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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賜寶貝》作者：憶秋【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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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艷陽高照的假日，原本就有兩個孩子的戚家又添增了一名新成員。

　　據說，這名新加入的家庭成員是戚父的好友的孩子，由於這名孩子的父母親是私奔的關係，所以在他們意外生亡故之後，並沒有人願意收養這個可憐的孩子。

　　戚父曾經見過這個可愛的孩子，知道他很乖、很聽話，加上覺得一個小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父母，真的很可憐，而自己現在又需要收養這個孩子，用他父母留下來的遺產來幫自己度過眼前的難關，因此，和妻子經過詳細討論之後便立刻前往收留這個孩子的育幼院，辦好收養程序，將那個孩子帶回戚家。

　　「他好可愛唷！」十二歲的戚凱亭湊近父親身邊，伸手戳戳雙頰紅通通的小男孩的臉。

　　「嗯，今天開始他就是你們的弟弟囉！要好好照顧他，知道嗎？」

　　戚父將二歲多的戚允恩放在兩兄妹面前，向他們宣佈這項消息。

　　「真的嗎？」綁著兩根小髮辮的戚凱亭興奮地嚷嚷後，雙手猛拉一直很安靜的哥哥，「哥哥，他是我們的弟弟耶！我們有一個可愛的弟弟了耶！」

　　眼睛又圓又大，雙頰映著兩坨紅暈，皮膚白皙又嬌小的戚允恩，一見親切熱情的姐姐興奮地往他的方向撲來，有點受到驚嚇地往安靜不語的大哥哥身上撲去，緊緊攀在戚凱楓的脖子上，而戚凱楓也不吝嗇的抱緊他。

　　「咦！怎麼這樣？你怎麼只給哥哥抱嘛！人家也想要抱抱你！」戚凱亭又興奮、又開心的和哥哥搶起可愛的人兒。

　　生性冷淡的戚凱楓在自己冷冷的視線和小允恩大大的眼睛對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冷冷的心竟然就這麼暖了起來，還難得主動地回抱住可愛的小允恩，緊得不讓他離開自己，不停閃躲著不讓他被戚凱亭給搶走。

　　小小的人兒緊緊攀在戚凱楓身上，死也不肯定放開雙手，讓沉穩的哥哥和熱情的姐姐相互搶著自己，小允恩心頭不禁被某種甜蜜的感覺所填滿，小小的希望自己能夠當他們一輩子的弟弟，卻不清楚他們將是他未來的生活支柱。

為什麼爸媽都不肯多愛我一點？他們就這麼討厭我，總是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因為我是一個累贅、一個怪胎，所以他們才會這麼討厭我吧！

　　這是戚允恩活了十八年、困惑了十八年的問題，因為從他懂事之後，名義上的媽媽就告訴他，其實他是父親一名好友的兒子，名義上的父親要不是因為非常敬愛著那位有如親大哥般的友人，不會在友人和他妻子發生意外過世之後收養他這個怪胎。

　　因為他的存在，害戚父必須常常面對親朋好友的嘲諷就算了，還要承受他們的辱罵以及像是看到妖魔鬼怪般的眼神，等時間一久，只要是人都會受不了，再怎麼溫和的個性都會變得十分暴躁，所以，戚父不再是那個疼惜他的長輩、不再是那個說要保護他一輩子的叔叔，甚至連溫柔的嬸嬸也漸漸變了，他們都不再是那個說要代替父母親保護他的親人。

　　現在唯一對他沒變的人，大概就只剩大他好幾歲的哥哥和姐姐了吧！

　　或許就是因為戚允恩從小便是個異於常人的孩子，總是不討大人喜愛、被同儕排斥，這才造就了現在膽子懦弱的個性，再加上怪異的體質作祟，讓他長得比一般同年齡的男孩子還來得瘦小，為此，老是擔心他被欺負的哥哥和姐姐，還刻意讓他就讀離他們最近的學校，以方便照顧、保護他；只是，他們能保護他多久，這是戚允恩不敢問，也不敢渴望的事。

　　以前，除了冷淡和視而不見之外，戚父和戚母從不會對戚允恩發脾氣或動手，但是，在他過十六歲生日的那一天，他的身體開始出現了變化，而他們原本冷淡的眼神則變成了厭惡和作嘔；沒有慶生派對、沒有生日蛋糕，更沒有人對他說聲生日快樂，戚允恩就這樣抱著隱隱作痛的肚子躲在房間的角落裡，在啜泣聲中度過他的十六歲生日。

　　一直到夜深人靜，大家都睡著的時候，小小的房間閃進了兩個身影，並且那兩個熟悉又溫暖的身影正在偷偷摸摸地慢慢靠近……

　　「小恩、小恩，你那裡不舒服？」首先開口的人是大姐戚凱亭。

　　忍著腹部傳來的絞痛，戚允恩抬頭隨著關心的聲音望去，一張美麗的臉帶著滿心的擔心在看著他。

　　「亭姐，我肚子怪怪的，而且很痛。」戚允恩揪起眉心，捧著肚子小聲地告訴戚凱亭他的不舒服。

　　「是怎麼樣的不舒服？是不是悶悶的，偶爾會像要拉肚子一樣，一陣一陣的絞痛？」在這個家裡的人，沒有一個人不清楚戚允恩的不同，所以戚凱亭才會這麼問。

　　「嗯。」痛到冒冷汗的戚允恩難過的點點頭。

　　果然如戚凱亭所猜的一樣，她轉身向從進門就不說話的大哥耳語了幾句，見他皺緊眉頭看了戚允恩一眼，對她點一點頭便走了出去。

　　戚允恩不解大姐跟大哥是說了什麼，為什麼大哥會皺著一張臉離開？可就在他憂憂盯著大哥離開的身影時，戚凱亭突然伸手撐起他不舒服的身體，說：

　　「我們到浴室去。」

　　「去浴室做什麼？」戚允恩不懂大姐為什麼要他到浴室而開口問著。

　　「跟我來就對了，別問這麼多。」戚凱亭不多做解釋的將他扶進浴室。

　　進了浴室，就讀醫學系的戚凱亭立刻脫掉戚允恩身上的衣褲，用大浴巾將他赤裸的身體包起來，要他暫時坐在馬桶上等她裝好熱水袋，順便等大哥進來；坐在馬桶上乖乖等待的戚允恩一臉不解地看著戚凱亭的動作，強忍著下腹所傳來的疼痛，直到戚凱楓提著一袋東西走了進來。

　　「哥，那個東西先放著，你先幫小恩揉揉小腹。」戚凱亭將熱水袋交給大哥，自己則走出浴室。

　　沉默不多話的戚凱楓聽從妹妹的指示蹲在戚允恩腿邊，把手上包有毛巾的熱水袋往他的小腹上放，大概數了三十秒後便拿開熱水袋換上自己的大手，輕柔地揉著他平坦的小腹；經過熱敷和哥哥的按摩，就在戚允恩覺得下腹的疼痛減緩不少的同時，一股熱流忽然從腿間不該存在的女性器官中流出，一見到鮮紅的血液就這樣滴落在馬桶裡，嚇得他霎時不敢亂動的瞪大雙眼。

　　「別怕，那是正常現象。」又回到浴室的戚凱亭趕緊解釋。

　　為什麼？為什麼我那個地方會流血？

　　從小便曉得自己的身體構造異於常人，卻不清楚那個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會像女人一樣有月事，如此震驚的事簡直嚇壞了原本就很膽小的戚允恩。

　　戚凱亭拍拍戚凱楓的肩膀要他先讓開，溫柔的蹲在戚允恩面前，笑道：

　　「小恩聽亭姐說，你都十六歲了，又擁有雙重性器官，發育也像一般人一樣正常，所以月事那種東西理所當然會來。」

　　「可是……我會怕……」戚允恩擔心被別人知道他有月經一事會讓爸媽更難堪，心裡害怕的支支吾吾道。

　　「有什麼好怕的，楓哥和亭姐都會保護你的！」

　　「但是……爸媽知道的話會很生氣，會更討厭我……」戚允恩看了他們一眼，身體微顫地訴出自己的憂心。

　　是啊！爸爸也就算了，但媽媽一開始就不是很贊成爸爸收養小恩，現在如果讓她知道小恩有月事，一定會覺得很噁心，然後更厭惡小恩的存在！

　　戚凱亭憂心的轉頭看了哥哥一眼，見他眼神流露出不管怎樣都要保護戚允恩的光芒，頓時鬆下一口氣，轉回去看著戚允恩，「小恩，不論大家有多不喜歡你，你只要記住你的身邊還有我們會保護你，好嗎？」

　　「好！」戚允恩感動的點點頭。

　　很滿意戚允恩的響應，戚凱亭請戚凱楓先離開浴室，好讓她可以幫戚允恩好好沖洗一番，再教他如何使用衛生棉和該如何清潔才會不受感染，並且詳細的告訴他什麼是生理週期。

　　隔天，戚允恩因為初經的關係，下腹部不舒服的感覺讓他覺得有點虛弱，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每次進廁所都要摸上好幾分鐘，這樣奇怪的舉動讓戚母怎麼看都覺得他整個人有些不對勁，卻也不想理他。

　　夜裡，戚凱楓趁父母都已經入睡之後拿著一袋東西偷偷溜進戚允恩的房間。

　　「允恩……你睡了嗎？」戚凱楓小小聲的叫問著。

　　「還沒。」一聽到戚凱楓的聲音，戚允恩立刻露出蒼白的小臉回答。

　　從早上肚子就一直痛到現在，害戚允恩怎麼也提不勁來做功課，只好抱著悶痛的小腹縮在被窩裡。

　　戚凱楓順手關上房間的門，走到床邊坐下，擔心地伸手摸摸戚允恩蒼白的小臉，「肚子還很痛嗎？」

　　「嗯，有一點。」明明就已經痛到直不起腰身，可戚允恩仍口是心非的說沒有很痛。

　　「起得來嗎？」

　　「可以。」戚允恩手撫著肚子坐起身。

　　「來，這杯給你喝，這樣肚子就不會那麼痛了。」戚凱楓將熱可可遞給戚允恩。

　　「謝謝。」接過熱可可，戚允恩小口小口的喝著，心裡也跟著暖了起來。

　　看著戚允恩小口小口喝著熱可可，戚凱楓滿意地露出淡淡的笑容，大手主動往他悶痛的小腹撫去，就像昨晚幫他按摩一樣，輕輕地按摩起他的肚子。

　　戚凱楓溫柔的按摩讓戚允恩不禁停下喝熱可可的動作，眼睛泛起淚光看著他，在戚家的親朋好友裡，唯一可以給他溫暖的人就只有戚凱楓和戚凱亭，要不是有他們這麼呵護他，他早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肚子有沒有比較舒服一點？」大手繼續為戚允恩按摩著肚子。

　　「嗯，舒服多了，謝謝楓哥。」戚凱楓的溫柔讓戚允恩很感動，對他是更加愛慕，小聲哽咽著向他道謝。

　　「書上寫得沒錯，熱可可果然可以緩解疼痛。」戚凱楓小聲的自語著。

　　「什麼？」戚允恩沒聽清楚戚凱楓在說些什麼，好奇的問。

　　「沒有，趁熱快點喝，喝完再睡。」

　　「好。」

　　自昨晚知道戚允恩那個來了之後，戚凱楓一早就跑到書店去買了幾本相關的書，趁著午休時間翻閱起來，知道女孩子的月事來時會有悶痛的感覺，尤其是初經來時會更加不舒服，而要緩解那種悶痛感，可以用熱敷或喝一些熱可可、吃一點巧克力，因此，加班到很晚的戚凱楓一忙完公事之後，還特地跑到便利商店為戚允恩買了一些巧克力回家。

　　等到戚允恩喝完熱可可，戚凱楓端了一杯白開水讓他漱漱口，拿出一袋巧克力給他，告訴他巧克力可以緩解經痛，要他痛的時候可以吃，並且守著他，幫他按摩肚子直到他入睡才離開。

　　◇　　　◇　　　◇

　　這一、兩天戚母直覺戚允恩一定有問題，否則怎麼會一進廁所就待上好幾分鐘才出來，因此，他故意在他離開廁所之後跟著進去檢查，結果，她在垃圾桶裡發現了沾有經血的衛生棉，臉色瞬間刷青，並放聲大叫：

　　「啊……難怪大家都說這孩子是個妖怪，實在太嚇人了！」

　　才剛離開廁所，還沒回到房間戚允恩便聽到戚母驚恐的叫聲，於是趕緊又跑回去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

　　「媽，發生什麼事了？」

　　「走開，你這個妖怪離我遠一點！」戚母見戚允恩一接近便趕緊用力將他推開。

　　「媽？」

　　「嘔……不要叫我媽，我才不會生出妖怪……走開……」一臉鐵青的戚母捂著作嘔的嘴巴，歇斯底里的大叫著。

　　剛下班回到家的戚父才拿出鑰匙要開門，便聽到妻子近似發瘋的叫喊聲，趕緊開鎖衝進家門，「怎麼了？老婆，發生什麼事了？」戚父擁著備受驚嚇的戚母關心問著，同時，眼睛也不忘狠瞪戚允恩幾眼。

　　「他……他是妖怪……快把他趕走……」戚母手指著戚允恩大叫。

　　「你對她做了什麼？」見妻子如此驚惶失色，戚父直覺就是戚允恩做了什麼恐怖的事才會嚇壞她，放開害怕顫抖的妻子逼近他，凶狠地伸手揪起他的衣領問道。

　　「沒……我沒有……」猛搖頭和顫抖的聲音顯示出戚允恩的恐慌。

　　『啪！』

　　不論戚允恩怎麼辯解，戚父根本就不相信他，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將瘦小的他打飛出去，讓他撞到牆壁之後再摔落在地。

　　「我真的沒有……對媽媽做出什麼……嚇她的事……」忍著額頭、臉頰的疼痛，摔趴在地上的戚允恩哽咽地訴說著。

　　「別叫什麼爸爸、媽媽的，我們不是你的父母！」

　　「對不起……」

　　「你，你給我滾回自己房間，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准出現在我們面前，如果再嚇到你嬸嬸，你就給我試試看！」怒火高漲之下，戚父簡直不把戚允恩當人看，眼見他額頭因為撞到牆壁上的掛鉤而滲出血來，就不痛不癢的對他大聲警告。

　　「對不起……對不起……」害怕再挨打，戚允恩撐起摔痛了的身體，一邊道歉、一邊慌亂的離開他們眼前。

　　等戚允恩離開他們的視線之後，戚父才稍微消氣的走回到妻子身邊，先將她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再幫她倒了杯水。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那孩子真的是一個怪物！」喝過水，戚母仍對剛剛看到的事感到震驚萬分的說著。

　　「到底是什麼事？」

　　「剛剛我跟著那個孩子後頭到廁所，結果……那孩子竟然跟女孩子一樣有月事！」仍然無法平復的戚母抖著音將剛剛發生的事說給丈夫知道。

　　聽完妻子的敘述，戚父也是一臉驚恐，當初他要是曉得戚允恩是一個不正常的孩子，他肯定不會因為什麼深厚的交情去收養他，讓他為他們家帶來厄運。

　　「但我們現在還不能把他趕走，這該怎麼辦是好？」

　　「我不管，你一定要想一個辦法讓那個孩子離開，否則我就跟你離婚！」一向迷信的戚母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裡充滿了對戚允恩的恐懼，進而威脅起丈夫來。

　　「老婆，我保證會想辦法處理這件事，但不是現在。」

　　和妻子一樣害怕著戚允恩異於常人的身體，但戚父似乎有著說不出口的秘密，這才會這麼堅持暫時留下戚允恩。

　　◇　　　◇　　　◇

　　時間很快的又過了兩年，身材依舊嬌小的戚允恩是長越大越漂亮，大大的眼睛又圓又亮，白皙的肌膚和溫柔貼心的個性，比任何一個女孩子都還要像女孩子，而唯一可以證明他是男孩子的特徵就是平坦的胸部和男性器官。

　　在外人眼中，不管戚允恩長得有多可愛、多像女孩子，他依然是戚家養的怪物，一個供戚家兩老使喚、發洩的人而已，因此，他們肯供他讀完高中就已經不錯了，但是，要繼續留在戚家，戚允恩就必須出去賺錢貼補家用。

　　說貼補家用是好聽一點，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缺錢，反而還因一對優秀的兒女在社會上闖出一番成績，使他們的生活原本就不缺乏的經濟越變得更加優渥，戚家兩老有了錢之後，開始過著貴氣的生活，卻瞞著兒女不再供應戚允恩任何生活支出，要他自己賺錢養自己，還不准他離開這個家獨自生活。

　　拉拉身上單薄的外套，戚允恩站在寒冬的街頭上發宣傳單，猛的一陣冷風吹過，讓他不禁冷得直發顫。

　　「小恩？你怎麼會在這裡發傳單啊？」

　　目前已是一名婦產科醫生、外型亮麗搶眼的的戚凱亭，利用難得的休假和朋友一起來逛街，遠遠就看到戚允恩熟悉的身影，本來她還以為是看錯了，可沒想到走近一看，果真是他們家的戚允恩。

　　「呃！亭姐，我在打工啊！」最怕冷的戚允恩抖了抖快冰凍的身體說道。

　　「快穿上！為什麼你要打工？是爸媽要你打工的嗎？」戚凱亭見戚允恩冷到嘴唇都發紫了，趕緊脫下身上的大衣給他披上。

　　「謝謝！」冷到受不了的戚允恩趕緊穿上戚凱亭的大衣，等覺得身體暖和許多之後連忙解釋，說：「不是啦！是我自己想打工賺錢，因為楓哥生日快到了，我想買禮物送他。」

　　戚凱亭懷疑的看了戚允恩一眼，伸出戴手套的手搓揉起戚允恩冰冷的臉頰，「是這樣嗎？你要買禮物送楓哥的話，我們不是有給你零用錢，你可以拿零用錢去買呀！為什麼要這麼冷的天氣在街頭髮傳單？」

　　「我的零用錢不夠買想要的東西，所以才會出來打工，亭姐，妳要相信我啦！」擔心被戚凱亭看出自己的謊言，戚允恩為了掩飾謊言而抱住了她的身體，「亭姐好暖和唷！」

　　臭小子，以為抱著我撒嬌我就不曉得你在說謊嗎？

　　戚凱亭知道父母自從發現戚允恩的不同之後，不論戚允恩多乖、多聽話，他們仍然不喜歡他，甚至將他視為怪物般對他冷嘲熱諷，或在心情不好時動手打他來發洩。

　　這些年來，父母親對戚允恩所作的事他們都看在眼裡，只是當時他們兄妹倆還沒有能力可以給戚允恩一個好的保障，加上戚允恩還未成年，他們更不能幫他離開那個沒有溫暖的家，不過，現在不同了，戚凱亭已經是一名優秀的婦產科醫師，而戚凱楓則是和一些死黨成立一家創意工作室，現在的業績年年破千萬，已經有相當能力能負擔起戚允恩的生活開銷。

　　「小鬼，你以為撒個嬌就能說服我啊！」戚凱亭疼惜地揉揉戚允恩的發頂。

　　「啊！那……那……」不行嗎？

　　戚允恩抬起頭，一臉苦惱地看著最疼他的大姐。

　　「笨蛋，如果你願意陪亭姐去吃飯逛街的話，我就不計較你打工的事。」

　　「可是我的傳單還沒發完耶！」看看手上還抓有近兩百多張的傳單，又見戚凱亭堅持要自己陪她吃飯逛街的模樣，戚允恩有點兩難的頓住。

　　伸手抽走戚允恩手中的傳單，戚凱亭笑了笑，往從剛剛就被冷落的男人手上塞，「我要和我弟弟去吃飯逛街，你發完這些東西再到XX咖啡廳找我們。」說完，強勢的戚凱亭便摟著戚允恩的肩膀往人多的地方前進，將捧著傳單發愣的男人丟在原地發愣。

　　「亭姐……這樣好嗎？那位大叔好像傻了耶！」

　　被半拖半拉的帶離現場，單純的戚允恩仍不時轉頭關心一下被扔在原地的男人。

　　「大叔？哈哈……對，就是大叔……」

　　戚凱亭順著戚允恩的目光望去，心想，哈哈，他是大叔啊！也對，我和小恩差了十歲，他又大我四歲，被小恩叫大叔的話一點都不為過！

　　見戚凱亭超不淑女的發聲大笑，戚允恩皺了皺眉，歪著頭盯著她看。

　　亭姐是怎麼了？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

　　「小恩，你不會是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吧！」看戚允恩好像餓了很久似的猛吃、猛塞，戚凱亭忍不住問道。

　　「嗯……」嘴巴被食物塞得滿滿的，沒辦法開口說話的戚允恩點了點頭。

　　「臭小子，我不是警告過你不准讓自己餓肚子，為什麼不聽話？」戚凱亭不太高興地輕敲了戚允恩的腦袋一下。

　　「哎唷！」腦袋被敲痛的哀叫一聲，戚允恩將嘴巴的東西吞進肚子裡，「我不是故意餓肚子的，是真的忘了嘛！」

　　「忘了？好，忘了一餐還好，但是怎麼會有人一忘就忘了兩餐呢？」

　　戚凱亭不是在責備戚允恩，而是心疼他一直餓著肚子站在寒冷的街道發傳單。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戚允恩畏縮的低著頭，雙手離開桌面，躲到底下互相扭轉著。

　　「算了，這回就原諒你，下次再被我逮到的話，你就慘了！」

　　「真的原諒我了？」聽到戚凱亭的話，戚允恩趕緊抬起頭來求證。

　　點頭，戚凱亭將自己點了還沒吃的蛋糕挪到戚允恩面前，「多吃一點，瘦成這樣，哪裡像個男孩子？」

　　「我本來就不像個男孩子。」戚允恩邊切著小蛋糕邊嘟嚷。

　　「是誰說你不是男孩子的！」戚凱亭不喜歡戚允恩對自己這麼沒自信的樣子。

　　妳啊！

　　不敢說出聲的戚允恩瞪大雙眼看了戚凱亭一眼，在她一臉無奈的表情下又繼續往眼前的蛋糕進攻。

　　戚凱亭不再說話的看著戚允恩吃東西，在心裡不停想著：如果小恩是個正常的孩子不知該有多好，那麼爸媽應該就會對他好一點、多疼他一點，因為他是一個既聽話又乖巧的孩子，是個值得被大家疼愛的好孩子！

　　在心裡念著念著，戚凱亭突然想到一件事必須問明白，忽然開口問：

　　「小恩，你喜歡大哥對不對？」

　　戚允恩從小到大就喜歡粘在哥哥身邊，視線也一直跟著他走，而且戚凱楓也特別照顧和寵愛他這個弟弟的情況之下，讓戚允恩不禁從眼神中透露著對他的愛戀。

　　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戚凱楓，雖然行事作風有點冷淡，但卻擁有像金城武一樣的酷帥外型，個性也相當穩重成熟，加上本身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像這樣的條件，沒有一個女人看到他不會不為之瘋狂的，並且，戚凱亭覺得他們家可愛的戚允恩和相差有二十公分高的哥哥站在一起的樣子是這麼的小鳥依人，就像是一對熱戀的情侶般令人稱羨，所以，她偶爾才會以戚允恩暗戀著自己哥哥的事來逗逗容易害羞臉紅的他。

　　「噗……咳咳……亭、亭姐怎麼會突然問我喜不喜歡楓哥？」被戚凱亭直接的問話嚇到差點噎死，戚允恩羞赧的反問。

　　「不用騙我，我看得出你很喜歡大哥，說不定大哥也很喜歡你唷！」

　　看戚允恩羞到臉頰漲紅的樣子，實在不是戚凱亭在自誇，她的觀察力可是少數人中的第一等，所以她要看出戚允恩有沒有在暗戀大哥可是非常簡單的事。

　　「放心啦！我不會跟大哥說的。」

　　戚允恩在得到戚凱亭的保證之後好不容易才鬆下一口氣，不過，緊接著的又是一個令他難以回答的問題丟過來。

　　「小恩，你有沒有想過動手術讓自己變成正常的男孩子？」

　　「可以嗎？我可以用手術的方式讓自己變正常嗎？」

　　「廢話，現在醫學這麼先進，變男變女已經是一件非常簡單就能做到的事，況且，要把你不該有的東西摘除還是一件比變性更加簡單不過的事。」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變成一個正常人，但是，我沒有錢可以做手術。」

　　能夠成為一個正常人是戚允恩再期待不過的事，但一想到必須花上好幾十萬才能動手術，他就有些遲疑了。

　　「亭姐可以幫你出啊！」

　　戚凱亭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名優秀的醫師，再努力的賺錢、存錢，就是為了要讓戚允恩過得好一點，不必再畏畏縮縮的過生活。

　　「不行，如果讓叔叔和嬸嬸知道的話，他們會很生氣的！」

　　「笨蛋，你不會不要讓他們知道啊！」

　　「嗯！亭姐，如果我變成了真正的男孩子，還可以偷偷喜歡楓哥嗎？」戚允恩羞紅著臉，小心翼翼的問著。

　　「應該沒差吧！反正現在同性戀愛已經很普遍、很常見，所以你可以自己選擇變正常後要愛女生還是男生，不論怎樣，亭姐都不會反對的。」

　　「這樣啊，那我再考慮看看！」

　　雖然戚凱亭嘴巴上說不反對，但戚允恩還是有點擔心戚父、戚母的想法，深怕他變成正常男孩子之後又會被換上變態的名號。

　　「你考慮清楚之後再跟我說，到時，亭姐會安排你去做這項手術。」只要戚允恩有心改變自己，戚凱亭都願意幫他。

　　不過，戚凱亭卻萬萬沒想到戚允恩考慮了近一個月後的決定，竟是讓她難以斟酌該不該答應幫他的忙，畢竟要躲過戚家兩人和戚凱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困難。

一年前，戚父利用退休金在美術館特區購置了一棟兩樓的透天別墅，將近百坪的住宅卻只住了戚家兩老、戚凱楓和戚允恩，而戚凱亭則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搬出家裡，一個人在台南買一間小套房，以便工作。

　　和戚家兩老住於一樓的戚允恩必須負起全家的生活，像是打掃、洗衣、煮飯……等等，都是他的工作範圍，而二樓則是戚凱楓的生活空間，裡頭的設備有如一個小住家。

　　已經三十歲的戚凱楓不喜歡被打擾，尤其是在工作的時候，因此，他特別請裝潢師將一、二樓銜接的樓梯利用隱藏空間的技巧隔開，以免將工作帶回家趕工時會被打擾；從小就不太和人親近的戚凱楓幾乎很少和家人說話，對家裡的事也是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不過，有必要時，他還是會找想法比較成熟的戚凱亭討論一下。

　　自從戚允恩來到戚家之後，戚凱楓才漸漸開始想關心家裡的情形，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讓他不小心得知父親收養戚允恩的真正原因，並且從那一天起，他又恢復到戚允恩未到戚家之前的模樣，不再關心家裡的事。

　　戚凱楓覺得如果沒有讓他知道父親收養戚允恩的真正原因，那他可能會因為這個弟弟多少和家人親近一些，但是，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他就沒有那個必要去為自私自利的父母多做些什麼，甚至為了戚允恩的事，他常常私下與父親吵架、處處與他們作對，就連他有了要好的女朋友也不願意讓他們見面。

　　幾天前，戚凱楓得知父母今天要跟旅行團到日本五日游，故意趁他們不在家時邀女友到家和他最疼惜的戚允恩一起吃飯，順便將戚允恩介紹給女友，希望女友能把戚允恩當弟弟一樣疼愛。

　　吳亞雲，戚凱楓交往了三年多的女友，某企業家的二千金，也是他大學的學妹。因為戚凱楓在她的身上沒有看出千金小姐的驕縱，反而覺得她給他的感覺有點像某人，所以在她主動向他告白時便一口答應和她交往，而這一交往就是三年多。

　　戚凱楓頭一次帶女友回家吃飯，卻是選在父母都不在家的時候，這一點不僅讓吳亞雲覺得奇怪，連負責準備晚餐的戚允恩都覺得奇怪，不過，感覺歸感覺，戚允恩還是乖乖準備好晚餐等他們回來用餐。

　　沒有豪華的菜色，只有幾道簡單可口的家常菜，卻也讓戚允恩忙了整整一個下午。

　　當菜餚一一上桌，戚允恩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時，門口傳來了開鎖聲，曉得開鎖的人一定是戚凱楓，他便連忙脫下圍裙趕緊跑去迎接。

　　「允恩，我們回來囉！」戚凱楓領著吳亞雲進到屋內，並對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戚允恩說道。

　　「楓哥，晚餐已經做好了！」

　　見到戚凱楓摟著吳亞雲的溫柔模樣，戚允恩有些吃醋，可卻又覺得他們是郎才女貌，很相配。

　　「辛苦你了，這是我的女朋友，你們要好好相處喔！」戚凱楓疼愛地揉揉戚允恩的頭髮。

　　「你好，我是亞雲，以後你可以叫我亞雲姐。」頭一回見到戚凱楓口中常提到的弟弟，吳亞雲很識大體的伸出手以表善意。

　　「嗯，妳好……」

　　一向膽子小又不喜歡被人觸碰的戚允恩，對吳亞雲伸手表示友好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想跟她握手卻又害怕的縮了縮肩膀，身體不禁往後退去一步；站在兩人之間的戚凱楓看見戚允恩似乎有些害怕，又見吳亞雲的臉色好像也不是很好，怕他們會產生誤解，趕緊出面幫戚允恩解釋。

