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9-8-4 02:04
第1章 陽光溫熱（一）
01.
「晚上回家吃飯。」
星野尋在接到這個資訊時眼中釋放出了明亮的光彩，她將手機上的資訊反反復複看了好幾遍，最後將其抱在胸口在心中小小的尖叫了一會兒。
旁邊的園子看到她的樣子後無奈地歎氣：「你萬年不回家的男朋友的信息嗎？」
「他只是太忙啦。」星野尋小聲辯解道。
「好吧好吧，」園子說道，「服了你和小蘭了，一個是同居了後男朋友萬年不回家，另個是男朋友直接搞失蹤，也得虧你們能忍受得了。我要是你啊阿尋，我就直接……」
「嘰嘰嘰，不聽不聽，園子念經。」她捂著耳朵大聲說道。
「哇！超級過分啊阿尋！」園子伸出手，「看我撓你癢癢~！」
「嗚哇園子不要！咿——小蘭你管一管園子啦！」星野尋向來怕癢，園子只是碰了她幾下她就嘰裡咕嚕笑個不停。
此時是陽春三月，新枝抽發，風卷葉傾。抬頭望去就能看到一片鬱鬱的青色，穿葉聲接連響起，頗為悅耳。校園的小徑，打鬧的少女，被風微微吹起的裙擺，共同組成一幅相當青春的畫卷。
那邊小蘭無奈地歎氣，「現在還在路上，你們——呀！小心！」
那邊快速駛來的自行車，騎自行車的少年，情急之下飛起一腳的小蘭。
嘭——
目瞪口呆的是星野尋。
一臉鬱悶的是鈴木園子。
手足無措的是毛利蘭。
在地上挺屍的是騎著自行車的黑皮少年。
哦是的，那個黑皮少年在差點撞上星野尋的時候直接被小蘭連人帶車一腳踹飛了。
02.
最後的結果是她們三個把黑皮少年送到了醫院。
少年的膝蓋上和胳膊肘上都有擦傷，醫生給他消毒包紮了，並囑咐他不要著水、最近不要劇烈運動之類的話，等從醫生那裡出來後少年露出了相當鬱悶的表情，但他也不好沖三個漂亮女生發火，只是說了一句自己真倒楣。小蘭在旁邊尷尬地笑著，而星野尋則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真的很抱歉，這位同學，都是我不好在路上打鬧，導致你被……呃……你被踹飛了。」
那個少年頓時露出了更加鬱悶的表情，一個男生被女生踹飛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而是連人帶車一起踹飛的。但既然對方都道歉了，他也不好意思繼續撐著，於是說道：「沒關係啦，也是我騎得太快了。」
……導致被踹了後飛得很遠嗎？
那個少年再次黑了臉。
顯然那三個姑娘也想到這一點，於是都出現了忍笑的表情。
「噗……咳咳咳……對不起對不起……」星野尋趕緊繼續道歉。
「好了阿尋你別說了，小蘭你也道個歉吧。」那邊旁觀的園子說道。
小蘭點頭，走到少年面前輕輕鞠躬：「萬分抱歉，我下手太重了。」
「……沒有關係。」少年說道。
園子則繼續說道：「這位同學，看你校服是隔壁桐皇大學的吧……能換個聯繫方式嗎？如果之後身體出問題了我們會負責到底的。」
——什麼叫做會對你身體負責到底啊？
少年嘴角抽搐了下，「我身體沒關係的，畢竟我也是體育生，磕磕絆絆習慣了。」
最後只是彼此交換了姓名，得知對方叫青峰大輝。
星野尋怔了一下：「奇跡的世代……」
青峰大輝愣了下，露出點得意的表情來：「你知道呀。」
她點頭，「有過關注。」
「說起來你們是洛山的學生吧，那和赤司一個學校了？赤司你也一定知道吧。」青峰大輝愉快地說道。
赤司征十郎。
……這名字一出口小蘭和園子都露出點微妙的表情來，兩人同時看向了星野尋。
星野尋心裡感覺咯噔了一下，然後她儘量若無其事地說道：「當然知道啦，赤司可是我們學校的男神。」
青峰大輝看起來還想聊幾句，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在最初的尷尬過後，青春的躁♂動讓他感覺摔了一跤後認識了幾個可愛的女孩子也是不錯的交換。——至少這幾個女孩子和籃球場上那些女粉絲不同。
但是星野尋卻急著要回家，所以匆匆說了兩句後便彼此告別，臨走時青峰大輝說道：「你的腿不需要去看一下嗎？」
星野尋怔了一下，驚訝于對方敏銳的觀察力，但她還是用柔柔的聲音說道：「不礙事的，只是擦了一下，我家中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嗯好。」青峰大輝畢竟是粗人，覺得被擦了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就這麼一句他覺得有點不太夠，於是又加了一句：「回去的時候可別路上打鬧了。」
星野尋的臉有點紅，她微微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向那邊等著她的園子和小蘭跑去。
唔……膝蓋有點痛。
而青峰大輝看著少女的背影，忍不住想到，好可愛的女孩，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03.
結果被那麼一耽誤後回到家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她開了門，然後看到了在玄關處放著的男士皮鞋。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她將手中的菜擱到玄關的櫃子上，然後連脫鞋都沒換就直接跑了進去，而且大聲叫道：「中也先生！」
接著她捂住了嘴。
因為她看到她的男朋友正躺在沙發上休息，他的帽子蓋在他的臉上，只能看到散亂在一邊的橙色頭髮。
但是已經晚了，她的聲音已經吵醒了他。
他沒有拿走帽子，而是用手直接隔著帽子按在了臉上，過了幾秒後他才坐起來，「你回來了啊。」那是個外貌相當出色的男人，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倦意。
她走過去自覺地坐在他懷裡伸手抱住他的腰，他的手放到了她的頭上，動作輕緩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兩人這麼抱了一會兒後她說道：「那個，我先去做飯，萬分抱歉，今天有點事所以回來晚了。」
「沒事。」他說道，「先別急著做飯……」他說到這裡時又打了個哈欠，看起來是相當累，「我快困死了，Boss也真是的……我再睡一會兒。」
「很累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48小時沒合眼了。」對方鬆開抱著她的手，說道。
她吃了一驚：「那趕緊去休息！」然後她從他腿上下來，握住他的手臂扯啊扯，「去床上睡啦，這裡睡不舒服。」
「好……」他也由著她扯來扯去，被她拽著去了臥室的床上，她拍了拍手說道：「我先去給你洗外套，晚一點再叫你。」
然後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中也先生？」她輕聲叫道。
「陪我睡一會兒。」他閉著眼說道，然後把她拽了過來，他的動作看似很輕，但其實相當的重，她被直接拽得失去重心。不過她已經習慣了。他此前因為控制不好力道，在剛交往的時候還弄傷她幾次，但後來他在逐漸調節著，她也就沒有再受過傷了。
她順從地躺在了他身邊，他伸出手臂把她撈在了懷裡……這種肢體接觸，她的心跳不可遏止地加快了。
被他摟在懷裡，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她的心逐漸地安定下來。
他身上的氣味很特殊，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應該都不好聞，血腥味和火藥味夾雜在一起的感覺，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是中原先生的味道。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同時另一個身份是，她的男朋友。
她的……中也先生。
——
第2章 陽光溫熱（二）
01.
結果星野尋睡著了。
迷迷糊糊似乎感覺有人吻了她的額頭，她以為是蟲子之類的所以還拍了一下，接著翻了個身繼續睡覺。朦朧中似乎聽到了男性低沉的笑聲。
等她醒來後已是深夜，她呆了一會兒後摸了下旁邊，發現已經沒人了。
誒……中也先生呢？是做夢嗎……她摸到了床頭的手機，看了下短信，喔，的確是給她發短信說回來吃飯。不是做夢，他的確發短信回來了。
說起來，吃飯……
她立刻穿上鞋下地，推開臥室的門，一時間光線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看到中原中也正站在廚房那邊。
此時中原中也的打扮多多少少有些滑稽，他沒有穿他的長風衣外套，而是只穿著裡面的襯衫，然後還系著她淺綠色的圍裙，左手拿著鍋鏟，表情嚴肅地盯著鍋裡的調料。
她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了過來，說道：「你醒了啊，這些菜該怎麼……」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停止了，因為她直接小跑過來撲在了他懷裡：「中也先生！我好想你！」
她抱得很用力很用力，仿佛在宣洩自己的情感一樣。
他將手放到了她的頭上，另一隻手攬上了她的後背。
這是一個擁抱，而並非單方面地去抱。
——他在回應著她的感情。
這種感覺幸福到哭泣。
「我回來了。」他在她耳邊，用成年男性低沉的嗓音，這麼說道。
02.
雖然想抱著不鬆手，但眼下實在也不是撒嬌的時候，星野尋戀戀不捨地鬆開中原中也，然後因為他的裝扮而笑出了聲。
中原中也露出點無奈的表情來，他解下圍裙拿到手裡，「因為看到你睡得香，所以想要嘗試一下做飯。」
「術業有專攻啦，以後這種事交給我就好。」星野尋這麼說道，然後接過中也手中的圍裙走向天然氣灶那邊，在看到鍋裡的一片狼藉之物後，她石化了。
中原中也叫了聲：「阿尋。」
星野尋僵硬地回過頭來：「中也先生，以後請您不要靠近廚房好嗎？」
面對大風大浪都不變顏色的港口黑手黨幹部中原中也如今卻感到了莫名的心虛，他咳嗽了一聲：「不能吃了嗎？」
「如果是以吃為目標的話即使變成一坨【……】也是可以吃的。」星野尋吐槽道。
「女孩子別說這樣的話。」中原中也又咳嗽了一聲。
星野尋吐了下舌頭，然後她將鍋裡的東西都統統倒掉，「我去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看看能不能買些東西。」
「你在家，我去。」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懷疑地看向他：「不敢相信你買東西的目光。」
中原中也沒有思考便做了決定：「那就一起去。」
「好的！」星野尋又高興了起來。
只要能和中也先生多相處一點，無論一起幹什麼都好開心。
現在雖是夏天，但深夜還是有些冷的，但是她又懶得翻大衣，直接穿著白天的學生水手服就下來了，接過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後她結結實實地打了兩個噴嚏。
中原中也無奈，攬著她把她帶到了懷裡，她也順勢鑽進了他的黑風衣裡，然後用力吸了一口：「啊，中也先生的味道。」
「別說奇怪的話。」中原中也呵斥道。
「就是事實嘛。」她嘟囔了句，然後伸手戳了下他的腰：「中也先生腰好細。」
接著她的手就被握住了，她抬起頭看到中也先生依舊目不斜視地走路，但卻將她的手握住塞入了自己的兜裡。
好溫暖呀。她想到。
深夜地街上空無一人，24小時便利店仍舊亮著孤獨的燈，除此之外其他建築均是一片漆黑，而便利店前的紅綠燈有規律跳動著顏色，看起來相當的寂寞。
兩人到了便利店，她從中原中也的風衣裡鑽出來。
最後選擇了速食的關東煮，她想著再補充一些日用品好了。中原中也站在結帳的地方等著她，無意中看到了賬台旁整整齊齊擺著的待售的安全套，他收回目光，對著那邊還在挑挑揀揀的星野尋說道：「我出去抽根煙，好了叫我。」
「好~」他聽到少女元氣滿滿地回應。
他站在便利店門外從裘綠色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煙來，用她給他買的火機點燃。很多人說男人吸煙的樣子和對待感情的方式相似，二者都是欲望和感性的混合體，而中原中也吸煙的樣子很內斂，亦一如他對待感情的態度。
風在空蕩的街道上穿梭過去，他黑色的風衣被吹了起來，煙霧也不再繚繞手指，而是被風吹散在黑暗中，而後消弭。他是個相當帥氣的男人，很多時候也有著不可思議的性感，比如他笑容狂傲地將眼前的敵人冷酷殺死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是他自己最滿意的。
——可是不能被她看到。
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然後他掐滅了煙。
三秒，二秒，一秒。
她直接撲到了他的後背上：「呀！中也先生！有沒有被我嚇到！」
他將煙頭丟到了那邊的垃圾桶裡，然後把她從後背上扒下來，用手指彈了下額頭，嗤笑一聲：「幼稚。」
「好痛的！」她抱著額頭睜大眼睛控訴道。
——如果可以，最好永遠都不要被她看到。
他看著她開心地拉著他的手讓他過去結帳，因為蹦蹦跳跳的所以不留神撞到了櫃檯，結果櫃檯上的安全套盒掉進了購物車裡，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他俯下身淡定地將購物車裡的包裝盒撿起來重新放到櫃檯上，然後從錢包裡取出卡來，刷卡，打包，然後一手提著一個大袋子，一手攬著她離開便利店。
回去的時候風比出來時更大，風吹得她的頭髮往他臉上飄，他乾脆再次將她裹到了自己的風衣裡。相貼的身體，握著的手指，他能夠感到她的掌心微微起了汗，是在害羞嗎？如果低頭的話肯定能看到那雙明眸裡帶著點瀲灩春色吧。
——所以，永遠不要讓她看到他真正的樣子吧。
星野尋，洛山大學學生，同時另一個身份是，他的女朋友。
他的……阿尋。
——
第3章 陽光溫熱（三）
01.
關東煮在鍋裡突突突地煮著，濃郁的香氣散發出來。
星野尋將中原中也按在了那邊的桌前不讓他來廚房裡，但她本人卻在做飯的時候時常偷窺他。
總感覺看到中也先生後，自己的心也安定了下來呀。
02.
星野尋與中原中也的認識是個意外，當然只可能是意外了，不然的話，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一個黑手黨幹部，理論上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相遇是在橫濱的圖書館，她看中一本書結果夠不著，他正好在附近。
看看，這是傳統言情小說的套路吧，他過來幫她拿書，然後四目相對迸濺出了愛情的火花。
結果事實上，中原中也的確過來幫她拿書了，可是，他也夠不著。
這就尷尬了。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迸濺出愛情的火花，反而碰撞出了尷尬的火花。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她想著這個時候笑出聲就太失禮了，所以她強忍住了自己：「那個，我還是去叫一下管理員吧。」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眸間此刻滿滿的都是柔和的笑意。
若是其他人去笑他身高的話，中原中也可能已經暴跳如雷了，但這畢竟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兒，而且畢竟……他的確夠不著那個書_(:з」∠)_
「不用了。」中原中也當時這麼說道，然後他提起手，發動了異能，想要將那本書通過重力操控直接取出來。結果不知為何已經使得相當習慣的異能出了點小問題，連帶著把旁邊的書也拉了出來。
糟了。他心下這麼想到，而後下意識轉身護住那個少女。
劈裡啪啦。
幾個大開本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和頭上，他感覺是他這三個月來受過的最重的傷了……算了，也是被人類進步的階梯砸的，聽上去挺有逼格的。
他將歪了的帽子重新帶正，然後半跪起身看向少女：「你沒事吧？」
然後他就到少女臉紅了。
不妙。他當然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於是他在對方產生更多想法之前直接站起來，雙手插入兜裡，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來：「我去叫管理員過來。」然後便直接轉身離開。
和普通人產生過多的交集對雙方都不是什麼好事。他知道。
當天晚上巡邏結束，他隨意走到一個奶茶店打算買杯飲料回去喝，結果便又撞上了那個少女。這還真是巧了。他當時這麼在心裡說道。
星野尋在看到那個只有一面之緣卻出手救了自己的男子後當然很開心了，那時她自然不知道書掉下來是因為中原中也發動了異能的緣故，她還以為是她倒楣，碰到書自然滑落自由落體了之類的事情。
「先生！」她於是開開心心地招手，然後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上午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謝，因為當時被嚇到了，所以沒有來得及道歉。」
她說完後深深鞠了一躬，她的頭髮隨著鞠躬而微微揚起，在身側形成一個完美的環。水手服的領口本來就低，這麼靠近鞠躬稍不注意都能看到乳溝，中原中也直接移開了視線，淡淡地說道：「無事。」
她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反而興致衝衝地說道：「先生我請你喝奶茶作為答謝吧！」
他想了下也沒拒絕，於是她問了他喜歡的口味。
中原中也拿到奶茶後習慣性地坐在了角落裡，她猶豫了下也坐在了對面。不過兩人沒有交談，而是各自安靜地喝著奶茶。
中原中也在看著玻璃外的夜色，而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奶茶喝完，告別，她問了他名字，他沒回答。
第二天夜裡巡邏完畢他又來了這個奶茶店，他其實經常來這裡，接著又發現了那只小小的少女。接著是第三天，第四天……她以感謝的名義一直在請他喝奶茶，雖然兩人並沒有交談，但之間的氣氛逐漸改變著。
他以前總是在看外面的風景，現在偶爾也會看她，而她則自在了很多，有時候發呆，有時候低頭按手機，有時候還會玩消消樂之類的小遊戲。
第七天，奶茶店的店員小妹笑著推薦了今日的一款情侶特惠奶茶，買一贈一。
她充滿希望地看向他，其實這六天的奶茶錢已經讓她生活費有點捉襟見肘了哈哈哈……
中原中也微微皺了眉，然後點頭：「可以。」
而後兩人坐下來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她看，她起初還在按手機，但後來在發覺他的目光後怯生生抬頭看了他幾次，但目光一接觸就慌張地又垂下頭去。很可愛的少女，真的很可愛，在她身邊躁動的心能夠平息下來。
一種平凡而幸福的人生，但對於生活在暗處的黑手黨亦是致命的毒藥。
他將奶茶喝完，然後說道：「明天開始我不來這裡了，你不用等我了。」
少女楞了一下。
他沒有等她的回應，他這句話本就是通知，而後他拿起桌子那邊的帽子，扣在頭上，起身離開。他離開咖啡館沒幾步就聽到了後面追上來的腳步聲，他停下腳步，聽到少女帶著點氣喘的聲音：「先生，請……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沉默了幾秒，說道：「中原中也。」
「我叫星野尋。」少女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喜歡你，中也先生。」
他楞了一下，扣緊帽子：「我知道了。」他這麼說道，而後轉身離開。
他其實是有些悵然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他們最後的交集了。
03.
只可惜出了意外。
然後他們又有交集甚至是在一起了嘻嘻嘻嘻。
04.
關東煮出鍋了。
在深夜時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關東煮還是挺令人感動的事情的。
海帶結、蘿蔔、油豆腐、魚豆腐、牛肉丸……高湯是昆布和某種魚類製成的，很清澈，但是自有著清淡的鮮味。傳統的關東煮乍吃來可能過分淡了，但其實越品越有滋味，回味無窮的那種。無論是星野尋還是中原中也並不喜歡太多佐料的東西，但中原中也是不喜歡吃，星野尋是不太會做……咳。
所以這次的關東煮雖然有些糙了，但還是比較符合兩人的口味的。
她將關東煮端上來，然後笑眯眯地說道：「開飯啦，中也。」
中也抬頭看向她：「怎麼這麼高興？」
她在很開心的時候都會叫他「中也」，而非「中也先生」。
「因為突然想到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她拉開椅子坐下來，然後看著對面英俊帥氣又有錢（？）的中原中也：「然後就感覺我真的是好幸運呀——中也先生是我的了！」
「蠢話。」中原中也移開了視線。
但她看到他似乎有點臉紅……是錯覺嗎？
總之中也先生最帥啦也最可愛啦不解釋！
——
第4章 陽光溫熱（四）
01.
鈴木園子說得對，中原中也的確不常回家，有時候一個月就不見了人影。
星野尋倒是還好，因為她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星野尋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港口黑手黨。生活在橫濱的人大多都聽過港口黑手黨的惡名，但是星野尋對港黑的瞭解還僅限於相鄰大學有幾個小混混自稱是港口黑手黨，去撩女生的裙子，或者去找學弟借錢。
所以在中原中也說了自己在為港口黑手黨工作後，星野尋第一反應是中原中也將一個穿著校服的學弟壁咚在牆上，然後邪笑著說道：「借點錢花啊，小弟弟。」的樣子。
這麼一想，星野尋差點硬了。
……喂。
中原中也看到星野尋這個樣子就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他這個小女朋友唯一讓他無語的一點就是思維放飛得太厲害，在問清楚她剛剛想到了什麼後中原中也有些啼笑皆非。
於是中原中也上前一步，用手按在了她肩膀上方的牆壁上。他在不執行任務的時候氣質其實是比較沉靜的，但此刻他的眼眸裡多了那麼一絲絲銳利的侵略性，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朵：「啊……那麼，借你後半生一用，小妹妹。」
結果下一秒星野尋「嗷嗚」了一聲就摟住了他的脖子，嘴裡還說著：「隨便用隨便用！」
中原中也有點哭笑不得。
他魅力有那麼大嗎？
如果這話讓星野尋回答，那就是絕對有那麼大！
在星野尋眼裡，中原中也就是行走的荷爾蒙發射機。
02.
其實平均下來中原中也四十天左右會回一次家——房子是中原中也名下的，一棟公寓，港黑內無人知曉，是他自己的私有財產。她這個年齡的日本女生其實大多都有過戀愛經驗甚至是性經驗了，像她這種沒戀愛過的真的稀少。
「可能是攢了好多好多運氣來遇到中也先生吧！」她這麼笑眯眯地說道：「說起來剛和中也先生認識的那段時間我還病了好久呢，是運氣透支完了吧。」
中原中也沒回應，只是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臉，她當場就眼淚汪汪了。
因為真的疼_(:з」∠)_，不是撒嬌。
中原中也並不喜歡聽她那麼說，事實上他並不認為她遇到他是運氣好，如果非要說的話，他覺得她成為他的女朋友，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應該是倒楣的。
中原中也對自己的身份有著相當程度的認知，手上沾滿鮮血，身上背負著罪孽的黑手黨，可能隨時死去，也無法洗白，無法許諾她未來的暗世界之人。
但既然已經在一起了中原中也也不是個會反悔或糾結的男人，他只能儘量讓她遠離他的世界，不要讓暗世界的任何人發現她。
為此，中原中也甚至開始與一些暗世界的女人逢場作戲了，以掩飾自己有了真正女朋友的事實。為此森鷗外還嘖嘖稱奇了很久，說中也終於開竅了。
雖然回家時間間隔久，但每次回到家後都會住兩三天的樣子，這是港口黑手黨例行的假期，他在那段時間會關掉工作用的手機，只留下私人的那個手機，將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和其他味道仔仔細細清理乾淨，然後才去找她。
不過後來也有突然很累想要見到她的時候，他也就任務結束後直接回家了。不可避免地讓她聞到了那些糟糕的味道，但是她並沒說什麼，而是待他溫柔如初。
在家待的時間裡中原中也會徹底將暗世界拋在腦後，而是和星野尋在一起。星野尋的話總是很多很多，巴拉巴拉說個不停，說學校的事情，功課的事情，外面打工的事情，各式各樣，不一而足。
星野尋的生活費還是有些緊張的，從前她會打兩份工，後來中原中也會定期給她匯錢，那錢的數目對於一個學生來說有點觸目驚心。她想了想也沒有拒絕，不過動用錢的時候並不多，大多數還是存下來。她辭了一份臨時工，但保留了女僕咖啡館的，那裡的工作很輕鬆，而且對客人的約束也很嚴格，比一般的打工還要安全。——至少在工作時是這樣的。
中原中也在發現後也沒說什麼，人各有各的追求、驕傲，也各有各的原則。星野尋不想成為依賴男人花男人錢的那種女人，但也沒有到了古板的地步，她還是接受了錢，雖然動用的時候不多，但畢竟是接受了。
然後會在過節日的時候去給他買一些很貴的禮物，不過相反，中原中也常常忘了那些節日，如果讓他說日期的話，他只會說——
「週一，貨物交易，港口巡邏。週二，街道巡邏。週三，會議……」
這個樣子。
至於各類節日和紀念日，除非是那種情人節級別的，提前幾天滿大街都到處宣傳的節日他才會知道，但常常又會因為臨時有事而忘掉。
星野尋是個小女生，也會對此悶悶不樂，但是她很快就會被哄好，其實也不算是真的生氣。
03.
星野尋將桌上的碗筷之類收拾好，中原中也自覺地進來洗碗，星野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中原中也，然後問道：「中也先生，這次回來呆多久？」
洗碗時碗筷碰撞的叮叮噹當聲停止了，幾秒後聲音又開始響起，中原中也說到：「明天下午走。」
星野尋感覺有些可惜，但是她沒有撒嬌，她知道這應該是中原中也能做到的極限了。她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他說道：「你這樣我沒法洗碗了。」
「不要，我就要抱著中也先生。」她說道：「那就用異能洗。」
中原中也有點哭笑不得，「你把異能當做什麼了？……好了，放開吧，待會兒陪你。」
「唔好吧。」她只好這麼說道。
看著中原中也又開始洗碗了，她覺得無聊，就返回了臥室。
她將床之類的都鋪好，然後又點了一根熏香蠟燭。在中原中也推門進來時她在床上擺了個妖嬈的姿勢：「剛剛吃飯前忘了說，中也先生你是先吃飯還是先吃我？不過現在吃晚飯了，就該……嗷嗚……」
中原中也直接用手指彈了她額頭一下：「姿勢真醜，別鬧騰了，去洗漱，然後睡覺。」
她哭唧唧地用手捂著額頭控訴：「中也先生真沒有情趣。」
中原中也注視著她，他的眼眸在這光線裡顯得有些暗沉沉的，然後他說道：「情趣……你確定讓我對你有情趣嗎？」
她無由來的心慌，趕緊下地：「不用了不用了！我先去洗漱了！」
中原中也看著她溜出門的樣子，有點想笑：「小丫頭。」
——
第5章 陽光溫熱（五）
01.
星野尋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只穿了睡衣，露出光溜溜的兩條腿來。中原中也坐在床上靠著牆閉目養神，窗戶是開著的，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有點清清冷冷的感覺。
床頭橘黃色的小燈是開著的，其實比起橘黃更接近一點橙紅，這個燈還是星野尋自己選的，她的理由是：「像是中也先生頭髮的顏色。」
中也思考了一下：「所以你睡覺時是被我頭髮包圍覆蓋著……的恐怖故事嗎？」
星野尋踢了中也一腳：「你個直男。」
反倒把那個賣燈的給笑得停不下來，最後還給他們打了折。
畢竟在一起將近一年了，所以好多回憶啊。
中原中也睜開眼看向自己的小女朋友，然後他捕捉到了她腿上的傷痕，他微微皺眉：「怎麼回事？」
「不小心被自行車碰了一下。」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爬上床。
「自行車？」他問道。
「嗯，我在街上瞎蹦躂來著，結果被自行車給碰了。」她爬上床後企圖往他身上貼，但是被他推開了。
「啊中也先生好冷淡！」她控訴道。
「把腿伸出來。」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用了點命令的口吻。
「嘰……好的。」
借著燈光看清了她腿上的傷，中原中也點頭：「皮外傷，沒事。」
「這回應不科學。」她把腿縮回去，然後把那邊的枕頭拉過來準備睡覺。
「怎麼？」中原中也問道。
「一般情況下女朋友碰破個皮男方都應該各種蹦躂才是。」星野尋認認真真地說道：「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各種蹦躂就算了吧。」中原中也有點想笑：「這絕對是你添油加醋了。」
「可能是有點……而且一般情況下你還得訓斥我以後讓我小心點，我委屈後你再把我抱在懷裡安慰說對不起我只是太擔心寶寶了寶寶你下次別這樣。」星野尋煞有其事地說道。
「可真是夠了。」中原中也聽不下去了，他直接翻身下床。
星野尋吃了一驚：「中也先生我把你煩跑了嗎？」
「不是。」中原中也說道：「我去廚房那邊給你拿藥。」
「好的。」她乖巧地答應了。
家裡的藥箱是放在廚房的天花板下方鑲嵌的櫥櫃裡的，其實按照中原中也的一貫想法，那種程度的皮外傷根本就不叫傷……嗯……因為身份的緣故，所以他很多時候的確顯得有些直男。但既然她那麼說了，應該是對他有所期待的。
那麼他便回應她這份期待吧。
02.
消毒，上藥，包紮。
中原中也處理傷口的技巧相當純熟，這是少年時期的他自己練出來的。
外面有淅瀝的雨聲，他的手指和她的腿接觸過的地方仿佛燒起來一樣。潮濕的空氣中有紫陽花淡淡的香氣，在這種時候顯得幽冷而寂靜。
她突然感覺到有些拘束。
沉默抑或是寂靜，只有雨敲打著玻璃的聲音。
她看到他修長的手指描過自己的腿，她忍不住用手抓緊了床單。他傾身俯向她，她忍不住叫了聲；「中也先生。」
他於是停頓下來，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然後身後把她按在了懷裡。
這個擁抱有點突如其來了，但是她安靜地呆在他的懷裡。她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皂氣味，那個熟悉的香皂味，是家裡的那款。是什麼時候洗的澡的？啊，是在她之前睡著時候……
「在想什麼？」中原中也問道。
「在想中也先生洗過澡了。」她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從喉間發出了愉悅的笑聲，他的胸腔因此而震動起來，這讓待在他懷裡的她有點小蕩漾。但是中原中也很快就放開了她，她感覺有些可惜。
之後中原中也將藥箱放了回去，洗了手，然後回到了床上。
「睡吧。」他這麼說道。
「好。」
燈滅了，房間陷入一片柔軟的黑暗中。
淅淅瀝瀝的雨聲。
「中也先生？」
「嗯？」
「窗戶還沒關。」
「吵？」
「不是，半夜我會著涼感冒的。」
「……你身體素質太差了。」
「女孩子都這樣啦，我去關啦。」
「不用了。」
「嘭——」是異能將窗戶關上的聲音。
「好方便的一隻中也先生。」
「不是只。」
「咕。」
雨聲變小了，但是還有著隱隱約約的聲音。
身邊是中也先生。
好幸福。
03.
第二天一整天星野尋臉上的笑容都沒斷過。
園子有點受不了她戀愛中的白癡樣子，園子曾經說：「阿尋平日裡已經夠傻的了，戀愛後簡直智商更是負數。」
而星野尋則笑眯眯地回應：「反正中也先生不會騙我，我吃不了虧的。」
那個叫中原中也的男人小蘭和園子也見過，畢竟她們閨蜜組來著，即使對方有點神出鬼沒，但也肯定是見過的。
園子作為鈴木財團的大小姐接觸的人其實很多，她的成熟程度要比毛利蘭和星野尋都高出一大截來，但她平時不會特意去表現出來。而中原中也，園子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有種讓她不舒服的氣息，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而星野尋又不肯告訴她他的全名，所以她也無從調查。
而毛利蘭……
老實說，毛利蘭甚至有點羡慕星野尋。
小蘭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已經離開將近一年了，這一年來只有偶爾的電話和幾封信，其餘一概沒有。而星野尋的男朋友好像也從事比較特殊的職業，但他至少每隔一段時間會回來，不像新一，一去不復返。
結束一天的課程後是下午三點五十，星野尋看了下手機，發現了中原中也發來的消息：「我在校門口等你。」
啊……開心！臉要紅了！嘰！
園子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又是男朋友發來的資訊，「怎麼這麼興奮，約好晚上開房了麼。」
小蘭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星野尋倒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她將東西快速收拾好，同時說道：「昨晚我和中也先生去買東西時，一盒安全套不小心掉購物車裡了。」
「你確定是不小心掉進去的？不是你故意弄進去的？」園子斜著眼看她。
「咳，這次還真是不小心。」星野尋說道，「然後你猜怎麼著？」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肯定不是順勢買了。」園子說道。
「是啊。他居然就這麼拿出去了，超冷靜！」星野尋小聲尖叫道，「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
「人家可是成年男人，騙你個小姑娘分分鐘的事。」園子說道。
「好啦。」小蘭是個明事理的，「這說明中也先生珍視你吧，不要得了便宜賣乖了，阿尋。」
「好吧好吧。」星野尋吐了下舌頭，說道。
她其實也是知道的。
——
第6章 陽光溫熱（六）
01.
下午四點，陽光明亮。走出校園的時候，沒了高大教學樓投下的陰影，一瞬間還有點看不清面前的景物。星野尋眯起了眼，她率先聽到了旁邊的小蘭說道：「柯南，你怎麼來這裡啦？」
「今天是七夕節，所以想和小蘭姐姐一起過喔。」接著是個男孩子的聲音。
唔……這就是小蘭之前提過的柯南嗎？園子和他見過了但這還是星野尋第一次和他見。
如果其他時候她肯定會相當感興趣，可這時候她的心都在中也先生上面，待眼睛適應了光線後她對著面前戴著黑框眼鏡的小男生點了點頭，然後踮起腳尖四處觀望，終於在那邊看到了正看著手機的中原中也。
「中也先生！」她開心地叫了一聲，然後向他那裡跑去。
未曾先到中也直接抬起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那個目光相當冰冷懾人，同時他抬起手做了個停下的手勢，做手勢的力度非常大。
她愣在了那裡。
星野尋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她看到中原中也開始通話了，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她總是能知道他剛剛不讓她接近的。
「怎麼了？」園子快步走到她身邊，問道。
「也許是有特殊情況吧……」星野尋有些低落地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後中原中也掛掉電話，這才向她們走來。
星野尋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悶悶不樂。
「剛剛有個重要電話，抱歉。」中原中也走到她面前後這麼解釋道，然後他對著園子和那邊的小蘭略一點頭，「許久不見，鈴木小姐，毛利小姐。」
「嗯。中也先生。」小蘭回應了一句。
園子則說道：「估計許久不見這話你也能和阿尋說吧。」
園子這是明顯責備中原中也太長時間不回家的。
「園子！」星野尋小小的尖叫了聲，然後伸手去戳她的腰。
「我這也是為你……哈哈不要好癢……哈哈哈……」
這兩個女生又開始打鬧了，直接把中原中也晾到了一邊。
旁邊的小蘭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她們常常這樣，中也先生你不要在意。」
中原中也點頭，「看到阿尋這麼有活力的樣子我也很開心。」
啊，除了不常回家這一點還真是超體貼的男友呀。小蘭不禁這麼想到。還真有點羡慕阿尋呢。
正在這時，小蘭旁邊的柯南帶著一臉天真問道：「大哥哥，你剛剛是在說電腦遊戲方面的事情嗎？」
「不是。」中原中也對小孩子這種生物其實無感，在柯南這麼問後他下意識地回答後頓了一下，接著低頭看向柯南：「怎麼了？」
「沒有關係。」柯南說道：「我就是有些好奇。」
……不是電腦遊戲麼。
低下頭時柯南默默地想到。
他是懂唇語的，對方剛剛對著電話，的確說了「全部殺掉」這句話。
難道星野尋新交的男朋友是什麼危險人物麼？說起來他身上的氣質也足夠特殊。不行，證據還不夠，還得更多的接觸。
「園子七夕有什麼計畫嗎？」
「暫時沒有啦……還打算和小蘭一起過的，但有了這麼個拖油瓶小鬼就提不起興趣了。」
「那我就和中也先生先走了不管你們了嘻嘻嘻……」
柯南抬起頭，睜大了眼睛：「過節的話大家一起過不是更好嗎？熱熱鬧鬧的。」
小孩子總是有著這樣的特權呀。
02.
最後一起先去了遊樂園，遊樂設施，歡聲笑語，還有大號棉花糖和冰淇淋這種常見的搭配，柯南注意到只有在室內那位中也先生才會摘下墨鏡。
人潮湧動的遊樂園，下午的陽光相當充沛，各式各樣的氣味，燒烤味、汗味、零食甜膩的味道，還有小孩子在吹肥皂泡泡，在自己身邊破碎的時候也有著那種淡淡的刺鼻味。
其實並不好聞，但是卻充滿了活力。
星野尋笑著和小蘭與園子說話，但很少專門對中也說什麼，而中也也一直表現出完美男友的樣子，適時說笑，主動為三位小姐和一個小孩兒結帳，諸如此類。
可以說是與閨蜜和男友一起出門的模範態度了。
其實這樣的中也先生會讓她感覺稍微有一點點陌生，畢竟她從未進入過他的生活，從未接觸過他的社交圈，她不知道他在他的朋友、同事、上司、下屬，甚至是敵人面前是怎樣的。他們只是獨處，大多數時間統統都是獨處，她也能猜到一部分他的顧慮，他並不想把她捲入他的世界中。
而眼前這個超級合格的男友真的是中也先生嗎？擁有這樣優秀得體表現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嗎？
心裡出現了這個念頭後便有些揮之不去，在園子和小蘭說話的時候她偷偷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握住她的手在她手指上迅速的吻了一下，而後又若無其事地放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她的臉騰地紅了。
居、居然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她趕緊回過頭去看小蘭和園子，她倆似乎都沒發現剛剛發生的事情，不過園子的笑容好像更燦爛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遊樂場人群熙熙攘攘，但天空看起來卻相當安靜，安靜而清澈。
她抬起頭看了一會兒天空，然後忍不住微笑。
嗯！中也先生是她的——不接受一切反駁！
03.
柯南當然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納入眼底了，但偵探特有的冷靜理智頭腦在運作時向來會有一種凜冽犀利的冷酷感，在他看來這種情侶之間的親昵並不能代表什麼，他看多了情侶上一秒還在似乎處於熱戀下一秒就反目成仇的戲碼。
畢竟，眼中的感情是真的，但心中的冷酷又有誰能看出來呢？
在經過一條水壩的時候柯南心中有了注意，他指著天邊大聲說道：「哇小蘭姐姐你看那個雲好像一隻貓咪哦！」他一邊這麼說道一邊往中原中也倒退過去，就好像在換個角度看雲的形狀一樣，但中原中也這是是站在靠水壩那邊的——紳士的第一法則，同行的話一定讓女孩子站到更裡面。
所以柯南一腳踩空了。
小蘭直接驚呼出聲：「柯南小心！」
「啊——」園子發出了尖叫。
星野尋沒有發出聲音，是因為她在那一刻嚇得頭腦空白了。
那麼，中原中也會如何做呢？
——
第7章 陽光溫熱（七）
01.
——墜落。
在掉下去之前柯南已經觀察過地形了，如果中原中也沒有幫他的話他可以用腳力增強鞋踏住那邊突出的石塊同時用手握住下面延伸出的半截爬梯。很多時候偵探雖然是在刀尖上跳舞，但只有活著的偵探才叫偵探，死了的話那不叫犧牲，那叫能力不夠、沒有量力而行。
不到一秒後柯南就明白，對方不會來救他了，而且這個距離即使救也救不到了。
但是——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後立刻用用肉眼都無法企及的速度俯下身一把抓住了墜落的柯南的手臂。
——被救了。
柯南卻皺起了眉，剛剛那個距離分明是無法趕上的，怎麼回事？身體好像變輕了，那種奇異的失重感，不，不是墜落時的失重，好像是要往上飄的那種失重，這樣對方才能拽住自己……是了，這一定是異能沒錯。
只是一秒後柯南就讓自己露出了害怕中帶著興奮的表情，這是小孩子在劫後餘生後的合格感受，然後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說道：「嚇死我了，謝謝你大哥哥，你叫什麼呀？我叫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
中原中也則淡淡地看著柯南，沒有回應。
柯南心裡咯噔了一下。
那個冷漠的眼神……柯南都有種下一秒他會鬆手的錯覺。
這時星野尋才反應過來，她帶著顫音叫了聲：「中也先生。」
在聽到星野尋的聲音後中原中也閉了閉眼，這才將柯南直接拉了上來。
接著，他借著將柯南放到地上的動作，俯身，在他耳邊說道：「如果你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你，小偵探。」
一瞬間那冰冷的殺氣讓柯南整個人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每個人的殺氣都是不同的，作為一個名偵探工藤新一自然是體會過不同的殺氣，有孤注一擲的癲狂，有森寒如刀的銳利……但對方的殺氣卻是一種帶有毀滅氣息的感覺，仿佛站在滔天的洪水或滾滾的烈焰面前——近乎於神滅人類時的那種絕望感。
柯南的身體完全僵硬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如此迫近死亡。
「不要……再耍花招了。」中原中也繼續說道。
然後柯南看到他直起身體，在看向星野尋的時候又恢復了剛剛的樣子，甚至還帶了溫和的笑意。
冷汗這才從柯南後背滑落。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感覺中原中也有違和感了。
因為，他看向星野尋之外的人時，不帶有任何感情，仿佛死物。
已經不需要試探了。
這個男人絕對是相當、相當危險的人物。
02.
經過這茬大家都沒興致在遊樂園繼續玩了，小蘭他們都回去了，留下了星野尋和中原中也兩個。兩人去了旁邊的披薩店，星野尋其實更喜歡坐靠窗的位置，但她知道中原中也不喜歡窗邊的位置。
但這次中原中也卻選擇了那裡的位置，她開心地坐到他對面，夏日寂靜的黃昏，風吟般的鋼琴聲。他的手放在了桌上，她伸過去撓他的掌心，然後被他握住。
她眨了眨眼，想了一會兒，站起來：「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不是喜歡這裡麼。」中原中也問道。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任何地方都可以。」她牽著他把他往那邊陰暗的角落里拉，「萬一讓別人看到我和一個大叔吃飯被誤會在援交怎麼辦？」
中原中也似乎吃了一驚：「……我很老嗎。」他一瞬間想說：其實我出生時就十四歲了，所以我現在還沒十歲。但他說了後覺得自己會被星野尋打死……
「安啦開個玩笑，中也是成熟可靠的男性喔，不老。」星野尋看著中原中也的樣子忍不住發出嘎吱嘎吱的笑聲，她拉著他穿過走廊，那邊的服務生連忙跟了上來：「兩位客人要換地方嗎？」
「嗯。」她煞有介事地點頭，「我們不方便坐到顯眼的位置，你懂得吧？」
服務生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兩位要去雅間嗎？」
中原中也用手背遮住了眼睛，露出無奈的表情。
星野尋差點笑死。
最終兩人還是坐到了雅間裡，點的食物很快也上了。
他們沒有說太多的話，食物很可口，除了披薩外還有牛排，廚師精心調配的醬汁塗抹在牛排上，牛排自然是中原中也幫忙切了，他用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握著刀切牛排的樣子她覺得很帥，但她又忍不住聯想，他的刀用得這麼好，是否和其他方面有關呢？
這樣想著她就直接問了出來：「中也先生，那個的時候……一般用槍還是刀？」
中原中也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的心跳也跟著遲緩了片刻。
而後他又開始用剛剛的速度切牛排，但似乎用力更大了些，她看到刀鋒在燒烤盤上劃下了一道道白痕。他用淡淡的聲音說道：「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我就是……唔……」
「張嘴。」他直接用刀子紮了一塊牛排伸向她，她張嘴咬了，鮮香的醬汁包裹著的鮮嫩牛排一口咬下去，肉汁擠了出來，和醬汁混合一起灑在舌尖，讓味蕾都快好吃到炸裂的地步。牛排的肉汁本身很嫩，並沒有什麼異味，除了肉味和醬香味以外，還有一點焦香的味道，吃起來真的相當享受。
「可是……唔……」
又被投喂了。
她好不容易把剛剛塞在嘴裡的兩塊牛排咽進去，伸手去拿那邊配著的紅酒，結果高腳杯被中也直接拿走了，他按了桌面的按鈕叫了服務員過來，讓把紅酒換成橙汁。接著他看向她，「肉還堵不住你的嘴嗎？你想讓我用什麼堵？」
星野尋立刻想到諸多不可描述的畫面，她兩眼放了光：「用什麼塞住我的嘴……中也先生你是在……說黃段子嗎？」
中原中也難得被嗆到，他直接咳嗽了兩聲，「你……」
「咳對不起。」她趕緊低下頭道歉。
幸好服務員及時端來橙汁，化解了她口出狂言（……）後的尷尬。
03.
與此同時，港口黑手黨辦公室，太宰治手中玩弄著一柄短刀，想到，呀，手機裡之前隱隱約約傳來的一句「中也先生」，到底是誰在叫中原中也呢？他有點感興趣呀。
——
第8章 陽光溫熱（八）
01.
這頓飯吃了挺長時間的，之後中原中也送她回家，到了樓下後他卻沒有上去。
星野尋看著他，問道：「你要走了嗎？」
「嗯。」中原中也看著她，回答。
每次說離開的時候中原中也都會直視她的眼睛，從來都不會回避她的視線，讓她連做夢的權利都沒有。
不過，能和中也先生在一起，本身就是最大的夢境了吧。
她這麼想到，然後露出笑容，鞠躬：「那麼這兩天辛苦中也先生了，下次再見。」
「嗯。」中原中也點頭。
情侶之間其實本來不該這樣告別的。
她感覺自己有一些難過，但是她儘量不表現出來。她的中也先生在外面有著更廣闊的世界，她在這裡安靜地等待他回頭，等待他到她身邊，這樣就可以了。
——彼時，她是這麼想的。
她抬起頭看著中原中也，他沉靜的眸子，他眸中的自己。
中原中也走近一步，周圍的黃昏緊跟著仿佛濃郁了不少，她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她緊張起來。她閉上了眼睛，同時握緊了雙拳，等待。
最後他卻只是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她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失落。
「你們之後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中原中也問道。
「是的。」星野尋點頭。
「去箱根度假吧。」中原中也說道，「去泡泡溫泉之類的。」
「誒……？」星野尋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為什麼突然這麼提議。
「錢我之後會打在你卡上的，」中原中也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將手停到了她的頭上。她超喜歡被摸頭來著，不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帶著你的同學一起去，也可以帶上那個叫柯南的小鬼。」
「感覺中也先生好像很關注他？」星野尋問道。
「他是個偵探。」中原中也說到。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可真是個小偵探。」
「也許吧。」中原中也說道，「遇到麻煩事你可以和他說一下，他會給你建議的。」
她愣了愣：「中也先生你是認真的呀。」
中原中也的確是認真的，他知道柯南對他有敵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打電話時八成被柯南注意到了，這也是他的疏忽。不過既然柯南表現出那樣的敵意和那樣的智慧，就足以說明柯南其實是個「好人」和他這樣的「壞人」不同，所以他才放心地告訴星野尋，她有事可以諮詢柯南。
心胸寬廣的男人呀……如果被星野尋知道的話肯定會尖叫著抱住中原中也的腰大喊「中也先生好帥氣」了。
「嗯。認真的。」他收回手，然後戴上黑色的手套，同時說道：「聽話。」
「好的。」星野尋規規矩矩地點頭：「我記住了，我明天就和小蘭園子說。」
「嗯，我今晚給你打錢。」中原中也說道。
「不用啦中也先生！我現在卡裡的餘額都可以去找銀座頭牌牛郎開香檳塔了！」她說道。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你這個比喻真夠新奇的。」
「咳嘿嘿嘿……嗚哇好痛！」
中原中也在她臉上捏了一下，然後轉身，背對著她揮手：「好了，走了。」
「嗯！」她大聲說道，「我會想你的！」
——我會想你的。
星野尋在樓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起風了。風吹過了街道，街上的人很多，來來往往，可她卻覺得仿佛空無一人。暮色的天空上有著大朵大朵的紅色和紫色的雲，她看著天空好一會兒，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旁邊過來一個牽著手的老爺爺和老奶奶，老奶奶和藹地問道：「姑娘，怎麼了？是失戀了嗎？」
「沒有。」她吸著鼻子擦掉眼淚說道：「沒有失戀，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
好啦。沒什麼可哭的，只不過又是幾十天見不到而已，沒關係的！
她回到家，將東西都收拾好，然後開著浴室的門洗澡，將電視調到音樂頻道，聲音開到最大。林肯公園的歌，節奏強勁，她很喜歡。
明天是新的一天，她又是那個陽光快樂的星野尋。
02.
結果明天沒樂起來，因為之前的考試結果出來了。
「哇你這分數。」園子看著星野尋的分數，手指抖抖抖：「你稍微長點心啊阿尋。」
「好、好的……」星野尋縮著脖子，然後小聲抗議：「這不是及格了嗎？」
園子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居然墮落如斯！」
星野尋也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居然恐怖如斯！」
小蘭也倒吸了一口冷氣：「此子絕不能留！」
然後園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兩個逗比。」
星野尋抗議：「明明是三個！」
「好吧好吧是三個。」小蘭忍不住笑了。
總之一陣鬧騰後園子和小蘭幫星野尋制定了學習計畫，然後星野尋便提議說大家假期一起去箱根玩。
「怎麼突然想去箱根了？」園子問道。
「我錢多的沒處花。」星野尋說道，「而且想去泡溫泉，來來來我請客。」
小蘭差點被笑死。
園子也樂得不行：「行，這次你請客，行程制定就都交給你了，我和小蘭負責享受。」
「好的……哦對了小蘭，你能把柯南帶上嗎？」星野尋信口胡扯：「我和他一見如故了，我一直想要那樣一個弟弟。」
「可以啊，我回去和柯南說說。」小蘭說道。
園子翻了個白眼：「他別在我們玩兒的時候鬧騰就謝天謝地了。」
「柯南是個乖孩子，不會那樣啦。」小蘭說道。
「但願如此吧。」園子說道。
02.
箱根是在神奈川的西南部，距離東京並不遠，只有九十千米。這裡是全國有名的溫泉之鄉，到後來也成為整個亞洲的療養勝地，有著「國立公園」的美稱
星野尋很認真地在網上找了旅遊攻略，結合攻略去制定旅遊計畫。
住地話肯定要在溫泉旅社的，最好是內外間，這樣柯南能自己住一間小的，而她們三個女生能住一間大的。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擔心，因為有小蘭在。雖然中也先生說柯南很厲害，但她還是覺得畢竟是小孩子，最好住在一起，但得分開內外間，男女有別。
最後綜合網友的推薦，星野尋選定了一家名為竹取的溫泉旅店，很典雅的名字，她提前打電話預約，是一個溫和中年婦女接的電話，溝通很快，她很快就預訂了房間。
之後便是箱根的其他景點了，蘆之湖、大湧谷……其實她不是很感興趣，但箱根神社總是要去一下的，神社曾為源賴朝、德川家康等多位武將所供奉，神社建於757年，是奈良時期，相當具有歷史意味了。順便一提，戰國三傑中，星野尋最喜歡的是織田信長，小蘭最喜歡豐臣秀吉，而園子最喜歡的便是德川家康。
不過星野尋覺得，無論是誰最後一統天下了，園子都會喜歡對方的——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園子是一個結果主義者。與星野尋和毛利蘭相比，園子雖然很多時候顯得花癡，可她內心深處卻非常清醒地明白自己鈴木家大小姐的身份，明白自己會在成年後為鈴木家奉獻一切。她與她們相比少了那份少女心。
最後就是車票了。
她將她拉的兩條行程單放到她們的討論群組裡，然後艾特兩人：
「@小蘭 @園子來看一下選哪個！我好訂高鐵票！」
園子：你還沒睡啊
阿尋：嗯嗯，我在查旅遊攻略來著
小蘭：_(:з」∠)_
阿尋：怎麼啦小蘭
小蘭：我覺得都可以……我已經睡了，然後被你震醒了
阿尋：噗對不起！
小蘭：沒事……園子怎麼看？
園子：景點少一些的吧，主要是過去放鬆的，不要那麼密集了
阿尋：ヽ(￣▽￣)好的
小蘭：嗯，那我繼續睡了，你們早點睡呀
阿尋：嗯，我先訂票，訂完就睡……對了你們準備好行李了嗎？明天中午我們見面吃完飯接著就去車站吧？
小蘭：我還沒，明早準備吧
園子：有僕人替我準備
阿尋：OKKKKK~明天見！
小蘭：明天見
園子：明天見
星野尋將討論群組的對話方塊關了，接著檢查了一遍形行程，沒問題後便訂了高鐵票。
付款成功後她忍不住興奮了起來，呀，明天就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兒了~雖然一開始是中也先生那麼要求的，不過都弄好後自己也忍不住期待起來了呀。
不過……為什麼突然讓自己離開橫濱呢？是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03.
在橫濱很多地方都屬於禁區的，比如某個被鐵柵欄圍起的港口，比如那個高到不自然的現代化大樓，相比之下，無論是市政府還是警務廳這類的地方反倒是可以容忍有點的撒野行為。
中原中也扣緊帽子走入港黑大樓的時候守衛者俯身行禮，這是幹部級才有的禮遇，但他卻連停下來點頭的欲望都沒，直接大踏步走入了電梯中，黑色的衣角劃過了守衛者腰上大刺刺別著的□□。
夕陽的光芒被遮掩，而後又在槍口邊緣重新閃爍起來。
電梯門打開，面前是黑洞洞的槍口。
中原中也面不改色的說道：「口令，純血。」
「這是三天前的口令，中原幹部。」舉著槍的一位黑西服男子說道。
「口令，太宰去死。」中原中也說道。
「咳……抱歉，口令錯誤。」那個黑西服男子說道。
「切真是麻煩。」雖然這麼說著，但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的失職，即使是休假，但連最新的口令都不知道未免也太過分了。中原中也直接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下屬的電話，問了最新的口令後相當不情願地說道：「口令，愛麗絲醬真是太可愛了。」
「剛剛得罪了，中原幹部。」黑西服男子行禮，「請進。」
中原中也略一點頭，而後通過層層關卡，最終來到了首領辦公室。
他剛踏入辦公室的時候就聽到了首領的聲音：「你比預計的遲了一個小時。」
「抱歉，首領，這是我的失職。」他半跪下來行禮，黑色的風衣垂到了地上，「不會有下次了。」
「記住你的話，我喜歡守時的男人。而我討厭的人都死了。」那聲音來自他頭頂上方。
「我明白。」中原中也說道。
「嗯，很好。」森鷗外說完後向自己辦公桌走去，「既然你回來了，那麼去部署吧，明天晚上戰爭就徹底打響了……五天后，我要GCK這個組織徹底消失在橫濱的歷史中。」
「是，首領。」中原中也沉聲說道。
GCK原本是橫濱最大的黑社會組織，後來崛起的港黑逐漸取代了它，但它的勢力依舊龐大。事實上它和港黑的生意重疊部分很少，但畢竟一山難容二虎，港黑的首領森鷗外，終於要對GCK動手了。
這是一場以整個橫濱為場地的戰爭。
所以，中原中也才會讓星野尋離開。
——
第9章 陽光溫熱（九）
01.
高鐵大廳是有些喧囂的，空氣帶著渾濁感，但燈光卻很明亮。
星野尋他們四個從車上下來時多多少少有些累了，柯南精神倒不錯，他在高鐵上已經睡過了。此刻柯南蹦蹦跳跳地左顧右盼，然後指著那邊的一處：「阿尋姐姐，是不是他們？」
星野尋順著柯南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站著兩個少年，一個是戴著眼鏡的紫發少年，氣質沉靜；另個是紮著小辮子的銀髮少年，眉宇間都帶著輕快的笑意。銀髮少年手中還舉著個歡迎牌，上面寫著「竹取溫泉旅館」幾個字。
「應該是啦。」星野尋點頭，「謝謝柯南喔，小蘭園子我們過去吧。」
四人徑直穿過人群走向那邊，而那兩個少年也發現了他們，銀髮少年還歡快地招起了手，看起來是個相當自來熟的人。——接著星野尋就看到那個戴眼鏡的少年按住了他的手，隱隱約約傳來他嚴肅的聲音：「你這樣太失禮了，仁王。」
「噗哩……女孩子會被你這種態度嚇跑的喔，比呂士。」那個被叫做仁王的少年這麼說道。
這時星野尋他們幾個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氣質沉穩的紫發少年率先說道：「請問是星野小姐吧？」
「嗯。」星野尋點頭，同時因為被這麼稱呼而感覺有點緊張，居然叫得這麼正式。
「竹取溫泉旅館目前正是家母在經營，因為今日下雨所以家母便讓我過來接站，以免耽誤了各位的行程，以及……」
「我叫仁王雅治喔，這個說話沉悶的傢伙叫柳生比呂士，」仁王笑嘻嘻地打斷了柳生的話，「你們坐了這麼久車累了吧，稍等一下……對了，你們有忌口嗎？」
「沒有。」園子說道，「她倆也沒有。」
那邊柯南舉起手說道：「我也沒有喔。」
「好的，稍等一下呀。」仁王轉身向另一邊跑去，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兩個袋子，每個袋子裡都裝著兩個奶茶。他將奶茶分給幾人，「雖然是夏天但外面有點冷，還得坐一個小時車才能到旅館，你們可以喝奶茶熱熱身體，然後在車上休息一下。」
「謝謝仁王哥哥。」柯南抱著奶茶首先說道。
剩下三個女孩兒也道了謝。
星野尋用手捧著熱奶茶，感覺好溫暖呀。
各種意義上都很溫暖。
如同仁王所說，外面的確飄著雨，這裡的氣溫比起橫濱要低一點，星野尋都覺得自己起了點雞皮疙瘩。
是柳生比呂士在開車，仁王雅治坐在副駕駛上一直在給她們介紹箱根的各種好玩的地方，星野尋聽著聽著有些犯困，不知何時起仁王雅治不說話了，而柳生比呂士也將車載音響關掉了。車內只留下了空調的聲音，將車內的氣溫維持在了一個比較溫暖的區間裡。
男孩子們都很細心。
「睡吧。」小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醒著，園子開著地圖呢，我們盯著。」
星野尋想張嘴說句「謝謝」但還沒開口便睡著了。
她那一覺睡得很好。
女孩子們也都很細心呀。
02.
醒來的時候難免有點懵懵懂懂，在聽到到了後星野尋揉了揉眼睛搖搖晃晃地就準備下車，結果被雨淋了兩秒後她才反應過來剛剛沒接前座人遞來的傘，而是直接走了出來。
接著一把傘撐在了她的頭頂。
「抱歉，我失禮了。」撐傘的那人說道，然後將傘遞給她。
星野尋有點不好意思：「啊沒事，是我剛剛太呆了。那個……謝謝你，柳生君。」
柳生比呂士向她略一點頭，然後退到傘外去，正要說什麼時仁王雅治從後面直接來了個鎖喉襲擊，仁王雅治笑嘻嘻地一手撐著傘一手勾著柳生的脖子：「這不挺主動的嘛，看不出來呀比呂士。」
比呂士在仁王的手下掙扎著，「太失禮了！居然在女生面前提這種事！放開我，仁王！」
「好了好了放開你就是了，不知道的光聽這聲音還因為我在對你做什麼不軌之事呢噗哩。」仁王這麼說道鬆開了手。
星野尋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笑了：「你們感情真好。」
「是呀。」仁王雅治撐著傘看著離她幾米遠的星野尋，然後他露出笑容來，金色的眼眸即使在雨天似乎也在閃閃發光：「比呂士是我最好的搭檔。」
「搭檔？」星野尋重複了一邊。
旁邊的柯南湊過來插嘴道：「仁王哥哥和柳生哥哥是網球選手吧，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們。」
「哇，上電視了，好厲害。」星野尋由衷感慨道。
幾人一邊聊著一邊穿過稀疏的竹林走入旅館大門，院內是比較常見的枯山水之景，但那邊還是有個池塘的。柳生比呂士出聲提醒道：「晚上時石燈籠不是很亮，所以出來時小心掉進水裡。」
「池塘不深啦掉進去也沒事，冷靜點自己爬出來就好了。前幾天切原跑出來掉進去後還大喊著救命我要被淹死了，之後被裡面的魚又嚇到炸毛，當天晚上非得說水裡有妖怪。」仁王雅治笑著說道。
柳生比呂士咳嗽了一聲。
星野尋看出他是想笑，但是為了保持形象所以硬憋著。
「切原是……」小蘭問道。
「部裡的小孩啦，正逢假期，所以我們網球部來這裡集訓。」仁王笑著說道，同時往前一步幫她們挑開了門簾，「女士優先。」他不倫不類地行了個紳士禮，說道。
柳生比呂士則站在門口將她們手中的傘收起，在走廊裡依次將傘上的雨水抖乾淨，然後挨個懸掛在門口的鉤子上。
星野尋有點不好意思，平日裡和園子一起出去時被服務生這麼招待了也可以勉強接受，但顯然眼前這個少年並無義務幫她們做這些。所以在柳生比呂士要拿走她的傘時她說道：「我自己來吧，柳生君。」
柳生收回了手，停頓了下，說道：「抱歉，我太失禮了。」
星野尋頓時更不好意思了。
「噗哩。」旁邊的仁王給解了圍：「搭檔你別這麼嚴肅啦，活潑點啊。這位……嗯？怎麼稱呼？」
「我叫星野尋。」她說道。
「星野呀，我這個搭檔什麼地方都好，但性格方面就體諒一下，他可是在我們部裡被稱為紳士的可怕存在呢！」
星野尋一瞬間思路跑偏：「是那個紳♂士嗎？」
柳生比呂士眼鏡差點掉下來。
仁王愣了一秒然後發出了大笑聲。
園子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在星野尋後背上就把她往裡面拖，然後園子對那兩個少年說道：「我這個姐妹什麼地方都好，但有時候有點缺心眼，所以請你們體諒一下。」
「哈哈哈沒關係，我倒覺得挺有趣的噗哩，是吧搭檔？」仁王雅治下嘻嘻地看向旁邊的柳生比呂士。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但臉有點黑。
03.
穿過走廊，那邊隱隱約約傳來少年們中氣十足的呐喊。
「是你們部在訓練嗎？」小蘭對網球還是有點興趣的。
「嗯。」仁王煞有介事地點頭：「我搭檔一個人不敢來接你們，我就請假陪他一起去了。」
「是你聽說有女孩子過來所以才找藉口請假的吧。」柳生比呂士毫不留情地反擊：「仁王。」
「噗哩說透了就沒意思了呀搭檔。」
「呵呵。」
感覺氣氛相當的好呀，所以說柳生比呂士的「紳士」不是那個「紳♂士」啦？
正在這時，那邊傳來一個少年的大喊聲：「秘技！看我一柱擎天！」
星野尋：？？？
星野尋：「告辭。」
仁王：「……」
仁王：「你聽我們解釋，不是這樣的……」
——
第10章 陽光溫熱（十）
01.
總之最後星野尋他們四個還是到了預定的房間，柳生夫人是個姿容雍容的傳統大和女性，和她說話時都會不自覺地放輕聲音。就連鬧騰的仁王雅治也顯得規規矩矩，
星野尋發現仁王雅治看起來和柳生夫人相當熟悉，果然他和柳生比呂士的感情很好呀。
可能就和星野尋與園子、小蘭她們的關係相似吧。
將他們送到了房間後柳生夫人說道：「晚餐是在七點整，到時候我會來叫各位的，各位小姐長途跋涉過來一定很累了吧，可以先休息一下。」然後她看向旁邊的柳生比呂士：「柳生君，你讓你們部裡的小孩兒訓練時都小點聲，不要吵到各位小姐了。」
柳生媽媽叫柳生為「柳生君」耶。
「好的。」柳生比呂士點頭，然後沖著她們微微點頭以作告別，接著轉身離開。
柳生夫人也微微欠身，「有什麼需求直接告訴我就好。」
再關上門後，星野尋她們三個女生立刻毫無形象地癱倒在了地鋪上。
星野尋：「好累啊。」
園子：「這種平民的出行方式嘗試了一次就夠了。」
小蘭：「好想睡覺……」
「那各位姐姐你們先睡吧，我正好看會兒書，有人來了我會叫你們的。」柯南將自己的書包放在地上，然後拉開了裡面隔間的門，說道。
園子一咕嚕爬了起來，雙眼放光：「說起來那兩個男生……叫什麼來著？柳生和仁王？長得都好帥耶！」
大家已經對園子的習慣性花癡習以為常了，小蘭甚至還回應了一句：「他們相貌有點相似。」
「嗯……嗯！仔細一想的確耶，不過我還沒發現，畢竟兩人是完全不同地style嘛。」園子翻了個身說道，「我想想啊，總感覺和仁王在一起更有趣些，但我爸爸肯定不同意啦，如果選擇柳生的話，哇感覺將來會被婆婆管得很慘！」
「你這八竿子打不著就開始想結婚的事情了嗎？」星野尋差點被笑哭：「都快趕上那種公車上被碰了手，然後突然嚴肅地問對方『我們要幾個孩子』的人了。」
「就是想一下嘛。」園子說道。
「我感覺柳生夫人很溫和呀。」星野尋說道。
「你有所不知，那種看起來溫柔的人最可怕了！」園子做了個張牙舞爪的表情，說道。
「那小蘭姐姐你更喜歡哪個呢？」那邊的柯南在聽到她們開始聊這種話題了就沒進去，而是這麼問道。
「唔……中和一下吧，既不要那麼跳脫，也不要像柳生君一樣太彬彬有禮了，會感覺太沉悶。」小蘭想了想，說了自己的擇偶標準。
柯南舉手發問：「莫非是那個叫新一的哥哥嗎？」
「啊新一啊，我都差點忘了。」小蘭說道，「如果單說擇偶標準的話其實新一並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耶。」
柯南頓時露出了很鬱悶的表情。
園子大笑起來，「來來來小蘭你再說一遍，我要錄下來，等新一回來時放給他聽。」
星野尋也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我可以和新一作證，毛利蘭這話確有其事。」
「你們太過分啦！」小蘭拿起枕頭向星野尋丟去。
星野尋躲過枕頭把自己枕頭向毛利蘭丟去。
小蘭接住枕頭後眼睛一轉：「那你在兩個中更喜歡誰？」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我全都要。」星野尋笑嘻嘻地說道。
「哇你這——」小蘭笑了起來：「你這麼回答我也不好告訴你的中也先生呀。」
「嘻嘻哈哈嘰嘰嘰……」
柯南來了句：「如果是立海大網球部在這裡訓練的話，美男子有很多的喔。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尤其是他們的部長幸村精市，更是盛世美顏。」
一句話讓園子的小宇宙燃燒起來：「阿尋！你這個旅館訂的真是太棒了！」
星野尋哭笑不得：「多謝誇獎。」
女孩子之間永恆的話題自然是包括男孩子的，少女啊青春啊這種感覺，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對此的感受都是相當好的。幾人打鬧了一陣便準備睡了，於是將四處亂丟的枕頭都撿起來，鋪好床，而柯南也抱著一本書去隔間裡面了。
閉上眼後才聞到屋內有著淡淡的花香，星野尋又爬起來，看到窗臺上放著一個樸素的花器，裡面有著兩株桔梗，看起來是今天才插進去的。因為前些日子《犬夜叉》的熱播，桔梗一度學生中非常歡迎，這裡的桔梗看起來有些嬌小，但與這樸素的花器搭配起來卻不失風雅。星野尋忍不住想到，柳生夫人還真是細心呀。
但她卻不知道那其實是仁王雅治選的。
一大早柳生夫人催促柳生比呂士去外面摘些花來放客人房間，柳生比呂士對此的認知是一片空白的，他去找了仁王，仁王說現在女孩子們都喜歡桔梗花，所以便找了合適的過來。
02.
一覺醒來後已是微暝，不知是否錯覺，總覺得空氣中桔梗花帶著淡淡苦澀的香氣似乎更濃了，令人心曠神怡。
柳生夫人敲門告訴她們晚飯已經好了，小蘭回應了一聲，然後推醒了還在睡覺的園子。星野尋倒是之前已經起來了，正在裡面和柯南一起看偵探小說。
園子嘟嘟囔囔說人家還想睡覺，隔間裡的星野尋聽到後拉開紙門大喊一聲：「幸村精市的盛世美顏！」
園子立刻睜開眼：「扶哀家起來。」
小蘭一邊笑一邊把園子給拉了起來。
三個女生很快都把自己收拾好了，出了門後發現走廊那邊站著個黑壯的彪形大漢（……）。這樣的人顯然把三個女生都嚇了一跳，還是柯南大聲說道：「哇，大哥哥你就是被稱為[皇帝]的真田弦一郎吧！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你網球打得真的是太帥了！」
稱號[皇帝]，網球選手，大學生……怎麼看都和眼前這個彪形大漢（……）不搭配，感覺他並不像是打網球的，而是像地下□□拳的……_(:з」∠)_
不過話說剛剛星野尋喊的那句「幸村精市的盛世美顏」是不是被聽到了？好尷尬哦……
「嗯，我是真田弦一郎，現任立海大網球部副部長。」他說這話時聲音冷硬而充滿威嚴，很有氣勢，倒是和他的外貌搭配得正好，「因為擔心各位找不到餐廳，我就過來幫忙帶路了。」
「多謝。」小蘭說道。
因為有真田弦一郎的壓迫，所以他們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到了餐廳後園子還躍躍欲試地首先跑了進去，結果發現裡面只有柳生夫人一人。
「他們還沒來呀。」星野尋探頭看了下，問道。
真田弦一郎看向星野尋，好像分辨出那個喊著盛世美顏的聲音是屬於她的了……然後他說道：「大家剛剛結束訓練，沖完澡後會過來的。」他沉思了幾秒，慎重地說道：「不用著急。」
「噗……」小蘭當場笑出聲來。
星野尋尷尬了笑了幾下：「沒事，我不急。」
哎呀都怪園子！太尷尬啦！
——
第11章 陽光溫熱（十一）
01.
竹取溫泉旅館的菜品相當好，這是星野尋在網上看到的網友們的公認評價，所以對於今天的晚餐她還是小小的期待了一把。
和園子他們入座後，星野尋首先看向桌子上的一桌料理。
離她最近的是海鰻壽司，海鰻是京都夏天味道的代表之一，袛園祭的別稱就是海鰻祭，由此可見海鰻對於京都人來說是多麼重要。而人們常說，也許海鰻是因為喝足了梅雨時的雨水才會那麼美味的，這種說法頗為浪漫，但也能從側面反映出海鰻是多麼可口。
除了海鰻壽司之外，旁邊還擺著另一道海鰻的傳統料理，實質上是將海鰻卵與落子一起煮了，然後擠上青橙汁，味道清淡而獨特，乍吃可能有點太淡了，但久品的話卻回味無窮。
再旁邊是辣椒煮小銀魚，也是一道日式的傳統料理。星野尋看得食指大動，正要下手之際，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切原你太遜了，居然在水坑裡滑倒了！」
「什麼嘛，一定是水鬼！是水鬼幹的！」
「找藉口是不好的喔，切原。」
「我覺得我這幾天和水有仇……」
星野尋抬頭看過去，看到幾個少年從門口挨個走入，果然和柯南說的一樣大家都是美男子，星野尋眼睛不禁亮了亮，然後她看向園子，園子已然露出全然花癡的目光了。
這些少年們在看到她們四個後都愣了下，然後說笑聲小了些，為首的紫發少年果然盛世美顏，看來就是幸村精市本人了。幸村精市沖著他們含笑點頭，然後帶著大家一起坐在了鄰桌上。這時那邊的真田弦一郎也入座了，就在幸村精市旁邊。他們說了什麼，那邊又發出一陣笑聲來。
男生聚集在一起說笑聲都是不同的，有一部分笑得會帶著點猥瑣油膩感，有些則是刺耳，而他們的笑聲完全沒有那種感覺，爽朗，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春感，很好聽。
小蘭咳嗽了幾聲，園子這才清醒過來，「哇，」她低聲說道：「我們這是何等的幸運。」
「的確。」星野尋贊同。
小蘭哭笑不得：「園子也就罷了，阿尋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摻和什麼啊。」
「畢竟秀色可餐嘛。」星野尋說道，她煞有介事地擺出一副成熟女性的模樣，「吃不到但也可以看看。」
「說得好像你能吃到你中也先生一樣。」園子說道。
星野尋捂著胸口倒在了椅子上：「園子！你不要這麼犀利！我下次！我下次一定把中也先生給徹底拿下！」
「噫。」園子一邊招呼柯南過來一邊說道：「你半年前就這麼說了。」
星野尋鬱悶地又爬起來：「好吧……」
「怎麼啦園子姐姐？」柯南跑到園子面前，問道。
「你問幸村精市要一下LINE號，我給你糖吃。」園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柯南不露聲色翻了個白眼：「糖是收買不了我的……」
「那就限量版偵探小說。」星野尋給出主意。
「成交。」柯南秒答。
「還真有你的啊。」園子詫異的看了一眼星野尋。
「誒嘿。」星野尋得意地笑。
「來來來你要哪個人的號？」園子捅了捅星野尋的手臂，「小蘭你也選一個，讓柯南一共要三個號，這樣你們就能給我打掩護了。」
「可真有你的。」星野尋哭笑不得，「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我們會被認為是花癡吧。」小蘭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那就那個正在看筆記本的吧。」
「唔我的話……那個光頭的吧！」星野尋說道。
「咳咳咳……你可口味真獨特……」園子咳嗽著說道。
「光頭多個性，對吧柯南？」星野尋笑嘻嘻地說道。
柯南咳嗽了一聲，昧著良心說道：「是的，阿尋姐姐的品味一直好。」
……好到和危險分子交往的地步了，柯南感覺自己【嗶】都要碎了。
聽著柯南這麼說道星野尋就高興了起來，「好啦好啦你快去吧。」
「那就三套限量的偵探小說。」柯南討價劃價。
「行都依你。」園子大手一揮，「去吧。」
柯南於是換上了大大的笑臉，往那邊的桌子跑去。
並不能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那些少年們的笑聲一直沒斷過，柯南每走向一個人他們的笑聲就大一些，最後走向幸村精市時他們都樂不可支了。
星野尋看著他們的樣子感覺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來，笑是會被感染的呀。
最後幸村精市將LINE號寫了下來，遞給柯南，於是柯南拿著記著三人號碼的紙凱旋而歸，他還沒說什麼只見仁王大踏步走到他們面前，然後將手中的紙拍到桌子上：「豈有此理！居然不要我和搭檔的號碼，難道是我們不夠帥嗎！」
星野尋笑了起來：「帥帥帥。」她接過仁王手中的紙，看到上面寫了他和柳生比呂士的名字和LINE號碼，仁王的字體很飄逸灑脫，和他人差不多。「我們收下啦。」她這麼說道。
仁王又沖園子眨了眨眼睛，然後沖著小蘭點了下頭，接著回到了那邊的桌子。
星野尋看到真田弦一郎給了仁王肩膀一拳，那邊幸村無奈地搖頭，柳生比呂士對著仁王說了什麼，仁王捂住耳朵假裝沒聽到。
有點可愛。
星野尋低下頭摸出手機發了個資訊：
「中也先生，我今天要到幾個帥哥的LINE號！好開心(づ￣3￣)づ╭」
吃完飯後，她看到了中原中也回復的資訊。
「……………………」
第二條資訊是：
「等我回去收拾你。」
……好呀來收拾我呀中也先生！！！
突然興奮.gif.
——
第12章 陽光溫熱（十二）
01.
用過晚餐後幾個女孩子一起去散步消食，剛吃完飯最好是不要泡溫泉的，溫泉的熱度會讓全身血液迴圈加速，所以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繼而噁心、嘔吐甚至暈倒。——當然饑餓狀態也是絕對不能泡溫泉的。洗澡同理。
她們這麼乾脆利索的離開還讓鄰桌立海大的海帶頭少年有點奇怪，他嘟囔了句：「我還以為會像那些女粉絲們……」
接著他就被柳蓮二用筆記本敲了一下頭。
那邊的真田弦一郎板著臉說道：「要有和女生正確交往的意識，切原。」
「好的好的……哇你怎麼還在打我！是不是公報私仇！」切原捂著腦袋瞪著柳蓮二，「上次我又不是故意弄濕你筆記本的！」
又是一陣歡笑。
同朋友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這麼的歡樂、悠閒。
小蘭憑藉良好的聽力聽到了隻言片語，但她也沒說什麼，這不過是小小的插曲，星野尋她們腦子裡還是溫泉，柯南並不想去，於是再三保證了一定不隨便開門後，便一個人回房間看書了。
而她們三個則繼續散步。
竹取溫泉旅館後面有著傳統的日式庭院，小橋流水鑲嵌其中，青石小路旁有不少紫露草，這種藍紫色的小花一團團簇擁在一起煞是好看，這種花本身還能吸附粉塵淨化空氣，所以綜合價值還是相當不錯的。
雨剛停不久，空氣中的泥土清香，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濕漉漉的，也很好聞。
之後便去了溫泉，三個女生每人頭上頂著個條毛巾，美滋滋地泡到了溫泉裡，周圍很靜，只有水聲和蟲鳴，偶爾還有一兩隻螢火蟲。小蘭感慨：「在城市的生活太匆忙了，以至於感覺很久都沒有看到這樣美好的夜晚了。」
「繁華城市的夜景也是不錯的。」園子說道。
「適當轉換心情也挺好呀。」星野尋笑著說道。
其餘兩個女生都點頭，贊同。
「來來來阿尋，來自拍一張發你男朋友。」園子竊笑著移了過來，說道。
「我！去！」星野尋睜大了眼睛：「這就是傳說中的發裸照色圖嗎？」
她們手機是放在防水袋子裡的，觸控式螢幕的話隔著袋子的確也可以玩。
「你想的可真多。」園子啼笑皆非地說道，「就是一點小情趣啦。」
「園子給以前男朋友發過嗎？」星野尋拿出手機來好奇地比劃，問道。
「沒，」園子說道，「我擔心對方拿著照片威脅我要錢之類。」
「唔這倒也是……」星野尋點了點頭。
她拿著手機比劃了一下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拍到了嘴唇，下頜，脖頸和鎖骨，還有一點小小的溝，下面則是溫泉，什麼都看不到了。
星野尋遺憾地說道：「真小啊。」
「拿美圖弄大一點。」園子慫恿道。
小蘭也慫恿道：「或者你再拍一張，我從後面給你擠一下。」
「你們怕是要笑死我了。」星野尋躲開小蘭的爪子，「美圖也就罷了，擠一下是什麼鬼啊。」
於是溫泉裡一陣鬧騰。
照片是拍了，但並不好意思發給中也先生，等她做一下心理準備再說……嗯，就先這樣吧。
打鬧完後小蘭伸了個懶腰，很少見她有這麼不顧形象的時候：「出來玩好舒服呀。」
「是啊。」星野尋也點頭贊同：「橫濱呆久了好悶哦。」
園子搖頭：「其實久居的話還是橫濱好一些，畢竟自……那以來，橫濱犯罪率越來越低了。」
倒也是。
橫濱目前的三大勢力，除卻政府一方外便是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了，三者勢力的制衡下，橫濱的其他小組織都很快消亡了，而且犯罪率也被壓到了極低的地步。
而園子所說的「自那以來」，指的是自從港口黑手黨換了新BOSS以來。
港口黑手黨BOSS的更迭在橫濱不是秘密。
因為前任港黑BOSS在位的時候，橫濱當真是處於一種相當黑暗的狀態。星野尋對此非常瞭解，因為她的父母就是上屆港口黑手黨BOSS的受害者。
有一天，那個港黑BOSS被女護士輸液時紮錯了血管，於是惱羞成怒，下令殺掉橫濱三分之一的女護士。——這樣的事情那個人幹的並不少。
多麼荒謬的理由，但卻是殘酷的真相。
而星野尋的母親就是其中的一員，父親為了保護母親而被殺了。
後來她得到一部分遺產，不過並不是很多。將她生活維持下去的是另一筆錢，來自港口黑手黨的補償金。
她還記得當時的那人叫織田作之助，對方告訴她說上屆港黑首領已經病死了，而現在繼位的首領對曾經的受害者非常抱歉，所以對於記錄中的一些受害者的家屬給予補償。
當時星野尋初中。
她接過錢袋子，平靜地看著織田作之助，問道：「我應當恨你們嗎？」
「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仇恨中只能誕生絕望。」織田作之助對她說道：「你的生活這才剛剛開始，忘掉過去吧，努力向前走就是了。」
「好。」她點頭。
織田作之助伸出手，在空中僵硬了一秒後又收回，然後他將手若無其事地插入兜中，說道：「很多人都有著足以一蹶不振的過去，但人生總是繼續的……加油吧。」
其實當時織田作之助下意識想像摸領養的那些孩子一樣摸摸她的頭，但伸出手卻發現這個動作相當不合適，於是他又將手縮了回去。
而她輕輕鞠躬：「謝謝。」
這段過去小蘭和園子都知道，星野尋並不會特意去回避，當然也不會特意去提起，她只是坦然面對了此事，沒有過多心結。在父母忌日，母親節、父親節節日之類也會在墓前坐一下午，訴說自己近日以來的情況。
織田作之助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即使只見過一面，她卻覺得對方肯定是個在平常都難以見到的好人，也不知道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在港口黑手黨裡。不過這也讓她相信港口黑手黨是有好人的，其實如果沒有織田作之助的話，她和中原中也可能也走不到一起。當時中原中也告訴她說他是港口黑手黨時，她的回應就是：「港口黑手黨也有好人呀。」
那時中原中也將她按進了自己懷中，說道：「港口黑手黨也許有不殺人的好人，但我不是。」
中原中也是真的那麼認為。
後來和中原中也交往之後她便將這段過去說給了中原中也聽，中原中也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這麼問道：「你父母當時在哪家醫院？」
她不知為何這麼問，不過還是答了。
當天晚上他還是照例溫柔，第二天一大早沒等她起床他便離開了，這不告而別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星野尋不知怎麼回事，不過撓了撓頭也就過去了。當天中午她收到了他的短信，只有幾個字：「我回去查了一下，參與過那個醫院的港黑成員已經都死了。」
那是中也先生第一次騙她，她知道。
但他們的確是死了，被他殺的。
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他真的是黑手黨。
——
第13章 陽光溫熱（十三）
01.
泡完溫泉後三個女孩子回了房間，柯南正在抱著書打哈欠，「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都要困死了。」
「抱歉抱歉。」星野尋雙手合十道歉：「不小心有點晚了。」
「沒關係……」柯南一邊合上書一邊站了起來。
「有人過來過嗎？」小蘭問道。
「有人來過吧。」星野尋說道，然後她指了指牆上掛著的花器：「之前是桔梗，現在變成了雞矢藤。」
「呀，的確。」小蘭順著她看向那邊的花器，點頭。
星野尋對花道頗為瞭解，這家旅館的插花也有點講究，她一路上都注意留心了，回到房間也不例外，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這個事情。
「旅館的一個服務生來過。」柯南回答道：「是個大哥哥，說進來換花的。」
「下次不要隨便給人開門啦，即使自稱服務生也不行。」園子說道：「真是的，很多壞人總是偽裝成服務生的說，你平時不看電視嗎？」
「我錯啦園子姐姐。」柯南說道，但是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一看就是沒聽進去，接著星野尋聽他小聲嘀咕：「是不是服務生我自己能看出來呀。」
星野尋想起了中原中也對柯南的評價，她起了點好奇心，「你是怎麼肯定他肯定是服務生的呀。」
「唔，首先那個人身上的服務生衣服非常合身，而且那種和服如果不是熟練者的話穿戴時會有錯，但他沒有，衣服上面的污痕並非偽造。再加上聲音表情語氣那些，肯定是服務生啦。」柯南簡單解釋道。
「這個樣子。」星野尋點了點頭，然後她說道：「不過推理能力強也要有最基本的敬畏心呀。」
「我的推理是不會有差錯的。」柯南自信地說道。
「不是差錯的問題，人生總是有著諸多不可測的事情，在人生前因懷著一些敬畏心，多加小心總是沒事的。這並非是個絕對的太平盛世，莽撞的話自己可能遭遇危險，而且親人朋友也會難過吧。」星野尋說這話時是真心誠意的，然後她摸了一下柯南的頭，「啊，好像說了你聽不懂的話。」
「沒事。」柯南低聲說道：「我聽得懂。」
「其實無聊的話其實你可以看會兒電視。」園子看著那邊的電視說道。
「我也打算看來著，結果發現是老式的投幣式電視，我沒有硬幣，所以只好繼續看書了……」柯南擺了擺手一臉無奈地說道：「你們回來就好，我先去睡了……」
「嗯。」小蘭也道了個歉，「抱歉啦柯南，讓你等了這麼久。」
「唉。沒事。」柯南轉身走向裡面的隔間，然後聽到星野尋說道：「剛剛柯南的表情好像新一哦。」
柯南腳下一滑。
「仔細想想柯南就好像縮小版的新一。」星野尋繼續說道。
柯南壓下驚恐回頭：「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想像過縮小版的中也先生。」星野尋說道。
「然後呢？」園子問道。
「然後想不到他更矮的樣子了。」星野尋一本正經地說道。
「噗……小心你的中也先生聽到後打死你。」園子忍不住笑了。
星野尋笑嘻嘻地蹭了上去：「我家中也先生寬宏大量才不會生氣呢。」
「不行我要把這事記下來下次告訴你中也先生。」園子說道。
「哇我錯了！園子你不要這樣！嗷嗚！」
撲了過去，鬧騰。
她們並沒有鬧騰太久，畢竟裡面的柯南說是要睡覺了。不多時她們這邊也熄燈了，園子感慨道：「小蘭會空手道會鋼琴，體育也很擅長，還有新一；阿尋會花道，會做飯，還有中也先生……只有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唉。」
星野尋嘎嘎亂笑，「中也先生你們是羡慕不來的！這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你可真是夠了。」園子提了一下星野尋，「感覺阿尋你就是為了男人插姐妹兩刀的存在。」
「估計不會……我會選擇插中也先生，他被插兩下估計死不了。」星野尋說完後自己嘿嘿嘿了起來：「插中也先生……嘿嘿嘿。」
「閉嘴吧你！」園子笑出聲來。
小蘭也忍不住笑。
「話說你們一個天降系一個竹馬系啊，不同種類呀。」園子說道。
「天降系更好，多有新鮮感，多刺激，竹馬你都看著對方穿開襠褲拖著鼻涕，一點意思都沒。」星野尋說道。
「咳……新一小時候也沒有拖著鼻涕……你不覺得和對方一起成長，看著對方身上逐漸出現新的東西這樣很好嗎？」小蘭說道。
「對方身上出現新的東♂西。」星野尋重複了一遍，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小蘭你開黃腔！」
「噗咳咳咳……」小蘭拍了星野尋一下，「你思想太詭異啦！」
「好的我錯了。」星野尋立刻熟練地認錯。
「不過說起竹馬來，阿尋你貌似有一個？」園子問道。
「喔……好像是。」星野尋回憶起某個鄰家的大哥哥來，「當時我們那一代的女孩子都暗戀他！我也不例外！」
「後來呢？」小蘭問道。
「後來我就去暗戀和田雅成、諏訪部順一和彭于晏了。」星野尋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吧哈哈哈……」
「不過說起來好久不見龍雅哥哥了啊，後來他就去美國了，然後就失聯了。」星野尋笑嘻嘻地說道：「小時候我和鄰居的一個小女孩還因為長大後誰要嫁給龍雅哥哥而打架了呢。」
「最後誰贏了？」園子問道。
「最後一個比我們高一年級的胖女生贏了，她趁我們兩敗俱傷把我倆都打敗了，然後宣佈自己是龍雅哥哥的正牌女友。」星野尋說道：「我當時哭著和龍雅哥哥說了這件事。」
「告狀？」小蘭問道。
「不是。」星野尋說道：「我告訴他對不起龍雅哥哥我堅持不下去了，愛情太痛苦了，我要放棄了你了。順便一提那年我七歲。」
園子直接「噗」了出來。
「那個叫龍雅的肯定被你笑死。」小蘭說道。
「沒有。」星野尋看著天花板，說道：「他給我摘了多花別在我耳朵上，告訴我要努力長大，他喜歡大一點的女孩子。後來我去網上查『男人說喜歡大一點的女孩子是什麼意思』，網路告訴我『是胸大』的意思，於是我去告訴我媽我要豐胸，我媽問了原因，我說『龍雅哥哥告訴我他喜歡胸大的女孩子，讓我加油』，最後結局是他被我爸揍了。」
「噗……」園子直接笑出聲，「他可真倒楣。」
「是的。」小蘭也贊同，「我要是他我就揍你。」
「哇哈哈哈。」星野尋只是笑，沒多說。
當年不過是孩童時期的玩笑罷了，她現在可是有著中也先生的。
——
第14章 陽光溫熱（十四）
01.
臨睡之前，星野尋抱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自己的那個自拍，然後用裁剪功能將照片的尺度弄得更小了些，然後深吸一口氣。
嗯……發了吧發了吧，臉皮厚一點好了！我們現在是在交往！發個這種照片沒什麼！
星野尋給自己繼續洗腦。
我想和他親近一點，我這是暗示，暗示……
好了，點擊發送。
哇她居然發了！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修煉到了更高境界_(:з」∠)_
等待，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沒回信息。
唉，說不定是睡了，平靜平靜，她也該睡了。
星野尋閉上眼睛想到。睡吧，明天再說。
睡覺……嗯……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之王四隻中也先生五隻中也先生……
——嗚哇完全睡不著！
怎麼辦！
02.
同一時間。
重型機車疾馳於暗夜，動力兇悍，車身狂野。撕裂昏黃燈光，狂躁溫潤空氣。
「嗨~中也，目標在前方的工廠裡，但是工廠著火了，和目標一起葬身火海，如何？」耳麥裡傳來太宰治的聲音。
「囉嗦。」中原中也扣緊了耳麥，單手開車但速度不減，「說最佳方案。」
「經過我的計算，最佳方案是沖進去，然後……」耳麥裡的太宰治壓低了聲音，帶著點輕笑：「殺光他們。」
「明白。」中原中也說道，聲音裡含著無盡的殺意。
摩托加速，發動機轟鳴作響，車燈耀眼璀璨讓周遭一切都星羅影綽，風掃過面龐，塵沙飛揚，一路疾馳，熱烈的搖滾樂拋於耳後，耳畔唯有風聲呼嘯。
廢棄的工廠如今齊聚魑魅魍魎，四處著火，有燃燒的木塊噗呲墜落地上，不久便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車身甩尾以一陣高亢的轟鳴聲停下，中原中也順勢摘下頭盔，黑色頭盔在指尖滴溜溜打轉，他抬起下頜用審視的目光環繞著周圍的人群：
「看起來你們今天不想活著離開這裡了。那也正好……」
指骨和頭盔撞擊發出沉悶之聲，他意味不明的望著嚴陣以待的諸人，眸中溢滿狂暴殺意。
「都殺光比留活口方便多了。」
戰鬥，不，是單方面的屠戮正式開始。
鮮血，哀鳴，魔鬼的倒影投在工廠的牆壁上。
慘叫聲逐漸低了下去，中原中也折斷了最後一人的脖子。他的身上並沒有沾染血跡，在大部分時候他會用異能將那些東西隔離開來，所以星野尋有時看到他身上沾血了或者衣服髒了，那是在敵人強大到讓他無暇顧及這方面地步，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的。
中原中也走過遍地的屍體，然後靠在機車上打算抽根煙放鬆一下。不過抽煙之前他先拿出了手機，剛剛在戰鬥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雖然細微但他察覺到了。他打開手機，看到是自己女朋友發來的資訊。
點開後……腳下一滑。
這丫頭給老子發了什麼！！！
他深呼吸了幾下才平靜下來，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太宰。」
「恩哼？」那邊是太宰治懶洋洋的聲音，「完事兒了？」
「下個目標在哪兒？」中原中也問道。
「咦，你今天積極過頭了吧？」太宰治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少廢話。」中原中也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我現在需要……好好發洩一下。」
他這麼說著，臉上露出了頗為森寒的笑容。
是的，好好發洩一下。
03.
星野尋是被外面的鳥鳴聲吵醒的，的確是該起床的時候了，不過被鳥鳴聲叫醒也是難得的體驗了。
感覺上一次這樣的時候，還是幼年在奶奶家所發生的。
星野尋小時候在農村生活過一年，那年正好趕上城裡出現了傳染病，星野尋的父母奮戰在了第一線，然後將她送到了奶奶家。當時星野尋太小了，還有點不記事，但回憶中影影綽綽能出現老家的房頂，房頂上的雕花。有時候她半夜醒來看著房頂的花，突然就開始哭。
為什麼哭她忘了，因為想媽媽了？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肚子疼？
總之她印象裡在奶奶家她常常哭。
奶奶迷迷糊糊地醒來，抱著她哼唱歌，唱著唱著奶奶就睡著了，但是她沒睡著，她窩在奶奶懷裡停止哭泣。
哦事了，她不是因為餓也不是因為害怕，她只是想要被人觸碰而已。
星野尋後來被醫生診斷過有皮膚饑渴症。皮膚饑渴症，心理學家認為大部分皮膚饑渴症患者都是因為幼時缺乏雙親的愛撫，成年後有一部分就會特別渴望皮膚的接觸，肢體的接觸。
所以和中也先生在一起的時候她恨不得24小時都粘著對方。
星野尋坐了起來，發現小蘭已經不見了，應該去晨練了吧，園子還在睡覺，她便輕手輕腳地穿了衣服，去裡面洗漱了下，化了個淡妝，打算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現在才七點，七點半回來叫園子起床吧。
星野尋打定了主意。
手機裡沒有資訊，星野尋糾結了一會兒後發了信息：中也先生你沒回我QAQ
這次回得很快，只有一句話：「……你想讓老子回什麼？」
這話讓星野尋笑出聲來，她立刻打字回復：「什麼也好嘛。」
「……以後不要發這種照片了，萬一被別人看到怎麼辦？」那邊回復道。
她快速回復：「只有你能看到！」
會議室的中原中也有點鬱悶，突然收到那種照片，害他昨晚滅了三個據點才平靜下來。「好吧。」他只好這麼回復道。
「中也先生如果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發了。」
看著這條資訊中原中也又鬱悶了下，不是不喜歡，而是……算了。他這邊思考著怎麼回，那邊又來了資訊：「中也先生，現在放方便打電話嗎！」
中原中也看了眼會議室的人，太宰治，紅葉大姐，黑蜥蜴……待會兒首領本人也要親自來。
「不方便。怎麼了？」他打字道。
「喔……就是想聽中也先生的聲音。不方便就算了，沒關係噠。」
那邊的星野尋發了這條資訊後稍微有些自責，明明知道對方的特殊身份還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來……但是，連和自己男朋友打電話的權利都沒有嗎？唉。糾結，難過。
然後她就看到了中原中也最新發來的消息：「這幾天很忙，最好不要發資訊了。今天我會抽空給你電話的，你什麼時候有空？」
星野尋立刻高興了起來：「全天！都可以！」
開心——！
——
第15章 陽光溫熱（十五）
01.
和中原中也發完短信後星野尋便動身去找小蘭了，運氣很好，她走過一座朱橋便看到了小蘭的身影。
此時小蘭正拿著一柄木刀，和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對峙著。
星野尋嚇了一跳，她第一反應是趕緊跑掉然後找別人過來幫忙。如果真的遇到危險的話她上去只會拖後腿，那不是令人感動的友情，那是衝動過頭的沙雕。
接著她又看到有人在旁觀，咦，旁觀？那人看到她後還愉快地揮了揮手。這次她認出來了，旁觀的是仁王雅治，而那個彪形大漢……好吧這個形容詞真眼熟……是那個被稱為[皇帝]的真田弦一郎。
星野尋一路小跑過去，正要說話，仁王做了個「噓」的表情，低聲說道：「第二回 合正要開打了。」
「第一回 合呢？」星野尋也學著仁王的樣子低聲問道。
「真田把毛利封喉了。」仁王說道。
話音剛落，小蘭首先動了，她的動作很快，就仿佛電影裡的特效鏡頭似的，真田弦一郎的動作不如她快，但不知為何就有種後來者居上的意味。兩人你來我往的甚是好看，遮天蔽日的竹林，陽光很難直接灑到人的身上。風吹過有竹葉瀟瀟之聲，下面有一條木質的長廊，左右兩邊是茅草、蘆葦和竹竿共同製成的護欄，看起來古樸而有韻味。
星野尋看了一會兒也看出了名堂——小蘭動作更快，但真田弦一郎技巧更高。
一時沒有分出勝負，仁王便索性坐在一邊開始觀賞了，然後還對星野尋招了招手示意她也坐下來，星野尋感覺有點好笑，搖了搖頭拒絕了。
最後勝負未分，兩人手中的竹劍紛紛斷裂。
仁王搖了搖頭，「我總算明白你們幾個女生為什麼敢單獨出來玩兒了。」
那邊小蘭和真田弦一郎交談了起來，所以星野尋索性也和仁王聊了起來，她得意地笑：「小蘭可是能直接躲子彈的，她超厲害啦。」
「看出來了。」仁王回憶著剛剛的戰鬥說道，「我們副部可以全國水準。」
「唔……小蘭最擅長的是空手道啦，但是武器搏擊也不錯。」星野尋說道，「不過那傢伙會好多好多東西，全都是她男朋友給教的。」她故意提了小蘭有男朋友的事情，希望仁王他們注意一下，畢竟小蘭的魅力她和園子都知道，十個搭訕的男人有六個可能都是向著小蘭去的，小蘭對此也煩不勝煩，所以有時候她就幫忙擋一下。
園子是不會幫忙的，園子覺得小蘭就應該甩掉新一奔向廣大美男們的懷抱（……）。
「這樣呀。」仁王依舊笑眯眯的也沒有什麼反應，然後他繼續說道：「昨晚時副部還讓我們多留意一下你們，說你們出去時輪流派部裡的人當嚮導，順便負責安全。看著毛利那麼厲害，我覺得不用了。」
星野尋楞了一下：「你們副部長人……這麼好嗎？」她雖然嘴裡這麼說著，但忍不住還是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你是不是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仁王笑嘻嘻地問道。
對方說得過於直白以至於讓星野尋咳嗽了起來。
「非奸即盜說的是我，」仁王說道：「星野小姐，以後見了我這種男人可要躲遠一點，因為對你好肯定是有圖謀不軌的意思的。」他一本正經地說完後繼續說道：「但副部長就是單純的有責任心而已……或者說責任心過強了，他可是個大好人。」
星野尋怔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仁王露出了誇張的表情：「哇你這個表情過頭了吧，我感覺你下一秒就要哭了？」
「啊……不是不是。」星野尋連忙擺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感覺有點感動。」
的確很感動，感覺他們人真的好好啊。
後來星野尋在報紙上看到他們，看到立海大，青學，冰帝這些網球名校，他們的故事，他們的照片。報紙稱他們是日本百年一遇的一代，然後給予了他們網球王子的稱呼。
星野尋這才明白，不是隨便哪個好看的人就能稱為王子的。
網球王子。多麼適合他們的稱呼。
「你如果對副部長說這話的話，他估計會板著臉說道：雖說是萍水相逢，但既然看到了便無法放著不管，這是理所應當做的事情……這類話。」仁王模仿著真田弦一郎的聲調說道。
然後成功把星野尋逗笑了。
仁王這才松了口氣。
「真田先生這麼可怕嗎？」星野尋問道。
「嗯，他是那種能在群聊裡發『網路一線牽珍惜這段緣』，還有『朋友乾杯』以及若干中老年表情包的男人。」仁王說道。
「原來如此。」星野尋肅然起敬。
「正是這樣。」仁王也用一臉尊敬的表情說道。
02.
很快小蘭和真田弦一郎就結束了談話，星野尋笑著和真田弦一郎打了招呼，而後者則慎重地點頭，「早上好，星野小姐。」
簡單寒暄後便一起回去叫園子起床了，小蘭簡單沖了下澡，出來時星野尋和園子已經打扮得花枝招展了。小蘭是三個人當中最漂亮的一個，但她很少化妝，很多時候只是簡單地塗水乳防曬隔離，然後就木有了。而星野尋當年用的護膚產品肯定是平價的啦，後來園子給中原中也念叨過一次星野尋的護膚品，於是中原中也直接：「來，護膚品，打錢。」
星野尋後來就將護膚品都換成了sk2的。
而在星野尋的認知裡SK2好像就是最好的了，直到她見了園子的化妝台……
當然這是後話了。
四人一起去吃了飯，早餐除了立海大的王子們還多了兩個人，是一對夫妻，妻子大大方方的和大家聊天，但丈夫卻縮在一邊一直玩著手機，也不搭理人。
時間，地點，人物，都已到齊。
柯南身上的被動異能悄然開啟了。
名為……
——[請君去死]。
——
第16章 陽光溫熱（十六）
01.
一頓飯的功夫便讓星野尋他們幾個和新來的兩個客人熟悉起來了，那是一對夫妻，丈夫叫杉本溫人，妻子叫杉本美和。
星野尋她們今天的目標是去箱根神社，杉本美和聽了後露出了相當開心的表情：「那麼正巧，我和我老公今天也要去神社，那就一起去吧？」
園子感覺無所謂，因為星野尋已經告訴她立海大那邊要給她們派一個嚮導的事情，所以她一直在想到底誰會過來，幸村本人的可能性不太大……不要是真田弦一郎就行，看到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園子感覺自己都完全放不開了。
小蘭也沒意見，星野尋其實有點不想和陌生人搭夥，而且杉本美和表現得太熱情了，她對於這種上來就很熱情的人有著點習慣的戒心。但是介於大家都沒意見，星野尋也就放下了自己的那點心思，笑著對杉本美和說道：「好呀，那今天就請多多關照了。」
接著杉本美和就開始聊自己大學時候的事情，青春呀夢想呀什麼的，「只可惜現在我什麼都沒了。」杉本美和露出點傷感的表情來，她看了眼正在大吃特吃的杉本溫人，開玩笑地說了句：「早知道就多玩幾年不那麼早結婚了。」
杉本溫人沒說什麼，倒是星野尋有點浮想聯翩。
結婚呀……咳……想一想中也先生，就感覺好害羞……嘰。
今天的早飯是一些水產品了，離星野尋最近的是香辣螃蟹，香辣螃蟹的賣相看起來也非常好，整個呈現出誘人的金紅色，香辣味撲鼻。吃這種東西得直接上手，星野尋拿了一隻吃掉，蟹肉非常入味，裡面沾滿了香辣汁，咬起來也非常富有韌性，口感特別好，讓人吃得停不下來。一桌子菜中星野尋最喜歡的便是這一道了，她本就喜歡吃辣，平日裡也很少吃螃蟹這類東西——因為她自己不會做，然後和中也先生出去的時候她又不願意去點，生怕自己吃那些東西的兇殘樣子有損自己在中也先生心中的淑女形象……咳，就是點小心機嘛。
今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所以今天她一個人就消滅了好幾隻螃蟹。
這裡的果汁也非常好喝，是柳生夫人自己製作的，純自然原生態，酸甜可口。
結束早餐後杉本美和便招呼大家趁早起身，但杉本溫人卻突然不樂意了，因為剛剛在早餐時過來上菜的服務員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了他身上——其實是杉本美和在抬手的時候不小心撞了服務員一下的緣故。
杉本溫人當場發了脾氣，而現在又嘟嘟囔囔說被茶水淋了這不是個好兆頭，所以今天堅決不出門了。
杉本美和無奈地搖頭，也沒說什麼，看起來她已經習慣這樣的事情了。
旁邊的星野尋她們也有點尷尬，無法插嘴，畢竟這是人家夫妻兩個的事情。
之後杉本美和去找服務員換了硬幣，旅館內的電視機是投幣式的，500日元可以看一個小時那種，她換了硬幣後將硬幣交給了杉本溫人，溫柔地囑咐他如果在旅館無聊的話可以看電視解悶，杉本溫人罵罵咧咧地接過硬幣，回自己房間去了。
「美和姐你脾氣真好。」園子心直口快地說道：「要是我未來老公敢這麼對我，他就完了。」
杉本美和搖了搖頭，目光裡帶著憂鬱，但她很快又高興了起來：「不說這個了，我們幾個快點出發去神社吧，我期待那裡很久了！」
幾人回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發了，順便一提，立海大那邊給她們真的配了個嚮導，傑克桑原，有著巴西血統光頭黑人少年，他看起來屬於勤懇老實的那類人。對方不是一個帥哥，園子雖然看起來失落了一下，但很快又開心了起來，幾人上了車後，園子直接好奇地問了傑克桑原關於幸村的事情，傑克桑原便用崇敬的口吻說起他們部長是多麼強大，聽得園子也一陣的崇拜。
「也不知道哪個幸運的女孩能成為這樣優秀的人的女朋友。」園子笑著說道，「總之我提前祝福一下。」
她這話讓傑克桑原有點意外，詢問他幸村事情地女孩子有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奔著「想成為幸村精市的女朋友」這類目的來的，但像園子這種純粹的欣賞之後還能頗為瀟灑的說句提前祝福的，就很少見了。
這邊傑克桑原還在想著，而那邊星野尋看到傑克桑原老老實實的樣子起了點惡作劇心思：「呐傑克同學。」
「呃，星，星野同學。」傑克桑原應道，他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並不多，所以突然被招呼了就有點緊張。
「昨晚有人問你要LINE號了！」星野尋笑眯眯地問道：「你覺得是我們三個當中的哪一個？」
那邊的美和看著他們鬧騰也笑了出來，「嗯，你覺得是哪一個呢？」
園子哈哈大笑：「來猜一猜！」
小蘭也饒有興趣地看了過來。
被這四個女性同時盯著，傑克桑原的臉漲紅了：「我……」
「來猜呀~」
「是……星野同學嗎？」傑克桑原小心翼翼地問道。
「咦！」星野尋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猜到的！」
「額，這個，那個……」
「哇莫非是我春天要來了？」星野尋表情誇張地和園子說道。
「居然無視了小蘭的魅力直接選了你，看起來要來了。」園子慎重地點頭。
那邊的傑克桑原的臉已經完全的黑裡透紅了。
柯南看不下去她們欺負老實人，於是直接說道：「其實原因很簡單，園子姐姐看起來對幸村感興趣，所以要的肯定是幸村的LINE號了，小蘭姐姐太漂亮了他不敢猜，所以就猜了阿尋姐姐。」
啊……這個柯南……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如此直男了呢……
星野尋嘴角抽搐了下，然後指著柯南對小蘭說道：「揍他。」
園子幸災樂禍：「柯南，你再這樣下去阿尋和小蘭就要變成塑膠姐妹情了。」
那邊傑克桑原窘得說不出話來，其實柯南說的是真話，這的確是他的心理活動。
小蘭拍了一下柯南的頭，「以後不要這麼說啦。」
柯南捂住自己的頭：「知道啦小蘭姐姐。」
又是一陣笑鬧，箱根神社到了後幾人下了車。
箱根神社最出名的便是建在水裡的鳥居，如今這已經成為網紅景點了。遠遠看去朱紅色的高大鳥居在碧藍的水裡靜靜佇立，有著遺世獨立之感，水邊的小船每條可以坐三人，柯南，小蘭，園子上了一條船，傑克桑原，杉本美和和星野尋上了第二條。
船夫撐著小船逐漸靠近鳥居，清風伊人，水波瀲灩，初秋的陽光落在水面上閃爍著，浮光躍金，煞是好看。杉本美和和船夫交談起來，船夫說著當地的一些趣事，看起來美和果然是個自來熟。而傑克桑原猶豫了好一陣後開口說道：「那個，星野同學……」
「嗯，怎麼啦？」星野尋看向他。
傑克桑原做了好一陣子心理準備後才帶了點結巴地開口：「為什麼要了我的LINE號後沒有加？」
星野尋怔了一下，然後連忙雙手合十道了個歉：「啊抱歉抱歉，你很在意這個嗎？」
「因為有點沮喪。」傑克桑原低下了頭，「很少有女孩子和我搭話，所以其實……我昨天還是很開心的。」
「嗚哇抱歉！我這就加！」星野尋趕緊拿出手機來傑克桑原的LINE，她有點自責，自己真的是有點疏忽了，然後抬起頭看到了對方亮晶晶的眼睛，星野尋略一沉吟，然後笑著說道：「對了，傑克同學你能幫我照個照片嗎？我打算發給我男朋友。」
傑克桑原在聽到星野尋的話後楞了一下，但是很快說道：「好的。」
星野尋便擺了個很普通的剪刀手POSE，傑克桑原用她的手機幫她拍了，星野尋接過手機後稱讚道：「傑克同學，你拍照水準很好呀！」照片選得角度的確很好，光線也不錯。
傑克桑原被這麼稱讚了有點害羞：「沒有這樣的事……」
「真的很好，非常感謝！」星野尋笑著說道：「今天也真的謝謝你啦，還耽誤了你們活動，讓你出來給我們當嚮導。」接著她說道：「我覺得我們能成為朋友喔。」
傑克桑原看著陽光下笑容燦爛的星野尋，也逐漸放開了自己，之前的一點情緒也都消失了，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02.
從神社回旅館的路上，杉本美和感慨地對星野尋說道：「你情商真好啊。」
星野尋知道她指的是她處理傑克桑原這件事，星野尋還沒回應，杉本美和接著說道：「如果我當年有你這個情商……唉。」感慨完卻也沒了下文。
星野尋也只好安慰了幾句，對方只是含笑搖頭，沒再說什麼。
杉本美和一回竹取旅館就去泡溫泉了，她說自己有潔癖受不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覺，星野尋她們則打算待在大廳一直到午飯出來，於是杉本美和就將手機交給他們保管了。之後她回來，幾人一起吃了午飯。
這邊星野尋正在和小蘭說著箱根神社的事，然後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她拿出手機來看到來電顯示是「中也先生」。
她走到大廳一角接了電話，帶著興奮地叫了聲：「中也先生。」
「嗯，是我。」手機聽筒裡傳來他熟悉的聲音。
「開心！」
「怎麼了？」
「聽到中也先生的聲音就好開心！」
「你啊。」
「我就這樣！怎麼著！」
「好吧。」那邊的聲音終是帶了點無奈，「原本打算上午給你電話的，但臨時出了點事情。」
「現在有時間了嗎？」她問道。
「嗯，他們說要聚餐，我找藉口出來了……那幫人估計得吃一個多小時吧。」電話那端，中原中也站在天臺上。
天空，素淨的，淺藍色的天空；雲，邊緣以陰影勾勒的，□□色的雲。如破舊電影膠捲投上去的蒼白影像。他倚在天臺的欄杆上，風吹起他橙色的長髮和他黑色的外套，吹起又落下，他的表情是少見的溫和，如果被港黑的人看到他這幅表情，估計會被嚇一跳吧。
然後他就聽到了少女的尖叫聲：「那中也先生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嗚哇中也先生你怎麼能為了這兒女情長的事情而不吃飯呢？！」
「這不是重點吧。」中原中也有點哭笑不得，剛剛還因為他的電話而歡呼雀躍，這又翻臉不認人了嗎。
「因為我會感覺自己是紅顏禍水！……啊算了，紅顏禍水一般胸都很大我還算不上……可惡可惡可惡……」
中原中也輕咳了一聲：「那個，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對方氣鼓鼓地說道：「我想讓中也先生有最好的體驗！」
……所以是體驗什麼？最好的體驗是指什麼？
中原中也用手扣緊差點被風吹走的帽子，一時間有些無語。
這傢伙老是說這挑逗的話啊……下次見了後真該好好懲罰一下了。
接著聽到少女繼續說道：「雖然說好內疚但是中也先生肯犧牲吃飯的時間和我電話，還是感覺好開心啊……啊我是不是沒救了_(:з」∠)_」
「這是我的選擇。」中原中也說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會之後吃點東西墊一下的。」
「嗯，好。」
接著少女就開始說今天上午去看了神社的事情，聽著少女嘰裡咕嚕的聲音，中原中也的心情也不自覺好了起來，他看著藍白色的天空，感覺到有了點困意。
如果可以真的想抱著她睡個午覺啊。他想到。
接著，他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的驚叫聲。
他立刻完全清醒了過來，如果有旁人在會發現他臉上溫和的表情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理智過頭的冰冷：「發生什麼了？」
「死、死人了……」他的女朋友用顫抖的聲音這麼告訴他。
——
第17章 陽光溫熱（十七）
01.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一個小時前。
杉本美和泡溫泉回來，她剛進門，被小蘭保管的手機正好響了，小蘭將杉本美和的手機遞給她，無意中瞥見是她老公打來的電話。杉本美和笑著說了句謝謝，然後拿著手機去另一邊接電話，打完電話後她歎了口氣說道：「我老公說他不出來吃午飯了，準備在房間裡吃零食。」
接著便是午餐時間，立海大的少年們也紛紛進來，大家都已經認識彼此了，所以紛紛打了招呼。
飯後，星野尋接到了中原中也的電話。
然後一邊打電話一邊和杉本美與園子她們一起往房間走，她剛要進房間的時候就聽到了杉本美和在隔壁房間的驚叫聲，她們幾個跑了過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山本溫人的屍體，他倒在一堆零食中間。
——他的胸口插著把尖刀。
而那邊的投幣式電視還開著。
「發生什麼了？」中原中也在電話裡問道。
「死、死人了……」星野尋顫抖地說道。
並非第一次看到死人，但是之前還說過話的人突然變成屍體，而且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死在了她們的隔壁房間。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你在哪兒？」
對方的聲音有些急切，星野尋還是第一次聽到中原中也這樣的聲音。
如果是普通少女肯定這時候會繼續說下去尋求男朋友的安慰，甚至是給他哭泣一會兒，但星野尋現在卻突然冷靜了下來。不可以這樣——她告訴自己——中也先生現在正在忙，他說了這段時間非常忙的事情，他可能是在做黑手黨方面的工作，影響到他的話會有非常糟糕的後果。
這時立海大的眾人已經報了警，柳生比呂士維護好了現場不讓人進去破壞，局面穩定下來了，而杉本美和則在一旁不停地哭泣著。
星野尋對著電話緩慢地說道：「沒事的中也先生，就是一個兇殺案。」
不能讓中也先生擔心，不能讓他在工作中分心。
「沒關係的，」她說這話時甚至帶了點笑意，「我就是被嚇了一跳嘿嘿，好啦中也先生我先掛了。」
「等等，你……」
星野尋直接用顫抖地手指按了掛斷的鍵。
呼……沒事的……呼呼……
深呼吸，吐氣，吸氣。
手顫抖得厲害。
那可是死人，人就這樣死了……
那邊的柳生比呂士在她旁邊聽了全程，然後忍不住想，這真的是一個堅強到讓人心疼的女孩。
而小蘭則握住了星野尋的手，「沒事的，阿尋，員警要來了。」
小蘭比起星野尋來說鎮定得多，當年她和新一在一起的時候早就見過不少兇殺案了，所以對屍體之類也習慣了。
星野尋靠在了小蘭的懷裡，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她要堅強一點。
不能接近中也先生的世界，但至少不要讓他擔心，不要影響到他的工作。
——她必須堅強一些。
02.
大概半個小時後員警來了，開始挨個詢問各類情況。
杉本溫人的臉上並沒有驚恐的表情，所以推斷是熟人作案，一下子就縮小的嫌疑人的範圍。再加上投幣式電視還開著，這就說明嫌疑人是在一個小時內死的，因為那種電視只能一次放一個小時，所以當時在吃飯的人是都沒有作案嫌疑的。
最後員警鎖定了竹取溫泉旅館的服務生，石塚誠人，也就是早上不小心將茶水潑在杉本溫人身上，結果被杉本溫人大罵的那個服務生。
而柯南則跑來跑去尋找著證據，對方的作案手法挺巧妙的，但他很快就破解出來了，他抬起手準備用麻醉針射擊園子，在之前的案件中他也偶爾用園子來進行推理，園子本身也相當配合，只以為自己是左腦使用過度，所以右腦失去記憶了，還自稱推理女王。
麻醉針發射。
但這時候在園子旁邊的靠著小蘭的星野尋卻突然站了起來，這讓柯南吃了一驚，麻醉針已經射出去了。星野尋說道：「我覺得石塚先生不會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就去殺人吧？」
而麻醉針即將射出星野尋的正面。
柯南脫口而出：「小心——」
但下一秒時間停滯。
周圍一切都靜止了，柯南只看到星野尋又靠回了小蘭的身上，他的麻醉針從空中倒飛著回到了錶盤裡，但是飛到了一半就落到了地上，不能用了。
時間又繼續開始。
星野尋從小蘭懷裡起來，說道：「我覺得石塚先生不會因為這麼簡單的理由就去殺人吧？」
柯南心中微震，剛剛是怎麼回事？是異能嗎？在場誰的異能？他的心思轉得非常快，不過這樣也避免了一次傷害。
員警聽到了星野尋的話後，回答道：「但其他人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被罵了後報復也是殺人動機。」
「殺人動機？如果說動機，更可能的是……」星野尋脫口而出，但是她說了一半後又閉上了嘴。
好多疑點……星野尋這麼想到，然後突然感覺身體有點虛弱，怎麼回事？不過她沒放在心上，而是凝深思考起了這個事情，或者說，這個案件。
正在這時，星野尋看向那邊皺著眉正在思考的柯南。
她心中一動，想起了中也先生告訴她柯南是個偵探，說遇到麻煩事可以和他說一下。這麼想著她走到柯南身邊，拍了下柯南的肩膀，這把柯南嚇了一跳。
還是小孩子啊……星野尋在心中想道，但還是開口問道：「你察覺到疑點了嗎？」
「啊……嗯。」柯南回應道。
「你知道兇手了嗎？」星野尋索性直接問道。
柯南楞了一下；「阿尋姐姐……」
「你不用裝傻，」星野尋說道，「我能看出你已經掌握了什麼，而且中也先生也告訴我說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偵探。」
柯南又楞了一下，過了幾秒後他下定了決心，說道：「杉本美和就是犯人。」
他等待著星野尋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星野尋卻歎了口氣，說道：「果然是她啊。」
「阿尋姐姐看出來了嗎？」柯南有點意外地問道。
「倒是沒有直接看出來，但我知道早上她是故意碰那個服務生，讓他把茶水倒在杉本先生身上的。」星野尋說道，「而且判斷死者時間用的是那個投幣電視，但零錢是她主動向老闆娘換的，說是讓杉本先生可以看電視。換句話說，好多證據都是她創造出來的，所以我覺得她可能有點問題。」
而且動機方面……她也在很多地方流露出嫁給杉本溫人後的痛苦來。
「雖然不是從偵探的角度來解決案件，但這種有些感性的角度卻也頗為精准。」柯南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你看出她的作案手法了嗎？」星野尋問道，「再不快點說的話服務員先生就要被帶走了，想必會給柳生夫人帶來麻煩吧。」
「嗯，是這樣的，阿尋姐姐我偷偷告訴你。」柯南說道。
作案手法還是有些複雜的。
杉本美和深知自己老公的性格，所以一大早故意碰服務生潑了他一身水，讓他發火後一個人待在房間。中午杉本美和故意將手機交給小蘭保管，好確保小蘭能成為證人。在洗澡期間她去了房間捅死了杉本溫人，然後用那些零食做了個巧妙的機關。
將某個零食上面的線投幣於投幣電視機的投幣處，然後將硬幣擱置在上，並將線的一段纏繞在雪糕上面。雪糕隨著溫度而逐漸融化，大概十幾分鐘後雪糕化掉，線脫落，硬幣就自動掉入了投幣電視機裡，這就造成了杉本溫人是一個小時內死亡的假像。
那些零食自然也是杉本美和給自己老公買的了。
做完這些後杉本美和再回到溫泉，最後從溫泉到了餐廳，順便還接了自己杉本溫人給自己打的電話。
而那個電話，本身就是杉本美和用自己老公手機給自己打的。
所以杉本美和才會在接電話時遠離小蘭眾人，然後假裝和自己的老公說話，接著告訴他們說，自己老公要吃零食，不來出去吃飯了。
但實際上這個時候他已經死了。
最後她故意和眾人一起回房，然後將杉本溫人的手機扔到房裡某處，然後用尖叫聲吸引了眾人注意力，接著便有了開頭那一幕。
在柯南的幫助下，星野尋直接說出了所有真相。
眾人表情各異，立海大兩個少年倒是用頗為崇拜的目光看向星野尋，星野尋記得這兩叫切原和丸井文太。順便一提丸井文太就是一柱擎天的那個……咳。
而杉本美和也直接認罪了。
她跪倒在地上，悲傷地開著自己的雙手：「我也是實在忍受不了這一切了，所以才動手殺的他，那個傢伙……我當初心軟嫁給了他，但卻沒想到他……」
「殺人就是殺人，」星野尋打斷了杉本美和的話，「無論你有什麼理由，你就是殺人了。」她的這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然後她繼續說道：「我也有想過美和姐你肯定有很多無奈的事情，但殺掉對方無疑是最愚蠢的解決方法。」
杉本美和怔怔地看向星野尋。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美和姐。」星野尋站直了身體，輕輕一鞠躬：「我很同情你，抱歉，但我也只能是同情——抱歉把你送入了監獄中，但我不後悔。」
柯南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星野尋，感覺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
過去身為新一的時候倒也和她有過一些交集，但並不多，他的印象只有星野尋是小蘭的好朋友、比園子好相處、很可愛、人氣不錯——這些單薄的印象。
但卻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孩子。
——至少對於一個偵探來說，是非常優秀。
星野尋說完這些後卻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死人，推理，還有剛認識的大姐姐成了殺人犯，這些東西堆積在一起對於一個少女來說可能有些太沉重了。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對著員警說了聲抱歉，便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來電顯示，中也先生。
她怔了怔，想起自己在一個小時前掛了中原中也的電話。
……他是不是會罵她啊。
她耷拉下頭來，接了電話，然後等待這中原中也的訓斥。
但是中原中也在電話裡卻直接說道：「我在竹取溫泉旅館門口，出來找我。」
！！！
——
第18章 陽光溫熱（十八）
01.
「我在竹取溫泉旅館門口，出來找我。」
中也先生低沉的聲音緊貼著她耳朵響起。
這句話背後所蘊含的意思太多，讓她的思維有些混亂。
但這句話的意思又如此簡單而直接，讓她的心跳變得猛烈起來。
開玩笑的吧……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裡，明明應該很忙吧……而且這才多久？他直接過來了？
如果是這個時間點的話，那麼應該是她在掛掉電話後他就直接過來的嗎？他是怎麼過來的？
見她不出聲，中原中也在電話裡又叫了一聲：「阿尋？」
因為手機貼著耳朵的緣故，所以他的這聲直接鑽入了她的大腦，讓她的心也跟著顫動了起來。
下一秒她才完全醒悟過來。
中原中也，她的中也先生，現在正在竹取溫泉旅館的門口。
「我馬上來！」星野尋直接掛掉了手機，然後和小蘭說了聲：「我去門口一趟。」便急匆匆向外面跑去。
「怎麼了阿尋？」身後傳來了小蘭的聲音。
「中也先生過來了！」她回應了一聲。
在星野尋跑走後，仁王雅治好奇地問道：「那個中也先生是？」
「是阿尋的男朋友。」小蘭回應道。
「呀。」仁王雅治表情有點驚訝，然後又變得有點遺憾：「她也有男朋友了呀。」
而那邊的柯南在聽到「中也先生」後立刻跟了上去，他有些擔心。
02.
穿過走廊，跨過門檻，外面的天光有些耀眼了，一刹那的失明讓星野尋踉蹌了一下。
「阿尋姐姐，小心點！」旁邊傳來柯南的聲音，原來他一直跟著。
「沒事。」她緩步走了兩步調整過來，然後繼續奔跑。
並不時常運動，很快就出汗了，而且肺部也開始隱隱作痛。她一口氣穿過了半個溫泉旅館，然後在門口看到了站在那裡的中原中也。
在他不遠處停著個直升飛機，看起來他是直接坐飛機來的。
他帶著他標誌性的帽子，橙色頭髮，沒有高光的雙眸，無風，所以他黑色的外衣自然的垂落下來。他沒有收斂此刻身上的氣勢，她與他對視的時候似看到了他眼底的血海屍山，這一刻他仍是港黑的幹部中原中也，而並非是她的中也先生。
但她沒有猶豫，直接走了上去。
「等等，危險！」那邊柯南大聲說道。
但星野尋沒有理會。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直接跑到他面前，然後伸出手抱住他，「中也先生。」
柯南渾身汗毛聳立。
他看到中原中也依舊維持著剛剛的表情，他並沒有像上次一樣露出溫和的神色來，那種死亡的壓迫感讓柯南坐立不安，他試圖說什麼，但閉上了嘴，只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他們。
中原中也身上的那種感覺，讓柯南覺得他隨時可能出手，隨時可能殺光這個旅館的所有人。那種屬於偵探的直覺正在瘋狂叫囂著讓他立刻逃走，立刻逃走，在這個男人身邊很危險。
柯南握緊了拳頭，掌心出了汗。
但此刻處境最危險的，該是星野尋才對吧……
但柯南的預感出錯了，中原中也什麼都沒有做。
中原中也之前是在吸煙的，星野尋直接撲上來後他將左手移開——也就是夾著煙的那個手，然後他將右手放到了她的頭上，輕輕安撫著她。
起初星野尋是在喘氣——因為剛剛的奔跑。肺部傳來的疼痛以及一直以來壓抑的委屈加起來讓她忍不住流了淚，她在他懷裡嗚咽著，反反復複地叫著：「中也先生。」
他的左手依舊拿著煙，煙一寸寸被燃燒成灰燼，最後只留下了煙蒂。
他的右手則一直按在她的頭上。
這個不太典型的擁抱維持了好一會兒。
直到，煙蒂落到了地上。
柯南已經緊張到了極致，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法保持冷靜了，他正要出聲的時候，聽到了中原中也的聲音：
「別哭了，告訴我怎麼回事。」
這聲音是冷硬的，柯南能分辨出裡面壓抑著憤怒來。
星野尋好像並未察覺，她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將眼淚擦乾，然後開始敘述今天發生的所有事。中原中也認真聽了，最後只說了一句：「你不應該掛我電話的。」
她呐呐地看向中原中也：「對不起，中也先生。」
「我很生氣。」中原中也用低緩的聲音說道。
他並沒有露出以往的溫柔表情來，這讓她有些瑟縮。
他看出了她的畏懼，但他沒有收斂起周身的氣勢，他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讓她後退，同時另一隻手抬起了她的臉。
是剛剛抽煙的那個手，所以他手指上還有著淡淡的煙味。
依舊是屬於中也先生的味道——中也先生總是在抽那個牌子的香煙。
「對不……」她開口說道。
「不是。」他有些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捏著她下巴的手也不自覺用力了些，「不是這樣的，這根本就……」
「好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忍不住輕聲說道：「中也先生，你弄疼我了。」
中原中也兀得鬆開了她，過了幾秒後他用力把她抱入了懷中。她感覺他的身體似乎顫抖了一下。
那邊的柯南放下心來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又恢復成了上次的樣子，看起來沒問題了……剛剛他身上的氣勢真的是太可怕了。
這個擁抱很溫暖。星野尋的心也跟著顫動了起來。
被中也先生用力抱緊了。好幸福。想讓他再用力一些，感覺到疼也沒關係。
她抓住了他的外套，在他外套上抓出了小小的褶皺。
「我生氣於我的無能為力。」中原中也低聲說道：「我生氣於自己居然都沒有給你打電話的時間，我更生氣於在發生那種事後，你第一反應是瞞過我——因為我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幫助，只會給你帶來心理上的負擔。」
「沒有的事，」她急急忙忙地說道，「是我自己不想給中也先生添麻煩……唔……」
中原中也抱得更緊了一些，她的臉直接被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或者說她被擠得說不出話來了……喵……_(:з」∠)_
話說牙齒剛剛磕到了他的鎖骨，感覺怪怪的，要不趁機咬一口算了。
咳，在這個氛圍下還是別了。
03.
她安靜地被中原中也抱著，她聽到有其他人出來了，或許其他時候被人看到她和男朋友坐這麼親密的姿勢她會不好意思，但她此刻什麼都不在乎，她只想一直被他抱下去。
她能夠感受到通過他軀體傳來的那種悲傷，她有時會因為他不能陪在她身邊而感到難過，但他又何嘗不是這樣？
而這些矛盾積累到現在，終於爆發了出來。
她輕聲說道：「我愛你，中也先生。」
他沒有回應，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不知過了多久才被鬆開，星野尋發現周圍已經沒人了，可能大家都給他們留下了私人空間吧，不過那個飛機當然還在，飛行員正坐在機艙裡低下頭看東西。
星野尋還沒說什麼中原中也便說了句「跟上」，然後他便直接走進了旅店，星野尋連忙跟了上去。
中原中也先是和園子與小蘭打了招呼，然後和那邊的員警說了什麼，員警其先是輕鬆的表情——畢竟兇殺案兇手已經直接找到了，這無疑是大功一件。
但說了幾句後員警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最後甚至有些惶恐不安，然後星野尋看到中原中也指了指她，員警順著視線看了過來，接著後退一步居然對中原中也鞠了一個躬。
而中原中也則淡然地點頭，隨後對著那邊的星野尋說：「好了，走吧。」
星野尋跟了上去。
「我拜託了這邊警方照顧一下你們。」中原中也說這話時隨意得好像是說今天晚上吃什麼似得，但他說出的話卻頗為可怕。
「拜、拜託警方……」星野尋咽了下口水。確定不是威脅警方還是拜託警方嗎？而且話說中也先生你是黑手黨吧……你是混黑的吧= =？
「反正來這裡的事情也就暴露了，所以直接動用身份也沒問題。」中原中也看出了星野尋的想法，解釋道：「港黑和上面並沒有決定性的衝突，所以。」
他沒說完，但星野尋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好像不知不覺知道了了不得的東西……壓力好大。
兩人這時已經又出了旅館的門，星野尋猶豫了一下，問道：「中也先生這麼過來，會有問題嗎？」
「有很多問題。」中原中也說道。
她楞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懊惱的表情。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那……」
「我要回去了。」中原中也打斷了她的話。
星野尋怔了怔，明白中原中也是中途出來的，她忍不住又向前走了一步，「中也先生……」
然後她對上了他的雙眸。
中也先生真的好帥氣啊……
初秋的風是有些清冷的，但下午的陽光卻依舊熱烈。中原中也低下頭的時候她微微睜大了雙眼，然後她聽到中原中也說：「閉上眼，阿尋。」
她聽話地閉上了眼。
然後感受到了唇部柔軟的觸感。
一個很單純的吻，非常乾淨。
中也先生，吻了她。
這個事實瞬間讓她的心直接狂跳了起來。
「不要擔心了。」他說道，「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呆在這裡，等假期結束後再會橫濱，乖。」
當星野尋睜開眼的時候，中原中也已經轉身走向直升飛機了，這時直升飛機已經進入準備起飛階段，螺旋槳轉動的氣流讓這裡起了風，中原中也的黑色風衣肆意紛飛著。他一手扣緊帽子另一手握著欄杆走上直升機，直升機迅速起飛，她忍不住向前跑了幾步，大聲喊到：「中原中也，我愛你！」
她看到他張口了，但是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
他的風衣依舊肆意凜冽在風中，他沒有進入飛機內部。
飛機越飛越高，空間的距離很快就將兩人徹底分開。
他就這麼突兀地走了，如同他突兀的到來。
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場夢一樣，幸福，惆悵，悲傷，但一切感覺加在一起卻彙聚成了美好。——他給她的一切感覺都是美好的，無論是快樂還是難過。
然後，手機震動聲響起。
星野尋拿出手機，看到了中原中也最新發來的資訊：
「我也愛你，阿尋。」
——
第19章 陽光溫熱（十九）
01.
中原中也走了。
他急匆匆地過來，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拜託這邊警方關照她，接著囑咐她最近一定不要回橫濱，最後就這樣離開了。
回去後他可能要會為這場見面造成的很多影響而承受代價。
戀愛腦？不，這當然不是戀愛腦了。戀愛腦指的就是愛情至上的思維模式，在戀愛後將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愛情和戀人上的人才能被稱為有一個戀愛腦。而客觀來說，中原中也所做的甚至比不上大學裡隨便拉出來的一對情侶。
明明在一個城市裡卻像是異地戀似的，沒有見過對方的任何朋友、同伴，不能一絲絲參與到對方生活中來，就連詢問也不被允許——對方會生氣。
他愛她，她也愛他，但有時候愛情不能代表一切，它需要有著物質基礎，需要讓情感反應到客觀世界來。
浪漫？是的。中原中也有時候會非常浪漫，但每一對戀人的浪漫都是由金錢、情感、時間這些物質所堆積起來的，你的少女時期願意接受易開罐為戒指的愛情，可當你成年後，你還能從易開罐戒指中獲得多少喜悅嗎？而這一趟中原中也的到來當然也很浪漫了，但這浪漫的代價，也必須有人得去承受。
星野尋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呆，下午的陽光不如中午那般燦爛了，柔淡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身體下方的影子如同幽深的湖泊。
但中也先生說了，不用擔心他，他會處理好的。
也只能如此了，因為她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不要大哭大鬧，不要任性，這些小女生的行為還是不要做了。
她忍不住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如果，如果自己能強大到走進中也先生世界地步的話，那就好了。
這個念頭起的突然，但卻沒有就此不見，而是越來越強硬，直接鑽入了她的腦海中，鑽進了她的內心深處。
——而後成為她悄然萌生的異能的養料。
——她要變強。
異能那個東西，雖說是客觀存在的，但在誕生之初主觀能動性卻也相當重要。
02.
星野尋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然後返回了竹取溫泉旅館。剛剛的反應可能有點太大了，會讓小蘭她們擔心吧。她這樣想到。最好和她們說一聲吧。
大家都在大廳裡，星野尋走過去和他們打了招呼，「怎麼樣了？」
「員警他們已經走了，不過給留了警局內線。」小蘭正在和柳生比呂士說話，在聽到星野尋的問題後轉過身來回答道。
「星野同學。」那邊的柳生比呂士對著星野尋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
「柳生同學。」星野尋也頷首。
「你男朋友真厲害啊，」園子從那邊蹦躂過來，說道，「居然能和員警說到一塊兒去，而且那兩個員警看著還很尊敬你男朋友呢，他該不會是上面的人吧？」
園子和小蘭一直不知道中原中也的職業，星野尋當然不可能把港口黑手黨的身份告訴她們了，但又不想騙她們，所以也就一直不說了。
聽到園子的話後星野尋覺得有點想笑，中也先生是上面的人？他是下面的人還差不多。
「不是這樣啦。」她擺手，否認了。
而另一邊，柯南用筆將中原中也的肖像圖畫了出來，作為偵探他的速寫技巧還不錯。然後他用手機拍了照皮傳給了阿笠博士，讓他結合肖像圖去對照一下國民資料庫。過了一會兒後阿笠博士回復了：「新一，你該不會是畫錯了吧？我找我的朋友查了一下，資料庫裡沒有這個人啊。」
柯南的心冰冷了不少。
是黑戶嗎。
那麼——
「那查另一個，名叫中也，不知道姓氏，目前應該是港口黑手黨的一份子。」柯南打字說道。
「好的，這個可能要等等。」阿笠博士回復道：「我得拜託好幾個朋友才行。」
「嗯。」柯南回復。
這邊柯南和阿笠博士在發短信，那邊星野尋和小蘭她們還在對話。
出了這樣的事情，繼續玩兒的興致其實已經沒了，園子有點想回去，星野尋想了想，直接說了實話：「我們先別回去了，中也先生告訴我說現在的橫濱有些危險。」
「誒？」園子微微睜大了眼，「那我去問問。」
園子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了，過了一會兒她回來，歎了口氣說道：「的確呢，管家告訴我說最近橫濱已經發生好幾起惡性殺人事件了，而且似乎港口黑手黨也有參與其中的影子。」
「那我們繼續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吧。」小蘭說道：「哦對了，我爸爸最近在外地，園子你那邊的人沒事嗎？」
「沒事，其實乖乖在家裡就沒啥事。」園子擺了擺手說道。
是呀，其實乖乖在家裡出問題的可能性很小的，那中也先生為什麼還會讓她到外地來呢？
星野尋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想到個有些毛骨悚然的可能性……
他害怕港黑的人找到她。
點連成了線，假設的真相瞬間在大腦裡展開。
之前她在他打電話時喊了「中也先生」，那個有沒有被聽到？他用港黑的飛機直接過來會不會有人知道？港黑允許幹部談戀愛嗎？他拋下工作來找她這意味著什麼？
星野尋顫抖地呼吸了幾下，沒有事的，沒有關係的。
她要相信中也先生。
她也要相信自己能挺過去。
03.
中原中也回到橫濱時已經接近黃昏了。
他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守在樓頂的港黑成員立刻鞠躬行禮，但是他卻沒有回禮的興致——因為樓頂上那個不速之客。
太宰治。
此時太宰治正以一個相當危險的姿勢坐在大樓邊緣的位置，天空中有大片大片的橙紅色雲朵，還有安靜的晚風。他和他身上的黑大衣是同一款式的，中原中也穿起來顯得囂張跋扈，太宰治穿著則有種暗沉冰冷的感覺。
此時太宰治的黑風衣正安靜地披在身上，衣角隨風來回擺動、搖曳。
「你在這裡幹什麼，混蛋太宰。」中原中也不客氣地問道。
太宰治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而是慢悠悠地說道：「這裡的風景可真好。」
「將你一腳踹下去後看到你的屍體在地上綻放出血花來——那風景估計正好。」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轉過身來面對他，帶著輕笑說道：「那麼，接下來就是幹部中原中也神秘失蹤一下午後殺死幹部太宰治，而後畏罪潛逃的故事了。」
正在戴手套的中原中也頓了一下，而後他的身形在夕陽下撕裂成殘影，下一秒他便出現在太宰治面前用手拽住了他的領子：「——是在威脅我麼，你。」
「你還真是個粗暴到惹人嫌的傢伙呢，中也。」太宰治這麼說著，還真的擺出了一幅嫌棄的模樣，然後他趕在中也真的發火把他丟到樓下的時候表情正經了起來：「首領很疑惑。」
中原中也握著他衣領的手松了一些。
「他很疑惑在你心中居然有比港口黑手黨工作更重要的事情。」太宰治這麼輕緩地說道。
傍晚的風吹過天臺。
沒有一絲暖意。
——
第20章 陽光溫熱（二十）
01.
暮色寂靜的黃昏，風從天臺上安靜吹過。
他們相似的黑色長衣揚起，又落下。
「多嘴的生物。」中原中也皺著眉這麼說了句，而後還是鬆開了太宰治。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頭也不抬地說了句：「你和我不同，你必須絕對忠誠的……你知道這一點，中也。」
「不用你來質疑我對首領的忠誠。」中原中也有些不耐煩地吼了一句，「首領當然明白我和你的不同。」
「既然你記著那就再好不過了。」太宰治直起身體，雙手插入兜中，然後他走向樓梯口，在與中原中也擦肩的時候他說道：「作為你的搭檔，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在首領面前試圖隱瞞什麼。」
夕陽的光照在他們身上，中原中也臉上的不耐煩逐漸消失，而太宰治琥珀色的眸子裡則湧動著深邃的潮水。
「囉嗦。」中原中也扣緊帽子，淡淡丟下這麼一句話率先走向樓梯口。
他黑色的風衣烈烈揚起。
不要試圖在首領面前隱瞞什麼。
下一句，太宰治沒有說出口。
——畢竟，你連我都沒有瞞過。
下午四點半，電話裡十一路公車報站的聲音，學生的喧鬧聲，隱隱約約所聽到的路人交談。簡單的推理便可得知他那天是在洛山大學的門口，而後是那句「中也先生」的呼喊。
他在那裡等人。
等一個洛山的女生。
而今天他離開飯店時所露出的那個表情，老實說那種處於戀愛中的愚蠢模樣放在中原中也臉上顯得更愚蠢了，但太宰卻有點笑不出來。
愛情嗎？這對於暗世界的人來說太危險了。
好自為之吧，搭檔。
02.
直接從飯店離開去箱根找星野尋可能會導致怎樣的後果？中原中也當然是明白的。太宰治是好意提醒，也絕非誇大事實，這他也是明白的。
但是。
她在電話裡顫抖的聲音。
她半真半假地抱怨和自己交流太少。
她在他每一次離開時都會落淚。
——他更明白這後面所蘊含的，她的情感。
拖下去總不是個辦法，總會迎來一個轉折，或者一個結局。
港黑幹部中原中也向來都理智而冷酷，所有人都稱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黑手黨，有人說太宰治的血液裡都流淌著冰冷而黑暗的液體，那麼中原中也靈魂中也充斥著□□和殺戮。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體術第一，污濁異能的承載者。
身份，非人類。
但即使是這樣的他，心中也是有著柔軟的一面的。
中原中也記得自己年幼時曾在從前生活的垃圾場中發現一朵白色的小花，於是他在那裡畫了個圈，誰都不允許進來，誰都不能去摘他的花，他把妄圖接近的人都丟出去或者殺掉。他看著雨後初晴，花瓣上滾動著露水的模樣，感覺前所未有的滿足。
後來那個花自己枯萎了，當時他難過了很久很久，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有些東西即使有力量也無法守護。
那麼，他的阿尋會是那朵花嗎？
不會。
他會竭盡全力，不顧一切地去守護她。
如果花朵營養不夠，那麼就用自己的血為她灌溉。
她是不會凋謝的。絕對不會的。
03.
因為發生了那種事其實女孩子們出來玩的興致也不大了，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只在周邊活動。隔壁網球部的訓練倒是還在繼續著，偶爾三個女孩子也會過去看他們訓練。園子照例花癡，星野尋稍微有點憂鬱，小蘭倒挺欣賞這些少年的。
需要說明的是，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不少異能，但異能者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比較罕見的。園子出身大財閥，見多識廣，自然是見過異能者的，小蘭跟著新一也見識過一些，至於星野尋，中原中也本身就是異能者，所以她對此不是特別好奇。
星野尋拖著下巴看著幸村精市將丸井文太滅了五感，她忍不住嘟囔道：「現在異能者居然這麼常見了嗎？」
「並非如此。」旁邊的園子說道：「我查了資料，王者立海大本身就是全國最出名的網球高校，在這種條件背景下他們的正式選手自然是千里挑一的存在了，有異能者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這個樣子呀。」星野尋點頭。
那邊的柯南抬起頭來問道：「阿尋姐姐是異能者嗎？」
「誒？我不是呀。」星野尋笑了起來。
那就奇怪了。
柯南低下頭想到，小蘭和園子也都非異能者，而他仔細觀察了網球部幾人的異能，發現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做不到那個時間回溯的，而且之前的情況……柯南深深皺起了眉：「真的不是嗎？」
星野尋有點意外地看向柯南，她想了想，將柯南拉到了一邊去，問道：「怎麼了？」
周圍只剩下了星野尋柯南也就沒有隱瞞，直接說了：「之前我打算用麻醉針麻醉園子姐姐，讓她說出推理結果的，然後你當時正好擋住了麻醉針，然後我清楚地看到時間被回溯了，那個麻醉針重新向我退了過來，但退到一半後就落到地上壞掉了。」
星野尋第一反應：「你麻醉園子？等等……之前毛利叔叔，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不會是你搞出來的吧？」
柯南被驚得直接咳嗽出聲，他心裡想著我去星野尋怎麼腦子轉的那麼快，他想了整整三秒都沒有想到個合適的托詞，於是只好用了最後一招：「關於異能的事情，我的確看到那個麻醉針被彈了回去。」
——是的，最後一招就是轉移話題大法。
星野尋這才注意到他話後面的意思，她有些意外，意外到說了句廢話：「你沒看錯嗎？」
柯南點頭：「絕對沒有。」
星野尋低下頭看自己的手，一雙白嫩的、屬於這個年齡段少女的典型的手：「會不會是別人做的？」
「我分析過了，不會是別人做的。感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阿尋姐姐。」柯南說道。
如果真的是異能的話。
如果真的有異能的話……
星野尋不禁眼睛亮了。
當天晚上她思考著柯南的話，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挖出手機來就給中也先生髮短信：
「中也先生~中也先生你睡了嗎？」
對方回復得很快：「沒，正在洗澡，準備睡了。」
「洗！澡！大半夜的中也先生你在誘惑我55555……」
「……」對方回復了一串省略號。
「不考慮給我發張照片嗎我的男朋友？」她繼續打字。
「不考慮。」對方回應的是相當的乾脆。
莫名心塞。嚶。
「明天下午就回橫濱了qaq。」
「嗯，我有空就去接你，不過不用抱太大期望，得中午我才能定時間。」
「嗷！！！好的！！！不過接不接都沒事啦，中也先生自己的事情重要，不要為我耽誤了重要事情ヽ(￣▽￣)」
「嗯。」
「咕咕咕。」
「乖。」
「~~~」
「……你手機話費多得慌嗎？」
「是呀，因為中也先生你給了我好多錢！」
「好吧。」
她看著這沒營養的對白，但心裡卻開心得不行。明天下午可能會來接她呀，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性也好開心呀。
「對了中也先生，我最近發現一個事情，不過還沒確定，等確定了再告訴你吧。」
「嗯。」
星野尋看著這沉穩的回復，不禁感覺有些佩服。
不愧是中也先生呢，如果換成她的話肯定撓心撓肺地想到底是什麼事情呀好好奇呀呀呀……
「好了，你該睡了，我洗完澡了。」那邊又來一條短信。
「真的不考慮照片嗎0 0？」
「很想要？」
「……咳。那個，我去睡了……」好吧，最後還是給害羞了，嘰。
「晚安。阿尋。」
「晚安，中也先生~(づ)づ」
「……可惡，我的賣萌表情都被吞了！」
「好了，睡吧。」
「恩qaq.」
那邊中原中也放下手機，從浴盆裡起來。
然後默默地想：到底要說什麼事啊？有點撓心撓肺。
hhhh在感情面前其實是一樣的沉不住氣嘛！
——
第21章 陽光溫熱（二十一）
01.
在箱根的最後一個上午，自然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昨晚她們便收拾好了行李，今天一早小蘭照例去健身，星野尋起來洗漱完畢後沒有化妝，只穿了件樸素的衣服，而後開始散步。
時下已是初秋，但夏日的余溫尚未散去，庭院自是頗為雅致，青色的瓦片，朱色的回廊，回廊下是潺潺流水，水霧朦朧讓朱橋有些模糊不清。回廊那邊是一棵淡紫色的花樹，下麵是石燈籠之類傳統和風庭院的雕飾。
而一扇扇紙門就好像迷宮一般，星野尋不由地想起前些日子剛看的《刀劍亂舞~花丸》來，然後她一邊哼唱著《笑面數妖歌》一邊一步一塊石板，自娛自樂，倒也非常開心。這條回廊走完，歌曲也到了盡頭，她忍不住露出微笑，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
轉過回廊，那邊的石椅上坐著個少年，柳生比呂士。柳生比呂士在看到她後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他說道。
星野尋轉念一想也便明白他道歉的原因了，她笑著擺了擺手：「該說抱歉的是我，打小我唱歌就不好聽，害你聽了奇怪的東西……而且打擾到你看書了吧？」
仔細想想也有點尷尬，自己在那兒不成調的唱歌呢，結果被那邊的帥哥都聽到了，而且對方還主動道歉。
「沒有的事。」柳生比呂士輕咳了聲，「星野同學的歌聲很有特色。」
「嗯……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星野尋有點哭笑不得，她看了眼柳生比呂士手中的書，是福爾摩斯全集：「你喜歡偵探小說呀。」
「是的。」柳生比呂士點頭。
於是兩人聊了會兒偵探小說的事情，柳生比呂士說他最喜歡裡面的兩句話，第一句是「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那個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
這句話讓星野尋想起了柯南對她異能的推論來，其實用的就是這種方法吧。
而第二句是：「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新鮮事，都是前人做過的。」然後柳生比呂士又加了句：「要麼就是後人也再會去做的。」
「第二句總覺得讓人生毫無激情了呀。」星野尋搖了搖頭，「我並不喜歡。」
「偵探所運用的理性思維，本來就和感性有著經常性的對立。」柳生比呂士說道。
「但很多事不是非此即彼的呀，不用那麼決然啦。」她的聲音向來柔軟而好聽，陽光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下，暈染出一片溫暖來。柳生比呂士怔了下移開視線不與她對視，同時在心裡提醒著，不要失禮，對方是有男朋友的女孩子。
「能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話就一直這樣下去啦，不用非得去故意用理性來折騰自己……要知道很多所謂的原則和背後的真相，該怎麼說，又有什麼是完全客觀存在的呢？」陽光融化在她的眼角、唇瓣，她露出了相當可愛的笑容：「畢竟，我們是人類呀，擁有情感的人類。」
星野尋喜歡看漫畫，也喜歡看小說，她對於小說裡很多故意找虐的情節相當費解。比如明明男女主角是相愛的，但女主角會覺得男主角在意的不是真正的她啦而是她身上的什麼影子啦，或者明明有更中和的選擇，卻非得把兩人都折騰得疲憊不堪。
為什麼呢？
能夠在一起不就是很幸運的事情了嗎？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對中也先生那樣的！中也先生有那麼————好！她也得對中也先生那麼——————好才行！
誒嘿嘿她比中也先生要長一點……咳好吧這個看起來有點猥瑣= =。
之後，柳生比呂士說道：「星野同學，你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吧。」
「嗯。」
「很抱歉讓你們在這裡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
「哇這種事你就不要道歉啦，」星野尋有些哭笑不得，「這只是個巧合啦，而且這段時間還得謝謝你們的關照。」
「理所應當之事。」柳生比呂士說道。
星野尋退後一步，雙手併攏下垂交疊于裙子前方，而後輕輕鞠躬，「認識你很高興，柳生同學。」
對方過了幾秒後才回答道：「我也是。」
風吹過，帶了點若有所失的感覺。
名為，青春。
02.
吃了飯後便準備去機場了，仍然是仁王開車，不過柳生比呂士並沒有一兵而來。星野尋隨口問了句，仁王笑著說道：「那傢伙悶著呢。」
「怎麼啦？」星野尋好奇地問道。
仁王只是笑，沒有說話。
也不怪紳士動了點凡心，星野尋外貌本就出色，而且嗯……還恰好是柳生喜歡的那一款，交集雖少，但這幾天也是日夜能夠相見的，再加上她推理時那英姿颯爽的模樣，連仁王都忍不住有點小蕩漾了，結果回頭就看到她和男朋友抱得難捨難分。
——於是就是當頭一棒。
想到這裡仁王笑得更厲害了，「沒事沒事，不用放在心上，好了坐穩了系安全帶啦，有山路喔。」
「好的！」大家齊聲應道。
「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新鮮事，都是前人做過的，要麼就是後人也再會去做的。」
星野尋想起了福爾摩斯裡的這句話，感覺還是有點不爽，於是她編輯短信：「我要做一個前人沒有做過後人也絕對不會去做的事情！我要霸佔中也先生一輩子！一輩子！嗷~」
若是就他人看來應該是個沒頭沒尾的突如其來的話，但中原中也卻很自然地就這麼回復了——
「好，我記住了。」
嘰！中也先生超暖！愛他！
03.
仁王將她們送上飛機後才離開的，「有空再來玩兒，我替搭檔做主了給你們打折。」仁王笑著說道。
「一定一定。」園子笑眯眯地說道。
接著坐飛機，很快便到了橫濱，星野尋心裡想著不知道中也先生會不會來接她，不知道會不會過來呀會不會呀呀呀……
下了飛機後星野尋蹦蹦跳跳四處張望，機場大廳有些喧囂，但燈光相當明亮。她並沒有找到中也的影子，反而在那邊出口看到個穿著黑色長衣服的青年，打扮倒是和中也先生稍微有點像，那人手裡還捧著一大束花，也不知道是在等誰。
不過中也先生可能在外面，星野尋自娛自樂的想到，說不定他是因為太小所以被其他人擋住了……咳咳咳……這個想法還是不要有了，會被中也先生打死的_(:з」∠)_
然後星野尋就看到那個青年直接向他們這邊走來。
誒？
只見那個青年停在她面前，雙手把花送上，然後慎重地說道：「星野大人，中原幹部說自己有事不能來了，所以讓屬下過來接機。中原幹部說這是您最喜歡的花。」
那人手上捧著的是一大束百合。
這，這就有點……
園子那邊誇張的「哇~」了出來
星野尋的臉一下子就燙了起來。
中、中也先生……
啊我死了_(:з」∠)_
——
第22章 陽光溫熱（二十二）
01.
「中也先生是被什麼事情耽誤了嗎？」
「嗯，前些日子的事情基本解決完了，目前是收尾工作，中原幹部雖不需要全面參與，但仍要進行會議旁聽。」
此時他們是在那人的車上，在機場坐車並不方便，所以那人在接機的同時也擔負著送他們的任務。
「這個樣子……」星野尋在後座上點頭，「我感覺你好像有些面熟？」
「嗯，之前駕駛飛機的也是我。」那人這麼說道。
「這樣呀，那麼……」星野尋遲疑了幾秒後，問道：「沒關係嗎？」
「小姐您指的是哪一方面？」對方問道。
「我是說，」星野尋在園子和小蘭面前不好說的太明白，於是她含糊地說道：「以前不是沒有去公開我的存在嗎？」
那人也遲疑了片刻，「抱歉，這個事情我不能妄加判斷，否則中原幹部會責罰我的。但迄今為止中原幹部的判斷除了太宰……我是說，除了極為特殊的原因以外還沒有過任何失誤。」
好像是被安慰了呀。星野尋抱著那束花用力呼吸，然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謝謝你，你叫什麼呀？」
「……小姐叫我井上就好。」
那笑容對於暗世界的人來說可能過於耀眼了些，正在開車的男人趕緊將視線移開，同時在心裡默念了幾聲「這是中原幹部的女人這是中原幹部的女人」，將心裡的雜念祛除乾淨。
該怎麼說……不愧是中原幹部的女人嗎，有、有點可愛_(:з」∠)_
結果被送到了市中心交通發達的地方，井上便停下了車：「中原幹部吩咐我送各位小姐到這裡就可以了。」
「誒？什麼嘛，不送回家嗎？」園子抱怨道。
星野尋也立刻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她沖著井上微笑了下：「麻煩你了。」然後伸手去撓園子：「我們去吃個飯後再回家吧，正好。」
「也行吧。」園子聳了聳肩。
井上鞠躬、道歉，而後開著車便離開了。
星野尋也沒多糾結，她知道這是中原中也不想讓港黑的人直接送她回家。但是這是要對港黑內部公開她的存在了嗎？仔細想想也有些緊張，但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有心人去調查的話，藏著掖著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公佈出來——星野尋當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
不過那個叫井上的男人，應該是中也先生所信任的人吧。
星野尋拉著園子的手，小蘭拉著柯南的手，柯南拉著三個女生的行李（……），四人就這樣走進了旁邊的餐廳。入座後點了餐，柯南開始低頭玩兒手機，小蘭給毛利小五郎打了電話，毛利小五郎還沒回來，於是星野尋便邀請小蘭今晚到她家住，小蘭愉快地答應了。
接著星野尋給中也發了資訊，說自己已經回來了，並且井上先生已經將她們送到了市中心。
中原中也沒回資訊，可能是在忙。
中也先生，中原幹部。
那邊的柯南，把「中原中也」的完整名字發給了阿笠博士。
不多時，阿笠博士便回復了資訊。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實力驚人，殺人無數，港黑第一體術大師——萬不可與其為敵。」
柯南的瞳孔緊縮了起來。
02.
是無聊的會議，而且到了中原中也最不耐煩的那個部分——眼下身側這青年正語氣昂揚喋喋不休地發表著他對今後橫濱的規劃，中原中也曾經一度認為這傢伙除了臉以外什麼地方都不堪入目，然而現在他的臉也不能看了，因為上面纏著繃帶、創可貼等一系列包紮傷口之物。
其慘烈程度就好像此次肅清戰爭出主力的是他太宰治而非中原中也一樣。
但實質上這只是他最新尋覓自殺時留下的紀念而已。
「紅燈區那邊可以繼續發展，但我認為借此機會能將大部分毒品都驅逐出橫濱……」太宰治繼續這麼說道。
哦好吧，這一點中原中也還是難得和他達成共識的。
「而我認為這項重要職責的最後把關部分交給中原幹部就好，反正蛞蝓那種生物無論是嗅覺還是味覺都很靈敏，做這種事情再好不過了。」太宰治的聲音輕快了起來。
中原中也額頭上蹦出了十字路口，要不是森鷗外還在這裡他估計當場掀桌子幹翻旁邊這傢伙了。
而那邊森鷗外說道：「那麼中原君認為如何呢？」
「如果是來自Boss您的命令的話我無比榮幸。」中原中也首先表示了自己的臣服態度，然後他瞥向旁邊正笑得「一臉正氣」的太宰治，「當然之後我可能幹出一些內亂之事……還請Boss您諒解一下。」
「呀，Boss，中原幹部在威脅您呢。」太宰治說道。
「……」中原中也忍了又忍。
他忍了又忍。
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擼起了袖子：「我威脅的是你啊巴嘎！」
結果最後負責收尾的是太宰治，此前該類工作也一貫由太宰治負責。這類工作他向來是事無巨細，相比之下中原中也雖然也能處理得了，但是接連一個月可能都會處於低氣壓狀態。
中原中也無疑是松了一口氣，但是他依舊決定在會議後將太宰治給打一頓，以泄心頭憤恨。
會議結束後其他人各自散去，中原中也又和森鷗外說了點工作之外的事情，他想著該告別了，於是起身，然後聽到森鷗外突然問了一句：「三天前下午是中原君是因為什麼突然離開的呢？」
中原中也的輕鬆感消失了。
那邊正坐在椅子上看自己修長手指的太宰治頓了下，然後起身，「我先回避一下？」
「喔，那這就看中原君的個人意願了。」森鷗外說道。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是私事。」
「那此前的一些遲到行為也是？」森鷗外問道。
「有些是。」中原中也回答道。
「中原君是我很在意的手下，但身為首領總是要顧及多方面的情況的。」森鷗外倒是沒有擺出冷冰冰的表情來，而是用很平常的聊天口吻繼續說道：「希望中原君可以明白這一點。」
「我明白。」中原中也點頭，而後說道：「我對首領您的忠誠無人可比。」
「我相信這一點。」森鷗外點頭。
正在這時，中原中也的手機傳來在震動聲。
短信提示。
他的手機只給星野尋設置了震動。
但他臉上卻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讓人能窺見他的內心。
森鷗外卻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不妨打開看看。」
……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拿出手機，打開，看到了星野尋發來的最新資訊。
「井上先生已經將我們送到了市中心喔，我和小蘭她們正在吃飯，之後就回去啦，中也先生不用擔心了~(づ￣3￣)づ╭∼還有謝謝中也先生的花！我很喜歡！雖然你記錯了我喜歡啥花……不過我還是原諒你了啦啦啦啦~！」
中原中也將手機關掉，放回了外套口袋中。
「那麼現在，對我的忠誠仍無人可比嗎？」森鷗外臉上的微笑消失了，雖然他的嘴角依舊上揚著，但僅僅是維持著那個動作，卻沒有絲毫「微笑」的內涵。
中原中也緩緩吐出一口氣來，翻身單膝跪地，行禮：「是。」
那邊的太宰治松了一口氣。看起來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中原中也通過了森鷗外的考驗。
03.
井上是森鷗外派去的。
花也是森鷗外送的。
而中原中也，通過星野尋的短信，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
04.
怎麼可能真的隱瞞下來呢？
一個城市，一年多的關係，即使中原中也再做的滴水不漏，但仍然會被有心人察覺出來。森鷗外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但這當然不是什麼大事，在他看來就是忠實的部下包養了一個女大學生而已。如果對方包養的是中學生或者小學生的話森鷗外還挺有興趣和他交流一下的，不過既然是大學生那就算了，森鷗外表示他並不感興趣，而且還是別交流了，給自己部下一些隱私空間比較好。
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重視這件事情的？
中原中也開始遲到，雖然並不礙事，他的工作和昔日一樣賣力，但是森鷗外知道，中原中也的心不全在港黑上面了，他分了一些出去。
森鷗外明白他必須去提醒一下自己的這個手下了，所以才出現了上述情況。
而對於這個試探，森鷗外很滿意。
中原中也依舊是一心向著港口黑手黨的，所以他也不介意港黑的功臣有些私生活。
他又不是上屆首領。
05.
該怎麼形容此刻自己的感情。
中原中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一聲。
他起身，將剛剛按在胸口的帽子重新戴上，說道：「BOSS，請允許我今晚和明天請假外出。」
「可以。」森鷗外心情頗好地應道，「以後沒事可以多陪陪你的小女朋友，現在的女孩子要的可不僅僅是錢。」
「多謝BOSS提醒。」中原中也說道。
但是他心底仍然一片冰冷。
連他去見阿尋的頻率也知道嗎。
從港黑大樓裡出來時中原中也點了根煙，旁邊的太宰治倒是活蹦亂跳的，「中也，首領同意了喔~」
中原中也吸了口煙，說道：「這次就先放過你。」
若不是太宰的提醒，想必他也不會像剛剛那樣做到完美無缺的應對。
雖然之前決定打死他，但這次就當扯平了好了。
「還真是氣勢驚人呢。」太宰治誇張地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果然有了要守護的人就不一樣嗎？」
要守護的人呀……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真是見了鬼了。」太宰治喃喃地說道：「居然對我笑了……太可怕遼。」
太宰治忍不住發了個抖。
然後又忍不住有點檸檬精怎麼辦？
06.
星野尋她們在另一邊吃完飯了，星野尋收到了中原中也最新發來的資訊：
「抱歉記錯了你喜歡的花。我今天晚一點回家，不用等我，早點睡就好，我明天請假了。」
——！！！
這是突如其來的幸福嗎！
「小蘭，誒嘿嘿。」
「嗯？怎麼啦？」
「誒嘿嘿那個啥，中也先生晚上要回來……誒嘿嘿嘿……」
「噗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今天就不去你家了。」
「哇哈哈不好意思……」
「沒事啦。」小蘭笑著擺了擺手。
星野尋雖然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可她依舊忍不住神采飛揚了起來。
又能見到中也先生了耶~好開心！
——
第23章 陽光溫熱（二十三）
01.
中原中也處理完瑣碎的事情後已經是深夜了，明天再去的念頭只出現了一刹那便被他自己否決了。他放下鋼筆而後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不期然開始想起星野尋的手指觸碰他背部幫他按摩的感覺來。
他閉上眼，先前淩厲的表情逐漸消弭在燈光裡，側顏居然顯得有些柔和。
俄頃起身，將那邊衣架上的風衣伸手撈起披在身上，而後抬手關了燈，出門，下樓。
「中原幹部。」位於大門口的普通成員躬身行禮，同時替他拉開門。
中原中也點頭回應，而後將手中的帽子扣到了頭上。
夜風吹過，風衣和他的頭髮一起揚起。
月已過中天，此時正是淩晨兩點。
大概四十分鐘後中原中也到了公寓前，他揮手讓司機先走，自己則獨自進入其中。鑰匙插入鑰匙孔中，開門，裡面傳來了電視的聲音，他微微挑眉，還沒睡麼？
02.
星野尋是被中原中也的觸碰而驚醒的。
她原本打算一邊看電視一邊等男友回家來著，結果高估了自己能力，再加上今天本來就長途勞頓，所以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給睡著了。
電視一直開著，空調也在吹著，體溫不知不覺變冷了，她在潛意識中縮在了一起，然後把……嗯……把沙發墊扯出來蓋在了身上。
中原中也看到自家女朋友這樣自然是哭笑不得了，他企圖把她抱起來，但結果手剛一接觸到她的身體她就睜開了眼。
她迷迷糊糊看到了面前的中原中也，然後打著哈欠說道：「又做夢了嗎……」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俯下身繼續將她抱起，公主抱的姿勢。其實一般男方是很少能這麼公主抱了女方的，畢竟再輕也得一百來斤吧，平時扛袋幾十斤的大米都累，更何況是一百來斤的人類了。
退一步來說，即使能夠抱得動，但肯定也是超級用力那種，說不定男方一邊抱一邊呲牙咧嘴呢。
所以公主抱遠遠沒有電視裡小說中說的那樣美好。
當然有過健身或者其他相關訓練的男人除外。
但對於中原中也來說當然不是這樣，無論是用異能還是他本身強悍的身體素質都能讓他輕鬆地抱起星野尋來……相當浪漫的公主抱呀。
身體騰空後的略微失重感讓星野尋清醒了一點，她感覺身上冷的厲害，於是伸出手就往中原中也的衣服裡鑽。中原中也的腳步停了一下，但是因為兩個手都被占著，所以他也只好任由著星野尋胡作非為了。
等他將她抱進臥室後她又迷迷糊糊地說了句：「中也先生，我好冷。」說完後她扯著中原中也的衣服不鬆手。中原中也想將她放到床上去，但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好粗暴地對待她，所以乾脆用異能先將她飄起來，而後將自己的外套脫掉，遲疑了下後將襯衫脫掉——她抓著他裡面的襯衫。
做完這個後中原中也才得以把她放到床上去，接著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閉著眼迅速地把他襯衫團成一個球抱在了懷裡，繼續睡覺。
中原中也將那邊的被子展開蓋在了她身上，然後將皮質褲帶解開擱置在一旁，向裡面浴室走去。
03.
星野尋是在中原中也沖澡的時候醒過來的，其實在中原中也抱她的時候她就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了，只是潛意識還不願意醒，但內心深處卻仍然記著要等中也先生回家這件事。這就是所謂的天人交戰了吧……最後她終於慢悠悠睜開了眼，聽到了水聲。
是下雨了嗎？
她迷迷糊糊地想到，而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咦床上？咦懷裡的是襯衫？咦床頭櫃上放著的皮帶？
水聲停止了，浴室那邊的門被打開。
星野尋轉過頭去看向那裡。
然後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浴室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星野尋的大腦遲鈍地想到：呀，是沒有睡醒所以一瞬間看到了天堂嗎？
中原中也再次出來時很快，他圍著個浴巾，面色如常，「你醒了啊。」
星野尋點了點頭，然後又仰頭看向那邊的中原中也，因為剛醒的緣故她還是有點呆，接著她伸出手臂說道：「中也先生，抱抱。」
中原中也拉過她將她抱到了懷裡，但是這個擁抱很短暫，很快他便鬆開了她，「我去那邊拿睡衣，你也換睡衣吧。」
「好的。」星野尋乖巧地點頭，然後意猶未盡的說道：「中也先生你皮膚好滑哦。」
中原中也似乎嗤笑了聲，然後看向她：「……謝謝？」
這一眼反倒看得她不好意思了起來：「哇哈哈不用謝。」
而後中原中也便去了那邊的臥室，他的衣服一般都是放在另一個臥室裡的。原來星野尋以為是為了給把大衣櫃留給她，後來才感覺應該是為了換衣服方便吧。
她換好了睡衣，坐在床上乖乖等中也先生過來，此時她的大腦思維才逐漸恢復正常。
呀，中也先生回來了。——這才有了這樣的認知。
然後喜悅怦然在心中炸開，她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為什麼和中也先生待在一起這麼開心呢？就是忍不住就想笑哇哢哢。
浴室門推開了，中原中也穿著睡衣走了進來，她直接撲了上去，再次叫了聲：「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被她撲得後退了一步，這才接住她，有點苦笑著這麼說道：「大半夜的精力好充沛啊。」
「因為已經小睡了一會兒嘛。」星野尋抱住他的腰蹭蹭蹭，幸福地說道：「嗚哇抱住了一隻活生生的中也先生，是活的，活生生的！」
中原中也由著她蹭了一會兒，然後拍了拍她的頭，「你不是剛剛還在冷嗎？快到床上去了。」
她眼睛轉了一圈：「那中也先生我們來做一些讓身體發熱的事情吧！」
「嘁，你個小丫頭。」她被捏了臉，然後被拎上了床。她直接鑽進被窩假哭道：「中也先生一點都不愛我。」
中原中也直接隔著被子把她整個人摟住了，「好了，我有點累了，睡吧。」
「唔好吧，今晚我就大發慈悲放過你。」星野尋在被子裡說道。
「嗯。」
過了幾秒後。
「中也先生？」
「嗯？」
「我要喘不上氣來了嘰……」
然後被鬆開。
星野尋從被子裡探出了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而後用異能隔空按滅了燈。
「咕嚕。」
「……什麼奇怪的聲音。」
「看不到中也先生了。」
「明天再看。」
「但是可以摸到……誒嘿！」
「……收手。」
「嚶。好吧。」
因為窗簾之前已經拉上了，所以屋子裡一瞬間暗了下來，而且全黑到什麼都看不見的地步。說實話突如其來這樣降臨的黑暗會讓人感覺到不安，但是因為身邊有中也先生，所以並無一絲害怕的感覺，反而很安心。
「中也先生，我想在你懷裡睡覺。」
接著被一條手臂拉了過去，貼身。
中也先生的味道。
好安心。
「晚安，中也先生。」
「晚安，阿尋。」
好愛他。最喜歡他了。
中也先生。
——
第24章 陽光溫熱（二十四）
01.
星野尋在第二天很早的時候就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淡淡的光從窗簾外投下曖昧不清的影子，房間裡的一切都模模糊糊，沒有邊緣，失重的感覺，恍若宿醉，又如沉浸深海中。
這種感覺很微妙，也挺美好的。
星野尋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後轉過頭，看向旁邊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此時還在睡眠狀態，這段時間的過分忙碌讓他的身體很疲憊 ，所以他睡得挺沉的。
中也先生長得真好看。
看著他的臉，星野尋心裡冒出了這個念頭。
星野尋盯了他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有點得瑟。
哇看著是她的男朋友，盛世美顏，你們羡慕吧嘿嘿嘿……
不過同時又有點嫉妒，中也先生也太好看了一點！
不過星野尋倒沒有萌生自己是不是會配不上他的想法，中也先生是她的！她的！不接受一切反駁！
話說中也先生的自然卷頭髮好帥氣喔。
她伸出爪子，撓。
就把對方給撓醒了。
「……搞什麼啊。」中原中也睜開眼，用有些慵懶的聲音這麼說道，而後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對不起，我就是想撓一下你，結果沒想到就給……」
「算了。」中原中也打了個哈欠拽著她進了他的懷裡，呵斥道：「都說了少在我睡覺時做這種事。」
當年兩人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中原中也控制不住身體本能的應激反應，但後來在一起時間久了後中原中也強迫自己記住了星野尋的氣息，而且他也特意和體內的污濁進行了溝通，以免自己釀成大錯。
至於什麼應激反應，比如在他睡覺時她觸碰他他會下意識將她用異能拍飛到一邊，或者翻身將她制約在身下什麼的。
前者她會嚇一跳，而後者……說實話星野尋覺得那樣有點刺激了誒嘿，被中也先生壓倒後會心跳的好厲害呀。
看著自家女朋友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奇怪的東西了，中原中也直接將她往他懷裡一按，「好了，睡覺。」
星野尋被按到他懷裡後順勢伸出手緊緊地抱住對方，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給她帶來了心理上的滿足感，「中也先生還要睡嗎？」
「恩？」
「想和中也先生說話。」
「現在？」
「嗯！就是現在！」她重重點頭，然後抬起頭看向中原中也，「在床上和中也先生蓋著被子純聊天喔~」
中原中也笑了一下，「好。」
02.
星野尋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大意是睡覺時喜歡關門關窗甚至用被子蓋著頭睡覺，這是沒有安全感的一種體現。——包括喜歡蜷縮起來睡覺也是。
星野尋很不幸地都中了。
很多人對床都會有一種特殊情結。入睡時是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人在床上入睡，結束舊的一天，然後在床上醒來，開始新的一天。有疲憊，有滿足，有釋然，也有對新的一天的期望。
在這種情況下，所以，很多人對床會有一種眷戀感。
這個時候，在床上和中也先生躺著聊天——光是這個事實就足以讓她感覺歡欣了。
唔……不過說起來星野尋以前看過一篇好R的言情小說，裡面說男主角把女主角嘿嘿嘿了一整夜後女主角在一個月內看到床就害怕，這也是一種特殊感情吧誒嘿嘿……她就不一樣了，如果真的嘰裡咕嚕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害怕床的說不定會超級嚮往……等等她在想什麼？她已經這麼癡女了嗎？_(:з」∠)_
咳，這麼一想有點害羞。
不想了不想了。溜。
03.
「中也先生怎麼又忘了我喜歡什麼花？」
「……啊。」
「有點不開心。」
「萬分抱歉。下次我一定記住。」
「哎呀……」她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沒事的中也先生，這些都是小事。」
中也那麼認真的態度讓她覺得她有點無理取鬧似的，既然有了這種念頭她便立刻出聲道歉了，她沒有啥拉不下臉的，在中也面前也沒有不願道歉的驕傲。
中原中也沒有回答，他過了幾秒才說道：「是我的錯。」
星野尋敏銳地覺察到對方情緒的不對：「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放開了她，從床上坐起，「好了，起床吧。」
她心裡明白中原中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但她也猜不透原因是什麼。她其實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比起好奇心來說她更加善解人意，所以她也便就此略過了。
她爬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蹭了兩下，「中也先生這次回來呆多久？」
「我下午去安排一些事情，晚上會再回來的。」中原中也說道，「後天走。」
「真好。」她由衷地說道。
「嗯。」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後繼續說道：「我和首領那邊說了你的事。」
「誒？」星野尋鬆開了中原中也，發出了意外的聲音。
中原中也卻好像並不把這放在心上似的，而是在她鬆開他後便走到那將自己的衣服拿起，「以後可能不需要這麼遮遮掩掩的，但仍要注意，畢竟我的仇家也是有的。」
「好的，中也先生。」星野尋乖巧地回答道。
其實中原中也說港口黑手黨首領知道了她後她心裡是悚然一驚的，那可是港黑的首領，這座城市的大BOSS，雖然她和現任首領並無恩怨……說起來她還得承一份情，畢竟當初是現在這個首領發放了慰問金的，不然她估計得化身打工狂魔來養活自己了。
但儘管如此，被這麼個可怕的人知道了，心理壓力還是有的。
而且不光是心理壓力，還有畏懼吧，畏懼和擔憂。
但中也先生很平淡的態度讓她也放寬了心，估計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吧，也不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畢竟中也先生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背對著她時，中原中也是深深皺著眉說出這些話的。
「那中也先生是不是可以以後常來啦？」她開心地問道。
「可能頻率比以前略微高一些，但高不到哪裡。」中原中也回答道。
「啊……」她失落地在床上打了個滾，悶悶不樂地說道：「中也先生就這麼忙嗎？」
「不是忙，而是……」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而後聲音嚴肅了起來：「阿尋，我不能表現的太在意你，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星野尋坐了起來，茫然地看向中原中也：「為什麼？」
中原中也沒再露出溫柔的表情，他直接說道：「我問一個問題，如果港口黑手黨的敵人抓住了你，威脅我做有損港黑的事情，你希望我如何選擇？」
「我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的。」星野尋斷然說道：「如果真到了那沒有迴旋的餘地，我會自殺，我不會讓中也先生為難的。」這個問題其是星野尋也考慮過，而這就是她最終想到的答案。
中原中也似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一時沒有接下去。
「我不是拖後腿的人中也先生，我雖然沒有像中也先生那樣強大的力量，但我不弱小。」星野尋用堅定的聲音這麼說道。
但那話語其實卻如刀子般紮入了中原中也的內心。
「……我不想讓你受傷。」中原中也的聲音帶了點慍怒，「你說你會自殺，你覺得我聽到這樣的答案該如何？該開心？說我的女朋友居然這麼懂事？」
「我……」星野尋怔了一下，她這才明白她的話傷害到了中原中也，她剛要解釋，然後突然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於是她立刻有些急切地問道：「中也先生的意思是讓所有人都以為你不在意我，接著認為我毫無價值，所以無法對你構成威脅？」
她說的很直白，但其實實質上就是這個意思。
在得到中原中也肯定的回答後，她又繼續說道：「可是如果你只有我一個的話那多少也會碰碰運氣吧……還是說中也先生你還有其他女人……」
中原中也咳嗽出聲。
星野尋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叫了一聲：「中也先生！」
「沒有。」中原中也立刻否認，但他的表情稍微有點尷尬，「……是有一些逢場作戲的部分。」
「逢場作戲到什麼程度？」她狐疑地問道。
中原中也移開了視線。
「有沒有發生過性關係？」她直接問道。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而後有點哭笑不得：「你在想什麼啊？」
星野尋放下心來，然後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是那個，就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嘛……」
「……自然而然想到這種事。」中也扶額。
星野尋頓時感覺相當的不好意思，她直接跳下床去，把中原中也往外面推：「我要換衣服啦中也先生跟進出去！」
中也中也也由她去了。
將門掩上後星野尋按上了自己的心臟部位，那裡的心跳是有些快的。
無論自殺還是被中也先生用那樣的方式保護著，她都不喜歡。
說到底其實還有著第三種解決方式的。
那就是她變得很強，讓她成不了他的威脅。
然後，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誰都不怕。
她低下頭張開五指，看到她的掌心躺著一根頭髮，是之前中也先生掉下來的橙色頭髮。
接著那根頭髮被看不見的力量扭曲起來，拽成了兩截。
接著她閉上眼，那斷成兩截的頭髮又像是時光回溯似的重新合成了一個。
「異能，四維操縱。」
她輕聲說道。
——這是她此前在飛機上和柯南一起研究的成果。
——
第25章 陽光溫熱（二十五）
01.
星野尋覺得作為一個學生，最悲慘的是男朋友過來的時候自己卻要去上學。
「我能請假在家嗎？」星野尋苦巴巴地問道。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做夢呢？」
「……好吧。」
擁有一個原則性太強的男朋友有時就會感受到這種鬱悶。
星野尋其實在心底裡已經接受了中原中也的要求，但她表面上還想撒個嬌，於是她向前一步去抓中原中也的衣角，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對方卻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而後靠近她。
其實中原中也很少主動去做這種事情。
星野尋的心一下子就快速跳動了起來。
而後中原中也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乖一點。阿尋。」
被他吻過的地方仿佛開始發燙。
而星野尋原本還算平靜的目光裡現在已經寫滿了迷戀了。
全身心都是中也先生，腦子裡滿是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園子曾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這樣不行，女孩子應該有自己獨立的思維，不能太迷信于男人。
星野尋當然知道園子是對的。
可是中也先生是不同的，他是不同的。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他，愛他，是沒有關係的。他勢必會回應你這份信任。
——即使是出於責任感也好，他肯定會回應你對他的感情的。
不過現在當然不用這麼悲觀的去看待，畢竟……她拽住了中原中也的領子——剛剛他在親吻了她的額頭後就打算離開的。
然後她揚起頭，用柔軟的聲音說道：「中也先生，我們來接吻吧。」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地說這種話。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然後將她拉入懷裡，吻了下來。
一個吻，起初只是輕輕觸碰，淺嘗輒止，柔軟的觸感讓大腦空白。在她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時，他的眸色越來越暗。她並不知道即將面對什麼，而後下一秒，她被按在了牆上，背部和牆壁相撞帶來了疼痛感，這一下並不溫柔。她忍不住驚呼出聲來：「中也先……」接著，又被強硬的封住了唇。
這個吻很激烈，能夠看得出對方並沒有再繼續克制下去，她的手臂被按在了牆壁上，那種被束縛制約的姿勢，吻，深吻，難以呼吸，心跳快到要爆炸，她開始掙扎，但是他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吻變得更加深入。
第一次這樣激烈的吻，真的能奪去所有的思考，她感覺她的身體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在那種激烈的接吻中她還以為自己要死掉了。
之後他鬆開了手臂，她以為自己能動了，但卻發現手臂依舊被無形的力量壓在牆壁上動彈不得，後知後覺才知道明白這是中原中也操縱重力的異能。被這種看不見的無形的力量束縛住感覺真的好奇怪，但說實話也……有點刺激。
被微妙滿足的些許抖M心理，第一次感受這種激烈的親吻，她的身體開始如風中的花瓣般顫抖，而她的眼裡也有著迷蒙的水光。
真的是，相當動人。
然後她用粉嫩的唇一張一合，輕輕叫道：「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感受到自己胸膛中的野獸在瘋狂咆哮。
02.
一天前。
中原中也倚在辦公桌上，他一般情況下都帶著黑色手套，即便此時拿著紅酒杯也不例外。
此刻是難得的閒置時間，因為再有二十分鐘後他就要投入一輪新的工作裡去了。
然後令他感到不快的是，辦公室的門被一個無禮之輩直接給推開了，莫的敲門，也莫的詢問。
中原中也連頭也不回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他冷淡地說道：「出去敲門，青花魚。」
「進去敲你心扉的門可以嗎？蛞蝓。」對方和他是截然不同地的反應，悠閒自在地回答道。
「……給老子滾。」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一下，隨手拔出刀向對方擲去。
三秒後刀又被擲了回來，中原中也抬手用異能將刀攔下，同時起了點冷汗。
太宰治的這個刀飛行軌跡是帶了點弧度的，他沒注意，以為是向自己飛來的，但實則目標是自己那邊的紅酒。
幸虧他在最後一秒反應了過來，不然他這個紅酒就徹底遭殃了。
「你這個混蛋。」中原中也忍不住罵了句。
太宰治這個傢伙真的是沒有作為人類而言的所有基本品質吧……那條青花魚。
「這種事你不是早知道了麼。」面對這種指責太宰治若無其事地這麼說道，「而且換個詞吧，太老套了。」
中原中也額頭上蹦出了十字路口。——還真是似曾相識的畫面。
而太宰治已經自來熟過頭地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了。
啊這個傢伙，真想掐死他啊！
不過，中原中也對他暴躁歸暴躁，但卻其實是將對方當朋友看待了，如果換個人動他的紅酒他可能很直接用異能就對方拍飛了。此時他雖然不爽但也沒做什麼實質性的事情，而是看向那邊喝著紅酒的太宰，深知他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於是問道：「你來幹什麼？」
「來解決一下搭檔的戀愛小問題。」太宰治搖晃著酒杯，說道。
「切。」
「我感覺你好像在糾結，」太宰治抬眼看向中原中也：「現在情況一切都好，你還在糾結什麼？」
現在情況一切都好。無論是太宰治和森鷗外都是相當極端的實用主義者——至少現在是這樣，中原中也當然明白這一點。他斟酌了片刻，對太宰治說道：「你知道我為何和她見面次數少嗎？」
「兩種可能，一你不怎麼喜歡她；二你太喜歡她了。」太宰治很隨意地就說出了讓中原中也有點後背發涼的答案，「不過以你的表現來說是後者，怕是故意用這冷淡的態度來對外、對首領表明你不在意她吧。你是在保護她，對嗎？」
中原中也沒有回應，算是默認。
太宰治攤手：「然後你是在擔心這樣保護不好她？」
「廢話少說。」中原中也有些不快，「你我都知道這樣漏洞太多，而且總不能一直維持這樣的見面頻率。。」
「方法有不少，其實最簡單也是最實用的，想必首領也會樂見其成的。」太宰治頓了一下，露出微妙的笑容；「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混蛋太宰，你還真敢說啊。」中原中也的情緒似乎有些暴躁了，他拿出煙盒，但是又將煙盒放下。
「在港黑地盤建一個房子，一個地下室之類，將她放在裡面，這樣她也安全了，你也能常常見到她。」太宰治繼續說道。
太宰治說的比較委婉，但其實意思很明確。
就是將她囚禁起來，只能讓她見到他一個人。囚禁，讓她徹徹底底的全部屬於他，不用再顧忌任何方面，她也是全然的安全。
這其實是相當誘惑的提議，可以完全解除所有後顧之憂的提議，而且單單想到她從今往後只能注視自己一個人……那種帶著罪惡的感覺會讓整個人都跟著興奮起來。
真是糟糕啊。
但是，的確有著一種相當罪惡的興奮感。
常年生活在暗世界裡，黑暗自然是不少的。中原中也在星野尋面前一貫溫和，但在相處過程中卻也積累了一些負面情緒，有時候看著她純淨地凝視著他的樣子，全心全意相信著他的模樣，他會感覺到胸腔有野獸在咆哮。是污濁嗎？還是說他自己的靈魂呢？
中原中也並不知道這一點。
但他明白他不能和她進一步發生些什麼，因為他絕對會失控的，會弄傷她的。
也許對她來說最危險的不是他在外面的敵人，也不是港黑首領森鷗外，而是他中原中也本人。
中原中也有時候暴躁地這樣想到。
03.
「中也先生。」
終於被放開，她輕喘著叫了他的名字
然後她愣住了。
因為，中原中也此時的眼睛裡滿是狂暴的黑暗。
以及……獸性一般的貪婪。
——
第26章 陽光溫熱（二十六）
01.
