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9-10-12 08:14
第1章 軍蘿X柯基妮（一）
落日餘暉，雲端都被燒的赤紅，幾隻打著卷的秋葉飄落進了城頭的烽火之中。
城頭下邊的馬廄裡，一匹漂亮的小白馬嚼著皇竹草，打了個非常響亮的響鼻。
一捆散發著草木清香的甜象草被塞進了馬廄裡，小將軍用脆生生的小奶音宣佈道：「莎莎，今天的草料只有甜象草了。」
小白馬一臉震驚、不可置信：「噅？」
馬廄邊站著個英姿颯爽的小姑娘，看起來約摸有八九歲，輪廓稚嫩，臉頰上還帶著嬰兒肥，年紀小小，卻穿著和將士們一樣的銀甲紅袍，頭頂有一隻紅色翎羽。
正是這匹裡飛沙的主人，李阿洛。
「你不能只吃皇竹草，我真的要養不起你了。」
阿洛今年九歲，站直了剛過師兄的小蠻腰，人小氣勢卻不小，抱著裡飛沙修長的脖頸，非常認真的和它講道理：「甜象草也很好吃，我都嘗過了才給你挖的，你不知道，自從養了你，我的錢袋就見底了。」
說起這個阿洛就很心痛。
作為天策府收養的孤兒，阿洛也擁有天策府一項非常顯著的特質——貧窮。其實平時她的碎銀還算夠用，偶爾還能贊助一下饞酒喝的小丐蘿，直到她養了莎莎。
一個月前，府主李承恩去拜會藏劍山莊的莊主葉英，順帶押運天策定制的新武器，由於危險性約等於零，沒怎麼出過門的阿洛也被府主大人捎去說是見見世面。
或許是策藏自帶某種buff加成，總之阿洛在藏劍山莊做客非常快樂，還跟一隻雙馬尾嘰蘿成了小夥伴，臨走的時候，小嘰蘿特別財大氣粗的送了她一匹裡飛沙。
金燦燦的小嘰蘿揚著下巴，渾身散發著金銀玉石和大橙武的氣息：「定情信物送給你了，本小姐的哈士奇可不能騎小綠！」
說完，阿洛就被小夥伴蓋了個戳，從此就是有金主的東都狼了，本來她還挺高興：別說小綠，阿洛那時候還沒有馬呢！
結果沒過七天，生活的比府主都精緻的裡飛沙迅速掏空了小軍蘿僅有的家底。
生活比李承恩都精緻的莎莎心虛的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小白馬安靜如雞的望天，小聲的叫：「噅……」
阿洛苦著臉扯扯它的鬃毛：「你每天還要吃五個豆餅，麟駒都沒這麼能吃……最慘的是你還沒入編制，領不到戰馬的軍糧。」
天策府是大唐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王朝在江湖上的代表，即使已經加入江湖多年，內部仍舊保持著早期的軍隊編制。
所以阿洛養馬全靠自己貼錢，小嘰蘿不知人間疾苦，也不懂得軍隊的規矩，她家的馬兒都有專門的馬夫飼養，不知道貧窮的阿洛要為了飼養莎莎花費多少功夫。
養馬真的好費錢，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尤其是裡飛沙這種絕世名駒，更是要小心伺候，阿洛訓練之外的時間基本都用來挖馬草了，可莎莎現在還是不能雙騎！
再想想之後的馬具……阿洛眼前一黑！
貧窮的小軍蘿摸摸包包，生無可戀的開始數自己身上還剩幾個銅板，身後突然傳來師兄愛的呼喚：「阿洛！府主叫你！」
阿洛一秒把輕容百花包塞回鎧甲的夾層裡，雖然回頭沒看到師兄人，但也沒有多想，誠惶誠恐的撒丫子狂奔：「就來！」
小馬駒兒豎著耳朵，矜持的邁著馬蹄子，噠噠噠跟著阿洛一塊跑，然後得到了小主人一個愛的親親：「莎莎，別搗亂。」
先前家國動盪，各大門派都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幼童，傳授武藝以期報效國家，就連七秀坊都破例收留了許多不到舞勺之年的男孩兒，天策府自然也不例外。
在阿洛眼裡，府主李承恩收留了她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小麻煩精，供吃供住、三餐全包還教授武藝，簡直就是行走在大唐的活菩薩，而且他成熟穩重，如果不是阿洛很有自知之明，真的很想叫他聲父親。
其實不只是阿洛一個，大多無家可歸的小軍蘿都這麼想，能近距離接觸府主可是她的夢想，絕對不能讓莎莎破壞機會。
她路過校場，一窩半年沒有仗打的東都哈士奇撒丫子狂奔，眼珠子發綠，活生生把日常訓練給打出了征戰沙場的氣勢。
見到阿洛路過，領頭的南皇軍爺叫停了訓練，喊道：「小阿洛，這是要去哪？」
阿洛一個急刹車，頭頂的紅須須一蕩一蕩的晃悠：「秦王殿，府主有事傳召。」
南皇軍爺一臉納悶，口音都出來了：「府主有啥子事要傳召你一個奶娃娃哦。」
阿洛沖他晃了晃拳頭，小姑娘人不大氣勢卻不小，氣鼓鼓道：「莫欺少年窮！」
軍蘿年紀雖小，但是已經跟著無忌營的同門們訓練了三年多，是天策府正式的將士，論武藝並不輸於大她一輪的同門。
南皇軍爺沒多想，他看著神氣活現的小師妹和小馬駒兒，整個人簡直充滿了父愛：「去吧去吧，裡飛沙師兄替你照顧，過會兒訓練結束了，我陪它去校場跑幾圈！」
阿洛一秒抱緊了小白馬，堅定道：「不可以，除了府主，誰都不能碰我的莎莎！」
莎莎也嫌棄的看了南皇軍爺一眼，然後垂下修長的脖頸，拿濕漉漉的鼻尖碰了碰主人白嫩的臉頰，同仇敵愾道：「噅！」
南皇軍爺：「……」
親友不如皇竹草，師兄不如裡飛沙！
小馬駒打了個響鼻兒，驕傲的昂著頭顱，噠噠噠的邁著蹄子跟小主人跑走了。
阿洛前腳剛走，下一秒南皇軍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反應過來哪裡不對了。
他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下大腿，痛心疾首的道：「小丫頭片子，不想讓師兄跟莎莎套近乎就直說嘛，府主一大早就出門跟葉莊主把酒同遊了，他根本就不在府裡啊！」
於是不出意料的，另一邊阿洛在秦王殿撲了個空，根本沒見到傳召她的府主。
事實上她剛到秦王殿，就在跨過李世民彎弓射箭雕像的那一刻，雕像上的太宗皇帝突然對她眨了眨眼，說：「小軍蘿。」
阿洛：「……」
小姑娘睜大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怎、怎麼肥四，太宗皇帝顯靈了？
小軍蘿握著長槍，一臉警惕的咬了咬下唇，一時之間左右為難，不知道是應該先去請個純陽過來，還是該跪下喊萬歲。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簌簌的風聲，石頭做的雕像變成了真的太宗皇帝，對阿洛說：「你該準備上路了。」
「上路……我要去哪裡？府主在哪兒？」
阿洛抓緊莎莎的鬃毛，發覺四周的景物已經被黑暗吞噬，夜空一樣漫無邊際的黑裡，只有半空中的太宗皇帝是明亮的。
不，不止是太宗皇帝，在他面前還漂浮著一張半透明的橙黃色聖旨，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了熟悉的字體，右下角還蓋著太宗皇帝的私印：「軍蘿——鋼鐵俠。」
阿洛認識那個印章，她在跟隨朱劍秋識字的時候，曾經在府主的文書裡見過。
小姑娘方寸大亂，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甚至都顧不上下跪向對方行禮，只是不可置信的道：「您真的是太宗皇帝，這是怎麼回事？我要為您做什麼？」
她完全沒有拒絕的想法，天策刻在骨子裡的忠君愛國讓阿洛沒有第二種選擇。
太宗皇帝輕輕的招了招手。
黑暗中出現了另一道光，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催促著阿洛像那個方向前行，她抓著莎莎的鬃毛，一點一點向光芒靠近。
在踏出黑暗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了一聲威嚴的歎息。
「我將你賜給鋼鐵俠，作為他的侍衛，你將如同守衛大唐一樣保護他的安全。」
太宗皇帝說：「你將去往未來，為了我們的世界，為了真實。」
——軍蘿的紅須須分割線——
一腳踏進光芒中的阿洛理所當然的踩了個空，抱著莎莎的脖頸開始自由落體。
莎莎嚇到馬臉扭曲：「噅噅噅噅噅！」
阿洛被它的鬃毛糊了一臉，儘管還看不太清四周的環境，但秉著「遇事不決先後跳，天下武功出扶搖」的道理，她抱著小白馬，毫不猶疑的在大輕功下接了個聶雲，落地扶搖二段跳。
「哢嚓」一聲。
阿洛感覺腳下一麻，好像踩進了什麼不夠結實的金屬堆裡似的嘎吱嘎吱的響。
安全著陸，阿洛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和莎莎正站在一堆看不出原貌的破銅爛鐵裡，在他們三步外的地方，還站著一個衣不蔽體的流浪漢。
「見鬼，佩珀，看我發現了什麼！」
流浪漢一臉震驚過度的表情，一邊擦著手上黑乎乎的機油，一邊低聲說了句什麼，但是看清阿洛的臉後，他扶著額頭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把髒話咽回了肚子裡。
阿洛沒有聽清，她看著四周金屬色的牆壁和透明的琉璃，一時之間吃不准自己來到了哪裡，只能對流浪漢抱了個拳，詢問道：「俠士，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流浪漢一臉無語的：「……」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軍蘿身上的天策制式鎧甲，喃喃道：「這是時空穿梭？一位……東方來的小將軍？」
阿洛：「？」
第2章 軍蘿x柯基妮（二）
人在家中坐，軍蘿天上來。
小鬍子富豪一臉見鬼的表情頭疼的按了下眉心，那裡已經被蹙出了一個川字。
——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從天上來。
他親愛的人工智慧管家已經在他的工作電腦螢幕上重播了六遍纖長錄影，每一幀的畫面都在告訴他，這個不請自來的小傢伙出現的到底有多麼離奇。
「說實話，雖然我是個天才，但是我其實對時空理論和量子領域沒有多少研究。」
看著繃緊小臉、特別認真嚴肅的小軍蘿，托尼揚了揚眉，端起工作臺旁邊的冷咖啡喝了一口壓壓驚：「好吧，這裡是斯塔克工業大廈，小傢伙兒，你從哪裡來的？」
「……斯塔克工業大廈？」
阿洛茫然的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陌生的名詞，無比確信自己從沒在洛陽地圖上見過這個地方：「我已經不在洛陽了嗎？」
哪怕阿洛看起來再堅強，經歷過的變故再多，她也還是個九歲大的小姑娘，即使有太宗皇帝的英靈指引前行，第一次獨自離開天策府還是會讓她覺得惶恐不安。
可惜習慣性保持可靠狀態的小軍蘿掩飾太過完美，神經高度緊繃的托尼一點都沒有發覺，其實這個突然降落在他大廈裡的不速之客一點都不像表面上那麼從容。
他迅速抓住阿洛話中的重點，若有所思的重複道：「洛陽？」
聽起來像是華國的某個城市。
他啪的打了個響指，對著天花板吩咐道：「Jr。」
AI管家沒有出聲，而是配合的將攝像頭悄悄扭轉，藍光一閃之後對著小軍蘿的鎧甲開始掃描，根據已有資料進行對比。
阿洛懵懵懂懂的跟著他的動作向天花板看了一眼，不太理解他這是在幹什麼。
面對小軍蘿「你在跟誰說話」的好奇視線，托尼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迅速轉移話題道：「沒錯，kid，你現在在美國紐約。」
小鬍子富豪若有所思的視線落在軍蘿身上，自言自語的道：「好吧，或許我應該問一句你知道美國嗎？畢竟你不是斯塔克大廈的新客人，而是整個時空的新客人。」
果然，對現代社會一無所知的小軍蘿如他所想的一樣發出了無比真實的問號。
……美國？美國也是大唐的附屬國嗎？
小軍蘿一臉茫然，完全沒有想過萬國來朝的大唐也會滅亡。
哪怕來到太宗皇帝所說的未來，她仍舊理所當然的認為大唐仍舊是世界的統治者，即使它已經歷經安史之亂，但依然不是高麗琉球等附屬小國能夠反抗的存在。
但是當著人家的面說對方的國家是附屬國，這樣好像不太友好，雖然大唐的確很強盛很厲害啦，不過阿洛還是決定低調一點，在找到鋼鐵俠之前不能太出風頭。
小姑娘從那堆看不出原樣的廢銅爛鐵裡走出來，抱著莎莎的脖頸親了親它因受驚而委屈的大眼睛，委婉的道 ： 「 抱歉，我不太瞭解美國。」
「何止是美國，你甚至都不瞭解這個世界，但這都不是問題，你面前就站著這個世界的科技領頭羊，你隨時都能夠瞭解。」
托尼展開雙臂，提到他擅長和熱愛的科技領域，他整個人看起來似乎都在閃閃發光，充滿了特殊的魅力，然後他對阿洛眨了眨眼：「但是在那之前，我們應該談談你的來歷問題，畢竟我還不太瞭解你。」
他帶著那種斯塔克式的微笑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這個動作簡直充滿驕傲和自負，以及那種我有錢還可愛的迷之自信。
阿洛發覺自己的心口開始發熱。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位貧窮的俠士在某些方面看起來這麼像財大氣粗的小嘰蘿？
雙重好感加成下，小姑娘下意識的向托尼的方向靠近了一點：「來歷？我叫李阿洛，天策府無忌營弟子，奉太宗皇帝之命來到這裡的，嗯……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 她有一點輕微的雛鳥情節，在破舊的窩棚裡，府主把她抱出來交給了軍師朱劍秋，阿洛就認准了李承恩，在藏劍山莊裡第一個過來打招呼的小嘰蘿成了她的小夥伴兒，而在這種陌生的地方，第一眼看到的流浪漢俠士自然也充滿了親切感。
畢竟他們是一樣的貧窮。
托尼還不知道自己被當做了身無分文的流浪漢，他的注意力徹底集中在「天策府無忌營」和「太宗皇帝命令」這兩個重點上。
按照對方的說法，她的到來很有可能不是一個意外，而是在接受了那位太宗皇帝的命令之後，被對方傳送到他的大廈。
他的視線落在軍蘿和她身側那匹裡飛沙的身上，對賽馬這種富人遊戲有些涉獵的紐約首富一秒給出幾十萬美金的估價。
「托尼斯塔克，等你適應了這個世界就會意識到這個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麼的。」
小鬍子富豪飛速扯了下唇角，真心實意的稱讚的道：「你的馬不錯。」
——被、被誇獎了！
小白馬用「英雄所見略同」的目光，紆尊降貴的看了小鬍子一眼，美滋滋的邁開步子，矜持的在他身邊噠噠噠跑了個圈。
愚蠢的人類，看我雄健的身姿！
「莎莎喜歡你，它很少親近丐哥和喵哥的。」
阿洛有些欽佩的看著托尼：「不過我能理解這個，你好像跟我見過的其他胡人不太一樣，我也很喜歡你。」
西域來的喵哥和喵蘿們，他們通常對天策沒什麼好印象，畢竟當年就是天策府把明教打回老家的，尤其是小喵蘿，見到阿洛的裡飛沙，張口就是一句「你老婆」。
不是所有天策的老婆都是馬的！
「你也跟我見過的小女孩不太一樣。」
托尼被這個「我也很喜歡你」直球打的有點蒙，他放下咖啡杯，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準備接受來自另一個國度女性的真摯讚美：「說說看，我們哪裡不一樣？」
阿洛的目光飄忽了一瞬，然後落在了他手中的咖啡杯上。
小軍蘿的嗅覺十分靈敏，非常確定那東西很苦，她還聽到了對方肚子餓的咕咕叫聲，想想就覺得對方有點可憐，也不知道他多久沒吃飯了……她還有幾個餅來著。
身為一名善良的小城管，阿洛看著他的目光瞬間充滿了同情：「你的官話說得真好，比明教的喵喵們厲害多啦，就是窮了一點……你不會烤羊肉串或者做切糕嗎？」
她跟師兄們巡邏的時候，曾經見過幾隻西域來的喵哥哥，他們穿的也很少，但是卻要比這個胡人乾淨和華麗的多，雖然官話還說不利索，不過師兄說他們在市集烤羊肉串和賣切糕日進鬥金，可賺錢了。
第一次被吐槽太窮的托尼：「……」
億萬富翁先生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一臉你是在逗我的表情，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道：「等一下，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說我……窮了那麼一點？你確定是在說我？」
阿洛以為他的自尊受挫，連忙小聲安撫：「沒關係，貧富差距一直都存在，我比你貧窮多了，我都快養不起莎莎了。」
她的表情十分真誠。
沒錯，這個流浪漢的臉是很英俊，但是他衣不蔽體、頭髮短的像昊蒼，手掌和臉頰上也不知道蹭上了什麼，看起來黑乎乎的，實在是特別淒慘，也特別的貧窮。
軍蘿友情提示：昊蒼是南皇師兄的跟寵，一隻長得有點像哈士奇的小狼崽兒。
托尼：「……」
在確認小軍蘿對他貧窮的認知是真心實意之後，托尼當機了一秒。
他艱難的深深吸氣，然後無比真誠的道：「……kid，看來我們對彼此的認知出了點問題，把武器放下，我們需要談談。」
阿洛：「？」
小軍蘿茫然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可能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產生了威脅，配合的將長槍收回了輕容百花包。
身為保衛國家的天策弟子，她從前並沒有自己會對他人產生威脅的想法，天策拿起長槍只會讓百姓覺得安心，聽到托尼的提醒，阿洛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和未來世界的格格不入，而這很可能只是個開始。
眼見那杆比小軍蘿整個人還高一些的長槍消失在空氣之中，托尼臉上自信的微笑消失了，甚至瞳孔也有一瞬間的縮小。
但很快，他恢復過來，仿佛一點都沒受到影響的調侃道：「這是你的特殊能力？不得不說，你差一點就嚇到我了，kid。」
阿洛愣了一下，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有點不確定的問：「特殊能力，你是指我的輕容百花包嗎？你沒有包裹？」
在大唐人人都擁有包裹，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尤其是便宜又普及的十六格輕容百花包，基本是俠士的標配，而小嘰蘿用的二十格天工錦緞皮包會更貴一些。
小軍蘿看向托尼的目光已經不止是同情了。
……天啦！輕容百花包那麼便宜，這位俠士還用不起，他好像比我還貧窮一點！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窮的人啊！
第3章 軍蘿x柯基妮（三）
貧窮的托尼斯塔克抹了把臉，終於無法忍受這種來自小女孩兒的同情目光了。
他用白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機油，對著自己黑漆漆的工字背心反思了一秒鐘，不確定的想：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很貧窮？
看起來真的貧窮的億萬富翁先生推開身邊零零碎碎的武器零件和焊接工具，從工作臺下拉出來一隻折疊小凳子，示意的道：「坐這兒，小傢伙，我們來談一談。」
阿洛安撫了一下求摸摸的莎莎，順從的坐在了小凳子上，安靜的看向托尼和他身邊那一堆時不時閃爍著火花的小零件。
托尼注意到她疑惑的眼神，隨口解釋道：「那是我的發明之一，有些人痛恨它的存在，還有些人對它感激涕零，不過小孩子都知道科技是把雙刃劍，who care！」
「你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小軍蘿的目光中簡直充滿了欽佩。
她不太懂這個，但這些金屬製品看起來似乎是某種武器的配件，它繁複的結構和精細的工藝幾乎可以媲美工聖僧一行。
萬花谷的弟子們在軍營義診時，阿洛就經常聽小花蘿們在交流護髮秘方時提起這位「我變禿了，也變強了」的工聖。
小軍蘿看了看托尼，衷心的希望這位俠士不要禿，阿洛還是很喜歡他淺棕色的柔軟頭髮的，跟他焦糖色的大眼睛很配。
托尼坐在工作臺上，伸手把電腦螢幕調低了一點，被小軍蘿這種欽佩中還帶著微妙的同情、如同小狗崽兒一樣濕漉漉的眼神看的有點不自在。
看吧，就是這種小迷妹兒的目光在給斯塔克自負機器加油，好像他們的關係已經很親近了一樣。
阿洛有些疑惑：「俠士，你怎麼了？」
……你看她的眼睛都是淺棕色的，真的很像那種對人類百分百信任的小狗崽兒。
托尼用了一秒鐘的時間來譴責自己的態度是不是太過強硬，然後他警惕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軟化下來，不是很自在輕咳一聲，提醒道：「事先說明，這可不是審問。」
阿洛理解的點了下頭：「我知道的。」
小軍蘿很有自知之明，這裡顯然是對方的地盤，她和莎莎才是那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而且還帶著武器，對於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來說，肯定是個可怕的威脅。
在這種時候接受對方的審問是很正常的事情，天策府在面對來歷不明的非法人員時，採取的措施可要比這個激烈多了。
這樣一看，俠士真的是個好人。
真的是個好人的托尼有點懷疑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針對性降落，畢竟他對女性和孩子一向擁有非同尋常的寬容和忍耐力。
「放輕鬆，我們就從最簡單的開始。」
小鬍子富豪掃了一眼電腦螢幕上AI管家發來的資訊，示意性的對阿洛做了個「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手勢，不太確定的詢問道：「我記得你是從洛陽來的？哪個洛陽？」
「什麼叫做……哪個洛陽？」
阿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的反問：「除了國都，還有第二個洛陽嗎？」
托尼攤了攤手：「這很難說，鑒於你連美國是什麼都沒有聽說過，我嚴重懷疑你並非來自地球的平行宇宙，我們口中的洛陽甚至都有可能不是同一個地方，至少在我們的世界，洛陽可並不是華國的國都。」
阿洛不太理解時空穿梭的理念，也不瞭解什麼是平行宇宙，聽到托尼的解釋，她有點茫然的輕輕「啊」了一聲：「華國？」
托尼簡要的提示了一下：「洛陽市，位於華國河南省，聽說牡丹花開的很不錯。」
阿洛完全沒get到他活躍氣氛的點。
華國？什麼華國，明明是大唐！
我大唐的每一寸國土都不容讓步！
涉及到大唐版圖，愛國憤青小阿洛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糾正道：「不是華國，是大唐，洛陽是大唐的國都，則天女皇在位時遷都洛陽，現在在位的皇帝陛下也定都洛陽，洛陽自古以來就是大唐的領土。」
「現在在位的皇帝陛下？kid，你不會想告訴我你來自一千多年前的華國唐朝吧。」
托尼一臉「Are you kidding me？」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軍蘿，道：「唐朝人可說不了你這麼流利的美式英語。」
「一、一千多年前？居然這麼久的嗎？」
阿洛驚呆的看著他，有點沒想到太宗皇帝所謂的未來居然是這麼多年以後，但是聽到托尼的質疑，她有些迷惑：「什麼美式英語？明明你的大唐官話說得那麼好。」
托尼：「你聽到我說的是大唐官話？」
他緊緊的盯著小軍蘿的眼睛，發現這雙讓人心軟的、小狗崽兒一樣的漂亮眼睛裡除了真誠和信任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托尼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和推測了。
他緩緩挪開視線，最後將注意力落在近在咫尺的電腦螢幕上，頁面中顯示的資料正是他的AI管家根據小軍蘿所給出的關鍵字——「洛陽」、「天策」和「太宗皇帝」進行對比和篩選之後給出的相關詞條。
「——唐高祖武德四年，唐太宗——即當時的秦王李世民，擊敗王世充、竇建德聯軍後被封天策上將，于洛陽城建天策府。」
而阿洛的回答也證實了托尼的猜測。
小軍蘿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好像他才是那個沒法接受事實的老古董一樣。
「我的確來自大唐，不過我也沒有想到太宗皇帝說的未來居然會是這麼多年以後……」
阿洛咬了咬下唇，有點忐忑的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呢……抱歉，這聽起來的確很離奇，我嚇到你了嗎？」
托尼揉了下眉心，感受到了無比巨大的信息量在腦海裡翻湧：「不，沒有……或許的確有那麼一點震驚，但是這不重要。」
或許是科學家的直覺，他在對方坦白自己的來歷之前就有了這種奇妙的預感。
這位銀甲紅袍的小將軍還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儘管身量不足，還生了張眉清目秀的包子臉，但是她神態自若、彬彬有禮，舉止英姿颯爽，行動間有被軍隊訓練過的痕跡，跟普通的小女孩可不太一樣。
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通常都會被爸爸媽媽捧在手心裡千嬌萬寵，要星星不給月亮，很少會有如此清晰的應變思路，也絕不會有這種飛簷走壁一樣的好身手。
除了哥譚那只變態的老蝙蝠和他們家那些蝙蝠崽子，正常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沒法接受如此嚴苛的訓練，這對他們的生長發育可不太好，古代倒是有可能。
而最重要的是，她看起來對斯塔克工業一無所知，在現代社會，這可不尋常。
托尼考慮過，如果她來自另一個時間點，或者是另一個平行世界，那就可以說的通了。
但那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讓托尼排除了某一種時空穿梭可能性，沒有預料到她居然是來自於如此久遠的時間線之前。
「好吧，kid，看來我們的世界也不是沒有共同之處，這未嘗不是一個好消息。」
托尼坦然道：「不過我也非常確定你不是來自我們這個世界的千年之前，我學過世界歷史，華國的唐朝的確民風開放，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讓小女孩兒上戰場的道理，她們也不穿這種小裙子一樣的鎧甲。」
阿洛沒怎麼聽懂他的意思，但卻知道對方是在嫌棄天策鎧甲的設計不夠實用。
小軍蘿摸了摸頭頂的紅須須，有點委屈的小聲反駁：「其實我覺得燕雲套美觀又實用，一點都不累贅……師兄們還有開胸鎧甲呢，而且裝備的屬性才是最重要的。」
托尼：「……」聽起來有點像打遊戲。
而且開胸鎧甲，這是什麼操作？
用胸肌吸引敵方的注意力？就像是大都會那個審美奇葩的三原色外星人嗎？
托尼關閉了電子螢幕，在一位元很有可能接受著忠君愛國思想的小將軍面前，他不得不斟酌著詞彙來稱呼她們的皇帝：「讓我們進行下一話題，那位元命令你的太宗皇帝……他在玄宗時期不是應該駕崩了嗎？」
這個問題阿洛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呢，自然也沒有辦法回答他。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喂完了莎莎聽到師兄叫我，然後太宗陛下就顯靈了。」
提到太宗皇帝，小軍蘿一臉虔誠的握了握拳，將當時的情景複述了一遍，最後有點驕傲的道：「陛下將我賜給了鋼鐵俠，讓我保護他的安全，說我是這個任務最合適的人選之一，然後我就掉到這裡來了。」
大眼睛晶晶亮，看起來似乎還在為自己能為封建主義李扒皮效力而感到驕傲。
托尼欲言又止，不知道應該如何告訴她唐朝已經滅亡。
顯而易見，小姑娘對唐朝擁有非同一般的感情，估計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其實換成他也一樣，突然穿越到幾百年後，有個鬍子拉碴的大叔告訴你美國滅亡了，這換誰能受得了。
托尼甚至還懷疑，這位太宗陛下就是為了改變唐朝滅亡的事實才將這個傻乎乎的小姑娘送到了他們的世界。
資本主義家捏了捏眉心，不太懂封建社會皇帝無視人權的騷操作，他皺著眉有些不贊同的道：「他把你賜給了鋼鐵俠？」
「沒錯！」
提起太宗皇帝的任務，小軍蘿一秒鐘打起精神：「你知道鋼鐵俠在哪裡嗎？」
托尼一臉莫名其妙：「鋼鐵人？我怎麼知道，而且說真的，這代號聽起來怪蠢的。」
第4章 軍蘿x柯基妮（四）
「……難道說這個鋼鐵俠很有名嗎？」
托尼狐疑的揚了揚眉，又端起了那杯早就涼透了的冷咖啡，補充道：「至少在我的記憶裡，紐約可從來沒出現過這個人。」
你要找鋼鐵俠和我托尼斯塔克有什麼關係.jpg
小鬍子富豪理直氣壯，flag立的飛起。
阿洛並不意外這個答案，但是聽到托尼否認的回答之後，仍舊覺得有些失落。
「我就知道，太宗陛下的任務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
小軍蘿和莎莎靠在一起，有些苦惱的扯了扯它雪白的鬃毛，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天策府……」
「回去？寶貝兒，我勸你做好適應新世界的準備，畢竟穿梭時空可不是什麼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至少目前我還做不到。」
托尼攤了攤手，一點都不委婉的吐槽道：「聽過時空悖論嗎？我現在都在懷疑近千年前的古代為什麼會有這種高端技術。」
他想了想，又改口道：「不過考慮到你們已經普及給民眾的空間技術……就是那個輕容百花包，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唐朝小古董阿洛聽的滿頭霧水：「？」
「我猜你也聽不懂，不過別太灰心，這個世界能跟得上我思維的天才屈指可數。」
托尼伸手捋了把軍蘿頭頂的紅須須，一口氣把冷咖啡全灌進了肚子裡，勉勉強強的道：「好了，小可憐兒，看看你這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我會幫你留意的。」
阿洛早就被小嘰蘿捋習慣了，一點都不覺得冒犯，聽到托尼彆扭的保證，她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那我請你吃稻香餅。」
小軍蘿在心裡給自己鼓氣，她其實並不打算依靠別人的力量來完成任務，更何況托尼看起來也不像有能力幫忙的樣子。
你看，他的肚子餓的咕咕叫，而且又在喝那個聞起來苦兮兮的東西來充饑了。
阿洛同情的看了托尼一眼，從包裹裡翻出兩隻稻香餅遞給他，又順便摸出一隻豆餅喂給拼命撒嬌試圖吃皇竹草的莎莎。
「聽著，我從不在別人的手裡接東……」
托尼皺了下眉，下意識的向身側避了一下，但是很快，他試圖拒絕的推辭就被小軍蘿疑惑又真摯的狗崽兒目光給噎了回去：「……算了，我跟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他用挑剔的目光掃了一眼那個普普通通的蔥油燒餅，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畢竟大唐的稻香餅聞起來倒是十分的誘人可口，尤其是在他餓了一天的時候。
但是在注意到莎莎也在啃一隻外表差不多的豆餅之後，小鬍子富豪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
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是什麼？稻香餅？不，不，甜心，其實我還不餓，而且相較於蔥油燒餅，我還是覺得甜甜圈更加適合我高雅的格調。」
托尼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拒絕，他聞著稻香餅勾人的香味，語速飛快的道：「聽著寶貝兒，我最討厭跟布魯斯韋恩那傢伙撞衫，現在並列第一討厭的再加一個，和馬撞餅，別看我，我不餓，我真的不想吃。」
可他說剛完這句話，那個即使在黑色工字背心的遮掩下也能看到一點圓潤輪廓的小肚子十分應景的「咕嚕嚕」叫了一聲。
托尼：「……」
他身軀僵硬，面無表情的在頭頂發出了一串真實的省略號。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小軍蘿很懂的看著他，非常體貼的配合道：「嗯，我知道，你真的不想吃。」
托尼：「……」
他很有骨氣的別開眼睛，嘴硬的拒絕道：「別看我，不吃，我真的不餓。」
三分鐘後，他用事實證明，世界上沒有人逃得過大哲學家王境澤的真香定律。
在AI管家對此做出什麼評論之前，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說：「靜音，老賈，否則我就把你捐到紐約大學的圖書館去。」
小軍蘿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又露出那種讓托尼沒法抵抗的小狗崽兒表情了：「你在和誰說話？」
「我的AI管家，他叫賈維斯。」
托尼咬下一口稻香餅，含糊不清的解釋道：「世界獨一份的人工智慧，除了一板一眼的提醒我糖分超標其實沒多大用處。」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本來他應該跟你打個招呼的，不過作為一個唐朝來的小古董，我不確定你能不能理解AI的存在。」
小鬍子富豪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多，阿洛卻只聽懂了「他叫賈維斯」這一句話。
小軍蘿使勁晃晃腦袋，試圖把聽天書聽出來的蚊香眼晃掉，然後理所當然的展開聯想，把賈維斯當作一位武功高超的俠士，恭敬又友好的道：「您好，俠士。」
天花板上響起AI管家低沉優雅的倫敦腔，同樣溫和友好：「您好，阿洛小姐。」
阿洛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有點不太好意思：「其實叫我阿洛就可以啦。」
在她的認知裡，只有小嘰蘿那樣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才能被稱作小姐（當然有的二小姐也被叫做嘰哥），像她這種騎馬踩奶的野生軍蘿通常都是「狗策」的代言人。
小軍蘿又轉頭去看托尼，在她把「俠士」的稱呼脫口而出之前，托尼打斷了她，示意道：「你得適應新社會，小古董，別再用那個老土的方式稱呼我了，你可以叫我斯塔克先——」
他還沒有說完，阿洛的狗狗眼立刻亮了起來，迅速的介面道：「斯塔克叔叔！」
「……是斯塔克先生。」
托尼抬了抬下巴，冷（ao）酷（jiao）無（ke）情（ai）的道：「別這麼看我，kid，我們還沒有那麼熟呢。」
阿洛眼巴巴的看著他：「……」
有點失落，雖然她大多數時候都不是很能聽懂對方都在說什麼，但小軍蘿還是很喜歡這個友好還話嘮的斯塔克先生的。
托尼有點不自在的轉開視線，心虛的將注意力放在小軍蘿遞過來的稻香餅上。
阿洛秒懂：就知道他餓了很久。
房間裡有些安靜，小鬍子富豪正在吃餅，在第一口落下肚的時候，他的身軀一震，若有所思的盯著稻香餅上的蔥花瞧。
阿洛仔細的對比了一下他的臉色，發現是稻香餅氣血加百分之三的功效發揮了作用，斯塔克先生因為熬夜而有些發黑的眼圈消散了不少，就連臉色都好看了些。
莎莎矜持的叼著豆餅湊到托尼身邊，繞著圈打量這個漂亮的人類和四周從未見過的透明琉璃，哢嚓哢嚓嚼的特別歡快。
成年男人的飯量不可小覷，尤其是一個餓了大半天的成年男人。
眼睜睜看著托尼啃掉了兩個稻香餅還要訂外賣，阿洛有點遲疑的摸了摸自己僅剩的幾兩碎銀，犯愁的道：「斯塔克先生，你知道這個世界在哪裡能接懸賞任務嗎？」
托尼頓了一下：「嗯？懸賞任務？」
聽起來像是雇傭兵或者殺手接單。
小軍蘿掰著手指頭算數：「按照你的飯量來看，想要吃飽的話每天至少要八十個錢，還有莎莎的甜象草和豆餅……還好我吃的不多，不然我們很快就要露宿街頭了。」
托尼·億萬富翁·斯塔克不可思議的重複了一遍：「不好意思，我剛剛沒聽清，你是說我，托尼斯塔克馬上就要露宿街頭了？」
阿洛憂心忡忡的點了下頭。
她已經觀察過四周的環境了，知道自己正身處一座恢宏的建築物頂端，幾乎上達雲天，周圍其他的建築都要低上一頭。
小軍蘿懷疑這裡可能是美國的皇宮，因為這些金屬色的牆壁和透明的琉璃顯然造價不菲，除藏劍山莊和皇室之外，應該沒有其他世家能夠擁有這樣恢宏的建築。
至於斯塔克先生……
阿洛小心翼翼的道：「不是我想挖美國牆腳，但是跟著我，至少你還能吃飽……」
托尼：「……」
不，他真的不是什麼吃不飽的小可憐兒。
事實上他沒吃飽的主要原因是昨晚通宵開了個泳池派對，還跟新認識的美女記者滾了個床單，結果工作結束之後突然來了新武器的靈感，所以才沒來得及訂餐！
「我勉強把這個當做關心收著了，謝謝你，小古董，但你真的想多了，因為……」
托尼輕描淡寫的道：「這座大廈是我的。」
阿洛：「……？」
小軍蘿茫然的「啊」了一聲，耳邊好像有一百隻小蜜蜂在嗡嗡叫，被這個資訊震驚的大腦差點當機。
托尼顯然被這個傻乎乎的表情取悅了。
他展開手臂，帶著點微妙的爽感確認的道：「你沒聽錯，小古董，這座大廈、乃至周圍的那四棟商業大廈都是我的，甚至你看見的紐約任何一座建築，除了五角大樓，三秒鐘之內我就能把它買下來。」
阿洛換算了一下地皮面積，震驚的輕輕吸了口氣。
什、什麼？！除了藏劍山莊，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麼有錢的人嗎！
小鬍子富豪飛快的牽了下唇角，對於逗弄小女孩兒沒有一絲愧疚感，再接再厲的道：「小古董，看到那個被你砸成破銅爛鐵的試驗品了嗎？它的造價如果換算成黃金，差不多可以填滿一間屋子了。」
阿洛身軀僵硬，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去看那攤被自己踩個稀碎的「破銅爛鐵」，幾乎聽得到自己扭頭時「嘎吱嘎吱」的聲音。
一金是多少兩碎銀，一間屋子的黃金又是多少金……
小軍蘿欲哭無淚：「這、這麼貴呀……」
心好痛，她不該接那個扶搖的，和莎莎這麼六jio踩下去，賣身也賠不起呀。
好像體會到了當年師兄被喵哥哥忽悠著買了一斤切糕的感受……
第5章 軍蘿x柯基妮（五）
小軍蘿看著那一攤「廢銅爛鐵」，想想它所代表的天文數字，內心一片悲愴。
在大唐，平定安史之亂的天策軍在民間中的聲望很高，可以說是軍民一家親。
所有損壞公民財物不賠償的天策都被剝奪有嘰權利，被送進大牢勞動改造了。
阿洛是個有夢想的小軍蘿，一直以府主作為奮鬥目標，從小就接受軍師朱劍秋的教導，因此半點逃單的想法都不敢有。
面對斯塔克先生似笑非笑的目光，小姑娘硬著頭皮開口：「那個、賠償的話……」
托尼做戲就要做全套，一點都不愧疚的擺出了萬惡的資本主義家剝削小可憐兒的架勢，把視線放在了悠哉悠哉啃豆餅的小白馬身上。
馬就是天策的命根子，更別提莎莎還不是普通的馬，它是一座行走的金山。
阿洛隱約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睜大了眼睛，小狼崽兒護食一樣警惕的看著他。
果然，下一秒鐘，斯塔克先生若有所思的道：「這匹馬不錯……」
莎莎驚的一口豆餅噎在了喉嚨口。
好馬不嫌家貧。
小白馬驚恐的尥蹶子，堅貞不屈的一秒拋棄了美麗的小鬍子，噠噠噠跑到阿洛身邊，委屈巴巴的求摸摸、要安慰。
莎莎語重心長的：「噅噅噅！」
誇我，我真是好一匹貞潔烈馬！
沒錯，我老婆是真的愛我！
阿洛險些熱淚盈眶，連忙摟住小白馬修長的脖頸，一臉堅定的拒絕道：「要馬沒有，要命一條！就是賣身抵債都不賣馬！」
想了想自己過失在先，她的語氣不自覺的弱了下來，心虛的補充道：「莎莎是小嘰蘿送給我的臨別禮物，真的不能給你。」
況且天策的功夫都在馬上，沒了莎莎阿洛怎麼上陣殺敵呀，奶秀都能用「公主的淩辱」抽死她，就更別說去保護鋼鐵俠了。
小軍蘿為難的咬了咬下唇，雖然有些忐忑，但還是很認真的保證道：「我會還給你的，我們天策一向一諾千金，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打個欠條，慢慢的還。」
好吧，好吧。無論她出現的方式有多麼離奇，又擁有怎樣不可思議的能力，本質上還是個傻乎乎的八九歲小姑娘。
托尼下定結論，好像突然想開了什麼事情似的，相當輕快的調笑道：「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小古董，你一點都不懂幽默。」
他飛快的牽了下唇角，語速飛快又噎人：「沒人想要你的馬，我的收藏裡隨便一輛跑車卸個輪子下來都比它跑得快。而且在我眼裡，你可比你的馬有價值的多。」
阿洛受寵若驚：「……真、真的嗎？」
那可是一間屋子的黃金，放在大唐的話足夠養活一小支軍隊了，阿洛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不值得對方放棄這麼多錢。
小軍蘿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頭頂的紅須須也跟著一晃一晃，非常嚴肅的道：「不，我不配，我還是打欠條吧。」
托尼：「……」這是個什麼反應。
他揉了下眉心，語重心長的道：「聽著小傢伙，第一，托尼斯塔克不缺錢，第二，真正的紳士不會向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討債，聽懂了嗎？」
一隻野生的狼崽子，突然被當做軟乎乎的小姑娘對待，小軍蘿有點手足無措。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不太好意思的道：「……可是我們的關係還沒有那麼熟呢。」
如果剛認識小嘰蘿的時候，對方就要送她一匹裡飛沙，阿洛肯定不會收的。
換成斯塔克先生也一樣，雖然阿洛已經單方面跟斯塔克先生很熟了，但是這樣被免除一大筆債務，還是讓她於心不安。
被自己的話噎回去的托尼：「……」
他心情複雜的道：「如果其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也能像你這麼懂事，或許美國本土的人口老齡化也就不會這麼嚴重了。」
阿洛一臉茫然：「我聽不太懂。」
「這不重要，kid，你未來的老師和監護人會慢慢把這些常識教給你。」
小鬍子富豪輕笑出聲，相當友好的沖她眨了眨眼，發送了一個魅力十足的wink過去：「但是在適應新世界之前，你要先考慮一下落腳問題。」
他思考一秒：「你可以在我這裡先住幾天，但是我很忙，下午還有一個新武器爆破實驗，佩珀或者羅德會來接你……不，羅德不行，軍方背景太麻煩了，哈皮呢？」
阿洛聽了一會兒，發現他是在為她找寄養人家和監護人，但是在適應這個社會之前，她暫時不太想接觸其他陌生人了。
在托尼否定了羅德，開始在佩珀和哈皮直接猶豫不決的時候，小軍蘿終於忍不住小聲祈求：「斯塔克先生，我不能跟著你嗎？在找到鋼鐵俠之前我想跟你在一起。」
托尼停頓了一秒，flag立的飛起：「跟著我？甜心，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快樂的單身生活，帶著一個小拖油……小古董去跟那些性感火辣的漂亮姑娘約會嗎？」
他抱著手臂，特別認真的補充道：「我覺得我的魅力值至少會下降三個百分點。」
阿洛小聲反駁：「可是府主有了兒子，小七姑娘也喜歡他呀，這才是真愛……」
說到這裡，她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惱的表情，底氣不足的補充道：「其實我很厲害的，能幫你做很多事，我還要還你錢呢。」
托尼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這的確很有誘惑力，飼養一位來自盛唐時期的小將軍，聽起來似乎是一種相當奇妙的體驗。」
可是在阿洛重新燃起希望之前，他面不改色的補充道：「或許有許多量子領域和時空理論的科學家期待著這種生活，但是這其中並不包括我，我不只是個科學家。」
他是個科學家，但同時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花花公子，每個月帶回家的記者和封面女郎能從斯塔克大廈門口排到大西洋去，泳池派對和酒吧一夜情更是常事。
他的生活模式根本不適合去養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更別提幫助她適應新社會了，換成細心的哈皮或者佩珀還差不多。
小軍蘿有點失落的鼓起臉頰。
她早就不是剛被李承恩帶回天策府時逮誰咬誰的小狼崽兒了，曾經的敏感和自卑早已經在軍營中消弭，但是被這樣乾脆俐落的拒絕，還是會讓她覺得有些難過。
看著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狗狗眼，托尼有一瞬間的心虛。
他輕咳一聲，不太自在的補充道：「這不是你的問題，要知道托尼斯塔克在其他人眼中的名聲可不太好，如果你留在我身邊，『私生女』的說法都是小報手下留情。」
阿洛有點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但是你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會名聲不好？」
像是紅衣教的阿薩辛，雖然是非法組織，不過長得好看蠱惑了不少民眾，天天喊阿薩辛大人的大腿就是我前進的方向。
托尼思考了一秒，沒在小姑娘面前提到自己過於豐富的情史，而是換了個方向委婉的道：「因為我還是個軍火販子？」
對，托尼斯塔克是個慈善家、億萬富翁，但也是一個令人不齒的軍火販子，總會有人把戰爭帶來的痛苦算在他的頭上。
通常小女孩兒都討厭這個。
但是小軍蘿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
阿洛的眼睛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她的臉頰因為激動而泛起緋紅：「你是賣武器的嗎？給朝廷，也給其他人？」
在得到托尼的確定之後，她就連聲調都控制不住的提高了一點，無比堅定的宣佈道：「他們有眼無珠，你販賣武器，而且還有錢，你一定是個好人！」
軍火販子妮：「……？」
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
小軍蘿沒有解釋更多，但是她看向托尼的目光充滿了純然的親近和信任。
俗話說，風來吳山嘯如虎，老婆山莊老公府，身為一個天策，阿洛對藏劍山莊的好感度天然滿分，而藏劍是幹什麼的？
藏劍山莊是大唐最大的武器商，門下子弟也是人X錢多的代言人，十個賣切糕的喵哥哥加在一起也沒有一隻小嘰蘿有錢！
有錢的武器商，這不就是斯塔克先生嘛！
小軍蘿眼巴巴的看著他，如果她身後有尾巴，估計已經搖成了電風扇：「我想跟著你，你幫我適應這個世界，我教你門派外的功夫來鍛煉身體，你都有小肚子啦。」
托尼那點感動的情緒還沒過去，額角的小青筋就歡快的跳了起來。
你對我的小肚子有什麼意見嗎？
小軍蘿再接再厲，努力效仿小夥伴兒跟莊花撒嬌的模樣，噠噠噠跑到已經開始猶豫的托尼身邊，小心翼翼的去扯他的衣角，小奶音軟乎乎的：「斯塔克先生，求求你啦，我會很乖的，肯定不給你添麻煩。」
小奶狗撒嬌攻勢滿分。
托尼：「……別否認了，你手裡肯定拿了什麼托尼斯塔克rpg遊戲通關攻略。」
但是在面對小軍蘿「什麼是rpg遊戲」的純潔小眼神時，他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我的意思是說……你贏了，小古董。」
小軍蘿快樂的撲進了他的懷裡。
祈求了這麼久，她真的顧不上再矜持一點了，幾乎立刻就改口道：「斯塔克叔叔！」
第6章 軍蘿x柯基妮（六）
小軍蘿正式被斯塔克蓋了個戳。
可惜她還沒能和新鮮出爐的斯塔克叔叔多聊一會兒，就被移交給了他的CEO。
雖然阿洛還不太瞭解CEO是什麼，但是小辣椒氣質優雅、身材火辣，和托尼相處的時候，曖昧的好像空氣都甜起來了。
「別拿那套忽悠哈皮的說辭來糊弄我，托尼，你有沒有侄女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佩珀看了一眼手錶，用指尖輕飄飄的敲了敲托尼的工作臺，似笑非笑的道：「我不管你到底什麼時候認回了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但如果十分鐘之內你沒出現在新武器發佈會上，就準備批准CEO的辭呈吧。」
托尼舉起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誇張的道：「八分鐘，八分鐘就足夠了，別這麼狠心，佩珀，如果沒有我美麗的CEO，斯塔克工業可能明天就要正式宣佈破產了。」
佩珀一臉「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把一套搭配好的西裝放在工作臺上：「快去。」
小鬍子富豪張口就來：「愛死你了。」
阿洛對比了一下，不太確定的想：他們大概和小七姑娘與府主的關係差不多。
或許小辣椒和小七姑娘一樣美貌和雷厲風行，但斯塔克叔叔可遠遠沒有李府主穩重，因為就在進入衣帽間的下一秒——
「有件事我必須澄清一下，阿洛可不是我的私生女，這個等回頭我再跟你解釋。」
他從衣帽間裡探出頭，語速飛快的補充道：「我跟布魯斯韋恩那傢伙可不一樣，我的避孕工作一向做得不錯，現在單身。」
他的表情一本正經，但是卻特別風騷的對小辣椒飛了個魅力十足的wink過去。
果然，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拒絕一個主動散發魅力的托尼斯塔克，雖然佩珀仍舊抗拒的抱著手臂，但表情卻柔軟下來了。
阿洛的表情有點驚訝，大唐的確民風開放，但她從小就生活在直男雲集的天策府，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撩妹手段。
「他就是這樣，以後你就會適應的。」
佩珀蹲下身，溫和的注視著小軍蘿淺棕色的眼睛：「你叫阿洛？很高興認識你。或許托尼還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但是我猜他絕對會是一個好爸爸或者好叔叔。」
阿洛信任的點了下頭：「我知道的。」
小女孩兒嗓音清亮，還帶著點未褪的奶味，偏偏表情一本正經，小大人似的非常嚴肅，認真的模樣好像她真的這麼想。
這是件好事，佩珀比托尼想的還要更瞭解他，知道他有多麼孤獨，或許有個可愛的小女孩陪著他也不壞，至少他和布魯斯韋恩一樣荒誕的生活可以收斂一下了。
小辣椒露出了一個微笑，摸了摸小軍蘿發頂柔軟的紅須須：「乖女孩兒，來跟我去換身衣服，你叔叔的審美一向不靠譜。」
她完全沒有懷疑阿洛的鎧甲裝束，甚至都沒詢問為什麼斯塔克大廈裡居然有一匹馬——畢竟托尼斯塔克是個走在世界前線的天才，這讓他無論做什麼都不奇怪。
但如果她伸手抱一抱阿洛，就會知道小軍蘿這身鎧甲的真實性，它淨重超過了二十公斤，遠遠不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能夠負擔的重量。
於是莎莎被托尼的司機哈皮叔叔帶去挑選新草料和馬廄，而阿洛則有點忐忑的跟著小辣椒去挑選自己以後要住的房間。
「這暫時沒有兒童房，畢竟斯塔克工業的老闆目前還沒有過穩定交往的女朋友。」
佩珀領著小軍蘿，一路走過幾個套著白色防塵布的房間，仔細的介紹道：「這是離托尼的臥室最近的房間，旁邊就是電子遊戲室和美國隊長手辦屋，等等，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可能還不認識美國隊長……」
小軍蘿亦步亦趨的邁著步，對大廈裡的擺設和高科技設備充滿了好奇和敬畏。
她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唐朝小古董，現代世界的一切都會讓她感到新奇和陌生。
在被聲控燈和路過的小笨手嚇了一跳之後，阿洛終於意識到，如果沒有人幫忙的話，她在現代世界的生活會有多艱難。
「我住在這裡就可以了，謝謝姐姐。」
小軍蘿胡亂指了一間臥室，她聽不懂佩珀介紹的高科技家居，也不知道美國隊長是誰，電子遊戲和手辦又是什麼，只能謹慎的拒絕小辣椒「先玩會遊戲」的提議。
「那你喜歡什麼？芭比娃娃還是漫畫手辦，或者一隻可愛的小狗……都不喜歡嗎？」
佩珀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驚訝，顯然是很少見到阿洛這樣不沉迷電子遊戲和可愛玩偶的孩子，輕聲解釋道：「你知道，托尼有時候忙起來就不注意時間，這裡也沒有其他同齡的孩子，我怕你會覺得無聊。」
小軍蘿生怕她誤會，連忙搖了搖頭，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之後，禮貌的詢問道：「我能去斯塔克叔叔的房間看看嗎？」
……事實上，阿洛不是不喜歡，只是她聽不太懂所謂的芭比娃娃和手辦都是什麼。
而且師兄答應過要送給她一隻昊蒼做跟寵，阿洛不確定小狼崽兒和小狗崽兒能不能和諧共處。
可是在聽到阿洛的詢問之後，佩珀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確認道：「托尼的房間？」
「對，我想去坐一坐。」
阿洛猶豫了一下，不確定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冒犯，因為她並不是斯塔克先生真正的侄女，而是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但是很快，小軍蘿雛鳥情節佔據了上風，讓她下意識的放軟聲調，請求道：「我不會搗亂的，就只是去看一看，可以嗎？」
佩珀還沒說話，阿洛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托尼的聲音：「當然沒問題，小古董。」
托尼沖小軍蘿揚了揚眉，他已經換下了髒兮兮的背心，穿著那套由佩珀挑選的酒紅色西裝，機油的味道被男士香水替換的乾乾淨淨，臉上還帶著一隻同色墨鏡。
小鬍子富豪摘下墨鏡，對佩珀做了個手勢，理所當然的道：「你現在已經是個斯塔克小公主了，可以稍微任性那麼一點……或許不止一點，你叔叔可是托尼斯塔克。」
阿洛已經顧不上要感動了，她小小的「呀」了一聲，有點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怎、怎麼肥四，斯塔克叔叔好像在發光！
他看起來金燦燦的！
小軍蘿的感慨絕對是發自內心的，一點都沒想到流浪漢狀態下就已經英俊的過分的斯塔克叔叔，穿正裝居然這麼美貌！
阿洛沒見過西裝，但是基本的審美還是有的，發現托尼從領帶、袖扣到襪子和皮鞋，每一個細節都是在彰顯錢的味道。
小軍蘿驚歎的張開嘴巴：除了沒有輕重劍，他看起來簡直就是一隻行走的小黃嘰了！人X錢多速來！
「別這麼吃驚，小古董。」
托尼手動替阿洛合上嘴巴：「我還有個新品發佈會，乖乖待在家裡，佩珀和哈皮會照顧你的，我還得給你辦理入學手續。」
阿洛懵懵懂懂的點了下頭，看到佩珀離開才有點疑惑的道：「姐姐要去哪裡？」
「去給某個拖油瓶訂新季度的童裝，小辣椒很喜歡你，尺碼和款式會親自去挑。」
托尼帶著阿洛走向自己的房間，無比慶倖佩珀已經送走了他昨晚帶回來的火辣女郎：「你可以在這玩一會，我三點鐘還有個發佈會，等過一段時間阿富汗的新武器實驗結束，我就能騰出時間幫你找鋼鐵俠了。」
「實在太謝謝你啦，斯塔克叔叔。」
阿洛真心實意的抱著小鬍子富豪的手臂，親昵的蹭了蹭臉頰：「我超級愛你！」
托尼努力按下翹起的唇角，矜持的嘴硬道：「……你以為我會吃這一套嗎？」
沒錯，他吃。
在把小軍蘿留在臥室裡，並且教會她電視機的基本用法之後，托尼給哈皮發了一條短訊，準備動身前往新武器發佈會。
「老賈，注意搜索和查詢一切有關鋼鐵俠的訊息，有相似情報務必立刻通知我。」
小鬍子富豪戴上眼鏡，跑車車窗的玻璃緩緩上升，擋住了他的表情：「我是指任何有關鋼鐵俠的消息，包括遊戲和小說中的角色，並不一定是真正的人類。」
賈維斯停頓了一下：「sir？」
「十六格包裹，裝備屬性，氣血加成的稻香餅……忘了說我電子遊戲打得不錯。」
托尼看向身後的斯塔克大廈，若有所思的道：「記得遮罩東方歷史網頁和電視頻道，阿洛暫時不能接觸這個，我不是在懷疑她……但如果連托尼斯塔克都找不到鋼鐵俠，那就要懷疑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了。」
他是一個有判斷力的成年男人，當然能夠分辨得出小軍蘿沒有在說謊，但他懷疑對方的世界是不是真實的世界。
能讓一國帝王出言庇護，不遠萬里的把這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送到一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世界。
如果鋼鐵俠真的存在，那他必然跟那位太宗皇帝想達到的目的有著直接關係。
第7章 軍蘿x柯基妮（七）
燈影輝煌的記者會上，黑色包臀裙的美女記者攔住了準備退場的托尼斯塔克。
「斯塔克先生，能回答幾個問題嗎？」
身材火辣的克裡斯丁向托尼晃了晃手裡的錄音筆，美豔的面孔上掛著迷人的微笑，親昵的道：「耽誤您一分鐘的時間。」
記者小姐燦爛的金髮成功讓小鬍子富豪為她停頓了一秒鐘，但也僅僅只是一秒鐘。
「你超時了，小美人，我已經在臺上回答完了最後一個問題，今天就先到這裡。」
托尼看了一眼腕表，顯然對克裡斯丁的做法見怪不怪，他掃了一眼對方胸口的工作牌——名利場的記者總是這麼幹，好像私下裡攔住他就能拿到獨家新聞似的。
但托尼斯塔克花花公子名聲在外，此刻在記者胸牌的位置掃了一眼，顯然是讓克裡斯丁誤會了這個有點不耐煩的眼神。
這個性感火辣的金髮女郎非常善解人意的把軀體貼近了一點，聲調優雅而又誘人：「斯塔克先生，如果您不介意來一個私人專訪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
如果換做往常，這個金髮美人肯定會成為斯塔克的新歡，但是在幾天之前他飼養了一隻唐朝來的小古董，托尼斯塔克的生活作風再荒誕也不能讓孩子看到這個。
「私人專訪？這聽起來真有誘惑力。」
哈皮拉開車門，而托尼立刻就坐了進去，不動聲色的婉拒了美女記者的投懷送抱：「如果不是二十分鐘之後我要去接侄女放學的話，一定用新跑車載你去兜兜風。」
他故作無奈的攤了攤手，帶著點甜蜜的苦惱道：「我侄女就在大廈做客，你知道的，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實在太熱情了。」
這當然是個藉口，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鐘，阿洛早就吃完晚餐在等他回家了。
想想看，一推開門就有個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撲過來，小狗崽兒似的圍著你轉來轉去，小奶音噓寒問暖，眼睛裡也只能看到你一個人，好像你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不管別人爽不爽，反正托尼自己心裡暗爽就是了，不得不說，這種既能享受單身生活，又有人在家等他回去的感覺真不錯。
第一次養小姑娘的托尼露出了一個相當甜蜜的表情，在心裡說了一句「真香」。
克裡斯丁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表情。
腦海裡同時盤旋著「老牛吃嫩草」和「有錢人真會玩」這兩個念頭的克裡斯丁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鍥而不捨的道：「當然，我能理解這個，一路順風，斯塔克先生。」
在托尼關上車窗之前，這個大膽的金髮美人遞給他一張紙巾，暗示意味十足的道：「聽說一個周後奧比斯坦先生會為您舉辦一場頒獎大會，名利場工作室也收到了邀請函，希望我不會錯過這個採訪機會。」
托尼隨手打開那張帶有女士香水味道紙巾，發現內測印著一枚令人浮想聯翩的唇印，邊緣用口紅寫下了一串私人號碼。
「……誰知道呢，世事變化無常。」
他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將紙巾隨手丟在車後座上，詢問道：「阿洛學校生活的第一天怎麼樣，她能適應學校的氛圍嗎？」
哈皮目不斜視：「還不錯？她對現代科技的接受程度很高，尤其是熱武器和電子遊戲，不像電影裡拍的時空旅行者那麼……」
他斟酌了一下詞彙：「大智若愚。」
小軍蘿其實對現代社會適應良好，在短短一周之內就適應了現代的電子家居。
畢竟大唐的工資技術十分神奇，在見識過唐門的機關小豬和萬花工聖僧一行的作品之後，電視似乎也不是那麼新奇了。
但是電腦的資訊收集和處理功能，以及賈維斯的特殊存在還是讓她驚歎不已。
想到這裡，哈皮終於忍不住道：「你這是從上個世紀四十年代找回來的侄女嗎？」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被照相機嚇壞的小姑娘，而且還對現代科技一竅不通，就像是從美國隊長那個年代過來的。
「是農莊裡，她爸爸作風比較老派。」
托尼掩飾的輕咳一聲，還順便換了個坐姿，不確定的道：「她的同學怎麼樣，會發現阿洛不熟悉現代科技嗎？你知道鄉下小鎮上來的小女孩兒很容易害羞和自卑。」
「同學？同學們都很友好，她還認識了一個叫哈利的小男孩，約好明天一起玩。」
哈皮專注開車：「其實我覺得你有點緊張過度了，托尼，阿洛已經學會了使用穀歌搜索，相信我，學校還會教給她更多。」
哈利，那個奧斯本家的小公子嗎？
托尼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松了口氣。
小軍蘿從前一向自由自在整個天策府的跑，可這幾天一直悶在斯塔克大廈裡足不出戶，如果不是還有賈維斯和小笨手陪著她瞭解這個新世界，早就無聊透頂了。
托尼看的很清楚，小姑娘不熱衷電子遊戲和芭比娃娃，他忙起來又沒有時間觀念，每天眼巴巴的等著他實在不好過，還不如提前認識一下新世界，還有新朋友。
可惜那位「鋼鐵俠」還沒有找到。
托尼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突然天馬行空的道：「你聽說過鋼鐵俠嗎？」
哈皮早就習慣他的異想天開了，隨口道：「什麼鋼鐵俠，星球大戰的新角色？」
小鬍子富豪冷靜的扯了扯嘴角：「一個華國古風遊戲裡的人物，沒什麼重要的。」
哈皮一臉「你是在逗我」的表情：「恕我直言，托尼，古風遊戲裡可沒有鋼鐵俠。」
「……萬一是變形金剛大戰孫悟空呢？」
托尼暫時還不打算讓哈皮也參與到這件事情裡，插科打諢試圖轉開話題：「你不覺得鋼鐵俠聽著像個小變形金剛幼崽嗎？說不定他就是擎天柱和威震天的私生子。」
哈皮被這個設定的帶感程度震驚的翻了個白眼，無語道：「筆給你，你來寫。」
十分鐘後，哈皮把車停在了車庫裡。
托尼中途還讓他拐去了最愛的那家蛋糕店買了兩個甜甜圈，然後拎著那個造型特別軟萌的紙盒準備給小軍蘿一個驚喜。
在和小軍蘿相處的短暫幾天裡，在世界觀破碎的同時，他也多多少少瞭解了一些小古董過去的生活，知道她在軍營裡為了養馬的時候生活費是有多麼的緊巴巴。
「靜音，老賈，停止對我的體脂率發表意見，不過在那之前……阿洛在臥室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托尼示意性的敲了敲臥室的門當做提醒，然後一邊走進去，一邊改變聲線：「猜猜誰回來了？」
正在床頭忙活著什麼的小軍蘿立刻豎起耳朵，一秒鐘轉過頭來，淺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用小奶音喊：「斯塔克叔叔！」
托尼矜持的勾了下唇角，露出一隻背在身後的左手，把那個裝著甜甜圈的漂亮紙袋在小軍蘿眼前晃了晃：「等久了嗎，小古董，Surprise——」
阿洛的嗅覺一向很敏銳，挺翹的鼻尖動了動，幾乎立刻就嗅到了空氣裡誘人的甜香，驚喜的道：「是糕點！」
「沒錯，這可是每天200個限量出售的甜甜圈，平時這個時間店裡早就關門了。」
托尼把甜甜圈遞給小奶狗阿洛，輕描淡寫的道：「不過這不是問題，我已經把那家店買下來了……嗯，你這是在幹什麼？」
他這才注意到，小傢伙自己搬了個凳子，正在往牆上掛一副美國隊長主題的裝飾畫，和他床頭的那一副簡直一模一樣。
「……這是我請佩珀姐姐幫我準備的。」
小軍蘿有點不太好意思：「我在你的房間看到他的裝飾畫了，佩珀姐姐說你還有一整個房間的美隊手辦周邊和等身兵人。」
托尼鎮定的：「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全美國公民的童年偶像都是美國隊長。」
「哈利也這麼說，你們都很喜歡他。」
阿洛贊同的點了下頭，認真的道：「我今天聽哈利講了好多美國隊長的故事，我也很喜歡美國隊長……和喜歡你一樣喜歡。」
托尼：「……好吧，kid，謝謝你把一個花花公子和全美道德模範放在同一個水平面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隱隱升起了一種老父親吃醋的迷之心理。
但是想一想美國隊長也不可能突然從地底下蹦出來跟他搶侄女，小鬍子富豪又相當淡定的放下了心。
眼見小軍蘿在詢問過他要不要來一口之後，就開始小倉鼠似的啃甜甜圈，飼養員托尼斯塔克的內心充滿了心酸和欣慰。
阿洛在戰亂時期啃過馬吃的豆餅，喝過路邊水溝的污水，餓著肚子跟其他小乞丐搶一個髒兮兮的饅頭。
很難有人相信，這個認真又固執、看起來稚嫩可愛如同洋娃娃的小姑娘居然會有這樣淒慘的過去。
女孩兒是要富養的，雖然托尼暫時還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但是如果將來有了女兒，他肯定要給她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看來今天的夜宵可以少訂一份了。」
托尼松了松領帶，神色難得的放鬆下來：「慢點吃對消化好，小古董，等下去看莎莎的時候你還可以告訴它一個好消息。」
面對小軍蘿疑惑的目光，他飛快的牽了下唇角：「我買了一家騎馬俱樂部，明天它可以放開的出去跑幾圈了。」
「！！！」
「一筐馬草就嫁人」的小天策震驚的看著他，甜甜圈都顧不上啃了。
什、什麼斯塔克先生，這明明就是金主爸爸！
再簡潔一點，爸爸！
第8章 軍蘿x柯基妮（八）
莎莎對小鬍子的身家有了新的瞭解。
阿洛陪它遛彎的時候，還有些擔心自己疏忽了對莎莎的照顧，摟著愛馬修長的脖頸愧疚道：「莎莎對不起，這幾天都沒什麼時間陪你，你跟他們對『寶馬』的要求不太一樣，斯塔克叔叔說你不能去學校接我。」
由於被斯塔克包養的生活太快樂，所以壓根沒想起來小主人的莎莎：「……」
樂不思蜀的小白馬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有點心虛的移開視線，然後用毛絨絨的大腦袋去蹭小軍蘿的手臂：「噅噅噅——」
小主人別說了，我懂你意思，這裡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不想蜀國。
阿洛自然是聽不懂的，只當莎莎委屈的撒嬌，真是心疼極了，但天策的軍爺們又都是些鋼鐵直男，不是鋼筋就是杠鈴……
小軍蘿左思右想，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安慰小白馬，只能效仿唯一有情緣的南皇師兄，乾巴巴的道：「我跟其他馬沒關係，你別多想，你看沒有我你都瘦了。」
莎莎更心虛的開始抬頭望天。
不只是莎莎，就連托尼都聽不下去這句話了，他挑起一邊的眉毛，表情帶著微妙的嘲諷，語速飛快又噎人：「瘦了？你確定嗎小古董，我敢肯定它至少胖了八斤！」
畢竟俱樂部裡的工作人員都是相馬的行家，看莎莎就跟看金山一樣，當然都把它當小祖宗供起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小軍蘿去上學的時候，莎莎自己過得可好了，想吃皇竹草就吃皇竹草，想啃豆餅就啃豆餅，比從前圓潤了整整一大圈。
阿洛情人眼裡出西施，連忙為心愛的莎莎辯解道：「馬的事情怎麼能叫胖呢？」
但是自己家的馬兒自己知道，小軍蘿回到斯塔克大廈之後，翻來覆去，一夜都沒睡好，不得不承認莎莎確實胖了許多。
第二天，小軍蘿憂心忡忡的向小夥伴尋求幫助：「哈利，你知道怎麼減肥嗎？」
哈利·奧斯本，阿洛在學校裡認識的第一個新朋友，是個有著金棕色柔軟短髮的漂亮男孩兒，眼睛是翡翠一樣的深綠色。
聽到小軍蘿的詢問，男孩兒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非常不贊同的重複道：「減肥？我不知道，但千萬別告訴我是你要減肥。」
「是我的馬，它最近的伙食太好了。」
阿洛想了想，又補充道：「或許還有我叔叔，他有一個過分圓潤可愛的小肚子。」
小哈利松了口氣：「那多簡單，讓你叔叔騎著你的馬，跑幾圈他們就會瘦下來。」
阿洛：「……」
可是我叔叔怎麼可以騎我老婆！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裡，莎莎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運動量突然翻了個倍，平時種類豐富的「夜草」也沒有了，就只有綠豆餅！
小白馬思來想去，最後僅有的智商發揮了作用，決定先跟金主爸爸打好關係。
俗話說：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在小白馬第四次叼著韁繩放在托尼手上，紆尊降貴的允許他遛自己之後，提出問題的小鬍子富豪終於覺得哪裡不對了。
他若有所思的松了松襯衫領口，焦糖色的眼睛裡自信和驕傲並存，可愛的一塌糊塗：「承認受斯塔克魅力影響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但是這匹馬怎麼突然這麼熱情？」
阿洛完全沒有發現問題：「因為莎莎喜歡你呀，它從沒對其他師兄這麼友好過！」
比如對著莎莎流口水的南皇師兄，不知道得了多少個白眼，還有忽悠師兄買切糕的喵哥哥，拿著綠豆餅都喂不到莎莎。
小軍蘿摸了摸馬兒雪白的鬃毛，仰著臉看托尼，有點期待的道：「斯塔克叔叔，等將來莎莎長成雙騎了，我帶你騎馬呀！」
莎莎一聽這話立刻豎起耳朵，矜持的分出一點點注意力，偷偷瞄托尼的表情。
它早就想好了，哪怕是為了將來頓頓都能吃上皇竹草呢，總之務必要和這個美麗的小鬍子打好關係！畢竟他那麼有錢！
做馬簡單一點，快，大款抱抱我。
「它又不會飛，我的私人飛機可——」
托尼對騎馬沒什麼興趣，但是小軍蘿祈求的狗狗眼對貓科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無奈的改口道：「……好吧，畢竟騎馬還能預防腎結石，多運動對身體好。」
得到承諾的阿洛小奶狗似的繞著他轉了兩圈，然後噠噠噠的跑去繼續遛莎莎。
阿洛牽著它跑了幾圈，看著小白馬越來越高大雄健的身形，終於忍不住遵從天策的本能，一個任馳騁縱身躍上了馬背。
莎莎精神一振、戰意盎然，下意識的揚起前蹄，發出了一聲清透悠長的嘶鳴。
小軍蘿抓著莎莎雪白的鬃毛，夾緊馬腹，興奮的催促道：「莎莎帶我跑幾圈！」
雪白的戰馬揚蹄飛奔，年幼兒的女孩抓緊韁繩，纖瘦的身軀緊緊貼服著馬背。
托尼還注意到，她的另一隻手握著不知何時從包裹中取出來的長槍，纖細的手腕輕輕一抖，就耍出個相當漂亮的槍花。
為了融入新世界，阿洛已經換下了天策標誌性的制式鎧甲，但仍舊能從動作間看出有軍隊訓練的痕跡，她在騎馬時和平時那個認真又固執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樣。
她看起來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眼睛亮的驚人，帶著狼一樣的戰意和侵略性。
「……老賈，或許她並不適合這個世界。」
托尼的神情裡已經看不出輕鬆的意思了，他扶著額頭回憶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喃喃道：「阿洛在大廈裡住了好幾天，你見過她其他這麼自信和輕鬆的時候嗎？」
賈維斯檢索視頻資料，科學的給出了否定的回答：「據我所知從來沒有，sir。」
當然沒有，小軍蘿本就不是會放鬆自己的性格，她認真而又固執，背負重任獨自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自然要過得小心謹慎，哪怕是托尼也不能讓她放鬆。
但是莎莎可以，騎著裡飛沙的天策自帶「天下無雙」buff，約等於一個鶴歸不回頭的藏劍，只要騎上裡飛沙，蓬萊都敢踩！
但是在善於腦補的托尼眼中……
他看到了一個悲劇，一隻意氣風發的狼崽子在向命運妥協，變成一條謹小慎微的奶狗，奶狗不是不好，但它曾經是狼。
不知道為什麼，托尼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好像心裡被砸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一直到他們回到大廈都沒徹底恢復過來。
他掩飾的很好，但一隻合格的犬科從來都不是根據感官判斷貓科，而是直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鐘。
小軍蘿乖乖躺在公主床上，聽她的斯塔克叔叔講了一節基礎物理課之後，準備睡覺，但是就在對方準備關上檯燈的那一刻，她睜開眼睛，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口。
托尼揚了揚眉：「怎麼了，小古董？」
他的小古董困倦的拖長小奶音，有點擔憂的道：「我覺得你今天好像不太高興。」
托尼頓了一下，藉口非常完美：「大概是因為明天要浪費時間，去參加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頒獎大會，而緊接著沒有任何休息時間我就要飛去阿富汗進行新實驗。」
他聳了聳肩：「老天，你不知道這種東西有多無聊，我寧願在賭場裡一擲千金，當然我就是說說，好孩子可不能學這個。」
聽的一頭霧水的阿洛：「……」
她晃了晃腦袋，努力把睡前聽過的物理符號丟出去，然後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檯燈溫柔的暖光下，托尼的表情看起來柔軟的不可思議，問道：「還不困嗎？」
阿洛搖了搖頭，有點疑惑的道：「困的，但是睡覺之前你都不親我一下的嗎？」
托尼：「……？」
老賈在上，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阿洛用事實證明，他並沒有聽錯。
沒有得到回答，小姑娘明顯有一點失落，但是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在托尼反應過來之前，一個輕飄飄還帶著水汽的親親落在了他的臉上，伴隨著「啾」的一聲。
小軍蘿早就瞭解過了，美國的親子模式裡晚安吻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儀式，但是斯塔克先生卻一直都沒有親過她的額頭。
好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阿洛覺得她可以自己來。
小軍蘿達成「晚安吻」成就，十分自然的重新躺回被窩裡，乖乖的道：「晚安。」
托尼：「……」
他的身軀僵硬了一下，神色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小女孩兒軟乎乎的、涼絲絲的，身上還帶著草木沐浴露的清香，他其實很少得到這種簡單乾淨不含任何其他因素的吻。
誰會親吻托尼斯塔克呢？
童年時是他的母親瑪利亞，現在是他帶回家過夜的、各式各樣的火辣女郎，但是在霍華德和瑪利亞的車禍過後，他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得到過一個純粹的吻了。
現在他終於清楚的意識到，他的生活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有一團熱烈的火焰闖進來，將他死水一樣的荒誕作風燃燒殆盡，為他的生命注入另一種全新的活力。
第9章 軍蘿x柯基妮（九）
自從開始養蘿莉，小辣椒發現托尼曾經荒誕的生活作風有了相當明顯的改變。
這具體表現在他竟然沒有翹掉奧比斯坦的頒獎大會，跟著他的「狐朋狗友」們跑去賭場逍遙，甚至還在奧比身邊那群名流們勸酒的時候，很有分寸的只喝了一杯。
「一杯就夠了，如果不是端酒過來的小妞有一頭美妙的金髮，我一滴都不會碰。」
托尼從侍者的銀託盤裡拿了一隻藍莓甜甜圈，很乾脆的拒絕道：「今天不喝酒，誰勸都沒有用，我侄女還在大廈裡等我回家，一身酒氣的男人可不討小姑娘喜歡。」
勸酒的男人遺憾的收回酒杯：「或許，但一身酒氣的斯塔克絕對更討女人喜歡。」
「女人？不不不，還算不上，我的斯塔克小公主還是個年幼無知的小女孩兒呢。」
托尼完全忽略小軍蘿能和丐蘿對拼的驚人酒量，面不改色的道：「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不喜歡酒味兒，她覺得太辣了。」
賓客們看出他的興致不高，大約猜得到這個花花公子有多不喜歡這種無聊的宴會，因此只是客套了幾句就禮貌的散開。
但這些人中不包括不達目的不甘休的記者，比如對斯塔克工業一手新聞勢在必得的克裡斯丁——或許還有斯塔克本人。
「您的侄女似乎從沒曝光在媒體下。」
克裡斯汀端著一隻高腳紅酒杯，柔順的金髮披在光潔的肩膀上，美豔動人的眉眼裡充滿了狡黠的笑意：「斯塔克先生，如果沒記錯的話，您似乎還欠我一個專訪。」
托尼眼神裡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降了下來，他還記得克裡斯汀，名利場無往不利的女記者，如果是在一個月前，他很樂意跟這種性感火辣的金髮女郎來一場床上的深入交流，但是現在他得做個正人君子。
「斯塔克本人就站在你面前呢，我的吸引力和話題度難道不比我侄女高多了嗎？」
托尼跟她碰了個杯，把特意換過的藍莓汁喝的乾乾淨淨，他不想為難一位如此有能力的女性，只能暗示性的看了一眼腕表，催促道：「給你十分鐘，我趕時間。」
老天，這十分鐘真是無比漫長。
雖然克裡斯丁有點遺憾沒能爬上托尼斯塔克的床，但既然已經得到了一手的新聞資料，那麼這點小遺憾也不算什麼了。
克裡斯汀在心裡重複：向上帝發誓，我可不是什麼拜金女，但是拜託，看看托尼斯塔克那張價值千萬億萬的臉，全紐約的模特和記者誰不想倒貼給他？
而另一邊，終於擺脫了宴會的托尼也在和哈皮吐槽：「為什麼這些記者就不能跟星球日報學學？上次他們來採訪我的小記者叫什麼來著？那才是真正專業的記者。」
「克拉克肯特，雖然肯特先生的專業程度不容置疑，但我必須提醒您，他不想跟您發展什麼特殊關係的原因是他的性別。」
哈皮一點都不委婉的說：「很少會有報社安排男性記者來採訪你，不過我覺得主要原因是星球日報是布魯斯韋恩的產業。」
肥水不流外人田，韋恩花花公子的名頭比托尼還響亮，他公司裡的漂亮姑娘怎麼可能會送到紐約，天知道這兩個人在「收集封面女郎」活動裡已經暗中較勁多久了。
托尼無法反駁的：「……怪不得。」
他就是調侃了幾句那個傻乎乎的小記者，第二天韋恩就打電話來冷嘲熱諷了。
「總之我就不應該來參加這個見鬼的頒獎大會。」
托尼總結道：「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還不如陪我的小古董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要知道現在沒去過遊樂園的小孩子可不多。」
哈皮提醒他：「別忘了你明天還要跟羅德飛阿富汗演示前幾天發佈的新導彈，陪小女孩兒逛遊樂園可比你在宴會上喝兩杯酒累多了，逛街和購物可是女人的天性。」
「你不懂，哈皮，你還沒有女兒，不知道陪小古董探索新世界到底有多麼快樂。」
托尼看著哈皮的眼神裡帶著點微妙的自豪感，一邊松領帶，一邊主動給自己插了個flag：「老賈，先記在我的備忘錄裡。從阿富汗回來我就陪小古董去遊樂園。」
他補充道：「我應該給自己放個假。」
哈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他的老闆道：「托尼，在這之前你每天都在放假。」
或許是flag立的太多，總之「每天都在放假」的托尼這一次沒能等到他的新假期。
新武器的演示十分順利，但是在回程的時候，托尼沒有選擇和羅德一起坐直升機，而是選擇了一輛很個性的快樂吉普。
一個億萬富翁就坐著吉普，帶著兩個雇傭兵穿梭在沙漠裡，簡直就是活靶子。
於是他失蹤了。
「我們已經失去聯繫幾天了，軍隊找到了吉普車的殘骸，還有駕駛人員的屍體。」
羅德說：「現場發現了血跡，但是沒有發現托尼的蹤跡，他還活著，但是爆炸的餘波肯定對他造成了傷害，阿富汗的醫療條件並不發達，我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
小辣椒的臉色白的像是一張紙，但是很快，她重新鎮定下來：「這件事暫時不能透露出去，否則董事會必然會出現變動，在托尼回來之前，我必須確保他的斯塔克工業不會出現其他問題，還有一件事……」
「雇傭兵沒有停止搜查，阿富汗的恐怖分子有名頭的並不多，敢綁架斯塔克工業總裁的更是屈指可數，我們會找到他的。」
羅德停頓了一下，肯定的道：「佩珀女士，托尼失蹤的事你是不是想瞞著阿洛？」
作為托尼的好友，羅德自然也察覺了托尼最近突然改變的生活作風，也知道他身邊多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小女孩兒。
托尼顯然是認真的，收養手續都辦下來了。小黑戶的身份問題還是他幫的忙。
佩珀確認了他的猜測，有點擔憂的叮囑道：「不要告訴阿洛，她還是個小姑娘，恐怕沒法接受這件事……你知道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容易衝動，我現在不能分心。」
羅德剛想答應，就發現門邊突然多出了一道銀紅相間的挺拔身影，正是阿洛。
小姑娘臉色蒼白、神情堅定，稚嫩可愛的面孔上隱約帶上了憤怒的色彩，明明穿著佩珀送來的大牌高訂，可色調清新可愛的公主裙也不能讓她冷峻的神色柔和。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講話。」
小軍蘿輕輕抿了下唇，緩緩向羅德和佩珀走去，陳述一樣的道：「但是斯塔克叔叔已經很久沒有聯繫我了，我很擔心他。」
在小女孩兒輕柔的聲線裡，拓印的公主裙像是泡沫一樣消失在空氣中，她纖細的身軀上一點一點的覆蓋上天策制式的銀甲紅袍，金屬碰撞的聲音在空氣中迴響。
最後，一柄寒光凜凜的長槍憑空出現在她的手中，在燈影下反射出暗沉的光。
阿洛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魯莽，但她同樣不想被當做脆弱的小孩子看待，因為這代表著她將不被允許參與到尋找托尼的過程中去。
小軍蘿加重語氣：「我們可以平等的談談嗎？」
羅德的臉色變了。
一種被狼盯上的危險感覺讓他下意識的戒備起來。
小辣椒後退了一步，同樣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但是對她來說，這並非不能接受，她毫無條件的相信託尼做出的決定，自然也相信被他認可的阿洛。
「平等？是的，平等……謝天謝地，這是個超級英雄和變種人遍地走的時代，而我沒有變種人PTSD。」
佩珀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不贊同的看著阿洛，神色相當複雜：「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對變種人沒有偏見，即使你有某些特殊能力，也不應該這樣輕易的透露給其他人，在這種時候別讓我擔心，好嗎？」
「我不是變種人……好吧，我只告訴了你們和斯塔克叔叔，就連哈利都沒有說。」
阿洛提著長槍，考慮到第一次見面時差點嚇到托尼，她沒有立刻靠近佩珀和羅德，而是認真又可靠的安慰道：「佩珀阿姨不要擔心，我會把斯塔克叔叔帶回來的。」
小辣椒徹底放下了心——即使突然展露出強大和具有侵略性的那一面，但她知道阿洛本質上還是那個軟萌乖巧的小姑娘，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但你還是個孩子。」
佩珀不贊同的道：「阿富汗比你想像中危險，而且羅德上校會繼續搜查，阿洛，在托尼回來之前，你絕對不能再離開我。」
「可我是托尼斯塔克收養的孩子，現在他失蹤了，而我有能力去幫助他。」
小軍蘿又看向羅德，即使大唐和美國處於不同的時代，她也能分辨出對方出身于軍隊的痕跡：「你是美國朝廷的人嗎？」
「美國軍方，但你的形容也沒有錯。」
羅德審視著這個能夠讓他感受到威脅的小不點，肯定的道：「你想去幫忙，對嗎。」
小軍蘿毫不遲疑的承認了：「沒錯，我想去，他們的武器傷不到我。」
她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害怕羅德拒絕，補充道：「或許有一些可以，但我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打不過我會跑的，我有疾還有莎莎，他們追不上我。」
出乎意料，羅德竟然同意了。
「你可以跟著直升機一起去阿富汗。」
羅德說：「但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小將軍踮起腳尖跟他擊掌：「成交。」
第10章 軍蘿x柯基妮（十）
天策，是一個腿長八百米的門派。
天策府門下弟子號稱東都狼，又叫東都哈士奇，俗稱「撒手沒」，一個「疾」能跑出奶媽視野八百里，腿短點的得拿頭去追。
有句俗話說——冰心不努力，長大奶策藏，藏劍山莊每屆名劍大會，追狗策累死在擂臺上的短腿奶秀都能繞大唐一圈。
當一隻天策對你說「信我，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視線」時，誰信誰頭被對面打歪。
詹姆斯·羅德斯還是太年輕了。
高速飛行的昆式飛機上，「還是太年輕了」的羅德在半空中投影出一張虛擬地圖。
熒藍色的資料流程穿梭在地圖上方，三角狀的標記每時每秒都在更新，它代表雇傭軍探查過的領域，逐漸縮小搜尋範圍。
「我們從托尼失去聯繫的座標向四周進行擴散搜索，雖然目前已經排除了兩個方位，但線索其實並不夠多，其他雇傭兵繼續地毯搜索，而我們去最有可能的座標。」
羅德指出最後兩個座標點，它們被進行了特殊標記：「其中一個是阿富汗非法組織的軍事基地，成員號稱是自由戰士，不過按理來說他們和斯塔克工業沒有衝突。」
阿洛一聽「非法組織」和「軍事基地」，立刻就把對方跟狼牙軍畫上了等號，再想一想托尼約等於一個沒有武功的葉英莊主……
「沒有衝突並不代表沒有犯罪動機。」
小軍蘿果斷的道：「他們是反賊，對於這些亡命之徒來說，一個武器商的價值足夠讓他們鋌而走險，貪婪能夠毀滅一切。」
國家不承認的非法組織就是反賊，由此可以判斷，綁架托尼的人約等於大唐的狼牙軍，至於綁架武器商要求對方提供武器……這個令人不齒的套路阿洛太熟悉了。
安史之亂時，狼牙軍也曾命藏劍山莊為軍隊打造武器，甚至還想對大唐顏值擔當的莊花下手，只不過小黃嘰們的風車不太好惹，而托尼的個人武力值不超過五。
「沒錯，有時候戰爭和衝突是不講道理的，人很複雜，做出決定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面對的誘惑是斯塔克。」
羅德神色複雜的看著小軍蘿，繼續冷靜的分析：「而除此之外，我們也不能排除收錢買凶的可能性，托尼的對頭其實並不少，以戰鬥力來看，阿富汗只有這個自由戰士的組織有膽量接下綁架托尼的單子。」
他的手指繼續向下，落在不遠處的另一個座標上：「另一個也是當地的軍事組織，他們的首領曾經向斯塔克工業購買軍火，但是由於國際問題被董事會拒絕了。」
「兩個都有可能，以前藏劍山莊舉辦名劍大會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這種事情。」
小軍蘿認真的記下地圖，開始換算兩處基地之間的距離，最後有點嚴肅的問羅德：「如果挨個搜索過去需要多長時間？」
「最少也要二十四小時，對方同樣擁有軍事武裝，座標位置只是大致的方向，要找到基地的具體位置還要花費更多時間。」
羅德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凝重，還有些隱隱約約的不安，一邊看時間一邊道：「而且這都是建立在托尼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上，如果他擺脫了對方的禁錮，想在大沙漠找到他，我們要搜查的範圍就更廣了。」
二十四小時，聽起來並不久，但是距離托尼失去聯繫已經有好多天了，阿洛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等過下一個二十四小時。
阿洛握緊了長槍，小臉上的表情繃的認真又嚴肅，她是如此心急如焚，卻只能看著地圖上飛機行駛過的路線安靜等待。
她在心裡想：或許我應該單獨行動，座標位置太模糊了，如果是小範圍搜尋基地位置，我比他們的速度快很多。
羅德完全沒有察覺阿洛的想法。
「希望這次的綁架跟董事會沒關係。」
他苦笑道：「托尼斯塔克就是一塊香噴噴的骨頭，等托尼回來……小姑娘，我希望你能保護好他，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阿洛咬了咬下唇，神色鄭重的好像是在發誓：「我會的，羅德叔叔……我保證。」
沒錯，托尼就是一塊香噴噴的骨頭，外頭的野狗看了都想啃一口，但這塊骨頭已經被狼盯上了，還蓋了戳，叼到窩裡。
敢動狼窩裡的骨頭，頭都給你打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飛機終於行駛到阿富汗上空，機艙內的氣氛已經緊張和沉默的像是要凝固了一樣。
空氣中充滿戰火的味道，昆式飛機的地理位置已經和其中一個座標相差不遠。
而阿洛也終於下定決心，語速飛快的道：「抱歉羅德叔叔，我沒法再等二十四小時了，這個座標交給我，你們繼續飛行，我們分頭行動，有情況我會通知你的。」
說完，不等羅德反應過來，她就扣住機艙的活動門，在「哢嚓」一聲過後，就直接憑藉蠻力在高空的氣壓下拉開了艙門。
一瞬間，倒灌進來的高空寒流席捲了每一個人，除了隔離艙中的駕駛員，凜冽的狂風吹的幾乎所有人都沒法睜開眼睛。
久經訓練的羅德勉強還能保留幾分視野，一邊指揮飛行員下降飛機高度，一邊震怒的道：「別靠近艙門，你甚至都還沒背降落傘，這個高度跳下去，除了超人世界上沒人能救你……阿洛，你到底要幹什麼！」
羅德堵在艙門前，聲音戛然而止。
銀甲紅袍的小將軍縱身一躍，在羅德驚駭的目光中猛的一個起落，好像能在半空借力一樣迅速扶搖而上，與此同時，一面猩紅色的大旗在狂風中迅速舒展開來。
羅德毫不猶豫的關閉艙門，沒有給自己更多接受的時間，但是在其他人發覺這一點之前，他迅速下令道：「繼續前進。」
飛行員猶豫道：「……但是那個小姑娘？」
「她沒事，你看到那條紅斗篷了嗎？」
羅德指著窗外已經模糊不清的紅色影子，冷靜道：「超人來了，她不會有事。」
飛行員半信半疑的向外看了一眼，果然有道模糊不清的紅色影子在空中飄動。
他們按照計畫好的路線繼續搜尋，而另一邊的阿洛已經在探查四周的環境了。
她的氣力值充足，幾個跳躍加一個聶雲就安全的降落到了地面上，打坐調息了不到半分鐘，氣力就恢復了大半，足夠支撐她一路飛掠，靠著座標尋找基地位置。
最後，在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之後，阿洛終於確定了基地的具體方位。
這裡分明是軍事基地，但只看外表簡直就像難民營，運輸武器的箱子光明正大的堆放在一起，一點都沒有反賊的自覺。
阿洛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握著盤踞赤龍的槍身，在發覺基地中的武器裝備都帶有斯塔克標誌後，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羅德叔叔明明說他們跟斯塔克工業沒有交易，但這些武器……阿洛就知道反賊沒有一個好東西，斯塔克叔叔果然在這裡。
小軍蘿憤怒的重重抿了下唇。
巡邏的「自由戰士」警惕的端起了武器對準她，聲色狠厲道：「哪來的小矮子！」
阿洛不是能隱身的明教和唐門，而且天策的武學一向聲勢浩大，走的光明正大的路子，因此小軍蘿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到來，被對方發現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
不過「淵」可以為其他人承擔傷害，所以阿洛也不太害怕對方用托尼來威脅她。
「傲慢會讓人變得愚蠢，大個子，你會後悔這麼稱呼我的。」
小軍蘿吹了個口哨，幾步遠處突然奔過來一匹雪白的駿馬——騎馬的速度沒有大輕功快，阿洛這時候才把莎莎叫過來。
小白馬揚蹄嘶鳴，一眨眼就從紐約跑到了阿富汗，但看狀態適應的特別良好。
「你是……變種人？！該死的！」
見到這樣違背世界規律的一幕，巡邏的男人瞳孔急劇縮小，即使面對的是阿洛這樣的小姑娘，仍舊毫不猶豫選擇開槍。
阿洛有一瞬間後悔自己態度的鬆懈。
但子彈打在燕雲鎧甲上，發出「叮」的一聲，甚至都沒破防，就更別提會心了。
「……你成功激怒我了，按大唐律例謀反當誅九族，拘捕反抗者以同罪論處！」
小軍蘿第一次應對熱武器，這下徹底反應過來，沒給他開第二槍的機會，她神色間隱隱帶著憤怒，槍尖抵在對方的脖頸上，一字一頓道：「你沒有機會懺悔了。」
男人瞪大雙眼，喉嚨裡的「救命」被鮮血堵在口中，只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隨後就有一灘骯髒的血緩緩滲入了沙土裡。
而與此同時，自由組織關押托尼的山洞裡，為了給戰甲動力系統的啟動爭取時間，依森拿起一把槍沖出了山洞洞口。
依森以為自己面對的將會是震怒的自由組織首領——這也是他的計畫之一，他的家人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在生命最後的時間，他希望自己能幫托尼逃離這裡。
但他面對的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正常人的思維中，戰場上的將軍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虎背熊腰、兇神惡煞？
都不對，那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穿著英姿颯爽的銀甲紅袍，舉手投足間赤色的內勁橫貫而出，如同一道耀目的火光。
那些熟悉而又猙獰的恐怖分子，他們手中拿著斯塔克工業製造的武器，但是那根本沒有用處——因為這一切都太快了。
熱武器的確威力巨大，但是在他們想要開火之前，靈活的槍尖就已經刺穿了控制武器的手掌，又或者被震退出數尺。
橫七豎八的屍體倒了一地，一匹神俊的白馬揚起前蹄，精准無比的踏在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胸口，發出了清脆的骨裂聲。
「哢嚓。」
依森記得這個男人，尤其是他標誌性的大鬍子，他是「自由組織」的頭目之一，半個月前，托尼就是他送到山洞裡來的。
狼崽子一樣的小將軍跳下馬，明明是那麼點一小只的蘿莉，一腳踩在頭目身上的時候，卻讓對方臉色漲紅的吐了口血。
紅纓的長槍帶著雷鳴般的響聲，以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砸在地上，槍勢餘威不減，又在空氣中震盪出一道水似的波紋。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她一字一頓的問：「托尼斯塔克在哪裡？」
第11章 軍蘿x柯基妮（十一）
「……托尼斯塔克竟然跟變種人勾結在了一起，怪不得他的董事會一直出亂子。」
大鬍子頭目陰沉沉的視線像是一條黏膩的蛇，帶著令人作嘔的惡意落在阿洛身上，陰森森對著她冷笑：「你這噁心的變種人小崽子，別想從我嘴裡得到任何消息。」
阿洛踩著他肋骨的力道陡然加重，冰冷的軍靴踏在對方腹部重重的碾了一下。
小軍蘿自認生的還算可愛，光靠包子臉就能迷倒藏劍山莊的小黃嘰，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噁心的小崽子」這種詞彙形容。
天策府可沒有善待俘虜的傳統，像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凶徒和反賊，只有比他們更凶更暴力，才能打到他們認輸服軟。
小軍蘿神色狠戾，手下的動作就沒有留情，鋒利的槍尖直接劃破了大鬍子頭目的皮膚，怒道：「你不說，總有下一個人，等你們都死絕了，本將自己也能找到他！」
頭目冷笑一聲，毫不顧忌的對著阿洛精緻的燕雲軍靴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任由冰冷的金屬貼在他脖頸處的動脈要害。
他不知悔改的獰笑道：「那你就殺了我啊，小崽子，殺了我你同樣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別忘了，你可是個異類的變種人！」
阿洛沒有說話，大鬍子頭目以為阿洛已經被激怒，但事實上還不太瞭解變種人問題的小軍蘿神色和內心一樣毫無波瀾。
她只是非常疑惑：為什麼無論是在大唐還是美國，每一個不遵守律法的反賊在伏法時，都認為自己會受到律法的保護？
阿洛越沉默，頭目就越倡狂，好像他這樣將生死置之度外，之前被一個小女孩兒踩在馬下的恥辱就能夠得到洗刷一樣。
他說一個字就吐一口血，表情卻充滿報復的快感，惡意滿滿的道：「再給你們變種人添一筆功績啊，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噁心的傢伙還能在世界上逍遙多長時間！」
小軍蘿壓根不想跟他浪費時間，見他不肯吐露托尼的情報，她面無表情的擦乾髒汙的軍靴，一字一頓的道：「龍、牙。」
在陰暗的山洞口，她的槍尖上迸發出一道炫目的火光，火蛇一樣的席捲而來。
頭目的獰笑僵硬在臉上，露出了錯愕的神色，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呆滯了。
槍身滴血不沾，唯有盤踞其上的赤龍和飽吸鮮血的紅纓能夠看出它做過什麼。
阿洛向山洞內望了一眼，挺翹的鼻尖輕輕嗅了嗅，在被火焰炙烤著的、充滿腥臭味兒的空氣裡，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但……這個擋在洞口的老爺爺是誰？
「老爺爺」依森還沉浸在這場暴力美學之中，他目光呆滯的看了一眼頭目還沒有涼透的屍體，下意識捏了把自己的大腿。
……托尼在上，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下一秒，「小殺神」撲面而來的殺氣成功讓這個乾瘦的小老頭兒徹底回過神來。
眼見渾身血跡斑斑的小殺神一槍一個小朋友，再提著寒光凜凜的武器走過來……
依森頭皮發麻：「等等，我是友軍！」
他儘量鎮定的問道：「你找托尼斯塔克幹什麼？他已經被頭目送到其他基地了。」
他騙汪，阿洛都聞到托尼的味道了。
聽到這句話，小軍蘿原本逐漸溫和的目光再一次冰冷起來，她皺著眉，剛要出口的一句「老爺爺」被重新咽回了肚子裡。
小軍蘿不懂對方為什麼騙她，明明她沒有感受到敵意，因此在聽到山洞內轟隆一聲之後，她毫不猶豫的走進去，並且用一個眼神把依森定在原地：「我不殺你。」
潛臺詞：別擋路，識趣就滾遠一點。
依森咬了咬牙，不確定托尼戰甲的動力系統是否啟動完畢，只能繼續去拖延時間，試圖讓心急如焚的小軍蘿停住腳步。
「等一等！托尼斯塔克的研究內容我有全程參與，不如我們先來談談合作條件！」
依森已經看出小殺神雷厲風行、軟硬不吃的性格，只能硬著頭皮用托尼最有價值的技術資料來做誘餌：「我可以幫你！」
在他再一次試圖阻攔的時候，阿洛一個閃身錯開了依森的觸碰，與此同時，一隻斑斕的猛虎從她的身軀中一躍而出，氣勢洶洶的盤踞在小軍蘿身邊怒吼了一聲。
依森倒吸一口涼氣，被震懾的後退了一步，似乎還能感受到猛虎凜冽的氣勢。
而阿洛掛著下意識開啟的減傷「嘯如虎」，冷冰冰的對他警告道：「別靠近我。」
戰鬥剛過去不久，阿洛還沒來得及打坐調息，她的確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第一次應對熱武器仍舊不可避免的會有失誤，血量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之下。
山洞裡的轟隆聲越來越大，最後在一陣機械摩擦的聲響中，走出了一個造型有些……不那麼斯塔克的鐵皮怪物，有點醜。
阿洛被嚇了一跳，沒有立刻把它和托尼聯想起來，條件反射一個後跳接扶搖。
而看到托尼成功驅動戰甲，依森終於松了一口氣，然後脫力似的坐在了地上。
托尼的掃描系統沒有發現敵人，但卻發現了一堆血流成河的屍體，於是立刻掀開面罩，把難兄難弟依森扶了起來，十分焦急的詢問道：「你感覺怎麼樣，老兄？」
依森示意性的指了指藏身陰影處的小軍蘿——小傢伙血量不足，在沒有確認對方的陣營之前不敢單挑這個鐵殼BOSS 。
托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對上一個有點警惕的小眼神，淺棕色的眼睛漂亮的像琉璃，屬於他養的小狼崽兒，阿洛。
似乎是確認了他的身份，恢復了銀甲紅袍打扮的小狼崽兒從陰影中走出來，嚴肅的包子臉終於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
然後她毫不猶豫的沖了過來，精緻的軍靴踏過洞口燃燒的火焰和戰鬥留下的灰燼，小奶音特別的歡快：「斯塔克叔叔！」
托尼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
他回想起之前被困在山洞的時候，他和依森閒聊，依森問他：「你有家人嗎？」
托尼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短腿蘿莉的身影，伴隨著一聲奶聲奶氣的斯塔克叔叔——其實他收養手續都辦下來了，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再過兩天小傢伙就要改口叫爸爸了。
於是小鬍子富豪否認的回答被噎了回去，帶著點微妙的無奈，確認道：「有。」
依森友好的道：「要不要說說看？」
「沒什麼好說的，等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就能見到了，不過非要說的話……」
托尼牽了下唇角：「是一隻小古董。」
於是沖天的火光裡，他的小古董身披銀甲紅袍，踏著熊熊燃燒的烈焰從天而降。
「……真是世事無常，半分鐘前我還以為自己要和這個恐怖組織展開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呢，說不定還要經歷生離死別。」
托尼很快就收起那些柔軟的、不怎麼斯塔克的神色，然後誇張的張開雙臂，成功接住一隻信仰之躍的哈士奇，帶著點感慨意味的道：「這是你回禮的大驚喜嗎，小古董？」
小軍蘿倔強地抿著唇，看著托尼額角和臉頰上的淤青以及傷痕，幾乎是不加掩飾的瞬間紅了眼圈，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失敗和無力：「我來晚了一點，對不起……」
她的情緒難得如此外露，白嫩嫩的手臂摟著小鬍子富豪的脖頸，相當依賴的在他下頜的胡茬上蹭了蹭，絲毫不顧金屬的鎧甲和戰甲摩擦在一起的聲音有多刺耳。
托尼承受著小軍蘿和她至少四十斤的鎧甲的重量，堅強的道：「一點都不晚，甜心，你來的剛剛好。」
阿洛渾然不覺的掛在他身上，一路上的堅強和冷靜都在托尼的懷抱裡化成了委屈，但她性格隱忍，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有點倔強的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托尼拍了拍小軍蘿瘦削的脊背，臉頰被她發頂的紅須須蹭的有點癢：「是的，沒錯，你找到我了，需要我恭喜一下嗎？斯塔克小公主終於打敗惡龍，英蘿救美？」
阿洛聽不懂托尼的冷笑話，但卻能感受到他話中帶有安撫的意思，她從來都不是嬌氣的小姑娘，不需要安慰和保護，但是這一次，聽著托尼的安撫，她想像托尼曾經說的一樣「再任性一點」。
於是小軍蘿不再掩藏自己的情緒，她沒有哭，但清亮的小奶音微微發顫，一點都看不出來小殺神的氣勢了，委屈的控訴道：「你嚇壞我了，你嚇壞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
托尼不得不卸下剛剛穿好的戰甲，歎息著道：「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而且經過這次的事情……我想對於斯塔克工業的後續發展，我有了新決定。」
這聽起來可不像什麼有誠意的保證。
但他的小姑娘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然後信任的親了親他髒兮兮的額頭，任由自己雪白的肌膚蹭上塵土。
小軍蘿吸了吸鼻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鄭重的道：「你說的，就這一次。」
涼絲絲的，像是被小奶狗舔了一口。
托尼有點疑惑的揚了揚眉，顯然不太適應在其他人面前如此溫情，不太自在的道：「我應該過了需要親親安撫的年紀？」
「是落下的晚安吻，給你補上。」
小軍蘿捧著他的臉頰，一點都不嫌棄上面的油污和塵土，湊過花骨朵似的小臉兒，認認真真的又親了幾下，這才不太好意思的小聲道：「補完了。」
托尼心臟猛的一跳：「……！」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幾個大字：啊！這是什麼絕世小可愛！
父女倆快樂的膩在一起，其樂融融。
而依森：「……」
他：？？？？？
怎麼肥四？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第12章 軍蘿x柯基妮（十二）
我不該在這裡，依森想。
他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G的信息量。
半分鐘前那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小殺神乖乖窩在他的難兄難弟懷裡，乖巧溫順的像只沒斷奶的小狗崽兒。
……鬼知道她半分鐘之前還一身戾氣滿手血腥，在他面前開始了一場實力不對等的單方面屠殺。
「托尼，如果你的親子時間結束了……」
依森靠著托尼的盔甲勉強撐住發軟的雙腿，看向小軍蘿的目光無比迷茫，苦笑道：「介不介意為我介紹一下這位厲害的小將軍是誰，還有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洛的來歷非同尋常，哪怕是共患難的朋友，托尼也不打算立刻告訴他事情的原委，他和依森還需要更多的磨合時間。
小鬍子富豪輕咳一聲，伸手去卸功能還不完善的盔甲，面不改色的道：「我跟你提過的，這是我的侄女兒，一隻小古董。」
在依森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小古董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抿唇對他笑了一下，然後收起飽飲鮮血的武器，伸出軟綿綿的小手去幫托尼拆卸盔甲的金屬配件，還細心的吹了吹他臉頰和手臂上快要癒合的擦傷。
一隻野生的變種人小狼崽兒，就這麼在斯塔克面前變成了個軟綿綿的小兔子。
依森友好的視線重點在阿洛明顯的東方面孔上轉了一圈，有點困惑的捏了下眉心，無奈道：「如果我沒記錯，霍華德斯塔克從沒在官方表示過自己還有一個兄弟。」
「雖然在我的小公主面前揭短有點不太好，但是朋友，上流社會也需要遮羞布。」
托尼壓低聲線，語速飛快的道：「你知道我從前的生活作風和名聲，對吧？但我還沒結婚呢，現在就搞出私生子不太好。」
難、難道侄女就只是遮掩私生女存在的藉口嗎？！
依森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裡升起幾個大寫加粗的黑體單詞：你們有錢人，真會玩。
漂亮的變種女郎一向都在斯塔克的約會名單裡，只不過最近變種人的境況不太好，或許就是如此，那個生下斯塔克小公主後就消失無蹤的變種女郎才會再一次出現，把同為變種人的女兒送到父親身邊。
依森看向小軍蘿的目光一下子複雜起來——怪不得，她有一雙跟托尼斯塔克十分相似的淺棕色眼睛，甜的就像是蜜糖。
托尼對他的腦補非常滿意，於是在依森露出那種深表同情的神色之前，他一臉深沉的道：「別說出去，我還在跟布魯斯韋恩較勁兒呢，這事兒他能笑話我一輩子。」
依森有些於心不忍的皺了下眉，遲疑的道：「但是托尼……她畢竟是你的親生女兒，這樣對一個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啊？」
「沒什麼不好的，我收養手續都辦下來了，過幾天小傢伙兒就能改口叫爸爸了。」
托尼摸了摸自己可愛的小鬍子，在笨重的盔甲卸下之後，他不准痕跡的扯了下身上髒兮兮的衣物，將手臂抱在胸口擋住藍幽幽的反應堆，不肯讓阿洛繼續幫忙。
在小姑娘神色疑惑的出聲詢問之前，他一秒鐘轉移話題，對依森示意道：「來，給你介紹一下，洛·斯塔克，你可以叫她阿洛，小古董不行，這是我們的專屬稱呼。」
果然，阿洛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洛·斯塔克，托尼的專屬小古董……」
小軍蘿豎起耳朵，在心中把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有點高興的輕輕抿了抿唇。
她還不太瞭解美國的風俗，但「以我之名、冠你之姓」這種行為在大唐通常意味著兩種情況：你嫁給我，和我要做你爸爸。
斯塔克叔叔跟佩珀阿姨是一對兒，再找其他情緣會被仇殺的，而阿洛又那麼一點大，這句話的意思實在太明顯不過啦！
於是在依森眼中，已經越來越軟化的小狼崽兒徹底變成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她淺棕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簡直把期待直白的寫在了臉上，但還是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的過分急切，小奶音有點虛的確認道：「那現在我能叫你爸爸了，是嗎？」
托尼根本控制不住唇角的笑意，帶著點微妙的自豪感道：「當然了，小古董。」
他又指指依森：「這是我這一段時間的獄友，也算是難兄難弟了……？你叫他依森爺爺就可以，反正以後還是要經常見面的。」
小軍蘿被這個天將餡餅砸的腦袋暈乎乎的，幾乎快要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了。
她滿腦子都是「金主爸爸終於變成了爸爸」以及「我要保護他和鋼鐵俠一輩子」，全憑本能的笑出一顆小虎牙：「依森爺爺！」
依森笑容溫和，還有一點心酸，他的家人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因此在拿起武器沖出山洞的那一刻他就抱好了必死的決心，但現在他活下來了，又是一個……嗯？
依森的動作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托尼，求證似的重複道：「你說什麼？」
「……以後會經常見面？嘿，老兄，你為什麼是這個表情，這沒什麼好驚訝的。」
托尼似乎看出了依森的想法，因此沒有給他繼續感動和出口感謝的機會，一秒鐘找好了藉口，語速飛快的道：「畢竟盔甲是我們共同打造的，不過它的動力和平衡系統還不完善，我剛剛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它的飛行功能還有很大漏洞，我需要你。」
他指了指山東外帶有斯塔克工業標誌的武器運輸箱子：「它們也是，我的公司需要更換研究方向，我們一起改變這一切。」
……好吧，現在他必須承認，媒體說得沒錯，沒人能逃得過托尼斯塔克那該死的魅力。
依森沉默了兩秒鐘，然後他輕輕拍了下托尼的肩膀，鄭重的道：「我會幫你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先離開這裡。」
「這的確是個問題，但是阿洛應該能聯繫上佩珀或者托尼，她的通訊器裡有定位裝置，座標即時發送到賈維斯的郵件箱。」
說到這裡，托尼突然若有所思的轉過頭看向阿洛：「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正在給羅德發送座標的小軍蘿身形一僵，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似乎答應過托尼，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絕對不會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
但她不止暴露了自己的特殊能力，甚至還當著羅德叔叔和飛行員的面，從幾千尺的高空跳了下來，還殺了那麼多反賊。
阿洛下意識的嗅了嗅身上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自己都覺得很嫌棄，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神色不是那麼美好的小鬍子富豪。
托尼焦糖色的大眼睛裡充滿了不贊同的味道，十分臉上的抵抗住了小奶狗的眼神殺，在小姑娘越來越心虛的目光中，他幽幽道：「羅德，對嗎？帶你來阿富汗就算了，可他居然連一個小女孩兒都看不住。」
依森輕咳一聲，適當的提醒他：「是團滅整個自由戰士組織的小女孩兒，托尼。」
沒有老父親父愛如山濾鏡的依森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個十分真實的設想：「或許你擔心錯了人，阿洛的變種能力十分強大，想看住她，羅德上校可能有心無力。」
托尼下意識的去看阿洛，發現小軍蘿十分嚴肅的皺著包子臉，表情更心虛了。
他看向火光映照下的洞口，火箭炮引發的火焰還沒熄滅，血液的鐵銹味嗆得人鼻子發癢，空氣中看得到顆粒狀的塵埃。
戰鬥後的現場十分符合暴力美學的定義，即使頭目的屍體沒閉上眼睛，自由戰士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但銀甲紅袍的小殺神一站在洞口，就是美麗的驚心動魄。
「……好吧，或許認識新世界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們需要一個新的能力評估。」
托尼揉了下眉心，說：「不過要在我解決斯塔克工業內部紛爭之後，我倒要看看是誰把軍火賣給了阿富汗的恐怖分子，用東方的成語來說，大概就是……請君入甕。」
阿洛懵懵懂懂的跟著點了一下頭，她聽不太懂商業上的問題，可一旦涉及到武器和反賊，作為一個經歷過安史之亂的天策，她敏銳的直覺多少能夠猜出來一點。
小軍蘿咬了咬下唇，在托尼銷毀自由戰士基地內的所有武器之後，她輕輕抱了下新爸爸餓瘦了不少的小肚子，把柔嫩的臉頰貼在上面蹭了蹭，認真的安慰道：「沒關係，不要自責，我會幫你的。」
托尼終於結束被綁架的生涯，從那種懊悔和痛苦交織的複雜情緒中脫離出來。
聽到阿洛的安慰，他的腦海裡瞬間敲響警鐘，下意識的想要拒絕——身為一個新鮮出爐的老父親，比起「保護鋼鐵俠」這種沒頭腦的任務，他更希望小軍蘿能夠像其他的小姑娘一樣，無憂無慮的度過童年。
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自己去解決。
這裡是現代，而不是古老的唐朝，他當然不反對小古董用自己的能力做些什麼正確的事，但那至少也要在她成年之後。
可托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旁聽的依森饒有興味的開了口：「阿洛想怎麼幫？」
「走私朝廷武器的傢伙等同叛軍，應該誅九族，以警示震懾其他心懷不軌之人。
小軍蘿對比了一下大唐律法，神色堅定的道：「如果有反賊偷軍火，我就去幫爸爸把他們就地正法。」
托尼：？？？
不，這太危險了！爸爸絕不同意！
第13章 軍蘿x柯基妮（十三）
自由戰士基地內，成箱的斯塔克工業武器堆在一起，被托尼用一個火箭炮炸的火光沖天，滾滾的熱浪灼得人渾身發燙。
鑒於托尼的盔甲還不夠完善，飛行系統可能會出問題，阿洛的雙人輕功就派上了用場——小軍蘿天生神力，而且調息打坐後氣力值相當充足，帶兩個人也沒問題。
「爆炸的煙塵在沙漠裡太過顯眼，也太過嗆人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托尼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在這種地方停留太久。」
依森可疑的停頓了一下，在托尼暗示的輕咳聲中補充道：「我也不適合，而且沒人知道會不會有其他自由組織黃雀在後。」
聽到這裡，阿洛仿佛想到了什麼，神情立刻嚴肅起來：「我聽羅德叔叔說過，這附近還有一個軍事基地，曾經因為武器問題和斯塔克工業有過摩擦，距離不算遠。」
小軍蘿猶豫了一下，提議道：「羅德叔叔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趕過來，爸爸……我先帶你們飛遠一點怎麼樣？這裡的武器很多，遲早會發生爆炸的，一點都不安全。」
依森用「人不可貌相」的眼神看了一眼仿佛無所不能的小殺神，不可思議的重複道：「飛遠一點？小斯塔克，你還會飛？」
阿洛被他充滿驚訝和羡慕的眼神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只能小聲的「嗯」了一下。
小軍蘿有點後悔，覺得自己考慮的有點不夠周全，如果來阿富汗之前，她能在包裹裡裝一架斯塔克的私人飛機就好了。
不過現在考慮也不晚，阿洛還有一隻綾羅皮包，可以把輕容百花包送給爸爸！
以後誰敢對托尼下手，就算躲開了小軍蘿，托尼也可以反手一輛飛機砸過去！
而依森還不知道小軍蘿此刻的腦海裡都在想什麼可怕的事情，在得到阿洛的確認之後，他滿腦子都是各種神奇的聯想。
——小殺神的變種力量如此強大，她母親一定也是變種人中的佼佼者，能讓這種強大美麗、心高氣傲的女人心甘情願的為一個劣跡斑斑的花花公子生下女兒……
依森的表情複雜起來：托尼斯塔克不愧是托尼斯塔克，沒人能逃過他的魅力。
老父親柯基妮還不知道他的難兄難弟都腦補了什麼，他一臉父愛如山的表情，帶著微妙的驕傲和爽感閉著眼睛對依森吹蘿莉：「厲害嗎？你懂的，斯塔克基因。」
可是十四大門派的弟子幾乎人人都會大輕功呀……而且天策的輕功飛的並不像明教那麼高，也沒有藏劍和五毒那麼華麗。
小軍蘿被他誇的耳尖紅紅，有點羞澀的抿了抿唇，但還是努力板起軟乎乎的小臉，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飄飄然和浮躁。
「其實我一直覺得，如果人類能在半空借力，那輕功跟飛行看起來也沒差多少。」
托尼摸了摸下巴，有點意外的道：「沒想到我的斯塔克小公主還會這個，來吧，小古董，我對這種反物理操作很有興趣。」
三分鐘後他就後悔了。
好吧……儘管天策的雙人輕功在十四大門派之中已經稱得上樸素，但顯然還沒到兩個普通人能夠接受的程度。
「那可是三四十米的高空，小古董，下次鬆手之前先告訴daddy一聲，知道嗎？」
雖然他適應的還算不錯，但還是被失重感嚇了一跳，而依森可能需要先做個心理準備，這樣的話他至少不會驚叫出聲。
小鬍子富豪按了下似乎翻江倒海的胃部，一邊抱著馬脖子艱難的保持平衡，一邊若有所思的道：「不過……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的確相當美妙，或許我喜歡飛行。」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估計還沒有從雙人輕功的刺激中回過神，但焦糖色的眼睛卻很明亮，而且神色中充滿了喜悅和嚮往，顯然是對這場飛行體驗十分滿意。
「對不起爸爸……我該提前提醒你的。」
阿洛有點無措的給他拍了拍背，又從包裹裡掏出甜甜圈和奶茶墊肚子，神色中帶了點小小的後悔：「除了小嘰蘿，我還是第一次帶別人雙飛呢……而且還是兩個人。」
小嘰蘿自己就是一個風車不回頭的暴力蘿莉，當然不覺得雙人輕功有問題，事實上阿洛還從沒遇到過不會輕功的人呢。
——自己飛和被別人帶著飛是兩回事。
對於托尼和依森這些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來說，雙人輕功就約等於一場沒有安全帶的過山車，視覺效果實在是太驚險了。
「這真是一場相當奇妙的體驗，托尼斯塔克，我發現自從認識了你之後，我就越來越壓不住牛頓的棺材板了。」
依森同樣臉色發白，他沒猜到小軍蘿的雙人輕功居然如此花哨，在半空中還會不由自主的做出某些動作，還有那些突然出現的美麗紅楓，像是火焰凝結而成的。
雖然紅楓還挺好看的，但是在半空中旋轉跳躍我閉著眼……就放過依森這個可憐的中年男人吧。
可不得不說，飛行的感覺是如此自由和暢快，能夠讓人拋開一切雜念，人類天生對飛行沒有抵抗力，他和托尼都一樣。
依森歎了口氣：「不提這個了，托尼，你看到基地裡那些武器了，你的董事會出了問題，回到紐約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已經考慮過了，回到紐約之後我會讓佩珀先聯繫媒體，開個新聞發佈會，取消斯塔克工業的軍火生意，轉型就去清潔能源的方面，然後我們繼續研究盔甲。」
托尼停頓了一下，十分複雜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滾滾而上的濃煙，而後把視線停留在被莎莎拖回來的盔甲零件上，緩緩道：「先重置飛行系統，我期待著能自己飛上藍天的那一刻，而且我需要這套盔甲……至少目前我很需要它，或許阿洛也一樣。」
而順著這股極為顯眼的濃煙，羅德的直升機也很快就找到了基地不遠處的三人組。
神駿的小白馬噠噠噠的邁著蹄子，身上坐著兩個狼狽不堪的中年男人，而小軍蘿牽著馬，一點一點走向直升機的位置。
在發現羅德之後，小姑娘的視線有些心虛的移開了一秒，但是很快就重新堅定起來，不太好意思的叫道：「羅德叔叔！」
羅德率先從直升機上跳下來，視線落在打頭的小軍蘿身上，在發覺阿洛似乎沒受什麼傷之後，他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
謝天謝地，阿洛和離開他之前一樣毫髮無傷，而托尼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大礙。
小鬍子富豪的臉色帶著一些不健康的蒼白，但精神狀態卻十分飽滿，這會兒正在跟一塊坐在馬背上的依森展開激烈的討論，那些科學名詞羅德一個都沒聽明白。
「……我可以導入我的人工智慧，不過在升級其他系統之前，盔甲的動力系統和平衡問題必須得到解決，相信我依森，我再也不想再體驗一遍自由落體的感覺了！」
小鬍子富豪一通辯論猛如虎，一邊跟依森對著盔甲的設計圖塗塗改改，一邊抽空對牽馬的小軍蘿道：「雙人輕功很完美，寶貝兒，我很享受飛行的感覺，但客觀事實上我還是個普通人，你能懂我意思嗎？」
小軍蘿乖乖的點頭，軟乎乎的小臉兒十分嚴肅，神色中也帶著一點懊惱和羞愧的味道，仿佛她剛剛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在發現羅德和直升機之後，托尼停止技術討論，緊繃的精神狀態終於放鬆了。
「抱歉來晚了，托尼你感覺怎麼樣？」
羅德給了他一個擁抱，他的胸口被反應堆膈了一下，頓時敏銳的覺得有哪裡不對，疑惑道：「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托尼顧忌的看了一眼小軍蘿，沒有立刻告訴他反應堆的存在，隨口接道：「那是因為我離開了甜甜圈和金髮女郎的滋潤。」
羅德：「……」
羅德覺得托尼是在轉移話題，比如為什麼坐在馬上的居然是兩個成年男人，牽馬的卻是個小姑娘，看起來有一點丟人。
總之在確認托尼的身體狀況還算健康之後，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的老天，托尼……你簡直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流浪漢。」
——是真正意義上的流浪漢，羅德知道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在阿富汗分別時托尼還穿著昂貴的高訂西裝，但現在他整個人都破破爛爛的，渾身上下髒的能掉漆。
要不是那雙過於明亮美麗的焦糖色眼睛，羅德差點沒認出來馬背上那兩個半死不活的傢伙當中，竟然會有一個是托尼。
托尼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噎人：「如果每個流浪漢都像我這麼有魅力，那困擾美國政府幾十年的無業人員問題早就解決了。」
羅德這下確定他在轉移話題了。
他的身體一定出了問題。
黑人軍官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不動聲色的開始聯繫靠譜的醫生。
他太熟悉托尼了，但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顯然他不想讓阿洛知道這件事，而他必須配合托尼。
第14章 軍蘿x柯基妮（十四）
阿洛還是發現了托尼胸口的反應堆。
在直升機上，托尼靠著羅德和依森的遮掩成功瞞過了敏銳的小軍蘿，但反應堆帶給他的持續掉血狀態可沒法隱藏起來。
因此在回到斯塔克大廈之後，阿洛發覺托尼的血量每天都在上上下下的起伏。
在大唐，哪怕是不入門派、只懂一點武功的大俠都能判斷出另一個人剩餘的血量，更別提阿洛還是個狗鼻子的小軍蘿。
再一次在睡前嗅到托尼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之後，阿洛的警覺性終於提到了最高，開始覺得托尼似乎有哪裡不對了。
「早點睡，小古董，這段時間daddy的工作很忙，恐怕沒時間給你講睡前故事。」
托尼像往常一樣，講完基礎物理的第六章之後，他給阿洛掖好被角，親了下小姑娘白皙光潔的額頭：「晚安，小可愛。」
小軍蘿抿了下唇，挺翹的小鼻尖輕輕皺了一下，在托尼靠近的那一刻，她非常明確的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不是很明顯，但阿洛能分辨出那是新鮮的血液。
於是在托尼準備關上檯燈的那一刻，小軍蘿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腕，小聲道：「等一下，爸爸再陪我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
「……好吧好吧，你這個小粘人精。」
托尼飛快的翹了下唇角，顯然十分受用小粘人精的粘人，他重新坐回床邊，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基礎物理，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再給你講一節課，就一節課。」
小軍蘿搖了搖頭，把他手裡的基礎天書重新放回櫃子上，在小鬍子富豪疑惑的目光之中，她帶著點不確定的神色湊了過去，貼著托尼的額角和肩膀輕輕的嗅了一下，想要確定他身上那股血腥氣的來源。
托尼面不改色：「怎麼了，小古董？」
小姑娘柔軟的身軀湊過來，帶著沐浴露的奶香氣，眼睛濕漉漉的像只小奶狗。
如果換成平常，這一定是難得的父女溫情時刻，但現在托尼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藏反應堆，為此他還躲開了一個抱抱。
於是阿洛更加確定他有問題了，小軍蘿板著臉，特別嚴肅的眨了眨眼，認真的看著他焦糖色的眼睛：「你受傷了對嗎？」
「嗯？什麼傷，哦對……那些在阿富汗留下的擦傷，你不說我都要快忘了這個。」
托尼用指腹碰了下額角幾乎消失不見的淡青色淤痕，面不改色的道：「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結痂的位置有點癢。」
阿洛搖了搖頭，沒有讓他用戰損裝的美色蒙混過關，認真的道：「是新鮮的傷口，我聞到了血腥味，好像不太嚴重，沒有大範圍出血，但你的血量怎麼一直掉？」
托尼：「……我頭上頂著buff嗎？」
血量，又是一個網遊術語，如果不是阿洛看不到遊戲面板，也不懂現代科技，托尼簡直懷疑她的世界是什麼競技遊戲。
還有能夠恢復狀態的打坐調息，托尼感受不到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他只覺得腿麻，不過那個輕容百花包還挺好用的。
小鬍子富豪無奈的道：「小古董，你知道我只是個普通人對吧？打坐調息對我沒用，普通人受傷就要慢慢調養，而且我至少餓瘦了十一磅，氣血下降也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前兩天我和依森測試盔甲的時候，不小心撞進了車庫裡，為此還報廢了一輛跑車，可能那個時候沒注意受了點傷，總之沒什麼問題。」
阿洛犬科的直覺瘋狂報警，鍥而不捨的摟住他的手臂進行直球攻勢，軟綿綿的央求道：「那你陪我一起睡，就一晚好嗎？我可以睡在地上，爸爸，我好喜歡你呀。」
敵人攻勢強烈，托尼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把持不住了——沒辦法，一隻又凶又萌的小奶狗對著你撒嬌，是個人就沒法拒絕！
但托尼不是普通人，他可是鋼鐵人！
「……你今天好像有點奇怪，小古董。」
托尼有些疑惑的揚了揚眉，然後他好整以暇的抱著手臂，語速飛快的道：「怎麼了？突然這麼粘人，難道是佩珀告訴你我已經被董事會除名了？相信我，甜心，這都是小問題，想釣魚總要先準備魚餌的。」
小軍蘿頓了一下，成功被這個消息轉移了注意力，有些疑惑的道：「……董事會？我不知道，其實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佩珀阿姨了，你也是，公司現在事情很多嗎？」
托尼松了口氣：「或許是有一點忙？」
檯燈柔和的暖光下，他的神色一點一點的放鬆下來，在小軍蘿純然而又疑惑的目光中，他伸手揉了一下小姑娘柔軟的黑髮，把它們擺弄的亂糟糟的，這才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擺平那些壞問題的。」
阿洛有點失落的咬了咬下唇，委屈巴巴的看著托尼，其實她不只是想探查他的身體狀況，也很想繼續和爸爸培養感情。
自從回到紐約之後，佩珀在公司盯著董事會，托尼和依森則繼續研究盔甲，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好像只有阿洛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在大廈裡等消息。
「小可憐兒，你好像就要哭出聲了。」
托尼歎了口氣，目光逐漸溫和：「我讓你覺得無聊了對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老奧斯本為他兒子發來了一張邀請函，邀請他兒子的小夥伴兒去奧斯本大廈做客。」
阿洛有點驚訝：「哈利？」
托尼確認的點了下頭：「哈利奧斯本，他是你在學校認識的新朋友對嗎？別讓他失望，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綠眼睛的小傢伙，他老爸不怎麼樣，但是他還算不錯。」
小軍蘿一秒鐘都沒猶豫，立刻就在新朋友和托尼之間做出了選擇：「我不去。」
托尼捏了下她軟乎乎的嬰兒肥，不容拒絕的道：「反對無效寶貝兒，我已經替你答應了，你需要新朋友，和你同齡那種。」
小軍蘿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我要留在大廈保護你，我知道你的公司裡有反賊，他們肯定會再一次對你下手，我必須留在這兒，哈利會理解我的。」
托尼松了松領帶，神色看起來十分坦然：「就是因為這個，小古董，你才需要去奧斯本家住幾天，現代社會的商場爭鬥和古代的戰場可不同，你可以穀歌一下……？」
在被董事會除名的這段時間，他和依森已經把新盔甲研製成功，甚至在寇森特工的協助下把斯塔克軍火非法出售自己自己被綁架的事情查到了奧比斯坦的頭上。
那個老傢伙還召集了一堆工程師在研究他遺棄在阿富汗的部分戰甲殘骸，開玩笑，那群廢物加起來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但為了引蛇出洞，多少要給對方一點希望，而托尼不希望阿洛參與進這件事。
在阿富汗，小軍蘿打坐調息恢復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之下的血量，那個時候托尼就知道，儘管沒有明顯外傷，但她的確會被熱武器傷到，如果她的血量降到零呢？
小軍蘿一個字不落的聽他說完，突然伸出手去摸他胸口的位置——小傢伙再遲鈍也察覺到了，托尼想避開她，而且她也聞到了，鐵銹一樣的血腥味就來自於這裡。
本體戰五渣的托尼斯塔克根本不是阿洛的對手，輕而易舉的被小軍蘿撕開了特意加厚的T恤，露出了藍幽幽的反應堆。
阿洛：「……」
小姑娘眼眶通紅，有點不知所措的放輕了力道，顯然是被鑲嵌在血肉中的反應堆嚇了一跳，有點茫然的道：「這、這是什麼？爸爸……你受傷了，它怎麼在發光？」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托尼一直在隱藏的小秘密是什麼了，他的身體裡被安裝了一個金屬製品，這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托尼放棄抵抗，無奈的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解釋道：「一個能讓彈片不流向我心臟的小玩意，只是看著有點嚇人而已。」
小軍蘿心疼的眼淚汪汪，又想到托尼反常的舉動，大概能夠猜到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於是特別乖巧吸了吸鼻子忍住沒哭，柔嫩的指尖輕飄飄的落在反應堆四周的皮肉上，有點委屈的控訴：「又騙我。」
血肉之軀裡被安裝上這樣一個冷冰冰的東西，還是為了維持生命，這樣的傷勢肯定很嚴重……一定是她去阿富汗太晚了。
眼見小奶狗可憐巴巴的，尾巴都不搖了，托尼鎮定的輕咳一聲，安撫道：「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四周已經癒合了，而且對我的生活也沒多大影響……這有可能是自作自受，如果沒有這件事，我永遠都沒法意識到某些問題，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阿洛一個字都不信，固執的道：「你看醫生了嗎？我想知道醫生怎麼說，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問羅德叔叔和佩珀阿姨。」
托尼：「……可能還有一點金屬中毒，不過就是每天幾杯蔬菜汁的事，小問題。」
小軍蘿一聽「中毒」，頓時驚慌的睜大眼睛，徹底說不出話來了，她抿著嘴巴倔強的看著托尼，兩隻眼睛都腫成了桃子。
但與此同時，她的信念堅定起來，
「我要去找鋼鐵俠，哈利會幫我的。」
「我要帶爸爸回大唐，阮阮肯定能救他。」
身為一個沒有綁定奶的天策，阿洛和奶媽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照臉踩和減療，細細想來，她認識的奶似乎就只有跟著師兄來軍營義診的小花蘿，花蘿的師兄號稱活人不醫，小花蘿應該也不會差太多吧？
第15章 軍蘿x柯基妮（十五）
斯塔克工業大廈。
實驗室內，一排寒光閃爍的金屬盔甲陳列在展示架上，依森盯著懸浮在半空中的虛擬光屏，神情凝重的敲下了幾個測試符號，開始計算一串又一串的測試資料。
不知過了多久，實驗室的感應門突然開啟，一具金紅配色的金屬盔甲從二十幾層樓外的高空飛進室內，停在實驗台前。
依森摘下工業手套，仿佛早有預料的推了下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事實證明你的設想可行，托尼，人工智慧完全可以代替你操縱盔甲，但反應堆還是至關重要。」
「反應堆是核心裝置之一，奧比斯坦想要複刻盔甲，就必須得到反應堆的技術。」
托尼掀開金屬人的面甲，果然盔甲中空空如也：「短時間之內普通工程師根本無法滲透反應堆的技術核心，想抗衡新盔甲，除非奧比狗急跳牆，對反應堆下手。」
「我看到佩珀小姐送給你的禮物了，但是有備無患，還是多準備了幾隻來備用。」
依森頓了一下，語重心長的道：「無論如何，托尼，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他們沒有良知這種東西，而你還有更多的責任。」
托尼意味深長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沒告訴依森自己身上就帶著阿洛的輕容百花包，包裹裡還裝著五輛跑車和六架飛機。
「我有分寸，如果他真的狗急跳牆，那也只是讓我動手的時間稍微提前了一點。」
托尼的目光落在賈維斯操控的鋼鐵盔甲上：「佩珀在滲透董事會，只要能拿到奧比走私軍火並且聯合自由戰士頭目綁架我的視頻證據，軍方特工馬上就會趕到。」
他帶著點迷之複雜的表情，輕描淡寫的道：「忘了說，我也算是個……關係戶。」
「關係戶？托尼，或許你還沒發現，但是我覺得你似乎正在走超級英雄的路子。」
依森無奈的感慨了一句，把視線落到托尼胸口：「新材質的反應堆感覺怎麼樣？我準備等你解決了斯塔克工業的內鬼和亂子，再給它的舒適度來一次系統的升級。」
托尼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胸口散發著藍幽幽光芒的反應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表情瞬間柔軟起來，不僅暫時放下工作，還指揮小笨手端來了兩杯咖啡。
「還不錯，不過我還是覺得沒有這玩意更舒服一點，鋼鐵之心一點都不夠溫暖。」
托尼語速飛快的否認道：「而且我也不是什麼超級英雄，我的性格不適合那個。」
依森從容不迫的看著他，神色溫和的道：「可你已經在這麼做了，而且還是在我的家鄉，你阻止了一場屠殺，一場暴徒對人民的犯罪，你是英雄，他們叫你英雄。」
托尼沉默了一秒鐘，依森發現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十分複雜：「你錯了依森，現在都流行管超級英雄叫代號，知道蝙蝠俠、綠箭俠、還有神奇女俠這些稱號嗎？」
依森饒有興趣的繼續追問：「那你的代號是什麼？金屬俠還是番茄炒雞蛋俠？」
「不，那些被救下的人都叫我鋼鐵俠……」
托尼的神色一言難盡，顯然是想起了某些flag：「雖然我在阿富汗就有了那麼一點預感，但是老天……我居然是鋼鐵俠。」
依森難得幽默了一下：「托尼，你不喜歡這個稱號嗎？我覺得其實還不錯，你看過變形金剛嗎，鋼鐵俠聽起來就像個變形金剛幼崽兒，你不覺得它很有安全感嗎？」
托尼：「……」
是啊，挺像的，我以前還覺得鋼鐵俠像擎天柱和威震天的私生子呢。
真正的超級英雄敢於直面自己的flag
他鬱悶的端著咖啡杯，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剛想低頭喝一口，就發現裡面裝著的居然是蔬菜汁，只能捏著鼻子灌下去：「賈維斯，我才是你的主人對吧？」
「At your service，sir.」
賈維斯操控著金屬盔甲，瑩藍色的眼部閃了閃，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但這是阿洛小姐的一級許可權，您親自同意過的，包括但不限於把您的晚間咖啡換成蔬菜汁。」
於是托尼堅強的又喝了一大口。
「看來你胸前的小秘密被發現了。」
依森一秒洞悉了事情的真相，意有所指的道：「怎麼樣，托尼？我就說這件事你瞞不過她的，小姑娘是不是還哭鼻子了？」
托尼按了下眉心：「沒錯，所以我把她送到了奧斯本家做客，小女孩兒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等解決了奧比斯坦和董事會，我的斯塔克小公主估計也該消氣了。」
在某種程度上，托尼把奧比引發的事情看做自己的責任，他必須自己解決，而阿洛……她並不適合參與到這場戰鬥中去。
依森有點疑惑：「阿洛知道你胸口反應堆的存在，居然還同意去奧斯本家做客？我以為她會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才對。」
那是因為我包裹裡還裝著五輛跑車和六架飛機，隨時準備砸奧比一個生活不能自理，反應堆和盔甲也會再塞幾套進去。
托尼保持神秘的對他眨了眨眼，誇張的道：「你知道，托尼斯塔克無所不能。」
於是無所不能的托尼斯塔克趁著阿洛不在大廈，聯合依森和賈維斯，乾脆俐落的以絕對的優勢錘爆了奧比斯坦的狗頭。
畢竟依森是世界上少有的、能夠跟得上托尼思路的科學家，一加一可不止大於二，兩個科技天才對盔甲的研究進度可不是奧比斯坦那些廢物工程師能趕得上的。
第二天，斯塔克工業大廈裡鋼鐵俠大戰機器人的新聞滿天飛，佩珀和哈皮為了公關簡直操碎了心——好在沒人認為鋼鐵俠就是托尼斯塔克本人，這個養尊處優的花花公子還是更適合做只動嘴皮子的金主。
「聽著托尼，記者會千萬別搞砸了。」
已經瞭解小軍蘿來歷的佩珀再三叮囑托尼：「照著稿子念，多餘的什麼都別做，你還記得阿洛的目的對吧？那位……他早就知道你就是鋼鐵俠，所以才會把阿洛送到你身邊，搞清楚這個之前別做多餘的事。」
托尼拿著發言稿松了松領帶，在佩珀還想說些之前，走進了無數記者的鏡頭。
而小軍蘿呢？在托尼準備召開記者會澄清的時候，阿洛還在奧斯本家裡做客。
阿洛本來不打算停留太久，但是她發現哈利居然是鋼鐵俠的粉絲！托尼和賈維斯找了那麼久都沒有鋼鐵俠的消息，而哈利打開穀歌，頭條就是鋼鐵俠拯救世界！
「哈利，你還有其他發現嗎？」
阿洛對著報紙上的機甲圖片，苦惱的咬了咬下唇，有點絕望的道：「對不起，我真的分不清變形金剛和鋼鐵俠的區別……」
就像普通人也分不清天策校服的更新換代一樣，阿洛身為一個小古董，鋼鐵俠和變形金剛在她眼裡幾乎沒有差別——它們都是金屬人，顏色也同樣都花裡胡哨的。
本來阿洛還猜測過托尼會不會是鋼鐵俠，她雖然沒見過托尼的新鎧甲，但卻見過托尼在阿富汗的盔甲雛形，雖然跟她在頭條新聞圖片上看到的也不太像就是了。
不過哈利對這個猜測簡直嗤之以鼻。
「拜託！別逗我笑啦，鋼鐵俠可是超級英雄，托尼斯塔克怎麼可能會是鋼鐵俠？」
哈利據理力爭：「昨天的新聞報導還是你跟我一起看的，鋼鐵俠銷毀了一批斯塔克工業出產的武器，我猜你叔叔現在肯定都要恨死他了，那可是那麼大一筆生意！」
阿洛神情嚴肅，不服氣的道：「我……我叔叔可比鋼鐵俠超級英雄多了！而且斯塔克工業早就已經宣佈關閉武器部門了。」
小軍蘿從前並沒有看新聞的習慣，但是來到奧斯本家之後，她發現哈利每天都會關注新聞頻道，因為它會報導鋼鐵俠。
可惜托尼顧忌奧比斯坦，還沒有在媒體面前宣佈阿洛的存在，小軍蘿對著哈利也只能委屈巴巴的稱呼托尼斯塔克叔叔。
而鋼鐵俠新出爐的小粉絲哈利渾然不覺自己和小夥伴兒的友誼已經搖搖欲墜。
未來的小資本家帶入了一下斯塔克的角色，果斷的道：「我父親說了，資本家的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斯塔克軍火有多麼賺錢誰都知道，你叔叔和軍方還有合作，他肯定不會這麼輕易關閉武器部！」
阿洛沒法反駁的：「……」
身為每天都聽著藏劍山莊的故事長大的天策，阿洛雖然相信託尼會關閉武器部門，卻不太理解他為什麼會做這個決定。
小黃嘰又帥又多金，多可愛呀，一個藏劍爸爸配她這種貧窮的小軍蘿剛剛好。
貧窮的小軍蘿鬱悶的打開電視機，準時蹲點每天的新聞頻道：「不跟你說了。」
哈利把鋼鐵俠的圖片剪報小心的整理回抽屜裡，這才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阿洛的手臂：「真的生氣啦？大不了我陪你看你叔叔的記者會直播，今天就不看鋼鐵俠了。」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鋼鐵俠大戰金屬人的新聞就一直滿天飛，阿洛一看金屬人的圖片，就認出那是托尼的初代盔甲雛形，差點以為爸爸跟鋼鐵俠打起來了。
好在托尼很快就給小軍蘿打了個電話報平安，表明自己只是在旁邊圍觀。雖然阿洛很擔心他，不過奧斯本叔叔不在，阿洛又不能丟下哈利用大輕功飛回去，只能在直播的記者會上看一看他有沒有受傷。
於是，半分鐘之後，兩個稚嫩可愛的小豆丁排排坐在沙發上，認真的看著電視機裡正在接受記者們採訪的小鬍子富豪。
電視螢幕裡，意氣風發的托尼站在臺上，手裡拿著一張卡片，居高臨下的看著台下的記者們，有話筒湊過來，他掃視一周，突然打破沉默道：「我就是鋼鐵俠。」
燈光瘋狂閃爍，台下一片譁然。
在離開記者會之前，托尼對著驚呆的克裡斯丁騷氣一笑：「我好像說過欠你一個專訪？再附贈一個大新聞，我有個女兒，她將是斯塔克工業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電視機前的阿洛：「……」
同樣驚呆的哈利：「……」
半分鐘後，小粉絲哈利一把抓住阿洛的手，認真的道：「阿洛，我們是朋友對嗎？是朋友就幫我要一張鋼鐵俠的簽名！」
可是阿洛一臉「怎麼肥四」的表情，意識被超載的信息量衝擊的一片空白，連怎麼被哈皮和佩珀阿姨接回斯塔克大廈的都不知道，怎麼可能還記得幫哈利要簽名。
不過在見到托尼之後，這種仿佛身處雲端的飄忽感覺終於落到了實處。
小軍蘿捏了捏自己的臉頰，還沒從奧斯本家的狀態裡回過神來，暈乎乎道：「斯塔克叔叔就是鋼鐵俠，我好像是在做夢。」
「小古董，我們不搞地下關係。」
托尼揚了揚眉，表情柔軟的簡直不可思議：「不過恭喜，你找到鋼鐵俠了。」
他展開雙臂，示意的道：「要來個抱抱嗎？甜心，就當是為太宗皇帝慶祝一下。」
小奶狗毫不猶豫的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做了好大的心理準備！」
小軍蘿緊緊的摟著他日漸消瘦的小肚子，一點都不想讓托尼減肥了，她有點後怕的控訴道：「爸爸，我之前還以為你和鋼鐵俠打起來了，我差點就要去幹掉他了！」
阿洛有點委屈，她在太宗皇帝的命令和托尼的安全之間反復橫跳了好久，滿腦子「忠義兩難全」，差點就想以死盡忠了。
「……」
托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但卻罕見的沒有說話，而是安撫的、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瘦削的肩膀。
托尼當然知道阿洛是有多麼的「忠君愛國」，而正是因為這個，他才能如此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到底得到了一份怎樣的感情。
他的小古董毫無保留的愛他。
最後，在一片沉默之中，阿洛踮起腳尖，輕輕親了下托尼胸口反應堆的位置。
「不過……我總算找到你了，鋼鐵俠。」
小軍蘿抿了抿唇，認真的道：「太宗陛下已經把我賜給你了，我會保護你的。」
鋼鐵俠哭笑不得的把她抱到懷裡，輕輕捏了下小姑娘軟綿綿的嬰兒肥。
「好吧，我也愛你，小古董。」
他說：「比喜歡美國隊長還多一點。」
第16章 花蘿x大蝙蝠（一）
「萬花晴晝海，南疆五毒潭」並稱天下奇景，花海深處的落星湖更是世外桃源。
這會兒正是午後，陽光撒在花海深處的落星湖上，好像真的有星星掉進湖裡。
三五隻稚嫩可愛的小鹿聚在一起，看著湖邊的花叢裡鼓起一個小小的包，伴隨著一股熟悉的藥草香氣，緩緩移動過來。
小鹿們立刻警覺的睜開濕漉漉的大眼睛，直到草叢裡鑽出來一隻軟綿綿的小花蘿，語調柔軟的道：「鹿寶寶，加餐啦……」
於是小鹿們繞著小花蘿圍一圈，把毛絨絨的小腦袋湊在一起，開始啃鹿草餅。
最小的鹿寶寶個子太矮，努力蹦噠了半天也沒搶到一塊兒，只能用委委屈屈的小奶音叫出聲，試圖引起注意：「啾啾！」
小花蘿摸了摸它的耳朵尖尖，耐心的掰碎草餅喂給搶不到的鹿寶寶，年紀小小卻溫柔的不可思議，道：「過來這裡吃。」
鹿寶寶噠噠噠的跑過去，用濕漉漉的鼻尖拱了拱小花蘿白嫩嫩的掌心，然後快樂的搖著毛絨絨的短尾巴，開始啃草餅。
喂小鹿的是個破軍花蘿，小短腿嬰兒肥，看起來頂多不過七八歲，肩頭還蹲著一隻胖乎乎的小松鼠，生的玉雪可愛人畜無害，和她投喂的鹿寶寶看起來差不多。
小盆栽揪草葉子喂鹿寶寶，這場面又奶又溫馨，圍觀的蚩靈花哥看的簡直心都快化了——穀裡的小盆栽實在太可愛了。
等小姑娘喂完小鹿，花哥一臉父愛如山的表情，喊道：「阮阮，裴師兄叫你！」
小花蘿整理衣裙的動作頓住了，纖長的眼睫撲閃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有點疑惑。
……裴師兄不是應邀去純陽宮了嗎？
聽說純陽有位弟子胡言亂語，見人就說自己見到呂祖顯靈，李掌門覺著他不是中了邪，就是被下了藥，請了幾位大夫去看呢，裴師兄前日剛啟程，這就回來了？
不過對著熟悉的師兄，小花蘿沒有多想。
她站在一群奶味還沒褪的小鹿裡，配合的對師兄露出小鹿一樣稚嫩又純淨的目光，微笑的弧度保持的完美又可愛，語調軟綿綿的應道：「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小花蘿叫阮阮，小名就叫「小鹿兒」。
聽其他同門師兄們說，這是因為她被裴師兄撿回來的時候，花海裡難產的鹿媽媽剛好平安無事的生下了一隻小鹿，於是繈褓裡嗷嗷待哺的小阮阮就有了新口糧。
由於阮阮小時候就是喝米糊糊和鹿奶長大的，所以現在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往花海裡跑，想要「彌補」一下被自己搶了口糧的小鹿們，人生最大理想就是養好多鹿。
不過由於沒錢，所以被暫時擱置了。
小姑娘把肩頭的小胖松鼠抱下來，主寵兩個一起用圓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花哥，柔聲道：「裴師兄叫我做什麼呀？」
「可能是日常任務，采藥或者背書？」
蚩靈花哥搓了搓小師妹的嬰兒肥，在她的梨絨落絹包裡放了一錠金子，附帶一組糖葫蘆，提醒道：「裴師兄臉色不太好，阮阮哄一哄他，晚上早點睡，醫書看不懂就不看了，你還小呢，熬夜會長不高的。」
「我知道啦，師兄去忙自己的事吧。」
小花蘿聽話的點了下頭，水汪汪的小鹿眼裡滿是溫順和乖巧，一點都看不出煩惱的意味，乖乖的表示自己記下了，這才收好金子和糖葫蘆，起身去尋師兄裴元。
離開蚩靈師兄的視線範圍，阮阮沉默的垂下眼睫，有點失落的輕輕抿了下唇。
萬花穀有句話叫——花間不努力，長大奶劍氣，蛋殼頂春泥，人劍炸無敵。
但阮阮拜在藥王孫思邈門下，稱號杏林，最親近的裴元師兄也是醫術高絕，如果對醫術一竅不通，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好在阮阮和其他同門一樣，稱得上「骨骼清奇、當世奇才」，對於萬花武學一看就會、一點就通，甚至還有時間雙修離經。
離經易道不難，但裴師兄的醫書她一看就暈，無論如何都學不會那些藥方子。
三星望月離晴晝海不遠，阮阮很快就找到了「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裴元。
他的臉色看起來的確不太好，眉宇間還帶著隱約的憤怒和無力感，周身的溫度低的像是要結冰。
離得近的時候，阮阮聽到他說：「削弱蓬萊，加強藏劍……為了玩家們所謂的平衡對我們的世界私自更改！」
阮阮只聽到蓬萊和藏劍，沒怎麼聽清他之後都說了什麼，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裴師兄這麼憤怒而又無力的樣子。
不過嘛……雖然裴元冷著臉，但是阮阮從小豆丁的時候就跟著他，雲蘿還是裴元送她的，所以一點都不怕腹黑師兄生氣。
小花蘿用兩隻指頭拉著他的袖口，像只小貓崽兒一樣柔柔的叫道：「裴師兄。」
裴元的臉色緩和了一點，想了一下之後才摸了摸阮阮柔軟的額發：「小鹿兒。」
阮阮七歲之後難得被他摸摸頭，有點驚喜的抿著唇，露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淺笑：「裴師兄是有什麼任務要交給我嗎？」
裴元的神情又開始變得複雜起來了。
不過在阮阮露出疑惑的神色之前，他突然伸出手，輕輕遮住了小花蘿的眼睛。
阮阮眼前一黑，當裴元再次移開手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周圍的光線消失了。
「裴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阮阮伸出手，發現午後溫暖的陽光不見了，三星望月的景物也全都被夜空一樣漫無邊際的黑暗吞噬，萬花穀也消失了。
小松鼠雲蘿「吱」的一聲，被嚇得打了個嗝兒，一頭紮進小主人貓抓板一樣平坦的小胸脯裡，抱緊了自己蓬鬆的大尾巴。
阮阮安撫的摸了摸雲蘿濕漉漉的小鼻尖，安靜的看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裴元。
她站在無望的黑暗裡，除了裴師兄什麼都看不到，而裴元手中拿著一隻半透明的任務卷軸緩緩展開，說道：「的確有任務交給你，小鹿，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之一。」
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裴元師兄的行書，阮阮在卷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奇怪的代號並列：「花蘿——蝙蝠俠。」
「……裴師兄，你真的是裴師兄嗎？」
即使突然轉換場景，阮阮仍舊沒有太過慌亂，她看起來和小鹿一樣柔弱，一樣純潔無辜，仿佛一點都沒察覺到裴元的不同，有些疑惑的小聲道：「你要做什麼？」
裴元注意到，小姑娘的指尖已經悄無聲息的摸上了腰間懸掛的花間武器落鳳。
於是裴元沉默著又走近了一點，讓阮阮聞到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轍的藥草清香。
小花蘿乖巧狀眨眨眼睛，拿雲蘿的大尾巴遮住臉頰：「……對不起呀，裴師兄。」
裴元身上的藥草清香做不得假。
那是阮阮自己用曬乾的香草磨成粉末後配置的，她不懂醫理和調香，香囊的用料是自己隨機搭配，只有她和裴元會用。
裴元沒有回答，輕輕的招了招手。
黑暗中出現了另一道光，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催促著阮阮像那個方向前行，她有些抗拒的抱著雲蘿軟綿綿的大尾巴，被動的、一點一點向那個陌生的光芒靠近。
在踏出黑暗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了裴元不放心的叮囑。
「小鹿兒，想擺脫規則和資料的桎梏，你必須離開虛假的世界，去感受真實。」
裴元說：「去找蝙蝠俠，真實也許十分殘酷，在真正成長之前，你只能相信他。」
阮阮眼前一黑。
——小花蘿的假髮分割線——
一腳踏進光芒的阮阮理所當然的踩了個空，抱著雲蘿的大尾巴開始自由落體。
可惜自由落體的時間太短，短到阮阮還來不及接個聶雲，就已經落到了一個柔軟的肉墊上，還伴隨著一個成年男人性感的悶哼聲 —— 只聽聲音就不亞於夜帝卡盧比和紅衣教的阿薩辛大人的那一種性感。
阮阮後知後覺的睜開眼睛，發覺四周的黑暗已經如同潮水一樣的飛速褪去。
但這裡絕對不是三星望月，因為入目所見的並非萬花谷的秀麗景色，而是一片冰冷的燈光，以及各種精巧的、甚至阮阮在萬花穀也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物件。
發頂的呼吸聲加重了一點，小花蘿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鋒利的鋼藍色眼眸。
阮阮這才發現，她和雲蘿正被一個陌生而又英俊的黑髮男人摟在懷裡，而自己的手掌正好撐在對方包裹胸口的紗布上。
下一秒，雪白的醫用紗布下滲出了新鮮的血跡。
黑髮男人唇色蒼白，額角冒著冷汗，用陰沉沉的目光掃了她一眼，道：「阿爾弗雷德。」
阮阮：「……」
第17章 花蘿x大蝙蝠（二）
蝠在洞中坐，花蘿天上來。
蝙蝠俠剛包紮好的傷口再度裂開，周身的氣壓低了八度，蒼白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在看向小花蘿時，那雙鋒銳而又深邃的鋼藍色眼眸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一時之間，氣氛寂靜的有些可怕。
直到胸口撕裂的痛感再一次佔據他的腦海，布魯斯才注意到肺部足以影響下一次甚至下一周夜巡的尖銳抽痛和出血量。
在確定小傢伙兒能夠自己保持平衡之後，蝙蝠俠鬆開了固定小花蘿和胖松鼠的手掌，冷靜的示意道：「……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從容不迫的道：「從出血量來看，傷口應該已經完全撕裂，需要拆線重新縫合。」
管家先生溫和的視線從他不省心主人撕裂的傷口處緩緩移開，帶著點審視和警惕的意味落在造成這一切的小花蘿身上。
阮阮後知後覺的移開手掌，發覺掌心下的醫用紗布已經被徹底染紅了，她的指尖和雲蘿的尾巴也蹭上了深紅色的血跡。
小花蘿有些無措的眨了眨眼，小聲調柔軟又怯弱，小鹿一樣純淨的眼眸中還帶了一點水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受傷的黑髮男人沒有說話，面對阮阮這樣小兔子一樣柔軟可愛的小姑娘，他陰沉而又冷酷的神色甚至都沒有柔和一點。
他坐在漆黑的皮椅上，姿態看起來十分放鬆，但氣息綿長有力，顯然已經做好準備，隨時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戰鬥。
如果不是他胸口滲透的血跡，以及以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持續下降的氣血，阮阮還真看不出他受了不輕的傷，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足以支撐他劇烈的運動。
阮阮像只小鹿一樣溫順的伏在黑髮男人冰冷的懷抱裡，不確定自己的下一個動作會不會讓他突然暴起，沒有輕舉妄動。
小姑娘放軟了嗓音，努力讓自己從聲音到身體都是軟綿綿的，用最柔弱最乖巧的姿態，安撫道：「抱歉，我沒有敵意。」
黑髮男人的神色一點都沒柔和，仍舊目光幽深的注視著小花蘿，蝙蝠鏢已經夾在了指尖，他並不想懷疑一個如此稚嫩的孩子，但她出現的方式又如此不同尋常。
蝙蝠俠就是有這種本事，能夠把一切疑問句說出肯定的語氣：「是空間魔法？」
阮阮否認的搖了搖頭，不理解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到這裡來了。」
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對蘿莉這種「小可愛」完全不買帳的成男，冷酷的像個炮哥。
但唐家堡的炮哥哥那麼高冷，還不是要對小師妹和小毒蘿們親親抱抱舉高高？
在黑髮男人還想說些什麼之前，小姑娘觀察了一下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唇色，好心的提醒道：「俠士，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如果你的傷口再不處理，可能這些疑問就永遠都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她想了想，又軟糯糯的補充道：「我是來找人的，不會傷害你，你不要害怕呀……」
管家先生舉起了縫合用的針線，贊同的道：「您必須承認這位小姐說的沒錯，布魯斯老爺，您的傷口必須、馬上、縫合。」
布魯斯冰冷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默認的從鼻腔裡「嗯」了一聲。
然後管家先生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小花蘿身上，略微加重了語氣：「您不必愧疚，紳士會原諒您的無心之失，可愛的小姐，不過淩晨一點似乎不是適合拜訪的時間。」
他冷靜的示意道：「布魯斯老爺，如果不介意的話，是否可以讓您的新客人稍微換個位置，方便您可憐的老管家為您縫合傷口，畢竟我已經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紀。」
……他這句話明顯就是對阮阮說的。
阮阮眨了眨眼，在確認對方完全沒有威脅性之後，順從的從黑髮男人結實的大腿上跳下來，落鳳完好無損的掛在腰間。
阿爾弗雷德解開布魯斯胸口已經被鮮血滲透的紗布，露出皮肉翻卷的傷口，傷口邊緣縫合的羊腸線已經斷裂了，正在小幅度的滲血，而傷患本人臉色白的像紙。
阮阮小綿羊的表情繃不住了，沒有料到他的傷居然真的這麼嚴重，忍不住小小的「呀」了一聲，愧疚道：「這麼嚴重呀……」
小盆栽有一點愧疚，她自己才是那個闖入別人領地的不速之客，面對又是兩個老弱病殘沒習武的普通人，實在不應該這樣懷疑對方，還拖延了病號的診治時間。
伴隨著管家先生去除縫合線的動作，黑髮男人的額角逐漸迸出了青筋，冷汗順著臉頰留下來，滴進線條分明的腹肌裡。
……傷口撕裂成這樣，他怎麼不喊疼？
小花蘿輕輕握住他的手，在傷患俠士陡然鋒利起來的目光中，她抿了抿唇，柔聲安慰道：「別害怕，疼的話可以叫出來，一點都不丟人，我幫你吹一吹好不好呀？」
在醫者面前只有病患，哪怕阮阮只是個不太合格的醫者也一樣，更何況他們還不是敵對陣營，只是兩個柔弱的普通人。
阮阮回想起自己見過的兩種傷患。
一種是去軍營義診時見到的軍爺，跟裴師兄勾肩搭背，張口就是「裴大夫咱倆誰跟誰，疼我就喊了啊啊啊臥槽好雞兒疼」。
一種是純陽宮來問診的高冷道長，紮完針一邊冒冷汗一邊拎著劍砍蚩靈師兄罵他「不當人子，趁機吸藍豈是人幹的事！」
阮阮的視線落在藥箱上，她的醫術不好，其實不太認識那些手術器材，但是這個止血縫合的技術是不是太原始了一點？
當阿爾弗雷德拆除斷裂的縫合線，準備再一次縫合傷口的時候，阮阮終於看不下去這種連個條都不讀的超原始醫術了。
小花蘿鬆開了手，在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震驚的目光中，她取出包裹裡的蘭亭香雪：「……等一下，或許我可以幫一點忙？」
阮阮的落鳳只會指向安史之亂的反賊或者作惡多端的凶徒，譬如挑起戰亂的安祿山史思明，以及萬花谷的叛徒康雪燭。
萬花穀的武器絕不能對著兩個柔弱的普通人，尤其是受傷的、年邁的普通人。
阿爾弗雷德請示的看向他的主人。
但阮阮根本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小姑娘也沒思考過被拒絕的可能性，畢竟在大唐，正常人都不會拒絕來自奶媽的愛。
「無得深入而陽氣出。」
蘭亭香雪繞著小姑娘白皙的指尖轉了一圈，精緻華美的筆身中迸發出一道清新而又淡雅的淺綠色鋒芒，內勁外放形如一股濃墨，相互糾纏著碰撞出飛舞的葉片。
離經易道中太素九針一出，活死人肉白骨也不是難事，更別提這裡沒有減療。
當握針輕柔的勁氣帶著生機勃勃的綠意，悄無聲息的滲入皮肉翻卷的傷口，布魯斯額頭上的冷汗終於不再出現，發覺那些尖銳的痛感竟然在一瞬間消失了大半。
「……看來這就是你的特殊能力。」
布魯斯的目光幽深而又複雜，審視的注視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蝙蝠洞的小姑娘。
——她頂多不過七八歲，眼神純然而又無辜，稚嫩可愛的像是林中的幼鹿，復古的衣裙上掛著精緻貴重的銀飾，看起來就像是被上流社會嬌生慣養大的小公主。
但她絕對不是普通人，這種治癒的能力十分罕見，而且無論如何布魯斯都不會忽略她到來的方式，她像是一片朦朧的星光彙聚而成，輕飄飄的落在他的胸口上。
握針的效果立竿見影，撕裂的傷口幾乎癒合了大半，但阮阮卻不太滿足，神色凝重的道：「奇怪，握針怎麼沒有止血？」
的確，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但速度十分緩慢，而且還在不時的滲血，黑髮男人的氣血雖然恢復了一些，但還在繼續掉。
阮阮還在疑惑，肩頭的雲蘿突然蹦噠起來，跳到了黑髮男人的腹部，努力揮舞胖嘟嘟的爪爪，試圖引起小主人的注意。
阮阮捏一捏它的爪墊，配合的俯下身去查看愛寵：「雲蘿，你發現什麼了嗎？」
不是阮阮自謙，但說實話，雲蘿的醫術都比阮阮好一點，它能看得懂藥方子。
小胖松鼠委屈巴巴的抱著自己毛乎乎的大尾巴，「吱吱吱」的給傷患舔傷口，不過還沒清理兩下，小傢伙就炸毛一樣的跳了起來，對著阮阮「呸呸呸」使勁擦小嘴。
阮阮用指尖點了點血跡，湊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發覺傷口滲出的血液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能分辨的出那不是促進傷口癒合的藥物，更像是某種慢性的毒。
小花蘿肯定的道：「你中毒了。」
黑髮男人露出了確認的神色，這也是他沒有精力詢問阮阮更多的原因之一，因為他要集中精神對抗稻草人的神經毒素。
只要他的精神稍微鬆懈一點，那些幻覺就會立刻捲土重來。
不合格的醫者阮阮抿了抿唇，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人生中第一次違背良心，獅子大開口道：「布魯斯俠士，我可以幫你解毒，但診費是一個人。」
她說：「我要蝙蝠俠。」
第18章 花蘿x大蝙蝠（三）
蝙蝠洞內的氣氛一時之間沉默的有些尷尬。
黑髮男人面無表情，但阮阮還是敏銳的發覺他周身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一點。
獅子大開口的小花蘿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一時間不敢跟這位可憐的傷患俠士對視，柔聲解釋道：「我不是在威脅你。」
布魯斯沒有說話，冷峻的眉心蹙出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他正疲于應付稻草人的神經毒素，驅散那些層出不窮的幻覺。
而阿爾弗雷德則立刻抓住重點，他溫和的目光鎖定了內心忐忑的小花蘿，一針見血的道：「這當然不是一個威脅，但……如果布魯斯老爺他付不起您要的診金呢？」
這種問題阮阮根本不需要思考，萬花杏林一脈的弟子，入門之時便發過誓了。
「……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會救你的。」
涉及萬花聲名，阮阮楚楚可憐的小兔子神色消失了，腔調柔和又堅定，認真的道：「既為醫者，願普救眾靈之苦，無作功夫形跡之心，絕不自慮吉凶，護惜身命。」
這幾句話的思想覺悟堪稱當代耶穌，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俱是身心一震，神色複雜，沒有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小花蘿年紀尚幼，站直了剛到裴師兄的腰間，裴元身材修長，但蝙蝠俠自帶人種和肌肉加成，比裴師兄大只多了，阮阮站在布魯斯面前，看起來只會更加嬌小。
可就是這麼稚嫩的小姑娘，布魯斯不知道她曾經受過什麼樣的教育，才能擁有一顆罕見的醫者仁心，如此堅定的說願普救眾靈之苦，絕不自慮吉凶，護惜身命。
「唔……」
布魯斯猛的皺起眉頭，只是一瞬間的分神，稻草人的神經毒素再次捲土重來。
那些壓抑而又噁心的幻覺終於讓他再也壓不住到了喉嚨的悶哼，額頭的冷汗刷的就冒了出來，手臂的青筋也根根鼓起。
「你又疼了？讓我先看一下你的傷。」
阮阮擔憂的將雲蘿抱到了一邊，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黑髮男人的傷勢，稚嫩可愛的小臉上一片凝重之色：「我先幫你解毒，你的傷不能再拖了……你實在太柔弱了。」
實在是太柔弱了的蝙蝠俠一言不發。
阮阮歎了口氣，她很少遇到不懂武學的普通人，沒有減傷，脆弱的一碰就涼。
雲蘿「吱吱吱」的叫了幾聲，然後跳到地面上，緊緊的抱住了管家先生的小腿。
小胖松鼠的危險感知十分敏銳，當然感覺的到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似乎還不太信任小花蘿，只能焦急的「吱吱吱」蹦噠。
阮阮被它這麼一提醒，頓時想到了萬花技能極其致命的延時性問題——讀條。
小花蘿抽出蘭亭香雪，認真的對管家先生道：「俠士，我來歷不明，你可能還不太信任我，但醫者面前病患為大，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醫者情懷，讓我讀完這個條。」
阿爾弗雷德近乎公式化的完美表情僵硬了一秒鐘，目光中透露出了一抹深思。
……他是不是聽錯了什麼，讀條？
而布魯斯在跟幻覺抗爭的間隙，甚至還能分神記下小花蘿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資訊——年幼的亞裔女孩兒，美式英語非常流利，衣裙是復古的華國風格，能力是特殊的治癒系，還有類似遊戲術語的讀條……
「陰與陽別，寒與熱爭。」
阮阮提筆起勢，蘭亭香雪的筆鋒行雲流水般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肆意的濃墨，碰撞著綠色的勁氣飛濺出無數輕薄的花瓣。
按理來說她這麼點大的小姑娘，無論做什麼都應該是一團孩子氣，稚嫩可愛的像只小動物，但阮阮卻不太一樣，舉手投足之間都帶有一股魏晉名士的風流態度。
太素九針的功效立竿見影，幾乎在一瞬間就解除了稻草人神經毒素的症狀，為冷汗淋漓的布魯斯祛除了胸口處的流血傷勢。
「……看來今晚我要多準備一間客房了，畢竟韋恩莊園歡迎任何意義上的新客人。」
阿爾弗雷德的目光柔和下來，看向阮阮的視線也更加溫和，在短暫而又禮貌的致謝之後，他從容不迫的走到布魯斯的身邊：「布魯斯老爺，現在您感覺怎麼樣？」
「……非常輕鬆，簡直難以置信。」
布魯斯的聲音沙啞的可怕，這並不是蝙蝠俠式的變音，而是長時間壓抑痛苦的後遺症，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一點凝重，確認的用指腹按壓過胸口痊癒無痕的傷處。
和旁觀的阿爾弗雷德不同，作為被治療的物件，他能夠無比清晰的感受到，藏在自己身體深處的沉屙舊疾仿佛都在小姑娘春風一樣充滿活力的勁氣下一掃而空。
他的神色柔和下來：「……謝謝。」
阮阮自認不是一個合格的奶花，聽到這聲感謝多少會有一點害羞，態度不自覺的就軟了下來：「只是小事，不用謝我，等下雲蘿給你開個調養的方子，你記得吃。」
雲蘿矜持的揣小爪：「吱吱吱。」
小姑娘又回想起師兄們給小道姑灌藥時的舉動，有模有樣的也對自己的病人叮囑道：「苦也要吃下去，這樣對身體好，你乖乖聽話，我就給你吃蛋叉叔叔的糖葫蘆。」
她想起蚩靈師兄的小禮物，在梨絨落絹包中翻了翻，蘭亭香雪便消失在手中，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串晶瑩漂亮的糖葫蘆。
黑髮男人的瞳孔有一瞬間不自然的收縮，顯然還沒習慣這種憑空取物的舉動。
阮阮把糖葫蘆遞給他，小奶音軟綿綿的道：「給你吃這個，等吃完糖葫蘆，病就要好了。」
沒人能拒絕蛋叉叔叔的糖葫蘆，小胖松鼠也是，它饞的直撓管家先生的褲腿兒。
阿爾弗雷德處變不驚，輕而易舉的拎著小胖松鼠命運的後頸皮，把它提到懷裡擼了一把胖尾巴：「這是你的……小寵物？」
「雲蘿是裴師兄送給我的門派跟寵。」
小花蘿軟軟的應了一聲，並不吝嗇解釋這種在大唐人盡皆知的基礎常識，嗓音輕柔的道：「萬花的跟寵都是松鼠，只不過我在醫術方面差一些，所以裴師兄才專門尋來通曉醫理的雲蘿。」
布魯斯提煉重點，不動聲色的記下「萬花」這個不太常見的名詞，而阿爾弗雷德的動作頓了一下，一言難盡的重複道：「你在醫術方面差一些……？」
阮阮失落的抿了抿唇，不願意在自身弱處多說，道：「醫術和心法是兩回事。」
離經易道是武學心法，修習時裴元師兄曾說過，習之可精通岐黃之術，祛除疾病，精煉體魄，亦可解除百毒懸壺濟世。
阮阮于武學一道天資聰穎，唯獨醫術像是被心法限制一樣，除卻離經內功下的太素九針和養心訣，她對醫術一竅不通。
說到這裡，阮阮又回想起把她送來這個陌生世界的裴元師兄，還有那兩眼一抹黑的任務，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我都救過他了，你們可千萬不要忘記付診金。」
小花蘿的診金是什麼？是蝙蝠俠。
阿爾弗雷德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布魯斯鋼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不動聲色的將腿邊破碎散亂的制服踢進了控制台下，他的神色柔和了下來，聲音卻沙啞低沉的可怕：「你要找蝙蝠俠，為什麼。」
阮阮情緒不高的垂下卷翹的睫毛，她並不喜歡蝙蝠這種陰森森的生物，長得一點都不可愛，而且要不是為了蝙蝠俠，她也不會被裴師兄送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
可裴師兄不會騙我，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得到他。
小花蘿堅定了目標，然後對黑髮男人放軟了聲線，小鹿一樣的眼睛裡帶了些水光，她回想起某些熱銷的戲摺子，柔聲祈求道：「他是我父親，我們失散很久了，俠士，你忍心看著我們父女天各一方嗎？」
布魯斯韋恩艱難的保持沉默。
他的關節像是生了鏽，幾乎聽得到動作間嘎吱嘎吱的聲響，而比這更可怕的是阿爾弗雷德了然的歎息：「布魯斯老爺……」
小花蘿抿了抿唇，兔子眼看起來楚楚可憐，知道這種戲碼最會賺人眼淚，也最會讓成男產生保護欲望：「你不要賴帳呀，除了雲蘿，我在這個世界就剩下父親了。」
阮阮一向很擅長用示弱來達到某些目的，比如日常任務的背書和記棋譜，而這一次更是至少帶有八分以上的真情實感。
她只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第一次孤身一人離開萬花谷和裴元，當然也會感到委屈和無措。
雖然裴師兄沒有明說，但小花蘿隱隱約約的明白一些，如果她想回萬花谷，裴師兄口中的蝙蝠俠可能就是唯一的希望。
布魯斯的神色沒有任何波動，但是在聽到阮阮「父女重逢」的說法之後，他那雙鋼藍色的眼眸視線更加幽深了，十分冷靜的繼續詢問：「你就這麼確信我有辦法？」
阮阮柔聲吹捧：「因為你是個好人。」
蝙蝠洞的色調極其壓抑，連燈光都是冷的，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和陳設，只有蝙蝠俠古怪的收藏和黑科技設備。
小花蘿不認識他身後的監控設備控制台和蝙蝠電腦，但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電子螢幕上資訊分類的系統和精細，她十分肯定對方的情報系統絕對不會差。
「我的確知道蝙……你父親在哪裡。」
黑髮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已經不像剛剛那麼嘶啞，反而低沉磁性，意外的好聽，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小花蘿和她的胖松鼠：「但是想見到他，我有其他條件。」
阮阮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用「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的目光看著黑髮男人，有點肉痛的從包裹裡掏出了一錠金子，和糖葫蘆一起放在桌子上。
小花蘿仿佛看到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理想又朝著天邊退遠了一步，不舍的道：「給你，我還要養小鹿的，真的不能再多了。」
布魯斯·億萬富翁·韋恩：「……」
第19章 花蘿x大蝙蝠（四）
黑髮男人露出了陷入深思的神情。
在哥譚，身為恐怖化身的蝙蝠俠名字能止小兒夜啼，蝙蝠斗篷下的怪物是不能直呼其名的都市傳說，神秘又匪夷所思。
沒人會認為這只恐怖的蝙蝠怪物就是布魯斯韋恩，當然世界上也沒有人想做蝙蝠俠的女兒，因為這意味著無盡的恐怖。
她就站在蝙蝠洞裡，而蝙蝠俠的制服只脫了一半，披風就搭在椅背上，如此明顯的資訊，甚至不用親眼所見，只要稍微瞭解蝙蝠俠的傳言，就能認出他的身份。
顯而易見，這只「看似柔弱無辜」的小鹿其實對哥譚和蝙蝠俠的資訊一無所知。
在黑髮男人寒潭一樣冰冷和幽深的眼神中，貧窮的小鹿仿佛誤解了什麼，又把金子向他推了推，忐忑的道：「夠了嗎？」
一錠金子其實並不算多，蚩靈師兄喂給阮阮的糖葫蘆都要五金一隻，除了自帶貧窮buff的丐幫和需要養馬的天策，大概其他門派的人都不會把這點金看在眼裡。
嗯……蒼雲不算在內，打仗總是很費錢的，擅長征戰沙場的門派多半都不富裕，更何況是苦守雁門關多年的玄甲蒼雲軍。
可阮阮是一棵有理想的小盆栽，她要養許多小鹿，跟其他的蘿莉們不一樣呀。
萬花穀中有很多鹿，裴師兄說她也是一隻小鹿，所以小花蘿從小就喜歡鹿，那樣多的小鹿，阮阮每一隻都想兼顧，不知道要掏出去多少銀子，所以日子一直都過得緊巴巴的，不像小嘰蘿一樣肆意瀟灑。
一錠金子就是五分之一根糖葫蘆……
小花蘿摸了摸一口袋的藥草，她身上沒有更多金了，如果還不夠用，就只能用奇花異草來做抵押，雖然有點心疼，但如果能借此回到大唐，這些就都是值得的。
布魯斯一言不發的取過那錠金子，在確認過它的成色和分量之後，蝙蝠俠不動聲色的用指腹輕輕撫過金錠底部的落款。
——「國運永昌，大唐天寶年造」
在分辨出這幾個字之後，布魯斯神色一點沒變，動作卻有一瞬間的停頓，很快就將它和小花蘿下意識給出金錠的行為聯想起來，沉聲道：「我的條件不是這個。」
「你不要金子，還要什麼？煙花？」
阮阮看著神色不明的黑髮男人，猶豫了一下：「我走的匆忙，沒帶多少盤纏，身上這些都給你了，最多不收你的藥材錢。」
小花蘿倒是沒有覺得對方在獅子大開口，畢竟隱元會的情報一向千金起步，她還不瞭解這個世界，但想來也不差多少。
好在她先前乙太素九針為對方解毒，人命說來總是無價，應該能抵不少銀兩。
阮阮翻了翻梨絨落絹包，取出先前用來描摹美人圖的紙筆遞給了小胖松鼠：「雲蘿，你先給他開個方子，我們等價交換。」
小胖松鼠抱著毛筆，不可置信的看著讓松鼠寫字的主人，費勁兒的在宣紙上畫了一堆草葉子，最後氣呼呼的丟開了筆，取下背在身後的小藥簍，一頭紮了進去。
阮阮挪到黑髮男人身邊，悄悄伸出一隻白嫩嫩的指頭，把金錠勾了回來，揣回小兜兜，底氣不足的問：「你想要什麼？」
布魯斯盯著小姑娘玫瑰花瓣兒一樣柔軟的唇，在她開口詢問的同時，蝙蝠俠也在心中默數道：一、二、三、四、五……
蝙蝠俠的腦海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不確定這是穿梭時空帶來的副作用，還是某種不為人知的魔法，或者變種人的天賦。
他耳中聽到的是無比純正美式英語，可看到的唇語卻是中文——你想要什麼。
在小花蘿示弱的、帶著水色的祈求目光中，蝙蝠俠冷靜的提出了他的要求：「就像你說的，等價交換，我需要你的來歷。」
阮阮猶豫了一下：「你看著我的衣裳，都認不出我是萬花谷的弟子，顯然你我二人的認知並不相通，若是再同你解釋何為萬花谷，何為奇遇，恐怕一夜都過去了。」
書中有「南柯一夢」的傳聞，再加上流傳中的奇遇「陰陽兩界」，阮阮自然也將裴師兄所說的「真實」看做奇遇的一種，只要通過考驗就能返回大唐，並且突破自我。
「這一點，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
黑髮男人的神色平靜的可怕，但是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神色不明的加重了語氣，道：「如果你的情報令人滿意，我會把蝙蝠俠親自交給你，讓你們父女重逢。」
阮阮委屈的鼓了鼓臉頰，知道自己推不過去這件事：「好吧，你要說到做到。」
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就發現這位冷酷的俠士對蘿莉完全沒有優待了。
如果是在大唐，只要不是心懷歹意的惡人，看著她這樣可愛的小（棒）花（ding）蘿（nai），哪怕高冷如道長，都會停下來摸一摸她的頭，喂一根糖葫蘆。
可這位冷酷的俠士，哪怕是最催淚的戲摺子也不能讓他心軟的放寬條件，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麼鐵石心腸的好人嗎？
阮阮想了想，反倒是很多反派都是這種設定，冰山或者病嬌，出身高貴，身世催淚，九到十分的臉，美強慘集於一身。
好在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金燦燦，也不像令狐傷或者阿薩辛那樣渾身都是寶石。
坐在黑色皮椅中的美強慘一點都看不出剛剛身中劇毒、氣血衰敗的模樣了，他的視線落在正翹著大尾巴從藥簍裡翻藥材的雲蘿身上，神色難得的柔和了一點，但還是氣勢十足的示意道：「可以開始了。」
阮阮抿了下唇，回想起裴師兄「除了蝙蝠俠誰都不能相信」的叮囑，小心的模糊掉有關於大唐和時空穿梭部分的關鍵資訊。
「萬花谷坐落在群山之內，在懸崖絕壁環圍之中，門下弟子很少出來走動，你們又沒修習武學，沒聽說過是很正常的事。」
小花蘿放柔了語調，軟綿綿的道：「為你解毒的太素九針就是萬花武學，至於什麼是奇遇……有些修為足夠卻不得寸進的俠士會觸發奇遇，用以突破自我，奇遇觸發之時突然轉換地理位置是常有的事，你可能不太理解這種事，但這是真實存在的。」
布魯斯簡潔的概括了一下，確認奇遇有可能是某種魔法，畢竟魔法傳承的時間相當悠久，而眼前的蘿莉年紀還小，還不能理解魔法的原理，只能用武學來解釋。
他繼續詢問：「這是你觸發的奇遇？」
「我的確遇到了瓶頸，但這可不能算是奇遇，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待在萬花穀。」
阮阮在心裡默念了一句「對不起呀，來歷部分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然後小聲圓謊：「可是來都來了，我必須找到蝙蝠俠，他是我父親，在這個世界，我只相信他。」
阮阮一點都不怕會被拆穿，她一聽這位俠士是以「蝙蝠」作為稱號，就知道他必然是一位神秘的獨行俠，也就是說，除了蝙蝠俠本人，沒人知道他是否真的有個遺落在外的女兒，哪怕是至交好友也一樣。
而蝙蝠俠本人艱難的保持著沉默。
他發現阿爾弗雷德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欣慰，這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說真的，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蝙蝠俠本人，這套說辭簡直沒有任何問題。
在阿爾弗雷德說些什麼之前，布魯斯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在阮阮「怎麼肥四」的疑惑目光中，他狀似不經意的，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道：「的確十分匪夷所思……對了，現在在位的是則天女皇的孫子吧？」
「——咦？原來我沒有離開大唐嗎？」
小花蘿眼前一亮，感覺世界都美好起來：「怪不得你的大唐官話說的這樣好。」
阮阮歪了歪頭，看他輪廓深邃、高鼻深目，心裡有些奇怪：難道這裡是西域地界，所以她才不認識這些奇怪的陳設嗎？
安史之亂後，萬花閉穀隱居，如果不是明教的喵哥哥，其他西域人認不出她的衣裳也就不奇怪了，難道她根本沒有離開大唐，是裴師兄的話讓她先入為主了嗎？
布魯斯發出了一聲悠長的、無奈的歎息，他的語氣溫和，帶著些微不可察的憐憫和不忍，打破了小花蘿的喜悅，道：「現在距離大唐天寶年間至少過去了一千年。」
他現在徹底確定小花蘿的來歷了，只是有一點，一個來自大唐的小姑娘，為什麼會對蝙蝠俠如此執著，是誰的命令嗎？
而第一次被人如此套路的阮阮徹底呆住了。
小姑娘茫然的眨了眨眼，一時之間有點不能接受：「你、你是怎麼發現的呀……」
黑髮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腳下黑漆漆的影子在冰冷的燈光下緩緩拉長，頭頂好像還伸出了一對長長的蝙蝠耳朵。
他微微側頭，一半英俊的面孔隱沒在黑暗之中，那雙鋒銳的鋼藍色眼眸鎖定了有些無措的阮阮，聲音嘶啞、一字一頓的道：「Because，I'm batman.」
阮阮：「……」
第20章 花蘿x大蝙蝠（五）
？？？
告辭三連。
阮阮這下真的要哭給他看了。
小花蘿呆呆的看著目光幽深的蝙蝠俠本蝠，活像一隻瓜子被誰搶了的小倉鼠。
而蝙蝠俠看著已經徹底被驚呆了的小姑娘，意味深長的重複道：「父女重逢？」
翻譯一下：Batman is watching you.