　　放開女友的腰，戚凱楓向前擁住畏縮的戚允恩，拍拍他的背要他放輕鬆一點，再對吳亞雲搖搖頭，解釋道：

　　「亞雲，很抱歉，允恩一向怕生，也不習慣和家人以外的人有肢體接觸。」

　　聽到男友的解釋，吳亞雲心裡雖然很不是滋味，卻不想惹男友不高興，收回自己的手，帶著微笑說：

　　「沒關係的，是我太熱情嚇到他了。」

　　戚凱楓就是喜歡吳亞雲這一點，滿意的對她笑了一笑，爾後轉向戚允恩，捧起他巴掌大的臉，「你別怕她，亞雲人很好的，我們進去吃飯吧！」

　　撫在臉龐的大手讓戚允恩感到很安心，偷偷看了仍面帶笑容的吳亞雲一眼，點點頭，抱住戚凱楓的手臂開心地往裡頭走，讓吳亞雲自行跟上。

　　「楓哥，我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日式炸豬排，還有……」

　　跟在後頭的吳亞雲收起笑容，看著戚允恩和戚凱楓過於親密的互動，心裡感到非常不悅，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握緊拳頭乖乖跟上他們的腳步。

　　晚飯後，三人坐在客廳聊了一會兒，談話中，吳亞雲盡可能表現出她為人和善的氣度，每兩、三句話就有一句是關心戚允恩，讓戚凱楓覺得自己安排他們見面似乎是對的，他就是希望吳亞雲對戚允恩的態度就像自己對他一樣好。

　　不過，吳亞雲可不是這麼認為，因為她在戚允恩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對戚凱楓的愛慕，加上戚凱楓動不動就摟著他說話的舉動，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尤其是在戚允恩身上。

　　正當他們聊得滿愉快之時，戚允恩忍不住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同時，眼尖的戚凱楓注意到他臉上的疲憊，抬頭看看掛鐘上的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這才準備開口要送吳亞雲回家前，吳亞雲便先他一步開了口。

　　「凱楓，今晚我可以住下來嗎？」

　　都交往三年多了，他們仍然沒有踏破最後關卡，所以，個性算開放的吳亞雲想利用今天難得的機會住下來，想和戚凱楓踏破最後關卡，成為他的女人，也好保住自己的地位。

　　與此同時，戚凱楓和戚允恩都被吳亞雲的主動嚇了一跳，不過，戚凱楓也是見貫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收起驚訝的表情，伸手搖搖嚇愣住的戚允恩，輕語：

　　「楓哥先送女朋友回去，馬上就回來，你先去睡，別等門了。」

　　為什麼？我不要！

　　戚允恩皺起眉頭，不捨的望著戚凱楓。

　　「我不會太晚回來的，聽楓哥的話，先去睡好不好？」

　　「嗯，楓哥不要太晚回來喔！」雖然不怎麼願意，戚允恩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亞雲，走吧，我送妳回去。」戚凱楓不顧吳亞雲的意願，硬是要送她回去。

　　「為什麼？我想留下來過夜，不行嗎？」心裡非常不高興的吳亞雲忍住怒氣，露出憂傷的臉望著戚凱楓憂憂問道。

　　雖然在戚凱楓面前從不任性、一直保持乖乖女的模樣，但是，只要離開他面前，吳亞雲就向來有什麼說什麼，想要什麼東西，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不許任何人來破壞，當然，也包括眼前的這位弟弟；只是，不管吳亞雲的眼神透露出她有多麼想留下來過夜，戚凱楓仍然裝作沒看見，態度強硬地拉起她的手。

　　「我送妳回去！」

　　其實，戚凱楓早知道吳亞雲一直很想成為自己的女人，也多次大方主動提出想和他上床，而戚凱楓也不是個會禁慾的男人，可對於她的要求卻總是搖頭拒絕，而他之所以會狠下心拒絕一個已經拉下臉主動提出上床的女孩子，是因為在他的心裡早就已經將吳亞雲當成未來的妻子看待，才會希望在他們結婚之前為她保有純真。

　　可惜，吳亞雲並不清楚戚凱楓的想法，心不甘、情不願的讓戚凱楓帶離戚家，而目光一直注視著吳亞雲的戚凱楓當然清楚她的不甘心，為了不讓她不開心的回去，正在想著待會該用什麼樣的理由來解釋不讓她留宿的原因的同時，便無暇去顧及到戚允恩憂傷的表情。

　　一頓飯加上幾小時的閒聊，戚允恩看得出戚凱楓對吳亞雲的重視；起初被告知暗戀了好幾年的哥哥要帶女朋友回家吃飯時，已經讓他的心痛了好幾天，現在又親眼見到他看著女友時的深情眼神，心就更加揪痛起來。

　　現在楓哥已經有了想結婚的對象，是不是就表示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在我被叔叔、嬸嬸辱罵、毆打時出面保護我了？是不是就表示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常常帶我出去玩？

　　戚允恩越想越憂心，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整個胸口就像被大石頭壓住般又悶又痛，淚水和著胸口的不適悄悄落下，像個被遺棄的孩子般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啜泣……

　　◇　　　◇　　　◇

　　送吳亞雲回家後，戚凱楓當晚並沒有如他說的很快就回來，而是直到隔日早上才進家門，回到家、換洗好衣服之後又立刻出門去，根本沒有時間和戚允恩說上一句話或是看他一眼。

　　時間就這樣過了三天，在這三天裡，戚允恩還是跟那天一樣，一直都沒有碰到戚凱楓，而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討厭了的他，決定今晚一定要等到人問個清楚才肯去睡覺，因為不問清楚的話，他會胡亂猜測，心痛的感覺也會一天比一天更加嚴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戚允恩連打了幾個呵欠，眼皮就快要掉下來的抬頭去看看牆上的掛鐘。

　　都已經十二點了，楓哥怎麼還沒回來？不會今晚又不回來了吧？不行！我一定要等到他回家為止！

　　正當戚允恩這麼想時，檜木門外的鐵門發出了開鎖的聲響，一聽到鎖匙轉動的聲音，他便趕緊跑去看看是不是戚凱楓回來了。

　　「咳……好臭……」

　　才一衝到門口，大門一開，戚允恩就被一股濃濃的酒臭給嗆到，而那股臭氣沖天的味道無庸置疑就是從戚凱楓身上傳來的，他捂著口鼻接近，只見一向喝酒很有自製的哥哥今晚竟然失去控制喝了個大醉，眉頭深鎖，不曉得在嘴巴裡低喃著什麼，邋遢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像喝醉酒的流浪漢。

　　「楓哥，你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啊？」

　　見戚凱楓站不穩的東倒西歪，戚允恩趕緊向前扶住他，讓他沉重的身體靠在自己瘦小的身上，吃力地將他慢慢攙扶到二樓的臥室去。

　　「亞雲……亞雲，我真的很愛妳，為什麼妳不相信我呢……？」

　　酒醉的戚凱楓似乎把戚允恩誤當成是吳亞雲，將他撲倒在床上，壓著他不斷訴說自己對她的愛。

　　「楓哥……我是允恩，你認錯人了！」戚允恩抬手抵住戚凱楓的胸膛推拒著。

　　「亞雲，我好愛妳……不要拒絕我……」

　　根本就沒聽進戚允恩的話，戚凱楓伸手抓住推拒自己的手，壓在戚允恩頭頂的床鋪上，俯下身吻住他叫喊的嘴。

　　「嗚嗯……」

　　被戚凱楓沉重的身體差點壓扁，現在又被堵住嘴，差點岔氣的戚允恩不曉得是心裡難受還是身體難受的發出悲鳴。

　　戚凱楓一心只想佔有身下人，將他的悲鳴當做是害羞的表示，粗暴地吮吻著他的唇，空出的手悄悄采進戚允恩的衣服，在他細嫩的肌膚上撫摸起來：火熱的大手不停撫摸著戚允恩微顫的身體，摸到最後，戚凱楓覺得他們的衣服相當礙事，索性鬆開戚允恩頭頂上的手，半扯半脫地退下彼此的衣物。

　　腦袋不清楚加上視線因酒醉而迷濛不清，戚凱楓瞇起眼睛望著床上赤裸裸的身軀，就見戚允恩羞怯地用手擋住令人髮指的性器官，眼睛瞪大的回看戚凱楓精壯結實的身材。

　　奇怪！亞雲的胸部有這麼小嗎？

　　慾火高漲的戚凱楓已經管不了女友胸部的大小，決定完成她之前一直想成為他的女人的心願，俯下身吻住戚允恩微紅腫的唇，雙手大膽地揉捏起胸前的櫻紅。

　　在被戚凱楓奪去初吻的同時，戚允恩便曉得他接下來想做的事，心想，假如不能光明正大的愛他，那麼，今晚就讓我成為他的人吧！

　　戚允恩趁戚凱楓的大手還貪婪在胸前時，偷偷扯過一旁的薄被往下腹蓋住，一方面是想遮住自己男性的嫩芽，一方面是想這樣的話多少可以隔開他們正面的接觸。

　　雖然戚允恩願意成為吳亞雲的替身，但他並不希望自己令人作嘔的身體嚇壞了戚凱楓，因此才會用薄被擋在兩人之間，用來預防戚凱楓進入他體內時腹部會碰觸到他的男性器官，發現到自己抱的人並不是吳亞雲，而是一直被稱為怪物的弟弟。

　　一直認為吳亞雲還是處女的戚凱楓非常溫柔地做完前戲，確定身下嬌小的人已經可以接受自己的慾望時，這才小心翼翼地進入他緊窒的花穴，衝破處女膜後停在溫暖的通道幾秒，等待適應之後才開始擺動起自己的腰。

　　好痛！

　　在戚凱楓的火熱突破戚允恩的處女膜時，劇大的疼痛讓戚允恩頓時感到一陣暈眩，雙手緊緊揪住床單，咬緊牙關以防自己忍不住叫出聲。

　　「亞雲、亞雲……妳好棒……」

　　被緊緊包裹住的慾望感受到無比的快感，同時，戚凱楓的腰也跟著下腹傳來的快感越動越快，抽插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

　　「啊嗯……」

　　被撐開的花穴又痛又麻，下腹部傳來一波接一波的快感，讓戚允恩忍不住衝擊的溢出細微呻吟。

　　俯身抱住戚允恩紅通通的身體，加快速度在他體內衝剌著，或許是因為戚凱楓真的喝太多了，身體很快便得到滿足，最後再衝刺幾下之後便將灼熱的液體全釋放在戚允恩體內，並且釋放過後立刻癱軟在戚允恩身上，仍置於體內軟化的慾望還來不及退出，就這樣趴在戚允恩身上睡下，而又累又痛的戚允恩也在他得到滿足之後昏了過去。

　　◇　　　◇　　　◇

　　一大早從戚凱楓懷裡醒來的戚允恩，抬起頭癡癡望著他的睡臉，依依不捨地摸著他俊俏的臉龐。

　　我這麼做對嗎？如果被楓哥知道了，他會怎麼看我？

　　戚允恩憂憂的凝視著戚凱楓許久，動了動酸痛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從他懷中移出，拖著沉重的身體離開床鋪、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轉頭看了他一眼，悄悄離開戚凱楓的房間。

　　回到一樓的房間，戚允恩快速將自己洗乾淨，再讓酸痛不已的身體泡了幾分鐘熱水，直到覺得身體不像剛剛那樣不舒服才離開浴室。

　　怎麼辦、怎麼辦……如果大哥問昨晚的事，我要怎麼回答他？

　　換洗過後，戚允恩原本想回床上再睡一下，豈知他躺了近半個小時仍然無法入睡，也就索性不睡了，拖著不舒服的身體慌張的往外跑去；獨自一個人在街道上遊走了一段時間，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想了很久，戚允恩仍然不曉得自己以後該如何面對戚凱楓，當下便決定還是坐車到台南找戚凱亭談一談，想聽聽大姐的意見。

　　坐了十幾分鐘的火車，戚允恩走出台南火車站，拿出戚凱亭給他的地址，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往她的住處開去。

　　戚允恩到了戚凱亭的住處時，恰巧碰上正要出門的戚凱亭，趕緊出聲喊住她。

　　「亭姐、亭姐……」

　　「咦！小恩？你怎麼會在這？」被熟悉的聲音給喊住，戚凱亭轉頭往聲音的來源望去，一臉驚喜的問著戚允恩。

　　「亭姐要去上班了嗎？」快步跑向戚凱亭的戚允恩氣喘噓噓地問著。

　　「是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班？有什麼事我們可以路上說。」戚凱亭看得出戚允恩會突然來找她肯定是有事。

　　仍有些喘的戚允恩點點頭，跟著戚凱亭來到停車場，和她一起去她上班的醫院。

　　上了車，路上兩人都沒有說上半句話，而戚凱亭也不急著詢問，除了在半路上停下來買早餐之外，戚凱亭依舊沉住氣，沒有開口問戚允恩是為了什麼而事來找她。

　　然而，現在他們都到了醫院，也進了戚凱亭的診療室，戚允恩仍舊沒有開口說明來歷，那就再等等吧，戚凱亭還是覺得先不用急著問明原因，反正他人都已經在眼前，跑也跑不掉，不如先讓他們把早餐吃了。

　　吃完早餐，也喝過咖啡，還不說，戚凱亭終於耐不住性子，站起身來，雙手往桌子一拍，發出非常震撼的聲響，不僅嚇到自己也嚇著了戚允恩。

　　「啊！不好意思，亭姐太激動了。」戚凱亭又惱又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伸出食指戳著戚允恩的額頭，「都是你害的，來找我又不說有什麼事，你是想害這麼有氣質的亭姐在醫院抓狂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亭姐抓狂的，只是不曉得該怎麼開口而已……」

　　戚允恩聽到戚凱亭的話之後，有些愧疚的低下頭，聲音小到必須與他距離不到十五公分才能聽得見他在說些什麼。

　　「臭小子，你很欠扁喔！男孩子講話這麼小聲，誰聽得到啊！」又是一個爆栗打在戚允恩頭上。

　　「哎唷！很痛耶！」戚允恩抱頭呼痛。

　　「知道痛就說大聲一點。」

　　真是的，要不是我今天沒有門診要看，才懶得跟他耗在這裡乾瞪眼！

　　「亭姐，我想變男生。」

　　「你本來就是男生，變個屁啊！」其實這個凶悍的女人才是戚凱亭的本性。

　　「我是指動手術那件事啦！」

　　戚凱亭雖然非常疼惜戚允恩，但有些時候也會因為受不了戚允恩的懦弱而動手扁他，不過，其它時間的戚凱亭還算得上是淑女，絕對不會像現在這副母夜叉的模樣。

　　戚允恩看了戚凱亭雙手插著腰、怒瞪著自己的樣子，心想，亭姐這個樣子如果被上次那位大叔看到了會怎麼樣？肯定會被嚇跑吧！

　　「你想開了嗎？」

　　「嗯。」戚允恩有點小遲疑的點點頭。

　　「太好了，打鐵趁熱，反正今天我不用看門診，就先幫你檢查一下！」

　　「檢查？要做什麼檢查？被誰檢查？」

　　要戚允恩上醫院他就已經覺得很怕了，現在又聽到戚凱亭要幫他做檢查就更加恐懼起來，尤其恐懼被陌生人檢查那個不正常的部位。

　　戚凱亭見戚允恩一聽到檢查臉色就立刻刷白，曉得他是在害怕什麼，不動聲色的走近他身邊，一把將他瘦小的身體擁進懷裡，「不用擔心，你所有的檢查和手術都是由亭姐親自動手，我不會讓其它人碰你的。」戚凱亭保證地拍拍戚允恩的肩膀，溫柔道。

　　戚允恩每當一遇上害怕的事，只要有戚凱亭的保證就能稍微安下心去面對，將自己的身體交給最信任的亭姐，讓她幫他逃脫出不男不女、被人嫌棄的日子。

　　戚允恩心想，也許當他變成真正的男孩子，他就能有理由去忘了昨晚和戚凱楓所發生的事，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情，以一個弟弟的身份去祝福戚凱楓和吳亞雲的感情。

　　而戚凱亭很高興戚允恩終於願意接受手術讓自己變成一個正常的男孩子，馬上不囉嗦，決定先幫他做一下器官檢查，確定一下戚允恩女性器官的發育狀態，之後再評估該怎麼做摘除手術。

　　「小恩，把褲子全脫了，脫掉後到診療椅上面躺好。」一碰到有關自己工作的事，戚凱亭便由母夜叉變回一位細心、溫柔的婦產科醫師。

　　戚允恩順從戚凱亭的話脫掉褲子，正想爬上診療椅時，突然一個震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臭小子，內褲不脫掉檢查個屁啊！」

　　才剛誇她而已，馬上又變回母夜叉，戚允恩委屈的退下診療椅，脫掉內褲後再爬上去躺好。

　　戴上無菌手套，戚凱亭要戚允恩將兩腳放在支架上，自己則是坐到診療位子上，在看到戚允恩的私處後忍不住大罵道：

　　「X的，臭小子，說，你讓誰做了？」

　　什麼跟什麼？

　　被吼得一頭霧水的戚允恩不解地抬起頭看著暴怒的戚凱亭。

　　「你X的咧！你這個笨蛋，紅腫成這個樣子不痛嗎？」得不到戚允恩的回答，戚凱亭也暫時不想逼問他，伸手撥開紅腫到幾乎瘀血的花瓣，皺著眉頭問道。

　　「啊……痛……會痛……」不碰還不曉得痛，一碰卻痛入心肺，痛到揪心的戚允恩忍不住縮彎起腰大喊。

　　慘了！

　　戚允恩忘了他來找戚凱亭的目的就是想告訴她，昨晚他已經和最疼他的大哥發生了關係。

　　「躺好，不要亂動，再亂動我現在就把你縫起來，讓你更痛！」

　　心疼歸心疼，但是戚凱亭為了要好好幫戚允恩檢查一下，想看他女性器官有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這才很不客氣的威脅他。

　　不會吧！已經很痛了，亭姐還說要把我那裡縫起來！

　　戚允恩光想到那裡細嫩的肌膚被針線穿過就覺得很痛，馬上一動也不敢亂動的仰躺好，乖乖的咬牙讓她檢查。

　　經過簡單的檢查，確定戚允恩除了處女膜沒了以及性事過於粗暴造成的紅腫之外，似乎沒有其它的傷，戚凱亭這才放下心來，取過專用藥物為他擦上，再拿起超音波的掃瞄器在他小腹上掃過。

　　「好了，起來吧！」

　　戚凱亭起身離開診療位置，脫下手套，洗過手，冷冷地走到自己的椅子坐下，而還不曉得自己已經死到臨頭的戚允恩則是穿好褲子，下身仍然有點痛的走到她面前，見她臉色又臭又冷的樣子，有點害怕的縮著肩膀等她發飆。

「說，是哪個混蛋碰了你！」

　　戚凱亭超響亮的怒聲震驚了戚允恩，嚇得他不禁退後幾步。

　　冷眼瞥了戚允恩一直低低的頭，這次不像剛才那麼大聲的警告著，「臭小子，你再給我往後退一步試試看，看我會不會扒了你的皮，然後拿鹽巴泡辣椒給你敷上。」

　　好恐怖喔！難怪人家常說：「惹熊惹虎，就是不可以惹到恰查某！」（台語發音），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戚允恩非常鐵定戚凱亭會真的這麼對待他，動也不敢亂動的定在原地，又驚又怕的與她四目對望。

　　「是……是……是楓哥。」對望了許久，戚允恩這才緩緩抖著音回答戚凱亭的問題。

　　「啥！你說是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戚凱亭忍不住激動要戚允恩再說一遍靈。

　　「昨晚楓哥喝醉酒……把我……把我當成他女朋友……然後……」

　　頭低低的戚允恩越說越低，聲音已經聽得出有些哽咽，淚水也跟著心裡的委屈偷偷滴落。

　　「X的咧！大哥在搞什麼鬼啊！連他女朋友是誰都搞不清楚就把你上了，搞屁啊！」

　　粗俗、暴怒的說話方式是戚凱亭在火冒三丈時才會出現的失控狀態，可見她現在有多火大，大到頭頂都快冒煙了，而這也是戚允恩頭一次看到姐姐如此失控的模樣，嚇得他不禁放聲大哭。

　　「嗚……亭姐不要氣楓哥……是我不好……是我不要臉……是我……」戚允恩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讓疼他的哥哥、姐姐吵架，便將一切的錯全往自己身上攬。

　　「笨蛋、傻瓜、白癡，說什麼你不好、說什麼你不要臉、說什麼你下賤……如果大哥不喝醉把你誤當他女朋友的話，會發生這種事嗎？笨蛋！」戚凱亭忍不住離開座椅向前抱住啜泣的戚允恩，邊心疼邊對他又吼又罵。

　　自從被領養到戚家、戚允恩的秘密被發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是在被人嫌、被人辱罵的環境下長大，加上戚父、戚母不斷在他耳邊說他是怪物、是妖孽，這才會造成他現在這般懦弱、老是把錯往自己身上攬的個性。

　　簡直快被氣炸的戚凱亭見戚允恩哭了，實在捨不得再對他凶下去，伸手將他瘦小的身體撈進懷裡安撫著，直到他停止哭泣。

　　「小恩，亭姐知道你很愛大哥，渴望大哥能夠愛你……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再讓大哥碰你了，知道嗎？」戚凱亭認真的對戚允恩說著。

　　「為什麼不可以……？我好愛楓哥、好嫉妒楓哥的女朋友可以得到楓哥的愛，見到楓哥和他女朋友很親密的在一起，心就會痛，很痛！所以，即使要我只當楓哥宣洩慾望的對象也好，只要能擁有楓哥，即使只有短短的夜晚，我就覺得很幸福了！」愛慘戚凱楓的戚允恩哭訴著令戚凱亭痛心的話。

　　「笨蛋，我簡直快被你氣死了！」戚凱亭推開戚允恩的身體，讓他看著自己，「聽好，即使你的外在是個男生，可是身體的構造卻和一般人不一樣，你有卵巢和子宮，你會排卵，每個月會有月經，所以你也會懷孕，這樣你懂不懂啊？笨蛋！」

　　懷孕？我的身體真的可以為楓哥生孩子嗎？

　　戚允恩一臉驚訝的看著戚凱亭，知道她不會因為他和戚凱楓發生了關係就編謊話騙他，讓他知難而退。

　　「真的會懷孕嗎？我真的能懷楓哥的孩子嗎？」

　　戚允恩有點不敢相信這副怪異的身體竟然可以懷孕，而且還是能為心愛的人生孩子。

　　點點頭，戚凱亭不得不將這件事的嚴重性告訴戚允恩，「對，你的女性器官會因為你和男人做愛，精液射入體內而受孕，這樣你聽懂了沒有？」

　　「懂。」

　　「那你不准再和大哥做愛了喔！還有，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我會馬上幫你安排動手術的事。」

　　「嗯。」心思早已被『懷孕』兩個字給佔據，戚允恩敷衍的點頭回應。

　　亭姐不會騙人的，我這個怪身體真的可以為楓哥生孩子！

　　聽到這樣的訊息，戚允恩還頭一次為自己這副擁有男女性器官的怪異身體感到開心。

　　如果我真的能夠懷上楓哥的孩子，即使沒辦法得到他的愛，至少還可以擁有他的孩子！但是，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楓哥再和我做愛，並且，將他的種留在體內而不被發現呢？

　　戚允恩深思熟慮地想著該怎麼讓自己順利懷上戚凱楓的孩子，而看見戚允恩眉頭深鎖的樣子，戚凱亭還以為他是在害怕自己異常的身體構造，一點也不清楚他正在心裡盤算著懷孕、生孩子的事情。

　　◇　◇　◇

　　一早醒來，戚凱楓抱著因宿醉而發疼的頭，坐在床上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記得昨晚他打電話給吳亞雲解釋著那天不讓她留宿的事，結果電話是吳亞雲的姐姐接的，她姐姐對他念了許多有關吳亞雲拉下臉求愛的事；心知自己不應該讓一個女孩子先開口提出發生關係的要求，可是又對吳亞雲不能體諒自己的苦心而感到煩悶，當下便決定獨自到酒吧去喝酒解悶，結果，第一次喝到爛醉的戚凱楓從離開酒吧到回家，再從回到家至今天早上的事全是一片模糊。

　　要不是見到床單上遺留下的斑斑血跡後隱約憶起昨晚的激情，戚凱楓一度還誤以為自己活了三十個年頭還會發春夢，而且還夢遺了。

　　「對不起，昨晚我不該那麼對你的。」

　　「什麼事啊？」

　　一早就被戚凱楓的道歉聲搞得一頭霧水，吳亞雲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事，也不清楚他昨晚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凱楓，昨晚的事我不會怪你的。」雖然搞不清楚戚凱楓到底做了什麼，吳亞雲仍然裝作一副身歷其境的樣子。

　　「真的！」

　　戚凱楓知道吳亞雲期盼成為他的女人已經很久了，但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開心。

　　難道是因為昨夜是她的初夜，我卻不懂得憐香惜玉，還在對我太粗暴的事而生氣？

　　「嗯。」點頭。

　　其實吳亞雲之所以會臉臭臭的，是因為她一向只玩一對—的一夜情，可是昨晚玩得太過火，不小心跟兩個男人玩起3P的性愛遊戲，而且還忘了做好防護措施，心裡對戚凱楓感到有點愧疚。

　　「昨晚是你的第一次，我這麼粗魯，你現在一定還很痛、很不舒服吧？」戚凱楓心疼的將吳亞雲摟進懷裡，親吻著她的頭髮說道。

　　第一次？粗魯？

　　經驗豐富的吳亞雲一聽到這裡就已經完全聽懂了。

　　原來昨晚凱楓不曉得和哪個女人上了床，而那個女人還是第一次，所以他才會誤認是和我上了床！

　　既然戚凱楓都這麼認為了，想獨佔他的吳亞雲當然就順著他的誤會對號入座，故作委屈地環抱住戚凱楓的腰身，嗲聲說：

　　「討厭啦！你怎麼就這麼直接問人家還痛不痛嘛！」

　　「不然我該怎麼問，是問昨晚我的表現老婆大人您還滿意嗎？哈哈……」

　　吳亞雲嬌羞地埋在戚凱楓的胸口，心喜戚凱楓非常滿意她的反應，不禁放聲大笑，「討厭啦！我都不知道你的臉皮這麼厚，我都還沒有答應要嫁，你就亂叫。」

　　吳亞雲才不管戚凱楓昨晚到底和哪個女人上了床，反正，現在他是她的了。

　　「該做的都做了，你還不想嫁給我嗎？」

　　戚凱楓雖然對昨夜的激情仍舊覺得有點怪，可他心想從不和女人亂搞的自己，應該不可能帶吳亞雲以外的女人回家，因而作罷了那個質疑。

　　「那你現在是在向我求婚嗎？」

　　「是啊！親愛的老婆大人，您願意嫁給我嗎？」輕輕推開吳亞雲，戚凱楓拿出早就買好的戒指，單腳下跪向她求婚。

　　和吳亞雲交往了三年多，終於在昨晚上了床，雖然離戚凱楓人生規劃中要向她求婚的期限還有一段時間，但個性、觀念純樸的戚凱風認為，既然上了床就該負責，所以當下決定便提前向她求婚。

　　不會吧！

　　吳亞雲知道戚凱楓的個性是冷淡了點，但卻沒想到他會是一個這麼單純的男人，居然會因為他們上床的事而向她求婚，並且，雖然有點驚訝於戚凱楓的舉動，可是……

　　這不是我期盼了很久的事嗎？為什麼不答應他的求婚呢？

　　吳亞雲擔心會再出現什麼變卦，趕緊接下戒指答應嫁給戚凱楓，畢竟，和他發生關係的處女不是她。

　　◇　◇　◇

　　在發生那件事之後，戚凱楓就和以前一樣沒變，對戚允恩仍然像哥哥關心弟弟一般，早晚對他噓寒問暖，如果硬要說他有變化的地方的話，應該就是他和吳亞雲的關係變得更親密了。

　　自從戚凱亭那得知自己有懷孕的可能之後，戚允恩的心裡便開始想著該如何懷上戚凱楓的孩子一事，想到當天就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都不知道，因此，戚允恩也沒注意到戚凱楓和吳亞雲的關係變親密了，甚至這幾天他們開始談論起婚嫁的事他也不清楚。

　　「死哪裡去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戚允恩一進到屋裡便聽到戚父的咆哮聲。

　　「慘了！我怎麼忘了叔叔他們是今天回來……」有點畏怯戚父的戚允恩在皺眉自言自語的同時又聽到了戚父的怒罵，匆匆脫掉鞋子趕緊進到屋子裡去。

　　「我們才出去幾天你就翅膀長硬了，不僅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還跑出去到現在才回來，要是你跑出去的這段時間家裡遭了小偷，你說怎麼辦？」戚父邊使勁揮打著戚允恩的腦袋和身體，邊胡亂在他身上加一些莫名其妙的罪行。

　　「對不起……我以後不敢了……」又痛又懼的戚允恩不停低頭道歉。

　　「老公、老公……」戚母慌張的從房間跑出來。

　　「什麼事？」停下揮打的手，戚父滿臉疑問地問著一臉慌張的妻子。

　　「我的鑽戒不見了！」

　　「什麼？你說我今年結婚紀念日買的那只嗎？」

　　「嗯，我一直都放在梳妝台下面那個抽屜的珠寶盒裡，剛剛要拿出看看就發現不見了。」

　　「你仔細找過了嗎？」妻子的記憶不比以前好，瞥了戚允恩一眼的戚父，心裡已經懷疑起他了。

　　「找……找過了，我記得要去日本前收進去的。」被這麼一問，沒辦法確認自己確實有將鑽戒收好，戚母有些小遲疑的頓了一下，見丈夫已經開始懷疑戚允恩，便堅持說有收進珠寶盒裡。