星野尋和中原中也在一起已經將近一年了。
最初的時候相處的時間比現在要多一些，中原中也常常有近一個周的休假，但後來中原中也的職位越來越重要，工作也越來越多，而且他也開始注意減少自己在港黑這邊「失蹤」的時間，所以才逐步演變成這種軍嫂的樣子的。
星野尋曾經一度認為他對她喪失興趣了。
那時，星野尋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去留下他。
中原中也記得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收到她的資訊：「中也先生，要不我們分手吧。」
中原中也收到那條資訊後當時是非常驚訝的，他雖然不似太宰那樣對一切明察秋毫的，但他知道她在全心全意地愛他，她不可能出軌，也不可能對他就突然不喜歡了。所以到底是為什麼？當時中原中也因為驕傲差點就直接回復了「好」。
如果對方不是星野尋的話，如果不是她的話，中原中也絕對不會給第二次機會的。
他有責任心，他也可以溫柔而強大。
但是他有自己的驕傲和原則。
他從辦公室裡出來，坐著電梯上了的天臺。
港口黑手黨的主體建築一共有五棟，這五棟大樓分別屬於五大幹部。最高的那個當然是屬於首領森鷗外的——五大幹部其實是四大幹部，因為還包括一個首領，中原中也的大樓挨著森鷗外的大樓，比他的略矮一些。
嗯，這大樓的高度和身高沒關係。
……為什麼要提這個啊喂！
說起來，中原中也第一次和星野尋說五大幹部和五個大樓的事情時，星野尋第一反應是：「哇中也先生，我知道你有錢但沒想到你居然有錢到這個地步！」
中原中也：「……什麼？」
「你在寸土寸金的橫濱有一棟大樓！一棟大樓！」星野尋用手比劃著說道。
中原中也：「……」姑娘，這不是重點，這真的不是重點。
「那我以後就放心的花中也先生你的錢了。」星野尋一本正經地說道。
——言歸正傳。
此時他走上了大樓的天臺，單薄弦月斜置於昏暗穹頂，夜空之下的城市散發著繁華明亮的光芒，依次在他腳下鋪開，延伸向遠方。
他想，果真有些話是對的，比如愛情能消磨人的意志力。
他打了電話，她很快接通，他只問了兩個字：「理由？」
然後他猝不及防的，他聽到了她的哭聲。
她哽咽著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了，為什麼一直不過來看她，如果真的不喜歡的話她沒關係的，她不會做糾纏的，也不會像有些女人一樣要分手費的。
這是她第一次對這件事認真的表明態度，表明她因為這種長久的不見面而不滿、難過，甚至是懷疑他的感情。但這也是最後一次。
他當時一個手拿著手機，一個手握著欄杆。
電話結束的時候欄杆已經被他的手指捏得扭曲掉了，但更為脆弱的手機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因為她的聲音是從手機裡傳出來的。
中原中也開始第一次想，自己究竟是喜歡星野尋，還是喜歡她給他帶來的這種感覺，讓他在腥風血雨的暗世界裡得到一時的休憩與安寧？
那時候兩人在一起的時其實並沒有過分黏膩，中原中也也會偶爾用手機處理一些事物之類。住在那個房子裡的時候會明確感受到她存在的痕跡，有時她去上學只留下他一人也一樣。黏糊起來也是見面次數變少之後的事情，他能夠從她的觸碰中感受到她的不安，於是他便給了她更多的觸碰，接吻，撫摸，但並沒有多少情色的意味。
中原中也當然是個正常男人了，在她確定關係後感情升溫到了一定地步，他也曾很自然地進一步去……那個啥你們懂的。但是她卻表現了超出他預料的緊張和恐懼。她在害怕。這害怕且不安，源于對這段關係的不確定感，而且畢竟是第一次，所以可想而知她為何會有這樣過激的反應了。
所以中原中也便停了手。
到後來星野尋雖然也有試探著想發生身體關係，但被中也統統無視掉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在沒有對未來確定之前他是不會對她做這樣不負責任的事情的。
中原中也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在前置條件達成之前是絕不會改變的，眼淚和溫柔都沒有多少用。
——她表現得想要奉獻自己的一切。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中原中也覺得心疼。
而這現狀讓他同時也愈發的暴躁，或者說，他心底裡有一股鬱結之氣一直沒有抒發出來，而且越積越深。
破壞掉。撕裂掉，毀掉一切。她就永遠是你的了。污濁在他的心底這麼說道。
囚禁她。讓她只能見到你一個。太宰治在他面前這麼說道。
佔有她。讓她哭泣。讓她只能注視著自己一人。他的欲望在他體內這麼咆哮道。
而此時此刻，這一切幾乎到了頂峰，於是，他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她從未見過的可怕光芒。
02.
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不，或許是知道的，畢竟那種可怕的表情所引向的只能是更加糟糕的事情。若是一般女孩子很可能就被嚇到了，但此時星野尋的大腦卻清醒了起來，是失控嗎？是失控吧。怎麼突然就失控了呢，所以說，會在這種感情的驅使下會做出比接吻更多的事情嗎？
如果是平時，中也先生主動提出來發生關係的話她肯定會開心的，但現在不會。她雖然表現得好像沒有獨立思考只是在拼命地愛他，但實質上她也是有著清醒的頭腦的。比如現在。
不可以，在，這種條件下，和中也先生發生關係。
這不應該。而且中也先生事後一定會懊惱的。
——她這樣想到。
所以，要反抗嗎？
當然要。
03.
「中也先生。」星野尋深吸了一口氣，主動對上他的眼睛，然後她用很冷靜地聲音說道：「放開我。」
中原中也的身體似乎搖晃了一下，星野尋看到他眸底的暗色在逐漸退去。
「如果要做愛的話當然可以，我很開心，」她語句清晰地說道：「但我不希望中也先生強迫我，我會主動奉上自己的一切，但並非願意在被強迫的時候被迫奉獻。我不開心。我不會原諒做出這種事的中也先生，所以請你停下來。」
中原中也垂下頭，閉上了眼睛，然後一拳打在了她身側的牆壁上。
巨響，裂縫在牆壁上蔓延開來。
星野尋被嚇了一跳，畢竟是貼著她打過去的，如果剛剛那拳打在她身上的話估計她現在半死了吧……
打完那拳後，他的拳頭還抵在牆上，很用力。
星野尋想了想，伸出手包覆上了他的拳頭，然後說道：「中也先生，如果發生了什麼的話請不要隱瞞，讓我們共同面對，好嗎？……我不是弱者，你的女朋友不是弱者，我可能需要被保護，但不需要被保護過頭。」
「……嗯。」他應了一聲。
她握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拉了下來，然後走近他，他也順著她的心意把她拉入了懷中。
一個擁抱。
他抱得很用力。甚至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
感覺很好。
04.
「中也先生？」
「嗯。」
「這時候你該說『我愛你』。」
「我愛你。」
「喔好吧我接受了，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剛剛弄疼我的事情了。」
「……阿尋。」
「嗯哪？」
「謝謝。」
「中也先生你發燒了嗎0.0？」
「……」
「沒有。」
又是一陣寂靜。
「中也先生？」
「嗯？」
「你要抱多久？」
「……怎麼了。」
「我要遲到了_(:з」∠)_」
「……嗯。」
「要不我請假吧我們繼續幹剛剛沒有幹完的事情嘿嘿嘿~~」
「你趕緊去上課。」
「好吧。」
突然有點失落_(:з」∠)_
——
第27章 陽光溫熱（二十七）
01.
結果這一天星野尋就險些遲到。
她提著包以一個驚險的姿勢著陸教室時吸引了了大部分學生的注意，小蘭笑著對她招手示意她過來，而園子則是擺出一副不想認識她的表情來。
不過話說園子對她和小蘭常常露出這種表情哈哈哈。
星野尋對著同學們抱歉地笑了笑，然後趕緊縮頭溜到小蘭身邊的空位上。剛坐下時教授便來了，園子從包裡掏出濕巾遞給星野尋，星野尋接過後臉上一陣亂懟，那邊小蘭則問道：「怎麼這麼晚？」
星野尋深沉地說道：「中也先生心情不好所以想要在我身上發洩欲火，被我拒絕了，然後一不留神就來遲了。」
——神特麼發洩欲火。
「噗……」園子當場噴了，「你把主語和謂語弄反了吧？」
小蘭那邊也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沒事阿尋，我們都懂的，你不用這樣。」
星野尋有點鬱悶，「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嗎？」
那邊教授用手敲了敲講桌，整理了耳麥，說道：「開始上課。」
第一節 課是在大教室裡，所以教授是用耳麥的。
星野尋她們三個就停止了交頭接耳，開始認真聽課。
一上午的課程很快就過完了，中午時三個女生吃完便當後去了操場邊的樹下休息。午後的陽光總是很好的，星野尋枕著小蘭的大長腿，園子靠在小蘭的身上，小蘭則靠在樹上，以一己之身支撐著她兩個閨蜜的體重，而且還從從容容一點都沒覺得累贅。
「前段時間橫濱簡直亂死了。」園子抱怨道，「好幾個舞廳鬧出事兒來都關門了，我爸上次還問我要不要轉學。」
「欸？」小蘭看了過去，「園子你的意思呢？」
「才不要呢，轉學麻煩死了，在洛山就挺好的。」園子打了個哈欠在小蘭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過這次的確過分了，那些黑社會都波及到了普通人。」
「誒……」這個還是第一次聽說，星野尋一咕嚕坐了起來，「真的嗎？」
「嗯。」園子的表情也冷了冷，「總之這段時間我們還都注意一下吧，晚上儘量別出去……小蘭倒是無所謂。尤其是你，阿尋。」
「喂。」小蘭錘了一下園子，「什麼叫做小蘭也無所謂呀。」
「就憑你這嬌弱無力的一錘差點讓我魂飛魄散的情況，我覺得你不會遇到危險。」園子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說道。
「啊不好意思。」小蘭看著園子的反應也明白剛剛自己沒悠住，所以立刻道歉了。
「沒事啦。」
午後的陽光容易讓人懶懶散散的，星野尋又重新枕在了小蘭的腿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樹影從她們的身上緩慢地移動過去，天空很亮，風如同水一般吹了過來，感覺相當舒服。
「唔，想去健身。」星野尋說道。
「怎麼突然想健身了？」園子問道。
「讓身體變好一點嘛，讓體♂力變好一些！」
「你這個『體力』的發音有點意思。」
「才不是園子你想的那個『體♂力』呢！」
「完全正經的東西被阿尋你這麼一說變得不正經了，這大概也是種能力吧。」
「啊哈哈哈。」
下午上課，放學，中原中也在事先說了今天晚上才回來，所以星野尋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約了柯南找地方繼續實驗自己的異能力。
在箱根溫泉那裡的時候，從柯南那裡得知自己異能後星野尋無疑是驚喜的。這時候當然會驚喜啦，一方面是因為哇有異能力了感覺好厲害哦，另一方面則是覺得與中也先生更近了一步。後來在飛機上兩人針對星野尋的異能力做了點初步測試，柯南也進行了自己的推理和假設，但時間有限，所以目前星野尋只能做到空間的稍微錯位和局部時間回溯這兩種。
之前將中也先生頭髮弄斷那次，利用的就是空間錯位的原理，而讓斷了的頭髮又變回原來的樣子所涉及到的則是時間回溯。
柯南將星野尋帶到了阿笠博士的實驗室中。
順便一提，阿笠博士的本名（あがさ ひろし）即為「博士」，在日語中是非職業的意思，而昵稱雖然也是「阿笠博士（あがさ はかせ）」，但這裡的博士（はかせ）即博學多聞的人和博士學位之意，也就是說阿笠的職業。
其實星野尋對柯南將她引到一個陌生的單身老男人家（？）還有點疑慮，於是星野尋直接打電話問了小蘭相關情況，得知了阿笠博士是個正經人之後才放下顧忌。柯南就在旁邊聽著星野尋打電話，阿笠博士被誤會的事實換成其他人顧忌是想笑的，畢竟被說成「陌生的單身老男人」，這聽起來有點喜感，但柯南卻覺得星野尋做的非常正確，任何人都該有警惕心。事實上，他挺欣賞星野尋的這種謹慎行為的。
柯南預先通知了阿笠博士有異能者要來測試的事情，所以星野尋到了後阿笠博士已經準備了挺多道具的了。柯南簡單地介紹了兩人認識——不過說認識其實也就是告知了彼此姓名而已，他們都是實用主義者，所以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沒進行，星野尋一句「勞煩您的幫助」還沒說出口，就被興奮的阿笠博士拉著去進行第一項試驗了。
星野尋歪了下頭，然後感覺這樣開門見山倒也不錯。
啥時候她和中也先生也能來個開門見♂山。
……咳為什麼這詞她都能聯想得如此黃暴，她這是沒救了嗎。
02.
言歸正傳，繼續專注異能。
首先是空間移動。
「根據廣義的認知，一維是點，二維是線，三維就是我們生活的空間了。」旁邊的柯南講解道，「關於你的異能，我們可以做這麼一個粗暴的例子來說明。假設說螞蟻是生活在二維世界的，我們可以這麼假設，因為一般情況下螞蟻只在地面上生存，天空啦什麼對於它們來說就可以視為不存在的、無意義的，二維世界就像一張紙——這種時候你從它上方突然給它放下一顆蘋果來，它完全無法理解蘋果是從哪裡來的，因為它的認知裡沒有天空上方的存在，所以，它就會認為這是魔法。」①
那邊的星野尋閉上眼睛，體會著柯南所說的話，同時她發動異能，將面前的一張紙齊齊整整地裁成了兩片。
那邊的阿笠博士立刻將紙放到了顯微鏡下觀察，然後他說道：「邊緣齊整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因為阿尋姐撕裂的不是紙，而是紙張所在的空間。」柯南總結道，然後他又拿出一張紙來，「這次試試一次性撕裂多個。」
星野尋點頭，發動異能。
紙張裂成了四片。
「再多來一次。」
五片。
「再來。」
這次無法把控異能，可以清楚地看到紙張扭曲起來，接著變成了四分五裂的樣子，並被看不到的力量拋在了空中，碎紙屑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
星野尋被自己的力量給嚇了一跳。
「看起來目前微操的極限就是這樣了，」柯南點了點頭，「阿笠博士，試試更堅硬一些的物體。」
接著星野尋就依次試了其他不同的材質，普通的布片也可以撕裂，但換成品質稍微好一些布的話就比較費事了，星野尋也能感到明顯的疲憊。她休息了一會兒後提出試試鐵器，但嘗試失敗了。
「其實我覺得對於空間操縱嫺熟的話，理論上甚至可以隔空取物，或者像動漫上擁有自己的次元袋，亦或者直接進行空間跨越。不過想一想應該是相當危險的。」柯南說道。
「總感覺會有空間亂流之類的東西，不過這也可能只存在於小說吧。」阿笠博士說完後看向星野尋，「星野你可不要隨便嘗試那些事喔，還是非常危險的。」
「我明白。」星野尋此時有點喜憂參半。她開心的是自己的異能力似乎很厲害，但她也知道這種異能力也許能成長到很強大的地步，但這種可成長性的異能力一開始就會顯得有些無用。
「四維指時間。人類是可以來回跨越空間的距離的，但無法跨越時間的距離，時間對於人類來說是不可逆的——至少對於非異能者是這樣的。」柯南繼續說道。
接著就是時間操控方面了，最基本的時間回溯已經可以做到了，但是大件的東西同樣不行。接著，阿笠博士鄭重其事地拿出一個小瓶子來。
星野尋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是一隻爬來爬去的螞蟻，她立刻明白了阿笠博士的意思。
柯南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接下來，就是侵犯神的領域了。」柯南有點出神地說道，
阿笠博士給瓶子裡注入了一些毒氣，螞蟻很快死去，星野尋深吸一口氣，發動了異能，逆轉時間。
一秒，兩秒，三秒……
星野尋突然覺得自己身體的力氣猛的被抽走了很多，而後，螞蟻開始動，接著又向剛剛一樣在瓶子裡爬來爬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而星野尋所感受到的只有身體變得有些虛弱，這種虛弱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因為過度驚訝，阿笠博士沒有拿穩瓶子，瓶子自手中脫落。一邊的柯南及時接到了瓶子，讓瓶子不至於打碎。然後他慎重其事地看向星野尋：「恭喜你，觸及了神的領域。」
他掩在眼鏡片後的黑色眼睛裡帶了一點狂熱。
如果能夠做到這一步的話，那麼意味著他也能恢復自己原本的身體了。
想到這一點，他就難以遏制住自己的興奮。
第28章 陽光溫熱（二十八）
01.
下午五點, 星野尋和柯南到了阿笠博士的實驗室, 然後開始測試異能空間方面的能力。
晚上八點, 開始測試時間方面的能力。
八點十一，中也先生髮來了資訊，說自己已經忙完了，現在正在他們家中。
如果是其他情況星野尋估計就直接回去了，但在剛剛她卻回復說：「抱歉中也先生，我在外面有事，處理完後回去。」
中原中也沒有問原因，而是直接回復道：「好，注意安全，結束後我去接你。」
他總是給予她極大的信任和自由。星野尋感覺心裡暖暖的, 先前實驗有些累了，這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旁邊柯南看著她的表情，問道：「是男朋友嗎？」
星野尋重重點頭，然後笑著說道：「我們繼續吧。」
柯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皺了眉, 而後開始了繼續實驗。
八點半，復活螞蟻，而後是針對該項問題的進一步討論。
「雖然說涉及了生命，但生命對於自然的意義並不好說。」柯南緊鎖著眉頭, 「也許對於異能來說, 復活生命僅僅是逆轉時間所帶來的附屬產品而已。」
阿笠博士在那邊敲著筆記本, 說道：「根據員警方面的內部資訊, 暫時沒有可復活的異能統計入庫，唯一與其沾邊的是曾經在十二年前戰爭中出現的『死亡醫生』，是個小女孩兒，可能將瀕死狀態的人完全治好。」
「這和復活是兩碼事。」柯南搖頭，然後他看向星野尋：「那阿尋你有沒有感到有副作用？」
因為腦子裡都是星野尋異能的事情，所以柯南沒有留神自己叫的是『阿尋』，而不是『阿尋姐姐』。
「很累。」星野尋倒是注意到了柯南的稱呼，但此時她已經不將柯南當小孩子看了，所以雖然感覺被那麼叫了有點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麼，「而且感覺好像生病了的那種疲憊。」
「這是難免的……」柯南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在屋子裡踱步，星野尋看著他的樣子越來越覺得他和工藤新一有點像，但此時也並不是說這種玩笑話的時候。柯南停下了腳步，繼續說道：「阿尋你儘量不要去逆轉時間復活生命了，哪怕是最普通的螞蟻也不要這麼做，我們依舊不知道具體有什麼副作用，萬一對方所損失的生命又回饋到你身上……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星野尋點頭：「好。」
「另外你的異能能夠無意識發動，這個你知道吧？」柯南說道：「第一次我看到你的異能時你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使用異能了。」
星野尋若有所思，「是的，當時你用那個麻醉針的時候……啊，我好像當時突然感覺有點虛弱，可能那時就是副作用吧。」
「那麼這就完全對上了。」柯南點頭，「其實還有個問題，如果你一只有異能的話以前也肯定無意識用過，但是你好像對此一無所知？」
星野尋點頭，「所以我感覺奇怪。」
「關於這一點我可以做個補充說明，」那邊的阿笠博士說道：「我聽柯南說星野你的男朋友也是異能者吧？很多時候有異能的人一開始是深藏於體內的，並不會表現出來，但是和異能者接觸多了後可能會誘導異能的出現。——這是業內一種普遍性的說法，雖然還沒有明確被證實過。」
「接觸多了？」星野尋疑惑地問道。
阿笠博士咳嗽了一聲：「我去那邊整理一下東西。」
說完後他就走了。
星野尋繼續疑惑地看向柯南，柯南內心有些波動，表情也不自覺正經了起來：「接觸……」
「意思是接觸多了後我的異能還可能進一步變強嗎？」星野尋問道。
柯南表情更正經了：「似乎可以。」
「所以是怎樣的接觸？身體接觸？」星野尋問道。
柯南：「……」
柯南咳嗽了一聲：「你們是男女朋友吧，所以可以試試更多一些的接觸，其實據我的推理，你的異能很可能是在……咳……之後被徹底誘發出來的。」
星野尋終於明白了柯南的意思。
她一秒驚呆：「這是什麼設定？跑到型月世界片場了嗎？」這還H補魔的嗎？！
柯南發出了一系列劇烈的咳嗽，他當然是知道型月世界的，虛淵玄那冷酷狂暴理智過頭的設定還是挺符合新一的胃口的，哦是的他的確是虛淵玄的《Fate/Zero》入坑……不過現在這當然不是重點了。「當然以上只是我的推理，也許你可以在記憶中尋找一下無緣無故的重病之類，從而推斷出你異能的一些情況。」是的，這是扯開話題沒錯了。
結束今晚的實驗後已是晚上九點，她給中原中也打了電話，約了他在阿笠博士家不遠處的一個地標型建築前見面。柯南想過去送送她，她擺了擺手說不用，反正只有幾步路而已，而且她想一個人走走。
臨走之前，柯南這樣說道：
「阿尋姐，你的異能很不好說，目前來說不會給任何人構成威脅，但如果你選擇去發展這個異能的話會引起很多關注的，畢竟你自己也看到這異能是何等的強大。
救人，甚至可以說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而殺人——你也看到那個四分五裂的紙張了，而異能物件換成人體的話可能發生更為殘忍的事情……
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考慮。
另外，中原中也的身份，我已經知曉了。」
柯南一次性說了很多話，而星野尋點頭表示明白。
柯南知道了中也先生身份之事她有些意外，但想想柯南所表現出來的智慧便也接手了。港口黑手黨咋說呢，對於橫濱來說，港口黑手黨並非是絕對的反派，反而有點亦正亦邪的意思。——當然，指的是森鷗外統治下的港口黑手黨。所以被知道男朋友的身份後，星野尋只是拜託了柯南不要說出去，而沒有相當的驚慌失措。
其實還有個選擇，那就是她放棄異能，柯南也說，放棄異能的話他和阿笠博士是不會說出去的，她的異能一直維持在如此弱小的地步，也不會影響到日常生活，所以她能做個平凡幸福的普通人。
但是，對於現在的星野尋來說，放棄異能、離開中也先生，當然可以做平凡的普通人，但不是平凡幸福的普通人。
02.
夜晚的街道，風吹在身上，畢竟是秋天了，所以還是有些冷的。
去那裡前是經過一個巷子口的，再光鮮亮麗的城市背後總有著這樣陰暗的角落的。正面是漂亮的現代化大樓，而背面的牆壁則爬滿了污漬的管道，被染成灰色的石磚，地面看起來也髒兮兮的，踩上去還有黏糊糊的感覺。
在經過巷子口的時候，她聽到了黑暗裡傳來的聲音：
「沒錯，就是那個女人……」
「昨天看到的和中原中也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哈……毀掉我們組織的仇，今天就讓他嘗到這種痛苦——！」
巧合，意外，災難。交往近一年後第一次出現了預料之外的這種事情，並非是蹩腳的巧合，況且這段時間本來就有危險，港黑那邊還在做收尾工作。其實一年中只發生這麼一次事情已足夠幸運，但卻也……足夠致命。
星野尋怔了一下，那話在她腦海裡過了一遍她立刻轉身向那邊的街道跑去，有路人？不行的，這些亡命之徒是不會管路人的。阿笠博士和柯南？沒用的，他們只是普通人。既然她先前已經給打了電話，所以她現在所能拜託的只有……
03.
中原中也是知道現在外面也挺危險的，所以他在接到電話後就立刻動身出發了，時間差不過五分鐘。接著，他就看到了目眥欲裂的一幕。
跌倒在地上的少女，還有對著她舉起槍的男人。
而後，中原中也的異能直接失控。
04.
溫熱的液體濺在了臉上，流下來，是什麼？眼前是一片紅色。沉悶的，什麼東西被擠壓的聲音。那些液體順著臉流了下來，流到了嘴裡，很腥。
「沒事了。」中也先生在耳邊說道，「沒事了阿尋。」
她想要說話，但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話來。
面前倒下的一團肉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外面還裹著一層衣服？
「不要看了。」她的眼睛被遮上，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很溫柔的聲音，是溫柔，中也先生居然也能溫柔到這個地步了啊。
然後他撕裂了他衣服下擺，擦拭著她的臉。
她按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冰涼得厲害，「中也先生……」
「我在你身邊。」中原中也將手中沾血的布子直接扔到地上，然後將她按到了懷裡，接著打了個電話：「橫山雜物店旁邊，過來處理屍體。」說完後他就掛了電話，然後直接將她抱起。
她一直在懵懵懂懂的狀態中，大腦一片混沌。
「中也先生。」她再次輕聲叫道。
「嗯。」他不厭其煩地說道：「我在你身邊。」
一手抱著她一手開了門，然後開燈，一路走到浴室裡。他猶豫了下，將浴室裡的鏡子用異能崩裂出無數細痕就此廢掉，不過玻璃碎片沒有掉下來，只不過是無法繼續照人了而已。
做完這一切，他才把她放下來。
她看到他的身上沾了不少的紅色。
「中也先生。」她又叫了一聲，仿佛她只會說這個詞一樣。
中原中也將自己的帽子和風衣擱到了一邊，然後抱著她直接到了浴室噴頭那裡，打開了蓬蓬頭開關。溫度適宜的水灑了下來，淋在了他們身上。幾秒後中原中也皺著眉將水龍頭擰到最大，然後抱著她倚在了白瓷磚牆面上。
溫熱的水流沖刷著兩人的身體，他們的衣服很快便濕透了，貼在身上其實有些不舒服。
水流從衣服上躺下，最初是深紅色，但逐漸變成了淺紅，而後慢慢地褪去了色彩。
中原中也看著她，她黑色的雙眸帶著些茫然，濕漉漉的頭髮緊貼著身體，看起來非常的惹人心疼。中原中也閉上了眼，心裡滿是懊惱。為什麼就不能冷靜一點，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不見血的殺人的，或者制服對方，為什麼會失控到當著對方的面幾乎暴走的地步。那一刻他其實能聽到污濁在體內瘋狂嚎叫著。
中原中也猶豫了一下，將她的裙子脫掉，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著，但是沒有反抗。燈光下少女的胴體看起來非常完美，水流順著白嫩的肌膚躺了下來，迷人而美好。
然後他將自己沾上血的襯衫也脫掉，一起丟到了門外。血腥味立刻小了不少。
「我其實並沒有表現出的那樣冷靜。」在一片淅瀝的水聲中，中原中也開口了，「我沒有太宰那個傢伙理智冷靜，也不像首領一樣沉穩強大，和A相比政務上一塌糊塗，和紅葉姐比較又無什麼權威和凝聚力。」
她皮膚上的血也沖洗乾淨了，他關掉了水龍頭，然後再那邊拿了乾燥的毛巾，一點點擦拭著她的身體。他的目光沒有任何邪念。
「說實話，和你在一起後我自我懷疑過。我是否在耽誤你的青春，如果和同齡人在一起你是否會過得更愉快一些。」他繼續說道，這些話他一生可能只說這麼一遍，過分感情，一點都不像中原中也。
「沒有……」星野尋終於開口，不過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和中也先生在一起……我很開心……是我做了好多無理取鬧的事情……是我不對。」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他將她的身體擦乾淨了，然後用那邊的浴巾包裹住了她的身體。他將她一路抱到了臥室放到床上，「該道歉的是我……是我將你拉入了這個世界中。」
已經無法再隱瞞或者欺騙下去了，在森鷗外注意到星野尋的時候，就註定她無法和這個世界徹底脫離了。
除非，和中原中也分手。
「你愛我嗎？」中原中也問道。
「愛。」
「已經準備以後一直和我在一起了嗎？」
「是。」
「那麼……」
中原中也俯下身，深深地吻了下去，一個很溫柔的吻。
「——就和我一起進入黑暗吧。阿尋。」
「好，中也先生。」
——
第29章 陽光溫熱（二十九）
01.
多年後，時間磨礪了一切, 一些濃烈黯淡都成過往, 轉而變得雲淡風輕起來。
港黑的幾個幹部在酒後聊天, 捨棄了上下等級, 以朋友之間的身份——後來經歷了很多事後幾人還真的多了幾分非利益之間的友誼。這日不知是誰提議出來, 做那種一問一答式的遊戲，每個人都得回答, 不得有誤——包括森鷗外在內。
而太宰治首先問道：「來，分別說一下感覺自己一輩子最男人是什麼時候？」
森鷗外大言不慚：「召喚出愛麗絲, 是我這輩子最男人的時候。」
紅葉抬眼看了下太宰治, 什麼「一輩子最男人的時候」，這傢伙會不會說話？好吧太宰治一直都不會說話，於是紅葉有點不快地說道：「把太宰幹部宰了的時候是我這輩子最男人的時候。」
中原中也有點想笑，他扣緊了帽子抱怨了句：「紅葉大姐搶了我的話。」他是真的想這麼說來著。
另一邊的織田作沉思了一會兒，給出了自己的回答：「能夠用工資給孩子們都吃上咖喱飯的時候吧。」
這話在一群人中間畫風新奇, 他說完後，幾個人都憐憫地看向了他。
太慘了。織田作的生活水準簡直是港黑五大幹部的恥辱（……）。
五大幹部的工資水準高嗎？
當然高。
但是什麼樣的工資都支撐不起五個孩子的撫養費來……除非織田作去做些兼職外快，但他一般情況下是不做的。
順便一提, 港口黑手黨裡目前平均收入最高的是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 身為武鬥派的他倆在各類任務中總能得到大量的外快。中原中也可能要更高一些，但是他很多錢都撒給手下了，中原中也手下的體恤金啊其他什麼的都非常高, 而且還常常包場子請吃飯之類。他對手下的慷慨在全港黑是出了名的。
所以根據民願調查（……）, 基層成員最想去的部門就是中原中也那邊, 其次是織田作那邊，織田作那邊很佛，整個部門都好像在養老似的，幸福指數也非常高……
這邊第一輪問題就此完事，輪到紅葉提問了，紅葉掃視了眾人一眼，冷然出聲：「那麼下一個問題，你們一生當中感覺自己最不像個男人是什麼時候？」
「這、這個問題就有些狠毒了吧？紅葉君。」森鷗外有點撐不住了。
「願賭服輸，首領大人。」紅葉冷靜地說道。
織田作首先開口了，他是毫無偶像包袱的：「唔……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工資無法支撐孩子們健康成長的時候吧，很震驚，感覺自己不像個男人。」
「織田君你可不要說是為了工資才出任港黑幹部的。」那邊森鷗外聽著有點不對味了，說道。
「喂~織田作~」太宰治在那邊小聲提醒，他可不希望自己友人說出什麼觸犯首領的話來。
織田作之助得到了太宰治的暗示，他沉思了一會兒，最終慢吞吞地回答：「不光是。」
不光是。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錢吧……真悲傷。
太宰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鬱悶表情，那邊get到了他意思的中原中也不快地開口：「喂，你這傢伙，究竟把五大幹部視為了什麼啊？」
中原中也是個正經人，他對於不正經的太宰治，和看起來很神奇（？）的織田作都有些不滿。
「除了首領之外擁有最高權力的五個人。」織田作對中原中也坦然說道：「當然也包括最高的工資。……有什麼問題嗎？中原幹部。」
中原中也有點無言以對，對方這回應沒什麼毛病，雖然讓他有點想掀桌。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吃癟的樣子就有點好笑：「怎麼了中也，各種東西總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當年如果你沒錢，再加上你這個子你覺得你能找到阿尋這麼好的女朋友嗎？」
……沒錢且矮，最為致命。
「……我確定了，」中原中也把指關節捏的嘎吱嘎吱響，聽起來就好像星野尋的笑聲（？？？），然後他眸色暗下，用充滿殺氣的聲音說道：「你，今天是打算死在這裡……我說對了吧？」
「來呀來呀你來呀！」太宰治囂張地笑著說道，「首領還在這兒呢中原幹部你就想殘害同僚嗎？」
森鷗外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那邊紅葉開口：「太宰，你還沒有回答問題。」
太宰治的表情有點僵住。
「你一生中最不男人的時候是什麼情況？」紅葉繼續問道。
「可惡。」太宰治，他一拍桌子，狂性大發：「像我這麼男人的男人怎麼可能有不男人的時候！」
中原中也收回剛剛的殺氣，在旁邊涼涼地說道：「我覺得你剛剛抱首領大腿的樣子就很不男人。」
太宰治哽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被中原中也頂的說不出話來。
那邊紅葉以扇遮面輕笑出聲。
而織田作認真地說道：「的確，太宰。」
太宰治：「……可惡。」
而中原中也則心情頗好，甚至吹了聲口哨。
「太過分了啊你們！」太宰治握著拳頭看向中原中也，「那你說一下你的呢？我給你說，如果不滿意的話必須得重新說才行！」他說這話時完全的不懷好意，並且打算待會兒中也說了什麼醜事他都要找藉口說這個不行，再換一個。
「好啊。」中原中也說道，他沉默了幾秒，用一種沉重的口吻說道：「我曾給我女朋友洗澡，但是自己毫無感覺。」
……
……
……
沉默，在屋內蔓延。
過了幾秒，森鷗外嚴肅地說道：「不愧是我看重的手下，果然強大。」
紅葉用扇子遮住了半邊臉：「如此，我就放心的將阿尋交給你了。……算了，為什麼現在反而更不放心了。」
太宰治倒吸了一口涼氣：「可以啊兄嘚~」
織田作後知後覺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這樣……夠了嗎？」中原中也問道。
「夠了夠了。」太宰治趕緊說道，這話他真沒法刁難了，然後他懷疑地看向中原中也；「真的嗎？還是說因為是荒吐霸的緣故所以其實是沒有那個功能的？」
「……去死吧青花魚！」
「當我怕你呀！」
「都別攔著我我要宰了這個混蛋！」
「嗚哇中也你這傢伙居然來真的嗎？大姐嗷嗚首領救我芥川給我頂上去啊啊！」
也是很搞笑了。
02.
再回到現在。
中原中也給星野尋洗了澡，抱著她去睡覺，然後披了件衣服，出去把沾血的衣服處理掉了。
他本想在外面抽根煙的，但拿出煙後又不放心放星野尋一個人在臥室，如果她突然醒來看到他不在身邊時會害怕的吧。中原中也這麼想到，而後收起煙，回到了臥室。
她依舊在睡覺，但緊鎖著眉頭，也可能在做惡夢。
中原中也沒有睡意，他坐在窗戶邊望著外面的夜空，安靜地思索事情。
半夜她做惡夢了，尖叫著醒來了一次，他將她拉到懷裡慢慢地安撫，她拽著他的衣服全身顫抖，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她聽到他好聽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她也能感受到他身體上傳來的熱度，她還聽到他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放心的睡吧。」他說道。
她聽後安定下來又睡著了。
這次她沒有再做夢了，睡得很安穩。
中原中也看出她估計不會醒了，於是走到客廳裡，找了個電話號碼，撥通。
中原中也：「紅葉大姐，你睡了嗎？」
尾崎紅葉：「沒有，剛忙完，怎麼了？」
和GCK組織交戰時的主力是中原中也，收尾工作是太宰治主持的，但尾崎紅葉和她手底下的刑訊隊這邊的事兒一直都沒少下來，這段時間比起之前來說甚至更多了——太宰治把成群結隊的人都送到了這裡。
中原中也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他才會半夜給尾崎紅葉打電話，也是估計到她還沒睡。
「我在我女朋友這裡。」他這麼說道。
尾崎紅葉帶了點調侃：「怎麼，是找到女朋友了來給你紅葉大姐炫耀嗎？」
「咳，不是……是這樣的，我今晚當著她的面殺了一個人。」
「被她看到了？我記得她是個普通人。」
「嗯。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感覺自己好像就是……」
「其實還好吧，」紅葉打斷了中原中也的話，「你也不用過分自責，我相信你也不是隨便就當著她的面出手殺人的，肯定是出自某種原因。」
「嗯，那個人可能是GCK的殘黨，差點殺了她。」
「所以你本質來說是為了救她，她既然要和你在一起就要有面對黑暗和血腥的覺悟，你與其在想自己該怎麼辦不如去想如何幫助她讓她變得更堅強一些。」
「不是這樣的，我是直接把那人用重力拍成了一個餅，然後血濺在了她身上。」
尾崎紅葉：「……被她看到了？」
中原中也：「她正面對著。」
尾崎紅葉：「……」
尾崎紅葉：「哦你個人渣。」
中原中也：「……我明白。」
03.
次日清晨星野尋起了個大早，起來的時候發現中原中也不在，她頓時有一種頗為微妙的感覺。洗漱完後門那邊傳來了聲音，她怔了一下腦子裡轉過很多想法，接著就跑去廚房拿了菜刀。
二十秒後她提著菜刀與中原中也狹路相逢。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瞬間想起了昨晚紅葉大姐給他所科普的，受到強烈刺激後女性會做出如何之事，而且她還給了某個叫《日在校園》的動漫作品的參考，所謂男主角被直接分屍什麼的……
中原中也：「……你冷靜。」
——
第30章 陽光溫熱（三十）
01.
這一天上課時，星野尋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中午時她接到了中原中也發來的資訊, 對方說他晚上晚一些回來, 讓她自己吃飯。接到這條資訊後星野尋卻又找到了一貫的狀態, 於是在下午的時候又開始認認真真地聽課了。
黃昏時園子叫了她們一起去吃飯, 園子說新開的那個西餐廳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她們要了特色的牛排。星野尋看了牛排一眼, 聯想起了昨晚所看到的東西，然後她捂著嘴發出幹嘔就跑去衛生間了。
園子目瞪口呆。
小蘭楞了一下, 連忙跟了上去。
星野尋倒也沒有真吐出來, 畢竟晚上還沒吃飯，這種情況下即使噁心也很難吐出來的。厄，這是小蘭學空手道的經驗之談。現在的她看著英姿颯爽，對一切對手舉重若輕，而且還有點萬能的感覺, 但這背後所付出的努力也是蘊含著血與淚的。
需要明確的有兩點：一、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二、即使是天才也是需要努力的，因為到了一個領域後可以說周圍人都是天才，那麼這個時候所比拼的就都是努力了。
小蘭帶著星野尋回來的時候園子關切地問了相關情況, 星野尋擺了擺手說：「沒事, 不礙事的。」
「所以為什麼想吐，該不會是……」園子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表情。
星野尋反應了過來，哭笑不得：「園子你想太多啦, 而且即使真的哇哈哈了後反應也不會那麼快呀。」
園子睜大了眼：「所以說真的有……」
星野尋趴在桌子上：「木有。」她有點幽怨, 「說起來昨晚……」
「恩？」
「算了……唉……」這樣想起來, 昨晚都親密到那個地步了對方還沒有任何逾禮的舉動，未免也……不過昨晚那種情況也不可能做那種事啦，這說明中也先生是非常珍視自己的。星野尋這麼想著又高興了起來，「好啦我沒事啦，我們吃飯吧，不過我今天不想吃肉，吃點其他的好了。」
見星野尋不想說了，兩個女孩子也沒有強求，而是開始一起開開心心地吃晚餐。
星野尋還是吃不下牛排，最後吃了點披薩和水果沙拉。這裡的果汁味道相當不錯，清爽可口，有著多種香氣的混合果汁順著舌尖流入喉嚨，很好的緩解了乾渴，還有沁人心脾之感。而披薩味道很好，香濃的芝士和金黃色的外殼，酥軟可口，香醇濃郁。一口咬下去後相當治癒，很快就讓星野尋忘掉了剛剛看到牛排時的不快聯想。
一頓飯就這樣很快的結束了，離開餐廳時結果在一樓遇到了熟悉的人。
紅發少年表情沉穩地和她們打了招呼：「園子小姐，毛利同學，」最後看向星野尋，「……星野同學，許久不見。」
這個稱呼讓星野尋微微放下心來，她沖著他露出個笑容來，「許久不見，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旁邊的那個黑皮大個子有些驚訝地出聲：「是你呀！」
星野尋也認出了他：「青峰君，好巧。」
既然是相遇，並且有故，所以便又一起坐了一會兒。
赤司這邊除了青峰大輝以外還有個綠頭髮的少年，叫綠間真太郎。
鈴木家、赤司家和跡部家是日本的三大財閥世家，園子和赤司從小便認識，事實上在這裡園子還拿了那種蘇文的女主角劇本，畢竟如果聯姻的話赤司征十郎和跡部景吾真的是很好的選擇。但園子本人卻沒有身為女主角的覺悟，她和跡部是那種見面就要吵架的感情，和赤司，該怎麼說……
園子私底下和小蘭與星野尋吐槽過赤司：「那傢伙可玄乎了，有時候那眼神真是嚇死個人，明明一個年齡的不知道為啥氣場那麼大，話說打個籃球都感覺會出人命的樣子。」
「不我覺得比起網球來說我們學校的籃球已經很友好了。」星野尋說到。
小蘭也心有戚戚然地點頭。那網球未免忒可怕了些，滅五感啊有木有。
所以赤司雖然長得很好看，但並不是園子的菜，她也對家裡人明確地表示了這一點，家裡人也由她去了，沒有強求。
而星野尋和赤司的關係……怎麼說，一開始是偶然吧。
星野尋是她們三個中唯一知道赤司有第二人格的人，而且也答應了赤司不要往外面說，這畢竟屬於私事中的私事，出於道德感星野尋自然也會為赤司保密的。
至於為何知道第二人格的事情……在現在看來可以說是三方會面。首先是外來綁匪對赤司下手，連同赤司和星野尋在內的好幾個學生都成了人質，接著港口黑手黨插手此事——港口黑手黨是致力維護橫濱的和平的，如果赤司家的繼承人在橫濱出了變故，那麼這對這個城市來說還真是災難。而當時港口黑手黨中負責這件事的，就是中原中也。
當時星野尋和中原中也還沒開始交往，也就是奶茶店故事之後的事情，奶茶店後星野尋對中原中也說了「我喜歡你」，中原中也其實那個時候對星野尋也有了點感覺，但他並不打算因為這點感覺就和這個光明世界的女孩兒接近。
——這件事讓星野尋和赤司有了點交情，同時也成為她和中原中也進一步交往的契機。
星野尋和赤司征十郎的關係稍微有些微妙，說交情兩人還真沒有什麼，在此之前星野尋對赤司的認識就是「校園男神」「可有錢了臥槽」，而赤司對星野尋的印象只有一個「鈴木園子的朋友」。
但被綁架時對方理智的表現赤司是看在眼裡的，對方也配合著那個港口黑手黨幹部的手勢進行了自救。而和那人的關係……赤司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裡寫的迷戀，和很多女孩兒看他的目光是相同的。
不過眼前這個姑娘比起那些喜歡他的女孩子來說可能更有勇氣，畢竟對方可是個混黑的。
後來出於感謝，赤司在收集了中原中也的資料後交給了星野尋，未曾想到星野尋捧著臉直接來了句：「哇，原來中也先生一米六了啊，和兵長一樣。」
赤司：「……」
赤司感覺自己不是很懂這些女孩子們的心思了。
不過「兵長」到底是誰他還不太清楚，回去後他抱著求知的態度查了下，結果出來的第一條是：「空山新雨後，兵長一米六」，再下一句：「借問兵長何處有，牧童遙指一米六」、「人生代代無窮已，兵長年年一米六」。
赤司摸了下自己的頭髮，頓時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相當嚴重的挑釁。
——當然，這是星野尋不知道的事情。
交集有，但是少，出於感謝，赤司後來又請星野尋吃了一頓飯，但那頓飯給星野尋帶來一些麻煩——主要是來自于赤司女友粉們的麻煩。那時候赤司還是第二人格，於是就有些暴躁的出手擺平了這事，接下來沒人敢找她麻煩了，但是大家的竊竊私語依舊有不少。
園子和小蘭問起過這件事來，星野尋因為答應了赤司要隱瞞第二人格的事，所以只好吞吞吐吐說了一起綁架的交情（？），儘量避開疑點。
和赤司的交往就僅限於此了，再後來無甚交集，也只是點頭之交的地步。
02.
交談，其實也就是一些同學之間普通的話題。
他們已經大四，也即將離開校園步入社會，青峰大輝說自己會繼續打籃球，赤司和園子則肯定是要去家族企業的，小蘭給學校上報的是老師，而星野尋上次則填了個自由職業。
「唔工作方面已經有打算了，並不想進政府也不想要固定編制。」星野尋這麼回答道。
「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話我這邊可以提供一些職位。」赤司說道。
「我也可以！」那邊園子立刻說道。
「不用啦。」星野尋笑著說道，「我也有自己的方向了。」
赤司頓了下，問道：「上次見到的那位先生……」
星野尋明白他的意思，也沒做隱瞞，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們交往了。」
「這樣。」赤司點頭，「恭喜，祝百年好合。」
「謝謝。」星野尋開開心心地應道。
在三個女孩子離開後，青峰大輝遺憾地說道：「還想認識一下來著，結果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呀。」
青峰大輝這口無遮攔的樣子讓綠間真太郎微微皺起了眉：「青峰，你太過於失禮了。」
「嘛有什麼關係，又不是當著她們的面那麼說的。」青峰滿不在乎地說。
「所謂『禮』並不是做給人看的。」綠間真太郎不滿地說道。
「你又來了。」青峰翻了個白眼。
「大輝。」赤司出聲。
「嗯怎麼了赤司？」青峰看向赤司。
「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赤司說道，「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青峰愣了下，然後笑了出來：「赤司你說的太嚴重了，居然牽扯到活命……她男朋友是何方神聖啊？該不會是港口黑手黨吧哈哈哈哈……」
「是。」赤司說道。
「啊哈哈……噗！！！」青峰當場噴了。
綠間相當不滿地說道：「青峰，你太失禮了。」
「是的。」青峰大輝喃喃地說道：「我的確太失禮了。」
03.
從餐廳裡出來時給中也先生髮了資訊，他依舊沒有回來，星野尋索性拉著小蘭和園子一起去購物了，正好她的護膚品有部分沒了，需要補充一下。
那邊中原中也似乎忙完了，所以她一邊給他發著資訊一邊開開心心地購物。
「家裡的香皂需要買了話說那種香皂的味道好棒喔，尤其是晚上一起睡覺時，聞到中也先生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淡淡的香皂香味我就感覺~哇去~你懂的~」
「……不想懂。」
「說起來中也先生我在買杜蕾斯面膜喔。」
「杜蕾斯……」
「馥蕾詩！我打錯了！是馥蕾詩！」
「……」
「中也先生你聽我解釋！馥蕾詩和杜蕾斯九宮格裡是一個輸入法啦qaq所以我不小心打錯了……」
「……好的，聽你解釋。」
這個錯字就很驚悚了_(:з」∠)_
「對了中也先生，今天說起畢業後工作的事情，有兩個人願意給我開後門給我提供工作職位誒嘿嘿嘿……」
「嗯。」
「中也先生難道就沒什麼表示嗎！」
「那好，我也給你開後門，你來我的單位吧。」
「……！！！」
「超級愛你！！！」
「嗯，我也愛你。」
——
第31章 陽光溫熱（三十一）
01.
在黃昏時突然下起了大雨, 這場雨來得有些猝不及防。
園子的司機開車過來接她, 星野尋給中原中也發了信息說不用擔心, 她坐園子的車回去。中原中也回復了一個「好」字。
到了公寓後園子的司機給星野尋撐了傘送她到了門口, 星野尋感覺有點不好意思羞澀地說了「謝謝」, 那個司機很嚴肅地回應說了您是園子小姐的朋友也是我們的貴客這類的話, 星野尋感覺壓力好大, 就直接溜了。
園子其實知道星野尋和小蘭受不了那一套, 所以一般情況下她是命令他們家的僕人啊什麼的別對她們擺那種架勢, 但今天園子沒有阻止，她是覺得的確該撐傘送星野尋回去。
不得不說園子作為一個閨蜜來說好過頭了。
有時候這種「好」和性格無關, 而是是否上心, 如果真上心了，再粗心的人也能溫柔體貼，反之你也懂得。說到底是不在意，和對方性格無關。
星野尋的經歷其實說不上好，如果從側面來看她的人生可謂是很悲慘了，理應從父母意外身亡後就浸入黑暗。但是她沒有。她一直都樂觀地向上地活著，即使後來再見了前來發放體恤金的織田作之助時也沒有一味的怨恨, 而是問：我應該恨你們嗎？
織田作當時給了否定的回答，那時他覺得這個女孩真的是乖巧到令人心疼, 他想摸摸他的頭, 後來又覺得他作為黑手黨而言沒有資格, 所以他只是在離開前說道：「找個什麼寄託吧, 努力活下去, 你能看到陽光的。」
星野尋當時不太懂寄託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努力活下去努力尋找陽光了。她認識了很多好人，也認識了一些不好的心懷叵測的人，她逐漸將不好的人剔除自己交友圈，她不會因為一兩個不好的人就對這個世界喪失信心。她主動去認識其他人，小蘭就是她主動認識的，她覺得會空手道的女孩子真的是太帥了，於是去認識小蘭。和小蘭熟悉了後小蘭又把她介紹給了園子，而她們的三人組也就成型了。
她們很好，她們對她很好。
她也很好，她對她們也很好。
也許這個世界並不光明，但也絕不是完全黑暗的世界。至少，你能夠將自己的周圍變得光明，讓自己成為一個陽光的人。
而，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02.
星野尋開門後聽到了中原中也的聲音。
「嗯，是那邊，也不用留多少活口，具體看太宰幹部那邊的安排，我只是說出我的意見。」
看起來是在談工作的事情，不過話語中的內容好可怕哦。
星野尋放輕了腳步走進客廳，準備悄無聲息地溜到臥室去，不打擾中也先生打電話。上次他打電話時她犯蠢的事情她還記得呢，也不知道會給他帶來多少麻煩。
「阿尋。」他卻出聲叫道。
她吃了一驚，轉過頭來看向中原中也。
此時中原中也是靠在沙發上的，黑色的大衣敞開，裡面是灰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領結，明明是黑手黨但總是是這樣正式的裝束，不過相當帥氣就是了。
她比劃了個口型，無聲地問道：「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她乖乖走了過去，然後被攬在了懷裡。
咦，這是不用掩飾的意思了嗎？
接著她聽到中原中也繼續說道：「你問我的想法？我的話，認為死的人還不夠多。對死亡的恐懼都嚇不住他們的話只能給予他們真正的死亡了。」
這話有點可怕_(:з」∠)_
她乖乖待在中原中也懷裡，聽著他佈置任務，他一邊對著電話做著吩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下著暴雨的黃昏，房間裡有些潮濕了，因為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暗，並不能看輕對面牆壁鑲嵌的置物架上的東西。氛圍有些奇妙。寂靜中有著喧囂的雨聲，還有他低沉好聽的聲音。他撫摸著自己頭髮的感覺。
「做個警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再讓我發現有GCK殘党襲擊平民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那聲音帶著點涼薄，但其中所蘊含的意思讓星野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中原中也覺察到了這一點，他低頭看向她，近距離和中也先生對視的感覺相當害羞。她覺得他超級厲害的一點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很冷靜吧，在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下，她心裡那個小鹿亂撞雄鹿亂撞總之瘋狂亂撞，撞得她的胸都快大了（喂）。但中原中也相當冷靜，他的眼眸裡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波動，這會讓她有些氣餒，但同時對於她又產生一種格外的吸引力。
他沒有再撫摸她的頭髮了，而是將手停到她的後背上用力將她往懷裡按了按。
這是個安慰性的動作。
外面的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但雨聲仿佛突然大了起來，在她的大腦中隆隆作響，而且是有節奏地一下又一下，讓她不能做更多的思考。
幾秒後她才發現，那是她的心跳聲。
和中也先生無論在一起多久，都有種初戀般的感覺。
她幸福地將臉埋入了中原中也的胸膛中，聽著他繼續打電話：
「我之前就說過了，太宰那邊決定了的事情不要再問我第二遍——」他的聲音帶著不快，「我這裡不是垃圾回收所……明白？」
完了，明明對方在說相當不近人情的話，甚至牽扯到了不少人命，但星野尋覺得他就是帥的不行。
嘰_(:з」∠)_
之後中原中也掛了電話，她在他懷裡蹭來蹭去，他拍了拍她的頭示意她不要鬧了，「你什麼時候畢業？」
「明年四月，不過我目前再有一個月就結課了。」她從他懷裡起來說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拿個實習證明，要戳公章那種。」
中原中也原本是打算將手機放到一邊的，但聽到她的話後他的手懸在了半空，露出點微妙的表情來：「……港黑這邊提供不了，我們目前不是合法組織。」
她忍不住笑了，這樣的中也先生有點可愛，「我知道，我會拜託園子的。」
「嗯。」中原中也這才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然後他起身，這時外面的雨聲大了起來，繁盛了起來，屋子裡更黑了，那邊走廊上的小燈開著，但並沒有照亮客廳，反而拉長了這邊所有事物的影子。
包括中原中也的影子。
他的影子覆蓋在了她的身上，她仰頭看他。
他說：「最後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阿尋。」
「選擇什麼？」她坐在沙發上，仰起頭問他。
「選擇，被一個黑手黨幹部佔有，抑或是離開他。」中原中也說道，他此時的表情依舊冷靜，就像是在問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一樣。
「那還用說？」她站起來，對他露出個笑容，說道，「中也先生，吻我。」
她用這句話做了回應。
他眼中的冷靜消失了。
並非是在特殊狀態下的對話，而是保持著理智和清醒狀態下的選擇。
雨聲變得隆重起來。
他走過去，將她直接推到了沙發上，她的腿差點磕到桌子，所以是直接跌落到了沙發上。然後他的膝蓋抵上了她大腿的外側，手按在了她臉側的靠背上，吻了下來。
一個熾熱的，足以讓全身都燃燒起來的吻。
而且是她主動索取的一個吻。
夏天已經過去了，秋天也即將逝去。
擁有溫熱陽光的燦然青春也消退在了這個雨夜，但即將迎來的卻也並非是寒冷砭人的嚴冬。
而是，和中也先生一起並肩前行的、充滿希望的未來。
——陽光溫熱卷 END——
——
第32章 歲月靜好（一）
01.
星野尋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告訴中原中也，或者說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不僅僅是異能的事情, 如果僅僅是異能的事情星野尋早就說了, 可偏偏還發生了一件新的事情, 這讓星野尋有些不知所措, 事實上, 她現在都有些難以去回憶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即，她被那個GCK組織殘黨襲擊的那一晚。
次日中原中也回了港黑那邊, 星野尋則重新開始了校園生活，但她的校園生活和從前不同了，她把大量時間花在了鍛煉身體上面。
而中原中也這邊，因為解決了一直以來擔憂的問題, 所以他心情還是不錯的。在回去開始了正常工作後, 他甚至在沒有事的時候幫太宰那邊處理了點問題, 當然主要是儘快完成此前的收尾工作, 讓橫濱迅速恢復和平。如果單純只是太宰的事情的話，打死他他也不會主動去幫忙的。
「中原幹部，首領召見。」
「明白，我馬上就到。」
中原中也經過大廈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門口一貫面無表情的守衛此刻居然帶了點緊張。中原中也雙手插在兜裡看向對方，對方則相當不敬業地問道：「中原幹部，怎麼了？」
「你的這個表情會讓我錯覺首領要將我伏殺於此。」中原中也用一根手指將帽檐抬了抬，隨著他這個動作, 有一絲陽光瀉在了他的下頜和唇畔, 但他的眼睛依舊是浸在冰涼的陰影中。
他說這話時冷淡且輕描淡寫的口吻, 並沒有故意停頓以撐氣勢之類，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把那個守衛嚇個半死，他說話甚至都帶了點顫抖：「萬、萬分抱歉，中原幹部！」他說完這句後明白自己必須要給對方一個解釋，於是努力組織著語言說道：「與GCK的對抗中您的強大讓很多人敬畏。」
……這樣啊。
港口黑手黨中，最令人恐懼的可能是太宰治。除卻太宰治本身用血與屍體堆砌起來的赫赫凶名外，他還負責黨內叛徒的審判。而森首領給予他的特權是，凡是被太宰幹部認為是叛徒的人，不需要經過審訊，可以就地處決。接下來令人恐懼的就是尾崎紅葉了，畢竟她手底下的刑訊拷問隊可不是吃素的。
中原中也被很多人敬畏，但是更多人將他視為一個很好的上司，所以恐懼他的人相對來說比較少。
但是現在卻不同了，直接原因是此前和GCK的對決，中原中也那段時間心情不大好的緣故所以沒怎麼留手也沒怎麼顧忌克制力量，甚至還污濁全開暴走了一次，那次的目擊者雖然不多但也是有的，估計恐慌就此蔓延開了吧。
一個冷酷的人類和一個強大的怪物相比，大家還是更恐懼後者吧——前者是太宰治，後者就是中原中也了。
想通這點後中原中也「切」了一聲，他沒有為難守衛的意思，他只是當時覺得守衛失態的表現折損了港黑顏面而已——畢竟他們可是首領大樓的守衛，見到他都露出緊張表情來，若見到外人呢？
因此他便出言一問罷了。
然後才得知錯的不是對方，是自己火力全開後嚇到了他們的緣故。
「也罷。」他沒再搭理對方，而是淡淡地丟下一句：「你理應尊敬且畏懼我，畢竟我是港黑五大幹部之一。但下不為例。」說完後他直接走進了森鷗外的大樓中。
坐著電梯上去，電梯打開，六名守衛持著槍指著他，為首的那人說道：「口令。」
「龍渣。」中原中也說道。
守衛放下槍，鞠躬行禮，然後分開一條路。
足足經過三個關卡後才見到森鷗外本人，此時森鷗外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而愛麗絲正坐在桌子上抱著紅蠟筆畫畫。中原中也單手搭肩，俯身行禮：「Boss.」
「從這個角度看風景，感覺很不錯啊。」森鷗外沒有回應，而是看著外面的風景感慨道。
「站在至高之處的風景向來很美，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站上那個位置的。」中原中也接話，他也習慣了森鷗外有時會說無關之語的習慣。
森鷗外轉過身看向中原中也，笑了，「中原君不必這麼誇我。」
「發自內心而已。」中原中也說道。
正在這時那邊的愛麗絲跳下桌子，抱著自己的畫蹦蹦跳跳走到中原中也面前，伸出雙手抵上，「聽林太郎說你有女朋友了，所以這個送給你們！」
中原中也彎下腰接過畫，看到是兩個挨在一起的紅心，他頷首：「多謝愛麗絲小姐。」
「要多笑笑才好嘛。」愛麗絲叉著腰教訓道：「總是板著臉的話會把女孩子嚇跑的喔。」
「感謝教誨。」中原中也說道。
「這次叫你來主要是此前工作彙報文書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森鷗外這句話也宣告著閒聊時間的結束，那邊愛麗絲也就乖巧地去了另一邊自己玩兒自己的去了。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交叉於下頜，「需要你親自給我做個彙報。」
「是，Boss.」中原中也條理清晰的複述了彙報文書，而後對一些問題簡明扼要的概括了。能五大幹部的位置這絕不僅僅是依靠蠻力就能得到的，其文韜武略可以說樣樣都屬於萬人頂尖之水準。
「辛苦中原君了。」森鷗外對此作了總結，而後抬眼看他：「這次按理說該有額外獎勵的，但我一時想不到怎樣比較好，不知中原君有什麼想要的獎勵嗎？」
中原中也思索可片刻，給出了自己的要求：「將口令換成『太宰去死』。」
首領大樓的口令是三天一換的。
森鷗外微微睜大了眼，然後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來：「這可真是……你們總是這樣，作為首領我也有些苦惱啊。」
中原中也不假思索地說道：「Boss您不用苦惱，反正那個傢伙說不定哪天就自殺身亡了，於是就此萬世太平。」
森鷗外臉上還維持著那種無奈的笑容，這笑容相當真實，以至於真實到了虛假的地步——就此君港口黑手黨的無上統治者地位而言——「好的，我准了。」
「多謝首領。」中原中也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的確是相當愉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
「對了，中原君，」在中原中也告退前，森鷗外想起什麼似得說道：「太宰君的異能有了進一步開發。」
「嗯。」中原中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森鷗外。
「我希望小幹部及以上的人都接受一遍太宰君異能的測試。」森鷗外說道。
中原中也微微愣了下，頷首：「明白了。」
太宰治異能有了新的開發？之後中原中也從太宰治本人那裡得知了具體的新功能。
「我之前是可以做到打斷異能阻隔異能，雖然說是無效化，但是卻是針對異能本身的，對異能的附屬品可能並無作用。」太宰治這麼解釋道：「而現在進一步開發到可以消除異能附屬品的地步——當然，得付出額外的力量。」
中原中也表示明白。
這就好像如果有人被他人用異能重整了記憶，然後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被篡改過，太宰治對他使用【人間失格】時消除的只是他自身的異能，而並非那份記憶，而現在太宰治已經做到可以將記憶也重整的地步了。
森鷗外可能用這種方式將小幹部及以上人員的忠誠度再確認一次吧。中原中也沒什麼意見，也便直接接受了太宰治的【人間失格】。
無事發生。
「好了，」太宰治拍了拍手說道，「總算是完事兒了呢，和你相處還真得令人不愉快。」
「原話奉還給你。」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露出點懷疑的表情來：「你居然沒生氣……你有什麼陰謀嗎？」
中原中也甚至對著太宰治意味深長地笑了：「你之後就知道了。」
太宰治仔細思索了最近所發生的事情，感覺沒猜透，接著他把中原中也的異常開開心心歸咎於「反正蛞蝓那個傢伙不是正常人所以幹出不正常的事也是正常的」……咳。
……直到他得知了首領大樓最新的口令。
當然這是後話，兩人習慣性地鬥嘴後太宰打算就此離開，正巧中原中也的手下進來彙報事情，太宰治感覺有點興趣便留下來旁聽了，中原中也看了太宰一眼也沒放在心上。
「還有關於中原大人您在昨晚讓我處理的兩個屍體，因為死狀過於慘烈所以只能暫時回收肢體。」
中原中也楞了一下，「兩個屍體？」
「啊，是一個屍體和一個被打殘了的活人……就是昨晚您在電話裡所吩咐的。」那人說道。
中原中也定了定神，說道：「你繼續說，描述那他們的樣子。」
「一個被拍成了餅狀吧，另一個活人的手臂被撕下來了，然後直接疼暈過去了。」那人說到這裡後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傷口非常齊整，就好像是被刀裁開的紙張一般。」那人心裡想著，中原大人的力量難道又進步了嗎？
中原中也面沉如水，點頭：「我知道了，好了，你下去吧？」
太宰治敏銳地覺察到了中原中也的不對，他問道：「怎麼了？」
「我需要仔細想想。」中原中也皺著眉說道。
兩個人。那天自己殺死的可是只有一個人的。
現在回憶起來，那天，阿尋跌落在地上，那人用槍指著她，但沒扣動扳機，中原中也只當是他和阿尋足夠幸運，但現在仔細回憶，那個人的手是顫抖著的，而看向阿尋的目光。
——有著恐懼。
有著恐懼。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02.
星野尋有一件事情還沒有告訴中原中也，或者說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那就是，當時對她發動襲擊的人有兩個，她異能失控，直接像撕扯那張紙一樣將一開始襲擊她的那個男人的手臂給撕了下來。
那是突然被拉進小巷子裡發生的，所以中原中也在注意力集中於星野尋的情況下並沒有發現這件事。
而她害怕，她大吐特吐，不僅僅是因為中原中也當著她的面把另外一個人給拍成了肉餅，還有是因為，她把一個人的手撕下來了。
03.
殺人是什麼感覺？
現在有不少人其實是參與過殺人的，至少是幫兇。很多網路暴力所導致的自殺事件就是如此，而那些參與了殺人的人有的可能內疚，但更多的是感慨一句「現在年輕人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弱呢」，然後再去找下一個受害者。
星野尋看過一本叫《綠穀來自敵聯盟》的小說，裡面有一句話，她記憶深刻：很多人在做著殘忍的事情，但卻沒有殘忍的精神。
只要不直接面對死亡，只是一句輕飄飄的死訊，和自己無關的人，甚至會叫一聲好——如此而已。
殺人是什麼感覺？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撕裂的不是對方的手臂，而是對方的脖子呢？星野尋不敢去設想那個畫面，她想起柯南說的話了，柯南說她這個異能其實很沉重，她繼續發展的話會承受那份強大的代價的。而且他也說，你看到那四分五裂的紙張了吧，作用到人體上可能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當時星野尋覺得離自己有點太遠了，自己也就能撕裂一遝紙張嘛，而且殺人什麼的，雖然有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想法，但她可能更偏重文員一些的工作。
但是結果當天晚上就發生了那種事。
當人突然發生了自己無法承受的事情會如何？一、崩潰；二、破罐子破摔地瘋掉；三、自我封閉。那晚星野尋顯然進入了自我封閉的狀態，幸好中原中也一直陪著她，一直都很溫柔地陪著她，同她說話，也並非是去開導吧，她其實也明白若想和他在一起對這些就得對習慣的。
第二天她暫時走出那噩夢了，她想自己再調節幾天，然後好好和中也先生說這件事情。她並沒有想過隱瞞異能，畢竟中也先生在那晚看到後也應該明白了這個事情吧。不過後來中也先生沒有主動去問，也應該是等著她再給他說？
星野尋是這麼認為的。
再之後幾天她假裝自己忘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而是過著正常的校園生活。
地鐵月臺裡的人群非常擁擠，還有兩班才到。星野尋在月臺上看著地鐵呼嘯而過的白光，那轟鳴聲吞沒了周遭的一切喧囂。她這次的目的是去鈴木旗下的一個射擊俱樂部，她和園子說了自己想學射擊，真槍的那種，園子就很爽快地立刻作了安排，小蘭本打算一起去的。
「小蘭對射擊也感興趣嗎？」教室裡，園子問道。
「稍微會一點啦。」小蘭這麼說道。
園子和星野尋對視了一眼，心裡叫糟。
每次小蘭說「稍微會一點」的時候，她倆總能被虐趴下。
如果小蘭說「還算可以」，這就意味著周圍一圈人都得被她虐趴下。
如果小蘭說「比較擅長」，那麼完了，她又成了最亮的一顆星了。
有著這樣優秀的朋友，星野尋其實壓力也挺大的，不過她覺得對於她也是幸運的事情，跟著小蘭她也學了不少東西，比如滑雪啦、陶藝啦、做巧克力啦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起做手工巧克力，星野尋第一次想親自做巧克力當然是在情人節前夕啦！給自己戀人送上自己手工製作的巧克力是件相當有意義的事情了。不過當時情人節前一個月中原中也便告知她說他要去國外出差二十天的樣子，所以不能陪她過情人節。星野尋當時聽了後有些遺憾，但也還抱有一點期望，說不定出差就取消了呢。
那段時間她依舊去找毛利蘭，依舊每天和她學習做巧克力，希望在情人節當天給中原中也送上自己親手做的巧克力。在努力了一個星期後她終於做出了滿意的成品來，但那個時候中原中也已經去了國外，星野尋等呀等的，在情人節那天他還是沒回來。
看起來出差就是出差，沒有意外回來的可能性。
不過當天晚上中原中也抽空和她進行了視頻，星野尋本來想張牙舞爪地讓對方道歉來著，後來又想這又不是對方的錯，又不是對方主動不想見她的。別把一些不可抗力歸咎於他人身上，這是最基本的情商，也是最基本的智商。她這麼認為。
而她本來就不是只會圍繞著男人轉的女生，她雖然愛他，但也有著自己的生活。
所以不能見就不能見吧_(:з」∠)_
視頻裡在中原中也開口說話前她就「嗷嗚」了一聲，接著說道：「情人節快樂呀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看著她這麼活蹦亂跳的樣子，心情也不自覺變好了：「情人節快樂，阿尋。」
「我看到你在外面！哇哦有個金髮帥哥飄過去了。」
「……是啊。」
「咦你頭頂左上方剛剛過去那個紅發帥哥也不錯！」
「……是啊。」
「咦哎呀好可惜，過去這個都看不到頭，只能看到身體，他太高了。」
「……是啊。」
「不過我覺得最帥的是那一個！」
「哪個？」
星野尋笑眯眯地說道：「在鏡頭最中間的那個戴著帽子的橙色頭髮帥哥！他最好看了！」
中原中也失笑：「你這……」
「剛在一個公眾號推文上看的土味情話表白方式！」星野尋說道，「如！何！」
中原中也：「可以。」
星野尋：「喜歡嗎！」
中原中也：「喜歡。」
星野尋：「好的我繼續說了！下一句，你就是有個缺點！」
中原中也：「嗯。」
星野尋：「誒你趕緊問什麼缺點呀？」
中原中也：「……什麼缺點？」
星野尋：「你缺點我！」
中原中也：「……」
星野尋：「怎麼啦？」
「……沒什麼。」就是有點尷尬。
星野尋：「還有『你喜歡看書嗎？叔也超喜歡你』『你這種人我除了戀愛沒什麼和你好談的』『你弄亂了我的心什麼時候弄亂我的床』……啊對不起最後一句亂入了你當沒聽到誒嘿嘿嘿……」
「……」中原中也無語了半晌，「好的，我沒聽到。」
「你真的沒聽到？！」
中原中也露出了相當無奈的表情：「……我該不該聽到，你給個准信吧。」
啊她死了……感覺超級寵溺啊！
「哇哈哈哈中也先生我好愛你！……哎呀，如果你在我身邊的話我現在一定撲倒你！」
聽著這般放浪形骸（？）的言詞，中原中也難免有所觸動，他將手機換了個角度拿著，星野尋能從螢幕的畫面上看出他站在戶外的廣場上，那邊的樹上纏繞著很多小燈，周圍還是有些吵的，不時有幾句英語飄入耳朵，鏡頭邊緣也會闖入一對一對的情侶來。
是情人節呀。
星野尋沉默了幾秒後又高興了起來：「對了中也先生！我給你做了巧克力哦，等一下我去給你拿。」她說完後就將手機丟桌子丟床上了，於是中也被迫看到了星野尋臥室的全部。
嗯……那邊掛著個和田雅成的壓切長穀部劇照，另一邊是《魔法少女俺》的兄貴海報。中原中也注視著那個穿著粉色小裙子的肌肉兄貴，不禁陷入了沉思。總覺得自家女朋友的審美越來越像奇怪的地方跑了呢……
星野尋沒讓中原中也等多久便吧唧吧唧跑回來了，她對著鏡頭把巧克力包裝紙打開：「看中也先生！我給你做的巧克力！」
巧克力賣相還是相當好的，看得出是凝聚了心血的作品。
「情人節巧克力好像當天吃下去才有效果嗯，中也先生是十天后才能回來吧？」星野尋問道。
「是。」中原中也點頭。
「而且剛回來也不一定能見我吧。」星野尋問道。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秒，點頭。
「那巧克力估計會壞掉了。」星野尋遺憾地說道。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然後就看到手機螢幕裡，自己女朋友突然開開心心地說道：「我想到好主意了！」
「嗯？」
「我替中也先生吃掉巧克力！唔正好直播吃掉誒嘿！」
然後星野尋就開始嘎吱嘎吱吃了：「反正以中也先生和我的關係我替你吃幾塊巧克力也是可以的~！」
原本應該是有些寂寞的事情吧，但是她的表情真的沒有帶陰霾，一點負面感都沒有。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融化了。
這樣的阿尋，這樣的女孩子。又有誰不會動心呢。
「好啦，一次性吃了一半，飽了，再吃下去就要發胖了。」星野尋說道，「中也先生該不要我了。」
「不會的。」中原中也說道。
「真的嗎？」她睜大眼睛問道：「無論我變成了什麼樣子中也先生都不會不要我嗎？」
「嗯，不會不要你的。」中原中也說道。
「我記住啦。」她開開心心地說道，然後表情由大笑變成了微笑，認認真真地說道：「情人節快樂，中也先生，我愛你。」
「情人節快樂，阿尋。」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說道：「我也愛你。」
這是他第一次說「我愛你」。
這也是他們交往的第八十一天。
而有些話一出口就是一輩子。
星野尋在聽到這句話後微微睜大了眼，她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只是繼續用剛剛那種目光看著他。「我知道了，中也先生。」她這樣說道。
村上春樹曾經說，愛情不是及時行樂。兩個彼此喜歡的人可能需求的是一時的快樂，是彼此索取。但愛情不是，愛情是奉獻，愛情所期望的是走到終點。
而中原中也從那時起，真正的決定，要進行各種嘗試，來和這個女孩共度一生。
——
第33章 歲月靜好（二）
01.
——我愛你。
星野尋扣動了扳機, 手腕被槍的後坐力震得發麻, 脫靶。
又一次脫靶了呀，不過沒有關係，畢竟才剛剛起步。
——我愛你, 所以我要為你而變得更優秀, 我想要追逐上你的步伐。
身體中心向前傾，雙臂平舉前伸，膝蓋微彎, 將手肘關節固定, 而兩腳分開, 與肩膀同寬。
再一次扣動扳機。
「嘭。」
沒有脫靶，但也只是沒有脫靶而已，但對於第一次握槍的女孩子來說還不錯。
「打中了呀！」園子在旁邊吧唧吧唧鼓掌，「這次沒有脫靶！」
「嗯，好有成就感啊。」星野尋放下槍, 轉身看向園子。
「努力下去總會有收穫啦。」園子笑著說道, 她是會射擊的，甚至她外出的時候會帶著真槍。作為鈴木家的小姐，必須學會保護自己。雖然表面上是法治社會，但這個社會也存在著太多危險,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星野尋雖然還想聯繫下去，但那邊的教練提醒她說該休息了。射擊乍看只是拿著槍biubiubiu而已, 但對於初學者來說其實是個消耗挺大的事兒。星野尋也聽了教練的科學安排, 她用紙巾擦去額角的細汗, 去一邊休息了。雖然來這裡學槍最初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加入港口黑手黨，但現在覺得力量掌握在手中的感覺也不錯。她想到。
那邊的侍者遞來了果汁，星野尋咕嚕嚕喝了一大口，園子在她旁邊坐下，笑眯眯地問道：「感覺怎麼樣呀？」
「挺有趣的。」星野尋回答道。
小蘭本來也想和她們一起來的，結果被他爸帶出去了，說等週末下午才能回來，而柯南也跟著去了，星野尋還本來打算週末找柯南繼續研究異能呢，看來是泡湯了。
她閉上眼，回憶著射擊時的感覺。她要變強。
過了一會兒後她睜開眼，拿出手機發了信息：
「我愛你。」
02.
港口黑手黨。
中原中也坐在辦公桌前，他面前擺著一遝厚厚的資料，是屬下剛送過來的，星野尋自出身到現在的完整資料。若星野尋有什麼問題的話，一看便知。
但他卻沒有翻開，他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後開始回憶著他和星野尋的各種事情。
星野尋其實想的稍微有點簡單了，不過在她的角度上當然沒什麼問題。中原中也作為港黑五大幹部卻必須多想，按照慣性思維，這時候其實都應該懷疑星野尋是否是故意接近他的——她的異能是怎麼回事？一直都有嗎？一直瞞著他嗎？還是說……
這時，手機振動聲響起。
他打開手機，看到了星野尋發來的最新短信，只有一句話：「我愛你。」
中原中也閉了下眼，將那遝情報轉了180°，然後捏了一角拿起。
那邊的手下立刻很有眼力勁地上前雙手接住，同時發出疑問：「中原大人？」
「丟去粉碎機裡。」中原中也擺了擺手說道。
「不查看了嗎？」手下意外地說道。
「不看了。」中原中也將煙在那邊的煙灰缸裡撚滅，沉聲說道：「我相信她。」
手下鞠躬，說道：「抱歉，中原大人，恕我失禮，但我覺得……」
「我相信她。」若是在平時，手下一而再的觸犯自己的威嚴想必中原中也會感到不快了，但今天的他只是淡淡看了眼對方，但聲音卻沒有什麼刻意的壓力：「不需要提醒我。」
那個手下立刻閉上了嘴，再次鞠躬，然後拿著那遝資料丟入了碎紙機中。
嘩啦啦的碎紙機運作聲響起，中原中也回復了短信：「我也愛你。」
03.
中也先生的短信回的好快喔。
星野尋這麼想著，然後快速打字：「中也先生下次你過來時我有點事情想和你當面說。」
「好。」對方回復道。
下次見面時就直接說異能的事情吧，與其一個人在這裡糾結，不如直接告訴中也先生，兩個人一起糾結吧啊哈哈哈。
射擊課程持續了一下午，黃昏時星野尋和園子在旁邊的飯店用了餐。
因為白天消耗過大的緣故，所以她倆便直接去吃了烤肉。星野尋是很喜歡吃烤肉的，園子也喜歡，不過園子很少吃，主要是為了保持身材。三個女孩身材都是不錯的，身材保持的最好的是園子，她還有專門的塑型老師呢，其次是小蘭，小蘭每天的運動量在那裡，雖然沒有專門塑形，但也是不錯的。星野尋則是天生身材好，嗯……除了平胸以外……
羊肉被切成薄片，直接上了燒烤台。滋滋的響聲對於一個吃貨來說真的是無比動聽啊，看著羊肉迅速變成金黃色，聞著那冒出的肉香，瞬間就有了充分的滿足感。
園子嘻嘻嘻笑著錄了個小視頻發給了小蘭，「來我們對她放毒。」
「來來來！」星野尋也興高采烈地說道。
侍者過來上料，兩人都是吃辣椒的，辣味和羊肉本來的響起混合交織在一起，在加上其他的醬料，哇那個滋味……
過了幾秒後，小蘭回了個淚流滿面的表情，過了幾秒第二條資訊發來了：塑膠姐妹啊……
園子哈哈大笑，給小蘭打了電話，然後開了免提。因為包廂裡只有兩個人，所以開免提也沒事，不會打擾到他人。
「晚上好呀小蘭~」星野尋先愉快地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我好餓啊。」小蘭的聲音有些悲傷。
「還沒吃飯嗎？」園子問道。
「是啊，沒吃飯。」小蘭說道。
「那就趕緊去吃啊。」星野尋說道，說完後她覺得這對話好蠢，現在不吃晚飯肯定有原因啊……
「我們這裡死人了唉，我爸正在幫著員警找兇手呢，我一個人也不方便出去吃飯。」果不其然，小蘭這麼說道。
死人！
「啊，又死人了。」園子有點驚訝：「怎麼回事？」
「目前不清楚，好像是情殺。」小蘭歎了口氣。
園子說道：「……我有點想吐槽，為啥你出去每次都能碰到殺人案？」
「我也不知道啊。」小蘭悲傷地說道：「我都感覺自己是不是有啥可怕的被動異能了。」
「不要多想了，可能是巧合吧。」星野尋咳嗽了一聲，有點心虛，她還沒把自己有異能的事情告訴小蘭和園子呢。
「好的……可惡，我在電話裡都能聽到你們烤肉的聲音。」小蘭說道。
「還有我吃肉的聲音。」園子說道：「嘎吱嘎吱。」
小蘭說道：「啊……頭疼。誒，那邊叫我，我先掛電話了啊。」
「嗯，」星野尋趁著小蘭沒掛電話趕緊說道：「小蘭你小心點啦，說不定兇手還在那邊。」
「好，我知道了，我們週一見呀。」小蘭說道。
「週一見。」
「拜拜。」
女孩子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星野尋和園子說了幾句小蘭總是碰到殺人案的事情，然後又說起了之前竹取溫泉旅館的殺人案件，兩人都有點感慨。
「說起來那個叫仁王的帥哥你有再聯繫嗎？」園子問道。
「偶爾點個贊之類的吧，也沒有特別聯繫了。」星野尋說道：「倒是和桑原偶爾聊天。」
「桑原？」
「那個光頭的黑帥鍋。」星野尋說道。
「啊，這個樣子。」園子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噗……為啥？」
「怕你移情別戀，」園子笑嘻嘻地說道：「雖然我老和你吐槽你家中也先生，但其實我能看出來他是真心對你的，你可別信我那些吐槽呀，和能那樣溫柔注視著你的男人在一起，會幸福的。」
星野尋高興了起來：「我知道啦！我最愛中也先生了！才不會移情別戀呢！」
「哈哈哈好的。」
這時烤肉已經好了，夾一塊肉放在嘴裡，辣味有點重了，但是吃起來非常爽，肉味噴香，辣味勁爆，一咬，肉汁和油水濺出，那個滋味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除了烤肉以外還有個蘑菇湯，這裡的食材是上好的，野生的蘑菇本來就很鮮美，不需要多少作料便可自成一個好菜。清淡的蘑菇湯也能中和烤肉的油膩，恰到好處，相得益彰。
結束了這豐盛的一餐後，園子和星野尋準備散個步消化消化。
「明天有什麼打算嗎？」園子問道：「我想下午去劇院那邊看刀劍亂舞的舞臺劇。」
「唔……我也有點想，不過我計畫去健身房。」星野尋說道。
「你這又是學射擊又是健身的，是要去當員警嗎？」園子看向星野尋，「說起來，你還一直沒有說你畢業後的打算呢。」
「嘛，也不是員警啦……也的確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訴你和小蘭，不過等週一她回來後再一起說吧。」星野尋說道。
星野尋是準備把自己之後的打算告訴兩人的，她們本就是星野尋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所以是有著知情權的。
「總感覺你露出了相當悲壯的表情……是我的錯覺嗎？」園子問道。
星野尋歎了口氣：「因為怕說了自己的打算後，你會遠離我吧……」
園子忍不住笑了，「除非你的打算是想當我繼母。」
星野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會不會。」
園子還真是奇思妙想啊。笑死。
兩人又散了一會兒步，之後園子的司機來接她，順路將星野尋送了回去。
在回到家後星野尋撲到床上，然後打了幾個滾。
啊，充實的一天。
明天早上開始固定的晨練跑步吧！
這種為加入港黑做準備的感覺也相當不錯呀。
——
第34章 歲月靜好（三）
01.
晨起, 晨練。
今天的天氣甚是晴朗, 用村上春樹的一句話來說：天空晴得如被尖刀深深剜開一般深邃而透徹。
星野尋將晨練跑步的地方選在了橫濱公園，橫濱公園是緊挨著中華街的，晨練出來後也可以順便去中華街解決早餐, 想一想就是相當美好的事情。
這日晨練時碰到個熟人, 青峰大輝，原來他也有每早在橫濱公園晨練的習慣，星野尋停下腳步, 點頭微笑, 打了個招呼, 也沒多說話，而是向另一條路跑去了。
和青峰大輝認識歸認識，但也不過點頭之交而已，像這樣的招呼也足夠了，再貿然多說什麼甚至是邀請一起吃飯過於唐突了, 而且星野尋也沒有過多的興趣……或者說有了中也先生後, 她有意識的避諱著和男性過多的單獨接觸。
橫濱公園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特色，不過歷史還是蠻悠久的，它是日本第一個西洋公園，雖然在現在來看可以說只是個小小的街心花園了。這裡最大的亮點大概就是約70種類140萬餘株的鬱金香, 一般從四月份開始是賞花的好時節，但現在畢竟是秋天, 所以裡面散步的人也只是寥寥。
晨練完畢後星野尋給園子打了電話, 昨晚兩人約定了星野尋打電話叫她起床的事情。未曾想到一貫週末喜歡睡懶覺的園子已經起了, 而且急匆匆地說了句：「我投資的一個公司出了點問題我正在解決，阿尋你在哪兒我讓司機過去接。」
「我在中華街門口，不過如果你忙的話就算了，我自己寫作業吧。」原本計畫今天上午兩人一起寫作業，下午去健身房的，見園子似乎臨時有事，星野尋便這麼說道。
「嗯，那我這邊先忙了。」園子也沒有再客套，她們之間本來就不需要客套了。
「嗯哪，祝園子武運昌隆。」星野尋說道。
「吾非瀆武之人。」園子也開個玩笑，「看我園子兵不血刃地解決這個問題！」
「好的，那旗開得勝！」星野尋一陣狂吹：「園子大小姐最厲害了！」
「哇哈哈哈好的心滿意足了，我去也。」
「加油加油！」
結束的短暫的通話後星野尋便坐了公車回家，沒了園子後作業相當的難寫，星野尋正糾結著呢，手機短信聲響起。
中原中也：「在幹什麼？」
星野尋：「在寫作業！」
中原中也：「……」
星野尋：「怎麼啦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突然意識到你是個學生……」
星野尋：「哇哈哈哈中也先生你勾搭了個學生妹……不對你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嫩草主動把老牛給吃了……不過俗話說沒有耕不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我在說什麼……算了中也先生你什麼都沒聽到……」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嗯，我什麼都沒看到。……你繼續寫作業把。」
星野尋：「0.0」
中原中也：「怎？」
星野尋：「不會寫，要哭惹。」
中原中也：「……」
星野尋：「！你不說兩句安慰的話嗎！！……不過真的好難啊我死了中也先生你高數怎麼樣？」
中原中也：「……」
星野尋：「好的我明白了，你繼續當我沒說吧。」
中原中也：「等一下。」
星野尋：「咕咕咕。」
幾分鐘後，中原中也發來了視頻邀請，星野尋點開，然後看到中原中也旁邊站了個金髮女人！而且長得很漂亮也很幹練！
星野尋頓時感到了莫名的危機感：「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則看向旁邊的那個女人，然後說道：「樋口，那就拜託你了。」
被稱作樋口一葉的那個女人對著中原中也行了一禮：「這時屬下應做之事，中原幹部。」
咦？
然後樋口一葉看向攝像頭，「那麼，星野小姐，請講您的高數作業放到攝像頭下麵，我來替您講解。」
咦？？
看出了星野尋的疑惑，中原中也在那邊解釋道：「樋口一葉是小幹部裡有名的高學歷，所以我把她叫過來輔導你作業。」
咦？？？
「好、好的……」星野尋感覺壓力有點大：「那樋口……嗯……原本的職位是？」
「在下乃直屬首領遊擊部隊的副隊長樋口一葉，」樋口一葉很認真的自我介紹：「芥川前輩的手下。」
星野尋頓時壓力更大了，讓遊擊隊副隊長給她輔導作業嗎……「那、那個，樋口前輩，請多指教。」應該是叫前輩吧，她加入港黑後應該叫樋口前輩的吧……
「請多指教，星野小姐。」樋口一葉說道：「順便說一句第一題選B，您寫錯了。」
「好的……」對方果然好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qaq.
02.
這邊樋口一葉開始給星野尋輔導作業，那邊的中原中也則在窗邊審閱著公文一類的東西，在視頻的一角能看到他的身影，因為是在港口的緣故吧，而且開著窗，所以有海風吹進來，吹動了窗簾，也吹動了他的頭髮。他總是帶著那個帽子，他給星野尋說過這是一個故人的遺物。
遺物一詞未免也太過沉重，而她的中也先生也就背負著更多的沉重的東西在前行著，她知道他們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但卻不知道照亮她的陽光是否可以同樣溫暖他。如若不然，就讓她給予他那份溫暖和快樂。
「剛剛這個看著複雜其實你逐步分解就可以，記住那幾個基礎公式……星野小姐？」
「啊抱歉，」星野尋說道：「我剛剛看中也先生看得呆掉了，不會有下次了。」
樋口一葉愣了下，她冷硬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沒事。」她說道，接著過了幾秒，她說：「講了這麼久了，我們休息一下吧。」
之前中原幹部傳喚她的時候她是有些意外的，所有小幹部可以說是都是五大幹部的手下，但嚴格來說樋口一葉是屬於太宰治那派的，中原幹部雖然也有權力調動她，但一般不會這麼做。所以今天是有什麼非她不可的事情嗎？
結果到了後她有些忐忑地行禮問了，卻被對方告知，給一個女生講解高數題。
……啥？
樋口一葉有些茫然地接過中原幹部的手機，不小心就瞥到了對話方塊裡「最喜歡中也先生了！」「prprpr」的句子，樋口一葉當時手一抖，差點被嚇死。
這個樣子啊……
開了攝像頭後，樋口一葉直接能看到對面那個叫星野尋的女孩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那種目光讓她覺得很觸動，港口黑手黨很少能看到這樣純粹的不沾世俗的愛意。
她不知道，她看向芥川前輩的眼神卻也是這樣的。
樋口一葉本來就是個有點心軟的人，所以在發現星野尋這樣走神後她也沒有生氣，而是提議了休息。
「好的。」星野尋也不是一開始就走神的，的確是剛剛聽了太久有些疲憊，再加上鏡頭一角的中也先生實在是盛世美顏，所以這才走神的。不過她也沒給走神找藉口，直接坦然承認了。
這個態度也讓樋口一葉感覺很滿意，接著樋口一葉把攝像頭移了移……嗯是的，讓攝像頭正對著中原中也了。
「咦？！」
「噓。」樋口一葉做了個小聲點的手勢，接著她把攝像頭拉近、拉近、拉近……
嗚哇近距離的中也先生！哇手指好漂亮！哇脖子！哇鎖骨！prprprpr！
樋口一葉對著她眨了一下眼，而星野尋做了個萬分感激的動作。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
那邊正在看公文的中原中也突然抬起頭問道：「怎麼不說題了？」
那邊樋口一葉想立刻收回手機，但已經晚了，被中原中也直接看到了。中原中也將筆往桌上一摔，然後氣勢凜然的就向這邊走來。
星野尋：！！！
樋口一葉：！！！
被發現了！！！
啊首先不能拖累樋口一葉前輩！
星野尋立刻開始假哭：「中也先生不管樋口前輩的事情是我自己想要……」
「我說你們啊，」中原中也走過來用手指敲擊著手機，於是星野尋看到螢幕瘋狂亂晃，「我是讓樋口過來給你說題的，不是為了讓你偷窺我的。」
「我知道錯啦中也先生！」
「錯在哪兒了？」
「我錯在……嗷嗚這個角度看中也先生的鎖骨正好！」
中原中也：「……」
他的火氣立刻沒了。
中原中也用手捂住眼睛，過了幾秒後說道：「你沒救了。」
星野尋認認真真地說道：「我要溺死在中也先生的盛世美顏下，請別救我。」
中原中也直接被氣笑了，「亂說什麼。」
「才沒有亂說。」星野尋嘟囔道。
不過這茬被她們蒙混過關了，正巧中原中也要用自己的手機，所以樋口一葉便和星野尋加了LINE。
「不過中也先生，在你辦公室說題沒關係嗎？不影響你看檔嗎？」星野尋問道。
「沒事。」中原中也頭回到了辦公桌後，頭也不抬地說了句：「聽你們說話我心情也不錯。」
……
啊。
星野尋撲倒在桌子上。
中也先生你為什麼這麼撩人嗚嗚嗚嗚……
樋口一葉一開始覺得自己是在被喂狗糧，而中原幹部說完那句話後她感覺這不是在被喂狗糧了，而是鋪天蓋地的狗糧把她淹沒了。
這兩人是怎麼做到只說一兩句話就讓人感覺被狂喂狗糧的？
檸檬好酸啊_(:з」∠)_
——
第35章 歲月靜好（四）
01.
小蘭跟隨著毛利小五郎去了多摩地方, 週末的時候園子給星野尋發了個新聞連結, 星野尋點開看到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再立新功，成功破案協助警方抓到了犯人。照片上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小蘭雖然沒有直接出現在照片上, 但是星野尋看到照片一角露出了一個不明黑色錐子, 憑藉與自家閨蜜的好感情，星野尋成功認出那個東西是小蘭的劉海來。
於是星野尋使用塗鴉功能將那個用紅筆圈起來，從LINE上發給了小蘭, 不久後小蘭回了個羞澀的表情, 並附留言：「被你發現了, 其實我沒想出鏡的，結果忘了劉海有點長。」
好的我原諒你了。星野尋笑到質壁分離。
之後小蘭又在三人的群裡分享了一組照片，多摩地方又名多摩地域、三多摩，離橫濱的具體不算近也不算遠，這裡有個Hello Kitty樂園, 小蘭給她倆帶了伴手禮, Hello Kitty的玩偶。
東京這邊，多摩是Hello Kitty的天下，而橫濱就是皮卡丘的天下了。每年八月份橫濱都會舉辦皮卡丘節，上千隻皮卡丘現身, 有很多互動表演、□□，因為皮卡丘過多的緣故所以多方勢力都需要事先做好協定, 共同保護這些到處亂竄的皮卡丘們。
於是你有時候甚至能看到身穿黑色西服帶著黑色墨鏡的港口黑手黨成員護送著一隊皮卡丘在□□中……有點喜感。
順便一提, 今年的皮卡丘節中, 星野尋和小蘭她們也鑽了皮卡丘套子去□□了，並且星野尋還發了個照片給中原中也：中也先生你猜哪個皮卡丘是我？猜中了就說明我們有心理感應嘿嘿嘿。
中原中也：……
對不起這個他真的做不到- -。
週末晚上小蘭回了橫濱，週一在學校三人見面，小蘭將伴手禮拿給了園子和星野尋，兩人都開開心心的收下了。之後星野尋說了有話和她倆說，三人在放學後一起吃了飯，然後在園子的提議下去了她家。
星野尋打算正式告訴她們關於中原中也的身份，以及自己打算加入港黑的事情。
02.
下午五點，園子、小蘭和阿尋到了園子的房間……嗯……或者是在園子的房間之一中。
這是個頗為溫馨的房間，木質地板是乾淨的灰橙色，拼合處緊密貼切。牆壁是深粉色的，窗簾則是帶著小碎花的淺粉，整體色調如此，但並不顯得俗氣，反而透露著一種少女的清新感。
「沒想到園子你還有這樣的少女心。」小蘭走進房間時這麼說道。
「我爸的設計作品。」園子聳了聳肩坐在了正對門的圓桌前，桌旁的幾個單人沙發有著黑色、紫色和白色菱形格花紋，星野尋記得以前在哪個時尚家居雜誌看到過同款的，標價後面有好多顆零。不得不說因為單位日元的價值較低，所以很多商品後面乍一看就會有無數個零，相當的有氣勢。
「認為女孩子等於粉色這種想法未免也太……」園子這麼抱怨道，「大人似乎都是這樣。」
「我一直想養貓。」小蘭也歎了口氣，「但我爸說養貓會讓女人變得傲慢。」①
「也許你也可以和你爸說不讓女兒養寵物會讓家長變得傲慢。」星野尋提議道。
她這句話有點意思，小蘭直接笑了出來，園子也笑，最後星野尋也嘎吱嘎吱地開始笑。女孩子聚集在一起嘛，有時候就會因為一個莫名的笑點笑成一團。
這種感覺也很不錯。
星野尋先停下了笑，然後她想，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失去她們，她想和她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園子家的僕人推門進來，用金色的小推車給她們送來了唐菓子和清茶。唐菓子是和果子的一種，是奈良時代由遣唐使帶來的，所以被稱為「唐菓子」。
星野尋拿起一個梅枝餅，梅枝餅是剛烤好不久的，外皮薄脆，上面印著梅花枝的紋路，咬下去後米香濃郁，裡面的豆沙甜而不膩，相當不錯。
小蘭和園子也吃了幾個，星野尋喝了一口茶，用旁邊的紙擦了手指，開始說正事了。
「此前一直沒有和你們說，但是現在也該說了，雖然我覺得你們聽了後可能會……」
她遲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完。
「什麼？」小蘭問道。
「前兩天我和阿尋約定啦，關於她未來的打算，準備等我和你都在的時候一併告訴咱倆。」園子說道。
「嗯。」星野尋點了下頭，「我認為你們有知情權，當然也有選擇權。」
「不要說得那麼嚴重啊，」小蘭說道，「你說吧。」
星野尋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說了個很爆炸性的話語：「中也先生是港口黑手黨。」
說完後她閉上了嘴，等待著兩人的反應。
果不其然，兩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不過有些不同，園子是驚訝，而小蘭則是震驚。
接著很快，園子驚訝的表情消失了，看起來她接受了星野尋的這句話，然後她說道：「我就說嘛，我還以為他可能是政府什麼秘密組織做事……其實也想過港口黑手黨的可能，但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是。」
最初的驚訝過後，小蘭深深皺起了眉。這種事她是無法原諒的，她的正義感相當強烈，這也有來自家庭的影響，偵探可是尋找犯人、捍衛法律的存在，而對於小蘭來說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她的父親和她的男友，可都是偵探。
星野尋觀察了兩人的表情，心裡也有個大致估計了，然後她繼續認真地說道：「就是這樣，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們，但我說出真相後……你們也明白我為什麼瞞著你們了吧。」
「中也先生的身份是這樣，」園子的大腦轉得很快，她直接就想到了星野尋所說的之後她自己工作的打算：「這麼說，你該不會未來也打算……」
「是的，是打算加入港口黑手黨。」星野尋回答，她的聲音很沉穩，她的態度也很冷靜，她知道只有這樣冷靜的態度才能帶來高效的溝通。
她這句話說完，園子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了，而小蘭已經完全黑了臉了。
房間裡靜了下來，不是那種安然的寂靜，而是帶著神經繃緊了的那種令人不安的寂靜。
星野尋對這情況沒有預料，但是她依舊沒有慌張，她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於是她認真地說道：「你們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那我就不客氣了。」園子率先說道，她用明亮的眼睛注視著星野尋，首先直接問了個很銳利的問題：「阿尋的父母是被港口黑手黨殺害的吧。」
「是。」星野尋點頭，這個問題她預料到了。
「我當然也知道這種事不能怪全體港口黑手黨成員，但當時參與動手的人現在也應該還在港口黑手黨吧，你加入那裡後是否要與他們共事？當你發現身邊的某個人是劊子手會如何？要知道在那樣的黑幫對同伴動手是大忌。」園子繼續說道。
「參與動手的港口黑手黨成員都死了，」星野尋很冷靜地回答：「中也先生殺了他們。」
小蘭在那邊倒吸了一口冷氣，園子也楞了一下，「中也先生……他告訴你的？」
「不，他沒告訴我，他只給我說那些人死了，但我自己看出來一定是他殺的。」星野尋說道。
「這樣啊。」園子又皺了下眉：「他的地位很高嗎？」
「很高。」星野尋回答道，她也犯不著直接說出中原中也是五大幹部的事情來，沒有必要。
港口黑手黨的確是肯定不能去害同僚的，但當時中原中也是借刀殺人的，除卻太宰治和森鷗外以外沒人知道。太宰治是看出來的，森鷗外起初沒注意到這件事情，但中原中也主動給他彙報了。不過那幾人本身也是前代首領派系的人，中原中也給的理由是觸犯到了——稍微有些任性的理由，森鷗外也就接受了。
「這樣啊。」園子點頭，她正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她對港口黑手黨所知道的東西甚至比毛利蘭和星野尋所知道的加起來都要多，畢竟鈴木家紮根於橫濱，和港黑其實打交道有不少。
而一旁的小蘭開口：「太危險了，」她的聲音有點發顫：「你是犯罪，阿尋，而且這條路對於你太危險了……你是在開玩笑嗎？居然和我們說你要加入黑幫。」
「危險是肯定的，但我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星野尋回答道，然後抬起手說道：「我是異能者。」她看向旁邊的書桌，房間裡大部分都是很整潔的，只有書桌上隨意擺放著幾本書，略顯淩亂，但又給整個房間增添了點俏皮感。
星野尋微微抬手，接著園子和小蘭就看到書被整齊割裂。接著她放下手，書又變得完好無損了起來。
園子有些驚訝，但也只是驚訝，驚訝之餘還有點驚喜。而小蘭的目光很複雜：「阿尋，一直在瞞著我們嗎？」
「不是，我也是最近才有了異能的，始于竹取溫泉旅館那兒。」星野尋解釋道：「因為牽扯到了太多事情，所以當時不方便告訴你們。」
「哇是異能耶！我有個有異能的姐妹耶！」園子被異能吸引了注意力，她的目光沒了剛剛的陰霾，反而興奮了起來，「話說你這個異能是什麼？毀滅和創造嗎？異能名是啥？」
「也不是創造和毀滅這麼高端啦，異能名是四維操控。」星野尋說道。
「四維操控！感覺更高端啊！從神學一下子變成了科學呢。」園子說道。
「咳……沒那麼誇張啦……」
「說起來你那樣打架很厲害吧，還學什麼射擊呢。」園子想起了最近星野尋在學習射擊的事情，說道。
「因為異能威力太大了吧，用槍的話威力小一些，不會太傷到人。」星野尋如實回答。
那種將人胳膊直接斷了的事情……啊啊啊……
園子：「噗……你這個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人家是拿槍來殺人啊防身啊！結果她這是因為自己太厲害了，所以只好使用槍減少威力……也是厲害了。
「我就是實話實說。」星野尋撓了撓頭說道。她也不知道這算啥，話說園子這是在誇她嗎= =。
「話說加入港黑後你會做什麼工作啊？文員？辦公室戀情？還是搞地下戀情？噫，仔細一想就覺得相當刺激啊。」園子看起來已經完全接受了星野尋要加入港黑的事情，此刻已經開始有些脫線地詢問了。
「啊，這個還沒有考慮過，不過我現在正在鍛煉身體啦……」
「嗯，我看出來了。話說我比較期望你去做走私那邊做事的，說不定咱倆還可以私底下py交易點東西。」園子說道。
「咦？」星野尋睜大了眼睛。
「我也是有點自己的產業啦，而且在橫濱發展肯定得和港黑那邊打招呼。」園子笑嘻嘻地說道：「不過這個是後話了。」
星野尋點了點頭，腦子裡也有了個基本概念。
此刻的氣氛好到讓她覺得順利過頭了。
直到……
那邊一直聽著她們說話的小蘭終於受不了了，她拍了一下桌子，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地提高了聲音：「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嗎？阿尋是要加入黑幫啊！」
星野尋還沒說話，園子倒是開口了：「不要把黑幫想的那麼可怕啦，港黑又不是整天只有打打殺殺的，想必阿尋也不是要進去做那種事吧。」
「嗯，沒有那樣的打算。」星野尋回答道，「而且我覺得我也做不來。」
「……你就放任她那麼做嗎？」小蘭的聲音抖得厲害。
「不是放任，」園子認真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小蘭，既然阿尋選擇了這條路我們應當給予祝福或者建議，而且她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本來就是因為信任我們所以才這樣說的。」
這時僕人敲門進來，給她們新添了幾個和果子，然後又倒了茶。
因為有其他人在所以她們沒再說話，房間裡一時安靜得可怕，只有僕人整理杯子和茶盞時碰撞的聲音。而那個僕人察覺到了她們之間不對的氣息，所以做完工作後很快就退了出去。
關門的聲音響起。
這像是一個信號，小蘭直接激動地站了起來：「不管港黑在這個城市形象如何，但它依舊是黑幫，是在犯法，阿尋也會犯法，難道園子你對這種事情無動於衷嗎！」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園子說道。
「這種事怎麼可能……」
「小蘭，」星野尋站了起來：「我不否認這些，所以我才會……」
「……夠了。」小蘭後退了幾步，然後輕聲說道：「夠了。」說完後她快速地轉身走向大門，直接離開了。
門開著，小蘭沒有關門。
樓道裡的風吹了進來，有點冷
星野尋在原地站著，心裡沉甸甸的。園子起身攬住了她的肩膀，「阿尋。」
「嗯。」星野尋的聲音有點抖，此時此刻她也有點冷靜不下來了，「其實我知道小蘭沒法接受的，我……」
「她可能只是一時想不開，過段時間就好了。」園子說道。
星野尋有點無力地笑了笑，「但願吧。……不過謝謝你。園子。謝謝你這麼安慰我。」
「自古商人重利，即使再正派的家族，搞起商業鬥爭來有時也是不擇手段的。」園子這麼說道：「我不是在安慰你，之前所說的也都是我的真話。而且我的確認為朋友歸朋友，可以提出意見說『我並不贊同你走這條路』，但若你執意選擇，我會繼續給你建議，我認為你怎麼走這條路比較好。」
這時候的園子簡直成熟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星野尋已經想哭了。
「你好成熟啊……」
「啊，難免的吧，而且畢竟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園子隨意擺了擺手，環著星野尋的肩膀將她帶到那邊的沙發上，然後兩人擠在了一起坐下。有點擠，但很溫暖。「這世界不會因為你的身份你的家庭給你多少優待，也不會因為你天真就去用天真可愛的方式對待你。」園子說到這裡後又回到了剛剛的話題：「小蘭……也不能說她不成熟，畢竟她的底線很鮮明，但我覺得她可以自己想清楚的。」
星野尋點了點頭。
「其實先前我就想問你了，」園子說道，「你加入港黑，完全是為了你男朋友嗎？完全是為了追隨他？」
「不光是。」星野尋回答道。
「那就好。」園子點頭，「如果你真為了一個男人就去加黑道，我只能說你蠢了。你需要有自己的追求，不過我一直覺得你也挺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的，女人是不能把自己男人當做整個世界的，人都是靠不住的。或者即使對方靠得住，但你將對方當做整個世界後，對對方索取的實際上非常非常多，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那都是索取。這樣的話遲早出問題的。」
「我明白的，我雖然愛中也先生但也沒把他當做一切，我有自己的世界，我有園子和小蘭，我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星野尋說道，「這對於我本來只是一種選擇，我也並沒有放棄什麼，也不是那種很可怕的『放棄一切去追隨他』，我在港黑也認識新的人，」她想起了樋口一葉，現在偶然她們也會在網上聊天，「也有想要認識的人，」比如說織田作。
「不害怕被逼著殺人嗎？」園子問道。
她說道：「我會自己注意身份的，港黑能殺人多了，少我一個沒事，更何況還有中也先生這個後門。」
其實很多時候命運其實沒有強制個人，只是很多人太莽撞所以給撞了上去。
星野尋其實是很聰明的。
園子笑了，「既然你想的這麼清楚，那麼我也就放心了。殺人什麼的聽起來就蠻可怕的，但如果有人攻擊你你可別心慈手軟，我覺得像蝙蝠俠，雖然我看了電影感覺好佩服好佩服，但他就有點矯枉過正了。」
「我明白的，我也不像韋恩老爺有那麼強大的信念和底線，我只是個普通人，如果能夠過的好一些的話我肯定會嘗試的。」星野尋說道。
之後她和園子又說了點其他的話，園子讓她展示了她的異能，然後一直在大呼小叫，很快地沖淡了她的傷感。
估計園子是故意的吧……回到家後，星野尋這樣想到。
然後她撲在了床上，感覺還是心裡悶悶的，她覺得自己該和小蘭談談，但一時想不到能夠和她談什麼。於是她拿出手機來，想了一會兒，給中原中也打了電話。
電話打通了，但是很快被按掉了。
他沒有接。
星野尋她耐心等待，五分鐘後，中原中也打來了電話，星野尋立刻接了。
「怎麼了？」中原中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此前星野尋每次打電話之前都會發資訊詢問，這還是第一次直接打電話，他還以為發生什麼要緊事情了。
「查！崗！」星野尋氣勢洶洶地說道。
「啊？」中原中也沒反應過來。
「查崗啊！你現在在哪裡時間人物地點事件有沒有和不知名的大姐姐約會啥的……」星野尋張口就說了這麼一串。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然後很老實地回答道：「時間，晚上八點吧，地點，在港□□易……」他這話沒說完那邊響起一陣吵鬧聲，還有槍聲，「事件，有一波不長眼的想要吞貨。人物：我的手下，還有即將變成屍體的敵人。」
聽出來中原中也遊刃有餘了，星野尋說道：「那他們可真倒楣，遇到了中也先生。」
「呵。」
這一聲呵的星野尋心驚肉跳（……），真好聽啊：「好了還沒查完，待會兒得給我發個定位，這才是完整的查崗。」
「嗯定位得稍微一會兒，」中原中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突然開始喘氣：「等我解決這幫人。」
星野尋忍不住說道：「中也先生你喘得真好聽。」
「咳咳咳……」
「那我掛啦，你先忙你先忙。對了中也先生你有空趕緊回家呀，我還有事情和你說呢。」
「好。」
聽到了中原中也的回應後星野尋掛了電話。
突然開始要求女朋友的特權了，而且對方很自然的就答應了呀。
另一邊，中原中也扣緊了帽子，剛剛有幾個狙擊手對他進行了射擊，他從高空直接落下，身後的披風已揚起了凜冽的弧度。特製的金色子彈劃破空氣斜裹著白色的氣浪向他致以死神的問候，瞳孔之中子彈逐漸放大，他抬手，那一刻周遭一切全然淡去，侵佔了視線的金色子彈被頃刻停止，而後他抬腿踢了過去，那顆子彈以比剛剛還可怕的力度和速度原路返回。
「抱歉了，我決定要快點解決你們。」
他用帽子壓住了緊貼額頭的濕透碎發，嘴角帶著桀驁不馴的笑意：
「畢竟，我女朋友還等著我發定位呢。」
03.
另一邊，星野尋在和中原中也通話後思維終於清晰了很多，她給小蘭發送了資訊：
「小蘭，我知道你無法接受自己的朋友變成黑幫成員，那我們斷絕關係吧。」
接著，她又發了第二條消息：
「好的，毛利同學，我們現在只是普通的同學關係了。等我加入港黑後再過來正式和你認識。你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好朋友變成黑幫成員，但我認為你不會拒絕一個沒犯過啥罪的黑幫成員主動和你成為朋友吧？
那麼一個月後見了，毛利小姐。」
點擊，發送。
另一邊，在臥室裡收到消息的小蘭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這個傢伙，太犯規了。」
——
第36章 歲月靜好（五）
01.
深夜的酒吧此時是有著一種頗為詭異的喧鬧。
若是在十分鐘前那種喧鬧是每一個酒吧在這個點時都會有的熱鬧氛圍——即使熱鬧的主體是港口黑手黨成員也一樣, 畢竟黑幫也是人, 也有飲酒作樂之時。
況且這還是一月一度的……姑且用「部門聚會」這個很企業的詞來形容。
他們是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中原中也所統領的部門成員。
不同領導都有不同領導的習慣，例如幹部之一的A本身的工作大部分屬於文員那類，A是五大幹部中戰鬥力最弱的, 當年是花錢上位, 但他作用卻是非常高的。A的直屬手下是阪口安吾，這可是個狠角色，在特定範圍內相當出名, 但出了那個範圍後卻籍籍無名——出於對他情報人員的保護。
A統領的部門每月也有一次聚餐, 不過是牛排紅酒那種, 誰叫他有錢呢……沒辦法。
尾崎紅葉這邊則是傳統日料，有時也會請大家一起去泡溫泉。
太宰治這邊莫得聚餐，莫得溫泉，也莫得酒喝，有點慘。
而中原中也相對來說是最正常的, 燒烤 酒這樣的搭配, 比起A手下戰戰慄栗去學西餐禮儀（因為禮儀不到位會被A打死），紅葉這邊必須得標準跪坐用膳來說，中原中也他們的聚餐真的是放鬆，不是加班。
這夜也本來該是個很輕鬆的放鬆之夜的, 但卻來了個不速之客——對中原中也手下來說是不速之客。中原中也本人雖然事先知道他要來，也做了心理準備, 但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仍然會感覺十足的不爽。
「有話快說。」他對著從吧台門裡施施然走進的太宰治說道, 這話的後半句因為太過不雅所以並沒說出來, 但看中原中也臉上明擺著的不耐煩表情，卻感覺他這話的後半截已無聲勝有聲了。
「被你這麼一凶我都忘了我要說什麼了。」太宰治一本正經地說道，而後大刺刺地往中原中也對面一坐，很順手就拿了桌上的烤串去吃。
「喂，我說，太宰，」中原中也問道，「你為什麼在不經我允許的條件下吃我的東西時不順便被木簽刺穿喉嚨呢？」
「大概是因為這裡沒有美女吧。」太宰吃完一串後拿起了第二串，頭也不抬地說道：「而且在你面前的話我會死不瞑目的——」
「喂，混蛋，我說的是你太失禮了。」
「哦那好，」太宰放下吃了半串的魚豆腐，然後問道：「那麼尊敬的中原幹部，我可以吃你買的烤串嗎？」
「不可以。」中原中也說道。
「你看，結果是一樣的。」太宰治攤開手說道，然後他將剩下半串吃掉了：「我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不問了就直接開始吃了。所謂黑手黨，就需要在規則無用時直接越過規則直接達成目的，這種將利益最大化且節省時間的行為是身為一個幹部必要的素質啊，中也。」
中原中也有一秒鐘的時間發現自己被他說服了，但他下一秒就反應了過來：「這種無意義的話你是要維持多久……嗯？」他的尾音帶了點鼻音，低氣壓中有著威脅的意味，說實在的很好聽，如果星野尋在場的話估計會感覺會被深深戳到，但眼下在這桌上的幾個人卻並沒有欣賞此等傾城男色（？）的想法。
中原中也的兩個手下嚇得抖啊抖的，中原中也乾脆揮手讓他們去旁邊的桌上了。
而太宰治則露出了恬然的笑容：「維持到我吃飽了為止。」
「所以說你這傢伙果然是來蹭飯的吧！」
「是啊。」
……居然這麼坦然的、承認了。
饒是深知太宰治性格的中原中也，也被對方的厚臉皮程度震驚了一下。他坐下來，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趕緊吃，吃完後說正事，接著給我滾。」
「好。」太宰治雙手合十露出了相當幸福的表情：「中也你真是個大好人呢，多謝款待，我開動了。」
「……滾滾滾。」
中原中也往後一靠，黑色的風衣自然地順著椅子滑下。他閉上眼睛假寐，表示眼不見心不煩。
所幸的是太宰再放浪形骸但也有個分寸的，他趕在中原中也真的不耐煩之前放下了食物，將旁邊的啤酒一飲而盡後，他開口說道：「川端康成出獄了。」
中原中也睜開了眼，他的眼裡帶了點複雜的光：「我還以為BOSS會殺了他。」
「這取決於你。」太宰治給自己倒滿了酒，「畢竟他是你的直屬手下。」
「這是BOSS的意思？」中原中也沒有回應太宰治的話，而是這麼問到。
「不，」太宰治說道，「這是我的意思。」
「你……」
「你知道的，組織內部所有的叛徒、內奸這類的工作都是由我負責的，而我有越過首領直接審判的權利。」太宰治看向中原中也，說道，「所以我說川端康成無罪，他就無罪。」
「我明白，」中原中也看起來有點暴躁了，「所以我說你為什麼……」
「幫你？」太宰治接話。
中原中也沒說話。
「理由嘛，」太宰治用食指輕叩了杯壁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大概是為了答謝你請我吃燒烤？」
中原中也慢慢地吐出一口氣，然後說道：「……謝了。」
川端康成是現任首領派系的人，先代還在的時候他就是五大幹部之一的直屬手下，後來森鷗外成為港黑BOSS後港黑BOSS雖然沒有直接迎來內部的大洗盤，但僅僅三個月先代首領的忠實手下就逐漸被排除到權力核心之外了。
川端康成是唯一一個留下的，因為他實力太強了，他的異能名為[伊豆的舞女]，他本人和尾崎紅葉也有著不錯的交情，他的[伊豆的舞女]同[金色夜叉]一樣是用劍的實體化異能。
而川端康成本身為港口黑手黨也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非常難辦，他本人也直接對森鷗外說了想留在內部，不想和其他人一樣被外派。
最後森鷗外決定將他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下屬之一，中原中也。
就這樣，中原中也成為五大幹部後，川端康成成了他的直屬手下，中原中也也肩負起了監視他的任務。但這兩年來川端康成一直兢兢業業，中原中也也就和他建立起真正的友情來。
直到一年前前川端康成入獄——他的日記被發現了，日記裡寫了他已調查出前任首領死亡真相的事情，而且能看出他很猶豫很彷徨，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報仇。
而現在，太宰治卻告訴他，川端康成出獄了，而且他能夠完全的釋放他讓他繼續做他的直屬手下。
「但我可事先說好了。」太宰治抬起眼看向中原中也：「如果他真的有問題到時候倒楣的可是我，不是你。畢竟向首領彙報的是我本人。」
中原中也突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那如果我想讓你倒楣的話，逼著川端直接背叛港黑的話你就完了？」
太宰治差點被嗆死：「你這是和誰學的？這麼陰？」
「和你。」中原中也認認真真地說道。
太宰治捂住了自己的臉，有點莫名的悲傷。
02.
今天這頓聚餐大體來說還是不錯的，雖然前半截時自家幹部那邊的低氣壓有點可怕，但之後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而且還宣佈了月度福利獎金翻倍之類的令人興奮的消息。
接著酒吧裡就響起「中原大人萬歲！」「中原大人英明神武！」這類的怒吹之聲來。
無論身份是什麼大家總是有著生活壓力的嘛……
中原中也的確是很高興的，在聚餐散了後他想了下沒回港黑那邊，直接動身去了他和星野尋的家。此時已是深夜兩點左右了，他也沒有再電話或短信了，這個點星野尋應該已經睡了。
果不其然房間裡一片安靜，因為吃了燒烤還喝了酒的緣故，所以中原中也先去浴室洗了澡，之後才放輕步伐推門進了臥室。
臥室裡彌漫著清新的花香，中原中也看到床頭櫃的仿彌生土器裡插著幾株最新的花。
星野尋向來喜歡插花，耳濡目染的中原中也也知道了一些花草的名字，那延伸出來的應該是蛇葡萄，蛇葡萄的小果實色彩特別豔麗，都有點像小孩子玩的七彩彈珠那麼好看。接著是三褶脈紫苑，舌狀的紫色花瓣，簇擁著黃色的花蕊，看起來非常清新可愛。剩下一種中原中也並不認識，但三者插在一起卻顯得非常和諧，有種十足的秋之韻味。
帶著點微苦的清新花香。
以及。
中原中也走到床邊，聞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體香和她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香氣，她的頭髮好像有點濕，估計睡前洗了還沒有幹吧。
中原中也脫了衣服，套上睡衣，然後他轉過身來，看到星野尋正睜著眼睛看他。他剛要說什麼時她又閉上了眼睛，他於是沒說話，而是躺在了她身邊。過了一會兒她靠了過來，衣服和被子摩擦發出了簌簌的聲音，她先抱住了他的手臂，然後進一步抱住了他的腰，過了幾秒後她說道：「我還以為是我夢到了呢，原來中也先生真的回來了。」
這個季節還是有點冷的，她之前的睡姿不太好，被子也蓋得不嚴實，所以爪子和胳膊冰冰涼涼的，就這麼纏繞到了他的身上。
他剛喝過酒，身上本來就有點燥熱，被她這麼一冰後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她本來困得不行，是聽到響聲後勉強睜開眼看一下，結果發現一隻活生生的中也先生，她強撐著說了幾句話後準備繼續睡覺，但卻察覺到對方的身體在抖。
或許是困得大腦都有點遲緩了吧，她靠近他，靠近，然後近距離注視著他的眼，說道：「中也先生你在抖什麼呢，難道害怕我吃掉你嗎？」
而中原中也的表情此刻特別的冷靜，他將的手是在她的腰上的，同時這個動作也能防止她逃脫，，然後他說道：「在暗世界其實有句話是真理，既然你即將踏入暗世界，我便在這裡教你好了。」
「什麼？」她問道。
「在港口黑手黨，有罪必究，有債——」他沒有再遏止什麼，而是直接翻身將她壓於身下，他暗色的眸子有著令她不由自主全身熱起來的色澤：「……必還。」
——
第37章 歲月靜好（六）
01.
吻, 起初是吻, 其實星野尋在聽到中原中也那句低沉帶著點沙啞的性感嗓音後就陷入了一種……呃……花癡狀態，而後他的吻也迅速點燃了她的激情。他在觸碰著她，在觸碰以前從未觸碰過的地方。這個認知讓她既興奮又恐懼, 但恐懼可能更多一點。
她已經習慣了中原中也過分禮節的對待, 即使是接吻也只是淺嘗輒止，在她開始發抖後他就迅速停下，貼心到了一個相當令人動容的地步。她雖然平時會覺得中也過於受禮了, 但對方真的衝破那個防線的時候, 她卻又忍不住害怕了起來。
源於對陌生的恐懼, 現在這樣相當強勢的，用手臂鎮壓著她軀體的中也先生，有些陌生。
但這種陌生又帶來了些許的新鮮感和刺激感。
她的身體承受著過多的重量，他可能動用了異能，因為她感覺自己連手臂都無法動一下。她陷入了厚厚的床墊中, 那種失重感讓她有些無措。
「中也先生……」她的聲音帶了點嗚咽。
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停下來, 而是過了好幾秒後才從她的衣服裡抽出了他的手，他深呼吸了幾下，盡可能平靜地看向她：「阿尋。」
她過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停下了？」
「你想讓我繼續嗎？」他反問道。
「如果中也先生想要繼續的話。」她懵懵懂懂地說道：「我都可以的。」
然後她看到了中也先生擰起了眉，他皺眉的樣子其實非常帥氣, 她想要伸手去觸碰他的眉毛，但是失敗了, 手臂依舊無法動彈。而他這時候才發現他不自覺動用了異能, 他露出點懊惱的表情來, 而後解除了對她身體的禁錮。
她的身體一輕，然後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酸痛。
而中原中也此前握著她的手腕將其壓到床上的部分有著淺淺的淤青。他已經很久不曾這樣傷過她了。
星野尋注意到這一點後立刻用袖子把那截手腕藏起來，以免得中也先生發現，中原中也其實早看到這一幕了，見到星野尋這種舉動是又心疼又好笑，「我說你啊，不用說非得這麼強迫著自己奉獻……」
「不是奉獻啊，我想上中也先生也很久了。」星野尋立刻說道。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
星野尋才發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可怕的話。
她立刻用手捂住了臉：「對不起我剛剛在大放厥詞以及中也先生你就假裝沒聽到好不好……」隨著她捂臉的動作，袖口自然而然順著小臂滑落，露出那一小截白皙的手臂來，還有上面的淤青。淤青看起來散開了一些，顏色比剛剛更重了。
星野尋那邊自己不好意思著，而後手腕忽的被握住了。
剛剛的疼痛記憶還在，她下意識的一縮，然後身體又忍不住抖起來——這次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他俯下身親吻了那裡。
中也先生的嘴唇在親吻她的手臂。
這樣的感覺……啊……她發現比起方才那種侵略性極強的中也先生，她還是更喜歡此時此刻的他。
「而且……」星野尋是繼續說話的，但她此刻說話有點走音，「從情感上來說是這樣，而且從理智那邊來說，柯……咳……我是說據研究好像更親密的做一些事能夠提高異能……哦對了，中也先生我有異能了我還沒和你說。」
中原中也頓了一下，「……你就非得這個時候說嗎？」他這聲音當真帶了點鬱悶。
「咦？」星野尋才後知後覺這時機的不對。
雖然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家女朋友在面對他時呆萌了，但中原中也此刻還是狠狠地被……傷到了。你說這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擦肩走火箭在弦上幾乎已不得不發的氛圍中，她一盆冷水就給澆了下來，而且澆得特別義正言辭：我在說正事。
「……那個中也先生，我能滑鼠右鍵撤回剛剛那句話嗎？或者手機螢幕常按進行撤回。」星野尋說道。
「算了。」中原中也坐了起來，他從抽屜那邊拿出包煙來，抽出一根，然後那邊的打火機主動向他飄來，半路被星野尋截胡。星野尋握住打火機不讓它飄過去，打火機拼命掙扎了幾下，接著乖乖從了。
中原中也看了過去。
「中也先生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呢你就要抽事後煙嗎？」她耿直地問道。
中原中也無聲地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要說正事嗎？」
「哦也是。」她坐了起來，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然後鬆開了打火機，讓它飄到了中原中也那裡。她一直都盯著中原中也看，中原中也抬眼看了下她：「想試試？」
「想。」星野尋點頭，嘛，年輕人嘛對抽煙總是有點好奇的，接著她湊了過去，「中也先生~」
「別想了。」他彈了下她的額頭：「吸煙對身體不好。」
「那你還吸？」星野尋捂住她的額頭控訴道：「而且彈額頭好痛的，你以為你是鼬哥哥嗎？」
「我和你不一樣，你太弱了。」中原中也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她又乖乖地湊了過去，他用手指輕撫過她的額頭——剛剛被他手指彈過的那處，然後吹了吹，「還痛嗎？」
「不痛啦。」有點像哄小孩的動作，但卻讓她開心了起來，「我知道我太弱啦，所以我現在正在努力鍛煉身體呢中也先生！」
「嗯。」中原中也這時也抽完煙了，他將煙蒂隨手一扔，然後那煙蒂就自動飛向了角落裡的垃圾桶。星野尋忍不住感慨這真是個好用的異能……不過話又回來她能不能拉條空間裂縫用來扔垃圾？
不……柯南和阿笠博士看到她這樣用異能絕對會罵她的吧= =。
中原中也打開了窗戶，他迅速地讓裡外空氣交換了一波，不多時屋內就只剩下有著清冷意味的淡淡花香了。
「……那麼，說說吧。」中原中也起身關上了窗戶，而後轉過身來，背倚在窗臺上，看向星野尋。窗外的夜色此刻多多少少有些失真了，中也先生的眼睛裡好像是有著火光的，他並未繼續維持平日裡對她那過分溫和的模樣，嚴肅起來的他有著令她有些心驚卻沉迷的冷硬氣場。「關於你的異能，一切。」他這麼說道，他眼裡的火光看不到了，似乎被黑夜吞沒了，零星還有一點，但仔細看來卻是那邊手機充電時均勻閃爍的淺綠光芒。
星野尋坐到了床的邊緣，她的腳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地上，然後她注視著中原中也，兩個人隔著黑夜對視，她在組織著語言，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中原中也等了三分鐘左右，而後開口：「需要我開燈嗎？」
「不用了。」星野尋說道，「這樣正好。……我的異能暫名為『四維操控』。」
這個名字讓中原中也的瞳孔緊縮了一下，「那麼，『暫名』是什麼意思？因為異能還沒有研究清楚嗎？」
星野尋原本是很嚴肅的來著，結果露出點尷尬的表情：「呃……因為園子覺得這個名字不夠酷炫，所以是『暫名』……」
中原中也嚴肅的表情也崩壞了一秒，幾秒後他才說道：「……你繼續。」
「在去箱根旅遊的時候異能第一次出現。」星野尋說道：「至少是在我認知裡第一次出現，以前也可能有過無意識使用的情況，但我無法進行確認。而出現的具體原因是……嗯……啊……哦……喵……」
「說人話。」中原中也說道。
「好吧。」星野尋說道：「有人差點誤傷了我……」她有點不太想說出柯南的事情……嗯，是為了袒護他。
「我剛剛說，將一切都告訴我。」中原中也打斷了她的話，「阿尋，我現在沒有生氣，我很心平氣和地在聽你說……所以，繼續說下去，不要惹我生氣。」
若是換作其他人可能認為以這樣方式和女朋友說話有些過於不近人情了，但星野尋卻因為這句話而徹底冷靜了下來，她本就是個挺聰明的女孩子，只是在自家男朋友面前常常顯得過於呆萌了。於是，她條理清晰、語句流暢地講述了關於她異能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無一隱瞞，當然也包括了柯南發現了中原中也身份的事情，不過末了她說道：
「我不知道這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但我想單獨和柯南就這件事仔細談談，在此之前我想請中也先生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星野尋這話也像中原中也剛剛一樣不近人情。
不，這或許不是不近人情，而是一種理智而高效的溝通方式。這樣的星野尋對於中原中也稍微有些陌生，但這樣的她顯得相當有魅力，對於他來說。
「他對於你很重要？」中原中也拋出這麼個問題來。
「朋友，幫助我很多，而且這種事和重要不重要也沒有直接聯繫，這關係到我的……」星野尋頓了一下，說道：「尊嚴。」
並不希望中也先生說一些「為你好」「我是擔心你」的話，而後對柯南做一些事情。
而且我和XX誰重要，你居然為了XX這樣對我說話——這類言詞真的是太幼稚太不可理喻了。
星野尋相信她的中也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說道：「我答應你。」接著他看向她，他的目光比剛剛起幽深了不少，而後他說：「但我的底線你知道的。」
星野尋下意識脫口而出：「不危害到港口黑手黨！」
中原中也皺了下眉。
星野尋心裡涼了下想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接著中原中也走到她身邊用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底線是你平安無事。」
「嗚哇中也先生又打我！」她抱著頭大聲控訴。
方才有些漠然的理智氛圍一秒消失，溫暖和感動重新湧了上來。
底線是……她平安無事嗎？
她有點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來說道：「中也先生……你剛剛敲了我後還吹了一下……」
「這次沒了。」中原中也說道。
「……為什麼！」她感覺眼淚真的要掉下來了。
「你自己想。」中原中也這麼說著，完了還捏了一下她的臉。
「哇更痛了！可惡！不就是說錯了中也先生你的底線嗎？你也太小氣了！」星野尋控訴道。
中原中也的表情看起來好像稍微帶了點氣餒，他瞅了她一眼：「這和小氣有關嗎？」
星野尋沒有回應，而是站起來直接低下頭用腦袋往中原中也的胸口一撞，中原中也被她撞得後退了兩部，接著她順勢將中原中也牢牢抱住：「我都說完了中也先生，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中原中也被突如其來的頭槌攻擊給打出了一秒的僵直狀態，這一秒過去後他將手放在她的頭上，然後說道：「客觀來說，你之後可以對外宣稱異能只是撕裂物體，攻擊型的異能。」
「呀這個樣子，的確是好主意耶。」畢竟逆轉時間和復活生命什麼的太過可怕了，如果是在暗世界的話難免身不由己做一些事情，或者被迫付出一些代價。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假裝自己只有攻擊型異能。但不使用異能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那可是傍身技能，能夠妥善保護自己的東西，為了未來不一定發生的事就假裝沒有異能，未免太得不償失了些。
說到這裡方才嚴肅的氛圍已經徹底消失了，星野尋感覺自己的心裡溢滿了溫暖。
她從中原中也的懷裡抬起頭，近距離看向他：「中也先生會感到介意嗎？對於我現在才說異能的事情。」
「介意肯定是會介意的。」中原中也說道，「畢竟人之常情。」
「唔……」雖然理智上明白這一點，但她還是有點沮喪。
「但我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對你生氣的。」他說：「你不必有太大壓力。」
「我需要有太大壓力。」她反駁道：「我需要有壓力來讓我變得優秀一些，好讓我更好的站在中也先生身邊，也為了……」
「也為了？」
「爽。」她鄭重其事地說。
「……什麼？」
「你想啊，變得很優秀的話，對於各種事情都遊刃有餘，可以妥善解決，而且周圍人也會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你，各種狂吹——哇這豈不是超級爽啦！」星野尋眼睛亮晶晶地說道，「所以做一個優秀的人超爽啦！」
「……說的也是。」中原中也只好這麼說道。
阿尋這句話本質來說還是蠻理智的，但她的表達方式……呃……不敢苟同。
02.
此時還是深夜，正事兒談完後又說了點那些話，星野尋覺得精神十足，但中原中也卻讓她去睡。現在的精神只是種假像，真的熬夜到天亮後白天她去上課的時候肯定會困的。
中原中也去浴室沖澡了，星野尋躺在被窩裡企圖醞釀睡意。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之王，四隻中也先生……對不起她不能數羊，每次數羊就忍不住歪掉。
話說中也先生為什麼去洗澡了？之前沒有洗嗎？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過了會兒還真的感覺有些困了。朦朦朧朧間聽到了浴室門開的聲音，她清醒了一些，然後聽到腳步聲逐漸靠近，臥室的門被推開，燈被關掉，接著身邊的床墊陷了下去。本著水往低處流的原則，她順著陷下去的床墊滾了過去，於是準確捕捉到了一隻剛出浴的中也先生！
她閉上眼抱住他蹭了兩下，然後感受到他的手拂過她的肩膀和手臂。
「我又弄傷你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也帶著自責。
「我沒有怪你喔。」她說道。
「但是我……」
「你要是為此自責的話我也會為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中也先生異能而自責，」她說道：「我們就互相自責互相傷害好了，我警告你，哇我這是在威脅你我給你說！」
他似乎笑了一下，「那我保證，我今後會努力克制自己不重複這樣的事情。」
「嗯……也不用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傷害我啦，之後還得傷害一次吧？」她想了想，認認真真地說道。
「嗯？」
「就是那個的時候會流血吧。」她真的是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了，而且還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書上雖然說了不是每個人都會流血，但大部分都會吧，而且聽說特別痛……所以之後發生的話一定會……唔……」
他將她用力按進了懷裡，然後悶悶地說道：「睡覺。」
「中也先生？」她的臉都被他的胸擠扁了，話說中也先生的胸好大哦（……），是不是比她的要大？……等等她也不能這般妄自菲薄啊_(:з」∠)_
「……睡覺。」
「好的。嘰。」
兩分鐘後。
「中也先生？」
「嗯？」
「鬆開一點啦，你的胸硌得我牙疼。」
「……好的。」
——
第38章 歲月靜好（七）
01.
過於規律的生活會讓人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其實醉生夢死的話時間也過得很快。這主要是因為一般情況下做痛苦的事情或者不情願做什麼事時就會覺得時間過得慢, 而生活規律了後，做各種事前都好像有著慣性，也沒有不情願感, 由此諸事順利、時間飛快。
十一月時中也先生給她拿來一個花器, 她有些驚喜，能夠認得出是貨真價實的彌生土器而絕非仿品。「川端那邊的走私貨，但也沒什麼來歷可言, 放在家裡用就好。」中也說道。
星野尋是知道川端康成是誰的, 近日她從中原中也口中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因為她已經決定加入港口黑手黨的緣故，所以中原中也有時也會把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說給她聽。
比如說——
「太宰治就是個混蛋。」
「A手底下的三分之二人都被公認為眼瞎且無腦。」
「黑蜥蜴在芥川的領導下到處亂竄。」
總覺得港口黑手黨神秘而可怕的色彩逐漸被這些抱怨沖淡了呢。……星野尋這麼想到。
不過中原中也對川端康成的評價都是正面的。
有次星野尋忍不住問道：「川端先生的相貌……」
「劍術高超，是一個氣質清淡的傳統男人。」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睛：「咦……？」
「嗯？」
「你說我該不該嫉妒？」星野尋認真問道。
「嫉妒？」中原中也思索了片刻，得出結論：「你想學劍術？」
她因為這樣的中也先生而笑出聲來，然後炫耀地轉了一圈：「中也先生, 我最近都在健身。」
「看出來了, 你體型有變化。」對方回答道。
「咦中也先生眼神那麼好嗎？」她自己都沒發現呢。
「我以前也負責過新人訓練的事情。」中原中也解釋道：「所以對人體的變化比較敏感。」
這個樣子……星野尋眼睛亮了亮：「那中也先生有沒有看到我……那個變大一點？」
「沒有。」對方很爽快地回答。
星野尋沒有生氣，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啊我不是說這段時間啦，我是說自從認識我以來，有沒有發現我的胸變大一點？」
「沒有。」
星野尋的表情逐漸變得木然：「……一點點都沒有？」
「是的。」
「……中也先生好可惡。」
「啊？」……他很無辜的好不好！
「總之就是好可惡。嗷嗚。」星野尋直接蹭上去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過了幾秒後她更難過了，「不是說健身瘦胸嗎？萬一我變得更小了呢？」
「不會的。」雖然這個話題似乎有些尷尬, 但因為對方認真問了, 所以中原中也壓下心底裡那些尷尬的想法, 他很嚴肅很認真本著很學術的精神說道：「你的已經不能再小了，所以沒辦法再……」
「呀——吃我頭槌！」
「咳……咳咳……」
「四維操縱之頭槌攻擊！」
哇中也先生你個大直男！
02.
星野尋很喜歡中原中也送來的那個彌生土器，橙黃色，口上裂了，但這也是難免的，畢竟年代久遠。柔和的花器也要搭配溫柔的花，但此時已經十一月，能選的插花並不多，一連幾日星野尋都放了爬山虎進去，紅葉襯著花器，也別有一番風情。
家中的日子平淡而溫和，中原中也幾乎每週都會過來，大多是深夜。在進入十一月後橫濱的雨水忽的多了起來，常常他穿著黑色的長風衣推門進來，帶著潮濕的水汽和冰冷的溫度。她大部分時候都在一邊看書一邊擼鐵，偶爾也會放點輕音樂，柔柔淡淡的，和窗外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中原中也回來時已經不需要提前通知了，事實上港口黑手黨大部分成員已經知道中原中也有了女朋友的事實，據說很多女成員芳心碎了一地。
星野尋從樋口一葉那裡得知了這些事情，然後她忍不住有點心中暗爽。
現在他每次回家帶給她的驚喜感肯定不如從前幾個月一回了，但她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會眼前一亮，這種神情明顯的改變會讓他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下來。兩人很少做特殊的情侶之間做的事情，比如說去哪裡哪裡專門約會啊什麼的，現在就是在一起生活吧，一些日常的事情，平日裡一個人做也察覺不到什麼，但周圍多了個他後就顯得溫馨浪漫起來，然後對比昔日的自己，會感覺有一點點寂寞啊。
不過能和中也先生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連字裡行間都能滲透出的那種溫馨感，這大概就是愛情吧。
也並不需要有多少有趣的聊天和故意營造的浪漫，他在某個雨夜帶著寒氣歸來時擁她入懷的感覺就足以沉醉一夜。窗外下著挺冷的雨，窩在他懷裡看書的感覺相當不錯，玻璃窗上有白霧，外面的霓虹燈被那些霧氣暈染得影影綽綽。
而她有時候其實沒有看書，她會用力用後背貼住他的前胸，感受他一下一下強有力的心跳。
好幸福呀。
03.
在學校那邊，同學們都以為星野尋小蘭園子她們三人組吵架了，因為毛利蘭開始了獨行，而星野尋和鈴木園子則繼續同進同出，園子偶爾還和小蘭說兩句話，但星野尋和小蘭卻一句話都沒有。
這些都被同學看在了眼裡。
她們三人和赤司比起來當然不算是風雲人物啦，但在一定範圍內還是挺能引起關注的，園子本身出身豪門，再加上小蘭和星野尋兩隻美少女，所以她們這個小團體還有點吸睛。
至於小蘭和星野尋她們……畢竟雖然也算不上吵架，解釋起來太過麻煩，所以好像讓周圍人誤會更深了——畢竟有人問起連一貫性格最溫和的星野尋都說道：「沒關係，沒用的，不用勸我們。」
這讓周圍人把這個理解為她們之間沒有迴旋餘地的意思了，這就更讓人頭疼了。
而小蘭在獨來獨往地同時還拒絕了其他對她伸出橄欖枝、想要邀請她加入她們小團體的女生們。
星野尋也心底裡明白小蘭是接受了她的那個說法，她在等她以新的身份重新和她成為朋友。但她依舊看著一個人孤零零的小蘭有些心疼。
她們之間的事情好像被弄得蠻大的樣子，在一次異能研究後，就連柯南也問起了這件事：「阿尋，你和小蘭是怎麼回事呀？」
星野尋現在已經習慣柯南和她說話時不帶「姐姐」之類的稱呼了，介於柯南對自己的情況還算了解，所以星野尋也就沒瞞著他，而是直接回答道：「我把我的事情告訴小蘭了。」
此時他們是在阿笠博士家，剛剛完成一輪異能研究，所以正處於休息狀態。
「這樣啊。」柯南楞了一下，然後他遲疑了片刻：「你告訴她你打算加港口黑手黨？」
「咦？」星野尋睜大了眼睛：「我和你說過我的打算？」
「沒有。」柯南回答道：「這是最基本的推理。」
「不……我覺得最基本的推理是我告訴了小蘭異能和中也先生的事情所以她生氣了。」星野尋耿直地說道：「這才叫推理。」
這……柯南立刻放棄了和星野尋爭論的想法，而是趕緊說什麼扯開話題：「是這樣的，如果你只是說了中原是港黑成員的事情，小蘭雖然會有些生氣甚至勸你離開他，但她以她的正義感和對你的感情，是肯定不會離開你的，甚至說試圖更加接近你好保護你不被黑幫所害。她就是這樣的人。」
星野尋原本是在看著那邊窗臺上放著的東西的，一盆，一盆仙人掌，幾株風雅的插花，旁邊是兩個小型的多肉植物，和有些猙獰的仙人掌相比它們看起來小巧而可愛。在聽到柯南的話後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轉而扭頭看向他。柯南對這樣的目光倒鎮定自若，繼續說道：「現在這種情況，這意味著你首先是沒有危險的，不然的話她是不會離開你的，其次就是你讓她感到失望了，結合上面的資訊可以直接得出結論：你打算加入港口黑手黨，並且把這件事告訴了小蘭。」
星野尋過了幾秒後將柯南話語中的意思想透徹，然後她真心實意地說道：「你真厲害……其實我剛剛就想問，你本人對我是什麼想法？你是偵探對吧，我此前就聽小蘭不止一次說過，偵探是捍衛法律尊嚴的存在，即使知道對方是罪人但仍會在找到證據後才去行動，從而捍衛法律和正義——這就是偵探存在的意義。」
「這話，」柯南的目光看向窗臺上的魚缸，魚缸裡有水草和彩色的石子，幾條小魚穿梭其間，看起來十分自在。另一邊則是一些手工製品，幾個白色的畫著花紋的面具和一隻黏土動物。過了好幾秒，他才繼續說道：「這話是工藤新一說的。」
「啊，這樣。」星野尋點了下頭，「其實我想新一在的話肯定也會像小蘭一樣反對我？甚至還會認為小蘭應該徹底離開我？」
「我……」柯南張了張嘴，而後說道：「我覺得他不會。……有個好朋友是非常難得事情，而且發生了一些事後我也覺得，或者也明白這世界上不僅只有黑色和白色，這樣對一些人太不公平了。」
「沒所謂啦。」星野尋笑了起來，「謝謝你的安慰喔。柯南。」
「不，我說的是真……」
「這世界本來就對大家不公平。」星野尋抬起手笑盈盈地說道，柯南看到她所在的那方空間似乎突然扭曲了起來，而下一秒，她的身形突然消失，而後她的聲音從柯南身後傳來：「那麼，我就用努力、智慧和汗水，去索求那份公平。」柯南轉過身，看到她坐在了那邊的沙發上，此時正端著一杯紅茶輕抿一口。
接著她將杯子放下，杯底與託盤碰撞的聲音擊碎了這沉鬱的黃昏：
「所以，無論是小蘭、中也先生還是我的未來……
——我、都、要。」
她與夜空同色的眸子似乎在刹那間吸納了所有光芒，其耀眼與璀璨的樣子讓柯南心中微震。
這已經不單單是追逐愛人和夥伴的少女所擁有的目光了。
這也是星野尋第一次不自覺地釋放出強者的氣勢來。
——
第39章 歲月靜好（八）
01.
在星野尋第一次對柯南展現了自己身為強者的一面後, 她和柯南之間有好一陣子沒有了實質性的交流。平時說話也就是普通的問候, 例行公事的挖掘異能。其實目前來說異能的挖掘已經到了一個層次了，所以眼下也只是鍛煉而已，並沒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神經猛地繃緊的同時屋內起了大風, 柯南瞬間有種溺水的感覺, 窗簾拂過窗臺將窗臺上的東西掃落到了地上，包括那個魚缸在內。魚缸碎裂，幾隻小魚在地上蹦來蹦去。柯南想要走過去, 但卻發現全身都不能動彈, 突然加壓的重力和嘈雜的耳鳴讓他的神經似乎也跟著遲緩了起來。
窗簾在狂舞, 拂過窗前少女的身體，頭髮，她的影子在視線裡變得只有了模糊的輪廓，還有她那雙有著凝固黑暗的雙眸。
一秒，兩秒, 三秒。
大風停了下來。
屋內歸於寂靜。
只有魚還在地上跳躍著, 發出輕微的水聲來。
柯南張了張嘴，努力地發出聲音：「尋……」
下一秒，所有壓力都消失了。柯南看向窗戶邊站著的少女，發現她的目光猶帶著方才的可怕冷意, 他感覺喉嚨有些乾澀，「阿尋姐姐。」他又叫了一聲。剛剛她的眼神讓他有點聯想起中原中也來, 不光是裡面所蘊含的那份冰冷, 更多的是一種……柯南怔了怔, 所以說她的異能來源果然和中原中也有關吧？所以才會一刹那有著相當相似的感覺。
「啊。」星野尋閉了閉眼，然後露出點疑惑的表情：「怎麼回事？」她看了下那邊地上還在蹦蹦跳跳的魚，然後雙手合十又往地上一拍，接著那邊碎裂的魚缸又飄回了窗臺上，包括魚也在內。
不過有條魚還是掉在外面了，她此時還不能完美無缺地操控回溯時間。
星野尋跑過去打算抓住它，然後哆嗦了下，這東西徒手抓有點滑膩膩的厄……你懂的……「柯南，來搭把手。」
柯南被打斷思維，但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過來幫忙抓魚了。結果柯南也有點抓不到，他差點就用麻醉針了，星野尋最後用空間禁錮把它擠壓在一個小小的空間內，然後讓柯南動手捉住後放回魚缸了。
柯南看著那條魚很有精神地游來遊去，然後問道：「阿尋，你把它們的時間跟著回溯了嗎？」
「嗯。」星野尋點頭，「因為之前它們在地上蹦躂了太久了，我怕出事，所以順便回溯了點時間。」
「感覺如何？」柯南說道。
「消耗最大的還是之前那波空間禁錮。」星野尋看向柯南：「什麼感覺？」
「時間久了感覺自己會死掉，完全無法動彈。」柯南回答。
「這麼誇張？」星野尋楞了一下。
「可能也因為我是……恩……小孩子吧。」柯南說這話時聲音有點異樣。
星野尋覺察到了這一點，「沒事，你總會長大的。」
「萬一我長了十幾年仍然是小學生呢？」柯南問道。
「如果這是個漫畫的話估計所有人都會噴作者了。」星野尋差點笑死：「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柯南這想法，其實是對的……他自從變小後發現自己就沒長過身高和體重。他畢竟不是時間回溯那種變小，而是因為毒藥變異而變小的，所以真的可能從此不會長大。柯南閉上眼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星野尋的問題。
星野尋有些不解，但她能看出柯南是在思考著什麼，她也沒有催促，倒是有些好奇，因為像柯南這麼聰明的人，能讓他思考這麼久的一定是大事。
「那麼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我先走了。」星野尋說道。
「嗯好的。」柯南點頭。
他送著星野尋出了門，星野尋在門口忽的站住，而後側頭看向柯南：「柯南是怎樣看待我加入港黑的呢？」
柯南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我不贊同……但也，不會去阻止。」
門口冰涼的白色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是直接對著那個燈的，所以感覺有點刺目和眩暈。「總感覺你好像背負了很多東西呢。」
「在這世上所有人都負重前行。」柯南說道。
「真像個小大人。」星野尋莞爾，「江戶川柯南。」
「啊。」柯南應了一聲，過了幾秒後他說道：「我說不定以後有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你可以現在就說，如果我能幫上的一定會幫。」星野尋說道。
「現在不可以。」柯南搖頭。
「我幫不上？或者說你在等我的一能更強大一些，加入港口黑手黨立穩腳跟後才能幫上？你所需求的幫忙是暗世界相關的嗎？」星野尋一瞬間冒出這麼一連串問題來。
柯南沒有回答，而是笑了：「阿尋，你的推理能力越來越好了。」
「估計是在你身邊呆久了吧，大偵探。」星野尋笑著這麼說道，「好了，既然你不說就算了。」
「嗯。」柯南點頭。
比起相識初始，這個少女的成長真的好快啊。
柯南目送著星野尋離開，此時他已經不擔心星野尋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什麼危險了，以星野尋現在的身手，她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自己悠著點別對對方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_(:з」∠)_
02.
週末。地鐵。
這條線上週末並不及平時上班的人多——不過也得分具體時候，如果是正午時分的話無論什麼日子都是超級擠的。星野尋隨著擁擠的人流一起上了電車，不久後聽到了日語和標準的日式英語的通報聲，然後電車開始搖晃，啟動，黑暗的甬道被白光依次照亮，星野尋用手握緊了扶手注視著窗外的景象，想起了昨晚自己一個人在家看的恐怖片了。
恐怖片的主要內容如下，大概就是說有個地鐵在修建時塌方了幾次死了很多工人，但是黑心商人（總是這些人）依舊堅持著將這條地鐵給修完了，結果地鐵開始運行後總是有人看到車窗上出現死人的面孔，接著又是一系列嘰裡咕嚕的事情，最後黑心商人精神失控跳進了地鐵軌道死了，然後地鐵的地下通道塌方，泥土倒塌下後據說有累累白骨什麼的……
這結局有點無趣了，星野尋當時在和中也先生髮資訊討論這個劇情。
星野尋：最後還有挖掘隊企圖挖掘的時候，所有挖掘隊晚上回去都會做惡夢，所以那裡就荒廢了
中原中也：嗯
星野尋：我感覺這個結局好無聊喔
中原中也：無聊？我覺得挺可怕的啊
星野尋：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寫最後倒塌後挖掘隊用了好久好久的時間，終於把那個電車裡的人都救了出來。但奇怪的是一個人都沒死，按理說這麼多天了總該死人的
中原中也：……
星野尋：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沒事，你繼續說
星野尋：然後這千百個人……話說一個地鐵該有多少人啊？算了不清楚，反正這些人都回家啦，一開始表現的都很正常，但越來越異常，越來越異常……
中原中也：……被鬼附身了？
星野尋：是的！接著他們還可能生下孩子，接著誒嘿嘿嘿，一年後整個城市都……幾年後整片地區都……甚至整個國家都……
中原中也：………………
星野尋：中也先生你怎麼啦？
中原中也：……沒事
星野尋：0.0
中原中也：晚上別……
星野尋：0-0中也先生要擺出大人架勢教訓我了嗎？
中原中也：不是……
星野尋：總感覺今晚中也先生有點軟萌_(:з」∠)_
中原中也：錯覺！
嘆號都出現了！中也先生好像暴露了什麼hhh
星野尋正回憶著昨天的事情呢，突然感覺自己的腰被人碰了一下。
她轉過頭去，看到沒有一個熟人，大家都在各幹各的事，有人閉目養神，有人低頭玩手機，沒一個看她的。只有那邊角落裡站著個圍著綠色圍巾帶著墨鏡的可疑男人，但離她挺遠的。
唔……奇怪。是誰不小心碰到了嗎？
星野尋又將視線投向窗外，不過這次沒胡思亂想了，而是盯著玻璃的反光看。大概三四分鐘後，又有人碰了下她的腰，並且那只手還在往下移。
啊我去……這是碰到電車癡漢了嗎？星野尋頓時感覺有點神奇，她倒沒感覺害怕，就是有點噁心……嗯忍住點不能剁了他的手會噴血的……星野尋從反光上看到是個衣著得體的中年男人，而且他鼻樑上還有一副金絲框眼鏡。
真是道貌岸然的人渣啊。星野尋皺眉，正要做什麼時對方的手突然不見了，接著後面傳來個有點浪蕩不羈的男聲：「呦，這位大叔，您是在幹什麼呢？」
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仗義人士？星野尋轉過身來，看到剛剛那個綠眼鏡墨鏡的男人捏著那人的手，而他臉上的笑容囂張肆意。
「你，你幹什麼！」那個中年男人漲紅了臉。
周圍人立刻開始竊竊私語並且指指點點。
中年男人深呼吸了幾下：「你到底是誰？居然隨便在公共場合做這種無禮之事。」
星野尋察覺了那個西裝男人想要幹什麼，她並沒有像那種不好意思說出自己被騷擾的少女一樣，而是徑直大聲說道：「他是電車癡漢，我可以作證！」
「你說誰是電車癡漢呢！」那個西裝男人居然理直氣壯了起來：「如果說電車癡漢的話分明那個男人更像一些吧。」這一點都不緊張的態度，明顯就是個老手了。
於是眾人紛紛看向了那個綠圍巾的大兄弟，的確，白外套，綠圍巾，深藍色的七分褲，露出半截小腿來，小腿上的毛髮自由生長著，頗有點從流飄蕩任意東西的趨勢，再加上腳上的木屐……這身打扮比身旁這位西裝革履的人來說顯然更為可疑。
星野尋深深皺起了眉。
一時間情況被直接逆轉，頓時人群的焦點被轉移到了那個綠圍巾墨鏡男身上，畢竟人很多時候判斷他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依靠外貌。
在看到人群被成功鼓動了後，那個西裝男人再接再厲：「我看你才是電車癡漢吧？你是反過來栽贓人的嗎？像你這種人一看就是社會的底層，你……」
「不是這樣的！」星野尋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了，她直接大聲打斷了那個西裝男人的話，「剛剛他離這裡很遠，不是他碰的我，是你，我從玻璃反光上看到你了。」
「我說你啊，」那個西裝男人扭頭看向了她，用一種敦敦教誨的長輩口吻說道：「你是個學生吧？挺漂亮的啊？但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星野尋楞了一下：「什麼？」
「我是說，你們是專門串通好來騙錢的吧。」那個西裝男推了推眼鏡說道：「你是學生嗎？還是說在穿著這身校服專門騙人，不是叔叔我說你，你沒錢就去打工，去問父母要，做這種事幹什麼？而且還和這種不三不四一看就是底層的人混在一起。」
他真的是厚顏無恥地擺出了一副長輩的樣子，換成其他普通女生可能就要緊張地退縮了。
星野尋大腦的確空白了一秒，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不要臉到這種地步，而且周圍的人的聲音也鑽入了她的耳朵，還有周圍那異樣的目光。
說實話，這還是星野尋第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她氣得有點發抖，一時間還有點組織不起語言來，事實上，她心底裡那一刻居然閃上了一絲殺意。
而那邊那個看著相當浪蕩的男人開口了：「你說老子是社會底層？」
「是啊，」雖然對方看起來不好惹，但看著周圍有這麼多同階級的上班族，那個西服男人也很大膽地就說了：「像你這種人肯定是社會底層了。」
那男人直接狂笑了起來。
這抽風似的狂笑讓周圍人都離他遠了幾步。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底層，的確就是我了……像太宰幹部他們才能被稱為高級人士吧。那麼，」他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而後他冷冰冰地說：「向我這種底層說話，你是不是最好注意一下？西這位先生，小心我把你一起拖入底層啊。」他沒有摘下眼鏡，他嘴角的笑容擴大到了扭曲的地步，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相當可怕的氣息來。
就仿佛他說的不是「拖入底層」，而是「拖入地獄」一樣。
而那個西裝男人想要說什麼，但發現自己居然被嚇得動彈不得。
正壓抑著心底衝動想法的星野尋則愣了下，剛剛他說啥？太宰幹部？是那個太宰幹部嗎？如果是的話那麼眼前這個男人……
「不過，我對於你這種人可是喜歡得很呢……」綠圍巾眼鏡男上前一步將手放到西裝男人的肩膀上，而後繼續說道：「畢竟盛大的歌劇總是需要一些愚昧的人用鮮血成為拉開序幕的號角呀。」說完後他將一顆檸檬塞到了那人的手裡，然後行了個蹩腳的紳士禮，對著星野尋伸出了手：「這位小姐，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看場美麗的歌劇？」
……
……並不想怎麼辦- -。
「我如果不呢？」星野尋仰頭看向他，問道。話說他真的好高啊。
「如果不的話那麼只好請你成為歌劇中的女主角了，畢竟你是如此的迷人。」對方這麼說道。
星野尋權衡了一下利弊，「可以。」但是她沒有去握他的手，並且找了個藉口：「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不想碰異性的軀體。」
綠圍巾墨鏡男人也沒有再和她說話，而是徑直走到那節電車的門口。這時一整節電車的人，三分之一把他當做詐騙分子，三分之一人把他當做神經病，剩下三分之一把他當做有神經病的詐騙分子。所以在他走過的時候所有人都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道路，這些人的想法很簡單，詐騙就詐騙了，而後他們無關，別發神經到他們身上就可以了。
只見綠圍巾墨鏡男人瀟灑地轉身，白大衣隨著他的動作而揚起，接著從他大衣裡掉出好多個檸檬來，滴溜溜地灑落在了地上。星野尋跟在他身邊，看的是一頭霧水。
而後他高高舉起一隻手來吸引大家注意力——其實這時整節車廂的人已經都在看他了。順便他旁邊的星野尋也得到點關注，這讓星野尋感覺臉上有點燒。然後她聽到他用一種帶著歎詠調的聲音說道：「女士們先生們！歌劇開始了——」然後，他打了個響指。
星野尋那一刻想拔腿就跑。
太中二了。
但是，隨著「嘭」的一聲，她僵硬在了原地。
爆炸聲，然後是男人的慘叫。
星野尋看向爆炸來源，是那個咸豬手男人，他此時手上都是鮮血，但看不清具體傷到了何種地步，因為還在冒煙。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
那個男人發出了殺豬般的哀嚎，離他比較近的幾個女人也開始尖叫起來。畢竟這一幕對於和平年代的人來說過分刺激了些。
而綠圍巾墨鏡男冷冰冰地說道：「既然這位小姐說不想觸碰異性的軀體，那麼就先廢了你的手……以謝罪吧。」
尖叫。驚恐的尖叫。一些人慌亂地掏出手機想要撥打電話。
是那顆檸檬……星野尋立刻做出了判斷，是之前這綠圍巾墨鏡男男人塞在西裝男手裡的小小的檸檬。
那不是檸檬……是檸檬形狀的炸彈。原來如此，原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那麼……
星野尋頓時悚然一驚，那麼此刻在地上滴溜溜滾著的那十幾顆檸檬……那可比那個小檸檬大多了！
如果這些都是炸彈的話！如果這些都是炸彈的話！
顯然地鐵裡不少人也都發現了這一點，「不會吧……」有人發出低低的驚呼來，有人直接向電車另個車廂瘋狂跑去，人擠人人推人，還直接發生了踩踏事故。
「莎士比亞說，人假設做了無恥的事，總免不了還要用加倍的無恥來抵賴——這是序幕。」綠圍巾墨鏡男再次發出了尖銳的笑聲，而後他用高亢的聲音掩蓋了一切尖叫與哭泣之聲：「第一幕，袖手旁觀者同樣有罪——開始！」
——
第40章 歲月靜好（九）
01.
「第一幕, 袖手旁觀者同樣有罪——開始！」
「等等！」星野尋立刻喝道。
「哦呀？」他的手依舊保持著高高舉起來的動作, 只有頭轉了過來，這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但也有些可怕, 特別是他此刻面無表情的樣子。
同一時刻, 這節車廂的另一扇門的位置發生爆炸，而後關死，出口只剩下了他們這一邊。星野尋被驚了一下, 她不知道那個爆炸有沒有傷到人。
而車廂裡的人也被這爆炸給驚到了, 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但幾秒後，他們爆發出更強烈的尖叫聲、咒駡聲和哭喊聲。
恐懼，車廂裡彌漫的恐懼感和緊張感，以及混合在一起爆發出的更極端的情感。
那邊的路被堵了，所以反應過來的人直接向星野尋他們這邊沖來, 為首的那幾個男人表情相當猙獰, 比起炸彈狂魔來說好像更像壞人。
「滾開！」最前面的一個男人直接向他們撲來。
綠圍巾墨鏡男看都沒看就朝他的方向丟過去一顆小檸檬，而後檸檬不帶絲毫停滯地就爆炸了。
但那爆炸聲卻非常奇怪，很沉悶，就仿佛隔著一個小盒子發出來的一樣。差點被炸彈炸住的男人愣在了原地, 他張大眼睛看著眼前離奇的一幕——檸檬炸彈的確爆炸了，就在他眼前, 但它爆炸的範圍很小很小, 就像是隔著電視螢幕一樣, 鋪滿了整個螢幕，但卻沒有傷害到他絲毫。
「這，這是……」那人喃喃地說道。
星野尋張開五指，呼出一口氣來，幸好，趕上了。
不過阻隔炸彈爆炸的消耗好大啊。她微微皺了皺眉。
不過人群最前面那男人也只是愣了那麼幾秒，接著他就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但他不敢上前了，他周圍的那些乘客也不敢上前了。星野尋看到他們臉上都是那種失控的表情，星野尋不得不握緊拳頭一拳敲擊在旁邊的門上，同時發動空間壓迫的異能：「我建議你們現在冷靜一點，因為慌張起不了任何作用，他隨時都能引爆炸彈，而現在能救你們的只有我。」
不少人臉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來，空間壓迫本身會給人體造成痛苦，這點星野尋從柯南口中已經知道了，一次性對這麼多人發動空間壓迫的異能讓星野尋有點身體發虛，然後她發現身邊這個綠圍巾男人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感到痛苦，他也是異能者嗎？按理說他所承受的壓力應該是最大的……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星野尋清楚地看到有一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帶了憤怒。
她本人當然不是逆來順受的了，她看了那幾人，聲音冷了下來：「我說錯了，我不是建議你們冷靜一些，我是命令你們冷靜一些。」與此同時，她收攏五指，加大了異能輸出。
黑髮黑眸的少女眸光清冷，她的視線依次掃視過眾人。普通人對異能者本來就有著天生的畏懼的，所以很多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她對視。
而先前那個鹹豬手西裝男人已經暈過去了，他一開始趴在地上大聲慘叫，後來眾人因為檸檬炸彈而開始跑的時候有幾個不小心踩了他幾腳，他的腦袋磕到了一邊就給暈過去了。
其實星野尋發動異能本質上是不需要什麼手勢的，但是一些肢體上的動作能夠讓她更好的操控異能，比如說此前在阿笠博士家裡雙手合十並拍在地上，或者是她方才一拳打在門上的動作，這些也都是刺激肉體繃緊肌肉以更好發動異能的方式。
其實當時星野尋感覺自己以後可以每次發動異能時都用固定的方式，這樣的話會給外界一種她只有如此才能發動異能的習慣，然後呢……就可以在敵人不注意的時候突然發動異能來出奇制勝了。
這些都是後話了。
星野尋露的這手成功的讓車廂裡面的乘客冷靜下來了，其是星野尋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是想救所有人地，她讓開，肯定會有一批人跑出去的，但絕大多數還是會被炸傷或者炸死，她堵在這裡就是斷送了很少那批人逃生的希望。她當然明白這一點，並且非常清醒於現在的自己在做什麼。
而後她撤掉異能，穩住有點想倒的身體。
「異能者呀……」綠圍巾墨鏡男沒有再笑，隔著墨鏡也能察覺到他打量著她的銳利目光，那銳利的目光讓她一瞬間有些瑟縮，她在那一刻甚至萌生了某種退意，開始想自己為什麼要摻和進這種事件裡？
但她下一秒又否決了那卑微而膽小的想法。
她一直都不覺的自己是弱者，她可以隱忍，但她不會真的對一些看不慣的事情無動於衷，更何況她現在有異能了。接著，她將手伸到兜裡，長按了數位1鍵，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綠圍巾墨鏡男忽的又笑出來，「橫濱什麼時候多了你這號人物……方才還是這樣想的，不過看起來我也太警惕了嘛。怎麼，小姐，你是要原諒他們的卑微之舉嗎？」
他話裡隱含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她原諒了他們的話在他眼裡她就和他們一樣卑微了。
「我沒有寬恕任何人的打算。」星野尋開口，此刻她的聲音清清冷冷：「他們可能有罪，但罪不至死，你也沒資格進行審判。」
「是啊，人類當然沒資格去審判其他人類了。」綠圍巾墨鏡男臉上帶著浮誇的笑：「但人卻是可以殺掉其他人類的。」
他說這話時身上的狂暴殺氣溢於言表。
星野尋還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人，這樣窮凶極惡的……罪犯。
與此同時，她大腦裡某處記憶復蘇了。曾經看過的某個報導，來自暗世界的炸彈狂魔，特級通緝犯，曾在人群密集之處發起過多次爆炸襲擊事件。而報導內容稱，對方犯下的案件中並無任何特殊之處，專家也無法推測出對方這樣做的含義以及從中獲得了哪些好處，但根據對方在爆炸中的狂笑和一些膽大妄為的留言來看，對方很可能是——
為了興趣而製造爆炸的。
星野尋的心有些沉甸甸的，她的掌心起了汗，她控制不住發抖。
她害怕了。
面對這樣窮凶極惡的罪犯，正常人都會恐懼的，但恐懼之後的舉動——不同人有不同的選擇。
眼前這個男人的確是來自港口黑手黨的炸彈魔人梶井基次郎，他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異能，不過她看起來和這個年齡的少女一樣，那種恐懼是想到了他的真實身份嗎？不過她看起來正義感真的挺強的，也很勇敢。那麼，流露出明顯恐懼的她接下來會做什麼呀？是逃跑嗎？還是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星野尋深呼吸了幾下一字一頓地說道。
「哦？」
「但如果，我現在就看著你殺了他們，豈不是證明我也在袖手旁觀。」星野尋繼續說道：「你說的，袖手旁觀者同樣有罪。你並非在審判，你自己也說了你是在殺人，你是在犯罪。」
有意思的推論。梶井基次郎想到。
「如果這樣，」星野尋抬起頭，直接對上了梶井基次郎的視線，說道：「你下一個要審判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這就要看心情了。」梶井基次郎輕浮地吹了聲口哨。
「好的，我明白了……」星野尋慢慢吐出了一口氣，「先前我的劣根性讓我真的有袖手旁觀的衝動，但我明白……那現在，徹底弄清楚你的想法了。」
梶井基次郎之前的行動才不是真的正義凜然的英雄救美呢。
他喜愛歌劇，他尊重女性，他有時候脫去這一身浮誇地裝扮換上燕尾服時也有相當優雅……但是，這些不過是表像罷了，脫去這一層皮後他依舊是用爆炸追隨科學，用死亡驗證神學，用殺戮探究宇宙的炸彈魔人梶井基次郎。
所謂的英雄救美，不過是他一時的興趣罷了。他不會計較後果，如果那「美」讓他不高興了他可能反手一槍就崩了對方的腦袋。畢竟在他眼裡可能人死亡那一刻露出的恐懼表情是最美的存在。
「我必須阻止你。」星野尋說出了結論：「我救其他人，就是在救我自己。」
「你引起了我的興趣，小姐。」梶井基次郎說道。
「你確定？」星野尋反問道。
「像你這樣既漂亮又有趣的女孩子很的很少見啊……不過從剛剛起你偷偷報警了嗎？」梶井基次郎問道，他自然察覺到了星野尋之間在兜裡撥打手機的行為了，不過他沒放在心上，他對和員警鬥智鬥勇這個早已相當熟悉了。
「我是打通了電話。」星野尋坦然說道。
梶井基次郎繼續說道：「報警是沒用的，你覺得小丑一樣的員警能夠妥善處理嗎？」
「不是報警，或者說你不妨看看……」星野尋這麼說著，然後從兜裡拿出了手機，遞向梶井基次郎。梶井基次郎有點摸不著頭腦，他接過手機，看到上面顯示著正在通話中，通話時間是兩分鐘。
之前心理活動雖多，但他們其實也就說了幾句話而已，所以時間很短。
但這不是重點。
梶井基次郎臉上的遊刃有餘消失了。
他看到連絡人寫著：中也先生。
……什麼鬼？
……什麼鬼？！
他顫顫悠悠地握著手機，接著聽到裡面傳來了中原中也的聲音：「梶井基次郎，你剛剛說，對我的女人有興趣？」
梶井基次郎：……
笑容逐漸消失，表情逐漸凝固。
他像提線木偶似的看了看星野尋，又看了看手機，過了幾秒，他抬起頭，對著星野尋認認真真地說道：「這位大人，給條活路，成嗎？」
——
第41章 歲月靜好（十）
01.
十五分鐘。
度日如年的十五分鐘。
——生活不易, 且走且珍惜。
——好人一生平安。
——我真的是要見義勇為的。
——現在表演一個原地去世還來得及嗎？
梶井基次郎大腦裡彈幕一樣飛過這些句子。
不久之後, 地鐵到站了。梶井基次郎已經此刻不去想是否會被警方抓住了，被員警抓住也比被中原幹部逮住強……然後，他僵硬了, 乘客們也都僵硬了。
地鐵門開, 地鐵站外面並沒有一貫擁擠的景象，而是站著兩排身穿身穿黑色西服帶著黑色墨鏡的男人。
「不會吧……」梶井基次郎張大了嘴。
乘客們都捂住了嘴，有人低聲叫出來：「港口黑手黨！」
港口黑手黨的惡名, 在橫濱怎麼說呢……大人哄小孩睡覺時都會用「再不睡覺的話港口黑手黨會來抓你」這樣的話。
所以, 一幫港口黑手黨成員突然堵門了, 把那幫乘客都快嚇死了。
不過，梶井基次郎嚇得更厲害。
從排列整齊的黑手黨普通成員中，走出個穿著黑色風衣沒有系扣子的男人，地鐵站冷白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疏離而冷漠。他雙手插在兜中向地鐵這裡走來, 沒人敢動, 所有人都顫抖著等待著自己的結局。
梶井基次郎真的要哭了。
開什麼玩笑啊！怎麼回事啊！他這是到底招誰惹誰了啊！
這可是中原中也啊！中原幹部啊！怎麼居然就這樣直接過來了啊啊啊！
中原中也走到門口，停下腳步，身上揚起的黑色風衣衣角墜落，他沒直接去看星野尋, 而是掃視了人群，而後用手摘下帽子放於胸前, 微微鞠躬；「很抱歉給大家帶來這樣的困擾, 這樣無腦的恐怖行為是港口黑手黨也不齒的。」完了後他將帽子又帶回頭上, 仰起下頜，神情冰冷，「另外我記住你們今日的行為了，好了，你們可以滾了，沒你們的事了。」
這話所完後那些人立刻像得了赦命後往外面跑，而中原中也和其他港黑成員也沒攔他們，而是直接讓他們都跑光了。中原中也的表情始終是冷淡的，在來這裡的路上他已經找人侵入系統看了地鐵裡的監控錄影了，所以發生了什麼他大體都能推測得出來。
不多時，地鐵裡只剩了星野尋，梶井基次郎和那個昏迷了的咸豬手男人。
中原中也看了眼那邊的手下，然後指了指那個昏迷男人，接著打了個手勢。手下立刻會意，走進去將他拖了出來。
星野尋眨了眨眼，然後歪了下頭，「無關人士都已經走了，現在能認親了嗎？」
中原中也本來臉上是相當冷淡的表情，但聽到她這話後眼裡多了點笑意，「可以了。」
星野尋便一步上前然後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中也先生！」
「嗯。」可能是因為手下在這裡吧，所以中原中也也沒做出過分親昵的舉動，不過他柔和下來的目光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接著，中原中也看向了另一邊地梶井基次郎。
此刻梶井基次郎已經面如死灰了。
然後，中原中也緩緩地，對他露出了笑容：「你，之前說，對她有興趣？」
梶井基次郎看著少女開開心心抱著中原中也的樣子，然後他眼裡只剩最後一絲求生欲了：「沒興趣，沒興趣，真的這輩子也沒興趣。」
「那就好。」中原中也臉上依舊是相當和善的笑容，他拖著抱著他手臂的星野尋走到梶井基次郎面前，然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而後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沒有感情地重複了一遍：「很困擾。」
接著收回手摟住了星野尋，「好了，今天辛苦你了，一起去吃晚飯吧。」
「好的！我要吃新開的那家叫托尼西餐的店，好貴哦我吃不起中也先生你請我吃啦！」
「好。」
交談聲遠去，梶井基次郎直接栽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氣，眼中帶著點劫後餘生的慶倖。
那邊的黑手黨普通成員立刻上來扶起他，「梶井大人，您沒事吧？」
梶井基次郎的地位在普通成員面前自然是挺高的了，但是在五大幹部面前……完全不行。
不過，中原幹部下手好重啊……梶井基次郎疼得呲牙咧嘴，不過，不愧是幹部級的嗎？就是簡簡單單地一拍肩膀就感覺身體受了重創……
02.
另一邊，出了地鐵站的中原中也停了了下來，「好了，別裝了。」
「咦？」
「身體都那麼累了就別勉強自己了。」中原中也說道，「腿都在發抖了。」
「嘰……被中也先生看出來了……」星野尋直接放任自己倒在了中原中也身上，中原中也也直接順勢抱起了她，是公主抱耶當眾這樣有點害羞_(:з」∠)_然後他抱著她進了旁邊的一輛車，「還去吃飯嗎？」
「想休息，但是餓。」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停頓了片刻，然後打了個電話：「去托尼西餐，打包那裡的招牌菜送到我辦公室。」
「那裡不打包耶。」星野尋說道。
「那是因為打包的不是港口黑手黨。」中原中也說道。
「喔好吧。」星野尋頓時覺得自己有點蠢。
「回去。」中原中也抬起頭，看向開車的司機，說道。
司機立刻踩動了油門。
兩旁的景物在飛快的後退著，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拽著他的衣角。他將衣角從她掌心拉出來，她有點不開心，但緊接著他又握住了她的手。
哇。好幸福。好愛中也先生。
星野尋又立刻開心了起來。
如此顯而易見的情緒變化讓中原中也有些想笑。
「對了，這樣沒關係嗎？」星野尋問道，「就是當眾這樣……嗯……卿卿我我行不軌之事……」
「……這算什麼不軌之事？」中原中也挑了下眉，「還是說待會兒你真想行不軌之事？」
「噗咳咳咳有人有人……」星野尋畢竟還是個小女孩，臉皮薄，「我是說當眾啦！重點是當眾！」
「難道你加入港黑後還想瞞著關係？」中原中也問道：「像今天這樣可以認識新的人？」
「不是啦不是啦！」星野尋立刻搖頭，「我是說就是……嗯……我雖然很開心啦但是不會給中也先生帶來麻煩嗎？」
「你不想和我親近才是真的麻煩。」中原中也說道。
……
啊啊啊嗷嗷嗷……
愛他！！！
——
第42章 歲月靜好（十一）
01.
每次和中也先生觸碰, 刹那間所誕生的感覺總是要比記憶之中的還要美好。
戀愛,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幸福感，難以用語言來描繪的、充盈在身體裡、心臟中的……幸福感。
她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然後閉上眼睛：「中也先生你看監控了？」
「嗯。」因為她緊貼著他的身體, 所以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她也能感受得到。唔……很性感的感覺_(:з」∠)_？
這大概就是柯南所說的最基本的推理吧, 既然中也先生能夠對那些乘客說出那樣的話，就說明他對所發生之事有所瞭解的，所以略一推測便能得出中也先生看過監控的結論。見中也肯定了, 星野尋本想自誇一番的, 但感覺眼下這麼好的氣氛不適合做這種事, 於是她問道：「那那個人會如何？」說完後她就後悔了，因為這句話顯然更破壞氣氛。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的聲音泛起了些許冷意：「看你的想法。」
他們指的當然是那個電車癡漢了。
氣氛雖然看不到，但改變的感覺卻是很明顯的。帶了點曖昧的溫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理智, 正如他此刻的目光。
於是星野尋也並沒有繼續待在他的懷裡, 而是坐起來，問道：「如果我什麼都不說的話中也先生是不是會殺了他？」
「是。」中原中也沒有回避她的視線，很坦然地承認了：「而且不僅是。」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卻意味深長。
不僅是殺了他, 這就意味著……還有虐待。
星野尋和中原中也對視了幾秒，她在半個小時前和梶井基次郎對視時感到了恐懼, 因為對方真的是個殺了好多人製造了好多案件的黑幫成員, 而現在她和中原中也對視, 他比梶井基次郎殺了更多人，也製造了更多案件，也帶來過更多的黑暗，也更為強大。他也沒收斂眸子裡的冰涼，也許比起梶井基次郎，中原中也理論上更容易讓人產生畏懼。
星野尋試圖回憶和梶井基次郎對視的那種感覺，卻發現她忘得很快。
或者說，在中原中也身邊，她根本回憶不起絲毫與害怕相關的情緒來。
她的中也先生呀……
她忍不住微笑，陽光輾轉於她的眼角眉梢，有著迂回的瀲灩溫柔。細碎的光芒在她瞳仁間一點點綻放，如盛開的花朵，分明已是冬天，但卻似乎帶來了繁盛的夏天一般。
「在想什麼？」
「在想我應該怕你。」她說道。
中原中也撫摸著她頭髮的手指一頓，而後說道：「蠢話。」
星野尋又笑了起來，「的確是蠢話。」她又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同時抱著他的一個手臂，用帶了點撒嬌的口吻說道：「不要殺他了，把他送到監獄裡吧。」
「這種罪名關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的，」中原中也說道：「日本法律就是如此。」
法律的糟糕星野尋是有所瞭解的，當年那個叫《死亡筆記》的動漫播出時頓時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一方面是因為劇情本來精彩，另一方面和貼合日本社會實際也有著很大的關係。
在日本，殺人犯不會被判處死刑，而且減刑的情況特別多。曾經有個真實案例，一個被稱為少年A的14歲學生殺害了幾名小學生，並且將其中一個的頭割下帶回學校，放到學校門口，並且他還對著屍體【……】，以及割開屍體傷口飲血等諸如此類變態行為。最後他承認謀殺，但因為法律緣故所以幾年後他就完美脫身，並且出版了自傳。自傳中沒有絲毫悔意，也沒有對受害者家屬的歉意，只是侮辱而已。
這整個事當然引起了很強烈的反響了，甚至還出現一批他的崇拜者，當然也有恨他入骨的人，但這些都與他無關，他現在靠著版稅每天都自自在在地活著，還不時的在私人網站更新各種可怕的東西。
星野尋當時看了這個事情後非常震驚，然後她突然意識到黑幫為什麼存在了。
無論是橫濱的港口黑手黨還是南義大利的黑幫勢力，這些黑幫們並非高高在上，而是起源於這個城市，他們的基層人員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城市也有著一份鄉情的因素在裡面。
——既然存在，便有著其的合理性。
而星野尋也找到了黑手黨存在的合理性了——它們並非是為了單純的利益和欲望而生，有時候也包含著一種最基本的但法律不被允許的期待。
02.
「我知道日本法律就是如此。」星野尋對著中原中也露出了笑容：「但那些人不是港口黑手黨送過去的，不是嗎？」
五分鐘前，星野尋對中原中也說托尼西餐不打包的時候，中原中也說的就是「那是因為打包的不是港口黑手黨」。
五分鐘後，中原中也對星野尋說那個男人不久之後會被放出來的時候，星野尋說的是「但那些人不是港口黑手黨送過去的」。
很巧妙，很有意思，也很能打動人心。
「你說得對。」中原中也挑起了唇角。
如果那人是以性犯罪這樣的罪名被關入監獄並判以長時間的□□的話……這種類型的罪犯是在監獄最底層的，常常是被霸淩的物件，至於如何霸淩……相信你們不想知道的。中原中也倒是很清楚，比如被逼著吃蟲子吃【嗶】吃【嗶】等。
「你知道他在監獄會遭到怎樣的對待麼？」星野尋正窩在中原中也懷裡舒舒服服的呢，就聽到他這麼問道。
星野尋想了下：「可能會挨打？聽說有霸淩現象。」
「這樣啊。」中原中也說道：「可能比你想像的要黑暗的多，你別去查了，至少他還活著。」
「好。」星野尋答應了。
「想不到這就開始利用自己的新身份了啊，新晉的黑幫惡棍。」
「rua！超凶！」
「……噗。」
「中也先生你居然『噗』我！……嘰被摸頭了好開心。」
真好哄。
……其實也不是真好哄，是因為有感情在裡面，所以才會顯得比較好哄。
中原中也當然明白這一點。
03.
車快速的駛過街道，車窗外的風景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眼看著車走向了陌生的地方，路越來越窄，行人也越來越少。
「耶？」星野尋睜大眼睛看他，「要把我拐賣掉嗎？」
「哪有賣自己的所有物的？」他說。
「一般來說物品是自己的才可以賣吧。」星野尋認認真真地說道。
「你說錯了，」中原中也淡淡地哼了聲，「黑手黨向來做的可都是無本的買賣，你遲早要習慣這一點。」
「所以我是你的，你就不會把我讓出去。」星野尋笑眯眯地回應道。
「當然。」
「那如果對方付出很大代價呢？」星野尋問道。
「你找事是吧？」中原中也看了過來，扯了下嘴角。
「假設嘛……」星野尋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
想聽中也先生說情話hhhh
「那代價就是他的命了。」中原中也輕描淡寫地回答。
「好了！得到了充分滿足！」星野尋再次抱住了中原中也。
前面的司機忍不住再次加快了速度。
這個怎麼能忍！這個怎麼能忍！！趕緊把他們拉到目的地去！不想再聽了！聽不下去了！啊啊啊！
04.
結果目的地居然是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不遠處是大海和沙灘，沙灘並不寬闊，不足百米便被人工砌成的臺階侵佔了。一節一節的白色臺階，平闊的路面，還有五棟林立在夕陽中的摩天大廈。
星野尋的困意消失了，她睜大了眼睛：「怎麼突然到這裡了？這就是……」
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但對這裡可謂是仰慕已久。
估計每個橫濱人都是如此吧，他們從幼時就會被家長告知，橫濱有些地方是絕對不能去的，比如某個看似廢棄的無人港口，比如這裡在電子地圖上都沒有標注的摩天大樓。港口黑手黨。和他們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總是有種奇異的感覺的。
「遲早要過來，而且今天吸引了太多注意。」中原中也這麼說道，那邊司機下車，為他們打開了車門。
星野尋恍然，這次中原中也出來估計有多方勢力注意著，所以這種情況下還是別回家比較好，會直接暴露出她家來，從而暴露出更多的東西。
所以說，中也先生就直接將她帶來了港黑大樓。
星野尋下了車，首先看到的是那邊的大海。
碧海藍天金沙灘，海天交界處是大片大片的雲團，仿佛那些雲直接從在陽光下燃燒的大海中生出來的一樣。海並非靜止，也有一陣一陣的海潮湧向沙灘，然後又褪去，但並不激烈，就仿佛藍色的紙張被風吹得來回起伏一樣，有時也會起褶皺，但很快又恢復原先的樣子。
「真美呀。」星野尋不自覺感慨道，「以後如果一抬頭就能從辦公室的窗外看到這樣的風景，心情也會變得很好吧。」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海風吹動了他的頭髮，也吹動了他的風衣，好帥_(:з」∠)_
而後星野尋轉過身來看向那幾棟大樓，非常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哪一棟是中也先生的？」
中原中也依次進行了說明，中間的是首領大樓，再這邊是他的，然後是太宰治的，接著是尾崎紅葉和A。星野尋在旁邊聽著，牢牢記住。
突然有了點熱血澎湃的感覺。
這就是港口黑手黨，她未來要工作的地方。
橫濱黑手黨。
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迫害著城市。
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著這個城市。
而她，在這個城市，與中也先生相遇。
——
第43章 歲月靜好（十二）
01.
港口黑手黨的大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星野尋抬頭仰望, 感覺這樣的高度望久了脖子都會酸痛。
「並非屬於我，而是歸我管轄。」中原中也說道。
「明白。」星野尋點頭。
兩人也沒再墨蹟什麼，中原中也直接帶著星野尋走向大門, 門口的侍衛低頭行禮：「中原幹部。」
中原中也應了聲也沒停留, 他其實並不是健談的人，也不多話。他是由尾崎紅葉帶大的，所以最初的性格也沾染了不少尾崎紅葉的冷清來。也許唯有在幾個特定人面前才會多說幾句, 而搭檔太宰治當然包括在內了。
星野尋注意到了中也先生與平時不同的樣子, 這大概就是中也先生平日裡的樣子吧, 她在心裡想到。她沒有出聲，只是一言不發地跟著他，觀察著他，也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大樓裡面和現代化的辦公寫字樓感覺有些相似，但那些寫字樓不會大大咧咧地將攝像頭暴露在外, 一樓大廳裡的人在看到中原中也後紛紛起身, 聲音齊刷刷地好像在演電影似的：「中原幹部。」
中原中也卻沒有對他們擲去一瞥，而是保持著與方才相同的速度走向電梯。
「中原幹部！」有個男人一邊向中原中也跑來一邊說道：「一本組那邊發來的宴會邀請函。」
「應該給首領或者A。」中原中也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首領轉交給您的。」男人站到中原中也面前，說道。
「……那A呢？」中原中也有點不情願地問道。
「首領的原話是, 厄，他形象不行。」男人說道。
中原中也伸出手, 他的手上還帶著黑色的手套, 男人立刻雙手奉上一張金色的請帖, 中原中也略一掃視，而後相當冷漠地給了個極其自我的評價：「沒有看到絲毫裝腔作勢以外的意義。」
「那中原幹部您……」
「交給川端。」中原中也鬆開手，那個男人立刻手忙腳亂地接住請帖，他還沒說出下句話時中原中也便轉身邁入了電梯，衣角掃過他的手指。
電梯合上。
星野尋笑著說道：「但裝腔作勢就是意義的一種呀。」
他看了她一眼，「獨特的見解。」
「畢竟我是學政治的嘛。」她眨了眨眼，「權威需要粉飾——畢竟大多數人是愚昧的，形式總會給人以崇高和嚮往的感覺。儘管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可能不堪一擊。」
這裡很明顯把中原中也說成「真正的力量」了。
中原中也心情頗好地接受了自己女朋友的恭維，而後他皺了下眉，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差點忘了。」他按了五樓，而後看向她，「我得去辦公室一趟，你是和我一起去還是去九樓的房間休息？」
「我和你一起去辦公室沒問題？」星野尋問道，她並不想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她肯定想跟著中也先生啦。但如果不方便的話她也會忍下自己的小性子，不給中也先生添麻煩的。
中原中也顯然相當明白自己女朋友的心思，「那你就跟著我吧。」他這麼說道，正在這時電梯門停了，他邁腿走了出去，「你不會打擾我，我之所以建議你去九樓是擔心你累了。」
「剛剛在中也先生懷裡已經充過電了。」星野尋開心地跟了上去，但並沒有挽他的手臂：「所以現在感覺挺好的。」
「唯心主義。」中原中也嘖了一聲，推開了對面房間的門。
裡面是個辦公室，歐式古典風的那種辦公室。牆壁式接近黑色的暗紅，還泛著些深棕色，旁邊的書架主體是比牆壁稍淺一些的顏色。書架上的書分門別類，排列得相當整齊。書架旁的牆壁上鑲嵌著金色的燈盞，雕刻成了蠟燭的形狀，而蠟燭上又有著精緻的雄獅花紋。
辦公室裡一共兩個辦公桌，最大的是木質的桌子，桌子正面是紫紅色的單人沙發，以華麗的白金邊鑲嵌了邊緣，上面擱著個豹紋靠枕，頗為奇妙的搭配，但自有一種大氣感。角落裡擺放著一個小的桌子，普通的木桌，看起來和這辦公室格格不入，應該是臨時又加進去的。
而大辦公桌前坐著個身穿和服的清淡男子，他正伏案寫作。在聽到推門聲後他起身，「中也，你回來了。」
咦？叫得這麼親近嗎？
星野尋睜大了眼睛，這是誰，和中也先生一個級別的嗎？太宰治？還是誰？
「你也回來了啊，川端，那邊的會議開完了？」中原中也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解開了風衣的第一粒紐扣。
星野尋恍然，這就是川端康成啊，中也先生的朋友，也是他的直屬手下。
「開完了，我正在整理會議紀要。」川端康成這麼說道，他放下筆走向中原中也，這時中原中也已經解開第三粒扣子了。
「臨時有事？」中原中也解開了最後一粒扣子，將風衣脫下。
川端康成很熟稔地抬手接過風衣，「A在末尾出現了。」
咕……的確好熟練，看起來幫中也先生這麼已不止一次了。有點嫉妒……
「哦那個傢伙。」中原中也揚起了眉，「看來他又帶來些不快的消息。」
「賭場那邊的事。」川端康成說道，「請……」
「我知道，我知道。」中原中也露出了顯而易見不耐煩的事情：「所以說他除了撈錢還會幹什麼？破大點事兒都得找我和紅葉大姐幫忙。」
至於為啥不找太宰治？A其實是怕太宰治的，所以他那邊每次出了問題沒法擺平的時候都會過來找中也或者紅葉。
「這次酬勞是一千萬。」川端康成將中原中也的外套掛在了那邊的衣架上，轉過頭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
中原中也走到辦公桌前倒茶，聞言嗤笑出聲：「打發叫花子呢。」
星野尋：_(:з」∠)_
一千萬都是打發叫花子嘛……
「還有個豪車。」川端康成抬眼說道，「女士的。」
中原中也倒茶的手一頓，他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他還真是關注我呢，真是——」大概過了三四秒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而後他面無表情地說道：「……真是令、人、厭、惡。」
川端康成看著這樣的中原中也，他遲疑了幾秒，沒有說話。
A幹部送女士豪車的原因就是因為得到了星野尋的消息，所以故意送這個來試探中原中也。不得不說星野尋本人雖然目前還沒有加入港黑，但港黑的很多上層都對她給予了額外的關注。
這種關注……當然是令中原中也反感的了。
那麼，中原幹部又為什麼執意讓自己女朋友加入港口黑手黨呢？
川端康成不露聲色地打量著中原中也身邊的這個少女，很漂亮，也很可愛，充滿青春活力，身體能看得出有鍛煉過，可也不過是健身的層次而已。這樣的女孩當然可能會引起任何一個男人的動心，但是，這不包括讓她加入港口黑手黨。
是中原幹部判斷失誤了嗎？
還是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川端康成張口就說出了試探的話語：「五大幹部中目前明顯和中也你站在一處的只有紅葉了，A向來有求於你，而且你原本也是打算讓你女朋友去A那裡做事的吧。」
如果說文員的話，跟著情報處或者是走私那邊就挺好的。
中原中也起初就是這麼打算的。
中原中也一挑眉，他將倒好的茶水遞給了星野尋，而星野尋也沒覺得啥就直接咕嚕嚕喝掉了，正巧她有點渴。
這動作看的川端康成的眉毛挑的更高了，中原中也親手倒的茶？整個世界上估計也只有幾人喝過吧。
「看起來我給阿尋拖後腿了啊。」中原中也接過空茶杯擱置到桌上，而後側頭問她：「還喝嗎？」
「喝，不過啥叫拖後腿？」星野尋沒明白他們的意思。
而那邊的川端康成波瀾不驚地解釋道：「正是如此。如果沒有中也你的話，以星野小姐的高學歷——她正是目前港黑稀缺的知識型人才，而且星野小姐你的本專業是……」
「政治管理，其實偏行管和企管的。」星野尋如實回答。
「加入A那邊是不成問題的，如果運氣好的話直接能在首領大樓那裡工作。」川端康成說道：「洛山大學，一流名校了。」
中原中也露出了相當鬱悶的表情：「……我知道。」
不知為何星野尋有點想笑，原來是這樣嗎？無論哪個行業都缺高學歷人才啊，突然笑死。
「星野小姐第二外語輔修的什麼？」川端康成問道。
「義大利語。」星野尋說道。
川端康成攤手，「所以說，你拖後腿了，中原大幹部。」
中原中也用手捂住了額頭，過了好一陣子：「你們別說了，我知道了。」
第一次感到這麼鬱悶。
……上次被太宰坑了都沒有這麼鬱悶！
那邊的星野尋眨了眨眼看著這樣的中原中也，感覺中也先生好可愛喔。
——
第44章 歲月靜好（十三）
01.
