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0-6-8 17:56
《(HP)說謊者》作者:櫻桃果酒【完結+番外】
文案:
拉文克勞的學渣和史萊哲林的德拉科
內容標簽: 西方名著 英美衍生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薇奧拉·克裡瓦特(Viola·Clearwater) ▏ 配角:跩哥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她所摯愛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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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0-6-8 17:58
第1章 Part 01
Chap.1
又是一年開學季,今年玖又肆分之三站台上和往年一樣站滿了各式各樣的人群。薇奧拉正和佩內洛還有自己的父母站在站台的右側,靜靜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
「新的一學期要注意照顧自己。」佩內洛對薇奧拉說完這句話,便貼上她的臉頰輕輕地吻了一下,「還有你就不用太擔心報紙上說的那些事了,魔法部一定會保護好我們的。」
薇奧拉看上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回吻了一下佩內洛。接著,她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問道:「佩內洛,你在魔法部裡的工作還順利嗎?」
佩內洛聽完整個問題,臉上的笑容忽的變得有些僵硬。但她還是強撐著微笑,柔聲對自己的妹妹說道:「我在魔法部裡一切順利,你不用太擔心。」
「那你和珀西呢?」
「珀西和我很好。」作為珀西·韋斯萊的女朋友的佩內洛堅定地說,「只不過最近珀西有點太忙了,所以才沒怎麼聯系我。但我相信等我們熬過這段特殊時期,很快一切就都能夠好起來的。」
就在這時,站在佩內洛身後的安妮-瑪麗和威廉——也就是克裡瓦特太太和克裡瓦特先生,伸出手來朝著薇奧拉揮了揮手。
「照顧好自己,薇奧拉,我的寶貝!」
「記得給媽媽寫信!」
「我會的。」薇奧拉向著自己的父母用力地點點頭。等她回過頭去的時候,猩紅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已經靠岸了,站在岸台邊上的學生們也紛紛有些激動地登上了列車的車廂。
薇奧拉雙手提著巨大的紅色蘇格蘭格子行李箱,有些吃力地隨著同學們走進了列車的大門。除了手中的行李箱之外,她的身上還掛了幾個巨大的麻布手袋,因為瑪麗總是擔心她會在霍格沃茨裡穿不暖,非要硬塞給她好多件她幾乎用不上的大衣。
「早上好,薇奧拉!」
一走進列車內,薇奧拉的舍友南茜·瓊斯就熱情地衝她打了聲招呼。
「暑假過得怎麼樣?」南茜笑著問道,「我媽媽在暑假帶我去了法國。我跟你說,法國真的特別漂亮!我真希望自己能夠再去一次,英國人總是太刻板了,哪有法國人那麼熱情有趣?親愛的薇奧拉,你也一定要去一次法國,我記得你還沒有出過國對吧?真是太可惜了,但是我們就應該在年輕的時候多見識一點東西!」
南茜是一個熱情洋溢的姑娘,薇奧拉從一年級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南茜有著一頭暗紅色的長發,臉上還長了一些小小的雀斑,她總是喜歡把自己的長發梳成兩個長長的辮子,而薇奧拉覺得她那個樣子特別可愛。
「嗯……但我這個暑假並沒有出去玩。」薇奧拉小聲地低下頭坦白道,「南茜,你看了《預言家日報》了嗎?我爸爸媽媽看了那上面的文章後,感到有些不安,所以我們這個暑假也就沒有出去了。」
南茜聽後挑了挑眉。
「你是說那上面關於神秘人復活,還有食死徒從阿茲卡班越獄了的報道嗎?」南茜問道,「噢,我也看了……但我在想記者總是愛誇大其詞的,我們也不知道具體的實情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既然神秘人已經被打敗過一次了,那他就一定能夠被打敗第二次。」
薇奧拉聽了南茜的話,不由得轉了轉她綠色的眼珠子,接著看向了南茜。
「南茜,你可真是樂觀。」
「當然呀。」南茜絲毫不別扭地承認,「我一直都是樂天派,你也知道的!哎,我們可能不能繼續聊下去了薇奧拉,我和索菲婭她們約在另一個車廂見面。我想我現在該走了,霍格沃茨見!」
說完,南茜便將薇奧拉一個人留在原地,自己快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薇奧拉看著南茜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禁輕嘆了一口氣。南茜和索菲婭從一年級開始就是形影不離的好友,雖然薇奧拉和南茜才是舍友,但她們二人卻從未像她和索菲婭那樣親近過。
就在薇奧拉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的時候,另一個人出現了。
盧娜·洛夫古德今天和往常一樣,戴著她那用瓶塞自制而成的奇怪項鏈,長長的金色頭發散至腰際,魔杖別在了耳後,雙眼迷離地盯著薇奧拉盯了好一陣子。過了半晌,她才幽幽地開口問道:「薇奧拉,你是找不到車廂嗎?」
薇奧拉聽後,有些不安地應了一聲,隨後臉頰止不住開始漲紅了起來。既然在開學第一天就找不到同行的伙伴,這已經是她不受歡迎的最有說服力的證明。
不過盧娜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她得到了薇奧拉的答案後,只是高興地對她說:「那太好了,你可以和我們坐在一塊兒,薇奧拉。」
「你們?」
「啊……是的。有我,有哈利,還有納威。」盧娜眨了眨眼睛說,「或許還有赫敏和羅納德。但他們是級長,說不定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就不會和我們坐在一塊兒了。」
「這樣嗎?」薇奧拉聽後,微微直起了身子,有些緊張地說,「但是波特並不認識我呀。」
「沒有關系的,」盧娜微笑著說,「哈利一定會很喜歡你的。我跟他提過,我有一個特別不可思議的舍友。」
「不可思議?」薇奧拉聽到盧娜這麼說,不由得感到有些納悶,「為什麼是『不可思議』?」
「因為你總是能夠用一支筆畫出大家都畫不成來的東西。」盧娜看著薇奧拉,一臉認真地道,「為什麼你能夠用我們寫論文的羽毛筆,畫出那麼美麗的圖畫呢?薇奧拉,你真是讓我感到太神奇了。」
「謬贊了。」薇奧拉終於知道盧娜所指的是什麼事。雖然她嘴上只是謙虛地否認,但聽到盧娜這麼誇贊她,實際上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和盧娜一起走進車廂後,薇奧拉發現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和那個名叫納威的圓臉男孩已經坐在車廂內的座位上了。納威看見薇奧拉後,伸出手來友好地和她打了一個招呼。至於波特,再見到薇奧拉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驚訝。
「啊,你好。」薇奧拉看見哈利後,急忙低下頭來向他問好,「你就是哈利吧?很高興認識你。」
波特聽後微微頷首,但是對薇奧拉的態度卻有些冷淡。
「你是誰?」他開口問道。
「薇奧拉·克裡瓦特。」薇奧拉接話道,「佩內洛·克裡瓦特是我的姐姐。她之前當過拉文克勞的級長。」
薇奧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不由自主地就提起了佩內洛。可能是因為她實在是太默默無聞了,相比起她本人,她想——哈利·波特會認識佩內洛的幾率或許會更大一些。
波特只是輕輕地「噢」了一聲,看起來似乎對於薇奧拉的姐姐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就在這時,車廂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一個黑發姑娘走了進來,她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緊張,當她的視線落在波特身上時,她終於開口了:「我來把這些送給納威·隆巴頓,和哈利——哈利·波特。」
說完,她紅著臉將一張請柬塞入了哈利的手中,接著踉踉蹌蹌地轉身跑開了。
哈利轉開手中的請柬一看,皺了皺眉頭後道:「看來我和納威必須出去一趟了。」
「那是什麼?」納威止不住問道。
「斯拉格霍恩教授給我們的請柬,好像有一場午餐會想要邀請我們過去一趟。」哈利簡潔地回答道。
納威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疑惑,薇奧拉看得出來他對於自己竟然被邀請了這件事感到十分不可思議。至於盧娜,她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唱唱反調》,一直到波特和納威離開了車廂,她都沒有將注意力轉移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嫖跩哥,不過他都被嫖爛了,也被各種OOC爛了,所以各種爛梗老梗OOC請包容我~我看看我能不能盡量把這篇文嫖得比較有個人特色吧emmmm
原本的設定,女主是格蘭芬多的。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設定可能和德赫重復了,於是改成了拉文克勞。最近的HP文女主要麼是蛇院要麼是獾院,我鷹院這麼少女心的學院居然沒什麼人寫!於是,就決定是拉文克勞了!我jio得可以!
(啊又是拉文克勞啊,雖然這個學院的女主我其實寫過。)
一開始這文的靈感是來自於電影《至愛梵高·星空之謎》,嗯是好久之前的電影了所以也能看出我想開坑很久了但是……然而……
可能還是會拆官配,並且會配出幾個比較神奇的拉郎配。
故事時間線開始是HP6混血王子,打怪不是我們的工作,那是救世主的事情~所以重點還是在談情說愛啦(bushi)各種設定還是依照原著為主。
小時候因為tom很帥還是對德拉科套了n層濾鏡的,長大了之後沒那麼中二了……冷靜下來看真的能夠發現他的不少缺點。這篇文相比起原著會稍微美化,但不會美化很多。所以想看什麼鉑金貴族的,這裡沒有2333
高貴冷艷的蛇院,x大無腦的獅院(?)這裡也沒有╮( ̄▽ ̄"")╭
第2章 Part 02
Chap.2
薇奧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著波特兩人的歸來,但是卻等來了另外兩個人。就在波特和納威離開的幾分鐘後,一個紅發男孩和一個褐發女孩將腦袋探進了車廂。薇奧拉認得他們兩人,分別是格蘭芬多的男女級長——羅恩·韋斯萊與赫敏·格蘭傑。
「哈利呢?」一見到盧娜和薇奧拉,韋斯萊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出去了。」薇奧拉見盧娜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於是率先回答道,「似乎是新來的教授有舉辦一場午餐會並邀請了他們兩人,於是他和隆巴頓就一塊出去了。」
「哈利和納威?」韋斯萊聽到這個答案,露出了不可置信地表情。而他身旁的格蘭傑則帶著審視的目光盯了薇奧拉好一會兒。
「這一位是……?」終於,格蘭傑還是沒有忍住內心的衝動,開口詢問道。薇奧拉見狀,才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向他們進行自我介紹,於是急忙說道:「我是薇奧拉·克裡瓦特,盧娜的朋友。嗯——我開始沒找到車廂,是盧娜好心讓我進來的。」
格蘭傑聽後輕輕地「噢」了一聲,但是顯然沒有完全對薇奧拉放下戒備。
「金妮呢?她怎麼沒有過來?」這個問題是韋斯萊問的。
「金妮似乎要和迪安呆在一塊。」盧娜卻忽然在這時開口了,聲音聽起來依舊飄渺不定,「但是她似乎看上去不太開心。」
韋斯萊聽完盧娜的回答,有些不悅地撇了撇嘴。薇奧拉猜測他或許並不喜歡那個名叫「迪安」的人。過了半晌,納威·隆巴頓也回到了車廂,但是身旁並沒有跟著之前和他一起出去的波特。
「納威,哈利呢?」格蘭傑見隆巴頓是一個人回來的,不由得有些急切地問道。
納威伸出手來撓了撓腦袋,有些歉疚地說:「哈利說他有一些事情要去辦,就讓我先回來了。」
「什麼?」格蘭傑皺起了眉頭,「他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納威搖了搖頭。
格蘭傑的神情看上去愈發不妙了。韋斯萊在這時開口說道:「赫敏,哈利他不會是去跟馬爾……」他話還沒有說到一半,就給格蘭傑一個嚴厲地眼神給止住了。車廂內瞬間陷入了一陣尷尬的緘默。薇奧拉抬頭看了看韋斯萊,又撇過頭去看了看格蘭傑,這才意識到格蘭傑或許是礙於自己的存在,才沒有讓韋斯萊把話繼續說下去。
*
結果一直到列車行駛到目的地,波特都沒有回到車廂裡,但他的行李還放在這兒,於是韋斯萊只好和隆巴頓一起分擔了一部分行李。格蘭傑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擔憂,但是韋斯萊開口安慰她:「放心吧,赫敏,哈利不會出什麼事的。說不定他已經從另一個出口出去了呢,我們還是先去大禮堂吧。」
薇奧拉則是和盧娜一起走進了大禮堂。在分院儀式結束後,鄧布利多教授像往年一樣,對大家介紹了一遍新就任的教授們,並給予了大家新的一學年的祝福。
從前的魔藥課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在今年成為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教授。而那位新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則接替了魔藥課教授的職位。
「我真有點兒擔心斯內普教授。」在晚飯的時候,盧娜忽然湊過來慢悠悠地說,「因為那個職位沒有人能夠待上超過一年。我想它或許是被詛咒了。」
薇奧拉剛想開口接盧娜的話,卻被坐在她身旁的南茜制止了。南茜輕輕地扯了扯薇奧拉的衣角,接著小聲地對她說:「你怎麼還跟她說話呀?我們都知道她瘋瘋癲癲的。」
「啊……但是盧娜人還是挺好的。」
「可是,可是任何和她一塊玩的人都會被當成瘋子的。」南茜蹙起眉頭說,「我知道你不是瘋子,薇奧拉。我也不想你變成瘋子。」說完,她就低下頭去,繼續應付她盤子中的小牛排了。
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哈利·波特終於姍姍來遲。薇奧拉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赫敏·格蘭傑,她看到波特的那一瞬間似乎是如釋負重地松了一口氣。但是波特的狀態看起來可不大好,他的臉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液,就好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鬥毆一般。
當然,鬥毆是麻瓜才會做的事。
就在薇奧拉認為自己已經吃飽了,准備離座的時候。在她的身後忽的傳來了奇怪的叫喊聲。「克裡瓦特!」她聽見有幾個男孩在喊她的名字,「麥克米蘭說他有好東西要給你看!」說完之後,他們都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薇奧拉的臉頰在一瞬間漲紅了。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此時此刻在胡鬧的是哪一群人。
——厄尼·麥克米蘭和他的那些赫奇帕奇同伴們。他們開玩笑總是不知道分寸。
在這時,從赫奇帕奇的長桌上卻傳來了厄尼本人的聲音。「你們別鬧了!」厄尼的聽起來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你們這樣做根本不是在幫我!」
可是薇奧拉已經率先站起了身子,「哐當」一聲將自己手中的餐具甩到了盤子中,接著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大禮堂。
她不喜歡厄尼·麥克米蘭。雖然她也並不討厭他。
但如果要她和麥克米蘭約會的話,她絕對做不到。
薇奧拉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向了哪裡,她只知道自己是卯足了勁一直朝前方飛快地行走著,甚至都沒能顧及到在走廊上來往的行人,以至於她最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個迎面朝她走來的人。
「啊!」從額頭上傳來的劇痛讓她條件反射般地叫出了聲。薇奧拉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抬起頭來向那個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等她看清那個人的面容後,一陣涼意迅速從她的心底裡蔓延開來。
眼前是一位有著淡金色頭發,銀灰色眼睛,蒼白色的皮膚,削瘦而又尖細的下巴的少年。他微微地揚起了下巴,輕蔑地看著自己眼前這位面帶怯懦與惶恐神色的少女,靜默了半晌,才輕輕地彎了彎嘴角。
薇奧拉認得他。他就是斯萊特林的男級長——德拉科·馬爾福。
而薇奧拉也十分清楚明白,像馬爾福這樣的純血種,是最厭惡像自己這樣的巫師的。
所以她此時此刻只想逃離。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雙腳卻偏偏像是被粘住了一樣,牢牢地定在地面上不得動彈。
「德拉科!原來你在這裡!」
不過當時的薇奧拉的確沒有想到,最後打破了僵局的人,竟然會是潘西·帕金森。帕金森見到馬爾福後,便甩著自己黑色的長發,急急忙忙地朝他跑來。來到他身邊後,立刻像是一株藤蔓一樣纏在了馬爾福的身上。
「德拉科,她是誰?」
帕金森意識到了薇奧拉的存在,面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略微嬌嗔著問馬爾福道。
「不認識。」馬爾福冷冷地回答道,「一個沒長眼睛的冒失鬼罷了。」
帕金森聽後輕哼了一聲,低下頭瞧見了薇奧拉胸前的拉文克勞紋章後,便昂起腦袋厲聲對她說道:「聽到沒有?還快點不認錯?是不是想要我們把你們學院的寶石都扣光你才高興?」
薇奧拉聽後,立刻低下頭說道:「對不起,馬爾福先生。我下一次一定會注意,絕對不會再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了。」
「你還想有下一次?」帕金森聽完薇奧拉的話,忍不住輕嘲道。
至於馬爾福,他竟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轉過身去繼續前進著他的步伐。
帕金森見狀,便也只好急匆匆地跟上他的腳步,臨走前還不懷好意地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薇奧拉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是佩內洛·克裡瓦特的妹妹,佩內洛是珀西的初戀,麻瓜出身。所以女主也是麻瓜出身啦~但這裡剛開始潘西和德拉科都不知道女主是麻種,因為女主沒啥名氣,就是默默無聞那種(比不了赫敏·格蘭傑)。所以潘西對她的態度才沒有很差,等她知道女主的身世後是一定會很鄙視她的。
女主姑娘,薇奧拉,以後咱們就叫她VV吧哈哈哈哈~
第3章 Part 03
Chap.3
第二天清晨,薇奧拉和盧娜都比往常起來的要早一些。等薇奧拉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她的舍友南茜就已經從洗浴室裡出來了,雙手叉著腰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薇奧拉,快點兒吧。」南茜說,「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弗立維教授要在大禮堂發課表的!要是去晚了沒拿到自己的那一份可就糟糕了……這學期的課那麼多,又要備戰OWLs,可容不得你繼續像以前那樣磨磨蹭蹭的了。」
薇奧拉聽完了南茜的一大串訓斥,只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嘴裡有些含糊不清地問道:「……唔,現在幾點了?」
「已經六點半了!」南茜有些不悅地說。
「才六點半啊。」薇奧拉小聲嘀咕,平常她可是到七點半都不會起床的大懶蟲呢。
但是等她瞥見南茜臉上那稍微有些不耐煩的神情之後,她也只好乖乖地從床上下來,開始刷牙洗漱。畢竟薇奧拉也知道,南茜一旦生氣起來可不是什麼好伺候的主兒。
南茜一面站在洗浴室門口等待著薇奧拉,一面時不時低頭看向了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那只棕色的皮帶手表是她在法國買回來的紀念品,她對它可是十分的中意。
不過此時此刻,她看表的原因可不是出於對手表的喜愛,而是對於薇奧拉那磨磨蹭蹭的態度的不耐煩。
「薇奧拉,」五分鐘之後,南茜終於開口,「我和索菲婭說好了,要在七點鐘之前到宿舍樓下和她會和的。」
薇奧拉微微頷首,並沒有立刻接話。
「所以……」南茜的表情突然之間變得有些為難,「如果……如果你不能快一點兒的話,那我就自己先走了。畢竟和我索菲婭約好了,我可不想爽約。」
薇奧拉聽後眨了眨眼睛,轉過頭去看向了南茜。南茜現在的臉龐漲得通紅,模樣顯得很是窘迫,可是薇奧拉不明白為什麼南茜會露出這樣難堪的神情。
於是薇奧拉說:「那你快點去吧,別讓索菲婭久等了。」
「什麼?」南茜聽了薇奧拉的回答不由得微微一怔,「你……不生氣嗎?」
薇奧拉納悶地歪了歪腦袋,「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丟下你一個人啊。」南茜紅著臉說,「你不會覺得我這麼做不夠講義氣嗎?」
薇奧拉偏過頭去,快速地瞥了如今正在床鋪上熟睡的盧娜·洛夫古德一眼。薇奧拉覺得南茜的話很矛盾,如果南茜真的會對「丟下自己一個人」這件事感到愧疚的話,那麼她為什麼又可以理所當然地疏遠了盧娜整整五年呢?
「沒事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薇奧拉低聲說,「我和盧娜一塊兒過去就好了。」
南茜聽後似乎有些於心不安,但是她最後也沒有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而是默默地低下頭離開了她們所在的校舍。
洗漱完畢後,薇奧拉便徑直走到了盧娜的床鋪跟前,接著伸出手來輕輕地搖晃了一下盧娜的肩膀,柔聲道:「盧娜,盧娜。該起床了。」
金發少女終於在此時緩緩地睜開了自己惺忪地雙眼,灰藍色的眼睛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薇奧拉的臉龐。
「今天你要和我一塊兒去大禮堂嗎,薇奧拉?」盧娜用縹緲的聲音問道。
薇奧拉微笑著點點頭,回答道:「是的,不過我們可要抓緊時間才行,不然可能會遲到的。」
盧娜綻開了一個笑容,薇奧拉覺得她微笑起來的樣子十分的可愛。
*
薇奧拉和盧娜來到大禮堂的時候,四個學院的長桌旁已經坐滿了學生。南茜和索菲婭並排坐著,當她看見薇奧拉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中之後,便急忙伸出手來朝薇奧拉揮了揮,嘴裡喊道:「薇奧拉!我們在這兒!」
薇奧拉回過頭去看了盧娜一眼,盧娜微微頷首示意自己並無異議,於是薇奧拉才拉著她走向了南茜身旁的那個座位。
南茜雖然並不喜歡盧娜,但她卻也仍然很好心地幫薇奧拉和盧娜保留好了兩個座位,薇奧拉在心裡對此感到十分感激。
「你們怎麼這麼久才來?」等薇奧拉和盧娜入座完畢後,南茜終於按捺不住,有些焦急地問道,「你們要是再不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這學期是不打算上課了呢!」
薇奧拉笑著朝南茜吐了吐舌頭,說道:「我們在路上出了一點小意外,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
此話不假。她們在前去大禮堂的路上撞見了金妮·韋斯萊以及她的男朋友迪安·托馬斯,但金妮告訴她們,她的身體不太舒服,估計是不能夠按時來到大禮堂就餐了。
「意外?」南茜不解地挑了挑眉,「我看八成是盧娜又不知道冒出了什麼鬼點子,拉著你陪她去了某個奇怪的地方吧?」
薇奧拉面對南茜的挪揄並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轉過頭去看向了拉文克勞的院長——弗立維教授,嘴裡喃喃地問道:「弗立維教授發完課表了嗎?」
南茜說:「還沒呢,教授要先發低年級的,還有好一會兒才輪到我們。」
薇奧拉聽後輕輕地「噢」了一聲,她覺得自己現下還是專心用餐的好,畢竟自己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地叫喚了。
過了約莫二十分鐘之後,薇奧拉和其他的五年級同學終於拿到了屬於他們的課表。薇奧拉將手中的那卷長長的羊皮紙展了開來,淺綠色的眼角看著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課程名稱,在一瞬間不由得感到有些頭疼。
黑魔法防御術、魔藥學、草藥學、占蔔學、天文學……
怎麼這學期他們有這麼多的課程要完成!
這還不是最讓她崩潰的,最讓她崩潰的是,她最不擅長的科目——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竟然也是她最為恐懼的人——西弗勒斯·斯內普!
薇奧拉抬起頭,快速地掃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拉文克勞們,看著他們臉上那和自己極為相似的愁苦神情,薇奧拉敢打賭她自己絕對不是唯一一個想要仰天長嚎一聲的人。
「真的是太糟糕了!」南茜在薇奧拉身邊嘆了一口氣,「我昨天晚上聽鄧布利多說黑魔法防御術教授是斯內普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老人家糊塗了記錯名字了呢!」
薇奧拉點點頭,表示自己很贊同南茜的話,「新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上去明顯要比斯內普教授更好相處。」
「不僅僅是斯拉格霍恩,」南茜指出,「前幾年那麼多任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哪一個不比斯內普教授好相處啊!要是我比較擅長的魔藥學也就罷了,至少我還不至於淪落到天天被斯內普教授責罵的程度。可是黑魔法防御術?我本身就不擅長那個,從今往後的日子我們怕是有的受了……」
就在薇奧拉和南茜就這個話題喋喋不休的時候,坐在薇奧拉的另一側的盧娜突然湊到了薇奧拉的身邊,在她耳旁幽幽地說:「薇奧拉,厄尼他們好像又看過來了。」
薇奧拉聽了這話,立刻就僵住了,臉頰也開始漸漸漲紅。她覺得厄尼·麥克米蘭對於自己過分的關注,實在是像一場無法擺脫的夢靨。
「別管他們,盧娜。」薇奧拉壓低了聲音說,「裝作沒看見就好了……我們繼續做我們自己的事情。」
盧娜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最後還是應允道:「……好的。」
「薇奧拉,」在這時南茜又一次開口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這學期你別再像上學期那樣不務正業了。」
薇奧拉不解地回過頭去,看著南茜問道:「什麼意思?」
南茜輕哼一聲說:「你想想你去年在黑魔法防御術課上都在做些什麼。」
薇奧拉轉了轉眼珠子,回憶起了一年前的事情。在那個時候,他們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還是那個令人討厭的粉色大肉球——烏姆裡奇。薇奧拉當時壓根就不想聽烏姆裡奇說一句話,所以在每一節黑魔法防御術課上,她都沒有聽過課,而是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在課本上畫著塗鴉。
烏姆裡奇不愛教授實踐內容,只是照本宣科,這無疑是給薇奧拉提供了一個大好的機會。一開始,烏姆裡奇還以為薇奧拉是真的在課本上認真地做筆記呢,直到某一次她站到了薇奧拉身邊,看見了她在課本上畫的自己的畫像之後,她才憤怒地罰薇奧拉關了一個月的禁閉。
薇奧拉覺得烏姆裡奇之所以會那麼生氣,是因為她把烏姆裡奇畫的像一只癩蛤.蟆一樣。但薇奧拉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因為烏姆裡奇如果可以成為一只動物的話,那一定會是一只粉紅色的癩蛤.蟆。
先到這兒,薇奧拉輕嘆了一口氣。好在烏姆裡奇最後在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的齊心協力下終於被趕走了。而斯內普教授?他的討厭程度相比起烏姆裡奇,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發現滾動大嬸取配角姓氏真的挺隨意的= =
洛夫古德:Lovegood(愛 好?)
克裡瓦特:Clearwater(清水)
這一次原本想寫一個活潑可愛一點的女主,因為寫了太多篇陰沉款的了……然而目前看來好像不怎麼可愛啊QAQ
金妮這個……我有一點點想搞事_(:_」∠)_
第4章 Part 04
Chap.4
吃完早餐之後,大家便各自去上第一節課了。盧娜和薇奧拉一樣,他們的第一節課都是特裡勞妮教授的占蔔課,而索菲婭和南茜則選擇了算數占蔔。
於是薇奧拉便和盧娜一塊兒,一面有說有笑地朝著占蔔課教授坐在的方向走去。卻沒有料到她們兩個還沒有走出大禮堂幾步,就撞見了格蘭芬多的「黃金三人組」。
赫敏·格蘭傑在看到盧娜和薇奧拉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神情仿佛像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而站在她身旁的哈利·波特則明顯顯得有一些不耐煩。至於韋斯萊,他整個人此刻的狀態就像是一團燃燒起來的火球一樣焦急萬分。
「赫敏,我覺得——」
「先別打斷我,哈利。」赫敏堅決地說,「我並不認為我的擔心是多余的。」
「也許金妮只是睡過頭了。」
「不可能!」羅恩紅著臉反駁,「我覺得她一定是出事了,她幾乎沒有缺席過開學第一天的晨會的!」
薇奧拉和盧娜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三個格蘭芬多。
下一秒,赫敏終於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盧娜的面前,盡量用一種冷靜的語氣問道:「盧娜,你知道金妮去哪兒了嗎?我和哈利還有羅恩一直都沒能看見她。羅恩害怕她出什麼事了,但是哈利覺得這一切只是我們想太多了。」
盧娜聽了赫敏的這話,似乎顯得更加迷茫了。
「金妮?」她歪了歪腦袋,「我今天見到了她,我還見到了迪安·托馬斯呢,他今天早上就在樓下等待著金妮,不過金妮告訴我們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會晚一些去晨會。可是……她還告訴我,她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你了呀,赫敏。」
赫敏微微一怔,臉上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一些訝異。
「金妮她……真的是這麼說的嗎?」赫敏低聲問道。
盧娜點點頭,回答道:「是呀,就是這樣。我想說不定是她忘記了。」
站在赫敏身後的哈利似乎覺得再這樣詢問下去也得不出一個他們想要的結果,於是他在赫敏沉默的時候開口提議道:「不如這樣吧,赫敏。我們先去金妮的宿舍看一下?雖然我們會因此遲到了第一節課……不過你和羅恩一樣,也很擔心金妮,不是嗎?」
赫敏聽後輕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對於哈利的提議妥協了。
「好吧。」赫敏說完,又一次看向了盧娜,「盧娜……很抱歉。但我想你能不能……呃,也和我們一塊去找一趟金妮?因為……因為我害怕金妮會不願意見我們,但她一定會願意見你的。」
盧娜則是微微頷首,爽快地答應道:「沒問題。」
「謝謝你。」赫敏嘆了一口氣說道。
「快點走吧!」羅恩·韋斯萊似乎已經等得有一些不耐煩了,對赫敏叫道,「我們已經耽擱了好一會兒了!」
赫敏面對著羅恩暴躁的狀態,似乎也感到了一些不滿,但她並不是那種不挑時候發脾氣的人,所以也只好暫時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氣,跟著羅恩朝著格蘭芬多校舍的方向走去。
盧娜回過頭來,看著薇奧拉,有些歉疚地說:「對不起了,薇奧拉,你可能要自己一個人去教室了。」
薇奧拉搖搖頭,「沒關系的,盧娜。我能夠理解,你放心地和波特他們去吧。」
只是薇奧拉沒想到就在這時,站在薇奧拉和盧娜面前的哈利·波特突然間開口了。
「真的很抱歉,薇奧拉。」哈利用一種溫和的語氣看著薇奧拉的眼睛說道,「真的很抱歉,要因為我們私下的事情打擾到了你。」
薇奧拉忽然意識到,哈利剛剛叫出的不是自己的姓氏,而是她的教名。在那一瞬間,她的內心也不由得生出了幾絲暖意。於是她也不好意思再扭捏下去,便微笑著對哈利說道:「真的沒關系的,哈利。」
哈利朝她點了點頭,之後才向盧娜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盧娜跟上他們三人的腳步。
第5章 Part 05
Chap.5
在和哈利、盧娜等人分手之後,薇奧拉獨自一人抱著厚重的書本前往了占蔔課教室所在的方向。
霍格沃茨的城堡結構本就有些復雜,薇奧拉偏偏又是個不擅長認路的姑娘,所以在脫離了盧娜之後,她的「上課之旅」便開始變得有一些艱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她獨自一人前往占蔔課教室的途中,她總感覺到自己的身後好像有什麼人在跟著自己。
薇奧拉一面這麼狐疑地想著,一面回過頭去,可是等她這麼做了之後,她才發現在她的身後根本就是空無一人。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薇奧拉在心裡暗暗地安慰著自己,接著加快了雙腳前進的腳步。
因為她上占蔔課總是喜歡走神,特裡勞妮教授從一年級就不怎麼待見她和盧娜,要是在開學第一節課上還遲到,薇奧拉想這種情況是一定會雪上加霜的。
可就在薇奧拉一心一意地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雙腳的時候,在她的身後卻突然間傳來了一陣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尖細聲音。
「昏昏倒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薇奧拉感到自己的雙腳一軟,整個人瞬間癱倒在了城堡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她手中的書本也因此散落了一地。
薇奧拉艱難地咬了咬下唇,正欲伸出雙手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可是那個對她念出惡咒的人已經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並且用她的右腳狠狠地踩在了薇奧拉的手背上。
薇奧拉只感覺一陣巨大的疼痛從自己的手上襲來,口腔內開始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鐵鏽氣息。
「就是她,我記得就是她!」斯萊特林學院的米莉森·布爾斯特羅德正站在她們學院的女級長——潘西·帕金森的身側,帶著一股嘲弄的語氣對潘西說道,「上一次就是這個小泥巴種……我還記得她當時看向馬爾福的眼神,簡直就好像恨不得立馬貼在他身上一樣。」
帕金森聽了布爾斯特羅德的話,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同時加重了自己腳下的力道。
「就她——?」她誇張地拖長了語調,「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泥巴種,難道還敢覬覦德拉科嗎?真是不要臉!」
薇奧拉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開始變得僵硬,甚至就連十指都難以活動起來。
她不甘地匍匐在地面上,心中感到既是憤恨又是懊悔。
她為什麼不選擇和盧娜還有哈利一起離開呢?為什麼要在意那個該死的占蔔課呢?
還有……德拉科·馬爾福?
梅林在上,那一位整天用鼻孔看人的斯萊特林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不許——」
「她說話了!」米莉森在此時誇張地尖叫道。
「不許叫我泥巴種!」
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薇奧拉終於吼出了這麼一句話。
雖然知道對方人多勢眾,雖然知道自己這麼做對於現在的處境絕對沒有半分的好處,可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這麼做了。因為她可以忍受他人嘲笑她的長相,也可以容忍別人揶揄她的學習能力,但她卻絕對不可以接受任何人瞧不起她的家庭。
「喲,這個小泥巴種還挺倔的嘛。」米莉森說完,微微地彎下身子,從薇奧拉的長袍裡掏出了她的魔杖,接著將它放在手中把玩了好一會兒。
「潘西,你說我們現在要拿這個小泥巴種怎麼辦?」
「怎麼辦?」潘西·帕金森冷笑道,「我只感覺我對她施惡咒,都是在抬舉她!」
「你說得對,潘西。」米莉森聽後急忙迎合道,「這種事當然不能由你來做……那樣就讓我來吧。我可以用她的魔杖對她施咒,我想這一定會很有趣的。」
屈辱和憤怒在這時已經湧上了薇奧拉的胸口,在進入霍格沃茨以來,她一直都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姑娘。
雖然知道自己的出身比不上很多巫師家庭出身的孩子,但她也從未主動去招惹過任何厭惡麻瓜血統的學生,所以即便在她一年級的時候出現了「密室危機」的風波,她也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待遇。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因為她從未招惹過潘西·帕金森或者是米莉森·布爾斯特羅德。至於馬爾福?那就更加是天方夜譚了,她比所有人都更加清楚,馬爾福是有多麼地厭惡她的血統!
米莉森·布爾斯特羅德揚起了薇奧拉的魔杖,抵在了她的額頭上,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這時,另一陣讓薇奧拉感到有些熟悉的嗓音忽然從潘西的身後傳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傲慢與不可一世,與此同時,似乎還有幾絲玩味夾雜在其中。
「潘西……」德拉科·馬爾福拖長了語調,叫出了潘西·帕金森的教名,隨後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帕金森的身旁,摟住了她的腰身,「我找了你好久。」
「德拉科?!」
潘西的聲音聽起來又驚又喜,「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說過了,潘西。」馬爾福抬起了下巴,語氣有些冷淡,「我在魔藥課教室沒有看見你。」
「我讓你擔心了嗎,德拉科?」
馬爾福沒有立刻回答她。
「真的很抱歉,親愛的。」潘西急忙說,「但是——我想要先解決一件事。這個泥巴種……就是這個在那天下午衝撞了你的泥巴種——薇奧拉·安妮·克裡瓦特,我正想要好好地教訓她一下呢。」
馬爾福聽完了潘西這話,似乎終於意識到了薇奧拉的存在。
他傲慢地揚起了腦袋,銀灰色的雙眼冷冷地打量著如今正癱軟在地面上顯得狼狽不堪的薇奧拉,過了半晌才擠出了幾個字。
「是嗎?我並不認識。」
潘西·帕金森一聽,臉上的神情似乎顯得有一些尷尬。但她很快又繼續諂媚地貼著馬爾福的身體說道:「這件事不用你煩心,德拉科。我們很快就快要結束了。」
奇怪的是,方才在面對潘西等人並沒有選擇與他們對視的薇奧拉,卻在此時此刻選擇了吃力地抬起了頭,狠狠地瞪向了站在她面前的德拉科·馬爾福。馬爾福的尖細的下巴在薇奧拉的這個角度看過去顯得更加的削瘦了,蒼白的肌膚看上去似乎沒有一絲的血色。
馬爾福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薇奧拉憤恨的目光,毫不猶豫地選擇用冰冷的眼神回敬了她。就在薇奧拉以為他要做些什麼來對付自己的時候,馬爾福卻說出了一句讓她感到有些訝異的話。
「完全沒有必要,潘西。」馬爾福冷淡地說,「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潘西聽後愣了愣,「可是——」
馬爾福沒有搭理她,而是轉過身去看向了米莉森·布爾斯特羅德,在帶著嫌惡的眼光瞥了一眼米莉森手中的魔杖後,他才幽幽地問道:「你拿著那個東西……難道就不嫌肮髒嗎,布爾斯特羅德?」
米莉森聽了不由得一怔,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後,才將薇奧拉的魔杖如同一件垃圾一般丟棄在了地面上。
「快點離開吧,潘西。」馬爾福接著提醒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經等候多時了,我想你也不想在開學第一天就在魔藥課上遲到吧,是不是?」
「哦,不。當然不——」
馬爾福說完了這番話,便率先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快步離開了。而他的女友潘西·帕金森見狀,也只好急匆匆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在馬爾福和帕金森的聲音開始漸漸地從走廊裡越變越小,直至完全無法聽見之後,薇奧拉才聽到了另一陣清脆的嗓音從自己的頭頂上傳來。
「恢復如初!」
話音落下後,薇奧拉瞬間感到自己的身體就如同被解開了堅固的枷鎖那般如釋重負。
「你還好嗎?」一位有著齊腰金色卷發的少女走到了薇奧拉的面前,伸手將她攙扶了起來。
薇奧拉快速地瞟了她一眼。金發碧眼,長相很是甜美,這便是薇奧拉對她的第一印像。
「我很抱歉……」金發少女咬了咬下唇,有些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但很快,她又好像是感到有些羞愧似的漲紅了臉頰,沒能繼續把話說下去了。
薇奧拉這才意識到,其實剛才在潘西·帕金森的身旁除了那個長得像壁畫裡的怪物一樣的米莉森·布爾斯特羅德之外,還站著另外一位金發女孩。
其實薇奧拉也認識她。
她就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潘西·帕金森名義上的「好朋友」。
薇奧拉沒有接受達芙妮晚來的致歉,她只是沉默著朝著自己魔杖所在的方向走去,接著蹲下身子將它撿了起來。
達芙妮在這全程裡都一言不發地盯著薇奧拉,她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也還是只能勉強說出了一句聽起來有些無足輕重的話。
「再見。」達芙妮說完,內疚地瞥了薇奧拉一眼,隨後也和潘西一樣,朝著馬爾福離開的方向跑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黑潘西,喜歡她的,跳吧。
最後我真的不是蛇院黑啊!真的不是不是!
我雖然是一個很想進拉文克勞但始終還是被PM分進了蛇院的蛇院人_(:_」∠)_
第6章 Part 06
Chap.6
接下來的那一節占蔔課,薇奧拉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被帕金森還有布爾斯特羅德等人欺負的屈辱感依舊環繞在她的心頭,久久難以散去。但除此之外,她的心中也同樣感到十分的疑惑。
帕金森為什麼會認為她會和德拉科·馬爾福有什麼關系?這簡直太荒唐了,入學五年,她甚至都沒有正式地和馬爾福說過一句話。
「薇奧拉,你還好嗎?」
就在薇奧拉滿心不解的時候,盧娜有些擔憂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坐在她身旁的金發少女一臉疑惑地看著薇奧拉眨了眨眼睛,用飄渺的聲音說道:「你剛才看起來……就好像離開了這個教室一樣。」
「離開了這個教室?」
「是的。」盧娜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我能夠感覺得到,你的靈魂已經不在這裡了。」
薇奧拉聽後,忍不住輕輕地笑了。
盧娜總是這樣,喜歡說出一些讓人覺得啞口無言的荒唐話出來。雖然南茜和索菲婭都十分地厭惡盧娜的這個性格特點,可是薇奧拉對此的感受卻截然相反。她認為,盧娜的話雖然咋一聽有一些荒謬,可是細細思索下來,卻也有它的合理之處。
「是在我和哈利離開之後,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嗎?」盧娜繼續眨眨眼問道。
薇奧拉看著盧娜淺色的眼睛,在心中思索了片刻究竟要不要將在走廊上發生的事情告知盧娜。
但告訴盧娜之後,她又能怎麼樣呢?難不成讓盧娜或者南茜替她找到帕金森等人,為她打抱不平嗎?想到這裡,薇奧拉搖了搖頭,因為這個設想根本就不現實。
於是,她最終也還是苦笑著衝盧娜說道:「我沒事,倒是你們……最後找到金妮了嗎?」
盧娜點了點頭:「嗯,我們在半路上撞見金妮了。」
薇奧拉淡淡地「哦」了一聲,接著問道:「金妮沒事吧?」
「金妮她只是早上起來感到有些頭暈,不過吃了一些魔藥之後,就感到好多了。」盧娜說,「她讓我們不要過分擔心,她還覺得羅納德太喜歡大驚小怪了呢——」
「洛夫古德,克裡瓦特!」
沒想到盧娜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特裡勞妮教授憤怒的聲音就忽然從講台前方傳來。
「你——」她顫抖著手臂指著薇奧拉,「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我剛剛講解過的那個行星軌道的運行意味著什麼?」
薇奧拉猛地一怔,大腦仿佛在那瞬間「砰」的一聲開始死機。
「意、意味著……」梅林在上,占蔔課一直是她最不擅長的一門學科,每一次寫論文的時候,薇奧拉都只是隨隨便便地胡扯一通。
「意味著人們這幾天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她低下頭,用比蚊子叫還要細微的聲音說道。
特裡勞妮教授聽後古怪地揚起了一根眉毛。
「血光之災?」她反問了一句。
整個教室在那一剎那炸開了鍋,坐在對面的赫奇帕奇學院的學生們發出了陣陣如雷貫耳的笑聲,而坐在另一邊的拉文克勞們則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薇奧拉羞愧地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書本裡,她想分院帽最初將她分進拉文克勞的時候,一定是弄錯了什麼。
*
「請問,這個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薇奧拉和盧娜一同站在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的門口,門外的青銅雕像在這時對著她們兩人問道。
和其他的三個學院不同,拉文克勞學院的公共休息室並沒有固定的口令,若想要進入休息室,不管是哪個學院的人都必須要正確地回答一個問題。如果一直沒能回答出正確答案,那麼唯一的辦法也就只能等待下一個有能力給出正確答案的人出現了。
「我想……」盧娜將手指移到了嘴邊,「我記得上一個月它們問過一個類似的問題。」
薇奧拉微微頷首,「是的,你還記得那個答案是什麼嗎?」
「好像是說——沒有哪一個是最先出現的,因為它們實際上是一體的。」
薇奧拉聽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感嘆道:「好抽像。」說完,她便徑直走到了青銅雕像面前,打量著雕像上繁雜的花紋,暗暗思忖了片刻後才說:「我記得我以前好像在一本麻瓜的科普書籍上看到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嗎?」青銅雕像有些輕蔑地問道,「那你倒是可以說說看。」
「如果你問的是先有雞還是先有雞蛋的話,那麼答案應該是先有雞。」薇奧拉煞有介事地解釋道,「因為雞不會憑空出現,在雞產下第一個雞蛋之前,雞一定是由其他的什麼動物進化而來的。」
「然後呢?」
「如果你只是單純地問究竟是現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話,那麼答案應該是先有蛋。」薇奧拉繼續說道,「在第一只雞出現之前,恐龍蛋早已經出現了幾億年了。」
其實在說完這番話後,薇奧拉的內心還是感到有些忐忑,因為她並不知道拉文克勞的青銅雕像是否接受麻瓜的這一套理論。
「……哦,又是麻瓜的那一套烏七八糟的理論。」不出薇奧拉所料的,青銅雕像有些嫌棄地感慨道,「不過,也算是勉強及格了,進去吧!」
語畢,公共休息室的大門終於被緩緩地打開了。
薇奧拉攜著盧娜一起走進了公共休息室內,只見如今大部分的拉文克勞們都安靜地坐在休息室的座位上寫著作業。只有一些低年級的學生,還有幾個跑來串門的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正在小聲地下著國際像棋。
薇奧拉和盧娜也一並找到一張空桌子在它的旁邊坐下,接著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大卷羊皮紙。
「斯拉格霍恩教授布置的論文可是比斯內普教授以前布置的要少多了。」薇奧拉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是與此同時,黑魔法防御術課的論文也變得越來越難了。」
「但我覺得,」盧娜微笑著說,「斯內普教授的論文還是要比烏姆裡奇教授的要親切一些。」
薇奧拉訕訕地笑了。她想,這個世界上除了盧娜·洛夫古德之外,大概也沒有誰會用「親切」這種形容詞來形容他們的作業了。
就在薇奧拉剛剛完成了一份魔藥課論文的時候,南茜突然出現在了她和盧娜的面前,雙手叉著腰,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們二人。
薇奧拉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南茜,問道:「怎麼了,南茜,有什麼事嗎?」
「外面有人找你。」南茜點頭道,「還是一個斯萊特林。」
在聽見「斯萊特林」這個稱呼後,薇奧拉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好像被重錘猛地重擊一下,讓她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斯、斯萊特林?」她顫顫巍巍地問道,「是誰呀?」
南茜聳了聳肩膀,回答說:「我忘了她的名字了……好像是叫格林還是道格拉斯什麼的。反正你出去就知道了!」
薇奧拉不安地吞下了一口唾沫。難道是帕金森她們?但她想帕金森她們大概不至於愚蠢到專門跑來拉文克勞的地盤來找茬。
雖然拉文克勞們行事一向精明嚴謹,但若真的有人明目張膽地在這裡挑事的話,薇奧拉相信她的同學們也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就這樣,薇奧拉帶著滿腹的疑惑走到了公共休息室的門口,卻不料出現在她眼前的並不是帕金森或者布爾斯特羅德,而是另一位有著漂亮的金色長發的女孩。
——格林格拉斯?
薇奧拉好奇地看著金發女孩眨了眨眼,很快就發現這一位女孩雖然長得有幾分像達芙妮·格林格拉斯,但卻並不是她。
「克裡瓦特小姐?」沒想到,最先開口的人竟會是這一位斯萊特林女孩,「你好,我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下午好。」薇奧拉勉強地衝阿斯托利亞笑了笑,說道。
「我是受我的姐姐之托來給你送一些東西的。」阿斯托利亞笑著說,「達芙妮有事暫時走不開,所以她就拜托我過來了。」
說完,她從她黑色長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琉璃瓶,接著將它塞進了薇奧拉的手裡。
「這是什麼?」薇奧拉不解。
「按照達芙妮的話來說……這是白鮮。」阿斯托利亞說,「她說收到了之後就會明白她的用意的。哦,對了,她還說你在這個星期裡一定要每天敷上一次,這樣傷口才會好的快一些。」
薇奧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紅腫的手背,實話實說,她此時感到意外極了。
她完全沒有料到那個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竟然會托自己的妹妹送來這麼珍貴的魔藥。
更古怪的是,達芙妮在帕金森她們欺負薇奧拉的時候,也只是選擇了袖手旁觀而已。
薇奧拉忍不住帶著困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阿斯托利亞,金發少女朝她展開了一個天使般的笑容,實在是讓人不忍用任何惡意去揣測她的意圖。
「好了,我想我的任務也完成了。」阿斯托利亞輕輕地抿了抿嘴唇,歡快地說道,「那麼……就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克裡瓦特小姐。」
薇奧拉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道:「你也是。」
阿斯托利亞聽後正欲轉身離開,可是還沒向前行走幾步,她又迅速折返了回來,湛藍色的雙眼中帶著俏皮的目光看向了薇奧拉。
她將手指移到了嘴邊,對著薇奧拉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說道:「這只能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噢……克裡瓦特小姐。答應我好嗎?」
第7章 Part 07
Chap.7
傍晚的霍格沃茨大禮堂總是像現在這樣嘈雜不堪的。
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的學生正聚在一起,熱烈地討論著最近舉辦得如火如荼的魁地奇比賽。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雖然看上去並不如他們那樣亢奮,可在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在小聲地議論著比賽狀況。甚至就連一向沉穩安靜的拉文克勞,都忍不住出現了幾位學生,參與到了其他三個學院的討論之中。
薇奧拉一面切著自己盤子裡的牛排,一面回過頭去和盧娜計劃著將要在不久後開始的「霍格莫德之旅」。至於她們的另外一位舍友——南茜·瓊斯,如今已經坐在對面格蘭芬多長桌的座位上了。
「薇奧拉,你猜猜我剛才聽見格蘭芬多們說了些什麼?」
約莫過了十分鐘後,南茜終於從格蘭芬多的長桌緩緩地走向了拉文克勞的座位,同時看著如今正在對付著牛排的薇奧拉問道。
薇奧拉抬起頭,納悶地眨了眨眼睛:「說了些什麼?」
「他們說哈利這學期要招募新的隊員了,他還是隊長!」南茜激動而又憧憬地說,「哈利實在是太厲害了!我發誓,不論比賽那天出現了什麼狀況,我都一定會去看哈利的比賽的。」
薇奧拉聽後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實際上,她對南茜的這種反應一點兒都不感到意外。
南茜早在一年級的時候就給高年級的學長們寫過一個排名,那時候,排在那個排名榜首的人正是曾經的霍格沃茨勇士——塞德裡克·迪戈裡。
可是後來……迪戈裡學長卻發生了那樣不幸的事情,所以不論是薇奧拉還是南茜,都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了。
但薇奧拉知道,南茜實際上一直都十分崇拜哈利·波特。
不,更加准確的來說,南茜一直都十分崇拜那些優秀而英俊的男生。
「剛才格蘭芬多的迪安·托馬斯問我覺得誰會贏得決賽,」而與此同時,南茜也繼續滔滔不絕地繼續著她的闡述,「雖然我很想支持我們自己的學院……但我還是押了哈利贏。」
薇奧拉聽到這裡,忍不住苦笑著提醒道:「南茜,我們學院的隊長聽了這話,可是會傷心的。」
「沒辦法呀,薇奧拉。」南茜說,「誰叫哈利是『救世主』呢?他可是唯一打敗過神秘人的人!」
薇奧拉聳了聳肩,並沒有對這個觀點表示認同。
雖然人人都喜歡拿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來指代那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但薇奧拉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她總覺得哈利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外號。
說起薇奧拉的這一位舍友南茜,其實南茜·瓊斯就和大多數的花季少女一樣,是一個有些三分鐘熱度的人。
現在五年級的南茜極度向往著能夠和哈利·波特發生一段故事,而薇奧拉也同樣清楚地記得,三年級的南茜也曾愛慕過如今哈利·波特的死對頭——德拉科·馬爾福。
「哦……你說那件事啊,那時候是我不懂事。」
現在,每當薇奧拉那這件事打趣南茜的時候,南茜都會這麼為自己辯解道:「自從我發現馬爾福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之後,我對他就徹底幻滅了。」
「你會去看魁地奇比賽嗎,薇奧拉?」
正當薇奧拉坐在座位上胡思亂想的時候,盧娜那有些飄忽不定的聲音打斷了薇奧拉的思緒。
薇奧拉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說:「也許吧,要看情況。」
南茜瞥了盧娜一眼,淡淡地說道:「薇奧拉每一次都說看情況,但實際上她沒有一次去看過魁地奇比賽。洛夫古德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聽完了南茜的這話,薇奧拉也不禁感到有些羞愧。因為南茜說的的確是事實。
她對魁地奇的感覺並沒有大多數人那樣狂熱,但也稱不上討厭。只不過相比起花一個下午的時間去看魁地奇比賽,她更願意待在自己的宿舍裡完成一張素描。
「哦,是嗎?」盧娜眨眨眼,似乎絲毫沒有被南茜的話所打擊,「我也會去看哈利的比賽的,薇奧拉。而且我也要支持格蘭芬多。」
就在這時,薇奧拉看見南茜的嘴角明顯有些不悅地抽搐了一下。
這也難怪,畢竟南茜一向就不喜歡盧娜,那就更不用提盧娜還要在那一天跟她做同樣的事情了。
*
晚餐過後,一部分的拉文克勞們選擇了前往圖書館繼續學習,也有另外一部分人,回到了公共休息室裡。
而薇奧拉·克裡瓦特,則屬於第三類人。
「南茜,你有看見薇奧拉去哪了嗎?」
南茜·瓊斯正和她的好朋友——索菲婭·哈裡斯坐在公共休息室裡下巫師國際像棋,盧娜·洛夫古德則坐在她們的身邊靜靜地觀看著兩人的「戰況」。
而這時,拉文克勞學院的魁地奇隊長——羅傑·戴維斯正朝著她們走來,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一些急切。
「薇奧拉?」南茜聽見了戴維斯的聲音,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訝異地看向了戴維斯,「她出去了……怎麼,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戴維斯說,「薇奧拉不是會畫畫嗎?我本來想讓她幫球隊裡的每一個人畫一張畫像,這樣我們可以將它們貼在公共休息室裡為球員們打氣了。」
南茜聽後微微頷首,「她應該過一個小時就會回來了。」
「或許是兩個小時。」坐在南茜對面的索菲婭補充說,「她有一次去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戴維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不滿,顯然是覺得這個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她去做什麼?」
「你是第一天認識她嗎,戴維斯?」南茜忍不住笑著嘲諷道,「薇奧拉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到晚上就不見人影。」
「她到底去做什麼?」戴維斯又一次問道。
南茜聳了聳肩膀,回答道:「誰知道呢。」說完,她又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盧娜,接著又一次看向了戴維斯的臉龐。
「也許你可以問問洛夫古德。」南茜對戴維斯說,「畢竟她們兩個可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你說是不是,洛夫古德?」
盧娜微笑著沒有否認,戴維斯聽了南茜的話,也只好將腦袋轉向了盧娜所在的方向。
他嘗試著調整了一下語氣,盡量讓自己顯得更加真誠些,問道:「盧娜,你知道薇奧拉去哪兒了嗎?」
盧娜伸出手,端了端自己下巴,臉上開始漸漸地露出了苦惱的神情。
過了半晌,她終於幽幽地開口了:「也許——薇奧拉只是吃太飽了,她需要在外面散步一下,因為這樣她的肚子才不會在半夜咕嚕咕嚕地叫喚。」
第8章 Part 08
Chap.8
至於薇奧拉·克裡瓦特此時此刻到底在做些什麼,這恐怕就說來話長了。
在霍格沃茨裡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城堡裡有一間神奇的屋子,只有當人們迫切地需要它的時候,它的入口才會出現在人們的面前。而一旦人們進入了這個屋子之後,這個屋子就會根據人們的需求,變成他們想要的模樣。
沒錯,這個傳說中的「神奇屋子」就是有求必應屋。
薇奧拉記得,在盧娜四年級——也就是烏姆裡奇留在霍格沃茨任教的時候,格蘭芬多的哈利·波特曾經在背地裡聚集過一個小型的組織——鄧布利多軍(D.A)。
那個時候,除了盧娜之外,還有好幾名和波特關系不錯名拉文克勞都加入了D.A。他們這麼做,除了對鄧布利多校長表示支持外,更多的是出於對抗烏姆裡奇的目的。
畢竟在當時,學生們對那一位烏姆裡奇教授的厭惡程度也可謂是達到了一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
不過作為盧娜好友的薇奧拉卻並沒有加入D.A,原因並不是由於她懼怕烏姆裡奇的懲罰或者壓迫,而是因為……秘密集會的出現,讓有求必應屋並能再繼續只為她一人所用了。
是的,實際上薇奧拉·克裡瓦特早在她二年級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有求必應屋的存在。
說句實話,薇奧拉一直都不明白在當初分院帽為什麼會將自己分進拉文克勞學院。雖然她的姐姐——佩內洛·克裡瓦特就是一個典型的拉文克勞。但是佩內洛文靜而又博學,對知識一直有著一種急切的渴望,而這些特點卻又是薇奧拉並不具備的。
她還記得,當分院帽放在自己頭上的那一瞬間,她原以為分院帽會將自己分進赫奇帕奇或者格蘭芬多。
可是分院帽卻喊出了那個名字——
「拉文克勞!」
就在薇奧拉滿心疑惑的時候,分院帽還告訴她:「你是屬於拉文克勞的,在那裡你能夠找到你自己真正想要的一切。」
我真正想要的一切,可那又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薇奧拉覺得就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進入拉文克勞之後,薇奧拉很快就感受到了那種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感覺。
拉文克勞們大致分為兩種人,一種雖然不夠聰明,但是對學習卻能夠表現出超乎常人的毅力,這種人往往在考試中也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還有一種人,那邊是人們口中所謂的「天才」。他們或許並不夠努力刻苦,但是面對難題能夠一點就通,學校裡大部分的知識都難不倒他們。
可是薇奧拉卻並不屬於他們中的任何一種人。
她對學校裡的知識從來就沒有過多的熱情,對於她而言,學習魔咒和掌握魔法只不過是她應該做的事情而已。她會盡力去做完,但卻未必能做好。
所以幾年下來,薇奧拉·克裡瓦特的成績在拉文克勞學院裡一直都是吊車尾。
「但是薇奧拉你在別的方面,卻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呀。」
當薇奧拉將自己的這種想法告知了盧娜之後,她的那一位善良的好朋友是這麼對她說的。
「天才?」薇奧拉撇了撇嘴,「我在什麼方面都是一個普通人,盧娜。」
「不,不是這樣的。」盧娜堅決地搖了搖頭,「你是我的天才朋友,薇奧拉。我敢說拉文克勞……不,准確的來說,整個霍格沃茨裡都沒有幾個人能夠畫出比你更加優美的畫卷來。」
……哦,是的,盧娜提醒了她。
畫畫,這是她在她十幾年的人生中,唯一由衷熱愛過的事物。
在薇奧拉還在麻瓜世界上幼兒園的時候,她就在同齡的孩子中表現出了不俗的繪畫天賦。
「這個孩子的畫可真好看!」幼兒園的老師們時常這樣對薇奧拉的父母說道,「我敢說,這個孩子長大了之後,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畫家!」
雖然薇奧拉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那位老師說出這樣誇張的贊美的原因,只是為了鼓勵自己在繪畫上的信心而已。但在當時的薇奧拉聽來,這卻又是對她自己的一種莫大的肯定。
克裡瓦特家只有兩個女兒,分別是佩內洛和薇奧拉。
佩內洛比薇奧拉大五歲,是克裡瓦特夫婦的掌上明珠,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的驕傲。
在進入霍格沃茨之前,佩內洛在學校裡的成績也一直是名列前茅,如果她沒有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的話,薇奧拉覺得佩內洛是一定能夠靠自己的能力考入劍橋大學的。
薇奧拉很崇拜自己的姐姐,卻也有一點兒嫉妒她。
因為佩內洛實在是太優秀了,爸爸媽媽的大部分注意力永遠都只會放在她的身上,而時常會不經意地忽略了薇奧拉的感受。
直到薇奧拉發現了自己在繪畫上的天分——那是佩內洛所不具有的天賦。
她就像發瘋了似的,不停不停地學習畫畫,並且依靠著這一項技能在原來所在的麻瓜小學裡獲得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獎項。
也正是在那時,薇奧拉才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為自己驕傲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其實在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之前,薇奧拉一點兒也不想去霍格沃茨讀書。
從佩內洛寄回來的信件她可以大致了解到,霍格沃茨是一個專門學習魔法的魔法學校,在那裡並沒有人會教授學生們有關畫畫的課程。
要是不能畫畫,那她的人生又該多麼地無趣啊?
所以當薇奧拉的貓頭鷹停在了她臥室的窗口時,薇奧拉曾經嘗試著偷偷銷毀那一封信件,卻發現這麼做根本無濟於事——只要你毀壞了一封信,就會有更多的信源源不斷地寄過來。
薇奧拉的叛逆舉動最終還是引起了姐姐佩內洛的注意。佩內洛告訴薇奧拉,不論如何,她都必須要去霍格沃茨上學。
「你必須要去,薇奧拉。你是一個女巫。」佩內洛嘗試著語重心長地勸說她,「如果你身上的魔力不能較好地得到控制,誰也說不准以後你會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於是,在佩內洛和父母的軟磨硬泡下,薇奧拉還是有些不情願地提著行李,踏上了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車。
*
薇奧拉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等她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八樓那個「醜怪棒打巴拿巴」的掛毯對面了。
她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有些警惕地回過頭去環視了一陣子,在確認自己身後並無他人的時候,她才向前邁開了步子,打算朝著有求必應屋滑門所在的方向走去。
卻不料就在這時,她感到自己的身子猛地一僵,整個人瞬間就如同石像一般愣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
她剛才明明沒有聽見任何人念咒語的聲音!
薇奧拉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自己放在口袋裡的手指,如今她的魔杖就攥在她的手心裡,只可惜她根本不能將它抬起來。
按道理來說,正常的學生是不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所以如今的現像只有兩個解釋。第一,也許是某個正在巡夜的級長發現了她的蹤跡,對她施展了實話咒語並且打算為她扣分。第二,那便是……她十分倒霉地遇到了一位和她一樣不不安分的學生,出於某種目的,那個人在此時也需要進入有求必應屋。
難道是波特他們嗎?
薇奧拉不禁在心中暗暗地問自己,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不可能是波特。自從上學期波特等人的集會被烏姆裡奇發現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舉辦過D.A的聚會了。更何況,現在鄧布利多校長也已經回到霍格沃茨,波特他們就更沒有必要這麼做了。
「高爾,你那裡發現了異樣嗎?」
「不……沒有,克拉布你呢?」
「我這裡的也沒有什麼問題,我想我們現在可以直接去找馬爾福了。」
……
一些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從薇奧拉的身後傳來,薇奧拉聽不太清他們談論的具體內容,但她抓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名字——馬爾福。
德拉科·馬爾福?
一聯想到這個名字,馬爾福的那張蒼白削瘦的臉在薇奧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薇奧拉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開始漸漸凝固起來,莫大的絕望充斥滿了她的整個心髒。
薇奧拉:???
她雖然知道自己一向不是一個幸運的姑娘,可是在這種時候撞見德拉科·馬爾福?偉大的梅林啊,她也不至於這麼倒霉吧!
黑暗之中,薇奧拉能夠聽見陣陣平緩的腳步聲開始逐漸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逼近。她吃力地屏住了呼吸,手心滲出了一大堆冷汗。
此時此刻,她卻除了恐懼而不安地杵在原地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熒光閃爍。」
她聽見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間響起,下一秒,一陣刺眼的光亮朝她的雙眼照來,薇奧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但站在她眼前的那個「不速之客」顯然並不樂意她這麼做。
「是你?!」馬爾福吃驚地看著薇奧拉的臉龐張了張嘴,接著古怪地皺起了眉頭,「該死,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馬爾福在害怕些什麼?
薇奧拉一臉好奇地盯著滿臉怒氣的馬爾福,只見這位斯萊特林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原本就油光水滑的淡金色發絲也因為他額頭上的汗液而服服帖帖地貼在了腦門上。薇奧拉不由得覺得,馬爾福此刻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滑稽。
「馬爾福,需要我們過去嗎?你發現波特了嗎?」
正當馬爾福和薇奧拉毫不相讓地怒瞪著對方的時候,另一陣嗓音在他的後方響起。
馬爾福急忙回過頭去,說道:「沒有,不用了,你們就留在那裡吧,高爾。」
說完,他才再一次握緊了魔杖,開始慢慢地「對付」站在自己面前的薇奧拉。
「大半夜的,不好好待在學生校舍或者公共休息室裡——」馬爾福說到一半,慢悠悠地拖長了音調,隨後下意識地瞥了薇奧拉胸前的紋章一眼,「拉文克勞扣二十分!」
二十分?!
一聽到這個驚人的數目,薇奧拉恐懼而憤怒地瞪大了雙眼,如果不是因為她被施展了石化咒語的話,她想她一定會忍不住開始尖叫的。
馬爾福接著用魔杖用力地戳了戳薇奧拉的肩膀,像是感到饒有趣味似的繞著她的身體轉了一圈,說道:「真有意思,你這個泥巴種在這個時候跑來這裡做什麼?」
薇奧拉依舊只是瞪著他。
「怎麼?泥巴種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薇奧拉垂下眼睛,示意性的看向了他手中的魔杖。
德拉科·馬爾福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隨後譏笑著道:「啊,真是抱歉。」說完,他快速地將手中的魔杖放在薇奧拉的面前揮了揮,薇奧拉這才發現自己終於能夠說話了。
只可惜,除了嘴巴之外,她的全身上下卻依然動彈不得。
「我不是——泥巴種!」薇奧拉尖聲叫道。
德拉科好奇地挑了挑眉,盯著薇奧拉的臉龐思索了一陣子,嘴裡幽幽地道:「是嗎?難道我記錯了?難道你不就是那個……整天待在瘋姑娘·洛夫古德身邊的那個泥巴種嗎?」
「盧娜不是瘋姑娘!」
薇奧拉承認馬爾福這一次是真的激怒了她,雖然明知道自己的反抗只會招來馬爾福的攻擊,可她還是忍不住大聲反駁。
馬爾福會對自己做什麼?會像他的女朋友帕金森那樣,對自己施展惡咒然後將她這個麻瓜血統的巫師凌.辱一番嗎?
「看來我並沒有記錯,不是嗎?」馬爾福聽完了薇奧拉的回答,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就是你,那個在開學當天衝撞了我的泥巴種。看樣子你和你的瘋朋友與那個疤頭波特還有不小的交情,我聽說——除了泥巴種格蘭傑之外,那個瘋婆子洛夫古德也已經被波特收入囊中了?」
「……根本沒有這樣的事。」薇奧拉艱難地咬著下唇說,「盧娜和哈利只是朋友。」
馬爾福輕輕地抽動了一下嘴角,看樣子顯然是不相信薇奧拉的說辭。
他低下頭來,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薇奧拉的薇奧拉的臉頰,這實際上也是他第一次正眼瞧上這個泥巴種一眼。棕褐色的長頭發,清秀的眉目,一雙淺綠色的大眼睛。實話實說,這個泥巴種長得並不差。
但那又怎麼樣?泥巴種終究只是泥巴種而已。
想到這裡,德拉科忍不住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將自己手中的魔杖對准了薇奧拉的眉心,嘴裡喃喃地說道:「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奧羅拉·克裡瓦特。」
「你要做什麼?!」薇奧拉見狀驚恐地皺起了眉頭,同時還不忘糾正道,「還有,那個……我不叫奧羅拉,我的名字叫薇奧拉。」
第9章 Part 09
Chap.9
被薇奧拉如此直白地指出了錯誤的德拉科,在一時之間顯得有些難堪。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並且用極其惡毒的語氣呵道:「那又怎麼樣?!不管你叫什麼,你都只是一個泥—巴—種!」
薇奧拉嫌惡地翻了翻眼珠。在巫師世界裡,人人都知道「泥巴種」是一個極具侮辱性的稱呼,可是出身於理應擁有良好家教的純血世家的德拉科·馬爾福卻天天把它掛在嘴邊。
「你別忘記了……『泥巴種』克裡瓦特,」德拉科用自己的魔杖頂了頂薇奧拉的眉心,「現在占據上風的人,是我。」
薇奧拉盯著他,強作鎮靜地問道:「你要對我施惡咒嗎,馬爾福?就和你的女朋友一樣?」
沒想到薇奧拉才剛剛提及潘西·帕金森,馬爾福的臉上就立刻出現了幾絲厭惡的情緒一閃而過。雖然他調整得很快,但薇奧拉還是捕捉到了他神情的異樣。
看來,他和那個潘西·帕金森也並非真的是那些斯萊特林口中所謂的「金童玉女」嘛。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系和自己無關,可想到這一點,薇奧拉的心中還是莫名地升起了一種奇異的快感。
「你不應該在今天晚上出現在這裡的,克裡瓦特。」馬爾福最後並沒有正面回答薇奧拉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用得意洋洋的語氣對她重復說道,「要是你今晚遭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在這個時候跑到這個地方來的你自己吧!」
薇奧拉只是靜靜地打量著他,沒有說話。
「你必須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你必須忘了今晚在這個地方遇見了我,你明白嗎?」
見薇奧拉並沒有回應自己,馬爾福的情緒開始變得有些惱怒了起來,他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度,同時厲聲質問道。
忘了今晚發生的一切?
難道是指……他來到有求必應屋這件事嗎?
薇奧拉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她突然開口要求道:「在你對我施展遺忘咒之前,你可以先幫我把石化咒解除了嗎?」
馬爾福輕蔑地輕哼一聲:「你以為你有資本和我談條件嗎?」
「可是——」薇奧拉看上去有些為難地說,「我不能一個晚上都僵在這裡,我的舍友是一定會發現異樣的。盧娜也知道我在今晚前來了有求必應屋,我想你應該不想把她們給引來吧?」
馬爾福聽後微微一愣,銀灰色的雙眼中出現了幾絲遲疑。
而最終,他還是緩緩地將抵在薇奧拉額頭上的魔杖移開了,接著小聲地喃喃了一句:「恢復如初。」
趁著這個千鈞一發的空擋,薇奧拉迅速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對著馬爾福的手臂喊道:「除你武器!」
馬爾福手中的魔杖瞬間從他的手心滑落,「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面上。
薇奧拉沒有膽量回頭去看馬爾福的臉色,只是抓緊了手中的魔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地跑到了有求必應屋的門前。
不過德拉科·馬爾福當然也不是吃素的。薇奧拉方才的那個舉動明顯已經激怒了他,在迅速地反應過來後,他彎下腰拾起了自己的魔杖,隨後也同樣一個箭步衝到了薇奧拉的面前,用魔杖對著她喊道:「昏昏倒——」
「砰!」
好在趕在馬爾福把咒語念完之前,有求必應屋的大門就已經被薇奧拉狠狠地關上了。
「該死的!」薇奧拉在門內聽見馬爾福在門外憤恨地怒吼道。
薇奧拉的心髒就像裝上了馬達一樣,不停地在飛快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喉嚨裡噴射而出一樣。
下一秒,她精疲力竭地靠向了有求必應屋的滑門,嘴裡正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梅林的襪子啊!看看她都干了些什麼?
她,作為一個出身於麻瓜家庭的巫師,竟然招惹了那一位大名鼎鼎的德拉科·馬爾福?!馬爾福本身就瞧不起她的血統和她的出身,而經過了今晚的事情,馬爾福對她的感情恐怕就不僅僅是「瞧不起」這麼簡單了!