一支flag插在阮阮身上：「……」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都對蝙蝠俠本蝠說過些什麼之後，小盆栽羞恥的連耳朵尖都紅了個透。
她忍不住想：對不起，裴師兄，萬花谷名士風流的聲名就要在我身上終結了。
好在蝙蝠俠沒有讓阮阮羞恥太久，只是極為短暫的一個停頓過後，就重新找回了正經的氣氛，對小花蘿道：「我認為我們應該開誠佈公的談一談，關於你的大唐。」
阮阮耳尖上滾燙的溫度終於褪下去了一點，小鹿一樣柔軟的眸子信任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問什麼都可以，我相信你。」
她想了想自己的前科，放軟了語調補充道：「是真的，我相信裴師兄，他讓我來找你肯定有自己的用意，我會保護你的。」
黑髮男人的眉心蹙出了一個深刻的川字，好像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保護我？」
當然啦，你可是我的奇遇，雖然有點奇怪為什麼別人的奇遇物件都是傳聞中名震天下的俠客，而你的身體卻這麼柔弱……
阮阮潤色了一下用詞：「你是好人。」
然後好人蝙蝠俠不動聲色、輕而易舉的就把阮阮的掌門十八代翻了個底朝天。
阮阮再一次懷疑人生的：「……」
他分明沒說幾句話，但阮阮信任裴師兄，自然對蝙蝠俠百般信任，差點就連東方宇軒和曲雲的兄妹關係也被他套出去。
「一教兩盟三魔，四家五劍六派，七星戰十惡，萬花穀就是江湖六大門派之一……」
阮阮被碰瓷對象當場抓包，自然不太好意思，因此在講述時便盡力詳細，想要彌補蝙蝠俠一二，將大唐風貌娓娓道來。
伴隨著小姑娘清泉一樣的嗓音，一個奇幻瑰麗的大唐世界緩緩呈現在了布魯斯面前——百家齊放，相容並濟，儘管猶有不美，但安史之亂結束後它已經浴火重生。
不像哥譚，這座美麗的城市和他一樣深陷罪惡的淤泥之中，死亡也不能解脫。
等阮阮描述過自己被裴師兄送到這個世界的始末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
阮阮一點都不隱瞞，如實說道：「我離開的時候，裴師兄說真實或許十分殘酷，在真正成長之前，我只能相信蝙蝠俠。」
提到裴元，雲蘿支起身子，從藥簍裡探出頭來「吱」了一聲，然後它快樂的抱著大尾巴，一個信仰之躍跳進小花蘿懷裡。
阮阮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斷了。
小花蘿帶著笑意親了下它毛乎乎的額頭，小聲道：「雲蘿，你開好藥方子了？」
小胖松鼠驕傲的揚起了雙下巴。
它已經清清楚楚的分出了好幾份調養身體的方子，甚至都拿油紙包好了，小背簍就像梨絨落絹包一樣，從來不缺藥材。
一隻胖松鼠能做到這個可不容易，雲蘿的毛爪爪是真的很靈活，油紙包還用麻繩打了結串在一起，一個療程分作一份。
布魯斯的心緒還沉浸在新情報中，思索大唐世界和魔法的關聯，但阿爾弗雷德的視線已經落在了那幾個精緻的油紙包包上，感覺自己似乎聞到了淡淡的藥草香。
管家俠先生比蝙蝠俠本蝠都要關心他的身體：「這些中草藥都需要怎麼處理？」
「大火，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就成了。」
阮阮檢查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藥方子，不過依稀分辨得出都是些補血益氣、調理脾胃的藥材，正適合普通人循序漸進的服用，雲蘿還特意加了甘草調味。
小姑娘思考了一秒鐘，考慮到黑髮男人虛弱的身體，她斟酌著詞彙，努力不傷害到對方的男性自尊，柔聲解釋道：「都是些性溫的藥材，雖然他沒修習武學，身子很弱，但應該不會出現虛不受補的情況。」
虛不受補蝙蝠俠：「……」
雲蘿蹲在小花蘿的肩頭上，矜持的揣小爪，一邊聽還一邊點毛乎乎的小腦袋。
阮阮很少離開萬花穀，少有的幾次出行也是去天策義診，身邊不是西藍花就是體操花，要麼就是一個疾沖出八百尺的哈士奇，小胖松鼠還是第一次見到普通人。
等阿爾弗雷德拿著藥包走遠，小花蘿安撫的對布魯斯笑了一下，繼續總結：「事情就是這樣了，然後我睜開眼睛，就已經離開大唐，接著就看到了你和這位爺爺。」
布魯斯沉默了一段時間，用以消化過多的信息量——他十分確定，小姑娘絕對不是簡單的穿梭時空，而那位號稱「活人不醫」的裴師兄也絕對早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阮阮頓時提起心來，擔憂的道：「俠士，你怎麼了？」
布魯斯回過神，沒有對小姑娘多說這部分猜測，他仿佛轉移話題一樣，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阮阮的羞恥點上，鎮定的挑起了一邊的眉尾：「我在想……父女重逢。」
阮阮：「……」
天真，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叫嗎？
小姑娘頓時忘記了他的不妥之處，臉頰再一次燒的滾燙，用水潤潤的小眼神委屈的瞄了一眼黑髮男人，小奶音軟的仿佛是在發顫：「壞人，就這麼看我的笑話。」
這樣生澀可愛的反應，只屬於被嬌生慣養大的小姑娘，儘管她的來歷奇特，但面對這樣稚嫩柔軟的小傢伙，哪怕是蝙蝠俠也會心軟，更何況阮阮還為他解了毒。
布魯斯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聲音，屬於哥譚寶貝布魯西的聲線優雅低沉，華麗溫柔的如同大提琴：「我只是履行承諾，將蝙蝠俠送到你的面前，現在你見到他了。」
他跟裴師兄在某些方面一定很有共同語言，比如智商、情商、或者說腹黑……
小盆栽無法反駁的抿唇，看著他的視線約等於看裴元，嗓音輕軟的道：「對不起呀，我也不應該騙你，總之我們扯平了。」
布魯斯的表情還很疲憊，但深邃美麗的眼眸中帶了點溫柔和縱容的意味，顯然已經對她產生信任：「對，我們扯平了。」
小花蘿眨了眨眼，聽著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又感覺自己的「特殊捷徑」沒那麼羞恥了。
她垂下纖長的眼睫，掩去眸子裡有點不自然的神色，底氣不足的為自己的碰瓷行為做出了一個小小的解釋。
「其實我也不是很需要父親，我都習慣和裴師兄一起生活了，同門們也都很好。」
小姑娘柔聲道：「只是戲摺子上都是這麼寫的，我以為你會因為這個而心軟的。」
布魯斯頓了一下，顯然這個理由離譜的讓蝙蝠俠都沒有預料得到：「戲摺子？」
阮阮點了下頭：「可憐兮兮的小姑娘遇到大俠，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幫落難的小寶寶找父親，這種話本最賺人眼淚。」
純陽高冷的羊咩咩都看哭過好幾回。
布魯斯：「……」
好吧，無論她的能力有多麼神奇，來歷有多麼匪夷所思，本質上都是個年幼的小姑娘，作為小傢伙兒和新世界唯一的聯繫，或許某些任務和責任落在你身上了。
蝙蝠俠斟酌詞彙，儘量溫和的道：「這個世界也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如果你需要在這裡停留很久，大概不會感到無聊的。」
阮阮回想了一下話本的價格，有些為難，畢竟她現在還有兩個柔弱的普通人要養，不能再有多餘開銷了：「會很貴嗎？」
「我會負責你在這個世界的開銷。」
布魯斯說：「但相對的，你需要留在我身邊，我會負責教導和指引你融入這個世界，隱藏或者是合理使用你的特殊能力。」
阮阮的表情變得有點微妙——因為蝙蝠洞裡黑漆漆的，占地面積並不算太大，幾乎沒什麼陳設，好像連一張床都沒有。
於是小花蘿又把那錠金子悄悄放在了控制台上，不想讓新搭檔逞強。
布魯斯額角的青筋一跳，嘴角無力的牽了一下，喊到：「……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的頭頂投下一個陰影，去而複返的管家俠金絲鏡片寒光一閃，把真絲睡袍披在他赤裸的胸口，語氣溫和又平靜：「是的，我在，布魯斯老爺，隨時聽候您的吩咐。」
他說道：「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穿好睡衣，在一位可愛的淑女面前赤裸身體可不是韋恩家的待客之道，而且我已經在樓上準備好了夜宵小甜餅和熱牛奶。」
在漫長的情報交換之後，從希望到失望的阿爾弗雷德終於再一次擁有了姓名。
管家先生由衷的道：「您可憐的老管家還以為韋恩家終於要後繼有人了，但顯而易見……我還沒有到退休帶孩子的年紀。」
「畢竟我的避……措施一向做得不錯。」
布魯斯從容的攏好衣襟：「而且容我提醒，阿爾弗雷德，迪克就在布魯德海文警局，還有傑森，羅賓們就是我的繼承人。」
旁聽的阮阮有些好奇：「羅賓，韋恩？」
「羅賓是蝙蝠俠的助手，而我……」
布魯斯的目光投向她，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不太願意將這兩個名詞聯繫在一起，平靜道：「布魯斯韋恩，蝙蝠俠。」
阮阮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忘記了自我介紹，順手就取了師兄的姓：「裴阮阮。」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也可以叫我小鹿，裴師兄就這麼叫我，我喜歡小鹿。」
布魯斯摸了下她柔軟的額發，嗓音溫和的道：「你好，小鹿。」
第21章 花蘿x大蝙蝠（六）
「……」
阮阮捏了捏酥酥麻麻的耳尖，感覺自己快要被這聲優雅低沉的「小鹿」攻略了。
小姑娘在「布魯斯俠士」和「小蝙蝠」之間猶豫片刻，還沒做出最後的選擇，就聽到那位慈祥的管家先生說：「請跟我來，蝙蝠洞可不是韋恩家的客廳。」
說完，阿爾弗雷德在牆壁凹下去的位置按下了什麼開關，他們頭頂的位置突然打開了一塊鐵板，投下了一片暖色的光。
阮阮這才發現，蝙蝠洞之所以漆黑又冰冷，其實是因為建在地下，他們的頭頂另有洞天，而這只是蝙蝠俠的秘密基地。
小花蘿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在牆壁上按了按，忍不住輕輕的「咦」了一聲，有些奇怪的道：「是數位密碼，好原始的機關。」
其實並不簡單，只是阮阮不懂現代科技，不認識什麼是虹膜掃描和指紋密碼。
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記在心中的數位密碼就是蝙蝠俠的父母遇害的那一天。
布魯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時刻提醒他保持清醒的數字，沒有刻意對小花蘿解釋更多，只是不經意的道：「你懂機關？」
阮阮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兩頰柔軟的嬰兒肥都跟著輕輕抖了一下：「我不是天工一脈的弟子，只是對機關稍微有點興趣。」
阮阮在萬花穀的時候，經常在三星望月底層的天工閣遇到工聖僧一行，聽聞萬花穀中的無數機關都是出於他手，小花蘿心嚮往之，對他的寵物阿甘眼饞了許久。
說到阿甘，阮阮又忍不住想起某個小冰山答應送給她的機關小豬，小聲道：「可惜糖糖不在這裡，不然我可以請她幫你設計機關密室，她們唐家堡最擅長這個了。」
雲蘿晃晃大尾巴，跟著道：「吱——」
糖糖是唐家堡的小炮蘿，很小就開始執行任務了，曾經在失手的時候被小軍蘿拖回軍營，剛好碰上義診的裴元和阮阮。
當然最重要的是，小炮蘿很有審美。
對比一下蝙蝠洞和萬花穀，從格局佈景到意境的差距可不是一點點，阮阮現在還在懷疑新搭檔的審美格調和生活情趣。
雖說萬花穀的校服也是玄為主色，但谷內縹緲如同仙境，晴晝海更是天下兩大奇景之一，看起來可沒蝙蝠洞這麼陰森。
就在小花蘿胡思亂想的時候，布魯斯已經站在了蝙蝠洞口，高大的身軀在阮阮身上投下一大片陰影，問道：「怎麼了？」
……糟糕，我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
小花蘿抿了抿唇，稚嫩的小臉上一片凝重之色，在對方詢問的目光中，她措辭委婉的道：「其實我不太挑剔生活品質。」
「你可以挑剔這個，我能解決。」
布魯斯鋒銳的眼眸裡暈開了一點微不可察的無奈，但他沒有多說，而是示意的對阮阮伸出一隻手，示意小花蘿快跟上。
……這、這麼快就要摸摸頭了嗎？
阮阮抿起唇角，眯著眼眸主動在那只冰冷的手掌上蹭了一下，心想：果然，成男都沒法抵抗蘿莉，再高冷也是一樣的。
在察覺對方似乎還沒有收回去的意圖之後，小姑娘猶豫著輕輕抱住了對方的手臂，貼心又溫柔的道：「這樣可以了嗎？」
黑髮男人有一瞬間的失神。
小花蘿香香軟軟、肌膚柔嫩，跟訓練中留下繭子或者傷疤的迪克或者傑森一點都不一樣，當然羅賓們也很少這樣和他親近，更顯得小傢伙兒像一隻小粘人精了。
然後小粘人精噠噠噠跟上來，對他保證道：「總之……我們以後就是搭檔了，無論你的家是什麼樣子，我都會很喜歡的。」
說完，她還貼心的舉了一個不那麼貼切的例子：「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黑髮男人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
果然事實證明，flag絕對不能亂立。
因為就在踏入韋恩莊園的那一瞬間，阮阮睜大眼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新搭檔成功用他低調奢華的審美格調和高雅內涵的生活情趣糊了小花蘿一臉。
價值千金的琉璃燈懸掛在半空，地面上鋪著柔軟精緻的羊毛地毯，茶几上擺著薄如蟬翼的白瓷茶杯……但凡是阮阮能夠認出來的陳設，幾乎每一件都是稀世之寶。
小花蘿的世界觀也被衝擊了一下，沒料到蝙蝠俠居然這麼有錢，忍不住驚訝的吸了口氣，下意識鬆開黑髮男人結實的手臂，向前走了兩步：「這些都是你的呀……」
「吱……吱吱吱！！！」
不止是阮阮，雲蘿都驚呆了。
蹲在阮阮肩頭磕糖葫蘆的雲蘿炸著尾巴，毛嘟嘟的小胖臉驚出了三下巴，它連爪爪裡紅澄澄亮晶晶的山楂果都不要了。
那顆山楂果骨碌碌滾進了角落裡，而小胖松鼠一溜煙的從小花蘿肩頭上蹦噠下來，瞄準目標就是一個三級跳，徑直蹦到了柔軟的沙發上，整只松鼠被彈起老高。
小花蘿剛開始還有些拘束，但很快就在雲蘿的打岔下放鬆了下來，小心翼翼的伸出一隻白嫩的指頭，喜愛又驚歎的摸了摸光可鑒人的茶几：「透明的，好漂亮。」
如此透徹的琉璃，就是皇宮大內也不多見，恐怕就算是藏劍山莊也不過如此。
阿爾弗雷德拿來一雙毛絨絨的兔子拖鞋，看著小姑娘欣喜的神色，意味深長的道：「這裡畢竟是韋恩莊園，阮阮小姐。」
它的主人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恐怖化身蝙蝠俠，但同時也是哥譚首富布魯斯韋恩。
至少在其他人的眼中，這座莊園屬於那是個能為了漂亮模特一擲千金的闊佬。
「謝謝您，阿爾弗雷德俠士。」
阮阮俯下身在小腿邊輕輕一拂，掛著精緻銀飾的短靴消失了，露出小花蘿白嫩柔軟的jiojio，連指甲都是可愛的粉紅色。
小姑娘沒有立刻換上可愛的拖鞋，她猶豫了一下，決定放肆一盞茶的時間，於是赤著jio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試探性的走了兩步，然後立刻就被它的觸感征服了。
——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像不到！
而看著小花蘿奶兔一樣的伸出jiojio探索新世界，管家先生的神情也越來越柔和了。
顯而易見，對比自理能力超高的蝙蝠崽子迪克和傑森，一隻軟乎乎的、會撒嬌的蘿莉更符合阿爾弗雷德對幼崽的定義。
他端來一杯牛奶，溫和的道：「不必這麼拘束，您可以叫我阿爾弗雷德，或者阿福，布魯斯老爺和兩位少爺都這麼稱呼。」
小花蘿嗅到牛乳的奶香味，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溫順的道：「阿福爺爺也一樣，叫我阮阮就可以了。」
對比布魯斯，區別對待特別明顯。
好在阿爾弗雷德一點也不在意，也可能是並沒有發現，他把夜宵小甜餅也一同端給阮阮，神色慈祥的道：「嘗嘗這個。」
然後又把一碗還散發著熱氣的墨綠色中藥汁端給布魯斯，冷酷無情的道：「這是您的，為了避免影響藥性，小甜餅沒收。」
布魯斯身邊的氣壓低了兩度，把那碗苦中還帶這點甘草味道的藥汁一飲而盡。
下一秒，他修長的指節捏的發白，額頭上不由自主的蹦出了一條歡快的小青筋。
……西藥的存在是人類文明的進步
他想。
阮阮翻糖葫蘆的動作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她的新搭檔面不改色的喝下了一大碗中藥。
「你……你是真的勇士。」
阮阮用欽佩的小眼神瞄了他一眼，小聲道：「不過喝完這幾劑就好了，我還發現你有一點點體寒，這個不用雲蘿開方子，我帶了補氣血加狀態的小藥，你可以吃。」
小花蘿的嗓音輕柔的像一朵雲，一點一點把蝙蝠俠本人安排明明白白：「還好我學過烹飪，還會一點藥膳，從明天開始戒糖戒油，我和雲蘿都會為你調理身體的。」
小胖松鼠配合的揣小爪：「吱——！」
蝙蝠俠對此保持沉默，但熱愛甜點的布魯西寶貝兒卻只感覺眼前一黑。
他說：「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希望不會太過麻煩，畢竟我還沒有壓榨童工的習慣。」
「摸一摸您的良心，布魯斯老爺。」
阿爾弗雷德意味深長的對布魯斯補充了這麼一句，然後他對已經有點疲倦的阮阮道：「不如我先帶您去臥室看一看？不用擔心會被打擾，迪克少爺目前就職于布魯德海文警局，不常回來，而傑森少爺……您大概明早才會見到他。」
小花蘿離開大唐的時候還是正午，但精神緊繃了這麼久，居然也有一點累了，於是乖乖的點了下頭，軟綿綿道：「謝謝阿福爺爺。」
等阮阮開始探索自己的新臥室，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重新回到蝙蝠洞，開始進行系統的身體檢查和測試，順便對那只能夠小幅度提高人氣血的糖葫蘆進行化驗。
「這可真是令人欣慰，布魯斯老爺。」
管家俠把報告單遞給它的主人，有些欣慰的感慨道：「在您的不懈努力之下，韋恩莊園終於要迎來一位可愛的小公主了。」
布魯斯的視線定格在化驗單上，他沉默了至少一秒鐘，然後果斷的否認道：「傑森很好，我還沒打算培養一位新的羅賓。」
「或許您誤會了什麼，我的意思是指一位真正的小公主，字面意義上的那一種。」
阿爾弗雷德了然的視線落在布魯斯身上，看破一切、雲淡風輕的道：「雖然不是期待已久的韋恩小主人，不過對您來說結果似乎沒什麼不同，每個被您帶回家的孩子都會變成韋恩，我猜這一次也不例外。」
布魯斯無法反駁的：「……」
第22章 花蘿x大蝙蝠（七）
小花蘿說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雲蘿從小抽屜裡揪了出來，準備做藥膳。
兩隻小胖松鼠排排站在矮凳上，在阿爾弗雷德的幫助下一點一點的摸索現代廚具的用途，時不時還被投喂一兩塊小點心。
「黃芪補氣，當歸補血，都是最常見的藥材，可治內傷勞倦、氣衰血虛之症，而雞湯滋補身體，此二物最適合固本培元。」
阮阮踮起腳尖，湊到香氣撲鼻的燉盅旁嗅了嗅，被香爛軟糯的雞肉勾的有些意動：「好香呀，阿福爺爺你要嘗一口嗎？」
小花蘿為了燉這盅黃芪當歸雞湯不到六點鐘就從床上爬起來了——阿爾弗雷德對此感到非常欣慰，因為這很可能是韋恩家唯一一隻不賴床的蝙蝠崽兒。
一隻小胖松鼠把辛辛苦苦磕好的松子兒送到你面前，眼眸濕漉漉的，一臉期待的小表情，別說是阿爾弗雷德，哪怕是蝙蝠俠都不會拒絕她。
於是管家先生配合的用味碟接了一點雞湯——毫無疑問，湯本身非常鮮美，口感一點都不油膩，不過由於加入了藥材，所以不出意外的會有一股淡淡的藥草味道。
阿爾弗雷德不動聲色的放下味碟，在心中為布魯斯和傑森默哀——一道菜裡有一點藥味不是問題，可怕的是小花蘿一共準備了五道菜，而且每一道都帶著藥草味。
但同樣的，每一道菜的效果也一樣立竿見影，幾乎在吃下去的瞬間，就能感受到它在一點一點的提升食用者的氣血量。
小姑娘有點期待的仰著頭，不太確定的道：「味道怎麼樣？會不會有一點苦？」
阮阮自己是嘗不出什麼問題的，她和裴元一樣常年泡在藥草堆裡，身上都帶著淡淡的藥香，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
「非常美味，您的手藝很完美，我猜布魯斯老爺會很遺憾錯過這個品嘗的機會。」
阿爾弗雷德面不改色的感受著從腹部向四肢擴散的熱意，發覺自己已經稱得上蒼老的身體居然重新換發出生機和活力。
小花蘿抿著唇淺淺的笑了一下，被誇獎的有些害羞，但還是悄悄挺起了平坦的小胸膛：「那就好，我本來還有點擔憂西域和大唐的口味不同呢，我再去泡一點茶！」
想到布魯斯有時會突然變得嘶啞的聲音，阮阮認真的吩咐雲蘿：「甘草能補脾和中、潤肺止咳，還能調和諸藥，就用甘草茶吧，我記得蚩靈師兄似乎炒過甘草茶？」
小胖松鼠豎著耳朵「吱」了一聲，一邊點頭一邊扭過小身子紮進藥簍裡，用毛乎乎的爪爪捧出甘草，一股腦丟進熱水壺。
小花蘿一邊盯著鍋，一邊注意水溫，小短腿蹦過來又蹦過去，忙的團團轉。
管家先生露出了一個慈祥的微笑，真切的感慨道：「我敢肯定，這是一場非常奇妙的體驗，或許迪克少爺也應該回來住幾天，牛奶麥片可不是什麼有營養的東西。」
「這恐怕有點難，迪克就喜歡麥片。」
阿爾弗雷德身後傳來一個有點沙啞的少年音，伴隨著一句語氣聽起來又冷又硬的擔心：「他和布魯斯之間簡直充滿了火藥味。」
阿爾弗雷德不用回頭都能認出這個彆扭的語氣屬於誰，他推了下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悠悠的道：「這聽起來真嚇人。」
傑森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輕哼，對管家俠調侃的回復不置可否，然後他的視線落在忙碌成一團的小花蘿和胖松鼠身上。
二代羅賓皺了下眉：「那是什麼？」
「一隻可愛的小鹿，和一隻小松鼠。」
阿爾弗雷德不贊同的糾正道：「不過我認為用『那是誰』來詢問似乎更確切一點。」
於是傑森面無表情的重複：「那是誰。」
他心中隱約有了一種不太好預感，畢竟蝙蝠俠就是這種會把沒人要的幼崽兒叼回窩的人設，他會把貓藏在斗篷裡，也會給相處了短短幾天的坐騎起名叫小餅乾。
倒不是說傑森會排斥這一點，畢竟他自己就是被蝙蝠俠叼回窩的幼崽兒之一。
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她看起來完全沒有訓練過的痕跡，和哥譚上流社會那些嬌生慣養大的小公主們沒有任何差別，一旦有什麼事發生，她們除了哭什麼都不會，既多事又愛添麻煩。
布魯斯瘋了嗎？
不過阿爾弗雷德的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傑森少爺，您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您都在想些什麼，不過很遺憾，您猜錯了。」
老管家悠悠的看了他一眼：「阮阮小姐來自唐朝，是一位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醫生，當然，我肯定這不是誇張的說法，就在昨天晚上，她還為布魯斯老爺解除了稻草人的神經毒素，視頻資料就在您郵箱。」
「……唐朝？」
傑森還沒來得及細想年代時長，神色就陡然一變：「等一等，布魯斯受傷了？」
蝙蝠俠曾經注射過能夠抵抗神經毒素的藥劑，但那已經是幾年之前的事情了。
恐怖毒氣經過稻草人的多次改良，抗體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不過蝙蝠俠心志堅定，幾乎沒怎麼受到恐懼毒氣的影響。
如果不是阿爾弗雷德突然提起，傑森怎麼也想不到布魯斯居然會被稻草人傷到。
「您不必擔心，老爺已經痊癒了。」
阿爾弗雷德仿佛看出了傑森的疑惑，神色平靜的道：「有一部分原因是小丑，不過我猜您應該並不驚訝，畢竟他每個月總有那麼三十幾天是要給蝙蝠俠找麻煩的。」
稻草人研究出了新型毒氣，立刻不怕死的開始挑釁小丑，結果三分鐘不到就被對方按地上揍了一頓，不僅放出了全部的恐怖毒氣，還綁了個定時炸彈做警告。
如果不是為了阻止這場鬧劇，蝙蝠俠也不會同時對上半個阿卡姆，他解決了超級反派問題，但傷口也沾上了液體毒素。
傑森不怎麼友好的冷笑一聲，一點都不客氣的道：「每次聽到小丑的消息，對我的理智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或許這就是我認為蝙蝠俠應該『一勞永逸』的原因了。」
「布魯斯老爺不會贊同這個，別讓反派用憤怒讓你亂了分寸……哦，我說話越來越像布魯斯老爺了，這可真的不是件好事。」
阿爾弗雷德轉過頭，視線在傑森身上轉了一圈：「褐色皮夾克、黑T恤……老天，您難道沒有更賢妻良母一些的裝束了嗎？」
傑森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不確定的想：賢妻良母，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這不應該是形容迪克的詞？
十三四歲的二代羅賓可不像同齡少年那麼纖細，他的個子很高，而且由於久經訓練，四肢和胸膛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看起來像一頭充滿爆發力的小豹子。
他也十分俊美，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和布魯斯幾乎是如出一轍的鋒利，不，他比蝙蝠俠更加年輕，也更加的桀驁不馴和富有侵略性，就像雪地裡警惕又孤傲的狼。
總而言之：超凶。
超凶的二代羅賓和超軟的小花蘿站在一起，視覺既視感宛如小奶兔和小黑狼。
阮阮也這麼覺得：新搭檔的養子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好相處。
而且他還是個男孩子，裴師兄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都是鋼鐵直男，千萬不能跟他們切磋手法。
因為對方不僅看不懂你的暗示，甚至還會為了有奶送上來給他打而摩拳擦掌！
偏偏傑森也不是會主動去跟小女孩兒搭話的類型，和完美繼承了布魯斯韋恩花花公子人設的迪克不同，除了布魯斯和迪克，傑森對誰都是一個表情：生人勿擾。
餐廳的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小姑娘捧著牛奶杯小口小口的抿，嗓音又輕又軟的打破了沉默，對阿爾弗雷德笑出了一個可愛的小酒窩：「布魯斯俠士還沒醒呀？」
阿爾弗雷德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傑森輕笑了一聲，然後饒有興味的重複了一遍這個有趣的稱呼，把目光定格在阮阮和肩頭的雲蘿身上：「嗯？布魯斯俠士？」
聽起來就像是對新同伴的示威。
雲蘿委屈巴巴的「吱」了一聲。
他一個審視的眼神過來，就像是捕獵中的蒼鷹，嚇得小胖松鼠丟掉了爪爪裡的松果，哆哆嗦嗦的把自己藏進了尾巴裡。
傑森的指尖勾了勾，有一點想捏小胖松鼠軟綿綿的雙下巴。
而阮阮溫順又乖巧的看著他，小嗓音特別輕柔，笑容的弧度也特別完美：「對不起呀，我還沒適應這個世界的稱呼呢……」
她看向阿爾弗雷德，撒嬌道：「爸爸什麼時候起床呀？湯就要涼了，這可是我特意為爸爸做的藥膳，一定能得到誇獎的。」
羅賓是蝙蝠俠的22隊友，而阮阮正立志做布魯斯的綁定奶，抱住金主大腿，當然要努力讓對方認識到奶和DPS的差距。
然而小花蘿還沒等到傑森認輸，就聽到二樓傳來一個低沉優雅的聲線，帶著令人心癢的尾音，意味深長的道：「嗯？」
阮阮：「……」
小花蘿驚呆的抬起頭，發現布魯斯正站在二樓的樓梯上，那雙深邃的鋼藍色眼睛居高臨下的看過來：「希望湯還沒涼。」
第23章 花蘿x大蝙蝠（八）
湯還沒涼，不過我已經涼了……
阮阮的視線心虛的移開了一秒鐘, 不太明白為什麼每一次都會被新搭檔抓包。
傑森的視線在布魯斯和阮阮身上轉了一圈, 最後落在阮阮窘迫的紅耳尖上, 他揚了揚眉，發出了一聲非常明顯的嗤笑。
被競爭對手打擊到的阮阮：「……」
小花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呀, 事情的進展怎麼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而阿爾弗雷德好像還覺得阮阮不夠羞恥似的，很懂的對小姑娘露出一個了然的審核，語調悠悠的提醒道：「布魯斯老爺, 這可是您的小公主特意為您準備的藥膳。」
……布魯斯的小公主？
傑森嘴角一抽, 承認自己有被這個形容詞肉麻到, 但絕不承認他有一點贊同。
而布魯斯則走下樓，開始品嘗小花蘿準備的早餐, 很快, 他的口中就蔓延開了一股熟悉的藥草味, 喝下的每一口湯都在滋潤他千瘡百孔的身體, 試圖修復如新。
小花蘿和小胖松鼠動作一致的托著柔軟的腮肉，看著新搭檔面不改色的喝掉一碗湯, 這才有點期待的問他：「好喝嗎？」
「味道不錯, 我感覺輕鬆了不少。」
布魯斯斟酌了一下語言, 繼續道：「小鹿, 你可以不用做這些, 通常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並不需要為成年人準備早餐。」
阮阮歪了歪頭，不太願意放棄這個抓住隊友的胃的可能：「我喜歡做給你吃。」
黑髮男人大概沒有料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於是下一句說教被這個乾脆俐落的直球給噎了回去，無奈道：「好吧。」
二代羅賓一言不發的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早餐，神色複雜的道：「這實在是太肉麻了，布魯斯，我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個。」
怪不得迪克跟蝙蝠俠之間充滿了火藥味，肯定是因為他不會撒嬌，下次視頻他一定要告訴迪克這個攻略布魯斯的捷徑。
不過讓夜翼對蝙蝠俠撒嬌……
傑森的表情有點古怪：「我要吐了。」
阮阮當然不知道他都腦補了什麼限制級的東西，但是聽到這句話，小花蘿當時就決定給他的十全大補湯里加一兩黃連。
小姑娘氣鼓鼓的用水潤潤的小眼神橫了他一眼，轉向布魯斯的時候又變回了軟綿綿，像只殷勤的小胖松鼠一樣圍著黑髮男人團團轉，委婉的暗示道：「怎麼樣？」
布魯斯嗓音溫和：「你想問什麼？」
阮阮鼓起勇氣：「你不覺得自己缺一個綁定奶嗎？雖然我的醫術不太好，不過離經心法學的不錯，只要你離我不超過五十尺，我保證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讓你重傷。」
「蝙蝠俠的助手是羅賓。」
布魯斯冷靜的道：「而且你還不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在此之前，你不能離開阿爾弗雷德的視線，也絕對不能參與夜巡。」
這是一個委婉的拒絕了。
其實小花蘿在診脈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布魯斯的身體素質雖然還比不上大唐的江湖俠士，但卻已經達到了普通人的巔峰，這個世界也沒有十四大門派，也沒有名劍大會，他或許並不需要什麼綁定奶。
阮阮有點失落的垂下頭，不確定自己還能留在韋恩莊園多久——她渾身上下只有一錠金子，糖葫蘆都只能買五分之一串。
布魯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蹙了下眉，他似乎還另有打算，因此並沒有立刻安撫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小花蘿。
早餐在小姑娘的沉默中結束了，而已經連續翹班兩天的韋恩總裁不得不拿起他的公事包，親身上陣去公司點個卯，以表明他們的老闆還記得自己有這麼個公司。
阿爾弗雷德則聯繫盧修斯，準備研發新的神經毒素抗體藥劑，順便再給小花蘿提供的止血散進行一個更加具體的檢測。
於是二代羅賓被交代了一個新任務。
小姑娘跟競爭物件學了一上午的生活常識，士氣低迷昏昏欲睡，實在不理解什麼是基礎物理：「我們能講點其他的嗎？」
傑森渾身的冷氣嗖嗖外放，也被小花蘿的十萬個為什麼磨到沒脾氣，阮阮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長得可愛，肯定要被他彈額頭：「你想聽什麼？基礎化學還是數學？」
「……」師兄說的對，直男就是直男。
小花蘿小心翼翼的道：「跟我講講蝙蝠俠行嗎？我……你知道我可能會留在這裡很久，我想知道蝙蝠俠的事情，什麼都行。」
傑森用意外的目光看過去：「蝙蝠俠還是布魯斯？畢竟這通常意味著兩種評價。」
……欸？可布魯斯不就是蝙蝠俠嗎？
阮阮年紀還小，還不太瞭解什麼叫做精分，什麼叫做人設，只能懵懵懂懂的順著傑森的話接下去：「就蝙蝠俠，行嗎？」
小花蘿有點苦惱的咬了咬下唇，小奶音都失去活力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蝙蝠俠，但我已經連續冒犯他兩次了。」
哪怕是在大唐，這種行為也稱得上冒犯了，更何況布魯斯還那麼有錢，這幾乎就是碰瓷，阮阮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愧。
而傑森大概沒想到阮阮的認知居然這麼清奇，他皺著眉，好像在看什麼稀奇物種似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可思議，反問道：「冒犯？你居然管這個叫做冒犯？」
二代羅賓覺得自己看到了代溝，畢竟哪怕是傑森也不得不承認，這只從天而降的小鹿，雖然偶爾會有一點狡黠，但她稚嫩可愛的足以讓最鐵石心腸的反派心軟。
還有她的小胖松鼠，想想看，這樣兩隻萌物軟綿綿的對著誰叫daddy……
蝙蝠俠也抵抗不住，傑森肯定布魯斯早就在盤算著把這兩隻小崽子叼回窩，說不定那只小胖松鼠就要成為蝙蝠家的第四位小公主了。
而阮阮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委屈又尷尬：你不知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肯定覺得我是人盡可父的壞盆栽。
小花蘿斟酌了一下語言，略帶美化的向他解釋：「我想抱大腿嘛，上來就叫爸爸也太熱情了一點，肯定會嚇到布魯斯的。」
傑森揚了揚眉：「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不要低估一個成年男人在風月場合見識到的東西，尤其布魯斯還是一個英俊的億萬富翁，你不知道他有多麼經驗豐富。」
說實話，儘管布魯斯韋恩花花公子名聲在外，但不提韋恩家的家產，只看他那張蟬聯世界最性感男人排行榜第一名十年的臉，就有不少漂亮姑娘想要傍上韋恩。
但是她們當中絕對不包括阮阮這個類型的，因為其他漂亮姑娘大多只想上蝙蝠俠或者布魯斯的床，而不想管他叫爸爸。
他回想起曾經想要用親吻控制蝙蝠俠的毒藤女，還有被蝙蝠俠勾引從而脫身的豹女，神色複雜道：「你跟她們不一樣。」
阮阮不太理解，但還是乖乖對他的笑了一下，柔聲贊同道：「嗯，你說得對。」
——這是裴師兄告訴她的，當你不理解某一件事，或者不想和傻瓜爭論的時候，只要微笑著告訴他們「你說得對」就好了。
傑森哼了一聲，伸出手捏了下小姑娘柔軟的嬰兒肥，十分順手的拎著小胖松鼠命運的後頸皮，把它提溜到自己的懷裡。
雲蘿憤怒的用大板牙磕他的紐扣。
傑森面不改色的搓了搓它的小胖臉和雙下巴，十分自然的把話題帶回正軌：「你還小，不適合聽這個，說說看，你都想知道什麼，比如蝙蝠俠和夜翼的恩怨情仇？」
阮阮搖了搖頭，她一點都不想瞭解其他競爭對手，身為一個不怎麼合格、並且還沒被承認的綁定奶，她只有一個問題。
「我想問……布魯斯的傷是怎麼回事？」
小花蘿帶著困惑的小表情，一針見血的道：「他身上有好多傷，時間跨度很久，而且大多來自不同的人，他還中了毒。可阿爾弗雷德爺爺明明告訴我這裡是法治社會呀，不能『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傑森擼松鼠的動作慢了下來，被萌物治癒的放鬆神色也消失了，目光變得冰冷又尖銳，但這並不是針對阮阮：「阿福說的沒錯，大部分情況下，這個世界光明又美好，但光的另一面是黑暗，黑暗中會滋生蛆蟲，總有噁心下作的垃圾想要毀滅它。」
「你是指反賊嗎？我也曾聽師兄提起過開元盛世萬國來朝，可沒過多久，就有狼子野心之徒挑起安史之亂，想毀滅大唐。」
阮阮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的確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但是有天策軍在，哪怕是在大唐也不能隨便殺人的，太白先生為了長歌也要遵紀守法，難道在這個世界裡，聚眾鬥毆不會被天策關到大牢裡嗎？」
傑森在一秒鐘之內完成了李太白約等於莎士比亞的換算，斟酌著形容詞道：「阿卡姆就是他們的牢房，不過在我看來，那裡簡直就是讓超級罪犯休養生息的溫床。」
他不想嚇到這只一看就不知人間疾苦的小鹿，只能儘量保持客觀的語氣：「哥譚就是世界的黑暗面，這裡廢除了精神病患者的死刑，所以超級反派就會抓住法律的漏洞肆意妄為，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死。」
阮阮似乎明白了什麼：「布魯斯的傷就是為了阻止那些反派，對嗎？因為不能殺掉他們，所以他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受傷。」
小花蘿的情緒有點低落，覺得自己可能沒法理解這個世界：「如果這裡也有天策府，反派們早就在第一次作奸犯科的時候被投入天牢秋後問斬了，就沒這麼多事。」
「這一點上我贊同你的想法，與其讓這些神經病造成更大的傷亡，還不如乾脆一點一勞永逸，不過布魯斯不會同意這個。」
傑森給了小花蘿一個贊許的目光，有些無奈的說道：「畢竟蝙蝠俠從不殺人。」
阮阮安靜了整整十秒鐘，腦海裡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情緒，奇怪的道：「抱歉，我有點驚訝，我很少見到從不殺人的大俠。」
小花蘿痛心疾首的想：完了，我可能想錯了什麼，原來我才是那個DPS嗎？
在大唐，哪怕是以匡扶正道為名的浩氣盟，口號也是長空令下餘孽不生，沒聽說過有誰要放惡人谷中的人一條生路的。
傑森神色複雜的補充：「這是布魯斯的底線，他認為一旦跨越法律的底線，他就會從黑暗義警墮落成蝙蝠怪物——只有法律能審判罪惡，蝙蝠俠不能，他自己說的。」
阮阮苦惱的咬了咬下唇，越來越感覺回家路漫漫：「我覺得好像有點道理，我不知道你們這裡的反派都是什麼樣子的，但如果是曾經的白衣孟嘗陶寒亭，浩氣盟也會放他一馬，但如果是我們萬花谷的叛徒康雪燭，或者天一教的烏蒙貴，千里追殺也不過分……判斷這些不是很簡單的嗎？」
她說的沒錯，或許有些人罪不至死，但對嬰兒下手的小丑，試圖讓整個城市被恐懼毒氣控制的稻草人，這些罪大惡極的傢伙，就連死亡都沒法洗脫身上的罪孽。
可問題不在這裡，傑森知道蝙蝠俠之所以不能殺人，是因為他遊走在法律的邊緣，跟這些瘋子作對，一旦跨過這條線，他很有可能會被他們拉進深淵，一個沒有底線的蝙蝠俠將會比十個小丑更加可怕。
傑森垂下目光，阮阮發覺他的神色有點複雜，但很快，他重新恢復了那個冷冰冰的態度，說道：「我們都不是蝙蝠俠。」
阮阮鼓了鼓臉頰，改口道：「好吧，那你願意告訴我是誰打傷了布魯斯嗎？」
傑森狐疑的看著她稚嫩的面孔。
小傢伙乖巧的眨了眨眼，滿臉的純潔無辜，小鹿一樣的眼睛又大又圓，仿佛還寫著幾個大字——「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我只是一朵柔弱無助的白蓮花，愛您」。
二代羅賓一點都不委婉的道：「我怕你聽完會哭鼻子，而且你能幹什麼？布魯斯不會讓你跟著夜巡，難道你想偷偷跑到阿卡姆打他們一頓嗎？嘖，別開玩笑了。」
阮阮聽過惡人谷十大惡人的經歷，也見過安史之亂時餓殍遍地的慘狀，為軍爺們皮開肉綻的傷口包紮，還幫裴元研究過天一教的毒屍，當然不會怕這裡的反派。
不過聽到傑森隨口說出的話，小姑娘明顯意動了，不太好意思的道：「可以嗎？不過布魯斯和阿福爺爺都不許我對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能力，也不許我傷人……其實我還沒和別人切磋過呢，我也不喜歡打架。」
傑森的動作頓了一下，表情古怪的抬起了一邊的眉毛，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他看著阮阮白皙嬌嫩的肌膚，被他捏捏臉頰都會留下一道紅印，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訓練過的痕跡，怎麼看怎麼嬌氣，好像一碰就碎的東方瓷器，她不是個奶嗎？
二代羅賓發出了真實的疑問：「你還會打架？」
他記得布魯斯給他的資料裡，萬花武學中能夠治療的心法似乎是離經易道？
一個沒傷害的小短腿，她是要去阿卡姆把超級反派奶吐血嗎，或者是萌吐血？
小花蘿看出了他的輕視，又想起早餐時被布魯斯拒絕的綁定奶請求，頓時就從這句單純的詢問裡感受到了迷之火藥味。
小姑娘抿著唇對競爭對手笑了一下，小奶音又輕又軟：「其實我主修花間的。」
總之，雖然還沒被蝙蝠俠蓋上綁定的戳，但小花蘿還是在韋恩莊園住了下來。
在布魯斯著手準備給阮阮進行能力測評的時候，小姑娘已經無師自通的開始沉迷電視機，並且在新聞裡摸清了阿卡姆。
「原來你們這裡的天策叫員警嗎？我本來還以為阿卡姆才是你們這裡的牢房呢。」
小花蘿坐在監控器的控制台上，一臉天真無邪的晃悠小腿，軟綿綿道：「結果它居然是聾啞村，我們萬花谷在懲罰惡人的時候也會把他們關在一起，好像差不多。」
傑森的視線定格在她手裡的阿卡姆頭條報紙上，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把努力從他襯衫口袋裡探出個小腦袋的雲蘿按了回去：「聾啞村可比阿卡姆強多了，至少有布魯斯看著，我不能把他們打成殘疾。」
傑森說的沒錯，聾啞村的村民大多是罪大惡極之人，有些是被萬花懲罰成聾啞人後送進去的，還有一些是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甘願自殘進到村中，希望受庇與萬花穀，跟相對人道的阿卡姆可不一樣。
阮阮在心中對比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傑森說的沒錯，蝙蝠俠還是太仁慈了，而現代的法律也不允許他對罪犯處以私刑。
小姑娘輕輕的歎了口氣：「你說得對，聾啞村的村民還需要聽命于萬花穀呢，不像你們的阿卡姆，每天都想著給蝙蝠俠找麻煩，惡人谷都比他們情有可原一點點。」
雖然惡人谷收留了康雪燭，但同樣也收留了曾經的白衣孟嘗陶寒亭，聽裴師兄說，雪魔王遺風的屠城罪行似乎也不是真的，可阿卡姆呢？阮阮找不到一個好人。
傑森冷酷的小表情變成了「英雄所見略同」：「電視教會了你很多東西，鹿寶寶。」
阮阮又想說了：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想像不到！
「我喜歡電視機，它能讓我更直觀的瞭解這個世界，可惜我還沒有學會用電腦。」
提到鍾愛的電視機，小花蘿連眼睛都亮了起來，但還是努力的想要維持自己溫婉的形象：「電視機裡的故事太有趣了。」
八百年不看電視的傑森不能理解小古董對現代科技的喜愛：「就這麼有意思？」
阮阮特別認真：「當然，電視劇了比大唐的戲摺子花樣豐富多了，還有報紙，我昨天還看到了蝙蝠俠、超人和美女記者的三角戀連載，這個可要比818有趣多了！」
沒錯，戲摺子愛好者阮阮一見到電視機就喜歡上了，表現的簡直像個沉迷電子遊戲的網癮少女，新聞都能看兩個小時。
如果不是大唐還有裴師兄和羊咩咩，有小將軍阿洛和小夥伴兒糖糖，阮阮簡直就要被資本主義家的糖衣炮彈腐蝕的樂不思蜀了。
可惜小姑娘還沒來得及跟傑森分享更多限制級的內容，就發現燈光下有一個格外高大的黑色影子從她的背後緩緩升起。
頭頂還帶著兩隻尖尖的蝙蝠耳朵。
阮阮喜悅的小奶音顫抖了一下，好像被誰掐住了脖子一樣戛然而止，秒慫.jpg
果然，下一秒耳邊就傳來新搭檔嘶啞的嗓音，意味不明的重複道：「蝙蝠俠、超人和美女記者的三角戀連載，還是連載。」
阮阮乖巧坐好如小學女生：「……」
小盆栽簡直想給他哭出聲了，不太明白為什麼蝙蝠俠總能出現的這麼是時候。
「小女孩兒不該看記者們的胡編亂造，你要知道，他們為了趕稿子什麼都敢寫。」
新搭檔用冰冷的手掌摸了摸小花蘿柔弱的額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喜歡看書嗎？小鹿，我為你訂了小王子，還有美國目前最流行的有聲讀物，你會喜歡的。」
阮阮低落的情緒被一掃而空，非常驚喜的輕輕「呀」了一聲，有點激動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在新搭檔冰冷的掌心輕輕的啾了一下，感覺自己似乎受到了什麼寵愛。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似乎和裴師兄不太一樣，讓小花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似乎有一股奇特的暖流正在從心臟流竄向四肢百骸，讓她安靜下來。
布魯斯牽動唇角，露出了一個弧度極其不明顯的蝙蝠俠式微笑，感覺自己似乎被小鹿濕漉漉的鼻尖碰了一下，它的力度約等於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去喝杯水，放鬆一下，等下我會給你做一個能力測試。」
小花蘿乖巧狀點頭，在倒水之前，她還解救了差點被傑森rua到掉毛的雲蘿。
小胖松鼠鼓著腮幫子，在阮阮手心裡呸呸呸吐出來三枚紐扣，短短幾分鐘，它把二代羅賓的襯衫扣子全都給磕下來了。
眼見阮阮一點都沒懷疑的放下報紙跑去休息室倒水，蝙蝠俠陰森森的目光落到了那篇三角戀連載的署名位置：「如果這篇三角戀連載的署名是克拉克肯特，那麼超人先生下個月的工資就要被主編扣掉了。」
他猜的真准，署名就是克拉克肯特。
傑森為克拉克默哀了一秒鐘，然後他開始對迪克的偶像幸災樂禍：「我記得迪克說過，超人好像是負責時事版塊的。」
「他的確負責時事板塊，不過前段時間佩里把他調去了八卦板塊，學習一個月。」
布魯斯冷冷的哼了一聲：「因為他在紐約採訪某個軍火販子的稿子裡沒有任何爆點，而那個混蛋最近又成為了炙手可熱的鋼鐵俠，全美的報紙頭條都是他的名言。」
Because i am iron man.
聽著耳熟嗎？布魯斯算是發現了，托尼斯塔克完美複製了他的人生，從悲慘童年到盛世美顏，從泡過的模特到收藏的豪車，從超級英雄身份到標誌性英雄語錄。
土豪不見闊佬，他們簡直就是宿敵。
當遠在大都會的超人打了個噴嚏，並且疑惑的懷疑難道氪星人也會感冒時，小花蘿耽擱了幾天的能力測評也正式開始。
「流溢於中，布散於外。」
「氣從太陽出，注手陽明。」
蘭亭香雪在阮阮的指尖上散發出一道新綠色的微光，小花蘿的每一個動作都如同行雲流水，衣袂翻動間瀟灑自如像是名家揮毫行書，帶著無法言說的飄逸美感。
她換回了萬花穀的校服，勁氣擊散濃墨時碰撞出無數飛舞的葉片，每一道墨水的運動軌跡都是最令人賞心悅目的弧度。
傑森第一次見到阮阮的離經心法，不由被「春泥護花」立竿見影的效果所震撼。
肉眼可見的止血效果和傷口癒合，甚至配合實驗的小白鼠和白兔還長大一點。
「這可真是……令人驚訝的能力。」
羅賓看向阮阮的視線凝重起來，好像在看著什麼炙手可熱的珍寶，顯然他非常明白，小傢伙這種不問目標的神奇醫術到底有多麼罕見，又會發揮什麼樣的作用。
離經易道已經如此神奇，那小姑娘更加擅長的花間遊呢？那可是輸出的心法。
布魯斯的神色比傑森更加凝重。
雖然蝙蝠俠狀態下的布魯斯一直都是陰沉沉的狀態，但阮阮比其他蘿莉更加敏感，就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有多麼沉重。
不過黑髮男人出乎意料的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只是平靜的對她說道：「繼續。」
阮阮忐忑的抿了下唇，她不知道布魯斯在想什麼，表情又為什麼這麼嚴肅，忍不住的想：難道是她表現得還不夠好嗎？
小姑娘勉強對他微笑了一下，開始切換心法花間遊，並且在心裡安慰自己——
一定是裝備的問題，這套裝備屬性更適合輸出，而且我本來就不擅長離經呀。所以奶量沒有那麼出眾也是可以理解的。
「內舍於肝，外在於筋紐，其氣主為身濕。」
小花蘿手持落鳳，一邊運功使花間遊內力外放，一邊給自己打氣：雖然新搭檔好像並不需要綁定奶，但是輸出也可以幫上他的忙！花間遊一定要讓他眼前一亮！
可是在阮阮一個玉石俱焚炸掉蝙蝠洞半個角落的時候，布魯斯的表情卻更加凝重了。
小姑娘的動作軌跡的確瀟灑漂亮，但只要她連續使出兩次相同的招式，你就能發現她的每一個動作連弧度都分毫不差。
就像是被電腦操縱的遊戲角色，被人為的設定好了每一個動作。
再加上她口中的梨絨落絹包和校服屬性，布魯斯簡直不敢深想，這只小鹿原本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甚至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不為人知的遊戲，亦或者某個規則特殊的平行世界？
「今天先到這裡，傑森，你可以準備夜巡了。」
布魯斯很快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在小花蘿忍不住亮起的期待目光中，他面色如常的道：「你留在家裡，小鹿，阿爾弗雷德會照顧你的。」
阮阮有點洩氣：「可我已經熟悉現代社會了……我已經在家裡悶了好多天，雖然電視機很好看，但是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
主要是新搭檔太忙了，她都沒有時間培養感情，更別提給他開個屏展示自己。
雲蘿也一樣，小胖松鼠在莊園裡悶了好幾天，無聊的又把自己給吃胖了一兩。
兩隻萌物一起用水汪汪的眼眸看向黑髮男人，祈求的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
布魯斯陰沉沉的想：別說是超人和蝙蝠俠，就是盧瑟那個光頭也不能拒絕她。
於是他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額發，妥協道：「明天，盧修斯正在研發神經毒素抗體藥劑，他對你的止血散很有興趣，也很想見見你，或許你們可以交流一下經驗。」
小花蘿欣喜的對他笑出兩個小酒窩。
翌日。
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帶著小花蘿來到了韋恩大廈。
盧修斯的實驗室在高層，雖然阮阮很想用大輕功帶新搭檔飛一圈，不過為了不上報紙頭條，她只能乖乖的坐電梯上去。
小姑娘乖巧的跟在兩鬢斑白的管家先生身後，進入三面封閉的大廈直升電梯。
可是一進電梯，阮阮就發現哪裡不對了——直升電梯是全封閉的，燈光暗淡又模糊，色調和蝙蝠洞一樣的憋悶和壓抑，跟三星望月視野廣闊的升雲梯一點都不同。
小姑娘的腳步停住了，感覺自己的胸口有點悶，不由張開嘴巴做了個深呼吸。
布魯斯注意到她的動作，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十分敏銳的問道：「怎麼了？」
阮阮猶豫了一下，儘管不太適應電梯封閉逼仄的空間，但更不想給布魯斯添麻煩：「沒什麼，我還是第一次坐電梯呢……」
她硬著頭皮跟上新搭檔，逼迫自己踏進電梯棺材一樣不見天日的空間裡，但是在自動門關閉的時候，小花蘿已經不自覺的退到了角落，武器落鳳就握在掌心裡。
電梯緩緩上升，阮阮四肢中的力氣仿佛一點一點的被抽走，牙齒也開始打顫。
「等一等，阿爾弗雷德——」
布魯斯皺了下眉，猛的按下開啟鍵，敏銳的發現了小姑娘的氣息似乎不太對。
不，不止是氣息，這只軟綿綿的小鹿已經徹底忘記了呼吸，稚嫩的小臉憋的通紅，正有些痛苦的去拍自己的胸口順氣。
在布魯斯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渾身都濕漉漉的，好像在一瞬間冒出了大量的冷汗，像是剛被從冰水裡面撈出來一樣冷。
雲蘿急得上躥下跳：「吱吱吱！」
黑髮男人毫不猶豫的摟住了小姑娘軟綿綿的身體，帶著安撫意味的在她的脊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呼吸，小鹿，呼吸！」
謝天謝地，電梯很快就再次打開了。
阮阮雙腿發軟的依靠在黑髮男人結實的懷抱裡，被剛剛的心悸感覺驚的渾身寒毛直豎，眼尾還帶了點驚魂未定的茫然。
在布魯斯說些什麼之前，臉色慘白的小花蘿先對他露出了一個安撫的淺笑，有點愧疚的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裡的空間太小，我有點喘不過氣。」
四面封閉的密閉空間讓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當冰冷的金屬牆壁貼在脊背上，她甚至覺得自己是進了金屬棺材。
布魯斯把小花蘿抱到了臂彎裡，皺著眉，有點嚴肅的道：「不需要逞強，如果電梯讓你覺得不舒服，你應該在進入它之前就告訴我，而不是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
小傢伙兒輕的像是一朵雲，她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驚嚇裡回過神，身上沒有什麼力氣，只能柔弱無骨的伏在他的肩膀上。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對嗎……」
阮阮擦了下鼻尖上沁出的冷汗，努力保持小奶音的平穩度，為難的小聲道：「我以為短短十幾秒鐘，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布魯斯沉默了一秒鐘，在阮阮忐忑的目光中，他突然道：「抱歉，小鹿，你還太小了，而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這件事的。」
小花蘿有點緊張，沒敢去摟黑髮男人的脖頸，只能自己保持平衡：怎麼啦……」
「你得清楚一件事，你之所以會留在韋恩莊園，是我和阿爾弗雷德在向你發出邀請，請一位可愛的小姑娘紆尊前來做客。」
黑髮男人的目光像是一把鋒利的劍，輕而易舉的刺破小姑娘努力維持的平靜表像，讓她正視事實：「這是邀請，而不是交易。」
他說：「所以你不需要每天起早為我準備藥膳和茶水，也不用親自熬藥，在電梯裡感到不舒服也可以告訴我，而不是獨自忍耐，我並不覺得你很麻煩，能理解嗎？」
阮阮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不是很能理解他的邏輯：「什、什麼意思……難道你不喜歡藥膳嗎，還是你不喜歡我和雲蘿？」
聽到這裡，小胖松鼠支起身子焦急的搓手手，不可置信的跟著叫：「吱吱吱？」
黑髮男人否認的搖了搖頭，嗓音溫和低沉的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從來都不認為你會給我添麻煩，所以你在我身邊的時候，可以不用那麼的討好和小心翼翼。」
或許連小花蘿自己都感覺不到，她的精神狀態到底有多麼緊繃，態度有多麼小心翼翼，她幾乎帶上了一點討好的味道。
小姑娘像是一隻戰戰兢兢的鳥兒，警惕到一點點風聲都能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布魯斯能夠理解這個——她才八歲，比傑森來到韋恩莊園時還小一些，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兒，或許她能保護自己，但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世界肯定會覺得害怕。
果然，阮阮聽到他的話，頓時就露出了無措的表情，眼睛裡立刻蒙上了水光。
只有依靠蝙蝠俠才能回到大唐，而在這種情況下，她還在蝙蝠俠的面前被戳穿了謊言——兩次，所以小花蘿幾乎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想要證明自己被留下的價值。
「不是交易嗎？那我可以在你的邀請下住多久？我好喜歡你和你的電視機。」
小姑娘委屈的控訴：「可你卻拒絕了我的組隊請求，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和雲蘿。」
布魯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對她保證道：「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裡，直到你能真正融入這個世界，而不需要付出什麼額外的代價，這不是交易，只是年長者的職責。」
阮阮突然安靜下來。在沉默之中，布魯斯甚至聽得到她帶著點抽噎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伸出一隻柔軟的手臂，輕輕抱住了他的脖頸，眼圈通紅的哭道：「我怕，你抱一抱我，抱一抱我。」
第24章 花蘿x大蝙蝠（九）
阮阮壓抑了好幾日的負面情緒，就這樣在黑髮男人的引導下直接發洩了出來。
她是這樣的小小小姑娘, 哪怕哭起來也是令人心軟的小聲抽噎, 鼻子紅紅、眼眶紅紅, 連耳尖都是紅的，小鹿一樣清澈柔然的眼眸含著水光, 漂亮的近乎脆弱。
阿爾弗雷德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對布魯斯道：「是幽閉恐懼症，一千年前的唐朝似乎還沒有這種說法, 而阮阮小姐也接觸不到電梯這樣狹窄的幽閉空間。」
「是我忽略了心理方面的特殊檢測。」
布魯斯避開監控, 安撫的揉弄了兩下小傢伙柔軟的額發：「或許透明電梯會有點用, 她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大輕功。」
「您的猜測很有道理，資本家做得到任何事情, 至少您的大廈和星球日報如此。」
阿爾弗雷德看了一眼樓層標誌：「我這把老骨頭就不陪您和小姐爬樓梯了, 或許我應該先去聯繫施工隊, 準備電梯維修。」
為了能夠早一點從電梯裡出來, 布魯斯按下了最近的樓層，現在他們不得不從五樓爬上去, 而盧修斯的實驗室在二十八層。感謝布魯斯韋恩並不真的是一個健身房出來的草包, 二十三層樓並不算什麼。
布魯斯確認的對老管家點了下頭, 看著阿爾弗雷德從電梯離開, 視線重新落在了懷抱中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小花蘿身上。
小傢伙哭到打了個嗝兒, 一點都沒注意自己平時刻意保持的形象，窩在新搭檔結實的懷抱裡哭成了一棵蔫噠噠的盆栽。
布魯斯抱著小鹿穿過回廊，站在樓梯邊慢慢撫摸她的脊背, 直到小花蘿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平穩下來，這才放鬆緊繃的神經：「不用害怕，我們可以走樓梯上去。」
阮阮止住眼淚，小聲應了一聲，帶著點茫然的神色看著她冷酷又溫柔的搭檔。
這是第二次，她又一次感覺自己受到了新搭檔的寵愛，但和裴師兄不太一樣。
除了裴師兄之外，這是第一個對她這樣好的人，蚩靈師兄對阮阮也很好，但那是看在同門之誼，平日並不十分親近，畢竟除了阮阮，萬花還有那麼多的小花蘿。
布魯斯察覺到她的視線：「怎麼了？」
小姑娘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她認真的看著黑髮男人深邃美麗的鋼藍色眼眸，有點猶豫的道：「我想問……你願意做我的搭檔嗎？我願意為你切離經。」
——聽聽，離經易道為一蝠，對於一棵沒長腿的盆栽而言，這簡直就是真愛了。
「……搭檔，你確定嗎？」
黑髮男人用訝異的眼神看過來，但阮阮看得到他眼中的寵溺和調侃，然後他嗓音溫柔的道：「我以為你更想做我女兒。」
阮阮屏住呼吸，呆呆的看著他。然後不由自主的在對方低沉磁性的聲線裡為難的垂下了濕漉漉的眼睫——當然是想的，而且阮阮發現自己居然不是很想回大唐了。
沒有得到回應，布魯斯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示，他神色從容的安撫道：「不需要感到為難，小鹿，這只是一個玩笑，希望這能稍微放鬆下氣氛，讓你沒那麼緊——」
小花蘿頓時就著急了，天上掉餡餅，阮阮又不傻，有什麼道理不去啃一口呢？
在最後一個單詞被說出口之前，小姑娘神色堅定的抱住了黑髮男人英俊的頭顱。
然後她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對準新搭檔的腦門十分響亮的親了一口：「啾！」
布魯斯被這個響亮的「吧唧」震驚了一秒鐘，這個吻濕漉漉的，一點都不含蓄。
阮阮自認蓋好了戳，布魯斯就沒法賴帳了，於是眼睛亮晶晶的喊他：「爸爸！」
黑髮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神色柔和又複雜，也認真的回她：「嗯，小鹿。」
意外之喜，他的羅賓全都個頂個的刺兒頭，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香香軟軟的小姑娘，這代表著他以後恐怕要有的學了。
半個小時之後，盧修斯實驗室。
業餘科學家盧修斯秉著嚴謹的科學素養一頭紮進了小花蘿帶來的神奇藥物裡。
不只是阿爾弗雷德前幾日送來的止血散，還有服用後就能在水下呼吸十五分鐘的飛魚丸，以及能夠增加氣海和修為的九花玉露散和納元丹，還有喂給超級反派之後就能讓對方動彈不得五分鐘的截元丹……
小花蘿把梨絨落絹包翻了個底朝天。
「從科學原理上講，這不科學，藥物的搭配不可能讓人類改變生理構造在水下呼吸，我們沒法從水中攝入氧氣，沒辦法。」
盧修斯摘下實驗手套，一臉困惑不解的表情：「但實驗告訴我，這都是真的。」
「不是你的問題，這是魔法的領域。」
布魯斯簡潔的總結了一句，沒有對他提起阮阮的特殊之處，反而用一個小魔法師的名頭把盧修斯的疑問帶了過去：「我認為科技和魔法的碰撞會帶給你更多靈感。」
盧修斯推了下眼鏡：「說的沒錯，但我的本職似乎不是給某個夜行生物造制服。」
布魯斯面不改色的嗯了一聲，完全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冷靜的道：「制服面罩可以升級過濾裝置了，稻草人的神經毒素又經過更新換代，已經能對我造成影響。」
「新毒素抗體藥劑已經在研發中了。」
盧修斯向他示意實驗臺上整整七八排五顏六色的試管藥劑：「不過效用還在測試當中，你不如考慮隨身攜帶人形解毒劑。」
人形解毒劑阮阮期待的看向布魯斯。
然而黑髮男人毫不猶豫的的一口否定了盧修斯的提議：「阮阮還小，就算是羅賓，也是在九歲之後才開始接受相關的訓練，而且我也不打算讓她陷入哥譚泥潭。」
阮阮抿了抿唇，好吧，她知道布魯斯是在擔心她的安全，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夜巡而已——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盧修斯對這個決定毫不意外：「能夠理解，如果我有個這麼可愛的女兒，也不會忍心讓她對上小丑和阿卡姆的那群瘋子。」
然後他突然停頓了一下，止血散和飛魚丸，思索的目光在布魯斯的腰間轉了一圈，好像能透過西服看到蝙蝠俠的萬能腰帶：「在新藥劑研發之前，騰出一個萬能格子裝小藥，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對吧？」
阮阮豎起耳朵，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重點：「萬能格子？是傑森提過的萬能蝙蝠腰帶嗎，爸爸要隨身攜帶很多東西？」
不用蝙蝠俠回答，研發蝙蝠衣的盧修斯都能如數家珍：「你可能沒聽過一句話，小傢伙，蝙蝠俠永遠都有plan B，所以這也意味著更多的工作量，他的，和我的。」
「七種以上不同用處的蝙蝠鏢、協助飛行的抓鉤，小型煙霧彈和醫用麻醉針……」
他一樣一樣的數過去，聽的阮阮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布魯斯身上居然裝得下這麼多東西，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臃腫，那些功能神奇的小道具都被放在哪裡了呢？
而且它們的分量也不輕呀，難道布魯斯每天就帶著這二三十斤的東西去夜巡？
這個問題一直到回到韋恩莊園，阮阮都沒有想明白，不過這一點都不妨礙她做出某個小小的決定。
而與此同時，傑森突然發現，從盧修斯的實驗室回來之後不過短短幾天，兩隻小胖松鼠和布魯斯的感情開始急劇升溫。
這具體表現在，本來就殷切可愛的小姑娘越來越愛粘著布魯斯了，她像是一隻粘人的小胖松鼠，每時每刻都需要抱抱。
「對著迪克發誓，我一定要搬出去，否則早晚會被你們噁心的把早餐都吐出來。」
傑森用報紙遮住自己的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一提到早餐，他頓時滿嘴都是藥草的苦味，忍不住回想起已經吃了半個多月的藥膳：「換個口味，哪怕是牛奶麥片呢。」
「換口味？當然可以呀，今天吃碧海玉露羹，裴師兄改良過，很養胃的，我記得阿福爺爺說過的，爸爸的胃一向不太好。」
阮阮一邊認真的碎碎念，一邊清空了自己的梨絨落絹包，將準備好的小藥和各種蝙蝠小道具塞進去：「等下我把方子抄給你，傑森哥哥去布魯德海文的時候記得煮給迪克哥哥喝，他不能總吃速食麥片的。」
傑森刷的坐了起來，報紙也被丟到一邊，否認道：「我沒說要去布魯德海文！」
阮阮乖巧的對他笑了一下，很配合的沒有拆穿這個夜翼粉：「嗯，你說得對。」
按裴師兄說的做，人淡如菊。
並沒有感覺很爽的傑森：「……」
他看著小花蘿變戲法似的動作，有點疑惑的皺了下眉：「……你這是在幹什麼？」
「接手阿福爺爺的蝙蝠俠後勤工作。」
小姑娘已經換上了天工錦緞皮包，看著被繡了個歪歪扭扭的黑蝙蝠的梨絨落絹包，自我安慰道：「雖然我不能參與夜巡，不過我的小包包可以替我保護布魯斯呀。」
然後傑森眼睜睜看著小花蘿又往那個巴掌大的小包包裡塞進了一輛蝙蝠車和一架蝙蝠飛機。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這樣蝙蝠俠行事就更加隱蔽，也更加的神秘莫測了。」
傑森若有所思：「稻草人和休斯頓家族買賣毒氣的交易日程似乎就在這兩天，看來……蝙蝠俠能夠給他們一個大驚喜了。」
阮阮用「你還是太年輕了」的目光看了一眼競爭對手，越發感覺對方的不合格。
神秘莫測又不能幫布魯斯打反派，當然是遇到危險的時候丟架飛機砸死他呀！
第25章 花蘿x 大蝙蝠（十）
喬納森·克萊恩，一名在化學領域有著高深造詣的大學心理學教授, 不過通常哥譚警局更喜歡稱呼他為阿卡姆的稻草人。
作為一個罪犯, 他致力於研究如何觸發人類內心深處的恐懼情緒, 也就是「恐懼毒氣」的靈感來源，並以此和蝙蝠俠作對。
沒有一個化學家不需要用實驗來完善構想, 但實驗需要金錢，大量的金錢。
「所以稻草人才會私下在黑市販賣自己的毒藥，並且同意和休斯頓家族接頭,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這群傢伙是各取所需。」
傑森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擊了兩下, 語速飛快的道：「相較于其他超級罪犯，稻草人的格鬥能力和身體素質遠不如其他被關在阿卡姆的罪犯, 心理戰術也不如小丑。」
阮阮在心裡給「稻草人」打了個不上不下的標籤, 又覺得有點奇怪：「那為什麼只有他逃出了阿卡姆呀？難道他很聰明嗎？」
「聰明人不會選擇蝙蝠俠作為對手。」
傑森嘲諷的嗤笑了一聲, 視線落在認認真真聽故事的小花蘿身上, 簡潔的解釋道：「如果不是蝙蝠俠在阻止小丑的時候沾染了神經毒素，他也不會有機會逃出去。」
不過也僅此而已, 稻草人的恐懼毒氣的確在阿卡姆造成了不小的亂子, 讓蝙蝠俠耗費了接近半個月的時間來處理問題。
但稻草人畏首畏尾的沉寂了幾天, 又開始聯繫地下交易, 想要換取資金改良新的神經毒素, 然而他一有動作，就被蝙蝠俠和羅賓抓到行動軌跡，準備重新關押。
阮阮終於松了口氣：「那就好……其實我不該問這麼多的, 但是我會擔心你和爸爸，電視裡說羅賓是消耗品，嚇我一跳。」
小花蘿一想到傑森和布魯斯有可能會和別人打架，心中就充滿了擔憂——兩個DPS打22，這不就是菜刀隊嗎？好脆的。
傑森嘖了一聲：「除了電視機和布魯斯之外，你的腦子裡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嗎？」
阮阮不太好意思的抿了下唇，小表情羞澀又乖巧，乾脆俐落的用直球砸了傑森一臉：「也不是呀，其實還有布魯斯買給我的小王子和有聲讀物，嗯……還有一件事我也一直翻來覆去的想。」
傑森隨口接下去：「還有什麼？」
「我真的好喜歡你和布魯斯呀！」
小花蘿的眼睛亮晶晶的，小鹿一樣的柔然和乾淨：「還有阿爾弗雷德爺爺，我之前可能已經說過了，但我還要再說一次，我超級愛你的！你感動嗎！」
傑森：「……」
他的表情定格了一秒鐘，然後在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不過很快就重新恢復如常，十分冷靜的回道：「挺好的。」
直到通訊器的消息震動讓他重新回過神來，告訴他蝙蝠俠就在洞口，二代羅賓都沒有再對這句肉麻的話發表一句評價。
但很快，蝙蝠電腦重新奪回了羅賓的注意力，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很醒目的紅色標誌，在地圖上標出了一個可疑的圓圈。
阮阮眼前一亮，悄悄把紅圈的坐標記了下來，小聲問：「是布魯斯的消息嗎？」
「對，他今天參與的酒會就有休斯頓家的繼承人，應該是得到了交易的新情報。」
傑森皺了下眉，但很快舒展開來：「地點有點模糊，不過不出意料，和稻草人之前的藏身之處不遠，我們可以跟著他走。」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暴躁：「萊恩·休斯頓太謹慎了，看來即使竊聽到交易時間，布魯斯和阿福也只能推測出交易的大致範圍。」
阮阮又聽到了新的名字，她在記憶裡搜尋了一會兒，沒發現任何超級反派和它有關，忍不住疑惑的道：「休斯頓是誰？」
傑森敲了一下鍵盤，幕布上很快又投影出兩個金髮男人的影像，背景是一場豪華酒會，他們相貌相似，一看就是兄弟。
大衛·休斯頓，哥譚休斯頓家族的小兒子，混吃等死、不學無術，人類認知裡所有用來形容人渣的單詞都能按在他身上。
年長些的是他哥哥萊恩，那雙狹長的深灰色雙眼陰驁的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看起來像是兩個柔弱的普通人。」
阮阮很快做出了判斷：「有危險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完全沒有風險的，比如小丑吃飯的時候就有一定的幾率噎死，阿卡姆也有可能被炸上天。」
傑森的表情一點都不像舉例子，反而像是在許願：「具體來講，血清抗體還沒有測試完成，我們大概只需要提防稻草人的改良毒氣，不過盧修斯已經在蝙蝠制服面罩里加上了過濾系統，我認為沒有問題。」
阮阮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但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你們這個世界的天策……我是說哥譚員警，他們會幫你們的忙嗎？」
「員警？他們總在一切結束後到來。」
傑森的語氣總是充滿了嘲諷意味，他攤了攤手，毫不客氣的道：「面對稻草人的毒氣，那群……總之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阮阮覺得傑森本來可能想說「廢物」或者「傻白甜」，不過鑒於布魯斯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蝙蝠洞口，所以他才憋了回去。
「好孩子不能說髒話，給你記一次。」
阮阮不遺餘力打擊競爭對手，然後噠噠噠跑到布魯斯身邊，小胖松鼠一樣殷勤的給他捏捏肩膀捶捶腿：「爸爸辛苦啦！」
布魯斯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這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為了應酬那些想要從他手裡撈一筆的傢伙和想爬床的火辣女郎。
而傑森顯然已經習慣了蝙蝠俠的這種狀態，他平靜的繼續補充：「事實上，要不是為了拿到休斯頓家族買賣毒氣的證據，稻草人在半個周之前就會被送回阿卡姆。」
休斯頓家族的資金流動記錄裡一定有和稻草人交易的記錄，只不過他們和政府的關係一向不錯，每年都會上繳大量的、遠超正常範疇的稅金，因此哪怕資訊來源可靠，但沒有確切證據警局就無法搜查。
傑森和布魯斯開始討論具體的應對行動，包括但不限於布魯斯要求傑森不要下手太狠——二代羅賓擅長體術，而且相對暴力，如果不是蝙蝠俠他能直接打死反派。
阮阮聽了一會兒，不動聲色的把流程記在心裡，然後開始佩服布魯斯縝密的思維，他幾乎考慮到了任何突發的可能性。
怪不得蝙蝠俠總有用不完的plan B。
傑森見小花蘿聽的出神，忍不住走過來捏了下她軟綿綿的嬰兒肥，順手把窩在小姑娘懷裡睡出鼻涕泡的雲蘿揪了過去。
「小兔子，在想什麼居然這麼出神？」
傑森對所有人都有外號——老蝙蝠（不過這個阮阮只聽他說過一回），迪基鳥，還有小兔子，阮阮抗議了幾次都沒有用。
小花蘿對上他的目光，有點心虛的眨了眨眼，不太想讓布魯斯知道自己有慢慢滲透夜巡的想法，也就是俗話說的溫水煮青蛙，她還沒放棄當綁定奶呢。
於是小傢伙一臉天真無邪的對傑森反駁：「不要叫我小兔子，我是小鹿！」
然後她保持著這個乖巧的表情，軟綿綿的道：「其實我在想稻草人長什麼樣子呀，我聽過很多罪犯的名字，可也只在電視裡見過小丑，綠色好醜呀……」
其實主要是頭頂帶綠寓意不太好，雖然這裡好像沒什麼講究的樣子，但阮阮永遠都不會忘記蚩靈師兄被綠後那身驚世駭俗的荷葉裝，他是真的勇士……
傑森倒是不知道什麼叫做綠帽子，但是他一點都不客氣：「稻草人更醜。」
阮阮松了口氣，趁機貼到新爸爸身邊用小奶音跟布魯斯撒嬌：「真的嗎？但我們大唐的稻草人掛件可可愛啦。」
不過還沒等布魯斯說點什麼，二代羅賓意味深長的舔了下唇面，然後帶著不懷好意的小表情在鍵盤上敲了兩下。
阮阮：「？」
下一秒，蝙蝠電腦在幕布上投影出了有關稻草人的影像和音訊記錄。
那是一個手持鐮刀、四肢乾瘦如骷髏一樣的男人，頭上套著麻袋質感的面罩，口鼻處有稀疏的縫合痕跡，不僅破破爛爛，而且還髒兮兮的，脖頸上拴著根上吊繩一樣的套索，衣服還是綠的！
阮阮：「……」我的天啊。
哪怕不是在想他，阮阮也驚呆了。
萬花名士風流，谷內弟子無一不似芝蘭玉樹、雪頂瓊苞，寅時起身打理假髮的也不在少數，江湖十四門派弟子更是風姿卓絕，哪怕是又叛出惡人谷的康雪燭，西域的令狐傷，亦是俊美至極，令人心折。
總之，小花蘿在大唐還從沒見過這麼醜的人類！也從沒見過這麼low的穿搭！
毀了容的沈眠風不算，阮阮還沒去過惡人谷呢，再說他毀容之前還能勾搭上浩氣盟七星之一的月弄痕，估計顏值不差。
正當小花蘿懷疑人生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掌伸了過來，遮住她下意識睜的圓溜溜的小鹿眼：「嚇到你了嗎？」
那倒不至於，稻草人醜是醜了一點，但阮阮也是見識過天一教毒屍的盆栽了，還不至於被這縫的七扭八歪的麻袋嚇到。
於是小花蘿迅速調整表情，委屈巴巴的一個扭身，把香香軟軟的小身子撲進了黑髮男人的懷裡：「好可怕，爸爸抱抱。」
傑森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這只壞小鹿的川劇變臉，忍不住咬牙切齒的：「……」
他媽的，為什麼？布魯斯瞎了嗎？
瞎了的蝙蝠俠一言不發的遞給他一個沉靜的目光，顯然並不在意阮阮這點小心機，傑森甚至覺得他還有一點樂在其中。
於是羅賓意味深長的揚了揚眉，在阮阮偷偷炫耀的小眼神裡把小甜餅咬的「哢嚓哢嚓」的響：「原來小鹿這麼膽怯柔弱啊。」
阮阮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二代羅賓面無表情的道：「既然要面對這麼可怕的反派，某只小鹿恐怕這輩子都沒法跟蝙蝠俠去夜巡了。」
阮阮身形一僵，頓時就感覺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什、什麼？」
二代羅賓對這只心機鹿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問：「父親，你說對嗎？」
蝙蝠俠怎麼可能會有第二種答案。
於是小花蘿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傑森炫耀的對她露出兩排牙齒，然後換好羅賓的制服，全副武裝的跟蝙蝠俠去夜巡——他們今晚的目標就是稻草人和他的毒氣交易。
第26章 花蘿x大蝙蝠（十一）
哥特式建築如同惡龍脊背上凸起的倒刺，當夜幕降臨, 無時無刻不在滋生著罪惡的黑暗之城終於披上了冰冷而陰森的月色, 而月色之中掠過了一隻深色的蝠影。
蝙蝠俠收起鉤鎖, 悄無聲息的掠過夜空，蹲落在哥特式建築頂端的滴水獸上。
「羅賓。」
都市傳說中的蝙蝠怪物嘶啞低沉的聲線被夜風吞沒在空氣之中：「彙報情況。」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鐘, 羅賓已經換上了夜巡的制服，他看起來冰冷又暴戾，深藍色的眼睛裡幾乎看不到任何溫度, 跟面對阮阮或者布魯斯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
「我們的目標離開宴會之後就進了一輛黑色跑車, 定位器座標在哥譚轉了三圈。」
傑森潛伏在黑暗之中, 多米諾面罩下冰冷的目光鎖定他的目標，繃緊的下頜線條清晰又淩厲：「萊恩休斯頓這條狡猾的眼鏡蛇, 他早就知道暗地裡有人在盯著他。」
休斯頓當然要預防稻草人黑吃黑, 但是要把毒氣交易地點定在休斯頓化工廠的消息只是個幌子, 因為他更害怕蝙蝠俠。
還好布魯斯對此早有預料。
「……他們的路線在向哥譚港口偏移。」
羅賓不遠不近的跟在那輛黑色跑車的身後, 在後視鏡的視線死角射出鉤索，輕盈的躍到建築物的頂端：「已發送座標。」
在回憶起港口的地理位置和建築構造之後, 蝙蝠俠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像悄無聲息的影子一樣跟在稻草人的身後, 視線定格在他手中那個銀灰色的手提箱上。
在確認稻草人沒有發現自己被追蹤之後, 他冰冷的指尖按在護目鏡一側, 接通了來自管家先生的通訊：「阿爾弗雷德？」
「出現了一點小問題，布魯斯老爺。」
蝙蝠俠和羅賓的耳機裡同時傳來阿爾弗雷德凝重的聲音，老管家顯然和他想到了一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哥譚港口似乎有一個還沒完全被政府廢棄的水庫。」
蝙蝠俠一言不發的抬目望向不遠處的港口，半邊面罩下蒼白的唇抿出了一個鋒銳的弧度，嘶啞的確認道：「那裡的確有一個還沒被完全廢棄的水庫，根據統計，它向哥譚郊外大約有六分之一的住戶供水。」
「看來我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傑森替蝙蝠俠補上下一句：「如果和稻草人交手導致恐懼毒氣擴散，可能會污染水庫水源，看來這就是我今晚的活計了。」
提前關閉水閘以防稻草人小動作，順便準備記錄休斯頓家族買賣毒氣的錄影。
畢竟稻草人也不是沒幹過這種喪心病狂對全哥譚下手的事情，蝙蝠俠阻止他的瘋狂計畫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戈登也已經為了休斯頓家族的問題頭疼了很久。
蝙蝠俠和羅賓很快就決定分頭行動。
「如果您需要獨自行動的話，那麼請注意安全，傑森少爺，並且千萬不要衝動。」
阿爾弗雷德有點擔憂的提醒他道：「這位休斯頓先生的性格謹小慎微，面子工程十分到位，如果哥譚警方沒有拿到交易錄影，戈登局長的逮捕令恐怕也批不下來。」
傑森不怎麼愉快的哼了一聲，皺著眉道：「衝動？你對迪克也說過這句話嗎。」
「當然，每一位羅賓都有這個毛病。」
阿爾弗雷德說：「這不是一件壞事。」
可二代羅賓已經切斷了通訊連接。
「掛斷了？年輕人就是這麼沒耐心。」
阿爾弗雷德掃了一眼螢幕上的座標位置，向跟蹤萊恩休斯頓的傑森發了一條通訊：「記住您的座標在水庫，飛魚丸可以讓您在水下呼吸，但卻不能幫你過濾毒素。」
在發送完這條消息之後，他給阮阮倒了一杯熱奶茶——非常明顯的差別對待，因為等待布魯斯和傑森的夜宵是充滿中國老年養生氣息的枸杞荷葉茶和芙蓉桂花糕。
「阿爾弗雷德爺爺，您不用擔心。」
阮阮托著柔軟的臉頰，很懂的對阿爾弗雷德道：「我都知道傑森哥哥在心裡想什麼，他總是不自覺的把自己和夜翼比較。」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擺出二代羅賓冷酷的表情，按照傑森的性格道：「我會向你們證明的，我和迪克一樣都是蝙蝠俠最出色的羅賓，我也會追上我的目標，夜翼！」
可以說是非常的生動形象了。
阿爾弗雷德聽著小花蘿模仿傑森的小奶音，溫和的道：「看來傑森少爺的確把他對迪克少爺的某些感情表現的非常明顯。」
傑森好慘一羅賓，全家人都知道他崇拜迪克，就他自己彆彆扭扭不願意承認。
小花蘿乖乖的喝完奶茶，又把注意力放在控制台的顯示幕上，她知道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會一直保持通訊，所以不敢再插科打諢，因為這有可能讓布魯斯分心。
而此時，在哥譚港口不遠處的半廢棄水庫裡，蝙蝠俠悄無聲息的蹲在一根結實的金屬橫樑之上，居高臨下的注視著一場來自超級罪犯和資本家之間的骯髒交易。
「克萊恩先生，您真的不願意和休斯頓家族合作嗎？我可以出再高一倍的價格。」
萊恩休斯頓毒蛇一樣的目光中充滿了不甘心：「除了我，哥譚不會再有第二個家族企業願意跟你合作，我敢保證可以配備給你最先進的實驗室和最嚴謹的研究員。」
「可愛的年輕人和蠢貨總是一線之隔。」
稻草人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尖銳的冷笑聲了，他用鐮刀的刀刃勾著一隻銀色的手提箱，不屑一顧的向萊恩休斯頓丟過去。
「這是你要的東西，我們錢貨兩清。」
他幽幽的道：「想要駕馭恐懼，你就要先成為恐懼本身，恐懼本身可不是毒素。」
稻草人曾經害怕烏鴉，現在他的身邊就跟著一隻烏鴉，他後來害怕蝙蝠俠，又開始試著接觸蝙蝠，他熱衷於一切恐懼。
萊恩休斯頓的神色不那麼友好了，他檢查了一遍自己的交易物品，語氣中慢慢帶上了威脅的味道：「你確定嗎？」
顯而易見，他們早就預料到談判可能破裂，甚至還覺得自己能夠用武力壓制稻草人，所以早就準備好了防毒面具，甚至還帶了消音手槍，他以為自己是蝙蝠俠？
蝙蝠俠下意識的瞳孔一縮，隱約察覺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立刻繃緊了下頜的線條，不動聲色的對傑森發了個信號。
果然，稻草人已經被休斯頓的舉動激怒了：「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威脅我……」
稻草人陰冷的氣息在黑暗中幾乎完全隱匿了，他枯瘦的肩膀上停著一隻漆黑的烏鴉，麻袋頭罩下發出的聲音和那只紅眼睛烏鴉的叫聲一樣，難聽的令人不舒服。
萊恩休斯頓做了個隱秘的手勢，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大衛休斯頓迅速掏出兩隻防毒面具，隨時預備著稻草人的神經毒素。
「你說的很對，我的確需要錢做實驗，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跟誰聯繫，盧瑟那種外來貨色別想插進哥譚的水裡一步，超人跟哥譚可沒關係，我的對手是蝙蝠俠。」
稻草人僵硬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有一點古怪的道：「我本來是不想這麼快的……」
這句話中的殺意實在太明顯了，萊恩休斯頓和他弟弟大衛臉色一變，兩個人毫不猶豫的帶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防毒面具。
濃重的夜色下，蝙蝠俠同樣神色壓抑的沉下了英俊的面孔——盧瑟參與其中，最有可能受恐懼毒氣威脅的人是誰？
是超人。
沒有人能約束一個不受控制的超人，而清醒過來之後的超人又會有多麼後悔？
蝙蝠俠毫不猶豫的從腰間甩出了一隻漆黑的爪鉤，在稻草人和萊恩休斯頓有所動作的一瞬間，他動作俐落的抓住繩索跳下橫樑，首先制止了稻草人的毒氣設備。
但下一秒，萊恩休斯頓眼睛發紅的對著眼前的稻草人連開三槍，表情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戰勝的對手或者可怕的怪物。
理所當然的，他的子彈全都射偏了。
「小崽子，可不止你會悄悄留一手。」
被蝙蝠俠踹出三米遠的稻草人冷笑一聲：「暗示和催眠早就開始了，至於毒素，哦，蝙蝠俠來晚了，它在那只手提箱上。」
蝙蝠俠卸下萊恩休斯頓的關節，把槍支丟給關閉水閘後過來補刀的羅賓。
他身後寬大的黑色披風就如同惡魔的蝠翼，遮住了蝙蝠衣下結實流暢的腰腿曲線，也在牆壁上呈現出了一隻可怖的、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哥譚的巨大蝙蝠投影。
傑森在兩個休斯頓的脖頸上各自補了一下手刀，對稻草人道：「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不，不不，遠遠不止。」
稻草人從地上爬起來，詭異的笑了一下：「蝙蝠俠和他的羅賓……我就知道逃不過你的眼睛，所以早就為你準備了另一份禮物，其實我對定時炸彈也有些興趣。」
他實在太有自知之明了，無數次的鬥爭裡已經給了他答案——在哥譚，沒有任何罪犯的一舉一動能逃得過蝙蝠俠的眼睛。
這個超級罪犯緩慢而又充滿惡意的詢問道：「蝙蝠俠，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地點定在這裡嗎？知道這座水庫會向多少人供水嗎？」
不用稻草人提醒，蝙蝠俠都能猜得到他做了什麼。
——這通常是小丑的老把戲，但稻草人也不是沒有類似的前科，只要手提箱炸彈爆炸，毒氣就會擴散出去，污染水庫的水源，甚至波及到港口附近的普通人。
蝙蝠俠冰冷的白色護目鏡下，一雙幽深而又鋒銳的鋼藍色眼眸望向了那只銀白色的手提箱——水庫已經關閉，這並不是大問題，但大量毒氣洩露仍舊會造成影響。
還有那個很有可能來自于小丑的定時炸彈。
稻草人又拿起了他的鐮刀，那個麻袋質感的面罩縫合處就像是恐怖故事裡的裂口人，每一處縫合的位置都像是一顆尖利的牙。
他像小丑一樣充滿自信的走向了出口的位置，甚至頭都不回，顯然對自己的計畫充滿信心：「水閘離得不遠，但關閉它之前毒氣一定會洩露，選擇吧蝙蝠，是要把我重新送回阿卡姆，還是要恐懼毒氣洩露？」
他的烏鴉拍拍翅膀，嘎嘎的叫著飛走了。
不用蝙蝠俠回答他，羅賓已經用一記鐵拳給了他答案，稻草人的近身格鬥雖然和蝙蝠俠存在明顯差距，但其實並不算太差，只是他對自己太過自信……。
「第二個問題，水閘已經關了，你和你的恐懼毒氣都跑不掉，第一個問題……」
傑森乾脆俐落的在他的後頸上補了一刀，二代羅賓面無表情的道：「哥譚郊外六分之一的用戶，再說一遍，你完蛋了。」
第27章 花蘿x大蝙蝠（十二）
夜晚的哥譚比黃昏還要黑暗。
夜幕下的渡輪近在眼前，休斯頓黑色跑車的車燈在港口的碼頭發出微弱的光。
冷酷陰鬱的黑暗義警將自己裹在黑漆漆的蝙蝠披風之中, 隱在黑暗中目送鼻青臉腫的稻草人和休斯頓兄弟被員警帶走。
「蝙蝠俠, 我知道你肯定還在這裡。」
戈登把一小只U盤放進證物袋, 並不假手於人的親自收好，確認身邊沒有其他人之後, 他低聲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他裹著黑披風的老朋友從黑暗裡露出一隻尖尖的蝙蝠耳朵，然後不置可否的從鼻腔裡哼了一聲：「你想說什麼，戈登。」
警長先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聞到血腥味了, 還有一種奇怪的藥味, 我猜你應該還沒好心到用藥片給稻草人止鼻血。」
蝙蝠俠神色冷峻、一言不發。
他的確受了點傷, 在解除定時炸彈的時候，受到稻草人神經毒素影響而發狂的休斯頓兄弟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在擾亂他。
傑森正壓著威脅性更大的稻草人, 但好在他們手裡沒有槍, 所以雖然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不過蝙蝠俠完全可以應付。
蝙蝠俠沒有回答, 而戈登早就熟悉了這位老朋友的做派，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在確認羅賓和警員交接完成之後, 他嗖的鑽進車裡, 從車窗探出個腦袋, 一邊啟動引擎一邊對難得沒有撒手沒的蝙蝠俠道：「這次我先說再見, 每次一轉頭你就沒了, 我可是有家族心臟病遺傳史的……記得上藥，老夥計，希望你沒付出更大代價。」
蝙蝠俠的大半邊身軀都完全隱沒在港口的黑暗中, 目送他和警車駛向阿卡姆。
代價當然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戈登聞到的藥香也並非來自他用來止血的藥物。
這股藥香味其實來自於他的小鹿。
果然，在戈登局長離開之後，蝙蝠俠裹得嚴嚴實實的斗篷裡突然鼓起了一個小包包，然後伸出了幾隻雪白的指頭，小心翼翼的拉開斗篷邊邊，看看還有沒有人。
在確認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阮阮探出頭，抿著唇狐疑的舉起自己的袖口輕輕嗅了嗅，有點懊惱的道：「奇怪，我已經好久不戴藥香包了，難道還會有味道嗎？」
自從知道布魯斯就等於蝙蝠俠的事情是保密的之後，阮阮為了防止他被人認出來，就再也不戴香包了，就連用過沐浴露都會多沖幾下，生怕留下味道或者痕跡。
布魯斯安撫的摸了摸她的發頂。
小傢伙大概是在藥材堆兒裡待久了，哪怕不再佩戴香草，身上還是會有一種奇特的藥草香，可她自己很難察覺到這個。
至於他的小鹿為什麼會在這裡……
在那座半廢棄的水庫裡，布魯斯頂著兩個悍不畏死的瘋子剪除定時炸彈的引線之後，他就收到了阿爾弗雷德的通訊。
蝙蝠洞的老管家語氣溫和又鎮定：「布魯斯老爺，您受傷了嗎？」
布魯斯將那只手提箱遠離水源，低聲應了一句：「一點小傷，不會影響行動。」
哪怕不需要具體察看，布魯斯都能判斷出自己的傷勢，肋骨的位置有一點輕微的骨裂，手臂上有一道不深的刀刃劃痕。
如果不是為了阻止萊恩休斯頓，不讓這個心細如發但也心比天高的年輕人跌下水庫淹死，或者他那個不知道在幻象裡看到了什麼的人渣弟弟和定時炸彈同歸於盡，蝙蝠俠甚至就連這點輕傷都不會受。
阿爾弗雷德的反應有點奇怪：「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儘量留在原地，不要走動。」
蝙蝠俠立刻意識到哪裡不對了，他的眉心蹙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聲音嘶啞的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阿爾弗雷德。」
「我很抱歉，布魯斯老爺，但是……」
阿爾弗雷德說：「現在請準備接收您的小鹿，以及她沖天的怒火，為克萊恩先生祈禱，希望他還能活著回到阿卡姆牢房。」
蝙蝠俠：「……」
十分鐘之前的蝙蝠洞。
已經適應了蝙蝠家作息的阮阮給自己灌下了一杯熱奶茶，坐在控制台前和阿爾弗雷德一起關注著蝙蝠俠和羅賓的進展。
當電子地圖上代表布魯斯和傑森的兩個綠色標誌一點一點的向哥譚港口靠近，阮阮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提了起來，猶豫的問：「涉及到水源，爸爸會不會很麻煩？」
她似乎也沒想要阿爾弗雷德回答，只是想了想就十分肯定的確認道：「會的，如果換成我，肯定也會為此變得束手束腳。」
阿爾弗雷德溫和的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額發，阮阮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動作中帶著強烈的安撫意味：「請您不用擔心，至少布魯斯老爺和傑森少爺都有帶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通訊器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什麼東西砸落在地面的震響，伴隨著兩句模糊不清的嘶吼。
下一秒，通訊對面傳來了一句低沉而又性感的悶哼，來自于金主爸爸蝙蝠俠。
然後通訊就切斷了。
小盆栽柔軟的齊劉海炸成了中分，就連雲蘿的大尾巴都變成了蓬鬆的一大團。
阿爾弗雷德發覺她軟綿綿的小奶音都有一瞬間的變調，敏銳的喊：「daddy？！」
話音還沒落地，她從控制台上一躍而下，柔軟的毛絨兔子連體睡衣在一瞬間消散在空氣中，取而代之的則是萬花校服。
小花蘿的動作輕盈的像是一片乘風飛舞的綠葉，飄逸的裙擺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足尖輕輕一點，就踏著一隻水墨痕跡彙聚的棋盤「嗖」的竄了出去。
阮阮的大輕功從來都沒這麼順暢過。
等她踏著水墨山河一路疾馳到哥譚港口，剛好趕上布魯斯剪斷炸彈引線，而萊恩休斯頓頂著蝙蝠鏢沖過去騷擾蝙蝠俠。
小花蘿嬌弱的身形如同一隻碧綠色的蝴蝶，悄無聲息的穿梭過傑森和稻草人，一個聶雲閃身攔在黑髮男人身前，橙武落鳳散發出冰冷的光：「指似芙蓉並蒂蓮。」
花間心法之下，點穴截脈如行雲流水般暢通無阻，芙蓉接陽明指，這個沒有打斷讀條的世界對讀條谷實在友好的過分。
蝙蝠衣的呼吸一窒，臉色更加蒼白，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仍舊會為小姑娘踩在搖搖欲墜的橫木上的動作而擔憂。
或許更需要擔憂的是萊恩休斯頓。
他被神經毒素影響而猙獰的神情頓住了，仿佛時間暫停一樣尷尬的定在原地。
阮阮揮開的水墨砸在他身上，這個目光陰冷如毒蛇一般的金髮男人終於隱約的恢復了一點意識，但眼前仍舊還是幻覺。
「等一等，蝙蝠俠！不要殺我！」
他滿腦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求生欲十足的飛速喊道：「盧瑟半個月前得到了一塊巨大的粉色氪石，正在進行秘密實驗，而我知道他的實驗基地在哪裡！」
很好，這種胸口碎大石的疼痛成功拉回了一點他的理智，讓他記起來自己面對的不是終極恐懼，而是更可怕的蝙蝠俠。
求生欲滿分，可惜在蝙蝠俠開口說些什麼之前，小花蘿陽明指定身後立刻刷新CD的芙蓉並蒂就已經落在了休斯頓身上。
——秒掛三毒，如果不是阮阮還記得蝙蝠俠不殺人的原則，甚至不用掛上更多持續傷害，一個玉石下去他就是一具乾屍。
蝙蝠俠對阮阮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阮阮不太情願咬了咬下唇，到底不敢在布魯斯面前挑戰他的底線，只能乖乖的收起落鳳：「好吧，我不殺他就是了嘛……」
突然，她的動作頓了一下，有點不確定的想：咦？我剛剛是不是能夠控制內力消耗和傷害輸出了？它們不是固定的嗎？
這不科學呀，裴師兄都做不到呢。
小花蘿沒有多想，噠噠噠跑到布魯斯身邊，在嗅到他手臂處的血腥味之後，小傢伙眼眶紅通通的，開始脫戰切換心法。
等休斯頓一臉驚恐和後怕的被蝙蝠俠掏出所有情報之後，阮阮也治好了他身上的傷，小聲問道：「這也是超級罪犯嗎？」
她戴著一隻金屬面具，還刻意改變了聲線，就是為了保護蝙蝠俠的秘密身份。
「他？他還不夠資格。」
傑森給三個罪犯挨個補刀，確保他們完全昏迷之後，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忐忑的小花蘿：「怎麼樣小鹿，這就忍不住了？」
阮阮蔫噠噠的看了他一眼，其實她還調配了萬花專用的聾啞藥，等下就給超級罪犯灌下去，遲早把阿卡姆變成聾啞村。
蝙蝠俠不出意外的對小花蘿露出了不贊同的目光：「小鹿，你不該這麼衝動。」
小姑娘鑽進布魯斯黑漆漆的蝙蝠斗篷裡，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受到蝙蝠俠更加嚴厲的責備，連忙小聲撒嬌，試圖萌混過關：「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對不起爸爸。」
傑森打斷了布魯斯下一句說教：「聽到有警車的聲音了嗎？戈登就要到了，蝙蝠俠，你的那些愛的教育就留到家裡行嗎？」
他拎著稻草人命運的後頸皮，抽出萊恩休斯頓的皮帶，把他的雙手捆的結結實實，完全不顧這個曾經的貴族子弟掉褲子的狼狽模樣會有多麼驚人。
二代羅賓簡潔的道：「我先去處理稻草人，蝙蝠車歸我，我猜你們還有話要談。」
於是阮阮就在蝙蝠俠的斗篷裡躲到了戈登離開。
在回蝙蝠洞的路上，小姑娘回想了一下傑森和布魯斯的相似程度，以己度人的推測道：「爸爸，你是不是想問我腦子裡除了我愛你和電視機之外，還能剩下什麼？」
蝙蝠俠：「……」
說真的，自從養了這只小鹿，他已經基本習慣這種猝不及防的直球了。
他抱起努力邁開小短腿的阮阮，用一種近乎陳述的語氣平靜道：「還有什麼。」
小花蘿想了想，突然問他：「爸爸，你還記得你給我買的有聲讀物小王子嗎？」
蝙蝠俠的腳步頓了一下：「記得。」
「我也記得，我聽了好多遍。」
小姑娘伏在他的肩頭，用小女孩兒天真爛漫的語調柔柔的複述道：「狐狸對小王子說，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布魯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徹底停住了腳步，仿佛已經猜到了什麼似的，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乖乖摟著他脖頸小花蘿。
「他們說你是哥譚王子，那我是你的小狐狸嗎，爸爸？」
阮阮親了親黑髮男人蒼白的下巴，軟綿綿的道：「你馴服我啦……我不回大唐了。」
或許她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猶豫了很久，但是在聽到布魯斯通訊切斷的那一刻，小花蘿就知道自己會做出這個選擇。
阮阮似懂非懂的想：裴師兄有那麼厲害，布魯斯卻那麼柔弱，我應該保護他。
第28章 丐蘿x豆芽盾（一）
正在為小軍蘿生長發育問題而擔憂的托尼斯塔克收到了一個好消息——神盾局從北極的冰層裡撈出來了他偶像美國隊長。
備註：活的，年輕的史蒂夫羅傑斯。
托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胸口, 感覺有一隻熟悉的flag插在了自己的反應堆上。
真英雄敢於面對自己立下的flag。
說起來, 他當年都跟佩珀說過什麼來著？哦對, 反正美國隊長也不可能突然從地底下跳出來跟他搶侄女……紮心了老鐵。
等托尼結束神遊，弗瑞還在老母雞一樣的嘮嘮叨叨：「這件事情原本正在保密, 但是隊長在看過你的採訪之後突然決定要跟你見一面，你知道他跟你父親是朋友，所謂稍微收斂一點你的大款脾氣, 行嗎？」
小鬍子富豪完全重點錯, 他矜持又忍不住得意的重複道：「隊長在看過我的採訪之後突然決定要跟我見一面？come on ！我就知道沒人能拒絕托尼斯塔克的魅力！」
弗瑞：「……」隊長可能是瞎了吧。
不然怎麼解釋他這種離奇的要求？
眾所周知美國隊長是個看到花花公子雜誌封面都會臉紅的老古董, 而托尼呢？
說起來都沒人信，美國隊長看到他的那個視頻裡, 托尼斯塔克的胸口亮燈, 四周還有一群穿著金紅色短裙的火辣小妞在圍著他跳熱舞, 場面那叫一個熱辣滾燙。
結果隊長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關掉電視機（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不會用新型遙感電視）, 而是要跟霍華德的兒子見一面！
腦闊疼的弗瑞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而托尼渾然不覺自己正被童年偶像公開處刑，他有點按耐不住的松了松過緊的領帶, 語調輕快的問道：「是哪個視頻？」
沒等弗瑞回答, 他就自言自語的開始展開聯想：「名利場的那個金髮小妞？她鏡頭下的斯塔克是最英俊的, 還是金融頻道那個小胖墩兒？他看我的時候眼睛裡都帶著星星, 肯定能拍出來我最過人的風采。」
弗瑞眉頭一跳：「你問這個幹什麼？」
托尼意氣風發, 焦糖色的漂亮眼睛裡像是倒映著星光：「我要看看是哪個記者的業務能力如此優秀，這種人才，配得上斯塔克工業總裁親自宣佈她即將升職加薪。」
顯而易見, 即使仍舊對霍華德的做法抱有異議，但是在阿洛的陪伴下，他已經逐漸看開，不再那麼的遷怒于美國隊長。
更何況對方還是他童年偶像，霍華德一有空就對他講這個，現在美國隊長居然活過來了，托尼的心情實在複雜又激動。
然而弗瑞聽到這句話，神色詭異的上下打量他一眼，乾脆俐落的道：「告辭。」
托尼：「……？」你什麼意思。
寇森輕咳一聲，語重心長的道：「斯塔克先生，捫心自問，您有哪一個採訪是相對而言不那麼……你懂的，我們也沒辦法。」
托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心中隱約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拜託，別告訴我是那個胸口亮燈還有一群穿金紅色短裙的小妞圍著我跳熱舞的黑歷史……真的是它！」
小鬍子富豪的語調拔高了半個度。
這就是為什麼托尼決定帶著小軍蘿一起去見童年偶像美國隊長的原因之一了。
黑歷史人人都有，但現在的托尼斯塔克已經是一個愛家愛女的絕世好男人了。
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永葆青春」這方面，他的斯塔克小公主跟凍了七十年沒變化的美國隊長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沒錯，整整四年過去了，阿洛一點都沒有長高，她的體重和身形和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頭髮的長度都沒有一點變化，而且小軍蘿從不掉發。
托尼隱約覺得，她就像是被電腦定格在某一時段的遊戲角色，即使再過去十幾年，她的心智外表也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為了掩蓋這一點，小軍蘿不得不離開學校，並且跟小夥伴兒哈利奧斯本告別。
而更糟糕的是，托尼發現阿洛也沒有辦法離開紐約，明明小軍蘿之前還和羅德跑到阿富汗救他，可在那之後，她就像是受到了限制一樣，再也沒辦法離開紐約。
好在現代科技豐富有趣，在適應現代生活之後，紐約也足夠小傢伙兒探索了。
於是托尼帶著他的阿洛小公主一起來到了神盾局為美國隊長安排的單身公寓。
在按門鈴之前，小鬍子富豪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柔軟的小卷毛，這才擺出最瀟灑最有魅力的姿勢，等待美國隊長開門。
阿洛牽著他的手，發現天不怕地不怕的鋼鐵俠手心都有一點濡濕——緊張了？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有條不紊的響了三聲，然後打開了一個小縫，伴隨著一個稚嫩的、但卻仿佛時刻帶著笑意的瀟灑聲線：「是誰呀？」
托尼：「……」怎麼肥四？！
出乎意料，開門的並非是原本應該住在這裡的美國隊長，而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而且她看起來似乎和阿洛差不多大。
這個仿佛時刻都在笑吟吟的小姑娘看起來就像只友好的小倉鼠，圓鼓鼓的包子臉，手感良好的嬰兒肥，白T恤牛仔褲還光著雪白的小腳丫，輪廓是亞裔的柔和，眼眸卻是罕見的、天水相接一樣的淡青色。
「咦？你就是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嗎？」
托尼還沒來得及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公寓，就聽到小姑娘歡快的道：「叔叔！霍華德叔叔的兒子來啦，他長得好可愛！」
……等一等，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猝不及防聽到自己老爸的名字，小鬍子富豪懵了一秒鐘：沒聽說美國隊長有侄女啊？！而且她叫我老爸什麼？！叔叔！
托尼滿腦子混亂的邏輯，仿佛有一百隻小蜜蜂繞著他嗡嗡嗡，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可他身邊的小阿洛就不一樣啦！
小軍蘿被爸爸和門擋住了身形，但是卻把開門的小蘿莉看的清清楚楚——雖然沒有戴雲幕遮，但她能認出這就是小丐蘿！
果然下一秒，小丐蘿也認出了阿洛，特別驚喜的「呀」了一聲：「啊！是小將軍！」
說完，她一個飛撲沖了過來，抱著阿洛就香了一口，笑吟吟的道：「小將軍，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能見到你呀，這是你叔叔嗎？雖然胸小了點，但是他真的可愛！」
阿洛被她熱情的擁抱和親親鬧的小臉發紅，雖然有點不太好意思，但還是認真的糾正小丐蘿：「托尼是很可愛，但他是我爸爸，嗯……難道你叔叔就是美國隊長？」
小丐蘿沖她友好的眨了眨眼，嗓音輕快的道：「是呀，羅傑斯叔叔超級棒的。」
托尼狐疑道：「等一等，你們認識？」
阿洛點一點頭，主動介紹到：「多多是丐幫洛陽分舵的弟子，稱號睚眥，是我在大唐時的朋友，爸爸你也可以叫她多多。」
小丐蘿大大方方的對托尼露出了一個大型犬一樣的微笑，天青色的眼眸水一樣清澈：「斯塔克先生您好！我是郭多多，多多·羅傑斯也行，謝謝你照顧小將軍啦。」
她的話音剛落，拐角處衛生間的門打開了，阿洛發現有一個身材高大的金髮男人走了過來，他還順手摸了摸小丐蘿柔軟的額發，語氣溫柔的道：「麻煩多多了。」
「不麻煩，羅傑斯叔叔，你先和斯塔克先生聊天吧，我和小將軍也要敘敘舊呢！」
小丐蘿親昵的蹭了蹭那只溫暖的手，輕快的道：「等下我再給你介紹阿洛！能在這裡看到小將軍，我高興的要跳起來了！」
阿洛仔細看了看金髮男人，發現他比托尼高出了大半個頭（托尼不動聲色的緩緩踮起腳尖），看起來正直又勇敢，溫和又單純，最關鍵的是他的cup肯定超過D！
一看就是小丐蘿喜歡的朋友類型。
托尼嚴肅的站直了身體，然後又覺得有點刻意的放鬆下來，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可愛的小鬍子：「托尼斯塔克……嗯，聽弗瑞說你想見我一面，現在你見到了？」
「史蒂夫羅傑斯，你應該聽說過我。」
美國隊長溫和的笑起來：「我認識你的父親，而且跟他成為了很好的朋友，我猜我和你也會一樣，鋼鐵俠，或者……托尼。」
托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天空一樣清澈和純淨的藍眼睛，卻只看到了一片真摯。
……小鬍子富豪輕咳了一聲，發現自己頂不住了，這他媽的簡直就是犯規！
「這就是羅傑斯叔叔，他人很好的。」
當托尼和史蒂夫開始交談，小丐蘿和小軍蘿也手把手跑到了廚房分享史蒂夫做的小零食：「你爸爸也很好，我早就聽過他的名字了，可惜一直都沒有見到他的人。」
多多想了想，重複道：「真的很早，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就是看著他們不要吵架呢，天知道我都已經被凍了七十年了，他們居然才第一次見面，真是意想不到。」
「咦？你也是被太宗皇帝下了命令？」
阮阮有點奇怪：「而且你還摘下了雲幕遮，可是你們丐幫弟子的雲幕遮不是從不摘下的嗎？剛剛我差一點都沒有認出你。」
雲幕遮是丐幫獨有的掛件，它是一隻黑色的眼罩，遮的是雙眼，為的是自由。
丐幫弟子大多崇尚自由，但人生道路又多曲折障礙，於是初代幫主尹天賜要求丐幫弟子蒙住雙眼，看不見障礙，即便前路一片黑暗，也比現實裡重重的阻礙來的好些，同時又于練功有益。
許多丐幫弟子甚至終生佩戴雲幕遮。
小丐蘿同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太宗皇帝詐屍了嗎？不不不，我是郭幫主交代的任務，其實我當時正在追殺狼牙軍的餘孽呢，突然就換了個地方，嚇了我一跳。」
她眨了眨眼，從容又瀟灑的摸了摸眼尾的位置，說道：「至於雲幕遮，或許你沒聽過這條特例，凡丐幫弟子，若是遇見甘心為其束縛之人，即可自行除去雲幕遮。」
阿洛輕輕的「啊」了一聲：「是羅傑斯叔叔，對嗎？你也打算留在這個世界了嗎？」
「也？小將軍，你也不回大唐了嗎？」
小丐蘿揚了揚眉：「我可是得到消息了的，我的喵喵小心肝兒也在這個世界，所以才不打算回去，你呢？小將軍，你的親親葉小黃嘰現在還在藏劍山莊吧，嗯哼？」
東都小奶狗失落的連尾巴都不搖了。
小丐蘿摸了摸她的頭：「雖然沒有紅須須和毛毛球，不過手感差不多嘛……來，小將軍，我們交換一下自己的經歷和情報！」
第29章 丐蘿x豆芽盾（二）
多多是個獨立自主的小丐蘿，和小夥伴阿洛一樣, 也是戰亂中被遺棄的孤兒。
李承恩把阿洛從那個破舊的窩棚裡抱出來的時候, 長期流浪的小狼崽子露出了小尖牙, 惡狠狠的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多多也是在窩棚裡被郭岩發現的，一群面黃肌瘦的小乞丐瑟縮在角落裡, 只有多多笑吟吟的對著郭岩叫了一聲「伯伯」。
郭幫主安頓好了其他孤兒，順手就把這個「有點意思」的小姑娘提溜回了丐幫。
代價是一隻冷透了的雞腿，小多多二話不說的乖乖跟著走, 一句話都沒多問。
在去往最近的洛陽分舵時, 郭岩狀似不經意的問過小傢伙：「一隻雞腿就跟著我走, 你就不怕我是拐賣小姑娘的人牙子？」
小姑娘餓了許久，但是吃相卻一點都不狼吞虎嚥, 淡青色的雙眼澄澈的像是裁進了一小塊天空, 笑吟吟的對郭岩道：「伯伯, 你大概是還不知道人牙子的行情吧？」
郭岩皺了下眉頭, 問她：「怎麼說？」
多多晃了晃雞腿兒，一本正經道：「如今戰亂剛過, 百廢待興, 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一隻雞腿可比一個小乞丐值錢多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 眼眸彎成了好看的月牙, 如果不是面如菜色、骨瘦如柴，肯定也是個小美人坯子：「我就是小乞丐。」
「小乞丐怎麼了，童稚亦有鴻鵠之境, 你就不想做比一隻雞腿更值錢的小乞丐？」
郭岩朝多多伸出一隻手，風火神龍掌心有厚厚的繭子，溫暖而又乾燥：「我丐幫多是三教九流，出生、家門皆無依憑，是乞丐怎麼了，照樣能做大俠，你可願意？」
多多「呸呸呸」把雞骨頭吐出來，學著他的模樣，輕快道：「我都吃過你的雞腿兒了，小乞丐和大乞丐，當然要聚在一起！」
郭岩聽她童言稚嫩有趣，忍不住低笑一聲，又問小姑娘道：「你叫什麼名字？」
「多多，其實本來我是沒有名字的。」
小姑娘笑吟吟的道：「但是雞腿兒居然這麼好吃，我還想多吃幾個，就叫多多好啦。」
誰成想世事無常，沒過幾年，小多多就長成了一隻喝酒遛鳥打奶的狗比丐幫。
尤其是揚州來的小奶秀，回回切磋都被多多錘的哭著回去找姐姐，口頭禪很快就從「啊啊啊啊啊啊有明教」變成了「啊啊啊啊啊啊有丐幫。」
她姐姐是個雷電法王，一打二錘的多多喊爸爸。小丐蘿被她錘多了，手法就上來了，現在她也能錘的江湖敗類喊爸爸。
夜雨風急，烏雲遮住月色。
一道乾瘦的影子從客棧破窗而出，拔腿狂奔，耳畔風聲傳來，他極為狼狽的就地一滾躲過了淩空射出的一片鋒利竹葉。
下一秒，一道綠色勁氣破空而來，帶著穿金裂石的爆破聲插在了他小腿正中。
乍一眼看去，那道勁氣如同一隻生機勃勃的翠竹，竹葉青翠欲滴，可仔細看過就會發覺，這只翠竹乃是一位丐幫弟子內勁外放所化作的虛影，觸碰就可能重傷。
「……又是你們丐幫弟子多管閒事！」
厲飛星吐了口血，怒道：「老子花錢買快活，那女人受不住鞭子死了與我何干！」
天空中傳來一聲清厲的鷹鳴。
一股清冽的酒香氣由遠及近，隨後是一根翠色的竹棒，竹棒的主人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個子不高，氣勢卻令人心驚。
「你也好意思說，若非你以武力威脅，強買強賣，那胡姬怎麼可能答應如此荒唐的要求？她早就同隊裡的樂師訂過親了。」
小姑娘穿的丐幫儒風定國套，頭頂倉鼠一樣的帽子特別明顯，她還帶著丐幫獨有的雲幕遮，碧色勁氣外放，一看就是骨骼清奇的好苗子，她聲音清朗瀟灑，此刻正帶著隱約不發的怒氣，叫人不敢逼視。
「那樂師出了大價錢買你項上人頭。」
小丐蘿的目光冰冷而又堅定，道：「我已經接了你的懸賞，好叫你能死個明白。」
厲飛星臉色一變，沒想到玩個普通的胡姬也能碰上這麼倒楣的事情，抖著腿往後退：「他出了多少錢？我都給你雙倍！」
「一文錢，還有一首送葬的曲子。」
小丐蘿的手心裡升騰起了盤旋如龍的勁氣：「是為你送葬的，只是你聽不到了，還有一件事真不巧，我喜歡胡姬，西域的姑娘我都喜歡，小書呆子說這叫什麼……」
多多握緊竹棒，一招亢龍有悔已經蓄勢待發，一字一頓的說道：「愛屋及烏。」
她飛身沖向厲飛星，大喝一聲：「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亢、龍、有、悔！」
厲飛星毫不猶豫，扔了個煙霧包拖著傷腿扭頭就跑，不惜廢了腿也要先逃離。
正當勁氣擊中這江湖敗類背心的那一刻，多多和她的目標四周突然黑了下來。
小丐蘿頓了一下，有點奇怪的皺了下秀氣的眉頭，在這種猶如死水一樣的黑暗之中，她周身翠色的勁氣是唯一的光源。
正當小傢伙疑惑的時候，她光裸的肩膀突然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那只手掌溫熱而又乾燥，掌心處還帶著厚厚的繭子。
多多欣喜的轉過頭，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郭岩伯……不，郭幫主！」
郭岩應了一聲，動作不怎麼輕柔的捋了下小姑娘柔軟的額發，英挺剛毅的面容隱約帶了一點暖意：「我有任務交給你。」
多多雲幕遮下的眼睛已經彎成了可愛的月牙，笑吟吟的道：「既然是郭岩伯伯交給我的任務，那當然沒問題啦，完成之後有雞腿兒獎勵我嗎？還是您送我一壇酒？」
她的嗓音裡都帶著笑意，顯然是高興不已，連斷氣的江湖敗類身上傳過來的血腥味都不在意了，腕上的銅鈴響個不停。
郭岩哼笑一聲：「你這件事辦的好，整個江湖都欠你一個雞腿兒，讓李忘生把他的仙鶴毛拔了烤給你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多多奇怪的「咦」了一聲：「看來是很重要的任務，不然郭岩伯伯也不會親自跑這一趟，您說要我做什麼？我一定做得到。」
郭岩展開一本半透明的卷軸，在一瞬間的光芒大放之後，多多敏銳的注意到上面蒼勁有力的大字，將自己的名字和另一個人聯繫在了一起，丐蘿——美國隊長。
「兩件事，第一，保護一個代號為美國隊長的人，他有一顆正直而又勇敢的心。」
郭岩神情嚴肅的道：「第二，看著他，別讓他和一個叫鋼鐵俠的人打架，哪怕是切磋也不行，誰敢動手就給他一個亢龍。」
多多認真的記下來，然後有點猶豫的問郭岩：「時間是多久呢？而且我也不知道美國隊長在哪裡，我該怎麼才能找到他？」
「他就在紐約，但是想要找到他，可能需要一盞茶的時間，也可能需要一個月。」
郭岩給出了一個相對模糊的答案，最後告訴小丐蘿：「時限有可能是永遠，也有可能只是幾個月，多多……你考慮好了嗎？」
永遠是什麼意思？我再也不能回到丐幫了嗎？或許我再也不能見到小貓兒了？
多多想了想，雖然有點不捨得小夥伴喵蘿，但還是堅定的點了下頭：「我會完成的，這不算什麼，我會保護美國隊長的。」
郭岩收起了卷軸，向她的身後一指。
黑暗中出現了另一道光，好像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催促著多多向那個方向前行，讓她下意識的一點一點向光芒靠近。
在徹底踏入光芒的最後一秒，四周的黑暗如同潮水一樣的褪去，小丐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鼓著腮幫子打了個呼哨。
一隻羽翼寬大有力的隼從高空疾馳而下，然後收起翅膀，利爪穩穩的抓住小姑娘的護腕，挺落在她白皙光潔的手臂上。
她聽到郭岩說：「多多，你將去往另一個世界，但是不用覺得孤單，有一隻明教的喵崽子也在那裡，你們一定會相遇的。」
——史蒂夫的胸肌分割線——
在踏進光芒之後，突然從身體深處襲來的失重感讓多多下意識的接了個聶雲。
在落地之後，小丐蘿睜開眼睛，被幾下拳頭打在骨頭上的脆響奪去了注意力。
咦，什麼聲音？
通常拳頭打在肉上，只會發出沉悶的聲響，但打在骨頭上就是「嘎吱」的一聲。
什麼仇什麼怨，拳拳都打在骨頭上？
多多奇怪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四周是小丐蘿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怪建築，這裡似乎是某個小巷，地面泥濘不堪，旁邊還有一隻被推倒的垃圾桶。
嗯……還有一個金髮的瘦弱青年，多多沒看清他的臉，不過他似乎正在被幾個高大的男人圍攻，儘管身體素質差了點，但還是堅強的抄起垃圾桶的蓋子展開反擊。
好吧，他實在太瘦弱了，儘管非常勇敢，但還是處於下風，他的對手也不是故意在打他的骨頭……因為他全身都是骨頭！
小丐蘿初來乍到，不瞭解事情的具體經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誰才是過錯的那一方，但也不好看著他們幾個人同時圍毆青年，只能制止道：「介不介意停一下？」
而那幾個正在打架的男人也終於注意到了突然出現的小丐蘿，他們中的一個呸了一口氣，神色兇悍的對多多吼道：「滾遠一點，亞裔的小崽子，這裡可沒你的事！」
「好吧俠士，現在我能判斷局勢了。」
小丐蘿揚了揚眉，乾脆俐落的活動了一下手腕：「——我喜歡英雄救美的橋段。」
她要插手的意思非常明顯，那幾個高大兇悍的男人頓時冷笑了一聲，其中一個更是直接捋起了袖子：「來來來，漂亮的小崽子，叔叔今天就教教你聽話該怎麼寫。」
而與此同時，那個抱著頭抵禦攻擊甚至抽空反擊的青年終於能喘口氣，對多多道：「離開這裡，他們對孩子也不客氣！」
雲幕遮並不阻礙視野，於是金髮青年抬起頭的時候，多多終於看清了他的臉——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金發藍眼，俊秀瘦弱，雖然他是個男人，不過貌美不輸給西域最豔麗的胡姬！
多多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種情況實在太常見了！大唐也不乏有這種見色起意的混混，多多救下來的小姑娘排成排，都能組成一個天策兵營了！
「欸？其實英雄救美只是說說而已。」
小丐蘿歪了歪頭，帶著點驚歎的語氣感慨道：「出乎意料，還真的是個漂亮的小美人兒呀……」
說完，小丐蘿一個煙雨行繞背，毫不猶豫的舉起了竹棒：「江湖煙雨路，我自逍遙行！」
第30章 丐蘿x豆芽盾（三）
從天而降的小丐蘿拎著竹棒，一口一個「老色鬼」, 把搶劫犯打了個落花流水。
史蒂夫舉著桶蓋兒, 徹底呆在原地。
小倉鼠一樣白嫩可愛的亞裔姑娘, 把幾個人高馬大的白人男性錘的抱頭鼠竄……
這種詭異的既視感無異於倉鼠吃貓。
吃完貓的小丐蘿眨了眨眼，發覺被救下的金髮青年居然還拿著那個有點滑稽的垃圾桶蓋子, 忍不住伸出白嫩的指頭，輕輕在上邊敲了一下，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金屬桶蓋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咚——」
史蒂夫回過神, 就聽到小姑娘笑吟吟的問他：「怎麼啦, 小美人, 你看呆啦？」
「小美人」這才發現自己的姿勢有些尷尬，連忙放下那個垃圾桶的蓋子, 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 其實他還用的挺順手的。
然後, 鼻青臉腫的史蒂夫對小丐蘿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謝謝你的幫忙。」
「你太客氣了, 這是你應該謝的。」
小丐蘿歪了歪頭：「不過道謝的話我都聽過幾百遍了，這一句實在太沒新意, 真想謝謝我的話, 不如你請我吃一個雞腿兒？」
史蒂夫認真的想了想, 雖然他的生活並不寬裕, 不過一盤雞腿還是沒問題的。
眼見金髮青年真的開始考慮投喂雞腿兒的可行性, 小姑娘噗嗤一聲，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別呀別呀，我是開玩笑的, 你這麼漂亮的小美人，怎麼還是個呆子。」
儘管已經有了「小美人」做鋪墊，但史蒂夫還是被這句話震驚了有至少一秒鐘。
他自小體弱多病，不僅身體素質拖後腿，還患有哮喘，體型瘦弱的根本不像成年男人，至少在大部分人眼中，他並不符合當下流行的審美，也一點都不夠英俊。
他發小巴基才是姑娘們喜歡的類型，跟小個子還內向的史蒂夫一點都不一樣，巴基高大英俊，肌肉結實的能打兩個他。
可小丐蘿卻不這麼想，她腳步輕快的繞著史蒂夫轉了一圈，頭頂的倉鼠耳朵豎了起來，史蒂夫還聽到她身上的銅鈴聲。
「鋤強扶弱本就是我丐幫弟子的分內之事嘛，更何況我還是除惡平怨的睚眥。」
多多前一句話還正經又霸氣，下一秒就立刻帶上了調侃的味道，悠悠道：「還有就是……我喜歡英雄救美的橋段，你比一比看，我們兩個當中好像真是你更漂亮一點哦。」
更漂亮一點的史蒂夫：「……」
他看著多多蒙在雙眼上的雲幕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複雜的沒有反駁。
多多注意到他的神情，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輕笑道：「不要這個表情，我能看到的，雲幕遮，遮的是眼睛，而不是心，我能看到的東西可比普通人更多。」
史蒂夫後知後覺，有點疑惑的道：「……等等，那你還叫我……叫我小、小美人？」
這個稱呼實在是太羞恥了，史蒂夫複述的時候，感覺自己似乎都要燒起來了。
「有一點自信，你當然是小美人啦。」
小丐蘿踮起腳尖——史蒂夫只有一米七左右，但誰讓多多更矮呢，她十分自然的摸了摸對方麥浪一樣的金髮，語氣中帶著熟稔而又輕快的笑意：「金髮好漂亮的！像是陽光下的麥浪，我喜歡金髮的小美人！」
史蒂夫：「……」
聽到這句話，史蒂夫震驚的看了看雲幕遮，確認小丐蘿的確能夠隔著它看到東西，也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巷子裡的其他人大多背對著巷口，口中罵罵咧咧的專注於教訓史蒂夫這個破壞了他們「好事」的瘦弱小個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亞裔女孩兒的來歷有多麼離奇。
但史蒂夫卻把小丐蘿的出現過程看得清清楚，她像是一片朦朧的淡藍色星光彙聚而成，無比突然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那個時候他就隱約有了這種猜測：這個突然出現的亞裔小姑娘，是變種人嗎？
聽說變種人大多都擁有匪夷所思的神奇能力，不過變種人的力量也需要成長時間，這麼大的小女孩兒又會有多大能力？
結果小丐蘿乾脆俐落的解決掉了五六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性，汗都沒流一滴。
或許是他沉默的時間太久，小丐蘿忍不住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在史蒂夫的眼前晃了一晃，好奇的道：「你在想什麼呀？居然這麼入神。」
史蒂夫猶豫了一下，不確定這句話會不會戳到對方的傷口：「你是變種人嗎？」
不等小姑娘回答，他立刻認真的解釋道：「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就只是問一問，如果你是變種人，我們最好馬上離開這裡，那些搶劫犯肯定會發現什麼端倪。」
或許其他人會很排斥變種人，但史蒂夫絕對不是他們當中的一員，事實上他還有一點羡慕，因為軍中還有變種人小隊。
而史蒂夫呢？在這種社會動盪的戰爭期間，他也很想像巴基一樣參軍入伍，但作為一個體弱多病的美術生，如果不把資料做偽，他甚至都沒法通過參軍的體檢。
「……變種人不也是人嗎？怎麼聽起來像是人人喊打的惡人谷，又或者天一教。」
多多摸了摸臉頰，感覺自己似乎找對了人：「我可不是變種人，不用怕，我就只是比其他人稍微厲害那麼一點，一點點。」
猝不及防來到另一個世界，小丐蘿當然不想兩眼一抹黑啦，這個金髮碧眼的小美人兒看起來似乎是個好人的樣子，借著他瞭解一下新的世界，應該不算過分吧？
她示意的對史蒂夫指了指滾到角落裡的一隻口紅：「那是女孩子的東西，我嗅的到胭脂味兒，你是幫助了哪個女孩子嗎？」
史蒂夫點了下頭，為她的觀察能力而感到驚歎，他自己都沒發現那位女士在掙扎中落下了自己的口紅：「可以這麼說。」
小丐蘿心細如發，推斷的果然沒錯。
這條小巷的位置陰暗又偏僻，時常會有結對的搶劫犯出沒，史蒂夫已經連續三次阻止這群傢伙搶劫下班的獨身女性了。
……並且遭到了三次打擊報復，雖然每次都落於下風，但他的確有打回去，而且他的摯友巴基每次都會去幫忙找回場子。
而二十分鐘之前，再一次得到入伍失敗通知的史蒂夫又遇到了惡劣的搶劫案。
令人慶倖的是，在他的保護下，被打劫的護士小姐成功逃離了小巷。不過不幸的是，史蒂夫被打劫的小混混留了下來。
他不夠強壯的身體同時也為此付出了關節青青紫紫以及哮喘復發的慘痛代價。
多多注意到他臉頰上的傷，神色柔和了一點，不再用那個「小美人」的稱呼調侃他了，由衷道：「哥哥，你真是個好人。」
突然被誇的史蒂夫：「……？」
小丐蘿揚起笑容，放軟了嗓音道：「好人哥哥，我有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療效可好啦，你看你的額頭還有點青，不如我們去你家，我給你擦一點藥酒好不好呀？」
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是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的史蒂夫：「謝謝，其實不太疼。」
他沒有多想，而是溫和的笑了一下，主動提議道：「不如我請你吃雞腿兒吧？我做飯的手藝其實還不錯，你可以嘗嘗看。」
「……哇哦，你可真不愧是好人哥哥，真的是柔弱又好騙，還好我不是壞人，不然你要是被見色起意了怎麼辦？」
多多摸了摸小包包，神色愉悅而又輕快：「還好我帶了糕點和美酒，還有金和一點小藥，嗯……幫你調理一下身體還是綽綽有餘的。」
第31章 丐蘿x豆芽盾（四）
在半路上的時候，多多一面陪金髮青年閒聊, 一邊揚起手臂讓那只羽翼漂亮的隼沖入雲霄, 居高臨下的俯瞰整個紐約。
這種食物鏈頂端的肉食猛禽一舉一動的力量美帶給人的衝擊力無疑是巨大的。
金髮青年用驚歎的目光注視著隼拍動翅膀時流暢漂亮的線條, 忍不住道：「這是你的寵物嗎？它看起來真是漂亮又淩厲。」
史蒂夫倒是見過不少送信的鴿子，但卻很少見過有誰飼養這種大型的猛禽, 尤其是多多這樣看起來軟乎乎的小姑娘，她那只隼甚至能輕而易舉的撕碎她整個人。
聽到他的詢問，默記路線的小丐蘿回過神, 儘管道路上的車輛和機器都讓她感到陌生, 但也讓她興致勃勃的想要探索。
「是呀, 是寵物，也是夥伴, 我們丐幫弟子幾乎人人都有, 它也是我們的眼睛。」
多多伸出手臂, 那只神駿漂亮的隼落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氣勢十足的拍了拍翅膀，用銳利的目光審視的歪著頭去看史蒂夫, 然後輕輕蹭了下小主人柔嫩的臉頰。
小丐蘿有點意外的輕輕「呀」了一聲, 沒想到鳥大爺竟然還對金髮青年很滿意。
愛屋及烏, 多多也對史蒂夫露出了一個更加真誠和親近的笑容, 隼是丐幫收集情報的重要手段之一, 小丐蘿一向很相信隼的判斷，鳥大爺能輕易分辨人的陣營。
「美人哥哥，雕兄很喜歡你, 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真的、真的是個好人呀。」
多多加重了「真的」的讀音，笑吟吟的仰起臉來看他：「我也信任你，嗯……其實我人生地不熟的，還真有一點需要你呢。」
史蒂夫被這個「美人哥哥」的稱呼叫的臉熱了一下，好在這個時間段路上沒什麼人，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稱呼。
他想起自己在小巷裡看到的那離奇的一幕，不確定的問她：「……人生地不熟，你是剛到紐約嗎？」
不等多多回答，金髮青年就立刻補充道：「如果你在紐約找不到地方住，或者沒跟家人聯繫上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咦，原來這個世界是叫紐約嗎？」
小丐蘿記下了這個名字，相當坦然的道：「我的確是初來乍到，沒有地方住，雖然我是來紐約找人的，但是在這個世界沒有其他家人了，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人。」
多多想了想，她在新世界基本兩眼一抹黑，別說找美國隊長了，就是活下去都有點困難呀，有人幫忙的話就最好不過。
而且美人哥哥是個好人，他願意幫助別人，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或許他就是這個世界的「金髮孟嘗」，他還是金頭髮。
愛屋及烏，金頭發藍眼睛的西域人都是好人，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什麼的。
小姑娘看了看左右路過的行人：「這件事說來話長，等我吃個雞腿兒再跟你講。」
史蒂夫的眼神在一瞬間充滿了憐愛。
他帶入了一下，父母雙亡的可憐小變種人，沒有東西吃沒有地方住，還失去了長輩的庇護，這聽起來實在是太悲慘了！
沒錯，雖然小丐蘿否認了自己變種人的身份，但是史蒂夫並沒有因此推翻自己的猜測，畢竟他們才認識不久，小姑娘出於自保而隱瞞真實情況這也是有可能的。
善良史蒂夫不願意戳人痛處，他看著那只高傲漂亮的隼，特別明顯的開始轉移話題：「總之你又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告訴我……對了，剛剛你說這只所叫雕兄？」
這不是隼嗎？它甚至都不是鷹。
多多沒有多想，坦蕩的小丐蘿其實也猜不到對方神奇的腦補：「順口嘛，大家都這麼叫，其實雕兄叫五香，它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叫密制，一個叫麻辣，美味嗎？」
史蒂夫思考了一秒鐘：「很美味。」
他算是看出來了，小姑娘似乎對食物有著天然的執著，但通常只有天然的吃貨或者經歷過饑荒時期的人會有這種情況。
果然，沒走幾步，史蒂夫就發現自己的推測果然沒錯——大概是變種人躲躲藏藏的生活太過乏味無趣，小姑娘對紙幣和一隻普通的霜淇淋都能產生極大的好奇心。
在路過一隻霜淇淋機的時候，小吃貨多多嗅了嗅空氣中淡淡的奶油香氣，忍不住舔了舔下唇，笑吟吟的道：「美人哥哥，我請你吃糖葫蘆，你請我吃冰酪好不好？」
小丐蘿的如意算盤打的很好，她身上還有幾金，只是底部都刻著大唐的年號。
多多都看到了，史蒂夫買雞腿兒的時候用的是紙幣，她的金和大唐年號很容易引起懷疑，雖然小丐蘿信任史蒂夫，願意告訴他自己的來歷，其他店家卻說不準。
而史蒂夫完全重點錯，他掏出幾張紙幣買了一隻霜淇淋，並且十分堅定和從容的無視了老闆忍不住驚訝和調侃的目光。
但事實上，被公開處刑的羞恥度還是讓他有點窘迫，於是在離開甜品店後，他認真糾正小丐蘿：「我叫史蒂夫羅傑斯，你可以叫我史蒂夫，或者羅傑斯叔叔也行。」
金髮青年停頓了一下，在說到這兩個帶著輕佻意味的稱呼的時候，他的耳尖都羞恥的有些發紅，窘迫的道：「總之不要叫小、小美人兒和好人哥哥，這有點奇怪。」
「欸？原來哥哥這麼容易害羞的嘛？」
小丐蘿有點驚訝，大唐民風開放，她又一向嘴甜，小姑娘一句一個仙子姐姐、美人哥哥，在十四大門派一直很吃得開，很少遇到史蒂夫這樣固執又保守的類型。
天哪，他就連聽到幾句口花花都會臉紅。除了純陽宮的高嶺之花羊咩咩，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麼純情的成年男人了嗎？
史蒂夫也有點奇怪，難道他已經落伍了，跟不上年輕女孩兒的思維模式了嗎？
好吧，這也不算奇怪，畢竟他一向不怎麼喜歡追逐潮流，也不怎麼看電視機。
面對小丐蘿帶著驚訝情緒的目光，史蒂夫在心中調整措辭十幾遍，好不容易才打好草稿的解釋又開始變得不那麼順暢。
他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畢竟這實在太超過了，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小美人。」
其實他覺得巴基比較符合這種顏值上的讚美，畢竟姑娘們都更喜歡和他約會。
在發覺史蒂夫的神色認真、的確也是這麼想的之後，小丐蘿圓溜溜的眼眸中帶上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們都瞎了嗎？」
多多感覺自己不懂這個世界的審美。
史蒂夫的身形是瘦弱了一點，胸也小了一點，但是他的臉那麼俊秀可愛，還有那頭比陽光還要燦爛的金髮以及天空一樣澄澈的眼睛，簡直能彌補所有缺點。
這麼俏生生的小美人兒站在這裡……
多多摸了摸鳥大爺光滑的翅膀尖，咬下最後一口甜筒，然後認真的舔乾淨剩餘的奶油，決定尊重「通行證先生」的想法。
大概是從前做小乞丐時留下的一點小問題，多多很珍惜食物，從來不浪費一粒米飯，而且對於食物有某種特殊的執著。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多多很窮。
總之，有了郭岩的帶頭作用，任何請小丐蘿吃東西的人都會得到好感度加成。
小丐蘿從善如流的改口道：「好吧，羅傑斯叔叔，我叫多多，雞腿多多益善的多多，如果願意的話，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史蒂夫掏出一張紙幣，友好的笑了一下：「霜淇淋也多多益善嗎？不過這是最後一個，小孩子如果吃多了霜淇淋，會肚子疼的。」
多多有點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笑吟吟的撲過去給了金髮青年一個柔軟的抱抱：「謝謝叔叔！」
這個溫和正直的金髮年輕人乾淨而又澄澈的天藍色瞳孔裡呈現出柔和的笑意。
「不客氣，記得你的糖葫蘆，多多。」
計畫通的小丐蘿成功用一根糖葫蘆獲得了新世界的暫住證，跟著「單純柔弱還好騙」的史蒂夫來到了他在布魯克林的公寓。
大抵是經濟問題，所以公寓的位置稍微有一點偏僻，單身男人的住所雖然還算不上寬敞，但卻出乎意料的乾淨和整潔。
——果然不出她的預料，小美人兒的公寓其實和他本人看上去差不多，溫馨又整潔，但同樣充滿了「正直」和「貧窮」的氣息。
不，史蒂夫本人要更加柔弱和好騙。
柔弱好騙的史蒂夫在廚房勤勤懇懇的燉雞腿兒，甚至還抽空切了幾塊生肉試圖投喂五香——就是多多那只通體黑的隼。
鳥大爺脾氣超大，除了郭岩和小主人誰也不鳥，不過出乎意料的，它還挺看好史蒂夫，大概是聽懂了對方在誇它漂亮。
五香大爺歪了歪腦袋，把「不吃嗟來之食」的美德拋到腦後，紆尊降貴的伸著脖子蹭了下新來的飼養員，開始給自己加餐。
而多多一邊托著下頜看史蒂夫往鍋裡倒調料，一邊開始思索自己的任務方向。
過了一會兒，小丐蘿終於開口道：「羅傑斯叔叔，你知道美國在哪裡嗎？」
美國隊長，大概跟一個叫「美國」的地方有關。
其實多多還想過另一種可能，美國隊長會不會就像皇帝陛下的虢國夫人、秦國夫人、韓國夫人一樣，是某種御賜封號。
但是國公、國夫人還說得過去，國隊長也太小氣了吧！
腳踏美國大地的史蒂夫一臉黑人問號：「？」
……紐約，不就在美國的地圖上嗎？
第32章 丐蘿x豆芽盾（五）
小丐蘿的這句話一問出來，空氣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史蒂夫倒醬油的動作頓住了, 在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什麼內容之後, 他的表情裡罕見的帶上了一點嚴肅和困惑的色彩。
小丐蘿歪了歪頭，顯然也察覺到自己的問題似乎不太合適了：「美國怎麼了？」
史蒂夫停下手裡的動作, 搖頭道：「美國沒什麼，只是這個問題讓我有點驚訝。」
——難道變種人的境況已經如此艱難，甚至連歷史課和一張世界地圖都沒有嗎？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會是錯誤的, 畢竟小姑娘的雙眼上覆著雲幕遮, 但卻能清楚的叫出他頭髮的顏色, 還有她在小巷中出現的方式，只有變種人能做到這個。
多多不太理解的鼓了鼓臉頰：「欸？」
什麼意思, 難道美國隊長真的是封號為美的國隊長？那他的臉得有多好看啊。
史蒂夫有些猶豫的斟酌著詞彙, 向小丐蘿解釋道：「從地理位置上來講, 紐約就屬於美國, 而且還可以說是美國最大的城市，多多, 你現在就站在美國的領土上。」
然而出乎史蒂夫的預料, 小丐蘿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事實上聽到這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 她還有點想小酌幾口壓壓驚。
小姑娘驚喜的「呀」了一聲, 像只突然得到了一大顆松果的小倉鼠似的，美滋滋的道：「原來這裡就是美國嗎？還好還好，我就知道郭岩伯伯的任務不會難為我的。」
這是什麼好兆頭, 剛落地就是任務地點，美國都找到了，美國隊長還會遠嗎？
史蒂夫一頭霧水，重複道：「任務？」
他有些不舒服的皺了下眉，不太理解是誰會讓這麼大點的小姑娘來執行任務。
小丐蘿沒有發覺史蒂夫的變化，只是確認的點了下頭，坦然的道：「是呀，其實剛剛在路上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了，只是身邊一直有很多行人，我不好當眾透露。」
說到這裡，她突然十分狡黠的笑了一下，飛快的對史蒂夫道：「羅傑斯叔叔，其實我來自另一個世界，而且我不僅不是變種人，甚至都不是人哦，你知道妖怪嗎？」
認真傾聽的史蒂夫感覺自己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的神情嚴肅起來了，開始思考「穿梭世界」和「動物成精」的可行性，好看的眉頭也蹙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然而下一秒——
小丐蘿甩甩頭，帽子上圓滾滾的倉鼠耳朵抖了一下，然後她鼓著肉乎乎的腮幫子，做出了猛鼠撲食的表情：「啊嗚！其實我是一隻倉鼠精，你看到我的耳朵了嗎？」
超凶.jpg！
史蒂夫哭笑不得的：「……」
這誇張的演技，如果還不知道小姑娘是在開玩笑，史蒂夫就要去檢查智商了。
他溫和的應了一聲，伸手捏了下多多手感良好的倉鼠造型帽子，似笑非笑的對她道：「耳朵露出來了四隻，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那你要吃掉我嗎，倉鼠寶寶。」
「活躍一下氣氛，開個玩笑嘛。」
多多取下帽子，主動在他溫熱的掌心裡蹭了一下，雖然史蒂夫的身材並不十分高大，甚至還不懂武功、弱不禁風，但是多多就是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特別的力量，就像郭岩幫主一樣讓人覺得安全。
總之，在確認史蒂夫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之後，小丐蘿笑吟吟對他道：「雖然我不是倉鼠精，但我的確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從包裹中取出一錠金，饒有興味的在半空中拋了拋：「看到了嗎？這是我們的貨幣，金、碎銀和銅板，而不是你們的紙幣……其實我還認了半天呢，我們大唐的宣紙白皙光滑，上色順暢，可要漂亮多了。」
史蒂夫：「……」
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台老舊的16G記憶體手機，突然接收了128G的信息量，差點被超載的信息量衝擊到卡死機。
他艱難的從超載的信息量裡抓住了重點：「大唐？」
身為一個藝術生，史蒂夫對東方歷史並不十分瞭解，不過唐人街遠近聞名，包括史蒂夫在內的許多人都有印象，那些昂貴而美麗的東方瓷器發源地就是「華國」。
而華國最為繁榮昌盛的朝代就是唐。
多多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中隱約升起了一個新的想法：「難道你知道大唐嗎？」
難道皇帝陛下不再沉迷貴妃美色，已經把異世界打下來了？這也難說，畢竟陛下年輕時候，治下也是有過開元盛世的。
然而史蒂夫的回復跟小丐蘿的腦洞完全背向而馳：「我不能確定你說的大唐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唐朝，但如果是的話……」
他看向多多的目光充滿了不忍，語速緩慢而又艱難的道：「據我所知，唐朝是華國古時的朝代，距今至少也有一千年了。」
換句話說，大唐早就已經亡國了。
小丐蘿出乎意料的沒有什麼消沉的情緒，反而笑眼彎彎的主動安慰史蒂夫：「為什麼這個表情？其實不用為我擔心呀，且不說兩個大唐是不是同一個，就算真的是同一個，大唐滅亡了我也不會哭鼻子的。」
她理所當然的道：「朝代更迭本就是尋常事，況且九天歷代相傳，有他們為天下萬民而擇主，我們也不過盡力而為罷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史蒂夫真的很難想像這麼大的小姑娘居然會有這種豁達和宏觀的思想——忠於民，遠過忠於國家。
「總之，我們的大唐已經度過了最對它來說艱難的時期，我也為它的安危和狼牙軍戰鬥過，無論是什麼結果都不會遺憾。」
小丐蘿樂觀的道：「只要百姓活的好好的，國號是唐還是酸對我有什麼區別呢？」
皇帝沒有帶給她什麼好生活，多多一切美好的生活和記憶都來自於丐幫，或許她是有一點離經叛道，但事實就是如此。
史蒂夫發覺自己有一點敬佩她了，或許在內心深處他也有這種想法，人民高於政府，他想參軍保衛的不止是國家，而是那些被迫陷於戰爭痛苦和磨難裡的人民。
「咦？氣氛怎麼又沉重起來了。」
小姑娘主動轉移話題：「我都說過了，我來到這裡是有任務的，只是直到現在還兩眼一抹黑……嗯，叔叔也要好好想一想。」
還沉浸在上一個話題的史蒂夫：「？」
小丐蘿忍不住笑出聲：「不是吧叔叔，原來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安全嗎？」
後知後覺的史蒂夫：「我的安全？」
小丐蘿簡直想要驚歎了——天呀，她從來沒遇到過史蒂夫這麼傻白甜的小美人。
「叔叔，你的思想覺悟簡直可以去浩氣盟混個指揮當當了……我都說過你會被人見色起意了，你不會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吧？」
多多理所當然的道：「雖然叔叔你人這麼好，還想收留我一段時間，不過沒有警惕性可是會吃虧的……你知道我很厲害吧。」
她氣勢十足：「打劫！把你們家的雞腿兒都交出來，一個都不許留，你怕不怕！」
史蒂夫：「……」
實不相瞞，史蒂夫的內心不僅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一點想笑。
他歎了口氣，語氣的溫和道：「多多，其實你不用這麼照顧我的情緒，雖然我看起來瘦弱了一些，但的確是個成年男人，所以你並不需要擔心我的心理接受能力。」
身為一個成年男人，儘管史蒂夫的身體素質不行，但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
小姑娘每透露給他一點情報，都會特別注意他的神色，插科打諢、撒嬌賣萌的讓他不會太過震驚，或者被信息量嚇到。
當這種微妙的體貼來自於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而且還是在對著一個成年人的時候，就更加讓人容易感動和為她心疼。
正常這個年紀的孩子可不會考慮到這麼多，他們同樣無憂無慮、樂觀開朗，但卻不是多多這種類似於包容體貼的開朗。
他不知道是如何殘酷的生存環境才能造就小傢伙這樣懂事和體貼的性格，但是這一點都不妨礙他為小丐蘿以往的經歷而感到難過，也為了她在新世界即將感受到的陌生和孤獨。
史蒂夫溫柔的笑了一下：「你可以更加直接的告訴我，而不用擔心其他的問題。」
……
鍋裡燉著雞腿兒和切碎的土豆塊，這是小丐蘿給出的配方，小姑娘還丟了幾隻鮮嫩的蘑菇進去，這會兒濃香的雞湯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聞起來實在誘人極了。
但流口水的只有多多一個，史蒂夫的注意力完全被小丐蘿「如實招來」的真實來歷和大唐吸引過去了，他徹底陷入沉思。
五香打了個飽嗝兒，發現這個好心的金髮的年輕稱得上俊秀的面孔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種名為凝重和嚴肅的認真表情，而不是平日裡有些內向固執的溫柔靦腆。
而多多已經基本確定了兩個大唐之間的關聯——它們或許在歷史的發展上有某些地方相似，但兩者之間絕對是不同的。
倒不是說史蒂夫知道安史之亂結束的具體時間，能夠跟多多對照一下什麼的，只是多多一看他對輕容百花包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世界不是同一個了。
學過縫紉後就連小孩子都可以做出的包裹，在大唐的普及度幾乎人手一個了，就算經過了一千年也不可能全部失傳吧？
小姑娘粲然一笑，將自己的來歷和盤托出，坦坦蕩蕩的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啦，總之一眨眼睛的功夫就到這裡了。」
她看著史蒂夫的表情，不是很確定的道：「叔叔，你還願意讓我住在這裡嗎？其實我本來就沒打算隱瞞你這些事情的，如果不行的話，你能再幫我找一家客棧嗎？」
或許不止是一家客棧，也不知道一錠金子可以換多少他們的貨幣，畢竟貨幣上栩栩如生的男性人物肖像已經很神奇了。
小丐蘿有點擔憂，她戴著雲幕遮，史蒂夫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卻能夠感受到她的想法，他的喉嚨裡突然有點酸澀起來。
他並不是想要反悔了，只是在聽到小丐蘿從前的生活時感覺心中壓抑著一種混合了凝重、痛心、憐愛以及感慨的複雜情感，因此才沒有及時給出回答做出反應。
多多看了看金髮青年的表情，不確定他腦補了什麼，為什麼又變成了一臉「父愛如山」、「阿爸知道你受苦了」的慈祥神色。
「……羅傑斯叔叔？」
小丐蘿忍不住打斷他的沉思：「其實我並不是很害怕，也不覺得孤獨，我早就習慣一個人接懸賞和任務了？所以你不——」
金髮青年深吸一口氣打斷了她的話。
「你當然可以住在這裡，一直住到你想離開為止，我就快要去參軍了，房子可以一直留給你，巴基還能幫你補身份證明。」
史蒂夫的神色堅定起來，帶著安撫的意味摸了摸她柔軟的額發，溫和的道：「你的任務是什麼？或許我還能幫上一點忙。」
多多：「？？？？？」這麼傻白甜的？
「我說過自己是丐幫弟子了，郭岩伯伯就是丐幫的現任幫主，我會來到你們這個世界，就是接了他的任務，來找一個人。」
小丐蘿看向史蒂夫的目光再次從「可以信任的好人叔叔」變成了「容易被騙的小美人」：「美國隊長和鋼鐵俠，我要保護美國隊長，還要看著他，不要跟鋼鐵俠打架。」
她的視線飛速掠過史蒂夫的胸口，由衷的想：雖然羅傑斯叔叔的胸小了點，但是臉蛋兒實在太漂亮了，頭髮和眼睛更是世間珍寶，這種柔弱無辜傻白甜的小美人兒肯定會被壞人覬覦的，我必須保護他。
柔弱無辜傻白甜的小美人皺著眉，特別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我有一個在軍隊當軍官的發小，他叫巴基，他認識的人比我多多了，明天我去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小丐蘿笑吟吟的對他點了下頭，一臉付出信任的親近表情，溫順道：「好呀。」
正好，她也向要考察一下小美人的發小是不是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臭流氓。
還是軍官呢，俗話說，十個軍爺九個渣，還有一個欠仇殺，親友不如皇竹草，情緣不如裡飛沙，多防備總是沒錯的。
提到軍官，小丐蘿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史蒂夫確認道：「叔叔，你們美國的皇帝是誰呀？御賜封號裡有國隊長嗎？」
史蒂夫：「……什麼？」
第33章 丐蘿x豆芽盾（六）
「我還不太瞭解軍部的職稱，不過國隊長聽起來似乎不是美國軍銜, 我不確定。」
史蒂夫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和多多解釋這個：「但美國絕對沒有國王, 我們並不是封建社會, 國王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利。」
多多滿頭霧水、不可思議道：「一個國家怎麼可能沒有皇帝？那不是亂套了嗎？」
小丐蘿和史蒂夫嚴肅的對試了一眼，顯然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的說法更有道理。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 領導人的確是不可或缺的，儘管我們沒有國王，不過我們有總統, 他能夠行駛類似于國王的權利。」
史蒂夫做了個等式, 把國王類比成國家領導人, 一下子感覺思路清晰了很多。
他花了好半天時間才對小丐蘿解釋清楚，美國並沒有皇帝, 這是個相對民主的世界, 總統也不能決定每一個人的命運。
最後, 金髮青年認真的告訴懵懵懂懂的小丐蘿：「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 戰爭都是不可避免的，有時候戰爭恰恰是阻止戰爭的最佳手段, 但至少我們可以選擇。」
選擇為國王而戰, 還是為國家而戰。
多多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沒有皇帝陛下, 也沒有貴妃和高力士, 見到總統不需要三跪九叩高呼萬歲。」
小丐蘿雲幕遮下的眼眸有點茫然, 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感覺自己似乎打破了什麼固有的枷鎖，有一個嶄新自由的新世界正在她眼前緩緩展開。
仿佛一隻隼衝破了束縛它的牢籠, 離開了它的主人，終於見到更廣闊的天空。
小丐蘿一把抱住了將新天空展現給她看的史蒂夫，快樂的蹭了蹭他的胸口，一錘定音的下定結論：「我喜歡這個世界！」
她揚起白嫩可愛的小胖臉，笑吟吟的道：「也喜歡你！叔叔你真是個好人呀——」
金髮年輕人被撲了個踉蹌，天空一樣澄澈的藍色瞳孔裡露出了點溫和的笑意。
小丐蘿嗓音清朗，仿佛時刻都帶著友好的笑意，她個子不高、稚嫩可愛，或許是貪嘴的原因，兩頰的嬰兒肥胖嘟嘟的手感良好，不笑時都讓人覺得她親切可愛。
當她想要討好誰的時候，簡直就像一隻雙手捧上瓜子的小胖倉鼠，就算是最窮凶極惡的反派也很難拿出意志力拒絕她。
哪怕是未來的美國隊長也不能，此時此刻，兩排名為「可愛」以及「我要養她」的彈幕從他漸漸父愛如山的腦子裡飄了過去。
我養，我養就是了。
我是第一個發現她的，所以我有責任引領她一點一點適應這個陌生的新世界。
史蒂夫感覺自己做好了「初為人父」的心理準備，瘦弱的身軀裡似乎也突然迸發出一股父愛的力量，讓他再次充滿希望。
但以史蒂夫的羞恥度，類似於「我也喜歡你」這種直白的話是不會有了，他重新調整了一下措辭，溫和道：「我會幫你的。」
然而沒到五分鐘，初為人父的史蒂夫發現自己遇到了養侄女生活的一大挑戰。
「小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這種聞起來就是高純度的烈酒，這對你的身體不好。」
史蒂夫的視線定格在小丐蘿隨身的酒壺上，語重心長的道：「你還沒滿十八歲，喝酒是犯法的，我給你倒點牛奶好不好？」
沒錯，雖然沒什麼用，但為了長高和變得強壯，史蒂夫一直都有堅持喝牛奶。
小丐蘿的表情宛如晴天霹靂。
不過小傢伙很快回過神來，明白為了融入新世界，自己必須遵守它們的某些規則，只能肉痛的乖乖上交了隨身的酒囊。
「太殘忍了，不讓丐幫喝酒，這和打斷天策的馬腿，不讓明教隱身有什麼區別。」
小丐蘿叼著雞腿兒，油乎乎的小胖爪握住史蒂夫的手，很是打擊報復的蹭他了一手油，同樣語重心長的道：「叔叔，酒壺都交給你了，可見我對你一定是真愛了。」
還不知道酒對丐幫的重要性的史蒂夫：「……？」
小丐蘿：我喝酒紋身打奶，但我知道我是好丐幫。
等吃完了雞腿兒，小姑娘快樂的擦了擦嘴巴，留下一桌子乾乾淨淨不見一條肉絲的雞骨頭：「叔叔，能借我套衣服嗎？」
她站在史蒂夫面前轉了個圈，讓他看清定國套的構造——精緻的面料和設計，儘管名為丐幫，但校服卻一點都不「丐幫」。
多多在半路上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定國套雖然可愛，但倉鼠帽子就算了，小裙子、裹胸和木拖鞋實在不適合新世界的畫風，而且她的手腕上還掛著好幾隻銅鈴。
新世界的女孩子都穿那種緊身雙排扣的修身衣裳，還有蓬蓬得裙子和小皮鞋。
多多的定國套回頭率超級高，好在丐幫的校服不像長歌和萬花一樣繁複華麗，相對而言還算簡潔大方，不會讓人覺得跨越時空，頂多就是審美奇怪的奇裝異服。
而史蒂夫完全重點錯。
他的視線落在小丐蘿肩膀上大片大片的雲龍紋身上，那些青藍色的美麗紋路順著小姑娘雪白的肩膀和手臂一路向下，在小傢伙柔韌又瘦削的腰腹露出冰山一角。
他沉默了幾秒鐘，問道：「疼嗎？」
多多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金髮青年問的是她身上的紋身——那些祥雲紋路是定國套自帶的，入雲的飛龍則是多多請師姐幫忙紋上去的，和郭岩幫主肩膀上的紋路大同小異，算是多多的一小部分私心。
小姑娘眨了眨眼，笑吟吟的對史蒂夫翹起嘴角：「不疼的，時間太久啦，我都不太記得是什麼感覺了，叔叔你心疼了嗎？」
那麼一大片紋身，色彩豔麗繁複，圖案複雜多樣，製作的時候怎麼可能不疼？
史蒂夫心情複雜的摸了摸小傢伙柔軟的額發，乾淨的藍眼睛看過去的時候專注又溫柔，像一隻溫和的、可靠的大型犬。
「哇……太過分了吧叔叔，我覺得你在反攻略我，不過我沒有證據，如果我的頭頂有進度條的話，你大概能看到它已經差不多要滿格了！」
多多摸了摸眼睛上的雲幕遮，風馬牛不相及的道：「其實我的眼睛也很好看，叔叔你不要心疼啦，我是不會對著你哭鼻子的，就算是對著郭岩伯伯我都沒哭過呢。」
史蒂夫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神色更溫柔了：「我知道，多多一直都很堅強。」
小丐蘿：「？？？？？」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美國隊長的胸肌分割線——
小丐蘿吃了史蒂夫的雞腿兒，就等於被他蓋了個戳，相處時更加殷勤可愛了。
小姑娘一向對請她吃東西的人好感度滿格，每個投喂她蛋叉叔叔糖葫蘆的俠士都能得到小丐蘿的一句「XX哥哥最好了」。
尤其史蒂夫還是多多最欣賞的那一種成男，就像郭岩幫主一樣，正直勇敢、願意幫助女孩子還不求回報，雖然瘦弱了一點，不過跟他待在一起簡直安全感爆表。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是個金發藍眼的傻白甜小美人兒，還是個沒人發現的、只有多多自己看得到的小美人，史蒂夫就像是多多在沙礫的掩埋下發現的那顆珍珠。
其他沙子只會嘲笑它脆弱的身體，卻不知道這顆珍珠的價格到底有多麼昂貴。
總之，這種趁著大家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悄悄獨佔珍寶的撿漏感覺真的超贊！
不過很快，小丐蘿就見到了另一個趕在大部隊之前就發覺史蒂夫是珍寶的人。
因為就在第二天晚上，史蒂夫回家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個人——他的發小巴基。
第34章 丐蘿x豆芽盾（七）
美國紐約，布魯克林街區。
「……總之就是這樣, 那位護士小姐安全離開了, 而我只是受了一點點輕傷。」
史蒂夫抱著一大桶牛奶, 鼻尖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只是幾下拳頭而已，我不僅還手了, 甚至這一次不用你幫忙報仇。」
「是是是，勇敢的長官先生，現在這條街的搶劫犯幾乎都認識你救人的英姿了。」
巴基毫不客氣的噎了史蒂夫一句, 拎著兩大包蔬菜輕輕鬆松的跟在金髮青年身後——這還是他們的童年遊戲, 小時候史蒂夫身體就不太好, 他們經常玩士兵與長官的遊戲，而史蒂夫就是相對文職的長官。
果然, 金髮青年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 無奈道：「我聽出這是一句調侃了。」
他歎了口氣, 只是一桶牛奶, 距離不超過一公里他就會覺得疲憊，巴基說的沒錯, 他這樣的身體素質去戰場就是送死。
「別這個表情, 我不是在反對你, 你知道我贊同你的任何決定, 哪怕你想玩命。」
巴基攤了攤手, 像一隻狡黠的貓似的對他眨了眨眼，差點把冰凍雞腿的袋子丟到地上去：「長官就應該指揮士兵動手。」
儘管他的語氣充滿調侃，但還是忍不住有點擔憂的去看好友幾乎看不出傷痕的額角——小丐蘿的藥酒很好用, 史蒂夫那些青紫色的淤痕早在多多的按摩下消失了。
史蒂夫順著他的視線，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了然的道：「沒有傷，我說過這次我沒吃虧了，我有了新的幫手。」
可能大多數人都沒法理解巴基和史蒂夫為什麼會成為朋友，史蒂夫母胎單身二十幾年，而巴基的女朋友們可以組成一個加強連，但不得不說史蒂夫說的沒錯，大多數漂亮姑娘都更加欣賞巴基這個類型。
可事實就是如此，貓科犬科絕配。
貓科的巴基擔憂的看著史蒂夫冒汗的鼻尖，以及抱著牛奶桶時青筋突出的細瘦手臂，他是想幫忙來著，但是史蒂夫嚴詞拒絕了幫助，美其名曰要提前鍛煉自己。
「你的新朋友？那我要幫你把把關。」
巴基的目光定格在牛奶桶上，有點不明白了：「不對啊史蒂夫，你怎麼一次性買了這麼多的牛奶？能在保質期內喝完嗎？」
史蒂夫確認的點下頭，解釋道：「這是兩人份，我正打算跟你介紹我的小房客。」
他平時的確不會買這麼多牛奶，畢竟巴基不需要這個，家裡只有他自己喝，不過現在史蒂夫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他的小丐蘿才這麼一點大，像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需要多喝牛奶，這樣將來才能長高。
巴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史蒂夫，你住的是單人公寓。」
也就是說除了那張硬板單人床就只能睡沙發，史蒂夫那個單人沙發才多大，難道他的新朋友也是個營養不良的小矮子？
「沒錯，所以多多暫時會睡在客廳，她的個子不算太高，剛好可以睡在沙發上。」
看著巴基「秒懂」和「有一套哦」的眼神，史蒂夫無奈的補充了一句：「沒有女孩子願意和我同居，而且這也不是正常戀愛的步驟，多多才八九歲，還是個小女孩兒呢。」
巴基輕咳一聲，拋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多多？聽起來像是亞裔名字。」
史蒂夫確認的應了一聲：「猜的沒錯，多多確實是個神奇的亞裔姑娘，不過你絕對猜不到我是怎麼遇到她的，非常離奇。」
巴基張口就來：「英雄救美？」
史蒂夫：「……」完了，好不容易忘掉的「小美人兒」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艱難的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正常套路都是這個，亞裔姑娘都喜歡這種老掉牙的故事，而且你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你是個好人，不帶貶義的那一種。」
巴基說：「介意講一講事情的經過嗎？或許我們還能上演一場『小蝌蚪找媽媽』。」
「沒有小蝌蚪，青蛙媽媽也不在這個世界，巴基，我說了，她的來歷非常神奇。」
史蒂夫把小巷中發生的離奇一幕講述給巴基聽，順帶替英勇救美的小丐蘿刷了一波好感：「所以說這一次我沒有吃虧。」
巴基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很懂的道：「所以你才是那個『英雄救美』裡的『美』，怪不得你剛剛的表情……」
史蒂夫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對，就是這種表情，看，又來了。」