　　一聽到家裡有貴重的東西不見了，和戚母一樣慌張的戚父轉頭怒瞪著戚允恩，眼神就像在指控那只鑽戒是他偷的。

　　「我……我不知道……」戚父眼神的指控讓戚允恩偷害怕地猛搖頭否認。嗯，

　　「家裡除了你還有誰會到我們的房間，你說啊？」

　　「我沒進去叔叔和嬸嬸的房間，出門的時候也有將大門上鎖……」被戚父打怕了的戚允恩滿是恐懼的顫抖著解釋。

　　不管東西是不是戚允恩偷的，戚父都決心將這件事賴在他頭上，隨手拿起靠在客廳角落的掃帚就往他身上揮去。

　　「我們養你這麼多年，你竟然遺忘恩負義來偷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不要打……好痛……我真的沒有偷嬸嬸的戒指……」戚允恩一邊極力解釋著自己沒偷東西，一邊想要躲開戚父揮下的掃帚。

　　一旁的戚母見不論丈夫怎麼揮打戚允恩，他始終不承認偷竊，於是便氣極敗壞地衝向戚父奪下他手上的掃帚，怒氣沖沖地拿起掃帚就往戚允恩的身上狂打，對已經被逼到牆角的人放聲怒罵：

　　「怪物、妖孽……我要打死你……」

　　「嬸嬸……我真的沒有偷東西、真的沒有……」被逼到無處可躲的戚允恩將自己的身體縮得小小的，像是下意識認定自己已經懷有戚凱楓小孩似的，以雙手護住自己的小腹。

　　戚母揮打戚允恩的動作比起戚父是更重、更狂，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在猛烈的打著，直到戚允恩解釋、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弱時，戚父這才驚醒，趕緊伸手抓住妻子的手，阻止她瘋狂的舉動；戚父見戚允恩蹲在牆角直喊著他沒有偷東西，身體上上下下被妻子猛烈揮打著也不見他閃躲，那副乖乖接受挨打的模樣似乎真的不像是偷了東西。

　　「停下來，別再打了，看他都快被你打死了！」戚父衝向瘋狂的妻子，抱住她，奪下她手上的掃帚。

　　雖然戚父對戚允恩異樣的性別感到厭惡，但基於他是好友的獨子，因此自己下手打他時都還不至於想置他於死地，現在當然更不希望妻子失手殺了他；近乎瘋狂的戚母被丈夫嚇阻之後，整個人突然驚醒，朝渾身是傷、縮在牆角發抖的人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將戚允恩打到全身是傷，猛的顫抖起來，滿臉驚恐、害怕的抓住丈夫，驚呼道：

　　「是他不對、是他偷了我的鑽戒，所以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都是他不好……」

　　戚父拍拍戚母的肩膀要她冷靜一點，跟著便走到戚允恩身邊，彎下身，伸手撥了撥戚允恩的身體，確定全身是傷的戚允恩還沒有完全痛暈過去，鬆下一口氣走回妻子身邊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

　　「老婆、老婆，鎮靜點，他只是暈過去而已，沒事的。」為了不讓戚允恩再挨打、讓戚母能夠鎮定一些，戚父謊騙妻子戚允恩只是暈過去而已。

　　「真的？」精神有點異常的戚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抬起頭看著丈夫問道。

　　戚父一臉憂鬱的對戚母點點頭，扶起精神不濟的妻子回到房間，將被他們打到遍體鱗傷的戚允恩獨自丟在客廳的角落裡。

　　戚父已經忘了妻子的精神狀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異常，只記得幾年前精神狀況還算不錯的妻子總是盡量閃避著戚允恩，不和他碰面，假使發生什麼事也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失控的對他猛追猛打。

　　人口少得可憐的戚家，兒子幾乎不下樓與他們打交道，女兒又搬出去住，就剩下戚父和令他害怕的戚允恩，如果戚母再像瘋子一樣見人就打的話，戚父肯定會受不了，因此，戚父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想讓妻子恢復正常就必須馬上趕走戚允恩！

　　◇　◇　◇

　　戚母的瘋狂讓戚允恩覺得好可怕，害怕自己會被她打死，怕他被打死了，以後就沒有機會去懷戚凱楓的孩子，生下屬於他們的寶寶，不過幸好，戚父對他還有些不忍之心存在，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個家撐下去。

　　戚允恩拖著全身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回自己含衛浴設備卻不到四坪的房間，拿了換洗的衣物走進浴室，脫掉身上沾染著血跡、有些破損的衣服，跟著，全身赤裸的站在鏡子前看著鏡裡的自己，白皙瘦弱的身體上滿是傷痕，看著從傷痕上滲出的血珠，不禁用手碰了碰上頭新舊交錯的傷痕，憂憂自語道：

　　「這麼醜的身體楓哥怎麼會喜歡嘛！」

　　視線再往下看去，戚允恩看了看跨下的性器，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摸了摸。

　　如果我在那晚就已經受孕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那麼我現在就不用這麼害怕、這麼憂心，煩惱著該如何讓楓哥和自己再做一次愛！

　　「允恩，你快洗好了沒有？」浴室外傳來戚凱楓的聲音。

　　突然聽到心裡正在掛念的人的聲音，嚇了一跳的戚允恩趕緊拿起掛在一旁的大浴巾將自己醜陋的身體包起來，畏縮地靠進門後的角落。

　　「馬上就好，楓哥你先到客廳等我。」

　　「你快出來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佈！」

　　「喔，我馬上就出去！」楓哥是要宣佈什麼事啊？

　　戚允恩突然感到心頭一陣揪痛，語畢，忐忑不安的他將浴巾往旁邊一扔，匆匆將身體清洗乾淨、擦乾，換上乾淨的衣服，不顧剛剛被打得還很痛的身體，慌慌張張的跑到客廳，想知道戚凱楓到底要宣佈什麼重要的事。

　　等戚允恩從房間出來後，戚凱楓深情地看了身邊的吳亞雲一眼，再轉向早已坐在沙發上的父母，「我已經決定年底要和亞雲結婚，希望爸跟媽能夠答應！」沉浸在結婚的喜悅裡，戚凱楓絲毫沒有看出母親在戚允恩踏出房間時的震驚，開心的摟著吳亞雲向他們宣佈這項好消息。

　　「太好了，只要你願意娶老婆，爸媽那有不答應的事！」戚父非常高興的說。

　　戚凱楓和吳亞雲結婚一事，對期盼兒子快點結婚的戚父和戚母來說的確是件好消息沒錯，但對戚允恩來說卻是一件壞消息。

　　楓哥要結婚了？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戚允恩既難過又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戚凱楓和吳亞雲洋溢著幸福的笑顏，忽然覺得胸口好悶，心頭緊緊揪痛到快要無法呼吸……

　　趁著戚凱楓和戚父、戚母在談論結婚事宜之際，吳亞雲偷偷瞄向臉色蒼白的戚允恩，眼神像是在示威似的瞥了他一眼，在心裡嘀咕著：憑你一個小鬼也敢和我搶凱楓，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戚凱楓要結婚的消息和吳亞雲示威的眼神，讓不久前才遭受毆打的戚允恩大受打擊，突然，他眼前的戚家人開始模糊、搖晃起來，胸口悶痛到吸不到任何一點空氣，耳朵隱隱約約聽到戚凱楓慌張的叫喊聲，接著黑暗便直襲而來，身體隨著意識飄逝而往前傾倒。

　　◇　◇　◇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應該已經是大半夜了吧！

　　戚允恩只記得在聽完戚凱楓宣佈婚事之後便昏了過去，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他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他一點都沒印象；動動疼痛的身體想爬起來時，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被人緊握著，他轉頭看往手的方向，他的手正被戚凱楓握在手心，而他的人則是俯趴在床沿睡著了。

　　有點驚訝的戚允恩捨不得扳開戚凱楓的手，癡戀地凝視著他的睡臉……

　　楓哥要結婚了，楓哥不再是我的楓哥了，我該怎麼辦？

　　戚允恩一直靠著對戚凱楓的愛戀度過每個在戚家的苦澀，如今，戚凱楓就要和相戀已久的女友結婚了，然後他們會生寶寶，組織一個正常美滿的家庭，到那個時候，他的楓哥還會像現在一樣照顧他、保護他嗎？

　　應該是不可能的。因為戚凱楓的眼神充滿了對吳亞雲的愛，這是戚允恩最不想接受的事實，既然戚凱楓已經選擇了吳亞雲做為終身伴侶，那麼戚允恩留在戚家的動力也就跟著這項決定一起消失。

　　是該繼續留在戚家，還是該離開呢？

　　戚允恩反覆思考著這個問題，過了幾分鐘，他終於做下決定，輕輕扳開戚凱楓的手指，抽出自己的手，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拿了個旅行袋隨便收起衣櫃少少的衣物，取出抽屜裡的證件和存摺放入，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他提著沒裝多少東西的袋子站在戚凱楓身邊，依依不捨地盯著他的睡臉許久，彎下腰，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

　　「楓哥，我好愛你、好愛你，但是你愛的人卻不是我……謝謝你那晚給了我這輩子都擁有不了的幸福，現在我已經沒有了留在戚家的支柱，更沒有勇氣看到你的婚禮，所以，楓哥，對不起，我選擇了離開。」

　　戚允恩對著睡熟的戚凱楓訴說著自己對他的愛和那夜他所感受到的幸福，吻完之後，他咬住唇瓣將旅行袋抱在胸前，試圖壓住胸口的痛，哽咽著小聲道：

　　「祝福你和她結婚後能夠幸福快樂……」

　　一想到以前那個呵護自己的哥哥就要結婚了，戚允恩就忍不住掉下淚來，因為從初經來的那晚開始，戚凱楓的溫柔就讓他在下意識中將他們的兄弟之情轉為男女之情，雖然這種不倫的感情是得不到任何回報，但是，他仍然深信只要自己依然愛著戚凱楓，而戚凱楓能夠幸福一輩子的話，那麼，他可以不需要什麼回報。

　　戚允恩捨不得離開的回頭看了戚凱楓數回，絲毫沒有發現從他醒來後就一直有個人影站在門外，將戚允恩對戚凱楓愛的告白和親吻的一言一行全收進眼裡。

　　走出房門，戚允恩還沒意會過來便被一隻人手抓住，直往大門的方向拖著走，「啪！你給我滾出去，以後都不准再出現在我們家！」戚父狠狠的甩了戚允恩一巴掌，跟著便暴怒的將他推出家門。

　　「叔叔！」

　　這一巴掌震驚了戚允恩，見到戚父這麼生氣的樣子，便曉得他都看到自己在房間對戚凱楓做的事和說的話。

　　「別叫我，虧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沒想到你竟然對凱楓行非分之想，勾引他做出這麼噁心的事，現在還敢用你噁心的嘴巴親他，真是夠了，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完，戚父毫不留戀的關上大門，根本不管戚允恩在深夜裡能上哪去，只想趕緊將他趕出戚家。

　　門內上鎖的聲音讓戚允恩確定自己是真的被戚父給趕了出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旅行袋，頂著臉頰火熱的疼痛，回頭將這個家再看過一遍。

　　「謝謝你們。」

　　離開這個讓自己不快樂的家，戚允恩沒有任何一點解脫的喜悅，反而還有一絲不捨，不捨裡頭那個疼愛自己的哥哥。

離開戚家已經三個月了，起初，沒有什麼朋友的戚允恩曾經想過要到台南去找戚凱亭，但是又怕戚凱楓會找上門，所以他只好在高雄市區找一個便利商店店員的工作，利用之前所存下的錢租了一間小套房住，順便學習一個人生活。

　　戚允恩曉得戚凱楓在他離開戚家後曾經四處尋找他，也知道戚凱楓在兩個月前和吳亞雲結婚的事；之後，過了沒多久，他忽然發現自己每個月一定都會來報到的月事居然都沒來，而原本平坦的胸部居然開始微微隆起，頓時嚇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從離開戚家的那天開始，戚允恩就不敢奢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懷有戚凱楓的孩子，直到他的身體出現異狀，猜測到自已有可能懷孕了，這才鼓起勇氣跑去藥房買了驗孕棒，回家躲在廁所驗孕。

　　結果，當真如他的猜測一樣，他懷孕了！而且懷孕的時間就是在他們的初夜，只是，男生懷孕對世人來說可是一件既恐怖又驚人的事情，所以戚允恩害怕自己懷孕的怪模樣會嚇到其他人，會和戚母一樣直嚷嚷他是妖怪。

　　因此，戚允恩以自己清秀的臉蛋、白皙的皮膚和一對水亮眼眸，加上不明顯的第二性徵（喉結）、比一般男生嬌小的身材和常常被別人誤以為是個女孩子的優勢，向別人謊稱自己的性別，而且在懷孕之後他的身上就多了一股孕味，反而更能輕易矇混過去，已就沒有人懷疑過他的性別。

　　但是，懷孕三個月的戚允恩一直沒辦法去醫院做產檢，也不敢到台南找戚凱亭幫忙，因為他怕被戚凱亭知道自己懷孕的事之後會抓狂的跑回去揍戚凱楓，還會要求他拿掉這個孩子。

　　我不要，這個孩子是老天爺憐憫我所賜給的，我才不要因為產檢的問題失去孩子！

　　「恩恩，你去收銀台顧著，貨我點就好。」

　　和戚允恩配班的工讀生是一名研究生，大他八歲，知道戚允恩懷孕後一直都很照顧他。

　　「喔，那這個就麻煩你了，林大哥。」戚允恩將點貨的紙筆交給林志生，乖乖回到收銀台站著。

　　「恩恩，那邊有椅子，老闆說沒有客人要結帳的時候你可以先坐椅子休息。」

　　戚允恩順著林志生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把椅子，「謝謝！」將椅子搬到收銀台裡，疲累的坐著休息。

　　懷孕後，戚允恩的體力大不如前，加上體內荷爾蒙的變化，讓他常常感到身體有股說不清楚的不適，起初懷孕兩個月的時候都還好，但是最近肚子裡的寶寶卻像是和他的身體產生排斥，常常在他入睡時感覺到寶寶不安份的胎動，肚子也會跟著胎動引起一陣一陣椎心的抽痛。

　　今天一早，戚允恩發現肚裡的寶寶安份多了，可是，他去上廁所時卻發現自己有輕微出血的現象，害他從早上一直不安到現在。

　　點完貨，林志生走向背靠在牆壁的戚允恩，見臉色蒼白的戚允恩額頭上冒著一層薄汗，有些擔心的問：「你不舒服嗎？差不多要下班了，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搖搖頭，戚允恩忍著腹部帶來的不適，對林志生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沒關係，我可能是太累了。」

　　看了臉色非常差的戚允恩一眼，如果他真的只是因為累就好了，林志生知道戚允恩的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可是，不論他的身體狀況再怎麼差都不會像現在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

　　「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我做就好，反正現在離下班只剩半小時而已。」

　　「真的不用啦！」

　　「如果你不現在回去休息的話，等等我就押你到醫院打點滴，看你還敢不敢硬撐！」林志生知道戚允恩的脾氣很倔強，如果不用他最怕的醫院嚇他的話，他肯定不會乖乖回家休息。

　　「呃！好、好，我現在就回去休息，林大哥等等記得幫我向老闆說一聲喔！」

　　一聽到醫院，戚允恩馬上振奮精神，因為現在的他不可以到醫院，一到醫院他的性別和異樣必定會引起一陣騷動。

　　「你唷！一定要我把醫院抬出來才肯聽話！」林志生像哥哥般疼惜地摸摸戚允恩的頭髮。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關係，害你的工作量變多了。」戚允恩對林志生感到非常抱歉。

　　「傻瓜，說什麼對不起嘛！哥哥照顧妹妹是理所當然的事啊，只是有件事我一直都不懂。」已經有女友的林志生將戚允恩當成自己的妹妹般照顧著，對於懷孕的他為什麼總是一個人感到十分好奇。

　　「什麼事？林大哥可以直說啊！」這段日子受到林志生的照顧，戚允恩早已將他當成哥哥看待。

　　「恩恩，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一個人住，沒和家人在一起，還有，小孩的父親呢？」

　　「……我的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在一場意外中去逝了，十八歲前我都是住在一個叔叔家，現在我已經滿十八歲，不想再麻煩他們了，至於孩子的爸爸……他不知道我懷孕的事，而且，他已經在兩個月前結婚了。」戚允恩不想說謊欺騙林志生，但也不敢將實情告訴他。

　　「什麼？孩子的父親在兩個月前結婚了！傻瓜，為什麼不要讓他知道你懷孕的事？你還這麼年輕為什麼不乾脆將拿掉孩子算了？」林志生一聽到孩子的父親兩個月前已經結婚的事馬上有點激動的大吼。

　　拿掉孩子？不行！

　　戚允恩絕對不會拿掉戚凱楓的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是連繫著他對戚凱楓之間的愛，所以他絕對不會拿掉他。

　　「不，我絕對不會拿掉這個孩子，他是我現在唯一的支柱，沒有他，我一定活不下去！」無奈的搖搖頭，戚允恩憂傷地摸摸自己微凸的肚子。

　　「唉，我就說你傻嘛！好了、好了，你還是趕緊回家休息吧！如果明天還是不舒服的話，打通電話給我，我會幫你請假的。」看著明明很脆弱卻故作堅強的戚允恩這麼重視肚裡的孩子，加上他提起孩子父親時所露出的幸福模樣，林志生實在沒辦法再對他說些什麼。

　　「謝謝林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戚允恩乖乖聽著林志生的話，拿起隨身包包之後便向他說聲謝謝，一個人先下班了。

　　望著戚允恩的背影，林志生不懂為戚允恩為什麼要這麼傻，寧願一個人獨自生下孩子也不願意告訴孩子的父親，這樣的他真讓林志生感到心疼。

　　◇　◇　◇　

　　離開工作的地方，戚允恩並沒有立刻回家休息，反而因為覺得胸口悶悶的，不想這麼早回家休息，獨自一個人在街道上閒逛，可逛不到半個小時，戚允恩突然感覺到小腹傳來一陣痙攣，撫著肚子硬是走到附近的公園。

　　「寶寶乖，現在還不可以出來喔！」額頭冒出冷汗的戚允恩忍痛摸著肚子，自言自語的對著肚子說話。

　　對懷孕一事仍懵懂無知的戚允恩根本不曉得該怎麼照顧懷孕的自己，也不清楚肚子裡的寶寶的健康狀況，只能憑著感覺繼續走下去。

　　經常會到公園散步的歐陽煥趁著放假，為了心愛的女人在台南、高雄兩地跑，就為了替她四處尋找一位笨弟弟，找了一整天，有些疲累的他買好晚餐來到常來的公園，準備吃完飯之後好好休息一下，等會再繼續找人。

　　歐陽煥提著餐盒走到比較清靜的地方，找了一張沒人坐的石椅坐了下來，動動疲累的身體，拿出餐盒打開，將餐盒拿近鼻子聞一聞之後，吃了一口，滿足的喊道：

　　「真香喔！太好吃了，這家店的便當還是這麼棒！」

　　一個便當不到一下子的時間就被解決了，歐陽煥收拾好空盒和垃圾，準備拿到距離不遠的垃圾桶丟棄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那個人好像凱亭的弟弟喔！」

　　雖然只見過戚允恩一次，但歐陽煥對他的印象卻很深刻，因為他沒見過男孩子竟然會比女孩子來得嬌柔、清秀；為了不嚇到戚允恩，歐陽煥悄悄的靠近他，先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戚允恩，再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將他帶回女友那裡。

　　沒錯，他是凱亭的弟弟，不過，他的樣子好像不太對勁喔！

　　「你不舒服嗎？」歐陽煥彎下腰，溫和的問著。

　　強忍不適的戚允恩捧著抽痛的肚子，彎下身體讓胸口靠著膝蓋休息，一聽到頭頂傳來關心的聲音，立刻抬起蒼白如紙的臉，看了出聲的人一眼，「我只是肚子有點痛，休息一下就好了，謝謝你的關心。」說完話之後又彎下身體。

　　沒事才怪！

　　身為醫生的歐陽煥哪會看不出戚允恩的異狀，於是便不顧他的反對，彎下身將他攔腰抱起。

　　嚇！身體突然騰空嚇了戚允恩一跳，害怕會掉下而傷到寶寶的他，慌張地趕緊伸手抓住歐陽煥的衣襟。

　　「你……你要做什麼？」

　　「小東西，你可別亂動喔，不然會掉下去的！」歐陽煥笑嘻嘻的對戚允恩說道。

　　廢話！

　　戚允恩忍不住瞥了歐陽煥一眼，「我當然知道亂動的話會掉下去，但是，你是誰啊？突然把我抱起來想做什麼？」

　　「唉，小東西，你忘了我是誰了嗎？」歐陽煥瞇著眼睛對戚允恩笑了一笑。

　　「大叔？你是大叔！」

　　「答對了！不過，小東西，我覺得你如果喊我一聲歐陽大哥或姐夫的話，應該會比較好一點。」

　　「為什麼？」

　　哈！這小東西的人不僅嬌小可愛，連問話都這麼可愛，難怪凱亭會這麼疼愛他！

　　「因為我是你亭姐的男朋友、未來的老公，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叫聲姐夫來聽聽啊！」老是以戚凱亭的未婚夫自稱的歐陽煥，嬉皮笑臉的說著。

　　「嗯……痛……」可惜，歐陽煥的解說似乎抵不過戚允恩小腹所傳來的疼痛。

　　「小東西，你到底怎麼了？」歐陽煥憑著經驗，覺得戚允恩的腹痛絕對不單單是一般的腹痛，一定有問題。

　　「好痛……肚子好痛……寶寶，不可以……」已經痛到意識有些飄渺的戚允恩，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揪緊歐陽煥的衣服。

　　「忍著點，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語畢，歐陽煥立刻抱著嬌小的人趕緊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跑去，奔跑中，他隱約聽到戚允恩喊著寶寶怎樣的話，於是便困惑的緩下腳步往戚允恩的肚子望去，這才見到他手撫著的肚子好像懷孕三、四個月一般的微凸。

　　「不會吧！」歐陽煥有點小驚訝的看了戚允恩一眼，小心翼翼的問：「小東西，你是不是懷孕了？」

　　已經痛到說不出話的戚允恩感覺到肚裡的寶寶好像待不住了，在擔心寶寶會流掉的情況之下只好點頭表示自己懷孕的事實。

　　「這樣的話，我就不能隨便找間醫院帶你去了！」

　　戚允恩是男孩子這一點是不用懷疑的，但為了保護他，歐陽煥絕對不能讓他懷孕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也不能隨便帶他去醫院，所以他小心的將戚允恩放進副駕駛座，把座椅調整到可以半躺的斜度，讓他半躺著，之後再脫下自己的外套蓋上他汗流浹背的身體。

　　「如果不想失去孩子就撐著點！」

　　聞言，戚允恩虛弱的點點頭；見戚允恩為了肚子裡的寶寶強撐著僅存的意志力不讓自己昏過去，歐陽煥不禁蹙起眉，踩下油門，飛車將他送到自家開立的醫院。

　　現下，歐陽煥覺得只有他們家的醫院才能幫戚允恩保守住懷孕的秘密直到他生產，甚至於還可以繼他爹地之後為他們的醫院再添一筆男人生產的記錄。

　　◇　◇　◇　

　　「笨蛋，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離家出走的事和家裡的人大吵一架，還跟大哥翻臉！而你卻在發現自己懷孕之後還不知道要來找我幫忙，你是以為我會和大哥一樣不要你了，是嗎？氣死我了，虧我這麼疼你……」

　　一接獲戚允恩在歐陽煥家醫院的消息，戚凱亭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趕過來，然後一看到病奄奄的戚允恩不但沒有先問問他好不好，反而一見到他就劈頭開罵。

　　「對不起……對不起……」

　　差點流產的戚允恩一見到疼愛自己的姐姐出現在面前，馬上忍不住狂哭，將這段日子的委屈和被剛剛驚險的事嚇著的情緒一次全部發洩出來。

　　「對不起？如果你真的知道對不起的話為什麼還要讓我這麼擔心你……」

　　戚凱亭在得知戚允恩差點流產，現在身體還很虛弱，簡直心疼得要命，只是一想到他的笨行為就還是忍不住多罵了他幾句；戚允恩難過的咬著下唇，皺著眉頭看向一臉怒火的戚凱亭，不敢說任何一句話。

　　「好了，別再罵了，好不容易才幫他保住肚子裡的寶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讓他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等他情況好一點再說，好嗎？」

　　歐陽煥知道戚凱亭是罵在嘴裡疼在心裡，加上擔心她的責備會使戚允恩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會讓好不容易才救回的寶寶又有危險，便適時阻止她再繼續罵下去。

　　「小東西，別難過，你先好好睡一覺，不然你的情緒會影響到寶寶，你應該想要留住他吧？」坐到病床旁的椅子，歐陽煥利用戚允恩想要孩子的弱點要他多多休息。

　　「嗯，我想留住寶寶，我會聽歐陽大哥的話好好休息，但是……亭姐……」偷偷看了還在生氣的戚凱亭一眼，戚允恩雖然已經累到快要闔上眼，可仍在意她的感受。

　　歐陽煥隨著戚允恩的視線看去，見戚凱亨正眉頭深鎖的瞪著戚允恩，不禁對她的倔強搖起頭，回頭再看看同樣皺著眉頭的戚允恩，伸手蓋住他的雙眼，「乖乖閉上眼睛睡覺，不准反抗，否則我就不幫忙哄你的亭姐喔！」

　　疲憊的眼睛一被歐陽煥的手給遮住之後更是睜不開來，而為了肚子裡的寶寶而不敢反抗的戚允恩只好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等確定戚允恩已經睡著後，歐陽煥離開床邊，走向戚凱亭，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溫柔的道：

　　「不要再罵他了，你都不知道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痛到站不起來，還咬牙忍著直要我救小孩，可見這個孩子對他有多麼重要。」

　　肩膀上的手順利讓戚凱亭收起責備的眼神，憂心的看著歐陽煥，聲音有些哽咽的問：

　　「他現在情況如何？」

　　「你放心，孩子暫時是保住了，但是……」歐陽煥有點難以啟齒的頓住。

　　「但是什麼？快說啊！」戚凱亭慌張的問。

　　「小東西的身體好像對肚子裡的寶寶產生排斥，加上他本身的男性荷爾蒙多於女性荷爾蒙，所以很容易有流產的現象，如果想留住孩子的話，我想，可能需要借助你的幫忙。」歐陽煥非常認真的看著戚凱亭。

　　「我要怎麼幫他？」

　　「如果我要你辭職，來我家的醫院任職，你願意嗎？」

　　「如果是為了小恩，我願意！」

　　戚允恩從小就因為異樣的體質遭到排擠，也沒有真正擁有過家人的愛，現在他深愛的大哥結婚了，他又懷了小孩，戚凱亭認為除了她能夠幫他、支持他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幫他了。

　　「好，凱亭，明天你就回台南辦理離職，我會留在醫院照顧他，直到你回來。」

　　「謝謝。」除了謝謝，心情非常複雜的戚凱亭真的不知道還能對歐陽煥說些什麼。

　　「跟未來的老公說什麼謝謝！」歐陽煥笑得十分開心地拍拍戚凱亭的肩膀。

　　「誰說我一定會嫁給你了？」戚凱亭心裡對歐陽煥的話感到一陣甜蜜，但嘴巴卻很硬。

　　「我說的啊！」歐陽煥見女友羞赧的瞪了自己一眼，笑了一笑，「我去幫小東西辦理住院，你留下來陪陪他吧！」

　　歐陽煥讓戚凱亭先留在病床照顧戚允恩，自己則是去為戚允恩安排一下住院的事，順便找某位有經驗的長輩商量一下戚允恩的狀況。

　　◇　◇　◇　

　　辦好離職手續，戚凱亭決定打電話給戚凱楓，和他約在外頭說話，因為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戚允恩的事，更不想讓那個假惺惺的大嫂知道他們找到了戚允恩。

　　「凱亭，有什麼事為什麼不回家說，一定要找我出來？」

　　接到妹妹的電話，戚凱楓顧慮到剛懷孕的吳亞雲會亂鬧脾氣，乾脆下班後直接到和她約定的地方赴約。

　　「哥，這件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包括爸媽和大嫂，所以才會邀你在外面談。」

　　戚凱亭不能夠保證戚凱楓一定能接受戚允恩懷孕的事，但是，孩子是他的，他有權知道孩子的存在！

　　婚後，戚凱楓冷淡的個性變得似乎更冷淡了，原本和父母親不會多說上幾句話的他，現在卻因為吳亞雲的關係連和他們碰面都會覺得很煩，要不是掛念她現在懷有身孕，不想她的情緒影響到肚裡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想回家。

　　「找我有什麼事，說吧！」戚凱楓一臉疲憊的看著戚凱亭。

　　「我找到小恩了。」

　　「你找到允恩了！他在哪裡？他過得好嗎？身體健康嗎？」

　　對於戚允恩這個弟弟的疼愛絕對不比戚凱亭來得少，因此，戚凱楓一聽到有他的消息，疲憊的臉立即亮了起來，驚喜的瞪大眼睛逼問，而他一連串關心戚允恩的詢問聲雖然問得戚凱亭不曉得該先回哪一個，不過，這時她卻能清楚的瞭解到他對戚允恩仍然放不下心，說不定，戚允恩在他的心裡真的存有不可抹煞的地位。