薇奧拉敢打賭,下一次見面時,馬爾福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對她施展一個惡咒的。
*
等自己好不容易完全冷靜下來後,薇奧拉才緩緩地將自己的腦袋抬了起來,雙眼開始茫然地環視著眼前的環境。
——這裡的確是她所熟悉的有求必應屋。
在從前,薇奧拉一直在霍格沃茨裡沒能找到一個可以讓她專心畫畫的地方。如果她在課上畫畫的話,她就必須要承擔被教授發現以及遭受訓斥的後果。
如果她選擇在宿舍或者公共休息室裡畫畫的話,南茜還有其他的拉文克勞同學們,也同樣會對薇奧拉的油彩所散發的氣味感到不滿。
所以最後,薇奧拉只能選擇獨自一人跑到有求必應屋裡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出於她的特殊需求,有求必應屋給她提供了一個非常完美的畫室。
在這個畫室裡,各種各樣的繪畫工具、材料,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除了繪畫油畫所需要的筆刷、畫板、畫架、油彩之外,這個屋子裡甚至還放置了完成版畫、素描、速寫所需要的所有工具。
而今晚,薇奧拉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屋子裡的擺設似乎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改變——在屋子的中間多出了一張床鋪。
薇奧拉愣了愣,內心不由得感到贊嘆。看樣子,這個有求必應屋的確是對她心裡的需求了解得十分的徹底了。
脫下身上的厚重長袍後,薇奧拉從房間裡的壁櫥內拿出了一件圍裙穿在了身上,接著走向了一張長桌。
在那張長桌上放有一副小小的油畫——文森特·梵高的《星空》(又名《星月夜》)。
當然,這幅畫絕不可能是正品,這只是薇奧拉在麻瓜的精品店裡買回來的紀念品而已。
而在這幅《星空》的左側,則放置著一張尚未完成雕刻的木板,和一盒版畫刀。薇奧拉站在原地凝視了它們好一陣子,然後才慢慢地坐了下來,開始繼續完成木板的雕刻工作。
人們都說,文森特·梵高的畫作之所以讓人感到震撼,是因為他在上色的時候十分的大膽。和偏向於寫實的畫家們不同,梵高在創作的時候更加傾向於表達畫作所具有的強烈情感。
大多數女孩子都不喜歡梵高的畫。佩內洛就曾經說過,梵高的畫作莫名具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詭異感。相比起梵高,她更加喜歡印像派的莫奈——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的畫作都很美。
可是薇奧拉卻和她們不同,在那麼多畫家中,她卻對這一位梵高有著一種獨特的情感。
也許佩內洛說的沒錯,梵高的畫作的確擁有一種詭異的美感。而這種詭異,她好像怎麼樣都無法將它描述出來。
事實上,她不僅僅對梵高的作品喜愛異常,她對文森特·梵高本人也同樣痴迷。
「梵高是個瘋子。」佩內洛經常這麼對薇奧拉說,「他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送給了一個妓.女……可憐的姑娘,她一定是嚇壞了!」
「可是我覺得,其實還挺浪漫的。」薇奧拉說道。
「浪漫?」佩內洛吃驚地睜大了她漂亮的寶藍色雙眼,「上帝,這話你可千萬不能給媽媽聽見。不然她會以為你的腦子出了問題的。好了……親愛的薇奧拉,你就別老是想這些沒用的東西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你的魔藥成績提上來。」
在木板上完成了臨摹之後,薇奧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接著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雙眼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也許佩內洛說的沒錯,文森特·梵高確實是一個瘋子,她雖然喜歡梵高,但也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不過……為什麼像她這麼一個看似循規蹈矩的文靜女孩,卻又會喜歡那個「瘋子」梵高的作品呢?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其實在她的血液裡,也同樣流淌著一些瘋子的基因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但從性格來看,VV不太像拉文克勞反而更像格蘭芬多or赫奇帕奇。
但我之前看到一篇同人文《哈利波特與理性之道》裡的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那裡面說,拉文克勞未必全是聰明人,未必是成績最好的一批人,但一定是對某一種真理有著偏執的追求的人。
薇奧拉喜歡畫畫,對畫畫偏執的熱愛和追求,其實已經說明了她一定是一個拉文克勞了∼
這篇文除了嫖跩哥之外我還想寫一寫梵高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我腦洞怎麼這麼大= =
第10章 Part 10
Chap.10
第二天早晨薇奧拉回到拉文克勞女生寢室的時候,正好撞見了正一臉焦灼地尋找著自己的南茜。
「梅林的襪子!你昨晚到底去哪裡了?」南茜一見到薇奧拉,就急忙伸出手來搖了搖她的肩膀,尖聲質問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索菲婭都快擔心死了?」
索菲婭·哈裡斯也站在南茜身旁幫腔道:「對呀,你都不知道南茜有多擔心。就連洛夫古德都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們還以為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意外了。」
「我們差一點就去找弗立維教授了——」南茜接著道,「如果不是索菲婭拼命拉住了我的話。」
薇奧拉怔愣地站在南茜、索菲婭還有盧娜的面前,一時之間不由得感到有些愧疚。
她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後說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哦,老天。」南茜問道,「所以說你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我、我——」薇奧拉有些語塞。
而盧娜剛好就在這時開口打斷了她:「薇奧拉,昨天晚上戴維斯還特意過來找你了呢,只可惜你當時並不在公共休息室裡。」
「戴維斯?」薇奧拉顯得有些驚訝,「你指的是羅傑·戴維斯——我們學院的魁地奇隊長嗎?」
「不然還能有誰呀?」南茜說,「他想讓你幫我們學院的球隊隊員們每一個人畫一幅畫像,因為他覺得這樣做能夠鼓舞士氣。」
薇奧拉聽後輕輕地「哦」了一聲,隨後點了點頭道:「好的,我回頭會告知戴維斯……我其實很樂意幫忙的。」
好在盧娜及時的幫薇奧拉轉移了話題,南茜和索菲婭才沒有繼續揪著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放了。
等南茜和索菲婭都離開了之後,盧娜才幽幽地湊到了薇奧拉耳邊,輕聲問道:「薇奧拉,你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呀?」
薇奧拉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環視了一下四周,如今女生寢室裡還有幾個低年級的拉文克勞尚未離開。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對盧娜說道:「我之後再慢慢跟你說……現在不太方便。」
盧娜點了點頭,朝她展開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
今天的第一堂課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藥課。
相比起斯內普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簡直就可以堪比「人間天使」了——這是南茜在上完一堂斯拉格霍恩的魔藥課後所得出的結論。
「好了同學們,今天我們要開始學習制作吐真劑,希望這個內容不會讓大家感到困擾。」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打量著坐在座位上的學生們,用高亢的聲音對他們說道。
薇奧拉和她的同學們今年已經升入了五年級,這也意味著,他們必須要在兩個學期結束之後參加OWLs考試。
雖然薇奧拉本人對此並沒有過多的緊迫感,因為她的成績一向十分穩定——准確的來說,是毫無起色。所以她也基本上放棄了想要在這個考試中拿高分的想法,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全科及格。
但薇奧拉的大部分同學們可不這麼想,特別是她的舍友南茜·瓊斯,畢竟她可是一個十分典型的拉文克勞姑娘。
好學、堅韌、積極向上。
薇奧拉知道她的目標是在OWLs考試中取得全優。
一節課結束之後,南茜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單獨留了下來,薇奧拉想那或許是由於她今天的魔藥做得格外出色的緣故。
而薇奧拉則是攜著盧娜,率先離開了魔藥課教室。
「我聽說南茜收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請。」兩人前腳才剛剛踏出魔藥教室的大門,盧娜就用飄渺的聲音對她說道,「南茜好像很高興呢。」
「邀請?什麼邀請?」薇奧拉不解。
「好像是……一個俱樂部。」盧娜說。
「是嗎?」薇奧拉眨了眨眼睛,「不過我也感覺斯拉格霍恩教授特別喜歡她。你還記得嗎——自從上節課南茜提及她那個名叫『海絲佳·瓊斯』的姑媽之後,斯拉格霍恩就開始對她喜歡得不得了。」
語畢,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了轉自己淺色的眼眸,問道:「對了,薇奧拉。你今天早上想要對我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呀?」
薇奧拉環顧了一下四周,在確認真的沒有人注意她們二人之間的談話後,她才怒力地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昨晚在去有求必應屋的路上……遇見了馬爾福。」
「馬爾福?」盧娜訝異地睜大了雙眼,「那麼他沒有對你——」
「不,這你倒可以放心。」薇奧拉說,「他還沒來得及對我施惡咒,我就搶先抓住機會逃開了。只不過,我也極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而招惹到了他。」
盧娜微微頷首,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不料在這時出現了另一陣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早上好,盧娜。」只見哈利·波特如今正站在盧娜和薇奧拉的面前,朝著她們揮了揮手。
「呃……當然,還有薇奧拉。」在薇奧拉的眼神與他發生對視之後,他又立刻有些不自然地補充道。
「早上好呀,哈利。」盧娜輕快地說。
「早上好。」薇奧拉也點點頭。
「怎麼樣?」哈利淡笑著問道,「你們是剛剛上完魔藥課嗎?」
盧娜回答說:「哦,是的。我們剛剛上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藥課,他可真是一個有趣的老人家。」
薇奧拉一聽完盧娜這話,連忙用手肘碰了碰盧娜的胳膊,同時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她。
畢竟「老人家」對於一名教授而言可不是什麼尊稱。
可沒想到哈利卻「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他似乎覺得盧娜的這種說法十分有趣,又或者……他自己本人也是認同這個說法的。
「你呢,哈利?」在說完剛才那句話後,盧娜反問道,「你剛剛上了什麼課?」
「黑魔法防御術。」哈利說。
「感覺怎麼樣?」
哈利聳了聳肩膀,苦笑著回答道:「還能怎麼樣呢——畢竟那節課的教授可是斯內普。」
在和哈利寒暄了幾句之後,薇奧拉和盧娜便和哈利一同朝著各自接下來的上課地點走去。
哈利的下一節課是草藥課,而盧娜和薇奧拉的則是魔法史。而剛好這兩個教室對於他們三人而言,都必須要穿過霍格沃茨的操場才能達到。
其實薇奧拉的心裡感到有一些奇怪。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哈利·波特的身邊永遠都站著他的那兩位好友——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可是在今天,他卻獨自一人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薇奧拉左思右想,也忍不住開始懷疑哈利·波特是不是和他的另外兩名好友發生了一些爭執。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如今他又怎麼可能會和盧娜·洛夫古德還有薇奧拉·克裡瓦特待在一起呢?
一路上,哈利和盧娜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先聊著,薇奧拉根本就插不上話。
於是她只好選擇了靜靜地看著前方,同時盡量不讓自己的腳步落後於他們二人。
但正當薇奧拉雙眼迷離地跟在哈利和盧娜的身後向前行走著的時候,哈利卻突然警惕地停下了他的腳步。
薇奧拉也不由得抬起了腦袋。
一位身穿斯萊特林長袍,佩戴著級長勛章的金發少年正抱著雙臂站在他們三人的面前,蒼白而削瘦的臉上泛起了不悅的神色。
他便是德拉科·馬爾福。
那個薇奧拉昨天晚上才剛剛得罪過了、卻又最不該得罪的人。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薇奧拉急忙低下了頭,生怕馬爾福發現自己就站在哈利和盧娜的身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對馬爾福施展繳械咒。可是……在那個時候如果她不這麼做,她又會怎麼樣呢?
薇奧拉發現自己無法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即便她現在的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恐懼,可是如果再讓她選擇一次的話,她想她還是會做出和昨晚如出一轍的事情來的。
「你想做什麼,馬爾福?」發現了馬爾福的存在後,哈利連忙握緊了手中的冬青木魔杖,壓低了他的聲音質問道。
馬爾福傲慢地揚起了下巴,帶著輕蔑和鄙夷的目光快速地略過了哈利和盧娜,接著朝著他們的身後看去。
薇奧拉只感覺自己的後背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馬爾福譏諷地看著哈利說道,「偉大的救世主波特這是被他的兩個好朋友拋棄了嗎?所以才會淪落到——要跟這個瘋子洛夫古德呆在一起的地步?」
「注意你的言辭,馬爾福!」哈利有些惱怒地喊道,「你應該立馬向盧娜道歉——」
「道歉?」馬爾福饒有興致地挑起了眉毛,「你是指……要我向你和你的『瘋子』朋友還有『泥巴種』朋友道歉嗎?絕對不可能!」
說完,他也同時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直指著哈利和盧娜。
「不要逼我,波特。」他說,「畢竟我的魔杖可不長眼睛,要是『一不小心』傷到了你的兩位好朋友……你可千萬別怪我。」
哈利沒有即刻接話,但是薇奧拉卻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憤怒。
是的,雖然哈利正在極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可他顯然已經被德拉科·馬爾福激怒了。
薇奧拉突然間想起了盧娜在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哈利的教父西裡斯·布萊克,在上學期期末的時候不幸去世了。而馬爾福的父親也剛好在那個時候被證實了他食死徒身份而被關進了阿茲卡班。
如果說從前的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馬爾福只是單純地因為學院的對立而互相看不順眼的話,那麼如今……他們的關系可就要比那時惡劣許多了。
第11章 Part 11
Chap.11
薇奧拉原以為,下一秒德拉科·馬爾福和哈利·波特就要當著她的面開始鬥毆起來了,可沒有想到馬爾福卻在這件糟糕的事情發生之前,緩緩地將他手中的魔杖收了回去。
哈利仍舊警惕地盯著馬爾福,但也同樣垂下了他那只緊握著魔杖的手臂。
某種意義上來說,馬爾福和哈利都同樣的——在上學期期末結束的時候,各自失去了他們的一位親人。薇奧拉知道,哈利的教父西裡斯是死在了一名食死徒的惡咒之下,而德拉科的父親盧修斯,也同樣是在魔法部被鳳凰社的社員所捕獲。
薇奧拉認為在這種節骨眼上,他們兩人會尋找一個合理的發泄對像——本就是一件正常得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放下了魔杖,但哈利和德拉科之間的那種針鋒相對的氣氛卻仍然持續著,一直到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這種令人不安的緘默才得到了打破。
「哈利,原來你在這裡——梅林,我和羅恩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赫敏·格蘭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伸出一只手,吃力地扶住了哈利的肩膀,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讓她自己盡快的平靜下來。
不過等赫敏好不容易冷靜之後,她又很快發現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馬爾福。
「哈利?」她責怪地看了哈利一眼,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魔杖,「你……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哈利聽後,並沒有看向她,而是繼續緊盯著馬爾福。
羅恩同時也有一些惱怒地朝著馬爾福所在的方向看去。
馬爾福卻在這時輕蔑地冷笑一聲,將手中的魔杖放回了他長袍的口袋裡,接著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赫敏愣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著馬爾福漸漸遠去的背影。
「哈利,我原以為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她嘗試著語重心長地說,「你不應該再和馬爾福糾纏下去——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對他的行為舉動表現得過於神經質,好嗎?」
「赫敏,你還不明白嗎?」哈利的語氣聽起來有一些不滿,「他現在根本就是——」
「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哈利。」赫敏冷淡地打斷他,「但我也可以告訴你,馬爾福不可能是食死徒。神秘人不會要一個沒有能力的十六歲男孩做他的手下,現在你應該做的事情並不是——」
她說到一半,又很快意識到了不妥,急忙伸出手來捂住了嘴巴,隨後有些忐忑地看向了站在哈利身後的薇奧拉和盧娜。
「哦……糟糕。」她抱歉地衝薇奧拉還有盧娜笑了笑,雖然薇奧拉看得出來——她的這個笑容十分的勉強。
「我想我們該走了,哈利。」羅恩在這時插話道,「不然我們可就要遲到了。」
赫敏也認同地點了點頭,接話道:「我們快點過去吧,哈利。還有……你下一次可不要再像這樣一聲不吭地就消失了,你剛才差點把我和羅恩嚇個半死。」
*
傍晚薇奧拉返回公共休息室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天早上所發生的事情。
即便赫敏·格蘭傑並沒有明目張膽地把「哈利·波特認為德拉科·馬爾福是一名食死徒」這句話說出來,可是通過她的只字片語,薇奧拉也能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出一個七八成了。
在西裡斯死後,哈利認為他在學校裡的死對頭——德拉科·馬爾福也和他的父親一樣,是一名食死徒。
不過赫敏顯然並不認同他的這個觀點。
其實薇奧拉覺得赫敏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首先撇開馬爾福的年齡因素不說,馬爾福雖然平時為人囂張跋扈、趾高氣揚,但是殺人這種事情……薇奧拉還是很難將它和那個傲慢的斯萊特林男孩聯系起來。
薇奧拉的前腳才剛剛踏進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的大門,羅傑·戴維斯就急匆匆地向她跑來。
「克裡瓦特,我總算是找到你了!」他將自己的眉頭擰出了三層褶皺,語氣有點兒急躁,「我想瓊斯應該已經對你說過了吧?我需要你幫我在明天晚上之前把他們的畫像畫出來,你能夠做到嗎?」
薇奧拉看著戴維斯,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不過我還是希望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夠給我一張照片,我雖然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長相,但人的記憶力到底還是沒有照相機可靠。」
「好的,包在我身上。」羅傑·戴維斯一口答應下來。
半小時之後,薇奧拉就拿到了整個魁地奇球隊裡每一位隊員的照片。
拉文克勞球隊裡大部分的隊員都是男生,不過卻還是出現了一個意外——那就是找球手秋·張。
薇奧拉很喜歡這位名叫秋·張的學姐,原因十分簡單,因為她長得很漂亮。
秋·張有著一頭烏黑的及腰長發,高挑纖瘦的身材,還有一張極具異國風情的美麗臉蛋。不僅如此,她為人也十分溫婉可人,在整個拉文克勞學院裡幾乎揪不出一個會對秋·張持有反感情緒的人。
……哦,她忘記了,除了一個人——那就是作為哈利·波特的頭號忠實「迷妹」的南茜。
畢竟秋·張恰好就是哈利·波特的初戀女友。
考慮到宣傳效果,薇奧拉最後決定為這些隊員繪制卡通人物畫像,而不是簡單寫實的素描畫像,她認為卡通的人物形像能夠更好地吸引人們的眼球。
薇奧拉面對著眼前的一大摞照片,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雖說繪制卡通畫像相比起繪制素描畫像要相對容易一些,但是要讓她在一天之內將這些畫像全部趕制出來,也還是具有不小的難度的。
一想到這兒,她不由得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如今公共休息室內仍然充斥著低年級的學生們嬉笑玩鬧的聲音,每到這種時候,薇奧拉就會格外地想念安靜的用求必應屋。
可如今……有求必應屋已經不是她能夠隨心所欲地使用的地方了。
馬爾福顯然是需要在有求必應屋裡做些什麼,不僅如此,他一定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正在做這件事——這也正好解釋了,當他發現薇奧拉出現在有求必應屋的門口的時候,他為什麼會表現得那麼慌張。
理智告訴薇奧拉,她應該盡快忘記在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著她平淡無奇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出於自身的安全考慮,從今往後她都不能再使用有求必應屋了。
但是站在情感的角度上來看,薇奧拉卻又不想這麼做。
在霍格沃茨裡,沒有誰規定過有求必應屋只能留給一個人使用。所以任何一個發現了它的人,都擁有正當的、可以使用它的權利。
即便是德拉科·馬爾福,也沒有任何資格奪走她的這種權利。
薇奧拉一面這麼想著,一面將手裡的一枚雕刻有拉文克勞紋章的別針系在了胸前。
從表面上來看,這枚銀質別針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而實際上,這枚別針已經被盧娜施展過一個特殊的咒語——她將「鐵甲護身」咒固定在了這枚別針上。只要戴上這枚別針,它就能夠幫助它的主人反彈一個攻擊類型的咒語。
這也意味著,假如薇奧拉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的話,它能夠給予她一定的喘息時間。
將別針系好之後,薇奧拉看向了放置在公共休息室內的一面鏡子。鏡中少女的臉色看上去異常的平靜,一點兒也不像即將要面臨一些未知的危險的樣子。
沒事的,沒事的。
薇奧拉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著自己。
畢竟德拉科·馬爾福又不是炸尾螺,而她連在二年級的神奇動物保護課上都未產生過害怕的情緒,那麼現在又有什麼好懼怕的呢?
第12章 Part 12
Chap.12
薇奧拉·克裡瓦特在拉文克勞學院裡就像個透明人。
每當人們提起克裡瓦特的時候,第一時間想起來的大概是上一位女學生會主席——佩內洛·克裡瓦特。至於她的妹妹薇奧拉?
……哦,人們或許會回答說,那個姑娘長得還算清秀,但除此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其他能夠讓他們記住的特點。
也正因這樣,薇奧拉即便是在此時此刻一個人偷偷地從公共休息室裡溜到外面去,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等收拾好了繪畫工具之後,薇奧拉把自己的畫筆還有油彩都放進了一個亞麻布手提袋裡,並且將寬大的長袍披在了身上,隨後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與此同時,銀色的特質別針正在她的胸口閃閃發光。
從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通向用求必應屋的道路,實際上薇奧拉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如此的忐忑不安?
但這種不安,與其將它稱之為一種「恐懼」,倒不如將它比作一種難以言狀的「興奮」來得更加恰當一些。
是的,她正在對——自己即將可能面對那一位德拉科·馬爾福,而莫名地感到興奮。
其實在薇奧拉的心中一直埋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她連自己的姐姐佩內洛都未曾告知過的秘密。
在她進入霍格沃茨後的第二年,她就聽說了關於那一位「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的傳聞。薇奧拉的同學們說,波特不僅僅是一位幸運地從「神秘人」的索命咒下死裡逃生的幸運兒,他更是一位具有極高運動天賦的魁地奇奇才。
再後來,這一位哈利·波特也不負眾望地成為了霍格沃茨的兩名勇士之一,代表著霍格沃茨參加了三強爭霸賽。並且在最後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自那之後,哈利·波特的人氣在拉文克勞學院裡變得愈發高漲起來,甚至就漂亮溫婉的學姐秋·張,都對他表露過自己的青睞之情。
人人都喜歡哈利·波特。
不過……只有她薇奧拉·克裡瓦特是一個例外。
這麼說並不是指她對哈利有什麼厭惡之情,相反的,她也承認哈利是一位很勇敢、很優秀的格蘭芬多。只不過除此之外,她便沒有再對哈利抱有其他方面的憧憬之情了。
而第一個讓她的內心產生過一絲悸動的人——是德拉科·馬爾福。
薇奧拉知道自己的室友南茜·瓊斯在低年級的時候曾經對馬爾福懷抱過愛慕之情,但在那時,薇奧拉對馬爾福並無過多的關注。
為什麼要去關注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斯萊特林呢?薇奧拉實在是想不明白。
一直到她三年級的一個下午——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正懷抱著厚重的魔藥學課本,朝著斯內普教授的課堂趕去,卻沒料到在半途中正好撞見了躲在樹後面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馬爾福。
薇奧拉在當時感到有些疑惑,在心中思忖了片刻後,她還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緊接著,德拉科·馬爾福就當著眾人的面,被「穆迪教授」用變形咒語變成了一只白鼬。
性格一向驕傲自大的馬爾福自然會對此感到羞愧難耐,當麥格教授用咒語將他恢復成人型的時候,薇奧拉發現馬爾福一向蒼白的耳尖都紅得如同番茄一般了。
馬爾福的行事風格過於囂張跋扈,因此即便是在處事圓滑的拉文克勞之中,也仍然有不少人對他懷有成見。
所以在聽見「馬爾福被穆迪教授變成了白鼬」這個有趣的消息的時候,大多數的拉文克勞都表現出了一副看熱鬧的態度,也有不少人在背地裡對馬爾福進行著冷嘲熱諷。
偉大的梅林啊!您快看看——那個德拉科·馬爾福竟然也有今天?
可薇奧拉卻不這麼想。
在面對著變成了白鼬的馬爾福,她只是覺得……他這個樣子,竟然也還蠻可愛的。
是的,要比他平常的樣子,可愛多了。
*
陷入胡思亂想的時候,時間總是會過得特別快——實踐經驗讓薇奧拉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
當她來到醜怪棒打巴拿巴的掛毯面前,來到那個身穿斯萊特林學院的長袍的金發少年的面前的時候,本能地自衛意識讓她到退了一步,同時迅速地舉起了手中的魔杖。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德拉科·馬爾福並沒有對她念什麼惡咒,而是朝著她輕佻地勾起了嘴角,看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譏諷。
「我一直都知道泥巴種沒有什麼學習魔法的天賦……」他幽幽地開口,「可我沒有想到你們居然連腦子都沒有長。」
「我可是拉文克勞學院的……馬爾福先生。」薇奧拉有些不甘心地小聲反駁。
「哦——真是意外。」
薇奧拉心虛地沒有接話。
「我想分院帽把你丟進拉文克勞學院裡的時候,估計是想要拉低一下那個學院的平均智商,你說是不是?」他繼續咄咄逼人。
薇奧拉還是沒有頂嘴。
因為在學習方面,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雖然很不甘心,可馬爾福的這種想法,實際上也在她的腦海裡出現過。
——好吧……是出現過,不止一次。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像個傻子一樣地再跑來這裡了,克裡瓦特。」就在薇奧拉沉默不語的時候,馬爾福接著拖長著語調開口了,「還是說——你這個黑魔法防御術常年不及格的學生,真的打從心底裡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抵擋一個六年級斯萊特林的魔咒?」
真奇怪,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黑魔法防御術常年不及格的?
在不甘之余,薇奧拉的內心也感到有一些訝異。難道她就長了一張學不好黑魔法防御術的臉蛋嗎?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這未免也太可悲了點吧!
反應過來後,薇奧拉才意識到自己需要給馬爾福一個合理的回答。
於是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直起了身子盯著馬爾福說道:「哦,是的,先生。我猜到你大概會因為上一次在這裡發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想要對我施一些惡咒的。」
馬爾福聽後,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不過——」說到這裡,薇奧拉忍不住頓了頓,淺綠色的眼睛在煤油燈的映襯下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在霍格沃茨裡從來就沒有人規定過,有求必應屋是能給某一類人使用,難道不是嗎?只要我能夠比馬爾福先生你先到達這裡,那麼我就有資格使用這個屋子。相對的,馬爾福先生你也是一樣的,如果是你先到達這裡,那麼有求必應屋的使用權就歸你。我雖然很笨,但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的。而相比起舉起魔杖互相攻擊,難道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心平氣和地討論問題的解決辦法——其實是要更加有意義一些的嗎?」
但在自己話音才剛剛落下後,薇奧拉就不由得開始感到有一些後悔了。
她——一個出身麻瓜家庭的拉文克勞,竟然企圖和一個姓氏為馬爾福的斯萊特林講道理?
……也許馬爾福說的沒錯,她的存在可能真的會拖低拉文克勞學院的平均智商。
怪不得南茜總是在平日裡說,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笨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能夠因為覺得變成白鼬的跩哥可愛而喜歡上他的姑娘……VV也是個腦回路清奇的小可愛了(微笑.jpg)
有點糾結這篇文哈利的CP,到底是赫敏還是盧娜好一些……?
雖然這篇文不是很歡樂,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寫的特別歡樂,可能是因為女主比較歡樂吧……
第13章 Part 13
Chap.13
馬爾福聽完薇奧拉的話之後,又會選擇怎樣回答呢?
這真的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薇奧拉所預想的結果,大概就是得到馬爾福的一陣冷嘲熱諷,並且最後自己也只能灰溜溜地從有求必應屋回到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這甚至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畢竟馬爾福還沒來得及給她施展一個惡咒。
可沒想到,馬爾福只是嗤笑了一聲,接著自顧自地徑直來到了有求必應屋的滑門面前,就仿佛他從未看見過薇奧拉似的。
薇奧拉有些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望著馬爾福頎長挺拔的背影,臉上顯得氣鼓鼓的。
都說鄙視最高的境界是無視,所以——馬爾福現在的態度簡直比直接對她進行一番諷刺還要糟糕!
「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克裡瓦特?」
在聽清了馬爾福的問題後,薇奧拉不解地眨眨眼。
「做什麼……我、我沒打算做什麼。」梅林,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薇奧拉微微垂下了腦袋,神情變得有些窘迫,「就是想用一下有求必應屋而已。可是你不會讓我進去的,對吧,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馬爾福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略帶不滿地看著她說道:「我只給你半個小時,克裡瓦特。半個小時之後,你必須要立刻給我離開這個地方,你聽明白了嗎?」
這一次,薇奧拉又一次徹底傻眼了。
半個小時?什麼意思?
難道說……難道說德拉科·馬爾福打算把有求必應屋先讓給自己使用嗎?
但這個念頭才剛剛從薇奧拉的腦袋裡冒出來,她就覺得荒唐至極了。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他可是德拉科·馬爾福——一個極度歧視、厭惡非純血巫師的斯萊特林。而她呢?她恰好是一個出身麻瓜家庭的麻種巫師。
馬爾福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將有求必應屋拱手讓給一個麻種巫師的舉動?
「啊——看樣子你不太願意領情。」正在薇奧拉沉默不語,暗自思忖之際,馬爾福傲慢地揚了揚下巴,拖長著語調說道,「不過我本來就不該對一個見識短淺的泥巴種抱有什麼期望。」
「我不是泥巴種!」薇奧拉顯得受到了冒犯,急忙生氣地反駁道,「我有名字!」
說完,她緊握著手中的魔杖,同時帶著警惕的目光慢慢吞吞地來到了馬爾福的身邊,而馬爾福則在此時順勢向後退了一步,將有求必應屋的滑門讓給了她。
看樣子,明天的太陽是要從西邊出來了。
薇奧拉一面暗暗地在心中感慨著,一面推開了有求必應屋的大門。
一瞬間,有求必應屋又變成了她所熟悉的模樣。
薇奧拉正准備一步向前,踏入有求必應屋的內部,卻不料德拉科反而搶先在她之前走入了房間。
走進房間之後,德拉科帶著挑剔的目光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畫板、畫架、還有好幾幅尚未完成的、平攤在桌面上的畫卷——這無疑是一個畫室該有的布置。
薇奧拉怯怯地跟在德拉科的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只要說錯一句話,就會讓這位情緒陰晴不定的小少爺反悔自己剛剛「好心」做出的決定。
結果,德拉科什麼刻薄的評價都沒有說,而是直接坐在了屋子最中央的沙發上,接著開始百無聊賴地翹起了二郎腿、吃起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來的青綠色蘋果。
見德拉科並沒有任何要發怒的跡像,薇奧拉這才在心裡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隨後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畫板的面前,將自己帶來的十幾張拉文克勞球員的照片放置在了上面。
「我只留給你半個小時,克裡瓦特。」就在薇奧拉打算開始臨摹的時候,德拉科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身後響起,「而你現在只剩二十五分鐘了。」
話音落下後,他銀灰色的雙眼還若有所思地望向了牆上的掛鐘,此刻指針正好指向了八點零五分。
「知道了,馬爾福先生。」薇奧拉小聲地應道。
實際上,一開始,薇奧拉實在覺得兩人之間這詭異的緘默讓她感到不安與尷尬。但等她進入狀態,將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畫作之中後,她很快就將德拉科·馬爾福拋到腦後了。
*
最後,指針終於指向了八點三十分。
不過還沒等德拉科主動開口提醒薇奧拉,那位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拉文克勞少女卻准時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將手中未完成的畫卷一張一張地收進了她背包裡。
緊接著,她目光炯炯地轉向了德拉科。
德拉科有些疑惑地眯起了雙眼。
「到時間了,馬爾福先生。」薇奧拉輕聲說道,「按照之前的約定,我也應該離開了。」
德拉科聽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神同時望向了薇奧拉身後的畫板。
「你剛剛畫的那些畫,是用來做什麼的?」他問。
薇奧拉有些訝異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在心中猶豫了片刻後,才如實回答道:「是我們學院的魁地奇球隊隊員們的畫像。」
「魁地奇球隊?」德拉科條件反射性地反問了一句,不過並沒有期待得到薇奧拉的回答。
……哦,是的,最近這段時間,魁地奇比賽也一直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若是在從前,他也一定和斯萊特林球隊的其他隊員們一樣,正在一心准備著魁地奇比賽,爭取自己的學院獲得榮耀吧?
可如今……如今他卻不能夠再想從前一樣,只是單純地做一個斯萊特林學院裡的普通學生、一個魁地奇球隊裡的找球手了。
——因為,他現在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任務需要完成。
——一個足夠決定馬爾福家族未來的生死的重要任務。
見德拉科一直沒有說話,薇奧拉不由得感到有一些不解。她帶著糾結的情緒打量了德拉科好一會兒,最後才小聲地問道:「馬爾福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等一等。」出乎她意料的是,德拉科竟然開口阻止了她。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克裡瓦特,你——」德拉科看向了薇奧拉,顯得欲言又止,「你和波特他們……是什麼關系?」話音落下後,他又及時補充了一句:「你最好還是認真思考之後,再回答我這個問題。」
薇奧拉轉了轉自己的眼珠子,反問:「你指的是哈利嗎?」
德拉科輕哼了一聲。
「我和哈利·波特只是普通同學而已。」在確認完自己的回答是准確無誤的之後,薇奧拉才回答說。
「普通同學?」德拉科輕蔑地勾起了嘴角,臉上的神情顯然是並不相信她的回答,「僅僅只是普通同學?可我聽說——那個洛夫古德和波特的關系,可並不簡單。」
薇奧拉聽後,輕嘆了一口氣,「盧娜和哈利之間的事情,是和我無關的,盡管我是盧娜的好朋友。」說完,她頓了頓,「不過……或許我和哈利也能勉強算得上是普通朋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德拉科·馬爾福這些事情,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將這些話說出口了。
……普通朋友?
德拉科不禁帶著絲絲玩味地又將這個詞語在自己的嘴裡小聲地重復了一遍,看著薇奧拉·克裡瓦特如今這幅戰戰兢兢的模樣,他的內心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幾絲愉悅感。
在這段時間裡,那個該死的波特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找到他正在幫黑魔王做事的證據,也正因這樣,他才不得不在來到有求必應屋的途中,讓高爾和克拉布去引開波特的注意力。
他深知黑魔王交給自己的任務對馬爾福家族而言是至關重要的,所以,他也絕對不允許那個波特壞了他的好事。
既然波特願意把那個「瘋姑娘」洛夫古德當作朋友,以他一貫矯揉造作的性格來看,他很有可能也將眼前的這位薇奧拉·克裡瓦特視作他的朋友之一了。
或許……德拉科暗暗地想,或許認識了克裡瓦特,對於他而言並不算是一件壞事。
因為,這個克裡瓦特說不定對他來說,會在將來具有一定的可利用價值。
「馬爾福先生?」就在這時,薇奧拉又一次帶著詢問的目光開口了,「請問——從今天之後……我還可以過來這裡嗎?」
這個拉文克勞姑娘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忐忑,令德拉科不禁好奇,自己到底是做過什麼事,才會給她留下這種讓她感到驚恐不已的印像。
他突然想到了潘西,想到了前幾日前潘西對克裡瓦特的所作所為。
一時之間,原本殘留在心中的疑惑在他的心中也煙消雲散了。
他仍記得,在開學典禮的那一天——薇奧拉·克裡瓦特無意間衝撞了他,在當時,德拉科並沒有記住她的名字。他甚至連她的長相都沒能完全記住,只是記得她是一名顯得有些膽小怕事的拉文克勞而已。
德拉科想,潘西之所以會對克裡瓦特采取「報復」的行為,或許是由於在那天之後,他無意間向潘西詢問了這名拉文克勞的下落,又或者是……他也不清楚原因究竟是什麼。
但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忽的借助著這件事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女友潘西·帕金森,讓他感到喘不過氣來。
而薇奧拉仍舊站在原地等待著德拉科的答案,等德拉科徹底回過神來的時候,掛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八點五十分了。
「半個小時。」終於,德拉科還是幽幽地說,「除此之外,我不會多給你一分鐘的,克裡瓦特。」
薇奧拉聽後,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馬爾福先生。」
雖然她也並不打從心底裡覺得,馬爾福有什麼好值得她去感謝的。
第14章 Part 14
Chap.14
最近一段時間,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賽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而薇奧拉也按時地按照戴維斯的吩咐完成了繪畫工作。
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真的能鼓舞拉文克勞球隊的士氣就是了。
但不管怎麼說,薇奧拉的這一「善舉」也得到了大部分拉文克勞同學們的認可,他們甚至還說——以後即使克裡瓦特在公共休息室裡畫油畫,他們也不會再抱怨半句了。
當然,薇奧拉還沒有蠢到相信他們的這種客套話的地步。
「你們認為今年贏的球隊會是哪一支呢?」
早餐時間,索菲婭·哈裡斯坐在南茜·瓊斯的身邊笑眯眯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支持波特的,南茜。」
「我也覺得格蘭芬多球隊能贏。」在這時,坐在一旁的盧娜突然眨了眨眼睛插話道。
索菲婭聽後,有些不認同地撇了撇嘴,同時小聲地抱怨道:「我又沒有問你,洛夫古德。」
薇奧拉聽出了索菲婭這句話話裡帶刺,不由得主動開口緩解氣氛:「其實我覺得我們球隊贏的幾率也不小。」
「……哦,這話怎麼說?」南茜反問,「你這語氣聽上去好像你也很了解魁地奇似的。」
薇奧拉聽完了南茜的這句話,不禁漲紅了臉頰。她知道南茜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她從前從來都沒有關心過魁地奇比賽的賽況。
「因為——」在南茜和索菲婭那「不懷好意」的注視下,薇奧拉只能艱難地猜測道:「我聽說格蘭芬多的守門員是羅恩·韋斯萊?」
南茜和索菲婭雙雙在此時「噢」了一聲,南茜並沒有發表自己對羅恩的看法,而索菲婭則毫不留情面地批判道:「我敢說——那個韋斯萊守門的技術可不怎麼樣。我曾經觀看過格蘭芬多球隊的守門員選拔賽,那個韋斯萊的漏球技術可真是……令我嘆為觀止。要我說,格蘭芬多沒選麥克拉根做守門員,就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沒想到盧娜竟然在這時又一次當著索菲婭的面反駁了她的話。
「不,我覺得羅納德的守門技術是很優秀的。」她煞有介事地說。
索菲婭冷笑了一聲,「韋斯萊估計也就只能被你這種人欣賞了,洛夫古德。」
說完,她便毫不猶豫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攜著好友南茜離開了拉文克勞的長桌,留下薇奧拉和盧娜怔怔地在遠處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
「盧娜——」等索菲婭和南茜走遠之後,薇奧拉才有些猶豫不安地開口,「關於索菲婭她們剛才說的話……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種話的立場究竟是什麼。
盧娜是她進入拉文克勞之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而南茜和索菲婭則是她所交到的、最受歡迎的那一類朋友。從情感上來看,她的確是站在盧娜這邊的,可是如果想要在拉文克勞的女生圈子裡風平浪靜地度過她的學習生涯,她偏偏又不能得罪像索菲婭和南茜這樣的人。
如果她得罪了會怎麼樣呢?
會成為「瘋姑娘二號」嗎?
這個念頭才剛剛從薇奧拉的腦海裡冒出來,她就立刻為自己的膽小懦弱而感到羞愧難當。
她怎麼能夠這麼想——盧娜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怎麼能夠認為,盧娜的現狀是可悲並且難以忍受的呢?!
「薇奧拉,你怎麼了?」
不過還沒等薇奧拉繼續把話說完,盧娜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她湛藍色的眸子帶著不解與擔憂的眼神打量著她,同時柔聲說道:「我沒事的,薇奧拉。你不用為我擔心,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
盧娜和薇奧拉吃完早飯後,便分別去到不同的教室裡去上課了。
在前去教室的途中,盧娜還興致勃勃地對她說:「即使南茜和索菲婭不喜歡我,也沒有關系。因為我還有薇奧拉,還有哈利、金妮、羅納德……這樣的朋友呀。」
看著盧娜開朗的笑容,薇奧拉覺得自己也不好再繼續擺著一副苦瓜臉,於是只好也衝著盧娜展開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盧娜的下一節課是魔法史,而薇奧拉的則是草藥課,兩人來到分岔路口處便揮了揮手道別了。
除了自己的院長弗立維教授之外,草藥學教授斯普勞特教授便是薇奧拉最喜歡的教授了。因為她不像斯內普教授那樣成天板著一張臉,又或者像麥格教授那樣顯得過分嚴厲。恰恰相反的,她的授課風格十分輕松愉悅,她本人也十分和藹可親。
薇奧拉草藥課上的搭檔是一位名叫蘇珊·博恩斯的姑娘,其實她應該比薇奧拉大一個年級,但似乎由於某些特殊原因,她不得不在這個學期又重修了一遍草藥學。
「你就是薇奧拉·克裡瓦特對嗎?」
「是的。」面對著蘇珊的疑問,薇奧拉點了點頭。
「原來就是你——」蘇珊興奮地捂起了嘴巴,雖然薇奧拉並不理解她為什麼會表現得如此興奮,「很高興認識你,我是蘇珊·博恩斯,你叫我蘇珊就好了!」
「好的。」實際上薇奧拉有一些怕生,所以面對著蘇珊的熱情,她也還是表現得有點呆滯。
不過蘇珊似乎並不介意她的木訥,而是自顧自地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我的所有同學都說這門課特別簡單,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學不好。看,我這不只好在今年又重修了一遍嗎?說起來,薇奧拉,我經常聽厄尼提起有關你的事——」
一聽到「厄尼」這個名字,薇奧拉手上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蘇珊也立刻察覺到了薇奧拉表情的異樣,急忙補救道:「哦,對不起,薇奧拉!我的話讓你感到冒犯了嗎?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隨便在你的面前提起有關厄尼的事情了!」
薇奧拉只是小聲地說了一句「沒事」,接著想辦法轉移了話題,蘇珊好像也沒有表現出在意的樣子,而是繼續順著她找到的新話題侃侃而談了起來。
下課之後,薇奧拉禮貌性地和這位名叫蘇珊·博恩斯的前輩道了別。臨走前,蘇珊還客氣地說,自己有機會一定會寫信聯系薇奧拉的。
可蘇珊之前的話卻一直在薇奧拉的心裡回蕩著,她感到十分在意——為什麼人人都喜歡那她和厄尼·麥克米蘭聯系在一起呢?
南茜是這樣,赫奇帕奇的那些學生們就更是這樣了。就好像——她真的是厄尼·麥克米蘭的正式女朋友似的。
但實際上,她和麥克米蘭在學校裡說過的話加起來甚至都不超過五十句!所以她才更加對學校裡流傳著的、關於她和麥克米蘭的「緋聞」感到費解和不快。
薇奧拉就這樣滿懷心事地在走廊上行走著,然而等她再一起抬起腦袋的時候,偏偏就見到了那一位她最不想在此時此刻看見的人——赫奇帕奇的級長厄尼·麥克米蘭。
站在薇奧拉眼前的少年有著一頭金棕色的短發和一雙明亮的淺褐色眼睛,早年的稚氣早已從他的臉蛋上褪去,他也不再像低年級時那樣顯得有些矮胖了——他如今身形挺拔而修長,面容俊朗而棱角分明。
簡單的來說,厄尼·麥克米蘭現在算得上是一位帥氣的年輕小伙子。
可是他屬意的姑娘——薇奧拉·克裡瓦特卻偏偏喜歡千方百計地躲藏著他。
「嗨……薇奧拉。」在兩人尷尬地對視了數秒之後,厄尼才有些猶豫地朝著薇奧拉揮了揮手,微笑著問好道,「我聽蘇珊說,你們剛剛一起上完草藥課?」
薇奧拉知道麥克米蘭想和自己套近乎,但她並不希望和他繼續糾纏下去,只是簡單地回答道:「是的。」
「那個——」厄尼似乎還有話想說。
「麥克米蘭先生有什麼事嗎?」而薇奧拉搶先在他開口之前就打斷了他。
「是這樣的,」厄尼嘗試著解釋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在幾日後和我——我的意思是和我還有我的幾個朋友們一起去霍格莫德村?」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褐色的雙眼裡閃爍著期待的亮光,令薇奧拉覺得自己變得更加難堪了。
因為,她是一定會拒絕他的。
「對不起,麥克米蘭先生。」薇奧拉冷淡而疏離地說,「我在當天並沒有去霍格莫德村的打算。」
厄尼吃驚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他也不是沒有預想過被拒絕的結局,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薇奧拉竟然會直接放棄了去霍格莫德的機會。
「可是——」厄尼說道,「這可是一年才難得一次的機會,你真的決定要放棄它而留在學校裡嗎?」
薇奧拉輕嘆了一口氣,接著又一次表達了自己堅決的態度。
「是的。」她肯定地說。
*
薇奧拉不知道自己拒絕厄尼·麥克米蘭的要求這件事究竟會被同學們傳成什麼樣子,但她只知道——等自己回到校舍裡的時候,南茜顯然已經從別人的口中知曉了這件事了。
「我聽說你拒絕了麥克米蘭的邀請?」一走進校舍的大門,南茜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正在收拾繪畫工具的薇奧拉抬起頭瞥了她一眼,有些隨意地回答:「算是吧。」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拒絕麥克米蘭?」
「原因不是很簡單嗎?」薇奧拉不解地望著南茜,她實在不懂這個問題有什麼可值得討論的,「我不喜歡他呀。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和我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起去霍格莫德呢?」
南茜聽後輕哼了一聲,看樣子並不怎麼認同薇奧拉的話。
「可麥克米蘭是赫奇帕奇學院的級長,」南茜指出,「不僅如此,他還出身顯赫的純血世家麥克米蘭家族。要論長相,他雖然不是學校裡最帥氣的男孩,可是如果約會對像是你的話……」她若有所思地掃了薇奧拉一眼,「也綽綽有余了。」
薇奧拉承認自己不喜歡南茜此刻的語氣,她忍不住反駁說:「這跟他的條件怎麼樣沒有關系,我只是單純地不喜歡他,不想和他約會。我並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那你喜歡誰?」南茜趁勢反問。
薇奧拉愣了愣,反應過來後才有些尖刻地揶揄道:「我沒有喜歡的人,就算有……也肯定不是哈利·波特。」
南茜聽後瞪了她一眼。
「讓我來猜一猜?」她甩動了一下自己漂亮的暗紅色長發,嬌俏的臉龐上露出了令薇奧拉感到不安的笑容,「難不成是德拉科·馬爾福嗎?」
薇奧拉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但很快,她就及時地反應了過來,盡管她的神情顯得有一些心虛。
「怎麼可能?!」她扯著嘴皮笑說,「像我這樣的人,喜歡誰也不可能喜歡馬爾福呀。」
南茜微微垂下了眼睫,表情突然間開始變得冰冷起來。
就在薇奧拉看上去滿臉疑惑的時候,她盯著薇奧拉淺綠色的眼睛,幽幽地說道:「如果你有這種想法,我勸你最好打消了這種念頭。馬爾福家族世代都是純血,而現在馬爾福也有一個純血的女朋友——潘西·帕金森。即使他將來不和帕金森結婚,他也絕對會和一個純血統的姑娘結婚生子的。」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會兒,隨後才繼續道:「我出身瓊斯家族,雖然瓊斯家族已經沒落了許多年,可瓊斯到底也還是一個純血姓氏。至於你——」
南茜淺藍色的雙眼帶著絲絲不屑,快速地掃過了薇奧拉清秀的臉龐。
「……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麼。」
雖然南茜沒有把「泥巴種」這個單詞直白地說出來,可薇奧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那樣難以忍受。
她真想大聲地吼回去:「就算你是純血,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也不過是一個刻薄的可憐蟲罷了!」
可她最終卻也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但是,自那之後,薇奧拉·克裡瓦特便在心裡暗暗地發誓——她有朝一日一定會和南茜·瓊斯撕破臉皮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對於「表面認同實則內心鄙夷」的偽君子和「光明正大地歧視」的真小人,這兩種人哪一種更讓人厭惡還真是一個難下定論的問題。
就我個人而言,我兩種都討厭(廢話哈哈哈哈)
其實倒不是說非要抨擊這兩個小姑娘或者怎麼樣,舉個栗子:
eg.薇奧拉自己也覺得變成像盧娜那樣的人難以忍受;哈利在原著裡剛認識盧娜的時候也不希望和她扯上關系;對於看似不如自己的人,大多數人都還是會在心裡抱有排斥、反對甚至是鄙夷心理。
但有的人,只是礙於zz正確沒有表達出來罷了。
不過我覺得,是否歧視大概是一個人品問題,但如果張口閉口都是明目張膽的辱罵語言,那就是一個教養問題了(喂跩哥我不是在cue你沒教養啊!)
第15章 Part 15
Chap.15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的時候,薇奧拉·克裡瓦特和南茜·瓊斯誰也不願意率先和對方說話。
盧娜和索菲婭都能夠很明顯地感受到這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盧娜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南茜和薇奧拉眨了整整十分鐘的眼睛,而後者則選擇了十分謹慎地什麼都沒有說。
四個拉文克勞姑娘在吃完早飯後便各自前去自己該去的教室了。薇奧拉的第一節課是和盧娜一起的占蔔課,感謝梅林,她至少不用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和南茜上同樣的一節課了。
「薇奧拉,」在進入占蔔課教室之前,盧娜看著薇奧拉問道,「你和南茜吵架了嗎?」
薇奧拉點了點頭,語氣很是不滿:「是的,昨天下午的時候發生的事。」
「怪不得……昨天晚上你們誰也不願意和誰說話呢。」
「相信我,」薇奧拉緊接著補充道,「我們接下來好幾個星期都會保持這個狀態的。」說完,她便拽著盧娜來到教室內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仍然顯得有些氣鼓鼓的。
盧娜知道薇奧拉最後一定會主動開口對自己解釋一切的,所以她只是選擇了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著真相的到來。
「南茜她——」薇奧拉拾起桌面上的一張塔羅牌,接著憤怒地將它丟在了面前水晶球的正上方,「她居然為了厄尼·麥克米蘭而跟我吵架,這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麥克米蘭?」盧娜眨眨眼,「為什麼?」
「不知道,」薇奧拉氣急敗壞地說,「昨天下午,麥克米蘭邀請我一同去霍格莫德,而我拒絕了他。南茜知道這件事之後就跑過來質問我,然後……然後我們就鬧翻了。」
「就因為這件事嗎?」盧娜湛藍色的雙眼中閃過了不確定的神情。
薇奧拉為難地咬了咬下唇,沉思了片刻後才說:「還有另一件事,我認為這件事才是我感到最不能忍受的。」
盧娜聽後靜靜地盯著她。
「她嘲笑了我的血統。」薇奧拉說,「她諷刺我只是一個『泥巴種』,讓我不要整天痴心妄想。我真是感到吃驚,跟她同學五年,我竟然不知道原來她就是這麼看我的。」
盧娜這才有些訝異地微微瞪大了雙眼。
「南茜她……真的這麼說了?」她反問了一遍。
薇奧拉搖搖頭,「不,沒有直接說出來,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她先是告訴我,她是一個純血統——」說到一半,薇奧拉有些刻薄地模仿著南茜當時顯得「驕傲不已」的神情,引得盧娜忍俊不禁。
「說什麼『瓊斯家族就算沒落了也是純血,而我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麼』之類的話,」薇奧拉說到這裡,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可她引以為傲的血統,在我看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薇奧拉沒有說謊,從前的她真的不會為自己的血統而感到煩惱。
這也不是她進入霍格沃茨以來第一次由於血統而被人瞧不起了。早在她一年級的時候,她就曾被一名很不禮貌的斯萊特林惡狠狠地罵過一句「泥巴種」,雖然在當時她壓根就不知道這個詞語的含義。
說起來,就連薇奧拉自己也覺得奇怪——她為什麼就那麼在意南茜的那句諷刺呢?明明在從前,即使有人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泥巴種」,她都依然無動於衷。
難道是因為——她把南茜當作她最好的朋友之一,而她卻打從心底裡地瞧不起她嗎?
又或者說——是有別的原因?
有別的原因,讓她變得比從前更加在意他人對自己血統的看法了?
這個想法讓薇奧拉的心裡感到不安,於是她也只能及時地打住了自己紛亂的思緒。
*
薇奧拉的同學們出發去霍格莫德村的那一天,外面刮起了狂風,在盧娜臨走前,薇奧拉還好心地替她圍上了一條厚重的圍巾,不停地囑咐她一定要小心路上的積雪。
「我沒事的,薇奧拉。」盧娜眨眨眼,俏皮地說道,「路上的積雪不是會讓旅程更加有趣嗎?」
在從前,薇奧拉都是和南茜一起結伴去霍格莫德的,而今年,她們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對對方說。
在盧娜還有南茜出發之前,薇奧拉坐在床鋪上,呆呆地望著南茜那暗紅色的背影,心裡止不住地開始泛起了幾絲苦澀。
她才沒有為南茜的話感到難過呢。
絕對沒有。
同學們都離開霍格沃茨之後,薇奧拉原以為終於可以開始自由地支配屬於她自己的時間了。卻沒想到,就在她准備出發去有求必應屋的時候,麥格教授十分「及時」地找到了自己。
「克裡瓦特小姐,」麥格教授盯著她,十分嚴肅地說,「我很想問一問你一些關於你的上一篇變形課論文的事情。」
「變形課論文?」薇奧拉茫然地看著麥格教授。
梅林,前段時間她一直都在忙著幫羅傑·戴維斯畫球隊隊員的畫像,以至於她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寫變形課的論文。所以,在論文截稿的前一日,她只好拜托南茜幫她趕制出了一份較為粗糙的半成品,不過考慮到她的成績一直不怎麼樣,她原以為麥格教授是不會感到懷疑的。
「是的。」麥格教授點頭,「我想你大概需要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論文筆跡和瓊斯小姐的那一份如此的相似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南茜是教授們眼中的優等生,所以問題自然不可能出在她的身上。
薇奧拉自知自己已經沒有狡辯的必要,只好乖乖地向麥格教授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保證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出現第二次了。
「克裡瓦特小姐,」在被麥格教授領去她的辦公室裡關禁閉的路上,教授嘗試著語重心長地對薇奧拉勸說道,「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作為一名學生,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學習學校裡的課程。至於其他的,你當然可以擁有一些其他的愛好,但我希望這是在不影響你的學習成績的情況下——」
「好的,教授。」薇奧拉別無他法,只能乖乖地點頭。
麥格教授看得出她並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只好又一次開口提醒道:「你已經五年級了,克裡瓦特小姐。現在距離OWLs的考試日期也越來越近了,你的姐姐也是一名很優秀的學生……」
薇奧拉不記得麥格教授在這之後還對自己說了些什麼,因為當她走進辦公室,看見那個和她一樣站在辦公室裡的頎長身影之後,她的腦袋猶如機器死機了那般,就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德拉科淡金色的頭發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變得近乎純白,原本就蒼白病態的肌膚也因此顯得更加沒有血色了。他薄薄的嘴唇在看見薇奧拉的那一剎那,帶著幾絲嫌惡下意識地微微抿起,就仿佛薇奧拉是一個令他頭疼至極的□□煩似的。
「好了,克裡瓦特小姐,馬爾福先生。」麥格教授站在原地看著薇奧拉和德拉科,清了清嗓子,「作為懲罰,你們兩人必須要在今天謄抄十份變形課論文的範文,而與此同時,我也會在這裡一直待到你們完成任務為止的。」
薇奧拉沒有膽量去看德拉科·馬爾福的眼睛,因為她知道——馬爾福一定不願意和自己這樣的人在同一個屋子裡待上整整一個下午!
不過也沒有關系,薇奧拉暗自在心裡寬慰道——至少麥格教授會一直留在這裡。
這也意味著,德拉科·馬爾福是絕對沒有辦法當著麥格教授的面捉弄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VV會在意自己血統的原因,是因為她現在已經開始對跩哥動心了。
至於南茜,其實沒什麼壞心思,只不過是看到一個不如自己優秀的朋友,卻有很優秀得到學長追求(居然還TM拒絕了)而感到有些嫉妒而已。
那為什麼要嘲笑她的血統呢?也很簡單,因為VV沒什麼可以嘲的了,她雖然成績差,但她不在意。目前來說,最能夠中傷她的也就只有血統這件事了。
第16章 Part 16
Chap.16
和德拉科·馬爾福一起坐在麥格教授的辦公室裡謄抄論文——這件事情薇奧拉在從前連想都不敢想!
因為它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實在是太詭異了,更詭異的是,麥格教授還不得不一本正經地站在他們兩人面前,一直監督著他們——直到他們完成十份論文的謄抄任務。
薇奧拉看得出德拉科對此感到十分的不情願,可是下達命令的人既然是嚴厲的麥格教授,這位斯萊特林小少爺也不得不將自己的不滿咽回了肚子裡,勉為其難地和薇奧拉坐在了同一張桌子旁。
「克裡瓦特,把你手邊的墨水拿過來。」
薇奧拉聽見坐在自己身邊的德拉科近乎是用和麥格教授同樣的語氣對自己命令道。
麥格教授見狀,伸出手來輕咳了幾聲,若有所指地對德拉科說道:「是『克裡瓦特小姐』,馬爾福先生。並且,我希望你在向克裡瓦特小姐請求幫助的時候,能夠禮貌地加上一個『Please』。」
薇奧拉看見德拉科的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
過了半晌,他才壓低了聲音,慢慢吞吞地說道:「請你——把那瓶墨水遞給我,克裡瓦特小姐。」
薇奧拉注意到他刻意加重了「小姐」這個單詞的咬字。
既然德拉科·馬爾福都這麼屈尊紆貴地請求她幫助了,薇奧拉也只好強忍住內心的笑意,乖乖地將自己手邊的那瓶藍色的墨水遞給了德拉科。
毫無疑問,這個下午對於他們兩人而言,都過得極其煎熬。
薇奧拉認為,馬爾福的煎熬是很好理解的。他一向瞧不起像薇奧拉這樣的麻種巫師,可此時此刻卻又不得不和她待在一起,同樣接受著來自格蘭芬多院長——麥格教授的懲罰。
至於她自己的煎熬?
想到這兒,薇奧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馬爾福。平心而論,如果撇開馬爾福糟糕的脾氣和他偏激的血統觀念不說,馬爾福真的是一名十分英俊帥氣的學長。
但他的帥氣又和曾經的塞德裡克·迪戈裡或者如今的哈利·波特截然不同。他的帥氣,總是給人以一種不夠明朗的感覺,雖然帥氣,同時卻也顯得有些病態。
看看他的皮膚有多麼的蒼白啊!
而他的金發,一眼望過去也與純正的白金色沒有多大的差別了!
不知不覺中,薇奧拉已經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只顧著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雙眼上了。
卻沒想到在這時,德拉科突然詭異地彎了彎嘴角,銀灰色的雙眼帶著幾絲玩味的興致看向了她。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還有好幾份論文沒有抄完,克裡瓦特?」他拖長著語調譏諷道。
薇奧拉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其實早就被他盡收眼底,這才紅著臉將自己的腦袋轉向了眼前的羊皮紙,同時死死地低著頭,完全沒有勇氣去看麥格教授此時的目光。
她意識到了一件事——馬爾福剛剛在戲弄她!
梅林,而且還是當著麥格教授的面!
等薇奧拉抄完十份論文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右手已經快要徹底殘廢了。她右手的五指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甚至連輕飄飄的羽毛筆都已經拿不穩了。
在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勞動成果」之後,薇奧拉才戰戰兢兢地將手裡的那一疊羊皮紙交給了麥格教授。
麥格教授看上去似乎還有話想要對她說。
「克裡瓦特小姐——」麥格教授表現得欲言又止,「我知道你不是我學院裡的學生,這些話或許不應該由我來對你說,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思考一下我今天對你說過的所有話——特別是有關OWLs考試的那一部分!」
薇奧拉最後是和德拉科·馬爾福一同走出了麥格教授的辦公室的。
薇奧拉想——若是在往常,馬爾福絕對不會樂意和自己走在一起。
可是今天?
今天的情況情況實在是太特殊了,特殊到連馬爾福都願意主動開口對她說話了。
「克裡瓦特,」他站在她的身側,忽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說起來,你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薇奧拉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等反應過來後,她才說:「你問的是我為什麼不去霍格莫德,還是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辦公室裡?」
「這兩個問題難道有什麼區別嗎?」他冷哼一聲。
「有的。」薇奧拉認真地看著他,回答說,「我之所以被麥格教授叫過來,是因為我沒有寫完我的那一份變形課論文。不,准確地說,我雖然交出了一份論文,可那並不是我自己寫的。但我不去霍格莫德卻是我自己的選擇。」
其實在說完這番後,薇奧拉還想再問馬爾福一個問題——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但很快,薇奧拉就明白了——自己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則無異於自討苦吃。所以到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兩人走到分岔路口處便各自轉向了不同的方向。出於禮貌,薇奧拉原本還想和馬爾福道個別,不過馬爾福本人似乎並沒有想要和她說「再見」的意思,薇奧拉也只好忍住了自己的這股荒唐的衝動。
如果盧娜知道了今天下午發生的這些事,又會怎麼想呢?恐怕,就連盧娜·洛夫古德都會大吃一驚的。
*
就這樣,薇奧拉懷揣著輕松愉悅的心情走入了拉文克勞的女生寢室,她相信盧娜會從霍格莫德村給自己帶來禮物的。
不過,等她真正走入寢室後,她才猛然發覺——整個寢室似乎都處在一股古怪的壓抑氛圍之中。
除了自己的舍友盧娜和南茜之外,索菲婭也出現在了寢室裡。薇奧拉先是禮儀性地衝索菲婭點了點頭,索菲婭則是勉強地朝她笑了笑,雖然那個笑容在薇奧拉看來可真是苦澀至極。
「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管薇奧拉再怎麼遲鈍,她也該意識到——在霍格莫德村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然眼前的這三位少女可不會在這種時候愁眉苦臉的。
「格蘭芬多學院有人受傷了。」索菲婭簡短地回答說。
南茜聽後,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索菲婭一眼,但是並沒有開口說話。
「是誰?」薇奧拉急忙問道。
「貝爾,凱蒂·貝爾——那個追球手。」索菲婭接著回答說,「有人說她中了奪魂咒,所以今天才會在霍格莫德村裡表現得那麼怪異。」
「怪異?」薇奧拉繼續問道,「凱蒂·貝爾現在還好嗎?她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受傷的?」
盧娜在這時插話道:「現在凱蒂已經沒事了,我聽赫敏和利妮說,凱蒂當時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串項鏈,然後就一直嚷嚷著要把那串項鏈帶回霍格沃茨。不過在她們返回霍格沃茨之前,凱蒂就出事了……有人看見她騰空而起,懸在了半空中,然後墜落到了地面上,失去了知覺。」
盧娜的這一番描述讓薇奧拉感到十分的不安。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那個場景,但僅僅是通過盧娜的敘述,薇奧拉就已經能夠感受到這件事情的詭異之處了。
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南茜卻突然插話了。
「我想你應該把哈利對你說的那些話告訴薇奧拉,洛夫古德。」她幽幽地說道。
盧娜困惑地看著南茜眨眨眼,問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為什麼?」南茜挑了挑眉,「——為了薇奧拉的人身安全著想,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盧娜好似對這個安排並不是感到十分的認同,可是南茜的話語最終還是勾起了薇奧拉的好奇心。她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盧娜,隨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可以把南茜剛才說的『那件事』告訴我嗎……盧娜?」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話。」
薇奧拉點點頭。
「哈利覺得凱蒂是因為馬爾福受傷的。」
「……什、什麼?」
薇奧拉承認,盧娜的這個回答的確是足夠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盧娜微微頷首說,「雖然赫敏和羅恩都認為他是在說胡話。麥格教授也說——『馬爾福先生一個下午都在我的辦公室裡關禁閉呢』,所以,沒有人願意相信哈利的話。」
盧娜說完後,又及時補充道:「不過我相信。」她笑著說,「哈利既然會這麼認為,就一定有他這麼認為的道理。」
薇奧拉覺得自己聽完了盧娜的話,內心就像是生生地吞下了一個苦瓜那般難受。
從理智上來說,她也不相信哈利的那個推測。原因很簡單——德拉科·馬爾福一個下午都和自己待在一起,他完全沒有機會對凱蒂·貝爾下手。
但從感情上來說……
她既想相信哈利的話,卻又不想相信哈利的話。
不過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定的了,那就是——薇奧拉今晚絕對不會冒著風險只身前去有求必應屋了。
第17章 Part 17
Chap.17
自從凱蒂·貝爾在霍格莫德村發生了那樣不幸的事情之後,薇奧拉就再也沒有在學校裡見過德拉科·馬爾福了。
其實這麼說也不算太准確,畢竟他們本來就不在一個學院、一個年級裡,平常除了共同在大禮堂就餐之外,本就沒有過多的機會可以見到對方。而哈利似乎十分確信貝爾受傷的事情和德拉科脫不了干系,盡管赫敏和羅恩都認為他只是神經過敏了而已。
「馬爾福真的會做那樣的事情嗎?」
「我不知道。」
每當南茜在自己身邊若有所指地問出這樣的問題的時候,薇奧拉都只能低著頭模棱兩可地回答。實際上,如果非要問她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的話——她還是不怎麼認同哈利·波特的觀點的。因為馬爾福當天下午的確和她待在了一起,而他在當時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和自己一樣,極不情願地在麥格教授的眼皮子底下謄抄論文。
但是……
但是她之所以不願意認同哈利的觀點,難道真的是因為她認為馬爾福擁有一個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嗎?
薇奧拉發現自己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她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感情的確已經左右了她對這件事的看法了。雖然霍格莫德事件在那一個星期給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像,但是人們總歸還是健忘的。一個星期之後,大部分學生很快便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而薇奧拉也和學校裡的大部分人一樣,盡管會對這件事感到在意,但終究只會將它視作一個茶余飯後的談資,不會讓它影響自己正常的日常生活。
除了——
除了她總是會忍不住將自己的視線瞥向斯萊特林的長桌之外。
而今天,薇奧拉也和往常一樣,在大禮堂吃完早餐後,急匆匆地抱著課本朝著魔藥課教室奔去。斯拉格霍恩教授並不像斯內普教授那樣刻板嚴厲,所以薇奧拉還算得上是挺喜歡他的。也正因這樣,她才不想在魔藥課上遲到。
只不過她在當時並沒有料想到,她竟然會在前去教室的路上撞見一名一直帶著奇怪眼神盯著她看的斯萊特林。
薇奧拉在看見那名斯萊特林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眼神的異樣了,一開始,她還認為——是不是自己今天起床的時候忘了梳頭,那名斯萊特林少年才會帶著如此怪異的眼神不停地打量著她。她的內心不禁感到有些不安,可是作為麻種巫師的她,也並沒有那個勇氣主動地向那名斯萊特林搭話。
直到對方選擇了率先來到她的面前。
「……克裡瓦特?」他壓低著聲音問道。
薇奧拉微微一愣,疑惑不解地抬頭打量著他的臉龐。平心而論,這名斯萊特林稱得上英俊帥氣,並且比馬爾福更具有吸引女生注意力的氣質。他有著高聳的頰骨,小麥色的皮膚,以及一雙狹長且略微傾斜的棕色眼睛。
在思忖了片刻後,薇奧拉好似瞬間在腦海裡回憶起來了他的名字——布雷斯·扎比尼。
可等知曉了對方的身份之後,薇奧拉反而感到更加不解了——她很早就聽聞斯萊特林學院的扎比尼性格過於自負,是一個習慣以自我為中心的尖刻人物。這樣的一個人,在斯萊特林學院裡都沒有幾個朋友,又怎麼會主動地和自己這樣出身的巫師搭話呢?
「看來真的是你。」見薇奧拉的臉上浮起了奇異的神情之後,扎比尼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嘴角。
「請問……」薇奧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友好一些,「你有什麼事情嗎,扎比尼先生?」
「……哦,我的確沒有什麼話想要對你說的。」扎比尼傲慢地說,那語氣聽起來就仿佛和薇奧拉說話會讓他掉價似的,「只不過——」他說到一半,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接著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將它塞進了薇奧拉的手裡。
「只不過,我的某一位朋友可能就不這麼認為了。」
說完,他便沒有再多看薇奧拉一眼,而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轉身離開,獨留一頭霧水地薇奧拉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他的……一位朋友?
是誰?
難道是馬爾福嗎?
薇奧拉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展開了那張紙條,只見在上面只是用華麗的花體字寫上了一句話——
今天晚上到有求必應屋來。
D.M.
薇奧拉幾乎是在看見這個署名的那一刻就已經意識到這張紙條來自於誰了。還能有誰呢?她所認識的、名字以字母D和M開頭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德拉科·馬爾福。
想到這裡,薇奧拉心情有些復雜地將那張紙條狠狠地揉成了一團,直至它已經殘破的不能夠更加殘破之後才肯罷休。最後,她只是將它隨意地丟進了長袍寬大的口袋裡。等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她便繼續朝著魔藥課教室所在的方向前進了。
馬爾福為什麼想要見她?
見到她之後,他又想要做些什麼呢?
不……她又怎麼能夠確信——寫出這張紙條的人就真的是德拉科·馬爾福本人呢?
就在這時,盧娜的那雙帶著迷離而又悲哀的情緒的眼睛在薇奧拉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其實盧娜和哈利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即便馬爾福真的想要見她,誰又能保證馬爾福不會傷害她呢?滿腦子都塞滿了各種有關德拉科·馬爾福的疑問,薇奧拉在在這節魔藥課裡,壓根就沒有把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任何一句話聽進去。
當天晚上,吃完晚餐之後,薇奧拉的同學們大多都選擇了留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圖書館裡自習,只有薇奧拉一個人臉上的神情顯得十分猶豫。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去見馬爾福,特別是凱蒂·貝爾在不久前才發生了糟糕至極的事情的情況下。即便她向南茜或者盧娜征求意見,薇奧拉可以保證——她的兩位朋友也一定會選擇反對的。
可是……薇奧拉艱難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如果她不在今晚前去見馬爾福的話,那麼她可能永遠都無法得知馬爾福究竟想要對自己做些什麼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薇奧拉忍不住詰問自己——馬爾福的想法對自己而言,又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就這樣,這個漫長的夜晚,薇奧拉完全是在煎熬與躊躇中度過的。
她最終還是沒有離開拉文克勞學院的公共休息室。
第18章 Part 18
Chap.18
薇奧拉原以為自從那個晚上之後,馬爾福就會對她迅速失去興趣,而她也可以又一次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常的運作。
但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因為在隔天下午,當她心不在焉地行走在從大禮堂返回到拉文克勞校舍的走道上的時候,她就十分「湊巧」地和滿臉惱怒的德拉科·馬爾福本人撞了個正著。
「克裡瓦特——」馬爾福雙手抱在胸前,傲慢地仰著下巴,一雙銀灰色的眼睛冷冷地打量著她,同時用下命令的口氣對她說道,「現在,跟我過來。」
薇奧拉當場就傻在了原地,一時之間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怎麼?」他有些不滿地反問了一句,「你是和那個韋斯萊一樣,由於和瘋子待久了的緣故,所以變成了弱智嗎?」
說完,他也沒有搭理薇奧拉究竟有沒有答應自己的請求,板著張臉就伸出手狠狠地將她拽進了一個幽暗的角落,接著毫不留情地將她甩在了冰冷而又堅硬的大理石牆面上。
「好疼……」薇奧拉覺得自己疼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忍不住可憐巴巴地說。
「現在知道疼了?」馬爾福幸災樂禍地揚起了眉毛,「我想我真是低估你了,克裡瓦特。我的確完全沒有料到,你竟然有膽子拒絕一個馬爾福的請求——」
在德拉科對她進行著質問的同時,薇奧拉只懂得怯怯地垂著腦袋,等德拉科的怒氣都被他發泄得差不多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德拉科顯然不願意相信她的鬼話,「你難道要告訴我——是布雷斯沒有把我的意思傳遞給你嗎?而你覺得,在你和布雷斯之間,我又會選擇相信誰?」
「不——不是這樣的,先生。」薇奧拉顫抖著嗓音,戰戰兢兢地回答說,「扎比尼先生的確把紙條交給我了。」
德拉科饒有興致地彎了彎嘴角,「然後?」
「然後……我猶豫了。」
「噢,這可真是令我吃驚!」
「但我猶豫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不想去見你,先生。」薇奧拉抬起了頭,淺綠色的雙眼看上去極為真誠,就連德拉科都忍不住開始懷疑,她此時此刻是不是真的沒有在替自己的行為狡辯了。
「是因為……最近發生了一些危險的事。」薇奧拉小聲地補充道,「我想你也聽說了吧,先生?凱蒂·貝爾,格蘭芬多的一名追球手,之前在霍格莫德村遭到了襲擊。」
德拉科聽後瞬間沉默了。
只不過薇奧拉並沒有意識到德拉科神色的異樣,只是繼續闡述道:「所以,我才會擔心——萬一那一張紙條並不是先生你本人寫的怎麼辦?萬一也有人想要像對待貝爾那樣對待我怎麼辦?畢竟……我的出身實際上還比不上貝爾呢。」
薇奧拉話音落下後,德拉科並沒有立刻回話。
過了良久。
「那麼現在——」他若有所思地盯著薇奧拉白皙的臉頰,還有那上面布滿的嘻嘻秘密的汗珠,「你現在已經知道,這的確是我本人的要求了。」
「……」
「所以現在,立刻和我一起去有求必應屋。」
還沒有等薇奧拉發表自己對他這個決定的意見,他就毫不猶豫地像個指揮官那樣,對薇奧拉下達了他的命令。
*
薇奧拉不明白,德拉科·馬爾福為什麼會希望自己和他一同前去有求必應屋?
但等她真的來到有求必應屋裡之後,她很快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坐吧,克裡瓦特。」
德拉科先是自顧自地在屋內的一張墨綠色的軟皮沙發上優雅地坐了下來,接著表現得像個驕傲的家主似的,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張放置在畫板面前的椅子。
「……」薇奧拉一時無言以對,只好乖乖地聽從了他的話,坐在了他的面前。
她靜靜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想到周圍的環境居然令她感到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裡就是她自己所構想出來的畫室,也是她平常作畫的地方。
馬爾福究竟為什麼要帶她來這個地方?
「你這段時間為什麼沒有再來過這裡了,克裡瓦特?」
在問出這個問題後,德拉科悠閑地打了一個響指,下一秒,一杯盛有熱騰騰的紅茶的精致瓷器就瞬間出現在了德拉科的面前。
薇奧拉微微睜大著雙眼,似乎對德拉科方才施展的這個把戲魔法感到十分的好奇。
等德拉科慢悠悠地享用完他的紅茶後,薇奧拉才壓低了聲音詢問道:「你究竟想讓我做什麼呢,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銀灰色的眼睛快速地掃了她一眼。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幫戴維斯畫的畫像其實已經完成了。」
「那其他的畫呢?」德拉科若有所思地挑眉,「你難道要告訴我——你從今往後已經不打算繼續畫下去了?」
薇奧拉聽後只好微弱地「噢」了一聲,隨後臉不紅心不跳地扯了個謊:「我最近……課業太重,所以沒有心思顧及這件事。」
事實上,事情的真相壓根不是這樣。她——薇奧拉·克裡瓦特,是整個拉文克勞學院裡最不會擔憂課業問題的人。
她之所以沒有再來到有求必應屋,只是很簡單地由於哈利和盧娜對於馬爾福的揣測令她感到不安。
說到底,她和馬爾福也並沒有多麼的熟悉彼此。而她,實際上也從未真正地了解過德拉科·馬爾福。
只不過這些話,薇奧拉除了默默地在心裡嘀咕幾句之外,是絕對不會毫無保留地告知馬爾福本人的。畢竟,她雖然成績不好,但她真的不像馬爾福所說的那樣——是個弱智!
她只是單純地在學習上沒有什麼天賦而已!
出乎她意料的,德拉科看上去竟然相信了她的話,他並沒有再繼續追問薇奧拉缺席的原因,而是從容不迫地從沙發上站起了身子,接著徑直地走到了房間正中央的長桌旁。
只見在那一張長桌上,擺放著三張用精致的木制框架鑲嵌好的油畫。
「布雷斯的生日快要到了。」德拉科突然說。
……哦,原來如此。
原來扎比尼的生日快要到了。
可是——等等,這件事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正當薇奧拉一頭霧水地盯著馬爾福頎長的背影發呆的時候,馬爾福突然在這時壞笑著回過頭來,「你是要我請你過來嗎,克裡瓦特小姐?」
薇奧拉撇了撇嘴,她可不願相信這個德拉科·馬爾福是真心實意地對她使用敬語。
於是,在馬爾福的耐性被她消磨殆盡之前,她也只好低下腦袋,一聲不吭地來到了德拉科·馬爾福的身邊。
薇奧拉很快就認出了桌面上的那三幅畫。它們分別是——莫奈的《日出·印像》、塞尚的《聖維克多山》和梵高的《烏鴉》。
相比起第一幅畫作,後面的兩幅畫作所表現出來的感□□彩顯然要更加強烈一些。因為克勞德·莫奈是作為印像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其作品所呈現出來的風格與後印像派的塞尚和梵高自然是有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差別的。莫奈擅長光影的表現變化,而塞尚和梵高則更喜愛利用鮮明、誇張的色彩來表達情緒。若說莫奈的作品是嫻靜、典雅的,那麼梵高的作品則無疑是熱烈、大膽的。
大多數的女孩子都更喜歡莫奈,不……甚至對於男孩子來說,不少人也會更加偏愛莫奈的作品。
「這三幅畫,應該是仿品吧?」
薇奧拉才剛剛問出這個問題,就立馬感到後悔了。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即便馬爾福家族再怎麼富有,他恐怕也沒有那種能力得到這幾幅價值連城的傳世珍寶。
德拉科聽後輕哼一聲,語氣顯得有一些不屑,「不過是麻瓜的把戲而已,正品和仿品又有什麼區別?你們這些麻瓜,就算能夠勉強畫出一些算得上優美的畫作,但也始終是一副干巴巴的靜態圖像罷了。要不是因為布雷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我才不願意費心思去了解麻瓜的東西呢!」
德拉科或許沒有料到,自己的這番話竟然會激怒那個一向唯唯諾諾的薇奧拉·克裡瓦特。
「你——你怎麼能夠這麼說?」薇奧拉的神情顯得受到了冒犯,「既然你看不起我們麻瓜的作品,那我們也就不勞煩你多費心思了,馬爾福先生!因為你根本就不配了解它們!」
在當時,連薇奧拉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有勇氣對馬爾福說出這種話!