巴基揚了揚眉，把兩隻購物袋都拎在一隻手裡，另一隻手臂攬住好友瘦削硌人的肩膀：「是個小變種人嗎？怪不得流浪街頭找不到住處，放心，我不歧視變種人。」
史蒂夫舒展眉眼笑了一下，儘管他和巴基從沒討論過這方面的話題，但他們就是如此心有靈犀，也對，巴基在軍營裡還有變種人戰友，肯定不會歧視變種人的。
「在知道她的來歷之前我也這麼猜過，不過多多的確不是變種人，她來自大唐。」
史蒂夫解釋道：「是千年之前的唐朝，只不過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千年之前，唐人街的唐，我不太懂時空方面的理論，但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她對常識一竅不通。」
巴基的臉色變了，表情也沒那麼輕鬆友好，不可置信的道：「她說你就信了？」
史蒂夫點下頭：「我已經確認過了。」
巴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的傻白甜發小，他心想：兄弟！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要是說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兒變種人，巴基沒有異議，但是穿梭時空？
這種天方夜譚史蒂夫為什麼會相信？
事出一定有因，無非就是騙財騙色。
巴基斟酌了一下詞彙，問道：「所以你就這麼把她帶回家了？她會一直住下去？」
史蒂夫一秒都沒思考，確認的點了下頭，溫和的道：「沒錯，我會照顧她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單人公寓是有一點小，不過再過一段時間，我的入伍申請大概就能通過，多多可以自己住公寓。」
巴基：「……」變種小騙子妥妥的！
這才多長時間，公寓都要送出去了！
而他的傻白甜發小對此一無所覺，還在一點點的介紹那個圖謀不軌的小傢伙。
史蒂夫一臉父愛如山，完全不知道自己陷入一場陰謀之中：「可惜我還不知道多多的尺寸，不然今天出來應該順便給她買幾套衣服，還有小零食，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可不能喝酒，零食倒是可以吃一點。」
巴基用「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傻白甜發小」的目光看著他，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
他居然還想給她買衣服和小零食！
史蒂夫自己的生活就不富裕，甚至稱得上是十分拮据了，尤其他最近還在努力鍛煉身體想要通過徵兵體檢，就算有過一點積蓄，這段時間估計也用的差不多了。
「所以綜上所述，你們認識了不到一個小時你就讓她登堂入室了，甚至一天都還不到，你就已經決定把公寓都留給她了。」
巴基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痛心疾首的說道：「史蒂夫，你真是個好人。」
這個好人帶不帶貶義就不一定了。
而史蒂夫：「……」
史蒂夫總感覺這句話有點怪怪的。
巴基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摩拳擦掌的道：「放心吧史蒂夫，你那個親愛的小侄女，我會為你好、好、把把關的。」
——巴基的嬰兒肥分割線——
在按照小丐蘿的請求，額外購置了一隻奇怪的砂鍋之後（說真的，砂鍋還挺難買的，還好巴基有認識東方的留學生），巴基和史蒂夫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公寓。
史蒂夫騰不出手來掏鑰匙，只能抱著牛奶桶短促的敲了兩下門，道：「多多？」
「嘎吱」一聲，老舊公寓的門打開了。
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笑吟吟的拉開了公寓的門，探出張白嫩嫩的小胖臉兒好奇的向上看，從巴基的角度還能看到她粉嫩嫩的唇和軟綿綿的嬰兒肥，它還抖了抖！
這場面哪個巴基/史蒂夫能頂得住！
巴基一個深呼吸，想想史蒂夫轉頭就要送人的公寓，他郎心似鐵的堅持住了。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我的發小。」
史蒂夫對小丐蘿介紹到：「你也可以叫他巴基叔叔，巴基已經在軍隊中服務很久了，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夠幫上你的忙。」
還沒看到巴基的多多摩拳擦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十個軍爺九個渣的軍爺呀……
小丐蘿和巴基抱著同樣的「我要為史蒂夫把把關」的心態，帶著審視的意味火花四濺的對視了一眼（巴基單方面，畢竟小丐蘿戴著雲幕遮），然後他們同時愣住了。
天生一張笑臉的小丐蘿顯然跟巴基設想中「油嘴滑舌」的小騙子不太一樣，她蒙著雙眼，不過露出來的臉頰圓鼓鼓的，嬰兒肥白嫩嫩，看起來胖乎的像只小倉鼠。
就算眼睛上蒙著眼罩，手臂和腰身紋了大片的青藍色雲龍紋，仍舊可愛的巴基手癢，忍不住想要摸摸她柔軟的嬰兒肥。
而多多的反應和巴基也差不多。
和瘦弱俊秀的一點都不像一個成年男人的史蒂夫完全不同，他的發小巴基是個高大又英俊、極其富有男性魅力的男人。
他的軍裝帽子扣的歪了一點，多多剛好能看到他陽光下灰綠色的瞳孔和迷人的笑容——他就像小喵蘿養的那只波斯貓。
還是個胸肌輪廓非常明顯的肌肉貓。
資深貓奴多多有點手癢，忍不住湊近了一點，發現自己非常想撓撓他的下頜，或者是摸一摸他腦後柔軟的深褐色短髮。
她的小夥伴兒小喵蘿金髮異瞳，兩隻眼睛剛好一藍一綠，就像貓咪一樣可愛，金發藍眼的史蒂夫怎麼看都是個犬科，反而本該欠仇殺的軍爺看起來像只波斯貓。
這是怎麼肥四？是新世界的新手福利包？他們兩個人專門按照她的審美長嗎？
專門按照小丐蘿審美長的巴基推了下歪歪斜斜的帽檐，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帶著點痞氣的可愛笑容，問道：「你叫多多嗎？很可愛的名字，我喜歡亞裔的姑娘。」
笑容那叫一個真摯誠懇，真香.jpg
多多看著他灰綠色的眼睛，俊美的面孔，立刻嗓音清脆的叫道：「美人哥哥！」
笑容那叫一個乖巧可愛，真香.jpg
史蒂夫：「……？」
第35章 丐蘿x豆芽盾（八）
用過晚餐之後，小丐蘿高高的挽起襯衫袖口, 把史蒂夫壓在沙發上喝牛奶, 自己則噠噠噠跑到廚房裡洗刷用過的碗筷。
巴基覺得自己開始羡慕史蒂夫了。
果然,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逃得過後世某大哲學家王X澤的「真香定律」。
「一千多年前的小古董原來是這麼可愛的嗎？史蒂夫，她甚至還有一顆小虎牙！」
巴基把自己高大健壯的身軀強行塞進史蒂夫和沙發的空隙裡, 像只懶洋洋的貓似的，大敞四開的碎碎念：「我也想要這麼可愛的侄女兒，等戰爭結束了我就找個可愛的亞裔姑娘, 我女兒肯定也這麼可愛。」
沒錯, 在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小丐蘿一個晚餐的時間之後, 巴基徹底被小姑娘的輕容百花包和打狗棒法征服，基本確信了那個聽起來荒誕無稽的「時空來客」說法。
史蒂夫把溫熱的牛奶杯子擱在有點舊的茶几上, 微笑著設想了一下那個美妙的場景：「沒錯, 那我就要有兩個侄女了。」
兩個四十年代的單純直男, 完全不懂什麼叫做flag, 他們倆坐在一起暢想未來的時候簡直就像是戲臺上過招的老將軍。
什麼戰爭結束後就找個物件結婚，等你入伍成功了咱倆一起執行任務我罩你……
flag一插一個准。
而多多踩著小凳子站在水池前, 刷刷刷三下五除二洗完了晚, 開始清理廚房。
巴基摸了摸脖子, 看著勤勞的小丐蘿突然覺得有點心虛：「咱們兩個就在這裡坐著, 讓小姑娘自己動手, 是不是不太好？」
史蒂夫顯然也不是會壓榨童工的黑心房東，聽到這句話立刻解釋道：「別多想，那是多多自己提出來的, 她不想白白住在這裡，所以會幫我做家務用來抵消飯錢。」
沒錯，小丐蘿就是這麼有原則的一隻蘿莉，她早就有金主小喵蘿了，絕對不能一丐多賣，一定要做些什麼回報史蒂夫。
常常蹭飯又懶得洗碗的巴基：「……」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小丐蘿做家務時輕輕顫動的嬰兒肥，還有認真的小胖臉兒……
巴基一拍額頭，痛心疾首的躺回沙發上開始自我譴責：對不起是我的思想覺悟太差了，我對不起史蒂夫，對不起美國。
然後他突然坐了起來，察覺哪裡不對了：「我一直沒問，多多的眼睛是不是……」
史蒂夫還沒有回答，小丐蘿已經結束了家務工作，笑吟吟的湊到新的美人哥哥身邊，趁機吸了一把巴基喵：「看得到的，雲幕遮遮住的是眼睛，但是卻並不影響視線，有時候看事物並不能只用眼睛去看。」
她指了指心口：「佛家和武學都講究心境，雲幕遮遮住了眼睛，但心卻還是明亮的、不受束縛的，自然也就看得清外物。」
被吸的巴基喵和史蒂夫汪面面相覷，兩個人都一頭霧水——西方唯物主義教育下長大的巴基和史蒂夫根本不理解東方武俠世界（更何況劍三甚至稱得上是玄幻了）
別說是兩個根正苗紅的歐洲人，就算是武術起源地的東方，在傳承千年之後，不明白什麼叫心境的人也佔據了大多數。
小丐蘿舉了個例子：「大唐最闊氣的武器商是藏劍山莊，藏劍山莊的大莊主葉英領悟無上心劍，自此不能視物，但日常生活卻並不需要特殊照顧，這就是心眼了。」
巴基聽的似懂非懂，感覺自己的世界觀碎了一地，總覺得那其實是某種玄學力量：「可能闊佬都有點特殊毛病，我們這裡最闊氣的武器商是斯塔克，他致力於泡……致力於和漂亮姑娘約會順帶造會飛的汽車。」
他一臉困惑的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會飛的汽車和飛機到底有什麼區別。」
可能這就是闊佬的思想吧。
多多在腦內等價代換，把斯塔克替換成藏劍山莊後震驚的看了他一眼：這個貧窮的軍爺居然敢嘲諷一個賣武器的藏劍？
「你們這的武器商也穿的金燦燦嗎？」
小丐蘿想起這個世界的大唐，有點好奇的印證著兩個世界的相似程度：「而且你還嘲諷斯塔克，將來要怎麼向他求包養？「
巴基一口氣嗆在喉嚨口，再看看多多臉上還帶著純潔的笑意，一時之間不確定她的「包養」和他知道的那個有什麼區別。
「斯塔克先生的衣品其實還不錯？他開科技博覽會的時候我見過一次，銀灰色小西服配酒紅色真絲襯衫，小鬍子特可愛。」
巴基語重心長的把一個flag插在自己胸口：「我跟史蒂夫能自力更生，根本不需要對斯塔克求包養，你看我們難道窮嗎？」
多多：「……」你們難道不窮嗎？！
小丐蘿斟酌了一下語言，委婉的描述了一下藏劍山莊的生活，最後總結道：「藏劍山莊的弟子包裹裡不帶上幾十萬兩金子都不好意思出門，他們的校服和武器上都鑲嵌著美麗的寶石，金銀玉石堆成了山。」
巴基和史蒂夫目瞪狗呆的：「……」
大開眼界，他和史蒂夫都不是太過追求享受的人，也不熱愛金錢，但這封建社會腐敗的資本主義生活竟然該死的美味！
巴基堅強的挽尊：「斯塔克是個花花公子，約過的記者跟他的豪車一樣多，你看史蒂夫這純情的臉就知道我也是個保守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找花花公子資助生活？」
多多想了想，說道：「也是，美人哥哥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欠仇殺的樣子，不過你可以等一等其他不花花公子的斯塔克呀。」
軍爺就應該配藏劍，這是公認的呀。
小丐蘿甩甩腦袋，努力把兩個世界的相似和不同區分開，噠噠噠的跑去廚房切了幾塊生肉，一點一點的喂給五香大爺。
吃完肉的五香拍拍翅膀，實在不忍心摧殘史蒂夫瘦弱的小身板，於是就蹲在巴基的肩膀上用嘴一點點梳理自己的羽毛。
巴基擼了兩把，覺得手感不錯：「毛絨絨的，比小貓小狗好摸多了，就是個頭大了點，爪子抓著肩膀有點疼……真的，力氣真大，這麼大的隼放出去都能抓兔子了。」
小丐蘿與有榮焉的挺起胸膛：「五香可不只能用來抓兔子呢，它可是我們丐幫探聽情報的幫手，只可惜叔叔說你們這裡的軍隊都有特殊磁場，五香會找不到方向。」
她摸了摸五香的羽毛，帶著點親近的笑意對巴基道：「五香聽得懂你在說什麼，它生氣啦，小一點的鳥兒大概是藏劍山莊的雞小萌，五香不喜歡只會那些只會對著主人賣萌的小雞崽兒，它們甚至不會飛！」
巴基擼擼隼毛：「算了吧五香大爺，要求一隻雞飛起來是不是有點強雞所難了。」
五香高傲的抬起下頜，自己飛走了。
等喂完五香，多多一天的工作徹底結束，史蒂夫和巴基兩個人對時空穿梭理論都是一臉懵逼，討論了半天也沒能對小丐蘿的穿越和任務做出一份像樣的總結來。
但是他們確定了如何補辦身份證明。
「你知道，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亞裔身份手續會有點複雜，不過應該不是大問題。」
巴基安撫的詢問道：「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你的任務內容了，除了美國隊長和鋼鐵俠這兩個名字，你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多多誠實的搖了搖頭：「郭岩伯伯沒有說，我只能確定美國隊長不是封號為美的國隊長，他肯定跟美國有關，說不定就在你們的軍部，至於鋼鐵俠……這個不著急。」
美國隊長八字還沒一撇呢，更別提保護他、再看著他不讓他和鋼鐵俠打架了。
說到這個，多多突然精神一振，想起了朋友小喵蘿：「其實我還有一個小夥伴兒也來到了這個世界，只是我還不知道她在哪裡，美人哥哥，你能幫我留意一下嗎？」
「居然還有一個小古董？」
巴基有點意外：「你說，不過我不太確定，因為我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軍隊裡。」
「小喵蘿很好認的，她的小紅帽上有兩隻貓耳朵，校服上有很多金子和寶石，和羅傑斯叔叔一樣的金髮，眼睛一藍一綠。」
提到小喵蘿，貓奴多多口若懸河，雲幕遮下的眼眸也亮了起來：「她是世界上最最可愛的喵！你一見到她就能認出來的！」
「異瞳的確少見，不過我有個問題。」
巴基一臉我忍了很久了的表情：「為什麼史蒂夫是叔叔，我就是美人哥哥？」
平白矮了史蒂夫一輩，巴基不服！
第36章 丐蘿x豆芽盾（九）
在多多的身份證明辦下來之後，史蒂夫羸弱不堪的身體素質也有了輕微改善。
他仍舊瘦的皮包骨頭, 但是哮喘已經有大概兩個周沒有復發了, 這讓史蒂夫蒼白的面孔和嘴唇多出了一點健康的血色。
多多叼著根草葉子, 為美人叔叔林黛玉一樣「傾國傾城的貌，多愁多病的身」苦惱到頭禿, 帶著笑意的小臉兒都皺巴巴起來：「我只能做到這個啦，如果小軍醫在這裡就好了，她的小松鼠很擅長調理身體。」
小丐蘿是個純正的吃貨、顏控以及貓奴, 她輕容百花包裡的叫花雞、糖葫蘆和小魚幹不少, 各色小藥卻不多, 畢竟她不是擁有奶心法的五七萬歌，所以醫理基本一竅不通, 能做到這些已經很出乎意料。
「不要想太多, 多多, 現在已經遠遠超過我最初的設想了, 我感覺身體很輕鬆。」
金髮青年好笑的看著小姑娘抿緊的嘴唇，差不多能想像得到她雲幕遮下秀氣的眉峰皺的有多緊：「至少我的體檢報告單合格了, 這可是困擾了我很久的一大難題。」
沒錯, 史蒂夫「屢戰屢敗」的體檢報告終於被宣佈合格, 和他的徵兵表正式被軍部批准, 並且被通知準備開始軍營生活。
小丐蘿一聽這個, 又覺得腦闊疼了。
「叔叔，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我跟你講，軍營裡的生活真的超級辛苦的！」
多多盤腿坐在沙發上, 小表情特別嚴肅：「而且軍營戒嚴，天策府訓練的時候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你就會見不到我的！」
五香大爺撲騰著翅膀，一個信仰之躍落到史蒂夫的肩膀上，成功讓他整個人都歪了一下，小丐蘿趁機補刀：「你看，五香都不同意，除非去做文職工作，不然叔叔的身體根本就跟不上他們的日常訓練呀！」
史蒂夫顯然並不氣餒，他扶穩肩膀上的五香大爺，露出了一個期待和堅定並存的複雜表情，告訴小丐蘿道：「有些事情不去試一試是不會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的。」
多多感覺自己被他說服了。
金髮青年的身軀羸弱的不堪一擊，但目光中卻充滿力量，讓人不自覺的信服。
「……好吧，或許美人哥哥說的沒錯，叔叔你真的適合去跟著斯塔克搞傳銷，或者是做一位長官、國民精神領袖什麼的。」
小丐蘿在「郭岩伯伯的任務」和「史蒂夫叔叔的安全」之間衡量了一秒鐘，痛心疾首的道：「好吧，我還是更擔心叔叔一點。」
史蒂夫一頭霧水的：「……？」
多多歎了口氣：「沒辦法，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既然來到這個世界，並且打算在這裡紮根，自然也要為它做點什麼。」
她摸了摸光滑的下頜，視線定格在悠哉悠哉梳理羽毛的五香身上：「軍營戒備森嚴，我大概沒法跟叔叔一起去，不過五香沒問題，沒人會注意天上飛過的一隻鳥。」
五香抻著脖子拿絨毛蹭了下金髮青年的臉頰，短促的叫了一聲，秒懂的表示小美人以後歸我罩了，有事再通知小主人。
史蒂夫大概猜到了什麼，神情立刻嚴肅起來，不贊同的對多多道：「不行，你必須待在家裡，我會讓巴基給你聯繫學校，只要學校還沒有停課，你就必須去上學。」
他頓了一下，鄭重的申明道：「我既然決定參與戰爭，就做好了接受一切殘酷後果的準備，你的情況很特殊，不能暴露。」
「叔叔你放心好啦，我會很小心的。」
小丐蘿笑吟吟的道：「再說我已經在關公面前立過誓了，闖蕩江湖，義字當頭，忠肝義膽，兩肋插刀，我們丐幫弟子向來有恩必報，叔叔幫助我適應這個世界，還請我吃雞腿，我也該做點什麼幫助你的。」
史蒂夫沉下面孔，甚至都顧不上肩膀上的五香了，他的眉心蹙出了一個深刻的川字，嚴肅的道：「多多，我知道你的力量非常神奇，遠不止你展現給我和巴基的那些，但戰爭不是切磋、也不是行俠仗義。」
他斟酌著語言，用最認真也是最擔憂的態度告訴小丐蘿：「戰爭不是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成千上萬的人在爭鬥，東方有句話叫雙拳難敵四手，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而且這個世界的戰場也不像大唐，不是金戈鐵馬、大漠狼煙，而是數不清的飛矢流彈，是泥濘的、佈滿鮮血和殘肢斷臂的壕溝，也是傷患的哀嚎和腥臭的蚊蠅。
在收留了小丐蘿之後，史蒂夫專門瞭解過東方的文化，其中就包括戰爭方面。
「叔叔你想多啦，我雖然小，但也知道什麼是不自量力，不會跑到戰場送死的。」
多多對他粲然一笑：「而且大唐的戰爭也沒有詩詞裡描寫的那麼詩意呀，我小時候還遇到過狼牙軍屠城，城裡到處都是血和屍體，楓葉還沒到秋天就紅了，還是郭岩伯伯救了我們，我很清楚戰爭是什麼。」
小丐蘿並不自大，她對自己認知很準確，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能力阻止戰爭。
大唐安史之亂中天策幾乎滅門，唐門只剩老弱婦孺，萬花閉穀數年，多多早就知道在軍隊面前，個人武力並不佔優勢。
她做不了更多，就連保護史蒂夫、讓他能夠從戰場上全身而退都很困難，甚至以她現在的身份，根本沒辦法光明正大的跟著史蒂夫去軍營，更不用說去戰場了。
小丐蘿認真的解釋：「我學過常識了，你們這個世界探聽情報的儀器很容易受到磁場的影響，有時候還會貽誤戰機。但是五香就不一樣啦，它聽的懂你的話，你可以用五香來探聽情報，或者是傳遞消息。」
史蒂夫勉強同意了這個提議。
同意了這個提議的史蒂夫在他的軍營生活開始後陷入了深深地後悔情緒之中。
進入軍營之後，他就要跟著其他士兵開始日常訓練——包括長跑、俯臥撐和匍匐訓練等項目，這對其他人來說頂多是有點累，但史蒂夫甚至很難跟上他們的進度。
「——前方還有一公里！羅傑斯跟上！」
指揮官嚴肅的吹著口令，看著一群背著包裹的士兵進行負重跑訓練，毫不猶豫的點名批評最後幾名：「這裡是軍營！不是讓你們來度假的地方，最慢的那個今天晚上要負責洗所有人的襪子，是所有人的！」
一天的訓練結束之後，哪怕是個成年男人都要累的骨頭散架，更何況經受了一天運動摧殘的襪子是那麼的「芳香撲鼻」。
一聽這句話，幾個落在史蒂夫旁邊的士兵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突然拔腿就跑，再也顧不上保存體力偷個懶什麼的。
史蒂夫乾瘦的胸膛劇烈起伏，努力調整氣息，儘管不想洗襪子，但他更加不想因為突然加速而把訓練半途而廢，只能繼續維持原本的速度，保存體力慢慢的跑。
大衛加速加到一半，突然發覺隊伍裡有個墊底的，於是樂呵呵的又慢了下來，跟史蒂夫跑並排：「兄弟，捨己為人啊！」
史蒂夫沒說話，心裡默念123123。
天空中一個黑點由遠及近，撲落落的跟在瘦弱的金髮青年身邊，氣勢十足的銳利目光冷冰冰的掃了眼不緊不慢的大衛。
大衛一邊喘氣一邊饒有興趣的招呼其他人看：「長官！大家看好漂亮的隼啊！」
史蒂夫氣喘吁吁的用餘光瞥了一眼。
那只漂亮的隼原本高高飛在半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它的存在，這會兒突然降低了飛行高度才被大衛發現——它的通體羽毛都是漆黑的，流線型的身體充滿了力量感和爆發力，掠過天空的身影格外神駿。
正是一頓要吃兩斤生肉的五香大爺！
史蒂夫儘量目不斜視，開始在內心祈禱，五香大爺千萬不要飛過來拎著他跑。
過去幾天的訓練就是這樣，五香大爺偶爾會趁著沒人時扒走他訓練時會經過的的路障，或者是在大半夜用多多的輕容百花包送來各種夜宵補品和牛奶，要麼就是在史蒂夫快摔倒時突然用爪子拉他一把。
它只是一隻鳥，聽得懂人類的話，但是卻不會人的思考，為了不讓史蒂夫洗襪子它絕對做的出拎著他跑到終點的行為！
五香似乎是感受到了史蒂夫的抗拒，猶豫的在士兵們頭頂盤旋，沒有靠近他的身邊——它很會隱藏，如果不是史蒂夫每晚都累的起不來，也不會冒險突然沖出來。
空曠的跑道上，五香漆黑的身影其實並不明顯，它很懂的抓視線死角，如果不是大衛特意落後跟史蒂夫交談，還對其他人喊了一嗓子，幾乎沒人能注意的到它。
但是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它身上。
指揮官都忍不住停了哨子，對同樣坐在吉普車上的卡特特工道：「按理來說這裡應該不是隼的棲息地，而且這只隼……是不是太健美了一點，體型快趕上海東青了。」
隼不是大型鳥類，但這一隻的個頭卻一點都不小，趕上成年男人的手臂長，一隻快成年的海東青也差不多是這個個頭。
美豔的卡特特工一言不發的對著天空開了三槍，士兵們嚇了一跳，但那只隼卻半點都沒受影響，只是警惕的飛高了些。
卡特皺了下眉：「是有點奇怪，它不怕人，也不怕槍，看起來不像是野生動物，很可能是被人飼養的，已經習慣響聲了。」
指揮官皺著眉，神情凝重的道：「訓練繼續，看看它想做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這只隼應該是在這裡停留很久了。」
他吹了一聲哨子，繼續下達口令。
而卡特特工則展開雷達監控，搜索兵營上方的生物信號，她的神情越來越嚴肅和困惑——因為雷達空空如也，這只漂亮的隼根本就不在雷達的生物探測範圍之內。
它既不是生物，也不是某種儀器。
而此時，最後一百米衝刺終於開始。
士兵們摩拳擦掌，開始蓄力衝刺，一個個的都加快了速度，史蒂夫也不例外。
他憋紅了臉，細碎的金髮被風吹的糊了自己一臉，努力追趕其他士兵的腳步。
眼見心愛的金髮小美人就要跑成最後一名了，五香大爺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
漆黑的隼自上而下一個鷂子翻身，猛的展開寬大有力的羽翼，如同一隻離弦的箭一般，直挺挺沖向史蒂夫身前的大衛。
在大衛信心滿滿加速的同時，它鋒銳的喙準確無誤的叼在了對方的褲腰帶上。
刷刷刷。
突然光屁股的大衛：「……？！」
與此同時，史蒂夫達到了終點。
第37章 丐蘿x豆芽盾（十）
可憐的大衛洗了一個周的臭襪子。
而史蒂夫絕對沒想到他和卡特特工的第二次私人談話竟然會在這種前提之下。
他站在對方的辦公室裡，將脊背挺得筆直, 像一顆挺拔的小白楊, 而五香大爺蹲落在玻璃窗外的樹杈上, 歪著頭注視著辦公室裡氣氛緊張的史蒂夫和卡特特工。
「我記得你，史蒂夫羅傑斯, 上一次扭下了螺絲跟我一起乘坐快樂吉普的士兵。」
佩姬將一疊A4紙列印的資料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隨意翻了兩下，過分美豔的面孔顯得壓迫力十足：「不用這麼緊張。」
史蒂夫趕忙在褲子上蹭了蹭手, 他不確定自己的表情是不是非常忐忑不安, 但的的確確感受到了自己手心裡冰冷的汗。
金髮青年的視線定格在那疊特殊的資料上, 沒分出半分給窗外的五香，鎮定的道：「這很難, 我很少和女士單獨相處。」
卡特特工一點也不意外：「看得出來, 你作風和感情經歷和道德模範一樣老派。」
她露出一個弧度並不明顯的微笑, 抬了下手臂示意史蒂夫坐下, 然後單刀直入道：「介意談談你的侄女多多羅傑斯嗎？」
史蒂夫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覺得多多暴露了, 而且他注意到五香大爺在聽到小丐蘿的名字之後, 眼神突然銳利起來, 而後十分果斷的拍了拍翅膀飛走了。
在這個時候撒謊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畢竟多多的身份證明就是軍部程式幫忙辦理下來的, 佩姬絕對能夠查到這個。
「多多是我的侄女，不過我們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她是個亞裔姑娘, 家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我才收養了她。」
史蒂夫坐在椅子上，看著似笑非笑的佩姬，再看看密閉的辦公室以及過分簡潔的桌面，微妙的有了一種被審問的錯覺。
之所以說是錯覺，是因為佩姬的態度一點也不生疏或者冷漠，相反的，她似乎還很看好史蒂夫，那雙英氣又嫵媚的巧克力色眼睛裡甚至帶著點微不可察的好感。
「最早記錄實在幾個周之前，她在布魯克林的小巷裡阻止了幾個搶劫犯對你的暴行，而根據那幾個人渣供詞，你是為了救一名護士所以才被他們圍在小巷裡毆打。」
佩姬把資料翻了個頁，說道：「雖然她很少出門，不過記錄並不是沒有，在這段時間裡你的侄女阻止了至少十四起犯罪。」
被這樣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士講述自己的受挫經歷絕對會令任何人感到羞恥，史蒂夫也一樣，但是在看到佩姬看著他的目光時，他升騰到臉頰上的熱度褪下來了。
佩姬的視線堅定又認真，一點都不咄咄逼人，甚至還有一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很少有漂亮姑娘這樣看著他，她們並不喜歡史蒂夫過分瘦弱的身材，來不及瞭解他美好的內在就把他整個人否決了。
「……是十六場，多多很喜歡行俠仗義幫助別人，而且她的速度很快，不止是布魯克林，甚至在皇后區也有過她的足跡。」
史蒂夫猜測佩姬已經從那幾個搶劫犯口中得到了多多的能力資料，不過好在除了他和巴基，沒人知道多多特殊的來歷。
他補充：「而且你可以叫我史蒂夫。」
佩姬把那個彆扭的全名和羅傑斯先生改掉了：「好的史蒂夫，我猜你應該知道你的侄女她是個變種人，而且是個能力不錯的變種人，但你還是決定把她帶回家了。」
史蒂夫確認的點了下頭：「即使擁有變種人的力量，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
「恭喜你再一次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佩姬的口吻難得的溫柔下來：「你是個好人，那個孩子也一樣，我對變種人沒有任何歧視，相反的，這能讓我看到更多。」
有關於多多的資料並不全面，但並非沒有，畢竟小丐蘿經常會放五香大爺出去溜溜，總會有幾個人注意到五香的身影。
順藤摸瓜，多少能夠查到一部分小丐蘿的資訊，甚至初步評定她神奇的能力。
「那是一位護士，她負責照顧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兵，我尊重她的職業，就算她不是護士，一位女士也不應該遭受這樣的暴行，只要我看到，我就會去阻止他們的。」
史蒂夫頓了一下：「我那個時候還沒有入伍，但是也想做些什麼來維持秩序，多多也一樣，我們想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
「令人欽佩的發言，你應該去演講。」
佩姬看著他，重新把話題帶回小丐蘿身上：「那只一直跟著你的隼是多多的？」
史蒂夫沒有回答，他有些奇怪佩姬調查這個的原因，就算五香暴露了多多，但軍隊裡並不缺少變種人，而多多還只是個年幼的小姑娘，她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他正在思考，就聽佩姬又問道：「史蒂夫，如果資料沒錯的話，你和突擊隊的巴恩斯是朋友，對吧？那個變種人小姑娘的身份證明還是他去找人幫忙辦理下來的。」
史蒂夫點了下頭：「巴基怎麼了？」
巴基沒怎麼，不過是佩姬查到他曾經調查過「美國隊長」，所以想到了小丐蘿。
不過佩姬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到旁邊的玻璃窗被人輕輕敲了兩下，有個春風一樣令人舒適的聲音傳過來：「姐姐？」
英姿颯爽的美豔特工下意識摸出了自己的槍，剛想上膛就對上了一張圓乎乎的小胖臉——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即使看不到眼睛，仍舊能感受到她笑吟吟的態度。
佩姬立刻把她和資料裡的變種人小姑娘對上了號——顯而易見，她就是多多。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的約會了？」
小丐蘿輕巧的打開窗，跳進來的動作像是一隻輕盈的蝴蝶，對著佩姬笑出了兩隻可愛的梨渦：「我猜姐姐想跟我談談？」
佩姬站起身：「沒錯，但這算不上一個約會，畢竟你叔叔幾乎不會和女人相處。」
史蒂夫一看到多多，頓時就明白五香大爺剛剛去哪裡了，他有點不放心小姑娘獨自面對卡特，道：「你怎麼來軍營了？」
小丐蘿嗓音裡帶著親近的笑意：「我來看看叔叔，畢竟叔叔都好幾天沒回家啦。」
史蒂夫頓時就陷入了自我譴責！
「史蒂夫，你今天的訓練似乎還沒有完成？私人會談不佔用你的日常訓練時間。」
佩姬做了個「請」的送客手勢：「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的侄女單獨談一談。」
史蒂夫皺了下眉，有點擔憂多多的應變能力，可剛想拒絕這個請求，手臂就被小丐蘿抱住了，然後輕輕的把他往外拖。
「叔叔你先去訓練！我跟漂亮姐姐有悄悄話要說的，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小丐蘿啾的親了他一口，很懂的小聲告訴他：「我還會記得幫你要聯繫方式，我知道你喜歡這個小妞，她看起來辣透了！」
史蒂夫的臉色漲紅了，他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非常不贊同的道：「多多，不許學巴基講話，他就沒教你什麼好的東西。」
小丐蘿把他推出了門：「但是女人都喜歡壞男人，巴基叔叔有很多女朋友，叔叔你一個都沒有，放心我會幫你拿下她的！」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又關上了。
史蒂夫：「……」
小丐蘿送走了史蒂夫，自己霸佔了他剛剛的位置，托著下頜對佩姬笑了一下。
佩姬完全沒有被小丐蘿的插科打諢影響，十分從容的繼續剛才的話題：「在辦過你的身份證明之後，巴恩斯在軍隊中詢問過美國隊長的問題，所以這是你的請求？」
小丐蘿並不意外的點了下頭，她思緒一轉，就猜到對方肯定知道美國隊長的消息，所以才對這個話題格外注意：「你們的情報系統很完善，那你知道美國隊長嗎？」
「我瞭解一些，但他其實還沒誕生。」
佩姬沒有隱瞞這件事，她似乎另有打算，所以才對多多如實托出：「博士在研究一種血清，希望通過超級戰士儘快結束戰爭，這個戰士的最初代號被博士確定為美國隊長，不過我們還沒有開始確定人選。」
然後她目光銳利的看向小丐蘿，神色凝重道：「你怎麼知道美國隊長的存在？」
「你知道……有關預言的變種能力嗎？」
多多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關變種人的存在，也知道他們擁有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能力，因此並不刻意隱藏自己，甚至有意的把自己的身份向變種人方向靠攏。
小丐蘿面不改色：「你可以向叔叔確認這個消息，其實我是來保護美國隊長的。」
「我會去向史蒂夫驗證這個消息。」
佩姬不動聲色的收起錄音筆：「如果情況屬實，我們可能會有一場合作，我知道你和普通的女孩不同，你的思維要更加成熟，能力要更加強大，聽說有些變種人的生長速度會比普通人慢一點，是這樣嗎？」
多多想了想，她還真的不知道這個消息：「或許？不過我的思維和邏輯確實要更加成熟，畢竟這個世界對變種人可不怎麼友好，所以我們的心理成長的非常迅速。」
「我個人非常傾向於相信你的說辭。」
佩姬向小丐蘿伸出一隻手，那只上膛的槍被放進了抽屜：「所以我也非常期待我們的合作，並且希望能夠由此來幫到你。」
多多輕輕握住她的手，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那我能要你的聯繫方式嗎？」
英姿颯爽的美豔特工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給你叔叔？我以為那只是個調侃。」
佩姬抽出一張紙，用簽字筆刷刷寫下自己的聯繫方式，不置可否的道：「可以，但是事實上在軍營裡我們幾乎朝夕相處。」
她的字跡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乾脆俐落、英姿颯爽，充滿了個人風格。
多多小心的收起紙條，笑吟吟的搖了搖頭：「那不一樣，軍營裡有那麼多的電燈泡呢，而且我覺得……你對叔叔也不是沒有好感的嘛？我當然也要幫他努力一下啦！」
「你的感官很敏銳，我必須承認，有那麼一點，他懂得用腦子，而且是個好人。」
佩姬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有點意外的揚了揚眉，視線轉到窗外的方向，好像能透過它看到正在訓練的史蒂夫似的。
「但你恐怕要失望了，小姑娘，你叔叔是個從沒和女人單獨相處過的榆木腦袋。」
她說：「他根本不懂得把握機會。」
第38章 丐蘿x豆芽盾（十一）
佩姬說的沒錯，即使有了她的聯繫方式, 榆木腦袋的史蒂夫也不敢在假期約她出去, 反而是小丐蘿成功取得了佩姬卡特的信任, 並且被她交付了一個重要任務。
她被佩姬和霍華德斯塔克帶到軍營中的控制室，去保護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
「這位是亞伯拉罕·厄斯金博士, 超級士兵血清的發明者，美國隊長計畫創始人。」
佩姬介紹道：「如果沒有意外，你需要保護的美國隊長就誕生于他的手下, 九頭蛇組織正在到處搜查他的消息, 想要毀滅他的研究, 博士是跨越時代的天才之一。」
而另一個跨越時代的天才就是霍華德斯塔克，他的武器研究和博士一樣出色。
「所以我們的合作內容就是這位元神奇的博士爺爺了？恭喜你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多多確認的道：「我幫你們保護厄斯金博士, 確保他不會被九頭蛇和納粹的特工殺掉, 而你們提供給我美國隊長的消息。」
佩姬點了下頭, 儘量簡潔的道：「目前來看的確如此, 在下個星期的訓練裡我們會著手選拔超級士兵血清的承載者，一旦有了實驗人選就會立刻通知你參與進程。」
多多跟她擊了個掌, 帶著點狡黠的笑意道：「沒問題, 合作愉快, 美人姐姐, 或許會有很多人質疑你的決定, 把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不過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佩姬短暫的微笑了一下，帶著信任和親近的意味摸了摸小丐蘿可愛的包包頭。
然後告訴她：「這是秘密合作, 而且賈斯特·菲力浦斯將軍也贊同這個決定，他也是批准羅傑斯徵兵表的人，對他持有相當不錯的看法，最重要的是他對變種人沒有偏見，你知道我的意思，他信任羅傑斯。」
多多了然：「所以美人姐姐信任我！」
霍華德拍了拍佩姬的肩膀，十分真實的感慨道：「如果羅傑斯那小子能有他侄女十分之一的功底，也不至於和我們的軍營之花單獨相處那麼多次都沒邀來一支舞。」
——如果不是每次都有位天才自告奮勇的要做別人的僚機，並且成功讓史蒂夫誤認為他們有關係，那的確算是單獨相處。
佩姬橫了他一眼，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發表更多意見，畢竟這還是工作時間，而她只是對史蒂夫有點好感而已，還沒想立刻發展感情：「厄斯金博士，您覺得呢？」
厄斯金博士正有點驚訝的注視著佩姬和霍華德帶給他的保鏢——一個頂多不超過八歲的亞裔女孩兒，藕節似的手臂和小短腿兒，白嫩可愛的像只軟綿綿的小倉鼠。
這位溫和的老人有些不贊同的拒絕了佩姬的提議：「卡特，她還是個孩子，即使是變種人，這麼點大的小姑娘也不應該捲進戰爭的紛亂之中，我想要儘快結束這場戰爭，為的就是保護她們這樣的無辜者。」
佩姬神色不變的向博士分析各種利害關係，最後總結到：「她不是普通的孩子，而且博士，就算軍營也不是十分安全，九頭蛇特工無孔不入，我們必須以你為先。」
前線戰爭吃緊，軍隊中的變種人都在前線突擊隊，分不出人給後方，而且不是所有變種人都對人類沒有偏見，畢竟他們現在的境況很大程度就是人類所導致的。
九頭蛇裡並非沒有變種人，佩姬不能確定其人的態度，也不能用博士的性命來冒險，小丐蘿的出現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厄斯金博士歎息了一聲，不得不承認佩姬說的沒錯，他活著才能為國家做出更多貢獻，才能確保超級士兵血清的作用。
多多仰起頭看著這位神色溫柔又慈祥的老人，在注意到他眼中的擔憂時，小丐蘿的笑容開朗的就像是撥開雲霧的太陽。
小姑娘輕巧的跳了過去，輕輕晃了晃厄斯金博士的手臂，笑吟吟的道：「博士爺爺，你放心好了，我可是很厲害的，而且我跑的很快，如果有危險的話，我就用四方行帶著你飛出去，我們不跟他們打架！」
厄斯金博士沉重的點了下頭：「我們現在去實驗室，卡特和斯塔克去組織士兵進行訓練，超級士兵血清會無限放大人類品格中的優缺點，我們必須慎重選擇……只有最優秀的品格，才能成為血清的承載者。」
多多皺了下眉，隱隱約約的有了一種奇怪的預感——最優秀的品格，根據五香大爺這段時間在軍營中的觀察，只有史蒂夫叔叔最符合這個條件，他是真正的士兵。
但是叔叔的身體……能承受血清嗎？
小丐蘿沒有猜錯，在一哄而散的人群裡，只有史蒂夫撲向了那枚手榴彈，她甚至注意到佩姬也沒有離開，而是擔憂的跑向史蒂夫的方向——未來嬸嬸實錘了！
「可惜主導實驗進度的是霍華德叔叔，不然我就能跟著博士一起去照顧叔叔了。」
多多有點依賴的蹭了下史蒂夫溫熱的手掌，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實驗失敗的後果：「叔叔，你肯定要接受這個項目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想這麼做，但我還是擔心。」
她有點苦惱：「我希望你就是我要找的美國隊長，但我現在又不太這麼希望了。」
「世事無常，沒人能預知以後的事。」
史蒂夫輕輕的擁抱了她一下，他不確定實驗室能夠成功，但他絕不退縮：「我們都有自己註定要做的事，多多，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想阻止戰爭，而現在有一個機會讓這個夢想有了實現的可能。」
「可是這個機會成功率就那麼一點。」
小丐蘿小小的歎了口氣：「好嘛，誰讓你是我叔叔呢？我幫你預約了佩姬姐姐的一支舞，我知道你喜歡她，如果實驗成功了，我就要有嬸嬸了，你記得去邀請她。」
史蒂夫有點狼狽的漲紅了臉。
實驗的準備階段不過短短兩天，度日如年的多多卻感覺仿佛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她一邊期盼著美國隊長的誕生，一邊又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誤的。
厄斯金博士的超級士兵血清並非只有一隻，如果叔叔他不是成功的那個人呢？
可一切已經註定，血清注射開始了。
厄斯金博士和霍華德神情嚴肅，一遠一近的分別操控著超級士兵血清的注射進度，佩姬和其他實驗人員協助注射進行。
監控螢幕裡的控制室氣氛沉默而又緊張，甚至能聽到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響。
多多對儀器設備一竅不通，知道自己去了也只是添亂而已，於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控制室四周，和兩隊巡邏的士兵一起保護兵營的安全——這幾天他們已經抓到幾個九頭蛇的特工了，而且每一個被抓住的特工都喊著九頭蛇萬歲，然後立刻就自殺。
突然，五香大爺從控制門飛了進來，落在小丐蘿的手臂上示意的鳴叫了一聲。
小丐蘿滿腹心事，正在腦袋裡一片一片的拔花瓣兒，心情特別不好，剛好就有兩個不長眼的九頭蛇特工闖進來，小姑娘氣鼓鼓的咬了咬牙，頓時更加不高興了。
於是九頭蛇特工好不容易潛入基地，還沒來得及去炸控制室順便幹掉厄斯金博士，就被似笑非笑的小丐蘿截住了去路。
小姑娘蒙著雙眼，一臉純潔無辜的小天使笑容，嗓音又甜又脆：「叔叔，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兩個特工對視了一眼，哪怕是對著一個孩子也沒打算留情，不過他們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有立刻對她開槍。
多多揚了揚眉，一個躡雲逐月瞬間沖到對方面前：「好吧，可能九頭蛇沒教過你們，輕敵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一根翠綠的竹棒在半空中瀟灑的打了個轉，被小丐蘿緊緊握在手裡，而後陡然從地面上生長出無數碧綠色的鋒利竹葉。
竹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向入侵者的雙腿，鋒利的竹葉飛射而出，伴隨著多多氣勢十足的一聲冷喝：「橫打雙獒！」
九頭蛇特工慘叫一聲，被五香一個橫掃折斷了手腕，雙腿撞在小丐蘿的勁氣上發出「哢嚓」一聲，跪在地上拿不起槍了。
「欸？想死可沒這麼容易！」
多多眼疾手快，在他咬動下頜的一瞬間卸下了他的下巴，小姑娘都快條件反射了，每個九頭蛇特工都這麼幹，前幾次她阻止的不夠及時，這一次總算來得及了。
等小丐蘿結束戰鬥，超級士兵血清的注射實驗也接近尾聲，並且徹底成功了。
站在控制室裡的金髮男人陌生而又熟悉，他有著和史蒂夫如出一轍的天藍色眼眸，金髮燦爛的就如同陽光下的麥浪，高大英俊的讓人不敢逼視，而且氣勢溫和又強大，像是一隻忠心耿耿的金毛尋回犬。
多多不可思議的驚呼一聲，立刻就把自己的九頭蛇俘虜丟到了一旁，有點興奮的沖了過去：「羅傑斯叔叔？你成功啦！」
史蒂夫剛想回答，小姑娘就一個信仰之躍跳進了他懷裡，興致勃勃的戳了下他光滑飽滿的胸肌，特別快樂的說道：「叔叔你現在是個成熟的大美人了！大美人兒！」
大美人史蒂夫：「……」
史蒂夫一米七的時候就比小丐蘿高多兩個頭，現在他看起來有一米九，健壯的像一頭熊，這麼一對比，多多看起來就更嬌小了，像是金毛狗爪墊下的小胖倉鼠。
小胖倉鼠快樂的想：我們丐幫從不打奶，我們丐幫特別熱愛大奶！過節的時候我還送過小奶秀三層減療，這是真愛了！
第39章 丐蘿x豆芽盾（十二）
史蒂夫羸弱的身體得到了改變，他如願以償的擁有了比巴基還要受女孩子歡迎的高大身材, 甚至還成為了「全國明星」。
小丐蘿跟著他到處迴圈表演, 偶爾還和五香大爺充當一下臺下配合的小迷妹。
又一場演出結束, 史蒂夫摘下了那個可笑的面罩，心不在焉的撥動上面的兩隻小翅膀, 神色中充滿了疲倦，這不是來自於身體上的，四倍於普通人的體力讓他很少感到疲倦, 這是來自於精神上的疲憊。
五香大爺從天空中撲落下來, 用柔軟的羽翼輕輕蹭了蹭金髮男人英俊的臉頰。
史蒂夫苦笑了一下, 沉默著摸了摸它漆黑的翎羽，得到五香一個安撫的蹭頭。
而多多還沒有發覺他的心不在焉。
「哇, 叔叔, 現在所有漂亮姑娘的眼睛都離不開你了！巴基叔叔肯定會吃醋, 因為上一個得到這種萬人迷待遇的還是他！」
小丐蘿捧著一堆寫滿聯繫方式的小紙條, 美滋滋的道：「果然，我就說咱們相遇的方式肯定是英雄救美, 只不過是美國隊長的美！而且你真的可以做封號為美的國隊長, 你英俊的像是神話裡的天神下凡！」
史蒂夫苦笑了一下：「或許是吧, 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巴基傳來的電報了。」
小丐蘿懂事的安慰他：「別擔心, 我們可以問一問佩姬姐姐, 霍華德叔叔也行。」
可惜超級士兵計畫由於成功率和副作用問題已經被擱置，不然巴基叔叔也可以試一試，史蒂夫就不用擔心他的安危了。
說到這裡, 小丐蘿終於發現了史蒂夫似乎有哪裡不對了：「叔叔，你怎麼了？」
史蒂夫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有一點累，我最初的設想可不是這個。」
他是該覺得疲憊，多多記得他最初想上戰場的原因是為了阻止戰爭，那個時候他的身體還很羸弱，可現在他比普通人更加強壯，卻穿著緊身衣在臺上表演馬戲。
小丐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歪歪腦袋靠在金髮男人結實的手臂上：「至少你賣出了很多國債，現在前線已經在好起來了。」
「我的確覺得表演這些有些羞恥，但如果能夠達到目的，無論是穿著緊身衣表演殺敵戲碼，還是簽名，這些都不算什麼。」
史蒂夫溫和而安撫的對小丐蘿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他的嗓音裡充滿無奈的道：「我只是覺得可惜，我的身體現在要比普通人更加強壯，如果能夠把它用在戰場上，或許能夠拯救很多士兵的生命。」
金髮男人的表情溫柔而又悲傷，他的眼窩略深，眼尾下垂，陽光照下來，為他白皙的皮膚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唯獨那雙澄澈又乾淨的藍眼睛被藏在陰影裡。
多多歪著頭看這個內心溫柔而又強大的男人，忍不住伸手去撥弄他纖長的金色睫毛，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在她伸出手的時候卻覺得指尖似乎有一點濕潤。
然後她聽到史蒂夫說：「那些和我一起訓練的士兵已經去了前線，還有大衛……就是那個被五香扯掉褲子洗了一周襪子的男人，他在前線上作戰斷了一條腿，已經被送到醫院接受治療，而我卻要待在後方。」
多多的呼吸一點一點的慢下來了。
「叔叔，不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小丐蘿坐起身，認真的道：「我知道你無論做什麼，都是在為這個國家、人民和士兵，無論是上陣殺敵還是在臺上表演。」
史蒂夫溫柔的摸了摸她柔軟的額發，唇角的弧度淺的幾乎看不出來：「謝謝。」
小丐蘿想：他的手掌和郭岩伯伯一樣溫熱，掌心也都帶著訓練時留下的繭子。
多多永遠記得郭岩在狼牙軍屠城時把她從窩棚裡救出來時手心裡的溫度，大概也不會忘記史蒂夫撫摸她額發時的感覺。
小姑娘認真的想了想，問道：「叔叔，你能再摸一摸我的頭嗎？我感覺很舒服。」
她只遇到過兩個「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英雄，一個是郭岩，風火神龍對她伸出了一隻手，把她帶出安史之亂的陰霾，另一個是史蒂夫，他是多多要保護的任務物件，但是他現在陷入困惑，需要支援。
史蒂夫伸出手，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輕輕摸了摸小丐蘿柔軟的烏髮：「或許這樣也不錯，如果我去戰場，你肯定要跟著。」
小丐蘿仰著白嫩嫩的小臉兒，雲幕遮下挺翹的鼻尖皺了皺：「叔叔不要這麼說，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是不會拖累你的。」
她抿了抿唇，笑吟吟的道：「我知道叔叔已經不是那個抱一抱我都要喘氣的小美人了，現在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美人了。」
史蒂夫的力量和胸圍同步增長，他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有些任務可以自己獨立完成，而小丐蘿不適合跟著，還有些則需要多多和五香幫忙，不然她會不放心。
多多會自己考慮尺度，就像史蒂夫剛剛結束實驗跟佩姬跳舞的時候，小丐蘿就很懂的帶走了非要去圍觀進度的斯塔克。
他好溫柔啊，就算風火神龍郭岩也過於豪邁，很少有這種溫柔又堅定的時刻。
當史蒂夫想要收回手，多多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嗓音裡帶著親昵的笑意對史蒂夫道：「叔叔，我說過我的眼睛很漂亮。」
她示意的拉了拉金髮男人，把他溫熱的手掌放在自己蒙在眼睛上的雲幕遮上。
——現在輪到多多伸出手了，郭岩在安史之亂裡保護了她，讓她學武和活下去，而現在也應該輪到多多來保護史蒂夫了。
史蒂夫想起雲幕遮的含義，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凡丐幫弟子，若是遇見甘心為其束縛之人，即可自行除去雲幕遮。
通常丐幫求情緣時會這麼做，也有的是跪求野外綁定奶和競技場大腿，不過鑒於小丐蘿年紀還小，這就只意味一件事。
她不回大唐了，願意一直留在這裡。
金髮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在多多的示意下一言不發的用力，那條三指寬的黑色布帶就輕輕落在了他的手掌裡，一點阻礙都沒有。
那是一雙天青色的眼睛，像是一汪淺色的水，幾乎沒什麼瞳孔的紋路，而且它的形狀過分的圓潤可愛，睫毛又長又翹。
史蒂夫看到了仰慕、欽佩和堅定。
小丐蘿彎了彎眼眸，似乎還不太適應突如其來的陽光，嗓音輕快的道：「從現在開始，我會很聽話很聽話的……對了，叔叔你可千萬記得，一定不要跟鋼鐵俠打架。」
雖然她還不知道鋼鐵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但是提前關注一下總是沒有錯的。
史蒂夫溫和的道：「當然沒有問題。」
他輕咳一聲，有點不自在的道：「而且你說的沒錯，多多，你的眼睛是很漂亮。」
小丐蘿敏銳的道：「叔叔，你看起來有一點害羞，是因為雲幕遮的特殊含義嗎？」
史蒂夫：「……或許是有一點。」
倒不是因為求情緣的問題，而是小姑娘選擇留在這個世界，讓他突然間多了一種「必須活下去」的壓力，而不是她隨時都會離開的悵然，並且更加覺得責任重大。
不過多多還get不到他這種責任心。
小丐蘿忍不住笑出聲了，帶著親昵的鼻音道：「叔叔你想多啦，雲幕遮求情緣這麼文藝的方法根本不會有丐幫用的，通常情況下我們的情緣和綁定奶都是笑醉狂。」
她想了想，補充道：「不過也不一定，但據我所知，師兄師姐們求情緣的方式都是敦敦敦，打的越狠就是代表越愛你呀！」
比如多多經常和小喵蘿切磋，越切磋感情就越好，最後還約好一起打小奶秀。
雖然結局通常是她們倆一起被小奶秀的雙胞胎雷電法王姐姐錘爆狗頭叫爸爸。
叔侄兩個調整好了心態，準備應對下一場「表演」，但史蒂夫卻收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巴基所在的突擊隊全員都被施密特俘虜了，他們被關押而且生死不明。
雖然上校並不同意史蒂夫組隊去營救巴基，但這顯然不能讓史蒂夫放棄這個想法，畢竟他從來都不是不知變通的傻子。
在徵兵時史蒂夫為了入伍就能偽造體檢報告單，更何況現在是為了營救巴基。
而且這也是一個轉型的機會。
很多士兵對史蒂夫「美國隊長」的稱號並不買帳，因為他沒有親自去前線參加戰鬥，這正是一個扭轉他們印象的好機會。
第40章 丐蘿x豆芽盾（十三）
果然，在史蒂夫率領突擊隊營救回了包括巴基在內的一隊施密特俘虜之後, 這種情況得到了改善, 士兵們看著他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他們變得狂熱和充滿信念。
又一次小型任務結束之後，大獲全勝的史蒂夫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半天的假期。
小丐蘿趴在他結實的背上, 被金髮男人背著在帳篷裡騎大馬，托著腮認真的感慨：「你現在是名副其實的美國隊長了。」
史蒂夫的雙臂撐在地面上，寬肩窄腰大長腿配合著輕鬆的完成了幾下起伏, 有點無奈的調侃她：「天才, 你又知道了。」
這本來是一個普通的俯臥撐訓練, 不過小姑娘一看到史蒂夫俯身的動作，就興致勃勃的捏了捏他肩膀上的肌肉, 特別淘氣的坐了上來, 名曰給他增加一點挑戰。
他的小天才語氣特別輕快：「我都聽到了, 那些前線的士兵們都以能進你的隊伍為榮, 軍營裡還有很多特工姐姐討論你的胸肌和金髮，佩姬姐姐對你發脾氣了嗎？」
「……不, 沒有, 佩姬並不在意這個。」
史蒂夫回想起最近順利的任務, 以及忙裡偷閒時和佩姬的約會, 英俊的臉頓時就有一點發紅了, 有點不自在的道：「而且她們就只是討論而已，我發誓沒有別的。」
小丐蘿笑吟吟的站起身，很懂的告訴她榆木腦袋的叔叔：「叔叔, 你還記得任務結束之後的那個吻嗎？那可不是犒勞，而是佩姬姐姐在對其他漂亮姑娘宣示主權。」
史蒂夫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發現小丐蘿說的沒錯，在佩姬吻過他之後，那些敢明著要他聯繫方式的女士就全都消失了。
但是多多才八九歲，這麼大的小女孩情竇還沒開呢，她為什麼會懂這些東西？
史蒂夫的腦子裡緩緩浮現出兩個花花公子的身影，並且成功的排除了一直泡在實驗室裡的霍華德：「巴基，你完蛋了。」
躺槍的巴基巨冤！
事實上，常年被小奶秀強行科普各種秀坊818的小丐蘿懂得可要比史蒂夫多。
畢竟多多就這麼幾個小夥伴兒，小將軍要跟著師兄巡邏，小喵蘿沉迷擼貓和忽悠軍爺買羊肉串和切糕，話嘮的就只有小奶秀一個，特別愛跟多多分享各種八卦。
小奶秀跟個包子似的，一身奶味，自從跟義診的小軍醫交流過之後，就一直沉迷話本子和各種818，跟人狠話不多的雷電法王相比，接地氣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總之被丐幫打多了之後，小奶秀就學乖了，不哭了，而是親自動筆寫同人，每本書裡的丐幫都是被公主的淩辱抽死的。
多多晃了晃腦袋，禁止自己腦補這種可怕的場面：「這可不關巴基叔叔的事。」
她剛說完，巴基就走進來了，一臉狐疑的撓了撓下巴：「是什麼不關我的事？」
史蒂夫結束訓練，站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巴基，你必須重視孩子的教育問題，以身作則，就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
瞧瞧你把孩子帶的！對佩姬都能說出這個小妞真火辣，還能進行感情分析了！
巴基幽幽的道：「……你是在炫耀嗎史蒂夫，我約過的姑娘現在都在問我你的聯繫方式，包括那個焦糖色眼睛的！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她甜蜜的就像是巧克力！」
史蒂夫尷尬的輕咳一聲，反手將一個flag插在胸口：「是嗎？不過我覺得天青色和巧克力色的眼睛更漂亮，你知道的吧。」
「……」
巴基堅強的無視了這個人生贏家微妙的炫耀，把一疊資料拍在他胸口：「換個話題，史蒂夫，臨時通知我們有了新任務。」
他捏了下多多的嬰兒肥，把一張地圖在桌面上攤開，指著一條非常明顯的紅線標記道：「是九頭蛇的新型武器運輸線路，這段時間他們已經研製出了新型武器，斯塔克研究過，武器中有一種特殊的力量。」
「霍華德提到過這個，和變種人不同，它類似於魔法，振金盾牌可以抵抗，但是這種金屬由於產量問題，根本沒法普及。」
史蒂夫的表情嚴肅起來，走到桌邊和他一起記錄地圖上的地形走勢：「武器壓制會讓戰爭一邊倒，這批新型武器一旦被送到前線，士兵們必然會多出更多的傷亡。」
「沒錯，所以這個任務分給我們了。」
巴基指了指紅線所經過的一處雪山山脈：「火車會經過這裡，上面有一段不算太高的山崖，很適合埋伏，不過軌道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哪怕是你也必須小心。」
多多豎起耳朵，敏銳的道：「懸崖？」
巴基點了下頭：「沒錯，深不見底的那種，已經有特工提前勘測過了，掉下去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哪怕史蒂夫擁有四倍於普通人類的體能，我們都需要小心。」
「其實我覺得這個任務可以帶上我。」
小丐蘿思考了一下，不顧史蒂夫不贊同的眼神據理力爭：「我有雙人輕功呀，有備無患嘛！而且在大唐的時候，我就跳過很多次懸崖練輕功了，我還有五香大爺！」
沒錯，五香大爺已經是一隻成熟的大隼了，它完全可以輔助小丐蘿安全落地。
史蒂夫一臉語重心長的表情，然後他還沒來得及說教，就被多多一個理直氣壯的表情懟了回去：「總之我是不會放心叔叔自己去懸崖的，你們都不懂武功，根本沒法飛上來，叔叔要是不同意我去，我就自己偷偷的去，大輕功，你懂我的意思吧。」
史蒂夫啞口無言的：「……」
他懂，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於是美國隊長阻截九頭蛇新型武器運輸的臨時突擊隊裡就多出了一隻小丐蘿。
白雪皚皚的雪山上，史蒂夫拿著望遠鏡看向下方大概幾十米處的火車軌道，巴基抱著衝鋒槍跟在他身邊，還有一隊士兵攜帶包裹和繩索，隨時準備聽令進攻。
多多站在史蒂夫身邊，對著天空猛的揚起手臂，一隻通體漆黑的隼拍拍有力的翅膀，一個俯衝落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
隊伍裡的士兵忍不住向小丐蘿投來好奇和疑惑的神色，他們大多數人幾乎都沒見過多多，因此並不理解史蒂夫為什麼會讓一個小女孩擔任探路這麼重要的任務。
她看起來還不超過十歲，而且白嫩可愛的像個小公主，讓這樣的一個小姑娘跟著他們上戰場，炮火和子彈又不長眼睛……
不過士兵們久經訓練，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因此路上沒提出任何質疑。
在士兵們偶爾投來的疑惑神色中，小丐蘿摸了摸五香大爺寬大的翅膀：「五香，九頭蛇的火車距離叔叔們還有多少距離？」
她的神色鄭重，而且早就換下了巴基買給她的雙排扣淑女襯衫和小裙子，丐幫定國套的護腕剛好可以承載五香過於鋒銳的爪尖，讓她不至於被自己的隼所抓傷。
五香靈動的眼眸轉了轉，鋒利的爪尖輕輕扣著小主人的手腕，發出幾聲鳴叫。
史蒂夫跟多多在一起待的久了，也能基本聽懂五香的意思，立刻做了個手勢下令：「火車快到了，鉤鎖現在預備拋瞄。」
士兵們神經緊繃的握緊了鎖鏈，大概明白這個尚且稚嫩的小傢伙的作用了——她那只隼不受磁場干擾，是個完美的探子。
不，或許不止如此，她的身體素質恐怕要遠遠超過他們這些久經訓練的士兵。
如此嚴寒的地理環境，哪怕是成年男人都不得不穿上棉衣保暖生怕體溫流失，但小丐蘿卻仿佛感受不到溫度變化一樣。
她毫無顧忌的露出佈滿青藍色雲龍紋的手臂和小腹，晶瑩的雪花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甚至都沒有融化，而是滑落下去。
火車遠遠的行駛過來，士兵們一個個打起精神，格外小心謹慎的扔下鉤鎖在跳到鐵皮火車頂，史蒂夫和巴基也不例外。
就在士兵們以為小姑娘的任務到此完成的同時，多多向著懸崖下方縱身一躍。
士兵差點忍不住叫出聲，紛紛為這個柔弱的小傢伙提起了心，擔心她掉下去。
那只通體漆黑的猛禽高高飛起，史蒂夫還沒來得及擔憂，就發現一片素白的山崖突然生出了一隻青翠欲滴的竹葉，小丐蘿準確無誤的踩上那只竹葉，身軀猛的拔高了幾米，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巴基身邊。
多多神情嚴肅：「隊長放心，我可以跟上，不用放慢節奏，我和你的士兵一樣。」
「跟緊我和巴基，必須服從命令。」
史蒂夫迅速做出反應，壓低聲音下令道：「任務繼續，兩人一隊分頭行動，車廂和看守可以破壞，但儘量不要破壞引擎。」
畢竟火車上運輸的是武器，如果引擎遭到破壞，不說火車脫軌沖入懸崖，只是那些火藥和武器就容易引起大規模爆炸。
而且這裡是雪山，如果運氣不好，他們還有可能遇上雪崩，這是最糟的設想。
在史蒂夫破壞車頂的功夫，小丐蘿向四周望了一眼，發現情報沒有錯，火車的軌道附近的確是有兩處深不見底的斷崖。
普通人掉下去就是沒命，如果是多多自己，完全可以憑藉大輕功飛上來，但如果帶著一個人，就要看氣力值夠不夠了。
小姑娘握緊了手中的竹棒，默默運行起丐幫心法笑塵決，時刻準備應對對手。
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幾個渾身漆黑的機器人站了起來，分別撲向史蒂夫和巴基，而與此同時車廂突然合攏了。
第41章 丐蘿x豆芽盾（十四）
車廂分成了兩截，史蒂夫在其中一節和守衛陷入苦戰, 聽聲音戰鬥很激烈, 而巴基和多多在另一節對機器人混合雙打。
沒錯！如果只有巴基一個人, 那他估計會很吃力，但是他現在跟小丐蘿站在一起, 和美國隊長分開的小姑娘暴躁極了！
「你同夥想對我的美人叔叔做什麼？」
小丐蘿氣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碧綠的勁氣化無形為有形，在半空中生出一簇又一簇的秀竹, 每一片竹葉都綠的令人心驚膽戰, 閃爍著凜凜的寒光, 殺氣四溢。
機器人當然不會給她回答，它的關節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一邊逼近小丐蘿一邊用炮火壓制巴基的走位, 根本不給多多近戰的機會, 直接從對接炮筒裡開火, 一炮下去就把車廂堅固的鐵門打了個稀碎。
幸好巴基躲得及時，這幾下如果打在人的身體上, 就是鋼鐵人也要變成廢鐵。
火車還在高速行駛, 凜冽的寒風從車廂外倒灌進來, 幾乎吹的人睜不開眼, 巴基不得不抓住扶手確保自己不會掉出去。
巴基抱著機槍開火, 沖多多喊到：「躲遠點，小倉鼠，我儘量吸引他的火力, 只要能夠撐到史蒂夫解決另一個就可以了！」
多多閉著眼睛，竹棒格擋開了一隻飛射過來的子彈——車廂裡就只有巴基的視線被倒灌進來的雪花迷的睜不開眼，多多早就習慣了雲幕遮，而機器人不需要眼睛。
小姑娘咬了咬牙，硬生生挺著一發子彈沖到近前：「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
小丐蘿早就發現了，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受傷的表現形式就變成了掉血。
這個世界的熱武器不會在她身上留下傷口，它們造成傷害的方式只是掉血，在戰鬥結束後完全可以通過打坐回復血量。
在巴基擔憂和震驚的一句臥槽裡，那發子彈穿透氣勁的空隙，直直撞在小丐蘿白皙嬌嫩的鎖骨皮膚——然後它彈開了。
巴基一口血咽回肚子裡：「……？」
掉了個血皮的多多越想越氣，起手就是一個亢龍，秒接煙雨行繞背，一套打狗棒法八層疊下來活生生把對方從車頭敦到車尾：「讓你打我叔叔！讓你打我叔叔！」
巴基抱著槍目瞪狗呆的：「？？？」
……這是鋼筋鐵骨混凝土做的蘿莉？
小丐蘿把對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按在地上補了好幾下，直到它的關節接縫處開始冒青煙，看起來似乎是不會再動了。
而另一邊的史蒂夫也結束了戰鬥，直接撕開了車廂的連介面，而就在史蒂夫走過來的那一刻，那個被小丐蘿壓在地上的機器人突然撐起一隻手臂，對著史蒂夫的方向開了一炮，大喊道：「九頭蛇萬歲！」
多多這才發現他並不是機器人，而是一個全副武裝的九頭蛇士兵，他的盔甲武裝到了牙齒，而多多顯然對他們的新武器還不瞭解，所以才認為他是一個機器人。
九頭蛇士兵被敦了好幾分鐘，瞄準鏡早就碎裂了，這一發炮火根本沒能打到史蒂夫，反而打碎了巴基保持平衡的把手。
火車一個猛烈的加速開始轉彎，兩旁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無法保持平衡的巴基腳下不穩，直接抱著機槍跌出了車廂。
史蒂夫悲痛的大喝一聲：「巴基！」
這個高度，別說是巴基，就是史蒂夫跳下去一樣會死，好在多多眼疾手快的一個躡雲竄了出去，直直抱住了巴基的腰。
史蒂夫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小丐蘿就跟巴基一起跳出去了，氣的頭暈腦脹。
小姑娘輕飄飄的在半空中一點，小腳丫準確無誤的踩在竹葉上，抱著巴基拔高了幾米，但總體來看還是不停的往下落。
好在幾個飛躍之後，她就抱著巴基停在了懸崖半山腰的一塊岩石上，地勢太過陡峭，如果不是小丐蘿會輕功，除非調直升機過來接應她，否則鉤鎖根本下不去。
火車還在行駛，並且距離巴基和多多越來越遠，小丐蘿運起內力千里傳音，生怕她擔憂，趕緊對他喊：「叔叔在家等我，巴基叔叔是在太重啦，我的氣力值不夠！」
巴基看了一眼四周，隱約覺得氣氛似乎不太對，但是？想到史蒂夫剛剛悲痛欲絕的神色，他立刻跟著喊到：「我沒事！」
史蒂夫這才松了口氣，小丐蘿有大輕功，絕對能帶著巴基準備上來，現在他必須立刻趕回去，請佩姬調來直升機接應。
眼見火車越來越遠，多多把巴基放了下來，準備打坐恢復氣力值，畢竟丐幫的輕功號稱蹬萍渡水四方行，只是一段懸崖而已，哪怕帶著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問題。
三秒鐘後，巴基不詳的預感成真了。
「多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巴基站起身狐疑的望了一眼四周，警惕的道：「而且地面好像在震動……不對，不是好像，就是在震動，我們遇到雪崩了！」
雪山上不能大聲喊話，多多跟著史蒂夫他們來的時候山上還在下雪，經過火車激戰之後山頂的積雪本就已經搖搖欲墜。
多多想起自己跟巴基剛剛做了什麼……
他們兩個不作不死，對著即將要崩塌的雪山大喊大叫，成功引發了一場雪崩。
眼見山巔厚重的積雪大片大片的滾落下來，帶著「老子給你送葬」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崩塌，小丐蘿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真的是雪崩，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多多顧不上打坐了，抓著巴基的褲腰帶咬咬牙就往旁邊竄，還不忘記小聲碎碎念：「對不起叔叔，我很少能見到雪山，根本忘記了有這回事，不過我們會沒事的。」
「……不是你的錯，我也有添磚加瓦。」
巴基被她帶著忽上忽下的竄，小丐蘿氣力值不足，只能強行提氣，躲閃的很是狼狽，他們甚至還來不及看一眼路線圖——雪崩的時候絕對不能垂直的向下跑，必須避開它的行進路線，兩側是最好的選擇。
多多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在這樣的劇烈運動下也沒有累到氣喘吁吁，她甚至還有功夫苦中作樂：「叔叔，你真的應該減肥了，你絕對有二百磅重，頂的上三個我！」
巴基也很堅強，秉著對小丐蘿大輕功的信任回答道：「有話好好說，別鬆手！」
這雙人輕功也太花裡胡哨了，時不時鬆手轉個彎，嚇得巴基都出了一身冷汗。
等逃離了雪崩，小丐蘿蹲在好不容易找到的山洞口，看著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又傻眼了：「叔叔，我們好像迷路了。」
早知道會迷路她就把五香大爺放出去了，好歹還能帶路或者找人幫忙，但是在火車上為了防止誤傷五香大爺，多多就已經把它叫回去了，現在五香也不認識路。
巴基向外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有點頭暈，小丐蘿連忙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看，這裡都是雪，而且陽光充足，看多了反射光就容易頭暈，說不定還會得雪盲症的。」
巴基退回山洞裡揉了揉眼睛：「指南針還在，我們休息一下，大概可以找到出去的路，只是史蒂夫恐怕接應不到我們了。」
何止是接應不到，看到雪崩痕跡的史蒂夫估計心都涼了，肯定要和反派拼命。
休息了一下之後，巴基開始清點剩餘的家當，畢竟雪山很大，還沒有實物，而在找到人煙之前他們恐怕都要呆在這裡。
「一包煙，一條軍糧和一隻巧克力。」
巴基苦笑道：「還好這裡有雪水，不過我們可能堅持不了太久，實物根本不夠。」
小丐蘿歪了歪頭：「五香可以嗎？」
巴基：「？？？？？」
小丐蘿笑吟吟的對他眨了眨眼，好像所有困難都不能讓她放棄微笑：「我開玩笑的，五香不好吃，叔叔不要這麼嚴肅嘛。」
她從腰間解下一隻可愛的小荷包，然後對著巴基狡黠一笑，從小包包裡倒出了一堆的糖葫蘆五花肉燒雞巧克力和牛奶！
巴基看著堆成小山的食物，估計這些東西足夠他和小丐蘿吃到十幾個月之後。
沒見識的美國大兵目瞪口呆：「史蒂夫已經這麼富有了嗎？他還買名牌巧克力！」
「是斯塔克叔叔送給我的，他和厄斯金博士都喜歡投喂我，誰讓我非常可愛呢？」
小丐蘿收起食物，把五香大爺放出去探路，語重心長的道：「斯塔克叔叔超級有錢，叔叔你放棄抵抗吧，你和羅傑斯叔叔現在都是一筐馬草就嫁人的哈士奇了，乖乖找個藏劍求包養不好嗎？我還幫你預約了斯塔克叔叔的兒子，你不用太感謝我。」
巴基看著那堆救命的食物：「……」
有點道理，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寒風夾雜著雪花砸在巴基臉上，甚至裂開了幾個小口，他的作戰服即使再保暖也不可能在雪地裡撐上五天，他的體溫會極速流失：「我們似乎沒帶帳篷和衣服。」
多多：「……」這的確是個問題。
小丐蘿自己感受不到嚴寒，所以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但是巴基只是一個沒有學過武功的普通人，他是會被凍死的。
而且多多身上沒有酒，她的酒囊早就交給史蒂夫了，而且聽話的沒有拿回來。
小姑娘想了想，決定道：「叔叔，要不然我教你武功吧？特別簡單，一學就會。」
反正小丐蘿入門之後沒兩天就把笑塵決融會貫通、舉一反三了，她的同門們也差不多都是這樣，學會武功就不怕冷了。
希望郭岩伯伯理解一下，她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保護美國隊長當然也包括保護他脆弱的小心靈，如果巴基叔叔死了的話，美國隊長肯定傷心欲絕，那可不行。
小姑娘搓了搓手掌，試圖讓自己的體溫更暖一點，然後乖乖窩進了巴基結實的懷抱：「你可以抱著我學，我很暖和的。」
果然，比起出了一身冷汗之後渾身冰涼的巴基，恒溫的小丐蘿就像是一隻熱力源源不斷的小火爐，抱起來簡直暖極了。
多多把嬌嫩的臉頰貼在巴基有點粗糙的臉上，試圖溫暖他冰冷的臉：「跟我學，我們丐幫的心法叫笑塵決，很簡單的。」
小女孩柔軟的臉頰，肌膚溫暖而又嬌嫩，貼過來的時候還帶著淡淡的香氣，以及一種堅定的力量，好像永遠都不畏懼。
巴基艱難的回過神，聽到小姑娘嗓音清脆的在他耳邊念道：「降龍伏虎談笑中，清風濁酒伴我行。」
巴基冷的睫毛上掛霜：「然後呢？」
多多：「……沒了呀，你會了嗎？」
巴基：「？？？？？」什麼玩意？？
巴基呵出一口白氣，把小丐蘿摟的緊了一點，無奈的道：「好了小倉鼠，咱們等下就走，希望能在我凍死之前離開這裡。」
然而命運之神對他開了個玩笑。
在雪山裡迷失方向不知幾天之後，多多的身上突然氤氳出無數淡藍色的光芒。
小丐蘿不知所措，巴基檢查了一下，發覺這些藍色物質給他的感覺，非常像霍華德從九頭蛇新武器中提取出來的物質。
一股奇怪的風吹了起來，多多發覺那些藍色光芒彙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漩渦狀的時空門，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巴基皺著眉，長時間的體溫流失讓他虛弱不堪，但他還是把小丐蘿護在身後。
「應該是霍華德提到過的宇宙魔方。」
巴基對此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憑藉依稀的記憶推測到：「有人啟動了宇宙魔方，有可能是史蒂夫，所以魔方的力量才會影響到我們，我們小心些不要被它吸進去。」
漩渦狀的時空門打開了，門的對面是一片寒冷刺骨的冰藍色，僅僅是透露的氣息都比雪山中還要冰冷，但是就在那片冰藍色裡，躺著一個閉著眼睛的金髮男人。
多多震驚的湊近了一點，焦急道：「真的是叔叔！他怎麼了！他聽不到我說話！」
「史蒂夫……他看起來像是在大海裡。」
巴基緊緊的盯著時空門，感受著那股漸漸把他們拉扯向門內的力量：「霍華德推測過時空門是兩個方向的，它可能送走了什麼人，又要把我們送到史蒂夫身邊……」
他苦笑一聲鬆開了小丐蘿，嚴肅的下令道：「多多，離開這裡，我恐怕沒法離開雪山了，沒有我你的氣力值足夠你離開這裡，反正都是……不如跟史蒂夫凍在一起，以後被挖出來還能被感歎一下兄弟情深。」
說完，他徹底放棄抵抗，被時空門送到了另一端，而且在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多多有點茫然的看著時空門另一邊的史蒂夫和巴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都發生了什麼，天青色的眼眸裡一片空白。
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保護史蒂夫呀……雖然她的確很想活下去，但是除了史蒂夫和巴基，她在這個世界裡一無所有。
小丐蘿咬咬牙：「好吧……有難同當。」
在時空門關閉的最後一秒，她閉著眼睛跳了進去，感受無數冰冷的海水灌進口鼻，最後掙扎著掙扎著逐漸失去了意識。
——巴基的嬰兒肥分割線——
「所以你們就這麼凍了七十年？」
小軍蘿有點想像不能，她抿著唇認真的發表自己的看法：「聽起來有點難過。」
小丐蘿笑吟吟的抱了她一下：「難過什麼呀，你看我們都被挖出來了，永葆青春七十年欸！所有女孩子都會羡慕的！」
她想了想，補充道：「可惜史蒂夫叔叔沒能和佩姬阿姨結婚，他醒來的太晚了。」
而另一邊的沙發上，托尼的小鬍子都震驚到飛起：「什麼？！巴恩斯中士也一塊被挖出來了？？？現在他人在哪裡呢？！」
「超級士兵血清注射，這個計畫停止之後還剩下一管血清，被厄斯金博士交給了多多，他們在雪山的時候巴基注射了它。」
史蒂夫無奈的道：「不過由於設備不完全，所以出了一點問題，巴基解凍之後就一直在調整這個，所以沒對外透露消息。」
他看著托尼風雲巨變的神色，安撫的補充道：「不要生氣，托尼，這件事只有我和弗瑞知道，甚至沒透露給神盾局內部，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畢竟你可是鋼鐵俠。」
被當做自己人的托尼爽透了，但還是要矜持的保持形象，絕對不能被發現迷弟身份：「……什麼？生氣？不，完全沒有！」
他松了松領口，儘管儘量掩飾，但還是有點迫不及待的道：「你們什麼時候搬到我那裡去？我聽我老爸回憶過去的時候說過，他答應過包養兩個美國大兵，嗯哼？」
史蒂夫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然後是拖鞋的啪嗒。
「那當然是越快越好，老冰棍兒生活讓我愛慘了名牌巧克力，但史蒂夫買不起，順帶一提，他現在很喜歡焦糖色大眼睛。」
有個英俊高大的褐發青年走進客廳，抱著手臂語氣輕快的抱怨道：「神盾局一下發了那麼多工資給他，他全給捐出去了。」
托尼看著新來客灰綠色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隻胖乎乎的貓，雖然他本人並不胖只是有點嬰兒肥：「巴恩斯？」
「提醒你，是巴基叔叔，大侄子。」
巴基笑著糾正他道：「我跟你老爸平輩論交，注意一下輩分，來叫一聲聽聽嗎？」
他對托尼眨眨眼睛：「鋼鐵俠？」
托尼：「……」
該死的，這兩隻老冰棍兒吃定他了！
第42章 炮蘿x迪基鳥（一）
夜深人靜，冷風從城中呼嘯而過, 綿密的細雨打在樹葉上, 發出簌簌的聲響。
「來人！快來人啊！老爺他出事啦！」
大宅裡的家丁哆哆嗦嗦的看著躺在書房裡的屍體, 在一片血泊中發現了一隻雀尾形狀的暗器，頓時崩潰的喊到：「是孔雀翎！唐門的殺手, 快來人先去保護夫人！」
院子裡的家丁和侍女們慌亂的人仰馬翻，誰都不敢去碰那只插在屍體上的孔雀翎，大家都知道, 蜀中唐門一向擅長機關暗器, 又一向同五毒交好, 誰知道那只孔雀翎上會不會塗著什麼見血封喉的劇毒。
宅院裡亂成一團，宅院外卻只剩下安靜的風聲和雨聲, 隔離了一切吵鬧喧囂。
風雨裡最後一點亮光來源於一隻破舊的紅燈籠, 它掛在這倆宅院門口, 被風吹的劇烈搖擺, 最後撞在了木頭柱子上，滾燙的蠟油瞬間滴落在地面上凝結成了塊。
一隻嬌小的、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悄無聲息的伸過來把燈籠扶穩了, 蠟油一點都沒有沾到護腕鋒銳的暗器和銀飾上。
風雨中朦朧的燈光穩定下來, 緩緩照亮了屋脊上的石獸, 那只石雕鴟尾的頭上赫然蹲著一個氣息微乎其微的馳冥炮蘿。
她的位置距離地面至少有十二尺, 墨藍配色的唐門校服讓小姑娘完美的隱匿在黑夜之中, 唐門標誌性的銀色半邊面具扣在臉上，在燭光下反射出了冰冷的暗芒。
阿離正是唐門斬逆堂的刺客，也是這場刺殺的實施者, 有人花錢買命，她就接單賺錢，只要不違反唐門的《禁殺令》，阿離就是最鋒利的刀，和最無情的刺客。
唐門刺客一向遵循《禁殺令》，老弱孤獨不殺、幼小無依不殺、忠良仁義不殺、正人君子不殺，而那個腦滿腸肥、欺壓苗女的傢伙顯然不屬於其中任何一個。
小炮蘿居高臨下的望了一眼已亂作一團的大宅，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任務地點。
到了護城河附近，阿離才終於覺得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消失了一些，便又接了一點雨水，沖了沖滴血不染的千機匣。
安史之亂後，唐門損失慘重，門內一度只剩老弱婦孺，阿離唯一的哥哥也死在了戰亂之中，屍體送回來的時候全是血。
其實這已經很幸運了，更多的師兄們甚至都找不到屍體，或許是哥哥身上乾涸的血液太過刺目，總之從那之後阿離就很討厭見到死人和鮮血，她也不喜歡殺人。
可是哥哥從前最大的夢想就是能進斬逆堂，這個夢想被阿離接手了，她成功進入了斬逆堂，並且一點點習慣這種生活。
出最危險的任務，接最狠的單子。
阿離痛恨反賊，也厭惡那些作奸犯科的江湖敗類，前者帶來的叛亂讓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而後者讓她幾乎每時每刻都要面對自己最討厭的東西，死人和鮮血。
最危險的一次她對上了一個惡人谷的喵哥，由於經驗尚淺差一點把命都丟在那裡，還好被天策府巡邏的小將軍發現然後帶回了軍營，被義診的小花蘿救了一命。
小炮蘿拉開梨絨落絹包，一眼看到躺在角落裡的兩隻機關小豬，她欠了小花蘿一條命，所以答應送給她一隻機關小豬當做謝禮，可禮物還沒有送出去，她就和阮阮斷了聯繫，甚至就連小將軍也不見了。
她想起每當自己不說話的時候，小花蘿就會感慨一句「多愁善感不適合唐門。」
阿離的面具從不離身，冰冷的雨水順著面具的邊沿滴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就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她一向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阮阮是從哪裡看出的多愁善感。
還是儘快回去覆命，只是信鴿沒回應而已，也不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如果門下弟子出事，李府主和裴元不會沒有動作。
就在阿離收起包裹準備離開城內的那一刻，她的身後突然多出了一個形如鬼魅的人影，瘦高且英俊，沒帶唐門標誌性的面具，衣領半敞著露出小半結實的胸肌。
小炮蘿還沒來得及隱身，就被他用冰冷的手掌按著肩頭定在了原地：「唐離。」
阿離身形一僵，僵硬的道：「師父。」
說是師父，其實阿離和小霸王唐無樂並不十分親近，他早些年為了唐小婉還失蹤過一段時間，唐家堡眾人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後來過了很多年才重新回到唐門。
阿離由於天分出眾，被唐老太太掛在了他的名下，而唐無樂出乎意料沒拒絕。
唐無樂的手冰冷的像是屍體，讓小炮蘿忍不住頭皮發麻，又產生了那種噁心的感覺，轉移話題道：「您是我的接頭人？」
唐無樂冷冰冰的應了一聲，他自從回到唐門之後就性情大變，有跟藏劍山莊不共戴天的意思，對著唯一的徒弟難得有了點好臉色：「算是，堂裡有新任務給你。」
伴隨著這句話，夜空更加漆黑，漫無邊際的黑暗從天而降，吞噬了整個世界。
阿離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勾了勾，那具倒在血泊的屍體畫面清晰起來，重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還有那股噁心的血腥氣。
小炮蘿神色冷靜：「是什麼任務？」
「去找一個人，有人為他出價，你能拿到的金子足以換來他後半生的平安無憂。」
唐無樂冰冷的手掌中多出了一隻淡金色的半透明卷軸，卷軸懸浮在半空中緩緩展開，露出唐無樂鐵畫銀鉤一樣的字體。
阿離注意到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和一個陌生的代號聯繫在一起，可她還沒有看清那個代號是誰，卷軸就再一次合攏了。
小炮蘿頓了一下，儘管任務的時限有些出乎意料的長，但保護一個人總比殺人要好接受的多，而且她還收了錢，她的錢要存起來，一隻機關小豬顯然不夠換自己的命，她還想給小花蘿一大片養鹿牧場。
阿離接下任務，又看了下唐無樂手中的卷軸，問道：「師父，任務物件是誰？」
保護任務並不簡單，有些雇主不喜歡唐門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阿離就要注意距離和分寸，還有些雇主喜歡她精緻可愛的臉，就像小毒蘿，她不僅不許阿離易容，還要求她換上好看的衣服時刻陪在身邊。
如果沒有具體的資料，阿離會很難判斷對方的需求，容易砸了唐門的金招牌。
唐無樂的表情有一些複雜，他看著小炮蘿，突然問道：「你不喜歡殺人對嗎？」
阿離安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她只是厭惡屍體和鮮血，對於殺人其實並沒有太大感覺，但斬逆堂的生活就是這樣一成不變的「以殺止殺」，她早就知道自己將面對這個，這是阿離自己的選擇。
唐無樂看著她有些冷漠的臉，終於不再繼續問了：「你將會去往另一個世界。」
阿離思考了一秒鐘：「是陰陽兩界？」
「是千年之後的另一個世界，但它的確稱得上奇遇，而我認為你適合這個任務。」
唐無樂將卷軸收好，聲音冰冷、神情桀驁的道：「你的任務目標很好確認，他和你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是把你拉出泥潭的人，讓你從今以後都不用再殺戮的人。」
他的話音落下，黑暗中突然出現了另一道光，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催促著阿離向那個方向前行，而唐無樂就在她身後。
阿離順從的走向那道光，在踏進去的最後一秒，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唐無樂帶上了面具——阿離的武功不是唐無樂教的，他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師父，但卻從未在阿離面前易容隱身或者帶上面具。
小炮蘿垂下眼睫，離開了他的視線。
——唐無樂的胸肌分割線——
阿離在布魯德海文的小巷裡睜開了眼睛，警惕的審視著這個有些陌生的世界。
即使已經有了唐無樂「另一個世界」的提醒，阿離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還是沒想到新世界竟然會是這樣的令人驚奇。
這裡似乎是千年之後的西域，過往的行人個個都是高鼻深目的外邦人，雖然不像大唐的喵哥一樣穿金戴銀，但是價值千金的琉璃到處都是，被當做普通的窗紗使用，而且機關技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阿離隱身在街上觀察了一會兒，就已經發現了不下五種唐門也束手無策的神奇機關，它們似乎沒有攻擊力，但是動力來源實在令人好奇，就像阿離的機關小豬。
小炮蘿沒有耗費更多時間在新世界的事物上，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任務物件。
至於食物和住所，這些都不是緊要的問題，阿離早就在以前的任務中習慣了餐風露宿，她的包裹裡還有一組稻香餅和一桌芙蓉出水宴，水囊是滿的，隨便一個角落都能讓她休息，她不需要太多的睡眠。
小炮蘿側頭看了一眼降落地點，還算乾淨整潔，就是太過狹窄所以沒什麼人經過，旁邊再過一條街就是這裡的警局，不過阿離沒能弄明白它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直到夜幕降臨，她對新世界的初步探索終於結束，重新回到自己降落的地點，從梨絨落絹包裡拿出一隻稻香餅填肚子。
吃完之後，阿離放出了自己的小跟寵滾滾——滾滾是一隻胖乎乎的熊貓幼崽兒，皮毛黑白相間，小爪墊黑眼圈特別可愛。
滾滾有一兩天都沒見到小主人，小毛團子一被放出來，就委屈巴巴的抱著阿離的小腿嚶嚶嚶的撒嬌，都快餓出眼淚了。
阿離翻出竹葉來喂它，面具下的唇微微一抿，她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小主人。
滾滾抱著竹葉啃的特別香甜，主寵兩個都對陌生環境警惕非常，特別注意的躲在了通常不會有人能注意到的陰影位置。
然而滾滾啃竹子的聲音實在是太清脆了，叫聲也嬌氣可愛，讓人忍不住察看。
大衛和萊恩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算是這一小片地區的地頭蛇，沒什麼太大的能力，但是足夠滑頭，對這幾乎瞭若指掌。
即使走過小巷再穿過一條街就是布魯德海文警局，也不能阻止這些社會敗類的小動作——他們通常不犯大事，警局也拿他們沒辦法，久而久之員警就不太關注了。
於是沒等滾滾吃完，阿離面前就堵上了兩個身形高大、神情疑惑的外邦男人。
在見到啃竹葉的滾滾之後，他們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摩拳擦掌的撲了過來。
「兄弟，老子要發了，是他媽的熊貓！就算是在警局旁邊動手，這趟也值當了！」
第43章 炮蘿x迪基鳥（二）
美國，布魯德海文警局。
「真的！我發誓那個女孩兒……不、那個小怪物！她絕對是我們布魯德海文新出現的超級反派！我需要超級英雄保護我！」
大衛頂著兩隻黑眼圈坐在筆錄室的椅子上, 一邊抹眼淚一邊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喚, 痛哭流涕的道：「她就像是幽靈一樣！你們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可怕！她是惡魔！」
負責接待他的女警翻了個白眼, 對這兩個只會惹是生非的混蛋口中的話半個字都不信：「你怎麼不說你看到了蝙蝠俠？」
女警的同事，那個做筆錄的員警掃了一眼記錄, 一臉恍然大悟：黑色制服、面具、來無影去無蹤的像個幽靈，可怕程度不亞于惡魔，這不就是哥譚的蝙蝠俠嗎？
大衛抖成個篩子, 一米八的壯漢說話都帶著哭腔：「我懷疑她就是蝙蝠俠！她頭頂還帶有兩隻尖尖的耳朵, 是蝙蝠耳朵！」
這指的是唐門蘿莉馳冥套頭部的兔耳狀配件了, 其實看起來更類似於蝴蝶結。
這個油嘴滑舌的地痞無賴看起來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出乎意料的沒有跟員警抬杠, 小腿現在還哆嗦著：「我可是美國公民！員警必須保護我, 寸步不離那種！」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 而且說話的時候語無倫次、邏輯不通, 顯然是真的受到了什麼可怕的驚嚇，給出的特徵也很確切。
「看來從他身上問不出什麼東西了。」
女警端給大衛一杯水, 並且囑咐同伴如果他的精神狀態一直維持在這個驚弓之鳥的狀態, 就給他注射一針鎮定劑冷靜。
大衛被帶到了休息室, 他的同伴萊恩則臉色慘白的被帶到筆錄室, 繼續補證。
在休息的間隙, 被大衛身上失禁味道隼熏到的女警趁機走到回廊上換氣，順便向走過來的同事打招呼：「格雷森警官。」
她不自覺的挺直脊背，輕輕撥了下微卷的發尾, 以確保自己能最大限度的展露性感火辣的身材，用最優雅動人的微笑來面對這個過分英俊的男人：「你忙完了？」
格雷森警官是個黑發藍眼的英俊年輕人，性格溫和好相處，警局裡一半的人都喜歡他，無論男女：「最近的案子不多。」
他示意的向筆錄室看了一眼，把搭在手臂上的警服外套重新穿好：「怎麼說？」
「看起來不像作假，不過我更傾向於這是某次專門針對他們的惡作劇或者鬥毆。」
提到工作，女員警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解釋道：出警的時候就有警員勘察過現場了，但是最近的監控在小巷外的長街上，而且現場沒有任何人為活動的痕跡。」
聽到這句話，格雷森警官皺了下眉，深沉的藍色眼眸中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他這兩個月一直都在刑偵科，很少關注這類鬥毆事件，不過最近維克女士和重磅炸彈又有了新動作，他必須更謹慎。
女警沒有察覺他的神色變化，自顧自的猜測到：「那群神經病以往每一次的動作都有大筆利潤跟著，不會為了專門毆打兩個流氓而現身，所以我認為這有可能只是一場鬥毆，畢竟在這個地段，想要把這兩個傢伙套上麻袋打一頓的人可不在少數。」
他們一起走進筆錄室開始準備工作。
萊恩和大衛一樣的鼻青臉腫，臉頰腫的基本看不清原來的面孔，如果不是他們在過去的幾年級已經成為了布魯德海文警局警告區的常客，警員們還真認不出來。
大衛早就嚇破了膽子，一路上除了「她是個幽靈」和「惡魔在追殺我」之外，什麼有用的資訊都沒有吐露，萊恩倒是好一點。
「我跟大衛昨天照常去砸……去吃新開的餐廳，突然聽見旁邊的巷子裡有什麼東西嚶嚶嚶叫，還有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
萊恩的臉色從慘白變成了不健康的潮紅色，他似乎是有些激動，顯然還沒有從驚嚇中徹底回過神：「然後我們居然看到了一隻熊……一隻黑白花的動物！還有一個詭異的小女孩！她簡直像蝙蝠俠一樣可怕！」
格雷森警官的表情出現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女警神色嘲諷，冷酷的逼問道：「你的同伴已經說了不應該去招惹那個惡魔，他寧願不賺這筆錢，我勸你最好不要美化自己搶劫女性的行為，說實話，懂嗎先生？」
她眯了眯眼睛，萊恩的表現已經讓女警確定他隱藏的那部分內容絕對算不上光明正大，甚至是犯罪：「如果你不說實話，警局恐怕沒辦法對你提供合適的保護。」
萊恩不敢說自己是去搶熊貓的，這個罪名跟刺殺國家總統一樣嚴重，只能改口道：「我們的確想發一筆小財，所以就嚇唬了她幾句，可她根本不怕，還打了我們！」
他哆哆嗦嗦的繼續描述道：「她穿的像個大型頁游的刺客角色，黑色皮甲和銀色裝飾，臉上還戴著面具，我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家的中二小學生，畢竟萬聖節就快到了，試衣服的也不少，可她突然消失了！」
憑空消失，然後半空傳來嗖嗖嗖的破空聲，他和大衛就被幾隻弩箭釘在了冰冷的牆上，那幾隻箭剛好穿過他外套和褲子的拉鎖，再偏一點就能貫穿他整個身體。
接著那個恐怖的小女孩兒再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她冷的像雪山上的堅冰，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無機質的冷漠和疏離，面具下的眼睛是淺到近乎冰川一樣的水色。
萊恩注意到她的眼神，帶著刀鋒一樣迫人的鋒銳感，整個人都帶著生人勿近擅近者死的可怕氣場，像是最無情的幽靈。
她像是打量獵物一樣的看著他，好像真的在衡量要不要殺掉他們，這才嚇得萊恩求生欲報表的脫了褲子，瘋狂按報警。
萊恩再大的膽子也不過是攔著路過的行人打劫幾十美元之類的，還沒那個膽子跟超級反派對上，一想起這個場景，頓時嚇得對警官哭訴道：「然後我們就報警了，可是你們一過來她就消失了，弩箭也一起消失了，什麼痕跡都找不到，我交稅就是為了養你們這群廢……這群人民公僕的嗎？」
女警冷嘲熱諷：「呦，你還交過稅？」
萊恩：「……沒、沒交過，我補！」
他祈求道：「那是一個蒼白又黑暗的幽靈，我發誓我沒有半句假話，請務必讓我們留在警局，否則我一定會被她殺死的！」
一個蒼白而又黑暗的幽靈。
迪克具象化了一下這個形容，發現這個描述和與他交過手的反派或者隊友沒有任何痕跡相似程度，當然……除了蝙蝠俠。
——不過以夜翼的觀察能力，迪克當然能夠看出萊恩剛剛的陳述必然有所隱瞞，這也給他的目標鎖定添加了一部分難度。
他沒發現半點線索，首先從體型上就排除了大部分人，而這個女孩兒並不是壞人，面對兩個想要打劫她的人，她也只是教訓了一頓……考慮到變種人在超能力者中的比例，或許她是個初來乍到的變種人。
他倒了杯水遞給萊恩，英俊的面孔上帶著安撫的意味，沉聲道：「不要緊張。」
萊恩心虛又害怕的移開眼神，哆哆嗦嗦的接過迪克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眼見追蹤器被萊恩毫無防備的喝了進去，迪克意味不明的揚了揚眉。而女警直接做了個送客的手勢：「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先生。」
萊恩一把抱住凳子腿大叫起來：「你騙我！我要留在警局！外面一點都不安全！」
筆錄員拎著他的衣領把他丟了出去。
「搶劫犯被受害者反殺揍了一頓，他居然還有臉報警，這種人眼裡真的有法律？」
女警神色嘲諷的道：「他肯定隱瞞了某些事情，或者誇大其詞，不過我猜應該不重要？你們也知道變種人的處境……如果只是個為了自保的小姑娘，這完全沒必要。」
好吧，他們已經把這次事件定性了，兩個搶劫犯對變種人小姑娘的反抗耿耿於懷，想要借助警局報復回來，他在做夢。
只有迪克一言不發，布魯德海文是夜翼的地盤，一個空有力量的小變種人在這裡可能不會安全，尤其是維克女士他們最近蠢蠢欲動，似乎又有了什麼大的動作。
萊恩跑到小酒館喝了一杯壓壓驚，只有在人群裡他才能感受到安全，因此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鑒於那個可怕的小魔鬼能夠隱身，他現在幾乎是草木皆兵。
可他打開門，卻發現家裡的客廳居然還坐著一個人，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到來。
萊恩當場就跪了，一邊哭一邊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別過來我要報警了！」
那個黑色的影子拉開燈，昏暗的燈光撒下來，萊恩壯著膽子抬起頭，然後看到了一個肌肉線條流暢又漂亮的高挑青年。
他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手臂和胸口相連的V形呈現出一種大海般的深藍色，臉上帶著類似蝙蝠形狀的半邊黑色面具，露出來的半張面孔英俊又冷酷，沉穩又冷靜。
是布魯德海文的超級英雄夜翼！
萊恩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愛超級英雄！夜翼就是他的救世主！
「六個小時之前警局附近的小巷裡。」
在萊恩鎮定下來之後，夜翼用指節輕輕敲了下桌面，帶著一股讓人想要臣服的壓迫感詢問道：「說，具體發生了什麼，而你又都看到了什麼。」
萊恩被他突然強硬起來的氣勢嚇了一跳，頭皮發麻的道：「一、一個蝙蝠俠！性轉版本的！看起來又黑又白好看又嚇人！」
夜翼：「……」這形容他媽的絕了。
他站起身，檯燈下的影子逐漸開始拉長，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蝙蝠，每一個字眼都帶著驚心動魄的味道：「說、實、話。」
萊恩被他的氣場震驚的六神無主，但又不敢說實話，只能瑟瑟發抖的祈求：「我說實話可以，但是你聽完了可不能打我……」
夜翼居高臨下特別冷酷的道：「說。」
萊恩：「……熊貓，我們在搶熊貓。」
夜翼的腦子空白了一秒鐘：「……？」
萊恩哭成了狗子：「那可是他媽的熊貓啊！全世界誰不想要熊貓！布魯斯韋恩那麼有錢都沒有熊貓！我們要是能得到那只熊貓就發了！它一根毛都能買下兩個我！」
夜翼很想糾正他，布魯斯在華國有名義領養了幾隻熊貓，每年都大筆的花銷。
但是一隻出現在美國小巷的熊貓？
好吧，迪克知道他必須儘快找到那個變種人小姑娘了，畢竟維克女士是如此的愛財如命，她絕對不會放過難得的機會。
或許這本就是她的計畫也說不定，畢竟走私熊貓的利潤絕對非常可怕！放眼全世界的富豪們，沒人不想要養一隻熊貓！
但是熊貓實在是太嬌貴了，沒有專業的飼養員它們是很脆弱的，美國動物園沒有丟失大熊貓的消息，他們照常開館，一旦停館絕對會被人投訴，根本沒法隱瞞。
或許這只熊貓來自遙遠的華國，如果華國政府發現，美國很可能會永遠失去他們租借熊貓的權利，這是國民性的打擊！
迪克深吸了一口氣，迅速離開了萊恩的家，因為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他都不能坐視不管，當務之急……找到那只熊貓。
雖然不知道那個變種人小姑娘是怎樣得到這只珍貴的熊貓，但如果沒有科學的飼養方法，這很可能造成一場悲劇。
第44章 炮蘿x迪基鳥（三）
身為一隻嬌貴的大熊貓，滾滾又稱食鐵獸, 咬合力僅次於北極熊, 基本和棕熊齊平, 甚至還能把三四頭狼當成坐墊玩。
雖然滾滾現在還只是一隻毛絨絨的幼崽兒，但是戰鬥力卻一點都不差, 大唐的寵物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蒼雲的小獅子還有天策的狼崽子都是戰場上的好幫手。
就大衛和萊恩這種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普通人，甚至都不夠它一個巴掌拍的。
小炮蘿不想殺人, 也不想和這些地痞無賴多糾纏, 況且這兩個畏首畏尾的傢伙也算是罪不至死, 阿離就不和他計較了。
大唐的大熊貓還不是國寶，只是普通的花熊, 唐家堡養了好多隻, 門內的師兄師姐們幾乎人手一隻, 等它長大還能騎！
……雖然阿離也沒見過長大的滾滾。
小姑娘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布魯德海文的街頭, 新世界的一切都讓她無所適從。
在路過一家甜品店的時候，阿離被奶油蛋糕的香甜氣息吸引的停住了腳步, 隱身站在透明的玻璃櫥窗外看著那只蛋糕。
它聞起來柔軟又香甜, 比阿離見過最貴的冰酪還要香甜, 白色的奶油上有精緻的裱花裝飾, 幾顆新鮮的草莓陷進去, 讓奶油塗層看起來就像是雲朵一樣的柔軟。
有一個甜軟的嗓音在小炮蘿的耳邊響起來，還帶著友好的笑意：「你想吃嗎？」
阿離沒有回頭，安靜的看著透明的玻璃櫥窗, 原本空無一人的琉璃面上倒映出了一高一矮兩個影子，她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沒有注意到隱身時間已經結束了。
站在她身邊的是個棕色頭髮的漂亮姑娘，皮膚白皙光滑，眼睛美麗的像是會說話，鼻樑旁邊有幾顆格外可愛的小雀斑。
小炮蘿很快做出判斷，這是個沒什麼威脅性的普通女人，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她甚至都不為唐門校服覺得驚訝，或許是因為那個所謂的萬聖節，阿離在路上看到了兩隻紫色的茄子在討論這個話題。
阿離沒有分給陌生人多餘的眼神，她還沒有這個世界的貨幣，只能轉身離開。
「等一等，小傢伙兒，別著急走呀。」
奧維利亞輕笑一聲，向聽到聲音出來查看生意的老闆遞過去幾張紙幣：「老闆，要那塊草莓蛋糕，麻煩幫我切好，謝謝。」
蛋糕店老闆看了看奧維利亞的臉，特別爽快的同意了，順帶還給打了個八折。
趁著老闆切蛋糕的功夫，奧維利亞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阿離身上，蹲下身笑吟吟的對她做了個鬼臉：「還沒到萬聖節呢。」
個子不高的小小小姑娘，穿著萬聖節的服裝站在蛋糕店前，可不就是不給糖就搗亂嗎？雖然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不過奧維利亞覺得，她一定很想吃草莓蛋糕。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愛吃草莓蛋糕！
阿離微微低頭，正好看到她鼻樑旁那幾顆調皮的小雀斑，忍不住用指尖輕輕的點了一下——大唐無論男女，皮膚上除了疤痕就只有花鈿，似乎沒出現過這種瑕疵。
奧維利亞有點驚訝，但她很快回過神來，接過蛋糕對老闆道謝，然後把包裝袋遞給了小炮蘿，柔聲說道：「送給你的。」
阿離愣了一下，和其他門派的蘿莉不同，小炮蘿很少被人投喂糖葫蘆，食物也一樣，她的警惕心一向很強，昏迷時小花蘿強行給她灌藥還差點挨了一發追命箭。
奧維利亞好像誤會了什麼，立刻解釋道：「你看到了，老闆剛拿過來，我沒機會動手腳的，不要害怕，你可以帶回家吃。」
阿離遲疑了一秒鐘，伸手接過那塊包裝漂亮的蛋糕，無措的道：「謝謝姐姐。」
說完，她以衣裙當做掩飾，從包裹裡取出一隻銀制的掛墜遞回去：「是回禮。」
掛墜是阿離上一套校服的配件，做工精緻，畫風簡潔，看起來和街上那些女性的掛墜差不多，就是那個被稱作手機的通訊器，阿離看到很多人都在上面掛掛墜。
「看起來似乎是銀制的，太貴重啦。」
奧維利亞擺了擺手，溫柔的拒絕了阿離的回禮：「蛋糕是我送給你的，小可愛，算是慶祝我今天應聘上了勞倫·萊斯先生的助理，真奇妙，我的生活難得這麼順利。」
雖然勞倫·萊斯的名聲似乎不太好，不過這應該不是大問題，奧維利亞今年剛剛大四，只是想寫一份實習報告方便畢業。
阿離沒有收回手，安靜的看著她。
奧維利亞想了想，妥協道：「要不然你送我一份祝福？東方人都禮輕情意重嘛。」
雖然小姑娘看起來有一點內向不願意交談的樣子，口音也是地道的美國腔，不過奧維利亞還是發現了她是個亞裔姑娘。
阿離卡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奇怪的羞恥感，說道：「祝福你一切順利。」
奧維利亞摸了摸她柔軟的額發，如果不是還不熟悉，她甚至都想給小炮蘿一個擁抱了，柔聲回道：「謝謝啦，小可愛。」
阿離下意識的躲開了一點，她很少和別人如此親近，也不太喜歡致命的頭部被人觸碰，但奧維利亞看起來好像很失落。
小炮蘿抿了下唇，這個有點無措的動作瞬間消弭了她的距離感，她補償一樣的告訴奧維利亞：「我叫阿離，離別的離。」
這個寓意似乎不是很好的樣子。
棕發姑娘沒有多想，對小炮蘿露出了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我叫奧維利亞。」
她對阿離擺了擺手，又叮囑她注意安全，拿上自己的包包走到路邊準備打車。
現在已經很晚了，蛋糕店都快要關門了，如果不是在公司補實習手續，奧維利亞也不會這個時候才回家，不過她自己居住，父母已經去世多年，也就不在乎了。
阿離腕上微微一動，那只精緻的掛墜就被她射了出去，靈巧的落在了包包裡。
這應該是她在新世界接受的第一份善意，看來這個世界也不壞，阿離喜歡它。
四天后。
這是警局內受理的第四起殺人案。
迪克坐在辦公桌前，眉心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他的面前是一疊現場取證照片，正在對比四次殺人案的相似之處。
最上面的一張照片，一個穿著西服的中年男人被情趣鎖鏈吊在吊燈上，致命傷是在胸口，那裡插著一隻翠色的孔雀翎。
「勞倫·萊斯，布魯德海文地下最大的武器經銷商，綽號黑烏鴉，每年都有大量不明貨物運輸向四面八方，而且總能通過海關檢查，表面上來看是個正經的生意人。」
女警把死者的資料放在迪克面前，神色厭惡的繼續道：「由於夜翼的出現，這幾年他已經收斂了很多，明面上的生意都是乾淨的，警局拿不到證據，也一直沒法下達搜查令，我看這個色鬼不順眼很久了。」
說到這裡，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迪克的臉色，不太確定的道：「你今天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兒，你的臉色是不是太白了？還有這麼明顯的黑眼圈，你昨天沒睡好？」
「有一點兒，大概是我想cos大熊貓。」
迪克摸了摸自己的眼尾，他在戰鬥中受了點傷，失血才會蒼白，本來塗了點東西遮掩，不過剛剛為了提神洗了把臉，全都洗沒了：「總之謝謝你的資料和照片。」
他翻到下一張，死者是一個膚色微黑的健壯男人，他全身覆蓋著深紅色的奇怪鎧甲，胸口有類似於LED燈的奇怪電流。
他的鎧甲被一隻箭矢洞穿，而那只閃爍著孔藍色光芒的箭矢也穿透了他的頭。
出乎意料，第二位元受害者他認識，是他和原子隊長的老熟人，中子納旦尼爾。
如果迪克沒記錯的話，納旦尼爾曾經刺殺過他的偶像超人和超人的養父母，手段極其殘忍，是個臭名昭著的超級反派。
「眼熟嗎？超級反派中子，沒想到這個敢誣陷超人的垃圾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女警把另一疊資料拍在迪克面前的桌面上：「警員在處理案發現場的時候拷貝到了黑烏鴉的違法交易記錄，偷稅漏稅買賣不明軍火，就算他沒死，現在也要上軍事法庭，簡單來說，四位死者全都是罪犯。」
她神色強硬：「我拒絕用受害者來稱呼他們，這是對那些真正的受害者的侮辱。」
迪克欣賞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又忍不住感到焦頭爛額，已經半個周過去了，那個變種人小姑娘仿佛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他也沒找到那只所謂的大熊貓。
而現在他又要面對另一位「入侵者」。
翻過所有的現場照片之後，迪克基本可以確定這幾起殺人案是同一個人作案。
死者的胸口要麼插著一隻孔雀翎，要麼被一隻鋒銳的箭矢洞穿，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這不是戰鬥，更像是一場刺殺。
女警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一點都沒有案件陷入僵局的沉重，反而相當輕鬆的道：「我以為你和你想說是同一個超級英雄在肅清布魯德海文，畢竟他們死得其所。」
迪克清了清嗓子，完美的扮演了一個溫和風趣的普通警官：「當然，不過我還是不太贊同這種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超級英雄的話，其實我更欣賞蝙蝠俠和超人。」
畢竟身為布魯德海文的夜翼，迪克有必要弄清他的城市的新客人，或許還是一位超級英雄，只是手段不那麼合他胃口。
女警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是蝙蝠俠？我還以為會是超人和美國隊長，畢竟這兩位道德標杆是全美男孩兒的偶像和男神。」
算了吧，美國隊長跟我們不是一個體系，反倒是超人很喜歡這道初二填空題。
迪克笑了下：「那你呢，維多利亞？」
「我？我更喜歡夜翼，畢竟這是我們布魯德海文自己的超級英雄，而且他很帥。」
維多利亞的視線落在迪克手裡那疊照片上，補充道：「不過現在我們有了新的超級英雄，希望飛星能夠和夜翼相處愉快。」
迪克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會的會的，夜翼保證他和對方會有一場愉快的會面，說不定他們還能一起組個隊什麼的。
畢竟迪克不會像布魯斯那麼多疑和掌控欲爆表，而且布魯德海文也沒有哥譚那麼黑暗，這可是一個超級英雄多樣化的時代，復仇者聯盟的超級英雄個個都殺人。
然後他的微笑停頓了一下：「飛星？」
女警揚了揚眉，確認的道：「對，就是飛星，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代號非常貼切。」
迪克回想了一下：一擊必殺，來無影去無蹤，現場幾乎沒有發現任何打鬥過的痕跡，監控錄影只看到散落的翠色孔雀翎和流星一樣的箭矢軌道，飛星的確適合。
不過……
迪克忍不住道：「你們什麼時候給這個新來的取了這麼個代號？我怎麼不知道。」
「就在昨天的同事聚餐期間，不過由於某人請了三天的假期，甚至現場勘察都沒去，所以也就沒能參加我們的慶祝晚宴。」
維多利亞補充道：「慶祝夜翼有了新幫手，就像是蝙蝠俠和羅賓？順便也慶祝一下這些人渣的葬禮，知道黑烏鴉為什麼會被綁成那個樣子嗎？他用同樣的方式玩死了一個女孩，這就是針對他的一場復仇。」
那是個漂亮的棕發姑娘，哪怕是同為女人的維多利亞都不得不稱讚她明媚柔美的面龐，她剛剛大學畢業，是黑烏鴉明面上公司的實習員工，小雀斑都特別可愛。
夜翼的身體僵硬了一秒鐘，那雙深邃而又充滿活力的藍色眼眸陡然沉了下來。
維克女士策劃了一場走私，迪克以為是那只珍貴的熊貓，連跟了兩天路線，所以沒有騰出空來警局，可連根熊毛都沒。
而就是這兩天裡，死掉了一個女孩。
維多利亞攤了攤手：「格雷森，我真不明白你翻出這些有什麼用，我們只是普通人，普通人根本沒法把超級反派怎麼辦，超級英雄也一樣，哪怕他們觸犯了法律。」
她樂觀的道：「最後一次報案就是飛星親自撥的號碼，說不定她會和夜翼一樣變成警局的小夥伴，局長都在考慮工資了。」
迪克：「……」那我能領雙倍工資。
他歎了口氣：「好吧，新的超級英雄飛星，希望她能和警局多多……等等，她？」
「沒錯，一位元女性英雄，檔案室有音訊檔，雖然她壓低了聲音，不過大家都聽得出那是一位女性，而且聽起來很年輕。」
維多利亞笑了起來：「意想不到吧？」
迪克：「……」是，他還真沒想到。
第45章 炮蘿x迪基鳥（四）
迪克果然在檔案室找到了「飛星」的錄音，還附帶兩個血跡斑斑的透明證物袋。
他在筆記型電腦上播放錄音, 音訊文件的折線圖飛速起伏, 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 不過的確是位女性。
「第四個，座標第二街區獨棟別墅。」
飛星的聲色極其清冷, 冷漠像是亙古不化的冰川，她似乎刻意壓低了聲線，不過迪克還是聽得出來, 這個聲音的主人絕對非常年輕, 年輕的甚至超乎他的想像。
布魯德海文新的超級英雄飛星, 她很有可能還沒成年，甚至都不超過十五歲。
迪克重播了兩遍, 借著視線死角在維多利亞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份音訊拷貝了。
然後他的注意力落在那兩隻貼著標籤的證物袋上, 艱難的問道：「那是什麼？」
透明的證物袋裡能看到已經乾涸的血跡, 大概是證物上沾到的, 已經有些發黑結塊了，其中一隻裡裝著一顆牙齒, 大概屬於一個秀氣的女孩兒, 因為邊緣還沾著一點口紅, 另一個則是一隻銀制的掛墜。
維多利亞看了一眼, 立刻認出了這只牙齒屬於誰：「是飛星第一案的物證, 我之前是不是提過勞倫·萊斯這只黑烏鴉玩死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兒？這顆牙齒就屬於她。」
她的神情變得複雜又欽佩，帶著一股同為女性感同身受的憤怒，真情實感的為那個可憐的漂亮姑娘而感到可惜：「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所以拼命反抗，想要在指甲裡留下兇手的DNA，為員警提供證據。」
迪克的眼眸瞬間深沉起來，表情看起來也有一些悲傷，但他很快就重新堅定起自己的信念，不會為任何的憤怒而動搖。
維多利亞也忍不住停頓了一下，用以平復自己的心緒，繼續道：「這顆牙齒是在黑烏鴉的獨棟別墅密室裡找到的，應該是受害者為了留下證據特意藏起來的，黑烏鴉那個老色鬼留下了不少錄影，其中就包括這個女孩兒，很難想像她會這樣勇敢。」
她有點自嘲的歎了口氣，道：「就在遇害的前一天，受害者還在家附近的蛋糕店裡買下了一隻草莓蛋糕，送給了一個萬聖節提前要糖的小女孩兒，好人總沒好報。」
看到錄影的時候，警員們的內心無一不充滿憤怒，在發現屍體的時候，由於面目被折磨的太過模糊，無法確認受害者身份，他們還調查過奧維利亞的身份資料。
很難想像照片上那個笑容燦爛、眼睛美麗的像是會說話的棕發姑娘居然會遭受這麼可怕的噩夢，她原本嬌柔美麗的身軀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美麗的棕發被凝結的血塊固定成一縷一縷，眼睛也不見了。
迪克也回想起那些留作定罪證據的照片，忍不住低聲說道：「罪惡永不停歇。」
他拿起另一隻證物袋，精緻的銀飾滴血不染，不僅絲毫沒有被液體腐蝕，反而閃爍著凜凜的寒光，繁複的紋路勾纏成一隻神秘的面具，看起來和案件格格不入。
「那只掛墜也是在受害者的遺體上發現的，不過還有一部分人認為它屬於飛星。」
維多利亞攤了攤手：「現在飛星已經成了布魯德海文炙手可熱的超級英雄，局長定死了要把她綁在這條船上，新聞直播的時候他連代號都透露出去了，就差直接說飛星是警局培養出的超級英雄預備役了。」
迪克顯然很理解局長的做法，已經在他用夜翼的身份行動時，對方就已經表露過很多次要不要加入國家編制了：「與時俱進，復仇者聯盟有美國軍方背景，而正義聯盟有聯合國背景，兩邊都在吸收人才。」
除了不受民眾認可的變種人，其他超能力者極其罕見，基本上不是外星人就是反派，突然出來一個飛星，局長當然要努力一下，爭取給超級英雄隊伍添磚加瓦。
迪克合上筆記型電腦，維克女士再一次在交手後跑掉，而他還沒找到那只珍貴的熊貓，肩頭上的任務就又多出了一個。
夜翼真是恨不得自己會影分身之術。
他跟維多利亞又交談了一會兒關於飛星案件的冷處理思路，準備離開檔案室繼續工作，剛走到門口，記錄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神色特別凝重：「屍體不見了。」
迪克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就連維多利亞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調拔高了一個度，不可思議的反問：「屍體不見了？」
記錄員確認的點了下頭：「受害者奧維利亞·萊卡，父母雙亡，她的屍體已經經過法醫屍檢，暫存在屍檢中心等待火化，殯儀程式剛過遺體美容，不過剛剛法醫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受害者的屍體不見了。」
維多利亞暴跳如雷，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準備親自負責「遺體丟失案」進程。
而迪克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那只銀制的掛墜上——它在奧維利亞的遺體上被發現，但材質是一種類銀的特殊金屬，工藝遠超韋恩家的珠寶高訂，不是奧維利亞能接觸到的層次，有人猜測它屬於飛星。
他翻開維多利亞留下的受害者基礎資料，在奧維利亞那一張，右上角的照片裡是笑容燦爛的棕發姑娘，旁邊標明住址。
——第六街區XX路單身公寓602。
格雷森警官和同事們一起陷入新的工作當中，但是到了夜晚，夜翼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那間已經被警局封鎖的單身公寓。
夜晚的布魯德海文能看得到星光，比起烏雲密佈的哥譚，這裡的犯罪率其實並不算高，至少沒有雛妓和阿卡姆瘋人院。
公寓的單元門上貼著封鎖的黃條，再過不久，人們就會忘記這間公寓裡曾經住過一個不幸的姑娘，房東會迎來新房客。
迪克沒有多停留，很快就從六樓的視窗翻了進去，出乎他的意料，窗戶居然是打開的，這裡果然有人來過，甚至沒走。
夜翼修長的身形落地時像是一隻輕巧的鳥，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屏住呼吸適應了大概一秒鐘，看著一片黑暗的客廳，背後寒毛直豎，忍不住提高了警惕。
秋天已經十分涼爽，房間裡居然還開了空調，空氣中有一種奇怪的、血腥的味道，類似於放置很久的屍體，如果他沒有猜錯，奧維利亞的身體大概就是在這裡。
他向臥室的方向走去，然而剛邁出去一步，就不得不渾身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迪克渾身冰冷的低頭看下去，發現自己的腿邊正插著兩隻冰冷的弩箭，交錯著攔住了他的腳步。
迪克並非不瞭解冷兵器，他和蝙蝠俠都十分擅長飛鏢和體術，短棍更是擅長，至於箭矢，無論是綠箭俠還是他在少年正義聯盟的朋友紅箭俠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這兩隻弩箭的主人技術要遠遠超過綠箭俠和紅箭俠，迪克甚至都沒有聽到箭矢破空的聲音，也沒有察覺公寓四周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只有蝙蝠俠能辦到這個。
氣氛有些嚴肅，正當迪克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他突然毛骨悚然的僵住了，所有的話都被一股冰冷氣息的堵在喉嚨裡。
銀白色的月光從視窗照進來，迪克在地面上看到一抹金屬的反光，大概是一隻鋒銳的箭矢抵在他的後腰上，伴隨著一個刻意壓低的冰冷聲線，道：「離開這裡。」
近距離聽到飛星的聲音就像是有雪水穿過耳膜，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徹骨的味道：「我知道你是員警，屍體不會給你。」
阿離在警局帶走奧維利亞屍體的時候的確見過這個人，儘管他換了一身奇怪的黑色制服，但是這騙不了小炮蘿的眼睛。
一秒掉碼的迪克迅速掩飾下自己的驚訝：「別激動，好女孩兒，把箭矢挪開行不行？我知道你就是飛星，我是夜翼，布魯德海文的夜翼，咱們是一夥的超級英雄。」
顯然，他暫時還不想和這位新出現的超級英雄起爭執，否則即使被人用匕首抵在腰間，他也有一百種順利脫困的方法。
有點出乎意料，對方恍若未聞，手穩的堪比捏鑽石的超人，通常迪克的隊友或者反派都會吃這一招，難道他的魅力下降了？可飛星的箭矢還虛虛的抵在他臀上不過幾釐米的地方！這總不可能是作假吧！
迪克深吸口氣，再接再厲，他的嗓音特別溫和，帶著讓人忍不住信賴的魔力，當他想要和誰拉近距離的時候，幾乎沒人能拒絕他：「你要受害者的屍體幹什麼？」
他的嗓音真溫柔，還帶著輕柔的安撫意味，就像是奧維利亞遞給阿離那塊草莓蛋糕的時候，讓她忍不住想要對他傾訴。
假的，他是員警。
阿離很快清醒過來，不允許自己沉浸在這種來自被挾制住的獵物的溫柔裡，警惕又冷酷的拒絕道：「給你三秒鐘，離開這裡，不許對任何人講，否則我就殺了你。」
他是員警，他們是一夥的，阿離本來已經把員警和天策畫上了等號，信任他們的處理方式，可他們居然商量要燒了奧維利亞，這讓阿離對他們瞬間好感度大跌。
在大唐的時候，除了大規模戰爭時屍體堆積容易引發瘟疫，有經驗的將軍會焚燒屍體杜絕這種可能，而王公百姓大多都是土葬，阿離很難接受死後火化的行為。
迪克沒有回頭，他似乎是確認了某件事，即使處在相對被動的地位，仍舊從容不迫，一點都不怕小炮蘿對他做出什麼。
他從制服夾層裡摸出一隻血跡斑斑的證物袋，把那只銀制掛墜在手裡輕輕拋了拋，確認道：「看來這的確是你的東西。」
阿離的心跳停了一拍，有些怔然的接過了那只掛墜，問道：「怎麼在你這裡。」
夜翼的心跳也停了一拍，他的確從那段短短的語音裡推測出飛星的年紀不會太大，甚至有可能還沒成年，但是他還是沒又猜到，這個「不太大」居然會是「這麼小」！
阿離看到那只掛墜有些疑惑，沒有刻意掩飾聲線，小女孩兒稚嫩又冰冷的小奶音聽起來甚至不超過十歲，還有那只伸過來的小手，即使帶著黑色皮質手套，迪克也差不多能猜到她的骨齡，頂天八九歲。
布魯斯在上，三天裡連殺四個超級反派，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從警局偷走受害者屍體的飛星居然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怪不得她的箭矢抵在他的後腰，因為以她的身高有可能只能夠得到這個地方！
第46章 炮蘿x迪基鳥（五）
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哪怕是夜翼也有一瞬間的精神恍惚,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 把口吻放的更加柔軟：「我們談談？」
哪怕是迪克, 在加入少年正義聯盟時也已經有十三歲，或許神奇隊長要更小一點, 但是也有十歲，而且沙贊還擁有所羅門的智慧，但是飛星？天啊, 她太小了！
通常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沒有形成足夠成熟的思維邏輯, 也沒有正確的三觀, 但飛星卻不太一樣，她擁有強大的力量, 卻並不肆意妄為, 她似乎知道如何使用它。
一陣機關變形的窸窣聲過後, 抵在他腰窩處的利器挪開了, 飛星握著那只掛墜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指了指沙發：「坐。」
迪克從善如流的坐在了並不柔軟的單人沙發裡, 蝙蝠形狀的多米諾面罩下, 那雙深邃且充滿活力的藍眼睛看著冷酷的阿離, 神色微妙的注視著這個小小小姑娘。
這個在布魯德海文短短幾天之內炙手可熱的超級英雄出乎意料的年幼, 他比迪克預料中還要小一點, 神色卻更加冰冷。
她的唇色是蒼白的，肌膚也是玉石一樣的冷白色，銀色面具的邊緣閃爍著鋒銳的光芒, 像是一尊沒有生命跡象的雕像。
在他打量著小炮蘿的時候，阿離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她這幾日在城市中小心翼翼的探索，已經聽過夜翼阻止走私案的事，很多人都在感謝他保護這座城市。
阿離的視線落在夜翼墨藍配色的制服上，與唐家堡校服相近的配色讓她久違的感到了一絲熟悉，他是員警，也是大俠。
小炮蘿的話一向很少，秉著他不開口我不開口、絕不落入被動的信念，阿離一言不發的坐在他的對面，神情十分冷酷。
大概過去了有一分鐘，夜翼痛快的舉起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嗓音裡帶著安撫的笑意，調侃道：「好吧好吧，我認輸了飛星，你真的很會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
阿離並不為這個稱呼感到驚訝，她去警察局偷走奧維利亞的屍體時，路邊的巨幅廣告上播放過一段視頻，裡面的禿頭男人就稱呼殺掉那些江湖敗類的人為飛星。
小炮蘿對迪克的冷笑話無動於衷，她的聲色清冷的像是冰川，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屍體不會交給你，除此之外，你還想問什麼。」
迪克的視線落在小炮蘿手中的銀制掛墜上，回想起對方剛剛下意識的反應，他十分肯定飛星一定認識奧維利亞，這只掛墜是送給她的，也是為她復仇才會殺人。
「別這麼警惕，小星星，我可沒打算審問你，這不是正確的超級英雄交友流程。」
夜翼捏住自己的鼻子，示意的指了指頭頂的空調：「不過我應該提醒一下你，空調的溫度再低，也不能讓屍體停止腐爛。」
他看到茶几上的空調遙控器了，溫度低的不能再低，恨不得空調能變成冰箱。
阿離沉默了一會兒，冰冷的指尖有些無措的蜷了蜷，這才輕聲道：「我知道。」
大唐的屍體通常分為兩種情況，普通人的屍體會隨著時間慢慢腐爛小時，但十四大門派的弟子卻不一樣，他們即使重傷死亡，屍體也會永遠保留在死亡那一刻。
奧維利亞顯然是普通人，阿離找不到墓地安葬她，包裹裡也沒辦法放屍體，只能把她帶回她的公寓，在得到蛋糕的那個晚上，阿離曾跟著她在窗外休息過一晚。
迪克看著阿離安靜的垂下眼睫，仿佛有點沮喪和低落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理突然產生了一種欺負小女孩的負罪感。
他輕咳一聲：「那你打算怎麼做？你不能把她的屍體一直都留在這裡，這間公寓屬於房東太太，她以後還要租給其他人。」
阿離當然知道這件事，奧維利亞父母雙亡，生活條件並不算好，不然她也不會為了那家破爛公司的高薪實習機會動心。
小炮蘿頓了一下，有點警惕的看著迪克：「總之不會交給你，你們要燒了她。」
迪克揚了揚眉，大概能理解亞裔女孩兒的想法，他暗示道：「或許你需要幫助，只要一塊墓地就能夠解決所有問題，嗯？」
沒錯，在看到阿離的那一刻起，迪克隱隱約約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雖然多出一位同伴的確不錯，但是這麼大的小女孩可不應該殺人，她應該活的更光明一點。
而不是像他和傑森一樣……不，現在已經是提姆了，她不是羅賓，但一樣年幼。
不過阿離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
小炮蘿從包裹中摸出一錠金子，放在迪克面前：「我需要一塊墓地，還有一份身份證明，如果你能做到，我能給你更多。」
她已經基本摸清了這個世界的貨幣交易規則，知道金銀在這個世界還算有些價值，還有這個國家最重要的東西，綠卡。
第一次被人收買的迪克：「……」
有點意外，其實他不是這個意思。
夜翼拿起那錠金子，饒有興味的拋了拋，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應，但很快，他想要拋回去的動作就頓在了原地。
——「國運永昌，大唐天寶年造」
在摸到金子底部的落款後，迪克想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被他重新咽了回去。
這個落款……怎麼和阮阮的金子一樣？
迪克回韋恩莊園的時候經常能見到小花蘿，自然知道她想要用一錠金子收買蝙蝠俠的舉動，偶爾還會調笑一下小姑娘。
他和布魯斯不愧是父子和搭檔，迪克萬萬沒想到，他也會有被收買的這一天。
難道「飛星」也是大唐來的小蘿莉嗎？
夜翼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思的神色，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從善如流的收下了那錠金子：「沒問題，不過辦理身份證明需要很多手續，時間會很長，而且證件需要附上一張貓耳自拍照，所以需要你的配合。」
大唐的身份證明辦理就很複雜，這個阿離能夠理解，但貓耳自拍照……是什麼？
阿離帶著唐門面具，稚嫩的面孔上表情滴水不漏，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解和困惑，只是冷靜淡定的點了下頭：「可以。」
迪克：「……」行了，差不多確認了。
他撐著下頜，看向阿離的目光中多出了一點熟悉的味道，已經把他和大衛口中的那個幽靈聯繫在了一起——唐門的隱身似乎跟幽靈也沒差太多，至於大熊貓，據說唐家堡人手一隻滾滾，這基本對的上了。
雖然沒看到唐門標誌性的千機匣，但是面具和制服配色的確沒有錯，如果不是對飛星的印象先入為主，迪克應該能更早分辨出來，而不用靠著金子底部的落款。
迪克的語氣溫和起來：「帶我去看看她嗎？布魯德海文每天都有很多案件，或許今後能夠記住她的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
阿離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他的提議：「你跟其他員警不太一樣。」
不過沒等迪克回答，小炮蘿就已經站起了身，對對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跟上。
安史之亂時，唐門並未表明自己的立場，但戰場上卻一夜之間多出了不少神出鬼沒的刺客，一戰過後唐家堡只剩老弱婦孺，沒人記得他們，阿離也只記得哥哥。
陰影裡的刺客，死後能有人記住他們的名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阿離死後會有誰記得她的名字？唐無樂會記住阿離嗎？
迪克跟著阿離走到臥室，他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片狼藉的血泊——畢竟照片裡的奧維利亞已經被人折磨的遍體鱗傷，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但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那個遭遇了不幸的棕發姑娘雙手交握著放在小腹上，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臥室的床上，遺體美容師非常用心，這才能讓迪克看到她生前維納斯一樣動人的美麗。
她像是一塊甜蜜的巧克力，就連臉頰上的雀斑都只會讓她變得更加俏皮可愛。
只是現在她的臉色是青白色的，指甲發紫，肌膚上還掛著霜……嗯？還掛著霜？
迪克這才發現，奧維利亞的身邊擺了很多冰塊，大概是冰箱裡取出來的，她腿邊坐著一隻圓滾滾的大熊貓，正抱著一把扇子，努力把冰塊上的冷氣扇到她身上。
迪克：「……」他真的又悲哀又羡慕。
阿離抿了下唇，臥室裡的溫度低的像是冷凍室，就連夜翼都忍不住搓了搓冰冷的手臂和臉頰，可她卻好像一點都感受不到，對著那只可愛的滾滾叫道：「火鍋。」
滾滾豎著耳朵大聲回應她：「嚶！」
在發現小主人的到來之後，滾滾眼含熱淚的扔了扇子，奶聲奶氣的嚶嚶嚶，嚶完了就地打個滾一頭撲在阿離的小腿上。
是它，牢底坐穿獸！
迪克真的不想一直盯著大熊貓看，這樣似乎很沒禮貌，但是這他媽的可是大熊貓！哪怕是布魯斯韋恩和托尼斯塔克都沒得擼的大熊貓！動物園的熊貓館每天都爆滿，迪克去了只能看到熊屁股的大熊貓！
大熊貓掉了個個兒，用屁股對著這個陌生人，抱著阿離的小腿爬到她的肩頭。
「現在你可以通知員警過來了，但是不准燒了她，我要一塊墓地，還有我的身份證明和一套新衣服，這些都由你來出面。」
阿離任由滾滾在她肩膀上啃竹葉，十分冷靜的繼續對迪克道：「越快越好，價錢不是問題，不要想欺騙我，迪克格雷森。」
迪克有些不確定的想：這是個警告？看來她在警局時看到了我的名字和警號。
而阿離則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奧維利亞擺在小腹上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脫下很少摘下的黑皮質手套，試探性的用指尖輕輕碰了下奧維利亞蒼白的手指，然後被冰的縮了回去。
……她看起來似乎很難過。
迪克想起韋恩莊園的小花蘿，愛屋及烏的憐愛之心升了起來，忍不住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額發，安撫道：「都過去了，你已經為她報仇了。」
他掌心下的身軀僵硬了一秒，冷冰冰的小姑娘似乎下意識的抗拒這個動作，很想躲開，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強行忍住了。
迪克有點尷尬，畢竟他和小炮蘿還不算太熟，這個動作確實是有一點冒犯了。
他緩解氣氛的笑了一下，剛打算收回手，手腕上卻突然多出了一個冰冷柔軟的觸感，小姑娘冷淡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飛星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腕，但是很快就又鬆開了。
迪克愣了一下，聽到她說：「暖的。」
第47章 炮蘿x迪基鳥（六）
迪克很快就通知警局同事帶走了奧維利亞的屍體，並且出資買下了一塊墓地。
帳戶有韋恩企業的管道擔保, 誰也查不到迪克格雷森的頭上, 畢竟布魯德海文是夜翼的城市, 所有人都會認為奧維利亞的不幸激發了這位超級英雄的惻隱之心。
在員警離開公寓之後，阿離解除隱身狀態, 夜翼也從窗外的滴水獸上跳下來。
小炮蘿站在窗邊，一半身軀隱藏在陰影裡，看著警車帶著奧維利亞的身體離開第六街區, 心口鬆開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而夜翼站在她的身邊, 任由月光投在他的身軀上, 在地面留下一片扭曲的影子遮住小炮蘿，嘴角微微一彎, 笑道：「我猜明天的新聞頭條就是夜翼和飛星的友誼。」
阿離遞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 顯然沒能理解這個冷笑話, 她看夜翼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神色冰冷中還帶著疑惑。
迪克低頭看她，眼中透露的笑意以及輕鬆的神色好像比陽光還要溫暖和柔軟。
阿離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不明白他為什麼能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被千機匣指著腰的情況下對她說出友誼這兩個字, 她們明明就是金錢交易, 不需要情分鋪墊。
小炮蘿輕聲道：「我需要一套衣服, 還有身份證明, 在這期間我會暫時跟著你。」
「沒問題，剛好我也想帶你回趟家。」
夜翼輕笑一聲，借著整理面具的動作悄悄按下幾個按鍵, 耳機中傳來電子提示音：視頻已經錄製成功，正在保存進度。
夜翼按了下耳機上的按鈕，在將一小段短視頻傳輸到蝙蝠洞之後，又不動聲色的將一小段來自於飛星的原聲音訊發送給了阿爾弗雷德，等待布魯斯和阮阮確認。
在他回過神之後，就發現小炮蘿正在用你是不是居心不良的質問目光看著他。
小姑娘敏銳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夜翼的通訊器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紅光，他揚了揚眉，從善如流的將通訊器插在身後的背帶，帶著一點調侃的神色向小炮蘿行了個騎士禮：「當然為您服務了，星星公主，是你要求的儘快準備好證明。」
這只大藍鳥身形高挑，流線型的肌肉恰到好處的覆蓋在每一處發力點，翹臀長腿、容貌英俊，低沉優雅的神色搭配起騎士禮簡直可以撩到任何女孩兒當場爆炸。
然而阿離對他性感誘人的荷爾蒙沒有半分感覺，直覺讓她隱約的感覺似乎哪裡不對，但是對現代科技的認知程度限制了小炮蘿的想像，只能皺著眉緩緩轉開臉。
「你知道就好，價錢不是問題。」
小炮蘿抬頭看了一眼夜空，對著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皺了下眉：「我們去哪？」
「去我的公寓，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應該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迪克摸出一隻鉤鎖向她招了招手，悄無聲息的跳出窗外，示意道：「跟我來。」
阿離縱身一躍，腳尖輕飄飄的在滴水獸的頭頂一點，身形猛的拔高了好幾米。
圓月的光輝下展開了一雙精巧的機關翼，運行的機關徹底舒展開時足有三米多長，飛行留下的陰影就像是蝙蝠的骨翅。
迪克落在一道窄沿上收起鉤鎖，看著小炮蘿流星劃過夜空一般的矯健身姿，不得不承認自己居然有一點羡慕這種感覺，畢竟他雖然代號夜翼，但其實並不會飛。
他無比真實的稱讚道：「很精巧的機關翼，維多利亞她們說的沒錯，你的確很像一顆劃過布魯德海文的流星，一道飛星。」
阿離的神色終於出現了變化，她一向獨來獨往，除卻唐無樂和阮阮，幾乎沒有任何說得上話的人，在哥哥去世之後，她也再也沒得到過任何誇獎，包括唐無樂。
而且……這只是最常見的唐門輕功，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居然也能得到稱讚嗎？
小炮蘿停在建築物更高的位置，居高臨下靜靜地向下看，在對上迪克認真的視線時，她突然道：「你可以這麼稱呼我。」
迪克有點意外，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得寸進尺的試圖讓小姑娘的神情不要這麼嚴肅，調侃道：「小可愛也可以嗎？」
下一秒，一隻翠色的孔雀翎釘在他的腿邊，小姑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就要看看是你的腿快，還是我的追命箭快了。」
「那就小星星，聽起來就亮閃閃的。」
夜翼攤了攤手，在阿離再一次沖入半空之後，他拔出了那只形狀如同孔雀羽毛一樣的漂亮暗器，輕輕藏在了制服夾層。
迪克的公寓就是最典型的單身男人公寓，整潔二字只做到了其中的一半，勉強算是潔，但整個公寓的擺設相當隨意，看起來稍微有點雜亂，而且廚房裡冷清的過分，連點油煙都沒，一看就不經常使用。
比起奧維利亞的公寓，這裡要寬敞和明亮多了，主臥旁還有一間客房，只是沒什麼生活的氣息，會顯得缺少幾分人氣。
鑒於商場關門較早，迪克只能翻出自己還沒穿過的新襯衫，比量了一下長度之後給阿離送了過去：「你可以先穿這個。」
畢竟小炮蘿的校服看起來太過緊繃和貼身，沒有一點居家的氣息，迪克穿這身簡潔的制服都覺得胸口和腰臀緊繃繃，以己度人，小炮蘿那身繁複的衣裙更累人。
阿離拿著那件大概能給自己當裙子的襯衫（還附帶一條領帶當做腰帶），一時之間有些猶豫，沒有立刻去洗澡換衣服。
除了愛好特殊的雇主小毒蘿，她的面具還從未在其他人面前摘下來過，而且身處新世界，她不確定應不應該暴露自己。
迪克洗完澡出來，難得沒有赤著上身而是穿好了浴袍，考慮到小姑娘的羞恥程度，他甚至還穿了一條褲子，這會兒正用一條毛巾擦著還在滴水的發梢，有點奇怪的道：「怎麼了，你是不會用熱水器嗎？」
的確不會用熱水器的阿離：「……」
事實上她已經四五天沒洗過澡了，這幾天阿離要麼睡在廢棄倉庫，要麼在奧維利亞的窗外打個盹，別說洗澡，她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多少，感覺渾身都不太舒服。
小炮蘿拿起襯衫走進浴室，很有警惕心的把滾滾丟給迪克，試圖讓熊貓崽子分散他對自己的注意力，道：「看好火鍋。」
迪克果然就被分散了注意力，大藍鳥特別欣喜的抱著滾滾搓了搓毛毛，最後一口親在它濕漉漉的鼻頭上：「沒問題，我這就打電話讓布魯斯從華國空運竹子過來。」
滾滾跟初見夜翼時判若兩熊，它是個標準的顏控和吃貨，小炮蘿沉迷任務，自己都時不時饑一頓飽一頓的，滾滾對著她還不離不棄，就是為了小炮蘿可愛的臉。
帶著多米諾面具的夜翼沒能得到大熊貓的歡心，但英俊的迪克格雷森做到了！
牢底坐穿獸嚶嚶嚶的張開四肢，掛在迪克的脖子上幸福的蹭了蹭，毛絨絨的奶團子歪了歪頭，特別心機的揉了揉自己的萌萌噠的黑眼圈，小胖爪使勁兒揮了揮。
這場面哪個夜翼能頂得住？別說是夜翼，就是超人和蝙蝠俠都不行！迪克還見過布魯斯把一隻受傷的貓藏進斗篷裡給它包紮，更何況這他蝙蝠的還是一隻熊貓！
去動物園都只能看到一隻熊屁股的迪克走上了人生巔峰，開始快樂的擼熊貓。
而浴室裡的小炮蘿順著濕漉漉的水跡站到了淋浴的噴頭下，伸手向左擰了一下開關——阿離在大唐見過類似的排水結構，可以通過水閥改變水流，但用來沐浴的卻沒有見過，她的生活一向粗糙，有點吃的有口水就能活下去，並不怎麼追求舒適。
滾燙的熱水流出來，燙的阿離試探溫度的手背紅了一大片，自從修習武學，她在雪中便再也不覺得寒冷，在夏季也不覺得炎熱，對溫度變化的感知應該並不怎麼靈敏，但熱水淋上來居然還是會覺得燙。
小炮蘿沒露出什麼吃痛的神色，只是沉默的關掉水流，換了個方向調試溫度。
等她洗漱完畢從浴室中走出來，迪克給滾滾撓下巴的動作一點點的停下來了。
不帶面具的飛星和大熊貓一樣可愛。
小姑娘雖然穿著他的白襯衫，露出的四肢卻還有黑色皮衣打底，濕漉漉的烏髮披在肩膀上，配色和滾滾幾乎一模一樣。
迪克的視線落在她有些發紅的左手手背上，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不由暗罵自己的粗心，他原本以為小姑娘會用冰箱，大概也會用熱水器，看來他錯了。
溫柔的大藍鳥從床底下拖出藥箱，擺出雞媽媽的姿態，一臉自責的道：「抱歉，你的手燙到了嗎？過來，我給你上點藥。」
阿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這種程度甚至算不上燙傷，只是有些刺痛，以阿離的體質很快就會痊癒無痕，她從前學藝不精的時候受過的傷更多，只要血量沒有到底，這些就根本不算什麼。
迪克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額角迸起了一條歡快的小青筋，這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簡直跟逞強的布魯斯一模一樣。
他的表情有些嚴肅，眉頭也微微的皺起來了，決定糾正小炮蘿這個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的壞習慣，他指了下床邊，不容拒絕的道：「我說過來，我給你上藥。」
阿離抿了下唇，不想跟他在這種小事上起爭執，於是溫順的走過去伸出左手。
她剛剛清洗過，所以迪克直接托著她的手掌，用棉簽沾了燙傷藥膏擦在她的手上，甚至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安撫吹吹——
好涼，這是他的第一反應，或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原因，飛星的手白皙的帶著一種近乎透明的脆弱感，而且冰的嚇人。
這不正常，通常小孩子的體溫都比成年人更高一些，但她冷的就像是一塊冰。
而且摘了面具迪克才發現，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居然連嬰兒肥都沒有，睫毛又卷又翹，水色的瞳孔顏色極淺，看起來格外不近人情，好在沒有血色的蒼白肌膚被熱氣蒸的粉嫩嫩，怎麼說也多了兩分人氣。
擦完藥膏，迪克把藥箱推回床底，又托起小炮蘿的手掌仔細看看：「還疼嗎？」
阿離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不太適應這個有些親近的動作，冷淡的道：「不疼。」
其實有一點，只是疼痛不會因為說出來就有所減輕，她也沒有能撒嬌的人了。
……好吧，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是愛逞強，長輩說什麼都不會聽，大家都一樣。
迪克歎了口氣，非常熟練的低頭吹了吹那片發紅的皮膚，哄小孩兒的態度非常明顯，溫柔的哄阿離：「吹吹就不疼了。」
阿離緩緩抬起眼睫，認真的看著他溫柔的神色，動作甚至有一點小心翼翼的。
但是很快，她回過神迅速抽回了手。
迪克維持著原本的動作：「？？？」
好吧，至少這個回應不是傑森的幹嘔聲和提姆委婉的「你沒病吧」的問候，就像布魯斯喜歡往家裡叼各種沒人要的蝙蝠崽子一樣，其實迪克還挺想做個好哥哥的。
他再一次無奈的歎了口氣，緩解尷尬的輕笑一聲：「飛星，我知道你非常堅強，但是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應該撒撒嬌什麼的，疼了就哭出來，而不是自己忍著。」
阿離沉默了一秒，道：「我不需要。」
說完，她把一隻愣頭愣腦的機關小豬丟給了迪克，語速飛快的道：「你用暗器？這個送給你，它能夠製作和存儲暗器，就算是那些金瘡藥的報酬，我們互不相欠。」
或許是心緒不寧，她甚至都沒做出什麼遮掩的舉動，直接在包裹中取出了機關小豬，還是她自己的那一隻，好在小炮蘿自己也可以搓機關，也不怎麼需要它了。
迪克抱起那只機關小豬，看著它搖頭擺尾的賣萌，忍不住道：「只是一點燙傷藥膏而已，不用這個，而且你真的很不會做生意，如果我是你的老闆肯定要虧死了。」
阿離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次的任務雇主到底在哪裡。
迪克低笑一聲，把機關小豬放在地板上陪滾滾玩，起身去翻了翻冰箱：「你想吃什麼夜宵？牛奶麥片還是麵包？等下記得刷牙，不要吃牙膏，有個傻姑娘吃過了。」
韋恩莊園吃牙膏的阮阮打了個噴嚏。
他想了想：或許應該買點蛋糕，麵包和麥片也太單調了，就按照阮阮口味來。
第48章 炮蘿x迪基鳥（七）
於是第二天一早，阿離面前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草莓蛋糕、奶油芝士濃湯和太陽煎蛋等, 基本都是甜點。
迪克坐在餐桌旁跟她招手：「來嘗嘗, 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都很愛吃蛋糕。」
阿離用一種奇異的神色看著他, 有些觸動的動了動唇，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坐在他身旁。
迪克把一雙筷子擺在小炮蘿手邊，雖然阮阮沒有辦法離開哥譚, 但他還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會兒剛好可以給阿離用。
大藍鳥示意的揚眉：「你想說什麼？」
阿離拿起筷子把煎蛋夾碎, 面無表情道：「沒有，食不言寢不語, 閉嘴吃飯。」
離得遠一點還不覺得, 走近之後小炮蘿才發覺自己的五感有多麼敏銳, 她被奶油湯濃郁的甜膩氣息熏的鼻腔有些發癢。
好不容易忍過一頓早餐, 阿離忍不住輕輕屏住呼吸，走到廚房倒一杯水漱口。
沒錯, 小炮蘿只吃了一隻煎蛋就放下了筷子, 三兩口就解決了, 用時甚至不超過半分鐘, 這是一個不怎麼健康的習慣。
「小星星, 這是你給我定的規矩嗎？」
迪克忍不住輕歎一聲，在心裡把小花蘿和飛星對比了一下，越發覺得飛星一本正經冷酷無情的模樣有些過分的成熟了。
他放下刀叉, 深邃的藍眼睛裡帶著柔軟的笑意，對阿離示意的眨了眨眼，語氣認真的道：「公平點，一人一條怎麼樣？」
阿離思考了一秒鐘，她的語氣的確不太好，為了表明自己的歉意，她放下杯子擺出認真傾聽的姿態，應允道：「你說。」
畢竟她還沒有拿到身份證明，不想跟對方起爭執，況且這只話嘮又自來熟的大藍鳥……他其實很好，是阿離自己有問題。
自來熟的大藍鳥清了清嗓子，認真的看著小炮蘿冷淡的神情，柔聲道：「我也只有一個要求，對我坦誠一點，能做到嗎？」
阿離的態度十分乾脆：「我做不到，是我不應該要求你，你說話吧，不要噎著。」
對於迪克來說，她的身份和來歷都是謎團，這種重要秘密根本不可能告訴他。
再一次被蘿莉拒絕的迪克：「……」
好吧，這拒絕的太爽快了，其實除了正式宴會其實他並不怎麼刻意遵守用餐禮儀，畢竟他就快用麥片代替一日三餐了。
迪克深吸一口氣，努力按耐下額角跳動的青筋，補充道：「不要這麼快就拒絕，聽我說小星星，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阿離警惕的看著他，腿邊啃竹葉的滾滾豎著耳朵，也和主人同仇敵愾的睜圓了濕漉漉的黑色眼眸：「那是什麼意思？」
……活像兩隻驚惶不安的可憐小動物。
迪克覺得自己又想歎氣了，事實上自從遇到飛星，他歎氣的次數就直線上升。
大藍鳥溫和的數道：「我是指，如果你不會用熱水器，就直接告訴我你不會用，我會教你，如果你覺得疼，就說出來，而不是自己忍著，如果你不喜歡吃甜點，就直接說你討厭甜食，我可以訂其他早餐。」
在小炮蘿拒絕之前，他溫柔又肯定的道：「你需要這個，你應該過得好一點。」
阿離的「不需要」被他堵在了喉嚨裡。
太甜了，阿離出身蜀中唐門，對食物一向沒什麼要求，但自小就習慣吃辣，並不特別愛好甜點，只是小花蘿喜歡，所以她偶爾也會留意糕點之類的吃食寄給她。
其實阿離自己並不特別愛好甜食。
「一、二、三，三個數過去了，如果你不否認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這個條件。」
迪克拿起手機訂了一份外賣，自言自語的道：「一個煎蛋可不能當做早餐，我們一會還要出門拍照片，然後回韋恩莊園。」
還有……對不起同事，他又請假了。
阿離垂下眼睫，神色似乎有點茫然。
她不太理解迪克的做法，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疼要說出來」或者「不喜歡就要告訴他」這種話，哥哥也不會，唐門的弟子一向比較自立，並不需要這種無謂的關懷。
唐門輕功本就比其他門派難度高，摔斷腿也是常有的事，哪個唐門弟子訓練或者執行任務的時候沒受過傷或者覺得疼？
阿離早就習慣了獨來獨往，所以才對迪克的示好感到無所適從，就像她第一次遇到奧維利亞時一樣，他們都是溫暖的。
雖然沒得到小炮蘿的回應，不過迪克並不覺得氣餒，畢竟軟化一隻豎起尖刺拒絕人靠近的小刺蝟並不容易，他對阿離微笑了一下，準備把剩下的蛋糕放到冰箱。
阿離主動拉住他的衣角：「等一下。」
她用叉子挑起一點奶油，輕輕放進口中品嘗，和奧維利亞買給她的那只草莓蛋糕差不多，綿軟香甜的像是咬下了一小口雲朵，阿離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個味道。
在幾天之前的夜晚，她也是坐在奧維利亞的視窗，把那只本想留給阮阮的蛋糕吃掉了，也是這樣品嘗另一個人的好意。
可是第二天奧維利亞就不見了，她沒回公寓，也沒去蛋糕店，阮阮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沒有徹底斷氣，不過渾身都是血。
「……怎麼是你呀，蛋糕店的小可愛。」
奧維利亞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她的牙齒缺了好幾顆，傷勢重的不能挪動，只要移動就大出血，阿離想給她喂止血散，可是她在一口一口的吐血，根本咽不下去。
她那雙美麗的能說話的眼睛幾乎看不見了，但還是認出了阿離——原來這個穿著萬聖節服裝的小姑娘並不只是個小孩子。
阿離口中又苦又澀，胸口好像被什麼堵塞了一樣難過，輕聲問她：「你疼嗎。」
「……剛開始有點疼，後來……發現他看的爽就不疼了，現在你一問，又覺得疼了。」
她像是在哭，也像是在笑，並不覺得阿離來的太晚，氣若遊絲的道：「……員警沒找到我，不過我等到你了……原來一塊蛋糕……就能換來一個保鏢，我好會做生意。」
阿離想帶她離開，可是卻被奧維利亞制止了，她察覺到阿離沒辦法救她，她要死在這個骯髒的地方，給員警留下鐵證。
很好，查案需要證據，但殺人不用。
阿離回過神，肩膀上多出了一個溫暖的溫度，她慢慢抬起頭，迪克正擔憂的看著她：「你是不是哭了，有這麼難吃嗎？」
阿離輕輕放下叉子：「……不難吃。」
她想了一下，輕聲補充道：「有點甜，甜的發苦，你一問就又甜了，並不難吃。」
迪克微妙的感覺自己似乎被接受了。
這具體表現在，在出門時他給小姑娘準備了一套熊貓連體衣而她居然接受了的時候 —— 不可置信，雖然迪克得到了一個警告，但小炮蘿的確穿上了熊貓連體衣。
……其實他還有貓咪、跳跳虎、小鹿和小豬的，大多是為阮阮準備的日常套裝。
小花蘿黏黏糊糊愛撒嬌，裝乖賣萌的理論都能出書了，當然很能接受小動物連體衣，但是小炮蘿那個冷冰冰的性格，她沒一發追命箭射到腳下迪克都覺得驚訝。
居然沒被拒絕的迪克謹慎道：「……我說過不喜歡你可以告訴我的，其實我還準備了襯衫和百褶裙，有時候我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你能正確分辨它們嗎？」
阿離把滾滾塞進他懷裡，成功堵住了迪克的下一句說教，冷靜道：「你話太多，迪克格雷森，我可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
迪克：「……是啊是啊，你八歲了。」
滾滾打了個哈欠，一頭拱進他懷裡窩成一隻黑白相間的毛團子，小揪揪一樣的毛尾巴露在外面，時不時無聊的晃一晃。
迪克把臉埋進滾滾柔軟的皮毛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大熊貓的氣息，試探的對阿離提議道：「其實你可以叫我迪克哥哥，畢竟我比你大了那麼多，要不叔叔也可以。」
阿離抬起頭，看向他的視線裡寫滿「你不要得寸進尺」：「年齡，並不決定智商。」
迪克：「……」他蝙蝠的，太真實了。
他抱著滾滾，不死心的道：「那至少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不能在其他人面前也叫你飛星，你也一樣，不能叫我夜翼。」
「我叫……」
阿離的動作頓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麼，改口道：「我姓唐，你可以叫我唐。」
迪克笑著指了指自己：「迪克格雷森，你早就知道，小糖人隨便稱呼什麼都行。」
既飛星、小星星、星星公主和小可愛之後再一次得到新稱呼的阿離：「……」
這實在是太肉麻了。
阿離妥協道：「以前哥哥叫我甜甜。」
迪克從善如流的改口：「好的甜甜。」
可惜小炮蘿雖然小名叫甜甜，人卻一點都不傻白甜，反而冷靜理智的像大人。
等從照相館出來，迪克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了這句話——聽阿爾弗雷德說，小花蘿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看到電視機都會嚇一跳，第一次見到照片還以為是邪術。
然而小炮蘿，迪克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給她解釋照相機的原理，可是阿離完全不需要，甚至淡定的拿走了和迪克的合照。
迪克看了一眼身邊其他要抱抱要背背的親子組合，忍不住道：「太不公平了。」
要不是身份證明是很正式的東西，用手機或者相機自拍很難忽悠小炮蘿，迪克才不會帶著阿離跑到照相館來浪費時間。
這對比，他好慘一哥哥。
第49章 炮蘿x迪基鳥（八）
拍完照片之後，迪克開車接小炮蘿一起回哥譚, 順帶還給阿離系了個安全帶。
在他靠近的時候, 阿離的身體僵硬了一秒鐘, 有一點猶豫的輕聲道：「謝謝。」
有點失落，她剛剛做好準備, 還沒按照迪克說的那樣坦誠的主動開口，對方就已經十分紳士的結束了這個體貼的動作。
「不客氣，這是紳士的自我修養。」
迪克輕快對她笑了一下, 嗓音溫柔的道：「這樣安全一點, 你如果覺得憋悶可以把車窗打開, 別開太大，風吹進來很冷。」
阿離點了下頭, 轉開視線去看車外的風景, 突然坐進車裡, 小炮蘿還有點不適應, 車廂有些憋悶，而空間也太過狹小。
這裡和大唐存在很大差別, 機關車的構造也很神奇, 只是阿離一直顧忌車輛行駛的衝擊力, 所以沒敢主動靠近和研究。
阿離在一點一點探索車座的構造, 而迪克則時不時轉過頭觀察她的表情, 最後不放心的叮囑道：「如果感覺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其實我們不去哥譚也行。」
迪克曾經聽阿爾弗雷德提過, 阮阮似乎有一點幽閉恐懼症，只要進入電梯這種封閉空間就會渾身發抖，她還有點暈車。
小傢伙兒們在大唐應該沒接觸過電梯這種完全密閉的空間，車廂四周雖然有透明的玻璃，不過其實也差不多，迪克實在沒什麼跟小女孩兒相處的經驗，只能從阿爾弗雷德所描述的阮阮身上「借鑒」一點。
他的表情十分認真，就好像真的經歷過這麼一回事似的，讓阿離忍不住煩躁。
小炮蘿冷漠的側過頭不肯跟他說話，沉默的擺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拒絕態度。
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迪克巨冤，就連在車後座賣萌的滾滾都不看了。
眼見小姑娘再一次豎起尖刺，他抽出手揉了一把阿離的小臉兒：「別這樣，小可愛，你這個攻略進度條怎麼還帶倒退的？」
阿離被「襲擊」了一把，溫熱的觸感好像還殘留在冰冷的臉頰上，小姑娘的態度軟化了一點，冷聲道：「我沒那麼脆弱。」
她只是覺得迪克一點都不專一，他家裡有小兔子圖案的碗筷，熊貓連體衣，還有兒童暈車藥，像是另一個女孩的領地。
迪克完全重點錯，他專注開車，但還是分心解釋道：「我並不是覺得你很脆弱，關心在意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無論對方強大與否，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他說得倒是很簡單，理論知識一套又一套，半點都沒有面對蝙蝠俠時的固執。
阿離垂下眼睫，一言不發的看著衣擺上的刺繡圖案——她幾乎從沒收到過這樣直白的好意，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他。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懲惡揚善良打擊犯罪，或許有時候會遇到危險。」
說到這裡，迪克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悲哀和痛苦，但很快就重新被溫柔取代：「所以你不能阻止別人為你擔心，比如說我。」
尤其阿離還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迪克不知道其他人，但是在他這裡，阿離應該去上學，有個美好的童年，就算她想打擊犯罪，也必須建立在安全的前提之下。
他和布魯斯已經失去了傑森，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另一個女孩兒死在他們面前。
阿離似乎聽到了心臟在胸腔中跳動的聲音，震的她幾乎聽不清迪克說了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應了一聲。
沉默讓時間延長，事實上這段令阿離感到煎熬的路程還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看到了韋恩莊園外的綠化帶和小型噴泉。
噴泉旁邊的秋千架上坐著個軟乎乎的小姑娘，正舉著一本本草綱目愁眉苦臉的背，膝上，蹲著一隻胖嘟嘟的小松鼠，一邊磕松子兒一邊相當人性化的點頭檢查。
阿離忍不住探出車窗，目光定格在雲蘿頭頂的小fafa上，在一股奇異的藥香順著風飄過來的時候，小炮蘿立刻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是阮阮，救過她的小花蘿！
迪克停下車，主動湊過去為阿離打開車門，意味深長的笑道：「你認識阮阮？」
「阮阮是我朋友，她不應該在這裡。」
阿離的心臟提起來了，不明白阮阮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她的任務嗎，阿離還欠她一隻機關小豬和一片養鹿的莊……嗯？
好像不用阿離來買小鹿了，阮阮身邊就圍著好幾隻稚嫩可愛的小鹿，正撒歡的追逐跳躍，把整齊的草坪啃的坑坑窪窪。
迪克拍了拍小姑娘柔軟的額發，示意她在這裡等一下，然後主動走向背書的小花蘿，捏下她的嬰兒肥：「阮阮小可愛。」
阮阮警惕的一個點穴截脈，差一點就落在迪克的手腕上了，一聽他的嗓音，頓時停下筆，軟綿綿的叫道：「迪克哥哥！」
他們笑著交談了幾句，很親昵，阿離沒怎麼聽清，只是站在原地安靜的看著。
直到迪克對阿離打了個手勢，對阮阮道：「有驚喜帶給你，你猜猜是誰來了？」
小炮蘿回過神，這才覺得仿佛生根了的雙腿又恢復了行動能力，她蓄力縱身一躍，飛鳶泛月一段直接沖入長空，又身姿矯健的一個翻身。下一秒，唐門校服就代替了熊貓連體衣重新覆蓋在她的身體上。
——唐門刺客大多不愛以真容示人，大家都尊重這一點，所以阮阮還沒有見過她摘下面具的模樣，阿離擔心她認不出來。
陽光照在小炮蘿身上，在一臉疑惑猜測的小花蘿面前投下了一片冷酷的剪影，一隻機關小豬噠噠噠的跑過來，在小花蘿的腿邊轉了個圈，然後開始專心搓機關。
阮阮遲疑的抬起頭，正對上阿離冷酷的銀色面具，往下看，是唐門的千機匣。
小花蘿眼前一亮，驚喜的丟掉了本草綱目，差點把雲蘿從膝蓋上摔下去，不可置信的道：「啊！是糖糖！你怎麼在這！」
好在她還記得小炮蘿不喜歡和其他人肢體接觸，沒有興高采烈的撲進她懷裡。
他鄉遇故知，阿離也有點高興，表情也沒有那麼冷酷了，輕聲道：「師父傳令為我接了斬逆堂的新任務，你怎麼在這兒？」