　　「不好，小恩過得非常不好，他不快樂、不健康，甚至還差點死掉。」

　　戚凱亭故意將戚允恩的情況說得很嚴重，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戚凱楓的表情看出一絲絲他對戚允恩有著什麼樣的感情。

　　果然，一聽到戚允恩過得不好、甚至差點死掉的消息，戚凱楓的心不禁整個揪在一起，蹙緊眉頭，有些自責的對戚凱亭說：

　　「都怪我不好，那晚要是我看好他的話，他就不會離開了。」

　　那晚，戚凱楓守在被母親用掃帚打到遍體鱗傷的戚允恩身邊，認真想了一下，他明知道戚允恩得知他要結婚之後一定會感到非常不安，還拚命在他面前宣示要結婚的消息，讓戚允恩有了他結婚之後就不會再疼愛他這個弟弟的錯覺，造成他有了想離開戚家的念頭。

　　「這件事的確是大哥你的不對，要不是你……小恩也不必去承受那麼多苦難。」差點直接將戚允恩懷孕的事脫口而出，所以戚凱亭趕緊頓住，她並不打算現在就讓他知道這件事，約他出來談話只是想讓他知道戚允恩現在的狀況而已。

　　「我怎麼了？還有，允恩現在人到底在哪裡？」

　　「他現在因為你的關係必須住院幾天，過一陣子等他身體好一點我再讓你們見面吧！」忍住戚允恩懷孕的事不說，有點小洩氣的戚凱亭決定將戚允恩的消息點到為止。

　　允恩住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住院？

　　急於想知道戚允恩的下落，戚凱楓一聽到他住院的消息，整個腦海馬上被他生病的模樣給佔滿，擔憂他的心情也立刻浮現在臉上，根本就沒心去意會戚凱亭話中的意思。

　　「為什麼要等？我現在就可以去醫院看他啊！」好想立刻見到戚允恩、好想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等不及的戚凱楓有些激動的問著。

　　搖搖頭，戚凱亭不想說太多關於戚允恩的事，以免戚凱楓太激動會傷到戚允恩。

　　「大哥，回去吧！她應該已經在找你了。」

　　「告訴我允恩在哪裡？我想見他。」已經不想回家的戚凱楓仍然不肯放棄的追問著戚凱亭。

　　「回去吧！你再不回家的話，她一定會亂鬧脾氣，到時候，頭痛的人可是你喔！」

　　戚凱亭再次提醒戚凱楓該回家了，畢竟她的大嫂不再是婚前那溫婉的女人，如果他晚回家的話，她肯定會指控他有外遇，然後讓爸媽跟著一起起哄。

　　「凱亭！」戚凱楓還是不想放棄。

　　「大哥，聽說她懷孕了，是不是？」

　　點點頭，戚凱楓現在的心思不在吳亞雲身上，而是在戚允恩身上。

　　「我要見他。」

　　「提醒你一聲，懷孕的女人是很容易神經質的唷！如果現在你再不回家的話，肯定會後悔的。」

　　戚凱亭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刁難戚凱楓，誰教他不愛戚允恩還讓他懷孕。

　　撇了一下頭，戚凱楓的耐性這回真的被戚凱亭磨光了，耐不住脾氣地抓住她的手，大喊：

　　「戚凱亭，你再不回答我的話，我就讓媽媽知道你正在和誰在交往，你應該不希望她去打擾你們吧！」

　　真狠！明知道我不希望父母親干涉我的感情生活，還用這個威脅我！

　　戚凱亭咬牙切齒地瞪了眼前威脅著自己的大哥一眼，無奈道：

　　「好啦！好啦！不過，小恩現在真的虛弱到無法和你見面，如果現在你去找他的話，對他的病也不好，但是，我保證再過幾天，等小恩的狀況好多了就讓你們見面。」

　　「我要怎麼確定你的保證是真是假？」戚凱楓就是不相信戚凱亭的保證。

　　「這是我現在工作的醫院和新的電話號碼，你可以隨時跟我聯絡，但是，就是不准讓家裡的人知道我在哪裡，因為我怕爸媽會對小恩不利。」

　　戚凱亭的顧慮是對的，畢竟戚允恩離家出走之後最開心的人就是戚家兩老，為了保護他，戚凱楓收下寫有聯絡方式的紙張，勉強答應。

　　「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所以，最好別騙我。」

　　「放心吧！大哥，為了小恩的幸福著想，我不會騙你的。」

　　雖然戚凱亭很想現在就告訴戚凱楓有關戚允恩的事，包括家裡那位虛偽大嫂的謊言，但她又擔心懷孕的戚允恩會因此受到更大的傷害而作罷。

得知戚允恩有妹妹照顧著，戚凱楓終於放心不少，帶著滿心可以與他見面的期待同家，心情還不錯地回到只屬於他們夫妻兩人的二樓。

　　「楓，你去哪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你是不是因為我懷孕的關係，不能滿足你，所以才不想這麼早回家？」

　　一踏進家門便是一陣質問聲，戚凱楓不想回答吳亞雲莫虛有的質問，繞過懷孕二個多月的妻子，走到衣櫥前拿出換洗衣物，準備洗個澡，再好好睡上一覺。

　　見戚凱楓不理自己，吳亞雲無理取鬧地拿起一旁的抱枕往他背後扔去，「在外頭和別的女人搞過了才想到要回家，把我一個懷孕的女人丟在家裡，難道你都沒想過我會等你、會寂寞嗎？」

　　被砸個正著的戚凱楓強忍住怒氣，轉身撿起抱枕往旁邊的櫃子放好，還是不理吳亞雲的胡言亂語，自顧自的走進浴室。

　　唉……我們才結婚不到四個月耶！為什麼我會開始覺得好後悔結這個婚？

　　記得剛結婚的時候，亞雲像個溫柔婉約的妻子，處處迎合我、時時體諒我，根本不會像現在一樣，老是懷疑我有外遇、覺得我在外頭養小老婆，甚至更離譜的說我是個有戀弟情結的人！或許是我對允恩離家出走的事情表現得太過於激動，引起了她的誤會，但是，她的脾氣和個性會不會也和未結婚之前的樣子差太多了！

　　尤其是她懷孕之後，不論什麼事她都能拿出來和我吵，我們夫妻在自己的生活空間吵也就算了，她竟然還跑到一樓要我爸媽評理，把一些莫虛有的罪名全冠在他頭上，到底是那裡出了錯？是我太急於對亞雲負責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嗎？

　　戚凱楓打開蓮蓬頭，讓大量的水直接從頭頂淋下，水隔阻了外頭傳來的叫囂聲，卻無法平緩他複雜的心情。

　　◇　◇　◇

　　體重過輕、營養不良、貧血、荷爾蒙不平衡……等等，這些都是戚允恩在住院期間歐陽煥替他做的檢查報告。

　　戚凱亭看著手上這張寫滿紅字的檢驗報告，不禁皺起眉頭，抬頭瞥了戚允恩一眼，在空中甩動手中的報告，非常不高興的問：

　　「離家出走之後你到底是怎麼讓自己活到現在的啊？體重不足、營養不良、貧血……一大堆有的、沒有的的問題。」

　　「對不起！」被迫臥床休息的戚允恩不敢直視戚凱亭責備的眼睛，怯懦的猛道歉。

　　自從那天被戚凱亭凶過之後，明知道她是在關心自己，可是，戚允恩只要一看到她凶凶的眼神就忍不住害怕起來。

　　死小孩！除了對不起之外還會說什麼啊！

　　「臭小子，我警告你，下次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再給我說一次對不起的話，我就扁你一次！」將報告書放在桌上，戚凱亭隨手拉過一旁的折椅坐下。

　　「對……」差點又說出『對不起』三個字，戚允恩一見到戚凱亭投射過來的眼神立刻收嘴。

　　「過一陣子等你身體狀況好一點，和大哥見個面吧！」

　　「呃……！可是我這個樣子怎麼見楓哥？」戚允恩一聽戚凱亭突然提出要和戚凱楓見面的話，愣了一下，畏怯的問。

　　伸手揉揉戚允恩的頭髮，戚凱亭一臉認真的說：

　　「我知道你很想見大哥，大哥也很想見你，所以，就趁現在肚子不大、還看不出來你懷孕，和大哥見個面吧！」

　　「亭姐！你不是很氣大哥讓我懷孕嗎？為什麼還肯讓我們見面？」戚允恩不懂地看著恢復成溫柔樣貌的戚凱亭。

　　「昨天我本來要告訴大哥你懷孕的事，但是，我又擔心家裡兩個老不修和那個女人會傷害你，所以就沒說出口。」頓了一下，戚凱亭見戚允恩憂憂的皺了皺眉頭，又繼續說：「大哥說他很想見你，他希望你不要誤會，以為他結婚後就不會再理你。」

　　「我沒有誤會楓哥，我知道楓哥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照顧我，但是……我沒辦法接受楓哥和吳小姐親熱的樣子，還有，我非常清楚吳小姐並不喜歡我，所以我才會想離開家，自己一個人生活。」

　　事實上，本來就準備要離開戚家的戚允恩會一直躲避戚凱楓的真正原因，是因為那天晚上被戚父看到了他對戚凱楓感情的表白，不僅被轟出戚家，還被戚父狠狠甩了一巴掌，並嚴厲警告他不准出現在戚凱楓面前、不准破壞他的婚姻，否則戚父就會對他不利；至於是怎麼個不利法，戚允恩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不能再留在戚凱楓的身邊，而這些事，戚允恩根本不敢讓火爆的戚凱亭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肯定會衝回戚家替他評理。

　　「算了，既然已經離開那個火坑了，從現在開始，你只要顧好自己和肚子裡的寶寶就好，別再去管其他人的事了。」

　　曉得戚允恩是因為體貼戚凱楓，不想他難做人才會離開戚家，因此，同樣不喜歡家人的戚凱亭忍不住疼惜地摸摸他的頭髮。

　　「嗯，我會的。」戚允恩聽話的點頭答應。

　　為了寶寶，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窩進戚凱亭的懷抱，在享受寵愛的同時，戚允恩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慘叫道：

　　「慘了！」

　　被戚允思嚇了一跳，戚凱亭輕輕推著他，「怎麼了？」

　　「亭姐，我竟然忘了跟老闆請假，她現在一定很生氣，或者已經把我革職了，怎麼辦？」戚允恩慌慌張張地拉著戚凱亭的手說道。

　　「笨蛋，你的工作早就沒了，現在才想到。」戚凱亭對戚允恩的慢半拍感到非常無餘。

　　「沒了！嗚……那以後我要怎麼養活寶寶？」一聽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就這樣沒了，戚允恩忍不住難過的哭起來。

　　以前被爸媽打都沒見他這麼愛哭過，為什麼才因為一個工作就哭成這樣？難不成懷孕的人都會變成像他一樣，成了一個愛哭鬼，如果我懷孕了，會不會也和小恩一樣呢？

　　光是想而已，戚凱亭的臉皮就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

　　「臭小子，你可不可以先聽我說完再哭啊！」實在看不下了，戚凱亭伸手拍拍戚允恩哭喪的臉。

　　「喔！」點頭，戚允恩吸吸鼻子，要自己先忍住不哭。

　　「你的工作是我去幫你辭掉的，你老闆說沒關係，她知道你的身體不好，希望你可以趁機好好休息，還說等你生完寶寶之後歡迎你再回去工作。」

　　「真的！寶寶出生之後我還可以回去工作嗎？」這個好消息讓戚允恩立刻高興到一個不行。

　　「真的，不過我覺得你回不去了。」點頭後，戚凱亭立刻潑了戚允恩一桶冷水。

　　「為、為什麼？」被潑冷水的戚允恩像是消了氣的氣球，垮著臉問。

　　「你是用女生的身份去應徵的吧？」

　　戚允恩點點頭。

　　「現在問題來了。」

　　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亭姐的話呢？

　　「小恩，我希望你生完寶寶之後就馬上執行我們先前談的手術，拿掉女性器官，成為一個真正的男生。」這才是戚凱亭今天和戚允恩談話的重點。

　　「我可以不變男生，改變女生嗎？」

　　戚允恩希望自己是個女孩子，因為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光明止大的帶小孩，也可以繼續偷偷愛著戚凱楓。

　　「不行！」早知道戚允恩會為了戚凱楓和孩子不想當男孩子，所以，戚凱亭不等他問為什麼就繼續說：「你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差點流產嗎？」

　　戚允恩一臉困惑的搖頭。

　　「因為你身體裡的男性荷爾蒙偏多，在嚴重缺乏女性荷爾蒙的情況下，子宮內膜就會比較薄，肚裡的寶寶就無法著床在內膜上，也沒辦法繼續在裡面成長，所以你才會差點流產，這樣聽懂了嗎？」

　　「懂，但是，這和我變成女生有關嗎？」

　　「當然有關，我和阿煥討論過了，他發現你的女性器官可能會在懷孕生產之後，因為女性荷爾蒙嚴重缺乏而開始慢慢萎縮掉，也就是說，我們會在你懷孕的過程中盡量給你補充足夠的荷爾蒙，好讓寶寶順利生產，之後，我們會直接摘除你的陰道、卵巢和子宮，再縫合陰唇，讓你變成真正的男生……」戚凱亭不管戚允恩聽不聽得懂、接不接受，仍將她和歐陽煥的計劃告訴他。

　　「那是不是就表示我只有一次的生產機會，如果這胎保不住的話，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了？」仔細想了一下戚凱亭的話，戚允恩非常認真的問。

　　點頭，戚凱亭拍拍戚允恩的手背，「沒錯，小恩，我希望你考慮清楚，要生或不生，如果你要生的話，亭姐絕對盡全力幫你順產，不生的話，也希望你盡快拿掉孩子的同時順便做摘除手術。」

　　「對不起，亭姐，可以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嗎？」

　　「好，你慢慢想清楚，我先去和阿煥討論一下你的事情。」

　　離開病房前，戚凱亭再次拍拍戚允恩的手背，希望他真的能好好想清楚。

　　怎麼會這樣？亭姐不是說過我有女孩子的生育能力，為什麼現在又說只有一次機會？

　　戚允恩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理想，有可能會保不住孩子，想說孩子如果真的沒保住的話，到時還可以製造機會再懷上一次，結果，戚凱亭現在告訴他的話，等於是在說他如果想要戚凱楓的孩子，就一定要保住這一胎，否則以後他是沒機會再懷孕了。

　　想了好久，戚允恩還是決定要為戚凱楓生下肚子裡的寶寶，既然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就必須乖乖聽戚凱亭的話好好臥床安胎，當然，她也會如當初所保證的，盡全力幫他順利生下寶寶。

　　每天為戚允恩注射所需的荷爾蒙，評估他懷孕時的生理變化和肚子裡寶寶的生長情形，直到寶寶滿二十周，確定能在肚子裡安穩成長之後，戚凱亭才開始減輕荷爾蒙的使用，以免造成寶寶日後的生長發育。

　　「寶寶現在雖然有點過小，不過活動力還不錯，四肢也很健全，沒意外發生的話，他應該會是個非常健康的小伙子喔！」戚凱亭拿著超音波掃瞄器，邊在戚允恩微凸的肚子上掃瞄，邊將寶寶的狀況告訴戚允恩。

　　小伙子！這麼說肚子裡的寶寶是個男孩子羅！但是，男孩子的話……

　　戚允恩憂鬱的看著戚凱亭，心裡有點忐忑不安的問：

　　「亭姐……寶寶真的會很健康嗎？」

　　「當然，你看他四肢健全、活動力十足的模樣。」戚凱亭將螢幕轉向戚允恩，好讓他看清楚孩子的模樣。

　　「不是，我不是指這些……我是說……」戚允恩有點欲言又止。

　　看看戚允恩擔憂、害怕的表情，戚凱亭便知道他在憂心什麼，收起掃瞄器，抽了幾張面紙擦掉他肚子上的KY，伸手關掉超音波儀器，「起來吧！」站起身，戚凱亭伸手將戚允恩扶坐起來，「我已經約了大哥在XX咖啡廳見面，你等等回病房換上我買來的衣服，和我一起去見大哥。」

　　戚凱亭是故意避開戚允恩疑慮的問題，因為目前她也看不出小孩子有沒有遺傳到戚允恩的特殊體質，所以乾脆不先下定論，等寶寶再大一點再說。

　　「楓哥！我們要去見楓哥嗎？」一聽到要和戚凱楓見面，戚允恩馬上恢復精神，忘了剛剛的憂慮。

　　「嗯，現在是五點半，大哥下了班會直接到咖啡廳等我們。」

　　見戚允恩的注意力已經被和戚凱楓見面的事給分散，戚凱亭這才梢微鬆下一口氣；瞧戚允恩臉上的表情像個小孩子在等禮物似的，既開心又期待的模樣，讓戚凱亭不想掃他的興，小心翼翼的扶他回病房去換衣服。

　　戚凱亭為戚允恩準備了一套大一個尺寸的寬鬆休閒服，上衣的下擺是屬於那種鬆垮反折型的，利用反折後的衣擺看起來有蓬鬆的效果，可以稍微遮住微凸的肚子，好讓老婆也懷有五個月身孕的戚凱楓看不出什麼異狀。

　　◇　◇　◇　

　　比戚凱楓早一步到達咖啡廳，戚凱亭要戚允恩盡量不要站起來，也不要和戚凱楓有太過於親密的擁抱，不然，被五個多月的肚子頂到的話，戚凱楓肯定會起疑心。

　　戚允恩坐立不安地扭轉放在桌下的手，眼睛不時往店門口看。

　　「放輕鬆，大哥馬上就到了。」戚凱亭伸手握住戚允恩的手，要他不要太緊張。

　　「允恩！」

　　和戚凱亭見過面之後，苦苦等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才等到和戚允恩見面的機會，戚凱楓一走進咖啡廳便看見戚允恩，滿臉喜悅的快步朝他走去。

　　拉開椅子，戚凱楓就坐在戚允恩的對面仔細看著他的臉，關心的問：

　　「允恩，聽凱亭說你生病了，現在好一點了嗎？還會不舒服嗎？你好像瘦了……」

　　一連串問句不斷地從戚凱楓的嘴巴說出，搞得戚允恩不曉得該先回答哪一個才好，就連坐在一旁的戚凱亭也聽得皺起眉頭，拍拍桌下戚允恩的手，要他鎮定一點。

　　「哥，你一下子問這麼多，要小恩怎麼答嘛！」戚凱亭替戚允恩說出他的心聲。

　　戚凱楓看了看戚允恩一臉困擾的樣子，不好意思的抓抓頭，「抱歉，楓哥太急了，允恩，你先告訴我，你這段日子都住在哪裡、做些什麼，好嗎？」

　　因為戚允恩是突然在半夜離家出走的，所以戚凱楓非常關心他離家後的情況，加上他一直認為戚允恩的離家是因為他要結婚所造成的，才會一時失了他平常的冷靜。

　　「我……我在市區租了一間小套房，找了一個便利商店的工作，不過，現在沒做了。」戚允恩不敢直視戚凱楓的眼睛，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是因為怕楓哥結了婚就不疼你了嗎？」戚凱楓見氣色此以前差的戚允恩低著頭，似乎不太敢看他的模樣，不禁蹙了蹙眉。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但是戚允恩不敢說出口的輕輕點點頭；儘管這就是戚允恩決定離開戚家的理由之一，但是，愛上從小就非常疼愛自己的哥哥，還在他酒醉不知情的情況下上了床，以及他要結婚的消息，全都讓戚允恩沒把握可以繼續隱藏這份感情，因此，這才是他決心離開有戚凱楓的戚家的主要原因。

　　「哥，小恩離開後比以前快樂多了，現在還有我照顧著，你就別再問了。」

　　「你現在和凱亭住在一起嗎？」戚凱楓的眼裡似乎沒有戚凱亭，只對著戚允恩說話。

　　「嗯，我已經搬去和亭姐住了。」

　　為了讓凱楓安心、讓戚凱亭方便照顧自己和寶寶，所以戚允恩決定出院後便搬到戚凱亭那住。

　　「允恩，我真的希望你能回家住，可是……」

　　「哥，別這麼希望，難道你不覺得那個家的人沒有一個願意接受小恩嗎？所以，小恩搬出那裡，對他來說算是一種解脫，更何況，他和我住在一起你可以隨時知道他的近況，或者想和他見見面都行，也不用再擔心他一個人在外頭過得好不好，你說這樣不是很好嗎？」見戚允恩擔心到說不出話，戚凱亭趕緊阻止戚凱楓繼續問他在外頭的情形和想帶他回家照顧的想法。

　　戚凱楓仔細想了一想戚凱亭的話，認為離開那個令戚允恩不開心的家或許是對的，畢竟他自來到戚家、到發現他身體的異樣之後，就沒有一天不被戚父、戚母辱罵和欺凌，並且，雖然現在戚凱楓不能親自照顧他，至少他也不必再受到戚父、戚母的凌虐，也不必再擔心他何時會惹戚父、戚母不高興，因而遭受無妄的毆打。

　　不再堅持己見，戚凱楓和戚允恩約好至少每週見一次面，讓他知道戚允恩過得好不好，並且要戚凱亭多照顧從小身體就不好的弟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就盡量開口，不過，他們見面的事一定要瞞著戚家兩老和吳亞雲。

　　難得可以聚在一起吃飯的三人，正在咖啡廳邊享受著美味的晚餐，邊閒聊著一些日後的事，根本就沒發現距離他們不遠、靠窗邊的位子正坐著一位臉色十分凝重的孕婦。

　　「恩恩？真的是你！」帶著女友到這家咖啡廳吃飯的林志生，一踏進店門便發現一抹熟悉的人影。

　　遇到熟識的人，戚允恩有點小驚喜的揮揮手，打招呼說：

　　「林大哥，好久不見！」

　　「嗯，真的好久沒看到你了，最近好嗎？」林志生像疼自己的妹妹般向前大方的抱抱戚允恩。

　　「林大哥，你帶女朋友來吃飯啊！」

　　只有林志生才會喚戚允恩為『恩恩』，也才會像哥哥對妹妹一樣偶爾給他寵愛的抱抱，因此，戚允恩一聽到有人這麼叫他便知道是誰，見到他帶著交往許久的女友一道出現，更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

　　「是啊！恩恩呢？他們是？」分開招呼性的擁抱後，一向靦腆的林志生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再看向和戚允恩同桌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好奇的發問。

　　因為懷孕的關係，行動有些笨拙的戚允恩本想站起來向林志生介紹一下身旁的哥哥、姐姐，卻被坐在身旁的戚凱亭給阻止了，她拉拉戚允恩的手示意他千萬不能站起來，否則他的肚子就會被戚凱楓給發現；收到戚凱亭的暗示，戚允恩不好意思的對林志生笑了一笑，原本已經稍微離開座椅的屁股又坐了同去。

　　「林大哥，很抱歉，我的身體有點不舒服，不方便站著和你說話。」戚允恩一臉歉意的說道。

　　「沒關係，你坐著就好。」知道懷孕的戚允恩身體一向不好，林志生和他的女友同時不在意地搖搖頭。

　　「嗯，對了，跟你介紹一下，前面這位是我的哥哥，他叫戚凱楓，我旁邊這位是姐姐戚凱亭。」戚允恩先介紹離林志生最近的戚凱楓，再介紹身旁的戚凱亭。

　　「你們好，我叫林志生，是恩恩工作地方的同事，旁邊這位是我的女朋友蕭欣欣。」林志生禮貌的自我介紹著，並伸手和戚凱楓、戚凱亭握手。

　　戚凱楓和林志生握過手之後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猛瞧，對於他直喚戚允恩為『恩恩』有點不太高興的垮下臉，加上方纔他和戚允恩那個擁抱太過親密，心裡自然一陣酸溜溜的。

　　「你好，聽我們家小恩說你人好又很溫柔，而且還非常照顧他、常常幫他的忙……我真的非常謝謝你。」非常感激在戚允恩最需要幫忙的時候有位溫柔的大哥哥願意幫助戚允恩，因此，戚凱亭對於林志生的印象非常好，也非常謝謝他的照顧。

　　「沒有啦！恩恩的身體不太好，加上她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身為她的同事當然要多關心一下，而且我們是彼此互相關心。」被戚凱亭又誇又捧的林志生不禁紅了臉，害羞地直呼這是應該的。

　　林志生和戚凱亭一來一往的稱讚對方，聽得戚凱楓不由有些微怒，低沉的聲音帶點不悅的說：

　　「林先生不是和女朋友約好吃飯了嗎？這樣冷落女伴好像不太好喔！」

　　「啊！見到恩恩一高興就差點忘了，欣欣，對不起，我們到別家吃吧！」林志生不好意思地看了安靜的女友一眼，見她沒有不高興的點點頭，這才放心的轉向戚允恩，「恩恩，你知道我的手機電話吧？記得有空多聯絡喔，我們先離開了！」

　　「嗯，我知道，我會打電話給林大哥的。」見戚凱楓的臉臭到一個不行，戚允恩也不太敢和林志生說太多話。

　　「我們走羅，掰掰！」林志生牽起女友的手，向他們三人道別後便離開了咖啡廳。

　　「掰掰！」戚凱亭和戚允恩一起向林志生說再見，而戚凱楓則是不屑看他一眼的撇過臉去。

　　從林志生抱戚允恩的那一刻開始，戚凱亭就一直在注意著戚凱楓的表情，見他的表情跟著林志生和戚允恩的互動，從開心到不悅，再從不悅到動怒，樣子就像丈夫看見妻子和舊情人見面似的，亂吃飛醋。

　　這樣不就表示大哥對小恩是有感情的，而且還是非親情的那種感情，只是他本人還不知道而已！

　　戚凱亭賊賊的笑了一笑，盯著戚凱楓一下問戚允恩的近況，一下撥撥他的頭髮、摸摸他的臉龐，而戚允恩也樂於接受他的關心，任由他在自己臉上東摸摸、西摸摸。

　　戚凱楓雖然娶了吳亞雲，卻不曾對她露出現在這般寵溺、溫柔的模樣，享受他的寵愛，讓戚允恩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如果不告訴別人他們其實是對兄弟的話，他們還真是像極了一對甜蜜的情人。

　　好希望時間就停在此時此刻，好希望楓哥不要回去！

　　戚允恩在心裡期盼著眼前的幸福永遠存在、不要流逝，更想大聲告訴戚凱楓，說自己懷了他的孩子、說自己愛他，好想、好想……

今晚必須留在醫院值大夜班的戚凱亭，實在有點不放心讓狀況還不太穩定的戚允恩一個人待在家裡，從醫院撥了通電話給戚凱楓，希望他有空就過去看看戚允恩。

　　戚凱楓原本晚上應該去某高級餐廳赴一個客戶的約，準備好要簽約的資料，卻在正要前去赴約時剛好接到妹妹的電話，一聽到身體不舒服的戚允恩就一個人待在家，便立刻答應要過去照顧他，同時將簽約的資料和相關問題交代給合夥創業的友人，請他代替自己去赴約，順道撥了通電話和客戶聯絡，向客戶說明無法親自去簽約的理由，並保證合約的內容絕對會讓客戶滿意。

　　戚凱楓誠心誠意的向客戶道過歉之後，立刻前往戚凱亭的醫院，跟她拿了家裡的鑰匙，買了一些吃的東西就來到戚允恩那裡。

　　到了戚凱亭位於澄清湖附近的住處，拿出她給的鑰匙開門，進到屋裡，見天已經黑了，可屋內的燈卻都沒打開，戚凱楓的心裡不禁有些不安，伸手打開玄關的燈，匆匆脫掉鞋子就走進屋去。

　　「允恩……允恩……」

　　一路喊著戚允恩的名字，戚凱楓將手上的東西拿到餐廳之後還是聽不到戚允恩的回應，於是便放下買來的東西，朝他的房間走去。

　　「允恩……允恩，你在嗎？」

　　敲敲戚允恩的房門，戚凱楓等了幾秒仍然沒有回應，所以就直接開門進去，裡頭和他剛進屋時一樣，一片黑，他摸黑尋找到電燈的開關，摸到開關之後趕緊將燈打開，等燈一亮，他只見到床上一床凌亂的棉被，並沒有看到戚允恩的人，立刻慌張的找起人來，而就在他準備轉身出去房間去找人時，一陣嘔吐聲卻從房間內的浴室傳了出來。

　　「允恩！你在裡頭嗎？」敲敲浴室的門，戚凱楓擔心的問。

　　「嘔……嘔……」

　　「你怎麼了？快點開門讓我看看！」浴室裡頭嘔吐聲不斷，聽得戚凱楓心急如焚的猛敲、猛喊。

　　約十分鐘後，戚允恩終於打開浴室的門，一臉蒼白的從裡頭走出來，抬起頭看了看戚凱楓，接著便朝他的方向撲倒過去。

　　「允恩！」戚凱楓眼明手快地接住往前傾倒的人。

　　戚凱楓顧不得昏倒在懷裡的人身上有什麼讓他感到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將戚允恩橫抱起來，並趁機稱稱手上的重量。

　　允恩看起來雖然瘦小，還滿有重量的嘛！

　　輕柔的將戚允恩放在床上，拉過一旁棉被正要為他蓋上時，戚允恩寬鬆衣服下的腹部好像有點奇怪，所以戚凱楓便質疑了一下眼睛所看到的情形，小心翼翼地伸手撫上隆起的腹部，「這……怎麼會……」撫在肚皮上的手有些驚訝，清清楚楚的從戚允恩肚子上感受到胎動。