德拉科顯然是對薇奧拉的這種反應感到意外,在薇奧拉氣鼓鼓地轉身朝著門外走去的時候,他只是怔愣著盯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可德拉科終究還是反應過來了。
「你,」在薇奧拉離開有求必應屋之前,他憤怒地揚起眉毛,「你怎麼敢?!你不過是個——」
「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泥巴種!」薇奧拉回過頭來,肆無忌憚地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所以我這個『泥巴種』說出來的胡話,也請馬爾福先生務必不要放在心上!」
第19章 Part 19
Chap.19
薇奧拉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形容德拉科·馬爾福聽完她說完那番話之後的表情。
他的神情一開始看上去有一些震驚,很快就轉變為了純粹的憤怒,微眥的雙目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同時也正在直勾勾地盯著她。可奇怪的是,沒過多久,馬爾福臉上的怒氣就迅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顯得饒有趣味的神色。
大概也就只有梅林才知道,馬爾福此時此刻到底為什麼沒有對她施展一個惡咒。
「……你給我過來,克裡瓦特。」沒想到就在薇奧拉心神不寧之際,德拉科突然開口了,語氣中聽不出他的惱怒,「現在、立刻、馬上。」
可薇奧拉只是眨眨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德拉科見她並不打算走上前去,不由得再一次微微蹙起了眉頭,語氣變得更加冰冷了一些:「你最好不要讓我要求第二次,克裡瓦特。」
「我為什麼要過去?」薇奧拉顫抖著嗓音反問,胸腔內的心髒怦怦直跳,「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打算離開了。」
「可你還沒有完成我要你完成的事。」
「什麼?」
「我還沒有得到我滿意的答案。」德拉科說,「趁我還沒有發怒之前,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前提是你如果不想被我的石化咒擊昏的話。」
薇奧拉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跟著馬爾福來到有求必應屋根本就是個錯誤。
可她如今也已經沒有機會去為這個錯誤感到後悔了。
於是,在德拉科·馬爾福的注視下,薇奧拉有些不情願地挪動著步子,再一次回到了德拉科的身側。
德拉科見狀,則心滿意足地盯著她微微頷首,「這才對嘛。」
那語氣聽起來就仿佛她是他的一只寵物小狗似的。
德拉科看著薇奧拉挑了挑眉,等薇奧拉走近了他的身邊後,他才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拽回了長桌面前。
薇奧拉顯然被他的這個突然起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淺綠色的雙眼中盡是驚恐的情緒。
「怎麼,克裡瓦特?」德拉科見狀,忍不住譏諷道,「你難道還怕我吃了你嗎?」
薇奧拉聽後,下意識地瞥向了那只被德拉科握住的手臂,在心裡躊躇了片刻後,她才小聲地問道:「不……不,只是,你難道就不覺得——」
「覺得什麼?」
「……你難道就不怕觸碰了像我這樣的人會玷污了你『高貴』的純血統嗎?」她說完,又立刻補充道,「當然,我自己一點都不這麼覺得。」
德拉科微微一愣,這才猛地反應過來。
是的,他的確不應該對薇奧拉·克裡瓦特做出這樣過分親昵的舉動,特別是——她只是一個出身麻瓜家庭的泥巴種!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德拉科很快就毫不猶豫地甩開了薇奧拉的手,接著,全然不顧薇奧拉那有些受到冒犯的眼神,從口袋裡掏出了魔杖並對著自己的手心念到:「清理一新!」
薇奧拉禁不住因為德拉科的這個過分做作的舉動而衝他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
*
對於布雷斯·扎比尼的生日禮物,薇奧拉給出的建議是——放棄梵高的《烏鴉》和莫奈的《日出·印像》,選擇塞尚的《聖維克多山》。
布雷斯·扎比尼和德拉科·馬爾福一樣出身純血家族,麻瓜世界的油畫作品他也未必懂得欣賞,特別是對於梵高這樣風格獨特鮮明的畫家而言,要找到真正喜歡他的畫作的人其實也並非一件易事。
更何況——烏鴉是一個不吉利的像征,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人也並不合適。
至於莫奈的《日出·印像》,風格雖然柔和唯美,但薇奧拉認為它更加適合用來討取女孩兒們的歡心,對於像布雷斯·扎比尼這樣的斯萊特林男孩,在這三者之中,還是色塊、色調略顯混亂、陰暗,但又極具視覺衝擊力的《聖維克多山》最為合適了。
薇奧拉可沒指望馬爾福會由於自己給出的建議而感謝自己,所以,當她將自己的想法盡數說出來之後,她便已經打算轉身離開了。
可沒想到德拉科·馬爾福又一次叫住了她。
他說:「你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
說完,他又一次賣弄似的打了一個響指,下一秒,在薇奧拉的面前瞬間出現了一個比她的身高要高上一些的木制衣櫃,在衣櫃的正中央有一個鑲嵌在精致雕花之中的橢圓形鏡子。
薇奧拉一頭霧水地看了看衣櫃,接著又一頭霧水地看向了馬爾福。
「這是什麼?」她問。
德拉科沒有即刻回答,而是指了指衣櫃,對她說道:「你走進去就知道了。」
薇奧拉感到有些惶恐不安,直覺告訴她,馬爾福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讓自己做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所以這個衣櫃一定有一些古怪。
德拉科似乎也察覺到了薇奧拉的懷疑,在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後,才淡淡地道:「放心吧,如果我要傷害你的話,我還會一直等到現在嗎?」
唔……這話確實也有那麼一點兒道理。
走進了衣櫃後,薇奧拉才發現這個衣櫃已經被施展了延伸咒,雖然在外部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衣櫃,但實際上,這裡面已經被擴展成了一個寬敞的試衣間了。
而在試衣間的最中央,懸掛著一條海藍色的紗制連衣裙。
薇奧拉有些吃驚地微微瞪大了雙眼,那條紗制連衣裙的底色是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深藍色,而越到上方的顏色越淺,延伸至領口的顏色已經漸變為了天藍色。
至於這條禮裙裙擺上的花紋,薇奧拉自然是最熟悉不過了,洶湧而又躁動的卷雲與星雲,動蕩的藍綠色如同激流一般旋轉翻滾著——它無疑就是文森特·梵高的《星月夜》。
薇奧拉承認自己很不爭氣地看呆了。
因為這條裙子實在是太美了!
她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下定了決心,對著裙子小聲地念出了一個咒語,緊接著,原本懸掛在半空中的紗制禮服瞬間就變換在了她的身上。
薇奧拉雀躍著站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只見鏡子中的那位美麗的棕發碧眼少女也同樣帶著欣喜地眼神打量著她。
可薇奧拉的喜悅還沒在心裡維持多久,她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條裙子是屬於德拉科·馬爾福的。
而她不可能真的收到一份來自於德拉科·馬爾福的禮物,薇奧拉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
當薇奧拉懷揣著緊張忐忑的心情從衣櫃裡走出來的時候,她看見德拉科銀灰色的雙眼在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剎那,閃現出了奇異的亮光。
薇奧拉不禁微微漲紅了臉頰,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低下了頭,雙眼只敢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我從來就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克裡瓦特。即便是麻瓜也是一樣。」就在這時,德拉科拖長著語調開口了,「所以……這條裙子就送給你了。」
薇奧拉訝異地抬起了頭,反應過來後才說:「我不是麻瓜,我也是一名巫師。」
德拉科不以為然地輕哼了一聲,嘴裡低聲念叨:「這條裙子本來是我買給潘西的禮物,只可惜——經過了一個暑假之後,她的腰圍顯然已經塞不下這條裙子裡了。」
薇奧拉聽後,內心立刻泛起了一陣苦澀的情緒。是的,潘西·帕金森才是他的女友,就像南茜說的那樣——他們以後說不定會結婚,因為馬爾福家族只會需要純血的繼承人。
那麼現在,她又在這裡做些什麼呢?
「既然這樣,」薇奧拉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心中的苦澀表現在臉上,「這條裙子我還是還給你比較好,我不喜歡拿別人的東西。」
沒錯,即便她真的很喜歡這條裙子,即便這條裙子真的很美,但她也不想收下原本應該屬於潘西·帕金森的東西。
薇奧拉認為,自己是時候該清醒過來了。
德拉科聽後微微眯起了雙眼,帶著審視與研讀的目光緊盯著薇奧拉看了好一會兒,過了良久才慢慢地道:「隨便你吧,克裡瓦特。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旦你拒絕了這次機會,你就永遠不會得到第二次了。」
「我不在乎。」薇奧拉咬咬牙,違心地說道。
德拉科淡淡地「哦」了一聲,接著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你回去之後,記得告訴洛夫古德——你今天下午是和布雷斯·扎比尼待在一塊,你明白嗎?」
「扎比尼?」薇奧拉不解地眨動了一下眼睛,「可我和扎比尼先生並沒有任何關系呀。」
「這不重要。」德拉科哼道,「重要的是——你不可以讓別人知道我們兩人曾在這裡見面,這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薇奧拉應該是我寫過的,最笨的女主了。
但這篇文本身就是圍繞著一個謊言展開的,要是女主不笨的話故事就進行不下去了~
其實這裡德拉科傲嬌了一小會,這條裙子本來就是為了女主准備的,潘西並不喜歡梵高,喜歡梵高的是薇奧拉,但他又不肯真正的承認自己在討好薇奧拉~
至於他討好薇奧拉的理由,大部分原因還不是由於愛情:)
第20章 Part 20
Chap.20
哈利·波特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荒唐事。
雖然羅恩和赫敏已經無數次地勸說過他——他對德拉科·馬爾福的憂慮只是杞人憂天,神秘人即使再怎麼渴望招納他的信徒,可不可能就這麼草率地讓一名十六歲少年加入食死徒組織。
赫敏還說,馬爾福雖然平常行為舉止有些惡劣,但以他欺軟怕硬的性格,是絕對沒有那個膽量讓自己成為貨真價實的食死徒的。
哈利知道赫敏的話有一些道理——他的這位朋友一向聰慧而又理性。可是他的內心卻還是對德拉科·馬爾福感到擔憂。
所以,當他不知道第幾次以要出去散步的名義偷偷走出公共休息室並跟蹤馬爾福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會忍不住覺得自己這是腦子出了一點兒問題。
可他始終還是不放心,不是嗎?
如果他不這麼做,他今天晚上也一定會睡不著覺的。
不知不覺中,哈利已經第五次路過魔藥課教室的門口了。
斯萊特林的寢室安置在地窖裡,魔藥課教室也同樣坐落在地下,如果馬爾福真的要從斯萊特林的寢室裡走出來的話,他是一定會經過魔藥課教室了。
但哈利今晚卻始終沒能見到馬爾福的影子。
哈利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內心猜測——也許馬爾福已經趕在他來到之前離開了公共休息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不論他在這裡等待多久,他都不可能見到馬爾福從斯萊特林休息室的大門裡走出來了。
想到這裡,哈利不禁輕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今天晚上又是白費力氣了。
在回去的路上,哈利一直在思索著一個問題——自己真的有必要這樣鬼鬼祟祟地跟蹤馬爾福嗎?雖然哈利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十足的正人君子,但相比起德拉科·馬爾福而言,他也一直以為自己是處在正義的一方的。
可是現在,哈利怎麼覺得自己反倒更加像是那個心懷不軌的奸邪小人呢?
就在哈利站在格蘭芬多的塔樓面前徘徊、猶豫的時候,一個和他同樣身穿黑色長袍的瘦長深夜突然從黑暗中漸漸地走了出來,意識到了什麼的哈利立刻警惕地舉起了魔杖。
然而等到走廊上的燈光照在來者的臉龐上後,哈利才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樣貌——那是一名棕發碧眼的漂亮女孩,實際上身材並不瘦長,反而顯得有一些瘦小,只不過剛才由於燈光的映襯才將她的影子拉長了許多。
哈利莫名覺得她長得有一些眼熟,不由得困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哈利?」最先開口打破沉默的人是薇奧拉,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一些震驚,同時也顯得有一些驚魂未定,「是你?嚇了我一跳。」
哈利長舒了一口氣,隨後苦笑道:「你剛剛也嚇了我一跳,薇奧拉。」
薇奧拉尷尬地彎了彎嘴角,並沒有立刻接話。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呢?」哈利像是想起了什麼,緊接著問道,「拉文克勞的塔樓……不是在另一個方向嗎?」
不知道為什麼,哈利覺得——薇奧拉在聽完自己的這個問題後,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得慌張了起來,察覺到了這個異樣的哈利不禁微微眯起了雙眼,開始仔細地打量著薇奧拉的淺綠色眼睛。
「……我、我就是晚飯吃太多了,出來散步一下。」沉默了片刻後,薇奧拉才支支吾吾地說道,「那你呢,哈利?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從公共休息室裡出來呢?」
哈利聽後微微一怔,也和幾分鐘之前的薇奧拉一樣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嗯——我也是晚飯吃太多了,所以出來走走。」哈利硬著頭皮扯了一個謊,雖然他覺得薇奧拉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鬼話,「今晚的烤雞的確挺美味的,你說是不是?」
薇奧拉有些誇張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接著點了點頭,回答道:「的確。」
兩人在之後隨意地寒暄了幾句,便各自返回各自學院的公共休息室了。在和薇奧拉道別之後,哈利內心的那種不安的情緒開始變得愈發強烈了。看來這個學校裡不止他一個人有著他人無法一同排解的苦惱和秘密,哈利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
這學期的魔藥課雖然已經不像往年那樣讓薇奧拉感到戰戰兢兢了,也正因為這樣,如今的黑魔法防御術課便代替了魔藥課成為了薇奧拉的新的噩夢。
這堂課拉文克勞是和赫奇帕奇們一起上的,斯內普教授在從前就喜歡嫌棄赫奇帕奇的學生們過於愚鈍,至於拉文克勞的學生們?他雖然不至於像對待赫奇帕奇那樣成天厲聲呵斥他們,但對於某一些過於墨守成規不懂變通的拉文克勞,斯內普教授對他們其實也並沒有喜愛到哪裡去。
而這節課結束之後,薇奧拉猜想拉文克勞學院的形像在斯內普教授心中大概又降低了幾分。
這節課的授課內容是讓學生們學會掌握一些防御性咒語,比如鐵甲護身咒。斯內普教授一開始還想要讓赫奇帕奇的同學們和拉文克勞的同學們分別對決,並以此達到練習的目的。
但經過了五分鐘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尷尬之後,斯內普教授這才明白了什麼,冷冷地打量著他們並用極其冷酷的嗓音對他們說道:「我想我從一開始對你們抱有可笑的指望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我怎麼能夠祈求赫奇帕奇的學生願意主動地拿出魔杖、念出咒語呢?至於那些拉文克勞,我想你們的院長一定會為你們的怯懦感到萬分『驕傲』的。」
最後,斯內普教授命令課堂上的所有學生在一節課之內寫一篇與防御性咒語有關的論文,並且要在下課的時候排隊上交給他。
因為這是課堂上的任務,薇奧拉這一次可不能「借鑒」南茜的論文了,這讓她感到萬分頭大。
在排隊提交論文的時候,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們分別整齊地列成了兩個隊伍,只不過由於人數眾多,一直到下課鈴再一次響起,薇奧拉都沒能成功地將手中的論文交到斯內普教授的手上。
而就在薇奧拉和其他還未提交論文的學生們一同站在教室裡等待的時候,幾名斯萊特林的學生突然間來到了他們院長的教室裡,同時還帶著幾絲嘲諷的神情環顧了一下這個教室內的學生們。
薇奧拉很快就發現了其中就有斯萊特林的男級長——德拉科·馬爾福。
她不由得心虛地低下了頭。
感謝梅林,過了十五分之後薇奧拉終於來到了斯內普教授的面前。她在此時此刻完全沒有膽量抬起頭來直視斯內普教授那冰冷得可以殺人的眼神,畢竟她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她認為——斯內普教授在看完了她的論文後,如果沒有當著眾人的面給她來一個惡咒,就已經是十分仁慈了。
德拉科·馬爾福正帶著欠揍的傲慢神情,昂著腦袋打量著薇奧拉,而站在他身後的布雷斯也顯得饒有興致。
薇奧拉顫抖著纖細的雙臂,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在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慢慢吞吞地將手中的論文展開,放置到了斯內普教授的面前。
看見論文題目的斯內普教授也不禁挑了挑眉,要知道,在他的課堂上——這可不是一個常見的情況。
「如何在危險情況下避免使用防御性魔咒脫險?」在這時,馬爾福尖銳刺耳的嗓音從薇奧拉的頭頂上傳來,「可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克裡瓦特。你難道不知道這堂課就叫做『黑魔法防御術課』嗎?還是說,是因為你們這些麻瓜根本就不懂怎麼使用魔法。所以才會在論文上寫出『撒腿就跑』這樣的字眼?」
站在他身後的那幾個斯萊特林男生聽完了這話,都忍不住紛紛發出了嘲笑聲,薇奧拉死死地垂著腦袋,漲紅了臉頰,但仍然有些不願屈服地低聲反駁道:「可是我們這堂課確實什麼都沒學會,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除了逃跑還能做些什麼呢?」
馬爾福聽後,正欲繼續開口譏諷,卻不料在他這麼做之前——斯內普教授便用眼神制止了他。
「巧妙的詭辯,克裡瓦特小姐。」斯內普冷笑,「所以——你認為我才是你寫不出論文的根本原因了,是嗎?」
薇奧拉的額頭止不住滲出了冷汗。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教授。」
「您真應該看看她的課本,斯內普教授。」馬爾福在此時十分刻薄地插話道,「我想克裡瓦特課本上的筆記一定會比她的論文還要精彩的。」
意識到了什麼的薇奧拉不由得抬起頭來瞪了馬爾福一眼,只不過馬爾福也同樣毫不畏懼地盯著她。她當然知道馬爾福在打些什麼主意,如果真的讓斯內普教授看見她課本上的東西,她想她從今天之後都不用踏進黑魔法防御術課的大門了。
趁著薇奧拉沒有注意的時候,站在她身後的南茜古怪地看了她和馬爾福一眼,接著突然伸出手來奪過了薇奧拉手中的課本,「怦」的一聲將它砸在了斯內普面前的案台上。
薇奧拉也因此震驚而惱怒地回過頭去看向了她。
馬爾福和他身邊的那幾個斯萊特林急不可耐地翻開了薇奧拉的課本,下一秒,不出薇奧拉意料之外的,瞬間迸發出了一陣如雷貫耳的笑聲。
薇奧拉真恨不得此時能夠出現一個地洞讓她鑽進去。
「你能夠解釋一下,你課本上的那些十分具有教學意義的作畫都像征著什麼嗎,克裡瓦特小姐?」
「我錯了,先生。那都是……那都是從前我在烏姆裡奇教授的課上畫的東西。但現在我真的已經改過自新了,我在您的課上真的從來沒有做過像從前那樣不務正業的事情了。」
雖然薇奧拉使勁了全身解數,盡量在斯內普教授的面前表現得乖巧、真摯。但看樣子,斯內普教授卻顯然並沒有接受薇奧拉的這番解釋。
因為在聽完了這些話後,他還是毫不猶豫罰寫了薇奧拉一份比課堂上的那份論文還要長四倍的檢討書。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被斯內普教授罵過的hp女主不是完整的hp女主(?)
第21章 Part 21
Chap.21
一走出黑魔法防御術教室,薇奧拉和南茜就絲毫不顧及形像地在走廊上爭吵了起來。甚至一直等到她們來到了大禮堂的長桌旁,她們都沒有完全消停下來。
拉文克勞學院的兩位級長——威廉姆斯和沙菲克責備地看了她們兩人一眼,示意她們不要在大庭廣眾下丟了拉文克勞學院的臉面。
薇奧拉當然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愚蠢,可是她還是咽不下心中的這口氣。於是在狠狠地瞪了南茜一眼後,她便毫不猶豫地朝著長桌的另一個方向走去,而南茜也沒有浪費時間搭理她,只是自顧自地低頭切著小牛排。
等薇奧拉來到長桌的另一端之後,她才靜靜地找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平心而論,今天中午的午餐稱得上豐盛,可是薇奧拉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克裡瓦特,克裡瓦特?」就在薇奧拉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悶悶不樂的時候,從她的身後突然傳來另一陣稍顯低沉的嗓音。
薇奧拉只好下意識地回過頭去。
只見赫奇帕奇的賈斯廷·芬列裡正笑嘻嘻地坐在她身後的座位打量著她,臉上的雀斑正由於興奮的緣故泛著紅暈,「你怎麼了?看上去不太順心?要不要試試告訴我們——我的意思是,麥克米蘭一定會很樂意傾聽的!」
麥克米蘭?
……哦,厄尼·麥克米蘭。
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的薇奧拉沒聲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緊接著連桌面上熱騰騰的食物都顧不得了,只是丟下了手中的刀叉一言不發地站起了身子,朝著大禮堂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裡呀,克裡瓦特?」賈斯廷明顯被薇奧拉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急忙衝著薇奧拉遠去的背影大聲喊道。
「去女生盥洗室!」薇奧拉回過頭來朝他做了個鬼臉,「怎麼樣,難不成你和麥克米蘭也要跟著來嗎?」
*
德拉科·馬爾福正端坐在斯萊特林長桌的最中央,坐落在他前方的是拉文克勞長桌,然後是赫奇帕奇,最後才是那個被他厭惡的格蘭芬多。
潘西注意到,他銀灰色的雙眼一直平視著前方,薄薄的嘴唇時不時勾勒出了幾絲笑意,就好像在他的前方有什麼有趣到足以令他發笑的事物似的。
然而,潘西·帕金森認為——不管前方到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德拉科的主意,他都不應該將盤子裡的那塊高檔小牛排晾在一邊。
「德拉科,親愛的,你怎麼了?」發現了自己男友的異樣後,潘西忍不住輕咳了幾聲,然後嬌滴滴地湊到他身邊問道,「你怎麼不吃你的小牛排呢,是不合你的胃口嗎?」
德拉科在此刻不禁因為潘西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而微微蹙起了眉頭,但是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不滿。
「不,沒有,潘西。」
「是嗎?」潘西懷疑地看著他眨眨眼,「那你剛才在看些什麼呢?竟然連午飯都顧不得吃了?」
德拉科這才意識到了什麼,緊接著將自己的目光從前方轉移開來,低下了頭看向了盤子裡的食物。
「……沒什麼。」過了許久,他才壓低了聲音幽幽地回答道。
潘西聽後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看樣子並不太相信德拉科的話。
就在德拉科一言不發地坐在她的身旁切著盤子裡的牛排的時候,潘西趁勢抬起了頭,迅速地環顧了一下大禮堂的四周。如今四個學院的學生們正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喋喋不休地大聲吵嚷著,尤其是對面的那群格蘭芬多,高談闊論的尖銳聲響足夠讓人的內心感到極其煩躁。
她伸出一只手撐起了自己塗滿了脂粉的臉頰,漆黑的雙眼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前方。突然,一個令她感到不安的揣測在潘西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也許……剛才德拉科並沒有看向格蘭芬多的長桌。
也許,德拉科看的人並不是波特。
那麼他在看誰呢?
「德拉科,我感覺我的妝好像有點花了……」潘西在德拉科的身邊沉默了良久後,終於再一次堆起了笑容,殷切地對他說道。
德拉科聽後只是微微頷首,並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
潘西的神情在那一瞬間似乎顯得有一些氣餒,不過她也並沒有開口抱怨什麼,而是彎下腰來輕輕地在德拉科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德拉科面無表情地坐在原位上,眯起雙眼,看著潘西緩緩地朝著和薇奧拉離去的相同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卻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一些不安。
*
薇奧拉來到盥洗室之後先是用冰涼的冷水給自己洗了一把臉,緊接著才抬起頭來開始對著鏡子裡的倒影愣愣地發呆。梅林能不能告訴她,厄尼·麥克米蘭到底喜歡她些什麼呢?
薇奧拉盯著鏡子裡的那個棕發碧眼的年輕姑娘,而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疑惑。薇奧拉見狀忍不住想,大概是真的有什麼棘手的問題難倒了她吧?
實話實說,雖然她很生南茜的氣,但也不得不承認,南茜對她的批評實際上還是有那麼一些道理的。如果非要說她身上有什麼值得吸引異性的特質,那麼長得漂亮或許算一個。但是佩內洛也長得漂亮,況且她不僅長得漂亮,成績還十分優異。
如此一來,薇奧拉的「長得漂亮」也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了。
再說了,薇奧拉衝著鏡子眨眨眼,即便她長得還算漂亮,但那也是中規中矩的漂亮,而薇奧拉見識過什麼叫做真正的漂亮。前幾年,有一位名叫芙蓉·德拉庫爾的布斯巴頓學生——銀發藍眸,肌膚如雪,漂亮得簡直足以取悅天使的心。
……跟她相比起來,霍格沃茨的所有漂亮女孩也就只能夠站在一旁涼快了。
薇奧拉接下來心事重重地敲開了盥洗室裡一個隔間的門,隨後將自己關在了裡面,像座「思想者」雕塑一樣開始坐在馬桶上沉思。
她記得佩內洛說過,人的內涵遠比人的外貌重要,如果一個人的內心險惡,那麼及時他有著再好的容貌也不能和這種人深交。
想到這裡,薇奧拉忍不住聯想到了德拉科·馬爾福的那張蒼白消瘦的臉。馬爾福算得上是內心險惡的人嗎?好像是的。畢竟他在前幾年老是喜歡恐嚇、嘲笑麻瓜出身的巫師。可是……薇奧拉仔細一想,他除了嘴巴惡毒了一點之外,似乎也沒有做過什麼十分出格的壞事?
雖然他今天早上才當著斯內普教授的面狠狠地嘲笑了她一番。
薇奧拉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隔間裡坐了多久,但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在裡面花費了不少時間。因為等她再一次低頭看表的時候,手表上的指針已經過了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時間了。
薇奧拉見狀輕嘆了一口氣,這才站了起來,伸出手臂准備打開隔間的門。
「咦?怎麼回事?」正當薇奧拉打算用力地推了一下隔間的木門時,這緊閉的木門卻怎麼推也打不開。
奇怪……按道理來說,隔間的門的確是從裡面打開的。那麼現在她為什麼又會推不開這一扇門呢?難道說,是這扇門壞了?
還是說……
還是說,是有人從外面用咒語反鎖了這扇門!
這個荒唐的猜測讓薇奧拉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她慌亂不安地反復敲打著隔間的木門,同時盡量提高了音調衝著外面大吼著:「有人嗎?我被鎖在裡面了!有沒有人可以過來幫幫我?!」
沉默。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薇奧拉絕望地長嘆了一口氣,接著仰起了腦袋,雙眼直勾勾地朝著隔間的頂部和天花板所在的位置看去。
如果……如果她踩在馬桶蓋上,然後從這裡翻出去——這樣的做法是否可行呢?
但不管可不可行,她此時此刻都只能這麼做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隔間外卻突然間傳來了另一陣尖銳的嗓音。
「你這個不要臉的泥巴種……」薇奧拉聽見門外的人這樣憤恨地說道,「不要臉的、下作的東西!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永遠待在肮髒的陰溝裡!」不知怎的,這名女孩的聲音對薇奧拉而言,聽起來莫名有一些耳熟。
薇奧拉滿頭霧水地眨眨眼,全然不知道門外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她一面敲打著門,一面嘗試著對門外的人解釋道:「不好意思,小姐,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能不能先放我出來,這樣我們才能夠好好地談一談。」
「有什麼可談的!」門外的人歇斯底裡地尖叫道,「你勾引我的男朋友……就你這樣的泥巴種,竟然敢——」
還沒來得及等薇奧拉開口為自己辯解什麼,一盆散發著惡臭的污水就猝不及防地從薇奧拉的頭頂傾瀉而下,伴隨著「嘩啦」一聲巨響瞬間澆滿了她的全身。污水從她的頭發絲,順著她的黑色長袍,一直流到了她的腳尖上。
可站在門外的潘西·帕金森好似仍然覺得不夠解氣,等污水完全灑落在薇奧拉的身上之後,她才惡毒地諷刺道:「泥巴種本來就應該臭烘烘的,不是麼?!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適合你了,泥巴種克裡瓦特!」
第22章 Part 22
Chap.22
在經歷了三次失敗的嘗試之後,薇奧拉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嘗試第四次。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調整著呼吸,同時盡力忍受著全身上下那種粘膩而又肮髒的感覺。下一秒,她抬起了手臂,將它們放置在了盥洗室隔間的木門把手上。
放輕松,放輕松。
她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著自己,盡管她的手心早已滲出了汗液。
薇奧拉的右腳踩在了馬桶蓋上,左腳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攀爬上了隔間的扶手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右腳也抬了起來,然後努力將其中一只腳踩在了木門的邊沿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潘西·帕金森在門外對這扇木門施展了魔咒,薇奧拉拿著魔杖念出了好幾遍「阿拉霍洞開」,卻沒有一點兒效果。於是最終,她也不得不選擇了這種最為笨拙和原始的方式逃離這個狹小的隔間。
不過所幸,這下她終於能夠從這個該死的隔間裡逃出來了。
正當薇奧拉踩在木沿上感到慶幸不已的時候,她卻偏偏一個踉蹌沒站穩,伴隨著戲劇性的「噗通」一聲巨響,重重地摔在了盥洗室的琉璃地板上。
「好疼……」薇奧拉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膝蓋,突如其來的巨大疼痛讓她的眼睛都快要滲出眼淚來了。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一個身穿著一件鑲金邊的高檔黑色長袍以及一雙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棕褐色皮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薇奧拉微微瞪大了雙眼,條件反射般地抬起了頭,而面色蒼白的德拉科·馬爾福此時此刻也同樣正在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薇奧拉眨眨眼,內心想道——梅林啊,請告訴她,這一定只是她在做夢!
德拉科·馬爾福怎麼會出現在女生盥洗室裡呢?
她一定是在剛才摔出了腦震蕩了!
德拉科從容不迫地抱起了雙臂,銀灰色的雙眼快速地掃過了薇奧拉那沾滿了污漬的臉頰,緊接著,他那張英俊的小臉蛋就立刻露出了那種被惡心到了的表情。
「克裡瓦特……」他拖長著語調,傲慢地說道,「你在我來到這裡之前,是十分不幸地掉進了臭水溝裡嗎?」
薇奧拉在這時終於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德拉科·馬爾福本人的確站在自己的面前,也同樣站在了女生盥洗室的地板上。
而薇奧拉也並不是傻瓜,被關在隔間裡的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也讓她發現了一件事——那個朝自己潑灑髒水的人正巧就是德拉科·馬爾福的女友——潘西·帕金森。這也是為什麼薇奧拉當時會覺得她的聲音十分耳熟的原因,因為今天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帕金森羞辱得如此狼狽不堪了。
想到這裡,薇奧拉的心中立刻竄起了幾絲怒氣,在面對著馬爾福的疑問,她只是毫不猶豫地衝著他吼道:「你給我走開!」
德拉科聽後微微一愣,臉上有驚詫的神色一閃而過,就仿佛他完全沒有料到薇奧拉會對他做出這樣的反應似的。只可惜,德拉科·馬爾福的這種驚訝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就轉變為了醒目的惱怒。
「啊——我忘記了,泥巴種估計不知道什麼叫做『教養』!」他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既然如此,那麼你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好好待著吧!」
說完這番話的德拉科自己忍不住感到有些可笑,他到底為什麼要鬼使神差地特意趁著所有人都去上課的這個空擋,一個人偷偷摸摸地跑到女生盥洗室來?
就算他知道,薇奧拉·克裡瓦特或許極有可能在盥洗室裡遭受到了潘西的羞辱,可說到底——克裡瓦特也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泥巴種而已!在看見自己之後,她甚至連一句感激的話語都沒有說!
薇奧拉坐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德拉科用力甩了甩他那高檔長袍的衣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轉身,朝著盥洗室的出口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瞬間,薇奧拉的眼眶卻驟然變得酸澀起來。
她感到有些委屈,特別是在潘西·帕金森潑了她一身的髒水,而她的男友德拉科·馬爾福又十分「適時」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並辱罵她是一個「泥巴種」之後。
可是委屈之余,她的內心也同時翻湧起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愧疚感。潘西說她是一個不要臉的泥巴種,說她試圖勾引馬爾福。雖然薇奧拉知道自己並沒有這麼做,但即便如此,她也忍不住盤問自己:難道她的內心就真的對德拉科·馬爾福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渴望嗎?
薇奧拉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
巨大的愧疚與屈辱感近乎淹沒了薇奧拉心中的所有情緒,在德拉科轉身之後,她立刻如同力氣盡泄那般癱軟在了盥洗室冰冷的地板上,絲絲刺痛開始從她的膝蓋和小腿處傳來。
就在這時,德拉科聽見自己的身後響起了幾陣微弱的啜泣聲。意識到了什麼的德拉科不由得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思忖了足足五分鐘之後,他才慢慢地將腦袋轉了過去。
「你走吧,馬爾福。」他看見薇奧拉垂著頭,神情低落地說,「我知道你是想看我的笑話,你和帕金森都是。我能夠理解你為什麼會瞧不起我,因為我的血統不如你所認為的那樣『高貴』。可是……可是這個學校裡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出身於麻瓜家庭——」
德拉科聽後並沒有立刻接話,只是稍微用力咬了咬他緋色的嘴唇。
「而我現在之所以會這麼狼狽,也是因為我認識了你的緣故。」薇奧拉繼續低聲說道,「既然這樣,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面了,反正你也討厭我,就像你說的,我是一個沒有教養的『泥巴種』。我知道你喜歡取笑我,拿我開玩笑,但就當我求求你……你以後就當作不認識我吧。我從今以後也不會再給你和帕金森招惹任何的麻煩了,我發誓。」
將這些話說出口之後,薇奧拉感到既難過又如釋負重。
馬爾福會答應自己的請求嗎?
他大概率是會這麼做的。
畢竟一個馬爾福一定不願意和自己這樣的巫師扯上關系。
那麼她呢?
在馬爾福答應了這個請求之後,在他們真的再一次形同陌路之後,她有又真的會打從心底裡感到滿足嗎?
可出乎薇奧拉意料的是,德拉科·馬爾福並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慢悠悠地、傲慢地拖著步伐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前。
來到薇奧拉身邊之後,德拉科盯著薇奧拉的發旋猶豫了一會兒,隨後才冷冷地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現在就會想辦法去一趟醫療翼,克裡瓦特。」
聽完了這個回答的薇奧拉怔了怔。
「清理一新!」德拉科掏出了魔杖,在薇奧拉的頭頂上快速地揮了揮,下一秒,薇奧拉全身的污漬和她之前身上所散發的那股難以忍受的氣味剎那就消失不見了。
「我……」薇奧拉不知道自己應不應當對他說一聲謝謝,但她也的確認同馬爾福的那個「自己應該去一趟醫療翼」的觀點。所以在清理魔咒的作用徹底顯現完畢之後,薇奧拉才開始艱難地撐起了一只小腿。
然而小腿上傳來的劇痛近乎讓她在馬爾福面前尖叫出聲。
德拉科見狀,不由得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不過作為找球手的他很快就聯想到了什麼——他從前參加魁地奇訓練的時候也層經歷過這種難堪的狀況。那一次,他一不小心從高空中摔落了下來,而他的右腿在當時也和如今的克裡瓦特一樣,落得了一個骨折的下場。
「你自己選吧,克裡瓦特。」就在兩人陷入詭異的沉默之際,德拉科突然冷不丁的開口道,「是要我用懸浮咒將你送到醫療翼去,還是——」
「還是什麼?」薇奧拉不解地望著他,茫然地眨動了一下眼皮。
該死的!
看著薇奧拉淺綠色的眼睛,德拉科不禁在心中懊悔地罵道——他就不應該給薇奧拉·克裡瓦特提供第二種選擇。
因為除了用懸浮咒將她懸掛在半空中之外,能夠將她平安送達到醫療翼的唯一辦法——就只有讓他背著她走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薇奧拉好倒霉啊23333真的是喝開水都會塞牙縫的那種倒霉
第23章 Part 23
Chap.23
當醫療翼的龐弗雷夫人看見斯萊特林學院的德拉科·馬爾福挽著薇奧拉·克裡瓦特走進了醫療翼大門的時候,她臉上的神情是極其復雜的。
波比·龐弗雷本不想關心學校裡學生們的那些沒有營養的八卦,但即便如此,作為醫療翼的治療師,那些閑言碎語還是會無可避免地飄進龐弗雷夫人的耳中。就只說兩點,她清楚德拉科·馬爾福從小受到的是何種教育,也同樣明白薇奧拉·克裡瓦特的父母實際上都是麻瓜。
……看來明天的太陽大概是要打西邊出來了。在幫薇奧拉准備生骨靈的時候,龐弗雷夫人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薇奧拉才剛剛走進醫療翼,龐弗雷夫人就立刻告訴她——她的右腳骨折了。
「除了喝下生骨靈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克裡瓦特小姐。」龐弗雷夫人淡淡地說,「不過下一次,我希望你能夠注意一點,畢竟生骨靈所產生的副作用可不是那麼的令人愉快。」
薇奧拉聽完這話不禁感到有些羞愧,所以只好乖乖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
在從盥洗室來到醫療翼的這一段路上,薇奧拉和德拉科相處的也不是那麼的愉快。
一開始,德拉科的確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那個「背著她來到醫療翼門口」的荒謬請求,可是就當兩人十分尷尬地貼著對方來到距離醫療翼大門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後,德拉科卻又用命令式的語氣讓薇奧拉盡快從他的背上下來。
「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克裡瓦特!幸好這一路上沒人看見!」他小聲啐道,「我可不想讓龐弗雷夫人看見——看見我那個樣子!」
薇奧拉聽後忍不住撇了撇嘴。這世上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好人做到底」嗎?可德拉科·馬爾福為什麼偏偏就不願意將自己的「善舉」貫徹到底呢?
但很快,薇奧拉就想通了——畢竟他可是一個馬爾福。她可不能奢求一個馬爾福是什麼徹裡徹外的老好人。
於是,最後的五十米,薇奧拉基本上是用兔子跳跳過去的!
就在薇奧拉靜靜地坐在床面上等待著龐弗雷夫人的藥劑的時候,德拉科一直都站在她的面前,抱著雙臂,神情高傲地打量著她。
「喝下去吧。」就在這時,龐弗雷夫人從配藥室走了出來,將手中的一罐魔藥遞給了薇奧拉,「喝下去之後,你大概需要在這裡休息幾天。放心,我會幫你向教授們開一張請假條的。」
說完,她又抬起頭來,意味深長地瞥了德拉科一眼,問道:「馬爾福先生,請問是否可以勞煩你……幫克裡瓦特小姐將請假條交到教授的手中呢?」
他會答應嗎?
薇奧拉一面咕嚕咕嚕地吞咽著那苦澀的魔藥,一面止不住在心裡懷疑道。
而德拉科在暗自思忖了片刻後,終於點了點頭,臉上掛起了他那具有標志性的「馬爾福式微笑」。「當然沒有問題,女士。」他彬彬有禮地回答道。
那一瞬間,薇奧拉甚至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德拉科·馬爾福真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紳士那樣!
*
從醫療翼離開之後,德拉科並沒有徑直回到教室裡去上課,而是獨自一人在走廊上徘徊了許久。
一直到潘西·帕金森找到了他。
「德拉科!」潘西的臉上露出了焦急萬分的神情,一頭烏黑的長發也因為自己飛速奔跑的動作而變得有一些凌亂,「你去哪裡了?我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也沒有人看見你,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面對著潘西的熱情和焦慮,德拉科卻只是十分冷淡地彎了彎嘴角。
「我沒事,潘西。」他低語。
潘西立刻就察覺出了德拉科語氣中的冰冷,她困惑不解地抬起頭來看向了德拉科銀灰色的眼睛,試圖在裡面找尋著答案。
可是過了許久,潘西不但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反而只是讓自己的內心變得更加慌亂了一些。
「發生什麼事了,德拉科?」她眨眨眼睛,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問道,「你可以告訴我的,德拉科。我應該是你在學校裡最親近的人……是不是你父親的事?還是說——是『那個人』又發生了些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呀,德拉科,我願意為你分擔你的煩惱!」
德拉科微微垂下了頭,面色平靜地打量著自己名義上的女友。
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眼裡,潘西的所有不安和痛苦——他統統都感受不到。即便她的這些情緒其實都是因他而起的。
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他,他將來只能夠迎娶一位純血的女孩兒作為他的妻子,因為馬爾福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純血,而盧修斯絕對不允許馬爾福家族純淨的血統斷送在德拉科的手裡。
所以德拉科從一年級的時候就在心中給自己劃清了界限——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和非純血統的女孩產生過多的交集。
而在他三年級的時候,潘西闖進了他的世界裡。
潘西符合盧修斯心中對於德拉科未來妻子的所有要求,她出身高貴的純血家族,是一個十足的斯萊特林。更重要的是,德拉科能夠看見潘西對自己的忠誠。
男孩兒們總是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一些虛榮心,而德拉科自己也不例外。
當潘西大膽而又熱烈地追求著自己的時候,他的虛榮心的確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也正因如此,他最後並沒有拒絕潘西。
可是……他真的喜歡潘西嗎?
他們之間,真的有「愛」嗎?
想到這裡,德拉科不禁感到自己的這種想法著實荒唐可笑,可他卻又無法阻止它們源源不斷地從他的心底裡冒出來。
如果他詢問父親這個問題,盧修斯或許只會用一個反問句回答他,「這重要嗎?」
……這重要嗎?
或許在盧修斯·馬爾福眼裡,這根本就不重要。當你只是需要一個能為自己誕下純血統繼承人的妻子的時候,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愛情——這根本就不重要。
可德拉科認為自己想要的遠遠不僅這些。
他輕嘆了一口氣,接著抬起了頭,直勾勾地看向了潘西深褐色的眼睛,而潘西卻因為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顯得有一些慌亂。
「潘西。」德拉科聽見自己冷冷地開口了,「我現在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潘西顫抖著嗓音問道。
德拉科突然笑了。潘西知道,每當德拉科打算惡作劇的時候,他總是會露出這種笑容——狡黠地勾起嘴角,銀灰色的眼睛同時下意識地看向了別處。
最後,他說——
「我們分手吧。」
第24章 Part 24
Chap.24
薇奧拉敢發誓——在醫療翼度過的那幾天絕對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幾個小時!
她一開始完全低估了生骨靈會帶來的副作用,她原以為自己在服下魔藥後,只用乖乖地躺在床面上等待著恢復就好了。可沒想到的是,她還沒能安靜地休息五分鐘,一陣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便迅速地從她的小腿上傳來。
薇奧拉緊咬著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然而坐在一旁的龐弗雷夫人對此卻感到十分淡然。她不帶感情地看了薇奧拉一眼,接著用波瀾不驚的語調說道:「這很正常,孩子,畢竟生骨靈現在正在想辦法讓你的骨頭重新長出來。」
讓骨頭重新長出來?
這個說法就已經足夠讓薇奧拉感到毛骨悚然的了。
而當薇奧拉心情復雜地在醫療翼整整待了三天之後,龐弗雷夫人終於同意放她回去上課了。
「你落下了不少的課程。」薇奧拉才剛剛回到宿舍,南茜便忍不住帶著一種同情的語氣說道,「你知道的,開學一個月之後的內容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難了。
可薇奧拉聽後卻只是隨意地聳了聳肩膀,回答說:「沒關系,我只求及格就行。」
南茜這一次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話了,但薇奧拉能夠從她臉上的神情中分辨出——她並不是很認同薇奧拉對於學習的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
在薇奧拉留在醫療翼休養的那幾天,霍格沃茨也發生了幾件有趣的事情。而其中最被大家關注的——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舉辦的舞會。
「你知道嗎,羅傑·戴維斯邀請了南茜做他的舞伴……哦,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那個舞會。」早晨,索菲婭·哈裡斯居然主動地來到了薇奧拉的身側,面帶意味深長的微笑對薇奧拉說道。
薇奧拉微微頷首,但眼睛的注意力依然只是集中在她面前的培根煎蛋上,「我知道,南茜昨晚和我說了。」
「你會去參加那個舞會嗎?」索菲婭眨眨眼問道。
薇奧拉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回答道:「不,當然不會。斯拉格霍恩教授又沒有給我邀請函。」
這不奇怪,像她這樣每天待在學校裡混日子的普通學生,斯拉格霍恩教授會給她邀請函才奇怪呢。
「……哦,這樣啊,真可惜。」索菲婭的語氣中似乎真的出現了幾絲惋惜的意味,「那這樣,我們幾個就只有你不能去參加那個舞會了。」
薇奧拉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雙眼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索菲婭。
「我也受到了邀請,邀請我的人是赫奇帕奇的史密斯——他是赫奇帕奇球隊的球員。」索菲婭顯得有些驕傲地說,「這倒不在我的意料之外,即便史密斯不邀請我,我想我們學院裡也會有別的男孩兒邀請我的。」
薇奧拉略顯敷衍地輕輕「哦」了一聲,並沒有立刻接話。
「但最讓我震驚的——還是洛夫古德的舞伴!」索菲婭伸出手捂起了嘴巴,刻意擺出了訝異萬分的神情,「你能夠猜得出她的舞伴是誰嗎?我敢保證你絕對想不到——竟然是哈利·波特!」
事實上,索菲婭沒有說錯什麼,因為薇奧拉知道哈利的確邀請了盧娜作為他的舞伴。盧娜似乎對此感到十分高興,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當天夜晚,她就已經回到寢室裡開始興奮不已地專心挑選著舞會該穿的裙子了。
「哈利應該很重視這場舞會,我看見他甚至為了這場舞會挑染了眉毛。」盧娜告訴薇奧拉,「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該和他一樣,也把其中的一根眉毛染成金色?」
薇奧拉閉上眼睛想像了一下盧娜把眉毛染成金色的樣子,最終還是慎重地搖了搖頭。
「不,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她由衷地說。
最後,盧娜選了一條鑲著銀色亮片的香檳色裙子,裙子的顏色很襯她的發色。而索菲婭和南茜也同樣在為即將到來的舞會忙裡忙外的,只有薇奧拉一個人無所事事地坐在床面上發呆。
不知怎的,她卻在這時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德拉科·馬爾福。馬爾福收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請了嗎?如果他收到了,那麼他又會邀請誰作為他的舞伴呢?
但這個問題才剛剛從薇奧拉的腦海中冒出來,她就忍不住自嘲般地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這種想法既無趣又可笑。如果馬爾福受到了邀請,他是一定會讓自己的女友——潘西·帕金森作為他的舞伴出席舞會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為什麼……她偏偏會對此感到有一些難過呢?
*
只不過當時的薇奧拉並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會再一次撞見潘西·帕金森。
胸前的那枚被施展了「鐵甲護身」咒的胸針突然發出了淡藍色的光芒,薇奧拉條件反射般地抽出了魔杖,只見和她同樣手握魔杖的潘西·帕金森正站在自己的身前,而剛才她所發出的那個攻擊咒語已經被薇奧拉的胸針反彈在了城堡的牆面上。
薇奧拉立刻就將魔杖對准了帕金森,厲聲質問道:「你想做什麼,帕金森?!」
「我想做什麼?」潘西冷笑,「你還有臉問我這個問題……你這個該死的泥巴種!」
薇奧拉即刻就回想起了前幾天在盥洗室裡發生的那件事,怒氣一瞬間就從她的心底裡竄了上來。她的雙眼死死地緊盯著帕金森,臉上並沒有露出畏懼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我也無意冒犯你,帕金森。」薇奧拉朗聲說,「但如果你還要像上次在盥洗室裡那樣,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情,我也同樣不會——」
「我?過分?你還真有臉這麼說,你這個試圖勾引德拉科的泥巴種——自己也不照照鏡子!實話告訴你吧——即便德拉科和我分手了,他也永遠不會選擇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的——我了解他!我比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他——」
沒想到就在薇奧拉和潘西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劍拔弩張的時候,第三個人突然出現了。
「帕金森,你試圖用魔咒攻擊同學,斯萊特林學院扣五分!」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說出這話的時候,迅速地瞟了滿臉怒容的帕金森一眼,「而你接下來如果再繼續做出出格的舉動的話,我要做的事情可就不只是扣分這麼簡單了——」
「就你?一個赫奇帕奇!」潘西·帕金森忍不住呵道,「你有什麼資格——」
「請注意,是一個赫奇帕奇的級長。」厄尼昂起了頭,從容不迫地糾正道,「要知道,我們的校長鄧布利多教授的確賦予了我在合適的時候扣分的權利。」
潘西眨了眨眼睛,她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厄尼和薇奧拉臉上的神情,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淡褐色的雙眼也止不住因此流露出了輕蔑的情緒。
「啊——我明白了。」她鄙夷地看著薇奧拉說道,「一個泥巴種竟然能夠讓兩個純血統的男孩為她出頭,克裡瓦特,我想霍格沃茨裡大部分的人都小瞧了你!」
「請注意,帕金森。如果你繼續對薇奧拉說出這樣侮辱性的詞彙,我也同樣不介意再給你的學院扣上五分的。」
「……」潘西這一次只好極不情願地垂下了手中的魔杖,同時氣急敗壞地瞪了厄尼一眼,「如果我是你,麥克米蘭——我就會檢查一下這個肮髒醜陋的泥巴種是不是偷偷地使用了迷情劑!」
說完,她便沒有再去關注厄尼和薇奧拉的反應,而是選擇了自顧自地快速轉身離去。
薇奧拉和厄尼都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
終於,過了良久,厄尼才如釋負重般地輕嘆了一口氣,接著轉過頭去看向了薇奧拉,忍不住問道:「你還好嗎,薇奧拉?她沒有傷害你吧?」
薇奧拉搖搖頭:「不,她還沒有來得及這麼做。」
「帕金森為什麼要針對你?」厄尼有些急切和擔憂地問道,「我知道她不喜歡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可我也不曾見她對賈斯廷做過這樣的事——」
「因為她認為是我導致了馬爾福和她關系的破裂。」厄尼還沒有把話完全說完,薇奧拉就有些無奈地打斷了他,「所以她才想要報復我。」
「馬爾福?」厄尼不解地揚起了眉毛,「她為什麼會認為馬爾福跟你——」
薇奧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沉默著低下頭去看向了自己的腳尖,腦海裡卻又在思索著別的事情。帕金森說馬爾福和她分手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是在盥洗室的那件事發生之前……還是之後?這件事情發生的背後……又是否真的有她的緣故呢?
「薇奧拉?」厄尼見薇奧拉有些走神,不禁主動開口試探道。
「我沒事。」薇奧拉這才再一次抬起了頭,強笑著對他說道,「這點小事根本影響不了我的心情,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倒霉的事情了。好了,我現在該去上麥格教授的變形課了。再見,麥克米蘭!」
「等等,薇奧拉!其實我有話想要問你!」然而,還沒有等薇奧拉真正地邁開步子,厄尼·麥克米蘭就連忙支支吾吾地插話,蒼白的臉上忽然泛起了詭異的紅暈,整個人顯得局促不安。
「其實——其實我,我在想——你願不願意……呃,願不願意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舞會上當我的舞伴呢?」
第25章 Part 25
Chap.25
答應厄尼·麥克米蘭的邀請,並和他一同參加舞會——薇奧拉原以為她永遠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當厄尼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薇奧拉原本只想條件反射般地將那個「不」字脫口而出,可是在那之前,南茜和盧娜的面容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索菲婭、南茜還有盧娜都能夠去參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舞會,為什麼她就不能呢?
更何況……厄尼·麥克米蘭在幾分鐘前才好心地在潘西·帕金森面前維護她並且還為她解了圍,如果現在立馬就拒絕他,又是不是顯得太不近人情了一些呢?
薇奧拉愣愣地站在原地,面對著厄尼的那雙飽含期待的淡褐色眼睛,在心中思忖了片刻後,她終於淡淡地微笑道:「好呀。」
厄尼·麥克米蘭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先是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等反應過來後才興奮地握住了她的手,雀躍著對她說道:「太好了,薇奧拉,我原本還以為你會拒絕我呢!那麼,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晚上八點鐘,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面前,我們不見不散。」
其實薇奧拉還是不怎麼擅長應付厄尼對自己的熱情,但她最終還是禮貌地反握住了他的手,並對他說了一句「再見」。
這樣一來,她也能夠和盧娜一起去參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舞會了,薇奧拉的心中對此還是感到很高興的——即便她的舞伴並不是她內心最渴望的對像。
那麼她內心最渴望的人又是誰呢?
想到這裡,薇奧拉苦笑著搖了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她暗暗地告訴自己——德拉科·馬爾福是絕對不會願意攜著她這麼一個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的。
雖然有的時候,薇奧拉也會有一種錯覺,就仿佛自己對於馬爾福而言是特別的。
或許她在他的眼中,和其他麻瓜家庭的巫師不太一樣。
他願意觸碰她,願意和她說話,在聽見了她的抗議之後,他也同樣沒有再用「泥巴種」這樣具有侮辱性的稱號來稱呼她。
薇奧拉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十分荒謬可笑,她也曾嘗試著阻止自己的內心去幻想和馬爾福有關的一切。可她越是想要逃避自己對於德拉科·馬爾福的感情,她對他的情愫就會在她的眼前變得愈發明顯,無論她怎麼努力,她都無法徹底從這種罪惡的感情漩渦中掙脫出來。
就在這時,薇奧拉忽的聽見一陣輕笑聲從自己的身後傳來,她條件反射般地回過頭去,卻不料一抬頭便看見了雙手抱在胸前,一臉輕蔑的德拉科·馬爾福。
薇奧拉用力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確認了眼前的馬爾福並非自己的幻覺之後,她才納悶地開口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馬爾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嚇人?」
「厄尼·麥克米蘭?」然而德拉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勾了勾嘴角,冷冷地反問道,「看來那個傳言是真的。」
「什麼傳言?」
「有傳言說五年級的克裡瓦特給六年級的赫奇帕奇級長——厄尼·麥克米蘭下了迷情劑。」德拉科饒有趣味地盯著薇奧拉說道,「我從前還不敢相信呢,因為五年級的克裡瓦特連最簡單的魔藥都做不好,整個人也窮酸的要命,所以我認為她是絕對沒有途徑弄到迷情劑的。可沒有想到……今天一見,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薇奧拉當然知道德拉科口中的那位「五年級的克裡瓦特」指的正是她自己,於是,她忍不住氣憤地反駁說:「我沒有給厄尼用迷情劑!」
「是嗎?」德拉科懷疑地挑了挑眉,「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出身純血麥克米蘭家族的人……為什麼會看上你這麼一個——」
說到一半,他頓了頓。
「我想用不著我說那個詞語,」德拉科厭惡地撇了撇嘴,就仿佛說出那個單詞會讓他變得肮髒似的,即便他從前就如同一日三餐那樣,無時無刻不將它掛在嘴邊,「你也知道我想要說些什麼。」
「又不是所有的純血巫師都像你們這樣,整天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薇奧拉聽後不滿地啐道,「比如厄尼就不是,剛才帕金森用言語侮辱我的時候,他還幫我了我一把呢……」
但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薇奧拉就猛地意識到了事態的不對勁。
對了,潘西·帕金森,她從前可是德拉科·馬爾福的女友。
那麼德拉科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又意味著什麼?難道是為了潘西來找她的麻煩嗎?
「對,就是你的女友帕金森,馬爾福。」薇奧拉瞪著德拉科銀灰色的眼睛,冷冷地說道,「我想她對我有著不小的誤解,如果你和她吵架了的話,能不能麻煩你告訴她——這一切都和我沒有半分錢關系?因為你的事情,她已經找過我好幾次麻煩了。」
「潘西?」德拉科先是反問了一句,等他反應過來後,他才拖長著語調淡淡地說道,「哦……可是我現在已經和她沒有關系了。」
薇奧拉聽後猛地愣住了。
「你說『沒有關系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德拉科簡潔地指出,「我已經和她分手了,所以我也沒有權利去限制她能做什麼或不能做什麼。我想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克裡瓦特。」
薇奧拉說不出自己此刻心中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內心還是有一些幸災樂禍的。她不喜歡潘西·帕金森,也極度厭惡她不分是非、歇斯底裡的態度,因此看見她被男友德拉科·馬爾福「拋棄」的時候,雖然知道這並不道德,但她還是不禁感到有幾絲竊喜。
可從另一個方面上來說,她卻又止不住地有些難過。
為什麼德拉科·馬爾福在說出自己曾經的女友的姓名的時候,會表現得如此的冷漠呢?他們從前難道不應該是心意相通、兩情相悅的一對情侶嗎?既然是自己真心喜歡過的人,他又怎麼能夠表現得如同旁觀者那般漠不關心呢?
又或者說……實際上德拉科·馬爾福從未真正地喜愛過潘西·帕金森?
沒錯,她曾經的確是他名正言順的女友,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他沒有喜歡過她,至少沒有真心地喜歡過她。他唯一真心喜歡過的人——只有他自己。
薇奧拉的這種猜測讓她感覺背後發涼,胸腔內的心髒就如同被灌了鉛水那般沉悶不已,令她完全透不過氣來。就連純血的潘西·帕金森都是如此,那麼她呢?那麼作為麻種的薇奧拉·克裡瓦特在德拉科·馬爾福的心中又是一種怎樣的形像呢?
是高興了就可以隨意調戲,不高興便將將其踢到一旁的「寵物小狗」,還是……
薇奧拉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馬爾福先生,我想我現在該回去了。」出乎德拉科意料的,薇奧拉沒有繼續和他爭吵下去了,而是突然表現得疏離起來,「如果我遲到了,麥格教授可是會責罵我的,所以再見。」
我在干蠢事,一件愚不可及的蠢事——薇奧拉告訴自己。如果她去詢問南茜,如果她去詢問佩內洛,她們一定會告訴她——你必須及時止損。
趁自己還沒有完全陷進那個危險的「沼澤地」裡,趕緊將自己從中抽離出來吧。
說完,她便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這一次並沒有再回頭。
第26章 Part 26
Chap.26
下午一吃完晚飯,薇奧拉就以最快的速度衝回了寢室並且開始收拾自己。
只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就在她放下手中的刀叉,准備轉身離去的時候,一只雪白的貓頭鷹突然在她的面前滑翔而過,接著朝她丟下了一個用黑色絲綢包裝好了的包裹。
薇奧拉一頭霧水地盯著包裹愣了好一會兒,隨後才將它塞進了書包裡,徑直朝著拉文克勞寢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猜想,這個包裹大概率是來自於她那正在魔法部裡工作的姐姐——佩內洛·克裡瓦特。雖然薇奧拉的父母都是麻瓜,他們並不懂得怎麼使用貓頭鷹來給薇奧拉寄東西,但是佩內洛卻是懂得的。
所以,在佩內洛畢業之後,薇奧拉總是會時不時地收到一些父母拜托佩內洛寄給她的包裹。有的時候是她遺留在家裡的棉外套,有的時候是媽媽手織的圍巾,還有的時候是百貨商場裡最新推出的糖果和巧克力。
這一次爸爸媽媽又會給她寄來些什麼呢?她這學期明明已經把家裡所有的厚重衣物都塞進行李箱裡了呀。
一回到寢室裡,薇奧拉就急不可耐地拆開了包在包裹外部的黑色絲綢,雖然她並不明白爸爸媽媽到底為什麼要選擇黑色這種壓抑至極的顏色。只不過,等她真的將包裹在自己的眼前打開的時候,包裹內的物品好似瞬間讓她忘記了怎麼呼吸。
那是一條禮裙,一條寶藍色的禮裙。
一條畫著出自文森特·梵高之手的《星月夜》的禮裙。
薇奧拉感覺在她的面前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在緊緊地拿捏著她的心髒,噗通、噗通、噗通……整個偌大的寢室裡仿佛只剩下了她那突兀的心跳聲,毫無保留地昭示著她此時此刻的惶恐與不安。
這個包裹不是來自於佩內洛或者爸爸媽媽,而是來自於德拉科·馬爾福。
……馬爾福究竟為什麼不願意就此放過她?特別還是在她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要和他斬斷一切聯系之後?
薇奧拉長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麻利地將那條裙子塞回了包裹裡。等舞會結束之後,再找個機會把這條裙子還給馬爾福吧,薇奧拉一面在心中暗暗地告訴著自己,一面將那個包裹推到了床底下。
十幾分鐘過後,盧娜和南茜也回到了寢室裡。
「薇奧拉,聽說你也要去參加斯拉格霍恩教授舉辦的舞會,是嗎?」見到薇奧拉後,盧娜眨了眨眼睛問道。
「嗯。」薇奧拉看著盧娜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太好了,這樣我們幾個就可以一起去參加舞會了!」
「你終於想通了——決定和麥克米蘭約會了?」而南茜則在這時及時地插話道,「還真是難得……特別是考慮到你那個頑固的性格。只不過,前幾個星期之前,又是誰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她絕對不會答應和麥克米蘭約會的請求的呢?」
南茜的一番話讓薇奧拉感到有些羞愧,因為她說的的確都是事實。
她有些漲紅了臉,垂著頭,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沒有答應要和他約會。」
「是嗎?那這算什麼?」
「只是和他一起去參加舞會而已。」薇奧拉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反駁道,「況且,盧娜不也答應了和哈利一起去參加舞會嗎?但那又不代表盧娜從今晚之後就要和哈利正大光明地約會了。」
薇奧拉話音一落,南茜漂亮的臉龐瞬間就失去了血色。
薇奧拉知道,作為哈利曾經的仰慕者,哈利邀請了盧娜去參加舞會這件事一定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盧娜准備得很快,她換上了那條鑲著銀色亮片的裙子之後,又給自己戴上了一條珍珠項鏈,並且在薇奧拉的幫助下化了一點兒淡妝。她原本還打算往頭上再加一些誇張的頭飾的,所幸薇奧拉及時開口制止了她。
南茜則是選擇了一條紅白相間的紗裙,這樣的顏色很適合她的發色和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而裙子的下擺則微微向上蓬起,將她雪白的小腿顯露了出來。她將她的一頭及腰紅色長發盤成了一個高高的發髻,看上去既高貴又優雅。
至於薇奧拉?在一通翻箱倒櫃之後,她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條比較適合參加舞會的綠色棉布裙子。裙子的花紋是幾種顏色混合而成的彩色波點,而裙子的底部則是像草坪一般的嫩綠色。
薇奧拉並沒有給自己的頭發做過多的工作。她一開始本想將自己的棕色長發盤成兩條辮子,但南茜告訴她,兩條辮子配上一條棉布裙子,組合起來的效果有一點兒像村姑。薇奧拉聽後也便只好作罷。
最後,當薇奧拉站在全身鏡面前,開始一本正經地審視著自己的樣貌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那披散下來的一頭棕褐色長直發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這樣真的就可以了嗎?
「薇奧拉,」就在這時,盧娜在她的身後叫住了她,薇奧拉連忙回過頭去。
只見盧娜的手中拿著一對綠色的四葉草水晶發夾,朝她揮了揮手。
「這對發夾很襯你眼睛的顏色。」盧娜微笑著說,「你的眼睛的淺綠色的,而這對發夾剛好也是綠色。」
說完,盧娜便一步上前,愉悅地用那對發夾將薇奧拉額前的碎發夾到了腦後。
「你和哈利的眼睛都是綠色。」薇奧拉聽見盧娜在她的身後幽幽地說,「只不過他的是翠綠色,而你的是淺綠色。」說到這裡,她下意識地頓了頓,接著認真地看著薇奧拉說道,「其實你把額頭露出來比較好看。」
「真的嗎?」薇奧拉有些將信將疑,「我一直覺得我的腦門有些太大了。」
也正因這樣,這麼多年來,她才一直習慣用劉海蓋住自己的額頭。
「是的。」盧娜微微頷首,真誠地回答道,「你真的很漂亮,薇奧拉——我覺得你是我見過的、在霍格沃茨裡最漂亮的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一直覺得hp裡的顏值是個謎,比如突然竄高的金妮,還有時高時低的赫敏(赫敏顏值肯定不會太低的,不然球星克魯姆不會對她一見鐘情)
然後我寫這段的時候,我就在想,尼瑪南茜在我的設定裡是個紅發小美女,那哈利為什麼看不上她???
至於薇奧拉,因為原著裡佩內洛是羅琳欽點過的漂亮,所以就默認作為妹妹的她也挺漂亮了~
第27章 Part 27
Chap.27
晚上八點鐘,薇奧拉和她的兩位朋友准時出現在了約定地點的門廳外。
除了她們三人之外,門廳外還有許多女孩子在那兒游蕩。
羅傑·戴維斯很快就找到了南茜,並拉著她來到了門廳的角落裡品嘗斯拉格霍恩教授帶來的美食。而哈利過了幾分鐘之後也出現了,他今天特意換上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將他的身材襯得修長而又挺拔,一頭黑色的短發也不像從前那般蓬亂了,薇奧拉猜想這可能是因為他使用了順發劑的緣故。
哈利看見盧娜後,臉上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氣。
「嘿!」他朝著盧娜和薇奧拉揮揮手,「盧娜,我們走吧?」
「哦,好啊。」盧娜也愉快地回應道,「舞會在哪裡舉行?」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裡。」哈利回答說,「走吧,我帶你過去。」說完,便伸出一只手來,想要挽起盧娜的手臂。而盧娜在這時卻有些猶豫地看向了薇奧拉,顯得欲言又止。
「那你呢,薇奧拉?」
「我沒關系的。」薇奧拉微笑著說,「厄尼應該過一會兒就會出現了,我很快就會過去找你。」
今天是盧娜的好日子,薇奧拉在心中暗暗地想道,所以她絕對不能敗壞了盧娜的興致。
等哈利和盧娜離開後,薇奧拉才注意到了幾束來自於其他女孩兒的熱烈的目光。當她們看見哈利牽著盧娜的手走向大理石台階的時候,眼中眼神似乎變成了怨恨。
看樣子,有時候太受歡迎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於哈利來說的確是這樣。
厄尼·麥克米蘭出現的時候,薇奧拉注意到他改變了自己的發型。他將自己的一頭金棕色碎發盡數梳到腦後,露出了雪白光潔的額頭和硬朗的眉目,平心而論,薇奧拉覺得厄尼·麥克米蘭此時此刻的樣子確實要比他平常帥氣不少。
「你改變了發型,薇奧拉?」厄尼看見薇奧拉的時候,雙眼即刻就露出了驚喜的目光,「嗯——你這個樣子比以前要好看……當然,我不是說你從前就不好看了!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還沒有等厄尼把話說完,薇奧拉就輕聲打斷了他,「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吧。」
……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被施展了魔法的緣故,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如今看上去要比往常要寬敞許多。天花板上掛有著代表著四個學院的帷幔和彩帶(魔藥教授並沒有忽略斯萊特林以外的學院,這讓薇奧拉感到很是欣慰。)而在天花板的正中央則掛著一盞巨大的金黃色彩燈,彩燈將整個舞會會場都照的紅彤彤的,看上去簡直要比兩年前在霍格沃茨舉辦的聖誕舞會還要熱鬧。
薇奧拉看見斯拉格霍恩教授正在和哈利以及盧娜交談,他今晚穿了一件吸煙衫,頭戴一頂帶著流蘇的天鵝絨帽子,一眼瞧上去顯得有些滑稽,只不過薇奧拉並沒有把這種想法直白地說出口。
那當然了,畢竟斯拉格霍恩教授並不是很喜歡她,而她才沒有笨到那種會自己撞到槍口上的地步呢。
作為名人的哈利,身邊總是圍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有對他心懷憧憬的後輩,有賞識他的教授,還有一些魔法部的官員。
至於薇奧拉,她僵硬地和厄尼跳了幾支舞蹈之後就開始感到疲倦了。所幸厄尼還算體諒她,在看見她面露倦容之後,便沒有再繼續提出要和她跳舞的請求了。
「薇奧拉,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啊……我沒關系的,你先去找別人跳舞吧,厄尼。」她吃力地擺了擺手,朝厄尼擠出了一個微笑,「我先過去長桌那邊喝一杯水。」
厄尼聽後愣了愣,顯得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並沒有開口反對薇奧拉的建議。
就在薇奧拉靠著長桌,大口大口地品嘗著黃油啤酒的時候,斯內普教授突然出現了。今晚的斯內普教授還是像以往一樣穿上了一身純黑的長袍,臉上的神情也依舊嚴肅冷漠,似乎在他的眼裡看來——這場舞會不過是一個荒謬至極且耗費精力的笑話罷了。
「別偷偷摸摸的,來跟我們聊聊,西弗勒斯!」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卻好似並沒有因斯內普的冷淡而感到氣餒,發而熱情地將他拽到了哈利的身旁,快活地說道,「我正談到哈利在魔藥學上的特殊才能!當然也有你的功勞,你教了他五年!」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明明是奉承的話,可斯內普教授的表情卻如同吞下了一只蒼蠅那般難看。
「有趣,我從沒覺得我教會過波特任何東西。」斯內普教授淡淡地回答道。
「哦,那就是天才!」斯拉格霍恩教授叫道,「我沒見過哪個學生能夠做得比哈利更好——」
「是嗎?」
「哈利,你還修了什麼課?快說給我和西弗勒斯聽聽!」斯拉格霍恩教授接著問道。
「黑魔法防御術,魔咒課,變形課,草藥課……」
「一句話,當傲羅需要學的所有課程。」斯內普教授簡潔地指出,語氣顯得有一些輕蔑。
哈利這下終於好似被斯內普教授的態度激怒了,他抬起頭,毫不畏懼地望向了斯內普的雙眼,同時擲地有聲地說道:「是的,我就是想要當一名傲羅。」
斯內普教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薇奧拉覺得他一定還想再說些什麼話來打擊哈利的自信心,好在盧娜在這時十分及時地插話道:「我覺得你不應該當傲羅,哈利。傲羅是腐牙陰謀的一部分,我以為大家都知道呢,他們要利用黑魔法和牙齦病從內部搞垮魔法部。」
斯內普聽完了盧娜這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而哈利卻在這時朝盧娜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截至到這一時刻為止,當時的薇奧拉都沒有料到,在這之後會發生一件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事情。
——費爾奇揪著德拉科·馬爾福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斯拉格霍恩教授,」費爾奇的眼中閃爍著只屬於勝利者的亮光,「我發現這個男孩躲在樓上的走廊裡,他說他是受到了你的邀請來參加舞會的,還說動身時被什麼事情耽擱了。請問——你給他發請柬了嗎?」
德拉科此刻看上去狼狽不堪、氣急敗壞。薇奧拉見他並沒有身穿正裝,身上穿的仍然還是平時上學時的那一件斯萊特林校袍。單憑這一點,薇奧拉就可以判定——德拉科在說謊。
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將目光移到德拉科的身上,可是薇奧拉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當她快速地將目光落在德拉科·馬爾福的臉上的那一瞬間,她仿佛感到馬爾福的視線也投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只不過,馬爾福很快就將腦袋轉了回去。
與此同時,薇奧拉也不禁對此感到有些疑惑。難道身為斯萊特林級長的馬爾福沒有得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請嗎?但是就連赫奇帕奇的級長厄尼·麥克米蘭都收到了邀請函,斯拉格霍恩教授又怎麼可能忘記他自己學院的學生呢?
「行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並沒有邀請我。」只見德拉科狠狠地甩開了費爾奇的手臂,就像甩開一件會弄髒他袍子的髒東西那樣,「是我自己想闖進來的,這樣你滿意了吧?」
「不,我不滿意!」費爾奇叫道,然而這話與他臉上的得意全然不符,「你有麻煩了——校長警告過你們,未經允許大晚上的不允許到處走動,嗯?」
「不要緊,阿格斯,不要緊。」斯拉格霍恩教授則是隨意地擺了擺手,想要打圓場,「聖誕節嘛,想參加一下舞會又不是什麼罪過。這次就算了吧,下不為例。沒關系的,德拉科,你今晚也可以留下來。」
費爾奇聽後,下意識地張了張嘴,顯然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處理感到有些失望。
但既然東道主都這麼開口了,費爾奇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好憤憤不平地轉身離開了。
「沒什麼的,德拉科。」斯拉格霍恩教授在費爾奇走後,親切地來到了德拉科的身邊,輕聲勸慰道,「畢竟,我也認識你的祖父——」
「他一向對您稱贊有加,先生。」馬爾福立馬畢恭畢敬地說,「他說您是他所認識的最好的魔藥專家。」
「我有話對你說,德拉科。」馬爾福的恭維還沒徹底結束,斯內普教授突然說道。
「哎呀,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責怪地看了他一眼,「聖誕節,就別太嚴厲了。」
「我是他的院長,嚴不嚴厲應該由我來決定。」斯內普簡短地反駁道,「跟我來,德拉科。」
就這樣,黑著臉的斯萊特林院長在眾人好奇而又幸災樂禍的注目下牽走了馬爾福,而剛剛還在和斯拉格霍恩教授交談甚歡的哈利·波特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突然消失了,獨留他的舞伴盧娜·洛夫古德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沒想到,薇奧拉。」薇奧拉還沒來得及完全理清自己的思緒,厄尼就已經端著兩杯飲料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和她一樣將目光投向了漸漸遠去的馬爾福和斯內普,嘴裡喃喃地說道,「真沒想到馬爾福也有今天。」
「什麼意思?」薇奧拉下意識地反問。
厄尼輕哼了一聲,顯得有些不屑:「從前馬爾福總是頤指氣使的,因為他的父親盧修斯曾是威森加摩的首席成員,同時還是學校的校董,我們也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才對他那些惡劣的行為忍氣吞聲。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盧修斯·馬爾福如今什麼都不是,他只是一名被關在阿茲卡班的食死徒,斯拉格霍恩教授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教授才沒有邀請他。也對,畢竟有哪個清白的人願意和食死徒的家人扯上關系呢?」
厄尼的這一番話瞬間就讓薇奧拉陷入了沉思。
所有人都在對德拉科·馬爾福如今的處境感到幸災樂禍,可只有薇奧拉的心中感到有些苦澀和同情。
就算厄尼說的是對的,就算盧修斯·馬爾福是食死徒,但那又怎麼樣呢?
這和德拉科本人又有什麼關系?
做錯事情的明明是盧修斯,那又為什麼要由德拉科來承受他人輕蔑和譏諷的目光?