中原中也很快和川端康成完成了工作上的交談, 他們沒避諱星野尋, 所以星野尋也就旁聽著，並且聽懂了一部分。畢竟大家都說的一個國家的語言，雖然他們交談時也習慣性的用了不少暗語, 但其餘部分總是能聽懂的。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中原中也走向衣架。
川端康成說道：「另外關於一本組那邊的宴會邀請函……」
「讓我收回那句話, 有事我也先走了。」中原中也從衣架上取下黑色外套，而後啪嘰一聲甩到背上，留給川端康成一個瀟灑的背影。
這麼任性的中也先生……
那邊星野尋險些笑出聲來，然後不留神和川端康成對視了，她看到了川端康成無奈的表情，然後也有點同情他，攤上這麼個上司也真的是夠了。不過話又說回來, 聽說另一位叫太宰治的幹部似乎更為任性, 他的手下好可憐喔。
川端康成無奈地沖她笑了笑, 然後看向中原中也的背影，開口說道：「首領會生氣的。」
「反正Boss對我這點生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中原中也背對著他擺了擺手, 「阿尋, 跟上。」
星野尋對著川端康成微微鞠躬, 而後立刻跟上了中原中也。
「那A那邊的那個車……」川端康成問道。
「給我退掉。」中原中也繼續擺手, 「我會自己給女朋友買車的不勞她操心, 說起來阿尋你喜歡什麼車？」
星野尋在心裡對自己說道：我喜歡和中也先生開車。然後表面上純潔可愛地說道：「我不太懂車耶, 我去問問園子好了。」
中原中也嘴角下垂了一秒：「你可能高估你男朋友了……」
他雖然是港黑幹部但財力肯定比不上四大財閥世家啊！
中原中也再一次遭到了暴擊。
今天已經被接連暴擊了兩次了。
星野尋這次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在進入電梯時她仍然笑個不停, 但她沒注意到的是中原中也的眸子越來越深沉。
「中也先生, 我給你說……啊……」接著是突如其來的大力，她的後背被抵在了電梯上，然後視線被遮擋，接著就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吻。那個吻很深入，在視線被遮擋的前一秒星野尋還看到了電梯裡大刺刺地閃爍著紅光的攝像頭。
攝像頭……！
慌張和羞澀所帶來的反抗很快便被殘酷地鎮壓，那個吻熾熱而滾燙，她的呼吸很快就急促起來，她用手抵著他的胸膛，但是幾秒後她又覺得這樣的動作好像不情願似的，於是她收回手攬住了他的背。接著他沒有絲毫猶豫便徹底壓了上來。
身體貼緊。
那種身體被壓上來的感覺……唔……
整個人都在這一吻中融化，從剛開始帶著懲罰意味的吻、侵略性，轉而變得溫柔了起來。
大腦逐漸變得空白。
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唯有心跳，這顆因他而跳動的心充盈著幸福的飽脹感。
02.
最後結束的時候星野尋完全站不穩了，只能靠在電梯門上輕喘著平息自己，調整狀態。
結果電梯門這時候突然打開了，星野尋直接從後面倒了過去，中原中也上前一步把她撈了回來。她「嗚哇」了一聲然後緊緊抱著中原中也不鬆手了，剛剛那個失重感真的太突如其來了，尤其是她正回味著呢，結果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嚇她一跳。
中原中也低下頭和她額頭相抵，兩人近距離對視，他的眸子此時相當的幽深，而後他開口，聲音帶著點沙啞：「你倒是繼續笑啊，阿尋。」
……
……
……
awsl這樣的中也先生太犯規了！
她覺得自己如果是個男人的話肯定一下子就硬了！等等這是什麼可怕的聯想總之……她直接繼續緊緊抱住了中原中也，「中也先生！」
或許沒有料到他這一句話居然帶來了這麼大的威力，中原中也愣了幾秒才將手放到了她的頭上。其實擁抱是個很美的姿勢，無論從美術角度來說還是從情感的角度來說都是這樣。
九樓沒有攝像頭，因為這是中原中也的私人空間。他們的影子被頭頂的白色燈光吞沒了，房間外裝的是無影燈，這讓兩人擁抱的模樣就仿佛虛幻的一般。而玻璃上則有著倒影，像是電影裡的畫面，沒有觀眾，名為人生的電影是不需要觀眾去評判的。
但是如果非得要做一個判斷的話，希望會是——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也是最好的愛情。
03.
過了幾秒後都不見她鬆手，他只好直接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向裡面走去。
九樓上來是片空曠的走廊，對面則是中原中也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大，畢竟幾乎佔據了整個九樓。
房間門口的桌上放著屬下先前送來的托尼西餐廳的食物，中原中也抱著她到了門口，刷臉和指紋，門自動開啟，同時那些食物被他異能操控著飄起來跟了上去。
進了房間後星野尋就從他懷裡下來了，房間依舊是那種華麗歐風的。辦公室也就罷了，這裡居然都……星野尋感覺有點意外：「中也先生居然喜歡這種風格嗎？」
「是前代幹部留下來的。」中原中也簡單地解釋道：「我繼承了整棟大樓。」
「哦原來如此，是我腦子不好使。」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啦，自己居然問了這麼個白癡的問題。
「以後別這麼說自己。」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都那麼高學歷了……- -。
「咕？……喔好的。」星野尋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和她單獨相處的中也先生又和記憶中的差不多了，沒有了方才的冷冽感和嚴肅感，但已經見過他另外一面後難免有些心神蕩漾，因為不論哪種的中也先生都好帥哦。
對了，好像忘了什麼……
等等……
「剛剛電梯裡有監控！」星野尋驀地睜大了眼睛，提高了聲音，「是不是被人看到了？中也先生你有用異能擋一下嗎？~！」
「啊。監控。」中原中也皺了下眉，然後在星野尋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坦然說道：「忘了。」
「這種事怎麼能忘！」星野尋相當鬱悶。
「因為以前沒在電梯裡吻過，所以忘了。」中原中也如實回答。
這句話……「那你以前在哪裡親過？」星野尋眼睛瞪得更大了，「和誰？」
中原中也直接伸手將她拉到了他面前，「第一次是在中央公園的樹下，第二次是在家裡，第三次是在床上……對象都是和你。」
突然遭到這樣的甜蜜回憶暴擊，星野尋迅速地漲紅了臉：「你你你你你……」
「需要繼續說下去？」他嘴角扯開個弧度，有點痞。
「不用了！」星野尋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相當發燙了。
「倒數第二次，電梯裡。」中原中也說道。
「那不是最後一次嗎？」星野尋下意識問道，然後她閉上了嘴，她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
緊張感。手心也出了汗。
中原中也說這是倒數第二次，這意味著……
他靠近她，她不由得後退，而後腳後跟碰到了床。這個地方有點危險啊……她腦子裡剛出現這樣的念頭，而後就被放倒在床上再次親吻了。
這個吻比起先前的溫柔了很多。
「目前最後一次，是在我港黑臥室的床上。」他說道。
心跳反而平靜下來，她安靜地待在他的懷裡，享受著這種溫存。
——
第45章 歲月靜好（十四）
01.
很豐盛的一頓晚餐, 牛排是澆著黑胡椒汁的, 肉質嬌嫩，咬一口後醬汁和肉汁直接冒了出來，舌尖所體會到的香噴感覺頃刻間傳遞到了大腦, 然後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叫囂著想要吃到下一口的欲望。接著是幹乳酪沙拉, 這裡的沙拉和星野尋自己做的不同，不是隨便把水果之類混合攪拌一起，而是搭配著來，顏色看起來也相當漂亮。順便一提，那個乳酪也很好吃，入口綿軟，帶了點甜味, 也帶著乳酪特有的奶香味。
一起用完晚餐後難免屋子裡都是食物的味道, 中原中也叫手下過來收拾東西, 而他則過去開了窗戶。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基本完全落下, 不過天還沒有黑。星野尋也走到了窗戶邊, 其實因為一直在房間的緣故, 所以也聞不到食物的味道, 但在窗戶邊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空氣後就反過來能聞到房間裡的味道了。
從這裡能直接看到海邊, 海邊的棧道統統是木質的, 擁抱著漫長的海岸線。每隔一段固定的空間便栽生長著一棵大樹, 樹下有古樸風格的長椅。遠處白色的建築鱗次櫛比的排列, 林立在黃昏迷蒙的霧氣中, 影影綽綽，仿佛會和這霧氣一樣被風吹散似的。
「在這裡工作時心情也會變好吧。」星野尋不由得說道。
「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很少去欣賞風景。」他說道。
「但也有欣賞的吧。」然後她轉了下眼珠，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看她。
「嗯？」
星野尋轉了一圈，然後厚顏無恥地說道：「況且……我就是你最美的風景！」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而後壓了下帽檐，「嗯。」
……居然應了。誒嘿。
在窗戶邊待了一會兒後，因為有海風的緣故所以屋子裡的食物氣味很快就散沒了，反而充斥著海風的的腥味。星野尋用力吸了一口，明白這就是中也先生平日裡所呼吸的空氣。
他們在同一片藍天下，他們呼吸著同一處的空氣，而且即將他們也在同樣的地方工作、生活。
「這個房間很好，」她說道，「就是缺一些花。」
「你可以以後每天給我帶來新的花。」他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她說道。
過了幾秒，她又說：「難道我不是最美的那朵花嗎？」
他咳嗽了一聲；「類似的話說一遍就夠了。」
「什麼剛剛那種玩笑話居然會記得……哦畢竟剛說過，好吧，」星野尋吐了下舌頭，然後截斷了自己的話，「說起來，今晚我就在這裡睡覺嗎？」
「難道你還想回去？」中原中也反問，夕陽的光照在他的側顏上，感覺很好。
「想回去，但是比起想回去，更想和中也先生待在一起。」星野尋說道。
「我想也是。」對方給出了理所當然的答案。
說完後中原中也嘩啦將窗戶開到最大，海風直接吹了進來，他橙色的頭髮飄飛著，而他則揚起頭來看向那邊的夕陽。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這種安靜並不安然，源于中原中也微微皺著眉所進行的思考，星野尋明白中原中也可能在想著重要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出言打擾。
果然，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說道：「關於你在港口黑手黨擔任何種職務一事……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嗎？」
是之前和川端康成說的話啊。
「是有一些想法，不過中也先生你和川端君說的是什麼意思？」
「川端君？」中原中也看了過來。
「啊，是覺得這個稱呼很適合川端先生，就不由自主這麼叫了。」星野尋說道。
「不止一人這麼說過。」中原中也像是想起什麼似得笑了笑，而後說道：「你是指哪方面的？」
「就是……厄……拖後腿？」
中原中也輕咳了一聲，「是這樣的，如果沒有我的緣故你加入港黑八成是文職人員配置，A那邊掌握著港黑的經濟命脈……可以這麼說，雖然最基本的產業還是在首領手中的。」
「所以川端君說的是我會去A那裡，如果運氣好還可能去首領辦公室？」她問道。
「嗯，另外在我面前也就罷了，在他人面前以後要稱A幹部。」中原中也說道。
「好的。」她乖巧點頭。
「港黑這邊雖然在Boss在位時改變了不少，但仍是傳統黑幫，所以等級相當鮮明。不過因為有我在也不會有人太為難你。」中原中也說道。
「我明白的。」其實不光是港黑，整個日本社會的等級都相當的鮮明。前輩和後輩之間，領導與下屬之間，等級遠遠比隔海的華夏要鮮明得多。
星野尋當然不會做無腦之事了，如果只有她一人的話是給自己惹禍上身，加了中也先生後自己有事肯定會他幫忙擺平的，但是太麻煩了，儘量避免這種事比較好。
而後他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維：「但是因為有我的存在所以一切不同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某點，推測道：「因為我成了中也先生的弱點？」
「他們尚不能判斷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A才會送車以作試探。」中也說道。
「那試探的結果呢？」她問道。
「讓他去試探，真的做了什麼老子就去廢了他。」他滿不在乎地說道。
「噗。」她還能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
「港黑五大幹部，需要注意的是A，他除了會賺錢外就只有一些小聰明了，但很多小聰明用不對了就是愚蠢。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需要擔心的不是聰明人，而是自以為聰明的人。」星野尋回答。
「對。」中原中也欣然點頭，「此外，紅葉大姐是我的教導者，日後我會帶你正式拜訪她的。至於剩下的太宰治，沒有必要不需要和他來往，但若有一日……」他沉吟了片刻後說道：「你有要緊事情而我不在你身邊，你可以向他求助。」
「我明白了。」星野尋點頭，然後她繼續問道：「那首領呢？」
「Boss肯定要見你一面的，他問你答就行，不需要有壓力。」中原中也說道。
「那如果……」她繼續問道：「首領問了我異能的事情呢？」
「不要說，就說我不允許你告訴任何人，我會和Boss解釋的。」中原中也說道。
「不會有麻煩嗎？」她再一次說道。
「不會。」中原中也回答完後，他靜了幾秒，「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說類似的話。」
「好的。」她點頭。
「至於說拖後腿一事我想你也大致明白了？」他問道。
「意思是他們可能會用我來牽制中也先生？」她問道。
中原中也點頭，「你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嗎？」
「大概明白，但是我不怕，」她仰起臉說道，「我有中也先生，而且我也有異能，我並非弱者。」
「嗯，那麼，你認為你自己最適合加入什麼部門？」中原中也問道。
星野尋當然有些想法了，但是前提是：「中也先生，其實我並不清楚港口黑手黨內部的具體情況啊，至少有什麼部門和各部門分管什麼。」
「倒也是。」中原中也伸出手叩了叩他的額頭，「最近忙的事情太多了，這樣……」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樋口，你來我這裡一下，不是辦公室，是我臥室，穿便裝。」
然後電話裡出現了可疑的沉默，接著樋口一葉的聲音很清楚地傳了出來：「中原幹部，請允許我拒絕，請您不要做這種背叛阿尋的事情。」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秒：「阿尋就在這裡。」
樋口一葉沉默了兩秒，而後迅速道歉：「對不起請饒恕我的失禮，中原幹部，我這就過來。」
中原中也無語地掛了電話，心裡想著這傢伙是怎麼回事，然後就感受到一股難以忽略的目光。他抬頭看向盯著他看的星野尋：「……怎麼了？」
「樋口前輩這個態度應該不是偶然出現的，也不該是意外，結合我的推理，說明中也先生是不是有過先例，甚至說是慣犯？」星野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說道。
「很遺憾推理錯誤。」中原中也嗤笑了聲，說道。
「你企圖用感情擊垮推理，這是不存在的！」
「如果按照你的理論，我和你交往一年多了，她還說這種話，這就得證明我在這一年多中有過這種類似的行為吧？」中原中也說道。
「喔，也是哦。」星野尋說道。
「然後？」
「啊！沒意思了！不推理了！嗷！」
中原中也有點想笑，「這就退縮了？」
「因為不願意去想中也先生出軌的可能性。」星野尋問道。
「如果真的呢？」中原中也突然嚴肅起來，問道：「如果我真的在和你交往的過程中與其他人做出不軌行為呢？你會如何？」
星野尋怔了怔，這個問題：「你這問題就好像假設我和你媽都掉在河裡怎麼辦……」
「救你，因為我沒有母親。」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被噎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吧……」她低下頭思索了好一會兒，「如果真的，中也先生有出軌的話，我會和中也先生分手的。」
房間裡氣氛冷了下來。
中原中也認真地看著她，她也認真地看著中原中也。
而後中原中也忽的笑了，「嗯，我很喜歡你的回答。」他在她額頭上親吻，「我希望你愛我，但我並不希望對我愛的愛讓你變得卑微。」
星野尋怔了下，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她還以為這樣的答案中也先生可能會不太開心的，結果……
「愛你！」
「嗯，我也愛你，阿尋。」
氣氛一時間再次變得溫存起來。
02.
樋口一葉不久後就過來了，她給星野尋詳細講了港黑各個部門。
樋口一葉是港黑裡比較瞭解中也和星野尋情況的人，她和星野尋也一直保持著私底下的聯繫，交談甚多。
關於上層注視著這個姑娘的事情，樋口一葉也是明白的，她的頭腦思維很清楚，她其實是屬於高學歷晉升較快的那類，不然以她的身手和無異能的狀態，怎麼能成芥川的副官呢？
所以說……
「恕我冒昧，」樋口一葉說道，「我認為最適合阿尋的其實是……」
星野尋介面，聲音很清晰地說道：「首領遊擊隊，或者黑蜥蜴。」
成為預備隊員只需要經過訓練即可，只要有異能盡可以進入。直屬于首領，所以可以說任何人無權進行干涉——即使中原中也本人也只有調動的許可權。
順便一提，A沒有。
川端康成此前和中原中也交談時也持有相同的看法。
而星野尋，在聽了這麼多事情後，也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中原中也問道，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問相似的問題了。
「意味著人生的另外一種嘗試。」星野尋回答。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也沒說同意的話，而是說道：「你安排一下時間，每天下午四點後來我這裡接受我的訓練。」
他決定親自教導星野尋了。
「好。」星野尋的眼睛亮了亮，說道。
——
第46章 歲月靜好（十五）
01.
在港口黑手黨的那夜與平日並無多少不同之處, 晚上交談很久, 之後也便休息了。只是在深夜起來喝水的時候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星野尋才發覺自己並不是在家裡。
星野尋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床上傳來中也的聲音：「怎麼了？」
「渴了。」星野尋如實回答, 過了幾秒她醒了過來說道, 「中也先生你繼續睡吧，我出去找水。」
大半夜打擾人睡覺真的是個很不好的事情，她覺得。她也經歷過半夜被吵醒的情況，當時是雖然事出有因，可也暴躁得不行。
中原中也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抱歉，是我的疏忽，我應該記著你晚上要起來喝水的。」
居然一點情緒都沒有嗎, 反而還責怪自己忘了……靜靜的有感動沉澱。
所謂愛並非一定得是驚天動地的, 更多的是從這一點一滴小事中反映出來的。
星野尋坐在床邊上看著中原中也起來給自己倒水, 她將杯子裡的水喝完後仰起頭說道：「中也先生，我要嫁給你。」
中原中也「哦」了一聲, 接過空杯子放到了那邊的桌子上。
星野尋看著他重新到了床上, 然後過去戳了戳他胸口：「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有。很大。」中原中也說道：「所以別鬧騰, 你明天還要去學校呢。」
星野尋頓時明白了什麼。
……
……
成年男人真可怕！
02.
次日清晨, 是和川端康成一起用的早餐, 本來有中原中也的, 但他剛坐下便被一通電話給叫走了。他有些不悅地帶上黑色的手套, 而後將衣架上的黑風衣取下往後背一甩, 「川端, 之後拜託你送她回學校了。」
「好的。」川端康成點頭。
星野尋則起身微微鞠躬，「工作順利，中也先生。」
「嗯，會的。」中原中也擺了擺手，而後推門出去了。
他走了後星野尋還是稍微感覺有些拘束，雖然早就知道川端康成了，但這樣見面還是第二次。所以像現在這種兩個人一起吃飯，而且還是吃早餐，會覺得有些冒昧和突然。然後星野尋就想，自己要表現得大方一點，不能哆哆嗦嗦的小家子氣，太給中也先生丟臉了。
她的這些心理活動完全寫在了臉上，川端康成感覺有些好笑，心裡想著還真是個可愛的姑娘，於是他為了不讓場面變得過於尷尬，便率先開口了：「聽中也說你昨天和梶井打了個照面。」
「梶井是？」昨天星野尋見了太多人，一時間沒想起來。
「炸彈人。」川端康成說道。
「他啊。」提起了他星野尋臉色下意識變得有些不好了，那樣的經歷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快的，但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狀態，點頭，「是碰到了，而且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對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醫院躺著呢。」川端康成說道。
「啊？我看到中也先生只是拍了他一下啊。」
「事實上估計得用一個星期左右才能下床。」川端康成說道，「我昨天去問了醫生。」
星野尋咽了下口水，感覺有點可怕：「梶井……他在港黑是什麼地位啊？」
「比較特殊吧，其實定位是是科研人員。」川端康成說道：「只不過他自己喜歡正面了，也就隨他去了。」
「他實力很強嗎？」星野尋有點沒聽明白。
「這不好說，如果有完全的準備他估計不虛與任何一人交手。」
星野尋這次明白了，如果梶井基次郎的特長是製造各類炸彈的話，給完全的準備的確理論上是相當強大的。「那港黑有沒有不做萬全準備也不虛與任何人交手的？」她好奇地問道。
「有啊。」川端康成說道。
「誰呀？」星野尋嚮往地問道。
川端康成放下筷子，帶著點笑意說道：「五大幹部之一，我的上司，同時也是你的男朋友，雙黑之中原中也。」
星野尋怔住了。
原來中也先生這麼厲害啊……
之後兩人就沒有再交談，星野尋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中原中也的事情。畢竟在此之前中原中也從來沒有帶她去見過其他認識他的人——除了樋口一葉。星野尋和樋口一葉聊天時樋口一葉嚴守著規矩，並不會談及其他部分上司的事情。不過樋口一葉倒說了一點自己上司的事情，從樋口一葉的描述中，星野尋明白她相當嚮往那個叫芥川龍之介的男人。
星野尋認為中原中也超級厲害，但她本人都知道這是帶著一種女友濾鏡的看法，而且當年她還是普通人，認為所有異能者都相當厲害。但今天從川端康成口中得知，即使是在港口黑手黨，中原中也也是相當可怕的強者，她心裡有波動也就可想而知了。
總感覺自己要更努力才是啊。
星野尋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川端那邊慢悠悠地吃著，但等星野尋放下筷子後他也放下了筷子，「走吧？」他問道。
此刻的星野尋當然沒有注意到川端康成這體貼的表現了，她還以為是兩人正巧同時吃完了呢。
「好的。」星野尋點頭，「走吧。」
到了車上後終於開始了下一輪對話，是川端康成挑起的：「昨天中也想必你和說了部門的事情吧？」
「是的。」星野尋說完後忍不住好奇：「你怎麼知道的？川端君。」
「你今天的眼神同昨天不同了，更為堅定了，星野。」川端說道。
星野尋怔了怔，「這個樣子啊。」
「黑蜥蜴，或者是首領的遊擊隊，你選擇哪一個？」這聲音從前排飄來。
「我現在當然無法選擇啦。」星野尋說道，「畢竟我只是外人，對兩個部門都不是特別的瞭解。」她說到這裡後停頓幾秒，想著既然中也說過對方是可以信任的人，那麼……「川端君，你對此有什麼提議嗎？」
川端也沒推辭，直接就來了這麼一句：「我個人提議黑蜥蜴。」
「能說說理由嗎？」星野尋問道。
已經快到洛山大學了，川端放慢了速度：「首領遊擊隊平日裡動用得少，但編制相當緊湊，管理也很嚴格，得隨時待命，其實更多的是守護首領本人的安全，所以和首領本人打交道比較多。」
「這個樣子。」星野尋點頭。
「黑蜥蜴代表著港黑最強橫的力量——當然，是除卻五大幹部和其他小幹部之外的，有動用許可權的人並不多，但活動肯定比首領遊擊隊要高不少，死亡率可能也要高一些。」川端停下了車，已經到洛山大學門口了，「但是遊擊隊要死是真的必須得死，黑蜥蜴還有著迴旋空間……近幾年來犧牲的也只有普通成員，任何幹部沒有過傷亡情況。」
「聽起來好像遊擊隊會被當肉盾嗎？」星野尋睜大了眼睛。
川端康成頓了下，慢悠悠地笑了，「慎言。」
星野尋立刻閉上了嘴。
川端取出一根煙來，問道：「介意嗎？」
「沒事。」星野尋說道。
他拉開車門下了車，倚在車上點燃了煙，星野尋坐在車裡感覺呆坐著有些奇怪，也乾脆下了車。
「黑蜥蜴的管理還是比較鬆散的，平日裡不會固定集合，而且如果上面來了命令的話，究竟出動多少人也是黑蜥蜴百夫長他們自己的意思。」川端彈了彈煙灰說道：「有中也這層關係在，他們是不會太為難你的。」
「我明白了。」星野尋點頭，中也的關係在黑蜥蜴這裡還好使，但如果是首領遊擊隊的話就不好操作了。
「還有重要的一點是——中也不會給你說的一點。」川端掐滅了煙，側頭看向她：「其他部門都有我們的人，唯有黑蜥蜴我們還沒有。」
星野尋一怔，而後明白了川端康成的意思。照他這個說法，各部門之間雖是同伴但也在相互滲透，其他部門都有中原中也這邊的人，唯有黑蜥蜴沒有。
他們本就是在洛山門口的，來來往往有不少學生，川端康成一身素淨和服，相貌清秀，倒也頗為帥氣，而港黑這邊似乎各個都是豪車，再加上星野尋捧著一把淡紫色的花，所以還有點吸引視線。若是從前星野尋恐怕想要儘量低調的，但現在她也無所謂了，反正就要畢業了，而且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不用辛辛苦苦去低調了。
這時那邊有個賣花的老婆婆走近，「你們需要花嗎？這位小哥，你看你女朋友這麼漂亮給她買束花吧。」
川端康成沖著那老婆婆微微一笑，「這位小姐是我友人的戀人，不過我替我友人感謝你稱讚她漂亮。把薰衣草都留下吧，謝謝。」
結了賬後老婆婆千恩萬謝的走了。
川端康成將一大把薰衣草遞給了星野尋，星野尋接過道了聲謝，但思維還停留在剛剛他所說的進入黑蜥蜴順便刺探情報（他是這個意思吧？）中。
「我能做到？」她有些不確定，即使加入黑蜥蜴她真的能成為那種有點間諜身份的人嗎？不過也不算是間諜吧，估計就是平日裡透露一些黑蜥蜴內部的事情？不過如果能幫上中也先生的忙的話她還是很樂意啦：「說起來——你知道我喜歡薰衣草？」
「中也提過。」川端這麼一句帶過後繼續說了剛剛的話題：，「另外我不清楚你是否能做到，我連星野你是否能加入黑蜥蜴也不清楚，我甚至連你是否有能力和中也共度一生也抱有疑問。」川端康成說道。
哇。這句話就太不友好了吧。
星野尋立刻感到了不快，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她的能力被懷疑了。但接著她又努力說服自己，川端之所以會說這樣的話是因為擔心中也吧，看起來果真，如中也所說，他們不僅是上下級的關係，更是朋友關係。
但這句話不客氣的意味卻是千真萬確的。
星野尋慢悠悠看了川端康成一眼。
「阿尋！」那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來，是園子，園子也剛從個豪車上下來，在看到那邊的星野尋後愉快地揮手。
星野尋也沖著園子招了招手，然後將花還給了川端康成，只從中取出了一束，接著她帶著輕快的笑意說道：「正如川端君你先前對我說的那樣，這句話我也得對你說一下。」
「哦？」川端康成看向星野尋，接過了那把花。
「慎言。」星野尋慢悠悠一笑，然後隨手將剩下的那束薰衣草別在了她胸前的紐扣上，接著轉身向園子走去，同時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回見，川端君。」
「回見，星野。」
似乎被頂回來了……不過剛剛那份氣勢還是足夠的，他這麼想到。
接著，川端康成看到他手中的薰衣草已可見的速度快速凋零了，從淡紫色變成了灰色，黑色，枯萎，風吹過，化成了灰。
這份力量……是異能的力量！
川端康成瞳孔微縮。
這，是星野尋在示威。
或者說，她在直接向他證明，她有加入黑蜥蜴的力量，同樣也有和中原中也共度一生的力量。
所以她才會說「慎言」。
到底是什麼異能？中也當時只是說了破壞方面的，但這個感覺還真是……可怕。
川端康成閉了閉眼，在心裡想到。
呀，居然被警告了呢。
——
第47章 歲月靜好（十六）
01.
冬日的清晨還是挺冷的, 太陽雖然已經升了起來, 但寒意依舊未曾消散。門前樹上有麻雀蹦來蹦去，應該是溫度還不夠低吧，如果突如其來一夜北風而降溫的話, 第二天就能在街道的角落看到很多麻雀的屍體。不過幸好眼下還沒有冷到這個程度, 所以這些活潑的小傢伙們也給這早晨增添了不少活力。
星野尋和園子已經兩天不見了，所以一見面就親親熱熱地湊到了一塊兒。
「上周差點忙死，我還抽空飛了趟北海道，腦袋都炸了。」園子抱怨道。
「我上週末也一言難盡啊。」星野尋想起自己的經歷來，這麼說道。
「話說回來……剛剛是誰呀！那個車很酷炫耶。」園子說道，園子對於豪車是相當瞭解的。而且她認為真正的豪車不在於高到可怕的售價，而是一些經典且限量的車型, 而方才那人所開的車一看就是懂行的, 那款車發售之時相當低調, 等大眾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它每一輛都被炒到了驚天的價位上。有個電影叫《聞香識女人》，且不說內容是什麼, 但這標題本身也有點意思, 園子則是「聞車識男人」。
園子上一個交往的男朋友, 園子最初也是對他的車產生好感的。英菲尼斯, 相比較路虎暴發戶式的狂氣, 保時捷富二代般的張揚和賓士過於穩重的排場, 英菲尼斯顯得既低調又優雅, 但也決不能小視他在豪華車品牌中的地位。
「喔, 他是港黑成員啦。」星野尋當然不知道園子在想什麼, 不過也擔心園子「見色起意」，於是直接說了實話。
「誒嘿嘿我還以為你有了新歡~」園子笑著戳了戳她的腰，然後兩人手挽手往校門口走去。
「你可別嚇我哈哈哈。」星野尋笑出聲，「他和中也先生是朋友啦。」梶井基次郎說了那麼一句話便被拍到了醫院裡，如果……還真的不堪設想啊，太可怕了哈哈哈。
「不過他長得好帥，不知道有女朋友沒。」園子露出了嚮往的表情。
星野尋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看向園子：「要我幫你問問嗎？」
園子眼睛一亮：「要要要！」
「要什麼要啊！」星野尋錘了園子的肩膀一下，「你可別鬧了，他和你不是一條道上的，你和我不同。」
星野尋一直都是一個人的，也沒錢，所以對方頂多騙個色，不過她巴不得被中也先生騙色呢……但園子不同了，光她的身份就幾乎決定了她未來只能和哪一類的人在一起。而黑幫成員，是玩玩兒都不行的。
「唉，你太庸俗了。」園子搖頭，「怎麼能這麼給人分類呢？」
「那應該怎麼分類？」
「在我眼裡男性只分兩種。」園子說道。
「哪兩種？」星野尋問道。
「帥的和不帥的。」園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噗……好好好，你這分類方法真的是太高雅了。」
兩人都笑了起來。
進入校門口後正好迎面刮來一陣風，寒冷侵染身體，園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星野尋握住了她的手，園子立刻感覺周圍的冷空氣好像消失了不少。
「咦？」園子看向星野尋。
「噓。」星野尋對她眨了眨眼。
園子心領神會：「真好呀。」
接著迎面就碰到個熟人，「早上好，園子，星野小姐。」
「早上好啊征十郎。」
「早上好，赤司同學。」
簡單的問候後三人並肩同行。
「今天C-b那邊的股票有關注嗎？」赤司問道。
「一大早就看到了，被一幫智障嚇到立刻醒了過來，都不用冷水洗臉清醒了。」園子回答。
那邊星野尋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在指什麼，但仍被園子的形容給逗笑。赤司轉過頭來沖著星野尋笑了笑，星野尋立刻讓自己含蓄一點，咳，含蓄一點。
「也不能說是……恩……智障，C-b那邊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些人做出如此反應也是普通人應有的反應。」赤司說道。
「既然是普通人就不該炒股，乖乖存銀行或買點債券多好，炒什麼股。」園子搖頭。
這個說法雖然極端，但星野尋卻也是贊同的。股票之事似乎誰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但真的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和時間，一般人真的玩不來。
「他們也是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吧。」赤司笑了笑，這個人格的他似乎格外的具有包容性。
「官方還沒有公佈任何消息。」園子挑眉。
「官方向來都不可信，」赤司又笑了，「這是業內共識。」
「我以為業內更大的共識是那些小道消息比官方還不可信。」園子眉毛挑的更高了。
這次赤司沒有說話，因為兩人同時笑了。
總感覺在某一領域有默契的感覺真好呢，星野尋在旁邊想道，自己什麼時候和中也先生也能在某個領域也有這樣的默契呢？她又想到了昨天和中也先生第一次見川端君時，他倆的那種默契。喔，好嫉妒哦。
這邊赤司和園子已經完成交談了，他看向星野尋：「那麼星野同學，對於以後的發展已經確定了嗎？」
星野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道：「剛剛看到了？」
「看到了。」赤司回答。
「你見過？」星野尋問道。
「對方是名人。」赤司從側面回答。
星野尋這才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確定了以後的發展方向了。」
剛剛和川端康成在門口聊天被赤司看到了啊，所以這應該不是偶遇，是赤司故意在這裡等她們的吧。而川端康成很有名……中也先生提過他成名已久的事情，這也是說得通的。
「這樣。」赤司點頭，「以後辛苦了。」
「個人有個人的路，」星野尋說完後意有所指：「赤司同學，對我好像有點額外關注了？」
「因為星野小姐是任何男性都忍不住關注的那種女性。」赤司說道。
她看到赤司的眼睛裡泛著金色。「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好了。」星野尋笑了笑，沒做正式回應，「不過我對於自己還有些自知之明的。……到了，得分開了。」
「失禮了。」赤司微微點頭，「再會，星野小姐。」
「再會，赤司同學。」
上了教學樓，走進教室後發現來得有些早了，星野尋將紐扣上的薰衣草抽了出來，然後用手指撫過它快斷了的枝葉。薰衣草頓時完好如初。園子在旁邊看著睜大了眼，星野尋將薰衣草放到那邊小蘭的位置上——此時小蘭還沒來。
「你和赤司的聊天有點意思啊。」園子在座位上說道。
「不知道他為什麼關注我……不過也可能和昨天的事情有關。啊，有點苦惱。」星野尋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對了園子，你說過赤司家在政界也有一些地位吧？」
「嗯。」園子點頭，「我們家是純商業的，但其實私底下和……誒嘿嘿……你知道的和你未來的工作單位那類的組織有一些聯繫，赤司家沒有，赤司家在政界那邊也有不俗的影響力。」
昨天地鐵上發生的事情，港黑肯定會出手平息後續的騷動的，這倒和星野尋無關，是因為梶井基次郎惹出來的麻煩肯定要解決掉。但政府公安官方那邊雖然不會有反應，但私底下那些當事人肯定要說出去的，畢竟那一車廂那麼多人呢。
而星野尋的樣子也被不少人看到了。
星野尋現在並不懼那些，隨著自身實力的快速上漲以及心態的變化，她對光明世界的一切越來越看得開了。
再說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只是種稱呼罷了，光明世界未必全都是光明，同理黑暗世界也未必全都是黑暗。
而且很明顯的，赤司估計也是知道了這件事，也許他明白更多。
「這樣啊。」星野尋點頭。
比起那些，她更加明白的一件事是這個世界並非非白即黑的，還有大片大片的灰色領域存在。港口黑手黨、異能特務科、公安、武裝偵探社、普通市民……這些要素構成了橫濱，沒了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秩序將會被衝垮。
難聽點說這可能就是官黑勾結、官商勾結吧。
但很多時候過於純粹的正義只能用天真來形容，因為這世上沒有絕對的聖人，如果有的話，他要麼被逼著離世，要麼被逼著滅世。因為人類無法原諒他，他也無法原諒人類。
星野尋想起了小蘭，那麼純粹的正義。
正在這時，小蘭從教室門口出現了。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然後楞了一下，因為她看到了那株薰衣草。作為阿尋的朋友，她自然知道薰衣草是阿尋最喜歡的花了。
星野尋的目光一直都追隨著小蘭，在看到小蘭有些憂傷的表情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太墨蹟了。都要是黑手黨了磨磨唧唧個啥啊。她這麼想著，於是一拍桌子。
這一聲讓不少人都看了過來，園子也被嚇了一跳，她發覺星野尋在看著小蘭後更是驚了一下，「阿尋你冷靜……」
但星野尋卻甩開了園子的手，直接走向了小蘭。
周圍頓時不少人看向了她們。怎麼滴這個架勢，難道是真的有矛盾現在要扯破臉了嗎？
星野尋走到小蘭面前，一腳踩上了她的凳子，然後抬起頭，伸手捏住了小蘭的下巴。
……我去？這發展是什麼情況？
園子驚得差點飛起來。
「我說啊，你生氣也生氣夠了吧。」星野尋說道，「鬧夠了就回來，別一個人委委屈屈的了，乖一點。」她說完後鬆開了小蘭的下巴，然後將那邊那束薰衣草別在了小蘭的鬢角，而後莞爾一笑：「我最喜歡的花和我最喜歡的女孩兒，看起來真配。」
小蘭怔了幾秒，然後被星野尋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紅了臉。
……和眼睛。
那邊園子差點噴了出來，喂喂喂阿尋我能明白你想趕緊和小蘭和好的心情，可你這臺詞是不是有些不對啊？這是哪門子言情小說男主角的臺詞啊？而且你個一米五五的和個一米六八的搞這個，不覺得有點滑稽嗎……？
好吧，我尋姐氣勢一米八。
而且小蘭你為什麼臉紅了！
園子感覺新一和中也的頭上都有點綠……
——
第48章 歲月靜好（十七）
01.
星野尋與小蘭和好了。
在個人的生活中, 和朋友和好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了，不過放在一個班級中或者一個學校裡，不過一顆小石子投向湖面一樣，最初大家在旁邊看了個熱鬧, 之後也有兩句閒言碎語，然後就沒了下文。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很多事不過是茶餘飯後的閒談罷了，根本沒有人真正去關心當事人，大家只會關心這件事是否給自己能帶來樂趣。
曾經一度星野尋很在意他人的目光, 尤其是在喪失父母後，後來她才發現, 別人其實根本不在意你, 即使他們誇你抑或是嘲笑你，他們誇的是一個概念嘲笑的也只是一個象徵，沒有人會真的在意你，除了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親人和愛人。
而後來成為了異能者後，她能夠感覺到自己這種心態越變越厲害了, 換句話說更灑脫也更肆意妄為，倒不是說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覺, 但是進入一個新的領域這件事總是真的。畢竟異能者所持有的心態肯定與常人不同，再說她已確定加入黑暗世界了, 很多地方肯定會改變了。
就像是先前和小蘭的那個互動。
倘若是從前她可能會循序漸進、逐步進行, 但心態改變後她直接開啟了那嗯……頗為霸氣的詭異模式, 直接強硬的促成了這次和好。
不過總的來說, 和有了矛盾的朋友重歸於好總是一件相當令人開心的事情的。接下來再加上了園子在旁邊說好話，不多時三人便冰釋前嫌，又擠在一塊兒磨磨唧唧親親熱熱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前嫌」。小蘭會那樣主要還是因為擔心星野尋本人，再加上她本身的正義感。
但是，星野尋也明白，小蘭不會是完全的聖人，她不會真正的零容忍度。
所以這次，她成功的用她們的情誼將這件事掩飾了過去，雖然小蘭可能還會私底下糾結……也有點對不起她，但也沒辦法，總有人得退一步。
上午照例上課，午休時三人在食堂裡久違地坐在一起吃飯，而後互相交換了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星野尋也說了昨天在地鐵上的事，這讓小蘭和園子都嚇了一跳。
「那個炸彈狂魔還沒有被捕啊。」小蘭皺著眉說道，「這樣的人對社會危害太大了。」
「估計被捕也會不久之後放出來，除非他真的作死。」園子咬著刀叉說道。
星野尋也點頭，這方面她和園子持有相同意見：「港黑那邊會保著他的。」這不是什麼重要的資訊，稍微懂一些的人都能知道，所以星野尋也沒有多少隱瞞的說了，也著重提了檸檬髒彈的事，讓兩人注意一下。
「唉。」小蘭歎了口氣，表情帶著點哀愁。
「不過港黑那邊也不允許這樣無腦的破壞行為。」星野尋吃完了最後一口，喝了口食堂賣的火龍果牛奶汁，清涼可口，奶香四溢。她回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也聽說這次港黑內部對他還會有處罰。」
小蘭想說什麼，但是閉上了嘴，隨後說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事情。她又見了兩個死人，所以她爸又破了兩個案子。
應該是柯南又破了兩個案子。星野尋在心裡嘀咕道。
「這速度，怪不得你爸成了名偵探。」園子在那邊也忍不住吐槽了。
很顯然，園子說的不是毛利小五郎的破案的速度，是他遇到案子和死人的速度。
小蘭啊哈哈了一下，表情有些尷尬，諸如此類的吐槽橫濱的日暮警官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種慣例。其實巧合這麼多了，小蘭心裡也有那麼一些疑慮。每次發生案件的時候她正好都在場，如果她不在的話毛利小五郎是見不到案子的，所以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難道問題出在我身上？」小蘭所喝的是香蕉牛奶，星野尋看著突然有點蠢蠢欲動，感覺自己的火龍果牛奶索然無味。有一種美食叫做別人嘴邊的美食，你們懂的。然後星野尋就想著吃完午飯後自己也買一袋下午喝。
「難道我們中間要出兩個異能者嗎？」園子笑著說道，她喝的是甜梨芹菜汁，綠油油一坨，據說美容養顏清肺，反正據星野尋的認知來看，越難吃的東西對身體越好。
「那是什麼異能啊，吸引死人的異能麼。」小蘭自己給自己吐了個槽，然後說道，「話說回來，柯南一直住在我們家，每次出去的時候不能讓柯南一個小孩子待在家裡，所以每次都得帶著他。」
「嗯？」
「所以柯南也跟著見了很多屍體啊。」小蘭皺著眉說道，「總感覺小孩子總是見到那些很危險啊。」
「對小孩心理健康成長不利吧。」園子咬著吸管說道，「雖然那小子看起來成熟得像個大人。」
「嗯，話說他和小夥伴還組了個少年偵探團來著……在橫濱有太多危險的地方了，我其實好擔心他們會亂竄到不該去的地方冒險。」小蘭說道。
星野尋一陣汗顏：「我覺得不會，柯南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或者說他看到那些案件估計很興奮吧，不過假如沒了柯南，你爸怎麼辦……
「聰明和智慧是兩回事。」小蘭歎了口氣：「沒有智慧的聰明只是小聰明，最終只能將人引向毀滅。」
星野尋睜大了眼：「耶？」
小蘭解釋：「新一說的。」
星野尋說道：「隨意應變和弄巧成拙是兩個相反的概念，自然而然發生的才是最恰當的，如果強求的話一定標誌著某一方面準備並未到位，所以表面的和平下會有暗藏的矛盾在。」
「啊？」
星野尋得意洋洋地說道：「中也先生說的。」
「但是阿尋之前對我難道不是……」小蘭說道。
「哇那個不是強求吧？真正的強求。」星野尋睜大了眼，然後她順勢接近小蘭，嘴角一勾：「小蘭……想和我試試嗎？ 」
星野尋此刻笑得相當野性，還帶著點痞。
小蘭怔了一下，然後臉迅速的紅了。
旁邊園子真的覺得工藤新一和中原中也這兩位大兄弟的帽子有點沉。
話說阿尋是被打開了什麼奇妙的開關啊。笑哭。
02.
下午沒有課程了，但還需要在學校待著自習一會兒，三人在空教室裡一起準備了兩個小時畢業論文，結果當星野尋注意到時間的時候發現已經三點了。她有些匆忙地把東西一收拾，然後說道：「我得先走啦，時間有點晚了。」
「去哪兒呀？」小蘭問道。
「特訓。」星野尋將書包往背上一甩，然後背對著她們揮了揮手就溜出了教師。
約的四點見面啊，現在已經三點了，乾脆叫計程車吧。她這麼想到。大學門口還是很好找計程車的，星野尋上了計程車，司機踩了油門後才習慣性地問道：「去哪兒啊？」
「港口。」星野尋回答。
「哪個港口？」司機問道。
「港口黑手黨的那個港口。」星野尋說道。
司機一踩刹車，星野尋的鼻子撞到了前面的座位。她摸了摸鼻子想著哇你居然敢撞本黑幫惡棍的鼻子！大膽啊豈有此理嗚哇rua！
而後司機苦笑：「大妹子，你可別嚇我，你真要去那兒？」
「是啊。」星野尋說道，她想了下換了個說法：「那就去橫濱小港口的大樓那兒，恩，就那五棟大樓的旁邊。」
「你認真的嗎？」司機轉過頭問道。
「找不到的話我給你手機搜電子地圖？」星野尋裝傻。
不是找得到找不到的問題啊！港口黑手黨啊！司機快哭了。你讓我個計程車去那裡嗎！
「你這我是拉不了了，要不你找下一位吧。」司機說道。
「為什麼？」她問道。
「那可是……港黑。」司機說道。
星野尋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想著下個司機八成也是不拉他。於是她反倒是笑了，「司機大哥，你既然知道我是去港口黑手黨的，難道還敢把我趕下車嗎？我相信，你是不會想看到我的怒火的。」
司機的臉色慘白了些：「你是在開玩笑嗎？」
星野尋很冷靜地就從懷裡摸出一把槍來——這是從園子那裡拿的，自從園子知道星野尋為了加入港黑開始訓練後（一開始是在園子家的射擊俱樂部裡練習的），園子就托人買了一隻槍轉贈給了她。如今星野尋的槍法還是有的，她拉開保險，又拉上，接著她沖著司機天真無邪地一笑：「你覺得呢我是不是在開玩笑？司機大哥。」
司機一秒從心，一踩油門，計程車立刻向港口黑手黨的位置奔去。
做這行很講究溝通技巧【物理】的。
星野尋想到。
03.
因為司機大哥很用心開車，所以半個多小時便到了港口黑手黨。星野尋問道：「多少錢呀？」
「……你趕緊下車。」司機給了這樣的回答。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不行，我們也是講究信譽的。」她臉上帶著點虛偽的笑，「所以多少錢，司機大哥？」
司機大哥咽了下口水，報了個相當合理的價格。
星野尋結了賬下了車，然後看到計程車一甩屁股絕塵而去。
「車技還真好。」星野尋自言自語道。
這個計程車其實已經吸引了港黑那邊的人的注意，星野尋走過去的時候發現除了門衛之外那邊還站著個西裝男，西裝男在看到她後迎了上來：「你是星野小姐吧，中原幹部讓我在這兒等您。」
「稍等，我需要確認一下。」星野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示意他不要靠近她，接著她拿出手機開始堂而皇之地準備給中原中也打電話。
「星野小姐，你是不信任我嗎？」那個西裝男皺著眉頭走近了一步。
星野尋乾脆俐落地掏出槍直接對著他，「不相信。」
見星野尋掏槍了，頓時門口的侍衛也掏了槍，一時間有三把槍對準了星野尋。黑漆漆的槍口在陽光下也顯得冰冷，星野尋若無其事地掃視了一眼那幾人，很冷靜地繼續低頭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接通。
「中也，我到了。嗯，遇到一點狀況。」星野尋抬眸注視著為首的那人，「具體情況，大概是我被幾人用槍指著吧。」接著她嘴角微微上揚，「冷靜？我很冷靜，不用擔心，中也，你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我冷靜不下來不小心失手殺了這幾人。」
而對面用槍指著她的幾人，突然感受到了某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為首的那人在心中苦笑道，A大人，您好像預料錯了，中原幹部的女人並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啊。
——
第49章 歲月靜好（十八）
01.
今天上午其實是下了一會兒雪的, 中午時分停了，下午又下了一點點。雪後的天空，雖然沒有徹底放晴，但那灰藍色看起來也非常溫柔了。遠一些的山巒就像古代的水墨畫似的, 黑色，白色和頗為寫意的灰色勾勒在一起, 成為天邊淺淡的線條，名為山巒之物。
另一邊則是大海，冬日的大海似乎平靜很多, 空氣因為過於冰冷而粘稠著充滿了壓迫感，好像壓著海面不讓它過於起伏一樣。被寒冷牽制了律動, 但一下一下卻顯得相當強勁, 也許是站的位置離海太近了，總覺得每一次浪花拍下海岸的時候連大地都有著隱隱的震動感。
在港口黑手黨生活和在內部真的是完全不同啊。
星野尋不著邊際地想到。
而在她對中原中也說了現在的情況後，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也沒有說那個人是否是他的人，幾秒後他說道：「開免提。」
星野尋打開免提, 然後用手指捏著手機將其翻轉過來將音響正對著那三人，之前想要靠近她的那個男人不安地動了動, 而剩下兩個守衛則露出了顯而易見的茫然表情。
「放她進來，她是我的人。」中原中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很簡短, 「口令Edel ist nicht DAS blut, sondern im Herzen.」①
「是, 中原幹部！」兩名護衛立刻對著手機鞠躬。
接著中原中也繼續說道：「免提關了。」
星野尋立刻關了免提，重新將手機懟到了耳朵上，接著就聽到了中原中也接下來的話：「阿尋，你來首領大樓一下，一樓等我，口令是太宰去死。」
「噗好的。」星野尋險些給笑出聲來，這是什麼口令啊，是中也先生的手筆嗎？接著中原中也便掛掉了電話，也沒有多問，電話裡本就說不清，當面直接問清楚就是，現在著急卻也沒用的。
如此沉穩的中原中也讓星野尋的心更加安定了，她看了眼假裝成中也先生手下的那人，心裡想著對方應該是來自哪個幹部，將對方外貌特徵基本花了兩秒記住後她看向門口守衛：「我能進去了嗎？」
「您請。」守衛讓開了。
不過說起來，那句「她是我的人」是什麼意思呀，是那個「我的人」嗎~還是單純指是手下這種關係呢~突然有點小蕩漾。星野尋步伐輕快地走向首領大樓，然後又想到，哇，剛剛那波有點刺激呀，第一次那樣拿槍指人然後同時被三把槍指！現在才感到有點後怕，不過想一想其實也沒有危險，如果她真的直接傻乎乎地就相信了對方和對方去見A說不定才會有危險。畢竟是做著看門這種頗為重要工作的人，所以不會出現走火啦、再沒有得到上級命令的情況下就貿然開槍這種沙幣現象的。
反正！剛剛有點刺激啊！
好像電影裡的畫面……心跳加速！
星野尋走到首領大樓門前，報上了「太宰去死」奇怪的通行口號後進了一樓開始等待，一樓空蕩蕩的，光線有些陰暗，正中間便是樓梯，樓梯上鋪著厚重的紅地毯，還鑲嵌著金邊，使人感覺到了相當的壓抑。很有電影裡老牌黑手黨的那種感覺。相比較之下，中也先生的大樓雖然主體也基本是歐式風格，但明快得多。
她開始走神，繼續想剛剛的事情，同時也對接下來中也先生的特訓有些緊張。
她事先問過樋口一葉了，樋口一葉來的比較晚，在她加入黑蜥蜴後中原中也已經不負責教導新人了，但聽一些老前輩說，中原中也教導的方式相當斯巴達——所謂身手就是在生死搏殺中磨練出來的，這是中原中也的教條。
光聽一下就覺得相當可怕了……不過技他待過的人的確死亡率很低就是了。
因為那些人已經事先見過了真正的地獄。
……顫抖。
星野尋想到這裡的時候那邊電梯門開了，中原中也和另個高個子的男人走了出來……嗯，很高。咳。兩人正做著交談，那人穿著和中也先生一樣的黑色長衣，既然是並肩就說明對方是小幹部級或以上的存在，說不定是五大幹部之一了。他的相貌相當清秀，但脖子上和手腕上都纏著白色的繃帶。星野尋下意識地開始推理。
……然後就看到中也先生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那一拳看起來相當的沉重，讓他直接後退了幾步。
星野尋當場驚了，不用推斷了，這一定就是那個稱號為……恩……稱號為青花魚（？）的太宰治幹部了。
太宰治後退了幾步捂著肚子露出了吃力的笑：「喂中也，我說你也太粗暴了吧，這樣沒女孩會要你的哦。」
不好意思我要。她在心裡說道。
而面對太宰治的這幅態度，中原中也只是將手套拉緊，然後帶著點暴躁的說道：「下次遲早殺了你。」
殺氣，殺氣當然是有的，但比起殺氣更多的好像是發洩一般，一種類似於賭氣的說法。
損友？星野尋腦子裡想到了這個詞。
「另外，」中原中也在轉身的時候最後看了眼太宰治：「不好意思，還是有女孩要我的。」
星野尋本來在旁邊安靜地站著，聽到這話後心砰砰地就跳了起來。
接著中原中也走到她身邊說道：「我們走。」
星野尋點了下頭，問道：「這位是？」
「太宰治。」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下意識脫口而出：「『太宰去死』的那個太宰？」
「是。」中原中也說這話時好像忍住了笑。
星野尋點了點頭，正在這時，那邊的太宰整理了下頭髮，沖著星野尋露出了風度翩翩的笑：「你就是阿尋吧，果然是很可愛的女孩。」
初次見面這樣的話似乎有點親昵了，但考慮到對方和中也先生可能是摯友的緣故所以情有可原。星野尋這麼想到，「太宰先生。」她正要鞠躬說句「初次見面請多指教」來著，就被中原中也直接拉去了：「沒必要給這傢伙行禮，好了走了。」
星野尋有些無奈地被拉走了，「明明是中也先生你說要尊重幹部的啊……」
「嘛……忘了。」中原中也說道。
「中也先生！」星野尋更無奈了。
「忘了忘了。」中原中也雙眼看天，說道。
星野尋噗嗤笑出聲來，鬧性子的中也先生啊……「中也先生，你好可愛。」
「你在胡說什麼。」中原中也瞪了她一眼。
她沒有再說，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間斷過。
和中也先生在一起就是好開心啊。
而那邊的太宰治聽著兩人遠去的話語，慢悠悠歎了口氣，然後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哼起了歌：「殉情是兩個人的事~嘛，算了，換一首吧。」過了幾秒他想好了歌詞：「檸檬樹上檸檬果~」
挖去，真的是被撒了一身狗糧啊！
不過，想一想接下來一個星期首領大樓的口令是「蛞蝓」就覺得心生愉悅啊。
哦是的，太宰將最近的功勞都兌換成了一個星期的首領大樓口令。
森鷗外對此當然是喜聞樂見的，這算是空手套雙黑- -？
這也是中也之前忍不住直接用拳頭和太宰溝通的原因了。
02.
另一邊，中原中也大樓的地下訓練室裡，星野尋和中原中也相對而立。
「中也先生，我需要注意些什麼嗎？」她問道，她還是有點緊張的，畢竟不知道是怎樣的特訓。
「注意別哭。」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怔了一下，然後僵硬地點頭，「我，我儘量。」
媽耶。剛才才裝了幾波X，現在她怎麼感覺她要涼了。
——
第50章 歲月靜好（十九）
01.
地下訓練場是傳統的大和風格, 裝飾頗為雅致的和風房間，那種傳統的木質地板, 感覺進去後就需要脫掉鞋子——當然此刻沒人去脫。房間盡頭擺放著比地板顏色更深一些的桌子, 桌面上放著一個三角狀的白色花瓶, 裡面插著三株不同種類的植物, 不過沒有花，僅僅是不同形狀的葉片而已, 其中一株還快要枯萎了, 但看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桌子後是一張長沙發, 可以讓人躺上去那種。
「先隨意向我進攻試試看。」中原中也在一開始就這麼說道。
「隨意？」星野尋確認道。
「嗯，用一切武器和一切手段。」他說道。
「包括槍嗎？」她有些猶豫。
地下訓練室是沒有陽光的，只有燈光，其實四面都鑲嵌著大燈，若同時打開的話可以讓室內溫度迅速升高, 而且吞噬所有顫動的影子——以作特殊訓練使用。而眼下只開了一盞燈，西邊的牆壁上, 正好面對著星野尋, 背對著中原中也，這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如同毒針般將她釘死在原地上。
「如果你依舊抱著這樣的心態是無法變強的。」
他說這話時微微揚起了下巴，他是在看著她, 但又不是在看著她。類似的話語他聽不少人說過, 那些剛入港黑的小孩兒們很多天真的以為槍炮這類就是最強的了, 面對這些小孩兒, 他當然不介意用疼痛和鮮血給他們上第一課，何謂最強。
而現在中原中也打算重複昔日的舉動了。
但是她顯然比那些剛入暗世界的孩子們更聰明一些，在聽到他那話後她迅速領會了他的意思，於是沒有問下一句，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拔槍上膛射擊，動作還是相當的快的。
他小幅度的點頭表示認同，不過這動作她並沒有看到，因為她在專注的射擊。
他雙手插在兜裡只是側身，她看到了他做工考究的黑色大衣揚起的弧度，也聽到了迴響的槍聲也嗅到了硝煙的味道。但對方卻只是側身，並且將雙手放到了兜中，那樣、那樣閒適地向她走來。
什麼都沒發生。除了那聲槍響之後的餘波以外什麼都沒發生。
緊張感。
他逐漸靠近，他沒有感情的眸子。
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唯一在腦海裡留下的是敵人二字。
需要攻擊的人。需要打倒的人。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她雙腿分開穩紮於地面，雙手平舉眼睛微眯三點一線再次開槍射擊，這次連開了幾槍。
沒中？不可能？躲開了？這怎麼可能，是異能嗎？沒有感覺，如果不是異能的話人類怎麼能強大到這個地步。星野尋的腦子有些混亂了，在普通人看來這麼近距離拿槍射擊幾乎就是死局了，電影都不敢這麼拍的，直接躲開子彈嗎？是預判還是肉體的單純力量？
而正在這時，中原中也俯下了身，那是一個俯衝的動作，就仿佛黑色的獵豹發力一般，若是旁觀想必她會覺得這是個很帥氣的動作，但現在她同樣和他一般摒棄了多餘的感情，所以她所感受到的是危機感。
星野尋在第一時間想要後退。
然而，晚了。
下一秒——不是下一秒，連一秒都不到他便出現在了她面前，臉上的表情還是方才的樣子。「射擊勉強達到了入門標準……」說話的速度當然比戰鬥的速度慢了，所以在此同時她的手腕被握住，提高，稍微有些羞恥的動作，就仿佛大人阻止小孩子打架一般……她看到了他的眼睛，沒有往日的溫存，一雙屬於黑手黨幹部的眼睛，他似沒有發覺她在看他，因為他注意的是她發力的其他部位：「但槍法日後仍需要繼續加強鍛煉。」他這麼宣告著，「而長記性最好的方式是——」
而後被握著胳膊整個人被提了起來，之後是背摔，這一下背摔力道很足，如果被這麼摔下去的話會發生什麼後果她並不知道，但就此喪失戰鬥力是一定的——不可以，不能這樣。
——長記性最好的方式當然是疼痛了。
她無法瞄準他，所以直接對著天空開了一槍，與此同時發動異能，空間扭曲，子彈直接射向了他的腦袋，與此同時她覺得舌尖腥甜，方才發動異能時過於集中注意以助於自己咬破了嘴唇。
但沒有關係，她這一招成功了。
隨著嘭的槍響她被放開，她沒有受過訓練所以不知如果受身反擊，但在落地時打個滾來卸去力道總是會的。雖然有些狼狽也有些疼痛，但最起碼避免了方才可怕的後果。她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摔了下手腕，喘息。
千鈞一髮。劫後餘生。
那個子彈呢？
她睜大了眼睛，看到幾米之外的中原中也用手遮住了半邊臉。
打到了？沒打到？居然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嗎？
然後中原中也張開了五指，她清楚地看到一顆金色的子彈從他的指縫間滑落，滴溜溜地掉到了地上。
子彈墜落地面發出了細微的聲音，還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她的心跟著縮緊了。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和反應速度，居然在她開槍並用異能改變彈道軌跡的時候徒手接住了子彈嗎？
「隨機應變能力不錯，只可惜……」她再抬頭的時候看到中原中也已經不在她面前了，下一秒，她身後傳來了他的聲音：「只可惜其他方面全部不行。」
她喜歡中也先生的聲音，喜歡他在各種情況下的聲音。
他對她說話時一般能看得出刻意放輕放溫和了，和川端康成交談時的冷峻與高效，和太宰聊天時帶著點暴躁和任性感，在屬下面前則是充滿著威嚴氣息。而現在，對對手說話時那種，狂氣與傲然——儘管完全是針對自己的，但星野尋仍然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戰鬥時候興奮起來的結局很可能就是不計後果的放大招。
「別擅自說別人不行啊，中也先生。」她這麼抬高了聲音，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顫抖，而是因為興奮。試試看吧，直接用異能去攻擊他，如果是中也先生的話肯定沒有問題的吧。腳下升起風來，頭髮隨風飛揚，她的唇畔挽起了弧度——沒有任何限制的直接使用了空間壓迫，拼命調動著體力的所有力量完成自己當下最強大的AOE傷害。
即使是中也先生，也不會無動於衷的吧。
湧動的異能力量，似乎一次性釋放的太多了，能夠感受到身體內部傳來的空虛感，不僅是空虛感，還有種肌理被撕裂的感覺……反噬嗎？
然後，手臂再一次被握住了。
風停了。身上的異能力量仿佛被隔斷了似的消失一空。
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下一秒，巨大的壓力直接從天而降。那種可怕的力量讓她瞬間往地上倒去，要不是中原中也依舊抓著她的手臂，恐怕她要直接跌倒在他的腳下了。
這是……什麼……
好痛苦，身上好沉重，每一寸皮膚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好痛苦，好痛苦，難以呼吸。
是中也先生的異能……哦是的……是他的重力異能。
要昏過去了，不行，不能暈過去，要堅持下去。
她努力睜大了眼。
原來平日裡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中也先生有這麼可怕的一面，原來平時幫她關燈關窗戶的異能居然會如此強大。
總覺得這次重新認識了中也先生呢……
努力保持著意識清醒，她下意識咬住了嘴唇，企圖用疼痛讓大腦清醒一些。
「為什麼不暈倒？」耳畔傳來了中也先生的聲音。
「因為……擔心暈倒後中也先生……呼……趁機做不軌之事。」她喘著氣艱難地說道。
「不會的。」中原中也說道。
「既然不做不軌之事的話，我暈倒就太浪費了。」她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直到這個時候仍然努力地說著俏皮話，中原中也臉上凝重的表情消失了不少。
然後星野尋就感到身上的重力消失了，異能的力量也重新回到了身體內。他將她的腰攬住，和她額頭相抵，雖然盡可能讓聲音溫柔了但一時間還是沒有調整過來，仍帶著一些冷硬感：「休息一下吧。」
她此時整個人被方才的攻擊已經弄得迷迷糊糊了，她拽住他的領子，而後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他的身體緊繃了，「阿尋？」她咬得很用力，直到出了血，他也沒推開她，任由著她在他身上胡來。
她舔了下他脖子上的傷口，然後才說道：「用一切手段……傷到中也先生了。」
中原中也在一開始時說讓她用所有工具一切手段盡情攻擊他。
這樣啊。中原中也頓了一下，而後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齒之間有著腥甜，有他的血也有她的血。而後他說道：「嗯，你傷到我了，我很痛。」
她帶著滿意的笑容閉上了眼睛，徹底暈了過去。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然後將自家女朋友抱到了沙發上。他輕呼出一口氣，摘下手套丟掉一邊，接著，閉上了眼。
意識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中，黑暗中傳來沙啞的聲音：「你終於回應我們了，中原中也。」
「是啊。」中原中也說道，「污濁。」
驀地，污濁發出了嘶啞而可怕的大笑聲。
——
第51章 歲月靜好（二十）
01.
朦朧中似乎有誰在耳邊一直說話, 一些沙啞的聲音，瘋狂的低語。
星野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沙發上的, 她之前還感覺這個沙發直接躺人可能有些費事呢, 因為並不是特別長。結果現在自己躺上去後腳居然可以直接伸開, 嗯……第一次為自己的身高感到悲哀。就好像沙發鄙視地對她說：你自己多高你沒點B數嗎_(:з」∠)_
走神完畢後她發現自己的衣裳稍微有些淩亂, 她理所當然地驚了一下：「中也先生你對我幹什麼了？」
「很多吧。」那邊飄來了中原中也的聲音。
「咦？」她不由得睜大了眼，其實應該起來的, 但因為太累了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起來的想法。於是她很不雅觀地伸長了脖子, 看到中原中也正在另一邊吸煙, 不對，沒在吸煙，雖然手裡夾著煙，但是沒吸，而是任由著煙燃燒著, 釋放出嫋嫋白煙來。那些煙纏繞著他的手指，很好看。「中也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嗎？」中也先生居然也會說這樣的玩笑了啊。
結果他沒回應。
星野尋想了想, 自作聰明（……）地說道：「是我打得太爛以至於氣得你抽煙嗎？」
中原中也嗤笑了聲：「戰鬥一般, 但沒有到被氣到抽煙的地步。」
星野尋有些喪氣，她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說道：「其實我已經盡力了。」
「看得出來。」中原中也停頓了幾秒說道：「我是按照港黑的標準要求你的。」
「這是安慰嗎？」她還是有些失落，問道。
「不是, 是補充說明。」他說道。
她不由得露出笑容：「嗯, 我知道了。」
很開心, 這是一種初步的認可吧。
按照港黑標準的話,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星野尋已經達到了一般港黑成員的標準了。而這不是安慰，是補充說明，就說明中也不是因為看到她難過才這麼說的，而是實實在在這麼認為的。
星野尋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兩人在一起久了，這些默契總是有的。
不過兩人這安靜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中原中也開口問道：「身體如何了？」
「還是有些痛。」她老實回答。
「能站起來嗎？」他問道。
「能。」她回答。
「那就繼續吧。」中原中也掐滅了煙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似乎毫不在意她口中的「有些痛」，這麼說道。
她怔了下，因為他的忽視，一時間感覺身上似乎更痛了，心裡也緊跟著有點不是滋味。所以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坐在沙發上沒吱聲。面前陰影打落，中原中也走到了沙發前，走到了她面前，他的眼眸帶著點冬日冷月的感覺，但沒有色彩：「星野尋。」他說道。
她怔了一下，然後起身，拉出微笑：「中原幹部。」她說道。
然後她身上的氣息開始改變了，顯而易見的改變，不是那種少女刻意做出的要強姿態，而是更貼近一個戰士正在備戰的感覺。
中原中也點頭，他對於她此時的態度還是滿意的。然後他撿起此前丟到地上的手套，戴上。他無論是手套還是黑大衣抑或是裡面的襯衫都是做工相當考究的，但並非市面上能買到的款式，而是請專人設計的——港黑所有幹部和小幹部都有著統一的管道。這也並非為了單純的好看……雖說也挺好看的，還有一大原因是為了不暴露身份。畢竟一件市面上能買到的貴重西服，總會留下很多可以追尋的痕跡的。
只是簡單的戴手套的動作但總覺得透露著某種氣息，比如用戴著黑手套的手扭斷你的脖子什麼的，這種感覺。「我還以為你會撒嬌呢。」他將手套完全戴好，說道。
「這是在做正事，所以不會撒嬌的。」星野尋說道。
理應公私分明，如果他說訓練結束的話她肯定第一時間撲上去抱住他說今天好痛哦，但既然他沒說結束，那麼他就是教官，她就是新人，僅此而已。她告訴自己。
「這樣。」中原中也走到了訓練場中間，而後伸出手來做了個開始的手勢。
「或者說，這個時候如果要撒嬌的話，」星野尋拔出槍來，努起嘴吹了下剛剛灑落眼前的碎發，而後帶著點笑意說道：「請用力，中也先生。」
「好啊。」中原中也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直接將黑大衣脫掉扔到一邊，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肆意起來：「那就如你所願。」
……
……
半個小時後。
她嘴賤什麼……她嘴賤什麼……
她躺在地上完全不能動彈，渾身每一塊肉都感覺到疼。真的是被徹底的操練了一遍啊……幾乎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她索性閉上了眼，但即使閉上眼也是無法累到睡著的，因為身體太痛啦啦啦……
所以說她嘴賤什麼啊！！！
接著被人抱了起來。
其實對手與身體的接觸沒有特別的感覺，但因為被迫換了個姿勢而更牽扯到了身體的痛楚。她眼睛都有點濕了，然後喃喃問道：「中也先生，我還有溫度嗎？」
「有，身體很熱。」對方回答。
她呆滯地說道：「居然很熱啊。」
「怎麼？」
「我以為我的屍體已經涼透了。」她認認真真地說道。
頭頂上方出現了笑聲。
很清朗的笑聲。同方才的冷冽完全不同。
果然是成熟的大人呢，結束工作後就立刻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呀。
中原中也抱著她走進電梯然後一路到了九樓的房間，「之後我和管理安全系統的人說一聲把你的指紋和虹膜資訊錄入了，你就可以隨時來這裡了。」
「好。」她窩在中也懷裡哼哼唧唧地喊痛。
「剛剛感覺如何。」他單腿把門勾上，抱著她來到臥室將她放在床上，說道。
「中也先生好強大，我好弱。」她回答。
「你比我想像的好很多。」中也說道。
「我比自己想像得差好多。」她說道。
中原中也將手放到她的額頭上試了溫度，「你燒得厲害。」
「中也先生要為我物♂理降溫嗎~」她眨巴眨巴眼。
中原中也打了個電話，對著手下吩咐了準備冰塊。唔這個樣子啊……她在床上躺著不想動彈。不多時手下送來了一小箱子冰塊，他用濕毛巾和冰塊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放到了她的額頭上。她不太清楚為什麼會燒得厲害，是異能的副作用嗎？她對異能的瞭解還是太少了，但中也先生看起來好有經驗的樣子，為什麼呢？
「剛剛有害怕嗎？」他問道，他的動作還是相當溫柔的。
「說實話，有。」她感覺額頭冰冰涼涼的相當舒服，而後老實回答。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死亡的壓迫感真的相當真實，其實無論第一次還是第二次他都沒有去溫柔，尤其是第二次，他更是展現了相當狂暴的力量，有一次她甚至被擊飛得撞到了牆上，但他依舊沒有停手。而是站在她面前俯視著她，讓她站起來。
有幾次她真的是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一方面因為疼痛，另一方面因為他所展現的相當冷酷的態度。
但是她硬生生把眼淚逼了回去，然後她站起來，對著他繼續發動攻擊。
她聽到他略微歎了口氣，然後他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沒有閉眼，而是看著視線裡的一片黑暗，這是中也先生用手給她締造的黑暗。
過了好一會兒，久到她覺得這個話題理應過去，但他依舊沒有移開手。她想了下，伸出手覆上了他的手背，她說道：「無論怎樣我都愛你呀，中也先生。」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吻，感受到了手上傳來的柔軟，中也先生的嘴唇啊。
她的心跳有些加速，不久後他移開另一隻手，她睜大眼想看他的表情，但他卻已起身背對著她了，「我不能一直照顧你，我得去辦公司一趟，你先休息，晚一點我回來找你。」
「好。」星野尋說道：「那如果我休息好了中也先生還沒回來呢？」
「給我電話，或者直接去辦公室找我。」他說道。
「好。」星野尋說道。
說完後他便向臥室門走去，星野尋叫住了他：「中也。」
「嗯。」
「你還沒對我說『我也愛你』。」
過了幾秒，中原中也說道：「我也愛你，阿尋。」
他的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
——
第52章 歲月靜好（二十一）
01.
中原中也關上了門, 離開了。
星野尋其實因為中也先生不能一直陪著她而感到有些稍微的不開心，但轉念一想這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他作為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怎麼可能把一下午的時間都消耗在她身上。而且這不是一次兩次, 他說了, 之後每天下午都過來接受訓練。
那可是每天下午。星野尋忍不住想到, 中也先生的時間能勻得開嗎？
顯而易見，這樣的特訓會一直持續到她加入港口黑手黨為止。
她還想繼續想一會兒今天下午所收穫的東西, 但一動腦子才發覺大腦困倦得相當厲害。她感受著額頭上冰毛巾所傳來的陣陣涼意, 很快就睡著了。
中途醒來一次, 身上燙得厲害，她掙扎著爬起來換了冰塊，然後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而且下了雪，雪下得太猛了, 又急又猛，讓人喘不上氣來的那種感覺。那個小箱子裡的冰塊差不多都融化了, 這導致房間裡氣溫有些低了。星野尋將額頭上的毛巾丟到一邊去, 然後整個人鑽到了被窩裡。
唔……有點冷。
這麼在被窩裡鑽了一會兒後她感覺體溫恢復了正常，然後她去摸手機, 手機裡最新的幾條資訊，除了班級群裡的公告以外, 園子在她們三的群裡分享了最近聽到的音樂, 而小蘭則發了幾張花的照片, 說她在中央公園看到的, 好像是新品種，阿尋可以過來偷一點。
那個「阿尋可以過來偷一點」用的相當靈性——因為有時候公園裡的花星野尋的確會偷偷拿點花籽回家種_(:з」∠)_但是讀書人的偷就不能叫偷了……咳。
接著是仁王的資訊，仁王給她發給她一首歌，她點開看了，發現和園子在群裡推薦的是同一首。星野尋想了想，覺得是仁王先給園子推薦的，園子聽了好聽後又在群裡推薦的。
於是星野尋回復道：群發的消息嗎大兄弟
仁王很快也回復了：不算是群發
星野尋：真~的~嗎~
仁王一本正經地回復：是我一個個複製過去的，而且只給美女，所以不算狹義上的群發
星野尋：哈哈哈可以的
有點好玩，和仁王聊天總是能讓心情變得很愉快。
最後是柯南的資訊，柯南給她發了兩條消息，第一條是問她為什麼最近不來測驗異能了，第二條是說他有話對她說。
星野尋回復：如果你要是比現在大十歲，你對我說這話我就嚇死了
柯南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復，等星野尋刷完LINE後正要關掉程式時他才回復了，星野尋點開一看，發現是一串省略號。
星野尋忍不住笑出來，然後她感覺似乎有些不大妥當，於是打字道：不好意思有時候不小心就把你當大人了，忘了你還是個孩子
所以才會無意中開這種大♂人之間的玩笑。
柯南：……沒事，你忘了也行
柯南好像並不介意這一點。
星野尋也沒有多想，而是繼續打字說道：我最近剛開始接受特訓，所以下午晚上都木有時間。等過段時間我請個假去後你那裡吧……話說必須當面說，不能LINE說嗎？
柯南：當面說吧
星野尋：莫非是當面說還能順便察言觀色推斷結論？
柯南：沒有偵探喜歡和人在LINE上交流的
星野尋：看起來我猜對了
柯南：微笑.gif
星野尋：這表情真可怕_(:з」∠)_
和柯南交流完又扯了兩句閒話後，她徹底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情和心態，然後才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因為下午運♂動了的緣故，所以她先溜去洗澡了。本來身體已經暖了，但洗完澡後又冷得不行——自己的衣服太少了，於是星野尋果斷扒了中原中也的衣櫃。
中也先生的衣服對於她來說有些大了，不過她穿他衣服也不是一次兩次，修身裝被她穿出了休閒味道。她對著鏡子轉了一圈，把細枝末節修整好，然後調整表情，露出微笑。
中也先生說如果她醒來後他不在的話可以去他辦公室找他。
要去見中也先生了，所以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和表情，爭取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
這並非是不平等，只不過是自然而然想要這麼做而已。
她知道中也先生對此也是一樣的。
也許因為各自的人生有太多無奈與黑暗，所以至少想要只給對方帶來正面的東西，星野尋想要每次看到中也先生時自己都是好的心情，能夠發自內心的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去讓他也感受到這份輕鬆。而中原中也也是一樣，交往一年多，他從未將工作上的煩心帶回到家裡，他也總是盡可能的溫柔，盡可能只給她帶來正面的東西。
但有趣的是，出於對對方的愛，他們可能更想探索彼此真正的內心。這就是個有趣的矛盾了——我因愛你露出掩飾一切笑容，你因愛我而想要探究那被我掩飾的一切。
當然，他們此刻只是有那個苗頭，但並沒有但這種程度。
02.
星野尋憑藉記憶直接找到了中原中也的辦公室，而後敲門。
沒有人回應。
過了幾秒後才有人說道：「請進。」是川端康成的聲音。
星野尋便直接推門進去了，結果剛進去後她就被嚇了一跳。辦公室裡的氣氛相當不對，而且很多東西是飄在半空中的。她看向那邊的中原中也，發現後者的表情寫滿了煩躁。
中也先生正在發火。她瞬間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若你不是川端想必我已經把你丟到窗戶外面去了。」中原中也說道。
「相當抱歉給你帶來這樣不愉快的記憶，可我所說的事都是出於為你好的理由。」川端康成說道。
「你要是為我好就不該氣我。」中原中也抬眼說道。
川端康成苦笑了下，沒說話。
看起來在星野尋來之前，中也先生和川端君應該有過一番爭執。不過在她進辦公室後中原中也撇了下嘴，沒有繼續爭論，而是直接說了陳述性的話語，而那句話的言外是：因為你是川端康成，所以這次我原諒你。
中原中也揮了揮手，那些因為他怒火而造成的異能外泄情況——那些飄起來的東西——都回歸了原位。包括川端康成的紅茶，和幾分鐘前在空氣中不均勻散開的紅茶液體塊。
星野尋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明白這一幕直接反應出中也先生對異能的超精細把控力。
「我都錯覺我成了太宰幹部。」川端康成向著她略一點頭算是招呼——畢竟兩人現在也算熟人，而後川端康成說道：「居然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居然惹惱你三次。」
「別在我面前提那只青花魚。」中原中也嘴角繼續下垂，「我生氣是因為你說錯話了。」
「倒也是。第一次提了先代首領，第二次提了太宰治，第三次提了星野小姐，所以無論哪次你都會切切實實的生氣。……這個樣子嗎？」川端康成問道。
「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說一遍啊混蛋。」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說道。然後他看向星野尋：「身體如何了？」他顯然是不願意與川端康成繼續方才的話題了。
星野尋也自覺地走到了他身邊，他從座位上起身用手探了她額頭的溫度：「退燒了。」
「嗯。」星野尋老老實實地點頭，「也睡醒了，醒來後很想中也先生，所以就過來了。」
「基本忙完了。」他問道：「喝水嗎？」
「我自己倒。」她這麼說道，然後給屋子裡的三人都倒了水，中原中也看著她將水放到川端康成辦公桌前的樣子，開口說道：「調查了，今天下午在那裡冒充我的人的那人是Boss的手下。」
「咦？」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為什麼是首領？不應該呀。」
的確不應該。如果是森鷗外的話直接叫她過去就可以了，而且針對她的問題他已經和中原中也討論過了。
「的確不應該，但調查的結果都指向了Boss。」中原中也說道。
川端康成介面：「那麼就剩下了一種情況，對方假裝是首領的人。」
她拿著杯子的手一個不穩，杯底同辦公桌碰撞發出了有點響的聲音，近處的川端康成露出微笑，而後說道：「冷靜些，星野。」
也不外乎星野尋不冷靜了，他們這話直接就表明了首領這裡有其他幹部的人的事情，換句話說，星野尋差點就被捲入了港黑內部的紛爭中。「我明白我該冷靜。」星野尋有些失神，此時她正好在給川端康成倒水，所以離他很近，而離中也有些遠：「怎麼總是有這麼多事情呢……」她忍不住說道。
「人生就是如此，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川端康成從她手中穩穩當當地接過杯子，說道。
「你再和她說話我就讓你不如意之事十之九十。」那邊傳來中原中也的聲音，同時星野尋感到一股不可抗力把她直接拉了過去。咦，是中也先生的異能嗎？
她被直接扯得遠離了川端康成而靠近了中原中也，然後他解除了異能，倒也沒有對她做什麼親昵的事，只是讓她離川端康成遠一些：「不需要扯那些沒用的話，加入港黑遲早要面對這些的，不過人放機靈一點，像今天這種就很好。」
「嫉妒心太明顯了。」川端康成搖頭：「我不過就是和星野說了幾句話而已，就這麼針對我了麼？」
「我沒有。」中原中也生硬地說道。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說正事說正事。」
中原中也嘖了一聲，然後說道：「不說了。走了阿尋，吃飯去。」
川端康成慢悠悠歎了口氣：「紅顏禍水啊。」
而中原中也則摟著星野尋光明正大地出了門，星野尋在臨走前笑嘻嘻地說了句：「謝謝你誇我好看呀。」
紅顏禍水，前提就是女方很好看的意思啦。
兩人離開辦公室後辦公室重歸安靜，川端康成有些失笑。
眼下看起來星野對中也所造成的都是正面影響，而且星野出現後還客觀的讓一些港黑內反對中也的勢力冒頭了，可謂是兩全其美。
而且她本人也真的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子的。
嗯。
感覺檸檬有些酸了。
——
第53章 歲月靜好（二十二）
01.
手腕被扣住, 與此同時身體失重的感覺瞬間讓心都跟著提了起來，失重感所帶來的安全感的淪陷會讓人在刹那做出不符合理智的應激舉動, 曾經很多次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應，而現在——
食指和中指併攏其餘三指扣於掌心，她唇角的弧度也緊跟著揚了起來，另一邊從一秒前把控著她的那力量消失, 而她另一隻手撐於地面借了個力後翻身起來, 半跪於地上, 但仍被方才沒有卸掉的力量而擊得後滑了幾十釐米。
中原中也左手扣緊了帽檐從空中落下, 黑色的風衣揚起不羈的弧度，「你選的攻擊位置不對, 你不該攻擊我的腰的。」
「不對嗎？」她問道, 「我還想著中也先生的腰很細，說不定我能來個攔腰切斷。」
這時四周風已平靜，帽子沒有再飛走的危險了，於是他就鬆開了帽子，順勢用雙手捏住風衣扣子的兩邊將衣服抖了下, 「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奇怪的錯覺。」
「是中也先生的纖纖細腰。」她說道。
「……神特麼纖纖細腰。」
「運動起來肯定很帥！」
「……你在說什麼？」
「嗚哇吃我一招！嘿！」
中原中也抬手抵消了對方射來的無形力量, 呵斥：「戰鬥時別發出奇怪的聲音。」
「好的……」她這麼說道, 而後擺了個戰鬥的起手式，接著直接放低重心俯衝向對方, 眼裡閃爍著光芒：「我蒙混過關了嗎？」
「沒有。」中原中也打了個響指, 她立刻從空中飄了起來, 方才異能消耗過大, 此刻操縱空間剝離他的異能有些太累了，於是她當機立斷採取了精神攻擊法——
她在原地開始狗刨式游泳。
哦是的，狗刨式游泳。
中原中也的這招能直接讓很多敵人保持理智的同時喪失行動能力，因為重力飛了後人就仿佛在水裡飄著似的。
所以星野尋的理念很簡單，既然是水裡飄著，那我索性游泳好了。
——於是中原中也被迫欣賞了星野尋的自由泳蝶泳蛙泳諸如此類，而最後她選擇的是狗刨式。
見效好，還附帶了精神攻擊。
中原中也扶額，「你這是打算笑死敵人嗎？」
「笑死敵人順便繼承他的信用卡。」星野尋信口胡謅。
這兩句對話過去她離中原中也的距離已經挺近的了，於是她當機立斷雙手合十繼而做了個手勢：「風遁·風魔手裡劍！」中原中也無力吐槽她這突如其來的動漫招式名——畢竟雖然名稱詭異，但效果確實實打實的好。
瞬間大量空間裂縫從她掌心那裡蔓延出去如蛛網般迅速延伸向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急速後退，她只看到他的手指微微一動，接著她的重力突然出現，而後牛頓終於抱住了自己的棺材板安詳入眠——
她急速向地面墜落。
那麼接下來就有兩個選擇了：一、平安著陸，但是放棄這次的攻擊。二、自由落體，繼續攻擊。
星野尋收回了手，空間裂縫頓時消失，看起來選擇了第一條。
保守也是不錯的，中也希望自己女朋友變強，但不希望她變成戰鬥狂人。
中原中也指尖出現了暗紅色的重力球，而後揮手將它丟到了星野尋即將著陸的那片土地上，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下立刻化被動為主動，真的是表現出相當強悍的應變能力和豐富的對敵經驗了。
她這邊情況立刻變得萬分危急，而他則抱著雙臂旁觀著這一切，甚至還有空開了個玩笑：「說不定信用卡裡全是帳單。」——這是在回應她那句「笑死敵人後繼承敵人的信用卡」。
「哇中也先生你這有點窮追猛打了啊！」
星野尋只好再次調動起身體裡的異能力量來著，打算今天第一次壓榨自己一波，但她還是想留著點體力和精力的，畢竟今天約了柯南見面。
「中也先生殺雞取卵是不好的！」
「……你說的太難聽了。嘖。」他這麼說道，然後又丟了兩個重力球過來。
「很過分啊！」她睜大了眼，而後親吻了指尖……不對，是咬了指尖，一滴血落了下來，雙方異能所衝撞出來的扭曲空間，可以看到那滴血極其緩慢的落下，在白色的燈光下泛起了瑪瑙色的醉人的芒。
啪嘰。
血滴墜落在地上。
仿佛是個慢鏡頭，周遭一切都停止了。
他的重力球，他本人，他揚起的風衣，唯獨星野尋可以移動，她輕巧地落在地上，黑髮飛揚，而後又緩緩落下。
這時她才說道：「四維操縱——時間靜止。」
接著她眨了眨眼，雖然能感受到身體裡的力量在快速流失著，但那速度似乎可以接受？這是她第一次將最新異能挖掘的成果應用到實戰中，但效果好過頭了？
星野尋眨巴眨巴眼溜到中原中也面前，然後看著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先是戳了戳他的胸，然後想了一下，很乾脆地偷親了他的嘴唇。接著她稍微拉開一點距離：「這未免也太逆天了吧，逆天到了不切實際的地步。」
「既然知道你還敢這麼有恃無恐麼。」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了中也先生的聲音。
「咦，你你沒有被操……」那個「控」字還沒說出口她便被他直接拉了過去，而後他吻了下來，這個吻相當的深入，她很快便被吻得面紅耳赤身體發軟。結束這一吻後她捶了下他的胸口小聲抱怨：「中也先生這是在戰鬥，你這算什麼？」
「給你加個debuff吧。」中原中也說道。
她被逗笑了，然後說道：「中也先生沒有被靜止時間嗎？」這麼說著她打了個響指，解除了時間靜止，這技能消耗有點恐怖，再過幾秒後她估計就要被榨幹了。
「一瞬間停滯的感覺，表明你的異能對人類也是有效的。不過對上我可能不太行，對上普通人夠了。」中原中也說道，「所以我想看看你之後會採取怎樣的行動。」
星野尋想起了自己剛剛的舉動，於是她忍不住咳嗽出聲。
「如果可以禁止時間，那麼最關鍵的是如何在被禁止的有效時間內對敵人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中原中也就這麼看著她，說道：「結果你做了什麼。」
「我……咳……行了不軌之事。」星野尋心虛地說道。
「那也該幹些有意義的。」中原中也搖頭。
星野尋眼睛一亮：「中也先生你指的是我下次禁止了時間後做一些比如……扒了中也先生的褲子，這類的事情嗎？」
中原中也腳下一滑，「你……」
「有破綻！」星野尋當即一拍地面，蓬然炸裂的碎石塊和夾雜在其中的空間撕裂，對於港黑絕大部分人來說已經是無法抵抗的招式了。
但一陣煙霧和粉塵過後中原中也單手扣著帽子安然站在那裡，他出聲抱怨道：「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衣服，差點被你弄碎。」
「如果弄碎你最喜歡的衣服就用你最喜歡的姑娘來賠償好了。」星野尋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她趕在中原中也打爆她的狗頭（……）之前說道：「中也先生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還約了人。」
「身體能行？」他問道，「今天消耗挺大吧。」
「感覺還可以。」星野尋說道：「說起來探討過異能的問題，據說是我和你越來越親近做更多親近的事情，我的異能也會隨之壯大。」
中原中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也沒有問她誰告訴她的，他只是皺起了眉。對於下屬來說他的脾氣並不算好，所以也時常有皺眉或者對下屬咆哮的時候，但這並不妨礙下屬對他的親近。君不見太宰治，整天笑嘻嘻的似乎沒有多少發脾氣的時候，但他那個可怕程度對內來說遠遠高於中原中也了。
中原中也會時常皺眉，星野尋覺得他皺眉的動作都帶著不可思議的帥氣。
「這件事不需要繼續探究了。」他這麼說道：「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星野尋著實楞了一下，「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阿尋。」
「嗯！」星野尋立刻問道。
他看著她的眼，他表情應當是認真的，「你愛我嗎？」
星野尋沒有猶豫地回答：「當然愛呀！」
「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嗎？」他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不像是中也先生能問出來的耶。」她說道：「如果中也先生需要的話現如今所我自身的一切都獻給中也先生，我覺得是沒有問題的。」
「但你知道，我無法對你付出一切。」他繼續這樣說道。
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這種事我是知道的……」
「嗯。」
「但為啥說出來呀，說出來多傷感情。」星野尋繼續說道。
中原中也被她這話給弄得愣了下，而後有點失笑，「阿尋，我在說正事。」
「我也在說正事。」星野尋說道。
「對此我感覺很抱歉。」他繼續說道。
「不想聽中也先生的抱歉……啊好了，你也不用抱歉了，我決定了從今天起我也要有所保留，不對中也先生付出一切。」
對方這話語可謂是相當任性了
但是，又相當可愛，也相當溫暖。
中原中也怔了怔，而後點頭：「好。」
——
第54章 歲月靜好（二十三）
01.
結束訓練後難免是一身的汗水, 平日裡星野尋都是睡一覺再起來洗澡的，儘管她自己覺得好髒啊臥槽（……）但是還是得選擇這麼做——因為每次訓練完後她爬都爬不起來了, 難道指望中也先生給她洗澡嗎？其實可以是可以，但這對中也先生太過於殘酷了。
至於為什麼幫她洗澡對於他來說是個殘酷的事情，你們懂的。
這次比平時要早結束十分鐘，雖然看著這十分鐘似乎在長達三個小時的特訓中所占比重不大, 但其實這十分鐘是最激烈的時候, 換句話說，接下來的十分鐘, 按照以往慣例, 她就要被從一個還能正常交流正常蹦躂的體力水準直接被搞到完全爬不起來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體力水準上。那過程可謂是相當的……蜜汁酸爽了。
星野尋將頭髮用黑皮繩挽起, 看到這一幕中原中也有些不適地觸碰了自己的左臉，有次訓練中她猛的一甩頭用鞭子抽到了他左臉上（其實她是無意的）, 當時他險些覺得自己的臉有了被空間撕裂的感覺。不得不說這方面好像女性比男性天然的多了個武器……但那個甩頭是為了躲避他的攻擊，但反過來把他抽得當場一愣，她這一招居然還反客為主了——雖然不知道剛剛他為何僵硬了片刻，但機會她是卻是抓住了, 還一氣呵成地順勢完成了一套進攻。
不過在此之後中原中也也有了經驗, 所以那種事情只發生了一次。
黑色的頭髮被鬆鬆垮垮綁起, 露出了白嫩的後頸來，她垂下頭將手上的繃帶鬆開, 她的脖頸正好彎曲成一個相當美麗的弧度。鬆鬆垮垮的T恤上衣, 大部分都濕了, 直接貼到了她的身上, 隱約透露幾分美好的弧度來。
這次的訓練中原中也把八盞大燈都開了，這讓訓練場的溫度在短時間內升到了很高，這對於她的體力和耐力都是個考驗，不過看起來她如今完成得還不錯。
她實力進步很快，也許過快了。
中原中也注視著她，心裡想到。
星野尋注意到了中也的視線，她抬起頭沖他一笑：「中也先生感覺如何？」
「你太瘦了。」他搖了搖頭，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肩膀和腰，客觀陳述。
她悻悻然：「就這樣嗎？」
「瘦弱的體型也不利於戰鬥，有很多麻煩。」他說道。
「啊……你女朋友都濕身了結果你這麼一本正經。」她淺淺抱怨了一句：「我還想著中也先生會像小說電視裡一樣看呆呢。」
「看呆？」他反問道，「看呆子吧。」
她被嗆了一下，然後悻悻然地將手上的繃帶直接拆掉了，繃帶像條蛇似的盤旋著掉落在地上，「……總感覺中也先生現在致力於嘲諷我。」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委婉地說道：「你有些自戀。」
她也跟著咳嗽了一聲，而後說道：「中也先生你的意思是有你戀我就夠了，我不需要自戀了嗎？」
微妙的安靜。
她抬起頭睜大眼睛看向那邊的中原中也：「中也先生！你不回應的話我這樣很尷尬啊！」
「啊，好的，是。」他說道。
「哇你這敷衍的態度有點明顯啊！」她走到他面前扯著他的手臂搖啊搖。
中原中也整個人都被搖來搖去，然後他將另一隻手放到了她的頭上。感受到了頭頂的重量，她眨巴眨巴眼睛，很快就安靜下來了。她閉上眼感受著這份溫暖，然後想到，最近自己好像有點太鬧騰了？
「中也先生會不會嫌我吵？」
……又是微妙的安靜。
她睜大眼：「我要咬你了！」
「咳。」中原中也轉過頭有些心虛地說道：「你還約了人吧，先去洗澡吧，不然太晚了。」
……好吧，那就如你所願轉移話題吧。
星野尋在心裡嘀咕了一聲，說道：「我約人了喔。」
「那你去吧。」中原中也說道。
「是約人了喔！」
「嗯。」
「走了哦~」
中原中也有些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麼囉嗦，他思考了兩秒後找到了解釋，於是他耐著性子說道：「……你有自己的事情可以請假，不需要非得每天都訓練到脫力。」
「不是這個意思，我和一個男性約好了要去他家，中也先生你居然沒有問題嗎？」她問道。
「嗯。」他回答。
「有點反應？」
他再次沉思了幾秒，給出了自以為正確的答案：「沒事，我相信你，不用特地給我說這些。」
星野尋笑哭：「好的好的，其實我是想看中也先生嫉妒的樣子喇。」
中原中也挑起了眉毛，他按著她的頭的手微微用力了些，她的頭頓時一沉，接著他低下頭靠近她，她能看到他眸間的深沉，「我真正嫉妒的樣子，你是不會想要看到的。小姑娘。」他這麼說道，而後唇角勾起。
這個笑容……啊……
星野尋的心跳加快了幾秒，「中也先生，你這一笑差點把我帥得心肌梗塞。」
中原中也嗤笑了聲，又摸了摸她的頭，而後收回手，「好了，早點回家。」
「嗯，那我走啦。」星野尋開心了起來，她揮了揮爪子沖著中原中也告別，然後走向那邊的電梯。
「對了。」身後傳來了他的聲音。
「中也先生？」她停下腳步。
「晚上記得查崗。」他說道。
星野尋楞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好的好的我記住了，我會打電話查崗的。」嘛，所以說還是有點在意嘛~她笑眯眯地說道：「我是和柯南約了呀，那個小學生偵探，中也先生不用胡思亂想啦。」
開心。可以活蹦亂跳的那種開心。
02.
星野尋在從港黑出來後便給柯南打了電話，這次倒是沒去阿笠博士的家，因為她今天已經很累了，無法釋放異能所以也不能試驗了。兩人便約了在一個餐廳見面，星野尋想著中也先生說自己太瘦了，也的確如此，所以晚上吃肉好了。
到了餐廳門口後她卻並不想進去了，此刻外面的風景很不錯。冬日微暝，天空呈現出一種頗為夢幻的淺紫色，雪後的傍晚很容易出現這種魔幻的顏色。街道中心的雪已經清理乾淨了，露出了斑斑駁駁的斑馬線。但道路兩旁的雪依舊很多，包括停在側面的車頂上也盡是一片漂亮的白色。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呼吸新鮮空氣，不久後面前停下個自行車，「嗨，好巧啊，星野。」
是黃瀨涼太，旁邊還有一隻青峰大輝。
星野尋和黃瀨涼太認識的比較早，不過交集不算多，和青峰大輝倒是最近認識，曾經也有熟悉的機會來著，但在晨練之後，再加上赤司應該對他說了些什麼，於是兩人便向平行線一樣再沒什麼特殊交集了。
「呀，好巧，青峰同學，黃瀨同學。」儘管如此，偶遇了熟人還是有點驚喜的，星野尋笑著這麼說道。
「下午好，星野同學。」青峰大輝也說道。
「一個人嗎？」黃瀨涼太坐在自行車上，一腳踩在地上，另一個腳還在腳蹬上，腿好長哦，好高哦。
「在等人。」星野尋說道。
「嘛，那就有些遺憾了。」黃瀨涼太發出了頗為爽朗的笑聲，「我還以為偶遇了一個沒人陪的漂亮女孩子呢。」
她眨了下眼，笑眯眯地說道：「真沒人陪的話黃瀨同學你敢陪我嗎？」
黃瀨涼太正要說什麼，青峰大輝立刻說道：「不敢不敢，星野你繼續忙，我們先走了。」
呀，看起來青峰大輝的確是知道她和暗世界的關聯了，但黃瀨涼太估計不知道。
她笑眯眯地揮手，「那就再會了，青峰同學，黃瀨同學。」
黃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青峰，最終選擇接住青峰大輝所表現出來的暗示，「那就太遺憾了，再會啦星野同學~」
兩人騎著自行車走了，風吹了過去，遠遠的有黃瀨涼太的笑聲，還有青峰大輝提高的「你這傢伙！」的呵斥聲。
這種少年感呀，感覺挺好的。
不過和現在的自己無緣了喔~
不過也不需要遺憾，周圍的圈子總是在變化的，她可能無法認識一些人，但總會認識更多的人。
她低下頭對著手機發送了資訊。
星野尋：樋口前輩~我今天碰到兩個以前認識的帥鍋，他們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了，於是慌慌張張就跑掉了hhh
樋口一葉：小心他們和警務那邊產生聯繫，注意安全。
星野尋：我記住啦樋口前輩！
樋口一葉：還有
星野尋：嗯哪？
樋口一葉：他們真的很帥嗎？
星野尋：？？？
樋口一葉：咳……。
樋口前輩也有點可愛hhh
——
第55章 歲月靜好（二十四）
01.
在青峰大輝和黃瀨涼太離開不久後柯南便到了, 柯南是氣喘噓噓跑過來的，他解釋說他半路碰到個兇殺案, 畢竟身為偵探，所以無法看著不管，於是他便插手了此事繼而導致了約會的遲到。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於柯南而言，麻煩的不是看穿犯罪者和手法, 而是如何側面引導員警們找到真凶。
這麼一來二去的所以就遲到了……柯南連連鞠躬，說了好幾遍「萬分抱歉」。
「沒事沒事。」星野尋連忙這麼說道, 感覺柯南好像有點反應過激了, 畢竟他是小孩子嘛, 小孩子總是有著特權的。不過話又誰回來, 柯南著反應總感覺這行為就他仿佛是個大人一樣, 好像同齡男性和女性約會遲到的表現。
他是心理年齡過於成熟了嗎？
「怎麼了, 阿尋？」柯南看到她發呆, 問道。
「總覺得柯南你的實際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大才對。」星野尋也是心直口快，想到啥就說啥了。
柯南一陣咳嗽：「是這樣嗎？我還是個小孩子啊阿尋姐姐。」
「你也只有在這種心虛的時候才會叫我『姐姐』了。」星野尋擺了擺手, 「好了，進去吧。」
「好。」柯南訕訕地笑著，點頭。
兩人一起進了餐廳, 聊天還在繼續著。
「說起來，你們做偵探的都這麼厲害嗎？出門就能碰到兇殺案。」星野尋是真的好奇。
柯南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表情, 「巧合吧。」
「我懷疑你們偵探都有個吸引罪犯的被動異能, 你也是, 毛利先生也是。」星野尋吐槽了一句。
柯南的表情更尷尬了：「這樣的懷疑有點可怕。」
聽完柯南的話後星野尋立刻意識到自己剛剛那話有點不妥，她和柯南坐到了靠窗戶的位置，然後說道：「應該都是巧合，你也不用太過於放在心上，犯罪事件總是有的，只不過碰巧發生在你身邊了，別對此有負擔。」
星野尋剛剛也就是隨便吐槽，說了後她才覺得這樣說不定會給小孩子造成心理陰影，認為那些殺人案件都是自己的錯……如果真的出現這樣的心理那未免也太慘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倘若真的有這種被動異能的話應該是一件相當悲哀的事情吧。這樣的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
服務員送上功能表，星野尋示意服務生將功能表給柯南，但柯南以指尖抵著菜單將其翻轉了一百八十度從桌上滑行到星野尋面前，「Lady first.」他說道。
星野尋有點似笑非笑地看了柯南一眼，這一眼看得柯南有點心虛，而後她才點了這裡的招牌餡餅，柯南也選了個類似的食物。服務生走後，星野尋問道：「案件是怎麼樣的？」
「情殺。」柯南回答。
「咦？」星野尋看了過去，她和很多人一樣對情殺這類比較非正統的殺人會有點額外興趣，不過諷刺的是現在類似於情殺這種非正統的殺人理由已經逐漸成為正統了。
「其實我所遇到的一半以上案件都是出於情殺，愛情使人盲目。」柯南慢悠悠歎了口氣，像個小大人似的說道。
「覺得這句話不應該從你口中說出。」星野尋說道。
服務員先端來了兩杯冰鎮水果茶，柯南道了謝後說道：「這次是一個女大學生和一個中年男人，男方一直供給女方上學，現在臨近畢業季女方不需要那麼多錢了，認為自己可以去尋找愛情了，於是拋棄了男方，男方在失控之下就殺人了。」
噗嗤。女大學生和成年男人的事情啊，而且臨近畢業了，還和她是一屆學生嗎？八成還同齡。這和她與中也先生的情況還有點相像呀。星野尋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點頭，「這個樣子。」
「你怎麼看？」柯南問道。
「不好說。」她說道。
柯南似乎笑了一下，「何出此言？」
「你說的太過模糊不能做直觀的判斷，而且你的描述帶著個人主觀色彩。」她說道。
「有嗎？」柯南問道。
「有，我猜你是選擇性描述了一些內容。」她說道。
「是的。」柯南推了推眼鏡笑了，「男方有家室，還有女兒，此前男方一直欺騙女方說自己會離婚。」
「那男方就無可原諒了。」她搖頭。
「無論是否有理由，他在法律中本就是無可原諒的。」柯南回答。
「這是偵探和員警們的想法，我們不講究這個。」她笑了笑，「大部分人講究人情。」
「阿尋口中的大部分指的怕是暗世界的大部分吧。」柯南說道。
「哦？」星野尋看向柯南，「你似乎知道了什麼？」
「這段時間說了特訓，而今天異能力量消耗過多所以不能繼續測試，阿尋你的身體和精神面貌也有著很直觀的變化，想必是直接在港黑進行的特訓吧。」柯南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我和暗世界打過的交道不多，但也明白你目前的情況比較特殊的事情，想必是中原先生的屬下甚至是中原先生本人在直接給你特訓吧，好讓你在之後更好的加入港口黑手黨並適應那裡的生活。」
「你這個推理簡直神乎其技，」星野尋鼓掌道：「話說，柯南你確定自己沒有這方面的異能嗎？」
「推理方面的異能是沒有的，」柯南推了下眼鏡說道：「懷疑這方面本身對於我的推理能力是種侮辱，阿尋。」
「嘛我明白，不好意思啦。」星野尋被這麼說了後忍不住吐了下舌頭，換做其他文可能就是她呵氣如蘭粉嫩的舌尖輕輕吐出那晶瑩的櫻花粉的唇畔既青春又誘惑，而在本文卵事都木發生。她就這麼乾脆俐落地吐了舌頭，而後解釋道：「我是相信天才啦，但總覺得你還這麼小就這麼成熟……」
柯南遲疑了一下，「其實是有原因的，但是……」
「不方便說？」她問道。
柯南沒有回答，光芒照在他的鏡片上面，反射出一片白光來，他在思考。
她恍然：「你是顧及我未來會成為港口黑手黨成員嗎？」
「不是。」柯南搖頭：「我是顧及你另個身份——你是小蘭的朋友。」
誒，這是什麼意思，不能洩露他的秘密並非是因為她是港黑成員，而是因為她是小蘭的朋友？如果單單關係到小蘭的事情的話……星野尋想了一會兒，電光火石間她大腦思維瞬間通暢：「新一！」
柯南怔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推理能力也不錯啊。」
緊接著就聽到星野尋發出一連串的追問：「所以你和新一有關吧？你不會是他的私生子吧？不對啊這個年齡……難不成新一老當益壯咳用錯詞了少當益壯就……然後恥于面對小蘭就走了？」
……
……
什麼鬼？！
柯南扶額，感到了深深的無力，「阿尋。」
「恩……嘎。」她好像想差了，這個連她自己都知道。
柯南露出見鬼了的表情：「……你在說什麼？」
星野尋也露出了見鬼了的表情：「……我在推理。」
柯南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委婉：「你剛剛所說的真的是……玷污了推理這個詞。」
「……求別逐出師門，我會努力學習的柯南君_(:з」∠)_」
一時間氣氛相當的尷尬。
上菜的服務生打破了這僵硬的氣氛，但兩人顯然此刻都沒有胃口動筷子。
柯南深呼吸了幾下，平靜下來。
想當年他也是赫赫有名的高中生名偵探，榮譽和讚美紛至遝來的時候他也未嘗沒有膨脹過。意氣奮發的少年，還擁有著兩情相悅的青梅，這本該是閒蕩令人羡慕的生活的，膨脹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就像是很糟糕的三流小說似的，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
變小，與青梅不能相認，隱姓埋名，被迫和小孩子一起混……現在的柯南比起當年的新一來說成熟了很多，目光也有著當年的新一所沒有的帶有滄桑的憂鬱感。
當年哪怕員警隊長在他面前都得放下驕傲平和的說話和請求指導，而現在他已經熟練地學會如何低頭賣萌求助做各種案件引導了。
他付出了很多。
當然也有知道他身份的人，在和那些人相處的時候他過得真的很輕鬆很輕鬆，他要求那些人叫他新一而不是柯南，儘管有幾次差點在他人面前露餡，但是他依舊這樣要求。這是一種象徵和提醒，他一定要擊破那個黑衣組織，恢復身體大小，他不能懈怠，不能後退，不能回頭。
柯南握住了那邊的杯子，冰涼的杯壁侵蝕著掌心的溫度，讓他冷靜了下來。這段時間的考察已經夠了，她是可以信任的物件了。想到這裡，柯南出聲，給出了提示：「你既然能從小蘭這邊推理到了新一，那麼不妨更大膽一些。」
星野尋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張嘴說了句：「你是新一的私生子這個推理難道還不夠大膽嗎？」
柯南剛剛醞釀起的氣氛一瞬間煙消雲散，事實上他險些把杯子給直接丟出去，他再次深呼吸了兩下平靜自己：「這個推理大膽過頭了……對不起，我剛剛表達有誤，我是說你該更加合理地去考慮問題，比如說……」柯南此刻已相當平靜，他摘下眼鏡，說道：「我就是新一。」
理所當然的，他看到了少女睜圓了眼睛。
——
第56章 歲月靜好（二十五）
01.
柯南就是新一？
柯南就是新一？
……？？？
這句話在星野尋大腦裡來回翻滾了幾遍, 一時間大量的資訊湧入她的腦海中, 她的大腦已經開始擅自思考了。
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表現。
過於傑出的才能。
眼裡偶爾閃過的滄桑和憂鬱。
一切都能對的上號, 一切違和感也就此消除, 疑問也迎刃而解。
「你……」
「我想你需要時間思考。」柯南摘下眼鏡放到了一邊, 此刻他完全褪下了純良的偽裝, 目光像星野尋記憶中的那般銳利。
工藤新一也總是這樣。
其實星野尋和園子對小蘭的青梅竹馬有些無感的，園子覺得工藤新一太驕傲了, 並不像是能放下身段對小蘭溫柔的男人，而星野尋則不是很喜歡他總是擺出似乎洞察一切的表情，總是用相當銳利的目光去看別人，星野尋覺得他是個不會後退的人, 這樣的人總會付出什麼代價的。
說完這句後柯南做了個「請」的手勢，動作沒有那種紳士刻意做出來的優雅，但卻乾脆俐落，也別有一番帥氣感：「先吃飯吧，吃完再說。」
「好。」星野尋有些沉悶的點頭。
她的確應該好好想想, 畢竟這件事太令人驚訝了。
星野尋要的是肉餡餅和冰茶，這裡的餡餅味道很好, 外焦裡嫩, 裡面的肉也非常可口，肥瘦混合得正好，不會膩, 肉香濃郁, 一口咬下去, 肉汁湧了出來，相當好吃。冰茶是水果茶，酸甜的口感，很開胃，也能中和餡餅所帶來的油膩感覺。——畢竟是肉餡餅，所以吃多了肯定會膩的。
雖然在剛開始思考時美食也味同嚼蠟，但不多時星野尋便被這美味給分神了，從專注思考中脫離出來後，便可以站在另一個角度想這個問題了，星野尋頓時感覺思維開闊了不少。
吃完飯，柯南結了賬。新一的父母還會定時給新一的卡裡打錢，所以別看柯南是個小學生，但積蓄也是很多的。星野尋也沒有去客套，兩人一起走出餐廳後開始順著馬路散步，這條街有不少小洋房，白色的、粉色的、深綠色的，都是那種可愛的配色，細節方面也雕琢的挺好的，道路彎彎曲曲，行人和自行車緩緩穿過去，偶爾也有汽車，因為路過於窄，所以開的非常慢。
在這裡散步還是挺舒服的，各方面來說。
「你有什麼問題嗎？」柯南問道。
「知無不言？」她反問道。
這個反問有點帥氣，也直切要害。柯南心下有些感慨她的快速成長，「我儘量。」
「我覺得在正式交談前得做好確認。」星野尋依舊麼有開始提問。
「你變得謹慎了很多。」柯南說道，「是因為港口黑手黨的緣故嗎？」
「一部分是，」星野尋說到這裡時露出個笑容來，暮色勾勒出了屋頂地輪廓，薄暮中顯得濃墨重彩。她的這個微笑在黃昏中也顯得相當溫柔，如果不是柯南已心有所屬，估計會被這一笑晃了神吧。接著，星野尋繼續說道：「一部分是因為港黑，另一部分是因為柯南你的教導呀。」
這句話過分動人了，在這樣的場景下。
星野尋和柯南的關係，其實有點亦師亦友的感覺。最開始柯南提醒星野尋異能的事情是出於一種責任感，以及「這是小蘭的朋友，所以盡可能幫助」這種感覺，後來他本身對異能也有些好奇，加上星野尋的異能的確能挖掘出很多東西來，於是便開始無償幫助星野尋研究、發覺她的異能。
在那些相處的時間中，兩人都各自明白了對方的性格，也看到了對方的才能。
才能是相對柯南而言的，而星野尋更多擁有的是可塑性。
柯南其實很看好她在推理方面展現的天賦，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是新一的話，就和她說是否要成為他的弟子。他可是從高中成名至今的名偵探，能成為他的弟子絕對是種……算了，他好像有些自戀了，而且他現在什麼都不是，他只是個破案都得借助別人的小學生而已。
不過可惜的是，星野尋居然選擇了暗世界的那一方。
在柯南變小後，他查詢了暗世界的很多東西，對暗世界的瞭解也愈發的深了起來。從前的厭惡遠離甚至是仇恨，其實很多都是源於無知和不理解，他知道的越來越多，而後發現這世界根本不能去黑白分明的角度看待。
所幸他是偵探，他需要斷案、抓捕犯人。沒了判斷標注的話那麼就信奉法律，偵探的意義就是如此了，而和光明世界盤根虯結在一起的暗世界，完全無法連根拔除的——除非連同另外一半光明世界也一併毀掉的暗世界……和偵探，大抵的無關的。
也許這是個迫不得已的選擇。柯南想到。但卻是現在最理智的選擇。
簡而言之，柯南目前的想法就是，暗世界的存在有著必要性，無法連根拔除，而偵探只需要推理安檢抓捕犯人就行了，和暗世界沒有直接關係。——這其實是有些自我麻痹的選擇，但柯南已不能冒險，對上一個黑衣組織就夠了。
星野尋就成為了一個很好的契機。
而現在她帶著溫柔的微笑對他說：「一部分是因為港黑，另一部分是因為柯南你的教導呀。」
為人師表。柯南的腦子裡突兀的出現了這個詞。他感受到了這份責任，同時也下意思有了滿足感。
沒被她夕陽下的美顏打動，反而被她這句肯定帶著點浮誇感的話給打動了。
她歪了下頭：「柯南？」
「……我明白你的意思。」柯南舉起左拳虛握置於唇畔輕咳兩聲，而後說道：「既然我選擇將我的身份說出來，就表明我要坦白很多事了。好了，你可以問了。」
「為什麼會變小？」她直接問了這個最感興趣的問題。
「因為大意，被暗世界一個組織的人害了，他們給我用了致死的毒藥，但應該是毒藥出了問題我縮小了。」柯南簡單地回答：「更多的消息暫時不能透露，因為這很危險。」
「所以你一直沒有聲張的原因就是這個？」星野尋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之所在。
「是。」柯南停下了腳步，他看向黃昏，臉上沒什麼表情：「所以我也不能給小蘭他們說，這會給他們帶來危險。」
「自私的大男子主義。」星野尋直接說道。
「對不起。」柯南低下頭，他接受一切批評和指責，他覺得這是他該得的。
星野尋看著柯南的樣子也有點心疼和惆悵：「你是打算把那個組織搗毀後再恢復身體嗎？」
「目前無從下手，太難了。」柯南搖了搖頭，「無論是找到黑衣組織的人還是恢復身體，都太難了。」
「說不定有異能可以做到。」星野尋說道。
「我明白。」柯南露出笑容，「我沒有喪氣，阿尋。」
柯南這微笑明明是很陽光的，但星野尋卻不知為和看著感覺有些惆悵。
「所以，柯南你一直對我這麼好是因為我會加入港口黑手黨嗎？」星野尋問道。
「你考慮問題不必這麼極端。」柯南搖頭，「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我應該做的事情，不算是『對你好』，你是我認識的人，也是小蘭的朋友，所以最開始我是真心想要幫助你的。」
「但你的確做了很多，包括後來。」星野尋說道。
柯南點頭：「後來因為發現你已經確認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後，我其實是想找你幫忙的。」
「黑衣組織？」
「是。」
「我不一定能幫得上。」星野尋如實回答。
「沒關係，」柯南笑著說道，「你是小蘭的友人，也是我工藤新一的友人，我自願幫助你。」
啊，真好。星野尋忍不住想到，而後重重點頭：「我記憶住了！」
繞到一個街道上，那邊的雪上面帶著風的紋路，非常好看。
「還有什麼問題嗎？」柯南問道。
星野尋想了想，脫口而出：「話說你沒趁機揩油吧？」
柯南哭笑不得：「怎麼會，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
「畢竟你是個小孩子，而且借住在小蘭家……我去！！！你這什麼情況啊！」
「我……」
柯南莫名的心虛了……此前很多時候小蘭並不會避諱柯南這個小孩子，甚至在出去玩時還拉著他泡溫泉之類……柯南當時壓力特別大，但回想起來……啊！絕不能讓星野尋知道！她可是混黑的太可怕遼_(:з」∠)_
02.
半個月前。
將星野尋放到沙發上，中原中也的意識沉入一片黑暗中，不僅是黑暗，還有著大片大片的血紅色，黑暗中粘稠的翻滾著赤色與墨色，仿佛地獄或末日盡頭的可怕風景。荒霸吐。
「污濁了的憂傷……」中原中也自語道，然後他看向那片黑暗，問道：「是你搞出來的嗎？污濁。
黑暗中兀得傳來嘶啞的大笑聲，那笑聲相當的難聽，就仿佛一千個人破喉嚨的人在同時大笑，而後被後期處理成一個人的笑聲一般：「你終於肯回應我們的呼喚了，中原中也。」那聲音也帶著千人的回音。
中原中也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厭惡表情來。
「成為我們的同類吧，你不是人類，你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中原中也——來，佔有她，吞噬她，玷污她，將她同化，讓她和你共用這份污濁的力量——！！！」
「不可能，」中原中也直接打斷了污濁的話，他抬頭直視著污濁本體，冰冷地說道：「滾。」
他的眼裡有著血海屍山。
而後他睜開眼，看到她體表污濁的氣息淡了不少。
建築外的陽光冰冷如焚。
——
第57章 中也生日快樂！
【N年後番外, 與正文無關, 裡面的設定也與正文無關, 也並非未來的設定, 純屬番外】
01.
「4月28日。街道巡邏。去港口收貨。
4月29日。護送貨物, 途徑的無名小島貌似有小組織組紮其上, 探查，剿滅。
4月30日。處理文件，彙報工作, 夜晚參加山田組的宴會。」
川端康成念完後, 中原中也直接靠在了椅子上，用帽子遮住了臉：「最近行程安排得很緊啊。」
「因為太宰閣下最近翹班了的緣故, 所以……」
「啊, 不想從你口中聽到他的名字。」中原中也一手按在了帽子上直到自己都有了點窒息感，「……那個青花魚, 遲早……」
「殺了他？」門被推開，清朗的女聲飄了進來。
「嗯。」中原中也沉悶地應了一聲, 沒有動彈。
高跟鞋聲逐漸靠近, 而後對方將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開始按摩。對方按摩技♂巧顯然相當的好，中原中也發出了舒服的長歎聲。
「在下是否應該回避一下？」川端康成帶著笑意這麼問道。
女聲：「回避。」
男聲：「不用回避。」
川端康成正在喝水的動作微微一頓：「我該聽誰的？中也, 或者是，星野閣下？」
這個女子正是星野尋。
此時的星野尋與川端康成平級, 同屬於五大幹部的直系手下, 不過川端康成是中原中也的直系手下, 而星野尋是織田作之助的直系手下。
「中原幹部是你的直屬上司，你理應聽他的話。」星野尋說道。
「我不聽中也的話他會給予我行政處分，如果我不聽星野閣下你的話呢？」川端康成說道。
「我會打你。」星野尋說道。
……
……這什麼答案。
川端康成咳嗽了一聲，「星野閣下，請冷靜。」
「無法給予行政制裁就給予肉體制裁。」星野尋繼續說道。
「……中也。」川端康成只好看著那邊在裝死的中原中也。
被叫了一聲後中原中也終於從臉上拿下帽子，坐直了身體，「阿尋，別鬧。」
「請叫我星野，」星野尋目不斜視地說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中原幹部。」
中原中也握住了星野尋在幫他按摩的手，說道， 「那星野幹部，請別鬧。」
「遵命。」星野尋說道。
那邊的川端康成默不作聲地看著，而後盯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說道：「我被秀了嗎？星野閣下。」
「是的，你被秀了。川端君。」星野尋說道。
「所以說為什麼讓我回避？」
「真是太可惜了。」星野尋說道：「中原幹部不讓回避的意思是他不打算在辦公室裡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而我本人是想在辦公室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的，所以才讓川端君你回避。」
那邊的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你剛剛還說這是上班時間的。」
「是啊，這也是上班的一部分啊。」星野尋笑眯眯地走到中原中也面前，此時他還是坐在椅子上的，她用腰直接插入了他的雙腿間，膝蓋抵住了他雙腿間的那塊椅面，而後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辦公室play瞭解一下，中也先生。」
她的聲音帶著點曖昧的低啞，說句有些粗暴的話，在這樣的條件下中原中也幾乎感覺自己立刻有了那麼點……反應。
他目光的變化被她看在了眼裡，她低笑著用指尖抵住了他的肩膀，而後正氣身體來，「冷靜一些，中原幹部。」隨後她若無其事地起身，將白手套整理好，後退幾步，看向那邊的川端康成：「我來交接上次的工作，川端君。」
「織田幹部那裡將問題都處理好了嗎？」川端康成問道。
「遺留了一些需要你們配合完成。」她回答。
接下來兩人針對最近的工作進行了快速的商討，中原中也一個人窩在椅子裡冷靜了一會兒，然後聽到他們提起島嶼的事情來，出聲：「那邊情報確切嗎？」
「不是非常確切，但我可以透露點內部消息。」星野尋眨了下眼說道：「最好是全滅。」
「全滅？」川端康成淡淡地挑起了眉毛。
「Boss有些情緒。」星野尋說道。
「明白了。」中原中也回答。
「好了，大致的事情就是這樣，我先回去了。」星野尋將文件收拾好，夾在了腋下，「晚一些再見，中原幹部，川端君。」
川端康成頷首，「再會，星野閣下。」
「等一下，」中原中也出聲，而後他看向川端：「三十日的宴會，我的舞伴是？」
「樋口一葉。」川端康成說道，「順便一提，我的舞伴是星野閣下。」
「……你再說一遍？」中原中也問道。
川端康成面不改色：「樋口一葉。」
「我是說後半句是什麼……」中原中也說了一半後自己把自己下半句話吃了：「我是在說什麼……所以說你這邊罷了，為什麼我的舞伴是樋口？」
「因為這次舞會你本來不需要出場的，因為太宰幹……」
「……說了今天別提這名字。」
「因為青花魚幹部翹班的緣故所以他的位置由你頂替了。」川端康成從容地改變了稱呼，「原本他的舞伴就是樋口一葉。」
「這個樣子啊。」中原中也臉上依舊是不耐煩的表情，他想驅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面色欠佳：「為什麼總是我給這傢伙收拾殘局啊。」
「因為這種事我家幹部做不來。」星野尋說道：「他只會給宴會拆彈之類，如果宴會裡出來女人抓小三之類的鬧劇他也能很熟練的調解，其他就算了。」
中原中也張了張口，最後只好承認星野尋說的是對的。
畢竟織田作之助，那個人啊……雖然說實力什麼當五大幹部是夠的，但是有時候他比太宰還令人無奈就是了。
「萬分抱歉。」星野尋說道，「所以作為賠禮我就過來當川端君的舞伴了。」
「這種賠禮還是算了。」中原中也面色更加不佳了。
「不，禮不可廢。」星野尋說道。
「禮不可廢……信我今晚廢了你嗎？」中原中也忽的來了這麼一句。
星野尋楞了一下，然後她拉開了笑容，此時正是清晨，她的笑容帶著點張揚，但小酒窩又將那份感覺沖淡，繼而混合成一種少女的可愛和成熟女性的性感雜糅起來的女性魅力。
「那你來呀。」
她用悅耳的聲音這麼說道。
中原中也一頓，他的眸子裡似有著被溫柔折斷的鋒銳之劍的碎片，唇畔的弧度也浸染淩冽起來：「你給我等著，星野閣下。」
星野尋微微半蹲提起假想的裙擺行了個淑女禮：「卻之不恭。」
旁邊的川端康成默默閉上了嘴，不過看起來中原幹部現在相當愉悅啊，待會兒等星野尋走了後他就能趁機說一些太宰治工作的交接情況了，估計不會被罵了……嗯。
02.
這幾天的行程的確相當的滿，中原中也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但想不起來也就算了。黃昏之時本該去吃飯，但忽的接到有個外來團夥過來鬧事的事，中原中也本想交給手下的，但黑蜥蜴那邊三分之一人去了東京本區，橫濱這裡駐守的武鬥派成員不多，也為了保險起見，中原中也便親自去了。
對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纏，這幾年麻煩的異能者層出不窮，有幾波危機讓港黑內部也是搖搖欲墜，不過在森首領的帶領下，五大幹部的坐鎮下，所有危機都平安度過了。
中原中也扣緊帽子從高處落下，腳與地面接觸的時候地板寸寸龜裂，繼而巨大的裂縫蔓延了整個甲板。其實即使比中也體重多很多的壯漢跳下來都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而這看起來相當厲害的特效也是由他個性造就的，為了威懾。
暮色逐漸變深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並未因為有幹部級的人加入就俄頃停止。中原中也在後方簡單的佈置後便一個人走到了最前方，他對自己有著極端的自信，或者說如果他都料理不了的話港黑也沒幾個人能處理的了敵人了——基於這點，沖在最前面也沒什麼問題。
而他——
汽油桶被引爆，火焰砰的炸開，濃烈而燦爛的明黃色，熾熱而澎湃的豔紅色，硝煙和飛起的破碎品已經成為了另一種可怕的暗器。
——也的確是一個強悍若神的男人。
有句話是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中原中也不僅回頭看了，而且還站在那裡很冷靜地看著火焰和雜碎品撲面而來，在它們即將拍擊到他的身上時卻戛然停止，就仿佛是大海沖刷了某個島嶼一般，那浪頭就此分開，向兩邊奔流而去，繞開了他。
「還有人活著。」他自語道。
他在等待。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了電話，是太宰治的聲音：「留活口，中也。」
「理由。」他問。
「留著用來換我。」太宰治的聲音帶了點低喘，「我被俘虜了，已經被虐待三天了。」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好的，那我不留活口了。」
說完後他掛掉了電話。
另一邊，太宰治無辜地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我就說了，港黑那邊完全不在意我的生死，不信你看。」
那個高大的男人擰起了眉：「原來如此……所以，你是真心想要加入我們嗎？」
太宰治露出了相當純良的笑容；「是的！我想加入你們！我是個相當可信的男人！」
鏡頭偏轉。
中原中也走入火焰中，滾滾火焰都不能盡他的身。俶爾身後殺機出現，他為轉過身看到幽藍的火焰帶著冰冷鋒銳的殺氣向他用來。在火焰中隱藏火焰，的確是精妙的戰術。
然而。
他握拳，揮下，簡單的動作，突如其來降臨的重力空間讓偷襲的人瞬間跪在了地上。
然而對他無濟於事。
差距，過大了。
「也許，你可以繼續跪著表示臣服。」中原中也冷漠地看著他，「或者去死。」
「啊啊啊啊你這個混蛋——別想讓我屈服……！！！」
「好的，我尊重你。」中原中也這麼說道，然後開了槍。
槍聲響起，那人連半跪的姿勢都維持不了，直接軟綿綿栽倒在地上，火焰迅速吞噬了他的屍體，烤焦的肉香味令人犯嘔。
玩火自焚。可能就是這個意思。
中原中也閉上眼，抬起雙臂，四周沒有任何反應，但如果在遠處的話就能看到那條船四周的水沖天而起。
這讓港口上的一些黑手黨們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
「中原幹部還在船上！」
「是中原幹部做出來的嗎？」
「要聯繫中原幹部嗎？」
星野尋趕到的時候那些黑手黨們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小隊長立刻上前向星野尋稟告了中原中也一人深入敵船的事情。
話音剛落沖天而起的水浪直接拍擊在了船身上，而水霧中走出來個人，雙手插兜，黑色的風衣，禮帽，挺拔削瘦的身形。
背景是水火交織的大船。
相當波瀾壯闊的畫面了，也足夠帥氣。
他走得不緊不慢，但周圍的身影似乎遠去了，她的眼裡只有他，只有他一人。
星野尋上前走了兩步，而他也走了過來。
兩人對視。
星野尋露出笑容：「辛苦了，中也先生。」
「舉手之勞。」他說道。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了，加班也結束了。」她說道。
「這樣啊。」他直接攬上了她的腰，在眾目睽睽之下擁著她往另一邊走去，同時丟下一句：「船就交給你們了，後續工作由川端接手。」
普通成員們面面相覷，小隊長應了一聲：「遵命！中原幹部！」
他繼續擁著她往前走，同時拿出手機來打了電話。
「嗯，Boss，太宰已潛入地方內部，三天后正式行動，嗯，是的……另外收穫了一條噸位四千左右的貨船為戰利品，嗯，我會通知A的。……好的，遵命，Boss.」
太宰治專門給他打電話說自己俘虜了被虐待了三日，中原中也直接就明白了這是太宰治在給他傳遞資訊，至於說交換人質什麼的……可笑。他瞭解他，他也瞭解他。所以才直接促成了這場情報交換。
「這次獲利頗豐呀。」她靠在他懷裡笑眯眯地說道，「能讓首領辦公室一個月都是『太宰去死』的口令了吧。」
「你還記著啊。」
「記著呢。」她笑眯眯地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腰，然後掐之，「記得很清楚。」
「現在是在外面。」中原中也目不斜視地說道。
「你是要到裡面嗎？」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然後用手勾起他的襯衫就從下面探到了裡面。
指尖與他腰部的皮膚零距離接觸了。有點涼。很勾人的涼。
「……」他沒有出聲。
然後她的手就被握住了，抬頭，對上他暗沉的眸子：「阿尋。」
有時後氣氛怎麼形容呢，沒有多餘的動作，僅僅是被握著手而已，但周邊的氣氛隨著他眸間的暗色越來越濃就猛然改變了。曖昧，首先當然是這種相當模糊曖昧的感覺。被他握住的手，那裡的皮膚開始發燙，那種燙直接蔓延到她的心中了。
他專注地看著她。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荒霸吐，人形異能，擁有讓整個城市都戰慄的力量。
他身後是血海屍山，他腳下是白骨累累，他眸中是無邊地獄。
儘管有笑言說他是港黑唯一的良心，也有攙扶馬路邊老太太的時候（不過那個老太太是太宰假扮的），但這並不能否認他的本質身份——黑手黨。
他的豐功偉業可都是用敵人的鮮血譜寫而成的，其背景也必定是絕望的嘶吼和驚恐的哀鳴。
而他，是她的男朋友。
是她的。
這樣的念頭讓她的心都燃燒了起來。
「中也先生。」她出聲叫道。
「知道錯了麼？」他問。
「拒不認錯。」她說道：「中也先生你來懲罰我呀。」
「啊。」他低沉地應了一聲，表情沒什麼變化，但目光變得更暗沉了，暗沉後仿佛帶了些野獸的兇氣，「知道了。」
拐入了小巷中，而後順理成章被按到了牆上，他俯下身親吻了她，唇從唇角移到了脖子上，「待會兒別哭。」
他低沉的聲音，黑暗巷子裡滾燙的吻，熱度，衣料摩擦時發出的細微聲。
荷爾蒙逼仄的角落，整個人都被那種氛圍弄到迷醉的地步。
良久，她低聲說道：「……中也先生還沒有吃晚飯呢。」
「吃你也是夠的。」他說道。
03.
中原中也不是在小巷子裡就開始亂搞的人，但太宰治好像是……
兩人並沒有回港黑那邊，而是去了星野尋學生時代住的房子。雖然方才說了那麼掉節操的話，但星野尋還是押著中原中也吃了飯。她的廚藝越來越好了。
簡單的用了餐，而後洗澡。星野尋躺在床上玩著手機，不多時中原中也出來，只圍著浴巾。
中原中也真的是一種符合普世審美的男子，無論喜歡那種風格，面對中原中也都會忍不住讚歎一聲帥氣的。他的外表其實已經超越了某個特定的風格——你可以說不喜歡這種類型的男性，但必須承認他是帥氣的。
令未成年少女心動的成熟魅力，令成年女人發軟的強烈荷爾蒙。
中原中也。
她正低頭玩著手機，而後手機便被抽走了。
中原中也將其直接丟到了床頭櫃上，她眨了眨眼睛：「居然不趁機偷看一下，如果是我的話一定順便偷看中也先生在和誰說話。」
「那好，」中原中也也很從善如流地問道：「你在和誰聊天？」
「川端君。」她笑眯眯地回答，「在和他說後天舞會的事情。」
「……哦。」中原中也嘴角微微下垂，他臉上失去了所有表情，這樣的中原中也是令人感到有些害怕的，但那表情沒有在她維持多久——不是說他又露出了笑容，而是他抬手關了燈。
黑暗頓時浸泡到了整個房間中，視線被剝奪，所以無法看清他此刻的面容。
只記得，在光芒暗下的一瞬，他眼中帶著不同尋常的銳利的侵略性。仿若狂獸。
黑暗帶來了不安，不安感帶來了興奮，興奮讓身體變得更加敏感。
中原中也在港黑中算是比較有原則的人，但再有原則也剝離不了他惡徒的身份，身體上的觸碰……是的，說的就是做/，包括這類在內，都屬於並多少無底線的。倒是可以溫柔，如果她需要的話，但如果放任他自己來，譬如說了「中也先生可以隨便對待我」「請弄哭我」這類的話後，他可是會信以為真的。
會真的、真的，直到你哭泣為止。
假哭是不可以的，因為他能看得出來。
作為體術大師，他當然也能感受的出來你的身體是否到了極限，如果說了「可以隨便對待」的話，會真的折磨你到極限才會停下。
至於體力問題？
他當然沒什麼問題。
他會讓你快樂到痛苦的地步……很多時候，快樂和痛苦的界限並不分明。
星野尋當然相當的明白這一點了。
她猜測著黑暗中他的表情，是更加可怕了、還是溫柔下來了……不過後者可能性並不大。她在床上，她有些緊張，她不太清楚會被如何對待，只知道在白天時的確做了相當可怕的宣言。
而且怎麼說，畢竟可以控制重力的緣故，所以也可以做出一些難以啟齒的……來。
他沒有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起身，走到窗邊，點了根煙。
「中也先生？」她發出柔軟的疑問。
「冷靜一下。」他說道：「擔心待會兒控制不住弄傷你。」
弄傷……
她和他剛交往的時候的確被弄傷過幾次，後來第一次……的時候，同樣也被弄傷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們體內的異能共鳴得厲害，特別是做這種親密的事情時，他會失控。這種失控和污濁狀態的他有些相像，其實他設想過最糟糕的情況，如果真的完全失控了只有太宰才能讓他停下來。
……這就他踏馬糟糕了。
他和女朋友親熱一下都得太宰隨時待命麼。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在努力和污濁對話，到現在為止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但短暫的失控肯定也會有的。
光線在四處逃逸，落在了床單上，形成不規則的形狀，或者點。明暗也不盡相同。
她低頭看著那些光線，直到被身影完全遮住。
他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
她對他伸出手來，他握住那只手，然後猛地將她推到了床上，直接吻了下去。手臂的疼痛比接吻時所帶來的熾熱感先行一步抵達了她的大腦，她腦海裡短暫進行了這樣的判斷：也許今天又會是個相當兇殘的夜晚。
他垂下的頭髮掃過了她的脖子，稍微有些癢，她的另一個手臂動了動想要撓一下，但那個動作激起了他的過激反應——她的另一隻手也失去了活動的權利。由此，她整個人被他按在床上，接吻。
接吻……省略……做這種事的時候會讓她有種喉嚨下一秒就會被野獸撕裂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讓她的身體緊繃起來。他的氣味，他身上香煙味、硝煙味和血腥味混合起來的感覺，他的荷爾蒙，她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因恐懼，也因興奮。
……
她也知道他不會讓她等太久，憑經驗而言。
……
「抱歉。」他又說了一遍。
「中也先生……」她說道，「你說了兩遍了。」
「第一遍為剛剛的疼痛。」他感受到了她的顫抖，「第二遍，為今夜所有的疼痛。」
她睜大了眼。
因為他的這句話，也因為……
劈裡啪啦嘰嘰嘰嘎嘎嘎嘎嘎接下來就是傳統的三百回也你們自信想像吧！！！！
04.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了。
她蜷縮在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脖子，親吻了他的嘴唇。
「中也先生，」她說道，「生日快樂。」
中原中也愣了愣，才想起好像忘了什麼了，「……啊。」
「嗯……那麼，作為禮物，」她在他耳邊說道……
你們懂的。劈裡啪啦。
「說你愛我。」
「我愛你，中也先生。……不行……等等……」
「繼續。」
「我愛你，中也……等一下中也先生……」
「繼續。」
「我……愛你……」
「繼續。」
「請不要……呼呼……不要繼續了……」
「我說……繼、續。」
「我愛……中也先生。」
……
啊，這就是之前大放厥詞的代價吧。
而且被一遍一遍命令說著「我愛中也先生」，莫名多了鬼畜的感覺。
05.
「唔……好久都沒有這種瀕臨死掉的感覺了呢。」她累到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有種明天異能實力會大漲的感覺。」
「似乎有些過頭了。」他說道，「抱歉。」
「豈止是有些過頭，是相當過頭，我覺得我應該在床上躺整整兩天。」她說道。
「啊。」
「所以中也先生，其實我此前和川端君說舞會的事情，其實是告訴他我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做他的舞伴了。」
「你……？」
「是呀。」她對他露出個笑容來：「今晚都在我的計畫之中呀，中也先生。」
「你這是玩火自焚。」他將她拉到懷裡，親吻了她的額頭說道。
「如果中也先生是火焰的話，那麼我願以此身擁抱火焰，與火焰同化，讓熾熱的愛情伴隨生命，直至終點。」她說道，「中也先生，我愛你。」
「我也愛你，阿尋。」
——
第58章 歲月靜好（二十六）
01.
和柯南相處時還未有過這麼嚴肅的時刻, 先前的異能研究更多的是在一起探索, 畢竟柯南只能提供客觀的假想, 真正能感受到異能波動的是星野尋本人, 所以兩人其實更多的是合作, 而非指導。柯南雖然在思維推理上厲害, 可還沒到那種BUG的地步。
而此時此刻他們在談黑衣組織和暗世界的時候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柯南其實有些擔心星野尋能不能跟上他的思維，能不能接受這個對話方式,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星野尋表現得相當優秀, 比他想像得還要成熟得多。
所以柯南改變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他在與星野尋會面之前只想說其中的一部分來著, 但看到星野尋這個樣子便當機立斷說了所有在調查中所獲取的情報——包括疑點和問題在內。
這天是陰天, 單看天空那陰沉的灰色和堆積起來的如絮白雲會覺得連心情也變得不好了。但下空下方的城市卻顯得非常明快——大概是因為其配色比較明亮的緣故吧。馬路上刷了大片紅藍相接的漆，有點仿賽車軌道的意思, 但如果真當成賽車軌道去飆車的話, 不知道該說你飄了呢還是過分實誠呢……總之旁邊的警局歡迎你的到來。
「雖說如此, 但此事你也不必著急。」柯南說道, 「畢竟你還未正式加入港黑，其實按理說我不該突兀拜託你這麼重大的事情，但我已無從入手。」
星野尋點頭，她還在努力消化著柯南方才說的事情。黑衣組織, 跨國犯罪集團, 資產雄厚, 疑是在日本各界都有著很深的人脈。如果當真的話那麼港黑這邊肯定也與黑衣組織打過交道才是——不過這並不是普通級別能夠的著的事情。
「其實從情感上來說，我甚至希望你現在只是當故事聽聽，不必去掛念，更不要採取什麼行動。」柯南繼續說道。
「我明白。」星野尋將有些淩亂的頭髮繞到而後去，她的微笑同先前沒什麼兩樣，「我是助人為樂，但還不會捨己為人。」
這個表達……柯南愣了愣，而後很真心地說道：「這個心態很好。」
星野尋的思想、性格，當真不錯了。假設她是個小說女主角的話，恐怕可以讀者一切的期望了。柯南忍不住想到。他倒沒有刻意將星野尋和小蘭分個高下的意思，只不過他生命中接觸的最多的女性，除了母親之外便是小蘭了，所以下意識就做了比較。星野尋更隨和，但其實外柔內剛，小蘭相比較之下可以說是外剛內柔？大致是這個意思。
可能和星野尋相處下來更舒服吧，不過小蘭是最可愛的_(:з」∠)_柯南想著想著就有點犯花癡……
柯南沒有繼續說話，星野尋也沒有，其實她看上去也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未曾想到自己的摯友小蘭居然與這樣的可怕組織擦肩而過了，而自己亦師亦友的夥伴柯南/新一居然面對著這樣的危險的局面。
但擔心之餘……卻忍不住感覺……厄……啥國際犯罪組織啊，追隨情報啊啥的，好像還有點帥氣。
咳，這個想法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當剛踏入暗世界邊緣時忍不住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呀！誰能想到自己兩年前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生，每天的日常活動就是去學校啊學習啊和閨蜜聊天啊，週末出去玩兒，KTV，酒吧，看演唱會，看舞臺劇，看電影……諸如此類的活動。然後自己碰到了中也先生，基本上有點一見鍾情的意思，被他身上的氣息所吸引，忍不住接近，再有交集，最後對方居然真的接受了她的表白。
不過當時中也先生說了「好，我接受」後，他自己好像立刻就露出了懊惱後悔的表情來。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這個感覺有點可愛，一個衝動就答應了，事後emmmmm我咋就答應了呢？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是嫁出去的馬、潑出去的女兒，豈有隨意收回之理？
那麼，便負起責任來吧。
……總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呢_(:з」∠)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呢？
因為有了中也先生，她有了錢（喂），也有了異能，也有了變強的途徑，也有了此後生活的一切。這樣想一想中也先生真的是一條龍服務啊hhhh.
02.
兩人繼續散步，但沒有繼續說話，天空開始飄雪了。
白色的雪。灰色的天。黑色的建築。街上的人們統統裹緊了黑色的大衣，有的撐著傘，像幽靈一般在他們身邊快步走過。
感慨過後便回歸到此時此刻的生活中來。
「如果，」星野尋開口，「黑衣組織那裡一直沒有線索的話……」
「會有的。」柯南打斷了她的話，「必須有。」
這句話帶著一點細微的顫抖，由此可見他並未是那種一往無前的堅定，但星野尋卻沒有放過他，「你不能讓小蘭一直等你。」
星野尋這句話觸及了柯南相當不願意觸及的一個領域，名聲、讚譽甚至是身份他都可以拋棄，但唯獨無法放下小蘭，他明白自己應該不要繼續去耽誤小蘭的青春，可他本人一直在回避這件事。真是自私啊。他想到。真是自私啊。他甚至有些唾棄自己。「我明白，」他的聲音多多少少有些乾澀，「我明白。」他重複了一遍，第二次的聲音更低沉了些。
星野尋能夠覺察出他語言中帶有的痛苦來：「我似乎對你太殘酷了，畢竟你也是……」
「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柯南的表情恢復了正常，他停下腳步，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說道：「我沒有像你男朋友那樣的勇氣去說出一切，而且說實話，小蘭和你不同，她也不適合我說出一切。」
「我明白。」星野尋說道，她其實也有些譴責這樣的自己，明明柯南已經很難過了，可她還要為了小蘭而再戳傷他一次。但她也明白，這是為了他們兩人好。兩人這樣沉默了一會兒，星野尋突然說道：「我以後叫你新一還是柯南？」
「為什麼這樣問？」
「說不定你更喜歡我叫你新一。」星野尋說道。
「啊……是的。」柯南說道：「叫我新一吧。」
這種很細微的治癒感，柯南閉了閉眼，「感謝你……也祝福你們。」
「謝謝，我和中也先生會一直在一起的。」星野尋說道，她像是宣誓似的握住了拳頭：「無論什麼都無法將我們分開。」
02.
手機鈴聲響了，是特定的鈴聲，表明著來電人的身份，中原中也。
星野尋接了電話：「中也先生？」
星野尋這邊沒有特地去避開柯南，但柯南在聽到「中也先生」後便走到了那一邊，做了很有禮貌的避諱。不得不說和智商線上的人相處就是舒服。星野尋注意到了這一幕，不由地這麼想到。
「你忘了查崗。」中原中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過來。
啊……這個。
她忍不住笑了，眼角眉梢全部都是柔和的笑意。這樣有點傲嬌的中也先生好可愛呀，她心裡想著。「好的，那麼我要開始查崗了中也先生。」
「嗯。」
「那麼，中也先生你在幹什麼？」她轉過身去背對了柯南，隨意看著四周的風景。馬路對面的看板上印著個小狗的Q版頭像，好像是個母嬰產品的商標，具體是什麼她記不清了，而再旁邊則是黃底的看板，上面紅色、黑色和白色的大字錯綜交接，是相當醒目卻舒服的設計。
「嗯……」對方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她感覺有點有趣，明明是對方打電話要求她查崗的，但卻說不上來自己在幹什麼嗎？她覺得把握住了對方的意思，於是笑著說道：「別急，中也先生你慢慢編。」
「好吧。」他聳肩：「我在看文件，在批改文件，然後在裡面發現個舞會邀請函，不得不去。」
「一本組？」星野尋問道。
「是啊。我有提起過嗎？」中原中也說道。
「此前我看到有人把邀請函給你過，當時你沒理，後來川端君試圖舊事重提，然後你溜了。」星野尋回答，那還是之前的事情了，時間挺久的了，沒想到那個宴會最終還是交給中也先生了呀。
中原中也輕咳一聲：「……溜了這個詞不太好。」
「那麼，中也先生逃之夭夭了？」星野尋換了個說法。
中原中也似乎有些無奈，「……算了，」他放棄了和星野尋繼續糾結，而後說道：「還是不說這個了。」
星野尋給自己在心裡比了個「耶」的手勢，成功欺負到中也先生了，而後她問道：「中也先生這麼不想去嗎？」
「麻煩事太多，束手束腳的。」對方回答。
「唔，……我想偏了。」星野尋說道。
「嗯？」中原中也問道。
「誒嘿嘿沒事。」星野尋企圖萌混過關。
「說。」結果對方並不吃這套。
「咕。」繼續賣萌。
「說。」依舊不為所動。
剛剛的這年頭其實有點不大好意思說，所以星野尋閉上眼，一口氣完全說了出來：「好吧……其實我剛剛有個很少女心的念頭是中也先生不想和除我之外的女人去參加舞會，所以感覺糾結。」
「……」
沉默，尷尬的沉默。
「……雖然我知道這個很不現實！但中也先生你一句話也沒有，這樣也很令我難過啊！」星野尋捂住胸口，感覺心有點疼。
「咳，恩……」中原中也斟酌著說道：「的確很少女心。」讓他去說一些甜甜蜜蜜醬醬釀釀的話還不如殺了他呢，太折磨他了。
「嚶。」
「……好啦。」他有點哭笑不得。
「那麼，我能……那個啥嗎？」她問道。
「你可以參加舞會，但現在不能是我的舞伴。」中原中也的回答很理智。
「嘛，明白了。恩……」她說道，其實稍微有一點點情緒，但看起來對方沒有發覺，對方這麼說道：「好了，查崗到這裡就結束吧，我先掛了。」
「咦，中也先生很忙嗎？還是說你這麼不想和我說話嗎？」星野尋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沒有。」他說道。
「那為什麼這麼快掛電話？」星野尋問道。
「你啊，不是正在和其他人約會嗎？」
約會這個詞有點奇妙，其實本意是兩個人預約會面，指預先約定時間地點會面的活動。物件當然可以是任何人了，朋友，戀人，都可以。只不過後來也會有人將其特指男女之間的那種約會。
他的聲音帶了點無奈，也帶了點寵溺的感覺：
「一直和我說話不太好吧？」
啊，頓時感覺相當的溫暖啊。這種細微到了極致的關心_(:з」∠)_
星野尋頓時感覺自己整個心都柔軟了下來：「恩好的，我知道啦中也先生，那麼晚上見啦！」
「好，晚上見。」他說道。
中也先生真好！一級好！
——
第59章 歲月靜好（二十七）
01.
「中也先生, 其實我這次是過去找柯南啦, 和他談一些事情。」
星野尋此刻已經沒了惡作劇心理，她看著面前紛紛揚揚的落雪, 雪下了好一會兒了, 風將雪花落下的軌跡吹得紛亂, 落雪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但雪片卻並不大，在視野裡唰唰落下時寂靜無聲。這樣的風景，還有中也先生的溫柔，讓她的心都跟著變得柔軟了些：
「不需要嫉妒啦以及……嗯……我也以後不做這樣的惡作劇啦。」
這種惡作劇其實還是有點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意思, 故意告訴中也先生說自己要和異性去約會什麼的，讓他去掛念……這樣想來, 感覺有些任性呀。
「這是你的權力。」對方這麼說道。
「那我選擇不用。」她直截了當地說道。
電話裡安靜了片刻，雪慢悠悠地落下。下雪天總是這樣，同躁動了整個天地的雨不同, 雪似乎可以吸納所有聲音。
「好。」對方這樣說道。
結束了短暫卻溫馨的對話後，星野尋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 調整著自己一塌糊塗的狀態。然後轉過身看向那邊正在戳著樹枝的柯南，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柯南收回爪子，轉頭看向她，問道：「說完了嗎？」
「完事兒了。」她說這話時難掩眉宇間的神采飛揚。
愛情的力量呀。柯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兩人開始繼續談起了剛剛被打斷的正事, 都沒有去說方才的電話, 仿佛從未發生過, 涇渭分明，公私分開。這次見面其實主要有兩方面內容，一方面是柯南說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另一方面是關於星野尋異能的事情。
「我的異能進步非常快。」星野尋一開始就這麼說道。
「……你應該自謙一些，你這個非常快未免也太……」
「能反彈子彈了。」星野尋說道。
柯南：「啊，這還真是……真特麼快。」
星野尋差點笑出聲來，「你剛剛還讓我自謙的，新一。」
「那是過去的我說的，過去的是不是我，他已經過去了。」柯南道貌岸然地說道。
「詭辯。」星野尋搖頭。
「那就就此略過。」柯南立刻說道。
在明白柯南就是新一後，其實還是有點生疏感的，理智上知道了這一點，但情感上依舊沒有多少距離。其實按理說如果是新一的話，畢竟是閨蜜的男朋友，該保持距離比較好。不過換個角度去想，總不能對所有異性的保持距離吧，這個世界除了女的就是男的，心裡有分寸即可，不用非得刻意的去表現出來，別顧此失彼，因小失大吧。
「其實反彈子彈此前就能做到，撕裂空間裂縫這邊大致是這樣的……」
「原來如此，是能量波動嗎？」
「儘管看起來神奇，但果然還是使用能量的類型吧。」
兩人就異能上進行著交談，並無多少贅言，就這樣乾脆俐落地進行著合理探討。
「其實攻擊方面也就罷了，能力上限高但畢竟還是其他人用其他手段可以抵達的強度。」星野尋說道。
「你是想著重發展時間方面的部分？」柯南問道。
「我是這樣想的。」星野尋說道。
「你男朋友怎麼說？」柯南問道。
「中也先生啊……他既沒有讓我著重體術也沒有過多發掘我的異能，他主要是在著手提高我的戰鬥力，我用什麼方式都行，甚至在和他練習時可以隨便用槍。」星野尋也沒有隱瞞，直接回答道。
老實說，和中也先生的訓練並沒有給她的異能使用帶來實質性的改變，遠不如和柯南他們研究時給異能使用帶來的進步。但和中也先生的訓練真的是大大增強了她的戰鬥力，讓異能的使用更加熟練了，除此之外體術也強大了很多，進步顯著，而且很明顯也帶著中原中也體術的影子。
中原中也是港黑體術第一大師，這個稱號可是排除了異能的要素得來的，換句話說他可以不適用異能赤手空拳擊敗所有人。
柯南聽了星野尋對自己異能的描述後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這異能真的是快過頭了吧，簡直爆炸式增長，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是中也先生的特訓吧。」她說道。
「即使是特訓這未免也……」說了一半柯南突然咳嗽了起來：「那個，那個啥你有沒有和他……算了，當我沒說。……我在說什麼。」
星野尋沒明白柯南的意思，於是她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柯南你也說過我的異能可能是中也先生觸發的，我現在比起從前來說和他接近很多了，所以異能上漲也是情理之中地事情吧。」
「情理之中，但未必客觀合理。」柯南擰起了眉，「你有沒有想過，他的上限問題？」
星野尋怔住了。
能力上限的問題？
毫不誇張的說，星野尋現在的異能已經相當強大了，她只是使用方面還欠缺而已，倘若她有中原中也的經驗和水準，直接就能一躍成為港黑數一數二的存在了。而這些，再誇張一些說，是中原中也給她的，那份異能的能量，是中原中也傳遞給她的。
所以中原中也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他的異能能量居然能負擔起兩個人來嗎？
這一點，是星野尋從前沒有想過的。
02.
和柯南告別已是晚上九點後的事情了，此前並沒有察覺，等一個人出來後才感覺身體和精神都疲憊得厲害。下午和中也先生的訓練本來就消耗相當大的，而之後和柯南雖然只是談話，但因為談話的內容過於重要，所以精神上又增加了疲憊感。
此時一個人走在街上，才感覺有點身心俱疲。
整個城市都在落雪中安靜了下來，黑夜，遠處的高樓大廈，傾世繁華，近處的路燈，一方溫暖的天地，以及依稀能看到的天空的凍雲和旁邊黑色的樹杈。
這裡離港黑並不算遠，星野尋在路邊等車，她這次倒是學乖了，並沒有直接說港黑地盤，而是說了旁邊的一個小雜貨店。上了車後她困得不行，連連打哈欠，她沒有注意到司機的眼神逐漸陰暗了下來。
……然而並沒什麼卵用。
司機在將車駛入小巷子後直接掏出了刀，而她直接握住司機的手腕卸去力道將刀奪走——中也先生曾很多次這樣奪走了她手中的槍，所以她對這一招相當熟悉。而後她拽著司機的頭用力磕向方向盤。他的腦袋正好被拍到了方向盤中間的喇叭上，於是刺耳的喇叭聲劃破夜色，很響亮。
兩下之後，司機便暈了過去。
這時，星野尋才感覺自己沒那麼困了。
這一系列動作乾脆俐落，若有旁觀者在的話可能感覺是在看那種好萊塢動作女明星的大片。但比起電影裡略帶浮誇的打鬥來說這無疑樸素了很多，可同樣帥氣。而且動作片的會打的女主角一般都不會有這這樣純真可愛的臉龐——這並不搭配，所以這麼一來，就有了種令人欲罷不能的反差萌了。
可惜沒有觀眾。
她從車底拾起刀挽了個刀花，然後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這時候，她才感覺自己沒那麼困了。
「我真帥。」她自言自語地說道。
她想著要不乾脆自拍一張發朋友圈說自己遭到搶劫了算了……咳，忍住，太幼稚了，雖然說新聞裡也有那種出車禍後第一時間趕緊發朋友圈炫耀的人，但她……嗯，還是忍住吧。
不過，能夠遊刃有餘地解決各種事的感覺真好呀，不知不覺自己真的變得好帥了呢。星野尋這麼想到，腦子裡雖然想著點不相干的東西，可她的動作沒有停，她將司機拖下了車，然後借著車燈打量著他的面孔。虛胖，面色有些蒼白，並非是那種的蒼白，而是帶著點腎虛的蒼白。不像是混黑的人。手上沒戴戒指，但是有個戒指痕，應該是剛離婚不久。
她在車裡找到了司機的錢包，簡單翻看了一番後判斷出對方是個離婚不久的落魄人士，有一個女兒的照片，但妻子的那邊被扯去了。
星野尋做了最後的判斷：對方應該是想要報復社會啥的，不巧出師未捷身先死，極其不幸地撞上了她。和柯南相處久了，言傳身教之下，這些普通的推理還是能做得到的。
不過半夜坐計程車什麼的本來就很危險，而且她還擺出一副隨時可能睡著的樣子來，再加上她又看起來非常可愛柔弱且有錢……這簡直是在誘人犯罪啊。
嗯，是的，她帶著的耳釘首飾之類識貨的人都能看得出價值來。這當然是中原中也給她的禮物，而中原中也認為對於女士使用的各種東西貴的不一定是好的，但不夠好的話還是因為它不夠貴。其中有些飾品連園子看了都嘖嘖稱奇，星野尋對此並不是特別瞭解，但她也能看得出那些東西精緻又好看來，也明白它們肯定價格不菲。
過去她可能會稍微注意一些，別那麼高調，可後來她逐漸放飛自我後基本上就是想幹嘛幹嘛，想穿啥穿啥了。
對方看起來只是單純地想搶劫或者是幹一些更加糟糕的事，和暗世界沒什麼聯繫。星野尋坐在車蓋上淋了一會兒雪，想著該怎麼處理……結果她默默掏出了手機，報警。
遇到壞人要找員警叔叔，沒毛病。
給員警說明了相關情況後員警趕來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結果員警們將犯罪嫌疑人和她一併都拉到了警局，其實她也有個預料，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的事情，但也能想像到自己也得去警局一趟。
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自己也沒經歷過，所以她還是有些好奇的。不過也沒有多少害怕——具體事件上是問心無愧，不具體事件上是有恃無恐。前者是因為她在這件事上本來就是受害者，而後者是因為她有足夠的力量。
期間，取證問答等各種環節她都相當配合，也沒有緊張，各種問題都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包括她把司機的腦袋給磕破皮，包括她翻了司機的錢包……
負責審問的員警有點嘴角抽搐，心裡想著姑娘你未免也太實誠了吧，而且這都什麼鬼啊。他其實這個時候對對方的身份有了個初步想法了，他在橫濱已經當值五年，對這個城市還是比較瞭解的。而他旁邊新畢業不久加入警局的助手顯然是個從頭到尾的萌新，他直接好奇地問道：「星野小姐，你是怎麼制服那個司機的呢？」
「咦，這個問題……」星野尋用手點了下嘴唇，卷長而漆黑的睫毛在警局凜白的燈光下隨著眨眼的幅度而輕顫，而投下的玫瑰色陰影也跟著有了令人心顫的美感，「確定要我回答嗎？」
分明只是普通的少女，但不知怎麼就感覺通體生寒。
那個年輕的員警不自覺感覺喉嚨有些發幹，這是怎麼回事？
星野尋收回剛剛釋放出的一點壓力來，她又笑了笑，思考了好一會兒她該如何撒那個謊，最後決定直接胡扯過去。「我力氣大……」她說完後試圖露出個純良的笑容，但看起來並不成功，反而顯得有一些兇神惡煞：「要不你試試，你試試就知道了。」
那個員警吞了下口水。
試什麼……他們在檢查那個司機時都感覺司機本人是受害人了，方向盤都被他的頭撞得有點變形了，如果再嚴重一些真的能判給她一個防衛過當了。而且剛剛那突如其來的可怕感是怎麼回事？對方明明是一個看起來相當無害的普通少年呀。
話說她翻人家錢包之類的也毫不掩飾啊，連個遮掩也沒有，取證時員警問她：「你是否動對方的錢包了？」
「是呀！」她就這麼坦然回答：「不過我沒拿錢，真的。」
那個員警也一陣無語。
……未免也太坦然了吧。笑哭。
03.
中途中原中也來了電話，星野尋看向對面的員警，對方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她也就接了。電話接起的時候她直接說道：「親愛的，我遇到點事情，所以還在外面。」
她搶先一步說了「親愛的」，沒說「中也先生。」她知道他一定會注意到的。
果不其然，中原中也過了幾秒後才說道：「方便詳細說嗎？」
「有個計程車司機試圖搶劫我，然後……嗯……我現在在警局。」星野尋咳嗽了一聲，沒有說出自己兇殘的行為，而是直接略過了。
「警局？」中原中也脫口而出：「你把他給殺了？」
……
……
房間裡還是相當安靜的，所以中原中也這句話被對面兩個員警也聽到了。
星野尋抬起頭，對著他們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那兩個員警也看著星野尋，露出了同樣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沒殺。」星野尋趕緊說道：「你說什麼呢我可是受害者哦呵呵呵，估計一會兒就搞定了，不要太擔心啦。」
說完後她有點心虛，中也先生肯定會說什麼的吧，說讓她不要亂來了，或者說這件事交給他處理吧，還是說其他什麼的……
然後，她就聽到中原中也說道：「恩，你可以隨便鬧騰。」
「啊？」她的心涼了涼，「……中也先生你是在指責我嗎？」
「啊？」對方反而有些詫異。
「呀？」她也有些詫異，那句話不是嘲諷和指責嗎？
「哦，」中原中也看起來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輕鬆地說道：「我是說你可以隨便鬧騰，想幹什麼都可以，在現在的橫濱沒有我收拾不了的局面，所以自在一點也沒關係。不過要注意安全。」
這、這種感覺……
若不是時機不對，星野尋當時就感覺自己要幸福得冒泡泡了。星野尋將手背按到臉上，感覺臉有些發燙：「中……你……你會把我慣壞的啦！」
「你都叫我『親愛的』了，慣一下有問題麼。」對方這麼說道。
完了。
平時中也先生不主動說情話，這無意中一句真的是相當的暴擊啊。
啊她死了_(:з」∠)_
——
第60章 歲月靜好（二十八）
01.
這邊徹底完事兒後, 星野尋看了一眼警局懸掛在牆壁上的統一制式的白色錶盤，發現已經是十一點二十八了，這個時間未免也太不友好了。星野尋扶著門框打了一連串哈欠，她這個舉動自然把後面的那兩個員警給堵住了, 不過對方也沒有催她, 而是耐心地等著她打完哈欠。
她打了一半後才發現自己擋住人了, 於是把剩下那半哈欠給硬生生憋了回去，接著讓開，「不好意思。」
「沒事，是我們耽誤了你太多時間。」一個員警說道。
「也可以理解。」她點頭，然後笑了下, 「不過無法接受。」
那個員警頓時咳嗽出聲。
「嘛，開個玩笑。」星野尋擺了擺手，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惡趣味了, 不過這效率真的是太摳腳了。但員警們卻也沒辦法的, 畢竟規章制度如此。「你們也辛苦了, 這深更半夜的。」
「我們習慣了。」他說道。
也是。橫濱向來都是個不安穩的城市。而且現在比起從前來說已經好了很多了。
出了房間後途徑辦公室, 一個年輕一些的員警正在收拾東西，似乎下班了，「荒木警官, 結束了嗎？」
星野尋身側的那個員警說道：「剛剛結束, 沒有問題了。你要是沒事兒的話把這位小姐順路送回去吧, 上鳴。」
「好嘞。」那個被叫做上鳴的年輕員警說道。
上鳴電氣, 畢業于雄英異能高校, 這是日本最好的異能者學校，裡面畢業的學生直接被分配到各地警局或者異能特務科。而上鳴電氣選擇了前者，因為他認為異能特務科太壓抑了，而且總是生活在陰影裡，他不太喜歡。所以他現在雖然是個新人，但橫濱警察局的人都知道他來頭很大，異能也很強，所以對他的態度也相當的好。
而他本人又相當的隨和，整天嘻嘻哈哈的也沒有異能者的架子，所以很快就成為警局的小紅人了。
這還挺好的呀。星野尋想到。都這個點了，女孩子一個人上接回家真的挺危險的。
「稍等稍等。」上鳴電氣本來是在將桌子上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整理，但是在應了後可能不想讓星野尋久等，於是拉開抽屜把剩餘的東西一股腦都堆了進去，接著爽快的關抽屜上鎖：「搞定！」
「你這……當心明天被隊長發現了扣分。」荒木警官失笑搖頭，顯然上鳴電氣這種事做了不止一次。
「沒事，明早我會很快的弄好的。」上鳴電氣兩指併攏擺了個特別不規矩的軍禮，神采飛揚：「我很快的，你知道的荒木警官~」他說完後咳嗽了一聲：「抱歉抱歉忘了女士還在這裡，剛剛就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吧。」
星野尋搖頭：「好的，我什麼都沒聽到。」
荒木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交給你對不對……算了。」他擺了擺手，「回去後給我發個資訊，以及明早早班不用過來了。」
「呀，荒木前輩萬歲！」上鳴電氣露出了不加掩飾的欣喜來。
02.
星野尋在警局門口等著，上鳴電氣去地下車庫開車了，銀灰色的跑車張揚帥氣，看起來並非是撲通員警能負擔得起的。星野尋贊了一聲；「好車。」
「哈哈哈我也覺得是個好車。」上鳴電氣從主駕上探過身體來幫她開了副駕駛的門，她拉開後坐了進去。接著上鳴電氣問道：「你家在哪兒？」
星野尋脫口而出：「非常感謝，那就送我到港黑地盤那邊吧。」
上鳴電氣：「……你說啥子？」
「咳，不方便嗎？」她問道。
上鳴電氣嘴角抽搐了一下：「……同學，你再說一遍？」
他聽錯了嗎？去港黑港口那邊嗎？還是半夜去港黑？？那什麼鬼？那附近有居民樓嗎有嗎有嗎有嗎好像沒有吧！！！荒木前輩你坑我啊啊啊！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好的，嗯……我是說我家……算了，」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別讓這個年輕警官為難了，於是她報了公寓位置。就是中也先生在外面給她買的那套房子。
其實當年星野尋以為房子是租的，後來才發現是買的。
不禁感慨中也先生好有錢_(:з」∠)_
03.
上鳴電氣一路將星野尋送到了公寓門口，星野尋下車後很有禮貌地道謝了，上鳴電氣一路上其實心情波動極其詭異，以至於一貫有些話嘮的他居然沒說幾句話。星野尋對他當然不瞭解了，所以在道謝後毫無負擔地就走了，殊不知她給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帶來多少心理陰影。
不得不說在橫濱，說及港黑就有點談虎色變的意思了。
尤其是警察局。
警察局在橫濱的地位其實是相當尷尬的，大佬們曾經策劃過橫濱的局面，白天歸異能特務科，晚上歸港口黑手黨，黃昏歸武裝偵探社，聽起來涇渭分明頗為帥氣……可員警呢？員警呢？員警呢？更糟糕的是員警又是必要的存在，所以這才讓他們的地位越來越尷尬了。
——必要卻不重要。
星野尋並非是一無所知。
她知道自己有一天總會明白的，但現在自己的身份地位還都不到那個位置，所以急著去問別人也是沒用的，眼高手低，這是大忌。
「萬分感謝，上鳴警官。」星野尋下車後對著車上的上鳴電氣鞠躬道謝，路燈斜射在她的身上，讓她周身散發著點迷蒙的光，她的氣質是帶著些清靈感的。異能發掘深了絕對能影響人的外在，如尾崎紅葉的『金色夜叉』，她本人優雅揮劍的姿態與她異能中的武士女主相當相像；如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同樣是召喚武士女子，不過他的『伊豆的舞女』比尾崎紅葉的要樸素的多，而他本身也帶著一種洗淨鉛華的乾淨氣質；如森鷗外的『性生活』，讓森鷗外的氣質也愈發的……咳咳等等這個不算，那麼，如中原中也的『污濁』，那個重力異能壓得他一直都是這個身高……好了，住腦。
而星野尋的四維操縱，本身就是超脫於空間和時間之外的感覺，有時不經意間會讓人覺得遺世而空靈。但是她偶爾唇角掃開笑意向你看來的時候，又會覺得那目光藏匿於劍鞘中，若是真的招惹了便成為鋒利的刃，在白皙和絳紅中劈開一條黑色的裂縫，直逼你的心臟而來。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柔軟到看起來任人欺負的女孩子了。
她的內心在逐漸強大著，而她的氣質也跟著改變了。
上鳴電氣咽了下口水，他放棄了問她要聯繫方式的念頭，「舉手之勞……那麼，有事……嗯……還可以報警……咳，我在說什麼……」他撓了撓頭說道：「嘛，希望你不要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了，但如果真的……又發生了類似的話後員警會第一時間趕到的，正義永不缺席。」
他感覺自己乾巴巴地就像是在念臺詞，說完後他都不想看對方的反應了，繼續連珠炮似地說道：「那個我走了你先回去吧……早點休息晚安啊。」
他揮了下爪子，然後放手刹踩油門，走了。
星野尋在門口看著，直到警車消失在夜色中後她才轉身向另外一邊的公寓走去，她給上鳴電氣報的是和她家相鄰的公寓。回到家後她直接撲倒在了沙發上，真的是好累啊啊啊啊……！！！
過了十幾分鐘後她才拿起手機，給中也先生打了電話：「嗯……是的，我不過去啦，我就在家睡了好困咕咕咕中也先生我掛啦……」
掛掉電話後她夢遊似的到了衛生間，洗漱。洗漱時差點一頭紮在洗臉盆裡出不來。
最後脫了衣服換上睡衣躺到床上後，枕頭和被子那柔軟的感覺讓她幸福到哭泣。
在床上的感覺真的太美好了啊。
她順手扯過那邊的毛絨布偶抱住，沉沉入睡。
04.
今天的睡眠品質並不好，夢中似乎一直有人在反反復複呢喃著，說著聽不清的話語。
星野尋感覺頭痛得厲害，似乎有什麼小蟲子鑽進腦袋裡那種頭痛，發麻。
「陰鬱而污濁……」
夢醒之前，她只聽到了這句話。
這樣的半夜醒來還是很少見的，因為星野尋的睡眠品質一向很好。她睜開眼看了幾秒天花板，然後移下，接著看到窗前坐著個人，正注視著她。
……！！！
她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反射性的就舉起了手來想劈他丫的。
下一秒對方出現在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攻擊，而後她聽到了他的聲音，很熟悉：「阿尋。」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他的面龐。
「咦，中也先生。」她微微睜大了眼。
剛剛被那麼一嚇心臟都狂跳起來，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覺迅速得恢復正常了。但這種快速的調節不光是因為她的自我冷靜能力強，更多的是因為眼前這個人是中原中也的緣故。無論何種情況，只要他在身邊就能立刻平靜下來。——星野尋就是這個樣子的。
「抱歉，嚇到你了。」他說道。
房間裡很暗，特別暗，沒有開燈的緣故，而夜空中好像飄來了雲，把大部分月光給遮住了，所以一時間連對方身體的輪廓都分不清了。但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以及對方握著自己手腕力度。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但是能看到他的眼睛，說黑暗中野獸的眼睛會發光，中也先生當然不是野獸，但他的眼眸此刻和人類卻是有些不同的。星野尋在裡面找不到多少屬於人類的情感，他的眼裡沒有色彩，而是很直白地，就這麼看著她。
她感覺神情有點恍惚，但還是順著心意問道：「中也先生怎麼突然來了？」
「本來沒打算來的，但臨時有個任務，完成後離這裡比較近就順便過來了。」他說道。
她感覺思維滯緩得厲害，在聽到他這麼說後才意識到空氣中有著一股相當刺鼻的味道，她低下頭，看到他的身上有著大片大片的血跡。是血腥味。
紅色。刺目的紅色。黑色。被夜晚浸染的黑色。交織在一起的，在皮膚上大片大片綻放的……頭很痛，像夢中的那樣痛，夢中的呢喃聲越來越大了，她茫然地開口：「陰鬱而污濁……」
突如其來降臨的刺骨冰寒的殺氣讓她完全清醒過來了。
中原中也的眼裡已經沒有了瞳孔，而是一片白色，他掐住了她的脖子冷漠地問道：「你從哪兒聽到這個詞的？」
——
第61章 歲月靜好（二十九）
01.
深冬的橫濱理應有細雪的飛舞的, 但此刻黑暗吞噬了一切而導致除了周身的方寸空間外無法再感知任何事物，而她的脖子被掐緊時所帶來的窒息感又泯滅了其他一切的感覺。
「你從哪兒聽到這個詞的？」
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從前卻也是從哪裡聽到過這樣的聲音的，對方也有擺出過毫不近人情的姿態的時候的, 那時她直接接近了, 去擁抱——因為那時她別無選擇, 她沒有力量，她只有他。她只能依靠于他的理智和他們之間的情感。
她並非別無選擇，可她讓自己別無選擇了。
而此時此刻，他正用相當可怕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
「中也先生……」她咳嗽著掙扎著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果換個人物角色的話這時該如何？星野尋此時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這樣的念頭。是應該——不，我不反抗, 我相信中也先生是不會傷害我的，沒事的，我相信他愛——嘎嘣, 然後她覺得她脖子會斷的。這又不是電影小說。
所以這個時候星野尋沒有猶豫, 直接握緊拳頭劈裡啪啦的放了大招。
空間的壓力從天而降的時候讓周遭的一切都發出昏聵的哀鳴來, 裂縫蜿蜒爬行上了桌子, 她有些纖瘦的軀體此刻是力量爆發的核心。碩大的空間裂縫直接擊碎了玻璃奔襲向中原中也，眼看著對方似乎就要被這麼斬成兩截，但空間裂縫的蔓延卻戛然而止——
空氣中漂浮著紅色和黑色的一團一團的如同火焰之物, 力量與力量相撞時似乎有紅黑飛焰遊曳。那個感覺相當的熟悉, 和她夢境中的一樣。
星野尋霍然明白那是什麼了。
污濁, 中也先生的異能。她所夢到的是中也先生的異能。
儘管那攻擊沒有給中原中也造成傷害, 但還是讓他鬆開了手, 她落在地上一手捂住了脖子，絕對是留下印子了，這是怎麼回事，異能暴走嗎？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小說電視裡常有這樣的設定。
但她不知道她接下來該幹什麼，繼續攻擊對方嗎？萬一因此讓對方混亂的程度加深怎麼辦？
中原中也被那麼一攻擊後後退了幾步，他的五官隱隱約約有著扭曲感，但定睛一看他的臉上只是泛起了些許狂熱的表情罷了。不是五官扭曲了——是周遭的光線和空氣扭曲了。
「中也先生？」她叫了第二次。
中原中也還在後退，他似乎強迫著自己離她遠一些。
星野尋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
在碰到牆壁的時候他一個踉蹌，而後半跪下來，他的帽子已經掉到了一邊了，然後他用一個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來。
「中也先生，我能做些什麼？」星野尋的心揪了起來。
「離，呼……離我遠一點……」他咬緊了牙關一字一頓地這麼說道。
於是星野尋立刻照辦，直接退出了房間，在門外看向那邊表情越來越掙扎的中原中也。
這個劇本——「你離我遠一點！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不！沒關係！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離我遠一點！」「不！」——嘎嘣，脖子會斷第二次吧。
而後中原中也繼續痛苦地說道：「電話，打電話給……」他沒有說完後半句，因為他的眼睛再一次完全泛白。但在失控之前他將自己的電話丟了過去。
對方的皮膚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圖騰似的紋路，扭曲的光線，兩簇野火出現在他的眼睛裡，而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扭曲的、爆裂的、甚至是非人類的感覺。
好可怕。好可怕。
幾乎是從身體內部升騰上的那種感覺，仿佛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怪物而並非人類。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星野尋感覺自己難以呼吸，這並非是那種感情上受了挫折的矯情的難以呼吸，而是真的身體被那種可怕的氣場所壓制，而轉換為的生理上的難以呼吸。
不行，自己要冷靜。冷靜。
她在心裡一遍遍這麼告訴自己，而後她撿起了中原中也的手機，退出門外。她沒有拖延時間，直接打開手機，手機密碼……她思考了一秒直接輸入了自己的生日0319，驗證通過。
打電話？打電話給誰？
第一反應是川端康成，但應該不行，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中也先生說過的話，如果他不在的話她遇到什麼情況，可以去找太宰治。畢竟對方五大幹部之一，和中也先生同級，而且他們的羈絆她是略知一二的。
做了這樣的決定後星野尋直接翻開了通訊錄，結果沒找到太宰治，她花了兩秒才找到「青花魚」，中也先生未免也太_(:з」∠)_此時十萬火急，星野尋沒有時間吐槽，直接撥打了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不到兩秒。這讓她放下了心，她知道他們私底下似乎有點矛盾，而且太宰治看起來挺任性的，她就擔心他看到中也先生電話後故意耽擱一會兒再接。
不過這是她多慮了，鬧騰歸鬧騰，兩人在涉及到公事時是絕不含糊的，例如接電話之類。
「莫西莫西，有什麼……」懶散的男聲響起。
「太宰幹部，中也先生他失控了！」她說這話時聲音有些抖。
太宰治聲音中的慵懶立刻消失了，他乾脆俐落地吐出兩個字：「地點。」
星野尋立刻飛快地說了自己家的位置。
「我馬上趕到。」太宰治說道。
「等……」星野尋雖然聲音顫抖，但整個人還算鎮定：「我該做些什麼？」
「能力不夠遠遠離開就好，能力夠地話就嘗試拖住他。」太宰治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相當冷峻。
「拖住？」星野尋下意識問道：「怎麼回事？」
「他會攻擊周遭一切毀滅一切，在居民區可能造成大量傷亡。」太宰治很簡單地解釋道，而後他應該是對著他那邊的人說道：「讓開，立刻開門，然後滾。」
也是巧合，太宰治的話音剛落，隨著震耳欲聾的響聲，臥室和客廳相接的牆壁就被擊穿了。碎石飛濺，傢俱也頃刻間都成了碎片。星野尋抬手製造出一個透明盾牌擋住那些炮彈似的射來的碎片。這時候她的心奇異的平靜了下來，「我明白了，請太宰幹部您稍微快一點。」
太宰治靜了靜，他從她的話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默。大約過了三四秒後他說道：「不要死了。」
「嗯。」星野尋說道。
「你死了他會瘋了的。」太宰治說道。
很簡單的一句話。
你死了他會瘋了的。
星野尋的心被輕輕的撞了一下，她一時間有些難以呼吸：「我知道了，謝謝。」說完後她就掛掉了電話。
而這時候中原中也沒有瞳孔的眼睛已經看向了她。
下一秒，毛骨悚然的感覺順著脊背爬了上來。一種本能上的恐懼感讓她身體的每一寸都在顫抖。
但是，不能後退，不能逃跑。
不能。
星野尋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了手槍，擺出了標準的射擊姿勢。
雖說她可以直接使用空間裂縫攻擊，但因為那個太過於高端所以運用效果還不如手槍來的更好。
「嘭嘭嘭——」
連射幾槍，子彈分別射向了不同的方位。
快速換彈匣，她手上不停，子彈如同傾瀉的流光一般斜裹著異能力接連飛出槍口。
嘭嘭嘭嘭——她一口氣射掉了兩個彈匣，這是她目前的極限了，再多了的話手臂就要發麻到無法繼續戰鬥了。
但沒有一顆直接擊中了中原中也。
星野尋半跪於地上，雙手合十而後直接拍向地面。
嘭——
更大的巨響出現。
臥室和客廳的整面牆壁都倒了下來，直接壓向了中原中也。
星野尋方才根本不是要用子彈擊中他，而是用子彈帶著空間撕裂的力量放倒整個牆壁。
「但願中也先生醒過來後不會怪我。」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嘶吼聲從灰塵裡傳出，星野尋一咬牙，五指併攏，天花板上的大吊燈硬生生被她用異能扯了下來，而後瘋狂砸向了灰塵中心的位置。又是一聲巨響，碎片飛濺，星野尋這次沒來得及豎起盾牌，所以臉上也被玻璃碎屑劃傷了一部分。
一般人在面對這種攻擊估計會立刻死掉吧，但是星野尋的感知中灰塵中心的那人還活著，還擁有著旺盛到可怕的生命力……不，突然消失了！
星野尋瞳孔微縮，只見那些石頭與金屬、玻璃碎片都飛到了空中，將最尖端的那裡面向了她，而後下一秒如暴雨中向她激射而來。她張開雙臂而後猛地併攏豎起空間盾牌，一秒，兩秒，三秒……星野尋的嘴角逐漸有血滲出。
然後是暗紅色的重力球。
嘭。
「在居民區可能造成大量傷亡。」
又一次。嘭。好像直接被車撞飛的那種胸悶感。
「……造成大量傷亡。」
第三次。巨響。她半跪在了地上，感覺眼前發黑。
「你死了他會瘋了的。」
必須、必須堅持住。
第四次……她艱難地阻擋了最後一次，空間盾牌轟然破碎，她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他面前。她用手按著胸部咳嗽著，露出個有點慘然的笑容來：「中也先生你可真是敲了我好多下啊。」
中原中也笑了，他的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變成個扭曲而倡狂的笑容。他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她看到了他眸間濃烈的黑暗，和幾乎將她撕成碎片吞入腹中的那種、令她從心底裡感到恐懼的貪婪和欲望。
會被如何……她閉上了眼，已經沒有力氣的啊。
但下一秒她又睜開了眼。
不行，不能就此認命，沒有力氣也得繼續下去啊。
她記得他對她無奈的笑容，那些寵溺的話語，他的懷抱，他身體的溫度，他身上血腥味和煙草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清楚的記得他的一切。那麼哪怕是為了他，也不能就此停下。
她用力皺起了眉，她的表情扭曲起來，在重力球再一次即將擊中她的時候她高高躍起，指尖飛快蔓延出一道空間裂縫來——就仿佛她指甲伸長成為了刀刃一般。黑色的光芒刹那至眼前時直接被撕裂，黑色的火焰慢悠悠飄蕩在房間裡，熄滅。而後她被直接踹飛到了門上，周邊的牆壁再次倒塌。
啊……完全正面打不過啊。
她從地上爬起來，想到。
不過好歹，拖延時間吧。
嗯，沒關係，自己還能繼續……邁出一步後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身體為什麼這麼疼痛，動不了了，完全動不了了，怎麼回事啊，明明可以支撐的……啊，原來身體已經完全到了極限嗎？可惡，怎麼會這樣……
眼睜睜地看著中原中也走近，看著他走近。
她再次站了起來，接著被降臨在身上的重力異能壓得向後倒去。
跌入一個人的懷中。
準確來說不是懷中，對方伸手扶住了她的後背，而另一隻手則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
「中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
「殺其他人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傷害你的愛人呢？」
是太宰治。他及時趕到了。
星野尋看到了中原中也身上圖騰似的印記快速消失，她松了一口氣，疲憊排山倒海的壓了上來，她直接閉上了眼，暈了過去。
——
第62章 歲月靜好（三十）
01.
