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0-3-21 03:28
第1章 相親
爆豪勝己和我相親。
這句話是事實,但我覺得更像一句夢話,發在粉絲論壇裡絕對會被蓋高樓嘲笑的那種夢話。
看著眼前這個穿私服帥到沒邊的男人,我只覺得精神恍惚。
「喂,你在發什麼呆?」奶金色頭發的男人不耐煩地問。
「抱歉,想到一些事情。」我強迫自己鎮靜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切——」
在經歷了次數多得我都快記不清的相親後,我已經打算作為一個死宅漫畫家孤獨終老了,但老媽還是堅持不懈地開解我再多嘗試幾次。
「不可能的,相親是不可能的,老媽你放棄吧。」我穿著寬松的T恤,肥大的短褲大喇喇地靠在沙發上刷沙雕視頻。
老媽推了一下我的肩膀:「都說了幾次了,女孩子家家的坐要有坐相,還有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些什麼衣服……」她頓了頓,「你是不是沒戴熊罩?」
我哼哼唧唧地坐直身體:「反正也沒有熊,戴不戴都看不出來,而且老爸出差了,現在家裡就只有我們兩個還不允許我放飛自我嗎?哈哈哈,這個熊貓打嗝的聲音好好笑喔……」我把手機懟到她面前,「媽你快看,哈哈哈……」
老媽嫌棄地挪遠距離:「不要把你的憨氣傳染給我。」
我:……您真是我親媽。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心動的男生嗎?」
「沒有,心動的都相親失敗了。」繼續玩手機。
「好好聽媽媽說話,別玩了。」
「哦哦哦。」為了避免手機被打掉的悲劇再次出現,我聽話地放下我的快樂源泉。
「你不是那什麼……牆頭特別多嗎?最近就沒有新的嗎?」
老媽問的這個問題過於認真,我都快忍不住——忍不住——笑了。
「老媽你說的好像我有啥新牆頭你就能找來給我相親一樣。」
在老媽的逼問下我隨便在手機裡翻了一張照片:「就是他,最新的牆頭就是這個人。」
老媽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看起來很壯嘛,怎麼,不喜歡病弱美男子了?」
「都喜歡,目前比較喜歡這個。」我敷衍道。
「那好,明天你好好收拾打扮一番去和他相親。」
「嗯,好。」我嘴快地回她,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後愣了半秒,「等等,媽你說啥?」
直到早上的時候我還以為她在驢我,說是相親其實就是想騙我多出去走走,等英雄排行榜上的No.1坐到我對面時我才明白老媽說的她和爆豪勝己的母親以前是同學的事情是真的啊……
這是什麼魔幻現實主義?
算了,隨便吧,看他這不爽的表情估計也是被逼來相親的,吃完飯隨便聊幾句讓人家早點走好了。
「爆豪先生想吃什麼?」我翻開菜單,「能吃辣嗎?」
對方嗤笑一聲:「別小瞧人。」
這聲音裡慢慢的自信和不服輸的勁是怎麼回事?果然,英雄就是不一樣。
最後他點了一份特辣咖喱雞飯,我要了一份清淡的蔬菜套餐。
「既然你不喜歡吃辣那干嘛問我?」
「隨便問的。」
「喔。」
……
我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話題終結者吧,氣氛一度變得非常尷尬。
不行了,還是找點話題來聊:「爆豪先生你……」
難得鼓起勇氣開了個頭,等我把視線從餐盤裡的米飯轉移到對方的時候卻發現他在玩手機。
果然……就是被逼著來相親的,無聊得都開始玩手機了,真給我面子啊。
「你剛剛要說什麼?」爆豪慌張地收起手機,然後匆促地吞下一口紅通通的咖喱飯。
看起來就很辣的樣子,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我是說……你的咖喱飯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我到底在說什麼鬼東西?
」喔,你要吃嗎?」他極其自然地舀一勺送到我嘴邊,但隨即又意識到了不妥想縮回去,然而,已經晚了。
我大腦當機地含住了勺子。
然後被灼燒一樣的痛楚在舌尖綻開,「好辣,好辣!」我猛喝一口茶,伸出舌頭給自己扇風。
「喂,你沒事吧?」爆豪似乎沒見過我這種連吃個辣椒都會舌頭腫大的弱者,表情竟變得呆滯了。
「沒事沒事,我去找服務員要點冰塊冷卻一下。」我流著眼淚說(被辣的)。
最後還是他叫服務員送來的冰塊,雖然服務員小姐姐一見他就臉紅一見我就沒好臉色但辦事效率還是挺高,沒幾分鐘就給我取來了冰塊。
「抱歉。」原本打算和平進行的相親居然鬧了這麼個烏龍也是夠差勁的。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才對……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正色道:「爆豪先生一定是看錯了。」意外,太意外了,爆豪居然會主動道歉,看來我對他還是太有偏見。
「……隨便吧,總之我會補償你的。」
我:倒也不必。
「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尬聊幾分鐘後,我主動提出要離開。
爆豪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哦了一聲表示要送我,他是開車來的,秉著有便宜不占烏龜王八蛋的原則,我坐到了副駕駛上。
他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在車外敲了幾下玻璃窗:「我過去買個東西,你等一下。」
我點頭,大概是幫媽媽打醬油什麼的吧,真是個好孩子。
手機還沒打開幾分鐘,爆豪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牛奶味的甜筒。
「給你,快吃。」語氣裡帶著佯裝出的凶狠。
「謝……謝謝。」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泛紅的臉。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干……干嘛,老太婆……我是說我媽說你喜歡吃這個。」
居然有點可愛。
我小口地吃著冰淇淋,清甜的牛奶味很好地撫慰了我那遭受辣椒重創的舌苔,我的心情好多了。就算這次的相親沒成,起碼也是一次不算糟糕的約會。
老媽對送我回家的爆豪異常熱情:「小爆啊,進來再和奈奈多聊會兒天,阿姨今天買了很多點心,一起吃啊。」
我:哈哈哈哈,小爆,哈哈哈哈。
老媽是中國人,那邊叫人的時候喜歡在姓氏前加一個小字表示親熱,她到現在還沒改掉這個習慣。
屁股挨了老媽的一巴掌:「還笑!還不快點勸人家留下來吃飯!」
「哦,小爆留下來吃飯嘛。」我也加入了邀請爆豪的相聲陣營。
我知道他是不會留下來的,畢竟英雄這個職業特別忙,而且剛剛在車上的時候還接到了一個疑似交代任務的電話。
「不用了,阿姨,事務所那邊還有事。」想起他對自己老媽的稱呼,爆豪禮貌的表現讓我略微驚訝,他和老媽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還會再來的。」
第2章 訂婚
爆豪一走老媽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和我八卦:「這孩子長得真是又高又帥,也挺有禮貌的嘛。我之前看關於他的新聞報道他都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還以為他脾氣會特別不好。所以……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少裝傻,你和他的約會怎麼樣?」
我搖頭:「沒戲。」
老媽皺著眉:「怎麼可能?他不是說還會來看你的嗎?」
「人家那只是有禮貌的說法,避免傷害到我可憐的自尊心。」我津津有味地享用著老媽買來的布丁,「不過這已經是一件值得我吹噓一輩子的事了,和No.1的英雄相親唉,我的天,發到聊天群裡讓朋友們嫉妒死我。」
老媽根本沒注意我話語裡的重點:「你朋友們談朋友的談朋友,結婚的結婚,離婚的離婚,也就你,唉……」
我:怎麼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你女兒身為一個事業有成的單身貴族,不是更值得驕傲嗎?」
老媽白我一眼:「也不知道你畫的那麼醜的漫畫怎麼會有人看,其他的漫畫家好歹還會出去取材,你倒好,天天窩在家裡,一點社交圈子都沒有,也不知道多出去走動走動曬曬太陽。」
老媽不帶喘氣地訓斥了我一頓接著說:「我是想著,你如果能和小爆結婚的話讓他帶你好好鍛煉一下身體,你看他身體那麼結實,肯定有獨特的健身技巧。」
「我要找的到底是健身教練還是男朋友?」神tm獨特的健身技巧?拿英雄的標准來訓練我這個跑八百米都要嘔吐的弱雞,我看我是不想活了。
之前和老媽說的話並不假,爆豪確實是我最近的牆頭……之一。在和他相親過後,我開始在網絡上瘋狂尋找他之前的視頻來看。
我終於意識到他背後為什麼會有這麼龐大的粉絲群了,這男的真是太帥了!不只是外形上的帥更是他身上那種不服輸,我要做第一的勁,真的和我這種鹹魚完完全全不一樣唉。
不過我已經是奔三的人了,還不至於在這個比我小五歲的男孩子面前感到自卑,畢竟鹹魚也有鹹魚的尊嚴!握拳,不過還是有點羨慕啊,像是燃燒的火焰一樣燦爛的蓬勃的生命。
個性也這麼酷炫,和他的人一樣。
爆豪當初說的會來找我還真不是隨口說說,半個月後的一天,我正蹲在自己的房間上網。
房門咚咚咚地響了幾聲。
我當時還以為是老媽進來給我送水果,頭也不回地喊了聲「進來」。
「水果放在桌上就可以了,你不是說要逛街嗎?還沒走啊?」
按照以往的鬥嘴慣例,老媽這時候應該要用她伸長手的個性來掐我的臉了,但等半天也沒等到預想中的動作,我轉動座椅只見金發的高個男孩站在我面前。
臥槽!我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
「喂!」爆豪眼疾手快地勾住我的腰,「你小心一點。」
「喔喔。」他的手心貼在我的腰側,因為現在是夏天,我穿的少,所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非常暖和。
「你怎麼在這裡?」老媽你放人進來之前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還好我剛洗過澡,現在的樣子也不算太糟糕,等下,我現在是不是掛的空擋……
「我說過還會來找你的。」爆豪松開手,「阿姨出門的時候碰到我了,她說你在自己的房間。」
「哦哦。」
「你剛洗完澡?」
「你怎麼知道?」
爆豪摸著我的頭發:「笨蛋,你的頭發都是濕的,還在滴水。空調開這麼低,是想感冒嗎?」
出現了,養生專家爆豪勝己!傳說中每晚九點准時睡覺的男人。
「我——我馬上去吹。」我發誓,我在老媽面前都沒這麼聽話。
「喂!」我沒走幾步他又叫住了我。
「嗯?」
「你把內……貼身衣物給穿上啊。」
我再次發誓,我看到爆豪的耳朵尖紅了。
震驚!爆豪的眼力居然這麼好。
我去浴室吹好了頭發,穿上熊罩,再套上幾百年都不穿一次的粉紅色睡裙回到了臥室。
爆豪正在看書,看封皮應該是我書架上的,我書架上的可都是黃漫!
怪不得他臉色這麼精彩。
「那個,我覺得這個書可能不太適合你看。」我捏著書角試圖把書從他手裡抽走。
他確實對這類書籍不感興趣所以讓我輕易得逞了,「你喜歡看這種類型的漫畫?」
「當然,人不好色那算人嗎。」我理直氣壯。
爆豪:欲言又止.jpg
總之胡扯了些有的沒的後我和爆豪又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救命啊,有沒有誰告訴這個時候應該聊些什麼?
我清了一下嗓子:「最近工作怎麼樣?」
「你要不要和我結婚。」
「嘎?」我發出了受驚鴨子的叫聲。
「你要不要和我結婚?」他又問了一遍。
我很想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可看他表情這麼認真我反而卻不好開口了:「你中了個性嗎?」
他可能也沒料到我的回答如此清奇,一臉莫名:「什麼?」
「就是會影響人視力和判斷能力的個性,小爆,我覺得你應該趕緊去檢查一下,從時間來看你應該是在和我相親那天或者是更早的時候中的個性。」我無比認真地分析道。
「老子好得很!倒是你,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麼?我再問一遍,你要不要和我結婚?如果你還是不好好回答的話,我明天再過來問一遍。」爆豪氣急敗壞地說。
我喪著臉:「啊,明天還來啊。」
「……喂,你什麼意思!」
「那就結吧。」
爆豪後面的話被我的回答給堵住,他的表情從羞怒轉變為懷疑式的喜悅:「你答應了?」
我聳肩:「反正有損失的是你。」
說來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不過我還真的就這樣稀裡糊塗地和爆豪訂婚了,老媽一臉「天哪終於有人要你了」的表情,對待小爆簡直如春風般的溫暖,對待自己的女兒就如階級敵人。
就差直白地問我:「你什麼時候走?」
訂婚那天,我穿上了這輩子應該只會穿一次的白色禮服,額,不對,結婚的時候應該還要穿一次。
禮服是齊胸款,除了左胸部分有幾朵花做裝飾外幾乎是純白色的。其實我個人挺滿意自己的身材,直角肩,腰細,腿長,胸平。
不,最後一項不算。
我自己喜歡是一回事,別人喜不喜歡就是另一回事了。
日本還是個頭小熊大的妹子受歡迎,看上去就很讓人有保護欲,所以我一米七三的身高貧瘠的身材在學校裡從來就沒獲得過稱贊,更多是「巨人」這種帶著嘲笑意味的外號。
「如果說那些嬌小可愛的女孩子是活潑鮮艷的鸚鵡雛鳥,那我則是灰暗沉默的大鵬。」
傷心的我曾經在日記本上寫下這樣的話。
這還不算什麼,日本人更喜歡長相甜美陽光的女孩子,而我長得……emm,用同學的話來說就是長得很性冷淡,還不愛笑,還愛穿暗色系的衣服,用大黑色雨傘。
因此,我還有一個「雨中死神」的外號。
我:笑著活下去.jpg
第3章 內衣
爆豪來接我的時候被驚艷了一把,至少我是這麼自戀地覺得。
我站起來在他面前懶洋洋地轉了一圈:「怎麼樣?好看嗎?」
他用一種我不能理解的眼神看了我很久,然後作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評價:「像吸血鬼。」
我直接理解為他誇我明艷動人,「你也超帥。」我面無表情地朝他豎大拇指。
「你能不能再真誠一點。」他很克制地向我提了意見。
「真誠?」我想了想,然後親了他一口,「這種嗎?」
他微微睜大眼睛:「你……」
「哈哈哈,你臉上沾到我的口紅了,沒想到吧……」我得意大笑。
「你這個家伙真是——」他鉗住我的腰把我狠親一通,我差點沒喘過氣,「好了,現在我的嘴唇上也粘上口紅了,開心嗎?」
「可以再做一次嗎?」我兩眼冒星星地看著他。
「做……做什麼?」他突然口齒不清。
「就是掐著腰把我端起來。」
爆豪一臉「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形容怎麼這麼奇怪」的表情。
「你力氣好大喔,居然能端得起我,厲害唉。」我捏著他手臂上的肌肉贊嘆道。
「你果然還是和以前……算了。」爆豪說到一半突然打住,然後順遂我的心意又把我端起來轉了幾個圈圈。
「可以了吧?像弱智一樣。」
少年,你嘴上這麼說可手還放我腰上呢。
我之前說的「那就結吧」其實是開玩笑的,但看他當真而且大有我要是反悔就會把我吃了的意思就順著他訂了婚。
我真是個隨便的人,嘿嘿。
初見時的尷尬已經過去,出乎我意料地快,就好像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一樣。爆豪在早些年的英雄報道裡總是頂著一張惡人臉,一副要毀滅世界的樣子。這幾年沉澱了不少,為人處世也少了幾分火爆,但比起常人還是說不上脾氣好。
我沒有偏愛的性格類型,只有偏愛的臉。只要長得夠好看,性格夠合適,其他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和爆豪相處下來,怎麼說呢,我還挺樂呵的。
長得好看,身材也好,力氣超大,可以騰空抱起我這個高個子毫不費力地轉圈圈唉,我愛了。
這麼優秀的人這麼執著地要和我結婚還怕我反悔,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故意想出這麼個招數讓女朋友來挽回他。
啊,不能再繼續腦補了,想到這種悲傷的劇情,我要哭了。
「你……這是在干嘛?」他轉個身的功夫就看見我在拿著手絹抹眼淚。
「我只是太感動了。」沒有只是被我腦補的劇情虐到了。
我看他滿臉「我信你個鬼」的糾結表情,這才另謅一個理由:「我餓了。」
「我這裡有吃的。」
等等,你不覺得這個理由更假嗎?
「這回不哭了吧。」投喂給我幾塊巧克力後他觀察我的臉色道。
「嗯,下次要抹茶味的,黑巧有點苦,你記住了嗎?」
爆豪回了聲知道了,過了會兒又像是不甘心似的補了一句,「……沒想到我脾氣居然還有這麼好的時候。」
不瞞你說,我也挺意外的。
所謂的訂婚也不過是等我打扮得美美的爆豪收拾得帥帥的,兩家人一起見面吃頓飯。
爆豪的媽媽光己阿姨真的和爆豪長得好像啊,脾氣也像,我看著光己阿姨大笑著猛敲爆豪頭的時候有點好笑地想。
「小爆同學。」
「干嘛?」爆豪嘴上不耐煩但還是往我的方向靠近了點認真聽我說話。
我把手放在他胸口抓了抓,平靜地說:「沒什麼。」
看來熊肌的發育程度也很好地遺傳了光己阿姨呢,比我還大。
冷靜,冷靜……
冷靜不了!他媽的,為什麼!!
爆豪已經逐漸習慣我抽風的頻率了,所以在被我騷擾後也沒怎麼生氣只是抽了抽嘴角就繼續和光己阿姨鬥嘴。
這頓飯吃得非常熱鬧,等結束的時候光己阿姨握著我的手鎮重地說:「奈奈,我們家這臭小子就交給你了。」
我回握:「放心吧阿姨,我會好好對這個臭小子的。」
爆豪在一旁抗議:「角色搞反了!」
光己阿姨非要讓爆豪開車帶我去兜風幾圈,還說什麼夜不歸宿也沒關系,成年人就該有成年人生活的樣子。
真是的,還成年人的生活,我怎麼好意思嘛,拉著爆豪看一晚上的恐怖電影什麼的。這種事還是得再熟悉一段時間再做。
「想去哪裡?」爆豪系好安全帶後凶巴巴地問我。
「小爆同學,你覺不覺得我這條裙子很好脫的樣子。」
手放在方向盤上的爆豪一愣:「哈?」
我往他那個方向歪過去:「你看,都沒有肩帶什麼的修飾物,只要把手放在邊緣輕輕一拉就脫下來了。」我把手放在禮服的邊沿處拽了拽。
「笨蛋!你和我說這些干什麼!」他撇過頭假裝在看窗外的風景,車還在停車場裡,根本沒什麼可看的。
「而且為了好看,我今天沒穿熊罩,」我假裝沒聽到他的話,還壞心眼地靠近了一些,「你猜猜我裡面穿的是什麼?」
「什麼?」他啞著聲音問。
「什麼都沒有穿喔,貼了ru貼,還是花瓣狀的,很軟,不過我好像有點過敏,現在有點癢,說不定還紅……」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捂住了嘴,他的眼睛像紅寶石一般亮得驚人:「你給我閉嘴。」
他的呼吸濕而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狹小的車內空間裡似乎充滿了張力十足的荷爾蒙味道,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你想要我做什麼?」爆豪離我很近,說話的聲音壓很低,「你真的覺得我什麼都不敢做嗎?」
我拉開他的手一臉莫名:「你在說啥啊?我是想讓你陪我去買內衣。」
「……喔。」爆豪松了口氣,身上的緊繃感也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悄悄罵了一句媽的。
剛進店,售貨小姐姐就迎了上來,「請問您想買什麼類型的內衣呢?」
「謝謝,不過我想自己先看看。」我禮貌地說。
小姐姐也回以笑容:「那好,您慢慢看,有喜歡的類型可以試一下。」
「小爆同學,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內衣啊?」等售貨小姐姐走遠,我拎起一件白色帶小碎花的內衣,「這種類型的你喜歡嗎?」
「又不是我穿,你問我這種問題干嘛?」很喜歡紅臉的爆豪答道。
「不是你穿,但我要穿給你看啊。」我理所當然。
爆豪臉更紅了,真是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純情,難道他以前從沒和女朋友逛過內衣店嗎?唉,真沒情趣,還好你遇上了我這個相當有情趣的人。
「你要是沒有喜歡的話我就試這件了啊。」我左看右看,還是挑了最先那個,海綿薄,不會悶。
「等下,試這個。」他塞給我一件水藍色的蕾絲內衣,看起來質地輕薄,很舒服的樣子。
「原來小爆喜歡這種類型的啊。」奇怪,我剛才怎麼沒看見這件。
「啰嗦!讓你試你就試!」
哦呼,有點霸道總裁的樣子。
第4章 那個
最後買了成套的藍色蕾絲和白色碎花內衣褲,穿上後顯得我皮膚很白,而且沒有鋼圈和海綿墊,非常舒服。
逛完內衣店後他又帶著我去了女裝店,給我買了一件寬松的襯衣和一條小黑裙。
「換上這個,別再穿這件禮服了。」他把我的包接過去,「試衣間在那邊,快去。」
「我這件禮服那麼醜嗎?我覺得還行啊。」我抱著他給我找的衣服嘟囔。
「不是醜,肩膀和背露得太多了,一直有人盯著你看。」他扭頭酷酷地說。
「吃醋了?」
「怎麼可能?我有這麼無聊嗎?」
「喔……」死鴨子嘴硬,不過很可愛。
不得不說爆豪的衣品真的很好,穿上他選的襯衫和小黑裙子,一路上回頭率都高了不少,不過極大可能是在看他。
我走在前面一些,他走在後面,沒一會兒他拽住我的手把我往他懷裡帶。
「怎麼了?」
「你兩條腿一直在前面晃啊晃的,吵死人了。」他不太高興地說。
我撓頭:「可是我沒有第三條腿可以露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有別盯著奇怪的地方看。」爆豪惱火地捏我的臉,似乎是手感還不錯他又捏了兩下。
我任他揉捏,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咳,干嘛。」他終於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你好帥,那邊好幾個女生都在悄悄看你。」
他表情愉悅,用剛才我問的話來對付我:「你吃醋了?」
我面無表情:「嗯。」
爆豪:「……你要不要這麼坦誠?」
我立馬改口:「那我沒吃醋。」
他一副很想說我但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算了,接下來還想去哪兒?」
「現在很晚了,要去賓館嗎?」
「什……什麼?」爆豪別扭地把頭歪朝一邊不看我,「什麼意思?」
我想大概是自己的意思還沒表達清楚,便單刀直入:「今晚要做嗎?」
「我——你我——我——」
怎麼更結巴了?
我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只見他的臉越來越紅最後憋出一句:「你是笨蛋吧!」
很好,因為聲音過大,已經有人往這邊看過來了。
「不可以嗎?」我繼續問,感覺自己的角色微妙地和誘哄未經人事少女行苟且之事的人渣靠攏。
「我還沒准備好。」
「純情少女嗎你?」
小爆同學即刻炸毛:「啊!想死嗎?」
我想大概是自己對他確實沒什麼sex吸引力,他才會表現得如此抗拒,說是沒准備好。
察覺到我情緒的細微變化,他大概是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喂,你……」
我打斷他:「那去沙灘,我想看日出。」
「現在看日出也太早了吧?」
「那去看電影,電影城離這邊很近。」我立馬改口,並在心裡為自己的善解人意點了個贊。
我們看的電影叫做《棺木》,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部恐怖電影,日本的恐怖片從來就沒讓我失望,電影中有好幾個小高潮,每次到那種驚險刺激的場面時尖叫聲都非常刺耳。
爆豪沒有尖叫,只會時不時跟著「喔」一聲,然後嫌其他人太吵。
雖然他偽裝得很好,但我知道這家伙就是怕鬼。
奶油爆米花大部分都被我吃掉,可樂倒是沒喝上幾口,到後面拿著吹泡泡玩。
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距離日出還有好幾個小時。
「你不高興。」真當我咕嚕咕嚕地吹著可樂泡時,爆豪突然說。
「嗯,還是蜂蜜味的爆米花更合我心意,但今天沒有賣。」
「我說的不是這個,在看電影前的幾分鐘你就已經不高興了,為什麼?」爆豪陪我坐在台階上,很自然地幫我把垂下的頭發攏到耳邊。
好溫柔。
「你干嘛用惡心兮兮的眼神看著我?」
我收回剛才的誇獎。
「因為你說不做。」我討厭彎彎繞繞,既然以後會一起生活,那就要把話說清楚才行。
「哈?」爆豪可疑地沉默下來,我繼續吹泡泡。
過了幾分鐘,「就因為這個。」他說。
我不滿:「什麼就因為這個?沒有sex吸引力的兩個人結婚干嘛?好沒意思,反正我要那個。」我頓了頓,「要很契合的那個。」
「說半天,你是覺得我對你沒有那種興趣?」
我瞅他一眼:「不然呢?我都主動提了,你還拒絕。對於我這種心靈脆弱的美少女傷害是非常大的好不?」
「沒看出來。」
「哼。」我不想理這個人了。
「我不是都說了,我沒准備好嗎?」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清純美少女嗎你?」
「……不要又把話題帶歪了。」
兩人雙雙沉默,又過了幾分鐘,他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喂。」
我沒好氣地轉頭:「干嘛?」
「那你對我會有那個嗎?」爆豪眼神亂飄。
「有啊,你長得帥身材好,看起來就很好睡的樣子。」我的目光在他的胸肌腹肌還有臉上游移。
「我是超市裡可供挑選的商品嗎?」什麼啊,語氣聽起來很高興嘛。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爆豪對話都有一種一唱一和在說相聲的感覺。我略一沉思,大概他就是傳說中的捧哏高手吧。
「其實我對你也很——」他一字一句地說,而我炯炯有神地看著他。
「算了,老子說不出來這麼肉麻的話,直接示範給你看。」他攔腰抱起我把我帶到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然後靠過來,「我現在要親你了。」
我:「喔。」
等到他親過來後,我才發現這個吻好長,從一個吻變成兩個,再變成三個,之後我腦子很暈沒數清楚,反正很那個,最後還是我推搡著他的胸口喊停。
腳軟沒站穩,還是他箍著我的腰才勉強沒倒。
「現在你知道我對你有沒有感覺了?」他緊緊摟著我,頭擱在我的肩膀上,說話的聲音沙啞,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有點癢。
我悄咪咪瞄了一眼下方,厲害厲害,我開心了。
「那為什麼不今晚那個一下呢?」我還是不太理解。
「你……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面試嗎?」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我就頭大,我媽讓我去一個學校面試美術老師,還說校長和她認識,隨便准備一下就可以。
我:你怎麼誰都認識?而且這種正大光明地走後門真的好嗎?
我當然為了自己的自由抗爭過,努力過,但是最後還是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乖女兒,你馬上就要和小爆結婚了,他的工作你也知道,特別忙,你一個人呆在家裡不是很無聊嗎?在外面找個工作先做著,放心,這個工作很輕松,一天最多兩小時的課,做完之後可以繼續畫你的漫畫,看你的沙雕視頻,多麼充實,對不對?」
我:「額……其實我一點都不——」無聊。
「好的,那就這麼決定了!明早八點准時去面試。」老媽全然不顧我的想法。
這種事情放在平時我就裝瘋賣傻不去了,但她偏偏是在和爆豪一家吃飯時提的。在爆豪爸媽和善且好奇的目光中,我只好同意。
「明天早上八點要去面試是事實,不過這和我想那個有什麼關系。」我不解地問。
「我把握不好度,但真要那個的話,明天早上八點的面試你肯定趕不上。」爆豪小聲說。
我嘆了口氣,學著光己阿姨猛敲他的頭:「吹什麼流批。」
爆豪:……
第5章 日出
我們還是去看了日出。
爆豪用看智障的眼光看我光著腳在沙灘上踩著沙子玩,用沙子堆城堡玩,撿貝殼玩。
「先去車裡睡幾個小時,一會兒我叫你。」這應該是看不下去我一直玩這麼弱智的游戲了。
「阿嚏,阿嚏!」我剛想反駁就繃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怎麼突然這麼冷。」
「你這個笨蛋,別凍感冒了,」他捉住我的手,「手怎麼這麼涼?你是小學生嗎?玩得盡興了連自己冷不冷都不知道。」
我心虛地不出聲。
「算了,和我回車上,把外套穿著。」他脫下外套粗魯地把我裹起來。
「小爆你的體溫好高喔,衣服暖烘烘的。」我誇獎他。
「那是因為你太弱了。」他完全屏蔽了我語氣中的誇獎意味。
我也屏蔽他語氣中嫌棄的意味,自顧自地摸出一顆小貝殼:「這是我剛剛找到的最好看的一顆,送給你。」
天色黑,我只能隱隱辨別出貝殼的顏色是粉色,形狀成扇形,也不硌手,紋路難得地順滑。
他盯著我手心裡的小東西看了一會兒,冷酷無情地表示:「醜死了。」
好吧。
結果我剛要揣回裙兜裡,他又立馬搶過去:「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為其難地收下。」
呵呵。
爆豪把車裡的溫度調高,給我蓋上衣服,凶巴巴地說:「快點睡。」
他的手貼在我的臉頰上,暖烘烘的,我忍不住蹭了幾下,手好大,一巴掌就能蓋住我的臉。
「臉也這麼冰,真的是笨死算了。」爆豪說著不知從哪裡找來一顆糖,剝開塞到我嘴裡,然後繼續捂著我的臉。
「是抹茶味的巧克力。」我高興地說。
「是啊,不是黑巧,滿意了吧。」
他還記得我那個時候說的話,這是什麼貼心小棉襖,我拍拍他的肩膀誇贊道:「優秀!」
我嚼著巧克力乖乖地靠在他胸口上,覺得自己現在幸福到爆棚,但又不敢太放縱自己沉浸在這種甜蜜的幸福中,生怕醒來是一場夢。
他的身體好暖和啊,像一個火爐,我靠著靠著眼皮就開始重了。
將睡未睡的時候,好像有一個重重的吻落在我的發頂。
靠,這男的也太甜了。
我是自己醒過來的,身子躺平睡在座椅上,上面蓋著爆豪的衣服,他人卻不在。
揉揉眼睛,把車門推開,海風嗖嗖地往車裡灌,大海的浪濤聲也很大。
遠遠的海天相交的地方被初升的太陽染成淡金色,日出真美啊。
「小爆同學。」我喊他。
爆豪兩手揣褲兜裡背靠在車前,聽到我喊他側頭看我。
一陣風刮過,睡亂的頭發伴著鹹濕的海風糊我一臉,我聽到他的笑聲。
我不急不慢地撥開頭發:「你為什麼不叫我?」
「你這不是已經起來了嗎?」他心情看起來不錯,笑得很開心。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這人怎麼剛剛起床都這麼帥?
「你是不是背著我起床的時候悄悄去梳洗了,別這麼害羞嘛。」我打他屁,股。
他跳到一邊:「你干嘛老想動手動腳的?」
我舉起手:「對不起,我有罪,我不該這麼好色。」
他頓時哽住:「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表情和說的話完全不搭?」
「嗯,長相和性格也不搭。」
「……回車上,我送你去面試。」他說不過我便開始轉移話題。
我在後座換上整套的西裝,化了個淡妝又踩上高跟鞋,用時二十分鐘。
「通行證帶了嗎?你課備了嗎?」爆豪隨口一問。
我也隨口一答:「帶了,沒備。」
「那你面試的時候准備講什麼?」爆豪又問。
我安慰他:「放寬心,我是有關系的人。」
「……為什麼能把走後門講得這麼理直氣壯?你就不怕表現太差被刷下來嗎?」
我眼睛發亮:「還有這種好事?」
爆豪表示放棄交流。
我現在所在的世界比較特殊。
因為某些不明因素,通往各個次元的大門被打開,按照常理,弱肉強食,世界本該處於一片混亂,但出乎預料的是每個世界都在井然有序地運行,要去往別的世界必須經過層層審核得到通行證,非常麻煩。
而且其他世界的危險分子都默認了只能在自己的世界為非作歹,不能去往別的世界。聽起來很奇怪但確實是這樣,之前也發生過從SS級的世界跑出危險生物進入A級世界的案例,可在救援人員到達之前那些生物就以極其扭曲的方式在現場死去了。
嗯,大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這些次元世界的危險程度分別為A級,S級和SS級,危險度大小從左到右依次遞增。我出生的這個世界,也就是存在「個性」這種東西的世界被劃分為S級,鑒於我是個沒有個性的廢柴,讀書的時候還遭遇過校園欺凌事件,所以老媽在細細地斟酌後將我要去教書的學校定在S級世界。
我:???
「唉呀,那個世界沒有個性這種東西,但是有異能。我尋思這兩個東西聽起來都差不多,你去那邊也適應得快一些。況且我打聽過了,那邊的人不會歧視沒有異能的人,是不是特別好!」這是老媽的原話,聽起來還挺貼心的,但我感覺邏輯不太對,算了,去就去吧,我無所謂。
「那我走了。」我拉開車門對爆豪說,剛說完這句話,高跟鞋一崴,差點摔個狗吃屎,還好我平衡力極佳,穩住了。
「……你小心一點,怎麼這麼大的人了總是跌跌撞撞的。」爆豪看不下去,幫我拿住包,「我送你到入口。」
「因為我個子高,不常穿高跟鞋,習慣習慣就會好的。」還好腳沒崴傷,不然瘸著個腳去面試也夠難看的。
入口處,一顆锃亮的腦袋吸引了我的視線,我朝他打招呼:「琦玉老師,好久不見。」
「是你啊,面包少女。」
爆豪一臉問號:「面包少女?」
「之前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琦玉老師幫了我,但我當時沒帶多少錢沒能請老師吃大餐,只買了一袋面包送給他。」說起來我也真是夠倒霉的,被老媽趕出去散個步都能遇到搶劫犯,要不是幸運地遇到琦玉老師,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麼危險。
「啊,那袋面包挺好吃的。」
「嗯,這是我剛剛買的熱狗面包,請琦玉老師務必收下。」我恭敬地捧著還熱乎的熱狗面包送到他面前。
琦玉老師不太好意思地摸著光頭:「倒不用每次都送我買東西,現在我在這邊做守門人,報酬還不錯,不像以前那麼拮據,有機會也讓我請你吃東西。」
「琦玉老師真是個好人。」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你干嘛叫這個光頭琦玉老師?」爆豪冷不丁插進對話。
「對待尊敬的人我一貫都以老師相稱,對了,琦玉老師,這是我的通行證。」
琦玉老師接過去看了一眼,在機器上刷了一下,把通行證還給我,「可以了,進去吧,要是遇到危險可以給我發信息。」
「感恩。」我雙手合十。
「遇到危險應該給我發信息才對,你答應這個光頭干嘛?」
我看向爆豪:「知道了,我會順帶給你發信息的。」
「不要順帶!」
爆豪的爆言爆語終於成功地吸引到了琦玉老師的注意力:「這位是——?」
「我未婚夫。」我淡淡的一句話讓爆豪安分不少。
「喔,說起來你也是該結婚的年紀了啊。」琦玉老師咬一口面包,「新婚快樂。」
「准確來說還不算結婚,只是訂婚,不過也快了。結婚的時候希望琦玉老師能來。」我自動忽略爆豪那句「我才不要請這個光頭」。
「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
「你面試要遲到了。」爆豪在旁邊提醒。
我接過包包,朝琦玉老師說了再見,然後一口親在爆豪的嘴唇上。
「你干嘛又這麼突然!」捂住嘴唇的純情男孩如是說。
「以前讀書的時候,看見其他的情侶分別時也會這麼做,他們說這叫goodbye kiss,我很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沒有實施對像。」
「好土……」爆豪嫌棄地說。
我同意地點頭:「我也覺得,我只是想親你而已。」
「知道了,你快點走!」爆豪不願意看我,他每次害羞都這樣。
「還有一件事,琦玉老師是我尊敬的師長,你是我的男朋友,是不一樣的。」我無視他的催促繼續道。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白痴。」爆豪式不屑。
「你默認知道和我說出來,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說了,就是承諾。」
第6章 面試
我忽略了一件事。
不同次元世界的天氣是不一樣的,剛到這個陌生的S級次元界,一場大雨就劈頭蓋臉地澆下來。
還好我有隨身帶傘的習慣,不過這雨實在是太大,打了和沒打差不多,我才走沒幾步,身上幾乎都淋濕了。
沒辦法,只能隨便找一家咖啡館坐會兒,看看雨能不能小一點。
地板好滑,我穿著高跟鞋接連摔了好幾跤,膝蓋青了好幾處,最後惱火地把高跟鞋脫掉,光著腳在雨中走。
幸虧穿的是西裝褲不是西裝裙,不然會更糟。
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館,門一推,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我。
其實店裡的人也不算多,確切一點的話就是一桌。畢竟現在才八點都不到,咖啡館裡該沒什麼人才對。
那一桌人應該是在討論課題吧,看起來都很年輕的樣子,有幾個還長得挺好看。
我把傘關上,回過身發現他們還在看我,只好朝他們鞠躬道:「打擾了。」
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兩眼放光地朝我跑來:「是死神小姐來接我離開了嗎?啊,在這樣浪漫的雨天死去一定是件非常美妙的事。」
我:……你是我以前的同學嗎?怎麼知道我「雨中死神」的外號?
旁邊一個戴眼鏡,很有精英範的男生出聲制止:「太宰,別又給別人添麻煩!」
這個應該是叫太宰的少年完全沒在聽眼鏡先生的話,「死神小姐快點帶我離開吧!」他滿臉陶醉地說。
「好的,不過我想先喝點東西,太冷了。」這個少年應該是有點中二,和海藤差不多,這個時候順著他就可以了。
「唉?」太宰少年的表情有些奇怪,連趕來似乎是要給他點顏色看看的眼鏡先生都詭異地停住了動作,但也只是幾秒而已,緊接著就聽見太宰少年捂著後腦勺說好痛,然後眼鏡先生對我道歉:「抱歉,這家伙一直這個樣子,請不要介意。」
「嗯,沒關系。」我朝他點頭,接著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
點了一杯熱牛奶,我趁著等待的間隙給老媽打了個電話,簡短地把自己目前的狀況告訴她。
她倒是不擔心面試的問題:「雨下這麼大,你沒摔到哪兒吧?什麼?磕到膝蓋了?學校那邊去不了的話就別去了,唉喲,真是的,你等著,我讓你爸來接你。」
所以怎麼能怪我廢柴呢,老媽給我營造的舒適區實在是舒適過頭了。平時總是嫌東嫌西,但只要我一出了一點事,最心疼的人還是她。
「老爸還在上班,你就放過他吧,我在這邊等雨小了就回去。」面試算是泡湯了,真開心,我看著窗外的大雨想。
收起電話,只見那個叫太宰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我對面,其他人都走了。
為什麼這個人身上纏了這麼多繃帶啊?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也不像是受傷,那就只能是某種潮流了,現在流行的東西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
剛好我的熱牛奶也來了:「請問有什麼事嗎?」溫熱的牛奶熨燙著我的手心,暖意回來了一點。
「小姐剛剛說的會讓我在這個雨天浪漫地死去是真的嗎?」
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有承諾那種東西。
我喝了一口奶,嘶,好燙:「假的。」他和海藤不是一個類型,牽扯下去的話會很麻煩,看來我的第一印像出現了偏差。
「啊,真讓人傷心,」太宰有些難過,應該是裝的,不過很快又說,「那小姐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殉情呢?」
他鳶色的眼睛很漂亮,但裡面沒有一絲溫度,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我有點不舒服。
「你的眼睛太冷了。」我又一次犯了說話不經大腦的毛病,但既然都說出口了那繼續多說幾句也沒什麼關系。
「你的生命力和你的眼睛一樣冷且硬,如果答應和你一起殉情的話,我會比你先死的。」我慢悠悠地用小勺子攪著牛奶。
氣氛沉默了一瞬,被小跑過來的銀灰色頭發的少年打斷:「太宰先生,社長說有事要找你。」
社長?原來都是上班族啊,看起來好年輕,看來我又判斷失誤了。
太宰嘆了口氣:「真是的,小姐在胡說些什麼啊,沒意思。」
他哼哼著走了。
「對不起,太宰先生一直是這個樣子,你不要放在心上,還有,這個給你。」這是今天第二個因為太宰而向我道歉的人了,難道說,太宰是他們社裡的團寵嗎?看不出來啊,太宰少年。
說完後,銀灰色頭發的少年還遞給我一塊白毛巾。
「這個?」
「小……小姐的頭發不是濕得厲害嘛,可以用這個擦一下,放心,這個毛巾是沒有用過的!」少年看我猶豫便趕緊解釋。
我猶豫當然並不是在糾結毛巾是不是被用過這個問題,而是:「你是天使嗎?」
少年秒變豆豆眼:「什麼?」
我把毛巾搭在頭上:「謝謝你,天使少年。」叫人家天使少年好像不太妥當,「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上野奈奈。」
「中島敦!上野小姐你好!」
天使少年好容易激動哦,「叫我奈奈就可以。」
「好——好的。」
「坐吧,我請你喝東西,你有什麼想喝的東西嗎?」我翻開菜單。
「不——不用了,我還有事,奈奈小姐再見。」天使少年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我目送他離開,並細心地發現他褲子上的帶子好長,像一根尾巴。
菜單都翻開了,不點白不點,我又要了一塊華夫餅。
我在咖啡館裡左磨右磨,硬是磨到快十點。剛准備走時Line裡突然彈出一條信息:「面試怎麼樣?」
想也不用想是誰。
我回:「沒過。」
「??」
「說來話長,面試的時候考官讓我試講,我沒備課所以就臨場發揮。」我正思考要怎麼繼續編,只見他立刻回了一個「然後呢?」
好了,有靈感:「我想好好表現一番,就決定要畫那種復雜的打球動作。結果我高估了自己,最後只完成了百分之五十。」
「可能是時間給得少了點。」看得出來,他很努力地在找理由安慰我。
「是啊,我只完成了個球。」
爆豪:「。。。」
我:「哈哈哈哈。」
我臉上的傻笑吸引了正給我找錢的服務員小姐的注意:「在和男朋友聊天嗎?這麼開心。」
「嗯,我男朋友超可愛。」我嘚瑟道。
「真幸福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東看看西看看,正好瞥到櫃台旁邊的小黑板上寫著正在招服務生的信息。
第7章 工作
「所以說,雖然面試的美術老師泡湯了但找到了一個在咖啡館當服務員的工作?」老媽在給我膝蓋上的淤青上藥。
我剛洗完澡換掉濕衣服,手裡雖捧著感冒藥,但已經有了感冒的征兆,嗓子啞了,鼻子也不通氣。
「你這個身體素質我真的是不想說,讓你平時不要老是呆在家裡,多跑跑步,多鍛煉身體增強免疫力,你不會聽話是不是?你看現在,淋點雨就感冒了,真是的,怎麼打著傘也能淋成這個樣子,唉喲唉喲。」老媽又開始了她長篇的教育說辭。
我左耳進右耳出地嗯嗯啊啊:「我以後會注意的。」感冒的主要原因應該是我把鞋脫了,光著腳在地上走,但我不敢說,免不了又是長篇的訓斥。
「別光用一張嘴應付我,多用行動來證明啊。」老媽舍不得下狠手,但還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好好好,我馬上就要有一份正式工作了,正常作息,絕不熬夜,積極向上。」我連連許諾,正想多說幾句呢,電話就響了。
手機屏上顯示的是我自己畫的爆豪卡通照,醜萌醜萌,我秒接:「喂。」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你嗓子怎麼這麼啞?感冒了?」
接電話的時候太高興,忘記自己是個病患這回事了:「去面試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大雨,被雨淋了一小下。」
我聽見他深吸一口氣的聲音,自動把電話拿遠,預料中的咆哮聲透過電話傳來:「你是個白痴嗎?下雨不知道先找一個地方躲起來?而且淋個雨就感冒,你這個身體素質真的是……」
哇,連我騙他只畫了百分之五十的事都忘記了呢,而且這和我媽相差無幾的訓斥方式,你們兩個是有私下交流過嗎?
我覷了一眼正大光明偷聽我講電話的母上大人,她正滿臉贊同地點頭。
「只是輕微的感冒,不用這麼擔心。」我吸了吸鼻子道,「你現在在上班嗎?」
「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都只是些雜碎,很快就收拾干淨了。
「你晚上別太早睡,我來看你。」他在電話的另一頭叮囑。
早睡?不好意思,我的字典裡沒有這麼個詞。
然而,我今天還真的破例早睡了。到下午五點的時候我的感冒越來越嚴重,甚至發起了高燒。
我真的是人工小太陽,日了!
實在是撐不下去,只好窩在臥室裡睡覺,大概是十點吧,我腦子發昏記不太清,有人打開我的房門進來,門外的燈光透過門縫湧進來。
「小爆?」我半睜開眼睛看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他打開床頭的小夜燈,彎下腰來:「嗯?」
帶著沐浴露的香味,是洗完澡才來看我的啊,真是個愛干淨的好孩子。
「你好好睡覺。」他硬聲硬氣地說,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溫柔。不過他要是知道該怎麼溫柔就奇怪了。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好想撒嬌,像漿糊一樣的大腦這樣對我說。
「可以牽手嗎?」我把埋在被子裡的手掏出來。
「這個時候牽什麼手?」看起來不太情願的樣子。
「不可以嗎?那就算了。」我剛要把手揣回被窩,他又趕緊牽住我的手。
我無法自控地露出一個白痴般的微笑。
「我的手比你的暖和。」我撓著他的掌心說。
「因為你發燒了,笨蛋。」
「笨蛋是你對我的愛稱嗎?」這才在一起多久,我都快數不清他叫過我多少個笨蛋了。
「那叫你冷淡臉好了,挺符合的。」
「我其實熱情似火。」我不服氣地頂嘴。
我們兩個就這樣你來我往地頂嘴了好一會兒,「我發現和你聊天要比吃藥有效唉,我覺得自己有力氣多了。」
「那是藥開始生效了,冷淡臉。」好的,笨蛋換成了我的新外號,聽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他站起身來,我以為他要走趕緊拽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裡?」
「找溫度計給你量一□□溫,干嘛?」
「我以為你要走了。你先別走,等我睡著了再走好不好?」我惡心吧啦地撒著嬌。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你生病後怎麼變得黏黏糊糊的?」
果然,我這麼大一坨還是不適合像小女生一樣撒嬌,我自己也覺得挺奇怪的,尷尬地松開手:「對不起。」
「不要隨便曲解我的意思,」他單手捏著我的臉頰擠成嘟嘟嘴,「我並不討厭你黏著我,至少這個程度的黏人還在我的接受範圍內。」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再多黏人一點也沒關系。」
我沉默地看著他。
「……又怎麼了?」
「可以明天就結婚嗎?」我真誠發問。
「嘁,睡你的覺吧。」又捏我的臉,手感真的這麼好?
第一天上班就請假實在是不太好,幸虧我這破身體還算爭氣,到了第二天早上只是手腳有些酸軟,嗓子有點啞,也不發燒,湊活湊活還能上班。
老媽說什麼也要送我,甚至暗搓搓地慫恿我不要去:「你今天干脆在家裡修養一天好了,你看你身體還沒好完,我一會兒燉雞湯給你喝再補補。」
「可我這是第一天上班,放人家鴿子也太差勁了,說不定會直接被炒魷魚的。」其實是這份工作很清閑的樣子,過了這個村可能就沒這個店了,我可不想之後又被她逼著去應聘奇怪的工作。
「炒就炒嘛,再找一個就好,媽媽再幫你物色。」
我就知道……
「這個就挺好的,不換了。」我再次表示。
老媽看我一再堅持也沒有再強迫我,又開始和我說工作時要注意人際關系,處事原則等等東西。
我戴上耳機開始放歌。
最後還是平安地到達了咖啡館,頭上多了兩個包(被老媽發現戴耳機沒聽她說話揍的)。
我知道工作時要穿工作服,但是這個工作服也太……
女僕裝真的不適合我啊。
「額……怎麼說呢,奈奈要多笑笑喔,盡量甜美一點。」矢崎小姐很委婉地提議。
「這樣嗎?」我僵硬地擠出一個微笑。
「……還是保持原狀就好了呢。」
我懷疑因為我的加入,這家店的生意都要變差了。
我不可愛也不甜,女僕裝穿在我身上就和穿在一根木頭樁子身上差不多,客人肯定不喜歡我這樣的服務生。
昨天認識的太宰少年一見到我就背過去笑,雖然捂住了嘴但還是笑的聲音還是很明顯:「上野小姐你這是在干什麼?噗——」
我面無表情:「工作。」
「你用這副表情接待客人的話,店很快就會倒閉了。」還在笑。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但如果我笑起來的話客人就更不會來了。」我也想笑得像其他人這麼甜,但只有驚悚效果,沒有治愈加成。
「要不要讓我來教你怎麼樣笑才具有魅力呢?」
太宰少年看起來就不是那種會認真教別人的人,早一點的時候我還看到他和幾個客人搭訕,好輕浮的樣子,絕對是在耍我:「不用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唉,真的不用嗎?」
可惡,為什麼他笑起來這麼自然好看。
我猶豫了:「……」
「上野小姐也不是那種想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對吧?」繼續誘哄中。
我看了一眼在招待客人的矢崎小姐,又看了一眼太宰少年,悄咪咪地問:「……真的可以嗎?」
第8章 巧合
我真是智商驟降了才會信太宰少年要幫我的鬼話,在他悉心的指導下我的笑容愈發恐怖起來,他自己也樂得不行。
最後還是矢崎小姐面帶「和善」的笑容打發了太宰:「不可以再欺負奈奈了哦,太宰先生。」
「我才沒有,我可是很認真地在幫上野小姐呢。」太宰少年不承認他犯下的「惡行」。
「嗯?」矢崎小姐繼續微笑。
太宰少年:「好的。」
這個家伙可真會看碟下菜。
「不過好奇怪,上野小姐的面部肌肉是壞死了嗎?為什麼這麼僵硬?」太宰少年爪子伸過來捏我的臉,然後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咦?」
多捏了幾下。
「像棉花糖一樣,很軟唉,和上野小姐冷淡的外表一點也不襯。」
「我說……」我把他的爪子拍開,「不要隨便捏女孩子的臉,我和你也不是很熟。」
太宰少年佯裝傷心:「居然說我們不是很熟,我可還記得初遇之時小姐許諾要和我一起去殉情的事呢。」
「我沒有許諾過那種事。」又來了,無中生有是太宰少年的絕學嗎?
就算我不想再給矢崎小姐添麻煩,可是不管怎麼努力,店裡的客流量還是一反常態地低迷。
快關門時,我沮喪地蹲在角落裡畫圈圈。
「奈奈不要難過了,才第一天上班肯定會有很多地方一時適應不過來,幾天後就會好的。」
矢崎小姐真的好溫柔啊,不然我還是辭職算了,給人家添麻煩什麼的太糟糕。
「不要想著辭職喔。」
糟糕,被發現了,我就地表演一個鴕鳥縮頭。
矢崎小姐笑著說:「不要太心急了,昨天和男朋友聊天的時候不就笑得很自然嗎?」
「昨天?」是我和爆豪發信息的時候嗎?我怎麼覺得當時的我笑得很像一個二傻子呢?不過一想到爆豪,我就覺得好開心,他對我真的好好喔,昨天晚上來看我的時候滿足了我所有黏黏糊糊的要求。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微笑。」矢崎小姐突然道。
我臉色一僵,抬頭對上她的視線:「什麼?」
「……沒事。」
我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放個大招。
回到家後自己把頭發剪短到齊肩的位置,用卷發棒弄卷,然後再染成煙藍色。
我那平平無奇的五官在灰藍色頭發以及白皙皮膚的加持下變得能看了一點。
穿上領比較低的黑襯衫,把衣櫃裡那套條紋西裝翻出來穿上,再踏上黑色小皮鞋。
我就是這條街上最靚的崽。
老媽推門進來:「奈奈,你在房間裡搗鼓半天干什麼?吃——」她話沒說完就捂住嘴看著我。
我抬了抬眼:「明天我要穿這個去上班,老媽你覺得怎麼樣?」
老媽一臉花痴地看著我:「太帥了!不是,我是說好酷,很有中性美的感覺。」
就是這個反應。
大學時期我也這樣做過,當時被評選為「學園祭最想擁抱的男人」。
hello?有事嗎?我是女的好嗎?
一開始還有點沾沾自喜,畢竟是第一次受到這麼多人的關注,但後來事態的發展就不受控制起來。我在櫃子裡發現了不止一封來自女孩子的情書,就算我再三強調自己喜歡的是男孩子也沒有用,而且由於我的這副打扮太受女生歡迎,我的異性緣越來越差。
還有女生因為我打架進了醫院。
我:你們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醫院打!
總之,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再也沒有這麼打扮過,那陣奇怪的風氣也就慢慢平息下來。
至於現在為什麼要這麼做,自然是為了幫襯一下店裡的生意,據我觀察,店裡來的女性客人大多都很成熟,應該不會像大學裡的女孩子一樣容易衝動,不會發生為了我打架這種幼稚的事。
老媽圍著我打轉:「你這種裝扮挺有個性的啊,怎麼都沒見你這麼穿過?別動,讓媽媽照張照片炫耀一下。」
「喔。」
「哎呀別這樣嘛,多笑一下,等下,還是別笑了,這種性冷淡的表情跟這套衣服意外地搭唉!」
我:想笑也笑不出。
老媽像個少女心爆棚的少女,舉著手機繞著我左拍一張右拍一張,嘴裡還發出嘿嘿的笑聲。
說實話,還是有點嚇人的。
「可以了嗎?我餓了,想要吃飯。」肚子在咕咕叫。
今天上班的時候因為心懷愧疚一整天都沒什麼食欲,回到家後才發現自己餓得要命。
「走走走,吃飯吃飯。」老媽熱情地招呼我。
吃飯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勁地戳手機,「媽,快點吃,菜要冷了。」我好心提醒她。
「我發現你這個打扮好看是好看,但還是缺了點什麼東西。」老媽一張一張翻看她剛剛給我拍的照片。
「差什麼?」我隨口一問。
「我想想,嗯……口紅!就是口紅!你的妝太蒼白了,加上點艷麗的色彩調和會更好。走,媽媽帶你去買口紅。」
「倒也不必,我房間裡的口紅有很多。」我不太想出門。
「你那些都是什麼豆沙色,肉桂色,太日常了,我們買點特別一點的色號,剛好也給你多買幾件這種樣式的衣服。」
我身上這套衣服可是相當貴的,老媽的錢不坑白不坑:「也行。」
大概是換了種打扮,老媽都不再批評我的表情蔫了吧唧的,一路上還特別自豪地攬著我的手臂,享受著別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奈奈,剛剛那個女孩子一直在看你唉,就是那個穿蘿莉裝的!」
「快看快看,左側十米左右有個黑發黑眼的漂亮妹妹也在看你!」
「還有……」
我:夠了,我更希望看我的是男生。
去買衣服的時候,我受到了女店員的熱烈歡迎,一開始我就說了自己是女生,但她們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大概是覺得是女生的話就不用顧及肢體接觸這類的問題了吧。
失策了。
拿著白襯衫和領帶去試衣間,剛脫下衣服簾子就被拉開,有沒有搞錯,換衣服都不讓人安生的嗎?
我不開心地偏過頭去想好好說教一下,就見門簾前站著一個綠色卷毛的男生,他臉色通紅,紅得像番茄一樣,喂,紅到這個程度真的沒有問題嗎?
「變態」兩個詞還在舌尖打轉,他就立馬給我鞠躬道歉,鞠躬都鞠出殘影了:「對——對對對對不起!我以為這裡沒有人,也不是我以為,是因為我剛剛在想別的事所以一不小心就拉錯了簾子,真的非常抱歉!」
他認錯態度這麼誠懇我都不好再說什麼了,看起來也實在不像偷窺狂的樣子,只是:「可以先把簾子拉上嗎?」
「好——好好好的!」唰的一聲簾子被拉上。
我淡定地把衣服穿上,正打領帶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剛剛那個男生怎麼有點像綠谷出久啊?
我會關注英雄排行榜也是從和爆豪相親以後,排行榜上的排名也不是固定的,過一段時間就會變動,後面的位次我不知道,但前三名好像就是在爆豪,綠谷還有一個叫做轟焦凍的男生之間隨意排列組合。
有這麼巧嗎?拉我簾子的男生居然是排行榜上這麼靠前的英雄?
第9章 口紅
還真就這麼巧。
不小心掀開簾子的綠卷發男生還真的是綠谷出久,我穿好衣服出去時他還沒走。
「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綠谷先生。」看他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安慰道。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撓著頭發不太好意思地問。
「對自己的人氣也該有個正確的認識吧,綠谷先生。」這大街上你的各種周邊還少嗎?
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畢竟我不飯真人。
近看,綠谷的臉好圓還帶著嘟嘟的嬰兒肥,眼睛好大,頭發也又軟又卷看起來年紀好小,長得好像一只脾氣溫順的小綿羊。
都是英雄,怎麼爆豪和他相差這麼多。
小綿羊靦腆地笑著:「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上野奈奈。」我朝他伸出手。
「你好,上野……小姐。」
我點點頭以示鼓勵:「我確實是女的。」
他又紅臉:「這個我知道……」
老媽不知道從哪裡逍遙回來,看見正和我聊天的是小綿羊後立刻噠噠噠地跑過來:「是英雄人偶嗎?你好,我是你的粉絲!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我:???你什麼時候開始飯人偶的?
看她激動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等小綿羊幫她簽名的間隙老媽湊到我耳邊:「本來是為了女婿去了解英雄的,但意外飯上人偶了,他好可愛!」
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得到簽名後,老媽還非常狡猾地得到了小綿羊的擁抱,最後還邀請他到我們家來玩。
等等,自來熟得太快了點吧,老媽。
還好小綿羊不像她一樣昏頭,很有禮貌地拒絕了。
離開店的時候我買了很多衣服,大部分都是西裝,還有兩件皮夾克和很酷的短外套。
花別人的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實在是太爽了,我拎著袋子感慨。
「一會兒買口紅花我自己的錢就好。」花了老媽這麼多錢,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給我女兒買東西,我高興,除了口紅還有其他眼影,眼線筆,粉底液什麼的也可以買。」
我化妝很少用到眼線筆,手法太差勁每次用都在承擔把自己戳瞎的風險,而且單眼皮塗起來很費勁,用的量可能是雙眼皮的好幾倍,卸妝的時候也超麻煩。還好我雖是單眼皮但眼睛不算小,不畫也不是太醜。
眼影對於手殘的我來說簡直是災難,偶爾能畫好一次就是天選之人。
雖然這些化妝品不怎麼用,但盒子真的好看,質地也很美,珠光的,啞光的,我喜歡收集這些東西,然後放在角落裡落灰,等到非用不可的時候再一溜排開,營造自己是女富豪的錯覺。
看到老媽如此大方地讓我揮霍,我十分感動,結果她馬上補了一句:「到時候找你爸報銷。」
Emmm……
「好的呢。」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櫃台前,任老媽拿著不同顏色的口紅在我嘴唇上試,沒過幾分鐘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後面喊我:「冷淡臉?」
這獨特的外號,拽兮兮的聲調,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被叫冷淡臉的我一點也不冷淡地轉過身:「小爆。」
「口紅沒塗好,笨女兒,別亂動,咦,是女婿啊。」老媽先是不滿我亂動,繼而看到來的人是誰後又轉變了態度。
爆豪僵硬了一下禮貌地說:「阿姨好。」每次見他這麼有禮貌,我都有種他崩人設的感覺。
「我在陪奈奈試口紅,既然你來了那你陪她,我先走一步。」她把口紅蓋上,「這些衣服媽媽先幫你拿回家,在外面多玩一會兒。」說完話便提著那堆袋子飛快地閃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今天工作結束得早,本來打算去找你,結果在路上就遇到了,」他皺著眉走到我跟前,「你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我扯了扯自己的頭發:「難看嗎?」打扮成這樣遇到男朋友並非在我意料之中。
「不難看,很適合。」
這副打扮第一次受到男性的喜歡,還是來自男朋友的稱贊,開心:「那你干嘛皺個眉,我還以為你不喜歡。」
「我皺眉是因為你的口紅塗歪了,而且這個顏色不是很適合你,笨蛋。」他伸出拇指蹭過我的嘴角,「現在好點。」
「這個顏色真的不好看嗎?」老媽還最喜歡這個顏色。
「太潤,太紅了,你適合色系暗一點的,最好是啞光質地的。」
我的天,爆豪居然知道什麼是啞光質地,還會幫女朋友選色號,這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
想起我高中時的男友天天只知道打球打球,送我的禮物也是球,跟球過一輩子去吧,再見。
「試這個。」就在我想些有的沒的時,爆豪已經給我找來了另一個色號的口紅。
「謝謝。」我想伸手去接但他不遞過來,「我幫你塗。」
「唉?喔,好的。」我又安分地呆在座位上,仰起頭方便他動作。
他捏著我的下巴,拿著口紅認真地塗上來,我聞到了:「這支口紅有巧克力的香味。」
「知道,別說話,小心我塗歪了。」
可是真的好香,想吃,而且隔得太近了,他的氣息也跟著近,我的心跳在提速。
爆豪的唇色好淺嘴唇好薄,好想親,我一時分不清到底是想吃巧克力味的口紅還是他的唇瓣,可是現在又不行,我不自覺絞緊了手指。
「你怎麼了?表情這麼奇怪?」他給我塗好收起了口紅,「這樣順眼多了。」
「我想要親親。」
他被我一噎:「哈?」
「沒有,我胡說八道的。」我垂眼假裝自己沒有在店裡提這麼不合時宜的要求。
巧克力味的口紅是巧克力色的,我看著鏡子裡面無表情的自己,竟然有點好看,有了口紅色作點綴後,我覺得自己整體的性冷淡程度又微妙地升高了。
為什麼?而且又似乎多了點性感?
不懂這是什麼奇妙的化學反應。
「還要買別的東西嗎?」站在一旁的爆豪問我。
「不用。」我想了想又問,「你出錢嗎?」
他一臉看白痴的表情:「廢話。」
「那我要買。」很久以前就想這樣做了,倒不是說我貪圖男朋友的錢財什麼的,拜托,我自己也還算有錢,只是想體驗這種喜歡的人給我花錢的感覺。
「我怎麼這麼庸俗啊。」結賬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唾棄自己。
「喂,請我吃巧克力。」才出店沒走幾步,爆豪突然說。
「啊?」
「干嘛,這麼小氣,連巧克力都不給吃嗎?」
「問題不在這裡,」我看了一眼周圍,「附近沒有甜品店,我們再逛遠一點,不過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的嗎?」
「剛剛突然有點喜歡,還有我已經看到店了。」
「啥?哪兒呢?」我一臉懵逼,「根本沒看見啊。」
「這裡。」他摁住我的後腦勺親過來。
一吻完畢,他壞笑:「謝謝款待。」
第10章 獨處
再感嘆一次,我真的是踩了狗屎運才有這麼好的男朋友,雖然他表面很凶,額實際也很凶,但很靠得住,時不時甜一下就讓我驚喜得找不著北。
嗚嗚嗚嗚,我死了。
「只吃這麼一點就飽了嗎?」我勾著他的手指小聲問,在臉皮厚這一點上我還是要更勝一籌。
他偏過頭不自然地咳了幾聲:「留到以後再吃,」低頭看了我一眼,猶豫道,「不然再吃一點?」
再親一下。
「要去我家嗎?……不要想到奇怪的方向去,是老太婆一直念叨讓我帶你過去。」
「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你一直生活的地方。」這句話怎麼這麼言情?而且想到奇怪的地方去是什麼地方啊?
爆豪家是一個獨棟的別墅,快要到門口時小綿羊一手提著衣服袋子,一手摸著下巴嘀嘀咕咕從對面走過來,這孩子大概就是這樣心不在焉才拉錯簾子的。
還沒等我打招呼,爆豪就語氣不善地開口:「廢久?你在這裡干嘛?」
原來他們認識啊,也是,排名這麼近肯定認識,說不定讀書的時候還是同學,但怎麼叫人家廢久?
「小——小小勝!」小綿羊一臉受驚的樣子,「問我為什麼在這裡,當然是因為我家也在附近啊,咦,上野小姐?」
我舉起手:「你好,綿羊君。」
聽到這個外號的綠谷一臉糾結:「綿羊君?」
「你們認識?」聽起來不太高興,看來很不喜歡綿羊君。
我解釋道:「在服裝店遇到的。」至於怎麼遇到的就不用解釋了,看他兩個人的關系感覺他會炸。
綠谷視線飄忽:「……小勝和上野小姐為什麼會認識?」
爆豪攬過我的肩膀:「你覺得呢?她是老子未婚妻。」
我自覺地說:「我是爆豪未婚妻。」
「這——這樣嗎?未婚妻?小勝居然都有未婚妻了。」
「不用你操心,結婚也不會邀請你。」爆豪冷酷地說。
「怎麼這樣……」小綿羊有點委屈。
「綿羊君,到時候我邀請你。」綠谷看起來好可憐的樣子。
「上野小姐……」他有些感動。
爆豪不屑地哼了一聲摟著我進屋,我轉頭輕輕地和小綿羊說了再見。
「叔叔阿姨都沒在。」換好鞋後我在一樓轉了一圈,沒看到有人在的跡像。
爆豪在看手機上收到的信息,臉臭得一比:「老太婆說她臨時有事出差了,要明天才能回來。」
「這是在有意撮合我們兩個獨處嗎?」
「多此一舉。」
我在冰箱裡拿了一瓶橙汁坐到他旁邊:「你和綠谷君以前是有過節?」
「嘁,區區一個廢久。」
這兩個人果然是有什麼過節,不過綿羊君看起來這麼無害,難以想像會做什麼讓爆豪討厭的事。
該不會是搶了他學生時期的女朋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那今天怎麼安排,我在這邊會打擾你嗎?時間也不早了,不然我先走?」我喝了口橙汁。
「才剛來干嘛要走,去我的房間。」
對不起,我的思緒朝不健康的方向飄去了。
爆豪的房間真是,非常整潔,像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一樣。
「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事務所睡。」
我摸了一把桌面:「看來光己阿姨經常打掃房間,一點落灰都沒有。」
「那是老子昨天打掃的,她才不會管這些事。」爆豪連忙否決。
書架上有很多歐爾麥特的手辦,人人都愛歐爾麥特大概是某種定律。房間的角落裡放著好些健身器材,看了我就頭疼。
我跪在地面上去掀他的床單:「有沒有藏起來的小黃書?」
「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我又不是你!」爆豪咆哮。
床底確實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失望。
「今晚想怎麼安排?沒什麼安排的話我要開始玩手機了。」我已經打開了視頻軟件。
「樓上有間屋子專門騰出來做健身房了,你和我一起去跑步。」
我立馬癱倒在床上,頹喪地喊:「怎麼回事?我被這張床困住了,渾身不能動彈,難道我是中了個性?」
「你中的個性叫做懶,快給我起來,破解這種個性的唯一辦法就是運動。」爆豪動手撈我。
抱歉了男朋友,雖然我很喜歡你,但唯獨運動這一點我不能妥協。於是我化身為一只不會動彈的壁虎,死死巴在床上。
爆豪更狠,他撓我癢癢,還一找一個准,次次往我腰上招呼,我癢得受不了蜷縮著身體大笑。
「哈哈哈哈,小爆不能這樣,你作弊,哈哈哈……」
「不作弊你今天就要在這裡看一個晚上的手機了,快點給我起來。」動作一點仁慈之心都不帶。
我要抗爭到底:「那換一種運動方式。」
他的動作停住了,手掌撐著床把我困在兩臂之間:「什麼方式?俯臥撐,還是仰臥起坐?」
「換成()。」奇怪,說的話怎麼變成小括號了?被消音了?我納悶,又說了一遍,「換成()。」
依舊被消音,看著爆豪迷惑的神色,我只好說:「吃巧克力。」
他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說話結巴起來:「笨……笨蛋,我讓你來我家不是為了這個的。」
「可是我想,你不想?」我抬起身子貼近他。
他不自在地側過頭卻沒有主動拉遠和我的距離,小小聲不知說了什麼。
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安全措施的東西還沒買!」他猛地拔高音量,我耳朵被震得發麻。
揉著耳朵,我在褲包裡掏出東西:「你說的是保護傘嗎?」
「你為什麼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爆豪一臉「原來你早有預謀」的表情。
「現在可以了。」我激動地搓搓小手。
他:「……我要先洗澡。」
我起身:「我也要一起。」
「不行。」他的手蓋住我的臉把我推開,「各洗各的,下面還有一個浴室。」
「哼,小氣鬼。」
我沒有帶換洗的衣服,穿的自然是爆豪的,他洗澡好慢,我都已經洗完好一會兒了也不見他出來。
可能是有點害羞。
我在房間裡東摸摸西看看,又摸出手機玩了一會兒才見他從浴室裡出來,帶著氤氳的水汽。
頂著一塊白色的毛巾,頭發半濕半干,穿著的黑色背心緊貼身體,肌肉的曲線若隱若現。
我好了。
我應該沒流鼻血吧。
正在我認真思考從哪裡開始吃時,他突然來一句:「你膝蓋怎麼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膝蓋,烏紫色的,「就是那天下雨時滑倒了不小心磕的。」
「怎麼這麼嚴重,」他摩挲著烏紫的地方問我,「疼不疼?」
我搖頭:「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我是疤痕體質,很容易留下痕跡好幾天都消不掉。」
不要再說廢話了,快點直奔主題。
我的渴求明顯沒有准確地傳達給他,爆豪起身去幫我找藥膏了。
「明天是不是還要上班?」冰涼涼的膏藥塗在我的膝蓋上,涼絲絲的很舒服,他的動作小心翼翼讓我覺得自己是被呵護的小公主。
嘔,好肉麻的比喻。
不過聽他說的這話該不會又想用上次那個借口來搪塞我吧,絕不讓你得逞:「明天九點才營業,而且現在還早,不會影響的。」快點,快點,我拍著床單。
他被我的話和動作一堵露出很……不知道怎麼描述的表情:「我知道了。」
蓋上藥蓋,把藥收回抽屜,踱步到我旁邊,靠近:「我會克制一點。」
此處一艘豪華游輪開過。
第11章 異能
我認錯,我懺悔,我之前不該說爆豪吹流批的。
他折騰我到大半夜,讓我第二天一早上班差點遲到。小老弟,「克制」兩個字你是說著哄我玩的嗎?可累確實累,舒服也是真的舒服,我沒什麼怨言。
就是下次能再克制那麼一點點就更好了。
而且經過這番深入交流後,我發現我更喜歡他了,嘖嘖。
在我的努力下,咖啡館的生意終於好了起來,甚至還有趕超之前客流量的意思,和我預估的一樣,店裡來的女性客人都比較成熟,最多就是說幾句俏皮話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但在說俏皮話這一點上我是絕對不會輸的,畢竟我是一個沒有感情且臉皮厚的女人。
「喲呼,上野小姐今天的打扮很帥氣嘛。」太宰少年又在上班時間溜到咖啡館裡,待會兒國木田先生肯定會把他逮回去。
來者是客,我禮貌地問:「太宰少年想要喝點什麼?」
「干嘛老是叫我少年,上野小姐明明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太宰少年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
「因為我的兒子和太宰少年你是差不多的年紀。」我淡淡地說。
「……騙人。」
「沒有騙你,我是一個帶著剛成年兒子離異的悲苦母親,就靠著這份微薄的薪水吃飯,還希望太宰少年不要為難我。」不要再賒賬了,真的。
「真是的,我剛剛還差點就相信你的話了,上野小姐工作的時候也好歹認真點吧。」太宰少年作傲嬌狀。
我繼續用毫無起伏的聲調道:「翹班來咖啡館的太宰少年才沒資格說這句話。」
「誰說的,我是提前完成了任務才能來享受自己悠閑的時光,他們只是效率太低而已。」
我信你個鬼:「太宰少年是那種明明能很快搞定事情但還是要挖坑給同事跳並從中獲得樂趣的人。」
「啊果然,還是想和上野小姐一起去殉情!今天的天氣這麼好……」他這不變相承認了自己就是坑隊友的那種類型嗎?
我不理會他:「那麼你究竟想要喝點什麼呢?不能再賒賬了,太宰少年。」
「……上野小姐真沒情趣,好吧好吧,咖啡就好了,我今天有帶錢喔。」他手裡捏著一張金色的卡在我眼前一晃而過。
我額頭冒井字:「說了是不能賒賬,但我可沒讓你偷我的卡來用,太宰少年。」我伸手想搶但被輕巧地躲開了,他簡直像貓一樣動作敏捷又輕盈。
端詳著我那張金卡:「這種卡不是我們這邊的,所以說上野小姐是從另一個平行時空來的吧。」
「是的,請還給我,這張卡裡的錢是一筆相當重要的基金。」還是沒搶到,可惡。
「基金?」
「裡面的錢是我存了很久的安樂死基金。」
太宰少年一怔:「真有意思,給誰安樂死,寵物嗎?」
「不是的,是我自己。為了能找到好的死亡方式我可是做了比太宰少年你更大的努力,全方位地搜索偵察,確定了目標是安樂死後還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掙錢,所以以後不要再提和我殉情的事了,這是對我勞動成果的不尊重。」我一本正經道。
「……對不起?」
「鑒於我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所以接受你的道歉,請把卡還給我,不然我就要去找你們社長告狀了。」
對待像太宰這樣的皮皮少年果然還是要用帶有一點恐嚇性的手段,聽到我要去告狀,他才乖乖把卡還給我。
「這樣才對嘛,哎,今天我來買單好了,喝了咖啡後要好好工作才行,畢竟,」我注視著眼前的太宰少年,他的頭發有一點卷,長得也好看,時不時作出孩子氣的動作會給人無害的錯覺,但那永遠冷冽的眸子卻能很快讓人明白那些錯覺也僅是錯覺而已,「安逸的死亡可是很花錢的。」
我用老母親般的語氣說。
捏著要回來的金卡,我的意識有些恍惚,這張卡是小學時媽媽打給我生活費的專用卡,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想死了。
特地買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本子,上面寫了多種多樣的死法,但又因為怕疼一一劃掉,最後在新聞裡看見了安樂死的報道,不過所需費用太昂貴,安樂死普及的國家也很少,我開始一點點往卡裡存錢。
每當遇到糟糕的事時我就會默默告訴自己,等到錢存夠那天我就可以體面地死去。
卡裡的錢現在終於存滿,但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渴望去死,我有了喜歡的人,我想他應該也有一點喜歡我,希望我今後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可我心中的不安感,恐懼感還是沒有完全消去,這張卡裡的錢也從來沒有動過,我總覺得它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鄭重地把卡放回去,我拍拍錢包:「希望沒有能啟動你的那一天。」
下午一點的時候我碰見了天使少年,就是那個叫中島敦的孩子,他看起來很疲憊,大概是剛跑完業務回來。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他們的公司是做什麼方面的業務,和太宰聊天的話總被繞到奇怪的地方去,我索性不問他。
給中島少年端去食物的時候我順嘴說:「辛苦了。」
他立馬從桌子上爬起來:「上野小姐!你……這個打扮是……」
「嗯,提升客流量的小妙招,成效顯著。」
「確實很酷,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不過怎麼不穿原本的服裝呢?」中島少年的視線掃過我煙藍色的頭發最後落在我的條紋西裝上。
「接到了客人的投訴,說我穿那種服裝很醜而且表情恐怖,我也覺得自己穿那個東西很難看。」不過投訴什麼的真有點傷人。
「投訴什麼的也太過分了,上野小姐不用理會那種莫名其妙的人。」中島少年為我打抱不平。
這個天使程度和海藤有的一拼,我真喜歡這樣可愛善良的男孩子。
趁現在客人還不算多能和他多嘮幾句磕,我坐到他對面:「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嗎?我看你很累的樣子。」
中島少年面露尷尬:「也不是很大,就是中途太宰先生制造了點小麻煩。」
我懂了,中島少年這麼累就是在後面給他收拾爛攤子。太宰少年,我沒有看錯你,真是坑隊友的一把好手。
「我稍微有點好奇,你們的公司主做什麼方面業務啊?」
「公司?」天使少年露出困惑的表情,接著了然道,「上野小姐才剛來這邊的世界所以不太了解,我工作的地方不是什麼公司,而是武裝偵探社。」
「武裝偵探聽起來好像一個神秘的組織,不過具體是怎麼運作的呢?」
「就是接委托幫別人辦事,主做什麼業務我也說不清楚,畢竟接到的委托種類都各不相同。」中島少年摸著頭笑,似乎為自己不太確切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業務範圍這麼廣也是多虧了大家的異能都很厲害。」
「異能?」對了,老媽讓我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提到過這個東西。
「上野小姐那個世界裡的人是沒有異能嗎?」他露出有些好奇的眼神。
「我們那個世界叫做個性,應該和你說的異能差不多。」
「那上野小姐的個性是什麼?」
我不自在地掐著自己的小拇指:「抱歉,我只是一個沒有個性的廢柴。」
他比我想像的反應要激烈,不過激烈的方向卻與我設想的出入:「不好意思,隨便就問別人的私事,而且沒有異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請不要用廢柴這種詞來稱呼自己。」
「中島少年,請務必讓我請你吃飯。」
「唉?!」
和天使少年的交談中,我了解到了他們偵探社每個人的異能都不相同,名字都非常的華麗,最特別的應該是太宰少年的[人間失格],也就是異能無效化,感覺和相澤老師的個性差不多。
「那你的異能是什麼?」一直都在說其他社員的異能,中島少年卻沒有提及自己。
「我的異能叫做[月下獸]。」
這個世界是不是專門有個異能力起名組織?怎麼每個人的異能名都這麼好聽?
「是可以變成動物的意思嗎?」少年,我注意你身後的那根帶子很久了,真的很像一條尾巴。
「上野小姐真是一猜就中,確實是這樣。」他有點不好意思。
「那是變成什麼樣的動物啊?」是貓貓嗎?還是狗狗?
「是老虎。」
別看我長成這個大鵬展翅的樣子,但我很喜歡毛茸茸又可愛的東西,好想看看他變身成大老虎的樣子,一定很好rua。
不過人家也和我不是很熟,而且在咖啡館裡變成大老虎會把客人嚇走的,所以還是:「可以變出一個爪子給我看嗎?」
「這……這……」
「不好意思,我提了無理的要求。」
「沒有沒有,我只是第一次聽別人提這樣的要求一時有點詫異罷了。」他說著發動異能,右手變成一只肥肥壯壯的虎爪。
還是黑白相間的老虎!
「可以摸摸肉球嗎?」
「可……可以。」他把手心翻過來露出鼓鼓的肉墊。
我把自己的手搭上去輕輕捏了捏,手感棒呆,再摸摸絨毛。
好了,我身價不一樣了,我是摸過老虎的女人。
和中島少年聊天真舒服啊,說話貼心,還給我虎爪摸,他走的時候我都有點舍不得。
「拜托了,請讓我見到一次中島少年完全變成大老虎的樣子吧。」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默默祈禱。
這一天過得非常開心,得到了店長和矢崎小姐的誇獎,還和很多漂亮的女士打情罵俏(不是)。只是回家的路上又開始下雨,濕漉漉的,走路的時候步子帶起路面的雨水弄濕我的褲腳,又濡濕我的短襪,我討厭雨天。
雨勢大起來時,我正走到離咖啡館不近不遠的地方,有點尷尬。
吸取上次的教訓,還是不冒險在大雨裡瞎走給自己身上再添新的傷口,就近選了一家面包店作為落腳點,剛進去就感受到了撲鼻而來的面包和蛋糕香,並不過分甜膩,反而勾起了我肚子裡的饞蟲。
買點面包當做明天早餐好了,這樣想著我拿起了疊在面包架旁的托盤。
正當我往托盤裡放了第一個奶油夾心面包時,店門又被推開,一個穿著紅色洋裙的金發小女孩和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走進來。
「都怪林太郎說要出來買洋裝才會碰上大雨,現在我的鞋子還有裙子都濕了,林太郎是個大笨蛋!」
愛麗絲跟我印像中一樣,還是那麼凶,森醫生作為父親也太過溺愛她了。
「森醫生,下午好。」我和他打招呼。
「哦,是奈奈,你怎麼會在這裡?」森鷗外發現我在這裡明顯有幾分詫異。
「在這邊找了一份工作,該吃驚的是我才對吧?原來森醫生不是我那個世界的人。」老媽,你都是找的些什麼人和我相親啊。
不錯,我和森鷗外是在相親時認識的,可人家明顯對我不來電,反而他女兒愛麗絲還挺喜歡我。
「是奈奈!」愛麗絲小跑過來,價值絕對不菲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很好聽的聲音,她抱住我的腰,「你都好久沒陪我玩過了。」
「愛麗絲不可以給奈奈添麻煩哦。」森醫生好脾氣地笑著。
「也不知道想給奈奈添麻煩的到底是誰。」愛麗絲朝他做了個鬼臉。
他們兩個人說的話我有時是真的聽不懂,這應該是父女相處的時間長了產生的特殊心靈感應。
我騰出一只手去摸愛麗絲的頭,和森醫生搭話道:「您今天下班格外地早。」
「看起來是這樣,但我待會兒還得趕回去處理事情,只是趁著休息的時間帶愛麗絲出來逛街買裙子,沒想到還遇上了大雨。」森鷗外嘆氣。
聽起來有點倒霉,而且待會兒還要回去加班,明明都這麼晚了:「今天晚上又是一台大手術嗎?」醫生果然好辛苦。
「沒錯,是一台大手術,後輩都很優秀,只是有些地方還是要自己來才行。」
我干巴巴地安慰他:「沒辦法,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誰讓森醫生的醫術這麼高超。」我一開始還以為當院長就不用參加手術只用管理人員,定期召集開個會啥的就好,沒想到,還是那麼辛苦,錢真難掙。
記得一開始和森醫生相親時,我還挺對他有好感,他舉止言談都很優雅有風度,對我這樣的木愣子也沒表現出不耐煩的意思。
只是後來我和他約會時他總是放我鴿子,用的借口都是臨時有手術,有一次我打電話過去還是一個聽起來就很成熟的大姐姐接的,貌似還聽不太懂我問的話,我這才明白可能人家一點都不喜歡我,之前的那些也是借口而已,就沒再厚臉皮地去約他。
之後手機摔壞了,聯系方式也丟了,就沒再聯系過。
第12章 妹兒
現在這個情況還是有點尷尬。
偶遇以前的相親對像,還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還好愛麗絲很可愛,一直不停地撒嬌,作為氣氛的調和劑才沒那麼難熬。
我給她買了一個草莓小蛋糕,也給自己買了一個,又再自己的托盤裡加了幾條法棍,「森醫生要不要也吃一點?」
「不要管林太郎,讓他餓著。」愛麗絲氣哼哼地說,看來對被哄出來買小裙子結果碰上大雨這件事還是很不開心。
「啊,愛麗絲真傷我的心,」森醫生說,「不過我確實沒什麼胃口,奈奈給自己買就好了,不用在意我。」
這家店很大,有專供用食的座位,還提供奶茶一類的熱飲。我結好賬,把自己要帶的東西打包好後拿著兩個小蛋糕到他們兩人落座的位置。
「愛麗絲,這個給你。」我把其中一個草莓小蛋糕遞給她。
「那本公主就不客氣了。」愛麗絲還是這麼喜歡扮演公主的角色。
不過她長得這麼漂亮,金發藍眼,和森醫生一點都不像,應該是隨母親。森醫生的前妻應該是個大美人吧,真是的,越想我就越尷尬,我當時是怎麼有自信去約人家的。
「我要奈奈喂我吃。」才吃沒幾口,愛麗絲就又開始撒嬌。
我放下自己的那份,接過她的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
還沒吃兩口,她又提新要求:「我要坐到奈奈腿上。」
我不喜歡小孩子,但並不討厭愛麗絲。她雖然有些任性和愛撒嬌但並不壞,所以提的要求只要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會滿足。
原本用老父親的慈愛目光看著我倆的互動的森醫生在聽到愛麗絲提的要求後突然說:「愛麗絲,不要不知足喔。」
「這句話林太郎留著和自己說吧。」
我打著圓場:「沒關系,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我把愛麗絲抱起來坐到自己的腿上繼續給她喂蛋糕。
「這個顏色很適合你。」
「頭發嗎?今天有很多人也是這樣說的。」
森醫生的笑意更深了:「頭發顏色確實好看,但我說的是口紅。」
愛麗絲附和:「口紅顏色很好看。」
我下意識點了一下嘴唇,這個色號還是爆豪給我選的,他可真有眼光,既然受到了別人的誇贊,自然也要禮貌地回應:「謝謝,我也很喜歡。」
「對了,差點忘記問奈奈你是在哪家咖啡館打工,有時間我也去看看。」森醫生繼續找話題和我聊,也是難為他。
不過真要讓我說咖啡館具體位置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描述,只是:「和這邊很有名的一個組織武裝偵探社在同一棟樓,在一樓。」
這樣說可能更好找一點。
聽到我的回答,他臉色微變,但語氣還是很漫不經心:「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和我算是故友,裡面的某位社員以前還在我這邊工作過,這可真是湊巧。」
好奇心讓我八卦:「森醫生說的那個某位社員不會就是太宰少年吧?」明明偵探社裡的人很多,但我的第六感就是告訴我這人是太宰少年。
森醫生肯定了我的回答:「看來你們都已經見過面了。」
不是吧,太宰少年你以前真的是當醫生的?我很為你的病人擔憂啊。
「是不是他經常上班摸魚劃水,所以你把他開除了?」理智告訴我別問這麼多與自己無關的事但八卦的天性卻沒法讓我停下來。
森醫生聞言笑了好半天,他嗓音低沉沙啞,笑聲也一樣好聽,笑著笑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是哦,太宰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下屬。」森醫生給我解釋。
那肯定是被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以高薪挖走了,沒看出來,太宰少年居然這麼搶手。打住打住,到了這裡就不能再繼續問了。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很多。」吃完小蛋糕的愛麗絲打斷我倆的閑談。
我看向窗外,一開始那凶猛的雨勢確實平息了,只是在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們也該走了,愛麗絲。」森醫生站起來。
我抱著愛麗絲站起來:「路上小心,愛麗絲你要好好聽爸爸的話。」
森醫生想伸手去抱愛麗絲,卻被掙開了,「才不要林太郎抱,還有,林太郎才不是我爸爸。」
我:你們父女關系確實需要再改善改善啊。
「我最近都有在看奈奈畫的漫畫。」臨別前愛麗絲對我說。
我的第一反應是責問作為家長的森醫生:「那種漫畫太治郁了,不能給小孩子看啦。」
「愛麗絲已經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是這樣,不喜歡被別人當成沒長大的孩子,「但是奈奈最近都沒有更新。」
這是什麼?另類的催更方式嗎?
「不好意思最近有點忙,都沒有時間去畫畫,等我適應好工作就能再動筆了。」其實我是忙著談戀愛,跟適應工作沒有什麼本質的聯系。
「好吧,那姑且原諒你。」愛麗絲傲嬌地偏頭,「我和林太郎先走了。」
「好的,公主殿下。」執事彎腰。
趁著我彎腰的空擋,她踮著腳尖一口親在我的嘴角,「奈奈再見。」
看吧,她還是很可愛的。
他們走了沒多久,我就收到了老媽的奪命連環call,問我為什麼都這個點了還不見回來。
明明才晚上七點多,被她這麼一說我就覺得自己是徹夜未歸家的不良少女。
承諾著來了來了,舉起我的大黑傘,拿著我的面包袋,在毛毛雨中快步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離站台還有幾步路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禮帽,長得很嬌小可愛的妹兒在一家便利店門口抽煙。
她的頭發是酒紅色,眼睛是鈷藍色,標准的小美女。雨不大,可也不能仗著戴了帽子就肆無忌憚地淋雨啊,他周身圍繞著憂郁的氛圍,肯定是被哪個渣男傷了心。
同情心泛濫的我撐著傘走到他旁邊,大黑傘罩住他的頭頂:「小姐,這把傘借你。」
「哈?!你說誰是小姐,你想死嗎?」聽到我的稱呼,她立刻炸毛,把煙頭捻滅後一副要和我干架的樣子。
剛剛那憂郁的氣質似乎只是我絕佳想像力的杜撰。
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反應後我知道自己犯大錯了,是「他」不是「她」。
呸!讓你同情心泛濫,上野奈奈,我看你闖禍了。
我心慌得很,但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對不起,我認錯了,因為你……」
「因為我什麼?是不是想說我矮!」
哦豁,不但沒有把誤會解釋清楚還戳中了對方的痛點,我也是厲害得很。
「你這臭小子,看我……」
很好很好,這下我也有生氣的理由了:「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一愣,接著懷疑地看了我好幾眼:「你該不會是——」
「讓你失望了,我確實是女生。」我居高臨下地看他。
他吞吞吐吐好半天最後憋出一句:「騙人的吧。」
我松了口氣,看來他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亂打人的流氓,只是容易炸毛而已:「是真的,我可以出示自己的身份證。」說著我用脖子夾住雨傘,在包裡翻找身份證。
「不用,我知道了。」他看不下去我這扭曲的姿勢,好心說。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雨夜。
「你要吃面包嗎?」我從面包袋裡掏出一根長長的法棍對著他。
他:「……」
我:「……不要看它長這個樣子,但還挺好吃的。」就是長得有點像武器。
「……謝謝。」他接過法棍,「天馬上要黑了,你快點回家,這附近晚上不太安全。」
原來真的是個好人啊。
「好的。」
「……你看著我干嘛,還不快走?!」
我抱緊面包袋,猶豫著說:「我剛剛把你當成女生並不是因為你長得矮,而是因為你長得很可愛。」
「這種解釋根本沒有任何安慰的作用!」他又炸毛了。
「先生,可愛可是比漂亮和英俊更高級的形容詞,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知道知道了,快點回家。」他可能很少聽到我這種直白的稱贊,都有點不好意思,邊說還用剛才我給他的法棍戳我。
「好的,先生再見。」
「我叫中原中也。」他壓低帽檐蓋住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的,中原先生再見。」
第13章 求婚
回到家洗好澡後我先是給爆豪打了個電話,結果沒人接,估計又是在加班。
想起對愛麗絲的承諾,我把好久都沒動的畫筆翻出來開始畫畫。
我不是專業學美術的,畫的東西和職業漫畫家比起來就是一坨便便,但好在我講故事的能力強,筆下的人物雖不算好看但也不至於入不了眼,慢慢地也就有了一定的粉絲基礎。
就是我一直擅長畫的都是刀,還有溫馨變悲劇的神轉折短篇故事,所以被罵的情況也不少,但我覺得這也是對我講故事能力的一種肯定。
最近,畫個什麼呢?鑒於最近生活有點甜,應該畫個稍微溫馨治愈一點的。
正在草稿紙上畫name,爆豪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立馬放下筆接起電話:「喂喂,還在忙工作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帶著很不妙的語氣:「今晚可能要通宵,遇到一個相當棘手的家伙。警方那群笨蛋,事態都嚴重到這個程度了才知道讓我們插手。」
「是很難對付的犯人嗎?」我也沒怎麼關注最近的新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
「這混蛋的個性很麻煩,被害人都被他藏了起來,作案過程還被他拍成錄像帶寄到警署,光明正大地挑釁警方,媽的他最好不要落到老子手上!」
聽起來真的是相當嚴重的案件,爆豪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我不知道怎麼回他,只好生硬地說:「那你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這句話對爆豪來說沒什麼用,他是那種事事追求完美的人,肯定不會因為辛苦就摸魚劃水,但我還是希望他不要太累也不要受傷。
「你最近也小心一點,這神經病專門挑女性下手,盡量早點回家。」他又叮囑了幾句。
「知道了,那你忙,我掛電話了。」
「等一下!」他突然喊。
我:「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是想說,等把這件事解決我們就結婚,你不是一直在念叨結婚的事情嗎……看什麼看?!半邊臉,想死嗎?」
我下意識捏緊電話沒有回他。
「喂喂?信號不好嗎?」
深吸一口氣:「沒有,只是剛剛靈魂出竅了幾秒鐘,請不要在意。」
「……?」
「所以,這就是求婚嗎?感覺好隨意,我要亮閃閃的婚戒還有漂亮的玫瑰花,啊,還有……」我嘴角的笑意已經藏不住,胸腔像是被蜜糖灌滿,嘴裡究竟在說什麼似乎連自己都搞不清。
爆豪打斷我亂七八糟的碎碎念:「這只是個預告,預告好吧!你說的那些東西,我都會給你,什麼條件我都能滿足,但對等的,你也要把自己給我。」
誰?是誰在我的心上開了一槍?
爆豪說完這句話又炸了,似乎是在和旁邊的人吵架,說什麼「半邊臉你那惡心兮兮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之類的。
話說半邊臉究竟是誰?
「小勝,」我叫他,「我答應你。」
那邊的吵鬧平息下來,回答的第一句話卻是:「干——干嘛突然改對我的稱呼!」
「因為這樣叫起來比較好聽。」我還是從綿羊君那裡得到的啟發,叫小爆雖然顯得獨特,但還是沒有「小勝」這個詞的發音來得可愛。
「知道了,那——那就這樣,具體安排等之後再商量,你注意好好休息,別再熬夜看手機了,你個笨蛋,身體弱成這個樣子還經常顛倒作息時間,是嫌自己太健康了嗎?」話題轉向教訓我的時候,他的語速就變得流暢起來。
「好的,男朋友,了解了,男朋友。」我看著手裡沒動幾筆的name,默默想:我再熬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從明天開始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掛了電話,我作鹹魚癱在電腦椅上癱了一會兒,然後又一下子蹦起來,啊啊啊,我要結婚了!再過個幾個月就要結婚了!
畫什麼漫畫,讓我先康康結婚那天應該穿什麼款式的婚紗,不行,冷靜冷靜,只是結個婚而已,沒什麼好激動的,而且這個犯人這麼難抓,說不定要耗時幾個月,甚至半年。
對對,冷靜。我坐回位子,還是拿起了筆。但畫出的東西不是我要構思的情節,而是一連串爆豪的名字。
我完了,我沒救了。
把筆丟開,我撲到床上,好想和別人分享我此刻的喜悅,我開始在手機通訊錄裡尋找可以炫耀的對像,然後發現似乎沒有合適的朋友可以分享。
我的朋友就這麼幾個,畢業之後也漸行漸遠,再加上我在家裡宅了這麼長時間,同事什麼的根本不存在,才工作沒多久的咖啡館裡也沒什麼可以稱得上交好的朋友,矢崎小姐人很好是沒錯,但我倆也還沒熟悉到可以聊私事的地步。
總感覺,自己好失敗。
和老媽說的話,她估計明天就會帶我去買婚戒,然後咋咋呼呼地找光己阿姨討論訂婚宴舉辦的地點。
一想到可能要請很多人參加婚禮,我撲通撲通的心跳平息下來,還是少請點人來參加吧,我不想對一群認都不認識的人陪笑啊。
事實是,因為爆豪這一句話我幾乎一個晚上沒睡著,我可能是個沒有救的戀愛腦。
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去上班,還好我熬夜成性,上班時沒有犯什麼錯。
「奈奈,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睡的?怎麼看起來睡眠嚴重不足的樣子?」矢崎小姐擔憂地問。
「我熬夜打游戲了。」才不會承認自己因為男朋友一句話就興奮地睡不著。
「奈奈還真是個小孩子呢。」
「矢崎小姐我已經快三十歲了,估計比你還要大,與小孩子之間恐怕是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我悲痛地陳述這一事實。
「三十?」矢崎小姐的微笑有一瞬間的僵硬,「奈奈快三十歲了嗎?看起來完全不像!」
我點頭:「是的,我常常因為自己過於幼稚而顯得和你們格格不入。」
「什麼?什麼?上野小姐原來這麼老了嗎?」來了來了,他來了,太宰少年又來了。
「嗯,所以太宰少年應該叫我姐姐。」想用「老」這個字來氣我,不可能的。
沒想到太宰少年還真的天真可愛地喊了我一聲「姐姐」,弄得我一愣,可惡,這家伙真的是有一點點可愛,像我這樣清楚他惡劣本性的人都有被騙到的時候,更別說那些才和他初次見面的女孩子。
趁著我怔愣的時機,太宰少年湊到我面前:「怎麼樣,上野小姐剛剛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第14章 摩托
「確實有一點。」我實誠地點頭。
看我這麼坦誠,他反而覺得沒意思,又趴回吧台上說著好無聊,想要自殺這樣的話。
「太宰少年,我知道你以前是干什麼的。」矢崎小姐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為了讓他不那麼無聊,也滿足我的八卦之魂,我壓低聲音對他說。
太宰少年抬起頭:「喔?」
「你其實是一個冷酷無情,經常對人動刀,技術十分高超,手裡握著無數人生死命運的——」我用的修飾詞越多,他的表情就冰冷一點,「醫生。」
然而當我說完最後一個詞時,他卻彎下腰難以自控地大笑起來。
「醫生,哈哈哈,醫生……上野小姐看上去很難接近,卻很熱衷於講冷笑話呢。」他笑夠了直起身來。
我看見他眼裡泛著因為笑得過分而泛起的淚花。
我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到底有什麼笑點,沉思之後得出結論:太宰少年是在用笑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悄悄對他說:「不用擔心,我沒有告訴其他人這個秘密。」被挖牆角這種事應該不能四處嚷嚷吧,職場規則我也不太懂,但慎重一點終歸是好的。
「上野小姐是從誰那裡聽到這麼不靠譜的傳言的?」
哎,這孩子還在逞強,我只好把自己的消息來源告訴他:「是森醫生。」
他這才認真了一點:「你是說森鷗外?」
我點頭,看吧,聽到我可靠的消息來源他的反應都不一樣了。
「上野小姐為什麼會認識森醫生?」看嘛看嘛,他自己都承認了是醫生。
這個問題我就有點不好回答了:「我去醫院看病的時候認識森醫生的。」
「上野小姐,撒謊時最忌諱的就是視線漂移,看著我的眼睛。」
「好的,我坦白,我和森醫生是相親認識的。」這句話比前面一句更像謊言。
「相親?」他眨巴眨巴眼,估計心理活動和我的差不了多少,「所以,你們現在是在交往的關系嗎?」
怎麼感覺他的眼睛裡燃起了惡作劇的火苗?
「不是,我們沒成,森醫生不喜歡我。」
太宰少年有點遺憾但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哼,森醫生不喜歡我,有別的人喜歡我。
中午的時候我去送外賣,因為距離店不遠所以我沒騎車而是步行去送,點外賣的是一個老奶奶,她家裡養了好多貓。
我剛要走時一只牛奶貓貼在我腿邊蹭了一會兒,然後癱倒露出軟軟的肚皮一副求摸摸的樣子。
居然會有這樣喪心病狂的碰瓷!我恨恨地蹲下來決定好好懲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開始rua它的肚皮。
還好我是一個有理智的成熟女人,只rua了十分鐘就停止了自己的動作,任由它再怎麼撒嬌都不為所動。
老奶奶讓我以後多來玩,他說milky很喜歡我,就是那只牛奶貓,還說給我介紹漂亮的女孩子。
「不用不用,奶奶,我還是喜歡男孩子。」
她眼裡閃過睿智的光,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那我給你介紹可愛的男孩子,不用不好意思,我還是很開明的,小伙子。」
我:……
和老奶閑扯了幾分鐘後,我挎著店長給的小包包,走在回咖啡館的路上,沒走多遠就聽見後面傳來機車發動的聲音,我往路旁靠了一點方便別人通過,哪知機車上的人跳下來搶我挎著的小包包。
這怎麼行!裡面裝的可是店長給我的錢!
於是我和搶劫犯展開了拉鋸戰,他個頭沒我高,力氣還不小,我一咬牙,拽過包包往他頭頂一扔。他立刻扭頭去撿,而我則機智地騎上他的機車跑了。
「這倒霉孩子,業務還不太熟練,如果他有同伙,一人騎車逃跑,一人負責搶錢,那我還真是一點轍都沒有。」我看他揮舞著包包在我後面追逐的身影,同情地想。
這車的性能很好,車的造型和顏色非常拉風,一看就不是什麼便宜貨,賣了肯定能值回店長給我的那些錢。
我思索著該去哪裡做這筆交易,就看見不遠處有一群騎著拉風機車的人。
也許問問他們會有收獲,我加快速度趕上他們,還沒來得及搭上話就發現自己跟隨他們來到了「第八屆越野摩托錦標賽」的比賽場地。
我:……比賽場地?打擾了。
二話不說,我騎著摩托想返回,結果一個脖子上掛著證件,頭上戴著遮陽帽,表情有點凶悍的女人攔住我:「干什麼?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快去賽道上做准備。」
「可我……」
「這是你的號,」她直接把號貼在機車頭部,「不要騎著車在場地裡亂轉,給其他人造成困擾,知道嗎?」
「……知道了。」我蔫巴巴地回到她說的賽道。
好凶QAQ,她長得好像我高中時的教導主任,完全不敢反抗。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准備,周圍人都穿著專業的賽車服,戴著顏色和服裝相搭的安全帽,只有我穿著西裝顯得格格不入。
這還還不算,等過了一小會兒又有一個女記者來采訪比賽選手。
我:救命!
假裝自己在檢查車的配備,我半蹲著端詳車奇奇怪怪的部件,其實我會檢查個屁。
然而身後還是響起了女記者甜美的聲音:「現在讓我們來采訪一下6號參賽選手。」
好的,話筒懟到了我的面前,鏡頭也對准了我。
「我其實只是個……」送外賣的。
「好的,6號參賽選手說他對這次比賽相當有信心,就算裝備上不及其他選手這麼專業,但奪得前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我不是我沒有!記者小姐你不要亂說話,周圍的人已經在用不妙的目光看我了!
「還有什麼想要和電視機前的觀眾說的嗎?」
「我……」
「6號選手說希望電視機前的各位能給他加油鼓勁,看著他是如何輕松拿下冠軍的。」記者小姐又再那裡自顧自地亂說,您這樣的職業素養真的不會被辭退嗎?
之前都還是前三,現在又變成冠軍了,我放棄和記者小姐溝通。
比賽開始了,只見一輛又一輛的車快速從我身邊經過,有些過分的選手還朝我比下流的手勢,而我心如止水。
他們騎得都飛快,我就不一樣了,我可不會什麼炫技的騎法而且我還指望用這輛摩托車去換錢,如果真的在比賽中搞壞了該多可惜。
於是我貫徹自己的「夕陽紅老年式騎車法」平穩地行進在泥土路上。
另一邊。
中原中也因為自己丟了摩托車而心情不爽,他就是把車停在外面去買個煙的功夫出來就不見了。
找了半天無果,一氣之下只好回之前他經常光顧的那家店裡重新買一輛,結果無意間看見店中的液晶小電視上「第八屆越野摩托錦標賽」的直播。
那天送他法棍的上野奈奈冷著臉騎著他的寶貝小摩托以龜速行進在賽道上,穩定地保持著最後一名。
在吵鬧的氛圍中,眾多選手的挑釁中,她顯得非常淡然,身價不菲的機車硬是被她騎出賣菜三輪車的感覺。
中也:……為什麼有一點點好笑。
第15章 冠軍
泥土路,湍急的坡道還有障礙段是組成賽道的三個關卡。
我的夕陽紅式騎法在這些關卡中很好地發揮了它的優勢,首先,泥土路沒什麼難度,是其他選手和我拉開差距的關鍵。但是到了湍急的坡道,賽況就開始往我根本沒有預料到的方向開始發展。
很多選手因為泥土路這一段太順就拼命加速掉以輕心,遇到坡道時沒有及時放緩速度便連人帶車一起飛出跑道,導致受傷沒法繼續參賽。
我的名次逐漸從最後一名變到了中上游水平,等過障礙段的時候有些人又因為粗心大意陷到泥沼裡無法動彈,或是弄壞了設備沒法再跑。
快要結束比賽時,我驚訝地發現已經沒剩多少個參賽選手,這個比賽應該都是些業余選手參加,專業塞手該沒有這麼差勁才對。本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心態,我加快車速,幸好這輛小摩托很給力,我順利地超過了其他人成為第一。
拿到獎金和獎牌的時候我只想感嘆,這個世界有時真是荒誕到讓人無語。
但獎金還真多,嘿嘿。足夠抵被偷掉的錢了,經過這場比賽,我竟然覺得自己和這輛小摩托培養出了一定的感情,也不太想把它賣掉。
參加完比賽之後我才想起要給矢崎小姐打電話,送外賣送了這麼久也不見回來肯定會擔心的吧。
那邊電話一接通我就趕緊道歉:「對不起矢崎小姐,我出來送外賣的時候遇到了點意外,然後……」
「沒關系奈奈,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比賽很不錯哦。」
我石化了幾秒:「看到了是指——」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雜音,接著響起太宰少年的聲音:「是我先發現比賽直播的,然後就邀請大家一起觀看了,偵探社的大家還有咖啡館裡的客人都有看哦。」
我老臉一紅,尷尬到想找地縫鑽進去,我以為這種節目應該沒人看的才對,沒想到,太宰少年,你平時不是忙著自殺忙著撩小姐姐的嗎?今天怎麼有閑心看摩托車比賽?
「哇,上野小姐真厲害呢,憑著那種糟糕的技術居然也能得第一。」太宰少年討打地說。
我:「……我先掛了,請轉告矢崎小姐,我會馬上回去的。」
揣著獎金,正要騎上小摩托,我又遇見了熟人,那個長得很像妹兒的可愛少年出現了。
「中原先生你好。」我向他問好後才發現他的表情很奇怪,眼神落在小摩托上,莫非——
他想要搭便車但是不好意思說?
「中原先生要去哪裡?如果順路的話我可以開車送你。」我拍拍座位。
怎麼感覺他的表情更微妙了。
「這輛車不是你的吧?」他問。
「好眼力。」我誇贊他,「這是我從一個搶劫犯那裡搶來的。」
「從一個搶劫犯那裡搶來的?」他又重復一遍我的話,仿佛這句話有很多槽點。
我細品了一下,對於不清楚實際情況的人來說確實有很多槽點,於是我簡單地給他解釋了一下。
他聽完後猶豫著說:「其實這輛車是我的,我去買個煙的功夫出來就發現被偷了。」
「中原先生,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啊。」我嚴肅道。
「重點不是這個!總之,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是這輛車的主人。」
「我知道了,中原先生。」我從褲包裡摸出厚厚的獎金,開始數錢。
「……你干嘛?」
我數著錢沒有抬頭地回:「這個是中原先生的車,所以獎金應該也有您的一半。」
他沒出聲。
我硬著頭皮數了幾秒鐘後打破沉默:「那我只要五分之一可以嗎?」
「……比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才不要你的錢!把車還給我就好,不要數了,快點收起來。」他頓了頓,「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中原先生真是個大好人!
我真是幸運,之前有危險的時候遇到琦玉老師,來異次元世界打工又遇到好心的中原先生,回去之後獎勵自己好好吃一頓吧(?)。
「你剛剛不是說在送外賣嗎?現在是不是該回去了。」他不自在地問。
「是的,那麻煩中原先生。」我鞠躬。
「你這個家伙干嘛老是這麼客氣,不要動不動就九十度鞠躬,很奇怪好嗎?還有,不用每次都那麼正經地叫我中原先生,直接叫中也就好!」他看似炸毛,其實是不好意思。
「好的,中也。」第一次有男生主動讓我稱呼名字,中原先生真夠意思。
「你……你工作的那個店在哪裡?」他已經騎上小摩托開始發動引擎。
我坐在他後面:「和武裝偵探社同一棟樓,在第一層。」這樣說最好找了,之前和森醫生這樣介紹的時候他也是秒懂。
中原先生的背影不太自然地僵了一下,我不解:「怎麼了?找不到嗎?」
「不是,只是希望不要遇到某個白痴。」他越說聲音越小,我沒聽清楚。
「中也,你會開得很快嗎?介不介意我摟你的腰?」我再次提問。
「可……可能會有點快。」
於是我順勢樓住他的腰:好細!
為什麼男孩子會有這麼細的腰啊?我迎風流淚。
小摩托一開,我就不自主地開始哼歌:「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不會堵車,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我馬上就到家了,他讓我遠離煩惱和憂傷,他帶我重新回到自由天堂,來吧來吧和我一起上路,嘟嘟嘟嘟嘟……」
中原先生聽了一會兒忍不住道:「……這個是你哪裡學來的歌?」
「在網上學的,不好聽嗎?」
他似乎有點為難:「不是不好聽,是好魔性。」
我忍不住笑:「是這一段嗎?嘟嘟嘟嘟嘟嘟。」
他又不說話了。
我沒犯什麼錯吧:「怎麼了嗎?」
「原來你也會笑啊。」他語氣有點震驚。
「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嗯……」
其實中原先生也沒有騎多快,不過他對這一帶的路很熟,很快就找到了咖啡館。
下車後我向他道謝:「中也你想吃東西嗎?我請你。」贏了這麼多錢,請別人吃飯不算什麼。
「不用了,我還有事,先走……」
「啊,出現了,漆黑小矮人!」太宰少年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
漆黑小矮人?是什麼都市傳說嗎?我東看看西看看,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只看見中原先生的臉色很臭。
太宰少年說的難道是中原先生?
「你這條愚蠢的青鯖在說什麼!」很好,太宰少年你已經成功地激怒了中原先生,不過青鯖又是什麼?
「太宰少年和中也以前是熟人嗎?」
「誰跟他熟啊?」兩人異口同聲。
我:好好,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直播的時候就覺得有哪點不對勁,上野小姐騎的車怎麼這麼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看見過。」太宰少年摸下巴作思考狀,「然後我就突然想起來這不是漆黑小矮人最喜歡的那個車型嗎?」
「你這個混蛋——」
不行,我得阻止一下,不然他倆就要在門口打起來了。
「太宰少年,請不要這麼說中也。」
「上野小姐好過分,稱呼他就是中也,叫我就是太宰少年,明明我們先認識的。」太宰少年又在扮無辜。
我想像了一下叫太宰少年治或是阿治場景,眉頭一皺不自覺打了個冷顫:「稱呼太宰少年的名字總感覺好惡心。」
太宰少年:「……」
中原先生:「噗——」
第16章 休班
「不是,我不是說惡心,我的意思是很肉麻。」我趕緊換一個形容詞。
「不用,我覺得惡心這個詞就形容得挺貼切的。」中原先生看太宰少年吃癟非常開心,連走路的步子都沉穩了幾分,「我走了。」
「中也再見。」
他騎上車背對我揮了揮手。
中原先生倒是心情愉快地離開了,就是太宰少年好像真的生氣了,他一臉和善的笑容等我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太宰少年我請你吃東西你別生氣啊。」我真是不擅長處理這種事,感謝別人也好,給別人道歉也好,用的方法都是請別人吃東西。
可是,還有什麼比吃好吃的東西更讓人開心呢?