第28章 Part 28
Chap.28
「克裡瓦特,又要出去了嗎?」當薇奧拉拿起書包,准確朝著公共休息室的出口走去的時候,羅傑·戴維斯還有他的幾個魁地奇球隊的朋友們突然走了過來,笑眯眯地問道,「你要出去畫畫?」
薇奧拉愣了愣,她沒有想到戴維斯竟然會這麼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
「啊,不是。」薇奧拉搖搖頭,回答說,「我不是要出去畫畫。」
好吧,這個回答也不全是假話。但除了想要去到有求必應屋裡畫畫之外,她離開公共休息室的確也有別的私心。自從上一次在舞會上撞見狼狽的馬爾福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在大禮堂吃飯的時候見不到,在去魔藥課上課的路上也見不到。
薇奧拉甚至還嘗試過追隨著帕金森的腳步去尋找馬爾福的蹤跡,可是這麼做也依舊是徒勞無功。因為潘西·帕金森很快就找到了一位新的男友,他看上去高高瘦瘦的,有著一頭金棕色的短發。薇奧拉還聽說,他的名字叫作西奧多·諾特,是德拉科·馬爾福曾經最要好的幾個朋友之一。
薇奧拉顯然不是很能理解斯萊特林學院裡這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但她也沒有別的多余的心思去了解了。
她只是感覺,上一次見到馬爾福的時候,德拉科·馬爾福看上去十分疲憊。原本總喜歡把他那頭淺金色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德拉科,在當時頭發看上去竟然也有一些蓬亂。不僅如此,他那雙鋒利純淨的銀灰色眼睛在那個夜晚也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就仿佛他已經有幾天幾夜沒合眼了那樣。
薇奧拉承認,她確實有一點兒擔心他,所以她才會想要回到有求必應屋門口去碰碰運氣。
「不是嗎?」聽完了薇奧拉回答的戴維斯似乎並沒有被她說服,「南茜都對我說了,克裡瓦特。她說你每天晚上溜出去就是為了去畫畫。」
薇奧拉沉默著眨了眨眼。
「其實你真的可以留在公共休息室裡的,我們真的不介意。」說到這裡,戴維斯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當然,只要你不要在公共休息室裡畫那種氣味很大的油畫就行。」
面對著戴維斯突如其來的友善,薇奧拉一時之間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謝謝你的好意,戴維斯。」薇奧拉苦笑了一下,說道,「不過我今天真的不是要出去畫畫,我約了一個朋友。」
「朋友?」戴維斯好奇地揚起了眉毛,「別的學院的?」
薇奧拉害怕戴維斯看穿她的這句話只是一個拙劣的謊言,只好用力地點了點頭,刻意迎上了他懷疑的目光。
「是的,她在格蘭芬多學院。」薇奧拉說,「她叫作赫敏·格蘭傑。」
感謝梅林,戴維斯最後終於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追問下去了,而薇奧拉也由衷地希望赫敏不要介意她情急之下拿她做了一會兒「擋箭牌」。
……
從拉文克勞塔樓來到有求必應屋的那條路,薇奧拉閉著眼睛都足以行走得暢通無阻了。
不過她對戴維斯說的也不全是謊話,因為她今天晚上確實沒有帶上畫板和畫筆。
她只帶了一本小說。
一本她姐姐佩內洛用貓頭鷹寄給她的小說。
佩內洛從小就喜歡勸說薇奧拉多讀一些書,她本人十分痴迷於俄國文學,《罪與罰》的作者(薇奧拉記不住他冗長的名字)(1)更是她的心頭好。然而,每當薇奧拉嘗試著翻開那些名著閱讀的時候,她總是會表現得十分沉不住氣。
「我看不懂。」她當時把《罪與罰》丟回給了佩內洛,「我記不住那些角色的名字。」
「俄國人的命名方式雖然和我們不同,但是有跡可循。」佩內洛耐心地解釋。
「我實在是記不住,」薇奧拉打斷了她,「我真的不適合做這個,佩比(2)。我也不適合學習,我太笨了,而你很聰明,成績又好。爸爸媽媽有你這麼一個優等生就足夠了。」
然而佩內洛似乎還是不願意放棄。她之後又嘗試給薇奧拉買了一些更為通俗易懂的書籍,比如《傲慢與偏見》,比如《小婦人》,看在佩內洛這麼熱情的份上,薇奧拉最終也只能勉為其難地讀完了它們。
「怎麼樣?」佩內洛知道她閱讀完畢了之後便立刻過來詢問她的感想,「只要你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收獲的。學習和閱讀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你並不笨,歐拉(3)。你只是對它們不感興趣而已,但一旦你產生了興趣,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優秀。」
梅林啊,她那位親生姐姐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天使。她實在是太好了,好到薇奧拉都不忍心直白地拒絕她的好意。雖然她一點兒也不能理解這些小說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因此在讀它們的時候,她只感覺味同嚼蠟。
聖誕節過後,佩內洛又給她寄來了一本新書,是威廉·薩默塞特·毛姆所著的《月亮與六便士》。
在書籍的封頁上,佩內洛還附加了一張小紙條,並且用工整簡潔的字跡在上面留下了一句話。
「我相信你會很喜歡這個故事的。」
看著姐姐的筆跡,薇奧拉忍不住撇了撇嘴。我會很喜歡這個故事?但願吧,前提是我能夠在佩內洛下一次來信之前將它讀完。
她可不想到那時候面對著信紙,連一句感想都憋不出來。
來到有求必應屋裡後,薇奧拉有些失望地發現裡面空無一人,但裡頭的布置仍然是她從前和馬爾福共處時的那個畫室的樣子。
薇奧拉輕嘆了一口氣,端起手中的那本《月亮與六便士》,開始專心致志地坐在沙發上閱讀了起來。
看了幾十頁,薇奧拉終於知道佩內洛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會喜愛這本書了。這本書講述了一名畫家,不,應該說時渴望成為畫家的中年男人的故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而過,不知不覺中,掛鐘上的指針已經略過了晚上九點,正當薇奧拉打算合上書本,帶著心底裡的幾絲惆悵與失落離開有求必應屋的時候,房間的木門突然被人敲動了一下。
「叩,叩,叩。」
薇奧拉有些訝異地回過頭去。
「叩,叩,叩。」
這一次她可以百分之百確信,她所聽到的敲門聲並不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克裡瓦特。」刻意被壓低了的熟悉嗓音在門外幽幽地響起,薇奧拉感覺世界上的所有聲音都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她胸腔內心髒那猛烈而又突兀的跳動聲。
「開門,克裡瓦特。」德拉科·馬爾福一如既往地帶著命令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在裡面。」
(1)《罪與罰》是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創作的長篇小說。
(2)佩內洛的昵稱。
(3)薇奧拉的昵稱。
第29章 Part 29
Chap.29
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德拉科那有些憔悴的面龐。
「克裡瓦特,出來一下。」薇奧拉還沒來得及開口向德拉科詢問些什麼,他便已經率先用冷淡的語氣對她下達了一個指令,「站到我身邊來。」
「什——什麼?」
薇奧拉此時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但顯然德拉科並不具備那個耐心,在她仍舊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時候,他一步上前,伸手揪住了薇奧拉的衣領,將她輕輕地拽出了有求必應屋的門口。
「放開我,你到底要做什麼,馬爾福?」薇奧拉不由得感到有些氣惱,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厲聲呵斥道。
不過德拉科似乎完全沒有被她的憤怒所震懾,臉上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加愉悅與戲謔起來。緊接著,他低下頭,看向了手腕上的昂貴手表,等指針走過了五分鐘的時間後,他才微微頷首,再一次自作主張地將薇奧拉帶回了有求必應屋。
等來到屋內後,德拉科很快就察覺到了——這個拉文克勞的麻種巫師正在用一種看巨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看什麼,克裡瓦特?」德拉科不禁嫌惡地皺起了眉頭,「收起你那種只屬於一年級赫奇帕奇的眼神,你讓我感到惡心。」
「你知道嗎,你看上去糟透了,馬爾福。」可是薇奧拉反而變本加厲地這樣對他說道,「你看起來就好像……已經有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
德拉科聽後只是咬了咬下唇,並沒有說話。
見德拉科沒有打算搭理自己,薇奧拉越挫越勇,提升了一下語調繼續說道:「你今天跑來這裡做什麼,馬爾福?而且,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額頭上全是汗珠?有求必應屋外面有什麼吃人的怪物在追殺你嗎?」
德拉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那本麻瓜小說,「同樣的問題我也可以問你,克裡瓦特。你今天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薇奧拉有些語塞地盯著他眨眨眼,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她應該說實話嗎?告訴他,她是因為擔心他所以才跑過來見他的?
不,這麼說實在是太愚蠢了。德拉科·馬爾福若是知道了,一定還會為此毫不留情地冷嘲熱諷一番。
「剛剛是我先問你問題的,馬爾福!」於是,她最後也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蒼白無力的反駁,這反而讓德拉科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Fine。」他淡淡勾了勾嘴角,看著她的綠眼睛說道,「的確,我剛才的確是為了躲避某個人才跑到這裡來的。」
「是誰?」薇奧拉下意識地追問。
「你們偉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這學期他已經鍥而不舍地跟蹤了我整整三個月了。」德拉科冷哼了一聲,蹙起了眉頭,就仿佛說出哈利的名字會讓他受到侮辱似的,「也許作為救世主的『普通朋友』之一,你也可以替我轉告他,整天考慮著怎麼偷偷摸摸地跟隨一個同年級同學的行蹤……可不是正直勇敢的救世主該干的事。」
「你是說,哈利在跟蹤你?」聽完了德拉科的這番話,薇奧拉的心中感到更加疑惑了,「哈利為什麼要這麼做?」
「誰知道。」德拉科輕蔑地啐道,「你可不能指望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格蘭芬多,克裡瓦特。」
雖然薇奧拉很不喜歡德拉科·馬爾福在提起哈利以及格蘭芬多時那居高臨下的語氣,她也不願意相信哈利真的在「跟蹤」德拉科。哈利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他那麼善良,那麼正值,那麼勇敢,跟蹤別人這樣鬼鬼祟祟的事情一點也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
可是……可是薇奧拉又猛然間想起了她第一次在夜晚的走廊上撞見哈利時的情形。
那個時候,她正走在從有求必應屋返回到拉文克勞塔樓的路上,而那個時候,因為她瞞著所有人在這裡偷偷地和馬爾福見面,所以她當時表現得簡直就像個偷雞摸狗的小偷。
而哈利呢?他當時的狀態簡直是和自己相差無幾的。
「我說出了實話,你最好也告訴我實話。」
就在薇奧拉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的時候,德拉科從長袍的口袋裡掏出了魔杖,輕輕地抵在了她的額頭上,用冰冷的語氣說道。
不過薇奧拉能夠感覺得到,他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我來這裡,是因為擔心你。」但最終,薇奧拉卻還是漲紅著臉,艱難地說出了實話,「上一次我在聖誕舞會上撞見你……我覺得你的狀態不太對勁。而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在學校裡看見你了。我……我確實有一些擔心你,但我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聯系你,所以才想要來這裡碰碰運氣——」
她才說到一半,可內心那如同漩渦般的羞恥感已經不能夠讓她繼續說下去了。
薇奧拉想,即使德拉科·馬爾福是個傻瓜,他都不可能聽不出她這番話背後的深意。更何況,他在斯萊特林學院裡還那麼受歡迎……
他一定能夠聽得出來,她實際上是喜歡他的。
極為罕見的,這一次德拉科聽完薇奧拉的發言竟然沒有開口諷刺她,只是獨自一人靜默著坐到了房間角落的一張軟皮沙發上,同時撇過頭去,銀灰色的雙眼不再看向薇奧拉。
薇奧拉莫名地感到松了一口氣。如果德拉科要給她答復的話,他會說些什麼呢?他還能夠說些什麼呢?大概只是會告訴她,像她這樣出身的人最好不有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也永遠不可能喜歡上她。
強忍著內心的酸澀,薇奧拉端著手中的書本,刻意找到了一個距離德拉科最遠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然後強迫自己低下頭去,即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小說上。
只可惜,德拉科的存在讓她感到煩躁難耐,小說上的內容她一個單詞也沒有看進去。
「你在看什麼?」
不知道就這樣僵持了多久,德拉科的聲音突然從薇奧拉的身後傳來,薇奧拉有些訝異地回過頭去,只見德拉科正好奇地打量著她手中的書本,並用手指指了指它所在的方向。
「你問的是這本小說?」薇奧拉感到不太確定,但還是說道,「這是我姐姐送給我的聖誕禮物。」
「你姐姐?」
「是的。她叫佩內洛·克裡瓦特,從前是霍格沃茨的女生學會主席。她很優秀。」
「我沒印像。」德拉科不以為意地輕哼了一聲。
薇奧拉還是不願意放棄。「你肯定認識她,你只是不記得她的名字了而已。」她說,「她和珀西·韋斯萊是同一屆的,那個時候他們兩人都是學生會主席。」
德拉科這才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臉上輕蔑的神情變得更加明顯了。「我知道了。」他有些厭惡地說,「她以前是那個韋斯萊的女朋友對吧?如果是的話,我可真為你姐姐的眼光擔憂。」
薇奧拉沒有說話。
「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他接著諷刺道,「厄尼·麥克米蘭?是的,他也和韋斯萊一樣是純血,家境稍微比那個韋斯萊好了那麼一點點。可他只是一個赫奇帕奇,不過要是約會對像是你的話,倒也還算是綽綽有余了,克裡瓦特——」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薇奧拉又一次被他的話語給激怒了,「厄尼只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並不覺得他在赫奇帕奇讀書就低你們一等了。要我說,早知道當初分院帽會把我丟進拉文克勞,我還寧願去赫奇帕奇讀書呢——」
「這樣你就可以和麥克米蘭相親相愛了是不是?」
「不,你不要混淆重點,馬爾福。」薇奧拉朗聲反駁,「我想去赫奇帕奇只是因為我覺得我和其他的拉文克勞格格不入而已。跟厄尼一點關系也沒有。還有……我雖然不認識珀西·韋斯萊,但是我相信我姐姐看人的眼光。她很優秀,她是我出生到現在遇見過的、最優秀的人!」
第30章 Part 30
Chap.30
現在,薇奧拉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笑的大傻瓜。就在三十分鐘前,她怎麼還會天真地以為那個德拉科·馬爾福可能會需要自己的關心和安慰呢?
南茜說得對,他雖然長得不錯,但他是個令人討厭的種族主義者。這些道理薇奧拉心底裡都明白,但也正因為明白,她才對自己心中懷有的那些荒唐可笑的情愫感到羞恥難耐。
從前她還默默地嘲笑過南茜對哈利的感情呢,可現在呢?她認為現在的自己甚至連曾經花心而又膚淺的南茜都比不上——南茜至少還會明白,她絕對不會喜歡上一個瞧不起自己的人。
而與此同時,薇奧拉突如其來的沉默也讓德拉科感到有些不安。說實話,這個拉文克勞姑娘的脾氣說不上火爆,甚至連活潑躁動都算不上,准確的來說,她的性格其實還有一些軟弱。
不過除了軟弱和怯懦之外,德拉科也同樣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她很善良,善良得有些過了頭,善良得可笑。
也許是為了緩和氣氛,德拉科接下來沒有再向薇奧拉提及任何有關厄尼的話題了,而是轉而低聲詢問道:「上一次聖誕舞會,你穿的那條裙子可真是有夠難看的。」
「是嗎?」薇奧拉的語氣明顯有點兒不自信,「可我認為那已經是最襯托我膚色的一條裙子了。」
「你為什麼不穿我送給你的那條,」德拉科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話道,「——我留給你的那條藍色的裙子,它可要比你在舞會上穿的那件抹布要好看多了。」
緊接著,德拉科看見坐在另一個角落裡的棕發姑娘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臉上顯露出來的誇張表情好像他剛才說出的是一個滑稽至極的笑話。
「你沒有搞錯吧,馬爾福?」薇奧拉帶著懷疑的語氣反問,「你怎麼會認為……怎麼會認為我會願意穿著你原本打算送給帕金森的裙子去舞會呢?」
帕金森?
德拉科先是不解地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想起了什麼,不由得輕輕地抽動了一下嘴角。
噢……是的,他一開始似乎的確是這麼對薇奧拉·克裡瓦特說的。他說,這條裙子原本是他打算送給潘西的禮物,只可惜潘西穿不上了,所以他才勉為其難地把它丟給了克裡瓦特。
可是,梅林,這麼拙劣的謊話相信連格蘭芬多裡的那群蠢蛋都能夠分辨得出來。而出身拉文克勞的薇奧拉·克裡瓦特竟然真的把它當真了?
梅林的胡子啊,偉大的薩拉查,分院帽在幫這個可憐的姑娘分院的時候一定是打了瞌睡!
「算了,」最終,德拉科決定擅自終止了那個無趣的話題,「說起來,你手中的那本書是什麼?」
他指了指薇奧拉手裡的《月亮與六便士》。
「我說過了,這是我姐姐送給我的聖誕禮物。」
德拉科卻朝她勾了勾手指。
「給我看看。」他說。
「你不會感興趣的,」薇奧拉猶豫地說,「這是麻瓜寫的小說。」
「我當然知道這是麻瓜寫的小說,」德拉科顯得有些不耐煩,「不用你提醒我,謝謝你,克裡瓦特。」
見德拉科態度如此堅決,薇奧拉也只好輕嘆了一口氣,乖乖地走上前去,將那本《月亮與六便士》交到了德拉科的手裡。
「我很喜歡這本書,」薇奧拉突然說,「所以,嗯,我希望你翻頁的時候能夠輕點兒。」
德拉科沒生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知道了。」
唯一的樂趣被馬爾福蠻不講理地奪去之後,薇奧拉便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到了馬爾福的面前,低著頭開始擺弄著自己的發卷。
她忽地想起了佩內洛,事實上只要一閑下來,她就會這麼做。
和薇奧拉的一頭棕褐色長直發不同,佩內洛有著一頭美麗的卷發,她的發色不是像薇奧拉那樣的金棕色,而是更加接近於純黑的深棕色。小時候薇奧拉總是很羨慕姐姐的卷發,並且喜歡時不時嚷嚷著,等她長大了,她也要去理發店裡燙一頭和佩內洛相似的卷發。
佩內洛很漂亮,也很受親朋好友們的歡迎,在家裡是這樣,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也是如此。她是父母老師的驕傲,是同學的榜樣,是自己這輩子一直追逐卻永遠無法追趕的目標。
薇奧拉忍不住想,如果佩內洛知道了自己和馬爾福的交情,她會做出什麼什麼樣的評價呢?
腦海中止不住浮現出佩內洛漂亮的面容還有她那一雙平靜如水的海藍色眼睛。
她或許會告訴自己:德拉科·馬爾福和你並不是一路人,親愛的,你應該盡早和他切斷一切聯系。
但她或許又會說:不要讓他人的評價影響你自己的判斷,歐拉。如果你認為他是真誠的,那麼就請相信你自己的直覺吧。
*
「克裡瓦特。」就在這時,德拉科突然「砰」的一聲重重合上了書本,冷冷地對她說道,「這本小說難看死了,你居然能夠看得那麼津津有味。」
「難看?」薇奧拉詫異地張了張嘴,「怎麼可能?」
「是的,難看至極。」德拉科肯定地說,「而且主人公給的三觀,恕我不能苟同。打著夢想的名號拋家棄子,還到處搞外遇,這就是你們麻瓜所宣揚的主流思想嗎?真可怕,看來巫師界對你們的歧視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聽完了德拉科這話,薇奧拉一時語塞。
好吧,那本小說裡的確有類似的情節,不過她一直認為那不是重點。
「但是這本小說又不是宣揚……出軌的。」薇奧拉無力地辯駁道,「它講述的是一個關於曾經拋棄夢想的男人,突然有一日重拾夢想並且堅定地追隨夢想的故事。而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人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不是嗎?」
「夢想?」德拉科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那不過是懦夫為自己逃避責任而找尋的借口罷了。」
薇奧拉承認自己不喜歡德拉科此時此刻的語氣,但她也多多少少能夠理解他的憤慨。的確,這本小說裡的主人公為了理想確實做出了不少傷害他人,甚至是傷害自己的事情。比如拋棄妻子和兒女,比如搶奪好友的情人、辜負好友的信任。他做出來的這些事也同樣讓薇奧拉感到厭惡以及反感,但除此之外,他在追求夢想時所表現出的狂熱與純粹,又是極其令薇奧拉艷羨以及敬佩的。
沒有幾個人能夠為夢想做到如此地步,大多數人都不能,她也不能。
「你難道就沒有過夢想嗎,馬爾福?」
「我的夢想?」德拉科挑眉,「小時候曾經幻想過,把所有泥巴種驅逐出巫師界算嗎?」
薇奧拉禁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說道:「你的『夢想』可真是一點兒都不高尚。」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我認為,夢想應該是能夠讓你感到快樂並且充滿動力事物。像格蘭傑,我覺得她的夢想就是能夠不停地學習,而一想到這個她就能夠孜孜不倦地翻閱書本。還有的人,他們的夢想是希望自己能夠出人頭地,只要一想到這個,即便每天的學習任務有多麼的繁重,他們都不會放棄。」
「而這本小說的主人公呢,他的夢想便是能夠畫出這世間最偉大的畫作。」薇奧拉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為了這個,他寧可拋棄自己已經擁有的一切。因為畫畫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失去了繪畫的生命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就是為畫畫而生的,最終也是為了畫畫而死。奇怪的是,在這方面,我竟然能夠理解並且認同他的想法……」
*
薇奧拉返回拉文克勞女生寢室的時候,南茜和盧娜都已經准備上床睡覺了。
「晚安,薇奧拉。」盧娜一看見薇奧拉就吃力地打了個哈欠,「祝你好夢。」
「你也是,盧娜。」薇奧拉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隨後,薇奧拉並沒有和盧娜以及南茜那樣上床休息,而是來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旁邊,開始翻箱倒櫃起來。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她終於在行李箱的最底部拿出了一個小瓶子,上面寫著——褪黑素(1)。
薇奧拉滿意地看著它點了點頭,從裡面拿出了好幾顆藥丸,將它們包進一個紙包裡,並且用鋼筆在另一張附帶的紙條上寫道:
致德拉科·馬爾福先生,
這些藥丸可以改善你的睡眠,
希望它們對你來說能夠有所幫助。
在見到了馬爾福之後,薇奧拉今晚的心情變得明朗了不少,但她也同樣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馬爾福最近的作息時間一定極其紊亂,而她由衷地希望他能夠改善一下自己的睡眠質量。
正當薇奧拉打算將紙包放入書包裡的時候,南茜幽幽的嗓音突然在她的身後響起。
「怎麼樣,約會玩得開心嗎?」
薇奧拉立刻警惕地回過頭去,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心虛:「我沒有去約會,南茜。」
可南茜明顯並不相信她的話,在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後,她湛藍色的雙眼中即刻便出現了好奇和審視的目光,慢悠悠地上下打量著站在行李箱旁邊的薇奧拉。
「哦,得了吧,薇奧拉。」只見南茜隨意地擺了擺手,「我早就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要知道,我們已經做了五年的舍友了。」
說完,她便沒有再理會薇奧拉的反應,而是一聲不吭地鑽進了被窩裡,關掉了照亮著寢室的吊燈。
(1)褪黑素(又稱為褪黑激素、美拉酮寧、抑黑素、松果腺素)是由哺乳動物和人類的松果體產生的一種胺類激素,能縮短睡前覺醒時間和入睡時間,改善睡眠質量。
第31章 Part 31
Chap.31
第二天一早,薇奧拉就把自己裝有藥丸的紙包系在了她的貓頭鷹的爪子上,並期望著它能夠及時將藥丸送到德拉科的手中。至於德拉科·馬爾福願不願意收下她的好意……這便不是她本人能夠控制的事情了。
雖然薇奧拉打從心底裡覺得,德拉科很有可能看不上這些麻瓜出品的藥丸。他看見了之後,說不定還會狠狠地對著它們唾棄一番呢。
藥丸送出去之後,薇奧拉並沒有收到來自於德拉科的感謝,不過所幸她自己也沒有對此抱有期待。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三天過後,德拉科·馬爾福竟然主動地找到了她。
這一次,薇奧拉發現,德拉科的狀態比幾天前更加糟糕了。他略微凹陷的眼窩上環繞著深色的黑眼圈,由於皮膚蒼白的緣故,這一對黑眼圈在他俊俏的臉龐上顯得尤其突兀。
不僅如此,他頭上的那頂金發也長長了不少,但不再像從前那般油光水滑充滿光澤了,而是如同被打霜了的茄子那般看起來蔫蔫的。
「馬爾福?」看著站在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門口的德拉科,薇奧拉覺得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有什麼事竟然能夠讓你親自大駕光臨這裡?」
但這次,馬爾福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和她頂嘴或者用更加惡毒的言語來諷刺她,而是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腳步。
薇奧拉感到一頭霧水。她回過頭去,只見自己的身後站著好幾名拉文克勞的學生。有的在用好奇而又驚訝的眼神打量著她和馬爾福,有的則在竊竊私語。
這時,南茜走上前來,對她說道:「去吧,你怎麼還不去約會呢?」
「我說過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薇奧拉窘迫地說,「我們也不是要去約會。」
南茜眨眨眼,明顯沒有相信她的話。
「現在學校裡都傳瘋了,」南茜說,「他們都說,馬爾福為了你拋棄了純血的帕金森,這可真是霍格沃茨這幾十年來除了『西裡斯·布萊克被分進了格蘭芬多』以外最令人震驚的消息了。」
這回,該輪到薇奧拉傻眼了。
「這是誰亂傳的?」她生氣地說,「根本沒有這回事。」
「但你這些天,晚上總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了嗎,我是去外面畫畫,因為你們忍受不了我那些顏料的氣味。」
「是嗎?」南茜反駁道,「可我怎麼還聽說,有目擊者看見你們在約會?」
「目擊者?」薇奧拉感到更加困惑不解了,按道理來說,有求必應屋的滑門一旦關上,就不能夠再被其他的人發現了。
「是誰說的?」她問。
「具體不清楚。」南茜聳了聳肩,「反正消息是從格蘭芬多傳出來的,然後赫奇帕奇們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裡。你自己還是小心一些吧,薇奧拉。要知道,潘西·帕金森或許並不在乎自己丟掉了一個前男友,但她一定不能忍受像你這樣的巫師讓她在感情上受到羞辱——」
南茜話還沒完全說完,德拉科·馬爾福就轉過頭來打斷了她和薇奧拉的談話。
「快點跟上,克裡瓦特。」
*
一路上,德拉科並沒有和薇奧拉說幾句話,他也沒有解釋他們到底要去向什麼地方。
不過沒關系,薇奧拉暗暗地在心裡對自己說,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了。
可當他們二人到達了目的地的時候,薇奧拉還是感到驚詫不已。
因為德拉科沒有把她帶向任何一個她腦海中所想像的場所,而是把她帶到了男生盥洗室裡。
薇奧拉:???
「男生盥洗室?」她茫然地看著盥洗室門口掛著的標識,又看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馬爾福,「我——我不能夠去這種地方,我是女生。」
德拉科沒有就此搭理她,而是自顧自地走進了盥洗室的大門,薇奧拉見狀,在他身後輕嘆了一口氣,最終也只能夠乖乖地跟上他的腳步。
隨後,她看見德拉科來到了水池邊,腦袋低垂著,一只手扶著水池的邊沿,背靠著盥洗室的大門。
此時此刻的氣氛詭異得讓薇奧拉害怕。
為了給自己壯膽,她只好顫顫巍巍地開口轉移話題:「你吃了我送給你的藥丸了嗎,馬爾福?」
德拉科聽後,下意識地抬頭瞥了她一眼,「是什麼讓你以為……我會願意把那些肮髒的東西吃進我的肚子裡。」
「我認為你會需要的,你最近一定沒有睡好。」
「巫師界也有自己的睡眠魔藥。」
「哦,是的。」薇奧拉點點頭,「但你也一定是因為那些魔藥不起作用,所以才會顯得這麼憔悴的,不是嗎?」
沒想到就在這時,一只半透明的幽靈突然從德拉科的身後鑽了出來。
薇奧拉被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等等,別害怕,」面戴眼鏡的女幽靈看向了薇奧拉,微笑著勸說道,「我不會傷害你的。」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德拉科,接著解釋道:「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問一問這位斯萊特林的小帥哥——你的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
結果薇奧拉和德拉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反駁道。
「好吧,」女幽靈撇了撇嘴,「我叫梅特爾·沃倫,但我的同學們從前更喜歡叫我『桃金娘』。你好,姑娘,我和你一樣都是拉文克勞學院的,這感覺可真親切。」
薇奧拉愣在原地只是張了張嘴,盯著桃金娘看了半天,卻一個單詞都沒有說出來。
「是這樣的,你也看見了,你的這位朋友最近心情不太好。」桃金娘說,「而我雖然很想安慰他,但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他,因為他什麼都不肯和我說。所以我在想,既然你是他的朋友,應該比我更加懂得如何安慰他才對。」
「不,不是不肯,桃金娘。」德拉科咬了咬下唇,低沉著嗓音反駁道,「是不能,我不能夠告訴任何人。如果,如果我告訴了別人,我就會——」
薇奧拉承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狼狽脆弱的德拉科·馬爾福。
他的臉色發青,金發凌亂,面容憔悴,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著,銀灰色的眼睛中似乎有透明的液體正在打轉。
薇奧拉感到自己的心髒猛地一抽,與此同時,她的內心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沒有由來的衝動。她想要走上前去,來到德拉科的身邊,伸出雙手,將他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並且告訴他——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德拉科。
就在薇奧拉打算一步向前的時候,原本面向鏡子的德拉科突然如同條件反射般地回過頭來,雙眼中透露著熊熊燃燒的殺意。
薇奧拉猛地一怔,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只見站在她身後的哈利·波特突然對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抽出了魔杖,厲聲喊道:「倒掛金鐘!」
德拉科向右躲閃了一下,同時也朝哈利投射出了一個繳械咒。
桃金娘在他們的身邊一邊哭泣著,一邊尖聲喊道:「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兩個傻瓜!」
可是沒有人願意理會桃金娘的勸阻,哈利和德拉科完全沉浸在了只屬於他們二人的戰鬥之中。
無數個攻擊性咒語打在了盥洗室的牆壁以及角落裡,洗手池中的清水漫了一地,而也正因這樣,哈利才會一個踉蹌沒有站穩,整個人滑倒在了濕.漉.漉的地板上。
德拉科接著微微揚起了嘴角,露出了只屬於勝利者的笑容。他從容不迫地來到了哈利的身側,舉起了魔杖,對著他喊道:「鑽心剜——」
然而,德拉科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只聽哈利搶先一步指著他喊道:「神鋒無影!」
一瞬間,整個世界對於薇奧拉而言,好像就這樣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沉默。
第32章 Part 32
Chap.32
薇奧拉花了整整五分鐘的時間才弄清楚剛才在自己的眼前都發生了些什麼。
當她和德拉科還有桃金娘交談到一半的時候,哈利·波特突然間衝了出來對德拉科念出了一個攻擊性咒語。而德拉科也並沒有坐以待斃,他同樣舉起了魔杖和波特互相攻擊起來。
最後,波特一不小心滑倒在了地面上,德拉科正欲朝他念出一個鑽心咒的時候,波特卻偏偏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說出了一個薇奧拉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咒語。
——神鋒無影。
然而,還沒有等薇奧拉來得及弄清楚這個咒語的含義究竟是什麼,德拉科就已經被波特擊倒在了地面上,他的臉上和胸口血如泉湧,就好像被無形的鋒利寶劍狠狠劈過那樣。
意識到了什麼的薇奧拉感到自己胸口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她也不再理會波特朝她投來的驚恐且夾雜著不解的目光,而是飛快地跑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德拉科身旁,慌慌張張地從長跑中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將它對准了躺在地面上的德拉科,嘴角不停地顫抖著。
「恢復如初。」
「愈合如初。」
「愈合如初……愈合如初……」
可是不管薇奧拉怎麼嘗試,德拉科的身體卻依舊沒有好轉的跡像。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的咒語念的太差,所以才會一點兒效果都沒有的嗎?此時此刻,薇奧拉別無他法,只能帶著求助的目光抬起頭看向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哈利·波特。
既然這個咒語是波特念出來的,那麼他一定會知道該怎麼辦,對不對?
他一定、一定可以讓德拉科恢復過來的,對不對?
「求求你……」薇奧拉幾乎是哀求著對波特說道,「求求你幫幫他,不然他就會死在這裡了!」
「不——我沒有——」
然而,哈利·波特如今的臉色可沒有比薇奧拉要好看多少。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在德拉科的身邊跪了下來。德拉科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地顫抖著,原本就蒼白病態的臉龐也正在漸漸地失去血色,那模樣幾乎就快變得和醫院裡的牆壁一樣駭人了。
「殺人啦!盥洗室殺人啦!殺人啦!」
薇奧拉聽見桃金娘不停地在自己的身後尖叫著,波特茫然無措地在自己的身旁念著各種各樣的咒語,只可惜,它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是奏效的。
緊接著,她看見盥洗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什麼人給打開了,然後斯內普教授如同一陣黑色旋風那般衝了進來,他粗暴地將她和波特都推到了一旁,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並將它沿著德拉科身上的傷口慢慢地移動著,嘴裡念出了一種如同詠嘆調一般的咒語。
隨後,德拉科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了。斯內普用長袍擦去德拉科臉上的污漬,然後將他慢慢地扶了起來。
「你需要去醫療翼,馬爾福先生。這些傷勢也許會留下一些傷疤,不過要是你用白鮮的話,大概傷疤也不是不可以避免的……」
話音落下後,他才轉過頭來,惱怒地盯著薇奧拉和波特,用冰冷的語氣質問道:「我想你們兩個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剛剛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克裡瓦特小姐,波特先生。」
薇奧拉和波特都沒有出聲。
斯內普瞧見了他們的反應,這一次近乎是咬牙切齒:「你們最好不要讓我把話再說第二遍。」
薇奧拉只好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回答道:「我剛才和馬爾福先生一起來到盥洗室裡——」
「你和馬爾福先生來這裡做什麼,克裡瓦特小姐?」
薇奧拉的臉色立刻變得窘迫起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是馬爾福先生讓我這麼做的,他當時的表情很嚴肅很可怕,所以我不敢不聽他的話。」
斯內普輕哼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和馬爾福先生呆在這裡,和哭泣的桃金娘一起,然後波特先生突然衝了出來,他念出了什麼咒語,馬爾福也和他一樣舉起了魔杖……他們就這樣打了起來。」
斯內普皺起了眉頭,似乎開始對她的闡述感到厭煩了。
「你看到是誰先使用惡咒的了嗎,克裡瓦特小姐?」
薇奧拉愣了愣。惡咒?到底什麼樣的咒語才算惡咒呢?
昏昏倒地?統統石化?除你武器?
不,她知道這些都不是斯內普教授渴望得到的答案。而在這個瞬間,她的整個整個大腦只是充斥著一個畫面——德拉科帶著傲慢與僥幸的神情來到了趴在地面上的波特的身旁,他舉起了魔杖,然後說道:
「鑽心剜骨。」
鑽心咒。德拉科·馬爾福在當時打算向哈利·波特念出鑽心咒,而鑽心咒可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僅僅作為六年級學生的德拉科·馬爾福又怎麼會知道怎麼使用這樣的咒語?
而如果,如果在當時,哈利並沒有反擊念出那個讓德拉科渾身流血的咒語的話,他是不是就會毫不猶豫地用不可饒恕咒折磨哈利了呢?
這些猜想讓薇奧拉感到心底發涼,莫大的恐懼讓她止不住地開始戰栗起來,而站在她面前的斯內普教授顯然已經失去了他的耐心。他漆黑而又煩躁的雙眼正在直勾勾地盯著薇奧拉,而薇奧拉心想,如果一個人的眼神具有殺傷力的話,那麼她現在想必不是死亡就是重傷了吧。
「我說過了,不要讓我將問題重復第二遍,克裡瓦特小姐!」
「不——我不知道,先生。」而最後,薇奧拉卻只是死死地低垂著腦袋,有些心虛地說出了謊言,「一切發生的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分清到底哪些是惡咒,哪些是自我防御性的咒語。」
「這麼說,你只是看見最先攻擊的人是波特先生,對嗎?」
薇奧拉沒有否認。
「我不是有意的。」這時,波特不安的嗓音從薇奧拉的身後傳來,「我真的不知道這個魔咒是干什麼的。」
薇奧拉不敢去看波特的眼睛,她已經能夠猜想得出,波特此刻看她的眼神一定十分失望。
「我顯然低估了你,波特。」斯內普平靜地說,「誰想得到你竟然會這種黑魔法呢?那個咒語是誰教你的?」
「我……我看來的。」
「在哪裡看來的?」
「圖書館裡的一本書。但我想不起名字。」
「撒謊。」最後,斯內普教授以這個結論結束了他和波特之間的談話,「把你的書包給我,還有你所有的課本,所有的,全部拿到這裡來。」
說完,他又看向了一臉魂不守舍地薇奧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薇奧拉竟然覺得,一時之間,斯內普蠟青色的臉上似乎顯露出了極其復雜的神情。
就好像這時站在他面前的並非她自己,而是另一名他所熟悉的人那樣。
「而你,克裡瓦特小姐。」他說,「我想你也是時候回去寢室裡休息了,要知道,男生盥洗室可不是像你這樣的女孩應該待的地方。」
第33章 Part 33
Chap.33
拉文克勞,女生寢室。
棕發少女的長袍上沾滿了透明的液體,原本應該柔順光亮的秀發,在此時此刻也由於被沾濕了的緣故而耷拉下來。她秀氣的眉毛緊緊地蹙著,薄薄的嘴唇向下微抿著,從前在她身上所散發的朝氣現下全都消失不見了。
回到寢室後,薇奧拉小心翼翼地關上了寢室的鐵門,可回過頭卻發現南茜和盧娜實際上都還沒有入睡,而是面帶好奇的神色上下打量著自己。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濕透了?」南茜見薇奧拉如此狼狽,忍不住主動詢問道,「馬爾福這是忍不住對你做了什麼?」
「不,這不是德拉——馬爾福弄的。」薇奧拉疲倦地說,「總而言之……就是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南茜聽完了薇奧拉的回答,聰明的她很快也意識到了什麼,便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薇奧拉迅速地跑到寢室的盥洗室內洗了把臉,換了一件全新的睡袍後,一言不發地爬上了床鋪躺了下來。南茜拿出了魔杖,小聲地用它熄滅了寢室內的燈火。
雖然已經躺下了,可是薇奧拉的腦袋仍舊如同一團亂麻。方才在男生盥洗室裡發生的一切就像是老式放映機那樣,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重演。為了平復自己的心緒,她翻了一個身,但顯然沒有什麼效果,無奈之下,她只好又重復了一遍這個過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寢室內的燈光忽然又被人重新打開了。
薇奧拉猛地睜開了雙眼,正打算帶著疑惑的目光朝南茜看去,卻發現南茜臉上的困惑絲毫不比她心中的遜色。
「薇奧拉,沒關系的。」這一次開口的人是盧娜·洛夫古德,「真的沒關系的,你現在出去吧,我和南茜都不會將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
「什、什麼……」薇奧拉張了張嘴,「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說什麼,盧娜。」
盧娜卻只是會意地衝她笑了笑,那雙灰藍色得到眼睛仿佛真的具有能夠看穿一切的能力。她沒有開口說些什麼,而是從床邊的衣架上將自己干燥的長袍取了下來,接著披到了薇奧拉的身上。
「快點去吧,薇奧拉。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去看他。」盧娜說,「趁現在還沒有到午夜十二點,也許你回來的時候我和南茜還沒有徹底入睡。」
「盧娜,你為什麼——「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心裡所想的一切呢?
「好吧。」這一次,薇奧拉終於沒有再開口拒絕,而是坦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盡量早些回來的,不過你們兩個還是不要等我比較好。」
「你們真是瘋了!」南茜在這時插話道,「你們知道要是你現在這樣出去,如果被費爾奇抓到了還會有什麼後果嗎?」
「大不了就是關大半個月的禁閉。」薇奧拉聳了聳肩,「或者給我們學院多扣幾十個藍寶石。」
盧娜聽見薇奧拉用如此輕松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不由得朝著她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接著舉起了魔杖,在薇奧拉的身上施展了一個幻身咒。
「這樣,走在路上的費爾奇就看不見你了,薇奧拉。」盧娜輕快地說道,「祝你好運。」
*
來到走廊後,薇奧拉緊緊地裹著身上的那件長袍,拿出了自己的魔杖,低聲對著昏暗的走廊念道:「星星點燈。」
如今的走廊上空無一人,不出意外的話,費爾奇大概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城堡的走廊內。而即便費爾奇真的恰巧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盧娜為她施展的那個能夠維持半小時的幻身咒也可以保證她免受費爾奇的責罰。
從拉文克勞塔樓去到校醫室的那條路薇奧拉簡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到十分鐘,她就已經站在了醫療翼的大門前。
薇奧拉猜想,在這個時間點龐弗雷夫人八成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內休息了,因為從窗外看過去,醫療翼裡頭的燈火已經被熄滅了。
正合我意。
薇奧拉一面在心裡暗暗地慶幸著,一面用魔杖打開了醫療翼的大門。
與此同時,薇奧拉還不禁在心裡小小地自嘲道,弗立維教授要是看見了她此刻的樣子,他一定會為她一反常態的施咒高水准而感動到痛哭流涕的。
大門被打開之後,薇奧拉躡手躡腳地走進了醫療翼。
醫療翼內的氣氛安靜得近乎詭異,除了那名躺在病床上的病患和薇奧拉之外,整個房間內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薇奧拉很快就發現了德拉科·馬爾福所在的床鋪,她努力按捺住心中的衝動與不安,快步走到了德拉科的面前。
面色蒼白的金發少年正躺在雪白的床面上靜靜地熟睡著,窗外的月光透過澄清的玻璃,灑在了他的臉龐上,讓他的肌膚變得像雪霜那般潔白。
薇奧拉顫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地將它覆蓋在了德拉科的額頭上。德拉科的額頭比她原本預想的還要燙人,意識到了這一點的薇奧拉長嘆了一口氣,接著慢慢地蹲下身子,半跪在德拉科的床邊開始小聲地啜泣起來。
太可怕了。在那個時候,她是真的以為他會死在自己的面前。
當時,他流了那麼多的血,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他的臉色是那麼的蒼白……如果,如果斯內普教授沒有及時趕到,之後又會發生些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薇奧拉害怕得連想都不敢想。
就在這時,薇奧拉突然聽見躺在床面上的人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德拉科,只見德拉科已經睜開了他惺忪的雙眼。
「克裡瓦特?」見到卸下了幻神咒的薇奧拉後,德拉科似乎顯得有些訝異,「你來這裡做什麼?還是說……這只是我出現了錯覺?」
「不……不是錯覺——」薇奧拉抽抽搭搭地回答道。
德拉科一臉不解地望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薇奧拉,緊接著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你現在看上去糟透了,克裡瓦特。而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拿紙巾擦一擦你的臉……如果你不想在回到寢室之後被你的舍友們當成了巨怪的話。」
「……」薇奧拉這次沒有頂嘴,只是用力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但仍舊還在不斷喘著粗氣,這顯然是由於剛才哭得過猛的緣故。
「你哭什麼?」看見薇奧拉並沒有自己動手,德拉科只好主動地拿起自己的魔杖念出了一個「清理一新」。「要知道,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又不是你。」等薇奧拉的臉頰重新變得潔淨白皙之後,他才接著冷哼道。
「我當時是真的以為你會死,馬爾福!」
「波特?你難道認為波特有那個能力殺死我?」
「可你真的流了很多血,我從來沒有見過有誰流過那麼多的血……」她說到一半,下意識地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自己該不該將自己的話語補充完整,「哦,除了我小時候目睹過的一場車禍,當事人流出的血量就和你在盥洗室裡流出的差不多,而他最後就因為搶救無效而氣絕身亡了。」
這一次該輪到德拉科語塞了。事實上,當波特念出那個咒語並且讓他全身布滿了傷口的時候,他也真的以為自己就要就此完蛋了。當然,這種想法他是絕對不會如實告知克裡瓦特的。
因為她是個傻瓜。
「別拿我和那些麻瓜相提並論,克裡瓦特。」德拉科聽後說,「我可是出身於古老高貴的純血家族的馬爾福——」
「馬爾福也是人。」薇奧拉反駁道,「凡人皆有一死。」
德拉科忍不住有些惱怒地盯著她挑了挑眉,「所以你認為我應該在波特的惡咒下死去?那麼真可惜,事實恐怕要令你失望了,畢竟我現在可是活得好好的,而波特呢?他估計還要為此關上半個月的緊閉。」
「不,我不是要詛咒你,我只是擔心你。」
「哦,得了,收起你那泛濫的同情心吧,克裡瓦特。」德拉科尖銳地諷刺道,「要是今天被打進醫療翼的人是波特,你也會說出同樣的話,是不是?又或者,那個麥克米蘭——」
「和厄尼有什麼關系?」薇奧拉看著德拉科眨眨眼,「你為什麼老是不願意放過他?」
德拉科的臉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
「難道說……」薇奧拉緊接著問道,「是因為他和我一塊去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舞會嗎?」
德拉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我問你,你今晚到底為什麼要來找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很擔心你的傷勢。」
「僅此而已?」他又問,「那麼你看見我已經平安無事之後,為什麼還要哭得那麼難看?」
「因為——我、我回想起了在盥洗室發生的一切。」
「撒謊。」德拉科總結道,「你可真是個差勁的騙子,克裡瓦特。」
薇奧拉聽後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面對著德拉科的質問,她也忍不住暗暗地詢問自己,她到底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對著德拉科·馬爾福流淚?或許對於他傷勢的恐懼的確是一部分原因,事發當時的可怖畫面也是另一部分原因,但除此之外,一定還有別的什麼緣故,讓她感到壓抑難耐,除了痛哭一場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宣泄辦法。
而那到底是什麼呢?她究竟在害怕些什麼?
「你哭鼻子……是因為你覺得我不喜歡你嗎?」
良久的沉默過後,德拉科·馬爾福卻突然冷不丁地這麼問道。
「什麼?」
德拉科突如其來的疑問讓薇奧拉有些不知所措。她正打算開口反駁些什麼,可德拉科已經搶先在她這麼做之前湊近了她的臉頰,並用他的唇貼上了她的。
他將她剩余的那些還沒有說出口的破碎話語吞咽了下去。
第34章 Part 34
Chap.34
當天晚上,薇奧拉是留在了醫療翼裡度過的。德拉科原本一直堅持讓薇奧拉回寢室休息,除了希望自己的睡眠能夠不被打擾之外,他也不想承擔第二天一早被龐弗雷夫人揭穿二人關系的風險。
只可惜,他最後還是沒能拗過固執的薇奧拉。
等德拉科再一次服下安眠魔藥之後,薇奧拉才靜靜地和他一塊鑽到了被窩裡,躺在了他的身旁。她忽的注意到,德拉科的身上一直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聞起來有一點兒像初春的茉莉,也有一點兒酒精的氣味。
「好香啊,」她止不住感慨道,「那是什麼?」
「須後水。」德拉科回答,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她,似乎是在示意薇奧拉不要再繼續開口說話了。
雖然德拉科此刻的冷淡讓薇奧拉有一些失落,但是三十分鐘前放生的事情卻足以讓她整整興奮上大半個月了。德拉科·馬爾福居然主動吻了她?而這並不是她的一場白日夢,這是一件真實發生過的事,一件從前的薇奧拉絕對不敢相信它會發生的事。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是喜歡她的呢?
「你打算幾點離開,克裡瓦特?」
沒想到就在這時,德拉科突然冷不丁地開口問道。
薇奧拉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後回答說:「五點——或者二五點半左右吧,我相信那個時候龐弗雷夫人應該還沒有起床。」
德拉科聽後輕哼了一聲,大概是認可了她的觀點。
在那之後,二人之間一夜無話。不過薇奧拉卻仍舊沒有睡好,因為躺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無論她怎麼努力嘗試,她的心髒都依舊「撲通撲通」地跳個沒完。
就這樣,第二天清晨很快就到來了。
薇奧拉臨走前理了理自己身上皺巴巴的睡袍,同時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長發,等鏡子中的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嚇人之後,她才回過頭去,輕輕地在德拉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結果,德拉科卻突然在那個時候睜開了他的雙眼。
他果然是裝睡的!
「早安吻不是這樣的,克裡瓦特。」在薇奧拉漲紅了臉,顯得窘迫不已的時候,斯萊特林男孩再一次掛起了他標志性的哂笑,略微拖長著語調評價道,「很顯然,你沒有什麼經驗。」
「我、我……我只是不太熟練而已!」
「昨晚那個你的初吻?」
「怎麼可能!」薇奧拉立刻反駁道,「我都已經十五歲了,昨晚那個怎麼可能還是我的初吻呢?」
梅林,這些謊話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相信。昨晚德拉科貼著她的嘴唇一頓亂啃的時候,她完全就表現得像塊木頭,愣在原處不知所措。她的生澀和僵硬已經昭示了——她一看就不是有過接吻經驗的人。
可是,她還是不願意在氣勢上輸給德拉科!
即使會被戳穿,她也要把這個拙劣的謊言進行到底!
不過德拉科最後並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了,而是再一次地用手臂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接著開始像昨晚那樣用力地貼著她的嘴唇和她交換著唾液,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也沒有安分到哪裡去,因為等這個「早安吻」儀式結束後,薇奧拉身上的袍子變得比她還沒有整理之前更加凌亂了。
薇奧拉於是忍不住有些不滿地抱怨道:「我們一定要這樣嗎,德拉科……」
德拉科隨意地瞥了她一眼,隨後給出了他的答案。
「情侶間都是這樣的,你既然有過前男友,難道會不知道嗎?」
*
這幾天,薇奧拉感覺自己就像是飛上了天空的麻雀,心情愉悅得幾乎就要原地漂浮起來。
然而,恐怕她的這種幸福和愉快並不能維持多久。
她先是在大禮堂吃早飯的時候聽見了潘西·帕金森歇斯底裡的尖叫聲,還有好幾名斯萊特林女孩專門針對她的嘲諷,不僅如此,就連從前一向和她關系不錯赫奇帕奇們在這一次也沒有站在她這邊。
沒關系的,薇奧拉一面強迫著自己不去注意他們,一面在心裡對自己說。
我不在乎,我才不要在乎。
無奈禍不單行,當薇奧拉吃完早飯和盧娜一同走向草藥學教室的時候,她們偏偏就恰巧撞見了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格蘭芬多三人組。
哈利·波特正和他的兩個朋友——赫敏·格蘭傑以及羅恩·韋斯萊站在一起。看見薇奧拉的時候,哈利的眼神明顯有一些詫異和反感,但這種詭異的神情很快就從他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向往日那般和煦溫暖的微笑。
「嗨,薇奧拉。」
「嗨……」薇奧拉見到見到哈利後,猛地聯想起了德拉科受傷的情景,語氣也不由得變得冷淡了一些,「早上好,波特。」
聽見薇奧拉說出生疏稱呼後,哈利·波特明顯愣了愣,不過他最終並沒有就此表示些什麼。
「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嗎?」沉默過後,哈利突然問道。
「談一談?」薇奧拉訝異地看著他眨眨眼,「你和我?」
「是的。」哈利點了點頭,「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問你。」
哈利話音落下後,格蘭傑立刻知趣地拉著韋斯萊的手臂退到了一旁,甚至就連盧娜也微笑著朝薇奧拉點了點頭,跟著格蘭傑和韋斯萊一同離開了薇奧拉和哈利的身邊。
「你想要和我談什麼,波特?」等他們都離開後,薇奧拉便主動詢問道,「我恐怕我知道的事情並不比你知道得多。」
「不,我只是想問問你——」哈利說到一半,神情顯得有些猶豫,「馬爾福和你……我的意思是,他有沒有強迫你做任何事?」
「馬爾福?」薇奧拉反問,「強迫我?不,他為什麼要強迫我?」
「這麼說,他從來沒有對你做出過傷害性的行為,是嗎?」
「算……是吧。」薇奧拉搖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德拉科一開始的確有些歧視我的血統,不過他的歧視也就僅僅限於言語攻擊而已。」
哈利聽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薇奧拉微微頷首,接著問道:「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還有就是——」哈利這一次開口的時候,似乎顯得更加艱難了,「上次,當我在盥洗室裡撞見你和馬爾福之前,你們在做些什麼?」
薇奧拉這時不解地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如實說道:「他在說他自己的一些私事,這是他的隱私,原諒我不能將內容告訴你。」
「私事?」哈利看上去對此感到不可置信,「德拉科·馬爾福——在對你說他的私事嗎?」
「是的。」薇奧拉看著哈利的臉龐,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不僅如此,其實除了那天晚上之外,德拉科·馬爾福幾乎每天晚上都和我待在一塊。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波特。盧娜告訴我,你懷疑德拉科·馬爾福是潛伏在霍格沃茨裡的食死徒,所以在那天晚上,你大概也是為了尋找證據才會偷偷地跟著馬爾福和我來到盥洗室裡,對吧?」
哈利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並沒有立刻接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薇奧拉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想我可以告訴你,德拉科·馬爾福在晚上並沒有干什麼壞事,他只是和我呆在一起而已。」
「和你……待在一起?」哈利有些不確信地顫抖著嗓音,幽幽地問道,「你是說——你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待在一塊約會,是嗎?」
薇奧拉知道自己不管說些什麼,哈利·波特八成都不會接受「薇奧拉·克裡瓦特在和德拉科·馬爾福約會」的這個事實的。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盯著哈利的綠眼睛,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第35章 Part 35
Chap.35
按照南茜·瓊斯的話來說,對於這個處在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年齡段的男孩子們而言,戀愛的唯一意義便是能夠讓他們借以愛情的名義占取女孩子們的便宜。至於之後的事情?她願意以睿智的羅伊娜·拉文克勞的名義起誓——他們才不會在乎呢。
「這麼說,你現在已經是正式地成為了馬爾福的女朋友了?」
當南茜坐在床鋪上,帶著不確信的目光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薇奧拉猶豫了一會兒,才答道:「我們從來沒有正式地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我想……應該是吧,畢竟我們會做一些只有真正的情侶才會做的事。」
南茜聽後輕哼了一聲,說道:「傻姑娘,你真是不了解這個年齡段的男孩。」
「這話怎麼說?」
「現在整個霍格沃茨都在傳你和馬爾福的桃色新聞,潘西·帕金森為了這件事臉都快要綠了。」南茜尖銳地指出,「可是馬爾福本人呢?他有沒有主動地站出來為你辯解,或者大方地承認你們之間的關系,哪怕一次?」
薇奧拉咬了咬下唇,她不太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情,德拉科的確一次都沒有這麼為她做過。
「你是不是想證明我之前對馬爾福的看法是錯誤的,薇奧拉?」南茜接著問道,「我之前告訴過你,你不要痴心妄想,因為馬爾福看不上你的出身。即便你現在已經和馬爾福發生了曖昧關系,我也始終沒有改變過我的這種看法。」
又來了,她又扯回了這個話題,薇奧拉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地想到。
南茜是個純血的女孩兒,不過從一年級開始,作為拉文克勞的她就和那些明目張膽地歧視麻瓜血統的斯萊特林們不一樣,至少在前幾年薇奧拉一直是這麼確信的。
或許對於旁觀者來說,作為純血巫師的他們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十分不易了。可是,薇奧拉明白,只有作為「被歧視」的一方,人們才能夠真正地對這種「歧視」感同身受。所謂的歧視不僅僅限於粗鄙的語言,還有各種各樣的「區別對待」。比如當一個純血男巫找了一個麻瓜出身的女朋友後,人們總是會止不住地對此感到大驚小怪。又比如,當一個麻瓜出身的巫師成績超越了純血或者混血的巫師們後,人們又會條件反射般地反復強調這種現像的罕見。
平心而論,薇奧拉·克裡瓦特討厭這樣的區別對待。
「謝謝你的提醒,南茜。」面對著南茜的勸誡,薇奧拉只是敷衍地苦笑了一下,「我會注意的,不會讓德拉科過分的占我的便宜的。」
說完,她便抓起了書包,走出了拉文克勞女生寢室。
*
薇奧拉不是不是理解南茜的擔憂,相反的,同樣的問題她早就在心裡默默地詢問過自己無數次。
而當發現自己無法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後,薇奧拉干脆選擇了將這些問題暫且拋到腦後。
也許德拉科直至現在也依舊對她的出身心懷芥蒂,也許他從來就沒沒有把她放入自己未來的設想之中,但這些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他現在喜歡她,這對於薇奧拉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人總是要學會活在當下的嘛。
薇奧拉來到有求必應屋的時候,德拉科早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讀了好一會兒的書了。雖然之前的那本《月亮與六便士》在他那裡遭到了嫌棄,不過薇奧拉並沒有氣餒,又把自己行李箱裡的全部小說全部搬到了德拉科的面前。
這一次,德拉科終於願意勉為其難地挑出一本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
「哦,你居然挑了那本書!」
德拉科聽後不由得嫌棄地看了薇奧拉一眼,抿了抿嘴唇道:「你干什麼這麼大驚小怪,克裡瓦特?」
「啊,不,」薇奧拉連忙解釋說,「我只是有點兒驚訝而已。我原以為你會選那種特別深奧難懂的書,但這本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通俗易懂的。」
「是嗎?」德拉科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這本書說的是什麼,別告訴我又和出軌有關——」
「你放心,這本書和出軌沒什麼關系。」薇奧拉回答,同時在內心腹誹德拉科真的對「出軌」這個話題格外敏感,「該怎麼說呢,這是一個發生在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故事。」
「南北戰爭?」
「嗯。」薇奧拉點點頭,「當時美國北方的領導人認為黑奴制度實在是過於殘忍,於是主張廢除。可是美國南部的許多地區已經離不開黑奴,因為南方有大量的農場和種植園,如果沒有了黑奴,他們就失去了勞動力,所以在那個時候許多美國南方的州都選擇了脫離了聯邦。」
德拉科先是靜靜地聽著,當薇奧拉說道「黑奴」這個單詞的時候,卻不禁蹙了蹙眉頭。
「黑奴制度?」他問,「什麼意思?」
「打個比方,」薇奧拉嘗試著解釋說,「在那個時候的黑奴們就和如今的家養小精靈沒什麼兩樣,白人和黑人之間的地位懸殊就猶如巫師和家養小精靈一樣。」
「你知道嗎,你現在聽起來像極了格蘭傑。」德拉科打斷道,銀灰色的雙眼中止不住流露出了嫌惡的神情,「可是這個比方打得並不恰當。首先,家養小精靈和巫師並不屬於同一個物種,而白人和黑人不過是膚色不一樣而已。巫師對於家養小精靈而言是更加高等的,這點毋庸置疑,至於你們那些麻瓜的觀點,才是真正的令我感到費解——僅僅是因為對方的膚色和自己不一樣,就將他們當做小精靈一樣對待,這種想法簡直是荒謬至極。布雷斯·扎比尼也是黑皮膚,可他是純血,並且沒有人能夠否認——他的確長得很英俊。」
當德拉科的話音落下後,薇奧拉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
而德拉科忽然覺得,薇奧拉·克裡瓦特的這種眼神實在是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克裡瓦特?」最後,他選擇了主動詢問。
「嗯,我很驚訝你居然有這樣的覺悟。」薇奧拉欣慰地衝他微笑了一下,「也許你說得對,我剛才那個比方打得並不恰當,那麼我就換個例子。」
德拉科忽的沉默了。因為他已經猜到了薇奧拉接下來將要說些什麼。
「又比方說,麻瓜和巫師同屬於同一個物種——都是人類,那麼為什麼現在仍舊有許多巫師認為自己高於麻瓜一等呢?」
「你這是偷換概念,克裡瓦特。」德拉科反駁,「更何況,麻瓜並不會魔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巫師和麻瓜也並不完全屬於同一類人。」
「那好,」薇奧拉仍舊沒有放棄,「那麼出身麻瓜家庭的巫師呢,像我這樣的巫師們和像你這樣的純血巫師之間的差距,又真的有你們所堅信的那樣巨大嗎?從物種的角度上來說,我們都是人類,並且我們都同樣能夠施展魔法,可是為什麼你們這些純血巫師卻偏偏要稱呼我們為『泥巴種』(Mudblood)呢?」
薇奧拉說到一半,突然舉起了手中的魔杖,迅速地對著自己的白皙的手掌揮了一揮。只見下一秒,原本細嫩的皮膚上瞬間就多了一道十釐米左右的傷口,而在那傷口周圍,存在著殷紅的粘稠液體正在不斷地緩緩流出。
德拉科·馬爾福近乎是目瞪口呆地目睹了方才在自己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面對著德拉科的驚愕,薇奧拉卻只是樂觀地展開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接著將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掌轉向了德拉科的眼睛。
「你看。」她笑著指出,「我們的血並不是泥巴做的。我們的血也和你們一樣——是紅色的。」
第36章 Part 36
Chap.36
「你在做些什麼?」
當德拉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薇奧拉才剛剛准備拾起自己手中的刻刀。她愣了愣,低下頭去看了看擺在桌面上的雕刻版,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在畫版畫,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練過版畫了。我害怕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會漸漸淡忘了那種手感。」
對於長時間繪畫的人而言,較為頻繁的練習是非常重要的。作為學習了整整十幾年繪畫的人,薇奧拉也十分清楚明白這一點。
雖然這段時間裡,為了要擠出時間來和德拉科約會,薇奧拉已經犧牲了不少從前她花在繪畫上面的時間。
「版畫?」德拉科困惑地盯著薇奧拉手中的刻刀挑了挑眉,「就像我們巫師刻印章那樣嗎?」
「不完全是。」薇奧拉說,「雕刻印章……或許的確算得上是版畫的一種,但我現在所畫的卻是另一種版畫……」
薇奧拉一面說著,一面用手掌輕輕地覆蓋在了塑膠版爬滿的那些凹凸不平的紋路之上。
「用刻刀將原本平整的木板雕刻出凹陷,然後再滾上一層油墨,最後將紙張覆蓋在木板上——這種傳統的版畫是凸版畫。而像我現在這樣,依靠將顏料塗抹在用刻刀雕刻過的部分所印出來的版畫——就叫做凹版畫。」
德拉科神情復雜地瞥了一眼薇奧拉的雕刻版,只見在那之上已經存在了用鉛筆描繪過的痕跡,而那大概就是她為這張「版畫」所准備的草圖。
實話實說,德拉科·馬爾福從前從來就沒沒有關心過任何有關麻瓜繪畫的事物。對於他而言,唯一能夠被稱作為畫作的——只有巫師世界的畫像。
而它們大多都是傳統的油畫。
至於麻瓜所創作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藝術作品」,他既沒有興趣去關心,也沒有欣賞它們的能力。
一直到他認識了薇奧拉·克裡瓦特。
一個願意為了繪畫將她本該好好對待的學業荒廢了的傻姑娘。
「你現在做這些,」想到這裡,德拉科忍不住幽幽地開口,「有什麼意義嗎?等你從霍格沃茨畢業之後,你又不能夠依靠著你那三腳貓的繪畫功夫賺錢,更加不可能以此在魔法界立足。」
薇奧拉聽後,有些訝異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男友,淺綠色的雙眼用力地眨動了一下。
「我現在做這些,又不是為了我以後能夠因此獲益,我做這些僅僅是因為它們是我的一項愛好,而它們能讓我感到高興。」
「感到高興?」德拉科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與此同時還為此獲得了幾個『P』的等級——你難道要告訴我,身為一名拉文克勞卻將自己的成績弄得連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都不如,這也是你的一項愛好嗎?」
「……」薇奧拉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因為她知道德拉科所說的話確實有一部分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但在思考了片刻後,她還是有些嘴硬地回擊道,「好吧,也許我成績是差了點兒,但我沒有學習的天賦——這可怪不得我。」
「沒有學習的天賦?」德拉科輕蔑地嗤笑了一聲,接著抱起了雙臂,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你不是沒有學習的天賦,克裡瓦特。你只是在逃避。」
「我沒有逃避,我也曾經努力過,你要相信我。」薇奧拉反駁,「但是……努力了也沒有什麼結果——」
「所以你就干脆不努力了?」德拉科冷冷地問。
薇奧拉沒有接話。
「你已經五年級了,克裡瓦特小姐。」德拉科見狀,只好伸出手,用手背在薇奧拉的面前的桌面輕輕地敲動了一下,「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你也知道OWLs 考試的重要性。更何況,我知道你的姐姐曾經獲得過全優的成績單,這至少證明——雖然你們一家血統不怎麼樣,但智商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薇奧拉聽後,忍不住在心中小聲地嘀咕:之前還說不認識佩內洛呢,結果一到說教的時候又搬出她的姐姐來了。
她現在覺得,德拉科·馬爾福越來越有自己父母身上所具備的那種氣質了。
那種婆婆媽媽、酷愛說教的氣質。
「但是……做事要有始有終,不是嗎?」薇奧拉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的男友,「嗯,所以我今晚想先把這幅畫畫完,可以嗎?」
德拉科挑起一只眼睛,回復的語氣顯得極其冷淡:「最多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你必須給我翻開你的魔藥學課本。」
「一個小時?」薇奧拉還在持續掙扎,「我盡量在一個小時之內畫完它。」
「不行,」德拉科的態度很堅決,「頂多半個小時。」
見德拉科完全沒有向自己退讓的意思,薇奧拉只好小聲地抗議道:「可是,如果我不能在今晚完成它,那麼即便我在這之後翻開了魔藥學課本,也無法專心地學習的。」
「Fine,」德拉科聽後,立刻冷冷地橫了她一眼,在失望的同時似乎也表現得有一些無奈,「你贏了,克裡瓦特,請允許我向你的家人致敬——你可真是貨真價實的『爛泥扶不上牆』。」
而事實上,薇奧拉不喜歡這樣的評價,更加不希望這樣糟糕的評價從自己喜歡的人口中說出來。
她知道德拉科是在為她好——至少是站在她的角度在為她的前途考慮和擔憂,這一點還是讓薇奧拉倍感欣慰的。只不過,諸如此類的相似話語,她早就已經從自己父母以及佩內洛的口中聽過無數回了,因此,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但是……她也不想讓德拉科失望。
她也想要盡力成為德拉科的驕傲。
「這樣吧,」薇奧拉突然提議說,「我的雕刻工作很快就要完成了,可上色的部分可能需要費些心思和時間。不過如果你願意來替我選擇顏料上色的話,我們兩人一起努力,效率就會提要很多——這樣我就能夠在半小時之內完成這幅畫了。」
在那之後,假如德拉科需要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乖乖地復習魔藥學的功課,她也能夠如他所願地表現得心甘情願。
德拉科咬了咬下唇,思忖了片刻,眼神同時止不住地朝著薇奧拉的那張雕刻版所在的方向瞥去。只見在那塊雕刻板上已然布滿了復雜繁華的花紋,而這些相互纏繞的線條聯結、扭曲——最後纏繞成了一棵參天大樹的模樣。薇奧拉並沒有寫實地將樹葉處理成現實生活中真實的形狀,而是用抽像的符號以及線條填充了樹葉所在的部分,令整幅畫作顯得既有些吊詭卻又格外新奇。
「這幅畫,你打算給它取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就在這時,德拉科突然問。
薇奧拉愣了愣,答道:「大樹?蘋果樹?」
「糟糕的品味。」德拉科評價道,「我指的是你取名字的品味。」
薇奧拉撇了撇嘴。「那你說應該叫什麼?」
「The sacred tree.」德拉科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
薇奧拉擺出了一個「哇哦」的口型,感慨:「聖樹?我喜歡這個名字。」
好吧,不得不承認,相比起自己剛才想出來的那幾個名字,德拉科的取名品味確實要比她高級多了。
「樹葉你原本打算上什麼顏色?」
「淺藍色?湖綠色?」薇奧拉明顯有些不確信,「如果是你,你會選擇什麼顏色?」
「墨綠色、深藍色和土黃色。」德拉科當機立斷地說,「你的樹葉花紋過於繁雜,如果選擇淺藍色或者湖綠色一類顏色較淺的色彩,難免會無法支撐起你畫作上的黑色線條所帶給人們的視覺衝擊感,難道不是這樣嗎?更何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樹干會選擇棕色或者褐色一類的暗色調顏色,而你若真的這麼做了,只會講人們的目光吸引到樹干上,最終導致一個本末倒置的效果。」
薇奧拉吃驚地張了張嘴,眨了眨眼睛。
「我,我沒想到你原來也……」
「藝術是相通的,克裡瓦特。」德拉科淡淡地說,「不論是巫師的畫像,還是麻瓜的油畫,又或者是別的什麼畫——人們都往往能夠對美的事物產生共鳴。」
說完,他拿起了一支放在薇奧拉身側的油畫筆,占去了一點墨綠色的油彩,說道:「抓緊時間吧,克裡瓦特。要知道,我可不是一個富有耐心的人。」
……
等那幅版畫終於安然無恙地呈現在畫紙上的時候,薇奧拉由衷地松了一口氣。
出人意料的,她和德拉科合作完成的這幅畫看上去效果居然格外的好。
「接下來是落款……」薇奧拉一面說著,一面在畫紙的底部寫下了兩個名字。
Viola Clearwater & Draco Malfoy
寫完後,薇奧拉的心中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麻瓜姓氏「克裡瓦特」與純血姓氏「馬爾福」擺在一起似乎顯得有一些滑稽。恐怕除了她自己和德拉科之外,整個霍格沃茨裡就沒有幾個人會願意相信——這幅畫是她和德拉科一同完成的吧?
因為德拉科從來不願意在人群中公布他們之間的關系。
從來都不。
「你怎麼了?」德拉科很快就察覺到了薇奧拉臉色的異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不。」薇奧拉搖搖頭,「我很高興,真的。」說著,就小心翼翼地將那幅版畫提了起來,遞到了德拉科的跟前,「送給你。」她說。
德拉科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後才道:「所以你和我討價還價了半天,到最後竟然要把這幅畫送給我?」
「我只是想把它送給我很看重的人。」
德拉科聽後,臉色先是一變,但很快就察覺到了什麼,微微眯起了雙眼睥睨地看著薇奧拉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克裡瓦特?」
「也沒什麼。」薇奧拉有點兒口是心非,「就是,我想告訴你,我知道你的難處……你大概也不希望斯萊特林學院的人帶著有色眼鏡看你,特別是在——在你們家中發生了那樣的變故之後。我能夠理解的,德拉科,真的。即便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們二人之外就沒有人知曉過我們之間的故事,我也不會過分難過,因為只要能夠和你度過一段……即便是短暫的愉悅時光,我也依舊感到很開心、很滿足了。」
「克裡瓦特。」德拉科終於徹底明白了薇奧拉的意思,沒錯,這段時間裡他雖然一直斷斷續續地和這個麻種姑娘約會,可是他從來就沒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薇奧拉說得對,他的確在乎他人的看法。他也害怕他人會由於他和薇奧拉的關系而瞧不起他。
但更重要的……是他和黑魔王之間的關系。
他是一個馬爾福,自從盧修斯·馬爾福選擇效忠黑魔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和波特等「正義人士」分道揚鑣了。為了他的家族,為了父親,他不得不選擇加入黑魔王的陣營,也只有這樣,馬爾福家族才能夠獲得一線重振雄風的希望,盧修斯才能夠重獲他的人生自由。
而薇奧拉呢?這個血統注定會遭到純血家族、黑魔王支持者等人的排斥的姑娘呢?
如果盧修斯和黑魔王知道了她的存在,他們會怎麼做?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而她也不可能活得下來。
想到這些,德拉科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略顯無奈地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薇奧拉。」
看見德拉科沒有任何要辯解的打算,薇奧拉說不出自己的心裡究竟是難過還是慶幸多一些。
在一開始喜歡上德拉科的時候,薇奧拉就從來沒有奢求過他們之間會發生些什麼。即使現在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她也從未期許過他們之間會有什麼美好的「未來」。
巫師界的血統歧視依舊存在,在有的家族裡,這種歧視甚至依然根深蒂固,而馬爾福家族就屬於其中之一。
作為一名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在德拉科的父母眼中——她是絕對沒有資格成為馬爾福莊園的女主人的。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薇奧拉一直在想,就算他們二人遲早都要分手——這對她而言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他們曾經全心全意、絕對真誠地相互喜歡過對方,這就足夠了。
可是,他們二人之間又真的是絕對坦誠的嗎?
「德拉科,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就在二人陷入沉默之際,薇奧拉突然冷不丁地說。
「什麼?」
「你……」她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驟然由於緊張的緣故變得蒼白起來,碧綠色的眼睛卻仍舊毫不顧忌地看向了德拉科的臉龐,「真的是一名食死徒嗎?」
第37章 Part 37
Chap.37
「……薇奧拉,你還好嗎?」當盧娜擔憂的聲音傳進薇奧拉的右耳裡的時候,薇奧拉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自己的惺忪的雙眼。
「我、我又睡著了?」
「是的。」盧娜抿了抿嘴唇,有些無奈地回答道,「占蔔課上到一半,你就撐不住了。不過所幸的是,今天特裡勞尼教授的狀態也不怎麼好——所以她才沒有發現我們兩人今天其實全程都在開小差。」
盧娜話音落下後,薇奧拉下意識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講台前方的西比爾·特裡勞尼教授。果不其然,今天早晨的特裡勞尼教授歐看上去明顯有點兒不對勁。在以往,這位特立獨行的教授雖然成日都神神叨叨的,但她臉上的神情沒有哪一次看上去像現在那般驚恐——就仿佛下一秒,立刻就會有什麼厄運降臨到這個教室裡似的。
「哦,得了吧,特裡勞尼教授一直都這樣。」就在這時,另一名坐在薇奧拉對面的赫奇帕奇男孩揮了揮手,滿不在乎地說道,「諸位,你們都已經五年級了,難道還沒有明白這一點嗎?」
教室裡的其他赫奇帕奇們聽了他這話,在思索了片刻後,也紛紛認同地隨著他點了點頭。
至於教室裡除了薇奧拉和盧娜以外的拉文克勞們?他們似乎壓根就沒有那個閑工夫去關心特裡勞尼教授的「身體狀況」。
薇奧拉輕嘆了一口氣,看向了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表——距離下課鈴打響還有整整五分鐘。
而在這五分鐘內,薇奧拉又忍不住回憶了一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梅林才知道她昨晚腦子到底是抽了什麼筋,才會莫名其妙地去問德拉科他到底是不是食死徒。因為即便德拉科選擇親口告訴她——他實際上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食死徒,薇奧拉也不會相信這樣的話的。既然如此,那麼自己那樣突兀而又無釐頭的舉動到底有有什麼意義呢?