「也許你不該選擇港黑的醫療室。」太宰治在走廊裡說道。
「港黑的醫療水準比橫濱醫院的要好得多。」中原中也說道。
此時他們剛把星野尋送到了港黑的醫療室中, 中原中也看起來挺狼狽的，他一貫英姿颯爽的無視地球重力的黑色西服外套此時下擺已經被撕成了破爛的布條，而他的臉上也是有著幾道傷口的，不過並不深, 看起來沒有毀容的跡象。
這個模樣對於港黑來說是很常見了, 甚至還得道一聲對方運氣不錯, 至少沒有受重傷。
但這個模樣對於中原中也來說是相當罕見的，即使他被太宰幹部坑了後被卡車撞飛，也不見得會有這番狼狽的模樣。所以在醫務室外走廊裡經過的人都會克制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但頂多是瞟一眼，不敢在中原中也身上停留過久的視線。再怎麼說中原中也的威名也是由血海屍山所造就的, 敢那麼盯著他看的人絕對是得了失心瘋。
但太宰治當然不在此列。
因為太宰治本來就瘋（……）。
他就這麼上下打量著中原中也，目光在中原中也臉側的傷口上久久停留，一直盯到中原中也不耐煩地出聲：「你看什麼？」
「看你會不會毀容。」太宰治耿直地說道, 「這樣我就穩坐港黑第一美男的寶座了。」
「……所以？」
「這樣的話找美女殉情該是更容易的事情了。」太宰治一本正經地說道。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現在他沒心情說這種俏皮話。他用左手握住上衣領子拉開一些, 右手探入上衣胸前內兜取出一盒煙來, 接著他聽到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道：「不過你不存在這樣的煩惱了吧，如果你要死星野應該會陪你殉情的吧。」
這句話對於剛剛發生那種事的中原中也來說無異於誅心。
太宰治說了這話後便低頭看向中原中也，企圖從他的表情中發現一些端倪。
而中原中也拿煙的手卻只是微微一頓, 連一秒都沒有停留, 便繼續從裡面抽出一根煙, 他的另一個手插入口袋, 才發現打火機已經不見了。「有火機麼？」他抬頭問道。
「嘿, 夥計，醫院裡可是不允許抽煙的。」太宰治嘴裡這麼說著，但還是摸出火機打著。中原中也咬著煙湊了上去，點了。「你說得對。」中原中也吸了一口煙，這麼說道。
「你是說『醫院裡不允許吸煙』說得對還是『星野會和你一起死』說得對？」太宰治問道。
「兩個都對。」中原中也說道，他依舊是淡淡的聲音，似乎對太宰的話沒有絲毫反應。
「你比我想像得要冷靜的多啊，」太宰端詳著中原中也的神色開口說道，他聲音帶著調侃：「我還以為你會又激動又內疚，說不定還會躲在角落裡偷偷哭呢。真可惜。」
太宰治本來就是個相當薄涼的人，而且他覺得這也沒什麼，普通的異能暴走，沒有死者，已經很幸運了。說實話他在來之前已經做好看到那邊居民區倒塌數棟樓的準備了，但沒想到星野尋居然真的能拖住中原中也，看起來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沒想到中也的那個小女朋友居然實力那麼強。
他沒有考慮過中原中也是因為有一絲意識在才對星野尋留手的情況，這又不是充滿愛的小說，不會存在暴走後還有意識、愛可以戰勝一起的設定的，暴走就是暴走，失控就是失控，哪怕當時站在中原中也面前的是森鷗外也一樣，中原中也也會劈他丫的。
事實上這種情況真的出現過，當年港黑在研究中原中也的異能時，的確考慮過是否有理智存在的可能性，於是在太宰心懷叵測的建議下，森鷗外就和暴走的中也來了場真人PK。
嗯……
結果是森鷗外打不過中原中也。
但旁觀的太宰相當可惜的打消了對森鷗外做些什麼的想法，森鷗外是打不過中原中也，但他表現出來的實力也能吊打好幾隻太宰了——單純從實力上來說。
中原中也聽到太宰那越來越過分的話後依舊沒說什麼，他靠在牆上吸煙，直到那根煙吸完了，太宰都覺得沒意思的時候，中原中也突然一拳打在了太宰身側的牆上。
「你……幹什麼？」太宰微微睜大了眼。
「那我能怎麼辦？」中原中也的拳頭抵著牆壁，牆壁上的裂縫迅速擴大，他沒有用異能，此刻只是單純的用著肉體的力量——或者說，是在折磨著自己。「這種時候不冷靜下來的話，你說我能怎麼辦？」他的聲音提高了，帶著顫抖，那是一種相當令人揪心的顫抖。
太宰治相當意外地看向面前的中原中也，他看到了他瞳孔裡醞釀了太多的情感，痛苦、自責、掙扎、後悔……全部都是負面的，全部都是身為一個港黑幹部所不可以擁有的糟糕情感。
說句嚴重的話，任何一個人看了眼前的中原中也，都會認為他不稱職，不合格。
接著中原中也錘了第二下，第三下。
「你你你等等啊蛞蝓……我是說中原幹部，你稍微冷靜一點OK？」太宰治在旁邊是心驚膽戰，「你捶牆去一邊錘別在我身邊錘啊，你這一打偏了我可能就一命嗚呼了，我這小身板可招架不住你……」
中原中也的手流血了。
太宰治挑起了眉，「差不多行了，她還沒死呢，不知道的看到你這副樣子還以為首領GG了。」他壓低聲音說道：「你說對嗎？中原幹部。」
太宰治不會安慰人。他是真的不會安慰人。也許他能夠虛情假意地說一些安慰的話哄騙其他人，但是對方是中原中也的話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謊話。他雖然不喜歡中原中也，但不得不承認從各方面來說中原中也都是個相當厲害的人，包括他敏銳的觀察力和看破謊言的野獸般的直覺。
所以就連這次，他也只好用冷峻到冷酷的現實來提醒中原中也，不要再失態了。
「太宰。」中原中也垂著頭，橙色的頭髮散亂地遮住了面龐，他低沉地叫了他的名字，但卻沒了下文。
「我在呢在呢。」太宰治見他總算停下了自殘行為，立刻這麼說道。
結果對方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就不說話了。
太宰琢磨著這愛情的力量咋這麼可怕呢，好好的一個冷酷黑手黨OOC就OOC了，他一邊想著這麼不沾邊的念頭，一邊說道：「你應該休息，不去治療也應該休息。」
中原中也垂著頭依舊沒說話。
「嗯……好吧，那就再聊聊。」太宰治看著他這個樣子只好說道，「說起來，你在被污濁操控後是想對她做什麼嗎？我覺得你並非想殺了她吧，不然的話她現在估計已經半死了。」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太宰感覺自己把握到了某個要點：「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暴走？」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不是談話的地方。」
太宰見他總算恢復過來了，於是略微放下些心來，「成。」他說道。
02.
兩人最後的談話是在醫務室裡進行的，太宰明白讓中原中也現在拋下星野尋和他來場推心置腹的交談是不可能的，而裡面對星野尋的治療已經結束了——恕他冒昧，這種傷在港黑來說其實不算什麼，畢竟沒有缺胳膊短腿，更多的是她過於壓榨自己的潛力而導致透支昏迷了，中原中也給她的那些攻擊被她均勻分佈到了全身，所以還真不算啥。
但看中原中也凝視著她的樣子，太宰治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插嘴了，為了自己小命著想。
待中原中也終於結束了凝視後太宰開口：「你先回答哪個問題？」
其實中原中也不必給太宰治說這些話的，太宰治也知道，如果是平常狀態的話估計會中也也不會說，現在太宰也是趁虛而入。至於為什麼想知道，一方面是太宰治自己好奇，另一方面是他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的地方。
如果放任中原中也和星野尋這樣演變下去，港黑估計會遭受損失吧。
而且，森鷗外，本人也會對此有意見的。
中原中也直接開口：「她身上的異能力量來源於我。」
「這個樣子。」太宰治起先有些詫異，但轉瞬就接受了這個設定，甚至還問了更多，「你的污濁？你污濁外泄了？你和她做什麼了把力量傳遞給她了？」
中原中也差點被嗆死，「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那就是親親抱抱也可以啦。」太宰繼續說道。
中原中也：「……」
此刻他想敲死這個隨口說了他和阿尋隱私的傢伙。
而太宰治已經從這一句話中得出了相當多的結論：「所以你和她沒有……」太宰治本來想直觀的說「做愛」這類的詞，但接觸到中原中也可怕的目光後即時改口：「……行周公之禮？」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沒有。」
「你不敢。」太宰治直接說道。
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嗯，我不敢。」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不太明白荒霸吐和污濁本質而言是什麼，但是你影響了一個人無意中給她力量激發了她的異能，這種事我並不意外。」太宰治繼續說道：「但污濁是沒有人心的，假設它可沒有好心去幫人強大，那就意味著……」
「吞噬。」中原中也說道，「多一個載體——這還算好的，更多的是吞噬。」
「你吞噬了她後會不男不女嗎？」太宰治冷不丁地拋出個問題，「就像扶她？」
「……你信我捏死你嗎？」中原中也說道。
「我信。」太宰治立刻說道。
中原中也：「……」
太宰治假惺惺地咳嗽了一聲，繼續問道：「不過我個人覺得兩人一起做污濁的載體也挺好的呀。」接著他被中原中也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吧，」太宰治聳肩，「我知道你的意思，作為污濁載體很多時候身體會很疼痛，這是一點，另一點就是時常受到很多聲音的騷擾？」
「是。」中原中也沉思了片刻，說道：「這就好像你把抖音快手YY這類直播軟體同時開上一百個，把背景音去了，讓所有主播都在你耳邊一直說話的感覺。」
太宰治想像了一下，感覺有點臉色發青，「哦這可真是算了……我是個安靜的美男子。」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露出點鄙視的表情來。
過了幾秒後太宰問道：「既然你時常受到這樣的騷擾為啥你沒發瘋啊？我覺得正常人類在每晚睡著後受到這種折磨估計早就神經衰弱瘋掉了。」
「那大概是因為，」中原中也看了太宰一眼，然後看向星野尋，他緩緩說道：「我不是人類的緣故吧。」
太宰治挑起了眉，眉毛挑得高到差點像芥川一樣消失不見了（……）：「時至今日，你還在糾結這種『我是否是人類』的沙幣哲學問題嗎？」
中原中也閉上眼，沒有回答。
太宰治把握到了其中的一點，然後睜大了眼：「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就是這樣。」中原中也明白太宰在想什麼，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你還真是，」太宰治說道，「之前沒有殺她的原因是，污濁在操控著你想要真的吃掉她或者……恩……恩……對她行周公之禮？」
中原中也閉上了眼，沉聲說道：「是。」
太宰治啞然。
這可真是有點……嗯……霸道總裁強取豪奪再加上點人外劇情了。
可怕。
——
第63章 歲月靜好（三十一）
01.
總而言之最終太宰治還是離開了醫務室, 有些東西需要仔細思考一番，太宰覺得自己可以去Lupin酒吧喝一杯，與織田作或阪口安吾這兩位友人旁敲側擊一下，再或者躺在床上慢悠悠地去想, 思考的方式很多, 但顯然不包括與某個帽子放置所共處一室, 繼續看他頹廢到了一定程度的樣子。
他試圖安慰過了。太宰這麼告訴自己。
但是沒有。太宰想到。因為最根本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而中原中也也不需要安慰，他不是軟弱到需要安慰的男人。或者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他需要安慰，但也不是應該由太宰治這個搭檔兼死敵來安慰。
於是太宰治就沒有任何負罪感的離開了, 在醫務室門關上的時候，太宰最後從門縫中看到了中原中也垂著頭站在病床前的情景，光線角度構圖都是極佳, 像一幅名畫。
太宰治想起中原中也方才和他所說的來。
他這次失控的原因是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污濁, 說直白點, 污濁一直想要吞噬星野尋, 他在努力控制，結果最終導致了暴走。
這可不是什麼能讓人微笑的消息。太宰治想到。
02.
星野尋是在第三天的下午醒來的，她睜開眼, 發現自己是躺在醫院裡的……也不是醫院, 周圍的設施和普通醫院不太一樣, 更私人一些的感覺。床頭櫃上有暗色的花器, 裡面插著新鮮的花, 寒菊和芒草，很簡單的搭配，但頗為雅致。二者都沒什麼氣味，黃色的寒菊應該是有段時間了，但芒草是今天採摘的，能看得出來，毛茸茸的白色浸泡在日光中，看起來煞是可愛。
然後有人走到了病床前，是個很美的和服女子。古老而溫潤的光澤鑲嵌於耳垂之上，是深海珠蚌沉澱多年的典雅和高貴。淺粉色和和深紫色交織一處，大片血色的彼岸花於衣角曳地。似雍容的花朵慵然綻開，明眸燦爛其間，沉澱著赤紅色的綺麗夢境。
星野尋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這樣美麗的和服女性。
她見過的漂亮女性很多，她本人其實就很漂亮啦，而小蘭更是校花級別的人，但她們是漂亮，那種輕飄飄建立在外貌上的漂亮，而不是眼前這位女性，那種歲月和時光沉澱出來的風情。
「你醒了。」這位女性說道。
星野尋感覺自己躺下來說話太失禮了，她坐起來，發現自己是穿著白色的病服的，但她暫時沒有去關注這些，而是問道：「嗯，請問您是……？」說完後她皺了皺眉，感覺頭有點痛，脹痛。
「我叫尾崎紅葉，也許你聽說過我的名字。」對方說道。
呀。尾崎紅葉。
星野尋當然聽說過了，中也先生和她提起來不止一次，尾崎紅葉，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劍術大師，同時也是中也先生的撫養者。中原中也曾經提過她是個很和藹的女性，當時星野尋想到的是樓下傳統日式餐館裡的媽媽桑，身穿和服滿臉褶子的和善大媽。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這麼美_(:з」∠)_
星野尋在聽到對方的自我介紹後還是相當吃驚的，她甚至想著下床行個禮？上次中也先生還說要帶她正式拜訪尾崎紅葉，意思就是將尾崎紅葉當家長了。結果現在厄……感覺好失禮。話說她該叫對方什麼？「啊，尾崎……幹部？」她有點尷尬地叫了一聲，她此前一直叫太宰治為太宰幹部的。
尾崎紅葉微微地笑了，「既然你和中也那個孩子是那種關係，那麼隨他叫我紅葉大姐便好。」
「好的，紅葉大姐。」星野尋拿出了見長輩的樣子，乖巧地應道，「那紅葉大姐也叫我阿尋吧。」
這個見面可以稱得上猝不及防，星野尋剛醒來腦子本來就有點亂，所以在說了那句還算得體的話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如果是紅葉大姐的話，說明她現在是在港黑的醫務室嗎？現在是什麼時候？第二天嗎？中也先生呢？她腦子裡一堆疑問，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問，總覺得從哪個問題開始都有些唐突。
所幸的是對方先開口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有點痛。」星野尋老實交代道，「但是身體沒問題了。」
「不是說你的身體，是說其他部分。」尾崎紅葉說道，她的聲音真的挺溫柔的，星野尋感覺自己有些躁動的情緒被安撫下來了。同時她心裡那麼點小疙瘩也跟著消失了——畢竟知道一個和自己男朋友相當親近的女性居然這麼美，她肯定下意識的就有點抗拒地，但現在能夠覺察出來她對自己和中也的那種關心，帶著點親情意味的關心，所以星野尋也很快矯正了自己的心態。
「啊？」但星野尋卻沒有反應過來她在問什麼。
尾崎紅葉有些無奈地笑了，索性直接說清楚了：「你被中也那孩子打傷的事。」
「啊……」有些遲鈍的大腦終於開始思考了，暈倒前發生的一幕幕立刻出現在了腦海裡，不僅僅是出現，就仿佛在很短時間裡把記憶碎片直接強行塞入大腦中一樣，頭痛得力度猛然大了起來，她下意識咬住了嘴唇，過了好幾秒後她才做了完整的回憶，然後抬起頭看向尾崎紅葉，有些急切地問道：「中也，中也先生現在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首先關心的居然是對方嗎？紅葉的眸子裡閃過柔和的色彩，她將手放到了星野尋的頭上，是個很溫柔的安撫動作，「女孩子要把自己放在第一要務才好，然後再去關心其他人。」她說道。
「因為我已經沒事了呀。」星野尋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現在沒事了，所以我第二要務關心了中也先生。」
紅葉失笑，這天真爛漫的樣子未免也太可愛了，她想到，由此更加忍不住對這個女孩憐惜了起來，「他沒事。」
星野尋總算是放下點心來，「沒有事就好。……那中也先生現在在哪裡？」
她是當真覺得自己沒事的，而中也先生身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之前畢竟被她攻擊了好多次，說不定也留下了傷，再加上之後太宰幹部的介入……所以她認為她擔心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中原中也這邊則只是內疚，他認為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打傷了她，他願意接受她的一切責備。
這正巧應了那句話，喜歡是索取，愛是奉獻。
尾崎紅葉低頭看著星野尋，問道：「你現在很想見到他嗎？」
星野尋下意識要回答「想」，可她在脫口之際遏止住了自己，她突然明白了尾崎紅葉的意思，在港口黑手黨看到的那些事，她也是會思考的。她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聲問道：「方便嗎？」
「不方便。」尾崎紅葉說道，「他現在在義大利出差。」
星野尋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義大利，好遠呀。」她輕聲說道。
的確好遠。而且出差好久，在這種國外的出差怎麼也得十天半個月，星野尋是知道的。
尾崎紅葉凝視了一會兒她的表情，而後用手將她的頭按到了她的懷中，然後說道：「好孩子。」她的聲音真的很溫柔很溫柔。
周圍一片沉靜。沒有聲音。陽光從玻璃外照了進來，照在皮膚上也能感覺到那份暖意。
「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嗎？」尾崎紅葉問道。
「不知道。」星野尋悶悶地回答道。
「因為中也和我說，擔心你醒來後看不到他感覺不安，所以拜託我過來照顧你。」紅葉說道，「他說你會哭的。」
「……才不會。」星野尋說道。
紅葉輕撫著她的頭髮和她的背，沒有說話。如水的溫柔。
星野尋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眼淚很快沾濕了紅葉的和服。她是人，是正常女孩子，總有著各式各樣情感的，也會感到不安和害怕，落寞和憂傷。
紅葉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始終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和後背。過了很久後紅葉放開了她，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我其實不想……」
「沒事。」紅葉用手帕拭去了她的淚痕，她真的是個堅強到令人心疼的孩子啊，紅葉想到，「你和我不同。」
「恩？」
「你愛他，他也愛你。」紅葉繼續說道。
星野尋更加不好意思了，畢竟對方是長輩，而且總有種偷偷談戀愛被抓的感覺，汗。
「而且你比當初的我要強大的多，無論是心智上還是力量上。」紅葉繼續說道。
星野尋有些茫然，她明白這觸及到了紅葉大姐的過去，但也不敢貿然開口說什麼，畢竟她們這才第一次見面。
「所以，那就去找他吧。」尾崎紅葉繼續說。
「誒？」星野尋睜大了眼睛，「去找中也先生……現在嗎？」
「是，現在。」尾崎紅葉觸碰了星野尋的臉龐，而後用手指微微抬起了她的下頜，「有些遺憾不能留著。」
星野尋怔了好幾秒，有些乾澀地問道：「但是中也先生的出差……是首領安排的吧？」
「是，但現在的港黑和從前不同了。」尾崎紅葉說道。
星野尋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安排去義大利的飛機，你和另個孩子同去。」尾崎紅葉說道，她微笑了下，「她叫泉鏡花，你們會相處愉快的。」
「好的。」星野尋點頭，「謝謝你，紅葉大姐。」
雖然很多地方還是有些茫然的，但既然紅葉大姐那麼說了，那她去一趟義大利又何妨？
既然中也先生不能留下，那麼，她就跟過去。
她努力訓練，努力變強，為的不就是掌控自己的命運麼。
03.
尾崎紅葉關上門後看到太宰治正倚在牆上看著窗外的夕陽，「呦紅葉大姐，出來啦？」
「你要進去嗎？太宰。」紅葉看向太宰治。
「嘛……得進去啊。」太宰治歎了口氣，「如果可以真不想摻和這事兒了，麻煩。」
紅葉微微一笑，「幫忙可以，但搗亂卻是不行的，太宰。」
太宰微微睜大了眼，「那女孩可真有魅力啊，連紅葉大姐你……」
「勾引也不可以。」紅葉繼續說道。
太宰治被嗆到了，「紅葉大姐，我可沒有這種嗜好！」
紅葉又那麼一笑，而後轉身向另一邊走去。太宰撩了下頭髮，「嘛……那就讓我進去再會會這個萬人迷小姐了。」
——
第64章 歲月靜好（三十二）
01.
太宰治走進屋子的時候星野尋正望著窗外的陽光, 黃昏的陽光總是相當柔和的，照在任何人身上都會有著相當溫柔的錯覺，如果對方是像星野尋這樣的女孩子的話，這種過分溫柔的陽光會讓她的身形顯得更加單薄而令人心疼。她的臉上沒有淚痕, 但太宰敏銳地發現她是哭過的。
此前說星野尋是萬人迷, 太宰的本意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中原中也對星野尋的那種癮君子似的態度周遭的人都能看出來。太宰當時問手下樋口一葉時, 樋口一葉居然憋了好一會而說了一句：「屬下冒昧, 還請太宰大人不要插手中原幹部和星野小姐的感情！」
其實當時太宰是有些生氣的, 如果換成芥川在這裡的話他估計就一拳招呼過去了，他不常打手下, 但「不常打手下」和「不打手下」是有卻別的, 不過很多時候當他打都懶得打的時候，對方估計會面臨比被打糟糕一百倍的情況吧。
這個時期的太宰治時常露出那種天真而殘忍的目光來, 不過, 他的他天真不是真的天真，但他的殘忍是真的殘忍。
最後他沒動手，他沒有打女人的習慣, 大部分時候他在女性面前還是表現得比較紳士的。不過他看樋口一葉的目光也足以讓樋口渾身直冒冷汗了，但他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樋口虛脫似地半跪在了地上, 冷汗已濕透貼身的衣物，把之後進來的芥川的羅生門都給嚇出來了。
然後太宰治就想到, 啊, 星野尋魅力還真是大呢, 居然讓樋口一葉都對他說出不同的意見來。
這是第二個。
第三個就是尾崎紅葉了，尾崎紅葉從醫務室裡出來後太宰便毫無顧忌的打量並研究了紅葉的神情，然後得出了紅葉看起來也很喜歡星野尋的結論，這就讓太宰治忍不住生起了「那女孩真是個萬人迷啊」的念頭來。
不過目前來說打趣過多。
直到他推門進去，看到了眼前這樣的畫面。他突然對自己方才的打趣還多了點贊同感。
這樣的女孩子，很難有人能拒絕吧。
尤其是她對你示好的時候。
太宰治在心中想道。
02.
尾崎紅葉走後星野尋有些紛亂的思維逐漸平歇下來了，雖然還有很多未知的東西，但她相信尾崎紅葉不會害她，一方面是因為中也先生說了她絕對可信，另一方面是她相信了自己的直覺。那個美麗的和服女子雖然一舉一動都優雅和殺意並存，能看出她是個相當合格的黑手黨幹部——但紅葉看她的目光卻是全然的柔和的。
門又開了，星野尋轉過頭去，看到了太宰治本人。
星野尋對太宰治不算瞭解，在港黑聽中也先生說的最多的就是川端康成了，每次提起太宰治的時候中也先生總會一臉的厭惡，而相關話題也就潦草結束了。樋口一葉倒是稍微給她說過一點點太宰治，說這是那個「芥川前輩」最尊敬的人，是個強大可怕讓人敬畏的男人。
總感覺從其他人口中，太宰治就像個大魔王一樣。星野尋當時那麼想到。
不過大魔王也罷，中也先生的死敵也罷，那天阻止了中也先生救了他們兩人的事情是真實存在的。
星野尋眼睛立刻亮了，「太宰幹部！」
「啊，既然你和中也那傢伙是一對兒，和他一樣叫我……嗯……」太宰治說到這裡後沒有說下去，他開始思考叫什麼稱呼比較好，但星野尋卻猜測地問道：「是青花魚嗎？」
太宰治被噎了一下，然後他認真地說道：「星野，你看到我頭頂上剛剛飄出了一個好感度-1的提示文字了嗎？」
「……對不起，我感受到了。」星野尋低下頭趕緊認錯。
太宰治被噎得都快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了。
「那個，昨晚的事情多謝你。」星野尋說道。
「不是昨晚，都過了兩天了，這是第三天。」太宰說到：「咦，你一直沒有醒嗎？」
第三天了？星野尋怔了一下，下意識更加擔心中原中也了，「剛剛是第一次醒來。」她老實回答，不過都三天了，她其實聽到後第一反應：「厄，我的學校那邊……」
「我不知道，」太宰治很耿直地說道；「不過中也應該解決了。」
她覺得也是，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待會兒去問一下小蘭和園子好了，「好的，謝謝太宰幹部。」她說道。
太宰治也就沒再糾正她的稱呼，他從那邊扯了把椅子拉到病床邊上，然後雙腿分開直接倒著坐上了椅子，然後把兩個手臂往椅背上一搭，簡直毫無港黑幹部的形象：「紅葉大姐負責給你女人的溫柔，那我就負責給你男人的冷酷好了……」
這話稍微聽著有點奇怪，但星野尋也明白了太宰治的過來的原因——是要和她進行嚴肅的談話。於是星野尋便直接坐了起來，尷尬的是地上沒有鞋子，所以她只好坐在床上，被子有些淩亂地蓋在腿上，也遮住了她光溜溜的腳丫子。
「請說吧，太宰幹部。」她說道。
「嗯……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要不你問我答？」太宰問道。
對方這麼說，星野尋也有點無從下手：「太宰幹部知道多少？」
「全部。」太宰治說道：「包括你家中也先生的真實身份，以及他的所有經歷，我都是知道的。」
星野尋怔了怔，這個「所有經歷」未免也太誇張了一些，但對方既然這麼說了便說明確有其事吧，「雖然想知道，但那是在冒犯中也先生的隱私吧？」她不確定地問道。
「隱私？」太宰治忍不住笑了，這還真是生活在光明世界的孩子會說出來的話啊，「想必中也早就看過你的全部資料了。」
「啊……是這樣嗎？」星野尋又怔了一下，而後她搖頭，「還是算了，全部經歷的話還是看中也先生自己的意願吧。」
「那就隨意嘍。」太宰治對此沒什麼意見，他也沒覺得感動或者沒覺得幼稚，這只是意料之中對方會採取的行動罷了。
太宰治不知道的是中原中也真的沒看過星野尋的全部資料，當初剛發現星野尋有異能的時候他的確讓手下收集她的全部資料了，可到了手邊後卻又扔到了碎紙機，沒有去看[《歲月靜好（二）》]。
有些巧合，巧合中帶著溫馨。可惜的是這件事他們彼此並不知道，但如果知道了，估計也會點頭，感覺在意料之中吧。他們之間的感情和默契已到了如此地步。
太宰治算無遺策。可惜他不懂愛情。
03.
「我想知道中也先生為什麼暴走。」星野尋說道。
「你對你的異能瞭解多少？」太宰治問道。
星野尋沉吟了幾秒，說了實話：「我和……研究了一下，認為我的異能是被中也先生所激發的。」
「嗯。」太宰治點頭，「中也體內的異能是相當可怕的存在。」
星野尋有些沒有明白，於是繼續看向太宰治，等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如果沒有中也，他體內的異能會毀掉一切。」太宰治乾脆俐落地說道：「整個橫濱，甚至整個東京，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星野尋怔了怔，「聽起來好像是一個野獸，而中也先生拿著鐵籠的鑰匙。」
「不僅如此，他就是那個鐵籠本身。」太宰治說道。
而後他等著星野尋接下來的話，這個女孩會說什麼嗎？會害怕嗎？會問其他問題嗎？還是說……
「……那中也先生一定背負了很沉重的東西吧。」她微微顰著眉，目光裡透露著心疼，「感覺他一定好累啊。」
啊，又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對方居然首先關心的是這個啊。
太宰治挑起了眉，沒有去管星野尋流露出來的感情，而是繼續說道：「他體內的怪獸想要對你做些什麼，中也一直壓抑著，昨天沒有壓抑住就爆發了。」
星野尋怔了怔，「陰鬱而污濁……」
太宰治挑起了眉：「你能聽到？」
「是指什麼？」星野尋問道。
太宰治沒有隱瞞，「他可能會在很多時候，尤其是睡夢中，一直聽到那個野獸在嘰裡咕嚕說話。」
「啊，我只聽到了一次，也是在夢中。」星野尋說道，她遲疑了一下，「這意味著什麼？那個怪獸想要對我做什麼？」
「吞噬或者同化吧，至於意味著什麼我本人也不清楚，但我覺得是同化。」太宰治說道，「其實，我最初想要給你的建議是遠離他，這樣你的異能力量會逐漸消退，然後也沒有了這種危險。」
星野尋很乾脆俐落地說道：「我不會的。」
「嗯，我也看出來了……我覺得他有點小看你。」太宰治說到這裡後眨了下眼睛，「那個傢伙並不瞭解你呀，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才能……要不星野小姐考慮一下在下？」
「……」
港黑內部大部分是知道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錯綜複雜的關係的，曾經有人私底下討論過，如果中原幹部交了女朋友的話太宰幹部一定會各種搗亂各種惡作劇的。
但其實這種想法有些偏見了。
在正事上太宰是不會搗亂的，倘若中原中也和那個女孩真心相愛的話太宰是不會真的去做一些惡作劇之類的。而且太宰這個人雖然糟糕得很，但是在大部分女性面前還是有一些紳士風度的，所以搗亂什麼的……嗯……不太對頭。他更可能的是那邊捉弄了一下中也，接著到對方的女朋友面前行了吻手禮，而後說：「中也那個傢伙可水了，要不這位美麗的小姐你考慮一下我？」
這時候怎麼回應比較好？
立刻說「好呀好呀那我的下半生就託付給太宰君了」，絕對能把太宰給嚇死（……），估計嚇得他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以上，#作為chuya的女朋友該如何和太宰治相處#。
當然此時星野尋並沒有那麼浪，她在聽到太宰這句話後還當真嚇了一跳：「額……那個……那個抱歉，以及……謝謝？」
她的反應和表情都相當的可愛，太宰治感覺自己從中獲得了捉弄中也的相當大的樂趣，然後他也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撩了下頭髮：「開個玩笑……嘛，千萬不要迷上我喔。」
星野尋松了一口氣，立刻說道：「不會的。」
太宰：「……」
太宰感覺自己有點受傷，對方回答得未免也太快了一些，而且毫不猶豫的，這戳傷了他的自戀心。
「而且我覺得他不是小看我，」星野尋溫和地說道：「他知道我能承受得住，但他是擔心我，出於對我的關心才如此的……不過他好像自己給搞砸了，而這種時候我又怎麼會對他有情緒呢？即使有情緒，那也全部都是愛和感動吧。」
太宰治：「……」
太宰治感覺自己相當受傷了。冷冷的狗糧往他臉上拍，苦澀的淚水就這樣掉下來。他嘴賤什麼，要是他不這麼嘴賤，最起碼可以規避這次的狗糧襲擊吧。可惡，人間失格居然對這種精神攻擊沒用嗎？！
——
第65章 歲月靜好（三十三）
01.
其實星野尋的身份如今在異能特務科那邊已經不是秘密了。
如果翻開屬於星野尋的情報資料書的話, 能看到第一頁寫著她的出生年月, 她父母的信息, 死因。這些掩蓋在時光塵埃之後的秘密, 像異能特務科那樣的龐然大物稍微動一動力量便能直接挖掘出來。第二頁則是疑是她與中原中也個的第一次見面, 那個綁架案（其實不是，第一次他們是在圖書館）的詳細資訊；第三頁是她在學校裡的一些事情, 她在學校的篇章足足占了十幾頁，就連她競選學生會部長的視頻都被挖了出來，歸類儲存了。
接下來的情報就比較重要了，被資料整理員稱為星野尋首次登上暗世界舞臺的事件, 關於那個地鐵所發生的所有事的文字複述及監控視頻。既然中原中也當時能夠看到監控視頻，意味著異能特務科也可以，而且他們通過擅長唇語者推測出了他們所說的所有臺詞, 分門別類整理到了資料庫裡。
關於她是如何使用異能阻止了第一波爆炸的。
關於她是如何說服【物理】炸彈狂魔和躁動的乘客的。
以及她在這次事件中所展現出來的與港黑幹部中原中也特殊的關係。
「港黑五大幹部之中原中也會為了她怒傷自己的手下。」
↑情報的小括弧裡做了這樣的分析。
不知中原中也看了後是否會一口血嘔出來。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 星野尋的住處對於異能特務科最上層的一些人自然不是秘密，而那天夜裡發生的小規模爆炸事件，港黑第一時間介入了，異能特務科的人趕到後只看到一溜的黑西裝黑墨鏡大漢站在那裡, 而為首的是個漂亮的金髮女子（樋口一葉）, 她推了下眼鏡說道：「煤氣爆炸。」
神特麼煤氣爆炸，你就不能長點心麼？這棟樓都供應天然氣了啊喂！
過了幾秒, 那個女子繼續說道：「抱歉, 是天然氣爆炸, 剛剛說錯了。」
異能特務科：「……」
異能特務科：好好好你nb.
後來港黑撤走後異能特務科的人過來偵察了一下案發現場, 牆壁和各種傢俱都碎得徹底，這到底是中原中也幹的還是星野尋幹的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之後異能特務科得知星野尋以生病的理由請了假，而且還有個醫生開的病例證書，急性上呼吸道病毒性感染，說白了就是感冒。來請假的就是那日說煤氣爆炸的大妹子，負責此事的專員回去翻了下資料，找到了對方的資訊：
樋口一葉，女，東京理工大學機械學院畢業，港口黑手黨武鬥派成員，[惡犬]芥川龍之介之左膀右臂。資料很少，下面還有一行：曾擔任大學時濁流文學社社長一職。
而後專員經過了取證分析後，寫下了自己的情報意見：
「中原中也疑似家暴星野尋。」
↑不知道中原中也看到這個情報是否會嘔出兩口血來。
學校那邊對此是一無所知的，星野尋雖然在一定範圍內有點名氣，但她那種名氣輕飄飄的起不了什麼作用，也吸引不了校方的注意。畢竟是洛山大學，像是赤司、園子這個出身才能引起多方關注來。
所以她這次請假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除了幾個知道她身份的人。
小蘭和園子當然很著急了，她們在第二天得知星野尋生病請假後給她發了資訊，她沒回，後來園子打了電話，提示說手機已經關機——其實是星野尋的手機在之前戰鬥時被中原中也給捏爆了。於是園子和小蘭乾脆放學後直接去星野尋家打算看一看，雖然她更可能在住院。
結果她們就看到了星野尋家門口擺著的禁止進入的LOGO，還有黃線。
這下可把兩人急壞了。
小蘭第一反應是星野尋要加入港黑的事情曝光了，員警叔叔把她給抓起來了（……）。
小蘭第一時間打電話拜託毛利小五郎動用了他的關係問了警局相關的情況，然後得知說員警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反正是上面的通知，他們就照做了。至於「上面」指的是哪裡，目暮警官也說不出來。
園子那邊幫不上忙，雖然如果動用鈴木家族的許可權的話能查到很多東西的，但園子畢竟只是二小姐，而且這屬於相當逾越的行為了。她倆乾著急了一晚上，第二天上課前便跑到老師那裡問情況，老師不知道她們這是咋了，但也如實說了請假的事情，包括簡單描述了一下樋口一葉的相貌。
「沒見過。」
「毫無印象。」
小蘭和園子對視了一眼，然後歎了口氣。
「真是的，阿尋那個傢伙太令人擔心了……」小蘭坐在臺階上，說道。
園子也憂鬱了一會兒，但是她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她對著小蘭說道：「好了，我們不用過於糾結了，等待吧。」
「她的家都壞成那樣了。」小蘭顰著眉，她皺眉的樣子很好看，我見猶憐的感覺。
「這是她選擇的路，」園子說道，「她自己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我們去儘量相信她吧，然後祝福她。」她這樣說道。
小蘭聽了後微微一怔，星野尋自己選的路，是啊，星野尋自己選擇走入暗世界的，她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所以這次這種情況以後肯定還要發生，如果還有以後……小蘭下意識就想：所以說她一開始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啊？但過了幾秒後她垂下了眼眸。
說這些話是無用的，想這些事情也是無用的。既然星野尋走上了這條路，既然小蘭也接手了這樣的她，就不要說「如果當初」或者「我早勸過你」這樣的話了，太事後諸葛亮了，也太低級了。
於是小蘭用力地點了點頭：「好的，我相信阿尋不久後就會回來的，然後告訴我們她沒有事。」
園子說道：「啊，說不定還會惡作劇的一下子就出現了。」
小蘭的情緒被感染了，她也笑了：「是呀，阿尋沒問題的，雖然她平時看起來懶洋洋的……」
「而且不好好提高成績。」園子補充道。
「喜歡摸魚。」小蘭繼續說道。
「很多事做之前不給我們說。」園子繼續說道。
「嗯……我們說了這麼多以至於我都沒信心說接下來的話了。」小蘭又笑了。
「幸虧她不在，如果她在的話非得撲上來掐死我們。」園子笑著說道。
「是啊。」
「但是，儘管如此……」
她都是個相當優秀的女孩子。
無論他人是以異樣眼光去看、還是出聲表揚，她雖然欣喜浮於表面，但實質上不驕不躁，一直樂觀著快快樂樂地生活，積極地應對著一切，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愛情。
被戲稱為校花三人組的可愛擔當……
她們最好的朋友，
——星野尋。
02.
三天后，星野尋從港黑醫務室醒來，接連見了尾崎紅葉和太宰治兩個人。兩人離開後星野尋難免感覺大腦有些疲憊，她重新躺回了病床，開始思考她和太宰治最後的對話。
當時夕陽照進了房間，這樣溫柔的光照在人身上的時候也會給對方他也是個溫柔的人的錯覺。
太宰治這樣告訴她：「污濁狀態時中也是沒有任何理智的。」
星野尋對此是深有體會的，但她還是有些疑問：「完全無法用理智控制嗎？」
「是的，迄今為止沒有一次他自己停下來的時候。」太宰治說道。
「不會在就是差點殺了對方前停手……就像小說裡那樣，黑化或者被控制、在殺掉重要的人之前奪回一絲理智……」星野尋斟酌著語言說道。
太宰治笑了起來，「哈哈哈……小說都是騙人的。」
「好吧。」星野尋有點鬱悶地說道，同時她也意識到那天晚上她的處境有多麼危險了。
「因為騙人，所以才能賺錢，如果小說說的都是真話的話，那麼就賺不了錢了，因為人人都知道真話是怎樣的。」太宰治繼續說道。
「唔，好吧。」星野尋說道。
太宰治這句話有點太報社了，但居然聽著還好有道理_(:з」∠)_
其實星野尋還有好多疑問，比如為什麼中也先生的異能那樣強大，為什麼中也先生會被異能控制，其他人的異能也是這樣嗎？她知道同化指的是一起分擔他的異能，但吞噬指的又是什麼？這個太宰先生也沒說。
或者說太宰治說了一半後改變了主意，他表面上道貌岸然地說道：「我認為有一些東西該中也他親口告訴你才可以，我只告訴你這些最基本的就可以了。」
「喔，好吧。」星野尋只好這麼說道。
對方這話也有點道理，但其實中也和星野尋之間的儀式感沒那麼重，沒有那些「這個事必須他親手/q親口」的意識，他們當年是沒這條件，後來逐漸習慣後……怎麼說，如果相愛的話每天都是情人節——這個意思吧。
中原中也離開時對太宰治的囑咐就是可以告訴她她一切想知道的東西，不用顧忌。他不知這次他需要去多久，但他對首領的想法卻極其清楚的，他不能反抗，不敢反抗——為了星野尋，不是為了他。所以他在臨走之前和認真拜託了紅葉大姐，然後又擔心她在一無所知中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所以又乾脆讓太宰去告訴她真相了。
而太宰治突然煽情的來一句認為該中也親口對她說一些事……不用懷疑，是他的惡作劇心起來了。
星野尋對此雖然懵懵懂懂，但並非毫無察覺，但既然對方這麼說了她便點頭應下，並道了謝。太宰治走後她整理了好一會兒有些紛亂的思維，最後一切想法盡歸於一個念頭——
既然中也先生被不可抗力調走了，那麼她就去找他。
她想見到他，想和他說話，所以去找他。就這麼簡單。
——一直做著不任性的事，一直努力地訓練著、戰鬥著，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隨便做任性的事情。
比如現在。
不過在此之前得趕緊聯繫一下小蘭和園子，估計她們一定會擔心的吧。
——
第66章 歲月靜好（三十四）
01.
在太宰治離開不久後星野尋便見到了這裡的醫生, 和傳統意義上的醫生不太一樣, 畢竟沒見哪個醫生是穿著黑西裝甚至還戴著墨鏡的。星野尋還以為這又是一個進來找她的高層呢，因為對方身上的氣勢是相當不錯的。
一開始星野尋把醫生認成了一個男人，因為對方留的是比寸頭稍微長一點的頭髮, 再加上戴著墨鏡，五官……嗯……四官比較鋒銳，一般來說都會把對方當成男人的。但醫生摘下眼鏡後星野尋才發現對方是一個女性, 她沒有化妝，眼眸間有著女性特有的柔和線條, 但除此之外真的有種相當英姿颯爽的感覺。
醫生將墨鏡隨意丟到一邊，然後轉身從抽屜裡取出白色的手套戴上：「感覺如何了？」
「除了有點頭痛以外沒什麼感覺了。」星野尋回答道嗎, 然後她相當充滿期待地問道：「是不是說明我沒問題啦？」
「不是, 是說明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醫生轉過身來, 面無表情地說道。
「噗……」這個落差有點大：「怎、怎麼回事？」
「三天前的夜裡你被太宰幹部送到這裡的時候，我預測你的傷在我的異能下需要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痊癒。」醫生說道。
「那現在癒合這麼快豈不是……厄, 正好？說明醫生你醫術高超？」星野尋問道。
「我醫術如果高超到那個程度我早就從森醫生手底下溜了, 還用得著混黑麼。」那個醫生瞥了她一眼，說道。
星野尋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她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想裝作沒聽到。
那個醫生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年齡有問題我真懷疑你是中原幹部的私生女。」
星野尋：「……」
星野尋：你這個話題跳躍程度讓我特麼地相當的不知所措。
醫生繼續說道：「我給這麼多人診斷過, 只有中原幹部的身體擁有這樣非人類的癒合能力，或者說你那不叫『痊癒』, 而叫『恢復』。」
「『恢復』？」星野尋重複了一遍, 好像把握住了什麼, 「你是說……」
「我又不知道你異能是什麼？」醫生走到她身邊，然後說道：「卷起袖子來。」
「好的。」星野尋點頭，看著醫生給她做各種檢測，還抽了一管血。
「你血型改變了。」醫生在那邊的儀器前說道。
星野尋忍不住張大了嘴：「這個……正常嗎？」
「你張大嘴的樣子也不正常。」醫生說道。
媽耶這個醫生有點毒舌。星野尋立刻閉上了嘴，「什麼意思？」
「我並不知道，我被禁止探尋中原幹部身體的具體訊息……不過如今看來會得到另一個禁止項了。」醫生說道。
這是同化的一部分嗎？星野尋只能靠著自己推理了：「那我變成了什麼血型？」
「未知血型。」醫生說道。
「好吧。」她早該明白的。不過關於『恢復』，星野尋試探地問道：「你確定是『恢復』不是『痊癒』嗎？」
「也許你可以亂摸一下自己身體，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算了你也別當著我的面摸，中原幹部會打死我的，我還想多活幾天謝謝。」
「啊抱歉。」星野尋收回自己的爪子，不好意思地說道。而她也明白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的確是身體受傷了，但是躺得這三天，她自動使用了時間回溯，讓自己的身體裡的時間回歸到了受傷之前。而她的那個頭痛不是受傷的後遺症，而是發動自己異能力的後遺症。
原來如此啊。
星野尋想到。
她的異能有時是被動的，就如柯南所說，他第一次用麻醉針差點射到她時，她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啥，異能力就擅自把那個麻醉針給拍了回去。不過幸虧不是以初始速度回去，不然柯南就得表演個當場立僕、原地去世了。
星野尋和那個醫生又談了幾句，得知那個醫生名叫阿部，但她叫港黑首領森鷗外不叫Boss或者首領，而是叫他森醫生。首領原來是醫生嗎？這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在發現身體沒問題後星野尋便提出了出院，阿部也沒說什麼，而是客觀囑咐了幾句最近幾條諸如多睡眠之類的廢話，再也沒什麼了，畢竟星野尋的身體都回溯到受傷之前了。
星野尋的衣服、鞋子、手機這些都GG了，阿部問她在港黑還有認識的人嗎？星野尋想了想說了樋口一葉的名字，阿部便打電話叫樋口過來，但樋口正在外面執行任務，結果半個小時後，來的是另個人。
星野尋在看到他第一時間就明白他是誰了。
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無論是相貌穿著還是氣質都讓星野尋聯想到舊日的歐洲貴族，他的容顏就仿佛冰雪雕刻的那樣，帶著一種凜冽的寂寞感。
他走進來時阿部挑了下眉，原本打算出去來著又停下了。芥川將手中拎著的黑色塑膠袋放到一邊，開口：「星野尋。」他的年齡應該並不算特別大，也許和星野尋相仿，所以嗓音還是少年感的，但有著些許沙啞的病態。
眼前這人的地位同川端康成相仿，若自己加入港黑的話恐怕還得稱他為一聲大人，星野尋想到這裡後便直接低頭：「芥川大人。」
「聽說你是中原幹部的……」他掩唇輕咳，下一秒情況突變。黑色的怪獸撕裂空氣直接向她襲來，她抬眸刹那面前空間已折疊起來形成一個透明的盾牌，黑獸在進入其中後呈現出僵直的姿態來。而同時，阿部的手術刀已抵上了芥川的後頸：「這裡是我的醫院，芥川。」阿部的聲音帶著些許冷意。
而星野尋則看著芥川龍之介說道：「嗯，我是中原幹部的女朋友。」她這麼說著，閉眼，折疊的空間緩緩散開，但下一秒整片空間卻跌宕起來，而那個黑獸則被剿滅成碎片，如同黑炎般彌散在空氣中，不見了。
黑色的火焰逐漸熄滅，熄滅於周遭的空氣中，熄滅於星野尋平靜的雙眸中。
這一刻的她既帥氣又美麗。
02.
「呦呵，難得看到個正面可以和羅生門剛的異能啊。」阿部吹了聲口哨，「你欠我句道歉，也欠她句道歉。」
星野尋想著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如此驕傲，而且畢竟是樋口前輩所喜歡的人，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別道歉了。但卻不想芥川也沒有多少猶豫，認識單手搭肩俯身行了個禮：「萬分抱歉，在沒有瞭解情況的前提下便行如此冒犯之事，在下失禮了，星野小姐。」
星野尋怔了一下，「沒有關係。」她說道。
與此同時她想起了樋口一葉給芥川龍之介的評價：芥川前輩是一個信奉實力至上理念的人。
這個樣子啊，在簡單的實力試探後認為自己能擔當得起中原中也女朋友的稱號，便直接給予了自己這份尊重嗎？也是個有趣的人。她在心裡想到。
「樋口還在值班，所以我代她過來了。」芥川龍之介言簡意賅地說道：「在下芥川龍之介，以後請多多指教。」
他看起來並不像那種有禮貌做如此問候的人啊，接著就聽到他下半句話：「有空可以切磋一下嗎？」
……好吧。
「最近忙。」星野尋找了這麼個藉口。
具體她得問一下中也先生才行，其實她也挺想和其他人交手試試看的，不過也擔心壞了中也先生的計畫。
芥川點頭，沒再追問。
他本是寡言之人，而且這次還真是幫樋口送下東西，也順便見識下這位如今在港口黑手黨已經頗有名氣但她自己並不知道的「中原幹部傳說中的女朋友」了。
芥川和中原中也其實彼此挺欣賞的，雖然並無多少私交，但雙方都在心裡明白這回事。至於黑手黨追求愛情什麼的……金屬易斷，人心亦然。他不信奉這個，甚至在聽到中原中也有了女朋友後對他有些失望，認為這是貪圖享樂的一種表現。
所以，他才會今天過來。
既看了星野尋後他也沒有逗留，直接告辭準備離開。阿部不滿地說道：「你對她道歉了，還沒對我道歉呢。」
「欠著。」芥川龍之介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阿部直接沖他丟了個手術刀：「你還打算下次再來我這裡折騰病人啊？」
芥川龍之介下衣擺上瞬間出現一隻和方才相似的黑獸，直接咬住了手術刀，並且拋了回去。而芥川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只是傳遞給他們港黑成員理應擁有的信念而已。」
阿部切了一聲，接住了手術刀，卻也沒再說話。
02.
阿部，芥川龍之介，尾崎紅葉，太宰治。
今天見了太多人，也完成了太多的談話。
他們算是星野尋第一批正式接觸的港黑成員吧，——當然，也得加上川端康成和樋口一葉。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特色，總覺得今後的工作和生活也會相當的精彩……也許精彩過頭，芥川眼裡的戰意有點可怕啊。
星野尋其實隱隱約約有點羡慕阿部，她一言一行所表現出來的瀟灑、帥氣，與那麼可怕的芥川龍之介隨意交談的那種感覺……怎麼說，女孩子總是會不自覺地傾慕於帥氣的同性吧，這種感覺。不知道自己未來會不會也成長到那個地步呢？星野尋想到。一顆種子就這樣悄悄埋了下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阿部其實對她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也隱隱有些震驚。
——
第67章 歲月靜好（三十五）
01.
自從醒來後星野尋便進行了好多場談話, 新認識了三個人, 尾崎紅葉、阿部和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帶來的是樋口一葉的備用衣服，他們每次巡邏時車上都會放一套備用的外衣以作應急，在接到星野尋的電話後樋口一葉便打算讓手下把自己的備用衣服送過去來著, 但沒想到芥川龍之介對星野尋有點興趣，居然親自去送了。
「芥川前輩拿著我的衣服走了……」樋口一葉在心裡想到，「芥川前輩拿著我的衣服走了_(:з」∠)_.」
在他人來看, 她眼裡閃爍著的光芒似這黑暗與繁星共同交織的夜空——其實如果星野尋在這裡的話會準確無誤的說出一個形容詞來，那就是——癡漢。
於是樋口一葉一邊想著芥川前輩拿著她的衣服走了嘿嘿嘿一邊將巡邏裡遇到正蹲在一起吸大麻小混混一腳踢飛, 「這條街禁毒。」高跟鞋將地上剩餘的粉末攆到了土地，樋口一葉揚起下巴, 聲音冰冷。
其中一個小混混撲了過來直接把混在土裡的大麻往嘴裡塞, 顯然這還不是個普通的癮君子, 畢竟這個比起其他毒品來說成癮程度可能不算高。
「沒救了……不過……」樋口一葉微微皺眉，這兩人出現得未免也太蹊蹺了些, 說不定會扯出後續的事務來。
這邊樋口一葉很快的進入了狀態, 而另一邊的芥川龍之介在醫院裡背對著阿部和星野尋說道：「我只是在給他們傳遞港黑成員理應擁有的信念而已。」
醫務室的門被合上。
十幾裡外的街道上，樋口一葉踩在那人的背上，給芥川龍之介打了電話。
今天註定是個漫長的日子，對於各方來說。
02.
一天內接觸了這麼多資訊, 星野尋感覺自己的大腦有點不堪重負，但接下來的事情也是非可的——她給小蘭和園子發送了資訊：「之前我工作這邊有點事, 所以就請了個病假。」
她記得小蘭和園子的手機號的, 至於她的新手機也是芥川帶過來的, 阿部給她說這是港黑統一配置的手機，不過裡面不允許下載任何APP，只有最基本的打電話和發送短信的功能。順便一提，因此太宰治被迫自己買了一隻遊戲機——因為港黑那邊不准用手機打遊戲。
星野尋倒是可以理解，她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所以也明白那種電子產品如果監視啦、定位啦都是可能的。
大部分港黑成員都備著至少兩個手機，其中一個專門工作時用，另一個則是其他時候用。順便一提，工作時只攜帶工作的手機。所以星野尋給中原中也發短信或者打電話他總能第一時間接到，但發LINE就不一定了，因為工作用的手機並沒有下載其他APP。
小蘭和園子的資訊回得很快，兩人回復都差不多，首先是關心，再然後就是想要見她一面了。星野尋看了一下時間，此時正是下午五點，所以便直接在短信上約了一起吃晚飯。而且她還得順便給自己買個新手機。
地點是園子選的，鈴木家新開的比較正宗的京都日料店。主食是傳統的日式雜煮，在寒冬吃這種美食真的是相當愜意。雜煮其實是相當平民的食物，很多人認為有些不登大雅之堂，。其實京都比較正宗的雜煮基本都是用白味噌和元年糕做的，但這裡顯然將其進行了改良。
這裡的雜煮簡直是色香味俱全，浸泡了湯汁相當入味的雞肉，被切成楓葉狀的胡蘿蔔，鯛魚燒形狀的魚糕，有著獨特香味的野香菇，再加上表皮油炸成金黃色、內裡軟糯的年糕，還有特製的湯料，便成為好得令人想要暈嘰咕的美食了。
除此之外有一種叫「未開香」的點心星野尋也相當喜歡，那個點心的外貌表現的是賞梅名地北野天滿宮正殿外一棵很出名的名為「綠萼」的梅花樹。點心外是飽滿如玉的花蕾，蘊含著梅花凜冽的清香，而點心上面那些白色的魚肉則象徵著白雪。且不說味道，單說這份心意就讓人感覺相當美好了。
順便一提，這些有著自己獨特背景的和果子點心在被端上後都會在旁邊附上一個漂亮的小便簽，上面寫著它背後的故事背景和文化含義。
吃飯前三人只是普通寒暄，飯中一起品鑒美食，飯後才開始說正題。
「你們想問什麼嗎？」星野尋問道。
「嗯。」小蘭點頭，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從何問起。
園子喝了一口茶說道：「其實想問得有很多。」
「我猜也是。」
「一方面是因為關心你，另一方面……」園子咳嗽了一聲，說了實話：「因為好奇。感覺混黑的美少女什麼的設定有點帥，讓我想起聖少女啦神風怪盜貞德之類的，話說作為閨蜜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努力保守秘密並且打掩護呀？」
星野尋直接笑出聲。
小蘭無語地說道：「園子，你陷入妄想了嗎？」
「感覺你說的好像我出軌了你們作為閨蜜給我打掩護似的。」星野尋吐了個槽。
「不過你混黑身份暴露比出軌被抓住慘多了吧。」小蘭說道。
「不……我覺得……呃……」星野尋回憶起中原中也一拳把防盜門打飛了的場景，「……我持保留意見。」
說起來電視上總是看到原配抓了小三後當街扭打甚至把對方衣服脫光的新聞，如果這發生在中也先生身上可有點刺激啊。想像一下，星野尋出軌了太宰治，中也和太宰治當街大打出手並且為了報復太宰治而把他脫光（……）。
……算了這即視感太可怕了。
星野尋咳嗽了兩聲，說道：「好奇的部分就算了吧，園子……關心我的話可以說嘿嘿嘿我想聽你們關心我~」
「作為最好的朋友，你就不想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園子睜大眼企圖用純良的笑容打動星野尋。
「作為最好的朋友，我可以滿足你的其他部♂分。」星野尋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蘭那邊直接噴了。
而園子輕嗤了一聲：「大驚小怪什麼，鈴木家族那一級別的圈子裡搞姬的多了去了。」
星野尋這邊也直接噴了。
和小蘭與園子在一起的感覺還真是輕鬆啊，也足夠快樂。
一些無處釋放的壓力在歡聲笑語中就此消弭。
外面下著雪也刮著風，這個冬天很冷呀。
之後又上了一些小甜點。在吃飯的時候，外面的風聲一直沒有停過。咀嚼聲和筷子與盤碗碰撞的聲音都和風聲混合在一起，帶著一種很奇妙的非現實的浪漫感，或者說是韻味。
哪怕不能理解彼此，哪怕不能講出實情，但她們依舊可以託付彼此。
最好的朋友。
03.
次日清晨，雪停。
星野尋昨夜是在港黑中原中也的房間裡度過的——中原中也已經錄入了她的虹膜指紋資訊，所以她可以隨便進出他的房間了。
早餐是和川端康成一起用的，川端康成最近相當的忙，忙到有些不修邊幅的地步了，在早餐時都接連打了三個電話，最後他說道：「抱歉，在下失禮了。」
「沒有關係，川端君。」星野尋說道。
從電話裡她聽說橫濱這裡似乎有毒販勢力侵入，更多的就不太清楚了，因為川端康成說話極其利索，三言兩語便完成了佈置，而且用了很多內行話，所以星野尋並不能聽懂。
在結束早餐後川端便急匆匆地走了，不久之後尾崎紅葉那邊派人來通報了一聲，讓她到下麵的停車場口等著。
下樓後入目皆為白色的世界，因為沒有陽光的緣故所以也沒有小說裡時常描寫的「銀白色的雪」，而僅僅只是白色的雪而已。各類的樹木葉片與枝幹上都擠壓著雪塊，包裹著冰棱，近處與遠處皆是如此，而那些雪讓遠處的樹枝也變得更加醒目了起來。
星野尋的心情也不自覺好了一些——她給樋口那邊發了資訊，說自己要去義大利的消息，樋口那邊應了。然後星野尋想了想，登錄了LINE號，將殘餘的一些事情——主要是學校方面的事情解決了一下。其實這個時候請假的學生還真不少，很多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星野尋也以這為藉口和老師又說了一聲，接下來就是拜託樋口了。
「你就是星野尋嗎？」身後傳來了少女清冽的聲音。
星野尋轉過身來，看到了身著和服的美麗少女，暗色的頭髮，雪白通透得似乎能看到裡面骨頭的肌膚①，她的表情有些淡漠，淡漠得仿佛整個人都會被風吹散，融化消失在這雪天似的。
「泉鏡花。」星野尋叫出了她的名字。
泉鏡花微微點頭，而後俯身，鞠躬，「請多指教。」
說話的時候她的發溫柔地滑落肩膀，而她的聲音和積雪一般輕柔。
這是她們的第一次相見。
04.
泉鏡花的編制是在黑蜥蜴那裡的，但她確是被紅葉一直培養大的。當年她剛加入港黑時是芥川龍之介的手下，結果後者用過分鐵血冷酷的手段對待這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讓她一度想要逃跑。後來紅葉知道後對著芥川瞪眼許久，就將泉鏡花留在自己身邊了。
又過了幾年泉鏡花已經成為了一流的殺手，但她的編制依舊在黑蜥蜴那裡。
在港黑內部像泉鏡花這樣的殺手還有幾個的，連港黑內部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是殺手，他們的編制散落在各個部門，平時看起來也只是普通的職員，但背地裡其實連只貓都沒有。
……
跑題了。
……但背地裡其實是令人相當懼怕的港黑殺手。
如果真的要排個輩分之類的話，泉鏡花其實算是中原中也的妹妹，畢竟兩人都是被紅葉教導大的。所以……恩……泉鏡花其實能叫星野尋一聲嫂嫂？
這次紅葉這邊給泉鏡花的命令是支援中原中也，而後殺光所有靠近星野尋的敵人。
其實紅葉想命令泉鏡花保護星野尋來著，但她覺得泉鏡花無法理解「保護」這一詞的含義，所以便直接改口為「殺光所有靠近她的敵人」。
泉鏡花點頭應了，她目前的任務失敗率是零。
05.
義大利。西西里。
港口黑手黨和加百羅涅家族一直都維持著友好的關係，直到港黑上屆首領時仍是如此。加百羅涅家族在義大利經濟領域中的地位甚至要比日本這邊三大家族中兩個家族加在一起還要高，所以港黑和這邊一直以來貿易沒有中斷過。
到了森鷗外這邊港黑重新規範了很多方面，比如毒品之類不再沾惹，憑此優勢他借著加百羅涅家族又搭上了彭格列這條線。彭格列可是個龐然大物，只一句話，義大利歷史最悠久的最龐大的黑手黨家族——這就足以代表了一切。
但令森鷗外感覺鬱悶的是，他並沒有在彭格列身上撈到很多好處，反而被彭格列的內亂給卷了進去。
這次中原中也過來便正式為了此事——年紀輕輕的彭格列十代目候選無法服眾，九代目病危往醫院裡一躺，接著內戰就打響了。
這些天西西里大街小巷不斷的發生交火事件，已經不能用普通的「民不聊生」這次來形容了，中原中也看了後心中有些厭惡，但畢竟頭上壓著個森鷗外，所以他只能繼續硬著頭皮支持那個他不是很看好的沢田綱吉。
義大利這邊異能體系和日本有些不一樣，這裡所有有資格擔任Boss的人都擁有著一種名為[大空]的異能，可以刺激追隨者的身體，讓他們也產生異能。不同的人會產生不同的異能，但大體來說分為六種，分別被命名為：嵐、雨、晴、雲、霧和雷。
所以打起來其實不是特別容易。
這日又發生一次交火事件，對方出動了數名異能者，沢田綱吉這邊一半以上異能者都去堵帶頭叛亂的巴里安了，所以這次的情況還是相當的危機的。
如果可以使用污濁的話直接就將對面碾平了。中原中也站在房頂上看著廣場上交戰的雙方，想到。
不過這也只能想想了，太宰治不在他的污濁全狀態就不能使用。不過說起來自從那天暴走後污濁給他的影響小了很多，所以果然是……有部分已經轉移到阿尋的身上了嗎？
心情躁動得厲害，他從屋頂上跳下，聲音似冰：「殺掉他們。」
殺掉他們，為了任務，也為了……發洩。
而與此同時，在西西里島另一端，沢田綱吉率領著五位守護者同巴里安正在交戰。
天空上突然飛來個直升機，而且高度很低。
大部分人的戰鬥都放緩了，這時候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備而來，但不知是敵是友，唯獨那邊的山本武依舊和斯庫瓦羅在激情對砍。
直升機的門開了，獄寺隼人抬起頭看過去，但那邊和他對位的貝爾菲戈爾直接丟過來一把小刀，獄寺隼人喊了聲「你這傢伙」便撲了過去，經這一茬，戰鬥又重新打響，而且比剛剛更加火熱。
首先，出現的是散發著淡紫光芒戴著面具的和服長髮女人，她直接揮劍砍向了那邊的斯庫瓦羅，原本山本武的劍法和戰鬥力只是略低於斯庫瓦羅，但經過這麼一招後山本武立刻搶奪了先機——畢竟高手過招也就在這一念之間。
而後，所有人都被大風所分開了。那是一種相當純粹的能量流，讓他們腳下的大地皸裂，異能的亂潮鋪天蓋地卷來，有著暴風雨夜大海咆哮時的力度，所有人都能看到，能量流的中心站著的是個穿著西服的黑髮少女，她轉身掃視了所有人，沢田綱吉只感覺她的目光如同同出鞘的劍一般劃破面前的洪流直奔他心底而去。
接著，那個少女嚴肅的神情消失了，她露出了很符合這個年齡的、相當可愛的笑容：
「請問，你們看到我的中也先生了嗎？」②
後來，特務異能科稱這為星野尋與泉鏡花這對組合第一次對著全世界露出自己獠牙的一天。
到後來，世人皆知港黑有三大組合，一為雙黑之太宰治、中原中也；二為新雙黑惡犬芥川龍之介同白色死神中島敦；三便是港黑雙姝。
其名為——
泉鏡花，以及星、野、尋。
—歲月靜好卷完結—
——
第68章 你若不來（一）
01.
戰鬥。一年前星野尋從未想過自己會走上戰場大殺四方，也從未想過自己居然可以用異能輕鬆擋下子彈, 就連在夢中都未出現這樣相似的情景。
可她抬手撐開空氣盾為沢田綱吉擋住飛來的幾枚子彈時, 能夠感到子彈擊中盾牌時帶來的胸悶, 但那種胸悶又帶來了實實切切的成就感，讓這一切化為了真實。
「多謝。」沢田綱吉在她身後帶著點喘氣的說道。
中原中也給她的教育十分到位。他沒有單獨訓練她的體術，也沒有把異能拆開來訓練, 他從一開始就讓她用體術結合著異能來，這樣能夠很有效的很快的提高她的戰鬥力, 等她夠得著一線戰力的影子時，再將異能和體術拆開來單獨練習，這也不遲。
所以這就直接導致了星野尋在接受了短暫訓練後便能直接殺入戰場發揮巨大作用的——這樣的結果。
當然，這和污濁給她的異能也有相當大的關係。
巴里安是彭格列暗殺部隊，他們所擅長的是暗殺並不是正面剛（是的他們擅長從後面剛），如果以殺死為目的的話可能沢田綱吉一行人會被他們悄無聲息地來回殺好幾次的, 但是他們還偏偏抱著正面擊敗沢田綱吉他們碾壓他們, 告訴他們Xanxus才是合格的十代目——這樣的目的, 就導致了沢田綱吉一行人還有獲勝的希望。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依舊不是巴里安的對手，不光是因為他們本身實力不如巴里安，還有就是少一名守護者。藍波被派到總部那邊了，眼下正在和中原中也並肩作戰, 不過中原中也並不想和那個十歲的小鬼一起戰鬥, 事實上他好幾次都想捏死這個聒噪的小傢伙了。
但是隨著星野尋和泉鏡花的加入, 一切就不同了。雖然是第一次一起戰鬥, 但星野尋和泉鏡花的配合居然十分默契。星野尋的招式威力很大, 但基本體術之類的卻不行。所以對付一般人綽綽有餘，但畢竟是速成的，對上高手就相當糟糕了。但泉鏡花在一旁卻可以起到查漏補缺的作用，也如紅葉所說，泉鏡花的任務就是殺掉一切靠近星野尋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沢田綱吉一行人和巴里安的守護者們戰平了，但巴里安的首領Xanxus沒有出手。
戰鬥所表現出來的相同實力給談判帶來了可能性，當沢田綱吉無視同伴們的勸阻隻身走入巴里安陣營中時，星野尋露出了相當意外的表情。
旁邊的泉鏡花低聲說道：「他們戰鬥時沒有殺意。」
星野尋這才明白過來。不過現在殺意、殺氣什麼的對星野尋來說還是有點高端了，她估計還得過一陣子才能分辨得出來，至於怎麼釋放殺氣……呃……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命題。要不Cosplay一波隔壁某個瞪眼派實力影星好了，說不定一瞪眼什麼感情都出來了，自然殺氣也跟著出來了。星野尋這麼想到。
而這邊沢田綱吉已經直接走到了巴里安陣型中，走到了Xanxus面前，他抬起頭，鏗鏘有力地說道：「彭格列不應該做這種無用的內耗之事。」
那邊Xanxus沒說什麼，旁邊的銀髮劍帝揮了下劍露出了倡狂的笑容：「那你就應該立刻放下武器然後跪下來投降，這才是真正的不要內耗。」
面對著對方這樣不配合的咄咄逼人的姿態，沢田綱吉的守護者們怒目而視。而沢田綱吉的表情卻依舊平靜：「我會是彭格列十代目，我也有面對一切的覺悟，所以請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斯庫瓦羅。」
那裡一直沉默的Xanxus終於睜開了眼，他的眼裡盛放著傲氣：「覺悟？……可笑。」
這話剛落巴里安的人便將沢田綱吉直接包圍了起來，想要突圍估計是相當麻煩的事情。星野尋雖然有一些想法，但這畢竟是彭格列的主場，紅葉大姐說這次是來支援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的，所以跟著他的想法來就行。所以她也就壓下自己做什麼事的衝動，而靜觀其變。
「十代目！」
「阿綱！」
「綱吉！」
沢田綱吉的同伴都露出了相當焦急的目光，泉鏡花更加靠近了星野尋，而星野尋則皺著眉看著這一幕，她其實並不太贊同。
而被包圍的沢田綱吉依舊很平靜：「不用擔心我，我願意和巴里安的諸位走一趟，我會最大限度的爭取和平的。另外接下來就拜託獄寺你帶著這位小姐去找中原先生了。」
「十代目，我！」獄寺隼人握緊拳頭喊了一聲。
「獄寺，以彭格列十代目為名，這是命令。」沢田綱吉背對著他說道。
「你倒是有點膽色。」斯庫瓦羅說道。
「理應之舉。」沢田綱吉很冷靜地說道。
彭格列十代目居然就這麼和巴里安的人走了，星野尋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義大利的黑幫玩得都這麼嗨的嗎？不過走了也就走了，這邊的戰鬥也就告一段落。獄寺隼人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然後勉強振作起情緒來，統率了剩餘的部隊，返回了基地中。星野尋和泉鏡花自然是跟了過去。
馬上就能見到中也先生啦！興奮！
星野尋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也跟著高漲了起來，自從那夜之後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啊，要說沒有一絲埋怨是不可能的，畢竟人非聖賢，即使愛情也不能把人真的變成聖人。但是這麼一點埋怨感再加上她想要見到對方想要觸碰對方身體，用力抱緊對方、或者被對方抱緊，甚至於被對方弄疼——這些感覺混合在一起，直接轉換為一種想要見到他的強烈期待感。
她跟著獄寺隼人他們踏入了彭格列基地，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然後她聽到獄寺隼人和那邊的侍衛的對話：
「中原先生呢？」
「中原先生現在在另一處戰場中，那邊情況有些危險。」
星野尋高漲的情緒差點爆發出來，情況緊急？星野尋現在對中原中也的大致情況已經瞭解了，她也知道現在他的狀態並不是特別穩定，如果污濁暴走的話這裡可沒有太宰治了！既然能暴走第一次那麼也能暴走第二次吧……星野尋這麼想到，於是她很急切地便上前去詢問。
「那邊已經被炮火覆蓋了，車無法進去。」一人說道，「似乎只有……」
02.
風聲在耳邊呼嘯著，迎面灌來的風和兩邊飛速倒退的景色能讓人熱情高漲起來。□□的摩托比自己想像得還要狂野，風拍打著車身，頭髮和黑色的外衣也跟著肆意飛揚。雖然走之前牢牢記了地圖，但到了這裡後才發現並不需要什麼地圖，因為那邊的交火聲實在是太明顯了。
轉了個彎，中原中也的身影突然就出現在了不遠處。
哦豁，這可是個意外驚喜。居然就這麼遇到了。
中也先生——！
然後星野尋就看到那邊有個人對著中原中也舉起了槍，星野尋的呼喊音效卡在了喉嚨裡，她直接偏轉了方向，而後在彭格列的對講機裡說道：「諸位，不想死就讓開。」與此同時她加大了油門，沖向那人給直接……撞飛了。
中原中也聽到了重型摩托發動機高速轟鳴的聲音由遠到近，這種聲音他當然相當熟悉了，也輕而易舉地勾出他內心的熱血來——因為他時常飆車。而後是對講機裡突兀響起的熟悉女聲，分明是平時那種柔軟可愛的聲調，但卻硬生生多了幾分霸氣。接著那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太大了吧，他轉過身，看到了就仿佛是好萊塢大片一樣的場景——
一個對他舉起槍的黑衣男人直接被那個摩托給撞實，撞飛。
這畫面可怕得讓中原中也也倒吸了一口氣，他是飆車不假，可他還從沒用摩托這麼撞過人。
不得不說精蟲上腦的女人是相當可怕的。
——等等你把這句話再說一遍？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有些尷尬和危險了，再撞飛那人後騎手顯然間把控不了摩托了……
03.
星野尋在撞飛那人之前的確沒過大腦，她看到有人對中也先生開槍就完全無法忍受，在她概念裡能射中也先生的只有她一個，於是她便直接無腦地開車撞了過去。
那人是被她撞飛了，但與此同時她把控不了車了：「哇呀呀呀為什麼撞到人後車會失去控制啊……」
接著車身後面一沉，星野尋怔了一下，看到視線裡中也先生的身影消失了……咦？
「你……鬆手。」那熟悉的男聲幾乎貼著她的耳朵響起，她一瞬間心狂跳了起來。
中也先生！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就在她的後座上！
哇呀呀呀……興奮之餘她也沒忘了鬆手，而中原中也的雙臂直接從她身體兩側那裡伸出握住了車把，就這麼環著她控制了方向，從第三者的角度來看那就是中也抱著她在開摩托車了。
中原中也的車技當然是相當好的，很快他便控制住了方向，而後一個甩尾，停車，瀟灑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此前的諸多想法一下子差不多都忘光了，星野尋下了車後活蹦亂跳：「中也先生你太棒了！一級帥！」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劈裡啪啦地鼓掌。
但中原中也卻皺著眉看向她：「你怎麼來這裡了！」
星野尋有些心虛。
「阿尋。」中原中也調高了聲音。
星野尋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呵斥意味，她不由地睜大了眼：「誒劇本不對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男女主深情一吻嗎？」
中原中也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大好，他略微歎了口氣，聲音不那麼冷硬了：「你怎麼來這裡了？」
「啊，是紅葉大姐。」星野尋說了實話，「而且我想見中也先生。」
這時敵人已經圍了過來，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團團圍住了，星野尋有些擔心，但中原中也好像沒看到似的，依舊在皺眉沉思。
「中也先生，有敵人……唔……」
一個吻，一個深深的吻。
星野尋再次睜大了眼睛。
這個吻真的是太突如其來了，上一秒她還在說話，下一秒她便直接被拉到他的懷裡，他就這麼的吻了下去。那個吻很熾熱，而且帶著急切的感覺。其實說點不好意思的話，星野尋後知後覺明白那是一個吻的時候，她幸福得差點哭出來。
圍著他們的敵人開槍了。
星野尋聽到了槍聲，她掙扎了一下，但中原中也將她更用力地禁錮在了懷裡，與此同時那些子彈直接凝滯在半空中，而後可怕的壓力從天而降，以他們擁吻的地方為圓心，周圍一圈人全部都倒下了，有人多堅持了幾秒，但也只是幾秒而已，很快就被中原中也的異能給壓垮了。而他們還在接吻。
仿若電影畫面一般的場景，血色的夕陽照在西西里的小巷子中，停在一旁的重型摩托，地上倒著的敵人，血和子彈，硝煙。
他們站在那些中間安靜地接吻。
「中也先生……」
「你說的，這時候男女主角該深情擁吻。」
中原中也這麼說道，而後再一次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
第69章 你若不來（二）
01.
那血腥而浪漫的場景持續了好一陣子，彭格列其他人趕到的時候不禁給敵人鞠了一把淚, 畢竟這些可憐的敵人被打了不說, 還被喂了一嘴狗糧, 物理攻擊加精神攻擊，真的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獄寺隼人指揮著其他人做了收尾工作，在沢田綱吉不在的時候他就擔負起沢田綱吉的任務來了。當年星野尋以為這是獄寺隼人在守護者們中的地位較高的緣故, 後來才知道不是獄寺隼人地位高，是其他人懶得做, 就都丟給他了。……你們義大利黑手黨這麼好玩的嗎？
在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獄寺隼人便過來對著中原中也和星野尋不斷地道謝，若是在其他時候星野尋肯定會打起精神和對方來一場成年♂人之間的談話。嗯……無視那個哲學符號，就是成年人之間普通的談話而已。
至於原因……
沢田綱吉他們這一行人和星野尋年齡是相仿的，光從外面上也能看出他們身上帶著十足的少年感的。所以這就讓星野尋有些好奇了，明明是相同年齡, 他們實際上的身份居然那麼可怕嗎？——星野尋已經知道沢田綱吉是彭格列十代目的事情了, 而且也知道他的幾位守護者的地位相當於港黑的五大幹部那一級別了。
所以說, 明明是相同的年齡，但居然和中也先生地位等同嗎？星野尋忍不住好奇得不行。再加上他們看起來相當的好相處的原因，所以星野尋其實是想和他們多交流交流的，順便也感受一下義大利黑幫的風采。不過後來, 沢田綱吉回來後星野尋眼睜睜地看到Reborn飛起一腳把他給踹飛, 星野尋不由大駭, 義大利黑幫這麼可怕的嗎？腦子裡想了下森鷗外被人踹飛的場景, 就感覺相當可怕。
不過後來的後來星野尋也看到了愛麗絲怎麼踹森鷗外, 她就忍不住感慨，認真你就輸了啊。
當然這是後話。
如果沒有中原中也的話星野尋肯定很有興趣的和守護者們聊聊的，她看霧守庫洛姆就感覺不錯誒嘿嘿……不過既然中也先生在這裡了，她便一心都撲在了他身上，至於其他交往以後再說吧，她現在只想接近他靠近他繼續靠近非常近近到貼在一起甚至負距離誒嘿嘿。
所以其他人便直接看到剛剛彪悍到開著車就去撞人的可怕少女（而且還撞飛了！飛了！飛了！），如今正乖乖地站身穿黑色長外套的男人身邊，而且還非常小女孩兒的抱著他的手臂不鬆手。她看他的目光和任何一個陷入熱戀的女孩子的目光都一樣，容不得其他人，眼裡滿滿的都是他。
這反差也是夠了，彭格列諸人默默想到，同時再次為被撞飛的那人掬一把淚。
02.
面對獄寺隼人的道謝中原中也並沒有承情，他只是淡然應道：「不過是首領的命令而已。」
森鷗外給的命令是支援彭格列十代目，讓其地位穩固後拿下幾條在日本的商路，森鷗外帶領的港黑對外沒有吃虧的打算，但作為一個盤踞義大利百年的老牌黑幫，彭格列的榮光早已不復昔日，他們已習慣吃虧和後退——或者說他們必須如此，畢竟黑幫終究是黑幫，過大的勢力總是能招致禍患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對於這種事，中原中也自然是不摻雜個人感情了。
看到中原中也表現出如此態度後獄寺隼人也就謹慎地沒有再說下去，他轉而和門外顧問談起了接下來的打算，也沒有避開中原中也。這種對「朋友的全然信任」是沢田綱吉遺留下來的……厄……財富，很容易就能收買到人心。——中原中也這麼認為。
不過既然他這麼想到，說明他也明白自己被這樣的信任收買了。
眼下的情況就是，沢田綱吉這邊儘量將他完全拉攏過來，而他是儘量維持著公事公辦的合作態度。
而星野尋從頭到尾都沒撒手。
中原中也也任由她抱著，他過來和彭格列諸人說話時就感覺他多了個人形掛件似的。因為星野尋不撒手的緣故所以他就將她拖來拖去，她好像和樂在其中，他也就由她去了。
弄的旁邊的人都不想和中原中也說話，這狗糧撒的太過分了。
在和彭格列交談完後，泉鏡花走到兩人面前，她抬起深藍的眼睛注視著他們，猶豫了一會兒，又看向星野尋，聲音清清冷冷，但帶著一絲困惑：「我該怎麼辦？尋。」
星野尋有點沒明白：「怎麼啦？」
「尾崎幹部說，我需要殺掉所有對你產生威脅的敵人，但是中原幹部也是上司。」泉鏡花認認真真地說道。
這是因為她和中也先生靠的太近了嗎？鏡花未免也太細心了吧。星野尋心中這麼想到，與此同時她也有點感動，看起來鏡花是真的在努力的保護她呀。想到這裡，星野尋出聲說道：「中也先生怎麼可能是敵人啦，他不是的，不會傷害我，所以鏡花不用擔心喔。」
「他傷害了你。」泉鏡花說道。
「呀？」星野尋沒明白過來，「哪裡？」
「你的嘴唇上有一個傷口。」泉鏡花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這麼說道。
「噗！！！鏡花！！！」
泉鏡花繼續用相當耿直地說道：「是中原幹部弄出來的，所以……」
……
……哇你怎麼就說出來了！你怎麼就說出來了！
星野尋當場就噴了：「噗……！！！鏡花！！！你！！！」
中原中也有些尷尬：「……咳。」
旁觀的彭格列眾人：「……咳咳咳。」
一時間咳嗽聲此起彼伏，彭格列的其他人趕緊溜了，各幹各的，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這就相當尷尬了……星野尋被泉鏡花這麼襲擊後感覺臉一陣一陣發燒，她鬆開中原中也的手，扯著泉鏡花溜去一邊了。都被聽到了這種話，繼續抱著中也先生的話就太不好意思了_(:з」∠)_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這是丟了個人形掛件的既視感啊，不過說起來還有點悵然所失。
03.
因為星野尋的插♂入戰場，所以這邊的戰鬥比預計提前結束，在墨蹟了一會兒後一行人一起回到了彭格列基地。彭格列不愧是相當有底蘊的黑手黨家族，所有建築都相當的有氣勢。之前過來時因為著急中也先生的事所以沒有仔細看，這次過來後終於能好好欣賞一下此間風景了。
淡金色的穹頂到了邊緣終於被日光吞噬得殘缺起來，那過分模糊的乳色暖金看起來像油畫被曬得融化了一般。地面被擦洗得光滑如鏡子，筆直的光線直接投放到上面後，又被折射到了大廳的其他角落。牆壁是比天花板更深一些的顏色，略微吸納了這些肆意漫射的耀眼光線，而讓整個大廳看起來都閃閃發光了起來。
星野尋睜大眼將正廳的樣子收入眼底，她看向自己左邊，泉鏡花依舊垂著眸子無動於衷地樣子，而右邊的中也先生則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好像只有自己有些激動了。嘛……算了，無所謂，沒什麼丟人的，她反倒是有些遺憾於他們不能感受到她眼下感受到的這份愉悅。
無論什麼時候都懷揣著一種隨時發現驚喜的態度，無論什麼時候對這世界都抱有著一顆好奇心，這樣的人生態度是非常棒的呀。星野尋這麼笑眯眯地想到。開心最重要啦。不過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像中也先生那樣喜怒不形於色了。
星野尋本以為回到彭格列基地就能和中也先生單獨相處的，但沒想到獄寺隼人這邊立刻召開了作戰會議。
「你也要去嗎？」星野尋睜大眼睛看向中原中也。
「那邊邀請了，其實也可以不去……算了，我陪著你吧。」中也說了一半後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話，他注意到了星野尋期待的目光。
「不要陪著我了，你去吧。」星野尋卻安撫好了自己的情緒，並且把他往獄寺隼人那邊推，「你去吧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沒問題？」他問道。
「有問題，所以你趕緊去，去完後回來，」星野尋腮幫子都快鼓起來了，「別墨蹟了中也先生，一個男人為什麼這麼磨磨唧唧。」
中原中也伸手彈了她腦袋一下，她捂著腦袋「哇」地叫了一聲，「這好痛啊中也先生！你一個手指都能彈飛防盜門的你彈我腦門！萬一彈得炸了怎麼辦？小心我糊你一臉血。」
「……你還能說得更噁心一點。」中原中也撇了下嘴。
「誒嘿我這不是福至心靈靈機一動嘛~」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因為他轉身的緣故所以星野尋直接被陽光晃了眼，導致她有那麼一秒看不清任何東西。逆光中他的側臉被模糊掉了，她只能分辨出他的輪廓來，但是能感受到他在注視著她。
他的視線總是有著實質感的，有時能把暗世界裡生活的最典型的惡棍嚇得瑟瑟發抖匍匐於他的腳下，有時候能讓他在和地位相等的人爭鋒相對時不處下風，當然有時他也會臣服地低垂下自己的眸子，對著首領獻上自己的忠誠。
還有的時候，就像現在一樣，注視著自己的愛人。
那是同他其他時候完全不同的目光。
一個男人注視著他的女人，一個黑手黨惡棍注視著他的愛人，一個從血海屍山裡走出來的殺戮者注視著他的珍寶。
他在看著她。
中也先生，在看著她。
也就是那麼一秒，她的意識無限的蔓延開來，而後幸福感就這麼湧了上來。
一秒過後，她對著他拉開了笑容，她的笑容盛滿了陽光，她的眼睛如混合了星辰和泥沙的泉水一般閃閃發光。
她很漂亮，也很可愛。——正巧注意到這一幕的Reborn微微一怔，在心中想道。然後他看向旁邊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依舊維持著那淡然的表情，仿佛對星野尋不經意間釋放的這種魅力早已習慣，或者已引不起他的多少波瀾。
Reborn心裡想到，啊，無趣的日本男人，要換成他們義大利的男人，這時候早就該趁此……咳。
「好了。」中原中也走過去拍了拍她的頭，「我先進去了。」
她抬起手來按住了中原中也在她頭上的手，讓他在她頭上停留更多的時間……這說起來有點喜感，但實質上卻是個相當溫馨的動作。「我知道啦中也先生。」她笑眯眯地繼續說道。
他沒有抽出手，而是一直等她享受夠了那份頭頂的重量後鬆開，才回收了自己的手。
哦，這可真是……Reborn在旁邊想道。
——令人嫉妒。
Reborn當年風流倜儻有好多隻情人，但所貪圖的不過是虛名、金錢和他的外貌和身體之類罷了。而像中原中也和星野尋這種純粹的感情，誰不想要呢？
——
第70章 你若不來（三）
01.
彭格列的作戰會議是由門外顧問巴吉爾主持的，這屆彭格列的主要幹部們都年輕得過分。不過中原中也也聽說了, 除卻特殊情況, 一般來說彭格列的首領剛繼位時總是相當年輕。
所以一般情況下彭格列在權力更迭時都會迎來一段時間的動盪期, 這也是彭格列的傳統。
換句話說，彭格列採用這種方式來維持自己這個古老黑手黨家族的青春和活力。
而沢田綱吉，這個過分年輕的首領, 聽說他從小在普通人的環境中長大。中原中也倒也明白為什麼突然拉來這麼個人當首領，這意味著彭格列會走向一種可能性, 但在中原中也看來，那可能性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既然沢田大人選擇了和巴里安和平談判，那麼我們這邊暫時就將巴里安放到一邊，先集中力量對付其他敵人。」對現在的情況做了簡單的描述後，巴吉爾這麼總結道。
接下來的討論便趨於常態，但實質性的進展卻也沒什麼。中原中也發現沢田綱吉不僅僅是他們的領導者, 更起到了一種非同一般的凝聚作用。
「中原先生, 你怎麼認為？」巴吉爾在那邊問道。
「你們做決定, 我只負責殺戮那部分。」中原中也回答道。
「那之後還得繼續勞煩中原先生了。」巴吉爾說道，其實他也就等著中原中也這句話。
巴吉爾一直跟隨著沢田綱吉的父親沢田家光，是沢田家光給沢田綱吉培養的門外顧問，所以巴吉爾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 他自然是盡力盡力為沢田綱吉做著打算。他表面上對所有人都相當有禮恭恭敬敬, 但其實當然也是有著自己的想法的。比如說在他人開心于中原中也這個強大援軍時, 巴吉爾想的卻是對方是否會干涉彭格列內政。
這些人的確年輕, 的確朝氣蓬勃, 的確有著一些天真的想法。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是真的天真，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義大利黑幫中最頂尖的一批人了。
中原中也當然明白這一點。
作戰會議告一段落，獄寺隼人在位置上有些煩躁，他其先注視著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上都纏了繃帶，他會在認真戰鬥的時候把繃帶拆開，在他感覺煩躁的時候他會選擇將繃帶拆開再纏上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平靜下來。而這場會議中他纏了整整三次，而且纏得狀態越來越差。他盯著自己有些鬆開的繃帶一角，最終放棄了再纏一遍的想法，而是看向那邊的中原中也，「有煙嗎？中原先生。」
獄寺隼人一直有抽煙的習慣，但後來因為沢田綱吉不喜的緣故已經戒煙了。如今張口和中原中也說了這話，說明他也是煩到極致了。中原中也抬眼看了下他，而後拿出了裘綠色煙盒，獄寺隼人抽了一根，然後指尖出現火焰，用火焰點著。中原中也挑了下眉，「這挺方便的。」
「是啊。」難得從對方口中聽到個誇讚的話，獄寺隼人不自覺也心情好了點，「來一根？」
中原中也擺了下手：「不了，謝謝。」
說起來彭格列這邊沢田綱吉周圍的人都會說日語，彭格列九代目據說也會日語，其他就不會了。中原中也有時甚至覺得森首領選擇和沢田綱吉合作就是因為他們這邊會日語，這麼溝通起來方便點……不然的話無論是支持達蒙還是富豪（彭格列其餘的兩個繼承人，沢田綱吉目前的主要對手）都比沢田綱吉看起來更有前途。
沢田綱吉這邊的人對於中原中也當然是雙手雙腳歡迎的，如果不是中原中也有對象的話他們甚至向雙手三腳去歡迎……什麼你感覺這句話很猥瑣？哦是的，你感覺對了。
「不擇手段讓中原中也成為沢田綱吉的助力。」這是Reborn下達的一個指示。
不擇手段，這個詞就具有相當深刻的內涵了。
結果當天晚上中原中也就把送到他房裡的兩個金髮碧眼的美女給丟了出去，跟隨他前來的幾個屬下都笑得不行，獄寺隼人過去問原因，其中一個屬下回答：「首先，中原大人已經有女朋友了；其次，那幾個女人身高一米七五以上了吧。」
獄寺隼人頓悟了。
獄寺隼人對於中原中也是相當尊敬的，他知道中原中也是森鷗外的左膀右臂，這就和他與沢田綱吉的關係一樣。而顯然中原中也無論是實力上還是其他方面都比獄寺隼人強一些，除了身高。……這個就暫且不說了。咳。
而事實上，中原中也對於這個19歲的少年也抱有一定的好感，他很欣賞獄寺隼人對於沢田綱吉的忠誠，所以他倆關係還不錯。
「難得看你不抽煙。」獄寺隼人說道。
中原中也自從來義大利後就沒少抽煙，獄寺隼人時常看到他一個人站在窗前吸煙，那時中原中也的背影看著有點落寞，於是獄寺隼人就放棄了上前交談的打算。他是沢田綱吉身邊唯一一個接受了正統黑幫教育的人，他對於這些時候當然是很知趣了。
——不入侵對方的私人世界，這是黑幫與同伴相處的一大法則。
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拒絕抽煙的提議，所以獄寺隼人有些好奇，便這麼問了。
「因為不需要了。」中原中也說道。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但獄寺頃刻間就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也明白了這話背後的含義。
——中原中也此前抽煙也是因為心煩的緣故，而且那份煩躁與自己的女朋友有關，而現在星野尋來到了這裡，所以他不用再抽煙了。
原來如此。於是，獄寺隼人說道：「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謝謝。」中原中也說道，「不過不可以對她有想法。」
獄寺隼人咳嗽了一聲，「不用擔心，我對女性沒有興趣。」
中原中也微妙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說道：「那也不要對我有想法。」
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的那句「我對女性沒興趣」其實主要是因為碧洋琪的緣故，所以他對女性有點……額，恐懼感嗎。
「……不會的。」獄寺隼人艱難地說道：「你誤會了，中原先生。」
獄寺隼人：_(:з」∠)_
這邊作戰會議後的其餘事情也終於處理完畢，中原中也和獄寺隼人隨意交談著，兩人並肩出了門，而後中原中也就被某人撲了個滿懷。
「突然襲擊——！」星野尋抱住中原中也說道：「活捉到一隻野生的中也先生，使用大師球進行捕捉！」
中原中也拎著星野尋的後領將她移開：「捕捉無效。」
「那就放棄捕捉直接吃了你！」星野尋張牙舞爪地說道。
那邊的獄寺隼人本來在看著這亂灑狗糧的一幕，然後被直接嗆到：「那個，需要我幫兩位元準備房間嗎？」
那邊打鬧的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向他。
中原中也：「……你在想什麼？」
星野尋：「……啊？？？」
獄寺隼人：「啊？？？」
那邊的山本武走過來給了獄寺腰部一拳，然後勾住他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獄寺你這個傢伙在義大利呆的太久啦，他們不是那個意思啦！」
獄寺這才醒悟過來。
在這裡的話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我要吃了你，大致就直接等同於我要幹你我要上你之類糟糕的話了……所以獄寺當時才委實被震了一下。他心裡想著不愧是中原先生的女朋友，居然這般豪邁嗎？
星野尋被山本武這麼一說也想到了這一點，畢竟她第二外語是義大利語，對義大利這個國家的尿性也頗為瞭解的……所以她也被狠狠地震了一下，她看向旁邊的中原中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想到這一層，不過這個時候萌混過關就行了。於是她抱住中原中也一陣狂蹭，直到中原中也又受不了後把她拎開，她這才看向獄寺隼人：
「房間再給鏡花準備一間吧，我和中也先生在一起就可以……算了，我和鏡花住吧。」星野尋說了一半後改變了主意，雖然很想和中也先生在一起過夜，但是直接把泉鏡花一個人拋下也不太好，這樣顯得太重色輕友了。雖然星野尋覺得泉鏡花也是「色」，畢竟鏡花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那邊的獄寺隼人迅速說道：「好的。」然後他就溜了。他怕中原中也打他。
02.
終於有了和中原中也單獨相處的時間。
中原中也推開門走進了他的房間，星野尋也跟了進去，並反手將門上鎖，然後還沒等中原中也轉過身來她就直接撲到了中原中也的後背上，然後從後面緊緊抱住他摩擦摩擦：「中也先生我好想你！」
此時真是黃昏，西西里的冬天不算太冷，地中海氣候控制下的西西里島溫暖而潮濕，是個相當怡人的度假場所——單看風景和氣候而言。窗戶是開著的，外面的天呈現出美麗的橙紅色，風有點冷，但也帶著點醺然的味道。
她將臉埋入了他的黑大衣中，緊緊地抱著他。
「阿尋。」他叫了她的名字，「鬆開吧。」
「中也先生不想讓我抱你嗎？」星野尋問道。
「不是。」
「那為什麼……」
「因為想看看你。」
中原中也用這種平靜的聲音說道。
……是情話了吧？對於中也先生來說已經是能說出口的最極限的情話了吧？
星野尋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她鬆開了中原中也，然後忍不住低下了頭。
被認真地說了「我想看看你」這種話後，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害羞了。
能夠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視線似乎帶著熱度，那熱度穿透了衣服直接滲入了她的皮膚裡，進入她的血液中，血液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心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她的臉紅得相當厲害。
空氣似乎都燥熱了起來。
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開始期待他之後會做些什麼。
然後她的臉被他的手指觸碰了，他的手指冰冰涼的，觸碰到了皮膚上帶來了隱秘的渴望。
「怎麼這麼害羞？」他問道，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她的頭埋得更低了。「阿尋。」中原中也叫了她的名字，「抬起頭，看著我。」
星野尋慢慢地抬起頭，中原中也看到了她目光中的渴望。
「你這個目光太犯規了吧。」中原中也的手按著她的背將她壓向自己，再一次與中也先生的身體貼上時，她更能感受到內部的渴望。
真真切切地渴望，想要做更多事，更多接觸，想要被中也先生用力地對待，哪怕哭出來也沒有關係。
——她的眼神就明確地訴說了這一點。
——
第71章 你若不來（四）
01.
「你這個目光太犯規了吧。」
中原中也看到了星野尋眼神裡所包含的渴望,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說道：「冷靜一些，阿尋。冷靜一點。」
「……唔。」星野尋的頭埋在他的胸口, 發出悶悶的聲音來，「不開心。中也先生為什麼不滿足我？中也先生看出我想要什麼了吧。」
「我看出來了, 但是，你不懂你真的要什麼。」他說道。
她抬起頭來用有點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中也先生。」她又叫了一聲。這種聲音、這個表情，對於現在的中原中也來說真的是種折磨。甭管是甜蜜的折磨還是其他什麼鬼的折磨, 折磨總會帶來痛苦的。
「你沒有發現你太激動了嗎？」中原中也耐著性子將她拉到床邊，按著她坐了下去。
身體陷入厚厚的床墊裡有著一刹那的失重感，星野尋下意識用手握住了他的小臂, 他的小臂比她的要粗不少，這是屬於男人的身體的一部分……這種感覺相當奇妙。她感覺自己內心悸動得更加厲害了。
「激動？」她後知後覺地問道：「我激動……難道不是中也先生魅力太大了嗎？」
中原中也露出了相當無奈的表情：「阿尋, 學會思考。」
「在中也先生面前不想思考……中也先生我好熱。」星野尋現在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了，而且也做到哪兒……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後便試圖去扯自己的衣服了。
中原中也輕微地歎了口氣，而後他俯下身去, 他的唇擦過了她的臉頰接著往更下方探索。那種感覺……她的身體頃刻間抖得更厲害了，陌生的感覺直接就湧了上來。但是中原中也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住她所有動作，直到她開始掙扎。他沉聲問道：「你明白了嗎？」
「明白什麼？」星野尋問道，「明白我想對你……嗯……嗎？」
中原中也的表情更加無奈了, 「阿尋。」他的聲音加重了一些, 更重了。
星野尋終於恢復了一些思考能力, 她從他嚴肅的表情中看出他現在是真的在和她說正事來。但這個時候說正事未免也太折磨她了，她努力進行著思考，「我這個狀態不正常。」她重複了一遍，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她眸子裡的茫然逐漸散去，「我雖然渴求著中也先生的一切，但沒有饑渴到這個程度。」
中原中也被星野尋的用詞給嗆了一下：「咳……是的，你沒，你沒饑渴到這種程度。你現在是處於被控制的狀態。」
星野尋「啊」了一聲，然後一頭紮入了床墊中：「我剛剛說了什麼……」
「沒關係，在我面前不用害羞的。」中原中也說道。
「因為中也先生接下來會對我做更害羞的事情嗎？」她問道。
中原中也差點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信我揍你嗎？」
星野尋沉思了幾秒：「我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好吧。」中原中也也被她折騰得夠嗆。
「唔……」星野尋在床墊裡悶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是污濁在控制我嗎？」
「是。」中原中也點頭，他鬆開星野尋走到房間那一端倒水，水流的聲音很清冽，星野尋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中原中也轉過身來，星野尋沒來得及收回視線，於是中原中也頓時露出了相當糟糕的表情：「……阿尋，冷靜一點。你怎麼又……」
星野尋直接沒骨頭似的再次倒在了床上，哼哼唧唧：「中也先生我的身體好難受。」
傳說中的中藥了也不過如此吧。不過身體是真的難受，既然污濁這麼控制了，總感覺是不懷好意啊。星野尋也明白這時候她得克制一下，但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不過是抱怨而已，她想到，中也先生一定會原諒她的。
就像原諒她其他時候的抱怨一樣。
但是，她好像失策了。
「……你當我不是麼。」中原中也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
……啊？
她的大腦開始轉動，她剛剛說：中也先生我好難受，然後，他現在說：你當我不是麼？這就意味著……
啊？？？
納尼？？？
星野尋瞬間清醒過來，她猛然間坐了起來，聲音都結巴了：「中中中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將水杯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然後走到星野尋面前。此時星野尋是坐在床邊的，中原中也往那兒一站，居高臨下的，然後他用眼睛盯著星野尋，用手直接粗暴地拽開了脖子上的領結，丟到了床上。這動作充滿了一種蠻橫的帥氣，星野尋在旁邊看著一下子就躁動了起來。她有些哀歎，自己這反應也太大了，就和癡漢似的……_(:з」∠)_
然後中原中也開口了，「你意識到了吧……」
他的聲音過分沙啞了，星野尋頓時感覺雞皮疙瘩都爬上了脊背，「中也先生。」
「你現在對我的感覺，我也一直對你有的。應該自從你獲得異能開始，我體內的污濁就一直在叫囂著讓我對你做這種事了。」中原中也的手放了她的肩膀上，然後將她一推。她失去平衡直接倒在了床上，還是因為床墊太柔軟了，她恍惚間有一種溺水的感覺，她伸出手無力地在半空中想要抓住什麼，但卻被他的異能直接按倒在了床墊上。
他將外衣脫了，丟到了一邊，然後用膝蓋抵在了床面上。
同時他的左手拿起剛剛放到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星野尋覺得自己完了，此時的她看著中也喝水的樣子都覺得性感得不行。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他露出的強有力的小臂。還有……目光下移……是皮帶耶_(:з」∠)_
「你這眼神真的是，」中原中也瞥了她一眼：「信我今天把你弄哭麼？」
星野尋眼睛亮了。
中原中也無語地看了眼她：「……你是抖M嗎？」
「……只對中也先生這樣啦。」星野尋低聲說道，然後她就看到中也拿出一把刀來，她吃了一驚：「中也先生你要對我幹什麼，這麼刺激嗎？」
「你在想什麼……」
「因為剛剛說了抖M的事中也先生就在床上摸刀了，於是我就浮想聯翩了。」星野尋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還有理了？」他看了她一眼。
「沒有理我也會強詞奪理的。」星野尋說道：「中也先生你會讓著我吧。」
「是這樣沒錯。但你要知道，」他注視著她，他的目光有些暗沉，「出來混，可遲早要還的。」
星野尋感覺自己心跳又加快了一些，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知道此時自己正用相當癡漢的目光看著中也先生，然後她說道：「我心甘情願。」
「啊，你當然……算了。」中原中也伸出手指來揉了揉太陽穴，然後說道：「太宰給你說了同化的事情吧？」
「說了，但不是很詳細……不過中也先生你確定要擺著這麼浮想聯翩的姿勢和我談正事嗎？」星野尋問道。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中原中也反問。
「你知道的。」星野尋沒有掩飾自己目光中的……貪婪。
「你這是被污濁影響了，之後你……」
「也不會後悔，」星野尋打斷了中原中也的話，「我會很高興污濁讓我邁出了這一步。」
中原中也直接把水杯給捏碎了。
——
第72章 你若不來（五）
01.
「我會很高興污濁讓我邁出了第一步。」
自己喜歡的少女在自己面前說了這種話, 再加上本身被體內的異能驅使著擁有對她的強烈欲望。這種感覺真的是令人發瘋。於是中原中也直接失控到把控制不住力道的作用, 水杯就被他給捏碎了。
然後他下一秒就發動了異能，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碎裂的玻璃和水滴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漂浮著。玻璃渣在沉鬱的黃昏中有著漂亮的剖面和棱光, 而漂浮在空中的水滴也將黃昏凝聚在其中，並不是特別瑰麗的光華, 柔和的橙紅色光芒包裹著破碎的玻璃渣和水滴，浮動於他們之間。
竟然是意外的好看。
金褐色的夕陽之光隔離在他們中間，星野尋躺在床上, 中原中也則左膝蓋抵於床面上，右腳則站在地上這樣的姿勢，他的身體是筆直的。星野尋覺得這樣的姿勢有種無法言喻的侵略性, 讓她看了後忍不住會激動起來。
星野尋感覺自己有些躁動的心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她能看到他的呼吸起初有些劇烈，中也先生喘氣的樣子也很性感啊_(:з」∠)_然後他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一秒，兩秒……夕陽的光溫柔地彌散在他們周圍，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寂靜的停頓中。
如果這是個乙女遊戲的話想必這時候都能收穫一個漂亮的CG了。
當然上一個在血腥街頭擁吻的也能當個CG, 標題就是：震驚！他們居然在西西里街頭做出這種事來！
而這個CG的名字可以是：勁爆！老牌黑手黨居然對自己戀人用玻璃杯碎渣做……
嗯……很吸引人的標題。
02.
星野尋試圖擺個手勢，但身體被中原中也用異能按在床上動不了, 於是星野尋只好蠕動了兩下以發動異能，接著那些水滴和玻璃碎片又重新組合到了一起，是時間回溯。剛剛的畫面雖然好看，但如果中原中也把異能解除了的話, 那些玩意兒可就一股腦都砸在她身上了。再好看也沒用了。
「你的異能在這時候出奇的方便。」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而後解除了異能。
「啊等一……算了, 嘰，濕身了。」
玻璃杯是變成了原樣，一部分水也回到了杯子裡，但是另外一部分還在外面，中原中也解除了異能後那些水就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直接淋在了她的身上，弄濕了她的衣服。
星野尋的時間回溯異能在之前就出過類似的問題，那一次她用異能進行空間壓迫時把柯南家的魚缸給弄碎了，後來雖然時間回溯了，但是其中有一條魚沒回溯回去，依舊在地上蹦躂。那次是柯南和星野尋一起把那條魚抓回去的。
可見時間回溯也不是萬能的，消耗大量能量，如果對方是生物的話還可能對著自己的健康造成損害，即便成功進行了時間回溯，中途也可能出現一些BUG。星野尋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才讓中原中也別急著解除重力異能，結果還沒來的及說完對方就解除了，於是果然，她濕身了。
……濕身什麼鬼。
「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中原中也將杯子放到了那邊的床頭櫃上，訓斥了一句。
「都到了床上了就讓我說點亂七八糟的話吧。」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然後說道：「你別鬧了，難道看不出我現在很煩躁嗎？」
星野尋靜了靜，沒有說話。
其實房間裡的溫度並不高，空調沒有開，窗戶卻一直開著，儘管義大利的冬天不算冷，但冬天終歸是冬天。她的身體此刻呈一種很詭異的狀態，明明表面的溫度是低的，但是還是感到了燥熱，還是感到了空虛。
義大利西西里島冬天的黃昏啊。
陽光散落到床邊時依舊帶來了寧靜的感覺。
星野尋的熱情終於冷卻了些許：「對不起中也先生，我讓你困擾了。」
「不需要對我道歉。」中原中也說道，「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中也先生覺得我會這樣都是你的錯嗎？」星野尋問道。
中原中也沒有回應，但他的目光明明白白透露出了他同意這個說法的意思。
「但我也可以選擇離開啊，既然我都來這裡了，那麼就意味著那些事我都是接受的。所以我們不要在說對不起對不起來，來來回回說的多麻煩。」星野尋說道，「反正中也先生，我這輩子已經認定你了，你也擺脫不了我了。我們都是自己人了，就坦誠相待一些……」
「也是。」對方說的話雖然有些糙了，但其實話糙理不糙。
「既然坦誠相待……要不你把我外套脫了吧都是水好難受。」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別想了。好了，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關於同化的話，其實我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星野尋說道。
「我是八歲那年出生的。」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噗？」
中原中也：「……啊？」
「沒事……」星野尋說道：「你這句話有點喜感啊中也先生。」
「好吧，那換個說法，我出生時是八歲。」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噗哈哈？」
中原中也有點忍無可忍：「給我閉嘴。」
「也許你能用什麼東西來塞住我的嘴。」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微妙地停頓：「……你。」
星野尋看著中原中也的表情，她大驚失色：「中也先生你想到了什麼？」
「咳。」中原中也的目光漂移了一下，「什麼都沒想。」
星野尋繼續驚呆：「你居然想到了那個……算了我也想到了……」
啊，突然間提起這個話題來，而且兩人是這麼浮想聯翩的姿勢，這氣氛詭異得厲害，星野尋趕緊說道：「中也先生，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你出生時是……噗……八歲。」
「是這樣，我的異能名為污濁，但實質上更本體的是一團能量，名為荒霸吐。」中原中也說道。
「你這個名字有點霸氣，你和龍傲天什麼關係啊？」星野尋問道。
「我在說正事。」
「對不起……。」
「本質來說，我是荒霸吐選擇的載體。」中原中也繼續說道。
「但是你是人類呀。」星野尋說道。
「嗯，我是人類。」中原中也說道，「情感上是這樣，但實質上我是否擁有著人類所擁有的一切能力，這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厄……中也先生也是吃飯睡覺的吧？也會……排泄之類？所以是人類？」星野尋說道。
「……你用這個方法來衡量我是否是人類，我真的十分感動。」中原中也木然說道。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下一秒她「啊」了出來，「那中也先生能生小孩嗎？」
「不清楚。其實我主要指的就是這一點。」中原中也說道。
「不過這個應該能去醫院裡檢查出來吧？」星野尋問道。
「是。」中原中也說道，「不過這不是重點，即使我這副身體無法做到的話也會有其他辦法讓你孕育後代的，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話。」
星野尋感覺有點害羞，生孩子什麼的也太遙遠了，她完全沒想過這一茬。說起來中也先生能夠很冷靜地談論這些，果然是成熟的大人啊_(:з」∠)_「既然不是重點我們就談下一個事情。」
「嗯，其實我想問你會感到害怕嗎？對於這樣的我。」中原中也問道。
「中也先生覺得我會害怕嗎？」星野尋反問道。
「我覺得不會，而且如果我直接告訴你我不是人類，你變成會說『哇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外嗎好刺激』之類的。」他說這話時依舊是平靜描述的口吻，用這平靜的口吻去說了那種理論上應該相當興奮的話，有點違和的帥氣感。
「中也先生看起來是很瞭解我嘛！」星野尋深以為然，「話說中也先生不會變觸手嗎？或者……厄……其他什麼的？」
「……不知道你平常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
「嘎嘎嘎我們換個話題？」
「如果我真變出觸手來你打算幹什麼？」中原中也繼續問道。
「嘰中也先生中也先生，以及那個那個你繼續說污濁和荒霸吐吧！」星野尋發出了嘰嘰的聲音企圖萌混過關。
「這次就饒過你。」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說道。
「最喜歡中也先生了！」她趕緊說道。
「污濁是我的異能，荒霸吐只是深藏於我體內的能量。」中原中也這麼說道：「你懂我的意思嗎？雖然我此前是將它們混淆的，但是自從你也獲得了異能後，我就明白這兩個不是一回事了。」
「我好像明白了，」星野尋若有所思，「其實我的異能是荒霸吐給我的吧，荒霸吐給中也先生的異能是污濁，給我的異能是四維操控。」
中原中也點頭，「是的。」
不同的人體質不同，天賦也不同，所以荒霸吐所賦予的兩人的異能也是不同的。
「那荒霸吐的力量不會消耗完嗎？」星野尋問道：「如果是人類本身的力量的話應該源源不斷的，但荒霸吐的力量總有一天會消耗完的吧。」
「荒霸吐的力量……是這樣。」中原中也沉默了幾秒後說道：「說實話，我擔心你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太殘忍的話也可能接受不了。」星野尋實話實話說，「但既然我已經入局了，所以中也先生還是直接告訴我吧。」
「嗯。」中原中也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你覺得人類有靈魂嗎？死後靈魂會下地獄嗎？」
「不好說，畢竟都有異能了。」星野尋回答：「說不定神話故事裡的閻王之類也是異能者呢。」
「嗯，也有可能。」中也點頭，「而被我殺死的人是無法下地獄的，荒霸吐會吸收他們的靈魂，所以荒霸吐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強。」
星野尋驚愕地睜大了眼。
果然是，相當可怕的真相。
——
第73章 你若不來（六）
01.
這是相當駭人的真相了。
每多殺一個個人, 體內的力量就會增強一些, 荒霸吐的力量的確是在消耗著，但它增長的速度遠遠高於消耗的速度。畢竟, 中原中也可是港黑五大幹部之一，手上沾染的血腥和罪孽不計其數。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未來的殺戮會更多。
星野尋陷入震驚中好一陣子後才回過神來, 她期間沒有做任何思考，眼下只是憑藉著本能問道：「那中也先生，這意味著什麼？」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中原中也反問道。
「這會對中也先生造成什麼影響, 」星野尋的思維開始連貫了起來，她第一時間去關心的不是被殺者啦殺人啦這類的道義問題，而是關心中原中也本身會受到什麼影響：「中也先生之前失控也是因為這個嗎？」
「不是。……影響方面, 除卻好戰以外也沒什麼過大的影響，不過我一直認為這是我本來的性格。」中原中也說到這裡時顯然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打算, 於是話鋒一轉，「關於之前失控的事情，這是另一回事。」
「和同化有關？」星野尋猜測道, 她的邏輯思維本來就不錯，後來跟柯南學習了一段時間後在同齡人中已經達到個相當出色的水準了, 所以眼下她立刻把握住了這個要點。
「是。」中原中也點頭，他依舊沒有就這個問題糾纏太久，而是直接說了下一個話題：「荒霸吐在逼著我將你同化或者吞噬。」
「吞噬是什麼意思？」星野尋睜大了眼。
「吃掉。」中原中也沒猶豫，很乾脆俐落地解釋道。
「是我理解的那個『吃』嗎？」星野尋大吃一驚。
「看你糟糕的表情我就知道不是你理解的那個『吃』。」中原中也說道, 這丫頭能不能腦袋裡想點正經的？
「不會吧……」星野尋吞了下口水, 「真的是那種『吃』嗎……中也先生你吃過人肉嗎？」
「沒有。」中原中也說道, 「我沒那興趣。」
好吧，這還真是那種鮮血淋漓的吃啊_(:з」∠)_
星野尋頓時感覺有些虛，「那這是否意味著某一天晚上醒來我突然發現我身體的一半已經被中也先生吃掉了？」
「你講什麼恐怖電影劇情啊。」中原中也嘴角抽了一下，說道。好了，確定了，這丫頭腦子裡不能想正經的了。他要習慣。要習慣。
「啊，不會的話那就……」
「吃了一半身體的話你早死了吧，也醒不來了。」中原中也很隨意地說道。
「噗……！！！」
「好了，開個玩笑，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中原中也捏了捏她的臉，說道。……嚇死她算了，讓她再異想天開。
「明明是中也先生你先說的。」星野尋低聲嘟囔道，然後也揭過了此事，「那同化呢？是什麼意思？說起來……」她猶豫了一下，「柯南提出一個理論來，就是和中也先生做親密的事的話同化程度會加深。」
「嗯，他分析得比較對……說起來你和他關係很好？」中原中也看向了星野尋。
星野尋莫名有些心虛：「啊，他還是個孩……」說了一半後星野尋閉上了嘴，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他不是個孩子，他是只成年人了。
所幸的是中原中也沒有繼續追究這件事，而是繼續說起了同化：「嗯，和我生活得久了，還有就是你所說的親密的事就會逐漸同化。」
「所以說同化到底是什麼？」星野尋問道：「阿部醫生說中也先生你的自愈能力非常強。」
「其中比較突出的一項就是：荒霸吐在我的心臟，簡單來說，我頭斷了也能繼續活，只要沒有把我的心臟拽離我的身體，我就死不了。」中原中也說道。
「你讓我想起《鋼之煉金術師》的人造人了，」星野尋神遊天外，「話說馬斯坦上校好帥哦，金伯利也很帥。」
「繼續。」中原中也說道。
「……但是中也先生是最帥的！」星野尋一秒改口。
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你倒是繼續說啊。」
「沒有後面的了！中也先生是最帥的！也是我一切故事的結局！好了就醬紫！」
「好吧，饒過你。」中原中也又捏了一下她的臉以作懲罰，而後繼續說道：「應該還有一些副作用，但是並不明顯，嗯……我也就直接說了，最大的副作用大概就是那些亡魂會時常來騷擾你吧。」
「啥啥啥啥啥……？？？」
「是一直在你耳邊說話、哀嚎、呻吟，」中原中也說到這裡時厭惡地皺了皺眉，「平時還好，尤其是在晚上或者睡著後，還是有些麻煩的。」
「這樣會神經衰弱吧。」星野尋睜大了眼。
「我習慣了，而且並不覺得這些有什麼。」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說道：「但我不希望你如此……你被同化是遲早的事，我想這個時候讓你遠離我你肯定也是不幹的。」
「是的，我肯定不幹的。」星野尋說道。
「所以你的同化要在我的計畫中逐步進行。」
「所以的所以，我們現在不能……那啥啥？」星野尋問道。
「是的，你給我忍著。」中原中也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想被一堆鬼魂纏上了，你就別老勾引我，當心我一個把持不住把你給辦了。」
把你給辦了……誒嘿嘿嘿嘻嘻嘻哈哈哈……
咳……明明是在警告她，但她還有點忍不住想入非非。
「那得多久？」星野尋反問道，她問完後忍不住吐了下舌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那麼猴急……」
「你不急我急。」中原中也平靜地說道，「所以我會儘快開始逐步同化你的。」
你不急我急……這句話……
——有點撩人啊！！！
好想對中也先生做些什麼啊！
想對中也先生做些什麼啊！或者讓中也先生對自己做些什麼啊！QAQ好想！
星野尋現在身體已經軟成了一坨了，她自己咕嘰咕嘰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出聲：「我會儘量克制自己的，那中也先生你也別這麼勾引我啊。」
「……我哪兒勾引你了？」
「你的一切都在勾引我。」星野尋說道，「你的眼睛啦，你的聲音，你的鎖骨，你的腰還有你身上的皮帶都在勾引我。」
……皮帶都勾引你是什麼鬼。
……認真的嗎？
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道她是認真的。
這孩子啊……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氣，將另一隻手中的刀子丟到了床上，然後俯下身吻了下去。
是個很深的吻。很深。毫不吝惜地說，這是個充斥著情欲的吻。
她能感受到他在平靜表面上壓抑的情感來，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渴求來，那個吻相當的肆無忌憚，令她渾身發麻。她在此之前不知道一個吻居然可以情色成這個樣子。
冬天的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拂過她的身體卷走一些燥熱。
當她的呼吸完全亂掉開始喘氣時他才鬆開她，她低喘著叫了聲，「中也先生。」
「啊。我在。」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在。」
他擁著她沒有說話。
中原中也是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太宰治的氣質帶著一絲陰柔，但中原中也卻是徹徹底底的陽剛派。男性的魅力一般來源於兩個方面，一方面就是理智而內斂的，與獸性相對應的人性、甚至是神性，就如太宰治，他向來理智而冷酷；另一方面就是那種原始的、父權的、甚至可以用「性」來形容的直接的魅力，就如中原中也，他就異能氣場都洋溢著陽剛和野性。而中原中也向來感性而冷酷。
儘管兩人做事可能都會指向冷酷——畢竟兩人都是黑手黨，但就本質而言卻截然不同。
不好說二者哪個更有魅力一些，畢竟他們都是當世極其出色的男子。
換個評判方式的話，對太宰治的愛會印象毀滅，對中也的愛會引向新生。
太宰治將港黑視作一種輕浮的寄託，一種嘗試；但中也則將港黑視作信仰，視作家——太宰不需要家，但中也需要。
森鷗外其實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目前所做的只是提醒、提醒，他不會真的做傷害星野尋的事情，這沒有必要，也太愚蠢了。
——
第74章 你若不來（七）
01.
「左上……不對, 是下麵……咕嘰咕嘰……」
星野尋被結結實實地一腳踹到胸口上, 而後如炮彈般射到了那邊的牆上，接著自由落體滑了下來。
那邊在看他們訓練的泉鏡花被這誇張的效果給驚了一下, 一貫沉默的她都忍不住出聲詢問：「星野，你沒事吧？」
「沒事, 不用擔心，鏡花。」星野尋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她嘚嘚瑟瑟把身上的灰塵抖掉, 然後拍了拍胸口說道：「中也先生你要把我踹平了。」
中原中也：「咳。」
旁邊有個泉鏡花，但這些天來兩個女孩子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所以星野尋也沒什麼顧忌, 便這麼大放厥詞了。
「算了本來就平，估計也凹不下去了, 說不定多踹幾下就凸出來了……」星野尋喃喃地說道：「所謂物極必反嘛。人活著總是要有點不切實際的希望的。喵了個咪的。」
中原中也：「咳咳咳。」話說自從開始獲得力量後他家女朋友就愈發的放飛自我了啊。
泉鏡花用雙手捧著一杯水，見到兩人好像告一段落了，便走到星野尋面前, 對著星野尋舉起杯子。星野尋有點想摸泉鏡花的衝動，難得碰到一個比自己還矮的女生, 而且還是這麼萌的一隻。不過她還是遏制住了自己的衝動，而後搖頭：「現在還是不喝了，不然待會兒會被揍得吐出來。謝謝你呀鏡花。」
切磋前如果吃東西喝水的話會真的被揍到吐的。
這倒不是說有多麼嚴重才吐，如果猛擊胃部的話很容易就會嘔吐的, 不信你試試？……咳, 我開個玩笑, 還是不要試了。
泉鏡花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又抱著水回到了原處。
可愛爆了。星野尋的目光追隨著泉鏡花，直到被中原中也的聲音吸引回注意力來：
「……你剛剛怎麼飛出去這麼遠？」中原中也問道。
「其實按理說沒那麼遠的，我折疊空間擋了一下，然後想著借力幹點什麼事兒比如趁此反擊一下，結果沒想到讓自己飛得太遠了失去準頭，也沒幹出什麼來。」星野尋繼續揉著胸口，「不過我覺得這招可以用來踢足球，假摔太贊了。」
「我該說一聲恭喜？」中原中也問道。
「啊，其實也可以用來碰瓷。」星野尋想了想，企圖挖掘這一招的實用性，她認真分析道，「被車一刮後就飛出去十幾米遠，碰瓷專屬技能，順便找到了發家致富的好辦法。」
中原中也沒有表情的看著她：「……」
「不過說起來發家致富的好辦法應該是，紅葉大姐甩給我一張銀行卡，說：給你一億，離開我家中也！這種吧。」
中原中也繼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嗯……她的內心有些波動，表情也不由自主地正經了起來。而後她假惺惺地咳嗽了一聲，說道：「繼續吧，中也先生。」
「……哦。」
這次假咳嗽變成了真咳嗽，她瞎瘠薄咳嗽了一會兒後擺了個進攻的起手式，而後莞爾一笑，「我似乎有了點靈感。」
「哦？」
自從她開始大放厥詞了後，中也先生變得惜字如金了耶。是不是感覺她有點煩啊_(:з」∠)_星野尋糾結地這麼想到，然後想，啊，那接下來自己要好好表現了，要用力表現，很用力。
「所以說，這就是我拒絕了巴吉爾在訓練場和中也先生訓練的原因。」星野尋雙手合十，而後猛擊地面，身上的異能力量肆意爆發出來，而她唇角揚起，「……畢竟我破壞力有點過於大了。」眸色暗下，「如果，單純以破壞周圍環境為目的的話。」
雖然不能說是地動山搖，但是中原中也站著的那塊土地上開始出現大量裂縫，碎石迸濺。中原中也揮了下手，那些碎石漂浮在了空中直接射向星野尋，而星野尋打了一個響指，碎石在接觸到她身體後以更快的速度又射向了中原中也。
「真奧義·碰瓷大法——正等著你呢中也先生。」星野尋大笑了一聲，說道。
這次中原中也不得不抬腿將那些碎石都踢成碎片，而且能感到腳上傳來的反震感——這些石頭這麼一來都比大部分槍支的威力大了吧。這招還不錯。他在心中想道。
地面開始翻滾扭曲，大量空間裂縫徘徊在周圍，但沒有直接進攻。
星野尋此刻已經有些頭暈目眩了，力量被抽得太厲害的結果，但她對此沒有多少上心，畢竟現在的情況是，力量沒了不要緊，過去和中也先生要幾個親親就好了。嗯，乾脆把力量都消耗光了好了，這樣的話就能有理有據的要親親了哈哈哈哈……她的笑容逐漸倡狂了起來：「受死吧中也先生哇哈哈哈！」
雙手再次重疊，異能衝擊著空間，帶來風刃狂亂地襲向了中原中也。
「因為以前沒有基礎的緣故，所以我一直都覺得面對面那種打鬥很不習慣，我習慣於混戰啦隨機應變啦，而我現在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路。」
風吹動了她的長髮，她用手腕上藍色的橡皮繩將她的頭髮綁成了高馬尾，而後她略微揚起了下巴，黑色的瞳孔中帶著一絲戰意。
「如果我適合亂中取勝，那麼我首先要做的是，就先把整個局面都搞成一片混亂吧！哈哈哈哈……嘎，你咋就這麼出來了。」
最後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中原中也拿著刀撕裂了她的第一波攻擊，中原中也其實玩刀子水準不錯，只不過一般不使用而已。面對這種空間類型的攻擊，可能稍不留神就會粉碎血肉，所以他為了保險起見就動用了刀子。
又是一刀，那一刀所攜帶著的光的凜冽似乎有著勘破神明謊言的力度，冰冷的刀刃劃破空氣削斷所有重疊的空間，刀鋒過處所殘留下來的能量形成冷月一弧。
「過分了啊，中也先生。」星野尋沒空在旁觀了，而是繼續劈裡啪啦地把可以想到的攻擊都甩過去。
「你也挺過分的。」中原中也抬手將那邊的亂石轟成渣，碎石再次射向星野尋。
「同樣的招數對我是不能使用……」星野尋說了一半後被砸得活蹦亂跳：「嗷嗷嗷中也先生我開個玩笑你別打了_(:」)_」
第一開始把石頭反彈回去是動用了異能的結果，那一招其實很耗費心思的，現在星野尋一心多用自然是做不到的，她企圖用語言詐他一下，結果被他直接看出來了orz.
「那就認輸。」他平靜地說道，但碎石還在繼續。
「我肯定是會認輸的。」星野尋輕呼出一口氣來，「但可惜不是現在。」
再一次發動異能，這次周遭一切都靜止下來，時間停留，星野尋沒有近身攻擊，而是在時間被禁錮的刹那準備了新的一輪攻擊，她保證那瞬結束後他將會受到暴風驟雨般的衝擊。
時間禁錮解除。
中原中也雙手插在兜裡，看著四面八方的空間裂縫，評論道：「這招還不錯。」
「僅僅是還不錯嗎？」星野尋勾了下唇角：「中也先生還真是強大到令我絕望的地步啊……不過姑且現在請享受吧，我為中也先生精心準備的盛宴。」
她揮了下手，轟擊已至。
中原中也下頜微微揚起，他的腳下生起了大風，暗紅色的光芒從身上浮現出來：「說起來，我似乎沒有告訴你，荒霸吐的力量比從前更好操控了一些。」
他的黑色外套開始肆意飛揚了起來。
每一處空氣都在震動著。
每一個細胞都在哀鳴著。
空間被異能的力量來回□□地發出了不甘的轟鳴，這轟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仿佛被他殺死的所有人都開始一起怒吼一般。
他驀地看向她。
此刻風狂。
而後到了頂峰——轟然爆炸。
暗紅色的光芒從他身上肆意散發出來，那劇烈的爆炸所造成了地動山搖的後果，此刻的他宛若神祗，而已宛若惡魔。
美麗的畫面殘餘在視網膜上，而後整片土地轟然塌方。
星野尋腳下陷落，一時間面前一片黑暗。
她咳嗽著架住了差點把埋住的泥土，過了一會兒後天光乍亮，而後又被黑暗遮擋。
中原中也出現在洞口。
他是天光，亦是黑暗——但此時此刻，他就是你的絕望。
——腦海裡兀得出現了這句話。
他對她伸出手來，她握住了他的手。
腦海裡出現的第二句話是：不管如何，他都是她的愛人，是他的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你好強。」星野尋由衷地說道。
「啊。」中原中也應了一聲 。
「我可以靠在中也先生的身上嗎？」
「嗯……恩？可以啊。」他說道。
「因為中也先生強得嚇了我一跳，」星野尋一邊說著一邊靠到了中也的懷裡，解釋道：「讓我突然就有了種距離感，就不敢對中也先生擅自做各種事了，就是各式各樣的你懂的~~」
「這些事你是可以做的，但擅自做各種事還是算了。」
……所以說做各種事是什麼鬼。
……不，他不想懂。
「好吧。」星野尋悻悻然地問道，「我還有點力氣呢，還要繼續訓練嗎？」
「這麼大的動靜可能會……」
「嘿，我抓！」
戛然而止的聲音源於星野尋突如其來的進攻，中原中也第一時間招架住了她，但她搶了先機後繼續連連發動進攻——這是個貼身的肉搏戰。
當然沒過兩分鐘她就被中原中也給拿下了。
港黑第一體術大師可不是浪得虛名。
不過眼下兩人呈現出一種很黏著的姿勢來，那邊的泉鏡花看了看他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杯子，杯子裡有了好多灰塵和一點碎石渣，好可惜，不能給阿尋喝了。
她本來想著立刻上前去的，但感覺兩人此刻的氣場有點莫名的插不進去。
唔……他們兩個是幸福著的，對吧？
而另一邊……
「鬆口。」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說道。
「窩不鬆口……」星野尋咬住了中原中也的脖子這麼說道。
在方才的纏鬥中星野尋的雙手都被拿下了，然後她瞅准了一個機會直接咬上了對方的脖子，用牙齒做著最後的進攻。
……不過與其說是進攻倒不如說是賣萌。
「……鬆口。」他再次說道。
「我這叫不擇手段的進攻！」
「你已經輸了，你該認輸。」中原中也企圖把她的頭給推開。
「中原中也的女人絕不認輸！」
「鬆口。」
「我不。」
「鬆口，給你換個東西咬。」
「咕？」
「……啊，中也先生你……恩……犯規……」
結果是深深的一吻。
媽耶鏡花還在這裡啊好害羞_(:з」∠)_
——
第75章 你若不來（八）
01.
戰爭中的休閒時光只持續了三天, 而這三天內獄寺隼人和巴吉爾進行了戰略收縮, 將大塊土地和很多商鋪直接讓給了競爭對手，並未和他們產生什麼摩擦。
他們是在等沢田綱吉回來。
他們知道如果沢田綱吉不回來的話留下再多地盤也是沒用的, 如果他回來的話哪怕他們什麼都沒有，但有了彼此就是有了一切。
星野尋和中原中也當然能夠覺察到彭格列十代目的理念。
那天男人們在一起談正事, 而另一邊的小桌子上星野尋和庫洛姆與泉鏡花在一起竊竊私語。她們面前擺放著幾片托斯卡納烤麵包，這是義大利傳統的美食，產自風景優美的托斯卡納。麵包的顏色很好看，切口是奶黃色的, 看起來相當的鮮嫩。味道乍吃的話有些寡淡了, 但是仔細品的話卻能感受到一股甜味，表皮很薄，內裡相當柔軟, 特別好吃。
庫洛姆低聲給她們說起了托斯卡納的風景來，那裡有著古老的莊園，優美的田園風光, 是文藝復興的發源地之一，也是義大利藝術的搖籃。人們在高大的橄欖樹下過著悠閒自在的生活，天空向來晴朗, 風景總是怡人。
星野尋和泉鏡花都睜大了眼，露出了明顯的嚮往表情來。
「一切事了, 你們可以去那裡看一看。」庫洛姆說道：「義大利是個很美的國家, 希望你們喜歡這裡。」
星野尋「呀」了一下。
「怎麼了？阿尋。」庫洛姆問道。
「聽你這麼說, 我才想起我現在在義大利。」星野尋笑呵呵地說道：「之前一直好多事就沒有感覺到我出國了……哇出國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出國, 而且第一次就來到了這麼遠的地方！」
真的，星野尋被庫洛姆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出國了！
不過說起來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她，你男朋友出國了，你要追去國外找他嗎？她八成會覺得這也太小說了吧，有點太不切實際了。
後來她才明白，所謂的不切實際是因為「自己做不到，所以把『現實』當做自己做不到的藉口」而已。就好像有人的理想是完成某個事情，有個沒有完成這件事情的人過來告訴他，你理想太不切實際了，現實沒你想的那麼美好，從而努力想讓對方打消這個念頭。但其實現實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是那人無法完成這件事而已，他就給自己找藉口說現實冷酷，說到底不過是自己的無能而已。
還有就是有人覺得王子和灰姑娘的事情不切實際，所以自己是不可能遇到王子的，就找個普通的人嫁了吧。怎麼可能？人家故事裡的灰姑娘換個衣服就力壓群芳，賽過滿殿的公主了，王子當然會對此一見鍾情見色起意還抱著人家鞋子行如此……之事。如果你也漂亮到如此程度的話自然也會有王子去青睞……所以說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不切實際，而是你沒把握到那個重點。
而星野尋和中原中也也是這樣，她做的有一些事似乎過於任性了、過於戀愛腦了，但她已經有了做這些事情的資本，進行了前面的那麼多鋪墊，所以她才能直接了當地坐飛機來義大利，萬里迢迢過來找中原中也。
而且她也足夠的強，不會像某些小說某些電視劇裡的女主角一樣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02.
庫洛姆在聽了星野尋的話後笑了：「阿尋，你好呆哦。」
「鏡花比我呆。」星野尋立刻說道，朋友是用來幹什麼的？是用來坑的。
泉鏡花茫然地睜大了眼：「……啊？」
「看！」星野尋說道。
庫洛姆笑出了聲，「好的好的，不要欺負鏡花啦。」
「嘻嘻嘻……」
女孩子們的桌子離男人們並不遠，所以他們能聽到女孩子們的交談，其實女孩子們也能聽到他們的交談。中原中也不自覺地揚起了唇角，而他們之間緊張的談話也因此緩和了一些。
「還是想感慨一句，」Reborn用相當可愛的聲音說道：「女孩子真的是世界的珍寶。」
他們不自覺露出笑容來，然後開始繼續談論彭格列首領的事情。
他們的聲音飄到了女孩子這邊，星野尋回憶著和沢田綱吉短暫的交流，說道：「首領呀，感覺沢田先生和我想像中的黑手黨首領不太一樣。」
庫洛姆也點頭：「是的，我第一次見到Boss也很意外，我還想著他會更成熟一些，結果我親了他一下後他就直接嚇得栽倒了。」
「……耶？當首領還有這種福利嗎？」星野尋睜大了眼，「我現在去競爭當首領是不是晚了一些？」
泉鏡花捏住了衣角：「阿尋的話我可以親……」
「哇哈哈？」
庫洛姆笑著解釋：「是吻面禮啦。」
「原來如此……不過沢田先生是日本人吧，突然被親了會害羞也是正常事。」星野尋說到這裡後頓了一下，「不過還是感覺不像黑幫首領。」
「那阿尋認為黑幫首領該是什麼樣子呢？」庫洛姆問道。
「嗯……首先要穿西服。」星野尋說到這裡時煞有介事地點頭，「黑色的西服，或者穿傳統的和服也可以，會感覺是個表面慈眉善目其實內心相當狂暴血腥的人設。」
「很多小說裡日本黑幫的首領都是這樣。」庫洛姆說道，「穿傳統和服什麼的。」
「啊哈哈哈是啊，這樣顯得更有味道嘛。」星野尋說道：「其次來說，性格的話，嗯……我覺得既然是首領的話，他各個方面可能都不是最強的，但是最擅長馭人之術吧，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畢竟術業有專攻，而他自己不給手下添亂，再起個宏觀把控的作用，必要時再增加一些個人崇拜啦，信仰啦，企業文化……呸……我是指內部精神之類的，就是很優秀的首領了。」
「你這聽起來不像黑幫，倒像是管理公司。」庫洛姆說道。
「我就是說出我自己的看法啦，」星野尋說道，「假設說我成為一個組織的首領的話，我就會那樣去做。」
庫洛姆點頭，微笑，而後說道：「你聽說過一個理念嗎？」
「聽說過。」星野尋說道。
庫洛姆：「蛤？」
星野尋：「嘎。」
泉鏡花：「噗嘰。」
星野尋：「啊哈哈哈你直接說這個理念呀，你還沒說就問我聽說過沒，所以我就信口胡謅了一句。」
庫洛姆擦了下汗，繼續說道：「神人政治和凡人政治。你剛剛所說的首領，是優秀的凡人，但並非神人。」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
「嗯，神人政治可能在客觀上不及凡人政治的所施行的制度，因為凡人知道自己是凡人，能正視自己缺陷，能揚長避短。但神人政治從主觀上有一定比凡人政治更強大，尤其是在爆發戰爭時。」庫洛姆繼續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星野尋說了第二遍，她這次真的恍然大悟，「沢田先生就是屬於神人政治。」
「對。」庫洛姆點頭，「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可能性，他說不定能改變整個義大利的暗世界。」
「哇哦。」星野尋說道：「聽起來很帥。」
「帥嗎？也許。」庫洛姆說道。
「因為我本身不太瞭解義大利黑幫這邊的事嘛。」星野尋笑了笑說道。
「也是。」庫洛姆點頭。
「那鏡花呢？你認為首領應該是怎樣的？」
「我，」泉鏡花想了想，說道：「我認為首領得是所有人都畏懼尊敬的人。」
「也是一種觀點。」庫洛姆點頭，「很多黑幫的確也是這麼幹的，首領的決策對錯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組織內部統一聲音。」
泉鏡花點了點頭。
星野尋則有些崇拜地看向庫洛姆：「庫洛姆你知道好多呀！你好厲害！」
「Kufufu~我當然很厲害了。」庫洛姆突然發出了奇怪的笑聲。
星野尋狐疑看向她，沒有接話。
那邊的獄寺隼人卻突然噴了，中原中也茫然地看了突然發瘋（？）的獄寺隼人，不過也沒有繼續搭理。他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所謂的首領，在統領組織的同時，也是整個組織的奴隸。為了組織的存亡與利益，必須心甘情願的委身於萬般污穢之中。」森鷗外如此說道。
「我想要的是保護同伴的力量，能夠在未來，根同伴歡笑度日的力量，如果彭格列做不到，那就沒有必要繼承了。」沢田綱吉這麼說道。
「培養部下，並安排在最合適的位置。若有必要，用完就丟，只要是為了組織的利益，再慘無人道的事也樂意。這就是所謂的首領。」森鷗外這樣說道。
「彭格列有很多黑暗面，當年的歷代首領投影曾告訴我，說繼承彭格列就要繼承它所有的黑暗，但這對於我來說是無法接受的，所以如果真的必須如此的話，這樣的彭格列，就由我來摧毀。」沢田綱吉說。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這個組織，也是為了保護這座我所珍愛的城市。」森鷗外說道，「這是我的榮耀。」
「雲雀學長說，榮耀就是不能退讓的東西。如果那樣，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的榮耀，就是夥伴……還有我的朋友們。」沢田綱吉說道。
首領啊。中原中也是十五歲時加入港黑的，當時森鷗外明確地告訴了中原中也，他是殺了上任首領後自己繼承了首領之位的，當時的中原中也震撼於森鷗外的這份氣度——居然敢在身為敵人的他面前直接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即便是現在，每當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都會心神微震。
沢田綱吉和森鷗外，兩人從本質上的截然相反，也不知他們是否會帶領著自己組織走上背道而馳的路。中原中也對此也是有著一定認知的。不過這些目前並不是中原中也應該關注的事情，三天后沢田綱吉回來了，並當眾宣佈巴里安已經加入了她們，Xanxus答應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而斯庫瓦羅和貝爾菲戈爾會過來支援——以他們個人的名義。
這可真是個令中原中也也感到意外的好消息。
大家這邊都舒了一口氣，此前三天那種有些虛偽的平和假像被撕開，大家直接圍著沢田綱吉肆無忌憚的展現出對他的依賴來。
港黑沒了森鷗外可以繼續運轉，五大幹部會繼續恪守本位。
但若彭格列沒了沢田綱吉，恐怕守護者們都會散掉。
中原中也有了這樣的認知。
沢田綱吉感動于自己的同伴對自己的情誼，然後開了個會，給所有人都闡明了自己的想法，隨後下令對當前的對手發動總攻。
會議結束後沢田綱吉對中原中也說道：「最後的戰鬥就不勞煩中原先生了，我想以我的力量和彭格列自己的力量來度過這個難關，如果這個時候還需要假借他人的力量的話，我這個彭格列十代目當得就毫無意義了。」
中原中也注視著眼前的少年，他的目光相當銳利，這讓沢田綱吉有些瑟縮，但他還是勇敢地和他對視了。這份勇氣相對應這個年齡來說已經算不錯了。「可以。」於是，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沢田綱吉呼出一口氣來，然後就聽到中原中也繼續說道：「但你如果因此而失敗了的話，我會親手殺死你，用你的命和你的對手進行談判的，港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盟友和利益，而並非助人為樂和扶貧。」
「呀咿——！」沢田綱吉被嚇了一跳，中原中也的神色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沢田綱吉立刻緊張了起來，他還沒發出下個擬聲詞或者說下句話來著，就他就被Reborn一腳踹飛了。
中原中也不露聲色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其實這一刻他聯想到了森鷗外和愛麗絲，話說港黑Boss身邊有個小蘿莉這就夠奇葩的了，換成彭格列Boss這兒有個小正太……不，有個小嬰兒是什麼鬼。只能說幸虧身邊跟的不是魔法少女旁邊的小精靈麼？
這邊慘遭虐待的沢田綱吉並不知道中原中也的想法，Reborn站在沢田綱吉的肚子上抬起頭對中原中也說道：「那是理所當然的，有勞中原先生你監督阿綱了，如果他失敗的話請務必把他找出來後殺掉。」
「那是自然。」中原中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Reborn也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那就提前謝過了。」
兩位大佬目光交匯，達成了某個可怕的共識。
而背景則是——
「Reborn！」沢田綱吉趴在地上哀嚎道，「中原先生！」他用更淒慘的聲音嚎叫道。
不得不說這有一些喜感，不過作為旁觀者的話倒也直接能看出來這是Reborn為了激勵沢田綱吉所以這麼說的。但局中人是否明白，這就是個迷了。不過沢田綱吉哀嚎歸哀嚎，眼中也看不出絲毫埋怨來。
那邊的星野尋被這一幕抖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中原中也板著臉說道：「笑什麼笑，趕緊收拾了和彭格列他們一併去，難得的鍛煉機會。」
「好的好的。」星野尋立刻說道：「我去臥室找鏡花~」
「找她幹什麼？」中原中也問道。
「找她保護我啊。」星野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怕被人打死，紅葉大姐讓她保護我來著。」
中原中也頗為無語，過了幾秒後他才說道：「你可能低估自己實力了。」都把他逼的動用荒霸吐的力量了，還這麼怕。
「我不知道。」星野尋耿直地說道：「但我怕死。」
中原中也更無奈了：「……算了隨你吧，」他揮了揮手擺出眼不見心不煩的姿態來：「你是我教過的最失敗的學生了。」
「是啊，」星野尋大著膽子湊過去偷親了一下他，「畢竟沒有哪個學生敢窺視老師的哈哈哈哈……」完了後她直接溜走了，去找鏡花。
那邊的沢田綱吉剛從地上爬起來，羡慕地看著這一幕，接著被Reborn又一腳踹飛了，「非禮勿視，蠢綱。等你當了彭格列Boss後金錢地位女人大大的都有。」
沢田綱吉第二次從地上爬起來，撓了撓頭說道：「我當然知道啊Reborn，其實現在主動接近我的女人也不少……」的確，14歲的沢田綱吉可能沒人看好，但19歲的他絕對也是一個潛力股，所以黑手黨中很多女人都主動接近他了。不過沢田綱吉本身是少年純粹的心性，沒有玩玩兒的想法，再加上心有所屬，以及能用超直感能判斷出那些人居心不良，於是乎這麼多年來還是個沒有過任何戀愛經驗的單身狗。他繼續說道：「但我也知道，星野小姐和中原先生這樣的真愛有多難得。」
他這話說完後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包括Reborn，Reborn雖縱橫情場多年（……），但這種感覺他卻也是明白的。
義大利冬日的陽光透過潮濕的水汽和有些陰冷的窗櫺照了進來，還是很舒服的。
大廳裡陷入了一片安靜的氛圍，很美好。恩，這些男人們在一起偷偷摸摸的美好了起來。
「突然竄出！」星野尋突然冒了出來。
「噗！！咳咳咳……星野小姐！」沢田綱吉顯然被嚇了一跳，他喉嚨差點被嚇得給卡住：「你不是走了嗎？」
「我突然聽到有人誇我，於是我就出現了！」星野尋開開心心地說道。
「咳好的，我是在誇你。」沢田綱吉說道。
「啊哈哈我這個人比較實誠，我最喜歡別人誇我了。」星野尋笑嘻嘻地這麼說道，然後揮了揮爪子：「這次我真走了啊哈哈哈。」
「好的，待會兒見星野小姐。」
「待會兒見啊沢田先生！」
中原中也無奈地搖頭，「這丫頭，沒大沒小的。」
雖然沢田綱吉看似平易近人很好相處，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其實應該以禮相待的。
「沒有關係。」沢田綱吉露出微笑來，「星野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的活潑我很喜歡。」
中原中也直接扭頭看向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啊？」
中原中也：「呵呵。」
沢田綱吉抖了一下。
他他他說錯話了嗎？喂喂喂到底是誰沒大沒小啊中原先生你眼裡的殺氣太明顯了！哇殺氣都要破體而出了嗎！！！QAQ
沢田綱吉：Reborn救我！！！
——
第76章 你若不來（九）
01.
「那鏡花, 今天的安全就拜託你了。」星野尋對著泉鏡花說道。
泉鏡花點頭：「我會全力以赴的, 阿尋。」
泉鏡花是有一些呆萌的。理論上，星野尋自己覺得兩人關係很不錯了，畢竟已經同床共枕過了。話說她和泉鏡花同床共枕前還想著會不會鏡花半夜醒來後發覺身邊有一人，下意識一刀通過去——畢竟小說之類都是這麼寫的, 說殺手有身體上的本能反應。
結果一點事兒都沒有。
星野尋索性直接詢問鏡花了, 鏡花茫然地睜大了眼：「為什麼？」
「這不是殺手的本能反應嗎？」星野尋問道。
泉鏡花茫然地睜大了眼：「……啊？」
星野尋：……
星野尋：「好、好的，沒事了……」
有些問題她沒有回應，只是睜大雙眸這麼注視著你，注視著你……然後你自然而然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泉鏡花有的時候太呆了，也沉默寡言，所以按理說星野尋和她關係應該挺好的, 但實際上如何, 她心裡也沒個底, 畢竟泉鏡花表現得太三無了。
正在這時，敲門聲從門口那邊傳來。星野尋有些意外，因為門沒有關, 這時候會有誰敲門？她轉過身，看到中原中也正站在門外，用手指輕叩著打開的門。
其實門是打開著的，直接進來或者直接招呼也沒有關係, 但他卻先站在門口敲門了, 星野尋莫名的就覺得高興了起來, 後來她分析了後覺得這是因為自己覺得自己被尊重了, 所以就下意識開心了起來。
「中也先生！是有什麼事嗎？」星野尋興致高昂地問道。
「嗯。」中原中也對著星野尋說道，而後他看向那邊的泉鏡花；「勞煩，回避。」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雖然沒有多少語氣，但莫名會讓人覺得不要違抗。
泉鏡花微微鞠了一躬，她鞠躬時深藍頭髮從肩上滑落：「是，中原幹部。」然後她又對著星野尋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泉鏡花這句「中原幹部」讓星野尋勾起一些思緒來，這麼一聲叫出來後，星野尋突兀的意識到了中原中也是五大幹部的事實。五大幹部啊，和星野尋如今的身份還果真是差距相當大啊。
泉鏡花的腳步聲向來很輕，可能因為她的殺手身份吧，這也算一種職業習慣了。所以鏡花在離開房間後星野尋就立刻聽不到她的腳步聲了，而中原中也則等了幾秒才將門關上，並上了鎖。
星野尋大吃一驚：「中也先生你要在我和鏡花的房間裡對我做什麼？」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是你想對我做什麼吧。」
星野尋繼續大吃一驚：「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居然不想對我做什麼嗎？」
中原中也伸出手敲了一下她的頭，她哼哼唧唧過來抱住了他的手，「中也先生~」
「好了，時間比較緊，我們就快一點。」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頭。
「要做什麼？」星野尋睜大了眼，還說要快♂一點。
中原中也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問了另一個：「你之前說你最喜歡我身上哪個部位？」
「啊？鎖骨？」星野尋楞了一下，下意識說道。
然後她就看到中原中也拿出刀來，對準了他的鎖骨。
「……啥？」星野尋睜大了眼，「中也先生你先等等，你這是要幹什麼？」
實不相瞞，星野尋立刻想起了以前在《東周列國志》中看的，當年燕國太子丹為了籠絡荊軻，荊軻看到一個美人在彈琴，給太子丹說那個美人的手很漂亮。一般情況下這時候太子丹把那個美女送給荊軻才是正常事吧？結果，太子丹把那個美女的手砍下來送給荊軻了……真的是_(:з」∠)_
星野尋當時看的是一陣惡寒。
更奇葩的是荊軻居然深受感動，深覺無以為報。
好吧好吧，感覺那個時代沒幾個人是正常的。
後來星野尋看的書越多，經歷的越多，知道的越多，也就明白何為歷史的局限性了，其實不光是歷史有局限性，人生活在不同的環境，接受著不同思想長大，最終會成為完全不同的人。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所以不必去嘲笑其他人，因為你說不定也是其他人嘲笑的物件。
所以要寬容，無論那寬容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冷漠。寬容一些總會讓你生活更好的。
這是星野尋的處世觀之一。
02.
這裡星野尋剛說完喜歡中也先生的鎖骨後就看到對方用刀對著他的鎖骨，星野尋一驚，下意識想著：是不是因為我喜歡中也先生的鎖骨，所以他就要把自己的鎖骨挖給我了媽耶_(:з」∠)_
中原中也倒還是方才的表情；「從喝血開始。」
「耶？」星野尋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
「同化。」中原中也只好出聲解釋道，他以為星野尋能立刻明白的，卻沒想到星野尋思想已經一路九曲十八彎不知拐到何方了，就沒想到正經事。
「喔喔喔這個樣子！」星野尋明白了過來，「不過鎖骨上沒多少肉，似乎不行？」說起來買的鴨脖子之類的她最喜歡吃鴨鎖骨來著，鴨鎖骨上的肉比脖子上的肉多，對不起她又想岔了。不過鴨鎖骨真的很好吃耶。她喜歡藤椒味的。
「那就手腕吧。」中原中也很爽快地說道，「有血管的話這樣血也更好流出來。」
「所以現在要喝中也先生的血來加強同化，那麼之後就要開始喝中也先生的其他東西了嗎？」星野尋下意識問道。
「……你想被我弄死麼。」中原中也挑起了眉。
「對不起中也先生我現在就喝。」星野尋一秒認慫，然後她盯著中也的皓腕凝霜雪（……）看，「中也先生你不能直接把血放到杯子裡嗎？直接嘴對嘴喝……不對，嘴對肉體喝……怎麼聽起來更奇怪了？反正直接咬著你的身體喝血感覺要奇怪啊，有點驚悚，有點下不了口。」
換個角度想一想，你的男朋友手上有個傷口，讓你湊上去吸血……
……臥槽太可怕了！告辭！
「不行。」結果被中原中也無情地拒絕了，「必須直接流出來的，不然裡面的力量會散去。」
「好的吧。」星野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麼！來吧！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似乎笑了聲，「沒關係的，咬咬牙就過去了，就當喝藥了。」
這和喝藥還是有著本質的差別地，但對方既然都這麼說了自己再糾結就不太好了。星野尋點頭，「好的，那我上了。」
然後她看到中原中也直接用刀將自己的手腕劃了一個口子，血就這麼湧了出來，「張嘴。」星野尋乖乖張嘴，然後就被中也的手腕懟了一嘴（……）。
血液順著他的手腕滴入了她的喉嚨，她儘量不去想那是什麼，儘量放空思維。「其實我覺得有點……唔……居然這麼好喝嗎？」她微微睜大了眼。
「本質來說帶著荒霸吐的力量，所以好喝只是錯覺。」中原中也說道。
「這個樣子……」
所以其實是對力量感到美味啊，不是對血。
03.
沢田綱吉那邊一行人快要出發了，他準備好後只看到一隻落單的泉鏡花，但並沒有看到星野尋，於是他過去問泉鏡花：「星野小姐呢？泉小姐。」
「在房間裡。」泉鏡花回答。
於是沢田綱吉就準備過去催一下，他走到房間門前，剛要敲門，然後冷不丁地聽到了裡面的對話。
中原中也：「你用力吸一下，時間緊。」
星野尋：「我有點做不到……嗚……」
中原中也：「呼……不要用牙。」
星野尋：「好、好的對不起中也先生，我用力吸試試看……對不起。」
中原中也：「沒事，畢竟是第一次做這個，也難為你了。」
星野尋：「……感覺比我想像的還要好喝？」
中原中也：「都說了好喝是錯覺啦。」
星野尋：「嗯好的……夠了嗎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你再喝一點吧。」
星野尋：「可是已經不流了，我要吸一下嗎？」
中原中也：「可以。」
星野尋：「這個姿勢我的頭有點不舒服中也先生，換個姿勢吧。」
中原中也：「好的。」
沢田綱吉驚恐地後退了幾步，然後跑掉了。
對、對不起他不是有意去聽的！！！
沢田綱吉跌跌撞撞跑出來時直接撞上了獄寺隼人，「怎麼了十代目！」獄寺隼人立刻緊張地問道。
「沒、沒事！！！」沢田綱吉瘋狂擺手：「沒事沒事！」
「啊？十代目你到底怎麼了！」獄寺隼人的表情更緊張了：「是六道骸那個傢伙做了什麼嗎？」
「不是！」沢田綱吉繼續瘋狂搖頭，「那個啥那個……獄寺我有事和你說啊哈哈哈……」
「好的，十代目。」獄寺隼人相當的摸不著頭腦，但是還是和沢田綱吉離開了。
另一邊，星野尋窩在中原中也的懷裡鬆開了他的手腕，「完事了。」
「嗯。」中原中也收回手，「剛剛沢田綱吉來過，估計是來催你，你趕緊去吧。」
星野尋點頭，她猶豫了幾秒，伸出手中原中也的手握住後拉到面前。他手腕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稍微有些發白。
「看什麼？」中原中也這麼說道，然後想要抽回手。
星野尋抱著不撒手：「我能用異能幫中也先生療傷嗎？」
「那你吸走的能量估計也會被回溯回去。」中原中也說道。
「……好吧。」星野尋輕聲說道。
中原中也看出她的悶悶不樂來：「這麼小個傷口，矯情什麼呢。」
星野尋的情緒更低落了：「中也先生，對不起。」
「怎麼了？」中原中也的聲音有些疑惑。
星野尋的心沉了下去，甚至感到了一種名為憂傷的情緒。
啊，他的確是在疑惑她為什麼說對不起。
居然在疑惑這個啊……
明明獻出血的是他，明明感受到疼痛的是他，他卻在關心她覺得讓她喝血有點太殘忍了。……這算什麼啊，他為什麼這麼好啊。好過頭了吧。好到……她有點想哭了。
而且，他甚至沒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什麼，完全沒有把他自己的付出當回事，所以她說了對不起後，他才疑惑地問，怎麼了。
她張了張嘴，最終只是乾澀地說了聲；「我愛你，中也先生，永遠愛你。」
「嗯。」中原中也吻了下她的額頭，「好了，不要想這些事了，接下來你還有戰鬥要打。」
「好。」她壓下喉間的哽咽，輕聲說道。
最愛中也先生了。最愛他了。
很多付出吧。
兩個人都為雙方付出了很多很多。
這實質上是一場頗為艱難的愛情，不過幸虧兩人足夠相愛，也幸虧這段感情足夠美好。
——
第77章 你若不來（十）
01.
最初, 沢田綱吉與他的守護者們的力量是絕對弱於反對力量的, 且不說其他競爭者，光巴里安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加上中原中也這一大戰力後，他們就有了額外的機會，雖然與敵對勢力不能說實力平衡, 但可以繼續周旋下去了。
沢田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本身潛力巨大, 所以贏得時間後會快速進步，會取得超乎意料的成果。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摩擦會從武裝衝突演變到談判，這麼來來回回說不定會折騰小半年，而期間中原中也是一直沒有辦法回日本的。
而森鷗外當然會「體諒」這種行為。
但是，星野尋和泉鏡花的到來卻破壞了這個平衡。
這個——森鷗外故意營造出來的平衡。
這兩個少女可能提前中止戰爭, 這一點森鷗外當然明白, 他手中握著的棋子很多, Mimic、異能特務科、橫濱這座城市、織田作之助、阪口安吾以及自稱是織田作之助朋友的太宰治。棋局已經布下，森鷗外是不准出現其他攪局者的——中原中也的實力太強悍，由他出手整個棋盤都會壞掉的, 所以必須將他支出到國外去。
這場棋局最理想的狀態是：Mimic毀滅，港黑拿到許可證，內奸被剔除，對他首領之位產生威脅的太宰治離開, 代價只有一個織田作之助而已, 但織田作之助不肯殺人, 所以對於港黑來說損失不大——即使他的異能真的很好用。
畢竟森鷗外曾經說過：只要是為了組織的利益, 再慘無人道的事也樂意做的。
順便一提，森鷗外打算將攻打Minic的先行部隊率領者定為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是前任首領的人沒錯，森鷗外明白他依舊效忠是前任首領——為了所謂的武士道精神。而今川端康成看似乖乖的恪盡職守，但實則只是在為中原中也做事，並非為森鷗外，也並非為港黑。當年川端康成被扔到獄中時森鷗外看過他的日記，裡面連刺殺森鷗外的念頭都寫了出來。這怎麼能容忍下去呢？
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不同，中原中也的護短是人盡皆知的，倘若森鷗外真的動了川端康成，中原中也不會說什麼，但他心中會有一根刺，那根刺會茁壯成長的——再加上太宰治，所以森鷗外絕不會冒險。
但如今的計畫卻被破壞了，破壞得徹徹底底。
森鷗外看到擺在桌子上的情報，沉吟不語。
沢田綱吉用三天的時間擺平了巴里安，並且讓巴里安戰到了他這邊來，而星野尋同泉鏡花出現在了戰場上。其實港黑能有什麼事瞞得過森鷗外呢？就連太宰治前些夜裡與織田作之助同阪口安吾拍了個照片的事情森鷗外都知道的。
尾崎紅葉。森鷗外念出這個名字來。
尾崎紅葉瞞過了他，這次，他還當真不知道尾崎紅葉將那兩個人送到了戰場上。看起來尾崎紅葉動用了自己隱藏的一些力量，說起來，尾崎紅葉是五大幹部中坐的最穩、歷史最深的一個了。這種情況下她總會掌握著一點連森鷗外本人都不怎麼清楚的力量的。
森鷗外是個怎樣的人呢？他臉上的微笑總是似乎對一些都毫不在意，但其實是因為他在意的太多了，他在意港黑的地位，在意港黑麾下的產業，在意港黑的手下，在意自己的位置——正因為在意的太多且一視同仁，才會有「歸根到底森鷗外什麼都不在意」這樣的結論。而這也是事實，事實中的事實。
森鷗外閉上眼，他對泉鏡花的能力很清楚的，但他對星野尋的能力不是很清楚，他需要更多的情報去分析，他承認，他是小看了中原中也的這個女朋友。也許她身上還存在著另一種可能性。
不過重點是中原中也。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放棄他，絕對不能在他心中增加刺。
森鷗外用手指叩了叩桌子，「將紅葉君叫來。」
「是，Boss.」手下接令，走了出去。
在房間的一角愛麗絲正低著頭用蠟筆畫畫，她頭也不抬地問道：「林太郎又要殺人了嗎？」
「愛麗絲醬喜歡我殺人嗎？」森鷗外笑眯眯地問道。
「當然是喜歡啦——」愛麗絲抬起頭笑眯眯地說道，然後她表情暗了下來，「所以我最討厭林太郎了，這些性格明明是林太郎你給我設定的，你還要一遍一遍問愛麗絲我。」
森鷗外走到愛麗絲面前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因為你的林太郎需要某種肯定呀。」
「哪怕這肯定是你自己假裝出來的嗎？」愛麗絲撇了撇嘴。
「嗯，這也是一種肯定。」森鷗外說道。
「林太郎好噁心喔。」愛麗絲這樣不近人情的說道，然後她又靠過來親了親森鷗外的臉：「請加油，林太郎。」
「啊！愛麗絲醬的吻！」森鷗外露出了相當幸福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個掌握著無數人生殺大權的港黑首領。
「林太郎你露出了好噁心的表情哦。」愛麗絲坐在桌子上，皺著臉說道。
「嘛……是這樣嗎？」森鷗外走到窗戶前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過了幾秒後他說道：「其實我一向認為，殺人是最糟糕的解決辦法。」
「本來就是個相當糟糕的解決辦法啊。」愛麗絲皺了皺鼻子說道：「只有最無能的首領才會企圖用殺人解決一切問題，因為他們除了殺人以外什麼事都不會做。」
「說的也是。」森鷗外說道。
不多時，尾崎紅葉到了。辦公室內一片寂靜，傍晚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斜斜的照入，森鷗外站在窗戶邊上，尾崎紅葉看到了他的背影，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而後，森鷗外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低沉：「紅葉君，你認為我是個怎樣的首領呢？」
紅葉莞爾一笑：「比起過去的港黑，我更喜歡現在的港黑——您是個優秀的首領。」
「嗯。」黃昏的光從森鷗外身後照了過來，他背面陽光被黑色的風衣吸納，光芒從他的四面八方照了進來，將他的影子投放到地上，覆蓋上她的腳踝。自他腳下——他踩著他的影子，如同踩著死亡和黎明。「既然紅葉君那麼說了，那我只好去做優秀首領該做的事情了，這可……真是可惜。」
十分鐘前，愛麗絲如此說道：「最無能的首領才會殺死手下，優秀的首領應該保護所有手下才對。」
因為守護比殺戮更難。
02.
同一時間，義大利，西西里。
沒有多少值得繼續商討和停留的地方，這個時候直接付諸于武力就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和巴里安不同，他們沒有資格讓彭格列十代目以身相許
……
嗯，說錯了，是以身犯險。
說白了，他們沒有讓沢田綱吉去談判的價值了。
而巴里安已經是以獄寺隼人為代表的守護者們的底線了，他們只能忍耐沢田綱吉冒險一次。再多了的話他們真的會生氣的。
「已經不用再去思考了，猶豫已經夠多了，」沢田綱吉站在彭格列基地外的廣場上如此說道，「所以，諸位，勞煩你們和我一起並肩作戰了。」
他說這話時廣場上的鴿子都飛了起來，不是因為他的聲音過大，他的聲音還是和平常一樣，甚至還帶著一絲稚嫩。
所以並非是因為他的聲音。
而是因為他說這話時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
星野尋在另一邊看著，她也受到了感染，她想起了庫洛姆所說的神人政治，然後也第一次理解了這些如此傑出的人為何奉沢田綱吉為主。
「是！十代目！」
「好的，阿綱。」
「正有此意。」
「那麼，諸位，」巴吉爾將黑色的西服遞給沢田綱吉，沢田綱乾脆俐落地穿上，而後他轉身，黑色衣角飛揚，他的眸子變成了好看的金紅色，「我們走。」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
義大利暗世界的後起之秀，來自日本的青年，沢田綱吉。
星野尋的大腦裡出現了這些話語。
04.
在路上時，沢田綱吉對星野尋和泉鏡花說道：「二位的話沒有直接的作戰任務，就勞煩你們查漏補缺了，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
「好的。」星野尋也沒有意見，畢竟給她佈置什麼作戰任務她也不大懂。如何沖進黑手黨家砍人，這個命題大學沒學過。
但是照沢田綱吉看來還覺得星野小姐真的是太好說話了，他還擔心這樣的安排會讓這位強者（他已經從手下那裡聽到星野尋當街撞人的事情了）感到不滿，但沒想到對方就這麼從容接受了，這讓沢田綱吉對她的印象更好了。
不得不說這是個美好的誤會。
另外就是……
「我總覺得你看我眼神怪怪的，是我的錯覺嗎？」星野尋問道。
沢田綱吉金紅色的眼眸一秒變成了褐色，然後直接咳嗽出聲：「沒、沒有……」
那邊的Reborn突然扭過頭來：「蠢綱，你怎麼從死氣狀態掉出來了？」
「沒、沒事，我再重新進去……」沢田綱吉手忙腳亂地說道。
星野尋：？？？
星野尋：「怎麼回事……」
Reborn的表情很嚴肅：「蠢綱，這還是你第一次從死氣狀態掉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敵人研究出讓你從死氣狀態脫離的方法的話這會相當糟糕的。」
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你們饒了我吧！！！」
——
第78章 你若不來（十一）
01.
車內, 沢田綱吉鬼哭狼嚎中。
星野尋和Reborn最終也沒從沢田綱吉嘴裡撬出什麼東西來，所以只好就此略過了。
畢竟, 即使是身為沢田綱吉老師的Reborn, 其實也沒有辦法逼沢田綱吉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從前那些看似被Reborn逼著完成的事情，實質上是沢田綱吉自己想要做的。他很多時候就是象徵性的抱怨一下, 禮貌性的吐槽一下——畢竟他是彭格列的吐槽擔當。但對於該做的事情, 他還是會去做的。
但對於他不想做的事情，他絕對不做。他是個很倔的人, 很倔。
星野尋也沒有想太多問題，她頂多想到了沢田綱吉該不會是知道她喝中也先生的血了吧, 比如房間裡有監控什麼的, 電影裡都這麼演，黑幫的地盤上到處都是監控。
她想到這裡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沢田先生，你該不會是都看到了吧？」
沢田綱吉眼裡的金紅色又不見了，他又從死氣狀態掉了出來……Reborn又看了過來, 沢田綱吉差點一頭撞死在車內：「拜託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好吧。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 星野尋也便住腦了，轉而關心起了之後的事情。
沢田綱吉長舒了一口氣。真的是夠了啊……
02.
戰鬥呀, 而且是在中也先生不跟著的情況下。
這是完整意義上星野尋的第一次獨立戰鬥, 她是有些緊張的，她明白這不是訓練, 不會有人留手, 敵人會真的抱著要殺死她的想法對她進攻的。
也許, 她該自信一些，像中也先生說的那樣，中也先生說她沒有意識道自己有多強大。
……可自己真的那麼厲害嗎？
當然了，她當然明白四維操縱是個多麼逆天的異能，即使沒有和很多人比較過，但是她本身也學物理啊啥的知識，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星野尋在努力著進行著心理建設，但成效不大，後來她乾脆換了個思路，中也先生是不可能出錯的，對的，他不可能出錯的，所以自己這次沒有問題的。
換個角度後她突然就自信了起來，不過與其說是自信，不如說是建立在相信中也先生上面的虛假的自信。
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星野尋在今天之前還沒有真正的和人戰鬥過，沒有自信是正常的事。等她習慣了戰鬥，習慣了那種節奏後，她就會建立起真正的自信來。
正如柯南所說，這是個侵犯了神的領域的異能。
星野尋閉上眼，過了良久後，睜開。
她的眸色也變得暗沉了起來。
她的異能是荒霸吐的產物，她的異能已經侵犯了神的領域。
也許會有噬神者在，但註定不是今天。
那麼就，戰吧。
03.
Reborn在還沒有到的時候就突然說自己有些事情，讓沢田綱吉一個人看著辦，他便直接跳車窗了，話說Reborn這個嬰兒的樣子，星野尋估摸著是異能造成的？
Reborn走後沢田綱吉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緊張表情，他閉上眼過了好一會而又進入了那個死氣狀態，而後整個人平靜了下來：「Reborn已經走了，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他這樣說道。
他的同伴們紛紛應了。
星野尋這才發現沢田綱吉居然這麼依賴Reborn啊，都有點像她依賴中也先生了。
加長轎車又穿過一條長長的馬路，最後在馬路盡頭的別墅前停了下來。別墅是在野外的，旁邊有一條未曾封凍的小河從樹林深處流淌而出，因為是冬日的緣故所以水流聲不及夏日的清脆潺潺，而是充滿了沉悶的感覺。河上面漂浮著不少東西，有被雪壓斷的樹枝，土塊，落葉，諸如此類。
獄寺隼人率先下了車，然後給沢田綱吉開了車門。沢田綱吉也沒有推脫直接這麼下了車，然後走到了別墅的大門前。高聳的鐵門是緊閉著的，沢田綱吉去那邊按了門鈴，十秒，一分鐘，三分鐘，無人應答。
「對方不在嗎？」山本武特別天然地問道。
「你這棒球笨蛋，對方的老家怎麼可能沒人！」獄寺隼人覺得山本武也太沒常識了。
接著就聽到山本武說道：「好遺憾啊如果沒有人的話我們就能直接把整個別墅放火燒了呢。」
獄寺隼人：「……」
山本武「啊」了一聲：「對不起我太沒常識了，有人的話我們也可以放火燒，說不定還能燒出人來！」
獄寺隼人：「……」
所以說天真的究竟是誰？……天然黑也太可怕了。
那邊沢田綱吉聽著這些倒也沒有阻止，他轉過頭對著旁邊的笹川了平說道：「了平大哥，拜託你打開門了。」
「好的！」笹川了平點頭，接著走到大門面前，深呼吸後一拳打了過去，拳頭上直接冒出了大片火焰，斜裹著驚人的氣勢衝擊向大門，大門發出劇烈的響聲，煙塵散去，大門開了。或者準確來說是一邊的門上的鎖已經壞掉了。
哇這威力不錯。星野尋不由地看向了笹川了平。
沢田綱吉沒有意外於眼前這一幕，他點頭：「多謝。」而後率先穿過了大門向別墅裡面走去，守護者們也紛紛跟上，星野尋則走在了中間的位置，泉鏡花緊跟著她。
正面是條頗為寬闊的白色石板鋪就的大路，直接通向別墅本體，正前方有一個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噴泉，而路的兩旁則是花卉、灌木之類的裝飾，因為是冬天的緣故所以顯得有些蕭瑟，但噴泉裡依舊在噴水。
星野尋想著這視線這麼不好，恐怕會有埋伏吧，沒想到沢田綱吉都沒猶豫一下，直接就走了進去，他周圍的人也是那樣，所以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大概走了十幾米左右的距離，灌木後突然傳來了細微的響聲，星野尋抬頭，看到從灌木後飛來好幾個炸彈。
……我去？這都不是開槍的？這炸彈的威力可有點可怕啊？？？
她還沒來得及動作，那邊獄寺隼人看似隨意的就往外扔了那麼十幾枚炸彈，然後星野尋就看到了獄寺隼人扔的每一個炸彈都撞到向他們拋來的炸彈，相當的準確無誤。那些炸彈們被撞飛到旁邊的草地上，砰砰砰都爆炸了，爆炸濺起大量的灰塵和泥土來，但沢田綱吉連步子都沒停一下，依舊保持著原來的速度往前走著，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一切。
星野尋心下讚歎，這個風度，不愧是彭格列十代目。
她又不由地看向獄寺隼人。
而後不由地雙地看向沢田綱吉。
兩旁的炸彈好幾秒後才全部炸完，西裝革履，自煙塵走出，讓星野尋想到了西裝暴徒這個詞。不過說起來無論是彭格列還是港黑，似乎都可以稱為西裝暴徒吧。西裝暴徒這個詞最開始在汽車圈裡流行得很熱鬧，指的是外表看起來很豪華很優雅的商務車型，但卻有著堪比超跑的動力，有著相當暴力的發動機。而換在人身上，那種夾雜起來的，獸性和神性混合在一起的荷爾蒙感，真的是令人合不攏腿。
嗯……如果放在星野尋的角度來說，可以特指一下中原中也。
而且中原中也襯衫上方那個交叉的皮帶，以及他脖子上的裝飾項圈……足以讓星野尋從夢中驚醒而後鬼哭狼嚎啊我死了中也先生怎麼這麼性感qaq了.
接著一行人走到了噴泉邊，噴泉裡瞬間升出一個機槍來，而後開火。星野尋又驚了一下，心下想著完了這麼多子彈她有點……結果山本武直接上前，拔刀出鞘，出劍刹那有日月同輝之感，而後劍招中湧現出了柔和的藍色水波狀的光暈來，將子彈擋得密不透風。而後他上前一步，劍直接揮下，水波呈雨燕狀撲向噴泉，機關槍和噴泉都粉碎了，水直接濺了出來，但仍被山本武的劍給擋了下來。
幾秒後他收劍，笑著回頭：「差點濺一身水，好險好險。」
「辛苦阿武了。」沢田綱吉點頭，「只可惜這噴泉了，挺好看的，回頭我們也修建個類似的吧。」
「好的十代目！」獄寺隼人立刻說道。
星野尋叒看向了山本武。
而後沢田綱吉繞過噴泉，繼續向前走去。
接著門口那邊的石像守衛突然開始動了，它們手中的斧子還沒舉起來就被雲雀恭彌一拐子都給抽碎了。
星野尋叕看向了雲雀恭彌。
沢田綱吉用手扇了扇鼻子旁的灰塵，而後在別墅門口站住。別墅的門是緊閉著的。霧守庫洛姆閉上眼，過了幾秒後她睜開眼，說道：「Boss，大門後有很多人拿著槍等著我們進去。」
這一路走來沢田綱吉基本上沒有停下腳步，遇到的埋伏和麻煩統統被守護者們輕鬆解決，大家還真有點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意思了。在敵人老巢做如此閒庭勝步的事，星野尋將彭格列的人都視奸了一邊後，此刻她的心中跟著溢滿了豪情，內心激蕩——哇，真的是太帥了！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直接上前。
「誒等等星野小姐……」
只見星野尋雙手合十而後直接拍擊到了地面上，異能全面發動。她所拍擊的地面直接出現了巨大的裂縫，那裂縫瘋狂蔓延向更裡面。隔著門都能聽到別墅裡沉悶的響聲，以及人的尖叫聲。
沢田綱吉有些僵硬地看向她：「……星野小姐？」
星野尋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有些做過頭了，她停頓了兩秒後說道：「查漏補缺。」
裡面傳來轟哢的巨大聲音。
面面相覷。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假惺惺地說道：「我這不是見機行事嗎。」
……神特麼查漏補缺。
……神特麼見機行事。
沢田綱吉差點又從死氣狀態給飄出來：剛剛相信你不會亂來的我在很是個傻子。這可是那個中原中也的女朋友啊！他倆肯定是一丘之貉啊！他就不該相信她會溫柔劃水啊！她這哪是劃水，她一人都掀起驚濤駭浪了……
沢田綱吉內心在毫無風度的嘟囔著，而笹川了平則上前推開門，然後所有人就都看到了別墅大廳裡淒慘的樣子。地面皸裂，地板翻起，吊燈落到了地上，黑手黨們東倒西歪地站著，就仿佛經歷了一場地震一般。
這其實和星野尋此前和中原中也戰鬥時放的那招有些相像，不過威力大多了，正好現在中也先生的血還沒有全部消化掉，所以身上亂竄的力量過多。
剛剛那一招絕對包含了荒霸吐本源的力量了，所以才會顯得這麼可怕。
實不相瞞星野尋也被那一招威力給嚇了一跳。她心裡想著哇她居然也這麼厲害啊！隨後又明白他們那些才是真正的實力，那些微操啦技術啦之類，她這個目前來說只是蠻力_(:з」∠)_
力量大是好事，但問題是你得打中人才可以。
因為方才的對手都是普通人，所以看起來才頗為震撼，但實際上她沒那麼厲害。
——但已經足夠厲害了。在沢田綱吉他們看來。
技巧不行可以訓練，而且進步是很快的（彭格列們這個觀點相當不平易近人，因為他們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才覺得技巧進步快），但力量的總量卻是個麻煩事，是不能突破的障礙。
看到那頗為驚人的一幕後沢田綱吉心中雖然滿是槽點——他也向來是彭格列第十代高層裡的吐槽擔當來著——但眼下顯然不是吐槽的好時機，他清了下嗓子從容說道：「既然星野小姐已經打了第一槍，那麼我們直接上吧，諸位，請助我一臂之力。」
「是！十代目！」
「好的！阿綱！」
「僅代表個人意志。」
——最後說這話的自然是雲雀恭彌了。
不過在星野尋看來這就是傲嬌，如果真的只代表個人意志的話你為啥還要說出來，說出來專門想要把自己摘出去，但這種行為實質上是心虛的表現……誒嘿。
心態擺正，但湧動的熱血卻依舊難以平息。方才一路走來可以算的上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意思，她這一趟來的真的很值，看到了各種能力，看到了各種戰鬥方式，也體會到了這一種在在戰鬥中才能體會到的激烈的興奮感。星野尋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的，澤田先生。」
在她旁邊，泉鏡花悄然踏入陰影中，隱去了身形。
戰鬥，就這樣正式開始了。
04.
別墅後面的房頂上，本應該離開的Reborn和本應該呆在彭格列基地享清福（？）的中原中也站在那裡。風吹動了中原中也黑色的長衣，他扣住了帽子，以免被風吹走。
「雖然口頭說著不關心，但你還是過來了嘛。中原。」Reborn說道。
「你難道不是麼。」中原中也看了眼Reborn，說道。
「我可是在關心我的前途。」Reborn用槍口壓了壓帽檐，「我是蠢綱的家庭教師，如果最後成為十代目的是別人的話這就意味著我在彭格列這邊的地位會很尷尬。」
兩人其實有很多地方是相像的，無論是穿著還是那個帽子還是他們的身高……等等閉嘴吧。不過顯然Reborn比中原中也可憐多了。等等繼續閉嘴吧。
「哦。」中原中也聽了他這話後不置可否，「我是因為關心她才過來的。」
Reborn被噎了一下。他說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其實也不過是傲嬌而已，以他義大利第一殺手的名號沒人敢動他的。所以他這次過來旁觀其實還是因為擔心沢田綱吉，但他總是給自己找點啥理由，他以為中原中也也是一樣，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來了句「我是因為關心她才過來的」。
Reborn覺得自己被秀了一臉。
他們在那邊房頂上聊天，同時也給想下面的戰鬥分了一些心，隨時在觀察。
「你會把星野慣壞的，她是個戰鬥的好苗子，而且以她的能力擅長以弱制強。」Reborn說道。
「她不需要。」中原中也用相當淡然的口吻說道：「我會是最強的。」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自生一股霸氣。
Reborn勾了下唇角，原來如此。
——
第79章 你若不來（十二）
01.
這場戰鬥比預想的要持續得更久, 對方身邊也有不少高手，除此之外還有著大量的戰鬥機器人。彭格列這邊的人並不是很多, 除了幾個守護者以外便是門外顧問的直屬部隊了。這些直屬部隊的戰鬥素質都相當的高, 他們組成了三個小隊來配合著進行進攻、防禦、與敵人周旋，沒有出現重大傷亡。這讓沢田綱吉心裡獲得了不少安慰。
戰鬥到了後半段這三個小隊合併為一個小隊了——因為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需要被保護。
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時分才停下, 一開始沢田綱吉說儘量不要殺人，但在這種混戰中, 不殺人所耗費的精力實在是太多了。真正經歷過這樣的戰鬥才方知人的生命有多脆弱。雙方都是黑幫滋生成員，無論是沢田綱吉這邊還是敵人這邊，他們殺人, 或者是被人殺死，一直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目光沒有多少感情和波動，倒下、爬起，抑或是永遠地倒下。
沒有多少哀嚎和呻吟。
——能站到這裡的都是精英。
沒有憐惜。沒有仁慈。甚至於沒有人性。
人類的崇高智慧在這裡僅僅是被用作如何殺戮, 如何殺死另外一個人類。
戰鬥、戰爭、黑幫、暗世界, 終歸來說都是殘忍的, 當然有些人也會認為相當酷炫和帥氣, 但那的確是帶著一種黑色幽默式的殘忍帥氣。
山本武收劍，劍光如殘月般將身後男人的頭顱斬下，而後他撓了撓頭露出了有點天真的笑容：「哎呀, 一不小心又過頭了呢。」他身後無主的頭顱在滴溜溜轉動, 停下。
若是電影, 隔著螢幕想必會有很多姑娘感慨說這是個多麼帥氣的男人，可能說出求嫁之類的言論。
一開始大家的確是儘量地不殺人，儘量遵循了沢田綱吉的命令。可後來大家實在是做不到了。星野尋也有避開敵人的絕對要害，之後就發現這樣太累了，所以所有人逐漸的放開了手腳。
於是戰鬥瞬間變得更殘忍了一些，也更簡單了一些。
星野尋沒有再攻擊人，而是去打那些機器了。
泉鏡花一直在跟著星野尋，在抹了一個偷襲者的脖子後，她低聲地詢問星野尋：「阿尋不敢殺人嗎？」
「如果用『敢』來形容的話肯定『敢』的。」星野尋回答道。當然是敢殺人的，只是不太想殺。
她從沢田綱吉的攻擊方式上找到了一些靈感，而且同時也在混戰中迅速地提高著自己的技巧，她甚至還幫庫洛姆擋了子彈，接著庫洛姆發出了kufufufu的聲音感謝，星野尋想著庫洛姆這傢伙是怎麼回事……不過接下來那邊的齊射就吸引了她全部地注意力。
「但阿尋卻很少殺人，是因為善良嗎？」泉鏡花抬手擋住一顆子彈，而後問道。她一向寡言，但是在戰鬥時就會多話——星野尋知道的，所以對於泉鏡花這一連串問題也沒有意外。
「啊……善良這種事不好說啊。」星野尋說到這裡時有點難為情地笑了笑：「如果用善良的反義詞，邪惡或者說歹毒之類的來說，不是很適合我，但我也知道我絕不善良。」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打出一道空間裂縫劈向那邊一個舉著火箭筒（汗）的人，不用看就知道他應該活不了了。「嚴格來說也可以用偽善來形容，但我不喜歡任何這種加在我身上的、試圖去描述我的性格或者正義感之類的形容詞。」
別人可以誇她，但請不要有期待，說不定她一轉身就會做出讓所有人都失望或者震驚的事情來。
她的那些大學同學們可想過那個請病假的姑娘事實上沒有生病，而是參與了義大利黑幫內亂麼？
她也徹底明白了小蘭當時的傷心和憤怒，這條路果真不好走啊，也無法折中。不過好歹是走下來了，走到了這一步。
奪命的子彈、炮彈這類的鋼鐵造物在空中亂飛著，雖然它們事實上還比不過異能擴散開來的火焰和光芒，但那沉悶而渾濁的聲音很容易讓人產生恐懼感，讓人想到人類的血肉之軀怎能和鋼鐵相撼。地面上已一片狼藉，彈坑，異能掀起的碎石，傷痕累累、一片狼藉。
地面上塵土飛揚，沢田綱吉對上了那邊的最強者，他們打得是天上地下飛來飛去，星野尋一抬頭就能看到天空中那明亮的火焰。她想其他人也應該一抬頭就能看到沢田綱吉，看到他們的Boss在英勇戰鬥著。
這種感覺。星野尋好像明白了什麼。
守護者們大部分都對上高手，空氣中的煙塵一陣又一陣的，仿佛是重武器、坦克啦之類的開進來一樣。不過在場的異能者們本身的威力也足以媲美坦克了吧……子彈射穿塵埃的帷幕，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小，而後又迅速被新的塵埃填補。
星野尋低語道：「我就是我，無論怎樣的我都是我，我是在走自己的路。」
「阿尋你的意思是……」泉鏡花抬起頭看向她。
「嗯。」星野尋點頭，「不需要給我下任何定義，我適合的事未必是我想做的事，我想做的事未必是我擅長的事——但我就是想做，所以我一定要做到。」說著一拳轟擊在地面上讓前方的機器人們再次歪倒，而另一邊的獄寺隼人趁機投放了大量的炸彈。
泉鏡花將那邊一個劍客的刀擋住後被慣力推得後退了幾步，和星野尋後背相抵，呈現了背靠背的姿勢。
「阿尋這句話好帥氣。」泉鏡花說道：「很明確地知道自己要走的路。」
「鏡花的異能和劍術也很帥氣。」星野尋由衷地說道，而後出聲建議：「找不到自己的路的話可以以劍證道。」
「好。」泉鏡花唇角微微揚起：「其實紅葉姐也是這樣說的。」她上前一步，夜叉白雪從身後張揚而出，和服和長髮隨風揚起。她揮劍的速度並不快，但仿佛帶著重重的幻影。對面那人看似躲開了，但泉鏡花卻已從容收刀：「如果不知道前路在哪裡的話就看看自己的劍，它會告訴你一切的。紅葉姐這樣說。」
刀已入鞘，發出細微的輕鳴。
對面那人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他的面前已浸染了一片血光。
「那你的劍現在告訴了你什麼？」兩人重新後背相抵，在這樣混亂的戰場上這個姿勢會帶來十足的安全感。
「它告訴我我要好好保護阿尋。」泉鏡花盯著不遠處的敵人，聲音卻相當柔和：「這是紅葉姐的命令，也是我的劍所傳遞給我的希望。」
「好呀，我記住了。」星野尋笑了。
夕陽下背靠背的少女們在警惕地注視著四面的敵人，黑髮和深藍髮絲被風吹亂纏繞在一起，而背景則是黃昏下的戰火。足夠帥氣，也足夠浪漫。
如果只是一個遊戲的話，這一幕大概會被製作成CG，名為——各自的前程。
港黑雙姝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戰。
02.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這場戰爭以沢田綱吉方的勝利告終了。
彭格列其他成員過來清理戰場、收攏屍體、帶走俘虜。除了沢田綱吉之外他們所有人身上都滿是血污，沢田綱吉是因為一直在天上飛著和那個高手打來打去，所以沒沾上多少血。事實上正是沢田綱吉擊敗了對方，才成為這場戰爭的直接轉捩點。
勝利後當然是相當興奮的了，但精神和肉體上的疲憊感卻難以驅散。彭格列的守護者們依舊活蹦亂跳，看起來精神十足。星野尋感覺他們就和小強似的那麼強悍，不是貶義，是真的看到他們這旺盛的生命力忍不住就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星野尋靠在牆上休息，泉鏡花也抱著自己的刀靠在牆上，沢田綱吉走到她們面前，他依舊是神采奕奕的。夕陽下他的笑容相當富有感染力：「辛苦你們了，這邊已經處理完了，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家，這個說法……星野尋笑了笑，「好。」
有中也先生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03.
在回去的時候星野尋相當的疲憊，她在車上都快睡著了，但她努力支撐著不要睡去，強打起精神來，和泉鏡花與庫洛姆小聲說話。
車開得不是很快，但相當平穩。
透過車窗能看到黃昏時的天空，這時候天空總是非常好看的，因為它總是有著相當豐富的色彩。
頭頂上方的天空是藍色的，往下的話逐漸被染成了淺紅，橙紅，緋紅，到了天幕邊緣卻又成為了泛著點微紅的濃郁金色，其質地有點像卡布奇諾上面的奶油。火燒雲倒也沒有多少，寥寥幾片，但也足夠漂亮了。更上方的雲被光照成了黑色，還真應了「雲翳」這個詞語。
在大戰後看到這樣的景色總是感覺相當的治癒呀。
戰鬥時躁動的興奮感還未完全消失，同伴之間相互扶持的感覺依舊清晰地留在腦海裡，身邊是患難與共的戰友，歡聲笑語彌散在車裡。
這感覺比黃昏的景色還要治癒。
血腥和硝煙逐漸遠去了，逐漸消失在了大腦表層。
星野尋的意識也跟著逐漸朦朧了起來，那邊的庫洛姆在注意到後就停止了說話，不一會兒星野尋便睡著了，泉鏡花往旁邊移了移，讓星野尋睡得更舒服一些。
之後獄寺隼人他們還在說話——他們沒有細心地注意到星野尋睡了，接著他們就被泉鏡花用刀威脅著閉嘴。
這個小小的插曲不久後便回到了基地，兩邊的距離本就不是很遠，庫洛姆在星野尋睡著後也睡著了，她精神消耗太大了。兩個少女靠在一起睡覺的樣子還挺賞心悅目的，前排的獄寺隼人回頭看了一眼後又趕緊轉過頭去，感覺自己這麼看少女的睡顏不太禮貌。
不過她們還真是可愛……咳。
冷靜冷靜，她們都有主了。
星野尋有了中原中也，庫洛姆有了六道骸。
下車時兩人被泉鏡花叫醒了，星野尋打了個哈欠擦掉眼角的淚水，因為太困了後下手有些重差點沒把在自己眼睛給挖出來……什麼鬼。她這一下子被自己給嚇醒了，而後問了句廢話：「到了嗎？」問完後她伸長脖子去看外面，到了。
「到了。」獄寺隼人也沒嫌這是廢話，他說道：「晚上有個慶功宴，星野你到時候過來吧。」
其實星野尋是有些累的，但想一想今天下午一起並肩作戰的那份感覺便答應了下來：「好的，到時候一定去。」
獄寺隼人看向庫洛姆：「那庫洛姆就麻煩你給星野準備一下晚上的衣服吧。」
庫洛姆笑了起來：「Kufufufu好的，我一定準備一套很漂亮的禮服。」
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不用了，我找我姐吧。」
庫洛姆繼續笑：「Kufufu你是信不過在下的品味嗎？」
獄寺隼人抽搐了一下嘴角：「……你走。」
星野尋有些茫然，怎麼獄寺突然對庫洛姆這麼粗暴了？不過她眼下還是累得不能做什麼思考，這麼搖搖晃晃進了基地。泉鏡花起初準備上前扶一把，接著發現星野尋搖晃歸搖晃實際上走得很穩，所以是為什麼搖呢？她注視了星野尋的背影幾秒，覺得這個走路姿勢好可愛。於是她也學了一下，跟著來回搖晃地一前一後走進了彭格列基地。
那邊的獄寺隼人感慨：「兩人都這麼困啊。」
星野尋走進基地後一眼就看到了大廳裡正在喝茶的中原中也和Reborn.