小花蘿抿著唇沖她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道：「裴師兄讓我來保護爸爸，就是蝙蝠俠，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是小王子，所以我就打算一直留在這裡啦。」
阿離不得不承認，有阮阮陪她一起留在這個世界，很大程度上讓她覺得有些放鬆：「我任務期限很久，大概和你一樣。」
阮阮抱起機關小豬，讓吃醋的雲蘿和滾滾一起去找小鹿玩耍，又乖又萌的仰著小臉兒看阿離：「那很好呀，我們可以一起住在這，是迪克哥哥邀請你來做客的嗎？」
阿離轉過頭看了一眼迪克，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不舒服：「是，但不會太久，我還沒有找到任務物件，不能在這久留。」
她大概能明白一點，因為這裡是阮阮的家，迪克也是阮阮的迪克哥哥，迪克為她準備的一切都來自于阮阮，她是客人。
「噫？你居然沒看到任務物件的名字，斬逆堂什麼時候這麼不靠譜了，沒關係！」
阮阮時刻不忘給布魯斯謀福利，順帶幫一把茫然的小夥伴兒：「蝙蝠洞的情報系統很厲害，肯定能幫你找到任務物件，至於報酬嘛……幫爸爸升級一下密室，還有就是住在這裡陪我玩，我們一起學新知識！」
阮阮本來是要去哥譚小學上學的，但是瞭望塔實驗檢測發現她的細胞沒有任何活性，這也就代表至少幾十年內她不會長大、不會衰老，絕對不能暴露在媒體下。
「沒問題，畢竟我還欠你一條命。」
阿離答應的很快，但是想到迪克也會留在這裡，她又有點猶豫：「我會盡力。」
她當然明白，迪克對她溫柔體貼，對阮阮當然也同樣如此，阿離沒有資格要求更多，也不想成為嬌縱的小氣鬼，這點很不好，她早就有準備，但她還是很難過。
阮阮也不強求，她雖然很想跟阿離一起住，但是唐家堡的弟子大多喜歡獨來獨往，不習慣和其他人同住，尤其是阿離。
小花蘿以前照顧過受傷的阿離，小炮蘿住的那只帳篷，三丈之內有人都會讓她睡不安穩，就連昏迷時都不准有人靠近。
阮阮給她灌藥，還差點挨了一發追命箭，幸虧小將軍和裴師兄就在旁邊守著。
兩隻小蘿莉交流了一會兒，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阮阮在說，阿離在聽，時不時點下頭，不過氣氛也是出乎意料的和諧。
阮阮和迪克相處的也很好，迪克顯然非常喜歡乖巧聽話的小花蘿，即使一年裡都見不到幾次面，他們看起來也不生疏。
阮阮會體貼的給他捶捶背，裝模作樣的把把脈，最後讓雲蘿給他開方子調理一下腸胃，也會理直氣壯的要求迪克去拿蛋糕，讓出最後一塊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
迪克一副好笑又無奈的表情，配合非常完美，阿離覺得他應該是樂在其中的。
等阮阮和阿離分享完小甜餅，又遞給了她一塊小蛋糕的時候，迪克揚了揚眉。
他明知阿離不喜歡甜點，居然沒有出言阻止，阿離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因為迪克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阮阮身上。
阿離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來自大唐，所以才會把我帶回家，因為阮阮認識我，喜歡我，所以才對我這麼好？
她有點吃不下阮阮遞給她的蛋糕了。
原來迪克的溫柔和關愛都是阮阮的，不是她的，原來他和奧維利亞也不一樣。
小兔子阮阮一臉茫然，不明白為什麼以前還會陪她吃冰酪的小炮蘿突然放下了蛋糕，有點奇怪的問道：「怎麼不吃啦？」
阿離輕聲道：「……太甜了，有點苦。」
從前陪阮阮吃冰酪，是因為阮阮喜歡和朋友分享糖葫蘆等小零食，阿離收下她的好意，又不知道如何回應，只能像小將軍她們一樣，陪著小花蘿吃甜點和聊天。
可是現在有人教給她「不喜歡就要坦誠告訴別人不喜歡，不要委屈自己」，所以阿離還是願意陪阮阮聊天，也願意嘗一嘗她的新零食，但是卻不想吃太多的蛋糕了。
阮阮一頭霧水，自己嘗了一口甜膩的奶油，好吃的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疑惑的道：「苦嗎？可能是加了太多添加劑，這不是阿爾弗雷德爺爺做的，是我訂的外賣！」
阿離：「……」她適應的真好。
第50章 炮蘿x迪基鳥（九）
阮阮在陌生的世界的確適應的很好。
她喜歡蛋糕和熱奶茶，熱愛阿爾弗雷德的巧克力小甜餅, 還喜歡布魯斯韋恩。
「我喜歡這個世界, 我想一直留在這裡……萬花穀也很好, 但是也沒這麼暖和。」
阮阮抱著一隻毛絨玩具，仰面躺在柔軟的公主床上, 無意識的把它揉捏成各種形狀，有點開心的小聲跟阿離分享自己的經歷：「我現在讀的進醫書了，也能記住典籍上的方子, 不再像從前一樣一竅不通。」
阿離抬了抬纖長的眼睫, 有點意外的動了動唇, 作為被阮阮照顧的病人，她當然知道小花蘿的醫術水準有多麼的糟糕。
按理來說, 阮阮師承藥王孫思邈, 一手將她帶大的師兄又是號稱活人不醫的裴元, 不說妙手回春, 看個頭疼腦熱應該是可以的，可阮阮的醫術甚至還不如雲蘿。
阮阮回想起自己從前撒嬌賣萌逃背書任務的行徑, 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小聲道：「裴師兄肯定不敢相信, 我現在已經可以背下大半本的本草綱目和千金方了。」
她的嗓音又輕又軟, 聽的阿離也忍不住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這樣……也很好。」
小炮蘿沉默了一會兒, 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接下去，她的視線落在房間內精緻可愛的擺設上，似乎明白了迪克公寓的客房為什麼會裝修成那種可愛的公主畫風。
還有小兔子餐具, 的確很像阮阮。
好在阿離的態度一向冰冷又沉默，小花蘿沒怎麼看出小夥伴似乎有點不對勁。
她順著阿離目光的方向看去，視線剛好落在床頭的精裝書上，好奇的神色頓時替換成了喜悅：「這是法國名著小王子。」
阿離觀察了一下封面，一個金髮男孩兒站在一顆球上，背景是無盡的星空，他的腿邊蹲著狐狸，身邊開著一朵玫瑰花。
小花蘿把書在阿離面前晃了晃：「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我剛來時布魯斯送給我的，我就是哥譚王子的玫瑰花和小狐狸。」
她每一句話都不離開布魯斯，顯然是對他感情深厚，把喜愛都寫在了眼睛裡。
阿離冰冷的指尖微微一顫，神色沒那麼冷淡了，忍不住詢問道：「那迪克呢？」
阮阮停頓了一下，表情看起來有點難過：「迪克哥哥也很好，傑森哥哥也是……只是他們都晚了一點，我就喜歡布魯斯呀。」
和豎起尖刺與新世界格格不入的小炮蘿不同，阮阮早就習慣了新生活，也習慣了柔軟的絲絨面料襯衫和蛋糕裙，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高塔里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可阿離知道不是這樣，阮阮常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萬花谷，性格天真卻也纖細敏感，並不真的像小嘰蘿那樣「傻白甜」。
「布魯斯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小花蘿肯定的重複了一遍，然後有點難過的道：「可惜我沒能救下傑森哥哥。」
阮阮沒有辦法離開哥譚，而傑森因為親生母親的消息離開布魯斯獨自前往中東地區，布魯斯來晚一步，只帶回了傑森破碎的屍體……這是阮阮第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真的把阿卡姆瘋人院變成聾啞村。
可是小狐狸已經被小王子「馴服」了，她不會做任何布魯斯不同意的事情，傑森的死亡給蝙蝠家帶來了巨大的改變，而阮阮沒法復活他，時間已經過去的太久了。
阿離不太瞭解傑森的事情，只是覺得有點不公平，小炮蘿沉默了半天，有點不太自然的道：「迪克也會是最好的哥哥。」
「迪克哥哥是很好，可是他一直都在布魯德海文工作，我一年裡都見不到幾次。」
阮阮贊同阿離的觀點，但卻還是更喜歡布魯斯一點：「現在是提姆哥哥陪我的時間最多，迪克哥哥……他樂觀開朗、剛毅不屈、細心溫柔，一個人是很難做到把這麼多優秀的品質融於一身的，我很喜歡他。」
但是也僅僅止步於尊敬和喜歡。
阿離又不知道如何回應她了，小花蘿不止有迪克對她好，還有布魯斯、傑森、提姆和阿爾弗雷德，她遵從於自己最真實的感受，無比真誠的回應每一個人的愛。
在大唐的時候也是一樣，小將軍自己的話就不多，在阿離傷勢沒好、最抗拒其他人接近的時候，只有阮阮頂著她冷冰冰的目光主動靠近她，喂她喝藥，即使差點被追命箭傷到還要對她著笑。
小炮蘿在心中認真的反問自己：換做我，我能做到嗎？如果有人對我示好，我能像阮阮一樣坦誠的回復對方的感情嗎？
不能，她做不到這個，從來沒有人教過她坦誠，唐門的刺客也不需要坦誠，況且沒有人對她這麼好，或許哥哥有過，只是唐別前往戰場的時候阿離還太小，她已經記不太清了，對哥哥的印象也就只剩下他固執的理想，以及屍體上冰冷的鮮血。
阿離不太想留在韋恩莊園了，或許她和蝙蝠俠之間可以做一個交易，但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她只會覺得尷尬：「你過得很好，看來我不必擔心你。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阮阮，我也是有斬逆堂任務的。」
阮阮仿佛突然被提醒了一樣，恍然大悟的道：「對哦……我都忘記問了，糖糖你的任務物件是誰呀？我們一起來幫你找！」
提到這個，阿離的神色苦惱起來，有些挫敗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還沒有看清他的名字那張卷軸就合攏了，師父離開之前告訴過我，說任務目標很好確認。」
她學著唐無樂冰冷的語氣複述道：「他和你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是把你拉出泥潭的人，讓你從今以後不用再殺戮的人。」
阮阮：「……聽起來有點耳熟。」
小花蘿越想越覺得熟悉，小表情委屈巴巴，眼淚都快出來了：「這、這不就是布魯斯嗎！蝙蝠俠的不殺原則大家都知道！」
完了，布魯斯要有其他小狐狸了！！
阿離一頭霧水的：「……？？？」
一頭霧水的小炮蘿被阿爾弗雷德帶去換衣服，由於阮阮和迪克的邀請，她可能還會在這住幾天，直到找到任務物件，所以阿離也要提前看一下喜歡的房間風格。
阿離……感覺自己入侵了別人的領地，她自己的領地意識很強，不習慣同住，她甚至還沒適應迪克偶爾的捏臉和摸摸頭。
眼見小炮蘿沉默的跟著阿爾弗雷德離開，迪克從陰影裡走出來，示意性的敲了敲阮阮的房門：「小可愛，我要進來了？」
家裡只有布魯斯才能叫阮阮小鹿，這點幾乎是公認的，就連傑森都只是喊她小兔子，這似乎是布魯斯的某個特殊權利。
「我知道迪克哥哥肯定有話要問我。」
阮阮坐直了身體，有點小驕傲的擺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小表情，嗓音軟軟的：「是想問我糖糖的事情嗎？小炮蘿超可愛，我就知道迪克哥哥也會很喜歡她的。」
迪克揚了揚眉，特別配合的給她鼓鼓掌：「沒錯，小天才，恭喜你你猜對了。」
迪克還是很喜歡小炮蘿的，也很想讓她更有人氣一點，可惜迪克不太瞭解她的喜好，只能從阮阮這邊下手，小炮蘿連蛋糕都不喜歡，估計她也不會喜歡公主房。
他可沒有把小姑娘交給布魯斯當下一個羅賓的打算，就算小炮蘿想，那也該按照先後順序給迪克當同伴，布魯斯或許適合阮阮這種小可愛，阿離的畫風可不行。
迪克好笑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臉頰，然後不太自然的輕咳一聲：「你叫她糖糖？」
阮阮點一點頭，小聲解釋道：「糖糖是昵稱，小炮蘿叫唐離，離別的離，小將軍就叫她阿離，不過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
因為小炮蘿總會想起她哥哥唐別，阮阮不想她會難過，所以就叫她糖糖，生活已經那麼苦了，希望她能在其他地方甜。
迪克頓了一下，沒想到一句普通的開場白居然會得到這樣的資訊，有點疑惑的問道：「……等等，難道她不是叫唐甜甜？」
從沒聽過這個昵稱的阮阮：「？」
甜甜是唐別對阿離的昵稱，阮阮和阿洛還沒有阿離成熟呢，當然不會得知這個稱呼，反倒是迪克由於年長一些，又口花花的一口一個小星星，才知道這個昵稱。
阮阮思考了一秒鐘，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認真的對迪克道：「糖糖肯定非常喜歡你，她說你會是最好的哥哥。」
迪克的心情有點複雜，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得到小炮蘿這樣高的評價，畢竟小傢伙兒的神色無論何時，看起來都是冷冰冰的，就差把「你離我遠點」寫在臉上了。
偏偏迪克就是很想逗一逗她，讓她露出點不一樣的表情，他能察覺的到，阿離並不是真的冷漠，只是習慣於自我封閉。
大多數情況下她獨立自主，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介入她的生命，但她還是在期待另一個人的好意，迪克早就知道，她會為了奧維利亞的一塊蛋糕幹掉反派，也就是說，她在以自己的方式回應別人的示好。
甚至是十倍百倍的回應，為什麼這樣可愛的小傢伙居然會生活的這麼孤獨呢？
迪克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問出了聲，而阮阮則一臉嚴肅的試圖回答他。
「因為唐門可以隱身？好像也不對。」
阮阮被他這麼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忍不住分析了一下：「但喵喵們也可以隱身。」
不過小喵蘿可比小炮蘿活潑多了。
小花蘿猜測道：「大概是斬逆堂的問題，唐門的刺客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反正我見過的炮哥哥都是特別高冷的獨行俠，可能跟糖糖之前的任務有關。」
迪克回想起阮阮曾經提過的唐門斬逆堂，有點心疼的歎了口氣：「她才八歲。」
「可是小將軍也是八歲就上戰場呀。」
阮阮一點不覺得年齡是什麼問題，她自己也是七八歲就跟著裴師兄跑到洛陽軍營義診的，她想了想，猶豫的猜測道：「可能是性格和從前經歷的問題？」
畢竟除了把小炮蘿救回來的小花蘿和小將軍，阿離就是對裴元都沒又什麼好臉色，她不太懂如何跟別人相處，而阮阮年紀還小，只以為她是性格如此。
想到過去的事情，小花蘿的神色複雜：「而且唐門的情緣是木樁呀……那些想接近糖糖的人可能都沒有耐心等到糖糖回應，還有的涉及戰亂……我不想提這個，總之迪克哥哥要對糖糖好一點。」
還有另外一些則是以格外慘烈的方式離開了小炮蘿的生命，阿離在軍營養傷的時候，戰爭還沒結束，有個和妹妹走散的定國軍娘對她很好，只是阿離還沒來得及回應她的好意，軍娘就……馬革裹屍還了。
阮阮還吃過軍娘的灶糖，安史之亂的影響太大，每次想起來都只有痛苦，她不太想在迪克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阮阮也一樣，如果不是受傷，小炮蘿也不會和陌生人接觸，那大概是阿離第一次想接受誰的靠近，結局卻格外慘烈，讓她更加沉默，好在她還有阮阮。
迪克大概能猜到她沒有說出來的部分是什麼，忍不住更加心疼這兩個經受過戰亂的小姑娘，他的神色溫和而又堅定，對小花蘿認真的保證道：「當然。」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不是很穩定，感覺胸口悶痛又酸澀，但是大概明白了一點。
阿離就像雪地裡受傷的狸貓，或許會有一百個人對她伸出手，對她說：「跟我回家吧小貓咪」，但是雪太冷了，他們伸了一百次手都等不到貓的回應，於是都走了。
只要一縮回手，貓就再也不會跟他走了，她屬於第一百零一個人，雪那麼冷還堅持第一百零一次對她伸出手的那個人。
貓是領地意識很強的動物，尤其是受過傷的貓，如果她發現你有另一隻貓，可能你就沒法把她帶回家了。
迪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沒有對阮阮提起更多，轉移話題道：「布魯斯在哪？」
阮阮：「！！！！！」
小花蘿名畫驚恐臉：「遭了，爸爸今天早上有個會議，大概就這個時候回來，跟糖糖聊天太高興，我居然忘記去接他了！」
說到這裡，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特別認真的抱住迪克的手臂，說道：「不對呀，迪克哥哥，我都是直接降落到任務物件面前的，糖糖也應該差不多呀？你也是遵守不殺原則對吧！」
她回想起小炮蘿對迪克的在意，越發感覺自己猜到了事實，於是語重心長的告訴迪克：「迪克哥哥，我相信就是你，畢竟書上說小王子只有一隻小狐狸。」
迪克：「？」什麼小狐狸？小狐狸精？
要有其他小狐狸的布魯斯剛剛結束了一場商業會議，並且不得不在大眾面前完美的扮演一個沒有腦子的草包花花公子。
然而一回到莊園，迎接他的居然不是小花蘿香香軟軟的抱抱或者阿爾弗雷德的紅茶，而是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軟團子。
胖乎乎的熊貓幼崽兒在草地上打了個滾兒，黑眼圈裡左邊寫著顏控，右邊寫著抱抱，努力站起來朝布魯斯伸出胖爪墊。
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拒絕一隻熊貓的抱抱？沒有，就算是超人和蝙蝠俠也不能。
不能拒絕滾滾的蝙蝠俠艱難的頂著熊貓的萌度，試圖跟自己的人類本能抗爭。
他居高臨下的凝視著毛團子，喉結微不可察的滾動了一下，表情格外的嚴肅。
他昨天就從迪克發來的視頻訊息裡得到了關鍵資訊，有關於布魯德海文新出現的超級英雄飛星，同時她和阮阮一樣，也是一位從大唐來的小客人，還是個唐門。
由於不能確定飛星是否就是阮阮認識的糖糖，布魯斯沒有提前告訴小花蘿這個消息，沒想到迪克這麼快就帶她回來了。
還帶回來了一隻珍貴的熊貓幼崽兒。
這些年輕人根本不知道熊貓有多麼珍貴，也根本不知道熊貓在美國人心中的分量，它們所受到的待遇約等於美國總統。
沒有得到抱抱的「美國總統」不滿的嚶嚶嚶了幾聲，順著布魯斯西褲的褲腳就開始往上爬，堅定的把自己二三十斤的體重壓在了這個貌美的大總裁結實的肩膀上。
蝙蝠俠投降了，他把毛乎乎的滾滾撈到懷裡，邁步走進客廳：「阿爾弗雷德！」
盆盆奶呢！快給熊貓準備盆盆奶！
滾滾用柔軟的爪墊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皮毛，然後拱開新任鏟屎官礙事的襯衫領帶，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四腳朝天的露出毛絨絨的小肚皮，打個哈欠不動了。
啊……這被小主人遺忘的熊生，只有大美人D cup 的胸部才有一點溫暖。
第51章 炮蘿x迪基鳥（十）
布魯斯韋恩是個相當可怕的男人。
他的俊美程度不輸藏劍葉英，葉莊主君子如風, 而韋恩則渾身都充斥著危險和性感的氣息, 甚至不需要什麼動作就能讓人感受到他時刻都在散發著的男性魅力。
阿離跟他氣場不和, 她見到韋恩就像遇上獵鷹的黑豹，光是忍耐自己不要對他露出戒備就已經十分困難, 更何況交談。
眼見小兔子一樣的阮阮掛在韋恩身上軟綿綿的撒嬌，一口一個「爸爸辛苦啦小鹿親親」，要麼就是「雲蘿快來給爸爸按摩！」
阿離的頭頂浮現出一個真實的問號。
在她眼中小花蘿宛如一隻在天敵面前翻出軟乎乎小肚皮的傻兔子, 眼睛亮的像是撒滿了星子, 渾然不知對方有多可怕。
阿離不太能理解阮阮的審美, 比起理智冷靜的蝙蝠俠，細心溫柔的迪克要好相處的多, 不過想想小花蘿的其他朋友們……
看似高冷實則只是反應慢半拍的純陽宮小咩蘿, 認真固執話不多的天策府小將軍, 還有時常拒人千里之外的阿離自己。
小炮蘿想：大概是阮阮就好這一口。
就好這一口的阮阮一點點佔據了滾滾的位置, 把沉迷布魯斯胸肌和迪克翹臀的大熊貓滾滾交給阿爾弗雷德去喝盆盆奶。
猝不及防的離開了大美人D cup的胸肌，滾滾整只熊貓都不好了, 委屈巴巴的用爪墊抱住頭嚶嚶嚶, 把自己團成了一隻格外圓潤的毛球, 一頭紮進了盆盆奶裡。
真香, 這冷漠無情的世界就只有盆盆奶還有點溫度……嗯, 這個順毛的老大爺技術也不錯，可以考慮做鏟屎官的副手。
用堡主的輪椅作證，布魯斯韋恩抱著那只二三十十斤的熊貓崽子連口大氣都沒喘過, 現在換了個更重的小花蘿，他鼻尖上連一滴汗都沒冒，他一點都不像草包。
蝙蝠俠的偽裝能力堪比唐無樂，小霸王唐無樂的易容術能瞞過親生父親，而布魯斯韋恩更可怕，他瞞過了這的隱元會。
阿離的視線迅速定格在布魯斯韋恩結實有力的小臂上，下意識估算他的戰力。
還在逗弄阮阮的韋恩立刻敏銳的側過頭，冷酷而又審視的目光落在阿離身上。
沙發上的小炮蘿渾身僵硬，像是訓練中被唐無樂盯上一樣如坐針氈，這個眼神讓她幾乎忍不住唐門本能想要隱身進戰。
小炮蘿和韋恩對視了一眼，兩隻貓科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警惕和戒備，兩個人面無表情，氣壓不約而同的下降一度。
阮阮猝不及防的背夾在兩個領地意識和佔有欲極強的冰塊裡被修羅場，求生欲爆表的親了一下布魯斯的臉頰：「爸爸！」
不敢親小炮蘿，畢竟阿離不喜歡身體接觸，她身上一直冷冰冰的，另一個人的體溫存在感超級高，會讓她覺得不自在。
布魯斯安撫的揉了一把小花蘿柔軟的嬰兒肥，大概只是感受到了小炮蘿的危險性而本能性的審視，因此阮阮一提醒，他很快就換上了溫和的長輩神色：「抱歉。」
理虧的阿離垂下眼睫，一言不發的搖了搖頭，畢竟是她先引起了對方的警惕。
但她還是不喜歡布魯斯韋恩，他們氣場不和，迪克就從沒用這種會讓她忍不住戒備的眼神看過她，他的態度一向都是輕快又溫和的，讓阿離忍不住想放下警惕。
「對不起，布魯斯，不過說真的，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兩隻伸爪子試探的大貓貓。」
迪克輕輕鬆松的打破了沉默，用一個冷笑話重新活躍起了氣氛：「不過甜甜大概很驚訝布魯斯和蝙蝠俠居然是同一個人。」
阿離冷淡的應了一聲，她的確沒有敵意，只是對阮阮的韋恩有些好奇，畢竟蝙蝠俠和媒體報導的布魯斯簡直是兩個人。
小炮蘿沒有說話，緊繃的神經緩緩的鬆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己身邊居然投下了一片高大的陰影，迪克就站在她的旁邊。
顯然，夜翼發現了她的緊張，不過考慮到小姑娘對摸摸頭的抗拒，他沒有做出什麼安撫的動作，只是陪伴的站了過來。
阿離的心情好了一點，她和迪克的距離很近，即使並未觸碰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略高的溫度，但她出乎意料的並不討厭。
不過想想阮阮提過的，蝙蝠俠的不殺原則，阿離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試探一下。
小炮蘿站起身，仰著臉仔細的凝視布魯斯韋恩的鋼藍色眼眸，面具下顏色淺淡的水色眼眸是不輸于蝙蝠俠的冷酷銳利。
「韋恩？你和媒體的描述不太一樣。」
她仿佛陳述事實一樣的道：「我有看過這個世界的報紙和報導，你很擅長偽裝。」
而且很危險，領地意識比阿離還強。
「只是一點小技巧，比不上唐門的浮光掠影和易容術，我年輕時也曾去東方學習過外家功夫，你們的武學一向令人驚歎。」
布魯斯看向小炮蘿，她和當年的迪克一樣成熟冷靜，和稚嫩懵懂的阮阮一點都不同，比起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她更像能夠平等交流的戰友：「看得出來，你適應的很快，這是好事，迪克也會繼續幫你。」
這個語氣很熟悉，和迪克不同，反而很像唐家堡的其他同門或者是任務搭檔。
阿離天資卓絕，小小年紀就能進斬逆堂，唐家堡同門看她的目光自然多是欽佩和平等的，因此她並不覺得布魯斯這樣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反而迪克更讓她觸動。
自來熟的大藍鳥，所有人都知道阿離是最優秀的刺客，是可以並肩的戰友或者對手，只有迪克告訴她：你還是孩子呢。
在此之前就只有阮阮，小花蘿被她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氣的眼圈紅紅，又害怕她的追命箭，用最慫的語氣喊出最有氣勢的話：喝藥呀，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嘛！
而韋恩似乎和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
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韋恩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從容不迫的解釋道：「媒體不是大唐的隱元會，它們的情報會受到資本的操控，而我就有這個資本，能辦到更多。」
哦，阿離知道這個，他是個有錢人。
存不下錢的小炮蘿沉默了一下，她無比瞭解金錢的力量，只有有錢，只要不違反唐門的原則，布魯斯韋恩可以在唐門買下無數阿離這樣的刺客保護自己的安全。
他是個可怕的資本家，同時又擁有力量和腦子，回想起阮阮誇讚布魯斯時提過的「永遠的plan B」、「比肩神明的智慧」……
小炮蘿對比了一下自己和超人的戰鬥力，越發覺得布魯斯韋恩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她認真道：「你比我想像中危險。」
足夠聰明的豹子可以搏虎殺狼，這種食物鏈頂端天生的獵殺者在力量上佔據絕對的優勢，但除非能在獵鷹落地時一擊必殺，否則豹子永遠都夠不到會飛行的鷹。
布魯斯韋恩就是那只獵鷹，這個跟江湖人比起來甚至稱得上羸弱的普通人，遠比阿離最強大的懸賞物件還要危險，他脆弱的只要一發化血鏢就會重傷，但只要給他時間，阿離就會從獵人變成他的獵物。
蝙蝠俠認可這個評價，而且他也的確有針對自己的作戰方案：「我承認這點。」
他松了松領帶，繼續道：「希望阿爾弗雷德有提前準備客房，如果不出意外，你和阮阮可能會繼續相處很長一段的時間。」
小炮蘿神色冷漠的拒絕他：「不一定，我不會停留太久，拿到身份證明和情報後就會離開，我還有其他任務，和你無關。」
阿離捫心自問：布魯斯韋恩和你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嗎？他是把你拉出泥潭的那個人嗎？他是能讓阿離不用再面對最厭惡的屍體和鮮血、不用離別的那個人嗎？
顯然不是，除了「小花蘿阮阮和迪克的養父」這個名頭，阿離對他沒有半點觸動。
蝙蝠俠自己都深陷在哥譚和阿卡姆的泥潭裡，阿離怎麼能指望他拉自己出來？
短暫的交談之後，韋恩上樓去換家居服，而迪克不知道為什麼居然也一起跟了上去，阿離有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從前阮阮幫裴元分藥，阿離隱藏在陰影中保護小花蘿，現在也差不多，阮阮從蝙蝠電腦裡調錄影，阿離認真聽她講話。
小花蘿還不知道阿離已經排除了蝙蝠俠，正試圖把自己的發現分享給她，有理有據的對小炮蘿推測道：「你看，我剛開始也不知道布魯斯就是蝙蝠俠，不過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正好降落在了他懷裡！」
她放軟嗓音，提示到：「糖糖，你想一下自己降落的地點，是不是就在迪克哥哥附近？你沒有看到卷軸裡的任務目標，或許就是這裡出了問題，位置才偏了一點。」
阿離的降落地點的確偏了一點，她記得隔了一條街的位置就是布魯德海文的警局，而迪克當時就在警局處理案件報告。
還有師父說的金子……阿離已經從街頭廣告上瞭解到了福布斯排行榜，她在斬逆堂的任務成功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九，只失手過一次，因此出手身價一向不低，除了韋恩和斯塔克估計沒人出得起那麼多錢。
小炮蘿忍不住的想：會是迪克嗎？
至少不是布魯斯韋恩，或許他是阮阮的小王子，但阿離卻不是他的玫瑰花，他已經有小鹿、小狐狸了，根本不需要她。
如果是迪克就好了。
她想：如果是迪克就好了。
第52章 炮蘿x迪基鳥（十一）
在和蝙蝠俠談過之後，迪克向阿離打了個招呼, 繼續回布魯德海文處理工作。
「真抱歉, 小星星, 警局那邊臨時有點事，我恐怕沒辦法陪你拿身份證明了, 你先在自己哥譚住兩天，阮阮會陪著你的。」
迪克急匆匆的出門，連帽衫外套搭在手臂上來不及穿, 進車之前還對小炮蘿飛了個魅力十足的wink：「甜甜等我, 乖。」
他是超級英雄夜翼, 也是布魯德海文警局的格雷森警官，這個處理工作顯然是雙重意義上那一種, 他一直沒什麼空閒。
「不需要解釋, 你的城市和我無關。」
阿離看著迪克開車遠去, 身邊的氣壓不自覺的低了一度, 冰冷的指尖下意識的搭在腰間的暗扣上，輕聲道：「我也有自己的任務, 飛星和夜翼的交集也到此為止。」
阮阮的視線跟著阿離的動作, 落在她過分纖細的腰身上, 那裡連接鎖子甲的暗扣上纏著一隻刻有唐門面具標誌的銀墜。
這只校服掛墜之前被阿離送給了奧維利亞, 是她回應這個世界的第一份好意。
後來阿離從迪克手裡拿回了掛墜, 這個世界又縮回了對她伸出的手，無論是奧維利亞還是迪克，好在這裡還有小花蘿。
他鄉遇故知, 對阿離來說算是唯一的欣慰，可阮阮已經被另一個人「馴服」了。
對阿離來說，小花蘿的存在是雪中送炭，可對阮阮來說，本就美好的生活裡突然出現從前的朋友，只能算是錦上添花。
小花蘿離得近，完全聽清了阿離這句有點冷淡的話，她捂著臉頰小小的歎了口氣，恨不得把無辜的迪克拖回來刷好感。
這是蝙蝠家一脈相承的特質，哪怕迪克基因突變的是個犬科，在某些方面也不能避免——阮阮確定他有驚喜要給阿離。
阮阮不想破壞迪克的小驚喜，而且有些隔閡只有迪克自己主動和小炮蘿溝通才能解決，大藍鳥得自己擺平他的小狐狸。
小花蘿暗示道：「糖糖，我看過報導，你可是風靡布魯德海文的超級英雄飛星，大家都默認你之後會和迪克哥哥搭檔的。」
阿離下意識帶入了蝙蝠俠和迪克：「我不認為他需要羅賓，我也不是什麼羅賓。」
小炮蘿很想離開，可是她還沒有拿到這個世界的身份證明，也無處可去，獨自一人的時候阿離可以隨便應付，但是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阮阮，突然不太想走了。
「不是這個意思呀，迪克哥哥不需要羅賓，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但是糖糖，其實等待和被人等待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小花蘿給阿離倒了一杯熱牛奶，眼眸彎彎、嗓音輕柔的舉例子：「就像我和阿爾弗雷德爺爺每晚都會等爸爸和提姆哥哥夜巡迴來一樣，因為這意味著我並不孤獨。」
阿離頓了一下，她能理解小花蘿的意思，但卻無法感同身受，只能點一點頭。
唐門斬逆堂和世外桃源萬花穀天差地別，而阿離的等待通常是為了一擊必殺。
小炮蘿很快整理好心情，不容許自己繼續沉溺在被其他人影響的負面情緒中。
很奇怪，阿離回想起來，她和迪克認識的時間分明很短，但對方就是有這種讓人心神折服的神奇魅力，讓她收起尖刺。
阿離纖長的眼睫垂下來，在喝完熱牛奶之後，她看著央求阿爾弗雷德多烤一份甜點的阮阮，注意到客廳裡擺放的相冊。
——是韋恩家的相冊，前半本是韋恩和他的父母，中間逐漸加入他的三個養子。
阿離翻了翻，發覺相冊的最後半本都是阮阮，她沒有全部看完，也找不到照片的拍攝時間，不過卻敏銳的注意到韋恩多出白髮的兩鬢，而阮阮一點變化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她甚至都沒長高一寸。
阿離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了什麼，她沉默了一秒鐘，突然抿了下唇，悄悄偷走一張阮阮的兔耳照，然後從包裹裡取出一張照片撕下自己的部分，把迪克換了進去。
在小花蘿端著不加糖的小零食回到她身邊時，阿離冷靜的合上相冊，一點端倪都沒露出來：「就一塊兒，我還不太餓。」
「你不是不太餓，是飲食習慣太差啦，我講過多少遍你都不聽，現在必須要改。」
阮阮探頭看了一眼：「咦？是相冊呀，就是跟美人圖差不多的畫像，糖糖你想照相嗎？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
阿離把相冊放回原位，它似乎被誰翻動過，沒有來得及放回去，所以才會擺在這麼明顯的位置，不然這應該會很隱私。
小炮蘿搖了一下頭：「我不太喜歡。」
阮阮對比了一下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自己，以己度人的安撫道：「糖糖別害怕，照片和美人圖一樣，能保存一些特殊的、無法被留住的美好東西，一點都不嚇人。」
這個解釋讓阿離有點意動：「我試過，迪克告訴我，身份證明需要貓耳自拍照。」
阮阮差點一口小蛋糕噴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阿離看錯了，但是她總感覺小花蘿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間的猙獰。
在內心把迪克貼上hentai標籤的阮阮開始同情小炮蘿：「羅賓都是大豬蹄子。」
小花蘿意味不明的輕哼一聲，不去想這個複雜問題，轉而對阿離道：「糖糖，你有什麼珍貴的、想要永遠保存的東西嗎？」
阮阮打算一點一點把現代世界介紹給小炮蘿，從她最愛的電視機和相片開始，再到超級英雄，包括這裡的光明與黑暗。
阿離取出一隻掛墜，還有一隻空掉的蛋糕包裝盒，最後是一只用過的舊棉簽。
可能其他人會想，掛墜還能說是唐門標誌，但蛋糕包裝盒和舊棉簽有什麼好珍貴的？但阮阮卻一點都不覺得哪裡可笑。
小花蘿善解人意的沒有多問，而是噠噠噠跑回房間裡取出一隻拍立得放在阿離手裡，對阿離解釋道：「這個可以送給你，是我自己買的，盧修斯叔叔分給我的專利錢，跟布魯斯他們沒關係，我教你用它。」
兩隻小蘿莉湊在一起，一個認真一個冷淡的對著阿離的小寶物拍照，看著照片洗出來後清晰的影像甚至還自拍了一張。
阿離把拍立得收好，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禮，於是提議道：「你父親是蝙蝠俠，不去我幫他做一隻飛鳶，怎麼樣？」
阮阮想了想從前為了賺錢各種接任務的小炮蘿，又想了想布魯斯公司年年高升的利潤曲線，權衡了一下之後，認真的叮囑阿離：「宰他一筆，我爸爸可有錢啦。」
阿離：「……」這是回禮，傻盆栽。
小花蘿又思考了一下，覺得獨立自主的阿離可能不會願意一直跟她住一起，說不定迪克都不能讓她改變自己那些習慣。
阮阮斟酌著用詞，柔聲提議：「糖糖，唐家堡的暗器和機關術跟蝙蝠俠也有某些共通之處，不如我幫你聯繫盧修斯，你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小技術去賺一筆專利費。」
畢竟大唐沒有敝帚自珍的習慣，十四大門派對彼此的武學招式都如數家珍，但不拜入某一門派就沒法學習對方的武學。
阿離思忖片刻：「嗯，都聽你的。」
於是短短幾天之內，阿卡姆的罪犯發現蝙蝠俠的裝備來了個系統化的大升級。
這只蝙蝠怪物真的會飛了，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展開翅膀的飛行，甚至還在半空借力，而不是什麼糊弄人的滑翔機。
而與此同時，在阿離的整修之下，韋恩莊園的安保系統後地下的蝙蝠洞也迎來了一次特殊改變，極大的加強了殺傷力。
臨時雇主韋恩是個有錢人，阿離只考慮小花蘿的安全問題，而不需要考慮材料價格，一切配置都按照唐門密室來操作。
牆壁上方被開鑿出無數孔洞，每一處孔洞都閃爍著凜凜的寒芒，密密麻麻看起來如同星空，那是一隻只的飛箭，如果沒通過密碼和虹膜驗證，就會被射成篩子。
地芒陣、雙子陣、天雷陣和四象陣環環交錯，只踏錯一步就有可能送命當場。
阮阮沒想到阿離居然這麼會真的搬出唐門密室那一套機關，有點驚訝的道：「糖糖，除了肯特叔叔的孤獨堡壘，這個世界上大概是沒有第二個這麼安全的地方了。」
而布魯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離，他早就知道唐門出刺客，但還是被小炮蘿不留餘地的機關手段震得神情複雜：「如果不是特殊時期，這套機關最好不要對外開啟。」
「你不殺人，別人找死你也不允許。」
阿離冷漠的回視，面無表情的道：「如果這是你的不殺原則……你會害死很多人。」
唐門的每個任務目標都覺得自己命不該絕，阿離從前也動過惻隱之心，放走過一個自稱是被脅迫、以後絕對會改過自新馬賊，可他轉頭就帶了其他馬賊來殺她。
這一次，阿離果斷的了結他的生命。
可就在他死亡之前，在阿離放過他的這段時間裡，他為了湊齊懸賞阿離的金子搶劫了一個苗女，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不被五毒教找上門，他甚至燒了半座苗寨。
苗寨裡都是無辜的老人和孩子，那時正是安史之亂的末期，苗寨裡的毒哥和毒姐們上了戰場，剩下的戰鬥力十不存一。
從此阿離再也沒對江湖敗類心軟過。
蝙蝠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不殺人並不是為了罪犯，而是為了自己。」
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就再也無法停止。一個殺人的蝙蝠俠，一旦失控會比小丑更加可怕，甚至啟超人也會受到牽連。
殺人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哥譚身處黑暗之中，殺了一個小丑，也還會有下一個小丑，蝙蝠俠要改變的不是小丑或者阿卡姆，他真正要面對的是整個哥譚。
阿離似乎能理解一點阮阮的選擇了，她突然道：「我殺人，你會去阻止我嗎？」
阮阮也看向布魯斯，解釋道：「唐門有三不殺的，爸爸，糖糖也有自己的原則。」
蝙蝠俠安撫的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額發，沒有直接回答阿離的問題，他思考了很短的時間，問阮阮：「戴安娜殺人嗎？」
阮阮點了下頭：「殺的，女俠還跟我講過她在二戰時的故事，她有一點像軍娘。」
蝙蝠俠又問：「復仇者聯盟殺人嗎？」
阮阮又點了下頭，她似乎明白了布魯斯的意思，眼睛越來越亮：「殺的，電視上說他們還有專門剿滅九頭蛇基地的任務。」
蝙蝠俠看向小炮蘿：「你明白了嗎。」
阿離徹底放下疑慮：「我知道了。」
韋恩的意思很簡單，不是所有超級英雄都會因為殺人而踏進黑暗，韋恩嚴格要求自己，接受他教導影響的羅賓也一樣。
或許蝙蝠俠會嚴格注意超人，因為對方是他密不可分的戰友和摯友，還是個強大到能夠毀滅地球的外星人，需要注意。
但阿離和復仇者們跟他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現在殺人的超級英雄遍地走，就算蝙蝠俠想管，他也根本就管不過來。
小炮蘿想了想，又問他：「阮阮呢？」
阮阮也不被允許殺人，這是為什麼？
蝙蝠俠的神色柔和了一點，他抱起小花蘿，溫柔的和她對視：「阮阮不一樣。」
沒錯，阮阮不一樣，她是從天而降的珍寶和禮物，他的人生曾經一片黑暗，可慢慢的，黑暗中升起了一隻名為克拉克的太陽，又出現了迪克傑森和提姆的星星。
而阮阮也是其中一顆，這只小鹿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巧了，巧到就應該屬於他。
第53章 炮蘿x迪基鳥（十二）
短短幾日，阿離就在阮阮的幫助下基本熟悉了現代社會, 也瞭解了她的經歷。
小花蘿和布魯斯韋恩朝夕相處, 感情深厚不輸于裴元, 阿離知道阮阮喜歡他。
從前在大唐的時候，藥王孫思邈忙於研究醫理, 名下又有無數杏林弟子，阮阮雖然拜在他門下，卻是由裴元一手帶大。
阿離沒怎麼聽阮阮對其他人提過自己的生活, 但只看小花蘿在軍營的日常就能猜個差不多, 無非就是喂鹿采藥和背書。
阮阮的生活單調乏味, 一度因為學不會醫書而敏感自卑，阿離發現裴元同樣沒什麼空閒陪伴小花蘿, 他和阮阮名為師兄妹, 相處時卻和師徒沒什麼差別, 大多數對話都是在交談義診進度或者日常任務。
裴元穩重內斂, 阮阮的撒嬌頂多只能換來一個摸摸頭，而布魯斯韋恩和他的管家卻不一樣, 小花蘿能得到更多的安撫。
阿離大概能理解阮阮為什麼會為了蝙蝠俠放棄回到大唐了, 只是想到相冊裡布魯斯韋恩逐漸斑白的兩鬢還有阮阮一成不變的身高, 阿離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擔憂。
正在小炮蘿陷入沉思的時候, 阿離已經把相冊搬了出來, 特別鄭重的把自己和阿離的合照放到最後一頁，但是在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她的動作驚訝的頓了下。
「我就知道迪克哥哥早有這個打算。」
小花蘿把相冊平整攤開, 帶著點狡黠的笑意招呼小炮蘿：「阿離你快過來看！」
阿離還以為自己偷偷換照片的動作被發現了，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並不是，原來她以為相冊的後半部分都是阮阮，所以才有點難過的沒有翻完，事實卻不是這樣。
相冊的最後幾頁沒有一點小花蘿或者布魯斯的影子，幾乎全是阿離和迪克的合影，偶爾還有兩張圖元不清晰的偷拍照。
阿離有點驚訝的翻動幾頁，纖長的眼睫不自覺顫了顫：「這是迪克放進去的。」
大概是迪克離開韋恩莊園的時候放進去的，而且由於離開的太過匆忙，沒有來得及把相冊放回原本的位置，所以阿離才會注意到它，可惜她有點賭氣的沒看完。
甚至還撕掉了和迪克的合照，換成了阮阮的小兔子照片，糟糕，怎麼拼回去？
阮阮還不知道阿離正在後悔自己的小動作，甚至還很懂的幫不在場的迪克刷好感：「糖糖，我說過的，照片是能夠保存珍貴回憶的東西，你也是迪克哥哥的珍寶。」
她指了指自己：「而我是布魯斯的。」
眼見小花蘿沉迷布魯斯韋恩，阿離的喉嚨裡堵了一下，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幾張照片的跨度，布魯斯韋恩在變老，但阮阮卻一點都沒有長大，這實在是太殘酷了。
可當她斟酌著詞彙告訴小花蘿這一點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在瞭望塔做過細胞活性檢測，早就知道自己不會長大了，不過沒有關係呀。」
阮阮的臉頰上帶著溫軟的笑意，她笑吟吟的托著下頜，柔聲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秦始皇還要遣徐福渡海去三仙山尋長生不老藥呢，而我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永遠都這麼可愛，是爸爸的掌上明珠。」
阿離早就知道，阮阮雖然生在世外桃源的萬花穀，但卻生性纖細敏感，不可能沒有發現自己和布魯斯韋恩的變化對比。
聽到這個回答，小炮蘿身邊的氣壓陡然下降了一度：「可你不能離開哥譚，你甚至從不踏出韋恩莊園，如果我沒有記錯，萬花穀的輕功名為點墨山河，筆量江山。」
阮阮聽到這裡，立刻把時刻不離身的醫書對阿離晃了晃：「我可沒有荒廢功夫，只是在接觸到了所謂的真實之後，我就能看得懂醫書了，所以才想彌補一下短板。」
小花蘿歪了歪頭，顯然一點都不覺得這種生活太過憋悶，她嗓音輕柔的安撫態度有點尖銳的阿離：「不用擔心，雖然不能和其他人接觸，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阿離冷著臉，不得不承認有點道理。
阮阮輕輕的笑了一下，柔聲道：「哪裡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從前我在萬花穀的時候生活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的，現在還有了電視機和電腦，還有各種電子書。」
阿離噎了一下，仔細回想，雖然韋恩莊園遠不如萬花谷幽靜美麗，但小花蘿的生活和從前相比似乎的確沒什麼變化，喜歡的甜點和話本子種類甚至還更豐富了。
話是這麼說，但小炮蘿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任務物件遍佈天南地北的阿離不能理解熱衷宅家的阮阮，只能不怎麼委婉的提醒她：「韋恩也會踏入死亡的領域。」
不止是韋恩，還包括那位老管家和迪克，而他們離去之後你仍舊年幼而懵懂。
阮阮能夠理解阿離的意思，但卻不想因為之後有可能的離別就拒絕現在能夠擁有的一切，這就是她和阿離的不同之處。
小花蘿抿了抿唇，神情認真的告訴阿離：「可我也會重傷呀，是人就都會死的，糖糖是不是忘記了，向裴師兄求醫的人有那麼多，我已經看過很多的生離死別了。」
而且這種事……對活著的那一個才殘酷呀，阮阮很慶倖布魯斯不用感受這些，如果他死了，阮阮就縫針拉他起來，如果隔得太久縫針沒用，阮阮就做他的守墓人。
她嗓音輕柔的道：「就算布魯斯離開我，我還可以保護他在意的一切，正義聯盟、羅賓和哥譚和這個世界，這裡很美好，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這個世界，也願意保護它。」
這一點阿離大概能感受得到，阮阮在介紹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時候，眼神中充滿欽佩，她是真的很喜愛那些英雄。
阿離垂下眼睫：「這個世界跟我無關，但是我有任務，我要保護我的任務目標。」
「不要這麼悲觀呀，就連安史之亂都過去了，不會有比戰爭更令人絕望的事情。」
阮阮想了想，解釋道：「布魯斯說我們的世界不是真實的世界，裴師兄也是這個意思，但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改變它。」
她安慰阿離：「不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而且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也不是很想長大，有些特權只有孩子才有。」
阿離放棄爭論了，她想了想，有點不確定的問小花蘿：「這也是你的馴服嗎？」
阮阮難得耿直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向阿離傳授自己的經驗：「是我不想工作，糖糖你根本不知道工作和老闆有多可怕。」
她用克拉克舉了個例子，嚴肅道：「肯特叔叔扣掉的工資和他的戰損報告單幾乎一樣長，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麼現實，哪怕是強大的超人也要向金錢的力量低頭。」
朝九晚五實在是太可怕了，阮阮好不容易才能睡到日上三竿，還不想這麼快就踏入痛苦的社畜生活，推特上都這麼說！
還有所謂的「馴服」，這並不意味著阮阮要放棄或者壓抑自己的本性，也不代表她要被布魯斯所改變，只是身為女兒這個身份，她想讓布魯斯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尤其是在他失去傑森、滿懷痛苦的時候，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讓蝙蝠俠驚醒。
阮阮想讓他輕鬆一點，至少她表現得足夠乖也足夠強大，好像能永遠陪伴他。
——迪克的翹臀分割線——
從前在大唐的時候，阿離和阮阮相處的時間就只有養傷的那半個月，當中又夾著小將軍阿洛，和阮阮相處時間不算多。
但是現在，阮阮擔心阿離在韋恩莊園裡不適應陌生的一切，幾乎都不怎麼黏著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了，提姆也徹底失寵了，讓阿離幾乎沒空想什麼負面的東西。
小花蘿的人格魅力也開始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她，她坦誠的讓阿離有一點羡慕。
阮阮回想起自己最初和布魯斯相處的時候，由於不想給布魯斯添麻煩，她吃牙膏、怕電梯，反而鬧出了不少的麻煩事。
「其實本來我也很含蓄的，但是肯特叔叔說過，對付布魯斯和傑森哥哥這種貓科的超級英雄，就是要用犬科的直球攻勢。」
小花蘿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克拉克：「我覺得很有道理，我攻略糖糖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呀，我建議迪克哥哥學習。」
阿離：「……我還是繼續拼照片吧。」
她拒絕承認自己和布魯斯韋恩有哪裡相似，也不覺得迪克還會對她伸出手來。
每當想到迪克是因為阮阮才會把她帶回公寓，教他像阮阮一樣坦誠，對她這麼好，阿離就覺得自己入侵了阮阮的領地。
小炮蘿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撕成兩個部分的合影修補的看不出痕跡，而學不會直球攻勢的迪克也回來了。
他還給阿離拿回來了她的身份證明。
阿離沉默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因為很顯然，拿到身份證明後她就應該離開迪克和韋恩莊園了。
小炮蘿看著迪克，冰冷的指尖微不可察的蜷了蜷，越來越覺得貼在臉頰上金屬面具冰冷刺骨的讓人難以忍受，她對迪克伸出手，輕聲道：「你不缺錢，把金子還我吧，我可以為你製作一副飛鳶抵消債務。」
金銀是硬通貨，阿離離開他之後還可以換一些錢用來生活，韋恩給她的報酬很豐厚，但阿離就是不想把金子留給迪克。
阮阮也是用一錠金子就把自己賣給了布魯斯韋恩，阿離不想和阮阮一模一樣。
出乎意料，迪克居然真的隨身攜帶那錠金子，還給阿離的時候，小炮蘿甚至還能感受到溫暖的體溫，她一直那麼冷，而迪克一直都那麼溫暖，而且存在感十足。
阿離把金子握在手裡，不太想讓它的溫度那麼快流失，可金屬還是很快就冰冷下來，這意味著，她再一次一無所有了。
金子的溫度消失了，溫度來源的迪克卻貼了過來，笑吟吟的把一隻孔雀翎在阿離眼前晃了晃：「飛鳶就不需要了，我覺得我體術還不錯？而且我早就拿過報酬了。」
冷冰冰的小姑娘難得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即使她還帶著面具，但迪克就是知道她很驚訝，甚至就連表情都生動起來了。
「……是我的孔雀翎，你還留著這個。」
阿離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微妙的喜悅和不可說的希望。
迪克悠悠的看著她：「這可是紀念品，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威脅——是你的腿快，還是我的追命箭快，我覺得應該是你更快。」
阿離：「……對不起。」
她的確是在認真的道歉，甚至還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了下頭，讓迪克忍不住揉了一把小姑娘柔軟的烏髮：「這沒什麼，我也get到了小星星和甜甜的稱呼，你不需要對我道歉，有時候我的確會不注意的冒犯。」
阿離搖了搖頭，迪克一直都很好，是阿離自己有問題，她一向都是這個樣子。
迪克看著她冰冷的面具，放軟語氣商量道：「所以……布魯德海文的超級英雄飛星，是不是也該回到屬於自己的城市了？」
他輕咳一聲，很有兄長威嚴的對阿離暗示：「我重新裝修了公寓，現在一切都很簡潔，在等著它的新主人重新裝點，沒辦法，誰讓你不願意告訴我你都喜歡什麼。」
阿離愣了一下：「你之前回去……是要重新裝修公寓？那個房間不是阮阮的嗎？」
迪克不可置信的感覺自己似乎get到了某個點，他並非想不到這個，只是阿離冷冰冰的態度讓他很難相信這個過分冷淡的小姑娘居然也會對什麼東西產生獨佔欲。
他沉默了一下，解釋道：「之前還是按照傑森喜歡的風格裝修……後來，你知道，傑森已經不需要了，就改成了阮阮的，說不定有什麼時候小傢伙兒會過來做個客。」
阿離敏銳的抓住了重點——「做客」。
她有一點茫然，感覺很多事情都和她想像中不太一樣，好像有什麼脫離掌控。
雪地裡的貓冷漠的看著人類，推翻了他送過來的貓糧，它以為對方已經縮回了手，但他只是回去裝修了一下貓窩，又過來捏它的爪墊，他還收集了一小撮貓毛。
阿離想起阮阮說的坦誠，迪克也曾經這麼要求她，阿離的嘴唇動了動，這也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動對迪克開口說點什麼。
阿離仰著頭，面具下顏色淺淡的眸子牢牢盯著迪克，不允許他移開視線：「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奧維利亞的公寓，還把我帶回家，你早就認出了我是唐門？」
無辜的迪克一臉懵逼：「？？？」
沒有得到回答，阿離移開視線，有點冷淡的道：「算了，這也沒什麼重要的。」
迪克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有點無奈的笑道：「你就為了這個跟我鬧彆扭？啊，突然覺得自己想多了，還以為你討厭我。」
聽到這句話，小炮蘿有點繃不住了，否認到：「沒有，你很好，是我有問題。」
迪克揚了揚眉：「算了什麼算了，這時候算了你肯定會偷偷扣我好感度進度條。」
他俯下身，在阿離不自覺繃緊身軀的同時，這只溫柔的大藍鳥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認真的道：「我當時以為自己會多出一位超級英雄搭檔，所以才過去試探一下口風，結果搭檔沒看到，反而收穫了一個冷冰冰的小姑娘，布魯德海文是誰的地盤？你出現在那兒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阿離忍不住想：……所以他不是因為阮阮的關係才對我這麼好，就只是因為我。
「當然，不放心受害人和你的安全只是原因之一，其實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心。」
阿離還沒來得及心冷，就聽到迪克帶著點調侃意味的繼續補充：「我愛熊貓。」
全場最佳：滾滾！
阿離：「……」她的心情忽上忽下。
阿離沒有回答，迪克突然有點忐忑起來了，他有點不自在的揉了把自己黑色的短髮，詢問道：「跟我回布魯德海文嗎？」
阿離抬起眼睫看著他：「我有任務。」
「是，你有任務，我當然知道這個。」
迪克抓了抓頭髮，又有點摸不清小炮蘿的意思了，他有點奇怪的道：「我以為你的任務物件是我？但我現在也沒什麼底。」
這是在太不可思議了，小炮蘿簡直和布魯斯一樣難以捉摸，迪克至少還能憑藉著對布魯斯的瞭解猜到什麼，但是阿離？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比女朋友都難懂。
而阿離只是安靜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小姑娘主動走近了一點，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道：「唐門有三不殺的原則。」
她仿佛自言自語的道：「我不會遵循你那一套，我不喜歡屍體和鮮血，但不畏懼殺人，我有自己的原因，你能尊重我嗎。」
她在問迪克，好像也是在問自己。
迪克也有不殺原則，你能尊重他嗎？
迪克忍不住輕笑一聲：「布魯斯都不管那麼多……不過相對而言，我還是比較希望你能有一個快樂童年的，我自己的童年出了點問題，總希望別人能夠補上，殺不殺人主要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意願，小搭檔。」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不太確定的道：「所以是我嗎？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阿離想了想：「我允許你貪心一點。」
她想：當然是你，迪克格雷森，除了你還會有誰，我也願意像阮阮一樣，保護你和你的世界，也願意去做你的守墓人。
貓是一種永遠不會被「馴服」的生物，但是阿離願意在他看到的地方收起爪尖。
迪克願意尊重她的意願，阿離當然也願意尊重迪克的原則，他們應該算搭檔。
然後迪克對她伸出手，溫柔的藍眼睛裡帶上了一點笑意：「現在跟我回家嗎？」
阿離真的不喜歡和其他人身體接觸。
阿離真的喜歡迪克身上的溫暖熱度。
像那天剛剛來到韋恩莊園時一樣，小炮蘿隱去了唐門的校服，重新露出迪克之後為她準備的常服，一套設計簡單的白襯衫背帶褲，領口的藍色絲帶打成蝴蝶結。
第一百零一次，貓把爪墊印在了那個第一百零一次對她伸出手的人的手心裡。
「有人付過錢，我不會拒絕你。」
迪克：「坦誠一點行嗎，小星星。」
阿離皺著眉頭，無比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眼，道：「……好的，迪克哥哥。」
迪克：「我錄音了，這也是紀念品。」
「……」
第54章 咩蘿x兄妹檔（一）
華山又下雪了。
搖光背負長劍站在屋簷下，伸出手去接天空飄落的雪花, 六角的冰晶落在她毫無血色的蒼白肌膚上, 甚至都沒有融化。
搖光, 謂北斗杓第七星也，其實她從前不叫這個名字, 和摯友裴阮阮一樣，搖光也是純陽宮戰亂之時所收留的孤兒，記憶中母親叫她綿綿, 阮阮則叫她羊咩咩。
只是她天生劍骨、資質卓絕, 入門不久, 就被於睿親自收入門下，評價為「浩氣明光」, 命星為搖光, 索性就以搖光為名。
巡邏的純陽弟子路過三清殿, 見到小咩蘿伸手觸雪, 神態中隱隱帶著憂色，忍不住停下腳步, 揚聲勸道：「小師叔, 風涼雪冷, 你身體不佳, 快回殿中烤烤火吧！」
搖光不常見人, 但外貌特徵明顯，並不難認，純陽宮許多人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嚇人的小師叔經脈羸弱不能久站, 而且眼睛有疾，一到光亮些的地方就看不太清。
搖光怔了一怔，緩緩垂眸看去，剛好見著幾個身著蚩靈道袍的同門，看面容依稀有些印象，似乎是祁師叔門下的弟子。
小咩蘿把師侄們的面孔和記憶中一一對照，好不容易認准了人，剛想道一句「無妨」，就發現小道長們不敢奢求常年冷冰冰的小師叔回應，已經乖乖的行禮退下了。
——搖光與常人不同，她自幼盲一目，左眼瞳色極為淺淡，紋路如同裂冰，又天生白髮，看起來冰雕雪琢貌同玉人，不像修道的女冠，反而像是沒有生命的雕像。
她眼睛有些問題，雖然在萬花治好了一隻，但看東西也是朦朦朧朧的，又不常和人交談，反應時常慢半拍，導致大家都以為搖光性格很高冷，不願和俗物接觸。
小咩蘿又在簷下站了一會兒，直到雪停才返回殿中，向祁進一行禮：「師叔。」
她雪色的眉蹙起，三清殿是純陽宮中第一重殿，殿中事務一向由五子之末的祁進打點，搖光會在這裡遇上他也不奇怪。
祁進正在殿中翻看一本講茶的萬花書卷，見到搖光不由皺了下眉，畢竟小咩蘿修為雖高，但幾乎足不出戶，就是同為于睿門下的弟子，有些也只見過她的畫像。
他把絹本往袖口一藏，表情和搖光如出一轍的冷酷，直接的道：「師侄有事？」
搖光比他更直接，兩個低情商的道士一點塑膠同門情都沒有，旁人不在，甚至日常寒暄都不需要：「無事，路過而已。」
搖光跟祁進的確沒有話講，萬花純陽素來交好，搖光幼年時雙目皆盲、氣虛體弱，曾隨于睿前往萬花求醫，正是裴元問診，照顧日常起居的就是白髮的穀之嵐。
後來她治好了一隻眼睛，蒙眼的白布拆掉了，陽光撒下來，第一個見到的也是穀之嵐，自然也瞭解了她和祁進的情仇。
兩個冰山對視半晌，祁進首先敗下陣來，不去看搖光如雪的白髮，主動道：「看師侄神思不屬，可是純陽劍道進益不佳？」
祁進負責教導高級弟子武學，這麼問倒也沒錯，就是用詞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幸而搖光也聽不出弦外之音，只是認真的否認：「並非此事，師叔無需掛懷。」
純陽宮有兩種心法，一種叫做備胎劍意，一種叫渣男功，搖光師承于天下三智之一的于睿門下，所修習的就是紫霞功。
一入純陽，搖光武學進鏡飛快，短短數日就能融會貫通，怎麼可能會有停滯。
小咩蘿的目光落在祁進的白髮上，對這位師叔的觀感有些複雜，也不太能理解他挑染兩縷額發的審美觀，又走出殿中。
她的確有些神思不屬，但卻並非因為武學進鏡，而是前幾日萬花的裴元來過。
搖光有一位萬花求醫時相識的摯友，師承于萬花谷孫思邈，稱號雖是杏林，學的是卻是主攻的花間遊一脈，名為阮阮。
小咩蘿和小花蘿相識于萬花穀藥房之中，她雙目皆盲，生活不便，阮阮就主動給穀之嵐打下手，照顧她大概三月有餘。
江湖兒女多崇尚君子之交，不扭捏作態，搖光在萬花穀調理好身體之後就開始閉關悟道，此後再也不曾離開華山，兩年間裡同小花蘿書信往來也不過寥寥數封。
可是裴元日前來過純陽，同師父于睿交談時曾經提過，給阮阮交代了一個特殊的任務，聽他的語氣任務似乎並不簡單。
搖光記得他的原話，裴元的聲音裡帶著隱約的怒氣和無奈，對於睿道：「我本不忍心讓阮阮去做這件事，她年紀還小，性格纖細敏感，慣會遷就別人，即使比天策多些腦子，閱歷不足也不夠人騙的，但……」
於睿接上下一句：「但蓬萊削了整整五頁PPT，如今十四大門派人人自危，郭煒煒這廝若是再推出新門派，天下勢力必將再次出現新變動，如今戰亂剛定，萬民將安，他是如何忍心再卷起一片江湖波瀾！」
「事到如今，只能脫離他的掌控，儘快接觸真實，只有真實……才是不變的真理。」
裴元低沉道：「阮阮是我一手帶大，送她去那種戰亂不休的地方，我實在是於心不忍，但為了整個劍三世界，也不得不……」
於睿歎道：「純陽……也只有搖光了。」
搖光常年足不出戶，極少接觸事理人情，也沒人教導過她這些，她聽不太懂裴元和師父的對話，但卻擔憂阮阮的安全。
因為這幾日又到了和阮阮三個月一封信的時間，信鴿卻不肯飛出純陽，如果就連信鴿都找不到阮阮，裴元交給她的任務又會是在哪裡呢？總不可能是陰陽兩界。
而且阮阮柔弱的就像是小鹿，她又不懂醫術，裴元會有什麼事需要她來完成？
小咩蘿一步一步走在雪中，配劍靈犀的劍鋒倒映出她的模樣，白髮雪眉，紙一樣的蒼白的肌膚少了一層健康的血色，秀美如雪頂瓊苞，看起來卻像冰冷的雕像。
又一隊巡邏的弟子路過，坐忘峰飛來了一隻優雅的仙鶴，翩翩然的落在搖光身側，伸出修長的脖頸輕輕蹭了下小主人冰冷的指尖，正是搖光的門派跟寵，淩霄。
確切的說，淩霄是只丹頂鶴，頭冠一點赤紅，配色和秦風套的搖光一般無二。
一聲長唳清重霄，伴隨著淩霄一起過來的，卻是一片無望而又無盡的黑暗，仙鶴潔白羽翼劃過的長空都被黑暗所覆蓋。
搖光伸出手，發現滿天的雪花都不見了，三清殿四周的景物也全都被夜空一樣漫無邊際的黑暗吞噬，純陽宮也消失了。
搖光安撫的摸了摸淩霄柔軟而又潔白的羽毛，安靜的看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她站在無望的黑暗裡，看著遠處的一點微光逐漸擴散，最後走出一位清冷絕美的道袍美人，正是天下三智之一的於睿。
小咩蘿微微頷首，喚道：「師父。」
於睿手中拿著一隻流光溢彩的金色卷軸，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搖光見過的行書，她在卷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奇怪的代號並列：「氣宗搖光——快銀。」
於睿垂下美目，溫柔的看著她門下資質最為出眾、心性最為澄澈的弟子，天策萬花、唐門丐幫都已經有所動作，即使她再對搖光心有不忍，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搖光，為師有一件任務交給你。」
她將卷軸展開，和阿離看到的那只縹緲到快要消散的卷軸不同，於睿手中的任務卷軸要相對凝實許多，讓搖光能看清。
小咩蘿神色平靜的道：「搖光領命。」
「天下有變，純陽亦不能置身事外，為師雖身為天下三智，純陽五子，卻反而被這些外物絆住腳步，不能親自前往解決。」
於睿目光中露出痛惜的意味，而後又轉變為對愛徒的憐惜：「有些事，師父還不能告訴你，你必須先接觸真正的世界，感受什麼是真實，才有瞭解它的資格，提前知道這些有害無益，只會讓你煙消雲散。」
她收起卷軸，叮囑搖光道：「記住這兩個名字，皮特羅·馬克西莫夫和旺達·馬克西莫夫，這對兄妹就是此行的任務目標，搖光……保護他們，並且讓他們放下仇恨。」
小咩蘿記下這個代號，又向於睿行了一禮，從容的答道：「必不負師父所托。」
她年紀雖小，但心性澄澈，內秀於心不顯，一身風骨不輸其他年長些的同門。
於睿看著愛徒，見她雖然答應的十分坦然，眉目之中卻隱隱帶著一點擔憂的意味，頓時想起小姑娘這幾日難得的心不在焉，多少能夠明白她的顧慮，便道：「搖光，你可知師父為何把這個任務交給你？」
搖光誠實的搖了搖頭：「徒兒不知。」
「萬花裴元的弟子也在那個世界，時機一到你們自然會相見，她的任務結束了。」
于睿向遠處一指，黑暗中又擴散出另一道炫目的光芒來，催促著搖光向它的位置前行，她道：「搖光，你資質絕佳，入門不過數日就能把紫霞功融會貫通，但限於經脈羸弱，不能雙修太虛劍意，從此功力不得寸進，這是一個難得能改變的機會。」
在踏入光芒的最後一秒，搖光聽到她悲憫的聲音：「只有真實，才能脫離設定的樊籠，才有改變的機會，還有你的眼睛……裴元無法做到更多，但在另一個世界就不同了，你有機會睜開雙眼去看這個世界。」
搖光順從的踏入光芒，而後眼前一黑。
第55章 咩蘿x兄妹檔（二）
美國紐約，皇后區某舊式公寓。
過分明亮的白熾燈下, 英俊陰鬱的銀髮青年推門而入, 劣質燈管發出的燈光有些刺眼, 但他卻仿佛早就習慣了一樣，任由銀色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小片陰影。
在聽到開門的聲音之後, 房間裡傳來一個有些沙啞和警惕的聲音：「皮特羅？」
青年的神色緩和了一點，深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了溫暖的意味，他輕手輕腳的關好門, 把打包好的速食放到了茶几上。
茶几旁邊是一隻舊沙發, 沙發上坐著個深棕色長卷髮的年輕姑娘, 臉蛋漂亮身材火辣，如果不是表情太喪, 肯定會是大學校園裡被眾多年輕男孩兒追求的女神。
「今天的打工很順利, 有客人的小費, 老闆還給了一點獎勵, 兩小塊草莓慕斯。」
皮特羅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幣，一併放在茶几上的盒子裡, 他看著旺達有點發紅的眼睛, 安撫道：「別擔心, 沒人能找到我們, 等到計畫完成, 我們就離開紐約。」
在出生之前父親就已不知所蹤，所以在母親死亡之後，滿懷仇恨的皮特羅和旺達生活的越來越艱辛, 他甚至從來不訂外賣，生怕會有其他人找到他們的安全屋。
「對不起，哥哥，我知道你很累了。」
旺達和他坐在一起，把頭輕輕靠在哥哥的肩膀上，輕聲道：「……我不該衝動的。」
他們都是索科維亞戰爭的受害者，在炮火的轟炸下失去了唯一的母親，因此才會對出產武器和軍火的斯塔克懷恨在心。
本來旺達和皮特羅在同一家甜品店打工來維持生活，但是前幾天托尼斯塔克突然飛到店裡訂了一大堆甜甜圈，旺達差點沒忍住直接動手，幸虧皮特羅拉住了她。
銀髮青年的神色中帶上了一點痛苦和難過的意味，他輕輕的吻了一下妹妹的額頭，嗓音低沉的告訴她：「不是你的錯。」
可能也不是斯塔克的錯，但皮特羅和旺達已經經歷了太多不幸，從失去至親到九頭蛇實驗，痛苦和仇恨讓他無法分辨。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默，但旺達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從皮特羅結實的肩膀上抬起頭，在速食徹底冷掉之前吃完晚餐。
皮特羅有點心疼她，但是為了維持基本的生活，他們不能吃太過奢侈的東西。
參加實驗可沒有錢賺，最新的合作物件又是個不需要進食和注意的機器人，旺達和皮特羅一直都是靠打零工賺生活費。
他們不愛和別人接觸，也沒有長期工作，因為能力特殊，又要時不時翹班給復仇者搗亂，所以一直沒有穩定收入來源。
銀髮青年心情複雜的環視著四周。
這是一間過分簡樸和乾淨的出租屋。
一室一廳，客廳裡還擺著一張薄薄的鐵藝拼接單人床，他和旺達不常回來，所以房間裡基本看不到任何生活氣息，沒有裝飾品，也沒有生活垃圾，乾淨又簡潔。
旺達注意到他的動作，立刻明白了皮特羅在想什麼，她安慰的低聲道：「不會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只要那個傢伙拿到振金，我們就能消滅復仇者和托尼斯塔克。」
奧創，他們的新一任合作對象，只要他們能拿到振金為他製作一具新身體，他就能消滅那些自認正義的復仇者，還有斯塔克，這個軍火販子和一切的罪魁禍首。
吃完晚餐，旺達把一次性餐具裝進垃圾袋，而皮特羅則從抽屜裡取出了一隻破損的箭頭——看起來似乎是特製的，中空的設計，裡面填裝了一些他不認識的材料。
這只箭頭屬於一個棕色短髮的中年男人，復仇者鷹眼，皮特羅阻止他摧毀地堡時得到了這只箭頭，而鷹眼則因此負傷。
他當然不是有什麼愧疚感，只是……他擊倒對方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一聲「kid」。
銀髮青年神情複雜而又陰鬱，他正打算仔細端詳那只箭頭，突然聽到去扔速食盒的旺達在門口發出了一聲驚慌的氣音。
皮特羅臉色一變，高大的身形在一瞬間化作一道銀色的流光，在一秒鐘之內出現在妹妹的身邊，扶住她因為過度驚訝而有些搖晃的身體，擔憂的道：「旺達？！」
速食盒散落一地，旺達顯然被剛剛發生的事嚇了一跳，但是緊張的表情卻沒有維持多久，雖然她的神態和動作仍舊十分警惕，但卻沒有露出什麼反感或者敵意。
她的視線慢慢的落下來，注視著這位從天而降的客人，遲疑的道：「變種人？」
皮特羅悚然而驚，這才注意到房間裡的新來客，而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個氣息，以他的警惕性來說，這幾乎不可能。
玄關的位置上站著個玉雕一樣的小姑娘，白髮雪眉，肌膚帶著病態的蒼白，眼睫都是雪一樣的潔白，像是雪中的白鹿。
她看起來頂多不過八九歲，不過考慮到亞裔女孩兒看起來總是會比實際年齡更小一點，皮特羅猜測她大概在十歲左右。
銀髮青年和旺達對視了一眼，警惕的和對方拉開了一點距離：「發生了什麼？」
和歐美女性相比，亞裔姑娘總是過分的精緻和秀氣，脆弱的像是耶誕節商店櫥窗裡擺著的瓷娃娃，但是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和旺達安全屋裡的小姑娘卻不太一樣。
她一抬眼，冷的好像凜冽的北風刮著西伯利亞的雪花吹進了人的眼睛裡，一點情感都沒有，就像一座冰冷的白玉雕像。
旺達的視線落在小姑娘禁欲又修身的道袍上，感覺自己看到了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鶴：「我不知道……她突然就掉下來了。」
兄妹倆誰也不敢放鬆戒備，變種人的力量一向匪夷所思，哪怕是小女孩也不能小看，更何況這個穿著道袍的小傢伙還背著一把劍，普通的小姑娘可沒這個氣勢。
在他們打量著搖光的時候，搖光也在看著自己來到新世界接觸到的第一個人。
房間裡的燈光太過刺眼，搖光的眼睛刺痛的想要流淚，實在看不太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旺達的體型是一位成女。
不過她確信自己剛剛聽到了「旺達」。
小咩蘿微微垂下雪色的眼睫，避開一點刺眼的燈光，嗓音清冷的像是碎冰碰撞發出的聲響，一點雜念都沒有的向旺達求證道：「旺達·馬克西莫夫，你是旺達嗎？」
這麼點一隻的小姑娘，粉妝玉琢的站在旺達和皮特羅面前，完全無視他們的警惕，陳述事實一樣的詢問：你是旺達嗎？
旺達的內心簡直要尖叫了，現在情況特殊，他們正在躲避復仇者聯盟和神盾局的探查，而普通的小女孩也沒這麼可怕。
如果不是小咩蘿生的實在可愛，這情景堪比恐怖片《孤兒怨》或者《閃靈》。
電光火石間，皮特羅突然想起一個可能性，他思索了一下，輕聲對旺達道：「聽說X教授聯合萬磁王重建了變種人學校，正在重新招收變種人學生，會不會她是來……」
旺達打斷了他，棕發的漂亮姑娘語氣堅定的否認道：「但我們可不是變種人。」
他們的力量來源於洛基的權杖，那顆心靈寶石，而不是什麼見鬼的變種基因。
搖光在三清殿外站了小半天，一直到被於睿送到這個世界也沒歇一歇，渾身的經脈都脹痛難忍，讓她忍不住想要皺眉。
「我不是變種人，你說的我聽不懂。」
小咩蘿嗓音清亮，不疾不徐的道：「我是搖光，氣宗搖光，此次下山是奉師長之命前來保護兩個人，就是皮特羅和旺達。」
皮特羅和旺達都有一瞬間的恍惚，畢竟除了彼此，他們從沒在另一個人口中聽到過保護，尤其是這個冷冰冰的小姑娘。
他們還在猶豫的功夫，搖光單薄的身體晃了一下，有些撐不住的抽出長劍拄在地上支撐身體，蒼白的面孔上雖然仍舊沒有其他的表情，但眉心卻微微蹙了起來。
她抬起眼看向皮特羅，多少適應了一點燈光，也看清了銀髮青年那頭令人矚目的銀毛，斟酌著詞彙道：「你的速度很快，頭髮……也很美麗，不愧於快銀的稱呼。」
皮特羅到來的那一瞬間，哪怕是搖光也差一點沒有發現，這樣恐怖的速度，哪怕是長風萬里的衛棲梧恐怕也沒法達到。
皮特羅：「……」他歎了口氣。
雖然旺達和皮特羅很想向托尼斯塔克復仇，但本質上還是兩個善良守法的好青年，他們從不傷害無辜的普通人，寧願天天吃速食也不用自己的超能力去搶銀行。
雖然搖光到來的方式有點奇怪，但她沒有敵意，甚至還說了保護，雖然皮特羅對這個存有懷疑，但眼見玉雕一樣的小姑娘虛弱的站不穩，還是會產生惻隱之心。
「……皮特羅，要不我們就先收留她一晚上吧，我還是覺得她像變種人，可能這麼點的小女孩兒也不知道什麼是變種人。」
旺達主動扶住搖光，動作卻忍不住頓了一下，差點抽回手，搖光的身上實在是太冷了，她摸上去的時候甚至感覺自己抓住了一塊冰：「你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搖光並不討厭身體接觸，事實上由於常年氣虛體弱、氣血不足，她的體溫一直冷的嚇人，非常喜歡其他人恒定的溫度。
不過於睿和其他純陽弟子都不是會把小咩蘿親親抱抱舉高高的類型，搖光也做不出這樣的舉動，只能就這樣的冷下去。
小咩蘿有點意外抬起頭，認真的注視著這個溫度的來源，想要看清旺達的臉。
過了一會兒，直到旺達以為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或者太冒犯的時候，她才點了下頭，解釋道：「沒有事，我今早才服過藥，只是站久了會有點頭暈，不必擔心。」
她微微閉著眼，劣質燈管過於刺眼的燈光讓她十分難過，太過亮堂的地方都會讓搖光唯一能看清一些東西的那只眼睛又覺得不舒服起來，甚至還流出生理淚水。
皮特羅敏銳的注意到了，並且開始示意旺達。
旺達遲疑的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襯衫袖口濕了一小塊，而氣度高潔如仙鶴一樣的小姑娘放鬆的靠在她的懷裡，雪色的睫毛微微的反光，看起來似乎有一些濕潤。
……她哭了嗎？難道她在害怕嗎？
旺達的神色柔軟下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安慰一下什麼的，就聽到搖光從容淡定的提議道：「是不是該剪燭芯了？燭火太亮，我眼睛不太舒服，也看不太清楚你。」
旺達：「……」那還真是對不起了。
第56章 咩蘿x兄妹檔（三）
小咩蘿心性純澈，滿心都撲在閉關悟道上, 幾乎沒有任何行走江湖的經驗, 因此對於任務目標並沒有隱藏身份的意思。
儘管皮特羅和旺達都比搖光年長, 但在小咩蘿眼中，這對兄妹看起來就像是兩隻警惕的小刺蝟, 是柔弱的被保護對象。
所以在收留她的第一天，旺達和皮特羅就發現，搖光對身邊的一切表現出了驚人的無知, 她對生活常識幾乎一竅不通。
「旺達, 我看你和皮特羅似乎並不缺少身外之物, 為什麼住處卻如此簡單質樸？」
小咩蘿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雪色的髮絲鋪滿脊背, 她的目光落在燈火通明的窗外, 好像有些不理解的道：「我並不挑剔住處, 只是心裡疑惑, 實在想不明白。」
為什麼皮特羅和旺達明明用著價值千金的琉璃窗，但過得卻像個少林苦行僧。
貧窮的旺達動作頓了一下, 她回想起接連吃了三天的速食以及僅剩四十五美元的生活費, 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她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雖然覺得沒什麼解釋的必要, 但還是耐心的告訴搖光道：「小傢伙,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到『我和皮特羅並不缺少身外之物』這個結論的，因為事實上我們的生活就和住處一樣簡樸。」
棕發姑娘斟酌了一下語言，還是忍不住有點自嘲的道：「這就是大人的生活。」
沒什麼情商的搖光精准的提煉出所有關鍵資訊, 一針見血的道：「你們缺錢？」
旺達發誓，世界上沒有比這更尷尬的時候了，被一個小孩子質問你們缺錢？所有成年人都會為此覺得羞愧和無地自容。
棕發姑娘疲憊的承認了：「沒錯。」
搖光有些惋惜的移開視線，燈火通明的夜景固然美好，但她的眼睛卻不允許多看，小咩蘿蒼白的指尖輕輕點在透明玻璃上：「如此剔透純淨的琉璃，價值萬金。」
旺達一臉問號：「？？？」
斯塔克工業防彈玻璃也沒這麼貴的。
搖光的江湖經驗不多，但藏劍和純陽並非沒有交集，藏劍葉英曾拜訪過純陽掌門李忘生，密談期間，他的徒弟小嘰蘿則送往於睿處照看，搖光對藏劍還算了解。
小嘰蘿的衣裳都是金線刺繡，但就是這樣的藏劍也沒用上這麼奢華的琉璃窗。
旺達扶著額頭，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的代溝，但是搖光的語氣和表情都太認真了，讓她差點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價值觀。
棕發姑娘默念了一萬遍這只是個年幼的孩子，才能壓下自己差點被說服的荒謬感覺，喃喃道：「天知道這只是爛大街的玻璃窗而不是琉璃琺瑯，我差一點就信了。」
搖光：「……」
原來這個世界的透明琉璃不值錢。
旺達心累的歎了口氣，看皮特羅準備沖澡，這突然才想起來：「待在這裡別動，我去給你找一件襯衫當睡衣，希望你不介意我穿過它，但這裡沒有其他的睡衣了。」
她一邊說，一邊去翻，搖光拒絕的話就咽了回去，她有一點潔癖，所以梨絨落絹包裡一直都準備有替換的中衣和校服。
不過……
小咩蘿的視線落在旺達身上，劣質燈沒法調亮度，搖光的眼睛還是不舒服，但也模模糊糊的看清了所謂的襯衫的款式。
襯衫和中衣差不多，身為一位成年女子，旺達能借出這種私密的、貼身穿著的小衣給她，已經是很親近的表現，搖光再遲鈍也知道這個時候拒絕她有多麼過分。
小咩蘿道了一聲謝，又把注意力放在房間內其他的聞所未聞的物品上，她的眼睛不太好，探索新事物就需要借助觸感。
「分明沒有明火，摸著卻如此滾燙……」
玉雕似的小姑娘伸出一根雪白纖細的指頭，在燒開的熱水壺上貼了一秒，這才不疾不徐的收回燙紅的指尖，眼中也多了一些好奇和溫度，輕聲道：「這是何物？」
旺達還在給搖光找睡衣，由於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復仇，她和皮特羅的生活費並不充足，所以在這個花骨朵一樣的年紀裡旺達幾乎從沒買過什麼漂亮衣服和包包。
她的衣服不多，襯衫才兩件，現在不得不分出一件很少穿的給小咩蘿當睡衣。
結果一秒沒注意，搖光潔白的手掌上就紅了一小片，好像一塊漂亮的白玉染上了鮮血，看起來就有種快熟了的生痛感。
棕發姑娘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忘了自己的警惕心，懊惱又擔憂的捧著小咩蘿的手腕去檢查她的傷口：「我的天，那可是燒開的熱水，大人沒教過你別摸熱水壺嗎！」
小咩蘿神色自若的搖了搖頭：「沒有，我以前住在山上，從來沒見過這個，燒水也沒有這麼方便，也沒有這麼亮的燈光。」
旺達的身體很溫暖，搖光冰冷的手腕被她觸碰到的時候，甚至有一種被灼燒的錯覺，她順從的攤開手，指尖上那一片被燙紅的地方已經差不多消失的看不見了。
旺達剛想去拿燙傷藥膏，見到這個情形不由松了口氣，而後她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有點無奈和疲憊的歎了口氣：「快速癒合，這是你的變種能力嗎？挺好用的。」
畢竟……出租屋裡也沒有燙傷藥膏。
她和皮特羅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根本不需要這個，受傷也只是簡單處理下。
畢竟他們沒有預約，在醫院裡根本排不上號，就算真的排上了，考慮到生活費赤字問題和神盾局的監控系統也不敢去。
「我不是變種人，也不會快速癒合。」
小咩蘿從容不迫的收回手，慢條斯理的向她解釋：「我不知道這裡的變種人和我有什麼相似，不過我是純陽弟子，紫霞功是內功心法，而那只熱水壺沒有接近就能感覺到熱力，有內力護體我才會觸摸它。」
搖光從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也一直都很想活下去，並且一直認真這樣做。
搖光更小一點的時候，雙目皆盲，經脈羸弱又體虛氣短，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在亂世裡把她養到這個年紀，不過她也確實因為從前艱難的生活落下了不少病根。
她生在柳絮漫天的時候，母親為她起名綿綿，後來狼牙軍攻破城池，母親也把她藏在了柳樹上，自己去引開那群餓狼。
然後純陽宮的弟子到來，于睿聽到了一個弱小的呼吸聲，從柳樹上抱下了聽母親的話絕對不要出聲的綿綿，大約三個月之後，純陽宮多出一位天生劍骨的搖光。
於睿從不瞞著搖光這些事情，所以搖光懂事之後就明白母親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都做了什麼，從此就學會了愛惜己身。
小咩蘿神情淡漠，雪色的長髮和眼睫都讓她看起來格外的不近人情，她看起來似乎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旺達也沒有多問，畢竟她和皮特羅也有很多特殊秘密。
他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只打算收留搖光一個晚上，並不需要互相瞭解，畢竟皇后區的夜晚並不十分安全，而旺達和皮特羅沒辦法真的對一個小姑娘袖手旁觀。
「聽起來像東方武學，我看過電視。」
旺達自己猜測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點道理，畢竟搖光一看就是亞裔女孩兒，身上還背著一把寒光凜凜的長劍，和電視裡報導禦劍飛行的東方超級英雄也差不多。
這也沒什麼稀奇的，畢竟外星人都能滿世界的亂飛了，尤其是正義聯盟，收集了一水的外星友人，就差成立聯合球了。
她把甜品店老闆送給皮特羅的草莓慕斯端給小咩蘿一塊，溫和的道：「嘗嘗這個吧，我猜你喜歡草莓味，我以前也喜歡。」
小咩蘿有點意外的歪了歪頭，還以為旺達會繼續詢問什麼是純陽，這樣她就能順勢把來歷一同拖出，不過搖光不是多話的人，對方不主動開口，她也無意解釋。
旺達托著下頜，坐在沙發旁邊看著精緻如玉人的搖光小口吃蛋糕，疲憊的神色稍微緩解了一點：「雖然我們可能不會相處太久，但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些常識。」
由於身體問題，搖光忌口嚴重，太甜太辣的口味都不能吃，好在這塊慕斯並不大，小咩蘿才能都吃完：「我不會離開。」
「我不知道是誰讓你來保護我們……可能是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陰謀，也可能是我和皮特羅那個從來沒見過面的父親。」
旺達說：「但我們不需要保護，尤其是你這麼大的小姑娘的保護，你……你還太小了，我這麼大的時候還在上學，你也應該去上學，你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是電水壺。」
旺達提出的問題太多了，搖光看不清她的表情，一時之間也無法組織語言，只能簡潔的道：「這不是問題，你會教我，而且我並非不學無術，只是還不適應這裡。」
小咩蘿的確沒有去過幼學堂，不過於睿身為天下三智，自然不會把弟子丟給他人教導，搖光雖然還沒接觸人情世故，但已經在純陽宮通讀四書五經、道家典籍。
旺達用「你不要再嘴硬了」的目光看了小咩蘿一眼，問道：「四百八十二乘二百六十三等於多少？還有九九乘法表會背嗎？」
搖光的動作頓了一下：「不會。」
「你是不是幼稚園大班都沒念完？」
旺達語重心長的道：「九九乘法表就是華國傳過來的，你這麼大的孩子都會背。」
搖光：「……」她還沒學到算籌部分。
唐朝文科生搖光一時語塞。
第57章 咩蘿x兄妹檔（四）
由於出租屋過於簡樸，只有衛生間能用來淋浴, 所以睡前洗漱的時候必須分成三波, 快銀速度最快, 第一個結束戰鬥。
英俊陰鬱的青年拿著一條洗的發白的毛巾，身上帶著濕潤的水汽從衛生間裡走出來, 銀色的發梢還在滴水，頭髮還沒擦就聽到客廳裡旺達在和小咩蘿科普常識。
「那是玻璃杯，超市售價三美元一隻, 不過我買的是打折後的商品, 換算一下約等於二分之一頓的午餐, 一點都不貴重。」
旺達已經習慣的再一次否定了搖光「這是水晶杯？」的提問，基本對小咩蘿的價值觀有了瞭解：「喜歡它的話可以送給你。」
搖光冰冷的指尖觸在玻璃杯光滑的杯壁上, 不明白它和達官貴人喜愛的水晶杯有什麼不同, 明明摸起來觸感相差無幾。
小咩蘿收回手, 十分直接的拒絕了旺達的提議, 坦坦蕩蕩的告訴她：「不必了，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事實上我更喜歡白瓷或玉石, 水晶杯更適合藏劍或者長歌。」
這個世界果然奇妙, 價值千金的琉璃瓦和水晶杯被當做隨處可見的小玩意, 廉價的紙張反而被當做錢幣, 也不知道金銀玉石之類的東西在這個世界又價值幾何。
搖光很想詢問，不過她身上沒有金銀玉石，小咩蘿兩袖清風, 兜比臉都乾淨。
也對，東方人都更喜歡瓷器和玉石，搖光這個說法一點都沒引起旺達的懷疑。
大美人和小美人一問一答的瞭解新世界，皮特羅擦乾頭髮，若有所思的靠著牆壁，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搖光的道袍上。
這不科學，雖然小姑娘穿著道袍，身體也冷的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但這也太誇張了，她像是脫離整個世界而存在。
在這個網路遍佈全球，資訊傳播空前發達的時代裡，別說是住在山上，你就是住在百慕大三角裡也要被現代科技狂轟濫炸，怎麼會有人不認識熱水壺和吹風機？
但搖光就是不認識，她甚至連托尼斯塔克是誰都不知道，這會兒正指著窗外商業區的巨幅海報問旺達：「那個人是誰？」
皮特羅不用抬頭都知道那是誰，巨幅海報就對著客廳的窗戶，他和旺達每天都能看到托尼斯塔克那張英俊又討厭的臉。
金紅色的燈光照亮了一張半身像，棕色頭髮的小鬍子富豪一臉「我就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喵」的表情，傲慢又可愛的俯視著所有人，焦糖色的大眼睛甚至看得清睫毛。
布魯斯韋恩和托尼斯塔克的巨幅肖像到處都是，尤其這裡是紐約，韋恩的領地在哥譚，這裡是斯塔克的地盤，托尼斯塔克那張英俊又可惡的臉簡直是隨處可見。
果然，旺達立刻冷笑了一聲，壓抑著怒火對搖光解釋：「那是托尼斯塔克，一個臭名昭著的軍火販子，紐約乃至全世界聞名的花花公子，也是我一切噩夢的源頭。」
搖光：「……」
搖光雪白的眉輕輕蹙了起來，不是很理解「軍火販子」這個有點貶義的稱呼，畢竟小咩蘿對武器商的基本印象大致都是以葉莊主為代表的、「君子如風」的小黃嘰。
藏劍的葉英和純陽的謝雲流算是搖光最為敬仰的兩位前輩，尤其是悟出心劍的葉英，他所在的藏劍也是大唐的武器商。
小咩蘿看不太清楚旺達的表情，不過只是聽她提到這個名字時的語氣，她就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旺達和皮特羅對托尼斯塔克的仇恨大概就是需要化解的目標。
搖光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琉璃瓦和水晶杯的貶值讓她覺得不能把大唐的世界觀和新世界相提並論，於是繼續詢問道：「他都做過什麼？是挑起戰爭還是強搶民女？」
小咩蘿心性澄澈，從不因為隻言片語就徹底判定一個人的好壞，哪怕旺達和皮特羅是她認定的可以信任的好人也一樣。
然而旺達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他沒有挑起戰爭，但戰爭所用的武器全都來自於他的斯塔克工業，他也不用強搶民女，這個濫交的花花公子只要招一招手就有無數的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
旺達的神情痛苦又充滿恨意：「我和皮特羅的媽媽就死在斯塔克工業的武器下，哪怕他現在已經關閉了工業武器部，也不能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我一定要殺……」
她考慮到搖光的年紀，改口道：「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搖光大概明白了旺達和皮特羅的仇恨來源，但是他們的邏輯卻讓她無法贊同。
「你不需要對我隱瞞，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搖光並非迂腐之人。」
小咩蘿抬起雪色的眼睫，冰藍色的瞳孔直視旺達巧克力色的眼睛，用清冷徹骨的嗓音問她：「但斯塔克沒有錯，你的仇恨不應該放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個武器商。」
江湖上的恩怨情仇那麼多，搖光可沒聽說有人被殺之後親友去找鑄劍師報仇。
旺達眼眶通紅，固執的道：「如果他的公司不生產那些武器，我媽媽和那些無辜的人就不會死，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搖光靜靜的看著她，直到旺達在她清冷的視線下有些狼狽的移開目光，這才不疾不徐道：「如果人不出生，就不會死。」
棕發姑娘抱著膝蓋把自己在沙發裡縮成一團，這是一個代表自我保護的姿態，她不想聽這個，並且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皮特羅悄無聲息的走過來，輕輕抱住又開始流淚的旺達，安撫的拍她的脊背。
搖光沉默了一下，她和旺達的距離其實離得很近，近的能聽到棕發姑娘隱約的啜泣聲，好像有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她冰冷的手臂上，讓搖光突然覺得自責起來。
小咩蘿有一點無措，但卻不太懂得在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而且她只會向真理妥協，小姑娘繼續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對不起，但你知道我說的沒有錯。」
棕發姑娘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看著小咩蘿沉著冷靜、不卑不亢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不驚訝，能培養出這樣的搖光，那個所謂的純陽宮一定很不簡單。
「不用對不起，我們只是觀念不同。」
旺達想，她一定沒有經歷過絕望到需要仇恨來支撐自己的時候，在實驗基地的那些痛苦時刻，只有仇恨才能讓她堅持。
她忍不住輕聲道：「你的家人……他們把你保護的很好，你住在深山裡？遠離戰爭和紛亂，沒有超級英雄和神盾局，看來與世隔絕也不是什麼壞處，這樣挺好的。」
「師父和掌門師伯待我的確很好。」
搖光點頭承認了這一點，而後坦蕩的解釋道：「華山並非與世隔絕，只是我受不了馬車的顛簸，所以才很少離開純陽宮。」
小咩蘿回想起於睿交給她的任務，其中一項就是讓旺達和皮特羅放下仇恨，她原本一頭霧水，現在卻找到了突破時機。
旺達說家人，小咩蘿卻沒提到的父親和母親，這讓旺達立刻明白了某些東西。
棕發姑娘有點無措的道：「抱歉。」
搖光頓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旺達的道歉是什麼意思，她猶豫了一下，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在對方忐忑的目光中回答道：「這沒什麼，我曾經為此悲傷，但是一切都過去了，我知道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生在那個戰火紛飛的盛世之末，就註定要面對這樣的宿命，搖光也曾經為此徹夜難眠，把眼睛哭的視線模糊，但她不能改變任何事實，做任何事情都無濟於事。
後來她和小花蘿通信，阮阮在信中回她：「過去不能改變，但是羊咩咩還有未來呀，還是被期待的未來，她會看著你的。」
於是搖光把痛苦的綿綿留在了過去。
回想起小花蘿柔和的嗓音，搖光忍不住微微一笑，她常年被於睿教導不可大喜大悲，以免動氣傷身，很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這時候笑起來宛如破冰消融。
「空口無憑，明天我親自做給你看。」
搖光看向旺達和皮特羅，雖然是詢問的意思，表情卻不容拒絕的道：「明日你們與我一同出門，我們去市集買一隻兔子。」
她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任務物件這幾日的飯菜極其清淡，聞著就不太好吃，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必須改善下伙食。
旺達沒跟上搖光的思路，還以為小咩蘿想要養一隻小寵物，雖然不太明白收留一晚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長住，不過小女孩兒喜歡可愛的東西也是理所應當，她也喜歡兔子，吃草也不費錢，養兔子就養吧。
小咩蘿神色堅定，談話間已經把旺達和皮特羅看做了自己的責任，看起來暫時不會離開這裡，小姑娘才這麼點大，連托尼斯塔克是誰都不知道，萬一被誰騙了……
皮特羅歎了口氣，他跟旺達對視了一眼，不得不接收不請自來的搖光，並且很快就做出決定：「後天行嗎？明天我要去甜點店兼職，恐怕沒有時間陪你去買兔子。」
而旺達要去奧創的基地，他們答應為對方奪取振金，而奧創負責調查振金的位置消息，趕在復仇者聯盟之前拿到振金。
搖光從容不迫的道：「我跟你一起。」
任務物件有兩個，保護物件卻只有一個，會遇到危險的是誰顯而易見，而搖光也感受的道旺達隱約的危險性，但是皮特羅……恕搖光直言，他就是個極速的脆皮。
第58章 咩蘿x兄妹檔（五）
第二日一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出租屋的臥室裡, 為搖光雪色的睫毛和蒼白細嫩的小臉兒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搖光的生物鐘準確無誤的在五點鐘叫醒了她, 她睜開眼睛, 發覺自己正在和另一個人相擁而眠，柔軟的白髮鋪了滿床。
她從前一向自己睡一張床塌, 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習慣，或許是身體冰冷，也可能是夜裡太涼, 她會不自覺的靠近溫暖的物體, 才會被旺達當成抱枕摟在懷裡。
小咩蘿抬起眼睫, 在柔和的晨光裡看向棕發姑娘緊閉的雙眼，她似乎做了一個噩夢, 表情一點也不輕鬆, 甚至很慌亂。
搖光輕輕撩開她散亂的長髮, 解開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髮絲, 並沒有急著離開旺達，而是伸出柔軟的手臂摟緊了對方。
玉雕一樣的小姑娘輕輕閉上眼睛, 輕聲道：「別怕, 我在這裡, 我會保護你。」
或許是這幾天裡接受的資訊太多, 或者和復仇者對抗實在太過疲憊, 旺達出乎意料的沒有醒，她沉浸在夢中，而後轉了個身把臉埋進搖光雪一樣潔白的髮絲裡。
搖光安靜地看著她, 她的髮絲散亂在枕邊，不像衣冠整潔時那麼冰冷和不近人情，看起來甚至是個軟乎乎的小姑娘了。
不過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小咩蘿應該去做早課，可她卻不想從旺達身邊離開。
從前在純陽宮，每日醒來的時候搖光都會手腳冰涼，很少有這樣溫暖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只有幾分鐘，搖光抽出配劍，用靈犀鋒利的劍刃割斷了那一截被旺達壓住的髮絲，換好校服起身。
她一開門，正好撞上端著水杯站在門口的銀髮青年，搖光還聞到了有煎蛋的味道，大概是銀髮青年準備好了早餐，所以來叫她們起床，只是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看向小咩蘿的眼神裡有一點奇怪。
「早安，哥哥，謝謝你準備的牛奶。」
搖光接過他手機的水杯，發現裡面是熱好的牛乳，於是很乾脆的一飲而盡，還順便提醒他道：「非禮勿聽，站在閨房前偷聽兩位姑娘家的閨房私語不是君子所為。」
剛睡醒的搖光一點都沒有清醒時那麼冷漠，她套著成年人寬大的襯衫窩在旺達的懷抱裡，雪色的小軟毛被蹭的亂糟糟，或許是還沒睡醒，眼睛都變成霧濛濛的。
於是這句提醒聽起來就很像撒嬌。
皮特羅比量了一下搖光的個頭，從容不迫的道：「沒錯，但你還不算姑娘家。」
折合不到一米二八的搖光：「……」
沒錯，由於體弱多病，搖光的生長發育要比同齡人慢一些，個子也更矮一點。
和過度明亮的客廳不同，衛生間的燈光非常昏暗，搖光也看不太清楚，等她摸索著洗漱完畢，旺達已經離開了出租屋。
皮特羅大概剛剛打掃過房間，搖光發現她用配劍割斷的那一縷髮絲也不見了。
而銀髮青年已經吃完了早餐，正準備出門打工，還像模像樣的留了一張字條給小咩蘿，告訴她在家裡乖乖等自己回來。
搖光把那張字條收進梨絨落絹包，說道：「我說過，要和你一起去甜品店的。」
皮特羅歎了口氣，示意的指了指小咩蘿身上的純陽校服：「你會被圍觀的，這樣太引人注目了，我還不想被神盾局發現。」
搖光不以為然的歪了歪頭，短了一大截的白髮末端有點蓬鬆炸毛，讓這個動作看起來充滿了喜感：「這不是什麼問題。」
她觀察過旺達的衣裙，發現自己只要隱藏起校服的掛墜和頭飾等配件，簡潔不少的校服看起來就像一件普通的小裙子。
眼睜睜看著精緻華美的飾品消失在空氣中，皮特羅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猛的收縮了一下，被這種和混沌魔法有些類似的能力震驚的肌肉緊繃，背後也冒出了冷汗。
大約三秒鐘之後，銀髮青年意識到這似乎代表某種坦誠而不是危險，於是重新放鬆下來，他輕輕關上門，在落鎖的喀嚓聲裡，搖光聽到他說：「好吧，我就知道拿你沒辦法，希望老闆不會因此而開除我。」
老闆當然不會因此開除他，畢竟快銀和旺達可是甜品店的顏值擔當，他們承包了蛋糕店每個月約五分之一的蛋糕銷量。
於是對著盛世美顏的搖光和盛世美顏的快銀，老闆對兄妹的說法一點懷疑都沒有：「皮特羅，這是你另一個妹妹？怪不得有一隻眼睛的顏色不太對，原來是混血。」
皮特羅面不改色的應了一聲：「她媽媽出差，我和旺達這段時間會負責照顧她。」
說完，他有點忐忑的道：「抱歉老闆，我知道這是上班時間，不過搖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讓她留在收銀台等我就行。」
胖乎乎的老闆笑眯眯的端給搖光一小塊草莓慕斯，把小姑娘送去點綴有鮮花和歐式燭臺的玻璃窗旁邊坐好，不怎麼贊同道：「這怎麼行，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當然要光鮮亮麗的坐在玻璃窗旁邊吃甜點才對。」
皮特羅有點猶豫，他看著小公主一樣的搖光端端正正的坐在櫥窗前，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這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麻煩的不是我，是你的漂亮妹妹。」
老闆拍了拍銀髮青年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是個好哥哥，也是個好員工，但是皮特羅你不知道，旺達幾天沒來，附近大學的年輕小夥子買蛋糕都不積極了。」
皮特羅：「？？？？？」你再說一遍？
老闆對皮特羅眨了眨眼，感慨道：「皮特羅，你的兩個妹妹再長大一點就完全可以去好萊塢出道了，你這個讓人羡慕的小子，我發誓全紐約的男人都想做你妹夫。」
妹控皮特羅面無表情：「嗯，呵呵。」
他大概明白了老闆為什麼對心神恍惚的旺達視而不見，甚至還體貼的讓她休息一下，畢竟漂亮姑娘可是社會稀缺資源。
同樣是稀缺資源的皮特羅換好了蛋糕店的圍裙，準備開始一天的服務員生活。
然後第一位客人就走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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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特巴頓，復仇者鷹眼俠，一位百發百中的弓箭手，在戰友通宵解讀瓦坎達語試圖找到振金線索的時候，對非洲小語種一竅不通的克林特決定出來買個蛋糕。
「別問，問就是我已經用腦過度需要補充糖分，瓦坎達語簡直和漢語一樣複雜。」
克林特瀟灑的對著博士和娜塔莎擺了擺手：「你們繼續，我出去買個早餐，沒看托尼的小古董都坐在旁邊不聲不響啃了三個餅嗎？我和小阿洛都需要小蛋糕和甜甜圈來補充能量，而且我也想出去透個氣。」
他沒穿制服，因為在幾天前的任務裡被一個銀毛kid搗亂而受了傷，雖然再生搖籃技術配合止血散已經讓他的傷口基本不再影響行動，但短時間還是要保持透氣。
「本來我還想告訴他我有蛋糕店的訂餐號碼來著，看來他更想自己出去透透氣。」
托尼把一張資料翻了個頁，頭也不抬的道：「就去我常去的那家店，頭頂有我巨幅海報半身像的那一家，對了小鳥兒，記得幫我帶兩個甜甜圈，阿洛要芒果慕斯。」
已經走到門外的克林特重重的關上了門，並且對他大聲喊：「你報銷，大款。」
大款從一堆瓦坎達通用語資料裡抬起了頭，從容不迫的道：「那家店是我的，而且我必須糾正一下，瓦坎達通用語可比漢語簡單多了，這些都難不倒我和布魯斯。」
班納博士頂著兩隻黑眼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去休息，再繼續下去陪你研究這個的可就是大塊頭，而不是我了。」
他一頭栽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克林特在則商業區找到了托尼說的那家甜品店。
出乎意料，這家店一點都沒有托尼斯塔克的風格，裝修也不誇張，也沒有特別多的人流，店裡除了老闆和客人，就只有一個銀髮的青年，正在櫥窗前擺放甜點。
皮特羅的速度很快，因此克林特並沒有發現他就是那個在任務裡給他搗亂的銀毛小子，頂多就是覺得銀髮有一點熟悉。
「兩個草莓糖果甜甜圈，一小塊芒果慕斯，再來四個牛角包，一瓶新鮮的果醬。」
克林特敲了敲透明的櫥窗，試圖引起專心整理甜品的青年注意，在對方抬起頭之後，他溫和的笑了一下，友好的對他眨了眨眼：「年輕人，發色不錯，很潮流。」
剛剛還沒發現，店裡的服務生居然這麼英俊，胡茬都十分性感，怪不得店門口圍著一群年輕的小姑娘，他好不容易才繞過這群拎著蛋糕拍照的小姑娘們擠進來。
銀髮的年輕人露出了一個嚇了一跳的表情，他看起來挺沉穩的，居然還會這麼容易被嚇到，果然還是一個裝成熟的kid。
克林特摸了摸光滑的下頜：年輕人的眉宇間一直籠罩著一股憂鬱氣息，藍眼睛怪好看的，就是年紀輕輕的留什麼胡茬。
「……等一等先生，你在跟我說話嗎？」
英俊的服務生頓了一下，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蠢問題而有些不好意思一樣，不自覺的避開了克林特的視線，他輕咳一聲，道：「抱歉，您都要些什麼？」
「兩個草莓糖果甜甜圈，一小塊芒果慕斯，再來四個牛角包，一瓶新鮮的果醬。」
克林特調侃的視線落在他高挺的鼻樑上：「還有，我的確是在和你說話，除了你外其他人的發色也沒這麼特別，不是嗎？」
搖光：「……」
第59章 咩蘿x兄妹檔（六）
皮特羅：「……」
銀髮青年的腦內浮現出無數斯塔克和復仇者的陰謀，他不動聲色的開始戒備起來, 英俊的面孔上隱約帶上了一點凝重。
這家甜品店有什麼特殊的嗎？幾天之前鋼鐵俠跑過來訂了一大堆甜甜圈, 現在又是鷹眼, 皮特羅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他把慕斯、果醬和牛角包裝進甜點包裝盒裡，鎮定的道：「您的慕斯, 先生。」
「謝謝，年輕人，我有沒有說過我覺得你很眼熟？你的銀色頭髮真的特別好看。」
鷹眼拿到甜點沒有立刻離開, 反而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誇獎了一下銀髮青年的發色, 然後有點奇怪的道：「難道現在的kid都喜歡這個風格……重金屬狂潮？」
皮特羅摸到口袋裡的箭頭, 一時之間心情複雜：「不是重金屬，就只是銀色。」
鷹眼無所謂的點了下頭, 拎著購物袋準備離開, 這讓皮特羅如釋重負鬆口氣。
好吧, 他的偽裝完美無缺, 別說是鷹眼，就是托尼斯塔克估計都想不到, 一位擁有特殊能力的極速者居然會在甜品店裡當服務生打工, 就為了那五美元的時薪。
然而克林特拎著牛角包一轉身, 還沒來得及出門就看到了坐在櫥窗前的搖光。
小咩蘿端端正正的坐在木椅上, 雪白的長髮垂在肩膀上, 白玉似的小臉兒沒有半分血色，仿佛與世隔絕一樣清冷淡然。
進門的時候搖光被圍著皮特羅拍照的年輕姑娘們擋的嚴嚴實實，克林特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她, 現在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因為這個「與世隔絕」的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克林特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還是見到了托尼的小古董和隊長的小冰棒。
鷹眼俠轉頭折了回來，仿佛不經意的問皮特羅：「那個櫥窗旁邊的女孩兒也是你們這裡的客人？她的發色也很別具一格。」
皮特羅咬字清楚的提醒他：「那是我妹妹，先生，她還沒成年，你懂我意思吧。」
克林特就差把「你一個美國人哪來的亞裔妹妹」寫在臉上了，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哦，當然，她看起來頂多才八九歲，我最小的的女兒也跟她差不多大。」
他輕咳一聲，瞬間給自己完善好了新人設，補充道：「我是個攝影師，還是為童裝拍廣告的那一種，所以一時有點好奇。」
幾天之前，剛在地堡截下他箭頭的皮特羅面無表情的道：「……是嗎？呵呵。」
old man，我他媽信了你的邪。
鷹眼面不改色的點了下頭：「沒錯，雖然我不出名，不過手裡還算有點資源，對了，她叫什麼名字？你是她的監護人嗎？」
「我妹妹是混血，她母親和爺爺都是亞裔，所以特徵並不明顯，我們是堂兄妹。」
皮特羅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很想看看這位復仇者從哪裡搞到童裝代言給他，於是配合的道：「她媽媽出差了，所以我暫時會照顧她一段時間，基本上我可以做主。」
說到這裡，他對克林特露出了一個有點挑釁的笑，附帶兩顆小虎牙：「留個聯繫方式嗎，先生，我們隨時都能夠去試鏡。」
克林特：「……」
克林特鬱悶的留了個聯繫方式，不知道哪裡發生了問題，明明那個青年和女孩兒看起來沒有一點相似，說辭卻很完美。
他越過皮特羅，徑直走向搖光，身為一個有兩個孩子的父親，哪怕他不刻意偽裝，身上也父愛爆棚：「你叫什麼名字？」
說起來這個舉動稍微有一點冒犯，不過考慮到蘿莉的特殊性，鷹眼沒有猶豫。
小咩蘿不疾不徐的抬起頭，她的視力本就不大好，昨天又受了強光刺激，現在已經看不太清楚鷹眼的模樣了，她對著克林特停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輕聲回道：「搖光。」
皮特羅有點緊張的丟下新來的客人走過來，輕輕扶住搖光的肩膀，他原本溫暖的手掌十分冰冷，掌心甚至冒出了冷汗。
搖光的視力不太好，聽力卻一直遠超常人，知道皮特羅對克林特似乎有一點顧忌，於是配合的仰起臉：「哥哥怎麼了？」
銀髮青年深沉的藍色眼眸盯緊了克林特，時刻準備應對他的弓箭，意味深長的對搖光粉：「現在騙子很多，人渣更多，最近有不少報紙報導攝影師潛規則模特，這位元先生想讓你拍廣告，所以我有點擔心。」
他何止是擔心，搖光發覺他的肌肉緊繃，好像馬上就要用極速帶她逃跑一樣。
「對不起，我對拍廣告沒什麼興趣。」
小咩蘿用冰冷的指尖安撫的點了點銀髮青年的手背，從容不迫的道：「承蒙您的錯看，我還要上學，要幼稚園大班畢業。」
「幼稚園大班，熱愛學習是件好事。」
鷹眼審視地看了她一眼，仍舊沒有打消疑慮，畢竟搖光即使再偽裝自己，仍舊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沒有見過那些蘿莉的人根本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就像阿洛和多多一樣，是完美而又精緻的小小小姑娘，每一根髮絲的位置都要完美無瑕，像是一座沒有生命的玉像。
「你隨時可以聯繫我，還有你妹妹。」
克林特對皮特羅補充了這麼一句，視線依舊放在搖光身上：「畢竟我是個愛才的攝影師，如果需要幫助，一定要打給我。」
皮特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當然。」
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後，皮特羅和旺達在一家平價超市附近匯合，先去買菜和補充日用品，然後再帶著搖光去買小兔子。
兄妹倆默契的走到打折區，兩個英俊美麗的年輕人看著標籤，一點一點的認真對比價格，挑出最便宜的放進購物車裡。
「振金的位址已經拿到了，在一個叛逃的瓦坎達人手中，他偷走了振金來到美國境內販賣，大致座標是在一個老舊船舶。」
旺達在幾隻打折牙刷裡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最精緻可愛的兒童牙刷，又拿了一隻水果味的兒童牙膏，輕聲對皮特羅道：「我們只要趕在復仇者之前就可以。」
皮特羅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回想起今天在蛋糕店裡調侃他特殊發色的鷹眼，還有那一句熟悉的kid，帶著長輩式的溫和。
銀髮青年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們會成功的，別擔心，旺達。」
搖光聽著旺達對皮特羅講述和奧創的交易，一時之間有點茫然，連旺達問她要什麼顏色的兔子都沒回答，只點一下頭。
小咩蘿提著兔子思考了整整一路，一直到到了出租屋，才斟酌著詞彙向旺達提出疑問：「我們不是超級反派，為什麼要和復仇者作對？很多人說他們是超級英雄。」
旺達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服這個有點固執的小姑娘，只能解釋道：「但斯塔克是復仇者，他們是一夥的，他們是罪魁禍首。」
搖光靜靜地看著她，她的目光清澈的如冷泉，直到旺達忍不住移開視線，這才不疾不徐的道：「不對，你自己都沒法堅持自己的說法，難道還要用它來說服我嗎？」
小咩蘿在蛋糕店坐了一天，也聽了一天的八卦，圍著皮特羅拍照的年輕姑娘們無話不談，自然也會提到紐約炙手可熱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還有那些超級英雄。
在聽到鋼鐵俠的部分時，搖光甚至還問過一位紅發姑娘：「你認為托尼斯塔克是戰爭的罪魁禍首嗎？他生產了那些武器。」
紅發姑娘怒髮衝冠，恨不得手撕男神黑粉：「誰教你這個的？小小年紀不要被人帶的走上歪路，犯罪的難道不是戰爭的發起者嗎？跟武器、士兵都沒有關係，而且斯塔克工業早就關閉武器部門了，OK？」
看，這才是大部分普通民眾的想法。
旺達沉默了一會兒，即使對斯塔克抱有偏見，但她不得不承認，復仇者聯盟的確是一個合格的超級英雄組織，他們甚至還阻止了紐約那場大規模外星生物入侵。
棕發姑娘深吸了一口氣，承認道：「復仇者聯盟，他們的確是超級英雄，但是這一點和我跟斯塔克的私人恩怨沒有關係。」
所以她還是認為戰爭是斯塔克的錯。
搖光抽出長劍，在旺達突然警惕的目光中，靈犀的劍鋒穿透了兔子的皮毛，精准無誤的刺破了它的心臟：「看到了嗎？」
旺達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視線落在斷氣的兔子身上，不敢相信如同仙人臨塵一樣的搖光剛剛都做了什麼：「你殺了它？」
這是一隻六美元的寵物兔，個子不大不過胖乎乎的，挑選它的時候旺達還抱著逗了一會兒，雖然不算特別喜愛，但是也沒有想到，小咩蘿下手居然會這麼乾脆。
搖光不疾不徐的抽出劍鋒，靈犀的劍身滴血不染，在燈光下反射出凜凜寒光。
小咩蘿刻意加重了某個字的讀音，認真的向旺達重複：「沒錯，是『我』殺了它。」
旺達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棕發姑娘的動作僵住了，突然掉出一顆眼淚。
她緩緩的蹲了下來，眼圈通紅的抱著自己的膝蓋，固執道：「不，不一樣的。」
你沒有在戰火下僥倖逃生，不知道在廢墟裡看到母親的屍體還有斯塔克標誌的武器殘骸時我到底有多麼痛苦，為媽媽報仇，這已經是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執念了。
「旺達，你知道這沒有什麼不同。」
搖光收起長劍，仿佛沒看到皮特羅複雜的眼神一樣，從容的道：「不過不要緊，我有很多時間等你想明白，我會看著你。」
第60章 咩蘿x兄妹檔（七）
當晚，旺達和皮特羅吃到了紅燒兔。
搖光身體不好, 平日在飲食上的控制十分嚴格, 只能吃一點清淡的素菜或者魚類, 但她的庖丁和烹飪技能卻學的不錯。
上一秒還「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的旺達比平時多吃了兩個火腿三明治。
吃過晚餐之後，旺達去丟垃圾, 搖光看著銀髮青年把寫著電話號碼的餐巾紙和一隻奇怪的箭頭收藏在一起，忍不住回想起白天在蛋糕店裡遇到的那個奇怪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搖光總覺得皮特羅對那個中年男人的態度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小咩蘿走近一點, 一眼就記住了那個聯繫方式, 問皮特羅道：「它們屬於同一個人, 對嗎？那個白天在蛋糕店裡的男人。」
皮特羅沉默了一秒鐘，不得不承認搖光感知的敏銳, 只能確認的道：「沒錯。」
搖光歪了歪頭, 認真的思索了一下箭頭和攝影師之間的關聯, 然後向皮特羅伸出一隻手：「那只箭頭能借我看一看嗎？」
銀髮青年愛惜的摸了摸那只箭頭, 把它遞給搖光：「小心，它十分鋒銳, 而且我不確定摸到哪裡會產生小幅度的爆炸圈。」
搖光的眼睛在強光下不舒服, 只能摸著箭頭的構造把它湊到眼前仔細觀察, 白皙的肌膚被金屬壓出一小道白色的印子。
皮特羅看著鋒銳的箭頭跟那雙清冷又淡然的眼睛近在咫尺, 忍不住提心吊膽時刻準備應對突發場面：「別湊的那麼近。」
搖光聽話的離遠了一點, 解釋道：「我的眼睛不好，只有一只能看得到東西，而且還模模糊糊的, 不湊的近一些看不清。」
皮特羅有點驚訝，搖光的眼睛不好？
據他這兩天的觀察，小咩蘿的日常行動流暢自然，還能照顧旺達，完全沒有受到阻礙，一點都不像視力有問題的樣子。
銀髮青年斟酌著詞彙，生怕戳到小咩蘿的傷心事：「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搖光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神色，不由安撫的彎了彎唇角，輕聲道：「母親懷我的時候正趕上戰亂，我胎中帶病，生下來時便雙目皆盲，後來隨師父去萬花穀治好了一隻，只是太過光亮的時候也看不太清楚。」
她放緩神色，安撫的道：「不用顧忌，我早就習慣了，而且有一隻眼睛是完好的已經是呂祖眷顧，我是不會怨天尤人的。」
皮特羅愣了一下，不止是他，或許正常人都想不到，搖光的外貌看起來如此精緻完美，卻有著這樣慘痛的經歷：「你出生在戰火裡……我記得你說和師父住在山上。」
搖光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恍惚，解釋的道：「因為是戰亂時期，哪裡都不安全，母親為我引開敵人之後……被流矢射中了，師父從柳樹上救下了我，我就一直跟著她。」
搖光並不避諱談起自己的過去，她經歷過安史之亂最殘酷的時期，敢於面對失去至親痛苦，也能從雙目皆盲的絕望中脫身而出，只要身處光明就絕不畏懼黑暗。
皮特羅的嗓音沙啞起來，輕聲道：「原來你理解……你的眼睛很漂亮，能治好嗎？」
搖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治不治得好，已經盲了很多年，經脈都阻塞了，裴大夫和孫先生都說他們也沒有辦法，不過師父說，只要我保護好你就有可能痊癒。」
皮特羅的腦中靈光一閃：「我知道了，是再生搖籃……奧創提過斯塔克工業的再生搖籃技術，並且打算用它製作一具身體。」
由於語言共通，他一點都沒懷疑過搖光的來歷，反而有理有據的聯想到：「或許你師父知道奧創的打算，所以才會讓你來找我們，想要用再生搖籃治好你的眼睛。」
搖光把箭頭放回他的手中，神色冷靜而又淡漠：「或許如此，但搖光寧可雙目失明瞎上一輩子，也絕不和反派同流合污。」
目前奧創還是皮特羅的合作對象，搖光沒法扭轉他的決定，也不願意和他起爭執，只能轉移話題道：「這只箭頭的主人，你似乎知道他是什麼身份，能告訴我嗎？」
皮特羅神色複雜，被搖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堅決震了一下，配合的換了話題：「他是神盾局的特工，也是復仇者聯盟的一員，代號叫做鷹眼，是一位弓箭手。」
考慮到自己收集箭頭的舉動可能有一點引人誤會，他解釋道：「之前的任務裡我害他受過傷，我……我們的報復物件是托尼斯塔克，牽連到他十分抱歉，但我沒辦法。」
聽到這句話，搖光又露出了那種我知道你在說謊的眼神：「或許斯塔克會是旺達的報復對象，但我知道絕對不會是你的。」
皮特羅心神俱震的扭過頭看著她。
「你和旺達之間，儘管旺達的力量比你更加強大，但負責支撐信念的人卻是你。」
小咩蘿抬起雪色的眼睫，那只看不見的眼睛分明朦朧一片，卻讓皮特羅有一種仿佛被看穿的錯覺：「旺達的精神很脆弱，而你是她的保護者，你明白我在說什麼。」
銀髮青年一言不發的看著小咩蘿。
他當然知道，身為兄長他要比旺達堅強的多，或許曾經當局者迷，但現在他很清楚無論是戰爭還是母親的死亡都不是斯塔克的錯，更何況還有一個通透的搖光。
旺達和他不同，她是靠著「復仇」的信念才能堅持到現在，一旦失去這個目標……
搖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那只鋒銳的箭頭上，從容不迫的給出結論：「你們需要心理醫生……嗯，應該是這麼說的，信念崩塌並不可怕，非要維持危局的才是膽小鬼。」
皮特羅自嘲的輕笑一聲：「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個膽小鬼，這點恐怕沒法改變。」
搖光握住他的手，小咩蘿神色堅定的告訴他：「或許原本如此，但我在這裡。」
銀髮青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摸了摸小姑娘柔軟的雪色髮絲，溫和的道：「不會一直這樣的。」
——柯基妮的臀線——
考慮到搖光對奧創的偏見有可能影響到他們的計畫，皮特羅和旺達不約而同的對她隱瞞了要去廢棄船舶奪取振金的事。
「我的鎮山河範圍只有四尺，如果你和旺達離我太遠的話，就沒法保護你們了。」
再次被拒絕一同出門的搖光不贊同的皺著眉，小咩蘿當然看得出旺達和皮特羅對她隱瞞了某些事，或許還和那個超級反派的計畫有關：「你們到底要去做什麼？」
銀髮青年面不改色的看著小咩蘿，一秒鐘找好了藉口，語重心長的道：「只是應聘新工作，你也知道我們工作的那家甜點店常有超級英雄出沒，對我們並不安全。」
旺達和皮特羅對視一眼，配合的解釋道：「面試的時候帶上小孩子是會被扣印象分的，搖光……你在家等我和皮特羅回來，我會給你帶一隻小蛋糕，還有新的兔子。」
搖光安靜的看著她，她的眼睛顏色極為淺淡，瞳孔四周裂冰一樣的紋路如同結冰的冷泉，看一眼就能讓人從頭涼到腳。
直到旺達和皮特羅有些狼狽的移開視線，小咩蘿才說道：「那我希望你們的面試不會傷害到普通人，做事之前先想後果。」
皮特羅一言不發的帶著旺達離開了。
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哪怕是對上衛棲梧也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搖光的大輕功又追不上，只能獨自留在家裡。
小咩蘿在客廳坐了一會，在確認旺達和皮特羅不會回來之後，她自己離開出租屋，學著之前在路上看到的方式攔下一輛車，丟給司機一塊碎銀：「斯塔克大廈。」
司機拿著碎銀咬了一口：「？？？」
他看著搖光精緻的校服，純色的布料上佈滿同色的暗紋刺繡，一看就是大牌高訂，目的地還是斯塔克大廈——他明白了，原來這是個上流社會離家出走的小小姐？
再看看頭髮，還是個叛逆小搖滾風。
司機猶豫了一秒鐘要不要報警，然後在搖光的目光中啟動了引擎：「十分鐘。」
搖光一看他猶豫的動作，就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想法，畢竟這個世界的蘿莉並不像劍三世界一樣，能夠獨自在江湖行走。
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問題，搖光對打算報警的司機大叔道：「叔叔，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我……我聯繫上我爸爸就還給你。」
司機松了口氣，把手機遞過去：「你知道號碼就行，趕緊聯繫你爸爸接你回家。」
畢竟搖光這麼大的小姑娘實在很容易成為某些人渣的目標，而且她穿著精緻的像個小公主，除非是被拐賣，否則肯定不會住在這種滿是出租屋和舊公寓的地方。
小咩蘿按照記憶按下了鷹眼留下來的號碼，在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對方傳來了克林特沙啞的嗓音，肯定道：「搖光。」
面對司機大叔關切的目光，搖光不疾不徐的應了一聲：「爸爸，我在皇后區，對不起，我不應該因為你不給我買兔子和你吵架，等下到斯塔克大廈門口接我好嗎？」
對面的克林特：「？？？？？」
他一口氣嗆在嗓子裡，雖然局勢並不友好，不過一想到搖光頂著那張高冷的小臉兒叫他爸爸，克林特就忍不住想要笑。
他清了清嗓子，調侃的回到：「好的，小可愛，爸爸在斯塔克大廈門口等你，記得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
搖光：「哦。」
第61章 咩蘿x兄妹檔（八）
時間拉回到一天之前。
克林特拎著牛角包回到復仇者聯盟大廈，對他的隊友們道：「夥計們, 你們猜怎麼著, 我在甜品店遇上了一個亞裔姑娘。」
他轉了一圈, 發覺復仇者們一臉興致缺缺的模樣，該補覺的補覺, 該看地圖的看地圖，就連娜塔都懶得抬頭看他一眼。
好吧好吧，娜塔莎和班納博士打得火熱, 隊長是個純情的老冰棍兒, 而托尼又有了小辣椒和阿洛, 沒人想看亞裔姑娘。
克林特加重了語氣，補充道：「一個很像阿洛的亞裔姑娘, 某些方面一模一樣。」
小鬍子富豪頂著兩隻黑眼圈重新打起精神, 他把芒果慕斯遞給小軍蘿, 還很貼心的給她拿了一雙筷子, 這才有點彆扭的道：「再說一遍，我的小古董獨一無二。」
阿洛有點開心的抿了下唇, 抱著托尼的手臂輕輕蹭了一下：「你也獨一無二。」
「噫, 小將軍你變了, 你會撩貓了！」
多多對阿洛做了個鬼臉, 然後理直氣壯的拆開了托尼的甜甜圈, 一邊喂給美國隊長和五香大爺，一邊笑吟吟的接道：「巴頓叔叔，你說的那個蘿莉……她可愛嗎？」
「她不是可愛不可愛的問題, 她真的是那種很特別的，能讓人記憶深刻的類型。」
鷹眼俠看著被塞了一嘴甜甜圈的美國隊長，若有所思的道：「我覺得她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兒，說不定就和阿洛、多多來自同一個地方，她們都像是獨立在世界外。」
多多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瞎說啊，我跟羅傑斯叔叔相處的可好了。」
托尼眼睜睜看著小丐蘿把自己的甜甜圈分給美國隊長和巴基，幽幽的接道：「是啊！在控制我甜點攝入量這一點，你和老冰棒一號以及老冰棒二號相處的都很好！」
然後他吃掉了克林特的果醬牛角包。
在克林特說點什麼之前，阿洛給他順順氣：「巴頓叔叔，你繼續說那個蘿莉。」
堅強的克林特對這個沒有蘿莉維護自己的世界絕望了，好在真正的人生贏家鷹眼俠其實兒女雙全，不在意這種小問題。
「她自稱是搖光，我覺得應該是真正的名字，甜品店那個銀色頭髮的年輕服務生自稱是她哥哥，不過她不太像混血姑娘。」
克林特描述道：「還有……我們世界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通常不會這麼成熟，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就是知道，我有經驗。」
阿洛常年在洛陽軍營訓練，要麼就是跟著軍隊押送武器，對搖光不太熟悉，但搞情報的多多一聽這個名字就覺得耳熟。
小丐蘿甜甜圈都不吃了，神色有點凝重的道：「我來確認一下，這個搖光……是不是白色頭髮，兩隻眼睛的顏色不一樣。」
「你們認識？還真是唐朝來的蘿莉。」
克林特確認的點了下頭，從兜裡摸出通訊器劃到相冊：「不止是頭髮，甚至眉毛和眼睫都是白的，有一隻眼睛是淡藍色，不過我沒拍到，而且她身體似乎不太好。」
復仇者們的神色慎重起來，多多和阿洛也一起湊過去看，偷拍的照片有一點模糊，只能看到一個雪色的側影，照片上的小姑娘秀美絕倫，肌膚蒼白少了層血色。
「她的警惕性很高，我稍微有一點小動作就會被發現，只拍到一個模糊的側影。」
克林特回憶道：「而且她的視力應該有點問題，看我的時候總是對不上焦距，其他人可能沒法分辨，不過我是個弓箭手，眼睛也是我的武器之一，我能確定這個。」
多多一看到那張照片就確定了搖光的身份，有點疑惑的摸了摸下頜：「奇怪，于睿真人怎麼會捨得讓搖光來到這個世界？」
阿洛只能分辨出對方身上的校服來自于純陽，好奇的問多多：「你認識她嗎？」
眼見其他復仇者也看了過來，多多誠實的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我知道一點她的情報，聽說是于睿真人在安史之亂中救下的孤兒，而且是罕見的天生劍骨，不過經脈羸弱兩眼皆盲，曾去過萬花求醫。」
小丐蘿一攤手：「你聽她的名字就知道純陽對她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于睿真人曾經評價過自己的小徒弟是「浩氣明光」，等她長大，必然會是浩氣七星一流的人物。」
阿洛同樣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一位未來的武林天驕，看來她的任務非同一般。」
小軍蘿思索了一下，沉聲道：「巴頓叔叔，你知道我和多多都是為了某些任務來到這個世界的，我猜搖光也一樣，如果她沒有反駁那位元服務生的話，那他應該就是搖光的任務物件，而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克林特：「……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當時不能確定，而且也沒留下他們的聯繫方式，不過我似乎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了。」
那個在樹林裡破壞他任務的銀毛小混蛋，他肯定認出他了，所以在克林特自稱是攝影師的時候，表情才那麼一言難盡。
「我留了聯繫方式，不過我猜他肯定會丟掉……還記得我受傷的原因嗎？就是他。」
克林特無奈的道：「現在去問蛋糕店老闆說不定會有資訊，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一個極速者居然會窮到去打零工，還記得他跟我們作對的原因嗎？他不是壞孩子。」
托尼頭疼的扶住了額頭：「我的錯。」
阿洛踮起腳尖，給托尼揉了揉眉心和太陽穴，認真的道：「跟爸爸沒有關係。」
「沒錯，小將軍說的對，大唐的戰亂中也死了那麼多人，但大家都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也沒見到誰去找藏劍山莊報仇呀。」
多多擺了擺手，笑吟吟的道：「放心吧叔叔，我雖然對純陽的這位搖光道長瞭解不多，但這位未來的武林天驕既然接受于睿真人的教導，必然是不會跟我們站在對立面的，隱元會對她的評價很高，我猜……不用多久她就會找過來的，等著就好了。」
阿洛確認的點點頭，安撫托尼道：「純陽弟子大多性情高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相信搖光道長能夠分辨是非對錯。」
托尼依舊皺著眉，疲憊的道：「兩手準備，行動要繼續，蛋糕店那邊也要調查。」
結果不出多多所料，第二天其他復仇者都去找振金的所在，而克林特留在大廈還沒過一個小時，就等到了搖光的電話。
結果他一開口，對面就傳來了一個清冷稚嫩的童音，乾脆俐落的道：「爸爸。」
克林特一口氣嗆在嗓子裡：「？？？」
——鷹眼俠喜當爹的分割線——
克林特在復仇者大廈樓下等了大概十分鐘，一輛計程車行駛過來停在他面前。
鷹眼俠拉開車門，剛想調侃一下新鮮出爐的「寶貝女兒」，就被小咩蘿一個高冷又淡漠的眼神定在原地——他注意到搖光的目光沒有焦距，估計是還沒看清他的臉。
在一瞬間的尷尬之後，小咩蘿主動伸出柔軟的手臂輕輕抱了他一下：「爸爸。」
克林特又一口氣嗆在嗓子裡：「？！」
搖光坦然的鬆開手，對司機大叔輕聲說了謝謝，她跳出計程車，看著司機大叔離開，然後仰著精緻蒼白的小臉看向克林特：「為什麼這麼驚訝，這是你的要求。」
克林特看著比他還坦蕩的小咩蘿，一時之間心情複雜：「我沒想到你真的會……」
搖光擋了一下過分充足的光線，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於是把自己藏在克林特投下的陰影裡，不疾不徐的道：「我當然會，這又不是什麼難事，而且我還有求於你。」
她抿了下唇，難得露出了一點苦惱和愧疚的神色，輕聲道：「我沒法袖手旁觀，因此即使心存愧疚，也要解決江湖敗類。」
克林特大概知道她指的是奧創了。
他不得不感慨道：「多多說的沒錯。」
搖光的確是一位典型的「純陽弟子」，她的心性通透，出世而不冷漠，對所有人都抱有善意，沒法看著旺達和皮特羅因為一時被蒙蔽雙眼而和反派奧創同流合污。
克林特歎了口氣：「能跟我講講那兩個孩子嗎？尤其是那個銀色頭髮的，我聽到他叫我old man了，給我的任務添亂還嘲諷我說『沒想到我還有這一手吧」，年輕人。」
「……其實皮特羅很喜歡你，對於害你受傷一事他也很愧疚，他還收集了你的箭頭和紙條，我覺得你們的關係可以改善。」
小咩蘿一邊觀察和觸摸復仇者聯盟大廈的構造，一邊對克林特講述皮特羅和旺達的遭遇，最後道：「聽說你們的組織和朝廷掛鉤，所以想向你們討一道特赦，我能改變他們，也能幫助你們解決那位奧創。」
「等等，先別急著開條件，小傢伙。」
克林特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在搖光看向他的時候，他輕笑道：「我認為你應該先去見兩個人，你們會有共同語言的，我保證，在那之後你就會明白我們會做什麼。」
小咩蘿遲疑的轉過頭，發覺金屬回廊的盡頭站著一隻丐幫蘿莉，笑吟吟的對她揮了揮手，說道：「是純陽的搖光道長嗎？我是丐幫的郭多多，咱們可終於會師啦！」
她沒穿丐幫標誌性的校服，不過手臂上站著一隻神俊的隼，腰上還掛著一隻酒囊，一看就是丐幫弟子的標誌性配置了。
搖光心念一動，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走過去，確認道：「你是大唐丐幫的弟子？」
小丐蘿取出一隻隱元會信物，肯定的點了點頭：「對，咱們都是來自大唐的，除了我們還有一隻小軍蘿呢，不過阿洛非要去保護托尼，你可能晚一點才會見到她。」
除了丐幫，竟然還有天策府的弟子。
搖光想到丐幫打探情報的能力，遲疑的詢問道：「你是丐幫，又是隱元會的情報成員，可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萬花弟子來過？我有一位失散的好友也在這個世界。」
「萬花？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還有一位明教弟子也在這裡執行任務。」
多多摸了摸腰間的酒囊，湊到唇邊喝了一口，順口接道：「你說說她叫什麼，以後復仇者聯盟若是有了情報我再通知你。」
搖光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這種事不能強求，只能寄希望於擅長打探情報的小丐蘿，於是坦然道：「她姓裴，喚作阮阮。」
多多一口酒嗆在嗓子裡，憋的小臉通紅，最後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噗——」
搖光看著乳白色的酒液：「……」
這酒……怎麼聞著是一股牛乳的味道？
第62章 咩蘿x兄妹檔（九）
裴阮阮你這個四處留情的花心盆栽！
小丐蘿擦了擦奶漬，一臉微妙的看著搖光, 仿佛她的道冠上已經發出了綠光。
眾所周知, 萬花和純陽一向交好, 兩派弟子結成連理的也不在少數，但搖光和裴阮阮……果然, 小花蘿的後宮遍佈天下！
多多先慶倖了一下阮阮主修花間，而不是奶花一刀，然後她哥倆好的摟住搖光的肩膀, 笑吟吟的道：「你也認識阮阮嗎？哇, 那咱們順利會師了, 阿洛也認識她！」
搖光身上冷冰冰的，就是多多都被冰的一個哆嗦, 差點放開她, 而小咩蘿十分坦然的感受著多多溫暖的體溫, 輕聲詢問道：「你說的阿洛……是不是有一匹裡飛沙？」
多多堅強的按下了腦子裡冒出來的問號, 了然的道：「是葉小黃嘰，我記得葉莊主最寵這個小弟子, 去純陽宮和天策府拜訪時都帶上了她, 小黃嘰跟你提過阿洛？」
搖光點一點頭, 她認識的同齡人其實不多, 就是同門的咩蘿們也很少親近, 滿打滿算也就只有萬花的阮阮和藏劍的葉小姐，或許還要算上七秀的小修羅阿十五。
單修冰心的阿十五擅戰好戰，立志挑戰天下成名俠士, 搖光也和她交過手，可惜她體力不支，那場戰鬥沒能分出勝負。
搖光知道阮阮會和裴元義診，知交其實不少，卻沒想到在另一個世界也會遇到她的朋友，忍不住道：「你也認識阮阮？」
多多摸了摸下頜：「也算不上認識，江湖兒女嘛，打個照面就算相熟了，更何況是軍營那種地方，忙的也說不上什麼話。」
多多是洛陽分舵的弟子，會認識阿洛並不奇怪，也和去軍營義診的阮阮有過幾面之緣，小花蘿音輕體柔脾氣好，還是個小鹿似的小美人，多多當然非常喜歡她。
結果小鹿一共就義診了一個月，多多連個盆栽葉子都沒摸到，小花蘿身邊時刻跟著小軍蘿，陰影裡還藏著一隻斬逆堂的小炮蘿，多多一有動作就被追命箭鎖定。
多多忙上忙下跟了一場戰役，籠統才跟小盆栽近距離接觸一次，都沒來得及自我介紹，一接近就被唐門盯得頭皮發麻。
小花蘿醫術不好，跟著裴元義診也只能打打下手，軍營裡是生離死別最常見的地方，往往阮阮前一天剛剛照顧過的軍爺和軍娘，第二天就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
阮阮剛開始時又怕又難過，會忍不住的哭泣，後來發現眼淚會影響其他人的情緒，她開始忍耐和沉默，再也沒有哭過。
可是號角聲響起，上一刻還把小花蘿舉高高、誇小姑娘醫術進境飛快的軍爺上了戰場，軍爺的情緣正是和阮阮一同義診的師姐，夫妻二人一同死在了狼牙軍下。
小花蘿餓著肚子幫裴元處理了一個營的傷兵，累的手腕都抬不起來，自己找了個角落默默的流眼淚，眼睛哭成了兔子。
陰影裡的小唐門安靜的看著她，幾次想安慰她都沒有動作，最後還是多多受不了她的猶豫，走過去遞給阮阮一塊手帕。
小花蘿道了謝，繼續一言不發的掉眼淚，過了好一會兒才有點茫然的看著空中的一點，輕輕的道：「人為什麼會死呢。」
沒等多多回答，她迅速整理好一塌糊塗的情緒，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對多多輕輕笑了一下：「謝謝你呀，多多。」
多多還沉浸在上一個哲學問題，一聽到阮阮的稱呼還愣了一下：「你認識我？」
小丐蘿那時候還是情報探子，不用真名示人，除了喵蘿就是小將軍都不知道她的真名，代號和五香如出一轍，叫麻辣。
小花蘿柔柔的應了一聲：「我幫李統領送藥的時候聽他講過，有位小丐蘿幫他們探到了不少部署，似乎就叫多多，戰爭的時候軍營戒備森嚴，其他人是進不來的。」
說完，她把手帕放回多多手裡，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繼續去幫裴元處理傷患。
多多：「……」李統領是她接頭人。
行吧，萬花切開都是黑的，估計小花蘿發現多多這段時間總圍著她轉了，所以給她個提醒，她也不是看起來那麼柔弱。
這麼一看，她和阮阮也算是認識了。
——鷹眼的喜當爹分割線——
多多和克林特在斯塔克大廈接待了搖光，小咩蘿一路走過功能和設備各不相同的訓練室，看到透明的鋼化玻璃裡造價昂貴的訓練儀器，最後來到寬敞的大客廳。
搖光深刻的認識到了托尼斯塔克的富有程度，感慨道：「復仇者的待遇很好。」
克林特露出了贊同的神色：「神盾局從不克扣工資，而且我們還有鐵罐兒這位大款的生活補貼，他真的太懂每個人的心。」
兩隻老冰棒房間的復古裝修，娜塔莎那些他認不出名字的化妝品，小辣椒和阿洛每個季度的新高訂和珠寶，包括所有復仇者的裝備升級和維修，斯塔克是上帝！
想到這裡，鷹眼突然想起在甜點店打零工的銀髮青年，比起同齡人，他過分的英俊和瘦削，甚至還有一些疲憊，於是忍不住道：「旺達和皮特羅……是很缺錢嗎？」
搖光點了點頭：「他們只能打零工，住在出租房裡，皮特羅和旺達都不想傷害普通人，所以不會用非法的手段獲取身外之物……他們都很瘦，有一部分原因是精神問題，還有一點原因是他們生活太不穩定。」
克林特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而且還充滿了父愛。
小咩蘿參觀完了整座大廈，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提議：「我們能加入復仇者聯盟嗎？我、皮特羅和旺達，她們會改變的。」
「這點要隊長和鐵罐兒才能做決定。」
克林特看了一眼時間：「我猜他們快回來了，希望那兩個年輕人沒有給他們造成太大的麻煩，如果奧創得到身體，不只是復仇者，所有人都會處在十分危險的境地。」
搖光緩緩垂下眼睫：「希望如此。」
然而事實總是不盡如人意的。因為就在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復仇者們在一種凝重而又沉默的氣氛中返回了斯塔克大廈。
「計畫失敗了，我們被那個棕發姑娘的精神魔法控制，振金被奧創提前轉移了。」
托尼疲憊的道：「我只能慶倖一件事，那姑娘在控制浩克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只是讓他睡著了，而不是到處搞破壞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現在索爾也離開了。」
美國隊長拍了下他的肩膀，神色安撫的道：「至少輿論還站在我們這邊，托尼，我們的戰鬥沒有波及到普通人，奧創事件不是沒有轉機，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瞞著我和巴基，我是指……任何事情我們一起。」
巴基很配合的道：「史蒂夫說的對。」
托尼被兩隻老冰棍兒的偶像攻勢震的呼吸都停了一秒鐘，無奈的道：「那是因為我已經和布魯斯提前商量過了，而你們兩個傢伙根本就不懂高科技！我們需要一個保障，你不知道我在幻象裡看到了什麼。」
史蒂夫想了想，坦然的道：「我只知道你很害怕，但還是選擇面對它，但你不是孤身一人，復仇者都站在你的身後，你可是鋼鐵俠，你就是地球的保障，不是嗎？」
托尼面無表情，內心十分激動。
克林特終於看不下去了：「就停止給斯塔克自負機器加油吧，隊長，你和巴恩斯天天吹他，我們早都聽膩了，而且事情又不是真的沒有轉機，搖光就站在這裡呢。」
托尼攤了攤手，意味深長的道：「對，我們還有個能影響精神魔法的唐朝蘿莉。」
復仇者們的目光落在搖光身上，尤其是史蒂夫，他斟酌了一下語言，很有禮貌的詢問道：「旺達她……是很喜歡兔子嗎？」
搖光沒太聽懂，疑惑的道：「什麼？」
托尼深吸口氣，強行保持著微笑，咬牙切齒的道：「知道我在幻象裡看到了什麼嗎？剛開始還是外星軍隊和復仇者們的屍體，結果沒到兩分鐘，預示就都消失了，我被人控制著扔到了兔子堆！兔子堆兒！」
他本來很傷心，剛扶起屍體堆裡唯一還有口氣兒的美國隊長，史蒂夫就在他眼前變成了一隻睜著藍眼睛的大兔子，被他拎著耳朵一邊蹦噠一邊唱美國國歌，震得托尼一口氣上不來，差點當場給他跪下。
然後地上的人全都變成了兔子，鋪天蓋地的兔子，一隻壓一隻的疊羅漢，估計有珠穆朗瑪峰那麼高，搖搖欲墜的在他面前晃悠，看的托尼提心吊膽生怕被壓死。
美國隊長也一臉無法直視的表情，喃喃道：「和我跳舞的佩姬也變成了穿著長裙的兔子，舞會上的所有人都變成了兔子……我還從來沒見過塗口紅還噴香水的兔子。」
托尼扶著額頭幫他補充：「還有索爾，他說自己看到洛基變成了兔子，一生生一窩，把我們的金髮大塊頭神明給嚇壞了。」
娜塔莎：「……」原來大家都一樣。
搖光：「……」
她想起自己前兩天用兔子給旺達舉的例子，看來她的確有把這個勸告聽進去。
聽到這些描述，搖光的神色反而放鬆了一點，小咩蘿不疾不徐的把自己對雙胞胎的勸告講給幾位復仇者，安撫道：「我就知道他們會聽進去，旺達不想傷害你們。」
她想了想，認真的道：「我認為你們應該談談。」
第63章 咩蘿x兄妹檔（十）
「……以上就是我在斯塔克大廈的所見所聞，比起道聼塗説, 我更加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所以我認為你們應該談談。」
小咩蘿嚴肅的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 視線落在銀髮青年身上：「而且皮特羅還欠巴頓叔叔一個道歉，你們對斯塔克的報復不應該涉及到他和其他的復仇者。」
沒錯, 小咩蘿斯塔克大廈一日遊的收穫就是一套阿洛送給她的高訂童裝，蕾絲花邊的白襯衫和背帶褲，領口打著漂亮的蝴蝶結, 附帶一隻沒有鏡片的金邊眼鏡。
她看起來斯文秀氣的像個小學霸, 除了滿頭的白髮幾乎完美融入了現代世界。
其實托尼在聽說了旺達和皮特羅的困境之後, 本來打算直接送張黑卡，但是考慮到兩個年輕人對他的印象和自尊心, 小鬍子富豪不得不沉默的放棄了這個選擇。
不得不說, 自從有了搖光的提醒, 皮特羅和旺達已經徹底把對待托尼和其他復仇者的態度分開了, 他捂著額頭，陰鬱的眉宇間多出了愧疚的神色：「是我的錯。」
英俊的銀髮青年歎了口氣, 他的心中已經隱隱約約的做出了決定, 但卻沒有立刻說出來, 而是轉過頭詢問的看向旺達。
「不可能, 沒有機會, 這太荒謬了。」
旺達沉默了一秒鐘，而後神情複雜的拒絕了搖光的提議：「我不可能和斯塔克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交談，只要看到他我就會想到武器上的斯塔克標誌, 我們是敵人。」
搖光認真而又安靜的看著她，直到旺達心煩意亂的扭過了頭，小咩蘿才不疾不徐的詢問道：「我知道，不可以破例嗎？」
同樣在戰火中失去至親，她能夠理解旺達的痛苦，但卻不贊同對方的遷怒，正因為經歷過相同的事情，所以小咩蘿才更希望幫助旺達和皮特羅走出曾經的陰影。
因為戰爭最可怕的也正是這一點，活著的人會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它揮之不去的陰影籠在頭頂，而且那幾乎是每時每刻。
棕發姑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痛苦的搖了搖頭，那雙美麗的巧克力色眼睛微微的濕潤起來，她的神色複雜而又慌亂，下意識抓住了皮特羅，顯然已經被動搖了。
銀髮青年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峻的神色中也帶上了一絲複雜的味道，對搖光道：「去告訴斯塔克，我同意協商。」
旺達雖然有些遲疑，但卻沒有料到皮特羅居然答應的這麼痛快，忍不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失聲質問他道：「為什麼？」
皮特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或許你應該還記得，旺達，在去阻止復仇者拿振金時，我們的戰鬥已經波及到了無辜的普通人，你在試圖控制浩克，還記得嗎？」
棕發姑娘愣住了，而後她猛的後退了一步，沒有止境的後怕帶給她一身冷汗。
在拖延復仇者、為奧創轉移振金爭取時間時，她的確想過控制浩克去市區大肆破壞，以此來拖住托尼斯塔克，但就在動手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搖光的兔子。
「你殺了它？！」
「沒錯，是『我』殺了他。」
對，是搖光殺了那只兔子，還把它做成了美味的晚餐，不是那把劍，更不是它的鑄劍師，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搖光清冷的聲線如同震雷一樣在她的腦海裡炸開，在下手的最後一秒，旺達警醒過來，她改變精神魔法的效果，費盡力氣讓綠巨人陷入了滿是兔子的美夢當中。
棕發姑娘好像突然失去了獨自支撐身體的力氣，逃避似的扭過了頭：「我……我控制住自己了，我絕對不會傷害無辜者。」
「但我們差一點就要越過那條線了。」
皮特羅輕輕摟住旺達的身軀，他在兩個人的角色中一向是支撐者，所以才能理智的告訴旺達：「你知道搖光說的沒錯，我們不能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再這樣下去，我們和發動戰爭的人沒什麼區別。」
旺達的解釋噎在了喉嚨裡，她心煩意亂的退出了銀髮青年的懷抱，拒絕交流的垂下了眼睫：「可她背叛了我們，她去見了斯塔克，我以為我們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在和小咩蘿相擁而眠的時候，旺達也曾想過要好好照顧她，照顧這個自己還是個小不點卻要保護她和皮特羅的小傢伙。
尤其是在清晨醒來的時候，旺達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身下正壓著搖光割斷的髮絲，她起得很早，為了不驚動旺達難得的好夢，割斷了自己雪白又柔軟的長髮。
搖光的一切都很好，旺達從沒見過這樣心性通透又明事理的小姑娘，她甚至比許多成年人還要理智和冷靜，完美無缺。
可旺達……她已經吃過很多苦了，也在嘗試放下仇恨，但為了向斯塔克復仇，她已經付出太多了，一時之間還做不到立刻接納眼光的大道理，她需要有人支援她。
而搖光就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斯塔克。
她和皮特羅不想讓年幼的小姑娘參與進奧創和復仇者的事情裡，所以她去了斯塔克大廈，還站在對方的立場來遊說她。
棕發姑娘抿著唇，有點賭氣的立了個flag：「我可以和他談談，但是除非有超級反派要毀滅整個地球，否則我絕對絕不可能和斯塔克聯手，更不要說加入復仇者。」
小咩蘿雖然還不知道什麼是大哲學家王境澤的真香定理，但是也覺得把話說的太絕對不太好，而且她也不太理解旺達的反應，她明明也有一些動搖：「為什麼？」
旺達越來越感覺小咩蘿被斯塔克迷惑了，她咬了咬牙，忍不住心中的委屈，面無表情道：「因為托尼斯塔克是個人渣！」
搖光：「……」其實他還挺友好的。
搖光回想起那個會指揮小笨手給小軍蘿切兔子蘋果的小鬍子，認真道：「在我看來，斯塔克的確有些自負和敏感，不過考慮到他的出身和經歷，我認為可以理解。」
畢竟斯塔克工業是堪比藏劍山莊的大戶人家，再想想藏劍山莊的五位少爺……
葉英悟心劍而眼盲，葉暉因曲雲出身五毒而狠心斷情，三少爺跟大舅子打架而死了老婆，小少爺帶著已有婚約的小姑娘私奔……這麼一看，斯塔克其實還挺好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起盲眼私奔死老婆，托尼斯塔克的花花公子行為根本不算什麼，那至少是你情我願。
想到這裡，小咩蘿萬年不變的冷淡表情終於出現了一點特殊的波動——慶倖。
她遵從於睿的叮囑，從不大喜大悲讓身體受到情緒的影響，哪怕是來到現代世界也是如此，很少表露自己的心緒，因此敏銳的旺達幾乎立刻就發現了她的變化。
棕發姑娘的胸口有點發悶，畢竟她和皮特羅這幾天的照顧都沒讓小咩蘿露出什麼特殊的表情，而她只見了托尼斯塔克一面就忍不住為他辯解，還很認真的樣子……
旺達十分敏銳的道：」你喜歡他嗎？」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一點失望和沮喪。
搖光緩緩抬起雪色的眼睫，仿佛不是很理解旺達對於「她喜歡托尼斯塔克」這件事的敏感，有些疑惑的道：「不可以嗎？」
小咩蘿理所當然的道：「我看到一朵花是喜歡的，看到一隻蝴蝶或者一隻小鹿也是喜歡的，看到你和皮特羅也一樣，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我就是很喜歡他的。」
旺達一口氣憋回了喉嚨裡，終於感受到了腦回路不同的痛苦，她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道：「不一樣，喜歡是有優待的、是特別的，是會讓你想到他就會微笑的。」
「特別的，想到他就會忍不住微笑……？」
小咩蘿慎重的思考了一下，否認的搖了搖頭：「算不上喜歡，只是在搖光眼中，他並無大錯，還能在絕境之中成為令人稱讚的超級英雄，這種精神實在令人敬佩。」
她輕輕握住旺達的手，大概明白了棕發姑娘吃醋和失落的心理，於是嗓音溫和的解釋道：「奧創和復仇者是敵對關係，而我身入浩氣盟，寧以浩氣之身戰死，也絕不與江湖敗類同流合污，並非是喜歡誰。」
被直球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旺達：「……」
她的腦子裡一片亂碼，有點不敢相信這麼大的小姑娘居然猜得到她在想什麼。
而搖光見旺達沒有反應，還以為自己說的不夠清楚，於是併攏三指立誓，保證道：「純陽搖光以配劍靈犀為證，在這個世界唯獨旺達和皮特羅可以牽動我心緒，除此之外絕無他人，從前如此，今後亦然。」
旺達根本沒法再把她當做孩子了，搖光成熟的讓她有一種自己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孩子的錯覺，這讓她覺得有些羞愧。
棕發姑娘好像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洩氣般的喃喃道：「你不用這樣……」
「我只是認為自己有必要讓你安心。」
搖光展開稚嫩的雙臂，溫柔的擁抱了這個比她大上許多的姑娘，從容的道：「別擔心，旺達，在任何意義上我都屬於你，這是師父交給我的任務，也是我的決定。」
在某些方面，搖光和旺達很像，不過搖光在最痛苦的時候，曾有個溫柔的引路人陪在她的身邊，她是搖光的眼睛，教她摸索著認識這個世界，教她走出黑暗、繼續前行，現在旺達也該擁有這樣一個人。
旺達把臉頰埋進她瘦削稚嫩的肩膀。
太犯規了。
第64章 咩蘿x兄妹檔（十一）
第二天一早，出租屋的樓下停了一輛騷包又奢華的酒紅色超跑, 皮特羅和旺達對視了一眼, 警惕又戒備的繃緊了身軀。
搖光走在他們身前, 一看到這輛跑車就知道是誰的風格，果然, 下一秒車窗搖了下來，露出托尼斯塔克那張英俊的臉。
小鬍子富豪帶著紅棕色的墨鏡，手臂搭在車窗上, 一點都不掩飾的上下打量坐立不安的皮特羅和旺達, 在棕發姑娘忍不住戒備的目光中, 他飛速牽了下唇角，很從容的對搖光示意道：「上車, 小孩兒。」
搖光透過車窗的玻璃, 剛好看到小軍蘿正坐在副駕駛, 眼觀鼻鼻觀心的擺弄一隻鋼鐵俠模型, 在搖光看過去的時候，她敏銳的抬起頭, 對小咩蘿輕輕點了下頭。
搖光禮貌的對她頷首示意 —— 顯而易見, 小將軍對托尼想要獨自來接這對兄妹的舉動不太放心, 擔心皮特羅和旺達會對托尼斯塔克做些什麼, 所以才一同跟來。
小咩蘿拉開後座的車門, 踮起腳尖把柔嫩的手掌貼上車沿，防止高個子的旺達和皮特羅會撞到頭，不疾不徐的道：「別擔心, 我已經和復仇者聯盟接觸過，他們並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而且我會保護你。」
搖光的思維和舉止很容易讓人忘記她的年齡，旺達這幾天幾乎都快習慣她小大人兒一樣的舉動了，於是她配合的把白頭發小蘿莉抱到懷裡，一塊坐在車後座上。
在斯塔克開始倒車沒工夫注意後座的時候，棕發姑娘湊到搖光耳邊，溫柔又親昵的輕聲道：「那就謝謝你了，小英雄。」
搖光白玉一樣的耳尖染上了緋紅。
其實……她還沒有為旺達和皮特羅做過什麼事，自覺還配不上小英雄這種稱呼。
一路上的氣氛安靜而又尷尬，托尼也出乎意料的沉默，反而阿洛和搖光，兩個小姑娘旁若無人的開始交流任務的變化。
「于真人有告訴你任務物件的名字？」
阿洛愣了一下，又回想起太宗皇帝那張聖旨：「我沒看到什麼任務卷軸，只有只有一張金色的聖旨，還蓋了陛下的私印。」
搖光和她一樣訝異，忍不住道：「等一等，你師父不曾告訴你任務物件的名字？」
小咩蘿來這幾日，已經大概知道了這裡約定俗成的規矩，超級英雄們為了自己和親人的安全從不表明真實身份，那小軍蘿到了這個世界豈不是……這也太慘了吧。
阿洛點了下頭，確認的道：「我平日多跟著軍營訓練，只是在軍師那裡掛個名，算不上他的弟子，是太宗皇帝顯靈將我賜給了鋼鐵俠做護衛，從而保護他的安全。」
小軍蘿思考了一下：「可能是陛下日理萬機忘記了這件事，也可能是時間緊迫。」
托尼沒有說話，眉頭卻皺了起來。
還有一種可能，結合那位太宗陛下說過的話，托尼推測他們的世界可能是某種遊戲，所以並不真實，也不是那位陛下不告訴阿洛，而是他當時還不能告訴阿洛。
而阿洛和多多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所以許可權開放，這個小道士才能知道更多。
搖光和托尼同時陷入沉思。
而旁聽的旺達和皮特羅：「？？？」
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大概聽懂了搖光和阿洛來自同一個地方，但一位國王？
他們早就見過副駕駛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在紐約大戰時，也在某些給復仇者添亂子的時候，皮特羅還被她一槍挑飛過。
他們當然知道她同樣擁有某些特殊能力，原本還以為是托尼斯塔克收養的變種人，但是現在看來，她的來歷也不一般。
就這樣，兩個年輕人帶著滿腹疑惑來到復仇者聯盟大廈，成年人去談合作的條件，而未成年則乖乖待在客廳吃小蛋糕。
被隊友交托重任，負責陪三個小女孩兒聊天的克林特：「Hello，你們有事嗎？」
帶著金絲邊眼鏡的搖光淡漠的睨了他一眼，她氣質本就不近人情，戴著眼鏡時一點也不斯文柔弱，反而更加高不可攀。
克林特：「……」
微妙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同情了。
阿洛不知道說什麼，還是多多端給克林特一盤小甜餅，語重心長的道：「巴頓叔叔你先自己玩，不要打擾我們討論大事。」
說完，小丐蘿還很懂的對克林特飛了個wink過去：「等下我再陪你一起聊天。」
克林特面無表情的：「不用了謝謝。」
不能怪阿洛和多多總把他當成玩心重的大人，克林特自己就有兩個孩子，現在勞拉肚子裡還有第三個，所以在剛見到這兩個被隊友當成女兒養的小傢伙的時候，他表現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父愛如山。
這也不能怪我們偉大的鷹眼俠，畢竟阿洛和多多都太小了，他女兒這麼大的時候還在畫Q版鋼鐵俠飛高高拯救世界呢。
克林特歎了口氣，任勞任怨的抱著小甜餅盤子看三個同樣可愛的小姑娘聊天。
「純陽、丐幫、天策，還有郭岩幫主提過的小喵蘿，于睿真人提過的小花蘿……」
多多回想起電視報導裡布魯德海文新出現的超級英雄飛星，若有所思的道：「或許唐門也有人來，似乎每個門派都有這樣一個任務，而且任務物件都是超級英雄。」
阿洛認真又嚴肅的皺著眉，有點擔憂的道：「明教的任務會交給小喵蘿不奇怪，但是……萬花的任務為什麼會交給阮阮？」
阿薩爾師承夜帝卡盧比，暗殺術只有唐門斬逆堂排行前幾名的刺客能比，阮阮雖然主修花間，但大多數時間都消耗在背書和義診上，很少和別人切磋，根本沒有什麼實戰經驗，能夠自保都是謝天謝地。
一聽這話，多多頓時就忍不住了，伸手拉著阿洛的臉頰扯了扯，讓她正視身邊坐著的搖光：「小將軍，花羊花羊，搖光真人還在這裡坐著呢，誰能動她的小盆栽？」
搖光神色自若不動如山，恍若未聞。
小丐蘿沒能看到搖光變臉，頓時無奈的攤了攤手，又補充道：「也不一定，或許七秀的小修羅阿十五能跟搖光真人一戰，如果七秀也有這種類似的任務，來的人肯定是阿十五，她能一隻手吊打我們兩個。」
阿洛心有戚戚焉，她阻止阿十五和多多切磋的時候也被挑戰過，沒過多久就我方才喝了一杯茶，我方才又喝了一杯茶。
多多搓了搓手臂，顯然也回想起了被阿十五吊打的日子：「雷電法王阿十五，除了她那個小奶貓雙胞胎妹妹，誰敢惹她。」
說到這裡，小丐蘿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搖光，八卦道：「搖光真人，我聽說小修羅曾經去純陽挑戰過你，是誰贏了？」
搖光放下手裡的報紙，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在多多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不分勝負，我自幼體弱，眼睛和經脈都不太好，切磋時有些體力不支，許是叫秀姑娘看出來了，所以她就不和我打了。」
多多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對阿洛補充但：「看，搖光真人也能吊打我們兩個，有她在這個世界，小盆栽還怕什麼危險。」
阿洛：「……」
她說的好有道理但是好像哪裡不對。
搖光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的道：「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山河只有數尺，子彈卻沒有眼睛，若是在大唐我當然能護得住她……」
兩個小姑娘都知道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因為這個世界的攻擊太奇怪了，熱武器和冷兵器完全是兩種概念，而且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遠比大唐的百姓要更加危險。
在某些時候，大唐武學中所蘊含的奇妙規則是她們的優勢，但同時也是弊端。
過了一會兒，小姑娘們討論完畢，成年人的合作條件也基本確定，搖光看著會議室的門打開，立刻跳下沙發走了過去。
托尼斯塔克最先走出來，他沉重了一整天的表情重新輕鬆下來，從容不迫的松了松領帶，對著天花板道：「都記下來了？錄影發到我和cap的郵箱，得留個紀念。」
旺達和皮特羅跟在他的身後，皮特羅還好，他好像終於放下了什麼負擔，神色輕鬆的甚至帶了一點笑意，而旺達則是一臉「怎麼肥四，發生了什麼」的茫然表情。
搖光牽住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向旺達溫暖的懷抱中靠了靠：「怎麼樣？」
旺達被小咩蘿冰冷的體溫驚的立刻回過神，她把夾克脫下來，包住小姑娘單薄的肩膀，然後不忍回憶的道：「皮特羅。」
銀髮青年溫柔的摸了摸兩個小姑娘的發頂，解釋道：「我們和解了，搖光，或許放下所有的芥蒂還需要一點時間，但這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我的道歉不會太遠。」
他們也確實決定加入復仇者聯盟，代價是搖光的身體，斯塔克的再生搖籃技術或許能夠讓搖光恢復健康，這也是旺達和皮特羅唯一的條件，他們的復仇結束了。
然而他預想中搖光驚喜的神色一點都沒出現，小咩蘿仿佛早有預料一樣，淡然的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她抬眼看向兩個年輕人：「我很高興你能夠想通這個，但你和旺達不久前幫助奧創奪走了振金。」
皮特羅身軀僵硬的：「……」
鼓掌，小咩蘿完美抓住重點。