「我不餓。」他笑意不減。
「那我——那我,那太宰少年要怎樣才不會生氣呢?」我直接問。
「我有生氣嗎?」他無辜地瞪大眼,「只是說叫我的名字覺得惡心而已,我怎麼會生氣呢?」
「對不起QAQ,那要抱嗎?」
「嗯?」
「我以前難過的時候,我媽媽都會來抱我,擁抱是治愈心靈傷痛的良藥,所以,要抱嗎?」我顫巍巍地朝他伸出手。
他看了一眼我張開的手,表情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動容(看錯了),但很快就撇頭:「才不要,惡心。」然後也走了。
「呼——」我長舒一口氣,看來是不生氣了。
回店後,我把獎金裡的一部分拿出來抵了自己被搶的錢,把今天的遭遇又大致給他們說了一遍。
店長還有矢崎小姐都不怎麼關心丟掉的錢,反而不停問我有沒有在和搶劫犯爭執的過程中受傷。
我只能賣力地工作表達自己的感動。
這樣平靜充實的日子又過了好幾天,直到矢崎小姐對我說:「奈奈,明天是你休班的日子哦。」
「休班?」我看了一眼日期,明天是周日。
「上班的第一天不是和你說過了嘛,這邊兩個星期休一次班,明天我來值班,你好好回家休息,下一次再輪到我。」矢崎小姐耐心地對我說。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意外獲得一天假期的感覺真好,明天休班的話就可以去看看男朋友了。
「是想著明天有空和男朋友約會了吧?」矢崎小姐從我的反應就猜中了我心中的小九九。
我不好意思地點頭:「不過他工作也很忙,估計沒有時間陪我。」但我還是想溜去事務所看看爆豪,當然前提是不會給他造成困擾。
「這樣啊……」矢崎小姐露出遺憾的表情。
「沒關系,我會主動去找他的。」握拳。
「看來男朋友是個相當溫柔的人啊,感覺奈奈你很喜歡他。」矢崎小姐放下餐盤,手撐下巴注視著我。
溫柔?我腦海裡浮現出爆豪那招牌式的反派笑容,好像不太搭邊的亞子。
下班後我火速聯系爆豪,在得到過去並不會影響他工作的回答後我立馬趕回家中收拾行李,打算今明兩晚都在他那邊住。
老媽磕著瓜子,用看戲的目光看我收拾行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周日都不知道陪陪媽媽而是趕著去找男朋友。」
我邊收東西邊和她頂嘴:「喔,那去年和爸爸去國外度假,把我一個人扔家裡的又是哪位女士呢?」
「臭崽崽,就知道和媽媽頂嘴。」老媽伸手把我的頭發弄亂。
要是平時就算了,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忍不住抱怨:「我剛剛梳好的頭發又被你弄亂了。」我還趕著去見男朋友呢。
「嘖嘖嘖,不碰不碰,快點收拾了走人吧。」她翻了個白眼。
去見男朋友還是穿得女性化一點比較好,我換上前幾天買的梅紅色長裙,戴上一直嫌麻煩不戴的銀色耳環,塗了暗磚色的口紅,穿上不算高的高跟鞋。
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看,就是熊只有B,老實說我覺得這個杯也不算特別小啊,但奈何其他妹兒的發育能力太強悍,襯得我有點可憐兮兮。
話說其他妹兒幼年都是吃什麼長大的?我現在再努力一把還來得及嗎?
走在路上,回頭率很高,別誤會,人家只是被我的身高和打扮給吸引,和我自身的長相並沒有什麼關系。
通俗一點來說就是身材比例好了,人家會選擇性地忽視一下你的長相問題。
爆豪的事務所特別大,一樓的安檢系統也很嚴,這也不是不能理解,萬一有不懷好意的犯罪分子直接跑到事務所這邊投個炸彈什麼的那還得了。
我自然也不能輕輕松松地進去,只好給爆豪打電話告訴他到了。
正拿起手機要撥通的時候,有人朝我走過來問:「你是爆豪的女朋友嗎?」
「你好,」我朝他點頭,「請問你是?」
等等,這標志性的紅白相間發色和傷疤,帥氣的臉龐,這不就是人氣特別高,女友粉特別多的焦凍英雄嗎?
反應過來後我趕緊朝他鞠躬:「抱歉我一時糊塗了,轟先生你好。」
他頓了頓也朝我鞠躬:「你好,」直起身來他接著問,「你是要上樓找他嗎?」
我晃晃手機:「是的,正准備打電話。」
「我可以帶你進去。」他個子好高,說話也很有禮貌,和我想像中的高冷完全不一樣。
「非常感謝。」
暢通無阻地通過了安檢口,上電梯的時候我感覺他在有意無意地看我:「怎……怎麼了嗎?」
我頭發沒有亂,口紅沒有塗歪吧,裙子的拉鏈也有拉好才對。
我不安地摸了一下腰右側的拉鏈。
「抱歉,只是有點驚訝,你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想像中?」這啥意思?「轟先生是怎麼知道我是爆豪女朋友的?」對這一點,我還是比較好奇。
轟先生移開視線:「我不小心看到了他的手機屏幕,當然,不是故意偷看的。」
我:後面那句話顯得很可疑啊,轟先生。
「真是了不起。」快到指定樓層時,他突然感嘆式地來了一句。
「什麼?」
「我指作為爆豪的女朋友這件事。」
原來轟先生還不乏幽默細胞,我客氣地回:「哪裡哪裡。」
電梯門一開正好碰上等電梯的爆豪,我們三個面面相覷,最先開口的還是他,火氣十足:「你怎麼會和半邊臉在一起?」
他一把扯過我往自己身後藏。
「在樓下的時候遇見的,還是轟先生帶我過的安檢系統。」我在他身後說。
爆豪一聽更不高興了,轉頭訓斥我:「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就給我打電話,不要跟來路不明的人走。」
轟先生:……誰來路不明?
我:排名和你差不多的英雄被稱作來路不明的人,小勝你的人際關系真讓人擔憂。
第17章 銀玫瑰
「半邊臉你很閑嗎?不在自己的事務所裡好好呆著,跑到這裡干嘛?」
轟先生提起手中的小袋子:「送東西,又有了新的受害人。」
「什麼?!讓我看一下!」爆豪把袋子搶過去打開,我在一旁偷摸看。
「這次不是照片,是光盤,內容我已經看過了,你看的時候,」轟先生看了我一眼,「不要讓上野小姐參與。」
爆豪這回沒有發脾氣而是淡定地說:「我知道了。」但隨即他又疑惑地看向轟先生,「這種事情讓別人送來就可以,你干嘛親自過來?」
轟先生看了我一眼:「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
我:?
我沒懂什麼意思但爆豪好像秒懂:「……你是什麼八卦記者嗎?」
轟先生送完光盤後就走了,我小聲問爆豪:「不留轟先生喝個茶什麼的嗎?」
他不太高興地說:「他又不是來做客的。」
「哦哦。」不對,好歹應該還是表示一下才行吧,我低頭思考。
「喂。」
「嗯?」
他撥開我蓋住耳朵的頭發:「你戴耳環了。」
「好看嗎?」我眨眨眼。
「挺好看的,裙子也好看。」他說著扯了扯我腰上的腰帶。
我眼睛一彎:「因為想著要見男朋友,所以打扮用心了點。」
他盯著我的臉看。
我今天怎麼被人盯來盯去的,千萬別突然煞風景地說一句什麼「你牙齒上沾著韭菜」這種話啊,我下午沒有吃韭菜才對,辣椒也沒有,好想掏出小鏡子來檢查一下自己的牙齒。
爆豪沒有說話,他環顧四周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還沒等我反應,他就親了我一下。
原來剛剛是在確認周圍有沒有人經過。
我心裡是很甜蜜沒錯啦,不過還是好心提醒他:「小勝,後面有一個攝像頭。」
他愣了一下:「艸,我一著急忘了!」
哎喲,我的小甜甜,小親親。
爆豪接過我手裡的行李順勢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我開口問。
「帶你去我住的地方。」他牽過我的手,「好好跟緊我,不要丟了。」
我不滿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住的地方離事務所很近,是一棟精裝公寓的整整一層,裡面打掃得一塵不染,專門有一間健身房,裡面的健身器材看起來就是經常使用過的樣子。
廚房的水槽光亮如新,我打開冰箱,發現裡面沒有一點飲料零食,整整齊齊擺放著用餐盒裝好的便當,還有一些水果。
好可怕,真是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麼自律的人,相比起來我就是個廢物。
臥室裡的被子也是疊得方方正正,完全不見男生寢室該有的一點凌亂,甚至還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他把我的行李放下:「你和我住一間。」
這不肯定的嗎?我嗯了一聲坐在床沿:「小勝你去忙,我在這裡等你就好。」
「再忙,」他在我旁邊坐下,「陪你這點時間還是有的,而且,事務所的那幫懶鬼還巴不得我休息讓他們喘口氣,真是松懈得要命。」
放過他們吧,人家可能是被你的拼勁嚇到了。
「那在這短短的中場休息時間裡,小勝想干什麼?」我像塊牛皮糖一樣巴到他身上問。
「看你,不過時間短就不能陪你出門,僅限在公寓裡。」他摟著我的腰,並不討厭我這樣黏糊糊的樣子。
「那來睡覺吧。」我真誠建議道。
「睡……睡覺?不要,時間太短,一點兒都不盡興,估計還不夠一個回合。」
「……小勝,我這裡的睡覺並不是一個動詞。」那個雖然挺舒服的但我又不是什麼色,情,狂,時時刻刻都在想這個,「我是覺得你太辛苦了,想讓你多睡會兒。」
「嘁,有什麼辛苦的。」怎麼聽到我的解釋反而有點失落和不開心?
「好好,不辛苦,我就是想讓你陪我睡覺。」我率先往後一倒,「快點。」
「知道了,」他也躺下並立馬把我往懷裡帶,手在我腰上滑來滑去,接著不高興道,「你怎麼又瘦了?」
「沒有吧,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最近明明好好吃飯,規律睡覺的。
「老子對你的尺碼清楚得很,怎麼可能弄錯,你是不是又偷偷熬夜上網了?」
「這個真沒有,不信你問我媽。」我發誓,為了保證自己的睡眠時間,我都不摸魚了,一回家就擼起袖子畫畫,每天十二點之前就睡了。我也知道對於早睡的人來說十二點並不算早,但是對於我這個輕則兩三點,重則五六點才睡的人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他挑了下眉,掐了一下我根本沒什麼肉的腰:「最好是真的,如果是工作太辛苦或者不想做的話,辭掉也沒關系。」
「玩命工作的人沒有資格說我這個朝九晚五的鹹魚工作辛苦。」
「……那隨便你。」
「總感覺,好意外。」
我自以為聲音很小,卻還是被他聽到了:「意外什麼?」
「我以為以小勝的性格應該會很討厭我這樣的人。」他是強者,向往的應該是和他一樣強大耀眼的人,而不是我這種懶懶散散的笨蛋。
他聞言沉默了一下:「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確實很討厭你。」
我心下一涼,本能地掙扎起來:「那你後來還和我訂婚!」果然,這個人就是把我當做替身什麼的,腦海裡的苦情言情劇音樂適時響起,我就說這麼好的事怎麼可能輪得到我。
「那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了,你個白痴,不要胡思亂想。」他摟我摟的緊,根本掙不開。
他這麼一說我也忘記了掙扎:「不是第一次見面?我們以前有見過嗎?」
「在醫院的時候,忘記了也不奇怪。」
「醫院……醫院啊……」我訕訕地重復著這個詞,沒有再說話,我在醫院呆過兩次,每次都呆了很長時間,而且意識都是很凌亂那種,有些細節根本記不清,所以我竟然把和爆豪初次見面的記憶給忘了嗎?太可惜了吧。
「我買了所有你以前畫的漫畫還有插畫,很有趣,你很有天賦。」
「謝謝?」為啥誇我卻用很自豪的口吻?
「但是當職業漫畫家不適合你,以你的身體素質,定期連載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就要進醫院,追連載的讀者未免也慘了點。」嗯?慘的好像是我吧?
「咳,所以當個廢物也沒什麼不好,反正老子永遠會是第一,永遠會站在你前面,你依靠我就好。」
我是很感動啦,但廢物這個詞可不可以換成鹹魚,聽起來要好一點,正當我要委婉地提這個建議時他突然說:「對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接著從床邊的櫃子裡薅出一個紅色圓圓的小盒子。
「這什麼?求婚戒嗎?」我用希冀的目光看著他。
「……不是,那種東西之後再買,這是給你的禮物。」
在他躲閃的目光中我把小圓盒打開,裡面是條銀色的項鏈,上面墜著一朵銀色的玫瑰。
我贊嘆地看著這條項鏈:「很漂亮唉,小勝你眼光真好。」
之前的口紅,現在的項鏈都很適合我。
「廢話,你也不看看是誰挑的,過來我給你戴上。」
我撩開頭發讓他幫我戴上項鏈,他的手明明這麼大,動作卻比我靈活許多,那個小小的鎖扣輕輕就被他扣上了。
「好看嗎?」我在他面前顯擺,「不過為什麼會想到給我買這個?」
「看到就想到了,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回答非常坦然,「那個服務員和我說白色玫瑰的花語是平安,其他亂七八糟的花都是什麼情什麼愛的聽得我火大。總之……我要說的是,你只要順遂平安就好,別的不用多想。」
順遂平安。
我用食指點著這枚小小的銀色玫瑰,心裡脹脹的,這個詞對我而言已經是神級祝福了。
「但是!等老子回家後上網一搜,白玫瑰的花語就是什麼純潔的愛,浪漫求愛這種嘰嘰歪歪的東西,那個該死的服務員居然騙我!」
我:……
煽情的話在嘴邊,而我已經說不出。
第18章 案件
我估摸那個服務員會給白玫瑰編個這麼奇怪的花語就是看他臉色太恐怖了給嚇的。
「我很喜歡這個項鏈,和我的耳環很配,都是銀色的,」我摸他的背給他順毛,「花語這個東西是死的,但人的心意是活的,我就很喜歡你說的順遂平安這個含義。」
他被順好了毛:「你喜歡就好。」
我用手撥著這個小吊墜問他:「你要走了嗎?」
他立馬掐我的臉:「什麼意思?收了禮物就要趕我走?」
「不是,因為我太喜歡和小勝呆在一起了,所以你要走的話以前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准備,還有,不要掐了,皮膚會變松弛的。」
他松開手,目光不自在地游移:「知道了。」
你知道的究竟是走之前要提前和我說一聲還是不能掐我的臉這件事?
看發紅的耳廓應該是前者。
「你別老是看我!」察覺到我探究的視線他凶巴巴地回,「快點坐到我的腿上!」
這兩者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我依言坐上去,他從後面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肩窩處。
「我再呆十五分鐘。」爆豪悶聲悶氣地說。
這樣啊,如果這樣的話我確實看不見他的表情了。
他那看上去刺刺的榴蓮頭並不扎手,意外地柔軟,蹭到我的脖子有點癢,真是奇怪,也沒看見他用發膠固定,這些頭發是怎麼一根根豎起來的?
像只大型金毛犬一樣蹭來蹭去,手也越收越緊,男朋友粘人的樣子好可愛!
「小勝,那個光盤裡是機密文件嗎?」我視線落在那個轟先生送來的袋子上,想起他臨走前還叮囑爆豪不要把裡面的內容讓我看。
「不是,是太過血腥了不能讓你看。」提到工作上的事,爆豪的態度立馬就變認真了。
「血腥?」
「之前犯人寄來的照片內容都很……所以這次的光盤估計程度更嚴重,你看了會做噩夢。」
我是不怕神神鬼鬼的東西,現實世界真實存在的恐怖殺人犯反而更駭人一點,爆豪跟我剛好相反,既然他這麼說,我更不可能打主意悄悄去看:「這個罪犯的個性到底是什麼?連你都會覺得棘手。」
「之前那群白痴警察一直沒調查出來,罪犯也特別得意就自己寫信到警署說了,他的個性叫做【死亡農場】。」
「死亡農場?」這名字聽起來就怪滲人的。
「是模擬空間,虛構空間的個性,我最討厭這種躲躲藏藏的個性,打起來都不痛快。」
「所以那些被害人都被他抓起來關到所謂的【死亡農場】裡了嗎?」
「目前來說是這樣,這個家伙除了往警署那邊,還往我,半邊臉和廢久的事務所那邊陸續寄作案照片,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靠,同時挑釁警署和英雄排行榜上的前三位,這罪犯對自己信心十足啊。
「那現在調查得怎麼樣了?」這麼一個變態在外面瞎晃真的很恐怖,還是專門針對女性下手,垃圾。
「牽扯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混蛋模擬的空間似乎有穿越次元空間的效果,調查起來真的麻煩得要死,需要各種手續各種證件。」
要是真的有穿越次元空間的能力,那真的是給調查上又增加一層難度了,怪不得爆豪最近這麼累,好心疼。
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他又得走了,我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門口:「晚上會回來得很晚嗎?」
「難說,不過你在這邊,我盡快,一會兒餓了就把冰箱裡的便當拿出來熱熱,不要跑到外面去買垃圾食品吃,聽到沒有?」都要走了還不忘叮囑我不能吃零食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對這一帶也不太熟,還懶得出去逛,再說了,零食雖好吃,但我還是想嘗嘗男朋友做的便當。
爆豪前腳剛走,我後腳就換上睡衣打開大屏液晶電視,換了好幾個台都在循環播報爆豪剛剛說的那個罪犯犯下的案件,目前已經有十三名女性失蹤,生死不明,不過根據寄來的照片來看活著的幾率恐怕是相當小,看著屏幕上滾動播放的一長串受害人名單,每個名字後面附著失蹤當天的衣著打扮。我心中拔涼拔涼,看了幾分鐘後難受地關了。
從行李中找出我的繪圖本和水彩,畫點插畫放松心情,我是那種作品很容易受心情影響的創作者,現在畫漫畫的話,我設想中的溫情走向就要不受控制地變成刀子走向了。
在桌前坐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因為餓得胃有點痛才想起要吃飯這件事。
爆豪說的對,我確實不能做職業漫畫家,除非有個保姆式的人物在我旁邊嚴格地監督我吃飯休息。
便當盒裡有蔬菜有肉,營養均衡,而且味道還很好,我的天,男朋友到底是什麼神仙,怎麼什麼都會!他似乎還預估好了我的飯量,我吃完之後胃也沒有感覺特別撐,只是□□分飽的樣子,非常舒服。
為了報答他,我決心干點家務,但很快發現除了把便當盒洗掉似乎沒有什麼我能做的。
還是那句話,家裡太干淨了,甚至連需要洗的衣服都沒有。
行吧,我又磨磨唧唧地坐回位子完成還差收尾的插畫。
一股腦畫的時候還沒覺得,等快收尾了才發現,這幅畫的主題真是相當沉重。
背景是陽光燦爛,鮮花綠草的農場,我特意用了非常亮的色調,綠色的草坪上有一個很大的屠宰架,上面掛著很多豬和牛還有女人。
這裡的色彩我用的是黑紅色,豬和牛我都畫得很細,但女人我只用了很潦草的筆觸,臉部被我徹底塗黑看不清表情,只能通過她們拖長的頭發和身體曲線去判斷她們的性別。
掛在架子上像是一團黑色的陰影,對於凶手而言,這些女人就跟牲畜沒有區別,或許更低一等。
仔細數的話,屠宰架上掛著的女性有八個。
綠茵茵的草皮上還有五個,她們跪趴在地上,手掌和雙膝著地,黑乎乎的眼眶裡流出黑色的眼淚滴在綠色的草皮上,像是血。
她們的脖子上有項圈和牽引繩,五根繩子彙聚在一起被一只蒼白有力的大手緊緊拽住,這只手從一旁大房子的正門裡伸出來。
正門被我畫得很像一張獰笑著張大的嘴巴。
總之這是一幅亂七八糟的畫,落筆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等待它風干的過程中我越看越毛,甚至想把它撕了,但同時又有一個想法從我的腦子裡冒出來讓我打消了這個主意。
爆豪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但睡得並不深,隱約中我聽到了門響的聲音和水聲,接著又是被子被掀開,溫熱的身體帶著潮濕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氣從後面把我抱住。
「小勝。」我半睜著眼模模糊糊地喊他。
「是我。」
「現在幾點了?」
「凌晨一點。」
「好晚哦,」我嘟囔著翻過身和他面對面,「快點睡,好好休息。」
他沒出聲,我的意識也越發清醒,睜開眼發現他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正亮亮地盯著我,像是盯著獵物。
本能地往後縮了縮:「怎……怎麼了?」
「你明天不上班對嗎?」我往後縮,他就往前靠。
「對——對啊。」
「那今晚是不是可以那個?」
「可現在好晚,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嗎?」我很體貼地問。
「我不累。」三個字堵住我的話。
「好吧,只是……」我剛想讓他溫柔一點,他又回:「上次因為你第二天要上班都一直在克制,今天可以放開做嗎?」
我:……
上次克制我都很慘了,這次放開我覺得很玄乎,我剛想拒絕就又對上他的眼睛。
「好……好吧。」看他去拿保護傘,我捂住臉有些後悔。
可是我真的沒法拒絕眼睛亮亮的大狗狗男友啊。
第19章 聊天群
就在爆豪帶著我在晚上瘋狂開車時,並不知道他們班的聊天群裡正聊得相當火熱,引爆線只是轟焦凍淡淡的一句:「我今天看到爆豪女朋友了。」
切島銳兒郎:「……」
上鳴電氣:「……」
麗日御茶子:「……」
八百萬百:「……」
耳郎響香:「你們倒是說話啊!」
綠谷出久:「我之前也有遇到過,不過確切來說應該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上鳴電氣:「!!」
麗日御茶子:「!!」
蘆戶三奈:「!!」
峰田實:「我偏要打破隊形。」
綠谷出久:「……」
蛙吹梅雨:「難以想像小爆豪居然交到女朋友了呱。」
轟焦凍:「我確實有點驚訝。」
切島銳兒郎:「話說你是在哪裡遇到的啊?」
轟焦凍:「在他的事務所門口,當然我只是碰巧去送東西碰到的,並沒有特意策劃過。」
切島銳兒郎:「……後面這句就不用補充了。」
峰田實:「你們討論的進度怎麼這麼慢?讓我來問最關鍵的問題,爆豪女朋友長得好看嗎?身材怎麼樣?」
綠谷出久:「個子很高,人很瘦,不愛笑,看起來很冷淡但其實很有禮貌,也很溫柔。」
上鳴電氣:「總感覺這個描述好奇怪。」
綠谷出久:「咦?奇——奇怪嗎?」
峰田實:「完全沒有描述到點上啊綠谷,來,有請轟同學發言。」
轟焦凍:「我的感覺和綠谷差不多。」
耳郎響香:「怎麼被你們描述得很神秘的樣子?」
麗日御茶子:「能再多說說嗎?我有點好奇。」
蘆戶三奈:「我也。」
峰田實:「所以到底漂不漂亮,胸——」
【峰田實被群主禁言十分鐘】
飯田天哉:「感覺他會說出什麼糟糕的話所以提前禁言了。」
耳郎響香:「nice!」
綠谷出久:「也……也不是說小勝的未婚妻不漂亮,只是感覺這個詞來形容不太貼切,上野小姐給人的感覺很特別。」
蛙吹梅雨:「原來小爆豪的女朋友叫做上野呱。」
綠谷出久:「是的,叫做上野奈奈。」
切島銳兒郎:「很可愛的名字唉。」
麗日御茶子:「deku君,那上野小姐具體是特別在哪裡呢?」
綠谷出久:「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但上野小姐很像月亮。」
上鳴電氣:「月亮?是說她臉很圓的意思嗎?」
耳郎響香:「……白痴保持沉默就好。」
綠谷出久:「不是長相啦!我說的是氣質,像月亮一樣又冷又亮,但灑下來的月光卻很溫柔。」
轟焦凍:「我的感覺和綠谷差不多。」
麗日御茶子:「轟同學好像一個復讀機。」
上鳴電氣:「這是什麼?作詩大賽嗎?」
切島銳兒郎:「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爆豪也在這個群裡。」
綠谷出久:「……」
上鳴電氣:「……」
轟焦凍:「……」
麗日御茶子:「……」
耳郎響香:「……」
【峰田實已被群主解除禁言】
峰田實:「依爆豪的脾氣你們覺得他會一句話都不反駁嗎?現在都沒說話就表明,嘿嘿,應該是在——」
【峰田實已被群主禁言一天】
爆豪第二天醒來看見聊天記錄整個人炸了:「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嗎?趁我不在的時候對我女朋友評頭論足的!特別是廢久還有半邊臉!你們兩個給我等著!」
——————————————
這一夜的車開得實在是有些過分,他說了好多羞恥的話,大多數我都記不清,只隱約記得他好像有說「好想把你吃掉」這樣的話並在我肩膀上留了兩排很深的牙印。
這個家伙,都說我是疤痕體質了還這樣,接下來幾天都不能穿露肩膀的衣服了。
虧我帶了好幾條漂亮的吊帶連衣裙,現在穿的話就只能外面披個外搭,不能顯擺我引以為傲的直角肩了。
等等,其實在肩膀上貼個創口貼就可以,我真是個小機靈鬼。
我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爆豪早就不見人影,套上拖鞋,我穿著長襯衫和短褲在客廳裡喝已經熱好的牛奶。
門鎖突然響了,我警惕地朝玄關的方向看去,是爆豪。
「你才醒嗎?」他提著一個塑料袋進來,看到我頹廢兮兮的模樣,聲音裡有幾分心虛。
我用牛奶潤了潤嗓子回:「嗯,」有點疼,「小勝,下次不要這麼胡來了。」
「……我給你做飯吃。」
居然裝作沒聽見?過分了哈。
算了,偶爾來一次我還是扛得住的。
本來還蔫巴巴的我在吃了他做的飯後血條又開始一點點加滿,好吃到哭泣!就是看他的那份裡加了那麼多辣椒,他的胃真的受得了嗎?
「今天中午為什麼會有空回來?」我咬著煎蛋口齒不清地問。
「因為覺得你這個白痴會照顧不好自己所以趁中午休息的時候回來看一看,馬上就要回去。」他兩三下就吃完自己的食物,而我連自己二分之一的米飯都還沒吃完。
我繼續溫吞吞地嚼著米飯,只聽剛剛端著碗去廚房的爆豪拿著昨天那幅畫問:「這個是你畫的?」他指著我裱起來的那幅水彩畫。
「你昨天上班的時候,我閑著無聊胡畫的。」這個魚湯好鮮好好喝。
「就是以昨天我給你說的那個罪犯為原型?」他似乎對這幅畫很感興趣,目光落在上面移不開。
「是的,」我端著碗走到他旁邊,「就叫Farm of Death。」
「你這家伙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天才了吧,這幅畫看了以後就讓人渾身不舒服。」他邊薅我頭發邊說。
男朋友這是在誇獎我嗎?怎麼感覺怪怪的?
「這個畫你拿去掛在人流量大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吸引到可疑的人?」我忐忑地提出這個昨天突然冒出的想法。
「你想用這種方法來找罪犯?」
我有點尷尬地撓臉:「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不知道這種方法能不能起一點效果。」
「不行。」爆豪果斷地拒絕,「那個白痴罪犯就算對這個畫感興趣也不會親自出面,萬一他借別人之手,我們調查的時候很可能會被耍得團團轉。」
「也是。」我沒考慮這麼多,看來還是幫不上忙。
「而且,我不想要你介入這件事,萬一真的吸引到那個變態,而他又對這幅畫的作者產生興趣怎麼辦?」爆豪眉頭緊皺,相當凝重。
「應該不會吧?」他語氣堅定,連我都不自主地相信會出現這種幾率極小的事情。
「會讓你涉入危險的事我不會做,哪怕幾率很小。」爆豪把畫放下,搶過我的碗,「我再幫你盛點飯。」
無意間又被小感動了一把,不過:「小勝等等,我真的吃不下了!」
我這邊正要阻止他添飯,那邊門鈴就叮咚叮咚地響起來。
「誰啊?這個時候來?」爆豪放下碗不耐煩地去開門。
門一開,還沒看到外面的人是誰,我就聽到女孩子的聲音傳進來,頭上的敵情識別雷達立刻嗶嗶響起,我忍不住探著身子看來的人究竟是誰。
第20章 月光
爆豪明顯很不歡迎來的人:「你們來干嘛?有這麼閑嗎?」說到這裡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語氣愈發凶惡,「昨天晚上的事還沒找你們算賬,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在後面偷聽的我一頭霧水,忍不住跟著湊到門前:「小勝你在和誰說話啊?」
啊,是三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有一個的皮膚是粉色,頭上長了像觸角一樣的東西,還有一個臉肉嘟嘟的,超可愛,另外一個穿著好搖滾啊,耳垂長長地垂下來,像長長的耳機線。
因為我的介入,她們三個齊刷刷地看向我,眼睛裡……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哦,你就是綠谷說的月亮小姐嗎?」粉色皮膚的女孩子爽朗地說。
綠谷?月亮小姐?
我一哽:綿羊君,沒想到我的臉盤子在你眼中已經大到這種程度了。
「你們好,請問……?」
這三個可愛的女孩子還沒來得及說話,爆豪就作勢要關門:「一群來路不明的人而已。」
這個措辭怎麼似曾相識?
「喂喂,過分了,好歹我們也是高中時候的同班同學。」酷酷的耳機女郎把腳卡在門板前不讓他關門。
「就是就是。」肉嘟嘟的妹子在一旁附和。
爆豪頭上的青筋有愈發明顯的趨勢:「吵死了!這是老子家,不歡迎你們來!」
我原本以為像爆豪這樣的脾氣應該沒什麼朋友緣的,沒想到人緣竟然這麼好,連高中同學都特地上門拜訪。
「小勝,讓她們進來吧,畢竟人家特意來看你。」
「她們才不是特意來看我!」說著他對上我疑惑的表情,頓時怒火熄了一半,不耐煩地把門打開,「快點滾進來!」
進來的三個人用「好了不得」的目光看著我。
我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地請她們坐下:「我給你們泡點茶喝。」
爆豪的冰箱裡一瓶飲料都沒有,總不能讓人家喝牛奶嘛,只能給她們泡點茶了。
我正要去燒水卻被爆豪制止:「我來,你快去把飯吃了,別到時候又胃痛。」
我只好回去把剩下的米飯扒干淨,三個女孩炯炯有神地看著我和他的互動,像是在看什麼精彩的連續劇。
爆豪把泡好的茶放在她們面前,不對,應該是砸在她們面前:「喝完了就給老子滾。」
小勝,你這個待客之道真的讓我一言難盡。
我本以為她們會生氣,結果這三個人好像是習慣了他的作風,紛紛端起茶杯無視他可怕的表情:「謝啦。」
你在同學的眼中究竟是怎樣的形像啊。
既然是老同學聊天,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吃完飯後默默地去洗碗。
結果我一開始收餐具他就扭頭道:「放水槽裡,我來洗。」說完站起身朝我走來。
「哦,爆豪也成長為可靠的大人了啊。」粉色皮膚的女孩子說,剛才聽她自我介紹好像是叫蘆戶三奈。
爆豪一點就炸:「老子一直都是可靠的大人,你過去坐著。」他推推我。
那什麼,我就是不想和不熟的人說話才要去洗碗躲一下的,這樣好尷尬,我都不知道和人家聊什麼。
「奈奈快過來坐啊。」麗日御茶子熱情地邀請我。
我繃著臉在她們中間坐下,沒辦法,我只要一緊張表情肌就好像死了一樣。
「奈奈你真的好高喔,有一米七嗎?」麗日小姐好奇地問。
我僵硬地點點頭。
「而且好瘦,腿好長,身材比例那麼好沒有在做模特嗎?」蘆戶小姐跟著問。
「沒有。」救命啊,天要被我聊死了!和不熟的可愛女生聊天到底要聊什麼!我心底發出咆哮。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耳郎小姐突然道:「大概有一點能了解綠谷說的特別是什麼意思了。」
綿羊君你到底說了些什麼。
蘆戶小姐的臉突然湊近:「真的哦,又冷又亮什麼的,這個形容真的好貼切。」
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麼啊……
「一起去逛街吧。」麗日小姐突然提議。
「唉,可是……」我一臉呆滯。
「走嘛走嘛,好不容易休假一天還剛好聚在一起,我好久沒買新衣服了!」蘆戶小姐興致勃勃。
「我也有想要買的新專輯。」耳郎小姐用食指繞著她那像耳線一樣的耳垂附和道。
「可我……」我試圖反抗。
「不要拒絕啦,一起嘛。」蘆戶小姐和麗日小姐一左一右抱住我的胳膊,柔軟的熊蹭到我的手臂上。
等等,為什麼我要關注這種細節,變態嗎我?
面對可愛女孩子的撒嬌,我實在毫無招架之力,想要反駁的話變成了:「那我先去換身衣服。」
爆豪已經洗完餐具出來,立刻把被左右夾擊一臉茫然的我解救出來。
「不要對老子女朋友動手動腳的!」
三人立刻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你占有欲未免也太強得過分了點吧,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麼的。」
爆豪卡殼了一下:「那也不行,這是我的。」
「奈奈好可憐。」異口同聲。
「什麼?!!你們這些混蛋是——」
「小勝,沒關系,她們是在邀請我去逛街。」我小聲說。
「……哦,那你想去嗎?」
其余人立馬:「轉變也太快了吧?」
「有一點想去。」因為性格內向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因素,我在大學時,不對,從小到大都沒交到什麼好的女性朋友,現在碰到這麼可愛又熱情的女孩子難免還是有點心動。
不是,不是那種心動,請讓我重新組織一下自己的語言。
「那你去吧,我也要回事務所了。」
他和我說完轉頭不客氣道:「喂,看好我女朋友,她要是出事你們就死定了。」
我哭笑不得,出去逛個街哪會出什麼事。
我換了件白襯衫,黑藍色夾克外套和膝蓋上有兩個洞的黑色牛仔褲。
「奈奈你的打扮好中性風啊!有點像響香,但又不太一樣。」麗日小姐圍著我轉,「可以拍照嗎?」她舉起手機有禮貌地問。
「當然可以。」
「我覺得奈奈穿裙子會更好看唉。」蘆戶小姐摸著下巴端詳我。
「贊同。」耳郎小姐點頭。
「我其實有帶裙子過來。」
「咦?那為什麼不穿呢?逛街就要穿得漂漂亮亮才行啊。」蘆戶小姐插著腰說,聲音裡帶著女孩子特有的朝氣。
「因為,我穿得中性風一點的話很容易被人誤認成男生,你們都那麼可愛,如果有男生陪著的話能減少在街上被不懷好意的人搭訕的幾率。」其實除了這個原因,我還有別的私心,我才不想在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中間穿裙子啊,那樣不顯得我更醜了嗎?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說完這句話後我才發現自己有點自大了,人家可都是雄英高中畢業的哎:「抱歉抱歉,我自說自話了,各位都是雄英畢業的,要是真的遇到危險應該是你們保護我才對。」
嘖,丟人,拜托別笑話我啊。
她們沒有說話,剛剛拿著手機拍照的麗日小姐捂住嘴巴,臉有點紅:「deku君的形容也太天才了。」
「月光好溫柔。」
「……上鳴就是個白痴。」
我看著她們奇怪的反應,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我們仍未知道那天的綿羊君到底說了什麼。
第21章 女孩
結果在逛街之前就先經歷了一次浩大的換裝工程。我把帶來的裙子都試穿了個遍,麗日和蘆戶小姐跟攝影師似的拍了很多張照片,耳郎小姐看起來很酷,但也偷偷地拍了幾張,完了還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們一邊拍還一邊吹彩虹屁,我今天被誇贊的次數比之前的二十多年超出了一大截。
這是哪裡?天堂嗎?可愛的女孩子是世界的珍寶吧!今天的我不是上野奈奈,而是冒著泡泡漂浮在天空的粉色小豬仔。
雖然浪費了點時間但最後還是順利出門了,說來有點丟臉但女孩子相約出門逛街的行程是怎麼樣的我還真不知道。
我高中的時候一直跟在越前後面轉悠,他腦子裡裝的除了網球就是網球,而我就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守著他練習,看他去比賽。
給他加油的女孩子總是很多,就算知道了他已經有女朋友還是多得和采花的蜜蜂一樣,一天到晚嗡嗡嗡的。
現在回想起那些尖叫和嬉笑聲我還是想捂住耳朵。
我那個時候經常吃醋,還好他本人在感情方面就是個白痴,根本讀不懂人家明送或者暗送的秋波。不然我很可能在學校裡開一家醋店,天天喝醋為生。
能追到他對我而言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後來被甩也是注定,雖然當時原因比較復雜,但按照我們的相處模式估計也走不了多遠。
……靠!在這種開心的時候我為什麼要想這些悲傷的往事!
「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我在心中默念咒語。
我在她們的慫恿下還是換上了裙子,雖然臨到出門時還死扒拉在門上說:「不行的,我不能穿裙子走在一群可愛女生的中間,會因為太醜而引起注目,會被嘲笑的,絕對會的!」
三人目光幽幽地看著我:「奈奈你好歹對自己的身材和長相有個清楚的認知。」
我一個人的力氣怎麼可能有她們三個人的大,最後硬被掰扯下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穿這麼「涼快」的吊帶裙,裙擺很短,短到我需要在裡面穿一條牛仔打底褲,不過也因為這樣腿被拉得很長。裙子的背後開了一道很深的V字,中間用黑色的線按交叉的方式縫合,使穿這件衣服的人背溝若隱若現。
我買這條裙子時的本意是只穿給爆豪看的,但是在她們三個面前試過之後就得到了一致好評,讓我穿這條去逛街,就算我說出了買這條裙子的初衷還是沒被放過。
倒不如說是在說明了這條裙子只打算穿給男朋友看後,她們更加堅定了讓我穿這個出門的想法。
是我看錯了嗎?她們的臉上怎麼寫著:「那家伙憑什麼這麼幸福。」
這條裙子配外搭的話就失去了它本來的韻味,所以肩膀上的牙印只能用創可貼來處理。
麗日小姐看到的時候還問我是不是受傷了,我訕笑著回只是被蚊子咬而已。
幸虧她沒有繼續問為什麼只是被蚊子咬到就要貼創可貼,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編下去。
我戴上了那朵小小的銀玫瑰,蘆戶小姐還問我這條項鏈是在哪裡買的很好看。
我半是不好意思半是開心地回:「是小勝送我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爆豪那家伙也會給女朋友挑禮物?而且品味居然還不錯。」蘆戶小姐一臉難以置信。
耳郎小姐則比較淡定:「也沒什麼好吃驚的,他在上學那會兒不就衣品挺好的嗎?給女生挑飾品什麼的應該算小菜一碟。」
我也同意男朋友的衣品很好,而且:「其實小勝他還是很體貼的。」看起來是很凶,但在一些小事上心思很細膩。
麗日小姐正喝著飲料,聞言一口噴出來,她們三個像是聽了什麼恐怖故事,統一露出惡寒的表情。
我:……額,形像改造之路任重道遠啊爆豪同學。
和可愛的女孩子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逛服裝店,買音樂專輯,吃好吃的小零食,時間很快就過去。
其實我對爆豪在雄英高中的校園生活很好奇,而她們也很在意我和爆豪是怎麼發展成現在這樣的關系。
一拍即合,我們達成了互相交流八卦的認知。
「什麼?是相親認識的?」在我把和爆豪的認識過程說出來後,麗日小姐的表情已經不是用吃驚二字能簡單形容的了。
「嗯……其實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爆豪問我要不要結婚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後來真的稀裡糊塗訂婚了,他到底喜歡我哪點,又是怎麼喜歡上我的?
這可真是讓人費解。既然相親那個時候不是第一次見,那就說明他是在很早之前就喜歡上我了?我覺得這種幾率無限接近於零。
這件事我還沒問過他,自己也沒有認真思考過。
蘆戶小姐捧著臉:「所以是一見鐘情嗎?」
「不是。」我覺得爆豪不像是能和「一見鐘情」這種浪漫詞彙搭邊的崽,更何況我也沒有讓別人一見鐘情的資本。
「可能是我們兩個天性合拍?」我遲疑道。
「不管怎麼樣,爆豪很喜歡你這一點我們都能感受到啦。」蘆戶小姐肯定地說,「我記得高中的時候他不是也有過——」
耳郎小姐立馬捂住她的嘴:「哈哈哈。」
我:「……沒關系,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前女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況且爆豪那麼優秀,長得也好看,我不會介意的,我一點也不介意,個屁。
我就是介意!
「響香你干嘛呀,」蘆戶小姐不滿地撥開她的手,「爆豪那個時候是中了個性又不是真的喜歡那孩子。」
「中了個性?」
「是能夠提升好感度的個性,當時那個女孩子特別喜歡爆豪,但告白後被拒絕了,所以就作弊用了個性和他短暫地交往過一段時間。」耳郎小姐接過蘆戶小姐的話道。
「哇,知道自己是中個性後才有那麼多奇怪舉動的爆豪臉色好可怕。」麗日小姐搓著手臂似乎是在回憶,「當時還不知道是個性在作祟時,我就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很奇怪,完全不像你們現在這麼輕松自然,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繃著,隨時要塌的感覺。」
「一句話,甜蜜得太假了。」耳郎小姐總結道。
「不過,在這種事情上用個性還真是過分,萬一別人本來就有喜歡的人可怎麼辦……」蘆戶小姐明顯不贊同這種做法。
「奈奈不用在意啦,爆豪那家伙從始至終就沒有喜歡過那個女生,要不是被人拉著他估計要和人家決鬥了。」麗日小姐安慰我。
能夠提升別人好感度的個性嗎?還真是讓人羨慕。
「說起來,雄英高中的課程安排是怎麼樣的?因為我高中時轉到其他次元界去讀書了,都不太了解。」國中是在這邊讀的,那個時候有個性的同學最憧憬的就是雄英高中,所以或多或少會聽到一些相關的信息。
不過國中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時光,根本沒有閑心去了解這種事。
「哇,在其他平行時空上的高中嗎?好羨慕!通行證的手續太麻煩了,工作後又特別忙,我一直都沒有去過別的次元界呢。」蘆戶小姐有些喪氣。
「其實我一直想問,奈奈你的個性是什麼?為什麼沒有考雄英高中呢?」耳郎小姐說。
又是這個繞不開的個性問題,我的心吊起來,就算知道她們應該不會像我以前的同學一樣在聽到回答後朝我投來冰冷和嘲諷的目光,我還是心神不安地垂下頭:「對不起,我是無個性,國中的時候就是因為經常被欺負才轉到別的次元界去讀書的。」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我不敢看她們的表情。
我的手心在冒汗,耳邊似乎響起了同學的說話聲,刺耳的嘲笑聲,說我這樣的人不配有朋友。
「對不起,我覺得我還是——」我還是先回去比較好。
「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蘆戶小姐像個小孩子一樣突然大叫起來把我嚇一跳。
「剛剛還說了羨慕奈奈在其他世界上學這樣的話,拜托了,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她雙手合十作道歉狀。
我還沒回過神來:「沒……沒關系……」我正准備去拿包的手遲疑了。
「蘆戶她一直這個樣子,你不要介意。」耳郎小姐一拳捶在她頭上。
「哇,好痛,響香你那麼大勁干嘛?」
「我哪有特別大勁啊?」
兩個人吵作一團。
麗日牽過我的手:「奈奈國中的時候一定過得很辛苦吧。」她的手軟軟的,溫度比我要高很多,又圓又大的眼睛裡寫滿了擔心。
我知道那並不是裝出來的虛偽的擔心。
眼眶有點熱,我搖頭:「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這一天過得相當愜意,即將告別的時候我鄭重地說:「你們一定都會成為了不起的英雄。」
三人一齊扭頭看我。
我笑著說:「因為只有溫柔而強大的人才能成為出色的英雄嘛。」
努力把腦海裡齜牙咧嘴大叫著說「溫柔有屁用!」的男朋友叉出去。
第22章 微醺
回到爆豪的住所後我先是洗了個澡,不過沒有換睡衣還是穿著白天那條黑色吊帶裙,本來就是穿給他看的,今天被誇得飄飄欲仙我就更有信心他會喜歡了。
在網上找到了雄英體育祭的視頻,我盤腿在電腦椅上一邊喝在樓下便利店買的飲料一邊看比賽。麗日小姐她們說在這段視頻裡爆豪的表現非常精彩,推薦我一定要看。
視頻開始沒幾分鐘就見爆豪一臉拽兮兮走到台上宣誓:「冠軍一定會是我。」
「咳咳咳咳!」差點被飲料給嗆到。
剛剛還想誇贊男朋友這麼厲害要作為新生代表到台上宣言,結果一秒氣氛全無。
看著鏡頭掃過高台下方忿忿不平的其他學生,其中包括已經快石化的A班成員,我只想感慨:小勝,你能健康地成長到現在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比賽還是相當精彩的,連我這個對戰鬥技巧一竅不通的小白都被裡面各種各樣奇妙的招式給震驚了,不過綿羊君的個性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看得我手指好痛!媽呀,十指連心啊,幸好他現在看起來活蹦亂跳的沒啥後遺症。
爆豪和轟先生的那一戰也是了不得,我的天,居然能一下子放出這麼多的冰塊,直接整個溜冰場滑冰也太帥了吧!這在夏天時冰鎮西瓜該有多方便啊!還有火,如果能掌握好火候大小,燒烤也是一絕!
不對,重點歪了。
爆豪的爆破個性我沒有親眼見到過,原來爆破性能這麼厲害的嗎?我以為就跟炸煙花似的砰砰兩聲,結果親眼見到了才發現原來是炸彈爆破的嘭一下嘩一下的房屋倒塌聲啊!好強的熱浪,好炫目的火焰,我男朋友這麼強的嗎?
我抱著飲料瓶陷入痴呆中。
如果說比賽中各種各樣的招式看得我驚心動魄的話,那爆豪在頒獎時的表現就更讓人震驚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被綁著領獎的第一名,這是地獄來的惡犬嗎?哈哈哈,一邊笑一邊暫停視頻並截圖。
看完比賽,我從座位上站起來正打算去上個廁所,卻發現雙腿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唉?這是怎麼回事?
頭也有點暈,手腳一點力都使不上力,就像是喝醉了一樣。
喝醉?
我掙扎著爬起來去夠桌子上的空飲料罐,眯著眼睛仔細地辨認上面的字,哦豁,不是蜜桃飲料而是果酒,買的時候沒注意文字就看圖片好看了。
我這個人是碰不得酒精的,誇張到什麼程度呢?酒心巧克力裡的酒都能讓我喝醉。
我捂著發昏的腦袋東倒西歪去上了廁所,出來後又跑到臥室裡翻爆豪的衣服,把一件厚厚的外套翻出來披在身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
別人喝醉酒會說真話,耍酒瘋,我就不一樣了,我會變得多愁善感,特別容易哭,還極其缺乏安全感。
之前有一次喝醉了抱著老媽要她給我唱搖籃曲哄我睡覺。
我知道丟人,卻控制不了。
只希望爆豪回來時我已經睡著了,別干出什麼丟人的事來。
偏偏他今天回來得早,他回來時我正窩在沙發裡哭得昏天黑地。
燈一亮他就看到我滿是淚痕的臉。
表情明顯是被嚇了一跳:「你窩在沙發上干嘛?為什麼不在臥室睡覺?……怎麼哭這麼傷心,是不是大餅臉她們欺負你了?」他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小,於是頓了頓又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要伸手抱我,我還沒來得及解釋,他又生氣道:「怎麼穿這麼短的裙子?不怕著涼嗎?」
我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是穿給小勝看的,好看嗎?」頭真的好暈,「沒有生病,只是不小心喝醉了不太舒服,想哭。」
他摸著我的背:「喝醉了就想哭?你什麼毛病?」
我臉上還帶著淚,卻不自主地低聲笑起來,這個人真是一點都不會哄女生。
「嚇我一跳,現在有想吐嗎?頭疼不疼?我找點藥給你吃。不過,你干嘛披著我的衣服,要真想在沙發上睡的話直接把被子抱過來不就得了。」
「你好像老媽子哦。」
「你說什麼?!」他語氣凶惡,給我摸背的手卻依舊很輕。
我抬起臉:「不用吃藥,要抱就好了。」
他用手背蹭掉我臉上的淚珠:「你喝醉和生病怎麼一個症狀,都是化身粘人精。」
「就是粘人精,就粘!」我哭唧,唧地說。
「艸,別哭啊,要抱嗎?抱著會好一點。」他抱住我。
「要的。」
我最喜歡擁抱了,特別是溫暖的,緊緊的,毫不遲疑的,如同被堅定選擇的擁抱。
「小勝你的同學都好好哦,她們誇我今天穿的這條裙子很好看,我們去了好多地方玩,今天好開心。」我腦子有點亂,說的話也不存在什麼邏輯,就想到哪裡說哪裡。
「嗯。」他不太樂意地應了一聲,「……你說你穿這條短得要命的裙子上街?」
「……我穿牛仔打底褲的,只是洗澡以後脫掉了。」
他語氣緩和一點:「那群笨蛋。」
「還有,我剛剛看了你以前參加體育祭時的視頻,你在講台上的發言怎麼這麼臭屁啊,哈哈哈。」
「還有呢?」他的聲音開始恐怖陰森起來。
我心領神會:「發言是臭屁,但實力也是真的強,真是說到做到男子漢,我的男朋友,真棒。」
「嘁,那個時候的我比起現在來還差得遠。」好的,開始得意了。
「我發現轟先生的個性也好酷炫,人也好帥,你有他電話號碼嗎?」我話鋒一轉,目標對准轟先生。
「沒有!那個陰陽臉有哪裡帥?你近視度數這麼高嗎?」醋意好濃。
我很捧場地說:「再帥哪能有你帥。」
「這還差不多。」
「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欠收拾?!」他又捏我的臉,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能頻繁捏臉他還是改不過來。
我自然不服輸,伸手揉他屁,股。
他一激靈立刻拉著我的手腕扯開:「都說了幾次別老這樣!」
我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第23章 同居
我和爆豪在沙發上拉拉扯扯半晌才想起問正事:「那個案子調查得怎麼樣了?」
「算是有了一些進展,在那個白痴寄來的光盤裡發現了幾條非常有用的線索。他作案使用的刀具很特殊,刀柄上面有著一個倒三角裡裝著一只眼睛的標記。他裝刀具用的那個箱子也是專門定制的,給警方提供了這些線索後他們讓專業人員去查了。」爆豪說話時手還不安分地扯著我裙子背部的那排線,「順利的話,明天就能找到突破口收拾那個混蛋。」
「那就好,希望這件事能快點告一段落,就因為這個變態,好多女生都不敢獨自出門。」老媽估計也是在電視上看到了這個新聞,昨天還特意打電話讓我注意安全。
「別說別人,你自己也要好好注意。」他說著無比自然地親了一下我的臉,「呆得要死。」
「知道了,別再扯後面那排線了,要壞的。」我懶懶地說。
「不是穿給我看的嗎?扯一下怎麼了?」這家伙還在因為我穿這條裙子去逛街而生氣。
「隨便你……要扯就扯吧。」我話剛落,後面那排線就被他扯斷了。
我:「……」
他:「……給你買條新的。」
後面的線一扯開,背部那個深V的設計就直接垮朝兩邊,脊背露出一大半。
他的手試探性地在上面摸了幾下後像是被燙到一樣,快速用剛剛被丟在一旁的外套把我裹起來,再把我抱住,語氣放心道:「現在安全了。」
無所謂了,現在這個狀態太舒服,腦子又有點昏昏沉沉的,我往他懷裡縮了縮:「明天要上班了。」
「嗯。」他的下巴杵在我頭頂悶悶地答應。
「我會想你的。」我肉麻兮兮地表白。
「我說,」
他就起了個頭然後沉默下來,我忍不住道:「嗯?」
「你要不要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好啊,」我下意識地答應,等等,「你說什麼?」
他摁著我的後腦勺不讓我抬頭:「你耳背嗎?我說讓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真的假的?」
「這種事我騙你干嘛?」終於松手了,我也得以看清他的表情,目光在游移地躲閃。
「我……我在這邊不會給你添麻煩吧?」搞什麼,就是同居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
嗯,只是同居,不緊張不緊張。
不緊張才有鬼了,同居,同居唉!
「你個笨蛋能添什麼麻煩,就是這邊離異界入口比較遠,你早上要起早一點去上班。」
我舉起手:「我可以我可以!」
他被我的積極性逗樂,剛才還躲閃的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所以說,你答應了。」
「嗯嗯,我明天下班就去把家裡的一部分行李帶過來。」我開始盤算要帶些什麼東西,「就是說,我以後每天都能見到你對吧?」
我兩眼放光地看著他,爆豪被我盯得側過頭去:「也不是每天,如果遇到要出差或者晚上處理緊急事件的情況也回不來……不過,應該是能經常見到。」
「好哎!這樣我就很滿足了!」我立刻和他麼麼噠了一下。
「你……你好像很喜歡我嘛。」得,爆豪同學又開始臭屁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
不過這回臭屁得有理有據。
————————————
就在我倆親親抱抱麼麼噠的時候,他的班群裡又開始了。
A班聊天群裡。
麗日御茶子:[圖片]
麗日御茶子:[圖片]
耳郎響香:「……」
麗日御茶子:「啊啊!抱歉我錯屏了,現在消息也無法撤回QAQ。」
上鳴電氣:「……」
上鳴電氣:「你是去參加了什麼時裝展嗎?照片上的這個男生……額,還是女生長得挺不錯嘛。」
耳郎響香:「……白痴。」
上鳴電氣:「為什麼總是要罵我白痴!我有做錯什麼嗎?」
蘆戶三奈:「這個不是什麼時裝展的模特,是爆豪的女朋友。」
上鳴電氣:「??真的假的?」
麗日御茶子:「是真的,我們今天跑去爆豪同學家裡見到他女朋友了[可愛][可愛]。」
切島銳兒郎:「從某種程度來說,你們也是相當有勇氣。」
蘆戶三奈:「不過很值得!綠谷之前那個形容說的真的太貼切了!」
上鳴電氣:「就是月亮那個?」
麗日御茶子:「[兔兔點頭]」
峰田實:「原來爆豪喜歡貧——」
【峰田實被群主禁言三小時】
八百萬百:「飯田好像不在線,我來負責禁言。」
蛙吹梅雨:「八百百真可靠呢呱。」
八百萬百:「哪有[兔兔害羞撓頭]」
葉隱透:「聽你們這麼說,我也好想看一看爆豪女朋友,可惜我今天有工作走不開。」
蛙吹梅雨:「我也是今天出海呱。」
麗日御茶子:「沒關系,下次有時間我們一起去,我要到了奈奈的電話號碼哦。」
綠谷出久:「咦?原來你們今天去見了上野小姐嗎?」
蘆戶三奈:「中午的時候去爆豪家見到的,本來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到了。」
麗日御茶子:「deku君你形容得真是太准確了,奈奈真的好像月亮啊。」
綠谷出久:「上野小姐確實很溫柔。」
切島銳兒郎:「還有別的照片嗎?」
麗日御茶子:「有!我今天拍了好多張!」
尾白猿夫:「……怎麼畫風不太對。」
麗日御茶子:[圖片]
麗日御茶子:[圖片]
常暗踏陰:「暗黑使者。」
麗日御茶子:「……」
麗日御茶子:[圖片]
上鳴電氣:「感覺好像轟同學,很高冷的樣子。」
突然被cue的轟焦凍:[兔兔疑惑]
【轟焦凍撤回一條信息】
轟焦凍:「?」
蛙吹梅雨:「……」
八百萬百:「……」
蘆戶三奈:「……」
切島銳兒郎:「……其實我們已經看到了。」
麗日御茶子:[圖片]
上鳴電氣:「收回我剛才說她高冷的那句話,笑起來感覺完全不一樣!」
耳郎響香:「這張是什麼時候拍的?」
麗日御茶子:「偷偷抓拍的,因為奈奈笑起來很好看,但她又老是一副冷酷的樣子,費了我一番功夫[得意]。」
麗日御茶子:「好了,我不發了,待會兒爆豪同學看見聊天信息要發火的。」
耳郎響香:「都發了這麼多圖片了,現在說這句話會不會太晚。」
麗日御茶子:「[兔兔安詳躺倒]」
爆豪看到消息的時候並沒有發火,而是將圖片逐一保存然後私戳了麗日御茶子。
爆豪勝己:「喂,大餅臉。」
麗日御茶子:「爆豪同學,對不起!我是不小心錯屏發的圖片!」
爆豪勝己:「那件事情先放一邊,我是想問別的事。」
爆豪勝己:「你還有其他的照片嗎?全部發給我。」
麗日御茶子:「……」
麗日御茶子:「好的。」
第24章 社長
在能和男朋友同居這一消息的影響下,我第二天早上起得特別早(當然還是沒爆豪早),坐在車裡往窗外看感覺天更藍了,陽光也更明媚了。
下了公交車我心情愉悅地哼著小調走在路上,迎頭就碰見一個穿著和服的男人正拿著小魚干逗貓。
和中島少年一樣都是銀灰色頭發,只不過表情要嚴肅古板得多。
看他的樣子不是在逗貓而是在完成一項程序復雜的任務,蹲伏在圍牆上的牛奶貓不為所動,尾巴悠哉地一擺一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只牛奶貓真的很像之前送外賣認識的讓我rua肚皮的milky。
不過牛奶貓都是長一個樣,也許是我認錯了。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剛到那只貓蹲伏的牆下,它就從牆頭一躍而下飛速跑來蹭我的腿,然後躺下露出自己軟軟的肚皮。
這——這熟悉的碰瓷手法,不是milky還是誰!
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milky?」
它立刻細細地喵嗚著撒起嬌來。
「真的是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婆婆家不是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的嗎?」我說著開始上手摸他的小肚皮。
穿著規規整整的和服,一臉嚴肅的男人問:「這是你的貓?」
「不是,我只是認識而已。」我抱起milky對他說。
他的手裡還捏著小魚干,灰綠色的眸子鎖定我懷中的milky讓我感覺到了幾分壓力。
「那個,你要喂它嗎?」我走到他身邊抖抖懷裡的milky。
他將小魚干鄭重地送到milky前,我配合著哄:「milky吃小魚干啦。」
這只大型牛奶貓總算張開嘴巴把小魚干納入腹中,完了還嫌不夠似地舔舔嘴巴。
這不挺喜歡吃的嗎,剛剛蹲在高牆上一副傲嬌模樣是干啥呢。
「那……那我先走了。」我朝他微鞠躬。
「你是上野小姐。」他突然說。
「是的,先生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有些錯愕。
「我們工作的地方很近,我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他也微鞠躬。
哦!是森醫生的故友,這麼說這位社長以前也是醫生了,不對,就算是故友也不一定是同行。不過他看起來認真又嚴謹,如果是醫生的話肯定是一位好醫生,我記得矢崎小姐有和我說過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叫,叫……對了!叫福澤諭吉!
「福澤先生你好。」沒想到看起來這麼嚴肅又凶的人,竟然會喜歡可愛的貓貓,這是什麼樣的反差萌。
「福澤先生要去偵探社嗎?我也要去咖啡館上班,可以一起走。」說是這麼說啦,但我還是希望別順路得好,我和不熟的人交流起來就是在耗費腦細胞和活力因子,這看似簡單的打招呼已經快要讓我本來就不算活泛的大腦枯竭了。
「不用,我還有其他事。」
聞言我松了口氣,太好了。
我抱著milky回了咖啡館,長得乖巧可人的貓貓在哪裡都會受到優待。矢崎小姐很喜歡它:「這個貓是從哪裡來的?」
「在路邊撿的。」我理直氣壯。
「……路邊撿的?是野貓嗎?看起來干干淨淨的也不太像啊。」矢崎小姐疑惑道。
「不是,之前點外賣的客人裡有一位養了很多只貓的阿婆,這就是其中一只,它叫milky。」我解釋。
「milky?很符合它的品種嘛,」矢崎小姐撓著它的下巴,「那milky要一直留在這邊嗎?」
「待會兒下班了我把它送回阿婆那裡。」我拍拍它的頭。
剛才還在摸陌生小姐手手的太宰少年邁著輕巧的步子朝我走來:「上野小姐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只是一天沒來上班而已,還有我進來的時候還朝你打招呼了。」
太宰少年假兮兮地說:「哪有?我根本沒看見!」
「因為你在忙著摸其他小姐的手手,和其他小姐聊天。」我面無表情地拆穿他的謊言。
他根本就沒在認真聽我說的話,而是去翻我放在吧台上還沒收下去的手提包:「這是什麼?」
好的,我畫的那張畫被翻出來了。
「Farm of Death,喔,好有個性的名字!這幅畫洋溢著死亡的氣息呢,我喜歡,上野小姐是在哪裡買的啊?」只要涉及到死亡的話題,太宰總是神采奕奕。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畫的。」這幅畫掛在爆豪那邊不搭,看著它還總讓我覺得毛毛的,我又矯情地不願意將它毀掉所以就帶了過來,至於怎麼處理現在心裡都還沒底。
「如果不嫌棄的話,就送你好了。」
太宰少年驚喜地看著我:「真的可以嗎?」
「我也很喜歡奈奈畫的這幅畫呢。」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矢崎小姐說。
「那還是送給矢崎小姐好了。」我一秒變卦。
「上野小姐你才答應要送給我的qAq。」太宰少年抗議道。
「我開玩笑的。矢崎小姐喜歡的話我之後再畫一幅送給你,但這個我剛剛已經答應要送給太宰少年了。」我帶著歉意對矢崎小姐說。
她們兩人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認真,有點像被嚇了一跳的樣子:「奈奈你在某些方面真是出乎意料地正直呢。」
「正直嗎?我只是覺得答應別人的事要做到才行。」之前也在別人口中聽到過類似的話。
「那我可以再要一幅嗎?」太宰少年興致盎然。
「請不要得寸進尺。」
太宰少年軟磨硬泡:「再畫一幅嘛,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太宰少年的一百種死法》怎麼樣?」
「一百種死法?太宰少年你是想累死我嗎?」我拒絕,「不如畫一幅《太宰少年的美好生活》怎麼樣?」
他捂住嘴:「這是什麼?世界級的恐怖禁畫嗎?光是想到我就要嘔吐了。」
這家伙到底是有多向往死亡啊。
店裡的客人現在不多,矢崎小姐也有空和我閑聊:「昨天休班有和男朋友約會嗎?」
來了來了,我最喜歡的女孩子聊天環節:「他最近很忙,沒有空約會,但是我從今天開始要搬過去和他一起住了。」忍不住炫耀一下。
「那不就是同居嗎?」矢崎小姐笑著問。
聽到「同居」這個詞,剛才抱著畫蹲在角落裡要嘔不嘔的太宰少年突然恢復正常:「什麼什麼?上野小姐要和誰同居?」
「和誰?當然是和男朋友啊。」這問題問得好奇怪。
太宰少年托腮:「神奇,上野小姐居然有男朋友。」
我冷著臉:「太宰少年,你那個居然是什麼意思?」
「咦——上野小姐的表情好恐怖。」太宰少年把《Farm of Death》這幅畫蓋住自己的半張臉,兩只眼眨巴眨巴地賣萌,「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上野小姐之前都沒有提到過自己男朋友的事。」
「那是因為每次提的時候你都剛好不在,為了彌補你,等我結婚的時候務必來參加我的婚禮怎麼樣?」我陰惻惻地問。
「才不要,比起婚禮,我更喜歡參加葬禮。」
就知道太宰少年會這麼說。
第25章 鬧鬼
我拗不過太宰少年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了幫他畫那幅不知所謂的《太宰少年的一百種死法》。
一百種死法,想都要想得頭禿。
明明有求於人的是他,偏偏還厚臉皮地提了好多要求:「要有新意的死法喔,什麼跳河,跳樓的我都試過了,根本沒意思,上野小姐可要稍微花點心思了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雙眼在發光,還捧著我的手不安分地摸來摸去。
這家伙,已經輕浮成性短期內改不過來了。
我只能趁著閑暇的時候思考到底有哪些新穎的死法,打開小本本認真地在上面寫下標題:太宰少年的一百種死法。
1.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戴上避雷針假裝自己是電擊小子在大雨裡疾速奔跑。
2.同時邀請十個前女友到店裡做客並要求復合(且不付飯錢)。
看著這行文字我沉思了片刻,在店裡做客會打起來給店長造成困擾的吧,嗯,把「店裡」劃掉,改成「家裡」好了。
3.邀請全球重量級殺人犯到家裡喝茶。
4.徒步去北極旅游和北極熊打牌並出老千。
我含著筆頭正思考第五條怎麼寫時,milky湊到我的手邊來求摸摸。
「乖乖,姐姐在做正事呢,你先到一邊去玩好不好啊?」我敷衍地搓了一下貓頭然後在本本上寫下第五條。
5.偷穿社長的和服,去醫院找到森醫生並對他說:「是兄弟就來砍我。」
第六條,嗯,好難,找到新穎的死法好難,才寫到第六條就有點想不出來了,太宰少年平時要尋找新穎的死法看來也相當辛苦呢。
不對,怎麼被他把思維帶偏了。
milky開始蹭我的手背了,還發出呼嚕嚕的聲音。算了,暫時寫這五條讓我回家再慢慢斟酌。
抱起milky開始給它做按摩,揉貓頭,撓下巴,捏爪爪,貓咪渾身都是寶。
我把臉埋在他後頸的毛上蹭蹭,又給它剪了已經有點尖的指甲,我的媽呀未免也太乖了點吧,居然一點都不掙扎。
「等會兒就要把你送回阿婆那裡了,我真舍不得你。」我摸著它有些傷心地說。
「喵嗚?」它疑惑地歪頭。
「嗷,你怎麼這麼可愛哦,小寶貝。」我用抱小嬰鵝的姿勢把它抱起來抖啊抖。
今天也是平靜的一天,我下班後給矢崎小姐打了個招呼,立馬帶著milky去阿婆家,畢竟等會兒還要去家裡收拾東西趕去爆豪那邊。
然後,怪事發生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帶著milky走了十多分鐘來到它原本的家,卻發現阿婆原本住的宅子此刻變成了一棟荒蕪的別墅,外圍的牆上爬滿了不知明的藤蔓,看起來也不像剛搬走的樣子。
雖然那天來送外賣時我就有點奇怪,這周邊都沒有別的居民阿婆一個老人家會不會不太方便,但她說自己身子硬朗而且這邊離市區也沒多遠我就信了。
但現在看來,我該不是撞——撞鬼了吧?
「milky,你該不會也是傳說中的貓貓鬼吧?」我看著它懷疑地問。
「喵?」軟乎乎的它一臉無辜。
世上應該是沒有貓貓鬼這種東西的。
來都來了,就進去看一眼,說不定會找到其他的貓貓。
我抱著milky進入了這棟荒涼的宅子,裡面的布置和之前完全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此刻這些家具還有地板上都落滿了厚厚的灰。
在裡面走了幾步,實力演繹什麼叫一步一個腳印。
「milky啊milky,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啊?」我悵然地說。
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槍響聲和朝這邊逼近的急促腳步聲。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下意識抱緊了milky,身體也僵硬得沒法動彈。
年久失修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男人舉著把槍衝進來。面面相覷幾秒鐘後,他立刻把槍對准我,還沒等我說話就見他扣動了扳機。
不會吧,難道我就要這樣莫名其妙地死掉嗎?
千鈞一發之際,在我懷裡的milky發出低吼,像閃電一樣跳了出去撲在男人臉上,槍打歪了,我沒死,不過子彈還是擦到我的手臂。
「喵嗚!」milky很生氣地對著男人的臉來了一陣貓貓拳,然後就見他暈了過去。
這咋回事?一個差點開槍殺死我的人被貓打暈了?被——貓——打——暈了?!
我現在還在咖啡館的吧台上睡覺沒醒吧。
先不管什麼醒沒醒的問題了,逃命才是要緊的,我抱上milky趕緊跑路。
慌慌張張地跑了沒幾步,在拐彎處又碰上戴著帽子的中原先生。他眼睛瞪大:「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情況太復雜我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只好干巴巴地說:「我是來找貓的。」
他看了一眼我懷裡的milky,大概是以為這只牛奶貓跑到這所宅子裡所以我來找它:「這裡很危險,你快點——」
「中也先生小心!」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從後面又跑出幾個持槍的男人,打扮和剛才那個想開槍打我的男人一樣,已經對准中原先生准備射擊了。
我來不及多想,直接撲過去連他帶貓抱個滿懷然後壓倒。眼睛不由自主地閉緊,我聽到了上方傳來的槍聲,卻沒有子彈射穿實物的聲音。
眯著眼抬起身子看見面前似乎張開了一道屏障,那些射過來的子彈黏在上面,然後又彈了回去還精准地正中剛才那些射擊者的額頭。
救命啊,這棟宅子真的鬧鬼!
「喂,你快點起來!」我一低頭,這才反應過來milky和中原先生還被我壓著。
中原先生的臉有點紅,一直戴著的禮帽也在剛才的混亂中滾到一邊去了。
「抱歉抱歉,剛剛情況緊急——」我趕緊站起來。
他撿起滾落在一旁的帽子戴上,臉色因為禮帽投下的陰影根本看不清:「快點離開這個地方,這裡很危險。」
「對對對,中也先生我們快點跑。」我二話不說左手抱起milky,右手牽起他的手准備開跑。
「你——你干嘛?」
「都這個時候就別再害羞了中也先生,再不逃離這棟鬼宅的話,我們兩個都會很危險的。」我焦急地說。
他卻一臉茫然:「你在說些什麼啊,你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
得,射擊幽靈又出現了。
不過這回沒出現什麼貓貓拳打人,神奇屏障攔截子彈這種離奇事件,而是中也先生靠著強大的武力值幾十秒鐘就把這些人收拾老實了。
我:……
弱雞誤入大佬的世界原來是這種感覺嗎?我沒看錯的話,中也先生剛剛好像就用了隔空擋子彈那招,為什麼地面上會出現這麼大一個坑啊,中也先生是飛——飛起來了嗎……
「還在這裡傻站著干嘛?走吧,我送你回去。」中也先生收拾完人後皺著眉看我。
「中也先生,我想問一下你的異能是什麼?」
「嘖,簡單來說就是操縱重力。」他似乎是嫌麻煩,很簡潔地解釋道。
我舌頭快捋不直了:「操……操縱重力?」
「天哪,好厲害!中也先生原來是這麼厲害的人嗎?」我贊美詞過於貧瘠,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好厲害。
他被我誇得不好意思地壓低帽子:「走啦!」
「……中也先生我害怕得腳軟走不動了,你能用那個操縱重力的異能帶我走嗎?如果不行的話,可不可以讓我緩緩……」我很沒用地請求道。
中也先生:……
第26章 皮皮宰
「真是的,既然這麼害怕剛才還逞強要保護別人。」中也先生正色訓斥我。
「對——對不起。」
「你這是要干什麼?」中也先生扯住我的手臂阻止我土下座,「……你的胳膊怎麼了?」
「嗯?」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剛剛被子彈蹭到的袖子整齊地破開了一道口子,上面沾著血跡。
「有點疼。」我把破開的衣服口子扒拉開,白皙的皮膚上有一道略顯猙獰的傷口,隱隱帶著皮膚被燒焦的味道,「哦,好厲害。」明明只是被蹭到而已,竟然留下了看起來這麼嚴重的傷。
「厲害個鬼!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是白痴嗎?」中也先生開始扮演慈父的形像。
「其實也不算很疼,只是看起來有點嚴重。」我試圖辯解,呸,我才說完就開始疼了,剛才是因為太緊張忽視了傷口的痛感嗎?
又罵了句笨蛋,中也先生直接給我整了個公主抱,然後腳往後一蹬飛了起來。
「啊啊!中也先生我要掉下去了!」
「不會掉下去的,不是說了嗎,我可以操縱重力。」飛跟玩似的中也先生說。
「可……可是我恐高……」我臉色煞白,顫抖著聲音說。風吹在臉上好冷,只剩懷裡的小貓咪還有點溫度。
「害怕就閉上眼睛,我很快就把你送回去。」
「好……好的……」我哆嗦著閉上眼,忍不住偏頭靠在他的胸口。上天作證,我絕不是故意吃中也先生的豆腐,我只是有點害怕。
說快那是真的快,等我再睜開眼時發現身處武裝偵探社辦公室裡,等等,我記得偵探社是在三樓還是四樓來著,我們這是直接從窗口飛進來了?
「為什麼蛞蝓會從窗外飛進來?是蛞蝓變形種,飛行蛞蝓嗎?」皮皮的太宰少年本來在用文件疊小青蛙,一看到中也先生又跑來開始他的表演,「上野小姐不是下班了嗎?為什麼會和蛞蝓在一起?」
「你這個臭青花魚少在那羅裡吧嗦的,我今天沒空和你吵,你們這裡不是有醫生嗎?給她處理一下傷口。」中也先生把我放下來。
「上野小姐你的臉色好差!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嗎?」因為我們的突然進入秒變豆豆眼的中島少年在聽到我受傷後趕緊過來詢問傷勢。
果然是天使。
「沒有,只是胳膊被子彈擦到了而已。」大概是偵探社已經下班了,辦公室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子彈!」中島少年驚呼。
「別那麼吃驚啦,只是擦傷……」我抬起胳膊想給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傷口,卻發現原本還流血的傷口周邊顯出了青黑色。
「為什麼會這樣?傷口的顏色變了?」我疑惑道。
「子彈上面有毒啊,上野小姐,你難道不覺得自己頭有點暈嗎?」太宰少年看了一眼傷口後又一臉天真地看向我。
「你這麼說來,」我揉了一下眉心,「確實有點暈,我一開始還以為這是恐高症在作祟,看來不是這樣啊。」
「你們怎麼還有閑心討論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快點去檢查一下中的毒嚴不嚴重才是最關鍵的吧!」中也先生不滿我和太宰少年說些有的沒的。
中島少年慌慌張張地跑開:「我去找與謝野小姐。」
「謝謝中也先生送我回來。」我朝他道謝。
「快點躺下休息,這個時候就不要講究這種禮節了。」
太宰少年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唉呀,中也真是個笨蛋,一路上都沒有發現上野小姐中毒了嗎?」
「你個混蛋太宰……」
啊,好吵,頭好暈,好想睡覺,雖然是中毒了,但感覺和喝醉酒沒什麼區別,他們在說什麼啊,只能看到嘴巴在動,聲音卻聽不清,是毒性開始發作了嗎?我腦袋一點要往前栽倒。
「哦,還好我動作快,不然上野小姐就要跌到地上了。」太宰少年接住了我。
我有氣無力地說:「謝謝太宰少年。」
「放心吧,上野小姐不會死,這種毒還是很常見的,醫務室裡就有解藥哦。」太宰少年漫不經心地說。
太宰這個家伙,知道解藥在哪裡就快點給我拿過來啊,我快要睜不開眼了。
還是中也先生靠譜,隱約中我聽到他罵太宰的聲音。
在完全昏迷過去的那一刻,我還在擔心行李沒有收拾今天可能搬不到爆豪家去的這個問題。
也不知睡了多久,剛睜開眼就看見太宰放大的臉,我條件反射一巴掌拍過去。
太宰捂著臉委屈地說:「我在上野小姐旁邊辛辛苦苦守了這麼久,結果你醒來就這麼對我。」
我用的勁根本不大,而且他要想躲的話肯定一下子就躲過去了,就在這兒給我裝可憐。
「中也先生呢?」我環顧四周沒發現他的身影。
「誰知道,大概是走丟了吧,畢竟漆黑小矮人的個子太小走著走著就突然不見了也不是不可能。」
這只皮皮宰到底要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
「是不是回去加班了啊?」得好好向他道謝才行,中也先生可是救了我一命,我有空還是買個伴手禮提到他們單位去。
「太宰少年,現在是什麼時間?」
「現在?距離上野小姐昏迷已經過了兩年時間了。」
我不想和他繼續交流。
胳膊上的傷口已經被人包扎好,頭暈的感覺也消失得差不多,就是身體有點軟綿綿的。
中也先生不在,中島少年也不在,我現在躺著的這個房間應該就是偵探社裡的醫務室。
我是不想再和皮皮宰說話,可是除了他又沒有其他人,我仰頭看掛著的藥液瓶:「是你幫我解毒的嗎?太宰少年。」
「是與謝野小姐找的藥,中島陪她去逛街了,而我主動要求要陪在你的身邊。」他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我能說什麼呢,只能說:「太宰少年,你真是個好人。」
他一愣繼而哈哈哈起來。
佛了,誇也不是,不誇也不是,太宰少年好難相處,他的同事應該也很辛苦。
我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著上面只有老媽打來的未接電話不由得松了口氣,爆豪現在估計還在忙所以沒發現我都這個點了還沒回家。太好了,他最近那麼辛苦,我可不想讓他在工作的時候還要分心來擔心我。
受到冷落的太宰少年不甘心地又湊上來,毛茸茸的腦袋緊挨著我,我往旁邊挪了挪:「太宰少年太近了,男女授受不親。」
手機很適時地響起來。
「小甜甜?是男朋友嗎?」在一旁「偷看」的太宰少年輕松奪過我的手機。
「太宰,把手機還我。」我急得連「少年」二字都沒有加便起身去扒拉,動作太大針頭戳進手背的痛感讓我瑟縮了一下。
趁著這個空擋,太宰少年按下接聽鍵。
「喂喂,是上野小姐的男朋友嗎?」
我捂臉,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的對話會是什麼樣子,太宰少年不要以為你語氣調皮可愛一點,我男朋友就會溫和待你。
他可不知道「溫和」這個詞怎麼寫。
第27章 中毒
果不其然,對面先是沉寂了片刻,接著傳出暴躁大聲的質問:「你他媽是誰?為什麼拿著老子女朋友的電話?」
連我這個距離聽筒有一定距離的人都聽到了,更別說太宰少年的耳朵在遭什麼樣的罪。
太宰少年面帶微笑地將手機歸還給我:「上野小姐,你對男朋友的濾鏡可能有點太厚了呢。」
我尬笑著接過電話,強忍著那邊震得耳膜痛的聲音說了一句:「小勝,是我。」
呼,那邊終於安靜了下來,但隨即又是一陣問題轟炸:「不是說今天晚上要搬過來嗎?為什麼我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還有,剛剛接你電話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那個……」視線落在手背的針頭上,要實話實說嗎?他肯定會很擔心的。
「你在想什麼?在想怎麼騙我嗎?」他不爽地問。
「沒有沒有,我那個其實我……我不小心受傷了。」為什麼能一秒就猜到我的心裡在想什麼,我未免也太好懂了點。
他的語氣比我想像中冷靜:「傷到哪裡了?」
「就胳膊不小心被子彈擦傷。」
「子彈?!你不是在咖啡館裡上班嗎?怎麼會被子彈擦傷?」
我深吸一口氣:「子彈上面好像塗了藥,我本來打算包扎一下就趕快回去的,可是半途昏迷了到現在才醒,我不是故意沒有遵守約定的,你不要生氣。」
對面靜得我心慌,我繼續解釋:「剛剛接電話的人是咖啡館樓上偵探社的社員,不是什麼壞人。」
「上野奈奈——」他的語氣變得陰森森的,還是直呼我的大名,簡直就像老師點名的時候,我不由得正襟危坐:「是!」
「你是個白痴嗎?」
我茫然地啊了一聲瞟到在一旁憋笑的太宰少年。
「老子擔心的是你的安全!麻煩你稍微重視一下你自己好不好?受傷中毒了為什麼不立馬打電話給我?」
太宰少年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我旁邊嚷嚷:「那是因為上野小姐一開始都沒有察覺自己中毒,等到傷口變黑的時候她已經支持不住昏過去了。」
這句好心的解釋只有火上澆油的份:「你果然是個白痴吧?!連自己中沒中毒都不知道?」
我苦惱地揪著頭發哄他:「我現在已經好很多,傷口已經包扎好了,解藥也用了,暈眩的感覺也完全沒有了,你不要擔心。」
「……把你的定位發過來,我來接你。」他默了一下說道。
我本來還想問會不會影響到他工作但又覺得會被他說道便沒有多嘴。
「上野小姐你的『小甜甜』要過來接你嗎?」剛掛上電話太宰少年就問。
「小甜甜」這個形容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不懷好意呢,但爆豪有的時候確實很甜嘛。
「嗯,再過一會兒就該來了。」
低頭給爆豪發了定位,就見太宰少年聚精會神地盯著我看,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還有什麼問題嗎?」
「上野小姐你的『小甜甜』是干什麼工作的啊?」
就知道他要問,我反將他一軍:「那你呢?你以前又是哪個科室的醫生?兒科,婦產科,還是外科?」不要以為只有你們會八卦,我八卦能力也很強的好不。
「上野小姐為什麼一直堅信我是醫生啊。」宰式托腮。
「你那麼厲害,看一眼我的傷口就知道我中的是什麼毒了,不是醫生難道是護士啊?」給機智的我點個贊。
「嗯,有理有據,不過,」他猛地改變音色,「我以前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醫生,我可是非常邪惡的黑手黨。」這話配合著陰森森的語調還挺像真的,但我又不是什麼三歲小孩。
「太宰少年,你騙人的水平怎麼驟然下降了?」我隔著繃帶小心戳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已經不是很疼了。
「真是的,難得說一次真話還要被人當成假的,無趣。上野小姐就不奇怪為什麼中也會和那群拿槍的人打起來嗎?」
對哈,我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中也先生是不是招惹到什麼了不得的壞人了?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借高利貸的那種人啊?」
「噗,中也借高利貸……他只是在執行任務。」強忍著笑意的太宰少年回答我。
這樣啊,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所以太宰少年你是醫生,中也先生是警察,你們是在辦案的時候認識的對嗎?那太宰先生你該不會是法醫吧?」我剛剛猜的那幾個科室都被推翻,不過還是猜出來了,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看到我自鳴得意的表情,太宰少年:「上野小姐你的腦補能力還真是一流。」
我:「所以你是婦產科的嗎?樂於助人的中也先生送一位臨產的孕婦去醫院剛好遇見你。」
太宰少年:「……」
我得意:「太宰少年,你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啊。」
我和太宰來回掰扯到藥瓶裡的藥水快輸完,我按著棉花把針頭給拔掉起身對他說:「太宰少年,謝謝你的照顧,麻煩給與謝野小姐還有中島少年也轉達一下我的謝意,明天我會帶好吃的東西來,我要去下面等男朋友了。」
算下時間也該到了。
「我也想親眼見見上野小姐的『小甜甜』。」太宰少年跟在我身後。
「你能不能別叫別人的男朋友小甜甜,很奇怪。」我對他說。
他假裝沒聽見。
外面天色已黑,坐電梯到一樓的咖啡館時發現矢崎小姐早已離開只剩店長在吧台旁給幾位熟客泡咖啡,外面的牌子也換成了暫停營業。
「奈奈你還沒走嗎?」店長看我從樓上下來便問。
今天已經給很多人添麻煩,讓很多人擔心了,不能再讓店長也擔心,於是我胡謅:「是的,和太宰少年去偵探社打牌了。」用胳膊肘拐了拐太宰少年讓他配合我。
「嗯,上野小姐的牌技真差啊,一局都沒有贏。」
店長頗為欣慰:「你們兩個關系真好。」
「那是那是。」我搓搓手配合道。
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此刻就連玩手機也沒法拴住我的心,每隔幾分鐘我就想看一看窗外。
就這樣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我看到有什麼亮亮的東西從遠處飛了過來。
是隕石嗎?
第28章 小甜甜
太宰少年也發現了那個在天上飛的越來越亮的東西,「上野小姐,看來我們兩個要被隕石砸死一同被迫殉情了呢。」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我剛想反駁他就發現隕石拐了個彎往這邊飛過來,等等,隕石會拐彎的嗎?莫不是個智能隕石吧?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火焰越發明亮,我發現那並不是什麼「隕石」,而是……男朋友?
趕緊把手機揣兜裡,拔腿往店外跑,就見爆豪雙手釋放著爆破的火焰,像一個人形火箭一樣往我的方向飛過來。
我朝他揮手喊:「小勝!我在這裡!」
其實不喊他也看見了,他火紅色的眸子從看到我的那一刻就死死盯住我,也許是改變了爆破的方向或是火焰的大小,筆直的飛行略換了一個角度,朝我俯衝過來。
這氣勢洶洶的架勢讓我想後退幾步,但我還是朝他張開了手。
我撞進一個結實熾,熱的懷抱裡,身體被帶得往後退了幾步。
「白痴,不喊我也早就看見你了。」他抱緊我幾秒然後松開,「你的傷口在哪裡?讓我看看。」
我把袖子卷起來:「就是這裡,都說了只是擦傷,不嚴重的。」
「那其他地方有受傷嗎?」他捏著我的胳膊,手指放在繃帶上摩挲,弄得我有點癢。
「沒有了。」我傻呵呵地笑。
「中的毒解了沒有?」
「解了,現在我精神狀態倍兒棒!」
爆豪又罵了句白痴:「幸好不是什麼劇毒,不然你是想嚇——氣死我!」說完還賞了我一個爆栗。
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所以也只是揉了揉頭頂,沒和他吵,沒脾氣地笑著。
「你真的……這麼笨……真是……」他的語氣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干脆變小讓我揣兜裡算了。」
「仔細找找的話應該還是有這種異能的。」太宰少年終於按捺不住了插話道,「不過,你們那邊應該叫做個性對吧?」
正和我說話的爆豪被打斷,不爽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才發現旁邊有這麼個人,扭頭來問我:「這個輕浮臉是誰?」
「……是樓上偵探社的社員,叫太宰治,剛剛和你通電話的就是這個少年。」不是我說,這才剛見面就給人家起了個「輕浮臉」的外號怕是不太合適,不過還挺貼切的。
被叫做「輕浮臉」的太宰少年也沒有表現出懊惱的樣子,反而無辜又不經意地說:「你就是上野小姐的『小甜甜』男友嗎?」
我:……很好,太宰少年我開始記仇了,你的一百種死法裡的第六種死法有著落了。
爆豪額頭上的青筋一跳:「小甜甜是個什麼稱呼?你是這樣給別人介紹我的嗎?」
「小勝——小勝——,別捏臉啦,太宰少年說的那個是手機上的備注,我沒有這樣給別人介紹你。」別說你了,這樣給別人介紹的話我自己也很惡寒啊,這只是悄咪咪的愛稱,愛稱好吧。
他收回手:「這還差不多。」
我搓著臉:「那我一會兒就把備注改了。」改成小親親。
「不用,你自己悄悄備注就沒關系。」他清清嗓子,狀似不在意地說。
所以說,這不是小甜甜是什麼?我的備注看似八竿子打不著,其實相當貼合。
「走了,我帶你回家。」他攬過我的肩膀帶著我走。
一旁的太宰少年似乎在為自己沒有皮成功顯露出幾分幽怨:「上野小姐要走了嗎?明明之前還對我投懷送抱,和我相談甚歡的。」
太宰少年,你非得在我走之前皮一把是不是?什麼叫投懷送抱?那是我中毒暈倒你剛好接住我好吧,還有相談甚歡,醫務室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還一直和我說話,我不和你相談甚歡和誰?
「……小勝,你聽我解釋。」我看著爆豪陰沉下來的臉色,想趕緊澄清這莫名其妙的誤會。
「不用,老子又不是傻子,知道是這個輕浮臉在亂說,不過,」他走到太宰少年跟前,兩人的身高沒差多少,惡狠狠道,「你最好離我女朋友遠一點。」
「哦,好恐怖!」太宰少年露出一個一點都不害怕的表情。
「走了。」爆豪這回沒再受挑釁,帶著我離開。
走了沒幾步後我忍不住回頭看,發現太宰少年正注視著我們離開的背影,表情沉默得有些可怕。我輕輕地和他揮了揮手,他那張輕浮的臉上又立刻掛上笑容,聲音不小地喊:「上野小姐再見!」
我:噓!小聲一點啊!
————————————
「小勝,你剛剛是用爆破的個性飛過來的嗎?」我走在他旁邊語氣興奮地問。
「嗯,進了這個世界才用的個性。畢竟坐車過來實在是太慢。」
是想快點見到我的意思嗎?我就這麼理解了哈。
「那現在要用爆破的個性飛回去嗎?」
「不用,你恐高,會不舒服。」看到我感動的眼神,他立馬又換個措辭,「我……我的意思是你到時候又嗚哩哇啦亂叫,吵死人了!」
「……知道了,不過你為什麼會知道我恐高啊?」我應該沒和他說過才對。
他的眼神變得有點不可捉摸,好像有點悲傷,不不不我肯定是在床上躺太久老眼昏花:「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又是在醫院的時候嗎?真遺憾。
我們兩個並排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住腳步然後蹲下:「上來,我背你。」
我扭捏著:「我沒這麼嬌弱,可以自己走回去啦。」
「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色,蒼白得像重症監護室的病患,少廢話了,快點上來。」
「喔……喔……」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地趴在他背上。
他的肩膀很寬很厚,給人很踏實的安全感。走路的步伐也很穩,背著我這麼大個人也絲毫沒有吃力的樣子,也是,看看他平時那可怕的訓練量,我的體重在他眼裡可能根本不算什麼。
我心情好就沒法控制地開始哼歌:「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他去趕集,我手裡拿著……」
哈哈,這首歌怎麼莫名地應景。
「……你這唱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有,你在偷偷笑什麼?」察覺到不對勁的爆豪忍不住問我。
「老媽以前教我的兒歌,勾起了我幸福的童年回憶。」感覺我受到了皮皮宰的影響,編謊話也得心應手了起來。
爆豪居然沒有反駁我,只是回了一句「是嗎?」
「喵嗚,喵嗚。」高處傳來貓咪的叫聲。
高處?
我仰頭一看,是milky那個小可愛銜著一管不明物蹲在路邊的圍牆上含糊不清地喵喵叫。
「milky?」
它跳下來落在了爆豪的榴蓮頭上。
「你這只蠢貓快點給我滾下來!」爆豪騰出一只手去揪milky。
「小勝你先把我放下來,我認識這只貓。」
我把milky從爆豪頭上挪了下來放地上,又蹲下身和它平視:「你個小壞蛋還挺會找地方蹲著啊,說,之前跑到哪裡去了?我怎麼睡一覺起來你就不見了?」
明明昏迷之前還和我在一起的,醒來之後卻連根貓毛都沒有。
爆豪一臉看白痴的表情:「你和貓較真干什麼?它又聽不懂你說的話。」
「喵——!」milky放下嘴裡的東西超凶地朝他叫了一聲。
「milky說你個笨蛋,我當然聽得懂人類的話。」我自動當起了貓語翻譯器。
「喵嗚。」milky滿意地點頭。
爆豪:「……兩個白痴。」
第29章 出差
我撿起地上那管綠色的東西,根據上面小小的文字說明辨認出這是一管用來治擦傷的藥膏。
「milky難道說你是幫我去找藥了嗎?」我握住它的貓爪問。
「喵喵。」milky點頭。
「謝謝你!」我抱住貓貓狠蹭貓頭。
「好了別蹭了,該走了。」爆豪拽住我的後領說。
「小勝,」我扭過頭來,「我可以養它嗎?」
「什麼?你要養這個蠢東西?」他很不願意的樣子,「它是這個次元界裡的生物,沒有通行證的話是沒法帶走的,這一點你該不會忘了吧?」
我還真的忘了這事兒,貓過次元界也是要用通行證的,不過給動物辦通行證的手續我還沒有關注過。
就在我思考著要不要給milky□□的時候,窩在我胸口上的它突然蹭了蹭然後語調昂揚地喵了一聲。
「什麼?你不想和我回去?」
「喵嗚——」
「你是說你不能離開這個次元界對嗎?」
「喵喵喵∼」
「但是你可以在這個世界當我的貓貓對吧?」
milky又蹭了幾下我的胸口。
一旁的爆豪:「你到底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腳有點蹲麻了,我站起來:「才不是在自言自語,我是在和milky說話,我可是個能聽得懂貓語的人。」
他嘴角抽了一下,還是遏制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milky從我的懷裡跳下來仰起貓頭喵嗚了幾聲。
「那拜拜了,明天你可以繼續來咖啡館找我。」
和我告別後milky往前跑了幾步,又轉頭和我喵了幾聲,跳上牆頭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我重新趴回爆豪的背上,這回沒有再像之前那麼悠哉,他加快了步伐,畢竟剛才因為milky耽擱了好一會兒。
「喂——」
我正觀察著他耳廓上那顆不明顯的紅痣時,他突然叫我。
「嗯?」他對我還真的沒什麼愛稱,就連直接稱呼我「奈奈」的時候也幾乎沒有,但要真讓他稱呼我「奈奈」長,「奈奈」短的,我可能會認為他被掉包了。
「你要是真想養動物的話,回去那邊的世界後可以去寵物店看看。」
「不了,好麻煩,我會是一個糟糕的主人。」好想摸那顆小小的紅痣。
「……那你剛才還說要養那只長得像奶牛一樣的蠢貓?」
「因為milky不一樣嘛,它很有靈性也很喜歡我,而且我們剛剛達成協議它要在這邊當我的貓了。」在異世界養貓,聽起來還挺酷的,像某部輕小說的名字。
「你是說你和貓達成協議讓貓做你的貓?」
「聽起來是有點拗口,但確實是這樣。」
「……你好好休息。」他把我往上掂了掂。
又走了幾步:「你干嘛!!為什麼突然親我耳朵?!」
我抱著他脖子:「上面有顆小小的紅痣,太可愛了,是它先勾,引的我。」
「你這家伙怎麼趴別人背上也不安分。」他咕噥著繼續往前走,「馬上到入口了,別再動手動腳,不然我就要用你經常用的那招來對付你。」
哪招?揉屁,股嗎?
真是讓人害怕的威脅呢,男朋友。
到家後我在沙發上鹹魚癱,他背我回來的路上我簡單給他講了一下自己這天傳奇的遭遇,回來後爆豪不放心地問我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口。
「走走走,邊洗澡邊檢查,這樣不太好操作。」我沒臉沒皮地說。
他沉聲道:「你給我適可而止。」
「開玩笑的,除了胳膊這裡我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受傷了。」
「最好是這樣,」他放下我的手,「從明天開始我要出差一段時間,你放聰明點不要再卷入莫名其妙的怪事裡,也不要再受傷了。」
「啊……」我有點失落,「從明天開始嗎?大概要去幾天?」
「說不清楚,最少也要一個星期。」
「還是那個【死亡農場】的案子嗎?」
「對,順利的話這次就能結案了。」
雖然有點舍不得他走,不過能把這個人渣抓住給那十三個被害女性一個交代也是值得的。
「你可要好好的啊。」我有點不放心地說。
他用暖烘烘的手握著我的:「嘖,就那個蠢貨我還沒放在眼裡。」
「既然你明天一早就要走,那今晚還是把我送回家好了,等你回來了我再搬過來。」我開玩笑道。
他的手勁突然變大捏得我有點疼,良久才嗯了一聲。
本來只是隨口開的玩笑,可看到爆豪鬧變扭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新奇,這……這應該叫做鬧別扭吧,我壞壞地戳他手臂:「那走吧,開車送我回去。」
他語氣喪喪地:「知道了。」身體還是沒動。
我站起來假裝忙碌地收拾東西,其實我也沒帶什麼,只是背對著他東磨蹭一下西磨蹭一下,期間還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直死死黏在我的背上。
繃住繃住,不能笑。
拿起包包挎在肩上,我站在他面前:「走吧。」
他站起了身,只不過周身那總是散發著囂張氣焰的氣場突然矮了半截,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讓我無端嗅到了一點委屈,像是找不到主人的大金毛。
快走到玄關處的時候,我覺得作弄得差不多了正想喊停,他卻突然轉過身來和我面對面碰個正著,我撞到他胸口上鼻子有點疼。
他順勢環抱住投懷送抱的我:「就不能不走嗎?」
「可是老爸最近又出差了,我媽一個人在家會寂寞的。」她才不會寂寞,我不在家裡給她添麻煩估計要手舞足蹈。
「靠,那我……那我……」
算了算了,不為難他了,讓他說出「我也會寂寞」這種話可能比讓他在體育祭上拿冠軍還難。
我忍著笑意親在他下巴上:「嘿嘿,逗你的,現在離開你的話,我會寂寞的。」他說不出口的話,我來說就好。
「……上野奈奈,你活膩了是不是?看老子吃癟這麼開心?」他直接就著抱我的姿勢把我提起來,不顧我吱哇亂叫,直接提拎到臥室。
「要不是明天就要出差,你又要上班,你今晚就完了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又被親,又被壓,我快喘不上氣了,大哥您還記得我是一名嬌弱可憐的小病患嗎?
看他興致勃勃頗有再親一輪的意思,我就知道他不記得了。
我們在臥室玩了一會兒成人向游戲,他見我開始犯困才意猶未盡地放過我。
鑒於好幾天都會見不到他,我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只比他晚了一點點。
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表,五點三十二,為什麼出差要起這麼早啊?
也沒管短袖到底是正是反,隨便往頭上一套就揉著眼往客廳裡走。
「小勝。」我叫他。
他昨天晚上收拾好了行李,洗漱十幾分鐘就搞定,此刻已經准備出門了。
「你起這麼早干嘛?」在玄關處換鞋的他問。
「來送送我男朋友,並給予他一個愛的擁抱。」說著我抱了他一下並很哥們式地拍了幾下他的背,「好了,拜拜。」
「就為了這個起這麼早?」
「因為你要離開很長時間啊,這可是臨別前的最後一眼。」我再揉幾下眼睛看著他,唉,真帥。
他慣性地捏了幾爪我的臉,這回我沒再說教他不要再捏:「那我走了。」
「等下!」我見他要開門便出聲制止。
「怎麼?」
「最後還是麼麼噠一下,不,兩下!」
爆豪走後我本以為自己還能再睡個回籠覺的,可是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索性起來洗漱收拾,去街上買送與謝野小姐和中島少年的謝禮,中也先生的也要送,不過他工作的單位到底在哪裡?
直接跑到警局去問:「你們有誰認識中原中也嗎?」
總感覺好不禮貌。
玉屋是上次逛街時麗日小姐給我推薦的店鋪,這家店裡賣的草莓大福和紅豆大福堪稱一絕,盒子包裝也非常精美,特別適合送人。
我剛掀簾子,老板就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是上野小姐啊。」
明明只來過一次,他卻能記住我的名字,店裡的客流量明明這麼大,老板真是厲害。
「老板你好,我想要三個禮盒。」不知為什麼,太宰少年的臉突然在此刻鑽入我的腦海中還伴隨著惱人的碎碎念,「老板,還是要四盒好了。」
太宰少年,我真是怕了你。
一個禮盒裡有三個草莓大福,三個抹茶大福和三個紅豆大福,每一個都圓圓潤潤,隔著包裝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希望他們會喜歡。
我提著這三個禮盒到了店裡,milky已經在門口等我,是的我已經是有貓的人了,不必羨慕。
「milky,快進來,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小魚干哦。」
它很聰明地跟著我進了店,跳上吧台前的座位,揣好自己的小爪爪,乖巧等待。
正在我喂貓的時候,太宰少年又來了。我總感覺,他最近這段時間出現在我眼前的幾率特別高。
「太宰少年,我有事要和你說。」
「什麼什麼?上野小姐給我畫的畫完工了嗎?」正要去搭訕的他轉身朝我走了過來。
「哪有這麼快,一百種死法我都還沒想好,我要找你說的不是這個事,而是這個。」我把禮盒塞給他。
「這個是?」他那張少年感十足的臉難得有困惑的跡像。
「給你的謝禮。」
「謝禮?」
「昨天不是你在我昏迷的時候一直陪著我嗎?這個是謝禮。」之前還理直氣壯的,怎麼現在跟失憶似的。
「謝謝上野小姐!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他很快拆開包裝拿出一個草莓大福開始吃。
別說,他吃東西的樣子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另外那三盒也是給我的嗎?」他邊嚼邊問。
「……太宰少年,請務必好好學習貪得無厭這個成語的含義並抄寫一百遍。」
第30章 和果子
我本來還想拜托太宰少年幫我把另外兩個禮盒拿給與謝野小姐和中島少年,看這個樣子很有可能會被他私吞,我還是親自跑一趟保險一點。
「哦,這個草莓好好吃,酸酸甜甜的。」太宰少年露出幸福的小表情,我竟然奇異地有了一種老母親的欣慰感。
「與謝野小姐和中島少年在偵探社裡嗎?」我給太宰少年倒了杯茶。
「不知道呢。」太宰少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理直氣壯地說。
「你不是剛剛才從上面下來嗎?就沒關注其他社員的情況?」
「上野小姐我跟你說,偵探社茶水間的角落裡長出了一朵紅色的小菌菇喔,我本來是想試試吃掉後會不會死的,沒想到看見了非常美妙迷人的景像呢,粉色的老虎和長著像鼻的貓喔!軟乎乎的,動啊動……國木田君嫌我太吵就把我趕下來了。」
吃掉和果子又喝了茶的太宰少年已經安逸得卡通化成一團窩在吧台上,話也比往常多了些。
所以說太宰少年在吃了小菌菇並產生幻覺後還在偵探社裡搗亂,然後被惱怒的國木田先生趕了下來。
辛苦你了,國木田先生。
「太宰少年你現在沒事了吧?那個小菌菇的毒素好像讓你神志不清了。」我擔憂地看著他,「要不要我陪你上去找與謝野小姐給你開點藥。」
也不知我這句話是踩中了他哪個雷點,直接從卡通化小可愛變成了成人化皮皮宰:「不用了,我很好,找與謝野小姐的話說不定情況會更糟呢,我還不想在神志不清的時候被她當作實驗體。」
與謝野小姐那麼漂亮溫柔,怎麼被他描述得和變態醫生一樣?
「那你坐在這裡休息,我趁現在沒什麼客人去送禮盒。」說罷我便提上禮盒要走。
可太宰少年突然對跳上吧台的貓產生了興趣:「好了不得的貓哦。」
「什麼?」
「這是上野小姐的貓對吧?」太宰少年點了點milky的耳朵。
「嗯,這只貓有什麼不對嗎?」
「上野小姐不知道嗎?這是一只有異能的貓哦。」萬年都在皮的太宰少年難得說了一句正經話,我還以為他會說milky左邊有三根胡子右邊有四根胡子真是一點也不對稱這種不知所雲的話。
「異能?milky有異能嗎?」話說我之前還一直以為它只是來歷比較奇特,能使用貓貓拳打暈持槍壞人的一只普通貓而已。
等下,這麼想的話milky根本一點都不普通!那間鬧鬼的別墅至今也沒個合理的解釋。
「太宰少年你怎麼知道milky有異能的啊?」就在我說這話的時候,milky正蹲在旁邊舔爪爪,嘿,霸氣一點,你可是一只有異能的貓。我嫌棄它不爭氣,隨手薅了一把貓頭。
「那天上野小姐昏迷的時候這只貓發動了異能企圖攻擊我,而我的異能你也應該聽其他人說過了,能夠讓其他人的異能無效化,所以就發現了。」他很無所謂地聳聳肩。
「不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啊太宰少年!」
「抱歉我不知道這條消息對上野小姐這麼重要。」他毫無歉意地笑著說。
我已經習慣他這個不正經的樣子,所以跳過和他拌嘴的部分直接進入正題:「那milky的異能是什麼呢?」
太宰少年把玩著茶杯說:「幻覺。」
「什麼?你是說你剛剛是在逗我,讓我當做是自己的幻覺嗎?」還虧我這麼相信你,這回我可真的要生氣十秒鐘了。
「……上野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我是說這只貓的異能叫做【幻覺】,之前在醫務室就是企圖幻化出幾只野獸來把我吃掉,真是把我嚇死了。」太宰少年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說。
「是【幻覺】啊。」我像個復讀機一樣跟著復述一遍。
那宅子的事情就說得清楚了,那個老婆婆,其他的貓還有房屋裡嶄新的裝飾都是milky用異能構造的,感覺脊背有點發涼。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異能的貓,真是神奇。」太宰少年用從我這裡順去的小魚干開始逗貓。
milky又擺出之前遇到福澤先生的作態,很有骨氣一點都不搭理他,小尾巴一搖一晃。
看一貓一人相處甚歡,我又得知了一條非常有用的情報便提著兩個禮盒去偵探社。
接待室裡真是相當熱鬧,國木田先生的落筆速度是認真的嗎?他真的能看清上面的字嗎?
正當我探著頭悄悄看的時候,一個穿著學生服的妹兒朝我走了過來。
哦,是個美人,左眼下面的那顆淚痣長得真好看。
「請問你有……上野小姐?」
我認識這個妹兒嗎?
「你好,你是?」
「我是谷崎潤一郎的妹妹,我叫谷崎直美。」她自我介紹道。
我知道了,谷崎潤一郎是那個經常光顧咖啡館,說起話來溫溫柔柔的男生,原來他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啊。
「上野小姐真是漂亮啊,怪不得哥哥好幾次和我提到你。」
臥槽,被大美女誇漂亮了,會折壽,會折壽的吧!
盡管我內心惶恐但還是牽起她的手吻在她的手背上:「被這麼漂亮的小姐稱贊,是我的榮幸。」
完蛋,我一緊張就用店裡對付妹兒的那套對待這位谷崎小姐了,希望她不要反感。
谷崎小姐臉微紅看著我,似乎是不討厭我這樣的回應方式:「糟糕,有點興奮了。」
就是說的話我不太聽得懂。
「與謝野小姐還有中島少年有在嗎?我想給他們送點東西。」提起禮盒示意道。
「與謝野小姐在手術室給哥哥大人做手術,中島君在會議室整理文件,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哥哥大人?好奇怪的稱呼。而且為什麼說到哥哥在做手術的時候語氣這麼興奮?
種種疑問盤踞在心頭,我也只能回一句好的。
中島少年真是個乖孩子,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會議室裡給文件分類。
我的天!為什麼桌子上會有這麼多的文件。
「上野小姐?你來偵探社是有什麼事嗎?」剛把一疊文件放到藍色檔案盒裡的中島少年看我走進來便問。
「上野小姐是來找你的。」谷崎直美替我回答。
「我?」中島少年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
「嗯,就是你。」我點頭。
「那你們聊,我先走了。」谷崎小姐說。
「好的,謝謝。」
「那個上野小姐,」谷崎直美搓著手,紅著的臉偏朝一邊似乎是不太好意思,「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和我還有哥哥大人一起約會嗎?」
和你約會我還能理解,但為什麼是三個人一起約會啊?這是什麼年輕人裡流行的新型約會方式嗎?
「谷崎小姐,不要對上野小姐提這種奇怪的要求啦。」中島少年好像很擔心我會生氣。
我倒是沒什麼生氣的感覺,倒是疑惑的感覺更多一些。
「不好意思,我也覺得自己提的要求很無理。」她的眼睛水汪汪的要哭出來了。
我的保護欲又開始作祟:「不是什麼無理的要求,有空的話我會去的。」
「真的嗎?」奇怪,眼睛怎麼立馬就不水汪汪的了,「謝謝你上野小姐。」她墊腳吻在我的唇上,不像愛麗絲那樣親在嘴角而是正好貼在唇瓣上,還舔了。
「好甜,想和哥哥大人也分享一下。」
還好我也算見過大世面的人,之前也有女孩子這樣做過也稱不上多驚訝。反而是中島少年卡殼,詞語破碎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谷崎小姐,這樣不行……啊,總之是不對的,三個人……就算是兩個人也……」他胡言亂語著擋在我和谷崎中間。
谷崎小姐絲毫沒有受影響,笑容甜美地對我說:「上野小姐再會。」
「嗯,再會。」
聽到我的回答,中島少年難得硬氣起來:「這個時候就不要說什麼再會了,不喜歡的事情就要拒絕啊,上野小姐!」
我:「還好吧,谷崎小姐看起來也不像壞人。」
「她確實不是壞人,只是有些方面——」他露出糾結的表情,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先不說那個了,中島少年我是來送謝禮的。」現在這個時間段,店裡的客人開始多起來了,不快點回去的話會被扣工資的。
「謝禮?」他接住我的禮盒一臉茫然。
「昨天是你幫我找到與謝野小姐解毒的,這個作為答謝。」
「……原來是指這件事,上野小姐你不用這麼客氣的。」
「救了我的命,當然要客氣,另一份是給與謝野小姐的,勞煩你幫我轉交一下。」
「好……好的。」中島少年如同接收到命令一般。
本來是打算走了,但想到樓下還剩的那個禮盒,我又問:「中島少年,你認不認識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你說的是中原中也嗎?」
「對,就是昨天送我回來的那個先生。」太好了看來中島少年認識,這樣我就不用去找太宰少年打聽中也先生的工作單位了。
他表情謹慎地問:「上野小姐為什麼要問這個?」
「因為想要給他也送去一份謝禮,但不知道他具體的工作單位是在哪裡,中島少年你知道嗎?」少年,就看你了。
「哈?具體的工作單位?」
「嗯嗯,我知道他是在警署上班,但是具體是警署的哪個部門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繼續說。
「中原中也,在警署工作?!」
怎麼一副聽到驚世駭俗大新聞的樣子,我又猜錯了嗎?
第31章 掉馬
下樓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漂浮,中島少年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上野小姐你在說什麼啊!中原中也可是港黑的人!還是干部級別的人物!」
「和警署沒有關系,真的!這種事我騙你干什麼……」
本來還不是特別相信的我在中島少年的多番論證描述中不得不妥協。
所以說,中也先生竟然是黑手黨的干部,並不是什麼警察,那太宰少年是怎麼和中也先生認識的?想起他之前說的自己是黑手黨的事情,我驚覺原來那個時候他真的沒有騙我。
都怪太宰少年平時假話太多,這樣真話假話摻著說反而讓我不好辨別。
由此往下推,太宰少年如果真的是黑手黨,那作為他曾經領導的森醫生不也是黑手黨嗎?黑手黨領導,那不就是boss嗎?