於是她的精神立刻就恢復了一些。
不過眼下的主角顯然不是她和中也先生。
Reborn從座位上跳了下來，說道：「恭喜你們，我和中原已經聽到了最新的情報，你們大獲全勝。」
「是的。」沢田綱吉也帶著笑容說道：「大家都沒有受傷，這真的是太好了。只不過……」他的聲音低落了下來：「只不過死了不少人，他們本來不需要死的。」他說的死人是敵方那邊死了人，不過那些總的來說都是彭格列的人，也不怪他這樣低落了。但是，還是有些天真。
聽到這樣的話星野尋下意識看向Reborn，她印象裡Reborn可不太好說話，沢田綱吉說的這話連星野尋這個局外人都覺得有點天真了，Reborn會不會批評沢田綱吉呀？
果不其然，Reborn直接飛起一腳揣在沢田綱吉的臉上（星野尋：臉上？？？這也太可怕了！），然後落在他的頭上說道：「都怪蠢綱你太弱了，如果你能早點解決對手的話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沢田綱吉被踢得左右搖擺了一下：「啊……是的，Reborn你說得對，如果我再強一些早點解決那個人的話。」他說這話時眼裡閃爍著相當堅定的光芒：「我需要變強，更強。」
居然從這個角度來教育嗎？星野尋若有所思，她好像明白Reborn的意思了。
而沢田綱吉的同伴也被鼓舞了，紛紛表示要進行特訓，讓自己變得更強。
星野尋站在中間也被帶著熱血沸騰的，然後她看到那邊的中原中也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她便穿過人群走過去，「中也先生！我們打贏了！」
「很棒。」中原中也站起來伸出手，星野尋以為會被摸頭，沒想到對方拍了拍她的肩膀。
拍肩膀和摸頭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星野尋怔了一下。
總感覺拍肩膀代表著同伴，有著一層實力上的認可的意思。
星野尋立刻開心起來，超級開心的那種開心。
那邊沢田綱吉問道：「不過Reborn，你怎麼對戰鬥時的情況這麼清楚的呀？」
Reborn說道：「因為我有獨特的情報來源。」那就是我的眼睛！想不到吧！其實我一直在現場偷看！
沢田綱吉不疑有他：「果然不愧是Reborn。」
Reborn看向那邊的中原中也，若有所指地說道：「不過等你們回來的感覺，還不如親自上去殺一場來的痛快一些。」
那邊正在和星野尋說話的中原中也聞言後看了Reborn一眼：「怕是你也一樣吧。」
Reborn微笑著說道：「我說什麼了嗎？沒有。」
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要打架麼？第一殺手。」
Reborn抬起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用很萌的聲音：「你欺負小孩子！」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怎麼和青花魚一個樣子，算了，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那邊星野尋和中原中也說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困，和沢田綱吉他們說了後便先到臥室休息了，沢田綱吉說道：「暫定計劃宴會晚上九點開始，我會提前把衣服送過去的……對了，庫洛姆……」
獄寺隼人立刻插嘴：「不用庫洛姆了！我已經拜託給碧洋琪了！」
「啊，也可以。」沢田綱吉好像明白了什麼，「那就不勞煩庫洛姆了。」
星野尋那邊直接去了中原中也的房，這時候疲憊直接湧了上來她眼睛都睜不開了，在睡著前她拉著中原中也的手說道：「我八點起，醒來的時候想看到中也先生。」
「好。」最後彌散在夢境裡的是他低沉而溫柔的聲音。
——
第80章 你若不來（十三）
01.
說的八點起床, 結果星野尋七點四十左右就自動醒來了。她睜開眼時房間浸潤在一片沉鬱的黑暗中，一時間她竟不知身在何方。大腦的記憶幾秒後才緩慢回籠, 啊, 是在義大利啊，在彭格列基地。她白天時候參加了彭格列的內戰, 現在正在休息。以及……
睡覺前說了醒來時想看到中原中也這樣的話。
一般情況下有兩種選擇, 第一種是一直守著她，第二種是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到快八點的時候再回來時叫她, 這樣她就能一睜眼就看到他了。
她以為中也先生會選擇後一種, 事實上她也覺得中也先生應該選擇後一種, 於理而言。
但結果她現在抬眸看過去, 看到中原中也正坐在窗前望著外面夜空，他的側臉很寧靜，似在沉思。
義大利西西里的冬天相當潮濕, 因為是夜間, 空氣有些冰冷而粘稠。她稍微有些冷, 但只有一點冷, 這種冷配上眼前的畫面卻又萌生出其他微妙的感覺來。
她沒有出聲, 就這麼看了他好一會兒。
帶著點未醒的感覺, 房間裡是和月色混合在一起的迷蒙夜色, 還有在窗臺邊的中也先生。相當美好的感覺, 能做成桌面壁紙的好看場景。
過了好幾秒後他才結束思考, 而後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她的視線。
想什麼呢, 這麼入神。星野尋感覺有點想笑。
兩人對視，他冰涼的目光逐漸有了溫度。
而周圍空氣中的冷意似乎也隨著他目光的改變而消失了。
這種感覺……有點過分美好了吧。
星野尋沒有出聲，只是對著他伸出了一隻手。
中原中也下了窗臺向她走來，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她的心上。他走到了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將她從床上拖起來抱在了懷裡。她感覺相當的滿足，她此時此刻正需要這樣一個擁抱。
「感覺好些了嗎？」他問道。
「嗯，雖然還有些累，但現在感覺還好。」星野尋說道。
「你晚上可以不去。」他說道，「可以繼續休息。」
「我想去。」星野尋說道，「想和彭格列的大家再多相處一下，而且畢竟是慶功宴。」
「最欣賞哪個？」中原中也問道。
星野尋想了一下：「山本武。」
「……還真有啊。」中原中也嘟囔了一聲。
星野尋有點想笑，她伸手拽住了中原中也襯衫上交叉的那個黑色帶子，「因為他用劍感覺很帥啦，而且總覺得他身上的氣質很特殊。」
「他是十四歲才開始接觸劍道的。」中原中也說道：「半路去當黑手黨的，和沢田綱吉的情況很像。」
「和我的情況也挺像的。」她嘟囔了句。
「這麼欣賞他？」中原中也斜著眼看過去。
星野尋的手從他的皮帶摸到了他脖子上的項圈：「就是欣賞一下嘛話說中也先生你是在嫉妒嗎？我撒個嬌能夠蒙混過關嗎？」
「……咳咳……你都差點要勒死老子了，你這撒嬌方式太別出心裁了吧！」
「有點忍不住嘛。說起來我一直覺得中也先生的裝束真的是好帥，後來我逐漸發現中也先生身上的禁欲色彩真的好濃呀。」她還在摸他的項圈，「比如說這個項圈，還有胸前的這個『X』，我看了後都有點獸性大發。」
中原中也無語地瞅著她：「……」
她繼續說道：「不過可能是我太黃暴了，我總覺得這種禁欲色彩帶著性暗示，能讓我更興奮起來……」
他低下頭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興奮一個給我瞧瞧。」
星野尋腦袋一縮成功讓下巴脫離了他的手指，然後她張嘴就咬了過去，月光下牙齒寒光乍現（……）。中原中也在那一瞬間將手轉向襲擊向她的腦袋，並且擼了一把。
「Rua~~~」她咆哮了一聲，有種奶萌奶萌的感覺。
「好吧，這次算你萌混過關了。」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我超凶！」
接著被他捏臉：「別賣萌了。」
星野尋沒躲開那個捏臉，於是悻悻然：「少俠好身手。」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秒，想起她在月光下閃爍的牙齒：「女俠好牙口。」
她莫名其妙被戳中笑點，在中原中也懷裡嘰裡咕嚕笑了一會兒。中原中也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她的後背，沒再說話。星野尋覺得他好像有心事，若是在從前她一般不會詢問的，從前的她小心翼翼不干涉到對方的其他生活，但現在不一樣了。星野尋想著怎麼開口詢問，然後嘴裡嘟囔了一句：「呀，腳有點冰。」
應該是之前睡覺的時候把腳給露在被子外面了吧，星野尋嘟囔了一聲後將腳縮回到了被子裡，然後又被中也給拽了出來。
「中也先生你幹什麼_(:з」∠)_」
他就這麼捏了捏她的腳，「是有些冰。」
「腳被捏了好害羞哦_(:з」∠)_」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剛剛不是還大放厥詞說他身上全是性暗示麼。
星野尋想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說道：「在中國古代腳被人看到後是要嫁人的，超級嚴重的我給你說。」
「哦，意思是你以後還準備嫁別人？」依舊是平常的那種淡然口吻，但星野尋不知怎麼就感覺毛骨悚然。
「沒有！」好吧她從心，畢竟生活在這世界上，做事從心是最重要的。
中原中也哼笑了聲，而後低下頭開始幫她暖腳。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星野尋也見過這雙手是如何戰鬥、如何殺戮的，而今它卻在握著她的腳。這算是硬漢柔情嗎？正是因為有著這種反差所以才顯得相當動人啊。
他們的膚色是不同的，這莫名給她帶來點視覺刺激，她的臉有些發燒了，然後她忍不住說道：「中也先生，荒霸吐好像又在控制我了。」
中原中也抬眼看了她一眼：「你要把你對我的所有感覺都嫁禍給荒霸吐嗎？」
「咦？」星野尋睜大了眼，「不是荒霸吐嗎？」
「不是。」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說道。
對方是否能受了荒霸吐影響他能感受出來的，畢竟荒霸吐在他身♂體裡呢。
「呀。那這就是……」好吧，那這就是她自己真的開始害羞了啊。
咳，這麼一想感覺更害羞了。
之後的幾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周圍萬籟俱靜，只有那邊鐘錶的滴答聲，那滴答聲讓房間裡顯得更加安靜。滴答聲逐漸大了，越來越大，而且變得淩亂了一些。星野尋茫然地睜大眼看向那邊的鐘錶，又看向窗外，發現是下雨了，後面是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
「下雨了，中也先生。」星野尋輕聲說道。
「嗯。」中原中也收回了手，「你該起來了，彭格列那邊送來了禮服，你穿上後還需要找化妝師化妝。」
「好。」星野尋點頭，「我還以為是內部一起吃頓飯。」她喃喃地說道，「沒想到還這麼麻煩啊。」
「還包括了其他家族的人，不過彭格列說都是他的朋友。」中原說道。
「原來如此。」星野尋點頭，她有點懶，於是繼續往中原中也懷裡縮了縮。
「你現在應該先去洗澡，然後穿衣服，接著通知化妝師，晚宴在另個地方。」中原中也說道。
「嗯……」星野尋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還想和中也先生說一會兒話。」
他頓了一下，然後說：「好。」
結果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抱著他。過了一會兒後他首先說道：「後天是平安夜了，明天淩晨的飛機，回日本。」
「那正好能趕上平安夜。」星野尋說道。
「聽彭格列霧守說你想看義大利其他地方的風景？」他問道。
「唔，畢竟是西方國家啦，平安夜耶誕節什麼的比較感興趣……」星野尋如實回答，她頓了下說道：「反正中也先生過節時肯定和港黑呆著吧。」
「看你的選擇了，今年你也可以到港黑這邊來一起過節，如果想留在義大利過節的話也行，不過我不能陪著你了。」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差點跳了起來。
那還用選擇嗎！當然是和中也先生在港黑過節啦！她的興致立刻跟著高了起來，「那我要和中也先生在一起！」
「你也偶爾該有些自己的生活啊。」他這麼說道。
「我和中也先生的生活都沒過夠呢。」星野尋撇了一下嘴，「而且你不用擔心這個啦中也先生，我知道的。」
「好。」他這樣說道。
02.
化妝間。
庫洛姆那邊已經化完妝，而且穿上了白色的禮服裙，「今晚除了我們幾個以外還有西蒙家族、加百羅涅家族、巴里安、熱情的人要來。」
「熱情？」星野尋問道。
「嗯，那不勒斯最大的黑幫組織，他們的首領和Boss私交很好。」庫洛姆說道，「唔……阿尋你選這個裙子吧，我覺得很適合你。」
那邊懸掛著幾個不同風格的禮服，庫洛姆指著的是一個很別致的黑裙，輕紗和繁花之間強調了苗條的身姿，手臂上纏繞的緞帶有著一種溫婉的甜蜜，暴露在外的鎖骨和肩膀待來電性感的感覺，而脖子上也有一個大蝴蝶結，與下面相配。
星野尋有點動心，但她看了看庫洛姆的簡約小禮裙：「但我穿那個會不會有些誇張？」
「不會的，」庫洛姆說道：「有熱情的人在，你穿什麼都不誇張的。」
星野尋不太懂關熱情什麼事，但被庫洛姆又晃點了一會兒後就果斷地選擇那個黑裙子了。既然選擇了衣服那邊開始化妝了，漂亮的化妝師用英語問她喜歡什麼樣的風格，說實話星野尋的英語不如義大利語好……於是她就問了句「可以說義大利語嗎」，然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想要個性感妖嬈的妝！」星野尋舉手說道。
化妝師小姐姐的目光從她的臉滑到了她的胸。
星野尋：「……」
星野尋扭頭看向庫洛姆：「我覺得她無聲中人身攻擊了我。」
庫洛姆笑了出來，「不要太敏感啦，阿尋……」然後她看向星野尋的胸，過了兩秒後說道：「好吧，也許你的感覺是對的。」
……有那麼平嗎！
星野尋低頭。
……好吧還真有那麼平。
話說她的平胸已經淪落到和中也先生的身高一樣淒慘了嗎！
那個化妝師笑著說道：「其實你可以讓霧守大人給你變一個出來。」
「什麼？」星野尋沒反應過來。
「胸啊。」化妝師說道：「霧守大人可是最好的幻術師。」
星野尋頓時覺得心中邪念作祟，於是她看向了庫洛姆。
庫洛姆被星野尋看得臉有點紅，星野尋目光有些下滑，看到了庫洛姆的……胸……
「那個是真的。」化妝師提醒道。
「好吧。」星野尋頓時更加的蠢蠢欲動，「庫洛姆……真的可以嗎？」
「我、我可以試試。」庫洛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是幻術效果，而且估計只能維持一晚。」
「一晚也可以啊！」星野尋睜大了眼：「說起來能摸到嗎？」
「啊……啊？」庫洛姆臉更紅了，「你、你是說中原先生摸嗎？」
星野尋：「噗……不、不是，是我就是說，這個東西它不是獨立存在的啊，這個在衣服裡面吧。」
「是的。」庫洛姆點頭，「不能把胸拿在衣服外面。」
……這詭異的對話是怎麼回事？！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繼續說：「它是會將衣服撐起來的，這得有實體吧，單純的幻術不是只是蒙蔽視線嗎？」
庫洛姆搖頭：「你對幻術可能有一些誤解，我師從骸大人，幾年前就可以用幻術影響現實了。」
「這個樣子。」星野尋點頭：「說起來他是你的師父嗎？」
「我和骸大人的關係與你和中原先生的關係相同。」庫洛姆說道。
星野尋一驚：「什麼！你們的關係這麼猥瑣嗎？！」
庫洛姆：「？？？」
星野尋覺得表述不當，然後她也不知道怎麼挽回，於是她果斷轉移話題，說起了胸部的事情：「那那個變大的事情就拜託庫洛姆了。」
「好的。」庫洛姆說道。
03.
星野尋：「什麼！你們的關係這麼猥瑣嗎？！」
六道骸：「Kufu——pu——」
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六道骸笑聲的可怕女人，星野尋參上。
04.
關於胸部這件事是個很揪心的話題。
後來星野尋其實和樋口一葉討論過這個問題，兩人本著學術精神討論了一個命題#論異能力如何豐胸#，星野尋先給樋口一葉介紹了義大利黑手黨那邊的幻術，然後又就橫濱黑手黨的異能力開始討論。
「四維操縱可以豐胸嗎？」星野尋率先提出這個問題來。
「……把胸拉長？」樋口一葉問道。
星野尋不禁陷入了沉思：「也許可以用空間重疊光線折射原理讓胸看的更大一些。」
「容易造成其他地方畸形，就像網紅P圖似的，把周圍環境也給扭了。」樋口一葉說道：「太低級了，太不可取了。」
「嗯……很有道理。」星野尋說道。
星野尋剛剛所說的四維操控本質來說和用P圖軟體瘦身捏臉豐胸一個道理，於是她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那中也先生的重力操控呢？」
樋口一葉嚴肅地說道：「會導致下垂吧。」
「那你說如果把重力方向改變了，讓它一直都向前拖著……」星野尋說了一半後截斷了自己的話，「不行總感覺太驚悚了。」
「的確太驚悚了。」樋口一葉贊同。
於是這個探討就此中斷了。
也是有點可惜。
05.
從化粧室這邊出來已經臨近九點了，泉鏡花依舊穿著和服，不過也不是平時那套，看起來也是彭格列這邊準備的。三人上了庫洛姆的車，庫洛姆作為彭格列霧守自然是有著自己的部隊和資產的，外面的雨很大，從基地裡出來走到屋簷下後，直接能看到傾盆一樣的雨幕。
「冬天居然還有這麼大的雨。」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有異國的感覺了吧？」庫洛姆笑著問道。
星野尋點頭，「不過這裡耶誕節也會下雨嗎？」
「不一定，說不定明天會突然降溫，耶誕節就下雪了。」庫洛姆說道。
「下雨的耶誕節總覺得怪怪的。」星野尋總結道。
庫洛姆打了個響指撐起一片無雨的空間來，「我們上車吧。」
中原中也作為彭格列的貴賓之前就和沢田綱吉他們一起離開了，而星野尋、泉鏡花和庫洛姆應該是最後一批，說不定還會遲到。
開車的是個戴著墨鏡的高大司機，在她們上來後恭敬地叫了聲「霧守大人」，庫洛姆點頭：「辛苦你了。」
「我的職責。」司機說道，然後他踩下了油門，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越野車衝破雨幕，向黑暗中駛去。
彭格列主持的晚宴呀，有些期待。
06.
當悍馬停在某個酒店門口後，司機率先撐傘下車，然後替她們拉開了車門，庫洛姆正要使用幻術隔開雨幕，但星野尋已經用手指叩了叩車門釋放出力量來，讓那片空間的雨像是被透明的玻璃擋住似的，滴落到頭頂上方的位置時就攤開了。
「Cool~」庫洛姆還吹了聲口哨。
「謝謝~」星野尋歡脫地說著，然後拉著泉鏡花的手下了車，庫洛姆也簡單地整理了下剛剛有點亂掉的頭髮，跟著下了車，她還是不太習慣披著頭髮。
三個少女依次穿過臺階到了酒吧的屋簷下，星野尋收回了異能，那片空間上方積蓄的雨水瞬間都因為重力作用而傾斜了下來，嘩啦啦的聲音被其他雨聲所吞噬，模模糊糊的傳來，還挺有趣的。
門口的兩個侍者拉開了門，星野尋看了過去，然後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該怎麼形容。
沢田綱吉當時形容的是朋友之間的小聚會，後來加上一些其他家族的朋友也可以理解，但問題是眼下這裡面是大片大片的女人，大片大片的。
庫洛姆顯然也怔了一下。
星野尋說了個很形象的問題：「什麼鬼？……我們是來錯地方了嗎？」
「迪諾先生的表妹？啊，我好像知道了。」庫洛姆認出了女人當中的一個。
星野尋感覺有些不妙：「……什麼鬼？」於是她問了第二遍。
「咳。」庫洛姆輕聲咳嗽了一聲，「也許你可以稱今晚為女人們的狩獵之夜。」
星野尋：「……哈？」
泉鏡花：「要打架嗎！」
「不是。」庫洛姆露出了奇妙的笑容：「Kufufufu~因為我們勝利了，所以想要投資的人不需要猶豫了。今晚只是一些有特殊關係的女人，之後的對外宴會裡還會有更多的。」
星野尋明白過來，她倒吸了一口氣：「你是說裡面的女人都是以沢田先生為目標的？」
「還有守護者們，準確的來說是可以參加這個宴會的所有男人。」庫洛姆說道：「Kufufu……」
星野尋的目光在這些千嬌百媚的大小姐身上轉了一圈，突然明白過來：「等等，你說所有男人？」
庫洛姆說道：「是啊。」
星野尋差點跳了起來：「我先去看看中也先生。」她向裡面走了幾步後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著庫洛姆說道：「說起來庫洛姆，我一直想說，你的那個笑聲聽起來就像變態一樣。」
六道骸：「…………」
六道骸：「哦。」
泉鏡花：「噗。」
#連泉鏡花聽了都想笑#
——
第81章 你若不來（十四）
01.
義大利。西西里。飯店。
眼下的環境可以用觥籌交錯、紙醉金迷這樣的詞來形容了。
是觥籌交錯, 不是膀胱交錯，謝謝。
「哦親愛的，今晚你可真是如夜來香一樣美麗。」
「你也不差，我的甜心。」
「你說今天誰會受到最多的小姐們的示愛？」
「我認為依舊是迪諾先生。」
「不，我覺得是喬巴納先生，比起過分遊刃有餘的迪諾先生, 喬巴納先生看起來更純情一些。」
「我拿我的初吻打賭, 我認為是獄寺先生。」
「開什麼玩笑，你的初吻, 你前天還看到你和湯普森接吻的。」
「哦親愛的你太可愛了，我說的是我今天的初吻。」
星野尋突然闖入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姐中, 下意識就有點不適。那些人的舉止動作和言論神情都和她相當的不一樣, 任何人都能輕易看出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來。
星野尋停下了腳步。
這個飯店的大廳是相當豪華的，一共有二樓, 頭頂上方的吊燈大到怕人，主體是由數不清的高亮度長條水晶組合而成，多棱角切割、多角度折射, 這讓燈光顯得相當璀璨耀眼, 那些流淌的金色與鋪就地繁星一樣的光斑直接顯示出此間過分奢華的風格來。
而吊燈下方的那些妝容精緻舉止優雅的少女們, 和這周遭的一切都渾然一體。
而星野尋能夠明確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 好奇的、探究的、還有……充滿敵意的。
——就仿佛, 她和這環境格格不入。
庫洛姆走了上來, 「是有些不適應嗎？阿尋。」
「嗯。」星野尋誠實地點頭。
「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也不太適應, 」庫洛姆笑著說道, 「而且被嚇了一大跳。」
「我倒是不至於啦。」星野尋轉過頭來問庫洛姆：「所以這是為什麼？總覺得不僅僅是看上去那麼簡單……儘管看上去也不簡單。」
「的確如此。義大利黑手黨與官方以及當地豪強、甚至是貴族向來關係友好，當然用第三者的角度來說就是有所勾結，從十九世紀彭格列建立起就是如此了。」庫洛姆輕快地說道：「漫長的歷史帶來很多無法捨棄的傳統，事實上裡面有些少女本來就是被生作家族聯姻的。」
「還真存在這種現象？」星野尋有點啞然，她以為這些只是小說電視裡才會出現的。她和園子還探討過這個問題——因為園子出身商業豪門世家啦。
「很久很久以前也許是這樣的，」園子這麼和星野尋說道：「但現在這樣也太浪費了吧，能坐到豪門家主之位的人都很有腦子。聯姻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個一次性投資，而且現在大家商場上廝殺管什麼親戚，如果利益到了恨不得把自己親爹給拉下去，所以聯姻沒多少用，還不如好好教導子女來管理家族產業呢。」
星野尋感覺也很有道理，如果說那種豪門世家生了個女兒只為了聯姻的話，不人道不說，但那真的是太浪費資源了，畢竟他一共也生不了幾個孩子吧。都好好教導出來，一起管理家族企業，明顯會獲利更多吧。
「存在的這種現象的，至少在義大利暗世界，這種現象很普遍。」庫洛姆說道。
星野尋回憶著和園子的交談，詢問道：「那繼承家族怎麼辦？」
「這裡也流行豢養情人。」庫洛姆含蓄地說道，她明白星野尋的意思，於是她解釋得很清楚：「私生子也挺多見的，所以不用擔心子嗣問題。」
星野尋怔了怔，明白了庫洛姆的意思：「原來如此。」
「所以她們從小就被教導了各種東西……她們在另一個世界。」庫洛姆說道。
「這樣不是最優解。」星野尋聽著庫洛姆的話，再次將目光投向那些女士們。她們有著不同的風姿、不同的氣質，相當適合在電影裡或者畫冊中出現。果真是不同世界啊。那不是錯覺。星野尋想到。是真的是不同世界，她同她們真的是格格不入。「她們本身的價值可能要比聯姻大得多。」
「這裡的人尊重傳統，對最優解的興趣不大。」庫洛姆回答。
還真是和港黑是兩個極端啊。
「但是，很美。」星野尋由衷地說道，她說的是實話，「看到那些小姐們就像看到了公主似的。」
「只可惜她們不是真正的公主。」庫洛姆這麼說道，而後直接踏步走向了大廳，那些小姐們在看到庫洛姆後都停下了腳步，而後提起裙擺行禮：「霧守大人。」
庫洛姆隨意點頭，一路走到了視線集中之處，然後轉過身對著星野尋伸出手：「阿尋。」
星野尋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泉鏡花也跟了上來。
頓時，看星野尋的人更多了。有敵意的，但那敵意並不露骨，而且很委婉，若不是星野尋已經進入了力量上的強者一列、對人的目光分辨能力被動增強，她怕是察覺不出來她們的敵意。
這種被很多人注視的感覺還真是，星野尋有點想苦笑。
她握上了庫洛姆的手，庫洛姆低聲說道：「如果她們是公主的話，我們就是她們的王。——骸大人這麼告訴我。」
沒有實權，如雨打浮萍一般強撐的驕傲，也沒有自己的力量，唯有用華麗外衣和優雅舉止來將自己包裹起來。這些少女們啊……。
老實說，眼下來說，無論是庫洛姆還是星野尋的地位都被這些女孩要高不少，如今沢田綱吉已板上釘釘成為彭格列的十代目了，庫洛姆身為彭格列的霧守，其力量和地位都是全義大利頂尖的。而這邊的星野尋，她目前在港黑中還沒有職位——因為沒有正式加入嘛，但是以她如今展現出的力量來看，怕也是絕對低不了的。順便一提，她是中原中也戀人這一點沒有給她的身份地位帶來多少改變，義大利這邊不講究這個，即使某個少女成了沢田綱吉的女朋友也不會給她有多少地位的提高，除了成為未婚妻或者是妻子。
當然，表面上的尊重還是會給的。
02.
過了幾秒，星野尋突然問道：「你那個骸大人是腫麼回事？」
庫洛姆：「……啊？」
星野尋：「難道剛剛那句話不是罵人話嗎？」
庫洛姆：「……啊？」
星野尋：「她們公主，我們是她們的王，意思就是『我是你爹』……不是嗎？」
庫洛姆；「……」
庫洛姆：「Kufufufu星野你真別出心裁。」
03.
在穿過那群女士們後星野尋才看到了男士的存在。
這次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中也先生，而是那邊的一幫人。
豔色的開胸外套，為首的粉衣青年胸口衣服有著一個巨大的心形的洞，直接露出了一半胸肌來，而他的髮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甜甜圈，也像三個炮♂筒。旁邊的一人則穿著一個露出過多胸的白色外套，髮型是深藍色的妹妹頭。
嗯……嗯……
星野尋兀得明白了對方是誰。
對方是那不勒斯的熱情的成員，就是庫洛姆所說的，他們如果在的話你穿什麼衣服都不顯誇張的。……原來如此。
然後星野尋感覺身後那些小姐們目光中的敵視似乎更多了。
怎麼回事？這是把她當成了競爭對手嗎？星野尋轉念一想也想通了這個關節，她同庫洛姆進來，好像是有後臺的樣子——能和霧守大人拉著手一起走進去，這後臺應該是非常硬了。所以敵視自然更加嚴重了。
這是哪門子偶像劇劇情啊。星野尋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用目光找到了彭格列的幾位，他們身邊都有不少姑娘，然後找到了那邊的中也先生。至於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到中也先生呢？是因為他身邊也有不少姑娘，而義大利人普遍身高還算可以，歐洲人整體來說集體比亞洲高。嗯……就沒有然後了，你們懂的。
哦豁。中也先生被漂亮女孩子們圍起來了呀。
圍起來了呀。
起來了呀。
了呀。
呀。
星野尋揚了下唇角，走了進去，而後出聲，用的是義大利語：「女士們請讓一讓。」
那邊的姑娘們有的皺起了眉，但看了一眼她後還是讓了。接著她就看到了中原中也，他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但也沒皺眉。星野尋能夠敏銳的覺察到他現在興致不高，於是她想要折騰一下他的想法也沒了。她走到他面前，露出笑容：「我來救你了，中也先生。」然後她走上前去直接挽住中原中也的手，接著從左到右挨個掃視了一遍——她沒有嫌這麻煩，這麼挨個和所有在看她的人對視過後，她用義大利語很清晰地說道：「初次見面，我是中原中也的女朋友，星野尋。相信我們會相處愉快的。」
最後幾個字她似乎帶著點笑意，可她的目光卻沒有絲毫愉悅之感，反而很沉、很沉。
那個目光……中原中也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那種目光對於普通人來說的確有些可怕了些，這裡的普通指的是非異能且沒有接受過多少訓練的人、單純與力量相對立的普通人，而並非指暗世界之外的人。這些小姐們的心理素質應該比暗世界之外的普通女孩好，但仍舊被這目光給驚到。
但對於中原中也來說，看到自家女朋友這麼瞪其他女人，這樣吃醋的表現真的是很可愛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好看了一些，「你來的正好。」他是用日語說的，「彭格列那邊……」第二句話說了個開頭他的目光就下移，然後看到了某只龐然大物（？）：「噗。」
星野尋：「……」
星野尋：「中也先生，你太失禮了。」
中原中也：「不好意思，對不……噗……」
星野尋：「……中也先生我要不理你了。」
嚶。
這樣太傷感情了！真的！
——
第82章 你若不來（十五）
01.
上回說到中原中也忽的看到星野尋身上某處頗為不協調, 定睛觀之卻見其浩浩乎馮虛禦風，端的是憑空滋生出了奇怪之物，於是乎他忍俊不禁——
「噗。」
而星野尋險些惱羞成怒、狂性大發直接撲上來，不過後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畢竟現在是公眾場合，這樣不好、不好。她這邊正強忍著情緒呢, 那邊中原中也已經若無其事地上來將她拉入了懷中。她明明以為自己發怒的樣子像個老虎，但被他輕描淡寫擼了一把的樣子卻和貓咪似的_(:з」∠)_.
——她頓時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褻瀆！！！
倒也不是那種普通的擁抱, 而單單是讓手臂環上了腰, 比單純的抱著身體接觸更少——卻更曖昧。啊，有點害羞。
……好的, 那就褻瀆吧, 最好連她身體也一起褻瀆了。
↑大型真香現場。
更可惡的是他似乎對一切毫無察覺, 依舊用那種若無其事的聲音說道：「走吧，去彭格列那邊。」
星野尋此刻心中滿是詭異的想法，她伸出爪子撓了一下中原中也：「不要。」
「好的。」中原中也從善如流地放開她，「那我去了。」
星野尋：「……」
鋼鐵直男。
星野尋：「回來, 繼續抱著我。」
「……好的。」
覺得自家女朋友突然有了點女王氣勢。
02.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姿勢真的挺令人害羞的。
如果是擁抱或者是其他那種姿勢的話，是看不到其他人的反應的, 而且那樣的話中也先生就能填滿感官的全部，所以也無暇去害羞了。
可現在這個姿勢她卻能完整地看到其他人的反應，能感受到他們的目光。而且他只是將手臂環上了她的腰肢, 雖然若有似無, 但那種存在感卻很強烈, 但也沒有奪去全部的注意力，她還可以分心去想其他事，去注意其他人的反應。
所以……會感覺更加害羞。
她寧願去無暇思考其他東西。
星野尋想起平時電影中的宴會啦舞會啦一般也會出現這樣的姿勢，自己要習慣，她在心中想到，要習慣。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以中原中也女朋友的身份去參加這種宴會啊，努力表現一下吧。
「中也先生真受女孩子歡迎啊。」她說道。
「嗯。」中原中也回答。
她楞了一下，然後匪夷所思地看向自己男朋友，「你……」
「實情啊。」中原中也說道，然後他看了她一眼：「你也很受男生歡迎吧。」
「嘎？」
「且不說其他的，在溫泉旅館那裡就有男生對你有好感吧。」中原中也問道：「和你表白了嗎？」
星野尋發出一系列劇烈的咳嗽：「沒有沒有。」
好的，對方反將了一軍。
「原來中也先生你介意呀。」星野尋說道。
「當然。」中原中也一聳肩，也沒再繼續這個有些微妙的話題，轉而說起了正事：「彭格列是義大利這邊資產、規模、勢力和聲望皆備的一流黑手黨組織，其實按理說他們可能不大看得上港口黑手黨。」
「但我們明面上的實力未必比他們弱。」星野尋說道。
「啊，比起實實在在的東西他們可能更注重家主尊嚴什麼的。」中原中也打了個無意義的手勢，也許他想嘲弄一下的，但畢竟彭格列現在和他這邊關係還好，所以雖然是私底下，但他還是收回了輕視之心，轉而說道：「歷史悠久的黑幫免不了如此，再說他們還是以血緣關係為紐帶的。」
「總感覺血緣關係很不可靠。」星野尋說道。
「其實相對來說還是可靠的，對於大部分來說。」中原中也說道：「只不過暗世界的人常常屬於小部分。」
「這個樣子。」星野尋點頭，而後說道：「和中也先生說話時總會有種和智者交談、收穫頗豐的感覺。」
「聽起來我像個老頭子。」中原中也說道，他在開玩笑。
星野尋也不自覺揚起了唇角，「和中也先生比起來我經歷的太少了吧，所以中也先生隨便你說一句話我都會想很久。」
中原中也聽著自家女朋友的話，沒有回復。
接著星野尋繼續說道：「比如中也先生說要弄哭我，就讓我回味無窮。」
「……咳。」中原中也果然被嗆到，他拍了拍星野尋的頭，訓斥：「在外面別說這種話。」
星野尋轉了下眼珠子：「那在裡面可以說嗎？」
「……做好承擔代價的準備就好了。」中原中也看向前面不遠處的沢田綱吉一行人，目不斜視地說道。
「好的這句話我也記住了，聽了後我有點熱血沸騰。」星野尋說道。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中原中也說道。
「因為有恃無恐。」星野尋說。
「這是個貶義詞。」中原中也說。
「因為狐假虎威。」星野尋改口。
中原中也：「……」
星野尋繼續說道：「因為狗仗人勢。」
中原中也忍無可忍：「……閉嘴吧。」
星野尋開始嘰裡咕嚕的笑，所有緊張感都沒了。
依舊是奢華舞廳，頭頂上方的巨大吊燈依舊散發著令人炫目的光芒，那些小姐們以扇掩面，身上的華服依舊流光溢彩，那邊的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餐點、水果。依舊是令任何一個普通大學女生都感到拘束的場所。
但她此刻身上毫無壓力。
「說起來待會兒是不是要跳舞？」她說道，「實不相瞞，我不太會跳舞，大學時候倒是學過兔子舞來著。」
「那就不跳。」中原中也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樣好嗎？」星野尋猶豫了一下，「如果其他人都跳的話。」
中原中也側身看向星野尋，他今天沒有穿那個在星野尋看來頗為色♂氣的襯衫，也沒有帶項圈，而是穿著個修建得體的暗紅色禮服，他的相貌本就英俊，再配上他對待外人時一向疏離冷漠的神情，真的是有種相當吸引異性的魅力。
星野尋看著這樣的中原中也還不由地生出點對方未免太特麼帥了吧這種張狂（？）的感情來。
他和星野尋目光交織片刻，忽的開口：「你沒有在自卑吧？」
星野尋怔了一下，她有些想笑。事實上一開頭進來後她的確稍微萌生了一點這種想法，感覺自己在那些公主一樣的女孩子面前就像個醜小鴨一樣，但很快她這種念頭就不見了，而她之後也沒有表現出來。中原中也乎這樣問，說明他真的是在關心她，努力自我代入她去思考她的處境了。
「沒有哦。」
星野尋說道，她忽的鬆開他的手臂後退一步，提起裙擺轉了一個圈。她一側的頭髮被染了顏色，是更接近灰色的那種白色，她的臉龐卻又因著這黯淡的色調而顯露出驚人的純潔感來。她的側面別著一朵花，緊簇花瓣擁抱著的鵝黃色內芯，悄然彌散的薄霧如煙似的花香朦朧了空氣。而身上那黑色的線條卻張揚跋扈的揚起嫵媚的弧度宣告著她純粹卻不純潔的事實。
「畢竟，我可是她們當中最能打的一個。」
——她，在淺笑。
中原中也看向他的戀人，過了幾秒後他露出笑容：「嗯，你比她們都能打。」
有些俏皮的對白，被交織的眼神融化在一片甜蜜的感情中。
所有一切都淡去，一切都成為眼前這個少女的陪襯。
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亂了。
真的是，在離開校園後，她身上散發出的魅力就越來越大了。
……真想把她關起來，只有她一個人能看得到。
【你可以這樣做啊，中也。她不會拒絕的，因為她如此的愛你。】
中原中也無視了荒霸吐在腦海裡的聲音，他也後退一步，忽的行了一禮，伸出手問道：「美麗的小姐，不知是否有榮幸能和您共舞一曲？」
很老套的邀請語，但卻足夠經典。
「……誒？」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她伸出了手，可沒有去搭上他的手，她猶豫道：「可是我不太會……」
中原中也不符合理解的直接握上了她的手，而後說道，「交給我就好，阿尋。」，他將她拉到了他身前，而後在她耳邊說道：「突然很想和你跳舞。很想。」
他的動作沒有一絲紳士之意，紳士怎麼會直接抓住淑女的手強迫和他跳舞呢？可中原中也又不是紳士，他是徹頭徹尾的黑手黨。他想要的就會去佔有，而且必須用自己佔有的方式才行，用別人提議的方式是不行的，無論是太宰治還是荒霸吐，都一邊去吧。他有自己的想法。
「那麼， 」星野尋提起裙擺屈膝行禮：「我的榮幸，先生。」
嗷嗷嗷這個禮她早就想試一試了！太特麼（……）優雅了！
再次將手交到了他的掌心。
這一交付，就是一輩子的事。
——
第83章 你若不來（十六）
01.
中原中也的跳舞水準是在合格線之上的, 作為港黑幹部, 而且是臉比較好看的那類，是必須能夠合格地應付各種社交場面的。所以別看中原中也年紀輕輕的, 但抽煙喝酒賭博蹦迪啥的樣樣精通（……），他甚至還會下點國際象棋將棋這類玩意兒，不過後者太宰治更擅長, 而中原中也的天賦則點在了前面的抽煙喝酒蹦迪（……）上面。
不過中原中也的酒品並不好, 容易酒後說出些不該說的話。
比如有次他和森鷗外說道：「Boss, 其實我覺得您對幼女的喜好有點變態。」
森鷗外：……
森鷗外：「呵呵。」
比如有次他和太宰治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對你可能太惡劣了，但每次看到你的臉總是忍不住生氣，但我內心其實是在意你的。」
太宰治：「原來如此哈哈哈哈我錄音了你個傻子哈哈哈哈……」
比如有次他和紅葉大姐說道：「紅葉大姐其實我特別怕阿尋拋棄我，她拋棄我的話我可能以後只能做個莫得感情的黑手黨QAQ.」
紅葉大姐：「嗯……嗯……」她該說點啥。
……
於是乎中原中也就有了不少黑歷史, 假以時日, 也不知這些黑歷史是否會傳入星野尋耳朵裡。
不過當然現在不需要擔心這些。
最基本的舞步星野尋還是會的, 她被中原中也帶著轉了幾個圈。可能是燈光太耀眼、溫度太高吧, 不一會讓她的臉就泛起了紅色。她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中也先生不用去交際嗎？」
「待會兒去。彭格列會安排的。」中原中也說道。
畢竟他們這次來可是幫了大忙，這其實就是港黑在義大利暗世界這邊完成了一次站隊, 而他們站對了位置。所以這次收穫的可能不僅是那一條商線，還有著更多的東西。
畢竟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看起來是個性情中人。
這些中原中也都彙報上去了, 並且也如實說了星野尋的事情, 他沒有隱瞞, 他覺得不需要有刻意隱瞞的必要性。如果真的想要保護對方而選擇隱瞞的話, 會弄巧成拙也說不定。他尊重森鷗外, 同時也瞭解森鷗外。
但森鷗外卻沒有給予任何其他回復，只是說見機行事。
前進、前進、後退。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旋轉，眼角的餘光瞥到有飽含嫉妒的目光，但那現在對於星野尋來說只是種享受。
足尖伴隨著優雅的風琴聲在地板上移動，似乎有星辰墜落在她微微揚起的裙擺上。
「中也先生，如果我方才的回應是我感覺有些自卑，感覺自己不如那些女孩子，你會如何回答呢？」
那邊的長桌上有蠟燭在玻璃燈罩裡燃燒著，每一個燈罩都反射了宴會的繁華場景。
「你怎麼就不如她們了？」他反問道。
香檳酒搖曳流金，微醺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跳動著神經。
「咦？我覺得小說裡的話一般答案該是『你可能不如她們，但我選擇的是你』嗎？」星野尋問道。
「這個沒有因果關係，而且你本身也很優秀。」中原中也捏住了她的下巴，曖昧的情愫悄然延伸於反射著微光的瞳孔，「而且，以後不要說這種懷疑感情的話。」
「才沒有呢。」星野尋被中原中也控制著下了一個腰後將頭髮一甩，也有點青絲如瀑的感覺，相當漂亮——最初的生澀過去後她也敢做點其他動作了，而不是單純地被中原中也帶著轉圈圈：「我這就是個梗嘛……幽默一下。」
這時一曲終了，中原中也將星野尋重新拉到離他很近的地方以作舞曲收尾，管風琴餘音嫋嫋，所有舞步停下，人群開始交談。中原中也鬆開她說道：「不太懂你們年輕人。」
「中原大叔。」星野尋叫道。
「嗯。」
這時進入了中場休息階段，跳舞的人都到了大廳兩邊，社交再次開始了。
星野尋睜大了眼探出腦袋來看中原中也：「你居然坦然接受了嗎？」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那怎麼，跳起來打你嗎？」
星野尋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是跳起來？」
「閉嘴。」
「我錯了。」她立刻認錯。對不起，她是傻子嗎_(:з」∠)_
之後中原中也又很習慣地環著她穿過人群，而星野尋則試圖把中原中也的手臂從她腰上擼下來（……），然後把那只手直接伸手抱住，比起那種成熟的姿勢她更喜歡這種有些青春的姿勢，
然後中原中也看起來想抽出手，她牢牢地抱住他的手不讓他抽出來，兩人保持著這麼扭來扭去扭成一團（……）的姿勢到了彭格列那邊，成功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最後中原中也只好作罷，也由著她挽住自己的手臂了。
這時，沢田綱吉臉上掛著帶著愉快的笑容帶著一位帥氣如同王子的金髮男人走了過來，「嘿迪諾，這兩位就是來自日本的……厄……港黑幹部中原先生以及那位騎摩托車將人撞飛了的星野小姐。」
沢田綱吉顯然被星野尋和中原中也扭起來的奇怪姿勢給驚了一下，但不愧是彭格列十代目，居然只是「厄」了一下便繼續說了下去。
被稱作迪諾的那人對這糟糕的姿勢熟視無睹，他對著兩人露出了如沐春風的笑容：「久仰，中原先生、星野小姐。」
「久仰」用來形容中原中也很合適，但用來形容星野尋……再聯繫到沢田綱吉介紹的那個「騎摩托車將人撞飛的星野小姐」，星野尋臉有點黑。怎麼現在提起她就是騎摩托車撞人了麼？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不過如果再有一次的話她估計還會撞。
「我是跳馬迪諾，加百羅涅。」迪諾繼續說道。
這位就是加百羅涅的Boss嗎？話說星野尋一直覺得跳馬這個稱號頗為不雅_(:з」∠)_
「初次見面。」中原中也微微頷首，星野尋看得出來他下意識伸手想要摘帽子，結果剛伸出手才想起沒戴帽子來，然後他只是點頭，而後說道：「雙黑之中原中也。」
他們沒有報出職務名，而是報的暗世界的稱號，這個細節很有意思，意味著迪諾率先表達了這裡不分等級，只看人的意思，而中原中也也接住了迪諾的暗示，所以順應迪諾的意思，報了自己的稱號，雙黑。
在此之前他報的可能就是「重力使」了，但後來外界的稱號成了雙黑後，他雖然不太願意和太宰治牽扯在一起，對雙黑這個稱號也毫無感覺，可畢竟現在雙黑這個名號給廣為人知，而且重力使這個稱號往往和羊之王聯繫在一起。所以也便逐漸的淡入歷史的煙雲了。
星野尋沒有明白這其中的要害，但她隱隱約約感覺這個自我介紹好像不那麼普通，於是她看向了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於是代她說道：「星野尋，我的愛人。」
中原中也沒說「女朋友」，而使用了「愛人」這種說法。
星野尋不禁心中一動。
是愛人呀……
那邊迪諾自然看出了他們目光裡所包含的感情，他笑著說道：「她真的是相當漂亮的女孩兒，你真幸運，中原。」
「是的。」中原中也說道。
知道他們是在說恭維話，星野尋依舊有些不好意思。
接著沢田綱吉帶著中原中也和星野尋介紹了其他家族的boss，除了剛剛的加百羅涅以外，還有西蒙家族、波維諾家族和基裡奧內羅家族。不過沢田綱吉後來說基裡奧內羅家族純屬是因為Reborn而過來的，Reborn和他們Boss關係很好，所以那邊才派了個代表過來……話說那個叫伽馬的人又是帥哥。義大利盛產帥哥嗎？
星野尋感覺這場宴會是大開眼界，先是看了好多漂亮小姐姐，接著又看了很多帥氣小哥哥，同時也跟著眼熟了很多義大利暗世界的頂峰人物。
不多時宴會進入了最高潮，沢田綱吉站在二樓手執紅酒開始講話，因為在場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人……除了那些女士們——所以沢田綱吉沒有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他甚至自揭老底，說自己當年是多麼的廢柴，一路走來是多麼的難得，幸虧自己的幾個同伴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也幸虧一路有你們陪伴我走來。末了他說：「指環上銘刻著我們的光陰，而此時此刻這杯酒見證著我們彼此的友誼，乾杯，朋友們。」
他用前面用的都是義大利語，最後一句話用的是英語。
中原中也隨手執起那邊侍者託盤上的紅酒，星野尋也學著他的樣子拿起一杯紅酒，跟著一起喝了下去。
話說星野尋一直都get不到紅酒的魅力，所謂的「如絲綢般潤滑」什麼鬼的，但星野尋毫無感覺，她甚至覺得越貴的紅酒越難喝，她喝過的最好喝的紅酒……恩……或者是葡萄酒是小時候奶奶家自己釀的那麼一大罐，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
之後沢田綱吉去社交了，將中原中也和星野尋託付給了迪諾，其實按理說應該將他們這樣的客人託付給自己人的，但彭格列這邊的守護者社交方面只有獄寺隼人還行，但獄寺隼人已經被一群女士瘋狂進攻了（……），所以沢田綱吉只好拜託了迪諾。中原中也挑了下眉，同時也明白沢田綱吉本人和迪諾關係有多親近了。
而身為兩個首領關係如此親近這就意味著雙方家族以後的關係肯定也更好，也怪不得彭格列百年屹立不倒，光是它和其他黑手黨家族的密切聯繫，就讓它這個龐然大物更加盤根錯節，無法拔起。
迪諾是個很健談的人，而且也很會聊天。他也看出了中原中也的疑惑，解釋說他是沢田綱吉的師兄，同樣是被Reborn教導而成的。原來如此，不過Reborn居然這麼強嗎？連續培養出兩個Boss來。星野尋在旁邊聽著，拼命吸取著話中的知識。
「中原你這次來義大利呆多久？後天就是耶誕節了，這裡慶祝耶誕節的方式很隆重，加百羅涅歡迎你的到來。」迪諾說道。
「感謝邀請，但公務在身明天就要回去了。」中原中也說道。
「那還真是可惜，歐洲的耶誕節才是最正宗的。」迪諾說道。
義大利是一個相當有風情的國家，它擁有54項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是擁有最多世界遺產的國家，同時義大利也是文藝復興的發源地，它的那些城市，羅馬、米蘭、西西里、威尼斯、都靈、弗洛倫薩（翡冷翠）……它們的身影都時常在文藝電影裡出現，單單是提起那些名字就有種舌尖含香的感覺。
9 星野尋此時還真的有些心動了，不過眼下顯然不是久呆在這裡的好時候。
迪諾仿佛看出了星野尋的想法：「中原先生公務纏身，那星野小姐要留下來嗎？」
咦這個，當著人家的面邀請人家女朋友嗎？不愧是義大利人。
星野尋笑著說道：「不用了，謝謝。」
不過有空真的想和中也先生再來一趟義大利呀。星野尋想到。
宴會後面星野尋沒有跳舞，她坐到那邊開始吃長桌子上的食物，她是真的有點餓了。這裡的食物都是純正的西西里風味，而且原始的材料都是極好的，很多本身就帶著天然的濃香，即使不增添過多作料就相當好吃了。星野尋認不出那邊盤子裡的是什麼肉，但是很好吃就是了。靠近就能聞到那種勾人饞蟲的燒烤肉香，這肉本身賣相極好，外表呈金黃色，旁邊還有些香菇之類的真菌，咬下去嘴裡都是肉汁，而且肉本身韌勁十足，再加上有著真菌的清香，讓她簡直是一口接著一口，完全停不下來。
那邊泉鏡花端著一個小盤子和她一起吃，話說泉鏡花的飯量好像比她要大_(:з」∠)_
吃完正餐後星野尋又吃了一些水果中和膩味，那邊的透明盤子裡放著一堆顆粒飽滿的藍莓，色澤美麗、果肉細膩，吃起來是酸甜可口、香爽怡人。
宴會尾聲，沢田綱吉再次講話，而後宣佈了彭格列和港口黑手黨建立外交關係，然後邀請中原中也上了二樓，給大家介紹了中原中也的身份，以及描述了他是多麼的強大，之後和中原中也碰杯，做了雙方合作的口頭承諾。
一樓，星野尋和泉鏡花站在一起看著這一幕，那邊的迪諾笑著說道：「你是來自日本吧？星野小姐。」
「嗯。」星野尋點頭。
「我一直很喜歡日本的女性，」迪諾說道，「我認為日本的女性適合結婚。」
星野尋挑了挑唇角，日本女性在他國眼中的形象她也是知道的，全心全意尊敬自己的丈夫，在家就像僕人一樣操勞。全世界的男人估計都想要這樣的妻子吧。只可惜她不是。
這邊迪諾和星野尋打了招呼，但卻沒和旁邊的泉鏡花打招呼，星野尋有點好奇，於是出聲問了。迪諾回答：「殺手一般不需要被關注和打招呼的，這是基本禮節。」
星野尋恍然。
也不愧是加百羅涅的Boss，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泉鏡花的真實身份嗎？
「倒也不是。」那邊傳來了Reborn萌萌噠的聲音，「我們的基本禮儀其實是……」接著就是子彈上膛的聲音，「Ciao~」
接著是開槍的聲音。
迪諾迅速用一根長鞭抽了過去，子彈被擊落，他苦笑著說道：「Reborn，你打招呼的方式還是這麼的可怕啊。」
「迪諾你速度變慢了。」Reborn跳到了迪諾的肩膀上說道：「你從前手速沒這麼慢的。」
「大概是因為從前單身吧，現在畢竟是Boss了所以……嗷……」接著迪諾英俊的臉上就多了個腳印，Reborn不滿地說道：「在女士面前說這個太失禮了。」
「對、對不起……」迪諾捂著鼻子說道。
總感覺剛剛的王子形象破滅了呢，不過這可能是Reborn弟子的共性吧哈哈哈。
而二樓，最後為友誼乾杯後這場宴會就正式結束了，沢田綱吉和中原中也走在一起繼續商討著雙方合作的事情，星野尋則和鏡花、迪諾與Reborn一起出了門。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地中海的冬季向來溫熱而漫長，像這樣的暴雨時候還是少的。
她和泉鏡花手把手站在屋簷下等車，她看到中也穿著黑色的西裝和彭格列十代目一邊談著公事一邊進了車，那個車是彭格列十代目的專車，只有十代目和守護者，以及十代目最親近的朋友才能上去。
在上車前中原中也停了一下，而後看向了那邊的她。
這其實是相當不符合禮節的行為，對於他此時的身份來說。
那邊的獄寺隼人微微皺起了眉，但沢田綱吉沒放在心上，他笑著說道：「沒事的，我師兄會招呼好星野小姐的，不用擔心。」
她也注意到了中原中也的視線，她有些意外於這時候他居然會看過來，於是她沖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城市的燈光在雨中被迷蒙成了大片大片曖昧的色塊，邊緣也像是模糊的夢境一般散落了。大團大團的白光如同包裹著精靈的花朵般柔軟綻開。
她的笑容和燈光交織在一起，和著雨水直接淌入了他的心底。
他沖著她微微一點頭，而後進了車。
「難得這麼大的雨。」旁邊的迪諾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望著磅礴雨水，感慨道。
「稍微有點冷。」星野尋說道。
「那快點上車吧。」迪諾說。
那邊的泉鏡花想了想，用兩隻手將星野尋的那個手包裹了起來。
柔柔的溫度滲入掌心。
還有中原中也在上車時的那一眼。
星野尋忍不住想要微笑。
這樣就足夠了。
真好。
——
第84章 你若不來（十七）
01.
回到住處已經是深夜了, 星野尋沒在這邊看到中原中也，她去大廳裡竄了一下，看到了山本武和笹川了平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影，星野尋瞅了一眼，發現是個老片子。大半夜的忽然看到兩個男人在看愛情片……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沖他們笑了一下，準備離開。
山本武看出了她的來意, 起身說道：「中原和阿綱去另一處會所, 好像準備徹夜長談，所以沒回基地來，獄寺陪著他們。」
「啊, 這樣。」星野尋稍微有些失落, 點頭，「謝謝。」
外面的雨聲挺大的, 電影的聲音帶著沙沙的雜音，是法國電影，有英語字母, 背景音是咖啡一樣香醇的女性歌聲, 聽不懂的旋律, 不過感覺不錯。
「我和了平正看電影呢, 一起來嗎？」山本武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問道。
「不了。」星野尋笑著搖頭, 雖然星野尋還真的起了一點興趣, 但大半夜的和兩個男性一起看電影這種事還是有些過頭的, 對於她來說。
「哈哈哈阿武你這個邀請, 小心中原知道後把你給廢了哈。」笹川了平大笑著說道。
星野尋也笑了, 「中也先生沒那麼凶啦。」
她站著和他們交談了幾分鐘，山本武說他們本來就喜歡看電影，在進入暗世界幾年後感覺心情浮動得厲害，路斯利亞——笹川了平的老師，說他們可以去夜店這類放鬆，但笹川了平拒絕了這個提議，他和山本武商量了一下，兩人轉而開始看一些文藝片啦，老電影之類以平息心裡的躁動。
一些黑白片，很多時候放著放著就沒有聲音了，能看到演員在張嘴說話，但沒有聲音，只能聽到外面的雨聲。他倆常常光著腳直接坐在地上，喝兩杯啤酒，一定要是冰的，不時碰杯，偶爾也低聲交流今天的工作和明天的計畫。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電影一部接一部地看。轉眼這兩個剛步入黑暗的少年如今已踏上了義大利暗世界的頂峰，傳奇彭格列家族的守護者，雨與晴。
星野尋也過來和他們碰杯，將加冰的威士卡一飲而盡。
「這個酒度數有點高。」山本武提醒道。
「沒事，反正待會兒就要睡了。」星野尋說道。
認識不同的人，和他們說話，談一些想談的事情，隨心所欲，不受約束。外面的雨聲和電影裡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此刻的氣氛是相當好的。她路過了別人的人生，別人也路過了她的人生。這于人生而言只是刹那的交集也許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能讓這個夜晚變得更加美好。
末了再次舉杯，「晚安。」她說道。
「晚安。」那兩人也舉杯示意。
02.
回到臥室後因為飲了酒所以身上開始發燙，她進來時看到鏡花正抱著刀看著窗外的雨，夜叉白雪安靜地站在一邊，她的頭髮垂落到了泉鏡花的頭上。
「我回來了。」星野尋說道。
泉鏡花轉過身來，夜叉白雪對著星野尋行了一禮，然後消失了。
星野尋知道泉鏡花在單獨一人時，有時會把夜叉白雪召喚出來陪她，她一個人會感覺有點寂寞，雖然夜叉白雪不會說話，但有個人陪總是感覺很好的。
看著這樣的泉鏡花，星野尋的心不禁柔軟下來，然後她就開了黃腔：「我要洗個澡，一起嗎？」
「好。」泉鏡花點頭。
星野尋：「……」
差點忘了泉鏡花的性格_(:з」∠)_
不過最終沒有一起洗澡，而是依次洗了。兩個女生鑽到被子裡小聲說話，外面在下著雨，感覺卻也非常好的。身上的燥熱還未散去，那個酒勁真的是非常大了，再加上之前已經睡過了，而且可能今天興奮過頭？星野尋居然毫無睡意。
泉鏡花不久後就睡了，星野尋也閉了一會兒眼，然後發現自己相當精神。不多時星野尋的手機突然亮了，她被嚇了一跳，她打開手機，看到了中原中也發送的消息：「這邊結束了，明早我去趟那不勒斯，中午回來，你留在彭格列等我。」
星野尋立刻回復：「中也先生！」
「你沒睡啊？」
「沒有！我在想中也先生！」
「嗯。」
「哇中也先生好冷淡！」
「……」
「_(:з」∠)_中也先生……」
「我要去海邊走一走，一起嗎？」
星野尋又楞了一下，外面的雨還是非常大的，而且是半夜，整個西西里都淹沒在那喧囂的雨水中，她看了時間，淩晨兩點。
「好。」她作了回應。
對方直接發了語音訊息，她點擊轉換，將語音轉換成文字——鏡花還在睡覺——很簡單的一句「在門口等我」。
星野尋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穿好衣服，穿得挺厚的，畢竟是冬天，畢竟還是這樣寒冷的雨夜。她穿衣服時用異能阻隔了空間，拉出一些真空來，讓聲音沒有傳遞到鏡花耳朵中，不然絕對會吵醒鏡花的。殺手雖然敏銳，但大多是針對陌生人的，鏡花早已熟悉了星野尋的氣息，所以不會對星野尋做出什麼過激反應的。
星野尋穿好衣服，帶了帽子，下樓。一樓的大廳裡電影剛好結束，山本武和笹川了平正在收拾啤酒瓶，在看到她後山本武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要出去嗎？」
「嗯，出去走走。」星野尋笑了笑。
「請極限的注意安全！」笹川了平說道。
「我會的。」星野尋點頭，「謝謝。」
她看了眼手機，然後跟著幫忙收拾了一會兒，整理完畢才離開。
門被關上了，笹川了平看著她消失的地方，山本武看了看那裡，然後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怎麼，動心了？」
「她很可愛。」笹川了平也從側面承認了。
「哈哈哈，的確很可愛。不過我能打得過她，你未必能打得過她。」山本武說道。
笹川了平摸了摸頭，承認了：「的確，她很克制我。」
山本武說的是實話，他劍術高超，論技術可以碾壓星野尋，但笹川了平更傾向的是正面進攻，星野尋最擅長是防禦正面進攻，那種堂堂正正地打的話星野尋是不虛任何對手的，而笹川了平在技巧上本來就是有所欠缺的，所以說不定還真的打不過星野尋。
「呀，好女孩都是其他人的了。」山本武吹了聲口哨，「收心吧哥們兒，你既打不過她，也打不過她男人。」
笹川了平又摸了摸頭：「還真是極限的憋屈啊。……不過我得先說明，我放棄不是因為我打不過，而是因為他們感情很好，不該插足的。」
「我倒覺得感情很好去插足才有意思。」山本武露出了相當陽光的笑容：「努力去NTR試試看，這不是正好能更加驗證他們的感情嗎~？」
「你太壞了，阿武。」笹川了平搖頭。
「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嗎？」山本武反問道，「話說我要是你我早就把黑川花娶了。」
笹川了平搖頭：「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要再提她了。」
笹川了平和自己妹妹的好友黑川花是有段往事的，雖然沒有正式交往過，但那些朦朧心緒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初戀了。但最後笹川了平直接遠走義大利並很長一段時間不聯繫，其後便不了了之，畢竟在成年人的世界裡，這種暗示代表著什麼意思，黑川花明白。
他們年少時的初戀大多破滅，沢田綱吉放棄了京子，笹川了平和黑川花沒有開始就結束，而且他將京子留在了日本並減少了聯繫，山本武倒是整天嘻嘻哈哈的，他吸引了不少女孩子，也見過他和女孩子一起出去，但真正交往的卻是沒有的。
「我從14歲加入黑手黨後就明白今後我要走不同的路了，所以我不會對其他人留下什麼感情。」山本武如此說道：「這很簡單呀，和周圍任何人交往時不付出真心就可以了~」
山本武是個帶著點變態的天然黑——這是全彭格列都知道的事情。
這種事卻也只是說起來容易了。
而現在，星野尋帶著年少初戀感出現，而且她本身還有著那種學生味，再加上她已步入暗世界，卻沒有暗世界女人的共通特性——也許她永遠也不會有，因為中原中也會保護著她一直讓她維持真我。這樣的情況下，星野尋對這些人的吸引力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
山本武看著自己的掌心，指尖微涼，之前碰杯時也無意中碰到了對方的手指。
——還真的有點可惜。
他想到。
02.
星野尋站在屋簷下等待著中原中也，她低下頭翻開手機，找到了中原中也的那個語音訊息，先前中原中也發的那條消息被她轉換成文字了，所以就沒聽，此刻趁周圍沒人她來回聽了好幾遍，然後在他的聲音中各種沉淪。
哇中也先生的聲音真的是太好聽了！中也先生的一切超好！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中也先生的小迷妹，一看到與他相關的東西就忍不住在內心尖叫，然後YY得停不下來。……嗯話說這不是迷妹，而是接近癡漢了吧。汗。
抱著手機看向前方，雨很大，大到了傾盆的地步。世界被沖刷得朦朧一片，能夠影影綽綽看到路兩旁的燈，在雨中被擴散成一團一團的光暈。暴雨中越野車的車燈劈開雨幕，大雨在車燈的光柱中淋漓而下，光透過了濃重的夜色，她不禁眯起了眼，感覺眼睛被晃得有點痛。
雖然眼睛沒有看到，但星野尋就是知道車裡是中也先生。
這其實是因為異能的作用，但星野尋一廂情願地把這稱之為浪漫。
然後果然，車停了，車窗開了，駕駛座上正是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星野尋揮了下爪子就準備往用力跑。
「等下。」中原中也的聲音在大雨裡有些不真切，他做了什麼，而後雨幕直接從中間分開，星野尋面前立刻出現個雨之走廊，一路延伸到了車副駕駛的位置，而後那邊的門被中原中也打開了。
面前是很奇妙的景色。星野尋怔了一下，然後走到副駕駛那裡，坐了進去。
車裡有煙味。
星野尋正要說什麼便被中原中也直接扯了過來，然後他滾燙的吻就落了下來。刺激的煙草味順著他的吻傳遞了過來，灼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身體裡流動的血液仿佛煮沸一般有了翻滾的跡象，過強的侵略性導致過少的溫柔，但那有些粗暴的熱情又迅速點燃了更多東西。
不消片刻車內盡是喘息之聲。
外面的雨聲似乎變大了。
03.
一吻結束後並未有多少貼近的溫存，因為畢竟是在車上，所以也不好施展什麼動作。他開了窗戶點了根煙，外面的雨聲於是瞬間變得大了起來。車燈依舊開著，大雨在燈柱中閃閃發光，車內曖昧的氣息很快被冷風吹散了，但那美好的感覺依然在。
沒有開雨刷，所以前面的玻璃稀裡嘩啦地都是雨。
之後他抽完了煙，說道：「今天本來會和沢田談很久的。」他好像沒有解釋剛剛那個突如其來的吻的想法。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星野尋順著他的意思問道。
「是。」他說道，「所以這邊談判告一段落，我就提前走了。」
星野尋靜了靜：「是港黑？」
「嗯。」他沒有隱瞞：「準確來說是你。」
星野尋怔了一會兒，低聲問道：「我來義大利給你添麻煩了嗎？」
「不是。」中原中也關了車窗，而後打開了雨刷。雨刷刷過前車玻璃片刻後上面又多了很多雨點和水漬，連一秒的乾淨都維持不了，雨太大了。「事情很複雜。」他說完這句後直接換了個話題，「走吧。」
星野尋的大腦一瞬間沒轉過來：「去哪裡？」
「海邊。」中原中也說道，然後踩了油門。
越野車撕碎雨幕，駛向了黑暗中。
中原中也開的不算快，這裡離海邊不遠，很快便到了棧道邊。今天夜裡海浪很大，隔了很遠就能聽到海浪拍打著海岸的聲音，而暴雨落在海裡的聲音和落在路邊上同樣不同。
中原中也下了車，她也跟著下了，使用了異能，所以雨水和風都不能對她造成影響，但片刻後她就發現這消耗有些太大了。然後中原中也從後備箱裡拿出兩件大雨衣來，品質很好，兩人正好能穿。將雨衣套上後解除了異能，風和雨頓時敲打在了身上，猝不及防間還一個踉蹌，中原中也眼疾手快把她拽了回來，然後用手環住了她。
她看向他，但他卻看著黑暗中的大海，「走吧。」他說道。
「嗯。」她應了一聲。
兩人下了棧道，走到沙灘裡，暴雨讓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近處的大海，還有身邊的他。她的手從袖子裡伸出來，立刻被雨打濕，然後她鑽進了他雨衣的袖子裡，握住了他的手，也給他沾了一手的雨水。
他也反握住了她。
他的手很溫暖。
兩人就這麼沿著海灘走，風很大，雨也很大，不使用異能的情況下走得有些吃力。她起初還有心思去想中也先生如何如何，可過了一會兒後就專心和暴風雨作鬥爭了。
「說起來這麼大的雨和風，萬一海嘯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掉啊？」星野尋問道。
「不會。」中原中也回答，「一般的海嘯我能頂得住的，不過……」
「我去？」星野尋睜大了眼：「你說哈？」
「還有個『不過』沒有說。」中原中也說道。
「那個你能頂得住海嘯就太可怕了吧。」星野尋扯著他的胳膊亂晃，晃得雨水都流了進去。
「還好吧。」中原中也搖頭：「有的異能者能用一己之力毀滅整個城市。」然後他補充了一句：「就在橫濱。」
「怎麼樣了？」星野尋睜大了眼。
「後來不了了之。當時我全力爆發了，但他失蹤了。」中原中也說道。
「說不定是害怕中也先生所以跑掉了。」星野尋說道。
「你那盲目的信任是從哪裡來的啊。」中原中也搖頭。
「是中也先生通過一次次的行動給我的呀。」星野尋說道。
很普通的交談，說著說著就成了情話。
星野尋這時也明白過來，中也先生「不過」後面跟著的應該是他全力爆發之後，太宰治不在的話就控制不住的意思。想到這裡，星野尋突然有了個想法：「中也先生，你說我四維操縱的時間回溯能不能中斷你的荒霸吐狀態啊？」
「不好說。」中原中也說道：「但有嘗試的價值。」
「其實理論上是可以吧，」星野尋開始思考了：「但是畢竟我的異能來源於荒霸吐，用它來控制荒霸吐說不定會出什麼奇怪的反應……話說會不會給中也先生造成危險啊？」
「不清楚。」中原中也搖頭：「但太宰在的話沒問題。」
「中也先生實際和太宰先生關係很好吧？」星野尋問道。
談話突然就間斷了。
只留下了雨聲和風聲。
「咦？」星野尋看向中原中也：「怎麼啦？」
「……別突然說這麼可怕的話。」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
星野尋忍不住笑出聲來，「好的，中也先生真的很可愛。」……特別是一旦牽扯到了太宰先生的話。
「……你這句話也很可怕。」中原中也說道。
之後就沒再談話，這種輕鬆的談話已經足以調節他的心情了，大概。她的雙腿都有些累了的時候才聽到他說道：「回去吧。」
星野尋幾乎要歡呼了起來。
頂著這麼大的風，而且氣溫還低，在海邊的沙灘上散步，此時沙灘雖然算不上泥坑但也差不多了——可想而知有多累。
中原那中也發現了她的疲憊：「等回去後你該加強體質訓練了。」
「好的。嚶。」得到的是星野尋哭唧唧地回答。
兩人又開始往回走，走了一會兒後中原中也停了下來，然後半蹲下：「上來吧。」
「咦？不是說回去後讓我加強體質訓練嗎？」星野尋問道。
「所以說是回去後。」中原中也說道。
「中也先生也很會找藉口呢。」星野尋笑眯眯地將雨衣脫掉，然後直接鑽進了中原中也的雨衣裡——期間當然免不了使用異能了。
外面是大雨和大風，趴在中也先生的背上。雨衣因為裝了兩個人有些小了，所以強迫著她緊緊貼在他的背上，雨水打在雨衣上發出聲音來。
這感覺真好。
她忍不住抱緊了中原中也的脖子，雖然得到一聲「你快把我勒死了」的呵斥，但她仍然相當高興。
雖然累。但是值得。
再次回到車上後星野尋先將泥靴子扔到後備箱裡，然後光著腳蜷縮在了副駕駛裡。中原中也則點了根煙，抽完後說起來了港黑那邊的事。
「你來這裡其實破壞了首領的一個計畫……現在基本計畫的大致模樣已經能看得清了，但很多細節上還是不知道。」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怔了怔：「我不是很懂。」
「我懂。」中原中也狠狠吸了一口煙：「但我寧願不懂。」
星野尋有些茫然，她問道：「首領要對你和我做些什麼嗎？」
「倒也不是，他那個計畫中沒有你，是你入局了，所以才破壞了計畫。」中原中也說道。
「那就是首領要對你在意的人做些什麼嗎？」星野尋順著中原中也的思路，說道。
中原中也將煙頭直接按在了掌心，星野尋給嚇了一跳。
煙滅了，星野尋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沒事。」他低聲說道，「沒事。」
星野尋明白自己猜對了，她張了張嘴，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說道：「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誤會？而且很多事也不是非此即彼呀，只要活著的話一切都好說吧，總能找到折中的辦法的。」
「Boss的計畫不會有漏洞。」中原中也輕聲說道。
「那不能讓他改變計畫嗎？」星野尋問道：「你去告訴他你的想法，我覺得很多時候加強溝通，好好溝通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中原中也閉上了眼，沒有回應。
星野尋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的很多想法都很幼稚啦，暗世界可能沒那麼幼稚與任性。但我覺得無論在什麼世界裡只要夠強大就可以改變很多，就可以任性，而中也先生現在已經夠強大了，所以也可以在一定範圍內任性一些——我相信首領也是這樣覺著的。畢竟，」她頓了下，露出了笑容，說道：「中也先生，你可是港黑第一體術大師呀。」
中原中也點頭，「嗯，我會好好想想的。」
「而且，無論發生什麼，我在你身邊。」星野尋繼續說道：「中也先生你也不要拋棄我離開我呀，我會努力成為更優秀的人的，我也可以迎接各種困難和挑戰的，離開我你就虧大了！」
這次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嗯，我知道了。」
——
第85章 你若不來（十八）
01.
星野尋在第二天在直接睡了個大懶覺, 起來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了。她有點不好意思。
前一天晚上她和中也先生四點才回去的，所以今天自然就起不來了。
星野尋頭重腳輕地洗漱出來，接著僕人送來了早餐……嗯，或者是午餐。待遇真好啊，她在心中想道。義大利人的美食以味濃香爛、原汁原味而聞名，他們還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在六七分熟的時候吃——不僅限於牛排, 這是其他國家所沒有的。而且他們還喜歡用麵條和米飯作配菜, 不作為主食，這讓主食為大米的星野尋感到挺有意思的：米飯居然也能作為配菜啊。
不得不說多出去走走，去其他國家轉轉，感受一下當地的各種文化（尤其是美食文化嘿嘿）, 其實是一件相當棒的事情。
這頓單人餐包含了一小塊牛排、精美可口的麵食、香醇可口的切片乳酪、奶油蘑菇濃湯以及一小杯葡萄酒。星野尋估摸了一下感覺自己都吃掉後會撐得慌，於是她就把奶油蘑菇濃湯放到最後一道來吃了。牛排外表的色澤相當誘人，吃起來外酥裡嫩, 一口咬下去包裹在裡面的香味瞬間散發出來, 濃郁的肉汁流入喉嚨，真的能迅速提升幸福指數。
在星野尋吃飯的時候泉鏡花推門進來，她沒有梳頭發，頭髮直接隨意散開披在肩膀上，和平日裡不太一樣的感覺，但也依舊可愛：「你起來了，阿尋。」
星野尋有點不好意思, 她放下叉子：「嗯。」
「其他守護者都走了, 中原幹部去那不勒斯了。」泉鏡花穿過房間將那邊的窗戶打開, 溫潤的海風吹了進來，鹹鹹的味道，「現在這個基地只剩下了彭格列雲之守護者一位幹部。」
「嗯。」星野尋點頭表示知道，「我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出去走走吧。」
如果是其他守護者的話可以過去和打個招呼或者聊聊天，但是留下來的是雲守雲雀恭彌的話，就算了吧，他看起來太不好相處了。
時間過得很快，吃完飯後她和泉鏡花在海邊散了一會兒步，陽光之下的大海總是那麼的美麗，眺望海天相接之處，有時難免被海面的粼粼波光刺了雙眼，但那略帶疼痛的澀意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別樣的享受。天空很藍，白雲被海風吹成了各種不規則的形狀。
星野尋和泉鏡花在海灘上站了一會兒，此刻一點都看不出昨晚有過那麼大的暴風雨。不過沙灘上有很多貝殼螃蟹之類，星野尋撿了幾個貝殼。然後想了想，在沙灘上寫了她、小蘭和園子的名字，接著拍照，發到了她們的群組裡。
不一會兒小蘭和園子就出現了。
園子：呀~~你這是出去旅遊了嗎？
小蘭：-0-
阿尋：事情忙完啦，今天下午回去！
園子：回來吧回來吧~記得給我們帶禮物~
小蘭：萬事小心，國外不比國內
阿尋：我知道啦~
園子：那晚上能見到嗎？
阿尋：不一定，到時候再聯繫啦！
小蘭：ヽ(￣▽￣)
園子：(_▽_)
阿尋：嗷嗚
星野尋放下手機，然後看到泉鏡花在「星野尋」旁邊寫了「泉鏡花」，然後還挨得近近的，接著畫了個圈把她倆的名字圈在了一起。星野尋失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泉鏡花的腦袋，呀，手感不錯，想這樣做很久了。
彭格列的這個基地是在西西里一個叫切法盧的小鎮，這個小鎮相當美好，建築富有年代感但不會覺得特別破舊，星野尋和泉鏡花手挽手轉了一會兒，有些人把她們當做東方來的遊客了，所以熱情地招呼她們到店裡看看，星野尋也頗有些來者不拒的意思，一圈下來便收穫了不少工藝紀念品，累了後她們在旁邊的店裡直接買了兩杯鮮榨果汁。
順便一提，這裡有種叫cassata的甜品，以海綿蛋糕和杏仁糊作為主體，甜乳清乳酪作餡，巧克力、糖、蜜餞和香草做成裝飾。乍吃有些甜膩了，但小口小口細品的話別有一番風味。
時間指向了中午一點，兩人返程。
在基地門口時還偶遇了彭格列雲守雲雀恭彌，星野尋和雲雀恭彌幾乎沒有過交談，但也知道他是個不太好相處的人，於是她只是微微鞠躬以表問候，雲雀恭彌依舊是冷淡的表情，但頷首回禮了。
星野尋回到房間時感覺似乎彭格列雲守也沒那麼難相處呀。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少女陽光的微笑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迎著海風和正午的陽光，少女對你露出純粹的笑容時，再鐵石心腸的人估計都會軟下來吧。
下午時分中原中也回來了，他在大廳和雲雀恭彌交談了幾句，雲雀恭彌的話語簡短而冷硬，中原中也的聲音則更低沉一些，同樣言簡意賅，兩人很快就某件事達成協商。末了雲雀恭彌開車送他們去了機場，在離開時雲雀恭彌難得說了句告別，還說：「有空可以去並盛做客。」
「一定。」中原中也摘下帽子沖著雲雀恭彌揮了揮，而後帶著星野尋和泉鏡花、以及一幫手下上了飛機。是彭格列專機。
雖然一上午沒見了，但中原中也只是拍了拍星野尋的頭，然後也沒說什麼便在飛機上投入了工作中。他接連和手下召開了兩次會議，然後在一人的輔助下開始批閱檔並寫東西。
泉鏡花在一旁摸了摸自己的頭喃喃自語：「摸頭……中也先生對阿尋，是男朋友對自己的女朋友，那阿尋摸我的頭……」
星野尋沒聽清楚泉鏡花在說什麼：「什麼？」
泉鏡花被驚了一下，像是做了壞事似的別過了臉，「沒什麼。」但星野尋看到她的耳朵有點發紅。
咦怎麼回事？
但泉鏡花拒絕開口，星野尋也就沒追問下去。
02.
「關於那不勒斯熱情的情報，秋原那邊重新整理一遍，按照時間順序和人物線索整理兩份。」
「是，中原幹部。」
「鳥羽，不會言簡意賅的話就給我把要點都寫上去，別精煉到把情報都給漏了的地步。你犯這錯誤不止一次，而且沒有下次。」
「對不起，中原幹部。」
「野呂，報告書。」
「是，中原幹部。」
有條不紊的命令，星野尋在半夢半醒間聽到他們在說話，他的聲音和手下的聲音即使處在這種狀態下仍然能被她輕易地分辨出來，她睜開眼就能看到他認真工作的側臉，很帥氣。飛機的遮光板已經拉了下來，她有時會看鄰座的鏡花，鏡花正抱著劍發呆，她的目光像是空茫的雪原。
之後星野尋徹底睡去前，她感覺中原中也往她那裡看了一眼，然後說了句「給她蓋個毯子」，立刻就有人給她過來蓋毯子，是中原中也的一個手下，而中原中也依舊在忙。
但這樣已經足夠溫暖了。星野尋想到。而後她就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03.
等到達日本這邊已是黃昏，他們一行人下了飛機，那邊機場上有個穿著黑色的西服的男人在等待著。居然是太宰治。日本的氣溫比西西里要低不少，星野尋忍不住抱緊了自己。
在看到太宰治後中原中也挑了下眉毛露出毫不掩飾的意外表情，太宰治可不像過來乖乖接機的人，莫非附近有炸彈麼？——也不怪中原中也那麼想，因為太宰治的確做過類似的事情。
太宰治在看到中原中也下了飛機後就走上前去，他沒有看中原中也周圍的人，他臉上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冷淡、熱情、頑劣……這些神情都沒有，他只是走到中原中也面前，然後說：「中也，我可能需要你的説明。」
太宰治的這個表情，一般情況下如果他要捉弄人時都會擺出一副可憎的認真模樣，或者是用嘲諷的開玩笑的頑劣語氣說話，但現在他卻擺出這個表情來——上一次中原中也見到這個表情，是在太宰治看到蘭堂的屍體後，他所露出的表情。
這就表明太宰治是認真的。
能讓太宰治認真的事情真的很少。
「發生了什麼？」中原中也問道。
「很多。」太宰治說道。
「比如說？」
「比如說我可能背叛港黑。」太宰治用波瀾不驚的聲音說道。
「背叛港黑？」中原中也兀得發出一陣大笑聲來：「哈哈哈——哈哈哈……想必你這個劊子手比我更明白背叛者會遭到怎樣的下場吧？」
「我當然那明白。」太宰治平靜地說道：「會被綁住後張大嘴卡在臺階上，然後猛擊後腦將牙齒全部打碎，接著會被連開三槍，最後沉入水裡。」
「我很樂意做執行者。」中原中也依舊在笑，太宰治這幅認真的樣子在他看來真的是有些蠢，過了幾秒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接著他雙手插入兜中冷淡地抬起下巴：「現在說清楚所有事情，立刻。」
這仿佛是個訊號，中原中也身後的手下立刻都掏出了槍對準了太宰治。
星野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
「發生了很多事。」太宰治對這一幕似乎有所預料，他看向天邊血色的殘陽，過了幾秒後繼續說道：「一言難盡。」
這樣的態度當然不能讓中原中也滿足，但他明白的是太宰治過來不是為了告訴他發生什麼的，至於過來的目的是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但馬上就知道了，因為——
那邊開來一輛車，停下，車內是首領遊擊隊的一個成員，叫細川澄：「中原幹部，」她先對著中原中也行了一禮，然後說道：「Boss有請。」
空氣中的氣氛瞬間更加緊張了，星野尋忍不住再次抱緊了自己，在義大利尾聲時的輕鬆氛圍一掃而空，此刻身體和內心是全然的冰涼。
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變故？
中原中也微微皺了下眉，他斟酌了片刻後看向太宰治：「這也是一言難盡的理由嗎？」——他指的是「Boss有請」這句話。
太宰治回答：「一部分。」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他心沉了沉，然後看向旁邊的星野尋：「你先回去。」
細川澄說道：「Boss也邀請了星野。」
「哦，這樣。」中原中也走向太宰治，但在路過細川澄的時候他的匕首瞬間抵上了細川澄的喉嚨，他臉上沒有任何笑意：「說清楚。」
瞬間爆發的殺氣讓細川澄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匕首在她的皮膚上劃出了細細的血線，但良好的素質讓她艱難地說出了接下來的話語：「這就是Boss的全部意思。」
中原中也嘴角的弧度擴大：「是麼。」
「中也。」太宰治叫了一聲，「你冷靜一些。」
「我很冷靜。」中原中也的匕首依舊架在細川澄的脖子上，他的手很穩，沒有一絲顫抖，方才劃傷了細川澄的脖子也是因為細川澄自己抖了的緣故。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星野尋睜大了眼，她的心跳得厲害，接著她發現太宰治看向了她，她兩秒後才明白了太宰治這個眼神的含義。她壓下心底的慌張，盡可能平靜地說道：「中也先生，我沒問題的。」
中原中也唇角的弧度消失了，過了幾秒後他收回了匕首，細川澄脫力般的搖晃了兩下，差點癱倒。
不是她廢，而是中原中也方才身上的氣勢太可怕了一些。
之後幾人便上了細川澄的車，中原中也，太宰治和星野尋。
一路無言。
港黑的大樓逐漸出現在了視線裡，星野尋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中原中也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就聽到太宰說道：「在你見Boss前我需要告訴你一個最新的消息。」
「說。」中原中也收回手說道。
「川端康成受了重傷，不過沒有死。」太宰治說道。
沉默，一秒，兩秒……
三秒後，中原中也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我知道了。」
——
第86章 你若不來（十九）
01.
港黑的五座大樓外表都是很相似的, 四棟幹部大樓眾星拱月般環繞著中心的首領大樓，這種相當富有儀式感的構架會給人一種下意識的敬畏感，單是站在外面仰頭去看便會油然而生那種感覺。這是星野尋第二次來到首領大樓，第一次去首領大樓時口令還是「太宰去死」，那次她只到了一樓，當時中原中也讓她在一樓等他,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太宰治。當時的她沒有任何負擔。
但這次卻是真的走進首領大樓，去見港黑的Boss森鷗外了。
關於森鷗外的事情, 星野尋從中原中也、樋口一葉那裡已經聽到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情了, 種種類似于強大、理智、令人敬畏這類的形容詞都毫不吝惜地加在他身上, 這讓他的形象在星野尋心中變得越發的片面起來, 也越發的可怕起來。
說不緊張是假的, 但這時候緊張沒有任何作用，而且也沒有時間讓她去緊張了。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沒明白, 中也先生也沒時間和她解釋，而且川端康成重傷……星野尋只感覺心裡沉甸甸的。
他們三人再走進電梯，一路向上，光影交錯間電梯快速上升，若是平時星野尋可能覺得這樣的風景相當好看，但眼下卻沒有任何欣賞的欲望。很快到了頂樓，電梯門打開，直接映入眼簾的是表情嚴肅地持槍西裝男人們, 氣氛更加冷凝。
星野尋只感覺掌心都在發涼。
為首的那人說道：「口令。」
「Wingardium.」太宰治面無表情地報上了口令。
一連過了三個關卡, 每個關卡的口令都不相同。
在到了最後一道門前, 中原中也停下了腳步，他側頭問道：「現在這麼嚴了麼？」
「特殊情況。」太宰治簡單地回答。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他也沒問特殊情況是什麼，而是直接走到了三人的最前面。太宰治則回過頭沖著星野尋笑了笑，「不用擔心。」他說道。
星野尋被太宰治突如其來的示好給楞了一下，不過她還是感激地點了下頭：「嗯。」
她眼下正需要這麼一個安慰，哪怕這安慰毫無依據。
終於到了首領辦公室，兩個守衛將門拉開，星野尋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中原中也轉身看了她一眼，把她拽到自己身邊來捏了捏她的手，然後鬆開，又和她拉開了距離。
這個拉開距離有些刻意了，星野尋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中也先生的意思，是不要在首領面前表現得太親昵嗎？
02.
森鷗外正站在落地窗戶前看著外面的風景，他們來了後他也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給他們留下個背影，「這可真是個漂亮的黃昏啊，」他這麼說道，過了幾秒後才說：「中也君、太宰君還有星野君。」
話音一落，太宰和中也立刻同時單膝跪地，行禮。
中原中也的黑色外套曳地，上面還沾染著橫濱十二月的冷氣，這段時間橫濱在十二月冷風的侵蝕下似乎愈發的森冷了，即使在這樣的黃昏，都冷到讓人覺得那夕陽是個假像。
他垂眸，手持帽子，單手搭肩，「Boss，聽說您找我。」
此時這邊站著的就只有星野尋一個人了，她不太適合這樣行禮——畢竟她還沒有正式加入港黑。這讓星野尋感覺有些手足無措。
森鷗外轉過身來，他的目光依次掃過三人，沒有刻意在星野尋身上停留，這讓星野尋的不安變少了一些。然後他頷首，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才起身。
這時裡面跑出來一個金髮小女孩，她好奇地繞著星野尋轉了一圈，問道：「你就是中也的女朋友呀？」
星野尋不太清楚她是誰，但還是回答：「是。」
「愛麗絲，別鬧。」森鷗外出聲。
愛麗絲沖著她笑了一下，「我叫愛麗絲，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星野尋點頭：「請多指教，」
然後愛麗絲沖著太宰治做了個鬼臉，便跑回了裡面的房間。森鷗外走到了那邊的桌後坐下，他不知按了個什麼按鈕，那邊的落地窗立刻暗了下來，陽光完全被遮蔽，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中，下一秒人造燈光亮起，方才僅剩的一點輕鬆一掃而空。
「老實說，我對你們兩個剛剛的反應很不滿意。」森鷗外直接張口就來了這麼一句。
「抱歉，Boss.」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則用胳膊肘捅了捅中原中也的腰：「即使Boss不傳喚你，你回來後也應該第一時間去見Boss，所以你那句話不合格。中也果然是個大笨蛋呢。」
方才中也說的是「Boss，聽說您找我」，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的確是不太妥當。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太宰治，「我在和Boss說話，請您別插嘴。」
「居然有史以來第一次對我用敬語，」太宰治喃喃地說道：「總感覺你的那個『您』相當嘲諷啊，充斥著『您怎麼還不去死呢』的感覺。」
「是啊所以您怎麼還不去死呢？」中原中也於是便從善如流地說道。
太宰治難得被噎到，「總覺得你的吐槽功力好像上漲了……不過其他方面還是一塌糊塗。」他耿耿於懷地說道。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沒有再去理會太宰治，而是繼續看向森鷗外，「請原諒我不適宜的言詞，Boss.」
「告訴我理由。」森鷗外說道。
「因為聽到一些傳聞。」中原中也說道，他等著森鷗外接一句「比如說呢」，結果森鷗外沒有。
「這也是難免的，畢竟誰都有年輕的時候。」森鷗外說了這麼一句，而後轉向了太宰治：「然後就是對太宰君你的不滿了。……我方才說了黃昏很美，你們沒人回應我，作為一個首領我會覺得這樣很尷尬啊。」
似乎帶了點開玩笑的感覺，他也在笑，的確是在笑著，但眼裡卻沒有多少實際的笑容。
太宰治依舊是輕鬆的表現：「因為Boss您總在發表不合時宜的感慨，Boss您是個浪漫的人，不過可惜我不是，所以無法回應您。」
「不合時宜的感慨？」森鷗外雙手交叉於下頜，「難道我不就是天時嗎？」
這句話。這句話。
太宰治注視了森鷗外幾秒鐘，然後說道：「Boss，你以前告訴過我，謙虛在光明世界只是一種美德，但在暗世界這是一種生存需要。」
「話雖如此，但我是首領，你是我的部下，很多時候你都需要附和我給我個面子的。」森鷗外說道，他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捉摸不透。
太宰治臉上的微笑一點點消失了，「您說得對。」他說道。
03.
他們看起來就好像在閒聊，而且中間也有著輕鬆的插科打諢一樣的對話，但星野尋直覺覺得這底下暗藏波瀾。
她的直覺是對的。
森鷗外一開始拋出個對於一般人來說相當可怕的話語來——他對他們感到不滿了。而後太宰治直接落井下石似的指責了中原中也，但實際上把氛圍給調節了過來，讓那種緊張感消退了不少。中原中也接住了他的這個話頭，兩人就這麼來回了兩句，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場景，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們心裡也沒有藏任何事。
所有Boss都樂於看到這樣的場面的。
而後中原中也及時將話題又拖回了正軌，和森鷗外完成了接下來的對話。接下來的矛頭就對準了太宰，森鷗外那句「應當給首領面子」的確是意有所指的，而太宰治也低頭了。中原中也對此心如明鏡，他和太宰治雖然表面上相當不好——實際上其實也會產生捏死對方的衝動——但論默契程度真的是無出其右。
但中原中也不明白的是太宰治到底為什麼和森鷗外對上了？他現在對實際上的資訊一概不知，此前在義大利時尾崎紅葉給他了一些暗示，但對於真正發生了什麼依舊沒有告訴他。中原中也明白離開首領大樓，回到自己的幹部大樓，召集手下，他能夠立刻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不是現在，森鷗外不會告訴他發生了什麼，太宰治也不知在顧及什麼。
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些暴躁，他深呼吸，克制住自己握住拳頭發洩感情的欲望。
04.
森鷗外看向了從一開始被他一直無視到現在的星野尋，「星野君。」
星野尋在一瞬間找到個她認為合適的稱呼：「森先生。」
森鷗外仔細端詳了星野尋一會兒，星野尋儘量遏止著自己移開視線的衝動，與他對視。「不錯，是個很好的姑娘，看起來中也挺幸運的。」森鷗外點頭，說道。
看起來自己給他的稱呼沒錯……星野尋心裡想著：「森先生過獎了，幸運的是我才對，中也先生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森鷗外點頭，他不置可否地說道：「中也君的確是個優秀的男人，但和暗世界的男人牽扯在一起也算不上什麼幸運的事。」
星野尋怔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他繼續說道：「不過我聽說你要加入港黑了？為什麼不選擇政府那邊呢？或者武裝偵探社，那裡更適合你。」
「啊？」星野尋楞了一下，「武裝偵探社是什麼？」
「姑且可以算是港黑的一個敵對組織。」森鷗外說道。
星野尋眨巴眨巴眼，然後說了實話：「政府那邊肯定需要成績的吧，我大學分數不算好，而且考編制的話其實夠嗆，武裝偵探社我都沒有聽說過……而且中也先生在這裡，我去敵對組織，這不是故意噁心他嗎？」
她這話語過分老實了，太宰治都忍不住彎起唇角來，中原中也用手按上了眼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來。
而森鷗外笑了，「星野君，如果你再年輕十歲的話，說不定我就成中也君的競爭對手了。」
星野尋：「……啊？」
中原中也黑了臉：「Boss！」
「開個玩笑。」森鷗外擺了擺手：「星野君打算加入什麼部門？」
星野尋想要認真思考一下，然後發現不知道思考點啥，於是她就直接按照原有的打算說道：「想要加入黑蜥蜴。」
「可真是個有志氣的孩子。」森鷗外點頭，「不過黑蜥蜴的考核是一年一次的，距現在還有九個月。……說起來，黑蜥蜴那邊和太宰君是從屬關係，中也君你放心把自己女朋友交給太宰君嗎？」
「……Boss！」中原中也的臉第二次黑了。
而太宰治笑得花枝亂顫：「放心吧中也，我會把你的女朋友照顧得很好的，我和Boss不同，年齡大十歲也是沒關係的。」
「你想死就直說。」中原中也直接看向了太宰治。
「我一直想死啊。」太宰治楞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那為了追求死亡，我是不是該真的對星野出手了？畢竟我對她的追逐就是對死亡的追逐啊~」
這次中原中也連咬牙切齒的表情也消失了。
太宰治內心有些波動，於是表情也正經了起來：「我現在說我剛剛是在開玩笑，還能挽回我和你的友誼嗎？」
中原中也：「呵呵。」
眼見著這倆手下又鬧騰了起來，森鷗外搖了搖頭，「你們還真是問心無愧啊。」
太宰治搶答：「我們叫有恃無恐。」
「閉嘴吧青花魚。」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呆若木雞，他看了幾秒中原中也，然後委屈巴巴地說道：「好感度-1.」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然後轉向森鷗外：「Boss，請問您還有什麼指示嗎？」
「嗯，關於星野君加入黑蜥蜴之前在哪個部門就職之事。」森鷗外說道，「你有意見嗎？」
「憑Boss安排。」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君你呢？」森鷗外問道。
星野尋也比較機靈，她立刻說道：「都可以的，Boss.」她這個改口也是很恰當了。
「太宰你呢？」森鷗外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遲疑了片刻，說道：「我有個想法……」
「將星野君分配到織田君手下，他也缺個助手了。」森鷗外直接說道：「而且畢竟剛加入港黑，從底層做起是理所應當的。……太宰君，這是你的想法嗎？」
太宰治怔了怔，「是。」
「那好，那就按照這個來了。」森鷗外拍了拍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星野君你留一下。」
星野尋怔了一下，她下意識想去看中原中也，但及時遏制住了自己的這個衝動。
太宰治一直在注視著兩人，他看到森鷗外下了那個命令後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轉身準備離開，他也看到了星野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中原中也——明明連對視都沒有，但莫名還是被撒了狗糧，這種默契度也相當令人嫉妒啊。太宰治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然後得到了中原中也一個眼刀：「你太失禮了，你想要我把你舌頭割下來麼？」
「吹口哨用的是嘴唇不是舌頭。」太宰治說道。
「那就割嘴唇。」中原中也爽快地說道。
「嘛，從善如流到了可怕的地步。」太宰治說道。
兩人就這麼鬥著嘴離開了。
星野尋再次深呼吸，她明白自己從一開頭就沒犯什麼錯，不過也許不該直接說黑蜥蜴的，最合理的說法是「想要加入武鬥派」，直接說黑蜥蜴有點刻意了……但不是大錯。方才沒有去看中也先生，這個選擇是相當正確的。既然已經開始叫森鷗外為Boss了，那麼Boss對她下了命令後她應該立刻聽從，把Boss擺在第一位才是正確的事情——至少當著森鷗外的面必須如此。
正如森鷗外所說，要給首領一個面子嘛。
「你的資料我都看過了。」森鷗外率先說道，「那麼第一個問題，讓你殺無辜的人，你可以做到嗎？」
「做不到。」星野尋沒有撒謊。
「港黑會殺掉無辜的人，比如你的父母。」森鷗外說道。
星野尋的心猛地抽緊了，「我知道。」
「你不恨港黑嗎？」森鷗外問道：「第二個問題。」
「應當恨的從來都只是個人，而並非某一個群體。」星野尋回答，「而且港黑有中也先生，也有其他我覺得很好的人。」
星野尋低下頭沒有說話。
「你知道中也為了你殺掉了三個港黑成員嗎？」森鷗外句句緊逼。
「我……知道。」星野尋的聲音變得有些乾澀了。
「你有什麼想法？」森鷗外再次問道，「對我剛剛說的一切。」
「我不是個好人，但也無法做到殺死無辜者的地步。我沒有當好人的品質也沒有當壞人的勇氣，我只想追隨或者守護自己喜歡的人。」星野尋單膝跪地，學著中也那樣子行禮，說道：「請允許我加入港黑，我也會盡一切努力去愛去守護這個中也先生發誓要守護的……」星野尋說到這裡後想找一個合適的詞語，用組織？團體？
她突然想到了中也先生說過的他的身世，如果她是中也先生，經歷了那些事的話，那麼港黑就意味著……
「……家。」星野尋說道。
森鷗外微微睜大了眼，然後他露出個有點無奈的笑容來：「家，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港黑。」
星野尋垂眸，「我認為無論是我還是中也先生，還是暗世界裡的其他人，其實都是需要溫暖的，也許並不會主動索求，但依舊是需要這份溫暖的。」
森鷗外其人，太宰治曾形容他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台披著人皮的精密機器，他以絕對的理智維持著整個港黑的運作，他完全是個視人心為無物的異類。
但為什麼會有愛麗絲的存在呢？僅僅真的是因為惡趣味麼？
森鷗外曾經對愛麗絲說，你的林太郎是需要某種肯定的。
然後愛麗絲過去親了親他的臉，說林太郎加油。
而現在星野尋跪在地上對他說：暗世界的人也是需要溫暖的。
森鷗外再次笑了：「很可愛的話，但願你能一直保持這個態度吧。」
他沒有承認，他也不能承認。無論這句話有沒有戳到他，他都必須擺出這種淡然的態度來。因為他是港黑的Boss，是組織的奴隸。
但是，也許隨著星野尋加入港黑，港黑內部有什麼東西會悄然改變吧。
森鷗外想到。
——
第87章 你若不來（二十）
01.
織田作之助, 十四歲的時候就成為了暗世界裡令人聞風喪膽的可怕殺手，然後在十四歲那年突然改行，發誓不再殺人，不久之後加入了港口黑手黨，成為港黑底層成員，萬事屋一樣的存在, 整天奔波於大小瑣事中。慣用9mm□□，用微薄的工資收養了龍頭戰爭中的五名孤兒。近日得到了港黑首領森鷗外的傳訊, 被託付了尋找情報員阪口安吾的工作, 並且持有首領賦予的銀之神諭——實質為許可權轉交書，凡是持有這張紙的人, 所說的話便有和首領同等效力。拿著它下令的話, 五大幹部之下的任何成員必須聽命, 否則就會被作為組織的叛徒處決。而幹部一級的人也同樣可以差遣——包括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內。
中原中也也聽到了森鷗外對於太宰治的評價：「歷代最年輕幹部的頭銜可是徒有虛表和輕狂之徒得不來的。雖然組織的同伴也當他是個怪胎，但太宰君的實力當真是出類拔萃。」後面那半句首領遊擊隊的尾蓮沒有說，中原中也原本用指尖輕叩著桌面在進行思考，在聽到對方中斷的話後他擲過去疑問的一瞥, 尾蓮的瞳孔顫抖了幾秒後說道：「抱歉，中原幹部, 我不能說。」
畢竟接下來首領的話是：「如此優秀的太宰君，恐怕再有個四五年他就能取我的性命坐上首領的位置吧。」無論這話是玩笑還是其他，都是身為首領遊擊隊成員不能說出的部分。
今天在得到中原中也的傳喚時尾蓮其實是有所預料的, 身為首領的長期護衛, 偶爾也會有其他五大幹部或下面的高層叫她過去了解一些首領的動態, 並且給予她一些好處。但這其實是幹部和首領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而她也會告訴幹部和其他高層可以說的資訊，至於不能說的是絕對不說的，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不僅是首領會殺了她，得到那種「不能說出的資訊」的幹部同樣也會殺掉她的。
所以在她這麼說後中原中也也沒有為難她，他伸出手指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大體就是情報員阪口安吾失蹤，織田作之助被命令調查此事，並且出乎意料的被賦予了銀之神諭。幹部的地位，像織田那樣的底層成員要見五大幹部可能需要向隨從請示然後再等上一個月，然後就這麼出乎意料的被委以重任……同時我們對上一個叫Mimic的組織，川端重傷失去戰力後，太宰負責起了對Mimic的前線指揮。」
尾蓮垂著頭說道：「我並不知曉事情來龍去脈，我只是旁聽了一些片段而已，恕我難以幫上您的忙，中原幹部。」
「嗯，你當然不知道。」中原中也擺了擺手，「你回去吧，去川端那裡……算了。」他走到川端康成的辦公桌邊，輸入密碼打開了他的保險櫃，然後裡面拿出一遝錢來：「辛苦你了。」
「謝謝中原幹部。」尾蓮接過錢後就離開了，這錢她是必須拿的，不拿也是不行的。
尾蓮離開的時候在走廊裡看到了在窗前望著外面夜空的星野尋，冬天的夜晚，目光穿過港黑大廈前面的廣場，能看到那邊的馬路上有著橘黃色的路燈，燈光中柔軟飄零的雪花宛若夢境，房頂上、廣場燈罩上，陸地上都鋪了一層柔軟的雪毯。不遠處是大海，所以黑漆漆的一片，吞沒了所有光線，也吞沒了所有的雪花。
尾蓮走到她身邊時她轉過身來，帶著微笑說了句：「平安夜快樂。」
尾蓮怔了下，「平安夜快樂，星野君。」
此人正是星野尋。
尾蓮不認識星野尋，但是她當然是知道星野尋的，現在港黑中層以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星野尋。她知道星野尋是絕對不會認識自己的，但是是什麼驅使著她和一個陌生人說了「平安夜快樂」呢？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了噔噔的聲音，空蕩的走廊裡似乎都有了回聲，尾蓮在電梯前停下腳步，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按電梯。她看到了倒影中的自己，紮起的頭髮，一身黑西裝，冷若冰霜的表情，任誰看都會知道這是個冷酷無情的黑手黨女人。但是。
她轉頭看向窗外，雪花依舊在飄著。「平安夜快樂。」她自言自語道。
可能是處於冰寒之地久了吧，連這麼一句話居然都感覺到了十足的暖意。
她扯了扯唇角，按了電梯門。
——不過，感覺還不錯。
這樣類似的場景，在星野尋加入港黑之後，大概還會發生很多次。
所以森鷗外說，星野尋的加入，港黑內部有些東西會悄然改變。
他不知客觀來說是好是壞，也不知從最優解的角度來說該如何選擇，他現在知道的就是，尾蓮現在知道的就是——這種感覺還不壞。
待尾蓮離開後星野尋在辦公室前敲門，其實她也能直接推門進去，但是中原中也在每次進她的房間都會敲門，所以她也養成了進門前先敲門的習慣。
後來星野尋曾和園子與小蘭說過她和中原中也的這個習慣，園子笑著說：「你們這相敬如賓啊，啥時候舉案齊眉一個？」
「就是我總覺得，即使愛，即使對方不介意，但自己仍需要給對方留下自己的空間。」星野尋當時撓了撓頭說道：「一種最基本的尊敬吧，不要因為是愛人身份就為所欲為，就連和其他人交往的一些好習慣都丟掉。」
「但是這樣的話不會覺得有些疏遠和陌生嗎？」小蘭問道。
「我們都嘿嘿嘿嘻嘻嘻哈哈哈了，還疏遠陌生什麼~」星野尋說道。
「好了我明白了，你是來秀恩愛的。」園子直接撲了過去，「找打！」
「哇我錯了嗷嗚別打胸本來就沒有被你打的凹回去怎麼辦！」
於是這段對話再次淹沒在女孩子們的打鬧中了。
02.
「進來。」裡面傳來了中也先生的聲音。
星野尋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川端康成桌前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正在思考，星野尋沒有去打擾他，而是去那邊燒了熱水，泡好茶，然後將茶端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中原中也抬眼看了下她，然後把她直接拽過來，她被拽得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坐在他的腿上，他使了點勁直接將她給按了下去。於是就變成了分開腿正面坐在他腿上的情況——感覺有點色情。她還沒來得及害羞就被繼續抓著接吻了，這個吻不是很深入，但足夠滾燙，也很用力。吻了許久後他才放過她，然後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Boss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星野尋說道，說完後她忍不住想要去抱中也先生，他沒有問Boss和你說什麼了這樣的問題，如果這樣問的話星野尋真的不好回答，畢竟她現在也是被承認的港黑的一份子，雖然在她心中肯定是中也先生更重要的，但有時候還真不能因為誰更重要就無條件站在對方身邊，這對對方也不好。
而只是這麼一句，Boss有沒有為難你，既顧全了星野尋的隱私，也表現出了他的擔心來。
這樣的中也先生真的是太好了。
她主動吻上了他，他將手按在她的腦後，加深了這一吻。
雪在外面靜靜地下著。
一吻結束後，她輕聲說道：「平安夜快樂，中也先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他說道：「平安夜快樂，阿尋。」
只有兩個人的平安夜，尚未明確瞭解的過去和茫然與希望並存的今天，以及並不知曉的明天。
但是有彼此在就足夠了。
而且這不是結局，這是開始。
名為，港黑幹部中原中也與港黑成員星野尋的愛情故事。
或者說——他們在這以整個橫濱為舞臺，以槍炮、黑暗與罪惡為作料的愛情故事，這才正式開始。
這是橫濱戀愛日常，這是只屬於他們的故事。
——不過在橫濱，日常和非日常的界限本就不甚明晰。
——
第88章 你若不來（二十一）
01.
這一天註定漫長。
黃昏時星野尋和中原中也回到了日本, 見到了太宰治, 接著又去見了森鷗外，然後晚上回來後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 接著去一起吃飯。冬天的寒氣凍透了全身的時候，特別想坐在火爐前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關東煮來消磨身體裡的寒氣。他們晚上吃的就是關東煮，是他的手下送過來的。
中原中也平時在港黑想吃什麼東西時只需要吩咐手下一聲就行了, 其實一般都是吩咐川端康成的, 五大幹部的直屬手下除了擁有很高的地位以外, 其實是負責自己幹部衣食住行的。
當年芥川龍之介曾經因為太宰治想喝一個不加冰的冰咖啡（……）而拆了一個咖啡店, 事後他的頭差點被太宰治打掉。……嗯, 不是玩笑, 是字面意思。真·頭差點被打掉。
關東煮的味道很好, 白玉蘿蔔、水煮蛋、竹輪、牛筋、油豆腐、德式香腸卷、蝦夷扇貝……吸足了關東煮湯汁的食材們, 吃下去的時候有著食材本身特殊的香味和關東煮湯汁清香所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而且食材之類均是名貴, 理論上是甩了星野尋當初在便利店買的關東煮幾條街，但星野尋覺得吃起來的感覺還不及當年在家和中也現成吃那種廉價速食產品更愉快。
是心境不同了吧。
而且他們當年的那個家也毀掉了。
突然有了點感傷, 星野尋垂下眸子把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掩飾過去：「川端君怎麼樣了？」
「我還沒過去看。」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怔了一下：「不是說他重傷了麼？」
「嗯, 正是因為知道了所以才沒有過去看，情報不會失誤。」中原中也說道：「而且也不適合。」
星野尋有些似懂非懂, 她問道：「在暗世界一定需要這樣步步驚心麼？」
「在最終結果出來前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中原中也放下了筷子，「好了, 我們回去吧。」
星野尋點頭。
回到港黑的臥室後中原中也在外面打了兩個電話, 星野尋趴在床上給小蘭和園子說了自己回日本的事情。園子問她明天過來上學麼？星野尋想了想, 給了否定的答案。
「現在教室裡一半的人都請假了， 」園子這麼抱怨道：「我也想回家睡覺。」
「大家都是因為有事啦。」星野尋在電話中說道：「如果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話可以理解，但為了睡覺請假還是算了吧。」
「嘛……我就是開個玩笑啦。」園子這麼說道。
和園子聊了一會兒天后輕鬆了不少，掛掉電話後星野尋穿著拖鞋來到了外面的房間，中原中也正坐在沙發上打著電話，在看到星野尋後他說道：「你先睡吧，我還得一會兒。」
星野尋點頭。
「嗯……剛剛是在和我女朋友說話，你繼續。這樣，那麻煩你查一下那邊的過境記錄。……抱歉，我可能是表述失誤了，麻煩給我去查過境記錄，否則你永遠都不會有有麻煩的機會了，川島夏樹先生。」中原中也用一種相當不客氣的聲音說道。
媽耶臨睡之前正好聽到中也先生在威脅人，話說威脅人的中也先生也好帥哦。
嘛，反正無論什麼樣子的中也先生都好帥就是了。
星野尋快睡著的時候中原中也才到了臥室裡，她迷迷糊糊的說了一聲：「中也先生，你過來了。」
「嗯。」他的聲音從夢境之外傳來，然後身下的床墊向一側傾過去，是中也先生坐在了那裡。她順著傾斜角度滾了過去，然後將中也先生的手臂幸福地抱住了，還磨蹭了兩下。
不多時星野尋的呼吸變得規律了起來，看起來是睡著了。中原中也抽出自己的手，悄然起身出門了，他不太想讓星野尋再擔心了，今天她經歷得已經足夠多了。
但他走後不久星野尋就睜開了眼，她明白他不想讓她擔心的事實，她也明白自己如果順應他的意思的話就會減少他此時的負擔，那麼，就假裝自己已經睡去吧。這不是她唯一能做的，但卻是他最希望她做的，所以那便這樣吧。
接著是第三個轉折。
星野尋正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她趕緊想要閉上眼，但是中原中也的聲音已經飄來了：「既然醒了那就一起去吧。」
星野尋只好睜開了眼：「中也先生知道我醒著嗎？」
「知道，也知道你試圖裝睡。」他說道。
她發了幾秒的呆然後直接鑽進了被窩裡，中原中也走過去隔著被子拍了拍她，「你不去了嗎？」
「中也先生要出去忙嗎？」她在被子裡悶悶地說道：「我會打擾到中也先生的吧。」
「我不知道會不會。」中原中也這麼說道，「但是既然你想去的話那便去吧，反正你遲早也要站在我身邊的，早一些鍛煉也好。」
星野尋立刻就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開心，相當開心，特別開心。
她很快穿好了衣服，然後和中原中也一起下樓，然後在落滿白雪的廣場上看到了太宰治和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呦，中也，你可讓我們好等啊……星野你也來了啊，那中也你能回去了，這裡不需要你了，星野留下來就夠了。」太宰治輕快地說道。
「不要再試圖惹惱我了，太宰。」中原中也語氣欠佳地說道。
「沒有想要惹惱你，我只是發自肺腑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太宰治一邊說著一邊轉向星野，行了個紳士禮：「晚上好，美麗的小姐，您和這夜晚一樣——嗷嘰——」
中原中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怎樣才能和太宰治快速溝通——他給他的小腹來了一記重拳：「說正事。」
太宰治捂著肚子半天才起來，星野尋有點心驚膽戰：「太宰先生，你沒事吧？」
太宰治擺了擺手，然後說道：「中也你最近就像個欲求不滿的老女人一樣暴躁呢。」——這次他敏捷地躲開了他的側踢，接著立刻說起了正事，「這位呢，就是織田作了。」
織田作？
星野尋看向那邊站著的男人，他起初是在另一邊吸煙，暗紅色頭髮，身高……嗯……很高。有點眼熟。在他轉過身對著中原中也說了句：「中原幹部，晚上好」後，她脫口而出：「是你！」
織田作之助！是織田作之助！
——
第89章 你若不來（二十二）
01.
織田作之助！是織田作之助！
星野尋和織田作之助只見過一面, 但那一面對星野尋產生的影響其實是相當大的。
當時她才初中, 努力打工，依靠著很少的一些遺產生活、上學。織田作之助帶來的慰問金, 然後告訴她，「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仇恨中只能誕生絕望。你的生活這才剛剛開始, 忘掉過去吧, 努力向前走就是了。」然後說：「很多人都有著足以一蹶不振的過去, 但人生總是繼續的……加油吧。」
在那種時候有人能給自己說那種話真的是很令人印象深刻了, 而且也是從那時候起，星野尋腦子裡有了「港口黑手黨也有好人」的這個想法。其實如果沒有織田作之助的話, 星野尋甚至覺得她和中也先生不會走在一起，畢竟那時候正常情況下大家對港口黑手黨成員都是充滿恐懼的，和中也先生第一次見面時她也不會那麼冷靜地配合他了, 後來也不會主動接近了。
由此可見，織田作之助對星野尋的重要性了。
不過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織田作之助依舊夾著煙, 他茫然地看向星野尋：「啊, 你是……」
「星野尋！」星野尋大聲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星野尋呀織田先生！我是星野尋啊！」
「那個出差多日後發現丈夫居然和小姨子出軌的那個嗎……」織田作之助問道。
「啊？不是。」星野尋睜大了眼。
「那就是, 勁爆！小叔子居然對我做出那種事的當事人嗎……」織田作之助問道。
「不是……」
「還是愛情與欲望的抉擇，夾在三個女人中間的政府官員的痛苦自白？」織田作之助問道。
「不是，以及織田先生你平時都在和什麼人打交道啊？」星野尋睜大了眼睛。
那邊的太宰治已經笑成了一坨了，而中原中也則露出了「wake up！Are you OK？」的表情。
「……是一些沒有說出去價值的工作罷了。」織田作之助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輕咳了一聲這麼說道, 顯然他也發現自己的思路似乎有些偏差……話說這已經不是有些偏差的地步了吧？
那邊太宰治發出一聲悶笑：「不要誤會了, 織田作的工作可能是我們當中最有趣的，我記得你像好萊塢電影一樣親自拆除過炸彈吧？」
「是啞彈。」織田作之助糾正道。
然後他就看到少女晶晶亮的目光——「啞彈！」
那邊中原中也也楞了一下，「居然是拆除啞彈這麼有趣的工作嗎？」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太宰也就罷了，原來你們這些大人物都這麼無聊啊。」
「可惡，的確相當有趣吧中也？好想和首領說一下讓他把織田作的工作交給我，我的工作實在是太無聊了！」太宰治瞪大眼睛說道。
「不，我覺得你會被啞彈炸飛的。」中原中也說道。
「可惡居然說了和織田作一樣的話！」太宰治高聲說道。
「還會被那邊官員的老婆和小三吼來吼去。」織田作之助說道。
「你絕對不行的。」中原中也搖頭道。
「對。」織田作點頭。
太宰治無比震驚地看向兩人：「你們這是一見如故了嗎？而且織田作你這是突然學會了吐槽嗎？」
「有嗎？」織田作之助若無其事地說道，然後看向中原中也：「在下織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也毫不介意織田作之助底層地身份，他摘下手套和織田作握了握手，然後戴上手套，「星野尋，我女朋友，你曾經負責過發放慰問金的工作，所以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織田作之助思索了一會兒，想了起來，他看向星野尋：「是你啊。」
星野尋睜大了眼湊了過來，「是我是我！織田先生你想起來了嗎？還是說你在故意安慰我？其實沒想起來？」
織田作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我想起來了。」
哇！幸福——！
當時織田作之助在安慰只有初一的星野尋時準備像對待那些領養的孩子一樣摸一摸她的頭，但伸出手後發現自己不配去摸她的頭，並不合適，所以他就將手縮了回去。而現在他將多年前那個動作完成了，這表明他真的是徹底想了起來。
星野尋也記得這裡，所以她立刻露出了相當開心的表情來。
那邊中原中也不快地插嘴：「所以你想起來了，然後就開始動手動腳？」
「哇哈哈中也先生你不要多想，就是單純地摸個頭。」星野尋立刻蹭回了中也旁邊，抱著他的手臂搖搖搖，企圖萌混過關。
「嗯……準確來說只動了手，還沒有動腳。」織田作以嚴謹的態度說道。
中原中也的臉更黑了。
那邊太宰治爆發出一陣笑聲來：「今晚怎麼這麼搞笑啊哈哈哈……好了好了，星野和織田作認識是意外驚喜了，今晚我們還有其他正事要做。」
「啊，抱歉。」星野尋微微鞠了一躬，「我有點太興奮了，所以有些得意忘形，給你們添麻煩了。」
「下次注意點。」中原中也說道。
「恩好的。」星野尋說道。
「不必這麼嚴格嘛，我都要忍不住心疼起來了。」太宰治笑嘻嘻地說道：「來星野來我和織田作這邊來，不要理那只中也了。」
星野尋還真有點蠢蠢欲動想跟在織田作身邊找他說話，但她還是說道：「不了不了，中也先生也是為了我好。」說完後她繼續抱住了中也的手臂，笑眯眯地說道：「我下次一定注意啦，中也先生。」
中也拍了拍她的頭，沒再回應。
那邊織田作喃喃地說：「好奇怪的感覺。」
太宰治同情地看著他：「習慣就好，在港黑難免遭受到這樣的攻擊的，嗯……這就是吃狗糧的感覺了，織田作。」
織田作：「原來如此。」
星野尋差點笑死。
這個再遇真的是太歡樂了。
02.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同歲的，織田作之助比他們大五歲，可想而知織田作之助比星野尋大太多太多了。星野尋對織田作之助的親近更是多了一種對長輩（？）的感覺，星野尋心裡明白得很。但她也明白畢竟織田作之助是個男人，雖然看起來他也只是把她當小輩看待了，但還是得注意一下。而且之後最好和中也先生好好解釋一下吧。
哦豁，不過話說她接下來要到織田先生手底下幹活了！想想就有點興奮！
三男一女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這個點橫濱街上的人還是不少的，這些年來隨著治安逐漸變好，橫濱的夜生活越來越豐富了。潮濕的海風吹拂著街道，吹拂著古老的和新建的建築物。街上的燈光遠遠看去就像是夜空中明亮的星辰落了下來一般，雪依舊在下著，不大，在風中漂泊不定的雪花就好像一個個小小的夢境，點綴了深藍色的黑暗。單薄的雲愈發渺遠稀釋，就仿佛它們碎裂成了萬千雪花，紛紛揚揚落於塵世。
「夜晚很好，」太宰治說道：「夜晚是黑手黨的時間。」
「但你也應該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晚叫我出來的事情，」中原中也說道：「不然我也不介意把這個夜晚變成埋葬你這個黑手黨的時間。」
「去見某人。」太宰治微微地笑了笑，然後看向中原中也：「織田作在白天時遇到了Mimic的首領，順便救下了你的直屬手下。」
「我知道。」中原中也波瀾不驚地說道：「若不是織田及時趕到，川端會被Mimic殺掉也說不定。」
原來川端重傷是今天才發生的事情啊，星野尋想到。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報，」太宰治繼續說道：「不過接下來的情報也許你就不知道了——織田作被Mimic的老大熱烈的求愛了。」
咦什麼鬼？星野尋茫然地睜大了眼。
「我沒有被求愛。」織田作說道：「我想沒有，大概。」
「……你這個『大概』有點意思。」中原中也斜著眼說道。
「準確來說他們是想在戰鬥中死去。」織田作說道：「所以找上了我，認為我可以賦予他們想要的死亡。」
「而且臨走之前還威脅要破壞掉你珍視的東西讓你也有和他們一樣的心性呢。」太宰治說道：「不過接下來Boss那邊讓你把你的孩子們接走，看起來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慢著。」中原中也說道：「Boss把織田作的孩子接走了？……話說織田作你有孩子了？」
「我本來應該正經地回復你的，但是聽到你後半句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太宰治說道：「哈哈哈。」
「你笑得很僵硬，而且我相信我給你一拳後我和你溝通會更順暢一些。」中原中也說道。
「最好不要，給我在我唯一的朋友前留個面子。」太宰治說道。
「他？」中原中也看向了織田作。
「唔是啊，原本可能有兩個朋友的，但現在只有一個了。」太宰治說道。
中原中也楞了一下：「你說的另外一個不會是我吧？」
太宰治猛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哈哈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一隻中也哈哈哈……我說的是安吾啦哈哈哈你以為我在說你嗎哈哈哈……嗷嘰……」
連織田作都覺得中原中也可以動手了。
而中原中也的確動手了。
太宰治彎著腰發出咳嗽，中原中也扣緊了帽子：「剛好，我也沒把你當朋友什麼的，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你。」
「我也遲早有一天弄死你。」太宰治從地上爬起來，嘟囔著說道。
星野尋那邊有點想捂臉了，「織田先生，有時候我覺得我在太宰和中也身邊是多餘的。」
真的有那種感覺啊喂_(:з」∠)_
——
第90章 你若不來（二十三）
01.
冷紫色的夜空上有著層疊的暗雲, 雪花安靜的飄落在古老的街道中。街道中心有這一個頗具上世紀末百老匯風格的五角星霓虹燈, 其實也不能說是霓虹燈，只是一連串小燈泡組成的普通圖案而已, 而且容易讓人聯想到紅星閃閃照中國類似的句子來……是平安夜的裝飾呀。
在幾十裡開外的地方，小蘭正在和柯南一起裝飾著毛利偵探事務所，毛利小五郎難得沒有窩在一旁看電視, 而是和他們一起動手往燈上掛絲帶。
在更遠一些的地方, 鈴木園子一身漂亮的晚禮服, 她手持著紅酒同其他豪門子弟進行著商業上的交談, 然後和迎面而來的赤司征十郎碰杯，說了句「平安夜快樂」。
在另一個城市, 柳生比呂士、仁王雅治、幸村精市他們聚在一起過平安夜，仁王雅治大著膽子捉弄了真田弦一郎，然後正被後者繞著圈追殺中, 房間裡一片歡聲笑語。
而在這裡，有些陰冷的小巷子中, 星野尋與一個血液裡都流淌著黑暗的幹部、一個身體裡隱藏著怪物的男人和一個14歲時就是暗世界赫赫有名的殺手的人走在一起。
不同的選擇, 不同的人生。
但星野尋的手機提示燈閃爍著, 園子、小蘭、仁王和傑克桑原最新發來的資訊，平安夜快樂，還有一些祝福語。
——但是，他們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能夠繼續見面, 能夠無憂無慮的談話, 能夠觸碰、擁抱, 能夠依舊懷抱著那份友誼繼續前進著，這就夠了。
02.
「織田先生，有時候我覺得我在太宰和中也身邊是多餘的。」
「恩……準確來說不是。」織田作想了想說道，「一般情況下會覺得太宰是個多餘的人，於這世界而言，當然他也許也是這麼認為的。」
「話題突然間深沉了起來呢。」太宰治笑著說道，「好了好了，說剛剛的話題，織田作的孩子是龍頭戰爭時收養的孤兒，一共五隻。」
「是五個。」織田作糾正道。
「一共五坨。」太宰治說道。
織田作張了張嘴，沒有說下去。算了。隨他去吧。
太宰治沒等到織田作的反駁感覺有些無聊，「織田作還真是個不會吐槽的人呢。」
中原中也對太宰治這種耍寶行為沒什麼興趣（其實星野尋還挺感興趣的，她在旁邊聽的時候一直在拼命地忍著笑），他直接將話題扯向正軌：「那麼問題就在於，Boss為什麼會親自將織田的孩子接走？織田不過是一個底層人員罷了。」中原中也繼續說道，「Boss不會關注那些的，他可能會對底層人員的性命關注一丟丟，但如果連底層人員家人的性命也關注的話會忙不過來的。」
Boss負責宏觀調控，事無巨細這個詞放在首領身上可不是個稱讚語。
太宰治的表情也微微嚴肅了起來：「這個的確是……」
「別告訴我你之前沒想到這一點。」中原中也輕嗤了一聲：「如果連這都沒想到你估計早就沉屍東京灣了吧。」
太宰治只好這麼說道：「我得出了一些結論，但是我不能判斷結果究竟是偏向哪一邊。」
織田作看起來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提了另外一個問題：「港黑和Mimic的鬥爭要持續多久啊？」
「Mimic的士兵已經很棘手了，那個指揮官的異能更是相當麻煩。突襲肯定是行不通的。」太宰治說道。
「那個異能相當強大嗎？」中原中也挑起了眉。
「你可以試試。」太宰治做了個「請」的動作。
織田作開始苦笑了：「太宰，我只是個普通成員……」話音剛落他就在直接閃離了原地，幾乎是下一秒那裡便砸了塊巨大的石頭下來。中原中也吹了聲口哨：「不錯。」他雙手插兜直接踢向了那邊的織田作，織田作伸手招架住與此同時往個微妙的點直接開槍，中原中也側身躲開，黑色的風衣揚起了冷冽的弧度，但那子彈的方向卻和他躲開的方向相同，看起來簡直是他故意往槍口上撞一般——但是子彈在接觸到他的衣服後猛然停滯。
「真可惜。」中原中也雙手依舊插在兜裡，「如果你多開幾槍就好了。」
「那估計我就會受傷了。」織田作嘟囔了一句，接著就看到中原中也直接用腳將子彈踢了過來，這速度比方才開槍時的速度還要快，子彈都快被空氣的壓力磨損到發紅的地步了，但織田作相當輕鬆便躲開了子彈，接著下一秒又在地上直接側翻，而後雙手抱頭蹲在了地面。
星野尋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來了這麼一波，但她接下來就明白了——
那顆子彈射入地面後直接掀起了氣浪，大大小小的板磚碎屑升到了空中而後落下，織田作事先擺好了防禦姿態，所以沒受到任何傷害，只不過看起來稍微有些狼狽了。
驀地變大的風伴隨著氣浪吹動了中原中也的頭髮和長外衣，每次那黑外套飄起來的時候總是有種自帶BGM的囂張感覺。星野尋想到。
織田作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第一反應：「這裡的損傷找誰報銷？」
「劃到中也那裡吧，他有錢。」太宰治說道。
這塊街區是港黑管的，所以其實還是有維修費的。
星野尋立刻說道：「明明是你提議他倆打一架的，所以該你賠償。」
「我窮，除了A以外他是幹部中最有錢的。」太宰治說道。
「咦？」星野尋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有點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算是默認了。也難怪他覺得不好意思了，如果有個人突然在你女朋友面前說「你男朋友可有錢了不信你問他」，你也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但是他還得養我。」星野尋振振有詞地說道，「你單身，你報銷。」
太宰治張了張嘴，感覺有點悲從中來：「被強迫著吃狗糧也就罷了，這吃狗糧還要掏錢啊……」
且不說報銷的事情，畢竟織田作用那麼點工資養活五個孩子真的是很艱難了，再有點額外的開銷真的是要他老命。
織田作：我似鴿有感情的殺手，但是我莫得錢。①
「所以說感覺如何？織田作很強吧？」太宰治挺興奮地問道。中原中也是知道Mimic首領紀德和織田作擁有相同的異能的，所乙太宰治才讓他試試。
「打起來感覺很彆扭，使不上勁。」中原中也甩了甩手說道，「而且你，」他看向織田作：「基本沒有進攻啊。」
「啊，我不殺人。」織田作說道。
「也真夠奇怪的，虧你能活到今天。」中原中也說道。
「以前隨時會死的時候也殺過，後來不殺了。」織田作說道。
中原中也又抬眼看了下他，然後看向太宰治：「但Mimic的首領是殺人的。」
「當然，」太宰治說道：「所以說非常麻煩。」
「啊，的確。」中原中也皺起了眉，他抬頭看向天空，過了好幾秒後問道：「打入內部了麼？」
「打入內部，我也是這麼想的，但現在基本都是徒勞無功……」太宰治聳肩。
「突破口是安吾，」那邊織田作說道：「這幾年安吾都以黑手黨和Mimic雙重間諜身份在生活，他知道的東西應該很多。」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中原中也挑起了眉。
「嘛，就是如你所見了。不過準確的說他不是雙重間諜，是三重間諜，他作為異能特務科的人先進入了港黑，然後幾年前作為港黑的人被Boss命令去Mimic那裡臥底，他對Mimic做的事情基本都是有利於港黑的……姑且來說。」太宰治說道，「那麼，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星野尋那邊聽了一堆有些雜亂且沒有章法的資訊後，被柯南教導的邏輯推理思維發揮了一些效果，她說道：「我有兩個問題……」
「請說。」太宰治說道。
「一、為什麼Boss會關注織田作的孩子；二、為什麼阪口安吾幾年前就去了Mimic臥底？」星野尋問道，「期間他在Mimic發揮了怎樣的作用？既然幾年前就被Boss命令去臥底了，那麼Boss對Mimic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的吧。」
「而我對此一概不知。」太宰治接著說道：「成果就是川端重傷了，把戰鬥任務交給了我，織田作被派去找阪口安吾。」
中原中也瞳孔緊縮：「……閉嘴太宰。」顯然他想到了某個可能。
「你發現了麼？」太宰治依舊是輕描淡寫地口吻，他繼續說道：「當時Boss給織田作說我是個優秀的人，恐怕過幾年就會殺掉他成為新的首領。他也知道織田作是我最好的朋友。」
中原中也的表情立刻變得更難看了。
「有何感想？」太宰治問道。
「如果真是那樣我會殺了你。」中原中也說道。
「真殘酷，我沒做錯什麼啊。」太宰治輕笑著說道。
「但我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中原中也說道。
兩人對視，目光裡皆是鋒芒。
星野尋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這樣的中也先生真的是太陌生了，而且他方才對太宰治的殺意也是真實的。而後太宰治看向了星野尋，他沖著她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不用擔心。」
星野尋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安定，此前在進入首領辦公室時太宰治也給她來過這麼一句。
接下來太宰治繼續說道：「因為沙雕蛞蝓怎麼可能殺死本大人啊哈哈哈哈……」
「殺了你太宰！！！」
——理所當然的，又是帶著貨真價實殺氣的、但是莫名歡脫起來的怒吼。
……
她料得到開頭，沒有料到結尾。
看著中也和太宰又鬧騰了起來，星野尋在一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這樣也挺好的啊。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那邊的織田作之助低頭看著星野尋，星野尋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抬頭去看他，他想了想，說道：「你長大了啊，真好。」
「托您的福，織田先生。」星野尋笑著說道。
嗯，這樣就很好了。
這個平安夜，還是很愉快的。
星野尋想到。
她低下頭先給仁王他們回復了平安夜快樂，然後給小蘭和園子她倆發送了資訊：
「平安夜我和三個帥哥一起過的哈哈哈都是極品啊我給你們說！羡慕嗎！……而且還有一個是我童年男神！」
園子：「！！！羡慕！！」
小蘭：「[照片]我在和柯南過_(:з」∠)_」
平安夜快樂呀！
——
第91章 你若不來（二十四）
01.
當星野尋發完資訊後, 那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已經打完架了, 他們和好的速度向來和他們翻臉的速度一樣快，這可能是因為他們既沒有真正的翻臉過也沒有真正的和好過吧。兩人的關係就是這麼的特殊。
星野尋其實挺高興的, 因為她感覺自己距離真正的中也先生越來越近了。
而從前她是完全被排除在暗世界之外的。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所以說突破口在阪口安吾身上，你認為。」中原中也說道。
「不是我認為，是事實就是如此。」太宰治微微揚起了唇角, 「我的話語就是真理。」
「……嘖。」中原中也直接轉向了織田作之助：「你認為呢？」
「嗯……我覺得找安吾是個好決定。」織田作之助說道, 「但問題是不知道怎麼找。」
「很簡單啊。」太宰治說道。
「真的啊？」織田作顯然是吃了一驚。
星野尋也睜大了眼：「剛剛你說阪口安吾不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嗎？能找到嗎？」
「準確來說, 是根本不需要去找。他已經在等著我們了。」太宰治這麼聳了聳肩，他臉上露出了相當微妙的笑意：「他真的是個挺重感情的人, 與我相比。」
「誰與你相比也算重感情吧。」中原中也嘲諷道。
「嘛，說的也是。」太宰治沒有反駁, 「好的, 我們到了。」
星野尋看過去，看到太宰治指著的是個小小的酒吧，酒吧門口有一盞燈, 在夜晚幽暗的街道上這是唯一亮著燈的地方，那溫暖的燈光也因此成為視線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卻不知是否可成為在黑暗中漂泊靈魂唯一可以安歇的地方？
Lupin酒吧。
「他會來這裡嗎？」織田作問道。
「這是什麼地方？」中原中也挑起了眉。
「在什麼都沒發生過之前, 我、織田作和安吾三個人時常在這裡聚會, 這算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吧。」太宰治揚了揚唇角，「現在我大慈大悲地允許你們進入我的秘密基地, 你就不要這麼多問題了, 我沒讓你跪下來連呼三聲『太宰大人萬歲』就是一種慈悲了。」
「哪怕是黑幫老片子裡的中二反派都不用這樣的糟糕臺詞了吧。」中原中也吐了個槽, 然後握住那邊星野尋的手率先走進了酒吧，太宰治在他身後說道：「織田作你看，這傢伙迫不及待地帶著學生妹去酒吧了呢。」
織田作張了張嘴，最後說道：「這樣說不太好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好話了？」太宰治反問道，然後第三個走進了酒吧。
「說的也是。」織田作說道，最後一個走進了酒吧。
酒吧是設在地下的，所以首先要經過昏暗的樓梯，如果一個人來這裡的話估計會感到害怕吧，星野尋在心裡想到。酒吧的臺階有些狹窄，兩個人並行太過擁擠了，所以中原中也走在最前面，星野尋在第二個位置，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力度適中，很溫暖。後面則是太宰治和織田作。……呸，是織田作之助。
下麵有著細微的說話聲，木質臺階估計很古老了，每走一步腳下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香煙的煙霧如同白色的霧氣一般在腳下盤旋著，有一種莫名的氣氛。終於到了酒吧內部，星野尋大量著整個酒吧，房間裡並沒有窗戶，相當安靜。店內的一切都相當古老，給人一種存在本身都刻印在這片空間裡的印象①。
吧台後的調酒師穿著紅色的馬甲，而前面則做這個相貌清秀的男性，他帶著圓框眼鏡，配上一身西裝，比起黑手黨或者臥底什麼的可怕身份，更像是一個學者。
「呀，晚上好，看起來你們還帶了別的人來啊。」那人這麼說道：「不過我已經先喝上了。」
「你還真是擺出了相當瀟灑的姿勢呢，阪口安吾。」中原中也上前一步，然後太宰治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中也，別告訴我你和十五歲一樣沒什麼長進。」
「閉嘴。」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太宰治，但還是沒有繼續去追問阪口安吾。
太宰治收回手，然後對著那邊的星野尋又笑了笑，星野尋把握住了太宰的意思，於是走到中也身邊抱住了他的手臂。中原中也頓了一下，臉上可怕的表情消失了不少。
那邊織田作對剛剛這一切恍然未聞，他直接坐在了阪口安吾身邊，然後對著老闆比劃了一個手勢，老闆用眼神回答了他。而中原中也嘟囔了句：「也真敢坐在他旁邊啊。」
這也難怪，畢竟阪口安吾現在的身份是敵人。
阪口安吾顯然聽到了中也的話，他苦笑了一聲：「也難怪中原幹部你這麼想了……不過能來到這裡我也是非常難得了，我為了甩掉我那邊的跟蹤也是費了不少力氣，畢竟我現在這邊麻煩事也比較多，不能隨便出來說話，但現在沒問題了，可以好好喝個酒，和朋友們一起度過平安夜——我是這麼想的，所以才用餐巾紙和你們做了這樣的約定。」
星野尋也聽明白了阪口安吾的意思，是阪口安吾給太宰治用餐巾紙發了在這裡聚會的邀請，所乙太宰治才會聯繫中也和他們幾個一起到這邊來的。
「啊，這樣。」太宰治也坐到了阪口安吾的另外一邊。
中原中也和星野尋也在太宰治那邊坐下了，老闆分別給幾人上了酒，星野尋舉起酒杯正要喝的時候中原中也才愣了下，說道：「忘了讓給你上果汁了……」
「唔沒事，偶爾喝點酒感覺也不錯。」星野尋說道。
那邊的太宰治則看向阪口安吾：「你明明是個情報員，用的手法卻相當老套啊。」
「因為這一手只有在我們之間才用的通。」阪口安吾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來這裡喝酒了，看來我還真是幸運啊。於是我也想把這份幸運和我的兩個朋友一起來分享，在這個平那夜裡。」
太宰治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作為臥底搜查官，你還真是多愁善感呢~」
這句話太冷酷了。星野尋聽了後感覺內心有些顫動。
阪口安吾會在這種時候，會在身份暴露的情況下來到昔日的酒吧，說明他真的是相當看重三個人的友情了。方才織田作之助給酒吧老闆比劃的那個「一」的手勢②星野尋也明白了過來，織田作是在問酒吧老闆這裡只有阪口安吾一個人嗎？言外之意就是這裡是否有阪口安吾的埋伏？而老闆則用眼神給予了肯定的回答，這裡只有阪口安吾一人，沒有埋伏。
阪口安吾還真的是單純的為了追尋他們之間的那份友誼，孤身一人來到了這裡。
但作為一個臥底來說，的確太多愁善感了……星野尋垂下眼膜，覺得有些傷感。
而阪口安吾苦笑了一會兒，才說道：「真不愧是你啊。」
「不要說『不愧是我』，任何一個合格的黑手黨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像與我相識的十幾年的搭檔也能因為我的背叛而出言說要殺掉我。」太宰治依舊是輕飄飄的口吻，「你不是合格的黑手黨，你從頭到尾都是政府人員，所以自然做不到我們這些混黑之人的冷酷無情陰險狡詐。」他勾了勾唇，「對吧？安吾。」
安吾繼續苦笑，沒有說話。
「你閉嘴吧，太宰。」中原中也將琥珀色的酒液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直接放在桌子上，儘管阪口安吾是叛徒，但此刻他依舊覺得太宰這冷嘲熱諷是沒有必要的。
太宰治聳了聳肩，「那由你來問。」
中原中也看向阪口安吾：「阪口安吾。」
「中原幹部。」阪口安吾說道。
「當年你加入港黑時還是挺轟動的，所以當時一切都在異能特務科的操縱中麼？」中原中也率先問道。
「是。」阪口安吾點頭。
「Mimic為什麼會來日本？為什麼會來橫濱？」中原中也直接問道。
阪口安吾怔了怔：「不太清楚，但這好像也不是一時興起的主意，他們的首領的確是在追隨著死亡，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吧？」
「異能特務科準備怎麼處理？」中原中也沒有回答阪口安吾的問題，而是接連不斷的這麼發問。
他咄咄逼人的態度讓阪口安吾都有一些喘不上氣來，他過了幾秒鐘後才回答；「特務科對於紀德的那種能力無從下手，要對付他的話恐怕只能在他頭頂扔下超大型的炸彈……而且他神出鬼沒，不會讓人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上面好像已經打算把這件事完全交給港口黑手黨了。讓兩個組織自相殘殺，之後去監管剩下的那一個，這樣一來特務科就無需犧牲一兵一卒。」
「真是不錯的算盤。」中原中也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老闆，再來一杯。」
「你不問了嗎？」太宰看向中原中也。
「我怕再問下去忍不住捏死他。」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笑了笑，說道：「不過對於港黑來說，那個能力也是挺難攻破的……當然，除了織田作之外。」
「其實說到底還是要拼格鬥和射擊的手腕的，畢竟還有著異能的奇點。」安吾說道，然後他簡單解釋了一下異能的奇點，多種異能力互相干涉，在一些情況下能力會向著無法預測的方向直接失控。
星野尋怔了怔，她首先想到，如果織田作和紀德的能力是預測未來的話，她去回溯過去，那麼回溯過去和預測未來這兩個異能產生衝突，所造成的結果會是什麼？中原中也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看向她，看到了她堅定的眼神，過了幾秒後他沖她點了點頭，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
第92章 你若不來（二十五）
01.
平安夜。安靜的酒吧。朋友。叛徒。黑手黨。戀人。
很奇妙的元素組合。
酒吧在放著非常老的英文歌, 香醇的女聲帶了點咖啡和紅酒的醉人氣息, 在耳邊輕聲哼唱著。
中原中也靠在櫃檯上吸煙，這裡不禁煙, 而且本來就有很多煙味了, 所以也不在乎多一點。星野尋那邊在聽著他們談話，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過身來, 然後中原中也給她噴了一臉的煙, 她咳嗽了幾聲, 抱怨地看向他，然後捶了他幾下。
中原中也發出笑聲。
星野尋感覺更加憤懣，又用力錘，繼續錘。
最後中原中也直接用手包住了她的拳頭並且拽了一下，讓她整個人都差點歪到他的懷裡, 她氣鼓鼓地又瞪了一眼他, 他有些想笑。這孩子, 現在越來越大膽了。
阪口安吾在旁邊看著他們, 他感覺剛才凝重的氛圍似乎變得和緩了一些。昏暗的燈光, 煙霧彌漫, 少女和她的男朋友, 有點墮落的畫面，但足夠誘人, 就仿佛是某個象徵一樣。
阪口安吾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然後他說道：「剛剛說的那些話其實我是不能說出來的。」他說到這裡時歎了口氣說道：「我們會面的事情如果被特務科上層知道後也會有大麻煩的, 所以我也不得不像現在這樣藏起來。」
太宰看向安吾，一邊微笑著一邊說道：「哎呀哎呀，這口氣就像是以為自己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一樣呢，安吾。」
輕鬆一掃而空，空氣瞬間凝固了。
星野尋的心也跟著抽緊了，她忍不住握緊了中原中也的手，中原中也低頭看了眼她握住他的手，抽出來，反握住。星野尋的心因此稍微安定了一點。
安吾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而太宰治依舊靜靜地微笑著。
織田作則皺著眉看向太宰：「你想把這裡變成戰場嗎？」
太宰依舊在笑：「中也，你不會阻止我的，對嗎？」
「我是無所謂啊，」中原中也波瀾不驚地說道，「不過先不說這傢伙本來是你的朋友的，單說他的身份，死在這裡也會有麻煩的吧。」
太宰治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他本來就是瞞著上面的人出來的，既然沒有監聽的話即使在這裡變成一個屍體也是死無對證的事情。」
星野尋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是整個酒吧都是證據，而且你們在此之前在這裡會面不是秘密吧。」
「嘛，說的也是。」太宰治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
太宰治的話語可以稱得上相當冷酷了。
安吾坐在原地注視著太宰治，他的臉上浮現出很明顯的憂傷表情來：「……是我搞錯了，我擅自以為只要在這裡我們就可以放開彼此的立場交談。」
「他們說服了我，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離開這裡。」太宰治冷淡地打斷了他的對話，「給我消失。安吾。」「我並不覺得憂傷，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不管安吾是否是特務科的人，只要認為不想失去的東西就一定會失去，所以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感覺了。擁有去追求的價值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在得到的瞬間都註定要失去。值得延長這沉悶地生命去拼命追尋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太宰治繼續說道。
……
沉默，蔓延著。
安吾看著他們，說道：「如果哪一天時代變了，特務科與黑手黨都成為了不同於現在的性質，我們也能擁有更加自由的立場……到了那時候，還能一起在這裡喝酒嗎？」
然後幾乎是同時，織田作開口，「別再說了安吾——別再說了。」
中原中也將他的匕首插入安吾面前的桌子上，「如果想活命的話那就閉嘴。」
安吾很受傷地搖了搖頭，他沉默了幾秒後從椅子上站起，然後垂著頭走出了酒吧。
在安吾離開後，太宰治在那裡坐了一會兒，忽的笑出了聲：「中也，你為什麼要阻止安吾繼續說話呢？」
「以我對你這傢伙的瞭解，」中也又點了根煙，不快地說道：「那個可憐蟲繼續說下去的話，你絕對會真的殺人的吧？」
「嘛，誰知道呢？」太宰治聳了聳肩，然後他看向織田作：「那你為什麼阻止安吾說話呢？」
織田作回答道：「因為我用異能看到了他說完了後半句，然後你用槍殺掉了他的場面。」
太宰治臉上的微笑隱去了。
星野尋感覺自己都有些難以呼吸。
「是嗎？」太宰治輕笑著說道，「我真的那麼做了嗎？」
星野尋握緊了中原中也的手，說道：「但那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吧？」
「你想說什麼？」太宰治帶著點輕佻的笑意看向星野尋。
星野尋心中一突，但她還是說完了接下來的話：「很多事都是一念之間的，其實並不能代表什麼，我覺得。而且你殺死安吾也只是一種可能性，你不需要以此來斷定自己是個怎樣的人。而且畢竟，他現在是活著的，而且依舊在意著你們這段友誼。」
太宰治依舊在笑：「可是這有意義嗎？」
「意義這個詞本身太過虛無，但你們在一起體會過那種快樂這就意味著它有意義。」星野尋繼續說道，「而且太宰先生你方才所說，去追求某件東西，得到瞬間便註定失去，這對於一般人來說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人總是在不斷的追求著……」她說到這裡時情緒激動了一些：「但是人總是要活著的吧，給自己樹立什麼目標，即使內心深處其實並不在意，但也總是要努力活著努力去奮鬥吧。太宰先生，你難道要說自己和織田先生與安吾先生在一起時毫無感覺嗎？你難道不覺得你和中也先生一塊兒鬥嘴之類也是很開心的事嗎？這些都可以構成活下去的意義吧。」
太宰治轉過頭來直視著星野尋。
他鳶色的眼眸裡沒有任何情感，只是一片空洞，冰冷的空洞。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也這樣勸說過自己。」太宰治說道。
「你既然知道這個為什麼……」
「人和人之間是不同的呀，星野小姐。」太宰治站了起來，他臉上此時的微笑很難形容，就仿佛是冰層下流淌的河流，帶著清冷的意味，甚至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他起身，輾轉的光影徘徊於他的身側，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你既然有好好活下去的動力那就繼續努力下去吧，這樣很好，中也也很幸運能遇到你，其實你也能很幸運遇到中也。老實來說，你倆都是不錯的人。很適合。」
中原中也將煙按滅在煙灰缸裡：「別擺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這是給誰看？這裡又沒有可以被你皮囊迷惑的小姑娘。」
太宰治沖著星野尋眨了眨眼：「你覺得我好看麼？」
「額……」星野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她猶豫了。」太宰治沖著中原中也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無聊。」中原中也給予了他這麼個評價，但是還是把星野尋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不過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居然對我說了這樣企圖探索心境的話。」太宰治的微笑斂去了，他淡淡地看向星野尋：「有些像傻白甜愛情小說裡試圖治癒一切的無腦女主角。」
「我沒那麼偉大。」星野尋搖頭，「試圖治癒一切……太偉大了。」
太宰治斜斜的挑了挑唇角：「你所說的，可是打破了很多暗世界的潛規則啊。」
星野尋有些茫然：「……啊？」
那邊的織田作出聲道：「在暗世界不會有人去探索對方的內心的，或者很少有人會那麼去做。」
星野尋有些茫然：「我失禮了嗎？還是說……但是那樣不會寂寞嗎？」
「你是說寂寞嗎？」織田作問道，然後他拿出煙盒，打開，然後發現煙盒裡已經沒煙了，他歎了口氣。那邊伸來個裘綠色的煙盒，是中原中也。織田作倒了聲謝，然後抽出一根來，點上，「啊，已經多年沒有吸過這樣的好煙了呢。」
「你工資太低了。」中原中也帶了點憐憫地說道，「你之前說你還要養五隻小孩兒麼？」
「五個。」織田作糾正道。
「嗯，是五個。」中原中也直接改了口，和太宰治形成了鮮明對比：「你該往上升職，你能力是有的，往上升一升提高工資，養小孩也容易得多……而且你現在這個微薄收入也沒辦法談戀愛吧，難道你想讓他們在缺失母愛的環境下長大嗎？」
織田作張了張嘴，露出了難得的震驚表情：「你說的是對的。」
那邊星野尋總覺得話題有些奇怪了，她戳了戳織田作：「織田先生你還沒回應我的話呢。」
「哦哦，」織田作點頭，「你是說寂寞啊，或許是有一點吧，不過這還真是暗世界約定俗成的事了，每個人都有不願提及的過去，也有著自己內心的諸多想法，也不會有其他人去探索的，包括朋友也是。」
「但我總覺得人需要抱團取暖啊，」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這和強大與否無關吧，而且正因為是暗世界所以才應該那樣做，不然人就會扭曲掉吧。」
「啊，」織田作愣了愣，點頭：「你說得好像是對的，暗世界的確太多扭曲的人了。」
「你不殺人這行為也挺扭曲的。」中原中也插嘴道。
織田作撓了撓頭：「人總是有些底線的嘛。」
「說的也是。」中原中也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我說啊，我這邊被你家小姑娘用語言戳的鮮血淋漓，這件事就此帶過了嗎？」那邊的太宰治不滿地說道。
「哦，我家小姑娘想說啥就說啥，你有意見？」中原中也撇過去，問道。
太宰治盯著中原中也看了幾秒：「……嘖。」
狗糧禁止啊魂淡。
——
第93章 你若不來（二十六）
01.
之後那三個男人又喝起了酒, 居然開始了閒聊。
「總感覺有的時候你太多事了。」中原中也這麼抱怨道, 對太宰。
「多事的是你才對吧？」太宰直接反問道，「之前你那個叫小津遙的部下在外面惹禍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對於那種不聽話的部下直接處理掉才對吧。」
「這你都知道。」中原中也嘟囔了聲。
「那是當然, 我對於能夠抓住你把柄的事情還是很在意的。」太宰說到這裡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只可惜你沒什麼把柄讓我抓。」
「你可真是無聊。」中原中也喝了一口酒說道，「換我抓你把柄, 根本不需要抓吧, 你遍地都是。」
「感覺中原幹部的多管閒事管的都是正經事，太宰的多管閒事才是真正的多管閒事。」織田作點評道。
太宰治被織田作用語言攻擊了一下, 哽了幾秒鐘後直接將槍頭對向中原中也：「所以說你真是個悲傷的男人呢，就和日劇裡不得志的三十歲禿頂老男人一樣，明明比自己同事幹很多很多活, 但職位卻和自己什麼都不幹的同事一樣。」太宰治這麼說道。
「哦。」中原中也波瀾不驚地說道：「我比你有錢。」
太宰治勉強地說道：「金錢乃身外之物……」
「我還有女朋友。」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
太宰治：「這就不能忍了。」
當年中原中也和星野尋初見時的那個銀行搶劫事件, 其實本來是太宰治負責的來著，當時太宰治翹班溜了，所以歸中原中也過來處理了, 由此也讓星野尋和中原中也認識了。
於是太宰治一拍桌子，說道：「我給你說中原中也，當年如果去的是我的話，說不定現在抱得美人歸的也是我了！」
「當年啊。」中原中也揚了揚唇, 毫不吝惜地展現了嘲諷的笑容。
星野尋則在一旁實事求是地說道：「我總覺得太宰先生幹這種解救人質的活, 很容易把人質和罪犯一起擊斃。」
太宰治：「噗……」
織田作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感覺太宰會一邊說著『啊都能被這廢物抓住呢果然也是廢物吧, 就別浪費人類的糧食了』這種話, 然後下令開槍。」
「我深以為我沒這麼可怕。」太宰治說道。
「我深以為你就是這麼的懶惰。」中原中也說道。
「我記得當時的人質還有個重要的……誰來著我忘了，反正我不可能下令殺掉所有人的。」太宰治反駁道。
其實是有赤司征十郎，星野尋當然不會忘了，不過她也沒必要在這裡提到赤司的名字。
「但你可能會下令殺掉除了對方之外的其他人，這樣既解救了目標也能給目標造成威懾，豈不是一舉多得？」中原中也問道。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然後承認了：「我還真可能那樣做。」
星野尋嘴角抽了抽，「我突然感覺我能活下來真的很幸運。」
「每個人活下來都不容易。」織田作搖了搖頭。
「所以我們最好珍惜一下生命，沙雕青花魚。」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最後一句話是多餘的哦蛞蝓。」
「我在勸你積極向上陽光樂觀。」中原中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你和你女朋友為啥今天老侵犯我禁區呢？」太宰治嘴角又抽了抽。
「你可說的真黃，我對你這個臭男人的禁區沒什麼興趣。」中原中也說道，然後他拍了拍星野尋的腦袋，「別喝了，你都喝了第二杯了。」
「因為喝到第二杯時突然覺得酒也挺好喝的。」星野尋笑眯眯地說道，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啊。」中原中也怔了怔，才發現自家女朋友應該是醉了。
「醉了嗎醉了嗎？」那邊的太宰治興致勃勃瞎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星野尋睥睨了太宰治一眼，一拍桌子，然後太宰治差點被一條空間裂縫撕裂了腦袋。
「Oh~WTF~嚇我一跳~」太宰治捂著自己的脖子，然後扭頭看向中原中也：「你女票有點辣啊？」
星野尋扯了下嘴角：「是啊，你想看看更辣的嗎？」
「噗哩，織田作你的手下居然揚言要搞身為幹部的我，你難道不管管嗎？」太宰治扭頭看向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有些茫然：「什麼……我的手下？」
那邊太宰治正要解釋說星野尋目前被劃分到織田作手下和他一起拆除啞彈一起調節妻子小三小姨子等諸多事情了，那邊的星野尋就開口了：「誰要搞你啊，我只對搞中也先生感興趣。」
「噗……」太宰治這次真的噴了。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
星野尋有點大著舌頭說完後，聽到了太宰治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果然酒精會讓腦子失控嗎……她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她深深地埋下頭去想著說什麼補救一下，接著就聽到了頭頂上方中也先生低沉的聲音：
「嗯，我知道的。」
……
……
媽耶更害羞了！！！
02.
不久後星野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中原中也一邊喝著酒一邊注視著自己的女朋友，他酒後容易失控，這是她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他一般來說飲酒都注意分寸的。那邊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在小聲交流著Mimic的情報，他們又提到了織田作孩子的事情。
Mimic首領威脅織田作，說會讓他自願和他們戰鬥的。
接著，森鷗外接走了織田作的孩子。
這二者肯定是有著內在聯繫的，不過森鷗外既然帶走了織田作的孩子就一定是出於保護的目的，畢竟森鷗外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對孩子出手的——如果要出手肯定是不讓外人看出痕跡那種出手。
「但是事到如今我必須和Mimic首領戰鬥了吧。」織田作沒像太宰治那麼糾結，「畢竟孩子們被保護了，也被威脅了。」
「我覺得原本Boss那邊的計畫是讓川端死或者廢掉，讓你和Mimic同歸於盡，然後順便把我逼得離開港黑。」太宰治很隨意地就說出了相當可怕的話：「可後來改變主意了，也讓中也從義大利那邊回來了。」
「如果沒阿尋的話我應該現在還在義大利。」中原中也說道：「不過Boss改變主意倒是真的。問題是現在也不知道他改變到了何種地步。」
「名義上我還是港黑負責Mimic的領導人，如果讓我現在命令你和星野與黑蜥蜴去攻破Mimic的話，你同意麼？」太宰治問道。
「我不同意她去。」中原中也直接說道：「我體會過織田的異能了，那太危險了……特麼的你就不能叫他織田或者作之助麼？織田作是什麼鬼啊？」
「這挺好玩的呀~~」太宰治歡呼雀躍地(……)說道。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不想理會太宰。
太宰一個人歡呼雀躍（……）了一會兒發現沒人應和，他也覺得無聊，便停了下來：「你一個人加上黑蜥蜴估計不行吧，黑蜥蜴對付Mimic的軍隊其實還可以吧，讓芥川那孩子也去。但我怕你殺不了Mimic首領，不過他也殺不了你就是了。」
中原中也直接注視著太宰治：「我可以釋放污濁。」
「值得麼？」太宰治反問道。
中原中也看了眼那邊正枕著手臂睡覺的星野尋，然後說道：「值得。」
一時間酒吧的氛圍安靜了下來，音樂正好到了終點，只剩下了收音機裡的嘶嘶聲，卻也有著莫名的韻律。
過了好一會兒，太宰治才說道：「外面估計下雪了吧。」
「可能吧。」織田作說道。
太宰治戳了戳織田作：「你用異能假裝走出去後看一下嘛。」
織田作有些無語：「我的天衣無縫不是做這種事情的。」
「那可以彩票抽獎嗎？」太宰治問道。
織田作已經不太想理太宰了。
太宰訕訕的笑了笑，然後看向中原中也：「安德列·紀德，是必須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中原中也點頭。
「那我去吧。」織田作說道。
「你確定？」太宰治問道。
「猶豫什麼啊。」中原中也將煙在煙灰缸裡按滅，「好了最後一根了，今天不抽了。——可以選擇不殺人，但身為男人怎麼能避戰呢？對吧織田。」
「說的也是。」織田作說道。
02.
星野尋是被冷意驚醒的。
然後她發現自己是在某人的背上，接著就看到了橘色的頭髮，是中也先生呀。
過了幾秒後她才明白了現狀，中也先生正背著她，和太宰治、織田作之助走在街上，可能是回港黑的路上吧。
「醒了呀。」太宰治轉過頭笑眯眯地說道。
「嗯……」她應了一聲，聲音多多少少還有些睡意朦朧。
「轉過頭去，太宰。」中原中也說道。
「我咋了？」太宰問道。
「不想讓你看。」中原中也說道。
太宰治撲哧一聲笑了，「你這就是所謂的『我女朋友可愛的樣子不能讓其他男人看到』嗎？」
「哦，怎麼著？」
「太幼稚了吧！」太宰治說道，「來來來星野你說他幼不幼……」
星野尋直接將臉埋入了中原中也的後背，然後嘟囔了句：「不給你看。」
太宰治：「……」
冷冷的狗糧拍在了他的臉上。
寒風刺骨。
——
第94章 你若不來（二十七）
01.
耶誕節的清晨, 星野尋一大早就接到了森鷗外的通知, 讓她作為侍衛陪同森鷗外出席某個會議。
「啊……這個這個……」星野尋腦子裡有點混亂，她直接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臂問道：「中也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呀？」
「不太清楚。」中原中也正在看屬下發來的資訊, 他頭也沒抬地就說道, 「萬事小心就可以了，Boss對你沒惡意的。」
星野尋在臥室裡轉了幾圈感覺還是有點靜不下心來, 然後異想天開：「Boss不會潛規則我吧？」
中原中也本來正在思考著今天的最新情況, 聞言思路直接被打斷，然後笑出了聲：「沒事的, 你別多想，去就是了。」
「真的不會嗎？」星野尋問道：「我看好多電視裡說大公司老闆會潛規則剛入職的女員工……」
「她們想得美。」中原中也說道。
「噗好的。」她還能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_(:з」∠)_
有些潦草地用完了早餐，星野尋其實還是有些心事重重,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 放下手裡的報紙，然後打電話叫手下送來制服。黑手黨那邊的制服當然是西裝了，不過不同的等級穿的是不同的西裝, 其實織田作之助按理說應該也穿西裝的，不過他的制服只有那麼一套，平日裡的工作太容易將其弄髒或者是弄壞，他那個級別的再領的話不是免費的, 所以他就一般穿自己的衣服了……嗯……很慘、很慘。
這次給星野尋的西裝等級是和黑蜥蜴正式成員一個等級的, 畢竟這次星野尋是要去擔任首領護衛, 最好別穿最低級別的制服。
「不出意外的話你明年九月份就能再次穿上這套制服了。」中原中也站在她的身後, 幫她將西服褶皺部分一點點整理好, 這麼說道，「如果你不偷懶的話。」
「有中也先生的監督我也沒有辦法偷懶呀。」星野尋說道。
「倒也是。不過之後你可能就會被我折騰到哭著求我放鬆一些的地步吧。」中原中也將星野尋的領結整理好，然後去那邊去拿梳子。
「中也先生你這是在挑逗我嗎？」星野尋問道。
「……你想多了，我認真的。」中原中也翻了下白眼，說道：「因為有人真的哭過。」
「是好看的女生嗎？」星野尋問道。
「是沒用的廢物。」中原中也說道，「連最基本的訓練都過不去、想要依靠姿色和身體來減輕負擔的廢物……她以為黑手黨是什麼？是酒吧舞廳麼？」
星野尋吃了一驚：「是色誘中也先生嗎？當新人訓練師還有這樣的福利嗎？我以後能當嗎？」
「……」中原中也從後面捏著星野尋下巴擺正了她的頭，然後沒好奇地說道：「別亂動，開始給你梳頭了。」
「好的喵。」星野尋規規矩矩直視前方，嘴上卻沒停：「我以後能當嗎？」
「你體術排到前十再說吧。」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蔫兒了。
過了幾秒後，中原中也說道：「我沒被誘惑，我把她丟出去了。」
星野尋愣了一秒，然後笑出了聲：「哈哈哈中也先生我沒把那個放在心上啦，你好可愛哈哈哈……」
「……哦。」
總覺得中也先生的聲音有些低落。
不過突然開始解釋的中也先生真的是太可愛了_(:з」∠)_她她都有點把持不住了！
02.
他修長的十指撫過她頭髮時帶來的感覺令她的心都顫動了起來，這些天過來，她自然看到了他在手下面前是如何威嚴，在同僚面前是如何高效可靠，在Boss面前又是個如何有力的手下……在不同的人面前有著不同的身份，但相同的就是他是相當強大的幹部級異能者這一點，尊敬、畏懼、信任，這些情感混合在一起，是他人對中原中也的感覺。而現在這麼強大的一個人卻在這裡拿著梳子給她梳頭。
星野尋感覺方才的躁動啊擔心啊什麼的此刻都平靜了下來。
在昨天發生的那些事中，好多次中原中也都沒有用語言去安慰她，說一些讓她放心的話，反倒是太宰治說了兩次不用擔心。但事實上，這是中原中也的習慣，他一般都會直接用行動來讓她安心，就如現在，這些普普通通的事情，讓她換上黑手黨的西服，幫她梳頭……有句話，平凡中有著最美的盪氣迴腸，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好溫暖啊。星野尋想到。
中原中也將星野尋的長髮梳成了乾淨俐落的馬尾：「一般黑手黨女性都會將頭髮紮起來，這樣打鬥時方便一些。」
「也方便用辮子抽人。」星野尋因為中原中也這系列舉動也安心了下來，所以此時還有空開了個玩笑。
中原中也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側臉：「是的。」對此他可是深有體會——在之前訓練時被抽過不止一次了。
星野尋顯然此時也想到了這點，她忍不住笑：「中也先生，之後訓練還繼續嗎？」
「繼續。」中原中也說道：「一直持續到你加入黑蜥蜴為止吧……嗯，不過射擊你可以找織田作，……呸，找織田，他玩槍比我6多了。」都怪太宰，讓他也忍不住跟著叫了聲織田作。嗯……話說織田作叫起來比織田順口啊。
「好的……那黑蜥蜴的首領芥川先生呢？」星野尋想起了樋口前輩的男神芥川龍之介，於是這麼問到。
「哦，他啊，不會槍也不會刀，平時攻擊時就和腰間盤突出了似的……只靠異能。」中原中也隨意說道。
「噗……腰間盤突出……」
話說樋口前輩聽了後絕對會暴走的吧！
樋口：即使腰間盤突出……但芥川前輩也是腰間盤突出患者中最帥的一個！
不過芥川龍之介的確是不用刀和槍，他以前的同伴都是被刀槍奪取性命的，所以他從此就不隨身帶那些東西了，不過本身他的異能也足夠強大，所以不帶那些基本武器也沒有關係。
星野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幹練的西裝，頭髮也被高高紮起，像極了公司裡剛入職的實習生，並沒有多少黑手黨的感覺。她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半邊臉，只留下一雙眼睛，然後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兇狠一些，一秒、二秒、三秒……
結果直接笑出聲，所有的醞釀破功了。
那邊正在另一邊鏡子前整理自己衣服的中原中也看過來：「怎麼了？」
「沒事。」星野尋走過去幫他將項圈扣好，然後湊上去吻了下他的唇角：「今天的中也先生看起來相當帥氣。」
中原中也盯著她的口紅看了幾秒，最終遺憾地放棄了親吻她的想法，這時候再塗一次口紅的話估計來不及了。好可惜。
星野尋從中原中也的眼神中窺得了一些令她感覺發毛的東西，她笑嘻嘻地躲開了中原中也：「那我就先走啦中也先生！」
「嗯。」中原中也說道：「任務順利……嗯……雖然說這話不太妥當，但Boss比你能打多了，所以你也別想著真保護他，如果說有人觸犯他的話你一定要放殺氣之類，但不能直接動手，得等到Boss允許後才能動手，這是一般會議上作護衛時最基本的職責。」
「明白了！」星野尋說道。
他送星野尋下了樓，一路上也說了一些要點，星野尋都一一記下。
到了一樓大廳後星野尋頓時感受到了各異的視線，很多人在看到她的制服後露出了明顯的驚訝表情，中原中也也沒再擁著她，而只是送她到了門口，接著說道：「去吧。」
「嗯。」星野尋想了下，也沒做什麼親昵舉動，只是頷首：「那我先走了，中也先生。」
「任務順利，星野小姐。」中原中也雙臂抱胸，露出了頗為清爽的笑容，這麼說道。
「借您吉言，中原幹部。」星野尋頷首。
兩人對視，然後都露出了微笑。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呀。
03.
星野尋孤身一人來到了首領大廈，本次會面的另一個護衛、一個叫鳩泉什的首領遊擊隊老牌成員正在這裡等著她，鳩泉什是個身材很好的熟女大姐姐，不過是相當公事公辦的態度，話語雖然沒有到冷若冰霜的程度不過也接近了。
她簡單地說了這次任務的要求，首先是針對首領的安全，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首領；其次遇到任何事情、見到任何人都不要意外，沉穩以待，不給港黑丟臉；最後就是遵循首領一切命令了。
星野尋一一應了，態度謙和。
看到星野尋如此配合，鳩泉什的態度稍微好了一些：「Boss說你是黑蜥蜴的預備成員，我們以後還可能一起共事，這次是你第一次擔任護衛，可能難免有疏忽的地方，有什麼不懂的及時問我，一定不要擅作主張。」
「好的，謝謝前輩。」星野尋鞠躬說道。
鳩泉什點頭，「都是職責分內之事。」
接著星野尋就知道那個「遇到任何人都不要意外」是什麼意思了……
04.
橫濱的海上漂浮著白色的豪華觀光船。
耶誕節當天的天氣居然相當的不錯，陽光穿過了清透的天空投射在海面上，遠處有著跨海大橋，近處的海面波光粼粼，而遠處則是陽滿目的青綠。
觀光船也沐浴在這冬日難得的陽光中，在水上靜靜漂泊著。
星野尋從鳩泉什口中得知很多秘密會面都是在船上進行的，這樣比起一般的見面來說安全係數要高上不少。
然後星野尋就看到了船中央站著的青年，她驚愕地睜大了眼。
阪口安吾？是阪口安吾？
這次會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
第95章 你若不來（二十八）
01.
阪口安吾在看到星野尋後似乎也楞了一下, 但不到一秒便恢復了平常的表情。
星野尋立刻心裡發毛, 這次會面是怎麼回事？Boss要和特務異能科的人見面嗎？還有Boss為什麼要讓她過來擔任護衛呢？真打起來的話估計是Boss護衛還她差不多……汗，這麼想真是罪過罪過。
森鷗外早有預料, 神色如常地入座, 說道：「安吾君，好久不見啊。感謝你今天邀請我過來, 回到自己崗位上的感覺如何呢？」
這次會面是阪口安吾邀請的。星野尋在心裡想到。森鷗外知道阪口安吾會出現，所以才讓她來的, 不過為什麼是她？
阪口安吾沒有回答森鷗外的問題, 他看起來相當緊張。也是, 畢竟他現在是港口黑手黨的叛徒，如果森鷗外這裡突然命令手下殺掉阪口安吾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于情於理甚至說都是可行的。
這時, 坐在森鷗外對面的滿頭白髮的壯年男性開口了：「請高抬貴手別太欺負我家年輕人啊，黑手黨的大佬先生。」
星野尋在心裡猜測著對方的身份，不過既然那麼說了對方應該是特務異能科的高層吧，她腦子裡的想法一直在轉動著, 但表面上依舊是冷著臉站在森鷗外左側，乍看還真有那麼點護衛的樣子。
接著那邊的身份就立刻揭曉了，是特務異能科的最高指揮官、種田長官。之後種田長官忽的說了這麼句不友好的話：「我覺得將閣下項上人頭帶回去當特產想必會讓內務省的官員們滿意呢。」
星野尋楞了一下，身上頃刻間殺氣爆棚。
幹嘛啊幹嘛啊對我家Boss開什麼嘴炮啊！你信我把你切成塊嗎！嗷！
這也不光是因為中也先生的囑咐了，還有她自己的感情在裡面。
星野尋本人對森鷗外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即便她知道當年解決了她財政危機的那筆錢是森鷗外撥付的也沒任何感覺, 她還犯不著因為那件事而感激森鷗外, 頂多覺得他在這上面處理得還不錯——沒遷怒就不錯了。
但是森鷗外是中也先生效忠的人，港黑是中也先生的家，所以她也便跟著愛屋及烏，而且港黑現在也是她的組織了，所以在聽到有人這麼挑釁森鷗外後，她便直接釋放了殺氣。挑釁Boss的後果比挑釁她本人的後果還要嚴重。
不得不說星野尋的反應其實有些過激了，連森鷗外都抬頭看了星野尋一眼，然後他沖她安撫性地笑了笑，「沒事。」接著森鷗外又看向種田長官，毫不吝惜地嘲諷道：「為了討好內務省的大領導你還真是絞盡腦汁啊。」
「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比起不知何時起就要被連鍋端掉、提心吊膽窩在下水道裡的你們這都不值一提——」種田長官這麼說道，然後他看向星野尋：「這位有些面生，是新人嗎？」顯然他也被那過分沸騰的殺氣給吸引了注意。
「面生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當星野君加入時，作為特務異能科臥底的安吾君已經離開港黑了呢。」森鷗外露出了清爽的笑容，「不過我想安吾應該知道她吧，對吧安吾？」
阪口安吾依舊低垂著眼，沒有應答。
即使是身為內務科的精英，夾在兩位大佬之間答話時也必須有著最大限度的慎重，而對於這種明顯試探性的話語阪口安吾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閉口不言。況且森鷗外究竟有多聰明，他也是知道的。
「也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什麼可怕的怪獸，不會突然吃掉你們的。」森鷗外又笑了，然後他的笑容更深了：「不過也最好不要發生特別令我不滿意的事情，我可以事先透露一下，我身後的這位可是擁有著把在場所有人都殺死的實力的。」
星野尋：蛤？？？
在說她嗎？再說她嗎？是她嗎？
首首首首領你這好像有點吹過頭了啊我我我有點做不到啊啊？
四維操縱……雖然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那只是理論上啊？中也先生你在哪裡啊我現在有點方張……
星野尋頓時手足無措起來。誰被突然帶了這麼個高帽也會受不了的，話說在這種情況下，這個高帽的恐怖程度都快趕得上突然被戴個綠帽子了吧！！！
如果這是個漫畫的話，想必森鷗外剛說完後星野尋就直接戲劇化的噴了。
只可惜這不是漫畫，這是個現實，所以只能看到星野尋的表情變得更詭異了些……而那邊種田長官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心裡想著要糟，不知道Boss是什麼打算反正應該先裝過去再說。於是她企圖裝得更胸有成竹一點，但她感覺自己已經露餡了。
「但你們這位新人好像持有不同的觀點？」種田長官嘲諷地說道。
星野尋感覺糟了，她沒表現好拆了Boss的台啊這是……
結果就森鷗外很自在地說道：「嘛，不過畢竟是新人，所以做那種事估計是同歸於盡的結局，畢竟所掌握的力量太過於具有毀滅性，對吧？星野君。」
星野尋怔了怔，森鷗外的話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讓她平靜下來。同時她也從森鷗外的話中明白了森鷗外知道了她體內力量來源於荒霸吐的事情，如果是從這個方面考慮的話也的確如此，於是她點頭：「是的。」
種田長官皺起了眉，他看出了他們所言非虛，於是他的目光一下子凝重了起來：「這就是你給Mimic找的解決方式嗎？」
「Mimic的首領有多強你是知道的吧，如果可以的話我都想哭著逃跑了。」森鷗外露出了摸不清真意的笑容看向種田。
種田的瞳仁裡閃過了比刀鋒還要銳利的光芒，「但她太稚嫩了。」
「星野君有用的在於異能，她本人再成熟身手再敏捷也是沒用的，反正都是同歸於盡的結局。」森鷗外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犧牲我的部下啊。」
耶，犧牲部下，說的是什麼？
種田看向星野尋：「你聽到了麼？你的Boss要犧牲你。」
星野尋其實有點沒反應過來，於是就：「啊？哦。」了一下。
種田微微歎了口氣：「混黑的居然這麼視死如歸……算了，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不然的話港黑早就滅亡了。」
森鷗外只是不經意的笑：「所以呢？」
這時星野尋才反應過來。我去！剛剛這話的意思是讓她去和Mimic同歸於盡啊？話說這是森鷗外故意說出去誘導對方的吧？啊……應該是吧……幸虧她反應慢了一拍，不然剛剛再來個臉色一變，這又第二次破壞Boss的計畫了啊。
不過回顧了一下方才發生的事情，她第一次臉色變化是不是也在Boss的預料之中呢？……好像是的。所以才衍生出那個同歸於盡來。星野尋現在也徹底想明白了，拿出讓得力手下同歸於盡的這個籌碼來，才能換取更多的利益。這就是森鷗外的打算。
種田長官閉了閉眼，說道：「安吾。」
阪口安吾這才第一次開口，說出了雙方談判的內容。
一、要求港口黑手單不能以任何方式傷害阪口安吾。
二、港口黑手黨解決Mimic。
而港口黑手黨對異能特務科的要求則被裝在一個黑色信封裡遞給了森鷗外，種田長官看起來心情相當沉重 。在交出那個信封後他的脾氣頃刻間就壞了起來，森鷗外也無意和他繼續交談下去，兩邊都下了船到了碼頭上後，森鷗外忽的轉頭看向星野尋：「這樣的罪證場所還是毀掉比較好，星野君能將船毀掉嗎？」
星野尋楞了一下，隨後明白森鷗外是要示威，畢竟森鷗外剛剛暗示種田長官他們說自己是解決Mimic的方式了，現在得拿出點本事來讓他們看看什麼的。「我試試。」星野尋這樣說道。
用空間裂縫吧，從船底開始，她這麼想到，這次一次性將身體的力量完全爆發出來吧，接下來之留下正常走路的力氣就好了。反正力量不夠可以從中也先生那兒補魔，誒嘿。
這不是為了醬醬釀釀，這是為了正事。
星野尋無比正♂義地這麼想到。
於是她雙手合十而後拍擊地面，全面發動了異能。
空間裂縫 時間操縱。
只用空間裂縫弄沉船的話稍微有些慢了，於是她還加上了時間操縱，讓船沉的速度快一些。於是在種田長官有些陰霾地注視下船很快分崩離析，沉了下去。結果這時候星野尋突然發現異能裡兩股力量發生了衝突……這就有點糟糕了。不同的兩個異能會發生異能奇點，但一個人的異能的兩個功能衝突了居然也會發生異能奇點。
只見星野尋的時間操控突然脫離了她本人控制，從時間快進變成了時間回溯，於是幾乎是下一秒船又突然從水面冒了來並且嶄新如初……
星野尋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一方面是因為氣的，另一方面是因為剛剛那個奇點爆發時掠奪的力量差點要她老命。
種田長官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難看了，他和安吾說了句「我們走」，便快速離開了這裡。
星野尋有些茫然，她身體搖了搖就要倒下了，那邊森鷗外伸手扶住了她，露出了一點無奈的笑容：「解釋一下？星野君？」
「啊抱歉Boss，」星野尋努力想要站起但是失敗了，臥槽這是個什麼事啊搞砸了吩咐現在還如一灘春水般攤在Boss身上嗎啊啊啊什麼鬼啊神特麼一潭春水啊？？？「不小心沒控制住異能……抱歉是我的錯，我太弱了。」
「不是。」森鷗外更無奈了，「一開始我只想低調的立威，沒想到你這樣被種田長官誤會為高調的立威了，所以他才會怒氣衝衝地走了。」
「……嘰？」
_(:з」∠)_這可真是個殘忍的誤會啊。
最後森鷗外讓另個守衛鳩泉什把她給拖回港黑了。
總感覺第一次出任務好丟臉……
——
第96章 你若不來（二十九）
01.
回到港黑後星野尋精神狀態恢復了一些, 最起碼到了能走路的地步, 她想回中原中也那邊「補魔」，但畢竟森鷗外還沒有放話, 所以她便只能和鳩泉什一道跟在森鷗外身後了。但進了首領大樓後鳩泉什便沖森鷗外行了一禮後去了自己的值守崗位, 於是森鷗外身邊只留下個她，星野尋頓時有點不自在起來。
森鷗外到電梯口自己按了電梯——其實一般情況下是侍衛幫他按的, 現在旁邊有個星野尋，她當然不懂這回事了, 森鷗外都懷疑待會兒自己得去推門……嗯，好的, 的確得自己推門。
不過森鷗外倒也沒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他出身醫生世家，但也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也是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若是前任港黑首領可能因為這點事就要大動干戈殺人了——無論哪個時期的他都是如此，這倒也不是全然的濫殺, 只是因為那位將自己的面子或者說尊嚴和港黑的尊嚴過分的融為一體, 容不得他人半分懈怠。
而森鷗外當然不會如此了, 他自己推開門後就看到了星野尋有點漂移的表情，他也在心裡明白了星野尋在想什麼, 這孩子估計想著回去休息或者找中也君吧, 這心思也太好猜了些, 不過這樣天真可愛的想法果然還只是個涉世未深的青年人呀。他當下還覺得有些好笑：「星野君, 我這邊還有一些事, 再多陪我一會兒如何？」
「啊, 好的，遵命，Boss。」星野尋說道，她感覺有點尷尬，這是她腦子裡的想法被Boss看出來了嗎_(:з」∠)_
這裡就不得不提好好描述一下星野尋這個人了，首先，她並非天才級別的人，她倒是認識一些天才，如赤司征十郎、工藤新一這類，但她本人還沒達到那個級別。其次，她也沒有像校花啦絕世美女啦那麼好看，走在街上也不會有特別的回頭率，話說現在正常情況下誰都沒有多少回頭率，畢竟回頭盯著人看啥的有點沒禮貌。但需要說明的是，她也絕非平庸之人，學生時代打工上學，也曾飽受他人冷眼，被迫增長的情商，到後來和中原中也交往其實成為了一個轉捩點，很大的轉捩點。避不開的是金錢問題，不過也不用故意去避開金錢，這太矯情了，星野尋也能坦然承認，如果沒有中也先生一直給她的錢的話她恐怕還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打工才行，也沒有時間培養其他愛好，去化妝打扮自己了。——哪怕她正處於一個女孩最美好的階段也是如此。
畢竟世界向來不會因為你是個年輕的好女孩兒就會同情你。
你越美好，它只會越想要去玷污這份美好。沒有其他。
星野尋自己也明白自己的青春因為遇到了中原中也而更鮮活，若沒有他去呵護去構建起一個港灣，她也沒有去真正享受青春的機會。
後來就開始學習戰鬥，在短時間內就能投入到真正的戰鬥中去，這與荒霸吐力量本身強大有關，但也絕對離不開星野尋本身的努力。而且一次次透支力量，說得輕巧，只是四個字而已，但回饋在身體上的痛苦卻是真實的、得親身去體會去一遍遍經歷的。還有訓練時的疲憊，連路走走不了的酸痛……這些都構成了現在的星野尋。
她雖然不是個天才，但真的是個相當優秀的女孩兒了。
但天才和優秀的人相比的話一大特點可能就是跨越了年齡的桎梏，天才往往超越年齡，但優秀的人卻難以擺脫年齡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比如說儘管星野尋戰鬥力合格，情商也不錯，但單獨面對森鷗外時還是表現出了很多不妥當的地方，這也難以避免，畢竟她還沒有真正接受黑手黨教育，等跟隨織田作一段時間後估計也大部分也就懂了。
02.
此時星野尋正站在辦公室裡，森鷗外坐在桌後翻看著坐上的檔，突然笑了，星野尋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森鷗外將報紙遞向她，「你看看。」
星野尋走過去接過報紙，是《橫濱日報》，裡面刊登著一個廣告，花花綠綠的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普通的徵婚廣告，用英語寫的，大致是尊敬的紀德先生您的愛意我已經收到了，而且我已考慮清楚準備回饋您的厚愛。下面是我的聯繫方式，介於您比較害羞所以當您考慮好後可以隨時約我出來玩♂耍。下面有個照片，拍攝的相當模糊，但能隱隱約約能認出是織田作來。
星野尋差點也笑出聲：「絕對是太宰先生。」
「嗯，看起來就像太宰君的手筆，不知道織田君看了後會作何感想。」森鷗外說道。
「可能會很無奈吧，畢竟誰都拗不過太宰先生的。」星野尋說道。
「倒也是。」森鷗外點頭。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了，天氣依舊挺好的，外面的雪在陽光的照射下燦燦發光。森鷗外雙手交叉下頜思考了一陣，突兀地開口：「其實最初我是反對中也君有女朋友的，或者說有暗世界之外的女朋友。」
星野尋心中一凜，「嗯」了一聲。她其實也是有所感覺的。
「但既然中也君喜歡那便隨他了，我最初打算等你畢業後讓你來我辦公室當個文員之類，但是擔心中也君誤會。」
「額，」星野尋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什麼，於是她說道：「那個不會的，今天早上我還擔心Boss您潛規則我，中也先生說不會的。」
「……潛規則？」森鷗外像是聽到了什麼意外的話後微微睜大了眼，和種田長官談判時都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星野尋：「……啊？」她愣幾秒後才尷尬地問道：「您說中也先生會誤會，不是因為這個嗎？」
森鷗外笑了起來，他笑了好幾秒後才停下來：「我指的是，如果我把你留在首領辦公室，可能會被中也君認為是我將你當做人質之類。」
「啊對不起……」星野尋立刻慚愧地低下了頭，她剛剛說了什麼糟糕的話，太窘迫了。她自己囧了好幾秒後繼續說道：「但是Boss，我覺得中也先生不至於那麼想的，他忠誠於您。」
森鷗外擺了擺手，「我當然知道。……之後星野君又表現出很大的價值來，讓我對星野君本人不自覺的也開始感興趣了。」
「額，恩。」星野尋努力不往歪想，總覺得他們黑手黨走之間對話好像很容易把思路帶歪，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也那樣。
「這樣……每個成員加入黑蜥蜴都會有個試煉和考核，那麼考核任務我本人提前指派予你。」森鷗外說道。
「Boss請講。」星野尋立刻打起了精神。
「輔佐織田君成為五大幹部。」森鷗外說道。
星野尋楞了一下，正要開口詢問具體內容，森鷗外就說了下一句話，他此時的神態充滿了威嚴，「星野君，聽令。」
星野尋立刻單膝跪地，垂眸：「遵命，Boss.」
「很好。」森鷗外說道，「你要知道，從接受這個任務開始你已不再是為了中也君而奮鬥了，你同樣是在為你自己的未來而奮鬥，星野君。」
星野尋抬起了眸子，勇敢地和森鷗外對視：「我明白，Boss，我也會將港黑當做自己的家的。」
森鷗外托著自己左臉，露出個無奈的笑容，「還真是個固執的孩子……不過，我不討厭。」
那就讓他看看她能把港黑改變到何種程度好了。
森鷗外想到。
這並非說言情小說裡看到女主角後被其主角氣場所折服後萌生的瑪麗蘇想法，這是的確出自理智的考慮的。港黑五大幹部，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的關係自不用多說，尾崎紅葉本就是個外冷內熱的，她雖然不至於將中也看做自己的兒子，畢竟年齡差沒那麼大，但看做自己的親弟弟也差不多了，而此前尾崎紅葉動用自己力量將星野尋送到義大利的事情，也反應了尾崎紅葉對這孩子很滿意的事實。而太宰和中也的關係也頗為微妙，此外A的利用價值差不多也到頭了，養的夠肥了可以宰殺掉了，可憐A自己被圈養還不得知，甚至還暗地裡計畫殺掉森鷗外……可真可憐。
不是可憐他的處境，還是可憐他的智商。
將A那邊找幾乎幹掉後將那邊產業收歸到首領這邊來吧，織田作之助上位後那邊的幹部職能勢必要改變一下，各部門的產業平衡方面還需要謀劃一下。森鷗外大腦快速轉動著。
再說方才的話題，這樣一來，除卻森鷗外本人，其他四個幹部（加上未來的織田作之助）都與星野尋有著特殊的聯繫，所以森鷗外說想看看星野尋能將港黑改變到何種程度，其實特指的是港黑上層的氛圍。
這也是一個嘗試吧。森鷗外看著自己的掌心想到。
畢竟，每個人都是寂寞的。
03.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而後首領遊擊隊的荒木涼進來彙報：「Boss，太宰幹部求見。」
森鷗外抬了下手讓星野尋先起來，然後對著荒木涼說道：「讓他進來啊，太宰君想見我幾時需要通報了？」
「但是他說他忘了通行口令。」荒木涼說道。
「最近通行口令的確有些多，改的也有些快。」森鷗外沖著星野尋笑了笑，然後問道：「太宰忘了幾個？」
「厄，」荒木涼露出點尷尬的表情來：「太宰幹部都忘了。」
星野尋：「……噗……咳。」
荒木涼繼續尷尬地說道：「同行的還有織田作之助，並且現在太宰幹部正在慫恿織田作之助用銀之神諭直接闖進來，但被織田作之助拒絕了。」
森鷗外無奈搖頭：「星野君，麻煩你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把他們帶上來吧。」
「是，Boss.」星野君說道。
——
第97章 你若不來（三十）
01.