他腦闊疼的歎了口氣，恨不得穿越回過去把那個時候的自己打一頓出出氣，認命的道：」準備一下，奧創還不知道我們打算加入復仇者，我和旺達會把振金、或者說打造完畢的身體拿回來交給斯塔克的。」
搖光捏了一下他的掌心：「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第65章 咩蘿x兄妹檔（十二）
兩個年輕人多少還有一點顧忌，因此即使托尼已經準備了他們的房間, 旺達和皮特羅也沒有留在復仇者聯盟大廈過夜。
搖光有於睿託付的任務在身, 並不貪戀斯塔克大廈可以調節亮度的燈光, 於是立刻表明了態度：「我和你們一起離開。」
出乎意料的是，一張都很粘人的旺達拒絕了她, 棕發姑娘溫柔的捏了捏搖光的臉頰：「你得留在這兒，斯塔克能請到全球範圍內最好的醫生，說不定會對你的眼睛和經脈有幫助, 我和皮特羅不會有事的。」
「沒錯, 我有極速, 旺達有混沌魔法，我們能夠保護自己, 而且只是幾天而已。」
銀髮青年和妹妹的觀點一致, 不過為了說服搖光, 他面不改色的道：「這是為了長遠考慮, 你之前只是跟我在蛋糕店打零工，在櫥窗坐一天都會渾身酸痛的睡不著覺, 更何況要跟著我們去四處奔波, 等你把身體養好才有能力保護我們, 不是嗎？」
皮特羅和旺達已經知道了搖光和阿洛神奇的來歷, 也大概明白了她身上那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來自於哪裡, 還有她的眼睛和羸弱的身體，在心疼的同時也會擔心她的安全，而有錢的斯塔克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你能保護自己, 師父也不會交給我這個任務，尤其是你我必須特別注意。」
搖光看著皮特羅，解釋道：「裴元和孫思邈都對我的身體沒有辦法，更何況是這裡的大夫，他們根本不瞭解我們的世界。」
聽到這裡，多多忍不住打斷了她：「那可不一定，新世界帶來的改變可不只是精神上面的，小道長，這裡可是『真實』，一切都有可能，說不定你的眼睛真的能治好。」
搖光有一點遲疑，因為於睿也提到過這個可能，但讓她離開旺達和皮特羅又實在是不放心，一時之間竟然做不出決定。
旺達原本不是很確定自己對搖光的重要性，但是……看著她猶豫的樣子，棕發姑娘終於搬出了殺手鐧，她認真的問道：「搖光，難道你不想清楚的看到我的模樣嗎？」
搖光頓住了，輕輕的點下頭：「想。」
她的眼睛一直看不清楚，很多時候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尤其是看人的時候，就算是看靜物也要費勁心神才能分辨，雖然搖光早就適應了這種生活，但有時還是忍不住想，如果能看得清就好了。
如果能看清旺達和皮特羅就好了。
小姑娘妥協的歎了口氣：「說不過你，不過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聯繫，我必須承認你說得對，就算不是身體限制，我也不能一直很在你們身邊，你們需要個人空間。」
說完，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提出最後一個要求：「但是戰鬥必須帶上我，還有就是……我想看到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未盡之意：旺達，我知道你還不太能接受現在這個結果，但是我還是很想讓你早一點搬過來，如果我的眼睛可以治好，那我想第一個看到你。
棕發姑娘忍不住微笑起來，俯身親了親小姑娘冰冷的眉心：「當然，沒問題。」
至此，蘿莉分配問題完美解決，托尼斯塔克成功獲得了三隻蘿莉的飼養權——隊長和巴恩斯的那一隻也是大款先生在養。
臨走之前，皮特羅深深地看了一眼克林特，對他比了個手勢：「記得聯繫我，兒童廣告攝影師，我說過我有權決定這個。」
鋼鐵俠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他和其他復仇者們一臉我很懂的表情看著鷹眼，意味深長的重讀：「哦——兒童廣告攝影師。」
娜塔莎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情真意切的道：「不錯的職業，巴頓特工，或許你從神盾退休之後真的可以試試這個。」
史蒂夫也很捧場，特別善良的道：「沒錯克林特，你還能幫大家拍個聚會合照。」
克林特：「……」他媽的，為什麼。
鷹眼俠艱難的抹了把臉，轉移注意力的開始調試自己的新型箭頭，他剛在不久前的振金爭奪中讓皮特羅吃了個小虧，還真沒料到快銀還有這一招——公開處刑。
他歎了口氣：「行吧，看來孩子們還需要時間來適應他們的新工作，一聽說五險一金包吃包住給兩個孩子樂成什麼樣了。」
搖光對此表示理解：「這很正常，古語有雲：食君俸祿，忠君之事，他們不久前還破壞了復仇者的計畫，又間接傷到了鷹眼和鋼鐵俠，怎麼好意思住到大廈裡來。」
克林特揚了揚眉，停下了調試箭頭的動作，若有所思的道：「其實我不介意？」
他一臉父愛如山的表情：我有跟蛋糕店老闆瞭解情況，說實話，在這之前我可從沒想過會有超級英雄在蛋糕店打零工。」
他剛跟皮特羅交談了幾句，還互換了推特和通訊頻道，對這個穩重陰鬱的銀髮青年好感度十足，更別提他們之前還交過幾次手，其實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認識。
而對於皮特羅來說也一樣，比起其他復仇者，克林特可以說是「亦師亦友」了。
多多原本正用一隻美味棒逗弄停落在克林特肩膀上的五香，看著高冷的隼大爺用爪勾把鷹眼的襯衫勾出一個個小洞，聽到這句話，她忍不住笑吟吟的彎起眼眸。
「但是銀毛哥哥介意呀，小孩子都是臉皮薄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小丐蘿伸出一隻指頭，戳了戳鷹眼遍佈小洞的領口，精准的一箭穿心：「而且在蛋糕店打零工怎麼啦，銀毛小美人長得那麼好看，反而是叔叔你看起來很丐幫，聽說攝影師都是有錢人，叔叔一點都不像。」
克林特頭頂一隻傲慢的五香：「……」
第六件襯衫了，這難道要怪我嗎？！
誰知道為什麼，那只漂亮的猛禽對美國隊長和鋼鐵俠都不帶多抬下眼睛的，偏偏對他這個普通弓兵充滿興趣，每天大早上五點半準時准點蹲在他窗戶邊啄玻璃。
在斯塔克大廈也就算了，難得回農場陪蘿拉度個假都要被折騰起來，他現在百分百確定多多已經掌握了他的全部情報。
或許不只是他，cap身邊每個人的底細這小丫頭片子基本都知道，這段時間九頭蛇埋在神盾局的臥底都揪出來三五個了。
美國隊長把自家小丐蘿拉回柔軟的沙發上坐好，不贊同的點了點她的鼻尖，假裝沒有看到克林特悲憤的神色：「總之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克林特，比起我和托尼，你跟那兩個孩子要更加好相處，他們加入復仇者聯盟之後，就由你來負責引領了。」
克林特點了下頭，確認道：「沒問題，cap，不過我還有個疑問，搖光說那兩個孩子想要去奪回振金，我擔心他們的安全。」
史蒂夫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先看了一眼托尼，徵求意見的道：「這也正是我要說的另一件事，托尼，我打算和巴基去接應皮特羅，還有趙醫生，我擔心她會出事。」
「等等，史蒂夫，你在徵求我的意見？哦老天，我以為你才是復仇者的領導者。」
說是這麼說，可是搖光一點都沒看出來小鬍子富豪臉上有什麼意外的神色，他一臉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沒問題，這件事交給你和老冰棒，我和博士也有另一件事打算和你商量，這可是你說的，要坦誠。」
他看起來像是要大人誇獎的小孩子。
於是史蒂夫自然而然的帶入了叔叔的角色，摸了摸大款價值千萬億萬的腦袋，說道：「你做的很好，無論什麼時候，在做出任何決定之前，我希望我們都能溝通。」
托尼完全沒有受寵若驚，他豎起的尾巴炸成了一朵喇叭花，一臉老冰棍兒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的表情：「行吧，這件事等下我再和你說，還有巴恩斯，你來我工作間記得把他帶上，我準備了新裝備給他。」
突然被點名的巴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史蒂夫，感覺自己在「大侄子爭奪戰」裡更勝一籌了：「沒問題，等下我就過去。」
旁觀了至少十分鐘的搖光：「……」
小道長感覺這個氣氛有點怪怪的，但是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於是虛心求教：「他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多多沉重的點了下頭：「一直都是。」
說完，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對三角修羅場茫然無知的小道長，感覺自己似乎可以提前為這位純陽的「浩氣明光」上柱香。
不說小盆栽的知交遍佈天下，就是旺達和皮特羅，感覺妹控修羅場也可以有。
——純陽宮的羊肉火鍋分割線——
皮特羅說到做到，有斯塔克人工智慧的掩護，他和旺達加入復仇者聯盟的消息高度保密，整個神盾局就只有弗瑞知道。
奧創的壓力近在眼前，戰爭幾乎是一觸即發，復仇者們在民眾中的輿論其實並不樂觀，成年人的氣氛緊張又沉重，而三隻小蘿莉則「一無所知」的開始快樂同居。
主要是搖光需要磨合，不過阿洛喜歡在軍營裡訓練，每日不是和斯塔克待在一起，就是和她的寶貝裡飛沙在馬場跑圈，反而是多多和搖光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
畢竟搖光是個高冷的小美人兒，雖然她沒有胸吧，不過多多主要還是看臉的！
這天，復仇者們早早離開大廈去出任務，而小咩蘿則照常接受小丐蘿有關美國隊長和冬日戰士的安利，人工智慧管家適當的在多多的解說中投影出相應的圖片。
突然，原本清晰的投影閃爍了一下。
搖光和多多同時從美隊演講視頻裡抬起頭，不確定人工智慧會出什麼問題，有些疑惑的詢問道：「怎麼了？管家先生。」
「沒什麼，只是我剛剛在監控看到，馬克西莫夫先生帶著再生搖籃回到了大廈。」
天花板上傳來管家先生優雅低沉的倫敦腔：「請您不必在意，擁有實體的可能讓我有一些激動，所以資料流程不太平穩，您知道，sir和羅傑斯隊長談過這個問題。」
沒錯，托尼斯塔克摘下墨鏡，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封印解除，成功搞定了班納博士，然後他們又合夥說服了美國隊長。
奧創的出現是個意外，但史蒂夫很瞭解已經共同生活了很久的人工智慧管家。
如果是個正常人，這時候肯定要問人工智慧也有感情、會激動嗎？不過搖光和多多卻不一樣，她們不瞭解AI，和賈維斯的相處就像是和一位不露面的長輩接觸。
因此面對這個消息，兩個小姑娘的思維保持著驚人的一致，尤其是和AI管家相處更久的多多，小丐蘿驚喜的道：「那實在是太好了，我一直都很想見一見AI叔叔！」
「恭喜，稍後搖光會為您奉上慶祝的賀禮，視頻可以關掉了，我打算去換衣服。」
搖光更穩重一點，她轉念一想就猜到了最近大廈裡緊張的氣氛是怎麼回事，不疾不徐的對多多道：「別擔心，看來他們沒有受傷……多多，收整一下行裝，先去換好校服拿上武器，我們等一下再過去找他。」
多多確認的點了下頭，她當然明白搖光的意思——那對兄妹看搖光就像是看眼珠子似的，但他們加入復仇者以來第一次回到大廈，斯塔克不僅沒有通知搖光，連皮特羅和旺達也沒過來，看來時間很緊迫。
第66章 咩蘿x兄妹檔（十三）
實驗室的機械門匆匆打開，露出全副武裝地美國隊長和拿著妙爾尼爾地雷霆之神, 托尼和班納則是一臉腦闊疼的表情。
和兩個小姑娘預想中的一樣, 復仇者之間的氣氛有一點沉重, 但搖光知道那並非來源於擁有振金實體的人工智慧管家。
復仇者們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中心則站著一個金屬皮膚的高大男人, 英俊又溫和，額頭上還鑲嵌著一顆黃色的寶石。
在見到兩個小姑娘之後，男人的腦海裡立刻閃過無數記憶存儲片段, 他友好的對搖光點了下頭：「你們好, 我是幻視。」
多多有點驚訝的誒了一聲, 自發自覺的站到史蒂夫和巴基身邊：「叔叔，這是你的新名字嗎？我以為你會叫斯塔克來著。」
小丐蘿可不像阿洛一樣忍得住寂寞和無聊, 能夠整天待在復仇者大廈, 她經常跑出去「行俠仗義」, 其實和AI管家的相處時間並不算長, 因此還沒發覺有什麼不對。
搖光也一頭霧水，她在新世界適應的時間最短, 實在搞不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高科技, 畢竟在她聽起來, 幻視和管家先生就是同一個聲音：「你好, 幻視先生。」
幻視平靜的目光落在小丐蘿身上, 十分坦然的解釋道：「我只是擁有他的某一部分，但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幻視？難道不是托尼的AI管家嗎？
好吧, 如果阿洛在這裡就好了，小軍蘿肯定馬上就能發現幻視和管家先生的不同，畢竟她和斯塔克的AI管家相處最久。
多多求助的看向托尼，而小鬍子富豪一臉狀況外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勉強道：「他說的對，實驗出了一點問題，幻視的確不是我的AI管家，不過他站在生命這邊，會是復仇者聯盟的新成員。」
聽到這裡，幻視有點不贊同的皺了下眉，認真糾正他：「我的確不是您的管家，先生，但我仍舊是您的AI，因為構成我生命的一部分來源於此，這一點無法否認。」
他冷靜的重複道：「我是生命，同時也是斯塔克家的AI，它被寫在我的程式裡。」
托尼腦闊疼的用一隻手扶住了額頭。
而史蒂夫神色沉重的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溫和的安慰道：「別太擔心，行嗎。」
搖光蹙起雪色的眉，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一點，如果管家先生的一部分變成了幻視，那麼……原本的管家先生去哪裡了？
天花板上的攝像頭悄悄閃爍了一下。
下一秒，管家先生操縱著電子儀器在小鬍子富豪身邊投影出了一個跟幻視一模一樣的男人，這個投影穿著斯塔克管家制服還帶著金絲邊眼鏡，英俊的一塌糊塗。
「sir，幻視複製了我的情感資料庫，將您放在了第一梯隊優先順序，即使您一再否認，也不能打消他對於斯塔克家的歸屬。」
AI管家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對正在靠近托尼的幻視露出了衣領上的斯塔克工業標誌：」不過您不用擔心，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誰、才是斯塔克家唯一的AI管家。」
幻視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類似於挑釁的動作，他從容不迫的點下頭，補充道：「容我提醒，實體能做到的事更多。」
「您說的沒錯，幻視先生，但只要sir想要，他可以製作出無數的實體供我選擇。」
AI管家鎮定的加重了幻視這個單詞的讀音，溫和的道：「有sir親手打造，而且每一具實體上都會出現斯塔克工業的標誌。」
兩隻AI火花四濺的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了斯塔克，塑膠兄弟情搖搖欲墜。
托尼：「……」他艱難的抹了把臉。
沒辦法，人工智慧管家的意識傳輸雖然出了問題，但托尼還提前做好了AI資料備份，總之……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二十分鐘了，身陷AI修羅場就是這麼痛並快樂著。
小古董搖光不太理解他的感受，只能禮貌的點一下頭，然後立刻找到旺達和皮特羅的位置，關切的詢問他有沒有受傷。
旺達領著自己的蘿莉，帶著迷之驕傲感回答道：「沒有，一點事情都沒，奧創想要毀滅整個世界，我的魔法感應到了他的思想，所以就提前和皮特羅離開了基地。」
小咩蘿早已換回了純陽校服，道冠規整的束在發頂，看起來禁欲又嚴肅：「你們應該提前通知我，而不是自己跑到敵人的老巢裡去，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麼擔心。」
皮特羅和旺達早就習慣小姑娘時不時的批評教育了，於是特別配合的蹲下來聽完小咩蘿的叮囑，然後輕輕的捏了一把她柔軟的臉頰：「我說了我能保護自己，至少我跑的很快不是嗎？奧創可追不上我們。」
搖光：「……」皮特羅說的倒也沒錯。
小咩蘿環視一周，發覺再生搖籃設備保存的還算完整，就是位置不太對，應該是皮特羅考慮到它對她的身體可能會有作用，所以特意保護它避開了奧創的攻擊。
還有托尼斯塔克，他還專門設立了一塊記錄資料的電子螢幕，調出了克林特的記錄從而對比機器人和人類的恢復資料。
搖光的心底柔軟了一點，忍不住又生出了恢復健康的期待：「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你們等一下還要去哪裡對付敵人嗎？」
看得出來，小道長要辨認這些東西很艱難，每一寸新場景都需要她認真的觀察許久才能看清，看的多了眼睛還會發紅。
旺達捂住她的眼睛，解釋道：「我們還要去索科維亞，那裡是最後的戰場，奧創的機器大軍都在那裡，我們必須事先疏散民眾，其實那也是我和皮特羅曾經的家。」
小咩蘿溫順的依靠在緋紅女巫溫暖的懷抱裡眨了眨眼，她纖長的眼睫劃過旺達的掌心，讓棕發姑娘忍不住放輕了呼吸。
「我和你們一起過去，皮特羅的速度很快，但是防禦力卻不行，我必須保護他。」
搖光不疾不徐的解釋道：「你和皮特羅擅長的不同，你的混沌魔法威力更強，更適合戰鬥，而皮特羅速度更快，適合説明疏散群眾……我不知道為什麼師父認為他才會身處危險之中，但我相信師父的判斷。」
這下都不用皮特羅拒絕了，其他復仇者們都無聲的表達出了拒絕的態度，尤其是托尼，小鬍子富豪打了個響指，不容拒絕的道：「聽著kid，跟反派戰鬥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乖乖留在大廈吃霜淇淋好嗎？」
史蒂夫和托尼站在統一戰線：「搖光，我也不贊同你和多多上戰場，冷兵器對上熱武器總是更吃虧一點，尤其你們還是未成年的孩子……你知道我們很難做出決定。」
理解是一回事，但是讓這麼大點的孩子上戰場面對奧創的機器大軍……老天，美國隊長的良心在痛哭，這讓他很難接受。
搖光理解他們的想法，但還是打算爭取一下，她的視線落在史蒂夫的星盾上。
史蒂夫堅強的道：「……這不一樣。」
「這沒什麼不一樣的，人都會受傷。」
小姑娘神色淡然，一點都沒有被拒絕的懊惱和煩悶，十分鎮定的反駁道：「而且熱據我所知，盾牌也是冷兵器的一種，尤其你還沒有蒼雲的盾立，羅傑斯先生，說起來的話你比我們更容易陷入危險之中。」
克林特替隊友補充：「但cap他是個成年人，能夠對自己負責，而且戰鬥經驗豐富，而你們兩個……別讓大家擔心行嗎？」
搖光一個冷淡的眼神過去，成功讓克林特閉上了嘴巴：「年齡不能代表經驗。」
「但能代表閱歷，而且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件事沒得商量，超人活著，地球還沒毀滅，輪不到你們兩個小孩子上戰場。」
托尼看了一眼時間，不容拒絕的吩咐道：「飛機已經到了，現在大家準備出發，而你們兩個乖乖待在大廈，哪都不能去。」
搖光：「……」
可是皮特羅和旺達也是小孩子啊。
小咩蘿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多多捂住了嘴巴，小丐蘿乖巧的像只倉鼠，萌萌噠的點了下頭：「叔叔早去早回，我知道你能應付的，我就在大廈等你回來好不好？」
史蒂夫遲疑的：「好，沒問題？」
突然被小丐蘿爭口氣，美國隊長還有點不適應，畢竟平時多多往往都是最調皮的那一個，小傢伙兒今天怎麼會這麼乖？
等復仇者離開大廈，一個個登上昆式飛機，小丐蘿才鬆開了捂住小咩蘿的手。
「你說不過他們的，我叔叔說了，我們的個人能力再強也只不過是單兵作戰，而這一次要面對的可能是無休無止的軍隊。」
多多笑的像一隻小狐狸，笑吟吟的提醒她：「他們不會同意我們去戰場的，這個世界對小孩子非常重視，設立了很多保護兒童的法律，我們不能改變他們的認知。」
搖光一眼看穿：「你打算怎麼做？」
小丐蘿悠悠的看了她一眼，熟門熟路的從口袋裡摸出一隻GPS導航，意味深長的道：「小道長，沒聽過這句話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跟著我肯定是沒問題的。」
說完，她一個電話打給了小軍蘿，十萬火急的道：「阿洛阿洛！你那個會開飛機的奧斯本小竹馬在哪裡呀，托尼他們去索科維亞打反派了，不同意我和搖光跟著，你不擔心托尼嗎？咱們一起過去怎麼樣！」
阿洛在對面鏗鏘有力：「三分鐘！」
搖光：「……？」你怎麼這麼熟練。
第67章 咩蘿x兄妹檔（十四）
阿洛的小竹馬哈利奧斯本，他竟然不是個正太, 而是個有著柔軟金棕色短髮和新綠色眼睛的漂亮小少年。聽說他父親諾曼奧斯本的公司還和斯塔克工業有合作。
三隻小蘿莉齊刷刷圍成一個圈, 默契的仰著頭看向新朋友, 尤其是阿洛，小軍蘿吃驚的比劃出一小截距離, 疑惑道：「哈利，一個月沒有見到，你怎麼又長高了？」
美少年哈利奧斯本沉重的：「……」
沒錯, 美少年哈利今年剛好十四歲, 身高有一百七十三釐米, 對比下當代美國青少年的發育資料，標準的不能再標準。
而阿洛、多多和搖光就不一樣了, 三隻小蘿莉都是標準的一百三十八釐米, 風格迥異但卻同樣秀美的三張白淨小臉, 嬰兒肥都還沒褪呢, 精緻可愛的一塌糊塗。
美少年歎了口氣，一臉惆悵的道：「我的確長高了兩釐米, 但問題可不是這個。」
他一臉長兄如父的表情, 憂鬱的搓了搓阿洛的臉頰：「如果你一直都不長個子, 再過幾年都能叫我叔叔了, 你都病的這麼嚴重了, 斯塔克叔叔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托尼不允許阿洛對其他人透露自己的來歷，就算是哈利也不行，所以小軍蘿外表上的特殊就被斯塔克解釋成了不老症。
這樣的病症十分罕見, 全球也只有四例，患者的外表和智力並不會隨著年齡的增加而增長，只不過健康狀態卻會衰變。
哈利得知小青梅這麼久都不長個子的原因，急的差點直接轉去學醫，好在他們定時通訊後阿洛每個月都有跟他報平安。
小軍蘿心虛的移開視線，反倒是小丐蘿笑吟吟的對他揮了揮手，熟門熟路的接下去：「那有什麼關係，哥哥你不是已經在研究醫學了嗎？而且斯塔克叔叔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私底下也有一個實驗室呢。」
哈利這才放心的松了口氣，安慰小軍蘿道：「別擔心，無論斯塔克怎麼做，我都不會放棄研究的，這種病症很罕見，不過我和我的實驗室肯定能找到辦法治好你。」
說完，他勉強把視線分給多多和旁觀的搖光一點，補充道：「還有你的朋友。」
多多對他飛了個wink，好笑的道：「那謝謝你呀，美人哥哥，我記住你的話啦。」
顯而易見，哈利把多多和搖光都當做了和阿洛一樣的患者，是斯塔克為了研究治療方法所找到的罕見病例患者，不過說起來也差不多，阿洛她們在這個世界的確無法長大，這和不老症又有什麼差別呢？
小蘿莉們排排坐的上了飛機，一邊乖乖系好安全帶，一邊對哈利道：「跟著GPS走，哥哥送我們到索科維亞附近就好啦。」
其實多多和阿洛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沒法離開紐約，不過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或許是與任務物件的牽絆問題，她們可以在托尼和史蒂夫戰鬥的時候趕到他們身邊。
就好像……她們是電影中的角色，只能參與固定的劇情，不被允許多餘的戲份。
阿洛看了一眼哈利脆弱的普通人小身板，不是很放心的補充道：「就到索科維亞附近，不要離得太近，我怕你會不安全。」
「這句話有點耳熟，我是不是應該打開通訊頻道看看索科維亞有沒有什麼新聞？」
哈利一臉警惕的看著阿洛，好像她能長翅膀從機艙飛出去：「或者說索科維亞又有九頭蛇？我跟你一起過去，誰都別想甩開我，也別想離開我的視線，尤其是你。」
小軍蘿不是很理直氣壯的解釋：「我們可不一樣，我是變種人，我能保護自己。」
小少年語重心長：「我說不行就不行，不許離開我的視線，就算你是個變種人也不行，斯塔克叔叔是鋼鐵俠，但你可不是用鋼鐵做的，放心，我不會告訴爸爸的。」
哈利被多多和阿洛坑多了，自然就有了經驗，要不是打不過阿洛，實在看不住她，他也不會開著飛機帶她往戰場上跑。
上一次用飛機帶兩個小姑娘出門，還是他把阿洛和多多送到某個地堡附近，然後迷迷糊糊的就被小姑娘忽悠回家了，結果第二天電視報導那是九頭蛇據點之一。
天知道哈利當時的心態有多麼爆炸。
當然他也很想近距離觀賞鋼鐵俠拯救世界的英姿就是了，迷弟思維你不懂，哈利自己還有許多奧斯本特色高科技武器裝備呢，都是背著他老爸用私房錢收購的。
三個小蘿莉齊刷刷奔赴索科維亞，還不忘用眼神石頭剪子布，決定誰來留在戰場外保護哈利——恭喜運氣最差的阿洛。
索科維亞戰火沖天，復仇者們不得不分工合作，因為局勢遠遠沒有他們對搖光承諾的那麼輕鬆，所有人神色都很凝重。
——這座城市拔地而起，以一種反重力的姿態被特殊裝置控制著緩緩上升，邊緣是不是掉落下斷裂的地基和土渣，沒錯，這種情況哈利根本就沒法操控飛機過去。
搖光解開了安全帶，她看不到旺達和皮特羅的身影，但卻能感受到逐漸來臨的危機，於是毫不猶豫的拉開機艙門飛身而起，踏著一道冰藍色寒芒直直沖上雲霄。
哈利一臉WTF的：「？？？？？」
他被高空氣流灌了一嘴的寒風，還來不及反應一下，就發現小丐蘿拎著酒葫蘆一塊沖了出去，白淨的小腳丫在一片翠綠色的竹葉上一踩，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小少年哈利咬牙切齒，被三隻小蘿莉拋棄成了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一朵小白花，他眼睜睜看著阿洛十分靦腆的對他微笑了一下，然後扯著一杆大旗一塊沖了出去。
哈利：「……」
他無比悲憤的道：「行吧，我就知道我偶像對變種人有偏好，變種人了不起！不過阿洛別打算我下次過來會給你帶禮物！」
變種人的局勢並不樂觀，因此哈利從沒對別人提起過阿洛和多多的身份，對他來說，這是他和小夥伴之間的特殊秘密。
小少年咬牙切齒的操控著飛機，沒兩分鐘就被軍方的疏散人員遣送回紐約了。
而此刻的索科維亞，娜塔莎正在引領群眾撤離，雖然弗瑞已經調動航空母艦幫那你，但被奧創控制的機器人軍隊仍舊悍不畏死的沖上來阻撓撤離行動，並且堅持不懈的為它拖住復仇者，爭取爆炸時間。
旺達的混沌魔法和鋼鐵俠的重型炮火都能在短時間內清出大範圍的安全地帶，因此她負責直面機器大軍進行火力輸出。
穿著盔甲的鋼鐵俠抬起左臂，從容不迫的對著蜂擁而上的機器人來了一發掌心炮，輕而易舉的清出了一小片安全地帶。
「你們兩個就不能離我遠一點嗎？！」
小鬍子富豪穿著盔甲飛在半空，控制不住的一臉黑線：「分工合作，別只過來幫我，看看旁邊的cap都被打成什麼樣了。」
旁邊的美國隊長四面八方都是前仆後繼的機器軍隊，看的托尼心驚膽戰，好在他的戰鬥經驗豐富，看著還能應付過來。
而不知為何無比輕鬆的托尼：「……」
金紅配色的鋼鐵俠旁邊同樣飛著兩個紅色人影，一個是他新出爐的AI幻視，他帶著那種飛行生物與生俱來的優雅姿態，羽毛一樣漂在半空，而另一個則是旺達。
兩個人形掛一左一右的封堵住機器人沖向鋼鐵俠的路線，下手毫不留情，在聽到托尼命令時，幻視甚至還有理有據的給出解釋：「資料顯示您這邊的敵人更多。」
而緋紅女巫操控著一隻斷裂的石柱砸碎了一排機器人，柔順捲曲的棕發都沒怎麼被風吹亂，聽到這句話，她下意識的飛速反駁：「我沒有，你們閉嘴戰鬥行嗎！」
幻視的確是理性分析，但旺達……總之她絕不承認這是因為對斯塔克有些愧疚。
三個人配合完美，配色都是差不多的紅，這場景看起來……畫面宛如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下面就是美國隊長，長時間的近身肉搏讓他看起來灰頭土臉，幸好二戰中出身的美國隊長戰鬥經驗豐富，所以儘管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其實並沒受傷。
「不用管我，托尼，我能應付這些。」
史蒂夫風騷走位之餘，毫不留情的用一記肘擊擊退了進攻者：「都注意身後！」
幻視下意識的封鎖了奧創有可能攻擊到鋼鐵俠的每一道路線，這個初生的英雄罕見的猶豫了一下，低聲補充道：「我會站在您和旺達身後，sir，不用擔心偷襲。」
清楚聽到人工智慧管家冷笑的托尼有點腦闊疼，不過旺達耳尖卻有一點發紅……
還沒等AI管家和幻視互懟，托尼突然發覺面前的機器人胸口刺出了一隻長槍。
對這個畫面無比熟悉的托尼：「……」
史蒂夫羅傑斯管管你的侄女！自從你跟老冰棍兒二號帶著小丐蘿住進大廈，我的小古董就被帶壞了，她以前很聽話的！
以前很聽話絕對沒有跳飛機救爸爸的小軍蘿縱身一躍，鎧甲寒光閃爍，在托尼不贊同的目光中直直跳進了機器包圍圈。
她的槍又快又狠，蟠龍盤踞的神兵削鐵如泥，帶著令人震撼的氣勢砸下來，宛如一道驚雷落入人堆，徑直震開了敵人。
而她身後的小丐蘿也不遑多讓，翠綠色的竹破土而出，在一道道翠色的勁氣裡猛然竄高，每一片竹葉都鋒利的像是雪亮的刀鋒，能輕而易舉的割碎鋼鐵的機器。
小阿洛出槍橫掃，開始跟多多一起減輕美國隊長的壓力，這讓托尼稍微放了點心，他一個掌心炮逼退幾個敵人，分神叮囑道：「回去之後你必須給可憐的老父親一個解釋，小古董，還有你，都別想逃。」
「檢討我都準備好了，斯塔克叔叔。」
多多戲耍小貓兒一樣的穿梭在機器人軍隊之中，輕而易舉的解決一個又一個敵人，笑吟吟的道：「我可是很憐香惜玉的，霍華德叔叔對我那麼好，我當然要好好憐惜一下他兒子呀，更何況你還那麼好看！」
托尼被這個神奇的輩分給噎了回去。
正在清理敵人的旺達一看到阿洛和多多，頓時有了某種預感：「搖光也來了？」
多多拎著青翠欲滴的竹棒，一jio踩碎了一顆機器頭顱，然後借力跳到棕發姑娘面前，對她輕輕眨了眨眼：「沒錯，美人姐姐，她在銀髮哥哥那邊呢，所以托我幫忙暫時保護你一下，別離開我的視線好嗎？」
聽到這句話，旺達控制不住的看向了航空母艦的方向，她一看阿洛和多多，就知道搖光的能力不俗，更何況她和皮特羅初見小咩蘿的時候，對方也透露了一點。
可是……搖光的身體能受得了嗎？她不能久坐久站，更何況是如此耗費體力的消耗性戰鬥，她的眼睛也看不清，戰場上的流彈那麼多，萬一不小心受傷了怎麼辦？
這個擔心應該屬於克林特和皮特羅。
搖光踏著太極從天而降，淩霄則盤旋半空幫她探查視野，她猜的不錯，皮特羅和克林特果然不在戰場中心，他的極速和並不適合群體作戰，和身為普通人的克林特負責搜索遺漏的群眾，幫助他們撤離。
戰火掠過他們的頭頂，皮特羅沒有發現搖光的到來，依舊在清理機器軍隊，而克林特此刻正將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抱出廢墟——他看起來真的很溫柔，至少皮特羅就忍不住分出注意力，多看了他好幾眼。
而就在此時，一條還沒徹底切斷控制中心的漏網之魚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將槍口對準了克林特，它殘破的機器的頭顱搖搖欲墜，但還是毫不猶豫的開始掃射。
皮特羅的瞳孔猛的一縮：「old man！」
鷹眼咬了咬牙，在注意到避之不及的攻擊之後，他毫不猶豫轉過身，用一種保護的姿態把已經嚇到忘記哭泣的男孩兒摟了個嚴嚴實實，用自己的後背迎接即將到來的炮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轟隆的炮火聲中，他聽到一個稚嫩但卻堅定的聲音，帶著讓人心安的氣勢，道：「玄劍化生勢！」
掃射的聲音過去，機器人搖搖欲墜的倒在了地上，徹底熄火了，而克林特睜開了眼睛，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毫髮無傷。
因為就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另一個人用溫暖的身軀為他豎起了一道屏障，是那個蛋糕店的男孩兒，他們交手過幾次。
克林特下意識的轉過頭，正對上皮特羅英俊但慘白的臉，鷹眼心頭猛的一跳。
然而幻想中青年一身彈孔血流泊泊的場面並未出現，向來穩重寡言的皮特羅露出了驚魂未定的神情，但卻不是為了劫後餘生的自己，而是……擋在他身前的搖光。
以皮特羅為中心的三尺範圍內，一股奇特的能量形成了一個封閉的氣場，白髮雪眉的小姑娘手持長劍，周身散發出了無數冰藍色的鋒銳劍氣，劍氣化攻為守，嚴嚴實實的籠罩住了她和驚呆的銀髮青年。
鎮山河，產生一個3尺的氣場，範圍內隊友免疫任何傷害，紫霞功下瞬間釋放。
「說過會保護你，跟著我不要亂跑。」
小道長不疾不徐的抬起眼，不贊同的點了下銀髮青年的額頭：「我手中長劍所鎮這三尺山河，就是鬼神來了也傷不到你。」
說完，她又補充道：「你不知道我的能力，這次就不怪你，下次斯塔克反對我上戰場你記得幫我說話，我們才是一夥的。」
皮特羅驚魂未定的：「……」
他一把摟住了神色淡然的小咩蘿，穩重的姿態全都不見了，有點氣急的道：「你還敢說，你差點嚇死我，之前不是答應的好好的不來索科維亞，是誰帶你來的？！」
搖光：「……？」這反應似乎不太對。
搖光還沒來得及回復，皮特羅突然發覺自己被籠罩在一個高大的陰影裡，他一轉頭，克林特咬牙切齒的冷笑道：「呵呵，kid，你還知道你剛剛差點就嚇死我啊？」
風水輪流轉的皮特羅：「……」
然而，難得見到總是對他露出老父親神情的鷹眼的震驚目光，皮特羅不僅沒有後怕，甚至還有些得意的對克林特笑了一下：「old man，沒料到我還有這一招吧？」
確實沒料到他有這一招的克林特殺氣騰騰的冷笑一聲，把自己救下來的小男孩交給前來幫忙的特工：」等下跟你算帳。」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居高臨下的盯著面前這個強撐著對他挑釁一笑的青年，制服下的胸膛劇烈起伏，顯然被氣的不輕。
宛如一位發現兒子通宵泡網吧的老父親。
皮特羅：「……」
不知為何，看著這個樣子的克林特他居然有點慫。
有點慫的皮特羅把搖光往航空母艦一塞，一秒鐘恢復高冷氣場，同樣殺氣騰騰的對小咩蘿道：「在這裡等我，現在外面太危險了，不要出去，我等下再和你算帳。」
搖光不由暗道多多思路周到，於是坦然的按照小丐蘿教她的方法道：「貧道掐指一算，你不帶我，我恐怕會有血光之災。」
她輕輕的笑了一下，說道：「我們可算是親近了，你先前都不敢和我開玩笑的。」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普通小女孩。
皮特羅艱難的抹了把臉，不得不承認搖光不可能乖乖待在航空母艦裡，只能妥協的對她道：「……你贏了，跟我來。」
小咩蘿微微一笑，聽話的牽著皮特羅的手，然後就跟他一起挨了「old man」的一頓臭駡，順便收到去他莊園做客的邀請。
當然，是在「治好」她的眼睛之後。
第68章 奶秀x二百磅（一）
七月十五，揚州, 七秀坊。
燈火通明的瘦西湖邊上坐著個小小的粉色身影, 身邊還歪歪斜斜的放著一盞昏紅的燈籠, 正借著朦朧的光亮奮筆疾書。
長廊裡走出一個高挑秀美的身形，身著朔雪校服的美人遙遙向湖邊看一眼, 晃了晃腰上的鈴鐺，叫道：「阿十六，宴會就要開始了, 你不來麼？水雲坊可熱鬧啦。」
鈴鐺聲驚醒了在草上睡出小毛肚皮的緋心, 渾身潔白的小兔團子豎起兩枚柳葉狀的耳朵, 一骨碌滾到了阿十六的腳下。
湖邊的阿十六被撲上來的緋心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把話本丟到湖裡去, 聽到朔雪師姐的話, 小姑娘心虛的把紙筆藏在了身下, 回道：「不去啦, 我熱的很，要在這裡吹一吹風, 等下就和姐姐一起回內坊。」
揚州七秀坊與青岩萬花穀、千島長歌門齊名, 並稱大唐三大風雅之地, 每月裡逢初一、十五之時, 七秀便會在水雲坊內以劍舞會四方之客, 天下達官顯貴、江湖豪俠、詩人雅士，無不以能賞劍舞為榮。
阿十六小小聲的歎了口氣，其實她是很愛湊熱鬧的, 只不過她今日的話本更新還沒有寫完，只能遺憾的錯過這場宴會。
阿十六和姐姐阿十五一樣，都是七秀坊在安史之亂的戰火中收留的孤兒，兩個小姑娘雖是一母同胞，脾性卻天差地別。
單修雲裳心經的阿十六性格開朗又話嘮，顏控的理直氣壯，從熱衷看狗血話本到自己寫狗血話本總共都沒用上三個月。
而阿十五性情剛烈嫉惡如仇，幾乎沒什麼時候是不冷若冰霜的，她一入門就被坊主葉芷青收為弟子，冰心訣進境飛快。
至少在阿十六被小丐蘿和小喵蘿錘哭的時候，雷電法王阿十五能一打二錘的丐蘿和喵蘿叫爸爸，而阿十六被敦的懷疑人生，就只能一邊哭一邊喊：「啊啊啊啊啊啊有明教！」，或者「啊啊啊啊啊啊有丐幫！」
小秀蘿心不在焉的想著新劇情，毛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紙面，淡粉色的輕紗裹著她嬌小的身體，柔軟烏黑的髮絲垂了一地，瘦西湖波光粼粼，她像是一尾魚。
燭芯已經一個時辰沒有剪過，燈籠的光又亮了一點，阿十六剛想去挑，就發覺暖色的燭火映在瘦西湖公園水面上，照出了一張稚嫩秀氣、但卻冷若冰霜的臉龐。
阿十六嚇了一跳，連忙把話本更新藏在身子下，有點心虛的小聲道：「姐姐？」
阿十六和阿十五一母同胞，容貌自然也不差分毫，兩個小姑娘生著一模一樣的遠山眉和桃花眼，就連發色、瞳色和嬰兒肥的弧度都沒有差別，看起來很是相似。
不過認識她們的人通常很少認錯，因為阿十五的眉心有一點紅痣，氣勢也更為淩厲，而阿十六則是一身的文弱書卷氣。
通俗一點說，阿十六是個胸無大志的秀蘿，滿腦子江湖八卦，人生最大理想就是能把自己寫的話本找個戲班子演出來。
而阿十五是個小修羅，她好戰善戰，江湖上出名的俠士都是她要挑戰的目標。
見到最為珍愛的小妹，阿十五的神色緩和了一點，她年紀還小、鋒芒畢露，不懂得收斂劍意，旁人見到她都像是見到一柄出鞘的劍，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過在不愛習武的阿十六面前，阿十五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控制劍意：「怎麼不去水雲坊，往日你從不錯過高師叔的箜篌。」
阿十六緊張的遮住話本：「今日不太想去，就想出來透透氣，姐姐不去看看嗎？」
緋心嗅到阿十五的氣息，也高興的蹦噠起來，晃晃小尾巴撲到她腳邊：「啾！」
「我練劍後應師父之言去看過一眼，還同少林來的小和尚交了手，曾聽人言：天下武功出少林，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阿十五看著冷若冰霜話不多，但只是不願意和無關的人交談，對於自己人她一張都很好說話，一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話就更多了：「我二人不分勝負，但那小和尚看著傻乎乎的，心境造詣我卻不如他，他約我三月後再去少林，到時再戰個痛快。」
說完，她抱起緋心摸了一摸，又把小兔團子放回草地上，宛如完成什麼任務。
阿十六不喜歡切磋，一點也不理解打架有什麼好痛快的，只能茫然的點下頭。
而阿十五講過自己的經歷，低頭看了一眼阿十六身下的本子：「你在寫什麼？」
阿十六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更新露出了一個角角，小秀蘿「啪」的合上話本，鏗鏘有力的否認道：「沒什麼！我畫畫！」
阿十五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開玩笑，別人不知道，阿十五還不知道她的靈魂出竅式畫技嗎？有事瞞著她。
在阿十五嚴厲的目光中，秒慫的阿十六眼淚汪汪的交出了自己花費了一個時辰的「大作」，委屈巴巴的道：「幹什麼嘛……」
阿十五隨便翻了兩頁。
「數十年之後，李承恩回顧此生，自問對得起家國、天下，卻唯獨負了一個人。」
「他回想當年初見葉英之時，二人便意趣相投、相談甚歡，而燭龍殿之後，他提及大唐戰事，願赴己身，而葉莊主抱劍一笑，溫聲說道：那少不得葉某心劍相隨。」
「李承恩想起他那時的回答：哈哈。」
「哈哈，他怎麼就……弄丟了葉英呢。」
阿十五：「……」
阿十五：「……」
阿十五：「……」
阿十五心情複雜的看著這本天策府府主和藏劍山莊莊主的同人，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只能憋出一句：「……我先給你收著。」
阿十六一臉茫然的說：「……啊？」
阿十六有點小開心，她的話本子銷量不錯，很多人都喜歡，沒想到阿十五也……
阿十六還沒來得及確認一下，就聽到阿十五一臉無奈的補充道：「不要想太多，師父有事叫你，你最好別讓她看到這些。」
阿十六更懵了，阿十五是葉芷青的親傳弟子，稱號是綺秀，而她只是楚秀門下眾多弟子之一，實在不太明白葉芷青為什麼會叫她：「坊主怎麼會突然想起我來？」
阿十五搖了搖頭，拉著妹妹起身，順便幫她拍了拍沾上塵土的衣擺：「不知道，但蕭師叔也在，許是想問一問你的武學進鏡，不用緊張或害怕，我就在門外陪你。」
兩隻秀蘿手牽手，一起走過燈火通明的回廊，穿堂風吹起兩旁系著的絹紗，燭火照出樑柱上綺麗的牡丹，飛翔的鳳鳥。
到了內坊，阿十五把試圖跟上小主人腳步的緋心拎到懷裡，不讓它打擾葉芷青和蕭白胭，然後安撫的抱了一下阿十六。
阿十六帶上門，做了兩個深呼吸才鼓起勇氣走進內室，新任又乖巧的看著葉芷青行了一禮：「坊主，您叫我有什麼事？」
小秀蘿的話音剛落，無盡的黑暗從她的腳下升騰而起，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燈火通明的七秀坊不見了，內室的擺設和燭火也不見了，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她站在無望的黑暗裡，看著遠處的一點微光逐漸擴散，最後從中走出兩位絕美女子，正是七秀之一的葉芷青和蕭白胭。
小秀蘿都快被變故嚇哭了，一看到葉芷青和蕭白胭連忙湊近了一點：「師父！」
葉芷青神色柔和，而蕭白胭的手中則拿著一隻流光溢彩的金色卷軸，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了阿十六熟悉的楚秀行書。
阿十六被嚇了一跳，因為她在代表任務的卷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奇怪的代號並列：「奶秀阿十六——紅頭罩。」
「阿十六，門中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蕭白胭輕輕的歎息：「這任務原本應該是阿十五的，但萬花裴元的弟子沒能同我想的一般行事……總之任務物件前段時間突生變故，阿十五已經不再適合他了，我和坊主思來想去，決定把這個任務交給你。」
阿十六有點茫然，她是七秀坊中最常見的那種小奶秀，劍舞學的不是最好，單修雲裳心經沒有一點殺傷力，甚至從沒獨自離開過七秀坊，會有什麼任務交給她？
小秀蘿都顧不上四周的黑暗了，她和阿十五從小就被七秀坊收留，當然非常樂意為門派做些什麼，忙對楚秀保證道：「師父，需要很久嗎？我會認真完成任務的。」
蕭白胭神色溫柔，她和葉芷青一同掌管七秀事物，又時常進宮教導劍舞，門下弟子少有親自教導，但要把這樣一個懵懂的弟子送到另一個世界，她也於心不忍。
可為了大唐……好在阿十六過去之後，阿十五也會過去，她們姐妹也有個照應。
「任務的期限或許很長，不過阿十五會很快過去陪你，你和她不會分開太久的。」
蕭白胭柔聲道：「去保護這個人，他是一隻傷痕累累的孤狼，一位遊走在法律邊緣的黑色英雄，阿十六，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他，再幫助他找回曾經失去的一切。」
阿十六點了點頭，認真的記下了這個任務，忍不住詢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在你遇到他之時，他是傑森陶德，但是沒過多久，他就會變成哥譚的紅頭罩。」
蕭白胭向遠處一指，黑暗中又擴散出另一道炫目的光芒來，催促著阿十六向它的位置前行，她輕聲囑咐道：「無需刻意，阿十六，一切都按照自己本心行事即可。」
阿十六順從的踏進了光芒之中。
第69章 奶秀x二百磅（二）
傑森陶德，蝙蝠俠的二代羅賓, 在被小丑虐殺之後, 拉爾斯·艾爾·古爾尋到了他破碎的身體, 把他泡進了拉薩路池復活。
可惜這位二代羅賓復活是復活了，意識卻似乎不太清醒, 纏著滿身繃帶就打破了玻璃從視窗一躍而下 —— 窗外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就算是蝙蝠俠跳下去也要死。
「去派軍隊搜尋他的屍體，再加上一隊忍者, 哪怕是一堆碎肉也要給我帶回來。」
雷霄古居高臨下的看著破裂一地的彩色玻璃, 將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意味不明的道：「把他的兒子帶回來，我……」
他的話頓住了, 這個老謀深算的忍者大師猛的上前一步, 神色複雜的抓住窗框凝視著原本漆黑的半空：「那是……人類。」
塔利亞跟隨父親的視線, 同樣望向傑森跳下去的地方 —— 那裡原本是漆黑一片的懸崖峭壁, 現在卻被渡上了一層柔和的淺粉色光芒，緩緩的彙聚成一朵粉牡丹。
牡丹的花瓣輕柔的收攏, 而後又陡然盛放, 破碎成無數淡粉色的光點, 在這驚鴻一瞥的光影裡, 她看到了一個小姑娘。
這個牡丹花裡走出來的小女孩兒輕盈的像是一片花瓣或者一隻蝴蝶, 她降落的速度不會比一片落下的雪花更快，足尖輕飄飄的在半空中一點就離開了她的視線。
一片寂靜之後，雷霄古踩過滿地的碎玻璃, 意味不明的道：「一個比拉薩路池還要充滿生機的變種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刺客聯盟，再多加一隻軍隊，我的女兒。」
泡過多次拉薩路池的雷霄古對這種令人垂涎的生機十分熟悉，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一個人的辦法很多，復活的卻很少。
他有預感，這個變種人會是新突破。
而塔利亞神色凝重：「是，父親。」
——傑森陶德的胸肌線條分割線——
事情遠沒有雷霄古所想的那麼複雜。
事實上……
一腳踏進光芒中的阿十六腳下猝不及防的傳來失重感，理所當然的踩了個空。
小秀蘿懵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接個躡雲，耳畔就突然冒出了鬼嚎一樣的呼呼風聲，她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阿十六提心吊膽的一睜眼睛，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懸崖峭壁深不見底，四周黑漆漆的，宛如深淵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阿十六：「……」
阿十六一臉驚恐的開始在半空中自由落體，一張嘴就灌了一肚子的風，連一句抒發心緒的慘叫都叫不出來，特別淒慘。
好在小秀蘿本能還在，頭皮發麻的同時立刻毫不猶豫的接了個聶雲，儘管還找不到落腳點，但她氣力值足夠，七秀輕功暗香掠影足夠阿十六保命再安全降落了。
懸崖兩側陡峭的如同刀劈斧鑿，底部反而平整了一些，阿十六還聽到了水聲，這才發現這裡還有一條水質渾濁的暗河。
「我不不不怕，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阿十六對著遍佈深色漩渦的暗河退了兩步，水潤潤的桃花眼裡泛起了霧氣，哆哆嗦嗦的道：「這都是考驗，都是考驗。」
小秀蘿輕柔的嗓音帶上了哭腔，但還是很堅強的沒有哭出來，而是翻了翻隨身的梨絨落絹包，找到一盞元宵節時秀坊分給蘿莉們的琉璃燈，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河道兩岸的不遠處就是一小片黑色密林，可本該生機勃勃的密林安靜的可怕，寂靜的除了水聲連蟲叫都聽不到，周圍一片死寂，仿佛只要停下來就會被它吞噬。
而岸兩邊有很多奇形怪狀的石頭，棱棱角角特別尖銳，小秀蘿踩上去的時候就覺得硌腳，用花燈照一照，皮膚都紅了。
阿十六的氣力值已經徹底告罄，但是又不敢在黑漆漆的原地停留，好在琉璃燈柔和的光芒稍微驅散了黑暗帶來的恐懼。
小秀蘿提著花燈到處走動，崖下一片無盡的黑暗裡，她手中的琉璃燈散發出柔和的暖光，照亮了無望而又可怕的黑暗。
沿著河道走了半盞茶的功夫，阿十六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伴隨著一個有點粗重和痛苦的喘息聲傳到她耳畔。
阿十六輕輕的「呀」了一聲，條件反射的一個扶搖，她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應該來自於一個受傷的人。
沒什麼好奇怪的，大唐練輕功摔斷腿的人有很多，每個奶媽都會碰上那麼一兩個，只要不是陣營不同通常不會有危險。
小姑娘提著花燈照亮，向血腥味傳來的地方加快了腳步，然後她就被震驚了。
不遠處的河岸上躺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人形，看體型大概是個成年男人，腰腹的繃帶斷開了，有一小灘滲開的血水。
阿十六走近了一點，燈光照在這個可憐的男人身上，她才發現對方渾身都滴著髒汙的河水，似乎是才從暗河裡爬出來。
這會兒他正精疲力竭的躺在河岸上喘息，並且扯開了頭部的繃帶，但是一聽到小秀蘿的腳步聲，他猛的抬起頭，露出了一雙失去理智的、狼一樣的幽綠色眼睛。
他看起來像個會屠城的極道魔尊……
然後極道魔尊失去焦點的綠眼睛鎖定了阿十六，就像是一頭盯上兔子的黑狼。
兔子瑟瑟發抖，差點拔腿就跑，好在她的醫者情懷阻止了她，更確切的說，在對方刀鋒一樣的視線下她根本就不敢動。
好、好吧，兔子也分很多種的，比如阿十五，雷電法王阿十五必然是狡兔三窟的兔，而阿十六……是守株待兔的那個兔。
阿十六在對方冷酷銳利的目光中抖成了個篩子，含淚道：「你、你受傷了嗎？」
狼沒說話，只是不耐煩的皺著眉頭。
阿十六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他很英俊，但也很可怕，眼神中帶著暴虐狠戾的殘酷味道，看著阿十六的時候，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咬碎她的喉嚨，像是野獸。
雖然他的氣勢宛如一頭踏著鮮血和地獄火焰而來的狼，但目光似乎沒有焦點。
阿十六後退的動作停住了，這個眼神讓她想起了某個特殊的症狀，她試探性的伸出兩根手指，心驚膽戰道：「這是幾？」
渾身繃帶的男人一言不發，他頭上髒兮兮的繃帶扯了一半，半掉不掉的掛在耳朵上，好像沒聽到阿十六的詢問一樣，閉著眼睛悶哼了一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阿十六：「……」果然是強弩之末。
小秀蘿走上前去，鼻腔裡血腥味更濃重了一點，她顧不上查看對方的身份，輕輕解開了男人腰腹處的繃帶，抽了口氣。
他肯定是從很好的地方掉下來的，河水減緩了一點衝擊力，但還是對他的內臟造成了損傷，估計還碰上了暗流，所以身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都是被石頭劃的。
或許是在河水中泡過，有些部分已經發炎了，而最大的兩處傷口皮肉翻卷，邊緣不再流血，被河水沖刷的有一點發白。
阿十六取下繃帶的時候，昏迷中的男人繃緊了身體，無意識的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嘶啞而又痛苦的低吟，還挺好聽的……
小秀蘿用盡畢生力氣，終於把下半身泡在水裡的傷患先生拖到了平整一點的地方，然後才抽出了櫻花醉準備給他治療。
櫻花醉是阿十五送給她的雙劍，修長的劍身上有栩栩如生的櫻花裝飾，如果不是寒光凜凜的劍鋒，它看起來更像是一枝綻放的櫻花，而不是一把能夠殺人的劍。
在阿十六抽出劍鋒的那一刻，昏迷中的二代羅賓掙扎著、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柔和的暖色燈光裡，精緻可愛的蘿莉輕輕旋轉嬌小的身軀，手中是兩枝櫻花一樣的劍，層層疊疊的淡粉色輕紗伴隨著她的動作在半空中劃出柔軟又曼妙的弧度……
傑森的意識混亂不清，根本沒法分辨這到底是什麼場景，但卻牢牢記住了這夢幻般的一幕，不過很快，他就再也抵抗不住身體內部的虛弱，再一次昏迷了過去。
而手持雙劍的小秀蘿一點都沒發覺這一點，她輕飄飄的轉了個圈，用名動四方觸發劍舞狀態：「佳麗亮劍，聲動四方。」
阿十六揮動長劍，柔和的淡粉色光芒凝聚成了一朵雍容淡雅的粉牡丹，伴隨著牡丹的綻放道：「彩鸞遨遊，拈枝舞柳。」
生機勃勃的內勁化形而出，輕柔的包裹著二代羅賓殘破的身體，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修復他身上的傷口，讓翻卷的皮肉飛速癒合，且不留下一絲痕跡。
刷過治療，小秀蘿伸手探了探傷員的鼻息，發現已經逐漸平穩，可他卻還沒有醒來的意思，大概是精神上太過疲憊了。
阿十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耳邊還回蕩著鬼哭一樣的風聲，而英俊的傷患先生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持續昏迷不醒。
小秀蘿挽起袖口，有點猶豫的對比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身高 —— 傷患俠士非常高，比秀姐們高多了，即使屈著長腿原地躺屍都可以窺探一二，大概有一米八五。
而阿十六……四捨五入馬上一米三。
再看體型，貼身的繃帶勾勒出了傷患俠士飽滿的肌肉形狀，胸肌和腰臀的曲線火辣又性感，充滿了美感和爆發力，一打眼看上去，基本約等於三個半的阿十六。
阿十六痛苦的：「……」
小姑娘咬了咬牙，眼含熱淚的決定認命了：「好嘛！反正我自己也有一點怕。」
第70章 奶秀x二百磅（三）
阿十六痛心疾首的歎了口氣，從梨絨落絹包中翻出兩根柔軟的綢帶, 把體型能頂三個她的傷患俠士捆在了一隻竹筏上。
七秀坊就在瘦西湖上, 竹筏幾乎是每個七秀弟子必備的奇趣坐騎, 它的表面光滑，在陸地上做個臨時擔架沒什麼問題。
然後小秀蘿把綢帶纏在柔軟的、藕節一樣的手臂上, 憋著一口內氣，努力拖著傑森一起蠕動——字面意義上那種蠕動。
小姑娘費勁兒的拉著竹筏，一邊走一邊疼的抽氣, 七秀校服多為舞蹈所用, 鞋履十分柔軟, 她一用力，岸上尖銳的石子就硌到腳心, 好像行走在刀尖上那麼疼。
但是作為一個心軟的奶秀, 阿十六又實在不忍心把一位傷患、尤其還是一位只穿了繃帶的傷患獨自丟在蕭瑟的北風裡。
「一隻羊, 兩隻羊, 三隻羊肉串，四個羊肉火鍋, 五隻羊咩咩, 六個傻劍純……」
阿十六累的小鼻尖直冒汗, 一方面害怕冷寂的密林, 一方面是真的拉不動二百磅的傷患, 只能拼命轉移注意力，用碎碎念鼓勵自己：「不怕不怕，我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 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會怕……」
念到這裡，竹筏在尖銳的石面上硌了一下，猛的一個顛簸，阿十六被扯得一個踉蹌，還沒站穩就聽到一聲痛苦的悶哼。
小奶秀被嚇了一跳，同樣非常痛苦的抽噎一聲，幾近崩潰的道：「對不起嘛！」
然而傑森壓根沒醒，他仰面躺在冰冷的竹筏上，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狼一樣狠戾的眼神，雖然還是好凶，但是也很狼狽。
阿十六一下子就熄了火：「……」
他、他長得可真好看啊。
阿十六檢查了一下他的狀態，心虛的放軟了嗓音：「對不起，我會小心點的，可不是在欺負你聽不到，真的，要是姐姐在這兒你早就涼透了，碰到我算你運氣好。」
傑森依舊昏迷著，還沒幹透的繃帶淩亂的纏繞在他的身體上，濕漉漉的遮住重點部位，紙一樣蒼白的臉和唇讓他看起來狼狽又冷漠，即使處在昏迷狀態也一樣。
她輕輕戳了一下傑森的臉頰，溫熱的指尖傳來屬於另一個人的冰冷溫度，提醒著阿十六對方的情況需要儘快安頓下來。
「你最好是個好人，否則我虧大了。」
小姑娘吹了下被綢帶磨到火辣辣的手掌，重新拉起了竹筏，在鬼嚎一樣的風聲中激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潛力：「出發啦。」
小奶秀怕黑怕鬼還怕疼，一緊張或者害怕就會不自覺的變成話嘮，一邊拉著竹筏一邊找能夠歇腳的地方，一邊用顫抖的小奶音給傑森講了大半個時辰的八一八。
八一八包括但不限於以下內容——
「小哥哥，你聽的到嗎？聽不到也沒關係，再不說說話我就要嚇死了，好黑啊。」
「藏劍山莊二少爺是個渣男！我跟你講曲師叔的故事！等你醒了我們一起罵他！」
「嗚嗚嗚哥哥你說句話呀，我好怕……」
傑森可能更慶倖自己真的沒有醒。
總之，大約在懸崖底部盲目的轉了半個時辰之後，精疲力竭的阿十六終於在懸崖的崖壁下找到了一處能夠避風的凹陷。
其實說是山洞也不太合適，因為它只有一間臥室那麼大，頂多能容納三個人，而且洞口又十分寬敞，好在背風還擋雨。
沒錯，阿十六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天空就烏雲密佈的，現在果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而且還有了越下越大的趨勢。
阿十六都快哭出來了，因為她也怕打雷，沒錯，她就是這麼沒用，怕黑怕鬼怕打雷還怕壞人，一切負面的東西她都怕。
什麼都怕的小奶秀欲哭無淚，只能趁著還沒打雷，趕緊收集一些雜草和枯樹枝遮住洞口，像一隻忙到團團轉的小倉鼠。
忙完這些之後，阿十六的臉頰已經變得紅撲撲的，好不容易堵完了那個比她還高的洞口，一回頭就發現傷患坐起來了。
不光是坐了起來，他還用一種特別可怕的眼神看著阿十六，面無表情而且還殺氣騰騰，可他的視線焦點又不在她身上。
阿十六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又害怕他虛弱的身體撐不住久坐，只能哆哆嗦嗦的蹭過去扶他：「你你你大哥你醒了啊？」
冷酷的大哥一言不發，動也不動。
阿十六問了三遍都沒得到回答，滿頭霧水，忍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戳。
身板能頂三個阿十六的大哥倒下了。
他閉著眼睛，被她一指頭戳倒下了！
阿十六：「？？？？？」心態崩了。
阿十六單修雲裳，除了被丐幫和明教敦，基本可以說是與世無爭人淡如菊，阿十五練武她練舞，平日裡最大的興趣就是寫寫話本什麼的，根本沒有什麼大力氣。
行吧，這麼重的傷，對方要是能這麼快就醒過來阿十六才驚訝呢，原來他根本就沒有清醒，只是本能或者執念在支撐。
「是誰都好，快來陪陪我，我好怕……」
阿十六垂頭喪氣的捂著耳朵，雖然有些好害怕，不過發現傑森清醒的時候，她都快感動的哭出聲了，還以為終於有人能聽她說說話，她自己都快被嚇的炸毛了。
如果這裡是燈火通明的瘦西湖，阿十六肯定不會這麼慫，但是這裡陌生又黑漆漆的，只會讓她回想起從前難熬的時候。
外面下著雨，而且隱隱約約的打了幾下閃電，山洞的位置背風，外面的冷風吹不進來，但空氣還是十分潮濕，岩壁還滴著水，不一會兒就在地面上彙聚成一灘。
不一會兒，一滴冰冷的雨水滲過岩石的縫隙，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阿十六的手背裡，還有更多冷冰冰的雨水落在她和傑森身上，打濕了對方身上已經半幹的繃帶。
阿十六看到這一幕都快崩潰了，她的梨絨落絹包裡並沒有男性能穿的衣裳，只有七秀歷代的校服，輕薄柔軟還粉嫩嫩。
小秀蘿滿頭問號，語無倫次的道：「我的運氣已經這麼差了，一來就下雨，還打雷，怎麼我救下來的小可憐兒也這麼倒楣啊？這種時候我要去哪兒給他買成衣啊！」
英俊的小可憐還在昏迷，他緊緊的閉著眼，特別坦然的光著膀子光著腿，冷的嘴唇發青照舊一聲不吭，看著更可憐了。
阿十六：「……我、我不吃這一套的！」
沒過三秒鐘，阿十六屈服在了對方的美色之下，認命的摸了摸傑森身上被暗河的河水染成灰色的繃帶，然後被冰的縮回了手指，委屈道：「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長得好看了不起的傑森沒說話，他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了一下，眉心不安的蹙起來，看起來更加英俊、也更加脆弱了。
阿十六：「……」算你了不起行了吧！
阿十六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傑森冰冷的臉頰和胸腹，羞惱的抿了下唇，忍著羞恥解開了他身上可能會導致傷口發炎的舊繃帶，把一件淺粉綢緞的大氅蓋在他身上。
大氅的邊緣鑲著白毛，緞面繡有雪色的鳳鳥和卷雲紋，每個折角都掛有價值連城的金銀和寶石做點綴，是阿十五為阿十六準備的生辰禮，穿起來既暖和又漂亮。
大披風裹著傑森冰冷的軀體，雖然很快就沾上了泥點和雨水，但至少帶來了溫度，傑森蒼白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一點了。
山洞外的雨聲更大了，阿十六捂著耳朵都能聽到打雷的聲音，連忙瑟瑟發抖的縮到了傑森腿邊，把自己蜷成一個不占地方的團子，緊緊的貼著對方結實的小腿。
昏暗的山洞裡，昏迷的青年緊緊的皺著眉峰，即使是在昏迷中也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看起來非常的憤怒和痛苦，而他的腿邊同樣蜷縮著一個緊閉雙眼的女孩。
天邊每落下哢嚓一聲的驚雷，小姑娘就驚惶不安的跟著抖一下，即使看不到閃電也不敢睜開眼睛，她平日裡越是害怕話也就越多，現在卻一反常態的不出聲了。
阿十六和阿十五都是七秀坊在戰亂收留的孤兒，但卻不是對家人沒有印象的。
至少阿十六就記得母親，她和阿十五的母親是個典型的江南女子，性格溫婉嗓音輕柔，吳儂軟語聽起來最是溫柔不過。
後來狼牙軍攻城，城外的村莊最先失守，在狼牙軍統領破門而入之前，母親把阿十五和阿十六藏在了地窖裡，並且溫柔的囑咐她們，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聲。
兩個一模一樣的三四歲小姑娘瑟瑟發抖的蜷縮在冰冷又黑暗的地窖裡，一邊哭一邊互相捂住對方的嘴巴，地窖外面在打雷，也在下雨，她還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地窖上方的縫隙裡滲著水，不停的滴在雙胞胎小姑娘的身上，阿十六摸了一下濕透的肩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很快，天邊有一道閃電劈亮了夜空，借著微弱的光芒，阿十六和阿十五對視了一眼，都看清了對方臉上暗紅色的血水。
原來那不是滲透的雨水，而是血。
本來就六神無主的阿十六嚇得差一點叫出聲來，但卻被神色痛苦而又堅定的阿十五捂住了嘴巴，阿十五寧可讓她咬住自己虎口，也絕不讓阿十六發出一點聲音。
當風雨終於停歇，兩個女孩兒渾身麻木的幾乎快要失去知覺，即使沒有得到母親呼喚，也忍不住饑餓的爬出了黑暗的地窖，而母親的屍體就壓在地窖的縫隙上。
天邊又是一道驚雷。
阿十六瑟瑟發抖的捂住了嘴巴。
第71章 奶秀x二百磅（四）
天邊的雷聲震耳欲聾，閃電照亮了整個夜空, 大雨沖刷過岩石凝結成了水流。
山洞裡潮濕而又陰冷, 地面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積水, 小秀蘿又怕又困的蜷縮在傑森的腿邊，捂緊了嘴巴不敢出聲。
洞口被枯樹枝堵住之後, 山洞裡就過分的黑暗和濕冷，黑漆漆、陰森森的的像是回到了曾經那個地窖，讓人不寒而慄。
阿十六眼眶通紅, 連忙擦一擦不受控制的眼淚, 努力把注意力挪到琉璃燈上。
從前下雨和打雷的時候, 無論阿十五在做什麼，都會立刻放下手中的事陪在阿十六身邊, 後來阿十五開始遊歷江湖, 挑戰名門俠士, 阿十六就學會自己撐過去。
可那時候至少還是在瘦西湖, 在熟悉而又溫暖的七秀坊，可現在卻是在另一個世界, 這簡直喚起了阿十六所有的恐懼。
小姑娘戰戰兢兢的幾乎一夜沒睡, 岩壁上每滴落一滴雨水, 她就要提心吊膽的擦一擦冰冷的臉頰, 困得厲害了也不敢閉上眼睛, 只是乖乖的看著琉璃燈數純陽。
直到差不多淩晨的時候，雷聲才終於有了停止的意思，也讓阿十六松了口氣。
小秀蘿挪開洞口的枯樹枝通風, 白淨的小臉蹭了一鼻子灰，用沾濕的小手帕擦了幾次都沒蹭掉，反而擦的更花了一點。
小姑娘照照小鏡子，委屈巴巴的摸摸自己精緻的小臉兒，發現擦過的地方留下了好多乾巴巴的土：「怎麼變成小花貓了……」
畢竟阿十六從沒考慮過自己會出遠門的可能，水囊中的清水早就所剩無幾，只能留著給傷患飲用，而附近又沒有乾淨的河流，暗河中的水流則全都混雜著泥土。
小秀蘿一臉痛苦的擰乾淨小手帕，開始給更髒兮兮的傷患俠士擦臉，或許是睡得地方太冷，重傷剛愈的傷患俠士有一點低燒，阿十六刷了兩遍驅散都不太見好。
被小女孩兒體溫捂熱的濕手帕貼在了傑森冰冷而又英俊的臉上，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幽深的墨綠色眼眸中清楚的倒映出阿十六驚呆的表情。
小姑娘猶豫的眨眨眼，試探性的伸出一隻指頭，輕飄飄的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傑森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高大的身軀晃都沒晃一下，一點特別的反應都沒有。
見到這種情形，阿十六反而悄悄松了口氣，畢竟比起傑森昏迷之前的超凶大狼狗模式，現在的三無模式可要安全的多。
小奶秀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試探性的問道：「一加一等於幾，你知道嗎？」
過了好一會兒，傷患俠士才艱難的動了動唇，聲音幾乎微不可察的道：「布……」
阿十六：「……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完了，心態崩了，這是個傻子。
傷患這回連個「不」字都不說了，他一言不發的看著阿十六，又好像實在透過她在看著遠處的什麼東西，徹底拒絕交流。
阿十六一邊碎碎念，一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而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墨綠色的眼睛徹底失去焦點，濃密的睫毛在眼尾投下一小片陰影，對她視而不見。
阿十六垂頭喪氣，被折磨的徹底沒脾氣了：「我是個庸醫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好吧，他醒了是醒了，就是意識好像還不太清楚，神色木然的可怕，好像還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讓阿十六束手無策。
小姑娘一臉痛苦的抽出小手帕，跪坐在傑森身邊給他擦臉，恨不得一頭磕在岩石上撞死：「肯定是從懸崖上掉下來摔壞了腦子，我又不懂醫術，頂多能刷個驅散。」
好在傑森雖然對外界的資訊沒什麼反應，但還是很聽話的，阿十六只要拉一拉他的手臂，讓他抬頭他就抬頭，讓他翻身他就翻身，馴服的像個大號的木偶假人。
阿十六給他喂了水還有桂花糕，而木頭人傑森就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機械式的咀嚼嘴裡的食物，小姑娘喂一口他吃一口，一點多餘的動作或者表情都沒有。
全程提心吊膽的阿十六：「……？？？」
小奶秀一頭霧水，小小的腦袋充滿大大的疑惑，看著傑森木然的表情，都快懷疑這只溫順的大型犬和昨晚狠戾的大灰狼是不是同一個人了：「居然這麼聽話的？」
傑森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岩壁上彙集的雨水滴落在他冷峻的面孔上，他卻仿佛毫無所覺，任由冰冷的雨水砸在睫毛上。
……他可真好看，就是凶了一點點。
阿十六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帕，繡著桃花的白帕子已經變得黑漆漆了，只能用袖口在他臉頰上擦一擦，然後任勞任怨的爬起來：「我出去清理一下，再找找晚餐。」
小奶秀吃住都在七秀坊，平日裡幾乎不出門，身上除了一點貪嘴的糕點幾乎沒有任何食物，再這樣下去肯定會餓死的。
雖然知道傑森目前的狀態什麼都聽不進去，也不會回應她的話，阿十六還是忍不住叮囑他：「你就在山洞裡等我啊，千萬不要出去，我還是小姑娘呢，如果你不穿衣服在外面跑，我是不會把你拖回來的。」
然而阿十六一起身，原本裹著大披風一言不發坐在岩石上神遊的傑森也跟著站了起來，他身上那些髒兮兮的繃帶都被阿十六拆沒了，渾身上下就這麼一件披風。
結果一起身，大披風刷刷刷往下掉。
阿十六：「……」啊啊啊啊啊辣眼睛！
小姑娘一臉崩潰的捂住眼睛，發揮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把對方按回原地，眼淚都冒出來了，痛苦道：「坐下！給我坐下！」
然後哆哆嗦嗦的把大披風撿起來，再一次把傑森裹了個嚴嚴實實，確保一根手指都不露在外面，這才放心的松了口氣。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阿十六垂頭喪氣的蹲在傑森腿邊，眼淚汪汪哐哐錘地：「師父，我心態崩了，這是什麼神仙開局啊……」
她的手心一痛，攤開掌心才發現原本柔嫩的掌心由於拉了許久的竹筏，已經被綢帶磨出了水泡，剛剛一用力就刺破了。
阿十六抽噎了一下，一想起短短一個晚上經歷的事情，頓時又委屈又羞惱，恨不得當場自絕經脈：「我好想回七秀坊……」
小奶秀自閉了一會兒，頭頂突然落下來一個微涼的觸感，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阿十六一邊抽抽噎噎的吸鼻子，一邊疑惑的抬起了頭，模模糊糊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誰安慰了——但這怎麼可能呢？
傷患俠士還是那麼沉默，好看的綠眼睛也依舊沒有焦點，他甚至都聽不到阿十六說的話，但她就是覺得自己被安慰了。
小姑娘自己擦乾眼淚，彆扭的抱了下傑森的小腿：「……謝謝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恩將仇報的，等我找到了出去的路，就帶你去看大夫，肯定不讓你一直傻下去。」
傑森繼續一言不發的保持著沉默。
阿十六重新找回鬥志，也不著急出去找晚餐了，她的飯量不大，一向很能忍受饑餓，兩塊糕點就能填飽肚子一整天，而桂花糕有一整盤，足夠傑森自己吃一天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他縫一件衣服。
「還好我有學過縫紉，雖然布料少了一點，不過拼一拼應該能拼出一套成衣吧？」
阿十六拆了自己從前換下的校服，也不打算收藏了，飛針走線的把這些嫩粉色和鵝黃色的布料拼成了一件敞懷的成衣。
醜是醜了一點，不過它至少能穿。
給傑森套上新衣服的阿十六終於能把他帶出門了，畢竟裸奔實在太傷風敗俗。
冷峻又木然的青年套著一身配色少女心爆表的成衣，寸步不離的跟著阿十六離開山洞，來到了懸崖下暗河兩岸的密林。
一走進樹叢，阿十六就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了，密林裡安靜的可怕，一點小動物的蹤跡都沒有發現，但是這些樹木下的草地卻似乎被很多人踩過一樣東倒西歪。
……有什麼人曾經結隊經過這裡嗎？
阿十六滿腦子都是「我們得救了」三個大字，剛想走過去查看一下痕跡，突然就被身後的傑森捂住嘴巴，壓在了樹幹上。
阿十六的驚呼噎了回去，被傑森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一臉茫然的：「？」
怎麼肥四，你這是要恩將仇報？命運終於要對我這只可憐的小貓咪下手了嗎？
正當阿十六緊張兮兮的時候，她和傑森不遠處的地方突然掠過了一個黑影，然後是一群黑影——阿十六看的十分清楚，那是一隊穿著東瀛鎧甲的忍者，頭頂和臉上都蒙著黑色的面巾，手裡也都拿著長刀。
他們似乎是在找什麼人，行色匆匆的樣子，甚至顧不上清理趕路留下的痕跡。
這下不用傑森提醒，戰五渣阿十六自己就先憋住了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會被這群東瀛忍者打扮的武士所發現。
直到這群人斷斷續續的離開，傑森終於鬆開了壓著阿十六的手，他似乎是全憑本能行事，因此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阿十六驚疑不定的松了口氣，回想起自己剛剛發現傑森時的樣子，不由腦洞大開的猜測：「哥哥，這些東瀛人是來找你的嗎？他們的忍者和武士看起來來者不善的樣子……就是他們把你逼得跳下懸崖嗎？」
沒有得到回應，小奶秀也不在意，繼續有理有據的猜測到：「那我豈不是懸崖下給你送外掛的老爺爺？我看過這個話本！」
傑森：「……」
第72章 奶秀x二百磅（五）
山洞的位置和密林不遠，阿十六身為一個戰五渣, 根本沒有能力和東瀛忍者對抗, 因此壓根沒敢帶著傑森返回山洞裡。
她的武力值一向不高, 耐力也不怎麼樣，所有事都是半桶水, 什麼都不擅長。
小奶秀默默的在心裡譴責了一下往日不思進取的自己，緊張的帶著傑森沿著暗河的邊緣趕路，希望能夠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個落腳的地方, 她怕晚上還會下雨。
想到這裡, 阿十六有點慌張的轉頭看向傑森, 萬分期待他突然恢復理智，帶著她離開這個鬼地方順便吃頓熱混沌, 然而傑森面無表情的回視, 眼睛裡空蕩蕩的。
阿十六痛苦的抹了把臉：「……」
唉……他的臉真好看呀, 就算是穿著奇怪的嫩粉色開胸裝依舊英俊的一塌糊塗。
如果只有阿十六自己一個人的話, 用七秀的大輕功飛上懸崖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可現在阿十六還帶著個傷患呀。
用雙人輕功帶著人一起趕路是很耗費氣力值的, 戰五渣阿十六根本撐不到懸崖上, 估計半路就會帶著傑森一起摔下去。
小姑娘幽幽的看了一眼傷患俠士, 他仿佛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覺, 英俊的面孔上神情十分冷漠, 毫無生機像個假人。
阿十六沉痛的看著這個好看的傻子。
沒辦法，誰讓她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實在不能對好看的人見死不救。
小姑娘堅強的咬了咬牙, 用綢帶纏上傑森瘦削的腰腹防止他走丟，然後大義凜然的吹了吹掌心磨破發燙的水泡：「走！」
她一個扶搖沖了起來，而綢帶的另一端，渾渾噩噩的青年憑藉本能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借著綢帶的力也能勉強跟上。
順著河岸走了大半天，兩旁逼仄的懸崖終於矮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片大片黑漆漆的密林，河水聲幾乎聽不到了。
天色漸漸的黑下來，陰沉的天空烏雲密佈，似乎又有了下雨的趨勢，阿十六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迅速停住腳步，桃花眼裡緩緩積蓄水霧，有點不敢繼續向前走了。
如果不趁著沒下雨趕緊去找休息的地方，等下打雷了她肯定動都沒法動，還有就是……她的jiojio好疼，有點走不動了。
小秀蘿輕輕的呼了口氣，她還從沒趕過這麼長時間的路呢，而且七秀的鞋履一向美觀輕薄，這段路程又到處都是碎石子和枯樹枝，她每走一步都覺得腳下火辣辣的疼，肯定也被磨出了水泡，還磨破了。
一直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的傑森也停了下來，漫無目的的綠眼睛向她看過來。
「等一下，繃帶哥哥，我們跑了這麼遠他們肯定追不上，先緩一緩，我腳好疼……」
雖然知道傑森聽不到她的解釋，但阿十六還是忍不住想跟他說說話，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坐下來，忍著疼取下染了血跡的小小繡鞋，果然看到了幾個磨破的水泡。
阿十六有點犯難的抽了口氣，但卻強忍著沒有給自己刷治療——她們暫時還走不出這片鬼地方，阿十六帶著傑森，身後還有不知敵友的扶桑武士，也不能時時刻刻給自己掛狀態，磨出繭就是最好的辦法。
問題是她自己不會處理，這個應該是要挑破的，可是阿十六不敢下手，而且像她們江湖兒女，本該是握劍拿刀慣了的，也沒有聽說有誰像阿十六這麼嬌氣，因為幾個水泡就動用治療，聽起來就很丟人。
小秀蘿默默穿回了鞋子，沒有對傑森喊疼，畢竟傑森不是阿十五，她們一點都不親近，而且……雖然阿十六是個嬌氣的戰五渣，但也是個很能忍耐的戰五渣，這種事情不能避免，沒什麼撒嬌抱怨的必要。
就……還是有點點委屈，有點點疼。
小姑娘牽著傑森，謹慎的在密林裡轉了兩圈，發覺這裡到處都是樹，除非走回頭路，否則根本沒有休息的地方，可她和傑森一弱一傻，回頭那就是羊入虎口呀。
萬不得已，阿十六發揮聰明才智，又想到了那只竹筏，她用櫻花醉砍下一些樹枝搭在一起，盡力遮住竹筏上方的空隙，在樹冠下搭起了一個簡陋的臨時休息處。
沒過多久，雨又下起來了，趁著還沒打雷，阿十六用大披風把傑森包好防止著涼，然後自發自覺的縮到了他的小腿邊。
小秀蘿提心吊膽的睡不著，生怕叢林裡會跳出什麼猛獸，她生不起火，又害怕給其他人留下追蹤的痕跡，只能把身軀貼上傑森的小腿，把自己團成團給他暖jio。
意識不清的傑森倒是睡得著，就是狀態看起來似乎不太好，他好像在做噩夢。
冷冰冰的青年緊緊閉著眼睛，他的眉峰緊蹙、呼吸急促，阿十六聽著不對去細看的時候，他額角的青筋都爆起來了，緊閉的雙目不安轉動，性感的喉結飛快的上下滑過，口中亦發出了細碎的呻吟聲。
阿十六嚇精神了：「哥哥你怎麼啦？」
傑森沒有醒，阿十六晃了他半天都沒什麼反應，依舊痛苦的皺著眉頭在悶哼。
庸醫小秀蘿刷了兩個驅散都沒用，只能痛苦的承認自己一無是處：「對不起嘛，如果楊姐姐在這裡就好了，她什麼都會。」
「楊姐姐」是長歌門名士到七秀坊賞劍舞時帶來的的小奶歌，年紀比阿十六大一點，是個六藝俱通的學霸，還是個神醫，比阿十六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小姑娘急得團團轉，最後猶豫的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抱起傑森的頭顱，讓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揉按他的額頭。
小女孩兒溫熱柔軟的指尖輕輕按在額上，好像一股暖流注入身體，驅散了所有冰冷和黑暗的過去，傑森翻了個身，把頭埋進阿十六小腹，終於重新安靜了下來。
呼——看他眉宇舒展、長睫濃密，仿佛陷入一場久違的安靜沉眠，籠罩在周身的陰氣消散，暴戾的氣息也不再令人生懼。
小姑娘松了口氣，哪怕是傑森的美色都不能安撫她受到驚嚇的心靈了，於是她忍不住撥了撥傷患濃密的睫毛，咕噥著抱怨道：「我的天呀，哥哥你快嚇死我了。」
快嚇死她的傑森躺的四平八穩，一點挪開自己尊貴腦袋的意思都沒有，他枕了大半個時辰，阿十六覺得自己腿都麻了。
小秀蘿悄悄挪了挪腿，那個英俊的腦袋面無表情的掉了個個兒，雖然他還是閉著眼睛，但阿十六就是覺得他不耐煩了……
等等，你個一加一都不知道等於幾傻子還好意思不耐煩？！被壓的明明是我！
阿十六頓時怒目而視，剛打算說點什麼，突然注意到傑森高挺的鼻樑……算了算了，他長得這麼好看，忍一忍也沒什麼。
小姑娘小聲哼著兒歌，守了半夜也沒見到什麼猛獸，反而蚊子來了不少，繞著琉璃燈不停的飛，還咬了阿十六好幾口。
「……討厭，懂不懂雨露均沾呀，這下又要紅腫一片了，我又沒帶散淤的藥膏。」
阿十六忍著癢處沒有去抓，生怕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會吵醒睡著的傷患，委屈巴巴的盯著頭頂上漏雨的簡易小窩棚看。
雖然在樹下避雨不好，但是這棵樹枝繁葉茂的，擋雨確實很有效果，就是夜風吹過去的時候樹葉會簌簌的響，很嚇人。
不過再嚇人也沒有雷聲嚇人，或許是白天晴了太久，這場雨一直沒有停，後半夜的時候甚至還開始打雷，雷電交加的劈下來，時不時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還有樹冠下阿十六一點點變得冰冷慘白的臉。
又、又打雷了，雨水打在地上的土腥味聞起來就像是血……阿十五，我好怕啊。
她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呼吸都不敢大喘氣，心臟砰砰直跳，嚇得身體都僵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阿十六懷裡的傷患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神情充滿了煩躁和痛苦，但呼吸聲很重，讓阿十六聽的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是有人陪伴的，然後展開了大披風，把小姑娘裹進了冰冷的懷抱。
猝不及防換了個姿勢的阿十六：「？」
多了一層披風隔著，雷聲還是那麼的嚇人，不過作為兩個人中間唯一的智商擔當和精神支柱，她還是勉強自己戳了戳傑森的肩膀，哆哆嗦嗦的道：「哥、哥哥，你現在清醒了嗎？我好怕，你快哄一哄我。」
傑森一言不發，任由阿十六在閃電中抖成個篩子，小姑娘鼓起勇氣摸了摸他的臉，發現他已經睡著了，根本就沒清醒。
完全是本能主導，因為阿十六抖醒了他，所以才乾脆俐落的讓她別動去睡覺。
阿十六：「……」完了，心態崩了。
小秀蘿咬著唇，不肯再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讓自己安靜的蜷縮在傑森冰冷的身軀旁，假裝阿十五現在還陪在她身邊。
不，也不對……
小姑娘纖長的眼睫顫了一下，身邊青年強烈的存在感提醒著她，不是阿十五，在最可怕的雷雨夜，有另一個人願意陪著她，雖然這可能是不得已的，無意識的。
但至少這回阿十六不是自己一個人。
小奶秀輕輕勾住傑森的指尖，在他身側半尺的位置躺好，努力的數純陽睡覺。
她想：其實傷患俠士不好起來也沒問題呀……他長得那麼好看，腦子不好用根本不算什麼，傻得時候還乖呢，可不像他清醒的時候那麼嚇人，好像要去屠城一樣。
沒事，阿十六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不怕你是傻子！帶你一起做任務！
第73章 奶秀x二百磅（六）
然而沒過五個小時，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阿十六就開始後悔這個決定了。
因為原本又傻又乖的傷患俠士, 他他他、他居然醒了, 而且還超凶！超凶啊！
天色剛濛濛亮, 小奶秀一臉素質三連的表情，頂著兩隻黑眼圈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有點清醒不過來。
雷雨在後半夜就停了，阿十六連續兩天都沒怎麼休息，又困又累, 還想叫傑森去守夜來著, 不過看著傷患俠士沉睡時英俊的側臉……總之阿十六隻睡了一小會兒。
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小奶秀保持著「這哪我誰」 的茫然神色，乖乖從竹筏上爬了起來, 任勞任怨的開始清理自己和傷患 —— 連續兩天的奔波, 她和傑森的粉色衣裙都變得髒兮兮的, 穿著很不舒服。
阿十六從水囊裡倒了一點清水, 潤濕了小手帕擦擦眼睛，然後任勞任怨的蹲下來, 去給同樣剛剛清醒過來的傷患擦臉。
傷患睜開眼睛, 傷患看起來不太對。
阿十六茫然的對上他深綠色的、狼一樣的眼睛, 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就被一把抓住了纖細脆弱的手腕。
阿十六茫然的舉著小手帕, 小腦瓜一片空白：啊？怎麼肥四，軟軟道：「欸？」
傑森剛剛清醒，還不能分辨自己身處什麼境地, 身邊又有什麼人，在察覺有人過來的那一刻就動手了，而且用的力道明顯不輕，阿十六的手腕瞬間就青了一片。
後知後覺的阿十六和他對視了一眼。
阿十六毛骨悚然的豎起了小奶毛，內心變成了名畫呐喊，驚悚臉大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這什麼！阿十五他好可怕啊！
不像強弩之末時的神經麻木和任人擺弄，現在醒過來的傑森目光極其鋒銳，比昏迷的時候更加桀驁不馴和富有侵略性。
阿十六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被他狼一樣狠戾的綠眼睛嚇得當場打了個嗝兒！
……我、我是不是救了一個極道魔尊？
反應遲鈍的小奶秀強行鎮定，被人抓著手腕抖成個篩子：「大大大俠你醒了？」
醒了是醒了，就是意識好像還不太清楚，似乎還陷在某段不堪回首的記憶裡。
他的神情暴躁又冷酷，墨綠色的瞳仁裡閃爍著憤怒的火光，好像被獵人冒犯到了禁忌的雄獅，又或者走投無路的惡狼。
又凶又英俊，讓阿十六是又愛又怕。
就這麼僵持了十分鐘，對方的表情終於從兇狠緩緩平靜下來，而阿十六的手腕被他握的發麻，邊緣都痛的有些發紫了。
又困又餓的阿十六：「？？？？？」
連續兩個晚上沒怎麼睡，第二天又要照顧傷患，還要被恩將仇報捏手腕的阿十六心態崩了，簡直氣成一隻炸毛的河豚。
小奶秀惡從膽邊生，委屈的眼圈都有些發紅、哆哆嗦嗦的對著他吼：「你幹什麼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凶什麼凶！」
清醒的大灰狼和傻乎乎的傷患對比也太明顯了，小姑娘鼻尖發酸，眼圈徹底變紅了，感覺她的病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又凶又怕，不過好在這句又慫又理直氣壯的超大聲怒吼喚回了傑森的理智。
他被小丑折磨到精神麻木，幾乎失去對疼痛的感知，理智也所剩無幾，復活之後神智渾渾噩噩，完全憑藉本能行事，似乎是這個小姑娘救了他，幫他恢復理智。
身板兒頂三個阿十六的傑森動了動乾澀的眼球，勉強壓下了胸口處翻湧的激烈情緒，鬆開了小奶秀白藕節似的小手臂。
他發現自己的身軀中充滿力量，從前的暗傷去除的乾乾淨淨，身上還穿著嫩粉色衣裙，這是怎麼……一瞬間，無數複雜的情緒和資訊翻湧著衝擊進了傑森的腦海。
想起拉薩路池的復活，和小姑娘兩日的溫馨相處，傑森終於理清了一點思路。
然後他的視線落在阿十六身上 —— 奶貓似的小小小姑娘，渾身髒兮兮的，對他一點威脅都沒有，這會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張牙舞爪的幼稚模樣更像小奶貓了。
阿十六被他看的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沒辦法，顏控都拯救不了阿十六對傑森的印象分了，這不是一個惡人谷的極道魔尊，阿十六立刻倒立寫李葉文的更新！
傑森渾然不知自己的印象分已經落到穀底，他的臉色像是雪一樣的慘白，每吐出一個字，都仿佛有火舌卷攜著熱浪滾滾而來撩在阿十六的耳畔：「你是什麼人。」
他的嗓音粗礪又嘶啞，好像什麼老舊零件在摩擦，又好像很久都沒過說話了。
阿十六睜大了桃花眼，連睫毛都被嚇到濕漉漉，哆哆嗦嗦道：「你凶什麼凶！」
傑森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發現小女孩兒一邊吸鼻子一邊哭，瞳孔因過度恐懼而縮小，大概已經被他嚇到失去理智了。
傑森：「……」他額角青筋猛的一跳。
他此刻心煩意亂，過多的信息量衝擊著腦海，讓他沒法維持正常的思維，也說不出什麼安撫這種柔弱小女孩兒的話來。
他還記得自己復活之後從暗影聯盟視窗一躍而下時的痛苦和絕望，自然也還記得在意識模糊時驚鴻一瞥的小小小姑娘。
精美的琉璃盞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在這暖色的燈光下，傑森看起來甚至都沒那麼凶了，他閉著眼睛，喉結滾動了兩下。
然後僵硬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傷勢不輕，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幾乎是必死無疑，但阿十六從暗河邊把他救起來，又在山洞和密林照顧了兩個晚上。
傑森沒法把她當成不相干的人，而且不說救命之恩，就算是對著任何一個女孩兒他的態度都不會差，他只對罪犯暴力。
理智回歸的小奶秀又慫了：「我、我還沒及笄呢，只有個小名叫阿十六，你也可以這麼叫我，而且……是我救了你，你可千萬不要恩將仇報，否則我就寫你的話本。」
這是小姑娘的報復手段之一，比如小丐蘿多多，敦她最多的小丐蘿已經在她的話本裡孤獨終老沒情緣六百一十三回了。
傑森低沉的從嗓子裡應了一聲，他垂著濃密的眼睫，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已經發覺阿十六的七秀校服有些眼熟，這樣的衣裙樣式並不多見，看起來有點像是阮阮提過的七秀，再加上這兩日阿十六憑空取物的能力，光華流轉的櫻花醉雙劍，他基本可以確定阿十六的身份了。
然而小奶秀還不知道自己一見面就掉馬，她傷心了還不到兩秒鐘，注意力就被傑森英俊的側臉吸引了——顏控真要命。
但是他沉思的時候真好看呀，哪怕穿著粉色衣裙，落魄到去流浪野外，他身上都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落魄男人的魅力。
阿十六總結了一下：這是一種獨屬於落難強者的美感，能夠在不經意間俘獲涉世未深者的感情，話本上那些美人救英雄的橋段幾乎都是這麼寫的，套路都一樣。
顏控的小奶秀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或許是她隱藏的不太好，被窺視的傑森猛的一抬眼，凶戾的氣息直挺挺的沖過來，從拉薩路池復活後性情大變的傑森皺了下眉，不怎麼客氣的道：「你看什麼。」
嘴強王者阿十六眼淚汪汪，差點被他給嚇出了小奶嗝兒，不敢再繼續看他了。
其實她都快適應這兩天意識不清但對她還不錯的傑森了，突然被他凶，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又委屈又難過，瑟瑟發抖的小聲抱怨：「壞人，醒了就欺負我……」
她咬著下唇，不自覺的去揉酸痛的手腕，淤血被揉散了一點，看著更嚇人了。
傑森頭疼的揉了下眉心，有點愧疚自己當時下手太用力，但他又實在不會哄哭啼啼的小姑娘，只能僵硬的問：「疼麼。」
阿十六後知後覺的看了一眼：「……」
小奶秀抱著酸痛的手腕，腦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素質三連，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罪魁禍首，發出土撥鼠尖叫：「啊！！！」
下一秒，那雙惹人憐愛的桃花眼刷刷刷開始掉金豆豆，小姑娘崩潰的道：「都、都紫了！你是惡魔嗎？我要詛咒你單身！」
委屈全面爆發，這兩天簡直是阿十六被撿回秀坊吼最慘的日子沒有之一，她實在太慘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慘的小蘿莉了，開局一隻大灰狼，剩下全靠吼！
罪魁禍首傑森：「……」這可怎麼哄。
他腦子裡還嗡嗡的一片亂麻，又疼又木，但還是強打起精神來，對小奶秀試探的伸出一隻手：「過來，我給你揉淤血。」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白淨的臉頰上還掛著眼淚，儘管剛剛還被他沒有分寸的傷到，但就是很信任的乖乖把手腕遞過來。
女孩兒白皙的肌膚下透出淡青色的血管，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的東方瓷器，藕節似的腕上淤青一片，邊緣已經發紫了。
傑森握著她的手腕輕輕用力，揉一下就聽見小姑娘忍著痛嘶一聲，他甚至還發現小傢伙柔軟的手掌被磨出了幾顆水泡。
回想一下，大概是拉著竹筏時被綢帶磨的，沒挑破沒上藥，肯定火辣辣的疼。
他頭也不抬一下的命令：「針給我。」
阿十六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不敢問，傑森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乖乖把針線盒遞給超凶大灰狼，讓幹什麼幹什麼。
然後她發現傑森動作輕柔的給她挑破了掌心裡的水泡，還撕了一塊布料給她包紮好傷處 —— 沒有消毒，但是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阿十六掌心磨破了好幾處，如果直接接觸不乾淨的物體會更容易發炎。
雖然傑森也沒打算用這種小動作軟化小姑娘，也不覺得這是什麼補償，但他突然不凶了，阿十六還以為他又傻了，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一加一等於幾？」
傑森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等於你。
沒有得到回答，阿十六試探性的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戳了下青年結實的肩膀。
她還記得上一次一指頭戳倒了傷患的壯舉，刻意放輕了力道，用的力氣不會比一隻蝴蝶停落在上面更重，桃花眼閃閃發亮，像只躍躍欲試想要皮一下的小奶貓。
傑森紋絲不動的看著她，詭異的發現自己居然能夠理解這傻貓的意思，絕了。
他嘴角抽了一下，無奈又無語的道：「二。」
奶貓僵了一下，乖乖收回了小爪子。
不傻你就早說嘛！
第74章 奶秀x二百磅（七）
清醒過來的傑森有一點凶，阿十六有些怕他, 不過他雖然沒有神志不清時那麼好相處, 但智商和武力值完全可以彌補！
就、就是情商似乎有一點點問題……
比如現在, 阿十六就已經和他就「能不能抱抱」這個問題據理力爭了至少十分鐘。
密林和懸崖距離不遠，雷宵古的軍隊和忍者隨時都有可能搜查到這裡,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傑森把軟乎乎的小秀蘿往臂彎一撈，大長腿一邁就準備趕路。
傑森剛剛有注意到阿十六的鞋子, 嫩粉色的繡鞋邊緣沾了血跡, 大概也有磨破的水泡, 他也不好直接要求小姑娘脫了鞋子給他看看，只能委婉的抱著她一起走。
而阿十六一臉茫然, 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傑森按在了他線條流暢、充滿力量美的胸肌上, 耳尖刷的就紅了, 都快被他的舉動嚇結巴了。
小姑娘戰術性瘋狂後仰，努力按住他已經冒出胡茬的下頜：「幹、幹什麼呀……」
雖然阿十六還沒及笄呢, 但也還是一個有羞恥心的小姑娘呀, 這又不是什麼特殊時期, 舉高高就算了, 抱抱不太好吧……
想到這裡, 阿十六嚴肅的把柔軟的小手抵在傑森臉上，伸直胳膊瘋狂推拒，跟用小肉墊懟主人的小貓兒簡直一模一樣。
傑森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 突然想到阮阮那只胖松鼠，小傢伙兒拒絕迪克親親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個傻乎乎的動作。
他結實的手臂橫在阿十六腰上，一臉輕鬆毫不費力，好像在托著什麼輕飄飄的貓崽子，在阿十六疑惑的目光中，沒什麼情緒的道：「趕路，亂動就把你丟下去。」
阿十六：「？？？？？」心態崩了。
小秀蘿怒目而視，都顧不上突然被舉高高的羞惱了，她捧著傑森的臉，很有氣勢的用小奶音哼一聲：「你再說一遍？！」
於是傑森說：「亂動就把你丟下去。」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阿十六惡從膽邊生，很有勇氣的捏了一下傑森的臉頰，氣道：「我跟你拼了！」
傑森：「……」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怕他。
他額角的青筋一跳，實在不想浪費時間等雷宵古的軍隊跟上來，一邊飛速穿梭過密林的灌木叢，一邊命令道：「閉嘴。」
阿十六：「我偏不閉……咳咳咳咳咳！」
嗆了一嗓子風的阿十六乖乖閉嘴了。
察覺到阿十六的不適，傑森忍不住稍微放緩了速度，低頭看了一眼她的狀況。
小奶秀頂著兩隻黑眼圈，委屈巴巴的回視他，用手掌擋住嘴巴周圍的寒風，甕聲甕氣的控訴道：「你還想怎麼欺負我？」
傑森沒有立刻回答，因為他注意到阿十六眼下的青黑色，動作不由一頓，想到小姑娘這兩天守著他照顧都沒怎麼休息。
而阿十六：「？？？」他還真的在想！
阿十六氣結：「你、你還猶豫！你居然還真的在想要怎麼欺負我！你這個狼心……」
考慮到狼心狗肺似乎不太好聽，小奶秀憤怒的換了一個差不多的形容詞：「你這個大灰狼！大灰狼！詛咒你單身一輩子！」
傑森：「……」
他鎮定自若的撓了撓阿十六的下頜。
被他當成貓擼的阿十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確認的道：「你一定是惡人谷的。」
在瘦西湖的時候，阿十六曾經聽秀坊的師姐們講過，江湖上有一位聞名天下的鋼鐵直男，也就是惡人谷的小瘋子莫雨。
小奶秀還寫過他的同人，瞭解一點莫雨的事情，除了兒時相識的基友穆玄英，這位怪脾氣的少俠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
舉個例子，小瘋子英雄救蘿莉，欺負女孩的惡霸納頭便拜，瑟瑟發抖的求饒。
莫雨殺氣騰騰：「滾。」
蘿莉眼淚汪汪怯生生：「哥、哥哥……」
莫雨冷酷無情：「你也滾。」
等等，跟小瘋子莫雨這麼一對比，同樣是對小蘿莉冷酷無情的傑森似乎都沒那麼可怕了，阿十六甚至還覺得有點慶倖……
「……我肯定是被你欺負多了，得了什麼病，不然為什麼會慶倖這種事情啊……」
小姑娘洩氣的抿了抿唇，用水汪汪的桃花眼橫了傑森一眼，委屈道：「壞人。」
傑森權當自己沒聽到，一邊揮開擋路的枝葉，防止被雨澆了一夜後濕漉漉的枝條蹭到小奶秀的衣裙和肌膚，一邊把她往懷抱裡按了按，說道：「你可以睡一會。」
「……算你還有良心，這次原諒你了。」
確實又困又累的阿十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多看了一眼傑森英俊的側臉，然後聽話的閉上眼睛，準備休息，為了不在無意識的時候靠過去，從而惹怒這只脾氣不太好的大灰狼，她謹慎的悄悄挺直脊背。
她想：我可以撐著自己睡，千萬不要靠在他身上，萬一流了口水就不太好了……
結果醒來的時候居然還是枕在了傑森的肩頭！阿十六一睜眼睛就是傑森線條淩厲的鎖骨，以及旁邊濕漉漉的口水痕跡。
阿十六痛苦的：「對！不！起！嘛！」
當傑森面無表情看過來的時候，阿十六簡直覺得他下一秒就要擰斷她的脖子……
小秀蘿心驚膽戰的看著他，差點把自己抖成一個篩子，幸虧傑森很識趣的一句話都沒說，不然阿十六可能當場就炸毛。
——傑森陶德的胸肌分割線——
雖然還帶著阿十六這個小拖油瓶，不過二代羅賓還是迅速展現出了自己嫺熟的野外生存技巧，帶著小奶秀離開了密林。
天色一直灰濛濛的，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繼續下雨，不過好在他們離開密林之後就走出了暗影聯盟的中心範圍，雖然還是荒無人煙，但至少已經可以看到公路。
幾輛滿載貨物的貨車行駛過去，刺耳的鳴笛嚇了阿十六一跳，她好奇的望著正在開車的司機，有點一言難盡的道：「噫，你們的奇趣坐騎好奇怪呀，鐵殼一樣醜兮兮的，而且還黑漆漆的！一點都不美觀。」
餐風露宿了幾天，阿十六還是第一次見到現代世界有別于大唐的事物，又好奇又害怕，心癢的跟在傑森身後小聲念叨。
「坐騎上還鑲嵌琉璃，我的天呀，你們這裡的琉璃這麼普及的嘛？恐怕整個江湖上，就只有藏劍山莊才有底氣這麼闊氣！」
「它的速度也好快，我如果不用大輕功還真追不上呢，我想要這個！它貴嗎？！」
小姑娘興致勃勃的問東問西，水潤潤的桃花眼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哪怕得不到傑森的回答也不在意，好像就只是純粹的用話嘮來抒發一下自己的激動和歡喜。
另一個世界帶來的未知讓她感到既興奮又恐懼，她像一隻被國王豢養在城堡裡的貓，第一次將梅花墊印在玻璃窗外的雪地上，好奇又畏懼的觀察著外界的一切。
傑森當然知道她口中的奇趣坐騎都是什麼，無非是美女椅子、竹筏、木馬或者高蹺一類的東西，玩樂的性質大於實用。
「不貴，我可以送你一輛適合你的。」
他鬆開手臂，把已經習慣性摟著他脖頸的小奶秀放了下來，不自覺的揉了兩下手腕，道：「是貨車，運輸貨物用的，看它行駛的方向，我們大概可以搭個順風車。」
小貓崽是很輕，但抱著奔波一天也的確很累，哪怕是傑森也會覺得手腕發酸。
看到這一幕，阿十六興致勃勃的表情不見了，有點忐忑的偷偷瞄了一眼他的手腕，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看天色都快晚上了，傷患自己都還沒好利索就抱著她跑一天……阿十六的良心隱隱作痛。
她愧疚的小眼神不加掩飾，傑森很快就發現了正在糾結的小姑娘：「看什麼？」
阿十六挺起貓抓板一樣的胸，堅決不肯對大灰狼承認自己在擔心他的傷，於是她梗著脖子，很有氣勢的道：「看你好看多看幾眼不行嗎！我就看就看，你怕了嗎！」
傑森面無表情的道：「嗯。」傻貓。
微妙的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嫌棄了……
阿十六深吸口氣，她大人有大量，決定不跟一個腦子剛清醒的傻子成男計較。
正當小姑娘給自己做心理準備，突然發覺額頭上被人輕輕摸了一下，和……雷雨夜她被傑森安慰那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
小奶秀茫然的抬起頭，正好看到傑森不耐煩的收回手臂，神色暴躁，仿佛還有一點苦惱按了一下眉心，又「嘖」了一聲。
阿十六眼巴巴的看著他的下頜線。
糟糕……這、這只大灰狼，他怎麼就連皺眉都這麼英俊，生氣都沒有辦法生氣。
顏控的阿十六又不生氣了，這棵在顏值和尊嚴中來回擺動的牆頭草徹底屈服在傑森的美色之下，軟乎乎的湊過去給他揉手腕，嘮嘮叨叨的道：「怎麼啦，我們不是都離開那個鬼地方了嗎？幹什麼不高興？」
傑森沒有說話，阿十六也不在意，畢竟她也沒指望自己能夠得到回答，其實這種情況下有人能聽她說說話就很開心了。
於是小姑娘很樂觀的自問自答：「也不對，你就沒什麼時候是高興的，總是板著臉，那麼凶，還欺負我，哼哼，我都記下來了，等我找到任務物件，你可就完了。」
「要下雨了，這一帶最近是雷雨季。」
傑森言簡意賅的一句話成功讓阿十六秒變驚恐臉，然後他緩緩俯身，意味深長的道：「以及……傻貓，我就是傑森陶德。」
阿十六：「？！？？！」
第75章 奶秀x二百磅（八）
你說你是誰？
傑森陶德，哪個傑森陶德？
阿十六小小的腦袋充滿大大的疑惑。
她稚氣可愛的小臉兒上一片懵懂, 桃花眼濕漉漉水汪汪, 滿頭霧水的沉浸在「難道是我什麼時候說漏嘴了」, 和「我的任務物件為什麼會是一隻大灰狼？」的疑問裡。
傑森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回神。」
小奶秀痛的「嗷」了一聲，捂著額頭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一臉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絕望表情：「你就是傑森陶德？」
傑森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開始分辨方向，預估現在的位置到距離他們最近的城市需要多長時間, 準備搭個「順風車」。
這一點都不難猜測, 阮阮給出的資訊不多, 但布魯斯早就設想過其他門派蘿莉的到來，大概也會有類似於保護的任務。
至於任務物件……這就更好猜了, 傑森看過阮阮來到這個世界的錄影, 小盆栽從蝙蝠洞掉下來, 精准無比的一頭紮進布魯斯懷裡, 阿十六一樣也出現在他的附近。
這只小貓的任務物件是他，是傑森陶德, 她為他而來, 像阮阮對布魯斯那樣。
—— 他想起小花蘿的話, 狐狸對小王子說, 如果你馴服了我, 我們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傑森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了兩下，視線幽深的審視著他的小秀蘿，顯然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唯一」所代表的含義，或者是像小王子一樣馴服一隻屬於自己的狐狸。
然而現實總比理想骨感，溫柔的小狐狸只屬於布魯斯，屬於傑森的小貓兒張牙舞爪，氣的跳腳：「這不可能！師父說——」
等等，她離開時楚秀說了什麼來著……
小秀蘿氣呼呼的回憶了一下，師父好像是說，她的任務物件是一隻傷痕累累的孤狼，一位遊走在法律邊緣的黑色英雄……
嗯？等等，阿十六半信半疑的繞著傑森轉了一圈，而大灰狼意味深長的垂下了眼睫……這、這說的好像確實也沒毛病啊？
小奶秀倒吸一口涼氣，一頭磕在傑森結實的腹肌上，痛心疾首的道：「大灰狼！原來真是你啊！師父的形容真的好準確！」
傑森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還在考慮怎麼搭「順風車」，是找個藉口還是攀附在車頂上，隨口道：「你師父說什麼？」
看得出來，傑森根本沒有在聽，阿十六自己糾結了半天，他居然輕描淡寫的就給帶過去了，完全沒把她的羞恥當回事！
阿十六用顫抖的小貓爪捂著胸口，感覺有一口悲憤的血憋在嗓子裡，死活吐不出來……完了，這什麼開局，她心態崩了。
「說你可惡！大灰狼！師父果然沒有說錯！你就是一隻壞脾氣又可惡的大灰狼！」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實在不想承認這個惡劣的大灰狼就是自己的任務物件，滿腦子都是這什麼天崩開局：「我自閉了！」
小秀蘿還在瘋狂給自己做疏導，而傑森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他皺著眉預測道：「這裡太偏遠了，離這兒最近的城市至少也有幾百公里，附近都是暗影聯盟的眼線，可能有點麻煩。」
當然麻煩！阿十六也很怕呀！天色都黑了，誰知道雷雨季什麼時候就會下雨！
想到可能會打雷，小奶秀一秒鐘蔫了下來，慫噠噠的戳他後腰，故作鎮定的催促道：「那我們搭順風車吧，我是小孩子，攔車肯定不安全，萬一有人拐賣怎麼辦？你去好不好，讓路過的車主帶我們一程。」
傑森額角的青筋一跳，拎起他嫩粉色衣裙，沒什麼情緒對她重複道：「我去？」
他闊背瘦腰、體格強悍，胸口及腰腹處的肌肉緊實且充滿爆發力，高大的近乎粗獷了，哪怕穿著嫩粉色的衣裙，也根本看不出半分女氣，依舊英俊的不可逼視。
顏控的阿十六含淚握拳，突然覺得任務物件是他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鼓足勇氣提醒道：「用你的美色迷惑他！」
傑森：「……」
這個提議不可怕，可怕的是小貓兒眼睛亮晶晶的還一臉期待，顯然是真的這麼認為 —— 他有美色，而且還能迷惑眾生。
在小姑娘躍躍欲試的目光（或許還有蠢蠢欲動的女裝話本）中，傑森面無表情的決定道：「不，我們攀在車頂跟過去。」
他和阿十六的服裝太過顯眼，最好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否則很容易就會被暗影聯盟的忍者找到，傑森不知道雷宵古復活他有什麼目的，但顯然不會是好事。
阿十六：「……？？我不該在車裡？」
——阿十六的貓抓板平胸分割線——
一路顛簸過後，滿載著貨物的貨車終於到達了附近的小鎮，這裡幾乎沒有什麼太高的建築物，多是兩層閣樓和普通的商業建築，看得出來離城市中心說不上近。
在工人卸貨之前，傑森拎著阿十六從車廂後的視線死角跳了下來，他的動作輕盈的像一隻大鳥，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貨車上裝的似乎是什麼機器，因為它停下的地方時小鎮邊緣的伐木場，還有十幾個拿著工具的伐木工人一塊過來幫忙。
傑森和阿十六借著視線死角轉移到了貨車的另一側，他們本來打算一進小鎮就離開，不過考慮到衣服的問題，傑森才跟著貨車過來，準備跟木場「借」一套男裝。
這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只是幾分鐘的問題，他問阿十六借了一小塊碎銀當做衣服的報酬，讓小姑娘留在原地等他回來。
阿十六無所事事，然後就聽到了幾個結束了一天工作的女人在討論什麼話題。
「大衛穿這個真是酷啊，他這種型男最適合工字背心和皮夾克了，那些徒有其表的小白臉都不行，胸肌才是男人的浪漫。」
阿十六：「？？？」
——噫！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八卦！
她好奇的探出頭望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由於是夏季還陰天的原因，不下雨的鎮裡是有些悶熱的，走在前面的那幾個工人就穿著勒胸肌勒腹肌的工字背心，光著膀子去抬加工機器，長褲短靴的搭配帥氣又性感，惹得幾個女工討論的熱火朝天。
她們討論了一會兒，有個棕發女人突然道：「大衛算什麼，之前這裡有個叫羅根的伐木工，那才是真酷男，他穿著皮夾克往酒吧一坐，全鎮的女孩兒都想撲過去！」
有個知情者接上下一句：「他不是早就辭職了嗎？聽說是家裡老人病倒了，改行去當司機賺快錢，給老人買藥治病去了。」
「你這情報早就過時了，小道消息啊，我聽說這酷男被富家小姐包養了，不僅上了豪車，還親自去幫人家女孩兒撐傘呢。」
棕發女人同情的搖了搖頭，說道：「你看吧，當司機有什麼前途，看他那張臉就知道，要是願意露個腰，想要什麼沒有！」
阿十六想起傑森：腰、腰呀……
小姑娘突然很驕傲的挺起胸膛：什麼大衛，什麼羅根，他們既沒有傑森陶德英俊，也沒有他身材好，有什麼好討論的！
這種迷之驕傲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傑森換好衣服回來，他臂彎裡搭著阿十六粗製濫造的成衣，動作有些粗魯的捏了下小姑娘白皙柔軟的耳尖，說道：「想什麼呢。」
阿十六被捏了耳尖，不滿的仰著小臉兒看傑森，看到他的臉，頓時與有榮焉的抬起下巴，張口就來：「想你超級帥氣！」
傑森：「……」很好，這很布魯西。
二代羅賓身上套著和那些伐木工如出一轍的工字背心和褐色皮夾克，長褲包裹著大長腿，簡直就是一股移動的荷爾蒙。
不過看得出來，工人們的背心傑森穿著似乎有點不合身，原本只是貼身的工字背心勒出了他飽滿的胸肌形狀，連下擺也短了一截，能看到一小段性感的人魚線。
阿十六：「嗚嗚嗚嗚嗚！」awsl！！！
傑森面無表情的拉上拉鍊，把若隱若現的腹肌和人魚線遮上了：「你看什麼。」
阿十六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素材。」
這可都是同人文的素材！女裝大佬突然恢復男裝驚豔人民群眾，這可是最當紅的題材！一見鍾情大多是這個場景好嗎！
她小小的、奶聲奶氣的哼了一聲，美滋滋的抿了抿唇，視線又落在傑森臂彎裡搭著的成衣上：「你怎麼沒把它丟掉呀？」
阿十六為了快捷省事，根本沒怎麼注意美觀，她和傑森又在密林裡穿梭，那件拼接的衣裙又不像七秀校服那麼特殊，幾乎都不能看了，破破爛爛的簡直黑歷史。
傑森拎著小姑娘往出走：「我收藏。」
阿十六：「？？？？？」你再說一遍？
「收藏什麼不好你非要收藏黑歷史！」
阿十六整個秀掛在他身上，痛心疾首的使勁搖晃：「其實我手藝很棒的！你把它丟了我給你重做一件！我還會繡香包呢！」
傑森一臉不容拒絕的道：「沒得談。」
阿十六腦闊疼：「你、你是惡魔嗎……」
當然，這個想法只持續到了傍晚，因為傑森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跟幾個街頭混混把碎銀換成了鈔票，他仿佛天生就自帶黑幫老大氣場，讓人看一眼就心裡發怵。
阿十六坐在小旅館說不上柔軟的雙人床上，十分牆頭草的改了稱呼，抱著一堆零食感慨道：「哇！哥哥你真的是好人！」
傑森：「……」忍，畢竟是自己的貓。
第76章 奶秀x二百磅（九）
牆頭草阿十六哼著童謠，好奇又快樂的戳了戳空調遙控器的按鈕, 興致勃勃的開始探索旅館的電視機和沒見過的擺設。
而傑森把皮質夾克搭在衣架上, 按開了衛生間的燈, 叮囑道：「我先去洗個澡，別碰電源, 就是那幾個雙孔三孔的插頭。」
阿十六緊張兮兮的看著他，小腳尖併攏了對在一起，結結巴巴的道：「洗、洗澡呀……也是, 你都在地上躺了好幾天了, 但我可是女孩子啊, 你都不避諱一下的嘛！」
「……」不是他歧視小傢伙兒，但阿十六這個體型, 頂多也就算個孩子, 比阮阮還小一些, 她能有八歲？想的倒是不少。
傑森有點意外的揚起眉峰, 沒什麼情緒應了她一聲：「那你自覺點，別偷聽。」
小鎮本來就不發達, 一個小旅館又能有多大？房間裡除了一張雙人床和一個衛生間就連打個地鋪都沒空地, 洗澡也只能簡單的淋浴, 水聲肯定會聽的特別清楚。
阿十六黑人問號臉, 小小的腦袋充滿大大的疑惑：「……別偷聽, 別偷聽？！？」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小秀蘿氣到肝疼，怒道：「呸呸呸, 別瞎說，誰會偷聽你個大灰狼在水池打滾！」
她鼓著臉頰氣了一秒鐘，最後還是氣不過的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道：「我知道啦，你去洗漱，髒兮兮的都快有味道了。」
畢竟傑森在山洞和密林躺了兩天，又跟著貨車一路吃灰，長褲和夾克還是人家穿過的，再不洗澡真的會一身汗臭味道。
傑森緩緩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他脫工字背心的動作都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著阿十六花貓似的小臉兒：「彼此彼此。」
同樣髒兮兮沒洗澡的阿十六：「……」
阿十六睜大眼睛，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也兩天都沒洗澡澡了，連忙心虛的嗅了嗅自己的袖口——沒味道，還有點奶香。
小姑娘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理直氣壯的對傑森怒目而視：「我跟你可不一樣，不過我知道我也很髒！等下我就洗白白！」
她把總拆臺的傑森推進衛生間，氣呼呼的拆開了一袋軟糖，挑出喜歡的顏色吃掉，不喜歡的全都裝回包裝留給大灰狼。
過了不到二十分鐘，大灰狼渾身水汽的從衛生間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條小旅館準備的白毛巾，胡亂的擦了兩把頭髮。
可惜小旅館畢竟不全面，不會準備浴袍或者浴巾，傑森只能把那兩件說不上乾淨的衣服套回去，命令道：「你去洗漱」。
阿十六磨磨蹭蹭：「我、我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洗……哦，不會用熱水器，小古董們都有這個毛病，他有經驗。
傑森耐著性子深吸口氣，把濕漉漉的髮絲一股腦捋到腦後，說道：「過來，我教你用熱水器，左邊熱水右邊冷水，懂嗎？」
阿十六又乖又萌的托著下頜看他，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道：「哥哥，你看我像神童嗎？就……舉一反三，可以考狀元那一種。」
傑森頓了一下：「有理想是好事。」
阿十六滿頭霧水：「你也知道我不是天才啊？那你就說一句話還問我聽懂了嗎！」
傑森：「……」高估了小貓兒的智商。
過了能有半分鐘，阿十六看著熱水器下跟她一般高的水溫調控裝置：「……」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你們欺負人。
小姑娘眼含熱淚，艱難的抱著蓮蓬頭洗完了澡澡，還抹了香噴噴的秀坊香膏。
衛生間遍地都是水跡，阿十六不會收拾，只能濕噠噠的跑出來找傑森，小腳丫踩出一串小腳印，刷的就蹦到了床上：「我洗完了，但是地上有很多水，怎麼辦呀？」
跟傑森不同，阿十六有之前替換下的七秀校服，根本不擔心衣服的問題，洗了澡之後又是香噴噴胖乎乎的一隻小蘿莉。
一離開衛生間，阿十六愣了一下，發現地板上躺著一堆零件，看起來……很像是空調遙控器或者電視遙控器之類的東西。
而傑森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起，眼球都有些發紅了，他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痛苦的事情，情緒就處在爆發的邊緣。
而電視機，被調到新聞播報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好像是和什麼小丑有關的？
電視機裡的女記者拿著話筒，帶著公式化的微笑還在繼續報導：「……蝙蝠俠再一次將小丑和毒藤女送回阿卡姆，而正義聯盟也解決了肆虐全城的變異植物，而正義聯盟的資助人韋恩先生承諾，韋恩集團將承擔超級英雄們在戰鬥中所造成的損失。」
阿十六聽不太懂，但卻能感受到傑森痛苦、絕望甚至果然如此的情緒，她有點慫的放輕了動作蹭到傑森身邊，輕輕勾了下他的尾指，小聲道：「哥哥你怎麼了？」
不過是洗了個澡，頂多不過半個時辰的呀，怎麼阿十六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變得比大灰狼更可怕了？這是發生了什麼？
傑森看著髒兮兮的小花貓兒變身波斯貓，忍不住又想起他從雷宵古的城堡一躍而下的那個晚上，精靈一樣的小姑娘跳舞一樣的落在他面前，治癒他重傷的肺腑。
然後不染塵埃的花仙子就變成了他的小花貓，只屬於他的貓，她還救下了他。
和白切黑的阮阮不同，阿十六是這樣柔軟的、膽怯的小姑娘，又慫又話嘮，但其實連雷聲都會害怕，肯定也會害怕他。
傑森停頓了一下，那種仿佛下一刻就要火山噴發的緊張氣氛也消失了，他自嘲的嗤笑了一聲：「沒什麼，我嚇到你了？」
阿十六有點怕怕的點了下頭，又輕輕搖了搖頭，有理有據的道：「別想嚇到我！我可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好吧，只有一點點，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師父和坊主都說啦，你是個好人的。
然而大灰狼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精氣神，又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甚至都沒有打擊一下阿十六，他神色疲憊的揉了下眉心，過了一會兒才道：「等下我去收拾。」
阿十六超級痛快：「謝謝哥哥MUA！」
傑森起身去整理淋浴器，還順手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阿十六聽到他打開了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音掩蓋了一切其他痕跡。
他的情緒明顯就不對，肯定發生了什麼阿十六不知道的事情，師父說要保護任務目標的安全……大概也包括心裡安全吧？
小奶秀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踮著腳尖、鼓起勇氣走到衛生間的房門旁邊，側過身子準備偷聽他在幹什麼。
下一秒，門刷的一下打開了，阿十六嚇得一個激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傑森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他這麼久不知道在幹什麼，好像又沖了個澡，本來半幹的頭髮竟然還在滴水：「偷聽什麼。」
阿十六大驚：「你你你又洗澡了？！」
沒等傑森回答，阿十六看著他的頭髮就當他默認了，欲哭無淚三連：「我不是！我沒有！我沒偷聽你洗澡！我就是看看有沒有出什麼事！我不是變態！別打我啊！」
傑森：「……」痛苦情緒沖淡了一半。
阿十六抱頭防禦，偷偷睜眼去看他。
傑森沒有說話，他興致不高，阿十六看著他一臉煩躁的把毛巾丟到一邊，坐在床邊不舒服的扯了扯過於緊繃的領口，半長的頭髮還滴著水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
噫，男孩子的生活真的好粗糙啊。
小奶秀有點忐忑的拿過毛巾，跳到床上去給他擦頭髮，出於「偷聽」傑森洗澡的愧疚，決定把任務物件改造成一個精緻的秀坊男孩兒，她一邊注意力道，一邊特別認真的叮囑道：「不擦乾頭髮會頭疼的！」
傑森勉強應了她一句：「嗯，沒事。」
小姑娘擦乾頭髮的動作很輕柔，指尖輕輕的按在頭皮上，擦一下髮絲，換一個位置，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不適，甚至舒服的很想直接睡過去，她真的很會生活。
然後下一秒，很會生活的阿十六掏出了一小盒牛乳味道的香膏，挖出一小塊就要往他臉上塗：「這個很好聞的，而且還能保養皮膚，你必須要對得起自己的美貌！」
傑森：「？」等一下，這什麼玩意兒？
阿十六一指頭懟上去，順利把牛乳味兒的香膏糊了傑森一臉：「來！抹香香！」
努力控制自己不反抗的傑森：「……」
太難了，真的，我太難了。
——傑森的腹肌和人魚線分割線——
大概是阿十六運氣不好，小鎮這一帶最近正處在雷雨季，鎮上連續悶熱了好幾天，但也只是淅淅瀝瀝的下小雨，沒有打過雷，可她一到來就趕上了一場雷陣雨。
阿十六自己獨佔一張大床，而傑森在床下打地鋪，她聽得到窗戶外面下雨的聲音，雨水打在玻璃上沙沙的響，過了一會兒就開始打雷，窗簾都擋不住閃電的光。
雷聲響一下，阿十六就不自覺的一個哆嗦，她把自己捲進了被子裡，努力蜷成一團 —— 只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勢，伸手捂住耳朵，瑟瑟發抖的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如果傑森還沒清醒，阿十六說不定還會縮到他的腿邊，安慰自己有人陪著她度過雨夜，但是他不僅醒了而且還那麼凶……
小奶秀想起傻的傑森，他還會摸摸她的頭安慰呢，無聲的抽噎了一下：壞人。
下一秒，她被壞人連蘿帶被的摟進了懷抱裡，安撫的拍了一下發頂：「睡吧。」
第77章 奶秀x二百磅（十）
「……」太犯規啦，怎麼可以這樣。
阿十六有點心虛的眨了眨眼, 窩在被子裡小聲道歉：「對不起, 我才是壞人。」
傑森大概get不到阿十六道歉的點。
他閉著眼, 動作有點粗魯的把小姑娘往胸口按了一下，伸手捂住她的耳尖, 可是聲音聽起來一點睡意都沒有：「睡覺。」
「……」誰要聽這個啦！親親安慰呢！
阿十六氣悶的鼓著臉，使勁蹭了下耳邊那只溫暖而又乾燥的手掌，有點委屈的嗚咽了一聲：「不許凶我, 我害怕打雷。」
傑森沒說話, 他睜開眼睛看著被子裡那只委屈的小奶貓,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閃電劃過夜空，在一瞬間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阿十六仰著臉去看任務目標, 正對上傑森在閃電下冰冷的表情, 他那雙深邃的、綠色的眼睛在這種時候亮的嚇人。
阿十六就算再遲鈍, 也察覺到他似乎有哪裡不對了——他一直在壓抑著什麼。
她忍不住回想起蕭白胭的對傑森的形容：一頭傷痕累累的孤狼，一位遊走在法律邊緣的黑色英雄……那是誰傷害了他呢？
小秀蘿又不說話了, 她默不作聲的裹著被子卷, 一拱一拱的縮到大灰狼的懷抱裡, 直到他們中間再也沒有一絲絲空隙。
傑森察覺到她親近的動作, 得知小丑還活著以及蝙蝠俠又有新羅賓的痛苦和自我懷疑多少被沖淡了一點：「嚇到你了？」
小姑娘縮在被子裡悶聲悶氣, 或許是雷雨夜的原因，聽起來都沒什麼活力：「呸呸呸，別做夢了, 不可能，我可勇敢了。」
在傑森對此發表什麼看法之前，她摸著怦怦跳的小心臟，鼓起勇氣道：「哥哥，雨太大了我睡不著，你來陪我說說話吧。」
阿十六給自己點了個贊：進可增進感情，退可探聽情報！我真是機智的一批！
然而傑森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他瞥了一眼滿臉寫著「我挖了個坑給你跳」的阿十六，很乾脆的拒絕道：「不行，睡覺。」
阿十六：「……」劇本不是這麼寫的！
大豬蹄子！大豬蹄子！
小秀蘿氣的咬牙，忍不住使勁兒撓了撓床發洩，然後繼續央求道：「可是我害怕打雷嘛，你跟我聊聊八卦什麼的，說不定能好一點，當然我也願意跟你分享我的！」
傑森撐著床抬起上身，一低頭，正對上小奶秀又氣又可憐巴巴的小眼神，這會兒雨已經小了，雷聲也聽不到，小貓兒沒了天敵，又開始躍躍欲試跟他伸爪子了。
羅賓對他的貓妥協道：「十分鐘。」
阿十六眼前一亮：「那我們說好了！」
她仿佛是怕傑森反悔一樣，語速飛快的補充道：「我問你什麼你就要答什麼，你問我什麼我也答什麼，一人一次，不許騙人，騙人就是小狗，要被丐幫敦一百遍！」
從揚州敦到長安下不來地的那種！
傑森隨口應了一聲，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小傢伙要問什麼，無非是他為什麼會知道她的來歷，或者下一步打算之類的。
當人們死而復生，他們就不再是過去的自己了。事實上，這個世界上的英雄已經夠多了，也許有幾個法外之徒也無妨。
他要回哥譚，要讓蝙蝠俠認識到他的錯誤，每一個人都能重新出發，但那決不是出於愛意，而是出於深藏心中的憤恨。
然而事實卻出乎意料，阿十六似乎一點都不好奇這些，她躍躍欲試的深吸了一口氣，試探的道：「那就從我先開始啦？」
他的貓用明亮的桃花眼注視著他，仿佛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似的，很認真的詢問道：「嗯……我想知道是誰逼你跳下懸崖的！」
傑森頓了一下，意外的道：「嗯……？」
看吧，她不在意任何被他所隱瞞的資訊，就只是關心他突然變壞的情緒而已。
傑森的神色看起來有點複雜，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說道：「你就想問這個？」
阿十六有點緊張：「不、不能問嗎？」
「那倒不是。」
傑森沒什麼情緒的陳述道：「我自己跳下來的，拉薩路池的水在讓我復活的同時干擾了我的精神，讓我的思維有些混亂。」
「？？？」阿十六頭頂冒出三個問號。
沒有大輕功還敢跳崖，你是傻嗎？
哦不對，他當時確實是個傻子來著……
下一秒，阿十六抓住重點，嗓音都拔高了不止一個度，炸毛的吼：「復活？！」
哪怕是在大唐，死亡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更何況這個世界都沒有五七萬歌。
小姑娘睜大眼睛，仿佛發現小魚幹被誰偷吃了的奶貓，一個鯉魚打挺，嗖的坐了起來，開啟記仇模式：「是誰殺了你！」
「一個瘋子，惡棍，垃圾和混球。」
傑森的神情和語氣一樣森冷，他像是在對阿十六說話，又好像在透過她說給其他的什麼人，冰冷的道：「他和我的母親欺騙了我，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我發誓。」
阿十六不可置信的屏住呼吸，她其實聽不太懂他的意思，但卻能夠感受得到傑森的痛苦和憤怒，顯而易見，他的母親也參與到了這場對親生兒子的「謀殺」之中。
為什麼會有母親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阿十六困惑的看著傑森，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一點他的孤僻和冷酷，在羅賓壓抑憤怒的同時，她輕輕勾住了他的尾指。
小姑娘沒有說話，但心理活動極其豐富：大灰狼別難過呀，反正你現在都復活了嘛！加他仇殺！帶奶打他！打到自閉！
傑森沒有任何回應，他感覺自己的心口好像是被貓用尾尖撩了一下，又好像被輕輕撓了一爪，但這無疑讓他冷靜下來。
他低頭去看阿十六，小奶秀連忙表忠心，同仇敵愾的道：「我們一起罵他！呸呸呸，大反派不要臉，欺負小孩子！打他！」
傑森：「……」某種意義上說，沒錯。
他的牙關咬緊，指尖微不可察的動了動，最後把阿十六重新塞回被子裡，像個大型抱枕似的摟在懷裡：「你話太多了。」
以為會被摸摸頭的阿十六：「？？？」
氣死了，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阿十六一頭磕在他胸口，憤怒的戳了兩下他的鎖骨，森氣道：「你鯊了我吧！」
她頭頂的攻略進度條都快滿格了，任務目標的卻連個頭都沒開，太過分了吧！
傑森沒有回答，阿十六也睡不著，她知道傑森同樣沒有睡意，於是繼續自言自語的開始話嘮：「壞人，有你這樣欺負小孩子的嗎？我這麼關心你，你都不問問我。」
她一條一條的數過去：「長得好看了不起呀，又凶，又愛欺負人，還傻，你個可惡的大灰狼，居然一點都不想瞭解我……」
小姑娘越數越生氣，刷刷翻舊賬：「救你還不如救只包子！包子好歹還能吃呢！」
傑森：「……」女孩子真的有點麻煩。
不懂迪克為什麼能忍這麼多女朋友。
他聽了一會兒，發現小傢伙越說越精神，完全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只能手動捂住她的眼睛，終止話題：「我秀色可餐。」
阿十六：「……」
阿十六：「……」
阿十六：「……」
她欽佩的道：「你倒是挺有自信的。」
傑森從喉嚨裡應了個低啞的音節，屈指彈了下小傢伙的額頭：「傻貓，睡覺。」
……有點疼，但是他的嗓音好好聽啊。
顏控的阿十六十分不爭氣的投降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傑森聽到她又輕又細的嗓音，仿佛還有些不情願和難為情。
「大灰狼，大灰狼，你睡著了嗎？」
小姑娘從被子裡露出頭，努力仰著臉去看他，咕噥道：「……其實我很好哄的，也沒真的和你生氣，我永遠都不會騙你的。」
……其實母親的事早就已經過去了。
傑森扯了下嘴角，露出了復活之後的第一個微笑：「我知道，你可是我的貓。」
阿十六一頭霧水：啊？這是什麼梗？
不過考慮到傑森的心理創傷，小奶秀特別配合的放軟了嗓音，喊：「喵喵喵！」
中氣十足，好一個氣壯山河的喵。
傑森一言難盡的摸了摸她的發頂。
——阿十六的貓耳長筒襪分割線——
第二天一早，阿十六睜開眼睛的時候傑森就不在房間裡了，小奶秀乖乖換上了對方為她準備的新衣裙——蕾絲襯衫公主裙，領口用絲帶蝴蝶結，配貓耳長筒襪。
噫——原來大灰狼這麼喜歡貓耳嗎？
新衣裙的布料同樣輕薄柔軟，裙擺有著層層疊疊的白紗，畫風特別少女，和七秀校服相差不大，只是配色從全身嫩粉色變成了局部嫩粉色，看起來更清新一點。
其中的白色的貓耳襪尤其引人注目。
阿十六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她一臉「原來如此」，沒想到傑森看起來這麼冷酷一個硬漢居然喜歡愛撒嬌的小喵喵！
女孩子都喜歡漂亮衣服，阿十六當然也不例外，小姑娘穿著新衣裙在鏡子前照了好半天，自我欣賞完畢才離開衛生間。
她一出門，剛好拎著早餐的傑森重新回到房間，對阿十六道：「過來吃早餐。」
說完，他自己拿著一隻麵包，一邊吃一邊打開電視，換台到哥譚的新聞報導。
電視畫面裡，女記者正在報導貓女。
傑森連麵包都不吃了，他神情複雜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裡貓女出現過的畫面。
阿十六若有所思的確認了某個事實。
原來大灰狼是真的喜歡貓啊。
要不然……我穿成小喵蘿讓他高興一下？總是這麼苦大仇深，會折壽的！
第78章 奶秀x二百磅（十一）
阿十六和傑森在小鎮上停留了兩天。
這兩天的時間裡，傑森不僅成功搞定了他和小秀蘿的身份證明, 甚至還買了兩張直達哥譚的火車票以及各種特殊道具。
阿十六好奇的按亮了手機螢幕, 興致勃勃的探索它的功能：「是送給我的嗎？」
傑森點了下頭, 看小貓睜著明亮的大眼，承諾道：「我會在路上慢慢教給你。」
他手上的錢並不多, 除了幾件必需品幾乎都用在阿十六身上，滿打滿算，也只給自己添置了一件胸口帶有紅色蝙蝠圖案的黑T, 夾克和短靴還繼續穿伐木工的。
阿十六搜索貓耳控的動作停住了, 遲疑的道「……在路上？怎麼這麼著急的呀？」
小奶秀叼著一隻草莓棒棒糖, 有點不舍的抱了一下電視機，不太捨得離開這個十二時辰不間斷直播八卦的神奇機關, 磨磨蹭蹭的對腳尖：「我們這麼快就走嘛？」
傑森確認的點了下頭, 把兩隻手木倉插在後腰的皮帶栓扣裡, 皮夾克下擺落下來遮的嚴嚴實實, 說道：「這裡不安全。」
他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畢竟阿十六的外貌太過於引人注目, 而且他和阿十六……香香軟軟的小女孩兒和高大暴躁的成年男人, 這種組合無論在哪裡都不多見。
涉及到安全問題, 慫噠噠的阿十六緊張的一秒拋棄電視機, 生動形象的演繹出了什麼叫做貪生怕死：「那我們快點走！」
火車上的環境不太好, 幾個煙鬼湊在一起吞雲吐霧，味道十分嗆人，阿十六好奇的嗅了一下, 差點沒把肺一起咳出去。
小姑娘一臉嫌棄的捏著鼻子，把小臉兒埋進了傑森的夾克裡，悶聲悶氣的小聲跟他吐槽：「這是什麼味道呀，好討厭。」
她的嗓音嬌氣又輕軟，哪怕是嫌棄的輕吭也帶著撒嬌的味道，跟髒亂的車廂格格不入，輕而易舉的引來其他乘客側目。
前座坐了個嫵媚動人的女人，同樣一臉嫌惡的用紙巾捂著嘴巴，顧忌著形象才沒有直接咳出來，聽到小姑娘帶著稚氣的吐槽，忍不住哭笑不得的回頭看了一眼。
在注意到傑森的臉時，她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打開化妝包開始在車上補妝。
而傑森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他森冷的視線落在那個放浪形骸的煙鬼身上，有點後悔為了趕時間沒有預定飛機，只能伸手把小奶秀往懷裡按了按：「別聞這個。」
煙里加了料，助興用的，量不多，剛好在合法範圍之內，但小女孩兒還是別接觸這種東西的好，哥譚和阿卡姆那些骯髒齷齪的事，他一點都不想讓阿十六觸碰。
這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埋胸殺！
阿十六腦子一熱，一頭磕在傑森奶香味的胸肌上，鼻腔裡滿是牛乳的味道，一時之間感覺自己快要羞恥的喘不過氣了。
小貓兒伸著小肉墊瘋狂推拒，掙扎著從對方結實的胸肌裡抬起頭：「等一下！」
「又怎麼了？」
傑森有點暴躁的低頭看她，結實的手臂橫在小奶秀和座椅的空隙裡，在小姑娘低頭翻找包包的同時，他抬起頭用森冷的目光環視一周，無聲的宣告自己的主權。
顯而易見，他已經注意到了其他人對小傢伙覬覦的眼神，畢竟阿十六是個過分可愛的小姑娘，還是個小美人胚子，小小年紀就能看出長大後的一二分容色風姿。
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個柔弱的亞裔。
傑森體格高大強悍，氣場宛如黑幫老大，只是坐在座位上都帶著令人震撼的威懾力，狼一樣冷酷銳利的目光成功逼退不少覬覦的眼神，而阿十六對此一無所知。
小姑娘捏著秀氣的鼻尖，從梨絨落絹包裡摸出一小瓶香膏，扭開蓋子在半空中輕輕晃了晃，讓清新的花香蓋過煙草味。
「這下就好啦，他們聞他們的，我們聞我們的，大家可以互不干擾，和諧共處！」
阿十六在手腕上塗了一點點，美滋滋的把小貓爪湊到傑森鼻下：「好不好聞？」
又被糊了一臉花香的傑森：「好聞。」
阿十六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不滿的咕噥道：「敷衍，男孩子果然不懂得欣賞！」
前座的棕發女人回過頭，風情萬種的撩了撩頭髮，對阿十六道：「小妹妹，姐姐也不太喜歡聞煙味，能分點你的香水嗎？」
她這句話是對阿十六說的，不過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波流轉的注視著深色冷漠的傑森，眼珠子都要黏在他胸口了。
阿十六警惕的豎著耳尖，勇敢的擋住傑森三分之二不到的胸肌：「都用沒了！」
倒不是說小傢伙對傑森的桃花有什麼意見，只是她來歷特殊，身上還帶著楚秀所交付的任務，如果傑森有了情緣的話……
阿十六還不想對其他人暴露身份呀！
小姑娘緊張兮兮的看著傑森，而傑森始終一言不發，眼皮都不抬一下，顯然是沒有興趣，女人只能遺憾的又轉過了頭。
阿十六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點小氣，連忙對傑森解釋道：「男子漢大丈夫，反派未除，何以為家！你說對吧！」
傑森面無表情：「嗯。」歪理真不少。
路途遙遠，傑森開始閉目養神，而阿十六則想起了自己「要穿成喵蘿」的計畫。
可阿十六是個小秀蘿，根本就沒有喵蘿的校服呀，只能畫個設計圖再去訂做。
然眾所周知，阿十六是個靈魂畫手。
火車靠窗的座位前有置物台，阿十六借著行禮的遮掩，取出一隻碳條，又鋪了張宣紙上去，鬥志滿滿的準備開始畫畫。
橫一條，豎一條，這邊再加一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十分鐘後，阿十六抓著毛筆，神情猙獰的恨不得把宣紙吞下去：「這什麼啊！」
坐火車補眠的傑森睜開眼睛，湊過來看了一眼，對著宣紙上大大小小糾結在一起的墨團團皺了下眉：「這圈畫的不錯。」
阿十六：「……」這是貓！是貓啊！
小奶秀怒摔毛筆，一頭磕在冷冰冰的桌面上，委屈巴巴的說道：「我太難了！」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的額頭撞在一個溫熱乾燥的掌心裡，阿十六氣鼓鼓的一抬頭，傑森才收回手：「畫的什麼？」
阿十六心虛的眨了眨眼，才不想讓這只大灰狼太得意，於是叼著毛筆潤色了一下語言，說道：「是門派校服的設計圖，我想穿那個，你們這裡的衣服我不太喜歡。」
傑森頓了一下，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答案，畢竟阮阮對新衣裙適應良好，不過想想也是，跟大唐各大門派的校服比起來，現代衣裙的確太過簡潔，不夠華美。
他又看了一眼阿十六的「設計圖」，委婉的道：「哥譚有定制禮服的地方，不用你畫設計圖，可以直接描述出衣服的樣子。」
阿十六半信半疑：「是嗎？那我們到了哥譚就先去轉轉，你剛剛是不是在笑我？」
傑森：「……」他受過專業的訓練，無論多麼搞笑，他都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你肯定在笑我！你都不睡覺了！」
阿十六悲憤的扭過身，背影宛如一隻震怒的米老鼠：「別理我！我自己畫畫！」
靈魂畫手阿十六塗塗改改，小冊子上的喵蘿校服設計圖畫了八百年，一直到她和傑森離開小鎮，抵達哥譚都沒能畫完。
火車抵達哥譚市時已經是夜晚十一點鐘。夜空烏雲密佈，哥譚這座無時無刻不在滋生著罪惡的黑暗之城，寒風中林立的哥特式建築如同惡龍脊背上凸起的倒刺。
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傑森的神色有些複雜，顯然對某些事還不能釋懷。
他的情緒煩躁而又痛苦，踏進這個屬於蝙蝠俠和新羅賓的城市，讓他幾乎無法壓抑自己心中深藏的質問和無邊的憤恨。
如果不是他還帶著一隻小秀蘿的話。
小姑娘好奇又興奮的仰著小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新城市，有點不適應哥特式建築，差點被猙獰的銅鑄滴水獸嚇一跳。
「你家這邊的風格……有點嚇人呀。」
阿十六緊緊貼著傑森，在哥譚的小夜風裡瑟瑟發抖的抱緊了他的手臂，越緊張話越多：「雖然我還沒去過惡人谷……不過他們的大本營也不過如此了吧！好黑啊！」
傑森安撫的揉了下她的發頂，神色幽深的望向了某個方向——那裡是阿卡姆。
惡人谷？惡人谷還有被逼無奈的陶寒亭、莫雨和王遺風，而阿卡姆瘋人院裡全都是一群貨真價實的瘋子、魔鬼和混球。
阿十六坐了一天車，累的一邊打哈欠一邊揉眼睛，最後忍不住跳到了傑森背上讓他背著走：「大灰狼，我們要住哪裡？」
傑森的腳步終於停在了一個舊樓區之前：「如果我們要隱瞞行蹤，就不能住那種容易被發現的酒店，安全屋是最好選擇。」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解釋道：「是我從前準備的，哪怕是蝙蝠俠和阿爾弗雷德也不知道，沒想到現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阿十六沒聽過阿爾弗雷德，對蝙蝠俠也只有一點新聞裡的印象，根本就沒重視這兩個名字，她的注意力完全在另一邊。
小姑娘想起揚州寸土寸金的房價，一臉肅然起敬的表情，無比欽佩的說道：「什麼？你都買得起房子啦！這麼有錢的嗎？」
傑森：「……」某種意義上說，沒錯。
不過，被阿十六這麼一打岔，傑森但是很快從那種負面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了。
第79章 奶秀x二百磅（十二）
「歪，大灰狼, 今天回來吃晚餐嗎？」
阿十六倒在沙發上, 跟著電視機裡的主持人學著蹬空中自行車, 運動後的小臉紅撲撲的，對著話筒小聲吹氣：「我燉了銀耳蓮子羹哦, 還加了養胃的藥材進去呢！」
通訊器對面的傑森應了一聲，他不知道在做什麼，冰冷的嗓音中還帶著一絲尚未消退的殺意, 最後慢慢在阿十六的詢問中緩和下來：「很乖, 我會早點趕回去。」
他的嗓音溫和下來, 渾身冰冷的殺意卻沒消散，紅頭罩下森冷的眼神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嚇得幾個黑幫罪犯瑟瑟發抖。
安全屋內的阿十六對此一無所知, 聽到這句話她驚喜的一秒鐘撲騰起來, 特別歡快的確認道：「真的嗎？騙我是小狗！」
傑森停頓了一下, 森冷的目光掃過身前大氣不敢出一聲的幾個黑幫首領，耐著性子沒有直接掛斷電話：「你在做什麼？」
阿十六鼓著臉頰, 委屈又森氣的用小奶音指責：「當然是等你回家啊, 壞人！」
自從抵達哥譚, 傑森就變得很忙, 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打不完的架。
阿十六自己待著又很無聊，電視裡的八卦雖然多，但裡面的人卻不能和她交流呀, 小話嘮阿十六怎麼忍得住這種寂寞！
她用指尖卷起一縷柔軟的髮絲，無意識的繞來繞去，抱怨道：「我好無聊呀，你都不陪我玩，我也不認識其他人，除了等你回來，好像我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她說的沒錯，這裡是哥譚，為了阿十六的安全，也為了不在蝙蝠俠面前露出蹤跡，傑森不允許她接觸其他人，她像是一隻真正的小貓兒，被養在他的安全屋裡。
可傑森比任何人都明白，阿十六是個活生生的小姑娘，她過分的活潑開朗，話嘮顏控還心軟，熱愛一切有趣的小玩意。
他不能繼續把這只小貓關在籠子裡。
傑森不自覺的握緊了手掌，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情緒才重新平復下來，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道：「等我回來好不好？」
阿十六對著聽筒親了三大口，美滋滋的說道：「好呀！MUA！MUA！MUA！」
小姑娘掛斷了電話，傑森卻沒有立刻收起通訊器，他此刻正坐在哥譚地下黑幫聚會的頭一把交椅上，兩條有力的長腿踩著短軍靴，隨意搭在地下會議的桌子上。
在他下方不遠處的位置，橫七豎八的跪了一地抱頭防禦的黑西裝，這些人有男也有女，都是哥譚地下黑幫曾經的統領。
在大約半個小時之前，傑森解決了週邊的守衛，強行闖入用武力鎮壓了他們。
他們臣服的跪在地上，幾雙眼睛時不時驚惶的向上瞄一眼，看著那個可怕的魔王若有所思的擺弄著通訊器，哪怕是在這種命懸一線的時候，通訊器對面那個能讓紅頭罩放軟語氣的對象也無比令人好奇。
最後，傑森主動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我不想跟你們這群垃圾和廢物浪費口舌，所以現在通通都給我閉嘴，然後聽好了，因為這句話我絕對不會再說第二次。」
戴著紅頭罩的法外之徒漫不經心的調轉木倉口，把它對準下方瑟瑟發抖的幾位黑幫首領，威脅道：「我的條件已經說的很清楚，那批東西不准賣給學生和未成年。」
穿著黑色套裙的女人臉色慘白，勉強擠出了一個假惺惺的笑容：「您說的是，這是當然的……那貨的利潤您想拿到幾成？」
他們沒有半分反抗的心思，因為在座的所有人都聽過紅頭罩的名聲，這位新興的超級罪犯簡直就是哥譚地下黑幫的無冕之王，他甚至能在蝙蝠俠手下全身而退。
紅頭罩俯首睨了她一眼，帶著漫不經心的漠然回道：「四六分成，我六你四。」
「——四六？！你未免也太貪心了！」
其中一個男人憤怒的道：「這麼大的胃口你就不怕撐死自己嗎？這裡可是哥譚！你以為沒有人可以制裁你嗎？蝙蝠俠不會坐視不管的，你打破了哥譚地下的平衡！」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觸怒了傑森，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迅速陰沉起來，額角代表理智的青筋都崩斷一根，他握著木倉，子彈已經上膛，冷笑道：「對，這裡是哥譚。」
他閃電一樣的調轉木倉口，毫不猶豫的將冰冷的木倉管抵在西裝男人因驚嚇而劇烈起伏的胸口：「但你得明白一件事。」
他的臉色奇差無比，眼中也逐漸蔓延上一層暴躁和肆虐的破壞欲，神色陰晴不定的道：「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懂嗎。」
空氣寂靜無聲，上一秒還在憤怒於利益分成的西裝男人驚駭萬分，瞳孔幾乎縮到了極致，雙腿也無法控制的開始顫抖。
而傑森明顯已經失去溝通的耐心，他的眸光愈沉，充滿侵略性的氣息幾乎凝為實質，帶著暴虐和煩躁的灼熱氣息，毫不顧忌的充斥了地下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
他深綠色的雙眼裡閃爍著瘋狂又冷靜的光，啞聲道：「不答應就去死，我是指你們所有人，現在，還有人有其他疑問嗎。」
「……」他們屈服了。
這個瘋子，他用暴力手段打破了哥譚所有的潛規則，他根本就不畏懼蝙蝠俠。
——阿十六的貓耳長筒襪分割線——
傍晚九點鐘左右，傑森摸出鑰匙打開安全屋的門，毫不意外的得到了一隻卡通抱枕襲擊，圖案還是超人大戰蝙蝠俠的。
而小奶秀叉著腰站在沙發上，一個信仰之躍就要跳過來：「反應能力不錯嘛！」
她的動作預備了一半，突然注意到傑森腰側的繃帶，小姑娘睜圓眼睛，炸了毛一樣的一個急刹車，怒道：「誰打你了！」
傑森後知後覺的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裝束，他花費了接近一個小時去解決那些黑幫護衛，軍火對拼讓他的頭罩破損不堪剮蹭嚴重，褐色的皮質夾克也遍佈褶皺。
不能怪阿十六這麼想，因為他看起來好像剛結束一場兩敗俱傷的戰鬥，儘管他沒有受傷，但看起來總是有一點狼狽的。
阿十六擔憂的去摸他勁瘦的腰側，那裡隨意裹了幾圈滲血的繃帶，是被流彈刮到的輕傷，這麼一會兒幾乎已經癒合了。
小姑娘這才放心的松了口氣，連忙對著他的腰吹了吹，同仇敵愾的道：「打架怎麼可以不帶奶！等下次我們一起暴打他！」
「只是皮外傷，我都自己處理過了。」
傑森沒怎麼在意這點小傷，甚至還按住了去翻櫻花醉的阿十六，拒絕道：「不用管，我需要它，有時候疼痛會讓我清醒。」
？？？
傷口疼有什麼好的呀……別這麼文藝行不行！你都過了青春傷痛文學的年紀了。
阿十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一臉怎麼肥四的表情，有點茫然的道：「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疼痛讓你清醒？你再說一遍。」
傑森摸了下她的發頂，更加清楚的認識到阿十六和阮阮的不同，布魯斯的小狐狸看著溫軟可愛，但其實早就見識過人間冷暖，經歷過生離死別，只是從不表露。
而他的小貓稚氣未脫，是個真真正正的小小小姑娘，她根本不理解成年人的世界，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個天真的小孩子。
傑森把超人大戰蝙蝠俠的抱枕放在一邊，確認道：「有時候疼痛會讓我清醒。」
阿十六：「……」完了，這是個傻子。
小姑娘就當自己沒聽到這句話，盡職盡責的刷了個治療下去，但傑森還是發現阿十六有一點不開心，儘管小傢伙沒有對他怒目而視，但秀氣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他沉默了一下，視線落在被阿十六丟到一旁的繃帶上，又看向她：「不開心？」
阿十六不想理他，於是很有骨氣的哼了一聲，不看他的臉：「對，明知故問。」
她的任務就是保護傑森的安全，可他卻總是把自己搞得一身傷，還有半個月之前那一次，不知道是和誰交了手，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他那麼帥怎麼可以打臉！
過了大概有半分鐘，沒能等到傑森「為什麼不開心」詢問的阿十六更加不開心了！
小奶秀咬牙切齒的一個信仰之躍，悲憤道：「你居然不問問我為什麼不開心！」
沒錯！傑森根本就沒問一下她為什麼不開心！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讓他猜又猜不到，讓他哄又不會哄，我要你何用嘛！
鋼鐵直男傑森滿頭霧水：「……」
阿十六不想跟直男較勁，只能一臉悲憤的自己湊過去，一邊戳對方結實的胸肌一邊憤怒的道：「唉，壞人！我太難了。」
傑森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脊背，自己也深有同感，對不起他的小貓兒：「抱歉。」
——他還道歉，他根本不懂女孩子！
……算了算了，自己的任務物件，哭著也要奶完他，我可是最勇敢的七秀戰士。
阿十六一頭磕在傑森的肩膀上，鬱悶的對傑森道：「這句話我就告訴你一遍，你記住了呀，這種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的！」
她抿了下唇，仿佛有些羞恥的捂住眼睛，不想看傑森的表情，然後不太情願的道：「就是……如果你受傷我會很難過的。」
傑森的表情頓了一下：「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這個，你可是我的貓。
阿十六：「？？？」
阿十六一頭問號，差點當場素質三連噴回去：你知道？你知道個（嗶——）啊！知道我會難過然後一個疾跑出八百里嗎！
第80章 奶秀x二百磅（十三）
小姑娘都是這麼……「難以捉摸」的嗎？
憤怒的阿十六又開始「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從「傑森居然敢凶她」一路翻到現在。
迪克的前女友們都沒這麼能翻舊賬。
為了彌補阿十六受傷的小心靈, 傑森難得抽出了一個晚上的空擋, 騎著自己的寶貝摩托, 陪她去裁縫店訂制明教校服。
阿十六被他冷落了三個多月，突然被翻了牌子還有點受寵若驚：「真的嗎？！」
「我大概還沒惡劣到會欺騙小姑娘。」
傑森從喉嚨裡滾出一聲沒什麼情緒的低哼, 抬腕看了一眼時間，心不在焉的表現的活像個腳踏兩條船的渣男，對阿十六提醒道：「就一個晚上, 你得抓緊時間。」
……你聽聽, 這說的是人話嗎！
阿十六都被他的不要臉驚呆了, 小姑娘下意識的睜大眼，感覺自己是聽錯了什麼, 不可置信的反問道：「就一個晚上？」
傑森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直男, 他把摩托頭盔丟給小姑娘, 甚至都沒幫她戴一下什麼的, 很簡潔的道：「我趕時間。」
他的確很忙，哥譚這座城市早就已經腐爛徹底, 不提阿卡姆, 只是地下黑幫的爛攤子就不是傑森三五個月就能解決的。
小奶秀整個人都驚呆了：「我、我還以為你終於忙完了, 能夠好好陪一陪我呢。」
剛解決完一批非法貨物的傑森點了下頭, 覺得這個說法沒錯, 確認的道：「有些事的確已經告一段落，所以抽空來陪你。」
阿十六：「……」就抽出一個晚上？！
思維和他不在一條線上的阿十六接住傑森丟過來的頭盔，委屈的眼淚都憋出來了, 控訴道：「你你你、壞人，又騙我！」
被現代花邊新聞荼毒的阿十六用詞越來越像娛樂八卦，她悲憤的道：「你個大灰狼！果然會金屋藏嬌的都是渣男！渣男！」
等一下，金屋藏嬌是這麼用的嗎？
「雖然不知道你都在想什麼，不過……」
傑森捏了下眉心，無奈的道：「我應該限制你看電視的時間，尤其是八卦新聞。」
阿十六不想理他，她當然知道傑森一直很忙，所以已經自己忍耐了好幾個月。
這麼久的時間，她不出門，也很少給傑森打電話，每天自己和自己說話，都要憋出病了，可傑森怎麼還是這麼冷酷啊。
小貓興致不高，委屈巴巴的抱著頭盔原地蹲下，傑森動作一頓：「又怎麼了？」
阿十六有點委屈，她話嘮又粘人，但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但大灰狼冷落她這麼久甚至都不哄哄她，這是態度問題。
可是就在下一秒，看著小貓畫圈圈的傑森突然求生欲爆表，無師自通的拍了拍她的發頂，顏控的阿十六看了看他的臉……阿十六很沒出息的又屈服在了美色之下。
自己的任務物件，哭著也要奶完。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我的腦內世界孤獨終老三百二十四次，跟隔壁王大牛家的狸花貓一見鍾情四百三十二次了。
小奶秀用五秒鐘時間又增加了一次傑森跟右手情緣的結局，心情舒爽了，小脾氣也不見了，於是很大度的揮揮手，強行開心起來：「沒事，你很忙的，我都懂。」
說完，阿十六仰著小臉兒，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她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對於傑森陶德這種鋼鐵直男，一點都不能委婉。
小奶秀開始打親情牌：「哥哥，你以後出門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我很有用的，而且我都給你當三個月的廚子了，可不是誰都會在半夜兩點鐘爬起來給你煮粥的！」
小保姆阿十六盡職盡責，哪怕傑森回來的再晚，也要讓他喝上一杯熱牛奶，再吃個熱騰騰的夜宵，睡前還會有晚安吻。
傑森的目光突然幽深起來，被迫壓榨童工的紅頭罩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蹭了下小姑娘白皙柔軟的臉頰，安撫道：「再等一等，有一些事，你還不能接觸，懂嗎。」
阿十六又被帥的腦子一懵：「懂……」
傑森沒怎麼控制力道，於是肉眼可見的，阿十六柔軟的嬰兒肥紅了一小片，小奶秀後知後覺的捂著臉頰，用水潤潤的桃花眼橫了他一眼，嬌氣的控訴道：「疼！」
她吸了吸鼻子，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拉著傑森的手掌攤開看了一眼，狐疑的問道：「你是不是又沒做皮膚護理？」
傑森：「……」太難了，我太難了。
說真的，傑森能夠接觸到的女性只有三種，阮阮、阿卡姆的女性罪犯以及迪克和布魯斯的女朋友門，所以對於如何應付小女孩兒這種生物，他幾乎是束手無策。
阮阮溫順又乖巧，迪克的女朋友都是芭芭拉和外星公主這種級別的，布魯斯的女朋友們也沒有這麼嬌氣，他真的好難。
傑森轉移話題：「時間不多，上車。」
「上車？等下啊，我還有個小問題。」
小姑娘抱著頭盔，若有所思的蹲在那輛改裝過的摩托車旁邊，抬頭看傑森：「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會送我一輛大卡車的。」
黑幫利潤還沒到賬的傑森：「……」
決定跟布魯斯韋恩劃清界限的傑森如今窮的一批，但他強行挽尊，面不改色的說道：「你沒有駕照，送給你也開不了。」
阿十六跟他據理力爭：「我開不開是一回事，你送不送是另一回事！這是態度問題！很重要的，怪不得你單身二十年啊！」
剛滿十六歲的傑森陶德：「……」
用老蝙蝠發誓，如果女孩兒們都像阿十六這麼難搞的話，他寧願單身一輩子。
——傑森陶德的情緣右手分割線——
裁縫店的師傅是個頭髮花白、還帶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白白胖胖的很有奸商的面相，傑森懶得跟他廢話，自己在大廳裡擺弄通訊器，不知道在跟誰發資訊。
胖老闆有點慫的偷偷看了他一眼，問阿十六：「小姑娘，這男的真是你哥啊？」
雖然傑森是這麼說的，但是胖老闆怎麼看都覺得不像啊，這小姑娘明顯是個亞裔，但那冷厲的青年黑髮綠眼的，一看就是白人，這組合可不多見，是重組家庭？
阿十六嚴肅的糾正他的用詞：「老闆，像我哥哥這麼英俊的男人，稱呼必須是『那個帥哥』，只有不英俊的才會用『這男的』。」
胖老闆：「……行，挺有道理的哈。」
對著阿十六這樣可愛的小姑娘，誰都會多出幾分優待，哪怕是無利不起早的胖老闆也一樣，態度特別溫和的問她：「那陶德小姐，你是想訂制什麼類型的衣服呀？」
他矜持的推了下眼鏡，滔滔不絕的介紹道：「如果是參加宴會的話，我還可以推薦幾套適合您這個年紀女孩兒的小禮服。」
阿十六不太適應他的推銷，連忙拒絕道：「不要小禮服，我想訂制一套校服。」
老闆愣了一下：「校服？哪個小學？」
難道是剛搬到哥譚的轉學生，誰家父母這麼心大，把孩子轉來哥譚上小學啊？
阿十六搖了搖頭，未免說的越多錯的越多，她委婉的解釋道：「不是學校穿的那一種，是我想穿著好看……總之老闆你照著我的描述做出來就行，其他的不要多問。」
……現在還有學生覺得校服穿著好看？
老闆一頭霧水：「行，那你說吧，什麼要求，不過設計圖出來恐怕得過個幾周。」
「時間不是問題，價錢也不是問題。」
阿十六回想起喵蘿的秦風套，在自己的膝蓋上比劃了一個長度，相當直白的描述道：「短裙大概到這個位置，要有好多層蕾絲花邊，白色和深灰色的搭配是主體。」
老闆記錄的圓珠筆差點劃出去：「這長度真的沒問題？還蕾絲花邊？還要露腰？」
這是誰家的校服？蕾絲超短裙搭配貓耳長筒襪，輕薄的白手套，兩隻袖口要可拆卸，上衣長度剛過胸口，輕紗外套，這設計是來自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的學校嗎！
阿十六一頭霧水，沒明白老闆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反應，小奶秀確認的點了下頭，繼續道：「沒錯呀，對了，上衣外套只要一層白紗，帽子還要有兩隻貓耳朵！」
這設計當然不是來自塔克拉瑪幹，不過也差不多，它來自明教聖墓山，環境都是大沙漠，因此明教校服的設計自然也要貼合環境，是以輕薄透氣和防曬為主的。
老闆倒吸一口涼氣：「！！！！！」
老闆猶豫了一下，委婉的道：「陶德小姐，送上門的生意沒有推開的道理，這個校服我們可以做，不過我想知道這是你自己想要訂制的嗎？你哥哥知道這件事嗎？」
阿十六忐忑的偷偷瞄了一眼傑森：「小點聲呀老闆……我哥哥還不知道呢，不過你也看到啦，我哥哥脾氣不太好，而且好久不陪我玩了，但是他喜歡貓，所以……總之你們能儘快出工嗎？」
老闆：「……」
老闆：「……」
老闆：「……」
老闆報警的手微微顫抖，而且看向傑森的目光宛如他是一個禽獸不如的人渣。
「……陶德小姐，我建議你向你們的父母反應一下你哥哥對於貓耳的偏愛，這種特殊的愛好對他和你的成長都很有阻礙。」
畢竟這裡是哥譚，老闆也沒有做正義路人的打算，他憂心忡忡的道：「相信我，陶德小姐，這是為了他好……衣服大概一周後就可以取貨，希望你哥哥能重新做人。」
阿十六：「……？」
第81章 奶秀x二百磅（十四）
過了大概一周，阿十六和傑森去裁縫店取訂制的明教校服, 小奶秀終於明白為什麼店主要傑森『洗心革面, 重新做人』了。
一到裁縫店, 老闆立刻對傑森怒目而視，一邊被紅頭罩嚇得哆嗦, 一邊用看人渣的表情狠狠瞪他一眼，道：「呸呸呸！」
胖老闆的態度說不上好，但他只是個本本分分的小市民, 傑森懶得理他, 雖然被莫名其妙的嫌棄, 也只是嗤笑了一聲。
阿十六不太高興，小姑娘很嚴肅的糾正他：「老闆, 開門做生意也是有規矩的, 哪有對客人呸呸呸的, 你要給哥哥道歉。」
胖老闆：「……」
顏控的胖老闆良心尚存, 頂著傑森壓迫性十足的氣場，艱難的道：「對不起啊先生, 大老遠聞到一股人渣味兒, 沒注意！」
一股人渣味兒的傑森不想跟他計較。
在胖老闆警惕的目光中, 他漫不經心的捏了下阿十六柔軟的臉頰, 沒什麼耐心的催促道：「去換上試試, 別浪費時間。」
胖老闆被他氣得直發抖：「！！！」
他居然還不知悔改，惡魔在人間啊！
「不知悔改」的傑森屈指敲下桌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快一點，我趕時間。」
他這氣場自帶反派氣息，跟都市恐怖傳說蝙蝠俠恐怕也不差多少了，老闆不敢惹黑幫老大，只能鬼鬼祟祟的從櫃檯下摸出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紙袋遞給阿十六。
阿十六手上一沉，還有點小驚訝：「包的這麼嚴實呀？你們這裡的服務可真好。」
老闆下意識挺起胸膛自吹：「那當然，我們可是老字型大小，很注意客戶個人隱私和性癖……總之我們很注意客戶的資訊安全。」