等等我好像發現了相當了不得的事,這種連續掉馬的感覺可真是有點太刺激了。
「喲,上野小姐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太宰少年還賴在吧台那裡沒走,他的旁邊還多出了一個穿著短式鬥篷,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男生。
這兩個人怎麼把還剩的那個禮盒給拆開吃掉了?
「太宰少年,這是給中也先生的,你怎麼能分給其他客人吃掉?」
「有什麼關系,你不是剛剛才知道中原中也的身份嗎?這個禮盒目前是送不出去了。」回答我的不是太宰少年而是一旁戴著帽子的瘦小男生。
我暗戳戳問太宰少年:「他是誰?你認識的人嗎?」
咬著抹茶大福的男生不開心地接過我的話:「我可是日本第一的名偵探,你居然不認識我,能給本偵探投喂零食可是你的榮幸。」
「這是江戶川亂步,是偵探社裡面的核心人物哦。」太宰少年對我說。
能讓太宰少年誇贊是核心人物的少年,那應該相當了不得。
「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不是很了解,原來江戶川先生是那麼厲害的人嗎?」
他雙腳得意地晃動顯示出他的好心情。
「還有,您剛剛說的我知道中也先生的身份不能送禮盒的事也是推理出來的?」我們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吧,這種東西也能推理出來嗎?
太宰:「怎麼突然用上敬語了?」
「哼,那種東西看一眼就知道了。」江戶川先生表示這種推理小菜一碟。
「哦!好厲害!」我還想多誇幾句呢,太宰少年就突然插進對話:「那上野小姐打算怎麼辦?」
我一頭霧水:「什麼怎麼辦?」
「你尊敬的中也先生可是黑手黨哦,還有森醫生也是,啊,還有我也是,不對准確來說是以前是。」他兩手交叉,下巴擱在手背上一副看戲的表情。
我還是處在莫名其妙的狀態:「那是你們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太宰少年被我噎了一下:「上野小姐的反應真有趣,不害怕嗎?」
「你們對我挺好的,我為什麼要害怕?不過太宰少年你老是坑我這點我可是有好好記仇。」惡意這種東西,我從出生下來就一直在面對。雖然我也怕疼,不過比起身體上的傷害,還是心理上的更讓我難以承受。
「一開始聽到中島少年說時是有點驚訝,不過誰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而且太宰少年你之前就和我說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我自己太笨了沒相信而已。」想起我之前猜的那些職業,還法醫,還在警署工作。黑手黨和警署之間不是說相差得有點遠的問題了,而是直接隔了一道鴻溝啊。
怪不得中島少年的眼神都不對了。
「能坦然說自己笨可真是一項了不起的才能。」太宰少年用棒讀的語氣說。
「在你們這群聰明人的旁邊,我一個智力正常水平的人也被襯托得蠢笨如豬崽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店裡的客人開始多起來,我沒空再和他們拌嘴:「太宰少年還有江戶川先生你們先坐,我去招待其他客人。」
「上野小姐加油。」太宰少年很敷衍地回應。
江戶川先生則臉龐鼓鼓的還在嚼,像小兔子一樣。
偵探社裡,可真是什麼樣的人才都有啊。
森醫生的真實身份是黑手黨這件事,我是真的不怎麼在意,我在意的是:「老媽!你當初怎麼安排了個黑手黨的boss和我相親啊!」沒有說黑手黨的boss就不能相親的意思,但老媽是通過什麼渠道給我找到一個黑手黨來相親的?
我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質問這個女人。
老媽正敷著面膜,聽到我喊她便探出頭來:「你在瞎叫些什麼?什麼黑手黨?」
「就是森醫生的事情啊,森醫生的真實身份是黑手黨boss,你當初為什麼要騙我說他是醫生還讓我去和人家相親?」事到如今居然還給我裝傻。
「閨女你是不是工作累傻了?你口裡的森醫生前幾天已經結婚了,新娘還是和他同一個醫院的護士,怎麼會和黑手黨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扯到一塊去。」老媽對著鏡子一點點撫平面膜上的褶皺。
what the hell?
「嘎?」
「嘎什麼嘎?學鴨子叫呢你?」老媽懟我。
「等一下等一下,我們有必要來捋一捋,我說的森醫生全名叫森鷗外,你說的那個森醫生全名叫什麼?」
「森木亞樹啊,你說的那個森鷗外是誰?」她頂著一張面膜臉回頭問我。
臥槽臥槽臥槽,這麼說我從一開始去相親的時候就搞錯對像了?
仔細回想一下,相親那天老媽就沒有給我說人家的全名就一直森醫生森醫生地叫,我當時正在打游戲,聽她叫我去相親就用張嘴支著:「森醫生是吧?我會去的。」
怪不得我當時走到他桌前問:「你是不是森醫生?我是你的相親對像」時,他的表情特別奇怪,我當時還以為人家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現在看來是直接搞錯了!人家黑手黨大boss,工作閑暇之余出來吃個牛排,還被一個莫名的女人逮著被迫相親,不行,我光是想著就要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我說相親結束後手機上怎麼多出一條短信「上野小姐,我臨時有事,可能要改天了。」
當時一看電話號碼是陌生的,就當做是騙子,沒想到發短信的這個才是真正的森醫生。
蒼天,讓我羞憤致死算了。
我的夜晚可以說是在渾渾噩噩的收拾行李中度過的,就連老媽對我要和爆豪同居的事情發表看法時,我都沒聽進去。
每當回想起和森醫生相處的細節,我就想用自己的臉猛砸枕頭:「啊啊啊,丟死人啦!」
「上野奈奈小聲一點,和男朋友同居就這麼高興嗎?」如果我仔細聽能辨別出老媽的聲音裡帶著微妙的醋意,但是此刻我的心裡裝著別的事沒有注意到。
這直接導致了我收拾東西去爆豪那裡的時候她沒有一點好臉色。
只有一個人的家果然是冷清,我打算分批把衣服帶過來填充爆豪的衣櫃。
等我開始分類放置行李的時候才發現家裡的床也好,衣櫃也好,都很大,完全能容得下兩個人的東西。甚至連浴缸都是兩個人可以一起泡澡的容積大小。
爆豪買這套公寓的時候真的不是按婚房的標准來買的嗎?要是結婚以後住在這個公寓裡我也沒什麼意見,倒不如說相當滿意。
把衣服整理好,耳環吊墜什麼的小飾品也分好類放在梳妝台的小抽屜裡。看吧,居然有梳妝台!爆豪搬進來的時候絕對是打好主意要和我同居的,不然他要梳妝台干嘛?
洗漱用品這邊倒是有現成的沒讓我多費心。
爆豪在的時候還可以逗他玩,他沒在我就只能窩著畫畫或是玩手機。
在臨近夜晚的時候,我出去溜達了一圈,本來是出來瞎逛的,沒想到竟然看見了一家賣貓咪狗子頸圈的店。
都這麼晚了還沒有關,櫥窗裡擺著的貓貓狗狗陶瓷模型相當可愛,我被引誘得推開小店的門。
店裡的燈光是橘黃色,很有溫馨的感覺,頸圈也做得很可愛,頸圈上的吊墜可以自己選擇,有櫻花狀的,桃心形,還有三角形,圓形等等。上面還可以寫上貓咪的名字和主人的電話號碼,非常實用。
我給milky挑了一個黑色鑲金邊的頸圈和心形金屬吊墜,正准備結賬時卻被一個狗子頸圈給吸引去了目光。
是一個黑色的皮質頸圈,上面還有銀色的金屬搭扣,一個相當樸素的頸圈。可我還是拿起了它,手指摩挲著上面的紋路,腦子裡產生了一個相當糟糕的想法。
我想看爆豪戴這個狗狗頸圈,就……就做的時候戴。
他的虎牙尖尖的,咬人很疼,配上那總是凶神惡煞的表情,某種程度上來說相當像狗狗。
只要開了頭,我的腦子就一路往高速公路的道路上疾馳而去。
去付賬的時候,店主人還說我肯定很愛小動物,既養貓又養狗。
我訕訕地笑著不好接話,貓是真的貓,狗不是真的狗。
「兩個頸圈的吊墜上面都要刻上你的名字和號碼嗎?」
「不用,只在貓咪的頸圈上刻。」我腦內模擬了一下不可描述情境又改口,「等下,另外一個狗狗頸圈也要刻,不用刻電話號碼,就刻『屬於上野奈奈』就好。」
是我的了。
我美滋滋地帶著一大一小兩個頸圈回去,像個二傻子一樣拿著兩個頸圈玩了很久才放在床頭心滿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也是活力滿滿的一天嘿!
就是……如果不遇到森先生還有他的小弟就更好了。
第32章 森先生&豐熊
俗話說得好, 怕什麼來什麼。
我昨天一個晚上都在默默祈禱今後不要遇到森先生, 然而第二天下班路上就遇到了。
這回他穿了一件豎領的黑色風衣,身邊還跟著一個發梢泛白的青年。若是在以前, 我肯定要以為這是從醫院出來和同事去聚餐, 然而在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後,我就不由自主地腦補出boss帶小弟去砍人的畫面。
裝作沒看見吧,嗯,就裝作沒看見好了。
「奈奈。」森先生朝我微笑道。
「森醫——森先生晚上好。」是福還是禍, 是禍躲不掉, 平常心, 平常心。
「今天怎麼不稱呼我森醫生了呢?」他繼續搭話。
「那是……那是因為,我那個已經知道森先生的真實身份了。」咦,少年白小哥突然眼神很凶地看著我。
「這樣啊,奈奈現在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怎麼樣?」他也沒有追問我是怎麼發現他真實身份的, 只是相當自然地邀請我去喝咖啡。
「還是不去了。」我扭捏著拒絕。
「是害怕嗎?看來我被討厭了。」森先生繼續「和善」地微笑。
「不是的, 不是害怕,」我揪著挎包的帶子猛拽, 「是好尷尬, 我感覺自己沒臉再見森先生了!」說完後朝他鞠了一躬。
「唉?」他一臉狀況外,就連一旁的少年白少年都表現出一絲絲疑惑。
我視線亂飄,一會兒看周圍的風景一會兒看自己的腳尖:「其實那天在西餐廳的時候,我誤把森先生當做相親對像了,因為你們都姓森,你那天又穿著一件白色的風衣我就下意識以為你是我要找的人了。」嗯?好像聽到有人在笑, 但抬頭看少年白的少年還是一臉冷靜,森先生也沒有嘲笑的樣子。
我繼續說:「其實在約會過程中我還收到一條來自森木亞樹先生,就是真正的相親對像給我發的消息說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但我一看是陌生電話就當做詐騙犯沒理,我真傻,真的QAQ。」
「奈奈,其實……」
「森先生請先聽我說完,被打斷的話我可能就沒有勇氣繼續說了。」我難得強硬了一下。
「好……」
「這個荒謬的相親事件會出現都是我的錯,森先生你還顧及我的面子一直沒有和我說真話,真的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兩個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
「我後面還因為對森先生有了好感屢次叨擾,不知天高地厚想和您約會真是抱歉。」
「啊那個……」
我越說越覺得森先生真是好得不得了:「您就算討厭我也沒有當面說而是采用慢慢疏遠的方式,這是何等紳士的行為啊。」這麼好的人居然會是港口黑手黨的boss,怪不得會培養出中也先生那麼好的干部。
森先生露出抱歉的神色:「我那個時候拒絕了約會邀請讓你這麼難過嗎?」
「沒關系,感情這種事還是不能勉強。而且也多虧森先生拒絕了我,我現在有了一個超級優秀的男朋友。」說到男朋友我就忍不住想炫耀,「他對我超級好,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森先生你怎麼了?」
怎麼好像石化了?還有旁邊的少年怎麼眉頭一抽一抽的。
森先生很快從石化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奈奈你打算什麼時候分手呢?」
「啊?大概是半個月後結婚吧。」森先生大概是太累了,把「結婚」這個詞都說成了「分手」。
「你們現在還要去辦事嗎?那我就不打擾了,我也趕著回家,森先生再見。」我朝他鞠一躬,又對旁邊的少年鞠一躬,剛剛在和森先生說話的時候他就這樣在一旁干站著,也是怪尷尬的。
「到時候森先生有空的話,可以來參加我的婚禮。」不過黑手黨應該挺忙的吧,忙著走私貨物和其他組織鬥智鬥勇什麼的。
「如果是離婚典禮的話我很樂意去。」
我被他逗笑了:「森先生還是和以前一樣幽默。」
——————————————
森鷗外依然記得第一次遇到上野奈奈的場景。在處理了幾個試圖往港黑利益鏈裡插一手的冒頭小團伙後,森鷗外把剩余的爛攤子甩給下屬,拿著辦好的通行證跑到了另一個次元界度假。
沒想到剛在一個這個世界落腳就遇到了有意思的事。
他選了一家還算順眼的西餐廳休息,本來正看著菜單思忖要點哪種牛排好,就有一個略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請問,是森醫生嗎?」語氣裡帶著微妙怕生的意味。
森鷗外抬頭就看見一個瘦高的女人披散著黑亮的長頭發,面無表情地問。
如果不是在光線充足的西餐廳裡,他都要以為自己撞到了什麼靈異事件。
掃視一眼,確認了,這並不是她認識的人。
那問題來了,為什麼這個女人會知道他的姓氏還知道他之前的職業。
森鷗外點點頭,想看她接下來會怎麼做。
不想她直接坐到對面,禮貌地彎腰:「你好,我是你的相親對像,我叫上野奈奈。」
這個發展並不在他的預料範圍之內,而且看她的神態也不像是惡作劇,那只能有一個可能了,這個女人大概是搞錯了相親對像。
正好他也閑著無聊,逗逗她玩也沒什麼不好。
上野奈奈的頭發很黑,眼睛也是,她又穿了暗色調的裙子,要是後面再長出一對黑色的翅膀,直接和死神沒什麼兩樣。
不過她確實很高,日本很見到像她一樣高的女人,身高幾乎和他持平了。
整體色調偏暗的她偏偏戴了一朵小玫瑰的發夾,森鷗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上野奈奈察覺到他的目光,小心地用手碰了一下發卡:「是媽媽讓我戴的,很奇怪嗎?」
「沒有,很可愛。」像這樣誇贊女士是森鷗外的習慣,一般人也是聽聽就好,上野奈奈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謝謝。」
就好像很少有人這樣誇過她。
她的表面雖然淡定,但一些細微的動作卻暴露了她此刻心裡很緊張。
「上野小姐你很緊張嗎?」森鷗外問。
上野奈奈捧起水杯:「有一點,因為我是第一次和森醫生這樣有風度又有氣質的人相親。」說完她小抿了一口水。
不善於表達但意外地坦誠,這是森鷗外對她的第一印像。
和上野奈奈相處起來意外地舒服,別人說話的時候她會認真聽,也沒有大多數人喜歡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的通病。
「像森醫生這樣優秀的人為什麼還需要相親呢?」用完餐後閑聊時上野奈奈突然問道。
「因為追求的人太多反而不知道怎麼選擇,就想著說不定在相親的時候能碰上心儀的人。」森鷗外非常「厚臉皮」地回答。
上野奈奈沒覺得他厚臉皮只覺得他很厲害:「森醫生真是受歡迎。」
本來說這樣的話是想讓她生氣的,沒想到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兩人聊著聊著又轉到職業相關的問題上:「當醫生應該相當辛苦吧,就最近的新聞來看,個別醫患關系也很讓人頭疼。」
「是啊。」森鷗外長嘆一口氣,所以他直接用手術刀把病患解決掉,從根本上斷絕了醫患問題,「還沒來得及問,上野小姐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很廢柴,就是一個日常蹲家裡的鹹魚畫家而已。」她撓著臉不太好意思地說。
「是漫畫家嗎?」
「漫畫也畫一點,不過還是更喜歡畫插畫,森醫生你不介意的話請收下我的畫冊。」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本包裝完好的硬紙殼畫冊。
「不用管腰封上什麼天才漫畫少女的噱頭,那是為了增加銷售量亂說的。」上野奈奈又實誠了一把。
森鷗外把畫冊在手裡掂了掂,還挺沉,看來紙張的質量相當好,正要撕開時卻被作者阻止了:「請回家再看,讓森醫生當面看我這樣糟糕的作品實在是太過丟臉。」
回到酒店打開圖冊時他才發現這個女人真的謙虛過分了。
這本圖冊叫做《暗光》,森鷗外一開始還不理解這其中的含義,翻閱了幾幅之後才明白。
上野奈奈的色彩敏感度好得驚人,有的畫完全是陰暗色調看得讓人難受,有的又明亮溫暖。
更多的是明亮色調和暗色調的搭配混用,這種畫如果處理不好會讓人覺得髒兮兮的不知所雲,但上野奈奈的畫用這種方式卻讓人覺得冷而亮。
森鷗外原本打算敷衍性地看幾頁,最後竟認認真真地看完了全部。
他覺得上野奈奈的畫像是兩個人畫的,一個樂觀向上,一個悲觀得世界灰暗。
裡面有一幅特別吸睛,畫名叫《我再也不能活下去了》,裡面的女孩子嚼著大把安眠藥,手腕被刀片割得血肉模糊,脖子上還拴著一根粗繩,穿的衣服被血跡弄花了在胸口顯現出一個哭泣女人的頭像。
畫裡的女孩子簡直和上野奈奈長得一模一樣。
森鷗外很難把這幅畫和剛才還一臉真誠地稱贊自己「森醫生你真厲害」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本來只是逗她玩玩的森鷗外產生了一點好奇心,於是又給上野奈奈打了電話。
「奈奈你吃過東西了嗎?」
「森——森醫生?」接電話的上野奈奈口齒不太清。
森鷗外被她慌張的語調所感染,心情有點愉快:「怎麼好像不太想接到我的電話?」
「不——不是,我只是以為森醫生不會想和像我這樣的人約會,抱歉自說自話了,請問這是約會嗎?」上野奈奈小心地確認。
森鷗外發出一聲輕笑:「是的,吃完飯後再一起去看畫展怎麼樣?我昨天看了上野小姐你的畫,有了很多想法正想和你交流。」
「好的——我馬上去開始洗漱收拾一定不會遲到!」
這是什麼戀愛小女生的可愛反應:「不用著急,慢慢來,我會等你。」
「森醫生你真的好溫柔。」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上野奈奈的感動。
收到這種新奇評價的森鷗外只想問她之前到底遇到的都是些什麼樣的奇葩相親對像。
第二次約會森鷗外非常不識時務地帶上了愛麗絲。
「為什麼林太郎和別的女人約會要帶上我?我不去!」
「唉呀別這樣嘛,約會裡面有一項行程是買小裙子喔。」無視愛麗絲的不滿,森鷗外將她帶出了門。
上野奈奈今天化的妝比昨天濃,昨天相親的時候並沒有眼線,她的眼睛本來就偏狹長,畫上之後莫名有種妖冶的味道。暗色調的裙子換成了水藍色,還是收腰款的,把她的腰襯得特別細。
森鷗外已經開始懷疑她是故意在相親時打扮成那樣,方便拒絕自己沒有好感的對像。
原本面無表情散發著生人勿近氣場的她在看到森鷗外後有點期待又有點膽怯地朝他笑了一下。
「林太郎不要犯花痴。」愛麗絲在一旁無情地提醒。
「這位是……」
「是我女兒。」森鷗外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說換來愛麗絲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
「林太郎這個笨蛋!我才不是你女兒!」
森鷗外被踩了也沒露出惱怒的表情而是繼續微笑:「愛麗絲有點喜歡鬧脾氣,你不要介意。」
「不會不會。」
森鷗外看著她的表情從疑惑變得明了還將頭搖成撥浪鼓。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森鷗外:「?」
「森醫生面對這麼多優秀異性的追求都沒有答應應該是放不下心自己的女兒吧。」
突然被迫成為慈愛老父親的森鷗外順著接下話題:「……但是也因為這樣,有很多女士不願意繼續和我交往,奈奈你不介意嗎?」
「我嗎?我還好,這個還是看個人的選擇,而且其實我……」她猶豫了一下,「其實我身體不太好,之前醫生有說過,我估計是要不了孩子的。」
「唉?是生病了嗎?」
「原因比較復雜哈哈。」她很不自然地干笑著,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探討的樣子。
森鷗外自然也沒有勉強。
看畫展的時候上野奈奈看愛麗絲的頻率比看森鷗外的還要高,這讓他很奇怪:「上野小姐為什麼一直在看愛麗絲?」
「被……被發現了嗎?那是因為我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小女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森醫生的前妻一定是個超級大美人。」上野奈奈由衷地誇贊。
愛麗絲把頭一抬哼了一聲,看起來像是不高興,但後面卻明顯增大了和上野奈奈的互動頻率。
「奈奈你也很漂亮啊。」
上野奈奈一臉正直:「森醫生,這種事情上就不用昧著良心撒謊了,我自己心裡很清楚的。」
森鷗外對上野奈奈的第二印像:似乎對自己有什麼奇怪的誤解。
有了第二次就有了第三次。
這個時候愛麗絲已經開始喜歡上野奈奈了,出門的時候也不用森鷗外想方設法地誘哄。
「今天也要去見奈奈嗎?」穿著紅色小洋裝的愛麗絲很自覺地問。
「啊,看來愛麗絲很喜歡奈奈,真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感到欣慰。」森鷗外作兮兮地說,「為什麼會喜歡奈奈呢?明明之前很多的約會也有帶愛麗絲的。」
「這是在問我嗎?還是在問你自己?」愛麗絲藍色冰冷的大眼睛對上他的,也許是燈光的影響,森鷗外的眸子竟泛著奇異的紫紅色光。
「奈奈是不一樣的,和之前的人不一樣。」對視片刻後,愛麗絲突然說,「我看了你帶回來的插畫集還有她畫過的小故事。奈奈是悲觀主義者和樂觀主義者的結合。林太郎,你是受到了這種暗和光交織的誘惑了。」
「這種事,誰知道呢。」
第三次約會是去看音樂會,之後又在公園裡散步。上野奈奈和他這樣習慣性披著偽裝的人不同,他這樣的人是第一次接觸時覺得溫雅時間長了就覺得深不可測。上野奈奈則是第一次接觸覺得生冷,時間長了就會把柔軟和溫暖的一面展露給對方。
這一次約會她把頭發盤起來顯露出修長的脖頸,穿的衣服領子也比較低,細細的鎖骨特別明顯。
經歷了前兩次約會後,她對森鷗外已經若有若無地表現出了依賴感,說話的時候距離比原來更近,時不時還會故意或是無意地講幾個冷笑話。
「你的鎖骨上好像沾到了髒東西。」森鷗外壞心眼地說。
「什麼?哪裡?」她臉上有一絲慌亂。
「這裡哦——」森鷗外把食指捻在她鎖骨上那兩顆黑色的痣上,手指下的皮膚柔軟細膩又脆弱,差點激發起他心中的施虐欲,「哎呀,看錯了,是兩顆痣,我還以為是兩粒芝麻。」
她眼睛彎起來:「確實有很多人會看錯。」
森鷗外對上野奈奈的第三印像:這人是個不設防的笨蛋。
第三次的約會也是最後的約會,因為他短暫的假期已經用完了。
在他回到港黑後,上野奈奈給他發過幾次信息,也有約過他,但都因為一些外在的特殊原因被他拒絕了,他其實也是在故意讓這段關系變淡。
直覺告訴他,再繼續下去的話會很危險。
在紅葉「不小心」幫他接了一個上野奈奈的電話後,她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
他已經知道了,上野奈奈是什麼樣的人。如果喜歡的人朝她邁進一步,她就會小跑著投入你的懷抱,也不管腳下是玻璃還是刀片,但如果喜歡的人退後一步,她就可以退後一百步直接回到原點。
他已經做了以後都不再見上野奈奈的決定,誰料一個大雨瓢潑的夜晚,推開面包店的門,她站在那裡,穿著貼合的西裝,原本烏黑的長發染成煙藍,嘴唇上塗著巧克力色的口紅,蒼白得像個精靈,在奶油和面包散發出的甜膩香氣中,她用對於女孩子來說明顯偏低的聲線叫他:「森醫生?」
還是讓他再思考一下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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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告別了森醫生,我回到了家中,直到關上門時心髒還在砰砰狂跳。
「你怎麼了?做賊回來啊,臉這麼紅。」老媽還在生我昨晚沒有哄她就跑去爆豪那裡住下的氣。
簡直就是個鬧變扭的少女。
「沒什麼。」我剛剛可是和港黑boss長篇大論了一番唉,先讓我平靜一下。
平靜得差不多了我掏出給母上大人買的眼影盤磨嘰到她旁邊:「母上大人請笑納。」
她翻了個白眼一副高傲的神態:「這啥?」
「你前些天一直念念叨叨的眼影,我給你買回來了。」主打的色調還是藍色,老媽為啥會喜歡這種顏色的眼影也是很迷,塗上變成阿凡達直接去參演電影嗎?
她高貴冷艷地接過去:「這款眼影不是已經賣完了嗎?專賣店裡根本買不到,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下班後我在那邊的次元界裡看了一下,發現有賣的就隨手買了。」就是在買好眼影的時候碰見了森先生,真是不湊巧。
「所以不生氣了?」我捏著她的肩膀討好地說。
「誰有在生氣啊,我一點都沒生氣。」嘖嘖,女人心,海底針。
哄好老媽後我跑到臥室裡把門關上,打開手機給爆豪打了個視頻電話。其實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現在正忙,應該是沒有時間接的。沒想到電話竟然接通了,不過屏幕上顯現吃的卻是一個淺粉色長發的大波妹。
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你是?」
她倒是一點也不見外,很爽朗地說:「我是小林加奈子,爆豪以前的同學,他剛剛去上廁所了,手機就丟在桌上,不好意思擅自接了他的電話。」
她這麼一說我反而不好意思冷著個臉,但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你就是上野奈奈?是爆豪的女朋友對嗎?」
「嗯……」這人實在是太自來熟了。
「是上野小姐嗎?」本來只有小林加奈子的屏幕裡突然擠進一顆半白半紅的頭,轟先生正端著一碗面吸溜。
好像是蕎麥面?
「轟先生你好。」啊,看到轟先生可比看到小林加奈子讓我開心多了。
「你們這是在吃晚飯嗎?」看背景好像是某家餐廳。
轟先生呆呆地點頭:「你是要找爆豪嗎?」
小林加奈子拍了一下轟先生的背:「人家不是找自己的男朋友難道找你啊?」
呃呃……她穿的衣服領口有點低,兩團晃呀晃的讓我頭暈,簡直就像果凍做的,好羨慕。
男生是不是都喜歡這種類型的,別說男生了,就是我看著也喜歡。
「你們兩個在干嘛?!私自碰別人的手機是想死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概就是這種感覺,聽到爆豪的「西內」其實不用那麼認真,就當做是一種語氣助詞就好。
「爆豪你的脾氣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差啊。」小林加奈子一點也不怕他,甚至還吐了吐舌頭。
我,討厭這個女人。
她就是麗日還有蘆戶小姐她們說的那個女生,在高中的時候對爆豪表白失敗,擅自使用個性提升好感度和爆豪交往了一段時間的人。
原本「小林加奈子」還只是一個存在於談話之中的名字,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麼漂亮那麼耀眼,酸溜溜的感覺從心裡咕嚕嚕地冒出來。
鏡頭一陣晃動,爆豪的臉投到裡面,他皺著眉頭看我:「你怎麼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
我表情不自然道:「沒有。」
爆豪拿著手機走遠,身後傳來小林加奈子的調侃:「這是要和女朋友說悄悄話嗎?還要躲著我們,是不是啊轟同學。」
聲音也嬌滴滴的。
轟先生:「吸溜,吸溜。」
爆豪惡狠狠回頭:「臭女人,老子的事要你管!」
他拿著手機走到了……廁所?
「這裡安靜多了,有什麼事嗎?」
被小林加奈子這麼一打斷,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只是想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那我先掛電話了。」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
我正想去按掛斷鍵他就立馬制止了我:「不准掛!」我嚇得一激靈就收回了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現在在忙了?我剛剛吃完飯,正好有空。」
「哦哦哦。」
「嘁……剛剛那個接電話的女人叫小林加奈子。」
「她接電話的時候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我還想接著誇一下她長得漂亮但覺得不對,我不喜歡她還誇她干嘛於是憋了回去。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高中的時候她和我交往過一段時間,不過你不要想歪了,那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女人對我使用了個性讓我莫名其妙對她有了好感。」
爆豪這麼實誠,我都不知道該表揚他誠實可靠還是該批評他不會看氣氛:「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哈?!誰說的?」他反應很大。
「咳咳,小道消息。」
「靠,該死的耳機女還有大餅臉。」他反應極快地找出我的小道消息來源,「我說你表情怎麼這麼奇怪,又再胡思亂想些什麼?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會這麼倒霉,明明只是隨便找一家餐廳吃飯,先是遇到陰陽臉接著又遇到這個討厭的粉毛女。」
原來是偶然遇到的不是特意約的,我心情稍微好一點了。
爆豪觀察到了我的微表情變化:「……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特意和她約好的吧?你是笨蛋嗎?」
「怎麼?還不允許人吃醋了?誰讓你這麼優秀,萬一跟著比我漂亮的女人跑了臨時悔婚怎麼辦?」我又恢復了和他鬥嘴的模式。
「你果然是個白痴。」他蓋章定論。
「好了,那白痴要掛電話了。」剛才是真的想掛電話,這回是騙他的。
「不准掛!」爆豪再次說了同樣的話。
「騙你的,看看誰才是笨蛋,哈哈哈。」
他怒了:「你這個……你給我等著。」
隔著屏幕能拿我怎麼樣:「想掐我的臉嗎?來給你掐。」我賤賤地把臉貼到屏幕前。
逗他逗夠了,我這才想起問正事:「那個案子進展怎麼樣了?快抓到犯人了嗎?」
爆豪收斂起剛才張牙舞爪的表情:「快了,下個周肯定能搞定。」
「太好了,我可記得你辦完這個案子回來就要和我結婚的承諾,不許反悔啊。」還以為要個把月才能搞定,沒想到這麼快。
「老子又不是老年痴呆,承諾過的事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嘿嘿。
「那這回可要真的掛電話了,你晚上早點休息。」
「早點休息這句話應該換我來說才對。」
「在休息之前,小勝你靠過來一點點,我有悄悄話對你說。」我對著屏幕神神秘秘道。
「什麼?我警告你,不要趁機對著我的耳朵大喊啊。」他不太想配合我。
「我又不是小學生,對著你的耳朵大喊干什麼,快點靠過來,我真的有話要說。」
他半信半疑地湊近屏幕:「什麼?」
我啵地一聲隔空親了他一下。
明明沒有親到,他卻猛地往後縮:「你這人怎麼老是搞這種老掉牙的招式。」
我晃晃手指:「招式不在老,管用就行。晚安啦,小甜甜。」這回我機智地在他反駁之前掛掉了電話。
翌日。
我昨晚沒有睡好,做了一個相當詭異的噩夢。夢到我正吃著一個從超市裡買回來的榴蓮蛋糕,才嘗了幾口,質感綿軟,非常安逸,正打算多吃幾口時就被兩團不知道從哪裡滾滾而來的大果凍給壓住。
真的是非常大又非常Q彈的大果凍,我被壓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受這個噩夢的影響,在揣摩太宰少年自殺方式的時候不小心寫了一點不太對勁的詞語摻雜其中。
正當我要把這句奇怪的話叉掉的時候太宰少年好巧不巧地湊了過來,並將這句話讀出:「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太宰少年的熊部,嗯?熊部熊部?上野小姐,真看不出來,你腦子裡竟然裝著如此猥瑣的東西。」
「是受一個噩夢的影響,才寫錯的,對不起,我不是在故意對你進行性,騷擾。」我趕緊劃掉。
「做噩夢嗎?是什麼樣的噩夢啊?說來聽聽,把你不愉快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他使出了慣用的宰式托腮及宰式求知大眼睛。
這個人是魔鬼吧。
我繼續在本子上勾勾畫畫假裝沒聽見,但心中這個我從國中開始就一直想問卻沒有適合男性朋友咨詢的問題在我的心中發酵得愈發厲害。
偷摸著看了一眼在哼哼的太宰少年,不行不行,他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咨詢對像,我把頭腦裡的想法甩出去。可是我又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可以咨詢了,於是我又偷摸看他一眼。
「上野小姐,你剛剛已經偷摸看我五次了,怎麼?是突然發現太宰少年的魅力了嗎?」
我不服氣:「什麼?我明明才偷摸看了兩次。
「……重點不在這裡好吧。不過上野小姐,你怎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到底是碰到什麼問題了。」知心好友宰上線。
我猶豫了幾分鐘:「太宰少年你是男性吧?」
「我有做過什麼讓上野小姐誤會性別的事嗎?」
「不是,我想拜托你站在男性的角度上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就是,那個,男生都喜歡熊大的女生嗎?」
在問出了這個問題後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接著他斬釘截鐵地回答:「這不是當然的嗎?」
我只覺得晴空霹靂:「果然是這樣啊。」問之前我還抱著一點小小的期望,問之後只剩絕望了。
「是和男朋友之間有矛盾了嗎?因為這個問題。」太宰少年很懂的樣子。
「沒有。」我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說。
不行,只收集太宰這一個樣本還是太小了,看法過於片面,我還是要多問幾個人才行。
「谷崎先生!谷崎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我抓住正在喝咖啡的谷崎潤一郎。
「什……什麼事?」溫柔的谷崎先生好脾氣地笑著,不過他真的好容易臉紅。
我把問太宰少年的問題又重復了一遍。
剛好喝了一口咖啡的他被嗆個正著:「這個……其實我覺得,如果是我的話……」
太宰少年:「上野小姐好像是因為這個和男朋友鬧矛盾了。」
本來還吞吞吐吐的谷崎先生突然果斷道:「我還是持和太宰少年相同的意見。」
我:「怎麼這樣QAQ,太宰少年,你知不知道什麼靠譜的豐熊方法?」
太宰少年微笑道:「上野小姐覺得我知道嗎?」
說的也是,他一個男孩子關注這些問題干嘛,而且看他這個硬件配備找漂亮身材好的女朋友根本就沒問題。
我自覺地打開手機,抓耳撓腮地搜索靠譜的豐熊方法,但網上要是真的能找到靠譜的方法我也不會二十多年來都是這個鬼樣子。
我轉頭問:「谷崎先生,這邊有什麼靠譜的藥店嗎?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效果比較顯著的按摩膏或者內服藥之類的東西。」
「……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太宰挑眉:「上野小姐這麼執著干嘛?與其這麼麻煩,直接換個男朋友不是更快。」
我看向他:「可你剛剛才說的所有男生都喜歡熊大的女生,」我重音落在「所有」二字上,「依照你的說法,下一步只能把男朋友換成女朋友了。」
太宰少年:「……」
而且我這麼喜歡他,才不要換呢。
男生果然是靠不住,我最終還是憑借自己的努力找到了一家口碑不錯的藥店,這還是我第一次買這種東西,說話時一直磕磕巴巴的,幸好接待我的小姐姐非常溫柔,給我推薦了幾款按摩膏,我把最貴的那款買了回去打算先用一段時間。
至於內服藥她卻沒有推薦,就她說來這種豐熊的內服藥大多數都會添加對身體不好的激素,所以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讓我平時多吃木瓜還有甜酒釀蛋。
「不過小姐您長得這麼漂亮,如果男朋友太無理取鬧的話我建議你還是直接換一個男朋友,或者換一個女朋友也不錯。」買藥的小姐姐真誠建議。
這已經是第二個給我提這種建議的人了,爆豪莫名被冠上了不太好的名聲。
在藥店買了按摩膏,我的下一個目的地自然就是超市,買了好多的木瓜和甜酒釀蛋。我打算木瓜就當平日的水果吃,甜酒釀蛋……
雖然是甜的但也是酒,我還是適當在下班後吃點得了,當早餐吃的話可能又倒下起不來了。
晚上有空的時候我鼓起勇氣主動給麗日御茶子發了條信息。
上野奈奈:「御茶子,你現在有空嗎?」
雖然第一次見面就交換了Line,但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和她打招呼。
麗日小姐很快就回復了我:「啊!這是奈奈你第一次主動聯系我唉!好開心![兔兔親親]」
唉,女孩子真可愛,我感嘆著又編輯了一條信息:「不好意思我平時太悶了都不怎麼主動聯系你。」
麗日御茶子:「沒有啦,我也知道奈奈的性格,不會介意的。」
「英雄應該都很辛苦吧,御茶子你最近是不是也很忙?」
麗日御茶子:「其實我們事務所的管轄區域最近都很太平,倒也不像前段時間這麼忙,反倒是爆豪,他負責的那個變態殺手很難纏。」
上野奈奈:「確實有點難纏,他現在都還在外面出差的狀態。」
麗日御茶子:「那奈奈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很寂寞啊。」
上野奈奈:「還好啦,畢竟我還要去另一個次元界上班,還算比較充實。」
麗日御茶子:「那就好,如果奈奈覺得寂寞的話可以找我聊天哦,不過我因為工作原因大概不能及時回復呢。」
上野奈奈:「沒關系,可以理解!只要能和御茶子這樣可愛的女孩子聊天就相當開心了!」
麗日御茶子:「[兔兔臥倒]」
麗日御茶子:「對了,話說回來,奈奈你找我有什麼事?」
和治愈系女孩子聊天真是太好了,連我自己都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我其實有個問題想要咨詢你,希望御茶子你不要笑我。」
麗日御茶子:「怎麼可能?是什麼問題,說吧,能幫忙的我一定盡力。」
上野奈奈:「就是,我想問一下,御茶子你知道有哪家醫院的隆熊手術做得好嗎?」
麗日御茶子:「??」
麗日御茶子:「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難道……是因為爆豪嗎?」
上野奈奈:「[兔兔搖頭]不不不,絕對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麗日御茶子:「……其實奈奈,我覺得換男朋友比隆熊更方便呢。」
咋回事?這是第三個給我提這種建議的人了。
次日起了一個大早的爆豪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接收到一條備注為「大餅臉」的信息:「爆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爆豪勝己:??
第33章 偵探社的會議
麗日小姐還是沒有給我介紹隆熊的醫院, 我又不敢隨便找個醫院去做, 這種東西還是有熟人介紹比較穩妥一點。
應該是這樣吧?
網上搜到的圖片都好恐怖的樣子,感覺就是把熊部下方割開往裡面填充假體, 雖然知道會用麻藥, 可是感覺還是好疼。還有,萬一遇到那種沒有公德心的醫生,趁我被麻醉的時候把我的果體拍下來怎麼辦。
還是暫時放棄這個想法好了。現在先用一下那個買來的藥膏,自己多按一按, 等過一段時間看看有沒有比較明顯的效果再說。
就是, 額, 自己按的時候好奇怪,這個藥膏裡面是不是加了薄荷啊,每次按摩的時候我都覺得過於涼快了。
連著按了幾天後,我發現熊熊貌似是稍微大一點點了, 然後拿出軟尺量了一下, 哦,並沒有, 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嗚嗚嗚嗚嗚嗚,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上野小姐你喝的這是什麼東西啊?黃黃的看上去好惡心。」太宰少年舉著我的飲水杯表情嫌棄地說。
我一把奪過:「木瓜汁,早上榨的,你要喝嗎?」
「嘔,不要。你還在糾結之前那個問題嗎?」
我瞥他一眼:「你是男人,不懂我的悲傷。」說罷猛喝了一口木瓜汁,最近天天喝這玩意兒我自己都覺得快不行了。
「告訴我嘛, 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和男朋友吵架了。」
「沒有,只是我單方面在擔心而已。話說你這幾天怎麼老在店裡晃,就不怕你們社長扣工資嗎?」
「不怕,我已經提前把未來一年的工資都預支出來了。」說完太宰少年還露出一個「我真聰明快誇我」的表情。
「額,當我沒說。」提前預支一年工資,還真像是太宰少年會干出的事,不過都這個樣子了還沒被偵探社開除說明是真的很有能力。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是中島少年的聲音。
「有什麼事?」
「偵探社剛剛接到了新的委托,國木田先生說要開個會讓我來叫你。」
「啊?這種事情安排相應的人去調查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特意浪費時間來開會,自詡時間安排總是完美無缺的國木田君也會犯這種錯誤嗎?」
中島少年表情凝重:「這次的委托比較特殊,凶手在其他次元世界已經殺了十多個女性,這次又跑到我們這邊綁架了財閥的女兒,可以說是跨次元的大案件所以國木田先生才會要召集大家開會。」
在一旁無意間聽到案情描述的我:「這個案子我好像知道,中島少年你剛才說的『在其他次元界殺了十多個女性』就是發生在我們那邊的世界。」
爆豪負責的就是這個案子,不是說快結束了嗎?怎麼凶手現在還跑到這邊的世界來了?
「上野小姐你居住的世界還真是相當恐怖啊。」太宰少年不忘吐槽。
中島少年還比較靠譜,繼續詢問我相關的細節。
我撓頭:「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恰巧男朋友負責這個案子才知道一點。」
「咦,上野小姐有男朋友了?」
「嗯,是個脾氣相當惡劣的人。」太宰少年評價道。
「哪有,他其實很……他脾氣確實不太好,但還是很靠譜的。」
「既然靠譜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把凶手抓出來?唉,上野小姐你的男朋友業務水平很差勁啊。」太宰少年貌似是和我杠上了。
若是說我不靠譜就算了,但是說我男朋友不靠譜,哼,看我今天不和你杠個明白。
「小勝他又不是警察,只是負責協助警察而已,當初受害人都有十個了他才被允許插手這個案子,不靠譜的是警署人員才對。」抱歉了,我不是故意黑警署人員的,但這個事情從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他們不太給力。
「原來榴蓮頭君的職業不是警察啊,那是什麼?也和我一樣是偵探社的職員嗎?」
我看爆豪和太宰少年給對方起外號都挺會抓重點的,一個叫輕浮臉,一個叫榴蓮頭。
「他不叫榴蓮頭,他叫爆豪勝己。」我糾正他的稱呼。
「上野小姐你真是有點偏心了,榴蓮頭君在叫我輕浮臉的時候你怎麼不糾正他呢?」
「我……那是因為……我就是偏心!」
「哇,上野小姐你可真是……」
中島少年在中間當和事佬:「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上野小姐你不要和太宰先生太計較。太宰先生,你快點和我上去開會,不然國木田先生又要生氣了。」
「既然上野小姐對這個案子這麼熟悉,和我們一起開會怎麼樣?剛好也幫忙做一下會議記錄。」太宰少年一拍腦袋想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主意。
「我又不是你們社的人,怎麼能參與會議?」
「店長,我就把上野小姐借走了!」這個家伙習慣性地無視我的話。
我沒想到店長居然也同意了他這樣胡來。
「等等,我只是個服務生,並不是偵探社的成員,做不成什麼高級的文書工作啊。」
店長紳士地微笑:「店裡現在不忙,你幫幫他們也沒什麼關系。」
「不是,店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正想多辯解幾句就被太宰勾住腰:「上野小姐,走吧走吧。」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女生,這麼喜歡和我勾肩搭背。
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一個平平無奇的服務生,坐在一群精英中間當起了會議記錄員。
好、好惶恐。
國木田先生遞給我一個會議記錄本:「上野小姐,真是抱歉,太宰那家伙又胡來。」
我僵硬地笑著:「沒有沒有。」
翻開會議記錄本,首先寫上會議地點:武裝偵探社會議室,會議名稱這一欄我不太會寫,思忖了一下,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寫下:財閥女兒失蹤真相的探討。
「唉呀呀,不用這麼認真啦,隨便寫寫糊弄一下國木田君就可以了。」太宰少年看我聚精會神地寫會議記錄,不甘心地過來騷擾。
話說國木田先生就坐在你旁邊,你這樣說不會被打嗎?
國木田先生扶了扶眼鏡:「太宰,你這個家伙不要把自己的糟糕的作風傳染給其他人,上野小姐,請不要理睬他。」
「好、好的!」我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委以重任」,不能辜負國木田先生的期待,我一定會把會議記錄記得精彩,記得完美!
手裡的筆又握得緊了些,胸前的紅領巾也更鮮艷了。
脊背挺得筆直,我開始在參會人員那一欄寫名字,嗯,讓我康康來了哪些人,記下最熟悉的中島少年,太宰少年,國木田先生,與謝野小姐,谷崎先生。
另外那個戴著草帽,穿著棉質背帶褲的男孩子是誰,看起來年紀好小,以前也沒有見過。
我正想問問太宰少年他的身份,哪知他立馬就湊了過來,盯著名字那一欄看老半天。
弄得我有點緊張:「我,我沒有把誰的名字寫錯吧。」寫錯別人的名字可是相當不尊重人的做法。
「我說,上野小姐。」
「有!」
「為什麼把我的名字寫在第二個?」
「不、不行嗎?」難道是偵探社裡對名字先後順序還有什麼講究?
「為什麼把中島的寫在第一個呢?難道說上野小姐更在意他嗎?跟上野小姐關系好的明明是我才對吧。」
我:「哈?」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幼稚園的小朋友嗎?看不慣自己的好朋友和別人玩得更好。
「太宰,你給我安分一點!就是因為你會議遲遲沒有正式開始!」國木田君一個回旋踢落在太宰少年後腦勺,他就的前額也因此和桌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不動了,昏迷了。
我驚慌失措:「醫,醫生……」
中島少年安慰我:「沒事的,太宰先生只是在裝死而已,他已經習慣國木田先生的回旋踢了。」
被人踢後腦勺也可以習慣的嗎?太宰少年的頭好硬,真是厲害。
我挪遠了位子,攢到中島少年旁邊悄聲問那個草帽少年的身份。
「他叫宮澤賢治,也是偵探社裡很厲害的人。」
「哦!」偵探社裡估計就沒有不厲害的人吧,我四下看了看,「中島少年,那個,江戶川先生不在嗎?他那麼厲害的偵探,應該能幫上很大的忙吧。」
中島少年露出一個略微苦惱的表情:「江戶川先生是很厲害不錯,不過他在會議開始前說對這次的案件沒興趣,跑到外面去吃蛋包飯了。」
我:……好任性。
太宰少年還處在假性昏迷中,國木田先生趁機開始了這次會議。
「把大家召集到這裡的原因想必大家都很清楚,這次接到的委托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正在塗指甲油的與謝野小姐:「是因為給的委托金很多嗎?」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但並不是主要原因,」國木田先生一臉從容,「綁架財閥女兒的凶手先前在其他次元界殺害了十三名女性,就我收集到的資料來看手段極其殘忍血腥,這次他綁架了財閥家的女兒,難保不會下殺手。」
與謝野小姐似乎有點興奮:「原來是以虐殺女性為樂的人渣啊,要是抓到這個人請務必交給我來做肢解的人體材料。」
「凶手如果還在這邊世界的話,也不用擔心,畢竟有那個法則嘛。」谷崎在一旁溫和地說。
我知道他說的法則是什麼,就是不屬於該次元界的人不能在這個世界殺害無辜,不然會遭到自然的懲戒。
「市警那邊已經派人嚴加管控進出次元口的人,短期內凶手難以逃脫,我們也必須趁著這段時間趕緊完成委托。上野小姐,可以說說你知道的相關信息嗎?」國木田先生話鋒一轉對准我。
偵探社的人都看了過來。
「唉,我那個,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就只知道這個凶手的個性……異能叫做【死亡農場】,能夠構造虛擬空間。」
國木田先生點頭:「原來如此,看來理莎小姐就是被關在他構造的虛擬空間中。」
「不過他構造的虛擬空間似乎有穿梭次元界的能力,所以讓市警那邊加強進出人口管控可能也沒有什麼效果。」我小心地提醒。
國木田先生沉默了一會兒:「……既然這樣,時間就更加緊迫了,我們得趕緊采取措施才行。」
「你不要看國木田君很淡定的樣子,其實心裡慌得要命呢。」滿血復活的太宰少年和我說悄悄話。
不過距離太近,國木田君已經聽到了,我感覺他額頭上的青筋在突突直跳。
正當我覺得太宰少年的後腦勺要再被痛擊一下時,戴著草帽的宮澤少年舉起手:「我有問題!」
國木田先生點點頭:「賢治你說。」
「這個委托究竟要讓誰負責?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喂雞了。」很好,單刀直入且簡單明快。
就是,額,喂雞?
宮澤少年家在農村裡嗎?
「雖然很不想這麼安排,但是,太宰!」
在我旁邊的太宰少年:「啊,又要和國木田君一起搭檔嗎?我已經厭倦了呢,不然上野小姐和我一起去調查怎麼樣?」
「你是想要把罪惡的魔爪伸向上野小姐嗎?」
「什麼叫罪惡的魔爪啊?國木田君這個形容也太過分了。」太宰癟嘴。
國木田君露出惡心的表情:「你這個只會動腦,動腦也只會坑自己人,而且實干能力為零的家伙給我閉嘴,每次都害我在後面收拾殘局,半夜給老伯家修壞掉的屋頂也好,被女性當做變態帶到警察局做筆錄也好,大冬天的掉到海裡只能自己游回岸邊也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國木田君好可憐。
太宰少年完全屏蔽了國木田君的責罵,只聽到「動腦」二字,有些害羞地撓著頭:「真是的,就算這麼誇我,我也……」
「不是在誇你!」
這場會議完完全全變成鬧劇了。
第34章 超神的皮皮宰
這次會議在一開始還算正經, 到了後面就變得亂七八糟, 不過算是敲定了讓太宰少年和國木田先生一起去調查的提案。
這邊剛要散會,就有一個人慌慌張張跑進來:「國木田先生, 新接到安田先生那邊的消息, 綁匪剛剛向他索要了一億元的金額。」
安田先生應該就是這個財閥,他被綁架的女兒也就是國木田先生剛才提到的理莎小姐。
我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一億元?
國木田先生聽了這個消息後反而松了一口氣,並且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原來如此。」
「哦,上野小姐你露出了一個那是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無知表情呢, 要請教一下你旁邊坐著的英俊聰慧的太宰少年嗎?」
這人沒被國木田先生捶死還真是命硬。
我問中島少年:「剛剛那個情報有什麼用嗎?為什麼聽到那個消息後國木田先生明顯放松下來了?」
可惜中島少年和我一樣處於懵逼狀態:「我、我也不太清楚。」
太宰少年:「以敦的智力要理解這件事還是有點困難了, 不過這叫什麼,物以類聚嗎?」
中島少年露出受傷的表情:「太宰先生好過分。」
「……太宰少年,勞煩你向我們展示一下你那絕世驚人,流動在美貌下的閃閃發光的智慧之光吧。」我毫無感□□彩地稱贊他。
「既然上野小姐都這麼說了,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解釋一下, 」他清清嗓子,「國木田君突然放松下來是因為綁架了財閥小姐的綁匪根本就不是那個異能為【死亡農場】的殺手, 啊, 這個異能的名字還真是,真像某款游戲的名字。」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因為他要了贖金嗎?」
太宰少年像是摸狗狗一樣揉我的頭發:「不錯不錯,上野小姐比我想像中聰明嘛。」
我:「……謝謝誇獎。」
「太宰你個混蛋!」國木田先生又來了一個回旋踢,不過這一次太宰少年躲開了。
「國木田君又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朝同事發脾氣啊,難道是被狂犬咬了患上狂犬病了嗎?」
「你還問為什麼?你一開始就知道那個綁匪和變態殺手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了對吧?既然知道就應該早點說!浪費時間召集大家開會覺得很好玩嗎?」國木田先生相當生氣。
「因為太無聊了嘛。好啦,看在國木田君這麼辛苦地份上, 我把凶手的名字和理莎小姐現在被關在哪裡告訴你怎麼樣?」
我如同一個弱智看著太宰少年和國木田先生你一言我一語,再度陷入對自己智商的深深懷疑中。
中島少年碎碎念著:「怪不得亂步先生在離開之前說這簡直就是一出鬧劇這樣的話。」
這些人偷看劇本了吧?絕對偷看了!
原本要和國木田先生去調查的太宰少年因為提供了關鍵線索逃過一劫,換成了中島少年。
「太好了,這樣就有時間去找漂亮的小姐殉情了!」太宰少年在結束會議後歡呼道。
根據太宰少年的描述,那個安田理莎小姐是和家裡的一個保鏢私奔了,哪曉得前腳私奔後腳她就被保鏢當做向家裡人要錢的籌碼,打從一開始,那個保鏢就沒愛過她吧。
唉,這樣想著還真是可憐,希望國木田先生把她救出來之後理莎小姐能擦亮雙眼找到真正喜歡自己的人。
「太宰少年,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蠢蠢的我也想了解一下聰明人的思維方式。
「這個啊,」太宰少年摸著下巴似在回憶,「敦來叫我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
「怎麼做到的?太宰少年你好了不起!」
「哎呀被這麼稱贊我可都不好意思了,其實是我從偵探社溜出來的時候偷聽了一點國木田君和安田先生的對話,也算是作了弊。」太宰少年面對我的誇獎,難得坦誠了那麼一點點。
可是這不是重點啊,只是偷聽了幾句對話就能猜到後面發生的事,這已經很強了好吧!
我知道偵探社的人很厲害,畢竟這是在整個橫濱都相當有名的組織,可我沒想到太宰少年這麼厲害。
「上野小姐露出了狗狗看到肉一樣亮亮的眼神。」太宰少年拍我的頭,「要說真正厲害的還是亂步先生,他可是更早就推測到了後面發生的事。」
「太宰少年,你去找漂亮小姐殉情之前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太宰少年:「?」
他估計從沒聽到過這樣的要求。
本來想著開完這個會要給爆豪打個電話給他說說我在這邊得到的情報再問問他最近的情況,我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和他打電話了,難受。
以前看電視看還看不慣那種整天黏糊糊的情侶,想著像我這麼獨立自主的人就算談戀愛也一定非常理智淡定。
但現在看來,我不行,我辦不到。
我就是個粘人精,愛情不黏糊糊的就不是真正的愛情。
我想他,想撒嬌。
爪子落在手機通訊錄上,滑上滑下卻遲遲沒有按下小甜甜的通話按鍵。
就在我猶豫來猶豫去的時候手機突然嗡嗡地響起來,上面顯出「小甜甜」的字樣。
這這,大下午的居然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嗎?好開心!
「小、小勝!」口齒有點不清。
「在干嘛?」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好像是很累的樣子。
「還在店裡,不過馬上就要下班了。你聲音怪怪的,很累嗎?」
「嗯。」我平時明明不算敏銳的耳朵精准捕捉到了他的氣息變化,感覺像是翻了個身,「那個凶手抓住了。」
!!!
「真的嗎?那你有沒有受傷?」我緊張地問。
他輕笑一聲:「你這笨蛋對問題的關注點總是這麼奇怪,正常情況下不是該感嘆我很厲害再為凶手抓住了高興一番嗎?」
「那是別人,我是你女朋友,關心的肯定是你的安全問題,小勝,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啊?」
「老子好得很,只是兩天沒合眼了有點困而已。」這下聲音裡的倦意更明顯了。
「那我掛電話了你早點休息。」
「先別忙著掛電話,我有事要和你說。」
我心道大事不好:「嗚嗚嗚……」
他的聲音一頓:「你干嘛?哭什麼呢?」
「小勝你是不是反應過來你根本不喜歡我,所以要悔婚?」不妙的猜測在心裡清晰起來。
「我真是服了你了……安全感薄弱成這個樣子,我打電話是為了告訴你這邊後續還有雜七雜八的事,凶手抓住了但我不能馬上回去,而且之後可能不方便通電話,知不知道?」他的語氣裡帶著惱怒,「幸虧我給你打了電話,不然後面你電話打不通是不是要以為我和別的女人私奔了?」
「你居然真的有這個打算!」我控訴道。
「老子沒有!」
「我開玩笑的,你快點休息。」我一秒正經。
「喂,再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
他那邊沉默了好久,久得我都以為他把電話掛了,剛想問還在嗎,他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道:「親老子一下。」
這兩天天氣突然就變熱了,咖啡館裡開著空調所以還沒什麼感覺,但要是在這樣的天氣穿著厚西裝出去逛一圈,我可能會變成肉干奈奈。
「血!血!上野小姐你流血了!」谷崎先生尖叫著塞給我紙巾。
「不用慌張谷崎先生,常規操作。」我淡定地接過紙巾撕成小團往鼻孔裡塞,同時把頭略微低下以免造成血管堵塞。
「這是怎麼回事?是身體不舒服嗎?」谷崎先生問。
「沒有,天氣干燥時我就容易流鼻血。」我回他。
「干燥?這裡可是靠海的地方啊,而且干燥不是冬天更干燥嗎?」谷崎先生傻眼道。
「是啊,我覺得自己能苟活到現在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抱歉,你們兩位想喝點什麼?最近天氣熱,店裡推出了冰淇淋哦,有藍莓味,草莓味還有原味的,裡面還加有珍珠,要來一個嗎?」血止得差不多了,我拿起小本本等待谷崎先生和宮澤少年點單。
「來一個藍莓冰淇淋……不是,上野小姐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出血量真的有點驚人啊。」谷崎先生好心建議。
「謝謝谷崎先生的關心,不過沒關系,如果每次流鼻血都要休息,那我可能沒法工作了,宮澤少年你呢?」
「那我要一個草莓冰淇淋好了,上野小姐,你容易流鼻血的話應該多喝一點蘿蔔湯,我下次從家裡過來的時候給你帶一根,有柱子那麼粗喔,可以吃好長時間,還有拳頭一樣大的紅棗拿來補血也很不錯。」
「柱……柱子那麼粗!拳頭一樣大的棗子!」這是什麼轉基因食品嗎?不對,就算是轉基因食品也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宮澤賢治大方地說:「不用客氣,我種了很多。」
谷崎先生干笑著:「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吃完的問題了,上野小姐根本拿不動啊。」
「這樣啊,我知道了,我會負責把蘿蔔還有紅棗給上野小姐送過去的。」
「謝謝你宮澤少年,不過我真的吃不了那麼多,如果真要送的話,送一個拳頭大的紅棗就可以了。」我還挺想見識一下的。
給他們做好藍莓冰淇淋和草莓冰淇淋送了過去:「請慢用。」
冰淇淋杯子的外壁涼悠悠的,弄得我也想吃一點。
回到吧台上我就給自己做了一個冰淇淋,上面澆一層厚厚的藍莓醬,小口小口地吃著。
吹著空調吃冰淇淋可真爽啊,就是……鼻血能不要再流就好了。
我一邊要顧著止鼻血,一邊要顧著吃,我好難,最後鼻血流進了冰淇淋裡,廢了。
氣死我了!
「上野小姐,店裡是不是開始賣冰淇淋了?我也……上野小姐你怎麼了!」太宰少年看到我眼淚汪汪都顧不上敲詐冰淇淋吃。
我趕緊擦掉眼淚:「沒什麼,你要吃冰淇淋嗎?我請你。」
「那要一個原味冰淇淋,」太宰少年是不會放棄吃白食的機會的,「上野小姐你剛剛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而且你這鼻子是怎麼回事,還在流血。」
「太宰少年,用你機靈的小腦瓜思考一下我為什麼會哭。」換了紙巾,我開始給他做冰淇淋。
奇怪,被他這麼一鬧,我的鼻血好像止住了。
「因為生理期吧。」他嘗了一口冰淇淋後咬著勺子說。
我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這家伙真是神了:「你怎麼會知道?」
「以前約會的小姐也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不過上野小姐,既然是生理期就別再吃冰淇淋了,小心痛經喔。」婦女之友太宰少年對我說。
「各人的身體情況不同,我還沒有痛經的毛病。」這是體弱多病的我最慶幸的地方了,不過經期會多愁善感加心情煩躁是真的,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原理。
就因為鼻血流到冰淇淋裡就哭,以前還有因為經期買不到自己喜歡的小蛋糕而哭的情況。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
「奈奈,剛剛接到一個外賣訂單。」矢崎小姐放下電話對我說。
「懂了,我馬上出發。」
「不用這麼著急,等東西做好了再去。」
「我提前先准備准備。」為了避免成為肉干奈奈,我要做一些保護措施了。
我蹲下身從吧台下的手提包裡翻出一堆東西,防曬噴霧,補水噴霧,加濕器,咦,我帶了這個嗎?早該用上的,還有中暑藥,養蜂人專屬帽……
東西快把吧台堆滿了。
矢崎小姐張著嘴:「奈奈你這是——」
太宰少年:「上野小姐是把家裡的東西全部搬過來了嗎?」
「沒有,只是防曬而已,外面太熱了,就這樣出去不太保險。」廢話不多說,我立馬往臉上先是噴了補水噴霧,再噴了防曬噴霧,最後吃兩片藥預防中暑,然後戴上養蜂人的專屬帽。
「……奈奈還是我去送吧。」矢崎小姐說。
「不不不,我已經准備好了。」我帶上口罩,「隨時可以出發!」
太宰少年覺得我這副打扮很搞笑:「不知道的會以為上野小姐是去拆彈而不是去送外賣,收外賣的客人會被嚇到的。」
我看矢崎小姐也流露出擔憂的樣子便寬慰她:「矢崎小姐不用擔心,到了客人家門口我會把帽子和口罩摘掉避免嚇到人家的。」
「……其實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後廚已經將東西打包好,我提著一杯大份加冰烏龍茶,一個花生醬三明治還有兩個紅豆派出門,這些東西如果不快點送到客人那邊的話,在熾熱的陽光下會很快變質的。
自從上次我遇到搶劫事件後,店長新買了一個小摩托給我送外賣,雖然沒有中也先生的那一輛拉風帥氣,不過只是送外賣也夠用了。
我把食物放到座位側面的筐裡,屁,股剛落到座位上就跳起來,好燙好燙,要著火了!
燙得我在小摩托旁跳了一支扭扭舞。
第35章 外賣桃花
第一次送外賣的時候, 我遇到了有異能的貓milky, 被搶劫後一波騷操作,反搶了搶劫犯的小摩托, 騎著小摩托去參加了比賽還拿了一等獎, 最後發現拉風酷炫的小摩托竟然是中也先生的。
嗯……這離奇的遭遇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
這一次,我給自己打了預防針,先看了看訂單,點外賣的顧客叫做中田永一, 好勒, 相當平平無奇的一個名字, 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這個天氣真是要了命了,就算戴著養蜂帽也覺得很曬,而且正因為戴了這個帽子,我被捂得很悶, 一路上還吸引了不少詫異的目光。
用詫異來形容也不太准確, 應該是「這人有病啊,捂這麼嚴實」的目光。
我:……
加速小摩托, 我到了中田永一先生的住所。然而當房子映入我眼簾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這位先生並不簡單。
試問有哪個正常人家的房子左右對半的裝修風格是完全不一樣的呢?
左半邊用了明亮的藍色調相當清爽,右半邊是黑白色,中間用了一條紅色線分隔開,更加諷刺的是,左邊的牆壁上有一個眉目溫柔,散發著柔光的天使。右邊的牆壁上是一個佝僂著腰, 通體烏黑的骷髏臉惡魔。
如果裡面是住著兩個性格習慣截然不同的人還好,我可以理解為兩人在裝修房子時出現了分歧。但如果裡面只住了一個人,那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這是一個精神分裂患者,或者是一名特立獨行的藝術家。
帶著有點好奇又有點擔憂的心情,我摘掉帽子和口罩,摁響了中田先生家的門鈴。
過了一小會兒,門打開,有個毛茸茸的腦袋探出來,是個很年輕的孩子。
「你好,請問是中田先生嗎?我是來送外賣的。」
門本來只開了一點點,但他看到我後就把門大大地拉開:「我就是中田永一。」
看來不該叫中田先生,該叫中田少年。
我把袋子遞給他:「這是您點的東西。」
「好……好的。」他接過袋子。
「歡迎下次惠顧。」我說完客套話正要走,卻被他拉住手腕。
我有點懵:「客人,還有什麼事嗎?」
他抓著我的手腕又猛地松開:「對不起,下意識就——」
我:這是什麼偶像劇的台詞。
中田少年應該還是學生,穿著黑色的立領校服,他的皮膚是不見光的蒼白,和我差不多,此刻臉頰上有一層淡淡的粉,他抓著頭發:「或許,你、你想要喝點水嗎?你看,天氣這麼熱,喝、喝點水吧。」
我:啥意思?邀請我喝水?
「不用了,謝謝。」我雖然笨但還是有點自我保護意識的,陌生男性的家不能隨便亂進這點還是懂的。
他仿佛是知道我心中在想什麼連連擺手:「我不是壞人,真的!」
小可愛,你看哪個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呢?
「稍等一下。」他說完就轉身回屋裡了,門還開著所以我能看到他慌張的背影,在上一個小台階時還差點被絆倒。
回來時拿著一杯水和一個小杯子。
他先是往小杯子裡倒了一點一飲而盡:「你看,一點事都沒有,你喝吧。」
這孩子到底為啥這麼執著地要讓我喝水啊?看他局促不安,眼睛裡又充滿期待的模樣,我只好拿起水杯把裡面的水全喝了。
其實在這樣悶熱的天氣裡出來送外賣說不渴是假的,這個水也不是很冰,還帶有鹹鹹的味道。
「我在裡面加了一點點鹽。」
中田少年解釋道。
「謝謝。」我把杯子還給他,像征求意見一樣問:「那我先走了?」
他吞吞吐吐:「Line,可以交換Line嗎?或者郵箱也可以。」
我懷疑這個孩子是想泡我,並且有充分的證據,但是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小時,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更何況,你清醒一點啊!我可是比你大十來歲的女人!
可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我又狠不下心來拒絕他,於是跟他交換了Line,要是他後續給我發信息我冷淡處理就行。
「店裡一直都是上野小姐送的外賣嗎?」交換了Line後他有些高興。
「嗯,請多多照顧店裡的生意。」
「好的!」
……我只是說客氣話,你不要搞得像接到什麼重要任務一樣啊少年。
經過了這麼個小插曲,我又重新騎上小摩托開始了新的征程。
其實就是回店裡。
剛把車停在店門口,要摘帽子的時候,我看到了中也先生。
「中也先生!」
他被我古怪的裝扮所迷惑,猶疑地問:「上野?」
「是我。」我把帽子摘掉,「近來工作是否順利?」
「你干嘛這個打扮?」中也先生困惑道。
「去送外賣,我怕熱就打扮成這個樣子。」
他有些無語:「這個樣子出去不是更熱嗎?你頭發都濕了。」
我摸了一把,確實被汗給濡濕了,「中也先生你這麼熱不也戴著個帽子,穿著黑西裝嗎?」我看著都替你熱。
「我和你體質不同,沒什麼感覺。」
「我懂了!」
「什麼?」
「中也先生不是能操縱重力嗎?是不是能操縱汗液的重力,讓流出的汗液聚集成大液滴飄到空中直接蒸發呢?」哇,這麼想來可是相當有用的異能。
中也先生:「……你可真會想。」
「先進去再說吧,外面太熱了,我覺得自己頭有點暈。」畢竟我沒有聚集汗液的異能,脊背還有胸口現在都是濕的。
「其實我是來送……算了先進去。」
店裡的冷氣讓在熾熱陽光下暴曬了好一會兒的我一個激靈,捂著口鼻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攤開手還發現上面都是鼻血。
中也先生驚呆了:「……你這家伙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捂著鼻子,「中也先生幫我拿一下右邊褲包裡的紙巾。」我側著身子示意他。
止住鼻血後:「我去洗手間洗下手。」順便清理沾在鼻子周邊的血跡,「中也先生,太宰少年應該不在,不會騷擾你,你先隨便找個位子坐一下。」
和中也先生說完這些話後我急忙跑到衛生間裡,對著鏡子清理血跡,紅色的血溶在冰涼的水中呈現出暗色調,我有點犯惡心。
炎熱的夏日和干燥的冬日如果不注意保養都會像現在流鼻血,跑八百米就會嘔吐,烈日下不加任何防護措施十分鐘之內就會中暑,各種各樣的毛病多如牛毛。
我就是豌豆公主本主了。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當初那個等價交換產生的負面效果這些年真是把我折磨得不輕。
不過到目前為止我還從來沒有為自己當初的決定後悔過。
往後頸拍了點涼水,我拾掇好自己的情緒就去找中也先生。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了一杯咖啡,沒有皮皮宰逗弄的情況下,他看上去真是沉穩又可靠。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中暑了?」他問我。
我無力地對他笑笑:「就是天熱了不太有精神而已,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要是身體真的這麼差就不要在大熱天出去送外賣了,你們店裡沒有其他員工了嗎?」中也先生的語氣不太好,但我知道他是在表達自己的關心。
我在他的對面坐下:「剛才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碰到了店長,他也被我的身體狀況嚇到了,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還說在招到男店員之前店裡都不接外賣服務了。」
我這個身體扛不住工作要辭職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很喜歡這裡的工作氛圍,店長和矢崎小姐人都很好,武裝偵探社裡的大家也是一樣,真要走的話還是舍不得。
「中也先生你到這邊來是有什麼事嗎?」我看他提著個大盒子,不像是出來閑逛。而且他還是港黑的干部,干部應該是相當忙的,當然如果是太宰少年的話,不管再怎麼忙都可以鑽空摸魚。
「有個東西要給你,」他把放在旁邊的大盒子提上桌面推到我面前,「首領讓我送來的。」
這麼大個盒子,我還以為是什麼超大生日蛋糕,結果是一條看起來就很貴的裙子。
「首領?你是說這個東西是森先生讓你給我的?」包裝盒子的紅色蕾絲帶真漂亮。
「嗯,他沒空所以讓我送過來。」
「森先生真是好人,我只是隨口提了一句自己快結婚了,他就提前送了我禮物。」我用手撥弄著帶子說。
「你要結婚了?!」他聲音突然拔高嚇我一跳。
「怎、怎麼?我看上去是不像有人要的類型嗎?」
「不是這個意思,」他好像有點煩躁,「我覺得首領送這個禮物也不是……應該就是提前祝你新婚愉快。」
「是嘛,所以我說森先生是個好人。」我再次感嘆。
「所以你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沒看我的眼睛。
「是的,我已經知道中也先生是港黑干部了,真的相當了不起喔,港黑福利怎麼樣?有五險一金嗎?」我還挺想知道像這種游走在黑色邊緣的組織內部員工的工資狀況如何。
「福利什麼的還好,為什麼我要解釋這種事情……不過上野你的回答還真是意料之中。」中也先生嘆了口氣,「你和首領是怎麼認識的?」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這句話果然沒錯,就算是港黑干部也不能幸免。
其實和森先生認識的具體過程我還沒有和別人說過,中也先生也不像是大嘴巴的人,倒不如說是會很好保守秘密的人。
所以我就把具體過程告訴了他,中也先生在聽到我是因為搞錯相親對像才遇到森先生的時候臉色相當精彩,喝咖啡也被嗆到了。
「中也先生你小心一點,怎麼喝咖啡也會嗆到。」
「你這個錯把作為港黑首領當做相親對像的家伙真的有資格說教我嗎?」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
中也先生前腳剛走,後腳皮皮宰就回來了。
旁邊還跟了一個氣質非常舒服的漂亮小姐。
我休息了好一會兒心情不錯就調侃他:「太宰少年不介紹一下旁邊的小姐叫什麼名字嗎?」
太宰少年兩手一攤:「上野小姐也學會惡作劇了嗎?我可不像敦君一樣怕鬼又好騙。」
這有點過分了啊,居然說和自己約會的漂亮小姐是鬼。
我正想好好教教太宰少年要怎樣禮貌對待這樣漂亮的女士,就見旁邊的女士微笑著對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搖搖頭。
「唉?太宰少年你真的看不見嗎?」我快步走到他旁邊,「這裡真的有一個相當漂亮的小姐。」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上野小姐你自己嘛,我看見了,很漂亮!」說著還鼓起掌。
我:……看來他是真的看不見。
所以這是幽靈嗎?可是看上去卻一點也不可怕,反而有一種想讓人親近的感覺。
我的手指輕輕去抓小姐的手,是能夠觸碰到的溫熱,並不是恐怖故事裡的一陣寒氣讓人脊背一涼啊什麼的可怕觸感。
她牽住我的手對我微笑。
我朝她點頭:「你好。」
她含笑著點頭:「你好。」
太宰少年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嚇得往後退幾步松開了牽著小姐的手:「太宰少年你干嘛?」
「該問這句話的是我吧?上野小姐你為了騙我,做戲做得也太真了,還是說你中暑出現幻覺了?」
「不是,這裡真的有一個人啊,不信你摸一下。」我說了聲失禮了便拉著太宰的手去戳小姐的肩膀。
他的手指穿過了小姐的肩膀。
小姐捂著嘴很淑女地笑了一聲。
「難道是異能嗎?太宰少年能不能發動一下你的異能讓這位小姐身上的異能無效化,這樣你就能看見了。」
太宰少年呼嚕我的頭發:「原來是想看我發動異能啊,上野小姐你直接說就可以了,不用這麼大費周章。」我發現皮皮宰在被我說道不能捏臉後就愛上了揉我的頭發。
「……我沒有。」
他的食指上綻開一團小小的光暈,落在小姐的肩膀上。
指頭還是穿透了過去。
額嗯……
果然還是幽靈嗎?
第36章 最想見的人
「他看不見我的。」漂亮小姐說。
「可是我為什麼能看得見?難道說……」
「我並不是幽靈。」她否定了我的猜測, 「不過你是這個星期來第一個看見我的人, 我真是幸運,可以拜托你給我一杯熱牛奶嗎?要加一點糖。」
「唉?好的, 請稍等。」
於是我轉身去給小姐衝熱牛奶了, 太宰少年圍在我旁邊轉:「什麼什麼?真的有幽靈嗎?幽靈還要喝牛奶?」
「小姐說她不是幽靈,太宰少年你不要再亂說了。」
太宰少年果真沒有再胡說,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活像一條小尾巴。
等我把牛奶放到小姐面前時, 太宰少年也跟著我一起坐到小姐對面。
「上野小姐, 」他戳戳我, 「幽靈小姐現在有說話嗎?」
我忍無可忍地敲他的頭:「都說了不是幽靈小姐!真是失禮,請問小姐你的名字叫什麼?」
「吉本芭娜娜,我叫吉本芭娜娜,你叫上野奈奈對吧?」
「芭娜娜。」我無意識重復了這個很順口的名字, 結果旁邊的太宰少年立馬:「banana?上野小姐你想吃香蕉嗎?」
「不是, 是小姐的名字叫吉本芭娜娜。」順手再敲一下他的頭,難怪他這麼喜歡揉我頭發, 原來這種事做多了是會上癮的。
「哦哦。」他心不在焉地回, 然後又突然尖聲啊了一下隨即死死抱住我。
我:「……你又怎麼了?」
「上野小姐有鬼啊,牛奶杯突然自發移動了。」邊說還邊收緊手,腦袋往我肩窩裡拱,幸好剛剛掛出了closed的標牌,不然其他客人怕是要投訴我們這一桌鬧出的動靜。
「少在這裡裝膽子小,不要以為你編鬼故事嚇國木田君的事我不知道。」我把像八爪魚的他從身上扒拉下來。
「真是的, 上野小姐怎麼什麼都知道。」剛才還哇哇鬼叫的他馬上就恢復正常。
芭娜娜小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啊,感覺自己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聽起來好可憐的樣子:「可是,這樣不會被餓死嗎?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會感到飢餓嗎?」
「不會。」芭娜娜小姐眯起眼睛笑。
「好神奇,雖然才初次見面但我還是想冒昧問一句芭娜娜小姐你既然不是幽靈那為什麼會……普通人會看不到你。」
「我也不知道,某一天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她喝完牛奶後開心地說。
「……芭娜娜小姐你未免太心大了點。」
「其實也不是那麼突然的事,也是有前兆的。」她雙手握著牛奶杯,眼睛裡流露出悲傷。
「前兆?」
「因為去年的這個時候我愛人死掉了,應該是這個時候吧,我也記不太清了,」她竟有些茫然,「那段時間我很難過,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默默祈禱自己有一天也能悄無聲息地消失就好了。就這樣祈禱著祈禱著,有一天我突然就真的從熟人的記憶裡淡去,到後來已經沒有人記得我。於是我開始到處游蕩,有的時候能碰見可以看見我的人,就像奈奈你一樣。」
說句不客氣的話,芭娜娜小姐的故事完全就像是鬼扯。可是由她說出來竟然讓人完全沒辦法懷疑,「我逐漸喪失了人類該有的飢餓感,對溫度的敏感程度也一落千丈,不會覺得冷不會覺得熱,行走在世間就像行走在一個夢境中,朦朧又恍惚。」
芭娜娜小姐說這些話的時候好美,感覺渾身籠罩在薄薄的霧氣中,感覺就像,就像……
「芭娜娜小姐就像一個夢一樣。」
她聽到我這樣的評價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笑起來:「或許,我真的變成一個夢也說不定。某一天走著走著就這樣消失了也不錯。」
我配合著笑:「是這樣嗎?哈哈。」
芭娜娜小姐看起來很溫柔又很悲傷,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我卻覺得難過起來。
每次氣氛特別微妙的時候太宰少年就非要整出點么蛾子,比如現在,我正感傷著他就又湊過來:「什麼什麼?芭娜娜小姐又說了什麼嗎?」
「說你帥,說你很厲害。」我敷衍著把他推開。
「別這樣,好受傷,我也想聽芭娜娜小姐的故事。」他無辜又委屈地說。
我信你才有鬼了,你來攪局的才對吧。
「我也該走了。」又坐了一會兒,芭娜娜小姐說。
「不再多呆一陣嗎?」
「不了,附近好像新開了一家花店,我想去看看有沒有郁金香,今天能遇到你很開心,奈奈。」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芭娜娜小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我還沒做過正式介紹。」
「我也不清楚,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她托著下巴思考。
芭娜娜小姐好像有一點點呆。
「這個送給你。」說著她伸出手遞給我一只銀色的小船,「是我用異能做的,我的異能叫做【白河夜船】,是對睡眠有幫助的異能,晚上睡覺之前把小船放在床頭的話會做一個很好的夢,而且第二天早上還能見到你最想見的人。我身上沒有錢,只能用這個來感謝你請我喝的牛奶了。」
最想見的人?
是指爆豪嗎?我已經好多天沒見到他了,把這個小船放在床頭的話我真的明早就能見到他嗎?就算是異能產生的幻覺也好啊!
我剛想道謝,太宰少年就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小船,然後——小船消失了。
我當場氣到鼻孔冒煙,「太宰少年你在干什麼?這是芭娜娜小姐送我的禮物!」
他毫無愧意:「我只是想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用異能做的,上野小姐不要生氣嘛。」
「你這……」
「沒關系,我再做一個就好了。」芭娜娜小姐又重新用異能做了一個小船給我。
「謝謝……」這回我趕緊雙手捧住小船,「太宰少年你休想再打它的注意。」
還好他後面沒有再皮,我順利把小船帶回家中。
按照芭娜娜小姐的指示,我把小船放在床頭,晚上果然做了一個特別好的夢。
夢裡的我睡在一艘帆船上,飄搖在平靜無波的海面。頭頂是璀璨的星空,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算作星空而是星河了。船揚起的帆好白好大,海風帶著暖意吹在上面發出好聽的摩擦聲,是個相當唯美安逸的夢。
這個異能真的太好了,簡直是失眠症患者的福音。
不過我第二天醒來時卻陷入了無盡的苦惱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最想見到的人是爆豪,是我的小甜甜男朋友。
不是你啊!芭娜娜小姐的異能是不是哪裡不對?與其說是最想見到的人,不如說是最不想見到的人吧!
我看著睡在我旁邊,雙眼呆滯,穿著毛毛兔子睡衣的女人陷入了苦惱中。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十年前的我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十年前的我睡在床上一動不動像一具屍體,眼睛裡沒有一絲神采,似乎完全聽不見我說的話。
所以說,我才不想見到十年前的自己,那個時候的我真的非常難搞,應該在醫院裡住院而不是在這裡。
還好我昨晚睡在爆豪這邊,不然讓老媽看見十年前的我,她又要開始哭哭啼啼。
我自以為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可當我回來時卻發現原本睡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她此刻拿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繩子正往自己的脖子上套,應該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自殺。
我趕緊把繩子取下來,可此時脖子上已經有了一圈紅色的印子,還真是下得去狠手。
我今年二十八歲,十年前的我只有十八歲,是個比太宰少年還狂熱的自殺愛好者外加精神上有著很大問題的精神病患者,在沒有人照看的情況下隨時都會死。
這也就意味著我上班的時候必須帶著她。
呵呵。
她大多數時間都很乖,但我們在出門之前就遇到了第一個問題。那就是當我想把她身上穿的兔子睡衣換下來時她就開始尖叫並反抗。
「兔子沒有毛會死的,會死的!」她一邊叫著一邊反抗,我腦袋被她嚷得生疼。
「你給我清醒一點!外面都三十幾度了,你穿成這個樣子出去是想被熱死嗎?」
她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兔子沒有毛會死的!兔子沒有毛會死的!」
最後,她的外套還沒解開三個扣子我就累了,我坐在沙發上歇氣,我太難了,我真的太難了。
她蜷縮在我的旁邊,手抱著頭,聲音裡帶著哭腔,委屈地小聲喊:「兔子沒有毛會死的。」
好好好,我成壞人了。
之後我又體驗了一把眾人目光焦點的滋味,往常我都是坐公交車,今天因為帶著她只能攔出租車。
一路上,熱情的司機還問這個十年前的我是不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我說是啊。
誰又能想到,我和她是比雙胞胎更加親密的關系。
不過這家伙現在是在想些什麼?從上車之後就一直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得連呼吸聲都像停止了。
該下車的時候也一直坐在位子上不動,還是我親自動手把她抱下來的。
比我想像中還要輕,要瘦,就算隔著厚厚的睡衣,我也能感覺得到她孱弱的小身板。
看來我原本的身體狀況就不太好。
我腳下生風,發揮自己最大的速度,抱著她衝進咖啡店。
「抱歉,今天早上有事耽擱所以來晚了。」我放下她對矢崎小姐說。
矢崎小姐手裡的杯子差點沒拿穩:「奈奈……這個人……這個是?」
「因為異能的影響,十年前的我不小心穿梭時空來到了這邊,哈哈哈哈。」我尬笑著解釋,「把她單獨放在家裡不太放心所以我帶了過來。」
「這是十年前的奈奈?」矢崎小姐走到她旁邊。
我不自在地點頭:「嗯。」
「你好奈奈。」矢崎小姐和她打招呼。
「矢崎小姐沒用的,她聽不見你說話。」
「唉?是生病了嗎?看起來確實精神狀況不太好啊。」矢崎小姐的手落在她的兔子帽上,「她是穿著這套睡衣來的嗎?」
「考慮到天氣狀況,臨走前我本來想給她換的,結果這家伙死都不肯換。」
「真是個倔強的小孩子啊,是不是啊奈奈?」矢崎小姐摸了摸她的小臉。
我:「……矢崎小姐,十年前的我是十八歲,不是八歲。」
我東瞄一眼西瞄一眼,搜尋太宰少年無果後對她說:「矢崎小姐,我得帶她上去找一下太宰少年。」
正在試圖逗她的矢崎小姐:「找他干什麼?」
「想讓太宰少年幫忙把她給送回去。」畢竟太宰少年的異能可以將那個銀色小船銷毀,應該也能將十年前的我銷毀才對。
「啊,這麼可愛,為什麼要送回去?」
矢崎小姐,你看看她這精神萎靡要死不活的樣子,究竟是昧著多大的良心才能說出她很可愛這種話來。
第37章 十年前的我
我沒在偵探社裡發現太宰少年, 倒是見到了正在奮筆疾書的國木田先生。
他的那個小本本到底有多少頁啊, 怎麼好像永遠都寫不完。
「上野小姐早安。」國木田君向我問好,「嗯?兩個上野小姐?」
「國木田先生打擾了, 我想借用一下太宰少年。」
「借用他?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想不開嗎?」他推了推眼鏡。
「不是……我好像是受異能的影響, 十年前的自己被傳送過來了。想看看能不能借用太宰少年的異能把她給弄回去。」我指指旁邊的這家伙。
「那個遲到國的王子殿下現在不知道是在家裡做面條上吊還是又投河自盡了,上野小姐你先坐,我打個電話過去看看有沒有人接。」
國木田先生正拿起手機要撥,遲到國的王子殿下就來了:「嗨!早上好國木田君, 今天天氣真不錯, 我在路上看見……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殉情嗎?」
他衝過來握著「我」的手。
我把他倆隔開:「別再邀請她殉情了, 她現在在這件事上已經主動得不能再主動,太宰少年快點用你的異能把這家伙給銷毀。」
太宰少年微笑著摸她的兔耳朵:「上野小姐,用銷毀這個詞好像不太合適吧?怎麼說她也是十年前的你,用『這家伙』這種詞來稱呼也是有點過分哦。」
我含糊著嗯了幾聲:「總之快點用下你的異能, 我真的沒有時間照顧她, 拜托了,太宰少年。」
「不要。」
「為什麼?」
「因為這個十年前的上野小姐可不是異能做成的, 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哦, 我可以消除異能,但沒法消除異能生效後從過去傳送來的東西。」
好煩,我看著從剛來就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她:「那怎麼辦,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回去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太宰少年聳肩,「不過沒關系,就留在偵探社當吉祥物也不錯嘛, 十年前的上野小姐看起來好稚嫩。」
我:「……年紀大了真是對不起。」
國木田先生:「太宰,不要隨便亂做決定!」他說完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這家伙,像是受了什麼觸動,「不過上野小姐看起來這麼安靜,就讓她先呆在辦公室也沒事。」
安靜?我怕你們對她有誤解。
而且這個誤解很快就被驗證了。
我正在苦惱該怎麼處理這家伙的時候,谷崎先生,中島少年還有宮澤少年就陸陸續續進來。
原本坐在凳子上安靜得像不存在的她突然朝谷崎先生衝過去搶過他手裡的槍,把槍口塞到嘴裡立刻扣下扳機,連零點一秒的猶豫都沒有。
彈匣是空的。
沒有聽到射穿喉嚨的聲音,她不信邪地又連著開了幾槍發現無果後把槍扔到地上又回到座位上開始發呆。
我真的差點被她給嚇死!就差一點點我就要離開這個美麗新世界了!
在場的人都被她這一系列騷操作給震驚,就連平時最不正經的太宰少年也難得沉下臉色。
我兩腿有點發軟:「國木田先生,還是把她綁了關起來比較安全。」
國木田先生沒有說話。
還是中島少年結結巴巴的一句:「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打破現場凝滯的氣氛。
我給後來的人大致解釋了一下這件事後重重嘆了口氣:「雖然有點殘忍,但我不得不這麼做了。」
其余人一臉問號盯著我。
「你們辦公室有那種暫時不用的大木箱子嗎?」
「上野小姐,你該不會想把她裝進去關著吧?」
我:「嗯?我有這麼變態嗎?我給你們表演一個箱子束縛法。」
谷崎先生給我找來一個曾經用來裝酒的大木箱子,我把箱子翻過來讓它底朝天,接著把十年前的我給抱上去站著。
「可以了,就讓她站在上面。」
「這樣就行了嗎?」太宰少年持懷疑態度。
「這樣就行了,不信你看。」
她先是木愣愣地在大木箱上站了幾秒,等發現自己的視角有所不同後又試探著往下看了一眼,接著露出快哭的表情戰戰兢兢地蹲下縮成一團,手反抱著自己,頭埋在手臂裡:「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會摔死的,嗚嗚嗚嗚,會摔死的,一個人都沒有,下面一個人都沒有,沒有人接住我,沒有人接住我……」她念著念著,身子開始輕微前後擺動。
「看吧,很有效的……你們干嘛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正自鳴得意,轉頭就發現他們的表情都很……一言難盡。
「上野小姐這樣也未免太殘忍了。」中島少年於心不忍地說。
我不否認:「確實……是有一點殘忍,但我要上班也不能一直陪著她啊,她這樣可以在上面待一天,我下班再上來把她帶走就好了。」
「一天?上野小姐你是怎樣鐵石心腸的女人啊。」太宰少年吐槽,但我覺得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他,「不過,她一直說的沒有人接住她是什麼意思?」
「啊……那個,」面對眾人直勾勾的目光,我有點別扭,「國中的時候被幾個同學捉弄從樓上摔了下去,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差點死掉,她說的沒有人接住我應該是沒有人救她吧?」
「這是什麼捉弄?這是犯罪了吧?」國木田先生冷著臉說。
太宰少年:「所以是利用這種傷痛記憶來對付自己嗎?真是狠心的女人,上野小姐。」
我:「……所以我都說了會很殘忍。」
「那個,我稍微有點看不下去了。」一直沒說話的宮澤少年突然開口。
我:「?」
宮澤少年走到她的旁邊把她抱了下來:「昨天的時候就冥冥中感覺會發生什麼,所以連帶今天的農活也干了,現在很有空,可以幫忙照看十年前的上野小姐。」
我好心提醒:「宮澤少年,你剛剛也看到了,她有時行為會特別反常,實在不是個好照顧的對像。」
「沒關系,我以前也養過兔子,而且我力氣很大速度也快,盯緊她的話不會讓剛才那種事再次發生的。」
中島少年:「上野小姐和兔子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吧?」
中島少年,你為何反駁得如此不確定。
沒有辦法,最終還是讓宮澤少年幫忙照看十年前的我,我回到店裡幫忙。
「那我走了。」我剛要走,她就噠噠地跑來抱住我。
我:?謝謝,不搞百合,就算對像是十年前的我也不行。
十八歲的我已經發育得差不多,個頭和現在的我一樣,被自己抱感覺好奇怪。
「你干嘛?」我語氣裡帶著嫌棄,但沒有把她扒拉開,反而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樣。
「別不要我。」
我心中一酸:「我沒有不要你,你現在這邊待著,我下班再來接你。」奇怪,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時候還一臉呆滯,一動不動的,我要走了她就黏過來。
她眼睛沒有神采,眼淚卻嘩嘩一直流,我掏出手絹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我很快就回來接你。」
谷崎先生:「這個場景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很治愈……」
其余人紛紛點頭。
我人是下來了,但心還留在樓上。時不時會擔心那家伙會不會闖禍給別人添麻煩,又或是突然自殺成功讓現在的我嗝屁。
「奈奈不要擔心,她很乖不會有事的,而且有偵探社的大家照顧著肯定沒問題。」矢崎小姐看我魂不舍守的樣子便安慰道。
「但願如此。」
下班後我立馬就衝到偵探社,宮澤少年正守在她旁邊,手裡拿著個紅紅的東西逗她,她一動不動。
「小兔子來吃紅棗。」宮澤少年把棗子直接貼到她的唇上,她沒反應。
他是真的把十年前的我當兔子來喂。
宮澤少年見她沒咬就送到自己嘴邊先吃了,我:「宮澤少年,她嘴巴碰到了!給我吃吧。」
說晚了,他已經下了口:「沒關系,我不介意。上野小姐也來吃。」他嚼著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給我。
「這就是……傳說中的拳頭一樣大的紅棗嗎?」真的和拳頭一般大,還紅,吃完這個我覺得自己不用吃晚飯了。
我咬一口,還挺甜的,正嚼著,她那沒神采的眼睛就盯著我。
「你要吃?剛剛宮澤少年給你的時候你不是不吃嗎?」我以為是自己會錯意便沒理她,等我又咬了好幾口發現她還是盯著我。
我只好把自己咬過的棗子遞過去:「你真要吃?」
她端詳棗子片刻,照著我咬過的地方咬下去。
「你干嘛照著我咬過的地方下嘴啊?周邊沒被咬過的地方反而不咬,笨蛋嗎?」
她又看著我。
我這回換了一個地方咬一口在遞給她,結果她也跟著我剛才咬過的地方下嘴。
我:……是喜歡吃我的口水嗎?
於是我一口她一口,兩人一起吃完了這個棗子。
宮澤少年在一旁看我們的互動看得興致勃勃:「還要吃嗎?我這邊還有。」
「不了不了,我已經飽了。你也飽了對吧?」
得了,又不理人。
「宮澤少年謝謝你今天照顧她,我帶她回去了。」鞠躬。
「不客氣,中途太宰和中島也幫了很多忙,啊,直美也是。太宰很用心地給她唱歌,就算十年前的上野小姐也受不了地捂起了耳朵他也堅持不懈。」
這算哪門子的幫忙?
我不知作何回答,他又繼續問:「明天還要把她帶過來嗎?」
「我想想,明天是我休班的日子,應該就不過來了。」這也就意味著,如果這家伙還在的話我就得和她單獨相處整整一天。
「那上野小姐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估計要在家裡宅一天了。」
「那明天去我家怎麼樣?」
「啊?去、去你家?」
「嗯,我家在很偏遠的一個農村,空氣很好,在那裡待著的話對身體也有益,上野小姐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所以,要去嗎?」宮澤少年看著我,他的眼神好真摯,我其實是想拒絕的,因為我和他也不算熟,可是——
「好啊。」
「真的嗎?那明天還是在偵探社遇怎麼樣?」他的眼睛亮閃閃。
「嗯……」
答應了,我居然答應了。
算了,答應就答應吧,就當是去旅游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
「喂,你想吃兔子小蛋糕嗎?」
她默默走在我身後任由我牽著。
「會跟你說話我真是笨蛋,這邊剛好有個蛋糕店,和我一起進去,我說你好好牽著我聽到沒有。」
聽到才怪了。
也不知道是我長得太年輕還是怎麼回事,所有看到我們的人都把我們當做雙胞胎。
額……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一點,還是因為長得太像了,不然我和她可是差了十個年頭。
我把買好的小兔子蛋糕給她提著:「你,拿著。」
她透過盒子包裝看小兔子蛋糕,再看看我。
「小兔子,rabbit。」
「嗯嗯,快點拿著。」還和我拽英文?
「喜歡,可愛。」
我把盒子塞給她:「說喜歡也沒用!我可不會喂你,你給我自己吃!」
第38章 我有一個秘密
我最後還是給這位小祖宗喂了蛋糕。明明盒子都打開了, 叉子也擺好了, 她就是不肯自己動手而是眼巴巴地看著我進食。
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喂你行了吧?」我把小兔子的腦袋戳下來給她吃。
我一叉子她一口, 最終乖巧地吃掉了整個蛋糕。
我是什麼?保姆嗎?
因為今天吃掉的零嘴太多,晚飯我們兩個都沒好好吃。回家後我癱在沙發上玩手機,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十八歲的我看起來還有一點點好看嘛,睫毛這麼長, 皮膚也很白, 除了穿的兔兔睡衣太蠢, 還是勉強能看得過去。
我脫了鞋伸腳在她毛乎乎的睡衣上蹭,哦,毛還挺軟。再蹭再蹭,她似乎有了點反應, 坐得離我更遠了些。
「小氣, 我今天照顧你那麼辛苦,蹭一下毛怎麼了?」
她好像聽懂了, 坐回來一點。
我:……這家伙的聽力怎麼回事?薛定諤的聽力嗎?
晚上洗澡是不可能洗的, 我用溫水給她擦了臉和手,還伺候她洗了個腳。本來想讓她一個人在臥室睡覺等我,又怕她會趁我不在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把她放在箱子上又太殘忍,無奈之下只好搬了個木椅到浴室讓她坐在上面等我洗澡。
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等我把椅子搬到她面前時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看著放在浴缸前的木椅,怎麼感覺是在邀請她看我洗澡?
反正都是我自己, 不怕不怕。
在奇怪的氛圍中洗完澡,我給熊部塗按摩膏的時候她又盯了過來。
「看什麼看,我會這樣還不都是你的錯?如果你那個時候努力努力好好發育一把,我現在用得著這麼費勁嗎?」
她不作答。
等我塗好香香,按摩完畢,穿好衣服後,她才慢半拍地說:「好小。」
我一把揪住她支棱著的兔耳朵冷笑道:「殺了你哦。」
睡覺的時候變黏人了,穿著毛茸茸睡衣的一坨往我懷裡鑽,好熱。推開又黏過來,推開又黏過來。
我能怎麼辦,只能把溫度調低然後抱著她睡。
好不容易睡了,到半夜又被她吵醒了。
她在哭。
我黑著臉:「你又怎麼了?」
「可不可以愛我?」她啜泣著說。
「嗯?」
「愛我一下,愛我好不好,我要好多好多的愛,愛我一下嘛。求求你了,好不好。」她在我懷裡扭啊扭,「兔子沒有愛會死的。」
「你之前才說兔子沒有毛會死,現在怎麼變了?」這個善變的女人。
「因為兔子沒有毛就很醜,沒有人喜歡沒有毛的兔子,沒有愛就死了。」她邊哭邊解釋。
雖然有點亂,但這個邏輯我差不多聽懂了。
「愛我一下嘛,像以前越前愛我一樣,好不好,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那樣的,我又沒有做錯事,越前為什麼不喜歡我了,嗝,」她哭得太傷心甚至開始打嗝,「他為什麼討厭我,為什麼不要我了,因為我沒有很漂亮的毛毛嗎,我會努力的……」
「不是的。」糟糕的記憶湧上來,我起不了調侃的心理,我抱住她,「上野你聽著,這不是你的錯。」
我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在顫抖,我甚至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對她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不是你的錯,你知道嗎?」我拍著她的背說。
「愛我一下,愛我一下好不好。」她又開始不斷重復這句話。
「我愛你。」
哭聲停止了。
她戰戰兢兢地從我肩膀上抬起頭:「真的嗎?」
「真的,我愛你,還有我很抱……」
她消失了。
我懷裡的毛茸茸突然就消失了,就像一個夢一樣。
我一直以來覺得討厭煩人的她,動不動就自殺還愛哭的她就這樣消失了。
太宰的異能無法銷毀她,而我只說了一句「我愛你」就讓她消失了。
原來方法這麼簡單,本該如釋重負的我此刻卻覺得喘不上氣。
我從床上下來也顧不上穿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房間的空調溫度還沒調回來,身邊沒了毛茸茸的我覺得有點冷。
我把窗戶推開,熱風灌進來暖和了一點。
站在窗邊往外看,我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
臉上全是淚水。
我很抱歉,十八歲的上野奈奈。
————————————
從出生開始,我就被這個世界所憎恨著。
在這個個性為王的時代,我從懂事開始每個生日許的願望就是——
我希望自己是個無個性。
【無人愛我】
這是我個性的名字,這種類似於被上天詛咒的個性偏偏在我出生起就覺醒且不可控,關系越是密切的人被個性影響的程度越深。
雖然也有在醫院進行相關的訓練,注射過服用過相關的藥物,但還是很難控制。
家裡人為了不消耗那本就沒堆積起多少的愛意,很早就把我送去寄宿制學校。
半年能見到他們一次就算好的。
但這卻是最合適的相處模式,我發現,隔著電話的時候他們愛我要多一點。
我像一個散發著臭氣的沼澤,吸引到的只有人的惡意和負面情緒。
盡管家人也在盡量保護我,但在國中畢業的時候我被班上幾個男生惡作劇式地騙到教學樓頂樓,推了下去。
下面還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人接住我。
差點就死掉了,在醫院裡醒過來的時候我這樣想,但又覺得其實死掉或許是對於我最好的歸宿。
那個時候的我十五歲,第一次在醫院裡住了那麼長時間。
這一摔,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個性被摔沒了。
擔心我發生類似的事情,媽媽把我送到了A級平行世界去念高中,我在那裡認識了越前龍馬。
那時候的我沒有了個性,不再是國中時的「臭沼澤」,對這個平凡閃亮的世界第一次充滿了希望。
不過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我還是不敢主動和別人交流,也害怕和別人做朋友。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一個人。
那個A級世界的人很喜歡打網球,真的是男女老少全民熱愛網球運動,女生也很喜歡去看網球比賽,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我也……
並沒有愛上網球,只不過看別人打比賽倒是蠻有意思,其他人沒有發現,但我這個外來人卻看得很清楚,這個世界的網球,它違反物理定律!
能把樹打穿的網球是真的存在的嗎?這個球為什麼可以轉彎轉得如此流暢?簡直就像是有人用遙控器在背後操縱。
救命!為什麼打網球可以打出彗星降落,星球毀滅的既視感!!
我覺得這個世界的定級有問題,至少也應該是S級而非A級。網球水平就好比我那個世界的個性,打得越好說明個性越強,大致這麼理解是沒錯的。
本來只是想看比賽打發時間,後來卻一發不可收拾,只是因為去看的那場比賽恰好有越前出場。
我對越前龍馬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從周圍人的談話中,電視上無意間看到的比賽解說,報刊雜志等等,都有見過這個人。
不過還沒見到他真人之前,印像也就停留在「墨綠色頭發的貓眼帥哥」上,直到見到他真人了我才發現……
真是帥啊。
不過這個人不是在美國打球的嗎?怎麼又突然跑回日本來了?
這個問題很快被我拋到腦後,因為打比賽的他實在是太耀眼,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他才轉學來沒多久就已經有了一個人數誇張的粉絲後援團。
這樣耀眼的人和我不可能有什麼交集,我也沒有奢求過。但誰又能想到他剛好轉到我們班,又剛好成為了我只隔一條走道的同桌呢?
那個時候的我慶幸有那麼多的剛好,現在的我只希望要是當初沒有那麼多的剛好就好了。
他不喜歡說話,上課喜歡睡覺,我估計是平時訓練太辛苦,盡管這樣他的成績還是穩定保持在上游,特別是英語這一科,一直很優秀。
很遺憾,在他轉學過來的前兩個月我一句話也沒能和他說,某天他和我打招呼時我還激動得來了個九十度鞠躬,結果他一臉奇怪地看著我。
我好蠢,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更蠢的人了。
可是我只是太高興了。
繼那次打招呼後我又很久沒有和他說過話,直到有一次我被其他班的女生找麻煩。
找麻煩的原因也是很奇怪,因為我個子太高所以看上去很礙眼?
Excuse me?
後來另一個人解釋得稍微清楚了些,說我一天到晚冷著個臉,看上去拽兮兮的很欠揍,也不和別人來往,所以想來給我一個教訓。
這可真是相當敷衍的一個理由。
不過這種校園暴力對我來說還只是小case,對方只有三個女生,也沒帶工具,應該不會被揍得很嚴重。
所以我書包一扔,冷著臉:「要打快點打,我還趕著回家寫作業。」
她們三人:……?
結果這三個人還沒醞釀好揍我的招式,就有人在身後問:「你們在干什麼?」
越前走了過來,他的貓眼裡閃動著不悅的光,像是沒有睡夠。我看見他的運動服上還沾著葉片,應該是在附近睡覺結果被吵醒了。
「很吵。」他對那三個女生說。
「沒有做什麼,」三人中看起來最囂張的那個猛搖頭,「我們是關心同學的生活,想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哈哈哈,對不對?」她用胳膊肘拐旁邊兩個人。
兩人小雞啄米式點頭:「是是是。」
我:你們是說相聲的嗎?
總之這三個人痴笑著走了,我對越前的出現充滿感激,不但是個愛運動的帥哥,還是個樂於助人的好青年:「謝謝你,我叫上野奈奈,你應該不認識我,總之今天的事非常感謝……」
他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只是上課喜歡睡覺並沒有得健忘症,你坐在我旁邊都好幾個月了,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
「真的嗎?越前同學你記性真好!」我還以為他早就忘記我是誰了。
他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只是我們正式地第一次說上話。
後來我經常去看網球社的比賽,每次都暗搓搓地買一瓶水想送給他,但是給他送水的女生太多了,每次比賽一結束
,他身邊就簇擁著一堆人,根本就不可能讓我有送水的機會。
退一萬步講,我其實也沒有送水的勇氣,所以每次都是興致勃勃地看比賽,結束了就失落地把帶去的水喝掉。
後來我想出了一個辦法,既然只送一瓶會覺得尷尬,那我就給每個人都送就不會覺得尷尬了。
於是我批發了一箱水帶過去,好重,然後被人當成是賣礦泉水的。
我:……額。
學生的生意真好做,賣水嘗到甜頭後我還批發了一點面包去賣,銷量都很好。
等第一個學期快要結束時我才驚覺——自己竟然賺了不少錢!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給暗戀的男生送水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啊,感覺自己努力錯了方向。
我拿著賺來的錢去吃了一頓相當豪華的壽司撫慰我內心的傷痛,紀念我這還未開始就凋零的初戀。
萬萬沒想到第二個學期才開始,我就得到了幸運女神的青睞。
越前上完體育課回教室後主動來找我要水喝。
「你桌上的礦泉水是給我的嗎?」
我本來是留給自己喝的但他這麼一問,我二話不說立馬遞過去:「給你給你,都給你。」
他心情頗佳地笑了一下。
我很沒用地看呆了。
再後來我成了算是能和越前說得上話的「朋友」,到這裡我已經相當滿足了……個鬼。
明人不說暗話,我想當他女朋友。
不過依照他本人對愛情的遲鈍程度,以及我本人一級退堂鼓表演藝術家的本質,這種事情做夢就好了,夢裡什麼都有。
我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可還是不行,看到有其他女生主動粘著他還是會悄悄地難過,天哪,我到底有什麼狗屁立場難過啊。
好想告白,喜歡一個人就該勇敢地說出來才行。不對,要是真說出來的話肯定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有段時間,我天天都在這兩種想法上反復橫跳。
一天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他,其實並不是偶然碰上的而是我刻意掐好他結束社團活動的時間。一起等電車的時候我側頭看他,傍晚的陽光特別溫柔,他站在我身邊個子比我高半個頭,很可靠的樣子。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側頭對我笑:「看什麼?」
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撓了一下。
突然壯著膽子對他說:「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自己腦抽了,還是被什麼妖怪附身了,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
這時,發生在偶像劇裡的劇情突然發生在我的身上,電車恰巧開過,他看起來是沒聽見我說的話。
「上野,你——」
「沒什麼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我轉身欲跑,開始表演自己最擅長的樂器退堂鼓。
「喂——」他揪住我的書包帶子不讓我走,「你這家伙就是這樣告白的嗎?」
我:!!他居然聽到了!
「你說什麼啊?誰告白了。」我一臉漠然,死不承認自己說過剛才的話。
「……真是服了,」他把帽子摘下來摁到我頭上,「我答應你。」
我倆相對無言。
過了幾分鐘,他無奈地說:「不是答應你了嗎?哭什麼啊?」
「嗚嗚嗚嗚嗚,這是開心的淚水,你不懂,我一定是在做夢,還沒有醒過來。」
就這樣,我和我的初戀開始談上了戀愛。
學生時代的愛戀是最簡單的,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給喜歡的男生做便當,記得他的生日給他送禮物,給他的比賽加油,一起去旅行。
太多了,凡是我能想到的戀愛套路都做過。
這種戀愛模式一直都是我所向往的東西,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然後,我的個性暴走了。和之前從樓上掉下去摔沒的時候一樣,它突然就回來了,就好像是在做一個美夢的時候挨了一個力度相當重的耳光。
那是在我十八歲的時候。
最親的人,最愛的人受個性的影響是最嚴重的。
越前他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我當然知道那是受個性的影響,可還是不自覺地想那些話會不會是他心裡面最真實的想法。
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到幸福呢?
他和我分手去了美國,不管我怎麼卑微地懇求也沒有用,自尊踩到地底下也沒有用。
他用那樣冰冷的厭惡的眼神看著我,讓我不要叫他的名字,他說覺得惡心。
如他所願,我的聲帶再也不能發出「龍馬」這個讀音。只能叫他越前,醫生說這是應激性障礙,我在下意識地回避糟糕的記憶。
現在十年過去了,我還是發不出「龍馬」這個音。
當時我確信自己快死掉了。
如果是在以前,個性暴走,變成發臭的沼澤,扛一扛還是能過去的,可現在不行了,我見過了別人的愛,感受到了愛,再讓我回到原來那種狀態的話,我受不了的。
我站在冰冷的世界裡,孤立無援,縮成一團,問來來往往的人:「可以愛我嗎?愛我一下嘛,拜托了,愛我一下,求求你好不好。」
那個時候有人聽見了嗎?
第39章 你的小甜甜
我斷斷續續哭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
因為答應了要去宮澤少年家玩, 就算不太舒服,我還是起了個大早做准備工作。
昨天應該好好問問他家那邊天氣怎麼樣, 現在我就只能憑著想像力決定要穿的衣服, 這幾天鄉下應該也是很熱的才對,穿短褲短袖加個帽子還有防曬衣好了。
我塗好防曬正准備出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麗日小姐打來的。
「喂,御茶子?」
她的聲音依然可可愛愛:「奈奈嗎?」
我心情明媚起來:「是我。」
「我們現在正要去醫院看爆豪同學,他今天不是要出院了嗎?之前因為太忙了都沒能去, 打電話來是想問問爆豪的病房號是多少, 順便確認一下他現在還沒出院吧?」
我握著電話良久沒回過神來, 明明麗日小姐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連成一段話後卻如此費解,住院是什麼意思?是受傷了嗎?