「星野君, 麻煩你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如果沒問題的話就把他們帶上來吧。」
「是，Boss.」
星野尋是在電梯口碰到太宰治和織田作的, 她有些驚訝地看向織田作：「你真的用銀之神諭了嗎？織田先生？」
「啊。」織田作應了一聲。
「你太縱容太宰先生了吧。」星野尋有些哭笑不得, 銀之神諭是能亂用的嗎？不過把銀之神諭用作這種事的話, 是太宰先生本人沒錯了，絕不是其他什麼人偽裝的。突然笑死。
「什麼叫做『縱容』啊！這可是我和織田作友誼的證明呀！」太宰治高聲抗議。
「我覺得織田先生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名字就是你們友誼的證明了。」星野尋吐了個槽。
擅自給人家改名字無疑和取外號的性質是差不多的，太宰治被這麼直接指出後無疑感覺到了一丟丟心虛, 於是他說道：「織田作本人沒有抗議嘛……」
「感覺織田先生這樣佛系的人不會抗議任何事的。」星野尋說道。
「也許……不，偶爾還會在心裡抗議物價太高的。」織田作說道。
「那是因為織田先生的工資太低啦, 以織田先生的水準其實很輕鬆就能上高層吧，這樣就能賺足夠的錢養孩子了。」星野尋說道。
「或許織田作該找個富婆或者富蘿莉。」太宰治說道。
「唔……我估計沒有那個姿色打動她們吧。」織田作說道。
「沒事, 織田作忍耐力這麼強, 能忍過鋼絲球就可以的。」太宰治說道。
星野尋：「噗……」
織田作茫然地問道：「鋼絲球是什麼意思？」
太宰治咳嗽了一聲, 然後看向星野尋：「呦……看不出來女俠你深藏不露啊。」
星野尋嘴角抽了抽, 不想答話，正好此刻到了森鷗外的辦公室門口，星野尋上前一步, 敲門然後彙報道：「Boss, 太宰幹部和織田作之助帶到了。」
在得到允許的回答後三人便進了森鷗外辦公室, 首先當然是行禮, 森鷗外將那邊的通電玻璃關上, 讓房間浸入令人安心的黑暗中後, 說道：「太宰君, 這段時間來辦公室的頻率有些高啊。」
「因為總是有各式各樣的事趨勢著我走進Boss您的房間嘛。」太宰治表情輕鬆地說道，「這次前來主要是關於Mimic方面的事情的。」
「我不是說過Mimic都交給太宰君你處理了嗎？」森鷗外問道。
太宰治挑眉一笑：「哦？真的嗎？」
這……星野尋心顫了一下，太宰先生這個突如其來的挑釁是怎麼回事？她遲疑了一下立刻說道：「太宰，你太失禮了！」
森鷗外只是笑，沒有回應。
太宰治也沖她笑了笑：「的確有些失禮，」然後他低下頭，聲音嚴肅了起來：「Boss，關於如何徹底解決掉Mimic，我制定了三套計畫，還請您進行最終的選擇。」
「不愧是太宰君，請說吧。」森鷗外說道。
方才那不甚尋常的氣氛就好像是個錯覺，在兩人之間頃刻間消失了。
星野尋也算明白了，無論是太宰先生還是Boss都是太老謀深算的人，現在的她是完全摻和不進去的，她只需要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就行了，比如剛剛作為首領侍衛時的呵斥。
「今天上午我在報紙上嘗試刊登了戰鬥邀請，結果到現在為止Mimic那邊並未聯繫我，這說明他們不信任這個戰鬥邀請，但這也得考慮到他們不看報紙的可能性……第一個計畫是先讓港黑麾下的店鋪今天下午到晚上全部都關閉。以及雖然說我們加強了巡邏，但不得不承認Mimic的實力比我們的成員要強不少，除非說把黑蜥蜴和首領遊擊隊也派進去……但他們的行動過□□速，也過於神出鬼沒了一些。」太宰治說道。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已經瞭解了，太宰君。」森鷗外說道。
「嗯，我的第一個計畫就是找到他們的基地，然後把Q扔過去。」太宰治說道。
「Q啊……」森鷗外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Q，夢野久作，是個會將一切生命都破壞殆盡的瘋狂異能者，是一個活著的災難。現在在黑手黨的禁閉室被封印多年，當年僅僅為了抓他就造成了屍橫遍野的慘劇。
他的異能是精神系異能，最普通的直接攻擊就是精神攻擊，可以直接針對意志薄弱的非異能者且不需要任何媒介，如果要精神污染高級別的人的話必須滿足以下條件：一、對他造成傷害；二、破壞他身邊的玩偶。條件乍看有些苛刻，但利用好的話就是一個大殺器。
所以，港口黑手黨在抓了他後沒有殺掉他，而是將他關了起來，為的就是利用。
太宰治完全可以想像到Q沖進Mimic的基地，先讓非異能者們互相殘殺，最後她被抓住後帶到Mimic首領紀德那裡，紀德給他的腿來了一槍命令他解除傷害他屬下的異能，接著完成了傷害這個動作，然後他扯碎玩偶，紀德□□控……
「Q如果利用Mimic對我們進行攻擊的話是個麻煩事。」森鷗外說道。
——嗯，Mimic是完蛋了沒錯，但港黑也會跟著倒楣。
「Q操控的Mimic遠遠不及Mimic本來強大，我們雖然會有損失但比起直接正面交戰損失會小很多。」太宰治說道，「當然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不過有我在肯定會演變成最理想的情況的……儘管如此，這是下策。」
「我想也是，那麼太宰君你繼續說第二個計畫吧。」森鷗外說道。
「第二個計畫，針對他們每一天都必定會製造一起事件的習慣，在關閉所有店鋪後，今天下午讓星野小姐和泉鏡花帶著織田作的兩個孩子出去散步。」太宰治說道，「以作誘餌。」
星野尋怔了一下。
這個任務的危險程度她是知道的，想要引蛇出洞必須做的非常像才行，而且還需要保護織田作的孩子……不過如果搞砸了的話可以時間回溯嗎？……可以復活人嗎？復活人需要什麼代價？星野尋腦子裡立刻出現了一堆問題。
「星野君覺得如何呢？」森鷗外看向星野尋。
星野尋說了自己的判斷：「我不太清楚，畢竟我接觸異能也不到半年的時間。」最後她還是添了一句：「我怕我搞砸。」
「這個的確相當危險，弄不好星野小姐就會死掉。」太宰治用相當輕鬆卻冷酷的口吻說道：「但Mimic的威脅太大了，想要結果必定需要冒險或者某種犧牲，Boss，你明白的。」
「我明白的。」森鷗外看著太宰治，然後問道：「第三個計畫呢？」
「第二個計畫就是Boss您通知Mimic裡的我們的人，盡可能給Mimic首領下藥啦，用毒藥就挺好的，我覺得。」太宰治說道。
星野尋很茫然，Mimic裡有我們的人？之前太宰不是說我們沒安插進去間諜嗎？而且為什麼是Boss通知？Boss在Mimic裡面有人嗎？
森鷗外大笑了起來：「太宰君，你是在威脅我嗎？」
「倒也沒有，但畢竟星野是個不能出事的人。」太宰治說道。
「下毒的事情是辦不到的，基本上只能正面殺死了……你繼續說。」森鷗外說道。
「那就讓我們這邊的人告訴紀德，約個戰鬥地點，然後讓中也、織田作、星野和黑蜥蜴他們一併過去把對方剿滅。」太宰治說道：「我們的人深受Mimic信任不是嗎？畢竟他都帶著Mimic來橫濱了。」
這句話相當的不友好，星野尋頃刻間毛骨悚然。
她想通了，有關於此前在酒吧裡那些聊天，她都想通了。
Mimic一直有港黑的人，準確來說，Mimic一直有Boss的人，是Boss指引著Mimic這個組織來到橫濱的，然後Mimic無論對暗世界還是光明世界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利用這個機會他和異能特務科的人達成協議，他解決掉Mimic，異能特務科的人給了他什麼好處。
森鷗外還在笑，「你還真是個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孩子啊。」
「一個人若連死都不怕了，那還怕什麼呢？」太宰治說道。
「一個人如果不怕死，那麼他怕的東西一定有很多。」森鷗外說道。
太宰治的表情變了變，他握緊了拳頭，「Boss.您到底……」
「拿去看吧。」森鷗外說道。
太宰治走過去接過信封，打開，瞳孔猛然收縮，星野尋探過頭看了下，發現沒看懂。
「異能開業許可證。」太宰治緩緩地說道。
星野尋怔了一下，這個證件她是知道的，這就相當於……港黑合法存在了？
臥槽？？？！！！
星野尋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個粗口，她恨不得立刻打開手機發一堆感嘆號給小蘭園子和柯南，給他們說港黑合法了的事情。
這就是Boss的謀劃嗎？把Mimic引到橫濱來，然後成功換取了開業許可證……現在的麻煩就是徹底解決掉mimic了，解決掉後就是大獲全勝啊！
日本是唯一承認黑幫合法性的國家，政府會給黑幫頒發許可證，不過審核程式之類的是非常困難的。擁有許可證的黑幫甚至說是受到法律保護的。而那個異能開業許可證具有同樣的效力，甚至比黑幫許可證的效力還要高一些。
然後星野尋瞬間想到……那實習證明不用拜託園子啦？直接拜託森鷗外蓋個港黑的公章或者直接拜託他簽個名就可以啦？畢竟現在港黑有許可證了嘛。
事實上程式上也的確沒問題可以的……不過學校的老師估計會被嚇死吧。那可是森鷗外本人的簽名。
「星野君似乎很震驚的樣子？」森鷗外說道。
「啊，是的。」星野尋的心裡依舊滿是那個啥和那個啥，「感覺畢業後前途一片光明……說起來Boss您回頭能幫我簽個實習證明嗎？這標誌著我們合法了吧？」
「哈？」
「額就是，實習證明呀，我還沒畢業利索，那個啥畢業時需要實習證明……」
「好的……」
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中。
織田作說道：「大學畢業啊，真好，不知道咲樂他們什麼時候能大學畢業啊。」
突然間更冷了。
剛剛的一堆陰謀亂七八糟的莫名其妙居然都被沖散了，這就有點尷尬了。
……這就是星野尋的魔力嗎？
森鷗外面無表情地想到- -。
——
第98章 你若不來（三十一）
01.
橫濱。港黑。首領辦公室。
方才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星野尋沖淡了不少。
但這其實也算好事, 雖然這太宰治和森鷗外兩位大佬幾乎不受情緒影響, 但處於輕鬆氛圍時的交談總是要比嚴肅時更自在一些。
森鷗外也懶得再打太極或者故弄玄虛了，他看出太宰治完全看穿了他計畫的事情了, 於是直接說道：「那個人雖然受到了信任, 但現在被Mimic那邊氣氛感染, 實質上已經算是背叛港黑了，接下來這件事就全權委託給太宰君了，我不再插手了。我要結果, 只要結果。」
太宰治方才說的三個計畫，最後一個計畫就是明白著試探和攤牌，而Q的那個計畫對港黑來說還是會造成挺大的損失的, 最好的是星野尋的那個計畫, 但當然不能直接那麼做了, 不然中也還不掐死他們兩個……嗯……不會掐死森鷗外, 會掐死太宰治。所以歸根到底這還都是試探。
而森鷗外這句話說出去, 可真的是徹徹底底的放權和授權了。——這也是太宰治所希望的。
「是, Boss.」太宰治說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今天是你可以無禮的最後一天。」森鷗外說道。
「我明白。」太宰垂下眸子：「您為什麼改變了主意？」太宰治的言外之意很明確，你本來可以殺掉川端, 殺掉織田作順便比我離開港黑的, 這是一箭三雕的事情, 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最終的結果才是重要的, 過程毫無意義。」森鷗外說道。
「我明白了。那麼屬下告退。」太宰治說道。
「等一下。」森鷗外說道。
「Boss？」
「若你在我的位置, 你會怎麼選？」森鷗外這麼問到, 而後露出了有些莫測的笑容。
太宰治怔了怔，回答道：「這就是我對當任何組織的首領都沒有興趣的原因。」
「原來如此，好了太宰君可以離開了，星野君你也和太宰君一起離開吧，你有話對他們說不是嗎？」森鷗外說道。
星野尋怔了一下：「好的。」
隨後三人向著森鷗外行禮，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在電梯中，星野尋自語道：「有話對你們說？我該對你們說什麼？」
太宰治調侃道：「該不會是表白吧？」
星野尋無語地看了一眼太宰治：「太宰先生，這樣的玩笑就過頭了吧。」
「我哪個玩笑不過頭？」太宰治不以為然地說道。
星野尋被噎住了。果然不愧是太宰先生啊。
這邊她還在思考著森鷗外最後一句話的含義，電梯到了一樓，織田作按了開啟，太宰治這才很肯定地說道：「你今天上午去擔任護衛工作了吧？」
「嗯。」星野尋這才明白過來。
「那麼Boss的意思應該就是讓你告訴我們擔任護衛時所看到的了。」太宰治說道。
「好的……」星野尋點頭，她的腦袋也轉過了彎。既然Boss說了mimic都交給太宰，那麼的確就是這個意思了……「中也先生呢？」
「你打電話叫一下他。」太宰治說道，「我們碰個頭，然後立刻執行計畫，順利的話今天就能搞定一切了。」
「好的。」星野尋點頭。
最終在太宰治的幹部大樓裡碰面，太宰治的辦公室裝修挺獨特的。燈具相當簡單，寥寥幾支燈花蔓延，但搭配著這乾淨俐落的整體風格，便相得益彰。正面的牆上掛著個白色和灰色為主體顏色的抽象畫，下面則是一個深綠色的植株，這是房間裡唯一一個不同的顏色了吧。地毯同樣是黑白的，黑色的菱形格將白色的地毯整齊分割，看起來相當醒目，足以讓視線落腳。
星野尋踏進去的時候就有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她也就直接表達了自己的觀點：「總感覺整體看起來很不舒服，我能不能陰謀論一下啊？」
「請說。」太宰治做了個「請」的表情。
「比如說裝修這個房間的人其實是港黑的對手，得知這是幹部的房間後就故意裝修成這個樣子，做了有關自殺的心理暗示佈局——我在書上看到過類似的心理暗示，所乙太宰先生你才總是有很多負面情緒。」星野尋說道。
「哈哈哈不錯的腦洞。」太宰治笑了起來，他讓屬下倒了茶，然後揮手將屬下都趕了出去，「不過我是在當幹部前就想自殺的喔，而且這裡是我自己親手佈局的。」
「嘛……」星野尋說道：「我就是突然一腦洞。」
太宰治又笑了起來：「你比中也有意思多了。」
然後外面傳來了男聲和腳步聲：「我聽到有人提我的名字了？」接著門被推開，進來的正是一身凜冽黑色的中原中也，星野尋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中也先生！」
「是啊。」太宰治坐在沙發上說道：「我誇你女朋友有意思。」
「你這話好像是明擺著挑釁。」中原中也將星野尋帶到懷裡抱了一下，而後從她肩膀上方看向太宰治，說道。
「那我該怎麼？」太宰治曖昧地低笑：「應該——中也，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人了。——這個樣子嗎？」他說那句話時聲音低沉且帶了幾分性感，聽得中也是毛骨悚然：「你搞什麼啊？惡不噁心？」
「噗嗤……太宰先生你別這樣，你們都是直的我知道的，要不你和織田作先生好吧，畢竟你倆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織田作在追求富婆和富蘿莉呀。」太宰治傷感地說道：「他看不上我的。」
「你們在說什麼噁心的東西。」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擁著星野尋坐到了另一邊，說道。
「在說一個男人滄桑的前半生和充滿希望的後半生。」太宰治說道。
「聽起來更噁心了。」中也評價道。
織田作咳嗽了一聲：「雖然我不會特別生氣啦，但請不要繼續拿我開玩笑了，太宰。」
「好吧……」既然織田作都發話了，那麼太宰治聳了聳肩，「我們來談無聊的正事吧。星野，你先說吧。」
「好。」星野尋喝了一口茶，然後將上午會議的所有內容都說了——當然是她記著的所有內容。
「所以就是Boss將Mimic引到橫濱來，對異能特務科施壓，從而得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中也，你怎麼看？」太宰問道。
「客觀來說港黑賺到了，但我對此沒什麼感覺。」中原中也也沒什麼表情地這麼說道。
織田作有些心直口快了：「我還以為幹部級的人都會認為這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嘛，幹部級的的確應該如此啦，不過中也比較特殊一些。」太宰治揚了揚唇角：「他顯然更重視手下的命，儘管他也知道幾條命和異能開業許可證比較起來我們依舊是賺翻了。」
「你太多話了，太宰。」中原中也不快地說道。
星野尋在旁邊聽了有些暗暗的吃驚，中也先生還有這麼一面啊，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不過知道後感覺中也先生更有魅力了呢。
「星野你認為呢？」太宰治突然把話題轉到了星野身上。
星野尋楞了一下，「我覺得客觀來說的確是值得的，但是想一想因此而死和受傷的港黑其他成員們就感覺有些難過，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為了組織更高的利益。」
「那如果犧牲的是你在意的人呢？」太宰治繼續問道。
「那我肯定就不會那麼想了呀，」星野尋說道，「我是普通人呀太宰先生，這樣的選擇對於普通人來說不是道德問題，根本上來說就是哪一邊更重要的問題而已。」
「說的很有道理，也可能太有道理了一些。」太宰治笑了笑，然後說道：「我的計畫呢是這樣的，待會兒散會後，織田作和星野，帶上兩個比較乖的孩子出去玩，再加上個泉鏡花吧——你和泉鏡花現在配合得不錯？」
「嗯。」星野尋點頭。
「讓泉鏡花也扮成小孩子的樣子……嘛，儘量扮吧，反正她矮。」太宰治說道。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
「其實中也還是有點高了呢，如果中也一米四的話也能扮成另一個孩子了。」太宰繼續說道。
「……你是選擇現在死還是說完計畫再死？」中原中也用一種相當冷靜的口吻說道。
「咳。」太宰治咳嗽了一聲，「友好點。」
「我沒把這間屋子都毀掉已經夠友好的了。」中原中也說道。
那邊星野尋噗嗤笑出聲來，然後湊上去蹭了蹭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摸了摸她的頭，顯然被安撫下來。
太宰治心中比了個「√」，接著繼續說道：「大致來說就是當誘餌吧，黑蜥蜴這邊隨時準備的，我們制定條合理路線……」太宰說到這裡後直接把茶水往桌子上一倒，星野尋驚了一下，中原中也和織田作倒是波瀾不驚，顯然已經習慣了太宰的突發奇想了。
太宰用手指蘸了茶水快速在桌子上描了幾筆，「織田作和星野在這裡呆四十分鐘，在五點三十三的時候來到這裡，一定要掐好時間，時間我和黑蜥蜴那邊確認過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們會在這裡進行伏擊，你們需要招架他們十分鐘，黑蜥蜴的人會趕到。中也到時候你會在港口巡邏，你到那裡開車的話需要五十分鐘，然後我會在五點三十的時候派個直升飛機在港口降落，你不能立刻上去，那時候Mimic的人肯定會監視你，他們會探查這到底是陷阱還是真的，不過即使是陷阱他們肯定也會試探下去——但我們的目標是抓住或者……算了，如果可以的話直接擊斃紀德吧。」
「那我什麼時候上直升飛機？」中原中也問道。
「五點三十五。」太宰治說道。
中原中也點頭，「五點三十三他們到達那裡，與此同時mimic伏擊——我去卡個視角後上飛機吧，這樣保險。」
「也是。」太宰治說道。
這是星野尋第一次參與他們的計畫，無論是太宰治隨意用手指和水勾勒了他們的行動路線，表明著整塊區域他都瞭若指掌的事實，以及此後他們對分秒的算計和縝密思路，都給她一種相當特殊的感覺。
是興奮感。
真的是相當帥氣呀，她在心裡想到。
而且想一想自己要成為執行計畫的重點之一，就忍不住亢奮起來了。
雖然危險，但也足夠激動。
她想到。
——
第99章 你若不來（三十二）
01.
今天的天氣相當的好, 天很藍, 雲很白, 很簡單的描述，也是很簡單的風景。
但風景雖然簡單，元素雖然很少，但因為過分純粹的緣故所以相當的漂亮。能夠看清平日裡看不到的遠方的山峰，不過因為距離太遠水汽太足, 終歸被一些濛濛藹藹的霧氣所迷惑，山峰的邊際也不鮮明了。
太宰治看著外面的風景，手中旋轉著杯盞，然後說了有些煞風景的話：「另外織田作, 我不太清楚你是怎麼想的……總之一開始你不要殺人, 你只需要保護孩子就行了，不要殺人，星野你和泉鏡花可以放開手腳殺。」說到這裡後太宰治微微一笑：「想必你也能猜得出我為什麼要讓你們這麼做了吧？星野。」
「就是營造出一種織田作先生依舊不願殺人的假像？但是如果Mimic首領不出來的話沒人能控制得住我和鏡花。」星野尋想了想這麼說道：「然後Mimic那邊為了讓織田作殺人，紀德就會出來企圖傷害織田作先生的孩子, 從而讓織田作先生放下枷鎖。」
「對。」太宰治拍了拍手, 「嗯……改變一下計畫, 讓泉鏡花一開始也假裝是普通小孩子吧，星野你一個人去進攻, 織田作依舊負責防守。」
這樣的話星野尋壓力更大了些, 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會努力做到的。
「等紀德出來後讓泉鏡花直接去刺殺紀德。」太宰治這樣說道。
「她能做到嗎？」星野尋問道。
「她當然做不到, 她會被紀德攔下來甚至擊傷, 這樣的話Mimic就會以為這就是港黑的後手了，從而放鬆警惕，會徹底地上鉤。」太宰治說道。
「但其實我們的後手不僅僅如此。」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原來如此，話說太宰先生真的就這麼看似隨隨便便的就想到了很可怕的計策呢。
「當然。」太宰治揚了下唇角，「他們暫時還沒和黑蜥蜴正式打過照面，以我對芥川的瞭解他們依舊不會是紀德的對手，所以這是麻痹的第二步。」
星野尋已經徹底明白這條計策的毒辣之處了，看起來太宰治真的是徹底地準備把紀德留下了。
「嘛……其實整個計策看起來是相當簡單啦。」太宰治聳了聳肩然後往沙發上一倒，「掐好時間讓那邊上鉤就行，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事了，與我無關，畢竟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職人員而已。」
「我有個問題。」中原中也說道，「為什麼讓她和織田作去？因為她在暗世界沒有名氣也沒有被記下來，而且外面無害再加上其他什麼的，會降低Mimic的警惕？」
「是啊，」太宰治懶洋洋地說道：「你都說出了為什麼讓星野去的原因，那還問我……」
「正因為知道這個所以我才不爽啊！」中原中也直接一拍桌子發出了「嘭」的一聲，要不是他克制著力度都感覺桌面會被打碎掉……結果上面的水都濺了起來。太宰治拿出紙巾擦了擦濺在自己身上的水漬，抱怨道：「你還是這麼的粗魯呢，中也。」
「你信我讓你看看更粗魯的麼？」中原中也斜著眼睛說道。
「當著你女朋友的面，不太好吧？」太宰治不確定地說道。
眼看著下一秒中原中也就要踩上桌子發怒了，那邊織田作和星野尋連忙一左一右抱住他的手臂把他給勸下來，與此同時星野尋心裡被NTR的感覺更強烈了……這是什麼鬼。
「中也先生怎麼突然發火了啊？」她不太明白。
那邊織田作想了想，說道：「我保證不會占星野的任何便宜的。」
星野尋：嘎？怎麼突然扯到了這個？
「怎麼怎麼，你還沒有轉過彎來嗎星野？」太宰問道。
星野尋：「啊？」
「明明有時候挺聰明的怎麼這個時候這麼呆呢？」太宰治歎氣。
「呀？」星野尋還是茫然，什麼意思？
中原中也看到星野尋一臉茫然的表情後「嘖」了聲，說道，「這是讓你和織田假扮情侶帶小孩出去玩，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你在現場。」
星野尋：「噗？」
這這這？？？和織田作先生假扮情侶？和織田作？！
殺人放火可以啊，假扮情侶是什麼鬼……
——這句話也標誌著星野尋的內心逐漸扭曲（……）起來，笑死。
織田作又說了一遍：「不用擔心，我不會趁機做過分的事情的。」他這是在給星野尋說的。
星野尋倒也不是擔心這一點……不過話說他們都第一時間明白了太宰計畫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啊，只有她剛剛一個人傻乎乎的「啊？」了兩聲，他們果然好有默契。不，這不是默契吧，是她有點傻吧_(:з」∠)_星野尋無比挫敗地想到。
「如果要取信的話表現得太冷清了也不行啊。」中原中也磨著牙說道。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的樣子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中也你很明白嘛！」
中原中也被太宰這一激更加咬牙切齒起來：「什麼餿主意，還不如讓Q去。」
「噗……」太宰都被驚到了：「Q啊那可是那個活體災難Q啊！中也你這是被美色衝昏頭腦了麼？」
中原中也那邊還沒說什麼來著，星野尋反而樂個不停，她拽了拽織田作的袖子，輕聲說道：「太宰先生這是在誇我好看嗎？」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你們倆都夠了。」
織田作搖了搖頭，去那邊拿了布子將都是水漬的桌子擦乾淨，太宰治看著織田作的動作說道：「但也沒辦法，畢竟星野太合適了，現在讓你找個女人，看起來無害，且在暗世界不出名，而且得強大到可以抵抗住Mimic攻擊地步……太難得了。」
中原中也當然也是知道的，他看向織田作之助：「不過演戲什麼的……你可以做到麼？」
「唔，雖然可能有些生疏，但應該沒問題。」織田作誠實地說道：「畢竟曾經也受過相關的專業訓練。」
「啊，」中原中也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我都忘了你以前是王牌殺手了。」
「我也差點忘了。」織田作將布放回了窗臺那邊，說道。
「這種事能忘掉麼？」中原中也問道。
「能的。」織田作返回來，坐下，說道：「至少大腦能，不過身體不能。」
「誒？殺手？」那邊星野尋睜大了眼睛看向織田作。
「以前的卻幹過殺手的營生，不過現在已經退出了。徹底的。」織田作回答。
「那現在為什麼不殺人了呢？」星野尋下意識就這麼問道。
那邊織田作還沒有回答，中原中也就摸了摸星野尋的頭，說道：「好了，不要隨便問這種問題。」
星野尋也反映過來這樣問不好，「喔好的，」她轉向織田作，站起來微微一鞠躬，「對不起織田先生。」
「沒事。」織田作擺了擺手，「等今天下午我告訴你吧。」
「沒關係嗎？」星野尋問道。
「沒有關係，」織田作露出個淡淡的笑容來，「畢竟那個時候我們是情侶。」
「嘭。」
中原中也手中的水杯碎了。
然後他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平靜地說道：「沒事，你們繼續，我不在意的。沒事。」
噗嗤……
看你的表情也覺得相當可怕啊喂！
02.
從太宰治的幹部大樓裡出來時已經中午一點了，星野尋感覺有些餓了，但計畫中是她和織田作共進午餐的，所以還要等那麼一會兒。太宰治和織田作去森鷗外那裡找織田作的孩子們去了，星野尋聯繫了泉鏡花，並且從芥川龍之介那裡得到了泉鏡花的調動許可。
芥川龍之介原本是淡漠而冰冷的表情，聽到星野尋說這是太宰先生的計畫後就立刻簽署了調動許可……總有種樋口前輩最大的情敵是太宰先生的感覺呢。……說起來星野尋覺得自己最大的情敵也是太宰先生。
啊，太宰先生真是個罪惡的男人_(:з」∠)_
星野尋將她這邊細枝末節的事情處理完畢，將電話放下，然後就看到中原中也正看著她。
「中也先生？」她問道。
「突然感覺你變了不少。」他這麼說道。
「這句話作為情侶之前聊天的開頭還真是相當危險啊。」星野尋笑著說道，她走到中也先生面前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中也先生更喜歡什麼時候的我呢？」
「忘了。」中原中也說道。話說她坐他腿的動作好像越來越熟練了啊。
「噗嗤……這個回答可以的。」星野尋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怎麼就變了？」
「更成熟了吧，感覺完全不需要我了。」中原中也說道。
「因為不想給中也先生添麻煩吧。」星野尋低下頭握住中原中也的手，然後鬆開，把他的黑手套脫下來，開始把玩他白皙而修長的手指。
「我倒很樂意為你處理各種事情。」中原中也說道。
「我不樂意。」星野尋說道，「很害怕給中也先生添麻煩。……看起來我們在這點上是無法達成共識了。」她說道。
星野尋低頭看著中原中也的手指，她明白這是一雙殺人的手，她也曾為此而恐懼過。她將她的手和他的手貼上，然後十指相扣，「我果然是變了……」她喃喃地說道，「變得更愛中也先生了。」
中原中也微微一頓，然後從背後抱緊了她。
在這緊張時刻的須臾溫暖。
星野尋翻了個身，膝蓋抵住了中原中也大腿內側的沙發邊緣，然後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以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來。
「中也先生。」
她靠近他的耳畔，低聲說道：
「我下午要去戰鬥了，所以現在來補魔吧。」
情，擦槍走火。
欲，正中胸膛。
——
第100章 你若不來（三十三）
01.
就在這擦槍走火即將發生不可描述之事的時候星野尋直接被中原中也推開了。
星野尋：？？？
中原中也用帽子扣住了自己的臉, 過了幾秒後才說道：「我身體有反應了。」
「咳……」星野尋頓時相當的不好意思, 「抱歉中也先生，那個……話說這種事我為什麼要道歉_(:з」∠)_」
「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說道。
「我知道。」星野尋窘得想找個縫鑽進去。
她準備轉一個話題：「就是……那個……哦對，我還以為中也先生會警告一下織田作先生呢。」
「不是織田麼？」中原中也問道。
「啊……是織田……算了_(:з」∠)_」星野尋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開始叫織田作了，都怪太宰。
星野尋想起在太宰辦公室見面時最後的一些細節確認了。
織田作當時這麼說道：「為了保證計畫的穩定進行, 最好在行動快開始的時候打開手機吧。」織田作說的是到時候開啟通話狀態，這樣他們的對話就能直接被太宰他們聽到了，從而進行計畫上的細節調整。
「全程都要打開嗎？」中原中也問道。
「你要聽他們全程對話嗎？」太宰治問道。
中原中也露出點掙扎的表情來。
「……還真是可怕的男朋友呢。」太宰治拖著長腔說道。
「噗嗤，我倒是不介意啦。」星野尋說道。
「算了, 我介意。」中原中也搖頭，「不用全程開著。」
回憶結束。
星野尋原本打算單純的轉移話題的，但說到這裡時也有些感慨：「中也先生總是給我極大的自由呢。」
「嗯, 織田是個好人。」中原中也說道。
「是呀，織田先生人很好的。」星野尋贊同。
「嗯，你要是離開我選他也無可厚非。」中原中也繼續說道。
星野尋略微睜大了眼：「你在說什麼呀中也吸納生？」
「我只是客觀陳述, 而且你先認識的他。」中原中也用相當淡然的口吻這麼說道。
「你……」星野尋徹底怔住了, 她真的沒有料到中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因為她表現的對織田作太熱情了嗎？也是，她還沒有好好給中也先生解釋她對織田作的感情，但是……
「但那只是客觀, 都是客觀，完全是從客觀角度來說的。」中原中也將帽子放到了沙發上, 然後站了起來。他的眸色很暗沉, 似吸納了所有光澤。周圍的空氣也因此停滯下來, 星野尋感覺自己都有些難以呼吸了，「我知道你喜歡我『絕對理智』這個方面，阿尋。」
「嗯……」星野尋輕輕點了點頭，她的確喜歡中也先生所表現出的大人特有的理智而冷酷的那一面。
「剛剛就是絕對理智的一部分，但其實不是的。」中原中也走到了她面前，近距離和這樣的中也先生面對更有了種被剝奪呼吸的壓迫感，他就這麼低頭看著她，而後一拳打在了她身後的牆上，她被嚇了一跳，牆壁上出現了裂縫，可想而知那一拳是多重，「我的理智告訴我你可以離開我去選擇別人，但是——」他緩慢的、低沉地說道：「我的大腦、靈魂，我的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告訴我——」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他抓住了她的肩膀，很用力，他相當兇惡地說道：
「你是我的。不要想逃走，星野尋，你是我的。」
他的眼裡有著如同日輪一般熾熱的火焰，那火焰也點燃了她的心和她全身的血液，他抓著她肩膀的手真的很用力，感覺到了痛，但這還不夠，她恍惚間想著，還想被他弄得更疼一些。
他霸道的話語，他撕碎所有溫柔的佔有欲，他眼底裡此刻迸濺出來的熱情和帶著瘋狂的愛意。
「中也先生，我……」
他沒有讓她說出後面的話，而是直接吻了上來。
這是個相當兇狠的吻，斜裹著滾燙而熾熱的氣息。充斥著濃烈情欲意味的深吻讓她身體顫抖，喘息劇烈，如是在平常他估計會停下，但今天他依舊做了下去。她身體發軟，雖然背靠著牆壁但仍然想要順著滑下去，他扣住了她的腰迫使她貼在了他的身上。
吻。欲望的火焰肆意洶湧著燃燒了全身。
直到她感覺承受不了拼命拍打著他的後背，他才停下。
他將她按在了懷裡，在她耳邊繼續用兇狠的聲音說道：「你沒選擇了。」
「嗯。」
「記住了麼？」
「……記住了。」
很簡單的幾句對話，星野尋閉上眼被他按在自己的懷裡，徹底將自己的身心都交付給他。
剛剛那似乎灼熱到可以焚燒一切的感情當然也足以焚燒掉所有的理智。
她有些顫抖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然後就聽到他低聲說道：「剛剛嚇到你了嗎？」
「稍微有一點，不過其實還有點興奮。」星野尋老實說道，「目前來說，也不好說『相信中也先生不會傷害我』這種話，畢竟『傷害』這個詞太模糊了……其實就我來說的話，被中也先生傷害了也會興奮起來……咳。」
「……你是抖M嗎？」中也無語地說道。
但不得不說她這句話還真是該死的誘惑。
「只對中也先生這樣啦……」星野尋說到這裡後想了想，問道：「中也先生還沒說補魔的事情呢，中也先生要給我血嗎？」
他沉默了許久，問道：「……你今天想嘗試一些更多的嗎？」
星野尋怔了一下，然後心臟瘋狂跳動：「好的，中也先生……我想嘗試更多的。」
幾乎是刹那間就口乾舌燥起來。
「雖然感覺讓你做這種事有些……不過遲早會發生的吧。」他這麼說道，而後身後的窗簾自動拉上，他問道：「我們是到床上去還是……？」
星野尋隱隱約約猜到會發生一些糟糕的事，但具體什麼……她腦子裡此刻出現各種本子劇情_(:з」∠)_，「那、那就到床上去吧。」
「不要太害羞了。」他把她的身體轉過來，然後輕吻了下她的嘴唇說道。
「好、好的……」
02.
不可描述。
03.
剛和中也先生確定關係不久後，星野尋和幾個夥伴進行了一場修學旅行，當時十月，她手機裡只有幾首歌曲，於是反反復複地聽。然後在快下車的時候給自己塗了薄薄的唇膏，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些，自拍發給中也先生去看。
「要下車了，到了目的再聊呀。」她當時這麼說道。
他回復：「嗯，好的。」接著他說：「十月好運。阿尋。」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感覺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
旅行的條件不算好，她拿著一本圖書館的名家散文集隨便翻開。光線不好，看幾頁就得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但還是很享受這種感覺。遠處的燈光，途徑的一座座城市，在便簽上好給他的短信上寫著零碎的話。於是想像他在辦公室裡手機斷斷續續震動，收到她的隻言片語的感覺。
與他剛確定關係不久就展開一場長途旅行，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在車上給他發送資訊，信號時有時無，焦急卻又帶著點甜蜜感覺的等待，於是時間便在指縫間，在手機螢幕的微光間偷偷溜走了。
而與她相隔千里的港黑大樓內，中原中也辦公，批改檔，和手下開會，在間隙打開手機，能看到她發來的一些文字，描述漸變天空的色澤，描述她在咖啡廳看到一隻貓，還有在飲吧貼滿便簽的牆上寫了句「中也阿尋」的藍色便簽，羞答答地貼在了角落中。
順便一提……旁邊是正中間是園子寫的「園子&怪盜吉德」的紅色大便簽哈哈哈哈。
那種細碎的溫暖，夜間在睡覺前，中也也翻開地圖去看他新交的女朋友到底現在到底到哪裡了，從地圖介面退出時看到她發來的資訊：「今天去了好多地方呢，超級累。又是想念中也先生的一天！晚安！」
「晚安。」他回復道。
這是他們戀愛初始。
直到現在。
唔……雖然還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但總是有一種修成正果的意味在裡面吧。
04.
遊樂場外的餐廳。
建築整體是天藍色，但因為風吹日曬的所以導致牆漆大片大片的剝落，所以此時看起來是灰色和藍色相接的，比起原本設計時的純藍色反而多了一些自然滄桑感所帶來的獨特韻味。門口掛著個小白板，在上面寫著今日特惠：冰鎮檸檬汁、荔枝奶昔。
二樓的窗戶上掛著三個花籃，紅色和黃色的花朵簇擁在綠葉子中，頗為雅致，花籃中垂下一個白色的長布條，上面寫著店鋪的名字，法語的海洋和鮮花。中間用&符號相連了。不過在這個季節裡開的這麼鮮豔的花朵——應該是假花沒錯了。
星野尋走進餐廳的時候，織田作和他的兩個孩子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抱歉，我來遲了一些。」星野尋說道。
「沒有關係。」織田作起身，替她將椅子拉開，然後做了個「請」的姿勢，「畢竟讓男士等待是女士的特權。」待星野尋坐下後他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朵花來，遞到她面前：「比較匆忙，所以什麼都沒準備，請見諒。」
星野尋彎了彎唇角，「沒有關係，謝謝您，織……」
「作之助。」他說道。
「作之助。」星野尋頷首，明白織田作之助從現在開始已經進入狀態了。
織田作到桌子對面坐下，而後說道：「聽說你上午力量有些透支，現在感覺如何了？」
「感覺前所未有的好。」星野尋微笑地說道，「身體裡溢滿了力量。」
的確，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不過不能回憶中午的細節……很容易直接面紅耳赤_(:з」∠)_
——
第101章 你若不來（三十四）
01.
星野尋和中原中也的關係雖然不是秘密, 但也沒有留下過太多痕跡，再怎麼說星野尋也是港黑新人，所以像Mimic這樣的外國組織是挖不出事情的真相的。再加上此前說明的原因，所以才說星野尋是此次任務的最好執行者了。
紅燜牛肉，布丁罐頭, 薄皮蘋果卷，木莓果醬……一邊的兩個孩子大口大口地吃著, 同時露出了相當幸福的表情。
方才已經做過介紹了, 這兩個孩子叫幸介和真嗣，是織田作最大的兩個孩子。而這邊的泉鏡花的打扮相當幼齒，也偽裝成了小孩子的樣子。
「星野阿姨好，泉姐姐好。」X2.
星野尋：「……我覺得可以叫姐姐的。」叫阿姨什麼的壓力好大啊。
「叫姐姐倒也可以，但是怕中原幹部殺了我。」織田作這麼說道。
星野尋撓了撓頭, 決定不糾結這個稱呼了。
泉鏡花一直都乖巧地呆在一邊, 安靜地吃東西, 旁觀。
這裡的紅燜牛肉是相當好吃的, 而且是中餐的做法，將牛肉在沸水裡略微一煮後立刻在冰水裡冷卻清洗了，接著是一陣專業的手法，花椒、蘑菇、木耳，最後煸炒、燜燒。這樣出來的牛肉口感酥軟, 上面還有這金紅色的醬汁, 單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吃起來也是韌性十足, 口感和味道都相當的好。
「織田作, 這個好好吃哦。」幸介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我們能帶回家給克巳他們吃嗎？」
「恐怕不能。」織田作搖頭，「因為待會兒有挺多事情的。」
「你告訴他們了嗎？」星野尋問道。
「沒有，擔心他們被看出破綻來。」織田作說道。
「那待會兒會不會給他們留下心理創傷啊。」星野尋問道。
「也不會吧，比那更恐怖的地獄他們也都看過了。」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怔了怔，想起了他們是龍頭戰爭時的孤兒。
孩子們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幸介問道：「那下次能帶大家來吃嗎？」
「不能。」織田作很坦然地回答：「我的工資太低了。」
「好吧。」幸介可憐巴巴地說道。
星野尋聽到這裡後忍不住說：「作之助，你能嘗試升職，我覺得。」
「嗯……今天下午你做的不應該是說教。」織田作這麼說道。他們此時是坐在落地窗邊緣的，外面刮著挺大的冷風，畢竟是冬天，所以顯得有些陰冷荒涼。餐廳裡開著空調，溫度適宜，光線也正好，此等對比才更能顯示出溫馨感來。他只說了半句話，然後便拿起那邊的餐巾紙，隔著桌子伸出手，將她唇畔沾上的醬汁擦乾淨，他的動作很輕。
星野尋怔了怔，下意識還伸手阻攔了一下，她是手指就這樣搭在他的手背上。他沖她投來安靜的目光，然後捏了一下她的手，接著鬆開，而後將餐巾紙丟進了垃圾桶裡。
有人在看。她從他的目光裡讀出了這句話。
「誒……」那邊的幸介睜大了眼，「織田作！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
「啊，目前是的。」織田作回答道。
「哇！我一定要告訴咲樂他們！」真嗣說道。
星野尋想了下，也不忍心讓他們太失望，於是說道：「我們在玩一日女友的活動喔。」
「啊，原來是這樣。」幸介失望了一下緊接著又興奮了起來：「我在電視機上看到過的！」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真嗣也跟著興奮了起來：「織田作真幸運呢能和星野姐姐這麼漂亮的美女一日情侶。」
「是啊。」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忍不住笑了，「作之助，你也不必這麼沒自信啦。」
「倒也不是說沒自信吧……」織田作慢悠悠地說道：「本來相貌只是合格線以上，不像太宰和中原那樣是港黑有名的美男子，再加上工資微薄還有幾個孩子，一般正常女孩子都不會看上我的吧。」
「咳……」星野尋轉念一想感覺還真是那麼回事_(:з」∠)_
這頓午餐的時間還是頗為愉快的，星野尋在那邊正在和兩個孩子與泉鏡花說話，突然瞥見正在看著他們的織田作露出微笑來。記憶中織田先生似乎很少微笑的樣子……不，就沒有見過他笑的樣子。於是她就直接看向了織田作。
織田作和她對視了幾秒，然後才解釋道，「嗯，是很久沒有去用心微笑了，所以想要嘗試一下。」
外面的天氣不算好，但是是有陽光的，那些陽光有點像細碎的雪花一樣落在黯淡的室內，碎在臉龐上和瞳仁上，織田作的表情總是相當寧靜和平和，他微笑的樣子很容易讓人放鬆下來，心情也跟著平和。
「和織田作先生相處時，會有一種相當特殊的感覺。」星野尋不由地說道。
那邊泉鏡花舉手：「我和阿尋相處也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星野尋摸了摸她的頭。
「嗯……這話不要讓中原聽到。」織田作回應道。
星野尋忍不住笑，「不是啦，大概就是感覺織田作你真的是個很特殊的人吧。其實別看我這樣，我也和不少人相處過啦，其他組織的Boss，黑手黨劍客，黑手黨幻術師啦……」
「還有黑手黨幹部。」織田作說道。
「哈哈哈是的。」星野尋又笑了，「但是織田作你和他們其他人都不一樣。」
「嗯。」織田作點頭，「我當年的確是殺手。」
「嗯。」感覺對方要講故事了，於是星野尋趕緊豎起耳朵仔細聽。
「後來有個人說……」
「說什麼？」星野尋問道。
「我們先去遊樂場吧。」織田作沒說下去。
「好。」星野尋點頭。
叫了結帳後星野尋看著後面的一堆「0」，有點感慨：「看著好貴啊。」
「嗯，是太宰報銷的。」織田作說道。
「原來如此……」星野尋想了下，然後抓起那邊的功能表又迅速地點了一堆，「加上這些一起結帳吧，我們晚上過來拿。」
服務生那邊記下了。
織田作：「誒？」
星野尋笑眯眯地說道：「不是說太宰幹部報銷嗎？晚上正好拿回去給你其他孩子吃。」
織田作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麼呢那邊的真嗣和幸介就歡呼了起來，織田作只好說道：「好吧……但願太宰不會怪我。」
「這可是加班啊。」星野尋搖了搖頭，「話說織田作你屬於哪個部門啊。」
「嚴格來說其實是屬於A幹部的。」
「原來如此。」
午餐尾聲，那邊送來了兩杯免費的柳丁酒，酒精度數很低，所以喝下去倒也沒什麼負擔。星野尋端起杯子，酒液是半透明的橙黃色，一個個小氣泡冒出來，相當誘人，柑橘芳香撲面而來，柳橙的香氣和微辣的酒精完美混合在一起，感覺就很好喝的樣子。
那邊的織田作之助舉起了杯子來。
星野尋歪了下頭：「要乾杯嗎？」
「嗯。」織田作點頭。
「乾杯總該說些什麼吧？」星野尋問道。
織田作想了想，說道：「祝你和中原天長地久？」
星野尋失笑，「我們不是一日女友嗎？」
「啊。」織田作點頭。
「那祝作之助……」星野尋說了一半後思考著該祝什麼比較好，結果有點沒頭緒。
「也沒什麼可祝福的吧。」織田作之助說道。
星野尋揚了揚唇角，說道，「嗯，那就為此時此刻的時光乾杯。」
「嗯，為此時此刻的幸福時光，乾杯。」
杯盞碰撞，酒液濺出一些來灑在手背上，皮膚有點細微的刺痛。星野尋感覺有些奇怪，她正要喝的時候織田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作之助？」她問道。
「沒事。」他言簡意賅地說道，「別喝了，酒裡有毒。」
「你看到……」
「我沒有看到，但是應該有。給我的沒有，給你的有。」織田作閉了閉眼，說道。
那邊泉鏡花立刻釋放出殺氣來。
星野尋頓時感覺毛骨悚然，下毒……電視小說裡的情節在現實中出現了，而且就在她眼前的這杯酒盅……
「我疏忽了，我仔細觀察著幸介和真嗣，但未曾想到在他們眼裡你也是目標。」織田作似乎有些懊惱。
「我……」
「當著我的面殺死心愛的女人也是可以激發我殺人欲望的方式吧。」織田作之助鬆開了她的手，她放下了酒杯，然後看到了織田作之助頗有些深沉的眸子，「這些人當真是不擇手段了。」
星野尋看著那有些暗沉的目光有點心驚，「那個，我們要去廚房問問嗎？」
「不用了，估計抓不到把柄，而且現在去也是打草驚蛇。」織田作之助說道。
「好。」星野尋咽了下口水，然後低聲說道：「我沒有經驗，我聽你的，織田作先生。」
「嗯。」織田作招呼來服務生，然後說她對他們的酒過敏，並且展示了她手背上一小塊紅腫的皮膚，服務生連聲道歉，給打了折扣。接著他們去了酒吧的衛生間，織田作用清水沖洗了她的手，她在旁邊輕聲問道：「這樣能騙過他們麼？」
「大概。」織田作用毛巾溫柔地擦乾淨她的手，然後說道，「我們執行下一步計畫吧。」
「嗯，先去遊樂場。」她點頭。
旁邊的幸介和真嗣都露出點害怕的表情來，「織田作……」他們現在也看出這場出行並非是普通的玩樂了，大一點的幸介已經明白可能是在黑手黨的行動中，他雖然喊著說長大想當黑手黨，但他更多的是想追隨織田作的腳步，而不是覺得黑手黨有多酷炫。畢竟，暗世界真正的樣子，他們在很小時候就已經得知了。
「沒關係的。」織田作分別摸了摸他們的頭，他的眸子依舊暗沉，但他的聲音和往昔一樣平靜：「不用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們，也沒人能傷害阿尋。」
——
第102章 你若不來（三十五）
01.
飯店裡一瞬間有著深沉目光的織田作似乎是個幻覺, 等他們一併從餐廳裡出來時卻又是平時的那幅模樣了。
冬日的街道上，屬於車行道的部分已經沒有任何積雪了，大概是被來往的車輛融化、帶走了。但兩側的人行道上卻是滿是腳印的積雪，因為雪已經被踩得很瓷實了，都呈現出了冰的某種特性, 總之就是特別滑我跟你們說。旁邊駛過不同顏色的汽車，白色, 黑色，紅色……真嗣在興致衝衝地數著, 他們這段時間接受了森鷗外的保護……而森鷗外對他們的保護就是直接把他們給關起來。所以好久都沒有出來的情況下，突然被帶出來吃大餐而且去遊樂場, 自然是令他們無比興奮的事情了。
最大的幸介倒是非常懂事地問道：「織田作, 我們需要做什麼才能幫上你們呢？」
「聽話就可以了。」織田作說道, 然後他看了眼那邊的泉鏡花：「你是殺手吧。」
泉鏡花怔了怔, 點頭。
「你不用太把自己當做一個殺手來看……目前為止。」織田作說道，「怎麼說呢……其實不用逼著自己去適應什麼身份，只要最後能達成目的就可以了，過於強調身份反而會因此而造成負面影響。」
「啊。」泉鏡花點頭，「我試試看。」
星野尋看著他們的交流, 明白織田作在以前輩身份指導泉鏡花, 這是個她沒辦法涉足的領域。
02.
雪後高山和山腳下的遊樂場都一片銀裝素裹。紅白相接的纜車從黑色的纜繩上緩緩劃過, 此時的天已經晴了, 從纜車上遠遠看去, 冰藍色的天空和冰藍色的大海融為一體, 在交界處模糊不清。
此時的平靜和昨夜的雪虐風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坐在纜車上，聽著纜繩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從玻璃上看著四周的景象，山峰，樹木，城鎮。星野尋有些恐高，所以握著扶手的手指略微用力了些。「失禮了。」她聽到織田作這麼說，然後將手附上了她的手背，她怔了怔，「有人？」
「其實我挺擔心他們會直接擊落纜車的。」織田作說這話時是在她耳邊說的，看起來就好像情人之間的絮語，「不過既然是太宰的判斷，那問題不大了。」
此時她的後背是靠著他的胸膛的，溫度正暖。
「你很相信太宰？」她問道。
「他的判斷沒有出錯過。」織田作說道。
「僅此而已嗎？」她問道。
「他是我的朋友。」織田作說道。
「啊這個……總感覺相當難得。」星野尋說道。
「的確很難得。」織田作說道，纜車的速度並不快，孩子們都趴在玻璃窗上看著外面的風景，而織田作的目光則一直在她身上，「以後的打算……想要之後離開港口黑手黨成為在自由之身，然後在能看到海的房間裡、坐在桌前寫作吧。」
他的掌心那裡傳來了連綿不絕的熱度。倒也沒有害羞，反而覺得很安心。
織田作一直給她的感覺有點像長輩，或者說兄長一樣的。
「要成為小說家？」星野尋問道。
「嗯。」織田作說道。
「小心餓死，小說家謀生可不容易。」星野尋耿直地說道：「我聽說一個叫情詩與海的作者都快窮瘋了。」
「嗯，是不容易，所以在此之前還要在港黑攢錢。」織田作說道。
晴朗的藍天，坐著纜車慢悠悠在空中滑行著。外面有風，身邊有孩子，還有漂亮的少女，雖然少女是別人的，但也能覺察到她對自己的那份信任。也是個可以牽扯往事的故人啊。
這樣的環境很容易就能打開心扉。
「然後就是……想要扔掉槍，拿起紙和筆。有人曾經對我說，撰寫小說就是在描寫人類，奪人性命之人必定無法描寫他人的人生。所以我決定，不會再殺人了。」
星野尋楞了一下，她轉過身看向織田作，「也許你從一開始就不該加入港黑的。」
星野尋這才明白為什麼織田作不尋求往上爬了，一方面是因為他不殺人，另一方面是因為本身抱著之後要離開港黑的想法。如果爬到重要的位置上，那可就不好脫身了。現在這種萬事屋的地位洗白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星野尋才說，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加入港黑。
「生活其實還是挺困難的。」織田作從側面回答。
「僅僅是活著的話……」星野尋說了一半後被自己打斷了，「畢竟生活和活著不同，活著怎樣都好。」
「嗯，如果只是單純的活著的話怎樣都好，人總是能活下去的。」織田作說道。
「感覺不像織田作先生說的？」星野尋問道。
「太宰說的。」織田作回答。
「這樣啊。」星野尋將目光投向那邊興致衝衝的幸介和真嗣，「我聽太宰說，紀德稱你們當中必定有一個會死去。」
「嗯。」織田作點頭。
「我希望死去的是他。」星野尋說道。
織田作也看向了孩子們，幸介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於是回過頭來好奇地問道：「怎麼啦織田作？」
織田作沒有回應他，而是就這麼看了孩子們好幾秒，然後說道：「啊，我也希望。」
星野尋無意逼織田作殺人，太宰他們也無意逼織田作殺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命懸一線間留手至少比直接殺人困難三倍，星野尋其實還是有些猶豫，擔心織田作不殺人的準則會給他自己帶來無法承受的後果。
纜車快到頭了。
星野尋歎了口氣：「作之助……其實我想親吻一下你的手指，然後告訴你你的手今天被我封印了，所以今天可以用手殺人，今天殺人是不算數的。」
織田作揚了下唇角：「阿尋。」
「嗯？」她抬起頭看織田作。織田作真的好高啊，具體多高她也不知道，反正一米八幾吧。
織田作拍了拍她的頭，「謝謝你。」
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睜大了眼，她的眼裡有著陽光中散落的星辰碎片，「我又失禮了嗎？」她低聲問道。
「按照暗世界的標準是失禮了。」織田作說道，「但是……」
「但是？」星野尋低聲詢問。
「也許朋友之間不需要太過於劃清界限。」他看著她，而後又看向她身後的遠方，「無論是你和我，還是我和太宰。」
「嗯……織田作！」她忽的提高了聲音。
「嗯？」
她伸出兩隻手來，用力將他的手夾在中間一拍：「好了！你的手被我封印了！」
當真是很孩子氣的動作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織田作彎了下唇角，說道：「嗯，我知道了。」
「一定會順利的。」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嗯，一定會順利的。」他也跟著這麼說道。
星野尋不知道的是織田作向來是極少說這種祝福之語的，他總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覺得什麼都好，甚至說疼痛也好。但他唯獨不能接受的是在意的人死去。在他此前的多少年時光裡，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富足過，有朋友，有後輩，還有孩子。
所以他現在，也不能像十四歲時那樣可以隨意拋下過往的一切，直奔著海洋與紙筆而去。
03.
但輕鬆的時刻即將終結。
04.
此時是五點二十。星野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然後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是織田作，他握著她的手拉著她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
幸介、真嗣和泉鏡花三個人一人拿著一個棉花糖在旁邊吃。
一反常態的織田作代表的含義就是Mimic的再度出現，星野尋忍不住提起心來，下意識想要去觀察。織田作看出了她的打算，於是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略顯唐突的動作，但有效的控制住了她暴露自己的行為。他靠近她，像是在說情話似地貼上她的耳朵：「那邊拿氣球的小丑，另一邊穿黃色襯衫的男人，剛剛撞到你肩膀的那個人。」
星野尋掌心有點出汗，「那個也是……所以你才突然拉走了嗎？」
「嗯。」織田作一邊說著一邊親吻著她的髮絲，「不要緊張。……說起來你是因為我的動作緊張還是因為他們而緊張？」
「他們。」星野尋感覺自己的掌心都起了汗，「他們會在太宰規定的時間內伏擊嗎？」
「情況似乎有些變化。」織田作快速地這麼說道，與此同時他的唇擦過她的面頰，他的下頜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從外面看是構成了一個擁抱的姿勢，而後他的手指卡著視角的死角探入了她的兜中。
「中原的電話。」他說道。
「長按1.」星野尋低聲回答。
長按1號鍵是給中也先生設置的快捷撥號熱鍵。
手機微微一震，表示電話接通了。
織田作將手伸了出來，然後就看到那邊三個孩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在看著他們的動作。星野尋噗嗤笑出聲來，織田作板著臉給了幸介和真嗣一個板栗，到了泉鏡花那裡，泉鏡花警惕地捂著額頭，威脅道：「敢動我我就殺了你。」
「還真是可怕的殺氣，合格的殺手。」織田作這麼說道，接著還是敲了下泉鏡花的腦袋。
泉鏡花立刻站了起來：「你——！」
「鏡花冷靜冷靜。」星野尋有些無奈地安撫道，「啊，棉花糖沾到臉上了。」她這麼說著用手指擦了擦泉鏡花的臉，鏡花白嫩的臉頰迅速染上緋紅，泉鏡花看了一眼星野尋，然後將整個棉花糖懟到了自己的臉上，接著露出了期待的目光：「沾到臉上了，阿尋。」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太明顯了……」而且這種怎麼擦啊……汗。她乾脆用身體擋著泉鏡花的臉，然後給來了個時光回溯，讓她的臉又完好如初。
泉鏡花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
有點可愛。
星野尋也略微放鬆下來，然後她想到，是織田作先生故意這樣讓她放鬆的嗎？所以才會彈泉鏡花的額頭。
織田作先生真的好體貼啊。
「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問道。
「繼續按計劃行事。」織田作說道。
「對方如果不來呢？」她繼續問道，現在經過那一打岔，她已經不怎麼緊張了。
「對方一定會來的，但我覺得第一波攻擊可能會……」
五點三十三。
織田作猛地抓住了星野尋的手，然後另一隻手臂直接壓住了幸介和真嗣的背部，把他們壓到了地面。
「嘭——」
身後牆壁倒下的爆炸聲。
他們來了。
織田作未說出口的話是——
第一波攻擊可能會比想像得要猛烈得多。
——
第103章 你若不來（三十六）
01.
爆炸聲響起的三秒內星野尋聽不到任何東西, 她看到織田作的嘴一張一合在對她說話，但是她的耳朵和大腦卻不能對此進行任何分析，之後她才明白，自己短暫的失聰了。
這無疑是相當糟糕的局面。
敵人可不會管你究竟如何。
她不懂唇語，她只能比劃了一下自己耳朵然後擺了擺手，接著她就看到了空中飛來的相當美麗的風景——無數個拖曳著火焰的子彈宛若流星般即將降臨。她雙手合十後猛擊地面，護盾瞬間撐起, 將周遭的幾人都籠罩進去。
嘭——嘭嘭嘭——
聲音從細小逐漸變大, 繼而達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但星野尋知道這不是真的, 而是她在逐漸恢復著聽力。
護盾被子彈射擊的聲音令她頭皮發麻，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她的血液被迫震懾甚至逆流, 那頻率遠遠超過了她心臟跳動的速度——儘管現在她的心臟正在狂跳。
這樣下去不行。
「盡可能傷害更多人，逼紀德出來。」太宰治當時這麼說道。
這樣連防禦都做不到更何談進攻。
需要更多的力量，她需要更多的力量。
荒霸吐。她在心中念道。她感覺到自己的指尖越來越熾熱，與此同時恐懼也化作了憤怒, 荒霸吐, 她在心中又念了一句, 我需要力量, 需要殺戮的力量。
護盾已經被炮彈打擊得扭曲變形了，在手指的熾熱感已經逐漸轉變成了燒灼感，似乎有什麼即將溢出來, 比如說在體內過分膨脹的力量。她低頭, 看到了白皙的手指上居然出現了紅色的花紋, 這花紋從指尖一路蔓延上去……這好像和中也先生暴走時一樣？
「是污濁嗎。」她低語，隨後一拳打在了地上。
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的空間裂縫刹那間如同死神的鐮刀狂舞於這個空間內，暴虐的念頭不斷出現在腦海裡。不行，她告訴自己。不行，她要殺戮，但也要守護。
「中也先生。」默念著他的名字，她逐漸從那種有些失控的狀態裡脫離了出來。
「往那邊。」她聽到織田作低聲喝道。
她五指併攏，向外延伸的空間裂縫如刀刃般完成了第二次清場，她盡可能不去看那鮮血淋漓的畫面，而是拉著美咲和鏡花的手跟上了織田作。
幾人直接躲到了那邊
「五點三十六。」織田作低聲說道。
結果才過了三分鐘嗎？
「呼……這樣啊。」她用手抵著牆面，發出了細微的喘息。
「還能堅持麼？」織田作問道。
「必須得堅持。」星野尋說到這裡時去拿手機，她拿著手機過了足足三秒的時間，才下定決心對著之前就已經接通的手機說道：「中也先生，你在嗎？」
那邊很快回應：「我正在路上。」
「祝福我。」她用帶了點命令的口吻說道。
那邊沉默了大概兩秒後說道：「不需要，你很強，你會完美執行計畫的。」
「好。」她微微揚了唇角，「那麼待會兒見，中也先生。」
「待會兒見，阿尋。」
手機重新落到了口袋裡，她左手成拳拍擊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上，時間禁錮的洪流刹那間吞沒了整片區域，而後她一個側翻滾到了掩體外，抬手，釋放異能。
嗯。不需要祝福。她很強。她會成功的。
力量迸發。地動山搖。
這片土地刹那間被異能和槍炮的力量炸得支離破碎，硝煙和塵埃在陽光中盤旋著，血污籠罩在大地上，槍火中無數空彈夾掉落在地面上，成為戰場上殘酷樂曲的最佳伴奏。
02.
在星野尋火力全開的情況下計畫執行的相當順利，不久自後紀德出現，直接擊退了星野尋，並且抓住了「因為害怕而亂跑」的泉鏡花。他果然將泉鏡花當做織田作的孩子了，他盯著織田作對著泉鏡花開槍的時候，泉鏡花猝不及防發動襲擊。
但是被擋下了，並且泉鏡花的手臂被子彈擦傷了。
這時織田作出手了。
第一槍逼退了正要進一步攻擊鏡花的紀德，第二槍將那邊舉著槍的侍衛打翻，第三槍則打在那邊已經搖搖欲墜的牆面，直接造成了整個塌方。而後他一個翻滾抱住鏡花，同時拉住星野尋的手，將兩人直接轉移到了一個磚牆後面。
幸介和真嗣正藏在那裡。
真嗣正在哭，幸介抱著他在努力安慰他，但星野尋看到幸介也在發抖。星野尋過去拍了拍幸介的頭，她明白她該說些什麼，但現在她大腦卻有些空白，所以只是盡可能用肢體動作安慰對方。然後她看向織田作：「織田作，第二步計畫已經完成了……」
「嗯。」他很沉穩地應了一聲，「我知道。」
織田作此時從腋下抽出另一個槍套中的手槍，方才星野尋的確驚鴻一瞥看到有人在織田作的射擊下腦漿迸裂。而且方才那簡簡單單三槍對局面的改變程度，讓星野尋所有疑慮都消失了。
「那現在？」星野尋看到織田作嘴裡含了根煙。
「太宰知道我更擅長殺戮而非守護，其實更擅長守護的是你，但他依舊那麼佈置了。」織田作咬著煙說道，「但其實守護的最好方式本來就是殺光敵人。」
「嗯……」星野尋點頭。
外面的槍林彈雨還在繼續著，這堵牆恐怕給不了他們多久庇佑。
接著織田作忽的向前了一步，做了個接東西的動作，星野尋楞了一下，接著就看到從空中掉下來個手榴彈，然後織田作在觸碰到的瞬間就將其丟了出去，不消一秒，不遠處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以及Mimic成員的慘呼聲。
星野尋心臟狂跳。
不、不愧是織田作……
「太宰希望我看開，我希望他看開。」渾然不覺自己剛剛完成了多震撼人心的事情，織田作依舊用方才那沒有多少波瀾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們能看穿他人的人生，但卻無法看開自己的人生。」他的手指緩慢地摩擦著槍械，然後說道：「點個煙，搭把手。」
星野尋楞了一下走上前去，織田作此時兩個手是都拿著手槍的，「左上口袋裡。」
星野尋就從他的衣服裡找到了打火機，給他點燃，「你先拿著。」他這麼說道。
「好的。」星野尋就繼續拿著打火機了。
織田作吸了口煙，說道：「泉，看好了。」
「啊。」泉鏡花點頭。
「手指上是不需要寄居殺意，扳機上也不需要，子彈和刀刃上也不需要，寄居殺意的只需要是大腦深處的精神就可以了……就可以殺人了。」他這麼緩慢地說道，然後轉頭看向星野尋，「把打火機沖他們丟出去，越遠越好。」
那目光很暗沉，有點像冬天黃昏終焉時的暮色。
星野尋心裡一突，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說道：「我只給你的手封印了一天。」
那暮色迅速的散去了，露出他本來的，帶了點微藍的瞳孔。
「啊。我知道。」他對著星野尋笑了笑，然後就那麼像是散步似的往外面走去，「所以僅限今天，我知道的。」
星野尋徹底放下心來，用力將打火機從牆後面丟了出去，然後就看到織田作抬手，直接用子彈擊中了打火機，打火機瞬間變成一個火球，炸裂開來，伴隨著生命的流逝。
03.
織田作出去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後星野尋這邊的壓力就小了很多，泉鏡花能做到的有限，夜叉白雪在這樣紛繁的彈雨中的殺傷效果也不是非常明顯。所以這邊的主力依舊是星野尋。
人變少了，招架起來同樣不是很容易。織田作不在也沒人給她報時間了，話說織田作是怎麼把時間掐得那麼好的啊，也沒看到他看手機，他同樣也沒戴表。這也是訓練的內容之一嗎？
星野尋以槍點射同時用異能加大子彈的威力，手腕的酸痛讓她的準頭越來越差，眼看著情況愈加危機，頭頂上方的直升飛機聲讓她瞬間精神振奮。
而後是從天而降的黑衣青年。
過分精緻的面容卻被淡漠的神情所籠罩，揚起的黑衣擦過她的身軀，而後在衣擺處瞬間竄出的可怕黑獸把她給嚇了一跳。
「還能站起來麼。星野。」芥川龍之介背對著她冷漠地問道。
「可、可以，芥川前輩。」她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方才略微有些脫力，主要是因為等不到援軍所以產生點絕望感。
「那就繼續戰鬥。」芥川龍之介雙手插兜，黑獸瘋狂撲向了對面的Mimic成員，「讓我看看你的實力，未來的黑蜥蜴。」
星野尋在那刻明白了樋口前輩為何對芥川如此癡迷了，他身上的這種感覺……「是！芥川前輩！」星野尋也比自覺振奮了精神，如此高聲說道。
芥川前輩，是黑蜥蜴的首領呀。
04.
另一邊。
久違的，殺人的感覺。
——但卻沒有過分清晰的反應在自己的腦海裡。
織田作勾了勾唇，難道果然是手被封印起來了嗎？
他吸了一口煙，讓渾濁的煙灌滿肺部。
槍火將周圍照成白色，但卻沒有任何子彈擊中他。
他看著槍林彈雨對面，紀德對他在說話，他能認出他的口型來，他說：「還不夠。」
「嗯。」織田作自言自語：「我也覺得還不夠。」
今天死的人，還不夠多。
——
第104章 你若不來（三十七）
01.
隨著以芥川龍之介為首的黑蜥蜴諸人的趕到, 局面得到了迅速的控制，最危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星野尋在之前消耗了太多經歷，所以眼下就跟著樋口前輩一起開開槍劃劃水。
「你還好嗎？」樋口一葉這麼問她。
「不太好，但是還活著。」她喘息著回應。
而後面前出現個身穿白衣的異能女武士，她輕巧地將射她們的子彈切割成兩半，而後再將那邊的敵人統統斬殺。煙塵中走來的身穿淺蔥色和服的男子, 正是許久未見的……
「川端君！你傷好了！」星野尋驚喜地說道。
「還沒好，但聽說Mimic決戰, 所以就過來了。」川端康成微笑著說道。
「既然川端君過來了，那麼……」
戰場裡本來是相當嘈雜的，特別是這樣的混戰尤為如此，但突兀響起的巨大聲音依舊掩蓋住了一切聲響, 並且成功地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煙塵緩緩散去，扣著黑色禮帽的身影出現在在交戰的紀德和織田作中間, 而他的皮鞋所踏過的地面寸寸翻起，裂縫猙獰。
昭示著何等可怕的力量。
中原中也抬起頭來直視著紀德, 他黑色的大衣凜冽地揚起，「初次見面，Mimic的首領。——以及你最好說幸會, 因為你接下來的人生會充滿不幸。」
爆炸聲掩蓋一切。
「哇哦。」突然冒出的太宰治站在星野尋旁邊說道：「你對象真帥。」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覺得。」星野尋相當滿足地說道。
得夫如此, 妻複何求（……）。
02.
Mimic那邊的士兵可以稱得上相當精英了, 但港黑這次派出來的卻是精英中的精英。待太宰治出現後, 芥川龍之介瞬間根打了雞血似的瘋狂輸出，而太宰治卻熟視無睹地直接跟在星野尋面前，跟她徑直開始聊天。
星野尋雖然有心參與戰鬥，但被芥川龍之介直接瞪了一眼，然後她領悟了芥川眼神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陪太宰先生說話比殺人重要……好吧，那就比戰鬥重要吧。
「對於這次計畫你還有什麼疑惑嗎？」太宰治輕快地問道，一個計畫將整個Mimic都逼到如此地步，他也足以自傲了。
「有。」星野尋說道。
「什麼疑惑？」太宰治問道。
「疑惑你為什麼問我有什麼疑惑。」星野尋說道。
太宰治還真沒料到她這麼問，他忍不住笑，此時正是黃昏，夕陽照在血腥的戰場上，Mimic普通成員很快潰敗，而中也先生和紀德那裡已經開始神仙打架了，周圍人紛紛避開，給他們留下大空間以施展。
「你覺得我為什麼會特意給你解惑呢？」太宰治反問道。
「其實如果是之前的話我第一反應是用我來捉弄中也先生，但後來我發現太宰先生捉弄中也先生是真的，但不至於過頭，或者說不至於蔓延到他女人身上。因為太宰先生對女士其實還是比較紳士的。」星野尋說道。
「嗯……」太宰治說道：「我讓你解釋，沒讓你給我喂狗糧。」
「咳……」星野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就是下意識這麼說。」
「……好的，我懂，我懂。」太宰治露出點殘念的表情來，然後他說起了剛剛的話題：「感覺你是可塑之才吧，我的那些手下們腦子都好像擺設啊，真希望他們這些不用大腦的人可以把大腦捐獻給需要的人……算了，這個世界肯動動腦子的人真的很少。」
「是太宰先生要求太高啦。」星野尋無奈地說道：「而且我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關鍵就在這裡啊，至少你肯學習，那些傢伙們整天想著說證明自己……拜託，你缺少的不是證明自己，是提高自己啊。」太宰治歎著氣抱怨道，「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那太宰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教導我嗎？」星野尋覺得自己明白了太宰治的言外之意。
「最好別這麼想，不然你會失望的。」太宰治突然持槍擊殺了那邊正要撲上來的一個Mimic成員，然後吹了下槍口，「我就是無聊，給自己找點事做。」
「喔……」星野尋點頭，過了幾秒後她問道：「那還是有疑問的，首領對付紀德的方式是用織田作先生，太宰先生對付紀德的方式是中也先生嗎？」
「你都看到這一步了啊，不錯不錯。」太宰露出開心的笑容來：「你覺得如果照你想的話該如何對付紀德？」
「其實這一點我聽首領他們說過……」星野尋說道：「一是下毒吧，慢一點見效的毒藥，但考慮到紀德那邊肯定明確知道自己異能的漏洞，所以下毒這個機會是少之又少的。二就是直接往他頭頂上投個炸彈什麼的，準確來說就是讓他明知會發生但無法躲避的可怕威力。」
那邊的爆炸聲接連不斷，星野尋看到中原中也將他黑色的手套脫去了。
「哇哦，要動真格的了。」太宰治吹了聲口哨，同時招呼被中原中也嫌礙事而炸到一邊的織田作過來，「你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這個形態吧？」
「嗯……第二次吧，不過第一次應該還沒有完全那個啥……」星野尋回憶起當時把她家毀掉的那場戰鬥了。
「哦我差點忘了，我旁邊這位可是可以正面剛污濁的大佬啊。」太宰治調侃著說道。
織田作走到了他們身邊，「太宰。」他對著他一點頭，然後看向她，「沒有受傷吧？」
「沒有，大家趕到的很及時，也多虧作之助你分擔火力了。」星野尋說道。
幸介他們在第一波黑手黨趕到的時候就被保護著帶離現場了，所以織田作現在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哇哦，作之助，這叫得可真親切。」 太宰治旁邊說道。
「喔，今天下午叫得有點習慣了。」星野尋吐了下舌頭說道。
「嘻嘻嘻織田作是個好男人吧？」太宰治不懷好意地說道：「有沒有動心呀~？」
織田作無奈搖頭：「你別亂說，太宰。」
星野尋也有點無奈：「太宰先生，您夠了，話說為什麼要說織田作而不說你自己啊。」
「因為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男人啊，女孩兒來我這裡就是往火坑裡跳。」太宰治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然後他帶著笑意看向星野尋：「但織田作真的不錯。」
「中也先生會打死我的。」星野尋笑著說道。
「他才捨不得打你呢。」太宰治說道，「他都被你迷得稀裡嘩啦了。」
「會打的，」星野尋看了他一眼：「我們這叫情趣。」
太宰治：「……」
太宰治：「哦。」
織田作看著這樣的太宰治，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太宰治立刻跳了起來：「織田作你幹什麼！我不是小孩子了！」
「哦……」織田作看著前方的戰鬥目不斜視：「只是突然想這樣做而已。」
星野尋噗嗤笑出聲來，仔細看著那邊的戰鬥。
紀德和她的中也先生。
03.
老實說自己愛人在進行這種生死之戰，星野尋該感到焦急的，但此時她卻沒什麼心裡壓力。
方才說殺死紀德的兩個方法，一是下毒，二是那種巨型炸彈似的災難。
「在港黑那種可怕的活體災難有兩個，都算是底牌吧。」太宰治站在煙塵裡這麼說道：「一就是此前提過的Q，二就是你物件了。……話說待會兒他打完後你要不要上去給他個愛的kiss啊？然後閃瞎周圍人的眼睛。」
「……咳，過頭了吧。」
此時的中原中也的確有著天災一般的可怕力量。
他黑色的大衣就在身後獵獵飛揚著，他的影子直接覆蓋上了他的身體，殘陽就在他的身後，逆光讓他看起來更威嚴、更有氣勢，但他此刻狂亂眼神甚至讓她聯想起了畫冊裡被奉為圖騰的遠古野獸，那些神鍾愛殺戮，那些神不愛和平。他揮出的拳頭被陰翳籠罩住，而衝擊的能量則碎成了光斑再次襲來。而他身上所散發的力量浪潮似連綿的海浪向紀德拍擊而來，其中蘊含著風刃，割破了他的皮膚，讓他流了血，但那血液又迅速乾涸起來。
夕陽的幻影消退在他暗色的眸間，在他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人類的理智。
有的只是毀滅一切的氣息和殘忍的笑。
他是在笑著的。
「這到底是……」織田作皺起了眉。
「中原中也啊。」太宰治感慨地說道，「怪物一般的力量呢，只要有他在，港黑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這倒是。」織田作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是他對手。」
「感覺人類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太宰治說道：「我曾經把他的車給炸了，他本人就在裡面，滿身是血的爬出來後照樣追殺我十條街。」
星野尋斜著看向太宰治。
織田作斜著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不由得內心有些波動，表情也正經了起來：「嗯……看起來快結束了，我上去阻止他。」
織田作看著那邊將一個巨大雕像拔起來砸向紀德的中原中也，很耿直地問道：「不會害怕嗎？」
「害怕過了。」星野尋如實回答：「現在不害怕了，而且我的異能力量本身來源於他。」
「原來如此。」織田作點頭，他雖然現在地位卑微但其實很有見識：「不過這樣的話很容易發展成母體對子體的情況吧，他可以絕對控制你之類。」
「喔……感覺織田作先生在挑撥。」星野尋開了個玩笑。
「啊，的確有挑撥的意思在。」織田作居然就這麼坦然承認了：「因為我感覺他看起來真的太危險了，如果是我的女兒的話我會儘量不讓她接近他的。」
「噗嗤……」星野尋說道：「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當我爹……網路俗語誠不欺我。」
織田作咳嗽了一聲：「抱歉，我表述不當。」
「沒有關係啦，我相信中也先生。」她擺了擺手，「不如說，我們之間用『相信』這個詞，現在都顯得俗氣了。」
——
第105章 你若不來（三十八）
01.
緊張的戰鬥因為芥川前輩他們的出現而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遊刃有餘的戰鬥因為太宰治的出現而變得亂七八糟起來（……）。
那邊紀德看起來快不行了, 太宰治準備溜去給中原中也停止污濁狀態, 然後被那邊的雕像碎片砸得活蹦亂跳。
其實給中原中也中止這樣的狀態也是個相當危險的事情, 畢竟太宰治只免疫異能, 不免疫其他東西。
星野尋在那邊看著太宰治活蹦亂跳的樣子，她揚了揚唇，快步上前。
「你幹神馬？」太宰治問道。
「你不是剛剛建議我待戰鬥結束後給他個愛之吻嗎？」星野尋問道。
太宰治說道：「你小心過去後和他演變成《人鬼情未了》啊。」
「說不定是《王者歸來》呢。」星野尋說道。
接著一個腦袋大的石頭正巧砸向星野尋的方向, 那邊注意到這裡的樋口一葉驚呼出聲：「小心！」
星野尋舉起一個手來，石頭猛地在原地停滯了，然後她用指尖輕點石頭，石頭便裂成兩半掉到地上，而她很從容地繼續往戰鬥中心走去。
太宰治吹了聲口哨：「不錯, 這個有點帥。」
「我也覺得。」星野尋勾了下唇角，然後一步步走向了那裡。
很多視線都注視著她。
這時候上前的應該是太宰治才對, 她為什麼突然上前，是因為……那邊的川端康成微微皺起了眉, 如果這是真的的話, 這就表明中原這個部門的整體實力又大大增強了。
紀德並非是中原中也的對手, 事實上，他並不能給中原中也造成多少有效傷害。所有的子彈都能被他的皮膚所攔下，他本人就像個刀槍不入的怪物一般。紀德也成功用手榴彈給他造成了一定傷害，但他似乎對那些常人早就趴下的傷害毫無反應。
星野尋其實是知道的，想要殺掉中也先生的話, 把他的頭砍掉估計都不行……中也先生親口告訴他, 是心臟, 單純破壞心臟依舊是不可以的，就像是《鋼之煉金術師》裡的人造人一樣，把他的整個心臟從身體里拉出來破壞掉，才能殺死他整個人。但是他的心臟是荒霸吐能量的凝結體，他死了後估計荒霸吐會自爆，方圓多少裡的人可能都要GG.
所以，對此一無所知的紀德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那邊紀德雖然依舊是站著的，但是手臂已經不自然地垂下了，他的身體其實已經到極限了，能站著全憑著一股不屈的意志。其實就這份意志而言這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只可惜理念不合，或者說背道而馳。
星野尋接近中原中也黑色的背影時他霍然轉過頭來，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星野尋，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星野尋嘴角默默抽了抽。
太宰先生，不是《人鬼情未了》也不是《王者歸來》，這感覺很可能變成《東京熱》啊……
哦是的，從他身上傳遞來的是充滿獸性的侵略感。
星野尋也就是在內心調侃了一下，而她沒有絲毫猶豫地站在了中原中也對面，中原中也也沒有對她發動攻擊，她身上荒霸吐的氣息可以保護她不受他攻擊，她知道的。
然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用手觸碰了他的胸膛。
時間回溯。
她身上暗紅的紋路越來越多，而他身上的紋路越來越少，達到某個平衡點的時候他的視線猛然改變。
熾熱感，身上奇異的脹痛感，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了，星野尋不太清楚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但她明白這很有嘗試的價值，不過眼下這種感覺有點並不受……接著，她的手臂被抓住，她驚了一下，是她判斷失誤了嗎？這樣狀態的中也先生會傷害她嗎？
但緊接著，她就被拉進了懷裡。
……啊。是這樣。
02.
那邊看到這一幕的黑手黨高層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的。
中原中也最強的力量只有太宰治在身邊時才能釋放的出來，雙黑這個組合，中原中也代表著力量，太宰治代表著智慧和枷鎖。換句話說，如果太宰治不在中原中也身邊，中原中也整個人的力量都可能要打個折扣了。
而現在，有第二個人出現了，可以控制住他的污濁形態。
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戀人。
這無疑是一件影響很大的事情，甚至對整個港黑的佈局的都產生一些影響。
而且的而且……也對他們這些單身狗的內心造成了不少影響。
喂喂喂抱一抱就可以了啊你們還要親嗎真的要親嗎臥槽還真親了，你們可以的……
港黑其他成員：_(:з」∠)_
織田作之助：0.0
太宰治看向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是什麼表情啊……難不成你真看上星野了嗎？不對，你這個表情是……我說你不是吧……」
織田作搖了搖頭：「你看錯了，我沒有白菜被拱了的意思。」
太宰治：「噗嗤。織田作你成功愉悅到了我。」
此刻太宰治內心是相當的酸爽，哈哈哈他就知道會放狗糧！來！一起吃狗糧啊！以前只有他在被迫地狂吃，現在在場所有人都被迫地吃了！哈哈哈哈——！！！
03.
結束一吻後，中原中也的目光和她纏繞了片刻，而後又轉向了那邊的紀德。
紀德無動於衷地看著他們，此時黃昏的雲朵被燦爛的夕陽映成了光怪陸離的模樣，晚霞自天邊鋪陳而來，傍晚時分陽光失落，但未完全離去。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直視太陽了，不過看久了眼裡依舊會感到刺痛。而閉上眼，視線裡是一片平和的暗紅。
紀德再次睜開眼，說道：「一粒麥子，不落在地上死了仍舊是一粒。」
中原中也順手拔出了星野尋腰畔的手槍，一手攬著星野尋一手用槍指著紀德的眉心：「想說什麼遺言就快點說，故弄玄虛的我可不伺候。」
紀德似乎微微一笑，然後看像星野尋：「接下來的，你知道嗎？」
「若是死了，就會結出很多麥子來。」星野尋說道。
「是的，死亡是結束，也是新生。」紀德緩慢地說道：「至少真正的死亡是如此。」
「那現在就由我來給你賜予這虛偽的死亡如何？」中原中也用充滿嘲諷的口吻說道：「不知道在接受了虛偽的死亡後你的屍體還能蘸著屬下的血起來繼續在槍炮中跳舞嗎？」
紀德的表情看起來像有人在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似的。
「抱歉啊。」中原中也說道：「我對你們這種人，從來都沒有過尊敬。」他扣動了扳機。
但沒有擊中紀德，紀德用最後一絲力氣避開了，他氣喘噓噓地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看起來真的是到了極限。
「我心有不甘。」他喘息著，想要舉起槍，但發現自己無法做到，於是他只能用充滿仇恨的眼光注視著中原中也，以及安靜地被他抱在懷裡的星野尋。如此可憎的畫面。
「我明白。」中原中也用槍口壓了一下帽檐，他的聲音變得低沉，風吹過了他的頭髮，他說道：「我是擁著我的世界來賜予你死亡的，幽靈。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去怨天尤人。好了，再見。」他再次舉起了槍。
紀德注視了星野尋三秒，然後恍然：「這就是你的世界嗎？」然後他仰面栽倒，直接身亡。
夕陽已經落下，橙紅的天空正安靜地等著黑夜的浸染。
這場戰鬥，徹底結束了。
Mimic事件，也徹底畫上了句號。
04.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憑他的感知自然知道紀德是真的死了。於是他將手槍別回了星野尋腰畔，然後轉過身時吩咐道：「把他們安葬了吧。」
「是，中原幹部。」那邊的黑手黨行禮道。
「雖然理念令人不爽，但的確是相當強悍的戰士。」中原中也說道。
「嗯……」星野尋其實也是有些震撼的，「到最後是力竭而死嗎？」
「算是吧。」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輕歎了口氣：「是在追求死亡啊……」
「無趣之舉。」中原中也冷哼了一聲：「身為首領並不能給手下希望，反而被手下的絕望綁架著一起奔向死亡……真是相當無趣的戰鬥。」
星野尋聽得有些似懂非懂，而此時兩人已經到了太宰治他們面前，中原中也收回手不再攬著她，而太宰治則將之前撿到的中原中也的黑手套遞給他：「下次脫手套時放到個地方去，別耍帥直接丟地上，害我一陣好找。」
中原中也接過手套帶上，嘴角揚起：「謝了。」
「真難得呢從你嘴裡說出這麼句像樣的話。」太宰治說道。
「……正好沒過癮，手癢，想試試？」中原中也看過去。
「你可真是個腦子裡都長滿了肌肉的傢伙。」太宰治抨擊道。
「因為我覺得對付你這種人最好用拳頭。」中原中也說道。
結果這兩人又開始鬥嘴……那邊星野尋有點想笑，這還真是沒了大戰時緊張的氣氛啊，她溜到織田作那裡，想起了那邊的餐館：「織田作，記得去那邊拿大餐啊，正好聖誕夜能和孩子們一起吃。」
織田作怔了下：「啊，好的，我差點忘了。」
接著星野尋就從後面被按到了某人懷裡，中原中也虎視眈眈地出現了：「你們在說什麼？」
星野尋眼睛一轉：「在說白天時做好的約定。」
中原中也掐了下她的臉：「還鬧騰？回去再收拾你。」
「誒嘿嘿嘿好啊好啊。」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我先給Boss彙報工作。」
「好吧。」星野尋說道。
那邊中原中也跳上一處廢墟開始打電話，織田作過去看紀德屍體了，星野尋和泉鏡花與樋口一葉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
過了會兒中原中也過來，說道：「為了慶賀本次行動的圓滿成功，再加上聖誕，還有愛麗絲小姐的建議，這次小幹部以上級別所有人都去參加聖誕晚宴——哦，織田和孩子們也要去，Boss點名了。」
「誒——」
星野尋睜大了眼。
有、有點期待……
——
第106章 你若不來（三十九）
01.
聖誕宴會。
光是聽到這個詞就足以令人浮想聯翩了。
而聖誕晚宴的主體是一個黑手黨組織, 這就不僅是浮想聯翩了, 而是思想如同脫肛的野狗一般馳騁在了大草原中。
星野尋在浴室裡用手撐住了洗面盆,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皮膚嬌嫩白皙, 唇紅齒白，雖然神色有一些疲憊，但整體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看起來非常的好。不過她的皮膚的確比以前好很多了，這可能是因為中也先生用錢砸的護膚品效果吧, 也可能是異能的作用嗎？
話說中也先生皮膚也很好的樣子, 星野尋摸過不止一次了……誒嘿嘿。
唔。所以有中也先生未免也太好了吧, 有了中也先生就好像擁有了一切一樣，一切衍生出來的東西足以構建出一個新的世界來，當然那個世界也足夠美好。
星野尋攏了攏頭髮, 裹著浴巾離開了浴室，接著差點被在窗前站著的中原中也嚇得活蹦亂跳。
「中也先生你怎麼……」她本來想說「你怎麼來了」，後來又想到這本來就是中也先生的住處, 所以改口道：「不是應該和手下在一起嗎？」
「你現在也是我的手下。」中原中也轉過身來, 順手將帽子摘下來放在了窗臺上。
「倒也是。」星野尋說道，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裡面是真空的, 只裹著一個浴巾，「不過總感覺我有點慘, 明明都和反派大BOSS正面剛過了, 但卻依舊還是個最普通的低級成員。」
中原中也楞了一下, 「……你在說什麼鬼？我是什麼反派大BOSS？」
星野尋：「啊？」
過了幾秒, 星野尋哭笑不得：「中也幹部，你冷靜，我不是在開黃腔啊！我說的正面剛是正面打，打架，不是奇怪的動♂作，說的是紀德啊，不是和中也先生你那種正面剛……話說咱倆還沒正面剛過吧……不過貌似聽說從後面更……」
接著她就看到了中原中也露出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你從哪兒學的這些有的沒的？」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中也先生我右鍵撤回剛剛說的話可以嗎？」
「我說你啊，」中原中也一邊走向她一邊將手套摘掉隨意扔到一邊，掌控的力度相當好，於是手套劃過精准的抛物線落到了沙發靠背上面。星野尋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接著中原中也走到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沉沉的目光直視著她：「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呢。」
「顧忌越來越少就有點……咳……本性暴露吧……」星野尋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低聲解釋道。
「還會害羞嗎？」他的聲音更低沉了，「和你大膽的言詞毫不相稱的害羞態度……如果你真是我手下的話，這種心口不一的態度可是要被我好好操練的。」
星野尋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同時用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麼，不繼續說『請操練我吧，中也先生』了？」他另一隻手直接將她用力一推，她後退了兩步背部碰上了牆壁，接著他捏著她下巴的那個手鬆開，「啪」的一聲按在了她肩膀上方的牆壁上，而另一隻手則放到了她的脖頸處，他的聲音帶著壓抑過後的深沉欲望，「你不是最喜歡說這種話了嗎？阿尋。」
奇異的熾熱感從身體內部升騰上來，星野尋感覺口乾舌燥。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開始變化，她在他的注視下呼吸越來越急促了。
周圍的氣氛也完全改變了。
就仿佛好萊塢電影裡那些拍得很漂亮的激情片段似的，迅速變化的心跳聲，急促的呼吸聲，視線的交織，情yu氣味的擴散……
「中也先生……」星野尋叫出對方的名字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跟著改變了，她明白她被這份感覺深深感染的事實，「中也先生你這是在……」
「是啊。」中原中也的手落到了她浴巾打結的部分，而後解開，鬆手，接著他低頭俯身【……】了過去，「我就是在秋、後、算、賬。」
02.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03.
星野尋終於能將腿合併後，她感覺自己的大腿仍然在一陣陣痙攣。中原中也正在用紙巾擦乾手上的痕跡，他的背部依舊筆直，剛剛有些狂亂的氣息已經消失了，此時和往常的中也先生也沒什麼區別。她側頭看著他，很帥氣的面容，身材也好，也足夠強大……話說他們剛剛真的做這種事了嗎，那種邪惡的事情真的是眼前這只中也先生做出來的嗎……突然就有了點不切實際的感覺。
「在看什麼？」中原中也將紙巾扔到那邊的垃圾桶，頭也沒回地問道。
星野尋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沒有真實感？」他轉過身來露出點似笑非笑的表情來：「那再來一次嗎？」
「……啊，不是這個意思啦！」星野尋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明明剛剛都要哭出來了，結果回頭告訴我沒有真實感。」他徑直走到床邊，然後伸手將她推到了床上，俯身壓了上來。
充實感。
每次中也先生將她壓到床上的時候，感受著中也先生的重量，還有可以聞到中也先生身上熟悉的氣息，帶了點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還有中也先生衣服上的清淡男士香水味——以前星野尋以為中也先生是個講究人，後來才知道這是森鷗外那邊規定的，他要求每個小幹部以上的人都使用香水，免得臭臭的嚇到他家愛麗絲(*￣︶￣).
中也先生的香水的是帶著點中性木質香的，乍聞的話稍微有些成熟冷清了，但聞得久了會有慢慢的品味出沉香的味道來——當然前調是有些辛辣的，總感覺這樣更適合中也先生。
之後星野尋知道這方面完全是川端先生負責的，川段先生將中也先生的外套整理好後，隔幾天會在衣櫃裡噴一點香水進去，這樣傳出來所帶的味道也是恰到好處的——中原中也討厭過於濃烈的香水味。
而此時當然不會有多少溫柔的感覺了，畢竟她現在是被直接惡狠狠地壓在床上了，此刻她心跳得特別快，既害怕又期待，她感覺自己的掌心又出了汗。
方才其實也出了不少汗，但因為一直都抓著床單所以汗水很快被床單吸收進去了。
「那之後即使你顫抖著說『不要』的話我也繼續做下去吧。直到你哭為止。」他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訴說著：「這樣就會感受到真實感了嗎？」
星野尋再次感受到了嗓子發幹，與此同時她能明確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因為這過分刺激的話而起了一些反應。……情欲感。她從原本的懵懵懂懂到現在對此還算了解，這一路都是中也先生一點一點帶她走過來的。
「中也先生。」她低低地叫了他一聲，他讀懂了她目光中的渴望。
然後……
電話響了，太宰治的來電。
中原中也隨手將那邊的手機砸到了角落裡，然後星野尋清楚地看到幾個零件飛了出來。
_(:з」∠)_
過了幾秒後，房間裡的固定電話響了。
中原中也頓時露出了相當糟糕的表情，他黑著臉從床上起來，直接過去將電話接起：「我看你是想死。」
「哇哦，看起來我猜對了，你是正在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嗎？」太宰治輕快的聲音從聽筒裡響了起來。
「我不認為正在制定弄死你的計畫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中原中也惡聲惡氣地說道。
「我認為將你在房間裡做奇怪的事情以至於快要遲到了的事實在待會兒的宴會上說出來是不錯的主意。」太宰治的聲音更奇怪了。
中原中也臉上糟糕的表情消失了，他特別平靜地說道：「不要惹我。太宰。」
那邊太宰也停頓了幾秒，接著拖著長腔說道：「嘛……我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來打電話提醒你一下，你準備怎麼處理你的川端？Boss剛剛下命令說川端的傷還沒好，不用來參加宴會了。」
「哦。」中原中也波瀾不驚的回應道。
「納尼你沒聽到我說什麼嗎？」太宰治顯然是吃了一驚。
「聽到了，Boss直接明示了他不想接納川端的態度。」中原中也說道。
「納尼你對我大吃一驚的樣子難道不感到吃驚嗎？」太宰問道。
「如果你是專門打電話告訴我這些廢話的話我就要掛了。」中原中也說道。
「嘛……我以為是很重要的事情來著，」太宰治說道，「算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你也有分寸……不過我勸告你中也……」
「我知道。」中原中也打斷了太宰的話，「比起這個你最好多關注一下你自己，Boss對你的態度，我也不是瞎子。」
「什麼你不是嗎？」太宰治又吃了一驚。
中原中也：「……」
眼看著中原中也要捏碎電話了，星野尋直接過去抱住他的手臂：「中也先生你冷靜一下呀——！還有太宰先生你別鬧啦！待會兒開宴會再說吧！」她沖著電話大聲說道。
「嘛嘛好的~」太宰治輕快地說道，「不過中也，我對自己的處境究竟是怎樣的，肯定比你知道的更清楚，所以你和你家女朋友好好過日子就行了，別管太多了。」
「無聊。」中原中也冷淡地說道：「那請你下次自殺時離我和阿尋遠一點。」
「人情還真是冷淡呢。」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道。
星野尋有些不懂，但她也大致能明白他們絕對不是在進行什麼令人愉悅的話題，她頓了頓說道：「我覺得太宰先生是很優秀的人呀，稍微努力一下……」她說到這裡時感覺有些冒昧了，但還是說了下去：「大家開開心心的一直在港黑不好嗎？」
「你是說開開心心？」太宰治反問道。
「嗯。」星野尋說道，「太宰先生在港黑擁有這麼高的地位，擁有崇拜你的芥川先生，擁有好朋友作之助，還有……厄……算了把中也先生分給你一半……不，分給你三分之一好了……這樣就很好呀。」
安靜。過了幾秒後太宰治笑著說道：「也許你說得對。好了，快點準備吧，晚宴就要開始了。」說完後他就掛了電話。星野尋呼出一口氣來，她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這樣的感覺卻也不錯的。
接著她就感受到一股視線。
她側過頭，看到中原中也正注視著她，用一種帶了點奇異的熾熱目光。
「中也先生？」
「……你剛剛叫他，作之助？」他問道。
「……中也先生，不要這樣，我們要參加晚宴了_(:з」∠)_」
——
第107章 你若不來（四十）
01.
「叫作之助叫上癮了……嗯？」
「中、中也先生……唔……」
♂
02.
中原中也的手指劃過星野尋的後背, 星野尋的身體忍不住有些發顫, 他的手及時落在了她的腰上, 用了些力, 將其扣住。星野尋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但他沒有因此而鬆開，她有點用力的抓著他的手腕，輕聲叫道：「中也先生。」
「嗯。」他垂眸將她後背的拉鍊拉到最高，「滋拉」的聲音還是很明顯的。
「今天中也先生也沒有做到最後呢。」她說道。
「你很期待嗎？」中原中也此時開始整理她裙子上的褶皺了。
「嗯。」星野尋點了點頭, 「還是很期待的。」
「會痛的, 和之前做的事情不一樣，你可能不會感到太多快樂，那個是真的會痛的。」中原中也說道。
很痛嗎……星野尋也聽到過一些朋友對第一次的描述, 也在網上看到一些, 被中原中也這麼一說後又忍不住有點害怕。接著中原中也按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而後低頭整理她的胸口上的裝飾。
「但是那是很有象徵意義的。」星野尋說道。
「也是。」他說道。然後他看了她一眼, 說道：「那下次吧。」
「下次什麼？」星野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下次做到最後。」他說道。
這種對話按理說應該是在夜半無人私語時這種情況下小聲交流的吧, 但現在卻過於理所當然的進行了，就好像他說的是「下次我們一起去吃小龍蝦」吧這種的日常話, 而不是下次他要做到最後。
做到最後……這句話後面的含義足夠讓人面紅耳赤了。
星野尋感覺自己掌心有些發燙，她儘量平和地轉移了方才的話題：「那中也先生我現在可以接受……接受你的身體了嗎？」
「應該可以了，如果不行的話到時候再停下來好了。」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吃了一驚，「這還能中途停下來麼？」
中原中也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之前一直都是在做什麼？」他掐了她的臉蛋, 然後說道：「那時候真的想不顧一切地把你給壓在身下毀掉了。」
「中也先生_(:з」∠)_」
「好了, 走吧。」
「好的！中也先生！」
03.
聖誕晚宴是在首領大樓的頂層的, 此時底樓佈置著足以把橫濱治安方面的任何官員嚇出心肌梗塞的可怕武裝力量。星野尋只是驚訝了片刻便明白了此舉的用意，畢竟這是港黑高層齊聚的場合，這時候安全出現什麼變故可不是說著玩的。
兩人一起上了電梯，光怪陸離的風景自眼前鋪展開來，星野尋握著中原中也的手，這次來首領大樓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至此她已經徹底的融入港黑了吧，正如她對太宰治所說，太宰現在有友人、後輩，也有三分之一個中也先生，所以他其實也可以開開心心的在港黑了。星野尋在這裡有戀人、友人，也有像織田作和芥川那樣的前輩，甚至還有像紅葉大姐那樣的長輩，而且也一起經歷了那些事，彭格列，mimic，所以，也該徹底融入了。
電梯打開，一隊持著槍的首領遊擊隊成員出現在他們面前，為首的是個叫十文字鏡裡的中級成員，她嚴肅地問道：「通行口令。」
星野尋看向旁邊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挑起了眉：「Boss說沒有。」
十文字鏡裡依舊板著臉重複了一遍：「通行口令。」
星野尋遲疑了一下，抓住中原中也的手指，說道：「聖誕快樂？」
十文字鏡裡推了下眼鏡，揮了下手，接著那一隊人都舉起了槍，立刻扣動扳機。
——嘭。
然後從槍口噴出一堆彩帶煙花和冷焰火來。
星野尋和中原中也被灑了一身。
然後十文字鏡裡說道：「口令通過，兩位請進吧。」
中原中也抹了下臉上沾上的彩帶：「你們還真是好大的膽子。」他說這話時倒沒有多少怒意，雖然是瞪著眼的，但明顯就是開玩笑。
「萬分抱歉，中原幹部。」十文字鏡子鞠躬說道：「這也是愛麗絲小姐的指令，請相信我們也不會想要這樣做的，先前對芥川大人做這種事的一組遊擊隊成員已經被迫回去休息了。」
「咳……芥川前輩做什麼了？」星野尋問道。
「他直接用異能將他們的槍給咬成了兩半，然後……咳。」十文字鏡裡沒說完。
中原中也擺了擺手：「算了，你們也是難得。阿尋，我們進去吧。」
「多謝中原幹部體諒。」十文字鏡裡鞠躬，她後面的一隊首領遊擊隊成員也跟著鞠躬。
星野尋有些想笑，不愧是芥川前輩。
經過這個開頭，感覺她整個人對宴會的期待值更高了些，而且好有意思呀。
今天的通行口令是「聖誕快樂」耶。
04.
穿過走廊推門進去，然後星野尋就被愛麗絲牽著手拉走了。
「這是girl\'s time哦！」愛麗絲睜著大大的眼睛對著旁邊的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其實也更想和中也先生在一起，於是說了句：「我現在不是girl了愛麗絲小姐，我是woman了。」
「騙人，星野你明明還是處女的說！我可以感覺出來！」愛麗絲插著腰說道：「不要想要欺騙愛麗絲啦！」
星野尋：「噗……咳咳咳額……」
中原中也：「……咳。」
星野尋趕緊拉住了愛麗絲的手：「好的愛麗絲小姐我們走吧。」
真的是太尷尬了……怎麼突然這麼語出驚人……不、不愧是首領身邊的女人_(:з」∠)_話說能感覺出來是什麼鬼……再聯想一下，首領的異能名叫[性生活]，然後具體化出來一隻愛麗絲。
簡直細思極恐啊喂！
愛麗絲握著星野尋的手一路小跑到了那邊，星野尋一眼就看到了穿著漂亮黑裙子的樋口一葉。
「樋口前輩！」星野尋開心地叫了一聲。
「星野！」樋口一葉看到她後也挺開心的。
「星野。」溫柔的女聲從後面傳來，星野尋轉過身，看到了穿著和服的尾崎紅葉。和服是粉色的，外面罩著白色絨毛的小裘，有點東方西方結合的感覺，有著東方古典美的同時還很適合在聖誕夜穿。
「紅葉大姐！」星野尋有點過分燦爛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一下，她下意識就想在尾崎紅葉面前乖巧一點——因為感覺對方是中也先生的長輩嘛，雖然說這個長輩好像有點太美了，咳，她才沒有一點點嫉妒……咳，可能只有一點點、一點點。「紅葉大姐今天好漂亮。」她說道。
「星野今天也很可愛。」紅葉說道。
「是呢，星野超可愛的說，」愛麗絲笑眯眯地說道：「愛麗絲都能聞到她身上散發的處女的清香呢！」
……
星野尋今天第二次受到了精神攻擊。
這句話說出來引起了周圍女孩子頗大的反應。
樋口一葉：「噗咳咳……」
紅葉也微微睜大了眼經：「咦？中也那孩子他……沒有問題嗎？」
樋口也非常震驚地看著星野尋：「你、你們……」
星野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咳……」
紅葉以袖掩面：「中也那個孩子居然……我都有些擔心他的身體了。」
覺察到了紅葉大姐話中的意思，星野尋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不是啦！中也先生沒有問題的！」如果說中也先生其他方面的壞話的話星野尋也許還不會這麼激動，但是說他「那個」方面有問題的話這就有點太……咳……「他能力超好的！」星野尋也有點話不擇口了（……）。
愛麗絲：「……咦？」
樋口一葉：wow.
尾崎紅葉笑意更深：「呀勒呀勒，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星野尋失意體前屈，中也先生，黑手黨好可怕，我要打退堂鼓了_(:з」∠)_這個話題好羞恥啊喂！
幸虧大家的注意力也很快轉移了，不過依舊很黃……「不、不知道芥川前輩如何？」樋口一葉露出相當神往的表情。
「芥川總是咳嗽，看起來一副腎虛的樣子啦。」愛麗絲理所當然地說道。
星野尋：「……噗？」
紅葉斜著眼看向愛麗絲：「愛麗絲，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愛麗絲插著腰說道：「這是愛麗絲內心的想法。」
紅葉搖頭：「這可千萬不要讓芥川那個孩子知道。」
星野尋有點不太懂：「愛麗絲畢竟是小孩子，所以芥川前輩不、不會介意吧？」
「並非如此。」紅葉說道：「愛麗絲是Boss設定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愛麗絲的想法就是Boss的想法，所以很多時候有些事情Boss不會明說，但是會通過愛麗絲暗示你，這點你以後也要注意了，星野。」
「好、好的，紅葉大姐。」星野尋也明白過來了。
這個話題乍聽有點嚴肅，但轉念一想……嗯……所以說其實是Boss認為芥川前輩腎虛嗎？噗……想一想想一想芥川垂頭俯身跪在森鷗外面前效忠，森鷗外想的卻是這個孩子好像腎虛……這畫面太喜感了吧！
哇炒雞過分啊！
「不、不會這樣的……」樋口一葉雙眼無神，「芥川前輩是最優秀的。」
「咳，樋口前輩你淡定。」星野尋企圖安慰。
樋口一葉握緊拳頭說道：「沒關係！即使芥川前輩真的……厄……我也會愛他的！」
「是的，這也不代表什麼……」星野尋努力安慰：「這不……即使腎虛了也可以用羅生門嘛，畢竟異能也是身體的一部分。」
樋口一葉眼睛亮了。
「羅生門，聽起來好糟糕。」尾崎紅葉說道：「星野居然這麼喜歡如此奇怪的play麼？需要我轉告給中也嗎？」
「……紅葉大姐不要這樣_(:з」∠)_」
「感覺是捆綁 觸手。」愛麗絲點了點頭。
「愛麗絲你好懂。」星野尋捂臉。不對，這該是「首領你好懂」嗎……
紅葉不露聲色地翻了個白眼：「畢竟那位可是醫生呢……而且還是黑醫中也相當糟糕的藥劑師。」
總感覺有了更加糟糕的聯想。
話說這girl\'s time是怎麼回事呀！
是一群女孩子聚集在一起開黃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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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你若不來（四十一）
01.
不得不說人總是在成長的。
當年的星野尋和小蘭園子她們的girl\'s time, 討論的是喜歡的男孩類型、清純的初戀, 而現在的girl\'s time, 討論的內容居然如斯恐怖……
所以說人總是在成長的啊。這句話放在這裡後多了好多黑色幽默的感覺。
所以說這樣的成長還是少一些吧。
星野尋嘴角抽搐地想到。
「不過如果說異能也可以的話, 那麼意味著奴家的的金色夜叉和鏡花的夜叉白雪也可以嗎？總覺得和小輩聊天後很容易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呢。」尾崎紅葉說道。
……星野尋感覺她也跟著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那夜叉們不是女的嗎？」星野尋無比警惕地問道。
「是無性別。」紅葉說道，「和川端不同，他的異能的確是女性，但我和鏡花的異能都是無性別。如果是她的話，以她強大的潛力，讓夜叉白雪長出……男性的象徵也是可以的。」
星野尋幾乎汗流浹背了, 「這、這還是算了吧……」
等等千萬別讓鏡花知道這件事……星野尋一臉臥槽的想到。總感覺鏡花如果知道的話會產生很嚴重的後果才是。要不再給鏡花找個小夥伴分散她的注意力吧，要不去外面撿一個孤兒好了……
港黑的白色死神中島敦絕對不會想到他當時被收養的理由就是星野尋害怕夜叉白雪長出奇怪的器官來……
——這說起來還怪喜感的。
不過這也太黑色幽默了吧！
這個可怕的對話結束後宴會也差不多開始了, 星野尋隨著紅葉她們一起走進大廳, 然後發覺大廳原本的佈局已經基本完全改變了。星野尋看到一個聖誕樹晃悠悠地在半空中飄著，於是突然明白中也先生被提前抓來做苦力的事實。
然後她就看到太宰治竄到聖誕樹下, 做了個莊嚴肅穆的表情，朗聲說道：「吾乃第九王權者，黑之王是也！高懸于吾頭頂上方的就是傳說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你信我現在讓你的『達摩克裡斯之劍』掉下來讓你腦袋開瓢嗎？」
頭頂上方有個聖誕樹的樣子的確有點喜感, 但太宰治卻偏偏做出無比正經的表情來：「就讓我親手終結這王權者的世界吧, 讓……我去，中也你真來啊？」他抱著頭躲過砸來的聖誕樹，「喂上面可是有著大家的禮物啊！」
「切。」中原中也露出相當掃興的表情, 將聖誕樹平穩地放到了一邊。
愛麗絲直接飄了起來坐到了聖誕樹頂端, 快樂地擺動著雙腿。紅葉以袖掩面而笑：「太宰, 你太鬧了。」
「呦紅葉大姐啊。」太宰治探過頭來打了個招呼。
尾崎紅葉走到太宰治面前, 將太宰有些亂了的領結整理好：「有很多女士在這裡，還是不要這麼失禮比較好。」
「……紅葉大姐。」太宰治有點哭笑不得地叫了一聲，但也沒有繼續再鬧騰了，而是任由著紅葉幫他整理了衣服。
唔，這麼乖巧的太宰治有點少見。星野尋腦子裡劃過這個念頭，有點好奇地問道：「說起來中也先生被紅葉大姐帶大的，難道太宰也是一起的嗎？」
太宰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不是……我是被Boss。」
「咦？所以會是鷗外大哥嗎？」星野尋下意識腦補。
「你說的有點噁心。」太宰治評論道。
「咳……這樣說Boss是不是有點……」
「你說的有點噁心。」尾崎紅葉也評論道。
星野尋：「……」
星野尋：「好的我懂了。」
總感覺Boss在大家心中的形象有些相當的微妙呢。
樋口一葉已經去那邊的芥川龍之介身前搭話了。
正在這時大廳被推開，身穿黑色西服的織田作之助領著幾個孩子出現了。星野尋有些欣喜地迎了上去：「哇，穿黑西服的織田先生好帥！」
織田作正在和幸介說話，聞言點了下頭：「承蒙讚譽。」
「的確是帥了很多啊，織田先生你為什麼平時不穿黑西服啊？」星野尋問道。
「啊。」織田作頓了頓，老實交代：「平時穿西服的話太容易弄壞衣服了，那個比較貴。」
星野尋吃了一驚：「居然這樣嗎……話說工裝不是能免費領的嗎？」
「高層可以，我不行。」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織田先生所以你趕緊爬高層吧，這樣就能實現服裝經濟自由了。」她當然記得森鷗外給她佈置的任務了，織田作當上五大幹部後她的黑蜥蜴試煉就結束了，她就能正式成為黑蜥蜴的一員了。
「你這表情太明顯了啊。星野。」太宰治湊過來說道。
「怎麼著，我就明目張膽地挖太宰先生你的牆角啦！」星野尋笑呵呵地說道，當年她的確有點害怕太宰治來著，但現在想出這麼多了也就習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像她和織田作這種在港黑地位超低的成員用這種口吻和五大幹部說話，一般來說不是不想活了就是瘋了。
「哇中也，你過來看看你女朋友張揚跋扈的樣子！」太宰治大聲喊道：「你看她當年明明是乖乖的一小只，怎麼現在成了這幅樣子？」
中原中也正將裝飾掛在吊燈上，而他的工作也接近尾聲了。他轉頭看了眼太宰，然後穿過半個房間直接走到星野尋身邊，將她往懷裡一帶，懶洋洋地說道：「咋，老子慣的。你有意見？」
太宰治頓時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沒意見，你們繼續……」
太宰治：我是傻了嗎我為什麼要湊上去吃狗糧？之前吃的還不夠多嗎？
人總是踏入相同的河流。悲傷。
而後喧鬧聲終結於推門進入的人，黑色的陰影自來人身後蔓延向走廊裡無盡的黑暗。儘管來者笑容可掬，但所有人仍然斂聲。下一秒，幾乎是同時，除了仍然在聖誕樹上的愛麗絲，以及只是鞠躬的尾崎紅葉，剩餘所有人都單膝跪地，齊聲：「Boss.」
嬉鬧一掃而空。
港黑首領，森鷗外。
森鷗外對於在場的每一個人的意義大概都是不同的，他是太宰的教導者，是中原中也的效忠之所在，對於尾崎紅葉來說意味著更好的港黑，對於星野尋來說是愛人效忠的對象……但對於他們所有人來說森鷗外也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首領。
從任何角度來說他都是一個優秀的首領，一切冷酷和殘忍所造就的是今天越來越好的港黑。
星野尋垂頭，她感受到森鷗外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又移開。她有些大膽地抬起頭，然後發覺像她一樣抬頭的只有尾崎紅葉一個，她想著趕緊低下頭去，但是卻已經被森鷗外注意到了。森鷗外原本已經看向了芥川，在此之後立刻又看向了她，她有些誠惶誠恐地想要立刻低下頭，卻看到森鷗外對著她慢悠悠一笑，似乎讓她不要太過擔心。
她低下頭，感覺心砰砰直跳。
也不是錯覺，首領對她的確是有些優待的，或者說首領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總的來說，以最適合手下的方式去不同地對待他們。
是個優秀的首領啊。星野尋在心裡想到。
「好了。」森鷗外拍了拍手說道：「既然是聖誕那麼就不必這麼多上下禮節了，我可是發自內心的希望你們都能在港黑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大家都紛紛起身，而愛麗絲從聖誕樹頂上一躍而下，「那林太郎你想在港黑找什麼呢？」
「哇愛麗絲醬太危險了！」森鷗外有些慌慌張張地向前跑了兩步接住她：「真是的愛麗絲醬別總是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呀——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我是說林太郎是大笨蛋！大笨蛋！」愛麗絲氣鼓鼓地說道。
森鷗外耷拉著表情連連安慰，而愛麗絲依舊怒氣難消。
星野尋那邊看得目瞪口呆，紅葉低聲說道：「習慣就好了。」
這可真是……第一次看到Boss這幅樣子……不過看起來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嗎？
總之一陣雞飛狗跳後大家都上了餐桌（這句話怎麼這麼喜感），聖誕之夜的大餐自然是相當令人期待的。歐美人的耶誕節就相當於華夏的新年，而聖誕大餐也相當於年夜飯了，圍坐在聖誕樹下共進晚餐是一項很傳統的習俗，順便一提，在俄羅斯商店的塑膠聖誕樹是賣不出去的，因為那裡的人習慣出門砍一棵回來……砍一棵回來……咳……不愧是戰鬥民族。
聖誕大餐有幾樣自然是不可或缺的，如聖誕火雞、三文魚、聖誕布丁和煙熏火腿這幾樣。
烤火雞的賣相相當好，雞皮脆酥鹹香，聽說烤的時候每隔20分鐘要將火雞流出來的肉汁重新淋到火雞上，這樣表皮就一直會有光澤了，而且也不會浪費油香。此刻油汪汪的汁水直往外面冒，金黃熟透。火雞的味道也是相當好的，墨角蘭和麥糊，青紅椒、烤洋蔥、栗子，胡椒、黑椒，這些混合在了雞肉和火雞內部裝著的蔬菜中，種類豐富，一口咬下去各種味道在味蕾中炸開，最後只化作了一個詞——好吃。
森鷗外當然是第一個動手切火雞的，他象徵性地在火雞上劃了幾下後說道：「雖然有時候看著所有人都跪在自己腳下的滋味也不錯，但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吃飯也是不錯的感覺。」
星野尋在一旁重重點頭。對對對Boss您說得對。
「啊，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更偏向於前半句。」一直沒怎麼見過面的幹部A說道。
「嘛……還真是相當黑手黨的言詞呢。」旁邊的太宰治說道。
織田作用刀叉將牛排切好遞到了旁邊孩子們的盤子裡，說道：「習慣了殺人的雙手在放下槍後開始給孩子們洗手作羹，卻也是不錯的體驗了。」
咲樂：「可織田作做的飯好難吃哦，還不如店長大叔做得好。」
幸介：「是啊是啊太辣了！」
真嗣：「織田作簡直是個辣覺失靈的怪物！」
童言無忌，總是那麼的令人心情愉快。
織田作則挨個給他們打了個板栗：「你們有飯吃就不錯了，我當年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
「織田作你又來了。」真嗣不給面子地說道。
咲樂則眨了眨眼，真誠地說道：「因為當年織田作沒有我們這麼幸運，遇到了一個像織田作這樣好的人。」
哎呀。真的是，聽到後整個人都跟著柔軟了下來。
能夠顯然而易見的看到織田作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他摸了摸咲樂的頭，說道：「我也很幸運能遇到你們。」
太宰治笑嘻嘻地跟著說道：「我也很幸運能遇到織田作喔。」
芥川龍之介立刻跟著說道：「我很幸運能遇到太宰先生！」
樋口一葉緊隨其上：「我更幸運能遇到芥川前輩！」
森鷗外失笑：「你們黑蜥蜴的人說話就像打架啊。」
「抱歉Boss，我失禮了。」樋口一葉說道。
「沒事，」森鷗外擺了擺手，「那麼，」他看向星野尋，「輪到你了？黑蜥蜴的准成員。」
星野尋怔了怔，然後說道：「我很幸運能遇到中也先生，也很幸運能來到港黑，遇到大家。」
聖誕夜，一群人圍坐在桌子前聚餐。
外面在下雪。這樣的感覺。
幾乎是所有人都露出了微笑，包括一直清冷著面孔的芥川龍之介，面上似乎也掠過了笑意，即使只有一瞬。樋口怔了怔，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森鷗外看向芥川：「作為黑蜥蜴的長官，你怎麼看呢？」
「黑蜥蜴不需要只會逞口舌之利的傢伙，」芥川龍之介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而後他看向星野尋，說道：「不過今夜就算了，姑且原諒這句過分軟弱的話。」
哎呀。感覺還真是相當的溫暖呢。
「那麼，中也君呢？」森鷗外看向中原中也。
「我啊。」中原中也搖晃著酒杯，說道，「我很幸運碰到蘭波吧。」
他這句話讓所有視線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畢竟至此我才擁有了一切。」中原中也說道。
蘭波，將中原中也從荒霸吐中分離了出來，他是中原中也誕生的關鍵。中原中也帶著的帽子就是蘭波的遺物。
「原來如此。」森鷗外點頭，然後他舉起酒杯：「那麼，讓我們為這誕生於世上的幸運，乾杯。」
「乾杯！」
到最後，感謝的不是遇到某個人。
而是感謝上蒼，讓我們出生，讓我們相遇於此。
無論是中也先生，還是整個港黑。
聖誕快樂。
——
第109章 你若不來（四十二）
01.
聖誕大餐當然是相當豐盛的了。
紅色的桌布覆蓋在長桌上, 燈光柔和, 旁邊的聖誕樹上閃爍著繁星一樣的小燈，而窗外則下著雪, 這樣的場景非常具有聖誕氣息。港黑的人圍坐在長桌前，因為方才森鷗外說了隨便坐，所以大家也沒有按照次序。森鷗外的左邊是愛麗絲，右邊是芥川龍之介。
對面則是太宰治和織田作, 以及織田作的五個孩子。那五個孩子還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織田作也沒有隱瞞地告訴了他們他們要與港黑Boss一起進餐的事情，所以五個孩子都有些緊張，不過也沒過分緊張, 因為畢竟是小孩子——如果大一點的話估計就會感受到真正的恐懼了。不過這種緊張有利於他們變得乖巧，這也挺好的，織田作也擔心他們在晚宴時搗亂, 如今看來這種想法是不必要的了。
而星野尋則在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中♂間, 尾崎紅葉的另一邊是髮型有些碉堡的幹部A.話說客觀來說，A的顏值還挺高的, 而且他是這裡面切牛排用西餐動作最優雅的一個。順便一提，讓星野尋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優雅的居然是織田作, 而織田作解釋說以前做殺手的時候受過這種訓練。……總感覺織田先生好萬能哦。
而樋口一葉這邊, 她方才進行了一堆心理建設, 想著自己是坐在芥川前輩身邊還是跟著星野尋一起坐。結果芥川龍之介入座後抬眼看了她一下, 清冷的眸子裡帶著不滿：「樋口, 你在猶豫什麼？坐到這裡來。」
樋口立刻心花怒放, 壓抑住自己的興奮應了一聲：「是，芥川前輩！」
芥川前輩可真好_(:з」∠)_她無比癡漢地這麼想到。
那邊星野尋對她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她也偷偷摸摸回了一個，接著看到芥川正拿著刀子皺著眉看著面前的牛排，顯然他對刀叉之類的比較苦手——樋口立刻說道：「我來幫您吧芥川前輩！」
「區區牛排怎能攔住在下。」芥川表情有些陰霾，身後的羅生門直接冒出，將牛排相當精准的切割成無比完美的小塊……話說這個肯定是切人時練出來的吧，肯定是吧！接著芥川看向那邊的太宰治：「太宰先生，請允許在下——！」
太宰伸出手來掐了一把飛過來的羅生門：「不要，吃牛排中切割牛排也是一種享受啊。」
芥川怔了幾秒，然後看向旁邊的樋口，將自己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這個給你。」
樋口一葉：！！！
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幸福！芥、芥川前輩為她切牛排了！啊！原地爆炸升天！喔喔喔……
接著芥川將樋口一葉沒有切的牛排推到太宰治前面，恭敬地說道：「請享受，太宰先生。」
太宰治：「……噗。」
星野尋是坐在中也先生和紅葉大姐中間的，然後她隔著中也先生，隱隱約約聽到了那邊織田作喃喃地說道：「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缺心眼了呢……」
噗……對不起她也許不該笑……噗哈哈哈……完全忍不住啊！
芥川龍之介顯然已經聽到了，他臉帶慍色：「織田作之助，你是在挑釁在下嗎？」
「啊，沒有。」織田作說道。
芥川被梗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的，就是這樣。」織田作之助繼續說道。
……莫名冷場和尷尬。
尷尬過後是太宰治的拍桌狂笑：「織田作你真的是夠啦！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厘頭啊哈哈哈哈！還有芥川……」他看向芥川的時候停止了狂笑，但臉上的笑容已經假到了不能再假的地步，「我說你啊，偶爾也動用一下你……」
「太宰君。」那邊正在和愛麗絲搶牛排的森鷗外突然插口了。
「嗯？Boss.」太宰治看了過去。
「既然是聖誕夜，那麼偶爾也寬容一些，如何？」森鷗外說道。
「嘛……既然是Boss的意見，那麼就算了。」太宰治用一種相當敷衍的表情說道：「你只需要辦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芥川，儘管好多時候你連自己的事情都辦不好。」
「對不起，太宰先生。」芥川低頭沉聲說道。
「對一件事的過分執著只會讓你整體佈局崩盤……如果你的大腦真的有『佈局』二字的話……嘖。」太宰治說了一半後打斷了自己的話。
「太宰君。」森鷗外笑容可掬地提醒。
「好啦我知道啦Boss。」太宰治說道，然後他看向芥川：「我帶你來到這裡，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所做的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你好，儘管是我自認為的『為你好』。」
「太宰先生……」
「現在來說就勉強算得上完成的不錯，但距離我要求的標準還差得遠呢。」太宰治伸出手拍了拍芥川開始不安分蠕動（？）的羅生門，於是羅生門立刻消散了，「接下來繼續努力吧，我還想著讓你徹底繼承我的衣缽呢。」他說到這裡時露出了微笑，聖誕樹上的璀璨燈光投入了他鳶色的眸子裡，如燈火照亮寂寥的天空，冰涼的空氣低旋著被驅散，「等我以後不想當五大幹部了，就由你來接任啦。」
芥川龍之介：「……」
樋口一葉感覺心砰砰直跳，太宰幹部承認芥川前輩了啊！在這種場合裡公開說這種話意味著什麼，樋口當然會到。樋口一葉毫不懷疑芥川前輩能夠到達更高的位置，為此她才一直逼迫著自己努力，去成長，能成為一個一直站在芥川前輩身邊的人……哪怕只是以手下的身份。
芥川龍之介對太宰治多麼的崇拜，樋口當然是知道的，所以如今見太宰治公開承認芥川龍之介，樋口一葉也感到了由衷的高興。
太宰治挑眉看向芥川：「沒想到你這麼冷靜，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呀？」
只見芥川閉上眼直挺挺地向桌面砸去。
？？？
「芥川前輩！芥川前輩你怎麼了！酒裡有毒嗎！」樋口一葉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
這個變故讓所有人都相當震驚了，愛麗絲直接飄了起來，足尖輕點桌面飛過去，用手搭上了芥川的額頭，而後露出了相當不耐煩的表情：「沒有中毒，只是因為喝了酒再加上聽了那個傢伙的話後興奮得暈了過去而已。」
……噗。
這、這未免也太_(:з」∠)_
太宰治嘴角一抽：「……虧我還以為他變得冷靜了呢，看起來還是欠缺鍛煉。」
森鷗外笑著以拳扣擊著膝蓋，隨著音樂打著節拍說道：「畢竟在這裡坐著的每個人都和這裡的其他人有著堪稱命門的必然聯繫呢。」
「總感覺Boss你這句話不懷好意。」太宰治看了過去。
森鷗外對太宰治的話熟視無睹，他繼續說道：「但正因為這樣，所以我們一群人才能坐下來平和地共進這次的聖誕晚餐。」
「耶……」太宰治睜大了眼睛：「Boss你？」
「別這麼看我。」森鷗外端起紅酒對著那邊正在看他們交談的星野尋示意，「我想這是那邊那位小姐想要傳達的意思。Cheers，星野君。」
星野怔了一下，拿起酒杯和森鷗外遙遙乾杯，「Cheers，boss.」她倒也沒有手忙腳亂——換成半年前的她絕對是做不出這麼勉強算得上流暢的動作的。
「哇哦，Boss你和星野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產生了些許貓膩呀。」太宰治笑得就和個偷腥的貓似的。
「居然當眾說這話，太宰君還真是……」森鷗外搖了搖頭，下一秒太宰治便被愛麗絲和中原中也一起踢飛了。「……不害怕被揍呢。」森鷗外後半句話輕飄飄地飛來了。
太宰治從聖誕樹下爬了起來，將頭頂上掉下的一隻聖誕襪重新掛在了樹上，「我只是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為什麼還要被打啊。」
中原中也拽著他的首領把他拎起來，讓兩人視線持平：「因為人性都是醜惡的，你想要試試看我的人性是多醜惡嗎？」
「還是別了，聽著好像告白。」太宰治說道。
中原中也鬆開了他的後領，於是太宰治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倒也很灑脫地再次站起，將身上的外套抖抖抖，抖下來的東西都掉到了中也的褲子上和名貴皮鞋上。中原中也看了一眼他，「真的想一腳踢碎你的下頜然後把你的臉按在牆面上和壁畫來個完美接觸。」
「那迷戀我的萬千少女可是要痛哭不止了。」太宰治說道，「也許你每夜會多一點難以入睡的理由。」
中原中也挑眉：「這玩笑可別亂開。」
太宰治指的是中原中也最初每夜因污濁噪音而難以入睡的事情。
「彼此傷害罷了。」太宰治攤手。
中原中也唇角微勾，「算了……也不過如此。」然後他轉身回到長桌上。
太宰治興致衝衝地跟在了他旁邊：「那什麼才行？」
中原中也將星野尋往懷裡一帶，手指描過她的下頜，而後看向太宰治：「你說呢？」
太宰治：「……」
太宰治：「哦，我是傻子。」
他發誓他再也不挑釁中也了。他輸了。
——
第110章 你若不來（四十三）
01.
聖誕大餐的主要飲品是中原中也珍藏的紅酒以及酸酸甜甜的葡萄汁, 星野尋喝不慣紅酒，她覺得越貴的紅酒越難喝，她喝了一小口後, 感受到那無比詭異的乾澀口感後斷定：這個紅酒一定是她喝過的最名貴的紅酒了——因為它達到了有史以來難喝的頂峰。
中原中也看到她詭異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他曾經試圖培養過她對紅酒的愛好。畢竟紅酒和飆車是中原中也的兩大興趣, 第二個興趣有點危險, 而且現在都在嚴打不讓飆車, 所以中原中也就更傾向於讓星野尋和他共同喜歡紅酒了。結果星野尋始終興趣缺缺，他便只好收手, 也沒有再強求, 他覺得再強求對方喜歡就是侵犯對方的自由了。
侵犯身體可以, 侵犯思想就算了。
……咳。
開個玩笑，前者更多指的是那種情♂趣，至於後者, 算了吧……
於是中原中也拿走了她面前的酒杯, 給她換成了葡萄汁, 而且加了一點冰塊。冰塊迅速在玻璃杯裡融化成透明的水, 然後清澈的水混入了瑪瑙色的葡萄汁中，混合得並不均勻, 但在燈下呈現出奇妙的分層狀態, 非常好看。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然後伸出爪子來在餐桌下撓了一下他的腿，接著在他看過來的時候竊笑ing, 結果中原中也直接在餐桌上握住了她的手, 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了她的手指。
這可這麼多人在呢, 中也先生我們能不能低調點啊，偷偷摸摸的行苟且之事就行了，還光明正大的……星野尋頓時害羞成了一坨。
話說中也先生果然好體貼啊。所以說她最喜歡中也先生了。
02.
這時那邊昏迷的芥川龍之介也醒了過來，首先結結巴巴地對太宰治說了一些話，接著對森鷗外再次宣誓了效忠，看起來他還是挺聰明的，不是滿腦子都是太宰。畢竟，像他這樣的後起之秀，眼中只有太宰而沒有首領的話，很可能會引起首領的忌憚的，這無疑把他和太宰治兩個人都往火上烤。
末了森鷗外說道：「都說了今天不講這個了，我不是很喜歡說第二遍。」
這句話讓氣氛微微的有點凝滯，而愛麗絲則興致衝衝地說道：「所以所以！今天各種等級稱呼都是禁止的！來換稱呼吧！換成自己想要的其他稱呼！」
「那愛麗絲醬能叫我主人嗎？」森鷗外比愛麗絲還興致衝衝地問道，同時把臉湊了過去。
然後被愛麗絲一巴掌糊在了臉上：「林太郎你在做夢嗎！」
最後的結果是愛麗絲叫森鷗外為『鷗外』，森鷗外叫愛麗絲『主人』。
……總感覺看著這樣的首領，感受到了恥辱orz.
接著星野尋將「紅葉大姐」的稱呼直接換成了「姐姐」，紅葉以袖掩面，「所以奴家該稱你為弟媳嗎？」
星野尋果斷臉紅。這真的是有點太不好意思了。
然後那邊的太宰治吹了聲口哨，說道：「既然改變稱呼的話今天是不是能盡情地叫蛞蝓了呢？」
「太宰！」
「蛞蝓！」
「青花魚！」
星野尋悄悄地和尾崎紅葉說道：「姐姐，總感覺他們聚在一起有時候像小孩子打架。」
「男人嘛，總會有童心的一面的。」尾崎紅葉帶著平和的笑容說道，「這個時候我們應該……」
「恩恩恩！」星野尋表示認真聽教誨。
「一刀抽醒他們。」尾崎紅葉繼續說道。
與此同時金色夜叉出現，直接把兩人打得活蹦亂跳（……）。
星野尋：「……」
紅葉側身，笑得傾國傾城：「阿尋，對付男人就是得用這種法子，你明白了嗎？」
「咳……明白了，姐姐。」星野尋捂著臉回答。
「紅葉大姐你也太過分了。」太宰治整理著衣服說道。
「……為什麼連我也打啊。」中也嘀咕道，「而且給阿尋教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因為阿尋是個可愛的孩子。」尾崎紅葉說道。
「我難道就……算了我在說什麼，果然是被青花魚那個傢伙擾亂思維了吧。」中原中也忿忿地說道。
「我說你啊蛞蝓，腦容量不夠就少推鍋啊。」太宰治說道。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了，那邊的芥川龍之介起身，這個動作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然後他直接看向太宰治——他要換稱呼了嗎？不再是「太宰先生」，所以會是……
「治。」芥川龍之介說道。
所有人：「……」
中原中也發出悶笑：「哦，這聽著可真糟糕。」
太宰治露出了相當糟糕的表情：「未免也太噁心了。」
「你是說你的名字嗎？」中原中也問道。
織田作一臉狀況外：「治，挺好的啊。」
「織田作你夠了。」太宰覺得自己今天受到了多次重創。
那邊的星野尋鬼鬼祟祟的和紅葉說話：「總感覺喜歡芥川前輩的女孩子最大情敵是太宰先生呢。」
「是啊。」尾崎紅葉贊同：「正如鏡花的最大情敵是中也一樣。」
「……姐你可比嚇我。」
「沒有哦。」紅葉笑眯眯地說道：「比起男人還是女孩子更可愛一些，不是嗎阿尋？」
「我、我們換個話題吧姐_(:з」∠)_」
所以這個換稱呼的鬧劇也就到這裡結束了。
03.
宴會後半截氣氛活躍了起來，除了森鷗外和尾崎紅葉以外沒人規矩地坐在桌前了。愛麗絲和織田作那幾個孩子一起玩耍中，織田作在一旁看著，表情溫和。
星野尋看著這樣的織田作頓時升起了一股邪念（……），她溜到織田作身邊去，說道：「你看這些孩子這麼可愛……」
「是的。」織田作說道。
「所以你對五大幹部的位置沒有興趣嗎？」星野尋問道。
織田作真的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了，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她一有空就拼命暗示織田作去爬高，或者像現在這樣直接明示他去當五大幹部。其實星野尋的想法織田作大概也能猜到，而且也能猜到是森鷗外讓她這麼做的。
「太直接了，星野。」織田作搖了搖頭，任務可不是這麼來完成的啊。
而正在這時，身後響起個有些陌生的男聲來。
「現在五大幹部是齊全的，所以說，星野，你想讓眼前這位織田作先生代替我們當中的哪一個呢？」
星野尋愣了下轉過身，看到是幹部A.
是A，也就是森鷗外希望織田作去代替的人，這表明他已經是港黑的棄子了嗎？還是說有其他原因。
「A幹部。」星野尋垂眸行禮，雖然森鷗外說這次宴會沒有等級之分，但看A的樣子星野尋明白自己最好還是行個禮吧。2
「回答我的問題。」A的臉上沒有笑容。就連最起碼的偽裝和表面的相安無事都沒有去做。星野尋在港黑的地位看似很低，但沒有人會真的覺得星野尋是底層人員——且不說她和中原中也的關係，就光看她本身的戰鬥力，以及身為黑蜥蜴的預備成員的身份，這就足以讓她在幹部面前都能說得上話的。
所以A此刻的態度，不適合，非常不適合。
但畢竟事出有因，星野尋說了讓織田作爬五大幹部的話，所以其他人也沒法去因此直接對A發難。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緊張了。中原中也皺眉看向了這邊，打算直接插手。
但星野尋卻抬手阻止了他。她遲疑了不到一秒後就露出了相當輕鬆的笑容，「當然是代替好吃懶做的太宰幹部呀，太宰和織田作是朋友，所以不會怪他的啦。」
「呀，超過分！」那邊的太宰大呼小叫。
紅葉在袖中摩擦手指的動作停頓了下來，阿尋比她想得還要聰明，還要有情商一些。
「哎呀。」A又向前走了一步，「我還以為是讓織田作先生代替我呢。」
如果說剛剛那句話僅僅是「不友好」的話，那麼現在這句話就是步步緊逼了。
星野尋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僵硬了起來，而後她聽到了中原中也不耐煩的事情：「我說，你該閉嘴了吧，A.」
「沒有辦法。」A看向中原中也，做了個很優雅的無可奈何的聳肩動作，「難得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姐。」
「也用不著你來提醒。」中原中也不客氣地說道。
A又笑了，他走近一步俯下身親吻了星野尋的手，「不知道小姐你喜歡寶石嗎？」
星野尋感覺相當的不舒服，但畢竟對方是五大幹部，所以她只好說道：「不確定……應該是……」
然後她直接被走過來的中原中也給拉到了他懷裡，「適可而止。她喜歡什麼和你無關。」
「阿勒？」A疑惑地歪了歪頭，「這可不太好啊，女人都喜歡寶石吧。」
「也許。」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地說道，然後他看向A，他的眸間承滿了夜色，沒有多少光，也沒有多少溫度，有的僅僅是黑暗，還有更深處陰鬱的污濁，「但她是我的，我給她什麼她就喜歡什麼。明白了麼。」
「這樣啊。」A笑了笑，而後單手搭肩行禮：「抱歉呢，我剛剛失禮了。」
「對著別人的所有物大放厥詞，的確很失禮。」中原中也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顧忌同僚的情面。
A的表情終於冷了冷，然後一個人返回了桌子那邊。
盯著A離開了這裡，中原中也親吻了星野尋耳畔，低聲說道：「抱歉這麼說，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但是在暗世界只有這樣的表達方式才能讓A感到忌憚。」
原來如此。星野尋點頭，「我知道啦，我不會怪中也先生的。」
而另一邊。A深沉著眸子。
原來如此。看起來他想的沒錯，如果能控制星野尋，就意味著可以控制五大幹部之一的中原中也。
——
第111章 你若不來（四十四）
01.
聖誕晚宴結束于午夜時分, 主要是那幾個孩子都困得不行了，所以也就逐漸散了。森鷗外給所有人都準備了一份聖誕禮物。給織田作的是紀德的遺物——他的那把槍，以及紀德的生平資料。
因為太宰治謀劃的緣故, 所以最後與紀德對上的是中原中也, 而並非織田作, 所以織田作和紀德的交集其實不是很深。儘管如此, 織田作仍能夠隱隱約約覺察到紀德生命背後那盛大的悲哀, 這讓織田作有些難以釋然, 他甚至生出一種自己才該是紀德的終結者的念頭來，儘管他自己也不能明確的分析出自己為何有這種想法。
所以，這把槍和紀德的所有資料, 彌補了織田作內心出現的缺口。
不得不說森醫生在把控人心的方面真的是一把好手。
太宰治的大衣, 中原中也的帽子，現在是織田作之助的手槍。
在離開首領大樓後星野尋將森鷗外給自己的禮物拆開，接著手一抖。
中原中也接住了包裝紙裡掉下來的東西，然後挑眉：「原來是這樣。」
星野尋都要窘到飛起了。
怎麼說呢……裡面是藥劑……類似于安胎藥之類。
「怎麼, 有興趣？」中原中也端詳著星野尋的表情，說道。
「中也先生不要說這樣的話啦。」星野尋錘了兩下中原中也的胸。
「害羞什麼，不是遲早的事情麼。」中原中也握住了星野尋的手, 然後將那盒藥放入了她的包包中。
「遲、遲早……那、那就到時候再說！」星野尋掙扎著說道。
「不過得取決於你是否喜歡了。」中原中也說道。
這時電梯到了一樓，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我目前對孩子興趣不大。」星野尋老實交代，「我看著吵吵鬧鬧的孩子就煩, 如果讓我當幼稚園老師我怕不是要虐童。」
「別突然說這麼可怕的話。」中原中也捏了下星野尋的臉, 「沒興趣那就等有興趣再說。」
「如果一直都沒興趣呢？」星野尋問這話時有些忐忑, 畢竟她也是知道很多傳統思想要求女人必須有孩子的。
「那就不要。」中原中也說得特別乾脆利索。
星野尋頓時高興了起來：「其實也沒有特別反感啦，說不定過幾年後就感興趣……不過我好怕那個痛啊。」
中原中也遲疑了下：「其實我並不確定我是否能讓你有孩子……」
「啥？中也先生你不行嗎？」星野尋下意識地、心直口快地就問了出來。
中原中也看了過來：「你再說一遍？」
「中也先生英武無雙嗷嗷！」
「……嘖。」
星野尋吐了吐舌頭，直接靠過去抱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臂，然後就這麼黏糊糊的出了首領大樓。冬天的冷風立刻迎面吹來，星野尋的頭髮飛到了中原中也的臉上，後者不得不操控重力將星野尋的頭髮給壓了下去，星野尋頓時感覺頭重腳輕。
「嗯……中也先生剛剛說沒法生是什麼意思？」
「因為即使我精神上屬於人類，肉體上也並非人類。」中原中也說道。
「哦哦哦倒也是，那是不是……」星野尋猶豫了一下，「但中也先生也會……射……呀？」
「……是。」
星野尋繼續說道：「所以如果把那個拿去化驗一下，看看是不是……咳……精子……這就能知道中也先生是否能讓人懷孕了吧。」她本著務實的精神這樣說道。
不過如果中也先生那個啥（……）不是【……】的話那會是什麼，【污濁】嗎？臥槽這也太可怕了……什麼可怕的聯想。不過，如果說這個能為她注入力量的話，還說不定真的是【污濁】呢……不行住腦，不能再想了。
中原中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星野尋腦子裡一堆不可描述的內容，他看著那邊的路燈，停頓了片刻後說道：「其實理論上，我也可以生的。」
「誒？中也先生也能像其他人類男性那樣生孩子嗎？」星野尋問道。
「是，我生。」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她瞬間睜大了眼，然後目光就像中原中也的下半身滑去：「是這樣嗎……」
「你在看哪兒啊？」中原中也被她氣笑了。
星野尋看向中原中也帥氣的臉蛋子，一秒後又忍不住將目光向下滑去，「就是……一般生孩子都是……下半身呀。」
「我下半身可不是用來做那種事的。……你再看我那裡本大爺就讓你看看那裡到底是做什麼的。」他低沉的嗓音分明是帶著威脅意味的。
星野尋縮了下脖子：「我錯啦中也先生……然後那個，你的意思是用荒霸吐產生後代嗎？」在經過最初的鬼畜想法後，星野尋也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
「是。」中原中也說道。
「那就是中也先生你一個生孩子就可以了？不用我參與嗎？」星野尋好奇地問道。
中原中也看了過來，唇角帶笑：「你打算怎麼參與？」
……這絕對是在開黃腔，絕對是！
星野尋的臉騰得一下就紅了，真的是騰的一下。
「好啦中也先生。」她搖了搖他的手臂低聲說道：「不要這樣啦。」
「那就不說了。」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頭，「我們是回去嗎？」
「要不再走走？」星野尋問道。
其實她稍微有點困，但更想和中也先生多相處一會兒，之前的聖誕晚宴雖然相當愉快，但是和大家一起度過的，並沒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好。」中原中也點頭。
02.
聖誕嘉年華，宛若天上璀璨的群星傾灑於整個城市一般，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閃閃發光，高樓的玻璃，路邊的樹，停著的車。纏繞著的細碎小燈，一盤一盤的新鮮花瓣灑落到雪地裡，到處都是聖誕的歌謠和人們熱情的笑容。
即使這個點，但街上仍然相當的熱鬧。
「黑夜很好，黑夜是屬於黑手黨的時間。」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的手從一個小燈那裡縮回，「太宰也說過這樣的話。」
「這話是Boss在我們接任幹部時給我們說的。」中原中也說道。
「咦？」星野尋仿佛抓到了什麼：「我還以為這句話只是個單純的浪漫感慨呢，還有其他意思嗎？」
「嗯。」中原中也對她伸出手，她握住，他將她拉到懷裡然後躍上了一邊的屋頂，那是個傳統的便利雜貨店，此時已經關門了，屋頂上面殘存著一些積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響。然後他放開她，說道：「橫濱的夜晚是屬於港口黑手黨的，這是三分構想中的一方面。」
「三分構想？」星野尋怔了怔，思維很快：「那白天是屬於政府和員警的嗎？」
「準確來說，特務異能科。」中原中也說道。
「哦哦，阪口安吾的那個組織。」星野尋點頭。
「是，然後就是黃昏。」中原中也說道，「屬於武裝偵探社。」
「武裝偵探社。」星野尋眨巴眨巴眼，下意識想起了工藤新一。
「其實最初定義是由它來輔佐特務異能科和港口黑手黨，共同守護橫濱。」中原中也說道：「我也是在最近才知道的這件事。」
「最近。」星野尋說道。
「我去問了Boss關於川端的事情。」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怔了一下，「也許你不該那麼問的。」
「我有我的堅持，他畢竟是我的直屬手下，也是我的朋友。」中原中也說道。
「……抱歉，中也先生。」星野尋低聲說道。
在她的想法裡，既然森歐外不能容川端康成的話，作為手下接受這個結果就可以了，再說現在所做的好像也是只將川端康成驅逐出港黑，並沒有其他的，再因此而質問Boss的話，可能會給Boss留下不好的印象。星野尋不想管太多，她只希望中也先生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阿尋。」中原中也握住她的手臂拉近她，然後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其實星野尋喜歡這個動作幾乎超過了直接的接吻。
星野尋有些眷戀地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讓他離開。
他也任由她抓著手指，而後他說道：「我有時候會思考，讓你進入這個世界是否正確。」
謊言，背叛，效忠，殺戮和鮮血的黑暗世界。
「我認為中也先生有時候的思考毫無作用且毫無價值。」星野尋說道。
這句話太可愛了些，中原中也忍不住笑了，「你說得對。……但是上次那件事，如果我最後沒有來呢？」
「如果中也先生沒有來的話，我就一直等，一直等。」星野尋說道。
「能堅持住嗎？」他問道。
「當然能，而且大家也會幫助我的，我並非獨自一人，所以我會一直等下去。」星野尋說道。
「直到最後都沒有來呢？」中原中也問道。
「如果中也先生沒有來的話，那就一定不是最後。」星野尋說道：「因為中也先生愛著我，所以一定會來的。」
「如果……」
「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幹掉周圍的一切，然後過去找你。」星野尋斬釘截鐵地說道，她舉起手來，異能的力量湧現出來，風自腳下升起，屋頂上的雪花都被吹到了地上，「和中也先生站在一起，這是我擁有力量的最初目標。」
淺白色的光線遊曳著纖長的尾羽環繞在她的周身，她的指尖噴湧出很多光點來，與此同時污濁紅色的紋路再次出現在她的手指處。她注視著在光芒中模糊的對方，說道：「我，不是為了中也先生而活的。」她收攏了五指，光芒在指縫間閃耀：「但是，我不允許我的生命裡沒有中也先生。」
聖誕夜，小雪中，少女認真地說出了自己表白的話語。
異能的光芒熄滅，但是她眸間的光芒比那更為強盛。
「之前你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現在換我說了。」
她上前一步，拽住了中原中也的領結。
「中也先生，你若不來，我就要過去找你，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你逃不掉了，中原中也。」
說完後她惡狠狠地吻了上去，帶著發洩情感的力度。
「嗯，我逃不掉了。」
此刻，風起，雪落。
一切永恆。
——
第112章 我怎敢老去（一）
01.
5月2日。
樋口一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沉思不語。
五月二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她加入港黑已經多年了吧，最初其實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到達今天的位置, 她當時加入港黑是帶了點意外的, 但是她當時更多的是將港黑當做一份工作在做。很多混黑的其實並沒有混黑的概念，而是將此只是當做工作而已, 比如織田作之助就是如此, 不過他有足夠的能力能讓他超脫於規則，但樋口一葉沒有, 所以她在這一條路上越陷越深。
原本只打算做文職工作的她，如今也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了——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樋口一葉在港黑的地位不算低，而且上層都比較欣賞她這種細心務實的女性, 所以她擁有的權力是比較大的——她甚至能夠直接對黑蜥蜴發號施令。
但是，森鷗外卻有一次直接對她說道：「你不適合黑手黨。」
其實走得越深, 樋口一葉也隱隱察覺到了這一點。她沒有異能，只是個普通人, 而且也沒有特別卓越的才能，她既不像泉鏡花那樣有著殺手的天賦，也不像星野尋那樣有著中原中也所共用的強大異能, 她只是個普通人, 還有著自己的家庭, 父母, 弟弟。她可以做一個普通的黑手黨職員, 但更往上的話, 真的不適合。
當時樋口一葉低著頭沒有說話。
一旁的芥川龍之介開口了，「抱歉否決您的話，Boss，但在下認為在下的下屬由在下來定奪更為合適。」
樋口一葉怔了怔。
芥川前輩，是在肯定她嗎？
但是她真的不適合……開什麼玩笑，去她的不適合，她都殺出萬千重圍完成高考上了名牌大學了，那可是那麼多人擠破頭想進的大學！日本有個四字熟語，四當五落，意思是一天只睡四個小時就能考上大學，如果睡五個小時的話就要落榜了，由此可見高考的競爭壓力。
所以啊，所以，既然她都從那麼可怕的高考中殺出來了，她還害怕什麼呢？這乍聽有些喜感，但卻是樋口一葉的的確確的想法。
而且，芥川前輩都肯定她了呢，這說明她一定行的！
樋口一葉頃刻間又燃燒起了奮鬥的動力。
這件事之後樋口一葉便逐漸和家人那邊斷了聯繫，她明白她在暗世界待久了，還是最好獨自一人比較好。她的家人會成為她的負擔，她也會給他們帶來危險，所以搬出去比較好。
最初是有些寂寞的，畢竟習慣了一起住，獨居的感覺總是很差，但之後也習以為常了，但是在某些時候仍會感覺有些孤獨。
比如今天。她的生日。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如今的自己已脫去了昔日的稚嫩，變得愈發的成熟起來。星野尋曾經和她說羡慕她沉穩的氣質，她當時搖著頭說道：「不用羡慕我，其實我也在羡慕你，人總是在相互羡慕著。」
「所以我們不必羡慕他人，去做更好的自己就行了。」星野尋當時笑著這麼說道。
「是的。」樋口一葉說道。
到如今她不會羡慕任何人，她現在在這裡，在芥川前輩身邊，這就夠了。
「今天也要好好加油。」樋口一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然後選了一個平時不用的漂亮發繩將自己的頭髮紮好，既然是生日的話，那麼就任性一下吧。她這麼想到。
02.
開車上班。
今日的工作是巡視港口，樋口一葉去了港黑大樓後得知芥川前輩已經去了，她處理了些最新的事務，口頭交代了一些東西後便帶了兩個手下去了港口。然後她遠遠地就在車上看到了站在高處的芥川龍之介。
他站在高處，風吹動著他黑色的披風上下飛舞著。從這個角度能俯瞰整個城市，而他的目光也有著俯瞰者向來的模樣——冷漠，森然，高傲。遠處的大海在陽光中被渲染成璀璨而迷人的模樣，那光芒似乎過分耀眼了，樋口一葉在心中想道。
看到芥川龍之介的一瞬間整個心都雀躍了起來。真好啊，樋口一葉想到。真好。
而後她的手機鈴聲響了，是芥川打來的。
「芥川前輩。」她立刻接起了電話。
「樋口嗎……五點鐘方向有可疑分子。」對方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芥川前輩，留活口還是……」
「留一個就可以了。」簡單的話語帶著堪稱絕對的殘酷意味，冰涼的聲線致以了死亡的問候。芥川龍之介的一切都令樋口一葉癡迷不已。
「明白！」樋口一葉的表情也冷了下來，她神情冷靜地對司機下令，正式開始了今天的第一個任務。而在此之前……
「芥川前輩，能遇到您真的很好。」她真心誠意地對著電話說道，如果對著本人的話她估計是不敢說或者說不出口的吧。此時，她在車裡看著一百多米外芥川龍之介站在高處的身影，很認真地說出這近似於表白的話語。
「胡思亂想什麼。」芥川龍之介這麼說道，而後掛了電話。
還真有芥川前輩說話的風格呀。樋口一葉這麼想到。她最後看了一眼芥川的身影，然後徹底進入了任務狀態。
嗯，這樣就好了。
另一邊的芥川有些奇怪，在他看來樋口一葉不是個麻煩軟弱的女人，今天這突如其來的話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他也沒放在心上。
03.
港黑首領大樓。森鷗外辦公室。
森鷗外翻著黑蜥蜴全員的資料，無意中看到了樋口一葉的生日，然後他嘀咕了一句：「今天是樋口君的生日啊。」
旁邊正在搭積木的愛麗絲抬起了頭，「耶？有蛋糕可以吃嗎？」
「沒有哦。」森鷗外撐著下巴笑眯眯地看向愛麗絲，然後心滿意足地看到愛麗絲變臉生氣的樣子。
「可惡——林太郎大壞蛋——我想吃蛋糕！愛麗絲要吃蛋糕！」
「那就穿那個……」
「不可能！」愛麗絲直接打斷了森鷗外的話。
森鷗外寂寞地趴在了桌子上，看著面前的一堆文件，歎氣：「今天也是無比空虛的一天呢……」
大概黃昏的時候芥川龍之介進來彙報工作，彙報尾聲時，坐在那邊桌子上的愛麗絲突然說道：「今天是你屬下的生日喔。」
芥川怔了怔，「屬下……愛麗絲小姐指的是樋口嗎？」
「是啊。」愛麗絲從桌子上跳了下來，走到芥川面前，雙手叉腰抬頭看他：「是生日！所以要有生日蛋糕！還要分給愛麗絲一塊！」
芥川微微皺眉，那邊的森鷗外撐著下頜笑了，「拜託你了，芥川君？」
「既然是Boss的命令的話，」芥川俯身行禮，「在下領命。」
04.
樋口一葉結束了一天的巡邏時咬著筆桿在車內寫著工作彙報，接著手機鈴聲響起。
「芥川前輩，請問有何指示。」
「半個小時後到Beauty QS餐廳來，有任務。」芥川龍之介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任務？樋口一葉收起筆將頭髮紮起，是在那裡發現了敵人的據點嗎？還是有走私嫌疑？樋口一葉腦子裡迅速閃過那個餐廳的有關資訊。然後感覺有些可惜，那個餐廳其實是她挺喜歡的一家餐廳，發生了這種事，尤其是被芥川前輩盯上了，想必以後會開不下去了吧。
樋口一葉將槍支彈藥都準備好，而後驅車來到了那家餐廳。
外面一切正常。樋口一葉一邊握緊了懷裡的槍一邊推開了門。一樓沒有任何人，相當可疑。但芥川前輩之後給自己的資訊中說讓她直接上來，她選擇相信芥川前輩的判斷。於是她懷揣著有些忐忑的心一步步走上臺階，而後來到了二樓。
二樓一片漆黑。
接著，燈突然亮起。
刺眼的光芒讓樋口有些睜不開眼，她的耳朵邊聽到了人聲，所以下意識舉槍射擊。
砰砰砰連續幾槍。
「哇哦——冷靜呀樋口前輩！」
咦這個聲音是……星野尋？
樋口一葉的視力逐漸恢復正常，然後她發現面前站著黑蜥蜴全體幹部，廣津柳浪、立原道造、銀、泉鏡花以及……站在最後面也是最中間的芥川龍之介。
在眾人中間的，赫然是一隻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
她剛剛所感受到的氣息正是大家，而她射向大家的子彈都被星野尋和廣津柳浪擋住了，子彈叮叮噹當都落到了地上。
「大家……」樋口一葉徹底怔住了。
「槍法還不錯嘛。」立原道造吹了下槍口，說道——方才他用槍擊落一枚向他飛來的子彈。
「生日快樂！樋口前輩！」星野尋笑眯眯地說道，她蹦躂到樋口一葉面前，拽著她來到眾人面前，「當當當！這是蛋糕！這可是芥川前輩親手選的呢！」
因為芥川覺得其他花花綠綠的蛋糕都好醜，這個黑色和紅色的相對來說沒那麼難看，所以四捨五入也就是芥川親自選的了。
樋口一葉依舊在發怔，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在港黑擁有這樣的生日。
「啊，樋口前輩在發呆。」星野尋轉頭看向芥川龍之介：「芥川前輩，我都說了樋口前輩肯定不喜歡這種黑色紅色的蛋糕了，這一點都不少女。」
芥川挑起了眉……不對他沒有……總之他就是做了個挑眉的動作，看向樋口：「樋口，你不喜歡嗎？」
「不，沒有！」樋口立刻說道。
「不喜歡就丟掉，星野你去重新買一個。」芥川龍之介說道，然後他繼續看著樋口說：「我的屬下理應享受到最好的。」
樋口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沒有的事！我特別喜歡！要是芥川前輩的話一切我都喜歡！」
泉鏡花天然呆地開口：「是喜歡耶。」
廣津柳浪咳嗽了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啊。」
立原道造：「嘖嘖嘖。」
銀：「……咦？」
星野尋睜大了眼：「哇哦，這是表白嗎？」
樋口瘋狂擺手：「不不不是的我對芥川前輩沒有任何覬覦之心，不是這樣的……咳……我尊敬芥川前輩，對，我尊敬芥川前輩！」
「恩恩恩，我們懂的我們懂的，你只是尊敬芥川大人。」立原道造說道。
星野尋也說道：「是的，我們懂♂的。」
樋口此刻已經完全臉紅了。啊，她為什麼這麼嘴笨_(:з」∠)_
還是芥川阻止了這場鬧劇：「夠了，無用的話語就到此為止吧，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是愚者的表現。」
「對的，」星野尋說道：「所以想要做什麼直接去做♂就行，芥川前輩會原諒你的，樋口前輩。」
芥川冷冷地看了過去：「星野，你是在挑撥離間嗎？」
「不，」星野尋說道：「我是在煽風點火、火上澆油。」
立原道造發出竊笑聲來，他對此看得一清二楚。
銀咕嘰了一聲，沒有說話。作為一個殺手，她自然也是目光敏銳的。
廣津柳浪只是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相處方式可真有趣。
那邊泉鏡花呱唧呱唧鼓掌：「阿尋好厲害。」
樋口一葉：_(:з」∠)_
——
第113章 我怎敢老去（二）
01.
接下來的生日宴會, 大家挨個給樋口一葉送了生日禮物，星野尋送的是此前庫洛姆給她的幻術結晶。當時庫洛姆一共給了她三塊，說遇到危險時捏碎可以塑造出一個保護自己的幻境來。後來星野尋實力提高很多, 這個對她已經基本沒用了, 所以她給了小蘭和園子兩塊，剩下一塊則給了樋口一葉。當然是做成了吊墜的形狀——外表看起來是很夢幻的寶石。
「當時芥川前輩直接通知說『帶上你們重要的東西』過來, 搞得我以為是要幹什麼, 差點跑過去把中也先生帶來。」星野尋笑呵呵地說道。
「帶來中原幹部是什麼鬼？」立原道造問道。
「這不要帶來『重要的東西』嘛。」星野尋說道，「結果沒想到是要帶禮物。」
樋口一葉又怔了怔：「是，芥川前輩組織的嗎？」
芥川很冷淡地說道：「來自Boss的命令。」
面對自己心儀物件這樣的態度, 一般情況下女孩會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是：果然是這樣啊。然後有些失落；第二種是：即便如此, 但親自組織活動的依舊是對方呀！
看著眼前樋口目光明亮的樣子, 就會明白她的想法是第二種。
類似於那種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飛向自己的信仰。
樋口一葉對芥川龍之介, 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02.
生日宴會還是比較熱鬧的，黑蜥蜴的人平時也是出去的, 有立原道造和星野尋這兩個活躍氣氛的，雖然銀和泉鏡花沉默寡言, 但兩人該吃的和該喝的絕不落下……再加上和眾人都相處很好的廣津柳浪，所以黑蜥蜴的場子是不會有冷淡的時候的。
芥川龍之介一般不會參與進來, 每當大家一起鬧騰的時候, 他就在另一邊看著外面的夜空, 或者看著大家。他神情雖然冷淡, 但也沒有到完全漠然的程度。
森鷗外對內方針的改變他當然能夠覺察出來，用紅葉的話來說是更有人情味了。芥川起初對此相當的不以為然，但後來逐漸的其實也就去試圖遵循新方針了。若是在從前，即使有森鷗外命令，想必他也會將宴會草草了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通知了黑蜥蜴所有幹部都過來出席。
而且，樋口早上的那句話，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很幸運遇到他麼。
遇到他這樣的人原來是一件值得慶倖的事情麼？
芥川龍之介的目光從夜空收回，投向了那邊正在和星野尋說話的樋口一葉身上。兩個女孩正在笑，她們的笑容開朗而陽光。這樣的樋口很少見，他見到的更多的是嚴肅的，公事公辦的，冷靜的樋口。他欣賞這樣的樋口，但也覺得……露出那種陽光微笑的樋口並不討厭。
03.
宴會到了尾聲後第一個離開的是星野尋，那邊中原中也的工作剛好完成了，於是開車來接她。星野尋興致衝衝地說了今天是樋口的生日，中原中也便對樋口一葉說了句生日快樂。
對方可是五大幹部，樋口一葉有些誠惶誠恐地謝了。
「禮物呢0 0.」星野尋問道。
「這是個問題。」中原中也說道：「你應該事先和我說的。」
「實不相瞞我也知道不久，所以也沒來得及準備啥……不過我也準備不起，我現在工資太低了嚶，織田作是怎麼用這麼低的工資生活的啊。」星野尋哭唧唧地說道。
「啊沒事的，不用，不用麻煩中原幹部……」樋口一葉說道。
「你對阿尋照顧很多，你過生日我也理應送你個禮物的。」中原中也這麼說道，「哦對了，」他看向星野尋：「原本給你提了一個車的，我之後再給你找一輛吧，這個就先給樋口了。」
「好的。」星野尋也沒有意見。
那邊的樋口睜大了眼睛，一、一輛車？
「哇啊。」立原道造吹了聲口哨：「中原幹部我明天過生日，我也很照顧你星野，你看……」
「在我面前說你很照顧我女朋友，你是想被我送上西天嗎？」中原中也罵了一句。
「哈哈哈我錯了……」立原道造大笑著說道，「說起來感覺芥川大人被比下去了啊。」
「倒也是。」星野尋蹭到中也身邊不懷好意地看向芥川，此刻中也先生在身邊她就有人壯膽可以更膽大了——雖然她之前也挺膽大的：「芥川前輩，你看中也先生一個外人都送了這麼個，你是不是得追加一點呀，畢竟你才是樋口前輩的頂頭上司。」
芥川沉吟了片刻，雖然立原道造和星野尋說的有點不懷好意，但其實還真是那麼個道理。那邊樋口當然是瘋狂擺手說不介意了。芥川想好了後開口：「樋口，你現在搬出家了，聽說正在租房？」
「啊，是的。」樋口一葉點頭：「怎麼了，芥川前輩。」
「我之前住的房子閑下來了。」芥川說道。
芥川在港黑明面上的地位已經不能提升了，畢竟他現在是僅次於五大幹部的存在，作為首領遊擊隊隊長和太宰治的直屬手下而存在的，但之前他又暗地裡被提升了一下地位——森鷗外讓他搬進了港黑大樓去住。
這是兩個月前的事情。
樋口一葉這次是真的震驚到了：「芥、芥川前輩……」
「並不是新房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樋口一葉幾乎用狼嚎的聲音這麼說道。
那邊星野尋「哇哦」了一聲，評論道：「住了芥川前輩曾經住過的房子，四捨五入就是一起同居過了。」
這次樋口一葉是真的要暈倒了。
04.
宴會結束後各回各家，芥川帶了樋口一葉去曾經的房子。因為車速過高所以外面的城市被模糊成一片光暈，唯有上方黑藍和灰銀雜糅的夜空可以在視網膜中投下連貫的影像。樋口一葉在專心開車，芥川在副駕駛的位置看著外面的風景。
感覺相當寧靜啊。恨不得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到了。」芥川說道。
房子裡面的東西都已經搬出去了，沒有搬的也被處理掉了。這倒不是說芥川性格如何，而是身為一個黑手黨所必須遵守的職責——要盡可能消除自己一切存在過的痕跡，以免被獵犬追蹤。
「東西需要你自己添。」芥川這麼說道，然後將鑰匙遞給了樋口一葉，同時說了句：「生日快樂。樋口。」
樋口一葉也再也不能遏止自己內心的情感，她深深鞠躬，「謝謝芥川前輩。」而後她鼓起勇氣說道：「首領說我不適合黑手黨，但其實，是否適合黑手黨我並不在意，我只希望我適合芥川前輩。」
這句話真的是過界了。
樋口一葉收緊了手指，等著接下來的批評。
結果對方半天沒有出聲。
樋口大著膽子抬頭看了過去，發現芥川的臉上居然染了淡淡的紅色，在注意到樋口的目光後他別過臉去，呵斥了聲：「別說這種蠢話，我和港黑是不可分割的。」
芥川前輩……害羞了？
樋口一葉頓時心臟狂跳，「知道了，芥川前輩！」
這真的是美好的一天啊。
真的是美好到令人落淚的地步。
05.
另一邊，星野尋正在和中原中也在路邊攤大排檔吃宵夜。
既然吃宵夜，那麼接下來你們懂的……
黑胡椒雞肉卷，芒果牛奶布丁，還有一些烤肉。烤肉在鐵板上滋滋作響，冒出了金黃色的油，看著就令人垂涎三尺，吃起來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相當出色。烤肉伴隨著星野尋相當喜歡的香菇和茶樹菇，被油炸成金黃色的真菌令人食欲大開，真菌本身就屬於山珍，自己就具有一股清香，所以不需要多少調味品就很好吃了。
飲料是水果冰沙，星野尋選了百香果的，色澤鮮豔，味道酸甜涼爽，細碎的冰雪浸潤了果汁，在舌尖上帶來了絲絲果味的甘甜，口感也相當不錯。
「今晚沒吃好嗎？」中原中也問道。
「帶我回過神來，發現大部分都被小銀和鏡花吃掉了。」星野尋感慨道，「果然是殺手呢，居然在悄無聲息就完成了對食物的絕對輸出。」
「那可真慘。」中原中也點評道。
「這可真慘。」星野尋心有戚戚然，然後她又高興起來：「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芥川前輩和樋口前輩又更進了一步。」
「感覺你好像很想插手他們嗎？」中原中也問道。
「啊，就是想給個助攻，都這麼多年了……」星野尋說道。
「芥川其實也是在意樋口的。」中原中也說道。
「我知道，但是還是太冷淡了，而且僅僅是在意的話，總感覺有些悲哀啊。」星野尋略微歎了口氣。
「但那是他們的事情。」中原中也說道。
「……中也先生覺得我侵犯他們的私人空間了嗎？」星野尋悶悶不樂。
「不是。」中原中也摸了摸星野尋的頭，說道：「我是指，無論是芥川還是樋口對眼前的境遇也是明白的，樋口的想法芥川未必是不知道的。」
「咦……中也先生你指的是？」
「那是他們之間獨特的氣場吧。如果說芥川有一天想要停下來了，想要去珍惜身邊的人，不出意外的話映入他眼簾的就是樋口了。」中原中也說道。
「啊……也的確。」畢竟這麼些年來一直堅定不移地追隨著芥川的只有樋口，但是……星野尋腦洞大開：「萬一突然在外面殺出個像我一樣的妖豔賤貨呢？」
接著她的頭就被打了：「怎麼說話呢。」中原中也呵斥道。
「用嘴說話。喵。」星野尋說道。
「賣萌禁止。」
「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嘛，打個比方……」
「你想太多了，樋口畢竟是首領遊擊隊的副首領，她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中原中也說道。
「也是。」星野尋點頭，所以她其實有段時間是以樋口一葉為目標的。
兩人從攤上起身，中原中也結帳，順手接過星野尋的包，一起並肩在路燈下散步：「把準備給你的車送了樋口，你還有中意的車型嗎？」
「都可以啦，我對那個不是很瞭解。」星野尋說道。
「恩，那回頭我再留意一下。」中原中也說道。
「嗯……說起來中也先生在之前曾經說，你給我的什麼我都喜歡，這其實是真的。」可能是目睹了樋口一葉和芥川龍之介的關係有些感慨吧，星野尋突然間認真了起來。
「這話？」中原中也想了好久才回憶起來：「之前我對A說的？」
「是呀。」星野尋點頭，然後她抱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臂，和他在一個路燈旁停下，「中也先生給我的快樂和疼痛我都會很喜歡，我喜歡中也先生的一切。」
「嗯。」
「總感覺相當奇妙，無論過多久，都有著剛剛戀愛的感覺。」星野尋喃喃地說道，「觸碰中也先生時總是會心跳加速……就像現在。」
「你真是……」中原中也狠狠地皺起了眉。
「中也先生？」星野尋有些茫然地問道。
中原中也吐出一口氣來，他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一口，抬頭看了幾秒夜空後將煙直接掐滅丟到了一邊，「算了不忍了。」他這麼說道，然後掐著她的下頜直接吻了上來。那是個相當兇殘的吻。
星野尋刹那間感受到了身體內部升騰上來的熱度，那種全身心的渴望，渴望更深的接觸，更親密的接觸，甚至渴望對方填滿自己，弄疼自己。
一吻結束後，她幾乎是低喘著說道：「好喜歡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再次呼出一口氣來，說道：「我們應該像個文明人，不應該在這裡繼續做下去，懂嗎？」
中原中也話語中的深沉欲望令星野尋後背僵直，同時居然更加生出一種隱秘的渴望感來。
「所以，不要再撩我了，阿尋。不然我會控制不住，這裡有監控，也可能有路人，然後我和你就身敗名裂了。」中原中也說道。
……好可怕的威脅啊_(:з」∠)_
「那、那我們回去吧中也先生qaq」
「嗯。回去，再繼續。」他說道。
夜色深沉。
——
第114章 我怎敢老去（三）
01.
星野尋, 洛山大學大四學生，目前正在港口黑手黨實習中。
她在學生時代的兩位友人，鈴木園子在家族企業實習, 毛利蘭在米花小學實習, 都是相當正經的工作。
而想星野尋的這份工作……其實也挺正經的，至少她實際做的比聽上去正經多了。
她的這份工作直屬上司是織田作之助, 但感覺所做之事和黑手黨沾不上多少邊。比起混黑的, 她感覺自己更像是個居委會大媽。
當時中原中也聽了她這個形容後笑得連帽子都差點掉了。
「你對黑手黨可能存在一些誤解。」中原中也這麼說道。
「黑手黨啊，」星野尋握緊拳頭一臉嚮往：「家族鬥爭，高級宴會, 共同對敵, 飆車, 坐直升飛機；還有冷酷殺手、厲害的幻術師, 狡猾的欺詐者……」
對黑手黨的這些印象不完全來源於電影小說，還來源於她的親身經歷——上述的這些她統統都經歷過。
「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了, 」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拉入懷中, 她規矩地坐下。中原中也的手臂環著她，但依舊在翻看著書桌上的檔：「但比起這些, 更多的是瑣碎的日常，畢竟我們擁有故事, 也擁有故事之外的生活。」
星野尋看著中原中也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好看, 白皙、修長而有力, 骨節分明，兼帶著優雅和一種能引起人原始獸欲的性感。
「但和中也先生在一起的生活，也美好得和故事一樣。」星野尋伸出手觸碰了他的手背，他沒有停頓，依舊在書寫，她索性抓住了他的手腕，於是他帶著她的手繼續寫。
微妙的情感在心中綻開了。
「有嗎？」中原中也問道。
「絕對有的。」星野尋說道：「雖然說驚心動魄的成分其實比我想像的要少很多，但那些日常也相當美好啦……如果拍成電影的話就是那種，嗯……橫濱戀愛故事之類的名字。」
「聽起來很普通。」中原中也評論道。
「那就叫《火辣橫濱：男神哪裡逃》。」星野尋說道。
「……什麼鬼。」
「或者《夜夜狂愛：戀上我的黑道男友》。」星野尋說道。
「這個還可以。」中原中也評論道。
星野尋本來是在胡亂扯淡，聽到中原中也這話後直接吃了一驚：「中也先生你……」
「所以說那個，『夜夜狂愛』什麼的，是你所期待的麼？」他問這話時還是平時的聲音，但星野尋無端覺得有些低沉。她抬頭接觸到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帶著點扼殺溫柔的致命侵略性。
啊，這個眼神……
一眼就讓她渾身燥熱。
星野尋覺得自己真的是中了一種名為中原中也的毒了。
嗯……這肯定是荒霸吐的原因，肯定是這樣，她本人才沒有這麼癡漢呢，才沒有呢……嚶。
「……你這期待的目光是在邀請我嗎？」中原中也慢悠悠地笑了，時鐘在房間裡恪盡職守的轉動著，這有規律的聲音回蕩在心間，連同他的話語和目光一起擾亂了心扉。星野尋縮回了手：「沒有嘛……我就是開個玩笑……」
然後她縮回的手被中原中也握住了，對方握住她的手指，然後強迫著成了十指相扣的樣子，接著將她的手貼到了臉上，「港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不能開玩笑的人。所以，」他鬆開她的手，「我當真了。」
一句話，讓星野尋的脊背都戰慄了起來。
02.
這特麼也太撩了吧。
03.
星野尋在從前是聽過織田作的工作內容的，除了一些冗雜的小事外還有類似處理啞彈之類的任務，當時星野尋和太宰都感覺超級有趣。不過想想太宰去處理什麼丈夫出軌啊之類的事情，他八成會給妻子塞把槍，然後攛掇她把他崩了。
……感覺超有可能。
或者他站在一旁各種煽風點火火上澆油，接著手舞足蹈說：「打起來打起來……」
我去這個即視感太強烈了，星野尋覺得自己的推理相當合理。
在實際上接觸了織田作的工作後，才發現處理啞彈已經算是織田作工作中的高危部分了，其他大多數都是調解人際糾紛啊，去看為啥XX店沒有交保護費啊，XX紅燈區的女支女投訴老闆不給發工資呀，而所面對的敵人也大部分都是過來騷擾的小混混之類，一般剛亮槍對方就都被嚇跑了。
織田作居然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井井有條，這未免太可怕了些。
這就是第一殺手的實力嗎？遠目。
說起來，在星野尋成了他的手下後，織田作無疑輕鬆了很多。
這天上午所處理的事情又是「妻子出差半個月丈夫在家居然和小姨子做出這種事……」的類型，那個妻子張著血盆大口對著她的丈夫不間斷的咆哮了四十分鐘，星野尋和織田作在旁邊木然地聽著。星野尋想起之前看到個好殘暴的新聞，說一個妻子在賓館抓住丈夫和小三，然後帶了一幫人把紅辣椒塞入了小三的【……】中。
後來星野尋仔細查了一下那個新聞，網上的說法有些不一，不過能確定的是這件事是在越南發生的，而且妻子在塞辣椒的時候找人拍了視頻發到網上，說要懲罰小三。順便一提丈夫好像啥事兒都沒有。倒楣的只有那個小三。至於小三是否知道男方有妻子，是主動小三和被小三也是全然不知。關於妻子結局網上說的也比較模糊，一種比較主流的說法是妻子如果面臨指控的話會被迫賠錢，但目前無人指控，所以也便不了了之了。
順便一提，所用的鳥眼辣椒（red bird\'s eye chilies）辣度大概有200000史高維爾，跟世界排名第二的哈瓦那椒不相上下。
星野尋當時看了後分享給了樋口一葉，樋口一葉的第一反應是：「為什麼只給小三塗不給男的塗？」
星野尋：0.0
樋口一葉不屑地說道：「這種女人我也見多了，只會去折騰小三，對自己老公啥事都不做，老公啥事都沒有。這種女人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認為男的出軌都是小三的錯。」
星野尋還沒有想過這一層，「我看到這個時只是單純覺得太殘忍了，還沒想這麼多，而且那種寬容丈夫的女性很多嗎？」
「算是主流思想了？」樋口一葉翻了個白眼，而後她說道：「不過也有例外，之前有個家庭主婦，她老公騙個女學生說自己沒結婚，然後把那個女學生弄成了情人，她瞭解情況後安慰了那個女學生，然後在晚上把她老公剁吊了。」她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之後被判刑時被紅葉幹部那邊的人注意到，被暗箱操作釋放後就加入了港黑。你還別說，從此那個家庭主婦脫下了圍裙，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成為刑訊隊的一把好手。」
「咳……咳咳咳……真乃猛士也。」星野尋頓時感覺肅然起敬。
……話說真的是剁吊嗎_(:з」∠)_
「不過你也不需要想這麼多，畢竟你和中原幹部所構建的世界已經足以把你們和這些噁心事隔離開來。」樋口一葉說道。
她說的是星野尋和中原中也共同構建的世界，而不是中原中也為星野尋構建的世界。
這個區別很微妙，但也很溫暖。
因為這象徵著，他們在這段愛情中有著絕對平等的地位。
正因如此，他們的感情才會那麼令人那樣羡慕。
星野尋忍不住微笑，「是啊。……不過芥川前輩和樋口前輩之間的世界其實也是這樣吧。」
「誒誒？」
「芥川前輩也很在意樋口前輩不是嗎？」星野尋問道，「而樋口前輩已經認定芥川前輩了吧。」
樋口一葉怔了一下，然後拍了拍星野尋的頭，大大方方地說道：「是的，姐姐我這輩子認定他了。」
星野尋笑眯眯地說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這樣的生活啊，真的很美好。
04.
回憶結束。
而那邊的女人終於閉上了嘴，不再唾沫四濺。
今天的事情比之前那個複雜，當事人是港黑麾下店鋪的副店長，而且畢竟第三者本身是女方的妹妹，不過讓織田作這樣一個人去處理這種事還是比較喜感的。
接著那個女人開始和自己的妹妹，也就是第三者對噴。
星野尋看著她們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的嘴有點肅然起敬，她偷偷摸摸溜到織田作身邊，問道：「這個怎麼搞啊？」
「勸說。」織田作說道。
「勸說……？」星野尋看著織田作，又看了看互噴的兩人，有點懷疑：「勸說有用嗎？」
「物理勸說。」織田作這麼說著，擼起袖子來走過去，將那邊觀看妻子和小姨子吵架的男人一拳打翻了。
那邊的妻子和小姨子頓時目瞪口呆。
「……哦，這可真是有效的勸說方式。」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嗯，這個調解糾紛，很黑手黨。
——
第115章 我怎敢老去（四）
01.
這件事最終還是解決了，再複雜的事情都有解決的方式的。
有句話是暴力不能解決事情, 但可以解決你。但是的但是, 你都被解決了, 那麼事情也接著肯定就完結了。
織田作之助擺出一副絕對暴力的姿態，星野尋也跟著裝腔作勢用異能粉碎了一個桌子, 那三人也自動地、乖巧地提出了解決方案, 想要送走他們這兩個瘟神。
解決方案具體居然是小姨子離開，他們夫妻和解, 丈夫表示和小姨子斷絕所有關係。而妻子則原諒了丈夫。
從那個住戶家出來的時候將近中午了，外面原本是磚紅色的地面，但被風吹雨淋過後就變成了一種淺紅色，與此前過分厚重的色澤相比更好看了, 更加符合這個明快的夏日了。
星野尋回憶著剛剛的事情, 問道：「這都能和解嗎？我以為這種情況絕對得分手。」
畢竟這都出軌了, 而且還是和小姨子0-0.
「我過去也這麼以為。」織田作之助說道，「以為這種情況絕對需要分手。」
「然後現在改變了嗎？」星野尋問道。
「嗯, 現在見得逐漸多了，才發現發生這種事後夫妻八成還是會和解的, 而且妻子會認為這是第三者的錯。」織田作這麼說道。
星野尋覺得和織田作這樣的長輩討論這種話有點奇怪, 但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實不相瞞，我認為這很傻。」星野尋說道：「我覺得出軌是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在過去的時代, 離婚對於人們來說算是一種恥辱, 但是在新時代, 或者說在現在的一批人眼裡, 選擇忍辱負重、抱守殘缺，在可以離婚的時候選擇原諒，成了一種新的恥辱。——客觀來說的確如此。
星野尋本人是偏向後者的，遇到這種情況她大部分都是勸分不勸和的。畢竟出軌不僅僅標誌著感情的破裂，而且反映出了對方的道德問題。星野尋看過一本書，裡面有這麼一段話，形容出軌的：「就像童話中的兩個貪心人挖地下的財寶，結果挖出一個人的骸骨，雖然迅速埋上了，甚至在上面種了樹，栽了花，但都清楚的知道底下埋的是什麼。看見樹，看見花，想的卻是地低下的那具骸骨。」
這話相當有道理。
「是的，的確很傻，而且她們之後也會為此而付出代價。」織田作說道，「人類總是在為自己的愚蠢不斷的付出代價。」
「我猜這句話是太宰說的。」星野尋贊同，不過她覺得織田作不會說這麼極端的話，所以這麼猜測道。
「是。」織田作點頭，「下一句是，『當然，我也是這樣』。」
「他在罵你！」星野尋蹦了起來。
「啊，不是，他說的是他自己。」織田作說道。
「哦哦哦看起來他很有自知之明。」星野尋評論道。
「感覺你對他的意見不是一般的大。」織田作說道。
「不是錯覺，因為我無條件站中也先生嘛。」星野尋笑呵呵地說道。
星野尋很熟練地撒了一把狗糧。
「倒也是……」織田作點頭，「畢竟你們是自己人。」
織田作毫不介意地吃了一把狗糧。
不過這個，「畢竟你們是自己人」，聽起來有點喜感。
那邊有長椅，星野尋溜達過去想要坐，然後發現那個戶外長椅剛剛塗了新的油漆，所以旁邊標著不能使用的告示牌。她有些遺憾地轉了一圈，然後說起了剛剛的話題：「也沒法評價她們這種行為，反正最後懲罰的是自己。」星野尋說到這裡時聳了聳肩：「不過，每當這個時候就對這些女性有種怒其不爭的感覺。」
「這樣啊，不過也要體諒一下，畢竟不是所有女性都能像你一樣優秀吧。」織田作說道。
優秀。這是織田作之助對星野尋的評價。
織田作和星野尋是在很多年前就見過的了，那時候織田作對於星野尋來說更像是一種象徵。星野尋在剛認識中原中也，知道他來自港口黑手黨時第一反應就是：港黑耶，是織田作之助在的地方啊。而那時對於織田作之助來說，星野尋就像他收養的那些孩子一樣，那種感覺。
下一次見面就是多年後了，對方已經長成了一隻大姑娘，而且是五大幹部之中原中也的女朋友。從當初的身份到現在的模樣，織田作之助明白她真的是走出了那段陰影，再後來更多接觸，並肩戰鬥，那些溫暖的笑容。是優秀的姑娘吧。他的幾個孩子們在家也進行過一些別有用心的攛掇，織田作也教訓了他們，讓他們不要亂說。
而星野尋則被織田作這句誇獎給嚇得原地蹦了起來：「你你你說啥子？」
「不是所有女性都能像你一樣優秀吧。」織田作用和剛剛一模一樣的神情和聲音又說了一遍。
星野尋_(:з」∠)_
星野尋：「你還真的又說了一遍呢……」
在星野尋這邊看來，總覺得突然得到這樣的讚譽有些惶恐，而且畢竟她真的視織田作為長輩的。
旁邊葉片切碎了陽光，灑落了一地的斑駁。
「上午的事情就算這麼瞭解了吧，勉強說是順利。」織田作喃喃地說道。
星野尋還是不太理解他們為什麼被指派做這種事情：「不是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嗎？為什麼我們要參與這種家務事呢？」
「因為我們不是清官。」織田作這麼說著，然後從外套裡拿出一個信封來，他當著星野尋的面打開信封，於是星野尋也就理所當然地把頭伸過去偷窺了，接著發現裡面是一遝鈔票。
「誒這是剛剛那個女人給你的……」星野尋睜大了眼。哇是錢耶，是錢耶！
「嗯……所以我們是貪官。」織田作說道。
「看出來了。」星野尋說道。哇是錢耶！
他抽了一半鈔票遞給星野尋，「好了，該平分了。」
「誒嘿見者有份！」星野尋興奮地接過錢，並且說了一句：「要是這樣的工作能多一點就好了，畢竟我們的工資這麼低。」
「這樣的工作很多，但拿賄賂的機會很少。」織田作解釋道。
「倒也是……不然織田作你也不會養不起孩子了。」星野尋將錢翻來覆去地看，然後發現裡面夾著個照片，她抽出來，發現是……嗯……那個妻子的豔照，照片後面還寫了電話號碼。「耶？」星野尋吃了一驚。
織田作走到了星野尋旁邊看了一眼：「啊，是這樣。」
「……你也太冷靜了吧。」星野尋抽搐了一下嘴角。
織田作伸手從星野尋手中取走照片，很淡定地翻到後面將電話記下。
「噗……人家是要約你吧，你真的……？是不是我問的太冒昧了？」啊畢竟織田作先生也是正常男人吶……況且那個豔照咳咳咳還真的挺誘惑的。
「對方看起來也不是那種省油的燈，估計以後還會有類似的事件需要解決吧，所以提前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織田作解釋道。
「這樣啊。」原來是她想多了嗎咳咳咳。不過想想也感覺織田作不會做那種事啦，「不過剛剛還真的吃了一驚。」
「為什麼吃了一驚？」織田作疑惑地問道：「因為沒有看到過女人的果體嗎？」
「……當然看到過了！話說織田作先生你太淡定了吧！」
「因為以前做過殺手的緣故，老實說，殺死在床上的人比較容易一些。」織田作很老實地交代：「所以這不算什麼。」
「……道理我是懂的，為什麼我們這個對話這麼奇怪？」
「奇怪嗎？」織田作更疑惑了。
「織田作先生你太呆啦_(:з」∠)_」
「有嗎？」織田作問道。
「絕對有。」星野尋重重點頭。
「啊，抱歉。」
「……不用為這種事道歉啦，織田作！」星野尋哭笑不得，織田作真的是有點可愛。
「剛發現連你也開始叫我織田作了。」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是呀_(:з」∠)_」
總感覺和織田作先生說話時會跟不上他的思路，而且回憶起來時會有一種詭異的萌點。這也是織田作獨特的魅力吧，哈哈哈。
星野尋看向另外一邊，那裡的道路是白色的磚石鋪就的，磚石之間縫隙很大，由漂亮的巧克力色線條將其分割開來。淺紅色的路延伸向了海岸，而白色的路則拐入了那邊的街道中，遠遠地能看到招牌上的字，表明那是一條小吃街的事實。
「中午去那邊吃飯吧。」星野尋提議道。
「好。」織田作點頭。
上午的工作就在兩人的閒聊中這麼結束了，兩人接著去了那邊的小吃街吃了普通的一頓，並且在旁邊的咖啡廳稍作休息。
正對著咖啡廳的是一個沒有人的環形交通島，路旁停著一些計程車。交通島中間有花朵狀的水塔正在噴水，周圍是心形的萬壽菊花壇。星野尋看了一會兒外面的風景後捧著果汁閉目養神，織田作翻閱著資料，出聲說道：「下午去調查港南區那邊圍牆上的塗鴉。」
「這個也歸我們管嗎？」星野尋將杯子貼在臉上，冰冰涼涼的感覺好舒服。
「他們塗鴉的內容是『fuck港黑五大幹部』，所以還是需要管的。」織田作說道，
「啊，你說他們想fuck誰，太宰嗎還是A？」星野尋懶洋洋地問道。
「誰知道。」
「反正別fuck中也先生就行，其他我管不了……總之夠重口的。」星野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織田作將侍者叫過來讓他將空調調冷了一些。
——
第116章 我怎敢老去（五）
01.