　　是胎動，不會錯的！我摸過亞雲的肚子，也親自感受過待在肚子裡的寶寶踢動媽媽的感覺，所以我現在摸到的感覺絕對不會錯，可是，允恩為什麼會懷孕？孩子的父親又會是誰？

　　「哥！是楓哥嗎？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仍然有點暈眩的戚允恩努力睜開雙眼，氣虛的呢喃著。

　　「嗯，是我，你別說話，閉上眼睛睡一下，我會一直在這陪著你。」戚凱楓壓下心中的悸動，輕輕撫摸著戚允恩的臉，要他好好休息。

　　沒力氣說話的戚允恩，在確定眼前人是他最愛的戚凱楓之後，乖乖的點點頭，安心地在他的安撫之下睡去；滿腹疑問的戚凱楓先是為戚允恩蓋好棉被，等他睡得安穩一些再離開房間，到客廳之後立刻撥通電話給戚凱亭。

　　「凱亭，允恩是不是懷孕了？」戚凱楓要親耳聽到戚凱亭說出事實，否則他不相信。

　　「喔！你已經知道了啊！」

　　沒有驚訝、沒有慌張，戚凱亭就像早已知道戚凱楓今晚一定會打電話向她詢問有關戚允恩懷孕的事。

　　「什麼？你的意思是……允恩真的懷孕了嗎？」聽到妹妹的態度如此平靜，戚凱楓仍然不敢相信，有些激動的問著。

　　「對啊！就像你看到的、摸到的一樣，小恩是懷孕了，而且已經有五個多月了。」戚凱亭故意將戚允恩的懷孕周數加重說明，就是希望戚凱楓能聽出一點頭緒。

　　「五個多月！那不就和亞雲一樣！凱亭，你快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我要知道是誰欺負了我的弟弟？」確定戚允恩是真的懷孕，戚凱楓非常氣憤那個讓他懷孕的男人，恨不得現在就揍他一頓。

　　「孩子的父親嗎？哥，很抱歉，我不能說，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問小恩。」

　　笨蛋！都不會懷疑一下喔！

　　戚凱亭對於戚凱楓在感情這方面的遲鈍感到非常頭痛。

　　「他會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問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戚凱楓對戚允恩為什麼可以懷孕一事，想問戚凱亭，卻有點難以啟齒。

　　「可是什麼？哥，你是不是想問小恩為什麼可以懷孕的事？」知你莫若妹！

　　戚凱亭知道戚凱楓一向對任何事都是冷漠看待，唯有戚允恩的事才會勾起他的熱心。

　　「嗯。」戚凱楓拿好手機，對著空氣點頭。

　　「哥，你是知道小恩同時擁有男女的性器官，也清楚小恩第一次的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所以羅！既然每個月都會有月經來的話，那就表示小恩的女性器官是正常的，當然也就可以像女人一樣懷孕，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快說啊！」等不及戚凱亭繼續說下去，戚凱楓便打斷她的話，著急的追問。

　　「吼！我還沒說完你就插嘴，要我怎麼說嘛！」我又沒有不說，幹嘛這麼急？

　　「那你就說重點！」

　　「呿！小恩現在身體狀況不太好，必須盡量臥床休息，直到大人和寶寶的身體狀況穩定。」

　　「那……那允恩剛剛為什麼會吐得這麼厲害？」戚凱楓突想到戚允恩在浴室狂吐的情形。

　　「他吐得很嚴重嗎？如果很嚴重的話，你還是帶他到醫院來一趟好了。」一聽到最近一個月孕吐得特別厲害的戚允恩又吐了，戚凱亭忍不住又憂心起來。

　　「他吐到昏過去了，現在除了臉色很差之外，應該還好，等等他醒了還是吐得這麼嚴重的話我再帶他過去。」

　　剛剛離開房間前，戚允恩有稍微清醒了幾秒，見到戚凱楓之後才安心的閉上眼睛；戚凱楓猜想戚允恩可能是吐得太厲害，一時虛脫才會昏倒，不過，幸好他有醒過來看了他一眼，因此，放心不少的戚凱楓趕緊趁他睡下的空檔打電話問個清楚，好等他清醒之後能夠面對自己懷孕的事已經被他知道了。

　　「哥，小恩的體質不好，和肚裡的寶寶產生了一些排斥，加上小恩身上嚴重缺乏某種荷爾蒙，會很容易流產，所以，我希望你今晚能留下來幫我照顧他一晚，不曉得行不行？」

　　為了戚允恩，戚凱亭故意安排今晚值大夜班，再請戚凱楓去照顧他，希望戚凱楓能夠趁這個機會認清他對戚允恩的感情。

　　頓了一下，戚凱楓心想，如果今晚不回家的話亞雲肯定會在家大吵大鬧，甚至於還會猛打我的手機；可是回家的話，我又放心不下允恩，該怎麼辦呢？

　　「哥，可以嗎？」

　　「好吧！我今晚會留下來照顧允恩，你放心工作吧！」

　　算了，反正我也不太想回去那個吵吵鬧鬧的家，不如今晚就留下來照顧允恩吧！

　　確定要留下來照顧戚允恩的戚凱楓掛掉電話之後，走到廚房將自己買來的食物熱一熱，盛裝好放上端盤，端進戚允恩的房間。

　　不論戚允恩肯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戚凱楓都覺得先不要去管他肚子裡的寶寶到底是誰的，因為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將他的身體養好一些，讓原本就體弱的他有體力撐到孩子誕生，這才是最重要的。

　　◇　◇　◇　

　　「好了嗎？」

　　「馬上就好了。」

　　「快點嘛！」

　　「再一下下就好了。」

　　「快點……快點……」

　　又是一個晴朗的星期假日，戚凱楓不想讓自己美好的假期浪費在那個沒溫暖的家，特地一早起來便到超級市場買了一堆補品和食材，載往戚凱亭的家。

　　穿著圍裙的戚凱楓穿梭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打蛋、翻食譜，而戚允恩則是抱著餓到咕嚕咕嚕叫的肚子，乖乖坐在一旁看著他忙，至於戚凱亭嘛，就在一旁不停叫嚷著要他手腳快一點。

　　「啊……凱亭可不可以閉嘴，不要吵了！」被戚凱亭吵到有點抓狂的戚凱楓突然拿起打蛋器大叫。

　　「好、好、好，我不吵了，你繼續啊！」

　　被嚇了一跳的戚凱亭看她大哥的額頭都爆青筋了，趕緊識相的閉上嘴；不能插手又不准出聲，戚凱亭只好走到戚允恩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戚允恩大大的眼睛直盯著戚凱楓，一臉崇拜的模樣，忍不住就想笑。

　　「小恩，你的口水流出來了唷！」

　　「啊！哪……哪裡……」一聽到自己的口水流了出來，戚允恩趕緊胡亂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呵呵，亭姐知道你很愛大哥，不過，你的表情也太明顯了吧！」戚凱亭靠近戚允恩，在他耳邊低語。

　　聽到自己的臉上寫滿了對戚凱楓的愛慕，戚允恩立刻羞紅了臉，低著頭，聲音細細的說：

　　「哪有很明顯，只是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好幸福，幸福到想讓時間停下來而已。」

　　戚凱亭寵愛地伸手摸摸戚允恩的發頂，再往下摸摸他將近六個月大的肚子，心裡念著寶寶啊！你要乖乖待在爸爸的肚子裡，千萬別搗蛋，不然你出生後姑姑會打你的小屁屁的唷！

　　「呃！咦！啊！耶！……」手撫在戚允恩肚皮上的戚凱亭連續發出好幾個驚訝聲。

　　「亭、亭姐，這、這……」同時也感受到肚裡寶寶的動靜，戚允恩驚訝的指著肚皮叫著戚凱亭。

　　「什麼事、什麼事？」聽到坐在餐桌的弟弟和妹妹同時發出驚訝聲，戚凱楓趕緊湊過來闊心一下。

　　「寶寶……寶寶在動……寶寶在動……」又驚又喜的戚允恩指著肚皮的蠕動，開心的喊著。

　　戚凱楓湊到戚允恩身旁蹲下，看著肚皮上的蠕動，驚喜的伸手撫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摸著，「真的耶！好特別的感覺！」

　　「特別？大哥，你不會沒摸過你老婆的肚子吧！」戚凱亭毫不客氣的吐槽。

　　凶凶的瞥了戚凱亭一眼，戚凱楓繼續摸著戚允恩的肚皮，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的臉佈滿了幸福的樣子，心裡突然感到有點悶和不悅。

　　是誰？寶寶的爸爸到底是誰？為什麼一向對不喜歡被說是怪物、不喜歡被別人知道他是雙性人的允恩，竟然不顧自己的秘密會被發現和男人上床，還甘心為那個男人懷孕生子？

　　戚凱楓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戚允恩和誰上床、寶寶的爸爸是誰、他們父子的健康狀況這麼在意，有時候，甚至還覺得他如果是孩子的父親該有多好；再想到妹妹剛剛說的話，從吳亞雲懷孕到現在，他好像沒有去摸過她的肚子，也沒問過孩子在媽媽肚子裡的情況如何，而這麼不熱哀於老婆懷孕的戚凱楓，反倒是對戚允恩的胎動感到非常喜悅，就像他是孩子的父親一般。

　　暫時先拋開在腦裡盤旋不去的問題，戚凱楓開心地摸摸戚允恩的肚皮，對肚裡的寶寶叮嚀了幾句，再將臉貼在肚皮上聽聽寶寶的心跳，感受寶寶的踢動。

　　看見將驚喜寫滿整張臉的戚凱楓像孩子的父親般摸摸自己的肚子、對肚子說話，讓戚允恩真的覺得他好高興、好幸福，可是……

　　在這充滿喜悅的心情裡，我為什麼會感到有一股莫名的憂傷和害怕存在，是因為楓哥真正的老婆，還是叔叔和嬸嬸的關係呢？

　　戚允恩並不是很清楚這種感覺是不是來自他們，決定暫時拋開惱人的問題，把握目前的幸福；戚允恩臉上的憂慮雖然只在短短一秒間閃過，但戚凱亭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

　　多了一個戚凱楓幫忙照顧戚允恩，他的身體狀況真的好了很多，臉色也紅潤了一些，不過，原本進入穩定狀態的戚允恩，卻在懷孕二十八周時又出現了其他問題。

　　嚴重孕吐、瀕尿的結果，應該會讓戚允恩因為吃不下而體重降低，怎麼反而會異常上升了兩、三公斤呢？本來戚凱亭還以為是因為寶寶成長的關係，結果，有一次半夜裡聽到戚允恩痛苦的叫喊，她衝到他的房間察看之後才知道他是因為小腿抽筋而驚叫，撩起他的褲管要為他抽筋的小腿按摩時，這才發現他的下肢水腫得很厲害。

　　隔天，戚凱亭便不顧戚允恩的拒絕，要戚凱楓強行帶戚允恩到醫院接受檢查，檢查的結果一出來，果然，如戚凱亭擔憂的一樣，戚允恩的血壓比平常偏高，尿液中含少量的蛋白質（也就是所謂的尿蛋白），以目前的種種症狀看來，戚允恩應該是屬妊娠毒血症的高危險群。

　　因此，戚凱亭和歐陽煥討論過後，覺得在戚允恩的症狀還算輕的狀況下要他住院安胎和治療。

　　「亭姐，我一定要住院嗎？」皺了皺眉頭，戚允恩看了看一旁緊張的戚凱楓，再看向戚凱亭問道。

　　「沒錯，小東西，你一定要住院接受治療，不然寶寶和你都會有危險的。」歐陽煥接下戚允恩的問題，代替又氣又心疼的戚凱亭來回答他。

　　「可以告訴我什麼是妊娠毒血症嗎？還有，他們會有什麼危險？」一聽到有危險，戚凱楓立刻擔憂的出聲問歐陽煥。

　　「那是一種重要的妊娠併發症，它會影響胎兒的發育、健康，甚至也會涉及母親的生命；主要的症狀包括過度水腫、高血壓以及尿液滲出過高的蛋白質；雖然醫界還不知該如何避免它，但是卻對它的控制、追蹤有些突破。」歐陽煥將什麼是妊娠毒血症解釋給戚允恩知道。

　　「妊娠毒血症在媽媽身上容易因高血壓引起中風和小癲癇，甚至引起全身性血液不凝固障礙出血，使母親生命亦受到威脅，而胎兒的發育則會呈現體型較瘦小，在智力、體力上的發育會受到影響，以及其他併發症。」戚凱亭接在歐陽煥後面繼續解釋下去。

　　越聽臉色越難看的戚凱楓轉向揪起小臉的戚允恩，眼神非常嚴厲的看著他。

　　「允恩，聽凱亭的話，乖乖住院！」

　　戚允恩看著大家擔憂的樣子，只好點頭答應，不過，他不是因為聽到自己會有生命危險才答應住院，而是擔心寶寶的健康。

　　「允恩，你好好待在醫院，楓哥答應你會常到醫院來陪你，好不好？」

　　可以嗎？大哥不是已經很少回家了，現在又說會常到醫院陪小恩，那麼，我那個假賢慧的大嫂不會跟他大吵一架嗎？

　　想一想，覺得戚凱楓常到醫院陪戚允恩的事有點不妥，戚凱亭擔心的看了戚凱楓一眼，忍不住出聲說：「哥，你還是少到醫院來，小恩有我們照顧就行了。」

　　「為什麼？」戚允恩、歐陽煥和戚凱楓，三人同時出聲問著。

　　「唉！首先，我說小恩啊！如果你想要讓家裡那兩個老傢伙發現你在我這的話，你就讓大哥常來醫院陪你呀！還有，大哥，你不知道大嫂已經在注意你的行蹤了嗎？」唯一處在狀況內的戚凱亭，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早想將她的憂慮告訴戚凱楓，剛好趁著戚允恩住院時提醒他一下。

　　「你怎麼知道？」

　　「因為公司的王大哥曾經打電話給我，問我你最近都在忙什麼，說什麼是大嫂要問的，所以，我猜大嫂一定會以為你在外頭搞外遇，然後偷偷自己或請人跟蹤你，我想，哥一定不想讓她知道小恩的秘密吧！」

　　「嗯，我懂了，最近我會多注意她的。」

　　點點頭，戚凱楓擔心戚允恩的秘密被吳亞雲知道後，以她現在的個性一定會鬧出什麼事情，為了不讓事情變嚴重，不讓戚允恩再次因為雙性的事而遭受到傷害，他決定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楓哥！」戚允恩見戚凱楓蹙起眉，忍不住關心一下。

　　「什麼事？」

　　「楓哥，你以後不要再來陪我了，我有亭姐、歐陽大哥和林大哥陪，不會有事的。」

　　戚允恩點了三個人對他好的人，說有他們會照顧就好，無非只是想讓戚凱楓安心罷了，然而，戚允恩所點的三人之中，最讓戚凱楓心頭感到不悅的就是林志生，因為林志生對戚允恩實在是好得太過頭了，這些日子觀察下來，都沒見他對自己的女朋友這麼好過。

　　「你安心照顧好身體，家裡的事我會處理好的，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凱亭，允恩就麻煩你照顧了。」戚凱楓像是吃醋的老公，俯身親了戚允恩的額頭一下，說完話便一臉不高興地離開病房。

　　「你放心，我會的。」

　　戚凱亭盯著戚凱楓有些失落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偷偷拉一拉歐陽煥的衣擺，在他耳邊小聲道：

　　「我哥好像喜歡上小恩了耶！」

　　「他不是從以前就很喜歡小恩了嗎？」歐陽煥有點不懂地問著眼前笑得得意洋洋的女人。

　　「笨蛋，我是說他愛上小恩的那種喜歡啦！」

　　「喔……你怎麼發現的？」

　　歐陽煥其實是不知道戚凱亭所謂的喜歡是什麼，不過，為了多幫戚允恩這個小東西留意心愛的人的改變，當然要問一下看出來的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沒發現嗎？每次小恩說到林志生這個人的時候，我哥的表情就好像踩到便便一樣，臭到不行，眼睛就好像在冒火一樣恐怖。」戚凱亭將她這段時間的觀察說給歐陽煥知道。

　　「原來如此啊！」歐陽煥突然恍然大悟。

　　現在他們都已經知道戚凱楓對戚允恩的感情是什麼了，就只剩下戚允恩還傻傻的認為戚凱楓在這段日子對他日以繼夜的照顧只是因為他們是兄弟，而哥哥照顧弟弟是天經地義的事，根本不知道戚凱楓天天往他這裡跑是為了想確定自己是不是愛上了他。

　　◇　◇　◇　

　　老實說，戚凱楓最近也有發現吳亞雲的改變，發現她不像剛結婚時那麼會無理取鬧，也不會見他晚回家就質問他的去向，好像她又回到婚前他們在交往的時候；起初，他還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剛才經過戚凱亭的提醒，他倒是想起吳亞雲最近老是往他父母那邊跑，聊天談話間的態度就好像他們在計劃什麼一樣，這才讓他驚覺有些不對。

　　為了戚允恩和未出世的寶寶，戚凱楓決定聽戚凱亭的話，暫時少到醫院來陪戚允恩，先觀察一下家裡的情況，再決定該怎麼做對戚允恩才是最好的。

　　「亞雲，你下次產檢是什麼時候？我陪你一起去。」不等吳亞雲要求，戚凱楓主動提出要陪她產檢。

　　「明天啊！你不是很忙，真的要陪我去嗎？」

　　坐在沙發上整理衣服的吳亞雲，無所謂的看了戚凱楓一眼，故意將『你不是很忙』這句話加重音回答。

　　「已經忙完了，明天我陪你去產檢吧！」

　　戚凱楓不是沒有聽出吳亞雲的調侃，而是覺得他偶爾也應該盡一次為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負責陪她上產檢。

　　「喔！」

　　吳亞雲回了一聲，撫著腰站起來，拿起摺好的衣服繞過戚凱楓走向衣櫃，將衣服分類放好後，轉身朝下樓的門走去。

　　一直冷眼看著吳亞雲動作的戚凱楓，見她開門準備下樓，突然開門問：

　　「你要去哪裡？」

　　「下樓找媽聊天啊！不然，我能去哪裡？」吳亞雲停下腳步，背對著戚凱楓回道。

　　「都這麼晚了，你還去找媽聊什麼天？」

　　「你可以一天到晚去找你妹聊天，為什麼我就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找媽聊天呢？」

　　對於戚凱楓近乎每天往戚凱亭家跑的事，吳亞雲終究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你怎麼曉得我是到凱亭那裡？」

　　吳亞雲知道自己常去妹妹家是戚凱楓早就料到的事，這麼問，只是想親耳聽她怎麼說罷了。

　　關上門，吳亞雲走回沙發坐下，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不帶任何情緒的說：「我打電話去問王和明，他說的。」

　　「打電話問他，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問我更快！」戚凱風沒想到吳亞雲會這麼老實，稍微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下去，「這些天我的確是到凱亭那裡，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去凱亭那裡，不回家呢？」

　　「哼！我對你為什麼常跑去你妹妹家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你想在外頭養小老婆或搞同性戀都可以隨便你，反正，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會願意被婚姻束縛住的男人！」

　　戚凱楓不喜歡被家庭束縛，這是吳亞雲在他們交往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的事，加上那天跟蹤他到餐廳，見到他因為戚允恩的朋友而吃醋的樣子，她就已經對他的感情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為什麼結婚後你會改變這麼多？現在的你讓我覺得好陌生，簡直就和我喜歡的那個溫柔婉約的你是不同的人一樣。」

　　「戚凱楓，你聽清楚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你的求婚嗎？」吳亞雲已經認定戚凱楓其實是一個同性戀，所以覺得將她會答應結婚的理由告訴他也不會怎樣。

　　「你忘了嗎？你給了我你的第一次，你懷了我們的孩子……」

　　天啊！眼前這個冷淡的女人是當初那個一聽到要結婚就高興得快要飛上天的女人嗎？

　　「哈哈……白癡，我的第一次早在還沒認識你就給了別人了，哪還有可能留到那個時候給你啊！」

　　決心要和戚凱楓攤牌的吳亞雲才不管他會不會抓狂，就是想利用今晚的機會和他說清楚。

　　「那晚和我上床的人不是你？」戚凱楓一頭霧水地問著狂笑不停的吳亞雲。

　　不是她，那到底是誰和我上了床？

　　「當然不是我，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到酒吧喝酒喝到天亮，怎麼可能跑去上你的床。」

　　事實上，那晚吳亞雲是被兩個陌生男人帶到賓館，玩了一夜的3P性愛派對。

　　那晚的女人不是吳亞雲，那會是誰呢？

　　戚凱楓努力回想著那晚的情形，直想到頭痛，蹙起眉，狠狠瞪了吳亞雲一眼。

　　「既然不是你，為何當初不說？」

　　「因為我一定要嫁給你，當你的老婆！」

　　「為什麼？說啊！」

　　今晚戚凱楓終於看清楚吳亞雲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了，但只怕等一下她的回答會讓他更加抓狂。

　　見戚凱楓知道那晚和他上床的人不是她後，那雙佈滿凶光的眼神就像是要殺人一般恐怖，吳亞雲這才開始感到有點害怕，畏怯的說：

　　「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不過你不准對我動粗。」

　　「你說，我保證不會對我孩子的媽媽動手。」

　　為了吳亞雲肚子裡的小孩，戚凱楓忍下了滿腔被欺騙的怒火。

　　「我和我大姐打賭我一定可以嫁給你，而且，我們的婚姻絕對會維持兩年不離婚，如果我贏了，她就會把吳家最大的公司讓給我管理；輸了，就放棄和她分公司的資產……」

　　吳亞雲邊說邊看著戚凱楓的表情，深怕他一個動怒就會殺了她。

　　「和我結婚就只為了你們姐妹倆的賭注，難道你都沒愛過我嗎？」

　　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起拳頭，戚凱楓不想破例打女人，強烈壓抑住自己想打吳亞雲的衝動。

　　「剛開始是有的，不過，在我見過你和你弟弟的相處模式之後，我就告訴自己說，你不是一個可以讓女人付出真心去愛的男人，因為在你心裡真正想愛的人是你弟弟，不是任何一個女人。」

　　見戚凱楓都氣到爆青筋了還能忍著不動手，因此，吳亞雲乾脆豁出去了，將她所看到的、所體會到的事全盤說出。

　　戚凱楓被吳亞雲的話給堵到啞口無言，無法再繼續質問她任何問題，眼睜睜看著她匆匆拿了件外套和皮包，對他說她要回家住幾天，要他一個人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戀，然後就像是被貓嚇到的小老鼠般奪門而出。

　　在一起這麼多年，到今天戚凱楓才知道吳亞雲根本就不愛他，他們的婚姻竟然還是在一場姊妹爭家產的賭局下完成，無法接受事實的他痛苦的抱住頭，根本不想去阻止她離開。

　　◇◇◇

　　自從那晚吳亞雲向戚凱楓坦承後，便說要搬回娘家住一陣子，當然，說好要陪她去產檢的戚凱楓隔天也沒陪她去醫院產檢，甚至就連戚家兩老問說吳亞雲為什麼回娘家，戚凱楓也不回答，又變成以前那個對家裡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人。

　　時間匆匆過了半個月，這些日子戚凱楓將自己埋在工作裡，不停藉由繁重的工作讓自己不去想吳亞雲所說過的話，以及逃避他心底真正的感情。

　　這一天，時間已經是凌晨二點多，戚凱楓仍在公司加班，明明沒事可做的他拿出整年度的報表和訂單，疊滿整個辦公桌，讓自己埋在那堆資料紙裡。

　　但是，亂了近半個月的心情仍舊沒辦法因為他的做法而得到平靜，反倒是越忙越亂，他煩躁的抓抓頭髮，仔細回想著吳亞雲那晚說過的話，她說他根本就是一個同性戀，說他的眼裡根本容不下戚允恩以外的人，說他根本不懂，也沒拿出真心去經營他們已經成定局的愛情和婚姻。

　　戚凱楓根本就不愛吳亞雲，和她結婚只不過是他必須為那一夜的激情負責罷了，因此，在吳亞雲眼中的戚凱楓除了是一個穩重、冷漠的人之外，還是一個不敢承認自己感情的男人，不敢承認他愛的人其實就是自己的弟弟，除了他弟弟以外的事，似乎沒有一件事可以勾起他的興趣。

　　好，說他不懂得去經營他們的感情，戚凱楓承認自己的確是木訥的人，不會討好老婆、不懂老婆要的是什麼，甚至連和老婆做愛就好像他對她一點性趣都沒有一樣，從不主動要求；想想，從結婚到現在，他們的性事居然用一雙手的指頭都數不滿，每次做他都像是例行公事般隨便做一做，等到吳亞雲懷孕後，他更是連碰都沒碰過她。

　　為什麼婚後他們的感情會變質呢？戚凱楓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覺得婚後的吳亞雲和婚前的她不一樣了，連做愛的感覺和喝醉那晚的感覺也不同。

　　那晚和我做愛的人，反應是這麼的生澀、羞赧，就像……就像允恩一樣……不會吧！我怎麼會想到允恩？允恩是個男孩子，所以絕對不可能會是他的，可能是我太久沒去看他，心裡惦記著才會突然想到他吧！對，就是這樣！

　　戚凱楓為自己的想法找了一個借口，可是，一想到戚允恩的笑容、戚允恩的貼心、戚允恩的善良，他就越不能自己的想見戚允恩、想抱戚允恩。

　　心煩意亂之下，戚凱楓根本沒辦法做事，更別說是看完滿桌的資料，於是他索性扔下原定的工作，拿起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關掉辦公室的燈，離開這個惱人的地方。

　　◇　　◇　　◇

　　清晨五點多，戚凱楓帶著滿身酒氣出現在戚允恩的病房，不過，醉歸醉，他還知道這個時間戚允恩正在睡覺，不想吵醒他，躡手躡腳的走近病床，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細細凝視著戚允恩有些臃腫的睡臉，心疼他為懷孕所承受的許多不適，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她說我根本就不愛她，我們的婚姻只不過是一場賭注，還說我愛的人其實是你……真的是這樣嗎？我愛的人真的是你嗎……？」手指輕柔地劃過戚允恩臉上的五官，拇指停留在他的唇瓣上撫弄著，心裡的困惑盡展在眉宇之間。

　　如果我真正愛的人真的是允恩的話，我該怎麼讓他知道，該怎麼贏過允恩心中所愛的那個男人？

　　對戚允恩到底存有什麼樣的感情，戚凱楓並不太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是放不下戚允恩的，即使在他宣佈結婚的消息、戚允恩決定離開戚家，到他現在懷了孕、規劃好該如何過以後的日子，戚凱楓依然放不下手讓戚允恩離開他一個人生活。

　　屁股離開椅子，戚凱楓俯身在戚允恩的唇上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一下，再坐回椅子，拉起他臃腫的手往自己唇邊放，捨不得放手地在戚允恩的手背親了親，然後疲憊的趴在病床上睡下。

　　睡著的戚凱楓仍舊緊握住戚允恩的手，直到他已經熟睡後，從他踏進病房就已經醒來的戚允恩，這才敢睜開眼睛看著他。

　　戚允恩本來在戚凱楓靠近病床時就想睜開眼，想看看日思夜念的人，但是，在戚凱楓靠近他時傳來的一股酒臭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怕，怕喝醉酒的戚凱楓又會像那晚一樣，誤以為他是吳亞雲，對他做出什麼事。

　　結果，不喜歡當吳亞雲替身的戚允恩，所擔心、害怕的事並沒有沒發生，反而讓他聽到戚凱楓放在心底的話；戚允恩從他的話中得知，他和吳亞雲的婚姻發生決裂，還有他對自己的感情。

　　楓哥，從生下來就是一個怪物，不被大家喜愛、備受大家厭惡的我，真的可以得到你的愛嗎？

　　聽完戚凱楓說的話，戚允恩在心裡只是這麼問著；必需側躺才能夠入睡的他，右手被戚凱楓握在手中，壓在臉龐底下，只剩左手可以自由活動，所以，他伸出左手輕輕撥開戚凱楓滑落臉頰的頭髮，再摸摸他的倦容。

　　在戚允恩心裡，戚凱楓不僅是最疼愛他的大哥，還是他生活的重心，戚父、戚母自從知道他的秘密開始就不斷的辱罵、毆打他，除了戚凱亭之外，就屬戚凱楓最疼他了；每當戚家兩老看他礙眼，準備拿他出氣時，戚凱楓總是第一個挺身為他擋下災難的人；在他被同學欺負、羞辱時，是戚凱楓去警告那些想欺負他的人；在他初經的那一天，也是戚凱楓頭一個發現他的不對勁而去告訴戚凱亭，請她過來幫忙。

　　戚允恩知道戚凱楓從來就不覺得他是一個噁心的怪物，也知道戚凱楓真的很疼他，雖然戚允恩不清楚他的疼愛裡有沒有一點點愛，一點點屬於情人間的感情，甚至，戚凱楓只是單純將他當成親弟弟般對待，只能當他一輩子的弟弟，戚允恩還是想一輩子都待在戚凱楓身邊，遠遠看著他、偷偷愛著他，這樣他就覺得自己很幸福了。

　　即使戚凱楓和吳亞雲的婚姻沒有出現問題，他們一輩子幸福快樂的過生活，戚允恩都會覺得自己夠幸福、夠幸運，因為老天爺讓他懷了戚凱楓的寶寶，有了可以證明他愛戚凱楓的寶寶，讓他可以藉由他們的寶寶來偷偷愛戚凱楓一輩子。