我一口氣沒喘上來,只覺得眼前有點黑。
麗日小姐因為沒有得到回應, 語氣變得有些緊張:「奈奈?你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嗎?還是說爆豪同學已經出院了?」
「我沒事, 爆豪他現在在哪家醫院?」
「欸?」她猶豫了一下,「奈奈你是不知道爆豪出任務受傷住院了嗎?」
我哽咽道:「他住院多久了?」
「大概是五天的樣子吧, 我也是聽其他人說的, 不過……原來奈奈你不知道啊,別、別哭啊,爆豪同學肯定是不想讓你擔心才沒告訴你的,啊啊,我是個笨蛋……」她在電話的另一頭結結巴巴地安慰我。
我擦著眼淚回想,五天前, 那是爆豪給我通電話的最後一天,當時他就聽上去很累的樣子,是那個時候就受傷了嗎?我當時還愚蠢地在糾結雞零狗碎的問題,根本沒往這方面想,我真是太蠢了太蠢了。
手下撐著的牆面像是活的,一動一蕩,我覺得自己有些站不穩。不行不行,我得振作起來。
強迫自己平靜心緒後我安慰了麗日小姐幾句,問清爆豪養傷的醫院才掛電話。
這之後又給偵探社那邊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中島少年,我拜托他幫忙向宮澤轉達今天有事不能赴約的信息,這才急急忙忙地准備出門。
我走得急,也沒打防曬傘,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喘得不行。
在導診那裡正氣喘吁吁地准備問爆豪的病房號,身後就響起了綠谷的聲音:「上野小姐?」
「綠谷先生!請問你知不知道小勝他在哪個病房?」
他手裡還提著一個果籃:「嗯,我就是來看小勝的,不過上野小姐你居然知道了……」
我哭喪著臉:「你們果然就是一伙的,一起來騙我。」
「不不不,」看我要哭,綠谷先生手忙腳亂地解釋,「我其實也不贊同小勝瞞著你,但是他的脾氣你也知道,他不讓知情人告訴你這件事怕你擔心……」
爆豪的病房在705,我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推開。
「進門前要敲門,這種禮節都不懂——」他聲音惡狠狠的但一看是我氣焰就立馬矮了半截,「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正在收拾行李,病服也換下來擺在床上,沒有一點病患的虛弱,看上去精神抖擻非常健康。
我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一半,看來受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
見我不回話爆豪便把矛頭對准我身後的綠谷先生:「廢久!是不是你告訴她的?是活膩了嗎?啊?」
他活動著手指發出哢嚓聲,獰笑著像綿羊君逼近。
「小勝。」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叫了他一聲,他的步子立馬就頓住了。
「為什麼要騙我?」我當然知道他是怕我擔心,可是當我聽到他受傷在醫院裡住了整整五天我卻一無所知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受。
趁著這個間隙,綿羊君飛快地放下果籃,臨走前還貼心地為我們帶上門。
他難得有些詞窮,我也並不是想要他多麼冠冕堂皇的解釋,只是走上去抱住他然後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小勝差點就死掉了也沒告訴我,我從家裡過來的時候擔心得要命,小勝是個笨蛋大笨蛋……」
我趴在他肩膀上哭得很傷心,他慌亂得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喂喂,你別哭啊,老子不是好好的嗎?還有,是誰說我要死了!只是一點小傷而已,那些家伙非要把我送到醫院來,好了,別哭了。」
他摸著我的頭發又拍著我的背,拿出了我幾乎沒有見過的耐心哄我。
他對我真好。
這樣想著,我的鼻子又酸了。
哭了一會兒,我埋在他肩膀上抽抽噎噎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松開懷抱抬起頭來看他:「我這幾天都過得很開心。」
他摸不著頭腦:「過得開心干嘛要說對不起?」
「可是,小勝在受苦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還過得很開心,我是個壞人。」總感覺自己充滿了罪惡感,說著說著又想哭。
「你這家伙怎麼思維這麼奇怪。」他這樣說的時候,眼神溫柔得不可思議,像是看到了像糯米團子一樣的小白兔那樣可愛的東西。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那樣的眼神。
他又重新抱住了我:「我沒有受苦,你別難過。」
「那下次不能瞞著我。」我委屈地說。
「下次不會了,而且有沒有下次還不一定,不是什麼樣的對手都能讓老子受傷的好吧?!這回只是被暗算了而已。」他不服地為自己辯駁。
「好好好,小勝是最厲害的。先不說這個,快點把你衣服脫了。」我去揪他的T恤。
「現在?這裡可是醫院?」我也沒說什麼,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高興,他單手摟緊我的腰,另一只手還不規矩地往我衣服裡伸。
我:??
「我讓你把衣服脫下來給我看看傷口,你在想什麼呢?色,情,狂?」
他:「……你說話別大喘氣,一次性說清楚不行嗎?」
「色,情,狂。」
「……」
我發現職業英雄對受傷的嚴重程度是完全沒有概念的,我看著他腰腹處那道長且猙獰的傷口:「這就是你說的小傷?」
「咳,只是看著嚇人,當時根本不疼。」這個嘴硬逞強的笨蛋。
「那如果受傷的是我呢?如果我和你一樣受了這種程度的傷,你還會說這是小傷嗎?」
聽到我這句話,他臉色一變,腦海中似乎是在模擬類似的場景:「如果有誰讓你受這種程度的傷,老子就殺了他。」
「所以稍微學會換位思考吧,小勝。」我趁著這個機會說教。
「我出差這段時間你有沒有生病或是受傷啊?」
「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家或者咖啡館,怎麼會受傷?」
「哦,上次那個手臂被子彈擦到還昏迷不醒的家伙你認識嗎?」他戲謔地看著我。
「我——那是意外,我最近挺好的。」除了老是流鼻血,差點中暑還照顧了十年前的自己一段時間以外,一切都非常安寧。
我輕輕地摸這道傷口,上面結的疤有些地方都脫落了露出下面粉嫩的新肉,摸起來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才五天而已,他的恢復能力真好。
「你到底要摸到什麼時候?再摸也不會變平。」他紅著臉抓住我的手。
「對不起,會疼嗎?」果然還是要找點藥來擦一擦。
「疼是不會疼,但你再摸我就要起反應了,然後你又要說我是色,情,狂。」他抓著我的手俯身來親我。
就在氛圍變得相當曖昧時,門突然響了。
「爆豪,我們來看你了,快開門。」一個相當爽朗的聲音響起來,聽起來是個男生。
我把還想親的他給推開起身去開門,站在門口的有三個人,一個紅頭發一個黃頭發還有一個是麗日小姐。
「哦,你就是上野奈奈,爆豪的女朋友對不對?我是切島銳兒郎,爆豪的同學。」他熱情地和我握手。
「你、你好。」好爽朗的男生。
「狗屎頭,白痴臉還有大餅臉你們商量好的嗎?怎麼一起來?」爆豪走到我旁邊用手圈住我做出保護者的姿態。
這些外號是怎麼回事?爆豪高中的時候是外號小達人嗎?這麼喜歡起外號。
麗日小姐捂著嘴小聲說:「爆豪同學臉色好臭。」
「大餅臉你說什麼?」他額頭冒著十字不爽地問。
「小勝,對女孩子溫柔點。」我提醒他,「你們先進來。」
這三個人偷摸看了一眼爆豪的臉色,換來一句:「看什麼看?不是說讓你們進來了嗎?!」
「我叫上鳴電氣,奈奈小姐你好。」頭發是黃色,劉海有幾縷被挑染成黑色閃電形狀的男生對我說。
「你好。」
「終於見到真人了啊。」他有些感慨。
爆豪在後面惡狠狠地瞪著他:「誰允許你直接叫她名字的?叫她上野。」
「沒關系,我不介意。」我在中間試圖打圓場。
「你不介意老子介意,聽到沒有,白痴臉,叫她上野。」
「談戀愛的爆豪好幼稚。」上鳴先生吐槽道。
「多習慣習慣就好了。」麗日小姐附和他。
「你們兩個!是想死嗎?」
切島先生適時插入對話:「爆豪你傷好得怎麼樣了?」
「已經痊愈了,要不是你們這群白痴來打擾,老子早就辦好出院手續了。」他不耐煩地說。
不對吧,要不是他們來看你,我們現在很可能在這樣那樣。
「那就好,我就說你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他拍了拍爆豪的背。
「你這狗屎頭離我遠點!」
盡管爆豪表現得不太願意,但我能看出來他們兩個的關系很不錯。
真神奇啊,他這樣的性格在高中居然能交得到好朋友。
吵吵鬧鬧中送走了他們,又辦好出院手續。
我主動提出幫他拿包他卻不肯:「老子又沒瘸手瘸腿,不至於連這點東西都拿不動。」
「嘿嘿。」我傻呵呵地笑著抱住他的胳膊。
「你干嘛?被那群白痴傳染了嗎?」
「小勝,歡迎回家。」我親在他的側臉上。
第40章 按摩膏
到家的時候還早, 十二點都沒有。這應該是第一次我有整整一天的時間可以和他膩歪在一起, 超開心。
「我去做午飯,你先坐著玩手機。」
「怎麼可以讓傷患做飯, 你才是該休息的那個。」我表示抗議。
「怎麼?你要做飯給我吃?我還不想才出院就被送回去。」他嘲笑我糟糕的廚藝。
「那我……我點外賣。」
「讓傷患吃外賣你還真是忍心。」
「欸, 可是,那我QAQ,我現在就搜菜譜學習做飯。」掏出手機准備啟動學習模式。
他把手機搶過去,敲了一下我的頭:「逗你的。」
最後本鹹魚還是沒幫上一點忙, 只能在廚房旁邊轉來轉去東看看西看看。
「小勝你的刀功好厲害!有專門訓練過嗎?」切的土豆片好薄, 下刀速度這麼快也不擔心切到自己的手。
「這種事情不是本來就會的嗎?還需要什麼專門訓練?」天才對凡人的疑問表示不解。
吃過飯後他又去洗碗了。
我真的是良心不安, 這到底是誰照顧誰啊,明明受傷的那個人是他,現在卻讓他來照顧我。
當我想要幫忙時,他又把我摁回去:「馬上就洗完了, 你給我好好休息。天氣現在轉熱了, 你動不動就要中暑,還有, 不要對著空調猛吹, 容易感冒。」
「啊嗯。」他對我的身體狀況倒是很清楚。
洗完碗後爆豪抱著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你想去逛街?」他拉著我的手不停揉捻著十根手指。
「不想,想在家裡癱著,外面太熱了。」我的手指頭這麼好玩嗎?干嘛一直揉來揉去。
「懶死算了。」他捏我的臉。
我哼哼唧唧著靠過去:「小勝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那做做消食運動怎麼樣?」他親親我的手指。
我一聽可不得了:「又要去健身房?不了不了,你去吧,我可以在一旁為你加油打氣, 爆豪寶寶衝衝衝。」
「你的腦回路很有必要修一修啊笨蛋,我說的消食運動可不是那種。」細碎的吻落下來,「我現在超想做的,在醫院的時候就一直在忍耐了,所以,來做。」坦率地表述完自己的意願後,非常有效率地開始扒我衣服。
於是在沙發上做了一次。
空氣中有好聞的味道,像是荷爾蒙和牛奶味還有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一點甜膩。
我枕在沙發的靠墊上氣喘吁吁地想。
余韻未消,四肢綿軟,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爆豪在我的肩窩處不安分地磨蹭:「是什麼味道?牛奶嗎?」
「嗯,洗發露和沐浴露都換成牛奶味的了。」我懶洋洋地回他,「超市裡做活動,推銷員說這個味道的特別好聞,你覺得好聞嗎?」
「好聞,你像是一根牛奶味的冰淇淋。」他的聲音裡帶著低啞的笑意,「還是加了芝麻的牛奶冰淇淋。」
一口咬在鎖骨上那兩顆神似芝麻的痣上。
接著抬起身子去夠放在沙發另一側的保護傘,他用牙齒咬著包裝袋,另一只手配合撕開:「再做一次。」
然後又一次。
好的,大半時光就浪費在沙發上了。
「先吃到這裡,晚上再吃。」第二次做完後,他心情不錯地在我臉上蓋個章,抱我去洗澡。
舒服的事做完就有點困,我洗完澡後坐在沙發上頭一點一點。
他在看新聞,見我困得點頭就伸手撈我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這麼困的話就去睡會兒。」
「我不要,」我趕緊搖搖頭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小勝明天就要上班了,我要盡可能黏著你,你那麼忙說不定明天又接到新任務到別的地方去出差了。」
他默了一會兒:「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什麼?」
「結婚啊!不是說了這次回來之後要結婚的嗎?」他秒變惡人臉,嚇我一跳。
「所以……你的意思是暫時不會有任務?」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你覺得呢?」
「結婚,是結婚啊,原來要結婚了啊。」我碎碎念了好幾遍後才讓自己緩過來,「所以是什麼時候?是明天嗎?明天要結婚嗎?我現在火速打電話給店長請假!」
看我這麼慌亂,他反而淡定了:「老太婆那邊已經開始幫你做婚紗了,過兩天估計就要讓你去試穿。我這邊就只需要巡視事務所管轄的區域,短期內不會有什麼需要出差的大案件。」
「那、那我需要做什麼准備工作嗎?」
「不用,你就好好上班,不想上也可以辭掉,反正我對那個輕浮臉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對了,我沒在這段時間他沒有騷擾你吧?」
他們兩個還真是,雖然只見過一面但都非常用心且深刻地討厭著對方。
「沒有。」太宰少年只是皮慣了有時有點煩人而已。
說起太宰少年,我就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小勝,今天做的時候你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同嗎?」
「不同?」他做回憶狀,「因為隔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更爽這點算嗎?」
「不是這個,其他方面呢?」拜托了,讓我看到一點成效啊。
「你想問的到底是什麼?難道說我沒有讓你舒服嗎?」他表情變得不確定起來。
「沒有,我也很舒服,不是,我要問的不是這個!這樣呢,這樣有感覺嗎?」我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的熊部上。
「很軟?」
「不是!就沒有變大一點點嗎?」問到後面我已經不抱希望了,直接揭曉答案。
「你這家伙在想些什麼啊?為什麼要問這個?」他手還放在上面沒拿開。
「因為小勝不是喜歡熊大的女孩子嗎?所以我想努力一下,結果不行,果然這種東西是天生的啊,而且我也年紀大了,二次發育什麼的也不現實。」真是越說越傷心。
「誰給你說我喜歡熊大的女生的?」他抽著嘴角問。
我垂頭喪氣:「太宰少年說所有的男生都這樣,谷崎先生也贊同他的說法。」
「太宰少年?就那個輕浮臉?還有谷崎先生又是誰?老子殺了他們!敢和別人的女朋友討論這種事就該做好被揍的准備。」他不是開玩笑,真的往玄關處走去了。
「等等,是我主動問人家的,不關他們的事。」我從後面抱住他。
他頓住:「啊?你問他們這種事干嘛?」
「我、我找不到別的人可以問了嘛。」扭扭捏捏。
「真是的,想氣死我嗎?不要問這些不懷好意的狗男人這種問題啊。」
「其實他們人都……」看到他危險的眼神,「我知道了,下次不會問這種事了。」
「為什麼胡思亂想這種事,是不是又是因為那個小林加奈子?」他一語中的。
「嗯……其實我可以去隆熊的,只是有點怕疼,小勝你陪我去的話我就不怕——」嘴巴被蒙住了。
他紅色的眼睛裡燃燒著可怕的占有欲:「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絕不會給別人看。」
他松開手:「不准再提去隆熊什麼的事了知道嗎?」
我弱弱地回了一句:「好吧。」
「所以你這段時間就在想什麼豐熊的事情嗎?怪不得我說冰箱裡怎麼這麼多木瓜。」
「早上的時候榨汁喝,但是沒什麼效果。」我不太高興地回。
「你真是……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他戳了一下我的額頭。
他見我沒反應還愁眉苦臉的便清清嗓子:「我對那種東西不在意,你別想了。」
「哦。」男生都這樣,嘴上說不在意其實在意得要死。
「你的臉完全能讓人不在意這些東西好吧,不要再想了白痴。」
「什麼?小勝你喜歡醜女嗎?」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老子沒有!」他有些無力地嘆口氣,「我是腿控,腿控,這下開心了嗎?滿意了嗎?」他紅著臉粗聲說。
「真的嗎?」熊沒有,但比腿的話我絕對不會輸,瞬間感覺自尊心又回來了。
我還來不及說接下來的話他就一巴掌糊我頭上。
「嗯?」我斜眼瞅他。
「以後不要這樣了。」他低下頭和我視線保持水平。
「這樣是指?」
「不要為了討好別人做傷害自己的事,沒有人值得你這樣做,就算是我也一樣。」他一字一句,嚴肅認真地說,像是老師在教一個犯了錯的學生。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好想親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嘴唇分開的瞬間,我突然想起:「那浴室裡的按摩膏也差不多可以扔了。」
「按摩膏?」
「就是豐熊的按摩膏,我在藥店買的。」
「啊?你就不怕自己過敏什麼的嗎?不要亂買東西來擦啊笨蛋。」
「沒有過敏反應,只是擦了以後熊部涼涼的,我懷疑裡面是加了薄荷一類的東西,你等我一下。」我去浴室裡把那個綠色的小圓盒子拿出來。
他揭開蓋子聞了聞:「還挺香的。」
「導購小姐說裡面加了花瓣。」
「你就是用這個東西給自己按摩?」他用食指挑出一點黏黏的膏體。
「對,不過現在沒什麼用了,小勝你給我,我把它扔了。」我伸手想去接。
「咳,」他沒遞過來,「這個先留著。」
「為什麼?這個東西一點效果都沒有。」
「少廢話,留著就留著,晚上我幫你揉。」
咦,揉就揉,耳朵紅什麼,還這麼凶。
第41章 項圈
我們在一起膩歪了一天, 吃過晚飯, 他去健身房完成那可怕的訓練量並洗完澡後又和我黏在床上。
「這個是什麼?」他拿著從床頭櫃裡翻出的皮質狗狗項圈問我,「你想養狗?」
「不是。」我一把奪過來, 像是自己肮髒的小秘密被發現。明明買的時候還迫不及待想讓他戴上, 現在卻只想藏起來。
「你干嘛一副心虛得不行的樣子?想養狗就養啊。」
「不想。」我忙否認。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
「有嗎?哈哈哈。」
「剛才還不確定,現在確定了是有的,」他靠得那麼近,「說。」
我沒用地立馬坦白:「我想讓你戴這個。」
他也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 表情有些懵:「就這個?」
我小小聲:「做的時候戴。」
「噗, 這是你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嗎?小變態。」他把我手裡的項圈拿過去讀上面金屬吊墜上的字, 「屬於上野奈奈,你這家伙,看不出來,占有欲還挺強嘛。」
「你還不是天天嚷著『是我的, 不給別人』這樣的話, 我也是一樣啊,小勝也是我的。」秘密被揭穿, 還被罵變態, 我心裡麻麻地癢,耍著賴去抱他。
「不就是戴項圈嗎?我戴給你看。」他說完就打開金屬扣將項圈戴上。
盯——
超——超超級色的!
對不起,我只能想到這樣的形容詞。
只是戴一個頸圈而已,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啊,太神奇了。
我摸著那顆金屬扣,滑動手指去摸他的喉結, 他的脖子,他尖尖的虎牙。
束縛和凶猛還有脆弱三個詞語組合起來戳中了我奇怪的萌點。
「臉都紅了,小變態,這麼興奮?」他咬我送到嘴邊的指尖。
就是狗狗,動不動就喜歡咬人。
「我都滿足你的要求了,你不滿足我的要求嗎?」
「什麼要求?我都滿足。」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我已經沒有獨立思考能力了。
「把按摩膏拿來,我幫你揉揉。」他的手罩住我的熊部。
揉揉揉,揉個屁。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認真的,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手勁一會兒重一會兒輕,我忍不住哼起來。
最後以我發出的聲音太奇怪為由揉到床上去了。
他對這種游戲還相當滿意,完蛋,我好像無意間給他找了一種增加情,趣的方法。
今天做的消食運動是不是太多了點?
運動進行到後半夜,第二天還是一樣要去上班。
難得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他還沒醒,能看到他乖寶寶一樣的睡顏我是很開心啦,但是……現在能不能先把手松一下,我要起床了。
他抱著我像抱著一個大型人偶玩具,手摟得那麼緊,我掙都掙不開。
「小勝,松手,我要去上班了。」我推他的胸口。
「嗯?」他好像還沒睡醒,尾音帶著幾分迷糊,有點可愛,「上班?」
手不但沒松還摟更緊了,某部位還有點抬頭的跡像。
我:??
再這樣下去我怕今天是上不了班的節奏,我一爪子掐他臉上:「不要鬧,我要起床了。」
被我這麼一掐他神色清明很多:「知道了。」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語氣竟有幾分委屈。
我背對他穿好貼身衣物,光著腳在衣櫥裡找可以穿的衣服。
外面的陽光好刺眼,真的不想穿西裝了,我好熱,干脆換成暗黑風連衣裙得了,額,會把客人嚇跑的吧,那還是穿酒紅色的短裙?
我的衣服顏色怎麼盡是黑紅色的?
等我穿好衣服一回頭,才發現爆豪正側躺在床上撐著下巴看我。
看這個架勢是從老早就一直盯著我看了。
「變態嗎你?」
「哈?看自己老婆有什麼變態的?」
老、老婆?這麼肉麻的話他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掛在嘴邊,我這樣厚臉皮的都還沒習慣。
「咳咳,那我走了。」
「等下。」他三下五除二套上休閑短褲短袖走到我旁邊,「昨天做晚飯的時候順便給你做了三明治,我幫你熱熱。」
「這是什麼賢妻良母的設定?」我不可思議道。
「少廢話,不想遲到的話就動作快點,次元界入口離這邊可是很遠的。」他撂下話後就直奔廚房。
這個三明治做得好大,裡面肉和蔬菜量都放得很足,我一半都沒吃完就吃不下了。
「你怎麼這麼弱?就吃這麼點?」來自強者的凝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食量。」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後滿足地回他,好久沒有在家裡正經吃過早餐了,幸福。
「用保鮮膜裹一下放在冰箱裡,我明早再吃。」
「那個時候都不新鮮了,也不怕吃壞肚子。」他無比自然地從盤子裡拿起我吃剩的食物開始解決。
「小勝,那是我吃過的,已經髒了。」我想從他手裡搶過來。
他一躲:「昨天和我吃同一個冰淇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句話?」
「那是因為……」我想嘗你粉紅色的草莓球。
說出來會被捏臉的,我還是閉嘴好了。
出門的時候穿的還是西裝,只是要比前幾天穿的那幾套薄一點,外套也沒穿了,只留一件白襯衫。
感覺自己是青春偶像劇裡的男主角,穿白襯衫的明媚憂傷的美少年。
本美少年剛推開咖啡店的門,就感覺幾道目光齊刷刷地射過來。
「……中島少年,太宰少年還有谷崎先生,你們怎麼都在下面?」是被皮皮宰帶動一起摸魚了嗎?
「另一個上野小姐今天不營業嗎?」太宰少年看只有我一個人,有些失落地問。
「前天晚上回去了。」
「怎麼回去的?」太宰少年好奇地盯著我。
想起她回去的方式,我有些不自在:「就……那樣這樣就回去了……」
「那樣這樣是哪樣啊?」太宰少年步步緊逼。
「嘭地一下就消失了。」我非常沒有水平地撒謊。
幸好中島少年及時接過話頭,擔憂地問:「上野小姐你昨天是出什麼事了嗎?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感覺快哭了。」
「啊,那個……我男朋友受傷住院,我有點害怕所以……」說起來我當時可是嚇得直哭,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點丟人。
「什麼?榴蓮頭君受傷了嗎?嚴不嚴重,需要我去探望嗎?」
「太宰少年,如果你臉上的笑容不那麼燦爛,我可能以為你是真的在擔心他的安全。」這兩個人究竟為什麼這麼討厭彼此,「他現在好得很,不勞你費心了。」
「怎麼這樣。」太宰少年相當失落。
「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上野小姐的男朋友。」谷崎先生弱弱地打斷對話。
「我也是。」中島少年跟著說。
「上野小姐的男朋友性格真的相當糟糕哦。」
「太宰少年你給我閉嘴!」我阻止他繼續惡意詆毀爆豪,「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來參加我的婚禮,到時候就能見到我男朋友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婚、婚禮?上野小姐你要結婚了?!」安靜了幾秒後,中島少年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
我被這陣仗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是、是的。」
「這麼突然嗎?」太宰少年說,「不再多觀察觀察榴蓮頭君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嗎?萬一他在外面還有很多藕斷絲連的小女朋友怎麼辦?」
我:「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谷崎先生從太宰少年的話裡聽出自己的見解:「上野小姐是閃婚嗎?」
「確實有點閃,我們認識了大概,」我回憶了一下相親的時間,「大概是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樣子。」
「上野小姐,終身大事還是要慎重。」谷崎先生嚴肅起來。
「他對我挺好的……」
我話還沒說完,太宰少年再次打斷:「出現了!被害人的經典語錄。」
這人沒完沒了是不是?
我卷起桌子上的雜志敲他的頭。
他笑著說好痛好痛,我連想敲的欲望都沒有了。
「不過結婚後就是□□了,也不錯呢。」
谷崎先生在一旁:「這是什麼糟糕的發言。」
雖然聽不懂但太宰少年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敲就對了。
經過早上這出不大不小的鬧劇後,我的工作又恢復了正常,快要下班時,有個眉目清秀的男孩子進了店。
我拿起單子走到他旁邊遞過去:「客人你好,想喝點什麼呢?」
他含笑看著我:「上野小姐。」
「欸?」我突然覺得這張臉好像有在哪裡見過,是在哪裡呢……
「中田永一?」
「是我。」
「可、可是,你和之前怎麼……」明明穿的是同樣的衣服,發型什麼的也沒有改變,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我先前送外賣遇到的那個中田要更陰郁更害羞一些,眼前這一個卻給人舒服明亮的感覺。怪不得剛進門時我沒有立馬認出來。
「我們是同一個人身體裡的不同人格,」也許是察覺到我的疑惑,他邊看飲品單邊說,「啊,這個抹茶拿鐵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可以要這個嗎?」
「當然可以。」我趕緊記下。
「肚子也有點餓了,這個巧克力蛋糕好像很好吃的樣子。」他指著單子上買得最火的一款蛋糕對我說。
「這款還剩最後一個。」
「那我可真是幸運。」他笑起來把單子還給我,「就要這兩種,抹茶拿鐵要兩杯哦。」
「兩杯?還有人要來嗎?」
「不,是請上野小姐喝的。」
我呆呆地拿著點單去廚房,中田永一的第二個人格還真是意外地爽朗。
如果是雙重人格的原因,那房子對半完全不同的裝修風格也就能理解了。
「請問,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呢?」我有些不安地握著杯子,這還是第一次有異性主動請我喝東西。
中田永一正在用勺子挖巧克力蛋糕上那顆沾了果醬的櫻桃:「因為那家伙老是在哭,想來找上野小姐,但又沒辦法鼓起勇氣所以只能讓我代替他來。」
這是什麼意思?想追我嗎?不了吧,我馬上要結婚了。
像我這樣正經的人一定要把對方這種不合理的想法扼殺在搖籃裡,趁著對方現在是另一個人格,拒絕的話說起來也容易一些。
「他還是第一次有喜歡的人,其實我也蠻好奇的,軟磨硬泡才知道了這家店的名字還有上野小姐你,就過來看看,見到本人才發現,那家伙的眼光還真是不賴,我好像也愛上上野小姐了。」他的唇角沾上了一點巧克力。
對方這麼直白地表明對我有好感還真是讓我不好開口,只能把剛剛打好的腹稿丟在一邊,又喝了一口抹茶拿鐵。
醞釀了一會兒:「中田少年,其實我——」
「叫我永一吧,你不是已經叫他中田少年了嗎?這樣比較好區分開。」
「永一,其實我馬上要結婚了,所以不能回應中田少年的心意,沒能當面說確實不禮貌,但還是麻煩你幫我轉達,畢竟我現在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帶著歉意拒絕中田少年。
「可以當面說哦,我叫他出來。」永一壞笑著說。
「欸,倒也不必——」這樣不就尷尬了嗎?別啊!
已經晚了,永一一頭栽到還沒吃完的巧克力蛋糕裡,像是睡著了,幾秒後又立馬抬起頭來,表情換了個人:「上野小姐……」
這家伙的表情快哭了。
我扯出幾張餐巾紙給他擦臉,他還在哭,引得在吧台的矢崎小姐都在探著身子悄悄看。
「我喜歡上野小姐。」他抓住我給他擦臉的手,「可以不要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這還是我第一次碰到這種事,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但我確實不討厭他。
「真的嗎?那可以叫我永一叫他中田少年嗎?我想和上野小姐更親近些。」
我撓頭:「好的。」一個稱呼而已,為什麼要這麼糾結。
「上野小姐,可能我接下來我說的話有些無理取鬧甚至可笑,但是能不能請你答應我。」他抓著我的手說。
「你說?」別太過分的要求我都會答應。
「呼,」他深吸一口氣,「如果以後你離婚的話,可以優先考慮和我交往嗎?」
我:?
倒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但很奇怪啊,我這還沒結婚呢,怎麼就開始盼著我離婚了。
第42章 森先生的小心機
「額……這個要求還真是……」
「拜托了, 上野小姐可以答應我嗎?」我好像看出了一點不同, 陰郁永一的眼睛是琥珀蜂蜜色的,而陽光中田少年的是深黑色。
人格不同, 竟然連眼睛的顏色也會受影響, 這也真是太神奇了。
「答應倒是可以答應,可是我覺得我不會離婚,這樣許諾有一種故意把別人吊著的感覺。」我用詞盡量委婉。
他沒聽出我的拒絕意味,只聽到了我的前半句同意:「真的嗎?上野小姐願意在離婚後優先和我交往!」
重點抓錯了, 我不是說了自己不會離婚的嗎?
「你還年輕, 以後會遇到真正適合你的人。」我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可我就是喜歡上野小姐, 你是我的初戀。」他怯生生地說,小心地看著我似乎是怕我不開心。
我好罪惡。
不過年輕人嘛,喜歡的人總是換得很快,今天說我是他的初戀, 指不定明天就有了好幾個二戀, 三戀。
永一繼續和我搭話:「自從交換了line之後,上野小姐都不來送外賣了, 我點了好幾次單, 來送的都是一個男生。」
「因為這幾天天氣很熱,我身體不太好,出去送外賣很容易中暑,店長就招了其他的人去專門負責這項業務。」確實,我前腳才讓人家照顧生意後腳就沒有再送外賣,難怪他會有想法。
「身體不好嗎?上野小姐你看上去確實很容易生病的樣子, 看起來纖細瘦弱,穿黑衣服時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請、請不要誤會,我這句話並沒有帶貶義!就算是穿白襯衫,上野小姐也還是一樣美麗動人。」他自顧自地說了好多話。
「不,這就有點違心了,而且穿黑衣服像死神這種說法我已經習慣了。」我安慰他,讓他別這麼緊張。
「可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心情確實也容易受影響。我希望上野小姐每天都能開心。」
「謝謝……」也不知道該說這孩子是傻還是單純。
「我給上野小姐看一樣東西。」他神神秘秘地說。
「什麼?」別驢我啊。
他坐到我旁邊輕輕捋起袖子露出自己細白的手臂:「你看。」
他的手臂上有一只可愛的藍色小狗,正埋頭在盆裡吃骨頭,小尾巴搖得很歡。
居——居然會動!
「波奇,別吃了快來認識一下上野小姐。」他小聲對狗狗說。
藍色的小狗果真抬起頭來興奮地汪了好幾聲。
「好可愛!這是怎麼做到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會動的紋身。
「這是我的異能,叫做【平面狗】。」得到了我的誇贊,他不太好意思地摸著頭。
「是異能啊,我還以為是什麼神奇的紋身,這個【平面狗】有什麼用嗎?」
「沒有什麼用,只是我平時太宅了,又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使用異能的話能讓波奇陪伴我,對不起,比起別人的異能來我太弱了qwq。」永一說著說著又想哭。
「不會不會,這個超可愛的,異能什麼的各有各的好,你看我,就連異能都沒有呢。」感覺我要成哄孩子的老母親了。
「真的嗎?上野小姐喜歡我的異能?」
「嗯……」為什麼你的表情像是我說了喜歡的是你一樣啊,「我可以摸一下波奇嗎?」
「可以。」
我伸手輕輕戳了一下波奇。
「汪汪汪!」它興奮地叫起來側著頭貼近我的手指,真的超可愛。
看著它我才想到已經好多天都沒見過自己的貓貓milky了,在給它戴上項圈喂了幾條小魚干後,這家伙就完全失蹤。
貓可真是一種隨心所欲的動物。
「它好像受我的影響也特別喜歡你。」永一開心地說。
我心情復雜地嗯了一聲,但波奇小藍狗真的好可愛,我忍不住又摸了幾下。
對我而言,每到下班的時間就是事故高發期。回憶一下,下班的時候我碰見過酷似妹兒的中也先生,帶著愛麗絲去面包店的森先生,在荒宅裡執行任務的中也先生,帶著小弟去辦事的森先生,怎麼都是遇見森先生和中也先生?
遇到中也先生還好,但遇到森先生實在是有點不太好,因為相親那件事,我的尷尬還未完全消退。
上帝保佑,這次總該不會遇見森先生了。
就在我東瞅西瞅鬼鬼祟祟確定沒發現可疑人物,謹慎地走在回家小路上時:「奈奈——!」
一個小小的身影飛撲到了我的懷裡。
「愛——愛麗絲,好久不見了。」愛麗絲在這裡那就說明森先生也在附近,這是什麼神奇的墨菲定律。
「自從上次在面包店遇過之後你都沒來看過我。」她鼓著小臉作生氣狀。
我是想去看你,但森先生在,實在是不太方便。
我摸著她軟乎乎的小臉蛋:「抱歉,最近發生的事有點多,不是故意冷落愛麗絲的。」
「那今天晚上陪我玩好不好?」
「欸,今天……」難得爆豪閑了點,我想早點回家和他呆在一起。
「走嘛走嘛,要和奈奈在一起。」她拉著我的手往和我回家相反的方向拉扯。
我有點為難:「可是……」
「愛麗絲怎麼又趁我不注意跑來糾纏奈奈了。」森先生穿著白大褂悠哉悠哉地晃蕩過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他這個樣子還真像一個加班過度的醫生。
「森先生你好。」
「奈奈今天也很漂亮呢。」他微笑著贊美我。
「謝、謝謝。」我舌頭打結,話說不太清。
「不用這麼緊張,和以前一樣就好。」
愛麗絲還在撒嬌:「奈奈和我一起回去嘛,給我念故事陪我玩好不好,林太郎一天到晚無聊得要死只知道處理公務,不然就是讓我換小裙子,好討厭的。」
這樣啊,聽起來像是得不到父親關愛又拼命想引起家長注意的小可憐。
「自從奈奈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就沒再主動聯系過我,愛麗絲也一直因為這件事生氣,不然趁著這個機會讓我好好道個歉……還是說奈奈你現在有什麼急事?」他試探性地問。
森先生都這麼說了,我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麼借口拒絕,總不能說「我想快點回家和男朋友親熱,所以先走了」這種話吧。
「那……那就打擾了。」
本來以為是去森先生的家裡做客,我說的「家裡」是指一棟小別墅或者是公寓式的家,您把我帶到港黑來算是怎麼回事啦!
不過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我以為港黑是某個黑漆漆的神神秘秘的組織,成員所在地也是變換不定,總之是電影裡那種交換情報都要約在破舊的小酒館且情報員還要費心喬裝打扮一番的組織。
所以,當我看到這麼個應該是不合法的組織擁有這樣高大氣派的辦公樓時,我遲疑了。
就像是政府辦公樓一樣。
森先生的辦公室怎麼這麼大!長毛地毯好軟,在上面蹦跶也不會發出聲音。哦,好大的落地窗,下面的景色看得好清楚!
港黑好有錢,我好土鱉。
之前在走廊上還有一排排的黑衣持槍人朝我鞠躬,這是什麼奇怪的禮節嗎?我想回禮卻被森先生阻止了:「不用拘束,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
我:……我做不到!
我為什麼要答應跟森先生來這個地方啊,好好拒絕然後老老實實回家不好嗎?
現在是走也尷尬,不走也尷尬。
我坐在皮沙發上有些無措,愛麗絲倒是很高興,我一坐下她就直接長在我的懷裡,臉貼著我的胸口蹭來蹭去。
「今晚就留下來陪我一起睡覺好不好?愛麗絲有一套超級可愛的睡衣,只穿給奈奈看。」她藍色的眼睛像海洋一樣,我是不想拒絕漂亮小女孩的要求,可是這個要求也未免太那個了。
森先生把倒好的咖啡放在我面前,他給自己倒的是酒,可還沒喝就掩著嘴弱弱咳了幾聲。
「森先生你不太舒服嗎?」
作為一個常年生病的人,我對這些感冒的小征兆再清楚不過。
「昨天晚上批的文件有點多,可能是沒有休息好。」他說著還揉了揉太陽穴。
「身體不舒服還是不要喝酒了,森先生你還是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愛麗絲就不知從哪裡拿了個繪本放在我的膝頭:「要奈奈給愛麗絲讀故事。」
我:……
看來短時間內是走不掉了。
愛麗絲喜歡聽故事我能理解,森先生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鬧,讀故事的時候他也聽得超級認真,還跟著愛麗絲一起提問。
這是給小朋友讀的童話故事,森先生你清醒一點!
港黑boss應該是很忙的,快點工作,快點帶著小弟去開展活動,不然以您現在的身體狀況回去休息也成,總之,快點讓我回去吧,我想我男朋友了。
終於讀完了繪本故事,森先生開始和我閑聊:「奈奈最近和男朋友感情怎麼樣?」
「很好。」就這一個詞顯得太單薄了,我趕緊補充一句,「他對我超級好的。」
「如果我有像奈奈這樣可愛的女朋友,也會對她很好的。」他對我說。
森先生這麼溫柔,人又這麼好,對女朋友好這點我肯定相信,不過「像奈奈這樣可愛的女朋友」這種話應該又是在哄我開心。不用放在心上。
「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森先生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想起森先生還給我送過一條看起來就超級昂貴的裙子作為婚前禮物,面對這麼慷慨大方的人,只是邀請我到他工作的地方坐坐而已我還一直想走,真是有點過分。
淡定下來,森先生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知道和女兒怎麼相處想讓我作為調和劑而已。
奇怪,我剛說完這句話就覺得房間裡的溫度降低了好多,空調壞了嗎?
「啊,奈奈的婚禮,我肯定會去。」也許是我的錯覺,他的微笑有些僵硬。
愛麗絲的眼睛從繪本上挪開,視線掃過森先生,面無表情地說:「因果報應。」
第43章 過界
「具體時間有定下來嗎?」森先生抿了一口酒。
「還沒有, 不過已經在做婚紗了。」其實我也奇怪, 都沒去測量過尺寸怎麼就能直接給我做婚紗,對此, 爆豪表示:「你的尺寸老子還不清楚?」
「婚紗啊, 對了,」他忽然想到什麼,「上次托中也送你的那條裙子喜歡嗎?」
「那條裙子我還沒有試過,但是很漂亮, 謝謝森先生。」騙人的, 我試過了, 是一條很漂亮的白色露肩長裙,難得不是森先生喜歡給愛麗絲買的洛麗塔風格,我還有點驚訝。爆豪一開始還誇好看,但在我不小心嘴漏說了這條裙子是其他男人送的時候, 他又強迫我脫掉。
今天早上發現那條漂亮的裙子已經變成一坨黑乎乎的東西丟在垃圾桶裡。
「還沒有試過啊, 真想親眼看一看奈奈穿這條裙子的樣子。」他撐著下巴看我,「其實還有一條裙子要送給你, 剛好你也在這邊, 就順便試一下好了。」
「啊,這個不行,不用送我那麼貴重的東西,之前那一條已經很好看了……」再收禮物我真的會良心不安啊。
「奈奈這麼可愛,我願意送。」森先生把他辦公桌上那個漂亮的大盒子拆開,拿出裡面的裙子。
是一條酒紅色的長裙, 我經常穿的顏色。
「快試試。」他遞給我。
「現、現在嗎?」我吞吞吐吐,不過這個裙子面料好舒服。
「嗯,快試試看。」
「我陪奈奈去換衣服,」愛麗絲興奮地牽住我的衣角,「往這邊走。」
森先生並沒有阻止,我也就由著愛麗絲把我帶到隔壁的房間。
這個房間看起來是間休息室,有一張很大的床,裝修風格偏歐式。
我把裙子放在床上,開始解襯衫扣子。
「奈奈你的皮膚好白啊。」愛麗絲趴在床上盯著我。
「因為我不喜歡曬太陽,又很宅所以才會這麼白,愛麗絲可不要學我,平時要多多運動多曬太陽。」襯衫脫下來放在床上,開始解皮帶扣。
「內衣好可愛,是白底草莓的!沒想到奈奈會喜歡這種類型,還意外地合適。」她捧著臉有些……著迷地看著我。
著迷?這樣的表情出現在愛麗絲臉上有點怪異:「其實我還很喜歡這種小清新的穿搭,可是外型不合適不能穿可愛風的衣服,還好貼身衣物穿在裡面也沒誰看得見。」除了男朋友。
「哪有不合適,超合適的!肩上的蝴蝶結也超可愛。」愛麗絲好像很喜歡我的這套內衣。
「謝謝。」我開心地彎腰親了一下她,結果愛麗絲難得臉紅了,好神奇,她平時很少會這樣,眼神也難得開始游移甚至說著「林太郎是笨蛋」這樣很莫名的話。
穿上森先生給我的裙子,這個布料質感真的特別好,貼在皮膚上很絲滑。
因為戴了爆豪給我買的銀玫瑰,露出的脖子倒也不會顯得空蕩蕩。
臥室裡竟然沒有大鏡子,我也看不見自己換上裙子後到底是個什麼樣,只好問旁邊的愛麗絲:「會奇怪嗎?我很少穿這樣正式的衣服。」看這個款式,應該更接近禮服才對。
「不奇怪,很漂亮。」
得到一向眼光挑剔的小公主的肯定,我放下心來。
走出臥室的時候森先生正有些無聊地搖晃手裡盛了些酒的高腳杯,看到我的時候似乎怔愣了片刻。
「森先生……」我小心地稱呼他,「謝謝你的禮物。」這個東西絕對很貴啊,超級貴。
「比我想像中還要合適,真美。」他放下酒杯細細端詳我。
「坐到這邊來。」他拉著我的手讓我在他旁邊坐下,然後捻起一縷垂在我臉頰邊的頭發,「奈奈真的好適合酒紅色。」
親、親在頭發上了,等下,這個氛圍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有點、有點奇怪啊。
被親的那縷頭發像帶著一股細細的電流,我的頭皮有些發麻。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挪卻碰到坐在沙發另一邊的愛麗絲,有一種自己被包圍的詭異感。
「鎖骨這個地方為什麼有點青紫的痕跡?」他有些好奇地靠近,溫熱的氣息噴到上面。
「這個是……不小心碰到的。」爆豪咬過的痕跡還沒消,我只好隨口扯了個謊。
拜托了,別離這麼近啊,我很難受。
「欸,是這樣嗎?那看來我的猜測錯誤了。」
我腦子一熱:「什麼猜測?」
「我在想這個是不是奈奈男朋友弄的痕跡,仔細看的話還有牙印。」森先生的眼神有點可怕,「真是個粗暴的人。」他的語氣冷了下來。
我不知該作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嗯著。
「森先生,現在時間不早了,我覺得我應該……」
他沒在聽我說話,反而越發靠近,我已經沒地方躲了只能嵌在沙發的靠背上:「森、森先生……」
「奈奈你總是那麼溫柔,別人對你做了不好的事也總能原諒對方,那如果對像是我,如果是我對你做了過分的事,你也會原諒我嗎?」他的手輕輕搭在我的yao上,「好細,感覺稍微使勁就會折斷。」
「森先生別、別開玩笑,我、我要生氣了。」往後沒地方退,往前又會親到他,我現在的姿勢很尷尬。
這種被人當獵物盯著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除了爆豪,我不想被別人用這樣的方式注視著,他看出我想要掙扎的意圖,控制住我的手腳把我放倒在沙發上,俯身靠近我。
愛麗絲站在沙發邊冷冷地看著。
我的心髒被恐懼扼住了。
手腕被他扣住,力氣大得我有點痛:「不要,不要這樣……」森先生肯定是中了什麼奇怪的異能,他不是這樣的人。
就在他要親下來的時候我閉上眼縮著脖子大叫起來:「森先生!」
上方傳來一聲輕笑。
沒有吻落下來,我顫抖著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他笑著松開我的手腕:「抱歉,嚇到你了嗎?忍不住惡作劇了一下。」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森先生你被不懷好意的人控制住了身體。」我揉著眼睛坐起來,剛才驚嚇過度,連眼淚都跑出來了。
「這個解釋倒很合理。」他作思考狀。
「森先生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惡作劇了,真的很恐怖。」我驚魂未定,愛麗絲也恢復正常,沒有了剛才冷冰冰的樣子,親昵地在我旁邊坐下。
這樣才正常嘛,剛剛那是什麼靈異事件!
「都是林太郎說要和奈奈開個玩笑,我還以為會讓奈奈開心的,結果都把奈奈嚇哭了,哼,下次我再也不要聽林太郎的話了。」她伸著小手給我擦眼淚。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了。」我小聲咕噥著。
「抱歉,下次不會了,原諒我吧,奈奈。」他紳士地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吻。
等我把衣服換回來要道別的時候森先生的門突然響了:「進來。」
「首領你找我有事?」進來的人是我所熟悉的戴著黑帽子的小個子,個子雖小但在我心目中的形像卻相當高大。
「中也先生!」看到他我不知為什麼特別有安全感。
「你這家伙怎麼在這裡?」他嚇了一跳。
第44章 黏糊糊
森先生讓中也先生送我到次元界的入口, 他說這片區域在天黑的時候不太安全。因為森先生的這個惡作劇我心情一直很低落, 甚至有種很對不起爆豪的感覺。
「你怎麼了?」中也先生察覺到我心情不好便問。
「我……沒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給中也先生說上司的壞話這種事太缺德了。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是嗎?我看你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要結婚了。」
「哈?」他一驚, 「是你未婚夫對你不好嗎?」
「什麼?」這什麼意思?
「你喪著臉說『我要結婚了』不就是在暗示你未婚夫對你不好嗎?」他理所當然。
「沒有, 我這是……」糟糕,剛剛就顧著隨便找個話題忘記配合欣喜的表情了,「我這是樂極生悲,物極必反, 悲喜交加。」
他挑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下了電梯, 中也先生亮出他的寶貝小摩托:「你給家裡打過電話沒有?這麼晚沒回去, 家裡人會擔心的。」
「家裡人……」話說爆豪居然還沒給我打過電話嗎?真是神奇,我拿出手機一看。
!!!
「怎麼這麼多個未接電話!我的手機明明沒有調靜音才對!中也先生你先等一下,我給男朋友回個電話。」
抱著中也先生給我的頭盔,我飛速回撥電話, 對方秒接。
「你這個白痴怎麼現在才回我?」
音量好大, 有點炸耳朵。
「我中途有事所以沒能及時回家,抱歉讓你擔心了。」我底氣不足地說。
「下次這樣要及時給我打電話知道嗎?我以為你又出事了, 到哪裡我過去接你。」他那邊傳來開門的聲音。
「不用不用, 我現在還在這邊的次元,你過來太麻煩了,我自己打車過去。」我看著自己手裡的頭盔還有裙子,底氣更不足了。
「還在那邊的次元界?怎麼在咖啡店裡上班還要加班?你工作的地方這麼忙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本來就不是撒謊的料,剛扯幾句謊就開始口齒不清了。
「算了,你快點打車回來, 我先掛電話。」
我把手機揣兜裡,就聽中也先生一字一句地問:「打——車——回——家」
「……我男朋友占有欲太強了,如果說有人送我,我怕他會多想。」
「是嗎?別的不知道,但他嗓門是挺大的,脾氣也不是很好的樣子,不過,聽得出來他很關心你,快點把頭盔戴上,我送你早點回去。」
中也先生真的好可靠,像他這樣的人以前和太宰做同事時肯定沒少被坑。
要過次元口的時候中也先生突然叫住我:「上野!」
「嗯?」
「不喜歡做的事情就要堅定地拒絕,知道嗎?」
「好!」怎麼突然進入人生導師模式了,不過中也先生說的這句話很有道理,我很贊同。
「你脾氣太軟了,該強硬的時候就要強硬一點,不要老讓人牽著鼻子走,知道嗎?笨蛋。」一個個都好喜歡稱呼我為笨蛋,但我並不討厭。
握拳:「是!」
「還有……」他壓了壓帽子,「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
我手裡拎著的裙子要是真帶回去就解釋不清了,所以在等公交車的時候隨便扔到一個垃圾桶裡,扔完後竟然有些解氣。
森先生開的玩笑實在是有點過分,在他辦公室的時候我因為過於震驚腦子還有點發懵沒反應過來,現在越想越生氣。
時間晚了,下班的高峰期也過了,公交巴士上的人並不多,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發呆,在快到站的時候,余光掃到了一簇金黃色的東西。
我對奶金色和紅色這兩個顏色特別敏感,所以趕緊扭頭過去,發現爆豪就站在公交站台處。
車還沒停,我已經站起身來快步走到車門旁,車身稍稍傾斜,門一開,我就立馬衝了出去:「小勝!」
我撲到他懷裡,頭抵在他胸口,手抱得緊緊的。
他一開始還任由我抱著,抱了一會兒才發現不對:「你怎麼……怎、怎麼哭了?是不是有誰欺負你?」有些笨拙地給我擦眼淚。
旁邊不明真相的人悄悄議論:「快看那邊那對情侶,那個男生欺負自己女朋友欸,真是的算什麼嘛,人家女孩子哭得那麼傷心……」
「你說什麼?!」爆豪凶巴巴地回頭。
我聽到有人對他產生誤解也跟著澄清:「你們不要亂說,我男朋友對我超級好!」不過滿臉的淚可能沒什麼說服力。
「我眼花了嗎?好像是爆心地?」
「所以旁邊那個是他女朋友?挺漂亮的……」
感謝黑夜的庇護,人家並沒有看清我的臉。
在那兩個女生衝上來要簽名之前,爆豪麻利地帶著我走了。
「是在上班的時候受委屈了?還是有誰故意欺負你?老子幫你報仇,次元口是二十四小時都開著的,現在回去也來得及,不坐車了,我抱著你直接飛過去。」
明明是個英雄,說的話卻像惡霸一樣。
「沒有人欺負我,我只是心情不太好。」不能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不然今晚大家都別想睡了。
「真的?只是心情不太好?」他懷疑地問。
「嗯……」
「奇怪,你的生理期應該才過去不久才對,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他很認真地分析。
「我真的沒事。」
「那要抱嗎?你不是最喜歡抱了嗎?」他有些別扭地問。
「要的要的。」
然後又抱住了,他的手掌壓著我的後腦勺,一向暴躁的語氣難得有了幾分無奈:「照這個樣子,我們要什麼時候才回得了家。」
「不知道。抱到天荒地老好了。」我聞言又緊了緊擁抱,「你可以把頭壓低一點,這樣其他人就不會認出你是爆心地了。」
「淨是思考這些沒用的,」就算這樣說,他也還是依言壓低了頭,「想吃抹茶巧克力嗎?或者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我看到那邊有賣。」
「要吃。」他穿的外套有洗衣液的味道,很干淨很好聞。
「變成小豬仔算了。」他捏了一下我的耳垂又親在我的眼皮上,嘴唇蹭到睫毛有點癢。
「別哭了,眼淚鹹的,親上去味道一點也不好。」他凶巴巴地說。
就在他給冰淇淋付錢的時候我在認真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有點多愁善感的過分,動不動就哭就要抱,我在認識爆豪以前有這麼嬌弱軟妹嗎?
這樣會不會被討厭啊,爆豪應該不喜歡這樣哭哭啼啼的女生吧。
我吃了好幾口冰淇淋才猶豫著開口:「小勝,我總是哭你會不會覺得很討厭。」
「我早就習慣了。」他一點波瀾都未起,「以前在醫院的時候就喜歡哭,生病了喜歡哭,做的時候也喜歡哭。」
為什麼說正事的時候要帶著一句黃,色,混雜其中?
「不過這不是證明你信任我嗎?你這笨蛋看上去就是那種受了委屈自己默默忍著的類型,對我哭也沒什麼……我可沒讓你現在哭啊笨蛋。」
「那是冰淇淋太好吃的緣故。」嘴硬不承認自己是因為感動在流眼淚,「小勝你要不要吃?我才用勺子吃過小小的幾口。」
「就吃兩口。」他低下頭「你喂我。」
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總會膩了吧唧地粘到他身上。
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突然任性地說:「我明天不想去了。」
「不想去什麼?」
「不想去上班,我想要休息。」明明前天才休息過,我卻覺得好累。
「不想去就不去,明天剛好去試一下婚紗。」
我又好了,明天去試婚紗嗎?那我就有合理的借口去請假了,噢耶:「婚紗做好了嗎?」
「嗯,老太婆中午打電話給我說的。」
「小勝會陪我去嗎?還是我自己去?」
「老子當然要去。」他把門打開,接著客廳的燈也亮起來,暖色調的燈光讓我覺得很溫馨。
他在玄關處換鞋,我正想一下子跳到他背上偷襲他嚇他一跳的時候,鼻子一熱有東西流了出來,一開始還以為是鼻涕,用食指蹭了一下才發現是血。
「你還傻站著干什麼,還不快點……喂——」他只換了一只鞋扭過頭來看我的時候頓住了動作,輕松懶散的口吻突然慌亂起來。
「怎麼會流這麼多血?」勉強用紙巾止住了血,他用潤濕的毛巾一點一點給我擦掉口鼻周圍的血跡。
「夏天天熱,大概是上火的緣故。」我苦哈哈地笑著說。
「你當我是白痴嗎?上火會流這麼多血嗎?」擦好了口鼻處的血跡,他把我手指上沾到的髒東西也一點點地擦掉,「只是今天這樣,還是有好幾天都在流鼻血,嗯?」
「也就……一個星期的樣子吧,哈哈。」
「去醫院看過沒有?」他沒和我嬉皮笑臉。
我弱弱地:「沒有。」
「你這家伙這麼大的人了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他數落道。
「對不起,但以前這樣的時候去醫院也沒什麼查出什麼來所以就懶得去了。」醫生都是讓我多注意身體,好好保養就沒說別的了。
「以前查不出來現在也會查不出來嗎?總歸去醫院查一查又沒壞處,你這個笨蛋是不是想氣死我?」
「對不起……小勝你別生氣……」我去揪他的衣角。
本來都到家了,他又背著我去了一趟醫院做檢查。
看他那樣是想把所有的檢查項目都逮著做個遍,不同的科室都在跑,到最後做完的時候我總算松了口氣。
都沒什麼大問題,醫生說的也就是讓我多注意保養多注意休息加強運動的客套話,小毛病很多,大毛病沒有。
「你看我都說沒什麼大礙。」我得意地說。
「你得意個屁,各種小毛病一堆。」他把檢查的單子卷起來敲我的頭。
這一幕似曾相識。
「這些小毛病又不能靠吃藥或者做手術馬上變好,就只能平時注意調養而已。」我嘟囔著。
「聽好了,你以後每天至少要慢跑八百米,在就在跑步機上跑,然後也別總是給我悶在家裡,出門多曬曬太陽,了解?」
我抗議:「小勝你是魔鬼嗎?」
「少啰嗦,我監督你跑。」
我哭喪著臉:「我不要跑步,我討厭跑步,換成做瑜伽或者跳健美操好不好。」
他想了想:「也可以,不過我還是會盯著你。」
魔鬼,就是魔鬼。
第45章 婚紗
晚上沒能開車, 可惡, 我明明很期待的。雖然昨天晚上已經開了很多次,但是, 舒服的事情怎麼會閑多。
爆豪以我身體太弱了為借口逼迫我九點鐘就早早和他睡覺, 可是我平時至少都是十一點才睡,怎麼可能在九點就睡著。
燈關了,遮光性極好的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房間裡黑漆漆的, 睜開眼也只能看見黑魆魆的屋頂。
我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小勝小勝, 我睡不著。」
他悠悠睜開眼:「睡不著也給我睡, 不然你想干嘛?」
「想開車。」
他:「……」
見他有點猶豫,我乘勝追擊:「你不想開嗎?」用光著的腳去勾他的。
「你給我安分點,」他稍微一換動作就壓住我那只亂動的腳,「每次開頭你都興致勃勃, 到最後就又哭又撒嬌說什麼不要了, 讓我好幾次都沒盡興。」
「我那是……體力跟不上……」
「既然這樣,就好好睡覺, 養精蓄銳, 明天再開。」他側過身子,意味深長地說:「而且我發現,隔的時間稍微長一點,開起來會更刺激。」
「所以要隔十天半個月才能開一次嗎?」我撇嘴不開心道。
「怎麼可能隔這麼長時間!兩三天就差不多了。」
「那還差不多。」我勉強同意。
「還說我是色&情&狂,也不看看誰更像一點?」他還記得我在醫院裡說他的那些話。
「請讓我再重復一遍我的人生格言——人不好色那叫人嗎?」我一直把這句話奉為人生真諦。
「能把這種話當做人生格言的也只有你這種人了。」語氣裡流露出明顯的嫌棄。
「小勝你這種膚淺的人沒法領略像我這樣崇高之人的精神境界。」我開始狗言狗語。
「呵。」他不屑。
「嘿。」我不服。
「……你干嘛?」
「力求和你對仗工整。」
「有病,快點睡覺。」他把我抱進懷裡。
他被我囧囧有神的目光給盯得難以入睡:「……你真的睡不著?」
我點頭:「嗯, 除非小勝唱催眠曲給我聽。」
「你做夢。」
「小氣鬼。」我翻了個身背對他。
「喂,你生氣了?」他從後面摟住我,貼上來問。
我作作地說:「沒有。」誒嘿,和男朋友打情罵俏真好玩。
「我真是服了你。」這句話他到底對我說了幾遍我都要快數不清了。
他緊接著又來了句:「我知道了。」
我:「你知道什麼了?」我只是很享受這種鬥嘴的樂趣而已。
爆豪沒說話而是滑到被子下面去,我只能隱約看見他頭發刺刺的頭頂。
幾秒鐘後:臥槽!
第二天早上我給店長打電話請假,在聽到我是要去試婚紗時很爽快地同意了。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前天才剛休過假就立馬要請假。而且再過幾天還要繼續請假去結婚啥的。
我把自己的顧慮和店長說了他還樂呵呵地安慰我讓我不要多想,這種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大事要認真對待。
店長人好好,我流淚了。
很快我就真的流淚了。
因為爆豪這個魔鬼竟然在吃過早飯沒多久就逼著我到健身房去跳操。
「為什麼這麼早就要開始鍛煉?好歹也該歇個三……五天吧?讓我有個准備才行。」我窩在沙發裡不肯動,「而且今天還要試婚紗,我要休息一下。」
「你一天要休息幾下?快點給我起來。」
「不要。」
「起不起?」
「不起。」
他額頭上的青筋在突突直跳:「很好。」然後把我從沙發上扛起來。
「臭小勝你快點放我下來,我不鍛煉!」我像個不服管教的熊孩子一樣掙扎起來。
「不想鍛煉也得鍛煉。」
這個魔鬼,我身體弱的原因我自己知道,鍛煉是沒什麼效果的,但看他這麼固執地堅持,我就配合一下好了。
「哈……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他還說這個是網上找的最簡單的一套健身操,肯定是騙我的。
「才開始十分鐘,你跟我說不行了?」
「嗚嗚嗚,小勝今天就到這裡好不好,我沒有力氣了,我好累……」
他好像有點於心不忍:「再堅持十分鐘。」
「十分鐘?」我要死了,我跳不動了,或許慢跑還簡單一點,至少不用跟著拗動作。
「其實你柔韌度和肢體協調能力都還行,怎麼耐受力這麼差?」他像個魔鬼教練一樣點評道。
因為我是弱者,我是弱者好吧。
明明昨晚才洗的澡,早上這麼折騰一通後又得洗了。我恨。
洗好澡,頭發還沒吹干的時候光己阿姨就來了,一同來的還有我老媽。
「老太婆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你覺得呢?你個臭小子。」她把一個超級大的袋子懟到爆豪面前,「來送婚紗的,不然你以為我來干什麼?」
「媽,你怎麼也跟著來?」
「什麼叫我也跟著來,我來看自己的女兒不行嗎?」她接過我手裡的毛巾給我腦袋上一陣亂呼嚕,「大早上的洗什麼澡?頭發也不給我吹干,想感冒啊。」
「我早上運動來著。」我媽給我呼嚕頭發的動作一頓,和光己阿姨轉頭對了一下眼神,然後兩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我:?
這兩個人不會是在想別的「運動」吧?
「媽你在陰笑什麼,我說的運動是跳操,你胡亂想些什麼呢,唉喲,你動作輕點,我頭發都要被你薅禿了。」她太用力了,我覺得頭皮有點緊。
「什……什麼?」她顫抖著聲音,「你居然會跳操,你這個萬年鹹魚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人居然會跳操?」
鹹魚就算了,後面跟著的那一串亂七八糟的修飾語是怎麼回事?在光己阿姨面前麻煩給我留點臉面OK?
「是我逼迫著她做的,她身體底子太弱了,阿姨。」爆豪趁她驚訝時順走了我媽手裡的毛巾,「你先去坐著休息,我給她擦就行。」
爆豪擦的時候比起老媽溫柔多了,我媽可真是親媽。
光己阿姨看爆豪這麼有禮貌的樣子眼睛瞪好大:「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挺可以啊,臭小子。」
「要你管死老太婆!」只要和光己阿姨一說話,又原形畢露。
今天家裡好熱鬧。
爆豪幫我把頭發擦干後我又趕緊化了個妝,長輩在,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這個就是婚紗嗎?」好大一個袋子,還未完全展開,我就被露在外面的有點半透明的布料給吸引住了目光。
「其實本來是想給你設計裙擺特別大看起來很隆重的婚紗,但最後還是覺得這種款式的最適合你,穿著也方便,快試試看。」光己阿姨摸著我的頭發溫柔地說。
「現在嗎?」我竟然有點慌張。
」不現在試難道要等婚禮當天試啊?」老媽在一旁無情地吐槽。
就不能少說兩句。
我抱著婚紗往臥室裡走,爆豪本想跟在我後面但被光己阿姨拽住了後領:「你干什麼去?」
「我看著她換衣服,這家伙笨手笨腳的一會兒這裡扣不上一會兒那裡扣不上,快松手!」
「不用你操心這麼多,這件婚紗不像普通款式那麼麻煩,很容易就穿上了,而且……」她湊到爆豪耳邊嘀咕了幾句悄悄話,本來還奮力掙扎的他突然就乖巧,還喔了一聲。
「奈奈快去換吧。」光己阿姨說完悄悄話後又催促了我一遍。
「好、好的。」好想知道他們兩個到底說了些什麼。
穿上裙子後,我感覺自己就是仙女。不是,是這條裙子太仙了。
像是童話故事裡神奇的仙女裙,穿上去乍一看很透,但其實又一點也不透。脖子,背,鎖骨,肩,這些我自覺長得還算出彩的地方都被完美展現了出來。
裡層是一層薄而透明的紗,熊部這裡在薄紗上用了淡紫色的蝴蝶和花瓣做點綴,裙擺上也是一樣,我像一個從繁花間蘇醒被花瓣恰好掩住重點部位的花妖。
嘖,這個形容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總之有種朦朦朧朧的美感。
在鏡子前臭美了幾分鐘後我才不安地走出去:「我、我換好了。」
客廳的電視正開著,這三個人好像是在看電視,聽到我的聲音齊齊回頭看我。
爆豪的瞳孔縮了一下,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會變成像貓科動物一樣的豎瞳。
「你們倒是給點反應啊……應該不難看吧?」都不說話,在臥室的時候我是不是自我感覺良好過頭了。
老媽捂著嘴哭了起來。
哭哭哭哭了?
她走到我旁邊拉過我的手,眼裡閃著淚光,語重心長地說:「我的寶貝女兒終於長大了。」
「老媽,我今年都二十八了,你才意識到嗎?」這是什麼話。
坐在沙發上的光己阿姨猛敲一下爆豪的頭:「臭小子,命怎麼這麼好。」
爆豪難得沒有嚷著反駁。
看來這件婚紗確實挺好看的。
「不能穿這個。」就在我被光己阿姨誇得飄飄欲仙時,爆豪突然說。
「為什麼?」難道說爆豪不喜歡這種的?
結果原因非常簡單::太透了。」
然後他遭到了光己阿姨的鐵拳制裁。
「你下手這麼重干什麼,老太婆?!」爆豪捂著頭大叫。
「奈奈穿的這件婚紗哪裡透了?哪裡都沒透好吧?說這種煞風景的話,是討打嗎。」捋袖子威脅中。
「脖子,背,肩膀都露了,前面還設計成深v領的款式,這樣還不露嗎?」指指點點。
她倆吵成一團。
和老媽在一旁觀戰末了我才慫慫地說:「我很喜歡這件婚紗,很漂亮,結婚那天我想穿得漂漂亮亮地對其他人宣布我以後就是小勝的新娘了。」小林加奈子要是來的話我一定要讓自己迷人的風姿深深印刻在她心裡。
不過她如果有眼力見就應該不會來。
我話說完,他就沒再和光己阿姨繼續爭吵。
「知道了,那就穿吧,反正再怎麼好看都是我的,別人也搶不走……老太婆你干嘛又打我!」
光己阿姨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大概是你語氣裡百分之百的自信讓我的拳頭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老媽正在興頭上,看他們吵歇下歇下了便提議:「趁這個時間去海邊拍幾張照片怎麼樣?海景配婚紗,超級美的。」
光己阿姨還沒表態,爆豪就一口否決:「不行。」
「你又有什麼意見?」
「海邊風大,這個白痴穿成這個樣子去照相,會感冒的。」
這回沒有了反對的聲音。
第46章 邀請誰
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和矢崎小姐談起了試穿婚紗的事, 她比我想像中更有興趣。
和別人聊天的時候, 我都喜歡做傾聽的那方,提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時也總是小心翼翼看別人的臉色, 如果別人不表現出反感那我就多說幾句, 如果別人表現得不耐煩或很淡漠我就及時打住。
當然,以上情況不包括爆豪。他不想聽也得給我聽。
「所以有照片嗎?我也想看看奈奈穿婚紗的樣子!」
我把手機摸出來:「有倒是有,昨天媽媽幫我拍的。」
矢崎小姐接過手機像個小孩子一樣驚呼:「哦!真的好好看,這件婚紗真的超級適合你!好美!」
「謝、謝謝。」我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像這樣的婚紗, 訂做大概要花多少錢呢?」矢崎小姐好奇地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我就只試穿, 具體是媽媽那邊負責的……」我昨天還真沒問價格的事。
「這麼漂亮的婚紗,肯定不會便宜,真希望我結婚的時候也能穿。」她放大圖片看這件婚紗的細節。
果然還是有點奇怪,矢崎小姐比平時話要多好多:「矢崎小姐,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什、什麼?我那是……我沒, 我不……嗯。」總是淡定溫和的她一下子驚慌失措連話都說不利索,不過最後還是紅著臉承認了。
怪不得對婚紗的事情這麼關心, 原來是有在交往的人了啊, 而且看她這不好意思的樣子肯定是特別喜歡自己的男朋友。
「介意我八卦一下你們交往多久了嗎?」快說快說。
她捧著紅紅的臉:「其實也沒有很久,前幾天才認識的。」
「前幾天?」那確實不是很久,「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帥嗎?具體是怎麼認識的?」
矢崎小姐很耐煩地給我講了她和男朋友相知相愛的過程。
「最近對鋼琴很感興趣,所以空閑時間找了私人教師上鋼琴課,每天下班後去練幾個小時,」看看人家, 再看看我,一下班就回家鹹魚躺,「那天一直教我的老師說有事就找了另一個老師幫忙代課,所以就……」
「交往的對像是那個臨時代課的鋼琴老師?」
矢崎小姐不好意思地點頭。
「超級美少女和鋼琴家談戀愛,這是什麼粉色的少女漫情節!」我為她感到開心。
「超級美少女什麼的,咳咳,不過他家確實是音樂世家,他的鋼琴也彈得特別好,而且他特別儒雅溫和,教我的時候特別有耐心,和他一起練琴就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她越說眼睛越亮,似乎是在回憶和男朋友的點點滴滴。
不同的情侶之間的相處模式果然不一樣,要是讓爆豪儒雅隨和,對我特有禮貌。
那我:地鐵老頭看手機.jpg。
「奈奈,你結婚那天我可以帶他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只要他不會覺得尷尬。
「我想親眼見證一下別人的婚禮,等自己結婚時也有個心裡准備……不不不我不是說我要結婚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啊啊,好丟臉!」她說到最後甚至捂住了臉。
我揶揄地看著她:「我還什麼都沒說哦。」戀愛中的女孩子真的好可愛。
婚期就訂在下周,爆豪讓我什麼都不用管,到那天美美地去參加婚禮就行。
別的事不用管,但具體邀請哪些人我還是得揣摩一下。
別看爆豪脾氣炸成這個樣子,人緣卻出奇地好,到時候婚禮上來的大多數人肯定還是他那邊的朋友。
至於我嘛,我正在本子上寫寫塗塗,想自己到底有哪些可以邀請的人。
小學同學?這個就算了。
國中同學?無。
高中同學?除了越前,我跟誰都不熟,他的聯系方式也早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現在應該還在美國那邊發展,而且我也不可能真的邀請他,前男友來參加婚禮什麼的,想想都可怕。
所以還是無。
大學同學,額,我大學學的什麼專業來著?
大學的時候我也是很孤僻的人,除了那次假期去別的次元界旅游遇上很奇怪的事情外好像就沒什麼印像深刻的事了。
天哪,所以這裡還是無嗎?我做人也未免太失敗了點。
算來算去,我竟然還是在工作以後才有勉強能排上號邀請去參加婚禮的朋友。
羅列下名字好了,中也先生當然可以來,不過他那麼忙也不知道有空沒有。森先生,額,我現在對他的感情比較復雜,但他畢竟是個好人,還是先放著吧。武裝偵探社的大家都可以參加,就看他們有沒有空。
等下,讓太宰少年參加我的婚禮真的沒有問題嗎?不會又整出什麼烏龍來吧?
我把他的名字塗了又寫,寫了又塗。
「上野小姐你在干什麼?」
身後冷不丁出現的聲音嚇得我一個激靈:「太宰少年,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拿起我的小本子:「上面羅列的這些名字是什麼意思?」
「我想要邀請來參加我婚禮的人。」
「喔……為什麼我的名字塗了又寫寫了又塗?」他點了點那黑乎乎的一團示意我。
「那是因為,我在慎重地思考要不要讓你來。」也不怪我糾結,實在是他和爆豪兩人相看兩厭,太宰少年那張嘴也是能把人氣得七竅生煙。
我擔心他倆會打起來。
到時候在婚禮上從皮皮宰進化成超皮宰事態就難以控制了。
「過分,你連森先生都寫上了還不想讓我去。」
「森先生去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他坐下來,「森先生不是你之前的相親對像嗎?他去了才更可能和榴蓮頭君發生爭執吧。」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而且他還帶著自己的那麼大一個女兒,去了爆豪也不會多想的。」
「那麼大一個女兒?你說愛麗絲嗎?」
「不然呢?」我繼續在本子上塗塗寫寫沒理他。
「那不是森先生的女兒,那是他的異能。」太宰少年不客氣地吃我帶來的紅豆團子。
「什什……你說什麼?!」我筆頭一歪,在本子上拖出一條難看的線,「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
「上野小姐你這麼吃驚干嘛?這種事情我騙你干什麼?愛麗絲確實是他的異能,不信你可以去問偵探的社的其他人。」他嚼著團子腮幫子一動一動。
愛麗絲是森先生的異能?那愛麗絲要和我親親抱抱的時候,不就是森先生在……
這麼想來,愛麗絲確實有很多次在強調自己並不是森先生的女兒,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在鬧矛盾,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還有,前天晚上試裙子的時候愛麗絲還和我呆在一起,我只穿貼身衣物的樣子可是被她給看到了,那不就證明——
我不敢細想。
所以,森先生一直都在看我笑話,就算不喜歡我還要這麼戲弄我,對他而言很有意思嗎?虧我還這麼信任他。
就在我滿心信任他的時候,他肯定在心裡默默嘲笑我是一個好騙又蠢的女人,相親的時候肯定也是一樣,明明不喜歡我還故意對我那麼好讓我產生誤會。
實在是,實在是太糟糕了。
我揉著有點濕熱的眼睛把他的名字惡狠狠地劃掉,力度太大把紙給刺破了。
太宰少年被我氣勢洶洶的做派給「嚇到」:「怎麼了?難道說你尊敬的森先生利用愛麗絲對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沒什麼。」太宰少年皮是皮,但猜的還挺准,「太宰少年這個都給你吃,還有這個也給你。」我把另一盒還沒拆開的奶油泡芙也推給他。
多虧了他讓我認清森先生的真實面目,不然還不知道會被騙多久。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我再也不要理森先生了,喜帖也不要想收!
雖然很生氣,但我還是盡量不讓自己的工作狀態被糟糕的心情影響。
永一又來喝咖啡,自從上次中田少年來過後,他似乎也能鼓起勇氣自己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和我多說會兒話,他每次都挑在快要關門客流量最少的時候來。
今天也是一樣,對於不能回應他的心意這一點我很抱歉,他每天都堅持不懈地來我也說不出重話,而且每一次他都用那種小狗狗一樣的眼光看著我,又膽怯又期待。
和森先生老謀深算,深不可測的樣子一點都不同。我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治愈。
他想點兩杯熱可可分我一杯被我拒絕了。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客人,你想要和我說話也不用非點一杯東西給我。而且你還是學生吧?不要浪費錢在我身上。」
「沒關系,我很有錢的。」他小聲說,生怕我不高興。
我:……
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麼回復。
「上野小姐今天不高興嗎?」他小口喝著熱巧克力偷摸著看我臉色問。
「不好意思很明顯嗎?請不用放在心上。」我並不想讓自己的不良情緒影響到周圍的人。
「不是的,我只是容易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而已。對像是上野小姐就更明顯了,是有什麼煩心事嗎?我願意做上野小姐的情緒垃圾桶。」他說。
「垃圾桶這種說法也太過分了……」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神我有點說不出拒絕的話,「我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蠢,被信任的人欺騙的感覺很不好受。」
「在人和人的交往中,欺騙和被欺騙這種事情確實無法避免,如果那個人讓上野小姐覺得討厭的話,就不要再想他的事了,在腦海裡重復讓自己不開心的回憶是很糟糕的,對你而言是一種浪費。」明明就是個社恐還費心思來安慰另一個社恐,永一也是意外可愛。
「好的,我明白了,永一大師。」
「大大大師?」
他慌張的樣子好搞笑,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上野小姐原來會笑……」他語氣特別新奇。
這些人一個個的,怎麼都覺得我會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爆豪天天在家裡還嫌棄我要麼笑得太傻要麼笑得太瘋。
「永一你和中田少年共用一個身體,出來的時間是固定的嗎?」不想讓話題緊繞在我身上,我重新找了一個談資。
「一般在外面的時候他來負責交際,在家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我。他喜動,我喜靜,但我更喜上野小姐,所以可以在外面的時候也出來。」
不要再這樣直球告白了喂!不行不行,我要說點什麼讓他死心:「我下個周就要結婚了。」
本來以為他會耷拉著腦袋說「這樣啊……」然後垂頭喪氣地和我道別。
沒想到——
「真的嗎?我可以去參加婚禮嗎?我想看看上野小姐穿婚紗的樣子!」更激動了。
「那個,我在另一個次元,去參加婚禮的話需要通行證……」□□的話很麻煩的。
「沒關系,我有通行證的!」
「永一你沒有熟識的朋友,到婚禮現場我擔心你會尷尬。」
「我只要看著上野小姐你就足夠了!」
Emm……腦殼疼。
第47章 婚禮前奏
陸陸續續把喜帖發出去後就差不多是結婚的日子了。
婚禮前天晚上我因為激動基本上沒有睡著, 第二天早上還持續處於亢奮的狀態中。
和爆豪兩人一起站在洗漱台前刷牙, 他一邊用力地刷自己的大白牙牙一邊嘲笑我:「有沒有搞錯,你昨天是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嗎?結個婚而已, 心理素質未免差得太過分了吧?」
我瞥他一眼:「不要以為你裝得像睡著了我就不知道你醒著, 明明呼吸頻率和翻身次數都和平時完全不同。」
剛才還振振有詞教訓我的他安靜下來,估計是心虛。
婚禮按照西式的風格來舉辦。
一大早家裡就熱鬧非凡,光己阿姨,勝叔叔, 老爸還有老媽都來了。
爆豪的性格和長相都是隨的光己阿姨, 勝叔叔脾氣看起來特別好, 也不知道在家裡會不會受另外兩個人的欺負,見到我的時候還溫柔地笑著:「奈奈今天真是漂亮啊。」
不,我現在穿著便服還沒化妝,怎麼也不可能和漂亮這個詞沾邊。
老爸也是一個月中難得見一次, 由於他的工作性質, 常年在國外出差和我也很少見面,老實說我對他的熟悉程度遠比不上老媽。不過也多虧他這麼努力工作, 家裡的條件一直維持在不錯的水平, 老媽也才能無所顧忌地買買買。
「女兒都要結婚了,還抽煙!」老媽一巴掌拍在正欲點煙的老爸背上。
說著抱歉抱歉,他又把煙盒給收了回去。
明明應該算是商務精英,老爸的死魚眼卻總是給我一種他還沒睡醒的感覺,說話也總是漫不經心的特別慵懶。
「小公主今天真漂亮啊。」你是和勝叔叔一起約好了說同樣的話嗎?
「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不要再叫我小公主。」
他無視我的反駁, 走到我旁邊,呵,好久沒有這麼有壓迫力的感覺了。
老爸身高一米九一,我覺得自己應該是遺傳了他。
毫無壓力地摸著我還未打理過的頭發:「回國時特意去了專賣店,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
他把一個淺粉色的袋子遞給我,打開一看,果然,是最新款的芭比娃娃。
我:「……謝謝老爸,我很喜歡。」
他很開心地繼續摸我頭發。
老爸他好像不太懂怎麼和我相處,不同於情緒外露的老媽,他總是特別沉默寡言。小時候我因為個性的事很少回家,就算回家也盡量避免和他們的交流。
那個時候因為害怕被討厭,我總是盡可能地把自己關在臥室裡。
有一天早上,我的床頭突然多出了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還配有小梳子和小裙子,那段時間班上很流行這種玩具但這個東西偏貴,我很想玩但不好意思從家裡要錢。
當時我超開心的,在臥室裡玩了很久的換裝游戲。
去學校那天老爸開車送我,到校門口時突然問了我一句:「喜歡嗎?」
我立馬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喜歡,超喜歡!」
「是嗎。」一貫不苟言笑的他難得笑了一下。
從那以後,他每次出差回來都要給我帶一個娃娃,有時是芭比娃娃,有時是毛絨娃娃,還有時是俄羅斯的精美人偶甚至是套娃。
就算我現在二十八歲了,他還是把我當做八歲小女生看。
每次送完都要打電話問我喜歡嗎,再趁機和我多說會兒話。
我一直在奇怪他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信息,女孩子會喜歡娃娃玩具。
直到有一天在家裡打掃書房時,發現櫃子壓箱底有幾本保存得特別好的書。
《如何與女兒相處》、《家有女兒》、《女孩兒喜歡的禮物》。
我隨便翻開《女孩兒喜歡的禮物》,裡面有一頁折了好幾道,把那頁紙展開,上面「沒有女孩子不喜歡娃娃玩偶」這句話被他用紅筆勾出來,旁邊激動地寫上了「有用!」一詞。
我:……破案了。
光己阿姨和老媽把我和小勝分開,讓我在家裡化好妝做好頭發,至於爆豪嘛,他換好衣服後就去到婚宴的舉辦地點去接待賓客。
「接待賓客?」這四個字好驚悚,我懷疑他會和人家吵起來。
「頭發還有妝什麼的隨便弄弄就好,我和爆豪一起過去。」我有點著急地對請來的化妝師說。
老媽把我按住:「說什麼傻話呢,這種終身大事怎麼能隨便弄弄,小美你別聽她的。」她扭頭叮囑化妝師。
「奈奈你不用擔心,別看那個臭小子平時凶得要命,但到關鍵時刻也是很乖的,放心交給他吧,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光己阿姨寬慰我道。
看他倆這麼堅持,我也只能嗯了一聲。
要是普通的場合我當然不會擔心,但這是有皮皮宰的場合啊,我有點放心不下,還有,永一也來了,他倒是不會和爆豪起衝突,我是擔心爆豪會把他給嚇哭。
算了,人各有命,我還是安安分分地等著。
做頭發的時間特別特別的漫長,我只能由美發師在我頭上一陣鼓搗。
「上野小姐,你的頭發原本應該不是煙藍色的吧?」他問。
「不是,我自己染過的,原本是黑色。」個性的社會就是好,連染發劑的持久力都比其他次元界的要強。
「我就說,不過你皮膚很白,這個發色意外很合適呢。」她一邊做頭發一邊念念叨叨著。
頭發做完後又是化妝,我平時都喜歡化淡妝,大概十分鐘就能搞定,但是今天這個叫做小美的化妝師看來是不打斷這麼簡單地放過我。
我看著她那個裝滿了各種化妝工具的包包,心裡有點發怵。
當她開始給我化妝後我才發現自己平時也太不精致了點。各種乳液,化妝膏在我臉上輪番上陣,大刷子小刷子在我臉上亂舞,光是化個眼妝就用了好久好久,眼妝原來這麼麻煩的嗎?還好我因為手殘平時都不化。
塗口紅的時候也是,難道不是直接把口紅一塗再抿一下就好了嗎?為什麼程序這麼復雜?還要先弄個唇部護理?這是什麼東西?還有唇筆線這種工具我也是從來沒用過。
不過刷子掃過臉的感覺好舒服,我感覺困意在翻湧,好想睡覺。
「上野小姐你的睫毛好長好翹,感覺都不需要用睫毛夾和睫毛膏了……嗯,還是再夾一下吧。」小美也是個話癆,我都沒說話,她就能一直自言自語好久。
等梳妝打扮完,我都不太敢和鏡子裡的自己相認,媽呀,這個仙女是誰。
這種高冷的美感實在是太酷了,和我沙雕的本質完全不符。
原來眼影真的能讓人變好看很多,看來我該好好學習一下了。口紅也是,我從來沒有塗過這麼怎麼說,規則飽滿的口紅,感覺嘴唇很好親的樣子?
本以為這件婚紗對顏值的加成作用已經夠厲害了,沒想到好的妝容更是如虎添翼。
別攔著我,我覺得自己可以直接去參加走秀了(沒有)。
在外面等候的只有老爸,他正在看報紙。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抬起頭來:「你媽她先去……」
石化了。
「喂喂,老爸你沒關系吧?」我伸手在他面前晃。
「沒事,」他又恢復了死魚眼,「果然不能便宜了爆豪家的臭小子,小公主還是再晚幾年結婚吧,爸爸給你找更好的。」
我:你清醒一點。
「對我而言,他就是最好的了,沒有比他更好的了。」我笑著說。
「是嗎?」他保持著死魚眼默了片刻,「那就沒辦法了,小公主開心就好。」
眼神笑起來。
老爸負責當司機開車送我去婚禮現場。
場地搭建得很漂亮,來的人不算多也不少,爆豪在雄英讀書時的同班同學幾乎都來了,偵探社的大家也基本都有來,皮皮宰也來了,按照國木田先生的稱呼,這個「遲到國的皇太子」竟然能准時來確實讓人吃驚。
氣氛很不錯,皮皮宰難得的安分都讓我要感動哭了,就是大家在見到我時都會出現短暫幾秒的石化和失去呼吸。
這是什麼情況?
爆豪倒是沒有出現這種症狀,不過頭發炸得更厲害了,瞳仁真的變成豎瞳了!像是受到了巨大驚嚇的貓。
嚇得我又摸毛又哄,還以為他突然身體不舒服。
「好看。」他任由我lu他頭發。
「是嗎,小勝喜歡就好。」看來在家裡折騰那麼長時間是值得的。
「嗯。」他摟住我的腰靠過來想親我。
我往後躲開了這個吻。
沒親到的他像是沒有得糖吃的小孩,不高興地問:「為什麼?」
「這個口紅好不容易塗這麼好,現在親的話會弄花的。」我也想親親,但是現在不合適,啊啊啊,他穿西裝真的好帥,我不行了。
「嘁,塗得再好看最後也要被我吃掉。」
「出現了,流氓發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御茶子吐槽道。
「哈?老子親自己老婆關你屁事?」
「明明還沒有結婚,上野小姐還沒有成為榴蓮頭君的妻子吧,萬一在儀式開始之前突然彗星降落或者突然發大水導致婚禮無法進行這種事到底會不會發生現在也說不准。」太宰少年端著一小碟點心,咬著叉子認真地分析道。
「你個輕浮臉怎麼會在這裡?」爆豪的手心裡已經開始啪啪冒火星了。
我趕緊拉住他:「小勝別和他計較,太宰少年一貫是這個樣子。」
「靠。」他雖然不爽但還是收斂了自己剛剛特別有攻擊意味的動作。
「真聽話欸。」太宰少年火上澆油。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你給我少說兩句。」
「上野小姐你今天真漂亮,不然還是拋下這個脾氣極臭的榴蓮頭君和我一起去殉情怎麼樣?」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太宰少年握住我打他的那只手深情款款地說。
爆豪在後面陰惻惻地:「老子今天就殺了你。」
結婚好累,我總覺得這還只是個開始。
第48章 給我結婚
我就知道太宰少年總要整點么蛾子出來, 他要是突然從皮皮宰變成乖乖宰並且長時間地保持, 那我就要擔心他是不是吃錯藥了。不過還好,目前皮的程度仍然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 沒有釀成什麼大的禍患。
在爆豪發火真的要揍他之前我立馬甩開皮皮宰的手:「太宰少年, 這種玩笑平時說說就算了,今天可是我的婚期,你再這樣我可要不高興了。」
轉頭安撫爆豪:「小勝你不要理他,太宰少年喜歡找女性殉情這種事是常規操作, 當做笑話來聽就好了。」
「嘁——長得輕浮, 連性子也輕浮。」爆豪的怒火平息了大半。
「上野小姐怎麼能這樣對待我的一片真——」太宰話沒說完後腦勺就遭受重創往前撲倒。
國木田先生推了推自己發光的鏡片, 拎起皮皮宰的後頸把他拖走:「上野小姐抱歉,這家伙又在胡鬧,放心,我不會讓他干擾你們的婚禮。」
真可靠啊, 國木田先生。
「你工作的地方怎麼盡是些奇怪的人?」爆豪把我圈進懷裡不爽地說。
「就是行為有點奇怪, 但其實是很好的人。」
「喲,爆豪今天挺帥的嘛, 上野小姐也是——超漂亮!」說話的是爆豪的紅頭發同學, 切島銳兒郎。
他的頭發紅,人也像太陽一樣,總是特別有活力,贊美別人的時候也特別真誠,語氣有點誇張但並沒有讓人覺得虛假。
我也坦然地笑著回:「謝謝。」
然後,他呆了。
爆豪捏著拳頭敲他刺刺的頭:「看別人老婆看呆了!你給我適可而止!」
「爆豪你也收斂一下自己那強到可怕的占有欲吧?只是看一下又不會怎樣。」黃頭發的健氣少年笑著說, 我記得他,叫做上鳴電氣,是很帥氣的孩子。
「你說什麼?!」惡人臉的爆豪回。
「咦,都要結婚了還這麼凶,走吧走吧,趁著你還未正式成家之前,我們來聊一聊男生之間的秘密話題。」上鳴先生一點也沒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到,反而和切島先生一人一邊攬著他的肩把他給帶走了。
「把手放下來,你們兩個白痴!誰要和你們聊天!!」反抗無效,還是被帶走了。
關系真好。
御茶子抱住我的左手:「既然男生要說自己的小秘密,那我們女生也說說悄悄話吧。」
「欸?」我也被帶走了。
御茶子給我介紹叫蛙吹梅雨和八百萬百的兩個女孩子,哇,她們兩個熊發育的好好。
重點錯。
兩個人都是爆豪在雄英時的同班同學,八百萬百看上去就是非常有涵養,家庭條件很優越的大小姐,不過沒有一般大小姐的嬌縱,反而有點害羞。至於蛙吹梅雨則是一個說話帶著「呱」口癖的嬌小女生,超可愛,還叫我奈奈醬。
那什麼,天使果然是和天使一起玩嗎?
趁著她們聊天的間隙,我掃一眼現場,爆豪和切島還有上鳴先生不知道在說什麼,這兩個人怎麼被打都笑得挺開心的?疑惑。
轟先生正在吸溜蕎麥面,周圍好像有幾個女生想找她搭話,但他通通無視。
有女生在取蛋糕的那張桌前和綠谷先生交談,哈哈哈,綠谷先生和女孩子說話時害羞的樣子也是可愛。
蘆戶小姐在和……在和永一交談?
永一一邊痛苦地說話一邊東張西望好像快哭了。
這個可憐的孩子,我站起身對蛙吹小姐說:「我去那邊一下,你們先聊。」
永一看到我往他的方向走去就跟看到救星一樣一下子躲到我身後:「上野小姐,救命!」
我:……
這孩子的社交恐懼症真是比我嚴重得多得多。
「我看他一個人東轉西轉很害怕的樣子就想問問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沒想到他反而更害怕了。」蘆戶小姐無奈地攤手,「我有這麼可怕嗎?」
永一搖著頭又往我背後縮了縮。
「這孩子只是膽小怕生而已,並沒有走錯地方。」我給蘆戶小姐解釋,「你去和蛙吹還有八百萬一起聊天,我來暫時看著他。」
「好吧,不過奈奈,這孩子是你的親戚嗎?」蘆戶小姐問。
「是……」是愛慕者。
蘆戶小姐一走遠,永一就哭喪著臉說:「對不起,上野小姐我給你添麻煩了,我其實只想默默找個角落呆著不給別人添麻煩的,但沒想到那個粉頭發的小姐突然過來和我說話,我太緊張了……」
「好了好了,沒關系,我不覺得你有添麻煩。」
「嗚嗚嗚,上野小姐你真好——今天真好看,果然我來是值得的。」我認識的好幾個孩子怎麼都這麼愛哭,我拿紙巾給他擦眼淚,他擦著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上野小姐,你之前承諾的那件事還有效的對吧?我一直都排在第一位對嗎?」他哭著問。
我心情復雜地嗯了一聲,啥叫第一位?還有別的人在盼著我離婚嗎?
「什麼承諾?」爆豪在身後沉著聲音問。
!!!
「你不是在和切島還有上鳴先生聊天嗎?」怎麼突然就瞬移到了我身後?
「我看見你在和我不認識的人說話,所以過來看一眼,所以是什麼承諾?排在第一位是什麼意思?嗯?」爆豪壓低聲音問瑟瑟發抖的永一。
這孩子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被爆豪這麼一嚇簡直就要暈過去了,事實上他也真的暈過去了,短暫的幾秒後出現的就是另一個人格,他們的記憶似乎也不共享。
「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在這裡?上野小姐!這是?我現在是來參加你的婚禮嗎?這位是?」永一,不對,應該是中田少年好奇地看著他,「你就是上野小姐的未婚夫?」
「你個愛哭鬼少在這裡給我裝傻,快點給我解釋一下剛才的事。」爆豪沒打算這樣輕易放過他。
為了避免糟糕的事發生,我推著爆豪趕緊走:「走走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小子還出現短暫失憶的症狀了?是裝的吧?」等走遠了爆豪問,他看看我繼續道,「你怎麼一副心虛的樣子?你給人家許什麼諾了嗎?」
「沒沒、沒有。」
「沒有就是有,我還不清吃你撒謊時的小動作?快點老實交代。」他威脅。
「那你靠過來一點。」
「喔。」我伏在他耳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
還沒等我解釋,他就立馬跳腳:「什麼?離婚?他在做夢嗎?」
「噓噓噓——」我扯他的衣服,「聲音太大,別人都看過來了!」
「你是白痴嗎?為什麼要承諾這種事?」他想下手掐我的臉,但好像是考慮到我臉上的妝,手遲遲沒有落下。
「因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嘛,所以承諾了也沒關系。」我也覺得自己當時是腦抽了,所以拉著他的手撒嬌。
「真是的,剛才是輕浮臉,現在是愛哭鬼,我怎麼覺得自己很危險?」他說著,不太放心地摟住我的腰,「你好好呆在我旁邊,不要亂跑。」
「小勝你太小題大做了,其實……」就在我想調侃他的時候,目光掃到了森先生。
不是,他怎麼會在這裡啊!我明明沒有邀請他的!
現在這個時間又不好輕易撕破臉,裝做沒看到好了。
「奈奈好久不見了。」我越想裝做沒看見他,他就越是貼過來,幸好愛麗絲沒跟在他身邊,如果他再利用愛麗絲過來和我撒嬌的話,我就我就……
我就特別生氣!嗷嗚!
森先生好像特別鐘愛這件黑色的豎領風衣,我想起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少年白小哥也很喜歡穿黑色的風衣,這是港黑統一派發的服裝?不過中也先生就很少穿風衣。
「你誰啊?」一般情況下,爆豪是不知道禮貌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的。
「啊啦,你就是奈奈的未婚夫嗎?我是奈奈的故友森鷗外。」森先生沒有在意爆豪的態度還做起了自我介紹。
呵呵,故友。
「我管你是誰,少在那裡奈奈奈奈地叫,女生就算了,男生就只能叫她上野,不對,以後就只能叫他爆豪夫人了,知道嗎?」他說到「爆豪夫人」這幾個字的時候,眉眼間的得意都快溢出來了。
我現在有點心驚膽戰的,森先生脾氣再怎麼好畢竟也是港黑boss,爆豪這麼說他肯定會生氣吧,可千萬別打起來。
「中也先生沒來嗎?」我沉默半晌憋出一句話。
「啊,中也君臨時有任務所以就只能我來了,不過奈奈你居然忘記給我發喜帖,真讓人傷心。」森先生和善地微笑著。
這個人真是謊話連篇,什麼叫中也先生臨時有任務,是被迫臨時有任務吧!
我真是想踩他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對我做了那種事居然還裝作若無其事地來參加婚禮。
我刻意拆台:「愛麗絲沒和森先生你一起來嗎?」
「愛麗絲在家裡睡覺呢,昨天熬夜看了一晚的兒童節目,結果現在都還沒睡醒。」他有條有理地解釋,說得跟真的一樣。
「爆豪君的脾氣還真是和我想像中一模一樣。」胡說八道完還不過癮,他又要開始挑釁爆豪。
「你什麼意思?」本來心情就不好的爆豪開始掰手指。
「小勝,我不太舒服。」我實在是怕他們打起來就開始裝病,平時是個病秧子的我也就在這方面比較擅長了。
眉頭緊蹙,咬著嘴唇,我捂著自己的胃小聲說,感覺自己就是下一屆的奧斯卡影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表演太過逼真,爆豪都顧不上去回應森先生的挑釁:「哪裡不舒服?」他看我的動作又接著問,「是胃嗎?」
「嗯……」我湊,我只是在裝病而已,為什麼胃真的開始痛了。
「你這家伙是不是沒吃早餐?」
完了,我好像真的沒吃早餐,一般這種事爆豪都會督促我,但早上的時候他被光己阿姨她們急匆匆地支走了,就沒人提醒我。
看著我「好像真是這樣的表情」,爆豪狠戳一下我的臉:「你個白痴!」
「胃痛嗎?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我好歹也是個醫生,生病什麼的還是讓我來檢查一下。」森先生「好心」地詢問。
爆豪一把鉗住他的手腕:「別把我當成白痴,我能感覺得出來,她不喜歡你甚至有點怕你,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他的臉色陰沉,有點恐怖。
第49章 結婚了
像是喂鳥一樣, 爆豪給我吃了一點面包又喝了點牛奶, 有些擔憂地看著我:「要稍微好點了嗎?」
我摸了一下自己開始暖起來的胃:「沒有剛才這麼疼了。」
他似乎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緊接著, 「你給我笨死算了!我就今天早上沒盯著你而已, 你就給我把吃早飯這種事給忘了,下次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還要打個電話來提醒你?」
「今天是情況比較特殊,行程安排有點緊,我不是故意的QAQ。」裝可憐就對了, 他很吃這一套。
果然語氣軟了下來:「算了, 剛剛那個黑風衣是怎麼回事?」
才見面就給森醫生起了個「黑風衣」的外號。
剛剛那個氛圍, 我還以為他們會打起來,不過爆豪看起來超凶,還是知道做事要分場合,只是口頭說了幾句狠話就抱著我到房間裡休息。
難得的好日子還是不要打架。
離開前, 森先生還面帶微笑:「待會兒見了, 奈奈。」
不不不,我們最好還是別再見了。
「森先生……額, 他是我以前的相親對像。」我吞吞吐吐地說。
「以前的相親對像?阿姨怎麼會介紹這樣的人給你認識?」他持懷疑態度。
「其實這是一個誤會……」我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相親時認錯人的事情告訴他。
聽罷, 他捂住臉:「你還真是——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相親時搞錯對像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
「我也覺得自己很厲害。」
「不是在誇你!」他噎了我幾句又想起回歸正題,「那你怕他干什麼?」
「啊?」怎麼還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我問你為什麼要怕他?」我現在坐在椅子上,視線矮他大半,所以當他彎下腰來問我話的時候憑空多出了幾分壓迫感。
「那是因為……因為……」
「說。」
好凶!
「因為我害怕小勝知道他是我以前的相親對像後會生氣,明明是婚禮卻邀請了他……不, 其實我邀請的是另一個人,但不知怎麼回事被他拿走了喜帖。」我亂說一通,末了還補充一句:「小勝你別生氣。」
真實原因是不能說的,發生那種事雖然有點如鯁在喉的感覺,但不管我想不想承認,有部分原因還是怪我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沒有半點安全意識。
而且如果讓爆豪知道的話,這個婚禮今天就別辦了。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
「嘁,放心,老子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看來我的解釋能在他心中站得住腳,不由得松了口氣,「你只喜歡我吧?」
「你只喜歡我。」他又重復了一遍,剛剛是疑問句,現在是陳述句。
後面沒有再發生什麼大的波瀾,我的婚禮也得以順利舉行。
我不知道光己阿姨他們是從哪裡找到這樣一棟哥特式教堂風格的建築來作為婚禮舉辦場地,至於招待賓客的桌椅還有食物又統一放置在外面搭建的場地。
高大的彩繪玻璃窗,面帶微笑的和藹牧師,站在台階高處等待我的愛人。
就在不久以前,我還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孤獨終老,轉眼間卻變成了這場婚禮的主角。
以前我對婚姻充滿了恐懼,我當然知道這世上會有甜甜的戀愛,羨煞旁人的婚姻,但我覺得自己並沒有那樣幸運,這樣的事可以輪到任何一個人但不可能輪得到我。
屋頂好高,上面有一扇圓形的彩繪玻璃窗,盤曲的藤蔓圖案在圓窗的周邊盤繞糾纏,正中間是一個長了翅膀的天使,他正朝我微笑。抬頭看的時候會有種輕微暈眩的感覺,我禁不住也跟著微笑。
我摟著爸爸的臂彎走上台階,在把我的手交給爆豪時,他的眼眶竟有些紅:「小公主,你要幸福啊。」像是對待小孩子一樣,他輕輕抱了我一下。
我鼻子也有點酸,我一直都知道的,就算他不善言辭,我也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小心地愛著我。努力地掙錢給我花也好,在專賣店裡笨拙地問現在最受歡迎的娃娃玩具是哪一款也好,我因為個性原因被醫院隔離,他站在隔離室外面,拍著窗戶喊我小公主別害怕也好。
我都知道的。
但我那個時候害怕失去這樣來之不易的愛,總是縮在自己的安全區域,默默祈禱著離我遠一點吧,愛我久一點。
我其實很後悔那個時候沒有多分一點時間去愛他。畢竟親情和愛情都是一樣需要時間去經營的,像種下的一株植物,你放在那裡不給它澆水不給它捉蟲不讓它曬太陽,它就會枯萎死掉。
但是還好。
我看向爆豪,他站在那裡,像是會發光一樣,他給我擦淚,他小聲地安慰我,他和我交換戒指,他低頭來親我。
他來愛我。
我閉上眼睛,聽到其他人善意的笑聲和歡呼聲。
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愛一個人永遠不晚。
——————————————
我就這樣,從上野奈奈變成了爆豪奈奈。
婚禮進行之前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波折,萬幸婚禮進行中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差錯,我很喜歡扔捧花這個環節,雙手捧著鮮花往後一扔,接到花束的是我才認識不久的八百萬,旁邊的蘆戶小姐逗她:「看來我們接下來要參加的婚禮就是八百百的呢。」
「什麼……怎麼可能……我——」她臉紅得快要冒氣了。
哈哈哈哈真可愛,希望所有的女孩子都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都能擁有美好的婚姻。
我摸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臉上不自覺露出傻笑。
「你今天傻笑的次數已經要破紀錄了。」爆豪在一旁無情地吐槽。
我哼哼:「你管我,高興還不讓人笑了嗎?」
在儀式正式結束後他就一直黏在我旁邊,說是不讓任何可疑人員靠近我。他強烈的存在感確實起到了很明顯的震懾作用,都沒有人敢在我旁邊呆太久時間,特別是一些男性賓客,熟的也好,不熟的也好,說不上兩句話就要被他嚇跑。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從剛才開始就有一道視線在冷冷地盯著我,像是毒蛇盯著獵物,從尾椎骨開始,涼意沿著我的脊背往上攀爬。每當我回頭想要看是誰的時候又什麼都沒看見,搞得我覺得自己疑神疑鬼。
我認識的人裡面沒有人會這樣看我,就算森先生曾經用侵略性的目光看過我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惡毒。
我往爆豪那邊靠一靠,才覺得自己安全一些。
接近傍晚的時候我們回到家中,我把原本固定好的發型弄散,哦,現在舒服多了,之前一直覺得頭皮有點緊,正要脫婚紗的時候他卻不讓。
「這個裙子很好看。」他說。
「可是我已經穿了一天了。」雖然這個婚紗一點也不重,穿著還挺舒服的,但我還是更喜歡穿寬松的睡衣,行動起來可以更隨意,更方便。
「我要親手幫你脫。」他固執地說。
「好……那你幫我脫吧。」我把頭發撩開,轉身對著他,「後面有個拉鏈看見了嗎?幫我拉一下。」
「你這個人有的時候有點聰明有的時候又像笨蛋。」他沒有拉開拉鏈,而是從後面抱住我,「做的時候我幫你脫。」
「現在要開車嗎?」
「先洗澡。」他抱著我不撒手,「我喜歡那個牛奶味的沐浴露。」
洗澡的時候就來了一次,之後又被半強迫著穿上婚紗,我正躺著歇氣,他就鑽到裙擺裡面。
「粉色的。」
居然還笑,我羞惱地抬腳去踹他肩膀,被摁住。
被吃掉。
婚紗在胡鬧中報廢了,我心疼得要死,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很具有紀念意義啊,我還打算好好珍藏一輩子,結果這個混蛋就顧著滿足自己的破壞欲,撕得亂七八糟。
這個混蛋。
「不要生氣,你要是這麼喜歡,我明天又讓老太婆去訂做一條相同的。」還算有點良心的他正好聲好氣地安慰我。
我欲哭無淚:「不是這個問題,重要的是紀念意義啊小勝,紀念意義。」
「……我明天找人看看能不能修復。」他乖巧地提出解決辦法。
「真的?可是都變成那個破破爛爛的樣子了還能復原嗎?」我看著地上那團慘不忍睹的東西,覺得這會是一項巨大的工程。
他摸著我的背:「會有辦法的,我認識有修復物件個性的人。」
「那好吧。」我心裡總算有了點底。
「抱歉。」
我眯著眼睛窩在他懷裡,昏昏欲睡,聽到他說這句話時隨口應付他:「沒關系,能修復就行。」
「不是這個,」剛才摸背的動作變成了摸頭發,他卷著我的一縷頭發輕輕地說,「我不能陪你去度那個叫什麼蜜月的東西。」
「我能夠理解,小勝你平時太忙了,好好工作,不要多想。」懷抱裡好暖和,空調溫度好像被他刻意調低了,我只能往他懷裡拱,「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在度蜜月,反正我也不是喜歡旅游的人,現在天氣這麼熱,出去旅游又要被曬得蔫蔫的,最後肯定又是在酒店吹空調,還不如待在家裡。」
「懶成這樣也是沒救了。」他把我抱得更緊一點。
第50章 她的男友
職業英雄是沒有時間度蜜月的, 老實說, 爆豪能和我順利地結婚,沒在婚禮現場被一個救急電話拽去做任務我就謝天謝地了。
更何況他這幾天也不算特別忙, 我每天下班回來都能見到他也算心滿意足。
結婚後和結婚前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唯一的變化大概是婚姻將我們之間的關系拴得更緊,變得更牢。
他本來就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現在更甚。
我還是在咖啡店上班,太宰少年依舊時而皮出天際時而聰明得讓人害怕, 店長還有其他人也依舊很照顧我。永一還是會跑來看我, 但我已經沒把他當□□慕者, 更覺得他像是渴望關愛的小孩子。
明明在這裡沒呆多長時間,我卻覺得自己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
之前答應給太宰少年畫的一百種死法也差不多完工了。
一開始是想畫成水彩畫,可是收集死法的時候發現實際操作會相當麻煩就干脆在電腦上畫,最後弄成一本小冊子送給他。
只希望他不要把這本小漫畫當做工具書, 就像隨身攜帶的那本《完全自殺手冊》, 當做死法的取材庫。
不過我上面畫的死法都很有難度可以說是荒謬,就算是太宰少年也沒法輕易效仿。
「哦, 這個是送給我的嗎?」就在我把《太宰少年的一百種死法》遞給他時, 他眼冒小星星開心地問。
我:「……不是你拜托我幫你畫的嗎?」怎麼搞得像自己收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禮物?我這麼辛苦地上色繪畫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好厲害!」他快速翻閱這本冊子,「時間太長,我還以為上野小姐你已經忘了。」
「答應的事情我不會忘的,還有我現在已經不是上野小姐了,你應該換個姓氏稱呼。」偵探社的大家跟約好似的,都在按照原來的稱呼叫我, 咋回事?前些天參加婚禮的時候你們都有來啊。
就連最明事理的國木田先生也還是稱呼我上野小姐,問起他原因,他也是表情很糾結地思考:「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很奇怪,而且上野小姐看起來也不像結婚的人。」
謝謝您,我就當做是在誇我長得顯年輕了。
太宰少年壓根沒理會我對稱呼上的不滿,自顧自地說著:「上野小姐你把我畫得好可愛啊,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麼可愛迷人的形像嗎?」
「不是……」我只是很喜歡畫Q版人物而已,對像就算是福澤社長我也能畫得超可愛,跟你本人在我心裡的好感度沒有什麼必要聯系。
不過。
我看著冊子上臉圓得像一個團子,頭發卷卷,兩只眼睛被我畫得水汪汪,手和腿都短短的太宰少年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那麼一丟丟可愛。
我說我畫畫時為什麼老母親的慈愛感會越發濃厚,連死法都變得愈發溫柔,原來是因為這樣。
「奈奈,奈奈,奈奈!」矢崎小姐舉著手機朝我衝過來。
我被她撞得一個趔趄:「怎……怎麼了?」矢崎小姐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自從她開始談戀愛後就變得小女生好多。
她一頭扎到我的懷裡,似乎是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才抬頭道:「艾維說他今天要來接我下班,剛剛發信息給我說的!」
「那可真是……好啊!」
太宰少年:「上野小姐好敷衍。」
我:「閉嘴,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已。」
矢崎小姐又看了一遍信息:「還說了要請我去吃晚餐,怎麼辦?好緊張,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約我。」
我聽出有點不對勁的地方:「第一次?主動?」你們不是交往好幾天了嗎?這個叫艾維的先生也未免太不主動了點。
「早知道今天來上班時就穿我最喜歡的那條裙子了,還有那雙紅色高跟鞋,真是的,怎麼辦呀……」矢崎小姐碎碎念著,緊張得開始咬指甲,但也不是完全的緊張,我能聽出她語氣中的興奮。
「矢崎小姐冷靜,要在艾維先生面前展現一個優雅自信的你。」
「對對對,我覺得我今天穿來的那條裙子也很好看的,對吧,奈奈?」她再次詢問。
「是的是的,矢崎小姐穿什麼都好看。」我忙不迭地點頭。
太宰少年翻著小冊子:「唉,戀愛中的小姐∼」
明明矢崎小姐和艾維先生一起參加了我的婚禮,我卻對他們兩個人沒有一點印像。
「矢崎小姐,你那天有來參加我的婚禮嗎?」我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問。
本來還在嘀咕的她突然心虛:「當……當然。」
「……矢崎小姐,你沒去吧?」沒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能是有什麼急事耽擱了。
「我真的有去!只是,在婚禮上發生了點意外。」她咳嗽了幾聲紅著臉偏過頭去。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我還真有點好奇這個讓矢崎小姐著迷的男人究竟長什麼樣。
下班前的幾分鐘,矢崎小姐就匆匆跑回更衣室換衣服,我不怎麼著急就在外面擦擦桌子,整理吧台,給垃圾分類。
看了下時間也差不多,正要把掛在門上的標牌翻轉過來換成「closed」時,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店門口。
連我這種不是很懂車的人都能看出來很貴,它的造型和其他車輛不太一樣,看起來被保養得很好。
從車裡走出一個很高的男人,和老爸差不多,我目測至少該有一米九。
他個頭高但並不壯碩,體型像是太宰少年那一類的纖細類型,頭發是金色的,不同於爆豪的奶金色,他的頭發是燦金色的,眼睛鈷藍色,很像中也先生,但沒有那麼亮,像是蒙了一層沉沉的烏雲,平添幾分孤郁的氣質。
長得確實好看,要不是在陽光下出現,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什麼中世紀的貴族吸血鬼。
「上野小姐你好,我叫艾維。」高個有氣勢的人總會給人壓迫感,他朝我走來時這種感覺特別明顯。
「你、你好,」我往後退了幾步,「矢崎小姐在更衣室換衣服,應該馬上就出來了,你先坐著稍等片刻。」
「好的。」他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不得不說,學音樂的人就是不一樣,渾身透露出一股文藝的氣息。他穿了一件黑藍色的防風夾克衫,裡面的襯衫扣子扣得中規中矩,坐著的時候背挺得很直,細長白皙的手指放在桌子上不自主地敲擊。
他藍色憂郁的眸子不小心和我探究的目光對上,我趕緊移開。
好認真,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練習鋼琴。
原來矢崎小姐喜歡的是這種類型。
「艾維讓你久等了。」大概過了十分鐘,上野小姐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跑出來,她的鞋跟很高,我擔心她會跌倒。
「並沒有等很久,我也剛到。」艾維站起來很溫柔地說,他順手壓了一下矢崎小姐翹起的一縷頭發,「這裡,翹起來了。」
「不好意思。」矢崎小姐立馬用手去梳理自己長直的烏發。
「沒關系,很可愛。」
「艾維……」
兩人對視片刻交換了一個很輕的吻。
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尷尬中又開始擦拭已經不知道擦拭了多少遍的吧台。
「上野小姐要一起走嗎?我可以送你回次元口。」艾維先生很有禮貌地提議。
但我拒絕:「不必了,我待會兒自己回去。」打擾人家小情侶卿卿我我這種事我可做不來,還是讓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家。
「這邊離次元口還是比較遠的,還是讓艾維送你過去吧。」嬌小的矢崎小姐站在艾維先生的旁邊顯得更小了,兩人出奇地相配。
她的口紅很艷,兩頰的腮紅也更深一點,肯定是補過了妝。
我不知道是不是矢崎小姐第一次正式約會太過緊張,平時明明不怎麼固執的人在這件事上突然變得特別執著,她緊緊捉著我的手道:「拜托了,奈奈。」
「……好。」你倆剛剛都能自然地打啵了,約個會怕啥呀。
於是我就在後座當了一路的電燈泡,我發現他們兩個談的話題都非常克制以及——晦澀,鋼琴方面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懂啊!你們談的音樂家還有什麼曲子我也不懂,我就是一個沒有音樂品味只會看搞笑視頻的庸俗網民而已。
而且態度也禮貌得讓我害怕,當然更多還是礙於我這個外人在場。
「上野小姐最喜歡的鋼琴家是誰?」這是上車後艾維先生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
「額,對不起,我好像只認識貝多芬,所以談不上最喜歡而是只能喜歡他……等等,貝多芬是鋼琴家不是指揮家吧?還是兩者都是?」暴露智商的時刻到了。
他笑著說:「上野小姐真幽默。」
我:「哈哈哈。」不,我是真的不知道。
下車的時候艾維先生紳士地幫我開了車門,還貼心地扶著我下車,讓我覺得自己是什麼很有身份的公爵夫人。
我的體溫本來就偏低,他的手卻比我的還要冷,我還是更喜歡爆豪那種暖烘烘的感覺,艾維先生真的不是吸血鬼後裔什麼的嗎?