外面很像動漫戀愛番裡傳統的燦爛夏日，走在街上, 近距離感受這份充盈著陽光的明快季節, 心情也便愉悅了起來。此時此刻隔著玻璃去看的話, 也會有同樣的好心情。
和尊敬的前輩一起午休，談論工作, 是相當不錯的感覺。
織田作率先說道：「資料顯示說監控上是幾個嬉皮笑臉的少年。」
「可能是那一代的小混混幹的吧, 也說不定是學生。」星野尋又打了個哈欠，「我們是過去警告一下嗎？」
「嗯, 也不需要真的動手。」織田作合上了資料。
「總感覺換做芥川前輩的話會直接殺人的。」星野尋吐了個槽, 「畢竟他們也算是侮辱了五大幹部。」
「他的話無論是什麼事都會想要殺人吧。」織田作無比耿直地說道。
「恩……很有道理。」星野尋將果汁咕嚕嚕喝了三分之一, 畢竟芥川是那種因為給太宰買不到不加冰的冰咖啡（？）就差點掀了整個咖啡廳的人。接著星野尋繼續說道：「不過怎麼說, 我jio的也算不上侮辱吧，畢竟即便是我們也完全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眼裡。就像小孩子揮舞玩具槍威脅要殺人一樣, 這種檔次還算不上侮辱。」
「但是你的年齡和他們也差不多吧。」織田作說道, 「說這話有些微妙的不合適。」
「啊……忘了這回事。」星野尋咬著吸管含含糊糊地說道：「我見過的世面多, 我既見過了國外黑手黨內鬥，也參與過城市級別的可怕大戰，還見過丈夫和小姨子出軌，所以我見過的世面多，就沉穩了。」
一開始很正經，到最後還是不正經了起來。這大概就是星野尋的獨特風格了。
「有道理。」但織田作的厲害之處就在於，無論多不符合邏輯的話, 他都能欣然接受。
星野尋開始打量咖啡廳的陳設, 第二層的位置放著個調過色的瑪麗蓮夢露畫像, 她帶著豔麗的微笑注視著所有客人。
而後星野尋聽到織田作說道：「說起來，你們的畢業季要到了吧。」
「是。」星野尋的目光從瑪麗蓮夢露的畫像中收回，「即將徹底擺脫學生的身份了。」
「學校那邊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先過去。優先那邊。」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聽後愣了下，「但是港黑這邊，是需要每天報導的吧？」
「恩，每天抽點時間過來報導就行了。」織田作用很淡定的話說出了瀆職的打算：「反正這項工作你只對我負責，而且這個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自由性比較強……我也時常在工作時間過去吃咖喱飯的說。」
「好像抓到了上司的把柄。」星野尋評論道。
「我只是個小職員而已，沒人會在意這個的。」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半個港黑都知道您是個怎樣的大神了，您還在裝啊。「不過自由性比較強還真是很大的好處了。」
「畢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好處了。」織田作說道。
「……聽著真的是悲從中來。」星野尋捂臉。繞樹三匝不可斷絕的既視感。
織田作也有些憂鬱：「是啊。」
「那織田作你有興趣當五大幹部嗎……」星野尋很習慣性地接了一句。
「暫時沒有。」織田作也很熟練地回答道，而後繼續說道：「另外關於明天的任務，說是……嗯……我看看。」織田作說著將任務資料翻開，然後念道：「白色的幽靈虎。」
「聽起來像是什麼都市怪談。」星野尋評論道。
「那邊說這個優先程度比較低，因為很可能只是謠言。」織田作說道。
「不過還是過去看看吧？」星野尋說道：「說不定是什麼異能呢但是如果真的是異能的話，是不是需要移交到上面去呀？」
「理論上是的，我們是低級成員，處理不了異能這樣的大事。」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想笑：「好的。……不過，說起來是貓呀。」
「如果真的存在的話，喜歡的話抓起來養吧。」織田作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星野尋點頭，她也挺喜歡貓科動物來著，「不過說起來的確是該交實習報告了，織田作先生我下午想去學校一趟。」
「嗯，正好我也去那邊巡邏一下。待會兒我送你去麼？」織田作問道。
星野尋想了想，說道：「那就麻煩織田作先生了。」
02.
星野尋給園子發了個資訊說自己下午要來學校，園子挺高興的，因為她們已經好久都沒有見過面了。真的的確是很久了。
兩人約了學校門口見面的時間。
休息的差不多後織田作便開著車直接將星野尋送到了洛山大學，星野尋下了車，但發現園子還沒有過來，不過在她在門口碰到了班裡的另外一個同學，九條蘭。
織田作這時還沒離開，他正開著車窗吸煙。中原中也雖然抽煙，但他並不是那種煙民，但織田作卻的確是的。織田作曾經自己也苦惱過是否要戒煙的問題，他也能覺察到自己的煙癮越來越大了，說句不好聽的，他覺得自己如果有一天在任務中死去，瀕死前最想做的兩件事可能是，一、想吃咖喱飯；二、想再抽一根煙。也許還有第三件事，那就是沒有把太宰從那個地方拉出來。
不過，現在港黑的氛圍的確是在改變著，希望太宰那個孩子也能一起被帶出來吧。
九條蘭是明顯地看到了星野尋從那個車上下來的樣子，她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那邊暗紅頭髮的男人，然後看向星野尋：「誒那是……？」
「是工作上的前輩啦。」星野尋回答，「下午我來學校這邊辦點事，當時和前輩在出外勤，所以他便順便把我送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九條蘭點頭，「一起進去嗎星野？」
「我在等園子。」星野尋回答道。
「嗯，那我就先走了……」九條蘭往學校那邊走了幾步然後停下腳步，「哦對了忘了一件事。」她又折了回來，打開手機找到美顏相機，「來來來自拍一張！」
「耶？」星野尋睜大了眼。
「這不是要畢業了嘛，大家也都忙的整天不見人影，我估計到時候拍畢業照也是，草草拍完後就作鳥獸散了，所以我最近在提前和大家合照，逮到一個算一個。」九條蘭笑著解釋道，「好了我把美顏先開到最大——嗯，美顏相機裡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哈哈哈是的，平時的前置攝像頭裡的我不是真的我，我不會承認我這麼醜，美顏相機的才是。」星野尋大笑著說道。
「對。」九條蘭慎重點頭。
然後兩個姑娘擠在一塊兒比劃著古老的剪刀手，完成了自拍。
星野尋感覺有些暖暖的，她和九條蘭在班裡的關係只能算是還可以，但被這麼邀請了後還會有著相當不錯的感覺。
「星野你是在本地工作嗎？」九條蘭問道。
「嗯，是在本地。」星野尋點頭，「算是本地的企業啦。」
「我要去東京那邊啦。」九條蘭說道，「以後你來千代田區玩的話可以聯繫我。」
「好的，一定。」星野尋點頭。
星野尋也想說點啥，難道說「以後你在橫濱這裡犯法了可以聯繫我我把你撈出去嗎」……這話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不過——
真的要畢業了啊。
真的要各奔東西了啊。
星野尋發現自己第一次產生這種關於畢業的悵然情緒，居然是從一個不是特別熟的同學身上感受到的。不過正是因為這種不熟的感覺，所以關於「青春」這個概念才會有著更直接、更深入的感觸吧。
「以後要一切順利啊。」星野尋由衷地說道。
「嗯。」九條蘭用力點頭，「我們都要好好的。」
「祝福你。」
「也祝福你。」
有句電影臺詞大意是這樣的，你生命中很多人其實你已經見了他們最後一面了，但是你並不知道。
其實對於很多同學來說就是這樣，大家在畢業前夕說著以後常聯繫，說著以後去XX了一定要找你，但畢業後各奔東西，擁有了各自的生活，交往的卻也只是寥寥，很可能以後真的就再也不見面了。
即使像學生時代的摯友，像小蘭、園子，隨著星野尋加入港黑，和她們的聯繫卻也是越來越少了。也不是刻意，而是很多事情本來就不能和她們說了。
現在星野尋交往更多的是樋口、庫洛姆和泉鏡花。
人的交往圈子總是在不斷的變化著，隨著人的身份。
這是最理性的說法，但人一般來說都是感性的動物。
星野尋也不覺有些感慨，她對著九條蘭微笑，九條蘭和她告別，去了學校那裡。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這是和她的最後一面，但她知道自己至少會記得她們那個高度美顏的自拍，畢竟那才是真實的自己（笑）。
這幾分鐘的溫暖回憶，就足以讓這場青春有個完美的點綴了。
九條蘭離開不久後鈴木園子就過來了，毛利蘭沒在學校，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米花小學實習。
這時那邊的織田作也抽完了煙——星野尋和九條蘭交流的時間也就是一根煙的時間而已。織田作沖著星野尋點了點頭，星野尋對他揮了揮手，他便開車離開了。
園子恰好捕捉到了這一幕，她當然有些好奇啦，她總是充滿著好奇，充滿著蓬勃的生命力：「是誰呀！剛剛那個看起來乍看有點普通，但越品越有滋味耶。」
「是工作上的前輩啦。」星野尋給出了與九條蘭一樣的回答。
「黑手黨嗎？」園子問道。
兩人擁抱了一下，然後一起手把手往學校裡走。
「是的。」星野尋點頭，「還混黑十幾年了。」
「根本看不出來嘛。」園子說道，「感覺就像個普通的上班族，還是比較落魄的那種。他衣服洗過好多次了吧。」
星野尋起了點惡作劇心思：「實不相瞞，他其實是橫濱第一殺手。」
「哈哈哈完全不信！」園子以為她在開玩笑：「殺手難道不是三無面癱黑長直嗎？要不就是戴著墨鏡抱著盆栽的，要不就是人造機器人什麼的……」
「這裡不是《全職獵人》，也不是《這個殺手不太冷》，更不是《終結者》，這裡是橫濱。」星野尋差點笑死：「哈哈哈不過我也覺得他和殺手完全沾不上邊的感覺。」
「藝術來源與生活。」園子不以為然地說道，「我都想養一隻殺手了，如果能把昨天在股市上操盤坑我那人弄死就最好了。」
「冷靜冷靜。」星野尋說道：「採取暴力手段就意味著你承認你在大腦上不如對方了。」
「說的也是。」園子點頭。
星野尋琢磨了一下感覺不對味。
那莫非中也先生每次和太宰先生聊天時對他動手，也是因為這個嗎……咳咳咳……住腦住腦，分明是太宰先生太欠扁了！中也先生是最好的！最優秀的！……恩……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_(:з」∠)_
「說起來你這次回來是？」園子問道。
「啊，我回來拿個實習表格。」星野尋回答。
「實習表格？需要我幫忙嗎？」園子問道，她那邊可以直接給星野尋的實習表格蓋公司公章，出個星野尋在她那邊公司實習的證明書。之前星野尋也的確打算這麼拜託園子來著。
「不用啦。」星野尋美滋滋地說道：「現在港黑那邊合法啦！」
園子：「……」
園子費力地理解了一會兒她話中的意思，做了個驚恐的猜測：「……你要港黑給你出實習證明嗎？」
「畢竟合法了，理論上可以的吧？」星野尋問道。
園子：「……」
園子：「……是啊，理論上可以的。」
她無比僵硬地說道。
喂喂喂這是什麼情況啊？阿尋你是認真的嗎？你已經呆到了這種程度嗎？！
——
第117章 我怎敢老去（六）
01.
星野尋的晚飯是和園子一起吃的, 去的是鈴木家新開的餐廳。星野尋看了眼菜單，發現上面是全然陌生的菜名，於是將點功能表任務直接交給了鈴木園子。
而鈴木園子首先要了小蝦沙拉，沙拉上面居然淋了草莓汁……星野尋看著這個搭配感覺簡直是黑暗料理, 但出奇的吃起來感覺不錯。
——如果閉著眼睛吃下去的話。
說起來，星野尋一直無法習慣刺身, 她試圖吃過幾次, 刺身的口感的確是不錯，但是咬下去時星野尋滿腦子都是「臥槽這是生的」「臥槽我在吃生肉」「臥槽生的生的」，然後就感覺難以咽下。簡單來說, 心裡過不去那個坎。
——這是連閉著眼睛都吃不下去的東西。
這次園子還要了個生牡蠣。
嗯……生牡蠣。
星野尋一開始傻白甜的以為服務員把生的拿過來是因為要她們自己燒烤，但後來發覺這居然真的是生吃。
星野尋安詳地看著園子動手吃生牡蠣, 儘量清空大腦，不做任何可怕的聯想。
……生的耶，是生的耶_(:з」∠)_
除此之外還有燉墨魚和奶油螃蟹。實不相瞞，星野尋覺得園子的口味是越來越奇怪了, 一頓飯她幾乎沒怎麼吃。園子在發現這一點後直接要了個很速食的墨西哥雞肉卷過來，星野尋嘎吱嘎吱吃完，感覺自己被深深的治癒了。
被墨西哥雞肉卷的美味，也被園子的貼心。
飯後自然就是閒聊時刻了。
「現在是個信息爆炸的社會, 正因為資訊來源過多，資訊種類過於複雜, 有次導致大部分人普遍性具有一種相當自以為是的特性……」園子出聲抱怨道。
「自以為是, 或者說是自信, 也不是突然就出現的吧。」星野尋有不同意見，她這麼說道，「自信最起碼比自卑好，我覺得。」
「不不不，那是你沒有見太多自以為是的男人。」園子搖頭，「自卑的人最起碼會蹲在一邊不騷擾你，但那種自以為是的男人——哇——真的令人受不了你知道嗎？」
星野尋做了個設想，同樣兩個男人，自卑的縮在一旁自卑，而自以為是的則湊過來和你喋喋不休說自以為是的話……算了吧。她用力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很多人對於某一概念穀歌了一下，然後用他們粗淺的大腦做了個初步的理解，就自以為自己多麼懂這個東西，然後開始對外巴拉巴拉地說。天呐，他們非得用這種方式顯示自己的無知嗎？」園子敲著桌子痛苦地說道。
「事實上，他們可以用各種方式顯示自己的無知。」星野尋說道，「只不過恰好這種方式最讓你感到反感，所以你只注意到了這個。」
這嘲諷也是有點厲害。
「倒也是。」園子聽了星野尋的嘲諷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阿尋你說話越來越可愛了。」
「老子一直都是這麼可愛。」星野尋說道。
園子探出手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哈哈哈這是什麼魔鬼自稱啊？」
星野尋：「嘎嘎嘎。」
服務生過來收了多餘的盤子，然後給她們端上來兩杯咖啡，並且換上了新的香氛蠟燭，做了簡單介紹：「這款名為Evening Star，有初綻玫瑰和茉莉花的柔和香氣，請兩位小姐繼續享受。」
星野尋吸了一口，說道：「有檸檬味耶。」
侍者頷首：「前調的確是檸檬和刺柏，中調就是我所說的香味了。……園子小姐還有什麼指示嗎？」
「沒了，下去吧。」園子說道。
待侍者離開後，星野尋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香水啦香氛蠟燭啦之類的中調是個玄學，我能聞到前調，過段時間的確有後調，但中調就忽有忽無。薛定諤的中調。」
「哈哈哈薛定諤的中調什麼鬼啦！」園子笑了起來，「不過中調的確是不太好分辨，畢竟在過渡……說起來，阿尋你最近的工作如何呢？」園子問道，暫時停止了那種閒聊，而是說起了正事。
「嘛，前段時間比較激烈，有個外敵入侵，我們一起去抗衡了——也就是去年耶誕節的時候。」星野尋想了想說道，「你在此之前應該知道港黑有了異能開業許可證的事情吧？」
「是。」園子點頭，「我曾從我父親那裡聽聞了，不過他沒有過多和我說這些事，他覺得我現在不要參與到暗世界的事情中來。」
「你的想法呢？」星野尋問道。
「我肯定是想參與進去的，」園子說道，「並且想要以此擴大我在家族裡的話語權……這個你可別說出去哦阿尋。」
「當然不會說出去啦。」星野尋說道，「說起來，赤司曾經也和我提過這件事。」
園子露出詫異的表情來：「他那邊如果要和港黑合作，也是往上了找人吧，怎麼找你了？」
「他知道中也先生的身份吧。」星野尋說道。
「原來如此。」園子點頭，而後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果赤司也有意向的話，倒是可以三方合作一下……阿尋你這邊方面通融麼？」
其實如果是涉及到其他幹部的，無論是太宰還是紅葉的話都好說，問題是商業這塊兒偏偏是涉及到A的，關於A……A曾經想要對星野尋出過手，星野尋是有印象的——在她很久之前來港黑的時候，A的手下還裝過中也先生的人，想把她騙去見A。
這件事雖然不了了之，但星野尋也是留了個心眼。
更別提，森鷗外已經明示她，想要將A換掉了。
「我可以先和上面說一說，不過現在港黑這塊兒比較敏感，過段時間我可以給你個完整答覆。」星野尋說道。
過段時間指的是A下臺後。
或者實在不行的話，星野尋想要問問中也先生，看這件事方便和首領本人說嗎？畢竟現在森鷗外名下也有很多產業的。
「好。」園子點頭，「那我就和赤司先聯繫了。」
「沒有問題。」星野尋頷首，她低下頭看著面前的咖啡杯，想了一會兒，她最終決定還是說出來。她首先問道：「你和赤司熟嗎？」
「還算可以。」園子說到這裡時帶了點調侃說道：「對方可是個極品的大帥哥呦，我爸那邊甚至想讓我和他聯姻。」
「咦？」星野尋睜大了眼。園子和赤司聯姻嗎？
「不過赤司家那邊不太願意，」園子聳了聳肩，「如果我是鈴木家唯一的小姐的話你還是可以考慮的，但我現在話語權遠遠不如姐姐大，在這樣情況下除非赤司宣佈我是他的真愛什麼鬼的，不然是沒有聯姻的可能性的。」
「哦豁。」星野尋眨巴眨巴眼：「感覺有點像電影。」
的確有點像電影。
園子曾經說過大家族的聯姻沒有電視小說裡的那麼絕對，說必須得完全門當戶對才可以，如果有「真愛」的存在的話父母也會通融的。但是如果沒有「真愛」的話，那麼肯定就是利益至上了，這不用多說。
星野尋聽著新奇，所以就這麼感慨了一句。
「你的經歷才更像電影吧！」園子拍著桌子說道：「耶誕節大戰什麼的，在大雪紛飛中戰鬥，聽著就很帶感啊！……話說對方是怎樣的敵人啊！是異國來的帥哥殺手嗎？」
「……你別說，還真是異國來的殺手。」星野尋差點噴出來。
「噗，我是隨口的。」園子也噴了。
「我知道。」星野尋扶額。
「對方是怎樣的人啊！」園子問道。
星野尋回憶起了紀德，說道：「對方的超能力好強。」
「突然感興趣！」園子蹦了起來。
「你還是別感興趣了。」星野尋把園子又按在了座位上，這些怎麼說也是機密，而且園子明顯只是出於感興趣的心理去問的。
「好吧……」園子趴在了座位上，哼哼唧唧：「不開森……」
她也就是哼哼唧唧兩聲，沒有繼續追問，她也是個有分寸的人。
「別不開心啦。」星野尋拍了拍她的頭，「我剛剛提赤司主要是想和你說個關於他的情報，讓你以後打交道注意點。」
「他的情報？」園子好奇地抬起頭問道，她的興趣來得快也去的快，注意力轉移也相當的快。
「嗯。」星野尋點頭，「他是個異能者。我也是翻看港黑資料時得知的，但不是攻擊型的異能，可能側重於分析一類。港黑那邊的資料不全，我知道的也就是這些。」
「這樣啊。」園子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她綻放出了笑容：「我明白了，謝謝你，阿尋。」
「我們之間就不用說謝謝啦。」星野尋也笑著說道。
02.
她們之間的談話和往昔已經完全不同了。
當年園子會抱怨一些家裡的事情，星野尋和小蘭也只是聽著，或者說一點自己的建議。但那些建議並沒有多少貼合實際的部分，只是她們憑空猜想的建議，畢竟實際上她們離園子的距離還是挺遠的，有些話也就是憑空想像，真正的豪門和她們的認知可能是相差甚遠的。
但現在星野尋和園子的聊天卻能可以進行直接的利益交換，她們的談話內容和從前也不盡相同。
她們的身份也變了，很多都變了，但是她們的情誼和從前卻是從未改變的，甚至說更為牢固的。
在這場有關身份的變化中，她們找到了新的相處方式。這大概就是朋友間相處的最好方式了吧——我接受這個樣子的你是朋友，即使你變了其他樣子，但你仍然是我的朋友，我們可以找新的相處方式來維持我們的友誼。
感覺可惜的是，小蘭似乎在這場轉變中和她們的關係疏遠了一些。
不過，從中間更多的能感受到的是，阿尋的成長與改變。
「感覺阿尋真的成長了好多啊，現在和阿尋說話我都會有一種壓力。」鈴木園子感慨道。
「嘛……成長是必然的啦，畢竟總要長大的。」星野尋安慰道，「也不需要有壓力啦，我還是我。」
園子慎重點頭：「是的，阿尋還是阿尋，還是那麼平。」
星野尋：「……喂！」
鈴木園子：「哈哈哈哈哈……」
星野尋：「哇我可是兇惡的黑手黨！RUA！」
鈴木園子：「兇惡啊……你的胸看起來就是被餓到了。」
星野尋：「……什麼奇怪的諧音。」
這種全世界都說中文而且都在玩中文諧音梗的感覺好尬哦_(:з」∠)_
03.
閒聊。東拉西扯。從工作談到生活，談到最近的明星八卦，學校事情，怪盜KID又在哪裡耍帥了，名古屋那邊地震了，橫濱地標塔有個帥哥在自殺但是跳下來後居然離奇生還，而且沒受多少傷害，聽說當場拍拍屁股就走了。
……咦最後一個怎麼聽起來格外的耳熟？
「是穿著黑大衣嗎？手上纏著繃帶嗎？」星野尋睜大了眼睛。
「是的！」園子說道：「你也在現場嗎？」
星野尋：「……不在。」
好吧，人生何處不相逢。
「……他真的當場拍屁股了嗎？」星野尋問道。
園子：「噗。」
園子：「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
第118章 我怎敢老去（七）
01.
上回說道園子說太宰治跳樓後沒事，拍拍屁股走人了。
「……主要是, 你說他是個帥哥。」星野尋在心裡補充, 而且是太宰治，「他當眾拍屁股豈不是相當的……恩……不雅？」
園子無語了：「喂喂喂你還真的抓住這個不放了啊？！」
星野尋：「咳咳對不起我就是腦子裡無限迴圈這個_(:з」∠)_」
——也是喜感。
星野尋甚至還想給太宰發條資訊, 是發「聽說你當眾行不雅之事」好，還是發「你拍屁股時被我同學看到了」好？
咳冷靜冷靜……
這時天已經黑了, 昏暝的暮色逐漸被徹底的黑暗所吞沒, 夜晚來臨了, 街道上的燈在某一時刻一下子全部亮起, 按理說首與尾的燈應該是依次亮起的，但因為通電速度過快所以難以用肉眼分辨出來。
也是告別的時候了。
談話進行到了尾聲，兩人臉上燦爛的笑容變得淡了一些，轉而成為一種柔和的微笑。
一時的熱烈焚燒的是情感的熱度, 細水長流的卻全部都是這樣的溫柔。
園子和星野尋到餐廳門口的時候都有些感慨的，園子用力握了握星野尋的手，由衷地說道：「未來，我們一起加油吧。」
「嗯。」星野尋也捏了下園子的手：「一起加油吧。除了加油我們已別無選擇。」
「是啊。」園子點頭，「別無選擇。」
這時星野尋看到了路邊的車, 有些眼熟。園子率先說道：「哇, 是那個川端君。」
星野尋這才想起來這是川端康成的車。
顯然，園子認車認得更准一些。
車窗降下, 星野尋過去後和川端康成打了個招呼：「你是過來接我的呀？」
「嗯。」川端康成點頭。
「川端君。」園子也跟過來打了個招呼。
「小姐夜安。」川端康成微笑著詢問, 「需要代送一程嗎？」
「方便嗎？」園子看向星野尋, 她作為鈴木家的二小姐, 情商和智商其實是很高的。
「還好吧。」星野尋想了下說道，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鈴木園子的身份估計在港黑上層的那裡是公開透明的存在。然後星野尋抬手，「介紹一下，這位是川端康成。」
「前港黑成員。」川端康成補充道。
「這位是園子，我的朋友。」星野尋繼續介紹，她沒說園子的姓氏，她知道川端康成會明白她的意思的。
川端康成頷首：「幸會，園子小姐。」
「幸會，川端君。」園子的禮儀和十分到位。
「請兩位上車吧。」川端康成說道，「看起來快要下雨了。」
「那還真不走運。」星野尋呢喃了一句，率先上了車。
她和園子是一起坐在後排的，她自然不好把園子一個人丟到後面的。
「安全帶。」川端康成提醒道。
「好的。」園子說道，「感覺川端君是很傳統的人呢。」
「是啊，很傳統。」川端康成笑了笑，「一生都圍繞著這個而活了。」
車輛啟動。
「誒……」園子感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嘛，為這個而活可以，為這個而死就算了。」星野尋那邊說道，同時她捏了下園子的手，示意她沒事。
「咦？」園子看向星野尋，「阿尋？」
「沒事啦，就是閒聊而已。」星野尋笑呵呵地說道。
但園子能夠感覺到星野尋的認真，生與死……說實話，這對於園子來說真的有些遠。在這個時候，才有著明確的「阿尋果然是黑暗世界的人了呢」的真實感。
不過正如阿尋所說，無論怎樣的她都還是她。
「但願如此吧。」川端康成說道，他的聲音帶了有些蕭索的淡然。
星野尋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人總是要背負一些責任而活的，而且還包括他人的期待，到了我們這個年齡，到了川端君這個年齡，自己的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而且，這個也應該是傳統的一部分吧，所以好好活下去才是正道。」
「您說的是。」川端康成說道。
「說起來園子為什麼叫他『川端君』呀？」星野尋問道。
「因為感覺應該這麼叫。」園子說道。
星野尋忍不住笑了起來，「當年第一次見川端君的時候，我也是這麼和中也先生說道，感覺他的確適合被叫做『川端君』。」
川端康成給星野尋的影響其實要比她想像的還要大。川端康成是個傳統的武士，他效忠上任首領，並且不因為首領是個怎樣的人而降低忠誠。後來森鷗外即位後他也隱約察覺出首領的死亡有貓膩，所以他對森鷗外的態度其實一直是比較冷淡的，在森鷗外眼裡他當然是個不能容下的刺了。那偏偏他本人和中也又是朋友，而且他也是個不錯的手下和助力，儘管是個非常可怕的雙刃劍。
對於森鷗外來說，對川端康成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借刀殺人。
而且在Mimic那裡他也的確那麼做了，可後來改變了主意。不知他是為了什麼而改變的主意，還是說他原本就沒打算殺他，只是給他一個警告……總之，川端康成的存在，他所經歷的事情，讓星野尋非常徹底的明白無論她怎樣想的，黑暗世界和白晝世界還是不同的。她從他身上看到了更多的黑手黨的東西，也看到了黑暗世界相當冷酷無情的一面。
將園子送回家後就下了雨，雨迅速地下大了。川端康成將車停到了路邊，星野尋看著外面的景色，過了一會兒說道：「不是中也先生讓你過來的吧？」
「嗯。是我自己過來的。」川端康成說道。
「你是打算對我做些什麼嗎？」星野尋問道。
川端康成沒有回答，星野尋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變了，變得有點可怕。
「我建議你先抽根煙冷靜一下。」星野尋很耿直地說道。
川端康成彎了彎唇角，說道：「好。」他的表情恢復正常了。
川端康成抽煙的時候，星野尋在低頭玩手機，川端康成吸完了一整支煙，將煙蒂丟到了車載垃圾箱裡，將車窗打開換氣，而後問道：「給中也說了麼？」
「說了我在外面，不過沒提我和你在一塊兒。」星野尋說道。
「好女孩可不該這麼瞞著自己男朋友的。」川端康成慢悠悠地說道。
星野尋說道：「雨女無瓜。」
川端康成：「納尼？」
星野尋：「沒什麼，我是說男人就該有男人的亞子，別這麼嘰嘰歪歪說三道四，上微博學學男德去。」
川端康成：0.0
川端康成：「好的。」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轉而成為了暴雨。在這樣的暴雨天氣中是最好不要開車的，駕照考試裡說這時候最好把車停到路邊然後打雙閃。
夜色在逐漸亮起的燈火中如同色塊般被溶解了，雨幕將燈火擴散開來，形成了寂寥的顏色。
「你不該這麼信任其他人的。」川端康成說道，「也許你一開始就該聯繫中也的。」
「我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沒警惕心。」星野尋將手機按滅了，而後說道：「我知道你對前任首領的忠誠，也知道一些你的過去，中也先生告訴我了。」
「他居然把這些事告訴你了……他應該更妥善地保護你的。」川端康成皺起了眉。
「錯了。」星野尋說道，「我喜歡被中也先生保護，那是因為我享受被自己男人保護的感覺。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不堪一擊。你明白嗎？川端君。」
她說這話時表情帶了幾分淡漠，黑色的眸子裡平靜中有著隱隱的鋒銳劍光在醞釀著。她不會自傲，但也不至於妄自菲薄，促使她來這裡一半原因是因為出於對中也先生的信任，畢竟中也先生視川端康成為朋友，她相信中也先生的判斷。
而另一半原因，是因為她本身的實力。
「……我明白你如今已經不怕多少物理上的傷害了，但他仍然不應該告訴你一些事，他對你保護的不好。」川端康成說道。
「是我希望知道的，我不希望一無所知的被保護，我也不喜歡那種默默無言的暗地裡的保護，我有知情權。」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因……」
「男人，」星野尋打斷了川端康成的話：「你的名字叫做傲慢。」①
雨聲淅瀝。
雖然被打斷了話，但川端康成沒有生氣，他轉而問道：「你喜歡莎士比亞？」
「一般，只是有所瞭解。」星野尋說道。
星野尋剛剛那句「男人，你的名字叫做傲慢」，其實就是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裡那句「女人，你的名字叫做脆弱」的梗（翻譯版本不一樣，在這裡用了這個版本）。
所以雖然是聽起來很粗暴地打斷，但也不會讓人特別生氣。
「哈姆雷特死去的父皇變成鬼魂向他講述了他被兄弟殺死的經歷，而且他的兄弟現在正在王座之上。所以哈姆雷特發誓要為父親復仇，殺死現在的國王。」川端康成說道。
星野尋沒有說話。
「森醫生繼位已十幾年了，十幾年前前任首領的鬼魂的確出現過。」川端康成繼續說道。
「中也先生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我也不想聽這件事。」星野尋說道，「我現在屬於港黑，我的首領是森先生。」
川端康成靜了靜，「我明白。」
「你也應該明白現在的港黑很好，現在的橫濱很好。」星野尋說到這裡後沉默了一陣子，接著說道：「我的父母是在我小時候被港黑的人殺掉的。」
「……我很抱歉。」川端康成低聲說道。
「你應該抱歉。」星野尋說到這裡時提高了聲音，「你應該對此感到抱歉，你更應該對剛剛你對我說的感到抱歉。」
川端康成沒有說話，車裡又陷入了沉默中。
「我很抱歉。」他說了這句話。
星野尋開始感覺煩躁了，「我和你出來不是為了指責你，也不是為了聽你說抱歉的，川端君。告訴我你原本叫我出來想要做什麼？」
「我其實是想說……」
正在這時，星野尋的手機鈴聲響了，星野尋看了下來電顯示，發現是中也先生。她抬起手打了個手勢示意川端康成安靜，然後她接起了電話：
「中也先生，怎麼了？」
「你出來一下。」中原中也說道。
「誒中也先生，我現在不在……」
「我知道，你在川端的車裡，所以，現在出來一下。我和Boss在馬路對面。」
中原中也的聲音在淅瀝的雨水中顯得無比低沉。
星野尋的心猛地抽緊了。
——
第119章 我怎敢老去（八）
01.
「我知道，你在川端的車裡, 所以, 現在出來一下。我和Boss在馬路對面。」
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的心抽緊了。
自己和一個男性在夜晚單獨在一個車內，如果是其他時候的話星野尋雖然自己問心無愧, 但肯定也是要做一番解釋的，她在這方面慎重但不拘泥。
如果被中也先生直接撞到了也沒有多大問題, 畢竟他們之間的信任, 用「相信」這個詞都有些俗氣了。
但是, 川端康成卻不是隨便其他的異性。
而且, 中也先生特地提到了首領。
首領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們為什麼會知道他們在那裡？
外面的雨很大。星野尋深深地看了一眼川端康成，發現他正在皺著眉，他似乎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星野尋不再繼續思考，她直接拉開了車門下了車。她沒有使用異能, 所以雨直接淋在了她的身上。
雨劈裡啪啦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刹那，她想著要不使用異能隔開雨吧。
然後她看到了馬路對面的人，中原中也披著黑色的大衣正站在雨中，渾身濕透。
接著，她喪失了使用異能的興趣。
中也先生。她在心中低聲說道。
在中原中也身後的屋簷下站著森鷗外, 森鷗外也披著黑色的首領外套, 撐著黑色的傘，身上大概沒有濕。森鷗外也在看著這邊, 但她看不清他的目光。
雨打在身上, 打在她的臉上。
雨水順著身體滑落, 順著手機螢幕滑落。
隔著大雨她看到中原中也說了什麼, 但是沒有聽清，因為周遭都是過於宏大的雨聲。
星野尋感覺自己渾身發冷。
她有些茫然，有些束手無策，她那一瞬間腦子裡轉過了很多念頭。首領會怎麼樣？中也先生會怎麼做？如果首領他……
也許她該更冷靜一點的，她掙扎著從紛亂的思維中出來。想到。
然後車門開了，因為距離過近，所以車門開啟的聲音即使在暴雨中也相當明顯。川端康也成下車，他撐開傘，擋在了星野尋的上方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將車門合上。
在這樣的暴雨中有人能給你撐一把傘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但是。那種好的感覺卻不會出現在現在。
星野尋抬起頭看著黑色的雨傘，然後轉過頭看向川端康成。
「阿尋。」川端康成叫了她的名字。
「我和你不熟。」星野尋很平靜地說道：「至少沒有熟到讓你這麼叫我的程度。」
川端康成看到了她眼中的敵意。
星野尋向前走了幾步，川端康成跟了上來，伊豆的舞女出現，用劍阻擋住了她的去路。
星野尋轉過身來看向川端康成：「你什麼意思？」
如今她和川端康成單獨在這裡見面，並且直接被中也先生和森鷗外撞見，這怎麼可能是偶然，這其中究竟又牽扯了怎樣的內幕，星野尋當然明白她陷入了一個圈套中。
這種時候，她對明顯知情的川端康成自然是沒有多少好眼色了。
「請相信，我雖然對站在對面撐傘的那個男人沒有好感，但我對你和中也無一絲惡意。」川端康成說道，他說的很真誠。
「但森先生是我和中也先生的Boss，是我們效忠的物件。」星野尋提高了聲音，「你不想對我們有惡意，但你想過中也夾在你們中間有多為難嗎？」
她對森鷗外說共同建設港黑這個家。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改變著港黑，不少人和她說過了港黑上層氣氛的改變，包括樋口和紅葉在內，都和她提過。
她明白這是森鷗外的縱容，既然森鷗外肯同意她那個幼稚的提議，並且如此寬容她的所作所為，站在她這邊，真正的奉上忠誠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而且，想要建設一個家，首先就是要把自己當做家的一份子才可以吧，這是前提。
她起初加入港黑是因為中也先生，但她現在也是有著自己的目標的。正如她說，她的生命無法沒有中也先生，但她不是單純為中也先生而活的。
星野尋此時的指責是相當尖銳的，川端康成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有些哀傷起來，而後他低聲說道：「小心A.」
這句話讓星野尋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她說道：「我一直都在小心他。」
「你知道啊……」川端康成微微挑起了眉。
「我方才才說過我不希望一無所知的被保護。」星野尋這麼淡淡地說道，而後沒有繼續和他交談下去，她看向街道對面。川端康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上前一步將傘遞給她，她推開傘沒有接，直接踏入了雨幕中，向著那邊走去。
雨水讓星野尋全身濕透，她的頭髮上，衣服上都沾滿了水，她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眼裡依舊散發著清淩淩的光。
她首先走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
中原中也在看著她，他眼裡的目光與一貫的溫柔絕緣的，他此刻的神態是工作中常見的那種神態，冷峻、深沉且沒有感情的眼睛。
這種眼神照在心底的時候讓她有種相當冰寒的感覺。
但是沒關係的。星野尋想到。沒有關係。
中原中也既沒有撐傘，也沒有用異能隔開雨，他和她一樣狼狽，他的帽檐上在不住的淌水，外套濕透了，成為了更暗一些的顏色。
她站在他對面，停下。
兩人的目光交匯。
她的思維在他沒有感情的目光中冷卻下來。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開始了正常的運作，她躁動的、惶恐的情緒都消失了。
中也先生就仿佛以及良藥，對於她而言。
嗯……當然有的時候可能是春藥（喂！）
然後——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星野尋就這麼輕輕地沖他一笑，而後對他頷首，接著什麼都沒說，就這麼擦肩而過。
其他人都以為她會對中原中也說什麼，可能會抓著他的袖子解釋，可能會投入他的懷抱，或者撒個嬌之類，但是，她居然什麼都沒說就這麼離開了。
她走過中原中也，直接走到了森鷗外面前，單膝跪地，垂首說道：「Boss.」
森鷗外舉著傘，他在微笑著，但僅僅是維持著微笑的動作而已：「夜安，星野君。」
「夜安，Boss.」星野尋垂著頭說道，「在這裡遇到您真的是很巧。」
「我也覺得很巧。」森鷗外依舊在笑，但是說出的話卻讓人心驚：「A說這裡有港黑叛徒，我便和中也君過來看看。」
川端康成說小心A，原來是這個意思。
所以說這是A佈置的一個局嗎？不過川端康成當然也不是全然的無辜，畢竟他孤身一人過來找星野尋了，或許裡面有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是……
「然後不巧碰到了我和川端君。」星野尋很從容地接話了，她甚至還開了個玩笑：「如果Boss和其他人來就好了，偏偏和中也先生，估計回去後我得給他解釋好一陣了。真是糟糕，不要讓中也先生誤以為我和川端君不清不楚。」
「是呀。」森鷗外笑眯眯地說道：「在交往過程中和其他男人夜晚單獨見面，的確是得解釋一下呀。」
星野尋也跟著歎了口氣。
氣氛似乎輕鬆了起來。
但是，是「似乎」。
「那麼對中也君解釋的討論到此結束，對我的解釋呢？」森鷗外忽的說道。
星野尋的心再一次的抽緊了。
——首領對她質問了。
正在這時，那邊中原中也一直站在原地的忽的動了。他走到森鷗外面前，摘下帽子，也跟著單膝跪下，就在星野尋旁邊。他雖然垂著頭，但也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星野尋怔了一下，心底裡泛上了暖意。
中也先生……
這邊的森鷗外像是看到什麼無奈的場面而笑了起來：「不用激動，中也君。我不會把你當女朋友怎麼樣的。」
「我知道，Boss。」中原中也沉聲說道：「但是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中原中也的意思很明確，不管她之後會經歷什麼，被森鷗外如何，他現在跪在這裡，選擇和她一起承擔。
他忠誠于港黑，所以他不會有怨言。
他愛星野尋，所以選擇和她一起承擔。
類似于忠義兩全吧……如果不想讓雙方付出代價的話，那麼就自己付出代價吧。
森鷗外沒有去回應中原中也這句話，也沒有說讓他感到安心的話，而是直接以首領身份下了另外一道命令：「說得很好，中也君。不過現在中也君最好去看一下川端君吧？畢竟他現在還是你的直屬手下。」
中原中也慢慢收攏了五指，他握緊了拳頭，過了幾秒後他鬆開手指，沉聲說道：「是。」
接著他乾脆俐落的起身，扣上帽子，又微微鞠了一躬，而後轉身離開。
從剛剛開始，至始至終他和星野尋沒有過任何眼神交流。
但是，那種溫暖，已經足夠了。足夠了。
星野尋已經完全的振作起來了。
她抬起頭，看著森鷗外慢慢地說道：「我無法解釋，Boss，因為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她說道：「Boss您知道我很多時候有些愚笨，但我真心在此，也容不得他人污蔑。」
星野尋的意思很明確，那個「他人」指的就是A.
「對方可是五大幹部呢。」森鷗外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和身份地位無關。我身在底層卻喜好仰望蒼穹。 」星野尋說道。
「仰望蒼穹……你在仰望誰呢？」森鷗外問道。
「仰望首領您。」星野尋說道。
森鷗外「哎呀」了一聲，擺手，「這可擔當不起……還是說，中也君告訴了你三分啊。」
星野尋怔了下，然後露出了相當癡呆的表情：「呀？這個原來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她是不是不自覺地把中也先生給出賣了？！
啊她死了_(:з」∠)_
森鷗外無奈地搖了搖頭：「普通成員是不能知道的……算了，畢竟你也不算普通成員。」
「Boss您原諒我……哦不，原諒中也先生了嗎？」星野尋相當窘迫地問道。
「這個時候更多的考慮一下自己，如何？」森鷗外問道。
「這個時候去考慮中也先生才是正常的吧，」星野尋說道：「若沒有中也先生給我撐腰，我在港黑估計也……嗯……」
「不要太小看自己喔，星野君。」森鷗外上前一步，將傘移到了星野尋的頭上，「女孩子是不可以這樣經常淋雨的。」
「Boss。」這個動作反倒讓星野尋給驚訝了一下，她有點慌亂地起身想做些什麼：「這怎麼能……」
「有的時候需要注意自己身份，但有的時候太注意了反而不好。」森鷗外說道：「總是被漂亮女孩拒絕，我偶爾也會很寂寞哦。」……這是在開玩笑吧0.0？
「但是您有愛麗絲啊。」星野尋耿直地說道：「您不是很喜歡被愛麗絲拒絕嗎？」
森鷗外：「……」
森鷗外：「哦。」
星野尋：「……」
星野尋：「……那個，Boss，我是不是剛剛是說錯話了？」
森鷗外：「不是，是我說錯話了。」
星野尋：「啊？」
森鷗外：「我收回那句太注意自己身份不好……你還是注意一下自己身份吧。」
因為你一旦自我放飛了能噎死人。就像太宰。森鷗外在心裡說道。
星野尋大窘：「對、對不起Boss.」
「任重道遠啊，星野君。」森鷗外沉重地說道：「好了，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好、好的Boss，請允許我為您撐傘。」星野尋窘迫地說道。
——
第120章 我怎敢老去（九）
01.
這邊說到星野尋把森鷗外給噎了一下。
這裡需要說明的是, 星野尋在同齡人之中算是情商很高的孩子了, 一般來說以她的身份遇到的事情她都能面對的了也能做出合理的姿態來, 就如這次和川端康成見面被陰後，她能夠不去依賴中也先生，而是自己單獨先和森鷗交談洗清叛亂的嫌疑, 這就可以稱得上優秀了。
當然一些時候她也的確能噎死人。
但那「噎死人」大部分都是在對方可以容忍的情況下，是不出格的「噎死」, 真正出格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當然有時候難免會不小心說了出格的話，畢竟她不是太宰他們那些思維縝密到了極點的大佬，而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大體來說是好的, 這就行了。
太完美的話，也會顯得虛假。
02.
星野尋替森鷗外撐著傘，兩人走到了那邊的中原中也和川端康成那裡。
中原中也摘下帽子對著森鷗外頷首行禮，川端康成也行了一禮，說了聲：「首領。」
「嗯, 川端。」森鷗外沖著川端點頭，而後看向中也：「怎麼樣了？中也君。」
「川端正式提出退出港口黑手黨。」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說道。
「這是中也君你的判斷嗎？」森鷗外問道。
「是我的判斷。」中原中也很冷靜地回答：「另外我提議對五大幹部A進行忠誠考察。」
看起來川端康成對他說了什麼，讓他對A產生了懷疑。
「這可是對五大幹部最嚴厲的懷疑了，中也君。」森鷗外說道：「而且根據規定, 必須有兩位幹部聯名才能執行的。」
「太宰會和我一起聯名提議的。」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說道。
「太宰也就罷了, 畢竟是港黑有名的劊子手, 但中也君確定要趟這趟渾水嗎？」森鷗外問道。
「一切為了更好的港黑。」中原中也說道, 他此刻的目光相當坦蕩。
而星野尋這邊也明白了森鷗外的意思。
同太宰治不同, 太宰治在港黑內部的名聲其實是相當可怕的，他是普通成員最畏懼的幹部，因為他負責內部叛徒這一塊兒，所以他的屠刀常常對自己人舉起。
太宰其智若妖，他人走了一步可能會看到第二步和後面幾步，但太宰走了一步後卻可以看到這條路的終點。很多時候他發現叛亂的苗頭後就及時剷除，而他又不屑過多解釋，這就導致很多人認為他造成了一些冤假錯案，但大家也敢怒不敢言。
不對……甚至連怒都不敢怒，生怕屠刀哪一天落到自己頭上。
但中原中也不同。
他是組織裡最受歡迎的幹部，他對於手下的袒護是出了名的，中也麾下的勢力和其他勢力都相處不錯。
如果中也這邊聯名去調查A的話，無疑折損了他一直以來在組織裡的形象，而且，中也下面的團體和A的團體無疑會關係惡化，很多問題也滋生出來了。
星野尋在正式加入港黑的這段時間裡，對這些也是一點點的瞭解了。所以在聽到中原中也這麼說後，她無疑是捏了一把汗。
「哪怕你付出很多代價嗎？」森鷗外問道。
「港黑因此而遭到損失，才是我可能付出的最大代價。」中原中也說道，他此刻的表情接近爽朗，完全發自內心。
這樣的中也先生，好有魅力啊。星野尋不禁想到。
「啊，如果港黑所有人都像中也君的話，那麼我這個首領也就輕鬆多了。」森鷗外感慨了一句。
「說不定會更忙。」中也挑了下唇角，「因為港黑的勢力會很快蔓延出橫濱繼而擴散到整個關東，然後Boss您會整天忙著擴張勢力。」
森鷗外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裡有著愉悅：「那麼我期待著這一天。」而後他話鋒一轉：「關於A的事情中也君不用擔心了，也不必去犧牲自己，這件事已經有人去處理了。」
中原中也露出了明顯意外的表情：「原來Boss早有預料……是我疏忽了。」
「不過如果那邊執行的不順利的話只能由中也君你來處理了，對吧星野君？」森鷗外看向了從剛剛起一直當背景板給他撐傘的星野尋。
話題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星野尋拿著傘的手微微一抖而後認真地說道：「我會儘快完成的，Boss.」
之前森鷗外就佈置了讓織田作成為五大幹部的要求，星野尋雖然一直在攛掇著織田作，但她覺得這種事強求不得。她以為時間還算充裕，畢竟自己這還沒有徹底畢業，但沒想到那個A居然如此的不安分。
中原中也將目光投向了星野尋。他並不知道星野尋還有這麼個任務，之前他也出於對星野尋隱私的尊重所以沒有主動問過她和森鷗外的交流內容。
「哦呀，看起來星野君沒有告訴中也君啊。」森鷗外說道。
「因為這是Boss您私底下給我的任務，所以為了保險起見理應不告訴任何人。」星野尋說道。
「優秀的選擇。」森鷗外頷首，然後他笑著說道：「川端君離開港黑後，這邊五大首領的兩個直屬手下的位置就空出來了，星野尋應多加努力才是。」
星野尋怔了怔，頓時感覺心裡一片火熱：「好的，Boss！」
她自然知道森鷗外指的兩個空缺位置是中也和織田作的。
「不過也許是三個直屬手下喔，畢竟自從太宰當了五大幹部後我就沒有了直屬手下呢。」森鷗外說道。
星野尋差點蹦了起來，「Bo——oooo——ss我我我明白了！」
然後森鷗外看向中原中也：「既然這是你的判斷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另外不要對星野君的隱瞞有情緒喔，像她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如果不寵的話，可是會被其他人搶走的。」
中原中也用相當平靜的口吻說道：「他們不敢。」
森鷗外楞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很有男人味的回答啊。」
星野尋雖然在一旁替森鷗外撐著傘，但一顆心早就飛到中原中也身上了。
什麼叛亂，什麼A，什麼港黑大局她此時此刻都忘掉了。
腦子裡只剩下了中也先生。
……她就是戀愛腦了怎麼著！
雨似乎下的小了一些。
森鷗外繼續說道：「那麼後續處理就交給中也君了，星野君，我們先回去吧。」
誒……星野尋其實是有些想留下來的，而且後續處理是什麼？Boss這邊明顯已經同意川端康成離開港黑了吧，是對他的處理嗎？
然後森鷗外收斂了所有表情，「畢竟，禮不可廢。」
「是，Boss.」中原中也垂下頭說道。
「萬分感謝，森首領。」川端康成單膝跪地，沉聲說道。
森鷗外的目光在川端康成身上停留了幾秒，「那麼，再見了，川端君，希望以後不會再遇到了。」
「我會離開橫濱。」川端康成說道。
「那再好不過。」森鷗外點頭，他忘了一會兒雨幕中的橫濱，而後又看向跪倒在他腳下的川端康成，「相逢一場，最後我給川端君一個忠告吧。」
「森首領請說。」川端康成說道。
「一味沉湎過去就代表著人已經死在了過去，我對於這類愚忠的武士道精神無半分欣賞。」森鷗外淡然說道，「我之所以容忍到現在是因為，你也不過如此。」
川端康成終於露出了苦笑，他緩慢地說道：「那麼森首領，如果我當初走出了過去呢？」
「那我必不容你。」森鷗外微笑著說道，然後轉身，「走了，星野君，接下來的畫面太血腥了些，不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旁觀。」
星野尋心裡直抽抽，但只好邁步跟了上去。
森鷗外的步子有些快，星野尋努力地幫他撐著傘調節著節奏。兩人一言不發的前行著，轉過一條街後星野尋看到了森鷗外的座駕。
她看到司機位置是空著。
然後她呆若木雞。
森鷗外停了下來，他看向星野尋。
星野尋也看向他，依舊是呆若木雞的表情。
「星野君，」森鷗外慢慢地說道：「不要告訴我，你不會開車。」
「……對不起，Boss.」星野尋無地自容。
「……好吧。」森鷗外說道。
五分鐘後，森鷗外在駕駛位上，星野尋在副駕駛座位上。
星野尋抑鬱地想到，她馬上就去學車，馬上就去考駕照！
話說讓港黑首領給她開車，她真的是太能了……
只能說幸虧森鷗外在這方面脾氣很好了orz.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大晚上的也不好找其他車，難道和港黑首領一起坐計程車嗎？這個明顯更失態吧，想一想就莫名喜感。
亦或者用異能推著車跑嗎？誒你別說這好像還真的可以……前有中原中也原地拔樓屠龍勇士，後有星野尋用手推車一路向西（？），請坐看港黑夫妻檔的異能大片……
——太喜感了吧！
03.
「好久都沒有親力親為這些事了。」森鷗外說道，「偶爾接觸一下感覺也別有滋味啊。」
「對不起Boss.」星野尋趕緊認錯。
「自從星野君來了後我就常常體驗到曾經自己幹一些事的感覺了呢。」森鷗外說道。
「對、對不起Boss.」星野尋趕緊繼續認錯。
「不過對於我本人來說雖然沒什麼，但星野君你應該知道吧？」
「禮不可廢。」星野尋說了剛剛森鷗外說過的那句話，「我明白的，Boss.」
在暗世界可能要更講究那種禮儀，那種禮儀代表了一種權威性和一種尊嚴。
「我、我會努力學習的……」星野尋沒底氣地說道。雖然在一直努力學習啦，但感覺要學的真的有好多。
「那星野尋知道退出黑手黨的代價是什麼麼？」森鷗外問道。
星野尋茫然地睜大了眼：「做個保證書之類的嗎？」
森鷗外笑了，「不是的。」
森鷗外並不是個多話的人，他在大部分人面前保持著首領應有的尊嚴。因為和太宰當年的關係特殊，所以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算輕鬆，當然和愛麗絲在一起的時候是輕鬆到了放浪的地步，但是在其他情況下還是相當嚴肅且有威嚴的。
但森鷗外也發現了，在和星野尋交流的過程中，他會不自覺地多話起來。一方面是星野尋很多東西實在是不懂，所以他出聲提點，星野尋的領悟能力很高，略一提點就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這種感覺是相當不錯的。
另一方面是在星野尋面前的確是不需要有什麼負擔，那個女孩的確是有著常人沒有的使人放鬆的特殊魅力。森鷗外此前對中也說的那個小心別被其他人搶走的話不是打趣，倒也出於真正的想法。
而且的而且，森鷗外對星野尋說自己現在也沒有直屬手下，如果星野尋成長足夠了，他還真有興趣讓星野尋當自己的直屬手下。這也並非是單純的鼓勵和畫大餅，森鷗外不幹那種事，一般來說他都直接給真餅，或者是在餅裡下毒。
星野尋此時已經明白了森鷗外的意思，她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的手指有些顫抖。
原來是這樣啊……
02.
另一邊。
中原中也看著面前的川端康成，「選擇哪裡，手指嗎還是？」
「手臂吧。」川端康成說道：「我已經給你添了足夠的麻煩了。」
中原中也閉了閉眼睛，「突然不想和你說話了。」
「我對你說的A的事情是真的。」川端康成說道，「他那邊聯繫我說聯手殺死森鷗外，我想看看他到底還有什麼手段，所以假意答應了，他讓我去找星野，說他有辦法控制星野。」
「但是他控制阿尋的辦法是將你和她都送入大牢中，然後他再接手負責這件事情。若不是Boss對A早有估計，這次你和阿尋真的會出問題。」中原中也說道。
「是我的錯。」川端康成說道：「我被他利用了。」
中原中也張開眼睛：「你真的被他利用了嗎？」
川端康成直視著他的眼：「中也，你不該有這麼多問題的。」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是啊，不該有這麼多問題的 。好了，你確定是手臂嗎？」
「嗯。希望能讓森鷗外滿意一些吧。」川端康成漠然說道。
「以後你就不能用刀了。」中原中也說道。
「你今天很多話。」川端康成說道。
「去你大爺的，老子是在關心你。」中原中也橫起了眉，「換成其他人我直接把他拍肉醬也可以。」
「我以為你在五年前就改變了對肉醬的熱愛。」川端康成說道。
「……算了。」中原中也從他腰畔拔出了刀，「我動手了。」
「既然已喪失了武士精神，那麼從此不用刀劍也罷。」川端康成閉上了眼，「動手吧。不要手抖。」
中原中也果真沒有手抖。
他很乾脆俐落的，手提刀落，將川端康成的右臂砍了下來。
血大量的噴湧而出，川端康成的臉色白了白，身形也晃了一下，但還是穩住了。
血濺在了中原中也的臉上，染紅了他的手套。
雨水沖刷著血液，但是洗不乾淨。
很多東西一旦沾上血就再也洗不乾淨了。
根據黑幫的條例，想要退出黑幫的人必須付出身體的一部分，一般來說是手指，但川端康成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直接付出了自己的手臂，而且是慣用使劍的手臂，也可以讓森鷗外那邊直接放下心來。
中原中也注視著川端康成，他終於遏制不住心裡的怒火，然後用力將刀摔到了地上，「真的是夠了。」他這麼冷冰冰地說道，聲音竟帶了幾分顫抖：「為什麼從一開始，我總是在不斷的失去。」
從[羊]，到蘭堂，再到川端康成。
他沒有做任何事，但怒火已經化為了實質將周遭的雨水都衝撞開來，氣浪翻滾，雨水肆意橫飛，卻無一滴打落在他們身上。
若是在電影中可以稱得上相當酷炫的特效了。
但在現實中，只能為他這份力量而感到心驚。
川端康成蒼白著臉色說道：「說不定你所有失去的東西是在為你湊夠遇到星野的運氣。她會一直陪著你的。」
雨更大了。
中原中也握緊拳頭，突然前所未有的開始思念星野尋。
03.
待回到港黑後森鷗外讓星野尋不用跟著了，星野尋在離開時仍然忍不住說了句：「Boss，我不會背叛港黑的。」
「我知道。」森鷗外在電梯前說道，「而且讓你背叛你也不知道怎麼背叛吧。」
星野尋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呆若木雞。
過了幾秒後，她試探性地說道：「報、報警？」
於是森鷗外被娛樂到了。
從首領大樓離開後星野尋一個人回了中也的大樓。她在浴室裡將花灑開到最大，熱水淋在身上，有點燙，但她懶得去調節水溫了。
她閉上眼，身體的毛孔在熱水中被打開，身體擅作主張地就這麼放鬆下來。
中也先生，要親自執行對川端君離開港黑的懲罰吧。
中也先生。
這段時間和中也先生有些聚少離多的感覺，她的工作步入正軌後也沒有太長時間能和中也先生單獨相處了。今天那更是，整整一天只有晚上的那個糟糕的見面，而且兩人還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交流。
突然間，好思念中也先生啊。
——
第121章 我怎敢老去（十）
01.
中原中也走進房間的時候星野尋正披著一條毯子窩在床上看DVD, 是老電影, 法國愛情片，沒有字幕，而且還會有嘶嘶的雜音，聽起來像是外面在下雨。
男女主角在用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談, 在戶外的草地上，陽光燦爛, 歲月靜好。
中原中也渾身濕透, 水滴答在了地板上。
星野尋從床上下來, 中原中也看到她只穿了件睡衣。房間裡的空調有些冷了，她估計是調冷了後懶得開大, 所以才直接披了毛毯。
星野尋走到中原中也的面前時中原中也後退了一步, 他現在身上都是冰冷的雨水, 還有血, 川端康成的血。他知道星野尋怕冷。
但是星野尋卻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中原中也沒有躲, 他任她抱住，沒有去接受，也沒有拒絕，只是說道：「很冷的，而且我身上都是水，你睡衣會濕的。」
「那就將我徹底弄shi吧，中也先生。」星野尋用無比清晰的聲音這麼說道。
中原中也收緊了手, 他這才注意到床腳有個空了的酒瓶, 而少女的身上有著淡淡的酒氣。
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種挑逗的話都會有反應的, 他當然也包括在內。
然後她鬆開了手臂，她的睡衣被沾濕了一部分，貼在她玲瓏的身體上，她的身材沒有特別豐滿或者S型，所以看起來有點單薄，但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在裡面。
「我知道中也先生現在心裡不好受，我只想讓中也先生快樂一些，或者至少放鬆一些。」少女的聲音如歌般美好。
那邊的電視裡的男女主角開始接吻，就在外面露天的草地上。
女主角的衣服很漂亮，洋洋灑灑鋪在草地上，陽光照在她柔軟的頭髮上，閃爍著繁盛而美麗的光澤。
很美的鏡頭，沒有多少qing色的感覺，反而很純淨，感覺很浪漫。
星野尋拉住了中原中也的手，將他沾滿血的黑色手套脫了下來放到一邊。她溫暖而柔軟的手握緊了他冰冷修長的手指，然後她說：「中也先生，我們去洗澡吧。」
02.
溫熱的水從花灑中噴落，星野尋將中原中也的外套脫下丟到浴室外，然後將他襯衫上的扣子一粒粒解開。
解到一半的時候她的手被他握住了，然後他……接吻。
這是個很激烈的吻，也很滾.燙。他的襯衫是敞開的，反正就是接吻，剛剛描述了一下被封了你們自己想像一下吧。
中原中也走進房間的時候星野尋正披著一條毯子窩在床上看DVD，是老電影，法國愛情片，沒有字幕，而且還會有嘶嘶的雜音，聽起來像是外面在下雨。
男女主角在用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談，在戶外的草地上，陽光燦爛，歲月靜好。
中原中也渾身濕透，水滴答在了地板上。中原中也走進房間的時候星野尋正披著一條毯子窩在床上看DVD，是老電影，法國愛情片，沒有字幕，而且還會有嘶嘶的雜音，聽起來像是外面在下雨。
男女主角在用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談，在戶外的草地上，陽光燦爛，歲月靜好。
中原中也渾身濕透，水滴答在了地板上。
中原中也走進房間的時候星野尋正披著一條毯子窩在床上看DVD，是老電影，法國愛情片，沒有字幕，而且還會有嘶嘶的雜音，聽起來像是外面在下雨。
男女主角在用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談，在戶外的草地上，陽光燦爛，歲月靜好。
中原中也渾身濕透，水滴答在了地板上。
她聽話的轉過身去，用手撐住了浴室的瓷磚。接著中也的手跟著覆蓋上去了，還是有些涼。
她側過頭輕聲說道：……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聲音更加沙啞了：「你會哭的。」
她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就哭吧。」
過於甜美……中原中也走進房間的時候星野尋正披著一條毯子窩在床上看DVD，是老電影，法國愛情片，沒有字幕，而且還會有嘶嘶的雜音，聽起來像是外面在下雨。
男女主角在用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談，在戶外的草地上，陽光燦爛，歲月靜好。
中原中也渾身濕透，水滴答在了地板上。
03.
求別鎖，我沒進行情色描寫，剛剛就親了一下_(:з」∠)_
04.
當星野尋含著淚沉沉睡去後，中原中也將空調關了，把她的被子蓋好。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只露出一個腦袋的樣子，心忍不住軟了下來。
她的睫毛上還帶著點眼淚。
他伸手觸碰了她的眼淚，她在睡夢中呢喃著叫了一聲：「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這四個字仿佛烙印進了她的靈魂一般。只是簡簡單單地念著這四個字，就感覺從心底裡升上了暖意。
他忍不住俯下了身體，親吻了她的額頭。
他的吻很輕，如同羽毛拂過。因為怕驚擾到她。
然後她伸出手，啪地打在了他的臉上，還嘟囔了一聲：「該死的蚊子。」
動作軟綿綿的，很可愛。
中原中也心中的柔軟消失了，接著……這裡被和諧了不能寫了……
突然開車（喂。
中原中也壓抑住了自己糟糕的想法，他收回了手沒有繼續看星野尋。而是立刻起身到了窗邊打開了窗子，先前屋子裡的氣味有些糟♂糕，他本來就打算開窗透透氣的，所以才關了空調把她的被子蓋好，結果半路被誘惑差點把持不住。
風立刻吹了進來，還有細細的雨絲。
此時雨已經不大了窗外雨滴零零星星的落下，遠處傳來了隱隱的雷聲，在雨聲中不太清晰，低沉而渾濁的感覺。
中原中也點了根煙，但沒有去抽。
港黑大樓下方廣場上白色的燈光在雨幕中顯得有些凜冽，他注視著那處，回憶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傷痛浸泡在雨中中的話會感染發炎，在雨中發生的事情所轉換成的回憶也同樣會更加深遠。
然後在回憶末尾直接轉換成了相當十八r的○○戲。她的手指，皮膚和呼吸聲，還有她一遍一遍說著「我在你身邊」「我想承受你此刻此刻所有的情緒」。
這話在這個時候過分動人了。中原中也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過分傷害她，但是她的主動卻讓他的自製力幾乎土崩瓦解。
當然，其中因為荒霸吐的緣故所催生的yu wang也不容小覷。
他沒有了抽煙的yu wang，然後她再次回過頭去看她。她依舊處在睡夢中，今晚的他讓她過於疲憊了吧。畢竟她接受了他那麼多的索取和那麼多的情感傾瀉。
電視裡的電影開始播放今天的第三遍了。
中原中也將煙丟入了垃圾桶中，然後轉身走向床。
在他身後窗戶自動關上了。
風停，細小的雨聲瞬間消失。
電視自動關閉。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房間裡只留下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他坐到了床前，親吻了她的唇，低聲說道：「對不起。」
05.
星野尋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了熟悉的男聲，和那句溫柔的對不起。她沒有睜開眼，而是伸手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迷迷糊糊說了句：「這沒什麼……和中也先生做那種事的時候我也很開心。」
也是該死的挑逗了。
說完後她又睡去了，至於中也先生聽了這話後是否會受到一定的煎熬那就不管她事了（喂，反正她已經累得不行了（喂喂。
06.
星野尋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她從床上爬起來時感覺有點頭暈腦漲的，她坐了好一會兒後才記憶回籠。接著她慢吞吞地找到衣服瞎瘠薄套上去，拉開窗簾。
嘩啦。
刺眼的陽光瞬間撒了進來，讓她差點流淚。
「哦豁，今天的橫濱還真是閃瞎人眼。」星野尋嘟囔了一聲，然後嘴角抽了下，「這幾點了啊太陽都這麼高了。」
拉開窗簾通了一會兒風後她滾到床邊去找自己的手機，昨夜太激烈了，後來也不知道手機被丟到了哪裡。最後她在桌子下面找到了，看了下時間，媽耶一點半了，趕緊給織田作打個電話吧。
她從最近通話裡找到了織田作的電話，然後把自己摔在軟綿綿地被子裡，撥通電話。
電話接的很快。
「阿尋？」
「嗯是我織田作先生，嗯……織田先生，那個不好意思我上午沒來，我有點事……」
「中原幹部已經幫你請過假了。」織田作說道：「不過他說你上午身體不舒服。」
星野尋：「啊，這樣……」
「所以你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事？」織田作問道。
哎呀，這說得口徑不統一……有點尷尬。
星野尋咳嗽了一聲，「那個，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
「感覺你嗓子有些啞。」織田作說道，「注意休息。」
……嗯，是昨晚叫啞了吧= =。
這麼激烈的嗎……好吧的確是這麼激烈_(:з」∠)_
「好的我知道了。」星野尋把頭埋進了被子裡，裝鴕鳥。這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多喝熱水。」織田作說道。
「好的。」
「少玩手機。」織田作繼續說道。
「好的。」
「早點睡覺。」織田作說道。
「……好的。」星野尋再次抽了抽嘴角。
她想起她之前看了一本叫《忍村崩壞日常》的書，裡面主角對男主說，所謂的「多喝熱水、少玩手機、早點睡覺」是你媽三連。
「我以為是直男三連。」男主這麼問到。
主角回答：「直男三連是大不大爽不爽叫爸爸。」
當時看了後星野尋和書中男主同時沉默了。
此時此刻突然聯想到這個無疑是相當糟糕的事情，星野尋趕緊將亂七八糟的念頭甩開，然後說道：「織田作先生，我下午過去報導。」
「身體沒問題了嗎？」織田作問道。
「咳沒問題了，都是混黑的，這麼嬌氣幹嘛。」星野尋老氣橫秋地說道。
「嗯，我上午剛忙完，正要吃飯，你待會兒直接到河原那邊來吧。」織田作說道。
「欸要吃飯嗎等等我也要吃我還沒有吃！」星野尋說道。
「行，那我等一會兒你。」織田作說道。
掛了電話後星野尋迅速從床上蹦起來收拾了一下，然後撒丫子狂奔到了馬路上想要找個計程車。結果過了好幾分鐘沒有一個車經過，星野尋有些抑鬱。
正在這時港黑大樓那邊出來一個車，停在了星野尋身邊。車窗降下，是芥川龍之介。他用清冷的聲音發問：「怎麼在這裡？」
「準備找個車出去鶴見那裡。」星野尋如實說道。
「上車。」芥川龍之介冷淡地說道。
「咦芥川前輩你正好去那裡嗎？」星野尋睜大了眼。
「我不喜歡屬下過分話多。」芥川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說道。
「好的！」星野尋立刻乖乖閉上了嘴，然後上了車。
芥川龍之介開車很穩，星野尋其實對芥川龍之介一直都有些好奇的，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樋口，另一方面會是芥川可能是星野尋之後的上司。
作為黑蜥蜴和首領遊擊隊的領袖，芥川此時在黑暗世界的名氣已經相當大了。五大幹部如今都低調了很多，上一次見五大幹部出手還是Mimic事件。如今大部分棘手事情都被黑蜥蜴解決了，而芥川龍之介已經被的的確確的視為港黑的後起之秀，甚至說五大幹部的接班人。
他當真是相當優秀的一個人。
然後星野尋就想起了芥川龍之介的教導者，太宰治。
星野尋在之前還一直跟著中原中也訓練，中間有時候中原中也有事，太宰會來打個醬油。
中原中也原話是：「太宰那個傢伙體術爛得很，你就跟他隨便學學吧，別太當真。」
結果星野尋第二天就被太宰給拍到了地上，然後又被他一腳踢到了下巴整個人飛了出去。
……我去這也太失態了。
星野尋在太宰這裡明顯比在中原中也那裡狼狽的多，逐漸的星野尋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中原中也的體術更多的是大開大合正面擊潰對方，因為他的力量足以碾壓一切。而太宰的力量和速度都不算出眾，所以他的體術大部分是照著敵人的防禦薄弱之處來打的。
換句話來說，太宰更陰一些。
再次被太宰放倒後，星野尋痛得半天都沒爬起來。
「哎呀總覺得這樣對一個女士有些失禮啊。」太宰雙手抱胸說道：「要不我們今天就這麼算了？之後也隨便來來就是。對你和我都好。」
「沒感覺對我和你都好。」星野尋在地上撲騰了幾下後終於起來了，剛剛的疼痛讓她眼裡都轉了點淚花：「訓練的話越失禮越好吧。」
「這方面你和你男朋友的觀點還真是出奇的一致呢。」太宰治甩了甩自己的手，嘴角挑起，說道：「那我就繼續了。」
「請。」星野尋簡簡單單地說道。
然後她繼續被虐得懷疑人生。
那陣子星野尋都要對太宰產生陰影了。
這也不能說星野尋弱，實在是太宰治太克制她了。星野尋的異能加上她半吊子的體術足以讓她正面和很多大佬剛一波，畢竟她的異能實在是太強了，彌補了很多她在體術上的缺陷。
但是，太宰治的異能人間失格，卻可以直接將異能無效化。
然後星野尋就原形畢露了。
中原中也說太宰的體術在港黑是中等偏下的，但單論體術來說，星野尋的體術無疑是港黑中層及以上中墊底的存在。她那速成的體術結合著異能可以橫掃一片人，但沒異能後，幾個月的訓練怎麼能比得上大家呢？
五大幹部就不用說了，幹部直屬手下也不用說，首領遊擊隊，黑蜥蜴……這些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
所以，星野尋被太宰治虐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不過畢竟太宰治是特殊的存在，加上異能後對上上述的人星野尋也是不虛的。異能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能單純地用體術來衡量一切。
後來太宰治對星野尋的評價如下：「看得出很有幹勁，體術再練練之後達標就行了，不用繼續往上，你的天賦不在於此。理論上你目前的實力和芥川相近，但是你打不過他。」
「為什麼？」星野尋問道。
「第一，他比你狠。」太宰治說道。
星野尋也承認，然後她問：「第二呢？」
「第二，他是我教出來的，你是中也教出來的，我比中也強，所以芥川肯定比你強。這是老師因素。」太宰治理所當然地說道。
星野尋：「……」
星野尋：「恕我不能苟同。」
太宰治：「你就不能苟一下嗎？」
星野尋：「……」
星野尋：「對不起，不能。」
回憶結束。
此時星野尋看著那邊正在開車的芥川龍之介，芥川龍之介總是清冷著表情，他無論對誰（除了太宰治）都是這個樣子，頗有些高嶺之花的即視感。他人對此頗有非議，但懾於強大的力量便緘口不言。
我行我素，以殺戮證道，黑色的風衣與白色雍容禮服襯衫於天臺上肆意飛揚的時候，那一瞬間的傲然姿態也是讓人想要垂首的。
況且芥川龍之介本來就是相貌清秀的美男子。
……港黑盛產美男啊。星野尋在心裡想到。
這時芥川龍之介看了星野尋一眼，毫不客氣地開口：「已經有了中原幹部還用如此目光去看其他男人，我看你是想死。」
星野尋：「噗。」
星野尋：「但是你不是『其他男人』啊。」
芥川龍之介：「……不，在下就是『其他男人』。」
星野尋：「……噗。好的，我錯了我錯了。」
她趕緊目不斜視。
嘛，這個性格也……呃……有點可愛。
——
第122章 我怎敢老去（十一）
01.
芥川將星野尋送到附近了路口就走了, 他真的只是順路，所以並沒有把星野尋送到飯店門口的打算。
當然星野尋也不敢讓他那麼做。
下了車後星野尋一邊玩手機一邊往飯店方向走, 然後得意洋洋給樋口一葉發了條資訊：
「樋口姐！我坐你男神的車了！」
樋口一葉立刻發來幾個吐血的表情，然後還配了兩把匕首。
「然後我一直在偷看他，接著他對我說有了中也幹部還看其他男人，問我是不是想死。」星野尋繼續發資訊說道。
樋口一葉發了幾個大拇指的表情過來, 然後又發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
樋口一葉：你是在哪裡坐的芥川前輩的車呀？
星野尋：剛剛在港黑大門那邊。
樋口一葉：你說我明天過去在那裡等著求偶遇合適嗎？
星野尋：0.0可以的吧, 話說這是守株待兔嗎？……芥川前輩的髮型也有點像垂耳兔
樋口一葉：[噴鼻血]仔細一想好可愛啊！
星野尋：去吧去吧！去那裡偶遇吧！
樋口一葉：還是算了, 總感覺那個時候去那裡呆著有偷懶嫌疑，而且可能會被罵的_(:з」∠)_
星野尋：難道被男神罵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嗎（喂
樋口一葉：你說的居然讓我有點蠢蠢欲動……
星野尋：……
樋口一葉：要不……幹了？
星野尋：咳咳樋口姐你冷靜, 我說笑的。如果是芥川前輩的話直接動手也說不定吧……話說他打女人嗎？
樋口一葉：打。
星野尋：……你回答的太快了
樋口一葉：……是啊。我還露出了相當沉重的表情。
星野尋：_(:з」∠)_摸摸
樋口一葉：被摸
星野尋：再繼續摸……啊，我到飯店了, 樋口姐我先溜了！
樋口一葉：好的
星野尋將手機按了放到兜裡，然後進了飯店找到了角落裡織田作的身影。或許是職業習慣吧, 織田作之助總喜歡坐在那種別人不能一眼看到他但他可以觀察到所有人的地方, 所以星野尋每次找他的時候先找這種地方就准沒錯。
「織田作先生。」星野尋愉悅地打了個招呼, 「中午好。」
「中午好，星野。」織田作點頭，然後他看向星野尋：「感覺你好像沒有生病，氣色很好……似乎比昨天更好了些。」
啊……是嗎_(:з」∠)_
聽說經過性愛滋潤的女性似乎要氣色更好一些, 而且也有一些據說是專家科普的文章講過♂的好處。比如增強激素分泌，讓皮膚變得更加白皙緊致, 還會消除粉刺, 可以促進血液迴圈, 讓皮膚充盈水分，防止大腦老化……總之據說是優點一堆。星野尋在大學時候看過這類型的文章，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畢竟這也不好實踐和驗證。
不過今天織田作之助這麼一說星野尋頓時聯想起來了，然後就感覺頗為尷尬，就趕緊扯開了話題：「嗯……這個不是重點……總之今天下午的任務是什麼來著？」
「那只幽靈老虎。」織田作之助說道。
「哦哦哦如果是真的真的可以捉來養嗎？那是老虎耶！」星野尋還真有點興奮。
「捉來養應該是可以的，但別在街上溜就行。」織田作說道，「平時放在港黑裡，偶爾首領他們對外開會時也能作為寵物增加港黑氣勢，讓首領狗仗人勢一下……」
「噗織田作你說啥？！」
「不好意思用詞不當。」織田作摸了摸自己的頭，「沒上過多少學就出來討生活了，國文不太好，見諒。」
「好、好的……」星野尋一臉冷汗地說道。
「嘛，總之感覺就是，你想兩邊開會，那邊牽著一條狗之類做寵物，港黑這邊是一隻大老虎，就會顯得很有氣勢。」織田作認認真真地說道。
「看起來像電影劇情，想想就超帥。」星野尋讚歎道。
「是的。」織田作點頭，「如果幸介真的加了港黑的話估計會興奮吧。」
「想想就刺激！」星野尋也跟著興奮起來。
如果是其他幹部聽到他們這樣的對話估計相當無語吧，這是什麼幼稚園對白啊，一個天然呆，另一個居然還津津有味的贊同了……不得不說有些喜感，但星野尋和織田作湊在一塊兒時就有一種奇異的萌感。
「對了，沉浸在雲擼貓的快感中以至於差點讓我忘了正事……」星野尋看向那邊的織田作。
「正事啊，」織田作點頭，「我已經點了菜了。」
「哦謝謝，我不要太多辣椒，最近上火了。」在星野尋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讓廚師給你少放辣了。」織田作說道。
「恩好的。」星野尋過了幾秒後才一拍桌子：「不對啊我說的正事不是這個啊！」
「啊，不是吃飯的事情嗎？」織田作之助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不是不是。」星野尋搖頭，「我是來說一個你不想聽到的事情的。」
「不想聽到的事情……」織田作微微睜大了眼，「莫非是……」
「是的。」星野尋點頭，關於五大幹部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隔壁的兒童用品店用漲價了嗎？」織田作問道。
星野尋：「……」
星野尋：「您還真是個平易近人的人呢。」
02.
這些日常的相處。
回憶起來都能美好到眼角帶淚的感覺。
港黑的這些悠悠歲月，經年之後多少次想起，即使有時候過分美好就會如同煙花一般短暫。也如後來新年時愛麗絲鼓動大家所放的煙花，梶井基次郎改良了自己的炸藥，讓天空出現一堆巨大的檸檬煙花，而檸檬下方星野尋和中原中也接吻了。
於是港黑天空上面是檸檬煙花，煙花下面港黑眾人在吃檸檬。
太宰治：「不成體統。」
芥川龍之介：「太宰先生！」
樋口一葉：「世態炎涼。」
森鷗外：「愛麗絲醬~」
愛麗絲：「給老子滾。」
嗯……還挺整齊的。
有句話是這樣的，平凡是最美的盪氣迴腸。
在血花中綻放的凜冽愛情當然美麗，但是執手共度浮生的感覺卻更為長久。
只不過很多時候，事事不能皆如所願。
所以這種時候，就需要更多、更多的努力，去維持那份美好。
03.
星野尋將昨天發生的事情給織田作都說了，末了她說：「我是不是有些道德綁架織田作先生了？因為你大可以不必理睬我們。」
「準確來說的確是有一些道德綁架。」織田作之助耿直地說道。
星野尋差點內傷：「對、對不起……」
「不過我也願意被綁架就是了。」織田作閉上了眼開始思考：「而且畢竟首領那邊既然有了這個意思，我其實是逃不開的。」
「啊，倒也是。」星野尋怔了怔，點頭。
「至於為什麼會執著於我，A幹部的異能是什麼？」織田作問道。
A幹部的異能在港黑上層不是秘密，但像織田作這樣的底層是不知道的。星野尋從中也那裡聽說了，於是就告訴A她所知道的一切。
「名為「寶石王的失常」的異能力，能將部下的壽命變為同等價值的寶石的能力，由此以來也能隨意剝奪部下的生命了，他手底下有很多強悍而忠誠的部下，那些人甚至不忠於首領。」星野尋如是說道。
「看起來很有錢。」織田作耿直地說道。
星野尋猶豫了一下：「要不你殺他之前我先去把他的寶石偷出來？」
織田作不禁陷入了沉思。
星野尋也陷入了沉思。
此時此刻，兩個港黑底層成員盡顯小市民本色（喂.
過了幾秒後星野尋才醒悟過來：「我們在說什麼……啊好尷尬……所以織田作先生你是想到了什麼嗎？」
「嗯，的確想到了，首領的意思大概是讓我重操舊業吧。」織田作說道。
「去暗殺嗎？」星野尋說道，「也是，如果是暗殺的話A一瞬間死去，這樣就無法控制他的手下了，甚至說可以讓他的手下都解脫出來。話說每個人讓太宰都去摸一把如何？這樣是不是能徹底解除A對他們的控制了？」
「我覺得可以。」織田作點頭。
「說不定這樣的話他們能直接轉而忠誠于首領……說起來太宰這一環也應該在Boss的計畫中吧，畢竟你和太宰的關係也不清不楚的。」星野尋說道。
「我和太宰的關係很清楚……大概。」織田作說道。
「……你這個『大概』有點意思哈？」星野尋斜著眼看向織田作。
織田作僅有的一點自尊心（？）發揮了作用：「請不要拿我和太宰開這種玩笑，你和中原幹部……」
「我和中也先生本來就不清不楚的呀！」星野尋笑眯眯地說道。
織田作：「……」
織田作：「哦，好的。」
他熟練地張嘴吃下了這口狗糧。
這是身為星野尋的頂頭上司所必備的素質。
——必備素質個鬼啦！
04.
下午十分兩人去尋找幽靈虎的資訊，然後在河邊看到一隻在水裡漂浮的屍體。
織田作看到水中漂浮的屍體就感覺很親切（？），他動手把那個屍體給撈了上來，然後簡單檢查了一下，說道：「還活著。」
「要救嗎？」星野尋問道。
「救吧？」織田作問道。
「你是上司，你說了算。」星野尋說道。
「那還是救吧。」織田作做了決定。
結果沒找到幽靈虎，反而撈回一個少年來。
四十分鐘後，星野尋看著床上直挺挺躺著的白色大老虎，露出了嘖嘖稱奇的表情。
織田作從外面拿了水盆進來，然後呆了一秒：「星野，你的異能發展到了擾亂視覺的地步嗎？」
「好像沒。」星野尋說道：「我就是企圖給他身體來個時光回溯讓他變好一點，結果他直接變成了這只玩意兒。話說這就是幽靈虎嗎？如果是人變的話還真是神出鬼沒了。」
「可能是吧……」織田作不確定地說道。
這個真的牽扯到了異能者，所以以兩人「低微的地位」自然是不能處理的，所以星野尋繼續照料著這只大白虎，而織田作去給上面的人彙報去了。
之前就提過，織田作其實是屬於A幹部的部門的。很快，A的直屬手下小野望就帶著個項圈過來了，說這是A的指示。
戴上這項圈就無法取下了，星野尋自然知道這一點。她當然不樂意自己剛救下的大白貓少年成為別人的手下，她想了想，就這麼說道：「為什麼要戴這個啊，這只明明是我發現的。」
「你這不是對上司說話的態度。」小野望冷冰冰地說道。
「嗯……小野大人，我覺得這件事先彙報給首領比較好，畢竟出現野生的異能者也是一件大事，而且像這樣誇張的異能……」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小野望不耐煩地打斷了星野尋的話，「不要以為你是中原幹部的女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耶？」星野尋的眼神微微的變了，她上前一步笑得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不愛聽也給我聽著。」小野望也上前一步，身上殺氣蓬勃。
「哈。」星野尋的四維操縱異能頃刻間爆發出來，她向前再次踏了一步，身體表面居然浮現出了黑紅色的光芒，似有數不盡的哀嚎聲從裡面傳出，那一刻從天而降的壓力讓小野望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這已經不僅僅是她異能的力量了，還有著荒霸吐的力量。
開什麼玩笑呢，昨晚剛被中也先生澆灌了那麼多荒霸吐的力量，正愁沒地方發洩，小野望這是專程送上門來了麼。
星野尋斜斜地挑起了唇角，黑色的眼底宛若地獄：「是啊，我就是仗著我是中原中也的女人啊。」
她張開雙眼這般說道。
地板裂開，空間被割裂，四周刹那一片寂靜無聲，就連鐘錶的聲音都消失了。
一滴汗，從小野望額頭上滑落。
「這只白虎我要了，我留著當寵物，即使戴項圈也是我親手套上去的才行……你的，明白？」
小野望慢慢點了點頭，露出了屈辱且怨恨的表情。
「那就替我轉告一下A幹部吧，乖。」
星野尋收起所有氣勢，笑眯眯地說道。
怨恨嗎？這就對了。
畢竟，織田作刺殺也是需要機會的。
星野尋這次突然發難也不僅僅是因為剛撿到的大白貓被人要走所以不開心，更多的是出於攪亂渾水的考慮。
待小野望走後織田作有些擔心地說道：「你沒事吧？」
「額，客觀來說有事的應該是他。」星野尋回答道。
「不是，我是指你這樣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成為A的靶子然後給我創造機會吧。」織田作說道。
星野尋怔了一下，心裡想著織田作好聰明呀：「沒關係的，我其實也挺強的來著……而且給這只大白虎戴上項圈後他就被A控制了呀，畢竟是我們救的他，就負責到底吧。」
「倒也是。」織田作贊同。
然後床上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阿諾，是你們救的我嗎？」
星野尋轉過頭，看到俊秀的白髮少年正看著他們，眼底滿是感激。
咦好像還怪可愛的？
這，就是白色死神中島敦加入港黑的最初一幕了。
05.
當天下午，太宰治給中原中也打了個電話：
「中也啊~~~」
中原中也當時正在港口巡視著，他很不耐煩地說道：「有話快說。」
「嘻嘻嘻……」太宰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聲。
中原中也：「你有病嗎。掛了。」
「是關於星野的事情喔。」太宰治說道。
中原中也及時刹住了掛電話的手，「什麼事？」
太宰治又開始「嘻嘻嘻嘻」。
中原中也：「你到底要說什麼？」
太宰治笑呵呵地說道：「聽說你女朋友撿了個美少年打算養。」
中原中也：？！
太宰治繼續說道：「我還聽說，她為了搶那個美少年，還和小野望大打出手了。」
中原中也：！！！
太宰治發出一陣倡狂的大笑，然後掛了電話。
——
第123章 我怎敢老去（十二）
01.
天空是陰沉沉的, 烏雲粘稠著堆積在一起，包裹住了天空原本的湛藍色，只留下一片陰沉的灰色。
星野尋在副駕駛上看著外面的風景，說道：「看起來快要下雨了，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正在認真開車，聞言說道：「西區已經下雨了……另外總感覺我在你這裡地位越來越低了，是錯覺嗎？」
星野尋看向西區的方向, 那邊似乎都傳來了隆隆的雷聲, 但街道上有些吵鬧，所以一時分辨不出來。被織田作這麼一說後星野尋才隱隱約約聽到。
「唔……怎麼地位低了？」星野尋問道，「好像是下雨了耶。」
「從織田先生變成了織田作先生, 到現在淪為簡簡單單的織田作。」織田作之助說道。
「因為熟起來了嘛，而且織田作這個名字實在是很魔性，所以就忍不住跟著太宰這麼叫了。」星野尋扭頭看向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不介意吧？」
「你看我介意過什麼事情嗎？」織田作反問道。
「你介意過大米漲價的事情。」星野尋說道。
「……啊，也對。」織田作歎了口氣, 「人活著總是要背負著很多東西前行啊，比如說漲價的大米和昂貴的童裝。」
「聽起來有種滄桑的喜感。」星野尋評論道。
織田作又歎了口氣。
「不過這一切很快就改變啦。」星野尋高興了起來：「只要織田作你出手幹掉A，然後美好幸福的生活就等著你。」
織田作歎了第三口氣，「但願如此吧。」
星野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一定會這樣的, 我不允許不是這樣的情況發生……我會對織田作你負責的。」
「這句話可千萬不要讓中原幹部聽到，我還想多活幾天。」織田作說道。
「誒，織田作你的異能很強啊連太宰都說了港黑基本沒人是你對手來著……」
「中原幹部的強大讓我感覺他是一隻怪物, 還不是普通怪物, 是遠古猛獸那種。」織田作說道：「誰面對他都心虛吧, 我只是個正常人。」
星野尋回憶了一下中也先生和紀德的戰鬥，「倒也是……」
「那麼猛的一個人，你是怎麼吃得消的啊。」織田作感慨道。
那麼猛的一個人……吃得消……
星野尋迅速想歪了。
織田作見星野尋半天沒說話，擲過去一眼：「怎麼了？」
「沒、沒什麼……」星野尋趕緊說道。
織田作想了幾秒，「啊，明白了。」過了幾秒，他說道：「我不是在說黃色話題啦，你不要想多。」
……織田作你太耿直啦！猜到就不要說出來啦！嗷！
不得不說星野尋其實也沒資格和織田作說這話，因為有時候她也這樣。森鷗外對此深有體會。
一天的工作就在這樣的閒聊中結束了。還是蠻開心的。
02.
星野尋和織田作告別後就一個人返回了港黑，近日來港黑的戒備不如此前森嚴了，這從門口侍衛變少的直觀表現就能發覺出來。星野尋輕車熟路的報上口令走入大樓的範圍中，然後略一沉吟便先向首領大樓走去。
首領大樓的口令是「Peace of mind is impossible without a considerable amount of solitude.」好長的一句話，是叔本華的一句話，潦草翻譯過來是沒有一定程度的孤獨是無法達到內心的平和的。
星野尋總感覺森鷗外是個挺文藝的人來著，不過感覺港黑很多人都有一種放縱的浪漫感，無論是太宰的自殺行為還是芥川龍之介在風中飛揚的白色禮服襯衫，抑或是梶井基次郎對檸檬的執著和中原中也扣著黑色帽子從半空中躍下的樣子，還有樋口前輩在奔跑時揚起的金色馬尾，織田作慢悠悠舉起槍的樣子，以及紅葉大姐雍容華貴的美麗和服，與廣津老爺子在事後（？）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煙……都有著一種異于常人的浪漫感和帥氣感啊。
這群人聚集在一起組成港黑，組成一個家，去共同守護橫濱的夜。
而現在她到了這裡，加入了他們，然後讓港黑更像一個家。
這些人，是缺一不可的。缺了一個就不叫家了。
「星野君？」
森鷗外的聲音喚起了她的神智。
「抱歉Boss，我剛剛有點走神。」星野尋立刻充滿歉意地說道。
她剛剛到森鷗外的辦公室說明了織田作願意出手的事情，順便也提了一下白老虎的事情，森鷗外對此沒什麼興趣，只說這件事交給了她處理。而後森鷗外就開始思考A的事情，她在一旁等待著森鷗外思考的結果，接著就走神了。
「你在想什麼？」森鷗外問道。
「我在想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齊齊。」①星野尋如實回答。
森鷗外：「……什麼，你殺了A不夠還想殺A的全家嗎？」
星野尋大汗：「不、不是的，Boss你想多了。」
森鷗外：「啊，那就好，我還以為……」星野君已經兇殘到了如此地步呢。
星野尋想了想繼續說道：「但是如果他有家人的話是不是處理一下比較好啊？」
森鷗外：「……且不說A是否有家人，你不覺得他們家人是無辜的嗎？」
星野尋耿直地說道：「這不是為了更好的港黑嗎？」
「……總覺得你的思路有點微妙的偏差，連中原君也不是這樣的。」森鷗外失笑搖頭。
「實不相瞞，我可能有些思路和太宰一樣。」星野尋如實回答。
的確，有時候討論東西她的思路和太宰會有點微妙的重合，和中也會有所偏差。她也想過原因，其實原因很簡單，中也是個很有原則性的好人……嗯，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人了。但她的思維更接近常人，更自私自利一些，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損傷他人利益那種。而太宰則兇殘的一筆。所以有時候她可能想法和太宰更接近。
給森鷗外做完報告，又得到了領走白色老虎的許可，星野尋便離開了首領大樓，去了中也的大樓。
一樓的成員告訴星野尋中原中也正在地下訓練場。
星野尋謝過後沒有直接去地下訓練場，而是先上去沖了個澡，將制服脫掉後換了件淺紫色的碎花拼接蕾絲連衣裙，是漸變的顏色，從上面的月白圓領到下面的深紫簇擁花團裙擺，星野尋在鏡子前轉了個圈，感覺相當的滿意。
話說中也先生真的把自己給寵壞了啊。星野尋想到。
按理說她家境該是不好的，而且像她這種情況剛畢業一般都是省吃儉用的。但如今她幾乎忘了省吃儉用是什麼感覺了，即使在大學裡也是，她吃穿所用在整個班裡都是中等偏上的。倒是肯定沒有上升到園子那個級別啦，但是比一般女生已經好不少了。
星野尋一方面感謝中也先生，但同時也不至於太妄自菲薄。她並非一味依靠他人的人，在同中也先生索取的過程中她也奉獻了很多非物質的東西。她一直覺得在這段感情中兩人是平等的，顯然中也先生也這樣認為。
這樣平等的感情，相處起來真的是相當的舒服。
最後將衣服整理好，星野尋沒有再想那些有些複雜的事情，穿著白色的小皮靴邁步離開房間，進了幹部專用的電梯。
嗯……現在應該是幹部和幹部家屬專用的電梯了。誒嘿。
剛到地下訓練場便聽到了沙袋被打擊的聲音，星野尋轉了個彎就看到了沒穿上衣的中也先生在打沙袋。
隨著握拳而鼓起的肌肉，流暢的線條，健美的身軀。
發力的刹那如同獵豹般敏銳而狂野。
他顯然已經鍛煉了一段時間了，呼吸有些沉，有點低喘的感覺，很性感，很好聽。
星野尋屏住了呼吸。
就如同男人看到女人裸露的身體會自然聯想到糟糕的事情一樣，星野尋在看到這個樣子的中原中也也聯想起了比那更糟糕的事情。
昨夜他的呼吸。
他的手指。
他深邃的、夜色在其中不留痕跡的眼睛。
還有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阿尋。」他沙啞的聲音就這麼貼著她耳朵響起，讓她有點發癢，掌心也有點發燙。
這是昨晚。
那些畫面突兀就撞到了她的大腦裡，她感覺喉嚨有點發幹了。
而前方的中原中也最後揮出一拳，沙袋破損，沙子均勻地流了出來，灑落到了地上，很快就成了一小堆。
中原中也赤著上身轉過身來，叫她：「阿尋。」
這聲音和昨晚的聲音似乎重合了。
星野尋感覺自己的大腦在那麼一瞬間中陷入了混沌。
……幹嘛啊，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性感呢_(:з」∠)_
於是她自動蹭上去，自動獻上了自己的懷抱和雙唇。
02.
_(:з」∠)_
03.
兩人在地下訓練室磨蹭了好一會兒，最後中原中也摸著自己肩膀上的牙印，說道：「你下手可真狠。」
「你剛剛下手也挺狠的。」星野尋嘟囔道。
「我以為你喜歡我的手指。」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再次咬了中原中也一口，「不要突然說這麼情se的話啦中也先生！」
「我只是實話實說。」中原中也說道。
「唔……因為中也先生總是戴著手套的緣故吧，所以每次中也先生摘下手套去觸碰我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別樣的興奮感。」星野尋說到這裡時想了想，補充道：「其實戴著手套觸碰也是可以的。」
「但是手套會有些髒，伸進去會不衛生吧。」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
星野尋：「啊啊啊誰讓你伸進去了啊咬死你啊中也先生——！！！」她再次一口咬上了他的喉嚨。
中原中也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然後拍了一下她的頭，「下次換個地方咬，這裡太容易留痕跡了，用項圈也不一定能遮得住。」
「這是我佔有中也先生的象徵！」星野尋振振有詞。
「現在全港黑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不用象徵也行。」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被他的這個說法逗笑了，在他懷裡嘰裡咕嚕笑個不停。笑完後她看到中原中也抬頭看著天花板，然後她戳了戳他的胸月幾，問道：「中也先生，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下次用乾淨手套的話可以塞進去嗎？」中原中也問道。
「啊，應、應該可以的吧……」
_(:з」∠)_為什麼突然開始聊這種奇怪的話題了。
但是……對、對不起她還有點期待……
為什麼她現在墮落成這個樣子了啊orz.
——
第124章 我怎敢老去（十三）
01.
兩人從訓練室裡上來後又洗了個澡, 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一起洗澡的。中原中也認為這是個隱私問題, 如果說是言周情啥的前戲之類是OK的, 但平時的話還是算了。
星野尋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覺，畢竟也沒一起洗過幾次，但既然中原中也出於尊重那麼做，她也便欣然接受了。
總之會覺得中也先生真的是太好了。
喜歡他一輩子，也要愛他一輩子。
星野尋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披了個浴巾, 中原中也正在窗邊坐著吸煙，自從進入了盛夏後雨水也變得多了起來，氣候緊跟著相當的不穩定，烏雲暴雨幾乎是日夜不斷，在睡眠時也時常被那敲打著玻璃窗的暴雨給困擾到。
星野尋看了眼窗外, 摩天大樓下霓虹構成了繁華的街道, 在雨水的沖刷下那些燈光模糊成一團。
然後她看向中原中也：「我換個衣服，中也先生回避一下。」
中原中也抬手直接將窗簾拉住了, 從屋子裡只能看到窗簾勾勒出個模糊的輪廓來。不過他的坐姿有點帥氣, 那種帶了點二逼的帥氣（……）。
這個東西還得看顏值了，顏值低這種坐姿就是二逼，顏值高的話就是霸氣了。
所以說錯的不是世界, 而是你。
……突然間來了點奇奇怪怪的哲♂學。
星野尋換好睡衣後走過去把窗簾拉開了, 「當當當當——發現一隻活生生的中也先生！沒人要我就吃掉了！」
中原中也的身形還是在黑暗中的，煙霧繚繞, 火星照亮了他修長白皙的手指, 很有感覺。聞言他看了一眼她, 眼神帶了點不羈：
「你打算怎麼吃？」
星野尋覺得自己對這句話應該微微一硬表示尊敬的，但介於自己沒有那種作案工具所以只好收手：「中也先生你太黃了我不和你說話了！」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將煙蒂丟到了那邊的垃圾桶裡，然後沖她勾了下手指：「過來。」
中原中也身上其實透露著一種痞氣，尤其是當他騎著摩托車呼嘯而過、黑色的風衣肆意飛揚的時候。
這麼帥氣的男人根本無法拒絕呀。
「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豈不是顯得我很沒面子。」星野尋嘴上這麼說著，但身體還是自動過去了。
「嗯？」中原中也將她勾到了自己懷裡，「面子？」
「嗯，不要了。」星野尋這麼說著，將自己的臉貼上了中原中也的胸膛。
他的心跳很沉穩。
很沉穩。很安心。
「好想中也先生呀。」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不是昨晚才見過麼。」
「這段時間都太忙了，感覺沒怎麼說話。」星野尋回答，「倒是做了很多。」
「是啊，做了很多。」他說這話時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意。
「……話題逐漸變得黃bao，但這並非我的本意真的。」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低笑了一聲，胸膛震動。星野尋近距離感受著這一切，然後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和中也先生在一起感覺真的很好啊……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
星野尋輕聲說道。
安靜下來後感覺外面的雨聲大了，因為有風的緣故吧，所以嘩啦啦的聲音忽遠忽近，在這種沒有聲音的時候，專注聽雨聲倒也頗有一番趣味。
此時此刻的聲音過於好了。
他的心跳聲，雨聲。
星野尋腦袋一抽問道：「中也先生我現在把你心臟挖出來你不會死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非得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嗎？」
「對、對不起我就是聽到你心跳後忍不住聯想到了。」星野尋心虛地道歉。
中原中也扶額：「算了……我先去忙一會兒，你自己和自己玩兒會兒吧。」
星野尋更心虛了：「感覺中也先生嫌棄我了。」
中原中也摸了摸她的頭，溫和地說道：「放心吧。」
星野尋露出了感動的表情：「中也先生……」
「放心吧，你感覺對了，就是嫌棄你了。「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
星野尋：QAQ
02.
隨著兩人的感情從熱烈趨於平緩，相處也愈發的自在起來。
中原中也有時候甚至會和星野尋開個玩笑，也沒了一開始全然的嚴肅和溫柔。
這樣的感覺很好。
星野尋想到。
03.
中原中也去那邊的桌前工作，他還有一些情報要處理。星野尋則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不時地低頭用手機和朋友聊天。
在班級群裡和同學們說笑，聽他們說最近的工作，抱怨。有個同學說他認識一個人加入港口黑手黨了，是個叫相澤悠的男生。平時看起來很悶，結果不聲不響幹了這麼一個大事。
千島奈緒：wow港黑啊！是不是我們以後可以被他罩了！
癸冶瑛：總感覺有些神奇……不過聽說港黑那邊底層還是比較好加入的嗎？好像有對外招聘的說
川島夏樹：如果是大學畢業的話應該不會直接是底層吧，說不定會被當做企業儲蓄人才之類的被培養
星野尋：0-0應該是吧，說起來港黑真的公開對外招聘嗎？我還沒注意
千島奈緒：是的哦 因為我哥哥在警察局的緣故，他說最近港黑突然開始好高調哦，也就是從去年耶誕節開始的
星野尋：啊，我知道港黑在耶誕節之後就取得異能開業許可證了
這個不是秘密，而且森鷗外也在盡情地對外宣傳這件事，所以星野尋便在班級群順便說了
千島奈緒：……原來是這樣！
川島夏樹：哇哦 那豈不是以後多了一個就業方向？
癸冶瑛：還是本土的大企業呢，應該會優先招聘本地人吧
星野尋：哈哈哈雖說如此但畢竟是黑幫，所以還是要謹慎考慮一下
川島夏樹：倒也是
鈴木園子：突然出現！
星野尋：突然襲擊！
鈴木園子：突然被襲擊！
川島夏樹：捶桌狂笑.gif
鈴木園子：一進群就看到你們在討論刺激的話♂題
千島奈緒：是啊鈴木！我給你說相澤悠那個傢伙居然加港黑了！
鈴木園子：哦豁 @相澤悠
川島夏樹：_(:з」∠)_居然直接艾特了嗎
相澤悠：誰叫我？
相澤悠：啊，鈴木
因為鈴木園子家特別有錢的緣故，所以班裡同學對她的態度都挺好的。
——也是人間真實了。
鈴木園子：聽！說！你！加！港！黑！了！
相澤悠：啊 是的
癸冶瑛：乖巧圍觀順便拜見港黑dalao
千島奈緒：乖巧圍觀順便拜見港黑dalao
……× N.
班裡現在線上的很多同學刷了一這麼一波屏。
星野尋：乖巧圍觀順便拜見港黑dalao
鈴木園子：阿尋你要笑死我了
星野尋：那就意會不要言傳吧-0-
相澤悠：_(:з」∠)_啊，沒有那麼誇張啦 我主要是負責文職那邊的，之後也肯定會參加一些訓練啦。我之前發的一些公司申請都被拒了，給我拋出橄欖枝的一些公司待遇又太差。我偶然看到港黑那邊的招聘新聞，就去試試運氣
癸冶瑛：那邊待遇不錯嗎？
相澤悠：嗯，剛畢業來說已經不錯了
鈴木園子：哈哈哈挺好的以後我們有事你可要罩著我們啊
相澤悠：我目前只是底層啦 如果能幫上忙的話畢竟同學一場
星野尋：ヽ(￣▽￣)好的我們記住了
鈴木園子：哈哈哈阿尋我要掐死你
星野尋：~！~~！
接著大家便將話題轉到了即將開始的畢業舞會，鈴木園子在星野尋和小蘭的三人群中說話了。
鈴木園子：舞伴！舞伴！舞伴！
毛利蘭：_(:з」∠)_舞伴
星野尋：0.0舞伴
星野尋放下手機探頭喊了聲：「中也先生，我畢業舞會你方便當我舞伴嗎？」
「好啊。」中原中也頭也不抬地說道。
喔那就搞定啦！
低下頭重新開始玩手機。
鈴木園子：實不相瞞阿尋……
星野尋：你又看上誰了？
鈴木園子：實不相瞞，是川端君
星野尋：…………你還真的會挑人
鈴木園子：嘻嘻嘻可以嗎？
星野尋：他現在離開港黑了
鈴木園子：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和他的可能性更高了？
星野尋想了幾秒，打字：他這邊是主動脫離港黑的，牽扯到很多內部問題，所以園子你還是換一個吧-。-
鈴木園子：_(:з」∠)_好吧
星野尋：我還以為畢竟是畢業舞會，所以你舞伴要慎重
鈴木園子：是啊畢竟是畢業舞會，所以我舞伴要慎重，所以除了未婚夫以外我是不能和圈內人跳舞的
星野尋：哦哦 所以你才說川端君啊
鈴木園子：是啊 你以為呢？
星野尋：我以為你是單純的垂涎他的美色
鈴木園子：噗哈哈哈哈
毛利蘭：哈哈哈哈xswl
鈴木園子：那你的上司呢？
星野尋：實不相瞞他已經有好幾個孩子了，而且他不太喜歡被太多人關注
鈴木園子：啊那算了
毛利蘭：_(:з」∠)_
星野尋：小蘭你呢
毛利蘭：我不知道
星野尋：_(:з」∠)_
毛利蘭：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放手了
鈴木園子：唉
毛利蘭：說實話，我對畢業舞會沒有什麼興致，大不了不跳舞了
星野尋抬頭看向那邊正在看文件的中原中也：「中也先生我問你個事兒。」
「嗯。」
「你還記得柯南吧？江戶川柯南。」星野尋說道。
「和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什麼關係？」中原中也抬頭問道。
「欸碰巧一個姓？」星野尋茫然了一秒，然後說道：「哎呀，就是個小偵探啦！」
「啊，他啊。」中原中也點頭：「怎麼了？」
「我之前也和你提過吧關於那個黑衣組織的事情。」星野尋說道。
「嗯，我留意了一下，那個組織比較麻煩……不過你可以問一下太宰或者芥川，組織情報那邊主要由他們負責。」中原中也說道。
「喔，那我待會兒問問。其實是這樣，柯南之前是很大一隻，是個成年人，正常身高，可高了。」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哦。所以你想說什麼？」
中原中也：冷漠.gif
突然笑死。
星野尋：「咳……我是說他中了一種毒藥然後就縮小身體了，那個藥的主要成分什麼的現在也都有，我想看能不能幫上他的忙。」
前段時間柯南告訴了他他新認識了那個黑衣組織的一個女成員，那個女成員也變小了，現在叫灰原哀。
「這件事有些麻煩，港黑最好的醫生是首領。」中原中也言簡意賅地說道。
星野尋：「這個樣子……」原來Boss的醫術這麼好嗎？話說Boss現在算是棄醫從文了嗎？棄文從武？
「嗯。」中原中也又低下頭開始看檔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明天找太宰聊聊吧。」星野尋說道，「中也先生不用想這件事了，我會儘量處理好的。」
「嗯。我也會幫你留心的。」中原中也說道。
「愛你中也先生！」星野尋開開心心地說道。
「說起來……」中原中也又抬起了頭。
「啊？」
中原中也看著星野尋說道：「我聽到了一些奇怪的消息。」
星野尋嘴角一抽，明白中原中也說的是白虎少年的事情：「實不相瞞中也先生，我也聽到些奇怪的消息。」
是的，那些可怕的傳聞當天就傳遍了港黑。
什麼中原幹部的女人另尋新歡，中原幹部的女人為了個小白臉和A幹部對上了，以及三男一女的絕美愛情。
……
這都什麼鬼？
——
第125章 我怎敢老去（十四）
01.
星野尋剛和中原中也交往的時候和現在的情形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中原中也其實話很少, 他極少與人閒聊, 只有在面對特定人比如說太宰的時候才會話多一些。
星野尋那時其實話也不如現在多, 她後來和中也在一起後性格開朗了不少。這倒不全是因為中原中也，更多的是她選擇去變得開朗，選擇去積極地和別人相處。
兩人當時常常去一家日料店吃飯，會喝一點清酒，松竹梅, 或者喝一點梅子酒。梅子酒的味道很好，星野尋很喜歡。
一些拼盤，壽司，這裡有個火焰卷很棒。並非簡單的點火，白蘭地燃燒後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酒香完美的滲入了壽司卷裡, 品味後舌尖含香的那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真的是回味無窮。
那家店的燈光一般都很柔和，她和中也先生坐在店裡的一角。那家店並不出名, 很多時候晚上只有他們兩個。中也先生有時會看手機, 有時會看外面的風景。
屋外有行人，一般都比較匆忙，都在急著趕地鐵、急著回家。
因為他們那時見面的事件也一般都是在夜晚, 而且是九點以後的夜晚。
店裡會放音樂, 有人的時候會放一點流行的，人少的話店主便放些輕音樂。
屋內燈光柔和, 外面路燈清冷。
旁邊是中也先生, 也有閒聊, 但並不多，會說起學校的事情，他偶爾也提起黑手黨中的事情。就這樣一天天消磨著夜晚的時間。
與想在的相處相當不同，但無論哪個時候和中也先生的相處也是各有各的魅力的。
所有的回憶都是溫暖的。
所有的現在都是幸福的。
所有的未來都是值得期待的。
02.
然後中原中也說道，我聽到些奇怪的傳聞。
比如說中原幹部的女人另尋新歡。
這個轉折有點快，讓她差點閃了腰。
星野尋立刻蹦了起來，是真的蹦了起來：「中也先生你要相信！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
中原中也楞了一下，而後哭笑不得：「你在想什麼啊？」
咦？不是說那些傳聞嗎？
星野尋呆了幾秒，說道：「我在想那些傳聞，比如說我拿了中也先生的錢在外面養別的男人……」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哦這可真是見了鬼。」
明白中原中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星野尋心裡那點詭異的忐忑也就消失了：「總覺得這些傳聞好像……」
「嗯？」中原中也看向星野尋。
「感覺很像太宰先生說的話。」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翻了第二個白眼：「港黑除了他誰會這麼無聊？」
這就是肯定了星野尋的話了。
「咦那太宰先生這是在幹什麼？」星野尋有些好奇。
「誰知道那個青花魚在幹什麼。」中原中也不爽地說道：「我明天就去廢了他。」
「為什麼是明天不是今晚？」星野尋好奇地問道。
「因為今晚我更想廢了你。」中原中也說道。
……！！！
一下子就心跳瘋狂加速。
「……中也先生！」星野尋叫了一聲。
「雖然傳聞有些不屬實，但是你去救了那個男人是真的吧？」他雖然唇畔帶笑，但眼睛裡卻沒有，這讓他的氣勢看起來更淩厲了。
「中也先生，我是為了大局……」星野尋被看的有些心虛，於是這麼解釋道。
她一邊說著一般伸手去拉他，他的手臂堅硬有力，握上去就像鐵塊，沒有柔軟的感覺，不過鐵塊是不會有溫度的，而中原中也的體溫比常人要高一些。
她因為這觸碰而感覺心中一突，心跳立刻就變了。
「啊。」他很淡地應了這麼一聲，而後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直接拽過來按在了辦公桌上，「你為了大局當然可以這樣，但你也顧忌一下小局，如何？」
男人的聲音在夜色中帶著低沉而沙冷的感覺。落入她的耳中只覺得相當性感。
星野尋被他撩得心癢癢得很，她此刻滿腦子只留下了黃爆思想，其他啥都不剩了。沒辦法眼前這個男人太撩人了：「中也先生才不小呢，中也先生很大，也是大局。」
中原中也忽的笑了，他拉近了距離，周圍的氣壓似乎也跟著變低了，「看起來你有充分的體會？」
星野尋強撐著說道：「是、是啊，有充分的體會。」
中原中也揚起了唇角。
空氣中曖mei的氣息更眾了。
星野尋終於撐不住了，敗下陣來。
「中、中也先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啦……」
「那就表示一下？」他說道。
星野尋深呼吸了一口氣，伸出手用白白嫩嫩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後吻上了他的嘴唇。
難得主動。心跳好快。
_(:з」∠)_
然後她今晚就被廢了。
——如約而至。
03.
第二天一早星野尋跑去看中島敦了，中島敦身上的傷已經沒問題了，就是餓的厲害，而且吃掉了織田作三分之一的月工資。
星野尋到了飯店的時候織田作正在抽悶煙。
星野尋噗嗤笑出了聲，然後跑過去開□□，「我去找報銷。」
「去哪兒報銷？」織田作雙眼無神地問道。
這的確是個問題。
星野尋他們屬於A的部分，中島敦本來就是從A那裡搶走的，所以自然不能往上面報銷了。星野尋想了想看向中島敦：「你能打架嗎？」
「打、打架？」中島敦差點噴飯，「為什麼這麼說？」
「我看你都變成老虎了。」星野尋說道：「應該很能打吧？」
中島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過了幾秒後才低聲說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可以變成白虎的，原來我是因為這件事被驅逐出孤兒院的嗎？院長他到底是……」
星野尋說道：「喔那就是還不會打嗎？」
中島敦：「啊……啊？是的……」
織田作說道：「人家好歹說了這麼悲慘的身世，你稍微表示一下吧？」
星野尋想了幾秒鐘：「也是哦，」然後她看向中島敦：「嗯……我很同情你，但是生活總是要向前的。」
「我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再活下去了，本來就是怪物的我，有什麼資格繼續生存呢？」中島敦看著自己的雙手說道。
星野尋：「……」
星野尋感覺自己的脾氣好像暴躁了一些，她覺得自己沒有多少耐心去當知心大姐姐了……她沉吟了幾秒，看向織田作：「你怎麼看？」
織田作想了下，說道：「就繼續活下去吧，總會能遇到新的生存理由的。」
「但是我不一樣的，你不懂。」中島敦苦笑著說道。
星野尋做了自己的判斷：「也許他需要一隻芥川前輩告訴他生命的意義。」
「感覺把他送到芥川那孩子那裡是不是有點太殘酷了？」織田作有點憂心忡忡地問道。
「那就送到太宰那裡？」星野尋問道。
織田作一秒改變了主意：「那還是芥川吧。」
喂喂喂太宰你看，你唯一的朋友都不認可你了啊！
突然笑死。
星野尋覺得中島敦的潛力還是很大的，她也看得出中島敦好像被社會排斥了，所以把他直接撿入港黑也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而且星野尋也並非聖母或是慈善家。
所以就這麼決定了——中島敦被送到了黑蜥蜴，連同他早上吃飯的帳單。
……喂喂喂其實後半句才是重點吧？！
04.
上午是一些日常工作，中午星野尋回了一趟港黑，順便將實習表格交給了森鷗外。森鷗外看著表格沉思了一會兒：「你確定嗎？星野君。」
「學校要求，還請見諒。」星野尋回答道。
森鷗外搖頭，然後看到了實習推薦表上的一欄「領導評價」。
「這個怎麼寫？」森鷗外問道。
「就是寫點好聽的話，」星野尋想了想：「什麼愛崗敬業啦工作認證啦，拜託啦Boss，這個還是挺重要的，要入檔的。」
「……好的。」森鷗外說道。
然後他在領導評價那欄上動手寫道：該員工工作認真負責，積極主動，服從整體安排，愛崗敬業，業務知識扎實，業務水準優秀，與其他幹部相處融洽。性格方面殺人不眨眼，做事踏實，行為符合黑幫規範，對工作十分熱情，表現出色。港黑上層現已決定正式錄取該員工。
接著簽名，森鷗外。
最後蓋上了港黑公章。有種一錘定音的感覺。
星野尋欣喜地接過實習表，「謝謝Boss！」
「不用謝。」森鷗外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是身為一個公司領導應該做的。」
星野尋沒聽出他的嘲諷來，樂呵呵地去了。
拿了實習表後她心裡踏實了不少，先坐車去了大學那邊，在校門口吃了個午飯。
她下午和織田作請假了，說自己需要回學校一趟。
在飯店打盹的時候遇到了兩個班裡的同學，其中一個還是也加入了港黑的相澤悠。
「呀好久不見了相澤。」星野尋打了個招呼。
「星野同學。」相澤悠也點頭，「星野同學現在工作確定了吧？感覺很少出現在學校裡。」
「嗯，確定了。」星野尋點頭，她看著相澤悠感覺有些奇妙，「說起來相澤你是在哪個部門啊？」
「啊，你不是知道嗎？我加了港黑。」相澤悠說道。
此時三人正並肩往學校裡面走，陽光，綠樹，盛夏，還是很不錯的校園風光的。
「喔我知道呀，但是是港黑哪個部門啊？」星野尋問道。
「額這個，不太好說。」相澤悠其實還是個蠻好說話的人的，「畢竟是黑幫，所以星野同學還是少知道一些比較好，這樣對你也好。」
星野尋更加好奇了：「你沒聽說過我嗎？」她在港黑其實還是有些名氣的。
「啊？」相澤悠沒明白過來。
「啊沒事，你之後就知道了。」星野尋擺了下手。
星野尋的身份剛在港黑公佈的時候的確是全港黑都在議論她和中原中也的事情，但現在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大家也就不再議論了。所以剛加入港黑的相澤悠當然不知道星野尋。
此時三人正往班裡走，路過辦公室的時候星野尋出聲：「那個我要交一下表格，要不你們先走還是等一下我？」
「等一下吧。」另一個同學說道。
「好的那我很快。」星野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進去給助教源千羽交了實習表格，源千羽助教收下後對她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她也回了，然後趕緊溜出去找同學，畢竟那兩個同學還在外面等著呢。
那個同學見星野尋出來後說道：「感覺星野實習了好久。」
「嗯，也準備在那兒繼續工作了。」星野尋說到。
「真好。」那個同學羡慕地說道：「我實習的單位不要我。」
「加油吧，你一定能行的。」星野尋說了句客套話：「說起來相澤同學，你實習表格上填的什麼單位呀？是港黑嗎？」
相澤悠失笑：「怎麼可能填港黑啊，這個大家私底下說說就行了，真填了港黑，源千羽助教會嚇暈過去吧，他心臟一直不太好。」
星野尋：「……」
相澤悠：「怎麼了？」
星野尋：「我們趕緊走吧。」
相澤悠：？？？
另一個同學：？？？
接著那邊辦公室傳來一聲尖叫：「源千羽助教你怎麼暈過去了？！」
相澤悠：？？？
星野尋盡可能心平氣和地露出一個微笑：「快上課了，我們走吧。」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
第126章 我怎敢老去（十五）
01.
星野尋那邊溜去上課了, 但辦公室這裡卻一片混亂。
源千羽助教悠悠醒來後，旁邊幾個老師問他這是怎麼了, 他用顫抖地手指了指桌子上星野尋的實習證明表，接著幾個老師同時呆若木雞。
簽名森鷗外。
港口黑手黨的大紅印章。
「該員工工作認真負責，積極主動。」
……在黑幫工作積極主動是什麼鬼啊？！
「業務知識扎實, 業務水準優秀。」
放在其他企業這種評語是很不錯的，放在港黑的話……所以你這是什麼業務水準優秀啊？嚇到飆淚好嗎？！
「與其他幹部相處融洽。」
……什麼其他幹部，難道是傳說中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嗎= =？
「性格方面殺人不眨眼, 做事踏實, 行為符合黑幫規範，對工作十分熱情。」
幾個老師：……
順便一提，剛剛那個助教就是看到這裡暈倒的。
最後是港口黑手黨已經決定錄取該員工。
眾人：……
這真是一篇誰看誰心肌梗塞的實習表。
助教A：「這是真的假的？」
助教B：「你看還有公章呢是真的吧？如果假冒公章是犯法的吧？」
助教A：「你和港黑談犯法？」
助教B：「……對哦。」
助教C：「真的假的你敢去問嗎？」
助教們集體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 助教B弱弱地問道：「那這個, 給她入檔嗎……」
日本這邊檔案管理是很嚴格的，也曾有人因為檔案裡被記載了逃過公交票已因此而找不到工作。按理說這種實習證明是必須入檔的。
助教們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莫名喜感。
02.
不過這和目前的星野尋無關了，她直接溜去上了節課，今天園子和小蘭都不在學校, 所以這節課結束後她和同學打了招呼後便離開了學校去找織田作了, 下午還有工作要做。
下午的工作結束後就是一起吃完飯的時間了，今晚同行的人有些多, 分別是：中島敦、織田作之助還有太宰治。
太宰治是星野尋約出來的, 昨夜中也先生說可以找太宰治問一下柯南相關的事情, 太宰治是港黑情報的負責人之一。
按理說星野尋這個身份其實是夠不這五大幹部的, 不過如今她和港黑上面的這幾個人已經很熟了。所以一起吃個飯也是理所當然的。
幾人晚上沒有吃多貴重的東西，吃的是很接地氣的關東煮。
外面有雨，溫度還是比較低的，店內的關東煮熱氣騰騰，看起來相當治癒。
出汁高湯是關東煮鮮美味道的源頭，這家店採用的是二番出汁，比起清澈鮮美的一番出汁，二番出汁看著有些渾濁，但味道卻更加濃郁
白玉蘿蔔，水煮蛋，竹輪，蒟蒻，油豆腐……撈出來後再淋上湯汁，色香味俱全。
關東煮裡的蘿蔔非常好吃，順便一提，星野尋不喜歡吃關東煮之外的所有蘿蔔。
蘿蔔在吸飽了關東煮鮮美的湯汁後，一口咬下去的感覺簡直是令人淚流滿面的好吃。
其他的配菜當然也是很不錯了，但蘿蔔是星野尋的最愛。
說起來關東煮裡的蘿蔔又叫大根。
……嗯。
這個名字冥冥中透露出一種猥瑣的感覺。
好了好了住腦，不要再想了_(:з」∠)_
太可怕了。
順便一提，有個太太曾經把《刀劍亂舞》裡髭切抱著白蘿蔔做成了大根，並且去社長那裡申請了版權出了周邊，周邊名字就叫髭切的大根。①
心情複雜.gif
02.
後來雨小了些，幾人都停了筷子，那邊的中島敦還在吃著，他總是很能吃。星野尋看了眼太宰治，感覺既然有這個大幹部在就不用擔心費用問題了，於是她感覺相當的安心。
「你這個眼神有點意思。」太宰治也看了眼星野尋，這麼說道。
外面細小的雨點在關東煮店的屋簷下閃閃發光，店裡沒有多少客人，大家也都在壓低了聲音講話，氛圍也是不錯的。
「我在想你要不要請我們吃飯。」星野尋大大方方地說道。
那邊中島敦差點噴出來：「星、星野姐，這樣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星野尋問道：「難道要你請嗎？」
中島敦猶豫了下：「等我發了工資，一定……」
「你發了工資先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吧。」星野尋揮了揮爪子，「這個先不急，反正太宰幹部錢好多，放著也是放著，請我們吃飯這叫資源的有效利用。」
太宰治有些鬱悶：「你怎麼和我一樣厚臉皮？」
「你這句話更有意思。」星野尋笑了起來。
那邊的織田作之助說道：「太宰，你這句罵人話太狠了。」
太宰治噴了出來：「織田作！你是站在哪一邊的啊！」
星野尋則直接爆笑。
織田作前輩你太逗了。
那邊中島敦有點茫然地看著這一幕，感覺他們和他想像中的黑幫好像不太一樣。
笑完之後終於說起了正事，星野尋沒有直接說明所有情況，而只是說了毒藥將人變小的事情，然後問太宰有沒有解決方法。
「你確定是毒藥嗎？與異能力無關？」太宰問道。
星野尋搖頭：「對方是這麼告訴我的……」
「是誰？我感覺好像是個男人。」太宰治說道。
「是個男的。」星野尋回答，也沒有隱瞞。
「呀。」太宰治露出了饒有興趣地笑：「是個男的呀……」
「你夠了太宰先生。」星野尋捂臉：「我還想問你那些謠言是怎麼回事呢。」
那邊的中島敦好奇地問道：「什麼謠言啊星野姐？」
星野尋繼續捂臉：「你還是不要知道了。」
織田作之助看向星野尋：「這件事中島應該有知情權吧？」
「不，他沒有。」星野尋斬釘截鐵、冷酷無情地說道。
中島敦：qaq.
太宰治依舊在笑：「謠言啊……我就是幫你一把嘛。」
「幫我什……啊，我知道了。」星野尋將自己的話打斷，「原來是這樣。」
「你思維運轉很快嘛。」太宰治露出了讚賞的表情。
「原來如此。」織田作也點頭。
太宰是直接看出了星野尋為何公開頂撞小野望的原因了，所以推波助瀾開始給傳謠言。一方面的確是出於幫忙的原因，另一方面……能氣一下中也，豈不美滋滋。
「總感覺太宰你是個相當可怕的人啊。」星野尋忍不住說道。她指的是太宰治身為一個局外人能直接看出她頂撞小野望的原因這件事。
「很多人這麼說。」太宰治收下了這句姑且說是誇讚的話。
「那毒藥的事……」星野尋問道。
「現在也不能判斷是否受了異能影響，如果是的話按理說我碰一下對方對方就能夠變大。」太宰治進入認真的狀態時還是很可靠的，「如果不是異能的話就麻煩了。」
「你說我用我的異能可以嗎？」星野尋問道，她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來著，如果一直回溯時間，回溯到柯南還是工藤新一的時候……
「你可能會死。」太宰治看了一眼星野尋說道：「然後你男人會發瘋滅世的。」
「咳不至於……」
「那至少半個橫濱沒了。」太宰治說道。
「好吧……」
「為了世界和平，還請你愛惜自己的生命。」太宰治說道。
星野尋：「好的_(:з」∠)_」
話說「你男人」這樣的稱呼，真的好害羞哦。
「誒誒誒——星野姐有男朋友了嗎？」那邊中島敦睜大了眼，他聽了自己有興趣的那一部分。
「是啊暫時有了。」太宰治探過頭來興致勃勃地說道：「你有沒有NTR的興趣啊？來來來試試看？現在女性好像都喜歡你這種小狼狗的說……恩……小老虎？反正這麼個意思啦……」
「請不要開這種玩笑啦……太宰先生……」中島敦臉都紅了。
「要不是因為我打不過你我就動手了。」星野尋悻悻然地說道。
那邊的織田作也說道：「這種玩笑過頭了，太宰。」
「好吧。」太宰聳了聳肩又縮回了頭，「唉這世界真是無聊呢~」
一行人從關東煮店出來時已是深夜，中島敦忽的就變形了，然後被太宰治拍了一下又恢復成了人跌倒在地上，並且形成個前凸後翹的S型。
星野尋感覺有點沒眼看。
「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異能麼？」太宰治看了眼從地上爬起的中島敦，問道。
「是的，太宰先生。」中島敦低聲說道。
「我覺得可以帶上個項圈。」太宰治說道，「每次控制不住了就電擊之類。」
「……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星野尋嘴角抽了一下。
「放任他控制不住去傷害其他人才是不人道。」太宰治聳肩：「當然我也是建議，畢竟他現在是你的寵物。」
中島敦：「寵寵寵寵物？」
「咳……冷靜敦敦。」星野尋看向太宰。
「你當時是這麼說的沒錯吧？」太宰治問道。
「是這麼說啦……」星野尋說道。
「那寵物帶項圈也是正常操作吧。」太宰治揚了揚唇角，「更何況是這樣的猛獸。」
「事實上我把他暫時交給芥川前輩了。」星野尋回答，「鑽石要用鑽石打磨嘛。」
「咦？」太宰治看向中島敦，「給芥川了……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芥川沒操（和諧）練你嗎？」
「啊……芥川前輩是有對我做各種事，但我身體比一般人好一些，所以現在感覺還好。」中島敦如實說道，他是個實誠的孩子。
「原來如此，那還真是撿到寶了。」太宰治說道。
「因為救人啦做好事啦，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好運過來喔。」星野尋笑呵呵地說道：「積極一點面對生活啦。」
「說的也是。」太宰治這麼說道，然後轉移了話題：「總之如果你想讓我幫忙的話近期把你朋友帶過來讓我見一下。」
「嗯好的。」星野尋點頭，「那如果不是異能的話怎麼辦？太宰先生你認識厲害的醫生嗎？」
「咱Boss不是最厲害的醫生嗎？」太宰治問道。
「厄，這就算了，我朋友正義感還是很強烈的……而且他是個厲害的偵探。」星野尋說道。
「哦，你朋友是工藤新一啊。」太宰治點頭，「原來如此。」
星野尋：「……」
星野尋：「噗——！！！」
太宰治你偷看劇本了嗎？！
——
第127章 我怎敢老去（十六）
01.
有時候星野尋會覺得太宰治是個偷看了劇本的男人。
星野尋接觸過的推理能力最強的兩個人，一是太宰治, 二就是工藤新一/江戶川柯南了。
但柯南的推理大部分都是針對案件的, 是從細節入手、是一種格局比較小的推理。當然星野尋覺得他也能進行大格局推理, 但畢竟柯南雖然和黑衣組織牽扯上了關係, 可他依舊是個普通學生, 接觸不到需要進行大格局推理的情況。
太宰治就不同了。在工作上星野尋也見過他的小推理, 比如他看一眼廣津柳浪的配槍就知道他的一個手下在吸毒——另外一些大格局的推理、一些局勢的分析和判斷，讓星野尋常常覺得這丫是不是偷看了劇本了。
就比如這次，太宰治突然就來了句, 啊你朋友就是工藤新一啊。
嚇得星野尋差點撞牆。
那邊的中島敦大吃一驚：「就是著名偵探工藤新一嗎？星野姐你居然認識這麼厲害的人！」
新一還挺有名的啊。星野尋想到。
那邊織田作之助說道：「雖然很想贊同中島你這句話, 但實質上，說更厲害的話, 明顯是星野比工藤新一要厲害一些吧。」
一個是民間偵探，另一個是在港黑都橫著走的女戰士……嗯……說的也是。
突然被織田papa這麼誇了, 星野尋聽著有點心虛, 原來自己這麼厲害的嗎？然後她趕緊轉移了話題：「太宰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很簡單啊, 最基本的推理而已。」太宰治說這話時和柯南一樣欠扁, 哦是的, 柯南也常常用這樣的表情說這種話。
「可以和我說一下嗎？」星野尋不恥下問（……）。
「給個提示, 重點是沉睡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太宰治說道。
星野尋恍然大悟：「新一失蹤的時間和毛利成名的時間太重合了。」
「是啊。這種事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了嘛。」太宰治揮了揮手說道, 「不過如果是他的話, 倒是有個好去處。」
「好去處？」星野尋問道。
太宰治雙手插在兜裡, 風吹了過來, 他黑色的風衣隨風飄揚了起來。
不知為何, 每次太宰治風衣被吹拂的感覺是一種很有詩意的優雅，而中也先生的風衣飛揚時則帶著狂野而肆意的感覺。
順便一提，芥川的風衣也總是被風吹來吹去，他的目標是太宰治，感覺光看風衣被吹動的帥氣程度，他是絕對可以當五大幹部的……嗯……這叫港黑的風衣識人法。
此時此刻太宰轉過臉來，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相貌出色的男人：「武裝偵探社……聽說過嗎？」
「聽說過。」星野尋點頭，「中也先生還告訴了我不該告訴的東西，我感覺Boss上次差點想捏死我。」
「啊，把那個告訴你了啊。」太宰治淺淺搖頭，「不過你也遲早會知道的。」
「所以武裝偵探社到底是什麼？」星野尋問道。
「其實聽名字你就能猜得出來吧。」太宰治說道。
星野尋沉思了幾秒：「一個被武裝起來的偵探社？」
太宰治的微笑凝固了一秒：「……我突然也想像Boss一樣捏死你。」
「噗太宰幹部您淡定……」
星野尋也很無辜啊，不是說看名字嗎？看名字的話就是個……武裝起來的偵探社啊_(:з」∠)_
「武裝偵探社，被稱為生存於白晝世界與黑夜世界的夾縫之中『黃昏的武裝集團』。」太宰治說道，「而且他們首領和我們Boss有點貓膩。」
星野尋頓悟：「他們首領是個蘿莉嗎？」
太宰治：「……」
太宰治：「織田作你不要攔著我，我要動手了。」
星野尋立刻竄到了織田作後面，然後指著太宰治說道：「敦敦，打他！」
太宰治擼起了袖子向星野尋走去，中島敦驚慌失措地撲向了太宰治，太宰治側身躲過順便將失去重力倒在地上的中島敦踩了一腳（……）。中島敦「嗷」地叫了一聲，手變成了老虎爪子撓了地板一下，地面裂開。
這成功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星野尋危機暫時解除。
幾人分析了一會兒中島敦的異能力後，星野尋問道：「太宰先生你今天咋這麼暴躁？」平時也不見得他會真的動手。
「實不相瞞，我一直都是個沒耐心的人。」太宰治說道。
「總感覺在黑暗世界，『沒耐心』是個相當可怕的品質。」星野尋說道。
「啊，這點的話芥川想必深有體會。」太宰治揚了下唇角。
突然萬分同情芥川前輩……
這個點了外面的人不是很多了，這片區域所有人都知道是港黑的地盤，白天還好，但晚上真沒有多少人會過來。不過其實他們也是多慮，這片治安在橫濱這邊能排名前幾的。
雨還在下，孤獨的路燈，稀稀落落的雨，在路燈能照到的地方雨顯露出身形，還折射出黃暈的光，路燈找不到的地方雨又隱沒了身形，重歸一片黑暗。
淅淅瀝瀝。
四個人中只有她一人在撐傘，那三個男人都沒撐傘的想法。星野尋也沒放在心上，而是自顧自地打著傘。
此時太宰治走在最前面，織田作跟在後面，星野尋和中島敦並肩走在最後面。
星野尋不知道太宰治的夜生活是怎樣的，但織田作向來都是在外面消磨時間到深夜，然後才回去休息的。
她抬頭看了看黑暗的夜空，滴落雨水的夜空也看不到流雲的痕跡。
「太宰先生你是說武裝偵探社有個很厲害的醫生？如果新一變小不是因為異能的話，就去找那個醫生嗎？」就方才的談話，星野尋做了個總結。
「是。」太宰治點頭，「當然在此之前先把他帶過來讓我看看。」
「我想直接帶他去武裝偵探社。」星野尋說道。
太宰治停下了腳步，他半轉過身露出個危險的笑容：「你不想讓我見到他？」
那種危險的感覺讓星野尋有些毛骨悚然。
「他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太聰明也太有正義感。」星野尋看著這樣的太宰治，很鎮定地回答道：「他會給我們惹麻煩的，所以最好還是不見了。」
星野尋這是直接站在港黑立場上說的，是站在太宰治這邊說的，說新一會給他們惹麻煩，而不是擔心太宰他們給新一帶來危險。
旁邊的織田作之助忍不住想到，啊，好高的情商，這麼好的孩子果然別這麼早就跟了人啊，一直在爸爸身邊多好……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了嗎……他什麼都沒說這只是個錯覺……嗯……錯覺。
太宰治笑了起來：「說的很有道理……需要我提供武裝偵探社那邊的聯繫方式嗎？」
「暫時不用了。」星野尋回答。
四人沒再繼續說正事，而是繼續沿著河岸開始散步。雨逐漸下大了，太宰治開始唱歌，啥一個人殉情兩個人殉情之類的，奇形怪狀的歌。
但是他被雨水打濕，在雨中放聲唱歌的樣子很美。
星野尋安靜地聽著，中島敦也露出了很寧靜的表情。
「呐，我突然有了個想法。」太宰治說道。
「什麼想法？」星野尋問道。
接著下一秒太宰治就跳河了。
星野尋：「……」
星野尋：「突然有種百聞不如一見的感覺呢……」
她木然看著織田作之助立刻跟著下了河，不多時就將太宰治給拉了上來。
那邊的中島敦差點嚇得飛了起來，「這這這這怎麼回事？」
「你可以把這個理解為一種行為藝術……」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邊濕透了的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說起來織田作……作之助……咳……剛剛你的天衣無縫沒有提示嗎？」
「沒有。」織田作把一坨軟綿綿的太宰提了起來並且抖了抖，抖去一些他身上的水，「因為也沒有生命危險吧，所以沒有被動出現。」
「那就讓他繼續在河裡飄著唄。」星野尋說道。
「如果其他人當著我的面跳河我也會去救的。」織田作一邊說著一邊抖著太宰治，太宰治掙扎了兩下，但織田作沒有放開他依舊在抖抖抖，太宰治也就隨他去了。
太宰治的頭跟著來回搖晃，看著居然有點可愛。
星野尋「唉」了一聲，她收起了傘和大家一起淋雨，「這麼好的生活啊，太宰先生你就稍微感受一下生命的美好嘛。」
大雨。河岸邊。自殺未果的太宰治。淋著雨的三人。
路燈照亮了小小的一方空間，外面是無盡的黑暗。但路燈所集聚的光柱中的他們，看起來卻多了幾分溫馨。
生命的美好嗎？
太宰治鳶色的眸子裡溢滿了柔軟的光。
是這樣嗎……
下一秒——
「織田作你搖得太厲害了，我要吐了哦。」
……
帥不過三秒。
星野尋：「臥槽太宰幹部你形象呢？」
中島敦：「納尼？！不是高冷的黑手黨幹部嗎？」
織田作：「……」
織田作：「……我剛拿新發的工資買的衣服。」
太宰治：「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也是正經不過三秒了。
不過氣氛還意外的有些不錯？
——
第128章 我怎敢老去（十七）
01.
織田作之助選擇對幹部A動手時間居然是星野尋畢業舞會的那一天, 星野尋不太懂這是為了神馬, 但畢竟織田作之助是內行人, 於是她就放心地交給他了。
#星野尋選擇聽從專家的建議#
在畢業舞會前, 星野尋成功地成功聯繫到了武裝偵探社，她在電話裡預約了見面時間，然後和柯南說了基本情況。柯南表示他一個人去就可以,
但星野尋還有點擔心柯南的情況。畢竟柯南身體只是個小孩子，而武裝偵探社可都是異能者。
再加上她本身對武裝偵探社有些好奇，所以她和中也先生說了一聲後便和柯南一起順著地圖的指示，去了武裝偵探社的總部。
鬧市中的商店街總是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熱情洋溢的攬客聲、行人群體的喧嘩聲，顧客的討價還價之聲, 還有人力車來回奔走的聲音。
「總感覺傳說中的武裝偵探社建在這樣的地方不可思議。」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畢竟是三分的第三勢力，處於黃昏邊界的武裝偵探社。話說武裝偵探社的社長還和Boss有一段貓膩……等等對方不是蘿莉吧？
「或許是大隱隱於市吧。」柯南回應。
「柯南總是在說很有道理的話。」星野尋看向柯南, 她聽佩服柯南的。
「因為大部分人都在說無聊的廢話，所以就顯得我的話很有道理了。」柯南聳肩，他的言語向來犀利。
星野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覺自己也跟著中槍了。
武裝偵探社在特定範圍內還是挺有名氣的，不過那個特定範圍相當微妙，或者說, 相當民間。
在此之前星野尋是完全沒有接觸過這個組織的，柯南也沒有。不過因為柯南變小太久了, 而武裝偵探社成名也不是特別久, 不然工藤新一和武裝偵探社絕對會有所接觸的。
武裝偵探社所接的委託星野尋也調查了下, 發現五花八門，各式各樣，還真的……
「就是個普通偵探社的感覺。」星野尋評價道。
柯南看了眼情報，說道：「他們的任務完成率是百分之百，這點值得關注。」
「這很罕見嗎？」星野尋看向柯南，她真心誠意地發問：「你也是百分之百吧？」
「咳……」柯南被誇得難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年頭天才和強人太多，以至於我都覺得這是正常事了。」星野尋也發現自己似乎把這個太看做理所當然了，於是喃喃地說道。
街道距離橫濱海港很近，盡頭就是武裝偵探社的事務所了。磚砌的紅褐色建築出現在視線裡後，柯南抬頭看了幾秒鐘就說道：「感覺不是很靠譜……」
「因為房子太久了嗎？」星野尋問道。
柯南搖頭：「一樓是咖啡廳，二樓是律師事務所，三樓空著，五樓是雜物處，只有四樓才是偵探社本體。……總感覺都有些接近毛利偵探事務所了。」
星野尋吃了一驚：「你怎麼看出來的？他們在外面沒有掛招牌啊？」
「畢竟我可是一個偵探。」柯南推了推眼鏡，用很招牌的動作說了招牌的臺詞，接著他說道，「好了，廢話不多說，我們進去看一看吧。」
……也不知道他那句「廢話」指的是不是他自己的招牌臺詞。汗。
「好的。」星野尋雖然嘴上應了，但腦子裡還在想柯南剛剛是怎麼看出來的。
柯南其實算是星野尋的半個老師的，星野尋很多邏輯思維都是和柯南學的，而且在一開始開發異能力的時候柯南也幫助了星野尋很多。所以兩人的關係是沒的說的。
有時候星野尋感覺自己的邏輯思維也不錯，也得了幾分柯南真傳。
但像現在這種時候，星野尋會覺得真傳個毛啊，柯南的思維她真的是望塵莫及。
偵探的眼睛和常人的眼睛不同，星野尋總是這樣感覺的。
02.
一路上了四樓，「武裝偵探社」的匾額掛在了門上，是用簡樸的毛筆字寫的，蒼勁有力。
「我感覺寫這字的人擅長劍法。」星野尋說道。
柯南意外地看了一眼星野尋：「看出來了？」
「瞎幾把猜的。」星野尋說道。
柯南直接「噗」了出來，然後說道：「好女孩不應該說髒話。」
星野尋改口：「人家瞎猜的啦~」
柯南：「……」
柯南：「你還是說髒話吧。」
星野尋：「……喂！」
兩人就這樣說笑著推門進去，迎面而來的是個長相漂亮的年輕少女，她自我介紹說叫穀崎直美。
穀崎直美領著柯南和星野尋坐下，星野尋剛說了請醫生的事，那邊一個慵懶的男聲就傳了過來：
「哎呀，港黑新人再加上一個小偵探，還真是個奇妙的組合呢。」
……居然、被一語道破了身份。
星野尋手指收攏眼睛微眯，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而後看到一個穿著褐色風衣的男人坐在座位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眯眼看著他們。
漫不經心的模樣，很閒散的氣質，完全看不出方才那銳利過頭的話是被他說出的。
突然被道破身份，星野尋的瞳孔微微收縮，她其實下意識就想臥槽要不要滅口啊這是對立組織吧這是對立的吧？然後她用毫不掩飾的、充滿敵意的聲音說道：「你看過我的資料？」
那個男人嘴角斜挑，眼睛仍然眯著：「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吧，你的神態舉止……」
武裝偵探社……這個人是偵探嗎？
星野尋的目光更加冰寒了。
柯南拉住了星野尋的袖子，他出聲說道：「既然一眼能看出來就不要隨便說出口了，有些事情大家知道就好，畢竟誰都不想惹麻煩上身吧？」
柯南話語中的威脅相當明顯。
對於你來說，我們就是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哦？」那人看向柯南，眼睛微微睜開，是銳利的綠色瞳仁。
柯南卻反而露出了很天真的大大的笑容：「即使你是一個偵探，隨便去吃別人的零食也不好喔。」
那人身體僵硬了一秒，接著若無其事地把果乾放在了背後：「你在說什麼啊，誰吃別人的零食了……」
緊接著那邊響起來個哀嚎聲：「亂步桑你又吃了我的零食！這是我給直美留的！」
星野尋當時就「噗嗤」出來了。
她看出來了，這就是偵探之間的對決嗎？
話說柯南怎麼看出對方吃的零食不是自己的？通過對方的神態、小動作？
估計就是如此吧。
第一回 合，江戶川柯南以借刀殺人之法，勝。
武裝偵探社一陣雞飛狗跳。
03.
總之最後星野尋和柯南還是坐在了委託人的位置上，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叫國木田獨步的金髮青年。順便一提對方很帥。
星野尋目光漂移了一瞬，然後趕緊正襟危坐。
嗯，不要亂想。
噗突然想起了芥川前輩那句話，有了中原幹部還用這樣的目光看其他男人，我看你是想死。
……笑死。芥川前輩好可愛。
「請問兩位前來有何貴幹？」國木田獨步嚴肅著表情說道：「這裡並不歡迎港黑的人。」
那邊方才和柯南杠上的江戶川亂步則拿著國木田獨步給他的新零食嘎吱嘎吱地吃著，他說道：「他們是過來給那個小矮子治療身體的，對方身體因為什麼原因而變小了，所以來需求幫助。哦，對方可能在變大之前還是個名偵探，讓我想想應該是誰，想到了，是工藤新一吧。」
星野尋木然。
她這遇到些什麼人啊，這不是天才到變態的範疇吧？
這也不是偷看劇本的範疇吧？
這特麼就是光明正大地看劇本的範疇吧？！
柯南也難得呆了一秒：「是的。」然後他看向國木田獨步：「我知道你對旁邊這個傢伙很操心，有時候恨不得把他丟到保險箱裡鎖著，但畢竟他是你們社的核心，所以你必須忍著，但是以後有我的話你們就是雙核心了，於是你也能管著他了，你看如何？獨步先生。」
星野尋繼續木然。
她聽明白了，柯南這是反手直接開始挑撥離間人家關係了？
「你、你真的是工藤新一」國木田獨步的思維還停留在剛剛江戶川亂步所說的內容中，他吃力地理解著兩人的話，然後問道：「你想要加入武裝偵探社？」
「這裡大致的情況我也看出來了，」江戶川柯南繼續說道：「我認為我很適合，順便一提，他猜對了，我就是工藤新一。」
「哪裡是猜！我這是推理！」江戶川亂步將桌子拍得邦邦直響，「而且你死心吧我除了擁有無敵的推理異能以外我還上面有人！所以我是不可取代的！」
額，出奇的有些幼稚……
幼稚到星野尋對他都起不了敵意的地步。
「你和你的社長的關係我當然明白，但是我這邊也擁有著不亞於你的優勢。」江戶川柯南推了推眼鏡說道。
我去？星野尋大驚失色，你從哪裡明白的啊？怎麼又牽扯到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了？等等她怎麼有種劇情快進的感覺？
話說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到底是誰啊？是個蘿莉嗎？柯南你能推理出這個來嗎？她真的好好奇哦！
不過這話題跳躍性太快以至於她還是覺的自己被閃了腰。
她和國木田獨步對視，然後從中間看出了同病相憐的意思。
大偵探打架，閒雜人等只能退讓了。
她和國木田獨步兩條鹹魚就在一旁默默地喊「666」就行了。
「不亞於我的優勢？你和港黑……啊，旁邊這個女人居然是……」江戶川亂步緊緊地皺起了眉。
星野尋嘴角一抽，她看向柯南：「他這就看出我的身份來了嗎？」
「估計看出三分之二了。」柯南如實回答。
星野尋：……
國田木獨步：……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眼萬年嗎？！
「為什麼你們這些偵探不去毀滅世界呢？」星野尋誠心誠意地問道。
「因為我們有正義感。」柯南義正言辭地回答。
「因為好麻煩。」江戶川亂步回答。
星野尋陷入了沉思，「我該更贊同你們當中的哪一個呢？」
國木田獨步：「亂步你……」
星野尋悲憫地看向國木田獨步：「感覺你家的偵探不如我家的好養。」
柯南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
江戶川亂步摘下自己的帽子把自己頭髮揉亂然後又戴上帽子，露出了有點鬱悶的表情：「不行……情報不夠，最後一點推理不出來。」
對方真的有點可愛……
「什麼推理？」星野尋好奇地問道。
「關於你身份的推理。」江戶川亂步直接連珠炮似地說道：「你加入港黑不久但是在港黑擁有重要的地位，很可能和五大幹部有直接的聯繫，你的體術很差，但你的異能一定相當出色。你有自信一瞬間殺掉我們當中一半的人，也有自信在整個武裝偵探社的圍攻下全身而退，你的異能有部分應該與空間有關……」
那邊的國木田獨步的表情原來越凝重。
那邊的星野尋的表情卻越來越木然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
「……按理說這些就足以組成一個人的全部要素了，但是你身上始終還有些不協調的地方，這個很關鍵，但我推理不出來。」江戶川亂步又開始扯自己的帽子了，星野尋看著他的樣子居然還有點於心不忍。
話說最後剩下的一點就是她是中原幹部的女朋友的事情了吧。這點如果能推理出來的話對方就真神了。
「啊，你和港黑某個幹部或者首領本人是戀愛關係。」江戶川亂步恍然大悟地說道。
星野尋：……？！
柯南捂住了臉：「阿尋，你真的是將老底都洩露得乾乾淨淨了啊。」
星野尋：_(:з」∠)_
她算是明白了，在這些偵探面前最好是放空思維，什麼都不要思考比較好。因為一思考就會被看出來。
「我、我錯了……」星野尋悲傷地說道。
「唉。」柯南搖頭。
星野尋突然意識到了一點：「所、所以說柯南，我以前在你面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也能看出來？」
柯南的目光漂移了一秒：「啊，是的。」
星野尋：「……」
星野尋開始回憶自己在柯南面前想過什麼了。
「誒這招空間禁錮不錯啊是不是可以用來對中也先生做禁錮play之類的。」
「啊今天拖堂好久哦柯南話好多哦，趕緊接結束啦我要去見中也先生啦！」
「說起來這樣異能與身體的相結合……嗯……突然想到了中也先生的腹肌……誒嘿嘿……讓我走神幾秒鐘……」
——回憶結束。
星野尋面無表情地看著柯南。
柯南咳嗽了幾聲，「沒、沒關係的……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哇哦。」江戶川亂步吧唧吧唧鼓掌，笑得特別開心：「這小鬼窺探你的隱私哦黑手黨大人，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星野尋面無表情地雙手合十發動異能：「……該死的是你們兩個。」
山崩地裂。
……今天的武裝偵探社又在重建中。
——
第129章 我怎敢老去（十八）
01.
柯南看起來和武裝偵探社相處良好……嗯……所以星野尋也便離開了, 黃昏時柯南給他打電話說自己有加入武裝偵探社的打算。
「這麼突然嗎？」星野尋在電話中問道：「這是個全職工作吧, 這和少年偵探社不是一回事啊柯南。」
柯南罕見的沉默了幾秒：「……正因為是全職工作，所以才……」
星野尋頓時明白過來，然後差點笑死。
柯南變小太長時間了, 現在同齡的小蘭她們已經畢業找到工作了，而柯南如果恢復原來的身體的話也是個剛要畢業的大學生，但他文憑之類的都是問題, 所以現實原因還是有些棘手的。
不過仔細想想也有些無奈啊。
星野尋慢悠悠地歎了口氣：「柯南你很厲害的, 所以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但願如此。」柯南低聲說道。
接著星野尋和中原中也說了柯南的事情，當時中原中也在書桌前看檔，星野尋倚在床上翻著一本詩集, 但她並沒有看, 而是和中原中也將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此時正是黃昏，開始下雨了。
黃昏時的暴雨讓整個橫濱都陷入了一種荒誕的昏黃中，昏暗的天空泛著微紅的光澤, 街道的地磚已經被水淹沒，雨花順著街道一路延伸到了拐角處, 嘩啦啦的聲響連同雨落在其他地方——商店招牌、路旁自行車——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大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
星野尋看著外面的風景，感覺此刻這畫面像極了藝術電影的悲愴結局, 暴雨, 撐著黑色的傘在水中獨自跋涉的人, 以及那渲染了視線的昏黃色調, 和縈繞心中的黯淡情懷。
「還有那個黑衣組織的事情……」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柯南已一個人追隨那個組織太久太久星野尋想不出他是怎樣做到在明知道對方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依然獨自前行的。
還有小蘭。
小蘭對新一的思念和等待, 星野尋和園子都能看到。但柯南對於小蘭的情感她也是能看到的。偶爾提起時他眸間的哀傷，他沉寂下來的表情，他坐在窗臺上看著窗外夜色的孤獨眼神。
她有些感慨，不過幸好這段孤獨的旅程似乎到了一個關鍵性的轉捩點。
「你打算將這個移給武裝偵探社麼？」中原中也問道。
「因為港黑沒有對上黑衣組織的理由。」星野尋回答：「港黑守護橫濱沒錯，但我還不會天真地認為港黑是個和平友善的正義組織。」
「那就好。畢竟港黑也沒幾個好人。」
「中也先生是好人的！」星野尋出聲抗議。
「不是。」中原中也說道：「我要是好人的話當初就不會對學生妹出手了。」
「明明當初是我先對中也先生出手的！rua！」
「……咳，好吧。」
星野尋鬧騰了一會兒後說起了正事：「武裝偵探社……我估計會對黑衣組織產生一些興趣。而且正義打擊邪惡是正常的事情吧？」
「你的想法是很好的，這件事你最好和Boss說一下。」中原中也提醒道。
「我明白的。」星野尋點頭，「對了，柯南要加入武裝偵探社了。」
「意料之中，不過……看起來你給港黑又增添了一個勁敵。」中原中也一邊簽名一邊說道。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外面的雨聲似乎更大了。中原中也起身開了燈，星野尋笑了起來：「中也先生別嚇唬我啦，只是一個武裝偵探社而已……而且適當的競爭也有利於良性迴圈嘛。」
「嚇不到你了。」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手中的詩集上有個插圖，少女站在無人的海灘上，天空中是流雲的影子。星野尋的手指描過上面的詩句，最近外面真的是一直在雨啊，大雨，雨聲讓房間裡的呼吸都顯得有些明顯了。
「因為我也逐漸的在變聰明嘛。」星野尋說道。
「那現在有什麼能嚇到你嗎？」中原中也坐回了書桌依舊在寫著檔，問道。
星野尋思考了一會兒，認認真真地說道：「比如中也先生告訴我你突然bu舉了之類我估計會被嚇一跳。」
中原中也差點捏碎了自己的筆。
他將筆放下，然後抬起頭露出個獰笑：「看來這幾天我對你有些鬆散了啊？」
「誒誒誒不是昨天才……」
「你還真是滿腦子都是那個東西啊。」中原中也搖頭，然後他起身，將椅背上的黑大衣吧唧一聲摔到了後背，「走了。」
「幹什麼？」星野尋爬到床邊緣，問道。
「下去訓練。」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中原中也走到床邊拍了拍星野尋的頭，然後像逗貓似的撓了兩下她的下巴，星野尋很應景的喵嗚了一聲，然後中原中也不受控制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星野尋立刻驚了，她掙扎了兩下後咳嗽著抱怨道：「中也先生你這是怎麼了，狂性大發了嗎？」
中原中也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襯衫，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別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
……他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呢原因我也不知道嘻嘻嘻。
「好吧。」星野尋坐起來，「我去換個衣服，要去訓練室嗎？」
「嗯，你好久都沒訓練了。」中原中也說道。
「其實我每天有在跑步。」星野尋背對著中也解開睡衣哼哼唧唧。
「我指的是戰鬥。」中原中也說道。
「我和中也先生每天妖精打架不算嗎？」星野尋隨口說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不是每天吧。」
星野尋楞了一下震驚地轉過身：「中也先生，你難道想每天都來一次嗎？」
「我不是那個……」中原中也轉過身來，然後正好看到了星野尋春光乍泄的樣子，他毛都炸了：「快點穿好衣服！」
「唔好的……」星野尋趕緊好好穿衣服，然後一邊套運動服系扣子一邊說道：「中也先生今天好凶。」
「你別說了。」回過頭就看到了中原中也面無表情的臉，「我已經石更了。」
星野尋：「……」
星野尋：「對不起中也先生，我們趕緊下去打架吧。」
她覺得她就是個傻子。
02.
戰鬥。這次是肉搏，拳拳到肉的感覺。星野尋更清楚的感受到了中原中也在放水的事實，那拳頭落在她身上並沒有太多的疼痛，看的出他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力度。
這種其實比單純的戰鬥要更加費心費力。星野尋明白。
「你在發什麼呆？」中原中也將星野尋抽到了一邊（……），皺眉說道。
「因為中也先生在放水，我感覺出來了。」星野尋從地上一咕嚕爬起來，說道。
「那看起來我得加大力度了？」中原中也雙手抱於胸前，下巴微揚，說道。
「是啊。」星野尋舔了下嘴唇，笑得有點勾人，「中也先生，求用力。」
「哦。」他這麼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將黑手套脫掉丟到了地上，再抬頭沖她勾了下唇角，笑得有點邪肆，「行啊。」
03.
求求你們別打了，直接去口拍吧。
04.
結果最後他們還是打完了。
這麼激烈的運動後星野尋全身都是汗，中原中也還好，畢竟這次星野尋沒怎麼用異能，更多的是用體術的。
身為港黑第一體術大師，對於星野尋的體術自然是有種和小孩子過家家的感覺。不過這感覺也挺好的。
最後星野尋趴在地上起不來了，張開雙手直接求抱抱。中原中也走到她面前，星野尋充滿期待地看著他，然後中原中也俯身撿起了地上的外套搭在了肩膀上。
星野尋：「……」
接著中原中也打了個響指，星野尋被重力操縱著飄了起來，跟著中原中也往電梯那邊飄。
星野尋：「……」
這什麼直男操作。
到了電梯後星野尋掙扎了下從空中落地，然後直接撲向中原中也就咬上了他的脖子。中原中也的面色白了白，他拍了拍她的頭：「有監控。」
「那就讓他們看。」星野尋哼哼唧唧地說道：「你是我的。」
中原中也看了眼上面發著紅光的攝像頭，下一秒攝像頭髮出了細微的響聲，炸了。接著他捏住了星野尋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同時開始OOO.
星野尋驚了一下：「中中中也先生你剛剛還說有監控的的的……」
「這就害羞了麼。」中原中也低沉的聲音就貼著她的耳朵響起。
「因為這麼性感的中也先生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星野尋儘量一本正經地回答。
「那別的女人呢？」
「因為中也先生肯定不會和女人出軌的，我倒擔心和男人，比如太宰……唔……中也先生你好過分……等等不要在這裡啦……」
嗯……接下來就自行想像吧……
於是當天晚上中原幹部的大樓一路走廊的監控都被炸了。
當時監控中心的人還以為遭到了敵襲，他們趕緊調開監控錄影看監控攝像頭被炸的前一秒的畫面。
然後一群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散了吧散了吧，太尷尬了……
而且千萬不要說出去他們調查了的事情，不然中原幹部會殺人的吧一定會殺人的吧……
——
第130章 我怎敢老去（十九）
01.
萬眾矚目的畢業舞會即將開始。
舞會開始的前個星期星野尋、小蘭她們就有點成焦點的意思, 男生們是不敢去想園子了，但這兩位美少女總是在校園裡獨來獨往的大家是知道的, 如果能邀請她們成為舞伴，這無疑是對大學的完美收場了。
當然對此兩人都是拒絕了的。
小蘭的回應是沒興趣跳舞，但這種時候往往會演變成對方長篇大論的勸說，什麼這可是畢業舞會, 這是大學生活的落幕，巴拉巴拉……最後小蘭索性去報了執勤人員，而且通過了。
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不少人感覺遺憾。
星野尋的回應則是自己已經有舞伴了，再追問的話就是「我的舞伴是我男朋友喔, 他是個社會人」。
不少人對「他是個社會人」這個說法不以為然，現在怎麼什麼人都能被稱為社會人了？八成又是個洗剪吹沒有正經工作的那種長相還算可以的男人, 星野估計被蒙蔽雙眼了……
那些對星野尋有點意思的男生們都想好了，像這種社會人可能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街上啦港口啦遊蕩來遊蕩去，打架鬥毆, 必要時放幾句狠話……總之，在畢業舞會時要提醒一下她比較好。
在港黑這邊，今天黃昏的時候星野尋按照織田作之助的計畫和A再次因為中島敦的事情起了衝突。星野尋無禮在先, 然後打翻了A的兩個手下放狠話走了。
A趕到後差點氣炸，他直接去首領大樓找森鷗外告狀，森鷗外當時給愛麗絲換衣服時到了緊急關頭, A一進來愛麗絲立刻發火說不換了。
於是森鷗外對A是勃然大怒, 將A直接轟了出去。
A明白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他也就低著頭誠惶誠恐的退了出去。
但離開後他的表情就刹那間陰冷了起來。
他不知道的是他走後森鷗外坐在桌子上擺出了過分悠閒的表情，愛麗絲從空中緩緩落下，踩在桌子上，用手搭著森鷗外的肩膀，說道：「林太郎好煩哦，總是命令愛麗絲發火。」
「因為生氣的愛麗絲醬很可愛喔。」森鷗外笑眯眯地說道。
「但是愛麗絲不喜歡總是發火。」愛麗絲撇了撇嘴說道。
「但是你的林太郎喜歡看你發火的樣子呀，所以愛麗絲醬就發火給我看嘛。」
「……混蛋林太郎。」愛麗絲忿忿地說道。
森鷗外只是不經意的笑：「呵呵~」
不得不說森鷗外其實是個相當鬼畜的人。
02.
而這邊畢業舞會就要開始了。
洛山大學的禮堂大廳還是很豪華的，大廳右側有著很多房間，每個房間入口的門都相當高聳，白色的扇面上有著黑色的花紋，筆直地延伸出去，到了邊緣又扭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從而架構成穩妥的半圓——相當正統的配飾。
這種風格更接近古羅馬式了，但也就是接近，因為古羅馬式建築因為牆壁承力的緣故所以蓋不了這麼大的。
禮堂大廳的兩邊，白色的桌布邊緣點綴著輕巧可愛的花邊，粉色條紋橫穿而過，但並沒有顯得特別可愛，而是增添了幾分雅致的感覺。桌子正中間放著玻璃花瓶，裡面的插花滿滿當當的，搭配正好，星野尋一眼望去看到了正中間的向日葵。
很符合今日氣氛的搭配呀。
此時禮堂中人已經很多了，即使距離舞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但這種時候大家總喜歡提前到場的。
鈴木園子的舞伴居然是赤司征十郎，這讓星野尋有些意外，因為園子說了自己要找圈外人來著。
星野尋穿了一件銀藍色的禮服長裙，輕紗與花瓣結合，立體雕花勾勒了浪漫的蕾絲，腰部下面還綴了很多繁星似的水鑽。靈動而飄逸，很襯她本人的氣質。
園子的禮服相對來說就顯得華貴了，簡單來說這是一件看了就很貴的禮服……不過園子也向來如此，星野尋也習慣了。
小蘭穿的是執勤人員的深藍制服，看著還有點像她們高中時的水手服。
三人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了。
「園子和赤司是舞伴呀。」星野尋說這話時還是帶了一點意外的。
此時四人在大廳的一角，也不時有目光聚集於這裡，畢竟他們四人也有點這屆風雲人物的意思，園子靠家世，星野尋靠臉（……），小蘭和赤司則屬於靠綜合能力的那種。
「因為征十郎和我有著舞會上相同的困擾呀。」園子淺淺地歎了口氣，「你懂的。」
「這個樣子。」星野尋點頭。
所以兩人就搭夥了呀。
「而且也因為園子和我目前有共同的目標。」赤司說道。
「共同的目標。」星野尋睜大了眼睛，「目標0.0。」
「那就是你呀。」園子笑眯眯地捏了捏星野尋的臉。星野尋也明白過來了，是港黑商業合作的事情呀。
「你對象呢？」園子問道。
「唔估計得稍微等一會兒。」星野尋說道。
「他有事嗎？」園子倒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生氣，如果星野尋對象不是中也的話她就要對她的好朋友抱不平了。中也和星野尋的感情她是知道的，而且因為中也職業的特殊性，所以園子也就多了幾分寬容。
「有一點事吧。」星野尋說道，她正要多說幾句的時候看到那邊飄過來一個影子，「相澤悠！」她朗聲叫了聲，然後沖著那邊走過的少年揮了下手。
「是星野呀。」相澤悠帶著舞伴正要去舞池那邊，在聽到星野尋的聲音後就停了下來，同時露出微笑。
事實上，相澤悠對於星野尋是有好感的，不如說班裡大部分男生都對星野尋和小蘭都有好感。
畢竟她倆是班裡最好看的兩個女生。
但是那也只是好感了，單純的好感，沒有上升到喜歡的地步。
不過男生一般分兩派，因為小蘭漂亮賢淑類型，星野尋則以可愛的風格異軍突起（？），所以這就代表了兩種的不同風格了。
而相澤悠本人是更偏向星野尋這種可愛的女生的，小蘭太完美了，完美得都有點遐想不起來。
順便一提，相澤悠的舞伴是其他學院的一個漂亮女生。相澤悠明白自己是憑藉港黑成員的身份得到了那個女孩的垂青的，所以他還有點得意。
其實自相澤悠的事情傳開後，學校有一些其他人也試圖申請加入港黑來著，不過目前都被拒絕了，所以這讓相澤悠又多了點膨脹。
而且，看到了嗎，今天星野尋居然主動和他打招呼了耶。果然這個身份很好用啊。
「晚上好，星野。」相澤悠的表情難掩得意之色，可以說近些天來他是順風順水的，「你今天看起來很漂亮。」
「謝謝。」星野尋點頭，「你看起來也很帥。」
相澤悠心裡多了點小蕩漾，他和那邊的園子赤司小蘭也打了招呼，然後看向了星野尋：「星野，你的舞伴呢？」
「還沒來。」星野尋如實回答，「可能晚上有點事情，不過會按時到的。」
舞會是八點開始，現在是七點半。中也先生說了一定按時趕到，既然他說了那麼他一定會做到的。中也先生從來都沒有失信過，哪怕到時候用直升機直接過來，他也絕對不會遲到的。星野尋這樣相信。
嗯……
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星野尋差點撞死在柱子上。她這是立什麼奇怪的FLAG呢……
這邊相澤悠和星野尋他們說了幾句話後便被其他同學簇擁著去了其他地方，大家對港黑都相當的好奇。
港黑當年在橫濱做的事情可謂是慘絕人寰，但那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不是當事人的話對那種血腥往事只會多幾分輕浮的好奇。
再加上現在港口黑手黨的確是在守護橫濱，年輕人又氣盛，電影電視動漫看多了，所以對港黑好奇也是正常事。
這樣的情況下，相澤悠成為了舞會中的明星，也是可想而知了。
相澤悠志得意滿地給大家說著一些港黑可以對外公佈的情報，但心其實還在星野尋身上。
唉，聽星野尋說自己的男朋友是個「社會人」嗎？這可就有點不好了。身為一個真正的社會人，相澤悠覺得自己對那些「所謂的社會人」瞭解還是很深的。而且舞會都快開始了她男朋友還不過來，真的是……
不少人其實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畢竟星野尋還是有一點人氣的。
星野尋倒是不以為意，園子和赤司已經去另一邊了，星野尋則很自在地提著裙子和小蘭在一起聊天。
其實身為執勤人員在這裡聊天不太好，不過也沒人去因此責備小蘭，反而表示理解。
今天是織田作之助正式動手的日子，前面的準備工作星野尋已經完成了，織田作之助動手後港黑肯定是要動盪一下的，說不定星野尋會在第一時間被定為叛徒，接下來就看森鷗外怎麼解決了，估計也用不了多久。
小蘭說起了學校的事情，星野尋「恩恩恩」地聽著，兩人看起來雖然有點不合群，但自己自在就行了。
她們已經過了特別在意他人眼光的年齡了。
02.
時間，七點五十。
相澤悠無意中看向了星野尋那邊，發現她還在和小蘭聊天。相澤悠微微皺起了眉。
然後他聽到旁邊的人議論說：「哎呀，星野同學的舞伴還沒過來啊？」
「是不是不來了啊？你說我現在過去邀請她合適嗎？」
「等舞會開始後再邀請？」
「不過她舞伴到底是誰啊，聽說是男朋友的說，還是個『社會人』。」
「再社會也比不上相澤同學吧哈哈哈。」
相澤也不由地露出了微笑，總結性地說道：「的確，畢業舞會將舞伴一個人丟到這裡，是有些過分了。」
時間，七點五十五。
大廳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騷動主要是從門口引發的。
星野尋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和小蘭繼續聊天。
現在是風雲人物的相澤悠倒是很感興趣，他帶著一幫簇擁的人一起到了門口那邊。赤司征十郎也在那邊，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赤司同學，怎麼回事啊？」相澤悠問道。
旁邊一個女生的尖叫聲替赤司回答了：「直升飛機耶！」
禮堂外面的確有一架漆黑的直升飛機在降落著。
園子懷疑地看向赤司：「不是你家的吧？」
「不是，」赤司也懷疑地看向園子：「不是你家的嗎？」
「不是啊。」園子茫然，「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等等……」
她和赤司對視了一眼，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這屆裡面有私人直升飛機的，除了他們倆，那就是……
園子當場「臥槽」了一聲，「不會吧……」
而這時，直升飛機降落到草坪上，六個墨鏡 西裝的男人從直升飛機上下來。其中一個跪倒直升飛機臺階那裡。
接著，帶著黑色禮帽的橙發男人從飛機裡出來，踩著他的背下了草地。
那人相貌很好，黑夜中輪廓清晰而硬朗，直升飛機的螺旋槳還沒徹底停下來，所以他黑色的風衣在肆意飛揚著。
接著他取出個煙來，含上。
另一個墨鏡男立刻上前，用打火機點燃了他唇畔的煙。
橙發男人吸了口煙，慢悠悠吐出煙圈來，清淡的白色煙霧纏繞著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很有感覺，然後他才看向了禮堂門口。
所有人噤若寒蟬。
鈴木園子：「……」
赤司征十郎：「……」
鈴木園子戳了戳赤司的手臂：「赤司，你怎麼看？」
赤司征十郎一本正經地回答：「你我的風頭蕩然無存。」
——
第131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
01.
過於吵鬧的人群就好像一鍋煮沸了的水，然後緊接著聯想起來的詞語就是水泄不通。
不過此時當然沒有到達那個程度了, 但舞廳門口還是有挺多人的。有些人是剛過來, 有些人是聽到飛機聲後從禮堂裡出來的。
男生們在議論著：
「是直升機啊, 這個型號沒在雜誌上見過啊, 是私人訂制的那種嗎？」
「的確沒見過，但是是武裝直升機沒錯了。」
「哇靠，對方是軍隊裡的還是黑幫啊，如果是黑幫的話只能是港黑的了吧，這個排場！」
「雖然我一向對黑社會無感，但不得不說剛剛有點帥……」
女生們和男生們的議論當然不一樣啦。
「這是誰啊？好帥！」
「是學校的人嗎？還是黑幫嗎？」
「是商業大佬嗎？是鈴木家的人嗎？還是赤司家的？」
「這個排場好像港黑哦……相澤悠同學看起來不知道啊。」
而那邊的相澤悠則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是什麼情況？是港黑的吧？他應該上去迎接一下嗎？
等等為首的這人是誰啊……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啊……
那邊的橙發男人無視了所有視線徑直向禮堂門口走去，在路過園子和赤司時停下腳步, 對著園子略一點頭。
「中原先生，晚上好。」園子招呼了一聲，她其實對著被許多人注視這種事已經習慣了。而且她和中原中也其實不能算是陌生，畢竟是閨蜜的男朋友這種關係, 打的照面不少, 而且也一起吃過飯。
「夜安。」中原中也點頭，分明是低沉的聲線, 但因為語氣過淡所以顯示出了成熟男性的特有沉穩魅力。
於是女生們又在炸開了鍋。
「果然是鈴木認識的人嗎……好帥氣……」
「總有種不愧是鈴木認識的人的感覺呀……聲音也很好聽。」
鈴木園子聽著旁邊的低聲議論, 不由地抽了下嘴角, 對不起你們想錯了喔。話說中原先生也應該聽到了吧, 不要多想才是。
接著, 中原中也問了接下來的話：「阿尋呢？」
「裡面呢 。」園子說到這裡終是帶了點調侃：「在那邊蹲著和小蘭聊天順便等你過來。」
「是我的錯, 組織有點事耽誤了一些，雖然用直升飛機了但還是來晚了。」中原中也閉了下眼，然後看了眼身後的黑衣人們：「你們先回去。」
西裝暴徒們整齊劃一的行禮，接著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離開。
而旁觀了一切的相澤悠已經露出了有些癡呆的表情。
嗯……據說是社會人……居然還是橙色的頭髮，居然還留長髮，頭髮還是卷的，看著挺符合他之前想的殺馬特形象啊哈哈哈哈……
哈……
哈……
哈哈哈個頭啊！
這個大佬到底是誰啊？！
對方這個衣服打扮真的是太熟悉了吧熟悉過頭了吧？！
還有剛剛對對方行禮的並且主動趴下去讓他充當梯子的那人相澤悠剛認出來，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他見過一面，當時對方氣質冷酷，相當的吊炸天，轉眼就成了別人的腳踏墊……
而且這個男人說阿尋……這就是星野尋的舞伴嗎？！她男朋友？！
這這這開玩笑呢？！
相澤悠一臉癡呆地看著中原中也走入禮堂中，然後看到中原中也走到禮堂靠近舞池那裡星野尋站起來，笑著沖著他說了什麼……
對方是港黑內部的高層沒錯了……星野這是被騙了吧一定是被騙了吧？！黑幫幹部包養大學生之類的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他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星野尋對方的身份啊……他真的是為對方好啊，對吧……
畢竟很多時候在日本黑幫，男女地位是相當不對等的。這樣的關係，八成星野尋是佔有絕對劣勢地位的，說不定對方還會去壓制她侮辱她……
等等等等這發生了什麼了？！對方怎麼單膝跪地了？
——說好的欺騙星野尋當做情人了呢？
——這特麼都跪下了啊？！
我靠單膝跪地的吻手禮？姿態這麼低嗎？這是……
相澤悠向前一步，突然間如遭雷劈。
哦，好了，他想他大概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了。
黑禮帽，個字不高，橙色長髮，眼神兇惡，而且能讓他上司的上司作為隨同……
重力使，港黑雙黑，五大幹部之中原中也。
——方才園子也叫他「中原先生」了。
想通對方的身份後，相澤悠頃刻間兩眼一黑。
港黑五大幹部。
立於這個城市黑暗世界最頂層的五個人。
現在，就在這裡。
他想起他和星野尋的那些對話了，星野尋問他在什麼部門，星野尋接近他問他港黑的事情……
他天真的以為星野尋是對他感興趣，他真的是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今天，在這畢業舞會的大喜日子，一個少男心遭到了寒冬凜冽之風似的重創。
與此同時他聽到周圍的女生在議論。
「哇這就是星野的那個男朋友嗎？」
「看起來好帥！」
「不過個子有些矮啦。」
「但星野更矮呀。」
「噗等等這麼說別人不太好……」
「真的好帥哦，而且氣質超級棒。話說感覺是黑幫大佬啊。」
「問問相澤同學？他也是黑幫大佬。」
「相澤同學，請問一下……」
相澤悠一臉木然。
什麼他也是黑幫大佬，他連給大佬墊腳都不配的。
因為，給中原中也墊腳的那個人是他上司的上司啊……
不過也可能對方沒有告訴星野尋真實身份，也可能只是玩玩兒，但儘管如此這也是他夠不著的存在。
等等應該不是認真的吧……我去為啥又跪下了？這是幹什麼？
相澤悠驚恐地看到中原中也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打開。
……裡面是一枚戒指。
啊……。
相澤悠此刻心裡居然一片寧靜。
看，是戒指耶……港黑五大幹部之一剛剛給了他同學一枚戒指耶……
他不會想多的，畢竟在黑暗世界，戒指代表的含義……
……
……我靠在黑暗世界戒指代表的含義也是一樣的啊？！
對不起他真的欺騙不了自己了！！！
這邊相澤全程思考狀態都是咆哮體，而那邊中原中也已經聲音清晰地說了求婚的話語：
「你知道的，我從誕生之初就在不斷的失去。直到遇到了你。川端說我過去的失去都是在為了積攢遇到你的運氣，我願意相信這句話，並且想要賭上其他的所有來換取你我繼續相伴於接下來的歲月。」
他抬起頭看向星野尋的雙眼，他的雙眸和語氣都非常平靜，但星野尋感受到了他皮膚下面荒霸吐在翻滾著可怕的氣息。
——為什麼從一開始，我總是在不斷地失去。
早些時候中原中也和川端康成說的這句話是他的心聲了。但他未曾說出口的是，他一直明白，自己非正常的人類，自己自出生以來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了，他和荒霸吐的關係他當然是知道的。
污濁，荒霸吐。荒霸吐的力量其實來源於殺戮，它是無數人類靈魂的集合體。當年蘭波將中原中也從荒霸吐裡分離出來，實質上，最開始的中原中也也是荒霸吐的犧牲者之一，是那成千靈魂中的一個。他被蘭堂從荒霸吐分離出來後具有了人類外殼，並有了新的性格和外貌。
也不好說他和當年的那個靈魂是什麼關係，是他的重生？不，他沒有一丁點死之前的記憶。準確來說就是以那個人的靈魂為養料，借助荒霸吐的力量和蘭波的力量而成人的吧。
他不知道他和荒霸吐還能共存到什麼時候。
他不知道那成千上萬個靈魂是否會吞噬他。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換句話來說，他從出生起就在不斷的失去，羊的同伴，蘭波，到後來的川端康成，最後，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連自己生命也會失去。
在遇到阿尋之前，他並沒有把這當回事。他明白最後的結局到來之前他無法反抗，估計整個橫濱和整個日本都無法反抗。所以他乾脆忘了這件事，繼續灑脫著活著。
只要他活著一天，他就繼續效忠港黑，效忠森首領，就去守護這個橫濱。這就行了。
但是，他遇到了她。
她讓他對這個人世產生了留戀。
「阿尋，你願意從此以後和我徹底共生嗎？」
中原中也握住她的手，沉聲問道。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場浪漫的求婚，畢業舞會被英俊的男友戴上戒指是很多女孩渴望的經歷。
而且徹底共生什麼的……這個表達方式有點浪漫啊。
但從星野尋的角度可能並非如此，她明白中原中也指的是什麼。
所謂共生，這是一條沒有回頭路的旅程。
而她也不回頭。
「我願意。」
星野尋說道。
周圍人雖然不知道中原中也的身份，但也明白他是星野尋的男朋友。這場求婚給畢業舞會無疑增加了很多色彩，其實在往年也會出現類似的求婚，但沒有像中原中也這麼直接乘著直升飛機過來的。
雖然說著有點喜感還有點中二，但虛榮心這種事，大部分少女其實還有點隱隱的羡慕的。
在星野尋那句「我願意」出口後，大家毫不吝惜地地獻上了掌聲和歡呼，更有人起哄說：「親一個！親一個！」
此時氣氛相當的好了。
而這兩人也相當大方，直接當眾來了個親吻。
於是大家又開始哇哇哇的歡呼。
有人還從那邊拿了噴射的彩帶，也一起送上了對兩人的祝福。
但也有不和諧的聲音，比如……
「相澤你怎麼暈過去了？」
「相澤同學？！」
對不起，雖然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但卻想做一個笑死了的表情。
——
第132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一）
01.
相澤悠暈過去不久後就清醒過來了, 他苦笑著解釋說最近自己有點低血糖。
他當然不能解釋說「喂我給你們說星野尋男朋友是港黑五大幹部呀所以嚇到我了」這種話了，萬一人家沒有想讓別人知道的想法呢？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啊。
這時舞會已經開始了, 畢竟是學生時代的舞會，所以沒有成年人之間的那種矯揉做作的浮華。
舞池裡有不少人在跳舞，還有部分在外面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
相澤悠下意識地就開始尋找中原中也和星野尋。
嗯他們也在跳舞……而且跳得很正常, 沒有突然間側空翻180°或者自由引體向上旋轉360°。
相澤悠不由地放心了一些……然後看著周圍的人苦笑。
所有人都不知道星野尋的男朋友是誰，所以他們能用好奇的甚至是充滿嚮往的表情去議論這個神秘的男人。
所以他們能毫無任何危機感的繼續在這舞會裡開開心心的玩耍。
但相澤悠卻沒有任何輕鬆的情緒。
他明白, 不遠處這個帶著黑色禮帽的男人，是一個從血海屍山裡走出來的可怕存在。
一般來說, 有他的地方，就有著腥風血雨。
02.
另一邊星野尋和中原中也全然不知自己給一個剛步入社會的青年造成了多麼可怕的心理創傷。
「中也先生你真的嚇我一跳。」星野尋輕聲抱怨。
「我差點遲早嚇你一跳嗎？」中原中也問道。
要不是還在跳舞, 星野尋真想扭他一把：「不是啦——我是說今天晚上的一切！」
「那就是沒有換禮服嚇你一跳？」中原中也問道。
他故意的。
星野尋氣鼓鼓地看著他：「你當心我咬你。」
「在外面還是算了, 到裡面再說吧。」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睜大了眼：「中也先生你不讓我咬你外面，讓我咬你裡面嗎？」
他低下頭看她。
舞池。音樂。穿著禮服的學生們。
而他的小姑娘在光明正大的和他開黃腔。
真的是、膽子見長啊。
「你要對我發火了。」星野尋靠近一步, 篤定地說道。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天上的星辰。
「但是你拿我沒辦法。」
她笑得更開心了。
「因為我在恃寵而驕，你對我不忍心下狠手。」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
「港黑五大幹部的雙黑中原中也居然會對一個小姑娘沒辦法……」
她有拖著長腔這麼說道。
音樂還在繼續，節奏逐漸高昂。
腳步靠近，舞姿變幻，她側身貼上了他的胸膛。觸及到了他堅硬的胸肌。
她抬起眸子看向他，眸間沒有了方才的戲謔。
「所以我愛你，中也。」
他沒有其他動作, 但眸子裡暗色更濃。
過了幾秒, 他聲音低沉。
「我愛你, 尋。」
03.