　　現在，他們的婚姻出現了裂縫，吳亞雲點破了戚凱楓隱藏在心底的秘密，眼看他們的婚姻就要不保，但是，戚允恩並不覺得開心，畢竟吳亞雲肚裡已經有了戚凱楓的孩子，孩子是父母離異後最可憐、最無辜的人，因此，戚允恩不希望看到戚凱楓和吳亞雲的婚姻走到決裂的一天，更不希望他們的離異是因為他的關係。

　　這樣的想法很傻，對不對？但是，在戚允恩的心裡，這種奢求對他而言已經是老天爺憐憫他、送給他最好的禮物了，所以，他不敢貪心，只希望他們的寶寶能夠順利生下來，這就夠了。

　　◇　　◇　　◇

　　血壓偏高和水腫情況已經改善許多的戚允恩，終於在戚凱亭的許可下出院，並在林志生的陪同下回到他和戚凱亭的家。

　　「恩恩，你先睡一覺，等下了班我再過來看你。」還不知道戚允恩真正性別的林志生，小心翼翼的扶著戚允恩回到房間休息。

　　林志生一接到戚允恩要他來接自己回家的電話，立刻二話不說就跑到醫院來接人，讓平常就受到他照顧的戚允恩感到很窩心，也對他的女友感到很抱歉，因為溫文儒雅的林志生對他比自己的女友還要好、還要貼心。

　　只不過，林志生對戚允恩的照顧，看在大方的蕭欣欣眼裡，只不過是哥哥在照顧妹妹，她知道戚允恩根本不會對他們的感情造成威脅，尤其是那次在餐廳巧遇戚允恩和戚家兄妹吃飯時，蕭欣欣更可以確定戚允恩心裡和眼裡只有那個自稱是他哥哥的戚凱楓的存在。

　　「嗯，裡林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趕緊先去接欣欣下課，再去上班。」戚允恩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撐著腰，慢慢讓林志生扶著他躺下來。

　　「都說我要當你的哥哥了，還跟我客氣什麼！」林志生拿過小抱枕墊在側躺的戚允恩背部，「還有，欣欣知道我去醫院接你，所以不用去接她沒關係的，晚一點她也要來看你。」

　　「謝謝，好久沒看到她了，我也好想和欣欣見見面。」

　　戚允恩和年齡相近的蕭欣欣從來就不是情敵，相反的，他們還是談心的好朋友。

　　「都說不要謝我了，你還謝。」為戚允恩拉上棉被蓋好，又道：「睡一下吧！晚點我和欣欣再過來看你。」

　　「嗯，林大哥路上小心喔，我們晚點見！」真的累了，戚允恩抬手揉揉眼睛，對著林志生點點頭。

　　「掰掰！」

　　看著林志生離開的背影，戚允恩的眼神載滿著對林志生的感謝；當初要不是為了省錢，三餐都到便利商店買面包裹腹的話，也不會遇到他，在他的幫忙下開始在便利商店工作，要不然，戚允恩根本無法想像自己離開戚家後要怎麼生活。

　　現在，戚允恩對林志生唯一的抱歉就是對他欺瞞了自己的性別，而他欺瞞林志生也就算了，連蕭欣欣也要幫著他一起隱瞞。

　　「為什麼不通知我去接你？」

　　走路沒什麼聲音的戚凱楓突然出現在戚允恩的房間，同時打斷了他的思緒。

　　嚇！戚允恩一臉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戚凱楓，含帶歉意的說：

　　「對不起！因為亭姊今天才說我可以回家休養，加上楓哥還沒下班，所以我不敢麻煩楓哥特地來接我回家。」

　　事實上，戚允恩就是害怕和戚凱楓見面，所以才故意不打電話請他來接自己回家，改麻煩林志生。

　　戚凱楓走近戚允恩，在床鋪邊坐下，伸手撫上戚允恩有點驚慌的臉，「我沒有怪你，只是擔心你而已。」

　　「楓哥，你別這樣摸我的臉啦！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點害羞的戚允恩抬手輕輕拉開在他臉上撫摸的手。

　　「誰說你不是小孩子，別忘了，你可是我最疼愛的弟弟。」

　　仍舊不敢承認對戚允恩的感情已經不再是親情，戚凱楓拉下戚允恩的手，捨不得離開他有點蒼白的臉，再度撫上他的臉，疼惜的摸著。

　　弟弟！楓哥還是覺得我是他的弟弟……

　　戚允恩有點失望的小小移開視線。

　　繼續保持我們兄弟的關係也好，這樣我就不必擔心他們的婚姻會決裂，吳亞雲肚裡的孩子也不會變成單親小孩，我也就不會對他們有愧了！

　　「楓哥，我有點睏，想睡一下。」就當那天清晨聽到的話是場夢吧！

　　戚允恩怕自己繼續面對戚凱楓似愛非愛的關心眼神會忍不住告訴他所有的事，並將他從吳亞雲身邊搶走。

　　「嗯，睡吧，我會陪你的！」戚凱楓非常不識相的說。

　　看戚凱楓的表情非常堅持，戚允恩不敢拒絕的閉上眼睛，在心裡催促自己趕快睡著，結果，不到幾秒時間原本就累得快睡著的他真的睡著了。

　　允恩！我該以什麼樣的感情來面對你？是弟弟，還是愛人？

　　一接到妹妹來電戚允恩可以出院，並且已經被林志生給接回家，戚凱楓簡直就像打翻醋桶一般，匆匆將未完成的工作丟給合夥人，飛車來到戚凱亭的住處，而就在他到達時，剛好和正要離開的林志生碰上，見他對自己笑笑的打招呼，戚凱楓心裡就冒出一股莫名的不爽，不但不跟他打招呼，還凶凶的瞥了他一眼後才進到屋裡去。

　　雖然不知道戚允恩肚裡的寶寶是誰的，不過，戚凱楓卻自私的希望孩子的爸爸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的話，他就可以以哥哥的身份去擔心他們父子，再以他們父子需要照顧的名義讓戚允恩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接受他的照顧。

　　◇　　◇　　◇

　　「什麼？你說什麼？」

　　「爸，戚允恩那個孩子根本就沒有離開這裡，一直和凱亭住在一起，而且，凱楓還常常和他見面，甚至為了他冷漠我和孩子。」

　　吳亞雲手撫摸著七個多月的肚子，露出一副像是被丈夫遺棄的可憐樣，趁著戚凱楓不在家，特地回到戚家向兩老哭訴。

　　「該死，他們怎麼又見面了？」

　　自從知道戚允恩愛戚凱楓，將他趕出戚家的那天起，戚父就一直擔心兒子會找到戚允恩，然後糾纏不清，所以當他一聽到戚允恩和兒子常常碰面的消息後，心裡簡直氣炸了，而戚母則是一頭霧水的聽著。

　　看到戚父的表情轉怒，吳亞雲暗自竊喜著，繼續哭訴：

　　「爸，您要為我和孩子做主啊！凱楓說他愛戚允恩，想要和我離婚……」

　　在戚凱楓的心裡，雖然他對戚允恩的親情逐漸轉為情人間的愛，但是，他從未說出口，一切都是吳亞雲為了那場賭注所扯的謊，目的就是不想和戚凱楓離婚，想將戚允恩逼離他們的生活。

　　「休想！亞雲，妳放心，只要我們兩老還活著的一天，爸爸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們離婚的！」氣到滿臉通紅的戚父，咬牙切齒的向吳亞雲保證著。

　　「嗯！」

　　有了戚父的保證，吳亞雲的目的又前進了一步，既然戚凱楓老婆的地位又保住了，她和她大姊的賭注自然更可以繼續下去。

　　「凱亭不是在台南嗎？怎麼會和那個怪物在一起呢？」坐在一旁靜靜聽著他們對話的戚母，突然開口問。

　　「媽，凱亭台南的工作早就辭掉了，現在人在高雄工作。」

　　「亞雲，你既然曉得凱亭搬回高雄住了，那她現在住在哪裡，你知道嗎？」戚父拍拍老婆的背，安撫她因為聽到戚允恩的名字而顫抖的身體。

　　「知道。」早在戚家兄妹見面後，吳亞雲就請人去調查戚凱亭了。

　　「好，明天你就趁凱亭、凱楓去上班的時候帶我們去凱亭家，我要親自警告戚允恩，不准他破壞你和凱楓的婚姻！」

　　戚允恩不離開，自己的兒子就不會對他死心，為了不讓他們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戚父決心將一個埋藏十多年的秘密告訴戚允恩，好讓他徹底對凱楓死心。

　　「好的！」順利贏得戚父的力挺，吳亞雲的心裡可是高興的不得了。

　　戚允恩，憑你也想跟我鬥！

　　早在第一次和戚允恩見面起，吳亞雲就看出戚允恩是喜歡戚凱楓的，而且還是那種充滿詭異感情的喜歡，見戚允恩的眼神時時刻刻都跟隨著戚凱楓，根本就無視於她這個未來大嫂的存在，讓在家人、朋友面前一向是個嬌嬌女的吳亞雲覺得自己有種被輕蔑的感覺；那日，吳亞雲跟蹤戚凱楓到餐廳和戚凱亭見面時，得知自己的丈夫竟然找到那個令她討厭的人，心裡不禁湧起一股怒火，在和他們距離不遠的位子上狠狠地瞪著滿面笑容的戚允恩，在心裡暗暗低咕著。

　　我，吳亞雲得不到的東西或人，誰都休想得到，尤其是戚允恩，一個被戚家兩個老不死和戚家親朋好友厭惡、害怕的怪物！

　　她們姊妹之間的賭注還剩一年多就到了，所以，吳亞雲只要再撐個一年多就可以拿到她贏得的東西，到那個時候，別說她肚子裡那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雜種，就連戚凱楓想搞同性戀她都沒意見，她都可以不要。

　　但是，在那之前，想法有點偏激的吳亞雲絕不允許戚允恩有向她炫耀勝利的機會，也絕不會讓戚凱楓和戚允恩有機會在一起。

　　◇　　◇　　◇

　　不想回家、不想和家人說話，更不想聽到父母一直過問自己和吳亞雲之間的事，所以，戚凱楓幾乎每天都往戚允恩這跑，甚至要戚凱亭多加班，或是要她去和歐陽煥一起住，培養一下感情，這樣他才有理由可以留下來陪戚允恩。

　　「允恩，今晚我買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鹹蛋苦瓜……」

　　自上次烹飪失敗後就不再下廚的戚凱楓，每晚都會直接買料理好的晚餐回家。

　　戚允恩撐著容易酸痛的腰，緩緩走到餐桌前，看了一下滿桌他最愛吃的料理，「謝謝楓哥，但是……」

　　戚凱楓將最後一道湯品端上，擺好兩人的餐具，向前扶著戚允恩坐下，溫和的問：

　　「但是什麼？是不是有不喜歡吃的東西？還是，你想吃別的東西？」

　　讓戚凱楓扶著坐下的戚允恩搖搖頭，微皺眉頭的說：

　　「楓哥，你都不回家可以嗎？叔叔、嬸嬸和大嫂都不會生氣嗎？」

　　為戚允恩和自己各添了一碗飯，再為他舀了一碗熱湯，戚凱楓沒有任何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和他面對面坐下來吃飯。

　　「快吃。」

　　「楓哥……」見戚凱楓故意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戚允恩也不願意動碗筷。

　　戚凱楓抬起頭看著一臉憂心的戚允恩，挾了幾樣菜到他的碗裡，「快吃，等你睡了我就會回去。」

　　「可是，你都不回去和他們吃飯，這樣可以嗎？」

　　見戚允恩還是不肯動筷子，戚凱楓不禁蹙起眉；這幾天和戚允恩相處下來，戚凱楓發現自己的確對戚允恩有著特別的感情，尤其是林志生來看他、和他的互動親密時，心裡就更加確定戚允恩是他的，他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搶走戚允恩。

　　戚凱楓離開自己的位子，拉開戚允恩旁邊的椅子坐下，雙手捧起他的臉，要他看著自己，然後對他眨了眨眼，突然吻住他想開口發問的嘴；沒有太過於激情，只是輕柔地在戚允恩的唇瓣上吻了幾秒，依依不捨地離開戚允恩的唇，跟著凝視著羞赧的戚允恩，用指腹磨蹭著他的唇瓣，笑了一笑。

　　自從出院那天，戚允恩聯絡林志生去醫院接他開始，戚凱楓便動不動就親他，不是親親他的額頭和臉頰，就是親啄他的唇，等惹得戚允恩滿臉羞紅之後，也不說話，就這樣笑笑帶過。

　　「喜歡我吻你嗎？」戚凱楓笑問著滿臉羞紅的戚允恩。

　　「呃！楓哥……為什麼……吻我？」從錯愕中醒來，戚允恩害羞地搗住自己的唇，有點口吃的問著。

　　戚凱楓沒有馬上回答戚允恩的問題，伸手拉開他的手，俯首再次吻上他的唇，這回的吻和剛才蜻蜓點水似的吻不同，因為戚凱楓要藉由這個吻讓他知道，自己是以愛人的心情在吻他，而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擔心太急會嚇壞戚允恩，戚凱楓扣住他的後腦，輕輕撬開他的貝齒，將舌探入，像在品嚐甜食般，先舔了舔他的口腔粘膜、吮住他的舌，等到他開始響應自己、身體也不再那麼緊繃之後，這才加深了這個吻，直吻到兩人都快沒氣了才停下來。

　　「呼……」戚允恩用手撫住心跳快速的左胸口，額頭抵靠在戚凱楓的胸膛，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非常滿意戚允恩的反應，戚凱楓笑得十分開心地撫拍著他的背，溫柔的說：

　　「這樣你還希望我回去嗎？」

　　不要問，我不知道？

　　這個激吻讓戚允恩知道戚凱楓對他的愛是什麼，也讓戚允恩捨不得放手讓他回戚家、回到他老婆身邊。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頭抵著戚凱楓的胸口，戚允恩小小聲的喃喃自語著。

　　對於戚凱楓表明愛著自己的各項舉止來看，戚允恩感到很頭痛，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繼續下去；他也曾經和戚凱亭討論過，結果，她卻告訴他這是一個好現象，要他順著戚凱楓的意思走下去。

　　雖然說戚凱楓比較起以前是更加照顧自己、寵愛自己，讓自己覺得很幸福，但是，剛和他更進一步激吻的戚允恩，一想到吳亞雲和她肚裡的孩子，就是怎麼也沒辦法坦然去接受戚凱楓現在所給的愛。

　　「什麼該怎麼辦？」聽到戚允恩小聲呢喃的話，戚凱楓抬起他的臉問。

　　「我可以不要嗎？我可以拒絕嗎？」眼眶盈滿淚水的戚允恩，憂鬱地看著戚凱風的臉回問。

　　「你不要什麼？是不願意接受我的愛嗎？」緊盯著戚允恩的眼，見他點頭，戚凱楓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搖晃起來，「為什麼你不願意接受我的愛？是因為孩子的父親嗎？你說啊！」

　　戚凱楓原本還以為這幾天戚允恩從不習慣自己動不動就吻他，到已經慢慢可以接受，甚至是習慣了，結果，現在卻聽到他說不要、不接受的話，積極火熱的心頓時冷了一半。

　　「是啊！我愛寶寶的父親，我不能背叛對他的愛，所以，我不可以接受楓哥的愛……」戚允恩低下頭躲避戚凱楓受傷的視線。

　　「你就這麼愛他嗎？」戚凱楓不放棄再三確認戚允恩對孩子的爸的感情。

　　「嗯，從我十六歲開始我就好愛、好愛他，直到現在都沒變過。」眼淚已經忍不住落下的戚允恩點點頭，不敢讓戚凱楓看到他說謊的臉，將頭壓得更低的說著。

　　「呵呵……」戚凱楓苦笑了幾聲，鬆開緊抓住戚允恩的手，離開椅子站起身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你只當我是哥哥而已，我懂了，允恩，非常對不起，我不該老待在這纏著你，給你帶來困擾。」

　　我好不容易才願意承認心底對允恩的感情，確定對允恩的愛不是親情，現在卻得到這種答案，這讓我情何以堪啊！

　　「對不起……對不起……」戚允恩雙手抱住正被寶寶踢動的肚子，聲音細微到不貼近他就聽不到。

　　等戚凱楓跌跌撞撞的離開，室內恢復一片寂靜之後，戚允恩這才敢抬起頭、才敢放聲哭泣；從十六歲生日那天起，戚允恩就發現自己對戚凱楓的感情，也是從那天開始偷偷暗戀著他，直到現在都沒變過，但是為了不破壞他的婚姻，不讓他被人嘲諷說他愛上一個同性戀，而且愛的人還是一個怪物，戚允恩決定狠下心拒絕他，讓他回到吳亞雲和孩子的身邊，去過正常的家庭生活。

　　哭了一陣子，戚允恩緩緩抬起頭來，看看滿桌已經冷掉的飯菜，起身正準備將飯菜收拾好放入冰箱時，胃部忽然猛的一陣翻滾，一股難以形容的作嘔感湧上，他趕緊搗住嘴衝到廚房的流理台，趴在那嘔吐。

　　「嘔……嘔……」

　　因為晚餐根本沒吃，所以吐不出什麼東西，因此，戚允恩只能趴在那裡頻頻乾嘔著；直吐到連眼淚、鼻水都跑出來才停了下來，被胃酸侵襲的喉嚨感到微微灼熱，讓他覺得非常難受，虛脫的摸向水龍頭，打開，將自己一蹋糊塗的臉清洗乾淨、漱口。

　　「很難受嗎？」見戚允恩吐完後整個人虛脫的滑落，戚凱楓趕緊衝向前扶住他。

　　在尷尬忿怒下離開，戚凱楓又想了一想，覺得戚允恩如果不喜歡他的話，為什麼這幾天自己吻他時都不見他反抗？所以又趕緊回到戚凱亭的家，結果，一走進餐廳就見到他正一個人抱著肚子哭得非常傷心。

　　從種種跡象看來，允恩應該是愛我的，否則他不會在我離開後哭得這麼傷心，還哭到肚裡的寶寶都跟著抗議起來，害他吐到虛脫！

　　癱在戚凱楓懷裡，等待暈眩感散去，戚允恩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適時扶住自己的人，憂憂的開口問：

　　「為什麼回來？」

　　「因為我放不下你，從你成為我們戚家一份子的那天開始，我就一直都放不下你。」

　　「放不下我！真的嗎？」戚允恩眼神充滿疑問的看著戚凱楓。

　　向來不太會說話的戚凱楓盯著戚允恩看，不曉得該怎麼說才能讓戚允恩知道他想表達的感情，所以便乾脆直接吻住他的嘴。

　　幾秒後，戚凱楓離開戚允恩的唇，捧起他的臉，不容許他再拒絕的說：

　　「明明你和我都對彼此有異於親情的感情存在，為什麼要逃避？我不准你逃避，我也不會逃避，聽到了沒有？」

　　「我……我不可以害你……不可以……」戚允恩緊緊抓住戚凱楓的衣服，哭訴著。

　　戚凱楓抱起癱坐在地上哭訴的戚允恩，將他抱回到餐桌前坐下，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允恩，聽好，你沒有害我什麼，也不會害我，如果你真想我過得快樂，就讓我們一起面對這段感情，好嗎？」

　　「可是讓叔叔和嬸嬸知道的話，他們會很生氣的，大嫂和你們的孩子也會受到傷害，我不想因為自己自私想愛你、想讓你留在我身邊就讓他們受傷。」戚允恩緊緊環抱著戚凱楓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腹部，滿是傷痛的說著。

　　「別擔心，他們的事我會好好處理，絕對不會讓爸媽對你生氣或傷害你，也不會讓亞雲和我們的孩子受到傷害，只要你願意相信我、願意拋開兄弟之情來接受我的愛就行了。」

　　「我真的可以愛你嗎？真的可以不再當你是哥哥的愛你嗎？」戚允恩抬高滿是淚水的臉看著戚凱楓，想再確認一次他的話。

　　戚凱楓非常肯定的對戚允恩點點頭，見他露出以往天真的笑容後，突然認為戚允恩肚裡的寶寶可能是他的，但是他又無法確定那晚和自己上床的人是陌生女人還是戚允恩，但是，他心底倒是非常希望那晚和自己上床的人其實是戚允恩，而不是什麼陌生女人，喊他爸爸的是戚允恩肚子裡的寶寶，而不是被吳亞雲欺瞞下懷有的孩子。

　　確鑿彼此的感情後，該吃的晚餐還是要吃，絕對不能讓戚允恩和寶寶餓著，戚凱楓雖然不會煮，但他還會熱飯菜，將飯菜重新熱過後，一起和戚允恩開開心地好好吃一頓滿載幸福的晚飯。

　　不顧戚允恩的反對，戚凱楓在洗完碗筷後仍然堅持留下來陪他。

　　先洗完澡，為了避免再次引發妊娠毒血症的不適，戚允恩必須盡量以側躺的姿勢睡覺，而就在快睡著前，他看見了剛洗完澡的戚凱楓走進房間來。

　　「睡了嗎？」戚凱楓小聲的問著。

　　戚允恩抬臉看著戚凱楓，輕輕搖了搖頭；戚凱楓對戚允恩溫柔的笑了一笑，直接爬上戚凱亭為了讓他睡得舒服而準備的雙人床，躺在戚允恩背後，伸手將他攔進懷裡。

　　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嚇楞了一向與人不親近的戚允恩，呆呆的任戚凱楓將他攬進懷裡，用下巴抵著他的頭頂，雙手抱著他隆起的大肚子；好溫暖、好幸福的感覺，回過神的戚允恩心裡直感到一陣甜蜜，稍微挪動一下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背能夠更貼近戚凱楓溫暖的胸膛。

　　由於戚凱楓的溫暖讓戚允恩感到非常的舒服，背部下意識便往他的胸懷磨蹭起來，就在他蹭得正舒服時，不禁聽到戚凱楓發出奇怪的低吟聲。

　　「楓哥，你不舒服嗎？」誤以為自己的動作讓戚凱楓感到不舒服，趕緊停住往他懷裡縮的行為，戚允恩不敢亂動，關心的問著。

　　「沒事，你睡。」

　　戚凱楓強忍住被戚允恩磨蹭出來的慾望，盡量讓自己腰部以下和戚允恩保持一點距離，上半身仍保持著可以擁抱他的姿勢。

　　「真的沒事嗎？」

　　「嗯，沒事，快睡。」

　　在移離下半部的身體時，戚允恩感覺到自己的臀部被一個硬硬的物體碰了一下，雖然只是輕輕的一下，可他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戚允恩遲緩地翻過大腹便便的身體，面向戚凱楓，一臉歉意的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等你睡了我再去沖沖冷水就好了。」這麼容易就被戚允恩挑起慾望是戚凱楓料想不到的事，現在又被戚允恩發現自己的慾望和他滿臉愧疚的樣子，不禁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

　　「不行，這麼冷的天氣沖冷水會感冒的。」

　　「沒關係，我很強壯，身體也很健康，不會這麼容易就感冒的。」

　　親一親一臉憂鬱的戚允恩的額頭，戚凱楓小心翼翼的將他抱進懷裡，輕輕撫拍著他的背，然而，不面對面抱著還好，這一抱，戚允恩便感受到戚凱楓火熱的慾望就抵在自己的肚子上，伸手推開戚凱楓的胸膛，往下瞄了一下，再抬起羞紅的臉看了他一眼，主動輕吻住他性感的唇。

　　「楓哥，你不用忍，我可以的。」生性害羞的戚允恩羞赧地將臉埋進戚凱楓的胸口，靦腆的說著。

　　可以什麼？

　　戚凱楓聽不太懂戚允恩的意思，稍微停頓想了一下，緊張的開口：

　　「不可以，這個時候做那種事會傷到你們的。」

　　被戚凱楓直接了當的拒絕後，有點受傷的戚允恩雙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聲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我的身體很噁心，所以楓哥情願忍著也不願意碰我，對不對？」

　　聽到戚允恩的話，戚凱楓不禁皺起眉頭，伸手抬高他的臉，細細盯著他已經泛淚的臉，「傻蛋，我如果覺得你噁心的話，就不會從小疼你到大，也不會老是為了你和爸媽吵架了。」

　　「可是……」

　　「聽話，別再可是了。」戚凱風摸摸戚允恩的臉說道。

　　戚凱楓情願忍著慾望也不肯碰自己，這讓戚允恩感到很挫折。

　　「楓哥真的不會厭惡我這副恐怖的身體嗎？」戚允恩又開始鑽起牛角尖。

　　「真的，我從沒騙過你，不是嗎？」

　　「嗯。」戚允恩認真的點點頭，爾後又語出驚人的說：「我想和楓哥做愛。」

　　「我也想和允恩做愛，想讓允恩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寶寶，但是不是現在，等到寶寶順利生下後，我們再做好不好？」

　　曉得戚允恩是個沒心眼的人，說的話也都是憑著心裡所想的而說出口，因此，戚凱楓並不會覺得這樣的他有什麼不好，反而愛死他這麼主動的要求。

　　「不要，亭姊說現在我和寶寶的情況都已經非常穩定了，只要小心一點，任何事都可以做，所以，楓哥現在就和我做愛，好不好？」

　　不曉得是怎麼了？戚允恩就是想要和戚凱楓做愛，因為，在他心裡好像覺得如果今晚不做的話，他們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允恩！」頭一次看到戚允恩這麼拗，害戚凱楓不曉得該怎麼拒絕他。

　　「楓哥不和我做愛的話，就是討厭我，覺得我的身體很噁心！」鬧彆扭的戚允恩使勁推開戚凱楓的身體，翻身背向他，隱隱啜泣起來。

　　聞言，戚凱楓無奈皺皺眉頭，坐起身，伸手將戚允恩翻坐起來，抬起他的下巴，低頭吻去他臉上的淚水，再往他的耳垂進攻，舌頭在耳廓來回輕舔著。

　　「嗯……」

　　耳朵是戚允恩最敏感的部位，被戚凱楓這麼舔弄著實在有點癢；聽到戚允恩發出細微的呻吟，戚凱楓滿意的笑了笑，延著耳垂啃咬到唇邊，吻住發出細吟的嘴，手伸到背後將床上兩、三顆枕頭疊起，小心扶著戚允恩的背，讓他緩緩躺下，自己則是卡位在他的兩腿之間。

　　雖然不清楚戚凱楓將枕頭墊高，讓自己半躺著的用途是什麼，不過，現在要戚允恩做什麼他都願意配合，只要他知道戚凱楓願意碰他嚇人的身體就夠了。

　　舌頭探進戚允恩的口腔與他的舌頭交纏，單手推高戚允恩身上的睡衣，撫上因為懷孕而有點隆起的胸部，輕輕揉捏著宛如A罩杯的胸部；懷孕的戚允恩相當敏感，才被戚凱楓輕輕觸碰幾下而已，就已經興奮的發出細吟，並且主動響應起戚凱楓的吻。

　　退離戚允恩甜蜜的嘴後，戚凱楓的吻便往下移動，延著脖子吮吻到胸口，舔弄著被手逗弄到挺立的乳頭，而後往隆起的肚子吻去，雙手輕輕抬起戚允恩的臀部，將睡褲緩緩退去。

　　「嗯……楓哥……不要……」眼看戚凱楓就要吻到自己嚇人的部位，戚允恩身體一震，立刻出聲阻止。

　　正準備往戚允恩下身的慾望進攻的戚凱楓感覺到了他的顫抖，抬起頭看著他慌張的臉，誤以為戚允恩是在害怕會傷到寶寶，「乖，別怕，我會小心，不會弄傷你們的。」

　　感覺到戚凱楓已經停下吮吻的動作，戚允恩馬上夾緊雙腿，羞愧的搗住臉，猛搖頭。

　　我才不是怕，而是不敢讓楓哥看到我嚇人的雙性性器官！

　　在戚允恩十六歲初經來時，戚凱楓就看過一次戚允恩的男性性器，那時的他雖然還沒發育完全，但也和現在的模樣差不了多少，見他緊緊夾住雙腿的樣子，沒真正看過戚允恩女性器官的戚凱楓終於瞭解戚允恩其實不是在害怕和他做愛，而是不敢讓他看到讓自己備受辱罵的部位。

　　輕輕拉開戚允恩遮住臉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嘴，戚凱楓溫柔的笑著，「你不是說要和我做愛、說我嫌棄你，這麼大膽的要求都敢說了，現在為什麼卻不敢了呢？」

　　「我……」自認理虧的戚允恩無力反駁。

　　要自己大膽求愛可是讓戚允恩在心裡糾纏了許久才說出口的，結果戚凱楓還故意拿他的話來取笑他，讓他有點不高興的皺皺眉頭，抿起嘴，拉下被推高的睡衣，努力想遮住赤裸的下身；戚凱楓瞧著戚允恩就快哭出來的模樣，好像自己就是壞人似的，伸手拉起他緊抓睡衣的手，往自己的嘴巴送，親親他的手，趕緊道歉。

　　「對不起啊！是我不好，這個時候還欺負你。」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自己硬要求楓哥，現在又這樣。」戚凱楓的道歉讓戚允恩更加不好意思。

　　「今天到這裡就好，好不好？」

　　說真的，戚凱楓很想現在就吃掉戚允恩，但是考量到他懷孕的身體，因而不敢輕舉妄動。

　　「不要、不要……楓哥繼續沒關係，我不會躲了。」一聽到戚凱楓不再繼續下去，戚允恩立刻囔喊著。

　　蹙起眉，戚凱楓憂心的看著戚允恩，見他猛點頭不肯放棄的樣子，實在說不出拒絕他的話，再度吻住他的唇；退去兩人身上的衣服，赤裸面對面看著彼此許久，戚凱楓俯下身重新吻過戚允恩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直吻到肚皮時……