想及此處,薇奧拉轉了轉眼珠子,腦海中卻突然間閃過了南茜和盧娜的臉龐。
「雖然我不認為馬爾福是食死徒,可他父親是,不是嗎?」南茜是這麼說的。
「我不知道,薇奧拉。」至於盧娜,她是這麼說的,「但是哈利一直都堅信德拉科·馬爾福就是一名食死徒。」
……
這些話語聽上去顯得是那麼的荒謬可笑,一開始,薇奧拉從來就沒沒有將這樣的「勸誡」放在心上。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中埋下,久而久之,它遲早會生根發芽,最終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
我想要聽德拉科親口否決掉這些風言風語——於是,薇奧拉當時是這麼告訴她自己的。
薇奧拉記得,當自己鼓起勇氣,將那個問題問出口的時候,德拉科的臉色先是一沉,但即刻就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轉變。
他最後沒忍住直接放聲大笑出來。
「……你、你笑什麼?」德拉科的嘲笑讓薇奧拉感到受到了羞辱,「有那麼好笑嗎?」
「這是誰對你說的,說我食死徒之類的事?」等德拉科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他才深吸了一口氣,戲謔地打量著她問道,「波特嗎?我想我能夠想像得到,只有他會這麼做。」
「不,其實並不是哈利。」薇奧拉回答,「只是,盧娜和南茜她們都有點兒擔心我——」
「你的腦子是被巨怪吃了嗎,克裡瓦特?」薇奧拉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德拉科就打斷道,「如果是一個食死徒,現在和你待在同一個房間裡,你認為他會怎麼做?」
「會……傷害我?對我施展惡咒?」
德拉科面無表情地微微頷首,接著說道:「而我如果要對你做這些,難道我還會大費周章地和你糾纏許久,最後等到今天嗎?」薇奧拉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用貝齒咬著嘴唇,德拉科見狀只好嘆道:「你要是還是不信,我可以給你看我的手臂,但那裡絕對不會有那個像征性的黑魔標記。」
「不,不用了。」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薇奧拉一口回絕了德拉科的這個提議,「不必多此一舉了,我相信你,德拉科。」
我相信你,本質上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我相信你,是不會欺騙我的。
*
可是當天下午,薇奧拉怎麼樣都找不著德拉科的蹤影。
作為一名麻種巫師,她自然是沒有那個勇氣主動地跑到斯萊特林的地窖裡去的——這麼做對她而言無異於羊入虎口,縱使薇奧拉再怎麼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也不至於做出這樣愚蠢至極的事情。
在往常,薇奧拉和德拉科都是通過貓頭鷹給對方寄送紙條或者是約定好時間在有求必應屋門口見面之類的方式來聯系對方的。然而,今晚,當薇奧拉好不容易等待到了晚上八點鐘的到來並且來到有求必應屋門口後,她卻連一個人的人影都沒有見著。
被放了鴿子的薇奧拉還是不願就此完全死心,一直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待到了八點鐘才悶悶不樂地選擇了放棄堅持。
也許德拉科只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雖然知道這樣的想法無異於自欺欺人,可薇奧拉還是不停地在心底裡默念著這句話,直到她重新返貨了拉文克勞的女生寢室。
今天晚上的天氣看上去格外的糟糕。
「老天,我敢打賭,今晚絕對會下雨的。」剛走進房門,薇奧拉就看見南茜一臉焦急地拉上了寢室裡的海藍色窗簾,「看看外面的天空——簡直就是黑壓壓的一片。」
跑來串門的索菲婭聽後也微微頷首表示贊同:「今天下午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一大半了。」
「真希望明天的戶外活動不會因為這場大雨取消了才好。」南茜嘆道。
內心郁結不已的薇奧拉並不打算加入南茜和索菲婭之間的談話,卻不料她還沒有來得及緘默幾分鐘,一陣尖銳而又刺耳的聲音就突然從南茜所在的方向傳來過了來。只見南茜一臉驚恐地看向了窗外,右手臂持續不斷地指向外面的烏雲顫抖著,嘴裡念念有詞著什麼:「你們……你們快看……快看那個!」
薇奧拉下意識地朝著窗戶外面看去。
*那個東西,它果然在那兒——懸掛在學校的上空:那個綠得耀眼的骷髏,嘴裡吐出蛇信子般的舌頭,食死徒們無論在什麼時候闖入一幢建築物,無論在什麼地方殺了人,都會留下像這樣的標記。*
而這些「常識」,偏偏是德拉科從前反復叮囑過她的。
一瞬間,薇奧拉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遏制住了,令她全然無法喘過氣來。某個在內心深處埋藏許久的可怖猜想終於在這一刻又一次從心底裡冉冉升起,最後將她僅剩的幾絲僥幸與愛意擊打得粉碎。
作者有話要說:用星號標出的是引用原著的有關描寫。
第38章 Part 38
Chap.38
「這難道是黑魔標記?」南茜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仍舊是顫抖不已的,「老天,鄧布利多教授不是承諾過霍格沃茨是整個英國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嗎——他不是告訴過我們,不論食死徒在什麼地方活動,他們都永遠不會來到霍格沃茨裡來嗎?」
「我們三個最好待在這裡,把房門鎖上,誰也別出去。」索菲婭·哈裡斯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在南茜話音落下後,她很好地發揮了屬於拉文克勞特有的冷靜與理智,「洛夫古德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下午的時候出去了。」南茜回答,「好像是去找韋斯萊和格蘭傑了。」
「韋斯萊和格蘭傑?」索菲婭有些不解,「找他們做什麼?難道說……」
然而索菲婭的問題還沒有得到一個答案,女生寢室的門就瞬間被薇奧拉用「阿拉霍洞開」猛地打開了,目睹了這一幕的索菲婭和南茜皆是一怔。到了這種時候,南茜也不好再繼續維持自己的「淑女風度」了,急忙怨懟地瞪了薇奧拉一眼,質問道:「你在做什麼,薇奧拉?!你瘋了嗎?」
可是薇奧拉並沒有回答南茜的問題。她不僅沒有回答南茜的問題,更加像表現得是被奪魂咒控制了一般,只是自顧自地朝著前方走著,綠色的雙目呆滯地望著前方,不論南茜和索菲婭怎麼呼喚她的名字,她都沒有回過頭去理會她們。
「我必須出去一趟。」只聽薇奧拉輕輕抖動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用縹緲的嗓音喃喃道,「我必須出去……必須弄清楚。」
「弄清楚什麼,薇奧拉?」南茜在她的身後叫她,「你難道是要去找盧娜嗎?她現在八成在格蘭芬多那裡,你還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這一次,薇奧拉依舊沒有回答。
她的身影在南茜的眼裡已經變得愈來愈小了。
「薇奧拉!」見薇奧拉已經走出了寢室,南茜也只好跟著她一同衝了出去,對著她的背影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大喊道,「你給我回來!」
所幸的是,薇奧拉這時終於緩緩地回過了頭,並且看向了她。
「對不起,南茜,我不是有意讓你的擔心的。」薇奧拉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的神情顯得尤為平靜,「但是有一件事,我現在不得不弄清楚。你說得對,現在外面很危險,食死徒隨時都可能衝出來,所以回去吧——回去和索菲婭待在一塊兒。」
「那你呢?」南茜反問,「你難道就不怕食死徒的攻擊嗎?」
「怕。」薇奧拉很誠實地點了點頭,「但如果我現在不去弄清楚這件事,我恐怕會後悔一輩子,對不起。」
說完,她再一次舉起了魔杖,對著南茜的身體小聲地年出了一個咒語。下一秒,只見南茜的身體忽然騰空而起,向後倒退,一直到她再一次回到寢室之內後,寢室的房門才「砰」的一聲穩穩地合上了。
薇奧拉長舒了一口氣,隨後又麻利地用手中的魔杖對著自己的身體環繞了一圈,施展了一個幻身咒。
這個咒語能夠維持她整整半個小時不被任何人看見,除非施展這個咒語的人——也就是她本人念出解咒。
薇奧拉不是不明白自己此刻的舉動有多麼的荒唐冒險,但內心的困惑只要有一秒鐘沒有得到解決,她就猶如一只在熱鍋上逃竄的螞蟻那般感到煎熬難耐。
她也的確想要直接前去斯萊特林學院的地窖去尋找德拉科,不過即使內心再怎麼不安慌亂,薇奧拉的內心還是存有幾絲理智的。
現在黑魔標記出現在了霍格沃茨的天空上方,也就意味著食死徒極有可能已經闖入了霍格沃茨。而斯萊特林作為食死徒輩出的學院,在薇奧拉的認知中,它如今便是整個霍格沃茨裡最為危險的地方。
所以她並不打算在如今前去斯萊特林。恰恰相反的,她想要前去的學院是格蘭芬多。
——她打算去格蘭芬多尋找哈利·波特。
薇奧拉的心中有許多的疑問想要詢問哈利。她很想知道,哈利為什麼在這學年一開始的時候就認定了德拉科·馬爾福是一名食死徒?難道僅僅是因為盧修斯坐實了自己的食死徒身份嗎?
以及,在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對哈利的這種猜想給予了堅定的否認之後,哈利為什麼還要冒著冒犯自己好友的風險,依然鍥而不舍地跟蹤德拉科,並且期望自己能夠以此獲得什麼有力的佐證呢?
到底是什麼讓哈利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又是什麼讓他這麼長時間以來都一無所獲?
無獨有偶,就在薇奧拉准備轉身,徑直朝著格蘭芬多塔樓所在的方向走去的時候,她恰好在這時撞見了一臉慌張的羅恩·韋斯萊以及面露愁苦的赫敏·格蘭傑。
「哈利……鄧布利多……他們還好嗎?」薇奧拉聽見韋斯萊顫顫巍巍地問道。
格蘭傑的眼神有些迷離,她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我剛剛好像看見斯內普教授朝著塔樓所在的方向走去了。」格蘭傑突然說。
「斯內普?」韋斯萊表現得很是迷惑,「你提斯內普做什麼?」
「我是說……嗯,不僅僅是斯內普,在斯內普走上塔樓之前,我還看見了馬爾福。」格蘭傑解釋道,「他也前去了塔樓所在的方向。我很懷疑,斯內普教授之所以會朝著塔樓所在的方向跑去,估計也和馬爾福脫不了干系。」
「我不是在和你打啞謎,赫敏!」韋斯萊聽後有些煩躁地打斷道,「我很擔心哈利!」
「這件事就是與哈利有關,你耐心一點兒,羅恩!」格蘭傑也十分不客氣地白了韋斯萊一眼,「哈利和鄧布利多離開了這麼長一段時間,這個時候也應該回來了。我是說如果……如果哈利他們此時就在塔樓上呢?這是不是就可以解釋馬爾福和斯內普的反常舉動了呢?」
「我以為你一直以來都是選擇相信斯內普的,赫敏。」
「我現在也沒有懷疑他,羅恩。」赫敏說,「除了馬爾福之外,也許鄧布利多也是另一個原因——另一個會讓斯內普教授前去塔樓的原因——也許他是要去到塔樓上方與鄧布利多會面……」
格蘭傑最後的結論,薇奧拉已經沒有耐心繼續聽她說下去了。
她只知道自己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此時此刻,就在塔樓所在的位置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而薇奧拉也顧不得自己若是魯莽行事跑上塔樓之後的風險了,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就沿著通向塔樓的階梯奮力跑去。
還剩二十多分鐘,薇奧拉默默地告訴自己,而在這二十多分鐘裡,她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哈利。
第39章 Part 39
Chap.39
終於,當薇奧拉來到塔樓頂部的時候,她倏地停下了自己飛快行走著的腳步。而站在她面前的人,正巧就是她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一直渴望與之見面的哈利·波特。
薇奧拉站在哈利的身後,默默地盯著哈利的背影,正欲拿起手中的魔杖接觸自己的身上的幻身咒,卻不料在這時,哈利的身體突然猛地一僵,接著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塔樓牆角邊的一個幽暗角落裡,表現得像一尊石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薇奧拉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也急忙來到了哈利的身側,和他一同站在角落裡悄悄地向外望去。
可薇奧拉接下來看見的景像,卻猶如一記重錘,令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墜入冰窖般的寒冷。
只見霍格沃茨的校長——鄧布利多教授正面色慘白地靠在了天文塔的圍牆上,湛藍色的雙眼正直勾勾地望向了那名站在他對面的斯萊特林學生——德拉科·馬爾福。下一秒,薇奧拉聽見鄧布利多說:「晚上好啊,德拉科。」
薇奧拉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捂住了嘴巴,全身難以抑制地開始戰栗起來。
是他。
原來真的是他。
緊接著,薇奧拉看見德拉科向前朝著氣喘吁吁的鄧布利多逼近了幾步,隨後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哈利也因此快速地向後倒退了一步,近乎就要撞上偷偷站在她身後不敢作聲的薇奧拉。
「還有誰在這?」德拉科警惕地舉起了魔杖,看著鄧布利多問道。
鄧布利多卻只是輕松地笑了笑,「我也正想問你這個問題呢,你是一個人在單獨行動嗎?」
「當然不,」德拉科抿了抿嘴唇,微微眯起了他的銀灰色眼睛,「有人支持我,今晚許多食死徒闖進了你的學校。」
啪。
在那一瞬間,薇奧拉感覺,自己的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驟然斷裂了,毫無征兆。
「很好,很好。」奇怪的是,鄧布利多聽完了德拉科這話,一點兒也沒有感到氣惱,反倒是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確實不錯,是你想辦法把他們放進來的,對嗎?」
「沒錯。」德拉科回答,「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而你卻一直都沒有發現……」
「多麼巧妙,」鄧布利多說,「不過,冒昧問一句——他們此刻在哪兒呢?你看起來好像……孤立無援啊。」
「他們碰到了你的幾個警衛,在下面搏鬥,不過耽誤太久的。我自己先上來——呃,我要完成一項工作。」當德拉科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握緊了魔杖,將它對准了鄧布利多。
而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的是,鄧布利多居然在這時輕輕地笑了。
「好,那你就動手做吧,我親愛的孩子。」他溫和地看著德拉科說道。德拉科聽後猛地一頓,下意識地又向鄧布利多靠近了幾米,然而鄧布利多卻依舊表現得無所畏懼,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德拉科啊德拉科,你不是一個會殺死別人的人。」
「你怎麼知道?」德拉科立刻反問,蒼白的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就好像他自己也明白他方才問出的問題有多麼幼稚可笑似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
「噢,我當然知道。」鄧布利多和藹地接話,「你差點殺死了凱蒂·貝爾,而整一整年裡,你都在想盡辦法殺死我,並且越來越迫不及待。原諒我這麼說,德拉科,但是你的做法很蹩腳……說實在的,真的是太蹩腳了,我簡直都在懷疑你有沒有用心去做——」
德拉科猛地一怔,但即刻便察覺到了不妥,急忙激動地反駁道:「我當然用心了!我整整一年都在忙這件事,而今晚,我會順利地完成任務——順利地將你殺死的,鄧布利多。不僅如此,如果不是我把那個多年沒人使用的破消失櫃修好,食死徒今晚也不可能成功地入侵霍格沃茨。有兩個消失櫃,一個放在了霍格沃茨,另一個放在了博金-博克商店裡,他們在兩個櫃子之間修了一條通道,而在我修好消失櫃後,他們便可以從博金-博克商店進入學校來協助我……」
此時此刻,薇奧拉已經完全沒有人和心情繼續站在原地聽德拉科闡述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這一年來,她的所有疑惑似乎都得到了解答。比如德拉科為什麼要每晚來到有求必應屋,為什麼哈利要堅持不懈地跟蹤德拉科的行蹤,為什麼南茜和盧娜會認為凱蒂·貝爾的受傷和德拉科拖不了干系。
一切都只是因為他這一年來,一直都在幫食死徒做事,僅此而已。
那麼她呢?她對德拉科而言算什麼?是他在執行任務時無意間碰見的一個小麻煩,還是他長久以來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之一?
這個問題的答案,薇奧拉無法准確地知曉,但也不想准確地知曉了。她只是感覺很懊悔、很羞恥、很憤恨——她羞恥自己曾經的渾然無知,懊悔自己的執迷不悟,更加憤恨,憤恨自己成為了德拉科那令人痛恨的計劃中的其中一枚棋子。
「我沒有選擇!我非做不可,不然他會殺死我!還會殺死我的家人!」
「我理解你的處境,不然我之前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和你碰面呢?如果伏地魔發現了我對你起了疑心,你很快就會被暗殺的。我知道你接受了那個任務,但我不敢跟你談起這件事,現在我們終於可以開誠布公地說話了……你沒有造成任何破壞,沒有傷害任何人,你真是很幸運,被你誤傷的那些人都活了下來,而我可以幫助你,德拉科。」
「不,不可能,誰也不可能。他命令我做這件事,而我若是反抗他,他就會殺死我……我別無選擇。」
「站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吧,德拉科,你不是一個殺人的人,我可以幫你,將你藏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德拉科與鄧布利多的談話仍舊繼續著,薇奧拉滿心煎熬地慢慢蹲下了身子,並且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他們二人的談話聲卻還是環繞在她的耳旁,充斥滿了她的整個腦海。
*忽然,一陣突兀的腳步聲猛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一眨眼間的功夫,德拉科就已被另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身影撥拉到了一旁,隨後另外四個同樣身穿黑衣的人破門而出,圍到了牆邊。*
他們開始尖叫、撕扯、扭打起來,而薇奧拉認出了,他們之中有一人,她是認識的。
不,不僅僅是認識,應該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就是這學期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
「西弗勒斯……」薇奧拉聽見鄧布利多幽幽地喊出了斯內普的名字。
食死徒們發出了猙獰的哂笑聲,懷帶著屬於勝利者的笑容打量著鄧布利多,而鄧布利多卻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苦苦哀求著什麼。
「西弗勒斯……請求你……」
下一秒,就在薇奧拉的眼前,發生了一件薇奧拉在從前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它會發生的事。
她一定是瘋了,或者是在做噩夢。
如果是在做噩夢的話,請求你,梅林,請讓我快點兒醒來吧。
……
……
只見斯內普舉起了魔杖,直勾勾地指向了鄧布利多。
「阿瓦達索命!」
他的魔杖頂部發出了一道滲人的綠光,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鄧布利多的心髒。在被擊中的那一剎那,薇奧拉好似看見鄧布利多教授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緊接著,他就像個巨大的破爛木偶那樣,失去了支撐他的唯一力量,重重地向後仰去、墜落、最後徹底消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用*標出來的是引用原文,鄧布利多和德拉科的對話對原文進行了一些改動(原文太長了
第40章 Part 40
Chap.40
「離開這裡,快點兒!」
腦海中只剩下了斯內普教授對自己吼叫出來的這句話,德拉科並不記得後來具體發生了些什麼,他只知道,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拉文克勞的塔樓之下了。
他失敗了。可他說不出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悲哀,是無助,是憤怒……還是感到慶幸。
毫無疑問,黑魔王一定會知曉這件事,刺殺鄧布利多失敗的他也無疑會遭受到黑魔王的懲罰。不過沒有關系,所幸的是,斯內普教授圓滿地完成了黑魔王的任務——而這也許或多或少能夠平息一下那位狂躁易怒的大人的怒火。
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德拉科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現在整個霍格沃茨都是和他站在同一陣營的人。
而那個唯一能夠和黑魔王抗衡的白巫師已死,死在了他最信任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的魔杖之下。這樣一來,就算鳳凰社或者傲羅部想要反抗黑魔王的統治,但是失去了精神領袖的他們一定很快就會敗下陣來。
整個魔法界很快就會成為黑魔王的囊中之物。
馬爾福家族也很快可以恢復往日的地位。
可是……
可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德拉科的心中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他無端的在這種時候想起了薇奧拉,他想他一定是瘋了。薇奧拉現在在什麼地方?八成應該還遵照著弗立維教授的安排乖乖地待在拉文克勞的塔樓裡。這樣就好,德拉科又想,只要她不冒冒失失地從塔樓裡跑出來,在弗立維教授的保護下,她一定可以躲過食死徒的這一番襲擊。
但是如果薇奧拉知道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她又會怎麼想呢?
以她的性格,八成會因為鄧布利多的死而難過得痛哭流涕吧。
……
……
「是誰?!」倏地,德拉科猛地察覺到了些什麼,以最快的速度回過身去,同時還不忘舉起了魔杖,「是誰站在我的身後?」
然而,在他的身後明明就只有空蕩蕩的走廊。
德拉科狐疑地皺了皺眉,隨後像是立即想起了什麼,再一次舉起了魔杖,「原形畢露!」他對著正前方大喊。
緊接著,只見一個模糊的身影開始漸漸地在他的眼前顯露出來。德拉科第一時間的想法便是波特。那個該死的波特,在這整整一年來——即便是在這種非常時刻,都沒有放棄針對他個人的跟蹤。
但很快,德拉科就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因為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那個人並不是別人,恰好就是他在此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放心不下的薇奧拉·克裡瓦特。
德拉科的心中忽的在此時升起一股極其不詳的預感,他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擺出了從前的那幅冷靜的神情,低聲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若是在往常,薇奧拉一定會第一時間如同爭搶那般急忙回答他的問題。可這一次,她只是陰沉著臉站在原地,碧綠色的眼眸幽幽地盯著他,卻甚至連一句敷衍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德拉科有些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重復道:「我在問你問題,克裡瓦特。現在你難道不應該待在拉文克勞的塔樓裡嗎,你跑出來做什麼?」
「……這個問題,難道不應該由我來問你嗎,德拉科?」
「什麼?」德拉科訝異地怔了怔,他完全沒有料到薇奧拉會這麼回答他,「你……是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拉文克勞的塔樓下?」她冷冷地問,「你剛才又去做了些什麼?」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克裡瓦特。」
「是嗎?那我現在應該關心些什麼?」
「你該回到塔樓裡去,」德拉科傲慢地仰起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現在的霍格沃茨很危險,裡面到處都是食死徒,如果你不想被食死徒抓住的話,你就最好乖乖地聽我的話——」
德拉科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薇奧拉就平靜地打斷了他:「你說到點子上了,德拉科。對,現在霍格沃茨裡到處都是食死徒,但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為什麼一向被人們視作魔法界最為安全的堡壘的霍格沃茨,會遭到食死徒的入侵呢?」
德拉科看著她,心中變得愈發不安了。他轉了轉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睛,隨意地搪塞道:「這我怎麼會知道,克裡瓦特?但探究這種問題並不能保住你的小命,你難道還是不明白嗎?」
「我明白,」她說,「但我也想再問你一個問題,德拉科。你實話告訴我,你真的是一名食死徒嗎?」
在那一瞬間,德拉科認為自己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錯覺——他好似在薇奧拉的那雙碧綠色的眼中看見了一種名為憤恨的情緒。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他又忍不住這樣反問自己,這個傻乎乎的姑娘喜歡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怨恨呢?
除非——
不,這是不可能的。
刺殺鄧布利多的計劃,他甚至都沒有對高爾和克拉布透露過半分,那麼一向單純天真的薇奧拉·克裡瓦特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
只不過令德拉科的沒有想到的是,在沒有得到自己渴望的回答後,薇奧拉居然猝不及防地對他舉起了魔杖,對著他右手的衣袖厲聲喊道:「四分五裂!」
德拉科立馬就反應了過來:「鐵甲護身!」
只可惜,當德拉科念出這個咒語的時候,覆蓋在他右手臂之上的黑色衣袖早就已經變成細小的碎布片了。
「你怎麼敢?!」他怒瞪著薇奧拉,全然忘卻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極力對薇奧拉維持住的紳士風度,尖聲質問道,「你瘋了?」
薇奧拉並沒有回答她,因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他右手臂上的那個刺眼的黑色紋身給吸引住了。
黑魔標記。
意識到了什麼的德拉科也下意識朝著自己的右手臂看去。在薇奧拉冰冷的注視下,他有些不自然地把右手臂縮回到了自己的身後,同時輕咳了幾聲,故作鎮定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克裡瓦特……那麼我想我就沒有什麼好對你隱瞞的了。」
薇奧拉卻表現得像是完全沒有聽見他說話似的:「你為什麼要騙我?」
「什麼?」
「我問你為什麼要騙我?」她又重復了一遍,面部的表情忽的開始變得猙獰起來,綠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既然你一開始就是食死徒,那麼你為什麼要欺騙我?你說你不是……你說過你不是,就算所有人都在警告我——你只是在說謊,我也依舊選擇了相信你。可是為什麼?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騙我?」
德拉科從未見過如此崩潰的薇奧拉,她如今歇斯底裡的模樣讓他想起了潘西。
是啊,他為什麼要欺騙她,他不是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她嗎?
但是,克裡瓦特,這個問題的答案難道不也是顯而易見的嗎?
「那麼你希望我告訴你些什麼?」他反問,「告訴你我因為父親被抓進阿茲卡班,我不得不成為黑魔王的走狗?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打算殺死你們敬愛的校長鄧布利多?告訴你,你不過只是一個泥巴種,就算我現在把你當做我的女朋友,將來和我結婚生子的那個人也一定不是你——這些難道就是你想聽見的話嗎?」
薇奧拉猛地怔住了,淚水悄無聲息地順著她潔白的臉頰流淌了下來。
「如果我告訴你這些,我們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克裡瓦特。」
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說完,德拉科有些冷漠無情地想。
「……不,」沉默了許久,薇奧拉終於再一次看著德拉科開口了,「如果你早一步告訴我事實,食死徒就不會在今晚入侵霍格沃茨,鄧布利多教授或許就不會死去,悲劇就不會發生。」
聽到最後一句話,德拉科驚愕而又懷疑地瞥了她一眼。
「因為我會搶先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將這些都告知弗立維教授或者麥格教授,這樣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她繼續喃喃地說道,縹緲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夢囈,「然而我是個傻瓜,我只是個貨真價實的傻瓜。這一年來我和你有那麼多單獨相處的機會,可是每一次我都沒有發現你身上的異樣。如果有哪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我知道你每天晚上跑去有求必應屋並不是為了見我,而是為了修好你的消失櫃;如果我聽懂了哈利的警告,意識到你真的就是一名被烙上了標記的食死徒;如果……」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逐漸變得細若游絲,最後完全被一片黑暗的寂靜所吞噬殆盡。
******
在鄧布利多的葬禮上,幾個人尖叫起來。耀眼的白色火焰從鄧布利多的遺體和那張桌子周圍躥了出來,火苗越躥越高,遮擋住了遺體。白色額的煙裊裊地升向空中,呈現出各種各樣奇怪的形狀。一剎那間,哈利仿佛看見一只鳳凰歡快地飛上了藍天,但緊接著火焰就消失了,那裡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墳墓,把鄧布利多的遺體和安放遺體的那張桌子都包在了裡面。
——《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第30章白色墳墓
第41章 Part 41
Ep.41
佩內洛·克裡瓦特是魔法部裡的一名傲羅。
「你應該耐心聽我說,佩內洛。」新上任的上司所舉行的例會才剛剛結束,她的男友珀西·韋斯萊就這樣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說真的,你最近有些神經過敏了。」
「神經過敏!」佩內洛吃驚地揚起了一根眉毛,「我原以為你可以理解我,珀西!我的妹妹還在霍格沃茨,你的弟弟妹妹也一樣!」
「我當然知道。」珀西打斷她,「所以我們才不應該自亂陣腳。我相信斯克林傑部長,也相信整個魔法部的協調與執行能力。」
……
這已經不是佩內洛第一次因為魔法部的事務與自己的男友產生爭執了。她感到這簡直不可思議!這世上怎麼會有男人將魔法部看得比自己的女朋友更加重要的呢?
可珀西·韋斯萊偏偏就是一個十足的工作狂。
「我有的時候甚至覺得你才是韋斯萊與魔法部之間的第三者。」當佩內洛滿心怨氣地抱著文件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她恰巧撞見了那一位名叫埃莉諾·莫森的同事。
「我現在也忍不住這麼認為了。」她聽後,一點兒也沒有氣惱,只是聳了聳肩苦笑了一下。
「剛才組長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他讓我這段時間先回家冷靜冷靜。」
「冷靜冷靜!這是什麼意思?」埃莉諾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難道他……」
難道他要炒你的魷魚嗎!?
「哦,親愛的,你千萬不要太擔心。」還沒等佩內洛回應,埃莉諾就連忙安慰道,「整個國際魔法合作司都知道,佩內洛·克裡瓦特是這個部門裡最優秀、最有能力的員工。如果這位新組長要把你趕出魔法部,那麼他的腦子一定是出了不小的問題!」
佩內洛伸出手,捋了捋自己披散在肩頭的深褐色長卷發,對著自己的同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埃莉諾說的沒錯,自從她進入魔法部以來,她一直都是國際魔法合作司這個部門裡最被看好的員工。她從學生時代起就是女學生會主席,學習成績優異,因此佩內洛對自己的工作能力還是極有自信的。
所以,如果這位新上任的組長真的要無緣無故將她辭退的話,她是絕對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
*
從魔法部離開之後,佩內洛想都沒想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在路過家門口的那片巨大澄清玻璃的時候,佩內洛忍不住對著自己的倒影打量了許久。她今天穿了一件簡潔天藍色的套裝,頭發梳得很整齊,因此整個人也顯得尤為干練。但不知為什麼,即便如此,她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卻依舊過分疲憊。
想到這些,她便忍不住更加苦惱地輕嘆了一口氣,隨後伸出手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她的妹妹薇奧拉此時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在聽見了她開門發出的動靜之後,薇奧拉似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過了片刻才有氣無力地說道:「嗨,佩內洛。真是好久不見。」
「歐拉居然回來了?」佩內洛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正在廚房裡准備晚飯的父母。
「好幾天前就回來了。」克裡瓦特太太笑容滿面地端出了一盤烤肉,擺在了餐廳中央的桌面上,「我和你爸爸倒是沒想到你今天晚上會回家裡來,佩內洛。」
佩內洛愣了愣,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古怪。
「嗯……我的上司說我最近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休息!?我之前可從來沒聽你這麼提起過!你該不是闖了什麼禍吧?」
「當然不可能,媽媽。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難道還不清楚嗎?」
……
佩內洛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可這一餐來之不易的晚飯卻吃得食不知味。
甚至就連坐在佩內洛對面的薇奧拉臉色看上去也十分憔悴。她那頭棕色的長發就好似由於許久沒有打理的緣故而變得蓬亂不堪,一雙碧綠色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那種明亮澄澈的色彩。
佩內洛見狀,內心不由得感到了幾絲不安。
霍格沃茨的前任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突然死亡,而魔法部卻在第一時間封鎖了他死亡的真相。雖然無法從官方消息得知她想要的訊息,不過作為魔法部部員的佩內洛其實只要稍微向其他校友打聽一下,便不難知曉事情的大致原委。
——曾經的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殺死了鄧布利多。
而他實際上是一名潛伏在霍格沃茨裡的食死徒。
佩內洛對斯內普教授很有印像,畢竟不是所有老師都能夠像斯內普那樣——能讓學校裡超過大半數的同學們同時感到厭惡與恐懼的。
但是,佩內洛卻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討厭過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會是一名真正的食死徒。
因為她在學校時,曾經是一位品學兼優的拉文克勞。作為前女學生會主席以及一名優等生,就算她身上流淌著麻瓜的血液,就算她並不屬於斯萊特林,斯內普教授也完全沒有理由刁難她。
「多吃一些,薇奧拉。」正在佩內洛胡思亂想之際,克裡瓦特先生倏地在這時叫出了薇奧拉的名字,「你這幾天看上去都瘦了不少。」
薇奧拉聽後,怔愣了許久才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知道了,爸爸。」她小聲回答道。
「出了什麼事嗎,歐拉?」佩內洛接著問,雖然她認為自己或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沒有什麼大事。」薇奧拉垂著腦袋搖了搖頭,聲音聽起來簡直比蚊蟲的鳴叫還要微弱。
克裡瓦特夫婦是一家小型電器商店的老板,而在吃完晚飯之後,他們二人便離開了別墅前去查看商店的情況了。
別墅內現在只剩下了佩內洛和薇奧拉兩人。
佩內洛認為自己需要和妹妹好好地談一談,可是薇奧拉的態度卻讓她感到疏離而難以接近。
她這是怎麼了?佩內洛忍不住擔憂地想,就算薇奧拉從前成績不夠優異並且時不時有些脫線,但她從來都沒有表現得像如今這樣魂不守舍。
佩內洛甚至開始害怕,害怕自己的妹妹是不是生病了。
「佩內洛,」沒想到還沒等佩內洛主動開口,薇奧拉的聲音就忽然從她的身旁幽幽地傳來,「魔法部裡是出了什麼事嗎?」
佩內洛聽後若有所思地轉了轉眼珠子,最終還是決定不告訴妹妹自己的擔憂。
「不,目前來說,還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
「是嗎?這樣就好。」
「我現在比較擔心你,歐拉。」
因為上學期期末發生了那一件不幸的事,整個霍格沃茨都沒有舉行期末考試,薇奧拉的OWLs考試也並不例外地得到了延期。
「擔心我?我真的沒什麼事,佩內洛。」薇奧拉輕聲說,「不過說起魔法部,我倒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佩內洛思忖了片刻,才點了點頭,「你說吧。」
薇奧拉轉過身來,一本正經地看向了她,「你說,在發生了這麼多不幸的事情之後——我們下學期還能如期開學嗎,佩內洛?」
第42章 Part 42
Ep.42
他們下學期還能夠如期開學嗎——這個問題已經盤繞在薇奧拉心中整整幾天了。
鄧布利多教授死了,斯內普教授原來是食死徒,霍格沃茨已然亂成了一鍋粥。在暑假開始之前,就已經有不少的麻種學生聲稱自己下學期不會再回來這裡上學了。
「比起學習,還是命更重要!」一位名叫傑克·馬克斯的三年級赫奇帕奇曾這樣對薇奧拉說道。
薇奧拉說不出自己的心中是一種什麼滋味。她雖然不像學校裡大多數人那樣,對霍格沃茨懷有一種極為強烈的熱愛。但如果就這樣草率地讓她離開學校的話,她還是會感到失落以及難過的。
「你為什麼這麼問?」聽完了薇奧拉的問題,佩內洛明顯變得有些慌亂。
「我有不少的同學都說,現在神秘人已經掌控了大半個魔法界,很快就連霍格沃茨也會淪陷的。」
「不要太過於擔心了,」佩內洛嘗試著安慰她,「現在魔法部不是還好好的嗎?魔法部裡的幾位官員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薇奧拉聽完了這個回答,卻只是有些懷疑地咬了咬下唇。
「……是嗎?」
實際上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佩內洛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她現在也和薇奧拉有著同樣的擔憂。
隨意地和佩內洛閑聊了幾句之後,薇奧拉就找了個借口將自己關進了臥室裡。
而一走進臥室,她整個人就像是一只軟體動物一樣,瞬間軟趴趴地倒在了床鋪上。
這些天來,她過得一點兒都不快樂。一點兒都不。
她仰著腦袋,呆呆地望著房間裡天藍色的天花板,還有房間四周的翠綠色碎花壁紙,腦海中卻止不住浮現出了另一些毛骨悚然的景像。
她仿佛又看見了德拉科朝著鄧布利多教授舉起了魔杖,看見了德拉科蒼白而又恐懼的臉龐,看見斯內普教授推開了德拉科,然後在鄧布利多教授的哀求下……他念出了死咒。
薇奧拉多麼希望這些都只是一場荒唐的噩夢啊。
不知道在床面上發了多久的呆,薇奧拉終於感到了幾絲不妥,開始吃力地從床面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書桌前,隨手拿起了一本擺在桌面上的日本漫畫書。
可是才沒有翻看幾頁,她就開始感到無趣了。然而,這些漫畫書,在從前可一直都是她的最愛。
*
佩內洛沒有進入薇奧拉的房間裡去打擾自己的妹妹,她知道薇奧拉或許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她獨自一個人站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內心的憂慮卻一點兒沒有比自己的妹妹要少。
其實佩內洛知道薇奧拉擔心的沒錯。現在就連一向被認為是最安全地帶的霍格沃茨都被食死徒攻陷了,魔法部倒台恐怕也是遲早的事。更何況,最近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非純血的官員被莫名其妙地替換了。
佩內洛認為這個現像就已經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不詳預兆。
她將自己的擔憂如實告知了珀西,可珀西卻只是冷著臉警告她不要胡思亂想。
「你現在的樣子可真像我的媽媽,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佩內洛。」
「你的媽媽?我不認為我的身材已經——」
「和身材無關。」珀西皺了皺眉,「我指的是,你現在簡直就和她一樣喜歡疑神疑鬼。」
……
就在佩內洛站在原地感到焦慮不已之際,一直雪白的貓頭鷹突然飛進了別墅的窗台,佩內洛見狀連忙跑到貓頭鷹的跟前,伸出手來取出了那封綁在貓頭鷹爪子上的信件。
寄信人的署名是埃莉諾·莫森。
而這封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上面寫著——佩內洛,不要回到魔法部裡來,我聽說斯克林傑已經死了。
佩內洛感到背後一涼。
平心而論,作為麻種巫師的佩內洛雖然並不能完全認同斯克林傑部長的政治手腕,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斯克林傑的確是一位公正嚴明、心地善良的好人。
而在魔法部裡,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斯克林傑那樣是個好人。
比如多洛雷斯·烏姆裡奇,那個曾經在霍格沃茨擔任過黑魔法防御術的女官員。
要是斯克林傑真的死了,那麼下一個接任斯克林傑位置的人又是誰?
烏姆裡奇的面容在佩內洛的心中一閃而過,佩內洛不由得感到心髒一沉。如果下一任魔法部部長真的是像烏姆裡奇那樣的人,魔法部一定會因此完蛋的,整個魔法界也一定會因此完蛋的!
「佩內洛?」沒想到就在這時,薇奧拉突然打開了房門,一臉不解地望著滿頭冷汗的佩內洛,「你沒事吧?」
佩內洛幽幽地看向了自己的妹妹,這一次並沒有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
*
佩內洛很快就收到了第二封來信。這一次寄信的人正好就是她的男朋友——珀西·韋斯萊。
【佩內洛:
現在魔法部裡出了一點兒狀況,你必須回來。
烏姆裡奇說她需要調查魔法部裡所有部員的出身情況,不過你不用擔心,你的父母雖然都是麻瓜,但你的工作業績一直十分優異……烏姆裡奇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還有,不要妄想著逃避這件事,如果你不想把這一切和你的父母以及家庭牽扯到一塊兒去的話。
你真誠的,珀西。】
*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的時候,薇奧拉明顯得感覺到了不對勁。
爸爸媽媽依舊有說有笑著,但性格健談的佩內洛卻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她的臉色看上去尤為蒼白,薇奧拉嚴重懷疑她昨晚可能真的一整夜都沒有合眼。
「佩比,歐拉,等等我要和你爸爸去一趟店裡。」
吃完早餐後,克裡瓦特太太便笑眯眯地將放在桌面上的盤子端進了廚房,開始和克裡瓦特先生一道待在廚房裡洗起盤子來。
如果是在從前,佩內洛一定會第一時間搶先在他們這麼做之前奪過盤子——她一向都不舍得讓自己的父母太過於勞累。
可是佩內洛今天卻並沒有表現得和往常一樣。
她今天是怎麼了?
就在薇奧拉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自己父母的背影思索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佩內洛突然悄無聲息地從飯廳地另一個角落裡走了出來。
緊接著,薇奧拉看見她對著她們共同的父母舉起了魔杖。她困惑不解地眨了眨眼,但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佩內洛!」她厲聲尖叫,佩內洛的魔杖也因此啪嗒一聲跌落在了地面上,「你在做什麼?」
克裡瓦特太太和克裡瓦特先生聽見了薇奧拉的叫喊聲,也不禁納悶地回過頭來望向了他們的兩位女兒,問道:「怎麼了?」
「不,沒什麼。」佩內洛連忙蹲下.身子,撿起了掉落在地面上的魔杖,「只是昨晚有點沒睡好。」
「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體才是本錢呀,佩比。」
「我知道了,媽媽。」佩內洛僵硬地回答,「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
等克裡瓦特夫婦徹底離開別墅之後,薇奧拉才收起了臉上勉強的笑容,帶著審視和懷疑的目光走近了自己的姐姐。
「請告訴我,你沒有被食死徒施展過奪魂咒,佩內洛。」她這樣說道。
「當然沒有,歐拉!」佩內洛連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看見你朝著爸爸媽媽舉起了魔杖!你在想些什麼?」薇奧拉此時此刻感到憤怒極了,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姐姐做出了一件令她感到難以置信的事,更加因為做出這件荒唐事的人居然會是佩內洛,「你是魔法部的部員,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巫師攻擊麻瓜可是要坐牢的。」
佩內洛聽後長嘆了一口氣,一雙幽藍的眼睛看向了薇奧拉碧綠色的雙眼。她嘗試著解釋道:「你聽我說,薇奧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並沒有打算攻擊爸爸媽媽。」
「那你為什麼——」
「我只是想要對他們施展『一忘皆空』。」
「一忘皆空?」薇奧拉誇張地揚起了眉毛,「你瘋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然後薇奧拉便知道了一些她或許永遠都不希望得知的事實。
佩內洛告訴她,魔法部部長斯克林傑先生已經死亡,現在的魔法部很有可能早已垮塌並且淪為了神秘人的傀儡。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下學期應該也不能再回到霍格沃茨上學了。」佩內洛說,「現在烏姆裡奇想要調查魔法部裡所有部員的家庭狀況,而出身於麻瓜家庭的巫師絕對逃脫不了這次的審查。我不知道烏姆裡奇會對我們做些什麼,但可以確信的是——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那你現在要怎麼辦?」薇奧拉擔憂地問。
「我必須要回去魔法部接受那個檢查。」
「為什麼?!」薇奧拉急忙問道,「你不是說,神秘人一向歧視非純血統的巫師嗎?那麼如果你回去的話,一定會面臨很危險的狀況的。」
「沒錯。」佩內洛微微頷首,「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然而我不能就這麼逃開——珀西現在還在魔法部,他仍舊選擇站在魔法部那邊,我不能丟下他不管。更何況,如果我就這麼離開了,魔法部裡的人一定不會放過珀西的。」
「那我們呢?我和爸爸媽媽怎麼辦?」
佩內洛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我想要拜托你幫我做的事,薇奧拉。」她說,「如果神秘人真的掌握了魔法部,那麼他就可以修改霍格沃茨的入學標准,這樣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師們就會丟掉他們上學的資格。而不僅如此,其中一些名氣較大的巫師還極有可能被神秘人視作威脅——並且遭到他的追殺。所以你現在必須要離開,薇奧拉,你必須要帶著爸爸媽媽離開英國。」
「離開英國?那我們能去哪兒?」
「美國?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亞?隨便什麼地方都好,只要離開這裡,離開神秘人的勢力範圍。」佩內洛的語氣漸漸地變得急躁起來,她伸出了雙手,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樣緊緊地握住了薇奧拉的手腕,「我原本計劃修改掉爸爸媽媽的記憶,讓他們忘記我的存在,並且給予他們一個非出國不可的理由……這樣你們就都可以安全了。」
薇奧拉怔愣著看向了自己的姐姐。這一切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想好該用怎樣的心態去迎接這一切。
魔法部部長死了?現下的魔法部已經成為了黑魔王的傀儡?麻瓜種巫師全部喪失了他們進入霍格沃茨上學的資格?
而逃出英國——竟然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變成了他們唯一的生路?
第43章 Part 43
Ep.43
在給交代完薇奧拉一系列的重要事項後,佩內洛就真的離開了。
薇奧拉卻只能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右側的桌椅上,茫然而又煩躁地用手指抓著頭皮。
我應該阻止她的,她這麼想到——我應該讓她放棄珀西·韋斯萊,選擇她自己的家庭的。我應該告訴她,這天底下除了爸爸之外,沒有哪一個男人是值得信賴的——瞧瞧她自己傻傻地相信了德拉科·馬爾福之後是什麼樣的下場!
可是佩內洛已經離開了,整幢別墅因此顯得陰冷而又空蕩。如果佩內洛所說的猜測屬實,那麼她極有可能會遭到十分不公平的對待。就算身為純血的珀西·韋斯萊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也同樣可能是於事無補的。
「我必須要幫她。」薇奧拉一面對自己喃喃道,一面暗自下定了決心。
接著,她來到書桌前,找到了塵封許久的羊皮信紙和墨水,開始坐在桌椅上一本正經地書寫起來。
她打算向盧娜尋求幫助。
……
幾個小時之後,克裡瓦特太太和克裡瓦特先生再一次返回到了家中。他們納悶地環顧了一下客廳,在發現了薇奧拉的身影後,便忍不住詢問:「你姐姐上哪兒去了?」
「她回去工作了。」
「又回去工作了?」克裡瓦特太太低聲抱怨,「你姐姐的這個工作可真是太忙碌了!」
薇奧拉沒有接自己媽媽拋來的話茬,而是緊緊地咬住了下唇,並且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我必須要下定決心,即使這麼做或許會落下一個粉身碎骨的結局,我也不能退縮。就算是為了爸爸媽媽,就算是為了「傻乎乎」的佩內洛,我也不能在這時打退堂鼓。
「爸爸媽媽,對不起。」薇奧拉低聲說完,忽的朝著自己的父母舉起了魔杖,朗聲念道,「一忘皆空!」
下一秒,只見克裡瓦特太太和克裡瓦特先生的神情一僵,雙眼驟然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薇奧拉已經按照佩內洛的吩咐為父母買好了前往加拿大蒙特利爾的機票,並且還篡改了他們的記憶,讓他們暫時地忘記了兩位女兒的存在,同時增加了他們前去加拿大的動機。
雖然克裡瓦特家的電器商店或許會在這段時間裡虧損不少金錢,但薇奧拉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
克裡瓦特太太和克裡瓦特先生第二天一早便動身去了機場,而薇奧拉則對自己施展了一個忽略咒語,將自己牢牢地關在了房間裡。
她開始蹲在行李箱面前收拾衣物。
盧娜已經回信告訴她,霍格沃茨下學期真的頒布了一項新規定——那就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不得入學。薇奧拉並不對此感到驚訝。但盡管如此,她認為自己還是有必要想辦法回學校一趟,她必須要回到霍格沃茨裡去尋找「救兵」。
「我爸爸說他們會在進入學校之前核實每一名學生的身份的。」盧娜在回信裡這麼說道。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薇奧拉這麼寫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盧娜。」
薇奧拉在四年級的時候就曾經聽說過,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都是某個對抗神秘人的地下組織的成員,而鄧布利多教授恰巧就是這個組織的領導人。現在鄧布利多教授死亡,斯內普教授在魔法部的安排下接任了校長的職務。薇奧拉相信在這種情勢下,極為富有正義感的格蘭芬多院長——麥格教授是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說不定那個秘密組織還沒有解散,說不定麥格教授就是二把手。鄧布利多教授一死,她就變成一把手了……」
薇奧拉一邊往行李箱裡丟擲著衣物,一邊像是打氣似的對自己暗示道。
她脫下了自己身上的T恤衫和牛仔褲,重新穿上了那件鑲有寶藍色花邊的烏黑校袍,打好了藍色與銀色相間的絲質領帶。她再一次梳理好了長發,洗了一把臉,站到了臥室的全身鏡面前。現在,她終於又一次看上去像是一名正常的霍格沃茨學生了。
收拾好行李,穿戴整齊之後,薇奧拉合上了小小的行李箱,鎖好了家裡的房門,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別墅。
薇奧拉一直都知道盧娜的家住在什麼地方,但是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一次去她家做客的機會。每當薇奧拉有意無意地向盧娜提及這個想法的時候,盧娜總是會說:「我的爸爸有時候會一驚一乍的。」
「是嗎?」薇奧拉被她的這個回答弄得有些不安。
「是的。」盧娜確信地微微頷首,「所以從來沒有人願意來我家做客。」
「我願意呀,盧娜。」
「那真是太好了!」盧娜興奮地眨眨眼,「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
現在,這個諾言終於要兌現了。
薇奧拉獨自一人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在查看了一下火車的行程表後,用自己身上所剩無幾的一些金加隆買好了前去盧娜家中的火車票。
如今的英國魔法界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壓抑氣息,就連從前一向熱鬧嘈雜的火車站也不例外。
薇奧拉登上火車的時候,檢票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在檢查完她的票根後,他突然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是純血嗎?」
薇奧拉微微一愣,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被人問出這麼直白而又失禮的問題。
「我……我不是。」
「怪不得。」檢票員輕哼一聲,「純血的估計也不會跑過來坐火車。這麼說,你是混血咯?」
薇奧拉糾結了幾秒究竟要不要撒謊,最終還是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畢竟誰也說不准他們會對「泥巴種」做些什麼。
*
在半睡半醒之間,火車漸漸地靠站了。
薇奧拉輕輕地用手掌拍打了一下臉頰讓自己保持清醒,隨後抓緊時間拖著行李箱走下了火車。
盧娜的家距離火車站並不算太遠,大約步行個二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到達。話雖是這麼說,但等薇奧拉真正地來到盧娜家門口的時候,她還是感覺氣喘吁吁的。
只見在一座小丘的山頂上,坐落著一所古怪頭頂的房子,它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圓柱體,後面有個幽靈般的月亮掛在天空下。
三塊手繪的牌子定在毀壞的院門上。
第一塊:《唱唱反調》主編:X·洛夫古德
第二塊:請你自己挑選一束槲寄生
第三塊:請別碰飛艇李
薇奧拉撇了撇嘴,站在院子的門口,正欲伸出手來扣動庭院的房門,卻不料院門忽然在這時被另一個人打開了。
盧娜探出了半個腦袋,透過門與柵欄之間的縫隙打量著薇奧拉,眨了眨眼睛說:「你真的來了,薇奧拉,這真是太好了。」
「嗯,我來了。」薇奧拉點點頭,隨後跟著盧娜走進了院子的大門。
一進門,一個留著一頭棉花糖一般的亂發的中年男人就喘著粗氣來到了薇奧拉和盧娜的面前,盧娜連忙伸出手來解釋道:「爸爸,這就是薇奧拉。薇奧拉,這是我的爸爸謝諾菲留斯。」
「你好,先生。」薇奧拉生硬地說道,「我曾在一篇雜志書上看到過您的名字。」
謝諾菲留斯聽後只是重重地哼了幾聲,並沒有打理薇奧拉。
「爸爸一向有些怕生,自從媽媽走後……他就一直這樣。」等謝諾菲留斯離開了她們二人的視線後,盧娜才拉著薇奧拉的手,對她解釋道,「很多人都不喜歡爸爸性格,但你要相信,薇奧拉——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相信。」薇奧拉看著盧娜的眼睛,堅定地點頭說道,「我一直都相信你說的話的。」
「對了,你在信上說需要我的幫忙——」
「沒錯。」薇奧拉急忙接話說,「佩內洛遇到了一點兒麻煩,她從魔法部裡的部員那兒得到了消息,說魔法部現在要檢查所有部員的家庭成分,甚至連他們的家人也不放過。她希望我能夠帶著我的父母離開英國,而她自己卻選擇了留下來,因為如果她不這麼做,魔法部裡的人很有可能會刁難她的男朋友珀西·韋斯萊。」
盧娜聽後輕輕地「哦」了一聲,神情顯得有些恍惚。「羅納德的哥哥?」
「是他。」薇奧拉道,「可我不能就這麼把佩內洛丟在英國,誰也不知道魔法部裡的那些人會對她做出些什麼事,我也不信任珀西·韋斯萊——如果他真的是個聰明人,他就不應該選擇站在魔法部那邊。」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想回到霍格沃茨,去找麥格教授幫忙。」
「可是霍格沃茨已經……」
「我也知道。」薇奧拉聽到這裡,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才需要你幫助我,偷偷地把我『運』進去。每一個學生上學的時候都可以帶上一個行李箱,你是純血,我相信他們應該不會檢查你的行李。」
「你想要躲進我的行李箱裡?」盧娜揚起眉毛,訝異而又驚喜地望向了薇奧拉,「這個想法可真酷。」
說完,她站起身來,轉身走向了她的臥室。幾分鐘過後,薇奧拉看見盧娜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走了出來。行李箱是紅色的,上面畫有蘇格蘭特色的格子花紋。
盧娜把行李箱放到薇奧拉的面前,將它打開。薇奧拉納悶地眨眨眼,微微彎下腰觀察了一下。這個行李箱第一眼看上去和一般的行李箱並沒有什麼不同,箱子的內部是木質的,容量大概可以容納不少的衣物。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個行李箱的右下角有一個約莫和人的腦袋差不多大的蓋子。蓋子的顏色也是木頭色的,乍得一看並不是十分引人注目,如果將衣服覆蓋在蓋子上面的話,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它的存在。
「這個神奇的行李箱是爸爸以前的朋友送給他的禮物。」盧娜在這時幽幽地說道,「你打開蓋子看看吧,薇奧拉。」
薇奧拉只好依言照做。
「這個箱子的底部被施展了『門鑰匙』咒,」在講解的同時,盧娜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被薇奧拉揭開的木蓋子,一刻也沒有移開視線,「而這個蓋子則是聯通了我們家的地下室。不管我去到什麼地方,只要鑽進這個小小的蓋子,我都能到達家裡的地下室。而相應的,如果我想要離開地下室,也同樣可以直接從這個蓋子裡鑽出來。」
如此一來,把薇奧拉神不知鬼不覺地「偷運」進霍格沃茨,就不是一件堪比天方夜譚的事情了。
第44章 Part 44
Ep.44
九月一日當天,國王十字車站也仍像往年那樣,站有不少等待著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學生以及家長們。只不過不同的是,今年的國王十字車站明顯已經失去了往年那熱鬧溫馨的氛圍,只剩下了一片如同死寂一般沉重的壓抑感。
南茜·瓊斯今年是霍格沃茨六年級的學生,她的血統是純血,所以她並不用擔心自己今年會無法入學。
然而,她的朋友薇奧拉·克裡瓦特——一個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巫,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南茜吃力地提著手中的那個寶藍色行李箱,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地朝著前方行走著。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節空車廂後,她才伸出手拉開了車廂的車門,將自己和行李箱一股腦地丟進了車廂的小隔間內。
平心而論,她討厭現在的這種詭異的氣氛。
討厭極了。
「南茜?」就在南茜獨自一人躺在軟皮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時候,隔間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南茜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朝著澄清玻璃窗看去。只見和自己同屬拉文克勞學院的盧娜·洛夫古德正站在隔間外面,微笑著衝她招手。
盧娜的右手還提著一個比她的行李箱還要笨重的巨大箱子。
「你會介意我和你同坐一節車廂嗎?」盧娜接著問道。
放在從前,南茜是一定會感到介意的。但此時此刻,在這種特殊的形勢之下,和「盧娜·洛夫古德的同坐一節車廂」這件事好似也變得不那麼令人難以忍受了。
「進來吧。」她淡淡地說。
「謝謝你。」盧娜感激地衝她點了點頭。
走入隔間後,盧娜便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箱子平放在了地面上。南茜見狀,不由得好奇地皺起了眉頭,看了看躺在地面上的巨大行李箱,問道:「你換了一個新箱子?」
「是的。」
「為什麼想要在這種時候換箱子?」南茜問,「我記得這學期要用的課本明明沒有上學期多才對。」
「不是課本的問題。」盧娜神秘地眨眨眼,「這裡面裝著的,是對我來說十分寶貴的東西。」
南茜知道盧娜·洛夫古德總是會時不時地缺根筋。於是在面對著盧娜口中那充滿了暗示性的話語時,南茜選擇了不去和她計較,而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終止了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
*
今年的入學儀式明顯要比往年更加沉悶一些。在出身於斯萊特林學院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接任了霍格沃茨校長的職位之後,他干脆直接取消了被視為悠久傳統的分院儀式。
並且宣布,從今往後,霍格沃茨只剩下了斯萊特林這一個學院。
「那麼,我們現在還能夠算作是拉文克勞嗎?」
坐在南茜和盧娜對面的羅傑·戴維斯聽完了斯內普的演講,悶悶不樂地用叉子插起了一塊雪梨放到了嘴邊,低聲問道。
「我們都快畢業了,難不成斯內普還要讓我們在畢業之前轉換學院嗎?」另一名拉文克勞苦澀地搭腔。
南茜沒有說話。反倒是坐在她另一邊的索菲婭躍躍欲試地接話道:「你們說,今年入學的新生有混血嗎?」
「為什麼不?校長不是只是單純地禁止了麻瓜血統的巫師來上學嗎?」
「可是,」索菲婭尖銳地指出,「如果霍格沃茨只剩下斯萊特林這一個學院的話,那麼斯萊特林恐怕就要被迫接受不少混血的學生了。」
「得了吧。」羅傑·戴維斯聽後揮了揮手,「我聽說斯內普他自己就是一個混血。」
……
斯內普當上校長之後便不再任教黑魔法防御術這門學科了。霍格沃茨今年的魔藥學教授依舊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但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卻另有其人。
他們被大多數人稱作「卡羅兄妹」。
南茜在聽見這個姓氏的那一瞬間,手中的銀叉子從手中忽的滑落,險些「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面上。好在坐在她身旁的盧娜反應及時,在叉子發出聲響之前穩穩地接住了它。
「給你,南茜。」
南茜機械地接過叉子:「謝謝你,洛夫古德。」
然而她的內心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原因是因南茜聽說過卡羅兄妹的姓名,在他們出現在霍格沃茨的大禮堂之前就聽說過。
南茜的父母都是魔法部裡的傲羅,她的姑姑海絲佳·瓊斯還是金斯萊·沙克爾的得力助手之一。南茜從小就以自己父母的職業為豪,並且堅定地認為傲羅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工作。
可是,作為偉大的人,他們往往都需要付出一些沉重的代價。
而作為傲羅的代價,就是要經歷許多常人或許一輩子都無法經歷的危險與恐懼。
在南茜很小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曾經由於追捕食死徒而受了重傷。那一次,瓊斯先生的身體被那兩名食死徒擊打得血肉模糊,要不是瓊斯先生的搭檔反應及時,將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聖芒戈,瓊斯先生現在恐怕早就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當時瓊斯先生所追捕的那兩名逃犯的姓氏,就叫作卡羅。
南茜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
「從今天起,我們將改變黑魔法防御術課的內容。」阿萊克托·卡羅在這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坐在長桌旁的學生們,用尖細的嗓音說道,「我知道你們以前在這節課上都只是照本宣科地讀課本。但從今往後,你們將拋棄你們手中的那疊廢紙,你們將經歷真正的魔法決鬥,你們將學習真正的黑魔法。」
在阿萊克托·卡羅說出「黑魔法」這個單詞的時候,大禮堂內的大多數學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哥哥阿米庫斯·卡羅卻忽然突兀地舉起了魔杖,對准了其中一名正在竊竊私語的赫奇帕奇。
「鑽心剜骨。」
凄厲的尖叫聲驟然在大禮堂內回蕩起來。
「你們最好清楚你們自己的身份,」阿米庫斯說,「不要做出任何僭越的行為……如果你們還想好好地從這裡畢業的話。」
這一次,他的話音落下後,再沒有人發出反對的聲音。
「很好。」阿米庫斯滿意地看著學生們點了點頭,「還有,補充一點——從今天起,你們每周一都必須舉行一次集會。在集會上,我和我的妹妹會檢查你們這一周以來的學習成果,如果有人無法達到我們心目中的標准……我們就會以我們的方式對你們進行責罰。」
南茜聽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她想她已經知道卡羅兄妹口中的「責罰」究竟是什麼了。
「祝你們好運。」最後,她聽見阿米庫斯發出了幾聲竊笑,這樣幽幽地說道。
第45章 Part 45
Ep.45
開學典禮結束之後,南茜和盧娜便一言不發地垂著頭走回了拉文克勞女生寢室,而索菲婭也陪同著她們一塊走回了屬於她們二人的房間。在這全程裡,她們三人各自心事重重,但誰也沒有主動開口和誰說一句話。
一直到三人走入了房間,南茜才「砰」的一聲用力將房門狠狠地關上,接著轉過身來看向了自己的兩位同窗好友。
「這簡直太瘋狂了……」南茜顫抖著嗓音說,「你們看見了嗎,他們居然……居然真的用鑽心咒折磨了那個可憐的家伙!要知道,從前使用鑽心咒的人,可都是要被關進阿茲卡班的。」
「更可怕的是,卡羅兄妹從前還是兩名食死徒。」索菲婭聽後接話道,「我簡直無法想像今後的日子將會有多麼的黑暗。」
「噢。」這時,盧娜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插入了她們的話題,「這沒什麼好值得擔心的,索菲婭,因為我們的新校長也是一名食死徒呢。」
沉默。
盧娜話音落下後,迎接她的只有沉默。
過了良久,南茜才有些無奈地打斷了這死氣沉沉的氛圍:「剛才卡羅兄妹告訴我們,他們要一個一個地檢查霍格沃茨在校學生的家庭背景。這是什麼意思?所有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不是全都已經被驅逐出學校了嗎?」
南茜之所以會問出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有她自己的擔憂。她雖然是純血,但父母都是傲羅。更加准確地來說,她是出生於一個傲羅世家。
南茜從前固然會為這個身份感到驕傲,可現在,誰也說不准卡羅兄妹會不會因為這點而對她造成傷害。
她感到害怕極了。
「我也好擔心,」索菲婭也苦惱地坐在了原本屬於薇奧拉·克裡瓦特的空曠床鋪上,「不像你們兩個,我的血統是混血……看看今晚的那個可憐的赫奇帕奇!我想我從今天起恐怕再也不能好好地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說完,南茜和索菲婭居然異常同步地看向了盧娜·洛夫古德。
眾所周知,盧娜·洛夫古德的血統也是純血,但在同學們眼中,她一直以來都是如今被魔法部通緝的哈利·波特的親密好友。不僅如此,在從前,甚至還有許多人懷疑過他們二人之間產生過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情愫。
因此,在南茜和索菲婭看來,此時此刻她們三人之中處境最為危險的人依舊是「瘋姑娘」盧娜·洛夫古德。
南茜實在是很好奇盧娜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然而,南茜和索菲婭都沒有料到的是,在她們審問般的注視下,盧娜卻突然轉移了話題。
只見她伸出手,將手中的行李箱平攤在了地面上,緊接著,南茜看見地面上的行李箱開始自己顫動起來,蓋子被忽然打開了。要不是害怕受到卡羅兄妹的責罰,南茜恐怕當場就會尖叫出聲。
「薇奧拉!你怎麼在這裡!」
等薇奧拉好不容易從行李箱裡攀爬出來的時候,索菲婭就立馬搶先在她說話之前衝上前去,嘗試著用手再一次合上行李箱的蓋子。
「等一等,索菲婭,你聽我解釋!」
在充滿發霉氣息的地下室裡待了整整一天,薇奧拉幾乎沒有怎麼吃東西,所以在和索菲婭硬碰硬地「對抗」時,她手上的力氣完全落得了下風。
「等等,索菲婭,把行李箱蓋子打開。」南茜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思忖了片刻後還是決定這樣勸說道,「你聽一聽薇奧拉自己是怎麼解釋的。」
既然南茜都這麼說了,索菲婭只好有些不情願地松開了手,同時向後倒退了一步,臉上的神情寫滿了不悅。
「呼。」薇奧拉這才能夠好好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她踉踉蹌蹌地從行李箱中走了出來,接著用手捋了捋身上那褶皺不堪的長袍,「真是太不容易了。」
南茜冷冷地緊盯著她:「你欠我們一個解釋,薇奧拉。」
薇奧拉輕嘆了一口氣,隨後用最簡潔的語言把事情的大致經過復述了一遍。
「南茜,你爸爸媽媽都是魔法部部員,」薇奧拉說到這句話時,忍不住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你應該知道,如果像佩內洛這樣的人回到了魔法部……他們會面對什麼樣的『懲罰』吧?」
在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南茜臉上的表情驟然變得有些不忍。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實在是不想自己親口說出那個殘忍的事實,然而薇奧拉臉上的那雙宛如綠色火焰一般灼熱的眼睛卻不允許她逃避這件事。
「爸爸媽媽告訴我……」她慢慢吞吞地說道,「烏姆裡奇打算把所有麻瓜血統的巫師趕出魔法部。」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集體辭退他們嗎?」
「不,沒有那麼簡單。」南茜苦澀地解釋道,「雖然我並不清楚他們具體做了些什麼,但從爸爸媽媽的口中,我大致可以了解到這麼一個事實——那就是所有麻瓜血統的部員在經歷過烏姆裡奇的審訊後便徹底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去了那兒,爸爸說他們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就這麼死去了。所以有許多實際上是麻瓜家庭出身的部員,在知道自己將要被審訊的時候,都會想盡千方百計地在文件上造假——讓自己和純血家庭產生那麼一絲聯系,哪怕是一絲微不足道的聯系都好……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逃過人間蒸發的結局。」
*
在聽完了南茜的話後,不管薇奧拉怎麼努力嘗試,她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還有什麼辦法的!」她固執地反駁著南茜的話,「佩內洛是珀西的女朋友,珀西是純血,說不定他可以幫幫她!總而言之,佩內洛是一定不會死的!」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薇奧拉。」面對著薇奧拉的痛苦與絕望,南茜只能有些無力地接話道,「但珀西·韋斯萊並沒有和你的姐姐結婚,那麼從法律層面來說,他們二人便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就算……就算烏姆裡奇想要讓麻瓜血統的部員消失,她也不一定會殺死他們不是嗎?她怎麼有權利這麼做呢?」
「現在的魔法部已經不是從前的魔法部了。現在魔法部真正的主人就是神秘人——神秘人本人就是那麼的殘暴不仁,如今被他掌控的魔法部又能好到哪兒去呢?」
「不,我不會放棄的……」就算南茜的話語已經對薇奧拉下了判決書,薇奧拉卻還是不願意接受南茜口中那殘忍的「事實」。
她怵怵地坐到了地面上,用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努力地不讓眼眶中那溫潤而又屈辱的液體在這時流落下來。
「總而言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必須盡管離開霍格沃茨。」南茜縹緲的聲音從薇奧拉的頭頂傳來,「現在的霍格沃茨已經變成了食死徒聚集的巢穴,如果他們發現了你的存在,他們一定會立即把你關起來的。更重要的是,你的存在還極有可能拖累我和索菲婭,還有洛夫古德。」
「是的。」索菲婭也微微頷首,附和著南茜的話語,「今天晚上,就已經有一個可憐的赫奇帕奇被卡羅兄妹用鑽心咒折磨了。」
「而這一定不會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做。」南茜指出,「你不是小孩子了,薇奧拉,你必須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薇奧拉伸出手,用長袍的衣袖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淚水。隨後她抬起了頭,看向了南茜的眼睛,用堅定的語氣對她說道:「我還想最後嘗試一下,南茜。」
「薇奧拉,你太固執了!」
「我想要去找麥格教授幫忙。」
薇奧拉沒有理會南茜憤怒的目光,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佩內洛是我的親姐姐,我不可能就這麼放任她一個人身處危險之中,只想著自己逃命。不過你們也不用過分擔心,我知道情勢的嚴峻,所以我會盡快找到麥格教授並請求她幫忙的。在那之後,我便會利用盧娜的這個行李箱回到盧娜的家中的地下室。只要我們三人牢牢地守住這個秘密,卡羅兄妹或者是其他的食死徒是一定無法知曉我的存在的。」
「這太危險了!」聽了薇奧拉的計劃,南茜此刻仍然還是秉持著反對的態度,「你要怎麼去找麥格教授?只要你一走出這個寢室的大門,你就會立即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之中!」
「霍格沃茨裡有那麼多的學生,更何況我的發色還是十分普通常見的棕褐色。」薇奧拉對南茜眨了眨眼,看上去十分胸有成竹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我的長相並不顯眼,在過去的五年裡也從來不是什麼名聲赫赫的風雲人物。我相信,我若是一直死死地低垂著腦袋,肯定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的。」
第46章 Part 46
Ep.46
「南茜,你等等我。」正當南茜悶悶不樂地盯著腳尖,一言不發地提著書包朝前行走的時候,索菲婭的聲音忽然從她的身後傳來。只不過,一向喜歡和好友勾肩搭背的南茜在這一次卻並沒有回頭。
「今天下午又有黑魔法防御術課,真是太糟糕了。」等索菲婭跟上了南茜的腳步後,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抱怨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寧願犧牲自己的壽命,只為換來讓那兩位卡羅教授離開學校的機會……」
「噓!」沒想到索菲婭話還沒說完,南茜便立刻憂心忡忡地打斷道,「小聲點兒,要是被其他人聽見可就糟糕了。」
索菲婭這才急忙住了嘴。
開學這一周以來,南茜沒有一個晚上是睡好的。新來的幾位食死徒「教授」令她感到惶恐不安,而麻種好友薇奧拉·克裡瓦特如今的存在則加重了她心中的恐懼。
雖然寢室裡所有人都一致認為薇奧拉的這種魯莽舉動十分的危險,但似乎除了南茜自己之外,並沒有任何人真正地打算將薇奧拉從寢室裡攆出去。
「只要我們誰也不說,薇奧拉就是安全的,不是嗎?」盧娜·洛夫古德的提議永遠都顯得那麼的不靠譜。
「你不用過分擔心,南茜。等我見到了麥格教授,我就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霍格沃茨的,我向你保證。我是一定不會拖累你們的……因為你們對我而言都很重要,你們是我在學校裡最重要的朋友。」
——而薇奧拉·克裡瓦特本人的觀點,南茜同樣不敢苟同。
甚至就連索菲婭·哈裡斯,在往常最能夠理解南茜的人,這一次都認為她有些神經過敏了。
想到這些,南茜又忍不住重重地長嘆了一口氣。
顯而易見,她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之處;可是作為傲羅的女兒,南茜對此卻是心知肚明的,甚至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更加清楚、徹底。在食死徒們的眼裡,麻瓜出身的巫師甚至都不能夠被稱之為「人類」,就連許多純血世家裡的家養小精靈的地位都要比這些可憐的麻種巫師要高得多。
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薇奧拉真的被學校裡的食死徒們發現了呢?她真的能夠在食死徒的魔爪下存活嗎?而她們呢,作為包庇她的「幫凶」的自己、盧娜以及索菲婭,又會遭受到怎樣的懲罰?
*
這些天,薇奧拉都是獨自一人待在拉文克勞女生寢室裡的,她並沒有找到能夠獨自溜出去的機會。
在白天,她的朋友們都需要早早地去上六年級的選修課,而基於這學期的課程變動,她們通常都要直到晚上在大禮堂吃完晚飯後才能夠返回寢室。
而盧娜會為她努力地爭取到「午休」的機會,並偷偷地給她帶來當天的午餐。至於晚餐?這大多則取決於她當日的運氣——畢竟霍格沃茨的大禮堂可不是每一天都能夠多出美味的剩飯剩菜的。
……
「麥格教授的變形課大多都安排在早上,也就是說,在我們和卡羅教授們一起上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時候,你就可以去找麥格教授了。」
「可是,除了卡羅兄妹之外,也還有斯內普教授。」
「不用擔心。」聽完了薇奧拉的擔憂,盧娜淡淡地笑著說,「斯內普教授可不會閑著沒事整日在走廊裡閑逛呢。」
薇奧拉思索了片刻,最終也只好有些苦澀地笑道:「說的也是。」
斯內普教授在從前就不是這樣活潑好動的人,即使他如今又多了一重食死徒的身份,這一點恐怕也不能夠輕而易舉地被改變。
於是第二天一早,在盧娜和南茜都前去黑魔法防御術教室的時候,薇奧拉也早早地起床,並久違地再一次為自己披上了拉文克勞的校袍。
她走到鏡子前,小心翼翼地捋順黑色長袍上的褶皺,盡量讓它看上去不那麼地反常。接著又將自己的頭發放到臉頰兩側,以此來遮蓋住自己的大半個臉龐。此時此刻,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薇奧拉生平第一次為自己樣貌的平庸而感到慶幸——畢竟如果她和南茜或者盧娜那樣,擁有著一頭惹人注目的耀眼長發的話,事情也許就不那麼好辦了。
等整理好儀容後,薇奧拉站在鏡子前猶豫了片刻要不要給自己戴上長袍的兜帽,但最終也還是選擇了放棄。
因為這麼做顯然是有一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離開寢室後,薇奧拉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霍格沃茨的氛圍明顯變得比從前壓抑了許多。
如果薇奧拉沒有記錯的話,以往的霍格沃茨走廊上永遠都充斥著嘈雜的議論聲或是高亢的歡笑聲。可是現在,回響在冗長走道上的,除了學生們沉重的腳步聲之外,再也不存在其他的聲響。
她按照計劃低垂著頭,憑借著記憶用最快的速度朝著麥格教授辦公室所在的方向走去,卻不料在這時,一個熟悉的黑色頎長背影在她的身前一閃而過。
該死!
是潘西·帕金森還有她的朋友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薇奧拉一面在心中暗暗抱怨著倒霉,一面飛快地跑向了走廊右側的一個幽暗角落,並將自己藏匿在了其中。
「真奇怪,達芙妮……」薇奧拉聽見帕金森尖細的聲音從左側傳來,她屏住了呼吸,「剛剛那個拉文克勞看見我們的時候,為什麼表現得慌慌張張的?」
「拉文克勞?」格林格拉斯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疑惑。
「也許不是拉文克勞,但絕對不是斯萊特林。」帕金森說道,「不知怎的,我只感覺那個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格林格拉斯聽後沉默了片刻。
「你一定是太累了,潘西!」
不過,令薇奧拉慶幸的是,金發女孩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這甚至都讓薇奧拉忍不住開始相信:那個「金發女孩兒就是比其他發色的女孩兒們要笨一些」的傳言興許真的是有科學依據的了。
「哪有什麼拉文克勞呢,我剛剛明明誰也沒看見呀。」
「可是——」
「再說了,我們都是斯萊特林,又怎麼會認識拉文克勞呢?」
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之間的空氣似乎就此凝滯住了。
「有的,我們當然認識。」最後,帕金森有些憤恨地說,「你還記得嗎?上學期那個不要臉的、勾引德拉科的泥巴種,她就是拉文克勞的!」
而格林格拉斯反應得倒是很快速。
「沒錯,我還記得她。」達芙妮略顯輕蔑地噗嗤一笑,「但她有什麼要緊的?就像你說的那樣,她只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泥巴種,現在恐怕早就已經逃出英國了,又或者,早就被神秘人的手下給抓起來了。為了這種人生氣費神,多不值得呀,是不是?」
潘西·帕金森沉默了數秒。「你說得對。她確實不值得任何人為她費神,因為她不配。」
隨後,帕金森便在格林格拉斯的勸說下離開了走廊,獨留薇奧拉一個人躲在牆角裡,後背緊緊地貼著冰冷的牆壁,用手死死地捂著嘴巴,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梅林的彩色襪子!她想,南茜之前針對她的指責一點兒也沒有錯——她那個打算在白天去找的計劃簡直是糟糕透頂。
第47章 Part 47
Ep.47
當盧娜·洛夫古德與南茜·瓊斯推門而入的時候,薇奧拉·克裡瓦特正平躺在床鋪上,雙眼直勾勾地瞪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薇奧拉從前從來都沒有注意過寢室裡的天花板,也自然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在這天藍色的天花板之上,其實分別寫有寢室裡三個女孩兒的姓名首字母。
L.L & V.C & N.J.