可能是我多想了,在松手的那一刻,他的食指好像輕微撓了一下我的掌心。
我:「?」
艾維先生用他憂郁的藍眼睛坦然地看著我。
果然是多想了。
第51章 吃和動
「為什麼打蛋的時候連蛋殼都會打進去?」爆豪看我用筷子把蛋殼從蛋液裡一點一點夾出來忍不住問。
「我力道沒控制好。」
他沒過一會兒又回到廚房巡視:「你切黃瓜是要干嘛?」
「捏飯團。」我低頭繼續切。
「暫且不提一般不會用黃瓜做飯團餡料, 你不覺得這個黃瓜切得太大了嗎?看起來是要拿去做面膜。」
「那、那我切小一點。」笨拙地用刀切成絲。
他深吸一口氣:「我還是去外邊呆著。」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 他重新溜達進來:「做得怎……怎麼開始洗盤子了?我們還沒吃飯吧?」
我有點想哭:「對不起小勝,飯煮得太稀了根本捏不了飯團, 炒蛋的時候我忙著去切肉結果糊了, 最後什麼都不能吃,等我把廚房收拾干淨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別洗了,」他把水龍頭關掉,拉住我的手, 「你的手怎麼回事?」
「切肉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湯煮好了我想端下來結果把手燙到了手, 其實也不是很疼。」我想把手縮回來卻被他攥緊,根本沒法動。
最後被捉到沙發上處理傷口。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不會做飯就不要做,為什麼這麼執著還不讓我幫忙?」他用創可貼把我的那道被刀切的傷口貼住又找來燙傷膏給我上藥。
「我想……我想幫一點忙……」我不知道自己這種情況算不算正常,但我好像得了輕微的婚後焦慮症, 我害怕小勝會漸漸地不喜歡我。
尤其是我們兩人又沒有特別相契合的愛好, 今天坐艾維先生的車回來後我越是思考越是擔心,艾維和矢崎小姐可以聊音樂, 可我對爆豪工作上的事又不是很了解, 有些還涉及到機密問題更是不方便。
他每天那麼辛苦得空了還要負責做飯,我真的不好意思繼續當鹹魚。
所以今天回來後,我就不顧他的反對說自己要做飯。
結果就做成了這個鬼樣子,最後還得出去吃。
「我會多多練習慢慢就有進步的。」老媽說過,做飯這個東西就和其他一樣是要靠練的。
「別練了!你看你這個手還練?給我老實呆著,以後老子給你做, 承認吧,你這個家伙沒有半點料理天分。」他無情地嘲笑我。
「可是,我總不能……總不能一輩子都不會做飯……」我垂頭喪氣地說。
他理所當然:「為什麼不能?」
「……這樣的話我就沒法幫小勝分擔家務了。」
「你腦子裡一天到晚在擔心些什麼沒用的東西?老子娶你是因為喜歡你又不是需要保姆照顧,做飯我可以給你做,忙的時候就到外面去吃或者請家政到家裡幫忙,這麼簡單的事你究竟在糾結什麼?」他魔爪伸過來,我就知道他又想捏我的臉。
化被動為主動,我趕緊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肩膀,哈哈,這樣就捏不到了。
「小勝,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我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急切需要一個堅定的誓言。
被我壓倒在沙發上的他用手壓住我的背讓兩人的身體貼更緊一點:「不會。」
「什麼?你——」我要鬧了。
他發出惡作劇得逞的笑聲:「我會對你更好。」
我反手就開始扯他的皮帶。
「喂喂,還沒吃晚飯呢。」
「先不吃飯,吃這個。」我用掌根輕輕摁下去。
他悶哼一聲笑道:「變態。」露出尖尖的虎牙。
這張沙發,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見證了我們的「成長」,好了,又要換沙發墊了。
我被凶猛的野生動物抓住了,他有金色的毛發和具有極強攻擊性的赤紅色眸子。
腿被抬高。
腳跟處留下了獸類的牙印。
我是他的晚餐。
車開在顛簸不平的小道上,視線裡的物體在上下晃動,我喘息著:「可以了,小勝,可以了。」
「你可以了,我不可以。」他垂下頭和我交換一個深吻,「乖乖,再過一會兒,再讓我……一會兒。」因為是在沙發上,他擔心我感冒所以空調溫度不敢調太低。
此刻他的臉頰酡紅,額頭上的碎發被汗打濕,臉上是舒服和急切兩種表情的雜糅,有種異樣的迷醉感。
他也就這個時候會喊我乖乖,平時讓他這麼叫他只會皺著眉頭說肉麻死了。
想吃飯了,肚子有點餓。
我被他抱著去洗了澡,泡在熱水裡面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我換好睡衣睡在干淨柔軟的床上,飯也做好了。白色糯香的米飯上蓋著炸得金黃的雞排,幾葉綠色的蔬菜作為陪襯,上面還澆了波浪形的沙拉醬。
旁邊還配了一碗濃湯,撒了切得很碎的蔥花。
如果性別調換一下,爆豪就是田螺姑娘。
我站在餐桌前揉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醒了?我剛要叫你,快點來吃飯,洗澡洗到一半睡過去,我也是佩服。」他給我手裡硬塞了筷子,「坐下吃飯。」
「哦……」被養廢了也不能怪我。
我吃完飯正在客廳裡踱步消食,突發奇想道:「我是不是該下班後報個機構學點什麼特長?」
「想學什麼?」
「你看我在做飯方面雖然沒什麼天賦,但說不定在甜點制作方面很厲害呢?」
爆豪拋給我一個「你在做夢」的眼神。
「那不然跳舞?跆拳道?」
他沉思片刻:「那你還是學做甜點比較靠譜。」
我不開心:「這麼瞧不起我?」
「不是瞧得起瞧不起的問題,你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再想想我每天讓你鍛煉個二十多分鐘都鬼哭狼嚎的樣子,運動量太大的項目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他說的非常有道理,我懷疑第一天上完課第二天我就要去退課。
運動量沒那麼恐怖的應該就只有:「不然我去練瑜伽?」
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感覺他刺刺的頭發裡長出了一對犬類的耳朵,聞言還動了幾下:「這個運動是不是可以增加柔韌性?」
我也不太確定:「應該可以吧?」
「那不然就學這個好了。」一本正經道。
「真的嗎?」
「其實你也不用急著去找其他適合自己的東西,你不是在畫畫上就挺有天賦的嗎?有空多在上面下功夫不就行了……不過你本來就不愛動,畫畫又需要長時間趴在桌子上,嗯,還是先報個瑜伽班好好鍛煉一下身體。」說了一堆話結果又拐回原點。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就去咨詢一下。不過小勝,你為什麼對柔韌性這個東西這麼執著?」我腦子繞到不好的地方去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開車後遺症嗎?
「這不是很好嗎?既可以鍛煉身體又可以增加柔韌性,你柔韌性本來就很好了,多練習不是更能做出高難度的動作,這樣&&的時候更舒服。」他居然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心中那帶顏色的小九九。
我臉色一黑,一掌劈在他頭上:「我超好的柔韌性不是單單用在這上面的!」
最後在家附近報了一個瑜伽班,老師是一個很有氣質的中年女性。
上課的費用是按次數結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到九點兩個小時,有時間就去上沒時間也沒關系。
這種模式可真是太適合我這種時而想去時而不想去的懶人了。
我報的是初級班,老師教的都是比較簡單的動作,做完後雖然有點累但酸痛感並沒有那麼強烈,而且晚上睡得特別好,睡得比爆豪還早,他好像不太高興。
運動還是有點效果的,每天夜晚規律地排汗讓我的皮膚變得更好,原來慘白的樣子總算有了點紅潤的光澤。
我愛上了瑜伽課,每天下完班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而每次要下班之前總能碰見來接矢崎小姐的艾維先生。
我本以為按照這種發展勢頭兩人該是過不久就要給我發喜帖的節奏,結果吵架了而且還吵得相當嚴重。
艾維先生雖然給我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但看起來還是文質彬彬的,在我認識的人中,矢崎小姐的脾氣也是算好的。
所以這樣的兩個人能吵起來我還是覺得有點神奇。
「矢崎小姐喝點東西,別生氣了。」我給她倒了點水。
她的眼睛很紅,一貫柔順的長黑發有點毛毛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謝謝奈奈。」
「不客氣。」我撓頭,以前沒有安慰過別人,更別提安慰失戀的女孩子,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要問她吵架的原因嗎?會不會涉及私密的問題被討厭?
「奈奈,為什麼男生都是這個樣子。」她小聲抽泣著。
「這個……」
「都是混蛋!」她把水喝光,杯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明明是喝水卻有喝酒的氣勢。
我還沒問,她就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了原因:「我昨天去找他的時候來開門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漂亮的女孩子!」
「對,」矢崎小姐苦笑,「那個女孩子還說了他們是男女朋友關系,還問我是誰,他根本就是在耍我!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奈奈,我好像被迫當第三者了。」
「這也太過分了!矢崎小姐你別哭啊,以後找一個比他更好的男朋友氣死他。」讓不知情的女孩子做第三者這種事也太過分太缺德了,怪不得矢崎小姐哭得這麼傷心。
「那他有打電話來解釋什麼的嗎?」
矢崎小姐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我把聯系方式全部拉黑了。可能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畢竟我昨天是偷偷去見他的。」
我安慰了她好一會兒,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沒時間趕回去上瑜伽課。
今天就只能暫時翹課一天了。
矢崎小姐前腳剛走,艾維先生後腳就趕來。
對於這種渣男,我懶得給好臉色:「艾維先生,我們要關門了,請您明天再來。」
「上野小姐,請問綾子她走了嗎?」綾子是矢崎小姐的名字。
「已經走了,所以請你明天再來——你干什麼!」他抓住我的手腕,「這是一個誤會,那個女生是我的妹妹,她只是在開玩笑,今天中午綾子突然發了一條信息來罵我然後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我追問了我妹妹幾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偶像劇?我感覺是他編的,但嘴上還是應付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手松開一點,你弄疼我的手腕了。」
「抱……抱歉。」他環顧了一眼四周,「上野小姐,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店裡嗎?」
第52章 潛在的危險
也不知道艾維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我的手腕都被他給掐青了。
「上野小姐, 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在店裡嗎?」他問這句話時我不知為什麼心中一凜,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不是, 店長還在儲物間收拾東西。」我說著盡量不動聲色地拉開和他的距離。
「真的嗎?」我往後挪一步, 他就往前走一步,「上野小姐,其實我除了鋼琴彈得不錯,大學的時候還自學過心理學。」
「……什、什麼意思?」我偷瞄著樓梯口的方向, 從那裡跑上去的話能直接到四樓的偵探社, 就看我速度夠不夠快了, 就算不能到偵探社也能到二樓的法律事務所。
「意思就是說我能從微表情的變化知道上野小姐你在撒謊,你現在確實是一個人,而且你是在想跑嗎?奇怪,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他的眼神越發危險起來, 就是這種視線, 在婚禮上的時候我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視線。
我明明都不認識這個人,為什麼他好像很恨我的樣子。
再不快點跑的話就完蛋了, 可是他現在死死地盯著我, 我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已經沒有地方退了,後背貼在吧台上,我在台子上一陣摸索摸到了一個玻璃瓶,就是現在,我拿起瓶子朝他掄過去。
他卻根本沒把我的小動作放在心上,精准地接住了我朝他掄過去的玻璃瓶。
我趁著這個間隙往左閃身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樓梯口的方向跑。
「救命!救命!」我從沒大聲呼救過, 因為害怕反而聲音有點沙啞,語氣不太穩。
還沒跑幾步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被踢中,疼痛的襲來讓我一時沒站穩,往前狠狠地摜到地上,左側的眉角好像剮蹭到什麼異物,溫熱的液體流下來妨礙到了我的視線。
他從後反剪著我的手把我拎起來,接著又捂住我的嘴:「太吵的話被別人發現就麻煩了,」他往外看了一眼,「趁現在沒什麼人,我們得趕緊走。」
走?去哪兒?
我掙扎著想用腳往後踹他的腿,不過換來的只是手被反剪得越發疼痛,捂住口鼻的動作越發用力,快喘不上氣了,這個人是想在這裡就把我捂死嗎?
「欸,上野小姐你還沒回家啊?」往常聽起來讓我想揍人的聲音此刻卻如同天籟從樓梯上方傳來。
不只是太宰少年一個人,還有中島少年也在,大概是因為背光,他們的表情烏沉沉的我看不太清。
「我說你最好放開上野小姐,不然我可就要生氣了。」他雙手揣在褲兜裡施施然地往下走。
艾維沒聽他的話反而更用勁地勒我,我疼痛地發出嗚嗚聲:「原來真的有人啊,看來是我預估錯誤,不過也很好解決。」
「看來艾維先生是聽不懂人話,」他輕巧地跳到了最後一層樓梯,「動上野小姐的話,殺了你哦。」
我終於看清了他臉上的表情,明明是微笑,卻讓人悚然。
艾維冷笑:「說大話誰不會。」
「敦君。」
「知道了,太宰先生。」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中島少年用異能,他的臉上有老虎的斑紋,眼睛是銀色的,因為半虎化長出的爪子像是尖刀一樣閃爍著危險的光,從樓梯上縱身一跳就落到了我的面前,明明那麼遠的距離。
還沒等艾維又反應,他就一拳揍到對方的臉上,我不敢想像到底有多疼,因為艾維被打得嵌進了牆中。
好像這一拳還不解氣,中島少年又補了好幾下,我沒敢回頭,只能聽見艾維的慘叫聲。
太宰少年把我抱起來:「受傷的地方有好幾處啊,看來榴蓮頭君有得心疼了。」
手腕青了,眉角在流血,小腿後側也青紫了一大塊。
好疼。
我怎麼這麼倒霉。
我尋思自己應該也沒和別人結什麼仇啊,這個艾維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還費心先和矢崎小姐先交往再趁著今天這麼個機會對我下手。
好復雜的程序,什麼仇什麼怨啊。
要不是太宰和中島少年剛好溜達下來,我可能就要小命不保了,真是想起來都一陣後怕。
「上野小姐,上野小姐。」太宰少年叫我。
「嗯?」我精神有點恍惚。
「擦擦眼淚。」
「眼淚?」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上面一片濕潤。
「看來是被嚇到了,不哭啊不哭啊。」太宰少年拍著我的背唱起了很難聽的歌。
「我要小勝。」我揉著眼睛任性地說。
「欸,救你的可是我哦,上野小姐轉頭就開始找榴蓮頭君實在是讓人傷心了。」太宰少年氣鼓鼓。
「對不起,謝謝太宰少年還有中島少年,可是我現在只想要小勝,我明天再好好向你們道謝,但是現在只想要他。」眼淚越擦越多,我根本沒法控制。
他嘆一口氣:「知道了,上野小姐你這個時候還真像小孩子。」
太宰少年難得靠譜了一回把我送到次元口:「關於艾維傻蛋的身份還有作案動機,敦已經在調查整理了,明天再慢慢討論。上野小姐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哦。」轉頭就和在次元口工作的小姐搭訕。
我:……是的,太宰少年非常靠譜,特別靠譜。
回到家想朝小甜甜尋求安慰結果爆豪根本就沒在,我委屈巴巴地洗了澡縮在沙發上等。本來都沒心情吃飯了,腦海中卻浮現出他凶神惡煞地說著讓我學會照顧自己那脆弱的胃的場景,於是又轉頭在冰箱裡找東西吃。
吃掉了一份加熱的三明治,又看了一會兒電視劇,他怎麼還沒回來啊,我想要撒嬌的心情變成擔憂,不會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不好的事了吧?
就像我今天一樣,本來以為是平平安安的一天結果意外遇見了變態,他會不會也一樣?可是,爆豪那麼厲害,應該是沒問題的。
沒問題的,沒問題的。我默念了好幾遍後還是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
手機通了卻沒人接。
心裡更慌了,我要出去找他,對,我要出去找他,我匆匆忙忙穿上鞋就往外跑。等到了燈火通明的街道,我卻茫然了,我該往哪個方向去找他?事務所,對,事務所。
小勝的事務所就在這附近才對,可是我好像迷失了方向,怎麼找都找不到。
天上開始下雨,一開始只是小雨,到了後面卻越下越大,我的心裡越來越焦躁,為什麼會找不到呢?有人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現在很難看嗎?我一定是很難看,小學的時候國中的時候別人叫得最多的外號就是醜八怪,一定是這樣的,我給別人造成困擾了。
我不要這樣,我要躲起來,可是我要找小勝,他在哪裡啊,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他是不是受傷了,還是說——
他討厭我了,我總是黏糊糊的,我長得不好看也不會做好吃的飯菜,我什麼都做不好,他跟我結婚後是不是後悔了?
肯定會後悔的,說不定已經在後悔了。
我抱著腿倚著一根燈柱蹲下,腦子裡亂糟糟的。衣服被雨淋濕了,頭發也濕了,手機屏幕上都是水。
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頭上的雨突然停了,我抬頭,天空是藍色的,上面有一朵金色的向日葵,不對,這不是天空是別人的傘。撐傘的人頭發一邊白一邊紅,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轟先生?」
「上野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你身上都淋濕了,爆豪呢?他沒陪著你嗎?」他說著四下張望。
「小勝……轟先生,你知道小勝在哪裡嗎?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他?他是不是受傷了,還是說他不要我就把我丟掉了,我找不到他嗚嗚嗚。」我前言不搭後語,越哭越傷心。
「受傷?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他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他上下打量我一眼,「我送你回家。」轟先生朝我伸出手。
「小勝回家了嗎?」我牽住他遞過來的手。
「應該是的,」摸到我的手時他愣了一下,「上野小姐,注意保暖。」
怪不得我一直沒找到他原來是回家了啊,太好了。
我開始覺得有點冷,濕透的衣服開始汲取我那少得可憐的體溫,我不自覺打了好幾個寒噤。
轟先生的手很暖和,大概是因為他拉著我的這只手使用的是火的個性。
「這麼做會很失禮,但冷的話上野小姐可以離我近一點。」
「謝謝。」
轟先生很有禮貌地:「不客氣。」
站在樓下的時候我就看見窗戶是亮著的,這就意味著小勝一定在家裡。
太好了。
開門的時候我聽到了他罵罵咧咧的聲音:「今天的瑜伽課怎麼上到……」
我一頭撞到他懷裡。
他已經習慣了我突然襲擊的擁抱,但這個擁抱和以往的不同:「你怎麼渾身濕噠噠的,沒帶傘——半邊臉!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是轟先生送我回來的,他是個好人。」我抬起頭說。
他沉默著,拇指摸到我的眉角:「你的這裡怎麼用紗布貼著?」
我這才想起那裡被蹭出了一條口子,我說剛才怎麼一直隱隱作痛。
「在咖啡店的時候遇到變態,被打了。」
「爆豪。」在爆豪作出反應之前,轟先生冷靜地叫了他一聲。
爆豪的反應比我想像中冷靜,他沒有像以往那樣暴躁地喊著要把欺負我的人殺了,只是再次抱住了我。他沒有嫌棄濕噠噠的我,醜陋的我,他的手輕輕地摸我的頭發。
「你應該帶上野小姐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第53章 愛你很久
爆豪勝己和上野奈奈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醫院。
那個時候他十歲, 上野十五歲。
去醫院之前, 爆豪就和自家老媽大吵了一架,不過這是爆豪家的生活常態, 吵完就算, 也沒有人放在心上。
「可惡的老太婆,我根本就不想去看那個叫什麼野上的女人!」挨了揍的爆豪就算是出門了也還是忿忿不平,他在昨天就已經詳細規劃了自己的周末日程,根本不想讓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來打亂自己的計劃。
「你個臭小子, 那是你的上野姐姐, 還野上, 連名字都記不住還敢有意見?」光己使出自己拿手的拍頭一掌,爆豪的腦袋又遭了殃。
盡管他在去的時候很不爽,但見到上野時的第一印像卻出奇地好。
烏發白雪。
她比爆豪想像中要好看,要好看得多。
眼睛並不是當時流行的又圓又大的杏眼, 而是偏狹長的, 眼泡有點腫,像是哭過, 細看, 眼睛裡又沒有一絲神采,像古井。
她的氣質一點也不甜,不陽光,靠在雪白的靠枕上看一本藍色封皮的,安靜得呼吸都像停止了。
蒼白,頹然, 死亡。
是漂亮的死神。
爆豪莫名有點煩躁。
然而爆豪的好感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因為下一秒上野問出的話就讓他火起。
「是光己阿姨嗎?媽媽說了您會來。」她不但人不甜連聲音也不甜,偏低的音色有著分明的顆粒感,聽她說話像是在聽老舊的唱片。
這句話還好,關鍵是下一句話。
「阿姨不用這麼客氣,來都來了還帶顆榴蓮,應該很貴吧,」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瞅著他的頭發,「我來幫你拿。
說完去接他的頭。
接他的頭。
???
「你是想死嗎?」爆豪沒想到長這麼漂亮的人居然是個傻子。
「哦——會說話的榴蓮。」她面無表情地薅他頭發,「刺也是軟的。」
爆豪還想發火再罵幾句,卻被光己幾巴掌給制服:「對奈奈要客氣,不要張口閉口就死不死的,快點叫上野姐姐!」
「做夢!」爆豪不服。
後來光己悄悄給他解釋,上野現在精神狀態不太穩定,所以說話顛三倒四,記憶也好像出了點問題。
「這個家伙到底是生什麼病了啊?」爆豪難得有點好奇。
光己把上野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上野一生下來就覺醒了【無人愛我】這一個性,這種魔鬼一般的個性因為時常暴走導致她長期需要服用和注射抑制個性的藥物。修學旅行時被同學害得從高處摔下去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不過這一摔,先前那個討厭的個性好像消失了。
聽起來就好弱的樣子。
爆豪撇嘴。
看起來也好弱。
她坐在病床邊上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剝橘子,脖頸修長雪白有種脆弱的美感,剝橘子的手指也是修長白皙,也不知道剝個橘子有什麼難的,她做起來如同一項浩大的工程。
剝了好半天才剝好。
她拿起一瓣小橘子遞給爆豪:「小榴蓮,我請你吃橘子。」
「哈?誰是小榴蓮,我叫爆豪勝己,你記性這麼差的嗎!」嘴上凶巴巴的但還是接了那瓣橘子。
「好的我記住了,榴蓮勝己君。」上野認真地點頭。
爆豪:……
從這一回後,光己就經常帶爆豪來看上野,爆豪每次都垮著一張臉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來了。後來就算光己不來,他也會自己主動來看上野。
捉到的大蟈蟈會朝她炫耀,老太婆做的好吃的東西會帶給她,學校裡要求做的手工活也會送她。
「心存感激吧你,我的手工作品可是全班第一。」他把疊好的紅色小桃心塞給上野。
「這個,是送給我的嗎?」上野手裡捧著紅色的立體的心問他,「小榴蓮把自己的心送給我了嗎?」
「什麼自己的心?你這個女人少、少在那裡肉麻兮兮地亂說話。」爆豪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
「謝謝,我會好好收藏的。」上野對他笑了一下。
這是上野第一次對他笑。
艸,居然這麼好看。
「喂,你為什麼要一直在醫院裡?」爆豪問這句話的時候上野正拿著張紙畫畫,「你骨折的地方不是都好了嗎?」
「醫生說要觀察我的個性會不會再次不可控,而且我的身體也不是很好,需要靜養。」她說話的時候還在用蠟筆塗來畫去。
「你要不要出去曬太陽,老在醫院裡呆著身體會一直都好不了。」醫院裡的消毒水味讓爆豪覺得難聞。
上野放下蠟筆往外面看一眼:「太陽好大,不要,會曬黑。」
爆豪也沒料到她不願出門的理由居然是這個,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符合她的詞:「嬌氣。」
「小榴蓮,你看這個。」上野把用蠟筆塗好的畫給他看。
一個半邊藍色半邊紅色的高個和小小的爆豪手拉手站在一起。
爆豪只認出了畫上的自己:「這個奇怪的人是誰?」他指著那個半藍半紅的人問。
「是我。」
「你?為什麼一邊是藍色一邊是紅色的?」爆豪問。
「本來我是全藍色的,但因為靠近小榴蓮所以這邊就變成了紅色。」上野指著紅色的一邊解釋,「我喜歡小榴蓮,可以慢點去排隊,小榴蓮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排隊?」
「像哈裡一樣,去天藍色的彼岸排隊。」
爆豪知道《天藍色的彼岸》是上野讀的那本藍色封皮的。
爆豪曾拿來翻過幾頁,上野口中的哈裡就是故事的男主角,而「去天藍色的彼岸」通俗一點來說就是「往生」。
「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你看書看傻了吧。」爆豪從窗沿跳下來,「走吧,我陪你去外面曬太陽。」
「有的!」上野的情緒突然激動,「有的!我要去那裡,我遲早要去那裡!有那個地方的!」
那個時候,爆豪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哭得那麼傷心。
上野後來出院了,爆豪從老媽的口裡得知她被父母送到了別的次元界上高中。
「希望她那糟糕的個性不要再回來影響她的生活,奈奈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光己憂心地說。
「上野那家伙還會回來嗎?」
光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誰知道呢,說不定在那邊交到男朋友,然後結婚,再然後有小孩,應該就不會回來了。」
「切——」聽到這些話的爆豪心裡很不高興。
爆豪和上野再次見面還是在醫院。
第一次在醫院見的時候他覺得上野這家伙弱得要死,這一次見的時候他覺得上野活不長了。
上野更漂亮了,卻像一朵沒有太陽和水的薔薇,馬上就要枯萎。
她穿著毛茸茸的兔子裝蹲在病床上一言不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聽不到別人說話的聲音。
她的精神狀態比上一次住院時還要差,心理醫生完全沒法和她交流。
爆豪走到她跟前叫她也沒反應,老太婆和他說這是因為上野的個性再次暴走剛好波及到了她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男朋友把上野甩了之後她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狗屁男朋友,就因為這麼個惡心的個性就讓自己的女朋友變成這個樣子。
爆豪想把上野的男朋友,不對,是前男友拖出來暴打十遍給她出氣。
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不會讓上野這麼傷心。是他的話,肯定有辦法對付這種狗屎一樣的個性。
上野不但無法和別人交流,還時不時喜歡說一些別人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
爆豪見過她抱著上野媽媽不停說:「愛我好不好,愛我好不好?愛我一下嘛,兔子沒有愛會死掉的。」
上野媽媽紅著眼眶::小寶貝,媽媽當然愛你。」
上野立馬松開懷抱:「才不是!你騙人!你以前都不願意見我,總是刻意疏遠我,你把我送到好遠的地方去讀書,其他小朋友都有家長來接,就我沒有,就我沒有,我好羨慕的……」
上野說完後又若無其事地跳到床上蜷縮成一團。
除了這些奇怪的舉動,上野還有嚴重的自殘傾向,別人只要稍不注意她就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傷害自己。
用削水果的小刀來劃自己的手腕也好,用枕頭試圖把自己捂死也好,用頭去撞牆壁也好。她並非一直都在固執地尋死,但正是因為發作的不確定性才讓照顧她的人愈發難熬。
正是因為這樣,照顧她的不負責任的護士才會一個晚上都把她放在大箱子上。
爆豪也是察覺到她的健康狀態不對,逼問了照顧她的護士才知道的答案。
十三歲的他先是用自己的個性恐嚇了那個護士,然後又瘋狂地投訴了她。
上野媽媽知道這件事後生氣得要命,直接給她轉了一家醫院,又把工作辭掉專門照料她。
大概是因為在箱子上呆了一個晚上,接連好幾天上野的精神狀態都瀕臨崩潰,她抱緊自己的雙腿蹲在床上前後踮動腳跟,碎碎念著:「沒有人接住我,那麼高的地方沒有人接住我,我好疼,我好疼……」
爆豪知道她因為之前的事特別恐高,就算只是幾級台階的高度也怕得要命。
他從後面抱住上野:「我接住你了,不要怕,我接住你了。」
上野像一個受了重傷的小動物,需要人小心地呵護。爆豪把這團小動物放在胸口給她溫暖,放在手心給她呼呼讓傷口不要這麼疼,這對於從來不知道溫柔兩個字怎麼寫的爆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喂,你要不要試著喜歡一下我。」爆豪揪著她的兔耳朵,「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喜歡我很劃算的。」
「我會對你很好的,我能夠給你很多的愛,我很強,所以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個性的事我問過醫生了,她說最近開發出的藥物抑制性已經再度增強,肯定沒問題……就算再次暴走也沒關系,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就算是我也不行。」
個性的問題最後被一個叫做花鹿的醫生給治好,爆豪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某天放學的下午,上野又再次被送到了別的次元界讀大學。
他們每一次分別都很匆忙,都是在爆豪還沒有道別的情況下。
而且,據可靠消息,這家伙還把之前在醫院裡的事給忘了,也就意味著他把和爆豪相處的點滴也忘了!
不可饒恕!
不過沒關系,爆豪有自信他能讓上野重新喜歡上自己。
他要在成為英雄排行榜上的no.1之後正式追求她。
這一天並沒有來得太晚。
當上野重新站到他面前拘謹地說著:「初次見面,爆豪先生,我叫上野奈奈」的時候,他只想笑。
誰他媽和你初次見面。
老子已經——
愛你很久了。
第54章 醫生
「渾身濕噠噠的, 快去洗澡。」他摸著我的頭發有些嫌棄。
「要小勝和我一起去洗, 我不要一個人。」把臉埋在他胸口,我甕聲甕氣地說。
「真是拿你沒辦法, 老子的衣服都被你弄濕了。」
浴缸很大, 容納我們兩個人完全夠了。水有點燙,我覺得很舒服,他從後面抱著我。
「你不要動來動去,我很難受。」他掐住我的腰。
「那要做嗎?」我扭過頭。
他看著我:「不做, 你不舒服, 待會兒泡完澡給我把藥吃了, 不然肯定會感冒。」
「哦……小勝我要那個會冒出粉色泡泡的香波。」
「知道了。」他倒了好多在浴缸裡,按下按鈕後粉色的泡泡咕嚕嚕地冒出來,我戳著泡泡玩了好一會兒。
「你今天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說起這件事我就心裡堵得慌,眼眶又不爭氣地紅了,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笨蛋, 在想些什麼呢。」他從後面兩手交叉環住我,拇指在我的肩頭上輕輕揉搓。
「我去幫你買可麗餅了。」
「可麗餅?」
「就是那家新開的店, 開店的是個法國老頭, 你不是早就說想吃嗎?那家店生意很好,晚一點就沒了,你這段時間都在上瑜伽課,我想給你買回來當夜宵,結果剛買到就被人認出來圍著要簽名。媽的,老子要顧著可麗餅不被擠壞還要騰出手給人簽名, 煩死了。」
我想像著爆豪小心地護著可麗餅,又暴躁地給人簽名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所以就沒接到我的電話嗎?」
「嗯,當時太吵了,根本沒聽見,回了家給你打過去的時候又沒人接。」他親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的手機好像進水了……」我在雨中找了他半天,手機屏上都是水還卡在鎖屏的位置,怎麼按鍵也沒反應。
「幸虧今天是半邊臉找到你,要是你發生什麼事的話……」他不說話,撩開我的頭發親到後頸上,他的嘴唇柔軟又滾燙。
「你這白痴怎麼冷冰冰的,都泡了這麼一會兒了還是這麼冷。」他搓著我的手掌想讓它暖和一點,結果看到了手腕處那圈青紫的痕跡。
「那個混蛋還把你的手給掐青了嗎?」他有點心疼的樣子。
「他的力氣有點大,我的小腿處也被他踢青了。」我趁機撒嬌賣可憐。
「艸,老子殺了他!輕浮臉他們是怎麼處理那個混蛋的?」
「不知道,我只想著早點回來見你,沒有注意別的事情,太宰少年好像說明天再和我說關於他的事。」
爆豪沒有說話。
泡完澡後我換了干淨的睡衣,爆豪又給我的手腕和小腿處上了藥,眉角的紗布也重新換了。
他一直不停地問:「疼嗎?這樣呢……還疼不疼?」
「不疼了。」然後開始吃他帶回來的可麗餅,不愧是排隊買到的,不愧是我心心念念這麼久的可麗餅,真好吃。
吃了幾口覺得過意不去:「小勝,你要吃嗎?」
「不用,你吃就好。」說完還拍拍我的頭。
「暫時把那邊的工作辭了。」可麗餅快吃完的時候他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我正用餐巾紙擦手,聽他這麼說便扭頭去看他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在那邊已經接二連三地出了好幾次意外,我很擔心。」他沒有說「老子」,而是說「我」。
「上次子彈擦到手臂,這次被變態偷襲,還有輕浮臉那群居心不軌的家伙……要是再出個什麼意外,老子真的會……」每當肉麻的話說不出口時他就會用親吻的方式表達,這次是親手心。
剛剛在泡澡的時候他就說過類似的話,我今晚被變態偷襲還冒著雨去找他的舉動好像真的嚇到他了,連語氣都沒有往常那麼暴躁凶巴巴竟多了點示弱的意味。
「我知道了,我會辭職的。」
就算我刻意忽略,但結婚之後,我確實感覺自己的狀態不對勁,焦慮感,不安感都有愈發嚴重的趨勢,還特別愛哭,這幾天因為練瑜伽都睡得早,卻容易做夢,夢到小學,國中還有高中時候發生的事。
不是什麼好事。
敲定了要辭職的事後,爆豪每隔幾分鐘就要看一下我的臉色。
「怎麼了?」
「看你有沒有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我把腳搭在他的大腿上正愉快地玩著他手機裡剛安裝上的換裝游戲。
「……你之前說過的,你很喜歡咖啡店還有那個偵探社裡的人。」他不太自在地提醒我。
「但還是更喜歡你。」我放下手機啵唧了他一下,忍不住笑起來。
他追著我多親了幾口:「你笑什麼?」
「小勝也成長了,不再是暴躁霸道的小孩而是會考慮老婆的心情了,了不起,真了不起。」我摸著他的背贊嘆地說。
「你這家伙……」
次日。
「什麼?要辭職?」矢崎小姐失態地大喊起來,接著又像意識到什麼,「是……是因為我嗎?對不起奈奈,我不該和艾維那種來路不明人交往,害你受傷,那個混蛋!」
看來已經有人和她說了昨天的事。
「沒關系,這不是矢崎小姐的錯,你根本就不知情……」
我這邊拼命給她找理由開脫好降低她的愧疚感,爆豪卻在一旁煽風點火:「沒錯,就是因為你這個白痴沒有基本的判斷能力,交往了那麼一個變態,還作為橋梁讓他和我老婆認識了才會發生這種事。」
「小勝,別說了。」我拽他的袖子,「矢崎小姐,他一貫這樣,你別往心裡去。」
「嘁——」
不,看著矢崎小姐泫然欲泣的模樣,已經是往心裡去了。
都說了,辭職這種事我自己一個人來就好,爆豪卻堅持要陪我來,說是擔心我的人身安全,而且回去後也方便直接陪我去醫院做心理治療。
他還說要親口問一下艾維最後被偵探社怎麼處理了。
店長對於我要辭職的事有點驚訝,不過也沒有固執地挽留我,只說了以後如果還想回來隨時都會歡迎。
這個「以後」估計是希望渺茫,但我還是很感激他這樣說。
早上來的時間比較早,到偵探社辦公室的時候只有中島少年在,萬幸,要知道太宰少年和爆豪可是一點也不對盤,絕對會吵起來。
「中島少年早上好。」我舒了口氣朝他打招呼。
「上野小姐早……額,爆豪先生?早……」看到爆豪的時候,他的表情相當別扭。
「中島少年,關於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那個叫艾維的人最後怎麼處置了?」我也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啊,我正想和上野小姐說,那個叫艾維的人昨天被我們移交到警方,采集了指紋後發現他並不屬於我們這邊的人,而是和上野小姐你來自同一個次元界。」
「來自我們那邊的次元界?那他的身份呢?作案動機是什麼?」我這個受害人還沒發話,爆豪那邊就一串問題劈裡啪啦進行轟炸。
中島少年很耐心地作解釋:「艾維的全名叫艾維·威爾斯,爆豪先生你對這個人估計不會陌生,他和前段時間那個殺害了十三個女性的埃文·威爾森是孿生兄弟。」
艾維居然是那個殺手的孿生兄弟?我後怕地尋找安慰,爆豪就正好抱住我。
「我看過埃文的照片,他和艾維長得並不像。」對於這樣連續作案的變態,就算被抓住了,他的照片也是被釘在恥辱柱上,新聞裡循環播報,我不可能沒注意。
中島少年苦笑:「可能因為他們是異卵雙胞胎,所以長得並不像,不過名字的發音倒是挺像的。」
「那作案動機呢?」
中島少年繼續:「這個還沒調查清楚,不過艾維之前並沒有案底,警方猜測是為了……」他話沒說完,爆豪就說:「我知道了。」
等等,你知道什麼了?
我還懵逼著。
「因為不屬於這個次元界,警方也沒有太過深入調查,就做了筆錄,把身份大致摸清後就移交給了你們那邊的警局。」
從偵探社裡出來,爆豪的臉色一直不太好,我反復揣摩著中島少年的那幾句話勉強估摸出原因:「小勝你是在自責嗎?」
「埃文是被我抓到的,前幾天才判處死刑,艾維估計是為了給他報仇才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原來罪魁禍首是老子,根本就不是剛剛那個女人。」他自嘲地冷笑一聲。
「什麼罪魁禍首,那是你的工作,工作。」我誇張地提高音量,「幸好他沒有埃文那個叫【死亡農場】的個性,不然對付起來就相當棘手了。」
「嗯……按照警方的辦事風格,在沒有案底的情況下,最多就是拘留幾天,所以除非他死心,不然……你還是會很危險,艸,當時就應該多打他幾頓讓他沒了再來找你的心思。」他半是擔憂半是暴躁地說。
我回想昨天的情景,中島少年暴打艾維的時候還是挺用勁的:「他應該沒膽子再來找我的麻煩了,而且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他牽著我的手:「我知道,我只是……我有點……」
「有點什麼?」
「沒什麼,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老子都會保護你的。」他又忽然精神起來。
真奇怪。
我對醫院有種本能的恐懼,雖然我小的時候很長時間都在和醫院打交道,但並不喜歡這個地方。
但是有病就要治,我也只能強迫自己繃著心緒接受治療。
主要是爆豪就在我旁邊,我想跑也跑不了。
「昨晚給你預約的醫生就在裡面,你快點進去,我在外面等你。」把我領到心理咨詢室門口,他說。
「小勝你一定要在外面等著我啊。」我磨磨蹭蹭根本就不想去面對心理醫生。
「知道了,你怎麼看起來這麼害怕,先讓醫生初步了解你的情況再確定治療的具體方法,你已經連著有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別以為你早睡我就什麼都不知道。」
進門之前我千百個不願意,進門之後我卻眼前一亮:「花鹿醫生!」
「奈奈,好久不見。」儒雅的花鹿醫生正在泡茶,他用小鹿一樣的大眼睛溫和地注視著我,這樣的形容不太准確,他的長相其實就是一頭梅花鹿,談不上什麼像不像。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以為你去歐洲那邊學習了。」我驚喜地看著他,某種程度上來說,花鹿醫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在歐洲那邊的學習結束就回來了,今天泡的是我最喜歡的茉莉花茶,奈奈要喝嗎?」他往精致的小茶杯裡倒茶,溫熱的清香立馬從杯子裡溢出來。
我搓搓手:「我要多放兩塊糖。」
他忍俊不禁:「茶裡怎麼能放糖,不過我有巧克力,抹茶味的,你的口味有變嗎?」
「沒有沒有,花鹿醫生你居然還記得——」我接過兩塊包裝精美的抹茶巧克力,撕開糖紙就丟到嘴裡。
花鹿醫生端起精致的小茶杯:「你現在健康狀態怎麼樣?那個交換的副作用影響大嗎?」
「其實還好,沒有那麼大,你看我身體狀態還是很好的。」我打著哈哈不太認真地回應。
「奈奈。」花鹿醫生蜜棕色的大眼睛看著我,美麗又憂傷。
我立馬老實了:「……確實不太好,自從做了那個交換後,我本來就不算好的身體好像更差了,天氣太冷或者太熱都會瘋狂地流鼻血,劇烈運動沒多久就會喘不上氣,稍微著涼了不注意就會發燒,最近幾天比較熱,特別容易中暑犯惡心……」
我越說花鹿醫生的眼神就越是自責:「我很抱歉,奈奈。」
「沒有沒有,其實我最近有在上瑜伽課,身體有改善那麼一點點,而且這是我做過的最劃算的一次交換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十八歲那年我的個性再次暴走,人生一片灰暗,就在我以為自己會這樣在黑暗中沉淪死掉的時候,是花鹿醫生救了我。
他對我說:「我們來做一個小小的交換,我可以幫你治好個性上的問題,奈奈。」
花鹿醫生的個性叫做「等價交換」。
這個個性通俗一點來解釋就是「許願」以及「付出代價」。
個性的發動前提是要當事人同意做交換,說出願望後相應地要付出代價,而代價會在個性發動成功後顯現在當事人右手的掌心。
花鹿醫生覺醒個性的時間很晚,這是一個危險的個性,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就是一個沒有上限的許願機器。
我是唯三知道他個性的人。
另外兩個一個就是他本人,一個是他離異的妻子。
花鹿醫生告訴我他第一次對自己使用個性是為了得到一本已經絕版的醫學書,付出的代價是一個月的快樂。
「那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自從那次以後我就不打算使用個性了,不過世事難料。」說到這裡,他的表情有點無奈。
他第二次使用個性是為了挽救自己深愛的妻子,為了讓出了嚴重車禍的妻子手術順利,他用自己的「愛情」作為代價。
「這個個性的優點和缺點都在這裡,你不知道自己許願後要用付出怎樣的代價,可能是無形的情感,也可能是某個器官,未知對於人來說總是危險又有誘惑性的,甚至會讓人愚蠢地心存僥幸。」
失去了愛情的花鹿醫生沒有辦法繼續去愛自己的妻子,最後兩人漸行漸遠,只能離婚。
我是第三個讓花鹿醫生發動個性的人。
我用「健康」作為代價實現了「不再擁有個性」的願望。
第55章 hello?
巧克力已經在我的舌苔上化開, 黏膩絲滑, 我和花鹿醫生的談話卻還未進入正題,甚至有在八卦上打轉並越聊越遠的趨勢。
「你結婚了。」花鹿醫生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嗯, 陪我一起來醫院的就是我的……嗯……先生。」叫「老公」還是太肉麻了。
「他看起來脾氣不太好, 不過比起以前來還是克制多了。」
「以前?你們以前認識?」
花鹿醫生像是想到什麼,嘴角的笑意更深:「是啊,他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保護欲和占有欲都強得不得了。」
我聽得雲裡霧裡:「哦……」
「奈奈結婚以後應該很幸福吧?」
「很幸福, 但是……」我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原因, 「我好像有點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很容易害怕,很容易焦慮,昨天晚上還一個人冒著雨跑出去找他,感覺自己整個人精神裝態都不是很穩定, 花鹿醫生, 我的心理問題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嚴重了?」
花鹿醫生喝了口茶:「並不是你的精神狀態裝態不穩定,只是以前的問題暴露出來了而已, 你以前受到的傷害並沒有痊愈。」
「那我……該怎麼辦?」我摳著座椅墊的邊緣, 啞著聲音問。
「不要這麼害怕,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好事?」
「你的先生一定很愛你。」花鹿醫生盯著杯子裡的茉莉花茶,我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茶梗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嗯,嗯?」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你之前一直縮在自己形成的自我保護機制裡,固執地掩蓋了以前受的傷害, 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其實上不是這樣。你的先生,他給了你足夠的愛和安全感,一點點軟化了你的保護機制,把你內在的問題暴露出來,」他露出略微苦惱的表情,「這樣說會有點奇怪,但確實是因為他給的安全感太足反而讓你沒有安全感。」
我點頭:「我能明白。可是,我不能一直這樣,他工作很忙,我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不想因此被他討厭。」
「負擔還有討厭這樣的字眼要是讓他聽到的話一定會很難過的。」花鹿醫生拿出紙還有筆,「不要擔心,治療的事,我們慢慢來。」
推開咨詢室的門時,爆豪正抱著手臂坐在座椅上,兩條腿伸得老長,本來是很閑散的姿態,皺起的眉毛卻顯現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是特別美妙。
「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是問題很嚴重嗎?」他站起身把我納入保護範圍,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腰。
「不是,預約的醫生是以前給我治療過的醫生,所以聊天的時間有點久。」
「哦,老子知道。」他碰了一下我的唇瓣,「我是特意指名讓他來給你做咨詢的……怎麼一股巧克力的味道?」
像是要證明自己的猜測沒錯,他又親了一下:「真的一股巧克力味。」
「因為在辦公室的時候吃了幾塊巧克力,所以有味道……喂喂,別親了,說正事。」沒看有護士小姐正偷笑著看我們兩個嗎?
「所以我要做些什麼嗎?要怎麼配合你進行治療?」深吻了最後一下後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花鹿醫生說我需要慢慢地轉移生活重心。」
「這什麼意思?」
「就是不要過於聚焦在我自己的問題上還有……你的身上,我要逐漸學會有自己的生活。」
「哈?為什麼不能聚焦在我的身上?你就算二十四小時粘著我我也無所謂,我不介意被你依賴,只要你開心,想怎麼樣都好。」這麼一番感人至深的話,被他說出來就像是什麼惡霸宣言。
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試圖拍醒這個腦子比我還不清楚的笨蛋:「小勝,花鹿醫生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說我不能依賴你,而是說這種依賴關系不能建立在一種病態的基礎上。還二十四小時黏著,你出危險任務的時候也能讓我黏著嗎?」
我很不想提醒自己,不過他總會有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到了那種時候能依賴的人就只有我自己。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有邏輯不通的地方,沒有反駁我。
沉默了一會兒:「……所以,要怎麼做。」
「先養魚。」花鹿醫生讓我先喂養一點好喂的動物來轉移注意力。狗容易寂寞需要溜,花費的精力會很大;貓的話太金貴,掉毛又厲害,不好照顧。
說起貓,我又想起了milky,那只有異能還時常失蹤的貓,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最後看下來還是養魚比較輕松,不咬人不掉毛,只要喂飼料換水就可以。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毛毛可以摸。
爆豪給我買了一只很漂亮的小金魚,飼料的投喂次數及用量還有每隔多長時間換水店長都有交代。
「養這個東西真的能讓你開心嗎?」爆豪隔著袋子去戳小金魚。
「我也不知道,但有事做總是好的。」我已經開始規劃辭職後每天的時間該怎麼安排了,畫畫,養魚,練瑜伽。
額,這種老年生活般的安適感真的沒問題嗎?
「想吃什麼?我們去超市買點食材回去做,你現在餓不餓?餓的話我們可以去店裡吃。」
「不餓。」剛出醫院的時候他才給我買了一盒章魚小丸子,別說餓了,我現在甚至有點飽。
逛超市是我的一大愛好,越是大型的超市我越喜歡,花花綠綠的零食袋,包裝精美的小蛋糕,鮮美可人的蔬菜,雖然我不會做飯但很喜歡挑選食材,紅色的小辣椒,綠油油的蔬菜還有可愛的小茄子。
不用經歷種植蔬菜時的辛苦,直接用錢買到別人勞動成果的感覺可真好(不是)。
「肉肉肉,小勝我要吃肉。」我揪著他的衣服指著賣牛排的位點。
「知道了,真是的,每次都吃不了多少,還什麼都想買。」他推著小推車往賣肉的方向走。
買好了肉他又問:「還想吃什麼?」這個人,前一秒還在嫌棄我什麼都想要,後一秒就在問我還想要吃什麼東西,很矛盾啊。
「再買幾個小蛋糕。」你敢問我就敢說。
去甜點區的時候路過賣保護傘的地方,爆豪若有所思地盯著那排貨架:「家裡的保護傘還有潤/滑/劑都快用完了,我去多拿一些,你先去甜點區挑你想要的蛋糕,我馬上過去找你。」
「要用完了嗎?」感覺才買不久的樣子。
「你覺得呢?」他瞥我一眼,又湊到我耳邊,「今晚要做的吧。」
氣息噴到耳朵上有點癢。
「前幾天你都在上瑜伽課每天晚上都睡得那麼早,好幾天都沒做了。」有點不滿。
「……那就做,要草莓味的潤/滑/劑。」害羞?不存在的。
「要求真多。」他嘴角一勾。
如果知道會遇到一個我一點都不想見的人,我肯定不會一個人去買什麼甜點。
不會。
絕對不會。
就在我彎著腰去看蛋糕櫃裡有什麼我中意的糕點時,有人在我旁邊不確定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撥開垂下的頭發側頭去看是誰,在接下來的零點一秒裡驚恐地直起身體:「越——越越前?」
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生,現在應該說男人比較妥當。個子比我高出半個頭,一頭墨綠色的短碎發,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的貓眼正有點驚訝又有點茫然地盯著我看。
居然沒有戴帽子。
「越前先生,好久不見。」確實是好久不見了,自從他甩了我去美國距今差不多有十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聽到我的稱呼,他似乎皺了下眉,接著又若無其事地說了聲「好久不見」。
「你把頭發染成了藍色,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他語氣淡淡。
「嗯啊。」臥槽,結婚後和老公逛超市遇見前男友,這是什麼尷尬又狗血的情節?快別和我說話了,咱倆也沒啥好說的,快扯個理由和我say goodbye怎麼樣?
越前當然不知道我平靜的表面下進行著多麼激烈的內心活動,一點也沒有要道別的意思,眼神落在我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上:「你結婚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下意識地去摸戒指,又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嗯。」
我要尷尬到就地蒸發了,不行,得找點話說,眼睛掃到他手上也戴著戒指,我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你也結婚了。」
這到底是什麼神奇對話?想捂臉。
「不是,看來你是真的忘了,」他低頭摩挲自己的戒指,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這是你以前送我的。」
我松下去的氣頓時又提起來,心裡咆哮:大哥!大哥你會不會聊天!不要再尷尬之上加尷尬了!
「我還有事——」
「你想買什麼?提拉米蘇還是焦糖杏仁慕斯蛋糕?」隨口說的這兩款蛋糕都是我在高中時最喜歡的兩種口味。
他也彎下腰來看蛋糕櫃,我看見了他背著的包上面拴著一個卡魯賓的毛氈掛飾,很醜。
那是我以前做的。
心裡沒來由地有些難過:「其實我……」
這廝一點都沒有作為前男友的自覺,依然在跟我套話:「我剛剛就想問了,你的眉角是怎麼回事?怎麼用紗布貼著?」
「我這是……不小心跌倒蹭到的。」
「是嗎?」他靠我近一些,似乎是想近距離觀察我眉角的傷,「真的是這樣嗎?」
我的頭不自在地往後仰,不習慣他的突然靠近。
第56章 Its me.
「我真的沒事。」猛然拉開和他的距離, 我不自在地微笑著說。
「哦。」他回應了一個單音節詞, 目光又挪到我手腕的青紫處,本就沒什麼溫度的聲音更是往下降了一度, 「那手腕上呢?也是不小心摔倒蹭到的?」
「這個……額……」解釋起來就比較復雜了, 我也不是很想解釋。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爆豪已經拿著一打保護傘和好幾支潤/滑/劑往這邊走來,看到越前的時候臉上還露出了略微疑惑的表情。
我好想捂臉,買這麼多干嘛?
他把手裡的東西往我旁邊的推車裡重重一丟:「還沒想好要吃什麼嗎?」冷淡地瞥了一眼越前, 估計以為這是什麼無關的閑雜人等, 「你誰啊?」
我干笑著:「我以前的同學, 碰巧遇到了。」並不是很想讓這兩個人認識。
不過越前一點也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上野,這就是你的……你嫁的人。」
視線往推車裡一飄再飄。
「是啊,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叫她上野,而是叫她爆豪太太。」爆豪的表情帶著點張狂和得意, 他每次這樣和別人炫耀的時候都帶著點小孩子氣的意味。爆豪牽住我的手欲往另一個蛋糕櫃的方向走:「你個笨蛋怎麼看了半天也沒決定自己要吃的東西。」
越前的視線掃過我的眉角, 我的手腕又定格在爆豪的臉上片刻,也不知是腦補了些什麼,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牽住我的另一只手往後一扯把我護在身後。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 爆豪牽著我的那只手又不緊,所以讓他輕易得逞。
我:???
爆豪:???
「你他媽有病啊,牽我老婆的手干嘛?」他的疑惑很快變成了憤怒,熟悉的惡人臉又顯現出來。
我也正懵逼著:「這是……」
「上野,你別怕。」他冷靜地說。
怕啥呢?我沒怕啊。
他「安慰」過我後眼神冷冷地對上爆豪:「對自己妻子使用暴力的人渣。」
???
結合剛剛越前問我的問題,我大概是明白他到底腦補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爆豪先是面部表情空白了幾秒, 接著咆哮道:「暴力?你說我對她使用暴力?老子怎麼可能舍得!!」說著又開始松活自己的手指,「不過對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自大狂使用暴力我倒是挺舍得的。」
我作為誤會產生的源頭有必要做些什麼:「你誤會了,這些傷真的不是小勝弄的,他不是那種人。」
爆豪看起來是有點凶,但其實對我已經寵得不能再寵了。
「那是怎麼弄的?你說眉角處是跌倒蹭到的我還信,但是你的手腕處明明就是被人給掐青的。」他分析起來有理有據,我都差點信了……信個鬼啊。
受傷的事情要解釋起來可真就沒完沒了,我盡量長話短說:「前幾天遇到了變態,不小心被襲擊了。」
「被襲擊?那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有受傷嗎?」他有些著急地問。
「沒有沒有。」奇怪,怎麼好像聞到□□味?
扭頭,爆豪的手心已經滋哇啪啦地開始冒火焰,眼睛,眼睛變成兩個倒放的量角器了!人類的眼睛在憤怒時真的可以做到這個程度嗎?
「……小勝小勝,冷靜冷靜。」我沒功夫再和越前掰扯事情的發生經過,趕緊去安慰這只已經炸毛並准備暴走的小動物。
我剛走到他旁邊,他就猛地勒住我的腰把我往懷裡帶,生怕我跑了:「老子才不管你是什麼狗屁同學還是別的什麼人,反正我看你很不爽,你以後少來騷擾我老婆。」
越前皺著眉問我:「這人一直都這樣易怒嗎?」他還沒放棄我被爆豪給家暴的這個猜測。
「誰易怒了?老子現在很冷靜,前所未有的冷靜!」你還是先別說話了,你的樣子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冷靜。
我胡亂和越前說了聲再見就推著爆豪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上野。」他在我後面喊了一聲,「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你說。」
我:……這個人大概是真的不存在情商這種東西,沒看見局勢非常緊張嗎?這個時候要什麼電話號碼?
為了不讓爆豪重燃怒火,我立馬拒絕:「都這麼多年了,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越前,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已經不在意,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心裡默默為我這番文藝又不失氣度的話鼓掌,然而我話音剛落,爆豪就從我的身側反衝回去一拳朝越前的臉招呼過去,力量和速度都很有職業英雄的風範。
爆豪沒有使用爆破的個性,越前也憑著自己作為優秀運動員的反應能力堪堪躲過了這一拳。
怎麼突然打起來了?
這一拳揮空後爆豪揪著越前的領子往上提:「你就是越前?你就是她那個混蛋前男友?把她害成那個樣子,現在還有臉和她說話?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小、小勝,別打架啊,這裡可是公眾場合……」兩人鬧出的動靜吸引了周邊八卦的人。
爆豪現在的身份在外邊對別人動粗傳出去後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已經能想到花邊新聞的標題會起得如何不切實際了,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勸架,只能拉住他的胳膊不斷重復:「小勝,別打架啊……」
他看著我擔憂的樣子,僵持了片刻後總算放開手,口頭上卻不忘威脅:「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不然老子見一次揍你一次。」
越前全程一句話不說,除了躲開爆豪的那一拳外就沒有別的動作,他的頭垂下來細碎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薄唇緊抿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提著一堆東西走在路上,爆豪一時沒有說話。
快到家了才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是還沒買小蛋糕?」
都什麼時候還惦記著給我買小蛋糕,我有點想笑,覺得他真是可愛得過分了。
「沒關系,等會兒吃飯就夠了。」
「我剛才是不是把你給嚇到了?」他問。
「確實有點,你動作太突然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幾把頭發:「我只是很生氣,下次……我控制一點。」他這樣說的時候就代表他是在說抱歉。
「沒關系,小甜甜。」我親在他的臉頰上。
「不要總是小甜甜小甜甜地喊我,很肉麻!」他擰著眉說。
「哦哦,那不喊了。」
他大概是沒想到我這麼從善如流,有點不甘心地問:「真的不喊了?」
「真的。」
到了家,我把買來的食材歸類放進冰箱的時候他突然說:「其實喊喊也沒什麼。」
我正琢磨這小茄子是直接炒了吃還是蒸著吃比較好吃時被他這麼一句話打斷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他瞅我一眼:「沒什麼,當我沒說。」
「喔,你是說小甜甜這個稱呼嗎?小甜甜。」
「你這家伙。」他背對著我嘟囔了一句,繼續在水槽裡洗番茄。
我看到他的耳朵有點紅,嘿嘿。
「小甜甜,小甜甜,小甜甜。」
我膩歪過去一連喊了好幾聲。
「不准喊了,再喊我就親你。」
「喔?還有這種好事。」我期待地看著他。
「靠——」水關了,番茄也不洗了,手還濕著就捧著我的臉親下來。
嘴唇是甜的,不愧是小甜甜。
飯做好的時候,我胃裡的章魚小丸子已經差不多消化完,喝了點帶著酸味的番茄羅勒湯,我開始吃飯。
我的這一份飯菜,他總是做得很少,只有在做三明治之類方便分享的食物時他才會做得不符尋常的多。
他和我的飯碗裡各有一朵金黃的煎雞蛋。
「為什麼同樣是雞蛋,你只能吃煮的和煎的卻吃不了炒的?」爆豪問。
這還是他上次做飯時新發現的一個怪癖好。怪癖好這個詞是他說的,不是我說的。
我吃了一口煮得偏硬的米飯,我很喜歡這種顆粒分明的感覺:「炒雞蛋很奇怪。」
「哪裡奇怪了?都是蛋為什麼還搞歧視?」聽聽爆豪說的話,他已經被我帶著往沙雕之路的方向越走越遠。
「就是亂七八糟的一團,感覺黏糊糊的很奇怪啊,不想吃。」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但就是很討厭炒雞蛋,吃起來會感覺惡心,也不是雞蛋過敏。
「你這個嬌氣包。」他戳著茄子說。
大度的嬌氣包不想和他爭吵並開始收拾碗筷。
「今天我來洗碗,別和我搶。」
我正洗著碗他就說有事要出去一下。
我顧不得手上還沾著洗滌劑打出的泡泡就跑過去:「去哪裡?是有任務嗎?」
「不是任務,就是出去買東西。」他隨便披了件運動衫。
「買東西?保護傘和潤/滑/劑不是買了好多了嗎?」我不想讓他離開。
「不是買那個,你在想些什麼,十分鐘之內搞定,你洗好碗我就回來了。」
爆豪說到做到,我剛把碗洗好毛巾擰干,就聽見門響的聲音。
他拎回一個長得很讓人有食欲的小蛋糕。
我接過他手裡的小盒子:「這個叫什麼?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香蕉巧克力撻,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你出去就只是給我買這個嗎?」
「不然呢?我還拎了別的東西回來嗎?」他又把巧克力撻接回去,「知道你現在吃不下,先放冰箱裡。」
他只要一坐在沙發上,我就想往他的身上靠。又或者是動手動腳,我特別喜歡用腳去踩他的小肚子,當然是輕輕的,那裡總是硬硬的一塊一點都不軟,很好玩。
「又來了是吧?」他抓住我的腳踝,「怎麼看個電視都不老實?」
爆豪一只手撐在沙發邊緣托著下巴,側臉看起來有點慵懶,我忍不住逗他。
「小勝你這裡硬/硬的,踩上去很舒服。」輕輕掙脫他的手又踩回去,有腹肌真好。
「我的肚皮軟不軟?我有腹肌沒?」踩了他的還不過癮我又去撩自己的衣服查看。
「你又不運動?哪裡來的——好像若隱若現的真有一點!」他瞪著眼摸過來,「奇怪,你不是都不怎麼運動的嗎?為什麼會有。」
「腹肌這個東西,只要要求不是特別誇張,特別瘦的人都會有的。而且我最近那麼努力地練瑜伽,怎麼就叫不運動了。」怎麼越摸越得勁,我拍他的手。
電視劇好難看,我想看電影:「把電視切成電影模式怎麼樣?」
「想看什麼電影?」他秒切並調出片單。
「恐怖片,看恐怖片!我去冰箱裡找找有什麼喝的,小勝,你要喝奶嗎?」我記得冰箱裡還有幾盒沒動過的酸奶。
「什麼奶?你的奶嗎?」他反問。
這個人又在開黃腔,我就著躺倒的姿勢踢了一下他的大腿:「滾!」
第57章 恐怖片
作為恐怖片的資深愛好者, 經典的恐怖片已經被我翻來覆去觀摩了好多遍, 日本恐怖片裡令人毛骨悚然的配樂可以說是一流,歐美恐怖片裡的血腥鏡頭太多, 泰國恐怖片就講究一個「邪」字。
從片單裡拉出一個泰國恐怖片, 剛要摁開始鍵又覺得不過癮。
「你干嘛?不看了嗎?」看我猶豫的樣子爆豪好像松了口氣。
「不是,我去把窗簾拉一下。」
「拉窗簾干嘛?」他有點坐不住了。
「大白天的看恐怖片都沒勁,拉上窗簾才有氣氛啊。」唰唰唰,說話間我已經把客廳裡的窗簾全部拉上, 別說, 遮光性還挺好, 原本明亮的房間立馬陷入黑暗中。
我把吸管插到酸奶裡猛吸一口,激動地搓搓手按下了開始鍵。
「小甜甜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靠過來我抱著你。」
「開什麼玩笑!要抱也是我抱你!」
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寬大的屏幕上顯現出黑暗的電影院,裡面的人也在看鬼片。鏡頭拉近,大影院的屏幕上,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在被吊死, 她的眼睛通紅,大口地吸著氣, 痛苦地蹬著懸空的腳。
一上來就這麼刺激嗎?我興奮地繼續往下看, 同時感覺坐在旁邊的爆豪離我近了一點。
等影片又放了幾分鐘後他已經把手搭過來抱住我了。
哈哈哈小甜甜害怕了。
「外面太陽這麼好,我們非要在家裡看這麼陰森森的東西嗎?」他強裝鎮定甚至還想耍酷。
「別怕別怕,我不會笑你的。」我摸著他的頭發安慰道。
他:「……你已經在笑了。」
我越笑越沒形像,他面子掛不住:「上野奈奈!欠收拾了是吧?」
「別……別關啊……才剛剛開始!」
「看個p,別看了,我們來做點流汗暖和的事情。」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說的事情是指什麼, 他也就只能這麼「收拾」我了。
這回不在沙發上「成長」了,換成臥室。
親親的時候我覺得他想把我給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遇見越前受了刺激,動作要比以前更那個一點。
完事後把臉埋在我的胸口。
我摸著他的頭像摸一只長毛的貓咪,舒服得一點也不想動。
過了一會兒還像不滿足又再度收緊手,腦袋在我胸口拱。
「這是什麼?傳說中的撒嬌嗎?」實在是難得。
「誰撒嬌了?」因為靠著我的胸口連聲音都甕甕的。
「好好好你沒撒嬌,是我在撒嬌。」好乖啊,我一遍一遍地摸他頭發,手又滑下去輕輕捏他肩膀,然後又溫柔地親他的發頂。
他微微地發著抖,我還以為他不舒服趕緊問:「怎麼了?」
「頭皮上像有電流一樣,你別親我的發頂。」
「哦——」越不讓我親我就越要親。
他抖了幾下抬起頭:「喂!」
「抱歉抱歉,小勝你太可愛了。」我毫無誠意地說。
「不要用可愛這種詞來形容我,我一點都不可愛。」凶巴巴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好嗎。
「好好好,不可愛,是男子漢,小勝是男子漢。」我沒心沒肺地笑著。
他白我一眼低下頭。
這回換我抖了:「嘶——你在吸哪裡啊你這個變態!」
又那個了一回。
大下午的那個來那個去,還真是,嘖嘖。
依爆豪工作的繁忙程度,他這幾天能擠出時間來陪我簡直就是感動天感動地。
不過繁忙是常態,休閑是例外,度過了相當那個的一天後他又要出差了。
這次是去參加一個類似集訓的東西。
「你都這麼厲害了還集訓什麼呀。」我有點郁悶地說。
「不是我去集訓,是我訓別人,雄英這一屆的A班新生。」
「這樣啊……」這幫孩子真是有點倒霉,「要訓幾天?」
「一個周。」
「這麼久嗎?我以為就兩三天。」癟嘴。
他揪我的癟著的嘴唇:「小鴨子別寂寞,你要有自己的生活,噗——」
這家伙還在對我要把生活重心從他身上移開這件事耿耿於懷,逮著機會就要嘲笑我。
「打個賭,到時候肯定是你先主動聯系我。」
他眉一挑:「這麼自信?輸了怎麼辦?」
「輸了……還沒想好,輸家要答應贏家一個條件。」我怎麼這麼無聊,想這麼一個賭約。
「好啊,你輸定了。」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呵,誰輸誰贏還不一定。」本來還想後悔的我看他這麼嘚瑟忍不住要挫挫他的銳氣,我一定要忍住不主動聯系他,加油,上野!你能行!
因為不用上班,我就在家裡拾掇拾掇衛生,畫一會兒畫,養養魚。
一天的時間其實很好混,特別對於我這種起得特別晚的人來說。
快七點的時候就該去上瑜伽課了,我拿起自己泡了一大杯的紅棗枸杞水准備出發。
上課之前都要在櫃台的小本本上簽名,我正聚精會神地寫自己名字,就有人從後面拍了我一下。
扭頭:「?!!」
粉色頭發的小林加奈子正對我微笑:「奈奈,好久不見了。」
不不,我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還有,我和你很熟嗎就叫我奈奈?
這個人和我印像中的一樣相當自來熟:「你也是來上瑜伽課嗎?你來幾次了啊?我是今天剛來,我覺得自己有點胖了該運動運動,不過奈奈你都這麼瘦了還來上瑜伽課干嘛?」
好吵。
「我來增強體質。」我掃她一眼,她這體型頂多就叫豐滿,跟胖不沾邊。
啊,這果凍一樣的……呸,上野奈奈你給我清醒一點,這是你曾經的情敵知道嗎?情敵!
情敵面帶甜美的微笑抱住我一只胳膊,柔軟的熊部貼著我:「我在這邊就只認識奈奈你一個人,上完瑜伽課一起去喝一杯啊。」
「我不喝酒。」我非常正直地回答,一想到她和爆豪交往時也這樣抱著他的胳膊嬌滴滴的撒嬌我就煩躁。
小林眨眨眼:「不喝酒嗎?那到時候我喝酒,奈奈喝果汁就可以了!」
去你的吧,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一個人去。
腦海中的暴躁上野上線了。
但我還沒拒絕她就微笑著:「那就這樣說定了哦。」
有病病?
誰和你說定了?
還好練瑜伽的時候她沒在我旁邊嘰嘰喳喳,不然我可能要得爆豪真傳當場暴走。
開玩笑的,我最多也就是提醒她讓她小聲一點。
上完瑜伽課,我渾身是汗就順便在這邊的浴室裡衝了個澡,磨嘰半天就為了讓小林等不下去先走。然而她非常頑強,等我出來的時候她都還在外面。
「奈奈你洗澡好慢。」她朝我走過來,還摟了一下我的腰,「和我想像中一樣,好細。」
「現在都這麼晚了,我覺得我還是……」我真的不想和她一起去喝酒,喝果汁也不行。
「哪裡晚!現在才十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十點?我從下課到現在已經磨嘰了一個小時嗎?
第58章 要臉?
「小林小姐, 我家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欸, 人家等你那麼久,你就這麼走了嗎?」
這個小林不分對像對男生女生都這樣嗲的嗎?
我才懶得理她, 拿起自己的東西准備走人:「不好意思, 但你是自願等的,並不是我讓你等的。」
我過於直白的話讓她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哦,真是的,本來都不想用個性的, 還好我有料到現在這種情況的發生。」
突然之間。真的就是突然之間。如果人對人的好感度可以用數值來計算的話, 我在這一秒對小林的好感度可以說是飆到了最高值。就算知道她在對我使用個性, 我也沒辦法控制。
她的一舉一動在我眼裡都在閃閃發光,天哪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這一刻別說讓我跟她去居酒屋了,讓我為她肝腦塗地我也心甘情願。
這就是個性的力量嗎?
盡管我的腦子裡有個小人在說不要被這個女人迷惑,但是另一個小人卻讓她閉嘴。這種互相撕扯的感覺讓我眩暈。
「奈奈知道我發動個性的條件是什麼嗎?」她牽著我的手走在前面, 「是擁抱哦。」
她狡猾地笑了一下。
我想起剛才從浴室裡出來時她過來抱了一下我的腰。
「放心, 陪我說會兒話後我就會解除個性的,我也沒想對你怎麼樣, 真的只是聊天而已。」
這個可惡的女人!
這個迷人的女人!
嗚嗚嗚, 我的頭要從中間裂開了啦!
這種狀態能聊個鬼啊。
小林在熱鬧的街區選了一個小酒館,一看就是常來的地方,進門的時候老板還和她打招呼了。
「加奈子又來了啊,今天又是和同事一起來的嗎?」
她回:「不是,是上瑜伽課認識的朋友,很可愛的一個孩子。」
領著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好了, 我們就坐這一桌,奈奈不能喝酒就喝橙汁好不好?」她跟摸狗一樣摸我的頭發。
「嗯嗯。」我點頭。
「唉呀,真乖,看起來冷冷淡淡的奈奈乖起來有種無法名狀的可愛呢,怪不得爆豪這麼喜歡你。」還摸我的臉。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來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旁邊有個胖胖的白瓷杯和一大杯橙汁。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小酒一飲而盡後舒緩地嘆了口氣:「啊,真棒,果然運動之後喝酒就是舒服,奈奈你也快喝橙汁。」
我抱著杯子嘬著吸管就開始吸。
「好像抱著松果的小松鼠。」她撐著下巴看我。
「你和爆豪相處得怎麼樣?」她又開始倒酒。
我的腦子裡還在拔河,此刻清醒的小人占了上風所以沒有回答她。
「我猜一定很好對不對?爆豪啊雖然很凶,但對女朋友真的超級寵,這點我最有發言權了。」
你有個屁的發言權,滾!哦嗚,腦殼疼。
「讓我找找,我手機裡應該還有那時一起交往的照片。」她低頭在手機屏上劃來劃去,最後選出一張懟到我面前,「看這張,是我最喜歡的。」
清醒小人讓我閉眼,迷惑小人讓我睜眼,從要閉不閉的眼睛裡看見了她手機上的照片。
他們兩個人應該是在約會後拍的,看起來像是剛聽了場演唱會,爆豪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運動衫,腦袋上反扣著一頂鴨舌帽。小林加奈子則只著一件低胸吊帶,她的側臉上貼著一串字母,戴著一個小惡魔的發箍,兩人正親昵地靠在一起看鏡頭。
我的心髒像是被人捏在手裡,來來回回地捏,疼得我難受。
「怎麼哭了呢?更過分的照片我還沒給你看呢。」小林輕聲說著幫我把眼淚擦掉,「不過你有這麼討厭我嗎?明明都已經被我用了個性,你居然還能有自己的意識,如果我現在解除個性的話,你肯定就跑掉了,對不對?」
她托腮:「讓我想想還有什麼要說的,喔對了,」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湊到我耳邊,「小勝他那個也很厲害對不對?」
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大腿抬起來一腳踹在她膝蓋上。
她倒是不在意地拍拍腿:「啊啊,惱羞成怒了。算了,再說下去,我估計你要哭得更厲害。最後再說幾句吧,奈奈。」
她一直掛著的微笑突然消失,眸子冷下來,裡面帶著對我的恨意:「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誰也不能保證不會發生意外,況且人心是會變的,他今天喜歡你說不定明天就不喜歡你了呢?我的耐心可是很好的喔。」
小林又喝了一會兒酒才假惺惺地說:「哦,我還沒有給你解除個性對吧,抱歉抱歉。」
她打了一下響指,我腦子裡兩個吵架的小人終於並成了一個。
「這次使用個性的時候為了確保成功稍微用力了一點,所以可能會有一點點副作用,唉,我也沒辦法,畢竟奈奈你討厭我嘛。」她還在那裡自說自話。
解除個性的一瞬間,我的腦花像是被人翻轉了一道,一種強烈到讓我犯惡心的眩暈感立馬席卷了我,種種心緒攪和在一起我都理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
我捂住嘴緩了緩,眩暈感才稍微減輕一點。
「怎麼怎麼?有這麼不舒服嗎?上野小姐你真的太差勁了。」
我真是忍無可忍,也沒多想就抓住裝著橙汁的杯子兜頭朝她潑了過去。
「不要臉。」
她的頭發上還有臉上都被黏糊糊的橙汁給沾濕了,臉上有一閃而過的訝異,不過很快被她壓住,繼而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就是奈奈你給的回應嗎?」
我還沒醞釀好措辭,只能冷冷地看著她,致力在氣勢上不輸給對方。
她也靜靜地和我對視:「奈奈你可要小心一點,不要讓他被我搶走哦。」
小林今天的說的話實在是令人作嘔,字面意義上的令人作嘔。
回去我就開始干嘔。
那張照片,那些帶著暗示性意味的話語都縈繞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都是成年人了,有一兩段感情史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但她這種做法實在讓我難以接受到惡心的程度,我抱著馬桶感覺要把自己的肝髒給嘔出來。
關鍵是我還真的聽進去了那些話,時間還長,誰能保證爆豪會一直愛我。
我現在是個病秧子,又沒用,遲早會把他對我的愛給消磨光,他也不可能永遠都只看得到我。
想要打電話給他,想要他就在我的旁邊讓我撒嬌。但是不行。
並不是因為離開前的那個愚蠢的賭約,而是因為我害怕。
花鹿醫生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應該如此病態地依賴他。
明明沒有受寒,當天晚上干嘔完後卻開始發燒,這個小林加奈子大概是個行走的病菌。
呸!朝她吐口水。
燒到中午還一點好轉都沒有,一開始肚子還餓,到後面已經沒感覺了只覺得胃在燒。
中途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想從冰箱裡找點東西來吃,結果沒走幾步就倒回床上。
不行了,再不求救我可能會死,於是撥通了老媽的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老爸,懶得去想他現在怎麼會在家,也好,我需要有人把我抱起來送到醫院去,老媽現在已經抱不動我了。
「小公主打電話來有什麼吩咐嗎?」爸爸低沉的嗓音裡帶著笑意,聽得出心情很好。
「爸爸,可不可以來爆豪這裡接一下我,他在出差,我好像生病了,咳咳。」嗓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說這幾句話就已經用盡了力氣。
老爸剛剛還帶著笑意的聲音立馬就變成了緊張:「在哪裡?不是,我是說哪裡不舒服?沒吃藥嗎?小公主你沒事吧?爸爸馬上開車過來,不要害怕……」
就在他嘮叨個沒完的時候,我隱約聽到媽媽在那頭逐漸拉近的聲音:「就接個電話而已你激動個什麼勁,怎麼了?」
「小公主生病了!」
「什麼?生病了?」一陣雜音後,電話的持有人變成了老媽,「喂喂,寶貝女兒怎麼了?」
老媽的話沒說完電話又被搶走:「小公主嗓子痛得聲音都是啞的,先別和她說話。」
老媽:「哦哦哦……快點走快點走……等等,我女婿沒在照顧她嗎?」
「小公主說他出差了,別廢話,動作快點。」這要是在平時他這樣和老媽說話就是被捶的節奏,但現在兩個人都沒顧上這些。
他們很快就趕了過來,我用盡僅存的力氣去開門,門一開我就一頭栽下去接著被老爸接住。
他的手摸了一下我的額頭:「怎麼燙成這個樣子?!誒喲,小公主,爸爸帶你去醫院啊。」
一個公主抱把我打橫抱起來就往樓下跑。
老媽跟在旁邊喊:「你慢點慢點,不要這麼著急!閨女要被你顛難受了!……走樓梯干嘛?坐電梯更快啊!你是白痴嗎?」
兩個人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的樣子讓我心裡又暖又酸。
顛了沒幾分鐘老爸把我抱到車上,我啞著聲音說:「爸爸我餓了。」
「好好好,想吃什麼爸爸馬上去給小公主買。」說著開始掏錢。
「買什麼買?快點先開車去醫院,到了那裡再買。」老媽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車裡不是經常備有巧克力給奈奈吃的嗎?現在一顆都找不出來了?」
「媽媽我想喝水。」
「哎哎,媽媽給你喝水啊,乖寶。」老媽立馬給我喂了幾口礦泉水,又把爸爸找到的巧克力剝了兩顆塞給我吃。
我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點點。
老爸和老媽的這個陣仗過於嚇人,醫生一開始還以為我是得了什麼嚴重的疾病,後來才發現只是發燒。
測了體溫,貼上退燒貼後我被分配到一間病房裡打吊瓶。
「小公主要稍微好點了嗎?」老爸撥開我額前的碎發輕聲問。
「哪有這麼快,讓女兒好好休息一會兒別吵她。」老媽端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粥,「乖寶,來媽媽喂你把這個吃了。」
在我的腰後面墊了個枕頭,老媽一口一口地給我喂粥,老爸目不轉睛地在旁邊盯著。
只吃了四五口就吃不下了,我覺得自己腦子沉沉,胃裡也差不多飽了。
「乖寶不吃了嗎?」媽媽問我。
「小公主只吃這麼一點可不行啊。」老爸還想勸說我讓我多吃一點。
「吃不下了,想睡覺,醒過來了再吃。」大概是注射進的藥物在作祟,我有點困了。
老爸給我拉好被子:「好好,那就先睡覺,爸爸在旁邊守著你,醒來再吃好不好?」
我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以後女婿再出差,乖寶就回家來和我一起住,要是再像這樣生病了至少有人能照顧。」老爸剛給我捏了一道被角,老媽又上來給我理一道。
被人愛著的感覺真好。
第59章 當下被愛
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幾點了, 聽到老媽好像在和人講電話, 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才發現她拿著的是我的手機。
手機殼上是一只大臉卡通柯基。
「奈奈醒了,等下, 我讓她跟你說。」
我問:「誰啊?」
「我女婿, 你老公。」
我一聽立馬把被子拉過頭頂:「我不舒服,不想接。」
老媽嘟囔了句「欸這孩子」又對電話另一頭的爆豪說:「……喂,小爆,奈奈說她不舒服, 現在不太想接電話一會兒我再讓她給你回, 啊?哦, 你等一下。」
老媽把被子掀開:「女婿說賭約是他輸了,讓你快接電話。」
啊?賭約?
爆豪大概以為我不接電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主動聯系他的決心,我有點想笑,不接電話只是因為小林和我說了那些話後我一時不知道怎麼面對他而已。
我接過電話:「喂小勝。」
「你怎麼這麼幼稚?為了贏這個賭約連電話都不願意接。」
「哈?離開時那個一副勝券在握洋洋得意的人是誰?我要贏你, 哼。」
他沉默了幾秒:「……就為了這個?就為了要贏我發燒燒了快一天也不打電話給我說, 飯也沒吃是吧?上野奈奈,你還真是長本事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啊, 我那是, 我以為燒一燒很快就好。」同時瞥向正在偷聽的老媽,用眼神示意:怎麼把我生病來龍去脈全部給他說了?
老媽聳聳肩。
另外一頭的抨擊還未停歇:「好個p!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清楚嗎?要是真的能燒燒就好,你以為家裡那堆藥買來是做擺設好看的是不是?現在在醫院掛水開心嗎?」他語氣半是焦急半是煩躁,感覺要隔著電話打我屁/股。
被他這樣搶占先機說教一通,我第一反應居然是委屈:「你凶我qwq……」
另一頭的他好像被這句話噎住,好半天也說不上話。
「你在哭嗎?」
「你說呢?」我是在哭, 不過跟他凶我並沒有什麼必然聯系,昨天晚上被小林惡心了一通後都沒哭,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反而就哭了,堆積起來的負面情緒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個什麼勁。
難道是生病讓人脆弱?
「我沒有、我沒有凶你的意思,」他慌了,「我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公寓裡發著燒萬一出什麼意外就糟了,我真的不是要凶你,別哭了,你別哭。」
他好聲好氣地哄我,我卻更想哭了。
老爸提著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從外面進來,一推門就看見拿著手機淚流滿面的我。
表情一變,手一松,袋子掉到地上。
「誰?誰欺負我們小公主了?」袖子捋起來,要打架的做派。一米九幾的人說這樣的話總覺得有點幼稚。
老媽在一旁扯著他:「有你什麼事?人家小兩口在打情罵俏。」
「打情罵俏也不能讓小公主哭啊。」
「你這個木楞子,這叫情趣、情趣!」老媽連拖帶拽把他帶出病房。
他們兩個人出去了,我這拿著手機小聲說:「小勝,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這個賭約明面上是他輸了,實際上輸的人是我。
他嘆了口氣。
我馬上改口:「但我會克制住不那麼想你的。」
「誰他媽讓你克制了?!必須想,使勁想,我也想你好不好?不然你以為我打電話過來是為什麼?」
我破涕為笑:「小勝笨蛋。」
「你、你要是真的很想我的話,可以出去旅游兩天轉移注意力,不過得讓阿姨還有叔叔陪著你,你這個白痴估計一出門就迷路了,再遇到什麼心懷不軌的人那可真是……」他的聲音很糾結,似乎並不是很想提這樣一個建議。
「好……」
「不哭了。」
「嗯,不哭了。」
另一邊。
兩名雄英的A班生正因為不小心「偷聽」了爆豪和上野的對話而震驚到快石化。
「你,不然你掐我一下。」學生A對學生B說。
「我覺得你來掐我一下比較合適。」學生B也處於震驚的狀態。
「原來爆心地有女朋友了嗎?是哪位女士這麼有膽量?」
「人家好歹也是英雄排行榜上no.1的常客,女粉絲一大堆,什麼有膽量沒膽量的?」學生B睨了學生A一眼。
「女粉絲多是一回事但真正談戀愛是另一回事啊!」
「噓噓,你小聲一點!想被聽到嗎?」學生B蒙住A的嘴巴,「不過聽爆心地剛才說話的語氣,他對自己女朋友真的很好欸,難以想像他居然會哄女生。」
學生A掰開B的手:「我也難以想像。」
「那你們兩個有想像到接下來會面臨什麼樣的遭遇嗎?」陰森森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如同上了發條的木偶,兩人僵硬地扭動脖子去看身後。
爆心地正用地獄惡犬般的表情注視著兩人:「躲藏技術也太差了點,要不是我正忙著哄老婆,早就收拾你們兩個了。」
「老老、老婆?」害怕加震驚的狀態下,A和B還不忘重復捕捉到的關鍵信息。
「看來你們兩個精神很好嘛,有精力偷聽八卦,那應該也有精力加訓吧?」
「和善」的微笑。
生了病,老爸老媽又在身邊,不管我提出什麼樣的條件都會被滿足,我真的沒有愧對「小公主」這個稱號。
老爸正在用剛買的彩色皮筋給我扎頭發,老媽坐在床邊看時尚雜志。
「爸爸,你怎麼會在家?我還以為你現在應該在國外出差。」他給我梳頭發的時候特別溫柔。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哦,小公主。日本這邊新建了一個分公司,老板讓我過來負責管理,所以我以後出國的次數會很少了。」
老媽翻了一頁雜志:「你老爸被調過來的消息一開始還不讓我給你說,說要親自給你個驚喜。」
怪不得他今天接到電話的時候語氣那麼雀躍。
「欸?真的嗎?那老爸你不就是分公司的小boss。」
老爸給我梳著頭,聽了這句話一頓樂呵:「是的,我們奈奈就是分公司小boss的小公主。」
「我是小公主,那老媽是什麼?」
老爸頓了頓:「老公主吧?」
狂躁的老媽卷起雜志往爸爸頭上一頓狠敲:「滾蛋!」
「錯了錯了,是皇後,是皇後,我剛才沒反應過來,一順口就講錯了!」老爸為自己辯駁但沒有躲開。
我嘎嘎一通樂。
「我的小公主現在開心了嗎?」被敲一通的老爸看我這麼開心也跟著樂起來。
「我一直就很開心,哪裡不開心了。」心虛。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老爸摸著我被扎了兩個小揪揪的頭發:「我們奈奈長大了呢。」
「我都二十八歲了,早就長很大了,個子也竄很高。」
「是啊,」爸爸的手很溫暖,「奈奈明明那個時候那麼小,現在這麼大就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
「哪有一瞬間長大,我可是很辛苦地長大的。」我很不解風情地說。
「哈哈是的,我們小公主真是吃了很多苦呢,但現在沒事了,爸爸會保護你。」
老媽用胳膊肘拐他:「你不是挺不善言辭的嗎?今天怎麼能說會道還肉麻兮兮的。」
老爸故作深沉:「人老了,臉皮厚了,什麼話都能說出來。畢竟表達愛意的過程就是不斷和丟臉做抗爭的過程嘛。」
這番話一出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老媽難以言喻的目光:「行啊,商業精英轉型文藝小青年了。」
「咳咳,我就是想讓我的小公主知道,她是被人堅定地愛著和寵著的,不值得為了無關的人去傷心難過。」能說這些話已經是老爸的極限了,他的臉有點紅。
是了,小林說的是對,以後的路還長,變數很大,可是並不能因為害怕就不去愛,更何況當下我正被堅定地愛著。
好巧不巧爆豪才給我提議讓我出去旅游幾天,第二天出院剛到家就有人發信息邀請我——
的老媽去玩。
我還沒有老媽的人緣好,悲傷。
老媽立馬就拖上了我,一開始我是拒絕的:「老爸一個人在家太可憐了,我可以在家裡陪他。」你和你朋友出去玩拖上我多尷尬啊。
「你老爸剛接手公司,有他一頓好忙的,開始這幾個月估計連家都不怎麼能回,到頭來在家的又只有你一個。當然,你要是想和他一起去公司呆著我沒什麼意見。」
我猶豫:「這個好像不太好吧……」
老媽繼續說:「所以就當是放松心情了,和我一起去唄,又不是只有大人,還有一群小孩兒呢。」
「一群小孩兒?」小孩子嗚哩哇啦的那麼吵,更不想去了。
「海藤瞬,這孩子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不過到底是誰邀請你去的?」
「你海藤阿姨抽獎中了個溫泉旅館七日游,名額還不少就把我倆給叫上了。」老媽說,「這家伙簡直就是中獎體質,我們讀書那會兒她的財運就特別好。」
「我,你,海藤阿姨,海藤小可愛,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別的誰?」
「不清楚,還有另外幾個海藤小可愛的同學吧,嘖,什麼海藤小可愛,我都要被你帶偏了,人家叫海藤瞬,你怎麼老是亂叫。」
我第一次見海藤瞬的時候,他還在上小學,是個眼睛圓圓的白發小可愛。
看到我的時候還會怯生生地叫我上野姐姐,這麼些年過去了,我掐指一算,應該上高中了吧這孩子。
第60章
說不興奮那是假的, 這是我人生中少有的外出旅游, 而且目的地還是溫泉旅館!
以前也有參加過小學秋游還有修學旅行什麼的,但就是很慘, 大巴車上我旁邊的位子總是空出來的, 吃便當的時候我總要找地方躲起來,因為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會顯得很尷尬。
「媽、媽!你的行李是自己收拾嗎?」出發的前一天中午我就早早地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
老媽舉著鍋鏟從廚房過來:「叫什麼叫?肚子餓了?」
「不是,我就問問要不要幫你收拾行李。」我乖巧地盤腿坐在地板上。
「怎麼這麼早就開始收拾東西了?明早再收拾都來得及啊。」老媽說。
我撓著頭:「那個,我有一點興奮就提前收拾了。」
「喲喲, 小可憐, 是第一次去溫泉旅館玩吧?」
我:「……你手上是不是還沾著油?怎麼上來就薅我頭發?」
「哪裡是油?這是水。」老媽說著薅得更用力了, 「我看看,你的行李收拾在哪兒了?」
「這個。」我指著旁邊的小行李箱。
「這個?」
「嗯,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是去玩一個星期不是玩一天,你是倉鼠嗎?只帶這麼一點兒?」
「不, 倉鼠應該不會去旅游……」
老媽兩手叉腰:「等著吃完飯我再幫你倒騰一遍, 只帶這麼一點小心到最後都沒有換的衣服了。」
「其實我……」
「閉嘴,你沒有發言權。」
「喔……」
讓老媽倒騰的結果就是最後行李增重了不止一倍, 她的護膚品真是多得讓我害怕, 衣服款式也是比我還要潮還要多。
經歷了邊幫我收拾東西邊抨擊我的噩夢後,又被她拽著上街買了一堆裙子,吊帶還有發帶,耳環一類的小飾品。
「發帶什麼的我一般都不用,太麻煩了,我不會綁。」我就喜歡披著或者隨便用皮筋扎個馬尾。
好吧, 關鍵還是我手殘綁不來那些好看的造型。
「我在的時候我幫你綁,我不在就讓女婿給你綁,他這麼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哪像你。」老媽嘖了一聲把買到的東西往我懷裡一塞。
我:「……」行吧。
老媽擔任了本次旅游的駕駛員,她開了一輛從老爸公司裡借的商務車一路疾馳,戴上墨鏡又嚼著泡泡糖,打方向盤時動作瀟灑得好像混社會的大姐。
辦好手續剛出次元口我就看到了海藤阿姨還有海藤小可愛,旁邊還有三個我叫不上名字的人。
這三個人裡面最醒目的還是一個粉紅色頭發且兩側別著棒棒糖一樣發卡的男生,他表情非常,不對,他沒有表情,但我好像能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出一種生無可戀的意味。
緊挨著他的是一個紫色頭發的超級美人,哇!好漂亮!像明星一樣,不對,明星都沒這麼漂亮!感覺她的周身在散發著柔和的聖潔之光,是我的幻覺嗎?這才是貨真價實的大美人啊,像小林那樣靠作弊得到的光輝馬上就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再往旁邊是個子最高的男生,這麼說可能不太禮貌,但是他的下巴長得好像屁/股,正和海藤小可愛說些什麼,小可愛正炸著毛。
海藤阿姨和老媽一見面就聊上了,這兩個人,還沒停好車呢,就隔著窗戶聊上了,你們倆是有多著急,我識相地把副駕駛座的位子讓出來。
「唉呀,這是奈奈嗎?已經是個漂亮的大姑娘了呢。」海藤阿姨慈祥地摸我頭發,她是典型的嬌小美人,我為了方便她,只好把身子往下彎一點,「奈奈結婚的時候我剛好有事沒能趕得上參加,真是遺憾。」
「海藤阿姨好。」她看起來保養得真好啊。
我看向後面一眾人:「海藤小可愛好,還有其他的大家好。」
「上野姐,以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不要叫我小可愛,叫海藤,海藤就好了!」大概是許久沒見面,他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擠出這些話的時候臉還是紅的。
「哦哦,海藤,你姐姐很漂亮嘛。」旁邊的下巴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上車後海藤給我介紹了他的朋友,下巴哥叫燃堂力,大美人叫照橋心美,粉頭發酷哥叫齊木楠雄。
我不是自來熟的人但有海藤小可愛在倒也不會特別尷尬。
「上野姐,你老老、老公沒和你一起來嗎?」海藤費了半天勁才把「老公」這個詞給吐出來。
「他出差了,所以就只有我一個人來。」
就在我准備問問他的學習近況時燃堂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我嚇得一個激靈,海藤反應更大:「燃堂你一驚一乍地干什麼?」
「哈哈哈,你姐姐剛才居然叫你小可愛,哈哈哈。」
我:「……」
海藤:「……你的反應是不是過於遲鈍了一點。」
遲鈍是遲鈍了一點,但因為頭腦過於簡單看起來不像是有心機的壞人,只是長得有點凶。
「上野姐已經結婚了嗎?」照橋隨著海藤的稱呼方式問我。
啊,這頭發,這眼睛,真美啊,不過此刻光芒好像被她收斂了一點沒有剛才那麼耀眼了。
我看著她的臉呆愣了片刻才道:「嗯,已經結婚了。」
「哇,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呢,你年輕得像是大學生。」她說著還握住我的手。
「謝……謝謝。」被美人誇年輕真是一種別樣的享受,而且聽到我結婚她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齊木是你的男朋友嗎?」雖然照橋表現得不是特別明顯,但我能冥冥中感受得到她對齊木很有好感。
我話一出,一直托著下巴看窗外的齊木扭過頭:「沒有那種事。」
倒是照橋有種被捅破心事的樣子,但也只是數秒,她很快就露出優雅得體的笑容:「沒有,上野姐你誤會了。」
「這樣嗎?很抱歉。」你的表情好微妙啊,照橋。
這一路就在聽海藤和燃堂比賽說冷笑話中度過。他們兩個人說的冷笑話真是一個賽一個冷,但我還是笑得很開心。
海藤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學校裡加入了什麼奇怪的社團動不動就有漆黑之翼,黑暗之眼這樣的中二詞語從嘴巴裡冒出來。
中二的小可愛也還是小可愛。
怪不得大家以前這麼喜歡結伴出去旅游,還是挺有意思的嘛。
我們坐車坐了快兩個小時,等到下車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頭很暈。
也是,平時只要坐超過一個小時的車就會想吐了,今天坐這麼久都沒暈還是多虧了海藤和燃堂的冷笑話把我給凍了一會兒。
暈車最討厭的就是要吐不吐的時候,痛痛快快地吐了反而沒那麼難受。
我扶著路邊的樹彎著腰,要嘔不嘔,難受得要死。
老媽憂心地站在後面搓著我的背:「寶貝女兒很難受嗎?」
我捂著嘴搖頭:「還好。」
「這哪是還好的樣子。你臉色已經白成一張紙了,上車前不是吃過暈車藥了嗎?怎麼還會這樣。」
「上野姐你還好吧?」海藤也是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我勉強地說,「都到了,先進去再說。」我不想才來就掃大家的興。
海藤阿姨正在辦入住手續,一直沉默的酷哥齊木突然遞給我一瓶水。
「給我的嗎?」我指了指自己。
他點頭。
「謝謝。」沒想到他看上去很冷酷,但本質上卻是個熱心腸的孩子。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無奈。
我對上他的視線:?
他又偏過頭去。
齊木給我的水有著神奇的功效,我才喝了一口,就感覺那種惡心的感覺散去了大半,又喝了幾口就感覺自己神清氣爽。
明明看牌子就是超市裡經常見到的礦泉水牌子,怎麼會有這麼神奇的功效?下次坐車也要買這個牌子的礦泉水,現在還是省著點喝好了。
總共開了兩個房間,男生一間女生一間,老媽一進門就開始在行李箱中翻找:「現在還難受嗎?要是難受的話再吃點藥。」
「不難受了,可能是因為缺水才暈車的。」
「缺水導致的暈車?」老媽不太相信的樣子。
「我也不清楚,但剛剛喝了水之後就舒服多了。」
老媽蹲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左瞅瞅右瞅瞅:「臉色比剛才好看多了,現在還早,和海藤他們出去玩一會兒吧。」
「那你呢?你不出去轉轉嗎?」
「懂什麼,我和你海藤阿姨出去轉,跟你們一幫小屁孩有什麼好玩的。」
我已經不是什麼小屁孩了好吧。
不過剛剛因為暈車沒有來得及細細觀察,這個溫泉旅館的環境,這麼一看還是挺漂亮的,只是地理位置有點偏。
這旅館後面是一片森林,空氣很清新,附近也沒什麼別的建築。
我在旅館的門口轉了幾圈,打算在自動販賣機裡買幾罐飲料拿去分給海藤他們喝,也不知道他們喜歡喝什,可樂買幾罐,橙汁買幾罐,還有芬達啊。
芬達就算了。
我用特意備著的布袋子把飲料全部裝起來。
男生住的房間就在女生的隔壁,我到的時候發現照橋也在,她坐在齊木旁周身飄灑著幸福的小花花。
齊木正面無表情地吃點心。
「上野姐我正想去叫你過來吃點心。」海藤招呼我。
「我剛剛去買飲料了,你們要喝嗎?」
「要要,那我就不客氣了大姐頭。」燃堂從袋子裡拿出一罐可樂。
大姐頭?這個稱呼真是充滿了社會的氣息。
「對了,我來的時候其實買了不少的零食,你們要吃嗎?小可愛,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牛奶味的棒棒糖,現在還喜歡嗎?」
「還喜歡……所以說不要再叫我小可愛了啦!」海藤都要被我喊得沒脾氣了。
「抱歉,下意識把你當做小孩子看了。不過現在吃的話一會兒會不會吃不下飯?零食這種東西還是少吃點比較好。」常年和零食打交道的我臉不紅心不跳地勸誡。
「上野姐,你這就小看人了。身為dark reunion的戰鬥者,怎麼可能會被小小的零食所打敗。」海藤露出一個非常「邪魅」的表情。
「額……這兩件事應該完全沒有關系吧。」
齊木:「自信一點,把『應該』兩個字去掉。」
第61章 溫泉旅館
「就是這些了。」我把大口袋拎過來。
「上野姐你怎麼買了這麼多的東西?」海藤把袋子撥開, 看到大大小小的包裝袋時不由得感慨。
「因為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麼所以各個類型的都買一點, 撿著撿著就發現有點多了。」
「這個是果凍嗎?買了好多。」
「哦……這個牌子的咖啡果凍平時都賣挺貴的,那天剛好打折, 我一不留神就買多了, 你們不喜歡吃的話就放在裡面不用管。」嗯?怎麼感覺有一道熾熱的視線射過來?
等到東西被挑揀一番後我總算明白那道熾熱的視線究竟來自何方,來自齊木君。
他雖然很嚴肅也很克制,咖啡果凍也只吃了兩個,但臉上微妙的陶醉卻怎麼都掩蓋不了。
粉發酷哥是個喜歡吃咖啡果凍的崽。
「齊木君你好像很喜歡吃這個, 這些都給你吧。」吃了第一輪, 其他人都沒有動過這款果凍。
「這樣可以嗎?」好神奇, 我總覺得齊木每次說話的時候嘴唇都沒有在動。
「可以,他們好像都不喜歡吃,我也不怎麼愛吃。」我只要一看到貴的東西打折就忍不住多買,就算不是特別喜歡的東西也總覺得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謝謝, 那我就不客氣了。」他說罷又拆開一個。
本想提醒他少吃一點, 但一想果凍就是瓊脂,應該是占不了胃裡多少空間的。
照橋聞風而動:「齊木君我這個布丁蛋卷也不錯, 你要吃嗎?」
「不用, 謝謝。」
齊木真是對咖啡果凍情有獨鐘。
海藤除了中二一點,可愛很多,另一個不知該說是缺點還是優點的地方大概就是愛強撐了。
大概是為了保持他作為dark reunion中戰鬥者的威信,又或是為了不輸給燃堂,兩人在吃了一通零食後又狂吃一通旅館主人准備的飯菜,燃堂畢竟個大吃得比較多, 所以也沒什麼大礙,倒是海藤最後撐得睡在地板上動不了。
海藤阿姨非常心大地表示:「只是不小心吃多了而已,讓他在地板上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
我有點看不下去便從藥箱裡拿了消食的藥片給他吃,要是他還小的話我就幫他揉肚子了,現在都是高中生了我也不能做太過界的事,只是讓他躺了一會兒後強迫他站起來走一走。
「上野姐我好撐,不想動。」他可憐兮兮地說。
「笨蛋,誰讓你吃這麼多東西的,就是因為不想動才要動,快點站起來在院子裡走幾圈,吃飽就躺著會變成小肥豬的,快點動起來。」完蛋,我是不是被爆豪給傳染了,我平時只要吃多了一鹹魚癱就會被他拽起來。
在院子裡走了幾圈後他總算恢復了點精神。
有了精神就閑不住要找點事情做。
現在這個天黑乎乎的,氛圍就很適合講鬼故事。
這家伙膽子這麼小還要做這麼個提議,我都不知道該說他有勇氣還是說他傻,還非要關了燈點根蠟燭在中間讓大家圍著講。
老媽和海藤阿姨去泡溫泉了,懶得參加這種幼稚的活動。
像我這種看恐怖電影跟玩兒似的人已經對恐怖故事差不多免疫了,隨便拎出來一個講都能把他嚇得瑟瑟發抖,不怎麼恐怖的也能把他嚇得瑟瑟發抖。
「……就在這個時候,小孩醒了,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床邊坐著一個歪脖子的女人,女人的長發蓋住臉,在看到小孩醒來的那一刻發出桀桀的怪笑聲,同時伸出了長著長長指甲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我一邊說一邊做著動作,當我伸出手作勢要掐人的時候,裹著被子的海藤哇哇亂叫著往後倒退好幾米。
就這麼俗套的鬼故事也能把他嚇著,還提議要說鬼故事,我嘆了口氣:「小可愛,我們還是別說鬼故事了,你看你都怕成這個樣子。」
「誰?誰說我怕的?我一點也沒在怕。」
「嗯——?」裹著被子發抖,你這句話還真有說服力。
「好、好吧,我確實有點怕,但那也是因為上野姐你講得太有代入感了。」海藤像個毛毛蟲邊蠕動著邊說。
「那就不說鬼故事了,我們一起去森林大冒險。」燃堂突然提了個莫名其妙的建議。
這孩子的思維也是跳脫得很。
海藤:「這個主意不錯……等等,你說什麼?大晚上的去後山干什麼?」
「不是說了去冒險嗎?」燃堂又重復了一遍。
「都是樹有什麼好看的啊?!」
「晚上的時候說不定能碰到有意思的東西,就像剛剛大姐頭說的歪脖子女人。」燃堂作思考狀。
「我大半夜去樹林裡看那種東西干什麼?」小可愛要崩潰了。
「就算是後山,應該也不會碰到那種東西,應該吧。」
海藤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訴道:「上野姐你語氣為什麼這麼不確定啊?」
「喔——難道說,」燃堂隔著被子摟住可憐兮兮的小可愛,傻呵呵地露齒笑道,「海藤你害怕?」
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哪裡顯而易見了!我才不會承認……我的意思是我才不會害怕什麼歪脖子女人!」
所以說後山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存在啦。
兩人爭論一番後還是准備要去後山探險。
大晚上的我也懶得陪他們鬧騰:「那你們好好玩,我先回去睡覺,天色黑,你們對後山又不熟,不要走太遠會迷路的。」
齊木——齊木已經合衣躺下了。
甚至還不忘叮囑:「回來的時候聲音小點。」
照橋也說:「我也該回去睡覺了。」
「不要這樣,那不就只有我和燃堂一起去了嗎?上野姐我害——我是說會很沒意思的……」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嘴硬,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不過讓這倆倒霉孩子一起去後山我還真的不放心。
但我自己方向感也不好,更別說晚上了:「小可愛,大晚上的還是別去了,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六天,後面有大把的時間讓你去探險。要是真這麼想去,也別挑晚上啊,白天去熟悉地形不是更好嗎?還可以拍幾張好看的風景照。」
我覺得自己的這番說辭真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海藤得意地和燃堂說:「看見沒有,上野姐說太危險了,不放心我一個人去。」
我:原來只是為了拿我的話當借口。
總算終止了這場鬧劇,明明不是很晚,我竟然覺得有點累,我和照橋回到隔壁發現老媽和海藤阿姨已經泡好溫泉換上了浴衣正在喝果酒。
海藤阿姨看到我倆回來趕緊道:「心美還有奈奈要喝果酒嗎?甜甜的喲。」
照橋禮貌地拒絕:「謝謝海藤阿姨,但我不會喝酒。」
「別叫奈奈了,這丫頭是沾酒就倒的類型,酒心巧克力裡的酒都能讓她喝醉。」不知是泡溫泉泡熱乎了還是喝酒喝多了,老媽的臉很紅。
我三下五除二換上睡衣跑到老媽旁邊坐著,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說:「果然出來旅游就是累啊。」
老媽笑著說:「你又沒跋山涉水就坐個車,哪裡累了。」說完又好像有點不放心,「你現在沒哪裡不舒服吧?」
海藤阿姨掩著嘴也藏不住笑意:「奈奈你今天又是想吐又是累的,會不會是有小寶寶了?」
老媽一聽,臉色一變,連舌頭都大了:「懷孕?閨女你懷孕了?」
說完手小心地摸我的肚子。
「……我沒有,我經期正常著呢。」
「呼——那就好。」老媽松了口氣。
海藤阿姨看到了我們兩人奇怪的反應:「怎麼?是還沒打算要寶寶嗎?」
「嗯……嗯,暫時還沒有這個想法。」我胡亂搪塞過去。
老媽的身體算是很好了,但在生我的時候因為難產差點死掉,老爸在產房外面嚇得暈過去。所以這兩個人對懷孕生寶寶這件事都有著本能的恐懼,再加上我現在身體又不好,醫生之前也說過我的身體不適合要寶寶,不然面臨的風險會很大。
身體這麼糟糕,精神狀態又不穩定,我這個樣子怎麼能懷寶寶。
別的父母聽到自己要做外公外婆可能會高興得暈過去,老媽還能繃得住,老爸聽到了恐怕要驚嚇過度暈過去。
除此之外我還很害怕,萬一生下來的寶寶和我一樣有著糟糕的個性,那她該怎麼活下去,我撐過了那段恐怖的時期,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也經歷這種痛苦。
孩子的事情在我腦海裡糾結成一團,我有點煩悶便去泡了一小會兒溫泉。
別人泡溫泉喝酒,我泡溫泉喝熱牛奶,好暖和啊。泡了十多分鐘就有點暈乎乎的,加上牛奶的助眠功效,我倒在床上就睡。
睡得早,身體好,第二天就起得特別早。
我起來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還沒醒,把門給拉開,這個時候太陽還不是很大,庭院清新的空氣伴著微風往房間裡灌,舒服得要命。
才吃過早飯,幾個人就精神十足地往後山裡去了。
不過我覺得這幾個人裡面應該不包括齊木,他一臉「我並不是自願」的表情。
我本來也不想去,結果海藤以鍛煉身體為由硬把我捎上了。
一開始的路還算好走,這個時節的樹還很蒼翠,開的小野花也蠻多,我們也不忙著趕路便走走停停。直到太陽開始變大,路變陡,我的速度逐漸慢下來,一不留神腳下踩到一塊碎石身子往後一仰。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跌個頭破血流的時候齊木伸手拉住了我。
我心有余悸地往後看了一眼陡峭的山路:「齊木謝謝,多虧你反應快。」
「上野姐你沒事吧?」海藤原本走在最前面看見後面有情況就小跑著過來,結果他也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往前一撲。
「小可愛小心!」
齊木以速度驚人的反應力拽住海藤。
燃堂大笑:「海藤你也太——」
他也打滑了。
啊,總感覺齊木有點可憐。
歇了一會兒又繼續爬。
就在其他人神色如常還能再爬一會兒的時候我已經不太喘得過氣了。
「小……小可愛,你們繼續爬吧,我已經不行了我真的爬不動了。」我扶著腰大喘氣。
「上野姐你走不動了嗎?」
「嗯,」我找了棵樹靠著,「你們繼續探險,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就自己回去。」
「我也要回去,山上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海藤遞水給我喝。
「剛才不是看花看樹撿個好看的樹枝和不知名的果子都挺開心的嗎?」
「那也只是一開始,我現在又……啊啊啊,上野姐你流血了!流血了!!紙巾!紙巾!」小可愛開啟炸毛模式。
「沒事的,可能被太陽曬得有點久,流鼻血已經是常態了,別慌。」我拿出小包包裡的紙巾有條不紊地開始擦血。
「上野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我總覺得你的身體變差好多。」海藤滿臉驚惶地問我。
我有點詫異,他觀察得還挺細致,可惜我不能如實地和他說:「沒有生病,只是身體有點虛弱,已經去醫院做過全面的檢查了,不用擔心。」
「真、真的嗎?」他看著堆在我腳邊的帶血紙巾,明顯不信,「我背你回去。」
「不用。」感動是一回事,你背不動我又是另一回事啊小可愛。
「我來背。」齊木在我面前蹲下。
「欸?雖然很感動,但齊木你背我可能會有點吃力。」
照橋也跟著附和:「對啊還是讓燃堂來背比較好。」
齊木皺眉:「他剛剛差點打滑摔了。」
齊木勝。
最後還是齊木把我背回去的,看不出來啊,我以為他一開始是逞強但直到旅館他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粉發酷哥深藏不露。
盡管因為早上去爬山的時候身體有點不舒服,但這一天還是過得很開心。
我沒有太多精力陪他們胡鬧,就呆在房間裡臨摹在後山拍到的圖片。
有幾張我還入境了,是海藤幫我拍的,采光,圖像比例都很好,看不出來,他居然還有成為攝影師的潛質。
誰不喜歡會拍照的男朋友呢?小可愛你穩了。
我動動手指把照片全部發給爆豪,本以為他現在沒時間回的,結果這廝秒回。
「好看。」非常簡短非常直男。
「對啊,早上後山的景色特別美。」
爆豪:「?」
爆豪:「老子說的是你好看,誰管什麼後山的景色。」
我抱著手機一頓樂。
第62章 出事
我:「小勝你現在沒在工作嗎?」
爆豪:「中場休息。」
這詞語怎麼用得像在進行拳擊比賽一樣?