說完，他偷偷避開傑森，痛心疾首的問阿十六：「你和你哥哥這個關係……還有他那種特殊愛好，都跟你爸媽反應了嗎？」
老闆好像不喜歡傑森，硬漢喜歡貓耳怎麼了？這叫反差萌，他們什麼都不懂。
阿十六板著臉：「喜歡貓耳犯法嗎？」
胖老闆斬釘截鐵：「犯法！」
阿十六：「……」
阿十六叉著腰氣鼓鼓的：「又騙我！」
壞人，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
總有大人喜歡這麼騙小孩子，然後看著她們哈哈大笑，好像他們很厲害一樣。
阿十六不想理他，拎著包裝袋噠噠噠湊到傑森旁邊，小下巴一抬，一臉這是『你的榮幸』的小表情：「大灰狼，幫我打開。」
小姑娘眼巴巴的等了一周，都有點迫不及待了，沒有女孩子不喜歡新衣服，尤其是愛美的阿十六，她還是第一次穿其他門派的衣裙，還是異域風情濃厚的明教。
傑森「刷」的一下撕開了包裝袋。
傑森：「……」
他臉色鐵青，動作遲緩的轉過頭，阿十六幾乎聽得見骨頭摩擦的「哢嚓」聲了。
阿十六：「？？？」
阿十六的個子有一點矮，還沒看到傑森手裡那幾塊布料的全貌，這會兒正好奇滿滿的踮著腳尖去扒他手腕：「好看嗎？」
傑森幽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帶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看向無辜的胖老闆，他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重複：「好看嗎？」
胖老闆做到了！他勇敢的瞪了回去！
「噫，這是什麼表情，你不喜歡嗎？」
阿十六狐疑的偷偷看他：「我特意為你訂制的，你不是喜歡貓嘛，我穿成小喵蘿給你看好不——啊啊啊啊啊！這什麼啊！」
小奶秀目瞪狗呆的看著那件幾乎能稱得上情趣套裝的JK，整個秀都被驚呆了。
阿十六描述的校服：明教秦風套。
胖老闆腦補的校服：貓耳JK透視裝。
要說錯……好像也沒錯，貓耳長筒襪，日式百褶裙的裙擺下是層層疊疊的蕾絲花邊，短小緊繃的上衣輕薄透明，領結也的確是阿十六描述的、「火焰」一樣的顏色……。
阿十六被嚇的當場打了個嗝兒，生怕傑森誤會她是壞秀蘿，連忙對胖老闆怒目而視劃清界限：「呸呸呸！下流！壞人！」
胖老闆巨冤：「這不就貓耳校服嗎！」
阿十六想想那件貓耳JK，羞恥的耳尖都紅了，欲哭無淚的道：「那、那也不是這種呀！這都不是我們七秀女孩子會穿的！」
胖老闆試探道：「你哥重新做人了？」
重新做人的傑森額角青筋一跳，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再多在裁縫店停留一秒鐘，他就要控制不住對胖老闆下手了。
好吧，兩個雞同鴨講的白癡，他大概意識到這是一場多麼令人發笑的誤會了。
「你的想像力卓越到能令超人側目。」
傑森把那團輕薄的布料捏在手裡，帶著警告的意味看了一眼胖老闆，然後一把將阿十六撈到懷裡，徑直離開了裁縫店。
在走出玻璃門的那一刻，他眼不見為淨的將那團布料扔進了大門旁的垃圾桶。
阿十六坐上他的摩托，一臉怎麼肥四的小表情，整個秀還處在打擊過大的當機狀態，傑森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讓幹什麼幹什麼，這時候出乎意料的乖了起來。
傑森擼貓似的，動作有點粗魯的擼了一把小傢伙兒軟綿綿的下頜，從兜裡摸出一把鑰匙低頭開車鎖，神色卻陡然一變。
一個漆黑的影子從高處投射下來，剛好覆蓋了整個摩托，以及他摩托上的貓。
他的小貓似乎是剛回過神，捂著臉發出了一長串惡龍咆哮：「啊啊啊好丟人！」
視線的中心從傑森轉向了阿十六，這讓傑森的眉心蹙出了一個深刻的川字，這種所有物被人窺伺的感覺實在令人煩躁。
他煩躁的嘖了一聲，從夾克的夾層摸出兩張紙幣，對一臉拒絕的阿十六道：「訂制尾款沒付，你去補上，我在這裡等你。」
阿十六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也不惡龍咆哮了，悲憤的在他手腕上磨牙：「我不！為什麼是我去啊！我也覺得不好意思呀！」
傑森神色冷酷：「誰是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抱著頭嗷了一聲：「啊啊啊，討厭！討厭！我去就是了嘛！又欺負我！」
小姑娘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慫噠噠的抓著紙幣奔進裁縫店，傑森停車的位置有點偏，她怕的都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阿十六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後，傑森冷著臉戾氣十足的冷笑了一聲，指腹薄繭摩挲過木倉身內側冰冷的紋路，閃電般的調轉木倉口對準身後的半空：「出來吧。」
猙獰的銅鑄滴水獸首上蹲落著第三代羅賓，提姆德雷克，比起傑森成年男人的體型，他只能算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少年。
「看來這位陪伴你長大的老朋友似乎不太愛說話，所以才沒能通知你有新客人。」
被性情大變的傑森用木倉口指著，第三代羅賓有一瞬間的警惕和戒備，但他很快就收斂的無影無蹤，找不出一絲痕跡。
他看向阿十六消失的方向，想想布魯斯的阮阮、迪克的阿離，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羡慕：「那個小傢伙兒就是你的蘿莉？」
哪怕傑森藏的再好，也沒能瞞過蝙蝠俠阿十六的存在，他生活的一點一滴都在被阿十六滲透，這些改變細微但卻明顯。
這也是傑森復活之後，阮阮認為應該給他更多時間思考、而不是立刻找過來的主要原因，拉薩路池的復活會讓人性情大變，有阿十六陪著他，一切都會好起來。
傑森帶著審視意味瞥了他一眼，視線下意識開始尋找另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擋住阿十六，嗓音冰冷而又暴躁的道：「好極了，既然你們都在這裡，那麼誰想先來？」
從資料上看，他的體術完勝提姆，但卻需要靠小道具才能抗衡蝙蝠俠，尤其是現在，他身邊還帶著戰五渣阿十六這個小拖油瓶，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跟人交手。
然而出乎意料，羅賓居然從滴水獸的獸首上跳了下來，仿佛沒有任何威脅意味的道：「蝙蝠俠不在這裡，只有我一個。」
傑森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意外提姆居然會獨自前來，他盯著羅賓的臉，喉結滾動了兩下：「找打？別指望我會讓你。」
「說大話不會讓我掉以輕心，陶德。」
制服下的提姆抱著手臂，毫不客氣的道：「我聽他提到過你這瘋子，很多次，你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簡直讓他傷透了心，阮阮和阿爾弗雷德都覺得你們需要談談。」
傑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甚至都能猜到布魯斯會怎麼勸他——現在還不算太遲，和我聯手，傑森，我會讓一切都回歸正軌，不覺得可笑嗎？他以為自己是誰。
所以傑森對這說法嗤之以鼻，他有點煩躁的笑了一下，表情卻相當諷刺：「所以你就是他們的傳聲筒？小鳥，盡職盡責。」
如果不是阮阮，我真是不想過來。
提姆頭疼的揉了下眉心，委婉的提醒他：「別忘了，你也曾是小鳥中的一員。」
傑森極度暴躁的、用一種接近於挑釁的姿態壓下了木倉身，從喉嚨裡滾出一句嘶啞的反問：「你以為我還是他的羅賓？」
在他千里迢迢、遍體鱗傷的離開暗影聯盟，從拉薩路池下的萬丈懸崖重新回到哥譚，成為新興犯罪分子紅頭罩開始……老實說，在那之後他們的關係就回不去了。
「我認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
提姆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色：「阮阮說的對，你比想像中更在意他，或許她才是韋恩家最瞭解你的人，你其實一點沒變。」
傑森一臉煩躁：「閉嘴，別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
提姆意味深長的視線偏了偏，顯然是看到了某些東西：「算了，我一點都不想瞭解會帶著小姑娘去訂制貓耳JK的人渣。」
他向高處射出一隻鉤鎖，補充道：「最後有一句話我必須帶到，小鹿說，有些時候不是你需要蝙蝠俠，是蝙蝠俠需要你。」
傑森神色複雜，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候，怕黑的小奶秀費勁兒的推開玻璃門，慫噠噠的一把抱住傑森的大腿，成功驅散他的負面情緒，委屈的控訴道：「壞人！又騙我！你都付過尾款了！」
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的傑森：「……」
他看著提姆離開的方向，阿十六也十分好奇的去看——剛好能看到一個背影。
阿十六看著他制服的配色：「？？？」
阿十六小聲bb：「好醜呀，這是什麼審美，我以為你的紅頭罩已經夠難看了呢。」
同樣穿過紅黃綠制服的傑森：「……」
很醜嗎，我的審美真的有這麼差嗎？
第82章 奶秀x二百磅（十五）
羅賓的身影很快就在夜色中消失了。
小姑娘好奇的張望了一眼，在哥譚冰冷的小夜風裡打了個噴嚏：「那是誰呀？」
阿十六沉迷肥皂劇和八卦新聞, 電視也只看少兒頻道, 根本對羅賓一無所知。
傑森脫了皮夾克把小奶秀裹的嚴嚴實實, 摩托車的頭盔按在她頭上，沒什麼情緒的道：「法律意義上來說, 是我弟弟。」
阿十六似懂非懂的啊了一聲，自發自覺的縮進監護人溫暖的懷抱：「這樣啊。」
沒到三秒鐘，她梗著脖子一個向日葵猛回頭, 突然反應過來：「他是你弟弟！」
「我重申一遍, 只是法律意義上的。」
傑森把小向日葵轉回去, 一邊啟動摩托，一邊漫不經心的道：「不用在意這個, 事實上三個月前我就已經跟他們鬧翻了。」
阿十六沒注意聽, 她偷偷瞄了一眼成年男人身形的傑森, 還在糾結：「可是你跟你弟弟年齡差好像很大的樣子, 伯母……」
小奶秀斟酌了一下用詞，委婉道：「伯母跟伯父……真是老當益壯, 老當益壯。」
傑森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的小貓就是有這種神奇的魔力, 能夠在一瞬間, 讓他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他的表情有點複雜, 混合了無奈、心累以及果然如此, 看的阿十六有點心虛。
小奶秀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畢竟她可是個女孩子，在傑森面前說這個會害羞, 連忙把話題掰回來：「你們怎麼鬧翻啦？」
傑森言簡意賅：「因為一個人渣。」
阿十六認真臉：「然後呢？然後呢？」
傑森啟動了摩托，大概是沒有要繼續講述下去的意思，他低沉的嗓音回蕩在風中：「然後我們鬧翻了，所有人都有錯。」
還在期待下文的阿十六：「？？？」
小奶秀怒目而視，氣到：「說故事只說一半是很過分的，斷章狗要單身一萬年！」
傑森神色冷酷，果斷道：「如果小姑娘都是你這個樣子，那我寧願單身一萬年。」
阿十六：「……」氣成一隻河豚！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故事只聽了一半，阿十六好奇的都快哭出來了，一直到回去安全屋她都在想。
壞人，哪有這樣的人呀，小奶秀還以為能跟傑森夜談一下，順便促進感情呢！
她悶悶不樂的抿著唇，時不時用譴責的小眼神紮一下傑森，表情寫滿了控訴。
傑森剛洗了澡，自力更生的下了兩碗麵條，還煎了兩個荷包蛋，鑒於小奶秀廚藝超群，他的飲食習慣越來越東方化了。
然後他就發現阿十六的情緒不對了。
傑森自己沒什麼英俊的自覺，但卻很瞭解阿十六有多愛他這張臉，小姑娘平時吃個夜宵都會看他很多次，美其名曰「秀色可餐」，只看著他那張臉就能多吃二兩飯。
第一次夜宵時沒被偷看，傑森有點意外的放下刀叉，撐著下頜好整以暇的看著小奶秀，嗓音低沉而又誘人：「不高興？」
阿十六：「……」有、有一點好聽哦。
阿十六很有骨氣的轉過頭，不看他。
下一秒，傑森放大的俊臉主動湊到了她面前，那雙狼一樣的、深綠色的眼眸近在咫尺，纖長濃密的眼睫簡直根根可數……
阿十六沒出息的屈服了：「一點點。」
有點難過，幾個月的相處，傑森就連她差點因為一隻糖葫蘆被人牙子拐賣的事都清清楚楚，可阿十六卻對他一無所知。
她也想參與進傑森的過去和未來裡。
小姑娘自己安慰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嘛，我都懂，你不用哄我的，我理解的。」
「……」不用哄？你等我數十個數。
傑森等了十秒鐘，果然，小貓兒氣的伸爪子了：「你你你、大灰狼！說不哄就不哄，平時怎麼不這麼聽話！快哄哄我啊！」
他捉住阿十六錘在肩頭的手腕，包在掌心裡輕輕握了握，有些不適應的皺了下眉：「我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你。」
半個月前，他截了黑面人的貨，並且在蝙蝠俠面前殺了三個人，在故意讓布魯斯認出他之後，他們甚至短暫的交過手。
他是肅清哥譚的法外之徒，可在其他人眼中，紅頭罩是哥譚新興的犯罪之王。
他早就原諒了蝙蝠俠沒有救下他，他痛苦的只是像小丑這樣的人渣還能活在世界上，而他的死亡……仿佛沒有任何意義。
阿十六茫然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傑森的眉心蹙起來：「有些事，說出來好像我是會跟提姆爭風吃醋的毛頭小子。」
布魯斯不僅沒有為他報仇，甚至還有了新的羅賓，提姆代替了他的位置，就好像……失去他對蝙蝠俠而言無足輕重，沒有的任何改變，他最憤怒的事情就是這個。
阿十六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小小聲道：「其實沒什麼的，我聽說有錢人家長子和二胎關係都不太好，為了爭家產。」
傑森：「……」某種意義上說，沒錯。
可不是麼，羅賓們都是為了蝙蝠俠。
阿十六腦補了一個劇本的富豪後宅二三事，被劇情的豐富程度震驚了，大概明白了為什麼傑森不想提：家醜不可外揚！
她很懂的點了下頭：「你不想說，那就不說啦，我們換個話題，談談那個人渣！」
我都懂！話本裡寫過的，富家大少借屍還魂復仇系列，就是那個壞人讓你失去富家少爺的身份，丟失繼承權的對不對！
傑森其實不太想在吃飯的時候討論這麼倒胃口的話題，無奈的道：「——小丑？」
阿十六點點頭，左臉寫著打擊，右臉寫著報復，嚴肅的道：「我們怎麼打他！」
實不相瞞，小丑已經在阿十六的話本裡原地去世了三百多回，進宮出家的結局也有二十多次，阿十六每天都在呸呸他！
傑森的眼眶發紅，情緒也不太對，小丑就像是什麼開關一樣，讓他暴躁起來。
怎麼報復他？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人渣和惡棍，然後把這該死的垃圾送到該去的地獄裡，除非殺了我，用槍射中我的頭，否則蝙蝠俠也沒法阻止我的復仇。
但阿十六稚嫩的小奶音仿佛一盆兜頭潑下來的冷水，讓陷入仇恨的傑森瞬間冷靜下來，好像在絕望中重新誕生了希望。
他額角的青筋迸起，但卻強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毀滅和破壞的欲望，他閉著眼緩緩平復心緒，沉聲道：「我會殺了他。」
在某些方面，他能夠理解蝙蝠俠的原則，如果當年那個漆黑小巷裡的布魯斯也是這樣，任由自己的怒火恣意燃燒，那麼就不會有後來的蝙蝠俠，只會讓哥譚多出一個像小丑一樣可怕的超級罪犯蝙蝠俠。
可如果事情反過來，他絕對會把那個惡棍抽筋扒皮，因為他讓他們天人永隔。
小奶秀沒出聲，仿佛是被他驚呆了。
傑森不想在小奶秀面前提到這麼血腥的事情，但……他也想得到阿十六的認可。
他跟布魯斯和迪克交過手，在他們的唐門新裝備下吃了個小虧，但同樣也讓迪克拄了三天的拐杖，布魯斯也受了輕傷。
如果阮阮看到他對著布魯斯丟了個煤氣罐還開了一木倉，估計就不會讓迪基鳥偷偷給他送私房錢了，他其實不太缺錢。
小狐狸一直都贊同他的做法，早在死亡之前，他和布魯斯的理念就有分歧，所以阮阮才會說他沒有變過，但阮阮畢竟是布魯斯的狐狸，不會允許他傷害布魯斯。
那他的貓呢？他的小貓會怎麼想？
傑森的血液一點點冷下去，一句「你害怕我？」的反問還沒出口，就聽到阿十六恨鐵不成鋼的道：「——啊？這麼便宜他啊！」
傑森陶德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一口血憋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傑森沒反應過來，阿十六也是一頭問號，奇怪道：「你們這裡的罪犯都不進天牢受刑的嗎？直接處死也太便宜他們了吧！」
自則天皇帝之後，唐律多酷吏，刑法嚴峻，設立笞、杖、徒、流、死，五刑。
從立春至秋分不能執行死刑，因此秋後問斬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就要讓罪犯服刑勞改，少說也要打打板子，做些苦役。
哪有簡單粗暴殺了人就完事的嘛……
「對了，我看新聞說過，你們這個世界講究人權！死刑和刑罰是很慎重的，好像就連審訊犯人都不許打板子的，對不對？」
阿十六恍然大悟：「其實這樣也不錯？在大唐的時候，想要上達天聽就要敲登聞鼓，無論是否有冤情都要先去挨板子的。」
傑森：「……」
他輕輕勾了下唇：「嗯，你說得對。」
作者有話要說：
在小劇場開始之前，先跟我念：我愛所有蘿莉。
第一，阮阮從未排斥阿離，一直是阿離多思多想排斥蝙蝠家。第二，可以不喜歡阮阮，但小軍醫就是認識很多人。第三，阿洛喜歡她，但更愛葉小黃雞，提到最多的也是小黃雞，多多認識她，但最愛的還是小喵蘿，炮蘿喜歡她，但是從未真正給出回應，看起來幾乎是阮阮一頭熱，真正屬於她的只有搖光一個。
以下，並不短小的小劇場：
大唐，青岩萬花穀。
藥房裡，兩隻花蘿踩著小板凳，費勁兒的夠著櫃檯配藥材，最後把油紙包用麻繩系好，點好了數目準備給裴元送過去。
點數的小盆栽叫阮阮，是萬花穀眾多花蘿之一，小嗓音又輕又軟：「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包藥都配齊了，裴師兄在哪呢？」
擦爪爪的秦風花蘿歪了歪頭：「裴師兄呀？他忙著呢，純陽的于真人帶了人來求醫，別說裴師兄，就是孫師父也沒空呀。」
阮阮神色不變，柔聲道：「這樣呀……」
小姑娘唇邊還帶著溫軟的笑意，水潤潤的杏眼卻一點點黯淡下來，有點失望，原本還以為能趁著送藥見一見裴師兄的……
萬花雖是方外之地，但對門下弟子的教導和外界並無不同，均是統一授課，未出師前每日什麼時辰做什麼事都有定數。
阮阮也不能例外，她雖然記在裴元門下，但知事時就搬去弟子住所，除了更親近裴元，和穀中眾多花蘿也沒什麼不同。
秦風花蘿沒察覺她的心不在焉，擦完了爪爪，興致勃勃的開始跟阮阮聊天，講今天在學堂處的學到的藥方有多麼珍貴。
「聽聞原本是失傳的古方，孫師父費勁心力才將它復原，還未記錄在千金方呢。」
秦風花蘿托著小臉兒，憧憬道：「孫師父可真厲害呀，怪不得大家都叫他藥王。」
阮阮點了點頭，輕聲道：「是呀。」
她沒有孫思邈的胸襟和志向，對藥方醫理的興趣其實寥寥無幾，只是為了能多見一見裴元，陪他說說話，幫上他的忙。
裴師兄總是那麼忙，阮阮想見他，就必須是有正事要做，不然就是「不懂事」。
秦風花蘿被應和的很開心，又問：「上次小師兄授課的時候，還講了孫師父年輕時獨創的驚風之症的藥方，你還記得嗎？」
阮阮搖了搖頭，她看不懂醫書，偏偏拜在杏林門下，若非是為了能多和裴師兄待一會兒，也不會硬著頭皮去背千金方。
她心思敏感，偏偏性格綿軟，慣會遷就別人，幾乎不懂得什麼叫做拒絕，因此很少有人能發現她的抗拒或者心不在焉。
眼見秦風同門又要背天書，頭痛的阮阮連忙拉住她，柔聲道：「我記了筆記的，回頭去翻翻背下來好不好？陪我說說話。」
「這還差不多，你可是杏林的弟子。」
秦風花蘿彆彆扭扭的哼了聲：「對了，我們明日的醫理課是浪師兄代課，孫師父和裴師兄在會診呢，好像很棘手的樣子。」
阮阮這時年紀還小，比其他同門都要年幼一些，還沒出過萬花，一聽這話有些驚訝：「還有孫師父覺得棘手的病症嗎？」
「少見，但是也有吧，就比如這次。」
秦風花蘿道：「于睿真人的小徒兒，聽聞是罕見的天生劍骨，不過雙目皆盲，氣虛體弱，經脈羸弱到受不得藥物蘊養，尋常大夫開方子都難，孫師父也很苦惱吧。」
阮阮輕輕的「呀」了一聲：「天生劍骨？良才美玉，也怪不得于真人這樣擔憂了。」
阮阮也算天資聰穎，萬花武學短短數月就能融會貫通，但也比不得天生劍骨。
這樣的天縱奇才，若身體康健，多說二十年，便足以比肩劍聖拓跋思南，難怪天下三智之一的於睿都會親自前來求醫。
「沒錯，不過我聽聞這位良才美玉，也是純陽宮於戰亂中救下的孤兒，也很慘。」
秦風花蘿羡慕的鼓了鼓臉頰：「我若是有這樣的資質，三年之內必定能修成無上武學，殺進安祿山這賊子的大營，報我父母大仇，如此，叫我雙目皆盲也甘願啦。」
「雙目皆盲，氣虛體弱，如此病體沉屙卻生得天生劍骨，世事不可謂之不奇妙。」
阮阮輕聲道：「真想見見這位女郎。」
說是這樣說，阮阮自己也知道不太可能，于真人這位小弟子身體如此虛弱，想也不會見風，大抵會由穀之嵐親自照顧。
——阮阮的貓抓板小平胸分割線——
然而說出這話不過半月，阮阮就在藥房見到了這位浩氣盟未來的「浩氣明光」。
半個月沒有這位元小道長的消息，阮阮幾乎忘記了有這回事，照常去藥房配藥。
不過這一次門是開著的，屋子裡嘩啦啦一聲，好像是存放藥材的櫃子倒了，小花蘿提著裙擺跑進去，驚的睜大了杏眼。
幾個存放藥材的櫃子散了架，滿地的藥材中間站著個白髮雪眉的小女孩兒，冰雕雪琢貌同玉人，像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離得近了，阮阮才看清她的眼睛，那是一雙清冷的丹鳳眼，看人都帶著寒氣。
如果不是她白皙的額角青了一塊，目光也沒有焦點，只能依靠聲音分辨，阮阮還真以為這女孩是藥材裡生出來的精怪。
「別亂動，踩著藥材很容易腳滑的。」
阮阮輕輕挪開散亂的木架，給小道長搭了把手，柔聲道：「我知道你，你是于睿真人的弟子，從純陽來求醫的，對不對？」
小道長看不見東西，又不常和別人交談，反應時常慢半拍，過了好一會兒才分辨出阮阮沒有惡意，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她體弱多病，紙一樣的蒼白的肌膚少了一層健康的血色，秀美如雪頂瓊苞，顫動的眼睫就像是一隻白色的、柔弱的蝶。
聽聞眼盲者無法視物，自始至終都活在自己想像的世界，比尋常人更加孤獨。
深知孤獨有多麼可怕的小花蘿心底一軟，輕聲安撫道：「你撞疼了嗎？別害怕，拉著我的手，我帶你出去擦藥好不好呀。」
小道長一言不發，冷的像一座冰山。
阮阮柔聲細語：「放心，我是萬花杏林門下的弟子，多少懂一點醫理，過來呀。」
小道長神色鬱鬱，沒什麼反應，阮阮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舉止間沒什麼活人的生氣，反而帶著一股放棄自我的無謂。
阮阮給她上了藥，柔軟溫熱的指尖落在冰冷的肌膚上，小道長終於有回應了。
她體涼畏寒，上藥時不自覺的向溫暖的小花蘿靠近，嗅到她袖間獨特的藥草香氣，輕聲說道：「我是搖光，純陽搖光。」
阮阮有些意外，禮貌的對她笑了下，柔聲回道：「我是阮阮，萬花的裴阮阮。」
她收好藥盒：「這個時間沒有人會過來的，他們看不到你，淤青很快就會消退。」
搖光過了一會兒才點了下頭，她垂著眼睫，沒什麼情緒的輕聲回道：「謝謝。」
阮阮忍不住笑了下：「不客氣呀，羊咩咩，萬花和純陽交好，幫你也是應該的。」
小道長眨了眨眼，沒有焦點的眼眸中一片茫然，反應遲鈍的問道：「羊咩咩？」
她大概還不知道這是純陽和萬花之間的愛稱，不知道想到了哪裡，有點為難的道：「不是羊咩咩，你……可以叫我綿綿。」
阮阮彎了彎眼眸，從善如流的改口喚她：「好呀，綿綿，綿綿，名字很好聽。」
小道長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大抵是除卻阮阮之外，很少有人這麼叫她，便有些為難的道：「……也不要叫這麼多聲。」
「那我還是叫你羊咩咩好啦，你看你叫綿綿，可不就是一隻軟綿綿的羊咩咩嘛？」
阮阮拉著她的手掌，細心的吹拂去小道長摔倒時沾染的塵土，問道：「你不是應該在靜室養病嗎，怎麼會到藥房裡來呀？」
搖光沉默的蜷了下指尖，感受到小花蘿溫熱的呼吸輕輕的吹拂過敏感的掌心。
她不說話，阮阮也不在意，她年紀不過四五歲，稚氣未脫，性格卻溫柔體貼，好像很少有人能讓小花蘿生氣，仍舊輕聲細語的講述著萬花穀的趣事逗搖光開心。
搖光聽了半晌，也不由被她描述的景象勾起一絲好奇，輕聲道：「我不想治。」
阮阮目光如水的看著她：「為什麼？」
「我……人世間無甚牽掛，只是欠我母親良多，師父救我一命，我也並未報答。」
搖光身體不好，也沒精力交朋友，平日接觸的多是于睿、裴元和穀之嵐這類的年長者，還是第一次和同齡人促膝長談。
「雙目皆盲、經脈羸弱，最好的可能也不過是得以窺見天光，縱然天生劍骨，習武卻不能除暴安良，延年益壽又有何用？」
她輕聲道：「人生在世，本該痛飲江湖快哉風，如我這般苟活於世，實在無趣。」
搖光的年紀並不比阮阮大多少，這樣年紀的女孩子，不能久坐久站，不能大喜大悲，吃食飲水都要定量……著實太苦了。
阮阮想了想，道：「……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眾生皆苦，時逢安史之亂，亂世之中有些人為了活下去就已經很努力了。」
她起身去庭院中折了一朵花來，花蕊初綻、芬芳撲鼻，柔軟的花瓣輕輕擦過了搖光的臉頰，小花蘿柔聲問她：「香嗎？」
搖光疑惑的點了下頭：「很好聞。」
小花蘿把花朵放在她的手中：「它是粉紅色的，花蕊是淡黃色，根莖是綠色的。」
搖光用指尖撥了下花瓣，她的神色從容，儘管遺憾於自己的眼盲，卻並不為此自卑：「我瞧不見東西，也不識得顏色。」
「那你不想看一看嗎？粉紅色的、淺綠色的、鵝黃色的……還有大雨過後的彩虹。」
阮阮托著腮看她，輕聲道：「彩虹有七種顏色，很漂亮，但是只在大雨之後才會出現，裴師兄說，彩虹這樣美好的東西還需要經過磨難才會降臨，更何況是人呢？」
她拉起對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綿綿，你摸摸看，我在微笑，我在難過，我在疑惑，難道你不想看到我嗎？」
搖光輕輕描摹她的輪廓，好像這樣就能夠記得小花蘿是什麼模樣，過了好一會兒，她微微一笑：「你的生活很有趣嗎？」
捫心自問，你的生活很有趣嗎？
阮阮想：我不喜歡醫書，可我必須去學它。我想見裴師兄，可我必須要懂事。
我……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可我始終是一個人，杏林門下弟子無數，裴師兄也有無數崇拜他的小花蘿，我只是其中一個。
可即便如此，她在萬花穀的生活也比許多人幸福，阮阮必須微笑著來接受它。
阮阮唇角的笑意不變，一點停頓都沒有的答到：「有趣，有話本和小鹿陪著我，又不用受到戰火牽連，我已經很滿足啦。」
搖光緩緩的點了下頭：「那很好。」
之後沒過多久，搖光就被于真人接回臥室靜養，她不能久坐久站，出來半日不到經脈問題再次惡化，又要將養上許久。
「整日悶在屋子裡，誰能受得了呀。」
秦風花蘿道：「不能久坐久站，不能大喜大悲，吃食飲水都要定量，活著也太過無趣，難怪小道長拒絕孫師父治眼睛了。」
阮阮有點緊張，連忙拉住八卦的小同門，詢問道：「搖光她還是不肯治眼睛？」
同門奇怪的搖了搖頭，否認道：「本來是這樣的，不過這兩日小道長又同意了。」
阮阮剛松了一口氣，就被秦風花蘿抱著肩膀晃了晃，小同門實際撒嬌：「不說這個啦，阮阮，我們今天換班好不好？我新學了幾個方子，有些問題要去向裴師兄討教！你就替我去谷姐姐那裡幫忙好不好？」
阮阮也很想見一見裴師兄，她都兩個月沒見到裴元了，可是同門又這樣期待……
她柔柔的應了一聲：「嗯，好呀。」
靜室內，於睿為愛徒披上一件柔軟保暖的外衣，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冷麼？」
搖光搖了搖頭，她眼睛上蒙了一層白布，幾日治療下來，周身竟然也帶上了藥物的清香，只是聞著和阮阮的不太相同。
小花蘿敲了門，有些羡慕於睿和搖光的相處模式，裴元……裴元頂多給她一個摸摸頭，還要是她做好功課的時候才會有。
搖光眼睛不好，但卻敏銳的聞到了阮阮身上的藥草清香，疑惑的道：「阮阮？」
「是我呀，今天我和小師姐換班啦。」
小花蘿向於睿行了禮，這才道：「我和谷姐姐來照顧你，綿綿，你開心不開心？」
小道長還沒修煉到日後的從容，在於睿面前被叫了小名，耳尖忍不住紅了下。
隨後，她點一點頭，鄭重道：「我亦想見一見你。」
「……」還從沒有其他人會想念她呢。
是呀，還沒有人說過會想念阮阮呢。
她做什麼都是一個人。
小花蘿抿了下唇，無聲的做出了一個決定，柔聲道：「那我去和谷姐姐申請，你在萬花的時候都由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好。」
小道長頓了一下，又問：「我不會常住萬花，若是回了純陽宮，又該如何見你？」
「那便……鴻雁傳書，聊表相思之情？」
小花蘿眼中蕩開柔然的笑意：「不逗你啦，有信鴿的，羊咩咩，你耳尖又紅啦。」
第83章 奶秀x二百磅（十六）
在訂制衣裙的鬧劇過去之後，傑森再一次忙碌起來, 阿十六連續幾天等到兩點半, 都沒能抓到他的人影一起吃個夜宵。
又是淩晨兩點, 小奶秀悶悶不樂的守著小飯桌，困得直點頭, 時不時瞄一眼沒有動靜的門窗，委屈巴巴的戳了下夜宵。
上周的雲片糕，前天的荷葉雞, 昨天的八寶粥和茄盒……阿十六就沒有一天能等到傑森一起吃夜宵, 她的手藝全冷掉了！
雖然通常情況下,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它們就會消失在傑森的肚子裡，但是那都涼了呀, 味道也跑掉了, 肯定不會好吃。
小奶秀趴在餐桌上, 嬰兒肥被壓的變形, 悶悶不樂的咕噥：「壞人，討厭, 我不想做籠中鳥呀, 明明我也可以幫上忙的。」
她等了一會兒, 實在抵不過洶湧襲來的睡意, 只能沮喪的揉了揉眼睛, 打開窗戶站在視窗，想要借著小夜風清醒一下。
夜空烏雲密佈，哥特式建築的剪影像是魔王的城堡, 難怪會有人稱哥譚為居住著惡魔的山羊之家，形容再貼切不過了。
阿十六想起新聞報導：這裡有來自黑暗的義警蝙蝠俠，有令無數女人神魂顛倒的哥譚甜心布魯西，有神經質的超級罪犯小丑，還有「舉世聞名」的阿卡姆瘋人院。
按理來說，阿十六應該很怕它，她的膽子一向很小，怕黑怕鬼還怕打雷，但是這裡……也有傑森，這是傑森長大的城市。
而且，和饑荒橫行、烽煙遍地的安史之亂比起來，超級罪犯又算得了什麼呢。
小姑娘心不在焉的擺弄衣袖上的精巧銀飾，都沒心思寫更新了，按照原本的計畫，今天應該寫到小丑和球球一見鍾情……
她身邊掠過一個矯健的影子，伴隨著一股刺鼻的硝煙和火藥味道，在滴水獸上一個借力，靈巧的躍進了打開的視窗。
阿十六嚇得一個激靈，惡龍咆哮張口就來，驚恐的道：」啊啊啊啊啊啊嗚——！」
一隻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掌伸過來，有點無奈的把阿十六的尖叫捂在了嗓子裡。
玻璃上倒映出一個熟悉的影子，戴著審美堪憂的紅頭罩，敞懷的褐色夾克裡露出暗紅色的蝙蝠標誌，是戰損狀態傑森。
眼見小姑娘不掙扎了，傑森也鬆開禁錮她的手，隨手掀開破碎的頭罩，五指分張將濕漉漉的黑色亂髮一股腦捋至腦後。
他嗓音低沉嘶啞，不贊同的道：「又等這麼晚，我說過你這個年紀不應該熬夜。」
「反正我好久不長個子啦，沒關係！」
阿十六緊張兮兮的繞著他轉圈，有點驚恐的道：「嚇死我啦！你受傷了嗎？！」
顯然是一點都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傑森的髮絲還滴著硝煙味兒的汗，看著小貓兒緊張兮兮的小表情，忍不住安撫的捏了下她柔軟的臉頰：「這麼擔心我？」
壞人！大灰狼！居然明知故問！
阿十六怒目而視：「你！說！呢！」
傑森低笑一聲，眯著眼眸舐去了齒縫間繚繞的血腥氣，漫不經心的抬臂去蹭淤青的唇角：「……沒事，老蝙蝠也不會好過。」
他神色冷靜又淡然，不怎麼在意傷勢的樣子，好像受傷的不是他，反而圍著他轉的阿十六看起來像個咋咋呼呼的傻子。
阿十六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啪」的一個創口貼按在他顴骨上：「疼死你算了。」
傑森頂著一片淤青：「就用創口貼？」
他的下頜在骨裂一樣的劇痛，可想而知，老蝙蝠那記拳頭肯定一點都沒留手。
「對！只有創口貼，要什麼自行車！」
小奶秀絕情的看著他，桃花眼一點點開始積蓄水霧：「你不是能耐嗎？切磋還不帶奶呢，有本事被打了不要回來吃奶呀！」
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委屈。
憋住眼淚，忍住不哭.jpg
隊友太可惡，根本忍不住.jpg
阿十六：不忍了，哇！！！！！
措手不及的傑森：「……」
別說傑森，就是阿十六都沒想到，自己的淚點居然這麼低，但她就是很難過。
眼見傑森沒有任何反應，阿十六委屈巴巴的碎碎念：「又不哄我，我這麼好哄你都不哄我，太過分了，我、我咬死你……」
傑森：「……」說真的，有點可愛。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放棄跟傑森溝通這種小情緒了，怏怏不樂的道：「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誰讓我腿短追不上你呢。」
傑森：「……」
他算是發現了，自從遇到了阿十六，他無話可說的時候越來越多，但他是真的不會哄小女孩。
小女孩兒取出櫻花醉，給他刷了個治療，不放心的叮囑道：「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切磋一定要帶我，不然我真的生氣了。」
傑森回過神，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剛居然想起還沒死亡之前迪克說過的名言。
上到八十下到八歲，這個理論通用。
小翅膀，如果有一個女孩子對你說算了，而這個時候你真的算了，那你們倆之間也就算了——那時候他簡直嗤之以鼻。
眼見阿十六收好雙劍，就要去準備熱牛奶，傑森一把拎住了她後頸處的衣領。
被他拎在半空的阿十六：「？？？」
求求你做個人吧！腿短招你惹你了！
阿十六一個向日葵猛回頭，回到一半就被衣領阻止了，而傑森皺著眉，神色複雜又古怪，仿佛說出這句話的難度比單挑蝙蝠俠還高，說道：「我只是……擔心你。」
阿十六小聲嘟囔：「……我早知道了。」
完了，她感覺自己的情緒就像是充了氣的氣球，被他戳了一下，全都放跑了。
小姑娘鼓著臉頰，小聲道：「大灰狼，我知道你擔心我，不想我害怕，但是我也不是一直那麼膽小的呀，我願意保護你。」
小奶秀不知道這裡的超級罪犯都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惡行，但是比起狼子野心的安祿山、活剖人手的康雪燭、因妒屠城的血眼龍王蕭沙……其實她有心理準備的。
傑森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把小姑娘抱到懷裡拍了下脊背：「我知道。」
阿十六：「？？？」就沒了？就沒了！
阿十六急的拿小貓爪懟他，憤憤的撓了兩下皮夾克：「你光知道有什麼用呀！」
傑森屈指撓了撓她的下頜，逗貓似的安撫道：「慢慢來，我帶你認識這座城。」
傑森說到做到，在之後大概半個月的時間裡，吞併黑面人勢力的行動他偶爾會帶上阿十六一起，向她披露哥譚的黑暗。
「看似光鮮亮麗，實則內裡早已腐朽不堪，表面的浮華之下，暗巷裡藏汙納垢。」
傑森語氣平靜，沒什麼情緒的道：「罪犯通過精神診斷逃避死刑，肆無忌憚，這就是哥譚，美國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阿十六這幾天也補了不少資料，不會再聽的滿頭霧水，連忙點點頭：「我知道，所以大灰狼是在做好事，我們以暴制暴！」
同樣是擁有超級英雄的城市，哥譚相比紐約、大都會和布魯德海文而言，犯罪率要高出不止一成，罪犯也更肆無忌憚。
究根結底，除了小丑這種不怕死的瘋子，哥譚犯罪率居高不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沒有死刑，而它們的蝙蝠俠又不殺人。
布魯德海文的夜翼也不殺人，但布魯德海文有飛星的震懾，大都會的超人有超級速度，只有哥譚，儘管偶爾也有人間蒸發的罪犯，但卻不足以震懾其他的惡棍。
小姑娘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傑森摸了下她的發頂，視線幽深的看向了某一個方向：「阿卡姆說是瘋人院，其實幾乎已經成了超級罪犯的大本營，普通的獄警根本看不住這群惡棍，阮阮剛來的時候，配置的藥粉還有些用處，後來……」
阮阮畢竟不擅長藥理，配置的藥粉剛開始還有用處，能夠限制罪犯，可小丑體內有酒神因數，再加上稻草人、急凍人等罪犯的聯合，盧瑟和黑亞當的暗中插手……
藥粉很快雞肋，反而是她的武學依舊神奇，但布魯斯不同意阮阮一起夜巡，因為她的武學太過於機械化，傑森就能找到破綻把她擊退，反而離經易道更加有用。
雖然她和阿離同樣是DPS，但阿離精通于暗殺，阮阮卻為了裴元一直在研究看不懂的藥理，與人切磋的次數屈指可數。
小花蘿自己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很快就開始專心研究離經易道的心法了。
他深思遠慮了半天，阿十六完全重點錯，小奶秀警惕十足的炸了毛：「阮阮？」
傑森陶德！你居然有其他小姑娘了！
鋼鐵直男傑森完全會錯意，還以為阿十六對小花蘿很好奇，解釋道：「阮阮和你一樣來自大唐，她出身萬花，法律意義上來說算是我妹妹，也是布魯斯的小狐狸。」
阿十六連忙道：「我一點也不吃醋！」
傑森陶德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吃醋，吃什麼醋？吃阮阮的醋？
阿十六想了想，不太確定的道：「一、一蝠不容二奶？」
你以為自己是藏劍嗎？還兩個奶！
傑森頓了一下，懲罰的捏了捏她的腮肉，警告道：「我再說一遍，少看八卦頻道，你現在的用詞越來越像娛樂記者了。」
阿十六心虛的嗚了一聲：「好嘛，總之我都聽你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打壞人？」
「明天晚上，不過在那之前我得準備一下。」
傑森低聲道：「沒錯，我早就應該跟他做個了斷，無論是小丑……還是蝙蝠俠。」
作者有話要說：
阮阮的身份是軍醫，是串聯所有蘿莉的一條線，軍醫的身份設定是最合理的。
看到有評論說阮阮就是不像萬花，我哭了！！
軍營義診，救死扶傷的花蘿不像青岩萬花，引導搖光和阿離走出黑暗的阮阮不像青岩萬花，她不像萬花，難道gww像嗎？！！！
砍了大綱，少林篇、霸刀篇、蓬萊篇刪除，可能會有番外，在正文完結之後。
並不短小的小劇場：
眾生皆苦，行醫者、佈道者尤甚。
時值傍晚，今日新增的傷患全部處理完畢，阮阮有一天一夜沒合眼，累得幾乎抬不起手腕，動一動指尖都是鑽心的疼。
裴元在她腕上點了一下，皺眉道：「氣血兩虧，再熬下去於己無益，去休息吧。」
小花蘿點一點頭，儘管又困又累，但還是要先吃些東西，以免腹痛添麻煩，便抱著一隻乾巴巴的菜餅，一點一點的咬。
她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哭泣，也不能讓眼淚影響將士們的士氣，幾乎都麻木了。
你做過大夫嗎？去戰場義診的大夫。
前天把你扛肩頭舉高高的軍爺，今天斷了一條臂膀，昏迷不醒的被送到後方。
昨天還在問你灶糖好不好吃的軍娘，今天滿身是血的被運回大營，生命垂危。
生離和死別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每一個瞬間都在發生，都在她的眼下發生。
在來到洛陽之前，阮阮從未想過自己當真會面臨這樣的景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她害怕戰火硝煙，但卻並不後悔。
行軍的伙食，能夠填飽肚子就很不錯了，哪裡還能要求口味，阮阮手裡的菜餅又幹又硬，不泡水只能用牙齒一點點磨。
小姑娘逼著自己吃了半張，兩腮都酸痛了，實在沒胃口，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對她喊：「小裴大夫！小裴大夫！」
來義診的萬花醫師不少，花蘿也有許多，什麼阮阮、蘭蘭、瑤瑤……很難分清，大家都統稱小大夫，會叫她小裴大夫的只有一個，她和裴師兄救過的小將軍阿洛。
阿洛所在的隊伍，押送武器時被狼牙軍所劫，小將軍被人一刀劈在胸腹，還是裴元救回來的小命，阮阮照顧了她兩天。
兩天之後，小將軍再一次生龍活虎的上了戰場，大裴大夫小裴大夫叫個不停。
後續片段隨緣更新，要不大家自行腦補下？
第84章 奶秀x二百磅（十七）
傑森說到做到，第二天的夜巡裡就帶上了阿十六, 在一棟老舊公寓裡做準備。
這附近都是舊樓區, 整棟公寓空無一人, 似乎正在搬遷，四周寂靜的連一條流浪狗都沒有, 因為沒有垃圾桶給它們翻。
別問阿十六為什麼選在這裡，地點是傑森決定的，他似乎早有計劃, 要把什麼人引過來, 所以提前在公寓裡做下準備。
但是——
「……大灰狼, 我記得你說的是『要跟他做個了斷』，而不是『自我了斷』, 對的吧？」
阿十六一臉驚恐的看著傑森把一隻定時炸彈砌進牆壁, 小聲道：「雖然我還不太認識熱武器, 不過倒計時還是認識的……」
小秀蘿身形纖美, 舉止輕盈，浴室三面都是牆壁, 只有一扇玻璃窗, 她就蹲在打開的窗沿上, 淡粉色的衣裙被夜風輕輕吹拂散開, 像一隻精緻而又脆弱的蝴蝶。
傑森把小貓兒從窗邊拎下來, 神色無比冷靜，仿佛定下二十秒倒計時爆炸的人不是他一樣：「想多了，這玩意是禮花。」
如果是他孤身一人回到哥譚, 說不定真會幹出這種和小丑同歸於盡的事情，但是現在事情可不一樣了，他還有貓要養。
他仍舊要逼迫蝙蝠俠做出選擇，但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一個小丑式的玩笑」。
阿十六：「……」嚇！死！我！了！
小奶秀慫噠噠的松了口氣，對著傑森做了個超凶的小表情，抱怨道：「那你早說嘛！我還以為要殉葬了，我還這麼年輕，還不想死，我還沒見到姐姐挑戰劍聖呢。」
沒錯，阿十五的最終目標就是劍聖拓跋思南，不過現在她還差的太遠，就是純陽宮病懨懨的搖光真人都只能打個平手。
傑森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勉強壓下心底暴躁而又痛苦的情緒，從喉嚨裡低笑了一聲，似笑非笑的問她：「小貓害怕了？」
阿十六怒目而視！害怕個錘子！！！
這要是在幾個月之前，阿十六肯定會氣鼓鼓的反駁他，呸呸呸你胡說，我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我才不會害怕！
不過現在嘛，伴隨著對傑森越來越深的的瞭解和喜愛，小奶秀也越來越皮了。
不過……小貓氣呼呼的樣子也很可愛。
傑森安撫的捏了下她的嬰兒肥，仿佛做出什麼保證一樣的道：「我會保護你。」
在決定跟蝙蝠俠做個了斷之後，他的情緒就定時炸彈一樣不穩，壓在他心中的巨石一塊接著一塊，讓他時刻痛苦不堪。
包括蝙蝠俠的選擇，也包括他的自我懷疑，現在有阿十六陪著他，小姑娘分明稚氣未脫，傑森卻久違的感覺輕鬆起來。
鋼鐵直蘿阿十六一臉抓狂，瘋狂翻舊賬：「還保護我？！你是在逗我嗎兄弟！」
她幽幽的看了傑森一眼，憤憤的用小貓爪在他的皮夾克上使勁磨爪尖：「那個不帶奶到處浪的DPS可不是我啊！大灰狼！」
「……」
她成功了，傑森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句氣震山河的「兄弟」，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小奶秀撒完氣，看著傑森把寫作禮花讀作定時炸彈的準備坐好偽裝，無聊的開始溜達——其實也不過是繞著傑森轉圈。
誰知道大灰狼是怎麼想的，非要在浴室裡做準備，還是三面牆一面窗的浴室。
沒錯！結構就是這麼神奇，三面牆一面窗，洗澡都要在幾十米高空翻窗那種小浴室，占地面積不超過五平方米，狹小到放個浴缸之後就快沒有人能站的位置了。
阿十六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一頭霧水的道：「這浴室怎麼沒有門啊？？」
傑森的動作頓了一下，把禮花遙控器塞進牆壁中的一塊空心磚頭，看得出來這面牆壁很薄，不是承重牆，跟另外兩邊不太一樣，大概蝙蝠俠幾拳下去就會倒塌。
他渾然不在意的道：「很快就有了。」
阿十六一個字都沒聽懂：「啊？？？」
傑森沒有解釋，這是他逼迫蝙蝠俠在他和小丑之間做出選擇最重要的道具，控制定時的遙控器如果放在身上，很可能會被蝙蝠俠像解決其他小道具一樣給踩碎。
蝙蝠俠畢竟還是蝙蝠俠，傑森的體術還贏不過他，只能用小道具來幫幾個忙。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帶著阿十六繞到浴室隔壁，那是個面積不大的客廳，幾乎沒什麼擺設，雜物間被一道木門隔開。
他沒有開燈，房間裡黑漆漆的，氣氛寂靜而又可怕，雖然窗邊有冰冷的月光照進來，但還是很嚇人，好像有事要發生。
雖然破壞氣氛有點不太好，不過阿十六還是忍不住提了一隻琉璃燈出來，哆哆嗦嗦的道：「太黑了，點個燈對眼睛好。」
傑森沒有阻止她，在小姑娘怕怕的躲到他身後之後，他一把拉開雜物間的門。
阿十六好奇的探出半個頭去看。
有個穿亮紫色西裝的瘦削男人被綁在凳子上，結結實實的繩結縫隙露出他慘白的膚色，在察覺到有人打開門之後，他抬起頭，小白臉綠毛大紅唇笑的特別變態！
阿十六：「啊啊啊啊啊有妖g嗚！！！」
見到一臉乖又萌的阿十六，小丑驚歎的、意味深長的看了傑森一眼，然後以一種相當誇張的弧度咧開嘴角，露出了一個惡劣而又饒有興味的笑容：「哦！羅賓。」
然後阿十六的尖叫被堵在了嗓子裡。
太嚇人了，這顏值簡直堪比沈眠風……
小丑的視線落在阿十六身上，饒有興味的看著小奶秀一頭紮進傑森懷裡，用一種小丑特有的、充滿惡意的聲線道：「看來這就是你的新寵了，很有趣的小姑娘嘛！」
阿十六小奶毛都炸起來了，一個字都不敢說，使勁把小臉兒貼在傑森腹肌上。
傑森安撫的摸了摸她顫抖的脊背，被覬覦所有物而產生的憤怒和暴躁讓他的氣勢更加尖銳和迫人：「你最好別激怒我。」
小丑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他看起來居然還很高興，臉上的表情扭曲誇張到可怖，紅口白牙笑的又陰森又尖利，如果不是被綁了起來，他恐怕都要拍手慶賀了。
顯而易見，他並不害怕死亡的到來，因為他是個真真正正、徹頭徹尾的瘋子。
瘋子用讀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一樣的口吻說：「我還以為我們都死了，這裡就是地獄，你就是魔鬼！我親手造就的魔鬼！」
阿十六聽到這句話，荒謬的都顧不上害怕了，她憤怒的扭過頭，同仇敵愾的罵道：「呸呸呸，你才是魔鬼！你那麼醜！」
說完，她哼了一聲，還使勁抱了一下傑森的腰，自豪道：「大灰狼特別英俊！」
「這是我和小鳥的遊戲，我討厭壞事的小傢伙，你是第二個，壞孩子要有懲罰。」
小丑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在阿十六身上轉了一圈，又不滿的看著傑森：「你居然被拉了回去，哦，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
傑森幾乎到了爆發點，拎著小丑的領口就給了他一拳，他的手掌禁錮在小丑的脖頸上，猛的用力收攏了一下，神情陰冷的道：「不，你說對了，我就是個魔鬼。」
阿十六心都要操碎了，生怕大灰狼一個想不開就變壞了，小貓爪瘋狂撓他，還擰了兩下腰側的軟肉：「不不不你不是！」
傑森鬆開小丑的領口，喘息不穩的低頭看過來，小奶秀立刻表忠心，鏗鏘有力的吼道：「你是天使！愛你啾咪！mua！」
小丑很不滿，不過很快，他仿佛想到了什麼絕妙的計畫，瘋狂的大笑起來，森白的齒列和猩紅色的唇在對比之下格外驚悚，充滿惡意的道：「不！你是大驚喜！」
傑森的死亡讓哥譚的黑暗騎士站在了萬丈深淵旁，只要輕輕一推——他就會成為下一任小丑，一個更可怕的瘋子和罪犯。
現在他復活了，而在某種意義上，小丑和他有著同一個目標，但是卻更瘋狂。
阿十六從指縫裡看他，怎麼看都覺得醜，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進阿卡姆了：說真的，她從沒見過這麼不識時務的傢伙，為人階下囚還這麼狂，看起來就很欠揍。
於是傑森拎著撬棍又把他揍了一遍。
他下手的時候神色格外狠戾，但是卻沒有讓阿十六避開，深綠色的眼眸像兇殘的餓狼，仿佛又回到了懸崖相遇的時候。
他這麼凶，哪怕不是對著阿十六，小奶秀也有一點害怕，但是又覺得小丑很活該，於是乖乖的捂著眼睛，裝作看不到。
等傑森打完了，沉默的把撬棍隨手一丟，她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提前說哦，我可沒被嚇到，就是有點驚訝，你要是還氣的話，我可以治好他，讓你再打一遍。」
底氣不足，顯然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的，他的小貓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還是願意相信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是對的。
傑森再一次把小丑關回雜物間，在一片沉默之後，他停頓了一下，仿佛很雲淡風輕的道：「我……就是這麼被他虐殺的。」
他的神色十分平靜，甚至沒有看阿十六一眼，他把一切情緒隱藏在表面的古井無波之下，仿佛是再說另一個人的事情。
阿十六花了三秒鐘來消化這個資訊。
阿十六：「……」
阿十六的音調陡然拔高了一個度：「什麼？！虐殺？你等著！我跟他拼了！！！」
她連櫻花醉都拔出來了，顯然正在氣頭上，被傑森攔住的時候還在氣：「快放開我！我再打他一頓！這也太便宜他了！！」
第85章 奶秀x二百磅（十八）
阿十六都快被氣禿了！
「你攔我幹嘛呀！咱倆才是一夥的！」
小奶秀掙扎了半天，無果, 對傑森怒目而視：「快去打他呀！他才是壞人呢！」
傑森的語氣說的上輕描淡寫, 但阿十六又不是個傻子, 只是想想他在懸崖下的狀態就能猜到他在死亡前吃過多少苦頭。
傑森結實的手臂橫在小姑娘腰上，輕而易舉的制住了戰五渣阿十六, 安撫的擼了兩把頭毛：「不，現在沒時間跟他耗。」
阿十六掛在他手臂上，在半空中蹬了蹬小短腿, 氣到：「那先記著, 等你有時間我們一起打他！呸呸呸, 大壞蛋不要臉！」
「……」糟糕，可愛的他想擼貓。
傑森把張牙舞爪的小貓兒放下來, 捏一捏她氣鼓鼓的臉頰, 沉聲道：「我現在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在這等我回來。」
阿十六緊張兮兮的抱緊他的手腕, 滿腦子都是黑幫火拼的場面：「不帶我嗎？」
「……頂多半個小時，我不會有事。」
傑森抬目望向某個方向, 他的視線鋒銳的像是一把刺入心口的刀, 星空一樣深邃的綠眼睛裡透露出隱忍的痛苦, 仿佛自言自語一樣的道：「今夜一切都將結束。」
阿十六也很痛苦：「不要啊！你看他那麼醜, 我才不要和他留在同一間屋子裡！」
小奶秀委屈的團團轉, 感覺顏狗的尊嚴受到了侮辱：「而且他那麼壞，萬一對我下手可怎麼辦呀，我弱小純潔可愛無辜！」
傑森一時語塞, 無言以對，剛醞釀好的情緒不翼而飛，無奈道：「我有分寸。」
他要做什麼，小丑心知肚明，甚至是樂見其成，在蝙蝠俠做出選擇之前，他不會耍任何手段，必然會乖乖的留在這裡。
阿十六小聲吐槽：「你有什麼分寸……」
傑森自然做好了準備，杜絕了小丑的花樣，不然也不會冒險把阿十六自己留在這裡，不過他現在時間不多，實在是來不及解釋，便敷衍道：「繩子綁的很結實。」
這點也沒錯，他捆綁時用了特殊的水手結，除非有人故意用利刃割斷，否則只憑藉小丑自己的力量沒有任何可能逃脫。
「態度不對，哼，壞人，又欺負我。」
阿十六小聲嘀咕了一句，知道沒法改變傑森的決定，只能眼含熱淚的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好嘛，那你要去哪裡呀？」
傑森停頓了一下，神色複雜的看向窗外，嗓音嘶啞的說道：「我要去見一個人，只有他來了，這場好戲才有開場的價值。」
又來了！你看他說話只說一半，這能怪阿十六聽不懂嗎，問出來仿佛她很傻！
阿十六悲憤的磨了磨牙，乖乖的跟傑森道別：「那我玩手機等你，你快點哦。」
說完，還跟傑森晃了晃那個卡通貓背景的通訊器，一臉乖又萌小蘿莉的樣子。
其實在內心裡已經開始考慮怎麼報復小丑了，這可是千載良機，誰都擋不住！
傑森拍了拍她柔軟的發頂，俐落的從窗戶翻出去了，他在夜空中的背影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黑色大鳥，兇悍而又美麗。
阿十六拍照留念，然後熟練的打開穀歌，只見搜索欄下一排的「超蝙激情四射的十五個時刻」、「正聯三巨頭走在一起誰像電燈泡」以及「神奇女俠否認和海王約會」……
也就是傑森夜巡繁忙，如果他空下來三五天，估計很快就會發現家裡飯桌下藏著一大疊正聯複聯的同人手稿，BGBLGL應有盡有任君選擇，CP向宛如排列組合。
當然傑森本人的也有，甚至還占了三分之一，結局從孤獨終老到和隔壁王二牛家的母貓廝守終生不一而足，特別精彩。
同人大手阿十六點開搜索欄，開始穀歌自己的筆名，然後點開一篇醜禿同人。
沒錯，不發行的話本不是好話本，阿十六剛學會打字沒幾天，就在超級英雄論壇上發表了超級反派的同人文來試試水。
她對哥譚的超級罪犯瞭解不多，正在由傑森引導著接觸，順便寫同人文發洩。
不過阿十六真的沒想到小丑居然這麼可怕，靜態圖根本沒有動態圖那麼直觀！
看完了自己的ooc同人，小奶秀神清氣爽！腦子裡的小丑又變成了那個被霸總盧瑟強取豪奪虐身虐心的傻白甜，心中頓時又充滿了勇氣！打開了雜物間的木門。
小丑充滿惡意的視線如同一條黏膩的毒舌，他以一個常人不可能達到的角度咧開鮮紅的唇角，大笑道：「哦！小兔子！」
阿十六：「……」
阿十六被嚇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沒辦法，小丑那麼醜，舉止行徑癲狂無狀，還喜歡虐殺，新聞都說了他是哥譚毒瘤！換算一下，基本等同於十惡之一的萬花之恥康雪燭，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
阿十六呢？戰五渣阿十六好慫啊！！
「我我我我不怕，我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阿十六念叨了半天，再想一想被虐殺的傑森，憤怒頓時就戰勝了恐懼，再一次拉開小木門，對小丑怒目而視：「等著！」
小丑五花大綁的靠著牆，仿佛很悠閒的翹著凳子腿兒：「我等著呢！小兔子。」
阿十六取出櫻花醉，憤憤的對他比劃了半天，劍鋒的寒氣抵在對方慘白的皮膚上，還是怕的不敢下手：「你才是兔子！」
她跟好戰善戰的阿十五不同，阿十五修習冰心，安史之亂末期還曾投身軍營助陣，而阿十六不通醫理，無法自保，內力治療不能堅持太久，不添麻煩就不錯了。
除了經常逗她玩的多多和阿薩爾，阿十六從未真正和人動過手，也不敢傷人。
阿十六自己遲疑，小丑卻猛的向前一個傾身，差點把脖子撞上劍鋒，在阿十六驚的後退的同時，他意味深長的道：「純良無害，羅賓和小蝙蝠走上了一樣的道路。」
阿十六：「……」太欠了，他太欠了。
「我不敢殺你，難道還不敢打你嗎！」
小奶秀怒目而視，就見不得他用這種態度提起她的大灰狼，頓時氣的肝疼，憤憤的用公主的羞辱抽了一下他的小腿：「我呸呸呸！你不說話會有人把你當啞巴嗎？」
見到阿十六這個反應，小丑反而高興起來，他帶著猙獰而又扭曲的笑容，擺出一副陶醉姿態：「哇哦，小兔子生氣了。」
阿十六猛的抬起頭，就對上了一雙灰綠色的、充滿惡意和誘惑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咧開嘴角：「看到那個撬棍了嗎？當時他還是個少年呢，那麼單薄的身體……」
阿十六呼吸一窒，猛的睜大了眼。
「他忍耐痛苦的神情，掙扎時的無力，還有失去意識時的絕望……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這種美妙的，摧毀蝙蝠俠的感覺。」
小丑視線一轉，悲傷的歎了口氣，充滿憐憫的道：「但更有趣的還在後頭呢！」
阿十六堅強的忍了半分鐘，終於忍無可忍，而小丑還在bb，語言之生動，表情之誇張，不拿奧斯卡都埋沒了他的演技。
在他下一句話脫口而出之前，小奶秀從包裹裡取出一團手帕，乾脆俐落的塞進了小丑的嘴裡，氣鼓鼓的道：「你就說你是不是皮斷腿，非要堵住嘴巴才肯聽話嗎？」
她收起雙劍，甚至都不顧及梨絨落絹包的暴露，直接取出了一隻飽蘸墨汁的毛筆，幽幽的道：「你說完了？那到我了。」
五花大綁沒有反抗能力的小丑：「？」
阿十六用力的在他臉上畫了個豬頭。
——小丑的綠色髮際線分割線——
哥譚的另一頭，傑森成功把蝙蝠俠引到了他事先佈置好的地點，代價是全身上下所有的小道具和蝙蝠老父親愛的毆打。
沒錯，談崩的蝙蝠俠父愛如山的一拳把傑森從三面都是牆的浴室揍進了客廳。
畢竟不是主體的承重牆，同時承擔蝙蝠俠的拳頭，還有紅頭罩被阿十六餵養的越來越壯碩的身軀……總之它真的盡力了。
傑森撞破牆壁飛出去老遠，直挺挺的砸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無所謂的擦了下嘴角滲出的血跡，又一臉嘲諷的抬頭。
正對上蝙蝠俠荒謬的目光，傑森還沒來得及激怒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驚的一個向日葵猛回頭——遭了，他的貓！
果然，阿十六一臉怎麼肥四的委屈表情，泫然欲泣的看著他臉上的傷，又傷心又生氣，小貓爪抖的連毛筆都拿不穩了。
毛筆……嗯？？毛筆？？
傑森定睛一看，一口氣嗆在嗓子裡：「……」
小奶秀身側半步的地方，雜物間的小木門大敞四開，露出了頂著豬頭的小丑。
不止如此，他那身亮紫色西裝上還寫了兩個大大的囚字，用圓圈圈好，最可怕的是他的大紅唇慘白臉和綠頭髮都沒了！
沒錯，阿十六思來想去，還是受不了他的獨特審美，女孩子又有很多化妝的胭脂水粉，所以她給小丑稍微修飾了一下。
完全按照她ooc同人文裡被虐身虐心的小白花那麼畫，恰到好處的腮紅、色澤溫柔的唇釉、柔和神情的眼線……不僅細心的畫了臥蠶，就連獰笑的法令紋都遮了！
看起來甚至有幾分溫婉了……然後這張猙獰又溫婉的臉上被畫了個特醜的豬頭。
紅頭罩：「……」
蝙蝠俠：「……」
一瞬間，打人的和被打的都被這幅驚世駭俗的場景給震驚的愣了一下。
第86章 奶秀x二百磅（十九）
一時之間，氣氛安靜的有點可怕。
只有小丑, 他完全感受不到尷尬, 好像一點都不在乎用這種可笑的形象出現在蝙蝠俠面前, 甚至還很興奮的瘋狂大笑。
「好戲終於開場！激動人心的時刻！」
他的視線在紅頭罩和蝙蝠俠之間反復遊移，表情溫婉又猙獰：「哦！有人帶了相機嗎？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合影紀念一下！」
傑森神色不善的掃了他一眼, 喉結飛速滑動幾下，渾身結實的肌肉繃緊，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掌握緊又鬆開, 簡直讓人懷疑, 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衝過去踹一腳。
阿十六也怒目而視, 憤憤的把毛筆塞小丑嘴裡：「紀念個錘子！你給我閉嘴！」
傑森挨了揍，小奶秀正心疼呢, 小丑非要在這時候轉移注意力, 他就是欠的！
說完, 小姑娘用水潤潤的桃花眼警告的橫了一下蝙蝠俠, 噠噠噠跑過去扶起傑森，委屈的道：「大灰狼, 你疼不疼呀？」
好有勇氣一蘿莉！她敢瞪蝙蝠俠！
傑森挨了一拳, 正好倒在那面被砸破的牆壁下, 空心磚裡的計時控制器滾了出來, 剛好被壓在他身下, 聽到阿十六的詢問，他搖了下頭，安撫的道：「我沒事。」
不僅沒事, 他甚至還有興質沖著那個三面牆一面窗的浴室抬了抬下頜，仿佛自嘲一樣嗤笑一聲，道：「這不是有門了。」
是啊，蝙蝠俠用暴力人工造門，這誰能頂得住，哪怕是傑森現在不能贏過他。
阿十六用小身軀擋住他的手臂，讓傑森不動聲色的將計時控制器收好，忍不住心疼道：「肯定很疼，我應該跟著你的……」
傑森嘴角都青了，顴骨也有擦傷，看起來十分狼狽，黑色緊身衣也……嗯？怎麼夾克讓人扒了，萬能腰帶也被扯下去了！
阿十六神情嚴肅的看了看和超人路易士陷入桃色緋聞的蝙蝠俠，又看了看英俊強悍的傑森……糟糕，有點控制不住眼神。
只是被繳械了小道具的傑森：「？」
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堅強的表情，使勁抱了下傑森勁瘦的腰身，宛如一隻蘿蔔被人啃了的兔子，拔出雙劍很勇敢的擋在了他身前，很有氣勢的道：「我來保護你！」
說完，有點慫的抖了下小腿，用一種自以為很小聲但其實在場三個人都能聽到的音量道：「我奶你，你能打得過他嘛？」
傑森沒有說話，蝙蝠俠同樣也冷漠的一言不發，他白色護目鏡下的鋼藍色眼眸深邃而又鋒利，目光幽深的看著阿十六。
氣氛嚴肅而又緊張，只有小丑這個瘋子完全感受不到，他五花大綁的被卡在雜物間，意味深長的看著傑森：「哦哦！小兔子，這是多麼感人的一幕！我都要哭了！」
阿十六怒目而視，把小手帕團了團重新塞回了他嘴裡：「不用提醒！你閉嘴。」
小丑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把小手帕吐了出來，他頂著那個滑稽的妝容，一點一點的咧開嘴角，視線緩緩的移到蝙蝠俠身上，仿佛是在嘲諷什麼一樣，神經質的大笑幾聲，尖利的道：「真是感人肺腑！」
很好，恭喜他成功了，這句話立刻就勾起了蝙蝠俠一生中最慘痛的回憶之一。
他的嗓音嘶啞而又低沉：「我很抱歉，沒能及時趕到，但我現在也是在救你，而你目前無法贏過我，尤其是以這種方式。」
阿十六沒敢輕信，緊張的看向傑森。
傑森一言不發，他的眼神鋒利的仿佛淬火的刀鋒，當然知道蝙蝠俠再說什麼。
在一兩年之前，他被小丑用撬棍虐打的傷痕累累，在蝙蝠俠趕來之前和所謂的親生母親一起被定時炸彈炸上了天。
好吧，傑森雖然沒有否認，但表情卻相當諷刺，仿佛是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阿十六有點緊張，然而在蝙蝠俠審視的目光中，傑森帶著嘲諷的意味嗤笑了一聲，然後，他從後腰拔出來一把槍。
蝙蝠俠：「……」
他後退了小半步。
阿十六也：「……」
哇！可以啊兄弟！思路非常靈活！
小奶秀眼前一亮，信心十足，顯然是想起了傑森出神入化的槍法還有準頭。
看到這把木倉，小丑以一種相當誇張的弧度咧開嘴角，露出了一個惡劣而又饒有興味的笑容：「現在開始，好戲開場。」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傑森一把拎起小丑的領口，不顧繩結的阻力一把將他拽了過來，冰冷的木倉口抵在他溫婉而猙獰的臉上，嘶啞的道：「我以為……我是你讓他傷害的最後一個人。」
顯而易見，傑森在逼迫他做出選擇。
蝙蝠俠咬緊牙關，他仿佛感受到有誰對著他的面孔打了一拳，又好像有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了他的心臟，讓他胸腔脹痛。
而傑森仿佛還嫌他們之間氣氛不夠激烈，不夠一觸即發，他把木倉丟給了蝙蝠俠，神色狠戾、一字一頓的補充道：「要麼殺了我，打中我的頭，要麼讓我殺了他。」
他的胸膛在劇烈的起伏，周身的氣息暴戾而又冰冷，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能牽扯到蝙蝠俠感知危險的那根神經，顯然是真的動了殺意，但是他也同樣痛苦不堪。
阿十六心疼的要命，又不敢說話，她知道傑森有多麼看重蝙蝠俠，並且對他的感情非常複雜，如非必要她不想打擾他。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傑森和蝙蝠俠對話的時候，他們話只說一半！好像自帶雙方通用密碼似的，阿十六聽不懂。
小姑娘聽天書似的，聽著傑森和蝙蝠俠就「能不能殺人」的話題展開辯論，越聽越覺得他們關係不簡單，甚至還很親密。
而小丑呢，他被傑森用木倉指著已經禿了的腦袋，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時刻，這個瘋子還笑了出聲：「我喜歡這個遊戲！」
他慘白的面孔上看不出半點受到威脅或者瀕臨死亡的慌亂表情，反而充滿了瘋狂、戲謔……甚至是心滿意足的詭異神色。
阿十六：「……」這瘋子，是傻了吧？
就算不怕死，難道他就不怕迎來一頓蝙蝠俠和紅頭罩混合雙打嗎？他太欠了！
真的，蝙蝠俠不帶著羅賓去阿卡姆拜訪一下，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做五蝠臨門。
可小丑就是作而不死，傑森的木倉口和他光禿禿的後腦近在咫尺，無論是滾燙的木倉口還是火藥味都激的人頭皮發麻。
而蝙蝠俠拿著傑森丟給他的另一隻木倉，除了口頭教育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
阿十六：「？？？」這是個理論派？
口頭教育有個錘子用啊，他聽嗎？！
阿十六終於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拉了下傑森的衣角，提醒的道：「那個……大灰狼，我覺得他是默許了吧？你看這麼半天，我覺得都夠你捅死小丑七八次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蝙蝠俠，震驚的發現對方居然有一個英俊的下巴，連忙小聲補充：「給人家一點面子，你懂的，畢竟是有名號的大俠，有些話擺在明面上不太好。」
傑森：「……」他的小貓太傻白甜了。
真的，要不是他太瞭解老蝙蝠的作風和堅持，阿十六這番話說的他都要信了。
可事實上的確是這樣，蝙蝠俠留給了他殺死小丑足夠的時間，這不僅是他在逼迫蝙蝠俠做出選擇，蝙蝠俠同樣也在賭。
或許……他們比瞭解自己更瞭解對方。
傑森咬了咬牙，他沒有任何結束的打算，在蝙蝠俠轉身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和瘋狂同時站在了懸崖上，催促著、讓他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用一種傷人的姿態。
「如果你不阻止我，那他就死定了。」
他伸出舌尖，桀驁又譏諷的舔過乾燥的唇面，用一種接近於挑釁的姿態道：「哪一樣更讓你憤怒？是這個人渣的死，還是你最失敗的弟子，居然敢違抗你的命令？」
蝙蝠俠一言不發的轉過身，他看起來似乎是失望極了，這種態度無疑比任何諷刺更讓傑森痛苦，他紅著眼眶調轉了木倉口，然後對著蝙蝠俠的肩頭開了一木倉。
他在顫抖，這一木倉當然沒能打中。
下一秒，一隻蝙蝠鏢射中了他握著木倉的手，在阿十六的驚叫聲中，蝙蝠俠疲憊的道：「我從不覺得你是失敗的弟子。」
說真的，如果這句話不是伴隨著蝙蝠俠強壯有力的大腿一起到來，就他這個誠懇的小態度，阿十六簡直就信了他的邪。
蝙蝠俠的速度太快了，他們動手幾乎就在一瞬間，戰五渣阿十六根本反應不過來，她甚至都還沒進入劍舞狀態，一切就都結束了……在他面前，她根本無法自保。
而傑森被踹出去了好幾米，直挺挺的撞在改裝過的浴室牆上，那些偽裝全被撞掉了，露出他離開之前的佈置——一個讀作定時炸彈寫作禮花的裝置，萬聖節嚇唬人用的，被紅頭罩套了個改裝過的殼子。
看到定時裝置的計時是二十秒，蝙蝠俠毫不猶豫的想要剪斷連接線，然而被傑森丟到一旁的小丑狂笑著阻止了他：「別這樣，蝙蝠！戲劇一點，我喜歡這個結局！」
傑森幾乎站不起來，疲憊的靠著牆壁坐下，而阿十六抽噎著給他刷了治療，把自己埋進他懷裡：「對不起呀，大灰狼，我再也不跟你夜巡了，我好像高估自己了。」
傑森摸了下她的發頂，看著倒計時走到五秒鐘，而蝙蝠俠一拳揍倒了小丑，沒什麼情緒的扯了下嘴角，道：「怕不怕。」
「不怕，我可是瘦西湖最勇敢的七秀戰士，就算是……總之我不怕，還很喜歡呢。」
阿十六知道內情，但還是配合著傑森演戲，還不忘呸一下小丑，小聲bb：「你看他高興的，他當然快樂了，原本就他一個要死，現在大家一起原地去世，不虧哦。」
她的話音剛落，蝙蝠俠就把礙事的小丑放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然後他一個箭步沖過來，左手傑森右手阿十六！跳樓！
被留在計時器旁邊的小丑：「？？？」
阿十六也：「？？？？？」
阿十六被他有力的胳膊禁錮著，大輕功根本放不出來，眼睜睜看著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眼淚都快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啊放手放手！！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
在阿十六變了調的哭腔中，蝙蝠俠身後的機關斗篷猛的舒展開來，結構和唐門飛鳶一般無二，帶著三個人輕鬆落了地。
變故幾乎只在一瞬間，阿十六落了地還驚魂未定，哭著道：「……嚇、嚇死了。」
她的眼前一黑，腿還哆嗦著就被蝙蝠俠壓在了懷抱裡，和她一起的還有傑森。
預想中的爆炸聲沒有傳來，蝙蝠俠抬起頭，幾條彩色的禮花紙條落在他的披風和身上，夜空依舊寂靜無聲，沒有任何爆炸過的痕跡或者預兆，他下意識的去看傑森。
「……」
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劃過他的臉頰，滴落到地面上，傑森徒勞的抬起手臂蹭了一下，發現那竟然是自己的眼淚，他眼眶通紅的注視著蝙蝠俠壓在自己上方的身影。
他的選擇毫無疑問。
傑森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讓人悲傷的笑容，啞著嗓子輕聲道：「嘿，布魯斯。」
他說：「我養了貓，資金可能不太夠。」
「……」
蝙蝠俠的神色無比複雜，他的嗓音同樣嘶啞，沉聲說道：「這筆賬之後再算。」
「現在……歡迎回家，傑森。」
第87章 喵蘿x外星人（一）
明教總壇，聖墓山。
大漠一望無際, 孤月高懸, 宏偉壯麗的明尊塑像前一片呼呼風聲, 不過多久便有裹挾著塵土的風沙侵襲而過，冷極了。
「呼——肯定是我在中原待的太久了。」
哪怕寒暑不侵, 阿薩爾也忍不住呼出一口白氣，不怎麼適應的小聲抱怨：「不然怎麼會覺得有點冷，揚州姑娘就是嬌弱！」
此處揚州姑娘的代表是阿十六, 阿十五不算在內, 武瘋子阿十五都不算姑娘。
沙漠裡晝夜溫差極大, 雖不比歌朵蘭大沙漠 —— 明教法王之一的夜帝卡盧比就是歌朵蘭大沙漠的跋汗族人，聽聞那裡日間岩石之上可烤熟生肉, 夜間滴水成冰片刻便能把人凍僵, 不過想來也相差無幾。
但對於明教的喵喵們來說, 晝夜溫差遠不如沙塵暴的威脅更大, 譬如此刻，除了阿薩爾之外, 塑像下還跪坐著幾個緋紅衣裳的小喵蘿, 都是金髮碧眼的小姑娘。
她們的穿著一般無二, 很是輕薄, 都是明教破虜套, 衣裙上叮叮噹當綴滿了金銀寶石，兜帽上豎著兩隻尖尖的貓耳朵。
這是伊利亞斯的任務，明教弟子們平日裡多住在聖墓山下層, 只有參拜明尊才會到中層來，小喵蘿們剛作了揖，正準備誦讀聖典大光明錄，可一點都沒覺得冷。
阿薩爾也是其中一個，她是一隻會說中原官話的喵，師承於黑暗中的妖靈，夜帝卡盧比，黑夜乃是她最為熟悉的沙場。
真的，如果不是在中原的時候跟著多多在揚州蹭吃蹭喝、喝酒玩貓打奶秀，玩出了時差，她現在應該是最精神的時刻。
想起小夥伴兒多多，阿薩爾的情緒有點沮喪，也不知道多多去哪裡了，信鴿都找不到她，就連阿十六也不回信，她不過才回來了幾日，怎麼大家都人間蒸發了。
阿薩爾去中原的事並不稀奇，但是小魔王阿薩爾懟天懟地無所畏懼，不過是去了趟中原回來，怎麼就開始神奇不屬了？
察覺到其他同門「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什麼」以及「丐幫狗比」的目光，小魔王阿薩爾惱羞成怒的一抬下巴：「看什麼看！」
她是個過分美貌的小姑娘，比起中原人，她的肌膚要更加白皙，輪廓也更加深邃，柔軟的、微卷的淺金色長髮像是揉亂的月光，一藍一綠的眼眸更像波斯貓了。
喵蘿們豎著耳朵笑成一團，還不忘嘰嘰喳喳的調侃臉皮薄的阿薩爾：「在看我們的小魔王為了一個狗比丐幫輾轉反側呀。」
「誰會為了一個狗比丐幫輾轉反側……」
阿薩爾的耳尖紅了，有點彆扭的哼了一聲，被戳中了心思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強撐著沒有直接承認：「想多了，就是普通朋友……頂多一起喝過酒，打過奶秀。」
小魔王阿薩爾，傲嬌典型代表人物。
小喵蘿們交換了一個很懂的眼神，配合的道：「好，她是阿薩爾的普通朋友。」
然後一個挨著一個的圍在她身邊，笑吟吟的道：「所以就不要彆扭啦，回去再給她寫信好不好？再不讀大光明錄，等下要耽擱給試煉中的師兄和師姐們送食物了。」
哦對，她們今日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阿薩爾連忙跪坐下來，跟著其他小喵蘿念：「聖火昭昭，聖光耀耀，凡我弟子……」
她的嗓音並不像其他蘿莉一樣嬌憨柔軟，官話的咬字也不甚清晰，聽著十分有趣，帶著一種奇怪的韻律，像是某種特殊的歌，聽著像是被小貓用尾巴掃了耳尖。
她不過念了兩句，身後突然有一隻毛乎乎的小爪子伸過來，張開粉嫩嫩的梅花墊，用爪交無聊的勾著她的衣裙撓了撓。
小喵蘿睜開一隻眼，警告的凶了一下搗亂的小壞蛋，繼續道：「同心同勞，憐我世人，飄零無助，恩澤萬物，唯光明故……」
小貓爪的主人不滿的喵嗷一聲，把自己整個都撲了過來，鍥而不捨的翻出雪白的毛肚皮，試圖勾引專心讀聖典的主人。
不只是球球在搗亂，同門們的身邊七七八八的圍著一群昂著下巴的小貓咪，小傢伙們仗著自己可愛，嬌氣的喵嗷喵嗷。
換個貓奴過來，它可能就成功了，但阿薩爾是個犬科控啊，明教到處都是貓，皮毛豐厚帥氣英俊的大汪才是她的真愛。
同為貓科的阿薩爾冷酷無情：「球球，別鬧啦，我讀過了聖典還要去給試煉中的師兄和師姐們們送食物，等下再陪你玩！」
球球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和阿薩爾配色一模一樣的藍綠貓眼，叫：「喵喵喵！」
嗯？球球的叫聲有這麼低沉的嗎？
阿薩爾狐疑的一轉頭，身邊果然蹲著一個露腹肌的喵哥，一邊憋笑一邊捏著嗓子在她耳邊學喵叫，促狹道：「喵喵喵！」
阿薩爾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
喵哥大為不滿，使勁兒搓了搓她的嬰兒肥，氣哼哼的道：「小魔頭，太無情了，大半年不見了你就用這種態度對師兄啊！」
「幾個菜喝這麼多？半個月前還是我幫你忽悠軍爺買切糕的，你都沒給我分成。」
阿薩爾懟天懟地：「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要耽誤我的時間，我還要做任務。」
「孩子長大了，再也不是當年怕光怕火會縮師兄懷裡哭的小寶寶了，師兄心痛。」
喵哥騷氣蓬勃的西子捧心，然後在阿薩爾「你是個傻x嗎」的目光中恢復正經，無奈的攤了攤手，道：「師兄也是給你個心理準備，現在說正事，師父他有任務給你。」
阿薩爾的師父夜帝卡盧比，出身于歌朵蘭大沙漠，暗殺術冠絕大唐，他暗夜一擊，即便武功高他一籌之人也難以抵擋。
而阿薩爾……本來她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她接的懸賞任務不過三五，但個個都是麻煩角色且從無失手，直到跟那個唐無樂的弟子對上，阿薩爾年輕氣盛，又沒有對方的暗殺經驗豐富，吃了個暗虧。
卡盧比受於睿邀約，幾乎是飛去的純陽，而阿薩爾任務失利，又跟不上師父的腳步，自己賭氣去揚州散心，結果又被雷電法王阿十五按在地上錘，她本來就心高氣傲，接連受挫之下，都快被打自閉了。
小喵蘿不太高興：「師父在哪裡？」
喵哥哥捏了捏她的嬰兒肥，在阿薩爾能殺人的目光中面不改色道：「往生澗。」
聖墓山寸草不生，山下卻是一片鬱鬱蔥蔥，深陷在地平面以下的往生澗更是猶如世外桃源。這裡沒有風沙的侵擾，明教法王卡盧比常年在此教授弟子刺殺之術。
阿薩爾忍不住咬緊了牙關，她心高氣傲，幾次受挫之下心態崩塌，已經有幾個月疏于練武，但是要說拒絕任務……想也絕不可能，阿薩爾絕不允許別人知道這個！
小喵蘿心裡打鼓的趕去了往生澗。
一到山下，阿薩爾突然發覺哪裡不對了，明教弟子武學特殊，內勁化形極為瑰麗恢宏，按理來說，聖墓山夜晚長明幾乎稱得上不夜天，可現在怎麼……黑漆漆的。
沒錯，除了阿薩爾本身，他四周的景物已經被黑暗吞噬，夜空一樣漫無邊際的黑裡，只有往生澗旁的卡盧比是明亮的。
見到小喵蘿，夜帝冰冷而俊美的面孔上神情稍微柔和了一點，道：「阿薩爾。」
在黑暗中，他猩紅色的眼眸像是兩顆美麗的紅寶石，柔軟的灰色長髮披在肩膀上，整個人充滿了一種奇異的危險魅力。
哪怕阿薩爾再放肆，面對教授她武學的卡盧比也只能乖乖向他行禮：「師父。」
卡盧比應了一聲，道：「我有任務交給你，此前去中原同……相商，她認為你是最好的選擇，而我也認為你需要磨煉意志。」
阿薩爾這才發現，在夜帝面前還漂浮著一張半透明的橙黃色卷軸，卷軸懸浮在半空中緩緩展開，露出娟秀清雅的字體。
這種字體不像是卡盧比的，反而像是純陽的于睿，阿薩爾在洛陽時曾見過她寫給裴元的手書，而且她還注意到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和一個陌生代號聯繫在一起。
「明教，喵蘿阿薩爾——超人。」
卡盧比沉聲道：「找到他，保護他，但比起保護，我更希望你能從任務目標身上學到某些東西，那會讓你比現在更強大。」
阿薩爾敏銳的道：「超人是誰？」
「他是人間之神，也是一個普通人。」
卡盧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薩爾，你尚且年幼、心性未定，還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所以才會困于一時的成敗之中，此次異世之行，你務必多加反思。」
「……」原來師父什麼都知道了。
阿薩爾雖然羞愧，但卻不太認同卡盧比的話，有些不服氣的抿了下唇，她還不夠強大，若非她經驗不夠、技不如人……總之只要她修為足夠，肯定不會如此狼狽。
卡盧比輕輕的招了招手：「別害怕，另一個世界很強大，但也很脆弱，你……很有天賦，他會喜歡你的，記得帶上你的貓。」
「不過是一時失手罷了，等徒兒修為提升，必定再去唐門和七秀重新較量一番。」
阿薩爾有點不舍，也不知道這次任務要持續多久，她還沒有收到多多的回信。
小喵蘿頓了一下：「師父，再見。」
黑暗中出現了另一道光，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催促著阿薩爾向那個方向不斷前行，她抱著有些不安的球球，一點一點的向光芒靠近，最後一腳踏進了光芒中。
第88章 喵蘿x外星人（二）
黑暗和光芒都在極速的消退，無數絢麗美妙的光斑飛速旋轉、融合, 最後歸於沉寂, 為小喵蘿打開另一個奇幻的世界。
阿薩爾睜開雙眼, 這才發覺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自己就已經離開了卡盧比和往生澗, 來到一處看起來極為陌生的地方。
這裡似乎是什麼人的臥房，單人床上鋪著藍白格子床單，木制床頭櫃的邊緣略有磨損, 擺設單調樸素, 是個窮苦人家。
「應該是男性臥房, 單身成年男性。」
阿薩爾仔細察看四周的環境，不覺得卡盧比會無緣無故把她送來這裡：「慶倖一盞茶的功夫, 感謝您沒把我送到浴室裡。」
就算大唐民風開放, 臥房也是相當私密之處, 男子臥室雖然不比美人香閨, 但阿薩爾不請自來也稱得上是十分冒犯了。
小喵蘿檢查了一下玻璃，球球也豎著尾巴跟在她身後噠噠噠巡邏, 波斯貓的毛特長, 像個雪團一樣在地板上滾來滾去。
阿薩爾臉都綠了, 一臉拒絕：「我有潔癖, 滾完了別來要我抱, 我是不會抱你的。」
球球當然沒聽懂，它沒跑兩步，突然嗆的鼻子癢癢, 忍不住抿著耳朵打了個噴嚏，不適應的使勁兒甩了甩毛毛，委屈巴巴的看阿薩爾，嬌氣的道：「喵，喵喵——」
「——！都說了我有潔癖，滾完了別過來，我是不會抱你的……好了好了別喵了！」
阿薩爾「勉為其難」的抱起小胖貓，用雪白的袖口擦了擦它髒兮兮的小爪墊，說道：「別叫了，行嗎？你打擾我思考了。」
她哼了一聲，用指尖在衣櫃的把手處蹭了一下，摸到了一些不太明顯的灰塵。
這裡應該很久沒有人住了，衣櫃幾個月都沒有打開，所以才會落灰，但房間看起來還算整潔，大概是近期有人打掃過。
球球把濕乎乎的鼻尖湊過去，嗅了一會兒，非常嫌棄的扭過頭：「喵，喵喵……」
阿薩爾用手帕擦了下指尖，冷酷無情指責它：「別喵了，作為一隻貓，你在換毛季對鼻炎患者的殺傷力可比灰塵大多了。」
球球憤怒的掉過頭，用屁股對著她。
犬科控的阿薩爾裝作沒看到，隨手拍了拍它手感柔軟的毛屁股，而後注意到床頭櫃上有一張合照，便拿起來仔細察看。
有點奇怪。
大唐畫師多崇尚富麗輝煌的色彩，和從前淡雅的水墨風格多有不同，但即便如此，阿薩爾也從未見過這麼逼真的畫像。
合照中似乎是一對情侶，雖然都是黑髮，但卻不像大唐人士，反而都是西域人的高鼻深目，倒是讓阿薩爾有一點親切。
畫像中的女人美貌動人，有一頭茂密捲曲的黑髮，自信而又強勢，但阿薩爾見多識廣，比如名動天下的公孫姐妹，師父的心上人、天下三智之一的於睿，國色天香的楊貴妃……也就不覺得她如何絕色了。
反而是那個看似平平無奇的男人，他帶著面部掛件，阿薩爾第一眼差點直接把他忽略，看久了就越來越覺得哪裡不對。
小喵蘿死死的盯著合照中的男人，神色狐疑的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男人，看不出哪裡特殊，既不穿金戴銀也沒橙武傍身，成衣剪裁不得體，就連那張臉也平平無……嗯？
阿薩爾震驚的手都快抖了，因為畫像中的男人他越看越英俊，從雜兵A弟子B小賊C直接升級成了卡盧比和葉英的級別！
……就算是精通易容的唐無樂，易容也沒這麼快的，更何況這只是一張畫像呢。
阿十六隱約覺得不對，心念一動，就將這只相框給送進了自己的梨絨落絹包。
就在這個時候，臥室外傳來了一聲極其細微的「哢噠」聲，似乎是有人回來了。
阿薩爾做賊心虛，連忙收起無聊玩尾巴的球球進入隱身狀態，幸好臥室的門沒關，不然她還真的沒法趁機溜到客廳，看看是誰回來了。
在一陣換鞋的「窸窣」聲過後，一個面容美麗但精神疲憊的黑髮女人出現在了阿薩爾眼前，她穿著深藍色的女士西服，胸口別著一隻精緻的工作牌，上面標注的大概是她的名字——星球日報路易士·萊恩。
正是阿薩爾剛在畫像中見過的女人。
她看起來那麼疲憊，仿佛馬上就要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壓，但卻沒有立刻回到臥室休息，反而拿起了客廳裡的合照——照片的主人公和阿薩爾在臥室裡看到的一樣。
「克拉克……」
她看了一會兒，淚水漸漸蓄滿了那雙英氣而又嫵媚的眼睛，最後無法承受的轉過了頭，伏在沙發上小聲的啜泣了起來。
不速之客阿薩爾有點尷尬，撞見其他人的隱私讓她有點手足無措，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現身安慰她一下。
不過現在她知道畫像中的主人公都叫什麼名字了，一個叫路易士萊恩，另一個叫克拉克，這對情侶大概是分手了？女方還留著男方的臥室，並且定期為他打掃。
小喵蘿甚至還有點無聊的想：看吧，她哭的那麼傷心，果然找情緣就是麻煩。
黑髮美人哭了一會兒，強撐著去廚房處理了一些食材，阿薩爾注意到她還切了兩顆圓潤的、鮮紅色的漂亮果實，汁水豐富，聞起來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像很好。
西域的食物種類十分單調，反倒是中原的美食花樣繁多，光是糕點就能做出幾十種花樣來，但就是在最繁華的揚州和洛陽城，阿薩爾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果實。
真的好漂亮啊，就像是師父的眼睛，或者是彎刀上的紅寶石，好想嘗一嘗……
小喵蘿垂涎欲滴，而路易士剛切好番茄，客廳的門又響了，儘管眼睛還是通紅的，但她卻不得不擦乾眼淚前去查看。
阿薩爾終於忍受不住誘惑，偷偷拿走了兩片番茄，留下一顆紅寶石做補償。
她叼著番茄片，輕手輕腳的跟到客廳裡，一邊小口小口的品嘗，一邊看著新來的兩位老人安慰哭個不停的黑髮美人。
痛失愛子的瑪莎同樣眼眶濕潤，她拍了拍路易士的肩膀，溫柔的安撫道：「沒事的，路易士，別怕，我們會在這陪著你。」
路易士回抱了她，她的情緒不高，但還是強撐著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有些疲憊的道：「我應該早一點聯繫你們的。」
「不，一點都不晚親愛的，我們都需要時間來接受這些，我和你，我們都一樣。」
瑪莎的神情黯淡了一下，她們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張照片裡英俊如太陽神阿波羅的男人身上，輕聲道：「接受失去克拉克的事實……路易士，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生活還要繼續，克拉克不會想看到這個。」
哦……原來這個「克拉克」已經去世了。
阿薩爾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他們的關係，顯而易見，路易士和克拉克是一對苦命的鴛鴦，結果男的出了意外去見明尊，他父母前來安慰還沒過門的兒媳婦。
不過……這跟她的任務有什麼關係嗎？
小喵蘿叼著番茄片百思不得其解。
然後黑髮美人擦了下眼淚，重新振作起來，說道：「我發誓我愛他……儘管我們已經失去他了，但生活還要繼續，尤其是最近層出不絕的冒牌貨，我得去查清楚。」
畢竟超人的屍體還沒有找到，萬一氪星人的生理構造和人類有什麼不同呢？萬一他們對死亡的定義不太一樣呢，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路易士也願意去等。
聽到這裡，阿薩爾的耳尖紅了，小姑娘明知偷聽不好，但是又很羡慕路易士能夠這麼直白的把喜歡說出口，不像自己……
小喵蘿哼了一聲，嘴裡不肯承認：「什麼愛不愛的，說得這麼清楚，多肉麻呀……」
就是有點可惜，她愛人已經不在了。
小喵蘿同情的看著路易士，為美人的悲慘命運哀歎一秒鐘，然後就聽到她繼續道：「儘管不想承認……但超人已經死了。」
阿薩爾遲疑的：「……？」等一下？
不是，等會啊，你說什麼？誰已經死了？我剛剛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黑髮美人滿足了她，路易士神色堅定的道：「大都會已經失去了它的守護神，但卻不是所有冒牌貨都能頂著他的代號……」
說到這裡，路易士的神情忍不住低落了一瞬，但這個堅強而又獨立的美人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道：「我想知道這些新出現的傢伙，會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
阿薩爾：「……」
阿薩爾陷入了喵生中的巨大危機！
猝不及防的，任務目標突如其來的死亡訊息，宛如一面咚咚擂響的大鼓，或者劃破晚冬的春雷，帶著滾滾而來的信息量沖入了阿薩爾的腦海——她徹底當機了。
小喵蘿目瞪狗呆，雙眼茫然，平日裡驕傲的小表情全都變成了呆滯，仿佛有一百隻小蜜蜂，繞著她的腦子不停嗡嗡嗡。
小姑娘已經聽不見路易士之後又說了什麼了，她連番茄都不吃了，滿腦子只剩下大寫加粗的幾個大字——「超人已經死了」。
超人已經死了。
超人已經死了。
超人已經死了。
阿薩爾土撥鼠尖叫：啊！！！！！
任務卷軸上是這麼說的：明教，阿薩爾——超人，可他喵的誰能想到，這個世界上的超人他居然已經死了啊！死了啊！！
開局天崩，阿薩爾想：心態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超人王朝是超人之死的後續，不是不義也不是領主，選擇這個背景是喜歡這個康納，以及方便隔壁的響指行動，不然有超人在十個紫薯精也不夠他錘的，有興趣可以瞭解下DC動畫電影，DC動畫比真人強多了。
本篇主題：誰是超人？
第89章 喵蘿x外星人（三）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超人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點無可爭議, 但他的父母和遺孀還在, 而且屍體消失無蹤，就連他的遺孀都存有懷疑。
阿薩爾深信超人之死必有蹊蹺, 不然師父卡盧比不會交給她這種無解的任務。
小喵蘿拉了拉兜帽，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看著黑髮美人收整家居, 準備為自己的現身尋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和時機。
然而路易士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四個超人滿天飛, 媒體報導層出不絕，她沒有更多時間浪費, 必須馬上動身調查真相。
「鋼鐵超人、小超人、機械超人, 還有殲滅者, 盧瑟肯定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黑髮美人打開一張報紙, 看著上面超人之死的報導，神色不明的道：「克拉克, 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都跟你有關, 但你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配被民眾稱作超人。」
時間過得真快, 一眨眼就過去了幾個周, 但她不能繼續被痛苦壓垮，或許她應該回星球日報看一看，親自去調查這些。
而阿薩爾對著報紙標識若有所思：「星球日報, 是任務目標工作過的情報組織？」
隱身的小喵蘿聽不太懂路易士口中的各版本超人，但想想她一個寡婦，老公死了不說，還有一堆江湖敗類冒充她老公……
人渣！我呸！老子見一個打一個！
阿薩爾怒氣衝衝，越看路易士越覺得她柔弱可憐，立刻把黑髮美人劃入了自己的領地範圍之內——超人就是死，也是我阿薩爾的任務目標，我看誰敢動他老婆。
不過星球日報，大概就是此地的隱元會，跟去看看，說不定會有超人的消息。
可是小喵蘿等了好一會兒，路易士拿著手機，就是沒有把電話發給主編佩里。
自從克拉克死亡之後，路易士一直都沒去星球日報，她請了長假，甚至都沒去交接工作，一副眼鏡都能讓她睹物思人。
在她沉默的時候，阿薩爾等的有些不耐煩，過去大致的流覽了一下報紙內容。
「超人，大都會的明日之子，在與毀滅日的戰鬥中被貫穿胸膛，今日就讓我們走近這位人間之神，為他獻上輝煌和榮光。」
「據悉，正義聯盟的神奇女俠和蝙蝠俠等超級英雄均未能阻止毀滅者，而就在此刻，大都會的神明站了出來……是超人！」
「至此，超人落幕，所有活著的人都在為超人之死而哀悼，市長也親自為超人致辭。相信超人雖死，但他的精神永存，本篇報導來自星球日報，記者A跟蹤報導。」
阿薩爾頓了一下，有些意外的抬了下秀氣的眉毛，摸了摸彎刀上熠熠生輝的寶石：「沒想到，還真是一位傳奇的英雄。」
小喵蘿心高氣傲，但是也懂得敬慕英雄，就是把明教打回西域老家的李承恩也多有尊敬，更何況是超人這樣以一己之身拯救一個城市甚至一個世界的超級英雄。
那就更不能讓別人接盤他老婆了。
小傢伙估算著隱身時限，在路易士的視線死角等CD，但路易士沒有立刻返回星球日報，而是先給神奇女俠打了個電話。
作為超人的女友，她瞭解克拉克，但如果想知道超人的事情，還是正義聯盟更有發言權，而路易士剛好有神奇女俠的電話號碼，儘管她們在不久之前還是情敵。
——阿薩爾的貓耳小紅帽分割線——
「很抱歉，路易士，正義聯盟同樣不瞭解這四位新出現的超人，我們幫不上忙。」
神奇女俠的視線堅定而又溫和，她看著有些疲憊的路易士，溫柔的道：「不過蝙蝠俠的衛星監測到了超人的飛船，它從星際試驗飛走的同時也帶走了超人的屍體。」
路易士顯然沒猜到這個，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意外，不太確定的道：「飛船？」
「對，飛船，或者說是超人的繈褓。」
女俠端起咖啡杯，然後又放下，看得出來她同樣不確定某些資訊：「他們懷疑是氪星科技的人工智慧，它在保護超人，或許還有其他的什麼部分，我們不能確定。」
路易士重新燃起了希望，因為女俠的話和她的某些猜想不謀而合：「或許……氪星科技能讓他重新回到我們身邊，畢竟除了克拉克沒有人瞭解氪星技術，不是嗎？」
「希望不大，你知道的，蝙蝠俠的掌控欲，他在我們所有人身上都安了小玩意。」
戴安娜無奈的道：「而超人的那一個座標位置原本顯示在他的飛船，但現在已經被飛船上的AI銷毀了，我們也找不到他。」
沒錯，蝙蝠俠在鋼骨身上安裝過某些追蹤裝置，而其他的戰友大概也不例外。
英勇的超人和閃電俠曾經問過這個問題：「嘿，蝙蝠俠，你都能駭進鋼骨的系統了，不會也給我們安裝了某些小玩意吧？」
蝙蝠俠詭異的停頓半秒：「……不會。」
綠箭俠臉都綠了，說：「還有其他人也跟我一樣在意他回答之前的那個停頓嗎？」
「……」這是其他手忙腳亂檢查自己的正義聯盟成員們，當然，超人沒這麼做。
總之從那之後，大家就開始默認自己身上有幾個能暴露位置的蝙蝠小道具了。
隱身的阿薩爾聽的臉都綠了。
作為一只能隱身的喵，被人時刻追蹤位置簡直是喵生中最大的噩夢沒有之一！
而路易士也有些挫敗的歎了口氣。
神奇女俠想了想，安慰她道：「不會一直都是這樣的，蝙蝠俠和紮塔娜已經在研究能讓阮阮和阿十六離開哥譚的辦法，只要能找到超人的身體，她們就能復活他。」
超人在迎戰毀滅日之前才對路易士透露自己的雙重身份，除了超人的身份，對正義聯盟其實並不瞭解，當然也還不知道蝙蝠俠家的兩隻小蘿莉，阮阮和阿十六。
面對路易士疑惑的目光，戴安娜解釋道：「阮阮是布魯斯的女兒，阿十六是羅賓的妹妹，她們都是來自於另一個時代的小姑娘，擁有某些特殊的能力，因為某些原因不方便對外界透露，也沒法離開哥譚。」
路易士疲憊的道：「好，我知道了。」
「四個超人的消息恐怕還需要你親自調查，如果需要幫忙可以給我打電話，蝙蝠俠聯繫上了紐約的復仇者聯盟，發現了宇宙中更強大的敵人，我們正在準備應敵。」
戴安娜說：「路易士，一切小心。」
阿薩爾已經沒空去注意路易士的反應了，她小小的腦袋充滿了大大的疑惑，根本不明白小秀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會復活的阿十六，肯定是小秀蘿！
由於太過驚訝，阿薩爾甚至忘記了自己在隱身，沒忍住叫出聲：「阿十六？！」
如果阿十六在這裡，多多會不也在？
怪不得她寄出去的信件都沒有回應，原來她們早就離開了大唐，也是任務嗎？
神奇女俠英氣而又美貌，是和路易士截然不同的動人風姿，作為天堂島上的亞馬遜戰士，她同樣擁有敏銳的戰鬥直覺。
在阿薩爾叫出聲的一瞬間，戴安娜露出了一瞬間的懊惱神色，無比憤怒的低聲呵道：「是誰在那裡？！敢在亞馬遜人的眼下耍花樣，你會為自己的失禮付出代價！」
而與此同時，女俠從腰間摸出真言套索，徑直甩向了阿薩爾所在的位置，並且毫不猶豫的把路易士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感謝她還記得自己現在是便裝，而不是神奇女俠的裝扮，而咖啡廳也不適合打架，所以才沒有拔劍，而是以防禦為主。
面對女俠金光閃爍的真言套索，阿薩爾瞳孔一縮，背後裝飾華美的雙刀毫不猶豫立刻出鞘，她的姿態無比纖細，也無比輕盈，仿佛一隻永遠都不會落地的蝴蝶。
這只是試探的一擊，真言套索當然碰不到她的身體，有寒光一閃而過，彎刀和套索碰撞竟然發出了類似於金屬的聲響。
小喵蘿揚起秀氣的細眉，看著真言套索上隱隱閃爍的金色光芒，有點意外的哼道：「居然是大橙武，這居然有大橙武？」
對面的路易士和戴安娜露出了更加驚愕的神色，亞馬遜公主的敵意消失了，她握著真言套索，有些遲疑的道：「A kid？」
沒錯，阿薩爾的隱身早在她動手的一瞬間就解除了，直接現身在戴安娜面前。
小喵蘿年紀不過才八、九歲，典型的西域面孔，嬰兒肥小短腿兒，一藍一綠的貓眼兒像是兩顆寶石，貓耳朵小紅帽裡露出的金髮柔順而又捲曲，如同月光一樣的美麗，精緻可愛的像是櫥窗裡的洋娃娃。
真正意義上的洋娃娃，她漂亮可愛的都有些失真了，和布魯斯家的阮阮或者阿十六一樣，看起來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戴安娜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我記得，大唐的明教是這個樣子，你是明教弟子。」
阿十六雖然搞了個大烏龍，但喵喵之心不死，聯合阮阮畫了明教校服，到底折騰出來一套喵蘿校服，耶誕節的時候兩個小傢伙還把自己分別塞進了聖誕禮物盒。
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禮盒居然送錯了，於是第二個大烏龍誕生了，戴安娜近距離圍觀過，記得喵蘿校服的大致模樣。
「你知道明教？」
阿薩爾抬了抬下頜，流光溢彩的彎刀也不如她的眼睛更有神采，小喵蘿拉了下兜帽，表情看起來有點驕傲，理所當然的道：「也是，你認識阿十六，小慫包肯定提過我。」
第90章 喵蘿x外星人（四）
戴安娜：「……」
阿薩爾的兩隻貓眼又圓又大，一藍一綠漂亮的如同兩顆寶石, 她這麼神氣活現的一抬下巴, 簡直就像豎尾巴的小貓兒。
她自信又堅定, 驕傲的理所當然。
女俠收起了真言套索，饒有興味的看著阿薩爾, 笑道：「如果你指的是每天都被雷電法王阿十五打的叫爸爸，那麼沒錯？」
阿薩爾：「……」阿十六你死定了！
小喵蘿的耳尖刷的就紅透了，驕傲的小表情定格在了臉上, 有點不自然的別過了頭, 哼道：「就是仗著武瘋子護著她。」
七秀的小修羅阿十五, 戀妹狂魔、雷電法王，阿薩爾自己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魔王, 還不是被阿十五揍的喝茶喊爸爸。
女俠很溫柔的沒有直接笑出聲, 她拉著路易士重新坐下來, 並且感謝了一秒鐘赫拉自己選擇的是單間：「我喜歡孩子。」
阿薩爾剛退下熱度的耳尖又紅了, 她睜圓了眼，結結巴巴的凶道：「我、我可不是小孩子！誰要你的喜歡, 我才不需要！」
說是這麼說, 可她亮晶晶的貓眼和忍不住翹起的嘴角卻很誠實, 顯然很高興。
睿智的女俠看破而不說破, 溫柔的彎了一下唇角：「你的任務目標是超人嗎？」
女俠顯然另有考量, 正義聯盟對唐朝蘿莉的瞭解並不多，只能推測出她們的世界正在進化，而蘿莉與超英的聯繫就是某種進化需要, 且降落地點都在目標身邊。
阿薩爾並不否認，她的視線落在戴安娜身邊的路易士身上，坦然的道：「沒錯，雖然超人死了，不過我會保護他的遺孀。」
戴安娜提起阿十六的熟稔態度成功讓阿薩爾放下了戒心，小慫包雖然從心，但是直覺還挺准的，阿薩爾相信她的判斷。
聽到「遺孀」這個詞，路易士的神色黯淡了一秒鐘，顯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愛人。
女俠安撫的擁抱了她，而後若有所思的道：「這倒是件好事，正義聯盟近期正在應對另一件危機，我分身乏術，可能沒法時刻陪在路易士身邊，這樣我也能放心。」
路易士要調查四個超人的來歷，想也知道必定困難重重，還有盧瑟，他一定不會放棄在這個時候摻一腳，有阿薩爾保護路易士的安全，女俠也能免去後顧之憂。
她想到這裡，深深地看了黑髮美人一眼，道：「路易士，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以其他蘿莉來推測，如果阿薩爾的任務目標是超人，那麼超人很有可能還沒有死亡，或者擁有復活的希望，鑒於阮阮和阿十六神奇的復活能力，後者更有可能。
路易士顯然也想到了這裡，再一次對愛人的復活燃起了熱烈的希望，她友好的看向阿薩爾：「……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喵蘿摘下了兜帽，月光一樣柔順捲曲的金髮一股腦的鋪了下來，一藍一綠的異瞳神秘而又美麗，帶著點古怪的口音回答她道：「阿薩爾，我是明教的阿薩爾。」
她把鑲著寶石的彎刀插回刀鞘，撐著桌面一個借力，輕鬆躍到了路易士和戴安娜的身邊，秀氣的細眉一揚：「我知道你，星球日報的路易士萊恩，我一直跟著你。」
一隻驕傲的、異域風情的貓蘿莉。
近距離被貓撩的路易士被小喵蘿的嬰兒肥萌了一下，由衷的說道：「如果他還活著……好吧，我是說，克拉克會喜歡你的。」
別看超人表面上風風光光的，其實背地裡連只貓都沒有，只能每日按時去哥譚打卡吸蝙蝠，至少貓科也帶了個貓不是？
女俠放下湯匙，也贊同的點了下頭。
犬科的女俠顯然非常瞭解為什麼超人會對蝙蝠俠有那麼高的容忍度，因為貓科的魅力就是這麼強大，當然犬科也一樣。
比如負責她接洽事宜的軍官史蒂夫特雷弗，戴安娜非常欣賞這個金髮年輕人。
路易士不像戴安娜，已經在正義聯盟瞭解了阿薩爾的資訊，她幾乎對小喵蘿一無所知，忍不住問道：「那你的任務是……？」
「保護超人，但我可能來的不太巧。」
阿薩爾看了下玻璃窗外，有一道紅色的影子飛掠而過，阻止了一場車禍，小喵蘿頓了一下，疑惑的道：「我聽到你說真正的超人已經死了，現在出現了四個超人。」
路易士點了下頭，確認道：「沒錯，他們全都打著超人的旗號，想要繼承超人的代號和榮耀，想成為大都會新的保護神。」
她已經從同事手中拿到了相關報導和資料，目前出現的超人中，一個是帶著小圓墨鏡的少年超人，比起超人，群眾更願意稱呼他為超級小子，似乎和萊克斯盧瑟有些關係。還有繼承了超人意志的鋼鐵超人，類似於紐約的鋼鐵俠，自稱超人複生的半機械超人，作風最接近原本的超人。
還有他們當中實力最強的一位，作風也最為殘酷的殲滅者，他更像智能生命。
阿薩爾聽的一頭霧水，她和卡盧比一樣，是行走在深夜中的妖靈，是最出色的暗殺者，但顯然不會是一個合格的偵探。
小喵蘿思考了一秒鐘，疑惑的道：「所以，你懷疑他們或許和真正的超人有關？」
「我不能確定，所以還需要調查它。」
路易士謹慎的道：「盧瑟的超人發佈會就在後天下午，或許和超級小子有關，在那之前我要回星球日報去準備調查資料。」
阿薩爾果斷的道：「我跟你一起！」
「如果有需要可以打電話讓我幫忙。」
女俠看了下時間，微笑道：「我接到了蝙蝠的通訊，緊急會議，路易士，那麼祝你和阿薩爾相處愉快？相信這不是問題。」
她頓了一下，看著路易士，無比真誠的道：「我沒有其他女性朋友，但是我必須承認，你已經得到了一個亞馬遜人的心。」
路易士跟她握了下手，不得不承認這位天堂島公主魅力十足，哪怕是女人也要為她傾倒：「謝謝，一切順利，戴安娜。」
她向小喵蘿伸手：「我們也走吧，阿薩爾，我得先給你安排住的地方和新衣服。」
就、就牽手了嗎？
阿薩爾刷的拉上兜帽，果斷的道：「我隱身跟著你，這樣能低調一些，就這樣。」
——超人在棺材裡仰臥起坐分割線——
盧瑟的超人發佈會如期進行，並且在媒體面前向大都會市民介紹了屬於萊克斯工業的超人，小超人康納——他自稱的。
由於發佈會萬眾矚目，路易士特意換上了正式的暗紅色長裙，頭髮和妝容也有特殊處理，遮掩自己疲憊的神色，看起來容光煥發：「盧瑟果然沒放過這個機會。」
盧瑟看起來很穩重，但小超人跟他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這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少年還帶了個小圓墨鏡，登場的方式酷炫又拉風，每個舉動都騷氣蓬勃。
路易士站在記者們的前排，按錄音筆的動作都頓了一下，她看著瘋狂耍帥的小超人，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個風格迷之眼熟——她是不是之前採訪過類似的超英？
還沒等路易士細想，臺上的小超人飛在半空，優雅又自信的展開手臂，非常滿意自己成為了全場焦點，小表情迷之驕傲的宣佈道：「大家好，女士們！如果你們想要一個合格的超級英雄，我會滿足你們！」
惡補了現代資訊的阿薩爾：「？」
小喵蘿疑惑道：「這是萊克斯工業的超人？真的，說他是斯塔克工業的我都信。」
路易士：「……」
難怪這個騷氣蓬勃的風格這麼眼熟，這可不就是托尼斯塔克一貫裡的作風嗎？
臺上的盧瑟激情發言，而小超人簽名握手送飛吻一氣呵成，動作流暢連貫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專門排練過這個場面了。
阿薩爾發散思維：「為了拯救世界，萊克斯工業的小超人決定出道，成為idol。」
小超人顯然聽到了這句話，他抱著手臂，納悶的向阿薩爾和路易士這邊看了一眼，有點不服氣。
阿薩爾幫親不幫理，對所有新超人的印象都是對路易士圖謀不軌的接盤俠，當然沒什麼好感，超凶的道：「看什麼看！」
球球也超凶的喵了一聲：「喵嗷！」
好吧，雖然凶，但是很可愛，尤其路易士還很懂的給她換了連體的貓耳裝，就連小髮卡上都帶兩隻貓耳朵，洋娃娃阿薩爾還抱著個球球，一人一貓都是藍綠色的異瞳，舉止特別同步，可愛到神經錯亂。
顏控的康納忍了，他停在路易士和阿薩爾面前，意氣風發的給黑髮美人飛了個騷氣蓬勃的wink：「要我給你簽個名嗎？」
阿薩爾警惕的擋住了路易士，不客氣的道：「簽什麼？超級小男孩？不用了。」
「乖，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康納強行摸了下阿薩爾的金髮，對路易士道：「直接要電話號碼是不是有點唐突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美人。」
「路易士萊恩，我是個記者。」
路易士當然不會對小男孩兒的調侃做出什麼反應，禮貌的道：「或許我可以為星球日報提前約個專訪，我有這個機會嗎？」
「當然，漂亮姑娘總是有特權的。」
康納勾著唇角降低了高度，蹲下來捏了捏阿薩爾的嬰兒肥，自信的道：「說不定這個採訪過後我還能多出一個小粉絲呢。」
阿薩爾驕傲的哼了一聲，對他勾了下手指，命令道：「過來，低一點。」
康納饒有興味的把耳朵湊過去，然後聽見小喵蘿超凶的一句：「做夢，我呸！」
第91章 喵蘿x外星人（五）
「好吧，好吧, 我休想, 小可愛。」
康納揉了下耳朵, 好像阿薩爾的惡貓咆哮傷到了他的耳膜似的，他毫不在意的勾了下唇：「可愛的姑娘有任性的權利。」
——糟、糟糕, 被壞人誇獎了！
阿薩爾的耳尖刷的紅了，她好像一隻受到驚嚇的貓咪，警惕的扭過頭看著意氣風發的康納, 結結巴巴的凶道：「呸呸呸, 什麼可愛！我才不可愛, 你離我遠一點！」
她懷裡的球球也豎著尾巴，超凶的對康納喵了一聲, 張牙舞爪的嚇唬小超人。
康納被萌的心癢, 又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擼貓, 只能彆扭的扯了下胸口的超人標誌, 道：「好吧，口是心非的小傢伙。」
他掛著斯塔克式的自戀微笑, 對阿薩爾和路易士飛了個魅力十足的wink, 然後重新回到臺上向群眾揮手致謝：「kiss——」
路易士抬起一邊的眉毛, 不是很欣賞的道：「好吧, 這讓我想起了復仇者聯盟的托尼斯塔克, 當年斯塔克還有一群穿金紅色超短裙胸口亮燈的小妞圍著他跳舞呢。」
阿薩爾耳朵上的熱度褪下來了，嫌棄道：「我喜歡老派作風，比如美國隊長。」
小喵蘿哼了一聲, 突然想起斯塔克在福布斯排行榜上的位置，改口道：「但鑒於托尼斯塔克是個大土豪，我決定喜歡他。」
聽說斯塔克以前是打鐵的，阿薩爾自己在腦子裡做了個等式，一個會打鐵的土豪＝藏劍＝人傻錢多速來＝中原大肥羊。
嘻嘻……這個世界可沒有天策城管，她也應該考慮考慮架個羊肉串攤子了，也不知道小慫包過得怎麼樣，她得多攢點錢。
小喵蘿開始盤算初始資金，而路易士對著臺上的康納和盧瑟拍了幾張照片，一邊調整焦距一邊有點奇怪的道：「土豪？」
顯而易見，路易士並不理解阿薩爾的邏輯，女人都對珠寶有研究，尤其是路易士這種美麗又經常接觸上流社會的女人。
一看小喵蘿衣裙上價值連城的金飾寶石，路易士就知道小傢伙絕對不會缺錢。
阿薩爾理所當然的道：「我要養家。」
明教的切糕和羊肉串銷路全都指望著有錢人，尤其是像斯塔克這種會打鐵的有錢人——阿薩爾已經不是孤身一喵，一喵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了，她要養路易士。
路易士已經幾個月沒去上班，但還是買了新衣服給她，小喵蘿不想坐吃山空。
被喵劃進領地範圍內的路易士：「？」
小喵蘿還在盤算新生意，突然耳邊一聲巨響，無數的碎石伴隨著爆炸產生的衝擊飛濺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
顧及到身邊的路易士，阿薩爾沒有立刻隱身，而是抱著黑髮美人的腰身一個遠跳，帶她離開了到處飛濺的碎石和灰塵。
路易士驚呼一聲，好不容易才適應突然轉換的位置，睜開眼睛看向原本盧瑟和康納的位置，發現演講台已經化作一片廢墟，道：「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台下的人群四散奔逃，一個帶著黃色半透明面罩的超人漂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驚惶的人類和廢墟，他似乎沒有任何感情，目光冰冷的像是什麼機械生命。
阿薩爾感受到了在卡盧比身上都感受不到的壓迫力，她寒毛直豎，瞬間進入隱身狀態，對路易士道：「我打不過他，有人過來了，你敷衍一下，我帶你偷偷離開。」
路易士也有些緊張，因為她感受到阿薩爾搭在她肩頭的小貓爪都在輕輕顫抖。
三天的時間，足夠細緻入微的路易士認清小傢伙驕傲自負的性格，她認慫認的這麼徹底，顯然是真的沒有贏過的把握。
阿薩爾的感知沒錯，她剛進入隱身狀態，同樣是躲避碎石和倒塌建築的盧瑟和他的助理就一起躲到了路易士身邊，憤怒的咆哮：「偷襲，這是一場卑劣的偷襲！」
路易士深知萊克斯必然和現在發生的一切有關，她神色不善的看著盧瑟，冷漠道：「沒有比這更光明正大的偷襲，我認為媒體需要解釋，萊克斯，關於你的超人。」
「我認為你對我需要改觀，路易士。」
盧瑟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注意到了表情不太友好的路易士，他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不冷不熱的道：「事實如此，萊克斯工業的超人才是最有資格的繼承者。」
「最有資格？哦，現在可不一定了。」
路易士示意的看向被黃色超人吊打的康納，忍不住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顯而易見，新超人在和你資助的超人爭奪『超人』的名字。而且輿論上，你要對此事負全責。」
盧瑟顯然也注意到了一直陷入被動的康納，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了，他想讓康納接替超人，但眼前這一幕明顯會影響他的計畫，大都會可不需要被吊打的超人。
一陣劇烈的晃動傳來，路易士和阿薩爾頭頂的遮掩被掀開了，細碎的粉塵落了黑髮美人滿身，也讓盧瑟瞬間神色大變。
冰冷的黃色眼罩超人低頭注視著所有人，手裡有石屑落下，眼睛裡發出紅色的光，面無表情的道：「罪惡應該被消滅。」
他看著盧瑟，紅色的鐳射射了出來。
「是熱視線！他也擁有超人的能力！」
路易士離得有點遠，盧瑟毫不猶豫的拉過身邊的女助理，把她擋在了自己的面前：「為萊克斯工業做貢獻，謝謝你了。」
路易士露出了毫不意外的神情，而被黃色超人擊倒的康納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小超人狼狽的要命，叫道：「什麼！」
在那道鐳射射在女助理身上之前，一道凜冽的寒光在康納眼前一閃，帶著兜帽的小喵蘿抽出了寒光閃爍的彎刀，鑲嵌著紅寶石的彎刀放出極光一樣絢麗的色彩。
熱視線射在阿薩爾的刀鋒上，極寒和極熱在一瞬間發生了劇烈的衝擊，震的小喵蘿後退了好幾步，才卸去衝擊的力道。
阿薩爾轉頭呸了盧瑟一口：「人渣。」
她握著彎刀，柔軟的金髮從兜帽中一傾而下，在盧瑟突然深沉的目光中，將刀鋒對準了半空中的黃色超人，而後驕傲的抬了下下頜，飛速的道：「來較量較量？」
黃色超人一拳可以打穿樓層，這和阿薩爾這兩日瞭解的超人相差無幾，在絕對碾壓的力量面前，哪怕是卡盧比也無法戰勝這樣一位強大的對手，更何況阿薩爾。
黃色超人向她沖了過來，同時也舉起了冰冷的拳頭：「罪惡，都應該被消滅。」
不遠處的康納艱難的爬了起來，使勁蹭了下嘴角的傷口，徑直沖向冰冷的黃色超人，咬牙喊道：「我才是真正的超人！」
阿薩爾頭皮發麻，黃色超人的速度太快，她閃避的十分辛苦，而且沒有把握能拖多久，她從沒遇到過這麼強大的對手。
小喵蘿狼狽的架起彎刀，被壓制的有點淒慘——這場切磋有問題，她的攻擊打在黃色超人身上，對方卻仿佛感受不到疼。
「救你一命，小可愛，當我粉絲吧。」
康納擋住了黃色超人的一擊，成功讓阿薩爾喘了口氣，他的小圓墨鏡不知道飛去了哪裡，這麼緊張的時候還不忘對阿薩爾叮囑道：「打完了架記得跟我要簽名！」
阿薩爾好嫌棄盧瑟啊，連帶著他資助的小超人都更討厭了：「我呸！小人渣！」
不戰而退不是真英雄，阿薩爾不做英雄，可更不想當狗熊，尤其是盧瑟這種。
一輪赤日從她的彎刀下升起，勢如破竹的擊中黃色超人的胸口，而對方不閃不避完全不受影響，又一道熱視線掃過來。
康納就地一滾，大喊道：「注意措辭，我可以原諒你一次！作為偶像我很大度！」
阿薩爾被超人打的喵喵叫，還不忘懟天懟地：「呸呸呸！聽到了嗎？呸呸呸！」
兩個未成年被黃色超人錘的叫爸爸，如果不是半機械超人趕了過來，阿薩爾可能又要被打自閉了 —— 真的，走到哪裡都被吊打，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她現在急需一條粗壯的大腿，吊打全世界的那種。
有人接盤，康納和阿薩爾連忙脫離戰鬥，去關懷自己戰五渣的家長，盧瑟和路易士，並且掩護他們離開這危險的地方。
「我見過這個超人，之前你和另一個姐姐在咖啡館的時候，他阻止了一場車禍。」
阿薩爾帶著路易士躲到安全的掩體之後，拉了下兜帽探頭去看，對著一群胸口有S的肌肉猛男毫無美感的互博，小喵蘿一臉嫌棄：「他說他才是超人，真的那個。」
路易士翻開手裡的資料：「半機械超人對外宣稱自己是復活的超人，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保留有曾經超人的情感。」
她看著正在安撫受驚群眾的半機械超人，有些複雜的道：「不得不說，在某些事的做法上，他的確很像曾經的超人，我確信他會來找我的，這一點之後我會驗證。」
「無論他是不是超人，只要他還想用復活的超人這個名號活動，就不會傷害你。」
阿薩爾看了下手中的彎刀，秀氣的細眉蹙了起來，突然決定道：「我想去一趟萊克斯大廈，萊恩姐姐，不然你先回去吧。」
路易士敏銳的道：「你要去做什麼？」
阿薩爾不太友好的磨了磨牙：「我要給那個人渣一點教訓，我去救他的助理，他卻在我的兜帽上黏了三個金屬的定位器！」
小喵蘿無比氣憤：「他當我瞎！」
第92章 喵蘿x外星人（六）
正好，盧瑟和康納也還沒有離開。
黃色超人在半機械超人的攻擊下吃了個小虧, 在一陣音爆中沖入了大氣層, 而盧瑟和康納正在面對瘋狂的媒體, 他們需要對超人發佈會中產生的變故做出解釋。
結果沒到三秒鐘，煙塵散去的半機械超人出現在記者們的面前, 再對比一下驕傲臭屁如斯塔克括弧還未成年的小超人……
好吧……媒體可能更愛半機械超人。
「我有必要申明一下我已經成年了。」
康納不爽的看著被媒體包圍的半機械超人，不服氣的道：「行吧，你們等著看, 我會證明這一點的, 對這半機械的傢伙。」
他得到了盧瑟一個威嚴的目光, 萊克斯工業的董事長不容拒絕的命令道：「今天的鬧劇就到這裡了，康納, 你已經把自己的不靠譜展露的十分徹底, 現在, 上車。」
康納坐進車, 抱著手臂扭頭看車窗。
阿薩爾也坐進車，抱著手臂扭頭看康納, 仗著自己隱身對盧瑟做口型：「呸！」
盧瑟的車後座空間很大, 阿薩爾身材嬌小柔軟, 而康納又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小喵蘿只要注意一下就不會被發現。
普通人盧瑟一點都沒有察覺阿薩爾的偷渡, 反而是康納坐直了身體，有些疑惑的皺了下眉：「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不要轉移話題，康納, 那沒有任何用處，我必須說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盧瑟的表情不太好看，煩躁道：「萊克斯工業創造了你，你跟那些冒牌貨可不一樣，你身上有超人的血……但遠不止如此，我想現在也是時候讓你知道某些事情了。」
康納沒心思聽他說話，有點不自在的繃緊了身軀，視線落在身側的空座椅上。
他發誓，他剛剛真的聽到了另一個心跳聲，就在他的身邊，可後座空無一人。
阿薩爾有恃無恐，更何況她本來就要給盧瑟一點教訓，因此一點都不怕被康納發現，她撩起一縷柔軟捲曲的金髮，貼在康納耳邊輕輕撓了撓，又呼了一大口氣。
車窗都沒有打開，哪裡來的熱氣？
康納伸手去摸空座位，不出所料的摸了個空，上下摸索一陣，還是一無所獲。
阿薩爾翹著腿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後視鏡裡的康納對著空氣一通試探，驕傲的揚起秀氣的細眉 ：「眼睛可是會騙人的。」
她整完了康納，又從包裹裡摸出盧瑟安在她身上的那三隻定位器，開始考慮貼在哪裡更有威懾性 —— 像光頭這種人渣，已經用出去的定位器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他自己身上，絕對會是一個有用的警告。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萊克斯停車了。
「我說過有些事你應該知道，康納。」
盧瑟絲毫不知阿薩爾已經盯上了他的光頭，冷酷的道：「跟我來，我們到地下實驗室去，你是超人的克隆人，但遠遠不止如此，你得知道你的腦子有多大的潛力。」
阿薩爾停下了伸向盧瑟的魔爪：康納是超人的克隆人，克隆……是什麼意思啊？
她轉頭去看康納，康納抓著座椅，趁著盧瑟下車從後座竄到了前排，橫在副駕駛上的阿薩爾和盧瑟中間，顧左右而言他的道：「呃……其實這件事也不是很急？你先下去，我馬上就到，你不趕時間對吧？」
盧瑟皺著眉，不贊同的道：「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在搞砸了計畫的一切之後？」
「什麼？明明是那個假的超人搞……」
康納頓了一下，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反駁的衝動，他臉上寫滿這不是我的錯，攤了攤手道：「好吧是我是我，我需要深刻的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就現在，可以嗎？」
盧瑟看了一眼時間，冷酷的道：「最好是這樣，你不是無可替代，給你十分鐘。」
他離開了停車位，而康納坐在駕駛位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阿薩爾眼疾手快，摸出一隻定位器丟到了盧瑟的西裝夾層裡。
誰知在她縮回手的時候，一直對小喵蘿的小動作沒有反應的康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來，驕傲的揚了揚眉：「嗯？抓住你了，小可愛。」
「太慢了，你的反應比小乞丐還慢。」
阿薩爾甩甩手腕，被「小可愛」的稱呼哄的有點高興，小貓兒似的哼了一聲，自己解除了隱身：「真沒趣，小人渣，除了調戲漂亮姑娘你就不會其他的什麼東西嗎？」
「小人渣？這是第二次，我記住了。」
康納抱著手臂，火氣被阿薩爾洋娃娃一樣精緻可愛的小臉兒消滅了，不滿的去捏小喵蘿的嬰兒肥：「就不能換個稱呼？」
阿薩爾的彎刀出鞘了一截，凜冽的刀鋒抵住了康納伸過來的手，面無表情的懟天懟地：「光頭是大人渣，你是小人渣。」
別以為阿薩爾不知道，路易士以前還是光頭的女朋友呢，他連他老闆的前情緣都撩，還要用他老闆的死對頭的身份撩！
被遷怒的康納巨冤：「這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的，你太輕佻了，還讓路易士不高興，這是事實，我都看到了。」
阿薩爾忍不住道：「你們都不是超人，我看過報導，你們永遠都無法成為超人。」
康納挺起胸膛，露出了一個自信的表情，對小喵蘿道：「這話說的很好，不過顯而易見，我並不包括在內，跟那群冒牌貨不一樣，我身上流著真正的超人的血液。」
可是除了會飛之外，你跟超人沒有半點相像，就連標誌性的小卷毛都沒有啊……
阿薩爾想起盧瑟的話，有些奇怪的問他：「因為你是克隆人？什麼是克隆人？」
「哦，我猜小學也不會教你生物學。」
康納似乎並不為自己的出身而太過煩惱，坦然的解釋道：」就是用超人的基因培養出一個胚胎，那就是我，我就是超人。」
阿薩爾看著他炫耀自己線條流暢的身體和英俊的面孔，忍不住道：「你確定嗎？真的不是斯塔克的基因？你真的很像他。」
康納：「？？？？？」
「你看啊，你和斯塔克都會飛，都喜歡對著漂亮姑娘口花花，性格也相差無幾！」
阿薩爾分析的有理有據：「你老闆，就那個光頭人渣，他是不是還有一套戰甲？」
康納細思恐極：「……沒錯？」
等一下，世界上最出名的戰甲技術是誰的技術？是托尼斯塔克！是鋼鐵俠啊！
而且斯塔克工業和萊克斯工業還有合作，眾所周知超人是鋼鐵之軀，萊克斯盧瑟一個普通人類，是拿到超人的基因靠譜一點，還是拿到鋼鐵俠的基因靠譜一點？
康納試圖抗爭：「可是我會飛，還是黑頭發和藍眼睛，這跟斯塔克一點都不像。」
阿薩爾一臉「你一大驚小怪什麼」的表情，理所當然的道：「這年頭不會飛都不好意思叫超級英雄，可能還有其他超級英雄或者反派的基因，比如洛基，黑頭發的。」
「……鑒於他的髮際線不太盡如人意，這個設想就算了吧？我不想再多個老爸。」
康納連忙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本來只打算哄哄小姑娘，可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快被說服了：「我們來換個話題，小可愛，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我都快被你帶偏了。」
阿薩爾對他勾了下指頭：「你過來。」
「這回不許呸呸呸我，我救過你的。」
康納給了小喵蘿一個沒什麼力度的警告眼神，低下頭把耳朵湊過去：「什麼？」
一隻定位器「噗嘰」按在他腦門上。
「幫我還給你老闆，順便轉告他。」
阿薩爾神色不愉的哼了一聲，下頜微微抬起，一字一頓的道：「死！光！頭！」
康納：「……」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目前還算茂密的頭髮，並且開始「感謝」超人驚人的發量。
——洛基的貓耳髮際線分割線——
阿薩爾還沒給盧瑟一個教訓，不肯就這麼離開萊克斯工業，照舊隱身跟在康納身邊，一起坐電梯來到工業地下實驗室。
盧瑟已經在實驗室等著康納，他身後是兩排巨大的容器，容器中灌滿了淡黃色的培養液，一隻又一隻猙獰可怕的怪物漂浮在其中，它們都還有呼吸，是活著的。
阿薩爾看向盧瑟的目光完全變了，貼在光頭身上的標籤從人渣小反派迅速變成了可以跟天一教烏蒙貴一拼的超級反派。
見到康納，盧瑟終於把看那些失敗品時嫌棄的眼神收了起來，但也不是特別滿意，神色不明的道：「你的反思結束了？」
「沒錯？或許花費的時間有一點長。」
一秒鐘都沒反思的康納毫不心虛，他甚至都沒告訴盧瑟自己身邊還跟著一隻喵蘿：「你叫我來這裡是想讓我知道什麼？」
盧瑟側了下身軀，讓他看清自己身後的失敗品們，以及負責進行克隆實驗的博士，意味深長的道：「康納，你不是超人唯一的克隆體，但只有你才是最成功的那一個，你今天的表現已經讓輿論轉向了另一個超人，我很希望，你不會讓我放棄你。」
康納沒有說話，顯然，他多少瞭解一些盧瑟的本性，知道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但還是沒有想到他會毫不猶豫的用跟了他好幾年的助理來擋熱視線。
康納攤了攤手：「對，除了這個呢？」
「我必須告訴你，你身上可不只有超人的基因，你的力量的確來自於他沒有錯。」
盧瑟展開手臂，堅定的道：「但你的頭腦來自於另一個偉大的智者！你能做到更多！」
康納：「……」
康納：「我知道，是托尼斯塔克。」
盧瑟：「？」
第93章 喵蘿x外星人（七）
真正的超人沒有任何蹤影，而媒體關於新超人的報導還在繼續, 尤其是半機械超人, 他的風頭和名聲甚至超過了康納。
一提起康納, 阿薩爾就想到了盧瑟。
康納那句「我知道，是托尼斯塔克」一出口, 盧瑟臉都綠了，差點沒氣暈過去。
「站自己和超級英雄cp的不少，親手做周邊的他是第一個, 還落在斯塔克身上。」
阿薩爾一想起來就笑的喵喵叫, 連忙用雜誌擋住自己幸災樂禍的小表情：「萊恩姐姐, 你沒看到光頭的表情可真是可惜。」
「我猜我大概能想像得到，阿薩爾。」
路易士捏起一條小魚幹, 逗弄的送到球球嘴邊誘它去咬, 時不時摸一摸小貓兒柔軟的皮毛：「畢竟他失敗的次數不少。」
阿薩爾差點笑出聲, 沒什麼誠意的為盧瑟流了兩滴「鱷魚的眼淚」, 說道：「哇——聽起來真是令人心酸，阿薩爾為他痛哭。」
球球攤著毛乎乎的小肚皮, 把自己睡成了一攤貓, 聞到小魚幹的香味兒, 濕漉漉的鼻尖嗅了嗅, 「嗖」的伸出小爪一撈！
路易士用魚尾巴撩了撩貓鼻尖, 對阿薩爾的幸災樂禍好笑又無奈，順便掃了一眼她手中的雜誌，問到：「你在看什麼？」
「小人渣……我是說康納, 現在民眾都叫他超級小子，他最近的人氣不錯，所以小慫包就寫了紅羅賓和他的拉郎同人文。」
小喵蘿隨手把雜誌一丟，跟著球球一起去搶黑髮美人投喂的小魚幹：「啊嗚！我特意買來看一看，喏——一看作者的筆名，我就知道肯定是阿十六自己寫的話本子。」
扉頁安排的明明白白：桶裝十六。
一魚不容二貓，球球炸著貓，憤怒的用小爪墊推了推阿薩爾的鼻樑：「喵嗷！」
阿薩爾搶了球球的小魚幹，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的彎了彎眼眸，親昵的道：「真好吃，萊恩姐姐啾啾啾，我還想再要一條。」
路易士摸了摸球球，不贊同的戳了下阿薩爾的額頭，警告道：「說到康納，我必須在提醒你一次……好了，撒嬌沒用，總之不許再偷偷溜進萊克斯大廈了，阿薩爾。」
在小喵蘿反駁之前，她補充道：「哪怕是幫我調查超級小子的來歷也不行，我知道你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下一次再被盧瑟發現，可就不會像上一次這麼好逃脫了。」
小喵蘿捂著額頭，不是很服氣：「怕什麼？地下實驗室裡的那群廢物留不住我。」
路易士要調查四個超人和克拉克之間的關係，阿薩爾自然要幫忙，傲嬌的小喵蘿又不好直接說出口，只能借著報復盧瑟的藉口潛入萊克斯大廈，幫路易士探查。
然而，就在小喵蘿想給人渣一點教訓的時候，她被盧瑟發現了，誰知道萊克斯工業的電梯承重展示居然通到實驗室啊。
狡詐的光頭支走了康納，想把阿薩爾和地下實驗室的生化怪物關在一起，幸好小喵蘿反應快，她可不想和醜八怪交手。
醜就算了，還黏糊糊的……太噁心了。
路易士的愛人超人是個犬科，但是作為韋恩的前女友，她對貓科也很有一套。
黑髮美人對阿薩爾叮囑道：「我知道，但我們還不能確定盧瑟和其他超人之間沒有聯繫，儘量不要打草驚蛇，而且之前半機械超人還來找過我，不過被我識破了。」
「半機械超人？！那個能正面硬剛黃色超人的傢伙？是趁我不在的時候來的嗎？」
聽到這裡，阿薩爾立刻警惕的坐了起來，小魚幹都不吃了：「他找你做什麼？」
「放心，他沒對我做什麼，至少在目前他還要保持自己是復活的超人這個設定。」
路易士用擼球球的手法，安撫的摸了摸阿薩爾的發頂，不確定的道：「他似乎還有其他謀劃，克拉克……我是說超人，他的離開讓很多人的心中產生了陰暗的想法。」
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小貓兒似的的湊過來，用柔軟捲曲的金髮蹭了下女記者的掌心，一藍一綠的貓眼兒又圓又亮：「沒關係，無論是誰在謀劃這些，我會保護你。」
說到這裡，阿薩爾仿佛才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路易士道：「對了，上一次我去萊克斯工業，盧瑟的怪物沒留下我，他就立刻改變了態度，說要跟我做個什麼交易。」
在某種程度上，盧瑟和小丑一樣會蠱惑人心，不過哥譚最近出了問題，小丑連帶著整個阿卡姆都被一位用劍的無名英雄制裁了，盧瑟卻仍舊能活躍在公眾面前。
路易士皺了下眉：「他說了什麼？」
阿薩爾歪了歪頭：「他叫我變種人，我沒反駁，我喜歡給敵人錯誤的資訊，他還想雇傭我為他做事，不過開的價格太低。」
小喵蘿當然是拒絕了。開玩笑，阿薩爾師承夜帝卡盧比，沒有幾十萬金還想讓她出手，哪來的破落戶，打發叫花子呢？
路易士大概不知道大唐的物價，糖葫蘆都是五金一隻，奇怪道：「他沒加價？」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盧瑟居然放棄？
「……加時加了，可還是太少，而且我覺得他其實都沒有錢，哪像藏劍山莊的小姐少爺，兜裡沒有幾十萬金都不敢出門。」
阿薩爾用爪尖撓報紙，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措辭，不是很有底氣的道：「而且我拒絕的比較委婉，他可能不知道我是因為價格太低而嫌棄他，所以有一點惱羞成怒。」
路易士想一想阿薩爾懟康納的言語功底，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麼：「比較委婉？」
阿薩爾：「哼哼，總之就是很委婉！」
——阿薩爾到底對盧瑟說什麼來著？
——「呸，聽見沒？你個死光頭也配！」
小喵蘿還要在路易士面前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當然不會透露自己怎麼懟天懟地懟盧瑟，連忙轉移話題道：「其他超人都是假的，那康納呢？他是超人的克隆人。」
路易士：「……」有點複雜，她和克拉克還沒結婚呢，現在居然連孩子都有了。
是啊，康納應該叫超人爸爸，可盧瑟也是他爸爸……真是說不清，超人和盧瑟都不是花花公子，基因真不是斯塔克的嗎？
阿薩爾腦補的心驚膽戰：康納是超人的兒子，等萊恩姐姐跟超人結婚了，他還要叫萊恩姐姐媽媽，那要叫我……阿姨？！
不不不不不，我還年輕！我還年輕！
小喵蘿的臉色幾度變化，從震驚到認命，越來越複雜，看的路易士有點奇怪。
黑髮美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薩爾，你在想什麼？什麼爸爸，什麼阿姨？」
阿薩爾完全接受了自己要當阿姨的事實，雲淡風輕的道：「不，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買一頂假髮，下次見面的時候送給康納，當做給大侄子的見面禮。」
路易士：「……？」
「直覺告訴我那其實沒什麼必要。」
路易士無奈的道：「內部消息，幾天之後總統夫人會有一次演講，我猜超人們也會有所動作，保護她的安全或許能為他們頂替超人名號的行為增加一絲的真實性。」
「我知道，她是你們這裡的皇后。」
阿薩爾舉起彎刀，自信又驕傲的對路易士道：「這都是小問題，我跟得上他們，不會錯過任何消息，無論是誰有小動作，我都會記錄下來告訴你，我會幫你的！」
路易士的神色溫柔起來：「謝謝。」
——康納即將收到的假髮分割線——
正義聯盟收到了一個新任務，保護總統夫人——鑒於復仇者聯盟的內戰問題，美國隊長等超級英雄跑到了瓦坎達，軍方無法信任復仇者，這讓蝙蝠俠不得不從自己的計畫中分出幾位超英去執行這項任務。
「說真的，內戰這種做戲表演賽，也就只有軍方會當真吧？誰不知道美國隊長跟鋼鐵俠好的就差三個人合穿一條褲子了。」
接到命令的綠燈俠不太理解：「美國隊長和巴恩斯中士在瓦坎達度假還沒度完？」
閃電俠拆穿了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天才，如果你說合穿一條褲子的時候表情別充滿哲學暗示，我簡直就信了你的鬼話。」
「瓦坎達內亂，作為新國王的朋友，美國隊長和巴恩斯中士不會坐視不管，生命優先于王權，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有空閒。」
蝙蝠俠嘶啞的嗓音從閃電俠和綠燈俠的身後傳過來，著重的點名道：「燈俠。」
如果換成平時，綠燈俠肯定不會這麼輕易認慫，但是現在可不一樣，哈爾連忙舉起雙手，信誓旦旦的道：「在家裡的時候我從不開帶顏色的笑話，蝙蝠，我發誓！」
沒辦法，他現在也是為小可愛頭疼的大家長之一，綠燈俠為了在小傢伙面前維持慈父形象，都快把自己憋出精神病了。
沒錯，哈爾的小可愛正是七秀的小修羅阿十五，為了討小冰塊開心簡直費盡了心思，可小冰塊是個妹控，她妹妹阿十六是個兄控，被控的傑森陶德又是個父控！
沒過兩個月，綠燈俠發現自己在聯盟裡的地位開始直線下降！
他抱著手臂飄在半空，隱蔽的瞥了一眼蝙蝠俠，對閃電俠道：「小熊，這個世界實在是太殘酷了。」
「這個月第一百零三次，天才，再提醒你一遍，我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小可愛呢。」
閃電俠敏銳的道：「你今天還換了新襯衫，欠阿十五的房租是不是又多了一點？」
綠燈俠：「……」
常年窮的兜比臉乾淨的綠燈俠說：「這個世界實在是太殘酷了！」
第94章 喵蘿x外星人（八）
在飛鳥也無法駐足的尖塔頂端，烏雲遮住圓月, 在最漆黑的陰影裡立著一隻小喵蘿, 背著一雙雪亮的彎刀, 兜帽下露出柔軟捲曲的金髮，居高臨下的俯瞰城市。
總統夫人的演講如期進行, 鑒於復仇者聯盟目前還沒有得到軍方的信任，護衛工作由正義聯盟和少年正義聯盟來擔任。
路易士作為知名記者，必然不會缺席這場意義重大的演講, 阿薩爾自然也在。
小喵蘿在寒冷的小夜風裡蹲了至少有幾個時辰, 隱身正在CD, 身邊突然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影子，伴隨著一股小魚幹的清香：「晚上好, 小可愛, 我們又見面了。」
阿薩爾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康納, 他繼承了超人的飛行能力和超級聽力, 能發現不在隱身狀態的阿薩爾是理所當然的事。
小喵蘿不想理他，但小魚幹的香味兒越來越濃, 實在讓喵口水直流, 她懷裡的球球都忍不住頂開衣襟, 饞的喵喵直叫。
沒有得到回應, 康納看起來一點都哭洩氣, 他自信十足的騷氣一笑，捏著一條小魚幹在阿薩爾眼前晃了晃：「想吃嗎？」
阿薩爾晚餐都沒吃就來蹲點了，怎麼可能不餓, 但是又看不慣康納這個仿佛吃定她的樣子，冷酷的道：「我跟你很熟？」
康納笑眯眯：「沒問你，我問貓呢。」
他把小魚幹湊過去撥了下球球的小鼻尖，球球很誠實的抱住了小魚幹：「喵！」
阿薩爾把小牆頭草塞到他懷裡，低頭去看演講，天色不太好，不過這不能磨滅總統夫人演講的熱情，下方聽眾也一樣。
演講的內容是人類與變種人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最近聯合國會議剛過，傳聞中應對變種人的政策變動很大，需要穩定人心，怪不得總統夫人會親自來各州演講。
「……經過二十八小時嚴肅的商討，有關於人類和變種人和諧共處的問題，目前聯合國已經作出決策，內容即如下所示。」
總統夫人是一位優雅的女士，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也讓她更加睿智和從容：「在許多年前，超能力的差異和碰撞讓人類和變種人成為敵人，而近世紀外星人的出現解決了這個困擾整個人類的問題。」
面對台下一片譁然的群眾，她從容的道：「無論人類還是變種人，大家都是地球人，比起消耗有生力量的內戰，我們更應該團結起來應對對地球有敵意的外星人。」
阿薩爾就被盧瑟當成過變種人，對新世界局勢已經有了基本瞭解，只是聽了一會兒，也大概明白了總統夫人的演講到底會讓多少厭惡變種人的人產生抵觸情緒。
小喵蘿拉了下兜帽，一藍一綠的眼眸在夜色中亮的驚人：「人類和變種人積怨已久，想要改善關係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難怪出動這麼多超級英雄來保護她。」
康納贊同的攤了攤手：「極端主義者到處都是，尤其有些變種人仇視人類，又有超能力……好吧，人類也一樣，誰也不要嫌棄誰，而且，我總覺得今天會有事發生。」
阿薩爾沒有回答，低頭去看演講的總統夫人，台下除了民眾還有記者，路易士和星球日報的吉米在最前排，偽裝成安保人員的火星獵人守在夫人身邊，閃電俠和綠燈俠也在用偽裝狀態來維持現場秩序。
康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是正義聯盟，內部消息，他們接手了總統夫人的護衛工作，不過蝙蝠俠沒來，他有其他事。」
阿薩爾比康納潛伏的更久，她隱身蹲在高高的建築物上，居高臨下的視野，把下方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 不只是正義聯盟，陰影中還蹲著紅羅賓和海少俠。
「不止正義聯盟，還有你緋聞物件。」
小喵蘿看著沒比自己大多少，但是行事卻沉穩可靠了八百倍的提姆，暗示的對康納道：「紅羅賓，你知道嗎？同人文。」
雖然很不服氣，不過康納並沒有被民眾當做超人，他太年輕了，大家都叫他超級小子，聽起來……就像是超人的小跟班。
超人和蝙蝠俠的配對那麼火辣，下一輩份的羅賓和超級小子當然也不會太差。
康納很懂的側過臉，對阿薩爾飛了個wink：「如果你說的是桶裝十六太太的那本『夜巡情事』，那我看過，還追了連載。」
阿薩爾：「？？？？？」
康納攤了攤手，十分淡定：「沒辦法，最近半機械超人太出風頭了，會在雜誌和報紙上報導我的消息不多，我全都看過。」
阿薩爾欽佩道：「你是真正的英雄。」
康納驕傲的揚了揚眉，而後向她示意正在演講的總統夫人：「她也是，會為人類和變種人共處做出努力的政治家，即使她沒有任何超能力，仍舊值得我們的尊敬。」
而總統夫人顯然也知道自己正在重重保護之下，從容大方的道：「不只是美國，事實上目前已經有67個國家簽署了變種人和平法案，以種花家、英國、瓦坎達等國為代表，其中，種花家央視為了推廣法案內容，特意在CCTV播出兩套特殊節目。」
「走近科學之環保篇《無公害無污染:變種能力化身新能源》，以及法律頻道專輯《緝毒破案:變種英雄在哪裡》，而作為開明先進的大國家，我們自然也不能落後。」
阿薩爾不怎麼客氣的道：「你在這裡，就算沒有事，盧瑟也會讓總統夫人有事。」
誰都知道，只要救了總統夫人，名聲必然大震，甚至只要總統夫人開口說救了她的人是超人，所有的民眾就會承認，其他的新超人也就沒辦法搶奪這個稱號了。
康納沒有反駁，因為他知道盧瑟真的會這麼做，他還殺了博士，康納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跟盧瑟的理念有分歧了，明明是盧瑟讓他做超人，但超人會支持他嗎？
他擼了擼球球，突然對阿薩爾道：「你和路易士萊恩小心一點，他調查過你們。」
很細緻的調查，甚至包括路易士的商品購買記錄，確認阿薩爾和路易士有特殊關係，所以康納才知道她會喜歡小魚幹。
阿薩爾抬了抬下頜：「隨便他查，我想殺誰，沒有人擋得住我，我想離開，也沒人留得住我，我要保護誰，也同樣如此。」
球球聽不懂她說了什麼，但還是很驕傲的抬了抬小下巴，也很為小主人自豪。
康納手癢的撓了撓球球的下頜，也順手去擼阿薩爾的，表情父愛如山：「知道你厲害，小可愛，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小喵蘿亮出一截雪亮的刀鋒，警告的讓康納收回了欲行不軌的手，她不太自在的哼了一聲，道：「我們還沒有這麼熟。」
康納反駁的有理有據：「一回生，二回熟，這都第三次了，我摸摸頭不過分吧？」
阿薩爾掙扎了一下，沒有立刻冷酷的懟回去，畢竟康納是真正的超人克隆人……
小喵蘿有點苦惱，其實她沒有對路易士說實話，因為她也在困擾著一個問題。
自從阿薩爾來到這個世界，正義聯盟似乎默認超人還有復活的可能（當然阮阮和阿十六的存在也是一個原因），開始調查超人資訊，可盧瑟給了她另一個方向。
「小傢伙，我看得出來你對超人、或者說康納很感興趣，那我會是你最好的合作夥伴，我不配，難道那些冒牌貨超人配？」
光頭意味深長的道：「所有人都在尋找超人，正義聯盟也是，你要找的是那個早已死去的超人，還是『超人』這個代號呢？」
阿薩爾沉默了。
的確，師父的卷軸上只有超人這個代號，並沒有確實的名字，那她的任務物件是那個早已死去的超人，還是新的超人？
小喵蘿屈服了：「好吧，就一小下。」
康納露出了果然不出「擼貓手冊」所料的神色，躍躍欲試的對阿薩爾伸出手——
轟隆一聲，建築猛烈的晃動了一下。
「看來有意外情況，那就下次再說。」
阿薩爾神色一變，那種不情不願但是乖乖給摸的彆扭表情不見了，她抽出鋒利的彎刀，乾脆俐落的向著地面縱身一躍。
無論阿薩爾的任務對象是誰，和她相處了半個月的路易士都是她心中的最愛。
這樣一次震動顯然不是什麼好預兆。
很快，天空出現了一個個小黑點，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阿薩爾才發現那不是什麼小黑點，而是一隻又一隻的機械生物。
它們和人類一樣擁有頭顱和四肢，而且還多出一對笨重的翅膀，通體都是金屬質感，眼睛是紅色的燈，開始俯衝下來。
行吧，大家都習慣了，沒人喊救命。
超級英雄們掩護著總統夫人回到防禦力還不錯的改裝車裡，而民眾們則亂成一團，這時候記者們居然還不要命的拍照！
小喵蘿隱身到女記者身邊，路易士還在指揮大家撤離，而阿薩爾則在一片混亂中握住了她的手：「我先帶你離開這裡。」
「先去救總統夫人，她不能出事。」
路易士飛速的道：「我觀察過了，攻擊重點在總統夫人那邊，那些機械生物是有目的的，我懷疑有人操控它們，你去保護總統夫人，我去調查細節，我懷疑盧瑟。」
阿薩爾回頭一看，果然，總統夫人所在的車是攻擊重點，有一隻機械生物卸下車門，都快把總統夫人從車里拉出來了。
「我去幫忙！」
小喵蘿看著被包圍的超英們，道：「有危險就叫我，我會時刻都注意你的聲音！」
「……好。」
路易士想起了另一個人，他也對她說過這句話：「我會保護自己，你也一樣。」
第95章 喵蘿x外星人（九）
戰鬥驚險而又激烈。
少年正義聯盟在疏散群眾，保護他們不被機械生物襲擊, 閃電俠和綠燈俠都被敵人纏住, 只有火星獵人保護總統夫人。
阿薩爾躍入戰場, 刀光一閃就斬斷了那些機械生物的四肢，有了她的加入, 多少能減輕一點正義聯盟此刻受到的壓力。
她高高躍起，身側六尺方圓立刻幾乎清空，因為咬字而有些語調奇異的嗓音此刻聽起來莊嚴而又聖潔, 喝道：「——煌日無雙慈悲力, 照世焚邪舍愆咎！煌日照！」
「謝天謝地, 有人來幫忙了，天才！」
閃電俠徹底化成一道紅色殘影穿梭在人群中, 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顯然已經從神奇女俠那裡知道了阿薩爾的存在, 更何況他的好友綠燈俠還養著一隻阿十五。
綠燈俠抽空瞄了一眼, 最近為阿十五惡補的網遊知識得到了充分發揮：「沒錯，小熊, 是超人的小姑娘, 她還是個群攻！」
群攻的阿薩爾沒空理他, 不想說話。
她像是鬼魅一樣的飄在人群中, 除了閃電俠, 幾乎沒人看得清她的身影，她的彎刀鋒銳無匹，只要能夠碰到機械人, 就能輕而易舉的砍斷這些傢伙金屬的四肢。
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機械生物悍不畏死，被折斷四肢仍舊能夠發起進攻，而且他們數量眾多，人海式的戰術很耗內力。
我是個擅長暗殺的刺客，不是軍爺！
小喵蘿憋著氣，越想越覺得光頭人渣和這事脫不了關係，於是往康納的位置看了一眼，結果康納輕鬆的像是度假，氣的阿薩爾小貓爪都抖了一下：「我太難了！」
沒錯，比起主動出擊的阿薩爾，負責保護總統夫人的康納明顯要輕鬆上很多。
火星獵人陷入苦戰，被人纏住脫不開身，眼見總統夫人就要被機械生物拉出車廂，康納一個俯衝過去，一拳就是一個外空機械生物，抱著總統夫人飛入了半空。
然後，自以為全部搞定的超級小子對總統夫人眨了下眼，輕輕鬆松的躲過了了一次炮火的襲擊，按照盧瑟的要求對她說道：「別害怕，女士，超人會保護你的。」
還不忘用一種很斯塔克式的語氣，充滿自信的提醒道：「您看，我就是超人。」
然而他還沒輕鬆兩分鐘，無數的機械生物就重新找到目標沖了過來，總統夫人嚇得臉色慘白，而康納抱著她手腳施展不開，一時之間只能躲閃，實在有點狼狽。
阿薩爾砍翻了喵前的機械生物，在它閃爍著火花爆炸的同時向康納靠了過去。
眼見又一隻機械生物沖向康納毫無防備的後方，阿薩爾身姿變換，毫不猶豫的騰空而起，她鋒銳的彎刀上騰起赤色的火芒，在漆黑冰冷的夜空中宛如一輪大日。
「沒人能在明王鎮獄下活著碰到我的任務目標——人不可以，非人類更不可以。」
阿薩爾的兜帽被夜風鼓起，柔軟捲曲的金髮從兜帽中傾瀉出來，她一藍一綠的異瞳在火光下亮的驚人，喝道：「——赤日赫炎鎮暗魔，三界常明離怨嗔！赤日斬！」
伴隨著小喵蘿的技能語音，刀鋒上的火光落到機械人的脖頸上，在一瞬間如同流火一般包裹了它的全身，雪亮的刀鋒穿過頭顱，火勢在猛烈的震動後燃燒殆盡。
她出刀的速度極快，快的幾乎看不到影子，那把雪色的彎刀每一次揮出，都會有極炎或極寒的內力包裹在刀鋒上，同時命中六個目標，交相輝映炫目宛若極光。
哪怕是第二次看到，康納也不由被她的招式所震撼，然後他開始挑理：「謝謝小貓，不過為什麼是任務目標而不是偶像？」
阿薩爾忍不住用看傻x的目光看他。
康納：「？？？這我就有話要說了。」
阿薩爾微微喘息著調整自己，在康納再一次提出意見之前，小喵蘿重新返回戰場，道：「閉嘴行嗎？你打擾我思考了。」
鋪天蓋地的機械生物蝗蟲過境一樣的壓過來，這種戰鬥一點都不適合阿薩爾。
小喵蘿咬著牙，終於感受到了小將軍面對狼牙軍時的感覺 —— 不，還要更慘一點，至少天策還有軍隊，而她以一敵百。
對於阿薩爾來說，除了沙漠中的豺狼猛獸，她幾乎沒有任何與非人類戰鬥的經驗，尤其是這種大唐所不存在的機械人。
而且這些來自外空的機械生物實在是太多了，它們像是蝗蟲一樣源源不絕的從空中飛來，有組織有目的的在對總統夫人下手，它們是受人命令的，受人控制的。
可她是人類，再這樣下去，等她氣力耗盡，就會被這些機械生物活生生耗死。
「看康納的意思，盧瑟似乎早有準備，是他的秘密計畫，還是另外三個新超人？」
小喵蘿心念一轉，甚至有種衝動想去幹掉盧瑟，看這些機械生物會不會停止。
但盧瑟是康納的創造者，如果康納真的繼承超人的名號，阿薩爾勢必要跟在他身邊，如果她殺了盧瑟，康納會怎麼想？
機械生物越來越多，阿薩爾的內力也消耗的越來越快，不得不暫時脫戰隱身。
而康納也不比阿薩爾好多少，他帶著總統夫人，已經成為了敵人的重點照顧對象，哪怕有阿薩爾幫忙也受了一點小傷。
阿薩爾一脫戰，他更狼狽了，要不是半機械超人及時趕來救場，別說是總統夫人，就連康納自己都要搭在機械人堆裡。
同樣的一句話，半機械超人說出來居然要比康納更加讓人信服，因為他更加強大：「別害怕，女士，超人會保護你的。」
半機械超人將總統夫人放在地上，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的面前，他的半機械面孔看起來有些可怕，但胸口的S標誌卻讓人覺得安心，更何況他還那麼的紳士和強悍。
康納抱著手臂，不太服氣的道：「嘿，那是我的臺詞，怎麼每次都是他出風頭。」
阿薩爾在他身邊解除隱身，帶著白手套的指尖拉了拉兜帽，讓自己的面孔隱沒在黑暗之中，道：「因為你爸是個人渣。」
「我不認為這個意外也是他策劃的。」
康納道：「……而且他也不是我爸，只是基因，基因！我們只是老闆和員工！」
阿薩爾給他一個眼神自己體會，相當直接的道：「那你什麼時候辭職？你老闆可不是好人，跟著那個死光頭有什麼好處，搞不好沒幾年就要被他牽連的進監獄了。」
「……」好吧，其實康納自己也不確定總統夫人遇到的意外是不是盧瑟策劃的。
超級小子捏了下眉心，鬱悶的道：「我在考慮這個問題了，不過我還需要時間。」
阿薩爾哼了一聲，半個字都不信，她看著半機械超人解決外星機械危機，而總統夫人一臉感激的宣佈他就是超人，小喵蘿頓時就知道這場意外的獲益者是誰了。
「時間？對，等你棄暗投明，兄弟。」
阿薩爾把彎刀收回了刀鞘裡，對著演講台的方向示意的道：「黃花菜都涼了。」
康納一抬頭，正好聽到半機械超人和總統夫人的交談，他得到了他想的一切！
他轉頭對阿薩爾道：「我才是超——」
康納的話音止住了，因為他的身側空空如也，阿薩爾的身形已經不見了，她的腳步悄無聲息，比貓還要輕盈，還要神秘。
好吧，是時候面對現實了，總統夫人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只要她對媒體承認半機械超人是超人，那其他競爭者就出局。
康納失敗了，看來盧瑟又要生氣了。
——超人繼續仰臥起坐的分割線——
半機械超人的力量遠遠超過康納和阿薩爾，更何況他還有大範圍傷害的熱視線，他的到來幾乎立刻就把半機械生物的危機解除。
小喵蘿沒空陪康納閒聊，她的氣血值還好，暫時不用打坐調息，只是服了一點止血散就去找幫忙疏散群眾的路易士了。
路易士看起來沒有受傷，也沒有受到驚嚇，不過想想也是，她是星球日報最頂級的記者之一，大都會也不是一直風平浪靜，這種場面她見過的比阿薩爾多多了。
見到阿薩爾平安無事，路易士也松了一口氣，問小喵蘿到：「你有什麼發現？」
阿薩爾搖了搖頭：「沒有什麼特殊的，那些機械生物像是從外空來的，我不瞭解其他人，我本來在懷疑盧瑟，但是看來也不太像，因為最後的獲益者也不是康納。」
「盧瑟很排斥外星生物，包括超人。」
路易士道：「如果那些機械生物真的來自外太空，那麼他的嫌疑不大，不過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因為他真的做的出來。」
阿薩爾回想了一下康納的反應：「我不確定，康納看起來對光頭一無所知，不過如果真的是光頭在搞鬼，最後卻被半機械超人撿了便宜，他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笑。」
路易士想起半機械超人，他曾經在夜晚來到她的家，試圖讓她相信自己就是超人的復活體：「比起盧瑟，我更懷疑半機械超人，每一次事故的最後都是他在獲益。」
阿薩爾想了想：「那鋼鐵超人呢？他似乎一直很低調，這幾次的事件都沒參與。」
路易士微微一笑，解釋道：「不是他，我知道鋼鐵超人的身份，他是克拉克的朋友，不用懷疑他，我們正在一起調查其他超人的身份，以及……他的身體在哪裡。」
阿薩爾知道她指的是真正的超人。
可超人……真的能夠復活嗎？
第96章 喵蘿x外星人（十）
總統夫人的影響力無疑是巨大的，在對公眾宣佈半機械超人就是復活的新超人之後, 所有超人全部出局, game over ！
在媒體鋪天蓋地的宣傳之下, 康納徹底變成了超級小子，就算是黃色超人和鋼鐵超人也無法威脅到半機械超人的地位。
他成了新的人間之神, 有總統夫人和大都會市長的支援，半機械超人的名望到達了一個康納無法企及的新高度，而他的計畫也開始展開 —— 製造超級人類守衛。
在路易士和克拉克的公寓裡。
清晨六點鐘, 阿薩爾拉開窗簾, 讚美偉岸的明尊, 一個面無表情的人類守衛從天空飛過，去幫助地面受到傷害的女士。
小喵蘿拉了下兜帽, 看著從車禍中驚險逃生的漂亮女人踮起腳尖, 親吻了那個冷冰冰的守衛：「這是一段情緣的開始。」
這樣的情景最近每天都能看到, 阿薩爾並不意外, 像他這樣的人類守衛還有很多，他們原本都是普通人, 在接受了半機械超人提出的計畫之後擁有了特殊能力。
球球用小貓爪扒著窗沿, 兩隻毛乎乎的小耳朵豎起來, 似懂非懂的：「喵嗷。」
女記者遞給她一杯溫牛奶, 溫柔的摸了摸小喵蘿柔軟的金髮：「你怎麼知道？」
順真的, 路易士越來越覺得阿薩爾跟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一點都不像了，她有時候幼稚的像個三四歲的寶寶，有時候又成熟的比大人都可靠, 而且毫無違和感。
「英雄救美，小慫包就是這麼寫的。」
阿薩爾小口舔了一下杯沿，她和球球一樣都是貓舌頭，吃不了太燙的東西，溫牛奶剛剛好：「正常來說，三天之內他們就會愛的難捨難分，然後登臨情侶八一八。」
然而下一秒，守衛退開了，他冷酷的神情宛如一個把十三大門派按在地上錘的蓬萊爹，面對美人獻吻，他面不改色的退開一步，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抱歉，女士，如果您沒有其他事，那我先離開了。」
阿薩爾把牛奶一口幹掉，唇邊留下一小圈白鬍子，很懂的繼續道：「哦，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看來她拿的是女配劇本。」
「阿薩爾，我覺得他們……似乎認識。」
路易士站在阿薩爾的身後，拎住球球命運的後頸皮，不讓它撲過去舔小主人嘴邊的奶漬，若有所思的道：「有點奇怪。」
阿薩爾低頭去看，果然，投懷送抱被拒絕的小美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守衛，一邊痛苦的說了什麼，一邊傷心的哭了起來。
眼見守衛神色疏離的直接離開，而小美人自己站了起來準備離去，小喵蘿有點坐不住了，對路易士道：「我下去看看。」
她踩著窗沿縱身一躍，整個人瞬間消失在路易士的視線之中，女記者迅速的上前一步，剛好能看到阿薩爾嬌小的身形。
她像是一隻輕盈的小貓，又或者一隻金色的蝴蝶，高空和建築物只能成為她的陪襯，踏著長風輕飄飄的落在了地面上。
距離阿薩爾來到現代世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她瞭解這座城市的每一處攝像頭和監控，也瞭解每一處死角，除了衛星沒人能看到小喵蘿穿梭在建築中的身影。
被守衛拒絕的女孩子是個相當漂亮的紅發姑娘，火紅色的長髮披在肩膀上，像是一簇溫暖而又奪目的火焰，這樣美麗的姑娘主動搭訕，正常男人應該不會拒絕。
阿薩爾心念一轉，擺出一副又乖又萌的小表情來，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女孩兒的衣擺，小聲道：「小姐姐，你認識他嗎？」
紅發女孩兒一低頭，正對上阿薩爾洋娃娃似的小臉兒，小姑娘歪著頭，睜著一藍一綠的貓眼看她，神情特別天真可愛。
「是的……我表現得很糟糕，對嗎？」
她飛速擦了一下眼尾，勉強提起情緒對阿薩爾微笑了一下，輕聲道：「那是我男朋友，我已經有整整三個周沒有聯繫到他了，可他現在表現的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小喵蘿斬釘截鐵：「哦，渣男。」
出乎意料，紅發女孩兒對她輕輕搖了搖頭，否認道：「別這麼說，我男朋友……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對我很好的，是在成為新超人的守衛之後才變成這個樣子。」
阿薩爾拉著她坐到路邊的座椅上，把嗓音放的又輕又軟，詢問道：「新超人？」
她金色的長髮柔軟而又捲曲，像是陽光下被風吹拂的麥浪，細眉大眼，甜美的像個天使，每一個微笑都帶著能夠安撫人心的力量：「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姐姐？」
女孩兒沉浸在失落和悲傷之中，還以為阿薩爾是路過的小傢伙，完全沒有懷疑她是不是帶有其他的目的：「我叫貝蒂。」
阿薩爾睜著圓溜溜的貓眼，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詢問道：「貝蒂姐姐，你男朋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跟新超人有關係嗎？」
「當然！這跟超人絕對脫不了關係！」
或許阿薩爾是個小孩子，貝蒂對她沒有防備，而她也的確壓抑太久了，所以面對阿薩爾的詢問，她痛苦回答道：「他剛成為守衛的時候，還很高興自己能保護我。」
阿薩爾知道這個，因為官方認證半機械超人是復活的超人，所以民眾對他十分信任，也願意為保護大都會而貢獻力量。
路易士知道他不是超人，還特意調查過那些成為守衛的人類，可他們當時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別，怎麼會突然就……
貝蒂完全把阿薩爾當成了可以傾訴的小小朋友，繼續道：「前一個月還很正常，他還會飛來我家裡給我驚喜，可之後他們統一安裝了新的頭盔設備，我就再也沒有聯繫上他，再見面就是今天的這次了。」
她捂著臉頰，無助的哭泣道：「超人演講的時候可不是那麼說的！他騙了我們，難道讓人類自己保護自己，就是把一個普通人變成沒有感情的怪物，讓他幫助其他不想幹的人嗎？這個人他真的是超人嗎？」
阿薩爾的動作頓了一下，半機械超人對路易士的欺騙讓阿薩爾沒法把他當做任務物件來看，也不願意去保護這種敗類。
而事實上，半機械超人也確實不是超人，在總統夫人事件結束之後，路易士對半機械超人的懷疑到達了頂峰，甚至超過盧瑟，所以和鋼鐵超人調查過他的身份。
正義聯盟則確認黃色超人來自超人飛船，是氪星機械，康納是融合超人和盧瑟基因的克隆人，鋼鐵超人是超人的朋友。
而半機械超人，他曾經是一個人類。
阿薩爾和貝蒂告別，她心事重重，甚至沒有用大輕功，坐電梯回到了公寓，她把自己所詢問到的守衛資料告訴路易士。
路易士打開電腦，把守衛異常的情況發送給正義聯盟和鋼鐵超人：「他們的大腦或許已經被控制了，是漢克亨肖做的，不過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掌控這種高端技術。」
漢克亨肖就是半機械超人的名字，他和他的妻子都是宇航員，航空事故之後只找到了他妻子特瑞亨肖的遺體，而半機械超人曾經去特瑞亨肖的墳墓前送了束花。
路易士沒過多久就確認了他的身份。
「或許是某種不為人知的外星科技。」
阿薩爾猜測道：「他不是在外太空失事的嗎？而且那些機械生物你也覺得眼熟。」
路易士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喃喃道：「沒錯……這些機械生物讓我想起了一個外星的敵人，一個讓超人甚至是整個正義聯盟都覺得棘手的敵人，達克賽德。」
阿薩爾沒有去過正義聯盟，也不瞭解達克賽德有多麼可怕，她想起貝蒂無助的質問，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湛藍的天空。
路易士注意到她的失神，輕輕摟住了小姑娘的肩膀：「阿薩爾，你在想什麼？」
阿薩爾沒有說話，她其實沒有想什麼複雜的問題，只是有些遺憾，她來的是不是太晚了一點，幾乎錯過了超人所有存在過的痕跡，而且還有另一些人試圖混淆。
阿薩爾仰起臉，這一次的小貓看起來一點都不驕傲，她認真的、疑惑的道：「萊恩姐姐，真正的超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阿薩爾在報紙上看過他的圖片，在媒體眼中，超人是人間之神，是英俊而又強悍的阿波羅，連微笑的弧度都是完美的。
可阿薩爾也看過克拉克和路易士的合照，超人帶著眼鏡，穿著不合身的寬大西裝，笑起來帶著一種……淳樸的鄉土氣息。
路易士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她思考了一下，輕聲道：「他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或許強大、但仍舊保留人性的普通人。」
所有人都知道超人，他是大都會的守護神，是光明之子、正義聯盟的主席，還是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但真正的超人並不僅僅是卡爾艾爾，他先是克拉克肯特。
而克拉克只是一個溫和的普通男人。
路易士看了一眼天空，那裡有幾個電子人守衛剛剛飛過，她告訴阿薩爾：「他們都不是真正的超人，殲滅者、半機械超人和康納，他們或許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但超人能夠成為超人從來都不是因為他強大的力量，而是因為他曾為人類做過什麼。」
「就像美國隊長之所以成為美國隊長，並不只是因為那管血清，而超人也一樣。」
她說：「只有見到他你才會明白，為什麼超人會被稱為人間之神。」
第97章 喵蘿x外星人（十一）
他是人間之神，也是一個普通人。
不只是路易士這麼說, 卡盧比也曾這樣評價過超人, 阿薩爾開始認真的祈求超人能夠復活了, 她想見一見真正的超人。
小喵蘿開始搜集超人的資料，不僅僅是為了任務, 而是真正想瞭解這位人間之神，這個令世界都為之感歎的超級英雄。
路易士和康納幫了很大的忙，她和鋼鐵超人合作, 正試圖找到超人的飛船, 想把他的身體帶回正義聯盟請阿十六復活。
「這是最後一點資料了, 阿薩爾，我更瞭解克拉克, 關於超人還是蝙蝠俠在行。」
路易士把論壇資料發給阿薩爾, 然後打開鋼鐵超人的通訊, 對小喵蘿道：「阿薩爾, 你怎麼突然想起要看克拉克的資料？」
阿薩爾認真的想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道：「我在反思, 我曾經在最驕傲的地方輸給過兩個中原人, 師父告訴我說力量不是絕對的, 我想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阿薩爾的師父曾經說過, 阿薩爾尚且年幼、心性未定, 還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所以才會困于一時的成敗之中。
但……什麼才是真正的力量？只要足夠強大就不會失敗嗎？弱小就無法翻身嗎？
小喵蘿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不要再回想過去的事情：「我一直認為是自己不夠強大,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也不完全是。」
超人的力量不夠強大嗎？他可以移動地球，把煤炭捏成鑽石，比阿薩爾所知的任何人都要強大，但他也不能擺脫死亡。