這幾個字母的痕跡並不算明顯,顏色是比天花板背景稍微深一些的靛藍色,一眼看去,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是很難發現其中的玄妙之處的。這也難怪薇奧拉在這間寢室裡住了整整五年,卻一直到今天才發現這件事。
「怎麼樣?成功了嗎?」
然而還沒有等薇奧拉躺在床上思忖幾秒,南茜便急忙跑到了她的身邊,語氣急促地詢問道:「你今天白天的計劃順利嗎?」
薇奧拉搖搖頭,如實回答道:「不,我失敗了。並且,我終於意識到你是對的了,南茜——我之前的那個主意簡直是糟透了。」
南茜一時之間沒有接話,而是緊緊地咬著下唇。
薇奧拉見南茜沒有開口,便只好自顧自地繼續解釋道:「白天的那個時候,雖然我不會碰見那兩位卡羅教授,可我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極有可能碰見其他認識我的人。」
「你是指?」
「如果是別的人還好,但如果是斯萊特林的人……事情會變得不堪設想。」
南茜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湛藍色的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薇奧拉一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薇奧拉。」她嘆了一口氣,「但這也是你自己犯下的錯誤,不是嗎?」
對於這一點,薇奧拉並沒有反駁什麼。她忽的想起了從前,忽的想起自己剛剛認識德拉科·馬爾福的時候,南茜曾經用尖刻的語言諷刺過她。在那個時候,薇奧拉說不准南茜這麼做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是真的在為她考慮嗎,還是只是出於一種盲目的妒忌。可是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她卻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如果南茜想要責怪或是譏諷她的話,那就讓她這麼做吧。
所幸的是,南茜並沒有就這個話題接著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更加認真地和她討論起了下一次行動的計劃。
「你必須要盡快,薇奧拉。我們不剩多少時間了,你在這裡待得越久,我們就越危險。」
「我明白。」薇奧拉點點頭,隨後問道,「你們之前說,卡羅教授要求每周進行一次集會,好以此來檢查所有學生的學習進度,對嗎?」
「名義上是這樣,」南茜輕哼一聲,「實際上,他們不過是想找個理由來發泄心中的怒火與不滿罷了。」
「而這周的集會,就在今天下午。」這時,盧娜突然冷不丁地插話道,「今天下午四點之後,整個霍格沃茨的大禮堂都是屬於卡羅兄妹的。」
薇奧拉聽後,先是轉了轉眼珠子,在心中思考了片刻,最終暗暗地下定了決心。她雙腳一用力,讓自己穩穩地站在了地板上,接著用雙手拍了拍長袍上的灰塵,嘴角扯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兩位好友。
「那就今天下午吧!」她用擲地有聲的聲音宣布道,「在今天下午,整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和兩位卡羅教授都在參加集會的時候,我就可以偷偷地去找麥格教授而不被其他人發現了,不是嗎?」
*
在南茜看來,薇奧拉的計劃實在是有些過分理想化,但也的確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的最優解了。
「為了保險起見,你在出門之前最好還是給自己施展一下混淆咒或者變形咒。」
「為什麼?」
「改變一下你的眼睛的顏色,還有你的臉型,這樣就算不能夠完完全全改變你的樣貌……但至少也不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了。」
薇奧拉後來采納了南茜的提議,只不過,考慮到她的變形課成績,最後施展咒語的人依舊還是南茜·瓊斯本人。
南茜按照自己的審美將薇奧拉的長直發變成了蓬亂的卷發,然後再將她的那一雙罕見的淺綠色的眼睛變成了深藍色。
變形完畢後,薇奧拉新奇地站在鏡子前眨眨眼,忍不住感慨道:「我現在看上去像極了年輕幾歲的佩內洛!」說完這句話,想起了自己拿生死未蔔的姐姐,她的內心又再一次變得酸澀起來。
而南茜事實上也並不記得佩內洛·克裡瓦特到底長什麼樣子,這個所謂的變形咒也僅僅只能夠維持半個小時。她如今唯一的願望,就是薇奧拉·克裡瓦特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她的「任務」並離開霍格沃茨。
她真的不希望自己被薇奧拉拖累。
……
下午四點,南茜和索菲婭一同來來到了霍格沃茨的大禮堂內。
自從這樣的「集會」開始之後,南茜能夠察覺得到,自己的朋友索菲婭·哈裡斯每周這個時候都會顯得戰戰兢兢的。原因很簡單,並不是因為索菲婭的黑魔法防御術成績低人一等,僅僅是因為她是現在學校裡所剩無幾的混血學生之一。
南茜和其他的拉文克勞同學們一齊站在了屬於他們學院的長桌旁,在他們的正對面是今年學生人數最多的斯萊特林。至於格蘭芬多與和奇帕奇的長桌?在這學期,看起來顯然沒有往年那般熱鬧了。
「今天的提問內容是什麼?」南茜聽見索菲婭在自己的身邊壓低了嗓音問道。
「鑽心咒。」
「卡羅教授是要我們現場對別人施咒嗎?」
「恐怕是這樣的。」南茜有些無奈,「但我們可以試著裝裝樣子。即使你沒辦法施展鑽心咒,我也可以趴在地面上裝出很痛苦的模樣,你不用過分擔心……」
南茜話才說到一半,卡羅兄妹就已經黑著臉從大禮堂的最前方走了出來。南茜和索菲婭見狀連忙垂下了頭。
斯萊特林的男女級長——德拉科·馬爾福與潘西·帕金森正站在卡羅兄妹的兩側。馬爾福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病態,但不知道是不是南茜的錯覺,他這學期看上去好似消瘦了許多。
至於潘西·帕金森?她的長相在南茜的心中一向和巨怪沒有多大的差別。
當學生們都陸陸續續來齊之後,男卡羅倏地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緊接著,帕金森便像一只諂媚的水蛇似的貼了上去,並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卷長長的羊皮紙,將它放在了卡羅的手心裡。
許多格蘭芬多們都忍不住在此時發出了唏噓而又反感的聲響。
「我今天聽斯萊特林的級長說了一件十分荒謬可笑的事情。」卡羅在這時忽然幽幽地說道,「我聽說,霍格沃茨裡竟然出現了泥巴種?」
南茜聽後猛地一怔,緊攥著衣角的手掌已經滲出了冷汗。
冷靜、冷靜、冷靜……她告訴自己。也許只是卡羅在試探學生們的反應,也許帕金森壓根就沒有認出薇奧拉的樣子。
「這可真是令我吃驚!」卡羅接著啐道,「霍格沃茨如今已經不歡迎那樣肮髒的東西了,如果這個泥巴種現在就在大禮堂裡,那麼我奉勸你最好自己乖乖地站出來,不然的話……」
「不然又怎麼樣?」沒想到,一名高年級的格蘭芬多竟然毫不顧忌地頂嘴道,「首先不說這件事是不是只是你想要折磨我們而編出來的荒唐借口。就算這個人真的就站在這裡,他又怎麼會蠢到自己站出來送死呢?」
「閉嘴!」還沒等卡羅回話,潘西·帕金森就連忙憤怒地吼道,「不知禮數的格蘭芬多,就算你是一個純血——」
而卡羅則是一言不發地來到了那名格蘭芬多的跟前,毫不留情地舉起了魔杖:「鑽心剜骨。」
*
等所有的學生都前去大禮堂之後,霍格沃茨的走道顯得空前的冷清與凄異,當薇奧拉獨自一人行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她甚至還感受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氛圍。
從前她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霍格沃茨還挺適合拍鬼片的呢?
因為免去了避開學生們的時間,薇奧拉很快就來到了通向麥格教授辦公室的那條走道。她站在走道前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著,這一切終於快要結束了。
佩內洛,很快就能夠得救了。
只是薇奧拉恐怕怎麼都沒有料到,她竟然偏偏會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倒霉地撞見了一名和她年齡相仿的男孩。在看見那人胸前的斯萊特林紋章後,薇奧拉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仿佛由於莫大的恐懼而停止了流動。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略顯於事無補地低下了頭,看上去像是在逃避著什麼,但也更像是在等待著「死刑」的到來。
……
「你,」斯萊特林學院的西奧多·諾特用指尖指了指眼前的拉文克勞姑娘,疑惑不解地問道,「站在這裡做什麼?難道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要去參加集會嗎?」
第48章 Part 48
Ep.48
「我正在問你話呢。」
額前的冷汗正靜靜地順著薇奧拉潔白的臉頰滑落而下,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面對著西奧多·諾特的困惑,她依舊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怎麼回事?」諾特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金棕色的短發,「我這是遇見了一個啞巴嗎?」
怎麼辦?現在應該怎麼辦?如果諾特認出了她,並把她交給了那兩位卡羅教授,那麼她很有可能就會沒命的。然而,根據諾特此時的反應,薇奧拉也不難推斷出——西奧多·諾特實際上壓根就不認識她,更加也不可能在沒有他人的提醒下知曉她的血統。
薇奧拉暗暗地在心中思索的解決方案,右手下意識地握緊了魔杖。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那麼,她這麼一個一向膽小怕事、怯懦自卑的女孩,也只能夠對西奧多·諾特施展惡咒了。
「算了。」見薇奧拉久久沒有開口,諾特似乎放棄了向薇奧拉繼續提問,「我原本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會翹掉那個無聊的集會呢,沒想到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更加令我震驚的是……另一個人竟然會是一名拉文克勞?可是,這種做法實在是太不拉文克勞式了,不是嗎?」
聽完了諾特的這番話,薇奧拉暗自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西奧多·諾特並沒有多想,只是單純地把她當成了一名翹課的學生。
「諾特。」
就在諾特與薇奧拉僵持不下的時候,另一陣低沉的嗓音倏地在他們兩人的背後響起。而和諾特截然不同,那一人的聲音,薇奧拉可真謂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怎麼可能忘記呢?在經歷了那一切之後,她又怎麼可能忘記德拉科·馬爾福的聲音呢?
「哦,糟糕。」諾特輕聲啐了一口,接著故作鎮靜地回過頭去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斯萊特林級長,「是你啊,德拉科,還真是巧。」
「你在這裡做什麼?」面對著諾特的揶揄,德拉科絲毫沒有與他打趣的打算,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現在你應該出現在大禮堂,不是嗎?」
「我都差點兒忘記了,德拉科——你還是我們學院的級長。」
「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諾特。」
「看在梅林的份上,」諾特無奈地叫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也認為卡羅的那個集會無聊至極,不是嗎?況且我們兩人還是好朋友,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好不好?」
德拉科聽後,卻只是輕蔑地彎了彎嘴角。
「還記得你從前告訴過我的嗎,諾特?」他反問,「斯萊特林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而現在,作為斯萊特林的級長,我恐怕不得不暫時和你解除那個虛假的『朋友』關系了,諾特。」
……
在德拉科與諾特交談的全程裡,薇奧拉只敢將自己藏匿在黑暗之中,莫大的緊張與不安令她無法發出一絲半點的聲響。德拉科很有可能已經認出她了。不,她可以確信,德拉科此時一定已經認出她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會怎麼做呢?
會直接將她交給卡羅嗎?
還是……
「那麼她呢?」正當薇奧拉站在原地胡思亂想的時候,諾特卻忽然用手指了指她的身體,帶著幾絲玩味的眼神朝著德拉科看去,薇奧拉也條件反射般地抬起了頭,正巧對上了德拉科眼中冰冷的目光,「她怎麼辦?她也和我一樣翹掉了集會,你又打算怎麼處置她呢,馬爾福?」
*
大禮堂內。
「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求求您……」
空曠的禮堂正中央匍匐著一名身穿拉文克勞長袍的紅發少女,少女蒼白的手臂緊緊地貼著地面,五指已經由於劇烈的疼痛深深地嵌入了地板之中,殷紅的血液在木質的地面上留下了刺目的痕跡。
站在後方的拉文克勞們見狀,紛紛恐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魁地奇隊長羅傑·戴維斯在這時終於忍無可忍地站了出來,尖聲反對道:「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卡羅教授——南茜一定和這件事情無關。」
「無關?」卡羅聽後,發出了猙獰的哂笑,「可我的級長可不是這麼告訴我的呢。她對我說過,那個偷偷溜進霍格沃茨的泥巴種正巧就是這位瓊斯小姐的好朋友呢。」
說完,他如同享受般地轉了轉手中的魔杖,一步一步地來到了南茜的跟前。
緊接著,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卡羅伸出了他粗糙的手臂,用拇指死死地扣住了南茜的下顎,將她那早已被汗水浸濕了的臉龐對向了自己的眼睛。
「哦,我認得你。」他的語氣漸漸地變得得意了起來,「圓臉,藍眼睛,紅發……不,准確的來說,我不是認得你,瓊斯小姐。但我認得你的父親——傲羅部的傑克·瓊斯。不僅如此,我們可是老相識了呢。只是沒想到,我竟然和你們家這麼有緣,兜兜轉轉,你們家的人終究還是敗在了我的手裡。」
「你沒資格提我的父親!」
沒想到,原本已經虛弱不已的南茜竟然會在此時此刻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她用力地甩開了卡羅的手臂,隨後用手肘半撐著自己的身體,在喘息的同時還不忘咒罵道:「我的父親是魔法界的英雄,而你……你不過只是一個膽小懦弱的可憐蟲罷了!你有什麼資格……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說出他的姓名。」
南茜的過激反應似乎瞬間激怒了原本興致不錯的卡羅。在聽完了南茜的那番話後,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將原本就在臉上顯得有些突兀的眼珠變得更加駭人了。
「看起來你還是沒有吸取教訓,瓊斯小姐。」他又一次舉起了魔杖,「鑽心剜骨!」
……
好疼。從來就沒有經歷過如此劇烈的疼痛。仿佛全身的五髒六腑都在這一刻被碾碎,身上的每一根肋骨都被人無情地折斷。
南茜不知道自己究竟發出了多麼凄厲的尖叫聲,才會令站在身後的一些拉文克勞還有赫奇帕奇們流下恐懼的淚水。
良知與理智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撕扯著。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在此刻向卡羅服軟,並且告訴她薇奧拉·克裡瓦特的下落。如果她不這麼做的話,即便是身為純血的她,恐怕也會命絕於此了。
她在心中盤問著自己:她不是一向最不喜歡薇奧拉了嗎?
奇怪的是,作為薇奧拉入學以來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南茜反感薇奧拉並沒有什麼確切的緣由。如果非要讓她說出一個理由的話,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詞語便是「懶惰」。沒錯,她一向都看不起薇奧拉的懶惰。
南茜·瓊斯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完美主義者,出身於口碑優良的純血傲羅家族,她從出生起便帶有一股許多人不曾具備的傲氣。小時候,作為傲羅的父母總是會以最高的標准要求她,以至於她一入學便成為了年級第一。
她無疑是個拉文克勞,對於知識與真理的渴求令她成為了一名純粹的拉文克勞。在她的心目中,拉文克勞才是霍格沃茨最優秀的學院。然而,在南茜入學後不久,她認識了薇奧拉·克裡瓦特——這個打破了她從前所有對於拉文克勞的認知的女孩。
和追求卓越的南茜截然相反,薇奧拉永遠都是吊兒郎當的。在上課的時候,她從來不會記筆記,而是埋頭對著課本上的羊皮紙塗塗畫畫。在課余時間,她也從來不會溫習功課,每當作業提交期限臨近時,只會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到自己的面前,苦苦哀求南茜拿出她費盡心血才好不容易完成的作業。
對於名次與名利,她好似從來就不在意。明明拉文克勞是霍格沃茨裡學業競爭最為激烈的一個學院,可作為拉文克勞一份子的薇奧拉·克裡瓦特卻生生地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毫無用處的麻瓜。
其實說起薇奧拉的人品與性格,南茜認為其是無可指摘的。她心地善良,為人真誠而又講義氣,撇開身上的那些小缺點不說,她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可在南茜的眼中看來,正是薇奧拉身上的那些「小缺點」令她們二人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朋友。
她的存在,令南茜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與刻苦都變得無比可笑。也同樣是因為她的存在,南茜才會開始懷疑自己身上那些原本最引以為傲的品質,那些薇奧拉·克裡瓦特永遠無法具有的品質。
但是……
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從未設想過讓薇奧拉就此死去。
而良知告訴她:如果她說出了實話,她的朋友,她那令她感到既反感又羨慕的朋友——薇奧拉,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第49章 Part 49
Ep.49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卡羅漆黑的眼中閃爍著滲人的殺意,手中的魔杖在南茜的頭頂輕飄飄地打了個轉。
「告訴我那個泥巴種的下落,我就饒了你。不然的話,你那可憐的父親就是前車之鑒……」
南茜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湛藍色的雙眼直勾勾地瞪向了卡羅的雙目,嘴裡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沒錯,她知道的。如果她不如實將薇奧拉的下落告知卡羅——她很有可能就像父親那樣,由於遭受了過度的鑽心咒而在身上落下了難以修復的缺陷。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父親和母親就和霍格沃茨的其他學生們一同站在現場——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自己的同伴或是朋友的。
「我……」她虛弱地張了張嘴,拒絕的話語卻卡在喉嚨裡。
「我知道她在哪兒!」
只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這時,原本藏匿在人群之中的索菲婭·哈裡斯突然站了出來。卡羅聽後不由得條件反射般地回過頭去。只見這名身形高瘦的拉文克勞姑娘正全身顫抖著,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難看的曲線,金色的長發如同稻草一般散落在肩頭,淺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卡羅扭曲而又可怖的面容。
在場內所有人的注視下,索菲婭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昂起了腦袋,像是在給自己打氣那般一字一句地朗聲說道:「我知道薇奧拉·克裡瓦特去了哪裡,所以,請你放過南茜吧……她和這一切完全沒有關系。」
大禮堂內頃刻便迸發出了陣陣唏噓聲。
赫奇帕奇正在好奇地竊竊私語著,格蘭芬多們則是面紅耳赤,似乎是在為索菲婭的這種出賣朋友的行為感到不齒。而大多數的斯萊特林都懷揣著一種隔岸觀火的態度,反而是身為「當事人」的拉文克勞們,全程都表現得沉默不語。
得救了。
也不知道內心究竟是感到悲哀還是慶幸,南茜終於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哦,是嗎?」卡羅挑了挑眉,「既然你說你知道她在什麼地方,也就說明你之前是在包庇她咯?」
「不,當然不是,」作為拉文克勞的索菲婭又怎麼可能沒有准備好一套說辭,「我只是無意間聽見她和盧娜·洛夫古德談論這件事情,而南茜和我都是不知情的。」
許多學生都沒忍住悄悄地瞥了盧娜一眼,可盧娜臉龐上的表情卻依然顯得無比的波瀾不驚。
「繼續。」卡羅示意地看著索菲婭說道。
索菲婭點點頭:「我猜想你們正在尋找的那個女孩就是我隔壁寢室的薇奧拉·克裡瓦特。她的確出身於麻瓜家庭,這學期本是沒有來霍格沃茨上學的資格的。但洛夫古德一定是用什麼辦法幫助她偷偷地溜了進來,所以我才會在某一天晚上瞧見了她的身影。」
「她長什麼樣子?」
索菲婭伸出手,在自己肩膀所在的位置比劃了一下,解釋道:「個子不算很高,大概到這個位置……一頭棕色的長直發,淺綠色的眼睛,瓜子臉,整個人的神態總是顯得有些不安膽怯。」
「很好。」卡羅聽後不由得滿意地笑了,「你做的很好,哈裡斯小姐。而現在,我想我也具有充分的理由將純血的盧娜·洛夫古德小姐給抓獲起來了。」
*
「你先回去,我不會扣你的分的,諾特。而這個拉文克勞,我恐怕還需要和她『好好』地談談。」
好不容易把西奧多·諾特給糊弄回大禮堂之後,狹窄黑暗的走道內終於只剩下了薇奧拉和德拉科兩個人。而薇奧拉卻一直站在德拉科的遠處,模樣看上去完全沒有想要主動和德拉科說話的意思。
可德拉科隨後並沒有征求薇奧拉的同意,就自顧自地伸出手拽住了她細瘦的手臂,嘴裡還忍不住厲聲呵斥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跑到霍格沃茨來就等同於送死!?」
「放開我!」薇奧拉狠狠地剜了德拉科一眼,仿佛恨不得用眼神在他的心口戳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同時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甩開了德拉科的手,「我這個泥巴種的事用不著你管,你這個奸詐的食死徒、無恥的騙子!」
德拉科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被薇奧拉的反應嚇著了。
也對。
從前的薇奧拉·克裡瓦特即便是在作為他「女朋友」的時候也始終表現得唯唯諾諾的,更不用說他初識她的時候——她看上去完全就和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獸沒什麼區別。
可現在……
「很好。」在薇奧拉怒視下,德拉科反倒是悠然自得地抱起了雙臂,臉上漸漸顯露出了不屑與同情,「你要是不願意領情,也沒什麼關系。反正現在卡羅兄妹正在滿世界的找你——你很快就會被他們捉到,然後再和其他的泥巴種一樣,被丟進黑魔王的地牢裡去了。」
薇奧拉聽後不禁吃驚地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卡羅正在找我?」
「你是個白痴,克裡瓦特。」德拉科毫不留情地評價道,「你被潘西發現了,而她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動動你那智商貧瘠得可憐的腦子吧!我好不容易才找了個借口從卡羅的身邊掙脫出來,原本還想著,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幫你一把。不過既然你現在不願意領情,我也就自然沒有那個必要去浪費我的精力了。」
德拉科的一番話令薇奧拉瞬間變得啞口無言。
「可是我必須要去找麥格教授,不然我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她開口解釋說,「不僅如此,可能還會拖累我的朋友們。」
「朋友?你是指瘋婆子洛夫古德?」德拉科挑起了眉毛,「很遺憾,你的另一位純血朋友,原諒我記不住她的名字,似乎已經被卡羅捉住了。不出意外的話,她很快就會供出你和洛夫古德的關系,洛夫古德現在恐怕早就已經被進地牢裡去了!」
「不!」薇奧拉忍不住反駁,「南茜她不會……」
可她話還沒說完,聲音就迅速地微弱了下來,因為事實上,她對南茜也沒有什麼信心。
德拉科接著不鹹不淡地問道:「話說回來,你為什麼要去找麥格教授?」
「我的姐姐佩內洛,她在魔法部內工作,現在已經被那個粉紅色的癩蛤.蟆捉住了!我必須要找人去救她!」
德拉科轉了轉眼珠子。佩內洛·克裡瓦特,他對她確實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印像。
長發,藍眼,長得還算不錯——窮鬼珀西·韋斯萊的女朋友,曾經的女學生會主席。
……說起來,也不知道同樣身為前學生會主席的窮鬼韋斯萊和她分手了沒有。
思忖過後,德拉科不由得無奈地感慨:「說實話,克裡瓦特。你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有多余的心思管別人?」
「可她是我的姐姐!」薇奧拉尖聲回答,「像你這樣嬌生慣養的獨生子是永遠不會理解的。」
德拉科忍不住略顯嫌惡地「嘖」了一聲,腦海中浮現出了窮鬼韋斯萊一家「熱鬧非凡」的畫面。
雖然作為獨生子的他時不時也會感到有點兒寂寞,但如果放棄成為獨生子就意味著他要像韋斯萊他們一樣生活,那麼他寧願一輩子都當一個「嬌生慣養的獨生子」。
第50章 Part 50
Ep.50
德拉科猜想,在現在自己與薇奧拉鬥嘴的空檔裡,卡羅兄妹八成已經知曉了薇奧拉的身份,極有可能已經解散了集會並且直接朝著薇奧拉本人奔來了。
於是,就算薇奧拉·克裡瓦特此時此刻表現得再惱怒憤懣,德拉科都決心不再與她繼續糾纏下去。
只見他用手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魔杖,薇奧拉的寶藍色長袍邊角瞬間就變成了像征著斯萊特林學院的墨綠色。意識到了什麼的薇奧拉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盯著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而德拉科只是淡淡地說:「你不是要去找麥格教授嗎?抓緊時間吧,不然卡羅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裡來了。」
……
如果要讓薇奧拉說一句實話,平心而論,她也不願意相信德拉科·馬爾福這個大騙子在這種危急時刻竟然會選擇主動地向她伸出援手。
薇奧拉的心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針對德拉科的疑問,但再多的問題到了嘴邊,最終都只會化作無聲無息的沉默。
畢竟,她的記憶力可好得很呢。
——這兩個月以來,她一刻都沒有忘記德拉科·馬爾福在上學期結束的時候對她說的那些如同利刃般充滿著殺傷力的話語。
「到了。」不知不覺中,薇奧拉已經被德拉科摁著肩膀來到了麥格教授的辦公室門前,兩人一齊抬起頭來望了望麥格教授辦公室的大門,下一秒,薇奧拉聽見德拉科自言自語般地喃喃道,「口令是什麼?」
「……口令?」薇奧拉聽後咬著下唇思忖了片刻,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德拉科近乎是鄙視地斜了她一眼:「你不會連口令都沒有准備,就這麼急匆匆地跑到辦公室們前來了吧?」
薇奧拉張了張嘴,雖然知道自己是理虧的一方,但她還是禁不住為自己辯解道:「我又不是格蘭芬多!我怎麼會知道格蘭芬多院長的口令是什麼!」
德拉科的嘴角在這時抽搐了一下。梅林的胡子,他想他以前也一定是腦子出了點毛病,才會看上這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無是處的麻種巫師。
「算了,作為級長——」
薇奧拉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雖然是作為格蘭芬多對立學院的級長,」德拉科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像是在自嘲,「就算是米勒娃·麥格也應該給我一點兒面子。」說完,他用手扣動了一下辦公室的銅門,銅門立刻就發出了幾陣悶響。
「是誰?」熟悉的嗓音從辦公室內傳來。
「德拉科·馬爾福,斯萊特林七年級的學生。」
德拉科的話音落下後,辦公室內明顯沉默了許久,薇奧拉猜想這大概是麥格教授在猶豫著究竟要不要打開辦公室的大門。而最後,值得慶幸的是——辦公室的門還是被屋內的人緩緩地打開了。
而當麥格教授凌厲的視線落在薇奧拉臉上的時候,薇奧拉看見她的神情明顯由忌憚轉變為了莫大的訝異。
「克、克裡瓦特小姐!?」麥格教授瞪大了眼珠,同時用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框,「你怎麼會在霍格沃茨!梅林的襪子……現在這裡並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德拉科則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薇奧拉一眼,接著主動地站在了辦公室門外,嘴裡淡淡地道:「你快點進去,我站在外面。」
「好的。」薇奧拉也只好感激地點了點頭,並依言照做。
……
等走進辦公室後,薇奧拉用最快的速度向麥格教授解釋了一遍事情的了來龍去脈:「就是這樣的,麥格教授。而我之所以會冒著巨大的危險親自過來霍格沃茨向您尋求幫助,是因為我知道——您和鄧布利多教授一樣,都是那個反抗食死徒的神秘組織的一員。」
麥格教授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她,嘴裡止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你實在是太魯莽了,克裡瓦特小姐。」她的語氣聽起來極為無奈,「如今的霍格沃茨早就不是從前的霍格沃茨了,鄧布利多教授死後,魔法部被神秘人控制,就連霍格沃茨校長的位置也被身為食死徒的斯內普霸占了。黑魔法防御術教授同樣是作為食死徒的卡羅,在這種情況下,你最應該做的事情不是莽撞地跑到霍格沃茨來,而是盡快帶著你和你的家人們逃離英國才對!」
「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薇奧拉的眼眶中有酸澀溫熱的液體在不停地打轉,「可是佩內洛,我的姐姐她被魔法部裡的人捉住了。我又怎麼能夠把她一人丟在英國呢?」
「就像你說的那樣,克裡瓦特小姐。」麥格教授聽後並沒有繼續抨擊薇奧拉的行為了,而是尖銳地指出道,「魔法部現在已經是神秘人的勢力了,所以即便是我,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干預魔法部的內部事務——」
麥格教授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薇奧拉就已經感覺自己心底裡有某個脆弱的東西忽然崩裂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她不可置信地眨動了一下眼皮,「可是鳳凰社裡——鳳凰社裡總有什麼人是魔法部的部員,不是嗎?」
「話雖是這麼說,」麥格教授微微頷首,「但在魔法部部長都已經被神秘人控制了的情況下,那些作為鳳凰社成員的小小部員們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不能夠完全得到保障,又怎麼還會有多余的精力去營救一個地位微不足道且已經下落不明的麻種女孩呢?
薇奧拉顫顫巍巍地用手捂住了臉龐,心中巨大的苦痛像一頭猛獸那般撕扯著她早就脆弱不堪的心髒,透明的液體順著她的指間滑落,接著一滴一滴地盡數落在了麥格教授辦公室的灰色的地毯上。
「所以,」即使再怎麼不忍心,麥格教授也不得不這麼對薇奧拉說道,「盡快離開霍格沃茨吧,克裡瓦特小姐!趁著卡羅兄妹還沒有發現你的存在!」
「不……已經太晚了。」薇奧拉絕望地搖晃著腦袋,「卡羅現在很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就在霍格沃茨裡了。」
麥格教授吃驚地張了張嘴巴:「什、什麼!?」
「沒錯。」德拉科在這時緩緩地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異常的平靜,「克裡瓦特的舍友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而只要卡羅知道了克裡瓦特的姓名,她的舍友們在鑽心咒的折磨下遲早會將一切供出來的。」
麥格教授心情復雜地瞟了德拉科·馬爾福一下。
事實上,自從盧修斯·馬爾福的兒子入學之後,麥格教授就不怎麼喜歡這個男孩。但是出於職業道德,即使內心對他懷有再多排斥的情緒,她也從來沒有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馬爾福家族的獨子。
在第一次巫師戰爭結束的時候,麥格就聽說了盧修斯·馬爾福曾經是食死徒的事。而他之所以沒有被丟進阿茲卡班裡享受酷刑,也僅僅是因為他是個腰纏萬貫的馬爾福而已。
有時候麥格教授也會想,雖然馬爾福的兒子性格驕縱狂妄了點,但從本性上來說,他並不是壞得無可救藥。
然而,上學期期末發生的一切徹底地粉碎了麥格教授的這種認知。
而現在,他又在為了一個麻瓜出身的女孩兒做些什麼呢?這一切實在是太令麥格教授感到費解了。
「那麼,事情就變得更加刻不容緩了。」在思忖了片刻後,麥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氣,「克裡瓦特小姐必須在今天結束之前就離開霍格沃茨,因為卡羅兄妹用不了半天的時間就足以將霍格沃茨翻個底朝天了。」
「沒錯,」德拉科點點頭,似乎很認同麥格教授的觀點,「而我正好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你——?」麥格教授的眼中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對於麥格教授的反應,德拉科不禁冷笑了一聲。不過,考慮到他從前的所作所為,他想他也能夠理解為什麼格蘭芬多的院長會對他表現得如此的不信任。
「您可以不信任我,麥格教授。」他抬了抬下巴,銀灰色的眼睛毫不畏懼地對上了麥格教授的視線,「但就算您不信任我,克裡瓦特也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因為……」
薇奧拉和麥格教授一同看向了他。
「您現在恐怕根本就無法成功地聯系上其他的鳳凰社成員,不是嗎?」
第51章 Part 51
Ep.51
至於德拉科口中所說的「辦法」,實際上也很簡單。
自從斯內普成為霍格沃茨的校長之後,不論是學生還是教授,所有人的信件在進入學校之前都必須接受食死徒的審查。換而言之,現在即便麥格教授能夠聯系得上鳳凰社的成員——她也沒有辦法順利地收到來自於對方的來信。
而德拉科·馬爾福的情況則又不一樣了。作為食死徒盧修斯·馬爾福的獨子,馬爾福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只要德拉科願意——他隨便動動手指頭,給霍格沃茨的看守支付幾枚金加隆,和外界通信簡直就是一件容易得不能夠再容易的事情了。
只可惜,也同樣是因為這一層身份,德拉科也無法取得鳳凰社成員的信任。
「也許您也聽說過我母親的家世,麥格教授。」在麥格教授和薇奧拉都感到一頭霧水之際,德拉科緩緩而道,「我母親婚前的姓氏是布萊克——古老而又純粹的布萊克。」
「這個我知道,馬爾福先生。」還沒等德拉科把話說完,麥格教授就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你母親在學校裡的時候,我也一樣是她的變形課教授。只不過,我並不明白這些和克裡瓦特小姐有什麼關系?」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著解釋道:「既然如此,您也應該知道……在我母親的家族裡,還有兩位比她年長幾歲的女兒。」
「你是說——」麥格教授聽後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眼睛裡開始流露出驚喜的光芒,「你有辦法聯系到你的姨媽安多米達,對嗎?」
事實上,作為鳳凰社的二把手,米勒娃·麥格也的確認識安多米達·唐克斯。
和德拉科·馬爾福的母親一樣,唐克斯夫人婚前的姓氏同樣是純粹而又高貴的布萊克。只不過不同的是,安多米達·布萊克在成年之後並沒有嫁給一位像盧修斯·馬爾福那樣的純血巫師,而是選擇了和麻瓜血統的泰德·唐克斯結婚。
作為麻種巫師,泰德·唐克斯很早就加入了鳳凰社。隨後,他的妻子和女兒也一同加入了這個反抗黑魔王的組織,而麥格教授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知曉了安多米達·唐克斯的真實身世。
「可是我聽說……你的姨媽在結婚那年就已經被布萊克家族除名了,不是嗎?」
對於麥格教授的疑惑,德拉科也給出了很具體的解答:「沒錯,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幾乎是當機立斷地就把她的姓名從族譜上燒掉了。而我的另一位姨媽貝拉特裡克斯也是自那時再也不願承認安多米達這個妹妹。但是,我的母親納西莎,卻不是像貝拉特裡克斯那樣的人。安多米達剛剛被趕出布萊克家族的那年,她的父母近乎是斷掉了她的所有經濟來源,雖然她的未婚夫——那個叫唐克斯的男人,在名義上願意幫助她,可據我所知……唐克斯自己本身就並不富裕。」
「雖然對安多米達的婚姻感到憤怒與失望,但安多米達說到底也是我母親納西莎的血親——是陪伴她長大成人的親姐姐。」
「所以,這些年來,每當安多米達的家庭在經濟方面產生困難的時候,作為馬爾福夫人的、我的母親也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
「我明白了。」聽完了德拉科的一番闡述,麥格教授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也就是說,你能夠利用你的身份向你的姨媽安多米達·唐克斯求助,對嗎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微微頷首,不置可否:「更為准確地來說,是她的丈夫——那個麻種巫師泰德·唐克斯。」
*
薇奧拉在從前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麥格教授的辦公室裡有一條可以直通到地窖的密道。
「其實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想給你們展示這條密道的。」麥格教授說出這話的時候,神情顯得有些無奈,「你真的讓我破了不止一次例了,克裡瓦特小姐。」
說完,她舉起了魔杖,對著自己辦公室正前方的一幅油畫小聲念出了一道咒語。緊接著,在薇奧拉訝異不已的注視下,油畫緩緩地移動了起來,最終露出了密道的入口。
「謝謝您,麥格教授。」薇奧拉感激地看了麥格教授一眼,「我會一輩子記住您對我的幫助的。」
「相比起這個,」麥格教授收起了魔杖,「我更加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中……你能夠注意安全,克裡瓦特小姐。」
在進入斯萊特林的寢室之前,德拉科對著薇奧拉施展了一個幻身咒語,能夠勉強讓她躲過除了德拉科本人以外所有人的目光,但這個咒語的維持期限也僅僅只有半個小時。
等兩人都平安無事地來到了德拉科的寢室裡後,薇奧拉才如釋重負地長嘆了一口氣。
德拉科用飛快的速度寫完了一封信,並喚來了自己的貓頭鷹。雪白的貓頭鷹看上去就和他的淺金色發色一樣純淨,湛藍色的眼睛在意識到薇奧拉存在的那一剎那好似露出了驚訝的目光,尖尖的嘴巴隨之發出了幾聲尖銳的鳴叫聲。
「如果事情進展順利的話,你今天晚上就能夠順利地離開霍格沃茨。」將信件系在貓頭鷹的爪子上後,德拉科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看著薇奧拉說道,「身為鳳凰社的成員,唐克斯是不會放棄像你這樣的學生的。」
薇奧拉淺綠色的眼睛卻只是幽幽地望著他,其中充滿了絕望與悲傷。
她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甚至就連感謝的話語也沒有說。
德拉科一時之間不由得感到有些心煩意亂,他攥了攥拳頭,語氣略顯得不耐煩:「我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克裡瓦特?」
薇奧拉回答的語氣冷冷的:「雖然我現在很感謝你,但我也要告訴你,我可沒有忘記你上學期對我做過的那些事。」
「我別無選擇!」德拉科啐道,「如果我不那麼做,黑魔王會對我的家人下手——我的母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貴婦人,我的父親被丟進了阿茲卡班。整個馬爾福家族只能夠指望我一個人,難道你還希望我像『救世主』波特那樣——對黑魔王奮起反抗嗎?」
這也的確不失為一個辦法,盡管算不上最好的辦法,薇奧拉暗暗地在心裡想到,但並沒有講這些話說出來。
「還有,」見薇奧拉沒有接話,德拉科便自顧自地道,「我知道你仍舊對你姐姐的事情感到介懷——」
「我憎恨我自己。」薇奧拉突然打斷道,「我憎恨我自己的懦弱,我憎恨我自己居然就真的乖乖地聽從了麥格教授的建議,選擇了逃避……選擇了丟下生死未蔔的佩內洛。我想,就算我幸運地在這場戰爭中存活下來了,以後我也一定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薇奧拉話音一落,陰暗的寢室瞬間便陷入了一陣詭異的緘默。
過了良久,德拉科才邁開腳步來到了薇奧拉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眼睛,用擲地有聲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個傻瓜,克裡瓦特。」
「是嗎?」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在抱憾終身和死亡這兩者之間,你必須選擇其中一個,你會選擇什麼?」
「……」薇奧拉一時無言以對。
「我想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德拉科略顯傲慢地揚了揚下巴,「就算是你,也一定會選擇前者,不是嗎?就算知道自己也許會抱憾終身,就算知道自己將來或許會怨恨自己,就算知道親朋好友或許會對自己加以譴責……你也還是會選擇讓自己活下來。因為只有活下去,人生才會有轉機。而人一旦死去了,就真的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沒錯,一點兒也沒錯,這也恰好是他心中所想。
就算這麼做會被所有人唾棄,就算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他的立場,他也會選擇讓自己活下去——讓自己在乎的人——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亦或是,他的愛人,好好地活下去。
即使這條荊棘叢生之路的盡頭是萬劫不復的罪惡深淵,他也依舊義無反顧。
第52章 Part 52
Ep.52
只不過薇奧拉和德拉科或許都沒有想到的是,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在德拉科的寢室內交談多久,在寢室的門外就倏地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意識到了什麼的德拉科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瞟了木門一眼,接著壓低了聲音,用手指了指寢室角落裡的衣櫃,提醒道:「躲進衣櫃裡,快點。」
薇奧拉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許,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德拉科已經搶先在這之前給她施展了一個「無聲無息」。
事已至此,薇奧拉也深知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只好乖乖地按照德拉科的吩咐把自己藏進了德拉科的木衣櫃之中。衣櫃內部漆黑一片,同時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茉莉的香氣。薇奧拉輕嘆了一口氣,在調整好呼吸之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衣櫃的木門敞開了一條極為狹小的縫隙。
一瞬間,衣櫃之外的光線終於滲透了進來,薇奧拉也終於能夠看清德拉科究竟在和什麼人說話了。
「什麼事?」等德拉科親自把自己臥室的門打開之後,下一秒映入眼簾的便是卡羅那張皺巴巴的臉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已經是休息的時間了,卡羅教授。」
「當然,當然。」卡羅哂笑著,語氣之中透露著幾絲討好的意味,「只不過,我們現在恐怕正在面臨著一些小小的麻煩,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聽後,看起來若有所思地轉了轉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珠子。
「……你想讓我怎麼做?」他傲慢地抱起了雙臂,「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是這樣的,」眼見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顯露出了妥協的態度,卡羅臉上的笑容也止不住變得更加燦爛了,「我今天下午在集會的時候,聽見一名六年級的拉文克勞說——霍格沃茨裡出現了一個泥巴種。」
「泥巴種?」德拉科聽後,立刻厭惡地皺起了眉頭,就好像說出這個單詞真的就會讓他自己沾染上污穢似的,「怎麼可能!?今年走進霍格沃茨的學生,不是純血就是混血。」
「是呀!原本就應該這樣!」卡羅尖聲應和著,說出這話時顯得有些不忿,「這都要怪那個盧娜·洛夫古德——雖然說她也是個純血,但因為這件事,我已經把她給抓起了。再說了,就算她不犯這個錯誤,我也遲早會把她給抓起來的……哼,誰叫她的父親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成天在他創辦的那個該死的雜志刊物上胡言亂語!」
「說重點,」卡羅的長篇大論還沒有說完,德拉科就忍不住有些不耐煩地揮動了魔杖,打斷了他,「我現在可沒有多余的時間和你討論什麼洛夫古德家的瘋婆子。」
「簡而言之,洛夫古德和那個泥巴種是朋友,作為純血的她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那個泥巴種給送進了霍格沃茨。」意識到了德拉科態度中的不滿,卡羅也只好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激情,轉而用最簡練的語言把事情的大致經過給復述了一遍,「只可惜,不論我怎麼質問她,她始終都不可把那個該死的泥巴種的下落告訴我!」
聽到這裡,德拉科終於禁不住輕蔑地哼了一聲。
「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個泥巴種去了哪裡,」德拉科聳聳肩膀,「再說了,那個泥巴種跑來霍格沃茨做什麼?現在只要是沒有與世隔絕的人,都應該清楚像她這樣的人跑來學校就等同於送死——就算是泥巴種,智商也不應該令人堪憂到這種程度吧?」
面對著德拉科的疑問,卡羅一時之間顯得有些語塞。
「這個……我也不……」
「說不定那個向你告密的拉文克勞只是隨便糊弄你的,」德拉科揚了揚下巴,語氣聽起來尤為的輕蔑,「也許她只是想要以這種方式來獲得你的青睞,你說是不是,卡羅教授?」
德拉科原以為自己的這個具有誘惑性的觀點是無懈可擊的,可沒想到卡羅居然說:「哈,但是,第一個向我告密的人可不是那個拉文克勞。」
德拉科故作好奇地挑起了眉毛。
「第一個告訴我,她看見了那個泥巴種的人——正是你們學院的潘西·帕金森,馬爾福先生。」卡羅略顯不滿地指出,「這也意味著,我並沒有在糊弄你,你明白嗎?既然有不止一個人看見了她,就說明她現在還在學校裡面。因此,我也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然後再把她獻給黑魔王以儆效尤!」
潘西?哦,是的,他的前女友潘西·帕金森確實完全具有動機這麼做。
而除了潘西和那名向卡羅泄露薇奧拉身份的拉文克勞之外,德拉科的同級同學——西奧多·諾特也同樣看見了薇奧拉。不僅如此,更加糟糕的是,諾特甚至還眼睜睜地目睹了德拉科將薇奧拉帶走的過程。所幸到目前為止,西奧多·諾特並沒有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但如果卡羅真的向諾特詢問這件事的話,就連德拉科·馬爾福自己也無法保證事情接下來的走向了。
因此,德拉科十分清楚,他必須要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將它阻止。
「……我明白了。」卡羅的話音落下後,德拉科刻意得將自己的目光對上了卡羅的雙眼,並努力地平穩著說話的語氣,「我會幫你的,卡羅教授。我會想辦法在今天晚上結束之前找到那名泥巴種的下落,並且親自將她獻給黑魔王的。」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馬爾福先生!」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卡羅立刻表現得喜出望外。
「那麼,」德拉科頓了頓,「我會先從拉文克勞的寢室開始排查——畢竟您說她是一名拉文克勞。然後是赫奇帕奇的地窖,接著是格蘭芬多的塔樓;最後,我也會一個一個地將斯萊特林地窖裡的每一間寢室都檢查一遍,直到抓到她的人為止。」
「就這麼定了。」卡羅聽後愉悅地合上了手掌,「不過首先——」
「首先什麼?」德拉科警惕地眯起了雙眼。
卡羅有些不安地輕咳了兩聲:「咳咳,是這樣的,馬爾福先生。我並不是在懷疑你,只不過,我想在你出發去檢查其他學院的寢室之前,我或許還需要先檢查一下你身後的這個房間?」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卡羅?」德拉科的語氣在此時簡直冰冷得駭人,「你難道認為……我在包庇那個泥巴種?」
話雖如此,但也只有梅林和德拉科自己才知道,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胸腔內的心髒跳動得有多麼的劇烈。
「我想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姓氏可是『馬爾福』。」
不過所幸的是,卡羅本人倒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德拉科神情的異樣。
「哈哈哈,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馬爾福先生。」卡羅伸出手來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嘗試著向這個看起來受到冒犯的純血小少爺賠罪,「這只不過是行事的基本流程。」
德拉科聽後,只是一言不發地緊盯著他,並沒有馬上給出回應。
「不過也對……」
接著,令這個房間內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氣的是,卡羅最終還是將自己的魔杖收回了口袋之中並向後倒退了一步,看樣子是在這時臨時改變了主意。
「馬爾福先生你的房間,的確完全沒有檢查的必要。」卡羅說道,「是我糊塗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還有,如果馬爾福能夠再一次見到盧修斯的話,請千萬不要忘記向他傳達我對他的懷念與敬意。」
油嘴滑舌的家伙。德拉科忍不住看著卡羅暗自腹誹,同時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第53章 Part 53
Ep.53
「出來吧,他現在已經走了。」
當德拉科主動伸手把衣櫃的木門拉開的時候,薇奧拉還是怯怯地蜷縮在衣櫃的角落裡,雙眼中的恐懼情緒依舊尚未完全散去。
「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她看著德拉科的臉龐,問道,「卡羅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之後,你如果不能讓他如願以償……他是一定會想辦法刁難你的。」
「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德拉科聽後,卻只是滿不在乎地揶揄道,「就算我在之前沒能完成黑魔王交給我的那個任務,但不管怎麼說,我也依舊還是一個馬爾福。只要我的父親還活著,只要我們一家對於黑魔王而言還有利用價值,那麼像卡羅這樣的食死徒就不會過分為難我。」
而薇奧拉在德拉科喃喃自語的時候,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她感到有些訝異——對於德拉科如今能夠如此開誠布公地提及上學期期末發生的那件事而感到意外與驚訝。只是,這也並不意味著,她現在就已經完全原諒他從前所做的一切了。
「而你,」德拉科接著偏過了頭,將自己的視線落在了薇奧拉的臉上,「你現在不僅僅在魔法部的通緝名單裡,還被卡羅兄妹記住了姓名。相比起我,你的處境明顯就要危機多了,克裡瓦特。」
薇奧拉微微地垂下了眼睫:「其實,在我下定決心前來霍格沃茨找麥格教授幫忙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不能夠活著回去的准備了。」
德拉科微微一愣,蒼白的臉上閃過了幾絲茫然。
「我有時候會想,」她繼續說道,「佩內洛在前去魔法部的時候,是不是也抱著這種心情?她是不是也認為自己很有可能不能夠活著回來見我們了?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一想到我的姐姐,我就莫名其妙地變得勇敢了起來了。」
說完,她又像是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真可笑,明明以前我是那麼膽小的一個人。」
德拉科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過後,他才兀自輕咳了幾聲,轉身准備朝著臥室的出口走去。
在臨走前,他還是回過頭來看了薇奧拉一眼,而後者也在默默注視著他。
「雖然我不會把你交給卡羅,但我必須要在卡羅面前拿出我的態度。」他說,「因此,我會裝模作樣地把霍格沃茨的學生寢室全部檢查一遍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在今晚結束之前,大概都無法返回我的寢室了。」
「但是……」薇奧拉聽後,一時之間感到有些不安,「你之前答應過我——」
他之前明明答應過她,會想辦法幫她逃離霍格沃茨的。
「我知道,」還沒等薇奧拉把話說完,德拉科就冷冷地打斷道,「我沒有忘記。我會讓別的人來這個房間接你的,你大可放心。」
「別的人?」薇奧拉還是感到心裡沒底,「是誰?更何況,如果進來房間裡的人,是卡羅派來的該怎麼辦?我並不知道在這個學校裡有什麼人是值得信任的。」
「是你和我都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德拉科回答說,語氣顯得底氣十足,「但計劃仍然還有變數,所以我現在估計並不能立刻告訴你的他的名字。然而可以確定的是,你和他待在一起……一定比和我待在一起要更加安全。」
接著,他轉了轉眼珠子,一邊思考著一邊回答道:「至於卡羅那邊派來的人——」
「怎麼?」
「你還記得那本『主人公拋下家庭和妻子,轉而一個人去流浪』的故事書嗎,克裡瓦特?」
「什、什麼!?」
「該死的,」德拉科有些無奈地啐道,「就是你給我看的那本麻瓜小說!我說特別難看的那本小說!」
薇奧拉微微睜大了眼睛,眨了眨眼。「你說《月亮與六便士》?」她問,「這本小說怎麼了?」
「對,就是《月亮與六便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德拉科的表情明顯舒緩了一些,相比起來並沒有方才那樣急躁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滿地都是六便士……」
「——只有他抬頭卻看見了月亮。」
德拉科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完,薇奧拉就已經按捺不住地將它補充完整了。
「沒錯,」德拉科銀灰色的雙眼盯著她,一抹灰暗不明的復雜情緒在其中一閃而過,「沒錯,他抬頭卻看見了月亮……大部分的純血都沒有讀過麻瓜的書籍,就算有讀過的,也都是像韋斯萊那樣不會傷害你的人。所以,一直乖乖地待在房間裡不要出聲,直到有人主動來敲門為止。如果那個人能夠准確無誤地把這句話說出來,那麼就為他開門,並且什麼都不要問地跟隨著他離開。反之,就什麼都不要做,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薇奧拉微微頷首,「我會按照你說的做的。」
「很好。」德拉科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嘴角,但很快,這個笑容就變得有些苦澀起來,「我該走了。」他說,「卡羅他們應該還在大禮堂等我。」
「你小心一點兒。」薇奧拉站在他的身後,忍不住囑咐道。
德拉科聽後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一個已經被食死徒盯上的,失去了所有家人的泥巴種,此時此刻竟然會滿臉真誠地囑咐他要小心。那麼她呢?又有什麼人會在乎她的死活呢?薇奧拉·克裡瓦特好像從來就沒有思考過諸如此類的問題,也好像完全不會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慮。他忍不住想,如果今天她在走廊上碰見的人偏偏就是不是他呢?如果她碰見的人是潘西或者別的什麼斯萊特林呢?那麼在她的身上又會發生些什麼?
毫無疑問,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現在恐怕不是沒命就是已經淪為食死徒的禁臠了。
「你也是。」
結果最後,德拉科卻還是幽幽地丟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這一次,薇奧拉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用手扶著牆壁,一言不發地目送著德拉科的背影離自己漸漸地遠去。
她在想,如果出了些什麼意外的話,這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了。而就算他們兩人最後都能夠僥幸地在這場戰爭中存活下來,可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就也不再是朋友,而是真正的敵人了。
第54章 Part 54
Ep.54
德拉科離開之後的時間對於薇奧拉而言變得分外煎熬。她用自己的雙臂緊緊地懷抱著自己的身軀,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屏住呼吸,用雙耳靜靜地聆聽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盡管,這幾個小時裡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之外,她再也沒有聽見別的聲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薇奧拉漸漸地產生了睡意。眼睛上方的眼皮在這種時候就仿佛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得令她睜不開眼。她慢慢地將額頭靠在了膝蓋上,呼吸逐漸趨於平緩。她很快就墜入了夢鄉。
在夢裡,她正和盧娜還有其他的拉文克勞學院的學生們坐在屬於自己學院的長桌旁。在他們的對面是格蘭芬多學院的桌子,被稱作「救贖主」的男孩——哈利·波特也同樣與他的兩位玩伴,也就是羅恩·韋斯萊以及赫敏·格蘭傑愉悅地享受著新學期開學典禮上的美味佳肴。
鄧布利多教授和往年一樣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長袍,雪白的胡子拖到了地面上,模樣顯得有些滑稽。陣陣噓聲從斯萊特林的長桌傳來,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對此表現得既憤懣而又不滿。薇奧拉下意識地瞥了斯萊特林長桌的最前方,只見七年級的斯萊特林級長——德拉科·馬爾福和潘西·帕金森正並排坐在長桌的最前方。
索菲婭和南茜正在她的耳邊談論著新學年的學習計劃,戴維斯宣稱今年他一定會拿下魁地奇比賽的桂冠。盧娜依舊喃喃自語著,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究竟在暗示著些什麼。薇奧拉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一切都很好。
可是,下一秒,一切都變了。
原本站在講台正前方的鄧布利多教授突然化成了一灘泥漿,學生們見狀紛紛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尖叫聲,沒過一會兒,泥漿便逐漸堆高,最後變成了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模樣。
「不!」薇奧拉聽見四周的人們在恐懼地大喊。
然而作為食死徒的斯內普並沒有理會學生們驚愕與不安,相反的,他迅速地從黑色的長袍口袋中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接著用它對准了自己面前的學生們。
「阿瓦達索命——!」
薇奧拉看見一道綠光朝著自己發射而來。
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叩、叩、叩。」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正從房間的臥室外傳來。薇奧拉微微一愣,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過了好幾分鐘,她才完全從方才的那個駭人的夢境中抽離出來。
等自己的腦袋徹底恢復清醒之後,她才意識到,現在正有什麼人站在房間的門外。她深吸了一口氣,裹緊了身上的披風,隨後躡手躡腳地來到了房門前。
雖然德拉科答應過她,他會派他所信任的人護送著她離開霍格沃茨。可是薇奧拉現在還是不能夠百分之百地確認,門外站著的就是值得她去信任並將自己的生命交托給對方的人。
但當她真的把眼睛對准了房門上的貓眼並且看清了門外人的長相後,薇奧拉還是對自己所看見的一切感到意外極了。
門外站著的兩名學生同樣身穿鑲有銀綠色花邊的黑色長袍,男的那一位顴骨高聳,膚色是極為健康的深小麥色;而站在他身側的那名女孩留著一頭金色的波浪形卷發,一直垂到腰部,皮膚白皙,下巴尖尖的,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看上去尤為明亮勾人。
布雷斯·扎比尼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興許是對於門內的寂靜感到不安,布雷斯又一次扣動了房門,但薇奧拉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回應他。
布雷斯·扎比尼?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薇奧拉還能夠勉強說服自己——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但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別開玩笑了!她可是潘西·帕金森最為要好的朋友之一!而帕金森恰恰就是現在在這個學校裡最想置她於死地的人!
德拉科·馬爾福,你到底在打些什麼鬼主意?
「……薇奧拉?」沒想到就在這時,達芙妮甜膩的嗓音倏地從門外傳來,聽見自己名字的薇奧拉條件反射般地向後倒退了一步,「你在裡面嗎?」她繼續問道。
「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布雷斯緊接著補充說,「快點開門吧。」
「等等,」達芙妮好像忽然在這時想起了什麼,「你忘記了口令,布雷斯。」
說完,門外的兩人沉默了數秒,然後,薇奧拉聽見他們再一次開口了——
「滿地都是六便士,只有他抬頭卻看見了月亮。」
*
「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怎麼相信我們。」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解釋了。」
「快點跟我們來吧,薇奧拉。」金發少女朝著薇奧拉友好地伸出了手,「現在卡羅正和馬爾福在格蘭芬多的塔樓裡和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周旋著,估計一時半會還不會走到這裡來,我和布雷斯就可以利用這個空檔把你給送出去了。」
雖然已經選擇打開了房門並讓這兩名斯萊特林看見了自己的樣貌,但薇奧拉在聽完達芙妮的話後,還是忍不住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為什麼?」她不禁問道,「你不是帕金森最好的朋友嗎?那麼為什麼還要幫我?」
布雷斯站在達芙妮和薇奧拉的左側,居高臨下地掃了身旁的兩名女孩一眼。
「我說了,我們已經——」
「沒關系的,布雷斯。」然而,達芙妮卻只是柔聲打斷了他的話,「我能夠理解薇奧拉的不安和猜忌,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恐怕也不能夠完全就這樣相信兩名對於自己而言等同於陌生人的同學。」
說完,她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解釋道:「你說你認為我和潘西是最要好的朋友,但事實上,這只是我希望讓你看見的情況而已,薇奧拉。我不知道我這麼說你能不能夠理解,事實上,我也並不認同潘西平時對於低年級學生或是麻瓜種學生的所作所為,可是作為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兒,作為一名斯萊特林,我並沒有選擇。如果我不想方設法讓自己陪伴在潘西的身側,那麼假以時日,以潘西為首的純血派也會開始打壓像我們這樣的學生,而我並不希望事情變成那樣。」
話音落下後,達芙妮伸出手將垂到自己臉頰上的幾縷金發別到耳後,露出了自己的一雙澄澈的眼睛。
她來到了薇奧拉的面前,用自己的雙眼對上了她的,說道:「現在,你願意相信我了嗎?」
薇奧拉眨了眨眼,同時默默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和自己身量相仿的女孩。不知怎的,她的腦海中忽的冒出了一個場景,她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第一次交談時的場景。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潘西·帕金森對她施展完惡咒之後,達芙妮是在場唯一的一個朝她伸出援手的斯萊特林。
「好的,」於是,她最終只是彎了彎嘴角,努力地對達芙妮展開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話,達芙妮。」
金發女孩聽後,也止不住淡淡地笑了。
第55章 Part 55
Ep.55
一直到那天晚上之前,薇奧拉都不願意相信在斯萊特林學院裡也有願意誠心誠意幫助他人的好人。不過這也並不能責怪她。畢竟在整個斯萊特林學院,她就只認識兩個人——德拉科·馬爾福和潘西·帕金森。
和前者之間的恩怨糾葛相信也不用她過多贅述了,至於後者,薇奧拉對於帕金森的印像還仍然停留在初次見面對方對著自己施展惡咒的時候呢!
「霍格沃茨裡有許多密道。不過幸好,我認識一些在廚房工作的家養小精靈。它們會幫助我們找到合適的出口的。」
薇奧拉身披一件深褐色的長袍,將自己的臉蛋藏匿在了長袍裡,低垂著頭跟在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和布雷斯·扎比尼的身後,一聲不吭地聆聽著來自於達芙妮的動聽嗓音。
「你還認識家養小精靈?」薇奧拉似乎對此感到很是訝異,「我原以為斯萊特林學院的人,都是瞧不起家養小精靈這種生物的呢。」
「這也需要分人,薇奧拉。」達芙妮苦笑著聳了聳肩膀,「但是我也並不怪你會這麼想。誠然,有許多斯萊特林都只是將家養小精靈視作他們的僕人,從來不將它們當做朋友對待。但同樣的,也有像我和阿斯托利亞這樣願意對它們誠心相待的人。」
「阿斯托利亞?」
「是的。」達芙妮點點頭,「她是我的妹妹,你曾經見過她。和許多的斯萊特林不同,阿斯托利亞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孩——她不僅對霍格沃茨內的所有生物都極其友好,在聖誕節的時候,她甚至還會給家養小精靈們准備禮物呢。」
給家養小精靈們准備禮物?
薇奧拉當即就聯想到了另一個人——來自於格蘭芬多學院的赫敏·格蘭傑。薇奧拉聽盧娜向自己提起過,格蘭傑為了維護家養小精靈的權益,甚至還自己創建了一個名叫「嘔吐」的協會,同時在每一年的聖誕節都會給小精靈們准備她親手制作的禮物。
「……是嗎?」想到這些,薇奧拉止不住訕訕地說,「那我覺得,你妹妹一定能和格蘭傑成為好朋友。」
薇奧拉的話音才剛剛落下,走在前方的達芙妮和布雷斯就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們到了。」達芙妮說著,舉起了手中的魔杖揮了揮,低聲念道,「星星點燈。」
魔杖的尖端瞬間發出了宛若螢火般的光亮,將前方同向霍格沃茨廚房的幽靜小道照亮得一清二楚。就在這時,一個有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的家養小精靈來到了三人的身前。它抬起頭,帶著憧憬的目光看了一眼達芙妮,接著用奸細的聲音對達芙妮說道:「達芙妮小姐終於來了!拉拉在這裡等待小姐許久了!拉拉這就帶小姐去通往禁林的密道!」
「好的,」達芙妮甜甜地衝它微笑道,「謝謝你,拉拉。」
「達芙妮小姐不用感謝拉拉!這都是拉拉應該做的!」
就這樣,薇奧拉和達芙妮、布雷斯,還有名叫拉拉的家養小精靈,在霍格沃茨的凌晨像四只小老鼠一樣鑽進了一條如同下水道一般的密道裡。達芙妮舉著閃爍的魔杖和拉拉一同走在最前端,布雷斯在隊伍的最後方保護著幾位女生,薇奧拉自然而然是站在中間。
一直到正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亮,達芙妮才熄滅了自己魔杖尖端的螢火,接著伸出手,和薇奧拉一起鑽出了城堡。
一瞬間,清新而又沁人心脾的空氣撲面而來,伴隨著些許雨後泥土特有的氣息,令薇奧拉感到心曠神怡。她抬頭望了望眼前茂密的樹林,還有樹冠上方的幽暗星空,微微張了張嘴,想要在這時肆無忌憚地放聲尖叫。
只不過,她當然是不可能真的這麼做的。
而在他們的正前方,薇奧拉注意到,正停駐著一輛小型的麻瓜轎車。她伸出手捂住了嘴巴,以免自己因此興奮地喊叫出來。下一秒,她看見轎車的門被人緩緩地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身穿麻瓜服飾的中年男人。他有著一頭棕褐色的短發,眼睛圓溜溜的,目光看起來和善極了。
「你好,我是泰德·唐克斯。」男人友好地朝薇奧拉伸出手,用醇厚的聲音自我介紹道,「我的妻子收到了來自你的來信,薇奧拉。我們是來幫助你逃離霍格沃茨的。」
「你好,」薇奧拉立刻感激地握住了這名名叫唐克斯的男人的手,回應道,「我就是薇奧拉·克裡瓦特。」
「等等——」
只是沒想到就在這時,布雷斯警惕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你說你就是唐克斯,」他問道,「有什麼能夠證明你的身份嗎?」
唐克斯聽後輕嘆了一口氣。「真糟糕,我竟然沒料到這件事。」
唐克斯一面說著,又有另一個人從唐克斯的轎車裡鑽了出來。他和唐克斯一樣身穿麻瓜世界的服飾,年齡看上去比唐克斯要年輕許多。不過薇奧拉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他就是和哈利·波特同屬於一個學院的迪安·托馬斯。
「嘿!你好呀,克裡瓦特!」托馬斯笑嘻嘻地衝薇奧拉問好,露出了一口白牙,「連我都在這裡,你們就不必懷疑我們的身份了吧?」
「我相信他們,扎比尼先生。」薇奧拉篤定地接話說,「我認得那個轎車,那是只有麻瓜才懂怎麼駕駛的交通工具。說起來,你們是怎麼坐著這種轎車進入霍格沃茨的禁林的?」
「啊哈,這件事,你可以稍微類比一下飛天摩托……」迪安正欲開口解釋,卻被唐克斯的話語打斷。
「我們不剩多少時間了,孩子們。」他說,「抓緊時間坐進車裡吧,薇奧拉。」
薇奧拉愣了愣,正打算一口答應下來。可正當她打算轉過身朝著轎車所在的方向走去時,她卻還是有些躊躇地回過頭去望了一眼。只見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和布雷斯·扎比尼,還有幫助過他們的那個家養小精靈拉拉,正手牽著手並排站在密道的出口處,將密道的出口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祝你好運,薇奧拉。」達芙妮抿了抿嘴唇,柔聲說,「我和布雷斯都會在霍格沃茨裡為你祈禱的。」
說完,她下意識地將站在身旁的男友的手握得更近了一些,絲絲暖意從他們的手心裡傳到了身上的各個角落。
他們也因此偏過頭去,看向了對方,相視一笑。
「謝謝你,達芙妮,布雷斯。」薇奧拉遠遠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對沉浸在甜蜜之中的小情侶,略顯苦澀地感謝道,「當然還有你,拉拉。」
……
等坐進轎車裡之後,薇奧拉才發現原來除了她和托馬斯、唐克斯之外,轎車裡也還有別的同行者。泰德·唐克斯毫無疑問是他們的領頭人和司機,而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那個中年男人自稱為「德克」。而在後排的座位上,在薇奧拉與托馬斯之間,還端坐著一位名叫「拉環」的家養小精靈。
「都說了我不是家養小精靈!」拉環聽見了薇奧拉對自己的稱呼,止不住惱怒地大喊,「我和霍格沃茨裡的那些小精靈完全不一樣!」
托馬斯見薇奧拉表現得一頭霧水,便十分熱心地對她解釋道:「拉環從不認為巫師是他的主人,所以他才會無法忍受神秘人掌權之後的魔法界。」
「這也意味著,」手握方向盤的泰德·唐克斯順勢補充道,「從今往後,我們幾個就要互相關照了,薇奧拉。」
第56章 Part 56
Ep.56
「你還好嗎,克裡瓦特?」
在泰德一言不發地抓著方向盤帶領著整個轎車裡的所有人在夜空中馳騁的時候,薇奧拉卻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裹緊著身上的長袍,就好像汽車內的冷氣真的令她感到極為不適似的。
「是冷氣太冷了嗎?」坐在薇奧拉身旁的迪安·托馬斯伸長了脖子望了一眼前方的冷氣箱,只見圓形螺旋扭的肩頭正好直勾勾地指向了26℃,「啊哈,不至於吧。」
等看清了亂旋鈕上方的數字後,他不由得這樣感慨道。
還是說,女孩子的身體真的就是要比男孩子虛弱一些?
「啊,我沒事。」迪安的感慨一下子就將全車乘客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薇奧拉的身上,薇奧拉一時之間不由得感到有些尷尬,「我只是……感覺有點疲憊了而已。」
「疲憊?」聽見了薇奧拉這話,坐在前排的德克不由得略帶諷刺地插話道,「試問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又有誰不疲憊呢?我和泰德已經整整躲避了好幾天的食死徒追捕了,拉環更不用說,從前它在古靈閣工作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輕松過。可是你呢,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晚上為了救你到底冒了多大的風險?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在這時被巡夜的食死徒看見了,我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這些問題,我想你從來都沒考慮過,對吧小姑娘?因為你從上車之後就一直表現得垂頭喪氣,甚至連一句感謝的話語都沒有!」
「夠了,德克。」結果還沒有等德克把話完全說完,泰德·唐克斯就當機立斷地切斷了他的話,「薇奧拉她還是個孩子。她和我們一樣,也是受害者。」
泰德的話音落下之後,車廂內又一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德克的一番話令薇奧拉感到更加難受了。其實,她本來也就再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感到懊悔,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和軟弱感到痛苦。而德克方才說出口的這些話對於她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您說得對,德克先生。」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薇奧拉自己主動開口承認道,「我確實做得太糟糕了,我應該向你們道歉。」
「別聽他瞎說,克裡瓦特。」迪安聽後立刻接話說。
「沒錯。」泰德也道,「他就是這幾天過得太過不順,所以才會把氣撒在你的頭上而已。更何況,我已經對這輛轎車施展了長達兩小時的隱身咒語了,那些食死徒沒那麼容易發現我們。」
……
薇奧拉不知道泰德·唐克斯要把他們帶向什麼地方,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叫唐克斯的男人就是莫名地令他心安——那種感覺就像鄧布利多教授帶給她的感受一樣。
很快,她就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沉睡。等下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抬起頭來看向了車窗外,卻發現小轎車已經停留在一幢別墅面前了。
「下車吧,薇奧拉。」站在車外的迪安十分具有紳士風度地朝她伸出手,「我們需要進泰德的家中收拾一下行李。」
「收拾行李?」
「是的。畢竟我們在接下來可要經歷一場十分漫長的遠行。」
在泰德·唐克斯和德克在泰德的家中收拾必備物品的時候,迪安告訴薇奧拉,他從前一直都以為自己和薇奧拉一樣都是一名麻種。
直到——
「直到有一天,我媽媽突然告訴我,我的父親其實是一名巫師。」說到這裡,迪安止不住打了個冷顫,「說實話,這實在是太嚇人了。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的父親已經死了。結果我的母親居然告訴我,我其實是我母親和一名巫師的私生子,而那名男巫在當初只是無情地拋棄了她。」
「我很抱歉。」薇奧拉在聽完了迪安的故事後,只好這麼說,「雖然我感覺我的故事也挺令人抱歉的。」
*
事實上,迪安·托馬斯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他們在離開唐克斯的家中之後就開始了一場十分漫長而又艱難的遠行。
這一次遠行,與其將它稱作「遠行」,倒不如直接稱它為「逃亡」來得更加簡單直白些。除了拉環之外,泰德還帶上了一名名叫格努克的古靈閣妖精。泰德聲稱乘坐飛天轎車逃亡是十分危險的一種舉動,這麼做無疑是將自己變成了食死徒眼皮子底下的活靶子。於是最後,他們幾人也還是得乖乖地選擇最為原始樸素的方式——那就是步行。
薇奧拉的體力在她還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就不怎麼樣,她從來就不是魁地奇的愛好者,也不愛打魁地奇。在校外的課余時間裡,她大多數時候也只是一個人窩在家裡畫畫或者看漫畫。
就這樣,幾人的逃亡才剛剛開始進行沒多久,薇奧拉就認為自己遲早要在逃亡的路上由於過分疲憊而氣絕身亡了。
「背包裡的干糧已經不剩下多少了,我們必須要把能夠儲存較長時間的干糧節省下來。」
今天,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一片野樹林之中。幾人的前腳才剛剛踏入樹林的邊緣,泰德就連忙語重心長地在他們的身邊如此囑咐道。
薇奧拉對於泰德的這個提議並沒有什麼異議,反正她也並不喜歡吃書包裡的干糧,幾位男士也不會指望她去打獵。
但是這個決定在德克和迪安的眼裡看來或許又是截然不同的了。
「啊,我感覺我已經快要累死了。」迪安一面說著,一面甩動了一下手臂,「昨天打野兔受的傷貌似還沒有好。」
「胡扯。」拉環在一旁拆他的台,「你明明就可以直接用魔杖治愈傷口。」
「我們今天就放過野兔吧。」德克在這時也忍不住這樣提議道,「我看這片樹林裡貌似有淺水湖,相信湖水裡一定有鮭魚的。」
「現在的季節還太早了吧?」
「試試不就知道了。」迪安將背後的厚重背包放在一塊石頭旁,接著舉起了他緊握魔杖的右手,對准了眼前的一條小溪,「鮭魚飛來!」
幾處清脆的濺水聲驟然響起,接著是魚類撞擊到皮膚上所發出的啪嗒聲。拉環和格努克這兩個非人類立刻發出了尖銳的喝彩聲,甚至就連一直興致低迷的薇奧拉都不禁在這時輕聲誇獎了一句迪安。
「做的不錯,托馬斯。」她說。
迪安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他用手摸了摸後腦勺:「這沒什麼,都是小意思。」
就這樣,逃亡的一行人終於在今天享受到了新品種的午餐。
人們在吃東西或是咀嚼的時候往往容易感到無所事事,因此圍著一團柴火烤鮭魚的幾個人也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就開始閑聊了起來。德克說自己是在被押去阿茲卡班的路上逃出來的。迪安所遭受到的一切基本上就和薇奧拉一樣,都是由於血統的原因。而拉環和格努克則是單純地不希望自己在將來會成為像家養小精靈那樣被巫師們統治的存在。
「你聽說了嗎,泰德?」德克忽然在這時問道,「我聽說,霍格沃茨的那些孩子們試圖把格蘭芬多的寶劍從斯內普的辦公室裡投出去。」
薇奧拉不由得停下了手中撕扯鮭魚肉的動作。
格蘭芬多的孩子們?是誰?
「一個字也沒聽說。」泰德說,「《預言家日報》上不可能報道這樣的消息吧?」
「不可能會有的。」德克高聲大笑,「這還是拉環告訴我的呢。他又是聽在銀行工作的比爾·韋斯萊說的。他說,偷寶劍的孩子中有一個是比爾的妹妹。」
比爾·韋斯萊的妹妹?難道是金妮?
「那個小姑娘和幾個朋友一起溜進斯內普辦公室,砸開了好像是放著寶劍的那個玻璃匣子,正在偷偷把寶劍拿下樓的時候,被斯內普抓住了。」
薇奧拉眨眨眼,帶著恐懼的目光看向了德克。
西弗勒斯·斯內普可是連偉大的鄧布利多教授都敢殺害的食死徒,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會怎麼對待試圖偷走寶劍的格蘭芬多學生?薇奧拉不禁為金妮·韋斯萊感到擔憂,盡管她們從來就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他們不該這麼做的,」拉環突然刺耳地說,「那是贗品。」
「怎麼可能?」
「是的。那就是仿制品。」拉環斬釘截鐵。
「好吧。」德克這下屈服了。
只有迪安問出了薇奧拉真正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金妮和其他人怎麼樣了?那幫偷寶劍的學生呢?」
「哦,他們受到了懲罰,殘酷的懲罰——他們被罰去禁林裡做勞動服務了。」
哦,那還真是「殘酷」。薇奧拉聽後,懸著的一顆心髒總算可以徹底地放下了,同時也止不住感到有些訝異與諷刺。
——但僅僅只是懲罰他們去禁林裡做勞動服務?這可不像是一個食死徒該有的作風。
第57章 Part 57
Ep.57
吃飽喝足之後,薇奧拉一行人又不得不繼續趕路。
泰德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個麻瓜收音機。每到夜幕降臨,他總會抽出收音機的電線,打開收音機的開關,然後把收音機放在帳篷的最中央,讓他們幾個人像孩子們玩游戲那般對著收音機圍成一個圈坐下。
「阿不思。」泰德拿著魔杖對著收音機輕輕地敲擊了一下,說出了暗號。
「……為我們短暫的停播抱歉,都是因為那些迷人的食死徒,在我們的地區搞了多少次搜查。」收音機開始斷斷續續地發出聲音,「現在我們找到了另一個安全的地方,很高興告訴大家,本台兩位固定的供稿人今晚也在我身邊。晚上好,小伙子們!」
「是李·喬丹!」迪安·托馬斯一瞬間就認出了自己昔日好友的聲音,「他的聲音怎麼會在收音機裡?」
「是『波特瞭望站』。」泰德解釋說,「這是鳳凰社成員為了通報一些重要消息而建立的電台,只有說出暗號的人才能夠接收到這個站台的信號。」
「哇哦,酷!」迪安聽後,忍不住朝泰德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真虧你們想得出來。」
「但是,」薇奧拉不禁在這時疑惑地插話,「萬一神秘人發現了這個站台怎麼辦?萬一他讓食死徒也收聽這個站台怎麼辦?」
泰德聽後微微一笑:「這是不可能的,薇奧拉。」
「為什麼呀?」
「他鄙視麻瓜的一切事物,包括麻瓜世界的科技發明。」泰德解釋說,「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部下使用麻瓜發明的物品的。」
聽完了泰德的解釋,薇奧拉突然覺得他說的話真的有道理極了——一個鄙棄麻瓜血統的人絕對不會讓自己或是身邊的人接觸到有關麻瓜的任何東西;但是鳳凰社的成員卻沒有這樣的偏見,相反,他們甚至還十分的青睞麻瓜世界的物品。
而「波特瞭望站」,恰巧就是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
「嘿!老江!」
「嘿,老帥和老將!」
……
收音機裡的聲音依舊播放著,迪安坐在薇奧拉的身邊向她解釋這些聲音的來源——老江是李·喬丹,老將是盧平教授,而老帥和老鼠則是弗雷德以及喬治·韋斯萊。
「太有意思了,」迪安不由自主地感慨道,「他們改天也應該給神秘人取個外號。說實在的,我一直不能夠理解神秘人給自己去取別稱的品味……『黑魔王』倒還好說,勉勉強強還有點兒古時候貴族的氣質。但是『伏地魔』是怎麼回事,這個名字聽起來明明就不倫不類的?」
可沒想到迪安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帳篷裡的所有人都帶著極度驚恐的眼神看向了他。
「怎、怎麼了嗎?」迪安十分不解,「你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剛剛生吞了一頭巨怪一樣。」
「你瘋了嗎!那個名字是禁忌!」
「什麼意思?你們在說些什麼?