　　「唉唷！」戚凱楓故意裝作很痛的搗著右臉頰喊叫一聲。

　　「怎麼了？」重新沉浸在戚凱楓帶給自己的愛裡，突然聽到他的叫聲，戚允恩馬上慌張的問。

　　「寶寶踢我。」戚凱楓搗著臉笑道。

　　「啊……嗯……痛……」接著換戚允恩發出又驚又痛的聲音。

　　見發出驚痛聲的戚允恩用手撫住肚子、縮起肩膀，正要開門問他怎麼了，就看他露出驚喜的笑臉，摸摸肚皮，被嚇了一跳的戚凱楓這才鬆了一口氣，緊接著瞪大眼往他的肚皮看去。

　　戚凱楓是因為被肚裡的寶寶踢了一腳叫痛，而戚允恩則是因為寶寶在抗議他們搞太久前戲，不太高興的胡亂踢動起來，讓從未有此感受的他又驚又痛的叫出聲來；肚皮上明顯看到寶寶在肚子裡滾動，小腳丫偶爾還會出現在肚皮上，這般震撼人心的溫馨畫面讓他們不禁感到喜悅。

　　等到寶寶安靜下來，戚凱楓才繼續剛剛未完成的愛撫，輕輕扳開戚允恩的雙腿，低頭吻了吻大腿內側細嫩的肌膚，爾後再往那神秘的花叢吻去。

　　輕舔、細吻著稚嫩的慾望，再將它含進口中吮著，戚凱楓不急不徐的先讓戚允恩在他嘴裡發洩一次，然後吐出他洩出的乳白液體，伸手撥開隱藏在慾望下的花瓣，看了看，小心舔弄起宛如處子的部位；等戚允恩的花穴流出透明的液體，戚凱楓這才離開那羞人的地方，讓他的雙腿環上自己的腰，讓勃發的慾望抵住花穴準備進攻時，戚允恩羞怯的模樣讓他忽然覺得有點熟悉。

　　稍微停頓回想一下，暫時想不出那種熟悉感是來自哪裡，戚凱楓拋掉那股熟悉的感覺，暫時不去想，緩緩將自己的慾望推進狹小的花穴。

　　「啊嗚……嗯……」

　　已經和戚凱楓做過一次，戚允恩還以為應該不會像第一次那麼痛，結果，緊窒的信道在被他巨大的慾望填入時，仍然感到一股撐裂的痛瞬間湧上。

　　好緊！

　　慾望被緊緊嵌住無法繼續推進的戚凱楓，皺緊眉頭，停在裡頭等待戚允恩適應自己，幾秒後，戚允恩的身體依舊緊繃，而戚凱楓也已經忍到額頭冒出汗珠。

　　「啊嗯……楓哥……」

　　戚允恩抬手抹去戚凱楓額頭上的汗珠，捨不得看他為自己忍著不動，利用環在腰際的雙腿，將他一次全部推進自己體內。

　　「嗯……傻瓜……」

　　一口氣深入底部，讓戚凱楓發出一聲呻吟，低下頭，心疼的看著因痛而揪起小臉的人，心想這樣卡在裡頭不動，他和戚允恩都不會覺得舒服，反而難受，他就乾脆俯首吻住戚允恩的嘴，開始緩緩律動起來，可是才他動了幾下，肚子裡的寶寶又開始抗議起來，不停踢動戚允恩的肚子，讓他同時承受兩種疼痛。

　　肚子裡的寶寶好像在抗議戚凱楓的侵入，不停踢著戚允恩，戚凱楓見戚允恩肚皮上不停有東西動來動去，而他的臉色也因此越來越蒼白，索性停下律動，將慾望退出戚允恩的花穴。

　　「允恩，這樣就夠了，我們不要繼續了，好嗎？」戚凱楓十分擔心戚允恩會受不了，開口要求他不要再繼續下去。

　　「不要。」忍著不適的戚允恩固執地回了一句，撐著床和腰坐起來，安慰著一臉憂心的人，「可能是寶寶被壓著不高興才會亂踢，我們換一下姿勢好不好？」

　　戚允恩懷孕後看了許多相關書籍，知道懷孕的人懷孕幾周可以做愛，要用什麼姿勢做才不會壓到寶寶。

　　已經上了膛的槍實在漲得又痛又難受，可又捨不得戚允恩覺得難受，陷入兩難的戚凱楓想再度拒絕時人已經被戚允恩推了幾下，示意要他躺下。

　　「允恩？」

　　不清楚戚允恩想做什麼，戚凱楓又怕他會動到胎氣，趕緊伸手扶住他的腰，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腹上。

　　「這樣就不會讓寶寶覺得不舒服了。」

　　臉色不太好的戚允恩笑了笑，伸手握住抵在臀下的慾望，往後穴磨擦了幾下，準備用那裡接受戚凱楓；感覺到慾望即將深入的地方是異於花穴的緊窒，這時才驚覺到戚允恩想做什麼已經來不及了，戚凱楓就見戚允恩咬緊嘴唇不讓自己發出痛吟，揪起小臉，痛苦地接受他的慾望，一顆心不禁跟著一陣揪痛。

　　「傻瓜……你真是氣死我了……」戚凱楓既心疼又氣憤地扣住戚允恩的腰，不讓他亂動。

　　「對不起……楓哥……不要生氣……」忍著劇痛，齜牙裂嘴地向臉上帶著怒氣的人道歉。

　　好痛！痛死人了！BL漫畫裡的小受騙人，根本就沒有像在他們做愛時看起來很舒服的感覺！

　　戚允恩忍著撕裂的劇痛，在心裡臭罵著先前歐陽煥說是讓他恢復成真正的男生後，如果有機會可以和戚凱楓做愛時可以學習怎麼做愛的漫畫內容。

　　「不要動。」戚允恩一邊道歉，一邊因為疼痛而緩緩移動自己的屁股，這樣的動作讓已經忍不住慾火的戚凱楓給大聲嚇阻。

　　嚇！又痛又不舒服，戚允恩原本撐在戚凱楓胸口的手，因為他的聲音而嚇到鬆開，進而讓他堅挺的慾望更加深入。

　　「啊……痛……」加深的撕裂痛讓戚允恩不禁發出痛吟。

　　「笨蛋，不要亂動！」

　　傻瓜變笨蛋了，都已經這麼深入了，戚凱楓乾脆坐起身，環抱住戚允恩大腹便便的身體，將他固定在自己身上。

　　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允恩又不肯妥協說不要做了，這下我該怎麼辦？

　　等了一會兒，汗水佈滿整張臉的戚凱楓決定豁出去了，一手扣住戚允恩的腰際，一手環抱住自己，緩緩動了起來，不敢太使勁，也不敢加快速度的律動著。

　　接下來，疼痛漸漸被一股酥麻感所取代，雙手緊緊攀著戚凱楓的肩膀跟著他的律動，雖然抽送的動作有點緩慢，但是戚允恩仍然深切地感受到戚凱楓帶給他的溫暖，直到彼此的快感攀上最頂端，洩出憋在小腹許久的精力。

　　不管用男生的方式做愛會有多痛，只要能夠和戚凱楓緊緊相連在一起，戚允恩都願意為他忍受異物侵入時的撕裂痛楚，當然也有包括為他生孩子。

　　性事過後，戚允恩讓戚凱楓從背後抱著一起入睡，等到他睡著了，戚允恩才睜開眼睛。

　　為什麼我的愛好不容易有了響應，也確確實實擁有、感受到楓哥的愛，我的心反而覺得不踏實，好像過了今晚我們就會分離般的感到空虛……

甜蜜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抱著對彼此的愛突破他們第一次的肉體關係，是第一次喔！因為戚凱楓喝醉酒那次他不知道那個人是戚允恩，所以不能算。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用同性做愛的方式做愛，所以，戚凱楓從頭到尾都很小心翼翼的對戚允恩，可是到了深夜，戚允恩因為寶寶突然踢動得很厲害，感到非常不舒服的他又捨不得喚醒戚凱楓，直到痛苦的呻吟聲吵醒了睡在身旁的人。

　　驚慌失措的戚凱楓一看見戚允恩痛到縮起身體，本想直接抱著他直奔醫院，卻被他拒絕了，只好抱著會挨罵的領悟下飛車到醫院，將戚允恩的情形一一告訴戚凱亭，再載她一起回家。

　　忙了一夜，確定戚允恩是因為和戚凱楓做愛時身心都繃得太緊，影響到肚子裡的寶寶，寶寶才會踢媽媽的肚子來表達自己的不舒服；戚凱亭幫戚允恩打了安胎針，也狠狠責罵了兩人一頓，接著從包包裡拿出一瓶軟膏交給戚凱楓，要他等等幫戚允恩的傷處上藥，然後過了一會兒，等戚允恩和寶寶的情況已經穩定後她才自行坐車回到醫院去。

　　睡到中午才醒來，戚允恩伸手揉揉惺忪的眼睛，見身邊的床位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張字條，說明睡在身邊的戚凱楓已經去上班了，冰箱留有一份早餐和午餐，要戚允恩睡醒後用微波爐熱一熱就可以吃，還交代晚餐他會直接帶回來，要戚允恩乖乖待在家休息就好。

　　戚凱楓的憐惜讓戚允恩越來越捨不得放手，可是掛在心底的事又不得不讓他好好思考一下他們的未來，畢竟戚凱楓是戚家唯一的兒子，也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和一個不男不女的人在一起的話，對他的前途總是不太好。

　　將字條收進床頭櫃那個放滿戚凱楓這段日子所寫的字條的小抽屜，戚允恩一手撐著酸痛的腰、一手扶著肚子下床，慢慢走進浴室盥洗一下，然後再離開房間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好在昨夜戚凱楓有幫戚允恩擦過藥，否則，戚允恩現在肯定會因為腰酸背痛和昨晚接受他的部位而疼痛到下不了床。

　　穿上戚凱楓買給戚允恩的長版毛衣和寬鬆休閒褲，遮去不少肚子的戚允恩就像是小朋友偷穿大人的衣服般可愛，從冰箱拿出準備好的午餐放進微波爐，再拿出馬克杯為自己沖了一杯牛奶，將營養度百分百、健康度百分百的午餐端上桌，先小啄了一口熱牛奶，接著用叉子叉起一塊最愛吃的魚，正準備要送進嘴巴時，門鈴聲忽然響了起。

　　戚凱楓和戚凱亭都有鑰匙可以自行開門，根本不須要按門鈴，而林志生現在也在學校，那麼這個時候到底會是誰來呢？戚允恩的心突然跟著匆促的門鈴聲不安起來，放下手中的叉子，緩緩走向門口。

　　「誰啊？」害怕被陌生人看到自己懷孕的模樣，戚允恩不敢輕易將門打開，將臉靠近門邊問著。

　　門鈴聲沒有因為戚允恩的問話而停止，仍然持續響個不停，雖然現在是中午，但還定會吵到附近有午睡習慣的鄰居，因此，等不到響應的戚允恩只好乖乖將門打開，只是當門一開，他卻沒想到門外的人正是他最畏懼的戚父和吳亞雲。

　　戚父一見開門的人確實是戚允恩，臉色立即大變，伸手使勁將半掩的門推開，怒氣沖沖地瞪著被嚇得楞住了的人。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准出現在凱楓面前的嗎？為什麼你人會在這裡，還和凱亭住在一起？」戚父一步步逼近戚允恩，對他怒目相向的吼著。

　　「我……」被逼退幾步、受到驚嚇的戚允恩，因為害怕自己的秘密會被發現，所以一時無法回答戚父的問話。

　　幾天前，吳亞雲從戚母那裡得知戚允恩的秘密後，因為佔有慾強又不允許有人搶走她的所有物，所以她絕對不允許戚凱楓為了戚允恩和自己離婚，更不能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才會帶著戚允恩最畏懼的戚父前來趕人。

　　「爸！你快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吳亞雲趁著戚父對戚允恩咆哮時，仔細將他看過一遍後，滿臉驚恐地抓住戚父的手臂，指著戚允恩大叫。

　　同樣懷有身孕的吳亞雲，一眼就發現戚允恩的不對勁，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眼睛看錯了，結果戚允恩下意識想保護肚裡小孩的動作卻證實了她對戚允恩已經懷孕了的猜測；戚父順著吳亞雲手指的方向望去，從戚允恩寬厚的毛衣下看出他的肚子異常的隆起，樣子就和懷孕的吳亞雲一模一樣。

　　「你懷孕了？」戚父一臉不敢置信地指著戚允恩的肚子。

　　「我……」嚇到說不出話，戚允恩只能拉著寬鬆的毛衣試著想遮掩自己隆起的肚子。

　　「說，這孩子是不是凱楓的？」

　　聽到戚父突然這麼問戚允恩，吳亞雲滿臉震驚的看了戚父一眼，再看向戚允恩，等待著他的響應；從不說謊的戚允恩不會說謊，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戚父的話；心虛的縮起肩膀，保護著肚子，不停往後退去，直到退到無路可退才停住。

　　「天啊！真是作孽啊！當初我真不該答應收養你，養一個會勾引自己兒子的怪物，一個遺傳到你母親體質的你，害得我的兒子和你一起踏上你父母的後路，讓他們的悲劇再度重演，我真該死……」

　　看到懷孕的戚允恩心虛、不敢承認的模樣，戚父更加可以確定他肚子裡的孩子確實是自己兒子的種，幾乎快發瘋的他懊惱地扒亂自己白花的頭髮，嘴巴不斷暴出戚允恩父母那段不為人知的秘密，卻唯獨避過了他收養戚允恩的真正原因沒說出來。

　　戚父的話，戚允恩是一句也聽不懂，一頭霧水地看著既懊惱又悔恨的叔叔，口口聲聲道出他令人震撼的身世之謎；從有記憶以來，戚允恩就已經是以養子的身份住在戚家，所以他根本聽不懂戚父所說的話，也不清楚父母的故事，更不知道原來他是因為遺傳到母親的體質才會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人。

　　戚允恩的母親雖然是女人，卻也和他一樣是一個擁有雙性器官的陰陽人，不堪的是，他的母親和他一樣愛上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最後還和自己的哥哥私奔，偷偷生下戚允恩，而身為他父親好友的戚父，卻為了他們意外身亡的保險理賠金，主動收養了沒人肯要的戚允恩。

　　其實在收養戚允恩時，戚父就曾想過自己既然用了戚允恩父母的理賠金，那他就一定要替他們好好養大戚允恩、栽培戚允恩，但是，往往計劃再怎麼完美，都會因為某種問題而破滅，就像他們原本以為戚允恩是一個正常、乖巧的小孩，正想好好疼他時，卻被親朋好友發現戚允恩和他母親一樣都是雙性人，害他們必須和他一同遭受週遭人的辱罵，因而對他幻滅。

　　同時將戚允恩身世的秘密聽進耳裡的吳亞雲，先是一陣驚訝，再來，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看著戚允恩，裝作自己受盡屈辱、傷害的樣子。

　　「爸，您要為我做主啊！要是讓我父親知道凱楓和一個怪物搞在一起的話，財大勢大的他一定會為了自己的女兒想盡辦法阻礙凱楓的前途，讓他好不容易穩定的公司倒閉的……」

　　吳亞雲利用戚父勢利眼和以戚凱楓為戚家重心的弱點，搬出有錢的老爸來壓迫戚父，希望他能夠狠心將戚允恩這個眼中釘驅離。

　　的確，如吳亞雲所說的一樣，吳家的財力、勢力要毀掉一間小公司可是輕而易舉的事，尤其是為了幫自家的女兒出一口氣，戚凱楓辛苦經營的小公司肯定會被毀掉：為了兒子的前途著想，戚父不多想其它的事，一把抓住戚允恩的手，揪著他半拖半拉的走進客廳，也不管他粗魯的動作會不會傷到戚允恩或他肚裡的孩子，忿怒的將他甩進沙發。

　　半拖半拉下，戚允恩的思維仍舊沉浸在戚父方纔的話中，直到他被甩進沙發的衝擊讓昨夜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的寶寶，因為受到突來的震驚和碰撞所帶來的不適，開始躁動的踢起戚允恩。

　　「嗚嗯……寶寶乖……寶寶不怕……」低著頭的戚允恩抱著被踢痛的肚子，痛苦地對自己的肚子低喃著。

　　抱著肚子的戚允恩低著頭不停對肚子裡的寶寶說話，使戚父和吳亞雲看不出他現在痛苦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得知自己身世後所受到的震撼樣。

　　看到戚允恩短時間裡受到這麼多刺激，吳亞雲在心裡暗暗竊笑著，繼續加把勁煽動戚父，裝模作樣的哭求起來。

　　「爸，求您，千萬不能讓他肚子裡的怪物誕生啊！如果讓他把孩子生下來的話，要我和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見人……」

　　佔有慾強又壞心的吳亞雲，一副好像是被尖酸刻薄的狐狸精欺負的模樣，捧著肚子，聲聲句句哭訴出來的話根本就是要戚父當劊子手，唆使他開口要戚允恩拿掉已經快八個月大的小孩。

　　「不可以……叔叔，求您不要叫我拿掉寶寶，拜託，您讓我生下寶寶，然後、然後……我會帶著寶寶離開這裡，消失在楓哥面前，我保證……」一聽到他們要傷害肚裡的寶寶，戚允恩強忍著被寶寶在肚子裡亂踢的疼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戚父。

　　其實戚父並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尤其是當他看到從小就不敢反抗他的戚允恩，竟然會為了要生下一個見不得人的孩子而苦苦哀求他的模樣，他實在是無法狠下心開口要戚允恩拿掉肚子裡的小孩。

　　「爸，您不可以答應讓他生下一個和他一樣的怪物，否則，這樣不僅會害凱楓前途渺茫，也會讓戚家再次因為他而蒙羞的！」

　　吳亞雲見戚父似乎因為戚允恩的苦苦哀求而動搖了，趕緊拿出戚父最注重的面子，試著拉回他即將軟化的心。

　　「不、不會的，這個孩子絕對不會讓戚家蒙羞的，我保證！」臉色蒼白的戚允恩抱著肚子跪在戚父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喔！你拿什麼東西保證不會再度讓戚家蒙羞？」吳亞雲不等戚父開口，搶先一步逼問戚允恩。

　　「因為楓哥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他以為這個孩子是我和另一個男人的，所以，這個孩子的爸爸不會是楓哥，也不會讓戚家再度蒙羞！」

　　「聽你這麼說，凱楓不知道自己就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囉！」吳亞雲一臉懷疑的看著戚允恩。

　　「我沒有說謊，楓哥真的不知道孩子是他的，所以，叔叔，求您讓我生下他，不要逼我拿掉好不好？」

　　還是狠不下心的戚父仔細想了一下，如果要戚允恩這個時候拿掉小孩，必定會有生命危險，加上他父母留下的保險理賠金曾經救過自己的命，他也不好讓戚允恩為此而賠上一條小命，況且，戚允恩都說了戚凱楓不知道孩子是誰的，也保證生下孩子後會徹底離開戚凱楓，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對他趕盡殺絕呢？

　　戚父的動搖讓吳亞雲感到驚訝，忍不住向前拉住戚父的手，「爸！您不可以答應他生下小孩呀！」

　　「閉嘴，亞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需要妳來告訴我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戚父輕輕拉開吳亞雲的手，對她的態度有點不悅的斥喝著。

　　「叔叔！」

　　不管戚父的決定是什麼，戚允恩死都會保護肚子裡的寶寶，所以，在他已經覺悟戚父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時，他卻聽見了戚父對吳亞雲所說的話，聽那口氣，好像是已經答應要讓他生下寶寶一樣。

　　「好吧！我答應讓你生下孩子，不過，生產後我希望你能實現你的承諾，帶著孩子離開凱楓，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有愧於戚允恩的戚父最終還是答應了戚允恩的請求。

　　「謝謝……謝謝叔叔……」

　　確實聽到戚父允許自己生下孩子，戚允恩感激的對他磕頭道謝，而一旁唆使失敗的吳亞雲則是因為戚父的決定而對戚允恩恨得牙癢癢的，並且快速在心裡盤算起另一個惡毒的計謀，因為她懷的孩子不是戚凱楓的，所以她也不准戚允恩生下戚凱楓的孩子。

　　戚父回去之後戚允恩想了很多，為了肚子裡的寶寶，他必須拋開自己軟弱的個性讓自己更堅強，這樣他才有能力可以保護好寶寶，也才有勇氣可以放開戚凱楓離開，當然，戚允恩和戚父見過面的事在他刻意的隱瞞下，毫不知情的戚凱楓和戚凱亭，更加不可能知道戚允恩對戚父的承諾和他決定帶著寶寶離開他們的事。

　　「寶寶，你要乖乖待在裡面，等到出生的那天才可以出來喔！然後……爸爸會帶你離開姑姑、姑丈，還有……還有另一個爸爸的……」戚允恩摸著肚子喃喃自語著，淚水也跟著悄悄落下。

　　肚子裡的寶寶好像感受到了戚允恩的悲傷，像在鼓勵他似的踢踢他的肚皮，讓戚允恩知道寶寶會陪著他一起熬過往後沒有戚家兄妹的每一天。

　　「謝謝，爸爸知道寶寶擔心爸爸，在安慰爸爸。」寶寶的踢動讓戚允恩破涕為笑，心慰的摸摸肚子。

　　戚允恩和戚凱楓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他希望能在這段時問好好把握他們的愛，為以後存留更多美好的回憶。

　　首先，我必須隱藏好自己容易被察覺的情緒，再來是……

　　「在想什麼啊？」

　　戚凱亭一回到家就看見戚允恩摸著肚子在發呆，連有人進到屋裡、站在他背後了都還沒發現。

　　「呃！」想事情想到忘我的戚允恩被戚凱亭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搗住心臟快跳出來的胸口，轉頭看著微蹙著眉的姐姐，「亭姐，妳回來了啊！」

　　「廢話，不是我回來了，難道是大哥啊？」戚凱亭坐到戚允恩身邊，伸手摸摸他的肚子，關心的問：「今天寶寶乖嗎？還有沒有像昨晚一樣亂踢你？」

　　「沒有了，寶寶一整天都很乖。」

　　「有乖就好，如果他不乖的話，等到他一生下來，做姑姑的我一定會打他的小屁屁！」其實戚凱亭才捨不得打她的寶貝侄子，只不過想逗逗戚允恩才會這麼說的。

　　「亭姐今晚會在家吧！」戚允恩知道戚凱亭是想逗自己開心，所以並沒有回嘴，任由她對寶寶下馬威。

　　「應該會吧！怎麼，你不想我待在家嗎？」

　　肚皮下的寶寶調皮地踢了戚凱亭的手一腳，讓她不禁興奮起來，用指頭輕輕戳戳印在肚皮上的腳丫子。

　　「沒有啦，我只是想……只是想……」突然一個緊張，讓戚允恩一時說不出理由來答話。

　　「呵呵……我逗你的啦！今晚我要去阿煥那裡和他培養感情，所以等一下他會來家裡接我，大哥今晚也會過來陪你。」

　　「喔！」

　　「喔什麼喔！你應該要很興奮的抱著我說：『太好了，謝謝亭姐今晚不會當我和楓哥的電燈泡！』這樣才對嘛！」

　　唱作俱佳的戚凱亭對於他們能夠如願在一起的事感到非常開心，更樂此不疲的想多製造一些機會給他們。

　　「………」戚允恩被戚凱亭爆笑的動作嚇到說不出話，只得呆呆愣在那裡。

　　見戚允恩很不給面子的愣住了，戚凱亭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臉，「真不給面子，連笑也不笑一下，哼！算了，我要先去洗個澡，然後打扮得美美的等未來的老公來接人。」

　　戚凱亭故意將『未來的老公』大聲說出來，就是想要讓憂憂的戚允恩一同感受一下自己的喜悅，否則在寶寶還沒出生前就和他一樣得到產前憂鬱症那可不行。

　　看著戚凱亭的背影，戚允恩會心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臉上一定寫滿了憂傷，所以他的亭姐才會這麼不計形象的搞笑。

　　為了等一會兒就會回來的楓哥，我要開心一點，否則，楓哥一定也會和亭姐一樣看出我的憂傷！

　　◇　　　◇　　　◇

　　除了偶爾會回家拿些公司需要的東西之外，戚凱楓幾乎不回戚家，也沒和吳亞雲聯絡過，下了班就直接回到戚允恩那裡，天天與他粘在一起，尤其是戚允恩的產期越接近，他就越不敢離開他身邊太久，深怕有輕微妊娠毒血症的戚允恩會突然出現什麼問題。

　　今天，戚凱楓利用休假時間開車帶戚允恩到百貨公司添購一些他和寶寶的用品，順便讓他多多走動，這樣的話，生產時就會比較順利一些。

　　「這雙小鞋子好可愛唷！那件衣服也很好看，還有小手套……」戚允恩看到這麼多可愛的小東西，好想每樣都幫寶寶買，可是又不曉得該怎麼買。

　　家裡那些嬰兒用品都是林志生和蕭欣欣買的，戚允恩這還是頭一次站在琳琅滿目的嬰兒用品區為寶寶添購東西，所以眼前又小又可愛的衣服、鞋子……對戚允恩來說都很新奇、可愛；戚凱楓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身穿孕婦娃娃褲裝的戚允恩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口中聽說的小東西，直到戚允恩拿著一雙小鞋子在他眼前晃啊晃，他才回過神來。

　　「楓哥，我們買這雙好不好？」戚允恩晃晃手中的小鞋子。

　　「嗯，就買這雙吧！這雙鞋子很可愛，一定很適合寶寶穿。」戚凱楓看看眼前棉布所做的小鞋，滿意的笑了一笑，拿下戚允恩手上的鞋子交給專櫃小姐，「小姐，那幾件衣服和手套也一起。」

　　「咦！楓哥，不用買那麼多啦！」

　　「沒關係，就算是爸爸送給寶寶的禮物！」戚凱楓笑著示意專櫃小姐將戚允恩挑選的東

　　沒想到我剛剛捨不得放下的可愛衣服和手套楓哥都注意到了，可是，買那麼多真的可以嗎？到了要離開的時候我要怎麼帶走呢？

　　戚允恩傷腦筋的皺皺眉頭，看著戚凱楓從專櫃小姐手中接下一個大袋子。

　　「怎麼了？不舒服嗎？」見戚允恩眉頭微皺，戚凱楓擔心的問。

　　「啊！沒有不舒服，只是覺得今天買太多東西，花了好多錢喔！」

　　逛了一個上午，他們已經買了好多好多寶寶的東西、花了戚凱楓好多好多錢，戚允恩一想到這裡不禁感到一陣捨不得。

　　「傻瓜！」戚凱楓疼愛地摸摸戚允恩的臉頰，帶著微笑對臉上寫滿不捨的戚允恩溫柔道：「放心吧！你的楓哥很會賺錢，而且，買這一點東西還不至於讓我破產。」

　　是嗎？

　　戚允恩是不知道他的楓哥一個月到底可以賺多少錢啦！不過，戚允恩知道戚凱楓很厲害，他和朋友開的公司每個月都有很多筆生意進門，而且，最近他們好像還有擴大公司經營的打算。

　　才十八歲的戚允恩，因為自己是雙性人的關係，常常受到欺負、害怕與陌生的人事物接觸、社會歷練少得可憐，所以，他不懂得的東西很多，尤其是在賺錢這方面，當過工讀生的他只瞭解工讀的行情，而不清楚社會上其實還有很多可以賺大錢的方法。

　　戚凱楓見戚允恩的小腦袋還在算他們剛剛花掉多少錢，樣子要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忍不住想親親他，但又擔心他會嚇到，因此戚凱楓只是低下頭去親親他的額頭。

　　「哇！妳看看那位先生在親他老婆的額頭耶！」

　　「老公帥、老婆可愛，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好甜蜜唷！」

　　「是啊！是啊！」

　　「好羨慕那位太太喔！如果我老公也能這樣對我的話，我就也死而無憾了！」

　　「嗯嗯，我也是！」

　　原本忙碌在商品中的三名專櫃小姐突然看到戚凱楓親了戚允恩一下，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聚集在一起，露出一張張既羨慕又讚賞的臉，誇張的聊了起來；她們的對話聲音不小，馬上就傳進戚凱楓的耳裡，對她們的讚賞也感到非常滿意，甜孜孜的感覺瞬間溢滿整顆心，為了給她們一個謝禮，戚凱楓伸手抬起戚允恩的小臉，往他的小嘴輕吻了一下。

　　「別再想了，我們到樓下的餐廳吃午餐吧！你有想吃什麼嗎？」

　　再度聽到驚呼的戚凱楓，心滿意足地牽起戚允恩的手，帶著滿臉羞紅的人離開嬰兒用品區。

　　「啊……喔！好。」

　　從不知道一向冷淡對事的戚凱楓會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自己，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戚允恩只能羞到不行的低著頭不敢見人，任由戚凱楓牽著他的手離開。

　　嬌小秀氣的戚允恩讓高壯帥氣的戚凱楓當場偷吻了一下，看得在場的專櫃小姐個個為之驚歎，因為他們在一起的親密畫面裡，戚凱楓就像一個深愛妻子的老公，而戚允恩就像倍受丈夫呵護的老婆，樣子實在是太甜蜜了！