整個舞會相澤悠都有些魂不守舍，作為在場為數不多知道中原中也身份的人，相澤悠是真的很擔心同學們的安全問題。
儘管他此時也是一隻港黑，但這時候還是下意識地站到了同學們這邊。
幸虧中原中也和星野尋表現得和常人沒什麼不同，跳完舞後他們出來聊天，吃東西。鈴木園子和赤司征十郎過去和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一些和星野尋平時交好的人也過去和他們聊天。
星野尋看起來很自然的將男朋友介紹給了他們，也不知道她介紹時說的是什麼職業……應該不是港黑吧_(:з」∠)_
相澤悠表示壓力好大。
不得不說，朝夕相處的同學突然變成了「大佬的女人」，這件事給相澤悠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不過幸虧是變成了「大佬的女人」，而不是變成了「大佬」，這還可以接受。
畢竟星野尋只是個普通的可愛女孩子……嗯……只是交了個可怕的男朋友。
這樣想想相澤悠感覺基本能接受了。
正在這時，情況發生了。
相澤悠的手機來了信息。
這讓相澤悠立刻緊張了起來——他有兩個手機，一個是平時使用的，另一個是加入港黑後上面發的工作專用手機。
是的，現在來了資訊的手機就是港黑的那個工作專用的。
他幾乎是臉色大變地和舞伴說：「我有點事情。」便急匆匆離開了舞池，找了個角落，手指有些顫抖地拿出了港黑手機。
畢竟是黑幫，相澤悠雖然現在是一份子，但實際上對於組織還是有著恐慌敬畏的。
到底是什麼資訊……
相澤悠看了一眼資訊內容，差點眼瞎：
「敬告A部門全員：
A幹部遭到刺殺現已確定死亡，刺殺人員疑為底層成員織田作之助及黑蜥蜴預備成員星野尋，織田作之助目前失蹤，星野尋目前地點洛山大學禮堂。
小野望」
相澤悠其實是隸屬于A幹部的，A的確已經被織田作之助殺了，而直屬手下小野望則立刻將此項資訊全部門公佈，想依靠這樣的輿論形式讓星野尋和織田作付出代價。
相澤悠將資訊來回看了幾遍，然後又把手機來回看了幾遍。
同同同名吧？這這這這一定是同名名名吧……
咦星野尋這個名字好耳熟啊的確好耳熟啊哈哈哈哈……而且也是洛山大學啊，的確好巧啊哈哈哈……
哈哈……
哈……
……
什麼鬼啊？！掀桌！
一、A幹部死了。
二、是他的同班同學刺殺的。
三、他同班同學是黑蜥蜴的幹部。
……相澤悠想要當場表演一個原地去世了。
黑蜥蜴啊！港黑最可怕的部隊黑蜥蜴啊！聽說裡面所有的人都活吃人肉啊！各種可怕的異能啊！我去！異能啊！超能力啊！啊啊啊！
接著手機振動，第二條消息發來了。
「敬告A部門全體成員：
黑蜥蜴首領芥川龍之介即將到達洛山大學禮堂，附近人員人員請配合芥川完成對叛徒的滅殺。
小野望」
相澤悠此時此刻表情一片平和。
附近人員耶……附近耶……附近有港黑的人嗎？……啊，好像說的是他呀……
是他呀……呀……
——這娃現在已經徹底精神失常了。
接著外面再次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聲音，相澤悠木然回過頭去，他聽到了眾人的驚叫。
然後他看到身穿黑衣的冷酷青年帶著個金髮女人走了進來。從他們後面直接走出了一隊人，那些人用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人群。
這樣的場景大家過去只在電影裡見過，在實際生活中面對了，很多人連逃跑都忘記了，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那個金髮女人相澤悠也見過，樋口一葉，是相澤悠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反正就是他去跪舔也毫不違和的一個人。
而樋口一葉現在是在那個男人身後的。
答案很明晰了，這就是黑蜥蜴的首領，港黑惡犬，芥川龍之介。
他們難道想把這裡變成戰場嗎？！
恐懼攝取了相澤悠的心臟，他向前一步感覺喉嚨乾澀得厲害。港黑在這座城市是如何為所欲為他是知道的，當年的血色年代他雖然是個小孩子，但對究竟發生了怎樣可怕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而現在，現在，黑蜥蜴的首領走入了學校禮堂，走進了畢業舞會。
「港黑辦事，閒雜人等退讓。」
他冷酷的黑眸和蓬勃而出的殺氣已經表明了他的來意。
這句話喚醒了很多在原地驚住了的人，然後禮堂裡立刻一片混亂。
驚叫、逃離、推搡、恐慌。
而身穿黑衣的青年只是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他身後所有的舉著槍的人也不為所動。
「星野尋。」青年用平靜無波的冰冷聲線叫出了星野尋的名字，「在下奉首領之命，前來賜予你應有的死亡。」
他這句話說完後禮堂還沒離開的人頓時炸了鍋。
星野尋？阿尋？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呆了。
星野尋到底是捲入了怎樣可怕的事件中？還是說……這危險是她本人帶來的？
果然是這樣嗎……相澤悠鼓起勇氣來走向那邊的芥川龍之介，他有必要說些什麼，他覺得……然後，突如其來奔襲而來的黑色猛獸刹那間吞噬所有光線向他襲來。狂濤般的殺意撲面而來，攜卷著紅色的芒貪婪吞噬著周遭的一切。
相澤悠的心跳在那一瞬停止了。
他被黑蜥蜴的首領攻擊了。
芥川龍之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礙事之人。」
相澤悠站在原地完全不能動彈。
他……還沒死嗎？
「既然是港黑內部的事情牽扯到外人總是不好的吧，芥川前輩。」星野尋帶著輕鬆的微笑站在了相澤悠面前，明明上一秒還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但就是這麼瞬間出現在了他面前，替他擋住了這次攻擊。
柔和淺淡的光線，水波紋一般起伏於她的周身，如同昨夜未醒的殘夢。
相澤悠的意識也跟著恍惚了起來。
星、星野尋，是異能者？
很多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驚呆了。
先是港黑的一個可怕男人出來說要誅殺叛徒，接著他們的一個同學突然出來和他打了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漫畫小說劇情？星野尋一直表現得很普通啊？是她本人嗎？
星野尋打了個響指，可怕的黑色猛獸在她面前分崩離析，這是多麼怪誕而荒謬的景象。
而芥川龍之介黑色的瞳仁裡則帶著對溫熱血肉的貪婪與嚮往：「死——！」
「抱歉，做不到。」星野尋雙手合十拍地，巨大的光團騰飛而起，相當酷炫的特效，直接將兩人隔離在一方並不是很大的空間內，困住芥川的同時也保護了周圍同學不被芥川所誤傷。
04.
打，打起來了……
就這麼打起來了……
相澤悠相當木然地看著這一幕，隨後他很木然地走到那邊的中原中也身邊，木然出聲：「中原大人。」
中原中也楞了一下，「你是？」
「中原大人，我叫相澤悠，是星野的同學，也剛加入港黑。」相澤悠呆滯地自我介紹。
「哦。」中原中也略一點頭，他聽星野尋提過來著，他們這一屆有人加入港黑了，又是中原中也隨口問道，「哪個部門的啊？」
「A幹部的。」相澤悠下意識地說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慢吞吞地開始脫手套。
相澤悠突然意識到了他說了啥，他差點蹦了起來：「不不不是這樣的中原幹部部部……我是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剛收到短信說……」
正在這時，星野尋的手臂被羅生門咬下來了。
相澤悠的聲音戛然而止。
相澤悠：「……」
相澤悠：「臥槽！臥槽！！臥槽！！！」
中原中也被他嚇一跳：「你怎麼了？」
相澤悠：「手手手手臂！！！」
中原中也：「手臂怎麼了？」
相澤悠顫抖地說道：「掉下來了！掉下來了！星野尋手臂掉下來了！！！」
中原中也無語地看了一眼他：「……我以為你怎麼了，不就是手臂掉下來了嗎，你嚇老子一跳。」
相澤悠嘴角都在顫抖：「手手手臂掉了啊！」
中原中也的目光變得有些憐憫，就好像在說：沒見過世面的孩子，真可憐。
而那邊芥川龍之介為了咬掉星野尋手臂而出現破綻，接著就被星野尋直接踢到了胸口，而後身體倒飛出了禮堂。
接著星野尋將手放到了自己傷口上，然後地上的手臂又飛起來重新安在了星野尋的身上。
相澤悠：「……」
相澤悠：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幹什麼？！
那邊芥川龍之介被踢飛出去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回來，而一直旁觀戰鬥的樋口一葉揮手，她身後的黑手黨們立刻扣動扳機，沖著星野尋瘋狂射擊。
相澤悠：「臥槽！！槍！！他們開槍了中原幹部！！」
中原中也終於忍受不了了，他將手直接按在了相澤悠的頭上，無比兇惡地說：「你特麼再一驚一乍的，老子捏爆你的頭。」
相澤悠：「嚶。」
——
第133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二）
01.
這邊芥川龍之介被踹出去不久又自己回來了，絲毫沒有狼狽的感覺, 依舊是玉樹臨風的樣子。話說芥川龍之介的打扮和舉止真的很像貴族少年來著, 而且那幅清冷禁欲的感覺, 就連咳嗽都透露著病嬌的性感……
這話當然是樋口一葉給星野尋說的來著。
自從星野尋加入港黑後, 樋口終於能有個傾訴自己癡漢想法的人了。
其實她當年早就想找個女的發展成閨蜜然後傾訴來著, 但港黑女性本來就少，泉鏡花有點小，樋口試圖和銀說這件事, 她剛開口說：「銀, 芥川前輩真的是個帥氣的青年啊。」銀就露出一副抽搐了見鬼的樣子跑掉了。
樋口一葉不知道為啥，但她明白她和銀是不能發展成那種關係了……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那段時間芥川前輩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是錯覺嗎？
那時樋口一葉還不知道銀就是芥川龍之介的妹妹，也不知道銀把這件事立刻告訴了芥川，也不知道芥川從那時起就知道她對他居心叵測的事情了。
這，距離現在已經是整整裡兩年了……遠目。
這就是個耐人尋味的事情了。
這邊芥川龍之介回來後樋口便制止了後面手下的射擊，相澤悠看到星野尋抬手, 以手指為中心蔓延開來的光圈有點像魔法少女裡的招式……相澤悠想著這也太中二了吧, 但他也感受到了嘴裡的酸意……
對不起雖然中二但好帥氣嗚嗚嗚……
為什麼他沒有異能呢嗚嗚嗚……星野一開始就有異能嗎還是之後才獲得的異能？異能該怎麼獲得啊嗚嗚嗚……
如果相澤悠真的去問的話, 星野尋沉思一會兒，可能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你和中原幹部來一發的話說不定就有異能了。」
相澤悠：？？？
咳, 開個玩笑。
……雖然這個獲得異能的方式其實很真實，可操作性很強。
02.
四周目光各異。
在學校當眾發生這種事是從未在星野尋的考慮範圍內的，她本以為能順順利利藏著身份畢業, 他年有人可能知道她去混黑了, 但大家也就是在同學聚會上感慨一波小小的意外一波, 這也就行了。
但星野尋從未想過以這樣高調過頭的姿態和異能者在同學面前大打出手。
這可真是……刺激過頭。
也，高能過頭了。
這畢業舞會還真的是從頭高能到尾巴啊。
星野尋搖頭，她唇角牽動著弧度，長裙隨著她走路的動作，像黑夜揉碎的星光。她踩過滿地的金色彈殼，黑色的眸子裡有著灼熱的色彩。「芥川前輩，稍安勿躁啊。」她帶著點微笑這麼說道。
「聒噪之語。」芥川龍之介冷聲說道，黑獸再次奔襲而來。
即使芥川龍之介的異能是他第二次見了，但相澤悠還是差點被嚇尿。
「沒、沒沒沒關係嗎嗎嗎中中中原幹部？」
「你再結巴下去有關係的就是你。」中原中也惡聲說道，他的目光比芥川龍之介的異能還猙獰。
這傢伙已經吵到他頭疼了，在港黑可沒人敢這麼對他一驚一乍。嗯……除了太宰。
相澤悠：嚶。
相澤悠：QAQ好可怕……
然而在黑獸遮天蔽日襲來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是電話鈴聲。
從芥川身上傳來的電話鈴聲。
所有的招式戛然而止，芥川龍之介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接起了電話，「嗯，是我，Boss.」
相澤悠抖了一下。
Boss.
港口黑手黨的Boss嗎……
話說他今天增長了好多見識哦_(:з」∠)_→是的，他現在整個人就是這麼個姿態。
那邊星野尋看到這一幕後放下了手，身旁的光環消失了。
「不是Boss嗎？……明白了，是的，太宰先生。」然後芥川龍之介將手機丟入兜中，方才狂熱的戰意一掃而空，他此時的表情轉換為一派的清冷。
「A叛亂的證據已經被太宰先生查明，現撤回對織田作之助與星野尋的全部指控。」他的手插在兜裡，表情清淡地說道。就仿佛剛剛殺氣蓬勃的那人不是他一樣。
這變臉太快以至於相澤悠沒反應過來，「這就沒了？」
「那你還想怎麼？」中原中也無語地看了眼相澤悠，感覺這孩子可能是智商有點不夠用。接著他向芥川和星野他們那邊走去。
相澤悠想了下連忙拔腿跟上。
其實相澤悠就是個正常人，正常人面對這種事都會這樣的……中原中也真的是難為他了。
03.
中原中也走到他們的戰場中時星野尋正在和芥川龍之介笑呵呵說著什麼，中原中也走過來的時候，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的氣勢都理所當然的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的視線。
「中原幹部。」芥川沉聲說道。
「中也先生~」星野尋開開心心地打了個招呼，「我剛打得還好吧？」
中原中也沖著星野尋，略略一點頭，而後他的目光落到了芥川龍之介的身上。
暗色的眸子帶著不近人情的光。
那目光帶著實質性的力度壓上了芥川龍之介的身體，相澤悠清楚地看到芥川龍之介神經質的收攏的五指，張開，而後又收攏了起來。
這種可怕的細節讓相澤悠毛骨悚然，他突然開始想自己剛剛怎麼敢和中原中也本人搭話的……不過說起來，果然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於喪失判斷力了吧……這樣一想就更加悲涼了啊——！
芥川龍之介因為中原中也的目光而整個人完全陷入了備戰狀態中，看起來他在努力壓抑著自己，但成效並不大。
中原中也注視著這樣的芥川，而芥川清淡眉宇間積蓄的壓抑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在他感覺芥川即將承受不住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開口：「你也真夠認真的啊，芥川。」
芥川松了口氣。
相澤悠也松了口氣。
「在下不過公事公辦而已，還請中原幹部恕罪。」芥川龍之介用有些低沉的嗓音這樣回復道。
這是在秋後問罪嗎……相澤悠在心裡想到，不過還有個問題就是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
接著他看到星野尋拉了拉中原中也的袖子，這個舉動讓相澤悠再次差點嚇尿，他總是下意識覺得換成他拉人家袖子的話手可能當場會被剁掉，話說星野尋的手現在沒關係嗎……
這邊星野尋扯了扯中原中也的袖子，說道：「沒關係啦！不要欺負芥川前輩啦。」
中原中也低頭看向星野尋，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柔和起來，然後相澤悠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如何多餘。他都尷尬了起來，他是回避一下嗎還是說繼續呆著，這樣直接走開好像也不太好……如果之後對方問他為什麼突然離開，他難道要回答：因為你們把我甜齁了嗎？
相澤悠其實感情比較細膩，觀察力也比較敏銳，換句話來說，他吃狗糧的能力比其他人要強，往往是他被迫地主動就吃到了狗糧……
比如現在，他人只能看到星野尋和中原中也目光柔和的對視，但相澤悠因為敏銳的觀察力硬生生的從中看到他們對視的目光是如何的粘稠甜蜜……那個粘稠……粘稠……_(:з」∠)_
但相澤悠不知道的是，他吃狗糧的日子這才剛剛開始……等他正式加入港黑開始在港黑工作後，那吃狗糧的日子還漫長著呢……
中原中也之後摸了摸星野尋的頭，等他再抬起頭看向芥川時，目光又恢復了方才的冷意，「今晚來訓練室。」他這麼和芥川龍之介說道。
顯然中原中也沒聽星野尋的勸說，他此刻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方才的柔和：「我倒要領教一下太宰的徒弟有多厲害。」
「在下遵命。」芥川龍之介俯身行禮。
芥川龍之介也能理解中原中也的行為。
他明白自己儘管是公事公辦、對星野出手，但畢竟牽扯到了中原幹部的女人，所以中原幹部也必須有所表示的。
護短嗎？破壞制度嗎？平衡嗎？
但中原中也護短是出了名的。
更何況，這次的「短」還真的是格外的重要。
事實上，芥川已經做好了今晚躺著出去的準備了。
——而且當天也的確如此。
——而且的而且，樋口一葉還有幸給芥川龍之介上了藥嘻嘻嘻哈哈哈……
那邊相澤悠還在一臉癡呆地看著突如其來的變故，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就結束了嗎？剛剛不是還打得很起勁嗎？
這時中原中也注意到了相澤悠的表情，他抱怨道：「你怎麼露出這副迷途羔羊的表情的……這是在賣萌嗎？」
「對、對不起中原幹部……」相澤悠立刻羞愧地低下了頭。
「哎呀相澤！」星野尋興致衝衝和相澤悠打了個招呼：「你們相認了啊。」
相認什麼的……相澤悠頓時壓力好大：「好像是。」他只能這麼說了。
話說星野同學是黑蜥蜴預備成員吧，那個可怕的黑蜥蜴……當初星野尋問他港黑的情況，他還沾沾自喜想著這是星野尋對港黑好奇來著，還想著自己能裝個逼之類，結果呢？！這哪是對黑手黨好奇啊，這分明是上級慰問下級呢？！他怎麼就這麼天真呢？
那邊芥川覺得無聊，也認為沒有再呆著的必要了。他直接轉身向外面走去，黑色的外套飛揚：「走了，樋口。」
「是，芥川前輩。」樋口一葉說完後轉過身對著還停留在大廳裡的學生們和藹地笑了笑：「好了，事情解決完了，你們繼續。」
她想了想，繼續說道：「享受一個愉快的舞會吧。」
旁觀者：………………
相澤悠：………………
這句話，可真的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相澤悠顫顫悠悠地問出了眾人的心聲：「真的結束了嗎？」
「嗯，」星野尋點頭：「應該結束了。」
這時園子和赤司也走了過來，赤司看起來還算淡定，園子臉上是興奮的表情，只是興奮，沒有害怕。
園子問道：「怎麼回事，阿尋？我聽剛剛那個人說你背叛了港黑？」
「內部糾紛，走個流程。」星野尋擺了擺手，「大家都在演戲，沒什麼的。」
「原來如此。」赤司點頭。
「原來如此。」園子點頭。
什麼什麼？相澤悠感覺自己好像斷片了，怎麼星野尋一說他們就明白了？怎麼他到目前為止還是一片茫然？！
「不過那麼可怕的樣子居然是在演戲啊。」園子有點驚魂未定，畢竟剛剛的場景看起來真的是相當可怕。
而且星野尋還掉了一個手臂，而且還被槍掃射了_(:з」∠)_
「雖然理論上是在演戲啦。」星野尋想了想，也說了實話：「但是以芥川前輩的性格，總感覺如果我招架不住的話真的會被分屍耶。」
芥川龍之介的確是這樣的人，首領那邊佈置工作時也暗示了這是在演戲的事實——雖然大家都知道A幹部的死亡是首領的授意，但表面上的功夫總是要做足的。而讓芥川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就表明了首領的態度。
是的，芥川越是高調，越能表現森鷗外的「大公無私」。
至於中原中也……他當然也是明白這種行為的，所以在方才他沒有插手，只是在旁觀而已。
但是，芥川在接任務時也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吧。比如說他也想和星野尋實打實的動手，去享受那份戰鬥的快樂，甚至說，如果在和星野尋戰鬥的過程中中原中也也出手了，那就更刺激了，也更符合芥川龍之介的心意了。
所以，在和星野尋戰鬥之後，中原中也提出訓練室再打，實際上是正中芥川下懷的。
換句話說他就是個戰鬥狂人，他會抓住任何一次戰鬥的機會的。
「這麼可怕的嘛……」園子聽了星野尋的話後，吐了下舌頭，感慨道：「你們這也太可怕了。」
「是的。」赤司也贊同，「我們頂多讓對方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然後身無分文、妻子出軌、兒子檢驗出來不是自己的、最後絕望自殺。」園子繼續總結。
「自殺後名聲繼續崩壞，公司分崩離析，過去的搭檔也恥與為伍。」赤司繼續說道。
「最後葬禮上門庭冷清，無人悼念。」園子總結完畢：「和你們這當眾分屍相比簡直太小兒科了。」
星野尋：「……」
星野尋：「不……我覺得你們也很可怕。」
旁邊的相澤悠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原來如此。
狠人在哪裡都是狠人，不是加入黑社會就意味著他變成了狠人。
這還真是個慘痛的覺悟。
那邊的幾個同學興奮地找上相澤悠，說道：「相澤同學你好厲害！」
相澤悠：「……什麼？」你們瘋了嗎哪隻眼看出我厲害的？我全程都在抖腿嚇尿啊？！
同學繼續說道：「你居然敢上去和他們說話！你好厲害！不愧是黑幫大佬！」
相澤悠：「……」
相澤悠：你們開心就好。
還真的是欲哭無淚……
——
第134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三）
01.
此時芥川龍之介帶著樋口一葉和幾個真槍實彈的黑幫成員離開了, 同學們大多驚魂未定, 但也有一小撮人面露興奮之色, 畢竟這樣的經歷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且港黑的人也沒傷害他們，他們感覺自己相當於近距離看了一場動作片。
這種興奮很快就傳播開來了, 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 有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老而不死是為賊……後半句跑題了, 所以過了那麼一會兒後大家留下的驚恐也都被相互感染著消失了。
星野尋掃視了一眼周圍, 感覺也許她應該出聲安撫一下大家情緒，但是看著其他人的狀態比想想的要好很多。
那邊的老師們也過來了, 赤司主動上前去解釋。也不知道他解釋了什麼, 總之老師們居然看起來接受了……不過發生了這種事, 他們也只能接受吧。
畢竟，港口黑手黨黑蜥蜴出動，連政府都要退避三舍的。
橫濱三分，港口黑手黨佔據夜晚，異能特務科佔據白天, 武裝偵探社則是黃昏。這三分裡面可沒有警察局的存在……
所以，這些老師們也是人精, 不會做出出格的舉動的。
此時此刻看向星野尋他們的視線有些多了, 相澤悠已經一臉無奈地被同學包圍了, 小蘭在和園子說話, 星野尋被看得不太舒服, 於是她扯了扯中原中也的袖子，說道：「中也先生，我們出去走走吧。」
「可以。」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地點頭，他本身對畢業舞會之類的不感興趣，是完全陪著星野尋過來的，這眼看著他們的舞會不能繼續下去了，所以和星野尋出去也是沒問題的。
星野尋過去和園子、赤司和小蘭打了個招呼，便和中原中也一起離開了禮堂。
待他們走後禮堂裡一下子炸了鍋，各種議論、各種猜測……所有人都無心跳舞了，都開始議論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
這也是難免的。
星野尋，徹底成為了畢業舞會接下來話題的中心。
02.
夏日的夜晚總是非常可愛的，洛山作為名校，在綠化上自然是挺不錯的了。到了夏天後這禮堂大廳外面的小公園裡總是一片可愛的綠色，不過綠色只有在大自然中才是可愛的，放在人身上就不那麼可愛了……跑題。
這裡的樹葉大多是翠綠翠綠的，裡面偶爾也夾雜著不同的顏色，在燈光的掩映下遠遠看過去五彩斑斕，煞是迷人。
夏天是什麼？
是餐桌玻璃瓶上插著的盛開花朵，是如毛毯般綠茸茸的草地，是果汁裡沉沉浮浮的冰塊。
還有與戀人在草地上散步時的那份心曠神怡。
星野尋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潮濕的青草氣息，然後問了第一個問題：「剛剛發生了那種事，雖然是演戲但畢竟在他人看來已是大事，我們不立刻返回港黑沒關係嗎？」
「其實有關係。」中原中也回答。
「耶？」星野尋睜大了眼，「那我們還杵在這兒幹嘛？」
「杵在這兒……別說的這麼難聽。」中原中也有些無語。
「那我們趴在這兒幹嘛？」星野尋立刻自作聰明地換了個說法。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國文及格了嗎？」
星野尋：「……」
星野尋露出如遭雷劈的表情。
星野尋：「能不能別聊這麼不正經的話，我們聊點正經的。」
中原中也無奈搖頭：「好吧……」
他其實知道星野尋在樋口一葉的幫忙補習下理科進步飛速，但文科不怎麼樣的事實的。……主要是星野尋後來去消耗大量時間去學打架了，成績下來也是正常的。
「我是說我們不需要現在回去嗎？」星野尋很生硬地扯開了話題，嗯，很生硬。
「比起這個你的畢業舞會更重要，這可是你學生時代的落幕。」中原中也說道。
他看起來相當隨意的說出了這些話。
星野尋低著頭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想到。
這樣的臺詞如果是在電影中的話必定配著高昂的音樂、相當漂亮的光影效果，還可能給男主角帥氣面容特寫，給女主角飽含熱淚的鏡頭……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卻被中原中也以如此平常的聲音說出來了。
平凡是為了最美的盪氣迴腸。星野尋的腦海裡兀得就出現了這句話。
她的手指撫摸著他修長的手指，夜色和月光浪漫的散佈在他們周圍，呼吸緩慢地包裹了他們。
「這可真美好。」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中原中也將手放到了她的頭上，他知道她喜歡他這麼觸碰她。
「美好得讓我想日你。」接著就聽到星野尋這麼說了。
中原中也差點被嗆死，「你……」
星野尋直接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身體，她的雙臂從他的手臂下面探進去，抱住他健壯的軀體，她說：「中也先生，謝謝你能過來。」
「這是應該的吧。」因為靠的太近所以他的聲音顯得稍微有些含糊不清。
「是應該的，但很多人是無法做到所有『應該的事情』的。」星野尋說道。
「畢竟是你學生時代的落幕……」
「是啊，學生時代的落幕以與上司公開大打出手為結局……這可真刺激。」星野尋喃喃地說道。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聲：「……也挺好的。」
「好吧，其實也挺好的，也足夠難忘。」星野尋抽了下嘴角說道。
與其說是難忘，倒不如說是驚心動魄吧……汗。
「聽說，你們畢業後有個習慣，把襯衫上第幾粒扣子送給喜歡的人？」中原中也問道。
「是有這麼個說法，但是幾粒我忘了，反正是最靠近心臟的那顆。」星野尋說道，「中也先生要給我嗎？」
「是這麼打算的……」
「既然忘了第幾粒的話就把所有扣子都給我吧！」星野尋伸出了惡魔之手。
中原中也哭笑不得：「我裡面沒穿衣服。」
「這豈不是更刺激。」星野尋一邊鬼鬼祟祟地說著一邊伸出手就開始行不軌之事……
「等等你……認真的？」
「是！啊！」
其實那個是指畢業雙方的，送第二個扣子，因為第二個扣子是最靠近心臟的。將其送給心儀的女生就隱藏著告白的意思。
不過以中原中也的身高，可能第二個扣子不是最靠近心臟的……等等不要打我……嗷……
星野尋大致也知道這故事是咋回事，但不就是玩兒嘛……
這邊星野尋感覺自己快得逞了，樹上突然傳來一聲咳嗽：「兩位還真是熱烈啊。」
星野尋差點跳起來 。
這個熟悉的聲音，是……
「川端君！」星野尋驚喜地出聲。
坐在樹枝上的慵懶和服男子，正是川端康成本人了。
他此時正閒散地倚靠在樹上，一條腿閒散地搭了下來，他只剩一個手臂了，那只手持著一根煙槍，煙杆末端慢悠悠地散發著藍色的迷霧，看起來還有有點煙草美人的病態感。
自從那夜之後，星野尋就再也沒見過川端康成了。
中原中也也不給她說，搞得她有時候胡思亂想川端康成是不是已經死掉了orz.不過應該沒有死掉，死掉的話中也先生反應會更大一些。
星野尋開心地叫了一聲後轉頭去看中原中也，出乎他意料的是中原中也居然擺出一副大爺樣：「……你來幹嘛？」接著沒等對方回答他就說了第二句話：「既然來了你為啥不一直貓在樹上，非得蹦出來打擾老子和阿尋嗎？」
「咦？」星野尋睜大了眼睛：「川端君一直在嗎？」
「是啊一直在。」中原中也表情欠佳地說道：「還以為能繼續做些什麼呢結果這貨跟鬼一樣就冒出來了。」
「嘖嘖嘖你還想做什麼啊？」川端康成說道：「我看錯你了中也，你居然演變成了如此齷齪的大人嗎？」
「等等等等從剛剛起就一直在嗎？」星野尋的腦子還沒轉過來。
「是啊。」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星野尋震驚，「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扒你衣服了？」
「……他沒怎麼收斂氣息，我以為你知道他在，但還是選擇、咳……扒衣服。」
「噗………………」
「好吧，所以果然錯的還是川端，你就不該出現。」中原中也做了最後的結論。
「你非要這麼不友好嗎？」川端康成帶著輕鬆的微笑跳下樹，星野尋注意到他的右臂是整個都沒了的。……應該是被砍掉的吧。
「我沒把你第一時間扔出去已經夠友好了。」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說道。
「我才不是來找你的。」川端康成搖頭，他走到星野尋面前，然後用剩餘的那個手按了按她的頭，「畢業快樂，星野。」
是專門來找她祝畢業的啊……星野尋感覺有些感動：「謝謝你，川端君。」
「幹嘛摸老子女人的頭？」中原中也在旁邊吹鬍子瞪眼。
川端康成對著他慢悠悠一笑，然後伸出手摸了他的頭，接著說道：「我還摸了你的頭。」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抽了下嘴角，然後拍掉了他的手：「我看你是想死。」
「你看錯了。」川端康成說道。
星野尋忍不住想笑。這對話太好玩了。
看到中也先生和朋友在一起，她也忍不住跟著高興了起來。
「說起來，我剛剛在外面看到好多個飛機飛來飛去啊。」川端康成感慨道。
中原中也瞪著死魚眼：「……是啊。」
「說起來，你說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畢業舞會被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打擾，多遺憾啊。」川端康成繼續說道。
中原中也繼續死魚眼：「……」他胸口中了一槍。
川端康成繼續說道：「說起來，你們估計也沒跳幾支舞吧。」
中原中也：「……」他胸口中了第二槍。
川端康成歎了口氣：「說起來，少女學生時代最後的夢啊。」
中原中也：「……」他胸口中了第三槍。
星野尋一拳就打了過來：「閉嘴啦川端君！不要欺負中也先生！」
川端康成笑著招架住了星野尋這招，「還真是兇猛呢。」
「你怎麼就這麼多『說起來』呢？說起來我想宰了你啊川端康成！」中原中也說道。
「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川端康成攤手。
「行了行了我惱羞成怒。」中原中也擺了擺手：「好了你過來看阿尋，本大爺也寬宏大量讓你看了，看完了你該走了。」
星野尋有點茫然，「怎麼這麼著急？」
中原中也看向星野尋，他的目光有些沉：「阿尋，我不做無的放矢的事情。」
星野尋怔了一下，頃刻間聯想到了川端康成的其他方面，她點頭：「我明白了。」接著她看向川端康成：「川端君你趕緊走趕緊走趕緊走……」
川端康成哭笑不得：「你倆是怎麼回事啊。」然後他又笑了笑，「沒關係的，不著急。」
中原中也深深地看著他，而後聳肩：「行吧。」他將帽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嗯。」川端康成頷首，然後他在月光下笑了，他的笑容非常明朗：「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了，我來和你們告別。」
中原中也看著他。
「我曾經和你說過，如果我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願意成為一名作家，在一個開滿花的房子裡生活，每夜寫稿，看花瓣落在我的稿件上，讓墨痕和花香彌散在枕上。」
然後川端康成說：
「花開即死亡，凋零且重生。」
伊豆的舞女出現在他的身後，吹起了笛子。
「既然是畢業舞會，那就讓我為你們吹最後一個舞曲吧。」
笛聲悠揚，旋律動人。
中原中也沖她伸出手來，她接住。
畢業舞會的最後一支舞，於月下開始。
川端康成倚在樹上打著節拍，口中哼唱著傳統的俳句。
風吹過，花樹的葉片、花瓣，零零散散的落在了他們身上。
潔白的月光落在了他的眸子裡，她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中原中也問道。
笛聲還在繼續，川端康成似乎沒有看到他們停下來一樣。
「不想跳舞了。」星野尋用手去觸碰中原中也的臉頰，然後用肯定的聲音說道：「想和中也先生接吻。」
「好。」中原中也說道，「那就接吻。」
一個安靜的吻。
笛聲，吹著笛子的舞女，靠在樹上閉著雙眼哼唱和歌的清淡男人。
還有在月下接吻的情侶。
換做從前，該說但願此刻永恆吧。
但於他們的生命中，值得以永恆作為形容的時刻太多了，那麼，就讓時光過得慢一些吧，讓他們的幸福再長一些、再長一些。
再沒和你享盡世間美好之前，我又怎敢老去？
02.
畢業舞會的禮堂中，驚叫和詫異的目光傳來。
禮堂門口，迎來了今晚第三批沒有預料到的客人。
來人只有一個。
藍色制服、白色襯衫和深綠色領帶的英氣青年，是他當年不告而別時的那身打扮。
工藤新一。
那邊的小蘭已經無助了自己的嘴，眼裡都是淚花。
工藤新一徑直走到小蘭面前，「抱歉，我來晚了，小蘭。」
一人身穿著執勤隊服，另一人穿著偏正裝的制服，都不是適合舞會的禮服。
但此刻站在一起卻無比的和諧。
「抱歉我遲到了你的畢業舞會，也抱歉我遲到了你的整個人生。
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愛你，蘭。」
在眾人的驚訝中，他緩慢而堅定地說出了上述的話語。
園子和赤司不由地對視了一眼。
啊。還真是完美無缺的畢業舞會。
可是……
園子心裡抽搐了一下，為嘛和赤司是舞伴啊，她對赤司這種類型真的毫無感覺啊_(:з」∠)_
——
第135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四）
01.
港黑近日發生的事情可謂是一波三折, 但自森鷗外上臺之後雖然港黑內部穩定了很多，但也沒人天真到真的將港黑看做上市企業的地步……所以這次A幹部之死、織田作之助擔任五大幹部, 暗地裡也有人悄悄的議論說其實是出自森鷗外的授意的, 但這樣的議論毫無用處。
或者說, 倘若大家都認為森鷗外是個高風亮節的為人民服務的好首領的話, 森鷗外也離眾叛親離不遠了……
所以這種陰謀和陽謀混合起來的行為，正好堵住了悠悠之口, 也對眾人造成了無形的威懾……森鷗外可是深諳此道的。
有些事他就根本沒想瞞過——港黑五大幹部, 可是都知道他手刃上代首領的行為的, 而現在的直屬手下, 他不太清楚芥川龍之介是否知道這一點, 但後者想必是無所謂的, 只要太宰治依舊在港黑，他的忠誠就不容置疑。
如果太宰治離開港黑了，那麼芥川對港黑的忠誠可能要更多一些……森鷗外對此也相當明白，畢竟, 他和太宰一樣看重芥川。
在這樣的形勢下，星野尋從黑蜥蜴預備成員順利成為黑蜥蜴的正式成員, 這件事並沒有引起多少波瀾。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 在織田作之助就任儀式上, 其直屬手下小野望在靠近星野尋的時候突然行刺, 星野尋被猝不及防地紮中了脖子。
全場寂靜。
過了幾秒後, 星野尋把刀子從脖子裡拔了出來, 然後茫然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
眾人：我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呢？！你脖子被刀子紮了吧？被紮了吧？！你還玉樹臨風地站在那兒幹嘛呢？！你怎麼不噴血呢？！
那邊中原中也皺起了眉, 他抬手就將一臉震驚的小野望打成了肉餅，這血腥殘暴的畫面讓一些港黑成員嚇得差點飛起來。
那邊太宰治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來：「不管見了多少次依舊感覺格外噁心呢……莫非你每次將人打成肉餅想到的是這樣對方就不如你高了嗎？」
中原中也回過頭來，他的臉上還濺著熾熱的血滴，然後他對著太宰治微笑：「把你打成小餅餅哦。」——用的還是那種大小姐語氣。
太宰治承認，自己被噁心到了。
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這個插曲很快就結束了，織田作之助的就任儀式非常順利。儀式結束後森鷗外就興奮地搓手手（？）說要幫星野尋檢查一下身體，然後他就遭到了中原中也無聲的注視。
森鷗外只能作罷。
旁邊太宰治倒是煽風點火：「我還以為Boss會堅持呢，畢竟如果您命令的話想必中也也不得不聽從。」
「是啊。」森鷗外點頭，然後他說道：「就如同沒有我的命令，中也君想必早就捏死太宰君一樣，所以我的命令還是很管用的。」
太宰治目瞪口呆：「Boss您變了。」
森鷗外帶著和善的笑容說道：「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
太宰治繼續目瞪口呆。
他今天被噁心了第二次。
那邊的織田作之助毫無察覺地說道：「這件事也很正常嘛……雖然首領作為醫生很想解剖星野，但是這就是首領身份更重要還是醫生身份更重要的抉擇了。」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織田作你也太直接了吧？」這種有關權力啊身份啊的事情能在明面上講嗎？！
森鷗外目瞪口呆：「我什麼時候要解剖星野君了？」他就是想給星野尋的身體做個研究啊？！
星野尋也目瞪口呆：「納尼？」從剛剛起發生的事情
織田作沉默了幾秒，也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眾人以為他總算反應過來自己是說了多麼禁忌的話語，結果他目瞪口呆地說道：「中原，你也叫我織田作了？」
眾人：「……」
這什麼無厘頭的對話？！
今天目瞪口呆的人有點多……不過感覺隨著織田作之助正式成為五大幹部，港黑上層的生活越發的多姿多彩起來。
02.
總之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成為黑蜥蜴後居然閒散了很多，除了照例的巡邏以外，隔一段時間也會有武裝衝突之類。星野尋和泉鏡花成為了搭檔，不過泉鏡花刺殺任務比較多，星野尋一般蹲在外面給她望個風打個醬油什麼的。
生活居然平靜得可怕。
至於星野尋先前的體質，被研究後已經徹底驗證了她的身體正在異化的事實。星野尋對此早有預料，也沒有多少恐慌。
她孑然一身的來到他身邊，不管未來如何，不管兩人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陪他走下去的。
「再說現在被紮了也不會死人，還挺爽的嘛。」星野尋興致衝衝地對中原中也說道，「我以後是不是可以搞個自殺式攻擊了？」
中原中也頗為無語：「要愛惜自己身體。」
「好的好的。」星野尋雖然應了，但看起來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關於被紮了會不會死人一點，想必你需要更深層次的經歷？」中原中也挑了下嘴角。
星野尋：「……」
中也先生你學壞了——！
_(:з」∠)_
然、然後就是難以啟齒的經歷了。
03.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行駛著頗為豪華的遊輪。
遊輪的某個房間裡兩波人在對峙。
一方武裝偵探社，另一方港口黑手黨。
武裝偵探社三人，國木田獨步、工藤新一、宮澤賢治；港口黑手黨四人，中原中也、星野尋、芥川龍之介、中島敦。
此番中原中也本是因為其他任務所以與三名黑蜥蜴（中島敦已經正式成為黑蜥蜴成員了）暫且同行，卻沒料到在這裡與武裝偵探社的人狹路相逢，而且，可以說是有個故人的……
「江戶川柯南。」中原中也用相當清晰的聲音叫出了身穿藍色正裝的工藤新一，「可真的是許久未見。」
宮澤賢治好奇地問道：「新一先生，你和這個酷炫的帽子君認識嗎？怎麼他看起來好像要殺了你耶！」他的聲音居然還帶著興奮。
國木田獨步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身份，即使他身為武裝偵探社下屆社長，但也絕對不想和這樣的男人對上。但是，如果對方為難工藤新一的話，他也絕對不能姑息對方的任何舉動的……
工藤新一硬著頭皮走出來說道：「好久不見，中原先生。」然後他低聲給兩位同伴解釋道：「我和他女朋友比較熟。」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後退一步，決定不出頭了。
宮澤賢治楞了一下，然後笑呵呵地說道：「喔的確這樣的話你被殺也是正常事了。」
工藤新一差點吐血，「同伴愛呢？！」
他們這邊的氣氛既劍拔弩張又和諧得可怕，房間裡其他人都瑟瑟發抖想要離他們遠一點。
這是在遊輪的賭場B區，在這裡行走的平時也是橫行霸道之輩，但顯然這些橫行霸道之輩在這裡是碰到了真正橫行霸道的。
「中也先生……」星野尋怯生生地說道：「我和你解釋過的……新一本來就是一大只。」
「但我不知道是這麼一大只。」中原中也說道。
中原中也知道星野尋和柯南單獨相處過無數次了，甚至會在但他家停留到深夜。不過中原中也是那種無條件相信女友的人，所以即使有一天有男人告訴他，星野尋摸他胸了摸他屁股了揩油了，中原中也也會認為：是你自己湊上去讓你的胸或者屁股碰到我女朋友的手的，不是她主動摸的，我看你是想死。
是的，中原中也就是這樣的男人。
而宮澤賢治天真爛漫地說道：「可是酷炫帽子君，感覺誰和你比起來都是一大只耶。」
中原中也緩緩地回過頭來，他回頭動作緩慢到似乎能聽到脖子在嘎吱嘎吱響的地步：「你、說、什、麼？」他此刻的面容宛若惡鬼。
星野尋、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面對這樣的中原中也頓時退避三舍。
工藤新一和國木田獨步的冷汗同時就冒了出來。
星野尋給中島敦使了個眼色：快點去勸他！
中島敦瘋狂搖頭：我不！會死人的！
星野尋繼續使眼色：沒事，你很耐打，死不了的。
中島敦繼續瘋狂搖頭：會死虎的！
星野尋歎氣：養你這麼久你還能幹什麼……
中島敦如遭雷劈。他最受不住感情攻勢了。於是他一個前撲抱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臂：「中原幹部！冷靜！這是在船上！你發動異能會把船弄沉的！」
那邊國木田獨步冷汗更多了，這什麼可怕的異能，居然會將船都給弄沉嗎？
星野尋見中島敦出手了，於是她也撲過去抱住中原中也另一個手臂：「中也先生，冷靜一點，不然我們都會掉海裡的！這麼大的船我復原不了的！」
那邊國木田獨步冷汗更多了，聽星野尋話中的意思，感情小一點的話她還能把整個船復原嗎？這是什麼可怕的異能。
中原中也用機器人一樣毛骨悚然的冰冷聲音說道：「不用擔心，阿尋，敦，即使船沉了我也能帶你們飛到最近的島上的，然後我們可以擊落一個路過的飛機，把你們送到大陸上。」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抱歉，這是人類異能大亂鬥，這不是奧特曼世界，這位同學你走錯片場了，你能離開這個世界嗎？你破壞力量平衡了。
結果最後的結局是宮澤賢治被綁著繩子丟到了大海中，但他居然喜氣洋洋的在遊輪後面跟著游泳，還開心地說：「這可真有意思。」
04.
這個出差會持續將近兩個月，任務書上寫的是45天，要求芥川龍之介去提一個重要的犯人——說起來這還是異能特務科的分配下來的活。
異能特務科特別指定了芥川，稱那個犯人名為策蘭，其異能[死亡賦格]和芥川的羅生門很像。其實如果可以的話異能特務科希望太宰治去，畢竟啥異能者碰到太宰治都服服帖帖的，不過他們顯然請不動五大幹部，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請一個幹部直屬手下了。
中原中也的任務則是去國外視察一個基地，他時常不帶多少隨從就出國了，因為他本身就代表著一份絕對的戰鬥力，帶隨從的作用不是很大。
實不相瞞，星野尋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時，想的是：這可真裝X。
當然眼下星野尋只是將這當做一次普通的任務而已，她還有船上的其他人並不知道這場任務將會牽扯出多麼可怕的災難來。
穿著時髦外套的紳士和淑女們在甲板上走來走去，有的坐在桌前品著咖啡和紅酒，有的在欄杆邊，用手握著光滑的柱子，和自己的女伴低聲交談著。而船的那一頭，一個金髮的落魄畫家在給臉上擦滿□□的貴族婦人畫著肖像圖。
宮澤賢治被遊了幾個小時後終於累了，他被繩子拉扯在墜在船後面隨意飄蕩，中島敦嚇得上躥下跳，他甚至跑過去問了好幾遍國木田「你的同伴沒事嗎」，讓國木田居然對這個港黑成員起了點好感。
「雖然說起來不是很科學，但我對你有一種別樣的親切感。」國木田獨步對中島敦說道。
「其實我也是。」中島敦害羞地撓了撓頭：「感覺對國木田先生有種命中註定要認識的感覺。」
國木田頷首，他並不相信緣分，但他覺得這種感覺也不錯，然後他隨口問道：「中島君，在港黑擔任什麼職務？」
中島敦害羞地說道：「黑蜥蜴成員。」
國木田獨步：「……」
國木田獨步：「告辭。」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騙。
——
第136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五）
01.
在下午時分雙方就此分開, 但於晚一些的時候於餐廳吃飯的時候又難免聚集在一處。
大海的黃昏總是美麗到了駭人的地步。這樣的形容在親眼目睹過此盛大的美景後會發現並不過頭，反而恰到好處。
讓他們於甲板的桌椅上乖巧地坐在一處一併和諧地共進晚餐當然是頗為滑稽的事情了，率先發難的是一直在上司和屬下面前保持著沉默的芥川龍之介, 他一張口就是相當犀利的話語：
「所以武裝偵探社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過分直白的問題對方肯定不會應答，但問這話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姿態，一種港口黑手黨習慣的咄咄逼人的姿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對方不回答的話，那就不僅僅是咄咄逼人的姿態了。
剛從大海上被撈上來不久的宮澤賢治開開心心地說道：「這可是商業機密哦。」
眾人都側目看向了他。
連工藤新一也有點瞠目結舌于宮澤賢治的「屢教不改」, 國木田獨步則想拿「理想」筆記本把自己的臉蓋住。
對、對不起這有點太丟臉了, 但是這個任務因為其危險程度過高所以才由他這個副社長親自出場，而且帶上了「智」工藤新一，與「力」宮澤賢治。
嗯是的……宮澤賢治算是目前武裝偵探社的最強戰鬥力了（將社長拋開的話）。
怎麼隱隱約約有點悲涼呢……一定是錯覺。
其實國木田獨步也挺強的，他是綜合型選手, 但他的戰鬥需要事先做好萬全準備才行。畢竟在戰鬥中寫筆記, 不亞於在戰鬥中突然念一段咒語變身……敵人沒在你磨蹭的過程中把你活撕了就算你幸運了。
碰上宮澤賢治這種速度不錯力大無窮沖上來就是幹的傢伙, 國木田獨步其實是稍微有點招架不來的，畢竟術業有專攻。
但是讓他事先做好準備的話, 一個他能虐好幾隻宮澤賢治。
——這是題外話。
再說宮澤賢治剛剛那句天真爛漫的實在話。
其實這話由別的兩位成員說出來是問題不大的，但偏偏開口的是剛剛才被扁過的宮澤賢治, 這就讓人產生一種想要繼續揍他的感覺了。
「無所謂。」出乎兩位偵探社成員預料的是芥川龍之介居然對因為這句話而感到生氣，他是一個對他人沒有多少感情的人，這感情包括喜愛和憐憫, 自然也包括仇恨和憤怒。
其實星野尋都以為芥川龍之介會因此生氣來著。
不過她沒對這危險的情況有緊張的感覺, 她還在輕鬆地吃著這邊提供的藍莓, 藍莓味道很好，酸酸甜甜的，咬一口後果汁順著喉嚨溜入了食道，相當開胃。
「總之對於在下來說世上本就沒有任何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由必然組成……」芥川龍之介用低緩的聲音這麼說道。
而星野尋則用楓糖漿蘸了餅在吃，一副狀況外的感覺。
那邊工藤新一質問道：「因為這隨意性過強的猜疑你就要對我們動手了嗎？」
「不然呢？」芥川龍之介用無所謂的口吻說道：「武裝偵探社在這裡減員三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減員兩人。」旁邊的星野尋這才開口提醒道：「工藤新一是我的朋友，芥川前輩。」
芥川龍之介看了星野尋一眼，後者在插完嘴就開始繼續吃她面前的地中海烤魚了，奶油調位置與熱黃油和乾酪末烤熟的海魚有著相當獨特的美好風味……至少星野尋是這樣感覺的。
兩邊畫風明顯不搭。而且是相當不搭。
芥川龍之介有些無語，他停頓了幾秒後才說道：「那就減員兩人。」
星野尋將一塊魚片咽了下去，笑眯眯地說到：「多謝芥川前輩。」
工藤新一當場冷汗就下來了：「阿尋，如果你們殺了他們的話只放過我的話，你想過我該怎麼回去覆命嗎？」
「那就是你的事了，」星野尋這時看向了另一道烤魚，那道烤魚是傳統的辣椒孜然刷出來，油香陣陣，她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們是朋友，只是朋友，我管不了那麼多。」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只好說道：「好吧。」
「所以也許你需要和我單獨談一談嗎？」星野尋將目光戀戀不捨地從大餐上移開，問道。
工藤新一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向了國木田獨步，國木田獨步在接到工藤新一的信號後看向了中原中也：「中原。」
「你可別看我。」中原中也聳肩：「我和他們不是一個任務，這邊最高負責人是芥川，看我沒用，我現在是打手。」
……總覺得這樣的狀況更令人擔心了呢。
02.
當雅歌塔·克裡斯多夫、紀·哈·紀伯倫和歐尼斯特·米勒·海明威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橫濱正在下雨，細雨霏霏，從早上起就綿綿地下個不停。
「我真討厭這個國家，我每次來它總是在下雨。」雅歌塔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厭惡表情。
「你總是討厭這討厭那，你就沒有喜歡的東西嗎？」海明威問道。
「我喜歡屍體、鮮血和哀鳴。」雅歌塔認認真真地說道。
海明威看了他一眼，「可真是低級的品味。」
「我討厭下雨、沙漠和海明威。」雅歌塔繼續認認真真地說道。
海明威聳肩，他打開了雨傘，「我收回剛剛那句話，你不是品位低級，你是沒有品味。」
他們兩人在這邊交談，而紀伯倫一直都低著頭沉思著什麼，沒有打傘。
海明威只好將自己的傘分給了紀伯倫一半：「你看到了什麼？」
紀伯倫的異能[先知]，預知系異能，不過是被動異能，他是他們小組裡的軍師，即使拋開異能他依舊是一流的智者。
「橫濱會毀滅，被我們。」紀伯倫輕聲說道。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海明威仰頭看向天空，「我不拒絕殺人，但是拒絕殺太多人。」
「我喜歡殺人。」雅歌塔說，「也喜歡殺太多人。」
「你該閉嘴了。」海明威說道，「你繼續說當心我把獵槍塞在你嘴裡。」
「你小心我把你的名字寫在我的日記上。」雅歌塔說。
雅歌塔的異能[惡童日記]，被他寫在日記本上的人就會遭到兩個幽靈兄弟的追殺。
他們兩人在那邊鬥嘴，紀伯倫依舊露著憂鬱的表情：「計畫出了變故……」
「計畫當然出了變故。」海明威說道：「我們本來沒打算那麼幹的，我們只是過來找那本[書]的，如果按照計畫的話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的主要戰鬥人員都不在的話尋求合作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紀伯倫繼續用憂鬱的表情回答：「畢竟，我們是為了世界和平。」
「還真是無聊的目標啊，世界和平後就不能殺人了吧。」雅歌塔喃喃地說道。
「反正按照原定計劃，在[書]上寫下這句話的人會因為反噬而死去，說不定我們幾人都會死。」海明威聳肩，「到時候你第一個寫吧，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之後的事情了。」
雅歌塔伸手去觸碰雨滴：「雖然是個無聊的目標，但也不得不說這是個偉大的目標……為此而死也是可以的。」
「嗯，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即使殺在多人也沒有關係。」海明威看到了雨幕中的武裝偵探社，「所以橫濱，抱歉了。」
「不過目前還是得看托爾斯泰他們那邊的事情……策蘭就是個幌子，在他去年被抓住的時候我就在計畫這件事了，畢竟托爾斯泰，可是荒霸吐的剋星啊。」紀伯倫說道。
海明威露出了憐憫的表情：「那個船的人都會死嗎？」
「都會死。」紀伯倫點頭，「策蘭也會死，托爾斯泰本人說不定也會死。」
「真好呢，他是第一個解脫了的人。」雅歌塔慢悠悠地說道。
海明威閉了閉眼：「啊，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托爾斯泰的異能是……[戰爭與和平]。」
[戰爭與和平]，兩面，[戰爭]可以喚醒人內心深處最可怕的殺戮意識，迄今為止無人能倖免。[和平]則能將人平靜下來。
異能使用代價是壽命。
這樣的異能，對上中原中也這個人形荒霸吐的話，紀伯倫分析下，認為唯一的可能性是——
讓他釋放出真正的荒霸吐來。
所以，他們才將第一處戰鬥地點，選擇在了大洋裡，這樣盡可能減少傷亡。
雨很小，從屋內的話很容易分不清它是否到底是在下還是沒下，從清晨天氣便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漫天都是陰鬱灰色雲層，天地間灰濛濛一片。
海明威叩響了武裝偵探社的門。
然後，橫濱迄今為止最大的災難，開啟。
03.
而在大洋的船上，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的對峙還在進行著。
需要說明的是，雙方都並非愚者，況且武裝偵探社這邊有工藤新一這個絕對的智者在這裡。雙方目前都相當明白在這條船上狹路相逢並非偶然，或者說是偶然的幾率太小了，但立場的不一讓他們都想在著這件事上爭取最大的利益——碾壓對方生存空間以取得更大的利益，這已經成為雙方自古以來（？）對峙時的習慣了。
但需要說明的是，一直以來只是在碾壓生存空間而已，並非徹底剷除。
亦敵亦友——這個詞放在這裡雖然有些噁心（國木田獨步當然認為恥與為伍的），但也可以勉強說明現在的局面。
最終星野尋獲得了和工藤新一單獨交談的時間，兩人過去的關係自然是沒的說的，如今其實也隱隱約約走在了對立面上。再次單獨相處時還是有些感慨的。
兩人一起在甲板上散步，蒼穹的色澤整體偏暗，豔麗的紫紅將其撕裂成一塊一塊的，界限分明的邊際又泛出點點暖金來。大海也沉湎於那醉人的暗紅中。
「你成長了很多。」工藤新一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說道，「是個合格的黑手黨了。」
「你也成長了很多。」星野尋並不喜歡這種有些居高臨下的態度，於是她說道，「按照中也先生的說法，都這麼大一隻了。」
「你對象脾氣真可怕。」工藤新一回憶起下午時候的場景，還是感覺心有餘悸。
「哈哈哈估計是看到你這麼大一隻然後就……下意識生氣了吧。」星野尋笑著說道。
工藤新一無語：「我直覺你在黑中原先生。」
「你直覺錯了，作為一個偵探怎麼能依靠直覺。」星野尋說這話時露出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來。
「作為一個人類求生欲讓我關注了我的直覺……說起來實不相瞞，第一次見面時我試探他了，他差點把我捏死。」工藤新一說道。
「你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遊樂場嗎？那次你沒和他說話吧……」星野尋一頭霧水：「你們在此之前還見過嗎？
「你還記得那次我從水壩上掉下去嗎？」工藤新一問道。
當時第一次見面其實是在校園門口的，當時還有小蘭和園子，之後四人一起去的遊樂場。
「啊記得，當時中也先生抓住了你。」星野尋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然後她就想到了疑點，當初以為柯南是小孩子所以掉下去也是可能的，但現在看來……
「嗯。」工藤新一點頭，「你想的沒錯，其實那時是我故意自己掉下去的，我當時對中原的身份有猜測，所以想試試……」
「呀……」星野尋愣了一下：「你這個試探太危險了吧，萬一真掉下去豈不是會受傷？」
結果對方的第一反應是他自己的安全問題嗎，真的是相當溫暖啊……「你啊，」工藤新一感慨了一聲，「這可不是合格黑手黨應該說的話啊。」
「一個偵探居然還想評判黑手黨的行為，」星野尋扯了扯嘴角：「在下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工藤新一哭笑不得：「我雖然不是黑手黨，但我認為黑手黨應該……」
「你不是黑手黨你BB什麼，我是黑手黨的事實可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認了。」星野尋聳肩。
星野尋這話說得可謂是相當霸氣了，分明是唇紅齒白的少女模樣，輪廓在夕陽中也柔和到了令人忍不住心軟的地步，眸中如水的漣漪……但是，她的性格真的一直在變，一直在成長，如今鋒利起來也到了足以讓他感到心驚的地步了。
工藤新一有些走神。
星野尋繼續說道：「而且新一，原來當時你做了那種事啊，怪不得之後中也先生當天就和我提了你。」
「讓你離我遠一點嗎？」工藤新一回過神來，問道。
「不是，他說你是個真正的偵探，而且說你也的確在為我好，可以信任……哦對了，之後我們不是一起去箱根溫泉了嗎？就是他讓我帶你去的。」星野尋說道。
「這樣啊。」工藤新一怔了一下：「他真的很關心你啊，而且也很大氣……嗯……我是指對你。」
對其他人就算了吧……
之前宮澤賢治因為說了對方小就被丟下海拖了整整一下午的事情，真的把工藤新一給嚇到了。
「中也先生對我好，這種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啦，就不用繼續說了。」星野尋拍了拍手：「不正經的交談到此為止吧，我覺得我們該說一些正經的東西了。」
「我該針對哪一點吐槽，你認為談論中原和你的事情是在談論不正經的事情嗎？」
「我和他的關係本來就不正經啊。」星野尋義正言辭地說道，「就好像你和小蘭的關係是正經關係一樣。」
工藤新一張了張嘴，發現有些無法反駁：「……好吧。」
這時光線更暗了，天空下方是被染成了橙紅色的大海，海面被風吹了起了褶皺，但並沒有多少反光，因為這黃昏過於沉鬱的緣故，不過也足夠的美好，有著法國文藝片的氣息。
「芥川前輩說的可能有些極端，但這其實也是我們的想法。巧合當然是存在的，但是概率很低，你當然也明白……所以我們把概率很低的事情就直接等同於沒有。 」星野尋說道：「這是一種很簡單高效的判斷方式，所以本身算是對立的我們相遇後，芥川前輩的第一反應是要殺掉你們所有人。」
「他真的是要殺嗎？我沒有感受到殺氣。」工藤新一問道。
「因為像我這樣低級的存在想要殺人時才會放出殺氣，像芥川前輩啦中也先生他們，殺人已經成家常便飯的時候，就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連殺意都沒有。」
工藤新一沉默了好幾秒：「我懂了。」
港口黑手黨是徹徹底底的窮凶極惡之徒，比工藤新一此前所遇到的那些單個犯人可怕多了。
「在其位謀其政，你不要指望我太多，我如果說有絕對的正義感從一開始就不會選擇加入港黑了。」星野尋提醒道：「我沒有言有盡而意無窮，我句句屬實。」
在此刻的星野尋身上能看到黑與白的極致融合。
工藤新一：「我明白了，我已經矯正了我的心態。」
「你最好如此……」星野尋微微一笑：「新一……老師。」
「嗯。」工藤新一點頭，應下了這個稱呼。
兩人這時走到了賭場門口，星野尋抬頭看向賭場標誌：「來一局？」她忽的這麼問道。
「你確定，和我？」工藤新一看向星野尋。
「我知道你萬能。」星野尋笑了笑，「但人總會有缺點。新一老師。」
「也許。」工藤新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在這方面有著絕對的自信，「玩什麼？」
「21點。」星野尋說道。
「確定？」工藤新一挑起了眉。
「我明白，Blackjack是最容易被操控的一種。」 星野尋拍了拍手，「我去叫他們進來。」
工藤新一點頭：「可以。」
不多時幾人都坐進了賭場中，宮澤賢治一臉好奇，國木田獨步說什麼都不參與賭博，所以港黑這邊芥川龍之介也退出，成為莊家。
「賭博名義上是與運氣相關，」星野尋翻開撲克的一角，而後莞爾一笑：「不如放棄任何思考，看看誰是故事的主角，如何？」
「你覺得可能嗎？」工藤新一看了一眼那邊堆放的圓形塑膠片籌碼。
空氣有著燃燒玫瑰香片的氣味。有些迷醉。正適合賭博。
「你說『可以』我就信了。」星野尋煞有其事地點頭。
「有人不會信。」工藤新一看向那邊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居然是所有人中玩撲克最熟練的一個，看著撲克在他黑色的手套上旋轉，那樣子帥到星野尋目光蕩漾。
幾縷碎發散亂額前遮掩住了中原中也的眸子，此刻他的表情相當內斂，在聽到工藤新一提他後他抬眸沖他露出個相當笑容，是個包含惡意的惡劣笑容。
賭場裡歡愉的氣氛不斷的升溫著，有音樂，有酒杯，有衣著性感的荷官，還有不斷變換光芒的老虎機之類。
輪盤那裡傳來一陣陣歡呼和掌聲。
國木田獨步緊緊皺著眉，他相當不喜歡這個場景。
星野尋將初始牌丟到桌面上，笑容散漫如同星辰：「那就與我無關了。」
「這說法真是高高在上。」工藤新一抬手：「Hit.」
「過於多話可不是什麼美德。」中原中也咬著煙將牌扣到了桌面上：「Double.」
「黑手黨講究什麼美德？」工藤新一也在笑，「是在說笑嗎？」而後他又拿了一張牌。
「這不是在為幹掉你找藉口嗎？」中原中也露出個猙獰的笑容：「繼續翻倍。」
「呀，我幾個月工資沒了。」星野尋搖頭，不過她依舊沒有絲毫緊張的表情：「我不跟了，你們玩。」說完她將手中的第三張牌扣到了桌子上，然後露出若有似無的笑容：「剛剛新一在找鬼牌的時候把所有撲克都記住了吧。」
「是啊。」工藤新一也沒有隱瞞，「所以我知道中原先生已經爆牌了。」
「你爆了嗎？」星野尋問道。
「當然沒有。」工藤新一說道。
「那就結束唄。」星野尋拿起旁邊的酒飲下，賭場的燈光勾勒她的側影，讓她的眸子瀲灩著琉璃燈火。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沖她丟過去一個撲克牌，她用雙手夾住，然後親吻了正面的紅心。
此番互動落入了旁邊幾位的眼裡，中島敦熟練地張嘴吃下了狗糧，芥川龍之介咳嗽著說道：「在這公共場合……」他沒說下去，因為中原中也以幹部身份命令他趕緊檢牌了。
芥川龍之介作為莊家檢查了三方的牌，此局自然是工藤新一獲勝。
星野尋將籌碼丟向工藤新一，同時開口說道：「港黑這次的任務是押送一個罪犯，是個攻擊型異能，厲害到需要芥川前輩本人出面的地步。 」
在突然說出這種洩露情報的話後，中島敦慌張地將牌放下，叫了一聲：「星野姐……」
星野尋笑著將撲克收攏起來：「莊家都沒說話呢，你就在這裡叫上了嗎？」
「額……」今天的莊家是芥川龍之介，同時也是這次行動名義上的指揮者，所以星野尋這句話一語雙關，中島敦很快就明白過來了，他們是在用賭博的方式交換情報，而自己又瞎擔心了。
第二局，星野尋依舊閑閒散散地翻牌。
黑夜在中原中也的眸間恣意的燃燒，他指尖的撲克牌開始給工藤新一帶來越來越大的壓力。而工藤新一他不得不努力地調動思維去對付這個不靠演算法而靠直覺賭博的男人
第二局，依舊是工藤新一勝。
「任務來源於政府。」芥川龍之介將星野尋那邊的籌碼推到工藤新一手邊，主動說道。
看起來芥川前輩也很聰明嘛……不過畢竟是太宰治教導出來的弟子，太宰治最擅長的就是動腦子了。
中原中也沒有對他們這疑似通敵的做法發表什麼意見，只是在第三局洗牌的時候抬眼看了眼他們：「你們幹部會哭的。」
「把太宰幹部弄哭豈不是一件很帶感的事情？」星野尋看向芥川：「是吧芥川前輩？」
芥川可疑的沉默。
過了幾秒後，芥川說道：「太、太放肆了，太宰前輩是在下最尊敬的人！」
「……芥川前輩，你猶豫了。」中島敦耿直地說道。
「給在下閉嘴，人虎。」芥川凶巴巴地說道。
在緊張中還是帶有著一絲歡樂的嘛。
——
第137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六）
01.
第三局以大家聯合起來欺負莊家芥川龍之介為開頭，武裝偵探社那邊三人自然是不明白這其中是啥意思的, 但像工藤新一這種翻過劇本的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緣由來。
工藤新一搖頭失笑, 原來港口黑手黨的人居然還有此童心……似乎和武裝偵探社的同伴們告訴他的不太一樣。
不過看看阿尋在那裡生存得相當習慣的樣子, 也能感受到港口黑手黨並非傳言中是絕對的血腥暴力、兇神惡煞。
雖然工藤新一還沒有被告知三分之事，但他已經憑藉自己的觀察力感受出來橫濱如今真正的局面了。
所謂絕對的智者, 細小之處宏觀全域……也就是如此了。
總之港黑大家單方面認為這是個快樂的開局, 但芥川龍之介卻一臉壓抑……不過很開心就是了。
但是在短暫的輕鬆完後，工藤新一卻立刻沒了絲毫的輕鬆感。
目前賭場上的幾個人, 其他人也就罷了——宮澤賢治的確是個湊數的, 星野尋散散漫漫，看起來也沒有多大威脅，但中原中也的賭術居然出奇的好, 給他帶來了相當大的危機感……
所以, 最大的對手果然是中原中也嗎？
工藤新一這麼想到, 而後將大部分才注意力都分給了中原中也。
結果出乎大家意料的是, 第三局的勝者居然是中島敦。
「敦敦你這是深藏不露啊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啊？」星野尋好奇地問道：「你可把中也先生準備給我買海景房的錢給贏了呢。」
中島敦抓著撲克欲哭無淚：「對對對不起可能是我運氣比較好吧……」
「莫非這就是命運的主角？」星野尋用誇張的聲音這麼說道。
「雖然將隔壁幹部的錢贏了好多, 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中原中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不過以後晚上出門的時候外出注意一點, 畢竟難免有風聲被放出來。」
——那笑容爽朗過頭了吧？！
這是威脅吧這是威脅吧這絕對是威脅吧？！
中島敦繼續抱著撲克牌抖啊抖的：「芥川前輩……」
「黑蜥蜴需不畏懼面對任何挑戰, 中島。」芥川龍之介沉聲說道。
「上司應該保護手下……」中島敦企圖爭辯。
芥川龍之介再次可疑的沉默：「在下看好你。」
中島敦：「……」
中島敦無語凝噎：「謝、謝謝……」
芥川你也跟著學壞了呀哈哈哈……
這時那邊來了個美女侍者, 淺笑著問中原中也需不需要其他服務。中原中也直接冷聲說道：「不需要，滾。」
旁邊的星野尋看了過來：「哎呀中也先生你太粗暴了，好歹對方也是個美女……」
「剛剛那個女人卡著視角摸我的胸了。」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
星野尋一秒冷漠：「哦, 那她還是滾吧。」
對不起她就是這麼的雙標。
芥川龍之介想了一下, 耿直地問道：「中原幹部, 需要在下將那個女人的手切下來嗎？」
星野尋：「噗……」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一秒：「啊，我看還是算了。」
「好吧。」芥川龍之介遺憾地說道，然後他將牌檢查了最後一遍，宣佈：「中島獲勝。」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將籌碼丟了過去。
工藤新一垂眸將籌碼推過去，然後說道：「武裝偵探社這次的任務是保護一個人。」
星野尋忽的笑了：「你看出多少？」
工藤新一不置可否地整牌，沒做回應：「賭博時不和對手進行太多交談是常識。」
「那就太遺憾了。」星野尋將牌拍到桌面，巧笑倩兮，但眉宇中帶著狠戾：「Double.」
工藤新一收攏了五指，這是星野尋第一次發難。他注視著星野尋，看到星野尋露出微笑，星河皓月，萬里晴空，她亮牌：「20點，富貴險中求，你輸了。」
「願賭服輸。」工藤新一將牌擲在了桌上，「但你這樣遊走在生死邊緣的運氣又能持續多久？阿尋。」他這句話意有所指。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畢竟你我只是朋友而已。再說……」星野尋勾唇，同時用手指勾了下旁邊中原中也的下頜，對方探過頭來，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接吻。是普通的唇齒相依，沒有多少情色感。
「……對吧？」結束親吻後，她唇畔帶笑，這麼說道。
工藤新一一臉菜色，宮澤賢治面露興奮：「親了親了！」國木田獨步在筆記本上刷刷地寫著什麼……
等等你們武裝偵探社的反應不對啊？
再看港黑這邊……
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都羞澀地捂住了臉。
芥川龍之介結結巴巴地說道：「中、中原幹部，雖然你是幹部，但當眾做這傷風敗俗之事未免也太……」
中島敦更結巴：「星星星野姐姐姐……」
簡直樂死。
……你們港黑的反應更不對啊？還不如武裝偵探社呢……
那邊工藤新一請了清嗓子，說了第二條情報，也就是星野尋問的那條：「我看出了很多，其實我不是很主張應下這個委託的。」
星野尋心領神會，工藤新一的這句話包含了兩個情報，一，對方絕對有問題，二，對方開出了一個讓武裝偵探社應下委託的條件。
第四局比賽開始。
比賽進行到了一半，星野尋忽的說道：「剛剛試了一下贏的滋味，果然不錯，接下來我不想輸了。」
「有時候這由不得你。」工藤新一看著牌說道。
「我覺得我可以。」星野尋笑了笑，她抽出一張牌打了個響指，那張牌立刻化為齏粉。
宮澤賢治「啊」了一聲，「還可以這樣嗎？」
「不然呢？」星野尋微微一笑，然後亮牌，19點，看起來又是大勝。
工藤新一和她對視幾秒，四周依舊是賭場中的吵鬧，但他們之間的氛圍仿佛是山谷裡刮過的大風，有著把遊蕩靈魂都撕碎的可怕力度。
幾秒後工藤新一將籌碼緩緩地推倒了她那邊，沉聲說出了嚇一跳情報：「委託人稱他可能會受到很大的危險，但是我們可以隨時放棄委託，酬金已經付過了。」
「還真是寬容過頭了呢。」星野尋閑閑地笑著，在這樣的賭場就連空氣也帶著迷亂的味道，她的目光慵懶的流過了芥川龍之介的眼，芥川龍之介的眸中的情感立刻變得晦澀了些。
工藤新一意識到什麼立刻站起來，接著就被羅生門抵住了喉嚨。與此同時星野尋踩上桌子，裙角飛揚，用槍抵住了宮澤賢治的額頭，說道：「你該認輸了，這位同學。」
「呀？」宮澤賢治嚇了一跳，但是並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來。
21點裡存在著玩家可以主動認輸的情況的。
原來如此。工藤新一眼睛眯了眯，「認輸吧，賢治。」
「好吧。」宮澤賢治也乖乖地舉起雙手：「我認輸。」
「我猜那個委託人不是單獨一人的。」星野尋揚起了唇角，回到原位，「第五局開始吧。」
「你猜對了。」工藤新一說道：「這也是我的判斷。」
「你不是說賭局上不和對手交談嗎？」星野尋問道。
「因為這已經不止是賭局了……既然你已破局，那麼就休怪我也……」下一秒工藤新一以手撐上桌子直接欺身而上，匕首瞬間抵在了星野尋的喉嚨上，「It\'s my turn.」
賭場的燈光流轉在工藤新一的身上，賭桌那邊的高腳杯因為這劇烈的動作而搖晃起來，金黃色的酒液翻滾。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中原中也眼睛微微睜大，「你……」
工藤新一的身手未免也太好了些。
不過想想工藤新一近乎於萬能的表現，這也就可以理解了……
「也許禮尚往來更好一些。」星野尋用手指觸碰到了匕首，歪著頭笑了笑：「只可惜我向來不喜歡受除中也先生之外的人威脅，所以抱歉，這不是你的回合。」
說完後她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工藤新一的手腕，將匕首捅入了自己的脖子。
接著……武裝偵探社那幾個差點被嚇飛。
02.
此次情報的交換以星野尋自己給自己捅了一刀作為結尾，而雙方目前已經弄明白協力廠商勢力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了。
名為列夫·托爾斯泰的委託者尋找武裝偵探社保護自己，而且所開條件極其寬容，說如果有危險的話武裝偵探社可以自行放棄任務，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武裝偵探社不會那麼做的，尤其是如果說港黑突然出現的話，他們肯定是會和港黑糾纏一處的。
——如果沒有星野尋的存在，雙方估計現在已經開始動手了。
但是星野尋的存在給了他們和平談判的可能性。
至於那個危險的罪犯策蘭……
工藤新一在看了異能特務科給出的策蘭的資料後，毫不猶豫地宣佈：「策蘭是被主動抓的。」
中原中也提出疑問：「那邊抓他也耗費了巨大的精力。」
工藤新一推了推眼鏡：「裡面主要的疑點有三處，且不說最大的疑點就是策蘭的存在給了我們雙方相遇的機會，單說他那邊突然屠戮平民的事，和他此前的行為就完全背離，就仿佛是故意釋放出『我很危險請來抓我』的信號一樣——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是故意被抓的。」
「但是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新一你能推理出來嗎？」國木田獨步問道。
工藤新一看向中原中也：「中原先生，你為什麼在這條船上？」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恰好同行。」
「你要去哪兒？為什麼？」工藤新一追問。
這可涉及到機密了，中原中也遲疑了幾秒，他明白工藤新一需要更多資訊，於是他回答：「海外有個基地出了問題，需要我過去處理……你是說？」
「那麼第二個問題，我猜測你是港黑海外基地的主要負責人吧？」工藤新一問道。
中原中也皺眉：「你是說這次基地的問題本來就是他們製造的？」
「是的。」工藤新一回答。
「那麼他們將我們聚集在這裡，最糟糕的可能性就是他們有種方法可以將我們……」星野尋的話說了一半後她閉上了嘴。
就仿佛是某個信號。
整個遊輪裡的燈光突然間消失了。
「……一網打盡。」工藤新一低聲說道。
武裝偵探社的副社長及主要戰力。
港口黑手黨的第一強者及黑蜥蜴的首領。
這可是……
——大手筆了。
03.
刹那間騷亂起來的人群，女人的驚叫聲被組織紀律的男聲壓了下去。中原中也在第一時間便消失在了原地，星野尋眯起眼睛向頭頂上方看去，中原中也正倒立在天花板上，環視著整個房間。
國木田獨步的手中出現相當刺目的光芒，刹那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星野尋轉頭看過去，發現他手中出現一個大射燈，接著他手中又出現一個喇叭，開始直接維持紀律：「大家不要驚慌，先在這裡安靜等待，切勿發生踩踏事件……」
星野尋心裡想著這只國木田未免也太好使了吧，然後她就聽到了國木田獨步低沉的聲音：「是你們幹的嗎？」
「要是我們就直接炸了這個船。」星野尋勾了下唇角，但她眼裡沒有笑容：「新一。」
「我知道。」工藤新一簡單地點頭：「賢治，你和我去委託人房間。國木田，這裡就交給你了。」
「港黑這邊——」國木田開口。
「我相信阿尋。」工藤新一斷然說道：「你可以像信任我一樣信任她，至少今天。」
國木田楞了一下，「我相信你的判斷。」
而後工藤新一便直接和宮澤賢治向外面走去，往委託人的房間去了。
外面的黑夜仿佛擇人而噬的猛獸。
本來稍微平靜下的人群在房間的一角突然又躁動開來了，尖叫聲不斷，因為黑暗所以並不能看清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國木田獨步用喇叭大喊了幾聲：「大家冷靜。」卻始終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中原中也從天花板落到了地上，他的腳和地面接觸時發出了沉悶的響聲，裂縫自腳下直接蔓延開來，劇烈的抖動讓很多人當場栽倒了。
而後，他不大、卻充斥著壓抑的嗓音響起：
「不想現在就死的話，都給本大爺停下。」
「異能者——！」有人發出驚呼。
但人群因此成功地安靜了下來。
安靜下來後聽到了若有似無的風琴聲，混合著海風和浪潮飄入了耳中。
緊接著星野尋就感到一陣暴虐的情緒在心中炸裂開來了，她的目光恍惚了一瞬，下意識地看向了中原中也。這一看不要緊，中原中也瞳孔消失的樣子把她嚇得差點跳起來。
她直接撲上去就用了時光回溯，無盡的夜色和冰冷的月光從視窗湧入，星野尋的臉上開始出現大片紅色的圖騰，而中原中也猙獰的表情逐漸變得正常起來。
中島敦的身體已經有一半變成了老虎。
國木田獨步抬手變出盾牌擋住了羅生門的攻擊，厲聲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他是他們當中最冷靜的一個，國木田獨步是福澤諭吉的弟子，但福澤諭吉首先教給他的並非體術，而是修心，他平日也有著每日反省三次的習慣，所以修心方面是絕對到位的，故他所受的影響最小。
星野尋神情一陣恍惚，她感覺自己的胸口都快炸裂了，她一隻手放在中原中也的胸口上使用著時光回溯維持著他的狀態，另一隻手則揮了下去，數條空間裂縫立刻襲向芥川龍之介，對方在被殺戮意識操控的時候顯然並沒有清醒時的防禦力，所以一道空間裂縫直接劃傷了他的側臉。
鮮血噴濺。
芥川龍之介捂住了自己的右臉，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那個音樂……」他無比艱難地開口。
星野尋此刻大腦已經一片混沌了，一直維持著時間回溯這個能力，她的身體此刻已經相當虛弱了。她有氣無力地揮了揮自己的手，將三人周身的空氣阻隔開來。
聲音無法在虛空中傳播，他們身邊的空氣被抽離後耳畔頓時一片寧靜。
星野尋脫了力似地往後面栽去，恢復了些許神智的芥川龍之介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那邊中原中也低著頭站著，沒有任何反應。
「那個聲音……」星野尋有些虛弱地看向國木田獨步，「我堅持不了太久。」
賭場裡的人已經開始瘋狂殘殺了。
他們拿可以拿到的一切東西去攻擊周圍的人。
國木田獨步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都快瘋了：「你能把這個屋子裡外的空氣都抽出來嗎？」
「抱歉。」星野尋感覺喉嚨中滲出了腥甜，「我做不到。」
正在這時，那邊一個男人拿著啤酒瓶碎片向他們砸來。
芥川龍之介抬手，羅生門張狂而出，直接將那個男人截成了兩半。
血濺在了國木田獨步的臉上。
國木田獨步的表情扭曲了：「你——！」
芥川龍之介冷漠地看了過去：「要打架麼？武偵？」
星野尋抬起一隻手阻止了他們的對峙，她有點虛弱地笑了笑：「芥川前輩你不是說有了中也先生後我不能盯著其他男人看嗎？這你都抱上了。」
「此時把在下當做同伴即可。同伴是沒有性別的。」芥川龍之介說道。
「恩……謝謝芥川前輩。」星野尋有點想笑，她深呼吸了幾下站起身體來，那邊中原中也始終垂著頭，星野尋走向中原中也，叫了一聲：「中也先生，你還好嗎？」
中原中也抬起了頭，在月光下，他沖他們露出個笑容來：「很好，我現在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星野尋看著這樣的中原中也，心中感到一陣怪異。
這是怎麼回事？
——
第138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七）
01.
工藤新一和宮澤賢治走到半路後也被那個風琴聲影響了, 工藤新一在第一時間便明白那是怎麼回事了, 他看了眼宮澤賢治，判斷對方因為心思純粹所以起不了多少殺意，於是就讓對方把自己綁起來後拖著繼續走。
委託人列夫托爾斯泰的房間裡沒有人。
宮澤賢治抓著工藤新一的腦袋往牆上撞——這是工藤新一之前命令的, 如果他喪失神智的話弄疼他讓他清醒。
工藤新一差點被撞得靈魂出竅, 他揉著腦袋清醒後感覺宮澤賢治這孩子未免也太實誠了, 緊接著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我們去控制室。」
到控制室越近他越發控制不住自己，他看著宮澤賢治的表情也有些恍惚。工藤新一直接命令宮澤賢治將自己打暈：「你一個人去控制室, 應該有人在操控著船上的音響, 你不認識的話把控制室所有人打暈就可以了。」
宮澤賢治慎重點頭：「我知道了。」
不得不說工藤新一的每一個判斷都精准得可怕。
那夜的事情因此明顯的有些高開低走——但這虎頭蛇尾是建立在工藤新一正確的指導下的, 如果工藤新一有一步走錯了的話，可能會不堪設想。
當晚, 列夫·托爾斯泰便被抓住了。
負責刑訊的是芥川龍之介，他上前鼓搗了一番後國木田獨步連連皺眉：「真是惡魔。」
芥川龍之介欣喜地說道：「多謝閣下對在下的誇讚，但在在下的刑訊手段不及太宰先生的萬分之一……」
國木田獨步：……
他立刻對素未謀面的太宰治差生了深深的陰影。
不過芥川龍之介的刑訊的確是和太宰治學的，所以手法還不錯來著。星野尋受不了太噁心的場景就出去透氣了, 中原中也說感覺不舒服便回房間休息了，而中島敦則在一旁吐的稀裡嘩啦。
過了一會兒芥川龍之介出來, 說：「沒有效果，對方守口如瓶, 沒有透露任何資訊。」
星野尋把工藤新一叫出來：「看出多少了？」
「首先昨晚的確是他的異能效果, 其次他和策蘭是有著聯繫, 策蘭真的是被假裝抓住的, 到了島上會再次一起發難, 他們還有其他同伴，已經到了橫濱了。」工藤新一說道。
芥川龍之介無聲地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聳肩：「對方的表情和肢體動作暴露了很多問題。」
這就是俗稱的「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吧。
02.
幾個小時前，武裝偵探社。
紀伯倫微笑著說道：「委託貴社幫忙找一本書，白色的封皮，上面沒有任何字。」
「那麼，紀伯倫先生這裡有什麼線索嗎？」谷崎潤一郎問道。
「這本書過去被一個殺手在舊雜貨鋪找到，後來那個殺手帶著這本書加入了港黑，成為了港黑底層成員……」紀伯倫描述道。
「港口黑手黨。」谷崎潤一郎皺眉。
「嗯，不過最近聽說他成為了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不過那本書現在不在他手上了，在另一個五大幹部手上。」紀伯倫將一張照片遞給穀崎潤一郎。
照片上正是太宰治本人。
而他手中拿著的是《完全自殺手冊》。
「他給那個書包了個封皮，偽裝成了其他書。」紀伯倫提醒道。
「抱歉。」谷崎潤一郎搖頭：「這個委託我們無能為力。」
「等等，你還沒聽報酬呢，谷崎先生。」紀伯倫說道。
谷崎潤一郎皺眉：「你說。」
「報酬是，你們三個成員的命。」紀伯倫一臉平靜地說道。
谷崎潤一郎霍然站了起來。
紀伯倫身後的雅歌塔咧嘴笑了：「一本書，換三條人命，很值吧？」
03.
在得知托爾斯泰這一行人的目的後眾人觀點不一。
國木田獨步認為穩妥起見，他們不要上那個島了，此刻船上損失慘重，大部分人的意見是到就近的城市停下接受治療——之前的騷亂很多人都受傷了，也不幸的出現了死者。
中原中也則認為對方居然敢有一網打盡的想法，不如直接去島嶼上一探究竟，反正他們這批人很強，見招拆招即可。
中原中也也說的沒錯，如今列夫·托爾斯泰已經被控制住了，對方的異能雖然可怕，但研究清楚後克制的方式有很多。
讓星野尋將聲音完全阻隔就是個最簡單的方式。
星野尋回過頭去看向港黑其他成員：「你們的想法呢？」
中島敦的眼睛在黑夜中居然像野獸一樣在發著光：「我，我同意中原幹部的想法。」
芥川龍之介皺眉，他沒有回答，其實也是種無聲的反對，但如果中原中也決定的話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反抗。
「那就這樣決定了。」中原中也乾脆俐落地說道：「好了，今夜都辛苦了，可以回去睡了。芥川，勞煩你在睡前重新巡視一遍。」
「是，中原幹部。」芥川頷首。
「那麼，諸位，晚安。」接著中原中也打了個響指便徑直遠去了，神態動作和往昔完全相同。
星野尋看著他的背影，半天沒說話。
「怎麼了星野姐？」中島敦問道。
「沒什麼……」星野尋皺眉，「好像是我的錯覺。」
那邊工藤新一看著星野尋的樣子，也皺起了眉。
04.
有時候佈局者會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你的計畫越大，涉及的人越多，理論上會出現的紕漏越多。
計畫越小，涉及的人越小，理論上出現的紕漏會越少。
但很多時候實際情況恰恰相反。
你針對一個組織的龐大計畫可能會順暢運行，但針對單獨幾個人的小計畫卻可能出現故障。
人性遠遠比人類想像的還要複雜，將人直接投入一個團體中，人的從眾心理可能又會壓倒他本來的人性。這到底是烏合之眾還是狂熱分子，這二者的差別並不是很大。
但是如果是針對個人的計畫，那麼就如現在——
05.
當武裝偵探社凝重地接下了紀伯倫的委託的四個小時後，星野尋從夢中驚醒。
身邊空無一人。
她坐起來，月光從窗戶外撒了進來，海面平靜，遊輪正緩緩行駛著。
之前入睡時是在一起的，如果一起外出，星野尋同中原中也一般都是住在一起的。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偶爾醒來時也會看到身邊沒人，有的時候會在門外找到中也先生。他也有晚上起來吸煙的習慣。
平日裡星野尋一般翻個身就睡了，但今天不知怎麼就立刻清醒了過來。
星野尋坐了起來，她將衣服迅速穿好，穿了鞋子推開了船艙門，上了甲板。
甲板上空無一人。
月光安靜地在海面上，船隻仿佛在蕩漾的星河裡搖曳一般。
海風吹來，讓星野尋感覺自己清醒了不少。
她閉上眼，感受著體內荒霸吐的力量。
關於荒霸吐星野尋知道得還算比較多的，自從星野尋決定和中原中也同化後就一直在吸收他身上荒霸吐的力量。不過吸收的只是純粹的力量，沒有去吸收裡面所包含的人的靈魂。
去感受體內流淌的力量，去尋找……
她睜開眼，感受到了中原中也的大體方位。
那個位置……是關著托爾斯泰的房間。
大半夜的找他幹嘛？星野尋有些不解，但還是向那個方向走去。
手放在門把手上，星野尋僵住了。
她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風琴聲，同時她感受到了內心增長的蓬勃殺意。
風琴聲戛然而止。
「進來吧，阿尋。」
她聽到了中原中也的聲音。
星野尋緩慢地擰開了門，然後看到托爾斯泰正在那邊抱著手風琴，而中原中也則悠閒地坐在躺椅上，閉著眼，帽子隨意在地上扔著。
06.
谷崎潤一郎坐在窗戶上看著外面的夜色，目光滿是憂心忡忡。
穀崎直美站在他身邊擔心地看著他，不知怎麼安慰自己的兄長。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江戶川亂步。
谷崎潤一郎立刻從窗戶上跳了下來：「亂步桑……」
「社長明天一早就回來。」江戶川亂步沒有笑，他睜開了眼說道：「白天那個男人說一本書換三條人命的時候，我立刻在旁邊說：『你們在撒謊』，你還記得吧？」
谷崎潤一郎點頭：「記得……」
白天紀伯倫說用國木田獨步、工藤新一和宮澤賢治的命換那本書，然後江戶川亂步立刻說他們在撒謊，海明威愣了幾秒，大笑著說道：「是的，我們就是在撒謊。」
「但是是否接這個任務，選擇權還在你們。」紀伯倫這樣做了總結。
谷崎潤一郎當時稍微放下了點心，既然亂步桑說他們是撒謊他們就一定在撒謊了，這說明國木田他們的命不在他們手上……
「我說的『撒謊』，指的是……」江戶川亂步睜開了眼，暗綠色的眸子流露晦澀的光：「他們很可能已經死了。」
「什……什麼？！」谷崎潤一郎睜大了眼。
「國木田他們當中有人會死，而且很可能已經死了。」江戶川亂步緩緩地說道：「紀伯倫的眼神，告訴了我這一點。」
谷崎潤一郎露出了相當震驚的表情。
07.
與此同時。遊輪上。
中原中也的手指穿透了星野尋的胸膛。
「你……果然……咳……不是……」星野尋後退了一步，想要抬手釋放異能，但手臂卻被直接折斷。
「錯了啊，我就是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用相當淡然地口吻說道：「其實如果你再乖一點的話就可以好好活下去了，阿尋。畢竟我還是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
「你……」星野尋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
「是的。」中原中也嘴角微微勾起，「也幸虧晚上時候你一直用時光回溯鞏固著紊亂起來的能量，讓我有機會出來佔據這個軀體……不過還不穩固，所以我只好在晚上再找這個傢伙聽一下他的曲子了。」
原來如此。
所以他才有中也先生的所有記憶。
當初中也先生本來就是荒霸吐那萬千靈魂中的一個，被蘭波用異能分離出來後成為了荒霸吐的外殼，獲得了人類的軀體。
而他過去的其他夥伴——姑且用夥伴來形容——依舊存在於他的體內，一起構成了荒霸吐的核心。
而托爾斯泰的異能讓荒霸吐的力量紊亂下來，她又用異能強行讓荒霸吐平靜，在這樣異能的夾擊下產生了奇點，所以另一條靈魂就這麼出來佔據了中原中也的軀殼。
同時也擁有他的所有記憶，甚至還有一些身體記憶，一些小動作。
最可怕的是，其他人可能會無法發現這一點……！
星野尋後退了幾步，但「中原中也」揮了一下手，那邊的船艙門牢牢緊閉，無法被打開了。
08.
「那麼最後，我可愛的阿尋，你還有什麼願望嗎？」「中原中也」說道，「順便一提，你的身體真的非常可愛，不過那個傢伙擁有這麼好的條件居然只有你一個女人，真的是太浪費了。」
星野尋有些木然地聽著熟悉的聲音說著陌生的話語，她的眼裡帶著淚，她說道：「我愛中也先生的一切，他的軀體和他的靈魂。」
「哎呀？」「中原中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即便是我你也會繼續愛嗎？」
「我無法拒絕中也先生的相貌和身體。」星野尋低著頭說道，她的眼淚不斷地落下。
「只可惜不行啊。」「中原中也」搖頭，「你會被其他人察覺出來的，真的是太可惜了，要不你和我在這裡幹一炮好了，我滿足你最後的心願。」
星野尋怔了一下，「……我必須死嗎？」
「抱歉。」「中原中也」走到她面前，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面頰，說道：「我的，阿尋。」
星野尋露出了哀傷的微笑，「如果能被中也先生你殺死，那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吧……那就吻我吧。」
「好。」「中原中也」捏住她的下頜，吻了下去。
星野尋看起來相當激動，她用沒有斷的那個手抱住了對方的後腦，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然後下一秒，「中原中也」猛地睜開眼，露出了相當驚怒的目光來。
因為他身上的荒霸吐力量在源源不斷的被星野尋吸走！
霍然發動的時間停滯，荒霸吐力量的瘋狂轉移……
三秒後，「中原中也」終於擺脫了星野尋的控制，他直接一個耳光將星野尋扇到了牆上，面容猙獰：「你這女人——！！！」
星野尋舔了下嘴唇，沖他比劃了個中指：「你這傻.逼。」
09.
他們當中有人可能已經死了。
江戶川亂步說道。
10.
十分鐘後，「中原中也」拖著星野尋殘損不缺的身體，將其直接丟進了大海。
列夫托爾斯泰在他身後安靜地站著。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看著少女的身體迅速消失在海面上，背對著他說道：「你們的計畫出了紕漏，如果想要繼續達成目標的話就和我合作。」
「我們的目標不一致。」列夫托爾斯泰冷靜地說道：「我們的目標是世界和平。」
「和平需要死亡和鮮血來捍衛，依靠一本書就想世界和平太天真了，你們幾個人全部的生命賠上可能都無法達到這一高度。」『中原中也』轉過身來，「但我不同，我可以成為世界主宰，我不是什麼『重力使』中原中也，也不是什麼『雙黑』中原幹部，我是『荒霸吐』、荒神中原中也。我會是最強的。」
那個中原中也太傻了，擁有那麼強大力量居然乖乖屈居人下……就讓他來改變這一切吧。
月光照在他的面容上，他的表情一片猙獰。
那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在那麼幾秒拿走了他三分之一的荒霸吐力量。
要不是擔心發生其他的變故，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將那些力量再奪回來的。
——
第139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八）
01.
次日清晨, 眾人在一起用早餐時沒有看到星野尋的身影，中島敦好奇地問了，中原中也輕描淡寫地說道：「交給她其他任務了。」然後他看向芥川龍之介：「擅自挪用你的手下, 不介意吧？」
「請中原幹部盡情吩咐。」芥川龍之介說道。
眾人當然也沒什麼意見了, 若是芥川將星野尋單獨派出去的話可能還會有點想法, 但對方是中原中也——所有人都明白，中原中也不會傷害星野尋的, 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為啥在船上不見了，反正這夫妻檔的異能都奇奇怪怪的, 哪天跑過來說他們會撕裂空間進行空間跳躍的話，他們估計也會信……
說起來星野尋的確可以進行短距離的空間跳躍了。
在中原中也決定繼續前往囚禁策蘭的島嶼後眾人便迅速行動了起來, 原來的這艘遊輪停泊在了附近的城市後他們便新找了船單獨前往目的。
而在橫濱，武裝偵探社已經和港口黑手黨產生了第一輪摩擦。
當中原中也一行人壓著列夫·托爾斯泰踏上島嶼的時候, 距離星野尋失蹤已經過了整整三天。
島上屍橫遍野，腥臭彌漫。
芥川龍之介皺起了眉，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震驚表情。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從船上跳下，他的帽子從星野尋離開後就不見了。然後他雙手插在兜裡，背對著他們說道：「走吧，上去看看。」
這個島本來就是個小型的監獄, 裡面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的犯人, 但此刻卻沒有一個活著的人，無論是警衛還是犯人都死了。
國木田獨步的心越來越沉, 他握著那邊綁著列夫托爾斯泰繩索的一端, 目光沉重：「是那個叫策蘭的人幹的麼？」
「也許。」工藤新一說道。
這時, 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你們過來了啊，托爾斯泰，你任務失敗了。」
一貫害羞的中島敦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卻立刻毫不猶豫地轉身，五指成抓撲向後面的人。虎爪在夕陽中寒光凜冽，刹那間便撕裂了對方揮手招出的黑影而將來人撲倒在了地上。
指甲緊貼著對方的咽喉。
這種迅速的攻擊是在場所有人——除了中原中也——之外都難以做出來的。
就連中原中也也挑了下眉，心裡想著怪不得星野尋看中中島敦，原來對方還有著如此實力。
來者正是策蘭。
那是個表情冷淡的年輕人，金色藍眸，神態和芥川龍之介居然相當類似。
「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嗎？」國木田獨步憤怒地問道。
此時策蘭的命是被中島敦捏在手上的，但他本人卻毫無自覺性，他依舊看著那邊被綁起來的列夫·托爾斯泰：「你太丟臉了。」
「我任務沒有失敗。」列夫·托爾斯泰說道：「我還帶來了新的希望。」
在托爾斯泰說了「新的希望」後，工藤新一後退了一步，他大聲說道：「獨步！」
國木田獨步立刻收攏了托爾斯泰的繩索，並且用刀抵上了他的脖子。
而工藤新一的槍口也指在了中島敦的後腦上，宮澤賢治擋住了中原中也的飛踢的，但還是一臉茫然：「怎麼回事？我們怎麼突然打起來了呀？」
工藤新一凝重地說道：「中原中也和這些人達成了協定……」
「所以說我最討厭智者了，你也是，那個太宰治也是……」中原中也低語道：「知道太多是會導致殺身之禍的，小偵探。」
「你如果動手的話他們都會死。」工藤新一直接威脅道，他的槍還抵著中島敦的後腦呢，中島敦即使再強，被崩了腦袋也是會死的。
「那就動手吧。」中原中也露出漠不關心的表情：「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這句話出口，在場的人都微微變了臉色。
工藤新一心裡一片冰冷，他也許早該明白的，在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中原中也是個怎樣的人了，除了星野尋以外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殘暴黑手黨。
而被說成是「無關緊要的人」的中島敦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相當哀傷的表情：「這樣啊。」他輕聲說道。
但是，總覺得好像有一些……工藤新一問道：「星野到底去了哪裡？」
中原中也看著他，忽的露出個相當惡劣的笑容：「她是我唯一的缺點，所以現在已經……」
這次不用工藤新一去看，所有人都明白了中原中也的意思。
中島敦失聲：「你殺了她？！」
「啊。是的。」中原中也——或者可以換個稱呼，比如說荒霸吐，儘管用「荒霸吐」來形容他也不是很恰當，但總比「中原中也」這個名字要好。因為他配不上這個名字。
「我殺她的時候還很傷感，她的內臟在被我擊成碎片後還緊緊地握著我的帽子，這還真是……」荒霸吐抬手招架住了瘋狂撲來的中島敦，面露嘲諷：「無用的掙扎。」
他抬起手，工藤新一的槍從手中劃出，然後荒霸吐打了個響指，槍的扳機自動扣下，子彈瘋狂地傾瀉向中島敦。
——然後被羅生門擋下。
荒霸吐冰冷地看向芥川龍之介，問道：「你也要違抗我麼？芥川。」
芥川龍之介垂下眸子：「中原幹部，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的。」荒霸吐說道：「我不妨告訴你，我目前的目標是要成為港黑首領。森鷗外本來就是殺掉上代首領才奪來的港黑，我的力量比他要強十倍不止，我在成為港黑首領之後會將港黑發展成日本第一黑幫，乃至全世界最恐怖的組織。」
這段話所包含的信息量過大了，芥川龍之介有些震驚地睜大了眼。
「我知道你一直都崇拜太宰治吧？因為他比較強？你現在來我這邊吧，我會讓你成為五大幹部，我會讓他成為你的部下，為你跪下來擦鞋，你可以對他做任何事，你也可以擁有任何想要的東西。你可以和你妹妹芥川銀在一起，也可以和樋口在一起，反正隨你的便。」荒霸吐在發表了如上言論後對著芥川露出笑容：「來追隨我，和我共同建設一個新的港黑王朝——你是崇拜強者的對吧？那你更應該崇拜我了，因為我是最強的。」
芥川龍之介緩緩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轉身看向工藤新一：「那麼抱歉了，武裝偵探社。」
十分鐘後，芥川龍之介滿身是血地走上了船，對著荒霸吐單膝跪地，說道：「已經將他們全部殺死了，中原幹部。」
「很好。」荒霸吐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他看了看旁邊的策蘭，又看向那邊的托爾斯泰，眼裡暗藏殺機。
現在托爾斯泰已經沒用了，而且他的存在還可能干擾自己的存在……但是他還需要他們這個組織的説明。說實話，他剛剛說的話雖然滿，但是對於港黑和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他確實有些懼怕的。
比如說……太宰治。
他需要留著這些人去對付那個傢伙。
荒霸吐在心裡想到。
02.
在荒霸吐、芥川、策蘭與托爾斯泰回橫濱的途中，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已經對上了。
港黑這邊接到了中原幹部發來的訊息，說任務途中遇到了武裝偵探社，他們幹掉了黑蜥蜴的中島敦和星野尋，所以他以幹部名義請求與武裝偵探社立刻開戰。
其實說實話，對於港黑來說，中島敦□□掉也就罷了，問題是星野尋……
所有人都知道星野尋死了後，中原中也會陷入怎樣的瘋狂。
況且，拋開中原中也不言，星野尋本身在港黑也是相當具有人氣的存在。所以，她的死訊傳回來的時候，港黑上下陷入了一片壓抑中。
若是其他人傳回這個消息，很多人會懷疑真偽。
但偏偏傳這消息的是中原中也本人。
所有人都在想，中原中也肯定是一遍遍地確認過了，最終不無奈而絕望的確定了她的死訊。
這夜，Lupin酒吧。
太宰治，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又相遇在了這裡。
「我需要中也任務的所有資料。」太宰治開門見山地說道。
「太宰，即使你我是朋友，但這仍然是機密。」阪口安吾說道。
「去他媽的機密。」太宰治直接爆了句粗，「異能特務科如果還想繼續維持這個平衡的話，你還想活著走出這裡的話，還是最好將資料立刻給我。」
織田作抬眼看向阪口安吾，他的眼裡向來有著沉默的江河，但此刻卻似乎被地獄的業火點燃一般：「安吾，我勸你聽太宰的話。」
阪口安吾還未見過這樣的織田作。
過了好幾秒後，他緩緩地念出了策蘭的全部資料。他的大腦就是資料的最好儲存處。
太宰治在聽完策蘭的資料後陷入了沉思中。
「太宰，怎麼說？」織田作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其實最大的疑點無非就是星野的死，在目睹了你即位儀式後沒人會認為她會輕易的死去……」太宰治閉上了眼睛說道。
「對手是武裝偵探社。」織田作之助沉聲說道。
「也是……畢竟不是以常理來度量的……而且還有這樣的異能組織插手。」太宰治說道。
阪口安吾心裡堵的厲害，「織田作，你是要殺人嗎？」
「啊。是這麼打算的。」織田作之助面無表情地說道：「武裝偵探社有人對我有恩，所以我可以留下社長。」
阪口安吾倒吸了一口冷氣。
誰都不會懷疑織田作之助的能力。
如果織田作之助認真起來，誰都不敢說自己絕對能逃脫的了。
畢竟，他可是昔日的橫濱第一殺手。
「慢著織田作。」太宰治皺著眉開口：「這件事疑點很多。」
「我明白。」織田作之助垂眸說道：「但我現在不想思考，只想殺人。」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想說……」
「太宰。」織田作打斷了太宰治的話：「你認為星野還活著嗎？」
太宰治沉默了幾秒：「我認為她死了。」
「嗯。這就是結果。」織田作淡淡地說道，「我一向不擅長思考，這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後的結果了。」
太宰治不知該如何勸說自己的友人，於是他也沉默了下來。那邊的阪口安吾坐不住了，他並不認識星野尋，雖然心下也惋惜這個女孩就這麼死了，但是他更擔心的是橫濱目前的局面：「太宰，你說的疑點是什麼？」
「武裝偵探社先前的行為更像是在試探，並非真正的進攻，其實他們也委婉的向我傳遞了一個意思，他們似乎在尋求港黑的幫助。」太宰治說道，他說道這裡後話鋒一轉：「你聽說過[書]嗎？」
「書？什麼書？」阪口安吾沒明白過來。
「就是一本書。」太宰治說道。
阪口安吾怔了怔，想起了某個傳言：「你是說有著絕對力量記載著一切的[書]？」
「是。」太宰治點頭。
「可是[書]是個傳說吧，這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阪口安吾的話說了一半後就停下了。
因為太宰治把他習慣性拿出的那本《完全自殺手冊》放在了桌子上。
阪口安吾驚愕地睜大了眼：「你別告訴我……」
「是的，這就是那個[書]，它現在在我手上。」太宰治平靜地說道。
織田作注視著那本書，沉默不語，但目光裡的深沉卻越來越多。
「這本書有著實現一切願望的能力。」太宰治說道。
「我不信……」阪口安吾搖頭，「這就是一本書而已。」
太宰治翻開書，問酒吧老闆要了一支筆，然後在裡面的一頁寫道：
「從此，阪口安吾不再近視了。」
阪口安吾立刻感覺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他摘下眼睛，發現居然清晰一片。他徹底震驚了：「太宰！」
「如你所見。」太宰治將書合上，說道。
「這，這到底是……」阪口安吾陷入了完全的震驚：「這是何等的偉力……！」
「別高興的太早。」織田作之助波瀾不禁地說道：「凡事都有代價。」
阪口安吾稍稍冷靜了一些：「太宰。」
「織田作之助在他還是殺手的時候偶爾淘到了這本書，他把它當日記來用，當天晚上寫了一句：『我要是有異能就好了』。」太宰治說道。
「然後我有了[□□無縫]。」織田作之助說道。
阪口安吾感覺今天的震驚簡直是讓他心臟難以承受。
「不久後織田作遇到了一個人，從此他放棄了殺人。」太宰治聳肩說道：「所以那個異能也就沒什麼用了。」
「這……不是偶然嗎？」阪口安吾有些懷疑地問道。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真正的偶然呢？」太宰治笑了笑，「[書]給了織田作殺人的能力，但卻讓他放棄了殺人的心，命運因果，這才是[書]最可怕的力量。」
阪口安吾想了幾秒突然蹦了起來：「你讓我恢復視力了！」
「是啊。」太宰治笑眯眯地說道：「說不定你出門就因為什麼情況而眼瞎了。」
阪口安吾：？？？
阪口安吾：「太宰治？！」
「開個玩笑。」太宰治揮了揮手：「[書]沒有苛刻到那種程度，也不是絕對的等價代換，我也做過一些實驗……你所付出的代價比[書]能做到的小很多。甚至說如果我要實現世界和平，很可能我毀滅一個城市當做祭品後，就能實現徹底的世界和平了。一個城市和整個世界的和平相比還是很值當的。」
「……你是認真的嗎？」阪口安吾懷疑地問道。
「我對毀滅城市和世界和平都沒興趣。」太宰治說道。
「那，」織田作之助認認真真地說道：「[書]可以復活人嗎？」
「這就是我現在這麼冷靜的原因了。」太宰治說道。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微微變了：「你該不會是想……」
「復活人需要的代價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是一命抵一命。如果確定星野真的死了的話，你們安撫住中也，我會用我為代價讓星野復活的。」太宰治輕鬆地說道。
「你……」阪口安吾臉色變了。
「我一直都在追求死亡，不是嗎？」太宰治露出個輕飄飄的笑容，「以死亡去成全我所討厭的人，讓他一看到自己的愛人就想到他愛人的生命是他最討厭的人救回來的——哇哦，這可真是個很有趣的惡作劇了，也是我對蛞蝓做過的最高明的惡作劇了哈哈哈……」
如果其他時候太宰治稱中也為「蛞蝓」的話其他人會糾正的，但現在沒有人糾正他。
然後太宰治笑了，很開心的笑，很愉悅的笑。
就仿佛第一次找到生命的意義一般。
——
第140章 我怎敢老去（二十九）
01.
一切盡是寂靜無聲。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他兩個同伴身上, 他看到了他們的目光，阪口安吾的目光流露出哀傷來，織田作卻始終是平靜。
太宰治輕輕地笑了笑, 他抬手按響了那邊的唱片機, 沙啞而悅耳的女聲傳了出來，靜靜地流淌在了酒吧中。
太宰治跟著輕輕哼唱, 外面夜色很深, Lupin酒吧燈光似煙。
這夜就這樣結束了。
02.
次日清晨, 荒霸吐一行人返回橫濱。
荒霸吐只和森鷗外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大樓，他沒有去理會任何人，他擔心說多了露餡。但其他人覺得這是他過分悲痛的表現，所以也便接受了他這樣的舉動。
太宰治站在中原中也大樓的門口，表情森然到了可怕的地步。
「露出了相當糟糕的表情啊，太宰。」尾崎紅葉說道。
「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太宰治的聲音如寒冰一樣：「剛剛那個人, 的確是中原中也。」
尾崎紅葉收攏了五指, 多餘的表情也一點點消失了。眸色一片冰寒。她垂眸問道：「你是如何確定的？」
「芥川那孩子在和中也走的時候看了我一眼。」太宰治說道：「那一眼告訴了我所有事情。」
「芥川……」尾崎紅葉微微皺起了眉。
「嗯。他在做非常危險的事情。」太宰治說到這裡時微微地笑了：「看起來他的確成長了。」
已經成長到了，如果他死了, 可以放心將五大幹部之位交給芥川的地步。
03.
荒霸吐擁有令人類戰慄的力量。
但是他卻沒有匹配這份力量的智慧和心態。
假設說此刻操控身體的是中原中也，假設說中原中也真的決定去當港黑首領去稱霸世界了，那麼他第一件事做的是殺掉列夫托爾斯泰和那幫人，他會自信地憑藉自己的力量幹掉五莊鎮探索和港口黑手黨的反對者，而不是還慫著想依靠他人的力量。
荒霸吐嘲笑中原中也沒有所謂的「志氣」和「野心」。
但殊不知荒霸吐本人除了那份「志氣」和「野心」以外什麼都沒有。
但是, 即使他光擁有的這份力量就足夠令人戰慄了。
只可惜他不懂人心。
04.
「那麼, 」尾崎紅葉想到的卻是其他事情：「如果說中也的異能出了問題, 那麼阿尋她……」
「有必要讓可以信得過的人跑一趟。」太宰治說道。
「你可以去和芥川談一談？」尾崎紅葉建議。
「紅葉大姐，你也別太小看荒霸吐了……」太宰治閉了閉眼。
「那你去吧。」尾崎紅葉忽的說道。
太宰治挑起了眉。
「你去找阿尋最合適。」尾崎紅葉說道。
「可是……」
「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樣，他想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尾崎紅葉平靜地說道，「所以妾身認為，你過去找阿尋最為合適。」
「我不放心這裡。」太宰治說道，「我不放心港黑。」
尾崎紅葉笑了笑：「你也終於開始有在意的東西了。……看起來阿尋果然改變了很多。」
太宰治撇過了頭：「你別誤會了紅葉大姐……」
「沒事，不用擔心了。」尾崎紅葉打斷了太宰治的話，她的紅眸裡仿佛溢出了血光：「妾身可是港口黑手黨、金色夜叉尾崎紅葉，而那位，本身也是從血海裡走出的人物，所以才能成為我們的BOSS，不是嗎？」
太宰治愣了幾秒後釋然的笑了，「也是，是我多想了。」
05.
太宰治在當天中午就直接失蹤了，荒霸吐明白自己也許露餡了，所以他乾脆決定直接行動了。但當他單獨去見森鷗外的時候，卻發現剩下兩個幹部也在，尾崎紅葉和織田作之助，他下意識地又有點擔心出問題，於是就猶豫著沒有多說。
在來首領辦公室之前，他便告訴芥川龍之介說這次是來刺殺森鷗外的，芥川龍之介也應了。
這邊芥川龍之介看到荒霸吐沒反應後自己居然直接動手，荒霸吐心裡罵了一聲也只好跟著動手，不過這次就喪失了先機。
這一戰相當的狼狽，荒霸吐身上受傷嚴重，但幸虧他有著中原中也本體三分之二的力量和痊癒能力，所以還是打贏了。
荒霸吐剛說著先別殺人，芥川龍之介面用羅生門直接貫穿了那三人的胸膛。血濺了荒霸吐一身，他晦氣地擺了擺手：「你怎麼這麼著急？」
芥川龍之介半跪下來說道：「在下對您的忠誠無可挑剔，中原幹部。」
「算了算了。」荒霸吐搖頭，然後坐到首領的位置上，「接下來該怎麼辦……該偽造一份遺書嗎？你知道怎麼弄嗎？」
「在下知道，不過需要一段時間，需要尋找擅長模仿他人筆記之人。」芥川龍之介恭聲說道：「還請中原幹部現在先去換衣服吧，抱歉在下讓您陷入如此的污濁之中。」
荒霸吐滿身是血也感覺有些不舒服，他路過森鷗外的時候還踢了他一腳：「這些人死透了吧？」
「在下深諳此道。」芥川龍之介說道：「在下對羅生門起誓，他們的狀態已和島上之人一樣。」
「很好。」荒霸吐心滿意足地說道，然後他離開了辦公室。
芥川龍之介當然深諳此道
他當然明白如何殺人，他知道人類所有致命點，所以……其他地方就是非致命點了。而他對羅生門的操控是無可挑剔的。
芥川龍之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走到首領桌的電話前，接著撥通了一個內線：「我是黑蜥蜴首領芥川，現在立刻把首領、紅葉幹部和織田幹部的替身送到這裡來。」
作為五大幹部，他們當然擁有自己的替身了。
做完這一切後芥川龍之介走到森鷗外的「屍體」旁邊，羅生門悄悄探了出來，擠壓了他「屍體」的某處。
然後森鷗外睜開了眼。
他揉著鬢角抱怨了一句：「芥川君下手還真是重啊。」
「抱歉。」芥川龍之介說道。
是的，芥川說的是他們的狀態和島上的那些人一樣，因為島上的那些人也沒有死。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
隨後他又用相同的方式叫醒了尾崎紅葉和織田作之助，尾崎紅葉醒來後立刻問道：「阿尋也是這樣被你殺的嗎？」
芥川龍之介搖頭：「星野是被親自動手的，在下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聽說是被打碎了所有內臟後丟到了海裡。」
織田作之助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很快三個人的替身就趕到了，他們看到一地的鮮血後，只有織田作之助的替身臉色變了變，但其他兩人都神色如常，問道：「就是現在嗎？首領。」
「嗯，拜託你們了。」森鷗外點頭，「你們的家人我會照顧好的。」
「能為首領而死是我們的榮幸。」森鷗外的替身說道，然後他看向芥川龍之介，芥川龍之介向他微微鞠躬，羅生門從身後升起，猛然貫穿了那人的胸膛。
是看起來與森鷗外相同的傷勢。
接著是尾崎紅葉的替身。
最後的織田作之助的替身。
其中織田作之助的替身擔任時間最短，所以在看到這一幕後明白自己要死，才會有些不敬業的變了臉色。
暗世界的殘酷在此刻顯示得淋漓盡致。
而所有人都對此沒有一絲的表情。
森鷗外一行人，正式潛入了黑暗中，成為獵手。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荒霸吐掌控了港黑，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太宰治為叛徒，然後他開始全面搜索太宰治的行動。另一方面他居然和特務異能科聯繫，說如果能找到太宰治的話就將港黑黑蜥蜴全員都拱手送上，讓他們的命成為特務異能科的業績。
芥川龍之介一直跟在他身邊，木然的遵守著他所有的命令。
一時間港黑內部對芥川龍之介和荒霸吐怨聲載道。
而森鷗外本人和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已經接頭。
荒霸吐掌握港黑的三天后，開始全面散播織田作之助被關入港黑大牢裡正在被折磨的消息，企圖以此來誘惑太宰治出現。
第四天，川端康成趕到橫濱，並順利與森鷗外他們接頭。
「我知道你們肯定有計劃，我可以充當這個誘餌。」川端康成平靜地說道。
森鷗外看向川端康成：「這樣對你沒有好處，你知道他的弱點，他肯定會選擇優先殺你。」
「森醫生，這就是我和你的最大不同。」川端康成說道：「你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但我追求的是……」他微微地笑，說道：「——心安。」
「有些事，不去做，我心難安。」
最後，川端康成這樣說道。
針對荒霸吐的剿滅計畫，開始了。
——以川端康成為誘餌。
06.
三天后，芥川龍之介一身冷汗地走出首領辦公室，他剛剛居然成功挑撥離間讓荒霸吐和那個異能組織的人決裂了，實不相瞞，芥川差點被嚇尿了。
他寧可和荒霸吐打架也不想去用嘴舌去做這種事，但森鷗外當時輕飄飄來了句：「如果是太宰君的話，處於這個位置上應該能完美辦到吧？」
於是芥川立刻奮起。
現在能做這種事的也只有芥川龍之介了，畢竟現在荒霸吐相當信任他。
緊接著，行動正式開始。
延伸到外面的碼頭上，川端康成站在碼頭邊緣，他此刻雙臂健全。就這麼仰頭看著荒霸吐在空中漫步而來。
對方的姿態乍看也是相當富有氣勢的了。
川端康成繼續看著荒霸吐，說道：「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好久不見，川端。」荒霸吐沒有下來，他站在半空中俯視著川端康成。
「你是否要說，黑手黨不需要朋友？」川端康成問道。
「是的。」荒霸吐冷漠地說道。
「真可惜。」川端康成說道：「我認為黑手黨需要朋友。所以請你去死吧，永遠的——」
他的話音剛落，碼頭那端傳來了爆炸聲，緊接著隆隆爆炸聲從個四面八方響起。巨大的聲浪和空氣中的能量流讓荒霸吐落在了碼頭碎片上。
川端康成的身形也跟著搖晃，伊豆的舞女出現將他扶住。
「你真不該出現的，海棠。」川端康成歎息道。
伊豆的舞女哀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而那邊的荒霸吐表情已經扭曲起來：「你居然敢……」
「該說這話的是我才對，像你這樣的怪物居然敢佔據中也的身體。」川端康成拔出了武士刀，眸似寒冰：「你可以死了。」
川端康成的真正實力絕對是接近五大幹部的。
武士，舞女，披著人皮的怪物，已經崩塌的碼頭，四周掀起的巨浪。
幾公里開外的地方，森鷗外吩咐道：「可以發射導彈了。」
導彈發射的頂點座標被攜帶在川端康成的身上，換句話說他就是靶子，他需要纏住荒霸吐，然後讓兩人一起被導彈擊中。
依舊是凜冽而殘酷的現實。
當頭頂上方的導彈呼嘯聲傳來的時候，川端康成忽的對著旁邊的舞女一笑，說道：「昨夜淩晨四點醒來，發現海棠未眠。」
伊豆的舞女，也就是海棠，也沖他微微一笑。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微笑。在此之前她從未回應過川端康成的任何一句話。
爆炸聲繼而響起。
不知道荒霸吐是否已經被擊敗，但川端康成一定是死了的。
發射源信號消失了。川端康成大概成為了碎片。
包括那個擅自被川端康成起名為海棠的人性異能也是。
森鷗外閉了閉眼，他明白他在港黑曾經最大的威脅已經正式消失，但此刻他無一絲欣慰。
「你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而我追求的是心安。」
森鷗外睜開眼，低聲說道：「抱歉，我的心在我看來並不重要。只要……」他沒有說出後半句話，而是用命令地口吻說道：「可以放鯊魚了。」
碼頭已經被毀，而事先準備好的幾十條鯊魚全部放出，它們貪婪地撲向那個海域，饑腸轆轆。
荒霸吐失蹤。
07.
接著便是那個異能小隊的問題了。
在荒霸吐生死未知後，那些人似乎喪失了所有的耐性，而是直接從正面發動了攻擊。
如果說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能造成大規模的混亂的話，那麼海明威的[喪鐘為誰鳴]就能造成大片的殺戮了。[喪鐘為誰鳴]是聲波類攻擊型異能，兩人在配合下直接開始在整個橫濱肆無忌憚的造就恐慌。
最終還是到了這樣慘烈的地步。
而在他們交戰的第三天，已經完全怪物化的荒霸吐從海裡爬了出來，他的身上長滿了鱗片和觸手，已經完全無法見到昔日的痕跡。
無論是異能小隊的人還是森鷗外與武裝偵探社他們都相當震驚，在先前那樣可怕的攻擊下荒霸吐都活了下去嗎？——先前的計畫可是江戶川亂步一手制定的，除了扔導彈外還扔了特務異能科專門對付異能者的毒氣之類，而且在放了鯊魚後又還在那片水域檢測生命的氣息，最終才下了結論。
荒霸吐直接強迫異能小隊和他進行了合作，他開始了放縱的報復。
至此，橫濱迎來了毀滅性的遭難。
所有異能者團結起來，共抗外敵。
而這，是太宰治離開橫濱的第十三天。
08.
陰暗的房間內只有一盞燈亮著。
「連我都要被迫出去戰鬥，總覺得港黑首領越來越沒意思了呢。」森鷗外將手術刀拋起又丟下，「要不等這件事完了後你來當港黑首領吧，中島敦。」
突然被點名的白髮少年發出相當訝異的聲音：「——誒誒誒？」
「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了，首領。」尾崎紅葉搖頭，金色夜叉悄無聲息地立在她的身側。
愛麗絲蹦蹦跳跳地從黑暗中出來：「這樣的港黑也很令人期待呢。」
「我我我不行行啊首領領領……」中島敦結結巴巴地瘋狂擺手說道。
「這幾天中島君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呢，我想由這樣的中島君擔任港黑首領也是不錯的選擇。」森鷗外帶著輕鬆的聲音說道，「當然前提是我們能活過今晚。」
中島敦立刻露出完全被嚇到了的表情，「我我我們會勝利的！」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其實還得看芥川那個孩子吧。」尾崎紅葉喃喃地說道，「他會死嗎？」
「誰都可能會死。」森鷗外說道，「包括我。」
「其實老實說，你選擇參加最後的戰鬥還是挺出乎妾身意料的。」尾崎紅葉說道。
森鷗外笑著看她一眼：「嗯？」
「不符合你的最優解。」尾崎紅葉說道。
「有人給我說了，有時候求心安也是不錯的選擇。」森鷗外說道。
「阿尋說的嗎？」尾崎紅葉問道。
森鷗外輕笑了聲，沒回答，而是問道：「如果今晚之後我們都活著你願意嫁給我嗎？紅葉君。」
「不願意。」尾崎紅葉連想都沒想說道。
「你愛人已經被上任首領殺了。」森鷗外說道，「死了，所以該另作打算才是。」
「你說的可真難聽。」尾崎紅葉說道。
「實話而已。」森鷗外將手術刀最後一次拋出，最後一次接住，然後他背對著尾崎紅葉說道：「若我死了，你將太宰逐出港黑，隨便他去哪裡都好，你來做港黑首領的位置。」
尾崎紅葉沉默了幾秒，說道：「妾身不接受。」
然後她執著劍輕飄飄地走了出去，「你不是說都活下來然後娶妾身麼。」
她走後屋內依舊遺著暗香。很好聞。
這樣啊。
森鷗外用力呼吸了一口，感受到了久違的、對戰鬥的熱血沸騰。
——這就是、心安嗎？
09.
這註定是一場相當難打的戰鬥。
其實所有人都持著悲觀的態度，但沒人能退縮，所有人都無路可退。
也許身體可以跑到其他城市，甚至是國外，但是心卻沒有退路了。
特務異能科和黑蜥蜴的人先頂了上去，在他們出現後芥川龍之介上前一步，那邊的人以為他要像以前一樣打頭陣，但羅生門下一秒卻撕裂了托爾斯泰的胸膛。
[戰爭與和平]是武偵和港黑他們感覺最棘手的異能，即使是他們，都無法完全抵禦那被操縱的殺意。
在此之前森鷗外這邊沒有通知芥川動手，但他們卻直接發動了決戰，這其實在看芥川是否有這個默契——芥川是肯定知道的，現階段除了荒霸吐本人以外，最可怕的就是托爾斯泰了。
森鷗外和尾崎紅葉明白芥川龍之介能看得出來。
他們也明白如今的芥川龍之介已經成熟到了可以做出妥善處理的地步。
他們更明白這樣的芥川龍之介所遭遇到的會是什麼——臥底、反戈一擊，然後等帶著他的必將是荒霸吐的暴怒。
所以紅葉才說，芥川那個孩子能活下去嗎？
而此時此，荒霸吐也明白了芥川背叛了他的事實。
不對……也許不是背叛……是一直以來他就不是他的人……在看到從黑暗中走出了「已死者」後，荒霸吐明白了所有的事實。
憤怒的他直接使用異能將那邊的人都轟擊出去，然後將芥川的喉嚨抓住，將他整個人按在了地上。他是不聰明，但也不是傻子，狂怒之下的力量讓所有人都震驚。
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自己真的能戰勝這份力量嗎？真的可以嗎……
「你為什麼——！！！」荒霸吐憤怒地沖著芥川咆哮道，「你不是在追求強大的力量嗎？你不是在追求更高的地位嗎？你不是想要太宰治那個傢伙——」
「變了。」芥川一邊咳著血一邊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荒霸吐狠狠地擰著眉問道。
「有人給我說，港黑是家。」芥川龍之介說道，隨後他居然露出個安靜的笑容，而後閉上眼，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
——將最棘手的異能者之一解決掉，想必會得到太宰先生的認同吧。
可正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是啊，港黑是家，所以可以放開我的家人了麼？滿身觸手的小矮子。——真是的，都滿身觸手了就不能把你的身高提高點了嗎？看著真礙眼。」
那是個帶著點懶散的男聲。
以及，一個帶著清冷意味的女聲。
「這可是中也先生的萌點，太宰你是不會懂的。而且當年隨口說了句說不定荒霸吐會有一堆奇怪的觸手這樣的話，沒想到今天還真實現了……總覺得感覺有些微妙。」
荒霸吐猛然回過頭去。
看到兩個人自月下走來。
這是太宰治失蹤後的第十三天。
十三真是個不吉利的數字，它與惡魔，災禍和疾病相連。
而此時此刻來的一人似乎本身就是這個的代名詞。
雙黑，太宰治。
而另一人，黑髮、黑眸、黑色大衣隨風揚起，她扣緊了頭頂上黑色的禮帽，淡然說道：
「你弄得我好痛啊，中也先生。」
然後她抬起頭，月光被她淡漠的黑色眸子絞殺成了碎片，而後她勾唇，聲音居然帶了幾分病態的愛戀。
「所以，我也想弄疼你，可以嗎。」
——此時此刻，她也像個惡魔。
一個漂亮的女惡魔。
星野尋。
——
第141章 我怎敢老去（三十）
01.
一個月前。
星野尋一直都認為自己不曾感受過很多痛苦。
她緊緊握著中也先生的帽子沉入海水的時候, 這樣想到。
她的意識其實還是有的，她知道中也先生憑藉著荒霸吐的力量即使被打成四分五裂的樣子但依舊可以像《鋼之煉金術師》裡的人造人一樣重生，她覺得既然中也先生能做到這一點, 那麼她應該也能。
但是她的心臟也被捏碎掉了。
心臟是荒霸吐力量的核心, 心臟碎了會真的死掉——包括中也先生在內。
死亡距離她一向很遠，即使此時此刻也沒有死亡瀕臨的真實感。人在心臟停止跳動後似乎還有短暫的時間有意識, 星野尋看到過這樣的文章, 但具體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星野尋還不知道。
她在沉入水底的那一刹那就發動了時間回溯的能力, 她的心臟一點點重組好，然後她因為消耗過大的力量而閉上了眼。
閉上眼的時候她突然想到，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感受過多少痛苦，其實是個錯覺。她已經感受到了各式各樣的痛苦，父母的離去、朋友的背離、愛人相隔的思念……還有現在。
但是她一直沒有把這些痛苦當一回事，沒有了父母和家, 她就努力將港黑變成家；朋友對她選擇不理解, 她就去努力用合適的方式去維持這段友誼；中也先生和她之間的問題其實挺多的，她努力去用愛來戰勝一切, 不去考慮那些負面的東西。
負面的東西當然有，而且很多。
前方的路也並不那麼平坦，阻礙也有不少。
她幸運，她足夠幸運，那每一份幸運都有跡可循, 她也能用自己的努力去抓住那些幸運。
她並非是天賦優秀的人, 但是她有想要變得優秀的動力。
所以, 不是她一直以來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而是她過於樂觀，過於積極，不讓自己沉浸在那些痛苦中。
痛苦，實際上是自己選擇的。
那麼，快樂也是。
星野尋在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念頭是：我不要認命，我要活下去。
02.
星野尋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白色的病房，然後第一個人居然是彭格列霧守庫洛姆。
星野尋眨巴眨巴眼感覺是不是什麼東西搞錯了，不然庫洛姆怎麼出現了。
「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然後庫洛姆就開始說一般情況下處於這個場景的人習慣說的廢話。
……但是一般來說大家都會說，所以就不針對這個來進行特別的吐槽了。
接著庫洛姆解釋說，自己在夢中突然聽到了星野尋強烈的呼喚，於是她就動用了夢境對接的能力，接著和彭格列其他人花費了十天的時間找到了星野尋本人。
「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庫洛姆說道：「但是Boss說你還沒有死，所以我們把你撈回來了，當時你的腿和手臂都沒有了。」
星野尋呲了呲牙，「現在有了。」
「嗯，這幾天你又自己長出來了。」庫洛姆點頭，她遲疑了一下：「其實你還多長了一個器官，然後我們把那個給你切了。」
星野尋：「……哈？什麼器官？」
庫洛姆說道：「就是一個軟軟的，長長的，從身體裡延伸出來的……」
星野尋：「……我去？」
對不起她第一反應是自己長出了個JJ來。
後來才知道是長出個觸手來。
當時星野尋以為是不知怎麼的變異，反正她現在的身體連她自己都弄不太懂了，後來她才知道是中原中也那邊的身體先變異，然後她也跟著變異了。
接著，庫洛姆就告訴了她目前橫濱的情況。
星野尋楞了一下，緊接著就陷入了無盡的狂怒中。
03.
太宰治能找到星野尋當然不是意外，他知道世界範圍內擁有最強大尋人能力的可能就是彭格列霧守了，對方能夠連接夢境這一點堪稱BUG。
所以他在離開日本後便直接前往了彭格列，因為此前中原中也和星野尋對彭格列的援助，所以港黑這邊和彭格列的關係還不錯……儘管太宰治目前成了港黑的通緝犯。
結果這就變成了太宰好像再次拿了劇本似的，直接在星野尋醒來後的當天下午就出現在了她面前。
星野尋真的瞠目結舌：「你又拿劇本了？」
太宰治苦笑：「我這次真的沒想拿。」
——這對話也是搞笑。
星野尋自行醫治好身體已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當天夜裡太宰治給她詳細說明了橫濱近日的情況。
「你有事情瞞著我。」星野尋說道。
就這麼過了幾秒，太宰治說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過去的確是，我不否認。」星野尋躺在病床上，她沒有去看太宰治，而是看著窗外。彭格列的這處基地是在大海旁邊的，晚風帶著炙熱的海沙味道進入了房間裡，總感覺連夢境都是海鹽味道的。
「你想說現在改變了。」太宰治說道。
「當然，現在改變了。」星野尋的目光依舊在窗外，「太宰，以你的智慧我覺得我不需要提醒你吧。」
「你的自負會帶來不利的後果的。」太宰治說道。
「你的自負同樣。」星野尋終於看向太宰治。
「你變了很多。」太宰治說道。
「這和我們所談的話題無關太宰。」星野尋坐了起來，「明天回橫濱，我不想一無所知的回去。」
「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太宰治說道。
「我要知道全部。」星野尋說道。
太宰治和她對視。
「這是我的人生。」星野尋強調，「誰都攔不住我的，太宰。」
幾秒後，太宰治歎了口氣：「我還真是破例了呢……」
接著，太宰治就告訴了她有關[書]的所有事情。
「……所以你一直拿著這本[書]，沒有用過嗎？」星野尋還真是震驚了。
「做過一些小測試，但真的用過卻是沒有的。」太宰治說道。
「真的？」星野尋問道。
太宰治說道：「如果說實際上使用，我還真的寫過『希望可以獲得生命的意義』這類的話。」
「沒有反應嗎？」星野尋問道。
「如果說唯一的改變正好是你來了。」太宰治聳肩。
「應該是巧合吧。」星野尋也沒有放在心上。
04.
此時此刻。橫濱的夜幕中。三方對峙。
在星野尋說了要弄疼對方的話後，場面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她說的話帶著點曖昧感，但她的聲音卻毫無曖昧。
甚至說不急不緩、相當冷靜地說了那麼一句話。
淡漠，甚至連殺氣都沒有的淡漠，但卻像一把刀一樣插進了荒霸吐的心臟。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能看到荒霸吐在看到星野尋和太宰治時，眼睛裡閃過的惶恐。
不過是這樣底層的存在，居然能把他們逼迫至此……很多人心中由此產生了怒火，那怒火在身軀裡燃燒著，最後醞釀成了蓬勃的戰意。
夜風吹在星野尋身上的時候，她感受到了冷。
荒霸吐的眼睛在快速地轉動著，他低頭看向了手中的芥川龍之介，仿佛想到了什麼。
而星野尋看出了他的想法：「如果你真用芥川前輩來威脅的話，那可真是低級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雖然現在的你也足夠讓我嘔吐出來。」她上前一步，黑色的眸子兀得寫滿了張狂的戰意：「來啊，讓我看看荒霸吐的真正力量。」
她說這話時頭頂上方的烏雲很快聚集起來，與此同時她身上所蘊含的駭人力量被在場所有人都感知到了。
風吹動了她西裝外衣，她的手扣上了帽子不讓其吹走，黑色的長髮張狂飛舞著。
這個背影也過分帥氣了一些。
就仿佛昔日的中原中也。
「我要上了，太宰。」星野尋說道。
「啊，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太宰治說道。
星野尋上前走了一步，然後低聲說道：
「汝、容許陰鬱之污濁
勿複吾之覺醒」
說完後，火紅的圖騰出現在了她的皮膚上，她眸間的理智逐漸褪去，在理智完全消失之前，她清晰的聲音回蕩在了天地間：
「你曾經說我是你在守護的花朵，那麼，現在這朵花最後需要你用自己的鮮血來栽培了……」
她將帽子摘下放到旁邊太宰治的手中，眸間已是全然的瘋狂。
「為我流血吧，中也先生。」
荒霸吐的真正形態。
儘管只有三分之一的力量，但也足夠駭人。
從溫室裡的小白花長成了在無盡夜風裡恣意怒放的野玫瑰，以充滿倒刺的身軀誘惑著每一個人，嫵媚而冷冽。
荒霸吐沒有勇氣去進入真正的形態，他害怕他進入那個形態後真正的中原中也會出來，所以他只有憑藉自己的意志去戰鬥這一途。
夜風越來越大，仿佛一萬個靈魂在哀嚎。
星野尋上前一步，地裂山摧。
再抬頭，整個世界的時間仿佛靜止。
下一秒，狂風怒號。
兩個怪物戰到了一起。
05.
當星野尋纏住荒霸吐的時候，異能組合的幾人和那邊的戰鬥也開始了。然後眾人這才意識到，他們此先一直在關注著荒霸吐的力量，沒有過多注意到異能組合的異能（除了列夫·托爾斯泰之外）。
港口黑手黨和武裝偵探社不畏懼任何挑戰，但特務異能科畏懼任何外來的挑戰……因為光是港黑和武偵搞出來的事就夠他們處理了。
真正直接對上異能組合的那幾人，海明威、雅歌塔、策蘭再加上一個異能直接為預知的紀伯倫，才發現他們到底有多棘手。
他們的強大程度，直接換句話說：他們的強大，讓他們口中想要實現世界和平的理想聽起來有了實質感。
不過幸虧有太宰治在，如果說那幾人強到了離譜的地步的話，那麼太宰治根本無法用強弱來衡量，簡單來說，他就是個BUG.
戰鬥的慘烈多多少少還是出乎意料的，光是雅歌塔召喚出的數百隻鬼怪就足以糾纏他們一段時間了。
06.
[書]上最新一頁寫著一行字：
星野尋獲得了所有的荒霸吐。
太宰治試圖寫[中原中也奪回了自己的身體]、[荒霸吐的力量消失了]、[荒霸吐被擊敗了]……類似於這樣的都不可以，最後他換了個方式，寫了荒霸吐力量的轉移。
而此時此刻，越是戰鬥，荒霸吐的表情越驚恐，因為他清楚地發現了他身上荒霸吐的力量在流失著，或者說在被星野尋掠奪著。
07.
整個人仿佛浸入了猩紅的海洋中，不可名狀之物在面前翻騰著，星野尋站在血水之上，她低下頭，看到了中原中也的影子。
或者說此刻她就是他。
身體的戰鬥早已交由荒霸吐的本能去控制，而她的意識沉淪於此地，力量不斷的湧入讓血海翻騰，無數個靈魂擠壓著沖進她的身體，像是恐怖片裡的場景一樣，在沖她齊聲發出嚎叫。
與此同時，是從胸膛裡撕裂開來的漲痛。
在與中原中也接觸的過程中，荒霸吐的力量一直都是在轉移著的。[書]上太宰治寫下的那句話無疑加速了這個進程，所以即使是普通的戰鬥，所發揮出來的力量轉移效果也是相當驚人的。
荒霸吐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開始驚恐，他企圖逃脫。
星野尋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已奪回了身體的操控權。她此刻爆發出來的速度超越了夜風，超越了月光，連她本人的呼吸聲都超越了，她看到那邊有子彈飛了過來，但子彈在她眼前飛翔的速度比螞蟻還要慢。
一切在她面前停滯。
她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將他用力按到了地上。
十米之內的地面毫無徵兆著就此突然爆裂。
而荒霸吐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星野尋黑色的長髮跟著高高揚起，目光冷冽。
「哈……[書]，真是個很不錯的Buff啊。」
至此她已獲得三分之二的荒霸吐力量，對方只留下了三分之一。
已然是絕對的優勢。
但正在這時，荒霸吐卻突然狂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張揚而恣意：「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星野尋皺起了眉，對方身上的力量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身體，只要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接觸就好，[書]會輔助她吸光他身上的力量。
「我太傻了，虧我還是荒霸吐。」荒霸吐大笑著說道：「我到底在畏懼什麼，我在害怕什麼？」
他全然不顧體內力量源源不斷被吸走的狀態，他的嗓音變得奇異而亢奮：「我名荒神，我絕對不會被你們這樣的人類操控著，我輸了……但你們也沒有贏！！！」
他狂吼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星野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家——」
但是已經晚了。
荒霸吐自爆了。
星野尋在刹那鼓動起所有力量想要壓制這場爆炸，但她所能做的只有將這場爆炸盡可能變小……
但，怎麼可能？
最後的五分之一的荒霸吐力量，伴隨著亡靈的尖嘯，在這個多災多難的城市轟然炸裂。
首當其衝的是星野尋，但她畢竟擁有荒霸吐本源的力量，所以在那過分可怕能量爆發的時候刺眼的光芒讓她閉上了眼，緊接著感受到的是皮膚的灼痛。
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已一片荒蕪。
樓層坍塌，地面裂開，所見之處盡是廢墟。
還有，屍體。
星野尋站了起來，屍體，屍體，屍體，熟悉的，不熟悉的，統統都是屍體。
她抬頭看向天空，方才本來烏雲密佈，被能量一沖刷卻也沒有散開，而是飄起了雨。
斷壁殘垣，傾頹的城市，目光落處竟無一個高樓。星野尋不敢去想這個爆炸摧毀了多少橫濱，但她聽說過有個異能者因為異能失控而造成神奈川70萬人死亡的可怕災難。
咳嗽聲自身後傳來。
星野尋轉過身，看到太宰治扶著斷壁站了起來。他一邊咳嗽著一邊走過滿地的屍體，在看到織田作之助時頓了一下，說道：「還真是噩夢中的場景。」
星野尋點了點頭。
太宰治拿出了[書]：「迄今為止到這一步都算計到了，不過走向居然是想像中最淒慘的部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星野尋點頭，她不太想說話，不僅僅是因為看到了那麼多可怕的屍體，還在於自她獲得了荒霸吐真正的力量後，那群怨靈就開始在她的腦海裡一直咆哮一直咆哮，她都快被吵得難以集中注意力了。
她閉上眼，讓意識再次進入荒霸吐核心。
無數怨靈生活於此。
在她出現後那些怨靈立刻撲向她，但是在靠近她的時候卻被看不見的力量所阻隔，停了下來。
她看著那些怨靈，那些怨靈每個都長相不同，有的面容清晰，有的面容已經模糊了。
「橫濱毀滅了。」星野尋說道。
那些怨靈騷動了起來。
「我不知道橫濱的人死了多少，也許在這夜過後你們會擁有幾倍多的夥伴們。」星野尋說道。
星野尋不知道橫濱的那些死者是否會成為荒霸吐的一部分。
那些怨靈們開始尖叫。
「這就仿佛是一個詛咒……你們都是被荒霸吐殺死的人，最後成了荒霸吐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有自己的意識……應該是有的吧。」星野尋繼續說道：「其實我相信一句話，『愛和努力可以改變一切』，當然光有愛是不行的，而我也一直很努力，不是想改變一切，而是想維持一切。」
怨靈們的騷動似乎少了一些。
星野尋也沒管他們是否聽得懂，繼續說道：「你們應該大部分都是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我相信你們也愛著這個城市，或者說，最後，給你們一次愛這個城市、為這個城市做一些事的機會吧……」
她露出了笑容，褪去所有冷冽、所有冰寒、褪去所有屬於黑手黨部分的，剩下只屬於這個年齡的少女的天真而可愛的笑容：
「諸君，請祝我一臂之力。」
她睜開眼，全面調動起荒霸吐的力量，而後雙手合十，拍擊在地面上。
「時間回溯。」
目標，整個橫濱。
——
第142章 END：橫濱戀愛故事
01.
雨在下著。
太宰治微微眯起了眼, 他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
他看到星野尋的背部冒出無數個虛影來，那些惡靈扭曲纏繞著沖向了天空, 和蒼穹的烏雲融為了一體, 烏雲也扭曲成，成為了了魔鬼的樣子。
眼前所發生的事情簡直稱得上神跡。
地面的積水重新變成雨水向天空飄去, 倒塌的石頭重新組合成了牆壁, 遠處傾倒的高樓像是電影場景重放似的重新立了起來。
透明的雨水往天上飄去, 變成了雲。
但那些惡靈們身上卻掉落下新的雨水來，黑紅色的水滴砸到地面上，被那水滴觸碰的地方迅速恢復新生。
停滯的風，飛向空中的雨，在蒼穹之下頭髮飛揚的少女。
究竟是什麼成就了她？
太宰治忽的這麼想到。
明明在一年前，她還是那個隔著電話叫著「中也先生」從而被他聽到的普通女生, 但現在, 她卻擔負起了拯救橫濱的重任。
究竟什麼成就了她？
是愛情嗎？
太宰治腦子裡出現這樣的句子後就感覺酸的要死，可是如果那不是愛情的話又是什麼？
愛, 救贖，救人，家人。
招式已接近尾聲，太宰治仰頭看向天空，天空中那些黑紅色的怨靈已經將那些深沉的顏色都融入雨水裡降了下去, 而他們此刻一個個變得透明而純淨了起來。
他們拯救了橫濱, 他們也拯救了自己。太宰治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天上的烏雲逐漸要散開了, 露出了一角明淨的夜空。
星野尋看向那邊的太宰，一切都已新生，煥然一新，只有太宰依舊是破破爛爛的樣子——異能對他是無效的。
「哇我剛剛好像死了！國木田我剛剛好像死了耶！」那邊傳來了宮澤賢治活蹦亂跳的聲音。
國木田獨步握著自己書寫著「理想」的筆記本怔怔，過了幾秒後他說道：「啊……的確。而且總覺得經歷了死亡後，對於理想有了新的定義。」
另一邊，愛麗絲飄在空中說道：「還以為能徹底擺脫林太郎你這個大笨蛋了呢，結果你又活了。」
「啊，冷酷無情的愛麗絲醬可真可愛……」森鷗外說了一半後紅葉的和服飄了過去，他僵硬了一秒，企圖沉穩下來：「紅葉君。」
「首領。」尾崎紅葉停下腳步，微微側頭。
「紅葉君，關於我在戰前的提議……」
「首領你說的是『如果我們沒死的話』，問題是現在我們已經死了，所以提議不算了。」紅葉微微一笑，「對嗎？」
森鷗外：「……」
愛麗絲毫不留情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林太郎大笨蛋！」
紅葉也含蓄的笑著，沒有說話。
愛麗絲還在笑，森鷗外看向愛麗絲：「真的麼？」
愛麗絲從空中落下來，靠近森鷗外，她的瞳孔裡色澤純粹，但仿佛玻璃球一樣沒有生機：「真的。」她沒有在笑。
森鷗外也沒有在笑。
最後愛麗絲後退一步，消失了。
森鷗外看向尾崎紅葉，尾崎紅葉以袖掩面，「即使首領用這樣可怕的目光注視著妾身也沒有用哦。」
「嘛……算了，畢竟來日方長。」森鷗外將頭髮撩起，然後看向武裝偵探社那邊。
福澤諭吉正在和國木田獨步說話，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後也看了過來，並向他微微一點頭。
森鷗外狂妄的勾了勾唇角，算是回應。
福澤諭吉略一挑眉，而後重新看向國木田獨步。
而另一邊，樋口一葉哭得稀裡嘩啦地抓住了芥川龍之介的衣角：「嗚嗚嗚芥川前輩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嗚嗚嗚……」
芥川龍之介企圖把自己的衣角拿回來：「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對、對不起……屬下不成體統，但、但芥川前輩您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嗚嗚嗚……」
芥川龍之介厲聲說道：「這樣軟弱怎能成為在下的屬下，樋口！」
「因為我一直不想當芥川前輩的屬下啊，我的目標一直是成為芥川前輩身邊你的女人啊！」樋口一葉可能是被刺激狠了，直接這麼說道。
然後這就……
這就……
芥川龍之介漲紅了臉。
芥川銀眨巴眨巴眼瞅著自己的哥哥，又看向樋口一葉。
「哎呀。」旁邊的泉鏡花一臉天真的看向中島敦：「樋口前輩在求偶哦，敦敦。」
因為星野尋一直叫中島敦為敦敦，所以泉鏡花也跟著叫了。
中島敦差點被噎死：「這、這不是求偶……」
「那是什麼？」泉鏡花問道。
中島敦結結巴巴了好一陣，最後喪氣地說道：「好吧，這就是求偶。」
這邊正吵吵鬧鬧的，夜色裡出現個身影。
長髮，和服，旁邊是氣質綺麗的舞女。
川端康成。
他也復活了。
「呀，你也活了啊。」森鷗外說道。
「是啊，讓森醫生您失望了。」川端康成說道：「不過看著您活的好好的在下也十分失望呢。」
森鷗外想了下直接丟過去一個手術刀，川端康成側身躲過，有點瞠目結舌：「森……醫生？你幹什麼？」
「你說的，不用追求最高利益。」森鷗外露齒一笑，笑得倡狂邪魅（？），「求個心安，所以想弄死你。」
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森醫生你冷靜點……」
「愛麗絲醬給我殺了他！」森鷗外揮手。
「愛麗絲醬不喜歡殺人。」愛麗絲從空中出現，抱著個大針筒就向川端康成沖去。
川端康成：……神特麼求心安。森鷗外你怎麼現在就和逗比似的。
接著川端康成拔腿就跑。
也是有點逗。
02.
星野尋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她臉上的微笑此刻多多少少有些寧靜而哀傷。
這也是大家沒和她搭話的原因。
和她一樣只是旁觀者的是太宰治。
星野尋扭頭看向太宰治：「可以將[書]最後交給我嗎？」
「你要用荒霸吐最後的力量毀掉它嗎？」太宰治問道。
其實太宰治已經是個很無欲無求的人了，其他人得到這[書]估計會去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但太宰治卻一直都妥善保管著它，可以說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也不算是毀掉……只是給它一個最後的結局。」星野尋說道。
太宰治將[書]遞給了她。
她撕下了[完全自殺手冊]的封皮，「以後不自殺了嗎？」
「嘛，偶爾自殺一下這是我的萌點啊。」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星野尋笑了笑，從太宰治的上衣口袋裡拿走了他的鋼筆。
她翻開[書]的最後一頁，想了下，寫道：
「最後，所有人都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太宰治愣了下：「你這話有點太玄乎了，[書]不一定能達的到，而且每個人的幸福是不同的……」
「正因如此，才是結局。」星野尋說道，然後她笑了笑，說道：「太宰，你關於其他部分真的很厲害，但是關於『幸福』和『愛』方面，是遠遠不及我的。」
「……好吧。」太宰說道：「我承認。」
星野尋合上了[書]，說：「還差最後一筆。」
太宰治似乎明白過來：「你要給[書]加上完整的結局和標題，讓它徹底喪失繼續創造的功能？」
「是。」星野尋頷首。
本來密佈的烏雲此時逐漸散開，一縷月光從縫隙間投射下來，正好照在了她的筆尖之上。
然後，她在[書]的封面清晰地寫下了標題：
《橫濱戀愛故事》。
這行字在月光下看起來好像是在發光。
「真是個老土的名字。」太宰治吐槽道，「而且戀愛故事什麼的，感覺是個相當戀愛腦的世界。」
「戀愛腦不好嗎？」星野尋有點想笑。
「是可怕。」太宰治認認真真地說道：「災難，disaster.」
「畢竟你太理智了嘛……但是已經生效了。」星野尋說道。
燦爛的月光從黑色雲層的縫隙間投射了下來，讓整個橫濱都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光明中。
星野尋抬頭，她看到雲端之上的亡靈們在月光中逐漸融化、消失。她不知道他們會去往何方，是投胎嗎？還是成為這天地中物質輪回的一部分？
「謝謝你們。」她輕聲說道：「謝謝你們拯救了橫濱。」
她此刻心裡空落落的。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謝謝你。」然後有個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謝謝你拯救了我。」
星野尋慢慢地回過頭去，看到中原中也正站在月光之下看著她。
依舊是黑色的風衣。
眼裡的目光強勢而熱烈。
那邊拿著帽子的太宰治立刻很有眼色地遞上了帽子，中原中也接過帽子扣在頭上，說了聲：「謝了。」但目光卻一直專注地注視著星野尋。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帶來了深入骨髓的灼熱。
夜風吹過。
她頭發揚起，發梢拂過了他的面容。
「中也先生。」她簡簡單單地叫了一聲。
她的聲音依舊柔和。
她的目光依舊柔和。
但是她的眼裡卻大滴大滴地落著眼淚。
什麼和怪物戰鬥，什麼拯救橫濱，什麼屹立於雲端之上……
「我很害怕。」她說道，「我好害怕，中也先生，所以來安慰我吧。」
一句話，讓中原中也眼裡所有的迷惘和自責消失了。
他上前一步，將星野尋用力地拉在了懷裡，然後深深吻了下去。
遠處是夜空，圓月，遠處逐漸從廢墟變換為繁華城市的神奇景象。
近處，黑暗世界和光明世界以及黃昏的武裝偵探社都在這裡。
管他們呢。
他們用心的接吻，此時此刻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
管他們呢，就讓他們在旁邊看著吧。
這一對兒從今天開始撒狗糧的範圍已經不限於港黑了，而是整個橫濱。
星野尋手中的[書]落到了地上，落到了他們的腳邊。
——[最後，所有人都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當然也包括他們。
——名為，橫濱戀愛故事。
——本文END——
——
第143章 番外一
01.
戰爭結束不久橫濱便快速的恢復了正常, 橫濱是個多災多難的城市，這也意味著她也習慣了屢受創傷，所以她在創傷之後癒合的速度也相當的快。
這是個充滿理想人物和墮落人物的城市。抬頭看看那燦爛到衝破夜色的霓虹燈吧, 或者在某個高樓推開窗戶, 能看到整個城市都浸泡在繁星似的人造燈光中。那人造燈光甚至戰勝了黑夜本身，在這片大地上肆無忌憚的展示著人類的力量。
大都市特有的繁華景象, 高聳的燈光頂端, 下方則彙聚的燈的海洋。身穿著小禮裙的女人們從車上優雅地走下, 她們的妝容向來精緻，她們的小腿白皙緊致而誘惑。
酒店裡是熱鬧的婚禮，人們高舉酒杯合影，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或放聲大笑，或抿唇輕笑。瞳仁裡的光芒, 酒杯反射出來的光芒, 禮服上亮片的光。
這場婚禮的嘉賓對於整個橫濱來說都是重量級的了，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警局、還有一些商業上層的大佬, 比如赤司家和鈴木家……
因為今天的新人是武裝偵探社成員、工藤新一和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之女、毛利蘭。
新人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們期待了這一天早已太久太久。
不得不說工藤新一還是有些著急了，但是畢竟他們之間經歷了太多事，工藤新一不想讓小蘭等下去了，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那邊將黑衣組織的事情基本解決後新一就立刻跪下來向小蘭求婚了。
他動作果斷地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著了。
園子最先反應過來：「人家求婚時有鮮花、有燈光, 什麼都有, 你就用一個戒指就求婚了嗎？」
新一半跪下來抬頭凝視著小蘭, 說道：「我用我的一切。」
他說的非常非常認真。
然後他說：「答應我，蘭。」
小蘭怎麼能拒絕的了這樣的新一？
結果他們居然是最先結婚的……這讓福澤社長本人都有些唏噓了。
那邊穀崎直美纏著穀崎潤一郎：「哥哥大人，你也會結婚嗎？你也會和其他人結婚然後從此不管直美嗎？」
谷崎潤一郎慎重地說道：「我以後結婚了也會管直美的。」
然後他就被直美給打翻了。
那邊的江戶川亂步嘟囔道：「你應該回答『我不會結婚的』才對。」
異能特務科派阪口安吾作為代表過來送上了結婚禮物，自荒霸吐和異能組合事件後，異能特務科和武裝偵探社目前正處於蜜月期，武裝偵探社的人結婚了，異能特務科當然要有所表示才對。
不過說另一個蜜月期……
「不知道阿尋會不會來。」小蘭低聲說道。
「不太清楚啊。」園子說道。
這次園子是小蘭的伴娘，新一那邊的伴郎是宮澤賢治。
她們也知道眼下是個什麼局面，雖說三方關係改善了很多，但是……
外面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小蘭和園子對視了一眼，一起看向門口。
騷動聲越來越大，還有著女子的驚呼聲。
然後，隨著一隊人踏入酒店中，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仿佛以死亡為名的陰影從門外的無盡黑暗中湧了進來一般，來者統統都是黑衣，他們仿佛並非藏匿於黑夜之中，而是黑夜本身。
橫濱黑暗世界的掌控者。港口黑手黨。
為首名為中原中也，五大幹部之一，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異能毀天滅地。
在他身邊的名為星野尋，中原中也直屬手下，同時也是他的戀人，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異能足以拯救天地。
再旁邊則是芥川龍之介，黑蜥蜴首領，港黑惡犬，他旁邊是樋口一葉，同樣是個危險至極的人。
為首的那人，燈火透過晶瑩剔透的玻璃片折射出的璀璨光線落在他的身側，但他黑色的長衣似乎可以吸納一切光芒。他的手扣上了頭頂的禮帽，帶了點暗色的瞳孔怎麼看也相當危險。
「港口黑手黨，中原中也。」
他開口，不大的聲音，但仿佛在這安靜的大廳裡起了回聲。
「恭祝兩位新婚快樂。以及——」
他打了個響指，港口黑手黨的第五人出現了，或者說是第五個生物出現了。
相貌威風凜凜的白虎叼著一具屍體出現了，它暗金色的眸子掃視了發出驚呼的諸人，然後將屍體甩到了中原中也前面的空地上。
「新婚禮物。」
中原中也緩聲說道。
工藤新一在看到那個屍體後脫口而出：「黑衣組織！」
那個白虎後退一步，迅速化為人形，是個斜劉海的英俊少年。
「港黑白色死神！」有人認出他來，發出驚呼。
那個少年沖眾人羞澀地笑了笑，然後退回了眾人身後。
福澤諭吉從人群中走出，「中原幹部。」
「福澤社長。」中原中也略一點頭，「首領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福澤諭吉頷首：「既然是為祝賀而來那就收斂起身上的殺氣吧，不要破壞了這場婚禮。」
中原中也唇角勾起：「沒有刻意釋放過的……如果這點氣息都讓在場的人受不了的話這可真是對不起了。」
標準的港黑與武偵見面的套路。
嘴炮啊嘴炮啊嘴炮。
然後被星野尋給拉拉扯扯了，「中也先生不要這個樣子嘛……」
中原中也看向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你說福澤社長都這麼老了，我們就尊老愛幼一下吧。」星野尋說道，「哦，你看，他還單身。」
中原中也突然覺得很有道理，然後他看向福澤諭吉，還帶著憐憫地說道：「抱歉，我方才太失禮了，福澤社長。
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不，我覺得你現在更失禮。
總之針鋒相對的局面被星野尋給破壞了，接著港黑便去一邊了，婚禮上逐漸恢復了熱鬧，阪口安吾想了想溜達過去聊天了。
「許久未見，阪口……你眼睛怎麼了？」中原中也問道。
阪口安吾按了按自己眼睛有些憂鬱：「最後戰鬥的時候被石頭打到了，得包好幾個月。」
「阿尋最後不是給所有人都治療傷勢了嗎？」中原中也問道。
「當時太宰正好扶我，就沒治到眼睛上。」阪口安吾繼續憂鬱地說道：「這是命運，中原幹部。」
中原中也有點沒聽懂，但這並不妨礙他噴他：「你們這些人總喜歡說奇奇怪怪的話。」
阪口安吾知道這是太宰用[書]治他近視的結果……不過幸虧不是徹底瞎了一隻，而是受傷了，需要包紮一段時間。
阪口安吾順口說道：「我覺得你那句『汝 陰鬱なる汚濁の許容よ改めて、われを目覚ますことなかれ』也挺奇怪的。」
中原中也笑了，「想試試嗎？」他笑得很爽朗，很爽朗……
阪口安吾感覺自己在那刹那是被織田作俯身了嗎怎麼說出這般石樂志的話來：「我錯了對不起請原諒我中原大人。」
對方這般回應反而讓中原中也給梗了一下：「……你說這串倒是挺熟練的。」
「沒辦法，公務員不好當。」阪口安吾憂鬱地說道。
「那來港黑吧。」中原中也說道。
「森先生是不會容我的。」阪口安吾歎了口氣。
「等我當了BOSS後我容你。」中原中也說道。
阪口安吾差點嚇尿：「你你你剛剛說啥？你是誰？你是荒霸吐嗎？」
「開個玩笑。」中原中也說道。
「What the fuck！我差點被你嚇死！」阪口安吾驚歎：「而且你居然學會開玩笑了嗎！」
「啊。」中原中也的目光飄向了那邊的星野尋：「學會了。」
而且還學會了很多東西。
愛情能改變世界。
也能改變個人。
02.
那日之後三方都進行了勢力收縮，不過那段時間橫濱的治安挺混亂的，正幹勁滿滿的芥川龍之介主動請纓，森鷗外忙著處理其他事就答應了。
結果那段時間搗亂的小混混們被芥川嚇得鬼哭狼嚎，有的直接主動投案自首了，只希望離那個港黑惡犬遠一點。
而樋口一葉感覺沒臉見芥川，便在家裡悶了三天，第三天芥川直接踹開她的門把她從被子裡扯了出來，然後看著她一臉慘白的樣子皺眉說道：「給在下個理由，樋口。」
「我已不配追隨芥川前輩了。」樋口一葉低著頭說道，而且這麼久，她真的累了。
「正好，在下也不需要言而無信之人。」芥川鬆開了眉頭，他也鬆開了樋口的手，讓她重新滑落到床上。接著芥川轉身，黑色的外衣烈烈揚起，「你說了要做在下身邊的女人，如今又要反悔嗎？」
樋口一葉愣了神：「芥川前輩……你……」
「在下不喜說第二遍，如有下次，在下不介意直接用身體告訴你該怎麼做。」芥川龍之介背對著樋口一葉說道。
樋口一葉：「……」
樋口一葉頓時滿腦子本子劇情。對不起她單身太久了。
芥川龍之介見樋口一葉半天沒有回應，轉過身來，看到樋口一葉臉上露出了病態的紅色來？
芥川：「樋口，你……」
「芥川前輩如果需要我的身體的話隨時拿走就是！」樋口一葉一激動就啥都說了出來：「而且芥川前輩你這樣說的話我可能會忍不住故意犯錯，然後讓您用身體來親自懲罰我……等等我在說什麼……對不起我睡昏了頭……」
芥川站在原地，身體可疑的顫動。
過了好幾秒，他茫然的雙眼變得堅定，然後他用力點頭：「是的，樋口，你睡過了頭。在下什麼都沒聽到。」
「對對對芥川前輩你什麼都沒聽到……」
03.
而星野尋和中原中也這一邊。
打傷星野尋，弄碎她的內臟，捏碎她的心臟，把她投入海中——這些，中原中也都有意識。
當時中原中也的狀態其實是和那些荒霸吐靈魂在一起，他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意識不被荒霸吐徹底同化，但是這很困難，這相當困難。
然後在荒霸吐確認了星野尋的死亡後。
那一刻，他想的居然是，殺掉那個異能組合的人，殺掉所有人，毀滅整個城市甚至是整個世界，給他的阿尋陪葬——最後自己自殺。
沒有第二個蘭堂可以把他從荒霸吐裡分離出來了，他心裡也明白這一點。
對不起，中原中也沒撐住，無盡的痛苦主宰了他，再加上荒霸吐本身的影響，他直接成為了怨靈一樣的存在。
之後混混沌沌，一直到一縷月光照進了血海中。他聽到她的阿尋在說話，在對著荒霸吐裡的怨靈說話，說要一起拯救橫濱。
她還活著。欣喜主宰了他整個人。然後是無盡的自責和痛苦。緊接著的反應就是逃避。
——為什麼從一開始，我就在不斷的失去？
——啊，這一定是因為我本身是被詛咒的緣故吧，所以和我沾上關係的人才會一直一直的出問題。
——如果我死了的話，如果我死了的話……
但阿尋的聲音是如此的溫柔和堅定，她說，諸君，請祝我一臂之力。
她不知不覺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能夠擔負起拯救橫濱的重任來。
她至始至終沒有流露出一絲傷感來，也沒有流露出驚恐和害怕，她從容的，溫柔著面對著這一切，使用了連他都沒有使用過的荒霸吐的真正力量。
他和其他怨靈們一起飛上了雲端。他們一起讓整個橫濱復蘇。
他看著他的阿尋衣衫飛舞的樣子，她目光明亮而堅定，沒有憂傷也沒有迷惘。
然後中原中也忽的覺得自己的逃避毫無意義，他的女人就在下面戰鬥，在等著他回來。他傷害過她，是的，傷害過。可傷害過又怎麼樣呢？逃避了的話傷害就不存在了嗎？
逃避只會擴大傷害。
自責吧，內疚吧，你又傷害了她。中原中也在心裡說道。他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如同在火焰中被炙烤著。是的，自責，內疚，這樣很對，然後加倍對她好，更加努力地對她好，去愛她。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怨靈變成了靈魂，消融在了天地間。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也快消融了，他握緊拳頭，第一次真誠地對著周圍還未消散的靈魂們說道：「我需要你們的説明。」
那些靈魂們看著他。
「我想活下去。」中原中也說道，「有人在等我。」
靈魂們飛向他的身軀，他的身軀逐漸變得不那麼虛幻了。但是還不夠。
我要活下去。有人在等我。我必須活下去。
——前所未有的對於活著的堅定信念。
接下來就是[書]的力量，他感到體內的力量突然間暴漲了起來，直接達到了往昔的鼎盛時期。
愛和努力可以戰勝一切。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拯救了橫濱。」他的阿尋說道。
他的身軀終於重塑完畢，他在她身後說道：「謝謝你拯救了我。」
然後她轉過身來。
她的堅強一點點褪去，他看到她哭了，她說：「我好害怕。」
她的堅強留給了外人，她所有的軟弱都留給了他。
中原中也知道，她需要他。
而他也需要她。
04.
這邊婚禮還在繼續著，星野尋和小蘭與園子開始嘰裡咕嚕說話了。中原中也送來的是港黑的禮物，那禮物雖然血腥但其實對工藤新一來說真的是個絕世好禮了。
星野尋則給自己的閨蜜準備了其他禮物，是港黑的一套走私品茶具。工藤新一看了那個包裝一眼，說道：「走私品啊？」
星野尋差點被嗆死：「你這是透視眼嗎？」
「簡單的推理而已。」工藤新一說道。
「看來我和你對於『簡單推理』的定義有些不同。」星野尋說到。
「時過境遷，新一依舊是如此的欠扁。」園子在旁邊說道。
「雖然想出言維護一下新一，但想想還真是如此。」小蘭說道。
然後四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當年他們也是這樣，三個女孩子一起吐槽新一。新一撓了撓頭笑了，儘管穿著新郎的禮服，但他此刻的笑容依舊像個孩童。
婚禮儀式正式開始，星野尋過去和中原中也坐在了一起，那種儀式感很重的場合還是會令人落淚，牧師詢問了：「是否願意與他終身相伴，生死不離。」後，小蘭回答：「我願意。」
那邊園子哭得稀裡嘩啦的。
星野尋看著這一幕，也相當有感觸。
中原中也低聲問道：「羡慕他們嗎？」
「不羡慕。」星野尋說道。
中原中也：「這樣啊。」
星野尋繼續說道：「他們還沒啪過，所以肯定不如我和中也先生快樂。」
中原中也：「……」
「中也先生？」星野尋費解的看向他，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中原中也目不斜視：「別走神，好好參加婚禮。」
有點奇怪啊0.0
殊不知那邊的中原中也相當無語，星野尋這是什麼直男癌回答……虧他腦子裡還想了下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來著……
——
第144章 番外二
01.
有人說人生需要儀式感。
有儀式感的人每一次出行都會整理好照片和文字, 會將自己的機票、門票之類都保存下來，做成旅途劄記或者其他東西。
如果是情侶的話, 他們也會在每一次節日都精心做準備, 讓這一天和平常過得不同。
《小王子》裡說：
「它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
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
但還有一種觀點是平淡是真, 感受生活中每一個細節這就足以明白幸福的定義。換句話說那種相處狀態可能更接近老夫老妻。
而不管怎麼說, 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
婚姻, 是一段愛情最具有儀式感的事情。同時也是為這段愛情下了個相當明確的定義。
「所以綜上所述……」
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從欄杆上跳下來, 走到中原中也面前, 將他唇邊的煙拿走, 自己吸了一口，然後給中原中也噴了一臉的煙：「綜上所述中也先生你好猴急哦。」
「……這可真不是什麼好詞。」中原中也將星野尋手中的煙拿走：「還有，小孩子不要抽煙。」
「小孩子不能抽煙，但你居然想和小孩子結婚。」星野尋說道：「你真雙標。」
中原中也揚了下唇角, 「想感受煙味的話就換種方式讓你感受。」
說完後他就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吻了上去。
一個很美好的吻。
他手中的煙所釋放出來的煙霧在夜色中呈現出一種帶著迷幻意味的淡藍色, 在有些昏暗的夜空下兩人接吻的場景像極了導演自娛自樂的文藝片。
一吻結束後星野尋有些微喘的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胸膛上。
此時兩人剛參加完同熱情的談判, 熱情那邊來的是他們的暗殺隊長裡蘇特·涅羅, 是個顏值相當高的男人，他在熱情當中的地位其實稍微比中原中也在港黑裡的地位低一點。
順便一提，現在港黑的首領是尾崎紅葉，作為港黑歷屆唯一的女教父，這位穿著和服的美麗女人在上臺後就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將一些持有懷疑態度的人都給剷除掉了。
末了她眼角微微眯起, 和服衣角卻凜冽揚起, 身後明月如霜：
「還真是一群天真的鼠輩……在掌管了多年拷問隊後, 奴家可比昔日更心狠了許多呢。」
而後她踩過滿地屍骸，姿態雍容華貴。
「嗯……期待阿尋和鏡花不要因此而對奴家產生畏懼之心吧。」
不過實不相瞞，第一次看紅葉大姐大開殺戒的樣子，星野尋和鏡花的確有點嚇尿。
至於森鷗外……
在上次災難不久後森鷗外便將首領之位交給了尾崎紅葉，說自己要輕鬆輕鬆，當然照例紅葉依舊拒絕了他的求婚。當時森鷗外沉思了一會兒：「那我留下來給紅葉君當專♂屬醫生如何？」
星野尋當時就在旁邊噗嗤出聲：「Boss你好不要臉。」
森鷗外嘴角一抽：「怎麼和你Boss說話呢星野君。」
星野尋轉了下眼睛：「現在你不是Boss了，紅葉大姐才是Boss，所以我對你怎麼說話都行。」過了幾秒後星野尋說道：「而且你還打不過我。」
森鷗外嘴角又抽了一下，「吾非黷武之人。」
星野尋好奇地問道：「你能打過紅葉大姐嗎？」
森鷗外嘴角抽了第三下：「……我們換個話題？」
星野尋其實真的好奇：「其實Boss你應該也挺能打的吧，你看隔壁武裝偵探社社長辣麼厲害……」
尾崎紅葉思索著說道：「是，上次你和他動手的時候腦袋都飛出去了。」
星野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啊。」
之前港黑和武裝偵探社產生摩擦——這是兩個組織的日常——那邊的社長福澤諭吉正好也在，星野尋就很興奮地想上去試試了。
結果被砍頭了。
一旁的泉鏡花趕緊過去把星野尋的頭撿回來又按在了脖子上，過了會兒星野尋緩過來：「你可真厲害……」她誠心誠意地對福澤諭吉說道。
福澤諭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也真厲害。」
兩人說的都很誠心。
目前星野尋和中原中也雖然沒有荒霸吐的力量了，但兩人依舊不是人類。具體是怎麼個情況我們待會兒再說。
——言歸正傳。
灰色的霧氣籠罩在黑暗的城市中，從天臺上看下去整個城市都沉鬱在灰色的重疊幻影中。夢境一般虛幻。而在港黑大樓裡對話還在繼續著。
森鷗外面對兩位女士的問題，他只好說道：「福澤的本職是劍客，而我是醫生……其實說實話，非得說的話，我更擅長暗殺。」
「原來如此。」星野尋恍然大悟，表示可以理解，「感覺對用毒什麼的很厲害？」
「正解。」森鷗外頷首。
星野尋想了下蹦了起來：「那紅葉大姐你平時喝水時注意一下下，小心Bo——o——森醫生下奇怪的毒。」
森鷗外直接咳嗽出聲：「星野君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解，我雖然追求最大利益，但還沒有低級到這種程度……」
「我覺得有。」尾崎紅葉說道。
森鷗外頓了一下，然後他笑意轉深：「是啊，我的確會有這種低級的想法，所以紅葉君……要注意一下了？」
「膽子還真夠大呢，森醫生。居然敢威脅港黑首領？」紅葉也嘴角揚起。
旁邊的星野尋覺得不對：「這，這是種啥感覺？」
太宰治露出一臉抖M的癡漢笑：「這叫吃狗糧的感覺，星野，你現在也感受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星野尋如鯁在喉。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過後來紅葉要森鷗外留在港黑，可森鷗外還是離開了。與此同時福澤諭吉將武裝偵探社社長的位置交給了國木田獨步，這兩位仁兄就拋家棄子（？）的一起去旅行了。
星野尋這才明白並非是紅葉對森鷗外無意，是她明白森鷗外並不會為她停留在這個地方，所以才一直拒絕的。
「但是森醫生總會有停下來的一天吧。」星野尋當時這麼和紅葉說道。
「如果他是因為想停下來而停下來的話那趁早離妾身遠一點。」紅葉如此說道：「如果說為了妾身而停下來的話妾身還可以考慮一下，但如今這樣……切。」
星野尋看著紅葉高貴冷豔的模樣，明白森鷗外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嘛，也都是各自的選擇了。
02.
尾崎紅葉執政的期間港黑越來越穩定了，垃圾前任首領時期港黑拼命對外擴張，導致外強中乾得厲害。森鷗外取得首領之位時其實內外皆是一團糟，他花了好久好久才將內外基本平定下來，不過留下的唯一禍水（？）就是川端康成了。
而且森鷗外的時期也比較倒楣，不知為啥一批一批的人過來要毀滅橫濱，也得虧森鷗外能力出色，不然換個首領攤上那種港黑，估計真的就完了。
除此之外森鷗外對港黑商業這塊兒發展得很好，他相當有經商頭腦。
尾崎紅葉所做的是進一步鞏固了森鷗外時期的成果，而在星野尋那邊的牽線下，港黑與赤司家和鈴木家都達成了一定的協定。
海外這塊兒主要是由中原中也負責的，隨著以中島敦和星野尋為首的下一屆幹部候選的名聲大振，中原中也幾乎要隱居幕後了。在這種時候，他在暗世界的經驗甚至比他個人武力還要重要。
隨著森鷗外的離開，芥川龍之介正式成為五大幹部之一。
且目前大家也已經都有了自己的繼承人。
中原中也的繼承人是星野尋，哦是的星野尋下一步是計畫當五大幹部的。
之後還有泉鏡花、中島敦這兩位，順便一提，現在首領遊擊隊的首領為樋口一葉，而黑蜥蜴的首領為泉鏡花。
總有種繼承與發展的滄桑變革感啊，不過回首過去也會產生一種欣慰的感覺就是了。
這天和熱情組織的暗殺隊長談判完後星野尋和中原中也結伴回去，路上中原中也又提起了婚禮的事情，於是就有了一開始的對話。
「其實總覺得結婚後就變成了阿姨輩的人。」星野尋用手撐著欄杆看著橫濱夜色，如此說道。
中原中也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麼理由？」
「而且從少女變成了少丨婦。」星野尋繼續說道。
中原中也：「……咳。」
「話說我看各種小電影裡無論是少女還是少丨婦都是很熱門的題材耶，不過感覺人丨妻好像更熱門一些。」星野尋掰著指頭說道。
中原中也：「……咳。」
「所以中也先生你更喜歡哪一種？」星野尋問道。
中原中也：「……少女吧？」
星野尋睜大了眼：「啊，果然中也先生嘴裡說著要求婚，但內心還不知道怎麼想的！」
中原中也：「……咳，那我喜歡少丨婦總可以吧？」
星野尋：「所以說中也先生現在是不喜歡我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露出了獰笑：「我看你想被我弄死是不是？」
星野尋眨了眨眼，分明是闌珊的燈火，但倒影在她眼裡時卻仿佛藏著整個耀眼的盛世。她就這麼沖他露出笑容，然後用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聲音柔軟：
「好呀。請弄死我，中也先生。」
嘎嘣。某人理智的弦斷掉了。
03.
事後。
……嘿嘿嘿。
星野尋披了件衣服走到下了地，光著腳走到窗戶邊從背後抱住了中原中也。
她正要偷走中原中也手中的煙時就被吻了上來，一吻結束後她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換種方式感受煙的味道嗎？」
「你還記得啊。」中原中也說道。
「當然記得。」星野尋說道：「話說這種每次說起結婚結果被我騙到床上以至於忘了本來目的的感覺……這樣一想感覺我好像渣男。」
中原中也哭笑不得：「你也太可愛了。」
星野尋沒有說話，而是將中原中也抱緊了些。
此時已經相當晚了，街上沒有多少人跡，只有幾盞路燈，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昏黃，照耀著空蕩蕩的街道，守候著幾個小時後的黎明。
星野尋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中原中也的手臂，鼓起來的肌肉摸起來相當舒服。
兩人在黑暗中想觸的目光也有火焰擦出，中原中也捏住了星野尋正在摸他胸的手，哼笑了聲：「搞事呢？」
「好像是耶。」星野尋大大方方地說道。
耳鬢廝磨間，星野尋低聲說道：「既然你讓我換個方式去感受煙味……」
「嗯？」
「那麼我們換種方式感受愛情吧。
娶我，中原中也。」
略微的戰慄淹沒在了親吻中。
他低沉的聲音隨之響起：
「——好。」
第145章 番外三
01.
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書]現名為《橫濱戀愛故事》, 那麼，她就是故事中獨一無二的女主角，所以必定要享受最好的結局。
02.
因為星野尋的特殊身份, 所以異能特務科也默認著港黑在這片土地上胡來了。這場婚禮邀請的嘉賓相當的多，涵蓋了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 還有不少國外的黑丨道人士。
帥哥是相當的多，看得身為伴娘的園子目不暇接。
順便一提, 伴娘除了園子以外還有樋口一葉，而伴郎則是川端康成和芥川龍之介。
至於太宰治……婚禮前夕, 大家集體認為他會搗亂的, 所以尾崎紅葉就把他捆了丟地下室了, 準備等婚禮之後再放他出來……哈哈哈……
園子在後臺拽著星野尋的袖子瞪大了眼睛：「那個，那邊那個黑頭發的可真帥！」
「彭格列雲守雲雀恭彌。」星野尋說道。
園子眨巴眨巴眼睛，說：「我想起一個故事來。」
「什麼故事？」
「一個偵探故事，說一個姑娘在朋友的婚禮上看到一個帥哥, 但是沒有聯繫方式，之後她就把她朋友殺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園子一本正經地問道。
「噗……」星野尋當場噴了：「是為了在朋友的葬禮上第二次看到那個帥哥？」
「是啊。」園子繼續一本正經地點頭：「所以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有雲雀帥哥的聯繫方式嗎？」
「我覺得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不能給你他的聯繫方式, 他據說是太兇殘了。」星野尋說道。
「好吧……」園子悻悻然。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歡呼聲和鼓掌聲, 園子耐不住寂寞就跑出去看了，過了一會兒她回來說道：「是幾個看起來穿得好騷氣的義大利人在跳舞, 跳得還不錯。」
「是熱情的人啊。」星野尋一聽到「穿得騷氣」就知道在說誰了。
「那是什麼？」園子問道。
「那不勒斯最大的黑丨幫, 話說他們長得也不錯, 你沒興趣嗎？」星野尋問道。
「算了，他們騷到治好了我的花癡病。」園子說道。
星野尋噴了，「茸茸先生他們還是不錯的。」
這邊和園子又聊了一會兒天后，化妝師做好了最後的收尾工作。
星野尋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有點想笑：「怎麼和妖怪似的。」
「讓男人心甘情願奉上鮮血的女妖怪。」園子笑著說道。
園子也有些感慨。
她認識星野尋的時間很久很久了，從一開始溫順可愛的小白花成長到現在的……吃人霸王花（？），星野尋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分明是當初連瓶蓋都有些擰不開的女孩子，如今園子雖然沒見過她直接戰鬥的樣子，但也聽說了她拯救橫濱的事蹟。
她看著星野尋的背影，忍不住想到，這樣纖細的身軀是如何扛起這個重擔的？
然後星野尋的聲音響起：「誒……園子，你怎麼哭了？」
園子楞了一下，她有些匆忙地抹去眼淚，努力地笑著說道：「哎呀，你們一個個都結婚了，只剩下我孤家寡人，難過得都哭了。」
還沒等她說下一句話，星野尋就直接抱住了她。
園子垂下眸子，靜靜地和星野尋擁抱。
過了好一會兒，星野尋才輕聲說道：「你是我永遠的朋友。」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離不棄的永遠的朋友。
她們的手緊緊握住。
03.
婚禮正式開始。
音樂聲起，雪花和羽毛從天空紛紛揚揚落下，不少人發出驚呼，他們伸出手，才發現並沒有冰涼的感覺。是幻術。
婚禮一角，獄寺隼人對庫洛姆說道：「不錯的幻術。」
庫洛姆：「Kufufufu，把這個變成冰雹如何？」
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六道骸你給我回去？！」
下一秒庫洛姆一邊「Kufufu」的舉起手準備打個響指，接著就被獄寺隼人給撲倒了，兩人直接在草地上滾了兩圈，庫洛姆重新佔據了身體。
然後獄寺隼人正準備起來，突然察覺到上方一個可怕的視線。
他抬起頭，看到雲雀恭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猥瑣未成年，咬殺。」
獄寺隼人低下頭，看著他的確將庫洛姆按在了草地上。
獄寺隼人咽了下口水：「雲雀，我說這是誤會你信嗎？」
浮萍拐已經打了過來。
這是婚禮的第一場騷亂。
04.
伴娘和伴郎首先登場，熱情那邊的米斯達突然目光呆滯了起來：「為為為什麼有四個啊？為什麼偏偏是四個啊！」
那邊布加拉提咳嗽了一聲：「米斯達你冷靜。」
米斯達突然站了起來：「不行，我也要去當伴郎，這樣就五個了！放開我布加拉提！我要去當伴郎！或者殺掉他們其中一個！這樣就不是四個了！」
「冷靜米斯達！」然後布加拉提用了物理冷靜法，將米斯達的雙腿給卸了下來。
旁邊的福葛則異常冷靜地說：「米斯達你還是坐下吧，沒有伴郎像你穿得這麼騷的。」
這句話說完後，他獲得了熱情全體幹部的死亡凝視。
……
這是婚禮的第二場騷亂。
05.
正常婚禮需要有兩個花童手持裝滿花瓣的花籃將花瓣撒在新娘將要經過的紅地毯上，而這場婚禮的兩個花童是……厄，金色夜叉和夜叉白雪。
那兩個人性異能殺氣騰騰開路的樣子令周圍的賓客都退避三舍_(:з」∠)_
戒童則是伊豆的舞女。
星野尋這邊的家長是織田作之助，中原中也這邊的家長是尾崎紅葉，證婚人為福澤諭吉，主婚人是剛失蹤回來的森鷗外。
隨著兩個身強力壯（？）的花童將花瓣撒完，織田作之助攬著星野尋的手出現在紅地毯開端。
而星野尋的樣子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嫩的肌膚上綻放出大片大片豔紅的花朵，每一片花瓣上的脈絡似乎都清晰可見，如同汩汩流淌的血液，擁抱了她美麗而削瘦的後背，她的肩膀，她舒展開來的優雅手臂。花瓣堆積在她腰肢的部分時一切改變，下方層疊的裙擺在走動時仿佛燃燒的烈焰，黑色的長髮如夜色般傾斜下去。
繁密的黑色花紋，常春藤似勾勒的終端末尾，鏤空的半臉面具懸浮於她的面龐之上，和她美麗的黑色眸子鑲嵌一起，沒有間隙。
所以正如園子所說，這傢伙從一個可愛的小白花成長為一個吸血的霸王花了。
「好漂亮啊。」
「好美！」
就連獄寺隼人都忍不住說道：「上次見星野的時候她有這麼漂亮嗎？」
雲雀恭彌則破天荒的說道：「弱者的漂亮只會招致破壞和毀滅，真正的美來源於內心的強大。」
另一邊山本武樂呵呵地說道：「好啊，那我們去搶婚吧。」
獄寺隼人：「噗……山本你瘋了嗎？」
雲雀恭彌：「……」
雲雀恭彌：「太、太破壞風紀了。」
「你猶豫了雲雀！」
「咬殺！」
——這是婚禮的第三場騷亂。
06.
儀式開始後，所有人的致辭都讓在場的一些普通人感覺嘴角抽搐。
森鷗外：「你們的結合屬於戰術中的最優解。」
尾崎紅葉：「膽敢破壞你們婚姻的人就等著被磕碎了牙後沉屍東京灣吧。」
織田作之助：「嗯……同上。」
那邊代表異能特務科的勤懇公務員阪口安吾差點哭了，媽耶織田作這句話的威懾力堪比尾崎紅葉那句話了，真的。
在場的黑暗世界成員還好，屬於光明世界的，武裝偵探社啊幾位都忍不住捂臉，唯有宮澤賢治還挺興奮地說道：「聽起來好有趣哦！」然後被國木田獨步捂住了嘴。
在角落的角落，一幫人瑟瑟發抖中。
嗯……他們是星野尋的同學們。
結婚自然是要請同學了，那幫同學雖然做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五湖四海來的混黑的嚇壞了。
為首的當然是相澤悠了，相澤悠作為同學中唯二混黑的當然得肩負起保護大家的重任的，所以儘管內心自己要嚇尿了，但相澤悠還是強撐著說「沒事沒事，大家放心就行」……
有點逗，也有有點可憐。
接著就是最後一場，也是頂尖的騷亂了。
神父登場了。
他摘下帽子，是，是，是……
是太宰治……_(:з」∠)_
認識太宰治的所有人都差點跳起來。
那邊中原中也當場臉黑。
尾崎紅葉從容的表情消失了：「妾身的確把他關進地下室了。」
森鷗外按了按額頭：「也許你應該把他四肢折斷後再扔到地下室的，但這樣的情況也不保險，中原君的婚禮，太宰君即使用爬行的方式也會跑過來搗亂的。」
紅葉目光深沉：「這是何等的執念。」
而那邊打扮成神父樣子的太宰治粲然一笑，而後用一種莊嚴的語調開口：「這是個神聖的時刻。」
特麼的你還知道這是個神聖的時刻？
「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麼理由使得這場婚姻不能成立，那麼請說出來，或者永遠保持緘默。」太宰治繼續說道。
當然無人開口。
接著太宰治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只有周圍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吐槽道：「嘛……忘了神父要說這句話了，早知道我就不打暈神父了，改說這句了。」
「……你想死。」星野尋也壓低了聲音說道。
「太、太宰先生，請不要這樣……」芥川龍之介有點虛。
那邊織田作之助聽到這句話後沉思了幾秒，然後轉向星野尋：「要不阿尋你不要嫁人了，和爸爸一起回家吧。」
中原中也：？？？
星野尋：「噗……織田作你不要這樣，你太代入了。」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一下：「……啊，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太宰治笑嘻嘻看了一會兒他們，然後繼續念神父臺詞：「我命令你們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理由。」
「你這個冒牌神父是阻礙我們結合的理由。」中原中也說道。
「這個坦白是無效的，婚禮繼續。」太宰治說道。
其他人都有了捂臉的衝動。
「要記住任何人的結合如果不符合撒旦的話語，那麼他們的結合是無效的，殉情之神在注視著你們，給予你們這對新人圓滿的祝福。」太宰治繼續說道。
「……請少篡改一些臺詞可以嗎？」
「好的，接下來就是我的原創臺詞了。」太宰治說道。
「等等……」星野尋覺得有些不妙。
「金屬易斷，人心亦然。」太宰治說道。
眾人：「……」
好的確定了，他就是來砸場子的。
中原中也擼起了袖子，「我覺得你的骨頭也挺易斷的。」
星野尋也嘴角勾起狠戾的弧度：「我也這麼認為。」
太宰治感覺有些不妙：「等等我可是神父，你們不能在婚禮上毆打神父的。」
「開什麼玩笑。」中原中也已經一拳打了過去。
「我們可是黑手黨，在神父的屍體上見證我們的愛情，多麼美好。」星野尋一腳踢了過去，「對吧中也先生。」
「是啊，我親愛的阿尋。」中原中也說道。
而證婚人主婚人之類都給他們散開一個空間，大家都看著這對新人毆打著神父。
最後太宰治趴在了地上，主婚人森鷗外咳嗽了一聲，裝腔作勢地說道：「好的，儀式完畢，大家可以鼓掌了。」
「噗……」
「神特麼儀式完畢……」
然後掌聲從熱情組織那邊響起，接著席捲了整個場地。
——可真是個驚心動魄的婚禮了。
最後中原中也看著傷痕累累已然噴血的太宰治，說道：「他現在看起來真喜慶。」
「對。」星野尋欣然說道。
這時紅葉那邊已經將被太宰打暈的神父找了回來，那個可憐的神父完成了最後的儀式。
「你是否願意接受星野尋成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帝的法令於她同住，與她在神聖的婚姻□□同生活嗎？並承諾從今之後始終愛她，尊敬她，安慰她，珍視她，並始終忠於她？」
中原中也凝視著星野尋的眼睛：「我願意，並且至死不渝。」
「好了，現在我以□□義，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現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神父說道。
「聽著可真彆扭。」星野尋笑著說道：「好歹你也是荒神來著。」
「求不提那麼中二的稱號。」中原中也苦笑。
「那羊之王？」星野尋問道。
「聽著有點受。」中原中也說道。
星野尋忍不住笑了，「好了，給我戴上戒指吧，我的中也先生。」
於是他親吻了她的手指，然後緩緩給她戴上了婚戒。
下面的掌聲再一次響起。
星野尋直接抱住了中原中也的脖子，親吻了上去。
神父：「好的，現在新郎可以親吻……好了你們已經開始親了啊，那就親吧……哦還是新娘自己上去親的啊……」
下面的掌聲伴隨著笑聲一起響起。
嘛……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騷亂，還真是一場很不錯的婚禮啊。
那麼，橫濱戀愛故事到這裡就終結了，以一個相當俗套的婚禮作為結局。
對於一個故事來說未免太過俗套，但對於生活來說卻是一個相當美好的開始。
從此也許他們有的不再是驚心動魄的故事，而是幸福美滿的生活。
順便一提……
當晚。
「中也先生你為什麼最近總喜歡長出觸手來？之前暴走的後遺症嗎？軟綿綿的……我戳……我去？中也先生？等等你冷靜冷靜不要這樣人外是不對的……啊……好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