爆豪:「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沒有, 我現在健康著呢。」
爆豪:「那好, 有哪裡不舒服就及時說,不要悶著。」
我:「遵命!」等你回來, 我確實有事情要和你說。
發完這句話就沒回音了, 我估計是中場休息時間結束也沒再追問。
不知道別人出來旅游是干些什麼,我出來旅游就想窩在房間裡吃吃喝喝玩手機,大概真不是什麼旅游的料。
掛在門廊上的風鈴被微風吹著發出清脆好聽的響聲,房間裡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先是舒服地在被子上打個滾遂抱著雪白的枕頭睡著了。
睡前沒開空調所以是被熱醒的, 同時還感覺自己渴得要命。爬起來猛喝了幾大口水, 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一點。
身上穿的這套衣服都被汗弄濕了,我看了一眼時間,還好,才睡了半個小時, 睡太長時間的話晚上又睡不著了。
蹬開被子去浴室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覺得神清氣爽,幸好老媽讓我多帶了好幾套衣服, 不然真的不夠換。
老媽方隊和海藤方隊都還不見回來, 我溜到下面的自動販賣機去買飲料。
哦,這個紫色瓶子的飲料我還從來沒有喝過,應該是葡萄味的,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我正要摁按鈕時,耳旁飄來一句:「別買這個,刺激性比較大, 對胃不好。」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有人在距離這麼近的地方和我說話,真是嚇我一跳。
而且這個人還是越前。
是越前。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神色如常地投幣買了一瓶橙汁一罐芬達,把橙汁遞給我。
「抽獎中的,想著沒什麼事就來了。你呢?你怎麼會在這裡?」
「也是抽獎抽中的……不過中獎的不是我,是和老媽關系很好的阿姨,我就來了。」這家旅館怎麼這麼多中獎名額?營業額還好嗎?
「你的……也和你一起來了嗎?」他雖然沒說清楚但我知道他問的是誰。
「沒有……他在工作,很忙,來不了。」和前男友單獨相處的尷尬感又來了,我想死。
在尷尬中沉默了一會兒,我終於忍不住說:「越前,我先回去了。」
「上野,可以說會兒話嗎?」
我們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干笑著:「我不太想和你說話。」
他一愣,流露出有些受傷的表情:「那個時候,對不起。」
我沒有辦法坦然地說沒關系,就算知道那是受到個性的影響,可造成的傷害是真切的,那之後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反復地夢見他說的那些傷人的話,他冰冷憎惡的眼神,每天每天直到精神崩潰。
但我並不恨他,我恨的從來都是擁有這樣糟糕個性的自己:「我也要說對不起,追根究底,要怪也還是怪我,當初不應該和你告白,這段感情就不應該開始。」
越前其實應該沒那麼喜歡我,我給他告白的時候他對我的好感可能才有指甲殼那麼大。喜歡他的女生很多,但大多數都是采取迂回戰術,他的鞋櫃裡總是塞滿了情書但他從來不看,說是太麻煩。
我大概是第一個面對面告訴他「我喜歡你」的女生,這叫什麼?搶占先機?
和越前交往的時候,日常有點像抽獎游戲中的砸金蛋。有的時候砸開金蛋,裡面空嘮嘮的什麼都沒有。但有的時候又能砸出意外的糖果,是很甜的糖果。我每天帶著錘子砸呀砸,提心吊膽,害怕哪天砸出來的是一張寫著「我不愛你」的紙條。
他的愛總是藏著,我不知是他太過直男還是情商過低,又或是,他根本沒那麼喜歡我。
現在想想應該是後者。
個性對人的影響時間再長,也不會長達十年。而在這十年裡,他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我。
爆豪不一樣。
爆豪愛一個人總是氣勢洶洶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他會確切地說「我愛你」,他不需要我拿著錘子小心翼翼地去砸金蛋。
他自己就率先把金蛋敲開然後捧出裡面飽滿的砰砰跳動的真心硬塞到我懷裡:「看見了嗎?這就是老子對你的愛!」
哈哈哈,聽起來好爛的一個比喻,我都快被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面給逗笑了。
但我就是喜歡這樣明顯的愛,和別人戀愛時還要每天扣扣索索地找糖也未免太慘了一點。
「越前,我們……我們現在的關系不太適合當朋友,以後如果再遇見的話就當不認識對方好不好。」話說他怎麼不在自己的世界呆著跑到這個次元來了?運動員一般是幾歲退役啊?
他抿著嘴唇,漂亮的貓眼像帶著水光,讓我眼花地以為那是眼淚,細看也不是:「你以前都是叫我龍馬。」
咋盡是糾結這些沒用的:「我現在沒有辦法發出這個音。」
「是嗎?你原來討厭我到了這個程度。」他眼裡的光黯淡下去。
「不是……我那個……醫生說是應激性障礙,因為那個時候你不是說了我叫你的名字會讓你感覺很惡心嗎?」我現在是真的叫不出來了。
他詫異地盯著我:「我有說過那種話嗎?」
「嗯……」
「對不起,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我不太記得了。」
「畢竟是十年前的事了,不記得也很正常。」被這樣輕松地一筆帶過,心裡果然很不是滋味。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被個性操縱時的記憶在我清醒之後一直很模糊,我只隱約記得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他手裡的飲料罐被他捏得有點變形,「其實我後面有去找你。」
「欸?」
「那個時候你應該在上大學,你爸爸……叔叔他很生氣,他讓我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也不肯告訴我你去了哪裡。」
老爸長得是有點冷酷,但平日對我都很溫和,很難想像越前口中的很生氣是什麼樣子。
「叔叔他揍人的力氣還挺大的。」越前的聲音帶著寂寞的笑意。
「他打你了?你還好吧?我的意思是,你那個時候還好吧?」老爸居然會揍人?
「已經沒事了……他們保護你保護得很好,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找到你,我想著,至少也要當面好好道歉才行,但一直拖到今天。」
「啊……」我不知該作何反應,如果當初老爸告訴他我讀書的地方,我們又重新見面的話,現在我們的關系可能不是這個樣子。
「我有想過你結了婚但真正看到的時候……那天你臉上有傷,他又那個樣子,我以為你是被欺負了所以拉住了你的手,我當時太衝動……」
「沒、沒事。」好難得,這是越前第一次連著說這麼多話。
「奈奈,我沒有想去打擾你的生活,你以後要當做不認識我也好,繼續討厭我也好,那是你的自由。只是我現在沒辦法,我還是……」
我還是搞不懂這個東西為什麼會這麼辣。
一開始我以為旅館裡就一個販賣機,今天和越前閑扯一通後繞到另外一個院子裡才發現那裡還有另外一個,而且還是販賣咖喱包的販賣機。
抱著期待的心情買了一個雞肉咖喱味的,借用了店主家的廚房折騰一通後總算能吃了。
正當我唱完咖喱之歌(沒有這種歌我自己瞎編的)嘗了第一口之後被辣到懷疑人生。
這顏色看起來也很正經啊,黃黃的也不紅,怎麼嘗起來的辣度和相親時爆豪的那份飯辣度不相上下?
我撿起包裝紙看到了上面表示辣度的小辣椒有五個,後面還跟著「激辣」一詞。
這個雞肉咖喱的名字也是簡單直白:「雞雞雞!」
我:……好了好了,感受到你做雞的激情了。
下次給爆豪推薦你家的咖喱。
我給咖喱拍了張照又給爆豪發了過去,配上文字:「你贊助了這個牌子嗎?」
把飯給倒掉,收拾好殘局後手機才響起來。
亮起的手機屏上。
爆豪:「沒有。」
哈哈哈哈,我已經能想像他腦袋上有著大大的問號但還是打出「沒有」一詞時的小表情了。
唉呀,怎麼這麼可愛呢。
老媽和海藤阿姨回來時正好撞上抱著手機嘎嘎笑的我。
「嘎嘎嘎,養鴨呢你,看什麼呢這麼高興?」老媽輕輕踢了一下我。
「你看你看,我和他的聊天記錄,他超可愛的。」
「誰可愛?」老媽半信半疑地探過頭。
「還有誰?你女婿。」
老媽看過聊天記錄後,死魚眼看著我:「哦哦哦可愛可愛。」
「切,好敷衍。」
這就是代溝,我美滋滋地拿著手機繼續發消息。
這一天本該是平凡的,幸福的一天。
如果晚上的時候沒有收到小林發來的信息。
我睡眠淺,就算是很微小的聲音也能把我吵醒。
在大概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壓在枕頭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迷迷糊糊地把手機摸出來,郵箱裡收到了一條新的消息。
誰啊?凌晨給別人發郵件?
「奈奈,睡了嗎?我是小林哦,這麼晚打擾你真是抱歉。」
看到這裡我只想罵人,抱歉的話就不要大晚上給別人發信息。
「不過我有了一個新發現呢,奈奈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啊(微笑)。」
下面是一張照片。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手機已經被我甩了出去,磕到牆上的時候發出報廢的聲音。
我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細細的尖叫。
第63章 照片
黎拉正在做美夢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尖叫。
她立馬直挺挺地坐起來並精准找到了尖叫的來源, 有一團陰影抱著頭蜷縮在被子上。
那是她的女兒。
奈奈的叫聲並不尖厲, 細細的聲音好像被刻意加工過,帶著點凄然, 聽起來讓人難受。
「寶貝女兒, 寶貝女兒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黎拉撫摸著奈奈的脊背想讓她平靜下來。
但尖叫還是持續了一段時間。
同一個房間的照橋心美和海藤涼穗也被吵醒。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涼穗把燈打開攏著衣裳走過來。
照橋也在問:「上野姐怎麼了?」
不多時,睡在隔壁的男生也被鬧醒趕過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奈奈叫了一會兒終於安靜下來,黎拉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奈奈的呼吸逐漸加重, 不停地大口喘氣。
黎拉知道這是過呼吸的症狀:「寶貝女兒放松……放松, 跟著媽媽的頻率一起呼吸好不好?乖乖, 吸氣——吐氣——對對,再來,吸氣——吐氣——」
重復幾次後奈奈的呼吸頻率終於回到了正常態。
黎拉抱著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媽媽的小寶貝這是怎麼了啊?」
涼穗沒說話默默把手放在黎拉的肩上搓了幾下。
「媽媽……」奈奈在黎拉懷裡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
「哎, 怎麼了?」黎拉邊拍邊哄。
「我是人。」
「什麼?」
「只有我是人, 其他都是鬼。」
黎拉還是沒太聽懂。
海藤瞬在旁邊:「上野姐說的是不是鬼抓人的游戲?不過這個游戲一般都只有一個鬼,上野姐的意思是只有她一個人被……被抓嗎。」
「奈奈是這樣嗎?是誰要和你玩游戲?」
「同學。」
黎拉已經開始哭了,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時候?」
「國中修學旅行的時候。」奈奈的回答像擠牙膏, 別人問一點她說一點。
「他們是怎麼玩這個游戲的?」
「在一棟廢棄的樓裡,我先躲起來,如果他們在一個小時裡找不到我的話,我就贏了。」
「那如果找到了呢?」
「他們要懲罰我。」
一貫好脾氣的海藤都忍不住道:「上野姐的同學是不是有病?」
齊木在一旁冷冷地:「確實有病。」
「然後呢?我們奈奈這麼厲害,肯定沒被找到對不對?」黎拉接過涼穗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後問。
「我以為我會贏的,但快要結束的時候, 我被找到了。我躲在三樓角落裡一個廢棄的小衣櫃裡,被人找到了。」
「然後呢?」
「找到我的人說如果我讓他高興一下他就不告訴其他同學他找到了我。」
黎拉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
「媽媽我很害怕,他想扯我的裙子。」奈奈的聲音在平靜地敘述,但眼淚卻啪嗒啪嗒往下掉,她甚至連眼眶都沒來得及紅,「他還摸我的臉,我好害怕……還好,三樓的窗戶是開著的,我從那裡跳了下去。」
黎拉痛哭出聲。
「所以是夢到那個時候發生的事了嗎?」涼穗輕聲問,像是怕嚇到奈奈。
「不是,」奈奈搖搖頭,「我看到他了,他要來找我,怎麼辦……怎麼辦?我不要再跳窗逃跑了,好疼的……」
「上野姐,他要是敢來我就幫你揍他。」海藤把袖子捋起來。
奈奈含著淚笑:「謝謝小可愛,但你可能打不過他呢。」
海藤:「……那我們三個一起揍他。」他指指一旁的燃堂還有齊木。
「媽媽……」
黎拉平復下自己的心緒:「怎麼了?」
「我想見小勝。」
海藤悄咪咪問:「小勝是誰?」
「是奈奈的老公。」涼穗說。
「那媽媽幫你打電話給他好不好?」
「不打電話,現在,」奈奈看了眼外面,天色還黑,她看起來有點茫然,「白天也不打,他還要工作,會擔心的,我不要變成他的負擔。」
「可是不給他打電話不和他視頻你怎麼見他?」黎拉摸著女兒柔軟的頭發,心也軟得一塌糊塗。
「手機?我的手機呢?」奈奈沒有回答轉頭開始找自己的手機,突然回想起剛剛好像把手機給磕壞了。
「沒壞,在這裡。」齊木把手機遞給她。
奈奈鼻音很重地道了聲謝,她把手機打開,從相冊裡找出一張給爆豪拍的照片,把臉貼上去蹭了蹭:「這樣就可以了。」
太不可以了。
爆豪覺得今天的自己很不可以。
一項睡眠良好的他難得失眠,直到凌晨三點還睜著眼,他隱隱感覺會發生什麼事。
回想起他還在雄英上學的時候也有敵人趁著林間合宿這個時間段來偷襲,心裡的不安感就更重。
除了這個,還讓他擔心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手機屏亮起來。
上面是奈奈的笑臉,這是他在花店裡抓拍的,那天吃完飯後她突然黏糊糊地說想要看花,爆豪就帶她去了那裡。
圖片裡的她穿了條小黑裙,抱著一大束白色的郁金香,兩者形成的色差很大反而顯得她有種異樣的美。
「小勝,給我買這個。」她笑起來。
回去後她把郁金香照顧得很好,郁金香也很給面子地苟活了幾日,不過畢竟是鮮花終究會枯萎,她還難過了好幾個小時。
爆豪的手指撫過屏幕上她的眉眼:「你這個家伙,沒事吧。」
嗡嗡——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艸!」爆豪著正沉浸在對自家老婆的思念中,被這麼一打斷手機差點摔他臉上。
但一看來電人是黎拉就心裡一沉,這個時候會給他打電話只可能是奈奈出什麼事了。
事實證明果然是這樣。
黎拉三言兩語把事給說清楚,盡管有些地方相當簡略但爆豪也大致清楚了現在的狀況以及奈奈以前經歷的事。
他一直以為國中的時候奈奈是被人從樓上推下去才全身粉碎性骨折的,沒想到居然是出於這樣的原因自己跳下去。
爆豪覺得自己心裡有股邪火在燒,他覺得需要拎幾個人出來揍。
「……她不讓我打電話給你,說是怕你擔心,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你說一聲,女婿,你也不要忙著趕過來不然奈奈肯定會知道是我給你通風報信,她自己說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但你那邊的工作結束後能不能馬上過來陪陪她?」
爆豪沒有遲疑:「好,還有三天,我到時候直接過去。還有,阿姨,你能不能試探性地問問她怎麼會突然回想起那件事,肯定是有一個觸發點。」爆豪頓了頓,「而且大概率上是人為的。」
媽的,要是讓老子揪出來是哪個傻逼故意讓她回憶起傷心事,殺了你。
黎拉嘆了口氣:「小爆,真是麻煩你了。」
爆豪皺眉:「不要說麻煩,我從來沒覺得她是麻煩,也從來沒覺得她是負擔。」
「我知道,不然她也不會在難過的時候哭著要找你。」
爆豪的嗓子有點發緊:「她在找我嗎?」
「嗯,她說要見你又不肯給你打電話怕你擔心,這傻孩子在手機裡找了一張你的照片抱著歡歡喜喜都去睡覺了。」
這個可愛的笨蛋。
「臉頰壓著手機屏睡,我看第二天起來臉上肯定有一個大大的紅印子。」
「她現在睡了嗎?」
「現在睡著了,不然我也不敢和你打電話。」
「阿姨……可以開個視頻嗎?我想看看她,我不會發出聲音吵她的。」
「欸?好。你們兩個啊……」黎拉的尾音意味深長。
奈奈睡著了。
她側著睡把身子蜷縮著,像一只小蝦米。
和黎拉說的一樣,有一側的臉頰緊貼著手機屏,屏幕還亮著,爆豪看得出來那是他的照片。
她的睫毛很長卻不翹,此刻濕漉漉的,有幾根還黏在一起。
她個子很高,臉卻那麼小,皮膚很白,像個瓷娃娃,呼吸輕輕的,眉頭皺著好像睡的不安穩。
「小勝……」她在說夢話,還委屈似的往被子裡拱了拱,臉還在屏幕上蹭蹭。
這家伙不會是在夢裡和他撒嬌吧。
難以置信,爆豪被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居然有點羨慕那張照片。
也就是張照片而已。
我沒想到自己昨晚會失態到那個地步,還說了一堆胡話,還好第二天大家對待我的方式一如既往,也沒把我當做精神不正常的人,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睡了一覺後大腦勉強能正常地運轉,我開始思考那個人究竟是怎樣和小林認識的,這個女人為了報復我還真是夠不擇手段,也不知道我以前的過往被她挖出多少。
從樓上跳下去那天發生的事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遍體生寒,連面前的飯菜都不怎麼能吃得下。
鬼抓人游戲,黑漆漆的大樓,同學說出「懲罰」二字時臉上不懷好意的表情,躲在衣櫃裡擔驚受怕數著時間的心情,還有那個人冰涼惡心的碰觸。
原本刻意忘記的臉卻因為那張照片突然清晰起來,就算什麼都沒發生,我還是恨不得把腦子裡的這段記憶用橡皮擦掉。
「不想吃飯嗎?要不要吃零食?」老媽看我沒動幾口飯菜就放下筷子便問。
「想吃可麗餅。」
「實際點,這裡這麼偏僻,我去哪兒幫你找可麗餅。」老媽敲我的頭。
「我開玩笑的,我也不是很想吃。」不,我是真的有點想吃,上次爆豪幫我買的那個可麗餅真的好好哦,怎麼會這麼好吃。
怪不得那麼暢銷。
老媽的打臉來得太快,飯後我正咬著巧克力坐在門廊上晃著腳時她就帶著一個熱乎乎的可麗餅衝過來了。
「買到了買到了!」她一陣風一樣跑到我面前。
「嗯?這種偏僻的地方怎麼能買到可麗餅?」我無意識重復了和她一樣的話。
「我也覺得奇怪,但就在剛才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周邊轉的時候就遇到了!」
我一看這餅的賣相和上次爆豪給我買的那個差不多,都很好吃的亞子。
咬一口,眼睛就亮起來,酸酸甜甜的草莓配上奶油,哦這次上面還灑了杏仁片!味道和上次一樣好!
「好吃吧?」老媽看到我滿足的表情不由得笑起來並摸我的頭。
「嗯!是一個老爺爺賣的嗎?」
「老爺爺?不是,是一個長得有點像小齊的年輕人在賣。」
我:「??你說的小齊是齊木嗎?」
「是啊,要不是看他嫻熟的操作手法我都要以為小齊不但是學生還兼職賣餅。」
老媽說完這句話神神秘秘地挨著我坐下:「寶貝女兒,我們來談談正事。」
杏仁片好香。
「什麼正事?」
「昨天晚上不是做噩夢對吧?」
原來要談這個啊:「嗯。」
「那為什麼會那麼——不開心啊?」對於我昨晚的表現只用「不開心」一詞來闡釋還真是厚道。
我其實並不太喜歡和別人訴苦,但爆豪讓我逐漸懂得了撒嬌和訴苦也是可以增進信任感的,所以:「有人給我發了那個人的照片。」
再咬一口,嗚嗚好好吃,抬頭:「……老媽你那一臉不可思議怎麼這麼簡單就說出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不是你問的嗎?」
「不是,我只是吃驚……不過——誰發的照片啊?是誰?!神經病啊?我的四十米大刀已經准備好了,現在就去砍她!」
「誒嘿,不告訴你……疼疼疼,老媽別勒我脖子!不是不告訴你,我要親口給小勝告狀!」
第64章 重逢
「上野姐!上野姐!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一條新聞!」海藤興衝衝地拿著一張報紙朝我跑過來。
這倒霉孩子肢體協調能力也是不太好, 就隔著這麼短的距離跑過來都會打滑, 還好我隔他比較近一下子摟住他。
「小可愛你小心一點啊。」英雄救美的我無奈地說。
「對對, 對不起, 」海藤臉紅著吞吞吐吐,「……不過上野姐你看這則新聞說今天晚上會有流星欸!」
「流星?哪裡哪裡?讓我康康。」
額……
「小可愛,是倒是有流星,但這個報紙好像是三年前的。」我指著日期心痛地提醒他。
「什麼?!!」他一開始還不相信, 等搶過報紙認真看了以後才確定了我說的話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啊……我還以為今天晚上真的會有流星。」
「小可愛想看流星了嗎?」我摸摸他的頭。
「不是……我是想著如果有流星的話上野姐就可以許願, 許了願就會開心一點。」他垂頭喪氣地說。
「有這份心就好, 我相當感動了。」假裝用手抹眼淚。
居然被小孩子給擔心了,我還真是個不合格的大人。
是夜。
我泡過溫泉搬了張搖搖椅坐到院子裡,小扇子一扇, 搖啊搖,閉著眼睛醞釀睡意。
為了不被蚊子叮咬我還在腳邊放了一圈蚊香。
搖著搖著聽到了哢嚓的一聲。是攝像頭的聲音。
「老媽你干嘛?今天怎麼老是在拍我?要拍的話拍好看點, 記著開美顏。」我跳起來搶她的手機。
嚴重懷疑她是為了多存我的醜照以後威脅我。
「唉呀, 我女兒天生麗質,不開美顏也好看, 不信你看。」她主動給我展示剛剛的成果。
我看一眼:「……還不錯。」沒開濾鏡時我的皮膚有這麼白嗎?
「你拍這些照片是要干嘛?」
「發給你慈祥的老父親, 他一個人在公司裡可憐兮兮地加班有點慘, 肯定想看看他心愛的小公主的照片。」老媽翻出LINE的聊天記錄,上面一連串我的照片。
吃可麗餅的時候,逗主人家貓咪的時候,對著手機傻笑的時候。
老爸回復了好幾個憨憨笑著的表情。
老爸:「我女兒真漂亮(豎大拇指)!」
行吧, 拍得也不是特別醜,可以原諒。
話說這幾天爆豪都沒來找我聊天了,應該很忙,我又因為小林的事沒主動找他聊天,害怕自己嘴皮一禿嚕把藏著的事情給說出去。
海藤為了能讓我開心又犧牲小我提議一起看恐怖電影。
「你們是從哪裡借來投影器材的?」
「齊木去找旅館主人借的。」照橋笑著說,「對吧,齊木君。」
「嗯。」
我:「這個旅館主人家可真是什麼都有啊,好神奇。」
海藤裹著被子瑟瑟發抖,我招招手:「小可愛你坐過來靠我近一點。」
「嗚嗚,上野姐……」他爬過來緊挨著我坐下,已然忘記維護他dark reunion戰鬥者的黑暗形像。
照橋有樣學樣:「齊木君我也有點害怕,可以坐得離你近一點嗎?」
齊木:「隨便。」
冷漠無情.jpg。
燃堂倒是迫不及待了:「好無聊,快開始放映吧。」
其實這個片子的情節不怎麼新穎,就是一群大學生到外面去旅行,半路車拋錨,在等待救助的過程走進了一棟荒廢的大樓,意外發現樓裡鬧鬼並且怎麼逃都逃不掉的故事。
情節雖老套卻意外對我的胃口,這種主角類型是學生的恐怖片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我最喜歡這種了。
「不要進去不要進去,這種看起來就陰森森的鬼樓為什麼要進去!」海藤恨鐵不成鋼地說。
不進去的話這部恐怖片就可以宣布劇終了,畢竟百分之九十的恐怖片都是以主角團的作死開始,至於能不能活下去就要聽天由命。
看著這群大學生被鬼追著在大樓裡亂跑,真是驚險又刺激我不由得發出嘿嘿的笑聲。
海藤用手蒙住眼睛,還不死心地從指縫間往外瞅,聽到我的笑聲不由得感嘆:「上野姐,你真是個魔鬼。」
齊木也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隱約中我還聽到他說了一句:「這倒是給我提供了新思路。」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國中時參與抓鬼游戲的同學會因為這部片子在十多年後連著一個月夢見自己被鬼抓。
時間地點都和當初一模一樣,甚至連參與的人都一樣,除了我,這次他們都是人,都是獵物,時刻擔驚受怕的人換成了他們。
那個害我從窗口跳下去的男生則是在被鬼抓的過程中摔下樓體會到了我當時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的痛苦。
這個夢將十多年都沒有聯系過的同學們緊緊聯系在一起,而我則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堆不明人士發來的道歉信息(大霧)。
電影結局是大學生團全滅,電影播完的時候海藤已經不行了,躺在地上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我薅了好幾把頭發,又哄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復正常。
畢竟是因為我才被嚇成這個樣子的,還真是非常過意不去。
看完電影,我和其他人並肩坐在門廊處看夜景,今晚的星星特別美特別亮。
「要是真的有流星就好了。」我感嘆道,本來還沒往這方面想的,今早海藤給我看了一眼那個報道後這個念頭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對啊,為什麼那個報道不是真的!可惡!」海藤不滿地攥緊了拳頭。
因為你看錯了啊小可愛。
小的時候我特別熱衷於許願,對著古樹許過願,對著神像許過願,哈哈哈,不過許願什麼的也只是圖個心理安慰,最後還是要靠自己,更何況最大的願望現在已經實現了。
齊木站起身:「我去還投影器材。」
「齊木君要幫忙嗎?」我問。
「不用,你們呆在這邊,我很快就回來。」
齊木君也太慘了,就在他去還器材的時候,夜空中真的出現了流星,還是熒綠色的流星。
一顆浮動的光球從遠方竄來,近了的時候就拖出一條綠色的尾巴照亮夜空。
「上野姐快看!超級漂亮!」海藤指著流星興奮地說。
「嗯,我看見了,真的很漂亮啊。」
本來以為只有一個,結果綠色光球一個接一個飛過來,好多!
大自然太神奇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美的景像。
拖著漂亮尾巴的熒綠色光球在夜空中劃過,像下了一場綠色的雨。不像電視裡的流星雨那麼細小到看不清,是很近的流星,能聽到它們和空氣摩擦時發出的聲音,聞到類似火焰的味道。
這麼近,太近了,我懷疑它們就會在不遠的地方降落。
但很神奇,那些竄過我們頭頂的流星都很快消失,我也沒有聽到遠處隕石落地的撞擊聲和尖叫聲。
「上野姐快點許願!」
「好——好。」我被震撼到當海藤提醒我時才反應過來要許願。
看了一眼站在我旁邊的海藤,他閉著眼睛合上手掌,很認真地在許願,甚至因為過度認真而皺起眉頭。
我也閉上眼睛。我想要的現在都已經有了,所以我希望:
希望我愛的人和我一生順遂平安。
是和爆豪送我銀玫瑰時一樣的願望。
齊木回來的時候流星雨已經沒有了,我遺憾地問:「齊木君,你剛剛有看到流星嗎?」
他搖頭:「沒注意。」
「唉真可惜,不過我剛剛許完願望的時候發現流星雨沒停又悄悄許了另一個,讓神明大人在流星雨過後單獨給你一個許願的機會。所以齊木君,大膽地許願吧。」我真是個小機靈鬼。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不用的時候,他突然笑了。
「謝謝。」
雖然嘴角上提的弧度真的很小很小,但那確實是個微笑沒錯——吧?
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我感覺有人在摸我,他的手很大很暖和,像小勝一樣。
摸我的臉頰,摸我的頭發,撫過我的眉眼,我的手被抬起來有吻重重地落在手背上。
完蛋我是不是在做春/夢。
好舒服。
我哼唧了一聲慢慢睜開眼。
爆豪的臉映入眼簾:「你是豬嗎?已經十一點了,還不快起?」
「小小小、小勝!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掀開被子猛撲過去。
「合宿結束了,我當然就過來找你。」他被我這麼一撲底盤還是很穩。
我心算了一下,確實,他的工作應該是昨天下午收尾的。
「嗚,我好想你。」我抱著他蹭來蹭去,親了親他的脖子。
他啞著聲音很小聲地說:「我也是。」
「你在旁邊守著我多久了?」我巴不得長在他的身上,說話的時候跨坐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脖子。
「有一會兒了,我昨天工作結束就趕過來的,本來以為昨晚就能到,結果碰上了點狀況。」
「狀況?什麼狀況?有沒有受傷?」我著急地問。
「沒有,別瞎操心,也別動,讓我多抱一會兒。」他埋在我的肩窩拱,「今天不是牛奶味了,是玫瑰味。」
「嗯,牛奶味的那個沒帶來。」我由他撒嬌,「小勝你昨晚是不是一宿沒睡啊?」
「差不多。」還在聞,玫瑰味有這麼好聞嗎?
「那你和我一起睡吧,反正現在才十一點,不過這邊可能有點不太方便……咦,媽媽還有其他人都不在……」
「你個家伙真是夠遲鈍的,他們早就出去玩了,就你一個人還睡著。」
「那我昨晚的睡眠質量還真是超乎尋常的好,小勝,趁他們不在要不要打一個啵兒?」我誠懇地建議。
他抬起頭:「要。」
幾分鐘後,我被摁在被褥上。
這已經不是一個啵兒的問題了,這是一連串的啵兒,還啵到拉絲兒,再啵下去就要走火了。
「小勝冷靜冷靜,現在不行……」我不開口制止的話睡衣都要被他給扒下來了。
他紅著眼像餓急的野獸,手放在我的腰帶上,惡狠狠地:「靠,要是在家我早就……」
話沒說完有點委屈地倒到我的旁邊摟住我:「你回去要好好補償我。」
還是累了的。
我像是抱著一團毛茸茸的小動物,摸了一陣後他就緩緩閉眼睡著了。
我昨晚睡得太好不能陪他睡回籠覺只能看著他睡。
欸,他可真好看,摸摸腹肌摸摸胸肌,身材真好,我愉快地動手動腳。
直到他哼哼幾聲我才意猶未盡地作罷,真可愛。
睡了幾個小時,要醒的時候手在被子裡劃拉著找我,摸到我的手滿足地攥緊才慢慢睜開眼睛。
「幾點了?」他問。
我剛看過時間:「四點二十。」
「嗯,嗯?!這麼晚了!你怎麼沒叫我?」
「哪裡晚了?你昨天一晚上沒睡,才睡五個小時有什麼晚的。」我說。
他沒想和我在這個話題上多繞:「……你吃過午飯沒有?不會是一直在這裡陪著我吧?」
「吃過了,爬起來吃完又回來陪你睡覺。倒是你餓不餓?」
「不餓,收拾東西,我們回家。」他坐起來。
「回家?不在這邊玩幾天嗎?」這邊的溫泉旅館七日游還沒結束。
「我明天就要回去事務所處理事情,今天就得趕回去。」所以繞了一圈到這邊來只是為了接我,「你還想在這裡多玩幾天?」
「沒有,也玩得差不多了,我要和小勝一起回家。」遂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我的東西都沒亂,爆豪在旁邊幫我搭了把手,收拾起來非常迅速。
「才剛出差回來就要繼續工作也太辛苦了,小勝你累不累啊。」我有點心疼地問。
他有點好笑地看著我:「你問一個剛剛睡了四五個小時的人累不累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還不是擔心你。」沒有情趣的家伙。
「哦,那還真是感謝。」
就在我們兩個打情罵俏的時候老媽回來了。
她端著一碟茶點,瞅瞅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行李:「你們兩個這是——」
「小勝說要帶我回家。」
「這麼急啊……不過先吃點東西再走吧,」老媽把茶點放下,「這家旅館的鯛魚燒還有銅鑼燒都挺好吃的,甜是有點甜不過喝點綠茶中和一下味道也沒那麼過。」
才放下托盤,老媽就要走:「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你們兩個慢慢聊啊。」
爆豪不是很喜歡吃甜的東西,所以基本上是吃一口點心喝一口茶,才吃了一個就作罷。
如果鯛魚燒裡面放的不是紅豆而是辣椒的話他可能還會多吃幾個。
「走了。」
「等我換一下衣服,我現在還穿著睡衣怎麼走?」
手放在睡裙的腰帶上。
他盯著我。
我:「……你這是准備觀看我換衣服的全過程嗎?」
他點頭。
我:……還真是直白。
就算都互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這樣被全神貫注地盯著,我還是會覺得害羞的好嗎?
「為什麼要穿這麼短的褲子?」
「這是熱褲,不短還能叫熱褲嗎?」其實我很少穿這樣短的褲子,是老媽幫我買的。
他有點不滿但還是忍住了,但繼而又問了更多的問題:「那內衣呢?為什麼不穿內衣?不是對胸貼過敏嗎?為什麼還要貼那種東西?」
「我穿的是吊帶,要是穿內衣的話帶子露出來會很醜的。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問題可真多,更何況我還要在外面穿一件外套。」我從行李箱中把灰色的外套扯出來。
他跳起來:「這件外套不是我的嗎?」
「是啊,超柔軟的。」空調開低的時候最適合在外面穿這樣一件羊毛開襟衫,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很寬大,陰差陽錯地穿出一種時尚感。
爆豪是開車來的,所以很方便,把我的行李往後備箱一放就可以直接走人。
我一上車就換上了他給我准備的小黃鴨拖鞋,我的座位前還有好多小零食,都是我喜歡吃的類型。
我本來以為依照爆豪的脾氣,開起車來估計會像飆賽車一樣,結果不然,他的車開得非常穩,駕駛技術很好。只要時間不是太長,我坐他的車從來不會暈。
上車前他就督促我吃掉暈車藥:「有哪裡不舒服就盡快和我說,知道嗎?」
我拆開一盒餅干鄭重地點頭。
他開車,坐在副駕駛的我就擔任了切歌的重任。他歌單裡的大多數歌都非常勁爆非常酷,聽起來讓人熱血沸騰甚至有點想左右搖晃身子。
也許是見到他的喜悅衝淡了不適感又或者一路的歌太嗨讓我熱血澎湃,回到家的時候我沒有一點不適感。
他卻不放心地一遍又一遍問:「有哪裡不舒服嗎?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同一個含義換不同的句子連續問。
「沒有,真的沒有。」我也不厭其煩地重復。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那老子就不客氣了。」
「客氣什——!!小勝你干什麼!別咬羊毛衫的扣子!我自己解,我自己解……」我很喜歡這件衣服的,別弄壞了啊!
一邊打啵兒一邊扒衣服。
急得讓我有點想笑,這人根本就不是想我,而是饞我的身子!
好吧,我也饞他的。
兩個互饞的人開始折騰。
我中途暈過去兩次,爽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而且每次醒來他都還在那個,樂此不疲。
讓他差不多歇一歇他還理直氣壯:「你說過要補償我的。」
我:「……」
好吧,寵著寵著。
第65章 解決
舒服的事做完我卻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
我夢見爆豪要跟我離婚, 他站在我面前滿臉不耐煩:「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 你實在是太無趣, 還總是給我添麻煩。」
我想去牽他的手卻只摸到他的衣角, 他毫不留戀地轉身牽起小林的手:「我現在,想和她在一起。」
不要,不要這樣。
他們兩人的背影逐漸遠去,我往前拼命跑卻怎麼都追不上。
我會努力變有趣的, 我不會添麻煩的, 拜托了, 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醒來的時候, 爆豪睡在我旁邊,他側著身子正對我,呼吸平穩。
「小勝……嗚嗚嗚小勝……」我小聲地啜泣著縮進他的懷裡。
他被我吵醒:「怎麼了?」
看到我臉上的淚後著急地問:「哪裡不舒服嗎?我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說完還想檢查我的身體。
「沒有, 我做噩夢了。」我委屈地說。
「這樣啊,」他松了口氣, 「是夢又不是真的, 你哭什麼啊。」他用手幫我把眼淚蹭掉。
「可是……是很恐怖的噩夢。」我一想起夢的內容還是覺得窒息。
他抱緊我:「白痴,叫你平時看那麼多恐怖片現在夢到怪物了吧, 別害怕, 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手輕輕地梳理我的頭發。
「不是怪物, 」我說,「我夢見你跟我離婚和小林在一起了。」
他動作一頓:「哈?你做夢呢?」
我弱弱地:「確實是在做夢。」
「這什麼噩夢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別胡思亂想了, 還有,小林是誰?」他默了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來,「你說她?!怎麼可能?!!」
「嗚嗚嗚……你居然要和我離婚……」我沉浸在悲傷裡無法自拔,「你這個混蛋……」
「所以都說了只是夢,你到底在真情實感什麼勁啊,好了,別哭,再哭我就親你。」他手忙腳亂地哄我。
我慢慢止住哭聲,心裡卻很郁悶,若只是單純做這個夢我還沒這麼在意,可是結合起之前小林找我說的話,她給我看的那張照片,我只覺得難受。
「小勝,我可以告狀嗎?」
我心中報復的火焰熊熊燃燒。
「說,我替你出氣。」他一點都不吃驚反而早就准備著要聽我說這件事的樣子。
「你出差的那天,我去上瑜伽課的時候遇到了小林。」
「……什麼!!怎麼這麼早?」
關注點怎麼好像有點奇怪。
他接著問:「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對我使用了個性還把我帶到居酒屋去說了很不好的話,她說要把你搶回去……」
爆豪一聽:「放他媽的屁!」
我本來悲傷的情緒被他這句話衝淡不少,但還是繼續說:「她還給我看了你們兩個以前約會時拍的照片,你居然和她一起去看演唱會!你都沒有和我一起去過……她還說以後日子還長你肯定會甩了我的……嗚嗚……」
爆豪眼底醞釀著暴風雨:「這女的是不是有什麼妄想症?神經病嗎?」
「在溫泉旅館的時候她還給我發了以前那個人的照片。」我抽抽噎噎地把國中時候的事告訴他。
「這他媽的……還是她?還有你們那幫同學,都是傻逼嗎?呼——」他深吸一口氣,「我現在很想揍人,以前的同學都能找到聯系方式嗎?」
「嗯……不是,小勝你現在是職業英雄,揍人的話會有負面新聞的。」
他冷靜了一會兒:「就因為小林,隔天才發燒的?」
「大概,她的個性好像有副作用,我回家之後就開始干嘔,睡著睡著身體就開始發熱。」
聞言他親了幾下我的額頭:「我會處理這件事的,你不要擔心。」
我一聽非但沒放心反而更擔心了:「你要去見她嗎?不要,萬一你中了她的個性怎麼辦?就像在雄英的時候你就會愛上她的。」
「那混蛋是經營科的。」
「?」
「她沒有在英雄科是因為她的個性有很多附加條件限制,首先,要想發動個性,之前要和對方有擁抱接觸,這點你應該知道了,你這家伙,別人莫名其妙來抱你你都不會有防備心的嗎?」說到一半又轉而訓斥我。
「你還好意思說我?那你當初為什麼會中招?」
「那是因為當時是在戰鬥中,我作為營救人員不小心和她發生的接觸,你別多想。」
「……好吧,然後呢?還有別的什麼限制?」
「要在別人不了解她個性的情況下發動產生的愛意才會更真切,你想想在她對你使用個性後你是不是還能感覺得到自己討厭她。」
「對,感覺腦子裡有兩股力量在拉扯。」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當時就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陰的,真是的,那段時間我的行為很不正常,連記憶有時都是斷層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麼,恍惚中我還以為自己生病了。」
「小可憐……」換我來安慰他,「那你後來是怎麼發現自己中了個性的?」
他沒說話而是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不告訴你。」
「??別這樣啊,告訴我,別這麼小氣嘛。」我纏著他。
「沒門兒,不告訴你。」耳朵紅了。
「好過分,你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就告訴我嘛。」
他凶巴巴地:「別問了,我不會說的,你只要知道跟你有關就行了。」
「你和小林去看演唱會。」
他:「喂……」
「我都沒計較這件事了,你就不能告訴我你的小秘密嗎?」我死皮賴臉地說。
「演唱會我下周就帶你去看,小秘密不能告訴你。」他異常地強硬。
跟我有關的小秘密究竟是什麼呀,好想知道。唉,不過不想說就不說吧,我捏捏他紅紅的耳朵。
爆豪有一個心形的鐵盒子。
別誤會,這並不是他特意給自己買的東西。
這個心形盒子裡原本裝的是爆豪送給上野奈奈的巧克力,上野把巧克力吃完後為表謝意折了些東西給他,有千紙鶴,小青蛙還有桃心。
爆豪嘴上嫌棄她的手工活糟糕實際上卻當做寶貝珍藏起來,為了避免偶爾會到他房間裡打掃的老太婆發現這個盒子,他藏得特別隱蔽。
後來盒子裡還放了上野畫的藍紅小人的畫,現在多了他們倆在海邊約會時上野送他的那顆小貝殼,關於上野的一切他全部珍藏在這個盒子裡。
也許是本能不允許他在記得上野的情況下愛上另一個女生,被小林加奈子施加個性後,上野在他腦海裡的印像越來越淡,接近遺忘的程度。
直到那天他收拾房間,不小心找到了藏在床底的一箱書的最底部的心形鐵盒。
打開盒子的瞬間,關於上野的記憶洶湧地席卷了他,他還抱著這個盒子哭了:「我他媽就說有哪裡不對勁,老子怎麼可能會愛上別人。」
對著個鐵盒子哭這種丟臉的小秘密,爆豪絕對不可能告訴上野。
絕對。
兩人約在一個環境很雅致的茶館見面,還專門訂了一個小隔間方便討論私事。
爆豪撩開帶著檀香味的珠簾,此刻的小林加奈子正擺弄桌上的香爐,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直到看見了爆豪才眼前一亮。
爆豪不知道小林到了多久也沒興趣知道。
「為什麼要約在這麼個地方見面?比起喝茶,我更喜歡喝酒。」小林用手指繞著自己精心打理過的頭發說。
「老子懶得和你廢話。」一看到她的臉,無端的煩躁就密密麻麻地滋生出來。
「勝己你脾氣怎麼還是這樣一點就炸,工作這麼久也不知道收斂點,」小林倒了杯茶推過去,「喝茶降火,讓我猜猜,是不是奈奈和你告狀了?現在是要來對我放狠話的嗎?還是說,只是單想見我?當然我私心希望是後面一種情況。」
爆豪按捺著自己想揍人的心開口道:「十歲,我從十歲開始就喜歡她,十三歲愛她,現在深愛她。」
小林臉上的笑意淡了一點:「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提前寫好的抒情台詞嗎?」
「我還沒那麼無聊,這就是事實,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說刺激她的話。」
小林冷笑:「為什麼?因為她是個神經病?」
杯子落到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桌子也翻了,火焰伴隨著爆破的聲音擦過小林的臉,她右側的幾縷頭發被燎焦,對面雪白的牆壁上留下黑乎乎的印記。
「你他媽是不是想死?再讓我聽到你這麼說她,我真的會揍你。」爆豪目眥盡裂。
「你不會打我的,勝己,你現在可是排行榜上no.1的職業英雄,你要是真的打我,猜猜明天報紙上的新聞會怎麼寫?」小林看著他攥緊的手,心情愉悅,「膽小鬼。」
小林笑得越發病態,這番挑釁的話出口後她確信爆豪那一點就炸的脾氣會炸得更厲害。
但沒有。
爆豪反而冷靜下來,他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小林:「我確實害怕。」
小林先是一愣繼而得意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勝己你承認自己害怕呢,真稀奇,連給自己女人出氣的能力都沒有是不是挺難過的?」
「你這個粉毛龜是不是搞錯什麼了?」爆豪輕笑一聲,「我害怕的從來就不是明天的新聞會怎麼議論我,也不是外面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的評價,反正這種事情我在雄英的時候就經歷過。我害怕的是她會難過,她比我,比你,更要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
出門前上野就一直叮囑他:「總之,說清楚後就快點回來啊,別受她挑釁真的打人,不然你明天就要上頭條新聞了!小勝,加油,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一定可以做到。」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還挺符合她一著急就語無倫次的形像。
上野很愛他,這種事情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得到。
在外面聽到有人說他壞話時,一向不善言辭的上野會和別人起爭執,爭贏了就得意洋洋,輸了就眼淚汪汪。
上次瞞著她住院,被發現的時候差點哭死,肚子上那道疤明明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每次她一看到就心疼的要命,還用嘴唇啵啵親親,弄得爆豪特別那個。
日常生活中也是,看到一朵好看的雲要拍給他;吃到好吃的東西也時時刻刻想著他,總會多買一份放冰箱裡;去逛商場也要發圖片給他說「小勝,這件外套很適合你吔」,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列舉完。
爆豪每一天都能體會到被自己深愛的人深愛著是怎樣一種感受。
「跟她比起來,你算什麼東西。」
小林臉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小林張了張嘴沒說話似乎是暫時沒找到適合回敬他的措辭,過了快半分鐘她才語調凄慘地說:「勝己,對你的感情,我並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她。」
「粉毛龜你最好清醒一點,從頭到尾你對我的感覺都只是征服欲在作祟而已。你除了使用個性提升別人對你的好感度外,自己就沒想過去付出,」爆豪嗤笑一聲,「在感情中只想做被愛的一方,哪有這麼簡單。」
小林垂下頭:「以後不會了,我的個性已經沒法再度發動。」
爆豪挑眉:「什麼意思?」
「前些天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打扮奇怪的人,是個粉色波波頭的女生,不小心接觸到後就再也不能發動個性。」小林看著自己的手,那瞬間,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體裡剝離出去了。
「哦,大概對方的個性就是盜取別人的個性。」爆豪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他甚至覺得這個不知名的盜賊干得挺好,小林確實在濫用個性上該長點教訓,而奪走她的個性就是最好的懲罰。
爆豪回來的時候並不是特別晚,也不像是打過架的樣子,我放心了。
「已經好了。」他一進門就抱住我,「以後她如果還來糾纏你就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憋著。」
「知道了,」我配合地反抱住他,「小勝真是厲害。」
告狀被滿足的感覺真好。
他突然拉開距離,捧住我的臉一動不動地看著。
我:「?」
「你真是愛我。」突然斬釘截鐵地來了這麼一句。
「說反了吧,應該是我真是愛你。」
「對啊,就是你真是愛我。」
無聊,玩什麼文字游戲啊。
第66章 演唱會
「小勝, 我辣不辣?」
「辣, 辣得很。」
「哈哈哈哈。」這是什麼羞恥爆棚的對話, 我趴在床上笑得直不起來。
「喂, 別笑了,這有什麼好笑的。」他說著用腳跟蹭我的腿。
我穿了件低胸的針織吊帶,嗯,就算低也看不到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但也還算好看。裙子特別短, 短到只要彎腰就會露出內內, 除了這個還穿了能拉到膝蓋上方的黑色絲質長襪。
並不是說要穿成這個樣子逛街, 爆豪也不可能允許,純粹是穿著在家裡玩兒的。
時至今日,我已經完全相信了這家伙說自己是腿控的話。此刻他的手隔著絲襪正不安分地摸著我的小腿。
「這些衣服是什麼時候買的?」
「去溫泉旅館的前一天。」
「什麼?!所以你就穿成這個樣子在其他人面前晃?」
「……我沒有, 我怎麼可能穿成這個樣子去旅游,未免太羞恥了好吧。我也只敢在你面前這麼穿了。」
「所以, 你穿成這樣是故意來整我的嗎?」他捏住我的下巴惡狠狠地說。
「哪兒有?」我眨巴眨巴眼睛, 一副無辜的樣子。
他額頭上的十字跳得更厲害:「沒有?你故意在生理期的時候這樣穿還說沒有?」
「嘿嘿。」
「居然還笑!」
「錯了錯了,別呵我癢癢, 別這樣, 哈哈哈……真的錯了……」我想把他放在我腰處的手扯開卻笑得使不上勁。
鬧了一通後總算歇下來, 他躺在旁邊用個後腦勺對著我。
「小勝。」
「干嘛?」
誒嘿,毛茸茸的小動物鬧脾氣了,連聲音都聽起來不太高興。
「我幫你。」
他轉頭:「怎麼幫?」
「我用手還有腿幫你。」
他的喉結動了動:「真的?」
「真的。」
於是那個那個這個這個了一番。
我不知道別的新婚夫妻是怎麼相處的,我和爆豪就總是動不動跑床上「打架」, 這個應該還是正常的吧?
和他在一起我還很容易犯蠢,能因為一句話,一件事笑半天,像我這種不太喜歡說話的人在他旁邊總有好多說不完的話。原本被人吐槽總是很冷淡的個性也變得粘人。
還好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我。
「小勝。」
「嗯?」
「小勝。」
「干嘛?」
「小勝。」
「喂——」
「你之前說要帶我去看演唱會還算數嗎?」我問。
「算啊,怎麼不算。」他撐著臉懶洋洋地看著我。
「什麼時候?」
「下個周周末陪你去,你有什麼喜歡的歌手嗎?」
「額……這個……」我苦苦思索。
他拍拍我的頭:「算了,看你這個反應就是沒有,不過演唱會很吵的,你能接受那種嘈雜的環境嗎?」
「……和你在一起就沒關系。」
去看演唱會那天爆豪打扮得很特別,口罩,帽子,飛行眼鏡,都包裝得這麼嚴實了還是能感覺得出他是個大帥比。
靠。
他個子高,現在渾身縈繞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面對搭訕的人語氣又凶又拽。
真的,要不是因為他長得帥實力又強的話,這樣的脾氣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揍過了。
本來打扮得這麼嚴實是為了避免有人認出來,我卻覺得這樣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我們的座位離舞台很近,能很清楚地看見上面的表演。
當燈光暗下來,音樂響起,舞台中央緩緩升起一個圓台,整個現場就是熒光棒和尖叫聲的海洋。
而我也尷尬地拿著熒光棒一晃一晃,話說這個樂隊叫什麼名字來著?
不記得了。
大概是為了炒熱現場氣氛,他們唱的第一首歌是搖滾風格,坐在我附近的妹子都嗨得不行。
「安德森我愛你!!」
「維恩媽媽來看你啦!!」
「不要害羞!!多利站到中間來讓媽媽看看你!」
……
啊,追星女孩真讓人害怕。
樂隊裡一個電吉他手,一個主唱,一個鼓手,不多,就三個人,剛剛這些妹子喊的應該就是這幾個人的名字。
不怪人氣這麼高,都是長得很帥的男生,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歌也確實好聽。
帥是帥,但我的日常可是和爆豪,太宰少年,中原先生,轟先生這種級別的美色打交道,所以揮舞熒光棒的時候機械得感覺自己是個敲木魚的僧人。
看一眼旁邊的爆豪,有了黑暗做保護色他已經摘掉了口罩卻依然帶著飛行鏡,側臉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中若隱若現。
心裡有點癢癢的,我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怎麼了?」
小聲在他耳邊說:「他們都沒你帥。」
「廢話。」非常囂張且得意的回答,聲音裡還帶著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首歌炒熱了氣氛所以第二首歌就要抒情一點,是首非常舒緩慢節奏的情歌。
主唱的聲音有點低啞,我覺得和我有點點像(不要臉)。
現在流行的大多女星的歌都很可愛,我唱的話很別扭,但這首歌感覺會很適合我唱的樣子。
我不動聲色地朝爆豪伸過手去想牽住他,卻剛好碰到他悄悄摸過來的手,手指擦到的時候兩人都頓了頓,然後又堅定地相扣。
他的嘴角淺淺地往上勾。
演唱會進行到中途的時候主唱把手上戴著的戒指往下一扔,大家尖叫著想搶。
但怎麼說呢,勝利的歸屬總是出乎人的預料。戒指非常精准地落在我的手上。
我:???
不是,我並不是很想要這個東西。
旁邊的妹子羨慕地看著我:「真好啊想我也想要安德森的戒指。」
我非常大方地:「那給你。」
我的回答顯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她難以置信地握住我的手:「真的嗎?你要把這個戒指給我,你真的不要?確定要給我?」
我被她熱烈的反應給嚇得瑟縮了一下:「嗯,給你。」
「謝謝謝謝!」在這麼昏暗的地方我還能看見她激動得通紅的臉,戴上戒指後還和我來了幾個熱切的擁抱。
正當她還想再抱一次的時候爆豪攬住我把我往他的方向帶了一點,有點不高興:「差不多得了。」
妹子有點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我太激動了。」
本以為我的「幸運」到此結束,但現實告訴我並不是這樣,等到安德森和觀眾互動的時候,他又送了我一朵紅色的玫瑰。
我到底是什麼歐皇?
玫瑰又被我送給了旁邊的妹子,我覺得妹子要「愛」上我了:「可以要一個聯系方式嗎?下次你要是還來參加演唱會的話請務必讓我坐你旁邊!」
爆豪摩拳擦掌:「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我在這種奇怪的事情上有比較好的運氣。」就像之前騎小摩托莫名其妙就拿了獎的事。
接下來還有個環節是抽取粉絲體驗樂器,這回還是隨機在盒子裡摸球確定排數和座位號。
那麼猜猜誰又會是這個幸運鵝呢?
沒錯,又是我。
這叫什麼事?
還好在揭曉答案的前一秒爆豪和我換了位子,於是上台體驗樂器的變成了他。
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我不該笑的,可是看他一臉臭屁站在舞台上的樣子真的好好笑。
讓他體驗的樂器是架子鼓,我還沒來得及再笑一輪就見他拿起鼓槌活動了一下手腕,接著一連串緊湊急促的鼓點落下。
臥槽!
速度快得我眼花繚亂,而且聽上去還是這個樂隊開場歌曲裡的某一段伴奏。
「那個是你男朋友嗎?」隔著位子的妹子戳戳我。
我帶著點小得意點頭。
「哇,他架子鼓打得好好,這個滾奏也處理得太好了吧!這一段我在家裡練了好長時間都還是不行,節奏太快了就容易亂,顧得了手上的動作,腳上就會跟不上,鼓上的節奏跟上了,踩镲上的節奏就亂了,啊恨不得長出四只手……」
這些專業名詞是個什麼意思,聽不太懂,但總之是在誇吧。
一旁黑頭發的鼓手目瞪口呆,一臉「本以為是個青銅不料是個王者」的表情。
完了,我又想笑了。
秀了一波操作後爆豪拽兮兮地從舞台上下來。
我親了一口他軟軟的嘴唇:「小勝牛批!」
「切,小意思……」
「不過你是什麼時候學的?」
「小時候被老太婆逼著學的,學著學著還發現挺有意思,能鍛煉手臂上的肌肉還有反應力,速度,心情不好就想敲幾下。」
真厲害啊,練個樂器還能考慮這麼多:「你是什麼時候悄悄練習這個樂隊的歌的?我居然都沒發現。」
爆豪困惑:「誰悄悄練習樂隊的歌?」
「欸,那剛剛那一段……」
「哦,那個啊開場的時候覺得還不錯就記住了。」他雲淡風輕地說。
臨時記的。
艸!居然是臨時記的!人類的大腦真的能夠做到嗎!要記住節奏還得在腦海裡把它翻譯成樂譜什麼的吧……
我服了:),大佬你看我跪的姿勢還標准嗎?
看完演唱會後已經很晚了,我硬拽著他和我拍照。
站在路燈下,我們貼得很近,他拉下口罩摘掉飛行鏡和我一起看向鏡頭。
在我要摁下圓鈕的那一刻卻突然側頭親了我臉。
於是拍下來的照片裡,我一臉的猝不及防。
「不行不行這張我好呆,再來一張,這回你來拍。」我把手機塞給他。
我模仿他剛才的動作側頭去親吻他的臉,結果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也剛好轉過頭來。
啵唧。
鏡頭裡的我們剛好打了個啵。
第67章 銀毛
我養的小金魚死了。
也不奇怪, 剛買回來沒多久就被我扔在家裡, 我又是生病又是去住溫泉旅館, 完全把它給拋到腦後, 然後就被活生生餓死了。
「想要的話就去新買一條,別垂頭喪氣的。」爆豪看我心情低落便說。
我跟這條魚其實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感情,除了開頭兩天看它在魚缸裡不停地吐泡泡外,其余時間和它的交流基本為零。和小貓小狗在一起我可以摸毛, 和魚在一起……
摸魚嗎?
「那不喂魚了, 喂狗子好不好?」
「狗?」
「嗯, 小勝你對狗過敏嗎?」我果然還是喜歡有毛的動物, 可能收拾起來會有點麻煩,但是沒有毛摸就沒有靈魂了。
「老子怎麼會對這種東西過敏。想好了?就要養狗?」他抱我坐在他膝蓋上。
「想好了,我努力學習如何養狗。」要好好上網搜一下養狗攻略, 感覺要學的東西很多啊。
「那走吧。」
「去哪兒?」
「去買狗啊。」
「現在?」
他揉了一下我胳膊:「趁現在有時間。」
寵物店裡的貓貓狗狗特別多,有些品種感覺以前從來沒見過連名字都叫不上, 不過胖嘟嘟的小狗子看起來好治愈啊, 我站在籠子外面逗它們。
特別是阿拉斯加,簡直就是滾動的小肉球, 不過要養的話還是算了吧, 別看它們現在挺可愛, 等到以後就會變成拆家一把手的超級大狗,我根本沒法控制,到時候上街也不是我遛狗而是狗溜我。
我抱抱摸摸了一只小拉布拉多後轉而去看他的鄰居,一只銀毛的貓咪。
本來是在睡覺的, 我剛接近它就立起來,短短的小前腿扒在籠子上朝著我咪咪地叫,聲音聽起來像在撒嬌。
雖然吧,我是來買狗子的,但看到它這麼可愛我真的管不住自己的手啊,就讓店主打開籠子讓我抱一下。
我一抱住,它就在我懷裡窩著乖乖地一動不動,發出呼嚕聲。
啊啊啊,太可愛了,干脆不買狗子了買貓貓好了。
這只銀毛的小貓很合我眼緣欸。
「這只貓是很小的時候被人丟棄在我們店門口的,我們撿到了就一直養在店裡,看起來很漂亮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貓。」
「這麼漂亮的貓都沒有人買嗎?」我摸著它的頭。
「有是有,但它都不親人,有好幾次明明已經被買走了卻又悄悄跑回來,客人沒辦法就只好來退款。」店主看了看窩在我懷裡的「冷淡」貓咪,「但它好像很喜歡你。」
銀毛貓聞言還贊同似的喵嗚了一聲。
店主笑了:「看吧,它說它很喜歡你。」
我真是個意志不堅定的女人,明明說要買狗子最後還是買了一只貓。
誒喲,我有什麼辦法嘛,它窩在我懷裡叫那麼軟,還讓我捏它粉嫩嫩的肉墊,誰能抵抗這樣的誘惑,誰能!
爆豪對我的「見異思遷」並不意外,爽快地付了錢就帶著我和貓一起走了:「這次不要忘記給貓咪喂食了。」
「肯定不會忘的,貓咪餓了會找我撒嬌要食物,金魚可沒法這麼做。」我蹭蹭貓貓頭。
「小勝,你說小貓叫什麼名字好?」我問。
他瞥一眼:「小白。」
「咦……好敷衍。」
「……那你自己想一個。」
我把小貓舉起來,它的眼睛是藍色的,毛色雪白,長得好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叫奇犽的小孩。
這個性橫行的社會,人要變成貓也不是做不到。我越看這只貓越覺得它像奇犽,甚至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奇犽?」
「喵?」小貓露出疑惑的表情。
算了,我怕是有點神志不清,這是一只母貓,還是一只絕育過的母貓,怎麼也不可能是奇犽。
「對了,你就叫小奇怎麼樣?很可愛的一個名字!小奇,小奇。」我叫了它好幾聲。
小銀貓點頭表示贊許。
目睹這一幕的爆豪:「這貓是成精了嗎?怎麼聽得懂你的話?」
「哈哈哈,只是比較聰明而已啦,小勝你要抱一下它嗎?」我的貓緣好像都比較好,之前是milky,現在是小奇,欸,我真是個為貓所愛的女人。
「不用,一個貓有什麼好的。」
「唉呀抱一下啦,小奇以後就是家裡的一份子了。」明明就有點想抱的樣子,都是毛茸茸的小動物害什麼羞。
「居然這麼小!」爆豪「被迫」幫我抱住了小奇。
「它只是看上去毛厚而已,本身就只是小小的一只啦。」
小奇看起來雖沒有在我懷裡那麼粘人但也沒有掙扎讓他安靜地摸了一會兒。
「是不是超可愛啊。」
「咳咳咳,還行。」爆豪不自在地咳嗽幾聲又把貓塞給我。
兩人一貓走在路上,今天的天氣很好,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再像前幾天那樣頻繁地流鼻血,感謝上蒼。
我刻意放慢了腳步讓爆豪走在前面,他卻停下來等我:「你干嘛走這麼慢?」說完後語氣不自覺帶了點慌張,「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就是想在後面踩你的影子。」
「你怎麼這麼——幼稚。」他很不客氣地評價道,嘴上這麼說但還是走在前面讓我踩他的影子。
我抱著小奇,一邊走一邊踩,快樂得咯咯笑。小奇不知道我在樂個什麼,但也很配合地跟著喵喵。
終於聽不下去了,他停下來道:「踩夠了沒?快到我旁邊來。」
「遵命。」我往前走了幾大步挨著他,「小勝,我們待會兒吃什麼?」
我和貓一起看著他。
他捂額頭:「你們兩個才在一起呆多久?怎麼連神態都這麼像?」
「像嗎?」我看小奇,它的耳朵已經豎起來,感受到了我的視線也側頭來看我。
爆豪:「真的像。」
我們去吃了拉面,小奇窩在我的臂彎裡盯著我。
我吸了一口面,含糊不清地說:「抱歉了小奇,你不能吃拉面,等回去我喂貓糧給你吃啊。」
小奇有點委屈地:「喵∼」好吧。
我這麼跟小奇說後它就不再盯著我看而是轉過頭去看窗外的景色,我嚴重懷疑它真的能聽懂人話。
「小勝,肉太多了,我吃不了,給你。」我把碗裡一半的肉都夾給了他。
他也給我送了一筷子碗裡我最喜歡吃的香菇:「這個給你。」
這家的拉面分量足,我幾乎是勻了碗裡的一半面給爆豪才堪堪吃完,末了又喝幾小口湯,鼻尖都在冒汗。
吃飯還真是一件浪費力氣的事情。
吃完面抱好貓,正要出門的時候有一個穿著黑色夾克外套的男生突然從後面衝上來撞到爆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轉過身來連聲道歉,「我正好有急事,抱歉抱歉。」
本來還想叨念幾句的爆豪被這麼連番道歉反而不好發火:「算了,你下次走路的時候小心點。」
「沒撞到哪裡吧?有受傷嗎?」我問。
「我還沒那麼脆弱,又不是瓷娃娃,我好得很。」
明天又是工作日,爆豪得投身於繁忙的事業,我又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呆在家中。
本來是這樣,但現在我有貓啦!不是milky那種放養自由的小野貓,而是乖巧粘人喜歡咪咪叫的小奇貓。
吃過貓糧後,小奇被罪惡的我舉起爪爪,我把臉貼在它的肚皮上狂吸。
「變態嗎你?」默默注視著這一幕的爆豪終於忍不住說。
「小勝你是吃醋了嗎?」
「啊?我有毛病啊吃一只貓的醋?」
我自動忽略他的話:「唉呀不要吃醋,我吸完它再吸你。」
爆豪:「……你自己好好品品這句話有多麼的變態。」
哈哈哈哈。
我陪貓玩了一會兒,就跑到爆豪旁邊坐著,他抱著平板電腦在看材料,感覺到我坐過來就用空出的那只手抱住我。
我和他一起看平板,上面都是一串又一串的英文,我看得頭疼,有些單詞還特別生僻,看起來就是專業術語。
爆豪卻輕松無壓力地看了一頁又一頁。
我:「小勝,上面的意思你都能看懂嗎?」
「差不多。」繼續往下滑。
「這個是講關於什麼的?」
他說:「心理學。」
我僵了一下:「為什麼要看這個?因為……因為我嗎?」
爆豪撫慰般地摸著我的頭發:「別多想,是犯罪心理學。」
這個騙子,我英語還沒差到這個程度,明明就是關於應激障礙和心理創傷的報告,裡面一個關於犯罪的詞都沒看見。
我沒繼續問就這樣靠在他旁邊跟著他一起看,好難的樣子啊,看著看著我都就開始犯困,到後面就真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睡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小奇蜷成一小團貓餅在我的耳邊。
爆豪坐在我的旁邊正要把平板關上:「醒了?」
「我睡了很長時間嗎?」我坐起來。
「沒有,就一個小時。你剛剛靠著我的肩膀睡著了,流了好多口水。」
「什麼?我把你衣服弄髒了!」我趕緊摸他的右肩,口水大概是干了一點也不濕,聞了聞也沒有口水味啊。
「噗——騙你的,我是怕你這樣睡醒來脖子會痛才把你放平睡沙發上的。」難得騙到我他非常得意。
他看完資料又要去健身房鍛煉,我真的是佩服這個人良好的習慣,在沒有人督促的情況下天天都在堅持鍛煉,還視為一種享受,恐怖如斯。
而我,之前還有興趣去上瑜伽課,被小林這麼攪和後再也不敢去了。
他鍛煉完畢又洗了個澡。他每次洗完澡就要穿背心,最喜歡黑色,偶爾會穿紅色,因為太性/感了我總覺得他在勾引我,其實是怪我思想太黃/暴了,我有罪。
他站在冰箱前喝牛奶,我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東摸摸西摸摸。
「你這個人怎麼老是喜歡在我洗完澡後亂摸。」他無奈地說。
「看到別人有我沒有的東西就想摸,」有肌肉真好啊,「作為報酬,我唱歌給你聽。」
他把牛奶瓶擱台子上,按住我的手:「你唱歌給我聽?」
「嗯,我唱情歌給你聽,昨天剛學的,不過歌詞很簡單,你別笑我啊。」
「我不笑,你唱吧。」
「這種東西怎麼說唱就唱,我是需要醞釀情緒的。」
「哦,那你說想要怎麼醞釀情緒?」
「做吧,做著做著就醞釀好情緒了。」
做到後面忘記了要唱歌的事。
第二天早上一睜眼就看到爆豪放大的臉,他都還睡著就說明現在還很早。
但我此刻沒覺得當前的畫面很溫馨,而是覺得恐怖,爆豪正和我面對面地睡著,那抵著我脊背的那顆毛茸茸的頭是誰的?
僵硬地一點一點扭過頭去,還是一樣的奶金色,一樣的五官,但是看起來要比我所熟悉的爆豪稚嫩一點,大概是讀高中時的樣子。
兩——兩個爆豪?
第68章 雄英哢
因為事態過於詭異我反而沒有害怕得尖叫。不過對比起身後這個年輕一點的爆豪我還是更熟悉和我面對面的這個, 所以下意識往前挪一點, 再挪一點,小聲地喊:「小勝,小勝。」
「嗯?」他眉頭皺了皺慢慢睜開眼,「怎麼了?」
「我後面有人。」我手腳僵硬著, 不自然地說, 剛剛往前挪的時候身後的小爆豪也不知是感應到了什麼也跟著往前挪,呼吸都擦著我的後頸。
「後面有人?」爆豪剛從睡夢中醒來還有點迷糊, 此刻好像不太能搞懂我在說什麼。
同時我的身後也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搞什麼?怎麼這麼吵?」
小爆豪大概是一睜眼就看見我的後腦勺, 往後猛地拉開一段距離,只聽砰的一聲,重物落地。
我聽到小爆豪悶哼了一聲:「艸, 這到底是怎麼……」他站起來目光落在爆豪臉上又落到我臉上, 徘徊一陣後發出一個單音節詞:「哈?」
「你怎麼會在這裡?」爆豪坐起來,我裹著被子緊挨著他。
「我他媽還要問這裡是哪裡?」他環顧了一眼臥室,目光又落回我身上,「這裡是……未來?」
就算都是爆豪,但我此時跟他也不熟, 被盯得不舒服了就往爆豪懷裡蹭,把臉埋在他胸口。
「你別老是盯著她看,嚇到她了。」爆豪不爽地說。
「上野?你是上野?」
我嗯了一聲,爆豪就趕緊接過話:「以前是,不過現在不姓上野改姓爆豪了。」
「意思是,結結、結婚了嗎?」小爆豪說出自己的想法, 第一句的語氣還有點忐忑,第二句出口時卻變得篤定又自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以後會是我的。」
「那也是以後,她現在是我的,你先給老子滾出臥室。」他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看來爆豪的脾氣差不是單對外人,就算是對自己也超凶。
小爆豪也不甘示弱:「憑什麼?」
「憑我現在要穿衣服,憑我老婆現在要穿衣服,所以你先給我滾出去。」
小爆豪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我們兩個都沒穿衣服,不過我是裹在被子裡的所以還好,不然和小爆豪初次見面就被看到luo體那可真是……讓我鑽到地縫裡去吧。
「你你你、你們兩個晚上是有裸睡的習慣嗎?」小爆豪的語氣不確定起來。
「你有完沒完,你他媽見過有誰晚上做完後還把衣服穿上的嗎?」
這種微妙的羞恥感是怎麼回事?
小爆豪比我想像中還要純情,連舌頭都捋不直了:「做做,做……」
我忍不住去接他的話:「做ai。」
他的臉立馬紅成番茄,看起來要昏過去。
我在家裡一貫是放飛自我的做派,小爆豪在家我反而因為沒法跨越心裡那道坎只穿個睡裙在客廳裡晃。
我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小爆豪正在看掛在客廳裡的那幅結婚照,挺高興的樣子。
其實聽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就有點奇怪了,他是不是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我了?要不然也不會說什麼「我就知道她以後會是我的」這種羞恥又霸道的話。
所以,他是很早就暗戀我了嗎?
媽鴨,感覺自己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我早上要去事務所所以沒辦法在家裡盯著你,你給我老實點別碰她。」爆豪對小爆豪說。
「切——」小爆豪式不屑。
「小勝,我……」我拽著他的衣角不想讓他走,他走了我會很尷尬的,我和小爆豪還不熟。
「他不敢怎麼樣的。」爆豪拉著我的手說。
「老子又不是什麼犯罪分子,有必要這樣提防嗎?」小爆豪表示抗議。
爆豪這次沒和他計較,而是按住我的後腦勺親下來,好重好se的一個吻,我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艸!」小爆豪罵了一聲。
爆豪就是故意做給他看的,這個心機重的男人。
小奇的窩在客廳,這幾天天氣不算特別熱了,但對於它這樣的長毛貓來說還是要整晚開著空調,不然太悶。
「小奇,你昨晚睡得好嗎?」我把在腳邊打轉的它抱起來。
「喵∼」好誒。
「睡得好啊,那太好了。」我親親它毛毛的頭頂,弄了點寵物奶粉給她喝,又喂了點小魚干。
喂好了貓轉頭才覺得自己肚子有點餓:「小爆豪你要不要吃早餐?」
「誰是小爆豪,誰小了!」容易炸毛這點真的和爆豪很像,「你叫那混蛋就叫小勝,叫我干嘛要叫小爆豪?」
我猶豫了一下:「那……小小勝?」
「……算了,還是叫原來那個。」
好好的一個早上被這個事打岔,爆豪沒來得及給我做早餐就走了,早上就只能吃面包喝牛奶先對付著。
小爆豪一臉嫌棄:「你早上就吃這個?」
我咬著面包一愣:「我不會做飯。」
「老子知道,別吃那個干巴巴的東西了,我幫你做飯。」他拽拽地說。
哦哦,太好了,勤勞的小爆豪。
我雖然不會做飯但因為家裡有爆豪這個全能型的天才,廚房的冰箱裡總是裝滿了新鮮的食材,如果不夠新鮮就說明他出差了。
小爆豪很快就在冰箱裡找到了烹飪的食材。
在他准備動刀時我在一旁小聲提醒:「小爆豪,我不太能吃辣。」
「老子知道,蛋卷給你做成甜的。」
「好好好。」我抱著貓在一旁眼巴巴地觀望。
也沒等多久就喝到了暖乎乎的味增湯,吃到甜度適中的雞蛋卷還有顆粒分明的硬米飯。
好幸福,我吃飯的時候覺得自己周邊飄起了小花花。
吃完這種早餐我感覺自己都不用吃中午飯了。
「小爆豪,你原來這個時候就這麼會做飯了,厲害。」豎大拇指,爆豪在外面工作掙錢,小爆豪在家裡給我做飯吃,我覺得自己好罪惡,好——
爽!
一開始還比較生疏的關系在一頓早飯之後稍微松活了一點。
「我們,咳咳,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吃完飯後小爆豪忍不住問。
「前幾個月的時候。」
「原來也不是很久嘛,那個混蛋在嘚瑟什麼勁。」這兩個人對自己的愛稱都是「那個混蛋」,真是相當別致。
他眼神游移:「所以我現在……我現在肯定是排行榜上的no.1。」
這種有點忐忑的小模樣真是可愛得要命,我笑著說:「是哦。」
明明是期待被滿足的樣子,他偏偏還板著臉:「我就說。」
「小爆豪,你現在多少歲了?」
「十七。」
好小,居然還沒成年,個子也和我差不多高,看來之後還要再往上竄個十釐米左右,爆豪的發育期來得好慢啊。
「喂,你那一臉的怎麼這麼小是個什麼意思?我馬上就要成年了好嗎?」
我白他一眼:「我現在二十八歲,比你大了十一歲,覺得你小有什麼不對嗎?」
小爆豪熄火了。
但過了一小會兒,他又恢復火力:「反正只比我大四歲。」
我和他鬥嘴:「還是比你大。」
我這種一宅宅一天的生活作息實在是不適合他,才吃完飯沒多久他就坐不住了。
「我要出去。」他說。
我睡在沙發上正給小奇高高,聞言便回:「哦。」這樣回好像太無情了,「那你早點回來。」
他站在我旁邊沒走:「……你就要這樣一直和這只貓玩嗎?」
「不是,我待會兒要睡午覺。」
我這樣懶散的作風讓他難以忍受:「你這樣運動量也太少了,會生病。」
「嗯,小勝也這麼說。」小奇在我胸口踩來踩去。
「那他就不讓你多出去走走多運動嗎?」
「有的,但是我懶,身體不太好,小勝又寵我……」除了每天督促我運動那半小時,其余時間他都不怎麼管我,或者說其余時間都希望我一直粘著他。
「好了好了,我大概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他捂臉打斷我的話,「還真像我會干出來的事。」
說是這麼說但最後還是被他強行帶出門,說實在的我也不太放心讓十七歲的他一個人在外面。
出門之前。
「小爆豪,我給你找一套衣服換一下。」穿著個背心和褲衩上街有點不雅。
我背對著他在櫃子裡翻衣服,他突然問:「你後頸是不是被蚊子咬了,看起來紅紅的。」
「在哪裡?我沒覺得自己脖子癢啊。」撓撓自己的脖子。
「這裡。」他走上前用手指點了點。
「這裡?」額,我想起來了,「這不是被蚊子咬的,而是被某人用嘴嘬的。」
小爆豪馬上就知道了我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他咬牙切齒道:「臭不要臉。」
我:???
你們兩個,歸根到底就是同一個人,什麼仇什麼怨?
小爆豪在路上給我買了巧克力冰淇淋,我接過冰淇淋舔了幾口就忍不住笑起來。
「笑什麼?」小爆豪奇怪地問。
「我想起來,我們相親的那天你也是給我買了一個冰淇淋,不過那個是牛奶味的。」
「我們還相親了?」
「是啊,哈哈哈,我當時還覺得超神奇,一直以來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怎麼會真實地坐在我的對面,還給我買冰淇淋,就像夢一樣。」冰淇淋開始化了,我得趕緊吃掉。
「才不是夢。」原本和我隔著一段距離的他挨過來一點,我和他都只穿著短袖所以手臂就擦到一起。他的手背若有若無地蹭著我的,像是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勾住我的手指。
「好軟。」他說。
聲音太小,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好涼,你的手好涼!」
涼就涼吧,突然這麼大聲嚇死我。
抓著我的手就沒放開過,我覺得自己手心都在出汗了他也還是緊緊地抓著。
小爆豪很喜歡牽手。
「我們就要這樣沿著街道一直走嗎?」
「你和那個混蛋平時都是怎麼約會的?」掙扎了一會兒,小爆豪很不願意地問。
「小勝很忙,我們很少有時間約會,也就一起看演唱會,去喜歡的餐廳吃飯,看電影,逛商場,一起瞎聊天……」等下,原來我們在一起做了這麼多事情的嗎?是不是因為和他呆在一起時間過得太快了,我根本就沒什麼感覺。
小爆豪嗤笑一聲:「你們私生活很豐富嘛。」這笑聲聽起來感覺怪怪的,好像有點酸又好像有點高興?
「小爆豪想和我干什麼?」我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問,剛剛才反應過來,我現在是和十七歲的爆豪一起約會,想想居然有點小激動,但還有一點背叛了爆豪的感覺,不不不,都是一個人談不上什麼背叛不背叛。
「我想……」他和我對視數秒就偏過頭,喉結動了一下,「沒什麼。」
繼續漫無邊際地走著。總算被我逮到一家很有意思的店,紋身店。
「你要進這種店干嘛?」小爆豪警惕地拉著我的手。
「進去看一看嘛,這裡面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我只看過別人的紋身,自己還從來沒有紋過。」
店裡的紋身師是一個漂亮的小姐,她店裡展示出來的紋身都不是滲人的青龍白虎,而是偏向可愛風格的小狗小貓,還有綺麗美艷的花朵。
我們進來的時候她伏在一張A4紙上描著什麼。
「歡迎光臨,是想要紋身嗎?」漂亮小姐起身問。
我有點不好意思:「我先隨便看看。」
「好。」她微笑著坐下。
我站在一張小鹿與玫瑰的紋身圖前,小爆豪暗搓搓地問:「你想紋這個?」
「我只是看看,這麼大的圖案紋起來肯定要很長時間還會很疼。」我很怕疼的。
其實進店之前我心裡就有數要紋一個什麼樣的圖案了,看這些作品只是想確定這個紋身師的技巧如何:「小姐,請問可以紋一串字母嗎?」
漂亮小姐還沒回應,小爆豪就問:「字母?紋什麼字母?」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故意賣關子。
漂亮小姐:「當然可以,您可以先告訴我想要紋什麼字母,再確定字母的形體以及要紋的位置。」
說是字母其實是某人的名字。
Katsuki(勝己)。
小爆豪知道我要紋的字母是什麼後反應很大:「你你你紋別人的名字干嘛?好奇怪!」
「奇怪什麼?明明是浪漫,我看電視劇裡就有情侶喜歡這樣做。」倒是你,臉紅個什麼勁啊。
紋身師好心提醒:「其實我還是不建議紋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名字,畢竟紋身這個東西要去除是很麻煩的,如果男女雙方分手或……」
「誰分手?誰會分手!老子才不會和她分手,就紋這個!」剛才還說這種紋身很奇怪的爆豪馬上就換了一個說法。
紋身師:「……好。」
我讓紋身師給我紋在右邊熊部上方的位置。
紋身的時候小爆豪就陪在我的旁邊,我撥下右邊的肩帶又把吊帶往下扯了扯露出大片胸口的時候他竟然不自在地轉頭過去,不過很快又轉回來。
「客人你的皮膚很好呢。」紋身師轉印完圖案開始用小針扎我。
疼痛還在能承受的範圍內,像被某種小動物的尖牙咬到一樣,我有點難以形容這種感覺。
「疼嗎?」
「只是有一點。」
「疼的話就牽著我的手。」他掰開我握成拳頭的手。
圖案很小所以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只是紋好後周邊的那塊皮膚紅紅的。
我站在鏡子前用手指一點點地摸這幾個字母,能摸到它凸起的紋路,好有趣,此刻還有點麻麻的癢,想撓,但是撓的話很有可能會留疤所以還是要克制住。
「小爆豪,你覺得好看嗎?」我指著紋身問他。
「切,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如果你都覺得不好看的話,小勝肯定也會覺得不好看的。」我有點喪氣。
「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他看著我的紋身,「那個混蛋會很高興的。」
我立馬滿血復活並期待地搓搓手:「那太好了!」
出了門,小爆豪問:「那個混蛋之前有和你去過游樂園嗎?」
「還沒有。」
「那好,我們就去游樂園。」他開心地說。
工作日游樂園裡的人並不多,我們買好票後並沒有在門口排很長時間的隊就能夠進去。
每種娛樂設施的前面也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排隊。
「小爆豪,其實我從你給我買冰淇淋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你從那邊的時空過來時不就只穿著一套睡衣嗎?怎麼會有錢給我買吃的東西?」剛剛的票也是他付的錢。
「你管這麼多。」他正在興頭上並不是很想談這件事。
「難道說你的褲衩內側還有一個包,平時零花錢就藏在那個地方嗎?」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猥瑣的事!」聽到我的猜測,他表現出強烈的反抗。
「哪有猥瑣,這叫考慮周全。」
「……我沒有做這種事,這些錢是我從那個混蛋的錢包裡拿的,反正他的錢就是我的錢。」非常有道理讓人不服不行。
小爆豪為了照顧我,一開始都沒有選擇那種過於激烈的項目,我們一起坐在一個粉色的旋轉茶杯裡轉呀轉。
「這個茶杯好可愛。」我跟他沒話找話。
「還行。」他很勉強地回應。
我知道他其實並不喜歡玩這種類型的項目:「下一個項目我們就玩刺激一點的,別不開心。」
我摸摸他的頭。
「你別老拿我當小孩子,我幾年後可是和你結婚的人。」語氣有點凶但還是乖乖讓我摸頭。
「知道了,所以在這個漂亮的茶杯裡要接吻的嗎?」
「啊?你說什……我可是……我……」慌張的樣子比起色/色的爆豪還差得遠啊。
「我開玩笑的。」
他卡殼了:「哦——」腦袋垂下來。
嗚嗚嗚嗚,好可愛我要死了,好想欺負他。
第69章 雙哢軟
我很艱難地克制住自己暫時沒有欺負他。
坐完旋轉茶杯後我問:「接下來想玩什麼刺激的項目?」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雲霄飛車剛要說話, 可又像想到了什麼:「沒有, 你想玩什麼就玩什麼。」
「你是不是想坐雲霄飛車?我可以陪——」
他打斷我:「不要,你怕高。」
「哦……」不管是十七歲的小爆豪還是二十四歲的爆豪,對我都好好。
暫時沒想到下一個游樂項目要玩什麼,我們在一家賣紀念品的小店裡瞎轉, 這種地方的東西都賣得好貴啊, 簡直是不合常理的貴,我也只是隨便看看沒打算要買。
小爆豪拿起一個貓耳朵發箍往我頭上一戴:「挺好看的, 買這個。」
我拿下來看了一眼標簽:「不不不, 小爆豪,這個東西實在是貴得有點離譜了,不要買。」價格都快是外面小店裡的十倍了有沒有搞錯!
他非常豪氣地大手一揮把錢付了。
我:用未來的自己賺的錢還挺豪爽。
小爆豪應該和爆豪一樣很怕鬼, 我就沒有讓他和我一起去鬼屋探險, 第二個項目選擇了開碰碰車。
本來一輛小車裡面能坐兩個人,但鑒於我們兩個手長腿長實在塞不下就只能坐分開。
小車裡一個方向盤一個腳踏板,我沒有學過開車,不過這種小車操縱起來還蠻簡單的。
車速還是比較快,玩這個項目的小朋友大多都有家長陪同。我歪歪扭扭地開著小汽樂得不行, 小爆豪嫌這個游戲很幼稚,坐在車裡敷衍性地開了幾步路就沒怎麼動,純粹是看我玩。
本來還玩得挺開心的,結果有個男生故意開車來碰我,就算這個項目叫碰碰車沒錯吧,但您碰的力度也未免太大了點。我的車頭完全偏朝一個方向。
「抱歉抱歉, 小美女一個人不覺得孤單嗎?一起玩啊。」說完還拋了個媚眼油膩得不行。
我這爛桃花也是一年更比一年旺了。
我訕訕地笑著打著方向盤准備掉頭,同一時間小爆豪的車從後面猛開過來嘭地一下把那個油膩男撞出去好遠。
「她可不是一個人,想死的話可以成全你。」小爆豪緊握方向盤,我毫不懷疑如果他再用點力能把方向盤給拔下來。
油膩男估計是被他這氣勢洶洶的樣子給嚇到灰溜溜地駕駛小車跑了。
「那個白痴有撞到你哪裡嗎?」小爆豪把小車開過來和我並排。
我搖頭。
被這麼一鬧,我沒心思繼續開碰碰車,只在場地裡瞎轉悠幾圈就作罷。
「我收回之前說的話。」在尋找下一個游樂項目時小爆豪突然說。
我:?
「運動量不夠也沒關系,一直呆在家裡也沒問題,沒有別人陪同的情況下你還是注意安全。」他猶豫一下又補充,「不是說要限制你自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當然可以和朋友一起出來玩,就是……總之還是要注意安全。」
「嘿嘿,剛剛那種情況只是個別例外啦,我平時都很安全的,更何況你現在還在我身邊,沒問題的。」我勾他小手。
他反勾住我的手。
這種乖順的小模樣我太愛了,心裡惡作劇的念頭難以控制:「小爆豪你好乖啊,如果你一直乖乖的我就親你好不好。」
小爆豪瞬間炸毛:「你別老是把我當做小孩子好不好?這種乖了就給糖吃的說法你覺得會對我適用嗎?」
我撓撓頭反思自己好像逗得有點過分了:「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
為了避免再說錯什麼話我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走了一段路他牽著我的手晃了晃:「喂——」
「嗯?」
「要怎樣,」他耳朵有點發紅,這是他害羞時最顯著的特征,「要怎樣才能算乖乖的?」
我艸了,這樣就是乖乖的啊。
出格的舉動不敢做,但親親臉頰什麼的我還是小敢。
就是在親完臉後他一臉不可置信還用手指去碰剛剛親過的地方:「好軟……」
我哭笑不得:「嘴唇不是軟的難道是硬的嗎?」
他好像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蠢話,視線落在我的唇上,又心虛似的轉開。
這之後又去4D體驗館看了一段半個小時左右的花卉紀錄片。
那一朵朵花都像開在眼前一般立體得真切,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觀眾的體驗感更加真切我甚至能聞到花的香味。
出了體驗館,小爆豪問:「你有喜歡的花嗎?」
「只要是漂亮的都喜歡。」
「哦。」
「但是最喜歡的還是白玫瑰,因為小勝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就是銀玫瑰項鏈,你看,」我指指自己脖子上的小玫瑰,「是不是很漂亮?」
他盯著我的項鏈看了一陣才吝嗇地給了點贊揚:「品味還不算差。」
「那小爆豪呢有沒有喜歡的花?」問題一出口我大概知道他的回答會是什麼樣的了。
「誰會喜歡這種香嘰/嘰的東西。」
果然。
意識到說的這句話很得罪人,他立馬打補丁:「不是,我沒有說喜歡這個東西不好的意思……」
「我還沒那麼小氣。」我拍拍他的背讓他放心。
他又哦了一聲。
我們還相處一天都不到他就不知道哦了多少次,快變成鵝了。
「我們要不要去坐摩天輪?」我指著不遠處的隊列問,看起來排隊的大部分都是情侶。
他抬頭估摸了一下高度:「還是有點高,你不害怕嗎?」
「坐在封閉的空間裡還好,而且不是有你在嘛。」
很多偶像劇裡的男女主去游樂園裡必玩得一個項目就是摩天輪,最好還是在夜晚,升到頂端的時候就能看見下方通明的燈火,如果還有煙花那就更浪漫了。
不過現在還是大白天,這些所謂的浪漫元素跟我們就沒關系。
本來每個座艙裡能坐六個人,但此時排隊的人少,還大多都是情侶,所以我和小爆豪的座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把臉貼在窗戶邊看著座艙緩緩升高,心跳慢慢加快。小爆豪在後面說:「別看,頭會暈。」
我轉過頭來,確實,頭有點暈。
他看我臉色不對:「都說了不坐這個,你還是要坐,現在害怕了吧?」
我嘴硬道:「也不是很害怕,只是有點暈。」
「這還沒升高幾米你就開始頭暈了,還說沒怕。你坐過來一點,我抱著你……我不是要占你便宜的意思,不對你以後會是我老婆所以就算我占你便宜也……」
在他念念叨叨的時候,我已經坐過去緊貼著他了,他也伸手過來摟住我的腰輕輕抱住。
「……那個混蛋是平時沒有讓你好好吃飯嗎?怎麼這麼瘦?」他嘀咕著。
「才沒有,小勝他對我可好了,我只是食量小不容易胖而已。」
小爆豪抱我的時候一開始肢體還比較僵硬,到了後面就軟下來下巴也貼著我的頭頂。
「你晚上洗牛奶浴嗎?」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摩天輪好像開始往下降了。
「你的頭發有牛奶的香味。」他聳鼻子聞了幾下。
我忍不住笑:「果然是同一個人,你們兩個都很喜歡這個洗發水的味道。」
「切,誰要和他喜歡一樣的東西?」
嘖,又在嘴硬:「所以你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掙扎了幾秒:「……喜歡。」
「小勝最喜歡的是我,你不喜歡嗎?」
立馬:「喜歡。」
「看吧,你們的共同愛好還是挺多的。」
小爆豪:……我竟無法反駁。
玩到這裡就差不多了,我也沒什麼經歷去探索更加刺激的項目,什麼海盜船,跳樓機這種東西都是給勇士准備的,並不適合我這樣的弱雞。
很快就是下午了,我帶著小爆豪回家,路過甜品店的時候又買了幾個奶油泡芙。爆豪不喜歡吃這類的東西,所以我在買的時候基本上都忽略他。
「晚上那個混蛋要回來吃晚飯嗎?」
「一般都要的,如果回不來他會提前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我把奶油泡芙擺在放茶點的木托盤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巧克力奶。
哦豁,糖分超標,今日快樂來源。
做這些事的時候小奇非常熱情地在周邊打轉,直立著身子小前腿扒在我的腿上:「喵,喵!」
「乖乖,今天在家裡是不是很寂寞啊?」我抱起它,「姐姐晚上烤肉干給你吃好不好?」
它撒嬌地抱著我一只手:「喵!」好鴨!
高難度的菜做不來,烤肉干這種事應該還是沒啥難度,反正烤箱也有。
就在我比劃著正准備把砧板上的新鮮肉切成長塊狀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搶在小爆豪前面:「我來開我來開,應該是小勝回來了。」
確實是他,還拎著一盒子點心。
我開心地摟他脖子:「小勝!」
「我回來了。」他抱住我蹭蹭。
此刻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插進來:「要不要這麼肉麻,才一天沒見到而已,不對,連一天都沒有。」
爆豪看過去:「你怎麼還在這裡?」
「哈?什麼意思?這裡是我家我怎麼不能在?」
火藥味好濃,怎麼感覺又要吵架。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我有必要岔開話題:「說起來小爆豪怎麼會從七年前跑到未來的?」
爆豪只注意到了這句話裡面的稱呼方式,捂著嘴笑:「小爆豪,噗……」
小爆豪怒了:「老子就是你,自己笑自己有意思嗎?」
爆豪的笑聲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小爆豪氣勢洶洶地過來,我還以為要打架趕緊攔在中間:「別打架別打架,打架傷和氣。」這一打起來,兩邊火焰互滋,家裡的家具估計就保不住了。
小爆豪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和他對視著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中午去游樂園約會了。」
這個「我們」是誰不言而喻。
爆豪的笑聲停住了:「你說什麼?」
小爆豪一看方法奏效很是得意。
「我說我們一起去游樂園約會了,還坐了摩天輪玩了碰碰車,哦,她還戴貓耳朵的發箍給我看,」小爆豪故意停頓了一下,「超可愛。」
不是,那個貓耳朵發箍明明是你硬給我戴上的,怎麼這麼一說就像是我主動戴的。
「你他媽——」
我抱住爆豪胳膊:「小勝,那個貓耳朵發箍買回來了,我一會兒就戴給你看。」
呼——
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了。
我的肉干最後還是爆豪烤的,他又順便做了晚飯,吃飯的時候總算說了正事,關於為什麼小爆豪會從別的時空穿越到這裡:「應該是因為個性。」
我夾著長長的豇豆正要吃:「所以是小爆豪中了別人的個性才會到這邊來的嗎?」
「我沒有中個性,中個性的是坐在你旁邊的混蛋才對。」
「應該是昨天吃拉面的時候撞到的那個人。」爆豪說。
我回憶了一下:「你說那個穿黑衣服的男生?」
「嗯,也不知道這個個性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嘖,真是礙眼。」爆豪冷眼看小爆豪。
小爆豪筷子一放:「自己太弱被中了別人的個性就少在這裡陰陽怪氣。」
「麻煩你搞清楚,我可是七年後的你,我要是弱的話那你現在不是更弱?」
這兩個人是小學生嗎?到底要吵到什麼時候。
我把碗重重地往桌子上放,兩人安靜了。
故意冷著臉:「小勝你來一下臥室。」
爆豪:「好。」
關上臥室門,我對爆豪說:「小勝,不要再和小爆豪吵架了。」
「誰讓他一直挑釁我?」
「在我看來你挑釁的次數好像要多一點。」
「靠……」
「我給你看個東西,你不要再和他吵架了啊。」撒嬌大法,啟動。
爆豪受不了我膩膩歪歪的撒嬌:「什麼東西?」
我下意識摸了一下紋身的地方然後開始脫衣服。
「你、你干嘛?你裡面穿了情/趣內衣嗎?」
我:「……不是,你想看我穿嗎?」
脫了外套,吊帶拉下來露出大半個。
「這是……紋身?」手摸了上來,「Katsuki,是我的名字。」
我還沒來得及嗯,腰就被他一把勒住低頭啃下來,動作又急又凶。
「小勝,這個才紋沒多久,不能咬的。」
「不咬那親親總可以吧?」
「嗯……」
過了幾秒:「舔的話也太……」
「你這家伙是故意的吧?嗯?故意紋在這種地方就是為了勾/引我。」
「才不是什麼勾/引,我是喜歡小勝才想把你的名字紋在這裡的,這裡很接近心髒。」喘息著說。
他眼睛都紅了:「艸,我受不了了,先做一次——」
砰——
門被一腳踢開,小爆豪冷著臉站在門口:「你他媽怎麼跟個到處發/情的色/情狂,成天就想折騰她?老子在門口都聽見你急/色的聲音了。」
爆豪抱著我背對小爆豪,用身體擋住我裸/露的地方。
我小小聲:「可是我很喜歡小勝因為我發/情的樣子。」我也很喜歡做這種事。
爆豪收緊手,抱著我低低地笑出聲。
門口的小爆豪:……
第70章 軟哢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小爆豪就默默把門關上了。
爆豪還在抱著我笑, 我覺得奇怪:「有什麼好笑的嗎?」
「沒有。」他慢慢止住笑聲又親下來。
「小爆豪剛剛是生氣了嗎?」
「沒有, 他只是在嫉妒。」啵啵地親在頸側,「現在估計在和五指姑娘打交道。」
不太懂和五指姑娘打交道是個什麼意思,但爆豪接下來的動作已經讓我無暇思考。
明明說只來一次,但後面還是來了好多次,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喂, 起來吃飯了。」我睜開眼看見爆豪坐在床邊。
「好的,」像往常一樣我抬起身子親了一下他的唇, 「謝謝小勝。」
然後, 爆豪石化了。
我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發現坐在床邊這個是小爆豪不是爆豪。
「抱歉抱歉,剛剛那個動作我做習慣了,你們兩個又長得完全一模一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點尷尬。
小爆豪從石化的狀態中恢復過來:「老子知道, 飯在桌子上,我先出去,你快點把衣服穿好。」
我撩起被子往下看一眼,什麼都沒穿。
等我穿好衣服走到客廳時,小爆豪正坐在桌子旁等我。
「小勝已經走了嗎?」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 他早就走了。」小爆豪開始動筷子。
我在他對面坐下,今早吃的是牛肉面,湯很燙但很好喝。
小爆豪的碗裡紅紅的,他吃面的時候沒有昨天那種「凶悍」的做派,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吃,不知怎的, 我竟看出了幾分委屈。
「你不開心嗎?」我試探性地問。
「沒有。」他低頭嗦面。
如果真的沒事他就不會這麼平淡地回而應該是凶巴巴地:「老子好得很!」
我有點不安。
是小勝臨走前和他吵架了嗎?還是說我昨天說錯了什麼話?
遮遮掩掩的沒意思,直接問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小爆豪,你在生氣嗎?」
「誰生氣了,老子好得很。」他抬頭。
這才是我熟悉的交流方式。
要說為什麼會覺得他在生氣我也說不上來:「不知道,就是感覺你不開心,應該是我弄錯了。」
我也跟著嗦面。
嗦了幾口:「小爆豪你要不要喝巧克力奶?」
「不要。」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給自己倒了大半個馬克杯,端到桌上。
「這個杯子……」小爆豪的眼神落在上面的圖案上。
「超可愛的是不是?」我指著上面的卡通版爆豪,「上面這個圖是我自己畫的,杯子是到店裡專門請人訂做的。」
小爆豪:「你……你就這麼喜歡他啊?」
我點頭:「我喜歡他其實就是等同喜歡你。」
「一點都不等同!」小爆豪生氣得沒有一點前兆,一拍桌子站起來,「你明明就要更喜歡他一點。」
我眨巴眼:「啊?」
「那個混蛋那樣欺負你你都不生氣,還老是粘著他,你卻從來沒有主動對我那樣……」
「啊……」我腦子一片空白竟不知該怎麼回,「可是我剛剛也親你了。」
「放屁!你那是把人認錯了!」吼完這句後他又懊悔似的,「媽的我到底是怎麼了?自己和自己吃醋跟個傻逼一樣。」
「小爆豪……」
小爆豪站起來:「我吃飽了,想一個人待會兒。」
他把盤子放到水槽裡後就回臥室了。
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馬克杯裡的巧克力奶也不香了。從座位上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
為難得像不知道怎麼和處於叛逆期大男孩相處的家長。
咬著手指甲在門口踱步,想敲門卻又不敢敲,小奇還以為我是在門口玩什麼游戲,也跟著我跑來跑去。
這種時候還是讓他先冷靜一點?我也沒明白有什麼需要冷靜的,小爆豪剛才的反應純粹就是吃醋。可是他畢竟是七年前的爆豪,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我總不能對他做不好的事。
這一碗水,我真的沒法端平,嗷,那些十八那啥漫畫裡的女主角真厲害,我這就兩個人,就覺得自己不太可了。
趁著小爆豪一人呆在房間裡的這段時間我悄悄出了趟門買東西。
感覺自己就是個在外面拈花惹草讓女朋友生氣了的渣男,現在要想方設法討女友歡心。
我太難了。
項鏈有了,戒指有了,我只能買一對情侶手鐲,一只給他一只自己戴,有了和爆豪不一樣的東西他應該會高興一點。
這是一對銀色的手鐲,我的比較細,上面帶著一只銀色的小鈴鐺,他的那個就比較寬,沒有鈴鐺,內側刻上了字。
為了表明自己的誠心,那些字還是我讓工作人員教我操縱工具我來自己刻的。刻的不是那麼好看,但貴在心意,我心虛地想。
光是學操縱這個儀器就學了好久,等回去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
輕手輕腳地提著小袋子回來,就發現他睡在沙發上。
我開門的聲音吵醒了他:「你去哪兒了?」
「啊,我剛剛……你怎麼了?怎麼臉紅紅的,是發燒了嗎?」連嗓子都有點啞。
他沒回答我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起別的事。
「我在臥室呆了一會兒出來後你就不見了,還以為你生氣走了,早餐時說的那些話你全忘了吧,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在犯什麼蠢。」他揉著太陽穴,不太舒服的樣子。
我用手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燙得要命。
「你發燒了。」
「我沒有。」他不肯承認。
「你應該照照鏡子,你現在臉紅得要命。」我又摸他的臉頰,該死,都這麼燙。
「不要。」他抓著我的手在臉上蹭,「你的手好涼,很舒服。」
完蛋,這孩子是不是燒糊塗了。
「肯定是空調太冷,你又穿著個背心在客廳睡才被凍到的。」講真,這個理由我都不怎麼信,爆豪的身體不可能這麼差,但是除了這個理由我也想不出別的。
他聽了更覺可笑:「怎麼可能?我只是體溫要比別人稍高一點而已,我現在好得很,不信你看。」
小爆豪站起來想跳幾下表明自己沒問題結果連路都走不穩還差點跌倒,幸虧我扶住了他。
我被嚇到。
這已經是很嚴重的感冒了。
「小爆豪,你扶著我,我們打車去醫院啊。」這個時候我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學開車,如果我會開車的話就會方便很多。
「不用去醫院,我去臥室休息會兒就好。」
「別鬧了,都已經燒成這個樣子,不去醫院會加重的。」
他就像個小孩子賭氣:「就不去。」
這麼大個人,要是固執起來我還真的拿他沒辦法,畢竟我也扛不動他。只能依著送他回臥室休息,量了一□□溫——
38.5度。
我立馬翻箱倒櫃找退燒藥給他吃,又貼了退燒貼。
「要稍微舒服一點點了嗎?」我看著他不住咳嗽的樣子心疼的要命。
「嗯。」生了病的小爆豪看起來很軟,聲音也弱弱的,他拉著我的手,「你會心疼我嗎?」
「廢話,我當然會。」他這麼軟軟都問我,我更心疼了,「要是再過半小時還不見退燒的話你就必須和我去醫院知不知道?」
他的聲音沙啞:「知道了,你陪我睡好不好?」
「這樣……是不是……」我猶豫著,爆豪知道要炸的。
他又咳嗽幾聲:「就知道你在顧及那個家伙,那你就讓我一個人呆著吧。」說著還背過身去。
孤孤單單的背影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真的沒法丟下他不管,於是輕輕掀開被子滑進去。
「好了,我陪你睡。」客房裡的床是雙人的,所以我和他睡也不是很擠。
他蹭地一下轉過身耍賴一樣地靠過來抱住我。
「好舒服,涼悠悠的。」臉貼在我露出的胸口上。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動作有一絲不自然的僵硬,他繼續說:「你說過的,我和他就是一個人,所以不要排斥我。」
都是病人了,再強調兩人的不同會給現在就很脆弱的他造成持續性的傷害。
「你說的對。」所以我像對待爆豪一樣開始撫摸他的頭發,輕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樣。
「你出去究竟是干什麼了?」小爆豪在胸口蹭來蹭去好一會兒後才想起來問,他的臉真的好燙,像一個小火球在我的胸口滾。
「買禮物。」
「禮物?又是送給那個混蛋的嗎?」他不開心地說。
「不是,是送給你的。」怎麼哄著哄著,想睡覺的人要變成我了。
「我的?」開心的因子從這句話裡散發出來,「你放哪裡了?我現在就要看。」
怎麼這麼像收到聖誕禮物的小孩子?
「你躺著休息,我去幫你拿過來。」不看到禮物是什麼估計是不會罷休的。
我快速跑到客廳把剛才隨意丟放在沙發上的包裝袋打開,拿出了裡面的小盒子。
「這個是情侶手鐲嗎?」他摸著銀鐲光滑的表面,認真觀賞。
「我的已經戴上了,有小鈴鐺。」我給他顯擺自己手上的鐲子,「你看看看看鐲子的內側,上面還是刻了字的。」
「You are mine.」他讀出上面的字,繼而嫌棄道,「這家店的手藝好差,刻得真醜。」
我:……有被傷到。
「那是我刻的,還拜托人家教了我好久,這麼醜真是對不起啊。」
第71章 生病
倒不是說生氣,就是有點傷心。
小爆豪拿著鐲子愣了愣:「這是你刻的?」
「確實是有點醜了, 你還是先還給我, 我回去找店員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補救。」我想從他手上拿回鐲子。
他飛速戴上:「誰說醜了?誰說的?!」
我無語:「不就是你嗎?」
小爆豪:「呵,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覺得挺好看的。」
我:??
沒必要, 您這樣真的沒必要。
「這個東西, 那個混蛋沒有吧?」小爆豪「不經意」地問。
「沒有。」反正最後都會戴回爆豪手上的,這個問題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問的必要。
他聽了我的回答後一臉放心, 摸著鐲子又倒回我的懷裡。
「你肚子餓嗎?」
「不餓, 」他仰頭,「你餓了?」
「沒有,我是擔心你生病後能量會消耗得比較快。」
「不會,我不餓。」
我用手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好像降了一點:「我再給你量一次。」
這次是38度。
他暖乎乎的一坨窩在我的懷裡要睡著的樣子。
「小爆豪你困了嗎?」
「有一點, 你說的對, 生病可能真的會消耗能量。」
「那你乖乖睡覺, 我先……」偷偷摸摸地准備下床。
「不行!」他識破了我的小動作, 「你得在旁邊陪著我,萬一我突然又燒起來了怎麼辦?」
「呸呸呸,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捂住他的嘴, 「不要亂詛咒自己生病。」
又滑又熱的東西觸到我的手心。
我觸電般地松開手:「干什麼呢你。」
「不知道,可能是腦子燒壞了。」本來是得逞的壞笑,卻因為此時虛弱的狀態顯出幾分可愛。
我又心軟地妥協了。
本來只是看著他睡, 最後卻不知怎的陪他一起睡著了。
是被熱醒的。
熱的不是我而是他,炙熱的溫度從他身上傳過來。
「小爆豪!快醒醒!小爆豪!」都不需要量體溫了,這個樣子必須要去醫院。
他燒得面色酡紅,聽到我喊他才含混不清地應了聲:「嗯?」
「乖乖,我們得去醫院了,你燒得很厲害。」我扒開他的手從床上下來。
也許是少了我這個降溫器,他不太舒服地翻了個身:「不去。」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快起來。」我把被子掀開催促道。
「不舒服,不去。」
我俯身抱他的背想把他托起來:「快點起,一會兒燒得更厲害了,燒傻了怎麼辦?」
我之前沒有像這樣照顧過別人,全無章法,折騰了幾分鐘實在是得不到配合後才想起來可以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就是個智障,剛剛還在苦惱要怎麼攙扶著這麼大一個人去醫院,連方案都制定了ABCD好幾個,就沒想到叫救護車這種方法。
大概是沒什麼力氣了,小爆豪也沒再鬧,醫護人員把他轉移到擔架上的時候,他只是抓著我的手不停喊我的名字確定我在他身邊。
「我們這是在哪兒?」等做了一系列檢查,病房都安頓下來後,他睡在床上有些茫然地問。
「乖乖,我們現在在醫院。」不知道怎麼會燒得這麼厲害,額前的碎發都濕了,看起來腦子也不太清醒。
一會兒升一會兒降的溫度走勢實在是有點嚇人。
就在我給他喂了點水後他又慢慢閉上眼,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好推門進來。
我起身迎上去:「醫生,小爆……我先生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翻看著手裡的檢查報告:「就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不過這個體溫反復升高下降的症狀還是不好解釋,要說是感冒,這個症狀也有點奇怪。」
我還從來沒見過爆豪感冒,而且「奇怪」這個詞聽得我有點不踏實,保險起見還是把中了個性的事告訴他。
醫生的面色一變:「你是說他是七年前的爆心地?」
看到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是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醫生:「怪不得比電視上看著要年輕,身高也比官方數據要矮。」
我:……
「不過——」
聽到這個轉折詞,我的心又提起來:「不過什麼?」
「既然他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那發燒就不是重感冒這麼簡單的事了。」
「什……什麼意思?」我的手無意識攥緊。
醫生沉思片刻:「就好比器官移植產生的排異反應,新的器官在進入不同於之前的人體環境後會因為暫時無法適應當前環境而出現不良反應。」
「你的意思是,」我看向病床上的小爆豪,「他是那個被移植的器官?」
「基本上是這個意思。」
這個比喻聽起來有點恐怖,我無法控制地往糟糕的方向去想:「那如果排異反應持續惡化,你們一般會怎麼辦?」
醫生面色僵硬:「一般是把器官給切除。」
我差點暈過去。
醫生看到我糟糕的臉色趕緊安慰:「爆豪夫人,你先別著急,這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會有這麼嚴重,先住院觀察一天,說不定是我多想了,也許爆豪先生他真的只是重感冒。」
送走醫生後我在床邊坐下,我看著小爆豪的睡容覺得鼻子酸酸的,眼淚毫無征兆就掉下來,我趴在他旁邊悄悄地哭了一會兒。
住院的小爆豪就只能吃醫院清淡的飲食,他撥弄著碗裡的白粥,撇撇嘴:「淡成這個樣子要怎麼吃?」
我把碗端起來,舀一勺喂到他嘴邊:「用嘴吃。」
他不情不願地嘗了一口,看著我的眼睛:「你眼眶怎麼紅紅的?」
「沒什麼,我去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眼睛進沙子了。」我低頭看碗。
這點撒謊水准,在爆豪和小爆豪眼裡都是不夠看的。
「我又不是傻子,」他嘖了一聲,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頭來,「是哭了,誰欺負你?」
我聽他這句話又想哭,掙開他的手:「沒有人欺負我。」
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能力,用勺子攪了兩下粥就見兩滴大顆的眼淚流進碗裡。
還被小爆豪給看見:「就,就算我說粥太淡,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調味吧?」
聽到這句實在是憋不住了,我把碗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撲過去抱他:「小爆豪嗚嗚嗚,我不要你生病嗚嗚嗚……」
他沉默地抱著我一陣才緩緩地:「就這?」
我抽噎著:「就這。」
「就因為我生病了才哭的?我就只是發個燒而已,怎麼被你哭得像得了什麼絕症。」
「你什麼都不懂……」我斷斷續續地把醫生的話告訴他,「萬一一直都不好可怎麼辦?萬一發燒之後又有哪裡發生病變怎麼辦?」我越想越哭得傷心,「那天我就不應該吃什麼拉面,不吃拉面就不會碰到那個奇怪的人,小勝就不會中個性,小爆豪就不會生病……都是我的錯……」
小爆豪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小勝也會出事的。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溫度也稍微降下來了。」
「萬一……溫度又重新升上去……」
「那就讓它再降下來。」他固執地說,「你這家伙別哭了啊,我看見你哭心裡就不好受,心髒像被人揪著一樣。本來發燒就挺難受了,你還想讓我心口疼嗎?」
他這麼一說,我都不敢哭了,只能繃著。
他看我想哭不敢哭的樣子還笑:「你親我一下,親嘴唇。」
啾。
「再親一下。」
啾啾。
「再親好多下。」
啾——後腦勺被按住。
這個時間點也是過於湊巧,敲門聲像征性地響了幾下就有人走進來。
是爆豪。
他看到我們在做什麼後先是定住了幾秒,接著目露凶光大步衝過來打斷了吻:「都住院了,我還以為是什麼重病,看起來挺精神的嘛,還有余力欺負別人的老婆。」
「吵死了,她也是我老婆!」
「你他媽閉嘴!」
「小勝,小爆豪是真的生病了,他燒得很厲害。」我解釋道。
「你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他剛才欺負你對不對?」爆豪根本沒聽我說話,只看見自己想看的東西。
「我才沒有欺負她,她是在擔心我好吧?」小爆豪吼回去,他嗓子有點啞。
「哈?你也配?!」爆豪也吵起來。
小爆豪本來就紅的臉被這句話一堵憋得更紅,揉著太陽穴:「頭好疼。」
我一聽可不得了,掙脫爆豪抱住我的手:「小爆豪,你頭很疼嗎?」
「有一點,而且感覺比剛才熱了,我是不是燒得更嚴重了?」他虛弱地說。
我伸手試了一下溫度,好像跟剛才差不多,又摸摸他的臉還是差不多的樣子,但是體感和實際溫度總會有一定差異,我有些著急地問:「有沒有別的地方也不舒服?頭疼得厲害嗎?我給你叫醫生。」
「不用,你幫我揉揉就好。」
「可是……」
「揉揉。」他捏著我的手,沙啞的聲音有點撒嬌的意味。
也不知道爆豪在發哪門子的火:「你他媽掐著個嗓子在那裡裝可憐惡不惡心?」
小爆豪皺眉:「好吵,頭疼。」
我立馬:「小勝,安靜,你吵到他休息了。」
爆豪:「哈?我——」
我冷下臉:「噓——」
「艸!」爆豪罵了一聲後安靜下來。
我給小爆豪揉揉太陽穴又順著往上按摩了幾下頭皮,順帶給爆豪重復了一遍之前醫生說的話。
「什麼排異反應,他就是感冒了。」爆豪斬釘截鐵地說。
「現在還不能肯定,醫生說了需要先觀察一天。」我憂心忡忡地說。
「七年後的我還好好的,七年前的他怎麼會出事。」爆豪繼續說。
「那你記得七年前時空穿梭的事嗎?」
被我這麼一問,爆豪愣了愣:「不記得。」
「所以我都說了還不能確定小爆豪會不會出事,要是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
「嘖,就是為了這個在哭啊。」他略顯煩躁。
「什麼叫就為了這個?這是很危險很嚴肅的事情。」我忍不住頂回去。
「知道了,那就讓他先住院觀察一天,我們先回去,如果有情況醫生會通知我們的。」爆豪說著要帶我走,很是迫不及待。
小爆豪在身後悄悄地扯我衣服。
我:「小勝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放心把小爆豪一個人扔在醫院裡?你自己先回去,我要在這邊守著他。」
爆豪:???