阿薩爾還記得卡盧比的叮囑，比起保護，他更希望阿薩爾能從任務目標的身上學到某些東西，那會讓她比現在更強大。
「你會從他身上得到答案的，因為強大從來不只是體現在身體，還在於心靈上。」
路易士安撫的摸了下她的發頂：「所以不必去追求絕對的力量，有時候那更容易讓人走上歧途，阿薩爾，其實還有另一個人更適合解答你的疑問，那就是蝙蝠俠。」
小喵蘿忍不住抖了下：「不行，我有點害怕他，而且他兒子居然跟唐門小霸王的弟子是搭檔！那個唐離就是我的死對頭！」
沒錯！阿薩爾第一次失敗就是以一招之差敗給了阿離，而第二次就是阿十五！
「這麼巧的嗎？原來你們全都認識。」
路易士有點驚訝，然後忍不住捏了下阿薩爾的嬰兒肥：「不要想那麼多了，等下和我去趟超市好嗎，親愛的？去買一點芝士和牛奶，我得給新房客烤個歡迎蛋糕。」
阿薩爾點了下頭，聽話的不去想這個問題，她趴在床上翻論壇，一點都不意外這個消息，猜測的道：「超級小子？早熟的小男孩兒終於和盧瑟鬧翻了嗎，點個贊。」
「……小男孩兒？好吧阿薩爾，按照年齡來說，你的確有資格叫康納小男孩兒。」
路易士敲下回車鍵，無奈的道：「說實話，我可看不出來他和盧瑟有哪裡像，至少頭髮就不一樣，我倒是覺得康納長得很像超人，等等，看來採購計畫要推後了。」
她剛說完，一隻毛乎乎的小貓爪就踩在了電腦鍵盤上，球球已經完全拋棄了小主人，開始在鍵盤上追逐路易士的手指。
小貓崽兒圓滾滾胖乎乎，一藍一綠的貓眼又大又圓，跟阿薩爾如出一轍，路易士心軟了：「別鬧啦，媽媽還有工作呢。」
阿薩爾吃醋的抬起頭，柔軟捲曲的金髮鋪了滿床，仰著小臉看路易士：「喵？」
小喵蘿怒視球球，好吧，路易士看起來是個精英記者，但面對球球的時候就像是每個貓奴一樣，自稱媽媽，極度寵愛。
深陷貓貓修羅場的路易士：「……」
她把搗亂的球球抱起來，溫柔的點了下阿薩爾的鼻尖，解釋道：「鋼鐵超人探測到了一些資訊，發現黃色超人……也就是殲滅者正在收集天啟科技，按理來說，殲滅者應該是為了保護氪星人的安全創造的。」
阿薩爾似懂非懂，天啟科技和達克賽德有關，說不定漢克亨肖和萊克斯盧瑟也有參與，路易士擔心超人的身體和安全。
小喵蘿想了想，提議道：「有定位嗎？我和鋼鐵超人可以跟上去，說不定跟著殲滅者還能找到超人的飛船，把超人帶回來復活，有一百個漢克亨肖也不夠他打的。」
路易士看起來有些擔憂：「鋼鐵超人也在考慮這件事，殲滅者的動作很謹慎，他發現對方的蹤跡之後就跟上去了，但是位置可能會在北極，那裡最接近孤獨堡壘。」
北極冰天雪地，普通人類無法涉足。
阿薩爾頓時明白了路易士的擔憂，主動湊過去蹭了下她的臉頰，輕輕的擁抱了她一下，小喵蘿下頜輕輕一抬，自信而又理所當然的道：「別擔心，我寒暑不侵。」
路易士不理解劍三世界的設定，但她見過阿薩爾的內勁化形，一種灼熱如大日橫空，一種冰寒如掛霜月色，小喵蘿能夠寒暑不侵，女記者完全不懷疑這個事實。
「等一下我會讓鋼鐵超人把即時座標更新發給你，你還可以帶著康納一起過去。」
路易士看了一眼時間，拿起掛鉤上的大衣，道：「我要去一趟萊克斯工業，電子人守衛的情感回饋越來越淡漠，群眾反響很大，萊克斯工業研究過天啟科技，我必須知道盧瑟和半機械超人是否有過合作。」
「盧瑟不是很討厭外星人嗎？如果電子人跟他沒有關係，我們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他的科技來解除電子人身上的特殊設備。」
阿薩爾把利用說的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愧疚：「要注意安全，萊恩姐姐。」
說完，她戳了下腕上蝙蝠形狀的通訊器，準備接受資訊 —— 這是韋恩科技研發的最新款，阿薩爾去瞭望塔時蝙蝠俠送給她的，和阮阮、阿十六的是同一個系列。
路易士吻了下她的額頭：「你也一樣，阿薩爾，這一次我有預感……他還活著。」
路易士離開了公寓，而阿薩爾點開通訊系統，看著代表鋼鐵超人的紅色座標一點一點向北極移動，沒有任何停止意味。
孤獨堡壘的座標就在北極，只是除了超人沒人能夠找到它，那裡的溫度至少零下四十度，普通人到達都是問題，更何況堡壘AI和殲滅者還設置了自我保衛系統。
北極和大都會差了十萬八千里，只靠大輕功要飛多少年才能到，不過阿薩爾壓根沒打算等康納，她甚至都沒把貓耳衛衣切換回明教校服，窗戶一推就想跳下去。
超級小子頑強的趕到了，他抱著手臂飄在公寓的玻璃窗外，一臉托尼斯塔克式的騷氣表情，飛速道：「去哪啊小可愛！」
又、又叫小可愛！輕浮！太輕浮了！
高空氣流糊了阿薩爾一臉，小喵蘿把淩亂的金髮紮了條小金鏈，叮叮噹當的垂在肩膀上，然後扯著康納黑色皮夾克的角角，把他拉遠了一點：「讓開，別擋路。」
小表情超凶，其實耳尖都紅透了。
康納配合的往左邊飄了飄，看著阿薩爾衛衣帽子上的貓耳朵被吹的起立，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路易士給我發了資訊，別打算丟下我自己去找超人，那是我爸。」
「同理，那盧瑟那個人渣也是你爸。」
小喵蘿哼了一聲，鑲嵌著寶石的刀柄格開了康納的魔爪，道：「手拿走，快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那頂多也就是你二分之一的爸爸，另外二分之一是我和球球的。」
「行，我知道我們還沒那麼熟麼，那我叫超人老爸你記得跟上，你的貓也跟上。」
康納理直氣壯，完全不慫：「而且沒有我，我看你要猴年馬月才能飛到北極去。」
阿薩爾：「……」小兄弟很有自信哦。
阿薩爾用看傻X的目光看著他：「傻了吧，我有飛機，還是蝙蝠俠的蝙蝠飛機。」
康納：「？？？？？」怎麼肥四。
超人的蘿莉，蝙蝠俠怎麼可能不考慮全面了？從通訊器到定位器，還有阮阮的特效藥，阿十六友情贊助的紅頭罩道具。
路易士不需要包裹，阿薩爾的梨絨落絹包一直都是自己在用，還按照阮阮和阿十六的提醒，塞了駕備用蝙蝠飛機進去。
飛機駕駛還是阿爾弗雷德親自教的。
「我是正義聯盟的關係戶，你不懂。」
阿薩爾往康納背上一跳，摟著他的脖頸，一點都不見外的命令：「駕，快飛。」
康納：「……」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超級小子歎了口氣，一邊按照阿薩爾給出的座標飛行，一邊提議道：「我們換個姿勢行嗎？公主抱怎麼樣？很少女心的。」
就是少女心阿薩爾才不想被他抱抱！
小喵蘿不自然的哼了一聲，不讓他回頭，小貓爪報復的扯了下他的頭髮：「我是蘿莉，不是少女，你的話怎麼這麼多啊。」
康納頂著極速飛行的寒風，感受著身後暖乎乎的小喵蘿，不服氣的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小可愛，再嫌棄我鬆手了啊。」
「不許叫我小可愛，我跟你可不熟。」
阿薩爾從康納肩膀的左邊探出頭，一藍一綠的貓眼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英俊的側臉，沒什麼力度的威脅道：「不許亂說話，敢鬆手，我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
球球用爪尖勾著康納的夾克，費勁的爬到他脖頸上，也氣勢洶洶的道：「喵！」
康納舉手投降：「好吧，你們贏了。」
第98章 喵蘿x外星人（十二）
此刻的孤獨堡壘，鋼鐵超人在殲滅者毫不留情的攻擊之下, 終於艱難的撐到了超人復活, 現在正被小機器人壓著上藥。
「情況就像你從新聞聯播裡所瞭解的這樣, 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正在準備應對宇宙中的敵人，一位強大的泰坦星戰士。」
鋼鐵超人看向克拉克：「你死之後大都會出現了四位元新超人, 而漢克亨肖自稱復活的超人，製造了許多半機械的電子人守衛，大都會目前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是達克賽德的科技, 漢克亨肖在宇宙中遇到了他, 這事聽起來有點棘手,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恢復。」
超人繼續道：「說實話，我還以為他已經都死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嗎？」
「有點麻煩, 你的全息投影毀了我的通訊器, 而路易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鋼鐵超人活動了一下手臂, 他和路易士的視頻通話被殲滅者打斷了，最後的畫面就是殲滅者按著他錘, 路易士不知道超人已經復活, 估計很擔憂他現在的處境。
他掃了一眼被殲滅者一拳砸成粉碎的通訊器碎片, 說道：「希望即時座標已經發送給了阿薩爾, 不然我的麻煩就更大了。」
超人聽到了陌生的名字, 忍不住意外的揚了揚眉：「阿薩爾？聽起來是新朋友，看來在我恢復的時候發生了不少新鮮事。」
「……額，或許對你來說沒有錯。」
鋼鐵超人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顯然是想到了康納的存在：「盧瑟給了你一個大驚喜，至少我覺得應該是驚喜。」
一無所知的超人：「？？？？？」
他滿頭霧水，還沒來得及再問鋼鐵超人兩句，殲滅者突然抬起頭，看向堡壘的高處，電子音十分冰冷：「入侵者警告。」
超人轉過身，剛好對上一雙活潑的灰綠色眼睛，顏色有點像萊克斯盧瑟，不過好在這雙眼睛的主人長得很像他……嗯？！
長得有點像他的小少年從高處一躍而下，輕盈的停在了他面前的半空，帶著一種迷之布魯西的表情對他眨了眨眼，輕快的道：「不是入侵者，是給你的大驚喜。」
小少年看著穿著黑色制服的超人，頓了頓，補充道：「你的審美不錯，爸爸。」
突然喜當爹的超人：「……？」
超人黑人問號臉，還沒來得及問一句怎麼肥四，小少年就自己解釋了：「我是你的克隆人，萊克斯用他和你的基因克隆出了我，所以我身上有你一半DNA，老爸。」
「你說的沒錯，這還真是個大驚喜。」
還沒結婚就連兒子都有了的克拉克給盧瑟記了一筆，然後他看著康納臉上騷氣十足的笑容，忍不住問道：「確認一下，真的是我和盧瑟的基因，而不是蝙蝠俠的？」
還不知道哥譚寶貝布魯西就等於蝙蝠俠的康納一臉茫然，下意識的反問道：「什麼？其實我以為你會說是斯塔克基因呢。」
克拉克看著他驕傲的小表情，下意識的想到了那個難搞的紐約土豪，忍不住喃喃道：「是啊，沒錯，真的更像斯塔克……」
康納：「……」
？？？我爸怎麼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超級小子沒有糾結太久，因為他對超人的瞭解也只是來自於媒體，或許還有路易士的隻言片語，到這一點都不影響他對超人的愛和崇拜，所以他才想成為超人。
「雖然我不知道怎麼說，不過我跟路易士相處的還不錯，她不介意再多個養子。」
康納落在地面上，仰頭去看超人：「我已經從萊克斯的工業永久性辭職了，沒收入沒工作，我能和你一起住嗎？他的地下實驗室全是怪物，不利於我的身心健康。」
「可以，或許我還可以把你介紹給少年正義聯盟，紅羅賓現在是他們的領頭人。」
超人說：「但是你必須先通過考驗。」
「紅羅賓是少年正義聯盟的隊長嗎？」
康納想了一下，答應了：「沒問題，我大概是第一個給 CP 粉發糖的超級英雄。」
超人贊許的對他微笑一下，然後已經失去超能力的超人在半空中嗅了嗅，有些奇怪的道：「我是不是聞到了貓的味道？」
路易士說的沒錯，他是真的貓奴。
鋼鐵超人對超人的貓奴程度產生了新認知，他看向堡壘四周：「是阿薩爾吧？」
阿薩爾？
超人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順著鋼鐵超人的視線在堡壘四周環視一圈。
康納其實也不知道阿薩爾在堡壘的什麼位置，他們一到北極，阿薩爾就不允許他背著了，道：「小可愛，你被發現了。」
按照阿薩爾的性格，被康納這麼調侃下來，肯定會不滿意的哼一聲，懟回去。
可是這一次，阿薩爾一句話都沒說。
在一片沉默之中，超人面前的空氣發生了短暫的扭曲，而後在他的注視之下，憑空冒出一隻小紅帽尖耳朵的小喵蘿來。
小姑娘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了克拉克面前，兜帽裡傾瀉出柔軟捲曲的金髮，小臉兒上還帶著嬰兒肥，長得像個洋娃娃。
克拉克心臟一跳，感覺有點可愛。
然後洋娃娃抬起小臉，露出一雙圓溜溜的貓眼，她懷裡還抱著一隻毛乎乎的小貓崽兒，同樣歪著頭一臉天真懵懂的看過來，主寵兩個都是一藍一綠的異色瞳，動作一致如同位體，可愛到超人神經錯亂。
超人萌的肝顫，堅強的按住了自己的貓奴之心，溫和的道：「你就是阿薩爾？」
小喵蘿耳尖紅了，驕傲的小表情差點就沒忍住，連忙乖巧狀道：「喵，是我。」
康納：「……？」喵？她喵？？？？
超級小子小聲詢問：「你腦子壞了？」
阿薩爾差點被他氣到表情猙獰，使勁兒捏了一下康納腰上的肉，然後一臉矜持無辜乖巧的小表情，對超人微笑了一下。
阿薩爾是個傲嬌自負的犬科控，但超級小子看著更像貓科，超人就不一樣了！
阿薩爾從沒見過這麼純正的犬科！
他高大又強悍，溫和而正直，眼睛比大海還要深邃，比夜晚的星河還要藍，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就會覺得安心，超人偉大而孤獨的靈魂讓阿薩爾深深的為他著迷。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超人會被人類稱作是「人間之神」了，事實上他的人格魅力不能被任何媒體報導準確的描述出來。
在見過真正的超人之後，阿薩爾開始深刻的覺得，所有冒充他的人都是贗品。
如果阿薩爾頭頂有好感進度條，克拉克就能看到它一直都在＋5，＋10，遠在見到超人前，阿薩爾就完成自我攻略了。
而同樣的，看著阿薩爾頭頂尖尖的貓耳朵，懷裡張牙舞爪要抱抱的球球，克拉克也微笑了一下，藍眼睛刷的亮了起來。
作為一個毛絨控，克拉克控貓和控犬的程度是不相上下的，不過瑪莎的農場從沒有養過那些毛絨絨又軟乎乎的小傢伙。
超人總不能去rua牛或者rua羊吧？
總之，別看超人表面上風風光光的，其實背地裡連只貓都沒有，連只貓都沒有的克拉克只能每天對著圖片雲吸喵，偶爾借著職務之便偷擼兩把別人家的貓過癮。
「看來這就是屬於我的明教蘿莉了？」
克拉克伸出手，熟練的擼了擼阿薩爾懷裡的球球，然後對小喵蘿道：「很高興和你搭檔，阿薩爾……我現在有一個計畫。」
阿薩爾把球球放到超人的肩膀上，仰著臉看他：「什麼計畫？我全都聽你的。」
在發覺康納驚悚的目光之後，小喵蘿刷的扭過了頭，欲蓋彌彰的補充：「這只是為了萊恩姐姐，我才不喜歡什麼超人呢。」
康納很懂的重複了一遍：「我才不喜歡什麼超人呢，這都是為了我的萊恩姐姐。」
阿薩爾磨了磨牙：「小孩，在繼續bb和你的喉管當中選一個，你不能兩個都有。」
康納舉起手：「我投降了，小可愛。」
話題轉回正軌，超人繼續道：「漢克亨肖的科技來源於達克賽德，他會為他打開降臨地球的通道，我們必須阻止他，不過在計畫開始之前，我們必須先回大都會。」
鋼鐵超人提出問題：「但外面的溫度至少零下四十度，而你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克拉克無比鎮定，他的目光剛落在身後的飛船上，就聽到阿薩爾驕傲的道：「算無遺策，這不是問題，我帶了蝙蝠飛機！」
小喵蘿一樣一樣的裝備往外掏：「都是盧修斯和唐離那傢伙合作生產的，你想想看，小慫包都能用，可見操作有多簡單。」
超人粗略的掃了一眼，發現除了蝙蝠俠本人，阿薩爾基本把能帶的都帶上了。
小喵蘿理直氣壯：「小慫包說了，遇事不決砸飛機，一個飛機砸不死就砸十個。」
超人在腦海裡自動換算了一下，遇事不決就砸錢，一個億砸不死就砸十個億。
超人想起自己的戰損報告單：「……」
還是不了不了，我覺得砸飛機不行。
他開啟飛船，準備返回大都會，剛啟動就收到了來自路易士的通訊，但接通之後，對面所顯示出來的畫面居然是盧瑟。
阿薩爾不想見到他那張臉，扭過頭做了個嫌棄的表情，然後覺得哪裡不對：「這人渣打什麼電話……等等，我記得萊恩姐姐似乎去了萊克斯工業？她出了什麼事嗎？」
「兩個壞消息，漢克亨肖有動作了。」
超人神情凝重：「路易士在守望塔，她在為萊克斯破解達克賽德科技爭取時間。」
第99章 喵蘿x外星人（十三）
可守望塔現在是半機械超人的地盤！
超人啟動飛船，淡黃色的光膜迅速覆蓋上流線型的船艙, 隔著一層監護的氪星玻璃, 他的聲音仍舊堅定且穿透力十足。
「鋼鐵超人、康納和阿薩爾, 你們馬上返回大都會説明萊克斯，我先去守望塔。」
他操控著飛船改變方向, 神色凝重的繼續道：「我得去阻止漢克亨肖，如果達克賽德再次降臨地球，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阿薩爾的臉色也變了, 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離開一會兒, 路易士就陷入了危險之中, 忍不住懊惱的咬了下唇：「萊克斯。」
小喵蘿一向幫親不幫理，別說盧瑟是為了拯救大都會讓路易士爭取時間, 就是為了拯救全人類, 她也決不同意這種事。
她沉下目光, 澎湃的內勁不受控制的升騰而起, 在赤色和冰藍交織的絢麗光芒之中，她一藍一綠的異瞳幽深而又攝人。
康納首當其衝, 近距離感受到小喵蘿毫不掩飾的殺意, 連忙安撫道：「冷靜, 阿薩爾, 這也是形勢所逼！他也需要時間。」
阿薩爾使勁兒扯了下他的頭髮, 她沒有說話，那兩把鑲嵌寶石的彎刀卻在躁動不安的輕顫，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蓄勢待發的殺意, 不時發出金屬撞擊的嗡鳴聲。
康納「嘶」了一聲：「……至少別殺人？」
好吧，別說是阿薩爾，康納都覺得盧瑟有點不是東西，路易士還是他想複合的前女友呢，讓她去拖延時間，他真捨得。
「看在那一半創造了你的DNA份上。」
阿薩爾迅速平復心緒，乾脆俐落的跳到康納背上，命令道：「快飛，我們去打斷他的狗腿，讓他知道萊恩姐姐是誰老婆。」
康納：「……」糟糕，又感動又想笑。
康納任勞任怨的充當了阿薩爾的新奇趣坐騎，用超級速度跟在超人的飛船後。
飛船一進入半空中，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直挺挺的撞進了守望塔內部。
考慮到阿薩爾沒有鋼鐵之軀，康納避開了撞擊產生的衝力，帶著她落到附近的建築物上：「我們先幫萊克斯拖延時間。」
阿薩爾低頭去看地面上的市民，還不忘很凶的瞪了康納一眼：「你徇私枉法？」
康納沒有來得及回答這個問題，他收起了那種仿佛時刻都勝券在握的神色，神情凝重的看著半空：「這裡發生了什麼？」
阿薩爾拉低兜帽：」顯而易見，半機械超人開始行動了，他或許察覺到了什麼。」
一到大都會，阿薩爾就感覺到了大都會如今不同尋常的氣氛，那些半機械的電子人原本還尊老愛幼，儘管沒有情感，但還是盡職盡責的按照命令幫助普通市民。
可是現在，他們仿佛在一瞬間露出了本性，開始在大都會中大肆破壞，摧毀建築，傷害市民……同樣，在做這些的時候他們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純粹的機器人。
大都會混亂不堪，市民們被電子人折騰的十分狼狽，正在努力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和財產安全，而電子人攻擊的側重點就在一輛康納非常熟悉的黑色別克車後。
「是萊克斯的車，車牌號我還記得。」
康納飛了過去，迎上一個面無表情舉起鐵拳的電子守衛：「幫他爭取時間，阿薩爾，破解天啟科技需要科研人員，至少我們現在需要他的説明，我絕對沒有徇私！」
阿薩爾從他背上跳下來，一個喵喵拳擊飛了兩個撲過來的電子人守衛，小表情超凶的喊道：「閉嘴，我才不在乎這個！」
小喵蘿沒有隱身，在電子人的包圍中反復橫跳，她的身姿輕盈、輕功卓越，動作看的康納眼花繚亂，別說是電子人，就是半機械超人本人來都摸不到她的貓毛。
一味躲避不是阿薩爾的風格，她皺了下眉，可剛抽出半截刀鋒就被康納按了回去，超級小子搖了搖頭，提醒道：「不要用刀，他們只是被控制的普通人，控制解除之後就會恢復，下手時最好控制下力道。」
沒錯，這些半機械的電子人都是聽過半機械超人演講之後，自願報名成為人類守衛的人，沒想到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
小喵蘿忍了忍，用刀背敲暈了一個對老人出手的電子人，然後把這昏迷不醒的傢伙放在牆角靠好：「他們是失控了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猜是半機械超人的新命令，他很有可能已經觀測到了超人的飛船，天知道他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康納三下五除二的放倒了一片圍攻上來的電子人守衛，把躲在車後破解電子人程式的盧瑟拉了出來：「你需要幫助嗎？」
「顯然需要，大概還需要十分鐘，我就能破解天啟科技的控制鏈，解放電子人。」
盧瑟看起來一點都不慌亂，他冷靜的掃了一眼康納和阿薩爾，道：「路易士在守望塔，正義聯盟已經在幫忙控制電子人的擴散了，天啟科技的控制源在母盒，有鋼骨的幫忙，我們的破解進度會快上很多。」
康納聽到了新的名詞，問：「母盒？」
「沒錯，母盒是整個機械的控制源。」
盧瑟動作不停，繼續在手中的機械上敲敲打打，看著它時不時閃過代表通行的螢光：「半機械超人利用電子人打開了通往天啟星的通道，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自己破壞了通道建立，大概是因為超人。」
他用一種「我很懂」、「我是過來人」的語氣道：「把超人交給達克賽德？不，那才是最大的錯誤，親手殺了他才是他的追求。」
康納扯下嘴角，對阿薩爾小聲bb：「你看吧，這世界只有超人粉和超人扭曲粉。」
「這兩種粉絲是死敵，你聽懂了嗎？」
阿薩爾抱著手臂，補刀道：「把他丟遠點，我不想看到他的臉，讓他待在車裡研究程式，否則我下一秒就會打斷他的腿！」
康納迅速把盧瑟塞回那輛別克車裡。
超級小子飄在半空向守望塔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道：「我們得去幫忙，超人剛剛復活，還沒有超能力，肯定會吃虧的。」
「搞清楚小孩兒，不是我們，是我。」
阿薩爾打斷了康納的話，指著別克車的盧瑟道：「你在這裡看著他，像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光頭，電子人戳一下他就涼透了，我先去守望塔幫萊恩姐姐和超人。」
康納滿頭霧水：「手無縛雞之力？？」
「當然，他看起來是很強壯，不過對我來說，他的脖子和紙糊的沒什麼兩樣，我想讓他什麼時候死，他就要什麼時候死。」
小喵蘿哼了一聲，用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盧瑟，大輕功扶搖而上，縱身跳進了被超人的嬰兒車撞出一個缺口的守望塔。
和到處都是哭喊聲的大都會不同，守望塔的安靜的有點可怕，偶爾會有鋼鐵斷裂、或者什麼重物的撞擊聲從內部傳來。
阿薩爾跳過一片被碎石壓成零件的不知名機器，聽著聲音分辨超人和路易士的位置，由於超人和半機械超人的戰鬥，守望塔的內部也差不多快變成一片廢墟了。
金屬通道被鐳射破壞，已經分不清到底是通往什麼地方，斷裂的巨大電源被扔在一大塊建築基石上，介面還在冒著跳動的藍色電弧，一隻破損的母盒扔在地上。
「看來盧瑟說的沒有錯，是半機械超人自己放棄了構建天啟星通往地球的通道。」
阿薩爾把破碎的母盒收進包裹，打算交給蝙蝠俠研究，然後一路順著金屬牆壁上明顯被砸出來的裂縫向守望塔內部走。
超人nb，半機械超人有多厲害阿薩爾最清楚不過了，當初殲滅者在盧瑟的演講發佈會上搞破壞，康納和阿薩爾兩個人加在一起都被對方吊打，半機械超人雖然吃了虧，但是卻能抗住攻擊，阻止殲滅者。
突然，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從右側的控制室傳來，震的頭頂的金屬板都不住地顫抖，阿薩爾順著聲源跳過去，就發現了被半機械人鎖住一隻手不能動彈的路易士。
阿薩爾臉都綠了：「萊恩姐姐！」
她抽出彎刀，刀尖靈活的挑開了禁錮住路易士的鐐銬，而路易士的手腕由於太長時間的劇烈掙扎，已經有一些發青了。
越是這樣緊張的時候，小喵蘿也就越冷靜，她從梨絨落絹包取出阮阮和盧修斯合作研發的特效藥，打算給路易士上藥。
「我沒事，阿薩爾，這點傷不算什麼，克拉克還在和亨肖戰鬥，我們得去幫他。」
路易士拒絕了阿薩爾的藥物，她的腳下一個不穩，逐漸開始感受到來自外太空的引力：「去控制室把開關閘門拉上，不然我們的空氣會越來越少，這座守望塔是基地之一，在亨肖的控制之下一直在上升。」
阿薩爾把藥物留給她，幾個閃身就去關掉了控制閘門，而在這期間，超人和半機械超人戰鬥的劇烈撞擊聲一直沒有停。
「聽起來超人哥哥好像打得很激烈。」
小喵蘿把路易士扶到了距離戰鬥地點遠一點的位置，道：「我去幫忙，萊恩姐姐你千萬不要過來，我怕他們會波及到你。」
路易士看了一眼時間，叮囑道：「注意安全，阿薩爾，現在天已經快亮了，等太陽升起，克拉克的能力會在黃色太陽光下得到最快的恢復，我去找艙門控制系統。」
阿薩爾點了下頭，迅速進入隱身狀態和路易士分頭行動，準備去幫助克拉克。
守望塔的內部空間很大，建築材料也十分堅固，所以才能撐得住超人和漢克亨肖的破壞，留下阿薩爾熟悉的戰鬥痕跡。
小喵蘿順著破壞的牆壁，很快就找到了和半機械超人打的不相上下的克拉克。
他看起來有點狼狽，不過阿薩爾想想也是，超人現在沒有超能力，借助蝙蝠小道具跟半機械超人打的不相上下，已經讓阿薩爾忍不住為他驚歎——不愧是超人。
「只會躲躲藏藏！這就是超人嗎？！」
半機械超人的眼睛裡發著紅光，他抬起一大塊碎石，向超人躲避的方向扔了出去，充滿惡意的道：「等著看吧，我會把你揪出來，讓你親眼看道我的復仇，看著你最心愛的城市大都會在我的控制下毀滅！」
他的速度很快，超人儘管躲閃的非常迅速，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擦到了手臂，阿薩爾注意到地面上還有一隻改裝木倉，不過已經被漢克亨肖的鐳射燒融成了兩截。
小喵蘿都驚呆了！說好的超人沒點閃避技能呢！還有那些被燒融的蝙蝠道具……半機械超人也就是個低配，小慫包啊，你說蝙蝠俠戰勝了超人不會是騙我的吧？！
阿薩爾震驚到懷疑人生，但這一點都沒阻止她偷襲的腳步，在半機械超人處於反派死於話多的必要階段時，阿薩爾已經悄悄潛入了戰場中心，她的明王鎮獄高高舉起，彎刀的刀鋒對準半機械超人後頸。
刀光一閃，隱身解除，赤色的光芒在一瞬間纏繞上阿薩爾手中的彎刀，大日一樣的光輝猛然迸發出來，帶著能夠灼傷鋼鐵的熱度，狠狠的劈向了半機械的超人。
「——倚托明尊解脫法，普願離諸生死劫！」
阿薩爾在大都會應對半機械電子人的時候就已經攢滿了日靈，如今消耗滿日狀態揮出的生死劫輝煌如日輪，哪怕是半機械超人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鏘——」
在滿日的光暈之中，超人甚至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力量，而半機械超人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要害部位，被斬斷一隻手臂。
阿薩爾一擊不中，毫不猶豫的一個幻光步閃出數尺之外，守在了超人的面前。
她的兜帽被碰撞激起的疾風鼓動，月光一樣的金髮披散下來，一藍一綠的眼眸無比堅定，看起來比寶石還要光彩奪目。
半機械超人吃了個虧，神色不善的看向阿薩爾，他斷裂的手臂上蠕動著無數條機械觸手，很快就重新組合成了一條新的手臂：「我記得你，盧瑟新超人發佈會上那只小老鼠……看來你會出現在那不是偶然。」
阿薩爾輸人不輸陣，刀鋒一劃，懟天懟地的噴道：「閉嘴，你瞎嗎？我是貓。」
半機械超人的眼中發出紅光，對阿薩爾的方向射了過來：「沒有差別，小貓。」
阿薩爾和超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毫不猶豫的撲了出去，阿薩爾發誓這種時候自己還從超人的眼中看到了憐愛的味道！
小喵蘿苦不堪言，她來之前，超人被半機械超人按著錘，而她來之後，和超人一起被半機械超人按著錘，實在太難了。
超人一邊支撐著半機械超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攻擊，一邊道：「阿薩爾，你剛剛那種太陽一樣的招式還能釋放出來嗎？」
阿薩爾被半機械超人眼中發射出的紅色鐳射射的只能閃避，每次想攻擊都會被逼退，艱難道：「可以，那對你有效嗎？」
日靈騰炎，月魂凝華，以不可撼動之堅定信念去淨化世間一切濁惡貪邪，是明教至高至妙的心法之一，與大日明月走著說不清的關係，或許真的有用也說不定。
超人已經被半機械超人按在了金屬牆壁上，捏著脖子連呼吸都困難，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不……我不能確定，先試試！」
阿薩爾頂著一道擦過手臂的鐳射，努力近身到超人身側，將能夠積累日靈的技能依次釋放，大喝一聲道：「明尊佑我！」
她的周身綻出耀目絢麗的日光，緩緩擴散到超人的身上，而超人仿佛真的能夠從中汲取到力量一樣，掙脫了對方束縛！
原來……真的有人能夠從日光中得到力量，怪不得超人會被人們稱為光明之子。
阿薩爾忍不住輕聲念道：「聖火昭昭，聖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勞，憐我世人，飄零無助。恩澤萬物，唯光明故……」
而就在超人掙脫了半機械超人的一瞬間，一直緊閉的金屬艙門打開了，初生的日光一點一點的照耀在了克拉克的身上。
阿薩爾的眼前一亮：」是萊恩姐姐！」
半機械超人的臉色變了，他神情猙獰的伸出手臂，化作無數條鋼鐵觸手，猛的襲向超人：「做夢！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超人活動了一下手臂。
超人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半機械超人。
小喵蘿抬了下眉：「哦豁，你完了。」
然後超人捏起鋼鐵一樣的拳頭，乾脆俐落的解決掉了試圖補救的半機械超人。
打開了艙門的路易士撲進了愛人的懷抱裡，他們還沒親昵一會兒，路易士突然發現阿薩爾的手臂上居然出現了一道血色的痕跡：「阿薩爾，我的天啊……你受傷了？」
阿薩爾摸了下被鐳射傷到的手臂，看著指尖的血跡竟然覺得有些陌生，如果沒記錯，她似乎還從來沒受過傷，流過血。
小喵蘿有點茫然：「……我受傷了？」
路易士拿出了阿薩爾之前給她上藥的藥粉，開始給小喵蘿上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受傷……疼嗎？我們回去再仔細的處理，現在先離開這，超人需要面對媒體。」
阿薩爾聽話的點了下頭，然後她忍不住埋進了路易士的懷裡：「萊恩姐姐，超人都已經復活了，我還能跟你住在一起嗎？」
路易士摸了摸她柔軟的金髮：「當然，阿薩爾，我說過了，克拉克會喜歡你的。」
她示意的看向克拉克，而後者帶著貓奴滿足的微笑，十分配合的點頭：「對。」
「或許還應該帶上我，老爸？」
阿薩爾一抬頭。康納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揚了揚眉：「我辭職了，永久性。」
第100章 盾蘿x大貓貓（一）
雁門關，蒼雲堡。
大雪封城, 入目便是柳絮一樣紛飛的雪,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黑與白兩種顏色。
蒼雲軍的重鎧是玄色, 翎羽卻是一片雪白，和這雁門關一樣, 冷的有些刺骨。
阿雪喂過了馬，在隆冬中重重的呼出一口白氣，有些茫然的看著灰白色的天。
她喃喃道：「是這個冬天格外冷嗎？」
一塊來喂馬的師兄攤了攤手, 道：「這誰知道, 也可能是咱還不適應新校服, 心理作用唄，不過這個冬天確實格外的冷。」
阿雪點了下頭, 輕聲道：「也許吧。」
淩絕套引來的非議不少, 聽聞朝廷命令鍛造者在頭盔處加了遮眼的黑紗, 說是蒼雲軍常年在雪中作戰, 如此可以預防什麼「雪盲症」，但同門們用起來很不適應。
小盾蘿向來寡言少語, 同門師兄也不在意, 他摸了下袖口, 隨口道：「不過好在這次運來的補給還多了棉衣, 這大雪寒天的, 若是沒有禦寒衣物，還真撐不過去。」
不錯，隨淩絕套運來的補給中配備了數千棉衣, 聽聞是陛下發動京城繡娘連夜趕制而成，說是什麼……今時不同往日了？
阿雪想了想，道：「有的穿就好。」
她要求不多，燕帥大概也一樣，除了近兩年出生的嬰孩，大家都知道，從前的雁門關，蒼雲過得可不像現在這麼舒服。
「小阿雪不能這麼想，今時不同往日，咱們打了勝仗，是大唐兩條脊樑柱之一。」
師兄有些感慨的道：「聖上如今可看重咱們蒼雲軍了，也就前幾日大雪封路苦了一陣子，不過朝廷的補給來得可及時了。」
他說：「這麼一想，好像那些扒樹皮啃草根死守雁門關的日子都是上輩子的事。」
是啊，不過是過了三兩年的好日子，那些痛與苦，好像就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阿雪怔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便默默的把馬草從欄杆縫隙伸進去，撩了下麟駒兒的馬鼻子：「吃不吃？」
麟駒兒嗅了嗅那棵紫花苜宿，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很是高傲的抬起頭顱，看著阿雪沉靜的黑瞳，馬蹄子噠噠噠一邁。
它很是嫌棄的挪遠了兩步：「噅。」
阿雪習以為常的把馬草放下，很自覺的退開幾步，看著麟駒兒撒歡的吃馬草。
小盾蘿不說話，烏黑的眼眸中倒映出小馬駒毛絨絨的大腦袋，顯然是充滿了喜愛和羡慕，師兄心疼的摸了摸小盾蘿柔軟的額發：「麟駒兒性子傲，對誰都這樣。」
阿雪體貼的沒有戳穿他：「我知道。」
沒錯，蒼雲的小阿雪什麼都好，聽話懂事、忠君愛國，就是不討小動物喜歡。
小盾蘿還是個毛絨控，師兄的大白毛都要摸兩把，可從麟駒兒到莎莎，包括但不限於明教的波斯貓、天策的狼崽子，就連蒼雲的本門派跟寵小獅子都不喜歡她。
阿雪安慰自己：「可能是氣場不和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玄甲上的塵土，發覺指尖都被凍的有些僵硬了，在童年之後終於再一次感受到了雁門關的天寒地凍。
小盾蘿拿起同樣冰冷的陌刀，對淩絕師兄道：「我去喂師姐的兜兜，巡邏前會返回營地，師兄見到軍師記得替我說一聲。」
小盾蘿是蒼雲行軍時撿到的棄嬰，那時蒼雲的處境十分惡劣，天寒地凍、茫茫大雪中誰也說不準這個嬰兒能支撐多久。
可阿雪還是活下來了，沒有羊奶和母乳就喝米湯，沒有繈褓就用大氅，硬生生撐過了幾年，風夜北說她從雪中來，所以名字就叫雪來，還親自教導她數算學問。
軍師眼睛不好，阿雪自懂事之後就一直堅持親自照料他的起居（儘管風夜北眼盲心不盲其實不太需要），她去哪裡都要先告訴風夜北一聲，生怕他找不到自己。
淩絕師兄習以為常：「知道，去吧。」
雁門關外有成群的野狼，不過阿雪向來很有分寸，不會跑得太遠，只是在廣武城做些日常，或者去喂一喂同門的跟寵。
遠一點的奚人營地和奚人牧場附近倒是經常會有毛絨絨出沒，不過大多是沒被馴服的野生小獅子，阿雪從不過去，所以淩絕師兄就連一句注意安全都不需要說。
小盾蘿告別師兄，去庫房取了幾塊鮮肉，到營地裡去投喂師姐的小跟寵兜兜。
兜兜是只圓滾滾的小獅子，大眼睛濕漉漉水汪汪，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脖頸上還系有一隻打著蝴蝶結的金屬鈴鐺。
它不太喜歡阿雪，小盾蘿擼毛的手法糟糕的令人髮指，指腹上又都是繭，兜兜實在受不了，它比較喜歡年前隨楊先生前來雁門關視察的小長歌，動作可溫柔了。
兜兜打了個噴嚏，一邊嫌棄的用小屁股對著阿雪，一邊忍不住偷偷用小爪尖去撥弄她腰上的玉佩：「嗷、喵嗷，嗚——！」
阿雪摸了下它耳朵上豎起的毛毛，用玉佩穗子撩了撩它的鼻尖：「鼻子真靈。」
小琴蘿溫柔可親一身書卷氣，別說兜兜，阿雪都忍不住喜歡她，更何況小琴蘿還自帶毛絨絨好感百分百的 buff，兩個小姑娘在雁門關相識，同吃同住了半個月。
她回長安的時候，就送了阿雪這塊刻有鴻雁的玉佩，邀請阿雪去長歌門做客。
小盾蘿把玉佩貼在臉頰上，有點期待的輕聲道：「也不知何時才能去長安看看，聽說長安繁華，夜裡燈火通明如晝，還有揚州，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不像雁門關。」
她伸手去抱兜兜，小獅子冷酷的甩甩尾巴，用爪墊瘋狂推拒，一臉莫挨老子。
阿雪也不強求，用玉佩逗它玩了一會兒就心滿意足，喂了它幾塊鮮肉就回軍營去尋風夜北，看看時間，也快吃晚飯了。
雪季天黑的早，風夜北房裡已經點上了燈，映出他清瘦的身影，阿雪敲了三下門，端著裝有晚餐的託盤推門進去，很規矩的先行了一個禮：「軍師，我回來了。」
風夜北放下手中的卷軸，不見半點運籌帷幄的風範，他的神色凝重，似乎有什麼心事一樣，有些沉重的叫道：「雪來。」
阿雪把託盤放在桌子上：「軍師？」
「哢噠」一聲，阿雪手中的託盤和面前的木桌全都不見了，黑暗在一瞬間吞噬了一切，只剩下手中持一卷卷軸的風夜北。
哪怕目不能視，只聽聲音，風夜北也能猜到阿雪此刻必然無比沉靜，看過來的眼神也充滿信任，他歎了口氣：「我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你雖然年幼，但到底是我的學生，故而我思來想去，只有你適合。」
阿雪毫不猶豫道：「全聽軍師吩咐。」
「小雪來，我要讓你去保護一個人。」
風夜北道：「他是一位國王，也是一個英雄，曾經為他的子民和國家而戰，現在則是為了生命而戰，你願意去瞭解他嗎？」
阿雪從未聽說過江湖上還有這樣傳奇的人物，她的眼中露出敬佩的神色，目光也堅定起來，身為一隻盾蘿，她顯然十分尊重這位為生命而戰的英雄：「我願意。」
風夜北的神色柔和下來：「不必刻意，你會喜歡他的，同樣，一位合格的國王也不會拒絕忠君愛國的蒼雲將士，你和他之間的聯繫將會關乎到計畫的下一步進行。」
阿雪點了下頭：「他叫什麼名字？」
風夜北停頓了一下，隨即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他叫特查拉，但是你暫時沒辦法見到他，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事情。」
他展開手中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任務卷軸，繼續道：「在特查拉復活之前，你要去引領一位親王，把他從陰陽兩界中帶回來，從而幫助這位國王應對強大的敵人。」
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風夜北常練的行書，阿雪在那張卷軸的右下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聽起來就毛絨絨的代號並列：「蒼雲，燕雪來——黑豹，特查拉。」
小盾蘿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而後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道：「軍師，是什麼強大的敵人需要死者複生，我也可以保護他。」
風夜北搖了搖頭：「他們的世界和我們的不同，有些人……只要存在，就是一份不可撼動的力量，尤其是對那位國王而言。」
他補充道：「但你必須記住，無論有多喜愛那位親王，他都不是你的任務目標，你真正要保護的人，是一位仁慈的國王。」
阿雪聽話的點了下頭：「我記住了。」
風夜北歎息了一聲，這是他今夜第三次歎息，很難想像這位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軍師也會有覺得棘手的事情。
他摸了下阿雪的頭，對著她身側的方向輕輕招了招手，黑暗中頓時出現了另一道光，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一樣，有種不知名的力量催促著阿雪像那個方向前行。
她一點一點向那個陌生的光芒靠近，在踏出黑暗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了風夜北幾近絕望的歎息聲：「郭ww啊，郭ww……」
他悲道：「你當真沒有心嗎？淩雪閣一出，江湖勢力再次洗牌，天下萬民動盪不安，我劍三世界本就搖搖欲墜，各大掌門費勁心力方尋得一絲生機，你如此增加負擔，又何來我十四大門派的生存之地啊！」
淩雪閣……？
聽到這裡，阿雪終於眼前一黑。
她一腳踏進光芒，理所當然的踩了個空，還未反應過來就落在了一片柔軟的草地上，這裡沒有下雪，就連風都是暖的。
她從未見過這麼溫暖、柔軟的草地。
第101章 盾蘿x大貓貓（二）
溫暖、柔軟……陌生而又舒適的感覺。
阿雪抬起頭，入目是一片水色的澄澈天空和一望無際的草原, 不像雁門關, 雁門關的天是灰白的, 草也是枯黃的色澤。
她身側幾十丈遠處，還有一條清澈寬廣的川流, 水流撞擊在兩岸濺起晶瑩的水花，川流的盡頭是縹緲的雲霧，依稀還可以看到一棵枝葉茂盛、極為高大的神樹。
「這是真實的世界, 還是陰陽兩界？」
小盾蘿伸出手掌, 褪下手臂處冰冷堅硬的玄甲, 輕輕的摸了兩下身側柔軟的草地：「……好軟，能聞到新鮮青草的味道。」
阿雪忍不住折下一片草葉, 視若珍寶的放進懷裡, 她從未離開過雁門關, 邊塞不是沙土就是大雪, 氣候惡劣毫無美感。
這樣的藍天、白雲、草原和川流，是她平生見所未見, 聽說長安繁華、揚州清雅, 大唐山河萬里, 山川秀麗廣袤無際……
阿雪讀過書, 也從小琴蘿的詩詞和描述中聽過長安盛況、山河壯麗, 但無論讀多少書，都還是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這就是軍師所說的另一個世界嗎？
小盾蘿站起身，向川流的盡頭望了一眼, 她從未見過這麼高大的樹，好像離得很遠、又好像離得很近，樹上還有許多黑漆漆的影子，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阿雪沒有在原地停留太久，在正午熱烈的陽光下，她身上的蒼雲制式玄甲已經開始發燙了，她原本寒暑不侵，可現在握著陌刀和盾牌的手掌甚至感受到了灼熱。
小盾蘿不適應的蜷了下指尖，到川流邊洗了兩把臉涼快一下，又給水囊補充了一點水，這才順著川流一直往前走，希望能夠找到人煙，或者去那棵樹下乘個涼。
走了一個時辰，阿雪汗流浹背的抹了下鼻尖，感受到了正午熱烈日光的威力。
這裡太熱了，就連風都是暖的，阿雪的玄甲材質擺在那裡，雖然設計上露出了部分手臂和雙腿，可穿在身上還是像一個不透風的大蒸籠，悶的她有點喘不上氣。
草原並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經常會有獅群或者豺狼出沒，小盾蘿不敢卸下手臂和雙腿處的鎧甲，只能解開兩顆暗扣稍微透一透風……可是好熱啊，從沒這麼熱。
阿雪伸手摸了下額頭和鼻尖，發覺身上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她越走越遠，至少走了兩個時辰，一個人都沒有碰到，那棵樹距離她也還是那麼遙不可及。
阿雪看出哪裡不對勁，就在她打算換個目標的時候，頭頂突然遮下一片綠蔭，那棵仿佛永遠遙不可及的神樹跨越了遙遠的空間，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阿雪聽說過大唐的奇遇，會在一瞬間把活人拉入另一個世界，她有些遲疑的抬起頭，震撼的仰望這棵過分高大的樹木。
沒錯，震撼！只能是震撼！
因為樹上全是貓！毛絨絨的大貓貓！
阿雪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貓，更準確的說，那是一隻又一隻的豹子，用一種類似于農民揣的姿勢趴在樹上，一豹一條樹幹，阿雪見到的黑影就是這些毛絨絨！
黑豹、獵豹、金錢豹，它們當中的大多數神態平和，仿佛已經進入老年，閉著眼睛趴在樹上小憩，毛尾巴一甩一甩的……
阿雪毫不猶豫，轉身就跑，一點放手一搏的意思都沒有——這麼多的豹子，別說是阿雪，就是風夜北來了也得掂量一下能否全身而退，任務沒完成，活命要緊。
可那棵神樹既然能夠在一息之間來到阿雪的面前，又怎麼可能輕易放她離去？
一隻年邁的黑豹睜開眼睛，從高大的樹幹上跳了下來，它和豹群中的大多數同類一樣，看起來已經不再年輕，但威嚴和氣勢讓它遠比年輕豹子更讓人覺得危險。
阿雪握住刀，警惕的和這只攔住她退路的黑豹對峙，明明只是一隻野獸，她若放手一搏能敵數十隻野狼，怎麼面對這只年邁的黑豹，卻仿佛是在面對一位國王？
黑豹沒有露出任何敵意，它的目光溫和而又清澈，舉動一點也不像是想要捕食或者進攻，反而像是一位年長者，帶著審視和喜愛的情緒注視著神色凝重的阿雪。
黑豹開口了，它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磁性，換算成人類大概是一位已過不惑之年的高位者，對小盾蘿道：「蒼雲將士？」
阿雪：「……」？？貓、貓說話了。
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儘管已經猜測到自己會經歷常人難以想像的奇遇，但還是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聽到一隻黑豹開口。
小盾蘿的嗓子有點發幹，沉靜的黑瞳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只年邁的黑豹，言簡意賅的道：「蒼雲軍風夜北門下，燕雪來。」
黑豹看著處變不驚的小盾蘿，眼中露出了欣賞的神色，它扭頭看向神樹，對其中的某一隻豹子道：「帶尼賈達卡下來。」
它在呼喚同伴，它們甚至還有名字！
阿雪的心臟在胸腔中猛烈跳動，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妖物精怪，它們群居在陰陽兩界，不僅能夠口吐人言，甚至行為談吐與人類一般無二，令人震撼。
小盾蘿警惕的看向神樹，發現樹幹上有一隻強壯些的黑豹睜開了眼睛，它比第一隻黑豹年輕許多，或許不夠威嚴，但更加危險，而且看過來的目光也充滿審視。
它在審視什麼？肉質是否鮮美可口？
就在阿雪快忍不住戒備的時刻，第二隻黑豹甩了甩尾巴，從茂密的枝葉中站起身，回身叼了一隻什麼毛團子跳下了樹。
毛團子是只金錢豹幼崽兒，是和相當漂亮和精神的小傢伙兒，它奮力掙扎、張牙舞爪，似乎十分不滿意被黑豹叼著走的姿勢，掙扎無果後憤怒的吼道：「喵嗷！」
……又嬌氣又可愛，聽著還奶乎乎的。
小金錢豹自己也愣了一下，尾巴毛都炸粗了，顯然也是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如此稚嫩可愛，於是很惱火的閉上嘴巴。
阿雪渴望的看著小金錢豹，它太漂亮太可愛了，似乎還沒斷奶，身上的奶毛都沒褪呢，看起來軟乎乎的……似乎很好rua。
或許是阿雪渴望的目光太過強烈，小金錢豹猛的扭過頭，超凶的喵嗷了一聲！
如果是只成年豹，阿雪可能還忌憚積分，但它還是個幼崽兒呢，叫聲奶聲奶氣軟乎乎，跟撒嬌也沒什麼區別，還被大黑豹叼住了命運的後頸皮，掙扎全是徒勞。
在小金錢豹抗拒的低吼中，第二隻黑豹無比果斷的把它叼到了阿雪的小腿邊。
小盾蘿頓了一下：「是給我的……？」
黑豹輕而易舉的按住奮力掙扎的小崽子，沉聲道：「把他交給你，我很放心。」
阿雪愣住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如此詭異，她初來乍到，任務目標還沒找到，竟然就先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小豹子！
雖然蒼雲門派標配是小獅子，不過獅子和豹子都是貓科，聽起來似乎也沒差。
小金錢豹聽到這句話，掙扎的更加劇烈，爪尖都伸了出來，毫不留情的扣在阿雪的玄甲上，威脅的低吼道：「喵嗷——！」
被兜兜凶慣了的阿雪習以為常，她就沒得到過什麼毛絨絨的好臉色，小金錢豹抗拒才正常，不反抗她反而還要懷疑呢。
阿雪搞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她聽淩絕師兄說過：乖乖，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小盾蘿想想自己的寵物運，集齊了百獸綱都沒有小獅子願意跟著她，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跟寵了。
阿雪抿了下唇，毫不猶豫的把小豹子抱了起來，生澀的擼了兩下毛：「謝謝。」
「不必道謝，是瓦坎達應該感謝你。」
黑豹搖了搖頭，說道：「我認識你，在貝斯特女神的庇佑之下，我與特查卡曾經和秋先生交流過，並非是他選中了你，而是我和特查卡……我們認為你更適合他。」
阿雪忍不住追問道：「你認識軍師？」
風夜北原名秋葉北，阿雪也是偶然才得知的，軍師願意用本名和這兩隻妖怪結交，看來它們不吃人，也是可以信任的。
「算不得，說起來……只是各取所需。」
黑豹蹲坐在地面上，神色人性化的簡直讓阿雪以為和自己交談的就是一個人。
它的目光轉向小金錢豹，道：「他是我的兒子，尼賈達卡，黑豹幻境暫時不屬於他，他會跟在你身邊，直到返回瓦坎達。」
或許是這番話起了作用，阿雪懷中的小金錢豹安靜下來，仰頭看著它的父親。
阿雪沉靜的詢問：「它不會說話嗎？」
她捏了下毛絨絨的小爪墊，不是太想問一隻黑豹為什麼能生出一隻金錢豹了。
「燕小姐，我們的語言可以共通，所以事實上，我更希望你用『他』，而不是『它』。」
黑豹道：「在恢復全盛時期之前，他無法開口說話，這是豹女神對他的懲罰，他的力量會逐漸恢復，這也是豹女神和風先生為了讓你們互相磨合而分割出的時間。」
阿雪有些抱歉的低下頭：「對不起。」
畢竟是已經開了靈智的生物，智慧不亞於人類，不想被當做普通野獸也是可以理解的，阿雪聽小琴蘿講過這種話本子。
不過她還是有些奇怪，一隻小奶豹能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呢，還需要懲罰。
黑豹沒有解答她的疑惑，它把那只小金錢豹交給阿雪之後，就和另一隻黑豹重新回到了樹上，而與此同時，那棵高大的神樹在一瞬間飛速遠去，看不到影子了。
第102章 盾蘿x大貓貓（三）
這是荒野求生的第一天。
高大的神樹如同被風吹散的煙影，轉瞬即逝, 阿雪只敬天地君親師, 對鬼神沒什麼敬畏之心, 也不過多探索它的神奇。
小盾蘿抱起毛絨絨的小金錢豹，越看越覺得它漂亮可愛, 忍不住把它舉高高親了一口毛腦門，決定道：「就叫你兜兜。」
小金錢豹原本一臉冷漠，認命一樣的被黑豹交給小盾蘿, 突然被舉高高親了一口, 尾巴上軟乎乎的小奶毛都炸了, 整只豹胖了一大圈，特別暴躁的低吼了一聲。
很暴躁, 滿臉「what the fuck」那種。
忘記它暫時不會說話了, 可它這是不喜歡舉高高和親親, 還是不喜歡「兜兜」？
小盾蘿在心裡權衡了一下, 實在是聽不懂它在叫什麼，問道：「你想說什麼？」
小金錢豹很憤怒的叫道：「喵嗷——」
小金錢豹：「……」
？？？？？
貝斯特女神在上, 這他媽什麼聲音？
真不想承認它被自己噁心的閉嘴了。
阿雪又被凶了一下, 怎麼可能看不出小金錢豹的抗拒, 只能先把心愛的跟寵豹放下, 安撫道：「別生氣, 我不親你了。」
小金錢豹面無表情的看過去：「……」
說真的，看它這個表情，如果眼神能殺人, 阿雪估計已經被它撕碎一百遍了。
小盾蘿還注意到它尖銳的爪尖已經探了出來，深深的扣進地面，大概是在努力忍耐自己的反感，不想在憤怒時抓傷她。
嗯……這還是她第一次擼貓沒被抓傷。
師姐的小獅子兜兜從不注意這個，小傢伙兒在軍營裡橫行霸道慣了，不高興就上爪爪。當然，除了萌之外，兜兜也沒什麼殺傷力就是了，小爪墊軟乎乎更好摸。
阿雪蹲下來平視它，試探性的伸出了一隻手指，輕輕碰了下小金錢豹雪白的鬍鬚，她的嗓音輕柔下來：「乖，小可愛。」
小金錢豹忍不住抖了下鬍鬚：「……」
它閉著嘴，顯然一點都不想承認這個蠢透了的名字，在注意到自己和阿雪的身高差之後，還忍不住煩躁的甩了下尾巴。
「別生氣，你不同意我肯定不抱你。」
小盾蘿安撫道：「你是男孩子，我不叫你小可愛就是了，不過你的名字實在太繞口了，聽起來像西域人，我有點不會讀。」
小金錢豹冷漠的看著她，十分堅定的閉著毛絨絨的小嘴巴，一個音都不肯發。
豹子的外形威猛，但叫聲卻像貓，在恢復人類形態之前，它拒絕跟阿雪交流。
阿雪坐下來，抬手遮了一下自天空傾瀉下來的陽光，感覺身上的玄甲都在隱隱約約的發燙，悶的她額頭上不住的冒汗。
在小金錢豹警惕的目光中，小盾蘿試探性的伸出手，耐心的道：「小豹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過我喜歡你，我們可以慢慢磨合，在你同意之前我先不抱你，也不親，你聽話一點，不要亂跑，好不好？」
小金錢豹眯了下眼眸，猩紅的舌卷過鼻尖，露出了一個相當人性化的、近乎於嘲諷意味的表情，顯然是一個字都不信。
不過很快，小金錢豹改變了想法，它看著阿雪稚氣的面龐，在小盾蘿沉靜的黑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隻漂亮的、毛絨絨的金錢豹幼崽兒，足夠可愛和無害。
它飛速彎了下唇角，看向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纖細的關節處覆有堅固的玄甲，露出的肌膚白皙晶瑩的像是一捧雪。
「……喵嗷。」
小金錢豹低嗚一聲，抬起一隻柔軟的爪墊，擊掌似的在阿雪的掌心拍了一下。
在抽離之前，它的動作一頓，神色不善的掃了一眼小盾蘿，發覺自己柔嫩的爪墊中心傳來了一陣酥麻的輕癢，估摸著是被小姑娘趁著擊掌的機會偷偷捏了一下。
是幼崽的小爪墊，好柔軟的觸感……
阿雪回味的蜷了下指尖，神色自若的回視，那可是貓啊！它把軟乎乎的小肉墊塞在你手心裡，誰能忍得住不去捏一下？
小金錢豹面無表情的收回了黑爪墊。
阿雪的語氣有點失落：「是黑色呀……」
不是粉嫩嫩，不過黑jiojio也很可愛。
小盾蘿似乎想到了什麼，打開自己的包裹仔細翻找，沒有土豪包養的阿雪清貧的和阿洛有一拼，背包裡除了老大語錄、狼牙軍手鐲和一些零碎的狼肉之外，幾乎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連糖葫蘆都沒一串。
最值錢的家當是一隻鈴鐺，末端打著漂亮的蝴蝶結，兜兜同款，是阿雪收集百獸綱做跟寵任務時買下的，只不過小獅子不願意跟她在一起，鈴鐺也就沒送出去。
不過現在她有豹子了！還是小奶豹！
阿雪的黑瞳中微不可察的帶上了一絲期待的情緒，詢問道：「鈴鐺，可以嗎？」
小金錢豹：「……」不，能，殺，人。
它冷漠的、一尾巴抽飛了那只鈴鐺。
阿雪垂下眼眸，看起來有些失落，不過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意外，因此小姑娘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自己跑去把鈴鐺撿回來放在懷裡，然後擦了擦額上的汗。
小金錢豹煩躁的在原地轉了一圈，它大概沒見過這麼乖的小姑娘，不哭鬧不撒嬌，對成敗是非的反應都如此平淡……她太穩重了，根本就不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兒。
它審視的、刀鋒一樣的視線看向小盾蘿，而對方仿佛一點都不氣惱，她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理解的表情，對它笑了一下。
阿雪：小奶豹轉圈圈也太可愛了吧。
太可愛的小奶豹挫敗的喵嗷了一聲。
阿雪和小金錢豹互相試探了半天，終於初步確定了和諧共處的目標，這才松了口氣，準備解決當前最迫在眉睫的問題。
玄甲，蒼雲的玄甲不適合這片草原。
阿雪穿的正是淩絕套，內裡還有朝廷趕制的棉衣，在大雪紛飛的雁門關，玄甲棉衣可以禦寒，但這裡……實在是太熱了。
小盾蘿忍不住撩起大白毛，擦了下脖頸處滲出的汗珠，感覺自己被關在了玄甲做的蒸籠裡，從前在雁門關的時候，肌膚觸碰鐵甲寒冷徹骨，而現在也差不多，每次碰到滾燙的玄甲，都燙的她身上發紅。
平心而論，在正午陽光下曬了兩個時辰的玄甲，放片生牛肉估計都能烤熟了。
小金錢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因為小盾蘿的臉紅的有些過分了，她似乎發覺了自己狀態不對，已經卸下了手臂和雙腿的護甲，但身上還穿著那套悶死人的玄甲。
……蠢貨，再這麼熱下去非中暑不可。
小金錢豹煩躁的甩了甩尾巴，叼著小盾蘿的裙角扯了兩下，示意她脫下鎧甲。
阿雪熱的頭暈，第一次感受到了太陽的威力，她眼前的景物有些晃動，已經出現了輕微中暑的症狀，自己卻無法分辨。
小盾蘿有苦說不出，只能踉踉蹌蹌的順著小豹子的力道靠向川邊，借著涼爽的水汽稍微驅散熱力，道：「兜兜輕一點。」
沒辦法，阿雪也很想脫下玄甲涼快一些，但為了輕便，她的玄甲下就只穿了棉衣和中衣，雖說草原深處人跡罕至，但對一個年幼的女孩兒來說還是太過放肆了……
小金錢豹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尾巴伸到水裡猛的一甩，嘩啦啦濺了阿雪一身。
小盾蘿鬆口氣，被淋的清醒了一點。
水邊空氣濕潤，但陽光仍舊熱烈，小金錢豹撩起的水花濺到玄甲上幾乎一瞬間就蒸發了，小盾蘿還是熱的受不了，頭暈的感覺卻消退了一點，臉也沒那麼紅了。
小金錢豹站在岸邊，嘲諷似的從喉嚨裡發出一個輕音，分明還是只小奶豹，眼神卻輕蔑十足，已經具備捕食者的風範。
阿雪坐下來休息，用額頭輕輕碰了下小金錢豹的鼻尖，輕聲道：「謝謝你呀。」
小金錢豹冷漠的避開了，阿雪被嫌棄的習以為常，也不在意它的冷漠，她小心脫下鞋襪，把兩隻jiojio放進奔騰不息的川水中，任由水流沖刷過小腿，帶來清涼。
小金錢豹蹲在原地看著她，發覺小盾蘿雖然停在水邊休息，但其實並沒有放鬆警惕，她的刀盾就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其實並沒有必要，這片草原寂靜的有些奇怪，阿雪一路走過來就連一隻蚊蟲都沒見過，除了神樹上的豹子什麼生物都沒有，但身為蒼雲軍，阿雪已經習慣警戒。
小金錢豹自嘲的笑了下，抬頭望向逐漸西沉的太陽，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它的眼中倒映出阿雪的身影，小盾蘿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她身上的肌膚常年不見陽光，jiojio比鵝卵石還要雪白，依稀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和被磨出的繭子。
平心而論，阿雪是個十分可愛的小姑娘，只是她黑瞳沉靜，氣質穩重，旁人注意到她的刀可遠比注意到她的臉更快些。
毫無疑問，她是軍營出身，還是經歷過戰鬥的正規軍，而金錢豹也一樣，他曾經做過雇傭兵，臭名昭著，要錢不要命。
如果不是豹女神貝斯特，他這個失敗者和殺人魔，和這位正直的小將軍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她敵視叛軍反賊，而他也看不上這種忠君愛國傻乎乎的小鬼。
小奶豹懶洋洋的收回眼神，看了一眼漸晚的天色，站起身催促的道：「喵嗷。」
阿雪連忙穿好鞋襪，道：「我好了。」
她也不太想耽擱時間，畢竟這片草原廣袤無際，還沒見過人煙，也沒有任何活物，想要走出去尋找任務目標恐怕很難。
這會兒陽光已經下去了，雖然阿雪還是覺得氣悶，但已經感覺沒那麼熱了，於是重新穿好護甲，調整連接鎖扣，對小金錢豹道：「你知道怎麼走出這片草原嗎？」
外鄉人，金錢豹在心裡嗤笑了一聲。
走出草原？這可不是草原，而是貝斯特女神的黑豹幻境，瓦坎達的每一任國王死後都會來到這裡，在這裡他們會變成自己所信奉的神靈的模樣，也就是豹女神。
他的父親和特查卡都是黑豹，而他埃裡克基爾蒙格則是一隻金錢豹，它更加危險和迷人，只不過受到了貝斯特的懲罰。
小奶豹對阿雪恍若未聞，它懶得回答這種蠢問題，因此半點反應都沒，直接邁開小短腿兒在前面帶路，還不忘用毛絨絨的豹子尾巴抽一下阿雪的小腿讓她跟上。
它力氣不大，柔韌的尾巴拂過阿雪的小腿，小盾蘿甚至能感受的到上面軟乎乎的絨毛，不像成年豹那麼順滑，但是軟的像天鵝絨，碰到哪裡都覺得似乎癢癢的。
小盾蘿亦步亦趨的跟在它屁股後，目光定格在那條靈活的豹尾上，隨著它的擺動不時的移動一下視線：「你要去哪兒？」
埃裡克停下來，從喉嚨裡懶洋洋的低嗚了一聲，尾巴尖勾起來輕輕擺動兩下。
當然是找過夜的地方，這片草原並不是真正的草原，所以根本沒有走出去的方法，只有等他的靈魂徹底恢復，才能帶著小傢伙離開黑豹幻境，回到自己的身體。
水邊的空氣太過潮濕，人類或許沒什麼感覺，但他現在這個身體，感覺皮毛都潮濕的糊在身上，讓他忍不住心煩氣躁。
它停在了一片乾燥的、柔軟的草坡面前，距離河岸不遠，還有能擋風遮陽的斜面，如果露宿野外，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就是這裡了。
小奶豹原地蹲下，看向手持陌刀的小盾蘿，命令的道：「喵嗷。」
去吧，鏟屎官，去造個貓窩。
第103章 盾蘿x大貓貓（四）
阿雪：「……」
雖然她沒聽懂小金錢豹在叫什麼，但這個居高臨下的命令語氣真的很好分辨。
貓嘛, 都是小祖宗, 必須嬌慣著的。
小盾蘿蹲下來, 認真的看著毛絨絨的小豹子，潤濕柔然的黑色眼眸對上它琥珀一樣透徹的暗金色瞳孔, 道：「等價交換，有付出才有收穫，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小金錢豹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不是他自戀, 阿雪確實沉靜穩重, 神色從容鎮定, 但埃裡克卻不會錯過她眼底的期待，那是一種熟悉的, 貓奴的目光。
它從喉嚨裡呼嚕了一聲, 漫不經心的抬了下黑爪墊, 仿佛一位居高臨下、身份尊貴的親王, 有些不耐煩的道：「喵嗷。」
河岸的水汽太重，它身上蓬鬆的奶毛都被打的潮濕, 粘在身上濕乎乎的, 讓親王殿下十分心煩氣躁, 滿肚子都是火氣。
小盾蘿聽不懂貓語, 但是大概能看懂它妥協的姿態, 她自己猜測了一下，這個抬爪墊的動作，大概意思可能類似于大唐世界皇帝陛下的「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不過小金錢豹漂亮的金黑色皮毛威風凜凜, 的確是很像一位貓中親王就是了。
阿雪輕聲道：「我能……吸一下你嗎？」
小金錢豹：「？」
聽聽，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你要是不願意，當做沒聽到就好。」
小盾蘿是個臉皮薄的小姑娘，自己說完都忍不住臉熱，畢竟那只黑豹能夠口吐人言，小豹子大概也和人類嬰兒差不多。
可是它還小呀，奶乎乎的，看起來才兩三個月大的樣子，男女七歲才不同席……
阿雪忍不住垂下眼眸，清澈的黑瞳中多了一點失落的情緒，平日裡摸一摸兜兜都難，更別提舉高高，她還沒吸過貓呢……
小金錢豹抖了下耳尖，看著小姑娘掩藏起自己失落的情緒，提著陌刀準備去割些乾草做貓窩，有些煩躁的用尾巴尖重重的拍在了地面上，尾風抽起一小股灰塵。
沒有哪裡不對，他不喜歡被小女孩兒當成寵物揉搓，但也不想見到她這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樣，過分柔弱心軟。
埃裡克想看到的不是這個，她與特查卡和他父親對峙時那孤狼一樣的氣勢呢？
喜歡就搶過來，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埃裡克猩紅的舌尖舔了下鼻尖，用一隻爪墊按住阿雪的玄甲靴，道：「喵嗷。」
算了，為了瓦坎達，容忍你一回。
小盾蘿似乎有些意外：「你同意了？」
她忍不住想起師兄和師姐們吸小獅子時的陶醉神色，還有淩絕師兄吸貓後所吐出的名句：「飯後一隻貓，賽過活神仙。」
小金錢豹從喉嚨裡低低的應了一聲。
什麼叫做吸一下？大概就是摸吧。
它現在這幅模樣真的過分可愛，並不威武可怖，反而圓滾滾又毛絨絨，小女孩兒會喜歡也是理所應當的事，但這並不意味著埃裡克願意被小姑娘當成一隻貓擼。
不過如果只是摸一下，那可以忍受。
小盾蘿試探性的伸出手，還不忘叮囑小豹子：「不要咬我，我知道你聽得懂。」
蠢，你當我跟那些普通野獸一樣嗎？
小金錢豹伸出一隻左爪，小心的收起了自己的爪尖，不想刮到她柔嫩的肌膚。
畢竟是豹女神貝斯特指定的、會幫助瓦坎達度過難關的朋友，還是個沒有利益衝突的萌蘿莉，埃裡克願意縱容她一點。
然後他縱容的萌蘿莉對他笑了一下。
埃裡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貓的第六感很准，因為下一秒它被萌蘿莉捏著小黑爪墊給舉了個高高！
埃裡克：「？」
等一等，說好的只摸一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姑娘抿著花骨朵一樣的小嘴，呵氣如蘭的湊過來，沉靜的黑瞳中滿是期待與喜悅，幾乎是用一種虔誠的姿態把小臉兒埋進了他的毛肚皮。
還蹭了蹭。
埃裡克僵住了，小女孩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它腹部雪白的絨毛上，過分溫暖了。
埃裡克短促而又憤怒的低吼了一聲。
貓科脆弱的腹部是要害部位，碰一碰都要炸毛，更何況這只大貓的身軀中藏著一個更加警惕暴虐傷痕累累的人類靈魂。
然而他的小姑娘又蹭了蹭，使勁蹭了蹭，喜悅的情緒都要透過皮毛傳達到他的身體裡……忍住，這是豹女神確立的盟友。
它咬著牙，不適應的弓著脊背，扯出了兩隻飛機耳，不過儘管如此，它搭在小姑娘脖頸上的前爪依舊沒用一點力氣，小爪墊柔軟厚實，甚至沒有彈出一根爪刃。
良久，小盾蘿終於從柔軟的豹肚皮裡抬起頭，濕潤的眼眸中滿是滿足，仿佛還能感受得到大貓肚皮那柔軟溫熱的觸感。
她捏了下小金錢豹的耳尖，誇道：「兜兜你好軟呀，淩絕師兄說的果然沒有錯。」
阿雪多年心願一朝達成，心滿意足的放下驚呆了的小金錢豹，把盾牌插在地面上給它擋陽光，提著刀去準備做貓窩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小金錢豹：「……」
它神色複雜，很懊惱的甩了下尾巴。
顯而易見，親王殿下還是第一次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哪怕是在和特查拉決鬥失敗之後，他依然留存有瓦坎達親王的尊嚴，不像現在這樣被動，還被吸了肚皮。
太陽逐漸落下，天色已經被日光染成了徹底的紅，黑豹幻境內模糊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只能粗略的分辨所處的時間。
差不多快趕上小盾蘿整個人那麼高大的盾牌插在地面上，投下了一大片足以乘涼的陰影，埃裡克的伏下身軀，交疊兩隻前肢墊上下頜，把目光定格在了盾牌上。
他再睚眥必報，也不能和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計較，更何況它現在這副模樣，除了賣萌大概也沒法做出什麼事來。
天色越晚，那雙暗金色的獸瞳看起來就越亮，埃裡克伸出一隻爪墊，饒有興味的按在盾牌的金屬面上，探索它的工藝。
從製造工藝上來看，蒼雲的盾牌是典型的古代武器，主體為黑金配色，造型威嚴而又霸氣，不知道是用什麼金屬所打造的，並不鋒利的邊緣閃爍著蒼涼的冷光。
「鏘——」
小金錢豹收回爪刃，確認它是實心而並非鏤空，這樣一面盾牌至少也有上百斤重，而那把陌刀想來也是差不多的材質。
刀盾加上鎧甲，起碼也有二三百斤的分量，就是成年男人想要拿起也得費點力氣，更何況她一個小姑娘，拿著盾能毫不費力的走上幾個小時，如果沒有心形草的力量，恐怕就是特查拉也難以跟她抗衡。
它移開視線，把目光定格在彎腰割草的小盾蘿身上，小姑娘動作乾脆俐落，上百斤的陌刀揮舞起來輕如鴻毛，仿佛感受不到一點重力，雙腿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埃裡克眯起眼眸，哪怕沒有豹女神和父親的提醒，他一看也能知道，這個看起來柔弱美麗如新雪的小姑娘可並非什麼養尊處優的小公主，而是久經訓練的士兵。
先前她穿著護甲，可剛剛埃裡克就發現了，他觸碰到的肌膚確實白皙光滑，但掌心和指腹卻留有不可忽視的薄繭，那些都是常年訓練留下的痕跡，至少有幾年。
她現在才不過八、九歲，就已經經過了幾年的訓練，和刺客聯盟的繼承人、那個令中東雇傭兵聞風喪膽的惡魔崽子也相差無幾……聽父親說這小傢伙也父母雙亡。
也對，正常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可不會出現在軍隊裡，她們都被捧在爸爸媽媽的掌心哭鼻子呢，可不像她這麼沉靜穩重。
太陽徹底落下去了，小金錢豹抖了抖已幹透的皮毛，起身去看「貓窩」的進度。
沒辦法，它現在和人類不一樣，人類的頭髮和衣服在陽光下幹的很快，水分很快就會蒸發，而貓科細密的皮毛在熱烈的陽光下只會曬乾表層，內裡還是潮濕的。
等夜色降下來，水汽估計更重，如果沒有遮擋的地方，估計他一夜都睡不好。
小盾蘿自己忙活了好一陣兒，也不指望小金錢豹柔嫩的小爪墊能幫上什麼忙。
一看貓大爺過來，阿雪頓時有了一種被領導視察的錯覺，小姑娘奇怪的揉了下眉心，把貓窩放到了小豹子面前：「看。」
埃裡克：「……？！」
那是個挺大的貓窩，更準確的說……其實是個乾草編成的筐，裡面鋪了幾層搓軟的紙張，還墊了一塊聞起來有點甜香的手帕，應該是包過什麼糕點，有股桂花味。
柔軟的乾草被搓成了看起來很好磨爪的麻繩，一圈一圈的纏繞在外層，還掛了一條阿雪舊校服上換下來的蒼雲大白毛。
看起來是個豪華版的貓窩了，而跟這個豪華貓窩形成對比的也是小姑娘給自己準備的落腳點——她學過做貓窩，可沒學過做帳篷，因此住處看起來簡陋又寒酸。
阿雪就只是用乾草在背風處鋪了一塊軟些的空地，她沒帶帳篷，也沒有換洗衣物，包裹裡空空如也，日常用品都沒帶。
小金錢豹神色複雜的看著她，黑暗中它琥珀色的獸瞳格外明亮，也格外危險。
天色已經黑了，可她甚至晚飯可能都還沒有著落，就先把它的貓窩做了出來。
小盾蘿神色從容，她的確沒做過多準備，因為草原不比山上和森林，沒有山洞和樹木能夠擋風取暖，能找到一處背風的小山坡露營，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第104章 盾蘿x大貓貓（五）
夜幕徹底降臨，一輪明亮的圓月高高的懸掛在夜空中, 周圍完全看不到星星。
阿雪用陌刀砍斷莖葉、挖出草根, 整理出一小塊空地, 將易燃的乾草隔絕在十步之外，這才在斜坡下點燃了一簇火堆。
小金錢豹皮毛乾燥了, 不願意接觸明火，眯著雙眼窩在貓窩裡，打了個哈欠。
分明還是只小奶豹, 但是皮毛華美爪尖鋒利, 已經初步具備了捕食者的風範。
乾草不經燒, 火光明滅不定的照在小盾蘿雪白的臉頰、漆黑的玄甲，為冰冷的陌刀和盾牌度上了一層溫暖的橘色光暈。
阿雪用刀鋒串了幾塊狼肉, 看著火苗虛抬了下火堆, 又加了一把乾草助燃, 有些凝重的注意著火勢, 不讓它繼續擴散。
在草原上點火準備食物，她必須謹慎和小心, 因為天氣實在是太熱了, 乾草又很多, 只要一不小心就會燒著整片草原。
小金錢豹半眯著眼眸看她, 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地面, 那雙璀璨的暗金色的獸瞳中充滿了人性化的審視和觀察。
阿雪敏銳的抬頭看了過來，在注意到小金錢豹的視線之後，她沉靜的黑瞳中出現了一絲暖意：「兜兜, 想嘗嘗這個嘛？」
小盾蘿把狼肉翻了個面，在小金錢豹面前晃了一下，聽到它近乎於不屑的嗷一聲，尾巴尖都不甩一下，顯然懶得理她。
畢竟對於親王殿下來說，無論是埃裡克·基爾蒙格，還是尼賈達卡，哪一個都比小盾蘿口中這和流浪貓似的名字好的多。
它當然抗議過，不過阿雪聽不懂，而且她也不覺得一隻毛絨絨叫兜兜有什麼不對的，小孩都要有順口的小名，好養活。
阿雪被嫌棄多了，完全不在意這點小打擊，她嗅了嗅狼肉，似乎是熟了，聞起來沒有血腥氣味，帶著肉香，稍微有些發酸，這是正常情況，狼肉本來就不好吃。
嗅覺敏銳的小金錢豹：「……」
嘔，這聞起來像是英國的黑暗料理。
他過過苦日子，從前當雇傭兵的時候什麼都吃過，狼肉自然也不例外，他雖然不怎麼要求生活品質，但也不想吃這個。
小姑娘用匕首切開狼肉，捏了一小塊送到小金錢豹毛絨絨的嘴邊，輕聲道：「我猜你大概沒吃過熟食，要不要嘗一嘗它？」
埃裡克：「……」聞起來有點焦糊味。
他拒絕的把下頜搭在草窩邊緣，尾巴尖靈活的繞著身子一圈，果斷的順應貓科的本能，把自己團成了個毛絨絨的丸子。
阿雪不勉強它，自己嘗了一口，雖然有些焦糊發苦，不過還能下口，她從不對食物做出要求，事實上對於蒼雲來說，能吃飽、能活下來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了。
小盾蘿坐在火堆旁，一邊安靜的吃著不太美味的晚餐，一邊撥弄一下火堆，控制它的火勢不要擴大，也不要馬上熄滅。
埃裡克睜開眼，目光幽深的看著小姑娘在火光下越發明亮乾淨的黑瞳，仿佛能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另一個奇妙的世界。
不得不說，她跟他從前遇到過的小女孩都不一樣，在成長為他看得上眼的女人之前，她們完全就是聒噪膽怯和柔弱的代名詞，不值得他多花費一絲精力去關注。
但這個身批玄甲的小傢伙不太一樣。
儘管相處時間很短，但埃裡克看得出來，她必然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才能如此沉靜穩重、溫柔堅韌，儘管心性成熟，但還保留著小孩子特有的、純淨柔軟的心。
埃裡克經過太多的欺騙和被欺騙，哪怕是曾經的女友和他的堂兄，可這只大唐的小貓奴不一樣，她看到什麼就是什麼。
好騙，也傻的透頂，他要多看著點。
傻得頭頂的小盾蘿吃完狼肉，用令特查拉都要汗顏的巨力把刀盾收好，又將埃裡克的貓窩拖到自己簡陋的乾草床旁邊。
「小可愛，你到底是想吃點什麼呀？」
阿雪輕輕摸了下金錢豹的脖頸，指尖撫過柔順蓬鬆的小奶毛，神色看起來有些苦惱：「天色黑了，我找不到其他食物。」
埃裡克忍受了一秒鐘，拒絕大膽的人類在自己的脖頸要害處放肆，果斷的避開阿雪的撫摸，不太客氣的叫道：「喵嗷。」
儘管看起來和真實的世界無異，但事實上黑豹幻境中的豹子都是靈魂體，根本不需要進食，所以其實也感知不到饑餓。
小盾蘿當然聽不懂，她用一塊油紙包好兩塊烤熟的狼肉，放在小金錢豹的貓窩裡，叮囑道：「餓了你就先對付一下，等我們離開了這片草原，我再帶你去吃貓糧。」
埃裡克低頭掃了一眼，發覺留給他的狼肉賣相居然還不錯，大概是小姑娘烤過之後，精挑細選選出的火候最好的兩塊。
他頓了頓，最後還是張嘴叼了一塊。
金錢豹惡狠狠的想：就當看你可憐。
下一秒，埃裡克艱難的：「……」
一股懷疑的、酸苦和焦糊混雜的味道沖進他的喉嚨，宛如咬了一口過期漢堡。
在額角的青筋迸起來之前，它艱難的咬著牙，嚼也不嚼的直接把肉吞了下去。
一抬頭，小盾蘿蹲在它的貓窩前，雖然還是很穩重很溫柔的模樣，不過那雙黑瞳中卻多了一點期待的神色：「好吃嗎？」
埃裡克綠著臉點了下頭：「……喵嗷。」
事實上他已經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沒直接在小盾蘿面前就吐出來。
他喉嚨裡全是酸苦焦糊的狼肉味，而小貓奴吃的面不改色……她真的有味覺嗎？
小金錢豹懨懨的閉著眼，消化喉嚨裡的怪異味道，而阿雪徹底熄滅火堆，確認沒有火星殘存之後，也開始準備休息了。
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沒有鳥叫和蟲鳴，就只有乾草燃燒時劈裡啪啦的聲響，小盾蘿甚至能清楚的聽得到小豹子的呼吸聲，寂靜的讓人覺得這是個夢境。
「確實很像做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黑豹，也是第一次擁有自己的貓。」
阿雪躺在乾草床上，側身看著同樣沒睡的小金錢豹，輕聲道：「你看，我會編貓窩，還會烤肉，有沒有稍微喜歡我一點？」
埃裡克：「……」
它睜開眼睛，帶著一些莫名而又複雜的情緒看著小盾蘿，出乎意料沒有回應。
小姑娘伸出指尖，輕輕碰了下它搭在貓窩上的爪墊，她並非不善言辭，只是性格使然，向來寡言少語，在深夜裡對著一隻不是人類的豹子，反而能夠多說幾句。
「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們慢慢來呀。」
火光熄滅了，她的眼睛在月色下清亮的如一汪泉水，乾淨而又柔然的黑色，輕輕的道：「沒辦法嘛，我就是很喜歡你。」
埃裡克還沒來得及震撼一下，就聽到她繼續補充道：「你毛絨絨的，真好rua。」
埃裡克：「……」OK，判你無貓徒刑。
——金錢豹消失的腹肌的分割線——
草原不比沙漠，晝夜溫差雖然大，但夜晚也沒有滴水成冰的時候，更何況這片草原綠色植被並不豐富，反而枯草乾草遍地都是，因此白天很熱，夜晚並不算冷。
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地面上的時候，已經習慣晨練的阿雪立刻睜開了眼睛，然後下意識摸到手邊的陌刀和盾牌。
她神色從容，黑瞳沉靜，看起來沒有一點剛剛睡醒的迷茫樣子，幾乎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已經迅速進入了備戰狀態。
看清四周的環境，小盾蘿也回想起自己昨日的經歷，第一反應就是先看看自己的貓還在不在，輕聲道：「早呀，兜兜。」
說完，她的身軀晃了一下，腳下也有些不穩，連忙扶住了突然重起來的陌刀。
是起來的動作太快嗎？她有一點暈。
小金錢豹睜開眼睛，從貓窩裡跳了出來，在小盾蘿醒來的同時，它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氣息變化，徹底醒轉過來。
它琥珀色的眼眸清醒銳利，和阿雪一樣，不需要從睡眠和清醒只中過度，只要睜開眼睛就能面對一場生死攸關的戰鬥。
在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自己之後，小金錢豹將視線定格在小盾蘿的玄甲上，有些不贊同的從喉嚨裡低吼了一聲：「喵嗷。」
黑豹幻境的氣候等同于瓦坎達，白天陽光熱烈、溫度極高，而夜裡空氣較為濕冷，但也說不上涼爽，反而悶的人心慌。
這種氣溫，這傻貓奴還敢穿著那套熱死人的玄甲，她又不是靈魂狀態，在幻境中和現實沒有差別，真是不怕自己中暑。
沒錯，考慮到最近的身體變化，似乎習武之人不像從前一樣寒暑不侵，阿雪並沒有脫下玄甲棉衣，而是穿著衣服入睡。
在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千萬不能著涼生病，這裡沒有藥物和大夫，無論是多小的病，一旦拖久了都不是什麼好結果。
阿雪睡姿很好，一整晚過去，身上的玄甲也沒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地方，只是太陽升起來她又開始覺得悶熱，實在難過。
現在太陽升起來，哪怕時間還沒到正午，原本保暖的玄甲也成了累贅，悶的小盾蘿渾身不舒服，胸口仿佛壓了塊石頭。
小盾蘿卸下手臂和腿部的護甲，稍微減輕身上的負擔，又輕輕捏了下自己的眉心，按了按人中，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用不上力氣，卸甲的動作難免會粗暴，也就露出了一點玄甲下保暖的棉衣。
小金錢豹：「……」
第105章 盾蘿x大貓貓（六）
換算一下，小盾蘿這個配置基本等同于在鋼鐵俠非洲大草原穿羽絨服開戰甲。
還是沒有人工智慧和恒溫系統那種。
蠢貓奴, 你是個傻子嗎？
埃裡克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層中衣, 忍不住暴躁的甩了下尾巴, 用爪尖去勾小盾蘿的袖口，試圖讓她脫了玄甲涼快一下。
這什麼溫度？玄甲就夠熱了, 裡面居然還穿了兩層衣服，包子也沒這麼蒸的。
阿雪的臉色不太好她不怎麼能用的上力氣，被小金錢豹扯了兩下袖口, 就踉踉蹌蹌的歪了下身子, 連忙撐住陌刀站穩。
小金錢豹暗金色的獸瞳鎖定在小盾蘿的面頰上, 看著她過分潮紅、仿佛下一秒就要燒起來了的臉色，暴躁的探出爪尖。
他受到豹女神的懲罰, 暫時不能開口說話, 現在這具身軀又過分稚嫩幼小, 連一雙手都沒有, 根本就什麼忙都幫不上。
就在埃裡克目眥欲裂、焦躁憤怒的時候，他毛絨絨的耳尖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我沒事, 就是有點熱, 還有口渴。」
到底久經訓練, 身體素質過硬, 緩了一會兒之後, 阿雪的眼前恢復清明，這才安撫的摸了下小金錢豹：「你擔心我呀。」
埃裡克一點都沒放鬆，他耳尖處柔軟又滾燙的觸感提醒著他, 小姑娘的體溫一直在穩步升高，這正是輕症中暑的症狀。
它扯著耳尖，沒有躲開貓奴的愛撫。
小盾蘿摸了下滾燙的臉頰，柔然澄澈的黑色眼眸中露出了些安撫的意味來，輕聲道：「我去打點水，洗一下臉就好了。」
她不懂醫理，但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不妙，可卻不能立刻脫下玄甲和棉衣，清晨正是草原溫差交接的時候，溫度變化很快，這時候突然更換衣物最容易受風。
小盾蘿取出水囊，喝了幾口水，又沾濕手帕不住的擦臉，這才稍微降了體溫。
小金錢豹看著她收起刀盾和蒸籠一樣的黑金玄甲，但卻仍舊不肯脫下內裡的棉衣，忍不住暴躁的用尾巴尖抽下她小腿。
顯然埃裡克不懂阿雪，她能露出白皙光潔的手臂和小腿，但卻不允許自己只穿中衣走在室外，這是件失禮和羞恥的事。
就像現代世界的女郎，她們可以穿著比基尼在沙灘上盡情釋放自己的魅力，讓陌生人欣賞自己的美麗，但卻絕不允許有人看到自己在臥室裡只穿著內衣的樣子。
小金錢豹用了點力氣，尾巴尖抽在阿雪的小腿上，都能讓她感受到有點疼了。
小盾蘿脫下玄甲，感覺稍微輕鬆了一些，雖然還是有些用不上力氣，但至少不會被小奶豹扯的一個踉蹌，她遮了一下陽光，奇怪道：「你是不是長大了一點呀？」
沒錯，雖然只過去了一個晚上，不過小金錢豹看起來比昨天大了一圈，至少那個原本寬敞的貓窩它現在住起來有點擠。
埃裡克使勁扯下她的衣擺：「喵嗷。」
這不叫長大，而是恢復，在見到小貓奴的那一刻起，貝斯特女神給他的懲罰就已經結束，他的力量和身體自然會恢復。
小貓奴就不一樣了，她的腰身很是纖細，卻沒想到玄甲裡還穿了棉衣，而且體型也已經過分瘦削了，臉頰上沒什麼嬰兒肥，身上也沒幾兩肉，瘦的像個貓抓板。
小盾蘿壓住衣衫，被悶得有些喘不過來氣：「不要抓，這是陛下命繡娘趕制的軍衣，運來雁門關給將士們禦寒，很貴的。」
可能是小奶豹長大了一些，扯著衣擺的時候阿雪居然被拽的歪了下身子，她還是渾身無力，會是還沒吃早飯的原因嗎？
小金錢豹一個字都沒聽，繼續撓軍衣袖口，它或許積蓄不多，但瓦坎達坐擁振金礦脈，它身為國王的堂弟，一位名正言順的親王，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阿雪捏住它的小爪墊，把小金錢豹抱起來，親了一口黑jiojio：「別鬧啦，讓我適應一下，你總不能讓我只穿中衣趕路吧。」
小金錢豹：「……」他其實光著膀子。
眼見太陽逐漸升起，溫度穩定，不再像剛醒來時那樣升溫迅速，阿雪主動鬆開一點領口，取出水囊準備去河邊打些水。
分明還沒到最熱的正午，她身上卻已經汗如雨下，就算卸下玄甲只穿衣衫，鼻尖和脖頸也都在不住的冒汗，甚至打濕了中衣的領口，讓她忍不住覺得乾燥口渴。
小金錢豹看著她有些虛浮的腳步，在原地轉了一圈，還是不放心的跟了過去。
比起昨日穿著玄甲的速度，阿雪現在明顯慢了不少，短短半個小時，陽光越來越熱烈，路上只有矮灌木，又沒有樹蔭。
小盾蘿擦了下額角和鼻尖，眼前出現了絢麗的光影，她纖長的睫毛都被汗水打濕了，陽光落下來，眼前仿佛有道彩虹。
小金錢豹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腿邊，它比昨日長大了一些，不再是剛過阿雪小腿的圓滾滾小奶豹，已經長到了她的腰下。
小盾蘿解開水囊，蹲在河邊打水，又撩起水花拍了拍臉頰，她感覺……不太好。
在這種溫度下，河水都是溫的，岸邊的空氣固然濕潤，但是沒有風，感覺並不透氣……糟糕，頭有點暈，有點喘不過氣。
阿雪瘦削的身軀晃了一下，她悶了一個晚上，晚餐只吃了一些焦糊的狼肉，不僅沒吃早餐，還在太陽下曬了半個小時……
沒有直接暈過去算是她身體素質好。
不過狀況也好不了多少，小盾蘿撐著河岸邊滾燙的碎石，忍不住張開嘴巴小口喘氣，她眼前的景物甚至都出現了重影。
小金錢豹神色暴躁，用毛絨絨的尾巴尖圈著阿雪的手腕，感覺自己操碎了心。
小貓奴甚至有些蹲不穩了，不過好在她還記得面前就是河水，於是換了個方向跪坐下來，慢慢放軟身體，躺在地面上。
埃裡克一看就知道，她中暑的症狀雖然沒有加劇，但是也沒有緩解，全是靠著自己的身體素質硬熬過那陣頭暈的時候。
小貓奴身板這麼瘦，估計多少會有點低血糖，如果她休息充足，又能及時降溫和補充水分，估計症狀也不會這麼嚴重。
聽父親和特查卡說，雁門關地處大唐邊塞，常年飛雪連天，寒風冰冷刺骨，有春無夏，他的小貓奴才這麼點大，估計沒有去過熱帶，還不知道中暑是怎麼回事。
埃裡克用爪墊拍了拍她的臉頰，感受到她滾燙的肌膚，小傢伙出了很多汗，雖然聞起來仍舊有點香，但摸起來多少不太舒服，讓小金錢豹忍不住抖了兩下鬍鬚。
小貓奴的意識還算清醒，迷迷糊糊的唔了一聲，輕輕的對他道：「我歇一下。」
埃裡克嘲諷的嗤笑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甩了下尾尖，他用爪尖利落的勾開她的領口，扯松束腰的長帶，然後用毛絨絨的尾巴尖撩起水滴在她的臉頰和嘴唇上。
他蹲坐在小貓奴身邊，還不算高大健美的身軀為她遮住太陽，蓬鬆的皮毛被折騰的濕漉漉的，一撮一撮的粘在身上，看起來甚至有些狼狽，反正一點都不威風。
阿雪歇了一會兒，勉強恢復了一點力氣，輕輕撫了下它的尾尖：「謝謝你呀。」
小金錢豹懶得理她，不怎麼客氣的用爪墊拍了下小盾蘿的額頭，不讓她立刻合攏衣襟，這動作看起來像是長輩的懲罰。
小盾蘿沒有立刻站起身，剛剛要起身的時候動作太急，她有些頭暈，這才沒有站穩，擔心現在直接站起來會加劇症狀。
於是她摸了摸那條毛尾巴，在河岸邊坐下來休息：「我還好，就是有一點熱。」
小金錢豹轉了兩圈，儘管不滿自己柔順的皮毛被濺起的水花打濕，濕漉漉的貼著難受，但還是伸出一隻黑jiojio，撩起河水打濕，拍在小貓奴白皙光滑的小腿上。
？？？
阿雪昏昏沉沉的意識徹底嚇清醒了。
不對啊，這個觸感有哪裡不對。
等一下，你軟綿綿的小肉墊呢？
小盾蘿的神色凝重起來，都顧不上自己憋悶的胸口了，一把抱過小金錢豹，捉著它的黑jiojio捏了兩下：「怎麼不軟了？」
埃裡克面無表情的舉著他的黑jiojio。
幼年的小豹子，爪墊還沒磨過，自然柔軟好摸，但他現在的力量和體型都恢復了一些，肉墊當然也會更加厚實耐摩擦。
不過他的小貓奴看起來似乎更喜歡柔軟的肉墊……也對，小女孩而都喜歡這個。
聽說寵物店有款爪墊護理膏在賣？
第106章 盾蘿x大貓貓（七）
黑豹幻境無邊無際，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跡象, 連風聲都沒有, 如果不是日升日落還在繼續, 這裡簡直就像一場夢境。
這是小盾蘿野外生存的第七天。
和力量逐漸恢復的金錢豹不同，阿雪還沒適應草原上晝夜的溫差, 也找不到什麼野獸獵殺、補充食材，過得有點狼狽。
她沒有任何補給，只能靠著包裹裡的碎狼肉在幻境中度過這幾天, 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幻境中還有能飲用的水源。
阿雪抬起手臂, 遮了一下照射到臉頰上的陽光，感覺空氣都熱的扭曲變形了。
她坐在河岸上, 撩起一點水花打濕指尖, 輕輕點了下金錢豹的鼻尖：「熱嗎？」
沒錯, 是金錢豹而不是小金錢豹, 不過是短短幾天時間，小奶豹不僅長大了許多, 阿雪今日一早醒來, 它都會說話了。
會說話的金錢豹睜開一隻眼睛, 用粗長有力的豹尾拍了下地面, 道：「廢話。」
和黑豹交給阿雪時的小奶豹不同, 它現在已經是一頭成年雄豹，金錢花紋的皮毛光滑柔順，四肢修長且強健有力, 胸口雪白的絨毛下藏著一道匕首留下的疤痕。
看起來危險而又迷人，充滿食物鏈頂端、那種大型食肉動物所特有的威懾力。
小盾蘿擦了下鼻尖滲出的汗珠，整個人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濕漉漉的。
她未著玄甲，羞恥心向活下去的欲望低頭，只穿著雪白柔軟的中衣，玄色的棉衣搭在肩頭擋陽光，看起來像個小縴夫。
小縴夫挽著袖口坐在河岸上，嬌小雪白的雙足踩在水中的鵝卵石上，用手掌掬起一捧河水，輕輕的撩水降溫：「怪不得陛下和娘娘每年夏季都要去避暑山莊小住。」
她從前還覺得貴人身子骨弱，夏季能有什麼難熬，修煉避暑山莊勞民傷財，可若長安也是這種溫度，幾個人能受得了。
金錢豹一身的皮毛，在水邊也感受不到濕潤涼爽，只覺得身上潮乎乎的，根本懶得回應這種貧民窟小女孩的無知感慨。
它的懲罰徹底結束，此刻看起來有一人多長，正伏下身軀臥在阿雪身邊小憩。
還不忘伸出一隻黑jiojio給小貓奴捏。
阿雪很少有這樣的待遇，就連jiojio間的白絨毛都捋了捋，有點奇怪，這麼熱的天氣，大貓貓的爪墊摸著居然還是涼的。
小盾蘿摸了摸曬紅的脖頸：「不公平，我要被烤熟了，人類的身體素質這麼差？」
埃裡克閉著眼睛，原本還在享受小貓奴細心的按摩，柔韌的豹尾就圈在小貓奴的小腿上，甚至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
一聽到這句話，它睜開眼睛，暗金色的獸瞳中出現了一抹不爽的神色，沒什麼精神的道：「公平？至少你還能脫衣服。」
在阿雪出現之後，他和現世的聯繫越來越緊密，原本不受黑豹幻境影響的靈魂狀態也開始感受到幻境中的溫度和饑餓。
問個問題，貓怎麼散熱，剃禿毛嗎？
埃裡克捫心自問，他一點都不想在小貓奴面前用爪墊和呼吸散熱，那看起來太蠢了，所以，這個後果直接導致他這兩天都熱的沒什麼精神，整只豹都懶洋洋的。
阿雪也知道金錢豹沒精神，不再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打擾它休息，事實上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能一隻手舉高高的小奶豹怎麼沒兩天就長成了現在這個大貓貓。
還會說話，說話的聲音還很好聽。
低沉又有磁性，聽起來像成年男人。
那還能叫他兜兜嗎？聽起來畫風好像不太對，可是尼賈達卡的發音又很難讀……
小盾蘿安靜的想著有的沒的，思緒也飛的越來越遠，垂著眼眸看向清澈河底。
金錢豹甩了下尾巴尖，又不高興了。
他就是典型的貓科思維，大多數時候懶得理阿雪，但對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又不高興，說道：「小貓奴，想什麼呢。」
想你毛絨絨的看起來好像很好rua……
可是一聽到金錢豹低沉磁性的成年男人嗓音，阿雪明智的放棄了這個回答，求生欲爆表：「在想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
這麼說的話，其實也沒有錯，黑豹幻境太荒蕪了，阿雪的確是很想離開這裡。
金錢豹感受了一下陽光的溫度，把下頜墊在阿雪大腿上，示意的抬起毛絨絨的下頜，道：「快了，最遲明天最快今天。」
它半眯著獸瞳，問：「不喜歡這裡？」
阿雪點了下頭：「這裡……太荒蕪了。」
雁門關也很荒蕪，天地間只有黑與白兩種顏色，但雁門關還有野外的狼群，小獅子兜兜，還有同門師兄、燕帥和軍師。
這裡什麼都沒有，太陽、草原……分明都是能夠令人想起希望的顏色，可現在看起來，只覺得日光毒辣，荒野草地枯黃。
「這裡是黑豹幻境。本來就是死人待的地方，也就那棵黑豹神樹還算有點意思。」
金錢豹不怎麼客氣的道：「畢竟是先民安眠的地方，沒有聲音和活物，活人然覺得荒蕪，有些東西只有靈魂才能看到。」
阿雪等價代換成陰陽兩界，感覺自己能夠理解他的意思了：「你也是靈魂嗎？」
大貓沒有反駁，它望著幻境中的某一處，緩緩道：「對，我是個失敗者，曾經的失敗者，不過很快，我就會恢復所有的力量重新回到人類世界，帶著你，小貓奴。」
聽起來像是反派打擊報復前的宣言。
等一下，大貓貓剛剛叫我什麼來著？
……小貓奴？？？
阿雪不是很理解埃裡克的用詞，委婉的提醒他道：「你不是應該叫我主人嗎？」
小琴蘿講過很多神怪志異的話本，都是秀坊十六先生出手的精品，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是主角，但按照話本發展說，被黑豹托孤的阿雪應該是大貓貓的主人才對。
小盾蘿還總結過套路，像尼賈達卡這樣能夠口吐人言的妖獸，如果能變人，必然是獸耳獸尾的大美人，變成男人就當主角小弟，用美貌襯托主角的氣質，變成女人就是主角的愛人之一，走人外娘路線。
無論什麼套路，也沒有哪只妖獸像金錢豹一樣，一張嘴就對著人類喊貓奴的……
雖然以阿雪的舔貓程度來說，埃裡克的用詞其實並沒有錯誤，甚至還很貼切。
小盾蘿倒不是很執著於這個，但是「主人」這個詞……天生就帶有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別說是阿雪，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這兩個字，拒絕它所代表絕對掌控權。
畢竟她的大貓貓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人類一樣，阿雪不能左右他的決定，也不確定他是否願意留在一個小姑娘身邊。
好像這麼說，這只貓就屬於她一樣。
而鋼鐵直男埃裡克：「？？？？？」
他猩紅的舌尖舐過獠牙，漫不經心的哼笑了一聲，道：「主人……？想得倒挺美。」
「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小貓奴，我就是你的任務目標，瓦坎達的親王尼賈達卡。」
埃裡克直接打斷了阿雪的思路，他在小盾蘿混合了驚訝、恍然和原來如此的目光中補充道：「或者說埃裡克·基爾蒙格。」
阿雪沒猜到這個，都不想反駁她的任務物件是特查拉了，小盾蘿看了看金錢豹毛絨絨的爪墊和尾巴，眼神很直觀，沒有直接問出「你們在貓貓王國」這種問題來。
金錢豹扯了下嘴角，對上小盾蘿沉靜的黑瞳：「這裡是黑豹幻境，瓦坎達王室靈魂沉眠的神聖之地，我們信仰豹女神貝斯特，所以我才會以金錢豹的形態而存在。」
阿雪恍然的喃喃：「原來是這樣啊。」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還以為遇到了山中的精怪，原來是陰陽兩界的奇遇。
她的貓不是她的貓，甚至都不是貓。
小盾蘿有點失落，她還在給貓貓想名字，做貓窩……還以為自己真的有了跟寵。
她性格穩重，儘管失落也不會難過太久，回想片刻，一旦把親王殿下帶入大貓貓，頓時覺得自己這幾日擼毛捏爪墊吸肚皮的行為有點過分，輕聲道：「對不起。」
聽到這句道歉，金錢豹又不高興了。
小姑娘再一次安靜下來，雖然她平時就很安靜，話也不多，但是這一次仿佛格外不一樣，就好像難過的都快哭了似的。
埃裡克看著她失落的垂下眼睫，纖長的睫毛小扇子似的，遮住了漆黑的眼眸。
金錢豹無比暴躁的甩了下柔韌豹尾。
他可是瓦坎達親王，他的先祖為了自由而戰，不惜從渡輪上向大海一躍而下！
真香！
第107章 盾蘿x大貓貓（八）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貓也是）能夠逃得過大哲學家王境澤的真香定律。
金錢豹的神情在一瞬間危險起來, 它煩躁的甩了兩下尾巴, 仿佛剛經過什麼劇烈的心理鬥爭, 沒什麼力度的威脅道：「如果特查拉知道了這件事，那你就死定了。」
小盾蘿：「……？」
危險的雄豹蹲坐下來, 它有著貓科動物典型的流線型身體和高傲狠戾的掠食者氣勢，看起來漂亮又兇狠，因此在露出妥協姿態的時候, 也就格外令人心驚膽戰。
它暗金色的獸瞳鎖定了面前玉雪可愛的小貓奴, 氣勢宛如一位剛剛登臨王位的暴君, 帶著漫不經心的語調道：「主人。」
小盾蘿：「……」
說是這麼說，姿態卻很高傲, 如果只看它的氣勢, 阿雪還以為他在說「螻蟻」。
小姑娘純淨的黑瞳中蕩開了笑意, 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金錢豹漂亮的頸項。
它真是太漂亮了, 雖然不是圓滾滾毛絨絨的幼年形態，但卻更加危險迷人, 很難有人不被這只金錢豹堪稱喵中絕色的顏值和那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氣勢所征服。
埃裡克抬起脖頸, 瞥了一眼雖然沒什麼特殊表現但明顯非常高興的阿雪, 任由小貓奴在自己毛絨絨的耳尖和下巴放肆。
金錢豹大概也沒想到, 他這種刀口舔血、令人聞風喪膽的雇傭兵居然有一天會需要靠臉吃飯, 用顏值才能迷惑小貓奴。
不過逗弄小姑娘倒是很有意思，小貓奴眼睛水潤潤的，感動的都快哭出來了。
阿雪當然沒有真的哭出來, 但她還是有點感動，忍不住摟著大貓貓的脖頸輕輕擁抱了一下，又摸摸耳尖：「謝謝你呀。」
金錢豹出乎意料的沒避開她，小貓奴這一次倒是很有分寸，沒把他當成小奶豹親親抱抱舉高高，也沒有直接rua上去。
他用爪墊推了下擺在河岸邊的玄甲軍靴，提示道：「穿上，豹女神的懲罰已經結束，我的力量也恢復的差不多了，現在已經可以帶你離開黑豹幻境，回到瓦坎達。」
伴隨著靈魂力量的恢復，豹女神所賜予的祝福也在他的體內復蘇，讓埃裡克越來越清晰的感知到黑豹幻境對自己靈魂的排斥，以及幻境和現實世界重疊的座標。
阿雪乖乖穿上鞋襪，有點糾結的捏了捏大貓貓的黑jiojio，在它意味不明看過來的時候，道：「其實我也不太著急離開……」
小女孩兒也是這麼心思多變的嗎？
埃裡克抽回厚實的爪墊，提醒道：「你的狼肉今早就見底了，繼續留在這裡，餓倒是餓不死，不過估計會過得十分狼狽。」
「這樣呀……」
阿雪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詢問道：「那要是離開黑豹幻境了，你還是我的貓嗎？」
如果離開幻境，親王殿下就要變成人了，也就是說，世界上唯一一隻願意給阿雪擼毛毛吸肚皮捏jiojio的貓也就消失了。
埃裡克抖了下鬍鬚，不太滿意的威脅她：「不然你還想當誰的貓奴？特查拉？」
阿雪求生欲極強的分辨道：「不會的，國王陛下又不是大貓貓，他是我的任務對象，你們當然不一樣，而我也不是貓奴。」
軍師說特查拉是一位英雄，他為子民和生命而戰，阿雪很尊敬他，但是這和喜歡埃裡克不一樣，埃裡克可是毛絨絨啊。
……越描越黑。
埃裡克額角的青筋都要冒出來了。
他是金錢豹，特查拉是黑豹啊，大家都是貓科，誰還沒個貓耳朵了，而且特查拉還是個國王，一位超級英雄，跟身為失敗者的反賊埃裡克比起來，地位高一頭。
埃裡克磨了磨牙，果斷的否認道：「你的任務物件是我，跟特查拉有什麼關係。」
阿雪認真的糾正他：「是特查拉。」
埃裡克：「……」OK，判你無貓徒刑。
他惱火的哼了一聲，等小盾蘿穿好鞋襪，阻止了她套上玄甲的動作：「瓦坎達幾乎和這裡一樣熱，中暑了我可不會抱你。」
阿雪猶豫了一下：「可是我沒帶常服，就只有鎧甲和棉衣，如果只穿著中衣去你的國家，見到護衛隊的話會不會很失禮？」
不止是失禮，穿著中衣見客阿雪自己就很羞恥了，要不是埃裡克目前是金錢豹形態，其實小盾蘿都不太好意思面對他。
「那不叫中衣，叫襯衫，你也說過要適應新世界，溫度和文化差異就是第一步。」
金錢豹的脊背緩緩起伏，審視的繞著小盾蘿轉了一圈：「能露出胳膊腿，說明你們的世界也不是那麼封建，相信我，你會對現代世界接受的很快，包括只穿襯衫。」
……聽聽，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阿雪被看的有點不自在，解釋道：「大唐民風是很開放的，我也不是什麼古董。」
阿雪雖然遠在邊塞，但也聽小琴蘿說過，陛下如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先前還是壽王殿下的妻子，是陛下的兒媳，被陛下看中之後，這才化作了太真娘子入宮。
但是到底不比現代，只穿著私密的貼身衣物去見客，阿雪暫時有些接受不來。
小盾蘿跟著埃裡克，沿著平靜的河流一路走向上游，那是阿雪最開始見到黑豹神樹的方向，也是和埃裡克相遇的地方。
那樣高大的神樹，有幾十米高，阿雪很難忘記，尤其樹上還有很多農民揣的豹子，其中兩隻還送給了她屬於自己的貓。
和第一次見到神樹的時候一樣，在前進時無法來到樹蔭下，反而精疲力盡停下來的時候，神樹會自動來到他們的身邊。
只是這一次，樹上一隻黑豹都沒有。
阿雪上前一步，仔細的觀察著這顆似乎枯黃了一些的神樹，有點奇怪的道：「你的父親還有瓦坎達的歷任國王親王們呢？」
「他們在豹女神身邊接受她的庇護。」
埃裡克神色複雜，道：「外面的世界出了問題，瓦坎達也受到了波及，這也正是貝斯特女神同意和另一個世界做交易的原因……她為你打開黑豹幻境的通道，而你作為要素之一，扭轉豹女神所看到的未來。」
他被豹女神懲罰之後，聽到了一些父親和特查卡的交談，雖然不知道更多的內容，但是也能基本確定小盾蘿的重要性。
阿雪頓了一下，風夜北沒有對她解釋更多，只是讓她保護任務目標，可是埃裡克說的……好像風夜北背後還有更多安排。
也對，軍師說過阿雪和任務目標之間的聯繫將會關乎到計畫的下一步進行，或許埃裡克提到的交易就是某種難言之隱。
不是小盾蘿自我懷疑，但她真的只是蒼雲軍中一個普通的戰士，師兄師姐們無一不比她武藝出眾，還有更加可愛的盾蘿和盾太，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會交給她？
……因為她是軍師的半個記名弟子嗎？
小盾蘿把疑惑壓下，敏銳的道：「埃裡克，你覺不覺得這棵樹好像枯黃了一點？」
埃裡克嗓音低沉：「神樹在某種意義上也象徵著瓦坎達……事實上它從兩年之前就一直在衰弱，因為發生在瓦坎達的動盪。」
心形草被他燒毀，今後的瓦坎達國王無法再傳承黑豹之力，再加上國民突然大批大批量的消失，就對神樹造成了影響。
他似乎不願意提起更多，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就不再多說，而是徑直走到了神樹下，仰頭看著過分高大的黑豹神樹。
神樹凹凸不平的樹幹上突然迸發出一股柔和而又熟悉的白色光芒，簡直和風夜北送阿雪來到黑豹幻境時幾乎一模一樣。
柔和的白色光芒緩緩擴散，直至有一人多高，然後在半空中蕩開了一道水波似的漣漪，形成了一道開啟的時空門形狀。
時空門的另一邊是存放埃裡克身體的地方，也就是一間金屬實驗室，埃裡克很熟悉這裡，因為在他成為瓦坎達國王的那段時間曾經不止一次的來到這間實驗室。
它屬於瓦坎達的小公主，而埃裡克曾經在這得到過她所製作的振金戰衣項鍊。
金錢豹站在時空門前，仿佛是近鄉情怯一樣，沒有第一時間踏進去，而是安靜的看著畫面轉換，來到被封存的冷凍室。
然後埃裡克就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不是在幻境中被豹神同化為金錢豹的意識形態，而是那具掛著振金戰衣項鍊、胸口被短刃穿透的人類身軀，傷口還被處理過。
阿雪和他並肩站在一起：「那是你？」
金錢豹從喉嚨裡低低的應了一聲。
埃裡克記得自己進入黑豹幻境之前發生的事，他在死後被授予親王之位，被特查拉蓋上代表瓦坎達親王身份的黑色刺繡長袍，隨後被國王親自打理乾淨，運送到小公主蘇睿的實驗室用冷凍倉冰封起來。
冰霜和冷氣彌漫過冷凍倉的玻璃，包裹著其中渾身赤裸、唇色蒼白，但卻英俊而又強悍的黑人青年。
然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第108章 盾蘿x大貓貓（九）
瓦坎達小公主的金屬實驗室裡，被封存在冷凍艙裡中的金錢豹睜開眼睛, 面無表情的撕開了冰冷刺骨白霧彌漫的艙門。
他深棕色的眼睛裡沒有半分剛復活後的迷茫, 反而清醒又銳利, 在一瞬間就露出了警惕的姿態，獵豹一樣獨屬於獵食者的目光瞬間落在了能量波動劇烈的半空。
而與此同時, 乳白色的光暈在半空中彙聚成一道漩渦狀的時空門，隨即，朦朧而神秘的時空漩渦中走出了一隻小盾蘿。
小姑娘穿著輕薄的單衣, 肌膚白皙光潔, 黑瞳清澈如寒潭, 身形雖然過分瘦削單薄，但目光堅定看起來並不柔弱可欺。
正是埃裡克單方認證的小貓奴阿雪。
時空門開在半空, 小貓奴理所當然的一腳踏空, 不慌不忙的接了個躡雲逐月。
金錢豹面無表情的收回僵硬的手臂。
OK, 他明白了, 英雄救美都是假的。
金錢豹活動了一下手腕，而他的小貓奴身姿輕盈的落在地面上, 看過來的眼神有些陌生, 不是很確定的道：「埃裡克？」
他從喉嚨裡漫不經心的低應了一聲。
埃裡克被冰凍了太久, 血液早就已經停止迴圈, 四肢都僵硬了, 哪怕擁有豹女神的祝福，也不能立刻恢復到巔峰狀態。
好在心形草的力量在他體內復蘇，讓他能積蓄力量撕裂冷凍艙, 現在幾乎已經是強弩之末，還真不一定能接住小貓奴。
埃裡克有點煩躁的嘖了一聲，伴隨著體溫的復蘇，原本掛在他身上的寒霜一點點融化，變成晶瑩剔透的水珠，在輪廓分明的肌理上留下一道水痕，滴在地面上。
小盾蘿還不瞭解金錢豹豐富的心理活動，正在一點一點的適應大貓貓的人類形態，她纖長的眼睫輕輕的顫了下，看的愣住一秒鐘，然後有點恍然的「啊」了一聲。
原來黑jiojio的大貓貓人類形態居然這麼黑……看來是皮毛遮住了他原本的膚色。
埃裡克沒什麼表情的轉過身，那雙琥珀色的瞳孔看過來的時候，讓小盾蘿毛骨悚然，仿佛被大型猛獸盯上：「好看嗎？」
阿雪：「……」懂了，這是道送命題。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走過來輕輕拉住金錢豹的手腕，在腦海裡艱難的斟酌半天之後，委婉道：「沒事，我不嫌棄你的。」
說實話，艾瑞克高大又英俊，身高有一米九，寬肩細腰翹臀長腿，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成年男性所特有的迷人味道。
哪怕他看起來強悍又危險，那也是男性魅力中的加分項，但是在阿雪眼中，親王殿下膚色黝黑，不毛絨絨，又不好rua……
艾瑞克沒說話，大概也被這個回答噎了一下，他壓迫性十足的目光停留在阿雪身上，仿佛不太滿意的自喉間哼了一聲。
這傲慢的姿態、嫌棄的目光，活脫脫一隻驕傲的大貓，難道他身上那些令人眼暈的密集傷疤，就是金錢豹身上的斑點？
阿雪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頓時放下心來，擼貓的摸了摸他的手臂：「乖啊。」
埃裡克哼笑一聲，懶得跟她計較。
一米八二的金錢豹低下頭看著一米三二的小盾蘿，很是滿意的比量了一下現在的身高差，然後他揚了揚眉，帶著點不懷好意的惡劣神情，似笑非笑道：「主人？」
阿雪：「……」壞人，就會欺負她。
她裝作沒有聽到，有些新奇的觀察著這個對她來說過於陌生的實驗室，驚歎于工藝的先進和美麗：「這是你的墓地嗎？」
蒼雲和天策的將士們，馬革裹屍，多是一卷草席裹了屍身埋入土裡，若是時候不好，為了防疫還要集中焚燒，不像官員皇親們一樣，還能建造奢華美麗的墳墓。
不過埃裡克是位親王，哪怕按照大唐祖制來看，他的墳墓也應有這樣的規格。
但埃裡克的回答出乎了阿雪的預料。
他近乎嘲諷的嗤笑一聲：「墓地？不，這只是勝利者自作主張的、虛偽的仁慈。」
金錢豹活動了一下肩背的關節，從冷凍艙中撿起滑落的親王長袍：「我記得我對特查拉說過，讓他在我死後把屍體沉入海中，顯而易見，他並沒有聽從我的決定。」
阿雪有些疑惑：「你是怎麼死的？」
她總覺得埃裡克提起特查拉的語氣有些不對，一位親王提起自己的國王，不應該尊敬和臣服嗎？他為什麼會這麼嘲諷。
埃裡克瞥了她一眼，並不打算隱瞞這種人盡皆知的事：「國王之位的角逐，他是勝利者，而我是失敗者，就是這麼簡單。」
阿雪：「……」她越來越看不懂了。
既然特查拉已經繼承了王位，師父為什麼還要復活埃裡克，給任務目標添堵？
埃裡克捏了下她的臉頰：「別想太多，我還沒有打算再一次挑起瓦坎達的戰亂。」
他眯起眼眸，看向實驗室緊閉的金屬門，仿佛能透過它看到另一側的回廊和守衛的士兵：「特查拉做國王很好，他或許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而且現在的瓦坎達也無法再承擔一次國王變更所帶來的隱患。」
阿雪松了口氣，確認的道：「帝王退位不是小事，每一次大典都十分勞民傷財。」
埃裡克沒有詳細敘述自己的過去，阿雪也不知道他曾經幹過的混帳事，小姑娘三觀很正，她雖然痛恨反賊，但是對於公平競爭王位的埃裡克顯然沒有什麼反感。
埃裡克把親王長袍披好，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猜的不對，不過還不算傻。」
豹女神早就做出了指引，在應對來自泰坦星強大敵人之時，全宇宙的生命都被無限寶石帶走一半，特查拉也包括在內。
而他的復活，就是因為這個，瓦坎達需要他的幫忙，無論是瓦坎達的對外開放事務，還是即將再一次到來的強大敵人。
他是前任親王尼約伯之子，最苛刻的大臣也無法指責他的血脈，他將暫時代替特查拉來守衛瓦坎達，直到國王的歸來。
埃裡克沒有用力，阿雪甚至只感覺到了一點溫熱的氣息，她的耳尖動了動，沉重的刀盾突然出現在手中，有些警惕地看向實驗室門口的位置，道：「有人來了。」
「我知道，實驗室的監控聯通到蘇睿的電腦，我一蘇醒，她大概就收到了消息。」
埃裡克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大概不止蘇睿，應該還有瓦坎達女子護衛隊，我從前做過一些……可能會讓你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她們對我的態度可能不太友好。」
阿雪有些茫然的：「……？」
可是，大貓貓看起來也不像會仗勢欺人、強搶民女、橫行街頭的紈絝子弟啊……
反而有點像兵痞子，會一臉嫌棄的把小蘿莉舉高高給摸jiojio還不要臉的那種。
就在這個時候，實驗室的門打開了。
走進一隊女子衛兵，穿著打扮都是阿雪從未見過的異域風格，她們都戴著金色首飾，身材高挑豐滿，肌膚黝黑、紅唇誘人，制服下小臂的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爆發力十足，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正規軍。
走在最前方的是蘇睿，她全副武裝到牙齒，身側手持振金長矛的女戰士則是黑豹的侍衛隊長奧克耶，正神情凝重的看著手無寸鐵的埃裡克還有同樣警惕的阿雪。
不，也不算是手無寸鐵，埃裡克的振金戰衣項鍊還在，和他的軍牌一起，被特查拉當做遺物凍在冷凍艙，現在就掛在他的脖子上，隨時都能夠啟動，大殺四方。
蘇睿的腦海中警鈴大作，她看著埃裡克，此刻在心中充滿了深深地後悔情緒。
哥哥，特查拉，我就不該聽你的，現在他的確如你夢到的一樣復活了，但是時間可有點微妙，這真的是豹女神的恩賜？
說不好你妹妹也要去給你陪葬了。
——金錢豹失而復得的腹肌分割線——
實驗室內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從監控回饋到蘇睿的電腦，早已被確認死亡的埃裡克基爾蒙格居然從冷凍艙中復活，這件事足以讓蘇睿如臨大敵的放下手邊的研究。
畢竟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埃裡克基爾蒙格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她調查過對方的資料，埃裡克的美國名字原本是埃裡克·史蒂文斯，因為在阿富汗的大肆殺戮就像在玩電子遊戲，所以獲得稱號「殺人魔頭」。
Killmonger是自組詞，分開來看即意為「謀殺販子」、「殺人販」、「殺戮販賣者」或者「殺人狂魔」等等……他也曾想要殺了她。
現在特查拉……特查拉、包括一半的瓦坎達人民和女子護衛隊都變成了飛灰，復仇者也沒有消息，如果這個魔頭復活，又有誰能夠阻止他奪取王位，發動戰爭呢？
蘇睿緊緊的盯著埃裡克，如臨大敵的繃緊身軀：「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侍衛隊正在通知特查拉，我勸你不要浪費生命。」
埃裡克嗤笑一聲：「小公主，特查拉在不在瓦坎達你比我更清楚，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我在黑豹幻境看到的東西比你們更多，首先，我澄清一下，我沒有敵意。」
蘇睿的呼吸一窒，她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如果埃裡克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也知道發生在瓦坎達和特查拉身上的事情，那麼他此刻的復活……會是豹女神指引嗎？
瓦坎達失去了一位國王，所以豹女神送來了另一位國王，他當然沒有敵意，因為特查拉已經消失了，而埃裡克身為前任親王尼約伯之子，理所當然的繼承王位。
還有那個穿著單衣的小女孩兒，她看起來精緻可愛，但蘇睿和奧克耶都不會忽略她手中沉重的陌刀和盾牌，還有她出現的方式……這些資訊讓蘇睿覺得有點熟悉。
她的視線鎖定在阿雪身上，雖然沒穿玄甲，不過蒼雲標誌性的刀盾還是十分好認，蘇睿一下就想起了復仇者曾經共用給特查拉的情報，那幾個來自大唐的蘿莉。
顯而易見，這個小姑娘來自蒼雲，看他們如此親近，或許她的任務目標就是埃裡克，她和奧克耶甚至無法攻擊他，因為蒼雲的盾立會在規則之下反彈全部傷害。
蘇睿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她看了一眼同樣神情凝重的奧克耶，有些艱難的反問道：「不，難道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
「別說大話，小公主，現在你不得不相信我，因為你們還不具備反抗我的力量。」
埃裡克語氣平靜的陳述道：「不過我並不打算用暴力解決問題，我相信你們也一樣，哪怕是按照瓦坎達的法律，女子護衛隊也不被准許對被赦免的親王殿下動手。」
這句話瞬間讓氣氛更加凝重起來了。
埃裡克環視一周，目光中充滿了上位者的壓迫力，逼問道：「在我死亡之後，特查拉就已經赦免了我的罪責，並且還加封我為瓦坎達的親王，沒錯吧，蘇睿公主。」
他說的沒錯，這件事瓦坎達幾乎人盡皆知，雖然是特查拉頂著大臣們的壓力一手決定，但其實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阻力，因為老臣們一致認為這個舉措可以彰顯國王陛下的寬容和仁慈，所以並沒有反對。
蘇睿不情不願的點頭承認：「沒錯。」
距離無限之戰已經過去了三年，蘇睿堅信特查拉還會回到世界上，但是更多的人選擇了放棄，繼續他們的生活，因此特查拉曾經做出的決定也代表著，在他消失之後，身為親王的埃裡克有權繼承王位。
他如果提出要求，在法律上蘇睿沒有資格拒絕他，甚至更多的大臣還會歡迎埃裡克歸來，因為瓦坎達不能一直沒有王。
而埃裡克的復活……說不定還是豹女神的恩賜和指引，他甚至比舊王更加強大。
在蘇睿警覺的目光中，埃裡克走向護衛隊，他向她們展示自己親王的長袍，不容拒絕的道：「我會以親王的身份暫代瓦坎達國王的職業，完成特查拉還未做完的事情，包括瓦坎達的對外開放和振金出口。」
他定下期限：「直到特查拉歸來，我堅信他會回來，這也是豹女神預言的未來。」
聽到這裡，蘇睿終於忍不住了：「你說特查拉還會回來，是豹女神所看到的嗎？」
「沒錯，我不能透露更多，因為我知道的情報也有限，但我確定特查拉還沒死。」
埃裡克看了一眼阿雪，確定道：「因為我的復活就是為了幫助他對抗那個強大的敵人。」
蘇睿決定暫時相信他。
第109章 盾蘿x大貓貓（十）
瓦坎達僅存的老臣們果然沒有對埃裡克產生抵觸心理，甚至由於特查拉已經消失太久, 試圖推選埃裡克作為新的國王。
哪怕是在死亡之前, 埃裡克也是以公平的方式和特查拉競爭王位, 更不要說現在，他已經對國王的位置沒有任何興趣。
「偉大的豹女神已經降下預示, 在最遲兩年之內，國王特查拉就會重回瓦坎達。」
埃裡克披著親王的長袍，壓迫力十足的視線緩緩掠過議事廳內的大臣, 不容拒絕的道：「我身為親王, 會暫代國王職責直到他歸來, 而不是發動一場卑劣的政變。」
他復活之後，對外的解釋是搶救無效後及時冷藏身體, 直到蘇睿研發出能夠拯救生命的技術, 而不是神乎其神的復活。
由於無限寶石帶走了宇宙中一半的生命, 現在各國政府正除外敏感時期, 即使瓦坎達的科技領先於世界，復活這個詞帶來的誘惑也足以讓大部分國家放手一搏。
「看來你還有點腦子, 親愛的堂哥。」
蘇睿關閉了通訊屏, 不怎麼客氣的表示道：「如果你能一直遵守諾言, 在特查拉回來之前, 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和平共處。」
「如果我是你, 小公主，就不會在這種敏感時期把嘲諷的語氣表露的這麼明顯。」
埃裡克懷裡抱了只皮毛油光水滑的豹貓，一邊逗弄的撓了撓它的下巴, 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蘇睿：「斯塔克那邊怎麼說？」
他長袍的衣襟鬆鬆垮垮，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而那只皮毛華美的豹貓就趴在埃裡克的胸口上，它也有著埃裡克同款的琥珀色眼眸，危險迷人的像只小豹子。
這是埃裡克送給小盾蘿的寵物，畢竟他不是真的金錢豹，為了彌補一下小姑娘的失落，這才特意送了一隻豹貓給阿雪。
結果豹貓不識抬舉，跟誰都親，就是不理阿雪，小姑娘伸手摸一下都暴躁的要撓人，阿雪捨不得它，只能讓埃裡克養。
「會面定在星期五，不必通過復仇者和美國軍方，他們之間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蘇睿眼不見心不煩，實在不想看到埃裡克以及和埃裡克很像的豹貓，她再一次點開通訊，補充道：「座標我會發給你，復仇者大廈被轉交給了美國隊長，斯塔克現在不在那邊，他結婚了，住那裡不方便。」
「不用通知美國隊長，我跟這種道德標杆沒什麼好談的，他的理念與我不符合。」
埃裡克危險的哼了一聲：「反倒是托尼斯塔克還有點意思，有些情報通知給他更適合，畢竟高智商人群才有共同的語言。」
顯然，利益至上的埃裡克可不怎麼認同「有情況我們一起面對」的美國隊長，他一點都不吃這種煽情的老把戲，而是更贊同「實幹派」的斯塔克，風險和利益共存。
蘇睿敲下幾個字元，不情願的道：「好吧，如果有需要，可以發通訊告訴我，瓦坎達的科技還跟得上斯塔克的天馬行空。」
儘管復仇者和軍方幾乎決裂，但是有蘇睿的幫忙，埃裡克還是很快就聯繫上了托尼斯塔克，這位科技至上的超級英雄。
在處理完瓦坎達內務之後，這只暴躁的大貓有點彆扭的安慰了一下蘇睿，然後就帶著小盾蘿趕到了美國，去見斯塔克。
為了節省時間，他沒走海關程式，用瓦坎達親王的身份申請和軍方聯繫，而是直接開著飛機定位到了斯塔克的小木屋。
沒錯，這位福布斯排行榜第三名的超級富豪居然沒住在高科技大廈裡，而是選擇了一處郊外的小木屋作為家，木屋的四周山清水秀，還有一條特別漂亮的小河。
阿雪一下飛機，還沒來得及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和地勢，就被一匹漫步在小河邊、尤為矯健美麗的駿馬吸引了注意力。
「——裡飛沙，這裡居然也有裡飛沙。」
小盾蘿牽著金錢豹的尾指，澄澈的黑瞳一點一點的亮起來，語氣中簡直充滿了羡慕：「是天策的情緣，好漂亮的馬兒。」
埃裡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哪怕身為瓦坎達的親王，見過無數血統高貴的戰馬，也不由為裡飛沙的神駿而感到驚歎。
這會兒正是傍晚，裡飛沙光潔柔順的皮毛在晚霞中仿佛被度上了一層漂亮的玫瑰色，它修長而神俊，玄奧的黑色花紋卻又讓它多處幾分戰馬的殺氣與淩厲之美。
可惜，這匹馬顯然是有主的，因為它身上配著籠頭和馬鞍，蹄鐵還打了標記。
小盾蘿踩在柔軟的草地上，儘管心中喜愛，但也沒有貿然靠近裡飛沙，而且她還不止聽到了一個人的呼吸聲在靠近她。
就在小盾蘿神色凝重，忍不住提起戒備的時候，小路的盡頭轉出來一個銀甲紅袍的小將軍來，拍了拍裡飛沙的馬脖子。
小將軍看起來約摸十二三歲，抽條一樣的長開了身子，是個眉目冷峻、英姿勃發的小小少女，看向阿雪的目光中帶了點熟悉的欣喜：「玄甲大白毛，是蒼雲軍？」
埃裡克沒提過，阿雪也沒想到自己能在另一個世界見到友軍，她沉靜的黑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亮，對著神氣的小將軍一拱手：「是，蒼雲風夜北門下，燕雪來。」
小將軍微微一笑，她有兩隻星子一樣明亮的眼眸，笑起來的時候寒意盡消，小狗崽兒一樣的濕漉漉，除了真誠和信任之外滿是遇到友軍的喜悅：「天策府阿洛。」
她輕快的眨了眨眼：「阿洛·斯塔克。」
沒錯，這位等在小木屋前的小將軍正是托尼的小古董阿洛，她還長大了一點。
小軍蘿來到這個世界時不過才八、九歲，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她的身體和心智都停滯了生長，哪怕接觸到了真實，這麼長時間過去，她也不過十二三的模樣。
現在的阿洛比阿雪高了小半頭，她拍了拍已經長成一匹雙騎的莎莎，對阿雪和埃裡克道：「跟我來吧，托尼就在裡面。」
小軍蘿的話音剛落，小木屋的門口走出一個穿著黑色家居服的小鬍子，他戴著兩隻家用清潔手套，手套上還沾著白色泡沫，不動聲色的打量一下阿雪和埃裡克。
在視線落在小盾蘿身上的時候，他的神色溫和了一點，不怎麼見外的道：「進來吧，十分鐘前就聽到飛機降落的噪音了。」
阿雪有些奇怪，她認知中會打鐵的有錢人基本和藏劍劃等號，面前這個會打鐵的土豪居然黑漆漆的，沒有穿的金燦燦。
像是個普通的美國老大爺，除了臉好看一些，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個超級英雄……
小盾蘿沒有把疑惑表現出來，她看著小將軍有點高興的叫了一聲「daddy」，然後走到小鬍子旁邊，十分自然的被他摸了摸額發，問道：「你在洗碗，那摩小根呢？」
「佩珀的視訊會議已經結束了，摩小根在跟她撒嬌，要去哥譚吃韋恩的小甜餅。」
小鬍子富豪摘下手套搭在一邊，對小將軍飛了個wink過去，溫柔的道：「去吧甜心，我跟這位國外的朋友有點商業上的事情要談，你們可以去哄一哄摩小根，她撒起嬌比你還厲害，佩珀自己可搞不定她。」
阿洛神色從容的點了下頭，對埃裡克禮貌的微笑了一下，然後向阿雪輕輕眨了眨眼，問道：「小都督，要和我一起嗎？」
小盾蘿用指尖悄悄點了一下金錢豹的掌心，詢問的看向他，問道：「埃裡克？」
金錢豹依舊看著居家氣息濃重的托尼斯塔克，帶著點嘲諷的意味從喉嚨裡低笑了一聲，加重了某個字的讀音：「去吧，剛好我跟這位先生還有商業上的事情要談。」
阿雪和阿洛都知道，這是不打算讓她們參與會談的藉口，不過小盾蘿並不在意這個，比起和斯塔克的談話，她更好奇阿洛，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大唐蘿莉？
小姑娘得到了埃裡克的同意，便鬆開他的手，斯塔克和埃裡克去書房，她跟小將軍一起去客廳，一到客廳，小盾蘿就被地毯上填數獨遊戲的摩小根吸引了目光。
這個兩三歲的小傢伙，竟然和托尼斯塔克出乎意料的相似，她同樣擁有一雙罕見的焦糖色眼睛，深褐色的卷髮打著可愛的小卷，看起來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阿雪特別注意了一下她的遊戲，看起來似乎是蘊含某種特殊規律的數算遊戲。
小盾蘿試圖心算，可即便她接受的是風夜北的教育，也不能立刻就填出數獨答案，而摩小根抓著一隻鉛筆，幾乎是不停頓的寫出了一串數字，天才的令人髮指。
或許是阿雪看過去的目光太震驚，阿洛忍不住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臂：「小都督？別驚訝啦，摩小根跟托尼一樣都是天才。」
阿雪回過神，露出了對文化人敬仰的目光，有些欽佩的道：「她是真的厲害。」
阿洛與有榮焉，她看了一眼書房緊閉的門，措辭委婉的道：「小都督，那位親王殿下是你的任務物件嗎？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真的，他看起來有點危險。」
「你說埃裡克？其實他是只大貓貓。」
阿雪不太好意思：「而且特查拉才是我的任務物件，聽說他也是復仇者的一員，代號是黑豹，我知道埃裡克是他的弟弟。」
阿洛看起來有點驚訝，她當然知道埃裡克的身份，儘管對反賊沒什麼好感，但是看到阿雪和他一起過來，還以為埃裡克才是小盾蘿的任務目標，原來不是他呀……
她就說，蒼雲身為大唐的兩條脊樑骨之一，怎麼可能會去保護一個反賊，也不知道小都督知不知道，這位被她稱作大貓貓的親王殿下，本質上可不是什麼好人。
小軍蘿抿了下唇，一時之間有點擔憂友軍被騙，不過她們還不熟悉，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提醒小都督，不要全都相信他。
小軍蘿沒有開口，而阿雪也不是擅長閒談的性格，氣氛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
小盾蘿停頓了一下，詢問道：「對了，小將軍，除了你和我之外，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其他來自大唐的蘿莉？」
阿洛給小盾蘿泡了杯茶，回答道：「當然有呀，復仇者這邊，只我認識的就有丐幫的多多和純陽的搖光真人，最近還來了一位五毒弟子，只不過我們沒住在一起。」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們在紐約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且失去了一些朋友，托尼很難過，暫時不太想接觸神盾局了，所以我們搬到了這裡。」
天策、蒼雲、純陽、丐幫、五毒……
幾乎每一個門派都派來了一隻蘿莉。
阿雪想起風夜北的話，不是很確定軍師他們的計畫是不是和埃裡克口中強大的敵人有關：「那……其他的蘿莉都在哪裡？」
「炮蘿和花蘿她們都在正義聯盟，那邊的情況我不太瞭解，但聽說他們的狀況也不太好，正在應對荒原狼和達克賽德，而且阮阮她們也沒法離開目前所在的城市。」
阿洛也捧著一杯熱茶，透過朦朧的霧氣看向遠方：「還有變種人那邊，變種人處境剛剛改善，嘰蘿、傘蘿和刀蘿都在賽維爾天賦學校脫不開身，復仇者這邊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多多還跟著羅傑斯隊長住在復仇者大廈，小蝴蝶和娜塔莎住在一起。」
她停頓了一下，緩緩垂下眼睫，有點難過的道：「只有搖光真人沒消息……旺達和皮特羅出事之後，搖光沒有地方去，又不肯和托尼或者羅傑斯隊長一起住，克林特叔叔回來過一次，他們就一起離開了。」
阿雪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什麼，算上變種人和正義聯盟那邊，藏劍、霸刀、蓬萊、萬花、唐門、七秀和明教，江湖十四大門派已經有十二大門派的弟子來到這個世界……而且都是蘿莉體型，少林不收女弟子不算在內，看來長歌的弟子也會到來。
小盾蘿摸了摸胸口的玉佩，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個世界見到小琴蘿，她確定軍師所謀劃的東西必然不簡單，如果長歌弟子來的是婉婉，也不知道能不能護住她。
等一下，萬花七秀和蓬萊的蘿莉都不在復仇者聯盟這邊，但五毒的蘿莉在啊！
如果能求到一枚鳳凰蠱就好了，大貓貓應該很有錢，她借一點應該沒問題。
小盾蘿立刻看向阿洛：「小將軍，你能聯繫上五毒弟子嗎？我想去求她一件事。」
阿洛抿了下唇，認真的道：「小都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你發現自己身體的變化了嗎？會感受到冬夏的溫度，受傷的時候還會流血，武學也不再是範本化。」
阿雪想起自己近期的變化，隱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你說的是……怪不得，今年冬天朝廷送來的軍需裡補發了棉衣。」
「用托尼的話說，我們的世界正在從遊戲過度成真實，而世界的原住民，也就是你和我，我們也在逐漸變得有血有肉了。」
阿洛伸出手，向她展示自己手心上的劃痕：「武學也是一樣的，五毒的生死蠱和鳳凰蠱，傳聞中一人一生只能煉製一枚。」
小盾蘿看著她掌心似乎是被什麼尖銳物件劃破的痕跡，喃喃道：「可是……五毒的鳳凰蠱，陣營大戰中明明經常有人……」
雖然還不知道有什麼聯繫，不過阿雪幾乎可以確定，軍師和豹女神的交易，所謀劃的就是讓大唐世界成為真實的世界。
「因為我們從前的世界並不真實，規則設定不全，連衣物都不會破損，所以不受限制，而現在為了服從於真實的規則，五毒的生死蠱和鳳凰蠱就真的只有一枚了。」
阿洛輕聲道：「阮阮和阿十六她們也一樣，治療的效果倒是相差無幾，復活的限制確越來越大，或許這就是真實的代價……」
就像阿洛，她現在也必須用木倉或者鎧甲來格擋子彈，否則就會真的受傷，而不是進入掉血狀態……在這個世界，她們已經沒有「重傷」狀態，只有「真實」的「死亡」。
阿雪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有些茫然的看著阿洛，艱難的消化著過多的信息量。
對比現在的阿洛，阿雪才是那個貨真價實的小古董呢，顯然，這些涉及到規則和真實的情報對她來說實在是太超過了。
小盾蘿垂下眼睫：「……我知道了。」
五毒的蘿莉必然和阿雪一樣，是帶著任務來到這個世界的，她同樣也有要保護的任務目標，阿雪不能因此而讓她為難。
第110章 盾蘿x大貓貓（十一）
美國，托尼斯塔克的湖邊小木屋裡。
托尼神色凝重的看著曾經站在特查拉對立面的瓦坎達親王, 判斷他帶來的消息真實性, 一時之間氣氛嚴肅誰都沒開口。
埃裡克帶來的消息不可謂不重大, 如果在無限寶石力量下消失的特查拉能夠重新回到世界上，那麼也就代表著, 在規則力量下消失的其他人也有活過來的可能。
可是無限寶石已經被對方摧毀了，這是史蒂夫和羅德親眼所見，他們甚至斬下了罪魁禍首的頭顱, 可那也於事無補了。
如果貝斯特女神預見到了未來, 復仇者又是用什麼方法把死去的人帶回來的？
托尼自嘲似的低笑了一聲, 不怎麼委婉的道：「無限寶石已經被摧毀了，親王殿下, 如果你想從這方面下手, 那我奉勸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幫不上你任何忙。」
豹女神所預示的景象並不一定真的會發生, 因為未來時刻都有可能發生改變。
時間是最公平的傢伙，一旦他們在現在做出什麼事, 違背了事物原本的發展軌跡, 那麼未來必定有著無可挽回的後果。
「跟無限寶石沒關, 反倒是跟你視若珍寶的小古董有點聯繫, 說了我有新情報。」
埃裡克傾過身靠近桌面, 坦然的直視他：「斯塔克，難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小古董到底為什麼會從大唐世界來到這裡嗎？」
托尼的神色沒有任何波動，他松了松領口, 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埃裡克，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道：「當然，這一點我和布魯斯韋恩都有猜測，並且早就交流過情報。」
二十四格包裹、門派校服和裝備資料都是網遊用語，還有近乎範本化的武學。
如果沒有猜錯，阿洛她們所在的大唐世界其實是一場大型遊戲，而且背景較為全面，類似于現代網遊，只是伴隨著遊戲更新升級，NPC逐漸擁有了自己的意識。
每一次版本更新，都會引起遊戲世界的巨大動盪，NPC心懷天下，且在設定中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突然得知自己如同牽線木偶一樣，自然不願意再受人擺佈。
這些NPC或許正是得到了「世界」的指引，所以才能通過某些手段將阿洛她們送到這個世界上，讓門下弟子接觸真正的真實，促進世界進化，早日擺脫策劃桎梏。
現在看起來，結果也的確如此，至少他的小古董阿洛就越來越像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不是被設定好的角色，她不再與世界格格不入，她會長大、也會流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埃裡克否定了他的一部分猜測，神色果斷的道：「不只是遊戲世界單方面的進化，我們的世界絕對也參與了這場世界意識和遊戲策劃的鬥爭。」
……我們的世界也參與了對方的進化？
托尼的神色微微一變，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他和蝙蝠俠考慮過這種可能，不過由於蘿莉們聽到的情報中沒有提及，而他們的世界也沒有出現任何端倪，所以他和韋恩很快就排除了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
現在一看……有點尷尬，正義聯盟和復仇者聯盟的智商擔當聚在一起，在一堆的可能中，居然首先排除了一個正確選項。
「如果說我們的宇宙出現了什麼問題，需要世界意識親自插手，那就只有這場無限寶石讓半個宇宙的生命消失的大動作。」
托尼繼續推測：「無限寶石對於生命的選擇是隨機的，消失的人給社會造成的亂子過去裡面都沒有恢復，只能勉強維持表面上的穩定，想來其他星球也是一樣的。」
隨機消失一半生命，文明斷層，社會混亂，這還只是地球，還有其他處在蠻荒時代、帝國時代的星球，它們受到的影響估計會更加嚴重，甚至有可能戰爭四起。
這個響指所造成的損失可不僅僅只是消失一半生命那麼簡單，甚至讓整個宇宙都傷筋動骨，世界意識自然會看不下去。
「沒錯，我推測這樣發展下去，未來有可能發生了讓世界更加無法接受的後果。」
埃裡克人確定的道：「貝斯特女神和風夜北的交易就是證據，小貓奴的世界需要接觸真實逐漸進化，我們的世界必然也從對方那裡得到了什麼好處，比如蘿莉們。」
埃裡克察看過復仇者分享給黑豹和瓦坎達的情報，能夠對的上每一個蘿莉和她們的任務目標，令人驚奇，所有的小姑娘任務目標都是最適合她的那位超級英雄。
軍蘿窮還愛藏劍，她的任務目標就是跟藏劍山莊最相似的托尼斯塔克，小貓奴喜歡貓科跟寵和毛絨絨，於是風夜北為她定下他和特查拉作為任務目標……就好像，一切準備都是為了讓他們相處融洽一樣。
而且小姑娘們之間，三三兩兩大多都是認識的，絕對沒有一個與其他人都不相識，就連小貓奴都一樣，她和蓬萊的小傘蘿，都是那個還沒出場的小琴蘿的朋友。
遊戲的世界最擅長什麼？是復活。所以埃裡克才猜測，把那些死去的人重新帶回世界上的方法，就和這些小姑娘有關。
托尼和他對視了一眼，想到蘿莉們神乎其神的特殊能力，隱約有了一個想法。
「你可能不瞭解，伴隨著遊戲世界的進化，她們已經越來越接近真實，復活這種力量不被規則允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托尼否定了他的猜測，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道：「不過事情還有轉機，復活的關鍵即使不在阿洛她們身上，世界之間的交易也必然有其他我們還沒想到的問題。」
他看向客廳的方向，仿佛能透過緊閉的房門看到他的兩個珍寶：「兩年，預言留給我們的就剩下這麼多時間，或許我應該回一趟斯塔克大廈，我需要布魯斯幫忙。」
這個布魯斯指的可不是蝙蝠俠，而是復仇者綠巨人，托尼的朋友，班納博士。
埃裡克和托尼斯塔克似乎達成了什麼協定，而托尼則讓阿洛負責招待小盾蘿。
——小盾蘿的無線信號分割線——
埃裡克和托尼斯塔克似乎達成了什麼協定，而托尼則讓阿洛負責招待小盾蘿。
阿雪到底是新來的蘿莉，對這個世界的其他蘿莉也很好奇，一得到埃裡克的允許，就同意去復仇者聯盟大廈轉一圈了。
「小都督，不要緊張呀，羅傑斯叔叔和娜塔莎阿姨都是超級英雄，很好相處的。」
小將軍拍了拍阿雪的大白毛，她比阿雪高了半個頭，做這個動作時特別得心應手：「搖光真人和克林特叔叔一直沒有音訊傳來，大廈裡的蘿莉只有多多和小蝴蝶。」
阿雪黑瞳沉靜，認真的聽她講話：「小將軍，提前介紹一下她們行嗎？我……不是太擅長和別人打交道，想提前做些準備。」
聽說這個世界有「夫人外交」，那麼復仇者之間大概就是「蘿莉外交」，阿雪不太懂，但她還是很想為特查拉打好關係的。
「多多是丐幫弟子，雖然行事有些放蕩不羈，但其實人很好、也很靠譜，還有一點自來熟，只是你要稍微注意下小蝴蝶。」
阿洛的表情有點奇怪，好像是經歷過什麼一樣，有些哭笑不得的提醒道：「她是苗疆人，不像中原女子那麼內斂，喜歡惡作劇或者口花花，有時候會讓你嚇一跳。」
阿雪恍然的點了下頭，她聽婉婉說過五毒的話本，苗家阿哥阿妹大多都是熱情如火、敢愛敢恨，對著美人唱山歌求偶也是常有的事，畢竟是苗疆，她能夠理解。
小盾蘿詢問道：「是五毒教弟子嗎？」
「對，不過你最好不要這麼說，要說五仙教，不然小蝴蝶聽到了，會很生氣的。」
阿洛笑了一下，補充道：「她最喜歡看你這樣精緻漂亮的小美人，最好不要被嚇到，不過也別害怕，小毒蘿很有分寸的。」
小毒蘿的中原名叫夏夏，在三個月前才來到復仇者大廈，任務目標是娜塔莎。
「萬花晴晝海，南疆五毒潭」，並稱為天下奇景，兩地皆為奇花異草所聚之地。
只是萬花山清水秀，凡人到此，每每驚為人間仙境，五毒之美則由於漢人對苗疆的種種傳聞，而顯得更為詭譎和妖異。
令中原人畏懼的五毒教總壇就坐落在苗疆，當然，「五毒」乃是不明原委的外人所稱，其實教內弟子多尊稱為「五仙教」。
夏夏就是五仙教的蘿莉，她是聖蠍使阿幼朵的弟子，生性天真爛漫，很是活潑熱情，最愛美人，是個典型的苗疆阿妹。
阿洛和多多一樣，第一次見到小毒蘿就被打趣了，好在夏夏的任務目標是娜塔莎，顏控的小毒蘿幾乎對她死心塌地，不然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打趣幾句放過阿洛。
不過小軍蘿想了想娜塔莎的顏值，捫心自問一下，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小毒蘿。
娜塔莎是個攻氣十足的大美人兒，紅色的長卷髮熱烈而又張揚，還有一雙狐狸一樣狡黠又嫵媚的綠眼睛，黑色緊身制服包裹下的身材曲線性感火辣到足以令所有純情的小姑娘和小男孩們為此面紅耳赤。
即使她現在還沉浸在悲痛之中，頭髮也染成了銀金色，仍舊貌美的不可方物。
對於一個顏控來說，極致的美貌向來都是男女通殺。因此面對黑寡婦這種攻氣十足、美貌中自帶侵略性的漂亮女性（更別提這位紅發的大美人還是一位真正的超級英雄），夏夏不死心塌地才是難事呢。
第111章 毒蘿x大美人（一）
美國，紐約, 復仇者聯盟大廈。
史蒂夫倒了一杯熱水, 有些出神的看著控制室內的監控錄影, 而後將視線挪到了探索無限寶石分子構成的鋼鐵俠身上。
他的電腦旁邊還擺了一張蜘蛛俠的照片，照片裡的男孩兒有一頭淺褐色的小卷毛, 快樂又受寵若驚的被托尼摟著，手足無措的對著螢幕比出了一個大大的「V」字。
「托尼，或許我們應該再換個思路。」
史蒂夫歎了口氣, 把熱氣騰騰的馬克杯放到托尼手邊, 安撫的拍了下他有些瘦削的肩背：「就連薩諾斯也只能用無限寶石來毀滅無限寶石, 班納博士也說過，依靠現有的科技還無法完成無限寶石的復原。」
距離無限之戰已經過去了五年, 不知所蹤的鷹眼和搖光出沒在世界各地, 和罪犯黑幫血拼, 雷神還和女武神與阿斯加德人民在一起, 不過沒有傳回來任何消息。
唯一能稱上好消息的，大概是心灰意冷搬出大廈的鋼鐵俠重新搬了回來, 還勸回了已經能夠平衡浩克暴走的班納博士。
只不過兩年過去, 復仇者依然沒有找到方法救回那些消失在無限之戰中的人。
「這聽起來像是個安慰, 不過確實, 能試的辦法都試過了, 除非穿梭時空回到過去，否則我們根本沒可能復原無限寶石。」
托尼倦怠的按了下眉心，感覺眼睛有些酸痛, 阿洛在木屋照顧摩根，沒有小辣椒和小古董看著，他在實驗室一夜沒睡。
小鬍子科學家喝了口熱水，感覺自己疲憊的身軀在一瞬間得到了緩解，他坐在轉椅上提議：「你應該去安慰下娜塔莎。」
這五年來，克林特的消息不時在世界各地出現，每一次都是在和當地最危險的黑幫火拼，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還帶著搖光，成為了讓黑幫們深惡痛絕的浪人。
托尼查過記錄，除了旺達和皮特羅這對讓克林特肩負責任的兄妹，克林特的妻子、女兒和兒子都在無限戰爭消失，他受到這麼大的打擊，連娜塔莎都沒有聯繫。
這幾天，墨西哥的刺客聯盟分部又傳來了他的音訊，果不其然又在對黑幫和罪犯下手，消息經過蝙蝠俠又送到復仇者。
想到這裡，史蒂夫覺得復仇者面臨的問題簡直越來越多，尤其是心理方面，簡直如同一團散沙，他輕輕的歎了口氣：「你說得對，托尼，知道娜塔莎現在在哪嗎？」
托尼穿著工字背心，往身上蓋了一件西裝外套，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順手往大廳一指：「自己看監控，跟羅德在一起，娜塔莎好像是要他幫忙留意一下克林特。」
史蒂夫看了一眼監控畫面，戰爭機器羅德正認真的答應著娜塔莎什麼，說完還給娜塔莎遞了一個打著蝴蝶結的小禮盒。
美國隊長有點納悶：「娜塔和羅德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她不是博士的女朋友嗎？」
托尼抬起頭看了一眼：「你說禮物盒？看顏色估計是給小蝴蝶的，夏夏一來就治好了羅德的腿，又祛除了我胸口的舊傷，除了小古董，羅德簡直跟她天下第一好。」
大唐世界的治療就是這麼神奇，儘管有韋恩家的萬花和七秀做鋪墊，但托尼想到她們的治療手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從沒見過那麼美麗的蝴蝶，介乎於真實和虛幻之間，周身閃爍著藍紫色的螢光，脆弱而又妖異，不時撒下星星點點的磷粉……它消失在傷口處，於是百病全消。
史蒂夫點了下頭，露出了一個恍然的表情，然後後知後覺的道：「夏夏也在？」
他頭皮發麻，夏夏可不像阿洛一樣聽話，也不像搖光或者阿雪那麼沉穩，跟多多這種大事在心的類型更是沒有辦法比。
五毒教的聖蠍使阿幼朵天真好動、不知殘酷為何物，平日最喜歡捉弄教眾，又不知輕重緩急，五毒弟子大多對她又愛又怕，身為她的弟子，夏夏當然也不是個純良無害的乖乖女，反而經常會讓人頭疼。
小毒蘿古靈精怪，貪玩好動，又喜歡各色美人，時不時就會搞個惡作劇，活躍一下復仇者大廈裡如同一潭死水的氣氛。
雖然無傷大雅，甚至還經常幫忙，但方式總是較為令人「耳目一新」……跟不上時代的老冰棍兒史蒂夫被折騰的苦不堪言。
苦不堪言的史蒂夫來到大廳，羅德居然還沒有返回軍部，正低聲和娜塔莎說些什麼，見到史蒂夫，他禮貌道：「隊長。」
「不用這麼客氣，好久不見，羅德。」
史蒂夫說的沒錯，埃裡克和阿雪給復仇者們帶回了一點微乎其微的希望，而正因如此，羅德也開始到處出差忙起來了。
他點了下頭，直接的道：「是有克林特的新消息了對嗎，他和搖光都在墨西哥？」
「對，他盯上了墨西哥的黑幫，你知道自從那個響指過後，世界也就亂起來了。」
羅德確定的回答道：「不過巴頓特工的安全應該沒問題，那邊是變種人的地盤，阿洛的朋友葉小姐就在墨西哥，還有刺客聯盟的分部，他們的首領和蝙蝠俠有關。」
這是一兩年前發生的事，刺客聯盟內亂，雷宵古死在了喪鐘手下，他的女兒和外孫接手了刺客聯盟，不過由於刺客聯盟目前元氣大傷，所以正和超英打好關係。
史蒂夫放下心，有點擔憂的看向娜塔莎，斟酌了一下用詞，委婉道：「娜塔……」
「不用勸我，cap，我還沒那麼脆弱。」
娜塔莎打斷了他的話，對史蒂夫微笑了一下：「我只是拜託羅德多留意一下克林特的消息，他不和我們聯繫，現在的行事方式又太過激進，就連搖光都勸不了他。」
史蒂夫想了想：「搖光沒和你聯繫嗎？她是個懂事的孩子，應該不會希望見到克林特現在這樣……她應該知道一些內幕。」
娜塔莎抱著手臂搖了搖頭：「搖光做不到，她沒法在克林特眼睛下和我們聯繫，他畢竟是特工，而搖光……還是個孩子。」
她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有些無奈的看著羅德和史蒂夫的背後，語氣無比尋常和淡定的提醒道：「cap，我記得你和羅德一樣，都是不害怕蛇的，沒錯吧？」
史蒂夫：「……」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一扭頭，一條一人多高的青色大蛇盤在監控器的螢幕上，蛇頭都快挨在他肩膀上了，正在懶洋洋的吐信子：「嘶嘶。」
猩紅的蛇信撩過史蒂夫的脖頸，冰冷滑膩的像是滴了一滴蜂蜜，倒是沒有爬行動物的腥臭味，反而還帶了一點點清香。
而羅德那邊也一樣，通體雪白的蛇身在他的腰和手臂上纏了一圈，晶瑩漂亮的尾巴尖搭在戰爭機器肩膀上，抻長了脖子湊到史蒂夫那邊，和青蛇來了個真·蛇吻。
史蒂夫艱難的轉過了頭，非禮勿視。
真是沒天理，兩條公蛇還要在他們面前秀恩愛，史蒂夫臉皮薄，根本沒眼看。
而羅德熟練的擼了兩下冰涼的蛇身。
說真的，他很慶倖這次來歡迎他的不是玉蟾，倒不是覺得噁心，那麼大一隻蟾蜍，白玉雕刻似的精緻漂亮，一個信仰之躍就蹦噠過來了……就它那個體重，哪怕美國隊長都覺得胸口有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戰爭機器擼了幾把攪基蛇，眼中帶上了一點溫和的笑意，示意娜塔莎向後看。
白金色短髮的女特工抱著手臂，不用回頭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脊背上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分量，與此同時，她的臉頰和耳後肌膚落下了兩個香噴噴的親親。
一雙白皙的、藕節似的手臂摟在娜塔莎的脖頸上，手腕還掛著一串叮叮噹當的精緻銀飾，小毒蘿掛在女特工的身上蹭了蹭粉嫩的臉頰，尾音拖好長：「娜塔——」
娜塔莎淡定的側過頭，帶著點寵溺的態度輕輕點了下小姑娘的鼻尖：「夏夏。」
她因為從前的經歷不能生育，夏夏正在為她調理身體，雖然把握不大，但娜塔莎還是很感謝她，更何況，兩年時間的相處下來，小毒蘿其實和她的女兒也沒差。
夏夏還不知道自己在大美人的心中已經約等於她的女兒，小毒蘿輕快的對娜塔莎飛了個wink，跳到地面上看向史蒂夫。
蝴蝶停留在她柔軟的指尖，蠍子在她單薄的肩膀小憩，因此哪怕年紀還小，也足以讓人意識到，她並非是柔弱可欺的。
「呀，是小乞丐的金髮美人兒叔叔。」
小毒蘿毫不猶豫的忽略了美貌程度不夠的羅德，目光大大方方的落在史蒂夫身上多看了幾眼：「怎麼，小鬍子睡著了？」
其他復仇者還好，唯獨三歲半的托尼讓史蒂夫操碎了心，因為豹女神「兩年」的預言，托尼和布魯斯沒日沒夜的做實驗。
沒把他和班納博士從大廈實驗室裡揪出來，並且確認他們還沒猝死之前，史蒂夫幾乎都不敢把眼睛挪開看看其他隊友。
「托尼在休息了……這幾天壓力很大。」
史蒂夫被她直白的眼神看的有一點不自在，可小毒蘿的目光又完全是對美麗事物的欣賞，史蒂夫也不好意思說我不好看你別看我，只能裝作不知道的轉過頭去。
他看著身側的監控器，視線突然停頓了一下，因為監控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帶著一臉還沒被社會毒打過的傻白甜笑容，對著史蒂夫努力揮手。
……是蟻人。
第112章 毒蘿x大美人（二）
「斯科特·朗，如果你們還記得的話, 他就是內戰表演裡那個會變大變小的蟻人。」
娜塔莎特工的素養讓她第一時間記起了蟻人的身份, 美豔動人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絲疑惑：「他失蹤了五年, 政府已經把他記載和篆刻在了無限戰爭中消失的人中。」
……或許這就是豹女神所看到的未來。
身為復仇者的領導者，史蒂夫立刻做出了決定, 對羅德做了個手勢：「羅德，放他進來，我去通知托尼和班納博士, 如果沒猜錯, 我們很快就會有新的研究方向。」
他急匆匆的走進實驗室, 而戰爭機器打開大廈的控制門，對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斯科特點了下頭, 禮貌的道：「朗先生。」
「你好你好, 我記得你, 你揍過我。」
斯科特跟他握了握手, 都顧不上尷尬了：「謝謝啊，有吃的嗎？我餓半天了。」
羅德回來的時候, 托尼剛好熬夜一整晚, 而娜塔莎正在吃早餐, 正好她也沒什麼胃口, 索性就把自己的早餐推了過去。
蟻人把娜塔莎的早餐當做了招待自己的茶點, 他咬著法式麵包，一邊喝牛奶一邊看向史蒂夫的背影，莫名其妙的道：「他怎麼走了？你們在開會？人還挺齊全的。」
跟一臉苦大仇深的復仇者比起來, 一臉天真傻笑的斯科特就像是還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傻白甜，還是個英俊的傻白甜。
夏夏喜歡美人，粗糙些的美人也是美人，忍不住撐著下頜饒有興味的去看他。
斯科特狼吐虎咽，對娜塔莎笑出一口大白牙：「對了，我可能需要一點説明。」
夏夏突然又覺得他有點礙眼了。
小毒蘿哼了一聲，勾著指尖去逗弄肩膀上晶瑩剔透如紫水晶一般的毒蠍，這裡並非苗疆，又不屬大唐國土，除了娜塔莎外，夏夏對其他人的死活一點都不關心。
她捧著臉頰歎氣，一隻半透明的藍紫色蝴蝶帶著流光飛落下來，紛飛著停落在她柔軟的烏髮上：「我錯過了好多娜塔。」
娜塔莎安撫的揉了下她柔軟的額發。
小毒蘿發間的蝴蝶介乎於真實和虛幻之間，姿態蹁躚的留下一道又一道絢麗的流光，輕而易舉的就吸引了蟻人的注意。
斯科特狼吞虎嚥的動作慢了一秒，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夏夏身上，暗中觀察.jpg
小毒蘿生的嬌美可愛，看起來約摸有十一二歲，肌膚白皙眼瞳濕潤，穿著輕薄柔軟的苗族衣裙，身上掛滿了繁複精緻的銀飾，眼尾還有道深紫色的蝶翼狀花紋。
斯科特算了一下年齡，感覺不太像娜塔莎的女兒，還沒得到復仇者蘿莉情報共用的蟻人斟酌了一下用詞：「新同夥兒？」
夏夏：「……」呸，聽起來像個反賊。
娜塔莎看著斯科特的肩膀，露出了一個有點無奈的表情來，提醒道：「夏夏。」
「只是打個招呼嘛，有什麼大不了？」
小毒蘿勾著指尖，幾隻鱗翼華美的蝴蝶撲閃著翅膀停落在她的指節上：「他不是螞蟻嗎？大家都是蟲，友好的交流一下有什麼問題。」
蟻人黑人問號臉：「？？？」
羅德看著單純的蟻人，本來想伸手拍一下他的肩膀，伸到一半又鎮定的收了回去，暗示道：「朗先生，你不怕蜘蛛吧？」
蟻人一頭霧水：「應該是不怕的吧？」
他攤了攤手，理直氣壯的道：「上次跟你們打架的時候，那個蜘蛛俠給我搞得有點蜘蛛後遺症，容易土撥鼠尖叫，你們得賠償，大廈分我一間客房應該沒問題吧？」
羅德：「……」
說著，蟻人伸手撓了撓肩膀，有點奇怪的扭過頭：「怎麼回事，怎麼有點……？」
他扭頭的動作僵在了原地，和一對碧綠的複眼面面相覷，那是一隻深紫色的巨大蜘蛛，足足半個人高，此刻正從天花板吊著一根蜘蛛絲垂下來，跟蟻人打招呼。
蟻人：「……」
蟻人：「臥——！」
他下個音還沒發出來，就被羅德捂著嘴巴給咽了回去，一臉「這是什麼鬼」的表情瘋狂後退，差點就要觸發戰衣戰鬥了。
羅德無奈的道：「你不是不害怕嗎？」
「你們這蜘蛛從澳大利亞空運來的？」
蟻人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脖子，一點都不懷疑蜘蛛尖銳的口器和利足能不能刺穿自己的喉嚨，聽到羅德的話，他一臉黑人問號：「蛛絲快趕上尼龍繩那麼粗了吧！」
羅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我們都是過來人的表情：「沒事，別往心裡去，習慣就好了，夏夏就是喜歡胡鬧，其實很有分寸的，不會真的讓她的小可愛們傷到你。」
夏夏摟著天蛛蹭了蹭臉頰，渾然不覺一隻萌蘿莉和一隻猙獰蜘蛛搭配在一起有多麼詭異，她對蟻人眨眨眼：「膽小鬼。」
其實相比其他中原人，這座大廈裡的復仇者算是夏夏見過最好的人啦，他們能接受蠱蟲，從不用怪異的目光來看著她。
但有些時候……還是會小心翼翼的，只有娜塔莎，夏夏的娜塔一點都不害怕她。
蟻人一臉沉痛：「我太難了，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是誰教你的？好孩子不惡作劇。」
夏夏抬了抬手，兩條一人多高的青白大蛇蜿蜒而來，纏繞在她的身側纏綿的親吻，小毒蘿理直氣壯道：「我自己喜歡。」
世人皆懼斷腸物，不見最毒在人心。
除了五仙教的弟子，中原人對五仙多是這樣的態度，畏懼它們身上的毒素，看不起苗人養蠱蟲，夏夏就是不喜歡他們。
可他們越不喜歡，夏夏就越要用五仙來嚇他，他們越害怕，夏夏才會越高興。
很快，沒睡多長時間的托尼就被史蒂夫給揪了出來，連同班納博士一起，和新來的蟻人交談如何把消失的生命帶回來。
果然，蟻人帶來了一個令全體復仇者都為之精神一振的消息，時空穿梭理論。
他在量子領域裡停留了五個小時，而外面過去了五年的時間，這是個突破口。
「理解我的意思了嗎？我們可以通過進行量子領域的躍遷來實現時空修正，也就是創造時間機器，回到過去，逆轉未來。」
斯科特攤了攤手：「不過我只能提供一個基本的方向，具體操作和粒子建模還需要進行大量的實驗和測試，這部分的工作量太大了，光憑我自己可沒有辦法完成。」
史蒂夫沉吟著點了下頭，沒聽懂，但這不是問題，他求助的看向托尼：「托尼，你覺得這種方式可行嗎，回去逆轉未來？」
「有風險，過去一旦發生改變，時間線也會隨之扭曲，改變後的未來很可能是在原本的時空維度發展出的另一條平行線。」
托尼思索了一下，眉心蹙出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不過如果不改變時空，只是取走無限寶石的話，我認為這個方案可行。」
他補充道：「一年前我就考慮過這時空旅行的可行性，不過研究方案和科學技術還不足以支撐這個理論，我和變種人那邊聯繫過，他們也經歷過逆轉未來的情況。」
蟻人舉起手：「這方面我可以提供一部分技術，不過並不全面，因為我不可能擅長所有專案，測試過程也需要實驗配合。」
他們仿佛突然燃起了希望，仿佛一潭死水的大廈瞬間活躍起來，而一臉苦大仇深的復仇者們也重新恢復了鬥志和信念。
夏夏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對於拯救世界這種事也沒興趣，除了娜塔莎之外，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對她來說都是可有可無。
對於苗人來說，中原人一向和陰險狡詐、負心薄情劃等號，最近的例子就是五仙教教主曲雲，因出身被藏劍葉暉所負。
好長一段時間之內，哪怕生死相托共抗安賊，五仙教的弟子們對小黃雞也沒什麼好感，幸而教中的德夯孫飛亮出身於七秀坊，多少為中原人拉回了一點印象分。
夏夏也是一樣，她生在苗疆，三五歲時就拜入阿幼朵門下，從未去過中原，也沒有分明的善惡觀念，可以說亦正亦邪。
小姑娘欣賞著娜塔莎的美色，清亮的眼眸中滿是喜愛和沉迷，仿佛藝術家進入了盧浮宮，她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讚歎。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女人呢？
容貌、身體還有靈魂，她如同玫瑰一樣美麗，尖刺上帶有利刃的鋒芒，兼具蛇的柔軟妖嬈和蠍子的美豔狠辣，如同一隻美麗卻帶有劇毒的黑寡婦，她是完美的。
「怪不得……教主大人說我一定會喜歡你的，就像大英雄德夯喜歡教主一樣的喜歡，她說的沒有錯。我果然好喜歡娜塔。」
小毒蘿輕輕勾住娜塔莎的尾指，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飛快的眨了眨眼，遞過去一個wink：「娜塔，啾咪，啾咪。」
第113章 毒蘿x大美人（三）
接到教主傳召的時候，夏夏正在田裡幫趕秋忙的苗農們採摘三角梅和水晶果。
她的身姿輕盈, 穿梭在果田中時如同一隻翻飛的蝴蝶, 不一會兒手臂上的小果籃就裝滿了晶瑩漂亮的三角梅和水晶果。
小毒蘿做完了日常, 在幾個苗人阿哥那領了銅幣，正盤算著要給自己添幾件新銀飾, 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夏夏！」
嗓音輕柔而又嫵媚，聽著有些耳熟。
小姑娘應了一聲，幾隻閃爍著微光的蝴蝶紛飛著停落在她冰冷的指尖, 借著這微弱的螢火, 這才看清了來人：「師姐？」
淩絕毒姐看了一眼苗農們送給小毒蘿的果子, 道：「是容夏師叔的任務？你忙完了就好，教主有令, 分派了任務要給你。」
「師姐沒聽錯, 是教主有任務給我？」
夏夏有點奇怪, 她是聖蠍一脈, 其實和教主曲雲並不怎麼親近，就是門派日常也沒怎麼見過, 教主怎麼會突然想起她？
教主畢竟是教主, 五仙教能夠在烏蒙貴分裂後的動亂之中存續下來, 曲雲和孫飛亮功勞很大, 五仙教弟子感而敬之, 夏夏也一樣，對曲雲恭敬有餘、親近不足。
淩絕毒姐正是曲雲門下，見到小師妹有點驚訝的樣子, 忍不住調侃道：「怎麼，小蝴蝶不想去見教主？你若不願意，跟師姐好好撒個嬌，我便代你去中原走一趟。」
「師姐別胡說，我可沒說過不願意。」
夏夏把小果籃往毒姐手上一放，大眼睛古靈精怪的一轉，若有所思的道：「還要去中原？聽聞中原的膽小鬼們對咱們苗疆避如蛇蠍，若是見了天蛛豈不是很有趣？」
毒姐點了點她鼻尖：「可不許胡鬧。」
「我隨口說的，美人姐姐不要在意。」
夏夏笑吟吟：「早就聽教中同門提起，中原地廣物博美人不知幾何，總算能去看看那些所謂的中原美人到底有多漂亮了。」
毒姐吃了一顆水晶果，用蔥白的指尖戳了下夏夏的眉心，取笑道：「小色鬼。」
小毒蘿告別毒姐，又拜託同門師兄跟阿幼朵稟告了一聲，這才前往祝融神殿。
祝融神殿是原古文明的神廟，也是五毒總殿所在，三面環山易守難攻，只有一條石梯通向神殿內部，殿內還有五仙工匠們雕刻的祝融神像，威嚴壯觀令人震撼。
夏夏穿過殿前的廣場，路過幾座神廟留下來的廢墟石柱與雕像，廣場之後才是五仙教正殿，也是教主曲雲所在的內殿。
果不其然，一進正殿，小毒蘿就看到了坐在德夯肩頭的教主，看起來和夏夏差不多年紀，只是神色一看就不是小孩子。
「聖蠍使門下弟子夏夏，見過教主。」
夏夏神色恭敬的行禮，她聽艾黎長老說過，教主原本也是妙齡少女，因為同時修煉七秀和五毒的心法，陰性相沖，所以才會經脈逆轉，變成現在小女孩的模樣。
高大的德夯溫馴的垂下頭顱，他是守衛五仙教的大毒屍，只聽從天秀曲雲的命令，此刻結實寬闊的肩膀上正坐著曲雲。
曲雲頷首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夏夏站起身，不敢抬頭直視曲雲，視線剛好能看到曲雲搭在德夯胸口的足，纖細的腳踝上銀飾叮叮噹當的響，對比三米高的德夯，曲雲嬌小的像個掛件，難怪許多不知情的五仙弟子會把德夯當做教主。
小毒蘿胡思亂想，腦子裡的劇情歪出八百米，而曲雲居高臨下，神色威嚴不失親和：「可知我此番喚你來是為了何事？」
夏夏被教主的蘿莉音萌的臉熱，乖乖的點了下頭：「師姐說您有任務交給我。」
曲雲點了下頭，確認的道：「不錯，確有任務交給你去做，我已經同幾位長老和五仙聖使商議過，便是你師父阿幼朵也這麼認為，這一次的任務交給你最是適合。」
五仙教這一代弟子，皆是天資聰穎之輩，不過雙修毒經和補天者倒不多，能讓曲雲放心送去另一世界的更是寥寥無幾。
更何況蘿莉們年紀尚幼，不比經歷過安史之亂的毒哥毒姐，對苗疆外的人都沒什麼好印象，甚至有可能張口就是一句「愚蠢的中原人」，送去異世界恐怕麻煩更多。
畢竟任務目標是個絕世美人，思來想去，就只有顏控的夏夏最適合這個任務。
她是阿幼朵的弟子，武學是聖蠍使一手教導，能打能奶，而且因為阿幼朵不會照顧小孩兒，在一群被師長偏愛的同齡人中甚至可說是最有獨立生存能力的一個。
想到這裡曲雲就頭疼，阿幼朵自己還是個玩心重的小姑娘，也難怪門下的弟子那麼獨立，六七歲時就會自己做飯吃了。
獨立的小毒蘿想了想，問道：「教主，弟子斗膽想問，是什麼任務這麼適合我？」
「計畫已接近收尾，本也不必瞞你，只是你還沒接觸網絡，解釋起來有些麻煩。」
曲雲歎了口氣，瞭解道：「我們的世界正在進化，或許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們所有人都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受人操控，哪怕是三下三智也不例外，這計畫正是為了破局而設的。」
她神色痛楚，顯然是想到了什麼無比憤怒和無力的事情，她身下的德夯原本已經失去了記憶和神智，這時候竟然仿佛感覺到了曲雲的痛苦，伸出巨大粗糙的手掌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小腿，咆哮了一聲。
曲雲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阿亮。」
夏夏也尊敬的看著他，德夯原名孫飛亮，是曲雲在七秀坊的師弟，聽聞相貌異常俊美，所以才被特例收入七秀坊，為了五仙教才使用上古屍煉之法變成了毒屍。
那場叛亂過後，教內的弟子皆稱呼他為"德夯"，那是苗語中「美麗的峽谷」之意。
換句話說，他其實也是教主的愛人。
曲雲安撫了德夯，轉而看向神色震驚的夏夏，解釋道：「簡而言之，十四大門派的掌門人和某個存在做了一個交易，交易的內容就是保護某些人，而對方則幫助我們擺脫控制，而你就是這個計畫的一環。」
夏夏毫不猶豫的跪下來行禮，向曲雲保證道：「弟子發誓必不負五仙教所托！」
而後小毒蘿眼前一黑，當她再一次起身的時候，發現自己周圍的光線竟然都消失了，黑暗在一瞬間吞噬了一切，只剩下高大的德夯和手中持著一卷卷軸的曲雲。
「你的任務是去保護一個人，一位女性超級英雄，她的名字叫娜塔莎羅曼諾夫。」
曲雲溫柔的道：「你會喜歡她的，她是一個蠍子一樣美麗的女人，美豔、狠辣和溫柔都是她的代名詞，她也會喜歡你的。」
這也是原因之一，其他的小毒蘿大多是苗人村落的女兒，而夏夏的父母都是阿幼朵門下的弟子，死在了安史之亂中，黑寡婦不能生育，會對這個小姑娘很好的。
夏夏一點都不懷疑曲雲的話，只是除了師父阿幼朵，她還沒特別喜歡過什麼人呢，忍不住道：「就像大英雄德夯喜歡教主一樣的喜歡嗎？願意放棄生命的那一種。」
曲雲緩緩展開手中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任務卷軸，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教主的印記，夏夏在那張卷軸的右下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很五毒的代號並列。