　　◇　　　◇　　　◇

　　一大早，已經安排好今天就要住院待產的戚允恩，在戚凱楓的幫忙下洗了一個香噴噴澡後，像是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坐在床鋪上，任由戚凱楓幫他穿好衣服、吹乾頭髮。

　　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剩戚凱楓還在幫忙整理行李，沒事做的戚允恩乖乖地坐在床上，摸著大幅隆起的肚子，喃喃自語：

　　「寶寶，你再過一、兩天就可以出來囉！開不開心啊？爸爸好開心喔！因為爸爸可以見到寶寶了……」

　　再一、兩天我和楓哥的寶寶就要出生了，心裡真的好開心，可是又好捨不得，捨不得寶寶出生後我們就要離開楓哥、亭姐，離開這兩、三個月幸福的生活……

　　肚子裡的寶寶好像也感染到戚允恩的難過，動了一動。

　　「寶寶也和爸爸一樣捨不得，對不對？」戚允恩摸摸肚皮上的胎動，憂憂的說著。

　　「捨不得什麼啊？」

　　將整理好的行李拿到車裡，又轉回來接戚允恩的戚凱楓，一進房間就聽到戚允恩在和寶寶說什麼東西會捨不得之類的。

　　「沒、沒有啦！我是說捨不得寶寶離開我的肚子，所以剛剛是在問寶寶是不是和我一樣而已！」

　　楓哥應該沒有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吧！

　　戚允恩心驚的看著戚凱楓，在確定他的表情不像是聽到自己說要離開的話之後，鬆了一口氣，趕緊轉移話題。

　　「楓哥準備好要去醫院和亭姐會合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戚凱楓拿了一件披風披在戚允恩身上，親親他的額頭，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為了幫他分擔點寶寶的重量，便讓他整個人靠在白己身上。

　　「楓哥！」

　　「什麼事？」

　　「她也差不多快生了吧？」

　　我懷孕已經足八個月了，和我懷孕周數差不多的吳亞雲應該再過兩個月就要生了吧！

　　「嗯。」

　　對於吳亞雲的任何一件事戚凱楓都不想說，只有輕哼一聲，打開車門，小心扶著戚允恩，讓他坐進副駕駛座；看到戚凱楓聽到吳亞雲什麼時候會生產的話題好像不怎麼喜歡的樣子，不想惹他不開心的戚允恩便索性不再問下去。

　　由於戚允恩有輕微的妊娠毒血症，加上生完寶寶後戚凱亭會順便為他摘除女性器官的關係，和歐陽煥討論過後，決定提前兩個月讓戚允恩以剖腹生產的方式生出肚子裡的寶寶。

　　當然，他們的決定都有經過戚凱楓和戚允恩的同意，也確定寶寶的發育已經可以提早誕生才敢這麼做，不過，戚允恩要摘除女性器官一事戚凱楓並不知情外，戚凱亭只告訴他因為戚允恩有妊娠毒血症，對他最好的生產方式就是提早剖腹生產。

　　若有所思的戚凱楓經戚允恩提起吳亞雲快生產的事之後，這才想到他和她婚生的孩子也即將誕生，這段日子他都只顧著照顧戚允恩，根本沒有好好去關心再過兩個月就誕生的孩子，在心裡為即將誕生的孩子燃起一分愧疚。

　　看來我是該回去看看亞雲和自己的孩子，不過，要回去看他們的話也要等過了這兩天，允恩順利生下寶寶才行，不然，我是不會放心離開允恩的！

他們的車開到了醫院大門，就見林志生和蕭欣欣早已經在那等戚允恩了，已經不會再吃林志生醋的戚凱楓將車子停在他們面前，讓戚允恩先下車，再請他們代為照顧一下。

　　還不知道戚允恩真正性別的林志生和蕭欣欣，得知戚允恩今天會先住院檢查，等確定他的身體狀況良好後就會為他進行剖腹產，所以一早就趕過來醫院看看他。

　　讓蕭欣欣扶下大腹便便的戚允恩，戚凱楓禮貌的請林志生先到醫院裡頭告知戚凱亭一聲，說他們已經到了，請她和歐陽煥準備一下，並要蕭欣欣和戚允恩在大門口等他停好車再一起進去。

　　「恩恩，他知道寶寶的事了嗎？」扶著戚允恩在大門口等戚凱楓的蕭欣欣在他耳邊小小聲的問。

　　戚允恩對蕭欣欣苦笑著搖搖頭。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啊？」

　　「我答應過叔叔不能告訴楓哥，況且，楓哥已經結婚了，他們的孩子再過兩個月就會出生，所以，我不能為了自己去破壞他們的婚姻，害他們的寶寶少了爸爸或媽媽。」

　　從小就沒有得到過父母的疼愛，戚允恩知道沒有父母疼的孩子有多孤單，所以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造成另一個孩子的悲傷。

　　「笨蛋，那個老頭說不能說，你就不告訴同樣要當爸爸的他了嗎？還是你認為這樣對互表愛意的你們是公平的？」蕭欣欣一聽到戚允恩的回答，狠狠瞥了他一眼，真恨不得當場剖開他的腦袋來看看他的腦袋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楓哥已經快要有一個孩子了，以後或許他們還會有第二個，所以只要現在他能夠幸福快樂地擁有一個完整美滿的家庭，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我不在乎什麼才是公平之類的問題。」眼神充滿哀愁的戚允恩根本不知道在他說出不在乎的同時，淚水也跟著落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你會帶著寶寶離開他，讓他回去他老婆和孩子的身邊嗎？」思考著戚允恩的話，蕭欣欣想要確定戚允恩的話是不是如她所想的一樣。

　　「思。」戚允恩不再說話，只是點點頭作為響應。

　　天啊！這小子怎麼這麼傻！心裡明明愛戚凱楓愛了那麼久、那麼深，為什麼還要將他讓出去呢？

　　就快被戚允恩的傻弄到抓狂的蕭欣欣，好為他的傻感到心疼，好想立刻衝過去告訴戚凱楓所有的事情。

　　然而，當蕭欣欣看見戚允恩哀傷的眼神中堅決透露出他不想破壞戚凱楓的婚姻，只想還給他和吳亞雲一個完整的家庭時，看到這樣的戚允恩，她實在說不出什麼可以阻撓他決定的話，只有緊緊摟著他，讓戚允恩知道他不是孤單一個人，他有寶寶，有她和林志生，還有戚凱亭和歐陽煥會陪著他。

　　等了好一會兒，就在戚凱楓提著戚允恩的行李朝他們的方向走來的同時，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一群小混混，吵吵鬧鬧、你推我擠的插進他們中間吵架，順利隔開了戚凱楓、戚允恩和蕭欣欣三個人：在一陣大混亂之下，其中一名小混混在大家的掩護下趁機用手肘去撞戚允恩的肚子，見目的達成後，吵鬧的一群人立刻一哄而散，反應和動作都顯得非常假，整個看起來就像是在演電影般無厘頭。

　　等突然冒出來的人群散去後，慌張的戚凱楓和蕭欣欣便趕緊跑到戚允恩身邊察看他有沒有被嚇到或受傷。

　　「恩恩，你沒事吧？」

　　不忘幫忙扶助戚允恩的蕭欣欣率先開口詢問，可是戚允恩卻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不動聲色；只見他雙手抱著肚子、微微彎著腰，蹲在原地不動也不作聲。

　　「允恩……允恩，你被嚇壞了，還是那裡受傷了？」戚允恩頭低低的模樣讓戚凱楓看不出他到底是怎麼了—心裡又急又慌地伸手抱住他微微顫抖的身體。

　　其實戚允恩之所以不動、不回答，是因為在剛剛的混亂中，他的肚子被猛烈撞了一下，現在整個肚子正不斷痙攣著，劇烈的疼痛根本讓他說不出話來，伴隨著肚子裡的寶寶躁動起來，讓子宮不斷收縮，下體瞬間湧出一股熱液，熱液延著大腿流到地面，見到從褲管裡頭流出鮮紅的液體，戚允恩整個人都嚇傻了，驚駭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戚大哥！恩恩他流血了！！」

　　在戚凱楓關心戚允恩的同時，蕭欣欣發現大量的鮮紅色液體正不斷從戚允恩的褲管流出，趕緊拉拉戚凱楓的手，要他去看：戚凱楓順著戚允恩的腳下望去，兩腳所站的地方已經被一灘血水染紅，額頭直冒冷汗，戚允恩的臉色是越來越蒼白，嘴唇上的顏色幾乎退到跟臉一樣白，身體也跟著血液的流失往下滑去。

　　「欣欣，這個麻煩妳拿一下！」將旅行袋交給蕭欣欣，戚凱楓立刻彎腰橫抱起戚允恩往醫院裡頭沖。

　　這時，已經聯絡好戚凱亭的林志生剛好乘坐電梯來到一樓大廳，一踏出電梯門便瞧見到他們慌張的模樣，趕緊大聲叫喊：

　　「這邊、這邊……」

　　「發生什麼事了？」搞不清楚狀況的林志生看著哭紅雙眼的蕭欣欣問道。

　　「我們、我們剛剛在……大門被一群人撞散了……恩恩還被那群人撞到肚子……」看到大量的血從戚允恩的下身湧出，被嚇到無法鎮定自己的蕭欣欣邊哭邊說。

　　聽完整個意外經過後，林志生摟住蕭欣欣安撫地拍拍她的背，望著一臉驚慌的戚凱楓在戚允恩耳邊唸唸有詞地安撫著，心裡不停喊著：快、快、快！

　　「楓……好痛……救救寶寶……」子宮強烈不間斷的收縮著，痛到不行的戚允恩緊緊抓住戚凱楓的衣服，發出痛苦虛弱的聲音。

　　「沒事的、沒事的……」

　　驚慌失措的戚凱楓，一顆擔憂的心緊跟著戚允恩的痛而揪緊，抱著戚允恩衝進林志生擋下的電梯，要蕭欣欣按下六，直奔六樓的VIP產房。

　　緊緊抓住戚凱楓衣服的戚允恩，感覺到肚裡的寶寶就快等不住想出來見他們了，「楓……寶寶要出來了……」

　　「什麼？現在嗎？」

　　「嗯……寶寶……寶寶要出來了……」強忍住痛楚的戚允恩斷斷續續地說著。

　　就在戚凱楓、林志生和蕭欣欣催促著電梯時，碰！電梯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停住不動，就連蕭欣欣不停按著電梯上的開關，電梯仍然不為所動，見狀，林志生趕緊向前按下緊急鈴。

　　「好痛……好痛……」強烈的子宮收縮讓戚允恩忍不住放聲大叫。

　　緊緊抱住戚允恩的戚凱楓，見他這麼痛也慌了手腳，幸好，蕭欣欣已經鎮定許多，趕緊拿出手機看一下訊號是否還可以撥打，確定有訊號後立刻直撥戚凱亭的手機。

　　「嗯，好！」

　　蕭欣欣順利撥通電話向戚凱亭說明戚允恩的狀況，接著就聽戚凱亭從電話那頭對他們下達指示，並開口要驚慌的兩個男人好好配合。

　　「志生，脫掉外套鋪在地上，戚大哥把戚允恩放在志生的衣服上。」

　　電梯停住不動，他們一時又無法撬開電梯門出去，只好聽從蕭欣欣的話，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將戚允恩放在鋪有衣服的地上；看看已經仰躺在衣服上的戚允恩，蕭欣欣聽著戚凱亭的指示蹲在戚允恩身邊，伸手摸起他的肚子，再把摸到的情形告訴她，反覆做了幾次觸摸的動作和回報給戚凱亭知道。

　　「戚大哥，亭姐要你負責幫恩恩接生。」爆炸性的話從蕭欣欣的口中說出。

　　要戚凱楓親自為戚允恩接生的話一出，雖然有點震撼，但是戚凱楓卻沒有因此而感到驚訝，對蕭欣欣點頭表示沒問題後便開口請林志生負責從戚允恩背後抱著他，自己則脫下身上的外套包住戚允恩發抖的上半身，走到戚允恩的腿間蹲跪著，捲起袖子，等待下一道指令。

　　「戚大哥，先脫掉恩恩的褲子，檢查產道開了沒有？」不懂生產程序的蕭欣欣依她所聽到的內容一一陳述給戚凱楓知道。

　　戚凱楓動手脫掉戚允恩的褲子之後，負責抱住戚允恩的林志生明顯感覺到他的震動，還以為戚允恩的震動是因為他看到他赤裸的下體，覺得男女授受不親才會羞怯的顫抖，可結果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因為他在戚允恩發出痛苦的叫聲時，不小心看到對方令人震驚的器官，不禁倒抽一口氣，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友，困惑地看著女友一點也不感到震驚的臉。

　　「對不起，我早就知道恩恩是雙性人了。」蕭欣欣見林志生一臉驚愕的樣子，道歉表示自己早已知道戚允恩的秘密。

　　原來如此，這麼說的話，在場的所有人中就只有我不知道恩恩的性別而已囉？不過沒關係，恩恩是雙性人這件事對我來說根本不會影響到我對恩恩的疼愛！

　　林志生對蕭欣欣搖搖頭，表示算了。

　　同一時間，戚凱楓聽著戚凱亭的指示，將手指伸進戚允恩的產道，確定子宮頸口大約已經開至四到八公分後，便讓蕭欣欣告訴戚凱亭，而電話那頭的戚凱亭一聽到之後，就要蕭欣欣把手機放在戚允恩耳邊，從電話中教戚允恩怎麼利用呼吸來幫忙生產。

　　「小恩，跟著亭姐說的方式呼吸，來，吸二、三、四，吐二、三、四；吸二、三，吐二、三；吸二，吐二；吸吐、吸吐……」

　　一直都相信著戚凱楓的戚允恩，將自己和寶寶的生命全都交給戚凱楓，再跟著戚凱亭的指示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而在他調整呼吸的同時，戚凱亭和歐陽煥已經匆匆趕到電梯外，準備電梯門一開就接手。

　　雙手染滿鮮血的戚凱楓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要鎮定，因為他必須保護他最愛的人，見戚允恩的呼吸慢慢調整好之後，他的手再度伸入，將第二次檢查告訴戚凱亭。

　　「子宮頸口大概已經開至八到十公分了。」

　　「小恩，吸吐、吸吐、吸吐……」

　　跟著戚凱亭的口令呼吸到一半，戚允恩因為寶寶已經等不及要出生、拚命往外擠的動作，痛到大叫出聲，嚇得大家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小恩，聽著，吸大口氣—把氣憋住—像解硬便一樣往下用力—使勁用力長一點—吐氣—再換口氣……」

　　忍住劇痛的戚允恩用手緊緊抓住林志生的手臂，跟隨著戚凱亭的呼吸方式將寶寶用力往下擠壓，原本小小的產道漸漸擴大，一陣又一陣撕裂的疼痛讓他不停發出慘叫聲。

　　「快了，允恩再用力一點，對……就是這樣……寶寶快出來了……」

　　就在戚凱楓已經隱約可以看到寶寶的頭頂，同時，因為失血過多而虛脫的戚允恩，在最一次慘叫過後便昏厥過去。

　　「恩恩昏過去了，怎麼辦？」林志生慌張地拍打著戚允恩的臉。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允恩和寶寶都會死的，不可以，我不能讓允恩出事，我要救他！

　　「聽好了，不管等一下我做了什麼，請你們牢牢抱緊他，不要讓他亂動！」

　　戚凱楓撕下一塊布塞在戚允恩嘴裡，要蕭欣欣和林志生緊緊抱住戚允恩，跟著，他將戚允恩屈起雙膝往外扳，讓他的腿扳到最開，一手壓在他的肚子上，一手伸入已經被寶寶撐裂的產道。

　　「嗚嗯……」產道因為戚凱楓大手的探入裂得更開了，劇烈的痛楚讓昏迷中的人開始掙扎起來。

　　「抱牢他、壓緊他，我要幫他把寶寶拉出來！」

　　外面的手不停輕壓著肚子，而伸進產道的手則是順著寶寶的頭延伸到背部，幫寶寶順利滑出產道，直到寶寶露出小小的臉，等到手可以碰到寶寶的屁股，戚凱楓便扣住小小的屁股，一股作氣將寶寶往外拉。

　　當寶寶順利滑出產道之後，戚凱楓立刻迅速接住滿身是血的小東西，緊接著要蕭欣欣從旅行袋裡隨便拿件戚允恩的毛衣先將寶寶包起來，緊接著咬斷戚允恩和寶寶相連的臍帶，不畏懼地以口對口的方式吸出寶寶嘴裡的黏液。

　　「哇……哇哇……」

　　堵住呼吸的異物被清除後，窩在戚凱楓胸前的寶寶立刻發出宏亮的哭聲，並且寶寶的哭聲大到連在電梯外的戚凱亭和歐陽煥都聽見了。

　　「生了、生了……你們快點把門撬開……」他們既興奮又開心的要維修工人趕緊撬開電梯門。

　　努力了幾分鐘，電梯門被撬開了，戚凱亭趕緊衝進電梯，瞧見剛出生的寶寶窩在泛著淚水的蕭欣欣懷裡，抽抽噎噎的小聲哭著，一旁還有摟著他們一起哭的林志生，而另一邊的戚凱楓則是眼神空洞地抱著滿身是血的戚允恩癱坐在地上。

　　不會是小恩……不會的！

　　戚凱亭阻止自己的腦袋繼續胡思亂想，要歐陽煥趕緊從戚凱楓手中搶過浴血的戚允恩，緊急送往手術房。

　　◇　　　◇　　　◇

　　戚允恩從渾身劇痛中醒來，緩緩睜開酸澀的眼睛，四處張望了周圍的環境，正想動動疼痛的身體時，猛的發現他的身上居然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害他每動一下，身上的管子就會跟著扯動一下。

　　想動動身體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便乾脆放棄動身體，改動動手指頭，一根、兩根、三根的指頭順利地動了動，同時也牽動了趴在床沿休息的人；才趴下去休息不到半個小時，戚凱楓便感覺到戚允恩的指頭在小幅的動著，趕緊站起身來，俯身探望沉睡了一星期的人，心情瞬時雀躍起來。

　　「允恩，你醒了嗎？」

　　戚允恩眨眨酸澀的眼睛，看著滿臉倦怠的戚凱楓，開口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只能擔心的看著他。

　　「要喝水嗎？」戚凱楓見戚允恩舔舔乾涸的唇辦，想和他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戚允恩舔舔唇辦，稍微點點頭。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戚凱楓轉身為戚允恩倒了一小杯水，將大棉棒沾濕後輕輕沾濕他乾涸的唇瓣，見他搖了搖頭，便繼續說：「你足足睡了一周，之間還頻頻出狀況，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本來要住院生寶寶的，可是卻有人故意趁亂撞我，害我肚子好痛，還流了好多、好多血，寶寶也吵著要出來，結果……

　　「寶……寶……」喉嚨不再那麼乾渴後，急著想知道寶寶的狀況，戚允恩努力發出一個單音。

　　「別亂動。」戚凱楓伸手壓著亂動的戚允恩，撥開他額上的頭髮，摸著他蒼白的臉，「小傢伙好好的，沒事，有事的是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死掉，要不是凱亭緊急為你開刀止血，還輸了好幾袋血的話，你早就死了！」

　　一想到戚允恩差點就死掉，戚凱楓的心臟不由得又是一陣揪緊，眉頭深鎖的看著他，連同緊緊握住他的手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一聽到寶寶沒事，戚允恩立刻鬆了一口氣，但是戚凱楓憂傷的模樣卻讓他好心疼，忍不住想抬手為他撫去滿臉的憂愁。

　　戚凱楓拉起戚允恩的手，親了一下，心疼的問：

　　「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死也要為我生下寶寶？」

　　戚凱楓的問話讓戚允恩心驚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他，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

　　從戚允恩眼神中得知他的疑問，戚凱楓俯身親吻了一下戚允恩的額頭，為他蓋好被子，拉過椅子坐下，一雙大手仍然緊緊包著戚允恩的手。

　　「那天我喝醉後是你扶我上樓的吧？別說不是，因為，凱亭將所有的事全都告訴我了。」戚凱楓一想到那夜是自己奪走了戚允恩的第一次，不禁感到愧疚，見戚允恩因為他提起那夜的不愉快而皺起眉頭，戚凱楓伸手撫上了他的眉心，繼續道：「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暗戀我？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連懷了我的孩子都不肯說？你知道嗎？你什麼都不說的話，我是不會懂的，而且我會很心疼，尤其是看到你拼了命也生下寶寶時，我的心好痛，也好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寶寶的父親，不能好好保護你們！」

　　「楓……哥……對……不……起……」

　　看到戚凱楓這麼為自己心痛，戚允恩也覺得好難過，淚水不禁跟著心頭的難受沿著眼角滑落。

　　戚凱楓伸手抹去戚允恩臉頰上的淚水，親親他的眼角，「不要再叫我楓哥了，我不再是你的哥哥。」

　　連哥哥都不是了嗎？

　　一聽戚凱楓這麼說，戚允恩以為戚凱楓不願意再當以前那個疼愛他的哥哥，因而哭得更加厲害，淚水不論戚凱楓怎麼幫他抹都不抹乾淨。

　　「別哭了，我的允恩雖然怯懦，但是他的心卻很堅強，現在這個愛哭鬼才不是我所愛的允恩，不是那個我要和他結婚的允恩。」

　　結婚？我偷偷愛了好久的楓哥說要和我結婚，我有聽錯嗎？

　　戚允恩吸吸鼻子，傻愣的看著戚凱楓，「楓哥……要和我……結……婚？」

　　「允恩，聽好囉！我只說一遍，沒聽清楚的話我可不負責唷！」

　　抹掉戚允恩臉上的淚水，戚凱楓非常認真的看著他；戚允恩因為不太敢奢望能夠得到戚凱楓的愛，因而怯怯的對他點點頭。

　　「我已經和亞雲離婚了，她也已經和她孩子的爸爸到美國去了，所以，我也要和我孩子的媽結婚，好好感謝他這麼辛苦的為我生下寶寶，再用我的真心去回應他的愛，用我的一輩子去保護他們。」

　　沒錯，戚凱楓和吳亞雲正式辦理離婚了，但是，吳亞雲卻是被強迫答應的，抱著許多不甘心和她孩子的父親到美國去，因為她和她姐姐之間的賭約，在戚凱楓得知那天戚允恩被撞得導致早產的主因是吳亞雲故意安排的之後，立刻就請人去找到那天撞戚允恩的人，再帶那個人去和吳亞雲對質。

　　在人證、物證確鑿之下，吳亞雲這才坦承所有的事，當然也包括她肚子裡的小孩不是戚凱楓的，以及她和孩子的親生父親目前正在交往的事，而比較明事理的吳父也自認是自己的女兒不對在先，便欣然答應讓戚凱楓和吳亞雲辦理離婚。

　　處理這些事的經過，戚凱楓沒打算讓戚允恩知道，因為他知道戚允恩會同情吳亞雲，會將所有的錯都往自己身上攔。

　　戚凱楓的字字句句滲入戚允恩了的心頭，讓他喜極而泣，「我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愛你了嗎？……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的愛！」戚凱楓俯身輕輕抱住戚允恩，在他唇瓣小啄了一下。

　　因為失血過多，又動了大手術，戚允恩還沒辦法回抱戚凱楓，滿心驚喜的任由戚凱楓擁抱著自己，直到他不勝體力的昏睡過去，臉上依然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　　　◇　　　◇

　　從那天清醒後，時間很快的又過了一個月，虛弱的身體在一群疼愛戚允恩的人的進補之下，正在逐漸恢復中，雖然戚允恩身上的傷口已經漸漸開始結痂，但是他的心還是一時無法相信他已經從雙性人轉變成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據戚凱亭的說法，原本就會在生寶寶的同時順便摘除卵巢、子宮等女性器官的戚允恩，卻因為受到撞擊、造成子宮強烈收縮、生產過程出現血崩、必須立刻摘除子宮才能止血的關係，當下管不了戚凱楓同不同意，直接就將不再需要的器官一併摘除，事後再向他說明。

　　因此，現在的戚允恩已經不再是戚家兩老口中的怪物，而深怕寶寶會遺傳到自己的擔心也在寶寶出生的那一天解除了。

　　「恩恩，我們來看你囉！」

　　在戚允恩遭遇劫難時，不畏懼的幫他生產，還不怪他騙了自己的林志生，這幾天仍然和蕭欣欣一起到醫院來看他。

　　「林大哥，你們每次來我都只能待在床上迎接你們。」

　　因為還不太能下床走動，所以戚允恩只能抱著寶寶靠坐在床上迎接他們。

　　「恩恩，我們又不是什麼貴客，你何必下床迎接我們啊！」

　　「寶寶好可愛唷！之前我們來都只能在保溫箱外看他，不像現在還可以摸摸他的小臉！」蕭欣欣搶先林志生一步湊到戚允恩身邊，興奮地逗起他懷裡的小傢伙。

　　「很可愛嗎？我也要看看、摸摸他！」寶寶的誕生自己可是有參與到，所以說林志生怎麼樣都要親手摸摸寶寶。

　　戚允恩看他們爭相著要摸寶寶，乾脆就把懷裡的小傢伙轉交到蕭欣欣手中，讓他們抱過去看個夠。

　　蕭欣欣寵愛地摸摸懷裡的寶寶，對坐在床上笑得非常幸福的戚允恩問道：

　　「寶寶的父親幫他取名字了嗎？」

　　「取了。」一想到戚凱楓為寶寶取的名字，戚允恩就覺得心裡甜蜜得很。

　　「叫什麼啊？」林志生好奇的問。

　　「戚恩凱。」

　　「喔喔，那一定是允恩的恩，凱楓的凱囉！」見戚允恩羞紅著臉報出寶寶的名字，蕭欣欣還明知故說。

　　戚允恩害羞的點一點頭。嗯，

　　「咦？那戚大哥人呢？怎麼沒有看到他啊？」蕭欣欣見林志生也想抱抱寶寶，索性將寶寶交給他抱，自己則是坐到床邊和戚允恩說話。

　　「他說要回去和叔叔、嬸嬸聊一聊我們的事，晚一點會過來。」

　　從戚凱楓決定要將他們的事告知戚父、戚母后，戚允恩的心就跟著忐忑不安了一整天。

　　「他們會答應嗎？」林志生抱著寶寶走到床邊。

　　「我不知道。」戚允恩憂心的低下頭，想了一想又抬起頭來，「凱楓要我乖乖待在醫院養身體，其它的他會處理，還說不管他們答不答應，他都不准我退縮。」

　　「我贊同戚大哥的說法，恩恩，我覺得你應該為寶寶的未來好好想一想，把握住戚大哥對你的感情，不能再為了那個老頭的威脅又說要離開。」蕭欣欣給戚允恩鼓勵的擁抱，要他知道幸福是必須靠自己去爭取的。

　　「是啊！欣欣說的沒錯，幸福是靠你自己去爭取的，不是由別人來決定怎麼做對你才是好的。」戚凱亭和歐陽煥來到戚允恩的病房，剛好聽到他們的談話，接著話尾說道。

　　「嗯，我會為了寶寶去爭取屬於我們的幸福，不會再讓幸福從手中溜走了！」

　　戚允恩想起戚凱楓昨晚在他耳邊的誓言就忍不住也想為他做些什麼，經過大家的鼓勵，他覺得自己更要掌握住屬於他們的幸福，不能被戚父的責難給擊退。

　　因為眼前每個關心我的人都已經為我付出了那麼多心思，如果我再怯懦、逃避的話，那就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尤其是對現在正在爭取我們幸福的凱楓！

　　但是，最終戚父和戚母還是不肯接受戚允恩，更不肯承認戚恩凱是他們的孫子，直說戚允恩和寶寶是怪物，所以，戚凱楓不再繼續說服他們接受戚允恩和寶寶，也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沒人性、沒溫暖的家，直接在歐陽煥準備和戚凱亭婚後要住的地方購屋。

　　等一切安排妥當，戚允恩和寶寶也都可以出院了：戚凱楓為他們在家裡辦了一個小型派對，只請了戚凱亭、歐陽煥、林志生和蕭欣欣參加，順便要他們幫他們做見證。

　　「允恩，我們先為彼此套上戒指，等到你身體已經可以搭飛機以後，我們再到國外去結婚。」

　　戚凱楓拉起戚允恩的手，為他的無名指套上象徵他們愛情的戒指，而感動到說不出話的戚允恩在接過戚凱亭遞過來的戒指，為戚凱楓套上戒指之後便直接撲向他，緊緊抱住他的腰，喜泣起來。

　　小型的結婚派對就在大家的祝福之下展開，戚允恩從沒想過他和戚凱楓可以從兄弟變成終身伴侶，而且還為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寶寶，並且，他也曾經懷疑過眼前的幸福只是一場夢，想說如果這些真的是在做夢的話，他希望自己一輩子都待在夢裡不要醒來。

　　只不過，眼前這一切絕對不是夢，而是確確實實呈現在他面前的幸福，所以他也必須為他所愛的人努力去維繫住現有的幸福，永遠幸福的笑著！

哇......
真是得來不易的幸福呀！
幸好最後小恩能快樂~
感謝分享~~~:92:

我好有興趣那個寶寶會不會又是這樣~

真的是太好了！:'( :'( :'(
感動阿~~~~~~

以前看过的，很感人的，最后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樓主謝謝你分享!
很感動滴文章[淚]

ooooooooooooo:88:
i very very love this story:90:
thx for share:11:

小受還蠻辛苦的耶..不是被罵就是被打尼..
還好最後是和男主角在一起
不然小恩真的就太可憐了..

嗚~真是太感動了
終於能再一起了

感动感动~~

:163:

超感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