第72章 病房
爆豪也不知道是在執著個什麼勁,將我不走他也就不走的原則貫徹到底, 為此還特意把原來的小號病房給換成豪華型的, 就是為了晚上能在這邊過夜。
豪華病房寬敞了許多, 還有單獨的小廚房, 淋浴間, 連病床都大不少。
「小勝, 其實我一個人在這邊照顧小爆豪就好了,你明天還要工作, 還是回家休息比較好。」
正在洗菜的爆豪銼了銼牙:「不回。」
我搬了個椅子在病床旁守著小爆豪, 他的體溫還是在38和39之間反復跳躍,說話的聲音也沙沙的,值得慶幸的就是咳嗽不算嚴重。
粥喝了,藥也吃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他好好睡一覺。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睡太多了, 他此刻一點睡意都沒有, 睜圓眼睛看著我。
「小爆豪, 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及時跟我說啊。」
「身上使不出力氣, 睡太久了感覺酸溜溜的。」小爆豪說。
「我給你按按。」我非常上道地揭開被子,開始按手臂,揉小腿, 再敲敲大腿。
正在切菜的爆豪看到這一幕直接把刀一扔, 背後如加特效般地燃燒著熊熊火焰:「你這個家伙不要太得寸進尺!」
我負責把火澆滅:「只是按摩而已,哪有得寸進尺,小勝你要是生病了我也會這樣照顧你的。」
效果顯著, 爆豪真就熄火了,不情不願地嘁了一聲又開始切菜。
會炸毛的小爆豪在十七歲的時候專業能力應該超過一大批職業英雄,可生病的他在我眼裡還是和小孩子一樣,會撒嬌,會委屈。
我心裡的憐愛之情真是被完全激發出來。
「別老是忙著照顧他了,快點來吃飯。」做飯小能手爆豪把燒好的菜往桌上一擱。
「喔好。」我給小爆豪換了一張退燒貼才慢悠悠地磨到桌前准備吃飯。
「小爆豪好可憐,都沒有辦法吃自己喜歡的辣味食物。」
「他這是生病了需要忌口,到底有什麼可憐的。」爆豪往自己的湯裡加辣椒。
「……那如果從現在開始禁止你吃辣椒你能受得了嗎?」
爆豪可疑地停頓了,但很快又無所謂道:「老子又不像他這麼弱,隨隨便便就發燒。」
我嘆了口氣,爆豪怎麼老是把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分得這麼開。
我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倒不如說吃飯和睡覺的時候是我最喜歡說閑話的兩個時間段。
「事務所裡有接手大的案件嗎?」
「沒有,最近都比較輕松,」爆豪夾起魚肉,「除了前幾天在貿易大樓那邊和一個罪犯打了一架外都沒有別的事。」
「哦,我記得,還上新聞了!」
他好像沒料到我會知道這件事:「你知道?」
「嗯嗯,那層樓直接破了好大一個洞,你們兩個在那裡打的時候我好擔心你會不會掉下來,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我拍拍胸口。
「有什麼好擔心的,那種家伙的水平還完全不夠看。」開始翹尾巴。
「小勝你真的超厲害啊,動作好快,我都還沒反應過來你就已經把他給制服了,我還截了好多照片,等等我找找……」相冊裡面的前幾張就是他,我劃拉著照片真情實感地誇贊。
我不是他那個圈子裡的人,大多時候都是通過新聞去了解發生的事,我想多靠近他一點,多了解他工作時的日常,能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一開始是抱著有點不純的目的,但後面已經是本能地去關注有關他的新聞,要怪也只能怪這個男的太耀眼了,稍微有點什麼動作,新聞裡雜志上就各種輪番報道。
不過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關他的花邊新聞,也是,他平時工作忙得要死,一有時間就回家和我膩在一起,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去搞出點花邊新聞讓我擔心。
飯吃到一半就變成了我單方面的哢吹大會,他抱我坐在膝蓋上,心情甚好地聽我贊美。
「我這麼厲害有沒有什麼獎勵?」他問。
「獎勵?」
他暗示性地頂了頂。
這個人精力是真的好,我委婉地拒絕:「昨天都……今天還是算了。」
主要是我們現在還在醫院,小爆豪還生著病,這個時間還有地點都很不對。
小爆豪躺在病床上突然咳嗽起來。
我沒空再理會爆豪的暗示湊到床前詢問:「小爆豪又不舒服了嗎?」
「沒有,只是嗓子有點癢。」
爆豪跟著走到床前不爽地踢了一下床腳:「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
「唉唉唉,小勝你別凶他。」
到了晚上的時候關於睡覺的問題又是一番爭論。
我一開始是想陪小爆豪一起睡的,擔心他晚上病情惡化時沒有人發現會難受,但是吧,由於爆豪強到出奇的占有欲,這個想法被駁回了。
「那不然我搭一個小床睡在小爆豪旁邊,小勝你睡沙發?」
爆豪黑著臉:「不要。」
我無奈道:「那小勝你想怎麼安排?」
「我覺得我和你睡大床,然後讓他睡沙發。」爆豪一臉認真地說。
「你開玩笑的吧……」讓病人睡沙發,這是在想什麼。
最後爭執半天後的結果非常之奇特,我們三人一起睡了床。
真的,要不是這個床足夠大,他們兩個人又一直在吵我是絕對不會同意這麼荒謬的討論結果。
這也就算了,我明明不是病人,他們卻硬要把我安排在中間的位置睡下。
「我覺得還是小爆豪睡在中間比較好。」
「你是說要老子睡在他旁邊嗎?」爆豪一臉崩潰,「不可能!」
小爆豪也是:「我不要。」
我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覺得頭疼:「知道了,那我睡在中間。」
就在我躺下的那一剎那,「三明治」,「夾心餅干」,還有那「三人啥」的限制性詞彙從我腦子裡呼啦啦地跑過。
冷靜,爆豪奈奈,你不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好嗎?小爆豪都病歪歪的,現在不是想這些不健康的東西的時候啊。
他們兩個的體溫都很高,特別是小爆豪因為發了燒就更是熱,還老是往我這邊拱試圖讓我幫他降溫。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我的體溫常年偏低,能夠讓他舒服一點。
我側過身想抱住小爆豪,哄哄他,就被爆豪給勒住腰往他那邊帶。
「你干嘛轉到他那邊去?」試圖讓我轉回來的爆豪問。
「他不舒服,我想抱抱他。」
「你要是抱他,不舒服的就是老子。」爆豪吃醋了。
就在我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的時候小爆豪直接埋在我的胸口,手鑽到衣服裡摸到我的腰。他的手真的好燙,我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一哆嗦。
一向敏感又細心的爆豪很快就發現了我哆嗦的原因,隔空喊話:「你他媽手往哪點摸?」
小爆豪啞著聲音也要和他吵:「你把她抱這麼緊還好意思說我。」
兩個人的手在我的衣服裡打起架來。
這都是什麼事。
我夾在中間真是要命了:「別打別打,我衣服要被扯壞了,你們兩個笨蛋!」
我在他們頭頂各拍了一巴掌後總算安分了。
好累,這也沒干什麼,專門應付這兩個隨時都要打起來的笨蛋真是讓人費心。
「你們兩個要是再動手動腳,我就去睡沙發。」不是我說,小爆豪也真是的,剛剛還虛弱得不行,和爆豪動手的時候倒是有精神得很。
說完這番話後兩個人總算安靜下來。
我拍著小爆豪的背,摸著他的額頭,過一會兒又揉揉他的耳朵,身後的爆豪有一下沒一下地親我的後頸,兩人偏高的溫度弄得被窩暖烘烘的,在這種祥和的氛圍中,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73章 病床
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穿了一套很薄的碎花睡衣, 臨睡前扣子還扣得規規整整, 等醒來卻發現扣子開了一大半露出裡面的蕾/絲內/衣, 右邊的肩頭整個露在外面。
我平時都睡得很安分,變成這個樣子的唯一解釋就是蹭在胸口的小爆豪了, 他在這個年紀是對埋熊有什麼執念嗎?嘴唇還正正貼在那個紋身上。
當然, 我身後手腳都很不規矩的爆豪更是無法洗脫嫌疑的, 我艱難地轉身正想說他,他就剛好醒了。
「小勝你……」
親了過來。
「我該起床了。」
「啊?喔……」我緩了一會兒也坐起來,被子滑落, 他一眼看到我被剝開大半的衣服,先是嘖了一聲, 把准備要披的外套放下, 擰著眉一顆顆地給我扣上扣子。
看上去正經得要命,我都不好意思懷疑衣服扣子是他解開的。
小爆豪被動靜鬧醒了也揉著眼睛坐起來,我試探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好像是退燒了。
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看來真的只是感冒。
「小爆豪還難受嗎?」我揉著他的頭發問。
他沒說話而是定定看著我的嘴唇。
毫無預兆地親過來, 他動作有點急可以說是磕上來的, 牙齒磕到了我的下唇,有點痛。
「嘶, 疼……」
「艸!」穿好衣服的爆豪俯身檢查我的下唇,「你把她給弄疼了,你個智障!」
小爆豪也沒想到會發生這個小意外,一時呆滯:「我……我看一下。」
「看個屁, 滾邊去!」爆豪小心地摩挲著我的唇瓣,「出血了。」
被兩個人這樣炯炯有神地盯著,我都被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只是有點點疼而已,沒那麼誇……」
爆豪親下來。
我:?
好像是怕我疼,他的動作很輕。
一吻畢。
還沒等我說話,小爆豪就說著「老子也會」也吻過來。
兩人是較上勁了,一個親完另一個親,帶著要把對方的吻蓋過的勁頭,脾氣很好的我本來是想等他倆折騰完了作罷的,哪曉得兩人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我賞了兩人一人一個爆栗:「有完沒完!」
我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這叫什麼?以暴制暴。
還挺管用。
「今天我就不做早餐了,你自己對付著隨便吃點。」時間有點晚,剛才事務所那邊又來了一個電話催,爆豪腦袋上頂著個包對我說。
我比了個OK的手勢:「我一會兒出去買早餐。」
爆豪一步三回頭:「我走了。」
我有點想笑:「你倒是走啊。」這都走半天了還沒走出去。
他有些擔憂的眼神落在小爆豪身上,猶豫了半天才道:「別他媽趁老子不在欺負她。」
小爆豪發出了一個「切」音,很有爆豪的風格:「老子什麼時候欺負她了。」
他確實也沒欺負我,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底氣明顯不足。
在浴室刷牙洗臉的時候我眼尖地發現裡面的沐浴液和洗發露比昨晚臨睡前少了好多。
「昨晚小勝起來洗澡了嗎?還是你?」我探出頭問正靠在床頭刷我手機的小爆豪。
他愣了愣:「啊,起來洗了個冷水澡。」
「身體素質可真夠好的,」就算是大熱天的,洗冷水澡也未免太刺激了點,「不過三個人睡也確實有點擠,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睡在兩個火爐中間。」說完我又縮回浴室,擰開水龍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小爆豪根本沒回答我究竟是誰晚上起來洗冷水澡。
洗完臉,用毛巾擦脖子的時候隱約看到靠近鎖骨的地方有一個紅紅的印記,扯開領子懟到鏡子前細看,破案了,又是被嘬的。
我把睡衣脫掉,只穿著內衣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脖子後面也是有幾個印記,肩膀上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我明明是屬於睡得淺的那一類型,被咬了沒醒也是有點神奇。右ru上方的那個紋身有點紅,估計也是被啃過。
我站在鏡子前陷入沉思,片刻後又脫下了睡褲,這兩個人還算有良知,我的腿上還沒有什麼不堪入目的痕跡,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也沒有什麼感覺。
我睡得再死也不可能那個了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想到像我這樣五講四美的好青年也會過上這麼……這麼那個的生活。
正當我檢查完畢正准備穿上褲子的時候浴室的門鎖一扭,小爆豪從外面進來:「你在裡面怎麼呆……」
沉默,沉默。
沉默後是驚恐:「你,你在干嘛?怎麼不穿衣服還有……褲子……」
他很正直地側過頭,但也沒多正直,因為我能看見他的余光在往腿的方向瞟。
我死魚眼:「你都看過摸過還咬過了,現在裝什麼純情小可愛。」
他臉色緋紅:「我……我那是我……你就那樣毫無防備地睡在我旁邊,我怎麼可能忍耐得了!」
真是意外地坦誠。
「你快點把衣服穿上,褲子也是!快點!白得晃眼睛……」他紅著小臉凶巴巴地吼。
我靠著洗漱台的邊緣把睡衣褲穿上,等穿上後才反應過來,欸,不對,我要換一套衣服出去買早餐。
我把掛在衣架上的外衣褲取下來:「小爆豪,你介意我當著你的面換嗎?」
他這個時而純情時而色/情的屬性真是讓我忍不住想逗弄。
他不服輸地仰起頭:「不介意。」
換衣服的過程中我能感受到有一道熾熱的視線在我的背和腿上游移,不行了,好想笑。
「現在好多了吧?」
「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跟做夢似的。
「我說你現在感覺好多了吧?」
「哪裡?」他竟然下意識往自己腿間瞄過去。
「我是說……」不行不行,我真是繃不住了,抱住他一頓揉搓,「小爆豪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老子才不可愛!」他任我揉來搓去,嘴上卻要反抗。
揉搓的過程中我發現他的體溫已經完完全全降了下去。
「太好了小爆豪,你好像退燒了,太好了!」我抱住他猛搓胳膊。
「都說了沒事,昨天那個醫生兩三句話就把你嚇得直哭,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相信。」他拍拍我的頭,像在拍小狗。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想到醫生那糟心的比喻。
「不行你還是先躺著休息,今天再觀察一天,到下午沒事的話我們再回家,我出去幫你買早餐。」我招呼他躺平又幫他蓋上被子。
「啊,哈?」他一臉懵地睡下,「不是——」
「好好休息,我很快回來。」我鄭重的表情把他給唬住了,他還真就安分地呆在被窩裡沒動。
靠買的話基本是沒有吃日式早餐的希望了,只能嘗點西式早餐。
直接在超市買幾塊三明治還有牛奶,這類回去熱熱就能吃的東西最方便。
本來是打算去超市的,結果在路上看見一家新開的面包店,我就一頭扎進去。
正巧有剛出爐的暖乎乎的岩燒乳酪,我一口氣買了好幾個,又買了夾著肉腸的鹹面包,這個比較適合爆豪。
靠面包架的冰櫃裡還裝著好多包裝可愛的鮮牛奶,不過有些是粉色的,有些是藍色的,還有別的顏色,一櫃子的七彩牛奶。
牛奶不都是白色的嗎?這些罐裝的奶怎麼像加了超多的色素一樣?
察覺到我疑惑的目光,負責給我裝面包的服務員說:「這裡面的牛奶不是普通奶牛產的奶。」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這個是牧場那邊新培育出的一種奶牛叫水果胖胖。」
名字倒是挺可愛的,可為什麼奶牛要起名為「水果胖胖」?
服務員把冰櫃打開拿出一罐粉色的牛奶:「這些奶牛都是用水果喂大的,而且喂的水果還是按顏色分,喜歡吃粉紅色水果的胖胖擠出來的奶就是粉色的,喜歡吃紫色水果的胖胖擠出來的奶就是紫色的……」
聽完服務員的解釋,我感嘆道:「好神奇!可以給我嘗嘗味道嗎?」
「當然可以,」服務員小姐說著擰開粉色牛奶的蓋子,「這瓶是專門用來試喝的。」
她倒了小小的一紙杯給我。
我一口喝光光。
滑滑的,有點甜但並不過分,有點像草莓又像石榴,回味了一下又有點像桑葚,喝完之後有種騎著胖胖的粉色奶牛在果園裡懶懶曬著太陽的感覺。
「這個這個,買!」我激動地對服務生說,已經等不及想讓爆豪和小爆豪都嘗嘗這個牛奶的味道了。
我心滿意足地帶著戰利品准備回醫院,一出門就看到之前那個穿黑衣服的拉面男在不遠的地方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干什麼。
很好,我正要找這個人問問關於爆豪中個性的問題。
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哢式酷拽的表情慢慢接近他。
結果這個人察覺我有目的的接近後扭頭就開跑。
我明明還什麼都沒說。
果然,果然是有什麼問題。
想起小爆豪發燒後柔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我即刻發揮出自己的跑步潛力,掄著腿突突跟了上去。
這樣的跑步速度持續沒幾分鐘我就不行了,哎嘛,頂著烈日狂奔可真夠難受的,這人看起來挺瘦的,怎麼跑這麼快啊。
肺部像是被人在擠壓,有點疼還喘不上氣,好久都沒流的鼻血又開始往下滴。
我用手背胡亂抹著繼續鍥而不舍地跟在後面,這個時候大喊「抓小偷啊」應該會有人幫忙吧,說不定還能湊巧碰到巡邏這片街區的英雄。
但是我,叫不出來。
我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總保持著莫名的矯情。
跑啊跑,沒太注意腳下,結果被一道微高於地面的台階給絆倒,油紙袋直接甩出去,我聽到牛奶罐碎裂的聲音,膝蓋處也磕得老疼。
第74章 追到
已經來不及檢查膝蓋處傷得怎麼樣了, 我一定要把逃跑的拉面男給逮到。
這樣的信念支撐著我再度頑強地爬起來, 天哪, 想我讀書時上體育課能有這種精神,我早就成為運動之星了(不是)。
拉面男跑著跑著還回頭看我一眼, 也不知是我眼神太過堅毅還是表情太恐怖, 他打了個哆嗦後就開始提速。
提個屁的速啊, 我要死了!
繼續吭哧吭哧地追,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貨車也不知道是酒駕還是怎麼回事竟然無視亮起的青信燈衝過來,我大腦一片空白直愣愣站在斑馬線上, 原來人在面對極度危險的情境時第一反應真的不是逃跑。
就在卡車和我的距離無限逼近時,有個東西從後面蹭地衝過來給我一個向前的推力,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就被人抱在懷裡飛了起來。
飛行的軌跡是拱起一道坡度的曲線, 平穩地落在馬路另一邊。
周圍掌聲雷動。
「你在馬路上發什麼呆?」銀發少年將我放下便問。
我看著他的臉愣神:「啊,嗯……奇犽?」
「是我。」他藍色的貓眼眯帶著點戲謔的意味。
「你還真是……」我看著他拔高的個頭,「長大了啊。」
「你倒是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啊!」
「你干嘛呢一驚一乍的?」
「我剛剛在追一個可疑的人, 不小心跟丟了。」我趕緊四下張望結果一根毛都沒看見。
他掏出紙巾塞給我:「擦擦你的鼻血吧, 跟被人打過一樣, 你要追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往哪個方向跑了?我幫你去追。」
說完還蹲下身示意要背我。
我猶豫著:「你背著我不是更難追嗎?」
「快點, 到時候真追不上了。」
「哦哦哦。」趕緊趴他背上,真的是長大了,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明明還跟小豆丁一樣矮矮的。
我一趴上他的背,連嗖的一聲都沒有,就見周圍的景色在唰唰倒退,退出殘影。
流批!!
「這這這……這是, 這是人類能達到的速度嗎?」我趴在他背上小聲嘀咕。
「已經算慢的了,我還沒用電光火石。」他的聲音帶著笑意。
「是那個,就是前面那個穿黑衣服的人。」只看得到一個小黑點的背影時我就認出了拉面男。
「知道了,摟緊我的脖子。」
我按照他說的做,只覺得他的速度又提了一點,才沒過多久,那個拉面男的身影就從一個小黑點變成了大黑點,奇犽一腿踢到他的後膝窩,他往前一跪。
呵呵,總算是被我抓到了。不對,應該是被奇犽抓到了。
「你跑什麼呀?」我一個弱女子啥都還沒來得及做,只是想友好地問問關於個性的事,結果跑這麼快。
拉面男被踢中膝蓋後也沒有罵罵咧咧地站起來,而是直接就著跪倒的姿勢來了個土下座:「抱歉,我現在真的沒有錢,過幾天,再過幾天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上。」
奇犽瞥一眼拉面男轉頭問我:「他欠你錢?」
「沒有啊。」這個事態發展還真是在我意料之外,「不是,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我不是找你還錢的。」
拉面男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你不是我的債主?」
我:「……不是,你連自己的債主長什麼樣都記不住嗎?」
拉面男松了口氣:「債主太多了,實在是記不住。」
您真厲害。
他站起來:「請問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詢問的語氣如此有禮貌,我都不太好凶巴巴地質問:「之前我們在拉面店遇到過。」
他摸著下巴盯著我的臉回憶了一陣:「我記得!你和一個特別凶的男生走在一起!」
爆豪的表情可真是人群中最閃耀的一顆星。
「特別凶的男生?誰啊?」奇犽隨口問了一句。
「我先生。」我也隨口一答。
「哈?你結婚了?」他一臉不可思議,「我還以為你和我大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伊爾迷他……」性向成迷,還和一個紅頭發的奇怪男人糾纏不清。
不是,現在糾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是要干嘛,該問的都還沒問清楚:「你那天撞到他的時候有對他使用個性嗎?」
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都沒抱什麼希望,畢竟像他這樣的人也不像是有膽子隨便對別人用個性的。
結果出乎意料。
拉面男撓著臉心虛地說:「那個啊,我其實對自己的個性還不是能很好地控制,當時剛好接到一個催債的電話,精神高度緊張,所以……但我保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說了,這個性也沒什麼用……」
「這可是有時空穿梭性的異能欸,不是沒什麼用,可以說是相當酷炫了吧。」我真是搞不懂這個人的腦回路。
「可是……這個能力又不能戰鬥,確實沒什麼用啊。」他好像是沒有被別人這樣誇獎過,居然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還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最想問的事情還沒問出口。
「你這個個性對被施加個性的人而言,會有什麼副作用嗎?」
「副作用?」
我有些心急:「我先生,不是,來自過去的那個他昨天中午開始就一直發燒,雖然現在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我還是很擔心。」
拉面男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一直追著我跑啊?」
「……是的。」
「他應該就只是單純的發燒而已,」拉面男說,「其他人也有中過我的個性,從來沒有過你說的這種副作用出現。」
我的心這回才實打實地落下,但還是心存疑慮:「你不會在騙我吧?」
「你問一個騙子是不是在騙你,你覺得騙子會怎麼回答?」奇犽懶洋洋地插進話。
「沒有沒有!我絕對不是騙子!我在這上面騙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是啊,他騙我錢去還債可能還要有效率一點。
為了證明他確實沒有說謊,他甚至還給了我查看他個性檔案的權限。
這個人除了有點鬼鬼祟祟的,怎麼看都是一個脾氣很溫和的好人,到底是怎麼欠那麼多債務的。
我忍不住問出自己心中所想。
「和朋友一起開公司結果錢全被騙走了,這樣也就算了,還被陷害莫名其妙背上一大比債務。」他苦著臉說。
真是一個大寫的慘字,但我也只是短暫地感嘆了一下,畢竟這是別人的人生。
又追問了一句個性會維持多長時間後我就把拉面男放了。
「你是什麼時候結的婚?」奇犽陪著我沿著街道慢慢走。
「就前幾個月,啊!」
「又怎麼了?」他沒脾氣地問。
「我發現一個嚴峻的問題,」我崩潰地抓著頭發,「我是出來給爆豪買早餐的,結果追拉面男追著追著給忘了!我買的面包呢?……啊我想起來了,被摔髒就丟了,還有那個超好喝的胖胖牛奶也摔碎了。」
「喂你冷靜點,早餐重新買就行了,別一副要哭的樣子啊。」
「你說得對。」我壓抑自己要哭的衝動,鼻子一熱,鼻血又流了下來。
很好,越忙越亂。
奇犽翻著自己的衣兜給找出紙,我蹲在離垃圾桶不遠的地方止血。
他皺著眉看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忙著往鼻孔裡塞紙,聽他這麼一問頓了頓:「我確實像個白痴一樣。」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怎麼平白無故流這麼多的鼻血?」
「怪天氣太熱了,檢查過的,我很健康。」
「是嗎?」他的尾音上挑,很明顯不相信我的話。
止住血後,我又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膝蓋很疼。現在也不好撩起褲腳來檢查,只好忍著。
「我得再回一趟糕點店買早餐。」
奇犽不緊不慢地跟在我旁邊:「你的腿是不是受傷了,怎麼一瘸一拐的?」
果然沒逃過他的火眼金睛:「……跌倒磕傷了。」
他嘆了口氣,又蹲下來:「快點吧,我背著你去買早餐。」
「這可真是……」
「別不好意思了,你不是還掛念著躺在醫院的你家那位嗎?」
「謝謝……」
時間緊迫,沒來得及專門去找之前那家賣胖胖牛奶的糕點店,只隨便找了一家看起來裝修不錯的店面。
為表感謝,我又專門買了一個巧克力禮盒送給奇犽:「你現在應該還是喜歡吃巧克力的吧?」
其實沒什麼問的必要,他在進了店之後就眼睛放光地看著蛋糕櫃裡的巧克力蛋卷。
但好像是考慮到一會兒要背著我不方便吃就沒買。
我伏在他的背上悄悄剝了一顆巧克力送到他嘴邊。
「謝啦!」他語氣輕快,連跑起來的速度都似乎在巧克力的加成下快了不少。
「送我到醫院樓下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坐電梯。」我在看到醫院大樓的時候對他說。
「不用我送你上去嗎?」
「不了,我怕小勝會誤會。」
「……我怎麼感覺你嫁的人好像不是個善茬?」
「哪有,他是個善茬,」不對,這麼說怎麼更奇怪,「我的意思是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只是有點愛吃醋。」
「算了,反正肯定比我大哥好。」
伊爾迷在他心中的地位還真是相當微妙。
我趴在他的背上一路疾馳而來,明明也沒有多長時間,巧克力禮盒的內容卻被吃得七七八八,我雖然愛吃甜食,但比起他來還是自愧不如。
「奇犽,你的牙還好嗎?」把剩下的幾顆巧克力給他的時候,我忍不住想問。
「挺好的啊。」他面色帶著點疑惑,接過巧克力又剝了一顆丟到嘴裡。
「你上去吧,我有事也要走了。」奇犽把手往衣兜裡一插,很酷地說。
「好,那再見。」我朝他揮揮手,一瘸一拐地轉身進了醫院大樓。
雖然受了傷但我還是挺開心的,連門都沒來得及敲就直接進去,迫不及待地和小爆豪分享拉面男的事情:「小爆豪我跟你說……」
他跟個點燃的火箭筒一樣biu的一聲從床上彈到門口:「你去哪兒買的早餐?怎麼這麼半天都……你流鼻血了?這怎麼回事?」
他抓著我的肩上下檢查:「膝蓋這裡怎麼了?有血跡滲出來了……」
「沒關系的,不嚴重,一會兒找藥來擦擦就可以。小爆豪我和你說,我買好早餐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對小勝用了個性的可疑人物,然後……」
我興致勃勃地說了自己剛才經歷的事,本意是想讓他放心,反復發燒的症狀和不適應環境真的沒什麼關系,誰知道他聽了之後一臉陰沉,眉頭皺得能夾死好幾只蚊子。
我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到最後連聲音都沒了,莫名壓抑的氛圍讓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怎麼了嗎?」
「所以你就為了追這麼個來路不明的人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今天算運氣好,那個人沒有心懷不軌。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是有預謀的,故意吸引你去追他的話,後果是什麼樣的?」
他認真嚴肅的樣子讓我有點害怕,我蚊子叫一般:「沒想過,我追出去的時候只想到你。」
「你真是……那個混蛋都沒教過你要有安全意識的嗎?你這樣,你這樣……」
你這樣總是在給我添麻煩。
我低著頭在心裡默默把他沒說完的話補全。
想一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對不起。」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只能一味地道歉。
「奈奈,奈奈……」他晃著我的肩膀,我從剛才有點朦朦朧朧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好難得,他很少直接叫我奈奈。
他一臉驚慌,笨拙地擦著我的臉:「別哭,你別哭啊,也不要道歉……我……」
「小爆豪,我膝蓋疼……」我抽噎著說,確實挺疼,但會哭還是主要因為委屈。
「膝蓋磕到了是吧?我看一下。」他在我面前蹲下,慢慢地撩起我的褲腳。
「艸!」
我以為最多也就是道擦傷,此刻看著膝蓋上面這個像紅色小洞的傷口還有些吃驚。
「這麼嚴重的傷,你剛進門的時候都不知道讓醫生檢查一下嗎?剛剛還有力氣說那堆有的沒的。」說完他又艸了一聲,然後瘋狂按床邊那個紅色的小鈴把醫生給叫來。
縫了四針。
縫的時候爆豪抱住我,我哭酥酥地把頭埋在他肩上:「就沒有那種治愈型的個性,輕輕一碰就好的嗎?」
「治愈類的個性很稀有,」小爆豪輕拍我的背,「就算在醫院也是很少見,怕疼就咬我的肩膀。」
「我還沒有那麼沒用……」我小聲反駁。
要是傷在別處還好,但偏偏是傷在膝蓋上,縫上針後我的行動就變得很不方便,不能過分屈腿不能跑不能跳,因為傷口會裂開。
不過就這麼個小傷口也不至於住院,就拿了些醫生開的消炎藥,棉花酒精什麼的,家裡倒是都有也不用單獨買。
昨天從家裡到醫院的時候比較匆忙都沒帶什麼東西,小爆豪隨便收收把雜物放進一個小袋子裡。
我是被他抱著回家的。
在外面跑了一個早上,身上出了不少汗,感覺現在的自己髒兮兮的。
「小爆豪,我想要洗澡。」他把我放在沙發上就想走,我立馬拽住他的衣角。
「喔……要我幫你洗嗎?」小爆豪露出略微糾結的表情。
我:「……不用,我只是和你說一聲。」只是一個小口子,又不是折了。
雖然只是一個小口子,但對於我這種非常怕疼的人來說,也需要認真對待。為了避免傷口沾到水,我很是小心翼翼。
找了個塑膠小凳子坐下,用熱水沾濕毛巾一點點擦拭。洗頭的時候也是彎著腰用噴頭對著衝,倒騰了半天才弄好。
幸好在浴室沒有弄出什麼猜到肥皂滑倒的囧事,不然我這弱不禁風的身體也扛不住造。
我出來的時候小爆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往我的方向瞟。
「傷口沒被水弄濕吧?」我在他旁邊剛坐下,他即刻湊近檢查。
「沒有啦,我很小心的。」洗完澡後整個人輕飄飄的舒服得不得了,我往後一靠嘆了口氣。
他饒有興致地在我旁邊撥弄我的頭發:「你的頭發為什麼要染成藍色?」
「因為好看,顯皮膚白。」我回。
他哦了一聲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我的頭發,像在摸小狗。
我有點無語地扭頭:「你在干嘛,這麼喜歡摸嗎?」
「很滑。」還摸。
「剛剛洗完能不滑嗎?對了,小爆豪你幫我去浴室裡拿鏡子旁邊架子上那個玫紅色的小罐子。」
他很聽話地幫我把東西拿了過來:「這是護發精油?」
「嗯,還是玫瑰味的。我洗澡的時候用了牛奶味的洗發露,現在用這個玫瑰味的精油,等會兒兩者混合就變成玫瑰味的牛奶。」我當時就是因為這個絕妙的主意才買這個精油的。
爆豪明顯不能理解我的腦回路:「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拿來我幫你弄。」
他盯著瓶身上的小字看了一陣:「這個原來只用弄在發尾上啊,怪不得這麼小一瓶。」
他把小蓋子擰開倒了一點在手心,在手心搓了搓就開始抓我的頭發。
非常可以,手法相當專業。
我漫無邊際地和他聊天:「其實我一開始染的藍色要比現在深一點,現在掉了點色,變得比較淺了。等過段時間,我想染一個新的顏色,小爆豪你覺得我染什麼顏色好看啊?」
「都好看。」不愧是同一個人,回答和爆豪一模一樣。
「那我染一個和你一樣的奶金色怎麼樣?」我皮膚挺白,染這個顏色應該也不會多難看。
「你喜歡就好。」他回了一句,半傾著身子聞我的頭發。
「怎麼樣?有玫瑰牛奶的味道嗎?」
他沒說話,像是為了能更好回答我的話又深吸幾口氣:「還挺好聞的。」
「真的嗎?」我捻起一縷自己的頭發嗅了嗅,「嗷,真的有玫瑰牛奶的味道!我真是個天才!」
我嘚瑟得眼睛都彎起來。
小爆豪手肘杵著沙發靠背定定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吻在我的臉頰上。
很輕很輕。
和那個把我下嘴唇都磕破的吻簡直天差地別。
「我大概能理解為什麼他在你旁邊總是能隨時發/情了。」他摸著我的臉說。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提這件事,但這是在稱贊我很有魅力吧?
一定是的。
第75章 那時
沒有意外地, 爆豪回來之後和小爆豪吵了一架。而且小爆豪還跟理虧似的, 除了一開始反駁幾句後面都沒怎麼說話。
兩人倒是沒動手, 我在一旁看這陣仗看得心驚肉跳,幸好沒吵多長時間, 因為我開始哼哼唧唧地說自己膝蓋疼。
「縫了幾針?」爆豪盯著我那貼著紗布的腿, 似乎多看一會兒就能變成激光眼看見紗布下面的傷口。
「四針。」
他像是想上手摸但又不好上手, 最後落在我的大腿上。
我:??
「是不是很疼?」
「也還好,比起你那個腹部的傷口根本就不算什麼。」這兩個人的反應也太誇張了。
「白痴,你這個身體素質怎麼能和我比。」
「也……也是。」
「幸好沒發生更嚴重的意外。」他深吸一口氣把我抱住。
我的左腿繃直了平放在沙發上, 扭著身子抱住他,有些難受。
他抱我抱了好一會兒又開始親我的耳朵, 有點癢。
「差不多得了, 你要抱到什麼時候?」小爆豪坐在我旁邊不滿地抗議。
「關你屁事,老子想抱到什麼時候就抱到什麼時候。」爆豪回。
「你沒注意到她身子是扭著的很不舒服嗎?」小爆豪說。
爆豪這才松開我,但也不服輸地辯駁:「老子早就注意到了。」
這兩個人到底要為這種小事吵幾次架, 我無聊地拿起遙控器隨手打開電視, 切成觀影模式調出經典的《午夜凶鈴》。
很好, 周圍的聲音安靜了。
兩人一左一右乖乖坐下, 雖然有意營造出我根本就不怕恐怖電影的氣勢,但緊挨著我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們內心的小九九。
我露出霸道總裁的邪魅笑容, 欸,這樣才乖嘛。
自從膝蓋受傷後,我就成了家裡生活不能自理的金貴人兒,自然, 就算是之前,我的生活自理能力也不見得強到哪裡去。
醫院裡給的拐杖沒派上什麼用場,進進出出都有人會抱我,差不多每晚都要進行的運動也不得不喊暫停。
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爆豪會無意識地纏上來所以兩人中間還特意用長毛毯隔開一條小小的道,分蓋兩床被子。
傷口慢慢愈合,爆豪的臉色越來越臭,小爆豪的心情愈發美麗。
除了晚上睡覺會比較麻煩外,每天的換藥環節也是相當精彩。
爆豪和小爆豪每次給我上藥的時候都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平時受重傷也沒多在乎的男人拿著棉簽和酒精對著這個只縫了四針的小口子竟然會手抖。
這兩個人輪流給我上藥輪流嘲笑對方,我都顧不上疼只顧得上樂了。
時間過得好快,馬上就是小爆豪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
「你是不是明天就會消失了?」我知道這一天總會來臨,但此刻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
他睇我一眼:「按照那個拉面男的說法,確實是這樣。」
說完又像是有點開心地補充:「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是,我很喜歡小爆豪。」
他被我的直球給擊中,詫異道:「你還真是……」
我笑:「直接。」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就無端地沉默下來。
「難得來一次未來世界,小爆豪你有什麼想做但還沒做的事嗎?」我主動打破沉默。
「沒有,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小爆豪看著我肯定地說,「外面天氣還挺好,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
我其實只想在家裡舒服地躺一天,但看他很有興趣的樣子,還是回了聲:「好啊。」
這些天塗的藥膏效果很好,我的膝蓋已經能彎曲了,普通的動作也不會牽動傷口導致疼痛。
不過出門的時候他還是給我整了個小輪椅。
公寓樓的旁邊有個小公園,小爆豪推著我在這個小公園裡慢慢地逛了一圈。
早晨的空氣還是很清新的,陽光也不是特別熾熱,暖暖地灑在身上很舒服,都不用打傘。
我懶了懶腰,變成一攤橡皮泥癱在小輪椅裡。
「你把身體坐直了,這樣癱著腰會疼。」小爆豪特別賢惠地提醒我。
「可是這樣癱著超舒服。」我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等我再癱一小會兒就恢復正常。」
「嘖嘖。」
小公園裡就是花和樹,看了幾圈就沒什麼意思,但因為是小爆豪一圈又一圈地推著我轉悠,我並不覺得無聊,反而很享受這種乏味的活動。
「小爆豪,快點撿一片那個葉子給我,就要最大的那片,對對就是那片,嘿嘿。」
他把樹葉放到我的手心:「真是搞不懂一片樹葉有什麼好看的。」
「這是地上最靚的一片樹葉,撿到它的人今天會非常幸運。」我信口胡謅。
小爆豪也是隨耳一聽,根本不會相信我的鬼話。
他推著我走到秋千旁邊的時候問:「你要不要蕩這個。」
「要要要,你來推我嗎?」
他彎腰把我從輪椅裡抱起來:「你覺得這裡除了我還有誰能推你?」
「沒……」
小爆豪推的力度很適中,沒有用力過猛也沒有輕飄飄的,秋千的鏈子傾斜,我往上衝的時候感覺自己隨時要飛起來。
一開始還念著自己已經是個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要矜持,到後面就懶得顧及其他人的目光咯咯笑著。
直到有個穿著少數民族類的繁麗服裝,頭發黑而長的少女朝我跑來並喊著「大嫂」的時候,我的咯咯笑打住了,此刻秋千剛好往後擺,小爆豪抓住鐵鏈子讓秋千停下來和我一起看向聲音的源頭。
啊,是亞路嘉,他和奇犽一樣比以前拔高了一截,不過還是喜歡穿女孩子的衣服。
「亞路嘉,好久不見。」我和他打招呼。
「大嫂,好久不見。」他很有禮貌地鞠躬。
「大嫂?她為什麼叫你大嫂?」小爆豪語氣不善地發出疑問。
我訕笑著:「誤會,誤會。亞路嘉別再這麼稱呼,叫我奈奈就好,我和伊爾迷現在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奇犽也好,亞路嘉也好,明明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卻還是記得那麼清楚。
亞路嘉很聽話,也沒有多問,像是為了適應一樣喊了聲奈奈,接著視線轉向小爆豪:「他是?」
「我先生,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我轉頭看向小爆豪臭臭的臉,抓住他的手摳摳他的手心,安慰似的輕聲說,「回去和你解釋。」
亞路嘉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小爆豪接著哦了一聲。
「只有你一個人嗎?奇犽沒和你一起?」他們兩個小時候關系很好,總是待在一起。
「哥哥去給我買冰淇淋了,」亞路嘉向後看一眼,語氣帶著驚喜,「哥哥這邊!」他朝著銀毛奇犽揮手。
「還要玩秋千嗎?」就在我和亞路嘉的視線一起投向遠處那個疾速往這邊移動的奇犽時,小爆豪突然問。
「不玩了。」
小爆豪又把我給抱回輪椅上。
此時奇犽已經拿著兩個甜筒走到了亞路嘉跟前,他遞給亞路嘉奶白色的那個,自己舔著另外一個明顯是巧克力口味的。
「喲,又遇到了。」奇犽朝我打招呼,「不過你怎麼坐著輪椅,是受傷了嗎?」
「上次追那個拉面男的時候膝蓋磕傷了。」我簡潔地回答。
他挑眉:「這麼嚴重?」
「也不算,膝蓋上開了個口子,縫了四針。」這種小傷還坐個輪椅在他們揍敵客家應該小題大做得過分了。
小爆豪渾身都在散發著「我不爽」的氣息,我不得不快速結束這場對話:「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像奇犽這麼聰明的孩子大概是看出了我急於結束這次對話,也沒有多挽留,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小爆豪一眼:「下次見。」
小爆豪沉默地推著我回公寓樓。
經過樓下便利店的時候給我買了一支雪糕,遞給我時卻又叮囑我:「你最好少吃點這些東西。」
等等,我也沒說要吃,這是你主動給我買的欸。
這支雪糕的奶味醇厚,還挺好吃的。
我咬了一口就忍不住和他分享:「你嘗嘗,味道不錯。」
意料之外地沒有拒絕而是朝著我剛才咬過的地方咬了下來。
嘴裡還含著雪糕,小爆豪就問了:「那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那個黑頭發的女生為什麼要叫你大嫂?」
就知道他會問。
「是以前旅游的時候遇見的。」這件事說起來都相當神奇。
「旅游?」小爆豪也沒料到故事的開端會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這個次元的人,而是來自危險程度更高的SS級世界。」
「所以你是在SS級世界旅游時認識的那些人?膽子挺大啊,還敢一個人去SS級別的世界旅游。」小爆豪陰惻惻地說。
不是,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別隨便跑題啊,不過想想我也是勇氣可嘉,居然敢一個人闖到那種地方去。
「……是在大學期間的某次假期,當時的保護措施做得很好,我們手上還專門佩戴了一種特殊手環,只要當事人遇到危險就會直接給安全部門報警,再加上法則的作用,我其實還是挺安全的。」
本來想直奔主題,結果還是用老長一段話去解釋當時的環境。
當時我參加了一個SS研究社的社團,當然,如果不是為了學分我是不會參加的。
這個社團在假期的時候組織了一次SS級次元旅游,回來之後要將旅途中拍攝的相關照片和見聞心得整理成研究報告。當時的旅行團本來是有三個人一起去,我就是其中一個,結果到了那天,另外兩個成員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還住了院。
在醫院裡,社長熱淚盈眶地握住我的手讓我務必完成這次任務,搞得本來想臨陣逃脫的我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她的請求。
一開始的幾天還是相當順利,並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的情況,例行公事般地去參觀了天空競技場,枯戮戮山的揍敵客家族(當然只是在門口徘徊照了個相),高得不得了的世界樹(只是在樹下拍了幾張,我當然爬不上去)。
照片拍了一堆,見聞心得我也寫了很多,離開的前一晚我把這些資料整理成電子文檔和實體文檔各一份,心想這回的社團活動學分怎麼也該穩了。
學分穩不穩倒是另說,當晚我的心態可是不怎麼穩。
正當我閉眼在浴缸裡享受著SS世界的最後一個熱水澡時,耳邊突然傳來玻璃破碎和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抓起掛在旁邊的浴巾立馬把自己裹上,小心翼翼地探著身子看是個什麼東西摔了進來。
本來以為是某種方向感不佳的大鳥,畢竟這是一個存在魔獸的世界,結果是個人,還是個男的。
頭發又黑又長,躺在浴缸旁睡得很安詳的樣子,臉白白淨淨,身上也不像是受了傷。
這種天降花美男的劇情我還是消受不起,我悄咪咪地跨過他的身子想去找酒店的安保人員,結果正要轉身時卻被他抓住右腳。
第76章 伊路米
「你要去哪兒?」他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我回頭就對上他黑曜石般的眼睛, 哎嘛真是個美人。
我攏了攏浴巾蹲下和他視線平齊:「你沒事吧?」
「什麼事?」他長得真的好像一只貓啊, 還是毛皮很漂亮又優雅的大黑貓。
我扭頭瞥一眼那碎了一地的玻璃:「你從那裡摔進來就沒有受傷嗎?」
他定定看了我一會兒:「你好弱。」
我:?有點沒禮貌了哈大兄dei。
「為什麼媽媽會安排你這樣的女人和我相親?」他看了一眼我的手環, 「還是從其他次元界來的人,媽媽為了讓我結婚已經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了嗎?」
這幾句話的信息量可真是勁爆, 暫且不論為什麼會從窗戶裡飛進來相親, 重點還是:「你應該是搞錯相親對像了, 我叫做上野奈奈,你的相親對像叫做上野奈奈嗎?」
他聞言果然頓了頓:「不是。」
「看吧,」我松了口氣, 還是能溝通的,「你真的走——飛錯了房間了。」
「我們以前見過。」他右手握拳往自己左手的掌心裡輕輕一砸, 突然不明不白地來了一句。
「……不, 你肯定是搞錯了,我們以前真的沒有見過。」
「在夢裡。」
「哦……」我這心一提一放的很費勁欸。
「我第一次那個的時候夢到的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那……那那個是什麼意思?是我理解的那個嗎?但這種不好意思的事他這樣正直地說出來反而讓我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他猛地湊近:「真的很像。」
抓住我的胳膊:「觸感。」
「喂……」
「聲音。」
我想把他的手掙脫。
「掙扎時候的樣子。」
一巴掌過去正好糊他臉上,他愣了, 我也愣了。
這聲音還真是又脆又響, 一個鮮明的紅巴掌在他白皙的臉上特別明顯。
「抱歉抱歉, 我只是想讓你放手, 沒想真的打你,真的對不起, 疼不疼?」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甩男生耳光。
他似乎還沒從被打的勁裡緩過來:「你……好奇怪。」
我覺得在別人洗澡時從窗口飛進來的你根本沒有發言權。
在浴室裡蹲著談論這種事實在是很奇怪,更何況我還只披了條浴巾。我把他打發到浴室外,快速換上自己的衣服,連頭發都沒來得及吹干就出去。
我出去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電話另一頭的女人好像非常激動:「媽媽的伊路米終於開竅了嗎?」
原來是在和家裡人打電話,但他媽媽的聲音穿透力也未免太強了點。
「嗯,就是這樣,我會盡快帶她回去。」伊路米把電話給掛了。
「你還不走嗎?」我問。
「馬上。」他看著我。
「哦。」洗完澡後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喝熱牛奶,安神助眠作用非常好,我找出自己的牛奶粉衝了一杯准備喝。
一旁的伊路米用黑魆魆的大眼睛瞅著我。
「額,你也想喝嗎?」我晃晃自己的牛奶杯。
他點點自己高貴的頭顱在沙發上端坐。
我嘆了口氣也給他衝了一杯:「給,你喝完就快點走啊,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趕早上的火車回學校。」
他沒說話,只是接過杯子很迅速地喝完了一杯。
他的臉蛋長得很像女孩子,但胳膊大腿卻很結實,看穿著家裡條件也應該不差,就是相親時詭異的出場方式讓我不敢苟同。
「走吧。」他把杯子放下對我說。
「再見,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給我帶一下。」我向他道別。
他沒往門的方向走而是把窗戶給拉開了。
我:「……門在那邊,你走錯……喂你干什麼,你抱我干嘛?喂……」
這廝抱著我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那一瞬間恐高症極其嚴重的我幾乎要飆髒話,這裡可是十六樓,開什麼玩笑,從十六樓跳下去是有病嗎?您想死也不必捎帶上我啊啊啊!!
太害怕了我反而出不了聲,只能緊緊地抱住始作俑者的脖子。
值得慶幸的是,這家伙應該是個……這個世界的個性叫什麼……嗯……念能力的高手,抱著我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也沒有死。
我有個比較大的優點是心態好,打我是打不過他的,索性連掙扎的程序都省了,秉著大不了就是死的心理,我被他一路拐帶到家裡,等到了那個笨重得可怕的試練之門門口時,我才知道他就是承包了一個山頭的殺手世家的大少爺:伊路米揍敵客。
眼睜睜看著他推開好幾扇試練之門,我後怕地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反抗是對的,我連人家的下飯菜都算不上。
他也沒拿我怎麼樣,還帶我見了他的父母。
他的母親穿著誇張的哥特式裙子,小扇子一打蓋住半邊臉,電子眼一閃一閃地掃描著我:「你就是伊路米喜歡的女孩子?還是來自其他次元的女孩子。」
他的爸爸一頭濃密的銀毛,肌肉發達得像超級賽亞人,看起來有點點可怕,我本能地尋找庇護,不過此情此景,我還能尋找什麼樣的庇護,當然是往伊路米的背後躲。
他很滿意地拍拍我的頭:「父親,母親,我很喜歡她。」
「是作為寵物的喜歡還是想要以後和她結婚生子的喜歡?」他那像銀毛獅子一樣的父親相當直白地問道。
伊路米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可以先當做寵物養一陣子嗎?不喜歡的話就放她回去。」
哎我就操了。我一個活生生的人,說當寵物就當的嗎?有征求過我的意見嗎?就算是著名的殺手世家揍敵客讓我當寵物,那我也……
還是當唄QAQ。
通行證,衣物,錢全部都剩在山下的酒店裡,我現在除了身上穿的這套衣服別的啥都沒有,到了時間還沒回去的話應該會有同學幫忙報警尋找我這個失蹤人口。
不過吧,作為伊路米的寵物,我也沒受什麼苦,畢竟是在這樣的大家族裡,衣食住行也沒虧待我,要說是限制人生自由吧,我本來就宅,反而遂了我的願。
竟然有點爽。
伊路米還讓我和他們一家人一起吃飯,不過他們的飯菜和我的是分開的,他們的飯菜裡都有毒,不適合我這樣的弱雞吃。
據說他家的廚師還有一張下毒周期表,一個月下來下的毒都不帶重樣的。
我:打擾了。
每次我低下頭去吃盤子裡的食物,都能感覺到好幾道帶著探究和好奇的目光向我刺來,可等我抬起頭時大家都若無其事地在吃自己的東西,只有伊路米會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
「為什麼只是這麼一點點食物就要吃這麼長時間呢?」他眨著貓眼好奇地問。
「因為我吃得慢,而且胃小,所以吃不了多少。」這個有什麼好問的。
「總感覺你的要好吃一點。」伊路米看著我盤裡還未吃完的食物露出疑惑的表情。
「都是一樣的食物,味道也是一樣的。」
「或許下了毒後口感會不一樣。」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我只好默默地插起一塊肉送到他嘴邊:「那你嘗嘗。」
他一口咬住肉嚼了嚼咽下:「真的要好吃一點。」
我用小刀又切了一塊肉:「還要我繼續喂你嗎?」
「要。」我竟然從他近乎無機質的眸色裡讀出幾分開心,好像貓貓哦。
其他人吃飯都比我快,等我和伊路米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完牛排時,那個叫奇犽的銀發小豆丁都已經吃了作為甜點的大半個巧克力蛋糕。
可為什麼只有他的面前有飯後甜點,等下,糜稽的應該是被他吃完了……
我也有點想吃。
悄悄拽一下伊路米的袖子:「小伊小伊。」
「嗯?」他低下頭。
我貼在他耳邊悄悄說:「我想吃奇犽的那個巧克力蛋糕。」
他配合我壓低聲音,也貼到我耳邊:「那個是有毒的,明天吃飯的時候讓廚師重新給你做一個。」
居然這麼快就答應了,我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在別人家:「可以不用做這麼大,有奇犽那個一半大就好了。」
「我也想和你一起吃蛋糕。」他繼續小聲說。
「那還要我喂你嗎?」
他無形的貓耳朵好像機敏地豎起來:「嗯。」
「咳咳,伊路米,吃飯的時候不要打情罵俏。」他的媽媽提醒道。
「抱歉媽媽,我不知道這是打情罵俏。」他回答時的聲音非常正經。
我忍不住小聲笑了一下。
伊路米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立馬湊過來盯住我的臉:「你剛剛笑了。」
「不……不可以嗎?」難道說殺手世家不可以隨隨便便笑?這樣想來,伊路米也沒有在我面前笑過。
「沒有,只是有點……」他猶豫著,大概是思忖合適的形容詞,「新奇。」
「為什麼你和我說話時要這麼小聲?」家裡的女僕來收盤子時,他好奇地小聲問。
「這是在說悄悄話,被你家裡的其他人聽見了不好。」
我這話剛落,周圍就響起了不自然的輕咳聲。
「其實,」伊路米露出惡作劇成功的表情,「他們早就聽到了。」
哦豁,丟臉丟到另一個次元界了。
第77章 揍敵客
我大概了解了一件事,不能用常識去理解揍敵客家的人, 比如說他們的聽力。按照伊路米的說法, 我和他說的那些悄悄話與我用正常甚至是偏大音量說出來的效果是沒有多大差別的。
知道真相後的我簡直想找個地洞鑽, 但伊路米好像很喜歡這種咬耳朵的說話方式,在吃飯的時候還是很喜歡這樣做。
作為寵物的我被伊路米養在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大很整潔, 還有一個露台, 我喜歡在有陽光的時候搬一個搖搖椅在那裡曬太陽。
有時曬得正舒服一睜開眼就看見伊路米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嚇得我險些魂歸西天:「啊!你為什麼老是這樣!」
這大概是殺手世家的必修課,走路沒有聲音。他總能跟個鬼魅似的在我預料不到的時候突然出現。
而且自從他發現這種嚇人的套路在我身上屢試不爽後就經常使用,皮得很。
伊路米撈起我的一只手放在手掌裡細看。
「怎麼?」
「總感覺你會被陽光給曬化, 像雪一樣。」
這誇人皮膚白的方式也是相當清奇, 我都不知道該回謝謝還是別的什麼。
他也不需要我回而是自顧自地往下說:「以後就穿白色的衣服,會很好看。」
伊路米的行動力非常強, 說到做到,當天就給我買了一溜白色的裙裝, 質量還挺好,料子滑滑的。
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
我現在都這樣了,也沒心思去計較要穿什麼樣的衣服好看, 只希望他早日厭煩我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
這裡的網絡發達程度和我在的那個次元界相比可以說是落後了許多,連手機都是需要按鍵的笨重機型,要上網也很麻煩。
這對於我這樣的死宅可以說是致命打擊,但好在他們家有一個超級大的圖書室,那些機密的文件我當然是沒有權限去看, 但大多的漫畫和我還是能看的。
這邊的文字體系乍一看和日語根本不同,我一開始覺得自己就是個文盲。但在看了一堆的兒童繪本和識字讀物後也勉強摸清了兩者的關系。
就是在日語上做了一點變通,大多數文字還是能認得七七八八。
更為神奇的是我還在他家的圖書館裡找到了好些和我專業相關的書籍和畫冊,每天讀讀書,畫會兒畫還挺充實。
身為寵物的我在好好學習。
揍敵客家真的好大,這裡的執事也好家僕也好都總是冷冰冰的,環境也陰嗖嗖的,這可真是……
太合我的意了吧!
像我這樣的社恐,就喜歡這樣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相處方式,有點陰森的宅子又讓我這種恐怖片骨灰級愛好者充分發揮想像,每天都沉迷在自己的精彩腦補中。
伊路米經常需要出去工作,他好像也沒比我大多少就向著社畜之路一路狂奔,真可憐。
都是殺手世家了,那他的工作自然就是殺人。
我讀的大學有開設一門叫做《不同次元界的生存法則》的課程,大致是說不同次元界裡的人有著不同的生活方式,危險指數越高的次元界他們的生存環境就愈發殘忍。
我沒有經歷過別人經歷的事,自然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去評判別人的工作,不過時不時還是有點害怕,希望伊路米真的像他所說的玩膩了就把我放走而不是直接殺人滅口。
雖說是去殺人,但伊路米很少會受傷,我想這應該是他很厲害的緣故。
他執行任務經常是在晚上,好幾次還是在半夜回來。我經常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浴室裡響起水聲,真是相當愛干淨的一個殺手。
某天中午我正睡在那個露台的搖搖椅上晃蕩,緊挨著搖搖椅的是我從執事那裡討要來的一個小圓桌,桌上擺著沒有毒的茶點。
伊路米難得有時間和我呆在一起吃點心,你喂我我喂你的游戲進行完畢後他進入了發呆模式,撐著臉看向遠方好半天才突然說:「你好像過得挺開心的。」
我心裡一咯噔立刻變躺為坐:「有嗎?」
吸了口橙汁,我有些心虛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太沒寵物的樣子了,但我也沒給別人當過寵物不知道該是什麼樣子啊。
「以前的時候我也養過別的寵物。」
我干巴巴地喔了一聲。
「她們有的很害怕我,想方設法要逃走,有的又太喜歡我了,一開始我還覺得很有意思,但時間一長,太粘人的話就會覺得煩,會妨礙我做任務。」他像是回憶起了不太愉快的過去,眉頭都微皺著。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我立馬拍胸口道:「我保證,我絕對不會纏著你。」
他黑黑的大貓眼瞅著我:「嗯。」
我放心地又躺回去開始搖起來。
「這個搖搖椅很好玩嗎?」伊路米無聲地看我搖了一會兒才問。
「嗯嗯。」我點頭,「你要來一起搖搖嗎?還挺寬的。」
我往旁邊挪挪騰出一個人的位子來:「快試試。」
伊路米只是猶豫了幾秒就在我的旁邊躺下,畢竟還是一個男生,他看起來也不壯,但躺下來還挺占位置的。
我略微施力,椅子就輕輕地前後搖晃起來。
「你看,超有意思的,而且搖起來的時候感覺藍色的天空像是一汪清涼的水也在晃動,陽光暖洋洋的,好舒服啊。」
伊路米和我跟個二傻子似的在搖搖椅上搖了一會兒,他輕輕側過頭來:「這樣就會很高興了嗎?」
我有點莫名:「你說我嗎?」
「嗯。」
「是啊,我的快樂很簡單。」我也跟著側過頭來和他面對面。
哎喲,這個側躺位置的視覺衝擊力可真是絕了,典型的和式溫柔大美人兒,要不是他胸比我還平的話,我有正當理由懷疑他是個女生。
伊路米長手一伸輕輕抱住我:「為什麼你曬了這麼久的太陽身上也不是很暖和,為什麼你的身上會有雪花的味道。」
「雪花?雪花有味道嗎?」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只是感覺。」伊路米說著緊了緊手臂,可不能再緊了哈,您那能推開好幾噸重的試煉之門的臂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靠在我的肩膀用黑黝黝的腦瓜頂對著我,油亮有光澤的毛皮,啊不是,油亮有光澤的頭發好像很好摸的樣子。
我覺得自己爪子有點癢:「我可以摸一摸你的發頂嗎?」
他嗯了一聲。
我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發頂,頭發好滑啊,不過他的身子抖了抖還輕聲哼哼,嚇得我立馬就把手拿開:「怎……怎麼?」
「這裡是命門,我第一次給別人摸。」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我不摸了。」
我規規矩矩地把手搭在自己的大腿側,沒想到他又拉回我的手放在頭頂:「摸摸。」
我:……
盤他!!!盤這只黑色的貓貓!!
我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梳理他長而柔順的頭發,他靠在我的肩膀卸去冷硬的防御,人都變得柔軟起來。
「小伊,你的發質好好,平時是不是花了很多心思去保養啊?」
「嗯,我有卡。」
嘖嘖,肯定是在某個高級的美容美發中心辦了會員卡。
我給他梳理頭發正在興頭上便提議道:「有時間的話我們來玩角色扮演怎麼樣?」
他跟打了雞血一樣突然坐起來:「什麼角色扮演?」
搖搖椅被他突然的動作帶著猛地一晃:「就……我來當美發師,你來當顧客的角色扮演。」我小的時候可喜歡玩這種了,臉部護理,頭發護理,不過那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和我玩,我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
他好像有些失望,哦了一聲又再次躺下。
「晚上我要去做任務。」伊路米蜷縮著身體半眯著眼說。
他都開了個話頭,我也就順著接下去:「這個任務難不難?」其實應該問暗殺目標容易得手嗎。
「比較麻煩,但是拿到的錢會很多,父親也說了可以借這個機會鍛煉一下。」
好的,既然伊路米都說了比較麻煩,那在我的眼裡就差不多是地獄級的攻克難度,我本能地有些擔憂:「你要不要先練習一下?」
「練習?」他語氣帶著困惑。
「就是招式啊必殺技什麼的,不需要練習一下嗎?」我比劃了兩下。
他好像有點無語:「……不用。」
我好像是多此一舉了:「哦,其實我是想著考試前也需要臨時抱佛腳,打個小抄看看重點什麼的,難保你打架時太過緊張而忘記自己要使的招式之類的嘛。」
聽了這番話,他低著頭雙肩詭異地開始抖動。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憋笑。
好郁悶,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又沒打過架,這種事情當然只能靠自己想像。
伊路米躺在我旁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連呼吸聲也聽不見,我不知道他這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只是閉目養神,不過還是悄悄起身拿出了小花毯子分他蓋一半。
伊路米睡沒睡著我是不知道,但我到後面是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搖搖椅上只剩我一個人。
害,又是一個人獨處的愉快時光。
我翻開一本開始津津有味地看,看了大概四五頁的樣子,一只銀毛藍眼的小貓從露台邊緣翻進來。
是的,就是奇犽。
他們幾個兄弟,就奇犽的長相不一樣,只有他像席巴先生,我聽伊路米說奇犽的天賦也是他們幾個人裡面最好的。
我和他只在吃飯的時候見過,平時連話都說不上幾句,這還是第一次私下見面。
「你在干什麼?」小貓問。
我舉起書朝他示意:「在看。」
他辨認著封面上的字:「《西蒙夫人的五個情人》?這是什麼不正經的……」
我好意提醒:「這個不正經的還是從你們家的圖書室裡找到的。」
「嘁——」
我正看到激動人心的部分,沒空搭理他。
他被冷落了一會兒又朝我搭話:「喂,你是我大哥的寵物嗎?」
第78章 可愛貓貓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嘖嘖,這本可真夠帶勁的, 才前幾頁就開始了露骨的表演。
「你是自願的還是他把你買回來的?」奇犽接著問。
看這個架勢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完的, 我只好把書合上認真聽他說話:「這種事情還有自願的嗎?」
「當然有, 我大哥人是很不怎麼樣,但他那張臉還算有迷惑性, 」他在之前伊路米坐的位子上坐下, 「所以, 你是他花錢從別的次元界買來的?」
「……不是,我是被抓來的。」
奇犽藍寶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我怎麼覺得你不太像。」
「哪裡不像了?」
他扯了扯嘴角:「我看你每天都過得挺快樂的,一點都不像個被抓來當寵物的人。」
「害,」我捏起一個杯子蛋糕咬一口, 「我心態好。」
「你就沒想過要逃跑嗎?」
我默默地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撩起過長的白色裙擺, 奇犽一下子臉紅了:「你……你你干嘛?」
「我裡面穿打底褲了,不用這麼大反應, 」我把腿往他前面一伸,「你看看這腿, 你再看看我的胳膊,你覺得我具備逃跑的實力嗎?別說伊路米,連你都能輕易把我掐死。」
奇犽明明還是小豆丁的樣子, 但據伊路米所說,他已經能推開試煉之門,不是我誇張,如果奇犽想的話真的能很輕易地殺了我。
沉默蔓延,只能聽見我吸溜橙汁的聲音。
「我勸你最好不要喜歡上我大哥。」他醞釀了好一會兒終於憋出一句。
我比了個手勢:「OK。」
「喂, 我很嚴肅的!」
我無奈:「我也很嚴肅的,放心吧,我知道伊路米和我不是一路人,等他玩膩以後就會放我回去的。」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不愧是兄弟,連評語都一模一樣,「那你不見了,你的家人不會找你嗎?反正我每次偷跑出去沒過幾天就會被抓回來。」
就算是出生在殺手世家,奇犽也還是個小孩子,還是有點話多的那一掛,大概是家教太嚴又沒有合適的玩伴,和我這麼個不怎麼熟的人都能說上一會兒。
「會往前的。」我重新拿起了書。
「什麼?」
「我說我的家人,他們可能會找我一陣,但很快就會當做我死了,時間往前推移,慢慢就會把我給忘記,人的記憶並不如想像的那樣持久。」我朝他笑笑,「更何況,我並不重要。」
奇犽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你還是快回去吧,我聽見有人在下面喊奇犽少爺了。」我說。
「切——」他有些不耐煩地站起來,手插在衣兜裡,拽拽的樣子,「我以後還能來找你嗎?」
「如果你不嫌我無聊的話。」
他看著我很小聲地說了「不會」,然後身手敏捷地又從露台翻下去。
我這一天都耗在看這本上,等到要睡覺時才看了一半,真厚啊,不過也真是刺激。
拍拍軟乎乎的枕頭,剛把腦袋嵌在裡面,伊路米就回來了。
我的耳朵沒有捕捉到他的腳步聲,但我的鼻子捕捉到了血腥味,機敏地扭頭就見他站在床邊。
我把小台燈打開。
這個房間裡原本是沒有什麼小台燈的,這東西是我拜托他做任務的時候買回來的,也不知是他自己有點品味還是那個賣燈的人推薦得好,這款小台燈還挺好看。
這是一款燈罩為藍色,燈柱做成小天使形態的台燈。小天使的手向上伸直,手裡捧著的就是小燈泡。
微藍的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看上去冷冷的。
「你是不是受傷了?」我輕聲問。
「嗯。」他順勢坐在床邊,因為距離靠得更近了些血的味道也更濃了,等他背對我把衣服脫下時,我倒吸了口涼氣。
他的脊背上有一條很深的刀……刀割的話應該會更整齊一點,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武器造成的傷,皮肉翻開,還帶著焦黑的痕跡。
換了我受這麼嚴重的傷早就嗷嗷直叫要死要活了,但是伊路米非常地淡定,淡定得看不出受了傷。
我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你不疼嗎?」
他倒是很誠實:「疼,但是可以忍耐。」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忍者了,而是忍者神龜。
「這麼嚴重的傷還是讓專業醫療人士來處理比較好,我這麼個外行人……」我看著他扔在旁邊的繃帶和藥膏發愁。
「並不嚴重,只是小傷,念能力者的恢復力很強,你簡單上藥包扎一下就可以,過兩天傷口就差不多能愈合了。」
「兩天?!」這麼嚴重的傷你告訴我兩天就可以愈合?這恢復力也太好了。
我流露出羨慕的目光,開始用棉簽上藥。
伊路米的脊背像一塊色澤上乘的羊脂玉,非常漂亮,腰也好細,但我現在滿頭大汗地上藥根本沒心情欣賞這美好的風光。
他的脊背輕輕抖了一下。
我嚇得呼吸要靜止:「我我我……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是不是很疼?」
「不是,」他扭過頭來,「好癢,你這個速度是准備上藥上到明天早上嗎?直接把藥膏擠到傷口上,鑷子夾著棉花抹抹,再纏上繃帶,別再用那幾根棉簽,我快睡著了。」
他說完又看了我幾眼:「你怎麼滿頭是汗?」
我很沒用地說:「我很緊張。」
「緊張?」他頭一歪,有點可愛。
「我怕我手勁太重會讓你覺得疼。」
他竟然發出一聲輕笑:「不會,你的手勁連核桃都捏不碎。」
喂喂,講道理,正常女性都沒法徒手把核桃捏碎的,我吃核桃要用錘子敲的這件事這一家人到底要取笑到什麼時候。
我咬咬牙按照他說的很快上好了藥。
「睡覺。」他即刻躺倒。
「你這樣睡會不會壓著傷口?要不要試試趴著睡?」我問。
他剛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不用,但我可以側著睡。」
身子側過來對著我。
「晚安。」我把台燈關上。
第二天伊路米借口自己背部受傷要我幫他洗頭,我是沒弄懂背部受傷為什麼會不能洗頭,但對於這個扮演洗頭小妹的游戲還挺感興趣的也沒多計較。
他平躺在臥室的洗頭椅上,在我的強迫下背部墊了一個厚厚的墊子。
我拿起噴頭打開水,對著自己的手背衝衝,感覺水溫合適了才打濕他的頭發。
「伊路米先生,您想要用好一點的洗發水呢還是一般的洗發水?」我非常入戲地問。
他很配合:「好一點的。」
伊路米的頭發很長,已經快要到腰部了,擱在盆裡顯得更多,我擠了一坨洗發露放在手心開始搓揉他的長發:「客人,您的頭發真是又黑又亮,還特別濃密,真讓人羨慕。」
他回:「謝謝。」
我盡情展現洗頭小妹的嘮嗑功力:「要給您按一按頭皮嗎?」
「要。」
「好勒。」我左揉揉右按按,小心觀察著他的表情。伊路米這個人吧,一開始的時候會覺得他是個面癱,但時間長了就會發現他其實微表情挺豐富的。
比如現在他閉著眼眉頭舒展,就是很舒服的意思。
我揉了好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才把泡泡衝掉,邊衝邊輕輕地摳著他的頭皮:「客人,這個水溫可以嗎?」
他閉著眼:「可以。」
把洗發露的泡泡衝掉又上了護發素,繼續新一輪的摳撓工作。
殺手一族的洗發露和護發素都是沒有味道的,大概是怕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人聞到?
管他的,能洗干淨就行。
把護發素衝干淨用毛巾對著大黑貓的腦袋一頓搓揉後才打開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頭發長吹起來的速度就慢,我一邊吹一邊用小梳子給他打理,折騰完的時候都快要一個小時了,怪不得要在高級會所辦卡護理頭發,程序這麼繁瑣,不過我還玩得挺開心的。
「你以前有專門學過這個嗎?」伊路米問。
「沒有,但這個過程已經在我的腦海裡排練很多遍了所以很熟練,以後有機會也讓我給你做面部護理好不好?」以後找不到工作就去美容美發店當學徒吧,看來我在這方面還是有一點天賦。
伊路米同意了。
洗完頭發的他看上去更加油光水滑,很好盤的樣子。
「這是什麼?」他拿起我放在桌上未看完的,低頭瀏覽了幾頁文字後抬起頭來,「你這些天就是看這個?」
我作嚴肅狀:「非常棒的文學作品,這本看完後下一本我打算看《寡婦門前是非多》,小伊,你們家的圖書室真是包羅萬像,需要我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伊路米:……
奇犽第二次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抱著個缽使勁鼓搗。
他猶疑地看著我:「你又在干嘛?」
「在搗鳳仙花的花瓣。」我捻起旁邊的一片桃紅色花瓣示意他,「在花壇裡摘的,執事先生已經同意了。」
「你鼓搗這個干嘛?」
「做指甲油,確切來說也不是油,只是單純的染色劑,我在書上學的。」我搗我搗,我使勁搗。
「他連指甲油都不給你買嗎?」奇犽表情有些詫異。
「啊?不是,我就是閑著無聊想弄。」加入明礬,搗搗搗。
搗了一會兒我把缽裡搗出的液汁倒進一個透明的玻璃碗裡。
「奇犽你看,顏色好漂亮!」我炫耀道。
他很敷衍地回:「啊啊是。」
我把絲綿紙巾剪成很多小片放進玻璃碗裡浸泡,用筷子輕輕往下壓了壓讓所有的絲綿都能泡到。
「今天也是偷偷跑來找我的嗎?」做完這些事後我抬起頭來問。
「我是光明正大——」
「從露台翻進來的。」
奇犽:「……你搗的那個汁液濺到臉上了。」
「臉上?哪裡?」我下意識地摸臉。
「沒在臉頰,好像在眼皮上。」他湊近道。
「眼皮?」大概是沒控制好力度的時候花汁飛濺出來了。
我閉上眼:「在哪裡?看見了嗎?」
他的手指輕輕碰到我的左眼的眼皮:「這裡。」
片刻後:「擦掉了嗎?」
「額……暈開了……」
「算了,暈開就暈開吧,我待會兒用水洗,就是現在!我的指甲染色劑已經做好了!」我用鑷子輕輕夾出一片和指甲殼差不多大小的絲綿。
「這個要怎麼染指甲?」奇犽問。
「直接放到指甲蓋上就好,奇犽你要染一個嗎?」
「哈?我才不要,這是女生才用的東西。」
「唉呀,別這麼見外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生女生都可以染。」我捉住他的手,「只染一個指甲蓋。」
「哦……」剛剛還反抗的他突然就乖了。
我把絲綿輕輕放到他右手的大拇指上,用鑷子輕輕撥了撥盡量讓邊緣對齊。
「你是生活在一個很寒冷又沒有陽光的國家嗎?」奇犽任由我擺弄的時候突然問。
「不是啊,我們那裡四季分明,夏天的時候可熱了,為什麼要這麼問?」好勒,這個指甲殼搞定,開始染我自己的。
「你是我見過皮膚最白的人了,跟沒有曬過太陽一樣。」
我從玻璃碗裡夾起另一小片絲綿:「我被你大哥捉到這邊來之後幾乎天天都在露台曬太陽,應該有黑一點吧。」
他盯著我看一會兒:「一點也沒黑,而且,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冰雪的味道?」
他和伊路米說的雪的味道到底是什麼味道?我抬起手腕來嗅了好幾下:「一點味道都沒有啊。」
嘖嘖,雪的味道是沒有,就是怎麼有點冷?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了伊路米的聲音:「奇犽,你怎麼在這裡?」
第79章 指甲蓋
奇犽慌亂地站起來:「大——大哥……」那貼在他指甲蓋上的絲綿依舊很穩, 還沒有掉下來。
我朝伊爾迷打了個招呼:「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眼神冷嗖嗖的:「不早, 我昨天下午就出任務了。」
轉向奇犽:「你今天的訓練量已經達成了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奇犽好像很怕伊路米的樣子, 不對, 應該是他的幾個弟弟都挺怕他的。
「是我叫奇犽過來陪我玩的。」我拿起鑷子夾起絲綿開始染自己的指甲, 穩住, 撒個小謊而已, 我不虛。
「奇犽你先回去。」
銀毛小貓有點猶豫:「其實是我……」
伊路米又重復了一遍:「回去。」
奇犽的臉色明顯變了,額頭也變得冷汗津津, 像是無形中受到了什麼襲擊。
這回乖乖走了。
「你在撒謊。」
我拿鑷子的手抖了一下:「嗯。」本人就是如此沒有骨氣, 見風使舵一把好手。
鑷子掉地上,我的手被他捏住。
「不要和奇犽有牽扯, 不要……」
「嗷!」我眼淚一下就出來,「好疼, 伊路米你給我松手!」
他的表情竟然有些無措, 手也順勢松開:「我明明沒用勁。」
手腕折了。
本來一個開開心心染指甲, 看的下午就這樣被他給毀了,我只能慶幸自己折的是左手,行動不會過於不便。
揍敵客家的醫生很厲害,伊路米一開始還說只要用念就能很快把骨折修復,結果我這個異次元的人對念免疫。
疲憊的微笑。
這也就證明我必須用「正常人」的治療方法,即打著石膏靜養一個多月。
伊路米大概是很少見或者沒見過石膏這種東西,非常好奇地盯著看還戳了幾下。
我沒理他。
他看了看我的表情又戳了幾下。
我翻了頁。
雙雙沉默了一會兒,伊路米開口問:「你要不要幫我染指甲。」
「……我手都這樣了,你還讓我幫你染指甲, 認真的嗎?你要真想染的話讓女僕姐姐幫你染吧,泡著的那些絲綿應該還能用。」
我是很認真地在給他建議,他卻只是用那雙大貓眼盯著我沒說話。
「你是不是生氣了?」他問。
「我沒有。」
「哦。」他低下頭在手機上摁來摁去好像是在發信息。
過了幾分鐘:「你就是生氣了。」
我:「?我沒有。」
他一本正經:「有人告訴我,女人說沒有在生氣的時候就是在生氣。」
所以你剛剛到底是和誰在發短信。
我還在打腹稿要怎麼解釋不同女生表達自己的情緒方式也不同時,他又說:「我來給你染指甲。」
「只能染這只手了。」我把右手遞出去,又不放心地補充,「你可別再把我這只手給掰折了。」
盛著桃紅色鳳仙花汁液的玻璃碗被他端過來,裡面的絲綿現在是完完全全浸透的狀態。
他輕托著我的手,將五小塊絲綿慢慢地貼到指甲蓋上,動作很穩,和笨手笨腳的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左手折了,右手也沒空閑,我看完剛翻開的那頁後就只能無聊地看他動作。
伊路米真的好像一個小姑娘,白白淨淨的,基裘夫人可真會生。
想起他之前捏住我的手時說的話,再加上他對奇犽的嚴格要求,我不由得懷疑,這家伙該不會是一個弟控吧,不對,奇犽控,也沒見他對糜稽柯特他們這麼嚴格。
嘖嘖,嚴到連奇犽都不能來找我玩。
指甲上的染色劑干了後還挺好看的,桃紅色很顯白。
我正想嘚瑟幾句,伊路米抓住我的手指就親了下來。
「指甲顏色好看。」
「謝謝。」被親了這麼一下後氣氛有點小尷尬,我想把手收回來卻被他捉著。
努力掙脫了兩下沒成功:「小伊,你是想連我的這只手也折斷嗎?」
「不是。」他聞言立馬就松開了我的手。
「你的眼皮上有紅紅的東西。」
「是鳳仙花的汁液,剛才奇犽就說沾到了,我去衛生間洗掉。」讓我暫時脫離這個尷尬的情境。
「我用濕毛巾幫你擦。」
「啊?倒也不必。」
我的速度怎麼趕得上他,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拿著一條濕毛巾站在我面前。
「額……你要是真這麼想擦的話就擦吧。」難道是折了我的手腕有點愧疚,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彌補嗎?
我閉上眼睛等他幫我擦眼皮,結果等半天也沒等到落在眼皮上的熱毛巾而是等到落在唇上的吻。
很好,這家伙並不是愧疚只是想占我便宜。
「咦。」親完了發出一個簡潔的感嘆詞,他還躍躍欲試的樣子,「和別的寵物不一樣。」
還想讓我說謝謝嗎?
不可能的。
「我手疼,想要休息。」作虛弱病患狀。
他的表情很平靜:「那等你好點了再繼續。」
我:?繼續個鬼!
第80章 病了
伊路米說了不要讓我和他的寶貝弟弟奇犽有牽扯, 我是無所謂, 不過大家都住同一個地方, 雖然這個地方大了點, 但想要創造機會遇到的話也不是什麼難事。
更何況, 奇犽也不是會乖乖聽話的小孩。
「伊路米打你了嗎?」奇犽瞅著我包扎著的手腕。
「不是, 他要是真打我, 你覺得我還能在這兒坐著嗎?」墳頭草都長好幾釐米了吧。
「那為什麼……?」
「失手捏的。」
「哦……」
來的不止是奇犽一個人,他旁邊還跟著揍敵客家最小的貓貓, 不是, 最小的孩子。
「你們兩個真的是雙胞胎嗎?為什麼長得一點都不像?」一個黑發黑眼,一個銀發藍眼, 不過都很可愛。
亞路嘉很有禮貌地:「大嫂好。」
我:「哈?」
奇犽著急地:「亞路嘉你不要亂喊,這是誰教你的?」
亞路嘉瞪圓眼睛:「書上說的大哥的女人要叫大嫂。」
奇犽看看我又看看亞路嘉:「她不是大哥的女人, 她是……是……」
「是你大哥的寵物。」別不好意思了, 我都好意思。
「寵物?」亞路嘉好奇地看著我, 「像小兔子一樣的寵物嗎?」
「是的,不瞞你說,我是揍敵客家最新培育出來的類人寵物,編號A0001。」
「哦——」亞路嘉眼睛閃閃發亮地扯扯奇犽的袖子,「我也要養這種。」
奇犽不得不和他解釋我並不是什麼揍敵客家開發出來的類人寵物,還不忘責怪我:「你別再胡說八道騙她了。」
「哈哈哈哈哈。」
「喂別笑了!」
「話說,最近的天氣是不是變冷了啊?」我穿著裙子總感覺涼悠悠的,像是為了佐證我說的話,一陣風吹來我打了個噴嚏, 「我不會要感冒吧?」
「冷嗎?我怎麼覺得還有點熱?」奇犽說。
我看他穿的短袖短褲,頓時覺得更冷了,老實說,我覺得他是揍敵客家最會穿搭的小孩,也不知道他衣櫃裡究竟有幾套衣服,經常在換,真潮。
「你就是經常呆著不動才會覺得冷的,多運動就不會冷了。」我尋思這說法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是了,老媽也說過類似的話。
「喂,」奇犽伸手在我面前晃晃,「在想什麼?」
「沒有。」我看向他。
「我教你玩滑板,動動就不冷了。」
我一聽要運動就不行了:「啊?不用了吧,我的手腕還折著。」
「又沒讓你用手滑,滑板是用腳滑的,很簡單,你上來試試。」他輕輕一踢把滑板推到我面前。
簡單個屁啊!
我一站到上面就跟電打了似的抖來抖去,奇犽還納悶:「你就站上面就好了啊,干嘛要抖?」
「那是因為抖動能讓我保持平衡。」不然我神經病啊。
奇犽無語地看著我:「沒想到你平衡能力這麼差。」
「別廢話了,快點過來扶我一下啊,我感覺自己要摔了!」
奇犽長嘆一口氣。
最後我也體會了一把玩滑板的「樂趣」,奇犽在左,亞路嘉在右,兩人在兩邊作為平衡的支撐點,拖著我往前走。
「還蠻有意思的嘛。」我愉快地說。
「到底哪裡有意思了?也沒見過誰玩滑板還需要兩個人攙扶著的。」
我得意道:「現在見過了吧,不用客氣。」
奇犽:「……我不是這個意思。」
氣溫是真的下降了,我在外面和奇犽還有亞路嘉玩了一陣後回去就感冒了,一開始是咳嗽,然後是頭疼,最後發起了低燒。
伊路米蓋的被子很薄,我無奈地從衣櫃裡翻出其他的小薄被幾層疊在一起蓋。
這群貓貓,有毛了不起啊,都不蓋厚被子的。
好冷,怎麼這麼冷,我把自己裹成一只毛毛蟲縮在寬大的床上瑟瑟發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本來還不醒的,主要是有人在戳我的臉。
一睜眼就看見伊路米沒有表情的臉。
我身體不舒服心情也不怎麼好,不太耐煩地問:「什麼事?」
聲音沙沙的。
「該吃飯了。」
「不舒服,不想吃,不用管我。」閉上眼睛繼續睡。
「你的臉很紅。」他說,「是中毒了嗎?」
「沒有,是感冒了,有點發燒。」
「感冒?」他想了想,「就是那種因為抵抗力太弱,在沒有受到外界攻擊的情況下身體機能也會出現故障的現像嗎?」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硬核的名詞解釋。
「大概是吧,我中午的時候被風吹太久有點受寒了。」
「哦,真弱呢。」
這家伙真的好吵。
我把被子拉起來蓋過頭頂,咳咳咳。
他不屈不撓地隔著被子戳我的背:「吃過飯就有力氣了,有了力氣,病就會好。」
伊路米的神邏輯又開始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被他戳得心煩,硬是撐著去吃飯,走路的時候都感覺腳下發飄。
病了是真的什麼都吃不下,我裹著一張小毯子坐在座位上小口地喝水,菜只勉強動了一口。
他們一家人沉默地吃著飯,我想去廁所洗把臉清醒一下,剛下椅子走了幾步,只覺得自己眼前突然鋪開一溜金花,然後黑下來。
伊路米接住走了兩步就昏迷的寵物。
隔著被她當做披肩的小毯子,他能感覺到那比以往高很多的體溫。
他把寵物抱起來,有些茫然地問:「感冒了要怎麼治?」
揍敵客家的貓貓們都很默契地沉默著,畢竟他們這個家族的人還沒有誰得過感冒。
最後還是伊路米在外面抓了一個醫生來給她治病。醫生給寵物量過體溫打了吊瓶,還叮囑醒來之後要給寵物吃很多藥。
伊路米在一旁盯著寵物,她總是蒼白的臉總算帶了點紅潤,不過是不太健康的紅潤,睡著的時候偏著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
伊路米把手放在她的頸動脈上,能感受得到脈搏的跳動。只要輕輕捏一下她就會死,伊路米想。
就像之前只是輕輕捏住她的手都能折,寵物實在是太脆弱了。
她居然能平安無事地活這麼多年可真是神奇。
伊路米很喜歡寵物的長相,皮膚白得像雪,鼻梁很挺,嘴唇像花瓣,不笑的時候很冷,笑的時候又像花開。她的笑容感染力很強。
伊路米把手放在寵物的鼻梁上慢慢下滑觸到對方柔軟花瓣唇,想起之前還親過這裡。
趁著沒人……
「大哥。」
暫時錯失了機會。
黑色的大貓貓垮著臉看向門口的小銀貓和虎皮斑貓:「什麼事?」
「亞路嘉說想看看感冒症狀是什麼樣子的。」小銀貓說。
「哦。」
「小白兔睡著了。」亞路嘉站在床邊好奇地看著上野。
伊路米:「小白兔?」
「因為她是寵物,皮膚白還很乖,像小白兔一樣。」亞路嘉解釋道。
伊路米想了一下:「確實挺像的。」不過他沒養過兔子。
奇犽:超無語。
「大哥,我可以摸摸小白兔嗎?」亞路嘉看著睡著的上野,她頭發毛毛很好摸的樣子。
伊路米很是掙扎了一下,但他覺得自己作為長子還是不能表現得太小氣於是說:「好。」
亞路嘉開心地去摸上野的頭發,又摸摸她的臉:「軟軟的!大哥,我也想養這樣的寵物,可以給我也買一個嗎?」
伊路米正色:「不是買的,她太喜歡我了所以自願要當我的寵物。」
亞路嘉眼冒星星:「大哥好厲害!」
奇犽:胡說八道。
這兩人參觀完感冒的症狀後就被伊路米趕走了,陸陸續續地,連基裘,柯特還有糜稽都跑來看熱鬧。
伊路米覺得自己今天的脾氣真是特別好,等到這些人都回去之後他才不慌不忙地掀開被子和寵物睡在一起。
他剛躺下,寵物就窸窸窣窣地往他的方向靠過來。
這還是第一次寵物主動向他索要抱抱,心裡有種相當微妙的感覺,有小火花滋滋的聲音。
「好暖和。」寵物喃喃地說著縮在他懷裡。
伊路米輕輕抱住她,他是真的不敢使勁了,害怕又把哪裡弄折。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伊路米的胸口,動了動他就睜開眼來:「你醒了。」
「嗯。」還挺舒服的,我繼續窩著。
「醫生說了,你得吃藥。」他說著起身給我拿藥,我也不得不跟著坐直身子。
我看著他遞給我的一包衝劑:「有水嗎?這個要用水衝。」
「用水衝?」
於是我在殺手世家大少爺的面前表演了一番如何用溫水衝藥劑。
這個藥聞起來就苦苦的,我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去,覺得有點想吐:「好難喝。」
「還有這個。」他攤開手心,上面有兩片體格駭人的白色藥片。
「一次要吃兩片嗎?」
「醫生是這樣說的。」
我皺眉把藥片拿起來看了看,太大了,我覺得會卡在我的嗓子眼吞不下去,還是掰成兩半要好吞一點。
「你在干什麼?」伊路米看著費力掰藥片的我問道。
「我在想辦法把它掰成兩班,太大了,吃不下去。」
「哦,給我。」他拇指和食指捏住藥片的中段,輕輕一聲,藥片就變成兩半。
「怎麼做到的?」我知道他力氣很大,但這樣不會把藥片整個給捏碎嗎?
「這樣。」他的指甲突然變長,手背的青筋畢露像是野獸的爪子,「用長出來的指甲切斷的。」
我看看藥片的截面,確實很整齊。
我就著水把藥片分四次吞下,對他那能突然變成爪子的手還是有些好奇:「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嗎?」
大黑貓主動把肉墊放在我的手上。
我看著他那修剪圓潤的指甲,明顯是養尊處優的貓咪,掌心也沒有繭。
「小伊,你做任務時的武器是什麼?」應該不是刀劍之類的東西,按照他家這種對孩子的魔鬼式訓練,刀柄怎麼都會在掌心磨出繭來,「該不會就是用爪……手來攻擊吧?」
「手一般用來掏心髒。」伊路米說。
我咽了口口水低頭看自己的胸口:「掏心髒?」
「嗯,零點一秒就足夠,掏出來的時候還會跳動,這也是奇犽目前最擅長的招式。」
「哈……」不知道怎麼接話。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用念針。」
「念針?」
「就是這個。」伊路米跟變魔術似的手上立馬多出一根黑長的針,上面還帶了圓圓的頭,像一根棒棒糖。
「上面有我的念,」伊路米盯著圓頭,「不過你肯定看不到。」
「念是有顏色的嗎?」我輕輕摸了一下那像棒棒糖的圓頭。
伊路米:「啊……」
「怎麼了?」
「消失了,附在上面的念消失了。」他偏著頭說。
我也懵:「啊,那咋辦?要我賠嗎?可我沒錢。」
「不用。」他一副想笑的樣子,「不用賠。」
第81章 除念
「你再摸一下。」伊路米把那根念熄滅了的棒棒糖又遞過來, 「我附上了新的念。」
戳了一下。
「果然又沒了。」伊路米看向我, 「一開始我只是以為你對念免疫而已, 現在看來是你有除念的能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很愉快的樣子。
「我們再進一步做一個實驗。」伊路米說著抱住了我。
我沒敢動。
過了沒多久他笑出聲,一開始聲音是很低的,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我:什麼毛病?
「抱著你的時候完全沒辦法發動念能力,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吸收掉,像蓬松的雪能吸收聲音一樣。」
他和奇犽一直在說我的身上有雪的味道, 我現在懷疑是不是這個他說的除念能力在作祟, 或許雪一樣的味道只有這個次元界的人才能聞到。
「小伊, 你有沒有想過, 所有來自其它次元的人都擁有你說的這個除念能力。」
他一愣:「我明天去試一下。」
怎麼試的我是不知道, 反正第二天他心情很好地回來, 就差沒抱起我原地轉圈圈:「只有你有這個近乎於念絕緣體的能力。」
我懷疑地問:「除念是能掙錢嗎?」
他回:「嗯, 你怎麼知道?」
「你開心的樣子很像撿了好多戒尼。」
伊路米:……
雖說除念能掙錢, 但接連好多天我還是在揍敵客家繼續當鹹魚什麼事也沒做。
如果之前只有我單方面地感受到冷那現在是肉眼看到的天氣開始轉陰了,宅子周圍的樹葉也開始變黃。
我覺得自己該主動向伊路米討要暖和的衣服來穿,不然就只能把毯子給披在身上四處游蕩。
「小伊,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的天氣是真的變冷了。」
「沒有, 」他回得很快, 「你覺得冷嗎?我可以抱著你。」
「……不用,我想要厚衣服, 現在穿著裙子真的熬不住。」
伊路米掃一眼我的穿著:「知道了。」
當天下午我就收到好多厚厚的白色毛毛裙。
這人是和白色的裙子杠上了是不是?也不是說不好看,就是這個顏色的衣服真的很容易髒。
不過他買的那種毛毛鬥篷倒是挺軟和舒服的,被子也換成了毛茸茸的質感, 上面有小鴨子的圖案。
除了吃飯時間我覺得自己可以完全呆在床上不挪窩,甚至可以開啟冬眠模式。
就是每每我穿著毛毛鬥篷去吃飯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都要對我行注目禮。
奇犽眉毛抽動,一副「你要不要這麼誇張」的表情。
亞路嘉揮著勺子:「小白兔!白又白!」
不是我太誇張而是你們這群人的身體素質太強悍。
葉子一點點落光了,好些樹都光禿禿的,當然也有那種一年四季都很頑強地綠著的樹,枯戮戮山看上去也沒有那麼蕭瑟可憐。
開始入冬的某個下午,伊路米把我從毛絨絨的被窩裡薅了出來。
「你是從現在就開始睡覺了嗎?」
「我沒睡,只是呆在床上最暖和,你們家都沒有地暖的嗎?」被伊路米硬薅出來,我只能哆哆嗦嗦地把鬥篷披上。
他不解地看著我:「有這麼冷嗎?」
我哈了一口氣:「你看看,都變成白霧了,這還不冷?」
「現在還沒正式入冬,也沒有下雪,等到了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就要冬眠了?」伊路米問。
「人類怎麼會冬眠,到了那個時候,」我認真地看著他,「我就會死掉。」
大黑貓的瞳孔縮起來輕微炸了一下毛,但很快恢復往常的樣子:「你在騙我。」
「死倒是不至於死掉,但也會過得很艱難,也許你可以給我一罐蜂蜜,讓我吃得飽飽的看看能不能像熊一樣冬眠。」
可惡,人為什麼就不能冬眠呢?不需要工作,不會浪費水電,就這樣睡上一兩個月,想要減肥的女孩子還可以在入眠之前少吃一點趁著冬眠期間減個肥,一覺醒來春回大地天氣變暖,人也變美了,多好啊。
伊路米坐到我的旁邊:「可是,冬眠了就不能掙錢。」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伊你是工作狂吧。」
他嗯了一聲接著道:「你那個次元界的冬天是什麼樣的?」
「也很冷,會下雪,但我們有地暖,再不濟也有電暖桌這種東西,不像這裡什麼都沒有。」
他眨眨眼沒說話。
第二天我吃飯回來就看見臥室裡擺了一張矮矮的電暖桌。
啊啊啊啊啊,我衝了。
「小伊小伊小伊!」我原地折回去,衝到走廊的盡頭時他在和奇犽說話。
屈膝,跳!
掛到他脖子上。
他家的走廊很長,跑這麼一段後我竟有些喘不上氣:「臥室——電暖桌——」
他也不急不忙地等著我說話。
我喘過氣來組織出流暢的語言:「你不是說這邊沒有電暖桌的嗎?」
「誰說沒有,只是家裡人都不需要而已。」奇犽很煞風景地回我。
「阿奇,你回去。」
奇犽哦了一聲不太高興地往前走,伊路米這才說:「我沒有說這邊沒有電暖桌這種東西。」
「你當時明明……」等下,他當時是完全沒說話而不是給了否定的回答。
但也還是很好啊,我都要熱淚盈眶了:「小伊,你人真好。」
慢悠悠走在前面的奇犽突然一個趔趄像是要跌倒。
有了電暖桌後生活就快樂了許多,腿被烤得暖烘烘的,臉貼在桌上覺得自己是熱乎的小蛋糕,連吃小點心的興致也高漲了。
甚至可以吃冰淇淋!我最喜歡在大冷天裡吃冰淇淋了。
「你最近食欲很好啊。」伊路米也陪我坐在暖桌前,其實他並不怕冷,但在我的帶動下也喜歡上了小暖桌。
「身體舒服了干什麼都快樂。」
「今天要出去,」他說,「你要跟我一起走。
我吃掉最後一口冰淇淋,思維在甜食的滋潤下愈發敏捷:「是需要用到除念的能力嗎?」
「對,顧客是一個熟人,被別人的惡念纏上了,倒不會造成生命危險但過得有些倒霉。」他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所以我到時候要怎麼做?抱一下他嗎?」
「不用,」伊路米低頭發信息,「摸一下他的手就可以。」
那簡單。
我問:「你這個熟人叫什麼名字啊?」
「西索。」
這個叫西索的人住在我之前取景拍照的天空競技場。
這個地方說白了就是格鬥愛好者的天堂,當然也是賭博愛好者的天堂,層數越高就說明這個人越厲害。
西索在兩百層。
臥槽!那是相當厲害了啊,果然能和伊路米是熟人的人不會是什麼蝦兵小將,厲害的人都和厲害的人在一起玩。
第200層的房間非常豪華,看這走廊上的紅地毯,看這漂亮的水晶吊燈,不但豪華還很安靜。連氣氛都在彰顯這是一個很不一般的環境。
伊路米找到西索的房間敲了敲門,門並沒有關。
他推開門的時候頓了頓:「西索,把你的念收一收。」
「小伊,好久不見。」非常,怎麼說,帶點慵懶又很性感的聲音響起。
我躲在伊路米的陰影裡悄悄看了看那個站在窗邊的人。
他居然只在下半身圍了條浴巾!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還是視一視吧,身材真好,酒紅色的頭發還濕濕的,金色狹長的眼眸看起來很危險,和伊路米不同的危險。
和他的眸子對上,我一時詞窮,只能尷尬地揮揮手:「嗨。」
因為我這個打招呼的舉動氣氛反而變得尷尬了。
不過西索很快笑起來:「你就是小伊藏起來的小貓嗎?」
把我比喻成小貓也真是太肉麻了,但我也只能尷尬地笑著不置可否。
「西索,我們約的時間是晚上七點。」
「嗯,小伊很准時∼」
「發信息的時間是下午一點,」伊路米用貓眼瞅著他,「中間隔了這麼多個小時,你就沒有時間把衣服給穿好嗎?」
「被爛蘋果騷擾了,剛剛結束一場戰鬥,身上不小心沾到血,我擔心嚇到你的小貓才臨時洗了個澡沒來得及穿衣服。」西索說著往我的方向走過來。
「西索先生,你被惡念纏上了嗎?」咱趕緊進入主題吧別整這些有的沒的了。
「是的哦∼」他抬手,我不知道他做這個動作是想干嘛,不過順勢就握住了他的手。
「現在,惡念消失了嗎?」我握著他的手問。
「消失了。」答的是伊路米。
我松開西索的手往伊路米身後一躲:「謝謝惠顧。」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小小八卦了一下西索這個人:「他究竟是怎麼纏上惡念的?他能上天空競技場200層應該很強吧?」
「玩弄了女人的感情,那個女人的念能力又是難纏的特質系,西索覺得麻煩就把她殺了,結果對方的怨氣凝結成惡念一直糾纏他。」
我知道在SS世界裡殺人是很常見的事,但聽別人這樣隨意地提起還是有點接受不能,沒想到長這麼帥居然是個渣男。
伊路米沒有發現我低落下來的情緒,繼續道:「這股惡念讓他無法(消音),不能進行正常的性@生活。」
我低落的情緒被這句話一下子給拱回了正常頻率。
哈哈哈哈。
之前一個人取材拍照的工作都是盡量在白天完成,一到晚上就把自己鎖在旅館裡,沒辦法,弱雞在SS世界裡必須小心生存。
但是現在有了伊路米在身邊我就覺得安心很多,他不揍別人都很好了,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護身符特別讓人安心。
第82章 放開
這個世界的夜晚還是挺熱鬧的, 也許我們身處的區域並不是特別危險, 也暫時沒有發生聚眾鬥毆的事件。
「小伊, 可以給我買指甲油嗎?花壇裡的鳳仙花都凍死了,已經沒有原料做染色劑。」我在一家賣奇怪飾品的小店門口停下。
「可以,」他抬頭看小店的牌子, 「不過我覺得這家店不會賣指甲油。」
小店的名字叫「奇怪販賣」,賣的東西也都稀奇古怪, 奇怪的鐲子, 古怪的玩偶, 本來是不抱希望地隨口一問, 沒想到還真有賣指甲油的。
「想要什麼顏色的?」店主是個眯著眼的老婆婆。
「桃紅色。」
老婆婆從身後的小櫃子裡找出拿出一瓶形狀是蝴蝶的小瓶子。
「好漂亮!」我贊嘆地看著瓶身, 擰開以後聞了聞, 「是香蕉水的味道。」
「香蕉水?」大概是這邊沒有這個俗名, 伊路米看上去有些困惑。
我換個稱呼:「就是乙酸乙酯。」
「哦。」這回懂了。
買了指甲油我又指著掛在牆上的黑貓玩偶:「天哪, 它長得好像你啊。」
伊路米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那個貓貓玩偶掛在牆上還吐著紅色的舌頭,像皮皮版的伊路米。
「像嗎?」伊路米呆呆地歪頭問。
「像!」這個動作更像了。
於是出店的時候不但買了指甲油還喜提一只貓貓玩偶。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是想我了, 可以抱著它睡。」伊路米很認真地說。
「哈……」伊路米說的話有時會讓人覺得臉皮較厚。
還沒逛多久, 迎面走來一個很眼熟的女孩子, 我本能的反應是躲,但她立馬就認出我:「上野!」
「……西島, 好久不見。」
「確實很久沒見了,你們學校也放假了嗎?欸,這位是……」西島好奇地打量著我旁邊的伊路米。
「他是我的朋友。」謝天謝地此時的他很配合地保持沉默, 沒有說「我是她主人,她是我寵物」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很帥嘛。」西島壓低聲音和我咬耳朵。
我干笑著心想:壓低聲音也沒用,他早就聽到了。
「你和越前……真的分手了?」
「嗯。」溺水感一點點翻湧上來。
「好奇怪,你們兩個之前感情明明很好啊,為什麼臨到畢業就突然……」
西島說話的聲音逐漸離我遠去,我知道她並不是什麼壞人,但過於八卦甚至不惜傷害當事人的性格還是讓我不喜歡。
「走了。」伊路米的聲音夾在西島的碎碎念裡特別清晰。
我晃過神來:「好。」
「上野你住哪裡啊?明天還要在這裡呆嗎?我大概要在這邊呆一個星期的樣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來玩?」
我掙脫她熱情地纏在我手臂上的觸角:「再說吧。」
我和她的交情並不深,她說的出來玩只是想找人出來談論八卦,若能給她提供作為八卦的談資那就更好。
西島得到了我不確定的回答似乎是很想翻個白眼,但還算過關的教養讓她克制了自己的動作,只是那要翻不翻的樣子讓我覺得她的眼球很奇怪。
「我們是不是得坐飛艇回枯戮戮山?」擺脫了西島後我松了口氣。
「今天不回去。」
我抱著玩偶問:「那我們去哪兒?」
「去酒店。」
這句話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會讓人往少兒不太宜的方向上思考。
但進了酒店後我立馬散去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桃色幻想,酒店裡是有地暖的!我就奇了怪了,揍敵客家這麼有錢為什麼就不考慮翻修一下整個地暖呢?算了,大概是不需要。
有了地暖,就不需要鬥篷了。要知道我披著這個鬥篷走在路上可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希望他們不要以為我和北極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親戚關系。
「那個叫西島的人是你的同學。」我剛把鬥篷掛在掛鉤上他就說。
「是高中同學。」
「她看上去不屬於這個世界,」伊路米說,「但你和她不一樣。」
「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這家酒店裡居然有冰箱,裡面還有切好的果盤,看上去還挺新鮮的。
我把果盤端到小矮桌上:「小伊你要吃嗎?」
伊路米沒吱聲,在我旁邊坐下。
「越前是你前男友。」
「對。」從冰箱裡拿出的果盤還很冰,我一大口咬下去的草莓感覺是咬了一口冰碴子。
「好奇怪的名字,這個只是姓還是說他就叫越前?」伊路米撐著臉問。
「是姓,就像你的姓是揍敵客一樣。」
「所以你們那邊是習慣稱呼姓氏而不是名字嗎?那個人也沒有叫你奈奈而是叫你上野。」
「我們那邊都是關系比較親密的人才叫名字,一般的同學就稱呼姓氏。」這點倒是和他們這邊不太一樣。
「所以他叫什麼名字?」
「什麼?」
「姓越前的人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越前——」後面的字卡在嗓子眼說不出來。
再試一次:「叫越前——」
果然還是不行。
我放棄了:「抱歉,我說不出他的名字。」
「為什麼?」
我繼續吃水果沒理他,怎麼都這麼冰,但願吃完後我的牙不會被凍掉。
「你是不是很抗拒聊起這個話題?」
銀色的叉子靠在瓷白的圓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太近了,小伊。」
伊路米簡直要變成一個好奇寶寶,他又問:「什麼太近了?」
「離我的心太近了。」
「話多不好。」
「說太多了就會想找人依靠,我很害怕自己會愛上你。我會變得粘人,會變成小伊討厭的那種寵物。」
「我不想再受傷。」
我想要的愛是熱烈又毫無保留的,伊路米頂多只能算喜歡我,這裡面對寵物的好奇還占了大半。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我用帶著草莓味的嘴唇吻了他一下。
冬日來得比我想像中要快,枯戮戮山開始下雪了。不是小雪,是鵝毛大雪。
地面上很快就積得老厚,踩在上面會發出咯吱的聲響。
我戴著帽子,系著鬥篷,懷裡還抱個暖手袋在外面踩雪玩。
奇犽還是穿得很薄,短袖外面就套一件夾克衫,還是我逼迫他穿上的。亞路嘉打扮得就很像一個正常孩子,他裹起了厚厚的小棉襖,看到我還是會喊小白兔。
奇犽捏了個雪球在手裡拋:「你是不是和我大哥吵架了?」
一片鵝毛大的雪花恰好落在我的手上:「為什麼這麼問?」
「他最近好可怕,糜稽已經無辜躺槍很多次了,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吵架?」
「沒吵,但伊路米他差不多該找新的寵物了。」
奇犽的貓尾巴豎起來:「那你怎麼辦?」
「如果他守信的話應該會把我送回原來的次元界。」
「小白兔要走了嗎?」亞路嘉揪著我鬥篷上的白毛毛問。
「會有新的小白兔來。」我摸摸他的頭。
「我不想要其他的小白兔,大哥不養你的話,你可以當我的寵物。」亞路嘉認真地說。
「真的嗎?」我彎下腰逗他。
「真的。我的零花錢很多,你吃的那麼少,能給你買很多東西。」他張開手比了個大大的動作。
「謝謝,但小白兔還是想回兔子窩看看其他兔子們生活得怎麼樣了。」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覺得還挺可愛的。
「別再兔子長兔子短了,我覺得大哥他不會輕易放你走。」奇犽語氣很肯定。
我在外面玩了好一會兒雪才回去。
「外面果然是太冷了,只是呆這麼一小會兒我就覺得自己手腳冰冷。」我立馬把自己的手腳塞到暖桌底下。
伊路米伸手捏住我的臉:「臉也冷冰冰的。」
「小伊你的手還挺暖和的嘛,嘿嘿。」我把伸在暖桌下面的手收回來貼他臉上,「臉也挺暖和。」
然後我們兩個就像傻子一樣互相捧著臉一句話不說。
他率先把手拿開:「外面有人在找你。」
「時隔好幾個月,學校終於發現我失蹤了。」我不禁想要吐槽學校這低得嚇人的效率。
「因為涉及異次元人口的失蹤,事態很嚴重,上次在天空競技場遇到的那個西島給你們那邊的人提供了遇見過你的線索,所以那邊被列為重點監測地點。」他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小伊要把我送回去嗎?」
伊路米看著我:「不可能。」
第83章 控制欲
某一天, 亞路嘉突然就沒有再喊我小白兔,他開始叫我大嫂。
「為什麼不喊我小白兔了?」此時我正坐在暖桌前用笨拙的機型玩俄羅斯方塊。
「大哥說的以後要叫你大嫂。」他鑽進我的鬥篷裡和我擠在一起。
我皺眉:「是嗎?」
「這是不是說明大哥要和你結婚?」
「不是。」我立馬否認。
「可是, 明明大哥的老婆才能叫大嫂。」亞路嘉露出困惑的表情。
這就難住我了:「這可能是增近和寵物親近感的新游戲。」
我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還好亞路嘉比較好糊弄:「這樣啊。」
「……不要咬我的袖子。」小貓貓拽著我毛毛衣的袖子啃, 也不擔心啃得滿嘴都是毛。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亞路嘉你張開嘴給我看看。」
「啊——」他張開嘴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小乳牙。
我還以為是他掉了牙要長牙齒所以才需要找點什麼東西在嘴巴裡嚼著磨磨牙才會咬我的袖子,沒想到都長得挺好的, 一顆牙也沒見掉。
「是要檢查我的牙齒有沒有變壞嗎?」亞路嘉問。
「嗯,沒有變壞,可以吃冰淇淋。」
「好誒!」
我從冰箱裡撿出一盒雙色冰淇淋:「奇犽為什麼沒和你一起來?」
亞路嘉垂下頭有些委屈的樣子:「奇犽去訓練了, 沒有時間陪我。」
我幫他把冰淇淋的小蓋子打開:「亞路嘉是不是很喜歡奇犽?」
他忙不迭地點頭:「喜歡!超喜歡!最喜歡奇犽了!」
這兩兄弟的感情還真好。
「拿尼加也很喜歡奇犽。」他吃了口冰淇淋開心地說。
我回憶了一下, 揍敵客家好像沒有叫拿尼加的人吧。
「拿尼加是誰?」
亞路嘉有些愣神,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額嗯……」
「沒關系,不想說就不說。」我拍拍他的頭。
我小的時候也經常會幻想自己有一個小精靈朋友,亞路嘉口中的拿尼加說不定也是這種情況,小孩子腦子裡裝的東西可比大人想像中的多多了。
「你是不是給亞路嘉說了奇怪的話?」伊路米回來時我問。
「什麼奇怪的——」
「啊啊啊啊啊!!」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我的尖叫聲打斷。
本來在還安分坐在暖桌前的我一下子蹦跶到暖桌上。
伊路米震驚於我的激烈反應:「你怎麼了?」
我顫抖地指著他的身後:「有老鼠, 好大一只老鼠從你後面跑過去了, 這個房子不能要了,趕緊搬出去一把火燒了吧……」
老鼠, 漆黑的大老鼠,我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
伊爾迷:「……哈。」
他拔出念針也不知道是往哪個方向一甩, 只聽老鼠吱地一聲就消音了。
「死……死了嗎?」
「死了。你是打算在這張電暖桌上一直呆著是不是?」
「我腿軟動不了。」
他只好彎腰把我抱下來:「有這麼恐怖嗎?」
「超恐怖, 老鼠最可怕了, 髒兮兮的,毛茸茸的,帶著好多不明的病菌嗚嗚嗚……」
「你哭的點為什麼這麼奇怪啊, 當初手腕被弄折了都沒有哭,現在就因為看到了老鼠就哭了。」伊路米的表情像是碰上了大難題,相當費解。
「區區手腕弄折了,能和大老鼠相比嗎?老鼠明明要可怕一千倍!」我擦著眼淚辯駁。
等我冷靜下來就會發現自己說的這句話裡有諸多槽點,但現在不行,我沉浸在大老鼠的恐懼中沒法冷靜。
「已經死了,所以你別哭了。」伊路米跟個機器人一樣,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僵硬。
「嗯……」
我還有點小感動他還會費心思來安慰人,結果下一句話就是:「看到你哭,我會莫名興奮。」
我:……
「變態。」
「你叫我變態也有點興奮。」
那我閉嘴吧。
屍體讓女僕小姐處理了。
是老鼠的屍體。
我緩了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地想起問正事:「你是和亞路嘉說了什麼奇怪的話?現在他一直叫我大嫂。」
「沒有說奇怪的話,只是說了也許你會和我結婚。」
「……這已經是很奇怪的話了。」
「父親問了和之前一樣的問題。」伊爾迷沉默了一會兒後道。
「什麼問題?」我又繼續之前的俄羅斯方塊游戲,可惡,這個游戲好像不能存檔。
「她問我到底對你是寵物的喜歡還是想要和你結婚的喜歡。」
我看著那長得支棱奇怪的小方塊掉下來,手忘了動:「所以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不知道。」
不知為何松了口氣。
還沒完:「媽媽說要讓我去相親。」
「你同意了嗎?」
「也許見多了其他的女人就會知道我對她們和對你的感覺有什麼不同。」
「那也好,說不定能遇到和你真正登對的女生。」左鍵左鍵!不行,太左了,稍微往右挪一點,欸,這回就對了。
大黑貓突然湊到我旁邊:「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絞盡腦汁:「相親愉快?」
伊路米用黑黑的眼眸看了我許久,看得我心裡都有些發慌了才站起來:「晚上有任務,不回來。」
伊路米這幾天可以說是連軸轉,要訓練,要做任務,要監督弟弟(雖然我覺得他的弟弟們不太想被他監督),還要相親,我一天能見到他的時間基本不超過一個小時。
看書看漫畫吃東西玩游戲,然後,發呆。
肢體不想動彈,大腦的思維也在叫囂著要停止,就這樣靠在床上或是趴在電暖桌上一動不動,腦袋空空。
有時坐在一個地方的時間久了,我都要懷疑自己會變成一幅畫。
這樣的狀況持續好幾天後伊路米帶了一個男人回來。
「是需要除念的人嗎?」我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個人的狀況不太對,臉枯瘦得像骷髏一樣,印堂發黑,黑眼圈重得如同好幾天沒睡好,帶著不祥的氣息。
伊路米點頭:「本來是不應該讓他進來的,但是最近外面都在找你,比較麻煩。」
我朝骷髏男道:「請把手給我。」
他顫顫巍巍地朝我伸過手:「你就是除念師嗎?」
聲音啞得像個老頭,可看他穿的衣服又很時髦。
「差不多吧。」摸到他的手時我本人是沒有什麼感覺的,但骷髏男那枯皺的皮膚卻像被施了魔法逐漸變得光澤飽滿起來,覆蓋在雙眼上的那層污濁散開,顯出內裡的清亮。
干黃的頭發也變成很有光澤的紅褐色,原本佝僂的身軀終於挺直,撐起了松垮的外套。
是個很漂亮的青年。
「謝謝你,除念師小姐。」聲音也變好聽了,像咬一口就出水的甜蘿蔔。
原來念是這麼神奇又可怕的東西啊,我看著自己的手,開始感嘆幸虧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不客氣。」
「我叫奧力維——」
伊路米沒能讓他的話說完:「除念結束,麻煩把錢打到之前的那個賬戶上。」
兩三句話就把奧力維給打發走了。
我又恢復了發呆模式,等扭過頭來才發現伊路米還沒走,不由得奇怪:「你今天不去相親了嗎?」
「不去。」說完他還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拍拍旁邊的座位:「不坐嗎?」
「你怎麼病懨懨的?」
「有嗎?」我搓搓自己的臉,「我最近吃飯還挺香的。」
「像生了病的花,風一吹就要倒了。」
「或許吧。」我其實也覺得自己有點病病的。不過這副身體就一直處在極其危險的亞健康狀態,便忽略了那點不適。
「或許是因為沒有人澆水,所以花才生病的。」原本依靠著爸爸媽媽輸送的愛勉強地生活著,現在愛的來源被切斷了,就變得懨懨的。
「應該是有熱水的。」伊路米莫名來了一句。
我們的腦電波這個時候倒是對上了:「我說的水不是真的水。」
伊路米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真難,女人的心真難懂。」
聽他的語氣我有些幸災樂禍:「是相親不順利嗎?」
也不知道基裘夫人會給他介紹些什麼樣的女人。
「她們都很強,」伊路米說,「當然沒我強,不過比你強太多了。」
「作為你的寵物還真是讓你沒排面了……」
大黑貓用肉墊貼我的臉:「但我還是更喜歡你。」
我的內心很平靜,知道他的話還沒說完。
「你很聽話,很容易控制。」
我就說。
指望這個人喜歡上我是不可能的了,早點洗洗睡吧。
「而且我喜歡你的長相,也喜歡親你的感覺。」
那真是謝謝啊。
如果沒有前面那句「你很聽話,很容易控制」的話,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心動的。
第84章 回去
如果說之前算軟禁的話那現在這種情況該算囚禁了, 我扯著系在腳脖子上的鏈子有些無奈地想。
其實我面對的情境本來不該如此惡劣的,不過中途發生了點小插曲。
都要怪那個叫做奧力維的紅頭發男人。
就在給他除念後的第三天, 他突然就出現在揍敵客家。
是的, 突然。
我只是轉身拿紙去擦地板上污漬的功夫,轉頭就見他在我對面坐下。
「奧……奧力給……」我忘記了他的名字。
「……不是, 是奧力維。」他重申了一遍。
「你怎麼……」我環顧一眼四周,門和窗都是關好的,「你是從哪裡進來的?是來除念的嗎?」
「我是特地來見你的。」他笑了一下。
我覺得這人莫名其妙:「見我?不是來除念的, 那你見我干什麼?」
他反問:「你是伊路米養的小白花嗎?」
很好, 迄今為止, 我獲得的稱呼有小貓,小白兔,小白花這三個肉麻兮兮的稱號。
「你進到這裡來別的人知道嗎?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要喊人了。」對SS世界的人還是保持點警惕心比較好。
「我不認為你真的有膽量喊人。」
我還真的沒膽量, 說話間, 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小刀正緊緊地貼著我的脖頸。
「你要殺了我?」我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並不是害怕而是疑惑。
「不,我不會殺你, 我還沒有愚蠢到去觸犯法則,我只是想讓你聽話一點, 如果你在這裡大吵大鬧的話我就讓你吃點苦頭。」他一改之前輕浮的語氣變得冷陰陰的。
「我和你之間應該沒有結什麼怨才對, 前幾天也是第一次見面。」
「對, 你給我除念的那一天確實是第一次見面。」他看我情緒比較緩和就拿開了刀,「本來還想和你多說幾句話的,但伊路米一副急著趕我走的樣子。」
他聳了聳肩, 還以為自己很可愛。
「他和我妹妹相親的時候提到自己家裡養了一朵能除念的白薔薇,所以我很好奇。」
這關系怎麼越理越亂?