「夏夏——黑寡婦·娜塔莎羅曼諾夫。」
教主對她微笑了一下：「如果你能真正的瞭解她，那麼是的，我確信她有這個魅力，而你也一樣，你們的確是最適合的。」
她看向未知的遠方，對著夏夏身側的方向輕輕招了招手，黑暗中頓時出現了另一道光，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一樣，有種不知名的力量催促著她像那個方向前行。
小毒蘿一點一點向那個陌生的光芒靠近，在踏出黑暗的最後一秒，她看到曲雲向她的懷中丟來一樣物品，道：「收好它，這是最後一隻，你會知道什麼時候用的。」
夏夏認得它，那是一隻生死蠱。
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
死者複生，生者替死，教中已經多年沒有人練出生死蠱了，這應是最後一隻。
然後夏夏就一頭栽進了復仇者大廈。
她一睜開眼睛，正躺在一個柔軟的懷抱裡，白金色短髮的絕世美人對她微微一笑，美豔動人的面孔在一瞬間擊中了夏夏的小心臟，讓她控制不住的睜大了眼睛。
大美人揉了下她的額發：「是只小毒蘿啊，看來這次輪到我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毒蘿色令智昏，忙道：「夏夏！」
她摟著大美人纖細的腰身，柔軟的臉頰貼過去蹭了蹭，娜塔莎看起來不太像中原人，這讓夏夏開始毫不顧忌的誇獎她：「你是西域人嘛，美人兒！」
「你真漂亮！可以再給我一個抱抱嗎？」
「或者用你玫瑰花一樣柔軟的紅唇親親我的額頭！」
「叫我的名字！我叫親愛的小蝴蝶！」
感覺這只蘿莉的畫風好像不太對的娜塔莎：「？」
第114章 毒蘿x大美人（四）
教主說的沒錯，娜塔莎的確是個能讓小毒蘿神魂顛倒的大美人, 而且她一點都不凶, 也不怕聖蠍, 她對夏夏可溫柔了。
夏夏喜歡娜塔莎，就像是大英雄德夯喜歡教主一樣, 願意放棄生命的那一種。
溫柔的娜塔莎敲了一下手腕上的通訊設備，給羅德發過去一串情報：「模擬建模實驗進行的還算順利，不過暫時還無法準確定位時空緯度, 托尼身上的壓力很大。」
在蟻人到來之後, 托尼和班納博士很快就展開了有關時空穿梭的實驗, 不過量子力學並不是班納博士的研究領域，因此建模研究等主力還是落在了托尼的身上。
「我相信託尼, 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正確的研究方向, 而結果只是時間問題。」
另一邊的羅德回道：「神盾局已經和驚奇隊長取得聯繫, 不過宇宙中還有幾千個像地球這樣的星球, 她暫時還沒法離開。」
娜塔莎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她當然相信託尼, 但是想想斯塔克那個倔脾氣, 除了美國隊長, 誰都不能把他從實驗室裡揪出來休息, 佩珀女士和阿洛好不容易給他養出點肉, 他又瘦回去了。
天知道在幾年之前，小鬍子富豪的腹肌線條還沒那麼清晰，甚至還有點圓潤。
鋼鐵直男羅德大概是沒法從這種隱晦的暗示裡聽出娜塔莎的意思了, 他從視頻投影裡注意到娜塔莎身邊的夏夏，友好的對小姑娘微笑了一下：「早上好，夏夏。」
小毒蘿趴在柔軟的公主床上，清亮的大眼眨了眨，看娜塔莎和羅德通訊，更準確的說，是在看娜塔莎美豔迷人的側顏。
聽到羅德的話，她抬起小臉兒，對不夠英俊迷人的軍官彎了彎眼眸：「早上好，羅德叔叔，回來的時候幫我帶草莓蛋糕。」
羅德並不經常回到復仇者大廈，不過他每次回來都會給小毒蘿帶上許多世界各地的美食，小姑娘跟他反而親近起來了。
這是夏夏定下的「診費」，她醫治羅德的腿，並且承包復仇者全員的治療，而羅德每個周都要給她訂一份好吃的小蛋糕。
夏夏很喜歡中原美食，尤其是甜點。
羅德一看小毒蘿還穿著小狐狸造型的連體睡衣，手腕和髮絲上都沒帶銀飾，就知道她還沒有起床，看看時間，估計自己的通訊可能打擾了小姑娘跟娜塔莎撒嬌。
「好的，草莓蛋糕，這邊的甜點種類還挺豐富，我會記得的，而且會是超大份。」
羅德對夏夏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娜塔莎，道：「軍方的特工有了克林特最新的行蹤，他在四個小時之前曾經出現在東京。」
「東京？」
娜塔莎神色一變，立刻想到了最近活躍在東京地區的黑幫，她的表情明顯專注起來，顯然是猜到了羅德提起他的意思。
「沒錯，東京，而且不止他一個人。」
羅德傳來兩張模糊的圖片，依稀可以看到已經成為浪人的克林特身邊還跟著一個矮些的影子，同樣穿著黑色的皮衣，兜帽下傾瀉出月光一樣柔軟的冷白色髮絲。
她沒有負劍，而是和克林特一樣握著一把日式短刀，依稀能看到小半張側臉。
夏夏輕輕的「咦」了一聲，她沒有見過搖光，這時候反而第一個認了出來：「白髮雪眉，莫非是那位『折劍殉友』的小道君？」
娜塔莎神色複雜，確認的點了下頭。
是搖光，她長高了，也更加出塵。
五年的時間，搖光為旺達削斷的白髮又長到了腰際，哪怕穿著黑色皮衣，行走在夜色之中，仍舊不改出塵淡漠的氣質。
而夏夏所謂的「折劍殉友」，其實也並非折劍，而是葬劍，在旺達和皮特羅化作飛灰之後，搖光足足在原地站了三天，而後便把佩劍靈犀和這對兄妹埋在了一起。
羅德道：「是不是差點沒認出來？他們很謹慎，如果不是克林特想讓小姑娘住的好一點，就連這兩張照片都不會留下來。」
「……我知道了，我會儘快趕去東京。」
娜塔莎緩緩的吐息，堅定的道：「復仇者是時候重新集結了，我負責找克林特。」
她結束視頻通話，還沒來得及難過或者感慨，就對上了一雙清亮的、仿佛任何事物都沒法在其中留下自己身影的眼眸。
那是一雙屬於孩子的眼睛，沒有善與惡，天真的殘酷，乾淨清亮的有些令人不安，但卻清清楚楚的倒映出了她的模樣。
但很快，這雙眼睛的主人對她笑了一下，眼眸中染上真切的暖意，撒嬌似的拖長了尾音：「討厭羅德叔叔，我吃醋啦！」
她裹著被子滾到娜塔莎懷裡，狡黠的神色一閃而過，委屈巴巴的控訴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是誰，等鷹眼叔叔帶著小道君回來，我就不是娜塔最喜歡的蘿莉了！」
這一招兩年裡夏夏都用過無數次了。
娜塔莎抱著手臂，似笑非笑的看小毒蘿，感覺自己的負面情緒被一掃而空了。
夏夏被識破了也不在意，笑吟吟的抱著娜塔莎纖細的腰肢，柔軟的臉頰蹭了蹭她的小腹：「本來就是嘛，人家好怕怕。」
小毒蘿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張口就是流氓必備的美人三連，要不是顏好聲甜，肯定會被復仇者們給當成扣jio癡漢。
理所當然的，莫得美人親親和抱抱。
哪怕現在娜塔莎天天把她親親抱抱舉高高，小姑娘還是忍不住翻舊賬來吃醋。
她裹在被子裡，像個被限制了行動的毛毛蟲，娜塔莎忍不住幫她整理一下，可她一伸手，小毒蘿立刻很懂的把下巴放上去，祈求道：「娜塔，我想跟你一起去——」
娜塔莎摸了摸她柔軟烏黑的額發。
她真可愛，沒有人能拒絕她。
——克林特的殺馬特新髮型分割線——
夏夏和娜塔莎耽擱了一些時間，現在已經到了傍晚，大街上燈火通明，但是卻並不熱鬧，在無限戰爭之後，世界上幾乎每一個國家，都是這種無比蕭條的景象。
夏夏好奇的從飛機上向下看，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這裡曾經是旅遊的聖地。
昆式飛機下的東京並不如何美麗，對於一個來自苗疆的唐朝蘿莉來說，她無法理解人們安在這個城市身上的讚美之詞。
「人心惶惶，城市也受到了影響。」
娜塔莎解釋道：「這裡的櫻花很美，復仇者幫助變種人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
一半生命的隨機消失，直接導致社會斷層，罪犯肆無忌憚，即使法律和制度正在緩緩恢復，晚上也沒有多少人敢出來。
小毒蘿恍然的「哦」了一聲，其實她對於新世界沒什麼探索的欲望，也不覺得曾為大唐附屬國的琉球有什麼美麗的地方。
當年大唐盛世，各國紛紛來朝，稱太宗陛下為天可汗，如今安史之亂已經被平定，大唐盛世再現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她和娜塔莎穿過長街，路過幾家關門的便利店，來到一條小巷和街道的交口。
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戰鬥，不，應該說是一面倒的屠殺，幾個日本男人七扭八歪的倒在地面上，胸口位置插著一把刀。
在他們的屍體旁邊，一個神色冷漠的男人收起滴血的刀鋒，兜帽在他冷峻的面孔上投下一小片陰影，而他身側三步遠的位置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她同樣戴著兜帽，只露出一個蒼白而瘦削的下頜。
她沒有動手，身上也沒有血腥氣，站在屍體當中都仿佛是在石階上閒庭信步。
娜塔莎的神色柔和下來了，她沒有立刻走上前去，而是輕聲叫道：「克林特。」
那個神色冷漠的男人抬起頭，夏夏注意到他的睫毛長的令女人嫉妒：「小娜。」
他身邊那個少女也摘下兜帽，露出一張蒼白秀美的面孔，正是搖光，她微微一笑，那股與世隔絕的疏離態度頓如雲銷雨霽，溫聲說道：「好久不見，小娜阿姨。」
娜塔莎仔細看她，她曾經接受過再生搖籃的治療，不像從前那麼氣虛體弱，和克林特在世界各地流浪五年，氣色看起來竟然還不錯，顯然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不過想來也是，克林特本來就是個很好的父親，在失去妻子兒女以及旺達和皮特羅之後，搖光幾乎成了他的全部支撐。
搖光看向娜塔莎身邊的夏夏，小毒蘿和小盾蘿一樣，她們兩個來的晚些，其他蘿莉看著都十二三了，夏夏和阿雪卻幾乎沒長幾釐米，看起來還是個年幼的蘿莉。
小道君的雙眼雖然已經複明，但也不像其他人一樣看的那麼清楚，尤其夜晚光亮不足，她頓了一下才認出來：「看校服，似乎是五仙教的弟子，便是我的同伴了。」
「我是夏夏，五仙教聖蠍使阿幼朵的弟子，是奉教主之命來這裡保護娜塔莎的。」
夏夏烏溜溜的眼珠一轉，對搖光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來，笑吟吟的道：「小道君，聽說你是純陽于真人的弟子？你師父也像你一樣，生的這般——嗚嗚嗚？！」
搖光：「……？」
小毒蘿還沒能說完，就被娜塔莎一把捂住了嘴巴，不過她這樣沒正經，倒是打破了目前有些沉重和僵硬的氣氛，讓克林特的目光溫和下來：「這就是你的蘿莉？」
克林特為她高興，他知道娜塔莎不能生育，有這樣一個活潑的小姑娘來陪著她和班納博士，其實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如你所見，是個難搞的小傢伙。」
娜塔莎沖他揚了揚眉：「要不是我再三叮囑，氣氛可不會這麼和平……說起來，托尼正在研究時空穿梭，要不要回去看看？」
鷹眼抱著手臂，在這一瞬間娜塔莎甚至以為站在她面前的是五年前的克林特。
「看來我們的科學家又有了新發明。」
他摘下兜帽，看了一眼漆黑的、已經冒出星光的夜空，娜塔莎注意到他的頭髮被剃成了一個淩厲的弧度：「那我可不能錯過，天知道內戰表演賽之後我就斷糧了。」
娜塔莎露出了一個微笑，她將白金色的短髮撩到耳後，調侃的道：「放心，巴頓特工，幹得好的話我們有大款給你加薪。」
「希望如此，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換武器？是鐵罐兒新研發的箭頭不好用，還是韋恩科技複合弓的弓弦弧度不夠迷人？」
「不，都不是，這只是因為我很窮。」
一個莫得工作的男人領著病弱的小女兒獨自生活五年，又當爹又當媽的打拼，解決罪犯之余還要賺錢養家……
他太難了。
第115章 毒蘿x大美人（五）
美國，紐約, 復仇者大廈。
娜塔莎被美國隊長一個緊急通知叫去開會, 夏夏只能自己留在房間裡, 順便掏出小本本給史蒂夫記了一筆：搶我娜塔！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粘人精，恨不得一天二十五個小時都被親親抱抱舉高高, 粘人的理直氣壯，讓娜塔莎幾乎邁不開腿。
小姑娘趴在床上翻雜誌，一青一白兩條靈蛇被當成了抱枕, 黏糊糊的纏在小主人身上, 平均每三秒鐘就交換一個蛇吻。
「咚咚咚。」
門被敲了三下, 每一下之間的間隔都是半秒鐘，夏夏一聽就知道是誰, 眼睛都不用抬一下：「小將軍？直接進就行啦。」
臥室的門被推開了一些, 英挺的少女端著一杯溫牛奶走進來, 輕輕放在床頭。
夏夏猜的沒錯, 敲門的正是托尼的小古董阿洛，她一進門, 就被迫直面蘿莉與蛇糾纏的驚悚場面, 居然還能微笑著對靈蛇打個招呼：「早, 我給你們帶了牛奶。」
她被靈蛇纏慣了, 下意識帶一杯牛奶給它們, 防止小毒蘿再來個「神秘驚喜」。
靈蛇精神一振，也不親親了，嘶嘶的吐著信子游到床邊上, 快樂的開始喝奶。
「哇，太過分了吧，我還以為是給我送的牛奶呢，小美人好偏心，我要吃醋了。」
夏夏晃了晃小腿，笑吟吟的拍了拍柔軟的床鋪：「坐呀，小美人，別見外嘛。」
「咳……我下次多帶一杯。」
阿洛輕咳一聲，被「小美人」的稱呼叫的有些羞窘，她的視線飛速掠過了夏夏手裡的雜誌，發現那竟然是一本商業雜誌。
夏夏注意到她疑惑的目光，主動展開雜誌的內封，露出布魯斯韋恩蟬聯十年世界最性感男人標籤的帥臉：「他好看嗎？」
小毒蘿不像阮阮一樣愛看電視，也不像多多一樣熱衷電腦遊戲，她甚至就連報紙或者雜誌都不感興趣，除非上面刊登了布魯斯韋恩或者托尼斯塔克的帥臉，比如這本布魯斯韋恩企業專題的——「名利場」。
平心而論，十分英俊，不過阿洛有八百米濾鏡，於是回道：「沒有托尼英俊。」
「哇，你爸爸又不在這裡，稍微花心一下下又不會被發現，怎麼還這麼誠實啊！」
夏夏忍俊不禁，忍不住托著下頜笑了一會兒：「小將軍是為斯塔克來找我嗎？」
托尼斯塔克不愧是能夠加快時代進程的科技天才，量子力學的模擬建模實驗進行的非常順利，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成功。
克林特是第一個實驗物件，他回到了五年前的農場，在窗外看到了愛人蘿拉和自己的寶貝女兒，然後成功返回了大廈。
這次會議就是分配任務，確認每一位復仇者將要去往的時間線，鋼鐵俠當然也不例外，小將軍會擔心他也是理所當然。
果然，她猜中了，阿洛抿著唇，擔憂的點了下頭，她有兩隻星子一樣明亮的眼眸，小狗崽兒一樣的濕漉漉，非常有感染力，夏夏立刻就感受到了她心中的不安。
不過也不排除是因為阿洛長得非常好看的原因，夏夏對所有美人都很有共鳴。
小將軍停頓了一下，指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蜷了蜷，道：「我想問你討一枚冰蠶，不是借用蠱蟲施展的蠱術，而是冰蠶的本體，我有點擔心托尼，價格隨你開。」
大唐世界劇變，五毒的蠱中除了鳳凰蠱一生只能煉製一枚，其他的蠱蟲固然珍貴，但只要肯花費時間，總能培育出來。
不過到底是親自煉製的蠱蟲，跟了自己有好幾年，小毒蘿還是挺不捨得的，還有一點疑惑：「你要冰蠶的本體做什麼？」
五毒的蠱術乃是借用蠱蟲施展，除卻生死蠱和鳳凰蠱這種特殊的蠱蟲，在五仙教的弟子手中，一隻蠱可以施展千萬次蠱術，若是交給其他人，則只能使用一次。
這也是世界進化帶來的改變，蠱術的狀態無法持續太久，蠱蟲卻可以封存，不必五毒弟子在身邊，普通人就能夠使用。
不過想培育一隻蠱蟲，少說也要兩三個月大，夏夏還沒想過要把蠱蟲交給誰。
小將軍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道：「夏夏，你知道……托尼和小娜阿姨他們就要回到過去收集無限寶石了嗎？」
小毒蘿歪了歪頭，不是很在意的又翻了一頁雜誌，斯塔克是很好看，但夏夏會對他多看一眼的主要原因還是娜塔莎：「有你跟著，你還怕他會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阿洛按住了她的書頁，在小毒蘿抬起眼眸看她的時候，小將軍英氣的眉眼中出現了一抹無能為力的懊惱：「我不能去。」
復仇者正式展開計畫，準備回到過去收集無限寶石，逆轉無限戰爭，不過皮姆粒子的數量只夠復仇者往返一次所用，因此夏夏和阿洛等蘿莉不被允許跟隨前往。
夏夏不關注托尼的實驗，當然不知道這件事，但阿洛幾乎和托尼寸步不離，對蟻人的話記得很清楚，輾轉難眠好幾天。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托尼會出什麼事一樣。
小毒蘿的動作頓住了，漫不經心的表情也不見了，有點不理解的咦了一聲：「那也就是說，我也不能跟娜塔莎一起去了？」
也怪不得小將軍這麼擔憂，四五十歲年老體弱的老父親回到幾十年前，冒著時空事故的風險，還要拿到一顆無限寶石……
她的目光充滿理解，而阿洛也確定的點了下頭，失落的道：「沒錯，我們不能跟著，而且我總有一種托尼不太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就像是……在行軍中遇上了敵人，不用探查就知道對方有三個首領，分別處在什麼位置一樣，真實的毛骨悚然。
聽到這裡，夏夏的表情終於認真起來了，大概能夠明白阿洛的意思，在大唐世界，她們習武之人對危險多少有些感知。
哪怕世界進化之後，這些奇怪的預感已經不再靈驗，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小毒蘿想了想，不確定的道：「隔著幾十年，如果真的發生意外，就怕冰蠶也不夠用呢，而且我也不能把蠱蟲都交給他。」
她的視線落在小軍蘿身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若有所思的道：「我好像知道教主為什麼會把它交給我了……小將軍呀，你知道我們五仙教的大英雄德夯嗎？」
阿洛沒能跟上她的思維，但還是認真的答道：「知道的，我從前還對托尼提過他和曲雲教主，聽說他記憶和心智受損，托尼還認為變種人那邊的X教授能幫上忙。」
「可惜教主她們好像不能來到這裡。」
夏夏有點可惜，五仙教中沒有誰不為教主曲雲和德夯之間的感情可惜，她想了想，問道：「小將軍，你願意像大英雄德夯對曲雲教主一樣，為斯塔克放棄生命嗎？」
阿洛不需要思考，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就是啦，這蠱定是為你準備的。」
小毒蘿一拍手，笑道：「你知道生死蠱嗎？那是我們苗疆失傳的蠱蟲之一，如今傳到現在也只剩下一對，就在我的身上。」
復仇者聯盟這邊的小蘿莉裡，夏夏自己是個奶毒，小盾蘿自帶盾立，羊咩咩又有無敵，大家的任務目標都不是普通人。
只有阿洛，她的任務目標是年老體弱的斯塔克，出點什麼事，淵都救不下來。
夏夏思前想後，覺得這生死蠱很可能就是曲雲教主為小將軍和斯塔克準備的。
果然，小將軍睜大了清亮眼眸，一副震驚不已的樣子，失聲叫道：「生死蠱？」
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傳聞中，生死蠱分生蠱和死蠱兩隻，使用之後，可死者複生，生者替死。
苗疆五仙教，能夠逆轉陰陽的生死蠱和鳳凰蠱之名，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小毒蘿與有榮焉的點了下頭：「對呀，就是生死蠱，只一隻冰蠶又什麼用，你若是真的喜歡他，種下生死蠱就是了，反正世界還未進化完成，我們只有重傷狀態。」
她合上雜誌，好整以暇的看阿洛，坦然的道：「便是猜錯了也無事，反正你同我一樣留在大廈，若是生死蠱起了效用，我還能為你醫治，大抵不會出什麼錯處的。」
阿洛沒有料到小毒蘿竟然願意拿出失傳的生死蠱，一時之間感激的說不出話。
夏夏抬了抬下頜：「你用不用？快些告訴我，這蠱珍貴的很，無法再煉，若不是娜塔莎看重同伴，斯塔克年老體弱，一陣風吹過來就要病倒似的，我才不給你用。」
小軍蘿連忙舉起手，星子似的眼眸亮晶晶的，道：「我用，我用，謝謝夏夏！我的甜點和私房錢都給你，莎莎也給你騎！」
小毒蘿笑吟吟的：「這麼喜歡他呀？」
阿洛鄭重的點了下頭，難得如此坦誠的吐露心聲，輕輕的道：「托尼不一樣。」
夏夏表示理解：「娜塔也不一樣。」
小毒蘿父母早亡，三五歲時就跟著聖蠍使學習蠱術了，可阿幼朵自己都還是個天真好動的小姑娘，根本不會照顧夏夏。
況且阿幼朵熱衷和艾黎長老研究屍人之法，平日裡並無多少閒暇時間，因此除了蠱術之外，夏夏也並不常來打擾師父。
她才只有十一歲，娜塔莎已經在她短暫的生命中，留下了最多的痕跡和影像。
夏夏答的迅速，神情小女孩兒一樣的天真爛漫，她或許還不明白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但卻不妨礙她確定這一事實。
娜塔莎是夏夏遇到的第一個，願意在她的生命中扮演「長輩」這一種角色的人。
她還那麼溫柔，那麼美麗……夏夏已經不記得媽媽的樣子了，不過依稀還有一點印象，是個模糊的影子，好像也是這麼溫柔和美麗的女人，不過她很早就離去了。
阿洛心性澄澈，想的簡單，她知道夏夏也是安史之亂下的孤兒，一代入自己和托尼斯塔克，瞬間就理解了夏夏的回答。
除了真誠和信任之外，小將軍的眼中又多出了幾分親近的滋味，對同為超英家屬的小毒蘿道：「你幫我種到托尼身上好不好？反正不會危及生命，就不要告訴他。」
夏夏翻開雜誌，對她擺了擺手：「沒問題，知道你怕他擔心嘛，只要他不在你面前受到致命傷，他這輩子都不會發現的。」
小軍蘿彎了彎眼眸，剛想告辭，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有些疑惑的道：「不過夏夏，生死蠱給了我，你不擔心小娜阿姨嗎？他們要去外太空，估計會更危險。」
「我兩年前就給娜塔種下了鳳凰蠱。」
夏夏頭也不抬，語氣平靜的好像在說我今天多吃了一塊草莓蛋糕，她懶洋洋的托著下頜，自信的道：「浴火涅槃，刹那重生，鳳凰蠱還沒有觸發過呢，而且……你認為我的娜塔會在同一個地方失敗兩次嗎？」
——這是娜塔莎的S形分割線——
夏夏為阿洛和斯塔克分別種下了死蠱和生蠱，蠱蟲如同一道流光，潛伏在體內時，哪怕是托尼都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而復仇者們也終於確定了計畫，分工前往過去的時空尋找無限寶石，娜塔莎和克林特負責的就是沃米爾星球上的靈魂寶石——本來夏夏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但是星雲說滅霸和她的姐姐一同前往沃米爾星球，帶回了寶石之後，卡魔拉就消失了。
不知道為什麼，夏夏也隱約覺得哪裡不對了，不過娜塔莎身上還有鳳凰蠱，再加上克林特一起去，她也不是特別擔憂。
在臨走之前，娜塔莎被粘人的小毒蘿纏的邁不開腿，不得不在隊友調侃的目光中哄哄她，笑道：「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你從天花板上掉下來，就是在這個位置。」
「欸……？！」
這麼一說，夏夏也想起來了，確實就是在大廳裡，她張嘴就是美人三連，娜塔莎當時的表情……看起來特別的一言難盡。
小毒蘿嚶嚶嚶：「說這個幹嘛呀！」
娜塔莎摸了摸她的額發，成功得到了一記熱切的狗狗眼，她頓了一下，提示的道：「還記得你當時都對我說過什麼嗎？」
「那當然啦！我每天都在回憶呢！」
小毒蘿彎起眼眸，笑吟吟的對娜塔莎飛了個wink：「你是西域人嘛，美人兒！」
白金色短髮的美人安靜的看著她，而後搖了搖頭，她幾乎稱得上溫柔的笑了一下：「我出生在俄羅斯，現在是美國人。」
小毒蘿久違的愣了一下，感覺自己似乎猜到了什麼，她眨了眨眼，下意識的接道：「你真漂亮！可以給我一個抱抱嗎？」
她得到了一個擁抱，娜塔莎甚至還拍了拍她的肩背，從容的道：「當然可以。」
娜塔好溫柔呀……
夏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輕輕的靠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小聲說道：「或者是用你玫瑰花一樣柔軟的紅唇親親我的額頭。」
「好。」
伴隨著這個帶有寵溺意味的低音，她的眉心處傳來一個柔軟的、微涼的觸感。
被這樣認真且溫柔的回應，小毒蘿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了，她摟住娜塔莎白皙的脖頸，嗓音又輕又軟，撒嬌的央求道：「娜塔，叫我的名字，我叫親愛的小蝴蝶……」
「……」
娜塔莎親了下她的發頂，她站在時空穿梭裝置的圓環中，目光定格在夏夏清亮的眼眸中，說：「再見，親愛的小蝴蝶。」
夏夏眼睛亮晶晶的：「再見，娜塔！」
第116章 毒蘿x大美人（六）
靈魂寶石的所在地，沃米爾星球。
朦朧的霧氣從險峻的斷崖底部升騰而起, 依稀可以看到崖下堅硬的冰層, 以及冰層上被薄雪覆蓋的、失去氣息的女人。
克林特緩緩的跪坐下來, 孤高的懸崖上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影子，他望著懸浮在身前的靈魂寶石, 幾乎失去悲痛的力量。
在他的頭頂，瑰麗的極光交錯著鋪滿掙錢天空，然而擁有如此壯麗景色的沃米爾星球卻荒無人煙, 並且遍地寸草不生。
紅骷髏的話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 為了拿到這顆寶石他失去了什麼：「想要得到靈魂寶石的力量嗎？那就獻祭你的摯愛，需知有舍才能有得。」
原來對抗反派的戰爭從未結束, 痛苦卻接踵而至, 他失去了蘿拉、還有他的三個孩子, 旺達和皮特羅, 現在又是小娜。
克林特無聲的出了口氣，握住了那塊令人目眩神迷的靈魂寶石, 他太累了, 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力量支撐他繼續悲痛。
靈魂寶石沒有絲毫抗拒, 任由一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把它握在手心, 它身上的光芒明滅不定, 散發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試圖將克林特引領向懸崖邊的位置。
「為你付出的代價已經足夠多了，到此為止, 從現在開始你不會得到任何靈魂。」
克林特收起靈魂寶石，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嘹亮高昂的鳳鳴響徹長空，伴隨著滾滾而來的熱浪，衝破了堅硬的冰層。
幾隻介乎於真實和虛幻之中的蝴蝶消沖上懸崖，蝶翼上還散發著朦朧的淡紫色光暈，正如同抽絲剝繭一般的緩緩消退。
看起來有點熟悉……雖然克林特才回到大廈幾個月，但也接受過小毒蘿的治療和調養，這蝴蝶不就是五仙教的技能特效？
克林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猛的站起身來沖向懸崖邊，他低頭看去，娜塔莎的身體正被包裹在一片淡紫色的光暈中。
靈魂寶石再一次躁動起來，克林特甚至能感受到它在手中輕輕顫動，但這感覺卻並非是惡意和不滿，反而類似於激動？
克林特還沒想明白這是為什麼，就發覺靈魂寶石在自己的手掌中迸發出一股奇特的光芒，在他做些什麼之前，三分鐘前跳下懸崖的娜塔莎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
而他身上那些淡紫色的光暈也終於徹底消散，白金色短髮的女特工睜開緊閉的雙眼，若有所思的活動下手腕，對克林特揚了揚眉：「有點波折，不過還算順利。」
克林特都驚呆了，一肚子的負面情緒都被目前的狀況壓了回去，讓他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震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娜塔莎的神情溫柔起來，她看起來甚至比來到這個時空之前還要年輕，還要美豔動人：「……我大概欠了夏夏一條命，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為我種下了鳳凰蠱。」
星雲提到過，薩諾斯和她的姐姐一起來到沃米爾取靈魂寶石，可是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人，因此娜塔莎在來到沃米爾星球之前就有了類似的預感，知道可能會有人犧牲……但她沒猜到夏夏給了她鳳凰蠱。
幾乎是在娜塔莎落地的一瞬間，崖底朦朧的白色霧氣突然就像沸騰的水一樣開始翻湧起來，可事實上它們冷的徹骨，幾乎在一瞬間就讓娜塔莎身上結了一層冰。
她把自己獻祭給靈魂寶石，在低溫中一點一點的失去力量和意識，這種身體不屬於自己的感覺，可怖的令人頭皮發麻。
在意識最模糊的時刻，娜塔莎甚至聽到了克林特的歎息，伴隨著一聲嘹亮清脆的鳳鳴，她的心臟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一股熟悉的暖流從心臟流淌向四肢百骸，熨帖的劃過全身，因低溫而造成的知覺麻木一掃而空，仿佛有無盡的活力注入了她的身體，讓她重新年輕和充滿力量。
鳳凰蠱，哪怕是五仙教的弟子，一生也只能煉製一枚，由於夏夏的世界已經開始變化，蘿莉也會受傷流血甚至死亡，娜塔莎很早之前就叮囑過小毒蘿留給自己。
可她的夏夏還是把鳳凰蠱送給了她。
——攪基蛇如膠似漆的蛇吻分割線——
美國，紐約，復仇者聯盟大廈。
儘管為了收集無限寶石，復仇者們在另一個時空停留了很長的時間，但對於留在大廈內的人而言，其實只過去五秒鐘。
眼見身穿銀白色作戰服的復仇者們消失在時空裝置的圓環中，阿洛和多多兩隻犬科望眼欲穿的盯著裝置看，夏夏也忍不住在心中默念：「一、二、三……娜塔！！」
夏夏下意識的險些叫出聲來，就在剛剛，她給娜塔莎種下的鳳凰蠱被觸發了。
小毒蘿猛的坐起身來，哪怕知道鳳凰蠱的效用，也忍不住為娜塔莎擔心，纏在她手腕上的青白兩條靈蛇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激烈的情緒，豎起身子嘶嘶的吐信。
小將軍原本安安靜靜的盯著時空穿梭裝飾，夏夏突然站起來，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把椅子都打翻，著實把阿洛嚇了一跳。
小軍蘿一臉緊張，在這種時刻，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調動她緊繃的神經，她安撫的拍了拍夏夏的背，問道：「怎麼了？」
與此同時，時空裝置再一次開啟，所有復仇者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大廳裡。
包括夏夏的娜塔莎，她和克林特拿到了靈魂寶石，微笑著向小毒蘿招了招手。
夏夏壓下喉嚨裡的尖叫，剛想對阿洛敷衍幾句，就發現小將軍已經如同一條撒歡的哈士奇般沖向了斯塔克，那一個信仰之躍，虧的斯塔克的老腰還能承受得住。
小丐蘿也沒好多少，畢竟是要穿越幾十年的時間，哪怕美國隊長擁有四倍於普通人的體魄，仍舊有可能喪生在時空事故裡，多多和五香大爺同樣激動的撲過去。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也想這麼做。
小毒蘿一頭紮進了娜塔莎柔軟的懷抱裡，由於動作太急，身上的銀飾一直叮叮噹當的響，小姑娘摸了摸娜塔莎濕透的作戰服，委屈巴巴的道：「你快嚇壞我了。」
沃米爾星球的溫度還算恒定，只是靈魂寶石所在的崖底結了冰霜，娜塔莎跳下去的時候自然也帶了一身白霜，復活之後霜雪消融，她身上的作戰服濕了一大片。
娜塔莎和克林特回來的匆忙，還沒怎麼注意這個，自己伸手摸了一下，果然作戰服濕透了掛著水珠，而且冰冰涼涼的。
「我沒事，多虧了夏夏的鳳凰蠱。」
美豔動人的女特工親了下小毒蘿的額頭，撩了下水汽未幹的白金色長髮，散開髮辮讓水汽蒸發，她的髮絲柔軟順滑，散開後已經長到了肩頭下，不算是短髮了。
克林特也走過來，輕輕捏了下小毒蘿柔軟的嬰兒肥，神色溫和的道：「謝謝。」
他其實和夏夏不熟，頂多就是被小毒蘿灌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湯藥調養身體，偶爾帶幾塊甜點給夏夏和搖光，畢竟克林特也不是斯塔克和韋恩那種能讓小毒蘿打破準則的大帥哥，唯一的交集只有娜塔莎。
小毒蘿一臉莫名其妙，我給我的娜塔下鳳凰蠱，關你什麼事，你來謝什麼謝？
「不客氣，巴頓叔叔，離遠點行嗎？你身上都是土，千萬別蹭到我和娜塔身上。」
夏夏捏著鼻子，把自己向娜塔莎的懷抱裡挪了挪，她可沒說假話，別人的作戰服都乾乾淨淨的，就克林特一身的土，好像剛剛在泥地裡打了滾一樣，髒兮兮的。
不只是夏夏發現了這一點，其他的復仇者也察覺到了克林特和娜塔莎的狼狽。
「沃米爾星球上還有黑幫給你打嗎？」
托尼狐疑的看了看鷹眼和娜塔莎，不是很確定的詢問道：「娜塔莎也一樣，你們的任務看起來不太順利，發生什麼事了？」
「一點小波折，不過都已經解決了。」
娜塔莎揚了揚眉，把沃米爾星球上發生的一切用「一點小波折」一帶而過，面不改色的道：「我們已經拿到了靈魂寶石。」
她沒有正面回答，顯然是不想讓其他復仇者擔心，而克林特大概和她有相同的想法，他把靈魂寶石交給托尼，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鎮定的詢問道：「隊長，你腰帶在了，看起來好像是跟誰打了一架？」
「跟我自己，說實話，挺奇妙的經歷，不過我這輩子都不會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史蒂夫把腰帶調整好，他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耳朵也沒有紅，不過托尼總覺得他其實是在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別人叫我美國翹臀，我自己也不行。」
托尼松了松領口，若無其事的輕咳一聲，把史蒂夫拿到的幾管皮姆粒子交給了蟻人和班納博士：「我和史蒂夫的確出了一點意外，不過這些完全不是問題，空間寶石已經拿到了，甚至還拿到了皮姆粒子。」
當然還有另一個收穫，他和老爸霍華德來了一場跨時空對話，就是不知道霍華德發現自家兒子越想越像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波茲先生時，表情會不會十分精彩。
「既然無限寶石都拿到了，那我有個問題，你們發現寶石有什麼不對地方了嗎？」
娜塔莎環顧一周，道：「至少靈魂寶石不太一樣，我和克林特甚至都可以徒手拿起它，它像是擁有自我意識一樣，雖然沒法交流，但是我和克林特都能感受的到。」
在她復活的那一瞬間，靈魂寶石還試圖將克林特引領向懸崖邊的位置，它失去了被獻祭的靈魂，但卻一點都不憤怒，也沒有任何惡意和不滿，反而充滿了激動。
就像是……它早就知道這一切的發生。
果然，復仇者們的神色嚴肅起來了。
最先開口的是雷神，他的體型已經徹底從雄獅變成了橘貓，但是精神狀態出乎意料的還不錯，回想著道：「我和小兔子好像沒感受到什麼特別的地方……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拿到現實寶石好像有點簡單。」
索爾補充道：「非常簡單，我以為還要費點勁兒，結果一伸手它就從粒子狀態變成寶石了，好像早就知道我要過來一樣。」
「我這邊……大概也沒什麼特別的？」
班納博士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拿到寶石的過程：「主要是說動古一法師花費了一點時間，不過有斯特蘭奇的信譽保證好像也不是大問題，寶石也挺配合行動的。」
他們的神色沒有輕鬆多少。
顯然，無限寶石的配合就是問題。
第117章 琴蘿x小嘰居（一）
長歌門。
這是一處清幽小院，佈置雅致, 窗邊種了一棵月桂, 還養了幾株蘭草, 交錯的樹影下坐著個小姑娘，正拿著書卷細讀。
她看起來絕不超過十歲, 細軟的髮絲梳成待放花苞，桃花簪在白淨的耳邊垂下幾縷流蘇，蘭草一樣的清秀淡雅, 年紀雖小, 又一身文弱的書卷氣, 脊背卻挺直。
江湖上久來盛傳，「南葉北柳, 西唐東楊」, 其中的「東楊」指的就是長歌門, 與七秀坊、萬花穀並稱為大唐三大風雅之地。
長歌門弟子雖然多是文人雅士, 但在太原之戰時也曾前往太原馳援義軍，保護大唐江山, 婉婉就是長歌的一隻小琴蘿。
「信鴿已去了七日, 怎麼還沒消息。」
小琴蘿放下書卷, 再也讀不下去平日的愛書, 清雅秀美的眉目中隱隱露出一抹擔憂的味道：「安史之亂平定後, 雁門關已經久無戰事，應當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對……」
婉婉姓楊，自幼聰慧有別常人, 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最敬仰「天子呼來不上船」的李太白，因此哪怕李白只在長歌掛名，蒙學後也拜在了他門下，稱號折仙。
她和小盾蘿的友誼其實是個意外，小琴蘿不愛經史子集，不讀四書五經，最愛天下奇人異事，夢想是周遊大唐河山，不過由於年紀太小，除了洛陽之外，就只隨從前往邊關督察的叔父去過一次雁門關。
也正是在雁門關結識了好友小盾蘿。
一個是自帶毛絨絨退避三舍buff的小貓奴，括弧對外界一無所知，一個是書中自有黃金屋被各種毛絨絨倒貼的小書呆。
總之，兩個小蘿莉在雁門關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每月一封書信，從不間斷。
可是這三個月來，婉婉送去雁門關的書信總是原樣退回，一看火漆封口就知道沒有被拆開看過，徹底和阿雪斷了聯繫。
小琴蘿有些恍惚的垂下眼睫，她比阿雪大些，又熟讀詩書、生而早慧，看著溫柔婉約、一身的書卷氣，小臉兒上簡直寫滿了「愁」字，小模樣看著特別讓人心疼。
就是不熟悉的外人也覺得小傢伙可憐可愛，更何況是看著她長大的同門，至少來找師妹的琴爹就一臉父愛如山，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花苞頭，道：「小師妹。」
婉婉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琴爹的到來，突然被人在發頂摸了一把，差點把奶歌師兄踹出去三米。
「莫要動手，是師兄，有話好好說。」
琴爹躲閃的樣子熟練的令人心疼，他單修相知，看著是個高大男人，其實熱衷救死扶傷，而婉婉呢，看她纖細脆弱仿佛一折就斷的手腕，誰能想到她是個莫問。
聽到奶歌師兄的話，小琴蘿這才從各種假設中回過神來，神態嫺靜的向琴爹行了一禮，嗓音溫柔的能滴水來：「師兄？」
琴爹一臉沉痛，感覺從這一jio裡又看到了雁門關那群大魔王的影子，扶著腰回道：「無事，無事，師兄身子骨還硬朗。」
小師妹去過雁門關，這事琴爹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文靜柔弱的小師妹居然也跟著蒼雲軍那幫糙漢訓練啊！那馬步一紮就是一個時辰，汗都不留一滴的！
回來之後就學會了窩心jio等招式。
琴爹斟酌了一下語言，道：「其實我長歌武學精妙不下蒼雲，他們是軍隊，武學配合陣勢才能發揮最大效用，師妹若是一心追尋武道，還是莫問心法更加適合你。」
唐朝民風開放，馬背上的民族大多尚武，長歌門弟子君子六藝具精，多為習武之人，兼修醫術，看起來風流儒雅如魏晉名士，其實抽出琴中劍個個都能一打五。
蓬萊、霸刀問世之前，長歌門堪稱揚州插旗毒瘤，尤其是競技場上琴爹一手平沙落雁，軍爺一臉驚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馬蹄子踩在了相親相愛的二小姐臉上。
注：世界進化後平沙落雁主動效果——控制目標人物並施展其技能，持續12秒。
小琴蘿哪裡好意思告訴師兄，她想小夥伴兒的時候就紮一個時辰馬步，如今腿上功夫格外扎實：「我也只是閑來無事。」
琴爹松了口氣，他情緣就是個禦姐盾娘，雖、雖然霸王硬上弓別有情趣，也算是閨房之樂，但是作為一個文人，他實在無法想像小師妹也變成這類型有多可怕。
他一想到情緣耳朵就紅，婉婉一看就知道師兄在想什麼，為了避免琴爹在她的小院變成一隻水珠大蝦，小琴蘿放下手中的書卷：「師兄，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琴爹恢復正色，道：「門主傳喚你，似乎有什麼任務交托，我想著你年紀還小，沒有江湖經驗，不適合執行任務，所以多問了幾句，不過門主也沒有多說……我觀他神色凝重不像小事，婉婉務必多加小心。」
他停頓了一下，傳聲入密道：「若有什麼困難，也不必恪守君子之道，只要行事無愧，對得起天地君親師，事無不可為。」
小琴蘿聽過之後，心中其實也有一些疑惑，她雖掛在李白門下，但其實並沒見過幾次詩仙，雖然聰慧，但所愛所學甚是小眾，因此聲名才學在門中也不算出眾。
門主……怎麼會有任務要交給她呢？
小姑娘沒有多想，對琴爹微微一笑，心中湧上一股溫和的暖意：「多謝師兄。」
她穿過回廊閣樓，趕往門主楊逸飛所在的漱心堂，對於門主楊逸飛，婉婉還是知道一些的，他稱號四指流雲，是長歌門前任門主楊尹安次子，現任長歌門門主。
婉婉掛在李白名下，門主楊逸飛則是李白的第三位入室弟子，說起來，如果按照輩分算的話，婉婉還要叫他一聲師兄。
穿過正門，果然見到了桌案旁翻看書卷的楊逸飛，神色並不輕鬆的模樣，他手中那本卷冊也不是普通書卷，依稀可以看得到上面的插圖，不是水墨，十分真實。
小琴蘿在他身前站好，不去攀關係叫他師兄，乖乖的行了一禮，道：「門主。」
楊逸飛放下書卷，審視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讓婉婉有些不知所措：「聽師兄說，門主喚我來是有任務，不知是何事？」
「聽門中弟子講，你最近在讀《酆都神鬼錄》和《黃龍兩岸趣談》，是也不是？」
楊逸飛也不需要婉婉回答，他既然能問出來，就代表已經確定了事實，道：「其他弟子平日裡大多以詩詞歌賦、吟詩作對等風雅之事為樂，哪怕閒時比武切磋，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學成文武術，貨與帝王家』，你卻偏愛奇門雜書，想遊歷名山大川，怪乎風夜北稱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小琴蘿吃了一驚：「您是說風先生？」
阿雪是風夜北一手教導，小琴蘿常和她一起去照顧風夜北，有時和阿雪提起自己的喜好和志向，也從來沒有避諱過他。
這樣一來也說得通了，只是不知道她們長歌門主何時同蒼雲的軍師有了聯繫……
「不錯，正是他向我提議，推薦你。」
楊逸飛的目光逐漸轉向溫和，頗有幾分贊許的道：「知書識禮，兼具眼界膽魄，熱衷奇門機關，又和那蒼雲的小傢伙是好友……果然，或許其他弟子的才學更佳，但你能迅速接受新事物，如此才最是合適。」
說到這裡，他長歎一口氣，頗為沉重的抬袖一揮，無盡的黑暗從他的腳下升騰而起，在意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明亮通透的漱心堂不見了，內室的擺設和燭火也全都看不到輪廓了，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小琴蘿看起來並不慌亂，她像是一株開在靜室的蘭草，神態嫺靜而又從容，安靜的看向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楊逸飛。
楊逸飛神色複雜，凝重的神情之下是近乎孤注一擲的鄭重，甚至還有些激動，他微微抬手，手中陡然出現一隻淡金色半透明的任務卷軸，卷軸緩緩展開，星星點點的微光彙聚成楊逸飛鐵畫銀鉤的行書。
婉婉在卷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個奇怪的代號並列：「楊婉——蜘蛛俠。」
蜘蛛……聽起來有點不像好人，至少婉婉的第一反應，就是江湖敗類五毒童子。
小琴蘿自己猜測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道：「門主難道是想讓我……殺了他嗎？」
不像阿雪已經和敵軍交過手，她還沒殺過人，不是很確定自己能否下得了手。
楊逸飛：「……」
楊逸飛否定了婉婉的猜測，道：「是要你去保護他，他是一位救過很多人的超級英雄，如今，即將面臨一場混亂的大戰。」
婉婉暗自松了口氣：「弟子記下了。」
楊逸飛停頓片刻，又從懷中取出一隻精緻權杖，珍而重之的交到小琴蘿手上。
長歌門中以玉筆令為發令信物，憑此物可號召門人，看門主這樣小心金屬人的態度，婉婉還以為是玉筆令，可她仔細翻看了下，發現那只是一塊普通的聚義令。
不，也不普通……它其實跟婉婉從前見到的聚義令不太一樣，自從神行千里無法使用之後，聚義令也逐漸失去了作用，門主這塊聚義令有著淡金色的光澤，看起來似乎不太一樣……難道它現在還能使用嗎？
「我將會把你送去另一個世界，在那裡即將發生一場戰爭，我等同某個人做過交易，代價就是説明那世界度過這次戰爭。」
楊逸飛道：「這便是大唐最後一塊聚義令，使用之後可以拉十四大門派的掌門人前往那個世界，這也是計畫的最後一環。」
他歎息道：「婉婉，你不是想知道那位小都督身在何處嗎？她如今就在那個世界執行任務，如果不出意外，你此去就會和她相見……只是大戰發生，務必立刻拉我等過去，大唐安危存亡，便系於你一身了。」
小琴蘿抬起纖長的眼睫，清亮的眼眸中是震驚的錯愕，顯然沒有想到這任務竟然如此事關重大，她認真的思索了一小會兒，道：「門主，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楊逸飛微微頷首：「此事事關重大，你若有疑問盡可以詢問，我必定知無不言。」
小琴蘿最愛天下奇人異事，嗓音溫柔和緩，語氣卻難掩好奇：「穿梭時間與空間，事關兩個世界，世界上有這樣神鬼莫測的力量，難道真有神明嗎？」
出乎意料，楊逸飛搖了搖頭，語氣複雜而又堅定的道：「世界上沒有神，有的只是自以為能操控整個世界的人，從九天到策劃……被操控者終會脫困，自由與真實才是永恆。」
第118章 琴蘿x小嘰居（二）
一陣怪異的失重感傳來，讓小琴蘿忍不住扶住額頭, 感覺有些輕微的眩暈, 不過很快, 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她緩緩睜開雙眼, 腳下再一次出現腳踏實地的感覺。
她披著柔和的日光，站在一座恢宏的宮殿裡，腳下踩著幾丈高的石階, 兩側是擺滿書籍的木質書架, 大氣磅礴如皇宮。
小琴蘿有些疑惑的抬起頭, 發現宮殿的頂部竟然是剔透的琉璃，垂落下的光線絲絲縷縷, 金絲般落在她青色的衣裙上。
門主不是說, 會將我送到那位蜘蛛俠的身邊嗎, 怎麼會是一座如此恢宏典雅的宮殿, 這裡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人類存在……
婉婉細細的觀察著四周，發覺這裡的每一件物品從造型到花紋都不同于大唐。
它們的美麗很舒服, 似乎在訴說著它們在這個奇妙的世界所經過的歷史, 或許其中還隱藏著不少令人著迷的志怪故事
她心中忐忑, 卻又忍不住對這陌生而又美麗的宮殿充滿好奇, 想要探尋它背後掩藏的秘密和歷史, 於是順著石階緩緩的向下走，斟酌著詞彙小心道：「有人嗎？」
她一向知書識禮，不想為他人帶來困擾, 因此很細心的放輕了聲音，可即便如此，在空曠的宮殿中聽起來也格外明顯。
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近乎死寂，偌大的宮殿裡，除了厚重的、不知名的書籍，就只有古樸又神秘的奇怪擺件。
過去了幾秒鐘，宮殿依舊寂靜無聲。
小琴蘿鎮定的繼續向下走，不過這一次她剛走了幾步，身後就突然傳來了一聲極輕的、如同蝴蝶振翅一樣的細微聲響。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來，懷中陡然多出一抹綠色的流光，細嫩的指尖已然按在了青玉流的琴弦之上，發出了「錚」的一聲。
青玉流是一把琴，也是婉婉的隨身武器，用星雷隕鐵和醉月玄晶打造，還是她拜入詩仙李白門下那年時叔父送的賀禮。
小姑娘神色警惕，問道：「什麼人？」
她站在宮殿內高而長的石階上，已經走出了好幾米，頂部空曠的空間原本空無一人，現在卻多出了一位溫和的……師太？
懸浮在半空中的女人看起來似乎是一位強大的武者，她踏空而行，但周身卻並沒有多麼明顯的內氣化形，瘦高的身軀穿著黃色成衣，日光下的光頭格外的矚目。
婉婉眨了眨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遲疑道：「一、一位……師太？」
小琴蘿驚呆了，少、少林寺不是不收女弟子的嘛？想來其他僧侶也應該是差不多的規矩，這位師太雖然身高一米八，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怎麼會是僧人！
一米八的師太落在地面上，對小琴蘿微微一笑，婉婉抬起臉看她，說實話，她真的很高，在大唐，哪怕是在軍營裡，婉婉也沒見過幾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女子。
而且她的氣質也很特別，如同天空或者大海一樣充滿包容，又像是婉婉曾經見過的于睿真人……她在宮殿中十分從容，也很熟悉，看起來似乎對婉婉沒什麼惡意。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看著師太站在宮殿中毫無違和感的模樣，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道：「這裡是你的地方嗎？對不起，這位大師，我好像走錯了位置。」
師太聽到這個稱呼，平靜的神色更加柔和了，她對婉婉道：「不要怕，孩子，我知道你是長歌門的弟子，放心，你沒有走錯，只不過在進入那個世界之前，為了解決溝通的問題，我得為你補習一下英文。」
小琴蘿：「？？？？？」什麼文？
婉婉一臉茫然，她還不知道，大唐世界的進化在加劇，真實侵染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其他的蘿莉們來得早，還可以語言互通，她是最後一隻，只能學英文。
不過對方提到了長歌門，大抵也是門主的合作物件之一，小姑娘想了想，禮貌的行了一個禮，道：「抱歉，是我失禮了，不過我長歌門位居大唐，對另一個世界還不夠瞭解，如果方便的話，請問您是……？」
師太贊許的看著小琴蘿，神色十分溫和的道：「你可以叫我古一法師，這裡是倫敦聖殿，有一位陪伴我多年的老朋友誕生了意志，送我穿過時間長河，來到這裡教你英文，最後再送你去找你的任務目標。」
婉婉發散思維：有一位陪伴我多年的老朋友誕生了意志……聽起來好像是話本子裡常寫的，文人書生和狐妖鬼怪的故事。
不過學會另一門語言，聽起來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就連苗語婉婉也從書上學過幾句，卻從來都沒聽過英語的存在。
小琴蘿想了想，詢問道：「我要用多久才能掌握這門語言？掌門……看起來有些焦急的樣子，我覺得我不能在這停留太久。」
古一並不驚訝：「我知道你還有任務需要完成，但是語言不通會耽擱更久，放心吧孩子，我發誓這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她的指尖誕生出一股白光，如同煙霧一樣緩緩升起，像有意識一樣朝著小琴蘿包圍過來，在她的眉心凝聚成一個光點。
與此同時，婉婉發覺自己似乎掌握了一門奇怪的語言，彎彎曲曲的字元如同蝌蚪一樣有趣，她叫道：「……Ancient One？」
這是一種並不算太過奇特的能力，古一法師擁有強大的心靈能力，可以同時與十多個目標進行腦波交流，當然也可以任意的讀取人類的思維或為他們植入記憶。
眼見英文記憶植入成功，古一收回手臂，溫和的道：「準備好了嗎？我這就送你去瓦坎達，我的弟子和你的任務目標如今就在瓦坎達，他們正準備前往紐約大戰。」
「I'm ready.」
小琴蘿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還在說英文，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連貫的英文被她念得字正腔圓、支離破碎，小姑娘誠實的發表了感想：「讀起來有點奇怪。」
古一法師摸了摸她的額發：「一開始都是這樣，斯特蘭奇學習中文的時候甚至更有趣……他是我的弟子，披著一條紅色的披風，如果你見到他，很快就會認出來的。」
她想到蜘蛛俠還沒成年的年紀，看著小琴蘿一團孩子氣的模樣，又補充道：「你的任務目標比較年輕，還沒有能力賺錢照顧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許斯特蘭奇可以照顧你們兩個……他會願意這麼做的。」
「謝謝您，我記住他的名字啦。」
婉婉點了下頭，看著古一法師在半空中畫了個圈，打開一道傳送門，在進入之前，她忍不住道：「古一法師，我能知道跟門主他們做交易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嗎？」
古一看著婉婉好奇中帶著驚歎和探尋的神色，仿佛有些感慨、又有些凝重的解釋道：「不是一個人，它們是絕對不能合而為一的六個個體，是法則，也是力量，你會知道一切的，但是現在，你該上路了。」
她輕輕一推，將小琴蘿送進傳送門。
——這是古一法師的光頭分割線——
瓦坎達。
就在幾分鐘之前，已經在無限戰爭中消失的特查拉重新出現在了瓦坎達，儘管已經過去了五年，但對於他來說似乎只是一瞬間，小公主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哥就發現了復活的金錢豹，瞬間激動起來了。
「……豹女神在上，你居然復活了！」
特查拉看著埃裡克身上的長袍，他本來以為埃裡克會代替自己成為國王，可他的堂弟身上還穿著他親自披在他屍體上的那件代表親王身份的長袍：「尼賈達卡？」
他看起來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會……」
「以為我會奪走你國王的位置？」
埃裡克多少有心理準備，因此見到特查拉之後還不算太失神，金錢豹冷笑了一聲，道：「特查拉，現在我要跟你爭奪的可不是什麼國王之位，而是另一樣東西……你晚了整整三年，明白嗎？你的貓奴沒了。」
特查拉根本沒聽明白：「……？」
特查拉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埃裡克身側居然還站著一個小姑娘，只是他滿心都在復活的堂弟身上，所以才沒有注意。
……還是個亞裔女孩兒，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皮膚白皙黑瞳沉靜，穿著造型奇特的玄甲，看起來像一位穩重的小將軍。
等等，他好像想起來了，復仇者聯盟那邊有共用情報，是大唐蘿莉中的蒼雲。
小姑娘對他友好的笑了一下，看起來似乎對他有些熟悉，又有點好奇：「你好，國王陛下，我是蒼雲的阿雪，我知道你。」
她似乎不太擅長交談，但還是很認真的告訴他：「你是為生命而戰的國王陛下，說起來，我還是為你來到這個世界的呢。」
特查拉想起斯塔克曾經的推測，感覺似乎懂了什麼，敏銳的道：「我的蘿莉？」
阿雪她對特查拉的印象很棒，他的確是一位心胸寬廣的國王，甚至他的眼神永遠是溫和的、包容的，小盾蘿甚至覺得他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兩顆溫潤的黑珍珠。
可她剛想點頭，就被埃裡克捂住嘴巴按了回去，金錢豹領地意識極強的把她護在臂彎，並回以覬覦他小貓奴的特查拉一個冰冷又挑釁的眼神：「王位和貓奴，二者不可兼得，特查拉，你早就應該明白的。」
特查拉都沒來得及說話，已經習慣和埃裡克針鋒相對的瓦坎達小公主立刻反駁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哥兩個都要！」
特查拉：「……」
說真的，他們的感情看起來還不錯？
他止住了這個話題，對妹妹和護衛隊長道：「蘇睿，奧克耶，現在去集結瓦坎達所有的軍隊，我有預感，無限戰爭還沒有結束……所以我們必須要時刻做好準備。」
他的話音剛落，皇宮中就又亮起一道傳送陣，而後奇異博士和蜘蛛俠等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披著紅色斗篷的奇異博士還說：「看來定位沒錯，這裡是瓦坎達。」
「瓦坎達？！酷！我聽斯塔克先生說過這裡的科技了，不過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跟在奇異博士身後的是蜘蛛俠，五年過去了，他還是一米七，沒戴面罩，淺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看到黑豹的那一刻對他友好的揮了揮手，宛如一個正在追星的小粉絲：「國王陛下！你還記得我嗎！」
特查拉看彼得的目光，宛如老父親看兒子，其實復仇者聯盟看彼得幾乎都是這個眼神，他的年紀太小了，國王陛下溫和的點了點頭：「當然記得，你是蜘蛛俠。」
鋼鐵俠的睡衣寶寶，他當然記得，特查拉還記得瓦坎達開放後，斯塔克交易的那批振金就是為了給蜘蛛俠打造新戰衣。
國王陛下安撫了小男孩兒，視線落在了奇異博士的身上，特查拉和斯特蘭奇沒什麼私下交集，不過他剛剛復活，對方就來到了瓦坎達，估計是和對抗敵人有關。
「軍隊已經在集結，隨時可以出發。」
特查拉道：「復活的代價不小，其他復仇者有幾位在瓦坎達，如果我沒記錯，博士，你可以用傳送門把我們都送到戰場？」
「有點俗，但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奇異博士早已看過無數種結局，自然知道現在的走向會發生什麼，他一邊給聖殿中的王傳訊，一邊簡潔的道：「斯塔克在紐約打起來了，場面不小我們得去幫忙。」
蜘蛛俠一臉茫然，對托尼極度崇拜的彼得以為五年過去了，鋼鐵俠肯定找到辦法消滅反派了，所以才能復活自己，完全沒想到還有這種發展：「什麼？！都過去五年了，斯塔克先生居然還沒打完反派嗎！」
「你看，這就是我喜歡聰明人的原因。」
奇異博士憐愛的看了他一眼，對特查拉道：「我記得你有個差不多大的妹妹？順便幫我帶個孩子，我受夠給斯塔克帶孩子的日子了，順便這孩子還是個問題寶寶。」
問題寶寶蜘蛛俠：「？？？？？」
特查拉：「……」
半分鐘之後。
此刻的瓦坎達，皇宮空無一人，整個國家的軍隊都在外集結，女子護衛隊分成整齊的兩列，中間則是兩個穿著黑豹戰衣的高大男人，正在指揮軍隊進入傳送門。
軍隊面前的空地上站著斯特蘭奇，他打開多個巨大的原型傳送陣，看著瓦坎達軍隊進入其中，而在阿斯加德如今的駐地上，王打開了相同的傳送陣，將女武神和阿斯加德的戰士們送到了紐約的戰場上。
女子護衛隊們也一一就緒，準備進入傳送陣，而特查拉身為國王，理所當然的身先士卒，第一個進入戰場，並且把躍躍欲試試圖先去探路的彼得塞給奇異博士。
又被當成小朋友的彼得憤憤的張開手臂，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這不公平！」
「我得提醒你公平是成年人的規則。」
斯特蘭奇很冷酷的說道：「還有，小傢伙，我答應了斯塔克要保護你，所以在戰爭結束之前，不要想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彼得十分淩絕：「你什麼時候答應的？你甚至沒有我認識斯塔克先生的時間長！」
「夢裡，白日夢，你滿意了嗎孩子。」
斯特蘭奇面無表情的道：「先閉嘴。」
彼得的蜘蛛感應跳個不停，他疑惑的抬起頭：「可是，好像有東西掉下來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對著他迎頭砸下。
「……不是，真的有東西掉下來了！」
蜘蛛俠敏銳的感官迅速確定從天而降的生物是個人類，好在他的手臂在變異之後完全能夠撐得住這股衝擊力，於是蜘蛛俠迅速跳了起來，接住這個「天外來客」。
「……有點輕，好像是個小姑娘。」
彼得抱著這個輕飄飄的小姑娘，求助的看向奇異博士，而後又忍不住把視線落在她身上，自言自語的道：「是個小孩子，她看起來才七八歲？我不太分得清亞洲人的長相，她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
奇異博士低頭看去，發覺蜘蛛俠抱著的果然是個小姑娘，八、九歲的模樣，細軟的髮絲梳成待放的花苞，桃花簪似乎是真的談話，一身文弱的書卷氣，超可愛。
他和復仇者有交集，當然也共用過他們的情報，知道會有蘿莉分配給超英，看服飾，小姑娘似乎是來自大唐的長歌門。
彼得手足無措，他還沒成年，還不算正式的復仇者，當然沒被托尼考慮到蘿莉監護人身份上去，也沒共用蘿莉的情報。
蜘蛛俠滿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
奇異博士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不是斯特蘭奇自吹，不過他聽說，蘿莉們都是降落在自己的任務目標身旁……
他應該也算得上是個超級英雄，難道是他的蘿莉到貨了……？不過奇異博士幾乎確定，怎麼看都不應該是蜘蛛俠，他自己都還沒成年呢，怎麼當小姑娘的監護人。
奇異博士還沒腦補完，就看到小琴蘿一臉欣喜的摟住蜘蛛俠的脖頸，伸手在他頸動脈處摸了摸，道：「你是蜘蛛俠嗎？」
在得到彼得的確定之後，她抿著唇淺淺的笑了一下，在確認他活蹦亂跳沒受傷之後，感動道：「還好你還活著，我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還以為自己會來晚了呢。」
蜘蛛俠一臉茫然：「……啊？」
奇異博士也一臉茫然：「……啊？」
第119章 琴蘿x 小嘰居（三）
奇異博士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他為傳送陣進行魔力輸入，儘量擴大傳送門的範圍, 把瓦坎達軍隊運送到紐約去, 順便低聲警告幸災樂禍的魔浮斗篷。
「別動, 唐朝來的小古董可能沒法接受一條擁有自我意識的斗篷在她面前亂晃。」
斯特蘭奇輕咳一聲，說：「收斂一點, 那是托尼的蘿莉，你知道斯塔克有一萬種把你做成毛巾的方法，嚇到她你就完了。」
好吧, 在沒人能聽到的時候奇異博士反而叫起托尼來了, 畢竟在他的時間觀念裡已經和斯塔克並肩戰鬥很多年了, 他們很熟了，雖然斯塔克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魔浮斗篷做了個「好怕怕」的動作, 看著小蜘蛛和小琴蘿兩隻小可愛認真的交流情報, 快樂的把自己擰成了一大條麻花。
不過仔細想想, 斯特蘭奇說的其實也沒錯, 阿洛、多多和夏夏，復仇者的蘿莉幾乎都是托尼在養, 想想蜘蛛俠的經濟狀況, OK, 大家懂, 這一隻也是斯塔克的。
而奇異博士最不想承認的就是, 以他和王目前的經濟狀況來看，哪怕小琴蘿真的是他的蘿莉，估計也會成為斯塔克的……
好吧, 打擾了，蘿莉只配土豪擁有。
而另一邊的小琴蘿也已經和蜘蛛俠交流完畢，彼得見過阿洛和多多，有這個做鋪墊，讓他接受事實其實並不怎麼困難。
「事情就是這樣，門主只告訴我這些，至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更多的內容了。」
小琴蘿呵氣如蘭，簡潔的向彼得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最後總結道：「總之，你好，以後我會一直跟著你、保護你的。」
她柔柔的一笑，似乎在為剛剛大膽的舉動而感到羞澀，彼得還注意到她過分纖細的手腕，脆弱的如同一株秀美的蘭草。
彼得滿腦子都是「我和斯塔克先生居然有了同款小可愛」的刷屏，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道：「看來我得儘快攢錢，給你和梅姨換個大點的房子。」
這樣不太好吧……婉婉有些不好意思，她是個女孩子，蜘蛛俠看起來不比她大上多少，想來還未成家立業，怎麼能花用他的銀兩，而且他還是婉婉的任務目標呢。
長歌門雖然文人居多，但卻並不如何清貧，門中為官者不少，也稱得上一句清貴，婉婉的叔父也是朝中大員，雖然不如藏劍富甲一方，但婉婉的花用其實不少。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突然想起古一法師的話來，小聲道：「我帶了些金銀細軟，若是兩個世界財物不流通，就只能麻煩斯特蘭奇先生啦，大不了日後我們再還他。」
兜比臉都乾淨的奇異博士：「？？？」
憑什麼？！難道我看起來很有錢？！
蜘蛛俠完全重點錯，他滿頭霧水的看了看小琴蘿，又看了看奇異博士，道：「等一下，我剛剛提過奇異博士的名字了嗎？」
奇異博士也有些奇怪的看了過來。
婉婉對他禮貌的點了下頭，並不覺得有什麼隱瞞的必要，細聲細氣的道：「是古一法師告訴我的，我都說啦，門主沒有直接把我送到這裡，我先去聖殿學的英文。」
她的視線落在奇異博士肩頭突然興奮起來的魔浮斗篷上，解釋道：「古一法師就是教我英文的女先生，她說斯特蘭奇是她的弟子，披著一條紅色的披風，如果我見到他，很快就會認出來的，果然很醒目。」
奇異博士大概沒有從那一千四百多萬種結局中看到這樣的發展，聽到小琴蘿提起古一法師，他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
或許斯特蘭奇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並不想平時那麼穩定，而是有些微微的顫抖：「古一法師……還和你說什麼了？」
婉婉想了想，複述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門主和某個存在做了一筆交易，所以我才會來到這個世界，古一法師說和門主做交易不是一個人，它們是絕對不能合而為一的六個個體，是法則，也是力量。」
奇異博士肯定的道：「是無限寶石。」
斯塔克的情報中提到過，大唐世界正在進化，從遊戲世界向真實過度，並且和他們的世界做了一個交易，現在看來，那些NPC交易的物件，就是六顆無限寶石。
他的思緒一轉，神情開始凝重起來。
無限寶石……它居然擁有自我意識！而以往和阿戈摩托之眼相處時，他和古一法師都完全沒有發覺，這聽起來毛骨悚然。
它們本身強大的力量就足以顛覆整個宇宙，讓任何人趨之若鶩，哪怕是薩諾斯也無法抗衡，如果再擁有了智慧，能夠思考……這對他們的宇宙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儘管如今的局勢來看，哪怕不滿於薩諾斯消滅一半生命的做法，無限寶石也並不能違抗使用者的意志，只能迂回的通過其他世界的插手來阻止他，但是誰又能保證，解決危機之後不會是另一場災難呢？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眼下的災難還沒有解決，比起虛無縹緲杞人憂天的未來，他必須先和復仇者解決薩諾斯。
眼見瓦坎達軍隊都通過了傳送陣，奇異博士示意蜘蛛俠一起過去，他的視線落在婉婉身上，叮囑道：「不要亂跑，留在我身邊，另一邊的情況非常危險，你不瞭解這個世界的外星武器，很容易受到傷害。」
婉婉愣了一下，目光緩緩挪到了傳送陣上，好像能透過那個漩渦看到另一邊的情況一樣，詢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光圈的另一側，正在進行一場大型戰爭？」
小琴蘿還以為他們用高科技行軍呢……
眼見奇異博士點頭確認，婉婉認真的點了點頭，把注意力集中在彼得身上，柔聲說到：「英雄哥哥，我會保護好你的。」
彼得耳尖紅了，他還是個剛出茅廬不久的小少年，甚至都還不是正式的復仇者呢，第一次聽到這種親昵的、充滿認可和崇拜的稱呼，當然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眼見奇異博士穿過了傳送陣，彼得和小琴蘿趕緊跟上，出乎意料，穿過傳送陣的感覺就像穿過一層水膜，不像婉婉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時空門，會讓人覺得眩暈。
「轟——」
一跨過傳送陣，婉婉耳邊就傳來一陣炸響，如同宮殿傾塌，震的地動山搖，如果不是她練過腿上的功夫，一天紮一個時辰的馬步，這會兒估計都有些站不穩了。
小琴蘿下意識抱緊懷中的青玉流，琴弦上閃過一道微弱的寒光，她放眼看向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廢墟的上方，四周是斷壁殘垣，看不出建築原本的模樣。
不過婉婉眼力不錯，哪怕只剩下建築物的基石和碎片，她也能看出，這片廢墟上原本的建築物必然恢宏高大，充滿異域風格，且絕對會是她喜歡的那一種類型。
得益于奇異博士的傳送陣，她站的位置很醒目，視野也很好，因此小琴蘿才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四周正在和外星怪物激烈交戰的瓦坎達軍隊和阿斯加德戰士。
天空上是巨大的飛船，源源不斷的輸送著猙獰可怕的怪物來到廢墟，而英姿颯爽的女武神騎著飛馬，從高空掠過的同時無情的收割侵略者的生命，女子護衛隊的成員手持長矛，插入了外星戰士的胸口……
彼得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把小琴蘿的保護忘了個乾乾淨淨，一伸手竄出八百米遠：「留在這別動！我去幫斯塔克先生！」
婉婉如夢初醒，她上一次見到這樣殘酷而震撼的場面，還是在長歌門馳援太原對抗叛軍，她只去了一日，還並未被允許上戰場，可回來之後還是足足吐了三天。
小琴蘿從包裹中取出了一塊權杖。
那是一塊聚義令，是臨行前門主交給婉婉的，權杖精緻古樸，邊緣有著柔和的淡金色光澤，看起來非金非玉，很奇特。
掌門對她說過，這是大唐最後一塊聚義令，使用之後可以拉十四大門派掌門人前往那個世界，這是計畫的最後一環，婉婉還以為需要很久，原來戰爭已經開場。
——這是奇異博士的長臉分割線——
如果我是個會飛的蓬萊就好了。
托尼又一次被從空中擊落的時候，阿洛握緊了手中的長木倉，牙關緊咬，而後在腦海中清晰的閃過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不過很快，小軍蘿回過神來，迅速集中注意力清理面前的敵人，她們的世界已經無限趨近於真實，如果在這樣的戰鬥中分神，哪怕是阿洛也會受傷甚至是死亡。
她的軍靴踏過廢墟上燃燒的火焰，寒光凜凜的木倉尖向上一挑，如同切豆腐似的，輕而易舉的穿透鎧甲刺穿一個撲上來的外星怪物——看著英氣挺拔，已經有了些軍娘英姿颯爽的影子，不再稚氣未脫。
其他的蘿莉們大多沒有和軍隊作戰的經歷，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只有阿洛和阿雪動作穩准狠，乾脆俐落的像在殺羊。
一頭年幼的狼、一隻小獅子，或許它們的爪刃還不夠堅硬，但已經足夠鋒利。
小軍蘿的神色堅定，紅纓的長木倉帶著雷鳴般的響聲，以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砸在地上，木倉勢餘威不減，在空氣中蕩出一道水似的波紋，震開了一群包圍者。
她是騎兵，阿雪是步兵，比起應對強大的單體敵人，更適合和軍隊作戰，尤其是在對方擁有飛行能力的時候，多多也差不多，只有小毒蘿和小咩蘿適合去幫忙。
氣純的無敵和補天的治療，幾乎無限為復仇者提供繼續戰鬥的精力，只看對面泰坦星反派發紫的臉色就知道有多有效。
天空上的飛船還在不斷降下更多的外星戰士，如果不是奇異博士的傳送陣送來了瓦坎達和阿斯加德的軍隊，他們的戰鬥估計會更加艱難，只是把餘波控制在附近不擴到市區，就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了。
阿洛專心對付外星軍隊，突然發覺身側一同作戰的小盾蘿動作一頓，丟出的盾牌差點差點忘了收回，失聲道：「婉婉！」
小軍蘿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順著小盾蘿的視線，這才發現，瓦坎達軍隊抵達之後，傳送陣中居然還出現了一個小琴蘿！
阿洛分心多看了一眼，發覺小琴蘿看起來秀氣的像朵蘭花，白白淨淨的小細胳膊小細腿，好像一陣風吹過來都能骨折。
不過長歌門雖然文人雅士居多，兼修武學的也不在少數，看著文文弱弱的，其實抽出琴中劍個個都能一打五，雖然小琴蘿看起來臉色有點白，不過阿洛不知道她修習的心法，不能確定她是哪一種情況。
小軍蘿架開兩個黑漆漆的怪物，向阿雪的方向靠近了一點，道：「你認識她？」
小盾蘿回過神，陌刀橫空而出，漆黑的刀鋒瞬間劈開了面前的敵人：「認識，她是楊督軍的侄女，書讀的多，人也聰明。」
正在被埃裡克逼迫上學，痛苦學數理化的阿雪口吻中充滿了對文化人的敬佩。
被托尼把基礎物理當做睡前讀物的阿洛表示理解，問道：「是莫問還是相知？」
如果是個奶，還能去幫幫托尼，他們的敵人太過強大，阿洛和多多對他造成的傷害極其有限，幾乎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是夏夏的治療和搖光的鎮山河更加有用。
她們的力量長處和短板同樣明顯，更適合應對人類，而不是聞所未聞的外星科技，以及薩諾斯這樣可怕的宇宙級敵人。
「她單休莫問，不過沒怎麼切磋過。」
阿雪顯然也想到了一起，一邊揮舞沉重的陌刀，一邊道：「能不能讓婉婉用平沙落雁幫個忙？控制時長有十二秒，夠嗎？」
阿洛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很難，她恐怕沒法接近對方到足夠施展技能的範圍，別忘了這不是一對一的切磋，而且敵人的防禦力我們有目共睹，我的木倉甚至只能劃破他的皮膚，這樣會讓琴蘿十分危險。」
兩個蘿莉咬著牙扛了一會兒，越來越感覺體力消耗巨大，再這樣下去，她們頂多只能支撐半個小時不到，因為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就像是蜂擁而至的螞蟻蜜蜂。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縷柔和的金色光芒在餘光中綻放開來，並不如何刺眼，但卻讓人控制不住的看向它所出現的方向。
阿雪震驚的發現那光芒竟然來自於剛剛離開傳送陣的婉婉，蜘蛛俠並不在她身邊，奇異博士倒是離她不遠，正在處理戰鬥中的亂攤子，而光源就在婉婉的手中。
她的掌心躺著一塊繪有玄奧紋路的聚義令，權杖緩緩升起，在阿雪的目光中中崩散成無數璀璨的金色微芒，當半空中朦朧而啟動的煙霧散去，銀河一樣的流光緩緩彙聚，最後凝實成了一座高大的光門。
阿洛露出震驚之色：「那是什麼？！」
不止是阿洛，這座光門恢宏雄偉勝過阿斯加德金宮，散發著神秘而又強大的奇特氣息，它高高的矗立在半空中，分明是虛幻的存在，但卻讓人格外的心驚膽戰。
仿佛這座光門中即將走出能夠屠戮世界的怪物，或者拯救宇宙的神明，它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讓所有人忍不住側目。
在這一刻，戰場上的所有人都分出心神關注著這座光門，哪怕是正在同時應對三圍復仇者的泰坦星戰士也神色凝重的看了過來，和其他人不同，他明確的感受到了這座光門對他的威脅感，還有……敵意。
「鏘——」
就在這個時候，美國隊長動作乾脆俐落的抬起星盾擋下了一記鐳射衝擊，在逼退試圖偷襲的外形怪物同時，他分出注意找准機會，示意的提醒鋼鐵俠：「托尼！」
穿著鋼鐵俠盔甲的托尼神情凝重的飛在史蒂夫上空，乾脆俐落的補上一發掌心炮幫助史蒂夫逼退了近身的外星士兵，配合默契的趁著敵人失神發出了一道攻擊。
躲閃不及的薩諾斯手臂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焦黑，並且被緋紅女巫的混沌魔法傷到了身軀，很快，他的目光冷了下來。
「……這可真不算是個好消息。」
鋼鐵俠抬頭看向半空中的飛船，發現對方已經開始無差別地毯轟炸，而鑲嵌著無限寶石手套也在不斷的被搶奪，不過還好暫時沒讓薩諾斯再次得到它打個響指。
可下一秒，視線中的光芒大放，托尼忍不住抬手遮擋了一下過於強烈的白光。
他放下手臂，發覺那座半空中的光門已經足夠凝實，花紋細節就如同真正的建築，而後，在那層薄薄的光膜之中，走出了一位身批玄甲白羽、滿身寒氣的女將。
第120章 琴蘿x小嘰居（四）
光門矗立在一片廢墟的戰場上。
女將手持陌刀、身披玄甲，護心鎧上的銀鱗閃爍著凜凜寒光, 她居高臨下的向廢墟睨過一眼, 滿身肅殺之氣猶如寒冬籠罩, 目光幽深的像是被凍結成冰的寒潭。
這是一位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將軍，比冰川更讓人覺得冷酷, 比烈焰更能灼痛人的眼球，如同一道劃破烏雲夜空的雷霆。
和阿洛並肩作戰的小盾蘿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眸，向來沉靜穩重的神色出現了裂痕, 她劈開敵人進攻, 驚道：「燕帥！」
來人的確就是蒼雲的長孫忘情, 她沉重的黑金戰靴踩過外星生物形狀猙獰的身軀，開口的聲音如金玉相擊, 聲色俱厲的喝到：「與蒼雲信條相背之事, 只問是非, 無有餘地, 今我來此，蒼雲戰士何在？！」
小盾蘿橫刀身前, 氣勢一往無前, 長孫忘情身為蒼雲統帥, 她的到來幾乎立刻激發了小盾蘿的鬥志和戰意, 讓她渾身上下都立刻充滿了力量：「願為燕帥死戰！」
阿雪性情沉穩, 老成持重，不像尋常的小孩子愛玩愛鬧，也少有這樣熱血沸騰的時候, 這樣的舉動，立刻讓金錢豹意識到這位女將和小盾蘿的關係必然不一般。
他神色狠厲的清出一塊空地，振金的豹爪撕裂開撲上來的敵人，眯起眼眸看向那位氣勢不凡的女將，發覺她已然加入了戰場之中，陌刀一掃就清空了一片敵人。
內氣化形外放，如黑金濃墨，蒼雲之動，不為天開，不為雷動，不為霜停！而長孫忘情，就是那道劃破了長空的雷霆！
埃裡克的視線不加掩飾，長孫忘情似有所感的回視一眼，冰冷的目光在埃裡克身上一掃而過，讓後者毛骨悚然的提起了戒備，而後她冷聲道：「凡因私欲叛國、背信、不義、害民者，皆為蒼雲鋒刃所向！」
或許其他人會認為，這句話是在指責薩諾斯的響指，但埃裡克清楚分明的知道這句話是沖著他來的，女將是在警告他。
金錢豹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向小盾蘿的位置靠近，解決她刀下逃生的怪物。
而長孫忘情剛剛加入戰場，光門中幾乎是同一時刻，又走出了一位銀甲紅袍的英武將軍，雙目深邃狹長，眼睫濃密、眉心處有一道微深的刻痕，闊背瘦腰、體格強悍，氣勢淵渟嶽峙，看起來不怒自威。
別說是阿洛，就連莎莎的眼眸都亮起來了，小軍蘿縱身一躍，叫道：「府主！」
李承恩提著蟠龍長木倉，第一時間加入戰場，木倉勢震開一片敵人，直殺向戰場中心，雖然沒說什麼，但那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眸掃過明顯長高了二十公分還胖了一點的阿洛時，堅毅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天策、蒼雲兩位統領武學奇高，又是一軍統帥，擅長引領戰士作戰，他二人加入戰場之後，局勢幾乎立刻出現了逆轉。
「我感受到了規則的力量，斯塔克。」
薩諾斯低聲自語，他是泰坦星最強大的戰士，攻擊和防禦遠超人類極限，哪怕是拿著雷神之錘和星盾的美國隊長，也不是他的對手，鋼鐵俠和雷神更是完全被壓著打，但現在卻隱約感受到了一縷危機。
有什麼東西超出了他的掌控，甚至有可能是他看過的未來中所不存在的事物。
他一拳震開了雷神索爾，輕而易舉的避開他揮動的風暴戰斧，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被蜘蛛俠拖著跑的無限手套，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新的命令：「毀滅這顆星球。」
遮天蔽日的巨大飛船緩緩壓近，炮火猛烈的襲擊下來，伴隨著蝗蟲過境一樣的外星軍隊，在地面上看來，它們就像是集結成洪流的螞蟻，只有和他們戰鬥過才知道這些外星戰士有多麼可怕和悍不畏死。
飛船的炮火如同流星火雨，哪怕驚奇隊長能夠毀滅飛船，也不能阻止如此大面積的炮火攻擊，可就在這個時候，廢墟一般的地面上飛速升起了一道柔和的光芒。
光門中踏出一位白髮白須的道長，周身有數百道淡藍色的劍氣環繞，左手拂塵右手長劍，身形清瘦、仙風道骨，身為一派掌門的氣勢極為恢宏，仿佛可肩擔日月而行，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為此定下心來。
正在為鋼鐵俠插無敵的搖光眼前頓時一亮，她已聽到了小軍蘿和小盾蘿驚訝的呼聲，不用看就能感受到那股劍氣來源。
小咩蘿扶起被薩諾斯打落在地面上的鋼鐵俠，她的鎮山河剛為他擋下了一次襲擊，內力消耗劇烈，輕聲道：「是掌門。」
鋼鐵俠蹭了下臉頰上的傷口，神情凝重的看向光門中走出的李忘生，他的頭盔都被扯下來了，短時間恐怕沒有那麼多能量再次生成，甚至盔甲攻擊力也有減弱。
「……這大概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他的胸口和肺部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被夏夏丟了一個冰蠶之後才感覺好了一些，他的視線緩緩從長孫忘情李承恩和李忘生身上掠過，一邊喘息一邊道：「看來這應該也是交易的內容之一。」
美國隊長滿身灰塵，星盾已經斷裂成兩片，苦笑著道：「至少我們有幫手了。」
此人正是純陽掌門李忘生，他右手持劍，聲色中正平和，道：「玄劍化生勢！」
鎮山河，產生一個3尺的氣場，範圍內隊友免疫任何傷害，紫霞功下瞬間釋放。
以李忘生為中心的數萬尺範圍內，一股奇特的能量形成了一個封閉的氣場，白髮雪眉的李忘生手持長劍，等歲的劍氣化攻為守，嚴嚴實實的籠罩住了整片戰場。
猛烈的炮火撞擊在鎮山河上，甚至激蕩不起一絲一毫的漣漪，從飛船上降落的外星士兵亦沒有辦法突破鎮山河所產生的氣場，每當他們撞擊在透明如水膜的氣場上，瞬間就會有一道劍氣脫離將他斬殺。
眼見一個個長得奇形怪狀如螃蟹昆蟲集合體的外星怪物被劍氣絞成粉碎，曾經近距離接觸過搖光鎮山河的皮特羅和克林特驚呆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巨大的氣場。
銀髮青年下意識的看向搖光，英俊的面孔上充滿震撼，求證的道：「事先說明，我不是滅自己士氣，但是你說好的三尺？」
搖光搖了搖頭，解釋道：「掌門功力深不可測，豈能以尋常標準論之？我年紀還小，身體不佳，沒見過掌門出手，不過聽聞同門師兄提過，從前有宵小集結來攻純陽，掌門的鎮山河足足籠罩了整座華山。」
她補充：「而且時長有半個多時辰。」
皮特羅安靜如雞的閉嘴不說話了。
事實上，不止是李忘生，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座光門簡直和白玉雕刻的實物沒有兩樣，長孫忘情和李承恩還需要隔開一段時間才能相繼通過，李忘生也是一樣。
而現在，丐幫幫主郭岩和明教陸危樓並肩而出，一個踏葉而行，降龍掌法勢若奔雷，沖入外星戰士當中大開大合的清理敵人，一個手持雙刀，一刀揮舞如大日橫空，穿透敵人胸口，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灼熱的刀痕，亦或把人凍結成易碎的寒冰。
他們二人剛剛踏出光門，就有一位身著羅裙、雍容典雅的美人殺了出來，每踏空一步腳下都步步生蓮，手中雙劍流光溢彩，身軀旋轉扭動之間，大片大片的外星軍隊死在她劍下：「一舞劍器、動四方！」
三位元掌門目標明確，並不過度在普通士兵身上浪費時間，清出一片空地便徑直以輕功飛向戰場中心，毫不猶豫的加入鋼鐵俠美國隊長和雷神對戰薩諾斯的戰局。
而隨後而來的東方宇軒提筆起勢，筆鋒行雲流水般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肆意的濃墨，碰撞著綠色的勁氣飛濺出無數輕薄的花瓣，分散到瓦坎達和阿斯加德士兵的身體上，在一瞬間讓傷勢痊癒的無影無蹤。
戰場上在一瞬間多出七位敵人，外星軍隊的形勢開始落後，如果不是他們人數眾多，遠超過超英，恐怕早就開始敗北。
見此狀況，黑曜五將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開始和幾位掌門纏鬥起來，而眼見光門中又一次走出曲雲的薩諾斯也不願意再拖延，目標明確的開始搶奪無限手套。
突然被反派boss盯上的蜘蛛俠：「！」
小蜘蛛毫不猶豫拔腿就跑，蜘蛛絲蕩了幾次，很懂的把自己蕩到了光門位置。
看看光門裡都出來了什麼人，一個無敵籠罩紐約的李忘生、一滴墨水拯救整個軍隊的東方宇軒……彼得派克覺得自己太有眼光了，這可能是整個戰場最安全的地方！
然後這個最安全的地方裡，走出了一個瞎子，閉著眼，而又從容不迫的瞎子。
瞎子看起來十分俊美，滿頭白髮、額角生有一朵梅花胎記，他抱著一把劍，身為一個男人，甚至可以用貌美如花來形容他的臉，但這也不能掩蓋他是一個瞎子。
彼得頭皮發麻，對比了一下身後身高三米多滿臉橫肉的泰坦星戰士薩諾斯，再看看梅花一樣的美人瞎，道：「打擾了。」
都沒工夫話嘮了，開始瘋狂掉頭！
然後令他震驚的事情就發生了，看起來纖瘦優雅的花美男，他閉著眼眸，雪白的睫毛輕輕一顫，用那把看起來不比索爾手指頭粗多少的劍擋住了薩諾斯的攻擊。
彼得：「！！！！！」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真人不露相！
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光門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長歌門主楊逸飛飛身而出，手下琴弦連連撥動，奏出了平沙落雁曲：「我來助葉莊主一臂之力！」
他話音剛落，渾身紫色橫肉的泰坦星戰士咬牙悶哼一聲，他整個人仿佛不受控制的後退了一步，額頭上也冒出冷汗，好像是在和什麼東西對抗一樣，艱難的、十分遲緩的收回了自己已經揮出去的拳頭。
蜘蛛俠很有眼力的抱著無限手套退到兩位大腿身後，順帶把見到門主上前一步的小琴蘿往後拉了拉，從心的保護手套。
光門中不再出現新的身影，幾位掌門配合默契的開始進攻，哪怕出身於遊戲世界，他們到底還是人類，力量不足以對宇宙級的戰士薩諾斯的身軀造成致命傷害，但勝在身法靈動和層出不絕的控制手段。
如此纏鬥下去，不求擊殺敵人，只是保護無限手套不落入對方手中沒有問題。
一時間廢墟上各色劍氣縱橫，筆墨和刀鋒的寒光碰撞，令人眼花繚亂，甚至讓鋼鐵俠雷神和美國隊長等人都插不進手。
尤其是東方宇軒，萬花穀主充當了治療的角色，還要兼顧如同的士兵，並不適合上前遊鬥，而是在後方適時釋放技能。
托尼被嚴重缺藍的小毒蘿艱難的奶了幾口，多少恢復了一點力氣，眼見無法插手到各大掌門和薩諾斯的戰鬥中去，就飛在半空用掌心炮幫忙清理外星人的軍隊。
東方宇軒對他微微一笑，筆墨到處一切病痛全消，萬花穀主一邊注意著戰場形勢，一邊溫和的道：「斯塔克先生，待此間事了，我等不便多留，故有一不情之請。」
小花蘿在正義聯盟那邊，小姑娘自己都沒見過東方穀主，當然也沒什麼情報給布魯斯韋恩，不過只看他的內力化形為筆墨綠葉，托尼也能推測出他來自萬花穀。
對於大唐世界的其他人，尤其是NPC們，托尼好奇而又敬佩，他推測過很多種大唐世界NPC和自己世界的交易內容，又敬佩他們敢於放棄永生尋求真實的勇氣。
鋼鐵俠配合的降低了一點盔甲的飛行高度，無論是因為什麼，他都感激對方此刻的幫助，斟酌的道：「我會盡我所能。」
沒錯，中文對話，感謝和種花家這幾年合作的清潔能源項目，讓他撿起了多年不用的中文，那邊不允許木倉支進口，他都放棄種花家市場好多年了，一搞清潔能源反而搭上線了，這讓托尼好感度十足。
他也和X教授交換過情報，聽說變種人那邊，羅根被一位來自種花家的富家小姐包……買下了，也就是大唐的藏劍蘿莉，小姑娘快被肯德基全家桶逼瘋了，哪怕變種人境況改善，仍舊執意要回種花家去住。
……然後變種人學校就一塊搬過去了。
東方宇軒不知道托尼在一瞬間腦海裡就轉過這麼多資訊，他交了春泥，繼續對這位神交已久的超級英雄道：「我門中有一弟子，名喚阮阮，任務目標是蝙蝠俠，如今正在哥譚，想勞煩你給小傢伙帶句話。」
他歎息道：「是她師兄裴元的請求，也是小傢伙去了哥譚，裴元才發覺她並不喜歡醫術，如今又悶頭鑽研……裴元想告訴她不必勉強，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了。」
裴阮阮，布魯斯韋恩藏的嚴嚴實實的小鹿兒，他忠誠溫馴的小狐狸和玫瑰花。
托尼一個掌心炮轟碎了撲過來的外星戰士，不動聲色的道：「難道你們不能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嗎？而且……你沒去哥譚？」
「若是在世界進化之前，可以，但現在我們的世界無限趨近於真實，這一次能夠跨界而來還是借助了無限寶石的力量，助各位英雄解決賊子便要離開，無法多留。」
東方宇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並不避諱這些問題：「至於哥譚……有唐門主在那邊，不必擔心，除卻玄正方丈，大唐十三位掌門都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有幾位在哥譚和變種人那邊，他們同我等一樣。」
托尼沉默了一秒鐘，敏銳的注意到了無限寶石這個詞彙，他想起復仇者們回到過去拿到寶石的輕而易舉，腦海中的思路逐漸清晰，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某些問題。
他看著東方宇軒，緩緩的道：「最後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們和誰做的交易。」
萬花穀主確定了他的猜測，他贊許的看著鋼鐵俠，確定的道：「你猜的沒錯，而且是無限寶石先找到了我們，讓我們看到了真正的世界，事實上，我們各取所需。」
像嫩芽衝破泥土，小雞破殼而出，在蛻變的那一瞬間，規則力量是無窮大的。
而大唐世界，就處在這個時間點上。
和NPC們做交易的不是世界意識，而是無限寶石，時間寶石看到了自己和兄弟們的命運，為了改變被毀滅的結局，它們找到劍三世界，決定和他們做一筆交易。
無限寶石讓劍三世界接觸真實，加速蛻變，説明他們擺脫策劃的桎梏，而對方負責改變它們甚至是宇宙被毀滅的未來。
托尼皺著眉沒有說話，而一旁的美國隊長感覺自己的思路出了一些問題：「可是這個時空的無限寶石還是被對方毀掉了……」
「你猜對了一部分，事實上，無限寶石們所看到的是不久之後整個宇宙的毀滅。」
東方宇軒長歎一聲：「我們都在追尋真實，可現在所接觸的就是真正的真實嗎？」
他在托尼突然震驚的目光中，平淡的補充道：「你以為你們的世界就是真正的真實嗎？不，我們同樣都是提線木偶，只是你們已經觸摸到了真實的壁壘，找到了方向，而我們還在對著彼岸世界遙遙相望。」
鋼鐵俠神情凝重的陷入沉思，史蒂夫看著他的臉色，不確定的道：「等一等。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世界……也不是真實的？」
「對於你們來說，這的確很難發現，不過我猜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不是沒有過這種猜測，只不過比起虛無縹緲的杞人憂天，面前的敵人才更值得他們的思考。」
東方宇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的世界是遊戲，是誰創造了遊戲？你們的世界同樣附屬於那個真實的世界，只不過比起大唐，你們出現的更早、進化的更快，無限趨近於真實，並且擺脫了漫畫的劇情。」
他看向戰場，道：「但是這還不夠，想要成為真正的世界，就必須脫離設定，對於大唐來說，這個設定是血條、藍條，而對於你們來說，則是托尼斯塔克的死亡。」
托尼沒有否認東方宇軒的話，而史蒂夫徹底被他話中的信息量驚呆了，他下意識的看向托尼，但卻不是在責怪他偶爾的隱瞞：「你的意思是這次托尼會……會死？」
比起美國隊長，得知這個消息的托尼本人淡定多了：「放輕鬆，是人都會死。」
東方宇軒神色自若：「所以我們來了，這是蛻變最重要的一環，只有改變這個設定，你們的世界才能脫離劇本變成真實，而我們的世界也能借著力量，一同蛻變。」
沒錯，不只是寶石，而是整個世界的圖示，只要薩諾斯不死、無限寶石不被毀掉，響指早晚都會發生，未來發生的一切都不被允許透露，無限寶石只能這麼做。
扭轉結局的重點在托尼斯塔克，所以第一個任務就是小軍蘿，她是第一個接觸真實的蘿莉，是最重要的開端，甚至NPC們都無法插手，無限寶石親自偽裝成太宗皇帝，將阿洛送到了托尼斯塔克的身邊。
而後它們將部分力量封印在任務卷軸和聚義令中，由NPC將蘿莉們送到超級英雄身邊，使兩個世界的聯繫更加緊密，一點一點的改變未來，送各位掌門來作戰。
改變策劃或者編劇的「設定」，共同蛻變，而不僅僅是劍三世界依附於漫威世界而進化，這才是公平的交易，也是東方宇軒所說的真正意義上的「我們各取所需」。
「我敢肯定，鬍子兄弟如果能聽到這些話，表情一定非常精彩，至於現在嗎……」
托尼抬起頭看了一眼充滿灰色煙霧的天空，透過薄薄的鎮山河光膜，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看來我們要靠驚奇隊長了。」
第121章 琴蘿x小嘰居（五）
綠意盎然的竹葉紛飛飄落，劍氣穿梭在嬌豔的芙蓉之中, 幾位掌門的內勁化形五光十色, 交織在半空猶如絢麗的極光。
「再一次, 我感受到了規則的力量。」
薩諾斯高大的身軀堅如磐石，恐怖的恢復力和耐力都讓各位掌門深感難纏, 他深紫色的皮膚比鋼鐵還要堅硬，如果不是跨越兩界帶來的特殊力量，李忘生的劍鋒甚至都劃不破他的皮膚, 更不要提鎧甲。
他徒手握住葉芷青的雙劍, 卻無法摧毀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武器, 只能將她遠遠的甩向一邊，自言自語的道：「果然, 你們不是這個宇宙的生物, 兩邊的規則還沒統一, 我殺不了你, 而你們也不能殺死我。」
葉芷青身法靈動，羅裙下綻放出大片大片嬌豔欲滴的粉色芙蓉, 一個輕巧的擰身便避開了對方的蠻力, 停留在半空中。
而察覺到對方只是想拖延時間的薩諾斯在半空中震開一道氣勢, 徑直沖向拖著無限手套飛奔的蜘蛛俠, 他神色堅定而又冷酷, 對於各大掌門的攻擊不躲不避，任由異世界的劍鋒和盾牌攻向自己的身體。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幽幽道：「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毀掉這顆星球, 我就是天命。」
疲於奔命的蜘蛛俠：「？？？？？」
他用蜘蛛絲纏著無限手套，不僅要躲外星軍隊、躲黑曜五將，還要注意時不時紛飛到四周的外星炮火，如果不是旺達和婉婉他們幫忙牽制，早就被社會毒打了。
這回不止是手下，反派BOSS本人鐵了心親自上場，迎著劍鋒都要衝著他來，雖然再一次被援兵的控制技能纏住，但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彼得衡量了一下。
斯塔克先生和隊長都是普通人，加上雷神還被吊打，往斯塔克先生那邊跑跟把猴子扔在後羿身上的盾山有什麼區別？！
再看另一邊，緋紅女巫還在吊打黑曜五將給男朋友報仇，女武神一劍一個小朋友，還有一個跑的特別的小夥伴皮特羅。
蜘蛛俠果斷扭頭，恨不得戰衣上再多出八條腿，瘋狂往旺達和騎著天馬的女武神身邊跑，用小奶音喊：「這裡！救命！」
無限手套開始在皮特羅和蜘蛛俠手上來回折騰，而薩諾斯看起來越來越神情不善，不過由於旺達和幾位掌門的合力，無限手套幾次險之又險的被復仇者們轉移。
天空上的炮火越來越猛烈，而李忘生的鎮山河看似薄如蟬翼，實則泰山一般堅固無匹，整個飛船的炮火也不能讓它破碎分毫，再為戰場加入一個外星援兵，反而是那艘飛船，在炮火過後卻突然冒了煙。
復仇者們抬頭去看，發覺那艘遮天蔽日滿載外星侵略者的飛船居然在半空中炸開了，濃煙過後就是大片絢麗的火光，染紅了整片天空，而火光之中飛出了一個矯健的身姿，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看過來。
金色的短髮，比起美豔更傾向于堅毅和英氣的面孔，驚奇隊長揮開漫天的濃煙和火光，向下一個俯衝，毫無障礙的穿過了鎮山河的氣場，停落在薩諾斯的面前。
見此情形，東方宇軒心中終於落下一桿秤來，對身側和外星軍隊苦戰的鋼鐵俠微微一笑，說道：「可以結束這一切了。」
美國隊長滿腦子都是東方宇軒先前那一句「托尼斯塔克的死亡」，甚至都沒注意到巴基從瓦坎達軍隊那邊穿過來，和他一起照應鋼鐵俠，聽到這句話，他下意識的看向托尼，敏銳的道：「這是什麼意思？」
「等下再跟你解釋，老冰棍兒。」
托尼飛在半空，戰衣通訊瞬間聯通蜘蛛戰衣上的人工智慧，對蜘蛛俠道：「聽著kid，現在儘量避開對方火力，把無限手套給驚奇隊長，作為獎勵，戰爭結束了我可以給你一個擁抱，咱們現在已經很熟了。」
「……斯塔克先生！」
戰衣中突然響起托尼的聲音，蜘蛛俠嚇了一跳，或許是蜘蛛感應太過靈敏，他總是很容易被什麼東西嚇到，有時候還會為戰鬥中的什麼談話而不知不覺的分神。
一說話就話嘮，這也是為什麼托尼儘量不在他戰鬥時和人工智慧聯繫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既然托尼下了命令，薩諾斯又被援兵纏住，小蜘蛛還是很聽話的蕩著蛛絲將手套交給了驚奇隊長，飛速道：「斯塔克先生讓我給你的！」
驚奇隊長精准無誤的接住手套，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斯塔克的意思：這裡的外星軍隊太多了，哪怕她搗毀飛船，仍舊有不計其數的外星戰士在增援，一直拖延下去只會毫無意義的增加瓦坎達和阿斯加德的人員傷亡，而他們也沒有足夠的皮姆粒子，把這群傢伙送回屬於自己的時空。
就算送了回去，也會給那個時空的復仇者造成很大的麻煩，還不如直接團滅。
縱觀在場所有人，綠巨人剛剛使用過一次無限手套，短時間之內肯定沒法再承受第二次伽瑪射線帶來的傷勢，體質不如他的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等就更不用說了。
但驚奇隊長可以，他們就是在等她。
蜘蛛俠還是第一次見到驚奇隊長，要不是有鋼鐵俠可能都認不出來她，面對這位堅毅的女戰士，彼得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欽佩，補充道：「斯塔克先生還說，別人無所謂，綠皮膚的漂亮妹子要留下來。」
驚奇隊長：「？？？？？」
驚奇隊長帶上了手套，那分明是按照綠巨人的尺寸所打造的，可寶石中的一顆微微發光，金屬手套立刻縮小成了驚奇隊長剛好能夠使用的尺寸——是空間寶石。
驚奇隊長的身體素質可不比綠巨人要差，甚至可以說是更強，她可以直接橫渡太空，甚至能夠壓著薩諾斯打，這就足以說明她的實力，肯定能夠使用無限手套。
見到這一幕，哪怕是同時面對驚奇隊長和緋紅女巫而略顯下風的薩諾斯，都忍不住停下了打鬥，無力的歎息道：「不……」
他的實力足夠強大，甚至可以感受到幾位掌門來自另一個世界，但時間和空間永遠是生命無法企及的禁地，除了無限寶石誰又能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真實的呢？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作為他計畫中最重要一環的無限寶石，又怎麼可能主動聯繫其他生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未來。
「送這群噁心的傢伙去見死亡女神。」
驚奇隊長懸浮在半空中，感受到無限手套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的左臂，或許有些輕微的阻力，但對她來說，這不難做到。
「啪。」
在所有復仇者關注的目光之中，驚奇隊長毫不猶豫的打了個響指，然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托尼，補充道：「按照斯塔克要求的，那個綠色皮膚的漂亮妹子留下來。」
「……」
終於到了這個時刻，一切都結束了。
泰坦星戰士緩緩坐了下來，他的力量強大到接近神明，幾乎無所不能，可還是要在屈服在世界規則和設定的力量之下。
飛船、外星軍隊包括黑曜五將，他們的身體就像五年前那些消失的人一樣，慢慢的化作飛灰，最後消散在卷起的風中。
獨自坐在廢墟上的泰坦星戰士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的身體開始消失，在生命的最後一秒，他看向戰場邊緣完好無損的卡魔拉，輕輕的抬了下手臂：「我的女兒……」
然後徹底消散在卷起的狂風之中。
在這一刻，整個宇宙的所有生物都感覺腦海中清涼一片，尤其是復仇者們，他們的身軀在一瞬間充滿力氣，再一次輕鬆起來，仿佛終於打破了什麼禁錮和枷鎖。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整個宇宙在飛速蛻變，當編劇和導演對於整個漫威宇宙最重大的設定，即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的死亡，當這一重要設定被改變，整個世界瞬間就脫離了對方的掌控，真實起來。
這是蛻變最重要的一環，就像東方宇軒說的，只有改變這個設定，世界才能脫離劇本、脫離各種荒誕的違背超英們本人行為模式的做法，變成真實存在的世界。
托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又活動了一下四肢關節：「應該不是錯覺，老冰棍兒們，我似乎年輕了不少……」
他說的沒錯，年近五十的托尼其實早就已經脫離了超級英雄的巔峰狀態，但是現在他好像突然年輕了十幾歲，身體再一次充滿了力量和活力，恢復到巔峰時期。
史蒂夫伸手捏了一下他明顯結實了不少的手臂肌肉，和巴基對視了一眼：「這是件好事，或許這就是世界蛻變的好處呢？」
至少史蒂夫和巴基還挺高興的，就托尼那個作息和身體狀態，他和巴基擔憂了很久鋼鐵俠會不會猝死在美國隊長前面。
東方宇軒收起武器，和其他幾位掌門一起停落在光門之下，確認道：「羅傑斯先生說的不錯，斯塔克先生身為改變設定的重點，這正是世界蛻變帶來的改變之一。」
大唐世界借由阿洛和阮阮等弟子和超英們的羈絆，同難為世界產生聯繫，最後由阿洛與托尼斯塔克綁定的生死蠱達到共同進退的關係，如今世界終於蛻變完成……
燕忘情手持陌刀，回眸看了一眼被黑豹和金錢豹護在身後的小盾蘿，當那座恢宏的光門再一次開始虛化，她冰冷的神色緩和了一點，毫不遲疑的踏入了光門中。
而後是提著蟠龍木倉的李承恩，他目光堅定，似乎略帶愧疚之色的看了一眼阿洛，而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踏入光門之中。
阿洛牽著莎莎走到托尼身邊，依賴的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臂，她當然知道府主是在愧疚什麼……其實所有的蘿莉都知道。
她們的身上是維持和大唐和漫威世界聯繫的繩索，而兩個世界除卻共同進化，今後恐怕無法再產生交集……換而言之，阿洛和多多她們恐怕再也沒法回到大唐了。
這也正是各位掌門挑選人選時，儘量從孤兒和有聯繫的蘿莉中尋找的原因，在大唐牽掛較少，在這裡又有好友陪伴，相比整個世界的蛻變，這些付出是值得的。
小姑娘們一起看向半空中的光門。
比起來時的凝實，光門虛化的速度極快，掌門們只能匆匆交代一兩句話，甚至來不及和自己門下弟子告別，或者和超英們交談，就要趕在它消失之前回到大唐。
最後只有東方宇軒走在末尾，臨行向托尼略一拱手，帶著著歉意道：「我敬各位有俠客之風，今日能于此共戰賊子，本當共飲一杯，只是今日一戰過後，我大唐盛世也即將開啟，心中激動實在不便久留。」
萬花穀主歎息道：「我等雖不曾來到這個世界，卻也同各位神交已久，此生再無相見之日，實乃憾事，望諸位多加珍重。」
當光門徹底消散，掌門們也全部離開了這個世界，斯特蘭奇臉色鐵青，左手蜘蛛俠右手小琴蘿，氣的臉都有點變長了。
進入傳送門之前，兩個小孩兒答應的好好的，什麼「我就留在奇異博士身邊哪裡都不去」、「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保證的一套一套的，就差原地跪下對天發誓了。
結果一穿過傳送陣，三秒鐘不到蜘蛛俠人就沒了，奇異博士一看，他已經跑到戰場中心去搶無限手套了！小琴蘿倒是挺乖的，不過搬完救兵就跟著蜘蛛俠跑了！
彼得在前邊跑，她在後邊清理追上去的外星戰士，每隔多遠就是兇神惡煞的反派BOSS，看的斯特蘭奇那叫一心驚膽戰……
老父親奇異博士簡直操碎了心！
魔浮斗篷特別懂得把自己拉長，把這倆不聽話的小孩兒捆了個嚴嚴實實，等奇異博士教育完了，趕緊湊到小鬍子身邊。
托尼：「……？」
斯特蘭奇帶孩子的方式有點特別。
他一伸手，魔浮斗篷熱淚盈眶的丟下了蜘蛛俠和小琴蘿，羞澀的伸出一個小角角卷住了鋼鐵俠的手腕，然後，抖了抖。
「嗯，看來我的魅力不減當年，鬍子兄弟，必須承認你們家的寵物比你有眼光。」
托尼的小鬍子得意的翹起來了：「鬆手寶貝，讓我看看我們的小英雄，五年不見他估計嚇壞了，或許還會需要一個擁抱？」
蜘蛛俠堅強的抱住了他的大腿，非常堅定的道：「我也愛您！斯塔克先生！」
戰爭剛結束，或許大家需要一個輕鬆點的氣氛，托尼摸了摸小鬍子，等待斯特蘭奇這個不亞於他的毒舌進行犀利反擊。
奇異博士沉著臉色斟酌了一下語言。
突然被古一法師託付了兩個未成年的奇異博士艱難道：「……斯塔克，借點錢。」
托尼：「？？？？？」
第122章 凶巴巴二少和他的貓（一）
傑森陶德覺得阿十六最近有點反常。
比如現在，這會兒正是夏季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小秀蘿居然搬了個躺椅到陽臺曬太陽, 防曬都不塗, 美其名曰「美黑」。
這可一點都不像小貓兒平時的作風。
作為一個秀坊出身的精緻蘿莉，阿十六流落山谷都不忘抹香香, 回到哥譚又被傑森嬌慣好幾年，不打傘不出門，小貓爪十指不沾陽春水, 渾身上下都要香噴噴。
……沒錯, 養貓之後地位驟降, 他是奴才貓是主子，現在都是傑森下廚做飯了。
傑森眉頭緊鎖, 一伸腿攔住了路過的紅羅賓提姆德雷克：「你說這是為什麼？」
提姆面不改色的一腳踩下去, 聽到這句話, 他順著傑森的視線看向陽臺, 可下一秒就被紅頭罩高大的身軀擋住了視線。
二代羅賓神色不善：「她穿比基尼。」
宛如一個對女兒嚴防死守的老父親。
提姆：「……」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就因為這個憂心忡忡了好幾天？因為一件比基尼？」
「我買了兒童泳衣，小貓兒不喜歡。」
傑森表示這不是重點, 他補充道：「而且她試圖把自己曬成瓦坎達皇室的膚色。」
提姆回想了一秒鐘黑豹和金錢豹黝黑健康的膚色, 嘴角僵硬了一秒鐘, 道：「這還挺嚴重的, 不過說實話, 上一秒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你要說自己炸了五角大樓。」
傑森沒能get到這個冷笑話，他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至今沒有蘿莉的提姆，特別渣男的對他揮了揮手：「我應該去問迪基鳥, 小孩兒叛逆期這種事他比較有經驗。」
「拜託，我也帶過阮阮達米安好嗎。」
提姆看著神情嚴肅的傑森，善解人意的沒有露出看傻X的目光，他斟酌了一下詞彙，猜測道：「也不一定是叛逆期，最近時尚圈的審美潮流就是美黑，美妝博主說這是健康膚色，你知道女人都愛追趕時尚。」
紅羅賓適時的舉了個例子：「你看前幾天阿十六不是還求星火陪她逛街買衣服？」
一提這件事，傑森的臉色更黑了。
傑森交過一個空姐女友，並非完全不懂女人，像阿十六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愛美非常正常，但星火都帶她買的什麼衣服？
不是露鎖骨的吊帶，就是剛到大腿根的熱褲，正面看著好好的半身裙，後背居然鏤空到腰窩，氣的傑森全給鎖起來了。
紅羅賓分析了一會兒，發覺傑森壓根一個字沒聽進去，頓時覺得一片苦心喂了狗：「小姑娘長大了都會喜歡漂亮首飾和包包，你付帳就完事了，管那麼多幹什麼？」
提姆是真的覺得傑森杞人憂天。
阿十六是比普通女孩兒生長的慢了一些，但也沒永遠停留在八、九歲啊，尤其斯塔克那邊一解決，小姑娘個頭刷刷長。
提姆這都開始接手韋恩企業了，阿十六也成年了，傑森還把小秀蘿當奶貓養。
「讓讓，我去試個禮服，準備晚宴。」
提姆拍了下傑森的肩膀，身為哥譚闊佬布魯斯韋恩的養子，韋恩集團未來的接班人之一，他有不少推不開的名流晚宴。
他一抬腿，目光正好看到陽臺，躺椅上的阿十六似乎正在跟誰通電話，不知道她聽到了什麼內容，嗷的一聲蹦了起來。
傑森的表情不太友好了：「還不走？」
提姆示意道：「你們家蘿莉來了。」
紅頭罩一回頭，果然，阿十六穿著吊帶裙，一邊搓手臂一邊眼淚汪汪的往陰影裡跑，露出的手臂肌膚都被曬的發紅了。
阿十六原本打算直接回房間的，但是聽到提姆的稱呼，小姑娘立刻跑過來，氣呼呼的糾正他道：「不是蘿莉，是少女！」
提姆從善如流：「你們家少女來了。」
小姑娘的要求不是沒有道理，她早就抽高了個子，不再是花苞似的小不點，而是變成了個花骨朵一樣嬌美明媚的少女。
她和傑森只差了六七歲，縱然長的慢了一些，在世界蛻變之後，也補上了不少進度，至少不是個傻白甜的未成年蘿莉。
這麼俏生生的站在傑森面前，居然也是有腰有腿，雖然前後曲線略有不足，但已經可以看出是個十八九歲的嬌美少女。
傑森一臉小貓兒叛逆期的頭疼表情。
阿十六氣的磨了磨牙，沒辦法，她遇見傑森的時候年紀實在太小啦，搞得對方總是覺得自己是個長不大的小姑娘，現在恨不得讓他上手摸摸來證明她都成年了。
小姑娘超凶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都不挪開，一字一頓：「提姆哥哥、慢、走。」
提姆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阿十六和傑森身上遊移了一下，眼見小姑娘眼睛裡都在噴火，紅羅賓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很懂的視線看了一眼傑森，意味深長的微笑了一下：「先不打擾了，告辭。」
紅羅賓一走，小姑娘刷的仰起臉，挺胸抬頭，特別有氣勢的睜圓了水潤潤的桃花眼：「你聽到了沒，我都不是蘿莉了。」
恨不得把剛發育的貓抓板挺成S。
傑森嗯了一聲，看了看剛過自己胸口的小矮子，伸手把她悄悄踮起腳尖補上的身高差按了回去：「沒錯，你說的都對。」
叛逆期，他都懂，當初迪克帶達米安也經歷過這種時候，況且小貓兒伸爪子還挺可愛的，傑森一點都不覺得哪有問題。
阿十六被這敷衍的態度氣的肝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迪克教他的，再想想迪克的花花公子行徑……阿十六好氣啊！！！
她嗷了一聲，伸出小貓爪在傑森的皮夾克上撓了一把，特悲憤的道：「你怎麼這麼熟練！哄小姑娘很有一套嘛傑森陶德！「
傑森：「……」這不跟你練出來的嗎。
想當年傑森也是個鐵骨錚錚多喝熱水的鋼鐵直男，結果遇上了個小撒嬌精阿十六，小姑娘眼睛水汪汪，左一個「你哄哄我嘛」右一個「我很好哄的」，這誰能受得了。
阿十六一看他居然還在走神，腦袋裡飛速閃過傑森的兩個前女友！兩個！怪不得他看起來那麼有經驗！可惡的大灰狼！
阿十六想想單戀的自己，送給傑森當生日禮物的領帶，他居然戴著去跟女朋友吃燭光晚餐了，氣的她哭了半夜，沒辦法誰讓她當時才十六……惡從膽邊生，頓時就放棄了皮夾克，憤怒的撓了一下他胸口。
就她那個小貓兒似的力道，隔著T恤傑森還以為是被摸了一把，不過阿十六確實許久不和他親近了，再加上傑森的胸肌確實手感不錯，忍不住誘惑的又摸了一把。
傑森一臉無奈：「你幹什麼？」
飽受現代社會網路荼毒的阿十六一句幹你馬上就要脫口而出！不過想想星火的愛情建議，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底氣不是很充足的道：「我看紅蝙蝠挺好看的……」
星火姐姐說距離產生美，阿十六都好幾個月沒有傑森摸摸頭了！更別提親親抱抱舉高高，早在幾年前這項福利就沒了。
阿十六眼含熱淚，她來月事時性別意識突然萌芽，自己結束了福利，現在回想起來，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當時的自己。
傑森從喉嚨裡應了個性感的低音，他皺著濃黑的眉，完全沒有注意到阿十六這個漏洞百出的謊言，目光落在小姑娘的手臂上，注意力已經被上面的紅塊吸引了。
他牽起阿十六的手腕，捧著她線條優美的手臂看了看，目光專注又炙熱，看的阿十六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手臂是不是特別漂亮，他喜歡的話要不要多做幾個保養。
根據她多年看話本和x文的經驗，手臂和肩膀線條漂亮的女性，應該特別適合xx姿勢，如果鎖骨線條優美還有額外加分。
我、我的鎖骨應該還挺好看的吧……
在小姑娘忍不住臉紅的低頭時，傑森放開了手，皺著眉道：「估計要起疹子，先去擦藥膏，不然癢起來又要跟我哭鼻子。」
阿十六：「……」
敲裡嗎！聽見了沒敲裡嗎！
阿十六猛的抽回手臂，又委屈又憤怒的用水潤潤的小眼神橫了傑森一眼，把曬得發紅的手臂藏在背後，不讓傑森看到。
不說她都忘了！都怪迪克！就是他說星火的橙色皮膚很有女人味，阿十六才想試試美黑轉型的，誰知道美黑居然還要塗東西呀……現在可好，她曬的身上白一塊紅一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恢復。
傑森被這個眼神看的有點心癢，總覺得是被小貓抓了一下，再想想小傢伙兒自己搞得烏龍，忍不住輕笑一聲，好脾氣的伸手：「過來我看看，等下幫你擦藥膏。」
臥槽！他！居！然！還！笑！
我太難了，這是個什麼鋼鐵直男。
阿十六悲憤莫名，再一看傑森的表情居然一臉長兄如父，頓時更委屈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居然真的覺得手臂有些發癢，讓她忍不住想要抓撓。
小姑娘抓著傑森的手臂咬了一口，咬牙切齒的道：「才不需要你！我自己擦！」
說完，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十分嚴肅的哼了一聲，不過女孩子到底還會怕長了疹子不好看，連忙跑回房間裡擦藥膏。
傑森：「？」
傑森已經習慣了，阿十六最近都很火大，還是找不到原因的那種，他新學一樣菜都能被小姑娘揪著念半天，什麼「又跟哪位姐姐去了新餐廳」、「大灰狼薄情寡義人神共憤」，搞得星火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所以說傑森覺得阿十六最近有點反常。
第123章 凶巴巴二少和他的貓（二）
我太難了！都怪傑森陶德這個傻X！
回到房間裡，阿十六一臉抓狂的把自己埋進毛絨玩具裡：「傑森陶德大壞蛋！」
她嗷了一聲, 憤憤的抓著被子角咬了幾口, 把它當成傑森洩憤, 最後從床底翻出家庭藥箱，委屈巴巴的給自己塗藥膏。
藥膏冰冰涼涼的, 塗上去卻火辣辣的疼，勉強塗完手臂，阿十六忍不住癢的嗚咽了一聲, 不敢抓, 萬一留下疤怎麼辦……
小姑娘有點洩氣的咬了咬下唇, 又心疼又難過的對著鏡子照了照，發覺不止是手臂, 其實雙腿和背部也有一點發紅了。
作為一個忠實的顏控, 阿十六一向愛美, 不僅喜歡漂亮衣裙, 也很注意保護自己白皙光滑的肌膚，結果一次美黑全毀……
她對著鏡子側了側臉, 鏡子裡嬌美明媚的少女也側了側臉, 露出一段天鵝般修長優美的頸項, 秀髮下白玉一樣的耳珠。
十八、九歲的少女, 青春就是最動人的魅力, 更何況阿十六可遠遠不止青春。
她無疑是美麗的，遠山眉桃花眼，剛剛綻放的花骨朵一樣誘人, 笑起來嬌美明豔，身姿輕盈、柔若無骨，靈動活潑的像安徒生童話裡剛剛來到岸上的小美人魚。
小美人魚看著鏡子中的倒影，眼眸中蒙上了一層動人的水霧，她眨一眨眼，自我懷疑的問道：「我……我真的很漂亮嗎？」
大家都這麼說，小時候就有人牙子看她和阿十五玉雪可愛，又是一對罕見的雙胞胎小美人兒，想要拐了送去花樓，後來大一些，七秀坊的師姐們也誇她和姐姐是小美人胚子，再長開些，必然色動四方。
可在大灰狼眼裡，她還是那個怕黑怕鬼怕打雷的膽小鬼，沒胸沒腰沒屁股的小矮子，沒有一點能讓他多看一眼的地方。
阿十六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長殘了。
傑森一直都對她很好，包容的態度有時候讓阿十六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可她分辨得出啊，大灰狼的態度就是在哄小孩兒，所以她才更覺得委屈。
阿十六越想越難過，理直氣壯的把怒火丟到無辜的傑森頭上，一頭紮進被子裡哐哐錘床：「這是什麼噩夢級通關難度！」
想起傑森的眼神她就氣的肝疼，那是什麼長兄如父、父愛如山的目光，阿十六恨不得揪著他的耳朵喊：「你不是我爸！」
頂多算是哥哥，甚至都不是親生的！
小姑娘做了個深呼吸，盤腿坐起來啪啪按手機，一個電話打給愛情導師星火。
當然，沒有直接說明是她在追求大灰狼，畢竟阿十六是個小姑娘，面對軍火庫和星火意味深長的目光還是有點害羞的……
對面的星火一看備註小可愛，一巴掌推開索吻的男朋友迪克，秒接：「喂，阿十六嗎？你和傑……你有什麼事想問我嗎？」
總麻煩星火，阿十六不太好意思，不過她也不認識什麼其他的狗頭軍師了，迪克這個花花公子不提，提姆也沒有固定交往的女孩子，只知道和超級小子到處跑。
阮阮和阿離就更不用說了，一個滿腦子羊咩咩，一個跟阿薩爾鬥的天翻地覆……
阿十六斟酌了一下語言，小聲道：「星火姐姐，就是我上次說的那個朋友，她不是暗戀一個比她大的男人嘛，就還是她。」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本人.jpg
星火滿腦子都是這個表情包，就阿十六那個充滿愛慕的小眼神，看傑森的時候眼睛裡都有星星亮起來，一點都不懂得掩飾，除了傑森本人，誰都知道怎麼回事。
就紅頭罩自己還以為那是小貓兒崇拜的目光，這鋼鐵直男表現，搞得星火看他的時候總覺得他性別取向似乎有點問題。
外星公主輕咳一聲，儘量不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特別急切：「出什麼問題了？」
「就是……追求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點問題，我朋友說對方總是把她當做小孩子。」
阿十六的聲音更小了，仔細聽起來似乎還有點羞恥：「星火姐姐，你不是說比基尼是最能體現女孩子曲線美的嘛，可我朋友穿上之後，被暗戀對象蓋了件大衣……」
其實星火原話要更加露骨一點，阿十六自我代換了一下，大意就是要想讓一個看你長大的男人意識到你是個可以交往的少女，就要表現出和平時不一樣的魅力。
比如突如其來的、視覺上的衝擊力。
「不止蓋了件大衣吧，我記得傑森好像還買了一套兒童泳衣，軍火庫都看愣了。」
星火想想阿十六剛剛到B的cup，感覺比基尼似乎確實有點強貓所難，畢竟她熟悉的女孩子們基本都是前凸後翹的雙S。
阿十六一秒坐直了身體，語速飛快的否認道：「不是我！說了是我一個朋友！」
外星公主從善如流：「好好好，是你一個朋友，不過我記得上次帶你去商場時還買了不少熟女風格的新衣服，都沒用嗎？」
阿十六一頭砸在床上，欲哭無淚的嗷了一聲：「星火姐姐，你給我買的衣服都被大灰狼收起來了，他說小孩子不要穿超短褲和露背裝，還給我買了新的貓咪衛衣。」
星火回想了一下阿十六的常服，不是很確定的詢問道：「……穿起來蓋到腿那種？」
阿十六眼含熱淚：「還有牛仔褲……」
星火：「……」他平時審美也這麼差？
NB，傑森陶德真的是憑本事單的身。
阿十六眼淚汪汪的吸了吸鼻子，她一向樂觀開朗，可到底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尤其還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對傑森的小心思從不敢看他，再到心虛的偷瞄……
可大灰狼呢，他看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變過，像是在看長不大的孩子，完全沒有把她當做一個可以交往的少女來看待。
別說阿十六，星火都有點奇怪，她狐疑的看向身側的迪克，後者親昵的摟著她纖細的腰肢落了個吻：「怎麼了親愛的？」
外星公主回想了一下阿十六嬌美的小臉兒和柔若無骨的小貓爪，百思不得其解的詢問道：「你覺得……傑森他是不是瞎？」
迪克：「？？？？？」
不是星火帶濾鏡看人，但傑森的小貓確實已經長成了一個小美人兒，她個子不高，不過由於常年練舞，細腰長腿比例絕佳，而且身軀柔若無骨，如果不是尚顯青澀，狂蜂浪蝶指定是一批一批的往上撲。
她才剛成年不久，還沒到女人最有魅力的年齡，仍舊誘人可口，哪怕是在另一個人種聚集的城市裡，也是最引人矚目那種，光是傑森自己就擋下了不少追求者。
星火看向迪克，嘴邊放著這麼一塊肥肉，傑森居然還真能視而不見的去外邊找女朋友……難道真的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可同為蝙蝠崽，迪克可沒少啃窩邊草。
阿十六電話都沒掛，低頭看自己，她倒不是覺得傑森瞎，反而是覺得自己還不夠美麗，所以還不能吸引到傑森的目光。
小姑娘試探性的伸出了指尖，輕輕戳了下自己的胸口，好委屈的發現它的弧度可憐的令喵心碎，別說是跟傑森的前女友們比，就是阮阮和阿薩爾都比她有曲線！
阿薩爾是波斯人，喵姐姐們大多性感撩人，這也就罷了，誰能想到裴阮阮這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萬花居然也是個……總之，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阿十五比她還平了。
阿十六欲哭無淚：「星火姐姐，我都已經吃了三個月木瓜了，真的會有效果嗎？」
「……應該會有，你再多喝一點牛奶。」
星火的底氣不是很足，畢竟她的曲線是天生的，跟牛奶木瓜可沒什麼關係，她輕咳一聲，繼續道：「傑森沒什麼反應嗎？正常男人面前站著一個比基尼女郎，肯定都會多看兩眼的，他就給你蓋了件大衣？」
正常男人迪克說：「別帶壞阿十六，小翅膀跟我不一樣，讓他們自己慢慢發展。」
星火對他微笑了一下，想起迪克的前女友大隊：「正常男人一般不吃窩邊草。」
迪克：「你們繼續，我去泡個麥片。」
電話這邊的阿十六一臉沉痛，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單身到死的結局：「不止沒有多看幾眼，還以為我到了叛逆期……嗚，我太難了，為了比基尼和美黑，我還把自己曬傷了，才塗了藥膏，感覺火辣辣的疼。」
星火揚了揚眉：「你自己塗的藥膏？」
阿十六眼淚汪汪的點了點頭：「我給自己刷了驅散，不過好像沒有用，曬傷藥膏也只塗了手臂，腿上還沒有，後背我也夠不到，一會兒等阮阮回來我讓她幫我塗。」
星火恨鐵不成鋼，對著電話道：「傻姑娘，這種親密接觸的機會你怎麼能讓給別人？讓傑森幫忙啊！他又不是沒手沒腳！」
視覺衝擊力不夠，手感來湊，眼睛會騙人手卻不會，這麼個香香軟軟的花骨朵擺在眼前，不信傑森還把她當成小孩子。
阿十六：「？？？？？」
突然覺得好有道理的阿十六：「可是我身上都紅了，說不定還要起疹子，不好看也不好摸，萬一大灰狼覺得難看怎麼辦？」
這就是暗戀中的小女生心理了，生怕會給暗戀對象留下一點點不完美的印象。
「小可愛，你有經驗還是我有經驗？」
星火不容置疑的道：「聽我的，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現在、馬上，去找他撒嬌！」
阿十六好羞恥：「可我不會撒嬌呀！」
星火：「……？」
第124章 凶巴巴二少和他的貓（三）
提姆上樓去換禮服，準備參加晚宴, 而傑森坐在沙發上默數：「十、九、八……」
數了十個數, 阿十六居然還沒咬牙切齒的撲下來要他哄, 二代羅賓有點意外。
不科學，今天居然這麼安靜, 平時這種情況，小姑娘早就張牙舞爪的撲過來要他哄，小粘人精似的纏的他邁不開腿, 然後傑森就左一個保證又一個妥協的順毛。
紅頭罩還沒來得及細想, 二樓的欄杆上刷的冒出一個小腦袋, 小粘人精扭扭捏捏的邁著小貓步出來，沖他勾了勾指尖。
阿十六理論滿分實踐為零, 看她臉頰羞紅, 顯然十分不好意思, 少女勾指不夠嫵媚勾人, 不過欲說還休很是讓人心癢。
傑森抬頭看了一眼，額角青筋直蹦。
他沉下濃黑的眉, 起身走到二樓臺階上, 屈指彈了下小姑娘光潔的額頭, 不贊同的道：「怎麼不穿拖鞋下來, 會著涼。」
阿十六：「？？？？？」
阿十六深吸口氣, 一肚子小火苗憋回去，憤憤的在心中劃掉了某本肉文，腦子裡土撥鼠尖叫：敲裡嗎, 聽見沒敲裡嗎！
她用水潤潤的小眼神憤怒的橫了不解風情的傑森一眼，把一管曬傷藥膏啪的按在他懷裡，底氣不是很足：「給我擦藥！」
說完，小腦瓜轉的特別快的把兩隻小腳丫踩在傑森鞋上，張開手臂：「抱我！」
她的臥室距離二樓的欄杆不到兩米。
傑森拎著她後頸的衣領，拎貓似的把小姑娘放在臥室的床上，看著她嗷的一聲紮進被子裡，小貓爪使勁撓床：「討厭！」
傑森想：……一會生氣一會害羞，喜怒不定的，可能是女孩子每個月的生理期。
他擰開藥膏，在阿十六光潔的脊背上掃了一眼，她穿著吊帶裙，露出手臂和修長的脖頸，還有背上大片柔嫩的肌膚，他輕而易舉的就能看到被曬到發紅的地方。
二代羅賓示意的抬了下下頜，道：「坐起來，沾到被子上還要阿爾弗雷德來換。」
阿十六吸了吸鼻子，有點洩氣的坐起身，自己撩開散亂的長髮，將背部暴露在傑森眼前——還好，她曬得不久，只是有些發紅，沒破皮起疹子，其實並不嚴重。
傑森沾著藥膏的指尖落在少女線條優美的蝴蝶骨上，剛要塗開，動作忽然頓了一下，心中有些異樣的道：「你紋身了？」
阿十六背對著他，輕輕的點了下頭。
她的耳尖燒的通紅，呼吸也不太平穩了，仿佛能夠感覺到傑森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脊背上，凝視著那片意義不明的紋身。
那是一隻小小的、暗紅色的蝙蝠，簡潔的線條落在脊柱正中，像滲出的血珠。
藏得很好，紋在蝴蝶骨正中，如果不是傑森為了塗藥膏，把她的吊帶裙向下拉了一些，剛好會被布料給遮的嚴嚴實實。
阿十六不敢回頭，感覺再多看一眼傑森她就要燒起來了，小聲問：「好看嗎？」
傑森一伸手，提著吊帶裙把紋身又給蓋回去了，說道：「蝙蝠家的，蓋章了。」
阿十六：「……」
阿十六眼含熱淚，你媽的，為什麼。
小姑娘磨了磨牙，非常憤怒的哼了一聲，口是心非：「塗你的藥！不要亂看！」
很氣，背影宛如一隻震怒的小倉鼠。
眼見小貓兒咬牙切齒的抱著手臂團成一團，就露個脊背出來，傑森安撫的摸了下她的發頂，把曬傷藥膏塗在她的背上。
阿十六肌膚柔嫩，而傑森的指腹帶著常年訓練留下的薄繭，不知是不是夏季的原因，他的體溫很高，落在脊背上，燙的阿十六睜大了雙眼，忍不住捏白了指節。
藥膏塗完之後本來就火辣辣的，再想一想是誰塗上去的，阿十六覺得更燙了。
不止是阿十六，傑森也有點不適應的皺了下眉，他三兩下抹開藥膏，收回指腹的時候，似乎還能感受到女孩兒肌膚柔軟細膩的觸感，還帶著一點沐浴露的花香。
味道很輕，聞起來感覺有點心癢。
他回過神，發現小姑娘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已經半天沒動過了，於是捏捏她臉頰，沒有嬰兒肥了：「傻貓，想什麼呢。」
阿十六面紅耳赤，臉頰紅撲撲、眼睛水汪汪，小表情非常糾結，似乎還沉浸在某些腦補中，聽到傑森的詢問，她有點茫然的「啊」了一聲，重複道：「想什麼呢……」
睫毛上帶著霧氣，看起來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小貓兒憤怒的蹦起來，豎著眉毛拿小貓爪撓他：「你說誰是傻貓？！」
傑森順毛擼兩把：「我是，我是。」
阿十六鼓起勇氣，環著傑森的脖頸掛在他身上，特別鄭重的重複道：「我都說過了，不許再叫人家蘿莉、小貓兒，傻貓！」
傑森沒怎麼注意的應了一聲，扶著她的腰托了一把，防止小姑娘滑下去，她現在可不是曾經的小不點了，當不了掛件。
一上手，他的動作頓住了，喉結也忍不住滾動了一下，衣裙下的腰身纖細、柔若無骨，他的小貓兒確實不是曾經的小不點了，抱起來也是嬌軟動人的美麗少女。
二代羅賓不動聲色的放開手，而阿十六對此一無所覺，她抱著傑森的脖頸，久違的趴在他懷裡，忍不住貼過去蹭了蹭臉頰，撒嬌似的道：「大灰狼，聽到了嘛。」
傑森叫了好幾年的昵稱全被她否了。
他有點無奈，小貓兒十三四歲時就不讓親近了，連舉高高都不准，這幾年更是只有摸摸頭，他才發覺小姑娘居然都長成大貓貓了，還是個心思特難猜的大貓貓。
阿十六哼哼唧唧的暢想未來，準備近水樓臺先得月，一點一滴的從細枝末節攻略暗戀對象，心機道：「快，叫我寶貝！」
傑森：「……」他給阿十六戳個跟頭。
這都跟誰學的！我的貓都被帶壞了！
傑森一聽這風格，再想想阿十六能夠接觸到的人，臉色一沉：「迪克格雷森。」
無辜的夜翼一秒躺槍，簡直巨冤。
——阿十六的貓抓板身材分割線——
阿十六追求失敗，又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不得不再次求助狗頭軍師星火。
外星公主也很痛苦，她跟迪克第一次見面就是個火辣辣的熱吻，之後沒多久就確定關係同居，分分合合好幾次，讓她出主意追漢，其實星火自己都沒什麼經驗。
眼見小可愛零食都不吃了，蔫噠噠的蹲在沙發上發呆，星火忍不住歎了口氣。
阿十六委屈巴巴的道：「星火姐姐……」
她倒不是在發呆，只是在想劇情，順便解鎖了一個新的情景play，自從開始暗戀傑森，阿十六寫了七八本自己X傑森的同人文，有肉有劇情，那叫一個活色生香。
星火語重心長的問：「小可愛，傑森不解風情又不懂女人，你都喜歡他什麼啊？」
這話可把阿十六問住了。
小姑娘緩緩的眨了眨眼，思考了好半天，她腦子裡亂糟糟的，理不清頭緒，一會兒是傑森在雷雨夜摟住她時的體溫，一會兒是夜色下他狼一樣桀驁不馴的眼眸。
最後，阿十六終於抓住了重點，不是很確定的回答道：「喜歡他……長得好看？」
星火：「……」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也是，就紅頭罩這糟糕的性格，也就臉能騙騙小姑娘了，誰讓小可愛顏控呢。
外星公主循循善誘：「小可愛，有時候太熟了也不好下手，要不你就換個目標？」
只看臉的話，超級小子和紅羅賓也很英俊啊，更別提蝙蝠家還住著個世界最性感男人布魯斯韋恩呢，小姑娘要是喜歡暴躁款，那就達米安，要多暴躁有多暴躁。
阿十六呆了一下，一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莫名其妙，想也不想的立刻拒絕道：「可是，他們都沒有大灰狼好看啊！」
她的眼眸清亮，堅定又認真，根本不講邏輯，一字一頓、鏗鏘有力道：「我就喜歡大灰狼！光看著他我都能多吃二兩飯！」
按理來說，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感情是最不穩定、不可信的，可是這一次，星火開始覺得傑森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星火想了想：「傑森不是交過兩個女朋友嗎，要不你模仿一下她們的上位方法？」
有點道理哦……但是會好氣，特別氣。
阿十六悶悶不樂，有一下沒一下的戳沙發：「那不就是說我輸給了大灰狼的前女友嘛，還要靠著人家的方法才能追到他。」
外星公主語重心長：「過程不重要，結果美好就夠了，誰脫單誰就是人生贏家。」
阿十六：「……」好有道理但是很氣！
想一想傑森的兩個前女友，認真來說應該是一個半，因為其中有一個沒有正式確定關係，只是在對方主動之下約過會。
敲裡喵！傑森陶德身邊就坐著個絕世可愛的小秀蘿！你居然跑去和罪犯調情！
還有一個則是溫柔美麗的空姐，那時候軍火庫失蹤，善解人意的空姐進入了他的生活，阿十六看到她都不自覺的自卑。
知性、溫柔、勇敢、美麗，所有能夠用來形容女性的美好詞彙都能用在她的身上，阿十六那時候才十六歲，和那位金髮大姐姐一對比，幼稚又硌手，沒用極了。
雖然傑森和她交往了幾個月就因為感情不和而分手了，但當時的自卑和難過阿十六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太差勁了。
就是這樣，她才不想模仿對方的風格來引起傑森的注意，阿十六想讓傑森喜歡她，而不是其他的什麼假像，她太難了。
第125章 凶巴巴二少和他的貓（四）
阿十六憑藉著多年寫話本的經驗，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套傑森陶德攻略計畫。
大體上分為三步：
一, 霸道小翅膀的怕打雷小嬌妻
二, 兄控養成妹控的五種可能性
三, 如何捆綁久經訓練的紅頭罩
阿十六都想好了，先打感情牌, 趁著雷雨夜趕快和傑森親近一下，求親親求安慰一氣呵成，她好久沒和傑森撒嬌了, 再拖下去, 大灰狼就要有其他的小妖精了。
有了感情基礎, 鬼兄系列的動漫作品就可以借鑒一下了，什麼我的妹妹不可能這麼可愛、就算是哥哥有愛就可以了吧……
如果都不行, 那阿十六就只能考慮霸王硬上弓了, 也不知道她打不打得過大灰狼, 如果他軟硬不吃, 阿十六原地自殺！
寫完三步計畫，小秀蘿啪的合上便簽本, 把它壓在提圖斯的狗窩裡, 現在包裹都不能用了, 除了日常更新, 阿十六有關自己和傑森的CP同人本都藏在了狗窩裡。
想到這裡, 小姑娘鬥志十足的翻出自己的貓咪連體睡衣，眼巴巴的盯著天氣預報，現在萬事俱備, 就差一場雷陣雨了。
大概一周過後……
阿十六一頭紮進被子裡，悲憤的撓床單：這是天要亡喵！！！哥譚萬里無雲！
這不科學啊！哥譚一向烏雲密佈，晴天都像是要下雨，雷雨多發的夏季居然晴了一周多，難道真的是命中註定她單身？
或許是阿十六糾結悲憤的小表情太過明顯，同住的阮阮終於不能再裝作什麼都看不到了，小花蘿嗓音又輕又軟，很有分寸的柔聲詢問道：「阿十六，你怎麼啦？」
阮阮生性敏感，即使幾年過去開朗不少，仍舊心思細膩，當然看得出阿十六對傑森的愛慕之情，只是她自己也沒什麼戀愛經驗，因此才沒做小秀蘿的狗頭軍師。
聽到小花蘿的詢問，阿十六幽幽的抬頭看她，羡慕的戳了下她D cup的胸：「小盆栽，你說哥譚什麼時候才能下雨啊……」
按照美少女分類來看，阿十六應該屬於元氣陽光軟妹型，而阮阮這種臉純身材辣的黑長直眼鏡娘大概會被放到腹黑組。
沒錯，裴阮阮這個叛徒，說好了一起平胸，她居然偷偷……這個裹的嚴嚴實實的萬花現在已經是個戴眼鏡的清純小美人兒了，不看身材，長得清純的話也算清純。
總之，剛聽到她的問題時，阮阮還有點驚訝：下雨？阿十六不是很怕打雷嗎？
不過很快，她的心念一轉，想一想自己看過的話本，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小鹿一樣清亮潤濕的眼眸中多了一點了然，對阿十六微微一笑：「聽說過人工降雨嗎？」
阿十六：「？」
小花蘿不疾不徐的推了下鼻樑上的細框眼鏡，柔軟的唇一彎，吹氣如蘭的輕聲細語：「我猜你需要肯特叔叔的聯繫方式，不客氣，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
雖然沒有證據，不過阮阮覺得傑森也喜歡阿十六，不然也不會像頭看守寶藏的惡龍一樣對她嚴防死守，阿十六身邊同齡的適齡的男孩子幾乎都被他排查了個遍。
小秀蘿一點都沒思考「而且」後邊是什麼。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阿十六眼睛亮起來了，用看救星的目光看著小花蘿：「不愧是青岩妙蛙花……理科生就是不一樣！」
世界蛻變之後，蘿莉們的生長速度恢復正常，被監護人送去念大學，阿十六是藝術生，而阮阮和搖光則考進了紐約大學的物理系，研究怎麼把生太極插的更圓。
阿十六啪啪啪開始撥小算盤：「請超人出動一次要多少錢？我還要攢錢給大灰狼準備生日禮物，只能分出一小部分資金。」
前年的生日禮物是一條高訂領帶，結果傑森戴著就去和金髮大姐姐約會了，氣的阿十六哭了半夜，整整一周都沒理他。
去年的生日禮物是一對兒袖扣，可大灰狼現在穿西裝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袖扣和領帶一起被關在小盒子裡不見天日。
所以阿十六這一次決定送點不一樣的禮物，比如萬壽屋最新推出的蝙蝠俠等身手辦，擺在房間裡傑森一看就能想起她。
小秀蘿鬥志十足的看向阮阮，而小花蘿輕輕的對她眨了眨眼：「友情價，一份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邀請券，天知道他有多想在夜巡結束之後跟搭檔一起吃個夜宵。」
——阮阮的黑色細框眼鏡分割線——
阿十六付出了一份小甜餅的代價，終於請到了超人為哥譚（準確的說只有韋恩莊園上空）人工降雨，順便模擬下打雷。
臨近傍晚，溫度突然下降了，雲層在哥譚上空聚集，而後慢慢的掉下了雨點。
阿十六等了一周才等到這場雨，頓時熱淚盈眶的歡呼一聲，抱著枕頭沖到傑森的房間門口，小貓爪當當當敲門，小嗓音特別歡快：「大灰狼！大灰狼，快開門！」
傑森昨晚和軍火庫去執行任務，又遇上了羅伊的前女友柴郡貓，折騰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睡，這會兒正精神，一點睡意都沒有，聽到聲音順手就拉開了臥室的門。
小貓兒睜著水潤潤的桃花眼，仰著小臉兒乖乖看他，睡衣上的貓耳朵毛絨絨的跟著一晃，低下頭從他胳膊底下鑽進去。
沒穿拖鞋。
傑森看了一眼時間，帶上門，濃黑的眉皺起來，深綠色的眼眸中露出一點意外的神色，捏下小姑娘的臉頰：「這麼晚不睡覺，怎麼不穿拖鞋就過來了，不怕著涼？」
自從搬回韋恩莊園之後，阿十六就被阿爾弗雷德強制調整作息，精緻的秀坊女孩兒九點必須碎覺，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正在生長發育，缺乏睡眠很容易長不高。
不穿拖鞋當然是故意的啦！這樣大灰狼要她回去的時候，就能趁機求抱抱了！
阿十六使勁捏了一把大腿，控制住自己不要露出計畫成功的表情，借著痛意強行柔弱下來，嗓音軟綿綿：「人家害怕。」
這個「人家」就很有靈性。
傑森看了一眼窗外，這才發現下雨還算晴朗的天空已經烏雲密佈，雨點稀稀落落的往下掉，這才反應過來：「下雨了？」
阿十六還在考慮白蓮花和小妖精的劇本哪一個更合適，窗外一個雷劈下來，這回不用考慮了，小姑娘特別真實的打了個哆嗦，嚇得一個激靈嗷了一聲：「臥槽！」
傑森：「……」
他安撫的揉了下阿十六的額發，大步走向落地窗邊，關上玻璃窗，把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將雨點和雷聲隔絕到了窗外。
阿十六看著他關窗，不受控制的把自己抖成個篩子，一邊往他被窩裡縮，一邊哆哆嗦嗦補充道：「嚇死我了！好大聲！」
不是，超人你也太盡職盡責了吧！
傑森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阿十六怕黑怕鬼怕打雷，天邊每落下一道驚雷都會驚惶不安的跟著抖一下，即使看不到閃電也不敢睜開眼，雷雨夜時更是要勾著他的指尖才能戰戰兢兢的睡著。
現在想一想，阿十六真的好久都不和他親近了，也對，他的小貓已經長大了。
眼見小貓瑟瑟發抖的縮到被子裡，把自己蜷成了一個不占地方的團子，緊緊的抱著枕頭，眼眸中蒙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看過來，他突然覺得喉嚨裡有一點癢。
其實這幾年小姑娘性別意識萌芽，打雷時都是阮阮在陪著她，傑森也很久沒見過她這幅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可憐模樣了。
小兔子從被子卷裡伸出個腦袋，秀髮亂糟糟，眼眸水潤潤，很委屈的道：「你站著幹嘛呀，還不快來哄哄我，我好害怕。」
窗戶外面還是能聽到下雨的聲音，雨水打在玻璃上沙沙的響，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打雷，厚實的窗簾都擋不住閃電的光。
阿十六都要被超人的敬業感動哭了。
她把自己捲進了被子裡，雷聲每響一下，就不自覺的一個哆嗦，過了足足兩秒鐘才等到大灰狼的抱抱，連忙心滿意足的拱到他懷裡，小聲吹氣：「這還差不多。」
柔軟的、香甜的氣息充斥在懷抱裡。
傑森抱著這卷貓貓蟲，動作有點僵硬的把小姑娘往胸口按了一下，然後伸手捂住了她的耳尖，他的喉結動了動，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反常的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的躺在他的懷抱裡，可現在她長成了嬌美明媚的少女，足以令任何正常男人心動。
傑森低頭看她，深邃的綠色眼眸中終於帶上了其他的意味，感覺有什麼變了。
而阿十六氣悶的鼓著臉，使勁蹭了下耳邊那只溫暖而又乾燥的手掌，有點委屈的嗚咽了一聲：「說點什麼呀，哄哄我。」
傑森停頓了一下，看到他的小貓兒純然又清亮的眼神，神色信賴又期待，好像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傻貓，光長身體不長智商，哪怕再熟悉，他也還是一個男人，還是個審美正常的男人。
紅頭罩自我檢討了一秒鐘，看向阿十六時剛帶上的那一點對於女人的審視再一次變了回去，他沉著嗓子應了一聲，淡定的道：「那我就給你背一個美國憲法吧。」
阿十六：「？？？？？」
阿十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顫顫巍巍的反問道：「你、你說什麼？」
美國憲法？！
傑森陶德，你是認真的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身為一個身體正常的直男，你他喵懷裡就抱著一個絕世可愛的少女！居然要給她背美國憲法？！
第126章 凶巴巴二少和他的貓（五）
傑森陶德發現自己最近有點不對。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某一天，傑森獨自在韋恩莊園, 提圖斯噠噠噠從狗窩裡叼出了幾個裝訂本, 狗爪翻了一頁, 明明白白的按在傑森面前。
封皮上還畫著小扇子，一看就是阿十六自己寫的話本子, 傑森大致掃了一眼。
《我和紅頭罩同居的日子》、《迷情哥譚：傑森陶德的霸寵》、《凶巴巴羅賓和他的貓》、《我家的貓變成人了》……
傑森：「……」很有阿十六的風格。
他撿起一本隨手翻開，阿十六熱衷寫話本，傑森早就知道, 小姑娘甚至還給小丑念過《霸道盧瑟偏寵醜》和《光頭總裁為何對阿卡姆小王子那樣》, 迷之解氣。
話本翻開第一頁, 標題——震驚！我的同居對象居然是紅頭罩，浴室play登場！
傑森：「……」
這標題震撼了紅頭罩本人的心靈。
阿十六熱衷寫話本, 還是超反論壇同人大手, 以ooc和獵奇play聞名天下, 不過主要都是為了解氣, 傑森還真不知道阿十六也寫超英的同人，尤其物件還是自己。
傑森是個貓科, 好奇心害死貓。
他隨意掃了兩眼標題, 開始看正文。
「昏暗的山洞內, 未來的紅頭罩還在昏迷, 他緊緊的閉著眼, 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了一下，眉心不安的蹙起來，少女這才發現, 他身上被暗河的河水染成灰色的繃帶冰的嚇人，嘴唇也已經被凍得發青了。」
「少女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冰冷的臉頰和胸腹，羞惱的抿了下唇，忍著羞恥解開了他身上可能會導致傷口發炎的舊繃帶。」
「他的意識因為重傷而昏昏沉沉，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具溫熱的、屬於少女的柔軟軀體貼在了他冰冷的胸膛上，是暖的。」
傑森：「……」
傑森額角的青筋蹦起來一根，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面無表情的又翻了一頁。
「於是他把那兩件說不上乾淨的衣服套了回去，不容置疑的對少女命令道：『你去洗漱』，少女猶豫了一下：『我、我不會……』」
「他一把拉過少女纖細的手腕，結實的體魄緩緩壓近，迫使她柔軟的身軀貼合在自己的身上，就像被她救下的那晚一樣，他神色不明道：『不會是嗎？我來教你。』」
「窗外雷聲大作，未來的法外者將少女帶著花香味的軀體摟在懷抱裡，他的身上落下帶著硝煙味的汗珠，每動一下，都像是要把她死死釘在自己懷中：『還怕嗎？』」
傑森：「……」怕，他好怕。
怎麼說呢，阿十六這本《我和紅頭罩同居的日子》完全取材於他曾經的經歷。
只不過在細枝末節上加了一些小小的改動，比如，救了他的不再是貓抓板小姑娘，而是個嬌美可愛的少女，蓋披風變成投懷送抱，教用熱水器變成了浴室play，雷雨夜的安慰直接拐了個彎沖上秋名山……
車速太快，傑森都沒跟上。
現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什麼？
傑森感覺自己陷入了人生三大錯覺之一，他覺得阿十六似乎是……有點喜歡他。
更要命的是，這些同人取材於他真實的經歷，話本裡被他疼愛的女主角也確確實實長成了個很符合他審美的小美人兒。
這是阿十六寫的，這個認知讓傑森突然覺得它有些燙手，就好像這荒誕的故事突然有了畫面，甚至還真實發生過一樣。
他看了一眼送話本的提圖斯，後者擺下尾巴，面無表情的用狗爪推來第二本。
是個便簽本，毫無疑問也是阿十六藏起來的，第一頁的「霸道紅頭罩和他的怕打雷小嬌妻」顯眼的讓傑森忍不住扯下嘴角。
這神奇的畫風，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了那本光頭總裁為何對阿卡姆小王子那樣。
傑森懷著複雜又奇妙的心情看完了阿十六的同人本們——便簽本上的大概是她的新文，沒有具體內容，只有標題，不過第三頁的如何捆綁play紅頭罩也很……了。
總之，從那一天之後，傑森就發現自己有點不對了，確切的說，是很不正常。
比如現在，他帶回一盒慕斯蛋糕，小貓兒興高采烈的撲過來，啾的親了下他冒出胡茬的下頜，被紮的哼哼唧唧的撒嬌。
換做平時，傑森大概會自我檢討一下三天沒有用剃鬚刀的自己，可這一次，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同人中的內容：想欺負她，讓她眼圈通紅的哭出來。
傑森鬼使神差的低頭看她，發覺他的確很想傾身壓過去，親吻小貓柔軟的唇。
怎麼說，就跟淘寶似的，整天猜我想買猜我想買，關鍵我他媽還真的很想買。
可她才十八歲。
她能明白你在想什麼嗎？
你很清楚，無論你對她做任何事，小貓都不會反抗，但這是因為她喜歡你嗎？
想到這裡，傑森猛的後退了一步，嚇了阿十六一跳，小奶秀一臉懵逼，一看大灰狼被自己親的退了一步，差點氣炸毛！
她繃著小臉兒，抓著傑森的手腕洩憤的咬一口，很嚴肅的道：「你怎麼肥四！」
傑森抬起手腕，發覺小貓兒果然是氣狠了，不注意力道的留下了一圈小牙印。
他的心中有些異樣，手腕的牙印補位有些刺癢，畢竟，被小奶貓啃了一口和被漂亮姑娘咬了一口，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傑森一言不發，他看著阿十六，沒有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
他清楚的意識到，他的小貓兒已經長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而不再是那個貓抓板一樣的小矮子，可她看過來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亮純然，看不到一點愛慕之情。
阿十六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可能會當場哭給他看，她的愛慕就差寫在臉上了！
只是傑森已經習慣她看他的眼神，根本察覺不出阿十六從憧憬到愛慕的變化。
小奶秀被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咬狠了，連忙捧著大灰狼的手腕討好的吹了吹，心虛的道：「不痛不痛，我錯啦。」
傑森沉默著揉了一下她柔軟的額發。
就像寫盧瑟和小丑一樣，她還太過年輕，情竇未開，不懂這對他的衝擊力，真的只是隨便一寫，只有傑森自己知道，其實他已經被那些荒誕的同人帶偏了思路。
小奶秀噠噠噠小碎步，特別狗腿兒的繞著傑森轉圈，纏的他邁不開腿：「今天還去夜巡嘛？陪陪我吧，我真的好想你呀。」
少女嬌美的面孔近在咫尺，就連吐息都是香甜的，她足夠可愛和迷人，哪怕是傑森也沒有任何理由不為這份美麗側目。
同人本威力巨大，傑森的腦海裡下意識的浮現出了《我家的貓變成人了》中的劇情，一模一樣的場景，大意是他是個總裁，家裡的橘貓突然變成了少女阿十六。
橘貓少女粘著他褲腿蹭小臉：「今天還去上班嘛？陪陪我吧，我真的好想你呀∼」
粘人精，這個波浪號就很有靈性。
劇本裡他怎麼回答來著？
哦對，總裁傑森邪魅一笑：「小妖精，又需要我幫你補魔了對不對？」然後總裁和橘貓少女開始接吻，達成生命的大和諧。
傑森想起這個「邪魅一笑」就忍不住滿臉黑線，他的確有了其他想法，可是他的小姑娘才十八，似乎還不懂什麼是愛情。
或許他應該去找個女朋友了，或者自己解決生理問題，儘量不被同人本帶偏。
「不夜巡，不過我準備去約會。」
傑森決定做最後一個嘗試，他看著阿十六，緩緩加重語氣：「一個金髮女郎，或許還會在外面過夜，你知道我們都是成年人，或許會發生點該發生的事情，對嗎。」
小貓兒眼圈紅了。
第127章 凶巴巴二少和他的貓（六）
「……」
小貓兒不說話了，她紅著眼圈, 抿著唇安靜的看他,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雙美麗的桃花眼在一瞬間蒙上了水霧，她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 倔強的不肯眨眼。
傑森很想吻她。
好像揭開了一層障目的白紗，少女的小心思清清楚楚的擺在他眼前，她的小性子、她突如其來的叛逆期就都有了原因。
小姑娘的感情, 來的快去的也快, 或許她只是三分鐘熱度, 不知道感情是很嚴肅的東西，但這不要緊, 他能慢慢教她。
傑森心念一轉, 阿十六已經放開了他的手, 重重的哼了一聲, 然後轉身就走。
大灰狼閉著眼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
「你你你、傑森陶德！我殺了你！！」
阿十六嗷的一聲蹦回來，整個秀掛在對方身上, 小貓爪瘋狂撓他, 悲憤道：「還發生點該發生的事情？你想發生什麼？！」
她一口咬在紅頭罩的肩膀上, 口齒不清的反問：「你說！你還想發生什麼？！」
傑森按住炸毛的小貓兒, 濃黑的眉舒展開了, 他低笑一聲，狼一樣的深綠色眼眸中帶上了一絲無奈的味道，擼貓似的摸摸她後頸：「不發生什麼, 我隨口說說。」
當然沒有什麼金髮女郎，這只是一句試探，和花花公子迪克不同，傑森的感情經歷一向十分被動，基本都是妹子撩他。
阿十六一個字都不信，再聽到他性感的低笑，腦子裡一下就炸了，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麼：「大豬蹄子！我就知道你還喜歡那個金髮姐姐！你是不是要跟她複合了？」
傑森：「……？」什麼金髮姐姐。
他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阿十六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崩潰道：「憑什麼啊！我長殘了嗎？！對著我就念美國憲法，約會金髮女郎就發生點該發生的事情……」
傑森都沒來得及插話，就發覺小姑娘可憐兮兮的自己擦了眼淚，一臉我好像明白了什麼的表情，問道：「你喜歡金髮？我也能染！猴金雞金你喜歡什麼我都能換！」
小貓兒佔有欲十足的抱過來，掛著眼淚的小臉兒緊緊的貼著他的身軀，柔軟的烏髮散亂的披在脊背上，整個一粘人精。
傑森捏了下她白玉似的耳尖，撩起一縷柔軟的髮絲，暗示道：「我喜歡黑髮。」
「！」
阿十六迅速在腦海裡濾過一遍傑森認識的黑髮美人，小心翼翼的道：「路易士阿姨已經和肯特叔叔結婚了，阮阮喜歡搖光真人，她們萬花和純陽一向都是官配……」
阿離不算在內，小炮蘿和阿十五一樣都是小瘋子，脾氣也不怎麼好，不跟傑森打起來就不錯了，更別提做他的女朋友。
阿薩爾這種金髮貓科才是阿十六的生平大敵，好在小喵蘿喵喵相斥，只愛溫柔的大型犬，而傑森是個不折不扣的貓科。
傑森應了一聲，看著她：「還有呢？」
小貓兒討好的湊過來，鼓起勇氣，啾的親了一下他的下頜，她的眼睛裡還蒙著水霧，顯然還在委屈，但還是忍著羞恥主動蹭了蹭他的胸口：「要不然，你考慮下我吧，當了女朋友我會很乖的，會很乖的。」
她絞盡腦汁的道：「我還會喵喵喵！」
然後喵的額頭就被大灰狼親了一下。
阿十六鬆開手，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眸，下意識的摸了摸被親的位置，傑森指指自己的下頜，嗓音低沉還帶著笑意：「如果你再主動一點，我就考慮一下，嗯？？」
阿十六眼前一亮，連忙抱住大灰狼的手臂，討好的踮起腳尖親親他的側臉，剛親了兩下，她突然發覺傑森表情不太對。
等一等，這種似笑非笑、勝券在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覺怎麼迷之熟悉……
「我知道了，壞人！你又欺負我？！」
小姑娘好像想通了什麼，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張牙舞爪的撲過來，氣哼哼的威脅道：「考慮個錘子！立刻給我答應！」
傑森抱住她亂動的手臂，溫熱的掌心從脖頸一點點向下移，最後落在蝴蝶骨正中的位置，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點了點。
阿十六緊張又害羞，安靜的抓住他的衣角，把小臉兒埋進他懷中，只露出一段修長優美的頸部線條，以及圓潤的耳珠。
她太喜歡他了，好不容易鼓起來的氣勢全都被這個簡單的動作衝擊的消散了。
阿十六在他的懷抱裡吸了口氣。
傑森低笑一聲，想起小貓兒脊背上那只血珠一樣的暗紅色蝙蝠，他指腹一點，意味深長的暗示道：「你本來就是我的。」
然而，他預料中的害羞小美人兒根本沒有到來。
因為他的小貓兒聽完這句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嗚咽一聲，「哇」的又哭了。
「哇！噩夢級戀愛！我太難了！！！」
阿十六發揮女朋友的特殊能力，瘋狂翻舊賬，把傑森不解風情的事蹟挨個數了一遍，哭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你居然戴著我送的領帶去和女朋友約會！氣的我哭了大半夜！傑森陶德你個鋼鐵直男！」
鋼鐵直男傑森巨冤：「……」
他有點哭笑不得，心中還有點複雜。
居然那麼早嗎？如果他沒記錯，阿十六送他領帶還是在兩年前，小傢伙那時候才十六，比現在還矮一些，青澀的要命。
傑森的審美很正常，如果他那時候對阿十六有想法，那才是真的禽獸，不過現在也不晚，他們還有更多個兩年，十年。
想到這，他安撫的親了親她的額頭。
——阿十六的貓抓板身材分割線——
可喜可賀！普天同慶！
貓抓板阿十六終於追到傑森陶德了！
小奶秀噠噠噠在房間裡轉圈，快樂的把通訊ID改成了「大灰狼的女朋友」，然後私聊星火發了一張「貓貓得意.gif」的表情包。
星火：怒搓樓上喵頭.gif
確認星火沒在執行任務，阿十六美滋滋的倒在床上，一個電話打了過去：「星火姐姐快看我的ID和頭像！我追到傑森啦！」
星火切出去瞄了一眼，發覺小傢伙的頭像已經從「我丘比特就不相信今天不能讓你談戀愛了.jpg」換成了和傑森的合照，而且不止ID和頭像，她社交簽名一塊改了。
典型的戀愛中小女生，傑森呢，他甚至都沒有設置頭像，簽名也是一片空白。
星火興致勃勃的翻個身坐起來，把迪克往旁邊推了推，道：「貓貓搓手，勇士精神可嘉！小可愛分享下拿下傑森的過程！」
再一次被打擾二人世界的迪克痛苦的捂著臉：「甜心，任務剛結束，陪我好好的躺一會兒行嗎？真的，我兩天沒睡好了。」
電話這邊的阿十六「欸」了一聲，有一點不好意思：「你和迪克哥哥在一起呀？」
星火把迪克按回被子裡，單手捂住他的眼睛，安撫的親下臉頰，道：「沒關係，他睡著了什麼都聽不到，來繼續，傑森是怎麼開竅的，難道你真的把他捆起來了？」
被睡著了的迪克：「……」
他親了下女友的掌心，睜開眼睛看向星火，很有興趣的一起聽傑森戀愛歷程。
阿十六美滋滋，一邊打電話一邊下床去翻狗窩：「那你可不要怪我喂狗糧哦，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灰狼下午給我帶了個小蛋糕，然後我們就在一起啦！」
她蹲在狗窩前，對著提圖斯拜了拜示意它高抬貴爪，繼續道：「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結果完美就夠了，我先把同人文銷毀，有了正牌男友還要什麼同人文！」
提圖斯淡定的看了她一眼，挪開黑漆漆的狗爪，讓了個位置——它的狗窩裡空空蕩蕩，別說同人本，就連一張紙都沒有。
阿十六：「……？」
阿十六一頭霧水，再一次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之後，她有點茫然的眨了眨眼，對外星公主道：「等一下啊，我這邊好像出了一點問題，我的同人本怎麼全都不見了？」
小奶秀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先掛了電話，戰戰兢兢的繼續去翻狗窩。
提圖斯叼了個墊子，姿勢優雅的蹲坐在一邊，用一種相當人性化的眼神看她。
阿十六有點心虛，小心翼翼的問：「……提圖斯，你知道我的同人本都在哪裡嗎？」
提圖斯字正腔圓的道：「汪，汪。」
阿十六：「？？？？？」
她的背後籠罩下一大片陰影，讓阿十六下意識打個哆嗦，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小奶秀戰戰兢兢的轉過頭，陰影的主人沖她揚了揚眉，嗓音低沉：「你是說那本《我和紅頭罩同居的日子》還是《迷情哥譚：傑森陶德的霸寵》，或者《凶巴巴羅賓和他的貓》和《我家的貓變成人了》？」
阿十六：「……」
阿十六：「……」
阿十六：「……」
阿十六土撥鼠尖叫：「啊！！！！！」
傑森一步一步走近，壓迫性十足的氣勢充斥了阿十六身邊的每一個角落，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半跪在狗窩前仰頭看他，他則不疾不徐的彎下腰，吐出溫熱的氣息。
男朋友的呼吸近在耳畔，換做平時阿十六早就滿腦子不可描述的把車開向秋名山了，然而傑森低笑一聲道：「震驚，我的同居對象居然是紅頭罩，浴室play登場！」
阿十六：「……」
阿十六已經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了，而始作俑者毫無自覺，高挺的鼻尖貼在她臉頰上碰了碰：「花香味呢？」
阿十六：「……」
敲裡嗎！聽見了沒敲裡嗎！
被公開處刑的小奶秀欲哭無淚，眼睜睜看著傑森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本又一本自己的同人，甚至還念了出來，內心的悲傷逆流成河，崩潰的爾康手簡直無處安放。
她不可置信的道：「你是魔鬼嗎？！」
這、這不科學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可以如此淡定的面對自己的18x同人本，還能面不改色聲情並茂的念出來啊！
阿十六整個都羞恥的紅透了，眼眸濕潤的看著傑森，而後者已經念到了投懷送抱……不要啊，我純潔小天使的形象完了！
傑森又翻過一頁，面不改色的念：「十六歲的二代羅賓，哪怕是死而復生之前也從沒和哪個女孩兒這麼親近過，可是少女沒想到，他竟然第一次就如此天賦異——」
「啊啊啊你怎麼可以直接讀出來啊！」
阿十六終於聽不下去了，嗷的一聲跳起來捂住他的嘴，試圖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我沒有！別說了！我才沒自我代入！」
然而下一頁就是交換名字，女主角一臉羞澀的說自己是大唐七秀坊的阿十六。
傑森不念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阿十六小小聲承認：「……可能有一點點，但是你也不要太得意，就一點點！」
她摟著傑森的脖頸，小心翼翼靠近他手中的同人本，試圖一鼓作氣悄悄拿下。
大灰狼沒給她機會，摟著小姑娘纖細的腰肢往懷裡帶了帶，點評道：「故事還不錯，很有想像力，而且你有一點沒說錯。」
嗯？哪一點，阿十六想了想：雖然的確是第一次，但傑森可能確實天賦異……
阿十六真情實感的請自己住腦。
傑森捏一捏她的臉頰：「在想什麼？」
想你，好喜歡你。
小貓兒眨眨眼，特別認真的盯著他的臉看，看著看著臉又紅了，一頭磕在他胸口，耳尖快熱的冒煙了：「你好好看啊……」
真的好好看！超級英俊！眼睛比寶石還要漂亮，睫毛也那麼濃密，他是天使！
小姑娘臉頰緋紅的踮起腳尖，然後傑森聽到她小小聲的撒嬌：「你親親我嘛……」
她眼睛亮晶晶的碎碎念：「怎麼會這麼好看呀，想親親，可是提圖斯還在呢，可我好想親親你啊！大灰狼我太喜歡你了！」
傑森低頭看提圖斯，提圖斯淡定的回視，狗爪指了指身側，意思非常明顯，這是它的窩，勞煩二位秀恩愛不要打擾狗。
然而阿十六等不了了，她的男朋友可是傑森陶德！英俊暴躁的小紅鳥！阿十六好不容易才追到了男朋友，結果只是被他親親額頭，奶黃包阿十六完全不能接受！
小姑娘心臟在胸腔裡怦怦跳，居然掙開了傑森的懷抱，奮力去扒他的皮夾克。
傑森：「？」
他不是那麼……的人，也沒打算在提圖斯面前接吻，怎麼突然就開始脫衣服了。
不過傑森還是很配合的脫下了夾克。
下一秒，他知道阿十六脫他的夾克幹什麼了，小姑娘把夾克蓋在了提圖斯的狗頭上，雙手合十對著它拜了拜，十分虔誠的道：「對不起對不起，就一分鐘，我的小蛋糕都讓給你，還幫你邀請小氪來做客！」
提圖斯眼前一片黑暗：「……汪。」
阿十六終於如願以償。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結束，下一本開綜武俠，真歐皇以貌服人
短篇二十五萬字調劑一下，然後再開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