「我告訴過你,迪安!」」泰德幾乎是絕望地大吼道,「我告訴過你們的,不要再說它的名字了——現在,你們所有人趕快舉起手中的魔杖,快——如果我們動作快點兒,說不定還來得及——」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薇奧拉的指尖才剛剛觸碰到口袋裡的魔杖,帳篷外面就已經傳來了陣陣尖銳刺耳的聲音。
「舉起雙手,從裡面走出來!」她聽見黑夜中有人在這麼叫喊,六七個小小的光亮點在漆黑的夜幕中顯得尤為刺眼,「我知道你們都在裡面!有六七根魔杖正指著你們!我們可不會管我們的咒語打到了誰!」
泰德聽後愣了愣,接著竟然真的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魔杖。
「泰德!」薇奧拉有些急了,「你怎麼了?你難道要放棄了嗎?」
「已經太晚了……」在狹小的帳篷裡,她聽見泰德絕望地低聲嘆道,「薇奧拉,你和迪安都是在逃的霍格沃茨學生,黑魔王以及食死徒們一直都在想方設法地追捕哈利——所以,只要他們暫時沒有弄清楚你們的真實身份,你們都尚且還有一絲存活的可能。」
薇奧拉怔怔地看著他眨了眨眼:「那你呢,泰德?」
她莫名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他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輕笑了一聲,「作為鳳凰社的成員,在這種時刻,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什麼事?」薇奧拉下意識地問。
「阻止他們從我的身上獲得任何有關鳳凰社的情報。」
說完,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之下,泰德·唐克斯一言不發地舉起了魔杖,將魔杖的尖端對准了自己的額頭。
薇奧拉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她很想放聲大喊,很想衝上前去奪走他的魔杖,很想以種種方式制止他愚蠢的行為。可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她最終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目睹了泰德·唐克斯自殺的全部過程。
「阿瓦達索命。」
輕柔的話音落下之後,泰德像羽毛那樣輕飄飄地向後倒去,最後落到了布滿綠草的地面上。幾名身穿黑色兜帽的食死徒在這時乘虛而入,一道亮眼的白光在薇奧拉的眼前炸裂開來,她痛得蹲在地面上不停地痙攣,無法睜開雙眼,直至有什麼人粗暴地將她從地面上拉扯了起來。
那個身穿黑色兜帽的人強迫她看向了他的眼睛:「你叫什麼名字?快點說實話!」
「我、我……」薇奧拉茫然地張了張嘴。
「我什麼我?是不會說話了嗎?」那名食死徒煩躁地衝她吼道,「快點說你的名字!」
「索菲婭·哈裡斯。」
「哈裡斯?」
「是的。我是混血,所以從學校裡逃出來了。」
食死徒輕哼了一聲,明顯沒有相信它的話:「你的這個回答,我怎麼感覺可信度這麼低呢?」
語畢,他又回過頭去看向了身後的同伴,問道:「你有什麼收獲?」
「這裡也有一個霍格沃茨的學生,是個男生,他自稱為約翰·史密斯。」另一名食死徒接話道,「有一個妖精被我殺死了……沒用的東西,這裡還躺著兩名中年男人的屍體,我猜測他們很有可能都是鳳凰社的成員。」
「啊哈,今晚可真是大收獲。」站在薇奧拉身前的那名食死徒興奮地說道,「黑魔王讓我們抓住哈利·波特和他的兩個同伴——一個韋斯萊,一個他的泥巴種女朋友。而我們現在恰巧就發現了曾經在霍格沃茨讀過書的一男一女,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薇奧拉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身體,顫顫巍巍地插話道:「我……我不是赫敏·格蘭傑。」
「是不是還由不得你來決定!」他又一次憤怒地大吼,將嘴巴裡的唾沫星子盡數噴射到了她的臉上,「而現在,我要把你和你的男朋友綁起來,一塊送去馬爾福莊園獻給我們偉大的黑魔王!」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薇奧拉和德拉科才剛分開沒多久,結果又要見面了……= =
第58章 Part 58
Ep.58
就這樣,薇奧拉、迪安還有古靈閣的妖精拉環十分不幸地在逃亡的途中被狼人格雷伯格以及他的手下斯卡比奧給綁架了。
而就在他們三個被抓走的第三天,這兩名黑魔王的手下又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了三名從霍格沃茨裡逃出來的學生。兩男一女,其中一位男生的臉頰腫脹得就跟剛剛才被馬蜂窩裡的馬蜂叮過一樣。
當薇奧拉和迪安終於看清那名男孩的長相的時候,他們兩人都不由得怔住了——原因很簡單,雖然他的臉頰如今已經變得近乎面目全非,但薇奧拉和迪安卻依舊能夠分辨得出來——他就是被冠以「救世主」稱號的格蘭芬多黃金男孩,哈利·波特。
「哈利?」迪安的雙手和薇奧拉一樣被綁上了麻繩,因此只能乖乖地和她靠在一塊兒,並不能做出任何劇烈的動作,「他居然也被抓來了?天吶!連哈利都被抓過來了,這場戰爭還有希望嗎?」
雖然就連薇奧拉都忍不住在心裡認同迪安的這番質疑,但她還是不得不強笑著安慰迪安說:「別這樣,托馬斯。說不定他們還沒有認出哈利的身份呢?」
「沒認出來?說的也是,他現在變成了那幅樣子,縱使讓斯內普親自過來分辨,都未必能夠立馬認出他來。」
就在迪安和薇奧拉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的時候,格雷伯格突然揪住哈利的頭發將他拽了起來,拖行了一小段路程之後,又一把將他推到地面上,讓他和迪安背靠背地綁在了一起。
「哈利?」等格雷伯格走遠之後,迪安立馬輕聲叫出了哈利的名字。
哈利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翠綠色的眼眸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迪安?還有……薇奧拉?」
「真的是你!」迪安忍不住興奮地低聲叫道,「梅林!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抓到的人是誰……他們是搜捕隊,只是抓逃學的人去賣錢的而已。」
就在這時,原本已經走遠了的格雷伯格又突然和他的手下返回到了哈利等人的身邊,他的手中拿著一張長長的羊皮紙。緊接著,薇奧拉看見他在哈利的身邊蹲下,齜牙咧嘴地盯著哈利的臉龐問道:「這麼說,你不是我們要抓的人咯,弗農?或者你其實在名單上,只是這個並不是你的真名?說起來,你上的是霍格沃茨的哪個學院?」
哈利想都不想便立刻回答:「斯萊特林。」
「滑稽。他們怎麼都以為我們想聽到的答案是這個。」斯卡比奧有些譏諷地說,「但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知道公共休息室到底在哪兒。」
「在地窖裡。」哈利接話,「要爬牆進去,裡面都是頭蓋骨之類的東西,而且它在湖底,所以光都是綠色的。」
短暫的沉默。
「好吧,或許我們的確抓到了一個小斯萊特林。」斯卡比奧聽完了哈利的回答,只好承認道,「那你可真幸運,因為沒有幾個斯萊特林會是泥巴種。你爸爸叫什麼?」
「他在魔法部工作。魔法事故和災害司。」
「格雷伯格。」斯卡比奧看上去有些相信哈利的話了,「我想哪裡好像的確是有一個叫達力的家伙。」
可還沒等哈利接話,突然又出現了另一道黑影,在魔杖的照耀下,薇奧拉看見了一道刺眼的光芒。一名搜捕隊隊員的手中握著一把長長的寶劍,寶劍的劍柄鑲著一顆巨大的紅寶石。
「非常漂亮。」格雷伯格贊嘆地望著那人手中的紅色寶劍,「哦,的確是非常漂亮。它看起來是妖精制作的,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
哈利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了不少:「是我爸爸的,我們借來砍柴用的——」
「等一下,格雷伯格!看這個,《預言家日報》!」
斯卡比奧在這時展開了手中的報紙,而報紙的正中央刊登著一張屬於赫敏·格蘭傑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留著一頭蓬松的棕色卷發,還擁有一對醒目的大板牙。薇奧拉見狀,不由得有些擔憂地望了望身旁和哈利一塊被綁來的赫敏·格蘭傑本尊一眼。
「赫敏·格蘭傑,」斯卡比奧指著報紙上的照片說,「據知是與哈利·波特同行的泥巴種。」
「不是!那不是我!」赫敏連忙厲聲否認。
「啊哈……這麼說,情況改變了對不對?」格雷伯格意味深長地看了哈利一眼,「你額頭上的閃電形傷疤是什麼,弗農?不對,你不應該叫弗農,我想你應該是戴眼鏡的,對不對,波特?」
哈利聽後拼命地搖晃著腦袋,只可惜這麼做,對於眼下的情況而言完全是無濟於事的。
「就是他!」斯卡比奧激動地喊道,「我們抓到了哈利·波特!」
*
很快,薇奧拉等人就被格雷伯格還有他的手下們給拽了起來,並且被迫跟著他們一塊幻影移形了。哈利掙扎著,試圖掙脫格雷伯格的手,但毫無希望。羅恩和赫敏也被緊緊地壓在他的身側,他抽不出身。
他們最終一同降落在一條鄉間小路上,幾個孩子踉踉蹌蹌地撞到了一起。薇奧拉抬起頭,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事物是一扇巨大的鐵門,而在鐵門的後方似乎是一條長長的車道。隨後,一個搜捕隊隊員走上前去開始拼命地搖晃著鐵門。
鐵門忽的在這時開始扭曲變形,抽像的卷花圖案變成了一張可怖的面孔,用低沉而又鏗鏘的嗓音問道:「說出你們來訪的目的。」
「我們抓到了波特!」格雷伯格耀武揚威般地吼道,「我們逮住了哈利·波特!」
鐵門在格雷伯格的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便立刻朝著他們敞開了。
薇奧拉的心底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在他們如今行走著的車道盡頭,坐落著一幢豪華氣派的別墅。別墅的裝潢是屬於前幾個世紀的巴洛克風格,與薇奧拉從前所見過的大多數現代建築風格都格格不入。直覺告訴她,這個莊園的主人一定大有來頭。他也許出身顯赫,他也許富有,他也許是黑魔王的親信,也許是食死徒中的高層。簡而言之,他對於薇奧拉和哈利等人而言,一定不可能是會朝他們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
忽然間,一道明亮的光線照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身上。
一名身穿華貴長袍,留著淺金色的長發的婦人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她帶著好奇而又嫌惡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們,接著冷冷地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薇奧拉竟然會覺得,眼前的這名貴婦人看上去有一些眼熟。
「我們是來見神秘人的!」格雷伯格回話。
「你是誰?」
「你知道我!芬裡爾·格雷伯格!少廢話,我們抓住了哈利·波特!快放我們進去!」
說完,格雷伯格伸手揪住了哈利的衣裳,將他的臉轉向了燈光的發源處,同時也迫使著其他人跟隨他們一起轉換了方位。
「我知道他的臉腫了,但毫無疑問就是他本人,夫人。」斯卡比奧也添油加醋道,「如果您近點兒看,你就能看到他的傷疤。還有這兒,這個女孩,就是那個一直跟著他同行的泥巴種!我們還拿到了他的魔杖,就在這兒——」
金發女人聽後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後,終於選擇了妥協:「進來吧。」
薇奧拉和哈利的朋友們一起被連推帶搡地押上了寬闊的石階,與此同時,她還忍不住新奇地朝著四周張望著。別墅的內部大多都是綠色和銀色的裝飾品,在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看起來價值連城的古典畫作以及屬於莊園主人祖先的畫像。
只是薇奧拉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下一秒,陌生的金發女人便說出了一句令她大跌眼鏡的話。
「跟我來,」金發女人在這時說,「我兒子德拉科復活節放假在家。如果他真的是哈利·波特,那麼他一定會認得的。」
她剛剛說了些什麼?薇奧拉微微瞪大著眼睛,眨了眨眼。
她兒子……德拉科???
梅林的彩色襪子啊!也就是說,這裡是德拉科·馬爾福的家!
第59章 Part 59
Ep.59
「怎麼回事?」另一陣懶洋洋的聲音在眾人的面前響起。
納西莎·馬爾福回過身去,只見自己的丈夫——盧修斯·馬爾福正拄著權杖來到了大堂的中央。馬爾福的一頭淺金色長發只用一個絲帶松松地挽在腦後,臉頰略微凹陷,整個人的面色莫名顯得有些憔悴。
薇奧拉注意到哈利的神情明顯變得慌張起來。她猜想,這或許時因為盧修斯·馬爾福曾經在什麼場合裡見過他本人。
「他們說抓到了波特。」納西莎冷冷地回答說,「德拉科,過來。」
一聽到德拉科的名字,薇奧拉立馬就像偷東西被抓住了的賊那樣,心虛地垂下了腦袋,雙眼只敢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腳尖。過了半晌,她聽見狼人格雷伯格開口問道:「怎麼樣,男孩?」
薇奧拉實在是很關心德拉科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卻又不敢抬起頭來直視德拉科的目光,只好斜著眼,偷偷地觀察著德拉科的臉色。而德拉科的面色看上去就和他父親的一樣病態,淡金色的頭發下是一張蒼白尖細的模糊臉龐。
「怎麼樣,德拉科?」盧修斯·馬爾福急切地問道,「是他嗎?是哈利·波特嗎?」
德拉科聽完了自己父親的提問,只是怔愣著站在原地,心中充斥滿了不可置信的情緒。事實上,當他看見被綁來的一席人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波特——因為他的視線全都放置在了薇奧拉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已經跟著那個名叫泰德·唐克斯的麻瓜種一塊逃走了嗎?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馬爾福莊園裡?他不停地在心中焦急地盤問著自己,雖然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德拉科?」盧修斯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得再一次叫出了兒子的名字,「是他嗎?」
德拉科默默地舔了舔嘴唇。他想,現在如果供出了波特的真實身份,那麼剩下的幾個俘虜就會立刻失去了他們的利用價值。單憑這點,他便不能夠在眾人面前說出實話。
「我、我不能確定。」
「仔細看,你看啊!再走近點兒!」盧修斯激動地命令道,「德拉科,如果使我們把波特交給了黑魔王,一切都會被原諒——」
「我希望你們不要我忘了是誰先抓到他的,馬爾福。」然而還沒有等盧修斯把話說完,格雷伯格就有些惱怒地威脅道。
「你們對他做了些什麼?」盧修斯很快就注意到了哈利臉上的異樣,不由得詢問道,「他的臉是怎麼搞成這個樣子的?」
「不是我們弄的。」
「我看,很像是蜇人咒。」盧修斯一面說著,一面用他的研究觀察著哈利,「那裡有什麼東西,看上去好像是傷疤,繃得很緊……德拉科,過來,好好看看!你是怎麼想的?」
無奈之下,德拉科只好沉默著了來到了哈利·波特的跟前。作為波特多年來的死對頭,德拉科其實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但在裝模作樣地觀察了一番後,德拉科卻還是有些不情願地答道:「我不知道。」
「我們最好搞清楚,盧修斯。」納西莎也忍不住在這時插話道,「必須要等完全確認他是波特之後,再召喚黑魔王……他們說這是他的魔杖——」她說著,撿起了哈利被丟棄在地面上的魔杖,「但它看上去並不像是奧利凡德描述的那個樣子。如果我們弄錯了,還白白地把黑魔王叫來……梅林,你還記得他是怎麼對待羅爾和多洛霍夫的嗎?」
「那這個泥巴種呢?」格雷伯格在這時指了指赫敏。
聽見「泥巴種」這個單詞後,德拉科不由得心頭一緊。但看見格雷伯格手指所指的方向後,他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等一下,」納西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她和波特一起去過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我在《預言家日報》上看過她的照片。這……是格蘭傑小姐嗎?」
該死。德拉科不禁在心中罵道。
「我想,大概是。」
「那麼,另一個就肯定是韋斯萊家的男孩!」納西莎立馬喊道,繞過了被綁住了雙手的羅恩,接著徑直來到了薇奧拉的跟前,「那麼她呢?她又是誰?」
格雷伯格冷笑一聲:「呵,她?她說她是索菲婭·哈裡斯。可誰知道索菲婭·哈裡斯是誰?」
「哈裡斯?」納西莎微微蹙眉,「是古靈閣的解咒員哈裡斯的女兒嗎?可是他是個金發藍眼的男人,高挑消瘦,滿臉的雀斑……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看上去可比他要漂亮多了。」
此時此刻,薇奧拉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她不敢開口辯解些什麼,只能任由納西莎在自己的面前轉來轉去。
「你認識那個男孩兒嗎,姑娘?」下一秒,薇奧拉能夠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用魔杖輕輕地挑起,一睜眼便對上了納西莎冰冷的目光,「那個男孩,他是哈利·波特嗎?」
「我……」
薇奧拉茫然地張了張嘴,眼神卻下意識地朝著德拉科所在的方向瞥去。沒想到,兩人的目光竟然猝不及防地在這種時刻碰撞在了一起。德拉科的臉色看上去沒比她好到哪裡去,他似乎也在緊張不安著,雖然薇奧拉並不知道他的內心深處究竟在害怕些什麼。
突然,哈利身後的客廳門被人什麼人用力地打開了。一個黑發的婦人緩緩地走入了大廳內,她的右手握著一根長長的魔杖,面色不善地打量著半跪在地面上的俘虜們。最後,薇奧拉看見她停留在了哈利和赫敏的身側。
「哎呦,」她輕聲說,「這不就是那個泥巴種女孩嗎?這不就是赫敏·格蘭傑嗎?」
「是的,就是她。」盧修斯斬釘截鐵地接話道,「我們認為她身旁的那個男孩就是波特!我們終於抓到了波特和他的朋友們,貝拉!」
「波特?」貝拉特裡克斯輕哼了一聲,「你確定嗎?如果確定的話,我們必須馬上通知黑魔王!」
下一秒,她便捋起了袖子,露出了左手臂上的那個烙進皮肉裡的黑魔標記。
「我正打算要召喚,」盧修斯說,「可是我們無法確定……更何況,即便要召喚,也應該由我們來召喚,不是嗎?」
「對不起,馬爾福先生。」格雷伯格卻反對道,「明明是我先抓住他們的。」
「住手!」貝拉特裡克斯在這時尖叫道,「別碰那個東西,如果黑魔王現在就來,我們都會死!」說完,她便朝著一名手握著一把金紅色長劍的搜捕隊隊員走去,並厲聲質問道:「那是什麼?快把它給我!」
「不是你的,夫人。」搜捕隊隊員表示抗議,「它是我們先找到的。」
可是區區一個搜捕隊隊員又怎麼可能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的對手?貝拉特裡克斯三兩下便打到了那名搜捕隊隊員,把那把鑲嵌有紅寶石的寶劍給奪了過來。
「你們是從哪弄來這把劍的?」她問格雷伯格。
「我們只是在他們的帳篷裡看見的!」
「怎麼可能!」貝拉特裡克斯厲聲尖叫,「它明明應該好好地躺在我古靈閣的金庫裡!又怎麼可能會被其他人拿走?」語畢,她轉過身去,看向了如今被納西莎鉗制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的薇奧拉。薇奧拉的手心也因此滲出了冷汗。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她問薇奧拉。
「我不知道,夫人。」薇奧拉立馬用力地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只是從霍格沃茨裡逃學出來了而已……我並不知道什麼寶劍的事情……」
誠然,薇奧拉說的的確是事實,只可惜貝拉特裡克斯並不可能會接受這樣的答案。
「你叫什麼名字?」她繼續問道。
「我、我叫……索、索菲婭……」
「哦,得了吧,我見過哈裡斯家的女兒,她才不長你這副模樣。」貝拉特裡克斯狠狠地啐道,「相反的,你倒是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前幾天才被丟進地牢裡的泥巴種——魔法部法律執行司的部員——佩內洛·克裡瓦特。」
貝拉特裡克斯的話音才剛剛落下,薇奧拉的臉色就立刻變得如同牆壁一般慘白。
貝拉特裡克斯滿意地笑了,緩步朝著她走來:「看樣子,你的確聽懂了我在說些什麼,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因為我最厭惡的東西就是肮髒的泥巴種!那個泥巴種,她是你的親姐姐,對吧?」
「你對她做了些什麼?」薇奧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壓制住自己的內心的不安,冷冷地問道,「你對佩內洛做了些什麼?」
「做了些什麼?」貝拉特裡克斯冷笑,「倒也沒什麼——不過是讓她沒有辦法再用她那肮髒的血液繼續污染整個魔法界而已!」說完,她命令納西莎松開了薇奧拉的下顎,並快速地對著薇奧拉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魔杖,就像是在耀武揚威。
「而現在,」她接著警告道,「你最好也乖乖地告訴我實話。不然的話——」
「你做夢!」沒想到,薇奧拉居然狠狠地瞪著她啐了一口。
「很好。」貝拉特裡克斯的眼中露出了興奮與訝異,「那麼就好好地品嘗一番你姐姐品嘗過的痛苦滋味吧——鑽心剜骨!」
第60章 Part 60
Ep.60
薇奧拉在這之前從未體驗過如此劇烈的疼痛。全身上下就好像被能夠啃食人類骨血的蛆蟲爬滿了那樣,沒有一處是不令她感到撕心裂肺的。在貝拉特裡克斯朝著她施咒的同時,她不停地在地面上翻滾著,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只可惜即便這麼做,她身上的痛苦卻也依然沒有減輕半分。
「說實話,該死的泥巴種!」她聽見貝拉特裡克斯在她的頭頂喊道,「那把寶劍到底是怎麼跑到你們手上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
「還敢撒謊!」貝拉特裡克斯憤怒地揚起了眉毛,「鑽心剜骨!」
薇奧拉的這副模樣令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馬爾福夫婦在內,都感到有些不適。赫敏、羅恩還有哈利等人就這麼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們共同的好友飽受著鑽心咒的折磨,一直到哈利終於忍無可忍,打算主動開口打斷貝拉特裡克斯的舉措。
「等等——」
「等等!」
只是沒想到,還沒有等哈利把他的話全部說完,站在客廳的另一個角落裡的德拉科·馬爾福卻突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反抗。「別這麼對她。」他看著自己姨媽訝異的臉龐說道,「我認識她,在學校裡的時候,她和波特他們壓根就不熟。因此不管你怎麼問,你都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貝拉姨媽。」
「你最好還是給我閉嘴,德拉科。」面對著自己侄子的勸阻,貝拉特裡克斯表現得很是輕蔑,「我想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們一家現在的處境?」
德拉科聽後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得有些難堪。
沒錯,自從上一次黑魔王交付給他的刺殺鄧布利多的計劃失敗之後,馬爾福一家的聲望在食死徒的團體中就像是瞬間跌落到了谷底——甚至連盧克伍德或是埃弗裡這樣的雜碎都敢往他們一家人的臉上吐口水了。
「你怎麼能夠這麼對德拉科說話,貝拉?」然而還沒有等德拉科接話,站在德拉科身後的納西莎便有些不悅地打斷道,「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他的錯。」
「不是他的錯,那應該是誰的錯?」貝拉特裡克斯冷笑了一聲,「黑魔王是信任他才將那個至關重要的任務交托在了他身上,可是他卻搞砸了……不僅如此,他還辜負了黑魔王對他的信任!」
說完,貝拉特裡克斯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漆黑的眼中倏地流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你說你認識她,是不是,德拉科?」
德拉科怔住了。「是又怎麼樣?」
「她可是泥巴種!」貝拉特裡克斯啐道,「而你——竟然和一個泥巴種有交情?」
「不、不是……」德拉科連忙反駁,「我只是單純地知道她的姓名而已。」
「是麼?」貝拉特裡克斯彎了彎嘴角,看上去顯然沒有相信德拉科的話,「既然如此,那麼不管我再對她做些什麼,你應該都不會反抗了,對吧?」說著,她又一次將魔杖對准了薇奧拉的額頭,而躺在地面上的那名少女已經近乎快要失去身上所有的知覺。
「攝魂取念!」她厲聲叫道。
下一秒,「泥巴種」佩內洛·克裡瓦特的面容瞬間就出現在了貝拉特裡克斯的腦海中。她看上去比現在的樣子要稍微年輕一些,身上仍舊穿著屬於拉文克勞學院的長袍。「我畢業之後會和珀西一起去魔法部裡工作。」她在記憶中對自己的妹妹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將來應該會結婚。」
啊,只可惜,現在你們就算結婚了,也沒辦法生下肮髒的混血雜種了。貝拉特裡克斯忍不住在這時刻薄地想到。
緊接著,薇奧拉記憶中的場景便發生了轉換。貝拉特裡克斯看見她正在和一個瘋瘋癲癲的拉文克勞說話,接下來又在開學典禮結束後衝撞了德拉科……帕金森家的女兒好似對薇奧拉感到十分不滿,竟然帶著她的幾名女伴對她施展了惡咒。
而最最讓貝拉特裡克斯感到咋舌的,還是下一個場景。
——薇奧拉·克裡瓦特和德拉科·馬爾福一同出現在了有求必應屋內。
「你在做些什麼?」他問。
「在畫版畫。」她說,「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練過版畫了。我害怕再繼續這樣下去,我會漸漸地淡忘了那種手感。」
「版畫?」他問,「就像我們巫師刻章那樣嗎?」
「不完全是。雕版刻章……或許的確算得上是版畫的一種……」
薇奧拉的話還沒有說完,貝拉特裡克斯就已經有些不耐煩地切斷了這一段記憶。等她再一次抬起頭來,對上了德拉科的目光時,後者的眼神顯得既恐懼又憤怒。
可這偏偏令貝拉特裡克斯感到更加興奮了起來。
「啊哈。」她勾起了嘴角,「看樣子,我發現了你罪惡的小秘密,親愛的德拉科。」
「和她沒有關系……你先放了她……」他斷斷續續地說,語氣近乎是哀求,「就算有問題,那也是我的問題。」
納西莎即刻就聽出了這番話中的不妥,她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擔憂地問:「你怎麼了,小龍?」
「怎麼了?」貝拉特裡克斯真想要在這時放聲大笑,「看看你的兒子做的好事吧,茜茜!在黑魔王讓他執行暗殺任務的時候,他滿腦子想的竟然只是怎麼和這個肮髒的泥巴種談戀愛?一個高貴的純血馬爾福,和一個低賤肮髒的泥巴種?茜茜,你的兒子究竟在想些什麼?如果我是你,我第一會第一時間解除他的繼承權!」
「你說什麼?」
納西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向了匍匐在地面上的麻瓜種少女,隨後又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德拉科,然而德拉科的反常表現卻反而只是進一步證實了貝拉特裡克斯的話的真實性。
「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最後,她似乎還是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嘗試著解釋道,「小龍也許只是和她交朋友,他年齡小,不懂事……這都沒什麼的,貝拉。」
「交朋友?」貝拉特裡克斯輕哼了一聲,「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他的這個朋友到底和他親密到了什麼程度。」
說完,她握緊了手中的魔杖。
「神鋒無影!」一道刺眼的白光飛快地打在了薇奧拉的左眼上,原本就已經奄奄一息的薇奧拉瞬間便迸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尖叫聲。
「不!」就在貝拉特裡克斯打算朝著薇奧拉發射第二記惡咒的時候,德拉科急忙用自己的魔杖擋住了那一記咒語,「我告訴你!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貝拉姨媽……只要你放了她……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她只是被迫卷入了這一切!」
貝拉特裡克斯這才稍微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神情,緩緩地垂下了魔杖。「所以,你的答案是?」她問。
「那個男孩……」德拉科顫抖著嘴唇,回過頭去看向了跪在地面上的哈利,同時酸楚地長嘆了一口氣,「他的確就是哈利·波特。」
第61章 Part 61
Ep.61
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薇奧拉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
左眼的部位仍舊在火辣辣地疼痛著,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卻觸摸到了從左眼下方流到下顎處的溫熱液體。略顯冰冷的空氣中也正在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鐵鏽氣息。她閉上了左眼,努力地讓右眼的視力恢復過來,卻沒想到在這時,一陣熟悉的嗓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薇奧拉?」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驚喜,「真的是你嗎?」
薇奧拉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的聲音:「盧娜!」
「對,是我,薇奧拉。你怎麼也被抓進來了?」
「這個……說來話長。」薇奧拉苦澀地抿了抿嘴唇,看見身旁好似有一個影子正在朝自己靠近,等盧娜終於來到她的面前之後,她才看清了闊別多日的好友的臉龐。
「你瘦了。」盧娜說著,伸出手握住了薇奧拉的手掌,「你的眼睛怎麼了?」
「貝拉特裡克斯——」薇奧拉說出這話時的語氣顯得有一些哽咽,「她知道了我和德拉科的『秘密』,一怒之下就用黑魔法打傷了我的眼睛,然後我就昏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個地方了。」
就在薇奧拉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又是一陣激動的喊叫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歐拉!是你嗎!」
薇奧拉猛地一怔,唯一睜開的那只眼睛也不由得在此刻變得濕潤。
「佩、佩內洛?」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確信,就好像生怕自己的聲音會把佩內洛的聲音給淹沒了似的,「你也在這?」
「我在!我一直都在和洛夫古德待在一塊!」還沒等薇奧拉反應過來,佩內洛就已經一個箭步衝向了自己的妹妹,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烏姆裡奇以我的血統為緣由把我抓起來之後,就把我丟進了這個莊園裡……然後,然後那個叫作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的女人——」
「她對你做了什麼?」薇奧拉從佩內洛的懷中掙脫出來,帶著擔憂的神色看向了自己的姐姐,「她沒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佩內洛卻只是用手托住了她的臉頰,神情看上去幾乎快要落下淚來。
「你的眼睛……歐拉,」她顫抖著嘴唇,「她怎麼能夠對你做這麼殘忍的事——特別是在已經用那種方式懲罰過我之後!」
「那種方式?是什麼方式?」
「——貝拉特裡克斯用黑魔法燒掉了她的子宮。」令在場所有人驚訝的是,哈利·波特竟然忽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回答道。他的臉蛋現在看起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浮腫了,
「燒掉了子宮!」薇奧拉聽後,驚愕地快要直接昏厥過去,「她怎麼能夠這麼做!」
佩內洛忍不住在這時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蛋,同時斷斷續續地低聲啜泣著:「她說……她無法忍受魔法界再有像我這樣的人存在……也無法忍受純血巫師和我這樣的人生下混血的孩子……她還聽說了我和珀西之間的關系,知道了我們將來很有可能會結婚……所以……所以她就……」
羅恩·韋斯萊也來到了哈利·波特的身側,臉色同樣顯得很不好看。
「貝拉特裡克斯痛恨麻瓜出身的人,赫敏現在甚至都還被關在樓上。」他說,「而我們其他人,也被他們奪走了魔杖,關在了這個地窖裡。」
「你的眼睛還在流血,薇奧拉。」哈利好心地看著薇奧拉的臉龐提醒道,「你真的還好嗎?」
說實在的,一直到現在,薇奧拉的大腦還由於鑽心咒的緣故而處於一種昏昏沉沉的狀態,受傷的左眼也一直在血流不止,但是一想到佩內洛所遭受的折磨,她突然就覺得原來自己受的這點小傷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我沒事。」她搖搖頭,「至少我還活著。」
*
凌晨三點的時候,馬爾福莊園地窖的入口被打開了。
德拉科披著一件烏黑的長袍,將兜帽蓋住了自己的頭頂,緊握著魔杖,小心翼翼地順著通向地窖的走道朝著前方行走著。
「星星點燈。」他揮了揮手中的魔杖,微弱的光芒很快就出現在了魔杖的尖端。
因為地窖的鑰匙只有馬爾福家的人才有資格擁有,所以就連貝拉特裡克斯也沒有辦法隨意地出入莊園地窖的入口。德拉科一面這麼想著,一面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金色的鑰匙,並用它解開了拴在地牢柵欄處的銅鎖。
走入地牢之後,德拉科舉起了手中的魔杖,將魔杖發出的光芒照在了地牢的地板上。他很快就在地牢的一個幽暗角落裡發現了薇奧拉的身影。只見薇奧拉正和那個瘋姑娘洛夫古德一起,手拉著手陷入了沉睡。而在她的身邊躺著的另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女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她的親姐姐——佩內洛·克裡瓦特。
德拉科輕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近了她,將魔杖放置在地面上之後,在輕柔地用手緩慢抬起了薇奧拉的腦袋。她的金棕色長發就像絲綢一樣鋪在了他的手臂上,而她的左眼依舊還在流血。
一看到她左眼下方的血跡,德拉科就感覺的心像是被人用銀針扎了一樣,正在不間斷地刺痛著。
下一秒,他又舉起了魔杖,將魔杖的尖端對准了薇奧拉受傷的左眼,嘴裡低聲念出了一段如同歌謠般的咒語。所幸的是,在他念完咒語之後,薇奧拉的眼睛終於不流血了。然而,德拉科也深知,貝拉特裡克斯在當時使用的是黑魔法——這也意味著,即便薇奧拉的傷口能夠愈合,她的左眼估計也很難恢復原狀了。
在做完這一系列工作之後,他才將手伸進了長袍口袋中,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裝有白鮮的陶罐。正當他准備蘸取些許白鮮並將它塗抹到薇奧拉的左眼上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動靜倏地打斷了他的動作。
「馬爾福?」
德拉科條件反射性地舉起了魔杖,波特蒼白的臉頰很快就顯露在了他的眼前。波特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比白天的時候正常多了,一雙翠綠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著他。
「放松點,馬爾福。」波特像是自嘲般地輕笑了一聲,「我現在連魔杖都沒有,又還能對你造成什麼傷害?」
德拉科聽後輕輕地「嘖」了一聲:「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波特?難道要責怪我在貝拉特裡克斯面前出賣了你嗎?可你別忘了,我們從一開始就算不上朋友。」
波特聳了聳肩膀。「我當然知道,」他說,「說實話,你一開始沒打算供出我的身份,才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最最讓我感到震驚的……還是你和薇奧拉的關系。」
德拉科勾起了嘴角:「別裝了,波特。你早在上學期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了,不是嗎?」
波特的眼睛依然在盯著他。「是啊,不過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料到你對薇奧拉竟然是認真的。」
德拉科瞬間沉默了。
「你知道嗎,馬爾福?」見德拉科沒有反駁的打算,波特於是見縫插針地繼續道,「早在六年級開學的時候,我就已經以朋友的身份提醒過薇奧拉了,然而,她後來卻還是選擇了和你站在一起。在盥洗室裡目睹過你們兩個『幽會』之後,出於她的人身安全考慮,我第二天就去找了她,並告訴她,你很有可能正在幫伏地魔做事。」
「什麼?」德拉科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你竟然把你的懷疑都告訴了她?」
薇奧拉在那個時候對他說過的一些只字片語立馬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有一次在有求必應屋裡,薇奧拉的確一本正經地詢問過他究竟是不是一名食死徒。
而在當時,德拉科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撒謊。
或許從那時起,他就已經做錯了。
並且錯得離譜。
「她相信你,馬爾福。」就在德拉科心情沉悶地沉默之際,波特幽幽地指出道,「一直以來,她都相信你。」
「而我卻騙了她,而且還害她落得如此田地——你是想這樣抨擊我嗎?」
波特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不,我不會那麼做,因為那樣做並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很簡單。」波特略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信任,馬爾福。我希望你能夠如她所願,從今往後,做一個真正正直善良的好人。」
第62章 Part 62
Ep.62
第二天一早,薇奧拉等人所處的地窖裡仍舊還是漆黑一片,羅恩只好點亮了他偷偷藏在口袋裡的熄燈器,三個光球瞬間便從他的口袋竄到了半空中,照亮了整個狹小陰暗的地牢。
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幻影移形到了眾人的面前。等薇奧拉徹底清醒過來之後,她才認出了來者的身份——一名有著一對如銅鈴般眼睛的家養小精靈。
「多——!」正當羅恩打算喊出家養小精靈的姓名時,哈利忽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臂,這才沒讓他喊出聲來。
家養小精靈睜大了銅鈴似的眼睛,全身上下,從腳指頭到耳尖都在不停地顫抖著。「哈利·波特。」他發出了極為微弱的聲音,「多比來救您和您的朋友來了。」
薇奧拉吃驚地張了張嘴,下意識地看向了哈利,而後者也正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
「你的眼睛好些了嗎,薇奧拉?」他問。
薇奧拉這才發覺自己的左眼好似沒有昨天晚上那麼疼痛了,於是她說:「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哈利。」話雖如此,不過在她左眼視力範圍之內的景像,也依舊仍是一片漆黑。
哈利聽完了她的這個回答,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在片刻的沉默過後,他轉過頭去,將自己的視線再一次放置在了那個叫作多比的家養小精靈上身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多比?」他壓低著聲音問道,「這裡可是馬爾福莊園。」
「因為多比要來救哈利·波特!多比是自由的小精靈!」
「你可以幻影移形離開這個地牢嗎?」哈利接著問多比,「你可帶人出去嗎?」
多比點了點頭。
「太好了!」哈利由衷地感慨道,「多比,我需要你帶上盧娜、薇奧拉、迪安、薇奧拉的姐姐還有奧利凡德先生,把他們一起帶到、帶到……」
「比爾和芙蓉的家。」還沒等哈利想出令他滿意的答案,羅恩就有些急切地插話道,「丁沃斯郊區的貝殼小屋,你可以做到嗎?」
小精靈又一次篤定地點了點頭。
「然後再回來這裡。」哈利補充說,「你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希望了,多比。」
「當然,哈利·波特。」多比信誓旦旦地答應道,「多比保證能夠完成哈利·波特先生交給多比的任務!」說完,它急匆匆地趕到了幾乎不省人事的奧利凡德先生面前,抓住了那位魔杖制作人的手,然後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對地牢裡剩余的人們說道,「先生小姐們快來抓住多比的手。」
「多比,我們想幫助你。」盧娜在這時輕聲說。
「我們不能把你留在這裡。」迪安也忍不住道。
「快走,你們幾個!我們在比爾和芙蓉的家裡見!」見盧娜和迪安有反抗的意向,哈利連忙制止道,「現在不是謙讓的時候,朋友們。你們走吧,走吧!我們隨後就會跟過去的,快走!」
既然哈利都這麼說了,地牢裡剩余的人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只能依照著小精靈的吩咐緊緊地拽住了小精靈伸過來的纖細手臂。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爆響,地牢裡除了哈利和羅恩之外的人們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
後來,多比的確成功將薇奧拉等人平安地帶到了貝殼小屋所在的地方。貝殼小屋位於一片海洋的戈壁灘上,湛藍的海水在附近衝擊著岩石,在貝殼小屋裡暫住的這些天,薇奧拉總是能夠聽見海浪拍打在岩石所發出的清脆悅耳聲響。
羅恩的哥哥比爾·韋斯萊的妻子——芙蓉·德拉庫爾·韋斯萊是一位很美的女人。薇奧拉認識她。因為她從前也是前來霍格沃茨參加三強爭霸賽的四位年輕的勇士之一,在那時,霍格沃茨裡有許許多多的少年們也都曾為她傾心。
在芙蓉看到薇奧拉和佩內洛的那一剎那,她立馬就發出了尖銳的尖叫聲,就仿佛自己看見了什麼令她恐懼的事物似的。
「親愛的……」她到處在家裡找尋著自己的丈夫,等她真的將比爾·韋斯萊帶到克裡瓦特姐妹的跟前時,她才伸出手指了指薇奧拉的臉頰,藍色的眼睛由於震驚的緣故而瞪得大大的,「親愛的,你看她的眼睛。」
薇奧拉很快就意識到了些什麼,不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比爾也在這時察覺到了自己妻子行為的不妥,只好開口勸慰道:「我為我妻子的魯莽道歉,克裡瓦特小姐。但現在,我需要帶你前去清理一下你的眼睛。」
他們先用消毒鹽水擦拭掉了薇奧拉左眼四周的血跡,可奇怪的是,當冰涼的液體觸碰到她受傷的眼球時,薇奧拉竟然一點兒疼痛的感覺也沒有。
「我們先對你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處理,但你傷的很重,恐怕還是需要去聖芒戈進行治療。」比爾憂心忡忡地看著薇奧拉,皺起了眉頭,「過幾天……等過幾天我會帶你和你的姐姐一同前去聖芒戈治療的。」
「可是,」薇奧拉止不住在這時打斷了他的話,「我和我的姐姐都是『泥巴種』,她甚至因為這件事而被烏姆裡奇給關了起來。誰又能保證如今的聖芒戈沒有被神秘人的勢力影響呢?」
「神秘人現在的確掌控了魔法部,但還沒有完全控制聖芒戈。」比爾回答說,「我以前在古靈閣工作,而我從前的不少同學們如今也成為了治療師。雖然不可否認,聖芒戈裡或許的確會有一些極端的純血論者,但我相信,大多數選擇成為治療師的人,或許都應該懷著一顆赤誠而又善良的心。」
薇奧拉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比爾很快就看出了她的擔憂,便繼續向她解釋道:「如果你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把你交給我的一位朋友——她從前和我一樣都在格蘭芬多學院讀書,也是純血,如今是聖芒戈裡的一名專業治療師。她叫作艾麗絲·阿特伍德(1),我想你也許也聽說過她的名字?」
艾麗絲·阿特伍德?是誰?
薇奧拉一頭霧水地盯著比爾。她實在是很想這麼回答他,但看著比爾神情堅定的臉龐,她又不由得聯想起了兩人差異巨大的成長環境,便只好把自己的懷疑都吞咽進了肚子裡。
「佩內洛,我的姐姐,她的傷勢怎麼樣?」
比爾的表情明顯在這時僵了一下。
「她的情況比你還要更加復雜一些,這也是我為什麼堅持帶你們去聖芒戈的願意。」他說,「你的眼睛雖然受到了黑魔法的重創,但如今也已經有了愈合的跡像。可是你的姐姐……她的下.身直到現在,都仍在血流不止。」
薇奧拉猛地一怔。
(1)一個彩蛋。
第63章 Part 63
Ep.63
即便很多很多年過去,每當薇奧拉回想起第二次巫師戰爭結束的那一年,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依然還會像老式放映機那樣——不停地在她的腦海中進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那段時間的記憶對她而言,清晰得恍若昨日。
作為比爾好友的艾麗絲·阿特伍德是聖芒戈內最有聲望的治療師之一。在薇奧拉和佩內洛被送進聖芒戈的當天,阿特伍德治療師便十分貼心地將她們兩人送入了急診室,還為她們安排了單獨的病房。
得到及時救治的佩內洛傷勢終於漸漸地好轉,而薇奧拉的眼睛也終於不再繼續不間斷地產生刺痛了。
只不過……
「你姐姐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對此你大可以放心,克裡瓦特小姐。」當阿特伍德端著佩內洛的病例,用飛快的語速向薇奧拉闡述著她的病情時,薇奧拉卻只懂得一頭霧水地點頭,「但是,黑魔法在她身上造成的傷害恐怕也沒有辦法消除了。」
「這是什麼意思?」薇奧拉不禁有些擔憂地反問。
「就像您的眼睛那樣,雖然如今您眼睛上的傷疤已經開始結痂,但就算等您完全痊愈,你的左眼也依舊會失明。」阿特伍德不疾不徐地解釋說,「同理,即便你姐姐的身體能夠在不久後痊愈,她恐怕也……不再具備生育能力了。」
薇奧拉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
「不再具有生育能力?」
「是的。」
「是因為她的子宮被黑魔法燒掉了嗎?」
「沒錯。」
「我們還有別的補救的辦法嗎?比如器官移植之類的?」
阿特伍德近乎是憐憫地掃了她一眼:「我很抱歉。但我想這是很難實現的,克裡瓦特小姐。」
薇奧拉這下沒有再說些什麼了,只是靜靜地低下頭,有些局促不安地用雙眼緊盯著自己的雙手。
平心而論,對她而言,不論佩內洛是否還有能力成為一名母親,她都永遠會是她的姐姐,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薇奧拉一開始並沒有因阿特伍德的這番話而感到過分傷感。可是轉念一想,在她的記憶中,佩內洛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便是和自己所愛之人組建家庭、生兒育女。如此一來,如果黑魔法真的剝奪了她的生育能力的話,這對於佩內洛來說又是多麼大的打擊?
薇奧拉如今甚至都沒有勇氣想像佩內洛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的表情。
*
被關在聖芒戈的這段時間,在薇奧拉看來,是既煎熬又麻木的。
每天早晨,貼心的護理師們總是會為克裡瓦特姐妹端來熱騰騰的營養餐,而在享用完早餐之後,薇奧拉便會在治療師們的帶領下進行復健運動。
至於魔法界的戰爭,一下子就好像變得像是發生在上世紀的事情那樣遙遠了。
雖然和大部分的病人們一樣,薇奧拉被送進聖芒戈之後便一直處於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不過,外界的戰況卻還是能夠通過報紙或是治療師們的口頭轉述傳入薇奧拉的耳朵裡。
就在這場戰爭結束前的一天夜晚,薇奧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中,有許多在她看來荒謬至極的事情都發生了。比如,夢中的斯內普教授竟然能夠像個領導者那樣帶領著霍格沃茨的學生們與神秘人抗爭;面對著神秘人的壓迫,夢中的斯萊特林們也和其他學院的學生們一樣,選擇了奮起反抗;夢中的德拉科和哈利·波特竟然也會握手和解,一同燒毀了那個藏有魂器的有求必應屋……
雖然在看見對自己意義重大的有求必應屋就這樣輕易地葬身火海的時候,薇奧拉也還是止不住感到有些痛心。
透過這個荒唐的夢境,薇奧拉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處這場決戰的當事人那樣,和他們一同見證了這場戰爭結束的瞬間——她看見哈利·波特和身穿黑袍的神秘人面對面的站在一塊空曠的、堆滿瓦礫的地面上,看見他們同時朝著對方舉起了魔杖,接著又看見兩道一紅一綠的光芒在人們的眼前閃現,最後看見——神秘人終於像個普通人那般,重重地向後倒了下去。
戰爭結束了。薇奧拉猛地睜開了雙眼。
薇奧拉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病房內的時針恰好指向了晚上九點整。
原來只是夢啊……
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正欲默默地嘲笑自己的天真無知,卻不料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砰」的一聲撞開了。
薇奧拉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外,只見阿特伍德治療師正氣喘吁吁地扶著門框,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狂喜。
「克裡瓦特小姐……」還沒等薇奧拉反應過來,阿特伍德治療師就已經自顧自地朝她衝來,並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她,「我們剛剛接到從前線傳過來的消息——神秘人被哈利·波特打敗了!這場戰爭終於結束了!」
……
戰爭的結束對於薇奧拉而言並沒有什麼實感,雖然整個聖芒戈內的人都在為此而尖叫狂歡,但薇奧拉的生活卻並沒有因為戰爭的結束而發生過多的改變。
半個月過去,薇奧拉的姐姐佩內洛也終於可以下床行走。只不過,在薇奧拉看來,佩內洛的心情似乎始終都沒能走出戰爭帶給她的陰影。事實上,她知曉了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後,她既不哭也不鬧,但是每當薇奧拉關切地對她噓寒問暖的時候,她的回應聽起來卻總是那麼的敷衍且有氣無力。
而在這半個月裡,第一個前來聖芒戈探望克裡瓦特姐妹的,竟然會是厄尼·麥克米蘭。
麥克米蘭作為在這場戰爭中支持鳳凰社的純血,在戰爭結束後,既收獲了鮮花也收獲了贊美。「我六月份就能夠從霍格沃茨畢業了,魔法部裡的傲羅們在我畢業後的第一時間便向我發出了邀請。」他興致勃勃地對薇奧拉說,「而另外兩位和我得到了同樣地位的人,是這場戰爭中的英雄——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
聽了麥克米蘭的話,薇奧拉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恭喜。」
麥克米蘭這才開始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了她,他用擔憂的語氣對她說:「我聽說了你們家的事,薇奧拉。我真的對此感到很抱歉。」
「沒關系的,反正我和佩內洛都活下來了。」
「可是你的眼睛……」
他的話有些刺痛到了她。
但她還是強顏微笑道:「反正又不是兩只眼睛都瞎了。再說了,『瘋眼漢』不也是獨眼嗎?他還是魔法部裡最具威望的傲羅呢!」
見薇奧拉並沒有如自己想像那般沉浸在悲傷之中,麥克米蘭的話也逐漸變得放肆大膽起來:「說起來,我有一個堂哥就在聖芒戈的高等研究院裡工作。他告訴我他們最近研制出了一種假眼,戴上之後的效果甚至比原裝的眼睛還要好,遠遠看上去壓根看不出區別,就是價格有些昂貴。不過沒有關系,畢竟你是我的朋友,薇奧拉……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讓聖芒戈的治療師為你安上那種假眼的!」
薇奧拉聽後,剛想開口拒絕他的好意,卻發現厄尼·麥克米蘭壓根就沒有給她開口反駁的機會。
在厄尼走後,第二個來拜訪薇奧拉的人,是赫敏·格蘭傑。
她給薇奧拉帶來了許多令她震驚的消息。其中最令薇奧拉感到在意的便是——一直被人們視作食死徒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實際上是鄧布利多深埋在食死徒內部的眼線,而他之所以願意為鄧布利多賣命,也是因為他深愛著哈利死去的母親。在這場戰爭中,他甚至還為此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哈利和羅恩都在准備傲羅的入職考試,雖然魔法部的人已經事先告訴過他們。他們是百分之百能夠通過這場面試的。」格蘭傑告訴她,「而我想,你在暑假結束之後,應該也會返回霍格沃茨上學,對吧薇奧拉?」
「也?」薇奧拉抓住了這番話之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你也會和我們一樣,重返霍格沃茨嗎?」
格蘭傑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眨了眨眼,並沒有否認。
「為什麼?」薇奧拉感到有些好奇,「既然你們三人同為戰爭英雄,魔法部也應該對你一視同仁才對。」
格蘭傑聳了聳肩膀:「的確。魔法部也確實向我發出了邀請,只不過我拒絕了。因為在入職之前,我還是希望能夠完成學業,並且重新拿回屬於我的那份全優的成績單。」
哦,這個回答,可真是典型的赫敏·格蘭傑。
薇奧拉訕訕地勾了勾嘴角,並沒有對格蘭傑的這種想法感到意外或是吃驚。
「對了,除此之外,」就在這時,格蘭傑突然對她說,「還有一件事,是我認為必須告訴你的。」
「什麼?」
「就是關於馬爾福們最終的去向。」
薇奧拉的心頭不由得一緊。
「你大可放心,」格蘭傑平靜地說,「馬爾福一家簡直就是典型的投機主義者,在戰爭的最後關頭,因為意識到形勢不對,他們一家人都十分狡猾地投靠了鳳凰社。盧修斯·馬爾福甚至還因此受到了黑魔王的嚴厲懲罰而身負重傷。而所幸的是,德拉科·馬爾福和納西莎·馬爾福也由於盧修斯最終的抉擇而得到了鳳凰社的寬恕。」
薇奧拉只是一言不發地聆聽著。
「納西莎·馬爾福甚至還公開聲明,自己願意捐出馬爾福家族一半的家產來幫助魔法界的恢復建設,如此一來,魔法界內那些一向厭惡純血派的激進派們,這下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格蘭傑繼續闡述道,「不僅如此,除了已經投降的純血派之外,一直處在中立陣營的沙菲克家族和格林格拉斯家族也站出來聲援了馬爾福家族。作為阿斯托利亞以及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父親、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主人、威森加摩的首席成員之一,格林格拉斯還向各大報紙媒體表示,如果不是勇敢的小馬爾福先生在決戰中挺身而出,他的小女兒阿斯托利亞恐怕就要命葬這場戰爭之中了。」
語畢,格蘭傑默默地瞥了薇奧拉一眼,卻驚奇地發現對方的臉龐並沒有發生什麼表情變化。
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將最後的那番話吐了出來:「所以格林格拉斯先生決定,要讓自己的小女兒和德拉科·馬爾福訂婚。」
薇奧拉沉默了數秒,隨即面無表情地問她:「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格蘭傑說。
第64章 Part 64
Ep.64
在佩內洛以及麥克米蘭的不斷勸說下,薇奧拉最後還是有些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假眼的安裝手術。
手術進行得很成功,按照阿特伍德夫人的話來說,這是她這些年來進行過得最為順暢的手術。如果非要說在這場手術中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大概也就只有那只假眼的顏色與薇奧拉眼睛原本的顏色略有些許不同了吧。
在出院的前一天,薇奧拉煞有介事地站在病房內盥洗室的鏡子面前,仔細對著自己的左眼打量了好一會兒,一直到佩內洛在門外呼喚她的姓名,她才只好訕訕地收回了目光,轉而離開了盥洗室,朝著病房的出口走去。
「怎麼了?你的眼睛不舒服嗎?」一見到薇奧拉,佩內洛便止不住有些擔憂地詢問,「需不需要向治療師反映一下情況?」
薇奧拉搖搖頭,輕聲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假眼的顏色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的確。薇奧拉的眼睛原本應當是不帶一絲雜質的淺碧綠色,然而這種瞳色實在是太過於罕見,因此厄尼·麥克米蘭竭盡了全力也只能為她找來一只天藍色的人造眼球。「……我感覺我現在看上去就像一頭得了異瞳病的哈士奇。」她自嘲般地對佩內洛說,「但願我的朋友們在學校裡再次見到我的時候,不要為此感到過分吃驚。」
佩內洛微笑著抿了抿唇,並沒有反駁她些什麼。
在離開聖芒戈之前,佩內洛和薇奧拉都鄭重其事地向幫助過她們兩人的治療師和護理師們道了謝,並在臨走前留下了她們的聯系方式;治療師們也同樣給克裡瓦特姐妹准備了捧花和出院的賀禮,同時聲稱,將來只要有機會,她們便一定會親自前去克裡瓦特姐妹的家中做客的。
而就在薇奧拉出院的當天,《預言家日報》也恰好刊登了一條震撼大半個魔法界的新聞。
德拉科·馬爾福與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的訂婚儀式。
雖說是新聞,可實際上馬爾福家的少爺將要迎娶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兒為妻的事,在魔法界早就不是一件新鮮事兒了。而為這則報道執筆的記者麗塔·斯基特,也可謂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來描述這場訂婚儀式的盛大與奢華。報道上說,馬爾福夫人幾乎是邀請了整個魔法界的純血家族出席了這場訂婚儀式,由此可見德拉科少爺的父母對這場訂婚儀式的重視。
這篇報道的正上方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作為准新娘的阿斯托利亞小姐身穿一襲米白色的紗制長袍,一頭淺金色的卷發盤成了一個優雅而高聳的發髻,臉上掛著甜蜜而又滿足的笑容;而站在她身旁的德拉科少爺則身著純白的燕尾服,金黃色的短發被整齊地梳到了腦後,薄薄的嘴唇不帶一絲的笑意。
麗塔·斯基特在報道中表示,這位准新人看上去是那麼的般配!阿斯托利亞小姐出身於富有而又高貴的格林格拉斯家族,如今是斯萊特林學院五年級的一名優等生,最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位毋庸置疑的純血。
看到這裡,薇奧拉有些心煩意亂地「啪嗒」一聲合上了報紙,選擇了不再繼續將這篇報道閱讀下去。
「……薇奧拉?」站在她身旁的佩內洛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異樣,「你還好嗎?」
親姐妹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因此佩內洛如今對德拉科和薇奧拉的關系也是心知肚明的。
「沒什麼,就是看見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訂婚的新聞……感覺有點兒不開心而已。」
無法否認,這的確是她內心此時此刻最為真實的感受。可是轉念一想,薇奧拉卻又覺得自己似乎並沒有感到悲傷或是妒忌的資格。畢竟事實就正如麗塔·斯基特所說的那樣——德拉科與阿斯托利亞不論是從外貌還是氣質看上去都是那麼的般配。
同樣是淺金色的發,膚色也是同樣的蒼白。
佩內洛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一言不發地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覆蓋住了薇奧拉的手背,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給薇奧拉提供慰藉。
「對了,」就在姐妹兩人都沉默不語之際,薇奧拉又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佩內洛,問道,「你今晚不是要去珀西家吃晚飯的嗎,佩內洛?」
薇奧拉之前從佩內洛的口中得知,珀西·韋斯萊在戰爭才剛剛結束沒多久的時候就辭去了魔法部的職務。薇奧拉猜想,他這麼做的原因大概也是由於魔法部在戰爭中的不作為令他感到寒心。不過所幸的是,珀西倒也並沒有因此變成一位無業游民。珀西的親哥哥比爾·韋斯萊恰好在古靈閣裡工作,而在學校裡就是優等生的珀西在哥哥的舉薦之下也十分輕松地就通過了古靈閣的入職面試。簡而言之,在珀西再次得到正式的工作機會之後,佩內洛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為男友的經濟來源發愁了。
「……哦,是的。」一聽到薇奧拉這麼說,佩內洛的臉色才稍稍發生了改變,只不過看上去並非是欣喜,「那麼我在離開家門之前,還是先為你准備好今晚的晚飯好了。」
薇奧拉感激地衝她點了點頭:「謝謝。」
……
在佩內洛留在廚房內為自己准備自制三明治的時候,薇奧拉獨自一人來到了她的臥室之中。
不知怎的,薇奧拉一走進久違的臥室,一股強烈的陌生感便朝著她撲面而來。也許是因為許久沒有人清理的緣故,臥室內的大部分物件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薇奧拉強忍住自己掏出魔杖使用清潔魔法的衝動,默默地用蘸水的抹布快速地將書桌上的物品們大致地清理了一遍。
就在她的目光落在一本攤開的筆記本上時,她的心中莫名地湧起了一種奇異的衝動。事實上,在戰爭打響之後,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碰過畫筆了,有些時候她甚至還會產生自己從未提起過畫筆的錯覺。
她忽然間開始感到害怕,開始害怕經歷過戰爭的自己再也無法找尋回最初的心態。
就這樣,她帶著試探與忐忑的心情,顫顫巍巍地拿起了一支放在書桌上的碳素筆,小心翼翼地在雪白的畫紙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可大腦卻偏偏在這時變得不受控制,種種令她恐懼不安的景像再一次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她仿佛又一次看見自己和德拉科一同坐在有求必應屋內,而在她的手中躺著由他們二人共同完成的、名為《神樹》的畫作。
而德拉科的姨媽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則站在他們的身後發出了如同鳴笛般尖銳刺耳的笑聲,一道鋒利的綠光倏地朝著薇奧拉的眼睛襲來……
薇奧拉猛地丟下了畫筆,開始放聲尖叫。
「你怎麼了,歐拉?你還好嗎?」
一聽見妹妹凄厲的叫聲,佩內洛便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跑入了薇奧拉的房間內,而薇奧拉此時仍舊半蹲在地面上不停地痙攣、抽搐著。
「薇奧拉,已經沒事了!不要怕,是我!」佩內洛見狀,只好用手鉗制住了妹妹的臉頰,迫使著她的雙眼看向自己,薇奧拉的身體終於不再繼續顫抖了,然而雙眼之中的淚珠卻仍然還像斷鏈的玻璃珠那般不停地往下墜落。
是創傷後應激障礙。這便是當時佩內洛腦中的第一想法。
「已經沒事了,薇奧拉,我們現在在家裡。」她一面輕輕地揉搓著薇奧拉的耳垂,一面柔聲在妹妹的耳邊勸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許只是PTSD發作了而已。」
「PTSD……那是什麼?」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對於經歷過創傷的人而言,這是十分正常的。」
可是聽完了佩內洛的話,薇奧拉的眼淚卻還是沒能止住。
「那麼,我沒有辦法繼續畫畫了,也是正常的嗎?」她抽抽搭搭地問道,「我沒有辦法繼續畫畫了,佩內洛——我現在只要一拿起畫筆,就會聯想起貝拉特裡克斯那張猙獰的臉龐,還有鑽心咒打在我身上時劇烈的疼痛……我沒有辦法再畫下去了。我該怎麼辦?這件在從前帶給了我那麼多幸福與滿足的事,如今唯一能夠給我帶來的,竟然只有無窮無盡的痛苦。」
第65章 Part 65
Ep.65
在好不容易安撫好妹妹的情緒之後,佩內洛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騎士公共汽車站,隨後直接幻影移形到了陋居。
這也是佩內洛第一次以珀西女朋友的身份前來陋居做客。
「你就是佩內洛吧?」佩內洛才剛剛來到陋居的大門口,一位留著火紅色長發的漂亮姑娘便連忙笑盈盈地迎接了她,「我是珀西最小的妹妹——金妮·韋斯萊。快進來吧,爸爸媽媽也已經等了有好一會兒了。」
佩內洛聽後只好歉疚地衝金妮笑了笑,接著一言不發地跟隨著金妮踏進了陋居的大門。
在佩內洛的記憶中,金妮·韋斯萊一直都是一個嬌小靦腆的姑娘;她在當時看起來是那麼的平平無奇、黯淡無光,和如今開朗自信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佩內洛實在是很好奇這些年來,在這個小姑娘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金妮一路領著佩內洛來到了陋居的餐廳處,而陋居裡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端坐在餐桌四周了。「哦,我們的佩內洛終於來了。」一見到佩內洛,珀西的父親——亞瑟·韋斯萊立馬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後大大方方地朝她展開了雙臂,「孩子們都快要等不及了。」
佩內洛禮儀性地親吻了一下亞瑟的臉頰:「很抱歉,亞瑟。我的妹妹突然在今晚出了一點小狀況。」
「薇奧拉?」這時,一名紅發男孩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佩內洛,佩內洛猜測他便是哈利·波特的好友之一,羅恩·韋斯萊,「她還好嗎?」
佩內洛知道韋斯萊家一共有七個孩子,而最為年幼的金妮·韋斯萊則恰好是唯一的女孩。事實上,雖然韋斯萊家族的確是戰爭中的英雄之一,但卻也同樣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珀西的弟弟弗雷德·韋斯萊和許許多多在決戰中犧牲的人們一樣,不幸命喪於食死徒的爪牙之下。
弗雷德的死亡明顯給這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族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創傷,以至於在戰爭結束許久後的今天,韋斯萊家依舊沉浸在一股令人絕望的低氣壓之中。
佩內洛在亞瑟的邀請之下坐到了珀西的身側,和韋斯萊家族裡的其他人們已同意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沒想到就在這時,韋斯萊夫人和另一位陌生的黑發少女忽然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濃湯,從廚房內緩步而出。當雙方的視線一同落在佩內洛身上時,佩內洛能夠明顯感受得到她們二人臉上的尷尬。
「……你來了?」韋斯萊夫人壓低了聲音問,嘴角不掛一絲笑意。
佩內洛衝她們點點頭:「您好。」
而另一位陌生的黑發少女則是大膽地向佩內洛伸出了手,對她道:「你就是佩內洛,對吧?一直以來,我經常有聽珀西提起過有關你的事,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
不知怎的,這名陌生少女莫名令佩內洛感到有些反感,但她還是保持住了嘴角的微笑,並沒有讓自己的不滿顯露出來。
「請問你是?」
「我的表妹,奧黛麗·普威特。」珀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輕輕咳嗽了幾聲,「我媽媽看她假期沒有什麼事情做,所以就邀請她過來一同和我們吃晚飯了。」
佩內洛聽後淡淡地「哦」了一聲,這一次並沒有再開口詢問些什麼了。
等所有人都就坐完畢後,飯桌旁的眾人再一次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除了性格豪乖張的奧黛麗和金妮會時不時地開口打趣、揶揄幾句之外,其余的所有人幾乎都在一言不合地往嘴裡不斷運送著食物,似乎沒有人真的願意配合她們二人提起的話題。
「說起來,」出人意料的,在所有人都保持緘默之時,奧黛麗倏地將目光投向了佩內洛,「克裡瓦特和珀西應該也已經交往了好幾年了,對吧?」
「哦,是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年大概已經是第六年了吧。」
「六年,那可真是有夠長久的!」奧黛麗驚呼一聲,「那麼,你們兩個一定是要打算結婚的,是嗎?」
佩內洛愣了愣,回答說:「這還不清楚。還是順其自然吧。」
「我聽說,你和珀西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兩個人都是學生會主席?」
「是的。」
「莫麗和亞瑟當初也是男女學生會主席。」奧黛麗笑嘻嘻地道,「許多人都說,霍格沃茨的每一屆男女學生會主席最後都是要結婚的。」
羅恩終於在這時插話:「好像哈利的父母也是。」
然而,當作為當事人的珀西的父母——特別是他的母親莫麗·韋斯萊聽完了他們的一番話後,臉上不悅的神情卻變得更加明顯了。
「吃飯吧。」她指了指眼前的雞茸蘑菇湯,「也不是所有的男女學生會主席到最後都會結婚。」
莫麗的這句話令佩內洛感到有些受到了冒犯,但為了保持風度,她仍是什麼也沒有說。然而佩內洛的這種選擇反倒讓奧黛麗變本加厲起來。
「你喜歡小孩子嗎,克裡瓦特小姐?」她問。
奧黛麗的這個問題立刻刺痛了佩內洛的心,她壓低了聲音回答說:「挺喜歡的。」
「那太好了!」奧黛麗沒心沒肺地接話說,「珀西可是有一個大家庭呢。等你們兩個結婚之後,就算你們不能擁有自己的小孩,可是珀西的兄弟姐妹們也一樣可以生很多可愛、乖巧的小孩子……這樣你們兩人也不會感到寂寞——」
沒想到還沒等奧黛麗把話說完,佩內洛便忍無可忍地「哐當」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她帶著震驚不已而又難以置信的目光看了一眼奧黛麗,接著又看向了韋斯萊夫人,心中的疑問好似一下子就有了答案。
「……也許我今晚不該來的。」她冷冷地說,「如果我有什麼做得不夠好或者令您不滿的地方,您可以直接告訴我,韋斯萊夫人。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尊嚴。因此,我是絕對無法忍受任何人以這種方式來對我進行人格羞辱的。」
「人格羞辱?」珀西見狀想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在說些什麼,佩內洛?你是不是過於敏感了?」
可佩內洛卻只是失望地斜了珀西一樣,並沒有將珀西規勸的話語聽進腦子裡。
「我想我也是時候離開了。」她當機立斷地起身,而韋斯萊夫人明顯沒有挽留她的意思,「謝謝您的招待,夫人。但我們也是時候說再見了。」
……
早在佩內洛和珀西確定關系的時候,韋斯萊夫人就不怎麼喜歡珀西的這個小女朋友。在她看來,出身拉文克勞學院的佩內洛過於傲慢固執,在很多時候也會表現得有些無趣或是不解風情。而現在,佩內洛心想,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的自己在對方的眼中看來恐怕更是變成了一顆眼中釘。
她向來不喜歡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可是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在是太過湊巧——先有韋斯萊夫人的冷漠,後有珀西表妹的明嘲暗諷。想到這些,佩內洛又止不住暗自腹誹,之前在收到珀西家人的邀請時,她甚至還天真地以為在戰爭結束之後,韋斯萊夫人終於願意「寬容大度」地接納自己了呢。
佩內洛一路氣鼓鼓地走到了陋居的大門處,珀西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你在搞什麼鬼,佩內洛?」他在她的身後問她,「為什麼要讓我的家人們難堪?」
「難堪?」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衝他吼道,「明明是你的母親和表妹在讓我難堪!」
珀西納悶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想太多了,佩內洛。」他低聲說,底氣明顯有些不足,「你實在是太敏感了。我的媽媽沒有那樣的惡意。」
「別睜眼說瞎話了,珀西。你不是傻瓜,我也不是。」
「好吧,我承認,她們今晚的言行確實有些欠妥。但是你要體諒她……她不久前才失去了弗雷德,現在的她難免會有些——」
「難道就因為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有資格拿我出氣嗎?」佩內洛忍不住厲聲質問,「那麼我又做錯了些什麼?我也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珀西,我和我的妹妹都是!你和弗雷德是父母的心肝寶貝,但我和我妹妹也一樣是我父母的心肝寶貝……你的媽媽容忍不了你受一點委屈,容忍不了你娶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雞為妻;那麼我呢?同樣作為受害者的我,難道就沒有感到委屈或是憤怒的資格嗎?」
「別這麼說自己。你為什麼要這麼貶低自己?」
「因為在你媽媽的心裡她就是這麼想的!」她尖聲啐道,「承認吧,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你的母親更加喜歡你那個開朗貼心、還能夠和你一起生兒育女的表妹奧黛麗·普威特,對不對?」
這一回,珀西·韋斯萊徹底地變得啞口無言。
「很好。」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珀西的軟弱碾得粉碎,佩內洛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淚水,毫不猶豫地轉身,並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話,「那就再見吧,珀西·韋斯萊。」
說完,她飛快地幻影移形離開了。
第66章 Part 66
Ep.66
佩內洛走後,薇奧拉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勉強讓自己的心情稍微變得明朗了些。她左手捏著姐姐為自己准備好的雞肉三明治,右手顫顫巍巍地握著畫筆,試圖再一次在空白的紙張上留下一些痕跡。
但最終,她還是有些氣餒地放下了畫筆,轉而拿起了一本放在茶幾桌上的漫畫書。
薇奧拉此時十分確信,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次畫出令她感到滿意的畫作了。
「篤、篤、篤。」
幾陣清脆的敲門聲從大門處傳來,薇奧拉略微吃驚地抬起了頭,將目光投向了前方。只見自己的姐姐佩內洛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甩掉了手中的皮包以及腳下的高跟鞋,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沙發旁,開始斷斷續續地啜泣起來。
「佩內洛?」薇奧拉眨眨眼,「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今晚會在珀西的家中過夜呢。說起來,韋斯萊家的這頓晚飯結束得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聽完了薇奧拉的話,佩內洛卻只是搖搖頭:「不,事實是晚飯還沒有結束,我就已經忍無可忍地從他們家跑出來了。」
「……跑出來?為什麼?」
這樣莽撞失禮的舉動,聽上去可不像是佩內洛·克裡瓦特會做出來的事。
「因為我決定和珀西分手了。」
「分手?」
「是的。」
「為什麼呀?你們吵架了嗎?」
佩內洛終於在這時停止了哭泣。她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妹妹,目光堅定:「我猜想他的家人們應該都已經聽說了我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件事,雖然珀西在之前向我保證他絕不會因此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但從他家人的表現來看,他們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可他的這種做法。」
「也就是說,」薇奧拉咬了咬下唇,提出了一個猜測,「珀西的家人嫌棄你,是嗎?」
「倒也不完全是這樣。」佩內洛聳了聳肩,「但這件事顯然會成為橫在我和他家人之間的倒刺,而我可不希望在將來還要因為這件事而被迫常常忍受來自於他家人的冷嘲熱諷。」
沒想到就在這時,薇奧拉放下了手中的漫畫書,忽的站起了身子,來到了佩內洛的身側。「可是你還喜歡他,不是嗎?」她輕聲問道,「如果你不喜歡他的話,就不會這麼認真地和他談了整整六年的戀愛了。你這麼喜歡他,卻又要放棄他——這麼做真的好嗎?」
「只可惜,婚姻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事。」佩內洛說出這句話時的眼神明顯變得黯淡起來,「我知道珀西也和我一樣很喜歡小孩子,而即便我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成為一名母親了,也不希望他在這件事情上被我拖累。或許分手對於我們兩個人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好吧。」聽完了這話,薇奧拉覺得自己也不好再規勸些什麼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佩內洛。」
佩內洛沉默了片刻。
「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事。」見佩內洛的神情有些失落,薇奧拉連忙強撐起笑容,開解道,「反正你那麼優秀,長得又漂亮,性格又好……就算珀西·韋斯萊不願意繼續和你在一起,你也一定你能夠找到更好的男朋友的。」說完,薇奧拉若有所思地頓了頓,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的心底裡一閃而過,「或許……你也可以嘗試一下別的選擇。」
「別的選擇?」
「對。」薇奧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也許你可以嘗試一下同性之愛——這樣對方就一定不會嫌棄你的身體狀況了。」
聽到這裡,佩內洛總算有些無奈地破涕為笑,道:「你以後還是少看那些稀奇古怪的漫畫書吧,薇奧拉。」
薇奧拉剛想開口辯解自己並不是在開玩笑,她是認真地在向佩內洛提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卻不料沉重的敲門聲卻再一次在這時響起。
「砰!砰!砰!」來者的心情聽上去十分的著急。
「什麼人?」
薇奧拉條件反射性地回過頭去,正欲伸手拉開鐵門的把手,而佩內洛卻趕在她這麼做之前制止了她。「別開門,薇奧拉。」她低聲說,「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開門。」
薇奧拉聽後愣了愣。果不其然,珀西·韋斯萊的聲音立刻便從們外傳了進來:「佩內洛!是我!佩內洛,開門,是我!我知道你一定還在生我的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稍微冷靜下來聽我解釋……讓我進去吧,佩內洛!」
薇奧拉感到了些許為難,她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佩內洛,然而對方的態度卻仍舊堅決不已:「不要開門。」
薇奧拉:「可是如果再讓他繼續在門口鬧下去的話,我們很有可能就要被鄰居投訴了。」
佩內洛:「……」
這話倒是不假,畢竟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二十分了。
於是,在發現這一次佩內洛並沒有再開口阻止她的行動後,薇奧拉選擇了以最快的速度一步上前並伸手打開了前門。下一秒,珀西·韋斯萊的那張漲得通紅的臉頰瞬間便映入了薇奧拉的眼簾。
「哦,是你啊奧羅拉。」一見到薇奧拉,珀西的神色明顯變得有些失望,「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跑來叨擾你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讓我見一見你的姐姐,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對她說。」
「薇奧拉。」
「什麼?」
薇奧拉無奈地盯著珀西長嘆了一口氣:「我的名字不是奧羅拉,而是薇奧拉。」
「……好吧,對不起。」珀西聽後,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更加尷尬了,「但我還是希望能見一見佩內洛,拜托了,薇奧拉。」
薇奧拉微微頷首,用手指示意珀西跟隨著她一起走入別墅的大門。佩內洛的眼淚在此時早就已經流干了,她抬起頭來警惕地審視了自己的前男友一眼,接著用冷淡的嗓音問道:「你跑來這裡做什麼,韋斯萊?」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需要道歉。就算你道歉,我們之間也已經結束了。」
沒想到珀西居然會在此時快步上前,突然在佩內洛的面前單膝落地半跪了下來。佩內洛和薇奧拉雙雙一怔。
佩內洛皺了皺眉:「你在做什麼,珀西?」
珀西則是激動地握住了佩內洛的手,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想告訴你的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愛你,佩內洛。我並不在乎他人對於我們這段感情的眼光,也不在乎你到底能不能生孩子之類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雖然我的確也很喜歡小孩子,但對於我來說,相比起你,這些事情立馬就會顯得微不足道了。」
佩內洛在一時之間有些失語,而珀西的話語卻如同連珠炮那般不停地竄進了她的耳朵裡:「我知道我的媽媽更希望我能夠和奧黛麗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可是我不愛她,我愛的人是你。就算我的媽媽更喜歡奧黛麗,那又怎麼樣呢?將來會和你結婚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佩內洛聽了這番話,原本藏匿在眼眶中的淚水也止不住又一次冒了出來。「可是……」她顫顫巍巍地道,「我不想拖累你,珀西。比較起被你拋棄這件事,我更加擔憂你和我在一起之後會感到後悔或是痛苦。」
「如果失去了你,我才真的永遠都不會得到快樂。」他將自己的十指緊緊地與佩內洛的交錯起來,「我原來是打算等新工作穩定下來之後才向你求婚,卻沒有料到會在今晚發生這樣的意外。嫁給我吧,佩內洛……我實在是虧欠了你太多,而我也希望你能夠給予我用余生來為你彌補的機會。」
……
薇奧拉最後並沒有聽完佩內洛和珀西之間的談話,但即便如此,她也認為自己已經得出了她想要的答案——佩內洛不會與珀西分開的,因為他們彼此真心相愛著。而她猜想,珀西·韋斯萊今晚估計也不會再返回陋居與家人團聚了。
第67章 Part 67
Ep.67
隔天一早,佩內洛和珀西便一同前去了魔法部登記結婚。他們這種先斬後奏的結論差點沒把不知情的韋斯萊夫人氣個半死。但木已成舟,所以縱使韋斯萊夫人的內心有再多的不滿,她還是不得不被迫承認了佩內洛在韋斯萊家族中的地位。
等韋斯萊夫人與佩內洛之間的風波逐漸平息之後,克裡瓦特兩姐妹終於踏上了前去加拿大蒙特利爾的路程。找到了在市中心居住的父母之後,佩內洛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們服下了恢復記憶的魔藥,接著再馬不停蹄地在網上訂了返程的機票。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來到了八月。
在金斯萊上任魔法部部長之後,佩內洛還是決定返回魔法部裡工作,而作為在校學生的薇奧拉也不得不開始著手自己新學期需要准備的相關事宜了。
在五年級學期末,由於食死徒入侵了霍格沃茨,薇奧拉以及和她同屆的同學們都沒能按時完成那一年的OWLs考試。而按照按照年齡,薇奧拉在今年也應該升入七年級了。
她看見自己的姐姐好似對她很是擔憂,於是只好開口對佩內洛解釋道:「我已經收到了麥格校長的來信,她告訴我我們將會在開學的第一個月進行OWLs考試的補考,而七年級畢業時舉辦的NEWTs考試則也會照常進行。」
「不,我想和你談的倒不是這個。」沒想到佩內洛只是搖了搖頭,隨後將一疊報紙放到了薇奧拉的面前,「我想和你說的是……馬爾福家的事。」
馬爾福?