「現在見到了是不是很失望?」我也給他倒了一杯桃子汁,「要不要喝?」
「不是酒嗎?」
「不是,我對酒精過敏。」一沾就倒,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過敏了。
「還真是朵嬌貴的花。」奧力維說。
他輕啜了幾口桃子汁:「伊路米是不是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你失蹤的事情在外面鬧得很大哦。」
我晃著杯子裡的飲料,沒怎麼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畢竟我是屬於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人。」
「看來你很無所謂嘛,不過你的父母也瘋了一樣地在找你,你不知道嗎?」
我凝視著瓷白的杯子,腦子裡嗡嗡地叫:「你說什麼?」
「欸,看來伊路米沒把這件事告訴你啊。」
「他們在找我嗎?」
奧力維臉上的笑容可以說是不懷好意:「是的,而且好像是你所在的學校刻意隱瞞,他們現在才知道,你的父母現在就在天空競技場附近找你哦,我昨天還碰巧看見他們了。」
「你是說,我爸爸媽媽都在這邊?」
「是的。」
「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會為了找我這麼大費周章。」我上高中的時候和家裡人的聯系頻率幾乎是一年三次,他們也沒有來看過我,我在他們心裡不會有這麼重要才對。
「真的,我還拍了照片。」他拿出那款在我眼裡不知道落後多少年的手機摁了幾下後真的找出一張照片給我看。
確實是爸爸。
他的胡子明顯是好久沒刮過了,眼眶很紅,整個人邋裡邋遢的,手裡拿著一張類似尋人啟事的東西,看照片的背景確實是在天空競技場附近。
「他周圍就沒有人保護他嗎?這個世界那麼危險,他周圍就沒有次元警察保護他嗎?」還是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徘徊,萬一碰到某個武力值爆棚的變態……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什麼都不關心的類型,沒想到還挺關心自己家裡人。」奧力維又在胡說,如果我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他怎麼可能想到要用照片來引誘我。
但我腦子亂亂的,已經沒法分析那麼多,我抓住他的手:「我想要見我的爸爸還有媽媽,我想要……」
他做作地露出心疼似的表情,手撫上我的臉:「小乖乖別哭了,如果你聽我的話我就——」
話斷了。
他在我面前像一灘融化的蠟像慢慢矮下去,原本很好看的臉也像個怪物,奧力維用他那沒來得及溶解的眼球看著我:「真是失策啊……」
最後變成一攤溶解的蠟流進了地上那個桃子汁留下的污漬印裡。
是的,流進。那個圓圓的污漬印如同一個小洞,融成蠟的他一點點倒進去。
陰森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別隨便碰我的東西。」
伊路米捏著棒棒糖一樣的念針冷冷地說。
我看著慢慢消失的奧力維:「他是……死了嗎?」
「他沒死,那是他的念能力,只是跑了。」伊路米說。
「小伊,我的爸爸媽媽在找我,他們就在天空競技場附近,我擔心他們……」我沒心思去糾結奧力維那黏黏糊糊的念能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伊路米的袖子。
「他騙你的。」伊路米攬住我的腰。
「可是他有照片,我爸爸的照片。」奧力維又不認識我的雙親,這種東西造不了假。
「那種東西只要黑進數據庫再動點手腳就好了,糜稽隨便就能給你弄個十幾張。」
我稍微冷靜下來:「真——真的嗎?」
「真的。而且你說過的,你的父母都不是很在乎你,怎麼可能特意跑到天空競技場去找你。」伊路米勸解道。
「也是。」想到爸爸媽媽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在這樣一個危險的世界裡找我,我的手還在微微地發抖。
「所以,你只要依賴我就好了,只有我對你是最好的,只要你聽話,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伊路米像纏人的貓咪一樣蹭蹭我,又舔掉我眼角的淚。
他說的話是一個前後矛盾的句子。
只要我聽話,他什麼都可以給我。
我想要去天空競技場看一看確認一下他說的是否真實,可他卻把我用鏈子栓起來關在臥室裡,說我不聽話。
是一根很長的金色鎖鏈。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金子,我無聊得拿著這串鏈子又摸又聞還咬,就算這樣我也依舊不知道它的材質是什麼,好吧,至少不是鐵,嘗起來沒有像血一樣的味道。
「小伊,其實你不用鏈子拴著我,我也跑不掉。」暫且不討論那不知道多少噸重的試練之門,我隨隨便便就會被執事抓回去。
「我知道,」伊路米捏住我的腳腕,「我只是覺得這樣好看而已,當初應該在金鏈上面多鑲幾顆寶石,會更好看。」
「別開玩笑了,這是鎖人的鏈子,不是首飾,還不如直接把寶石送給我。」
「好。」
我:?
伊路米用寶石給我打了好幾對耳環,說是怕我無聊讓我戴著玩。要是真怕我無聊就放我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啊,真是的。
我對寶石一點都不了解,不過看起來都很漂亮,應該也不是什麼便宜貨,特別是火紅色的這對寶石,戴上後我就是風韻萬千的小富婆。
並沒有,其實更像快要病死的小白花。
除了伊路米我幾乎看不到其他人,連吃飯都是伊路米獨自喂我吃的。
原來還有奇犽偶爾陪我玩,現在就只有亞路嘉能找我。
「小白兔是被大哥關起來了嗎?」亞路嘉扯扯我的腳鏈。
「是啊,伊路米擔心我會逃跑。」
「大哥多想了,」亞路嘉奶聲奶氣地說,「連我都推不開門,小白兔怎麼可能推得開。」
原來我的戰鬥力在亞路嘉眼裡甚至還不如他嗎?看來他稱呼我為小白兔是真的把我當做小白兔了。
亞路嘉很喜歡我給他梳頭發,雖然他的頭發沒有伊路米那麼長,但是很黑很柔順。
「我帶了這個。」亞路嘉舉起一個小白兔的發卡對我說,「是奇犽給我買的,是不是很可愛?」
「超可愛。」我接過他手裡的小白兔發卡,「要我幫你戴上嗎?」
「要的。」他嘟囔著,「小白兔給我戴上小白兔的發卡,小白兔說我的小白兔發卡超可愛。」
我:禁止套娃。
戴上發卡後我又給他念了一會兒故事書,他們這個世界的故事書怎麼好像有點黑暗啊?還是說揍敵客家的小孩從小都是聽這樣的童話故事?
我自己讀倒是蠻有意思,可讀給亞路嘉聽就有點不合適了。
才讀了一半我就放棄了。
亞路嘉看我把書合上:「為什麼不讀了?那個失去頭顱的王子後來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我還是給講我們那個世界的故事吧。」
「好誒,我也想聽小白兔那個世界的故事。」亞路嘉枕在我的腿上,「可以邊講故事邊掏耳朵嗎?」
小貓咪還挺會享受的。
亞路嘉給我的並不是那中硬硬的挖耳勺而是上面有一坨白絨毛的小棒。
我用毛毛搔了一下貓咪的耳廓,他抖了一下蹭蹭我的腿:「好舒服。」
我給他講了我很喜歡的一個故事《白鸚鵡的森林》。
大概是邊摳耳朵邊講故事太舒服了,等我講完的時候他枕在我的腿上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樣子。
我輕輕摸著他的頭:「亞路嘉想睡覺了嗎?」
他爬起來揉揉眼睛:「不睡,要和小白兔聊天。」
「亞路嘉想聊什麼?」
「小白兔想回兔子窩嗎?」他仰起頭,漂亮的眼睛裡全是純真。
「想回,我很擔心爸爸媽媽,但是我這個樣子……」我指指拴在腳腕上的鏈子,「是走不了的。」
亞路嘉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其實我可以實現小白兔的願望。」
我知道他是在哄我開心:「謝謝你,有這個心我就很高興了。」
「我是很認真的,有拿尼加幫忙的話就可以讓小白兔回家。」亞路嘉鼓著臉說。
「好好好。」我戳戳他的小臉。
「小白兔,我想要親親。」亞路嘉開始撒嬌。
我親親他軟乎乎的小臉。
「小白兔,我想要寶石。」
「寶石嗎?」我把耳環摘下來放到他手心,這是要玩辦家家酒的游戲?
他張開手:「小白兔,我想要抱抱。」
我依言抱住他:「抱抱。」
「我喜歡小白兔。」
聲音變了,我低下頭,看見亞路嘉的眼睛變得漆黑,臉色也像施了一層厚厚的粉。
「拿尼加?」我大腦轉了一圈有些懷疑地喊。
「是。」他抬起手摸我的臉。
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被溫柔地分解成小顆粒,然後又慢慢地重組。
等意識恢復時,人已經坐在家裡的電視機前,我看著自己的手心想,亞路嘉的念和花鹿醫生的個性真的很像。
說起過去的這段經歷,有很多地方都被我刻意略過,特別是和伊路米的相處,盡管這樣小爆豪還是聽得青筋直跳。
「這明明就是……你明明就是被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給擄走軟禁起來了,這簡直……簡直……」他憤怒得話都快說不清楚。
「沒關系的,那些事都是過去時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我摸著他的手背輕聲說,「快點把我抱到沙發上去,這輪椅坐得我難受。」
其實也不難受,我只是想用另一件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垂著頭把我抱到沙發上,我剛調整好一個舒服的位置,他就把頭枕在我的大腿上。
動作和那個時候的亞路嘉一模一樣。
「還有那麼久。」
「什麼?」
「還有六年,還是七年,」他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還有那麼久,我才能走到你身邊,我才能光明正大地保護你,我不想你受傷害。」
他的語氣裡竟有些委屈。
我的心上開花了。
花苞裡住著可愛的小爆豪。
憐愛之情簡直要溢出來,我理著他看起來很刺其實很軟的頭發,鬼使神差地說:「其實之前那個拉面男說過,你回去以後會不記得在這邊發生過的事,所以,小爆豪,你想不想上我?」
不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他媽在說什麼!刪掉刪掉!撤回!
小爆豪一動不動。
我自我安慰也許是剛才的說話聲音太小他並沒有聽見。
正當我想再說點別的掩蓋掉之前的錯誤時,他僵硬地坐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我什麼都沒有說……你聽錯了吧。」
「才沒聽錯!你剛剛問我要不要——要不要和你那個對不對?」他炸著毛拔高音量。
我干笑:「哈哈哈……沒有沒有。」
「別給我裝傻!你剛剛就是說了。」他激動得不行。
我無奈地承認:「所以……你想嗎?」
他一副呼吸快停止的模樣,臉紅得要命,喉結跟著動了動:「想。」
第85章 誤傷
年輕人的體力還真好。
顧及到腿上的傷, 都沒能用什麼高難度動作, 而我已經快不行了。
第一次開葷, 正在興頭上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中途餓了起來吃飯, 我以為這茬就算是結束了, 哪曉得剛墊墊肚子又被帶回到床上去。
「小……小爆豪, 我覺得我們應該停……」我一說話他就親過來,我用手一擋就正好親在我的手心。
嘴唇都要腫了,別親了!讓我把話說完!
沒親到就哼哼唧唧地磨到別處去,還挺委屈。
這是打算要把中間六七年的份都做夠本嗎?
不行, 我真的不行,歇一歇吧。
按照爆豪的脾氣,這種事情讓他知道非得炸了不可, 我也是想悄悄瞞著他的, 都怪我一時心軟釀成大錯。
可是看現在的時間,如果小爆豪再不知道適可而止的話, 別說瞞著爆豪了, 很可能會迎面碰上。
完事後小爆豪給我洗了澡, 還給我換了新的睡裙,我軟趴趴地靠在沙發上不太想說話。
他黏糊糊地親我的手背,手腕, 慢慢滑到肩頭。
「好了,不要親了。」我懶洋洋地說,「做了那麼長時間,現在滿意了嗎?」
小爆豪不情不願地回:「保護傘沒了。」
哈。
所以是因為保護傘沒了才不繼續的?要是還有那是不是要繼續折騰我?
我一時失語。
就在我沉默的時候爆豪回來了。
我盡量裝得不那麼累:「小勝, 你回來了?」
他今天要開會所以穿的是西裝,松了松領帶走到我的旁邊,第一個動作是查看我膝蓋上的傷:「看起來好多了。」
「嗯,已經不是很疼了。」
「你的嘴巴怎麼這麼紅,好像還有點腫。」爆豪用拇指輕輕按了按。
「額我這是……」
他皺著眉:「肩膀這裡怎麼有個紅印子,是被蚊子……啊。」
爆豪不笨,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後從了然變成恐怖,這中間就幾秒的時間。
氣氛頓時下降到冰點。
「老子今天就殺了你。」他一個爆破就往小爆豪的臉上招呼過去。
對自己這麼狠的嗎?我震驚得一時沒了反應。
這兩人就直接在客廳打起來了,小爆豪雖然也很厲害但面對的畢竟是長大的自己,實力不及是肯定的。
一開始還能過上幾招,到了後面就是單方面挨揍的份。
「小勝不要打他,他就是以前的你,你打他不就是在打自己嗎?」我繃直著腿用僵硬的姿勢走到他身邊想勸架,結果他剛好一個後甩手的動作打到我臉上。
誤傷。
這手勁還真是夠大的。
我感覺自己的左半邊臉立馬腫了,鼻子也好疼,往後一個趔趄就摔到地上。
造了什麼孽啊我。
這自己打自己還真能下得去狠手。
爆豪原地懵逼。
我捏了捏鼻梁,還好沒斷,不過開始瘋狂流血,左耳在嗡嗡地響。
「我不是……我沒有……」爆豪磕磕絆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小爆豪手腳利索地找來棉花給我止血,又用冰塊給我敷臉。
左耳那嗡嗡的響聲一點點散去,我看向在一旁傻站著的爆豪:「小勝?」
小爆豪也奇跡地沒有朝他開火,安靜得不像話。
爆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傻兮兮地說:「我沒有。」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要不是我湊過去,他也不會失手打到我。
「過來。」這種訓狗狗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他耷拉著腦袋走過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干嘛一副天塌的樣子。」這兩個人像是被按了靜音,安靜地坐在我旁邊。
直到睡覺之前都沒有說話。
十二點之後小爆豪就會消失,我還是有點舍不得他,所以一直陪他熬到那個時候。
我一開始還能淡定地看電視,可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我的心思已經不在電視上了,等距離十二點只有五分鐘的時候,我有點坐立難安。
「小爆豪。」我叫他。
他沒回我,只不過握住了我的手。
「你回去以後要好好學習啊。」
「……老子一直都在好好學習。」
沉默。
還有一分鐘。
「小爆豪,或許,可以抱一下嗎?只有一分鐘了。」我站起來。
「抱。」他也站起來很結實地抱住我。
我靠在他的胸口靜靜地倒數著時間直到他消失,大概是只剩幾秒的時候我忍不住肉麻地說了句:「小爆豪,我愛你。」
爆豪早就在九點睡了。
我悄咪咪地摸進臥室,力求不要吵醒他。哪知剛睡下他就磨過來,拱到我的懷裡。
「原來你沒睡著。」
「對不起。」還是在道歉,看來把我弄傷這件事在他心裡真的很嚴重。
「沒關系的,我不是都說過了嗎。」哄一哄,哄一哄。
「我想要保護你卻讓你受了傷,臉腫得那麼厲害。」他輕撫我的臉,「鼻子也被砸出血。」
「倒也不必用砸這個聽起來很恐怖的動詞,你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你不要笑。」
「嗯?我沒笑啊。」
「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不要笑。」
「不笑。」
常用的「老子」口癖都扔了,應該是很嚴肅的事。
「老子其實也有害怕的事。」
錯了,口癖沒扔。
不過這麼坦然就承認自己有害怕的時候還挺少見的。不對,之前就沒有過這種情況,就算是我在播放很恐怖的鬼片時他也沒有承認過。
「害怕什麼?」
他停頓了一會兒,我耐心等待著。
「害怕你會死掉。」
「想這麼遠干嘛?我還能活個好幾十年。」
「我害怕你在我的前面死掉,在醫院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害怕。」
「不然我在你的後面……」
不要,如果爆豪比我先死掉的話,我活不下去的。
我被自己的腦補嚇到了,很想哭:「我不要嗚……」
「怎……怎麼哭了?是不是臉還疼,讓我看看。」爆豪立馬打開小台燈,燈光有點晃眼,被光這麼一激,剛才還打轉的眼淚這回是真的下來了。
「我不要小勝死嗚嗚。」我啜泣著往他懷裡靠。
「老子還好好的,別說什麼死不死的。」
「明明就是你先說的!」我抗議,「反正我不要小勝死,不要小勝在我前面走,如果必須選一個的話,讓我先——」
「好了,這個問題打住。」他捂住我的嘴,「不准再提什麼死不死走不走的話題。」
明明就是他先說的,但此時的氣氛過於沉重,我也只好點點頭。
不能聊沉重的話題那還是聊點開心的。
「小勝,你是很早就喜歡我了嗎?」
「嗯,很早了。」他承認得很干脆。
我竊喜:「是在醫院的時候?」
「對,就是那個時候。」
我撇嘴,第一次恨自己那時紊亂的記憶,不過從在醫院的時候算起,那可真是有很多年了。
第86章 昏迷
我是被小奇給踩臉踩醒的, 踩了一會兒後她又喵喵地叫著舔我的臉。
「知道了, 知道了, 我馬上就起。」我把她從臉上挪開。
自小爆豪回去已經有好幾天, 最近的幾日都過得相當平靜。爆豪早就去上班了,我把小奇和自己喂飽後就給它拴了溜貓繩牽著出門。
主要是出去買點貓罐頭,之前買的貓糧她好像不怎麼喜歡吃。
沿著街道直走, 踅進一家專門賣寵物用品的小店,每遇到賣相好的罐頭就抱著她問:「小奇, 你喜歡這個嗎?」
正當小奇把爪子搭在罐頭蓋上喵了一聲表示喜歡的時候,身後傳來奇犽的聲音:「你在干嘛?」
「哦, 奇犽, 好巧。」我把貓罐頭放進購物車, 抱著小奇和他打招呼, 「亞路嘉也在啊。」
「貓貓!」亞路嘉指著小奇喊。
「要抱嗎?她很乖的。」
「可以嗎?」亞路嘉用星星眼看著我。
「當然可以。」我把小奇遞給他。
「它叫什麼名字?」亞路嘉小心地摸著小貓的腦袋問道。
「小奇。」
一旁的奇犽:「啊?叫什麼?」
我憋笑:「小奇。」
亞路嘉把小奇舉起來:「毛發是銀白色的,眼睛是藍色的, 真的和哥哥好像啊。」
「誰會和一只貓像啊?」奇犽不想承認自己和貓長得像。
你們貓貓家族的人就不要再辯解了,在這種事情上根本就沒有發言權。
「對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也是來貓糧的嗎?」自己吃?
「你別用那種詭異的眼神看人好不好?是亞路嘉在路過的時候看見裡面有賣小鈴鐺,說很可愛才要進來看。」
小奇像一個黏人的小孩, 還是個會認人的小孩, 她似乎是把我當成了媽媽。
亞路嘉抱了沒多久她就劃拉著小爪爪探著頭看向我咪咪地叫。
「小奇說要你抱。」
我把小奇抱回來:「貓罐頭選得差不多,我也該帶著小奇回家了,你們要來我家玩嗎?」
「不了,我和亞路嘉要去看4D電影, 都已經在網上買好票了,馬上就要開場。」奇犽看了眼時間,「你們這個次元的網絡還真方便。」
我和他們告別後就帶著小奇回家。
最近我在家喜歡上了做點心,沒錯,手殘黨表示烹飪上幾乎沒有天分的我竟然能做幾款簡單的小點心。
上帝真是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忙活一會兒烤出一批小餅干的我正准備把這些字母小餅干裝進小袋子裡,沒想到突然接到一通來自爆豪事務所的電話。
有的時候意外就是來得如此突然。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爆豪正躺在病床上。
謝天謝地,他看起來身上並沒有什麼外傷,但正處於昏迷的狀態,手很冰冷,在我的記憶中他的手從未如此冰涼過。
我的心也跟著冷起來。
他的助手給我說爆豪是在巡街的時候被人用了個性,之後就一直昏迷到現在。
又是個性惹的禍。
「罪犯已經抓到了,是一個叫做艾維的男人。」
「艾維?」是矢崎小姐的人渣前男友,之前不是被抓過一次嗎?
「既然人都已經抓到了,那讓小勝醒來的辦法也找到了是不是?」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是這個。
助手露出為難的表情:「艾維什麼都不肯說,警方那邊又說要深入調查就把人給帶走了。」
我立馬站起來:「我現在就去警局。」
「爆豪夫人你先冷靜一下。」
「小勝都這個樣子了你想讓我怎麼冷靜?」我哽著聲音,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沒用地哭出來。
早上的時候他怕吵醒我都沒有和我說再見,我出門前烤的那些小餅干也是想用來向他炫耀希望得到誇獎的,結果出了這樣的事。
「我們拿到了艾維的個性報告。」助手從包裡拿出一張蓋了紅印的文件,「這上面說艾維的個性叫做【劇本囚籠】,能奪取人的精神力關到他編寫的劇本中。」
我大概是聽懂了:「就是說小勝的精神力被關到裡面了對不對?所以才會陷入昏迷。」
「就是這樣。」
「那讓艾維把他放出來不就可以了嗎?」助手的表情不太對,我意會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不願意?」
「倒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助手說,「是他沒有辦法把人給放出來,個性一旦發動,精神力被關到劇本裡面後就只能靠被關起來的人自己走完裡面設置的劇情。」
「意思是——我現在什麼忙都幫不上。」我看著病床上的爆豪有點絕望。
小助手支吾著:「爆豪夫人你也別這麼擔心,爆心地先生這麼厲害肯定能靠自己走出來的。」
「呆在劇本裡面的時間有限制嗎?如果一直都走不出來怎麼辦?」
也許是問到點子上了,助手原本溫和的語明顯變得僵硬:「時間是五天,如果在第五天還沒有走出來,那精神力就會永久地被困在書中。」
我知道爆豪很厲害,但還是害怕得在當天下午就跑去警局見了艾維。
在警局填好登記表後被帶到一個光線很暗的小屋裡。
艾維和我之間就隔了一張桌子,他戴著手銬,眼神和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孤郁。
最先開口的是他:「上野小姐好久不見。」
我沒閑工夫和他嘮,只想快速直奔主題:「艾維,你應該清楚我是為了什麼來找你的。」
「我當然知道,是為了那快要變成植物人的英雄爆心地。」他語氣誠懇得讓我覺得那不是一個玩笑。
我知道他是在激怒我,可還是不受控制地回:「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嗤笑一聲,「失去精神力的軀殼只能勉強維持著微弱的生命體征,這不是植物人是什麼?」
「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小勝他那麼厲害肯定能自己走出來。」聽到「植物人」這個詞我就覺得呼吸不暢。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我只是……」他這句話一出,我就像是被扎破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你這麼做就是為了給你的哥哥埃文報仇嗎?」
他修長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擊著桌面:「一半一半,我更享受這種把別人珍視的東西從身邊奪走的感覺。」
我已經沒有臉了誰要臉就拿去:「艾維,拜托你,求求你把爆豪從你制造的那個囚籠裡放出來好不好?」
就算助手說了艾維做不到,我還是抱著一絲期望想親自求證一下。
他發出一陣怪笑:「上野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低三下四楚楚可憐地求我,我就越是覺得通體舒暢。個性的報告你看過了吧,就算我想幫忙也幫不了,劇本裡的故事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就算我一直在忍,在這一刻還是忍不住哭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也許就是為了看你此刻的表情也說不定,」他歪著頭,很享受地看著我哭出來的表情,「再補充一點好了,我的劇本裡,你親愛的小勝可是死得很慘。」
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回到醫院,爆豪躺在病床上像是睡著一樣。
我跟著在他旁邊躺下,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側著身抱住他:「小勝,你現在都不暖和了,快和我一樣冷了,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
我說得再多,哭得再多他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一開始我還抱著點小小的希望,畢竟那麼耀眼的他怎麼可能輕易就被什麼狗屁劇本困住,說不定第二天早上一睜眼他就會對我說早安,就會給我做早餐。
並沒有。
我期待的劇情並沒有展開,到了第三天早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快瘋了,我無計可施,只能去找花鹿醫生。
省去了前面的客氣話,我轉身關上門眼淚就噴薄而出:「花鹿醫生我求求你,幫幫我,再用一次你的個性幫幫我好不好?讓小勝醒過來,要什麼代價都可以,求求你……」
花鹿醫生用悲憫的眼神看著我:「奈奈,我不能答應你。」
我知道他會說這句話,可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方法了:「我可以立下字據,不管發生什麼樣的後果都不需要你承擔責任,我只想讓他平安地醒過來……」
人在悲傷的情況下,大腦裡的齒輪像卡了一坨浸水的棉花,又濕又重怎麼也轉不動,動起來了也嘎吱嘎吱地響,像快要壞掉的機械人偶只能不斷重復單調的字句。
「奈奈你先別哭。」花鹿醫生溫柔地說,他讓我在椅子上坐下。
我焦躁得掐緊自己的腿:「花鹿醫生……」
「奈奈,你有多長時間沒有睡覺了。」他遞給我一杯剛衝好的熱牛奶。
「我……」大概是爆豪躺在床上的那天開始我就合不上眼了。
抬起杯子想喝,平時好聞的奶香味此刻卻讓我胃裡的酸水翻騰。
花鹿醫生繼續:「還有,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我不餓。」我並沒有說謊,我是真的沒感覺到餓意。
「奈奈……」
「花鹿醫生,你說的我都懂,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讓愛我的人擔心。可是現在,可是現在我真的沒辦法去思考這些事,艾維說在他的劇本裡小勝會死得很慘,我睜眼閉眼腦子裡就閃現恐怖血腥的畫面……我真的受不了……我快要死了,花鹿醫生……」我捧著杯子不停地發抖,眼淚掉在牛奶裡讓它變成鹹牛奶。
「奈奈,你聽我說,」花鹿醫生在我面前蹲下,「【等價交換】這個個性最可怕的就是它需要的代價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如果我用了個性讓爆豪先生醒過來,但你像我一樣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怎麼辦?」
我無意識地重復著:「失去了愛小勝的能力……」
「而且現在其他的英雄也在想辦法救爆豪先生,還有兩天的時間,不要這麼著急,再等等好嗎?」
在花鹿醫生的安撫下,我回到爆豪的病房裡洗了個冷水臉。
我正視著鏡子裡面色蒼白的自己,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爆豪奈奈,你可真夠沒用的,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哭哭啼啼求別人。」
雙手扶著洗手池的台子低下頭,深吸幾口氣後用毛巾擦干臉。
再抬起頭時腦子裡已經有了成形的主意。
我回了一趟家,洗了澡後換上一條很漂亮的裙子,又化了妝。
還抱了一會兒小奇,給它剪了指甲,准備好幾天的食物。
臨走前親了一口她的小腦袋:「姐姐很快就回來。」
出門後我在一家位置很偏的小店裡買了一把□□,放在隨身攜帶的小包裡。
我得再去一次警局。
第87章 劇本
在警局遇到了綿羊君, 他也是剛到, 大概是來和警方溝通爆豪的事。
「你到這裡來是為了見艾維的嗎?」他說話時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
「嗯。」我把表墊在桌子上開始填字。
綿羊君站在我的旁邊, 猶豫著道:「小勝他……」
「小勝他會沒事的。」我抬起頭來笑著說, 「你也是來見艾維的嗎?可不可以讓我和他先說幾句話?」
「當然可以!」
「謝謝。」我拎著包包往之前的那個接待室裡走。
兩個警員把艾維給帶了進來,還貼心地給我倒了咖啡。
「和他單獨談話我有點害怕,可以麻煩你們把他的手腳都綁起來嗎?」我軟著語氣可憐兮兮地說。
「這……」
「上次和他單獨待在一起, 他也是語氣特別凶,我都不敢多問就怕他站起來打我, 拜托了,警官。」繼續裝可憐。
艾維嘁了一聲:「綁吧, 我無所謂。」
很不把我這樣的弱女子放在眼裡, 真是謝了。
手和腳都分別被綁在椅子的扶手和前腿上。
「上野小姐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啊, 這麼快就從爆心地即將變成植物人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嗎?」他一開口就讓我想衝上去把他的嘴給縫上。
也不知道我一開始怎麼會覺得他是個溫柔有禮的人, 皮相的誤導性果然很強。
「我看過你的個性報告,你的【劇本囚籠】最多能容納兩個人是不是?把我也放進去。」
艾維聽了我的話後嘆了口氣:「原來是為了這個, 怎麼,已經放棄掙扎, 准備連死都要死在一起了嗎?」
我很冷靜:「所以你願不願意讓我進去?」
「我想想。」他很欠揍地作出思考的樣子。
不過我已經預料到了他的答案會是什麼樣。
「不要。」
果然是這樣。
他笑得很開心,而我從包裡拿出了手木倉:「既然小勝會死的話那就公平一點, 一命換一命, 雖然我覺得你連他的零點零零一條命都值不上。」
「上野小姐,你拿個玩具槍指著我干什麼?」他帶著戲謔的意味說。
嘣——
子彈射出去擦過他的臉嵌進對面的牆壁裡。
我甩甩手:「抱歉,我沒想到後坐力這麼強,下次我一定會正中目標的。」
這回我兩手持木倉瞄准艾維的眉心。
子彈射出去的時候他低頭一躲, 還是沒射中。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手腳都被束縛著他沒法動,像個滑稽的演員帶著凳子慌張地挪動,地面和椅子腳劃拉出難聽的聲音。
他還很吵鬧地叫喚著:「救命啊!救命!」
有腳步聲在往這邊逼近,我的耐心快要耗沒了:「抱歉,警察已經過來了,我們最好速戰速決。」
我使出最大的力氣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把槍口抵在他的太陽穴:「要麼把我送過去,要麼我現在就殺了你。三——二——」
我慢慢扣動扳機。
和我預想的一樣,艾維這樣貪生怕死的人還是把我送進了劇本裡。
也不知道這個個性是什麼原理,我的手裡還拿著木倉,摸了摸開在內側的衣袋,特意帶的錢也還在。
暫時不能丟掉這玩意兒,這個虛構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還不清楚,遇到危險時說不定還能用上,我把gun掖進裙子側邊的兜裡。
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荒涼破敗的小村。
裡面的人都像是沒有靈魂,面色枯黃,走路的姿勢極其僵硬,我像是在看一場沒有配音的木偶戲。
我隨便逮著個人就問:「你好,請問你有見過一個頭發刺刺,顏色是奶金色的男生嗎?」
「晦氣,晦氣。」他撇開我的手嘟囔著走了。
我一連問了好幾個人他們的回答都一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辦法,我只能一路走一路張望,希望能快點找到爆豪。
這個村子真的好窮,我行進的這條街應該算是繁華的了,畢竟還有像樣點的商店,往遠處看去大概是住宅區,那裡都是些黑魆魆的板房,感覺風稍微大點就能把屋子都給吹倒。
該死的艾維,他的劇本到底是怎麼寫的,爆豪在他劇本裡究竟扮演的是一個怎樣的角色。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猛捶他的狗頭。
不知不覺走到了商業街的盡頭,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熱鬧,一群人擠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費力地撥開人群往裡面走,看見一個縮小版的大概只有五六歲的爆豪暈倒在地。
「小勝!」我尖叫著趕緊衝過去把他抱起來。
這群神經病就這樣看著這麼小的孩子倒在地上也不管,真是冷血得讓人害怕。
確實是爆豪沒錯,我懷裡的孩子完全能和幼年的他對上號,只是他正發著燒,燙得像個火球。
我抱他的動作把他給弄醒了,爆豪抬起眼迷迷糊糊道:「你怎麼在這裡?」
虛弱得聲音都小小的,如果我不來的話他的精神力說不定就要這樣沒了。
我的小可憐。
我心疼地大哭起來。
「小姑娘,這個災星染了可怕的病,你還是讓他在這裡自生自滅得好。」圍觀群眾中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說。
「災星個屁,給老子滾!」聽到別人這麼叫他,我怒火叢生,連禮節也丟到十萬八千裡外。
我抱起爆豪擠開人群,小跑著去我剛剛看見的一家藥店。
爆豪的臉枕在我的肩膀上:「你個白痴,這麼危險的地方你來干什麼咳咳……」
「來找你。」
他聲音帶著不自然的喑啞:「你個白痴——」
身體變小了,周圍又是一群冷漠迷信的人,因為劇本設定還被村裡的人當成災星,還生了病,就算倒在街頭也沒有人去救他。
就算是爆豪,就算是那麼耀眼厲害的他在這個時候肯定也會感覺無助還有害怕。
還好我來了。
以前都是他保護我,這次換我來保護他。
進藥店的時候我都還本著有禮貌的態度:「你好,我想買一些退燒的藥。」
櫃台那個眼歪嘴斜的男人看了一眼我抱著的爆豪:「我們店裡不賣藥給災星,趕緊抱著走,回家等死吧!」
死這個字可真夠難聽的。
我冷下臉,只用左手抱著爆豪,右手從側邊的兜裡摸出木倉來,對著他身後的貨架開了一木倉。
「現在可以賣給我了嗎?」
他臉色發白磕磕巴巴道:「有有有……退燒藥是吧,我給你找……」
我不倡導用暴力解決問題,但現在的情況真是由不得我。
不同於爆豪,我在劇本裡沒有對應的扮演角色,可以說是臨時加進來的人,所以我的行為更加自由,更沒有限制。
而且那一槍也不知是打中了劇本裡的哪個bug,村裡的人都變得很怕我,藥店老板沒收我的錢,出去想買點東西給爆豪吃隨便選了一家小店,結果雜貨鋪裡的老板娘也沒敢要我的錢。
也行,虧我來之前還特意帶了好多錢,看來是用不上了。
「小勝,你之前是住在什麼地方啊?」我問。
「往那群小黑屋子那邊走,最破的那一間。」爆豪趴在我的肩頭有氣無力地說。
從一堆很破的小屋裡挑選出最破的一個,這份工作我以為會比較困難,結果異常簡單。
這個屋子的外面用油漆塗了「災星」「滾出去」等等難聽的話,我只覺得自己心裡絞著疼,進去看著烏漆嘛黑的內裡,門也關不上,床都沒有只有一些紙殼子鋪在地上,上面一張髒兮兮的小毛毯時,我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在抽痛。
爆豪就在這樣的環境裡住了那麼久。
小屋裡是沒什麼水了,還好我在雜貨鋪裡買了瓶礦泉水,喂他吃好藥後我也不忍心讓他在紙殼子上睡覺,就又抱著他出門了。
「你哭什麼啊?」吃過藥的他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困意。
我抽著鼻子:「我心疼。」
「白痴……我只是在那種環境裡住了兩個晚上而已,又不是住了好幾年。」
「反正我就是心疼。」
在一家還能看得過去的旅社住下了,也是沒交錢,我那一木倉打得可真好。
我寸步不離地在爆豪旁邊守著,他一沾床就嘆息著往被子裡縮了縮,似乎是想把小小的身體窩進柔軟的被褥裡,看來那個紙殼子做成的床是真的相當難睡。
回想起那個老婆子說的話,我擔憂起來,爆豪到底只是感冒發燒還是真的染了病。
小勝完全沒有要退燒的樣子,我喂他吃了點東西又讓他躺下了。
「你睡上來抱著我。」他說。
我脫掉鞋子爬上床輕輕抱住他,我們都沒有說話。
這家旅館還算干淨,被單有皂粉的味道。
他靠在我的胸口:「明明只是兩天沒見而已,我卻覺得有好久沒見了。」
「我也是。」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不想理會這所謂的劇本,只想這樣一直抱著他,一直以來懸著的心在抱著他的時候終於實實在在地落了地。
「是剛過來身體就縮水了嗎?」
他好小,也虧得這麼小我才能抱著他走這麼遠的路。
「被傳送過來的那一瞬間,我腦子裡就裝滿了自己這個角色的人設,身體也變小了。」
人設嗎?看那些村民對待他的態度還有他住所的情況,我大概能想到艾維給他安了個什麼樣的人設。
「那你真的像那個老太婆說的一樣是染了很嚴重的病?」
「人設上是這樣的。」
我像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抱著熱乎乎的他也頓時覺得冷嗖嗖的:「那要怎麼辦?」
「要從他的劇本裡走出去,就需要找藥治好這個該死的病咳咳……我已經持續這樣燒了兩天。」爆豪邊咳嗽邊說。
艾維這個傻叉給爆豪安個這樣的人設還想讓他獨自去找藥,這怎麼可能辦得到。
「我去幫你找。劇本上有說往哪裡走才能找到能治這個病的藥嗎?」
爆豪乖乖地回:「小村背靠的那片森林,往裡走到盡頭就能拿到所謂的藥,是開在猛獸頭上的一朵白薔薇。」
他歇了會兒又說:「艾維這家伙也是腦子不好使,都沒法想出一個高級點的名字,還給森林取名叫什麼魔鬼之森,真是笑死人了。」
「我去幫你把那朵薔薇采回來。」
「不行,」他立馬拒絕,「別說走到森林的盡頭了,你可能在半路就體力不支倒下。」
他說的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但是現在他這個樣子是不可能徒步穿過那個什麼狗屁魔鬼森林的,他不讓我去我就只能偷偷去了。
「你帶著的那把木倉是什麼時候買的?剛才在藥店裡突然開的那一木倉還挺讓我吃驚的。」
「來之前。」我把威脅艾維放我過來的事和他說了。
他小腦袋一抬,震驚地看著我:「你還真是——」
「沒想到我竟然這麼厲害對不對?」
「確實沒想到——不是,這種事情很危險欸!你在想些什麼啊?」小小的他炸毛著說。
「因為我害怕啊,」我鼻子一酸,「我害怕小勝會死掉,所以無論如何也想著要進來。只要可以救你,我什麼都可以做……」
他用小手擦我的眼淚:「別哭了,我沒有怪你,讓我想想現在要怎麼辦咳咳……」
「其實我來之前在警局碰到了其他英雄,我想他們應該也能想辦法從現世到劇本中來。」
來不了的,劇本裡最多只能容納兩個人,但我現在必須撒這個謊。
「你碰到了誰?」
「綿羊君。」
「什麼?!廢久!老子才不要他救!!」爆豪反應激烈道。
我暗道完蛋,必須想個別的人把謊話給圓回去。
「也……也不只是他一個啦,我還看見轟先生……」
草,臉色更差了。
「還有上鳴先生……」
稍微好了點。
「以及切島先生。」
臉色正常了。
原來爆豪玩得最好的小伙伴是切島先生啊。
「你和切島先生的關系是最好的,應該是他過來幫你。」
爆豪切了一聲但明顯安心不少。
「小勝,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先好好睡一覺啊。」我摸著他的脊背輕聲說。
「買什麼啊,再多陪我一會兒。」他小聲地回。
看來不是我一個人在單方面地思念著他。
他很快就睡著了,我輕手輕腳地下床,在外面「買」了好些吃的,又隨便找了一個人問徒步走到魔鬼之森的盡頭要多長時間。
一天。
一去一回就是兩天。
我進到劇本之前並非沒帶腦子,艾維的個性報告上說了,他的劇本設置不能過於荒謬,也就是說成功通過關卡的可能性不能低得特別離譜。
所以徒步走完魔鬼之森也沒荒謬到要用上十天半個月的地步。
謝天謝地。
第88章 白薔薇
今天是第三天, 來回要兩天是對於一般人來說, 對於我而言就需要……
反正肯定不止兩天。
時間緊迫, 必須今晚就出發才行。
買回去的食物完全能夠爆豪撐兩天, 房間裡也有能夠「方便」的設施。他因為那個病根本就沒法行動,我默念了好幾聲對不起後趁著他還沒醒就悄悄從外面把門給反鎖了。
重的東西我拎不動,就只能「買」些基礎的設備, 身上的裙子和涼鞋也換成了寬松的服裝和運動鞋。
我就這樣腦袋一熱進山了。
沒去做攻略,因為沒有時間。一開始的時候還好, 山路並不算陡,也沒有什麼猛虎豺狼出沒, 就是樹林太密了有點陰冷。
嘿嘿, 幸虧我帶了一件厚厚的棉服。
穿上走啊走。
好熱, 不行, 穿著棉服走路太累了。但現在脫掉肯定會因為太冷感冒的,我站定歇了歇, 等熱量散得差不多了再繼續走。
沒有人陪伴的旅途好孤獨,特別實在這個魔鬼之森裡, 我只能自己和自己說話打氣。
「上野奈奈加油,你可以的!你可是身上背負著兩條人命的女人!」
「看啊, 那棵樹好大好蒼翠啊!這就是生命的奇跡!大自然的……」
臥槽那條從樹上垂下來的綠綠的東西是蛇吧!就是蛇!看顏色還是有毒的竹葉青!
我咯噔咽了口口水。
幸好剛才控制住了沒有大聲叫出來吸引蛇的注意, 現在要做的就是慢慢退後,輕輕的,悄悄的,不要吸引這位蛇兄弟的注意。
我往側面慢慢走一點點拉開和青蛇的距離。
等退到七八米開外時我也不停下, 加快腳步往森林的更深處走去。
直到看不見那棵掛著蛇的樹了才停下來。
呼——
我脫力般地癱倒在地:「上野奈奈,你做得很棒,剛才那條蛇居然都沒有咬到你,繼續努力!」
「不許哭知道嗎?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做!」我揉了揉眼睛,把眼淚給憋回去。
還好後面沒再遇到蛇,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天色太黑,有蛇我也看不見的緣故。
苦笑。
最後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不過這邊的月亮特別圓又特別亮,夜空的星星也很多所以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
我實在是累了。
用電筒照著撿了好多根樹枝,又撿了些干燥的松針壓在底部做引燃物。
火光照亮我四周的景色,非常溫暖。
我把睡袋拿出來,抻開後很快鑽進去拉上拉鏈,疲憊感讓我很快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火已經熄滅了,天只是蒙蒙亮。
我趕緊起來拾掇好自己的東西,又上路了,今天必須采到那朵花,不然真的來不及。
我喝了口水給自己鼓鼓勁。
睡了一覺後精神好很多,步子邁大步了,速度也更快,幸好昨晚沒有什麼野獸出現把我吃掉,看來這個所謂的魔鬼之森也沒有那麼恐怖。
我中途就停下來用面包墊了墊肚子,其余時間都在瘋狂地趕路,腳已經走得快要沒有知覺了。
黃昏的時候我終於走到了魔鬼之森的盡頭。
是海。
森林的盡頭怎麼會是海呢。
鋪面而來的海風裹挾著鹹腥的味道,我虛脫般地跪倒在地上。
「長……長在怪獸頭頂的白薔薇在哪裡啊?」我喘著氣自言自語道。
我是不是先找怪獸會快一點?老實說,我都還沒想好要怎麼從怪獸頭上把那朵花給摘下來,或許可以和他討價還價一下?要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硬搶了,雖然說我打不贏怪獸,但腦子還是比較好使的,說不定能觀察到一些破綻什麼的。
我找了半天,黃色紫色的小野花倒是能看見不少,就是沒看見一朵白薔薇。
怪獸就在魔鬼之森的盡頭。
可魔鬼之森的盡頭是海。
你可別告訴我怪獸住在深海裡啊,那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出什麼辦法。
原本橘黃色的黃昏慢慢變成橘紅色,我找得累了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休息。
看著天色慢慢黑下來只覺得心裡越發恐慌:「對不起小勝……我好像真的沒法找到白薔薇……」
「你說你要找白薔薇?」
屁/股下面的大石頭突然嗡嗡作響。
我猛地站起來。
大石頭也站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艾維劇本裡的怪獸了——吧?它光禿禿的頭頂長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就是白薔薇。
它長得好像……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反正我肯定是打不過的。
「抱——抱歉,我剛剛沒注意,以為自己坐的是一塊石頭。」不知道這只怪獸脾氣怎麼樣,先表現得有禮貌一點。
「新做的這件皮夾克顏色確實很像石頭。」它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硬邦邦的「夾克」。
它的脖子長長的,剛才應該是縮起來塞進衣服裡了。
哦!我知道它像什麼了,像微縮版的長頸龍!不過沒有尾巴。
柔軟的長脖像橡皮糖一樣彎曲下來,湊近我:「你剛剛說要找白薔薇?」
「嗯,就……就是你頭上的這朵。」我說話有點打顫,畢竟它隨時可能表演「一口一個上野奈奈」。
「太好了!我的收藏品又要增加了!」聞言他又把彎下的脖子直起來,像小孩子一樣快樂地手舞足蹈起來。
地面在晃動。
「收……收藏品?」
「是的!每年都會有人來我這裡要白薔薇呢,一開始我還白送,但人類果然是太貪得無厭了,我的頭皮被這些想要白薔薇的人揪的好痛啊!所以我現在學聰明了,會索要報酬。」它的聲音朝氣滿滿,像是年紀不大的怪獸。
「我帶的錢並不多……」我回憶自己的兜裡還剩多少錢。
「我不要錢。」
「不要錢嗎?」
它插著腰:「當然不要,我又不是人類,吃東西在海裡抓就行了,用錢干什麼?」
「那你想要什麼呢?」可千萬別要一些莫名其妙,我根本找不到的東西啊。
「我最近很喜歡收集人身上的器官哦,你看!」他把皮夾克敞開,內層掛著耳朵,手指,心髒還有胃?稀稀拉拉的器官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我必須再確定一遍:「怪獸先生,你頭上的白薔薇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各種各樣的病?」
它非常豪爽地回:「當然,我最討厭說謊的人了。」
「那……你想要我身上的哪一個器官?」
「嗯……」脖子又彎下來了,它細細打量著我。
「眼睛!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我喜歡黑色的眼睛!之前收集到的都是藍色紫色的。」
別跳了,我快站不穩了喂。
我試圖討價還價:「只給一只可以嗎?兩只都給的話,我看不見路就沒辦法拿著白薔薇回去救人了。」
「姆……」它好像不太願意。
「拜托……」我小聲地懇求。
「嘿嘿好啊……你很可愛,所以我答應你。」他用那帶著蹼的手掌蓋在我的頭上,我感覺自己的腳往土裡下陷了幾釐米。
我的左眼被取了出來。
並不疼痛。
它舉起那顆眼珠發出贊嘆:「很漂亮哦!那白薔薇就給你了。」
他揪住自己頭頂的小花一拔,嗷了一聲便遞給我。
我右手接過薔薇,左手摁住還在流血的眼眶:「謝謝。」
白薔薇的根是金色的,是因為它是從怪獸的頭皮裡長出來的嗎?花瓣那麼白那麼美,頭皮裡的養分還真多。
我把白薔薇裝在包裡,小心翼翼地抱著它,往回去的路走。
天黑了,我本該先睡一晚再往回趕的,可我現在真的很激動,激動又興奮,打著電筒用自己僅剩的一只眼看路。
事實證明,視力不好就不要在大晚上的趕路,還是在路不好的森林裡。
在下一個小坡的時候不小心摔了,這一摔可就摔出了個連鎖效應,手裡的照明電筒被甩出去,手心手肘還有腿都不知道刮了些什麼東西,很疼。
摔的那一刻我唯一能保住的就是那朵藏在包裡的白薔薇。
撞到了一棵大樹才停下來。
我把拉鏈拉開觸到柔軟完整的薔薇花瓣:「太好了,沒有壞。」
試著站起來,但兩條腿不知怎的都不聽使喚,為什麼挖眼珠的時候一點也不疼,現在卻疼得要命呢?
走不動了。
我靠著樹悲傷地哭了起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白薔薇,現在卻帶不回去。
只能嘗試著匍匐前進,可過了一會兒手掌也疼的不行,我趴在地上感覺自己已經廢了。
「喵∼」
有貓?
我抬起頭。
「喵喵∼」
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貓咪的叫聲,並不是小奇的,小奇要更嗲一點,更像……更像milky的。
「milky?」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喵∼!」回應的聲音變大了。
milky不知道從哪裡的草叢噌的一下衝出來跳到我面前。
太宰少年說過,他是一只有異能的貓,所以才會在這裡出現嗎?
它的貓身透著熒熒的藍光,就像一只移動的貓貓星一樣。它用溫暖又毛茸茸的小腦袋蹭我。
我又哭了。
「milky……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朵花帶給小勝……」我顫巍巍地從包裡拿出白薔薇,「你知道小勝是誰嗎?他現在生病了,你可以把這個帶回去給他嗎?這個可以給他治病……」
milky仰起頭長喵了一聲然後——
變大了。
像喝了月光能變狼人的野狼。
不過milky沒有變成貓人,只是變成了放大版的milky。
它直立起身子把我抱起來,然後朝著我要去的方向狂奔。
我緊緊攥著白薔薇,埋頭在它暖乎乎的胸脯裡。
第89章 完結
我聽見風聲, 聽見別人的驚叫聲。
埋在絨絨又溫暖的毛裡, 真的很想睡覺,但還是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我花一天走完的路程,milky僅用了數個小時。
milky原本龐大的體型在進入了有人的區域時逐漸變小,最後縮到和人類的體型差不多,就像童話故事裡的貓貓人一樣。
有人在竊竊私語:「快看, 好大的貓唉。」
「貓居然會直立行走!」
「它懷裡抱著的女人是受傷了嗎?」
「……」
milky抱著我若無其事地穿過人群, 沒有理會這些聲音。
到了旅館門口時,我扯著脖子上的線把鑰匙拉出來:「milky幫我開……」
門被砰砰地踹響。
裡面傳來爆豪沙啞的聲音, 他在有氣無力地喊:「開門!給老子開門啊!爆豪奈奈!你去哪兒了!」
房間的隔音還真夠差的,得虧他現在不能用個性個頭又這麼小,不然門早就被踹開了。
「小勝, 我回來了。」我隔著門說。
那邊立馬就安靜下來。
我已經分不清milky究竟是貓還是人了,他的爪爪像開花一樣靈活地把鑰匙插進孔裡再一扭。
門吱呀一聲開了。
「你居然把老子關在……」
我用還剩的一只眼看見爆豪的表情從憤怒變成呆滯, 然後是驚恐,再來是不可置信,最後定格成懼怕。
milky把我放在床上後喵了一聲變成正常大小就從半開的門縫竄出去不見了。
「小勝, 我拿到了你說的那個白薔薇, 你看!」我把手裡緊攥著的白薔薇送到他面前, 「上面好像沾了一點我的血, 但應該是不會影響治療的。」
「眼睛……為什麼眼睛沒有了……」他沒有去接薔薇,而是伸手摸我的臉,抖得像篩糠。
「這是和怪□□換的代價,我用一只眼睛換它頭頂上的白薔薇。」
「你……」他嗓子啞著, 「你果然是在騙我……劇本裡只能容納兩個人對不對?你說的會有其他人來救我根本就是想讓我放下心讓你一個人外出。」
被揭穿的我尷尬地笑著:「哈哈哈……不是,小勝,你別哭啊……」
他惡狠狠地擦掉眼淚:「老子才沒有哭。」
他輕輕地摸著我的臉又吻在我那空空的眼眶周邊:「一定很疼,一定特別地疼……」
「疼的其實是手和腿才對,眼球被取出來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只是流了很多血。」我這麼說的本意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哪曉得給自己挖了個坑。
「手怎麼了?腿怎麼了?」他轉而去檢查我的手腳。
我不得不把自己拿到白薔薇後過於興奮,大晚上趕路摔下小坡兩條腿疼得沒法動的光榮事跡告訴他。
他檢查了手和腳受的傷後垂著頭沒說話。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所以很慌。
「小勝?」
他抱住了我,頭埋在我的胸口。我也抱住他,他的體溫可真高啊,暖烘烘的,不過沒關系,只要有白薔薇,一切都會好的。
他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開始是弱弱的壓抑的,含糊不清,接著一點點放開變成拉長的吼音。
聽起來那麼悲傷,帶著濕重的溺水感。
連我都被這種聲音感染到想哭。
「如果我不那麼任性要進來,如果是其他人進來的話肯定能更好更快地得到白薔薇,不用像我搞得那麼狼狽……但是我,並不後悔。就算是我這樣的弱者,也有能保護你的時候……」
說起來好像很酷,但還是在成功的前提下,要是現在沒有拿到白薔薇我肯定就慫慫地哭泣。
他抱得更緊了些:「才不是弱者……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
哼,明明平時動不動就把「你怎麼這麼弱」「你體力也太差了」這種話掛在嘴邊。
「小勝,快點治好病,我們回去吧,我好累哦。」沒開玩笑,我現在是真的好累。
「嗯……」他抬起頭接過白薔薇,咬住花瓣兩三口就吃掉了。
什麼?就是這樣治病的嗎?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吐槽,眼前就一陣白光,我和爆豪回到了現實世界。
我一睜眼就看見了床邊的爆豪:「小勝……」
奇怪,嗓子好干。
爆豪手腳利索地給我倒了杯水:「你已經睡了快三天。」
我喝下水濕潤了潤嗓子:「三天?我明明感覺自己才從那邊回來。」
他手撫上我的臉,我蹭了蹭:「好暖和,你昏迷的時候體溫低得要命,嚇死我了。」
「你都昏迷三天了,被嚇的是我才對吧?」他捏捏我的臉。
「不過我怎麼會昏迷那麼久啊?」
「因為你的精神力在那邊受了很嚴重的傷。」他表情突然沉重起來。
我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還好只是在劇本裡,還好眼睛沒事。」爆豪說。
「嗯,嘿嘿。」
「干嘛笑那麼奇怪?」
「今天穿的便服好帥哦,我好想親親你。」我拉著他的手撒嬌道。
「帥的不是便服,是老子。」爆豪很臭屁地回。
「那親親。」繼續撒嬌。
「咳咳——」光己阿姨咳嗽著敲了敲門。
我一時有些尷尬:「媽……媽媽你來了……」
「奈奈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嚴重到連光己阿姨都要來看我的程度嗎?媽媽爸爸應該不知道我發生的事,不然現在肯定是一刻不離地守在床邊。光己阿姨好像把我當成了小狗,一直摸我的頭。
「奈奈平時都冷冰冰的樣子,這樣頭發睡得亂亂的還真是少見啊。」還在摸。
「嗯……」
「我說,死老太婆你到底要摸到什麼時候!她的頭發給你揉得越來越亂了!」
「嘖嘖,」光己阿姨白他一眼,「不就是打擾你親親了嗎?至於發這麼大火。」
好丟人。
光己阿姨果然聽到我之前說的話了。
眼見爆豪要發著火反駁,她又突然轉頭對我說:「奈奈,謝謝你。」
「欸……什麼?」
「謝謝你去救了這個臭小子。」光己阿姨一巴掌重重拍在爆豪的背上發出悶響。
爆豪難得沒有回嘴。
「奈奈真是勇敢啊。」她眼神溫柔地看著我。
「因為……因為對像是小勝才勇敢的,如果是別人的話我可能就沒那麼勇敢了。」不對,如果是爸爸媽媽遇到這種事情,我還是能勇敢一把的。
說完這句話,光己阿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爆豪切了一聲扭過頭,耳朵很紅。
「抱歉抱歉,我好像不小心說了很肉麻的話,都是怪我太喜歡他了。」我雙手合十賠不是。
光己阿姨一個旋轉手刀從爆豪頭頂旋過去。
「你個死老太婆干嘛又莫名其妙地打我!」他咆哮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奈奈說這些話就覺得好不爽……」光己阿姨活動著手指。
「哈?這也能成為你打我的理由嗎?」
「吵死啦!這裡可是醫院,你小子給我安靜點!」
「你好意思叫我安靜!你的聲音才比較大吧!」
一聲高過一聲,爆豪母子開啟吵架模式。
聽他們這樣拌嘴,竟然……還挺治愈的。
還沒吵上幾句,就被值班的醫生給訓了。
光己阿姨又壓著爆豪給醫生賠不是。
「奈奈我給你說,這臭小子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寸步不離地守著,還夜夜垂淚呢。」正吵到興頭上被打斷,光己阿姨不太盡興地開始給我說爆豪的「黑歷史」。
「誰——誰夜夜垂淚了?」爆豪居然底氣不太足。
「哦,那好幾個人都拉不住,像瘋子一樣把本來要入獄的艾維打得住院的人是誰呢?」
爆豪毫無懺悔之意:「那家伙本來就欠打。」
光己阿姨沉默地摸摸下巴:「倒也是。」
她並沒有在醫院呆很長時間,說了爆豪小時候鬧出的一些笑話逗我,時不時和爆豪拌嘴,最後接了個電話說要去忙工作就急匆匆地走了。
光己阿姨走後我也沒在醫院多呆。
做了個檢查,確定身上已經沒什麼大礙後,爆豪就火速收拾東西帶著我離開,回想起來,這上半年進醫院的次數好像相當頻繁。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像塊牛皮糖緊緊黏著爆豪。
要是平時他肯定會嘴上假裝不情願地說兩句,但今天卻一句都沒念叨。
我想一定是他也想黏著我。
他帶我去吃了烤肉,大概是好幾天沒吃肉食,我吃了很多的量,還喝了一大罐可樂。
快要吃完我才突然想起來:「小勝,小奇怎麼樣了?」
「它好著呢,每天吃得肚子飽飽的在窗前曬太陽。不過,你這家伙好像很有貓緣啊,把你從森林裡救回來那個也是貓吧?」爆豪夾了塊肉送進嘴巴裡。
「嗯,那個就是milky,我在咖啡店打工時遇到的牛奶貓,太宰少年說過它是一只有異能的貓咪。」可樂喝太多了果然不太好,打嗝真難受。
「難怪能進入劇本裡。」
「其實……我大學畢業後的一段時間當過職業漫畫家,那個時候自己在外面租了間房,每天拼命畫畫,身體熬得很差。」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和花鹿醫生做了交換,但我那個時候也有夠不珍惜健康的。
「白痴。」爆豪撇下兩個字,手裡的可樂罐都要捏變形了。
「嘿嘿,我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過四十歲,所以就像個白痴一樣想著拼一把,至少在死之前畫出點讓別人記得住的作品。」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會和我一起活很多年的。」他想了想又道,「活很多很多年。」
我:「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多了個很多好嗎?」
「繞口令嗎這是……不對,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在那段獨自生活的時間我撿到了一只失去一條腿的小牛奶貓。」仔細想想,它和milky長得可真像,而且,它也叫milky。原諒我糟糕的取名能力。
「失去一條腿?」
「嗯,被人虐待的,它躺在紙盒子裡叫得很慘,我就把它撿走了。我運氣還挺好,它很乖不會亂咬人。本來以為它會陪我很久,誰知道後來生病就死掉了。」
我住的房子裡有一個很大的貓頭鷹掛鐘,milky最喜歡做的游戲就是模仿貓頭鷹左右移動自己的眼睛然後有節奏地晃動自己的小尾巴,就像鐘擺一樣。
每當我鼓掌稱贊它學得很像時,它還會不好意思似的舔舔自己的爪子搓搓臉。
如果那時喂養的milky,在咖啡館打工時遇到的milky還有在魔鬼之森救我的milky都是同一只牛奶貓的話,那簡直是現實版「貓的報恩」了。
回到家後我沒有當一條吃飽就直接往沙發上一躺的廢魚,為了讓肚裡的烤肉快點消化,我開始烤餅干。
烤簡單的字母小餅干。
「要不要我幫忙?」爆豪探頭探腦地問。
「這是我勉強能拿出手的料理,你不要插手啊。」
「哦……」大概是擔心我又會搞出什麼慘劇,他不放心地多守了一會兒才去看電視。
我自認為餅干還是烤得很成功的,不過爆豪卻不這麼認為。
他拿起一個字母餅,端詳了一會兒:「你這是烤了個唧/唧嗎?」
「什麼?你說什麼?」我正在找能裝餅干的小袋子,聽到他疑似在開黃腔的話。
「不信你看。」
「這是字母Y,什麼唧/唧!」
「Y?」他懷疑地又看了幾眼,「這個開叉的地方怎麼像兩顆蛋/蛋?」
「……確實有點太圓了。」而且那一豎的末端也有點尖,不行,越看越像唧/唧,「不喜歡就給我,我來吃。」
「誰說我不喜歡。」他一口就把字母餅包了。
我用小鏟子把這堆烤好的字母餅鏟起來分裝進可愛的小袋子裡。
要命了,只有一個烤成唧/唧就算了,怎麼所有的Y都變成了這副鬼樣子,還想送給別人吃呢,現在看來只能內部消化了。
「喂。」
「嗯?」
「一會兒可以做吧?」
我擰著眉正思考這群餅干該何去何從,沒有深思這個「做」字的深層含義:「都烤了這麼多了,怎麼能重新做?也太浪費食材了。」
「老子說的不是做餅干!是那個做!我昏迷的時間加上你昏迷的時間都一個多星期了,都這麼久沒那個了……」爆豪把我手裡的鏟子奪過去自顧自地開始裝。
我發出啊的一聲:「那我先去洗澡。」
「老子也要去。」他直接把鏟子一扔也不管還沒裝好的餅干,把我公主抱起來,低下頭咬我的外套拉鏈。
真是非常那個了。
第90章 番外1
「小勝!外面在下雪!」我抓著爆豪的被子興奮地喊。
「嗯?」他差不多是凌晨三點回來的, 所以現在還窩在被子裡。
「你怎麼起這麼早?」他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問。
「我出去給你買早餐, 三明治和牛奶都在熱,你可以准備穿衣服了。」
有地暖就是好啊,外面真是太冷了,我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掛在衣架上。
爆豪幫我摘掉手套握住我的手:「怎麼戴了手套也冷冰冰的?你這家伙該不會還玩雪了吧?」
「怎……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幼稚嗎?」
他一眼就看穿:「你就是玩了,是不是?」
我:「是。」
他把我抱住:「這樣要暖和一點。」
「嗯……」家裡的地暖其實已經挺暖和了, 再被這麼一抱, 真是好舒服。
叮∼
是微波爐加熱結束發出的聲音。
我已經連續在那家面包屋裡買了好多次胖胖牛奶,藍莓, 草莓,葡萄還有原味的都嘗了個遍。
爆豪最喜歡喝的是原味的。
他幾口就吃完一個餡料豐富的三明治,又咕咚咕咚地喝完牛奶。每次看他吃飯就覺得很香。
我之前真的是離了甜食就活不了的類型, 但最近也開始修正自己的飲食習慣,盡量多吃點健康的食物。
高甜高糖的東西對胃還有血糖都不怎麼友好。
我的早餐是牛奶泡麥片, 再加點果仁。真是健康得難以置信,麥片還是那種一點都不甜的。
爆豪吃完了撐著臉看我:「怎麼感覺你可憐兮兮的。」
「不是感覺,是本來, 這幾日的飲食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吃草的牛。」也沒那麼誇張, 我覺得這個核桃干和葡萄干都挺香的。
「那不然我去給你買個小蛋糕?」爆豪打著商量的語氣說。
「……我要開始戒甜食的時候還拜托你監督我來著, 你聽聽自己說的話, 要不是我心智還算堅定就給你誘惑了。」我搖著頭一邊嘖著一邊批評他。
爆豪:……
拉開窗簾的那一剎那,眼睛都被晃得有點花,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飄旋的雪花也特別大片。並不是那種摳摳嗖嗖的小顆粒。
「還真是下得挺大啊。」爆豪感嘆道, 「感覺好多年都沒下這麼大的雪了。」
我把窗子推開一道縫隙,伸手出去接:「你看我這個,我接到一片超級漂亮的六角形雪花。」
普通人此時就應該附和著說:「確實很漂亮。」
但爆豪明顯不是個普通人,他也推開自己的那扇窗戶把手伸出去:「等著,老子接到的肯定比你的要好看一百倍。」
在這種事情上就不必抱著這麼強的勝負心了吧。
我們兩個就為了誰能接到更好看的雪花攀比了快十分鐘。
「好幼稚,我不想比了,你贏了。」我為這場莫名其妙的比賽畫上句號。
「到底是誰比較幼稚?明明是你先挑釁我的。」
我們兩個沉默著對視一眼,突然爆笑起來。
「真是的,和你呆在一起的時候老子總感覺自己智商低得離譜。」爆豪張狂地笑著薅我的頭發。
「那真是抱歉啊。」畢竟戀愛使人失智。
本來打算今天去外面找個地方好好搓一頓浪漫一下的,畢竟是爆豪難得的假期,但這個天氣真是讓人沒有出門的欲望。
按理來說,有了地暖沒暖桌也沒什麼關系,但我真的很喜歡這個提升幸福感的東西,特別是累了就能隨時隨地趴下睡覺這一點,所以還是掏錢買了一個放在客廳。
爆豪一開始還覺得這東很占位子,沒多久就真香了。也不再一個人坐沙發上而是和我一起擠在暖桌前。
我喜歡趴在暖桌上吃堅果,畫畫,還有做毛氈玩具。
雖然成品和設計圖真是一點都不像,還頗有些驚悚的味道,但我還挺樂在其中。
「午飯想吃什麼?」爆豪盯著我笨拙地做玩具隨口問道。
我抬起頭:「你想出去吃嗎?」
「外面太冷了,你這家伙到時候又冷得手腳冰涼。在家裡吃就好,前天買的食材還剩很多,想吃什麼我直接做。」爆豪說著起身去檢查冰箱裡的食材。
「吃火鍋!大冬天裡吃燙呼呼的火鍋最好了。」我追在他的後面補充,也跟著一起搜索冰箱裡的食材。
「火鍋啊……蔬菜有,豬肉也有,豆腐還有丸子也有剩的。」爆豪大廚清點著能用來做火鍋的食材。
「這麼多,可以吃火鍋了吧?」我用希冀的目光看著他。
「完全夠了,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他把蔥和白菜從冰箱裡拿出來放進水槽的漏盆裡。
「要我幫忙嗎?」我問。
「不用,你繼續去做那個醜醜的毛氈玩具好了。」
我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他:「什麼醜醜的毛氈玩具,我現在都進步很多了!」
「嗯,比起一開始做小人的腮紅都做得像臉上長了兩個瘤子,現在看來還是有很大進步的。」爆豪憋著笑洗菜。
我很大度沒有和他計較,但不妨礙我用另一種方式進行「報復」:「那我現在做好的這個毛氈就送給你拴在手機上做吊墜。」
這句話好像沒啥恐嚇效果,爆豪不為所動。
「到時候要被其他英雄笑的哦,肯定會有人問怎麼會用這麼醜的毛氈做手機吊墜。」
「誰說醜,我就揍誰。」他很淡定地回答。
過於霸道了。
很快就吃上了熱乎乎的火鍋,咕嚕咕嚕響的湯汁真是讓人感覺莫名的治愈。
喝了半碗又濃又香的湯後感覺身子從裡到外都暖洋洋的。
我夾起一片豬肉蘸了蘸醬料一口包圓:「真幸福啊。」
爆豪的醬料還是紅彤彤的,看上去就很不「面善」,我也不知道他的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會如此堅韌,也從來沒聽他說過胃不舒服這種話。
我吃完了整整一碗飯還吃了好多肉和菜,想著應該吃點容易消化的東西便又打開一盒酸奶。
爆豪坐在我的旁邊看視頻,就是一些職業英雄戰鬥時的新聞集錦,他看得非常入神。
在我看來就是一連串眼花繚亂的動作,不過在他眼裡就變成了可以分析學習的素材。
我喝完酸奶後他又換了另一個視頻。
認真的樣子好乖哦,我手癢地去摸他頭發。
他眼睛還盯著屏幕,手卻輕輕拉住我的做出揣手手的動作,我順勢枕在他的胳膊上陪他一起看。
「想睡午覺嗎?」他問,「你早上起那麼早現在是不是很困?「
「有點。」吃飽喝足還暖洋洋的能不困嗎?
「那睡一會兒。」他把平板關了,帶著我倒下。
所以我真的很喜歡暖桌啊,現成的墊子和被子,倒下就睡。
「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被人呵護的小寶寶。」我往他的懷裡鑽。
「為什麼?」他很配合地抱緊我。
「因為太幸福了。」爆豪的衣服有洗衣液好聞的味道,我猛地嗅了好幾下。
這樣安逸的日子只是極少時候,大多時間他都是早出晚歸,還有一部分時間是在外面出差。
他一出差我就帶著小奇往媽媽那裡跑。
小奇已經從原本的可愛小貓貓變成了優雅大貓貓,看起來特別漂亮,媽媽每次都愛不釋手地抱著它,給它梳毛。
在家裡什麼都好,就是老媽每天都會按時叫我起床,那氣貫長虹的響亮音色總會把還在睡夢中的我嚇個激靈。
「唉呀,才八點半讓她多睡會兒嘛,她又不用上學也不用上班。」每當上述情景上演時老爸就會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解。
「我當然知道她不用上學也不用上班,我只是想讓她按時吃飯,別把自己的胃給搞壞了……」
我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起了起了,我起了,飯在哪裡?」
起得太早反而沒什麼食欲,我隨便喝了點粥就又回臥室睡了。
「奈奈,奈奈快醒醒。」感覺沒睡多久就有人在扯我的被子。
我困得要命,不耐煩地嘟囔:「好困,我再睡會兒。」
對方堅持不懈地繼續喊,我只得睜開眼:「媽?干嘛呀?」
她看起來不生氣而是有點擔憂:「你已經從九點睡到下午兩點,整整睡了五個小時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一愣:「五個小時?我怎麼覺得自己才躺了半個小時?」
老媽摸了下我的額頭:「奇怪,也沒發燒啊,怎麼會這樣……」
都睡五個小時了,我不敢繼續睡下去,就算困意還是很濃我也強撐著起來。
肚子這才慢半拍地咕咕叫起來。
我翻了翻冰箱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媽,我想喝酸奶。」
「都五個小時沒吃東西了還惦記著酸奶,先吃點飯。」她把熱好的菜端到我面前。
肚子很餓,但還是沒什麼胃口,我現在只想喝酸奶,還想吃橘子。
可這是老媽辛辛苦苦做的飯,還是不能浪費。於是強迫自己吃掉了一半。
「怎麼就吃這麼點?你早上也只喝了幾小口粥。」她盯著我的碗,「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真的沒有。」我把碗收起來,「只是此刻特別地想喝酸奶,我得去一趟超市。」
「去吧去吧,正餐不吃就想著吃零食。」她嘀咕道。
我穿得像個熊,又裹了好厚一條圍巾才出門。前幾天在下大雪,這幾天在化雪,體感溫度更低了。
我在超市買了好多酸奶,撿了好幾包酸梅,稱了老大一袋的小橘子。
老媽一開門就看我提回那麼多的東西,吃驚道:「你干嘛呢?過節啊?聖誕節都還有三天呢。」
我含糊著:「我就是想吃。」
我一口氣吸了兩杯酸奶,吃了一袋酸梅還有不下二十個的小橘子。
老媽還有剛回來的老爸都被我這陣仗給嚇到了,兩人的眼神都有點驚恐。
「小公主,別吃了啊,橘子太涼,吃多了肚子不舒服。」老爸看我還要再剝橘子便制止道。
「可是我還沒吃夠……」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
「明天再吃,明天再吃。」他念叨著把這些小零食都收起來,老媽非常默契地給他搭了把手。
晚上和他們二老一起看電視,正看到精彩部分的時候,胃裡突然升騰起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我連忙捂著嘴往洗手間跑。
「小公主怎麼了?」老爸追過來。
我對著洗手盆一陣干嘔。
老爸輕輕地搓著我的背,憂心地道:「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哎喲哎喲。」
嘔了半天也沒嘔出啥,不過那種惡心的感覺倒散得差不多了。
用水漱漱口:「我沒事,可能就是橘子吃多了。」
老媽煞白著臉小心地問:「寶貝女兒,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腦子沒轉過來,傻傻地哈了一聲。
老爸一副精神受創難以接受的模樣:「懷……懷懷孕了?」
第91章 番外2
老媽下樓給我買來驗孕棒。
我拿著驗孕棒進廁所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在進行什麼神秘的儀式, 看著面色鐵青的兩人, 我安慰道:「哈哈,也不一定是懷了,說不定只是吃壞了肚子。」
說是這麼說,我自己心裡都挺沒底的。
按照說明用了驗孕棒,過了幾分鐘後——
我看著驗孕棒上的兩道紅杠杠, 只覺得頭疼,真的懷了,真的懷了,靠!
大概可以猜到是什麼時候中獎的。
爆豪出差的前一天晚上鬧得比較瘋, 到最後一次的時候沒有保護傘了,貪圖一時快/感的我就直接讓他那個,最後也是在外面那個的,但果然, prostate液裡的小蝌蚪就足夠讓我懷孕了。
我真是想暴捶自己的狗頭, 這種事為什麼要心存僥幸啊。
我不能要孩子。
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生孩子要遭那麼大的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我很害怕生出來的寶寶和我一樣有著糟糕的個性。
我自己經歷過的絕望不想讓寶寶也經歷一次。
可是, 可是我真的能狠下心不要它嗎?
我摸著自己的小肚子,那裡現在很平坦一點都不像有一個新生命在孕育。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老媽敲著廁所門喊:「乖女兒,你還好嗎?怎麼不吭聲?不要嚇媽媽啊。」
我把門擰開,勉強朝他們笑笑:「我沒事。」
老爸趕緊把煙給捻滅在煙灰缸裡:「是……是真的有了嗎?」
我點點頭。
知道我身體狀況的兩人完全沒有欣喜的表情,老爸更是癱在沙發上石化吐魂的狀態。
「寶貝女兒, 那這個孩子……」
老媽的話沒說完,但我知道她要問什麼。
「我也不知道……等爆豪回來我和他商量一下。」我感覺自己心裡空空的。
爆豪是在24號回來的,也就是平安夜那天。他說會回來和我一起過聖誕節果然說到做到了。
他回來的時候我正在聖誕樹上掛小彩燈。
「歡迎回家。」我把腦袋上的聖誕帽拽下來戴到他頭上。
「在裝飾聖誕樹?」他揪著一個小彩燈看。
「嗯,把這個小熊熊掛到最上面。」我把一只黃色的小熊遞給他。
小星星,小玩具都陸陸續續掛上了。
我摁下開關,整棵樹在閃閃發亮,藍色和紅色的彩燈占多數。
「是不是很漂亮。」
「還行。」爆豪回了兩個字。
「我還買了好多蘋果,烤了幾個蘋果派,平安夜就是要吃平安果才應景啊。」我塞了個紅彤彤的蘋果給他。
爆豪沒吃,他看向我:「我現在比較想吃你。」
我愣了下靠過去親親他:「小勝,我有件事要給你說。」
「什麼事?」他親著我的脖子,發出啵啵的聲音。
「今天做不了。」
「為什麼?你生理期來了嗎?不對,你的生理期不是這個時候。」他還在脖頸處磨蹭。
「不是生理期,是那個……我懷孕了。」
「哦懷孕啊……懷孕!!」他把嘴唇從脖子上移開,抓著我的肩膀,一臉難以置信,「你懷孕了?!!」
我點點頭:「媽媽昨天帶我去醫院檢查過了,確實是懷孕。」
「那我……這……」他抓了抓頭發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先在坐到沙發上休息。」
我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到沙發上。
「不用那麼誇張,還是孕早期。」他用了兩個靠墊讓我靠著,又找了張薄毯子讓我蓋著。
「不然還是去床上躺著休息?」他緊張兮兮地問,連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這緊張勁比起我爸媽來簡直有過知無不及。
我:「……都說了不用那麼誇張。」
說完自己懷孕的事,我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要說點什麼。
爆豪沉默地擰著眉似乎也在思考。
最快打破沉默的還是他:「你——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這句話問到點上,我一下子哭起來:「我不知道,小勝。」
他連忙抱住我,輕拍著我的背:「別哭,乖,別哭。」他親了親我的耳朵。
「我好害怕小勝,萬一,萬一它和我一樣有著那樣的個性怎麼辦?我不要那樣,我不要……嗚嗚……」我趴在他的肩膀上不停地哭。
爆豪任由我大哭耍潑,一句不發地抱著我。
等我差不多平靜下來時他才開口:「現在不是二十多年前,醫療上也好,人類對自己個性上的研究也好,進步的不是一星半點,所以,你擔心的那種情況就算發生了也能找到應對情況。更何況我覺得這幾率小之又小。」
我帶著哭腔小聲地嗯了一下。
「而且,你擔心的是這個嗎?」他擦掉我的眼淚,「老子更擔心的是你的身體。」
「也多虧小學的生理課還有老太婆逼著我看的一系列視頻,我知道懷孕生孩子是很辛苦的事。你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如果真的因為生孩子威脅到生命的話,那我寧可不要。」
他再次抱緊我:「我有你就夠了。」
我小聲說:「我也是。」
「你想要它還是不想要它,決定權都在你,老子不會逼你作選擇,這是你自己的身體,不需要別人來做主,我也不行。」
「小勝……」我又想哭了。
「但是,做決定的前提還是要把你的健康放在第一位。」他松開懷抱直視我的眼睛,「如果你不想要,我們明天就去醫院把它……把它弄掉;如果你想要,我們明天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要是它的存在威脅到你的生命安全,我們還是要把它弄掉。」
他說完這段話後嘖了一聲:「怎麼感覺說了一段廢話?」
我破涕為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才不是廢話。」
我決定要這個孩子。
其實我覺得自己都還是個寶寶,結果這麼快就要生小寶寶了。
爆豪在聖誕節那天帶我去醫院做了個特別周全的體檢,凡是給我體檢的醫生,他都要追著問好多問題。
懷孕期間飲食上要注意些什麼,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有沒有得什麼什麼病的風險。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的那一串病名,我壓根沒記住。
醫生說了我就是身體太弱,倒是沒有什麼得病的風險,但是孕期要注意飲食的營養均衡,隨時到醫院來體檢。
爆豪勉強放了心。
回家的時候特意繞到書店買了一堆書,什麼孕期食譜,寶寶教育之類的,厚厚一打。當天晚上就開始看書學習,還做筆記了。
爆豪看起來很凶,但感覺會成為好爸爸。
我有的時候覺得自己懷的不是個小寶寶,而是個小猴子,不因為別的,就因為我懷孕期間真的超級喜歡吃水果!
車釐子,小金桔,桃子還有香蕉,變著種類吃來吃去。
平時的食譜都是爆豪秉著健康的原則安排的,反正高熱量的甜點基本上是沒法接觸到,說是要控制我的血糖。動物的肝髒啥的也不能吃,說是控制血壓。
我過得簡直清心寡欲,除了肚子,其他地方都基本沒變化。
當然每天還是會擠出一點時間來做做孕婦瑜伽,希望生完寶寶後體重不要飆到太高。
身材的變化倒是不怎麼大,睡覺時長的變化可是相當驚人,我一天裡差不多要用十多個小時來睡覺,睡得還特別香特別沉。
爆豪有點生氣地盯著我的肚子:「這小崽子是不是把你所需要的大部分營養都吸收了?不然你一天怎麼會需要睡這麼久?」
「不知道欸。」說不定是一只小懶猴子。
爆豪平時就夠對我好的了,懷孕這段時間簡直就是好上加好。
他好像從一些渠道了解到孕婦很容易得抑郁症,所以每次體檢都給我安排了兩小時的心理咨詢。
家務活更是沒讓我沾一點,每個星期都有家政來定時定點來打掃。
我有時候閑著發會兒呆他就會緊張得磕磕巴巴:「你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和我說啊,不要把氣憋著。」
我哪有什麼氣可憋的。
反正孕期我算是過得相當順遂,直到預產期的那天,剛吃過早飯,宮縮的疼痛簡直了我的老命。
噩夢開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疼痛,四分鐘疼一次,像是有車在我的腰腹上生生碾過,同時又有人拿著一根鐵絲在我的裡面亂攪。
當時爆豪正和我一起吃飯,我說疼時他立馬就扶著我下樓,開車去醫院。
「小勝,我好疼,我好疼……」我靠在座位上,覺得宮縮的痛感在一點點把我凌遲。
爆豪聲音有點發抖:「乖乖,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到醫院了。」
我有頻率地深呼吸著讓自己不要那麼疼。
堅持到醫院時簡直要把我痛死了,我躺在病床上咬著牙盡量不發出聲音,真是要命了,像我這麼怕疼的人為什麼要選擇遭這份罪啊啊啊……疼!
爆豪在一旁說的話都變成一串破譯不了的亂碼,我根本聽不懂。
他拉著我的手:「奈奈,實在疼了就掐我好不好?使勁地掐。」
我光是要對付這陣疼痛都快死了,根本用不上多余的力氣去掐他,但他的手還是給了我安全感。
沒過多久我就被推進產房,爆豪換上無菌服後也跟著進來。
開到三指的時候我感覺到孕囊破了,醫生開始讓我開始用力:「小美女,現在開始緩慢地持續地用力……對對對,就是這樣慢慢來……哎哎不要用猛力啊,感覺到宮縮疼痛的時候用力……」
我覺得自己已經疼得快神志不清,五髒六腑都在往上頂:「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爆豪握著我的手:「不要胡說八道,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也不知實在安慰我還是在給他自己心裡暗示。
「頭出來啦!」一名小護士叫道。
頭出來就好辦多了,我趕緊配合著使勁,只覺得寶寶像魚一樣從我的身體裡滑了出去。
然而還沒完,我聽見醫生在喊:「子宮無力大出血!」
宮縮的疼痛我都挺過來了,別的疼也就不算什麼。當醫生說大出血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聽覺開始清晰起來。
「大出血了倒是快點止血啊!!」爆豪崩潰地喊,我覺得他快哭了。
他去助產士那邊看了一眼回來是時看我的眼神帶著懼怕:「沒事的,會沒事的,怎麼會流那麼多的血……」
「小勝,我好想睡覺。」失血加上累,我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
「不可以睡,不能睡,寶貝,不能睡過去啊。」他親著我的手著急地喊,接著又跟委屈似的,「對不起對不起,不生了,以後都不生了,這個都不該生,對不起……」
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的臉上,我沒熬住還是慢慢閉上了眼。
第92章 番外3
醒來就看見爆豪放大的臉。那紅紅的眼眶異常顯眼, 他的眼睛本來就是紅色的, 現在簡直就是一只委屈的大兔子。
「小勝……」我動彈了一下,接著發現自己口鼻上罩了個東西。這是啥?氧氣罩嗎?
「我在。」他握住我的手,「現在還疼嗎?」
我倆話還沒說上幾句,老媽老爸就擠過來:「寶貝女兒現在感覺怎麼樣?」
「小公主還難不難受啊?」
光己阿姨和勝叔叔也在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我。
一下子被這麼多人關注著,我也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磨嘰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沒事。」
「哎喲,我的小公主哦,真是心疼死爸爸了。」老爸說著開始掉眼淚,他從我懷孕開始就一直焦心得不行, 生怕我出什麼意外。
「有沒有點出息,其他人都在呢。」老媽拍了他一掌。
「你自己之前還不是悄悄哭來著,還說我。」平時都不敢頂嘴的老爸此刻有了莫名的勇氣。
「我那是……我……」老媽結巴著找措辭。
我笑著幫她緩解尷尬:「寶寶怎麼樣了?」
老爸老媽搖頭:「還沒注意。」
轉向爆豪。
他也很實誠地搖頭:「不知道。」
我:???
「在這裡,寶寶在這裡。」小護士抱過來給我看, 「是個男孩子。」
她的表情好像很想吐槽。
我看著懷裡皺巴巴的小臉, 皮膚也還有點紅紅的, 頗為嫌棄:「好醜。」
爆豪在一旁附和:「確實。」
小護士:「……剛生出來的小嬰兒都是長這個樣子, 過段時間就會變可愛的。」
我半信半疑地摸了摸他的小手:「真的假的?」
我還沒陪悠太玩多久就被爆豪以需要休息為由抱走了, 他抱走後轉手就塞給光己阿姨。
「你不抱抱悠太嗎?」我看他在床邊牢牢地守著不挪半寸便問。
「跟個小猴子一樣, 有什麼好抱的,想抱的話等一會兒再抱,老太婆他們不是和他玩得很開心嘛。」他摸摸我的頭發又摸摸我的臉,眼裡全是心疼。
「你流了那麼多的血,那麼多……」他抓著我的手輕輕發抖,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我要失去你了,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孩子了,對不起對不起……」
讓爆豪說對不起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還是這樣一連串地說了好多個對不起,他那個時候一定是很害怕。
我只能摸著他的臉用觸碰來告訴他我在這裡,活生生的我。
小護士說的沒錯,幾個月後,小寶寶就從皺巴巴的紅猴子變成了糯嘰嘰的小團子。
悠太長得和爆豪很像,特別是那一頭看起來榴蓮一樣似乎刺卻很柔軟的頭發,不過眼睛不是紅色的而是和我一樣的黑色。
因為平時都是我在家帶他,所以他很粘我,七個月大的時候已經會滿地爬然後奶聲奶氣地喊mama。
為了讓他能隨時在地上爬著玩,家裡特意鋪了層厚厚的地毯。
「mama,啊——」他穿著毛茸茸的小兔子裝爬到我的腳邊,張開嘴巴,「neinei——啊——」
「悠太餓了嗎?」
「neinei!」
看來是真的餓了,他也到了該斷奶的時候,我最近都是直接給他衝奶粉喝或者喂些米糊。
他的身體很健康,飯——奶量特別大,總能喝好大一瓶。
喝完後他小小地打了個奶嗝,我把奶瓶放好後抱起他:「悠太身上有很好聞的奶香味哦。」
我用頭去蹭他的小肚子,他咯咯地笑著。
悠太很乖,屬於很好帶的那一類,如果不是磕碰到哪裡了基本不會哭。
醫生說這跟他身體健康也是有關系的,還有就是我給予了他足夠的關注。
小孩子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和外界交流的媒介就只有笑聲和哭聲。
身體不舒服也好,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注也好。
我的崽就是怎麼看怎麼可愛(自動忽略很早之前說過的他看起來像猴子的事實)。
他的眼睛很大,裡面干淨透亮,看著我的時候能感受到濃濃的依賴。
「媽媽超級喜歡悠太!」我親了一口他的臉蛋,開心地說。
他好像聽懂了我在說什麼,拍著手喊了好幾聲mama後就啵啵了幾下我的臉,都是口水。
我高興地舉起他玩了好多下舉高高游戲,在他還意猶未盡時:「好了好了,你真是變沉了啊,我現在要把你抱起來都有些費勁了。」
小奇現在長得很大了,在悠太的旁邊時尤為明顯,她很喜歡悠太。在我懷孕的時候就喜歡來靠著我的肚子聽聲音,悠太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小奇只要一聽見他哭就會急得打轉。
悠太現在最喜歡的一項游戲就是給小奇梳毛,舉著一把小梳子模仿我的動作來來回回地梳理小奇背上那漂亮的毛發。動作很稚拙,還伴隨著咿咿呀呀的聲音。
不過我得隨時盯著,不然他可能會把梳下來的貓毛給吃了。
爆豪很少會叫悠太的名字,而是直接稱呼他為臭小子。
我:……
拜托,那好歹是你兒子。不過當我想起他稱呼光己阿姨也是死老太婆時就釋然了,這大概是類似於傳統的東西,不過還是希望我的崽以後別叫我死老太婆。
不過悠太聽不懂爆豪的對他的稱呼,雖然爆豪能在家陪他的時間很短,但悠太還是很喜歡他。
大概是因為看到自己熟悉的臉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在傍晚時,悠太只要一聽到門鈴或者鑰匙的聲音就會喊著papa然後用那胖胖的四肢快速往門的方向移動。
爆豪一打開門就看見穿著兔子裝的悠太趴在門前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papa!」
爆豪順手就把他抱起來:「臭小子挺有精神嘛。」
「他今天在電視上看到關於你的新聞時特別興奮喔,雖然聽不懂在報道什麼,但只要一看到你的臉就會指著電視興奮地喊papa呢。」我對爆豪說。
爆豪摸了一下悠太的頭發:「看來還算聰明。」
他就這樣左手抱著悠太,右手就環住我的腰親了一下。
不是一下,是很多下了。
我艱難地推拒著他的胸口:「悠太還在……」
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口水,側頭就看見悠太咬著手手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爆豪把他往上顛了顛:「喂,你這臭小子到底要什麼時候長大?你媽的時間都被你占去大半了知道嗎?」
「小勝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
悠太只捕捉到了爆豪話中的媽媽,於是張開手扭著著身子往我的方向拱。
「這臭小子……」爆豪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後又把他遞給我。
他在我懷裡疑惑地盯著我的臉,接著模仿爆豪的動作親了一下我的嘴唇。
小小的孩子那麼嫩那麼軟,我覺得自己好像親到一塊滑滑的蛋奶凍。
爆豪一把搶過我懷裡的悠太,非常嚴肅地教育他:「能親你媽媽嘴巴的只有我,就算是你也不行知道嗎?」
悠太歪著頭:「?」
「小勝,都說了他聽不懂……」
教育了好一會兒悠太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後,爆豪終於放棄:「算了,看在你還小的份上暫且不和你計較,等你長大後我再和你說。」
說教完悠太又問我:「你還沒吃飯吧?」
「剛剛在喂悠太吃米糊糊,還沒來得及吃。」其實我的手藝也就能做給悠太吃,平時爆豪回來得太晚我都是靠外賣解決的。
「那我去做飯。」他說著起身往廚房走。
「辛苦辛苦。」我把悠太圍著的口水兜解下來,抱著他逗弄,「我的小糖餅,小可愛,小寶貝,小乖乖——」
我這邊肉麻兮兮的詞還沒用完呢,身後就傳來爆豪充滿怨念的聲音:「那我呢?」
我立刻滿足他:「你是大寶貝,大甜心,大甜餅,大乖乖。」
第93章 番外4
我洗了個澡回到客廳, 只見爆豪一手捧著書一手揪著悠太帽子上的兔子耳朵防止他亂跑。
「mama……mama……」他看到我後拼命往我這個方向爬, 卻礙於耳朵被揪住根本爬不動。
「小勝,別揪著他的耳朵了,小心把他勒著。」我趕緊讓爆豪松手然後把悠太抱起來。
「neinei,neinei……」他咬著我胸前的睡衣扣子。
「這臭小子又餓了?」
「不是,我用的牛奶味的沐浴露, 他聞到後可能有點饞。乖,不能咬扣子哦……」
悠太其實是有自己專屬的嬰兒房的,但這家伙實在是粘人得緊,明明前一秒是睡著的, 我把他放到嬰兒床上,悄咪咪地去關門。
後一秒就聽他喊mama,眼睛滴溜溜地坐起來,小手還是張開的。
人類的幼崽原來可以這麼可愛的嗎?我實在狠不下心於是把他帶回臥室。
「都怪你, 我和你媽媽都很久沒做快樂的事了, 你知不知道, 嗯?知不知道?」爆豪撓著悠太的腳心忿忿地說。
悠太還以為爆豪在和他玩什麼新游戲, 咯咯地笑個不停。
「明天我們把他送到老太婆那邊去, 讓她幫忙照看兩天。」
明天是周六, 光己阿姨不用上班,她也一直念叨著想見悠太很久了,不過在這個時候提這樣的建議,還用具有極強侵略性的眼神看我,我基本上能猜得到他在打什麼算盤。
到了第二天, 我和爆豪帶著悠太去了光己阿姨家。
她看見悠太就兩眼發光:「悠太!好久不見了!」
悠太也不怕生,口齒不清地喊著奶奶就被接過去。
「悠太真可愛啊,盡管和爆豪那臭小子長得像,但還是要可愛成千上萬倍啊。」光己阿姨喜滋滋地說。
爆豪黑著臉沒作聲。
之前通電話的時候就說好了讓悠太在這裡呆兩天,爆豪看悠太在這裡玩得挺開心的沒過幾分鐘就偷摸著跟我說:「我們走。」
這做虧心事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下了樓,爆豪把車門拉開就迫不及待地系上安全帶:「走走走。」
我抬眼看了下高處的窗戶也默默鑽進車內。
然而車快開到家門口時,我的電話就響了,還是光己阿姨打來的。
剛接起來就聽到炸耳朵的哭聲。
「奈奈,悠太發現你不見後就開始哭,我哄了好久也不見好,明明之前還玩得好好的,唉……」
我聽到他的哭聲只覺得心裡難受得緊:「媽媽,你把電話湊到他耳邊,我和他說幾句話。」
「好好。」
耳邊響起了悲傷欲絕的哭聲:「喂,悠太——」
他的哭聲止住了,小聲地抽噎著:「mama……」
「欸,乖寶貝,媽媽就是出來辦點事,馬上就回去啊,你乖乖的不要哭好不好。」我輕聲哄著,同時讓爆豪把車掉過頭。
他嘴上不情願:「臭小鬼,稍微離開一下就哭這麼慘。」
但眉毛還是擰起來,確實是有些心疼了。
周末做快樂的事就這樣泡湯,我回到光己阿姨家的時候悠太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
「悠太和勝己也就是長得像了,性格可真是一點都不像,他小時候可從來沒這麼黏過我。」光己阿姨看著紅著眼睛窩在我胸口的悠太感嘆道。
「嗯……我好像把他帶得有點嗲了。」我拍拍悠太的背。
「mama……」他委屈巴巴地蹭著。
這是還不會說話,要是會說話估計就要控訴為什麼把他一個人丟下。
上了車也還是委屈得不行的樣子。
玩具也不玩了,一定要粘著我,估計是怕我又中途跑掉。
兒童時期的經歷會給孩子造成很嚴重的影響,我都不知道剛剛那樣做會不會讓他安全感嚴重缺失。
我好後悔:「抱歉啊悠太,媽媽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居然像聽得懂似的小小嗯了一聲。
光己阿姨說的沒錯,悠太的性格和爆豪真是不同,爆豪屬於一點就炸,一惹就毛的類型,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
悠太則是很安靜內斂,而且很少會生氣,有點像我。從小到大,在爆豪的多重「西內」轟炸之下也從來沒有學到這樣的口癖。
我還是比較欣慰的。
但盡管這樣,他也還是有和爆豪像的地方。強烈的占有欲和勝負欲,以及絕不服輸的精氣神。
占有欲開始冒頭是在兩歲多的時候,這時已經會說話也能走路了。
有一天我帶他去公園玩,在玩滑滑梯的時候遇到另一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看上去也就和悠太差不多大,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左看右看也沒看見陪護的家長。
我有點不放心:「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媽媽或者爸爸沒有陪你嗎?」
他膽子很小的樣子:「爸爸去給我冰淇淋了,讓我在這裡等著。」
「這樣啊。」
悠太活力滿滿,來來回回玩了好幾次,而小男孩則是玩了一次之後就小心地坐到旁邊的座椅上。
「阿姨,那個是你的孩子嗎?」小男孩主動和我搭話,用眼神示意順著滑梯滑下來的悠太。
「是的,他叫悠太,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阿姨,你以後還會帶他過來玩嗎?」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我忍不住母性泛濫,伸手摸摸他的頭。
剎那間,悠太像個小火箭一樣一下子竄到我和小男孩的中間坐下,不太高興地說:「媽媽,你都不看我玩了。」
「抱歉,我在和他說話,就沒注意到。」
他嗲嗲地抱住我的腰哼了聲:「我要回家。」
「才玩沒多久,現在就要回家了嗎?」而且這個小男生還很想和你玩的樣子。
「沒意思,我想回家。」繼續撒嬌。
我只好牽著他的手,帶著點歉意對小男孩說:「那再見了。」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俊介!冰淇淋給你買好了哦!」
我扭頭見一個男人舉著冰淇淋往小男孩的方向跑過來,原來這小孩叫俊介啊。
「悠太想不想吃冰淇淋?」
他回:「不想。」
我聽他語氣不太高興,便問:「怎麼了?是玩得不開心嗎?」
「哼……你剛剛只顧得上和那個俊介說話,都沒關注我。」
「你怎麼和你爸爸一樣是個醋包啊?」我把他抱起來,「俊介是想和你玩才和我搭話的,他問我以後還會不會帶你過來。」
「才不是!他是想要一個和你一樣的媽媽才跟你搭話的。」
我:「?」
悠太頭頭是道地說:「他只有爸爸沒有媽媽,看見你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呢,我才不要媽媽被搶走,媽媽只有我一個寶寶就夠了。」
我此刻才感受到真不愧是爆豪的兒子。
在悠太的事情上,我可以說是很少操心,印像深刻的只有一次。
那個時候我在醫院住院,倒不是什麼大病,就是闌尾炎動了個小手術。
悠太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了什麼命不久矣的絕症。
「為什麼……為什麼要動手術?被刀割到很疼的……」他攥著我的被子哭得傷心,白色的被套都被眼淚洇出一團印子。
「打過麻藥了,不疼的,再過幾天媽媽就可以回家了。」我安慰他,「你快點跟外婆回去,明天還要上幼稚園哦。」
「不要!我要和媽媽在一起!嗚嗚嗚……」
「臭小子,是男子漢就不要輕易流淚,嗚嗚哇哇的很吵人欸,會影響你媽休息。」爆豪很好地起到了煽風點火的作用。
悠太強嘴道:「爸爸是個大笨蛋!」不過爆豪那句話他聽進去了,沒再發出哭聲。
「你個臭小子……」
「小勝!」我口頭警告。
「切。」他偃旗息鼓。
「悠太,沒事的,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媽媽真的不疼了。你別聽爸爸說的,男子漢就算哭也沒關系,更何況悠太在媽媽這裡還是個寶寶呢。」我扯了張紙巾幫他擦掉眼淚。
「可是,爸爸都可以留在這裡為什麼我不行。」他巴巴地說。
「因為我要守在這邊照顧我老婆。」爆豪說。
悠太聽起小胸脯:「我也可以留下來照顧媽媽。」
小豆丁這麼說我還是很高興的,最終抵擋不了他的撒嬌帶哭攻擊同意讓他留下來。
我這輩子是當不了嚴母了(嘆氣)。
第二天悠太放學就帶著傷回來。
雖然只是嘴角破了點,我還是嚇一跳:「怎麼回事?是不是誰打你了?媽媽去給你報仇!」
去接他的爆豪冷笑一聲:「是他把人家給打了,不是人家打他。在路上一直問也什麼都問不出來,口風倒挺嚴。」
我知道悠太不是會莫名其妙就去找別人不痛快的孩子,於是好言好語地問:「悠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有人先挑釁你了嗎?是不是對方先動的手?」
他一開始一句話也不說。
我只好裝作傷口疼的樣子,皺緊眉頭:「啊啊,刀口好疼,肯定是因為悠太不和媽媽說實話。」
小的還沒上鉤,大的就來添亂。
爆豪一臉緊張:「怎麼了?刀口疼?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我只好拼命給他使眼色才讓他反應過來。
折騰了一番後悠太終於肯開口了,他握著小拳頭垂著眼睛:「他說媽媽會死。」
我一懵:「誰說我會死?
「一之瀨。」
爆豪解釋:「就是他揍的那個男生。」
「老師今天給我們讀了一個故事叫《老狐狸的一生》,裡面的老狐狸就是生病死掉的。一之瀨讀完之後哈哈大笑說悠太的媽媽也生病了,肯定會像老狐狸一樣死掉的。」
爆豪眼睛都快噴火:「這小王八蛋,他爸媽是怎麼教的!我去接悠太的時候居然還想讓老子道歉!」
我瞥他一眼:「那你道歉了嗎?」
「切……他一家人態度趾高氣昂的,像大花雞一樣,我裝作沒聽見就領著悠太走了。」
我默默給他點了個贊。
「媽媽會死嗎?」悠太小聲地問。
「人都會死的,但是……」
我話還沒說完就見悠太眼裡閃著瑩瑩的淚光:「我不要媽媽死掉!也不要爸爸死掉!」
「老子還有你媽都健健康康地在這裡坐著呢,哭些什麼。」爆豪嘖了聲,但還是把悠太抱了起來,有些笨拙地哄著。
「悠太,別哭啊,媽媽的話還沒說完。」
「嗯,不哭。」他揉了揉揉眼睛。
爆豪把他抱坐到病床上緊挨著我。
「人都會死的,但是如果有了愛的話就能多活一段時間哦,得到的愛越多就能活越長的時間。」
「那我給媽媽還有爸爸好多好多的愛,你們一定會活很長很長很長時間的。」他緊張地攥著我和爆豪的手許諾般地說。
「笨蛋。」爆豪薅了一把他的頭發。
我笑起來:「啊,那真是很感謝悠太了。」
因為爆豪,還有你,我會努力活很久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