在她手上，「帳單日是每個月26日。」
「什麼意思？」
「我只是說讓你隨便花，可沒說不讓你還。」
「李澤言！我！一個修煉千年的王不......板藍根！你居然還讓我還信用卡！」
「還不起就好好給我打工，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你找我繼續還。反正你長生不老哈。」
「李扒皮！」阮恬把卡往口袋裡一塞，氣鼓鼓的朝廚房走，「晚上我想吃布丁，才不要給你做乳酪。」
「你生病吃的布丁是我做的，你確定不用乳酪和我換？」
「大佬！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等到這件事過去很久，李澤言想起來，納桀再也沒來過。他用這件事問阮恬，越發恃寵而驕的小妖精心安理得窩在他懷裡，擺弄著拿到手的竹簽，「不是都說了，敢來就能把他打成禿毛鵪鶉！」
「說起來你今年你要畢業實習，我讓魏謙給你安排個職位？」李澤言摸著阮恬的一頭長髮，「想去什麼部門？」
「前兩天我看到你桌子上擺了份投資計畫書，要終止一個影視公司的投資，叫什麼《發現奇跡》？」
「那個節目沒什麼價值，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阮恬拽著他的袖子，「別啊，我還挺挺好奇那個節目的，你說他們還缺不缺人啊？」
「他們缺不缺人我不知道，缺妖肯定是不缺的。」
「前幾天家裡傳信給我，說王陵帝棺裡還有和氏璧的余料，陛下用它雕成玉佩下葬了。如果我要用，回家取出來便是。」阮恬看著李澤言，「我想給你生猴子。」
李澤言的手指插進阮恬的頭髮裡，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邊，「那先讓我教教你，什麼叫生猴子。」
「唔。」
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
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防止有人和我說秦始皇和白起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我必須要把文裡【三位將軍更是先後被法陣召來鎮守王陵的鬼魂】這句話給你們劃下重點。我知道白起死的比秦始皇早。
最後寫學生證半價的時候真是......現在的蠢作者應該在景區，我也想要學生證半價。
好不容易寫完了，多多少少說幾句廢話。
這文能完結，真的是因為有人給我砸了倆地雷，我是個有責任的蠢作者，不能讓你們花了錢還掉坑裡。
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再開新文了，老李這篇我真是刪刪改改很多廢稿子，本來想寫很長的，但是又怕拖久了沒有決心了。
李澤言不是我真愛吧，畢竟沒有玩過戀與，不像當初寫隔壁方侯爺的時候堪稱一氣呵成。
因為這篇文的時間線在戀與開始之前，所有最後繞回了遊戲開始的時候，喜歡戀與的小夥伴就腦補阮恬又死了23333老李把他忘了然後和戀與女主幸福生活去了。不願意走戀與線的，就當他倆沒羞沒臊幸福生活下去了。
不管怎麼樣，真的非常謝謝能看看到這裡的你。
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