薇奧拉茫然地看著姐姐眨了眨眼睛。她好像已經有許久沒有再聽到這個名字了,一瞬間竟然對這個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姓氏感到了些許陌生。
她接過第一張報紙,將其展開,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屬於盧修斯·馬爾福的照片。
「盧修斯·馬爾福去世了?!」她吃驚地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置信,「我……我居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這已經是前兩個星期的事了,而那個時候我們正好在加拿大。」佩內洛道,「報道上說,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兒才受了重傷並因此去世的。這篇報道簡直為馬爾福家賺足了整個魔法界的同情心。」
薇奧拉的心情變得有些復雜。「但他的父親也的確去世了。」她壓低了聲音,嘗試著為馬爾福一家辯解,「縱使他們從前做了再多的壞事、錯事,但在馬爾福先生去世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不能指責他們。」
佩內洛聽後竟然用一種欣慰的眼神打量了她一下,微微頷首道:「我倒是不反對你的這個觀點。」
薇奧拉聳了聳肩,下意識地翻出了下一期的報紙,卻沒有料到——最新一期報紙的頭條居然會比馬爾福先生去世的消息還要令她咋舌。
——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小姐已單方面解除了與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的婚約。
「單方面解除婚約?為什麼要這麼做?」薇奧拉納悶地將手中的報紙看了好幾遍,才確定了自己剛才並沒有眼花,「而且……解除婚約的那一方還是格林格拉斯小姐。」
「報紙上沒有說原因,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的確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本人的意願。」佩內洛說著,用手指了指報紙上的阿斯托利亞的照片,「她還接受了麗塔·斯基特的人物專訪呢。」
薇奧拉一時無言。而佩內洛則是繼續詢問道:「你不感覺這件事有些蹊蹺嗎,歐拉?」
的確。盧修斯·馬爾福前腳才剛剛去世,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後腳就解除了她與德拉科的婚約——這兩者的時間點實在是卡得太過湊巧,難免不會令人多想。
但是……
「但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薇奧拉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把重新折疊好的報紙交回到佩內洛的手中,「不管德拉科·馬爾福將來會不會和格林格拉斯小姐結婚,我們兩人如今都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而現在她最需要擔心的事情,應該是即將到來的OWLs考試。
*
薇奧拉在從前就不是一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還因為戰爭的緣故落下了整個六年級的課程,因此不得不面對的兩場考試對她而言,簡直比洪水猛獸還要令她恐懼害怕。
所幸的是,佩內洛對於這些基礎知識的掌握一向都比她牢固;如此一來,她也不用再特意去外面尋找輔導老師了。
佩內洛為她准備了十幾套OWLs考試的模擬卷,每天模考兩科,寫完試卷後再交給她批改。而收到分數的薇奧拉也必須遵照她的指示仔仔細細地將考卷從頭到尾訂正一遍,直到她的每一門科目都能拿到最基本的A為止。
這樣的日子令薇奧拉感到苦不堪言。
按照佩內洛的話來說,此時她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在為她從前的懶惰散漫還債。
OWLs考試的復習進行得七七八八之後,佩內洛又開始和她一起探討畢業之後的就職方向。
「我們當時剛升入六年級的時候,都會和院長進行一次談話,而院長也會根據你的意願給你提供選課的建議的。」佩內洛說,「我原本是打算進入魔法部當傲羅的,所以就選修了所有作為傲羅必修的課程。」
佩內洛的話讓薇奧拉止不住陷入了沉思。實際上,曾經的她的確從未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她在五年及之前最大的愛好一直都是繪畫,但如果真的把繪畫當作一項正當的職業,薇奧拉認為自己極有可能會在不遠的未來喝西北風。
換而言之,就是畢業即失業。
更何況,現在的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像從前那樣自如地拿起畫筆了。
「……我有點想去聖芒戈。」沉默了良久後,她才幽幽地吐出了這麼一句話,「我知道這個目標在你聽來或許會有些不自量力,可我還是想盡力試一試,就算失敗了也沒有關系,總比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好,你說是不是?」
佩內洛愣了愣,臉上的表情確實顯得有點驚訝。
但她最後還是說:「好,那我們就選那些進入聖芒戈所必備的課程。」
沒想到姐妹兩人正打算開始下一輪學習的時候,別墅的前門再一次被人敲響了。
「珀西?」薇奧拉困惑地瞥了姐姐一眼,「是他嗎?」
「不,應該不是他,他今天要去古靈閣上班。」
「真奇怪。」薇奧拉聽了,只好從座位上一躍而下,並以飛快的速度跑到門邊,「可除了珀西,也沒有別的人知道我們家的住址了吧?」
薇奧拉一面思索著,一面拉開了前門。
而那位正站在門口笑盈盈地衝她打招呼的人差點沒讓薇奧拉驚掉下巴。
「嗨,薇奧拉。」魔法界的戰爭英雄哈利·波特先生,微笑著衝他的同學薇奧拉·克裡瓦特揮了揮手,「希望我的出現對你來說不會顯得太唐突。」
第68章 Part 68
Ep.68
「哈利?」薇奧拉盯著哈利的臉龐,驚訝地張了張嘴,「真的是你嗎?你來這裡做什麼?」
「很抱歉之前一直沒有和你聯系,薇奧拉。」哈利聳了聳肩膀,微笑著解釋說,「因為前段時間都在忙著魔法部的入職事項,所以才沒有給你寫信。不過昨天盧娜恰好寄信告訴了我你家的地址,所以我就想著干脆直接過來看看你。」
「你……」薇奧拉伸出手指在哈利的眼睛周圍轉了一圈,「你是從魔法界跑過來的?」
「盧娜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薇奧拉?」聽了薇奧拉的這個問題,哈利的表情顯得很是吃驚,「我在過去的幾年裡一直都是和我的麻瓜姨媽一家住在一起的——我們住在女貞路7號,離你家並不算很遠,坐車不到十五分鐘就能直達。」
薇奧拉聽後輕輕地「哦」了一聲,對此倒是並不感到意外。她在很久以前就聽說過哈利是混血這件事,只不過一直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和什麼人住在一起。
「你想要進來坐坐嗎?」薇奧拉問他,「我剛剛正在寫OWLs的題目呢。」
「不了,」哈利擺了擺手,「其實我今天來,是想約你和我一塊出去。」
「約我?」哈利的這句話令薇奧拉感覺更加吃驚了,她回過頭去望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佩內洛,同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對方,「但是我今天的任務好像還沒有完成。」
佩內洛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今天就到這裡吧,薇奧拉。你大可和你的朋友好好地聚一聚。」
話雖是這麼說,但薇奧拉始終覺得佩內洛一定是看在戰爭英雄的面子上才在今天破例「放了她一馬的」。
*
薇奧拉在出門前給自己換上了麻瓜的連帽衫和牛仔褲,頭戴一頂新買的黑色遮陽帽;而哈利身上的著裝也恰巧是麻瓜的服飾,這讓薇奧拉莫名地變得安心了一些。
哈利·波特如今雖然已經變成魔法界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但放在麻瓜世界裡,他也和薇奧拉一樣只是一名普通的青少年,因此在街道上無言行走的兩人並沒有招致太多過路人異樣的目光。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朝著前方行走著,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與對方搭話。
早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薇奧拉和哈利就算不上什麼真正的朋友,而她之所以會和格蘭芬多的三人組產生交集——也僅僅是因為她是盧娜·洛夫古德的室友。
也正是因為這樣,薇奧拉的內心才會在此時產生許許多多的疑問。
「薇奧拉,」正當兩人路過一家小型書店的時候,哈利的聲音倏地在她的背後響起,「我們要不要……進書店看一看?」
薇奧拉一聽,止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這段時間在佩內洛的「高壓管制」之下,她覺得自己簡直就要患上「書本PTSD」了!
「不了不了!」她連忙對著哈利揮了揮手,「我這幾天寫題寫得還有看書看得都快要吐了!好不容易才能出來玩一下,我可絕對不要再看見任何的書本了!」
哈利見狀有些忍俊不禁,也有些愧疚:「那好吧,那你提個建議吧,薇奧拉。」
薇奧拉轉了轉眼珠子,忽的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型燈牌。此刻的天空已經漸漸地變得灰暗起來,在道路中央閃爍著熒光的燈牌也因此變得尤為顯眼。
「……我們去看電影吧,我好久沒有看電影了。」她說。
「好。」哈利聽後也朝她投來了贊許的目光,「我們就去看電影。」
*
克裡瓦特家旁的那家小型電影院內並沒有放映幾部電影,統共也就只有三四部可供薇奧拉和哈利選擇。兩人在廣告海報前轉悠了好一會兒,最終一致決定了觀看《楚門的世界》(1)。
「我聽我姐姐說這部電影特別好看,她前幾天才和珀西看完。珀西還被麻瓜的電影嚇了個半死。」薇奧拉幸災樂禍地和哈利分享珀西的八卦,話一出口又好似察覺到了不妥,連忙辯解道,「不過我剛才的那番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哈利。」
哈利衝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她自己對此並沒有感到介意。
一走進放映廳內,薇奧拉就開始懷疑自己的這個提議是不是一個餿主意了。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今晚前來觀看電影的大多數都是處在熱戀之中的情侶。
她和哈利這兩個清清白白的「普通同學」在一群彌漫著甜膩氣息的情侶之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而這部名叫《楚門的世界》的電影才放映不到十分鐘,薇奧拉就意識到了,這部電影並不符合自己的審美。這部電影講述了一個名叫楚門的男人在初戀女友突然消失之後,又經歷了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件,最後發現自己似乎被人跟蹤、被人監視的故事。
也許這部電影的確正如佩內洛所說的那樣——充滿了隱喻和深刻的內涵,但薇奧拉認為自己膚淺的鑒賞水平似乎並不足夠欣賞這樣高深莫測的作品。所以在強撐了三十分鐘後,她還是無可避免地在電影院內睡著了。
等哈利輕聲將她叫醒的時候,電影已經結束放映了。
薇奧拉有些尷尬地看了哈利一眼,歉疚地衝他笑了笑:「抱、抱歉。」
她猜想,這次糟糕的約會經歷極有可能會在他們親愛的戰爭英雄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電影結束之後,作為男生,哈利堅持要步行陪送薇奧拉回家;面對著哈利堅決的態度,薇奧拉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當兩人共同懷著煎熬的心情來到克裡瓦特家別墅的大門口時,薇奧拉終於還是沒能克制住自己內心的衝動,看著哈利的眼睛詢問道:「你今天到底為什麼要約我出來,哈利?」
哈利愣了愣,但臉上的神情卻算不上意外。
他微微側過頭去,瞥了一眼車水馬龍的街道,說話的語氣在一時之間竟顯得有些憂傷:「因為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薇奧拉。」
「什麼?」
「是我的私事。」哈利解釋說,「希望這不會令你感到冒犯……因為除了你之外,我實在不知道還能找誰討論這件事了。」
薇奧拉眨了眨眼,連忙寬慰道:「當然不會的,哈利。」
「我原本也以為我如願以償地進入魔法部並成為一名傲羅之後,就會真正地變得快樂起來的,然而事實看上去卻並非如此。」得到了薇奧拉的允許,哈利也不由自主地開始了自己的闡述,「我從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被伏地魔殺死的,而在五年級的時候鄧布利多又告知我,我才是命中注定會在最後殺死伏地魔的那個人。這麼多年來,為父母報仇並殺死伏地魔一直是我生命中最大的目標以及信念……但在真的將其完成之後,我突然感覺自己好像——」
「變得空虛了?」還沒等哈利把話說完,薇奧拉便忍不住問道。
「是。」哈利苦笑著點了點頭,「我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感受到快樂或者是自豪,我只是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空虛和茫然——就好像一根始終在腦中緊繃的一根弦突然『砰』的一聲斷裂了那樣。」
「我明白。」薇奧拉微微頷首道,「我相信很多人在戰爭過後都會有相同的感受,我姐姐稱其為心理創傷後遺症。」
哈利卻在這時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部,語氣變得變得更加消沉了起來:「可我不能這樣。因為我是哈利·波特。」
薇奧拉輕嘆了一口氣。
沒錯,因為他是萬眾矚目的戰爭英雄,是孩子們心目中的榜樣——他已經被迫被人們捧上了神壇,自然不能再輕而易舉地從高處跌落,否則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畢竟人們總是能夠輕易接受一個迷途知返的「惡人」,卻永遠無法接受一個具有瑕疵的「聖人」。
「……我也嘗試過和羅恩談起這件事,但他總是無法理解我的想法;當我和赫敏提起自己的心情的時候,赫敏告訴我,我只是想太多了而已。」哈利繼續道,「所以我想到了盧娜。我寫信告知了她自己的煩惱,而她在回信中告訴我:我應該當面找你談談。」
薇奧拉聽後猛地愣住了。「她真是這麼說的?」她問。
哈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說你在過去的幾年裡一直都是她面對生活的動力。」
一種奇異的感情充斥滿了薇奧拉的胸腔,她望著行人來去匆匆的街道,望著被車燈照得燦若白晝的馬路,眼眶逐漸地變得溫熱舒潤起來。
下一秒,她幽幽地開口道:「也許你並不是真的喜歡做一名傲羅,哈利。你之所以選擇成為傲羅,只是因為你認為這世上所有人都期望著你這麼做。你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了。」
哈利沉默著沒有反駁,薇奧拉只好接著補充道:「也許你可以嘗試著給自己放放假,就像今天這樣?讓自己放空一段時間——比如去周圍逛逛,或者到自己想去的陌生國度旅行;不用太過於擔心魔法部的事,哈利。你是戰爭的英雄,什麼人都沒有辦法改變這一點——因此縱使你由於私人原因離開了魔法部一段時間,將來重返魔法部的時候,魔法部也一定不會將你拒之門外的。」
語畢,她又深吸了一口氣,總算將那句在心中壓迫了許久的話給說了出來:「無論你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最重要的是,你要讓自己過得開心。」
(1)1998年上映的美國電影。
第69章 Part 69
Ep.69
薇奧拉在周六的早晨迎來了一位陌生的新朋友。不過若將其稱作為朋友倒也不太准確,因為從法律意義上來說,眼前的這位約莫六、七歲的長著一頭卷曲紅發和滿臉粉紅色雀斑的男孩——是她的小外甥。
「亨德裡克,這是我的妹妹薇奧拉。」佩內洛才剛把小男孩領進門,便連忙讓薇奧拉向他問好,「從今以後,你就要和我們一塊生活一段時間了。」
名叫亨德裡克的男孩看上去明顯有些怕生,一見到薇奧拉便怯生生地躲到了佩內洛的身後,雙手緊緊地攥著佩內洛的衣角,嘴裡同時還小聲地嘀咕道:「我……我以後還能夠叫『亨德裡克』嗎?」
佩內洛愣了愣,隨後才柔聲答道:「當然,如果你喜歡的話。」
「可是你的丈夫說我的新名字應該叫作『亞瑟』?」
沒錯,在決定收養這位年幼的麻瓜男孩之後,珀西堅持要將對方的教名改成自己父親的名字;佩內洛一開始並沒有反對他的提議,而性格敏感內向的亨德裡克自然也不可能會主動地反抗自己才剛剛認識不久的陌生監護人。
佩內洛好似一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了珀西此舉的不妥,只好微微彎下腰,寬慰亨德裡克道:「沒關系的,亨利。雖然你的官方資料上的名字已經改成了『亞瑟·亨德裡克·韋斯萊』,不過我們在私下還是依然可以稱你為『亨德裡克』的。而我相信珀西也不會拒絕你的這個小小的要求的。」
得到了佩內洛的保證之後,亨德裡克終於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太好了。」他說。
薇奧拉早在幾天前就聽說了佩內洛和珀西打算在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的事情,卻怎麼也沒有料到他們竟然會願意領養一個沒有任何魔力的麻瓜小孩。懷揣著滿腹的疑問,薇奧拉靜悄悄地把佩內洛拉到了角落裡,接著一本正經地詢問她:「你之前不是還打算和珀西在戈德裡克山谷買房的嗎,佩內洛?」
「怎麼了?」
「亨德裡克是麻瓜!」薇奧拉止不住提升了自己說話的音調,「你們不能讓他和一群巫師小孩一塊長大……這會讓他的自尊心倍感受挫的。你和我都是麻瓜種,你應該明白這種感受。」
佩內洛轉了轉眼珠子,思忖了片刻後才道:「我明白。其實我們也不是非要住在戈德裡克山谷裡,即使和亨德裡克一塊住在麻瓜的市區……對我來說好像也不賴。」
薇奧拉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轟然落地。「話說回來,你們為什麼要領養一個麻瓜小孩?」她又問,「珀西真的不會對此感到介懷嗎?」
「我們原本也打算領養一個巫師小孩,可是在整個偌大的魔法界這樣的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佩內洛輕嘆了一口氣,「而我們又恰好在這個時候遇見了亨德裡克。珀西很喜歡他,我也很喜歡他,所以我們才一致決定辦理了領養手續。」
佩內洛在結婚之後便一直在忙著尋找她和珀西的婚巢,不過在地點完全決定下來之前,她和亨德裡克還是一直住在克裡瓦特家的別墅裡。
克裡瓦特太太和克裡瓦特先生也同樣非常喜歡亨德裡克,在亨德裡克來到家中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按捺不住內心激動不已的心情,跑去百貨商店給亨德裡克買了一套又一套的新衣服。
而亨德裡克的性格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地變得開朗起來。
*
開學前的物品采購薇奧拉是一個人去的。雖然佩內洛開始一直堅持要陪同著她前去對角巷,但最終還是被薇奧拉以自己已經成年這個理由回絕了她這麼做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她必須要在那天單獨去霍格莫德村見一個人。
一個特殊的人。
曾經的薇奧拉無論如何也猜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會有被納西莎·馬爾福約見的一天。
當收到貓頭鷹寄來的那封簡短的信件的時候,薇奧拉猶豫了片刻,但最後還是決定按時赴約。為此,她還特意用佩內洛的化妝品給自己化了一點淡妝,精心挑選了一條較為昂貴的草綠色連衣裙,並暗自希望自己見到納西莎·馬爾福本人的時候不會在她的襯托之下顯得過分寒酸。
薇奧拉的前腳才剛剛踏進三把掃帚酒吧的大門,老板羅斯默塔女士便飛快地迎了上來,用熱切的語氣問道:「你就是克裡瓦特小姐嗎?」
「是的,我就是。」
「馬爾福夫人在二樓。」她指了指酒吧最中央的那條狹窄的扶手樓梯,「她已經等候了你好一會兒了。」
薇奧拉聽後立馬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樓,甚至還差點在半路踉蹌了一下。她來到二樓的包廂隔間時,一名身穿華貴黑色長袍的金發女人正端坐在木桌旁,雙手交疊平放在了桌面上。「馬爾福夫人?」薇奧拉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很抱歉我遲到了。」
「不,你沒有遲到,克裡瓦特小姐。」納西莎卻只是搖了搖頭,同時伸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是我特意來早了幾分鐘而已。坐吧。」
薇奧拉緊張地吞下了一口唾沫,並依言照做。
等薇奧拉真正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後,納西莎幾乎是當機立斷地開口道:「既然你已經來了,那我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
「等等,」薇奧拉沒等納西莎把話說完便打斷道,「夫人,您是想問我,格林格拉斯小姐退婚的事是否和我有關,對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可以十分直白地告訴您——自從戰爭結束後,我再也沒有和馬爾福先生聯系過,自然也不可能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取得聯系。」
納西莎灰藍色的眼睛帶著意味深長的目光審視了她好一會兒,才道:「這個我知道,克裡瓦特小姐。」
薇奧拉有些意外:「那麼您……」
「阿斯托利亞之所以選擇和德拉科取消婚約,是出於她自己的意願,德拉科並沒有逼迫她,我也相信這件事和你無關。」面對著薇奧拉的疑問,納西莎不疾不徐地闡述道,「實際上,這樁婚約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
「沒錯。」納西莎微微頷首,「那個時候,我的丈夫盧修斯已經身負重傷,聖芒戈的治療師也認為他即將不久於人世;馬爾福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純血統,盧修斯自然也由衷地期望他唯一的兒子能夠迎娶一位純血的妻子。他在這個問題上完全可以說是超出常理的固執,德拉科並不想令他失望,所以才拜托格林格拉斯小姐陪他一起完成了這個謊言。而在盧修斯去世之後,格林格拉斯小姐自然也就沒有繼續維持未婚妻身份的必要了。」
薇奧拉倏地陷入了一陣沉默,而納西莎卻仍在敘述著:「當然,在我看來,格林格拉斯小姐就算有意,德拉科也不會願意和她假戲真做的。」
「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原因,克裡瓦特小姐。」納西莎鋒利的眼神掃在了她的臉上,令薇奧拉不寒而栗,「我看得出他的確喜歡你,但你也的確不是一個成為馬爾福夫人的合適人選。」
縱使心裡也止不住認同馬爾福夫人的這種觀點,薇奧拉的臉龐卻仍浮起了怒氣。
「是因為我的血統嗎?是因為我是一個『肮髒低賤』的『泥巴種』嗎?」她冷笑著,淡淡道,「我明白像你們這樣的人都是怎麼看待我們的,不過沒有關系,因為我從來就不會為自己的出身以及麻瓜血統感到羞恥。在我看來,就算是純血巫師,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霍格沃茨排名第一的尖子生並不是純血,如今名聲赫赫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也不是純血。」
薇奧拉知道自己此刻的言語顯得有些魯莽無禮,可出人意料的,納西莎·馬爾福竟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氣惱。她只是微笑了一下,用輕柔的語氣回話道:「我雖然是一個純血,相比較起混血和麻瓜種也的確會更偏愛純血的巫師。我一向最在意的,便是德拉科的感受——如果他喜歡,那麼就算他的妻子是一名麻瓜,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但是,我認為你和德拉科並不合適的主要原因卻完全和這個無關。」
薇奧拉微微一愣。
「我了解德拉科的性格,從小到大,只要是他看上的東西,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得到。」納西莎尖銳地指出,「還記得他八歲的時候,有一次在西奧多·諾特的家中看見了一只雪白的鸚鵡,回到家後便一直吵嚷著也要養一只一模一樣的;一開始我並沒有同意他的請求,但他依舊為此大哭大鬧、吵嚷不休,無奈之下,我最終也只能答應了他的請求。」
「可是當他真的得到那只和西奧多·諾特的一模一樣的雪白鸚鵡時,他只是抱著好奇的心情隨便玩弄了它兩天……就將它拋在腦後了。」說到這裡,納西莎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而最後,那只鸚鵡也由於我們的疏忽餓死在了那年的寒冬裡。」
薇奧拉緊咬著下唇,若有所思地問道:「您究竟想說什麼,馬爾福夫人?」
「我想說的是,」納西莎將雙手交錯在下顎之下,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的左眼,「德拉科現在對你的感情,就與他當初對於那只死去的鸚鵡的喜愛是如出一轍的。他之所以會喜歡你,僅僅是因為在他過去的十幾年人生中從未有機會接觸到像你這樣的女孩。可是,這樣的感情又能夠維持多久呢?」
見薇奧拉沒有接話,納西莎連忙繼續見縫插針地道:「更何況,你的眼睛是被我的姐姐——德拉科的姨媽打傷的;如果你們兩個將來真的結婚了,每當他看見你的時候,他都會聯想起當初沒能救你的無能為力……毫無疑問,你的存在會令他感到痛苦,而這將會是我最無法容忍的事。」
第70章 Part 70
Ep.70
她會令德拉科·馬爾福感到痛苦?馬爾福夫人的這番話……是認真的嗎?
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只剩下了自己胸腔內的心髒正在砰砰直跳,薇奧拉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原本雜亂不堪的思緒卻倏地在此時變得清晰無比。
她抬起頭,直勾勾地對上了納西莎的眼睛,問道:「這些話,是德拉科讓您來和我說的嗎?」
納西莎愣了愣,像是並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反問:「這重要嗎?」
「如果您說的這些都是德拉科本人的真實想法,那麼我也可以向您保證,我從此以後絕對不會再和德拉科產生任何的糾纏;不僅如此,我甚至還願意永遠地退出他的人生……只要這麼做是真的能夠令他變得快樂,那麼我也絕對不會不依不饒。」
薇奧拉抿了一下嘴唇,接著用擲地有聲的聲音說道,「可是,如果剛才的那些話僅僅只是您個人的觀點的話——請原諒我,馬爾福夫人,我是絕對不會答應您的請求的。」
納西莎的眼中漸漸地出現了意外的神情。她沉默著思忖了片刻,最後終於幽幽地說:「沒錯,這的確只是我個人的想法。」
「您知道嗎,馬爾福夫人,我從前之所以會選擇和德拉科站在一起……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他真的很脆弱。」納西莎話音一落,薇奧拉便順勢接話道,「那個時候他才剛剛升入六年級,馬爾福先生又被丟進了阿茲卡班,神秘人將一個人人都清楚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推到了他的身上,他卻傻傻地認為那是拯救自己父親以及家族的唯一方法。」
納西莎的臉色一沉,似是已經意識到了薇奧拉接下來究竟要說些什麼。「實際上,那個所謂的任務,不過是黑魔王為了能夠名正言順地懲罰他而隨便找來的借口而已。」她冷冰冰地道,「所以我如今也要為你當時對德拉科的真心付出而道謝,克裡瓦特小姐。」
「一點也沒錯。」可薇奧拉卻偏偏表現得像是沒聽見她的後半句話似的,只是自顧自地闡述著,「也許他自己也已經猜到了這個真相,卻還是忍不住為了那一絲渺茫的希望而逼迫著自己做一些他打從心底裡厭惡的事。雖然在那之後他也的確對我說了謊,也的確對我和我的家庭造成了傷害,可是一聯想起他跪在濕漉漉的盥洗室裡對著幽靈嚎啕大哭的樣子……我就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真的記恨他。」
說著,她又忍不住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挖苦道:「也許這番話,在您聽來一定既卑微又可笑吧?但這的確是我的真實想法——我已經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失去了左眼,失去了我曾經最熱愛的事物,所以我才不想連我心中那份在其他人看來微不足道的感情都失去了。」
納西莎陷入了緘默。她微微垂下了頭,壓低了聲音詢問道:「那麼,你究竟希望我怎麼做呢,克裡瓦特小姐?」
「我想見見他。」薇奧拉的眼眶早已泛起了淚光,「請讓我見見他吧。」
……
……
從窗外吹進的微風揚起了窗邊淺藍色的窗紗,薇奧拉倏地在這時站起身,帶著驚喜而又訝異的目光回過頭去——只見在窗外正下方的空曠街道上正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薇奧拉很快意識到了什麼,甚至都還來不及向納西莎道別,就已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樓下奔去。
當她氣喘吁吁地來到德拉科的正前方時,德拉科看上去似乎正打算轉身離開。「等一下!」薇奧拉急忙衝他喊道,「是你嗎,德拉科?」
身穿黑色長袍的身影微微一怔,在原地僵了片刻,隨後才慢慢地將自己的臉龐轉了過來。
他們兩人就這樣在詭異的靜默中互相對視著。
德拉科看上去比從前更加消瘦了,原本蒼白的下顎已經長出了青苔色的胡茬,銀灰色的雙眼下也掛著一對醒目的黑眼圈,將他整個人的氣質映襯得無比憔悴。
薇奧拉的心底湧起了一股難以言明的苦澀情緒,一下子衝破了她的喉嚨;而原先在心中默念了無數遍的話語,在此時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生生卡主了一般,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終於,在冗長的沉默過後,她還是小聲地問了一句:「你最近過得好嗎,德拉科?」
「不算太糟。」德拉科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反問道,「你呢?」
「我過得挺好的。」
「我聽說你的姐姐最近結婚了。恭喜。」
「謝謝。」薇奧拉緊張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好不容易才憋進眼眶裡的眼淚好像又要在這一刻滲出來,「其實我過得也挺好的。」
「是麼?」
「是的。」她重重地點頭,「我現在有在乖乖地遵照治療師的吩咐進行康復治療,下學期開學也會照常參加考試。我也有在認真地學習,至少每一門學科都能勉強及格了……我們家的生活也有在慢慢地變好,爸爸媽媽都回來了,佩內洛也如願以償地和珀西結婚了,雖然她和韋斯萊夫人仍然會時不時地產生一些摩擦。」
說到一半,她逐漸開始哽咽起來,卻還是堅持著要一口氣把這番話說完:「簡而言之,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你不必為我的事情感到自責或是愧疚,德拉科。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快樂。」
如果是從前的德拉科·馬爾福,在聽完這樣的話之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用最為尖刻的話語嘲諷或是反駁她。可是這一次,他居然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
薇奧拉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銀針扎了一下,正在火辣辣地刺痛著。
「那麼,」她近乎絕望地問他,「我們就在這裡說再見了?」
她沒有聽清德拉科最終對她說了些什麼,只是看見他的嘴唇一張一合,接著神色黯淡地轉過了身。初秋的涼風吹動著她兩鬢的碎發,揚起了她嫩綠色的裙擺。一陣冰冷的嗓音忽的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她有些悲涼地意識到——這或許就是他們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下一秒,莫大的恐懼迫使著薇奧拉飛快地一步上前來到德拉科的身側,從身後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德拉科的身體怔了怔,卻並沒有阻止她這麼做。她將腦袋深深地埋入了對方的懷裡,溫熱的眼淚在這時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滾落,嘴裡也不停地嗚咽著:「不,我剛剛只是在撒謊,其實我過得一點也不開心。自從五年級結束後,我就再也沒有真心地笑過了……戰爭結束之後,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姿態面對你……我只是不希望和你變成陌生人,德拉科。我是真的喜歡你。」
心中的那一束原以為已經熄滅許久的火苗在這一刻竟倏地被點燃了,德拉科的嘴角也浮現出了薇奧拉熟悉的、飛揚跋扈的笑容。
只見他微微地低下頭親吻了一下薇奧拉的眉心,盡管眼角也和對方一樣泛起了零星的淚花,卻仍用有些自鳴得意的語氣揶揄道:「我就知道你最後會這麼說的,克裡瓦特。」
第71章 THE END
Ep.71
自從薇奧拉和德拉科正式和好之後,納西莎對於她的態度一下子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開始只是不停地托貓頭鷹給薇奧拉送來各式各樣昂貴的禮物,到後來干脆直接邀請薇奧拉前去馬爾福與他們母子二人同住。
薇奧拉自然會對此感到受寵若驚,但還沒等她來得及拒絕,納西莎和德拉科就已經提前登門造訪了。
「我們為你請了最專業的講師來幫你提升成績,德拉科自己也經歷過這些,你和我們住在一起也更加方便我們一起督促你學習。」納西莎站在薇奧拉的面前,笑臉盈盈地看著她,「怎麼樣?你的房間我也早就讓家養小精靈為你打掃干淨了。」
面對著納西莎一反常態的樣子,薇奧拉止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雖然說她今年已經年滿十七歲了,但不管怎麼說也還是……太小了點吧?
「更何況,你現在的成績在我看來完全不夠格。」德拉科也站在母親的身旁壞笑著,添油加醋道,「爭取每一門都過A?你未免也太沒追求了,克裡瓦特。」
「你要知道我在這之前可是有一大半科目都只能拿P的人。」薇奧拉忍不住無力地反駁,「要是每一門都能過A,這對我而言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當然不行。」德拉科嫌棄地撇撇嘴,「你有沒有搞錯?要是讓別人知道你竟然連一份全優的OWLs成績單都得不到,馬爾福家族估計會永遠被他們定在恥辱柱上!」
薇奧拉:「……」
喂喂,雖然我們現在和好了但也不代表我將來就一定會嫁給你好吧!
而克裡瓦特夫婦在得知自己的小女兒正在談戀愛時的態度則完全出乎了薇奧拉本人的意料。
「薇奧拉在過去幾年裡都沒有和任何一個男孩子傳過緋聞,也不愛學習,我們都不知道她的時間都花在哪兒去了。」克裡瓦特太太一見到衣冠楚楚的德拉科便興奮地兩眼放光,「看見她的姐姐結婚了,我還擔心我們這個小女兒將來會不會沒人要呢!不過現在看來……哦呵呵呵呵,我就知道,她長這麼可愛不可能會沒有帥氣的男孩子喜歡的!」
薇奧拉:「……」
為什麼事情的進展好像越來越往著奇怪的反向發展了?
至於性格較為沉穩克制的克裡瓦特先生,一開始的確沒有表現得像自己的妻子那般不懂收斂。在面對著來自於納西莎·馬爾福的奉承時,他看起來反倒是能夠應對自如——同樣作為煙草收集愛好者的兩人,很快就愉悅地攀談了起來。
如今佩內洛已經帶著她的養子亨德裡克搬去了他們坐落於麻瓜市中心區的新家,因此如果連薇奧拉都搬出了克裡瓦特家的別墅的話,薇奧拉實在是不敢想像自己的父母將會有多麼地寂寞。
「可我還是想和你們住在一起,」她有些倔強地對母親說,「至於學習,其實我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裡也是可以學的。」
「但是我和你爸爸在這方面都幫不了你。」克裡瓦特太太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已經完全被馬爾福一家給勸服了,「而且你也長大了,是時候該讓你自己獨自面對一些問題了……」說到一半,她居然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抹起眼淚來。
薇奧拉聽後只好有些絕望地看向了自己的父親,並用眼神向他求助:「爸爸,你也說點什麼吧?」
誰知克裡瓦特先生這一次卻選擇了和自己的妻子站在一邊。「我覺得你媽媽說的有道理,薇奧拉。」他緩緩地吐了一口煙,「既然馬爾福夫人說她已經請了能夠幫你提升成績的專業講師,況且德拉科也不是外人,那麼我覺得這樣安排就挺好的。」
薇奧拉:「……」
她怎麼越聽越覺得自己的父母是被馬爾福夫人送來的高檔茶葉和煙草收買了呢?
薇奧拉臨出門前,克裡瓦特太太還神神秘秘地偷偷給她塞了一個小布袋,並語重心長地叮囑她:「雖然說你們兩個已經是情侶關系了,但作為女孩子,你還是要懂得保護自己。」薇奧拉當時對她的這番話感到一頭霧水,直到她來到馬爾福莊園打開那個布袋、看到裝在袋子裡的東西後,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母親的腦子在當時究竟在想些什麼。
袋子裡裝著的,是薇奧拉認為自己短期內絕對用不上的安全套……
*
戰爭結束後迎來的第一個秋天就這樣悄然降臨了。在經過大半個月的『魔鬼訓練』之後,薇奧拉如今的舉止投足都被迫透露著一股虛偽的、屬於資產階級的氣息。
當德拉科知道她的這種想法後,他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就像暴發戶嗎?」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干巴巴地說著,隨後又有些無奈地低下頭去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那件繡著銀絲的昂貴長袍,「我只是覺得我自己看起來有點像暴發戶。」
薇奧拉開學當天,德拉科始終堅持要陪送著她前去玖又肆分之三站台。薇奧拉此時已經知道自己的反抗對於德拉科而言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到最後也只好讓他由著他的性子來了。
但等到薇奧拉真的和大名鼎鼎的德拉科·馬爾福一塊站在站台上時,四周如同針尖一般的目光還是令她感到坐立難安。
「怕什麼?」德拉科對此倒是表現得十分從容,「我經歷過更早的。更何況,他們遲早都會知道這件事的。」
「遲早都會知道?」薇奧拉止不住小聲嘀咕,「難不成我們兩個談個戀愛還要讓麗塔·斯基特為我們專門寫一篇文章嗎?」
「也許她已經寫了。」他帶著看好戲的眼神瞥了薇奧拉一眼,「你果然沒有讀過最新一期的《預言家日報》,對吧?」
薇奧拉:「……」
怎麼莫名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猩紅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靠站後,薇奧拉在德拉科的幫助下將巨大的行李箱提上了走道,接著回過頭去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德拉科的臉頰並與他道別。
德拉科卻煞有介事地對她說:「要是考不到全優的證書就別回來見我了,克裡瓦特。」
薇奧拉只好訕訕地衝他笑了笑:「我會盡力的,親愛的。」絲毫不意外地,德拉科聽後果然立馬朝她做出了一個被惡心到了的表情。
行走在特快列車狹窄的走道上,薇奧拉見到了許多熟人。當她看見南茜和索菲婭有說有笑地在自己的面前經過時,她下意識地想要像往年那樣走上前去與她們打招呼,卻又忽的意識到,她們幾個或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薇奧拉正酸楚地這麼想著,沒想到南茜卻倏地在這時抬起頭來看向了她,抿著嘴唇,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微微衝她點了點頭。
不知怎的,薇奧拉在那一刻竟莫名地釋然了。也許這世上的很多人對於自己而言,都不過是同乘一輛特快列車的陌生人;縱使她們的確會有一段同行的旅程,但等列車到站之後,她們之中總會有人先後離開。而她也是一樣的。在未來的某一天,她也遲早會和其他人一樣變成孤身一人。
而她現在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在將來的某日,當她真的變得孤身一人之後,也仍有勇氣沿著自己當初所選擇的那條道路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
獨自坐在車廂裡看書的薇奧拉很快就等來了她的老朋友——盧娜·洛夫古德。
「嗨,薇奧拉。」盧娜拖著箱子,用輕快的語調衝她打了個招呼,「暑假過得怎麼樣?」
「不好也不壞。」薇奧拉聳聳肩,「你呢?」
「翻看了不少的報刊。」盧娜興衝衝地說,「你知道嗎,你現在是大名人了,薇奧拉!上一期的《預言家日報》把你描述成了一個靠著驚為天人的美貌將馬爾福家的唯一繼承人迷得神魂顛倒的狐狸精!」
薇奧拉聽後僵硬地抽搐了一下嘴角。麗塔·斯基特果然永遠都不會令人們失望。
「不說不開心的事情了,」一聊到自己的私生活,薇奧拉連忙轉移了話題,「暑假的時候哈利跑過來找我了,我看他狀態不對,所以就建議他放空一段時間。他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盧娜微笑著頷首道,「雖然他沒有出國旅行,但他換了一份更加令他感到輕松的工作。」
薇奧拉沒有興趣去探知那份工作到底是什麼。「真是為他感到高興。」
*
然而當時的薇奧拉萬萬沒有想到,盧娜口中的『新工作』竟然會是——
「是波特!那個大英雄哈利·波特!」
「我們得到了波特!」
「新學期的黑魔法防御術教授竟然會是『救世主』哈利·波特!」
「開學典禮結束之後,我可以去要一份他的簽名嗎?」
……
薇奧拉坐在拉文克勞學院的長桌旁,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無暇顧及自己盤子裡漸漸變冷的牛排。
哈利面對學生們的熱情明顯表現得有些緊張。在霍格沃茨的新任校長麥格教授叫道他的名字時,他「嗖」的一聲像一塊木頭那樣豎了起來,接著又謙卑地彎下了腰,不幸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卻十分不適時地「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等哈利撿起眼鏡並將它重新架上鼻梁後,大禮堂的場面已經變得完全不受控制了。
「安靜!安靜!孩子們,安靜一點!」麥格教授既無奈又氣惱地拍動了好幾下自己身邊的長桌,只可惜學生們的尖叫聲已經完全將她的話語淹沒了。
「盧娜……」薇奧拉有些擔憂地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嘴裡幽幽地問道,「你確定現在這個工作相比起魔法部的傲羅,對他而言真的會更好嗎?」
「『明天的會發生什麼只有梅林才會知道。』」盧娜插起了一塊雪梨,眼睛笑得彎彎的,「但不管怎麼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THE END】
第72章 番外:克裡斯汀日記
(1)
我見到薇奧拉·克裡瓦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我一樣是個古怪的女孩。
第一次見到她並不是在大學新生的迎新會上,而是學校四人間宿舍的客廳裡。她當時帶著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鏡,將自己金棕色的長發綁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整個人正在全神貫注地研習著餐桌上擺放著的那本厚重的微積分課本。
實話實說,我當時的確有些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給嚇住了。
薇奧拉和艾米麗還有艾瑪一樣,都是我的大學舍友。艾米麗是個金發碧眼的漂亮姑娘,全身上下都裹著昂貴的名牌,還總是喜歡時不時地把一些陌生的男同學帶到宿舍裡來開Party。她所專修的專業是商科,一看見她,我就立馬想起了我的表哥曾對我說過的一句令我印像深刻的話——他說,學商科的人腦子大多都不太正常。
相比之下同樣是愛爾蘭裔的艾瑪則要古板沉悶許多。她學習的專業是計算機科學與數學,是的,這是一個一聽上去就讓人覺得腦袋發冷的專業。
而至於學習VA這個專業的人,實際上就和學習薇奧拉·克裡瓦特所屬專業的人一樣,在大學校園內並不是那麼的多如牛毛。
「視覺藝術(Visual Arts),畢業的時候拿的是文科學士學位。」我說。
「哇哦。」艾米麗發出了浮誇的贊嘆聲,「這個專業聽上去可真酷。」
艾瑪的評價則顯得要尖刻許多:「我認為這是一個一畢業就會失業的專業,克裡斯汀。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轉專業嗎?」
面對著她們兩人的揶揄,我並沒有開口反駁些什麼。事實上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早在我高中畢業考考完A-Level考試並開始著手於大學申請的時候,我就已經就這個話題和我的家人展開過激烈的辯論。沒錯,最終的結果當然是我贏了,不然我此刻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我的專業是心理學,畢業的時候學校頒發的應該是人文社科學士學位。」輪到薇奧拉的時候,她闡述的語氣顯得尤為平靜,「其實我甚至還有計劃在本科畢業之後繼續進修。」
「你學的是心理學,那你剛才為什麼還要翻微積分的課本?」艾米麗立刻好奇地問道。
誰知道薇奧拉這個古怪的女孩居然告訴我們:「那不是我的專業課,但是我選修了一門微積分作為選修課程。」
我們三個:「……」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把微積分當作選修課來修啊!這家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怪胎!
沒過幾天我就發現自己和艾米麗還有艾瑪並不是一類人。艾瑪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有超過十八個小時都在學習,而艾米麗則是把這些時間花在了蹦迪約會上。在她們的對比之下,就連我這個每天需要搬著巨型畫板走過宿舍走道的怪咖都顯得無比正常。
而我和薇奧拉友情的開始恰巧就是我上完第一堂油畫課的那一日。
那天我正踉踉蹌蹌地將比我的身體還要高出半個頭的木質畫板小心翼翼地拖進了宿舍的大門,而坐在客廳內自習的薇奧拉即刻便跑過來向我伸出了援手。「需要幫忙嗎?」她雖然這麼問著,但卻已將幫我將畫板安穩地放置在了角落裡了。
「謝謝。」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下頭來衝她道謝。
而她卻偏了偏頭,帶著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我的油畫作品。我的內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像她這樣在高中畢業考試取得了全優成績並在大學選擇學習人文社科的乖孩子,又怎麼可能會懂得欣賞曲高和寡的藝術作品?
「自畫像?」誰知,下一秒,她居然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那副畫的原型,「你畫的是你自己嗎?」
我一面訝異於她對於油畫的了解,一面又忍不住虛情假意地附和道:「教授布置的作業而已,我只是隨便畫畫。」語畢,一個奇妙的念頭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我又壓低了聲調問她:「如果讓你選,你會選塞尚還是莫奈?」
她的那雙不帶一絲雜質的淺綠色眼睛深深地看向了我,最終竟然忍俊不禁道:「當然是文森特·梵高。」
我微微一愣,倏地意識到——我或許能夠和眼前的這名女孩成為摯友。
「你喜歡梵高?」我又問,「那最喜歡的作家呢?提醒一下,我最討厭毛姆。」
「畫家中最喜歡梵高,作家中雖不喜歡毛姆,但也算不上討厭。不過我的姐姐喜歡他。」她說,「噢,她還喜歡陀思妥耶夫斯基——她是一個充滿了憂國憂民情懷的典型文藝少女。」
「作家裡你最喜歡誰?」
「非要說的話,喬治·麥克唐納。」
我聽後立馬激動地衝上前去握住了她的雙手。「我也最喜歡喬治·麥克唐納!相比起那些沉重的文學作品,我果然還是會更喜歡瑰麗的童話故事。」
「我還喜歡阪本龍一。」她又補充說,「在作曲家之中。」
「小提琴家最喜歡葉加瀨太郎。」我心領神會地盯著她點了點頭,「說實在的,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會知道日本的藝術家。」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親愛的,我也是會看日本漫畫的。」
(2)
自那之後,我和薇奧拉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形影不離的朋友。我們會一起結伴去學校上課,會一同在特定的時間前去食堂就餐,也會在空閑的時間一塊兒到圖書館內自修。認識她之後我也禁不住產生了一個疑問:她在當初究竟為什麼會選擇心理學作為自己大學主修的專業?
我向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正在為課本上的生物學專有名詞而感到頭疼。我不由得訝異道:「你在高中的時候難道沒有選修過生物嗎?那你在高中的時候都學了些什麼?」
她訕訕地笑了笑,小聲地回答說:「呵呵,反正都是大學裡學不到的東西。」
我:「……」
她難道不會真的就是傳說中那一位靠著給學校捐了一棟教學樓才勉強獲得了錄取通知書的神秘學子吧?!
薇奧拉聽完我的這個疑問,則是有些不自然地撥動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怎麼可能,你在想什麼呢?你看我像那種暴發戶嗎?」
我:「……」怎麼這個回答貌似反而讓她變得更可疑了呢!
她在那天下午還告訴我:「我的家人其實一開始並不贊同我來這所大學讀書,直到我靠著自己的努力在之前那所學校的畢業考試中取得了全優的成績,他們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我的要求。我從前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讀書,但是在十七歲那年卻又突然找到了自己將來生活的目標,所以才追悔莫及地開始不停地彌補自己以前在學習方面欠下的債。那個時候,我本想在畢業之後就前去醫院裡工作,卻被告知由於身體素質的原因,我沒有辦法成為一名外科醫生,所以我才在想,我是不是可以依靠在大學修得的心理學學位在將來為自己謀取一份心理咨詢師一類的工作。」
我似懂非懂地聽著,點了點頭,又問她:「那你為什麼放棄了畫畫?因為它就像艾瑪說的那樣——沒有辦法當飯吃嗎?」
她苦笑著聳了聳肩。「倒不是因為這個。」她解釋說,「我在十幾歲那年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然而在那之後,我就意識到自己注定沒有辦法繼續畫下去了。不過我依然沒有放棄『藝術』這件事,至少,在周末我常常都會抽空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去看畫展。」
我很早就知道薇奧拉有一個從高中就在一起了的男朋友,只不過卻極少聽見她將對方掛在嘴邊,因此當她主動地提及自己那位男朋友的存在的時候,我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心中那想入非非的衝動。
我想,薇奧拉和我不一樣。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大學的三年幾乎是一眨眼間就過去了,艾瑪和艾米麗在大二的時候就搬出了學生宿舍,那套四人間公寓到最後只剩下了我和薇奧拉兩人。畢業典禮舉行的前一天夜晚,我和薇奧拉破例點了一大份炸雞,還有好幾聽啤酒。在我們都喝得昏沉之際,她突然迷迷糊糊地問我:「克裡斯汀,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魔法嗎?」
我納悶地眨眨眼:「……魔法?」
平心而論,我在上中學之前確實堅信過聖誕老人的存在,但在中學的課堂上接觸過自然科學之後,我就意識到這種傳說到底有多麼的不靠譜了。不過還沒等我回答她的疑問,薇奧拉又像是自嘲般地搖了搖頭,低聲嘆道:「沒什麼,只是我的胡言亂語而已。忘了我說的話吧。」
(3)
即便薇奧拉三翻四次地強調過她並不怎麼習慣使用手機或是座機,但我們還是互相交換了家中的電話號碼,並且為對方留下了通信的地址。在畢業之後,我來到了一家游戲公司就職,同時還十分湊巧地再一次在那兒撞見了我曾經的室友艾瑪·霍森。
等我的新生活逐漸安定下來之後,我也曾給我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薇奧拉·克裡瓦特寫過信,只不過都沒有得到過回信。
當我來到薇奧拉交給我的那個家庭地址後,卻又發現那口中所說的那幢別墅實際上根本就不存在。
一時之間,薇奧拉·克裡瓦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那樣。
我甚至都開始止不住懷疑,自己在大學時與薇奧拉共度的快樂時光……是不是全都只是出自於自己的臆想?
幾年過去後,艾米麗結婚了又離婚,艾瑪也成功當上了公司的高管(這在當時對於一名獨身女性而言,的確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而我也已經誕下了我的第二個女兒薇薇。
沒錯,我的小女兒的名字,實際上正是來源於我學生時代的摯友薇奧拉。
就在我以為薇奧拉已經逐漸地在我的記憶中淡去的時候,我卻又在某個秋日的午後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來信。
信封上的署名是——Viola Anne Clearwater。
信封裡並沒有裝信紙,只是存放了一張嶄新的照片。那是一張非比尋常的照片,不同於一般的只擁有靜止畫面的普通相片,那張照片就像一台小型的放映機一樣,能夠成百上千、成千上萬次地重復播放同一個短暫而又美好的畫面。
畫面中的薇奧拉梳著高高的發髻,身穿一襲潔白的塔夫綢婚紗,雙手握著一大捧粉嫩嬌艷的鮮花;她的笑容明艷得讓人挪不開眼,同時還十分不淑女地露出了一大口白牙。而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留著淡金色短發,神情傲據的英俊男人,毫無疑問就是她如今的新婚丈夫。
在看見照片的那一刻,我認為自己已經下意識地改變了某個我曾默許為真理的看法。
如果她還能夠出現在我的面前,親自問我:「你還相信魔法嗎?」
我會用最堅定的語氣告訴她:「是的。是的,我相信這個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我不曾知曉的地方,一定存在著那種被你稱作『魔法』的事物。」
而你,薇奧拉,你就是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最令我感到不可思議的『魔法』。
第73章 番外:勞拉的訪談
(1)
在出發去由年輕的馬爾福家主——亞歷克斯·馬爾福所舉辦的慈善義賣畫展之前,勞拉·蔡斯站在家中的全身鏡面前足足整理了半個小時的儀容才敢鼓起了勇氣邁出了步子,離開了家庭公寓的大門。
勞拉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也曾和如今鼎鼎有名的克裡瓦特夫人一樣,是一名拉文克勞。從學校畢業之後,勞拉選擇了成為一名報社記者。雖然在找尋工作的時候遭到了《預言家日報》的拒絕,最終卻被《唱唱反調》的主編好心收留在了麾下。
早在這場義賣畫展舉辦之前,勞拉就已經聽說過薇奧拉·克裡瓦特的大名了。不過,整個魔法界又有誰會不知道這位「魔法灰姑娘」的傳奇故事呢?
在麗塔·斯基特的筆下,克裡瓦特夫人被描繪成了一個趨炎附勢、貪圖富貴的狐狸精形像。她說,根據在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工作的戴維斯夫人的描述,克裡瓦特在學生時代不過只是一名平庸至極的普通學生——她其貌不揚,成績也不過平平無奇;更何況,她的血統還是在純血論奉行者的眼中最為低賤的麻瓜血統。
有人說,作為麻瓜出身巫師的克裡瓦特夫人能夠依靠一己之力嫁給馬爾福家族唯一的男主人——德拉科·馬爾福,那麼她無疑是擁有驚為天人的美貌。也有人說,實際上克裡瓦特夫人的長相壓根就算不上美人,她之所以能夠將馬爾福先生的心牢牢地抓在了手心裡,不過是因為她在學生時代對他使用了迷情劑。
勞拉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一位克裡瓦特夫人,早在她入學之前,克裡瓦特夫人就已經從學校畢業了。不過,勞拉卻始終沒有將報紙上的那些負面傳聞放在心上。
除了這些捕風捉影的花邊新聞以及八卦之外,克裡瓦特夫人也同樣有值得讓人尊敬的地方。她在和德拉科·馬爾福結婚之後,並沒有和大多數的已婚女性一樣在教名的後面冠上了丈夫的姓氏,而是選擇了保留自己的麻瓜姓氏。盡管有不少討厭她的人認為,她的這種做法無異於得了便宜還賣乖。
除了和馬爾福先生之間的那些風言風語之外,克裡瓦特夫人同時也是聖芒戈的一名心理咨詢師,換而言之,哪怕她不嫁給馬爾福先生,她也同樣不至於窮困潦倒。不僅如此,她每年都還會以自己和丈夫的名義為魔法界的福利機構捐款,會盡她所能地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弱勢群體。
因此,不論外界會怎麼評價這位飽受爭議的女性,勞拉也還是不願意將她視作是一個「撈金者」。
(2)
這場以克裡瓦特夫人的名義舉辦的義賣畫展上展出的大多都是馬爾福夫婦多年來收藏的珍貴名作,但其中也同樣不乏一些出自無名之輩雖無人問津但也同樣極具吸引力的畫作。
勞拉下意識地站在一幅名叫《神樹》的版畫之前,一時之間有些出神。
原因無他,只是由於這幅畫雖然名叫《神樹》,可畫面上的色彩卻用的不是傳統描繪植物所常用的綠色或是藍色。
「……你好?」就在勞拉獨自一人對著那幅版畫仔細鑽研的時候,一陣低沉的嗓音突然從她的右耳邊傳來。
勞拉被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是不是嚇到你了?」來者見狀,不由得有些歉疚地微微一笑,接著朝勞拉伸出了左手,「你好,小姐,我是亞歷克斯·馬爾福。換而言之,我就是這場畫展的主辦方。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到的嗎?」
勞拉受寵若驚地微微一怔,一時之間竟忘了應該怎麼回話。
眼前的這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英俊得幾乎令她忘記了呼吸,勞拉曾在報紙上見過老馬爾福先生的照片,因此她敢打包票,年輕的馬爾福先生一定是繼承了他父母的全部優秀基因。相比起父親那接近於純白的淡金色發色,亞歷克斯的發色要稍微深一些,靠近發根的部分已經和一般的茶褐色沒有什麼區別,但即便如此,深邃精致的五官以及他全身上下散發的冷峻氣息,也依舊讓勞拉的心髒在這種時候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你好,我是《唱唱反調》的勞拉·蔡斯。」沉默了片刻後,勞拉才連忙反握住了亞歷克斯的手,微笑道,「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做一個有關克裡瓦特夫人的人物專訪。」
「唱唱反調?」亞歷克斯卻只是若有所思地揶揄道,「只希望你不要真的過於唱反調了,小姐。」
勞拉立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將兩頰的碎發別到了腦後,解釋道:「現在的《唱唱反調》也沒有以前那般喜歡『唱反調』了。」
「是麼?」亞歷克斯微微一笑,「那麼,就請跟我來吧,蔡斯小姐。」
說完,他主動用手指了一下前方,似乎在示意勞拉跟上他。
勞拉正欲邁開腳步緊跟他的步伐,卻又忍不住在離開前又瞥了一眼身後的那幅令她印像深刻的版畫。亞歷克斯很快就注意到了勞拉的異樣,他問:「你喜歡那副畫?」
「也不算是。」勞拉有些緊張,「只是覺得那副畫很特別。」
「那副畫,是我的父母在學生時代共同完成的一幅作品。」
勞拉猛地一愣。
「也是他們兩人共同完成的唯一一幅作品。」還沒等勞拉開口接話,亞歷克斯便自顧自地開口闡述道,「我的母親從前一直十分熱愛畫畫,但在第二次巫師戰爭結束之後,她卻又再也沒有拿起過畫筆了。因此,在這個偌大的場館裡……出自我母親之手的作品,也就只有那一幅。」
(3)
勞拉一直跟著亞歷克斯·馬爾福走進了畫館的貴賓休息室。一走進休息室內部,亞歷克斯就略顯急不可耐地從口袋中掏出了香煙,但很快,他又注意到了勞拉的存在,不由得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動作,輕聲詢問道:「May I?」
勞拉搖搖頭,示意自己並不介意。
將香煙點燃之後,亞歷克斯將它放入嘴中深吸了一口,隨後吐出了一道白霧似的煙圈,任由它恣意圍繞在了自己的四周。
「你想知道我母親的事?」他問。
「是的。」勞拉十分自覺地從手提包裡掏出了紙和筆,端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我想,若是想要了解克裡瓦特夫人的生平的話,再也沒有比您更加合適的人選了。」
「我的母親,其實一直都只是一個普通人。」亞歷克斯一邊說著,一邊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外界總喜歡將她描述成一種近乎於妖魔化的形像,但只有我知道,她其實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只是個普通人。她自知和父親這樣的風雲人物結婚之後,一定會有許多人過分關注她的外貌,所以她才選擇了深居簡出,並且從不在公眾場合以貌示人。但她的這種出於自保的做法卻只是遭到了外界的惡意解讀,有的人認為她是媚娃的後代,僅僅是靠著美貌贏得了父親的心;也有的人堅信她一定是面目猙獰、相貌醜陋,所以才會如此地懼怕面對鏡頭。」
勞拉只是靜靜地聽著,並沒有開口插話。
「事實上,她並沒有媚娃的血統,我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是十分『正統』的麻瓜,我也的確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二分之一混血。」亞歷克斯淡淡地說著,又像是忽的想起了什麼,接著低下了頭從外套的口袋之中掏出了一張相片。
「但是……」他又補充道,「我母親的相貌,絕對稱不上醜陋,蔡斯小姐。我絕對可以向你保證這一點。」
說完,他居然一言不發地把手中的那種照片交到了勞拉的手中。勞拉有些忐忑不安地接過了它。
那似乎是一張從什麼地方撕下來的照片,看上去已經有些褪色了。從它的材質中勞拉能夠看出,那不是一張來自於巫師界的照片,而是一張用麻瓜相機拍攝出來的普通相片。
相片中的女孩正斜過身子對著鏡頭微笑,她身穿一條淺藍色的麻瓜款式連衣裙,在她的身後是一片純淨得不可思議的湛藍色天空。勞拉盯著相片中的女孩,自己竟也不自覺地和她一塊露出了淺笑。
*然而,現在這一切都被時間淹沒了——還有還有樹、天空、風和雲彩。她所留下的僅僅是這張照片,還有關於它的故事。
照片是幸福的,而故事不是。幸福是一座圍著玻璃圍牆的花園:沒有進來或出去的途徑。天堂裡沒有故事,因為那兒沒有旅行。是喪失、悔恨、苦難和渴望驅趕著故事,讓故事沿著它崎嶇的道路前行。*
第74章 後記
這篇文終於像做任務一樣寫完了,但實在也是沒什麼好說的,因為真的拖太久了(再也不裸奔了.jpg)
寫這篇文的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所以才拖拖拉拉寫了這麼久,不過還是很感謝能夠一直陪我寫完這篇文的讀者。平心而論這一篇寫的並不算很好,寫作的過程非常的煎熬,因為女主角的人設是我之前從來沒寫過的類型。看過我其他文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其實更擅長寫那種性格比較極端的角色,而薇奧拉,她就是一個沒有什麼特點的普通人。所以在寫她的時候,我真的時常把握不了那個度。
我不是她那種性格的人,所以也代入不了她的想法。
不過,我對薇奧拉這個角色還是比較有感情的。誠然,她的確非常的普通,沒有其他同人文女主所有的驚人超能力/金手指、驚為天人的美貌或是穿越者的未蔔先知的能力;不過她前期對於繪畫的熱情,卻能夠讓我找到共鳴。
如果按照我的原大綱,這篇文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局。BE倒也不至於,只是結局會非常的普通。德拉科大概率還是會和原著一樣找個純血女孩結婚,而薇奧拉大概率也不會和他走在一起。(最後和她走到一起的人應該是厄尼·麥克米蘭,至少我一開始寫這個角色就是衝著這個作用去的)
之所以最後沒有寫原結局,大概是我忽然覺得,在同人文裡找現實感好像也的確蠻蠢的=_=
不過呢,薇奧拉雖然挽回了自己的感情,她同時也失去了一些別的什麼事物。之前評論區有人說希望她能夠重新畫畫,我只能說,我從一開始寫她喜歡畫畫這個設定,就是為了讓她放棄畫畫。所以在這方面的結局,我應該是不會改的。不論她最終會不會和德拉科走到一起,她都一定會放下她的畫筆。但這個『畫筆』在這裡,其實也不是真正的畫筆,它所代指的是人們在成長的過程中或許會不知不覺丟棄的、曾經非常珍視的一些事物。
比如和家人之間的親密,比如追求夢想的勇氣,又比如像薇奧拉一樣是某種不切實際的愛好,等等等等……
人做出某樣選擇後一定會丟掉做出另一種選擇所帶來的收益,這在經濟學裡被稱作機會成本;如果薇奧拉選擇了自尊,選擇了不去原諒德拉科一家,那麼她會丟掉她和對方的感情。但如果她像現在我寫的正文這樣選擇了原諒並重新和德拉科在一起,她也會丟掉另一些東西。
至於那些東西是什麼,在這裡還是不明說了吧。這是個仁見仁智見智的問題。
我也突然覺得,其實故事就停在這裡,也蠻好的。這麼多年來,米切爾的《飄》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外國名著,干脆也就用《飄》的最後一句話作為這篇文的結尾吧。
至於新文,額我還是先把隔壁寫完吧……老伏那篇我想要先存稿!裸奔太痛苦了!(感興趣的可以去收藏一下,或者收藏一下我的專欄)不過我覺得我最後大概率還是會寫《一篇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新文》
櫻桃果酒
09/05/2020
PS.最後提一下,我之前的文完結之後老是會有一些ky的評論看得我很無語。
我不接受寫作指導,因為我早就過了需要接受作文指導的年齡了(。)
至於不喜歡女主啊干嘛的,也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也對這些想法不感興趣。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這種評論會忍不住想懟人,但我現在要勵志做一個更加peace的作者=口=)
第75章 番外:另一種結局
一、
三年級的那年暑假,我的母親病重去世了。
母親的身體早在我年幼時就不健朗,這些年來雖然父親一直在竭盡全力地四處找尋頗為威望的治療師為母親調理身體,但在我十四歲那年,她卻還是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母親死後,父親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和大多數人不同,我的父親在十幾年前結束的那場巫師戰爭中擁有一個特殊的身份。一個並不怎麼光彩的特殊身份——他是一名前食死徒。
雖然魔法部的閃回咒顯示他並沒有真正地用黑魔法殺過人,並且他加入食死徒時也不到十七歲,因此最終魔法部並沒有讓他承受阿茲卡班的牢獄責罰。我的母親恰好正是在我的父親飽受世人唾棄的那段時間和他走到了一起的。
盡管她和我的父親一樣,同樣出身於神聖二十八族之一的純血世家,但母親卻從未對非純血統的巫師做過任何僭越的事。在戰爭結束後,我弟弟父親幾度陷入低迷情緒之中時,是她一直陪伴在我的父親身邊,不離不棄。
因此在他們十八歲那年,他們便自然而然地結婚了。
二、
「……馬爾福?」回到學校之後,我往年一樣在享受完開學典禮的豐盛晚宴後便徑直回到了斯萊特林的寢室,而我的前腳才剛剛踏入地窖的大門,一陣熟悉的嗓音便在我的耳邊響起,「你還好嗎?」
我回過頭去,只見一雙翠綠的眼睛正目光炯炯地打量著我。
是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說來也有些可笑,阿不思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戰爭英雄哈利·波特,而他的母親金妮·波特也同樣出身於格蘭芬多,可在阿不思入學那年,分院帽卻十分滑稽地將他分入了格蘭芬多的敵對學院斯萊特林。
甚至就連我們的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都都忍不住揶揄他:阿不思·波特先生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西裡斯·布萊克。
「我還好,謝謝你的關心。」等我徹底回過神來之後,我才勉強地彎了彎嘴角,對阿不思端出了官方的微笑,「只是在上學的路上沒怎麼休息好,但我現在已經清醒多了。」
他帶著審視的目光觀察了我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那就好。」
我猜想阿不思一定是從報紙上了解到了我家中的變故,因此才會想要拐彎抹角地寬慰我些什麼。但事實上,母親的死卻並沒有帶給我過多的悲痛。多年以來,母親的病一直都是我們家中所有人心中的心結,而母親不管如何遵照治療師的吩咐修養服藥,她的病情卻也始終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轉。
有的時候,我甚至還會有些惡毒地想,也許母親真正想要的其實並不是像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她渴望的是解脫。
三、
作為前食死徒的獨子,我在進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年只交了一位朋友,那就是——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
同樣擁有飽受爭議的身份,同樣作為人們視線的焦點,阿不思似乎從一開始就比其他人更能理解我心中的所知所想。我們是只用一個眼神便能探知對方想法的知己,也是相互鼓勵進步的『戰友』。
而我在霍格沃茨交到的第二個朋友,便是克萊爾·麥克米蘭。一個赫奇帕奇。
也是唯一的一個赫奇帕奇。
按照常理來說,一名純血的斯萊特林本不該與一名混血的赫奇帕奇產生一絲半點的交集,因此直至今日,我和克萊爾都仍舊堅定地認為——我們兩人的相遇一定是上天注定的安排。
二年級的時候,我無意間在天文塔撞見了一只受傷的雪鴿。那天我正巧下著傾盆大雨,剛剛結束了魁地奇訓練的我抱著巨大的飛天掃帚跑到天文塔上透氣,卻沒料到在這個地方除了我之外,還有第二個人。而那只流血的雪鴿,恰巧正靜靜地躺在那個人白皙細嫩的手掌心裡。
「它受傷了,我正在想辦法救它。」
說出這句話的女孩擁有一雙純淨的湛藍色眼眸,她的頭發是有些泛著紅光的榛褐色,身上穿的是赫奇帕奇學院的長袍。
我微微一愣,暗自思忖著究竟要不要接她的話茬,卻沒想到還沒等我開口,她便已經主動地端著受傷的雪鴿來到了我的身側,對我說:「我認識你,你是斯萊特林學院的斯科普斯·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的兒子。」
「你是誰?」
「赫奇帕奇的克萊爾·麥克米蘭,我的父親在魔法部的傲羅部裡工作。」她回答,「你可以直接叫我克萊爾,那我可以叫你斯科皮嗎?」
這種過分親密的稱呼可不適合我,我的身邊只有我的父母這樣稱呼過我,我心想。只不過,我似乎並沒有對她的這種做法感到反感,於是最後還是選擇了看著她點了點頭。
那天下午,我和赫奇帕奇的麥克米蘭小姐擁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那便是那只被她命名為『文森特』的小雪鴿。我們向對方許下了一個承諾——在雪鴿的身體完全恢復健康之前,將有我們兩人共同飼養、照顧它。第三個知道這件事的人,是阿不思·波特。
四、
自那之後,我和克萊爾幾乎是順理成章地開始約會、擁抱、親吻。或者換一種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來說,我們談起了戀愛。
克萊爾和我說了許多有關她父母的事。她的父親厄尼·麥克米蘭是魔法部的部員,聽說也是在下一次的部長競選中被給予厚望的選手;而她的母親麥克米蘭夫人,則是一名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
我並沒有對麥克米蘭先生與一名麻種巫師結婚感到驚訝,畢竟,麥克米蘭一家早在上一次巫師戰爭的時候就已經堅定地站在了鄧布利多與鳳凰社的那一邊。
「我的父親說他當年可是花費了好一番心思才追到了我的母親,他苦苦追求了她許多年。」克萊爾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咯咯地笑了,「他們是在戰爭結束之後在一起的,我的母親說她當時就像是個可憐兮兮的落水狗,只有我父親在那個時候堅定地站在了她的身邊支持著她。」
聽到這裡,我下意識地伸手撫摸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而她的腦袋正穩穩地躺在我的懷中。
「我的父母也是這樣。」我說,「在戰爭結束之後,只有我的母親選擇了相信我的父親。」
「爸爸要是知道我在和你談戀愛,他一定會氣得直接殺了我的。」克萊爾突然在這時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湛藍色的眼睛一下子就顯露出了愁苦的情緒,「他好像一直都不怎麼喜歡斯萊特林,特別是姓馬爾福的。」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苦笑著對她說:「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在戰爭結束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任何跟食死徒產生過糾葛的家族都會像過街老鼠那般,更不用說我的父親在過去的確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食死徒。他在年輕的時候犯下了錯,自然就要承擔這個錯誤的後果。而我們一家如今所遭受的種種歧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這種『後果』的延續。
「但是沒有關系,因為我是絕對不會嫌棄你的。」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際,克萊爾卻突然在我的懷裡坐了起來,接著用雙手捧起了我的臉頰,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眉心,「要是我的父母在我畢業之後還不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我干脆就和你私奔好了。」
五、
我在畢業之後進入了古靈閣工作,成為了一名解咒員。而克萊爾則和他的父親一樣成為了魔法部的部員,不同的是,她工作的部門恰好是我父親所屬的國際魔法合作司。
這次返回到家中,我決心向父親攤牌。
我知道父親在年輕的時候是一名堅定的純血主義者,我的祖父祖母也同樣是純血主義者。盡管我認為多年過去,他們從前的觀點大多都發生了或多或少的改變,但我仍舊不能確定他是否能夠接受我和一名混血的女巫結婚。
當父親坐在餐桌旁,一言不發地聽完我闡述完事情的全部來龍去脈之後,想像中的暴怒或是責罵卻並沒有如期而至。
「是麼?」他這麼淡淡地問,銀灰色的眼睛瞥向了窗外,神色看上去有些倦怠,「麥克米蘭家的女兒,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我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回答說:「純真善良,不過有的時候也會顯得過分天真。」
誰知父親下一句話竟然問我:「你有照片麼?」
我這才猛地想起原來在我的書包中放有一張我和克萊爾在畢業典禮上的合照,也是我們兩人這些年來唯一的一張合照。見父親的態度已經發生了些許轉變,我連忙從書包裡掏出了那張薄薄的照片,並鄭重地用雙手將它遞給了父親。
父親接過照片之後只是靜靜地端著它凝視了許久,最後輕嘆了一口氣,問我:「你真的喜歡她嗎,斯科皮?」
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我,腦袋一熱接話道:「我愛她。」用的還是斬釘截鐵的語氣,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一瞬間,我似乎在父親的臉上看見了悔恨,但很快這種情緒便轉瞬即逝了。他深深地望著我,張了張嘴,看上去欲言又止,但最終也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地衝我點了點頭。
馬爾福莊園別墅內的大廳就這樣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死寂,周圍的一切一時之間都變得落針可聞。
【全文完】